《异域情殇》 第一卷 第一章 就这样穿越了 上午十点钟,风柔柔的,素青正和朋友们漫步在汀湖游乐园。她今天穿一件米白色v领齐膝连衣裙,蹬着灰绿色高跟鞋,清丽动人。可她一副苦脸,不住的打哈欠,任小莫跑过来,拉着无精打采的她海侃明星八卦新闻,素青揉揉眼睛不住的“哦”“啊”勉强应付她,兴致不减的小莫又转入大部队开始新一轮的狂谝。素青眯眼慢慢走着,心理愤愤的想:本来今天要好好睡一觉,补一补昨晚夜机的困倦,无奈这帮狐朋狗友电话一个接一个轰,索性关机。还没闭上眼,任小莫已冲进她的房间,硬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而老妈早习惯她的这一帮朋友闹着玩,也未加反对,素青闷闷地带着黑眼圈出门了。 原来今天明宇弄来几张汀湖的票,要请他们寝室的大美女灿灿一游,扬言可带家属。事先明宇已请小莫海吃一顿,小莫边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水桶蛮腰之身说动灿灿应约。 此刻,明宇正一脸幸福地伴在灿灿身边,早把素青这群家属哥们灯泡忘在了脑后。素青和同寝室姐妹凌玲。死党小莫还有明宇的朋友方舟。邓超很识趣地走在后面。小莫提议蹦迪,大家一致赞同都乐呵呵的玩去了。素青坐在凉椅上盯着荧荧湖水,脑子里不断闪过一古装白衣男子,但始终看不请他的面孔。是谁呢?素青甩甩头,自嘲可能是最近武侠片看多了。 明宇等玩够了过来围坐在一起,又开始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大二的年纪总有说不完的趣事,素青本是个爱笑爱玩的性子,只因今日困乏,也就不怎么说话,只静静坐着闭目养神。方舟递过一瓶康师傅:“喝点水吧。”素青接过冲他淡淡一笑:“谢谢。”小莫在一旁怪声怪气笑说:“哎呀!方舟呀,我好渴呀,麻烦你给我拿瓶水来。”方舟脸一红不语走开,惹的众人哗笑。小莫喜欢方舟,方舟喜欢素青,素青也很喜欢这两位好朋友。他们三个之间的事早就不是秘密,却常被拿来玩笑。小莫是素青的死党,所以素青对方舟从不拒绝也从不接受,止于朋友关系,三人似乎默认了这种微妙的处境,就都停了脚步,朋友依然是朋友,死党依然是死党,喜欢还是喜欢,玩笑还是玩笑,只是都不再说破。 小莫是个活宝,在哪都能带动大伙儿热闹起来,刚才一句话惹得素青瞪她,她也不顾,只咯咯笑着。明宇差开话说:“听说汀湖有一个传说,很感人的!”邓超追问:“什么传说?又是你编来骗女人的吧?”说完意味深长瞟了一眼灿灿。灿灿抿嘴一笑,不语。明宇急辩:“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骗过灿灿,何况这传说本来就存在。”言毕才觉上当了,不安地低下头,小莫笑道:“邓超,都是哥们,你的嘴巴怎么这么损呢?”邓超亦笑:“不损他们难道损你这开心果,那我们以后还有的开心么?”素青在一旁懒懒道:“邓超,你积点口德吧,小心群呕” “不劳杨大小姐费心,呕脏了有女人帮我洗呢”素青瞥他一眼不再说话,凌玲表情认真道“邓超,不许再说女人这两个字,我们是女孩子,女生。不是女人。”邓超不以为然回她一句:“那有什么区别!”方舟赶忙解围道:“你们扯哪去了,我们是在说汀湖的传说。”从大一认识到现在,每次大家一起时,凌玲和邓超总会为‘女生’‘女人’争执不休,谁知邓超并不领情:“你自己还铁丝抬桶——两头翘呢,充什么好人?”噎的方舟无语,一时局面僵了下来,其实大家都知道邓超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常仗着一张极帅气的脸隔三差五地换口味,虽然常损人,但他对朋友确实够义气,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风格,只是现在谁也不好开口再说什么了。女主角灿灿轻启樱唇道:“明宇,你给我们讲讲那个传说吧。”美女出马,事半功倍啊。 明宇立时精神抖擞:“噢。从前有个小伙子,以打柴为生。一日路过河边,见渔夫打了一条红鲤鱼,那渔夫正要杀它时,它忽然开口对小伙子说‘请你救救我吧!我会报答你的!’小伙子心一软就用柴换来这条鱼,把它放回水里。此后每天回家,家里总有做好的饭菜,他百思不得其解。一日假装出门,走后不久就折回家,见家里有一位红衣美丽女子在做饭,他问那女子是谁,女子告诉他她就是那条红鲤鱼,他们便结为夫妇了。好景不长,附近一个富主看上她,一日趁小伙子不在将姑娘抢去,姑娘不依,化为鲤鱼山,她的眼泪便汇成了这个湖。那姑娘名为汀兰,于是这湖便取名汀湖。凡是在这里诚心祈祷爱情的一定会实现,现在,我要许愿了。”说完看了灿灿一眼,灿灿心领神会般一起闭上眼睛,接着小莫也照做了,明宇见邓超翘着腿只仰头喝水便问道:“超,怎么不许一个?”邓超随手将空瓶子准确无误地投进三米外的垃圾箱,回头懒懒道:“唉!我的爱情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干脆就别想,我现在倒是希望身边有一个红衣美人鱼。”‘扑哧’小莫忍不住笑道:“邓超,你身边现在就有个红衣美人鱼噢。”邓超一愣,眼光扫过众人嗤笑:“红衣……美人鱼?”众人也明白过来跟着大笑。凌玲可不高兴了:“还是好姐妹,取笑我?!!”说着跑过去追打小莫。 凌玲是今天唯一穿红色衣服的人,她长相平平,不胖不瘦,平时做事极认真,一板一眼,丝毫不马虎,又很细心,学习也很刻苦,是老师眼中标准的乖乖好学生,她更是很少像今天这样花一上午来玩,不用说,又是小莫把她掳来的,小莫一定是怕凌玲变成书呆子,呵呵。 凌玲象征性地惩罚过小莫,回来坐下,小莫不怕死的又笑说:“凌玲姐,快向痴情的汀兰祈祷你的初恋吧。”这次凌玲没有生气,只严肃认真说道:“我们都是学生呢,哪有时间谈情说爱,还影响学习。再说这学校里面的爱情有几个人是认真的了,又有几个人以后会在一起,我才不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要把我的感情好好保留着,给值得我喜欢和托付的人。你们呀,滥情!爱情不是游戏,玩不起的。”在坐的都若有所思,听到凌玲最后一句话时小莫窃笑道:“我怎么觉得意有所指呢。”众人都听明白了悬外之音,暗暗发笑,想不到邓超也有被将的一天。 邓超黑着脸问:“照你的意思大学里就不能恋爱了,那你自己能做到吗?”凌玲肯定道:“那当然,大学里我绝对不会交男朋友。”邓超毫不客气回敬:“小心风大闪了舌头”“原来你这么关心凌玲姐。”小莫怪笑道。“胡说!”邓超和凌玲同时辩道。“啊,还这么有默契,从认识到现在,你俩吵了多少回了,今天,难得难得”小莫继续打趣。凌玲急道:“任小莫!别把我和这只猪扯在一起!没有否则!”邓超受了奚落,被凌玲说成猪,心知和这犟驴说不清就扭过头看风景。 见凌玲真生气了,大家都静的不说话,素青在一旁看的真切,摇摇头,每次这两人一争嘴,就要大家劝解,想不到今天会被开玩笑。明宇说道:“方舟,发什么愣呢,许个愿吧。”方舟点头。素青正在想今天回去一定要好好做个眼膜,却听方舟说:“小杨,你不试试吗?”还没回答,小莫的声音插进来:“快啊,素青,很灵的!”素青笑笑,心中默想,我的爱情?……脑子里忽闪出那个白衣男子,哎,我在想什么。素青叹,小莫凑过来,神秘笑问:“哎透露点,你的王子有人选吗?”明宇也笑:“是啊,说说吧,说不定有人想听呢。”素青扭头看湖水,不搭理他们,小莫尖叫:“方舟,我们素青不会想和你在一起吧?”这样的直言让方舟心头一暖,明知道这样会伤害小莫,心仍说道:“我希望是这样。”素青虽气恼但也懒的说话,解释就是掩饰,免得越描越黑,她的心思尽在那奇怪的古装白衣男子身上,为什么今天脑子里总是想他?他到底是谁? 众人说说笑笑,下午去麦当劳吹冷气,晚上k歌,直玩到深夜,明宇很自然地送灿灿回家,素青早巴不得解放了,告别大伙儿打的到住宅区下,可要到家还要绕好大一圈,她干脆抄近道穿过小区右边的园林,这林子夜里散着余热,虫鸣不断,黑的吓人,素青壮着胆子往自家楼下走,忽然一个黑影摇摇晃晃扑过来,“啊!”鬼啊!素青心底咯噔一跳,也没了困意,转身就跑,那黑影哼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夜风送来浓浓酒气,素青早就六神无主了,慌不择路奔逃。等到静下来,却不知道到哪了,气喘吁吁擦着脸上的汗,正想着要洗澡,脚下一空,跌入河中,失去了知觉…… 咦?!我怎么会在家里?揉揉眼睛,没错。隔了几步远,很清楚看见爹地和妈咪坐在一起,面带愁容,他们低声说着什么,可素青一句也听不见,素青急了,挪挪脚向他们奔去,可脚怎么也不听使唤,想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急的快哭了,一种无形的力量定住她,黑暗中伸来几双手,抓住她掠进无边的黑夜,看着家里隐去的灯越来越远,素青又晕了过去…… 第一卷 第二章 初遇 耳边有鸟鸣声,清脆婉转,素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亭台上,难怪这么硬的,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盖着一件很大的白袍子,纯白如雪。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你醒了。”吓了她一跳,仰起头才发现这还有一个人,很冷很俊的一张脸,眉如墨,唇如血,眼神犀利,五官精致,轮廓分明,年纪不超过20,发鬓高挽,一袭白衣,整个一古装打扮,却分明透着冻结万物的冰冷气度,素青的第一反映就是:大冰山!虽然也为他的容貌小小的惊艳了一下,但时常和邓超那种极帅的家伙混玩,对帅哥早有免疫了。 素青径自站起身问:“你是拍戏的吧?”甩开衣服,才觉浑身湿漉漉的,“阿嚏!”素青禁不住打一个喷嚏,忙又把那白袍裹上,怎么掉个河就感冒了?哎呀,差点忘了,自己不会游泳,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了,素青不好意思冲大冰山笑笑:“是你的吧?先借我穿穿,不影响你拍戏吧?等我回家了,我就还给你。对了,你们剧组呢?怎么没看见其他人?”大冰山盯着素青不语,素青讪笑道:“啊,这里景色也不错,拍戏也蛮有意境的。”等了一会,大冰山还是不说话,素青想这个人真是高傲,但还是礼貌笑问:“请问这位帅哥,这是什么地方?” “姑娘认为呢?”大冰山冷冷的目光锁住她, 素青一下火了:“不说就不说,拽什么拽?不要以为自己长的帅,每个女孩都会对你搭讪!” 这大冰山足有185以上,素青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微顿一下,发现大冰山乌黑的头发在风中微摆,好象假发没有这么有光泽喔,再看发际,好象是真头发耶!素青猛地伸手抓住他的头发,“住手!”大冰山厉斥,眨眼已退到几步开外,来不及了,已经拽下几根头发,大冰山惊怒交加,愣愣地看着素青,他自认是个定力极好的男人,从不染指女人,为何会被眼前这个女人激起种种许久未有的种种情愫?今日在潭边发现昏迷的她,那样露骨的打扮让自己的心乱了又乱,香腮雪颈,脂臂柔夷,纤纤玉腿,莲莲美足,他鬼使神差地救了她,现在见她如此胡言乱语行为诡异,不免惋惜忧心,希望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要是炎夕国暗使,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呢? 素青被大冰山的态度激怒了,大吼道:“喂!你不是拍戏的吗?就看你的头发是真是假,切!小气鬼!看都不让看,有什么了不起!”素青气嘟嘟扔了手中头发,撅起嘴,把那衣服穿好,提起下摆没好气问:“喂,这是什么地方?附近有没有出租?”大冰山冷冷在一旁不说话,脸色越来越沉, “大冰山,我问你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你说话呀?!” “你这个白痴,呆木头。” “姑娘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大冰山幽幽开口,素青立马换上笑脸:“是你救了我?!我说呢,我怎么好好的在这里,谢谢啦!改天请你吃饭。”对了,自己明明掉进河里,怎么会在这?肯定是顺水漂了很远,才到这地方的。河?附近有水声!素青兴冲冲地寻着水源,,绕过几条绿荫小道,“哇!”眼前是一潭深池,泛着墨绿的光,头顶瀑布一倾而下,不知有多高,白浪吞吐,气势磅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素青脑中飞快闪过李白的诗,很快又想到:c市附近有瀑布?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到底上什么地方?素青的心开始惶惶的,转身见大冰山跟在身后,上前乞问:“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大冰山背手而立,带着一丝冷笑道:“姑娘到此,竟不知此为何处,实难令人相信。”素青心里的不安感更强了,眼前这人说话文邹邹的,一口一个姑娘,看打扮分明是个古人,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抱着一线希望拉住大冰山的手:“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大冰山抽回手退后几步:“姑娘,请自重!这是莲清城。” “什……什么……什么城?”素青吓的屏住呼吸 “莲-清-城。”大冰山一字字重复道,眼里疑光不散 “什么乱糟糟的地方?听也没听过。我不管了,我要回家!”素青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莲清城……莲清城……”天哪,我穿越到了古代?!!!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做梦!素青狠狠拧一下手背,“哎呦!”好疼,不是做梦,不可能,我一定是顺水漂到这里的,我再跳一次河,醒来说不定在家里了,打定主意,素青纵身往水潭中跳,腰上一紧,耳边传来大冰山零下几度的声音:“想逃?没这么容易!”素青回头骂道:“你是猪脑子吗?,没看见我要回家!快拿开你的爪子!”大冰山不理,“没见过你这么吝啬的人!”素青以为大冰山要衣服,一边骂一边动手脱身上的白袍,大冰山忙松了手,退后脸扭向一旁说道:“姑娘请自重,如此衣不遮体实为不妥。”素青扑哧一声笑了:“我怎么衣不遮体了?本姑娘这么漂亮就爱穿成这样给人看。”素青把大袍扔给他,转身,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咳……咳……咳”连呛几口水,素青在潭中挣扎着,原来死还这么痛苦“。救……命啊。咳……救……”素青扑腾着浮出脑袋大叫, 大冰山在岸上,本为自己刚才对这个女人放松警惕感到后悔,虽然救她时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武功,此刻见她求救,身子已不由自主飞过去掳起她用大袍裹住抱回亭台,素青爬在栏下吐水:“咳……死都……死不了……咳咳……看来是……回不去了……”休息一会缓过气来,脑子飞速转着:现在怎么办?不能回去家里肯定急死了。什么狗屁莲清城,连个熟人也没有,住没住的,吃没吃的,这下惨了!大冰山坐在素青对面暗暗观察她的神色,这女子根本不会武功,而自己竟也看不到她的过往,说不定就是想混进莲清宫的炎夕国暗使!要小心为妙! 素青嘟囔半天忽一想,先把他赖住吧,能救自己说明他还是善良的,混两天再说,摸熟了就一定能找到回家的办法。想到此,素青换上迷人的笑脸过去坐他旁边,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肩头:“大哥哥,我没有地方去,就让我先去你那里吧。等我回家了,我一定好好感谢你。”美人计就是要用在落难的时候,哼,白痴,等我回家了,你就找不到我了,鬼才谢你呢!素青打着如意算盘。果真是刻意想混入宫里!大冰山冷笑,如此轻易应了这个女人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不行!” “哎呀大哥哥,好哥哥,帅哥……”大冰山干脆的回答也没让素青死心,素青继续晃着他的胳膊,只软语哀求,大冰山见素青没有意料中的举动,决定再试一次,这个女人既然以色诱人,不防将计就计,看她耍什么花招,大冰山甩开素青,走到一旁,冷声道:“不行!” “什么破地方吗嘛?!流浪儿也有地方睡!哼!我还不稀罕你呢!!”素青扯掉身上的白袍扔地上狠狠踩几脚,大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住就不住,我走就是,我不信没你我就活不了了!”转身欲走 “站住!”一声冷喝,大冰山横在素青面前,目光如冰,冷的吓人,“你……你想怎么样?”素青着实后怕说话也吞吞吐吐,这荒郊野外,就他们两个人,想起电视里那些强奸案弃尸案,素青阵阵后怕,看着逼近自己的大冰山,素青边退边颤抖着说:“你……你不要乱来,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不收留我,也就算了,你……你还不让我走,我……你……你……”大冰山步步逼来,素青一闭眼,大吼一声: “停!——” 悄无声息,睁眼一瞧,没人!正准备开溜,一只手攀上肩头,素青想也不想回身就是一巴掌,大冰山轻易避开了,素青颤着声音说:“我告诉你,我可是会台拳道的,我不怕你……”话到最后如蚊子哼哼。 “你很不老实!”大冰山冷冷说着,一挥掌,素青翻个白眼,晕了…… 第一卷 第三章 水牢交锋 醒来时,一片漆黑,素青晃晃脑袋,怎么一觉就睡到天黑了,忽然几支火把亮起,素青这才看清,自己关在一个悬在空中的木笼里,,身上还套着那个大冰山的衣服,哼!低头看笼子下方,是一道约三米宽的黑水河,这河顺着相通的墙根延向隔壁牢房,依稀听得阵阵惨叫声呻吟声,这牢房常年潮湿,已有霉臭的味道,靠墙的火把旁边有一铁门,除了黑水面相通的墙根,整个房间就是密闭的。怎么会这样?这是监牢呀!怎么被关在这了?阵阵恐惧袭来,杨素青呀杨素青,你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你还年轻,还要回家,还有好多想做的事呢。素青在心里默念,哼!肯定是那个大冰山,打晕我还把我关在这儿,我咒你不的好死! 正愤愤然,铁门打开了,,走进三个黑衣男子,为首者约四十上下,面色阴沉鹰目锐利,身后两人约二十岁左右,眉清目秀,恭顺地站在一旁,一脸肃穆,为首者头微向后偏,身后一人点头,上前厉声喝问素青:“说!你是不是炎夕国的奸细?”素青惊诧的说不出话来,莫名其妙被大冰山关在这儿,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怎么就成奸细了?什么狗屁炎夕国,听也没听过,到现在本姑娘只知道莲清城这一个地名呀。神啊!救救我吧!我要回家呀!见素青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三人都以为她是默认了,那人又问:“你都知道些什么?快讲出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是什么炎夕国的奸细,我刚来这里,哎大叔,哦不,大哥这是什么地方?”素青急辩 “放老实点!”问话的人一甩手,掌风打向她,登时素青正个肩膀都麻了, “唉呀!”素青又惊又疼,揉揉肩膀“凶什么凶?你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人,小心我告你人身攻击,关你禁闭……不说就算了嘛,小小年纪就这么暴力,将来没人敢嫁给你,让你一辈子做和尚!唉呦!——”这下好了,素青的恶言恶语又招来一掌,她气的大叫:“你还打!我都说了,我不是奸细,也不知道什么炎夕国,马上放了我!” “嘴硬!看来非得用刑你才会招!” 一听说用刑,素青马上想到满清十大酷刑,mygod!我可不想被整成那样,咦?!笼子怎么在下降?妈呀!快要被黑水淹了!!杨素青呀,一定要挺住,你可以的! “慢着!”素青抬起头镇定地说:“我不是奸细,但我知道谁是奸细。”这一招真管用,木笼停在离黑水不到20mm的地方 “谁?”为首的人急问 素青故意一顿,笑盈盈指向为首的人:“就是你!” “放肆!你敢诬陷我爹!”先前问话的侍从怒道,正要修理她,为首的人脸色变了几变,抬手制住儿子,缓缓道:“姑娘如此说,有什么证据吗?” “那你又如何证明你不是奸细呢?” 先前问话的侍从抢先答道:“我爹对圣君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是奸细!”“明轩,退下!”为首者喝退自己的儿子,缓缓问:“姑娘又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奸细呢?” “这个简单,我想请问,什么是奸细?你们对奸细的概念是什么?我脸上写有奸细这两个字吗?你们以为你们看见的任何人都是奸细吗?好,那我说我看见你,你就是奸细,你承不承认?还有你。你”素青指向明轩和另一侍从“你们都是奸细,你们肯定不会承认是吧?对主子忠心就不是奸细,那别人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忠心呢?你们又如何证明你们是忠心的呢?人心隔肚皮哪,历史上包藏祸心的例子多的是。如果光凭嘴巴说说忠心就忠心的话,那我们说我忠心我不是奸细,你们为什么不信?为什么要逼我承认不是奸细的我是个奸细?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我做了对不起你们主子的事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懂不懂?再说我一觉醒来就被关在这儿,我还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呢?你们就一口咬定我是什么炎夕国的奸细,如果我真是奸细,最起码也有点自保能力吧?那个什么炎夕国不会这么白痴的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吧?动动你们的脑子!一群白痴!” 素青滔滔不绝的发泄完,惹的在场三人都愣了,为首人沉吟片刻道:“好,姑娘言之有理。那么敢问姑娘是从何处而来?” “河里。”素青不假思索道,她要凭着自己的智慧拯救自己,三人闻言又愣 “姑娘来此是为何事?” “我怎么知道,我还不想来呢!反正我掉进河里醒来就在这儿了,鬼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还有,快把我放了!”素青命令 “大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说放就放,你当我们白痴啊!”明轩明显是个急性子,又开口说话了,“唉——”素青故意叹气“我就当你们是白痴了,瞧瞧你们的智商,笨的跟猪一样,哦不,是比猪还笨!不信我出几道题,你们肯定不知道!要是我输了,任你们处置,我赢了,就把我放了,给我拿点吃的来。” “我们才不上当呢!”明轩急道 “哈哈——,是不敢吧?”她要激怒他们,男人一旦赌气,智商可是很低的噢。 “谁说不敢?”明轩急的脸都青了 “好!请听题,什么布不能做衣服?” “……”为首者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盯着素青 “第二题:什么东西可以一瞬间充满整个屋子?” “……” “什么人下雨天不打伞不会淋湿头发?”等了一会儿没人吭声,素青又问,一面暗自打量为首的人,总觉他阴冷深沉,深不可测,见三人还是不说话,素青叹气说:“算了,换个简单的,小明的妈……娘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大毛,二儿子二毛,三儿子叫什么?” “三毛!”明轩脱口而出 “哈哈哈……”素青笑的前仰后倒“就……知道你会这样。”明轩登时反应过来,羞红了脸,为首人微偏头看了明轩一眼“那什么东西有的一辈子只能亲一次,有的只能亲两次,有的可以亲三次?”这话从素青嘴里说出来,在场三人都微诧:这女人也太放荡了吧?这话也说的出口?不过三人也很好奇这到底是何物,暗暗思索。片刻后,为首的人抬起头:“姑娘,我们输了,只是还请姑娘不吝赐教,这最后一物是何物?” “输了就要信守承诺,先放了我,再给我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我还要一些吃的。”素青生怕他们反悔,她可不想呆在这霉气冲天随时会掉脑袋的木笼子里。 “姑娘,本官可没同意要放了你。”为首人阴阴说道 “你——”素青气的红了脸,咬牙切齿“一-帮-无-耻-小-人!”此时,一直在暗处听着的大冰山,嘴唇轻启,一串字符滑进为首人的耳里,为首人面色一紧,吩咐道:“带她去暖春阁,看好她!” “是!”明轩两人应道 第一卷 第四章 桃花运 翌日早,红日映着金銮殿时,素青美美地睁开眼,great!吃饱喝足,泡个澡,补个美容觉,精神都好了很多,素青跳下床,整整身上微皱的青衫古袍,谁让昨晚自己的衣服被那两个宫女模样的女孩拿走了,没有睡衣就先将就将就,反正到了这里,入乡随俗吧。 素青连转几圈,看裙衫飘摆心里乐不可吱,门忽被推开,一个人几乎是冲进来,素青忙停下来看,来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美男子,一身白衣,黑发齐腰,很散漫的束起,白玉链环额,眉目如画,唇角微翘,柔美的鼻翼与薄薄的红唇有些不称,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俊朗和英气逼人,又是一帅哥! 天啊!这里是不是盛产帅哥?素青激动不已花痴般地盯着来人看,总觉看不够,这家伙比邓超还有形!来人眉梢眼角透着笑意,一脸孩子气地看着素青,素青回过神来,快推销自己呀!马上换掉花痴表情,素青笑盈盈地伸出手:“我叫杨素青,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美男子微愣,随即伸手握住,冲身后道:“你们退下!” “是!”身后随从齐刷刷地退到门外,美男子露齿笑道:“我叫黎邶澄”素青点头,邶澄?这名字还行,正欲抽回手,邶澄道:“喏说在河边发现你昏迷不醒,就把你带回来,我刚刚才知,就来看看。”喏?就是那个大冰山?哼!打晕我又把我关进牢里,幸亏本姑娘聪明机智,否则小命早没了,素青气愤愤:“那个大冰山简直是亵渎了帅哥的行列,打女人算什么男人?还把本姑娘关在那鬼地方!哼!”邶澄笑笑问:“帅哥是什么?” “帅哥就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 “那我算不算?”邶澄贼贼笑问 素青瞥他一眼,看邶澄一脸自恋样决定打击他一下:“你嘛,凑合吧。” “什么叫凑合?”邶澄明显生气了 “你虽然英俊,但不潇洒,虽然花见花开,但不是人见人爱,有品的帅哥都不生气的……”还没说完手上一紧,妈呀!我的手快被捏碎了!素请皱皱眉往回抽手,一面道:“没品男,快松手!” “你说我什么?” “没品没品没品——”素青大叫着 “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怎么怪我没品了?”邶澄也没好气,加大了力道,素青吃痛弯了腰抬头辩道 “我什么时候对你投怀送抱了?” “那你把手伸给我做什么?” 素青没好气瞪他:“这是我家乡的习俗,初此见面的人握手表示友好而已,自恋狂,快松手。” 邶澄闻言松了手,好奇问道:“你的家乡在何处?还有这种风俗?” “我的家乡在……,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离这里很远啦。”素青揉揉发红的手腕又嘟囔道:“真是倒霉,一下漂到这鬼地方来。” “你不喜欢这莲清宫?” “谁会喜欢这里?从我醒来到现在,遇到的不是大冰山就是没品男,监牢那几个又凶神恶煞,这里连空调都没有,更别说电脑手机汽车了,反正我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回去。” “你说话真是奇怪!” “当然了,跟你们思想落后了不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人交流,你们当然不会明白了。” 邶澄似懂非懂点点头,又问:“你一定要回去吗?” “一定确定以及肯定!”素青脱口而出芙妹的名言之一,邶澄若有所思地看着素青,嘴角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圣君,议事时间到了。”门外侍卫禀道,“好,带她去琉璃梦。”邶澄头也不回说一句,冲素青调皮眨眨眼转身走了,一群侍从浩浩荡荡地跟在他身后匆匆离开,圣君?这称号真奇怪!素青见屋内进来几个黑衫女子,不及说话就被为首一人一指击来,昏昏睡去。 待素青朦朦胧胧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透明的气泡里,,气泡外依稀可见许多黑点点,泡泡下面是一天蓝色水池,池里有一游的欢快的人身鱼尾的怪物,黑白花纹,铜铃般大的红眼睛,素青心底倒抽一口气,更恐怖的是,那怪物时不时仰头吐泡泡,每个泡泡里都装着面色惨白的婴儿,,随着泡泡上浮,那怪物拿剑劈碎他们,阵阵惨叫哀嚎传来,听的素青毛骨悚然,不要啊,千万不要落下去啊,我还不想被劈成碎片啊,呜呜,我还年轻哪!果然,装着素青的泡泡悬浮不落,那距离刚够那怪物够不着。 坐在高高王座上的邶澄见此情景,大笑道:“怎么样?她身上根本没有炎夕国的气息,连水妖也伤害不了她。”阶下两排黑衣侍臣面面相觑,既而无语点头。邶澄笑的更得意,他走下王座,一挥指,泡泡打开一个洞,一排冰阶延到大殿中央,素青小心翼翼走到大殿上,再回身一看,什么冰阶泡泡水妖都不见了,她放下心来,转身打量这大殿内的一切,两排黑衣人,有老有少,约有30来个;阶上有一平台,站6名青衫女子,都警惕地盯着她,素青才不管呢,再往上看,就是 “黎邶澄!”素青大叫起来,向阶台跑去,早被两边侍卫拦下“大胆!圣君的名号也是你叫的!”“让她上来。”邶澄发话,两侍卫退下,素青噔噔噔几下跑上来,围着邶澄转了一圈“看不出哦?!你还是这里的老大!”邶澄环臂俯视素青:“怎么?我不像吗?”素青摇头:“不像!”“那你看我像什么?”邶澄也来了兴趣,这些年来还没人敢这样否定他,“你像……娃娃头……呃或者更像一个花花公子。”邶澄露出他特有的迷人笑容:“哈哈哈,说的好,我就是娃娃头,也是……花花公子。”邶澄说着把脸探向素青,暧昧一笑,切!还真自恋! 素青鄙视他一眼,忽看到王座另一边站着大冰山,此刻大冰山正看着她,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素青早忘了昨晚的牢狱之难,跑过去扯住他的大袍:“小帅哥,我知道你,你就是昨天救了我的那个人,如果你能帮我回家,我就更加thankyou了,好不好?帅哥,你就好人做到底,帮我回家吧!”素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这个大冰山一定有办法让她回家,她抱起大冰山的胳膊撒娇,一边摇一边道:“求你了,帅哥,大哥哥,好哥哥……”要装就装的像点,素青正准备挤几滴眼泪出来,却被邶澄一把扯进怀里,耳边伴着邶澄略带醋意的吼叫:“难道我没他好看吗?你怎么光说他是帅哥,还说我娃娃头,还有,你刚才#@#$*&@#是什么啊?” “这个……你们都好看啦,”她可不想两个都得罪,毕竟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能帮自己回家的人“呃那个thankyou就是谢谢你的意思,就像iloveyou是我爱你的意思,这是英语,怎么,不懂吧?这是我们那里的语言。”素青得意说着,全不知刚她一句话整个大殿的气氛暧昧起来, 众人见圣君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旁若无人地闲聊,又叹圣君老毛病犯了,“鹰语?你还会说鹰语?”邶澄好奇,一面不动声色地环紧怀中美人,“对啊,不过可惜,我都大二了,英语还没过四六级,看来我回去得收收心,赶快把四级过了。”说着转身欲走,邶澄揽住她的肩头不放,素青大声道:“你干什么!?本姑娘可没对你投怀送抱,放手!”素青拍掉肩头的手,走到王座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左看看右摸摸自言自语道:“君临天下原来是这种感觉,不过视力要好,不然就看不清下面那些人长什么样子了。” 素青的这个举动震惊全殿,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素青,惊讶至极,就连邶澄和大冰山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素青感慨够了,抬头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看,怎么?有什么不对吗?邶澄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素青的手面呈喜色:“跟我来!”不由分说把她拉到另一座大殿。 第一卷 第五章 我恋爱了 黎邶澄,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素青一路挣着大叫,邶澄不理,将她拖进一座大殿,又绕到一间内室里,他一路欣喜,这个女人竟能稳坐王座而平安无事,这意味着什么?他急于要证实。邶澄掩上门,放开素青,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念几句咒语,再比画一番,这屋子中央忽出现一阶一米高的水潭,约有单人床大,静静的潭面上浮着一黑色的花骨朵,素青本在揉手腕,见这奇怪的景象大吃一惊,她慢慢走到水潭前看那花骨朵无茎无叶,通体透黑,如深眸,好像是莲花耶! 邶澄递给素青一酒杯,神色凝重:“喝了它!”“什么啊?”“情人泪!”“情人泪?!”“情人泪是宫廷密酒。”“噢,谢你美意,我不喝酒。”邶澄一把握住素青的手腕:“你必须喝了它!这酒中有我一滴血!”“什么?血?!”素青的手开始抖了,“喝了它,只要黑莲花验灵,你便是我黑莲国圣女,我相信你是!”邶澄抓着素青的手,将酒杯移到她唇边,天哪!我宁愿不做什么圣女也也不要喝血酒,“好了啦,我喝就是,你把我的手都捏疼了。”邶澄闻言松了手仍一脸郑重地看着素青,素青正欲喝忽扭头向门口望去:“有人?”邶澄警惕地看向门外,素青趁机把酒泼在水潭里,突然房里白光一闪,吓的素青将酒杯掉地上。 邶澄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忽抱住素青:“你是圣女!你真的是圣女!”素青被邶澄莫名的激动吓了一跳,再看莲花水潭酒杯早不见了,她想推开邶澄,邶澄却一扯她的衣领,素青花容失色大喊:“色狼!”双手乱抓,邶澄一下点了她的穴,脱了她的外衫,又解掉裹胸,细看一眼,笑道:“果真是你!”复将衣服给她穿好,轻吻她额头:“这一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素青那个郁闷啊,本来以为自己会被黎邶澄那个的,没想到他又改变了主意,心里松一口气,可一想刚被他扒光衣服,心里总是不爽,我还是黄花闺女呢,和男人走的最近也不过接吻拥抱,这没品男认识不到一天,就看我身体,亏大了! 邶澄松了穴,素青扭头就要出门,邶澄扣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么恶心的人!” “你说本君恶心?”邶澄手上用劲,素青疼的皱皱眉:“点我穴看我身体,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还自称本君,我看你就是小人,无耻淫贼!” 邶澄忽笑笑:“好啦,我只是想证实你是不是圣女,那王座除了圣君和圣女,谁坐谁死!我没有别的意思,反正我们迟早会在一起。” “鬼才想跟你在一起!等我找到办法回家去,第一件事就是去庙里冲冲晦气!” 邶澄一把搂她入怀:“你,走不掉的!” “放开我!没品男,本姑娘对你没有一丝好感,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邶澄忽地阴了脸,带点悲伤口吻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素青本来窝了一肚子火,见邶澄这样口气也软下来:“谁让你不经我同意就看我身体,除非你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唉!谁让自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素青心叹。 “道歉?” “对,你必须连说三遍对不起,然后弯腰行礼表示诚意!” 邶澄奇怪地看着素青,这是谁家教出来的女儿?这般刁蛮!素青掐他腰:“没品男,不道歉我就走了。”邶澄略一思,道歉就道歉,反正没人看见,素青见邶澄规规矩距行礼道歉,忍不住一笑:“行了,我原谅你了。”“呱呱”“什么声音?”素青没好气拍他一下:“我肚子在叫啦,我要吃饭。”“好哇,刚好是传膳时辰了。”邶澄牵着素青的手去外殿,素青对此亲昵动作也未反感,心底早如石破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两人面对面吃饭,邶澄见素青言行奇怪,又丝毫不做作,吃起饭来奏乐般吧唧吧唧响,对她的身世又好奇几分,问道:“素青,你家在何处?” “我家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反正现在是找不到。” “家中都有什么人?” “老爸、老妈加上我,三个人。” “老爸、老妈是什么意思?” “老爸是爹,老妈是娘。” “那你是如何到这儿的?” “我不是说了嘛,我掉进河里,醒来就在这了。” “此话当真?” “信不信由你。还有,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免得咬了舌头。” 邶澄点点头继续用膳,素青吃完很不雅观地拿袖子擦擦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莲生殿,我的寝宫。”“刚才那个地方呢?”“流觞殿,朝殿。”“噢,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邶澄挑衅地看她:“有啊,就怕你不敢!”“哼,who怕who!”“又是鹰语吧?”素青蔑视他的小聪明:“没品男,你走不走?” 两人来到一花林中,邶澄吹个口哨,一只白鹭飞来,足有半堵墙大小,黑眼珠称着眼边的黄绒毛,煞是可爱,砖红色爪子迎着它纤长的脖颈显的分外高雅迷人。白鹭憩下,温顺地拱拱邶澄伸出的手,邶澄说道:“跟阿鹭说两句吧。”素青奇怪:“说什么?”“鹰语啊,都是鸟语,阿鹭能听懂的。”素青大笑:“我说的是草央英,不是那个鹰。”一语未了,邶澄抱起她飞身坐在白鹭上,素青还没回过神,白鹭扑棱棱飞起,“我不要,快放我下去!”素青抗议,“你不是不怕吗?”邶澄好笑看着她,素青紧紧抓住邶澄的胳膊“我……我有恐高症……,我会晕的!”“不怕,有我!”“有你当肉垫我一样会摔死!”邶澄忍俊不已:“不会的,阿鹭很乖的。”素青眼见白鹭越飞越高,皇宫逐渐变成一个小方块,整个莲清城的景观突显无疑,渐渐忘了害怕,仔细欣赏脚下的古代都城。 “你看那市集多热闹!”素青指着一条喧闹的街道兴奋地说 “那是妙街,莲清城最繁华的地方,每年月圆节都有灯会。” “呀,那真是太好玩了,还有那个阁楼,整条街就数它最气派。” “那当然,宝月楼是莲清城第一大酒楼。” “为什么这里要叫莲清城?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爱种荷花?为什么莲生殿里的荷花是黑色的呢?你从哪弄的品种?为什么你要叫圣君,不叫皇上呢?为什么宫里的人只穿黑、白、青三种颜色的衣服呢?为什么……”素青一口气问了那么多为什么,邶澄都没有办法来回答,惊奇地瞪着她:“你问题真多耶!” “是啊!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素青依旧兴致勃勃, “那你以前都做些什么?” “逛街、上网、k歌、跳舞、睡懒觉,反正很多啦,讲也讲不完。”素请回想起21世纪的美好生活来,那一帮狐朋狗友要是发现自己失踪了,不大骂她没义气才怪,他们肯定以为她又偷偷旅游去了,谁让她以前两次玩失踪,独自跑去西藏观景,回来后被哥们姐们大骂外加拳脚相加,不过这次惨了,她旅到古代来了! “唉!好想回家!”素青情绪一落千丈,邶澄搂紧她:“不要离开,好吗?”素青闷闷道:“为什么不离开?我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朋友,有人欺负我,连个帮手都没有。”邶澄伏在素青肩头:“我会照顾你,不让人欺负你,给你想要的一切,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至亲!”素青戏问:“你打算娶我吗?”“你是我的圣女,这世间惟有本君才能娶你,心甘情愿!”霸道温柔的蜜语让素青的心蠢蠢欲动:嫁个帅老公也不错,还是皇上级别的;不行啊,怎么能抛下老爸老妈和哥们?留下来?不留? 正挣扎着,邶澄柔声问:“你不愿意吗?”“不是……我……”“看着我!”邶澄掰过素青的脸直视着她:“我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有人欺负你,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帮你。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哄得你开心。”天哪,怎么有点像河东狮吼的台词,素青差点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努力冷静下来,也霸道说: “哪,这是你说的,从今以后你只许疼我、宠我、爱我一个,也只能娶我一个人做老婆,做的到我就批注你喜欢我,做不到我就休了你。” “老婆是什么?” “妻子!” “我答应你,老婆!” “记住了,这是我们的白鹭之约。” “此生不忘!” 第一卷 第六章 我是圣女 素青平日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都想狂舞一下,刚听了黎邶澄的情话,不由心花怒放:“好high啊,我想跳舞!我教你跳舞吧?” “啊!?跳舞?”邶澄被素青的想法吓了一跳,男人怎么能跳舞?自己还是一国之君!何况现在是在白鹭身上! “对啊,我可喜欢韩庚了,他舞跳的好棒!” “你说你喜欢谁?” “韩庚啊,我和是他的粉丝哦。” “你怎么能喜欢他?我不许你喜欢他!”素青看着邶澄忽然愤怒的脸恍然明白,笑道:“我是一个舞迷,我喜欢的是他的舞蹈,就像你们男人逛妓院时喜欢花魁一样,喜欢的是她的容貌。”此话一出差点噎死邶澄:这女人也太直白了吧!邶澄尴尬一笑:“我从不去青楼。” “什么?”素青扭头奇怪地看邶澄“那你还是处子?不对不对,都说古代皇室里的皇子十一、二岁就接受性启蒙教育,大婚之前早懂床技了,你结婚了没有?快点招来!你娶了几个老婆了?”邶澄对素青的话半懂不懂,但也听明白几分,哭笑不得,怎么圣女如此口无遮拦、不知羞耻呢?邶澄忍住笑:“我尚未成亲。”“那你是处子?”素青紧追不放,邶澄轻敲她的脑袋:“怎么你这里尽想这些呢?” “到底是不是?” “不是!”邶澄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 “哼!”素青掰开他的手“别碰我!” “老婆,我发誓,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好不好?”邶澄又缠上她的腰,“拿开你这花花公子的魔爪,不知道你这双淫爪扒过多少女人的衣服了!”素青酸溜溜地说,邶澄笑笑:“她们只是宫女,投怀送抱我又何必拒绝!” “她们?看来还不是一个女人!你可真是风流成性,活生生一个段正淳!” “段正淳是何许人?” “泡妞高手,不过人家泡妞有花有果,你呢?那么喜欢有人倒贴,怎么没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素青话中带刺,狠狠挖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嫉妒那些宫女、这么在意邶澄的过去, “没找到圣女之前,圣君是不能成亲的,在此之前临幸过的女人都会服药,不会有身孕,这是祖规,违背者万劫不复!我也不例外。” “是吗?是为你那未出世的小生命可惜吗?”素青不依不饶继续讽刺,邶澄忽笑着搂住她:“你是我的圣女,有你就够了,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你当我是猪啊,那么能生的,没听说过‘人生人吓死人’吗?我一个小孩也不要!” “要!” “不要!”“要!” “不要!” “……”白鹭眼中似泛着柔情,慢慢回飞。 回到花林时,早有一班人在等着,见圣君带那女子下得地来,一侍卫急急上前在邶澄耳边说着什么,邶澄点头松开素青的手道:“我先走一步,你回暖春阁吧。”言毕离开,“什么嘛?说走就走……”素青不悦,被几宫女送回暖春阁。 流觞殿内,众臣言辞激烈,“微臣以为此人来路不明,倚或法术高强,巧妙避过水妖的嗅觉,还是请仪司占卜一下此人过往为好!”水司古崖禀道,众官皆点头称“是!”佑君黎汀喏开口:“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圣君不防一试,若此人真与炎夕国有一丝瓜葛,必定逃不过轮回之星的耳目。”邶澄虽已明知素青就是圣女,但对她的过往也甚是好奇,又见弟弟开口,便问:“若她没有呢?”黎汀喏冷冷道:“没有最好,否则,我定不饶她!”邶澄沉吟点头:“那就带她去摘星台吧!仪司,一切有劳了!”“臣遵旨!”仪司归心点头。 是夜,邶澄又嬉皮笑脸的来了,素青故意别过头不理他“想我没有?老婆?”“我才不想你,我倒是很想那个大冰山呢!”素青气他,谁让他今天说走就走, “我不信!”邶澄笑嘻嘻地抱住她“走吧!” “干嘛?” 邶澄不由分说拉了素青就往外走,“干什么?你放手啦,我自己会走!”邶澄不理反搂住她,素青微一挣,他便锢得更紧,时不时用嘴封住素青抗议的话,素青只的乖乖就范,随他到一阁楼前,门外侍卫跪道:“恭迎圣君!”邶澄视若不见搂着她大步踏进,素青回头看门外跪着的侍卫心骂:“没品果然是没品!‘冷不防邶澄邪笑看过来,似在警告:你要乖乖的听话噢!素青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 沿着曲折的台阶来到最高层,里面一屋子人又跪道:“恭迎圣君!”哼,排场还蛮大的,邶澄挥挥左手,满不在乎说:“都起来吧。”“谢圣君!”众臣起身,素青扫过众人,发现大冰山不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邶澄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上,‘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素青正奇怪,邶澄道:“开始吧!”归心颔首转身走向供台,口中念念有词,一挥权仗,光芒四射,狂风乍起,供台上忽出现一冰蓝色水晶球,比篮球稍大,泛着银白的光芒,素青见此吃惊不小,归心的长须、银发在狂风中乱舞,因为归心是背向众人,素青想,这位做法的老人此刻一定是闭着眼睛,电视里不都是那样演的吗? “这个,送给你!”邶澄指指水晶球,素青半信半疑:送我这么大的水晶?上前拿手摸,刚挨上,水晶球忽变幻出各种色彩,流苏飞转,素青见状想缩回手,却动弹不得,整个人被定住,“啊——”素青发现自己的惊呼竟然是无声的,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求救地瞟向身旁的邶澄,邶澄只专注地看着水晶球,素青干着急,只得盯着这变幻着的五光十色的水晶球,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许久,水晶球恢复原来的银白光芒,素青发现自己能动了,忙缩回手,上下看,自己并没有怎么样,正要询问邶澄,归心跪道:“老臣无能,此人轨迹突现,无往而生,老臣实测不出此人过往,还望圣君恕罪!”哈哈,想测我过往?那怎么可能!本姑娘可是21世纪的人。邶澄未理归心,握住素青的手举起,高声道:“她,是我黑莲国圣女!三日后大婚!”“恭贺圣君!圣君、圣女万福!”众臣跪下叩首,邶澄爽朗大笑拦腰抱起素青出了门, “没品男,你敢骗我,你欠揍哇!”素青用力捶他, “老婆大人饶命!再打下去,你就成寡妇了!” “你才寡夫呢!说!刚才为什么骗我?!” 邶澄笑吻她的小脸:“为夫这就补偿你……” 第一卷 第七章 情敌 回到暖春阁,邶澄屏退婢女,把素青抱在怀里感慨道:“我等了这些年,你终于出现了!只是我没想到,是喏把你送到我身边!”“你说大冰山,他哪里是送,是虐待!你懂不懂?”邶澄苦笑,轻啄她额头,深情又带点悲伤口吻道:“除了奶奶,喏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很爱他!素青,以后你就知道喏很好的!”邶澄忽换了语调继续说道:“你是圣女,必须熟知宫里的礼法,做我的老婆就要有点圣女的样子哦!”“我看你把圣君也当的儿戏一样!”素青嘟嘟嘴,邶澄笑,只说:“明日礼官会来授你礼法,大婚之前,你要乖乖的在这里学礼法噢!这几日委屈你了!”素青本不想学那些繁杂的礼仪规矩,见邶澄这样说,只得点点头,邶澄拿出一条玉项链给素青戴上,说道:“这是圣女的信物,本是大婚之日才能给你,我现在就给你戴上,你戴着它,不管在哪,我都能感觉到。素青,你听好了,我不许你离开,你是圣女,是我的妻子!今生今世,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照顾你!我需要你!”素青那个感动啊,看着邶澄深情的双眸,不由自主贴上去……如果当初,素青知道邶澄的“需要”不只是情爱,也不会让自己就这样陷进去…… 翌日清晨,素青还在梦中,来了一群青衫女子,带着帛书、礼服,把她‘请’下床来,,素青打着哈欠闷闷不乐听那些人讲“寅初起,卯初殿朝……”“什么?三……三点起床?”素青跳起来大叫,回答她的是狠狠一手板,疼的素青直掉豆豆,看看那些礼官人多势重,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听听她们还唠叨些什么,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了…… 第二日就是实习,行须昂首挺胸、手置脯前、目不斜视、莲步轻移,稳而静;坐须端正大方、笑不露齿、言不高声、食不有呓……总之一句话: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有吃相。一天折腾下来,素青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有那肿的老高的手还提醒她:这就是你啊! “啊!———”夜深人静,素青揉着火辣辣疼着的手,想着这两天的待遇,再也忍不住大喊起来,没品男这两天也不来看她,真是过份!早知道做圣女这么痛苦,当初就不那么干脆的答应他了!扔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受罪,她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第三日早,那些礼官很准时来了,将她从被窝拖出来,套上宽大华美的服饰,一番梳洗完毕,又开始昨日的功课。这比军训还难受,素青为了少挨点扳子,不得不强打着精神机器般走、坐、吃,可那些礼官还是不满意,一遍遍要她重复练习,素青瞅瞅她们手中的藤尺乖乖就范。那些礼官还真有耐心,似抱着一副不整死你不甘心的样子,好不容易挨到黄昏时分,她们仍不罢休,素青头都涨大了:“饶了我吧,我不学了!我宁可不当圣女!” “放肆!身为准圣女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赏板!”手持藤尺的礼官上前就要打素青手板,门外忽传来恭拜声:“参见滨司大人!”“起吧!”随着柔媚略带冰冷的声音,进来一红衣女子,鹅脸蛋,一双媚眼,水波盈盈,似能勾人魂魄,秀鼻樱唇,都恰到好处地衬出她完美的五官,素青不禁想到一句话:一见倾人城,二见倾人国。用倾城倾国来形容她一点也不过分!不过这女人神情高傲,看也不看那些人:“你们退下!”众礼官婢女道:“是!”顺从退下。 红衣美人坐下,不开口,也不看素青。女人的直觉告诉素青,这个女人对她有敌意! “澄哥哥是我的!”红衣美人忽开口,言毕射来森冷目光 “澄哥哥?你说没品男?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原来没品男还这么抢手!好吧!我把他让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这三天的折磨让素青逃回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即使喜欢邶澄,也不能把自己圈在这俗套的礼节里,若是在宫里当一辈子金丝鸟,她宁愿风餐露宿,过逍遥自在的生活!要她为了爱情埋了本性,她还做不到! “什么条件?”红衣美人急问 “第一,你要帮我离开这里回家;第二,你来替我当圣女。” “就这样?” “就这样!” 圣女不是谁想当就当的,一国一世只有一个圣女,圣女与圣君联手施法能保国一世太平,但是,只要能夺回澄哥哥的爱,毁了这个女人,毁了圣女,她也愿意!想到此,红衣美人冲素青淡淡一笑:“可以!出了北宫门,向前看见祭坛,转西,穿过峡谷,就可以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真的?回家可以吗?” “可以!只是有点危险,你愿意吗?” “只要能回家,危险我也愿意。” “那好!宫里守卫森严,我送你离开。”红衣美人笑的更灿烂了,素青只顾做回家梦,竟也未发觉红衣美人笑的诡异,真诚地说:“太好了!谢谢你!不过我要跟邶澄打个招呼,这样不声不响走了,太没礼貌了。” “澄哥哥若知道,你还回的了家吗?” “也是哦,没品男肯定不会放我走的。那好吧!” “闭上眼睛。”素青闻言乖乖闭上眼,只一瞬,红衣美人道:“下面的路,你自己走吧!”说着风一样不见了。天啊!这里不是暖春阁!素青抬头见宫门上两大字:北门!我已经出宫了!不及多想,拖着酸困的腿快步向前,抑不住的兴奋:我要回家喽!我要回家喽! 红衣美女现身暖春阁,将被子掖成人形,款款走向门外:“准圣女身子不适,已就寝,你们就不要惊扰了!” “是!”众礼官见被子里似有人,便悄悄收拾退下。 红衣美女挂着得逞的笑离开暖春阁。哼!准圣女丢了,你们就准备掉脑袋吧!过不了多久,你们的准圣女就魂归西天了,澄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任何人也不能夺走他!刚才施法送走那女人,只怕又会少一岁寿辰,为了澄哥哥,做什么都值!今日是澄哥哥回宫之日,众臣要前去迎驾,她要澄哥哥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准圣女! 第一卷 第八章 逃婚 素青大步往前赶,天擦黑时,终于看见一青灰色大殿,檐崖高逐,宏伟肃穆。越是走近,心跳的越厉害,抬头看大殿巨匾:祭坛!这就是那个红衣美人说的祭坛?那我再往西走,不是就能回家了?素青喜滋滋的也不再欣赏古代建筑,拔脚向西走去。 天越来越黑,所幸月亮出来了。路渐行渐窄,素青有点害怕,但想着能回家,咬紧牙撑着继续走夜路,到后来路竟不见了!那个滨司大人给我说的什么路嘛!素青气嘟嘟的,一屁股坐地上,捶捶腿,歇歇脚。这圣女服简直是累赘!素青干脆脱了它,正准备坐地上再歇一会儿,忽然,大地震荡起来,一声嗷吼!素青赶忙跳起身来,怎么古代也地震呀!正惊恐不定,见祭坛方向光芒乍现,素青好奇:这是什么地理现象?一边往祭坛方向走。 远远地,见祭坛上方出现奇怪的光芒,大殿前无数枚浮在空中的焰火,灯火通明,恍似白天,忽然,大殿前整整齐齐冒出几十股白烟,烟散,是一群黑衣人,领头夹杂着一白一红两个身影,白衣人正是大冰山,而红衣人,不用说,就是那个滨司大人。他们齐齐向祭坛膜拜,神情专注,口中喃喃有语,祭坛上方的光芒逐渐变淡,最终消失。大冰山匆匆入殿,没一会邶澄出来,素青欢跃,正准备叫他,忽想起红衣美人的话“澄哥哥若知道,你还走的了吗?”,只得眼睁睁看邶澄带着众人往北宫门方向走,心里忽然好舍不得,好想叫住他,正恋恋不舍看着邶澄远去的身影,红衣美人忽回头往素青的方向看了一眼,素青空凉的心又被“回家''二字塞满了,想也不想,起身往回走。 一切已归于平静,素青边走边忏悔:黎邶澄!不是我要揣你,你们这规矩太多了,本姑娘要回21世纪喽!虽然我们有过肌肤之亲,不过便宜你小子了。等我回去,又可以向小莫她们吹嘘,我的古代男友,不!是未婚夫!是如何臭美、如何霸道、如何没品啦!嘿嘿!保证羡慕死你们,素青得意地想像着小莫等人闻言后的表情……可是,怎么又有些不舍呢?一想着离开后,再也见不到没品男了,心口就堵的慌,从没有过的感觉……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很想很想没品男,难道我不是喜欢他,是爱他?不会吧?!才认识一天!不会的,我一定是被他的美貌吸引,仅仅喜欢他,不是爱他,不是爱他! 越远离祭坛,越向前走,心里越是被什么绊着,步子不由停下来,“我该怎么做呢?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办?——”素青快要抓狂了,留下还是回去?唉!老爸老妈还在家等我,可是怎么也下不了决心离开!为什么就抛不下没品男呢?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他的臭美、他的霸道呢? 素青越想越乱,靠在树上看天,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稀稀拉拉几颗星星,适应了黑暗,就能看清地面。素青见地上有一片叶子,拾起来,自言自语道:“叶子啊,你帮我决定吧,如果落在地上是正面朝上的话,我就留下;反面朝上呢,我就离开。”说完把叶子一抛,其实自己也知道是自欺欺人,没品男会不会来找我呢?他要是发现我走了,会不会很生气?正犹豫间,一群火光飞速移来,领头的就是一脸铁青的黎邶澄, “没品……”素青见黎邶澄面色不善,那个‘男’字生生被吞回肚里,刚涌上来的喜悦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傻站在那儿,不安低垂下头。黎邶澄上前一把掐住素青的脖子, “咳咳……你干……放……手……”剧痛袭来,素青几乎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看着邶澄愤恨的冷眸,忘了拉开脖子上的巨钳 “圣君息怒!”众侍卫见状皆跪, 邶澄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缓缓拿开手,素青用力呼吸着,从来没发现空气这么可爱,邶澄忽丢一粒药丸进素青嘴里,素青正大口呼吸,一不留神给吞下肚了,还没等发话,就觉得脖子上的痛楚消失了,脖子也舒服了好多,呵呵,就知道你还是疼我的,刚惩罚我,现在又给我治伤,只是下次别用这种方法惩罚我,你刚才的眼神好可怕,我以为你要杀我呢!不过,也没有下次了,我不离开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看你匆匆赶来找我,我就更确定了,你走进了我心里!是的,我爱上你了,黎邶澄! 素青抬起头来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话又噎住,因为黎邶澄狠狠地瞪着她,没有意料中的笑脸,“我不是故意的!”素青愧疚地说着,几个字在舌间绕了一圈,声音小到不能再小,邶澄双眼似火似冰,瞪的素青低下头,不敢在说话。 邶澄寒光一扫身后,众侍卫皆低下头去,他五指微动,将绕在指间的光圈注入素青眉心:既然你不爱我,那就只有对你下咒了!我一定要把你留下! 素青不知道邶澄在干什么,只觉心里爱意翻涌,黎邶澄就是自己生命的全部,但是这种爱,似乎有一丝盲目,一丝迷失自我的迷茫……很快,这种感觉便被莫名涌来的狂热的爱淹没,她是爱邶澄的,她在心里肯定!顺着这种狂热,素青伸出手要拥抱邶澄,不料,邶澄一退,素青促不及防扑在邶澄脚下,正欲暴吼,忽想起邶澄刚掐住她脖子时的眼神,乖乖地闭了嘴。邶澄粗暴地扯起她,一行人快步回宫。邶澄送她到暖春阁,吩咐一番离开,素青阵阵困意,迷迷糊糊,似醒非醒,隐约觉得一群宫女围着自己捣鼓,她也懒的睁眼看,实在是太困了,好想睡!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女人脆脆的合声:“恭迎圣君!”是没品男来了,素青努力睁开倦眼,准备了一个迷人的笑容,邶澄却不领情,仍是冷着脸,抱起她就离开。 “什么嘛?这么小心眼!我逃走还不是被你们这规矩给吓的,你不是也罚过我了嘛!咱们两不相欠,你怎么还给我脸色看!哼!小心鬼!”素青收起笑脸,心里咒骂,邶澄忽住脚瞪她,妈呀!没品男会读心术?素青吐吐舌头,闭上眼假寐。 侍女们散着花瓣,簇拥着他们来到另一座大殿,“恭迎圣君!”“免礼!”头顶传来没品男毫无感情的声音,哼,什么时候排场都那么大,邶澄踏着丝幕走向高高的宴台,素青躺在他怀里,一直闭着眼睛,生怕一睁眼,就看见邶澄冷寒的目光,毕竟,今天逃走是自己不对,明明答应他乖乖学礼法的,何况邶澄当众宣布婚礼的,新娘逃跑了,新郎能不生气吗?是自己毁约在先,可谁知学礼法会那么辛苦啊! “今日本君大婚,举国同庆!圣女已现,国之将安,此乃天福,可喜可贺!”头顶又传来没品男冰冷而威慑性十足的声音 “恭贺圣君!圣君、圣女万金永安!”四下立时响起一片恭祝声、贺喜声,素青已处于半迷糊状态,只感觉没品男的身子忽冷忽热,终沉沉睡去…… 第一卷 第九章 新婚 清晨的风吹拂珠帘,素青懒懒地睁开眼,觉得这床太舒服了,和席梦思有的一比,坐起来,伸个懒腰,床边几个青衫女子皆掩嘴一笑,接着齐跪下道:“恭请娘娘圣安!”素青讶然看着她们: “你们跪着干什么?快起来啊!” “谢娘娘恩典!” “你们叫我什么?” “娘娘是圣女,奴婢这样尊称娘娘不对吗?”一个长的蛮漂亮的丫头问道,哦,我都忘了,没品男说过我是黑莲国圣女,那漂亮丫头又道:“恭请娘娘更衣、梳妆!”说着就和另两个女子上前就要解素青的衣服,素青忙抱紧双臂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呃,把衣服放下,你们都出去吧!”三人惊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又是那个漂亮丫头问:“娘娘,奴婢做错什么了吗?”素青忙解释:“没有,没有,你们不出去,我不好意思换衣服。” “娘娘,让奴婢伺候您吧!” “哎呀,你还真罗嗦!都给我出去!”素青最没有耐心,干脆下逐客令。“是!”三人一脸委屈退出门。素青探头看她们都出去了,又倒回床上:这是哪呀?没品男呢?昨晚,没品男带她去了一个地方,欢歌笑语一片,后来自己睡着了, “婚礼?!”素青惊呼坐起身,一掀被子“啊——”还没尖叫完,候在门外的三人已冲进来 “娘娘?!” 素青快速把被子压在床上,一屁股坐上去,然后对那紧张兮兮的三人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没事!没事!你们快出去!”三人不解何故又退到门外,素青抓紧被单,又惊又喜,又恼又怕,止不住脸红心跳,我和黎邶澄已经……不会吧?!为什么昨晚没感觉啊?我有睡那么死吗?我的初夜啊!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真是太冤了!没品男,你怎么不叫醒我呢?唉!害我多年的梦想就此破灭,原本还想了洞房花烛夜n种可能呢,没想到……冤啊冤啊冤啊!怎么到古代才几天就糊里糊涂被骗到床了,还不知道怎么被骗的!一下子就由姑娘变成了婆娘,我还么没有好好体验做新娘的感觉呢……痛悔一番,素青不得不承认嫁人这个事实,罢了,便宜黎邶澄这个帅小子了,看一是一国之主又一表人才的份上,我就留下来,给你做老婆!你要是不听话,敢动其他女人的心思,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过,从此恐怕就见不到老爸老妈了,还有那一帮死党,算了,祝福我吧! 素青下床来,抓过盘子里的衣服,左右比划,怎么也穿不好,怎么那么复杂!古代的服装设计师不错嘛!反复试了几次,只好放弃,又躺回床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真是不可思议,外间忽传来熟悉的声音:“娘娘还没起床吗?”“回圣君,娘娘刚醒,但是不愿让奴婢们伺候更衣……”话未说完,邶澄已跨进门来,见素青满脸红晕将头埋在胸前 “怎么?不习惯吗?”冷淡中夹杂着一丝关切,素青害羞又甜蜜的撒娇道:“我从来都是自己做这些事,这些衣服……” “你必须习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邶澄冷冷地打断她,素青错愕地抬起头,没品男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含情脉脉、信誓旦旦、温柔至极吗?怎么从祭坛回来就凶巴巴的,本来以为过了昨晚,他会想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对她的,他怎么还是摆张臭脸?不会还为她逃走的事生气吧?哼!没品男,干脆叫你小气鬼算了。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要怎样才肯与原谅我? 邶澄向外冷喝:“采汶、采茵、采洁,还不快伺候娘娘更衣?”“是!”三人匆匆跑进来一字站好垂下头, “娘娘若有不满,本君要你们的脑袋!”“是!”“今日殿朝时辰已过,明日起,不的延误!”“奴婢遵命!”邶澄吩咐完,看也不看素青就走了, “什么嘛!都说男人结了婚就变心,真是一点不假!”采汶低低说:“娘娘,让奴婢们伺候您更衣吧!”素青瞅瞅这个漂亮丫头,无奈点点头。刚才没品男那句‘娘娘若有不满,本君要你们的脑袋!’是说给自己听的吧,哼,想警告我好好合作,哼!没品没品没品!黎邶澄,你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女人! 素青本有点不好意思,但想想昨晚婚宴,她昏昏欲睡之际,那些宫女捣鼓她换衣服,早就被看光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己还是21世纪来的,心里又放松下来问“你们谁是采汶、谁是采茵、谁是采洁?” “回娘娘,奴婢采汶。”“采茵!”“采洁!” 原来蛮漂亮的这个丫头就是采汶,说话办事的模样俨然是这三个人里面的头头;采茵文静,一双俊目顾盼生辉,一看就是满腹经文;采洁略矮一点,扑闪着大眼睛,骨子里透着稚气,很可爱。这三个人里面,采汶、采茵与自己年龄相仿,采洁较小,有14、5岁的样子,三人细心地打扮素青。 素青看着这些21世纪被称之为化妆品的东西,忍不住哈哈大笑,早把没品男的不悦抛到一边去了,一晃身子,采洁失手拔下素青一根头发,采洁吓坏了,立时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另两个人也吓的白了脸,齐跪下说:“娘娘恕罪!奴婢手拙!求娘娘开恩!”素青笑着转身看她们:“没事,没事,你们快起来吧,不就一根头发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自己发质脆,本来就容易断发,见她们这样,素青觉的古代婢女真可怜,主子掉根头发她们就小命不保,难怪人人都想往高处爬!采汶三人叩首道:“谢娘娘开恩!”,却不敢起身,素青就近拉起采洁:“以后不用跪了,我不喜欢这样!”采洁又惊又喜含泪道:“奴婢谢娘娘恩典!”“还有你们,都快起来呀,等我拉你们吗?”素青故意吓唬,“奴婢不敢!”采汶、采茵忙从地上爬起来,素青笑咪咪说“我有名字的,你们叫我素青好了,或者素青姐。”三人扑通又跪下:“奴婢不敢!”“唉!你们怎么又跪了?不是说不用跪了吗?”素青不由叹,这些宫女到底是怎么混大的,整天跪跪跪的,忽然想到一个点子,素青贼贼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继续梳妆!” “是!”三人颤颤起身。采洁盯着素青的耳朵半天问道“娘娘,这是?”素青释笑:“就多了几个耳洞,没什么。”一面说一面拿手摸右耳的五个耳筘,又看看左耳,感伤道:“这唯一能证明,我确实在那个世界存活过!” “娘娘在说什么?怎么奴婢都听不懂?”采洁问道, “没什么!呃,从明天开始,我要自己化妆!” “娘娘!!!”三人齐跪惊叫, “好啦!要我说几遍!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下跪!明白吗?”素青严厉说着,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是!”三人低低回答,真不知道这圣女葫芦里卖什么药。 一切搞定!素青满意地看这自己:面若桃花,目似星辉,风波荡漾;发鬓高耸,金钗闪闪,高雅尊贵,她甩甩宽大的紫玫瑰色袖袍“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哈哈哈……好玩!好玩!采汶,这是什么地方?” “回娘娘,这里是临鸢宫,历代圣女的寝宫。” “临渊宫?不好听!临渊临渊,干脆叫它无渊宫吧。”素青嘟囔道,看着采汶三人,眼珠一转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叫杜鹃,你叫画眉,你叫百灵!”,素青一一指向采汶、采茵、采洁,三人一怔,随即低头笑道“奴婢谢娘娘赏名!” “把奴婢二字去了!” “杜鹃(画眉)(百灵)谢娘娘恩典!” “恩,聪明!” “谢……” “停!不用整天把谢字挂嘴边,我这人很好说话,只要按我意思办,我就会把你们当自己人看,赏赐不用说,小打小闹的错误就免了,自己人还跟自己人客气什么!对了,这么大的宫殿,奴才也不少吧?”画眉答道:“回娘娘,上等女官和奴婢们共有二十五个。”乖乖,二十五个人伺候她一个人!“用过膳把他们都叫来,我要训话。还有,去掉‘回娘娘’三个字!”“是!” “对了,为什么宫里的人只穿黑白青三色衣服呢?”素青搬出这个困绕她很久的问题,百灵笑答:“娘娘有所不知,这黑莲国原为冰河之邦,邦主即是黑莲皇族开国始祖湖仙,相传当年月神与湖仙相恋,育有龙子龙女,后来,不知何故,月神失踪了,湖仙被削去仙爵,龙子世代以凡人之躯,而龙女贬为黑莲花,是为凡世仙宝,十年一开,湖仙悲恸,随把冰河之邦改为黑莲国,并命莲清宫侍奴世代男着黑衣、女着青衫。惟有圣君可着白衣!” “原来是这样!”,没品男的祖宗还是神仙,难怪他能变出莲花水潭杯子,他有遗传的法力!不对,肯定不是湖仙,是糊精才对,神妖相恋!要不然怎么会是这种下场?想不到那个糊精这么深情,用这种方法来纪念他的爱女?素青为自己的想像里得意了一下, “那黑莲国有几个圣君?”‘巴喀’百灵三人闻言下巴落地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只有圣君一个人能穿白衣服,为什么我看到有两个人穿呢?”画眉忙道:“那一定是佑君!圣君疼爱皇弟,封其为佑君,准佑君特权!”“噢,这样啊!”原来大冰山是没品男的弟弟,还是佑君!拽什么拽!本姑娘现在是你嫂嫂,哈哈哈哈!看我不报你监牢之仇!细细回想,没品男确实挺爱大冰山的,连祖规都敢改!呵呵,不错!加十分!素青忽想到一个问题“我昨天看见一个红衣美人,为什么她可以穿红衣服呢?”百灵接口道:“那是滨司大人,是太君的侍女果姑的女儿。”杜鹃画眉忙使眼色,百灵没瞧见,自顾自继续说道“滨司大人和圣君青梅竹马,感情甚好,故而圣君格外开恩!”哼!为个女人乱了祖规,可恶!扣100分!素青想起那张勾魂脸,心里一阵自豪,打败没品男的老情人让她心情大好,哼起了“爱情36计,要随时保持美丽,才能得分不被判出局……”,虽杜鹃画眉的眼色收于眼底,她却并不过问,有时候把她们逼急了,藏的深了,就看不见了, “娘娘,现在传膳吗?”杜鹃问道 “是哦,说的我还真饿了!let‘sgo!” 第一卷 第十章 一日三秋 转珠帘,绕屏风,出楼阁,到了用膳间,房里候着八、九个14、5岁的丫鬟,见素青等人来了,一字站好跪道:“奴婢参见娘娘!”脆脆的声音让素青都有些心疼了:“哎,起吧起吧!不用谢恩!”膳食已呈好,满满一桌。素青大大咧咧抬腿坐下,一面招呼着:“你们也来啊,不要光看着我吃。”那些婢女见素青口出此言,个个呆若木鸡。杜鹃道:“娘娘跪为圣女,怎可与奴婢们一席而食!如此有失身份,请娘娘慎行!” “可我一个人吃饭很寂寞啊!” “娘娘折杀奴婢们了!请娘娘收回成命!” 看她们如此恐慌,素青也不再勉强,不管三七二十一扒起饭来,早把礼官们教的规矩忘一边去了,她才不管吃相呢,怎么舒服怎么吃。众人见素青举止毫无圣女风范,皆吃惊不已,既而偷笑,杜鹃三人虽已几分圣女的脾气,但也被她的吃相给愣住了,素青大口吃着,她才不装淑女呢,想起在家的时候就是这种吃法,老妈总笑她没吃相,她反讥:“这是纯天然未加工的素青,难道老妈喜欢做作的素青?”想起家,饭卡在喉咙,不知道家里怎样了,以前再怎么玩失踪,总记得告诉老妈一声的,这下惨了!老爸说不定都报警了!他们现在一定很着急! 素青红了眼,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杜鹃见状斥道:“狗奴才!都是怎么做事的?娘娘的膳食也伺候不周,你们是不是嫌脑袋不够砍了?啊?”众婢跪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素青哭着说:“不关你们的事!”一边习惯性在口袋掏面巾纸,这衣服哪有口袋? “有没有面巾纸?” 杜鹃跪道:“杜鹃愚笨,不知面巾纸为何物,还请娘娘明示!”素青自嘲笑笑:“我都忘了,手帕总有吧?”杜鹃闻言忙起身呈上帕子,素青擦擦泪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我都说了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想家了!”众婢叩首:“谢娘娘开恩!”惶惶不安起身,奇怪地看着这又哭又笑的圣女,素青看了看饭菜起身说道:“我吃饱了,现在我命令你们吃,不算有失身份吧?”想了想又说:“放心吧,有事我扛着,你们大胆吃就是!不用谢恩!杜鹃,我们走!”素青估计自己在这里,他们可能会有所顾忌,干脆去其他地方转转,看看这临渊宫到底有多大。 一路上,百灵话最多,素青发现百灵乖巧伶俐毫无心机,心底暗暗盘算着找她套话。四人四处看了一遍,素青不得不叹:临渊临渊,三十多米高的宫阙,确实有点临渊感。 来到偏殿,素青道:“杜鹃,去找些针线剪刀和没用的布料,越多越好。”“是!”杜鹃虽不解,让很快退下去办事,“画眉,你去看看他们吃完没?吃完了把临渊宫的奴才都叫到这来,我要训话!” “画眉遵旨!”待画眉退下,百灵问道“娘娘,您要针线做什么?”素青神秘一笑:“呆会你就知道了,百灵,那个滨司叫什么名字?”百灵为难道:“百灵不敢直呼滨司大人名字。”“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有事我保你!”“滨司大人名曰果红婵。”“那大冰山呢?呃……我是说没品男也就是圣君的弟弟?”乖乖,以后还是正式点吧,叫绰号恐怕只有自己才听的懂,“佑君名为黎汀喏。”“哪个ting?”“水丁汀。”“汀喏?汀湖?这有什么寓意吗?” 不及多想,画眉进来道:“娘娘,奴才们到齐了,都在门外候着。”“噢,好!画眉,你听着,临渊宫的规矩:免跪,免谢恩;去掉‘奴婢’‘回娘娘’等字眼;不得随意责骂,不得在我这临渊宫里斗心眼,这么说你明白了吧?”这最后一句可是说给你和杜鹃的哦, “画眉明白。” “好,叫他们进来。”画眉领命带着二十多个清秀的丫头进来,不等她们开口,素青道:“画眉,把临渊宫的规矩给她们讲一下!”画眉颔首对那些丫鬟道:“娘娘刚给临鸢尾宫定了规矩,你们可要听好了,从今日起免跪礼,不得再说‘奴婢’‘回娘娘’‘谢恩’的话,都得称自个儿的名字,私下里不得争嘴、猜忌,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好伏侍娘娘。” “是!”众婢齐声回答,个个面呈喜色 “百灵,赏!”素青开口道“你们听清楚了,按着规矩办,本宫不会亏待你们,少不了赏银子什么的,!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告个假就了事,需要银子的只管吱一声,平时偷偷懒什么的本宫也不会追究,而且本宫不会轻易责罚你们,摔个盘子打个碗、地上有灰或者饭菜不合口,这种小罪就都免了,要是让本宫知道你们背地里干些不干不净的事,别怪本宫心狠!还有,本宫不喜欢死气沉沉,你们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有什么趣事乐事奇事都可以来告诉本宫,有重赏哦!”嘿嘿,恩威并施,这第一天该有的规矩不能少,难不保果红婵已经收买了她宫里的丫头, “是!” 正说着,杜鹃带着三五个宫女进来说:“娘娘,您要的东西来了。”“好,先放下,画眉,点一柱香!”素青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本宫叫你们来呢,还有一件事,你们都看到了,东西都在在这儿,你们要在一柱香时间内做一个布垫,手掌大小就好,能绑在腿上,越厚越好,还要美观漂亮,做的好有赏!你们也可以参加!”素青指指杜鹃带来的几个宫女,看看香燃起来了,道:“开始!”宫女们得令一拥而上,扑向那些针线布,素青饶有兴趣看他们忙活。 一柱香时辰很快到了,宫女们依次呈上布垫,素青一一看过,指着一脸色腊黄瘦骨伶仃的小丫头说道:“你,出来!”小丫头怯怯地看着素青迈出步子“娘娘有何吩咐?”“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叫秀秀。”“在哪做事的?”“奴婢是霓裳院的绣女。”“秀秀,我记住了,你的女红不错。百灵,赏!”秀秀欲跪,素青一把拉住笑道:“我临渊宫的规矩,免跪礼!”秀秀小脸苍白,惊讶看着素青,素青扭头又道“百灵,人人都有份!”反正钱不是我的,花了也不心疼, “是!”众人接了银子又不敢说谢字,只能干乐着,唯有霓裳院来的几个宫女伏首谢恩。“好了,现在把你们手中的布垫绑在膝盖上,以后出了这临渊宫的门,需要行跪礼的话,膝盖就不吃亏了。记住,这东西叫‘跪的容易’!”哈哈,搬上小燕子那一招玩玩,早上看杜鹃她们说跪就跪,心里就有这点子了, “是!”“没事你们去忙活吧!”“是!”一时众人散去,素青悠悠地喝着茶,沉思一会道:“杜鹃,我们到宫里各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总是好的,反正也没什么事干, “是!”杜鹃等十来个婢女随后引领素青出了临鸢宫, 一路聊着,素青才知道,临鸢宫不是临渊宫,但它确是宫里最高的宫殿。而她这个圣女,换一种说法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没把皇宫走完,肚子就饿了,只好回宫。 好不容易混到天黑,左等右等,不见邶澄来,素青的心开始抓痒痒了,真有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几次想去找邶澄,都被杜鹃等拿话拦下了,素青想想也对,邶澄是国君,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她,就命人准备了补汤,坐桌边耐心等他,汤凉了再热,凉了再热,反复几次,干脆命御厨重做,又谴了杜鹃等前去寻话,看邶澄什么时候能回来,一面鄙视自己,怎么也这么小女人心思,整个人整个心都被黎邶澄给套牢了,唉!一世英名,毁于他手啊!想着想着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觉得有人抱起了自己,素青伸手抱住他:“没品男,……以后我叫你澄,再也不叫你没品男了。”抱着自己的人身子僵僵的,素青睁眼笑看邶澄,忽吻他一下:“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邶澄淡淡一笑,放她回床上道:“睡吧!”没一会传来鼻息声,“怎么累成这样?”素青心疼摸着邶澄的脸,紧靠着他很快见周公了。邶澄忽睁眼,拿开素青的手,似喜似忧看她一眼,飞快离开。 第一卷 第十一章 风波 第二日早,素青还在梦中,就被杜鹃等拉下床来,细细梳洗过了,素青稍清醒,不是那么困倦,问起邶澄,画眉说圣君还未到寅初就走了,要为早朝准备。素青闻言,不禁笑他真是勤政爱民,也不是把圣君当儿戏嘛!自己是邶澄的圣女,也不能丢脸噢!对了,‘寅初起,卯初殿朝’,五点的时候要去乾殿殿朝,所谓殿朝,就是接受臣民朝拜!乾殿位于正中宫,当太阳升起第一缕光照乾殿时,也正是殿朝时刻。素青匆匆扒了几口饭,漱了口,就被抬往乾殿。 下了凤辇,一奴才拖着长长的嗓子道:“圣女驾到!”三大锣声响起,素青前呼后拥、严肃端正走上正座,众臣跪道:“恭迎圣女!圣女万安!”说着三叩首,“众卿平身!”素青的女高音毫无威严,反带一丝戏谑,与大臣浑厚的男合音形成强烈反差,素青强忍住想笑的冲动,那些大臣里面,有的少说也六十开外了,一把老骨头了还给她一个小姑娘下跪,她会折寿的! “谢圣女!”众臣起,素青想着那些礼官教的礼仪,便摊开双臂,沉着嗓音道:“天降斯人,佑世隆恩,吾国之幸,。。。。。。汝,国之卿,上辅君,下恤民,国之柱也!。。。。。。”叽里呱啦背了一通,又和大臣们同向太阳升起的地方深深一拜,才算完事。画眉伸过手来,素青扶着她优雅起身,缓缓离开。 “恭送圣女!” 一离开乾殿,素青便恢复洒脱嬉笑模样,她对画眉道“从明日起,臣子年龄未过四十者,赐坐,超过四十者,免殿朝!”“娘娘?!”画眉闻言吃惊不小“诶,我说了算!就按我的意思办!”“画眉知道了。”“回宫补觉!”“是!” 睡啊睡,睡个够,终于被饿醒了,已近正午,匆匆梳妆,用膳毕,素青一甩袖袍:“百灵,随本宫接着昨天没转完的地方继续转,一个人都不许跟来!”“是!” “娘娘真是仁爱亲和,恩泽万生啊!临鸢宫的奴才们这两天可乐坏了,暗自里都不知道怎么恩谢娘娘呢!”百灵边走边笑说,素青理所当然一笑,道:“百灵,你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百灵认真道:“百灵哪有,娘娘有所不知,历代圣女养尊处优、高傲跋扈,唯娘娘仁惠有加,赏饭施恩,前所未有啊!”素青笑笑, “不过前圣女也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就离开了。” “哦?有这种事?” “是啊!啊!完了!”百灵忽惊呼,面色苍白, “怎么了?百灵?”百灵跪道:“娘娘,前圣女是宫廷禁忌,百灵今日一时失言,娘娘一定要救百灵!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被知道了,百灵会没命的!”百灵眼泪都差点掉了,素青这才明白,拉起百灵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话赶话而已,我左耳进,右耳出。对了,我们去霓裳院看看,昨天还没去那呢。”百灵抽噎着在前带路,素青则盘算着如何挖掘出这个前圣女的秘密,宫廷禁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霓裳院,静悄悄的一片,百灵迈进前厅大声道:“娘娘亲临霓裳院,还不快迎驾!”众绣女讶然,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圣女会来这种地方,,一时僵在那里,素青笑笑:“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行礼,本宫看看就走。”说着径自进来,也不管那些惊诧的目光。 这霓裳院还真大,前厅都相当与半个足球场,不知道里面又有多少间屋子,素青边走边看,发现一条白绫裙,配着桃红色丝纱,美而不妖,十分惹眼,百灵笑道:“娘娘,百灵这就收起它。”素青心笑,这丫头有眼色,百灵正准备拿,一旁低头干活的绣女忽跪下道:“娘娘!恕奴婢多嘴,这衣服是滨司大人的,正准备今日派人送去呢。” “大胆!娘娘要的东西谁敢不给?”百灵气势逼人,听到滨司二字,素青淡淡一笑:“百灵,不要为难他们,这本来就是果姑娘的。”“可是娘娘?”“不要多嘴!”百灵嘟起嘴把衣服狠狠扔给那瑟瑟发抖的婢女:“算你走运!要不是娘娘好心,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快起来吧,我看看别的。”“谢娘娘恩典!”绣女起身抬头,“秀秀!”素青惊呼,那绣女正是秀秀,见素青叫她,口道:“奴婢正是秀秀,”又欲跪拜,素青一把扯住她弱小的身子问:“你的‘跪的容易’呢?”“娘娘赏给奴婢的东西,奴婢好好供着。”“你这个傻丫头,就是给你用的,你供它做什么?”“是,奴婢知错。”素青看秀秀自责样,差开话题问:“你今日做什么?”“回娘娘的话,奴婢今日赶做腰带。”“是吗?拿来看看。”秀秀将一条银白色缀满小珍珠的绸带递过来,素青接过束在腰上,笑问百灵:“怎么样?”百灵连连点头,素青笑问秀秀:“想不想到临鸢宫来?”秀秀跪道:“奴婢愿意!奴婢愿意!”素青搀起她:“你忘了?我的规矩是无须下跪!记得以后要带上‘跪的容易’哦!”秀秀点头道:“是!奴婢遵命!”“好,等我消息吧!”素青笑,轻握她的手回头道:“百灵,回宫!”众绣女早围成一团,看着高高在上的圣女和一个低贱的绣女说话握手,见圣女离开,散开一条道,齐跪曰:“恭送娘娘!” 素青走后,霓裳院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这位娘娘好特别呀!”“是呀!真是宅心仁厚呢!”“要是滨司大人能有娘娘一半仁慈,咱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就是!”“秀秀,你能去临鸢宫实在太好了!娘娘人那么好,你去那里也就解脱了…。”“是啊,刚看着娘娘拉你起身,我都不敢相信!秀秀,你从此有好日子了!”“是啊,要是我也能去临鸢宫就好了!”………。 庭外,不知何时到来的红婵一脸愠怒,她唇角浮出好看的弧度,款款走进,众绣女吓的白了脸,不敢再吱声,“掌嘴!”红婵冷冷吐出两个字,绣女们一听忙抬手自打,生怕慢一步会受到更重的责罚,半响,红婵才满意道:“秀秀,你那么想离开霓裳院,本官赏你醋刑饯别,如何?”“大人饶命!”秀秀红肿的脸立时没了血色,跪下不住磕头求饶,红婵一使眼色,身后的婢女即上前按住秀秀施刑,“啊------------”秀秀惨叫,终撑不住晕过去了,红婵这才幽幽道:“即刻起,一月内,这霓裳院就是哑人院,任何人不得踏出霓裳院半步!”言毕优雅转身离开。绣女们忙扶起昏迷的秀秀,摇晃着唤她,此时的秀秀,只剩半条命了,昏厥不醒,众人忙七手八脚救她,一片混乱……。。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报仇 素青和百灵离开霓裳院,,百灵边走边不解问:“娘娘,您为什么要放过那个秀秀,还让她到临鸢宫来呢?”素青淡淡一笑:“她又没错什么,我喜欢她。你看那些绣女,个个面色苍白,战战兢兢的样子,不行,这事我得管管!”“可霓裳院一直是滨司大人在掌管啊!”“难怪她们那么怕她。不行!我不管这霓裳院归谁掌管,这事我管定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听过没?传本宫旨意:霓裳院绣女每人赏银二两,休息三日;另,告知御膳厨房,即日起,绣女的膳食须与上等女官一样。” “是!娘娘真是太好了!”“我有吗?”素青低声自语,像问百灵又像问自己,其实自己只是可怜那些绣女,每天那么辛苦做事还要看果红婵脸色,不累坏才怪!自己已经有很多衣服了,还要那些绣女赶做,真是劳民伤财!当然了,能拉拢人心也是她的另一个想法,谁让自己的老情敌,人那么漂亮武功又好,偏偏心地歹毒!做为没品男的老婆,当然不能被她比下去啦,澄现在可是我老公,你喜欢又能怎么样?素青得意想着,要百灵带她从另一条路回宫,尽快熟悉宫里地形。 他们身后,闪出黎邶澄伟岸的身影,刚才的话,他全听到了,想不到这个女人竟有这一副侠骨柔肠,昨日那‘跪的容易’之事,他亦有耳闻,不免暗叹: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奇女子! 两人绕到一处幽静的斋房前,几间瓦屋,门外翠竹葱葱,像极世外隐居之地,与宫里的奢华毫不相符,素青一下就有了好感,见门匾上写着:七香斋。百灵解释道:“这是佑君的寝宫!”素青惊讶:“大冰山既是佑君,为何寝宫如此简陋?”“百灵也不懂,佑君寝宫本在莲生殿后的墨明宫,可是佑君执意要住七香斋,这七香斋可是宫里最简陋的斋房!”素青点点头,忽贼贼问:“这里有没有侍卫?”“佑君武功盖世,性喜清冷,所以七香斋只有两个侍卫。”“给我拿点银子。”百灵递过100两银子不解问:“娘娘要干什么?”“嘘!你记得数到十后大喊‘佑君驾到!’然后躲起来,明白吗?”“喔!”素青悄悄绕到墙角,静静等待, “佑君驾到!--------”两侍卫听到佑君回宫了,忙出门迎驾,如果他们细想,就会发现端倪,怎么会有宫女到七乡斋外传驾?可惜他们都被这个嗜血冷酷的佑君给吓坏了,慌慌跑出去,哪有佑君的影子?待两人回到斋院内,素青早溜进屋了,她蹑手蹑脚四处看,房里的布置都很简单,主调是白、黑、绿三色,素青绕到一间房前,推开门, “哇!” 这是一间布置高雅的书房,偏南案有一书桌,墙上挂满字画,素青的眼珠直直吸住,不由走近那些字画,看了半响评价道:“字,龙飞凤舞;画,栩栩如生;诗嘛,我不懂,不过你写的也蛮不错的。看我给你写首诗如何?”素青提笔略一思,写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空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我的字好难看!”素青从没写过毛笔字,写出来确实不堪入目,她沮丧地放下笔,继续看画,君子花无非四种:兰,菊,梅,莲,周敦颐说‘予独爱拉链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呵,这荷花和大冰山到蛮像的:冷、傲,俊的出尘!可是为什么这些荷花都是一副凋落凄伤的样子?难道大冰山做画时心情不好?不管怎样,大冰山画再多君子花,也不是君子,打女人关女人真是比没品男还没品!素青提笔在那些画上涂鸦,再添上一句话:大冰山黎汀喏之做!心情不好不是你的错,作画摧残荷花就是你的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里不欢迎你,马上离开!”大冰山忽然出现在门口,吓的素青差点没魂了,转身看大冰山愤怒的脸,素青一屁股坐在大椅上,特意将脚架桌上,若无其事道:“不好意思,本宫累了,决定今日在此用膳。”哼,要我走,我偏不走,看你能怎样?气死你!气死你!汀喏明显是看见了素青的杰作,脸色越来越沉,素青偷笑:“某人自以为是君子,可惜呀!所作所为非君子哦!”汀喏确实气的七窍生烟,一回七香斋就发觉书房有人,心下一惊,竟然有人敢擅闯他的书斋!书斋是他的禁地,宫里人人皆知,除了哥哥,任何人都不得踏进一步,他已经萌动杀意,不管是谁,他要杀了那个入侵者!待接近书斋,才发现是她,不觉又削了杀气,为什么面对她,自己的心就会柔软起来?见她毁了自己的画,又戏言嘲弄,自己却无可奈何,他很清楚,自己气的是自己的心!无奈之下,只得赶她离开,可她偏偏刁难! 汀喏忽略掉素青的讽刺,只冷冷道:“历代就没有圣女在别宫用膳之说,娘娘不要乱了宫里规矩,还是回宫为好,否则”“否则怎样?你又要打晕我,再把我关进水牢吗?黎汀喏!我警告你,除了澄,我就是老大!别给我摆什么佑君架子,本姑娘不吃这一套!你见了本宫还不行礼?”素青咄咄逼人,汀喏抽动嘴角,冷脸欠身道:“参见娘娘!” “乖!免礼吧!”素青得意,待对上汀喏杀人的目光时,素青明显感到他强忍的怒气,即使他静静站在那里,还有种寒气逼人的感觉,看的素青全身发毛:“我。。。。。。。我先走了。”起身就溜,汀喏也未拦。出七香斋门时,两侍卫一惊,跪道:“卑职叩见娘娘!”素青一挑眉,计上心来,止住脚,大声笑说:“都起吧。你们俩谁能连喊三遍‘大冰山是笨蛋!’本宫有赏哦!要大声点,越大越好。”不等说完,两侍卫齐高喊:“大冰山是笨蛋!大冰山是笨蛋!大冰山是笨蛋!”素青笑弯了腰:“这一百两银子你们分了吧!”两侍卫笑嘻嘻接过银子:“谢娘娘赏赐!”“免了吧,改明儿本宫叫御厨给你们弄点蜜饯润润嗓子,可把你们辛苦了!”“为娘娘效劳是卑职的荣幸!”“嘴巴真甜!”素青不顾背后杀人的目光笑着高喊:“百灵,回宫了!”“恭送娘娘!” 素青头也不回向后绕绕手喜滋滋地往回走,太爽了!终于报了水牢之仇!哼!让你知道,本姑娘不是那么好惹的!想起大冰山那张臭脸,素青就想笑,百灵从旁跟上,见素青笑个不停,不解问:“娘娘,您一路都在笑什么啊?”“我是不是很开心?”“是啊!”“哈哈,百灵,有没有听过风水轮流转?当你修理了一个修理过你的人的时候,那种感觉爽呆了!哈哈哈!”“百灵还是不懂。”素青轻敲她的脑袋:“懂那么多干什么?脑细胞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个!。。。。。。。。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笑看红尘愁多少。。。。。。。。。”踩着歌儿,一主一仆两身影往临鸢宫飘去。。。。。。。 第一卷 第十三章 暗涌 回到临鸢宫时,素青还是忍不住笑,看的杜鹃三人都为娘娘中邪了!用过膳,素青叫来临鸢宫的奴才们给她讲黑莲国的民间故事,以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到亥时(晚9点多),百灵跑进来,笑道:“娘娘,圣君驾到!”邶澄来了!素青喜,丢下一屋子奴才冲了出去,“澄,你回来了!”素青说着已缠上了邶澄的脖子,众婢被素青特殊的迎驾方式吓了一跳,也忘了迎驾,邶澄拉开她:“怎么还没休息?”“在等你啊!”素青又把头埋在邶澄胸前:“这两天好想你,白天也见不着你人影,好闷啊!”邶澄似叹了口气,拉她坐下道:“国事忧心,冷落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看你每天那么辛苦,我好心疼。对了,你用过晚膳吗?我叫杜鹃马上传膳,杜鹃,快!传膳!”急切的话似要倒尽这两天的相思之苦,不等邶澄回答又继续说道:“你这几天瘦了好多!听话,要多吃一点,才能身体好,身体好呢,才有精力治理国家。”邶澄无语点点头,素青又说:“是不是很累?我给你按摩按摩吧!这样你会舒服一点,按我的提示配合我,首先呢,全身放松。。。。。。。”素青说着人已转到邶澄身后,在他的肩膀上捏起来,邶澄敏感似脱口道:“不要!”人已闪到几步开外,素青笑笑:“你放心啦,虽然我的手艺不是很好,但我能保证你一定会满意的,过来啦!我又不会吃了你!”素青上前拉邶澄坐下,继续给他按摩,邶澄僵僵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 一时,晚膳呈来,素青不停给邶澄夹菜,一个劲催他:“快吃!快吃呀!。。。。。。。谁让你那么瘦!”邶澄无奈,低头慢慢吃着,忽问道:“你怎么不吃?”“我呀,从来不吃晚饭,所以呢,我要看着你吃!”邶澄点点头,素青像想起什么,兴奋道:“澄,告诉你一件事!”邶澄随口问:“什么?”“我今天去了七香斋。”邶澄略一顿:“喔。”“我遇到了你的大冰山弟弟。”“喔。”“你怎么是这种反应啊?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你弟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邶澄抬眼见素青兴奋又娇憨的脸,说道:“我正听你说呢。”“我毁了他的画,还大大的讽刺了他!把他气的半死!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喔。”邶澄依旧淡淡的,嘴角却荡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素青未觉继续说道:“其实呢,我弄坏了他的画,也是为他好,不全是为了报复他,虽然被他关进水牢,但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我可能就不会认识你!”素青深情看一眼邶澄“我弄坏的那些画呢,画的都是凋零景色,感觉让人看了挺伤心的,我想汀喏一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毁了那些画呢,让他眼不见,心不烦,心情自然就好了!澄,你也说过你很爱汀喏,有时间你要好好劝慰他,不要只忙着国事!”邶澄听了素青这一番高论,差点喷血了:哪有这种道理,毁了人家的字画,还有这么好的借口开脱?不过她劝自己关心弟弟,也是好心的,便点头道:“好!” 见邶澄吃过了,婢女们忙上前收拾干净,又几人伏侍两人宽衣就寝。素青想着,都是夫妻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待两人静静躺床上,素青道:“澄,我们说说话,明天寅初你就要走了,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喔。” “澄,其实我并不喜欢皇宫的生活,无论干什么都这个拦那个劝的,时时提醒我的身份。。。。。。我觉的我就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鸟,数着时间看自己老掉、死掉。。。。。”邶澄无语,素青忽又笑道:“但是有你,你在这里,我就不觉得难过,每天晚上,等着自己的丈夫回家,我觉得好幸福,就算是金丝鸟,我也愿意,一辈子陪着你!生死契阔,与子之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说好不好?”素青看着枕边人, “喔。” “明天陪我,好不好?” “喔。”邶澄顺口答着,忽一怔,伸手轻抚她的额头:“睡吧。。。。。。。睡吧。。。。。。”素青就觉眼皮沉重起来,没一会见周公了,邶澄翻身下床,头也不回从阁窗飞身离开。。。。。。。 寅初前一刻,一个黑影闪进临鸢宫,径直来到素青的房间躺下,没一会,杜鹃等敲门,随后进来伏侍圣君和圣女更衣,邶澄更衣洗漱毕心疼地看了眼困倦的素青,离开!素青还是迷迷糊糊的,听见婢女的恭送声,才知道邶澄走了。 又是殿朝时刻,那些大臣得了圣女旨意,丝毫不敢怠慢,按旨行事,素青和他们平起平坐,行了礼就离开。回到临鸢宫,又无事可干,素青想着昨晚邶澄答应今天陪她,对着镜子看了又看,问道:“我今天漂不漂亮?”百灵笑说:“娘娘当然漂亮了!”素青又询视杜鹃等人,见她们都点头,又看看自己,低领束腰大花袍,金灿灿的牡丹盛开在胸前,很有女人味,她决定现在就要去找邶澄,便问:“圣君现在何处?”画眉答道:“现在是卯时三刻,圣君在流觞殿早朝。”好你个画眉,知道我要去找圣君,说他在早朝,早朝又怎样?我偏要去! “来人!起驾流觞殿!”“娘娘,流觞殿是宫廷议事大殿,娘娘是后宫之主,是不能去那种地方的,何况现在正是早朝时辰,娘娘贸然前去,是会降罪的!”“怕什么?我是去找澄,又不是去捣乱,他们议事,我在一边等着,不会打扰他们,等退朝了,我要澄带我去找阿鹭玩,上次还没玩够呢!”素青抬脚就走,嘻嘻,看我今天这么漂亮,你也不会拒绝吧!杜鹃等拦不住,只得随后跟来。 “如此说来,炎军已退!”邶澄站在高高的殿台上,若有所思,卫司朗牧振奋地说道:“是!圣君,此次能够不动一兵一卒安然化解战事,全凭圣女娘娘威慑,炎君不得不退!”“通令费将军,全军加强防备,不得松懈!”“臣遵旨!”正沉思间,殿外一片喧闹,夹杂着女人的争执声,,邶澄皱皱眉,一侍卫匆匆进殿跪道:“启禀圣君,娘娘执意要闯入大殿,卑职已快拦不住!”邶澄面色一紧,冷冷喝道:“送娘娘回宫,三日内不得踏出临鸢宫!” “是!卑职告退!” “白洛,三日内教会圣女所有礼仪宫规,不得有误!”礼司白洛颔首道:“臣遵旨!” “所有莲清宫人,不得对外透露半点圣女之事,违命者,斩!”邶澄丢下话,冷脸离开。白洛对同僚嘀咕道:“圣君好象变了哦,怎么突然间就认真起来了?也不爱说笑了?”朗牧紧跟一句:“是啊,跟佑君倒有些像了!”“你这是什么话?一娘生的兄弟能不像吗?”医司湛童抢白道,忽意识犯了宫中大讳,忙捂住嘴,其他几人也像没听见般继续闲扯,大臣们陆陆续续出了大殿,古崖也随众臣离开了,归心捋捋银须,笑看朗牧等人几眼,也离开了, “听说咱这圣女给临鸢宫每个奴才赏了个‘跪的容易’。”“什么是‘跪的容易’?”白洛贼笑着给朗牧比划一番,朗牧恍然大笑道:“改日也向娘娘讨个‘跪的容易’。”“咱这圣女可厉害着呢,自圣女出现,圣君再未看过别的女人!”红婵已走到大殿门口,闻此微顿,一脸嫉恨,湛童碰碰说话的两人,指指门口的红婵,朗牧会意扯起国事:“边关战事还未完结,这炎夕国欺人太甚,迟早还会来犯!”红婵转身笑道:“卫司大人如此为国忧心,圣君可要好好赏赐大人呢!” “滨司大人哪里话,本官身为卫司,为圣上分忧是本官的职责!”湛童接道:“是啊,我们可只是小小的司官,哪比得上滨司大人你,掌管宫中内务,什么御厨霓裳院歌萍坊都不在话下!”白洛虽未吭声,但表情明显是:我也有同感! 这个果红婵以前仗着圣君的恩宠,在宫里横行霸道,不知害了多少人,还常常干涉各司官的公事,白洛和朗牧、湛童早成一条战线,一致地讨厌她!红婵自觉无趣,愤然远去。“哎你们说说,她会怎样?”“还能怎样?最多封个贵嫔,到时候母子打发到都邦去!”“我看未必,这女人心大的很呢!哎,不过话说回来,圣君大婚后可是性情大变呢!”“那当然,男人成亲后总会有一点改变嘛!”湛童一副很懂的样子,三个大男人在大殿里三八。。。。。。 第一卷 第十四章 大闹皇宫 可怜的素青就这样被几个青衫女子架了回来,开始焦头烂额地听她们讲圣女的礼仪,宫廷的规矩,素青大吼:“滚!滚他妈的三从四德、母仪天下,王者为上,都给我滚!”她气冲冲地喝光茶,见那几个礼官还不走,扬手将茶杯摔过去,“啊!——”“啊!”几声尖叫,茶杯稳稳被刚进门的白洛接住,白洛把茶杯放好,斥道:“身为圣女,一国之母,品行竟如此恶劣,如何母仪天下?” “去你妈的母仪天下!”素青冲这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吼道:“少把你们那套恶心低俗狗屁不如的宫规拿来作践我!我告诉你,趁本姑娘还有耐心,马上都给我滚出去!” “身为圣女,口出秽言,大过大过呀!”白洛惋惜痛心地直摇头, “这位大叔的大叔,,看你胡子也一大把了,我们那里像你这种年纪的早在家哄孙子了。你有孙子没?你们那狗屁礼法里不是有一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你有儿子没?没儿子回家教你老婆生儿子去,没孙子回家教你儿子生孙子去!别在我一个小姑娘面前摆谱!等你有儿子有孙子、有孙子的儿子、孙子的孙子再来给本姑娘耍嘴皮子吧!” “你。。。。。。你。。。。。”白洛胡须乱颤,指着素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素青柔媚一笑:“真是非常抱歉!您老人家千万不要得什么脑血栓、脑中风、脑痴呆、脑动脉硬化、脑溢血、心脏病、心肌梗塞暴病而亡,不然你儿子你孙子、你孙子的儿子、孙子的孙子都会来要我陪命的!”素青忽装出一副害怕样,满屋婢女都吓傻了,白洛抖着手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素青轻轻拨开他的手:“还有,你既认为我是圣女,一国之母,那就请把你高贵的老指头收回去!否则,我会认为你是想非礼本宫,再指下去,本宫可是会灭你九族哦!”素青掩嘴笑着, 白洛的脸红阵白,双目发直,一旁礼官忙扶住他,叫道:“大人!大人!”杜鹃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想劝,但一对上素青杀人的眼神,话又吞回肚里,她们实在没想到,圣女那么好的脾气发起飙来这么可怕,连礼司大人都被她气的半死!素青走到橱架旁,漫不经心把玩一古瓶,一面说道:“杜鹃、画眉、百灵,喊一二三!”“是!”三人颤声喊道:“一、二、三!”话音落,素青已将古瓶扔了出去,“啊!———”一礼官被古瓶砸中摔倒,古瓶碎了一地。其余礼官忙扶了缓不过气来的白洛往外逃,素青的第二个花瓶又砸过来,她专捡身体看着棒的、话最多的礼官砸,一面笑着扔茶杯、甜点、玉器,一面暗瞪杜鹃三人,让她们不敢造次。 赶走白洛和礼官,素青换上气愤的脸:“竟然不见我,还把我赶回来!黎邶澄,真有你的!”杜鹃三人何曾见到娘娘如此动怒,个个惶惶不安。素青自个儿倒杯茶,咕咚咕咚几口喝光,扔了茶杯就往外走。杜鹃扑过来抱住素青的腿:“娘娘息怒!圣君如此做,也是宫规所定,娘娘要为大局着想,不可鲁莽行事呀!”杜鹃情急之下,出言不敬,素请也懒的理:“走开!我不想听!我要找那个混蛋问清楚,为什么把我赶回来!”“娘娘!,您不能走呀,圣君已下旨将娘娘禁足临鸢宫三日,娘娘不能抗旨啊!”“什么?那个混蛋敢软禁我?”素青抬脚,杜鹃不放,满屋婢女皆跪:“请娘娘三思!”“三你们的头哇!走开!”杜鹃仍不放,素青一脚揣开她,也不管跪了满屋的婢女,气冲冲地来到正殿大门,守在殿外的十来个侍女见状拦道:“娘娘请留步!圣君有令” “滚!”素青打断说话的侍女,从喉中吼出这个字,“本姑娘现在心情很不好,最好别惹我!” “娘娘,圣君有令,三日内”素青甩手就是一巴掌:“我说了,别惹我!”“娘娘!”其余侍女又拦道,素青这会已经没有理智了,她扬手冲挡在身前的侍女又是一耳光,那侍女偏过头去,白皙的脸蛋上红红的五指印,但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们都吃了豹子胆了,是不是?”素青气极,见她们仍不动,又冲殿外大吼:“黎邶澄!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缩头乌龟!你给我滚出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就是这样欺负女人吗?黎邶澄,你混帐!你这个欺世盗名的大淫贼!你这个没心没肝没种没品没人性的无耻之徒!你禽兽不如!你是世界上最卑鄙最可恶最下流的混蛋!你是混蛋!—————” 邶澄再也忍不住,好歹是圣君,一国之主,怎能被她如此辱骂! 第一卷 第十七章 真相 素青继续大笑:“黎邶澄,一点也不好笑!我算是看错人了,我。。。。。你!。。。。。你!!!!。。。。”素青还在发泄,眼前的邶澄眨眼间变成了黎汀喏那张脸,素青惊的呆住了,好半天才合上嘴,上前捧住汀喏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刚才房间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自己是亲眼看见邶澄变成了汀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骗我?”素青不确定地问,“我确实骗了你,但我真的不是哥哥。”汀喏低声回答,黑眸如覆上层层迷雾,“我黑莲皇族会法术,你应该知道!”素青懵了,说不出话来。是的,自在莲生殿见邶澄变出水潭莲花酒杯,她就已经知道,这个国域真有法术存在,那么施法变成其他人的样貌也不是难事!可如果眼前的人真是黎汀喏,那这几天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是他,而不是邶澄,那邶澄哪去了? 素青的脑子已经乱了,她战战兢兢坐下,他不是澄,这太可怕了!这。。。。。我嫁错人了,澄呢?他知道吗?为什么不来救我,他说他要娶我的,这。。。。。。一定是黎汀喏这个禽兽,杀了澄,又冒充澄来娶我,要不然,澄怎么会任由我嫁给他弟弟?澄说过,只有圣君才能娶我,黎汀喏!我要杀了你! 素青蹭地站起身直撞向眼前的汀喏,一面哭着大喊:“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为什么要杀澄?他是你哥哥!为什么?我要杀了你!”汀喏一面想拉开乱踢乱咬的素青,一面劝道:“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 “你弑君夺位,强占兄嫂,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杀澄?为什么要杀我丈夫?我恨你!我跟你拼了!” “我没有杀哥哥!”汀喏忽提高音量大吼,难抑哀伤,素青不相信睁大泪眼:“你说什么?你没有杀他?没有杀他。。。。。”素青放开汀喏,喃喃自语:“他没死,太好了!澄没有死,澄没有死!”素青高兴的不停擦眼泪,她不相信澄离开她了,澄说过会用生命守护她一辈子,澄不会骗她! 一旁看着的汀喏又犹豫了,让他如何开口告诉她哥哥魂困幽灵谷,已经是个死人了?素青忽拉住汀喏:“我们去找澄!澄一定很想我!”汀喏未动,只抽回手,满心喜悦的素青这才反应过来,她和汀喏已经是夫妻了,如何去见澄,见到澄又怎样?澄还会要她吗?女人的贞操在这个朝代重于性命,邶澄是君王,更不例外!可是,他没死,那他人呢?他知道汀喏变成他娶我吗?我要找他问清楚! 念及此,素青直视汀喏:“告诉我,他在哪里。”汀喏背过身看着窗外,不语。“黎汀喏!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丈夫,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又是许久的沉默,素青不再理他,准备自己去找邶澄,开门,身后忽想起汀喏的沉痛的声音:“你真的,那么爱他吗?”素青想也不想转身回答:“对!我爱澄!我爱他,我就是爱他!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轰隆!”一声响雷,晴朗的天忽然裂开一般!汀喏深深叹口气,缓缓道:“哥哥只怕,回不来了!”“什。。。。。什么?!。。。。你再说一遍!”素青跑过去,抓转汀喏的看着他:“什么叫回不来了?你在骗我是不是?” “大婚那日,哥哥在祭坛练功,一时不慎,六魂出窍,元神困于幽灵谷,如今已三日,已无回天之术!” 素青整个人傻掉了,汀喏继续解释:“如若被人发现哥哥的事,只怕内忧外患,国将不国。形式所逼,我才出此下策,此是权益之计!我们并没有夫妻之实,你大可放心!”素青本还埋在邶澄的死讯里,听闻夫妻而字,猛地指着汀喏大吼:“那你也不可以娶我!什么夫妻?我不承认!你不是我丈夫!”汀喏看着激动的素青,苦笑:“我说了,我们本就不是夫妻,天下皆知,娶你的是哥哥!” “那你对我?”素青说不下去了,说不清是难受,还是羞愧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汀喏忽划破手指,血一滴一滴涌落,红的刺眼,素青恍然明白了,放下心来,难怪自己那晚什么感觉也没有,可是心里,难过的要命,邶澄死了?他怎么能死呢?素青呆呆看着窗外,说道:“我要见他!”汀喏沉思不语,忽一抖袍子,裹住素青,从窗口飞了出去,几起几落,终停下来,“哥哥就在里面!”汀喏低声说道,素青从袍子里钻出来,身前有一扇门,她迫不及待推开冲了进去,“澄,澄。。。。。”邶澄静静躺在床上,素青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一步步走近,坐下,握着他的手 “你怎么能骗我?你说你会照顾我,会娶我,你起来呀,我答应你我们会有很多孩子,好不好?你看看我,你说话,好不好?”素青摸着邶澄的俊容,泪水涟涟,忽然,她心里一惊,为什么都三天了,邶澄的尸体还是热的?一定有办法救邶澄的,一定有!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声怒喝:“孽障!你还敢来祭坛?马上给我滚出去!”未听到汀喏的声音,素青却觉得有股寒气从门外渗来,不由浑身汗毛竖立,几秒钟后,嘭的一声巨响,墙轰然倒下! 门外,狂风乍舞,汀喏顶着一头绚飞的紫发,十指相扣在心口,食指相抵呈祈祷样,黑眸已变成可怕的红眸,令人不敢直视!宽大的白袍呼呼作响,周身光芒环绕,他像一尊神,不,是魔!屹立不倒! 素青从未见到汀喏这种样子,一时呆住了,而汀喏对面的人看见素青后冷笑道:“果然还带个贱人来!拿下她!”素青这才发现说话的是位银发灿灿的老妇人,身着青亮色大袍,手执金禅杖,双目不怒而威,她将禅杖斜指向汀喏,面已呈痛苦状,老妇人身后约十来个侍从,上前欲进房来抓素青,黎汀喏鬼魅般的声音飘过来:“谁碰她,死!”侍从一时钉住,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谁不知道,眼前一头紫发的正是黑莲国第一术士黎汀喏,冷面嗜血的大魔头,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能活,更可怕的是,他会杀人全族,不留一个活口! 老妇人怒道:“蠢货!拿下她!”众人尤不敢动,素青已经听明白了,劝道:“你们为什么一见面就吵?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吗?”众人无语,汀喏依旧是那个姿势,面不改色,狂风舞着他飞扬的紫发,红眸若隐若现,邪气诱人!那画面,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素青真要以为,汀喏是从画里走下来。而老妇人皱着眉,身体已经开始摇晃了,看的出她很痛苦,他们一定是在斗法!素青忙道:“汀喏,快住手!欺负老人是不对的,有话好说!”谁料老妇人并不领情,颤着声斥道:“住口!老身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素青好心被训,也不再搭理她,你们爱斗就斗吧,我不管了!转过身抱着‘熟睡’的邶澄:“澄,我们回家,我找大夫来救你!”正在斗法的两个人闻言住了手,老妇人不支瘫倒在地,众侍从忙去扶她,汀喏已恢复黑发黑眸,上前看着素青道:“大夫根本救不了他!”素青激动地立起:“你在骗我!你看,你摸摸,澄还有体温,还有救的!你会法术,你一定有办法救澄,是不是?你告诉我!我一定要救澄!”汀喏黯然摇摇头,老妇人的声音忽传过来:“你是什么人?圣君的灵体也是你碰得的?还不快滚开!” “!不!我不要和澄分开,我不要!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素青爬在邶澄身上号啕大哭,“那老身就成全你!”无声无息的,汀喏的声音在房间里荡开:“她是圣女!谁敢碰她!” 老妇人的声音忽有一丝狂喜:“你是圣女?!你可愿往幽灵谷闯关救回澄儿?”素青猛抬起头来:“澄还有救?我愿意!我愿意!别说幽灵谷,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不可!”汀喏忙厉声阻止,让她去幽灵谷,岂不是去送死?幽灵谷几千年来无人能能活着出来。。。。。她若有事,如何向死去的哥哥交代? 素青看着面色阴沉的汀喏质问道:“汀喏,明明有办法,为什么要瞒我?”“这是九死一生之法!幽灵谷有去无回!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看着汀喏的表情,素青算是明白了,站起身,郑重道:“汀喏,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会试试,你也希望澄能活过来,不是吗?放心!我不会有事,澄我就交给你了!”素青绕过他,“啊!”心里猛抽一口气,那些侍从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汩汩外涌,素青哪见的这场面,顿时两腿发软,煞白了脸,汀喏随之转身扶住摇摇欲倒的素青,似解释说:“圣君的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素青理解,点点头,汀喏带她飞快离开。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情深似海 与此同时,在邶澄的房里,汀喏仍呆呆地跪在邶澄床前,紧紧握着邶澄的尚有余温的手。他自幽灵谷外别过果姑,又回祭坛守着哥哥。这几日,他已经用法力治好哥哥身上的伤,只等哥哥元神回身。 窗外,已覆下层层黑纱,静的没有一丝预兆,风咻地撞开窗户,吹乱一屋的死寂,汀喏起身去关窗户,刚走到窗边,房里一声轻哼,细微的难以捕捉,汀喏仍狂喜地转过身,看着邶澄慢慢睁开眼,然后坐起,汀喏扑过去跪喊:“哥!”双手紧紧抱住邶澄的腰,把头噌在他怀里,邶澄忙扶起他问:“喏,你怎么会在这?” “喏要跟哥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此时的汀喏宛若孩子撒起娇来,“好,我们兄弟再也不分开了!”邶澄紧紧地抱住汀喏,而后松开他,四下看,像在探询什么,问道:“她呢?”“她。。。。”汀喏知道哥哥说的是谁,但他怎忍心告诉哥哥,素青为救哥哥去幽灵谷了,邶澄看汀喏面有难色,猛地反应过来,厉声问:“她是不是进谷了?”是的,如果她不去闯关,自己就不可能醒过来,该死的! 汀喏默默跪道:“哥,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她,还带她去幽灵谷。哥,你罚我吧!”汀喏带素青去幽灵谷时,确实带着一点私心,希冀靠她能救回哥哥,但他也不想素青有事,所以决定陪着素青一起闯关,谁料,还未进谷,自己就被那道该死的结界给拦下了,而素青当时不要命的冲了进去,根本来不及救。邶澄看着一脸自责的汀喏,扶起他:“这怎么能怪你?也许这就是命!”那日奶奶正给他传输功力,他本就疏于练武,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功力,已是支撑不住,恰在此时,玉项链让他感应到圣女正渐进危险之地,一慌神,元神冲体欲出,恰喏冲进房里,他自知不济,挣着最后一点力气要弟弟去救她,就昏了过去。 此时汀喏的心里难受不比邶澄少,因为是他把素青送进死亡之谷的!汀喏正痛惜着,邶澄忽问:“宫里?”汀喏抬起头:“哥请放心,我已安排好,知此事的人只有果姑母女和太上君。宫里的事,我慢慢说与哥哥,哥听后要打要罚,我绝无怨言。”汀喏详细讲了邶澄昏迷这几天发生的事,邶澄听了,抓住汀喏的双肩道:“哥没看错你,你果真不负所望,此事处理甚好。哥要谢你,危难之时,保我黑莲国安定!”汀喏低下头:“只是。。。。。” “诶,哥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什么也不用说,哥懂,大局为重!”汀喏还要说什么,门外忽传来太上君的声音:“是澄儿吗?澄儿你醒了吗?”汀喏狠很瞪一眼房门低声道:“哥,我等你回宫!”然后飞出窗外不见了。邶澄苦叹,喏是不想见奶奶才离开的,他一定是怕两人对峙时自己难堪,唉!为什么奶奶和喏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呢?这么些年了,两人的仇恨反增不减,这可如何是好?奶奶,喏也是娘的亲生儿子啊,您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太上君推门进来,见邶澄安然站在床边,盯着打开的窗户出神,上前一步问:“澄儿?”“孩儿见过太上君。”邶澄规矩行礼,奶奶一直希望自己能当好圣君,有一国之君的风度和气质,所以在奶奶面前,这些礼节一点都不能少。太上君拉起他的手道:“还好你平安无事,否则,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爹交代!”“孩儿让太上君担忧了!”“好了,离宫几日,也该回去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宫不可一日无君。”“是!孩儿告退!”邶澄退出门来,头也不回走远,他知道,奶奶就在身后看着自己。 绕过廊道,一侍女匆匆走来,见了邶澄后跪道:“奴婢叩见圣君!”“免礼了。何事如此慌张?”“谢圣君!”侍女起身后悄声道:“果大人命奴婢送来一物。”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呈上,“玉项链?!”邶澄一见惊呼,一把抓过来问道:“果姑现在何处?” “请随奴婢来!”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死里逃生 “素青,老婆,醒醒!老婆,我不许你睡,我命令你马上醒过来,你听见没有?马上醒来,快点醒过来!”温柔急切的声音在耳边低唤着,素青缓缓睁开眼,看见邶澄熟悉的脸就在自己头顶,她伸手攀住邶澄的脖子,道:“澄,我回来了。”邶澄惊喜看着素青,又抱紧几分,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你在宫里等我大婚,你还想偷偷离开我,再不许了,这次我要牢牢把你锁在这里,”邶澄抓起素青的手,指指自己心口“一辈子不放手!”素青躺在邶澄怀里,想着刚与父母告了别,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来了,从此,她要在这个世界永远的生活了,而邶澄,是她的丈夫,她的亲人! “澄,我。。。。。。” “什么也别说,快躺下!你身子很虚弱!”邶澄手指轻扣素青的唇,将她放床上躺好,素青抓牢他的手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回宫后我再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知道。”素青撒娇,邶澄无奈,轻拍素青的手正要回答,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那老身就告诉你,这是祭坛,也是你的葬身之地。”太上君从门外走进,怒视素青。 邶澄松开素青的手,正欲跪拜,太上君一掌击向素青,邶澄见状慌乱之下,刚半屈的身子忙扑上去一挡,素青看见邶澄嘴角有一瞬的扭曲,她挣着想坐起身,邶澄忙扶起她,素青这才看清,出手伤她的是昨天和汀喏斗法的老妇人,一青灰衫的美妇站在她旁边,身后两列随从,素青认得,那青灰衫的美妇就是入谷前好心提醒她的人,可此刻,那美妇漠然站在一旁,似是不认识素青。 素青对那老妇人道:“我不明白您老人家在说什么,什么葬身之地,我记得我好像并没有得罪您!” “敢顶嘴!澄儿,你过来!”太上君忽把矛头指向邶澄,邶澄不解,松开素青的手走过去,太上君看着邶澄命令道:“跪下!”邶澄顺从跪下, “说!这是那个孽种从哪儿弄的贱人?”素青本就心疼邶澄为她挨了一掌,又见自己被说成是贱人,火不打一处来大声道:“你说谁是贱人?大家都是女人,我要是贱,你活这么大年纪岂不是比我更贱?还有,你凭什么命令澄?他是圣君!啊!——”话未说完,太上君已恼怒地一掌打来,邶澄起身去拦,也只消了三分掌力,素青这下不晕也不行了。 邶澄急扑过去晃她:“素青?素青?醒醒!”,见素青禁闭着眼,邶澄转身跪道:“太上君请息怒!素青天性心直,口无遮拦,不敬之处请太上君饶恕!” “你竟然替她求情?” “她是孩儿的爱妻,孩儿愿一力承担所有责罚。” “如此,我更不能留她!”太上君说着又准备出手,邶澄忙把她护在身后颤着声音问:“孩儿不懂太上君为何要如此做?” “枉你身为君,竟如此不明事理,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也妄想当圣女,简直笑话!” “是!她是来路不明,可她确是圣女,孩儿亲眼所见,她能闯过千年来无人能过的幽灵谷,足以证明她对孩儿的心,为何不可做圣女?” “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孩儿心意已决,还请太上君成全!”邶澄心里沉沉的,这些年,除了喏,他从不曾对奶奶说半个不字 “你。。。。。你竟然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忤逆我的旨意?”澄抱不语,决定先带素青回宫,然后来向奶奶请罪!他抱起素青欲离开,太上君脸色铁青道:“拿下他!”果姑一跃向前,挡住邶澄的去路。邶澄一手抱着素青,一手和果姑打起来。不过几招,果姑便被邶澄的掌力逼退,太上君怒道:“给我拿下他!”众人一涌而上,邶澄替素青挡了一掌,本已伤的不轻,现在又要保护素青不被夺去,又要力战那些侍从,已很吃力。 许久,不能胜,亦未败。太上君见状喝道:“退下!”侍从乖乖退到门外。太上君厉声道:“澄儿,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吗?黎汀喏爱上这个女人了,你和她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是宿命!宁可国无圣女,也不能留下这个祸害!”太上君耳边又一次想起红婵的话:佑君对圣女有非分之想,口出男欢女爱之言,此次佑君假婚恐有不谋之举!眼前不由又浮现出十年前的一幕一幕,两个爱子在自己面前挥刀自缢,造孽造孽啊,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澄儿身上,这样想着,对眼前的素青更添几分恨意,怒中火烧。 “可她不是我娘,她爱的是我,不是喏!孩儿此次得救,足以证明一切!” “不会有第二次!澄儿,难道你想一辈子输给黎汀喏?” “太上君之心,孩儿自是明白。手足兄弟,奈何相残!” “他不是你兄弟!那个贱人辱我皇室血脉,怎可让他的孽种称霸黑莲!”太上君又咆哮起来,门外的侍从早习惯了太上君和圣君对佑君的分歧,只装做听不见,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喏很好的,一直帮着我。” “住口!事到如今,你还替他说话!当年若不是你爹以死要挟,我也不会留他小命,如今竟让他成为黑莲国第一术士!”其实汀喏会成为第一术士,都是这些年苦修换来的,而汀喏的苦修意志源于对太上君的恨,源于爹娘的仇。太上君稍平息一点又说道:“澄儿,你功基尚浅,才会元神出窍,遭此劫难,回宫后你要多加修练,不得再玩懈,待过些时日,你功力有所长进,我再将毕生法力绝学全传授于你,想必那时,黑莲国第一术士恐怕就是你,不是黎汀喏了。” “太上君?” “住口!难道你想一辈子输给那个贱人的孽种?” “我。。。。。。” “我要此一身法力绝学又有何用?只叹你尚小,让我如何向你爹交代!我传于你,联你我二人之力,定能打败他!”太上君期待地看着邶澄, “孩儿。。。。。。孩儿谨遵太上君之命!” 太上君满意笑了,对外道:“来人!把她拖下去,处理干净!”两侍从很快走进,向床边走去,邶澄大惊:“不许碰她!”说着向太上君跪道:“孩儿恳请太上君收回成命,饶她不死!” “你还要护着她?!”太上君怒斥,邶澄深深叩首道:“孩儿求奶奶饶她不死!” “你。。。。。你。。。。。。孽障!唉!去吧,去吧。。。。。”太上君摇头叹息着,跨出门时头也不回道:“切记!不可让他与黎汀喏交甚!” “孩儿明白!” 邶澄看着昏睡的素青,暗叹这一切到底值与不值。。。。。。 抱起素青出了祭坛,远远瞥见汀喏骑马过来。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戏浴 临鸢宫里,邶澄把素青抱在腿上,不解问:“老婆,你为什么要救那两个老家伙?”素青拨开邶澄噌在自己脖颈上的头,笑道:“杀他们干什么,他们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更没有株九族那么夸张,为君者要恩威并施,既不能纵容了他们,也不能过于严厉苛刻,要让他们对你又敬又惧,忠心心耿耿当个好奴才,留着他们,以后有用的着他们的地方。” “我就是不解气,看他们每日给你灌苦汤。” “不是也罚过他们了嘛!” “我不懂,既然你当日就有心救他们,为何拖至今日?我给你金牌那日,你就可以赦免他们。” 素青一笑:“那样放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日后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放?都以为我堂堂圣女好欺负,哼,先关他们几天,就当是惩戒,然后在法场救人,还能能增加我的威望,也不会有损皇家颜面,你说呢?” 邶澄捏住她的秀鼻,宠溺笑道:“你呀!”两人正说着,杜鹃进跪道:“启禀圣君,卫司大人求见。”邶澄点头对素青道:“好生休息,我晚些过来。”“喔。”两人依依不舍分开,邶澄很快离去。 入夜时,邶澄还未回来,素青便命画眉去看看圣君在忙什么。画眉回来一报,素青才知道边关战事紧张,一触即发,邶澄一直在流觞殿与众臣商讨对策。素青隐隐为邶澄担忧。到水雲间去沐浴时,仍心事重重。水雲间是临鸢宫别殿,相距百米,是历代圣女沐浴之地。此水曰:雾里花。有养颜润肤、静心疗伤之效,且能提高功力。走近时,早有婢女迎门跪曰:“恭迎娘娘圣浴!”素青早习惯了,只说道:“都起来吧!今日不用伺候了,你们去休息吧。” “是!” 素青又转身对杜鹃等人说:“你们也退下吧!”“是!”杜鹃不解,担心娘娘玉体尚安,自浴恐有不当,带众婢退下去禀报圣君。 素青谴走奴才们,才跨进门。层层帷幕,重重叠叠,温香暖人,云池四面屏风,烟雾缭绕。素青轻叹口气,洗澡都有一大堆人围着伺候,真是没一点隐私了。以前是有伤在身,不方便,现在她身体已好了八、九成了,当然要把他们打发去了。向四面看了一下,又听听门外的动静,这才解开衣袍步入池中。顿感清凉袭来,浑身精神一爽,消除不少疲劳。这池水奇妙之处在于,感觉不到水声,抬手却能看见晶莹的水珠颗颗滚落。素青尽情地在池里游来荡去,有那些奴才在的时候,她哪能这么轻松随便。靠在池壁上,披散开头发,素青看着自己无暇的玉体,庆幸这次去幽灵谷没受什么皮肉伤,否则破相、留疤就不好看了,她舒心一笑:“老爸,老妈,祝福我吧!我会活的很开心的!” 流觞殿里,邶澄正与朗牧等人商议炎军之事,一侍卫进殿跪曰:“启禀圣君,女官杜鹃奏报,娘娘谴散奴才,独自在圣殿水雲间沐浴,还请圣君定夺!”大殿哗然一片,汀喏邶澄闻言皆惊,真不知这圣女在搞什么。邶澄略一思道:“本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今日且退朝吧!”众臣一片暧昧的笑,毕竟圣女自浴,圣君探浴是莲清宫前所未有的事,邶澄忍住笑意快步赶往水雲间。众人说笑着离去。 殿内红婵又嫉又恨,汀喏走过她身边时,冷声道:“管好你的手和心,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红婵浑身一抖!这个大魔头只买澄哥哥的账,说杀人就杀人,从没有理由!他若是要杀自己,恐怕自己都来不及向澄哥哥求救!但她不会罢休,澄哥哥以前和最后爱的只能是她一个人,她要除掉澄哥哥身边的任何女人!她发誓! 素青拍着水雾,一面吟起苏轼的《洞仙歌》:“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倚枕钗横鬓乱。”门轻推开,邶澄闪进身来,听素青自言自语,笑道:“老婆好兴致!”素青听闻男声差点滑到池底,狼狈地抬起头,见是邶澄才松了一口气,嗔怒:“谁让你进来了?门也不敲,有没有礼貌呀你?” 邶澄涎着脸笑道:“这里都是我的地盘,我到哪还用敲门吗?” “真是不知廉耻!” 邶澄笑的更坏了,素青早在邶澄进来时就把脖子以下浸入池雾中,听了这话更没好气,干脆背过身,想抓衣服,偏偏衣服就放在邶澄脚边,真是的!邶澄似漫不经心问:“刚才你所做的似乎不是诗,是什么?”素青答道:“那是词,是诗的变形体,怎么样,还不错吧?”说着已转过身来,邶澄奸笑:“词不错,人更好!”发觉上当,素青娇羞瞪他一眼,邶澄走过来,拿着大毛巾,素青赶忙后退:“你要干什么?”邶澄坏笑:“我陪你洗吧,怎样?”素青又羞又恼大叫:“你给我出去!” “诶,不要这样嘛,你是我老婆,我们一起鸳鸯戏水天经地义。”说着就要下云池来,羞的素青急吼:“不许下来!” “好,好,好,我不下去,总行了吧!想不到我堂堂圣君在你面前真是丢尽了脸。”素青闻言忍不住笑说:“谁让你坏!”言未毕,邶澄已闪电般将她从池里卷起抱在怀里,素青又羞又急红了脸,只得把头埋在邶澄胸前。虽说两人名为夫妻,但大婚来发生诸多变故,加之素青的伤势严重,两人迟迟未有真正的洞房花烛,更没有今日这样的亲密接触。邶澄看素青娇羞样,好笑想,她在白鹭身上什么话没说过,轮到自己就清纯的不行!低头宠溺说道:“别在池中泡久了。” 素青不服气:“就会用武功欺负我!” “我有吗?改日教你总行了吧!”邶澄说着,把她放在浴台上,素青问:“真的?”邶澄点点头,素青不安分坐起,兴奋道:“我要学武功啦!我要学飞,要学轻功,很厉害的那种,呼的一下就飞起来!”裹好的毛巾散开,酥胸上残留点点吻痕,邶澄盯着素青胸,欲望一点点凝聚,素青未觉,问道:“我重不重?”邶澄饶有兴趣回答:“不重!” “骗人!我的舞伴说我沉的抱不起,背着还省力。” 邶澄脸一沉,一把紧搂住素青命令道:“不许他碰你!只有我才能抱你、背你、宠你!” 素青坏笑逗他:“那可说不准噢,要是你哪天惹恼了我,我就离开这里,让你一辈子找不着!” 邶澄自信满满:“你走到哪,我都要把你找回来,我莲清宫没有找不到的人,做不到的事!” “哼!兄弟俩一个样!真是太小瞧我了!”素青嘟起嘴, “好啦,总之我不许你离开!”邶澄一脸又气又柔的笑,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威胁他,她可真是第一个! “那要看你对我好不好啦?” 邶澄无奈笑笑:“好!一辈子都好!”真的可以一辈子吗?邶澄在心底自问, 素青笑说:“那你要答应我,以后在公众场合,你说了算,一切个人场合,我说了算。”邶澄狐疑不解,素青叫声晕,古人真是没法交流,又解释道:“在大殿群臣面前呢,我就是圣女,是什么规矩就怎么办,一切你做主;私下的时候呢,我说了算,你不得有异议,临鸢宫里我说怎样就怎样。” 邶澄吻着她的密发:“好,你说怎样就怎样,老婆,你身子已无大碍,我们是不是。。。。。。。” 素青脸一红:“不正经!” “我是说我们是不是该传晚膳了?” “好啊,用过膳我还要继续养伤,你还是回宫就寝吧!”素青才不甘心被他将一军,反唇相讥。 邶澄无奈地伏在她耳边:“老婆,我错了,让我留下来吧!”热浪喷来,痒酥酥的,素青慌乱地点点头。 他们浑然不知,一面镜像中正映着两人浓浓的蜜意,汀喏苦笑,散去镜像,疲惫地闭上眼。她心里只有哥哥,也好,只要她幸福! 静静地看着邶澄用膳,素青心里翻江倒海,历经生死之劫,终于可以和澄在一起了!一想到夜里,素青隐隐紧张却又期待,邶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时不时投来坏笑,引的素青一直垂着头,脖子酸了也没感觉到。直到邶澄屏退婢女过来抱住她,笑问:“老婆,你怎么了,脸红红的?” “你”素青还未说完就被邶澄封住了唇,向床边滚去。。。。。。 一番缠绵过去,邶澄抚摩素青胸口,说道:“喝过情人泪,黑莲花验灵,你这里便会出现莲花痣,这是圣女的标志,我那日要看的也是这个。”素青暗暗吃惊,自己胸前确有一个指甲大的胎痣,看似像荷花,出生就有,哪是喝什么情人泪才出现的。算了,只要跟澄在一起,管它什么真痣假痣,反正自己也没喝那什么情人泪血酒。临鸢宫是他们的爱巢,繁星闪耀,屋里荡着团团缠绵气息。。。。。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训夫 翌日,阳光洒进窗阁,两个熟睡的人儿还沉浸在甜蜜的的梦中。门外,百灵等小声说着话:“昨晚圣君御驾临鸢宫是抱着娘娘进殿的噢!” “是啊,按理娘娘应该走在圣君身侧。” “就是,圣君对娘娘可恩宠呢。” “那是当然了,娘娘人那么好,圣君自然宠幸有加了!” “不知道圣君纳妃以后会不会对娘娘这么好。”一婢女无心说着,杜鹃斥道:“呸呸呸,打嘴!竟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话,是不是想掉脑袋了?”那丫头情知说错话,吓的垂下头。 “什么掉脑袋不掉脑袋的,大清早说这话多不吉利。进来吧!” “是!” 众婢推门而进,却发现娘娘已穿戴整齐,见她们吃惊的样子,素青笑说:“东西放下,你们退下吧!”这几日来,素青暗暗留心学穿这些奇特的古服,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趁她们说话的当儿,穿戴整齐,这才唤她们进来露一手。 素青洗漱完毕,进内室摇醒邶澄:“澄,别睡了,快点起床!早朝都快过了。”邶澄翻个身,赖着不想起:“恩,再睡会!”“再睡我就打pp。”说着掀开被子,两人在床上打闹起来。闹够了,素青又催道:“快点!我可不想给那些大臣说成祸害君王不早朝。”邶澄眯眼笑道:“我昨都下旨了,今日不早朝!我们还可以。。。。。。”素青拍掉邶澄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故做认真道:“我管你啊,快点起。。。。。唔。。。。。”邶澄不待她说完,就封住她的唇,很快解除她身上的武装,奋战起来。。。。。。 沐浴过,素青自各儿穿好衣服,又抓过邶澄的衣服笑说: “从今日起,臣妾伺候圣君更衣。” “我没听错吧?” “去!谁跟你开玩笑啊!”她才不会让其他女人看见澄的身体,澄是她的男人。邶澄无语,只好哭笑不得任她摆弄。男人的衣服简单多了,几下便弄好,素青后退一步,像欣赏一件杰作品一样看着邶澄,又命令道:“转一圈看看!”邶澄只得尴尬地转一圈,颜面尽损啊!唉!谁让自己答应她临鸢宫她做主,自己不得有异议。素青打着响指:“great!” “又是英语吧?” “当然了,我老公还是很聪明嘛!” “老公是什么?” “夫君。”邶澄细一想,素青先前的话又褒又贬的,一时找不着合适的话来回她,只气的干瞪眼,素青嚣张大笑:“好了,现在你帮我梳头,这样才公平!” “什么?梳头?”邶澄真佩服素青的想法,天下哪有男人伺候女人梳头的,自己还是一国之主,又岂能干这种事?素青投他一记‘我做主’的眼神,邶澄思忖,以前是小婵伏侍他,他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他再说圣君伺候女人,传出去颜面何存?素青知道他放不下面子,淡淡道:“罢了,我也不指望你对我好。杜鹃,百灵!” “娘娘有何吩咐?”两人快步入门候令,素青轻抚秀发,杜鹃会意,两人上前给素青梳妆。邶澄站在一边,心里又恼又悔,素青怎地这般刁蛮,要自己堂堂圣君伺候她一个女人?又悔素青是不是真生气了,其实屏退奴才们,倒也不堪为难,他隐隐想试试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梳头是什么感觉,便屏退伏侍他的婢女,在一旁留心看着。 素青在镜子里看到邶澄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暗暗发笑:欲擒故纵!黎邶澄!,你上钩了!待梳妆毕,素青起身故意斥道:“不长眼的奴才,圣君在此,怎可如此怠慢无礼?还不快伺候圣君梳洗!”杜鹃二人不知娘娘何故出此言,惊跪道:“娘娘恕罪!并非奴婢怠慢圣君,而是。。。。。” “大胆!还敢顶嘴!来人啊,拖出去” “好了!你就不要迁怒她们了,我投降行了吧?不要生气了,大病初愈,赌气伤身!”邶澄出言打断素青,又对杜鹃二人说道:“你们退下吧,这没你们的事了!” “是!”两人小心答着,又偷偷瞧了眼‘盛怒’的娘娘,却见娘娘冲她俩俏皮眨一下眼,两人放心退下。 邶澄拔下簪子,秀发倾下,他缓缓细梳,如墨的黑发滑过指缝,一种细腻的情愫经指间传到心坎上,他禁不住想,这个女人独断奇特,令人琢磨不透,她身上总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让他好奇又眷恋,她家究竟在何处?既不是炎夕国人,也测不出过去,到现在,他只知道她叫杨素青,素青见邶澄发呆,催道:“你快点,我还要吃饭呢!” “遵命!老婆大人!”邶澄戏语 邶澄不知,再一次给素青梳头时,已是几年以后!那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们已不复恩爱了!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争执 到用膳间去,素青见又是满满一桌菜肴,皱眉怒道:“你们何时把本宫的旨意当耳边风了,啊?”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杜鹃等忙跪 “说了不要浪费粮食,还弄这么多膳食来,是不是耳朵不灵活了?要不要本宫替你们治治?”素青继续发火,不就多了一个圣君嘛,那也用不着这么破费。素青忽想到霓裳院的事,又把矛头指向百灵:“百灵,上次霓裳院的事办的怎样了?”百灵支支吾吾:“奴婢。。。。奴婢。。。。。”素青最讨厌吞吞吐吐的,怒吼道:“说!”百灵瞄了眼圣君,小心翼翼道:“御厨总管遵滨司大人命令,并未给霓裳院的绣女们改善膳食,而且那日霓裳院的绣女们各个受罚掌嘴,一月内不许说话,不能出院门一步,还有娘娘点名要的那个绣女秀秀,被滨司大人施以醋刑,至今未愈!”百灵知自己一张嘴就会得罪滨司大人,圣君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横竖是死罪,干脆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希望娘娘能救救那些可怜的绣女。 “什么?!太过分了!我不过去那里看了一下,他们个个就被掌嘴,还不许说话,门也不让出,那个滨司实在可恶!澄,你一定要重惩那帮狗奴才,尤其是那个滨司!”素青气的七窍生烟,忘了百灵曾告诉她,邶澄和果红婵青梅竹马,感情甚好。邶澄沉声问:“既是不许说话,你又从何得知?”百灵道:“回圣君,奴婢告诉绣女们,娘娘宅心仁厚,定会解救她们,她们才肯告诉奴婢的。” “真是太不像话了!绣女也是人,她怎么能这样?百灵,把这些菜给他们送去!”百灵等人看圣君不语,皆不敢动!素青怒斥:“还愣着干什么?站这傻b呀!”众人不敢再停,忙七手八脚地撤去菜肴,只留几样小菜,素青冷冰冰的又补充一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众人退下。 素青余怒未消,到这会儿她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不可能了!那个果红婵,明显是跟自己对着干嘛!当初差点把自己骗进幽灵谷,现在又拿那些绣女出气,还敢指使御厨抗旨不遵,真是恶毒!嚣张的不行!但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就是个滨司吗?还不是有澄给她撑腰!这次要是饶了她,我就不叫杨素青了! “吃饭!”素青气冲冲地对站在一边不吭声的邶澄说,邶澄尚不知道素青已知他和红婵的事,以为素青单恼御厨绣女那些奴才,甚是不解,不就几个奴才嘛!至于动怒吗?小婵爱罚就罚呗,以前伏侍过自己的宫女都被小婵或责罚或赶出宫外,这事他不是不知道,随小婵闹去,女人吃醋耍耍手段是常事,但也犯不着为几个奴才大动肝火!便轻声劝道:“还未用膳就发这么大火,这样伤身子。”素青未理,狠狠扒几口饭。哼!你的老情人都向我示威了,你还装做没事人一般!邶澄急了:“你说话呀!别吃这么快,哪有像你这样吃的,一点也不像圣女!”这话正戳在点子上,素青火了:“我不像圣女,她像!她知书达礼、温柔漂亮又会管事,所以我说话都没人听是吧?那你干脆找她好了!反正你们本来就是一对!”噌地起身要走,邶澄瞬间黑了脸,冲她吼道:“站住!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说要找她了?” “那你就治她的罪啊!她敢跟我对着干,还不是有你这老情人在撑腰,谁不知道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不定早就暗许终生了呢!”素青越说越气,邶澄喝退婢女,温柔道:“小婵是掌管宫中御厨和霓裳院的司官,这是她份内的事,怎么是和是对着干呢?”心知素青已知他和小婵的事,邶澄尽量不挑点子说 “小婵小婵,叫的还很顺口呢。”素青酸溜溜地说着,又嚷嚷道:“我是圣女,难道还管不了一个司官吗?那些御厨胆敢抗旨,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圣女?到底是圣女大还是司官大?” “素青,这后宫不管内务事,小婵也是公事公办,再说只是几个奴才,我们就不要理了,来,我们好好的用膳。”说着伸过手拉素青,素青挥开他的手,气愤地吼道: “什么公事公办?明明是她的错,你还要包庇她!黎邶澄,今天把话说清楚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怎样,现在你娶的是我,不是她,你老婆是我,你要疼要爱要帮的人也必须是我,如果你还帮着一个外人说话,我绝不原谅你!我还没追究她把我骗去幽灵谷送死,她反倒寻我的事端,这次她拿那些奴才出气,就是没给我好脸,明里暗里要我难看,你要是敢寻什么旧情护短,就是拿我不当老婆看,我跟你没玩!”说完甩袖子回房,留下一脸惊怒的邶澄在用膳间。素青心知这是考验邶澄对自己和果红婵感情孰轻孰重的时候,若他真的惩处了果红婵,说明他对自己有心;若没有,自己是不是也要收敛一下自己的感情了? 邶澄在用膳间里,心里也烦躁不已。圣女对君王叫嚣成何体统?但自己又不忍心降罪于她,何况事出有因。这次小婵真是不该惹素青生气,争风吃醋是小事,这抗旨不遵才是大事!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疤痕 一连三天,素青不理邶澄,邶澄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斗上气了,他已下旨将御厨总管、副总管斩首,其他主要官员每人重责三十杖,又降了小婵的官,虽还是滨司,但罢了她对霓裳院和御厨的掌管。可素青还是不理他,邶澄无奈又火大,闷闷地前往临鸢宫,一路想着怎样才能哄得素青开心。他已经告诉小婵,抗旨不遵是斩首大罪,只此一次,日后切不可犯。红婵虽心有不悦,但见澄哥哥未降死罪于她,也就做罢,她就知道澄哥哥还是疼她的。 听着婢女的恭迎声,素青气嘟嘟地拿被子蒙上头,邶澄伏在床头几乎讨好地叫她:“老婆,不要生气了,我已经下旨惩办他们了,什么都按你说的办,老婆——”素青探出头: “那个果红婵呢?” “我降了小。。。。她的官,御厨和霓裳院此后归你管,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如果每个人抗旨不遵都可以活命的话,那我这圣女也当的太没意思了,什么一国之母,万金之躯,都是个幌子!我也不稀罕!你是圣君,要谁生要谁死,不过一句话,你念在旧情有心护她也是你的事,我没权管也管不着,你爱怎样就怎样,以后别来找我!”说完又钻进被窝。 素青其实是想给果红婵几板子,警告她一下,别窥着她的男人,并不想治她死罪!只是这两天看邶澄只是降职,轻微惩处果红婵,越发怀疑两人之间到现在还有男女私情。她就是要做绝一点,坚持要给果红婵几板子,让果红婵死了这条心!当然,这样做也是考验邶澄到底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撇开圣女的位子,到底谁是邶澄心里的人。如今,她就是要抓住抗旨这一点修理那个嚣张的女人。 邶澄听了素青的话,也生气了,劈头说道:“身为圣女,一国之母,就是要海纳天下,怎可小肚鸡肠,度量如此之小,日后如何掌管中宫,母仪天下!”素青怔住了,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邶澄,忽笑道:“我懂了,谢谢你的提醒!”背过身,泪在眼眶打转转,她咬紧唇,硬是不让它们滚落。 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邶澄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身为圣女,一国之母,就是要海纳天下,怎可小肚鸡肠,度量如此之小,日后如何掌管中宫,母仪天下!”,呵呵,小肚鸡肠,掌管中宫!他还要娶多少女人?往日的承诺一一浮起,素青冷笑,自己怎么那么傻,怎么能相信一个君王的话? 邶澄的手不知何时抚上她的脸,心疼地说:“你哭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惹你生气了。”素青抬手想推开他,反被邶澄抓在手心,邶澄一面吻着,一面说道:“我气糊涂了,说的气话,原谅我好不好?”素青想抽回手,邶澄牢牢的不放,素青把头埋进被子里,肩膀剧烈颤抖。她这会儿难过不是因为果红婵,而是因为他,她爱的黎邶澄,她似乎不认识了。 邶澄把素青搂进怀里,吻着她的泪脸,“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我和小婵一起长大,她虽说是果姑的女儿,但深被太上君看重,若罚的重了,太上君会动怒的!素青,我们就不要惹太上君动怒了,就此罢手,好不好?若小婵再有这种无礼举动,任你怎么罚她,好不好?” 素青心动,若邶澄说的是真的,那老太婆果真看重果红婵,确实不好罚重了,果姑救过自己,而她刚才也是被嫉妒蒙昏了头,说的气话!见邶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气也就消了,但一想到他刚说‘掌管中宫,母仪天下’之话,心里就不舒服,指着邶澄心口问:“你这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邶澄笑着覆上她的手,认真说道:“只有你,这个位子只有你!” “那你听好了,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说什么‘掌管中宫,母仪天下’的话,记住,你只能娶我一个人!” 邶澄靠近素青的耳朵深情道:“我也只想娶你一个人。”不等素青回答,便吻上那诱人的红唇。。。。。。。。 素青懒懒地撑起身,微拽滑落的丝褥遮住赤裸的身体,看邶澄沐浴更衣,心里忽有一丝难过,说不清楚为什么。有些话,像刀子,说出来如同狠狠给人一刀,即使是无心之过,也会留下疤痕。素青轻叹口气,她和澄的爱情似乎有了疤痕,而这个疤痕要几时才能磨灭? “在想什么?”邶澄不知何时坐在床边,笑问素青,素青想想,过去的事,提它干什么,以后她要和澄好好的相爱,磨灭这个疤痕,便笑道:“没什么,叫百灵进来吧,我今天不想动!”邶澄面有难色:“这个。。。。。叫杜鹃伺候你吧!杜鹃!”邶澄冲门外喊道, “等等!”素青觉得邶澄有事瞒着她,看着邶澄乱放的眼睛,素青就更确定了,对进门的杜鹃说道:“杜鹃,去把百灵叫来。” 杜鹃看了眼邶澄,答道:“百灵不在。” “去哪了,给我叫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去。。。。。。” 邶澄无奈说道:“她去浣衣院了。” 素青破口大骂:“哪个混帐敢使唤我临鸢宫的人?马上给我叫回来,还有霓裳院的秀秀,一起给我叫来!” 邶澄郁闷的不行,百灵那奴才嘴长,所以他罚她去浣衣院,不想素青不问清楚怎么回事就骂他是混帐,想起先前喏说她大闹皇宫那次,也是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他真是对这个女人无奈了,便对杜鹃道:“去把百灵叫回临鸢宫来,还有那个。。。。。”杜鹃忙道:“杜鹃明白!”便退下去了。 第一卷 第三十章 巧遇明轩 秀秀来临鸢宫时,身子还很虚弱,面色蜡黄,比之先前更瘦骨伶仃。醋刑让她一病不起,大半个月还未复原。素青一见心疼不已,忙传来湛童来为她治病,又派画眉去接管霓裳院和御厨。到此时,素青才知画眉本姓赵,赵采茵,一个很幽雅的名字。画眉是杜鹃三人中最有主见的,做事利落认真,心地端正,所以素青派她去最放心,也少了麻烦。有什么事相信画眉会处理好,而且也不会像果红婵那样虐待绣女。 湛童奉旨来临鸢宫时,反绑着自己,见了素青就跪道:“参见娘娘,罪臣谢娘娘不杀之恩!”,同来的还有白洛,也是如此。素青笑,古人负荆请罪,湛童两人倒来个自缚谢恩。从法场回来,因和邶澄斗气,连殿朝也没去,而湛童两人年纪早过四旬,除了第一次殿朝,两人再未跪拜过她,这几日更不曾见着他们,想不到今日以这种方式见面。 素青忙笑着扶起二人:“两位大人快快请起,无心之过,本宫自不会计较,何况本宫有错在先!”不等两人回答又命令杜鹃等人:“还不快为两位大人松绑!来人啊,赐座赐茶!”客套一阵,白洛千恩万谢地离开,湛童则精心医治秀秀,不在话下。 又过几日百无聊奈的生活,素青在宫里实在闷的慌。邶澄每日忙于政事,鲜见身影。素青起初还有耐心等邶澄去临鸢宫,后来越发闷了,闲不住了。邶澄又不许她过问朝事,更不许她插手,只让她在宫里乖乖等他过去。素青苦恼不已,这么多时间怎么打发?在宫里等着老死吗?她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留在宫里做邶澄的金丝雀是对是错。 一日,叫上百灵一人陪她出临鸢宫散散心。路过摘星台时,见一侍卫向这边走来,仔细一瞧,是明轩!自水牢一‘别’已有一月没看见他。素青想到在水牢时被他甩了两掌,反正今天也没事干,便想逗逗他。明轩也看见素青了,待走近跪道:“卑职叩见娘娘!”素青故意视而不理,明轩抬头看了眼素青又重复道:“卑职叩见娘娘!”素青倚在栏上,看着池里的鱼儿不语,明轩急的红了脸,只得高声重复道:“卑职叩见娘娘!娘娘万安!”百灵小声提醒道:“娘娘,明轩叩拜您呢!”素青这才转头看明轩,说道:“噢,是明轩呀,起来说话吧!” “谢娘娘恩典!”明轩起身站在一旁,心里悔的不得了,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在水牢得罪她!可那个时候谁能想到她会是圣女呢?这下完了!圣女娘娘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素青见明轩一脸懊丧畏惧,故意问道:“你很怕本宫吗?” “卑职不敢!” 看明轩小心翼翼的样子,素青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用怕我,我刚逗你玩呢。”明轩干笑两声。 “你这是去哪?” “回娘娘的话,卑职奉家父之命出宫回府。” “回府所谓何事?”素青没话找话, 明轩恭敬回答:“卑职不知!”提起那个阴险的水司官古崖,素青总觉得他深不可测,有点怪怪的。可他怎么教出明轩这么个没头脑直肠子的儿子呢?水牢那晚初见明轩时,素青就觉得明轩单纯没心机,所以才从他入手,果然上当!宫里人心叵测,像百灵、秀秀、明轩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她很想明轩陪她说说话,解解闷,便道:“若没什么急事,可否留下说说话?”明轩惊讶看一素青,颔首道:“承蒙娘娘错信,卑职遵命!”素青淡淡地说:“以后只有我们几个人的时候,不要称卑职,说名字就好。” “是!”明轩有些不解,看向百灵,百灵耸耸肩,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 “我们到那边坐坐吧。”素青指指凉亭,边走边说:“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为官者都是百姓的公仆。”明轩听着怪异:“没有高低贵贱,那岂不是没有主子与奴才?” “是啊,在那里,最大的官是百姓选出来的,如果他做的不好,大家可以批评他,甚至赶他下台。” “真有这样的事?”明轩惊奇不已, 素青在亭里坐下,石凳的温凉隔着薄薄衣料贴向屁股,素青拿出手帕拭掉额头的汗珠说道:“你们也坐吧!” “娘娘,被人看见会掉脑袋的!”百灵急道, “我让你们坐怕什么,有事我保你,行了吧?”说着笑拉百灵坐自己身旁,明轩也只得坐下。 “你给我讲讲黑莲国的事吧?” “不知娘娘想听什么?”明轩认真问道 “呃 就说说,这黑莲国的地形,周围都有那些国家?” “是!黑莲国东衔瀚海,西倚雪山,南环群岛,北接大漠。雪山名为映雪山,映雪山脚下以东为黑莲国,以西南为如桑国,北为炎夕国,雪山终北岭为玉嵌国,玉嵌国西邻炎夕国,东邻黑莲国与大陀古国,十年前已为炎夕国所攻占。黑莲国北边城荆霖关紧衔玉嵌国与大陀古国,是国之防守要地。” 素青点点头:“那朝中主要有那些官职呢?” “6个司官,8个巡台官,27个参事官,司官主宫内事务,分水司、卫司、滨司、仪司、医司、礼司,巡台大辅和参事官主宫外之事,呃,还有一个直谏官,就是佑君,佑君名为直谏官,实乃圣君之下的代政君王,位高权重,却并不怎地参理朝政,平日也时常不见人影。” 素青闻言悄声问道:“圣君没有别的兄妹吗?” “呃。。。。。。”明轩面有难色说道“是!” “那前圣君纳了几个妃子?” 明轩脸色古怪,四处乱看,尔后才小声道:“明轩不知!”素青发觉一旁的百灵紧张的直冒冷汗,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故做轻松问:“莲清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明轩松口气回答道:“每年月圆节会有灯会,那日夜里,整个都城百姓都会去妙街猜谜、吟诗、品酒、赏月!”说着已笑开来,素青听闻猜谜、吟诗,心里早乐了,迫不及待问:“真的吗?真的吗?那真是太有意思了!离月圆节还有多久?” “还有两个月。” “啊,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灯会。两个月太久了,宫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有,歌萍坊是宫里歌舞之地,日日欢歌娱舞,琴箫不止!” “好!跳舞的地方我喜欢。明天我们就去那里。”素青拉着百灵的手兴奋地说, “只是。。。。。。”明轩有些犹豫“歌萍坊是歌女呆的地方,那些歌女连最低等的宫女都不如,更没有宫女服,以娘娘的身份不宜去那里,娘娘若是喜欢,可传召她们去临鸢宫奏舞。” “没有关系!我刚好想活动活动筋骨,很长时间没跳舞了。”素青不介意, “这————”明轩为难地看向百灵,百灵知道娘娘的性子,说一不二劝也没用,也一脸无奈地看向明轩。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妒意与甜蜜 三人说说笑笑,明轩忽想到什么有些犹豫问:“明轩有件事,还请娘娘赐教。” “什么事?” “就是。。。。。。。”看明轩吞吞吐吐的样子,素青恍然明白:“你是想问那些谜底吗?”明轩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谜底是瀑布、烛光、和尚,最后一个慢慢想吧!”一想起那天晚上他们的窘态,素青就想笑, “瀑布、烛光、和尚,”明轩一拍头笑道“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你现在猜一道题:兔子和乌龟赛跑,你猜谁赢了?”明轩想也不想答道:“兔子。”素青故问:“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啊,兔子比乌龟跑的快,当然兔子赢了。”“哈哈哈”素青大笑“错!是乌龟赢了!” “为什么呀?”明轩百灵齐问, “因为兔子也知道自己比乌龟跑的快,所以它偷懒睡了一觉才跑,结果醒来时乌龟赢了!” “哈哈哈哈。。。。。。。。”三人笑成一团, “你再猜,兔子和乌龟赛跑,谁赢了?” “乌龟赢了!”明轩以为自己准对 “错!是兔子赢了!” “为什么啊?”两人又不解问,素青揉着笑的发疼的肚子解释说:“因为那是只勤快的兔子,它没有偷懒,所以它赢了!” “哈哈哈。。。。。。。。”三人笑个不停,明轩觉得这位娘娘真有意思,说些奇怪的笑话。 三人正笑的欢,邶澄带侍从附近经过,远远见三人在凉亭里说说笑笑,很是生气,快步过来。明轩百灵见了脸色煞白慌忙迎驾:“卑职(奴婢)参见圣君!”素青笑意未减,依旧坐着笑看邶澄,见邶澄脸色不对,也不在知道是谁招惹了他。邶澄身后的侍从见圣女不迎驾,圣君不发话,也不敢跪拜圣女,只等圣君发令。邶澄冷冷说道:“明轩,百灵,你二人可知罪?” “卑职(奴婢)知罪!” “重责二十板,赶出宫外!” 侍从齐声道:“是!”上前就要抓明轩二人,“你干什么?”素青觉的不对劲,忙起身挡在二人面前,直视邶澄:“你是不是虐待狂,干嘛要打他们?”好端端的聊天被邶澄搞砸,还要把他俩打一顿赶出宫去,那以后谁敢陪自己玩?素青大大不悦,邶澄扫扫身后的随从,也提高了音量:“你说本君什么?虐待狂?他二人和圣女齐膝而坐就是死罪,本君已经开恩了!” “你那叫开恩?你以为他们是铁人?有本事你试试二十大板什么滋味!他们是我的人,谁也不能碰!现在是私人场合,我做主的,圣君可不要言而无信!”素青丝毫不退让。明轩百灵见娘娘非但不迎驾,还为他二人顶撞圣君,十分担心! “你。。。。。”邶澄气结,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他又瞟瞟身后的随从,忽道:“跟我回去!”一气之下,拉着素青就往临鸢宫走。“等等,”素青站着不动,问道:“他们呢?”“你说了算,行了吧!”邶澄没好气。 明轩百灵松口气起身,看着圣君和圣女远去的身影,明轩叹道:“娘娘因我二人顶撞圣君,这可如何是好?”百灵笑说;“不用担心!圣君待娘娘可好呢!” 回到临鸢宫,邶澄进门便抱紧素青狂吻起来,素青挣扎不掉,真不知道邶澄到底哪根筋不对。许久,邶澄才松开她,素青小心问:“你今天没事吧?”“你说有事没?我老婆跟别的男人调笑,我能没事吗?”邶澄还是没好气,素青这才知道邶澄生气的原因,他把嫉妒迁怒到明轩百灵身上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明轩还是个孩子,再说我们只是谈些谜题,你不知道,他有多可爱噢!”“什么?你说他可爱?以后我不准你和他一起!”邶澄霸道地说, “这你管不着,我不干涉你的事,你也不能干涉我!” “不行!要是哪天你喜欢上他怎么办?”素青看邶澄赌气的样子,笑着刮他鼻梁:“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邶澄一仰脖子:“我哪有?”素青飞吻他一下,说道:“你放心啦!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小屁孩呢?只是在宫里没事干,明轩又经常宫内宫外地跑差,我不过碰巧遇上,就让他给我讲讲宫外的事,解解闷啦!” “就这样?”邶澄仍不信,这些日子来,他发现素青在面对他的时候有些强颜欢笑,直到今日,看见素青竟对两奴才笑的那么开心,这让他有种挫败感和危机感! 素青拉长语调笑说:“是!所以你以后不能罚他们,更不能赶他们出宫,要不然,没人陪我说话,我会闷坏的!”“好,听你的!”邶澄笑。素青忽想到那个前圣女的事,问道:“对了,我来这么久,也没听你提过你爹娘。你娘是不是前圣女?”邶澄闻言笑容顿失淡淡道:“这些事情还是不提罢!”素青没长眼的又问一句:“听说前圣女不知何故离开不愿当圣女?”邶澄怒道:“是哪个奴才嚼舌根?”“呃我在哪儿呢,我好像梦游,胡言乱语,喔,我继续睡觉。”发觉邶澄阴冷起来,素青忙打哈哈溜走,不过心里更好奇,这个前圣女到底有什么秘密?既然澄不说,有时间去问大冰山,嘿嘿! 隔日,邶澄下旨临驾祭坛,闭关一月,凡国事大小均由佑君主持。素青乘凤辇恭送到北宫门外,想起上次的劫难,心里隐隐不安。她希望澄再不要出什么事了!一个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很快就会过去的,她会乖乖等澄回宫。邶澄走下御座,到素青面前,抓起她的手放唇边,好一会才说:“等我回宫!”素青点点头,一想起上次的事,泪就在眼眶打转转,她真的好舍不得邶澄一个人去祭坛,可邶澄非要她留在宫里,她不想给澄添乱,只得依了他!一个月,很快就过去的!她会等他回来! 御驾渐远,邶澄忽命人停下,转身对素青等人大喊:“老婆!记得想我!”众臣只当圣君下旨,个个跪地对已走远的御驾叩首:“臣遵旨!”起身来,还迷糊不已,这圣君下这旨是什么意思?素青听了邶澄的话,眼泪终于落下!正暗自开心又忧心,白洛上前说道:“娘娘,时辰不早了,请娘娘尽早起驾回宫!”素青拿手帕遮住泪眼,头也未抬说道:“烈日炎炎,白大人请先行吧!” “微臣告退!” 素青又回味一遍邶澄那句‘老婆,记得想我!’,心里越发如灌蜜般甜,正准备上凤辇,白洛、湛童连同郎牧一起上前道:“娘娘,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娘娘指点!”“什么事?”素青住脚看他们三人,三人相互瞪了几眼,似在推辞,最后湛童赧笑着说:“下官愚昧,不知圣君刚才的旨意。。。。。这个。。。。。” 素青俏皮一笑:“情话,对本宫一个人说的!你们还要听吗?”,嗵嗵嗵,三体投地! 素青大笑转身,见汀喏就在不远处站着,正看着他们几人,喜怒莫测,应该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素青冲他甜甜一笑,起驾回临鸢宫。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一顾七香斋 素青不知,红婵也随后悄悄去了祭坛。红婵一路暗忖,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要趁机夺回澄哥哥的心。若不是那个女人出现,澄哥哥最疼的人便只有她,现在澄哥哥快把那个女人捧上天了,还敢拿自己开刀!哼!早晚有你好看! “小婵,你怎么来了?”邶澄进房打坐不久,红婵便推门进来,“我来看我娘,再陪澄哥哥练功啊!”邶澄点点头:“那也好!”小婵陪他练功也不是一次两次“你看,上次你要我做的香囊,已经做好了,里面是灵汐粉,对你练功很有帮助。”邶澄接过香囊轻嗅:“小婵,你还是那么细心。”“小婵为澄哥哥一直都很用心啊。”红婵一语双关,含情脉脉看着邶澄。邶澄怎会不知红婵的心思,这些年来,红婵倾心陪伴他、照顾他,给他自幼或缺的母爱温暖,他早以将她视做自己的亲人,把她当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原本,他以为他爱她,可是暖春阁乍见素青时,他才知道,那不是爱,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而对素青才是真正的爱。小婵对他来说,是一种深深的难以割舍的依赖,他碰再多的女人也不会碰她。所以现在,他看清自己的心后,有些感怀:小婵,我恐怕要辜负你了!红婵见邶澄凝神不语,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便说道:“澄哥哥,我先出去了,你安心练功吧!”邶澄点点头,红婵带着一丝落寞出了房门。 素青回到临鸢宫,也无事可干,莲清宫里能转的地方都被她转玩了,角落旮旯一处没落下。邶澄今日刚去祭坛,她就觉得心里空空的,有些烦躁。殿外烈日当空,她也没心情出去玩,无聊地躺在贵妃椅上,吃着冰玛瑙,几个宫女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大羽扇,素青挥挥手:“去去去,都睡觉去!不用扇了!”几个宫女得令笑着跑出房门。 素青发了一会儿呆,忽想起前圣女的事,便叫来临鸢宫的奴才们,可是不管她怎么威逼利诱,就是没人敢吭声,个个都避瘟般绝口不说一个字,素青哪知道,这些奴才们谁不害怕那个血腥的佑君,以前有些宫女侍卫莫名失踪,不出一夜,全家暴毙,尸体总能在家眷中看到。老少不论,手段十分残忍。如此,谁还敢在背地里说前圣女的事?没人提前圣女的事,宫里也就安静了这么多年。现在,娘娘问起此事,他们说也不是,劝也不是,个个只得跪地求饶。素青哪知其中缘故,见他们如此害怕,也无计可施,只得让他们散去了,暗暗盘算着明日去找大冰山套话。 第二日,素青带了一帮奴才去七香斋,谁料汀喏闭门不迎,只两侍卫跪启:“恭迎娘娘!”素青甜甜一笑:“起来吧!不用谢恩!”说着就要往屋里走,两侍卫忙道:“娘娘请在此稍侯,卑职这就去请佑君前来迎驾!”素青满不在乎说:“不用,不用,我去找他一样的。”杜鹃从旁道:“娘娘还是在此稍事歇息,想必佑君即刻就出来。”素青想想,也罢!怎么说他也该恭迎我才是,我要是去找他,岂不是降了档次?便在前厅坐下。 没一会儿,两侍卫出来禀道:“回娘娘,佑君今日体恙不适,不便出迎,请娘娘恕罪!他日佑君定登殿向娘娘请罪!娘娘请回吧!”素青听闻汀喏病了,惊问:“病了?传医司没?”“回娘娘,佑君吩咐无须传医司大人。”“那怎么行!生病了哪能不治?”说着就往汀喏的寝室走,心里又觉得怪怪的,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今天就病的下不了床了?一个大男人!哼!分明是故意躲着我,你给我装!两侍卫无语只好跟上来。 素青上次来过七香斋,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她径直走到汀喏的寝室,门也不敲大步进去,忽转身说道:“本宫自幼学医,精通医术,诊脉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你们在外面候着。” “是!” 杜鹃等关上门,静静守在门外。素青轻轻走到里间,见汀喏躺在床上,身上搭着一床薄丝褥,似睡的很香。素青坐床沿轻声唤道:“大冰山,大冰山?”睡着了?素青贼贼笑着,拿发梢挠挠汀喏的鼻子,没反应!再试试!还没反应!素青一撅嘴拔下发簪,扎在汀喏手臂上,看你醒不醒!眼见都快出血了,汀喏还是未醒,还眉毛都没皱一下,素青泄气收回手,眼睛一眨忽道:“大冰山,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你腌了!”小样,看你还给我装!汀喏仍是纹丝未动,素青又说:“我说真的啊,我动手了啊?”一把扯开薄丝褥,汀喏不动,素青又掀开他的裙摆,汀喏还是未动,素青怏怏缩回手,再脱下去只怕要看见大冰山的亵裤了,这样恐怕不太好。素青未发现,汀喏的眉头暗皱了一下。有了!素青又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弄醒他,她奸笑着捏住汀喏的鼻子,嘿嘿!看你能撑多久!足有十分钟左右,汀喏还是静静闭着眼睛,素青一下慌了:“大冰山,你不会是死了吧?”趴在他心口一听,哪有心跳了!“啊!”素青惊呼,忙掐他人中,口中直说:“大冰山,我不是有意害死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开玩笑。你要是真死了,我给你多烧点纸钱,你千万不要找我报仇啊?”半响,手指都按疼了,也没见大冰山睁开眼睛。素青慌了,怎么办?我把大冰山害死了!澄一定会怪我的,这。。。。。。我。。。。。我不是有意的,这可怎么办?人工呼吸!脑子灵光一闪,素青忙趴下身子对准汀喏的嘴猛吹气,心里直祈祷:“大冰山,你千万不能死!不然我会愧疚的。” 正想着,忽觉大冰山睁眼瞪着自己,素青喜道:“你醒了!吓死我了!”汀喏神情古怪地看着素青不语。“啊,我给你倒杯茶!”素青忙起身到桌边倒杯茶端过来,还未走到床边,脚踩着裙摆,“啊!————”茶杯飞出手,素青很没形象地摔了个大马趴,惊的汀喏坐起身来,杜鹃等人急推门涌进来:“娘娘?!”却见娘娘头朝向佑君的床,趴在地上,众人忙上前扶起她,问道:“娘娘这是做什么?”素青揉揉胳膊故意怒道:“你们懂什么?本宫在做法为佑君治病!谁让你们进来了?”杜鹃忙道:“娘娘息怒,奴婢这就退下!”说着瞄瞄百灵,百灵了然,又叫众人都退门外,仍旧关好房门。 素青看着滚在床边的茶杯皱眉道:“这谁设计的鬼衣服,害我摔一跤!唉呦!好疼!”弯腰揉揉膝盖,抬头见大冰山盯着自己,猛记起今日来的目的,忍着痛几步过去坐床边,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初你救我一命,现在我救了你,咱俩扯平。不过为了救你,我摔了一跤,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几个问题作为补偿?”汀喏绕开她下床道:“娘娘有话请讲!”素青跟过去:“前圣女为什么要离开?”汀喏猛转身冷冷俯视她:“这就是你今日非要把我折磨至醒的目的?”素青不好意思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不是有意的。”汀喏走到一边更是冷冷地说道:“恕我不想相告!你请回吧!”“我————”话没说完,就见汀喏杀人的目光射过来,素青打个冷颤,把话吞回肚里,灰溜溜地出门。 “慢着!” 素青惊喜转身:“你肯告诉我?”汀喏拿起素青丢在床上的发簪扔给她,毫无感情地说:“这个带走!”发簪摔进素青怀里又掉在地上,素青狠狠踩几脚,气嘟嘟地说:“我不要了!”拧屁股走人,杜鹃等忙跟在后面。哼!今天不讲,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反正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要烦到你告诉我为止!素青毫不气馁,大步回宫!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三顾七香斋 第三日,素青很光荣地又来到七香斋。七香斋外忽多了十来个侍卫,见圣女驾临齐跪曰:“恭迎娘娘!”素青不觉有他点头道:“起吧起吧。”挥挥手欲进,身后齐刷刷的声音:“卑职不敢!”素青奇怪转身问道:“为什么?” “回娘娘,佑君下旨,娘娘若进七香斋,卑职便长跪不起!” “什么?!”素青摆出一副‘你很可恶’的表情,大冰山你搞什么?拿奴才来要挟我,我。。。。。。哼!我不管了!跪跪又不会死人!大不了一会儿每人赏点银子就是!素青不理,好奇心终于战胜了仁慈心,她大步踏进门,杜鹃等人忙随后跟上,都奇怪娘娘一连三日到七香斋到底所谓何事?为何平日里都不准奴才下跪的,今日在七香斋怎地这般狠心? 素青还未进前厅,厅里又二十来个婢女齐跪:“恭迎娘娘!”“喔,都起来吧!七香斋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回娘娘,佑君有令:娘娘若进前厅,奴婢们就性命不保!”“什么?!!”素青猛停下,很快明白过来,暴跳着冲斋内吼道:“黎汀喏!你有种!哼!我们走!”杜鹃等人忙又跟着转身回走,汀喏到前厅来喝退那些侍卫和婢女,挤出一丝笑容,她还是很在意那些奴才的死活! 素青回宫思索再三,计上心来。让杜鹃拿来一套宫女服,又将脸上涂涂抹抹让人看不出原样,贼贼一笑,手托玉盘去了七香斋。门外两侍卫见来了个宫女拦道:“你是何人?”“奴婢是莲生殿的宫女,圣君御驾前吩咐要奴婢今日来伺候佑君。”反正澄不在,撒个谎谁知道?素青甜甜一笑,惹的那两侍卫直掉鸡皮疙瘩:圣君怎么派个丑八怪来服侍佑君?!让开道来放她进去,素青低头忍住奸笑故意嗲道:“不知佑君现在何处?”两侍卫浑身又起鸡皮疙瘩:“佑君现在书斋。”素青贼笑故意一扭一扭地向书斋走去。 汀喏在暗室发觉有人进了书斋,吃疑不已,是何人敢擅闯书斋?那两个侍卫绝对没这么大胆子。素青见房内没人,又翘起二郎腿坐下,手搭在椅子上乱拍一会,见大冰山还没来,又起身看书画。见有一副画为雪中的梅花。画中梅香荡漾,飘零的雪花凄美之情胜于梅花,看似咏梅,实为悲雪。素青忍不住想把画拿下来仔细看个够,忽发现这画后有一拳头大的壁洞,里面放一玉雕。这是干什么的? 素青伸手去拿,玉雕不动,轻轻一转,旁边半堵墙竟移出一道缝,素青一惊,这就是古代的密室?这玉雕是机关?大冰山这密室肯定藏了不少宝贝!素青兴冲冲地进去。墙在身后合上,烛光满室,素青发现这密室里除了两排烛架和数不清的蜡烛就只有一副画,哪有什么宝贝! 她走近画一看,原来是位年轻貌美女子,美目含情,粉唇微抿,神态自若,淡定怡人,右眉头有颗黑痣,那痣恰称的她更添几分妩媚。素青感叹,原来大冰山也有喜欢的人,儒子可教!心里又偷乐,喜欢就喜欢,干嘛偷偷把人家的画像藏在密室里!嘿嘿,大冰山一定是不好意思,哈哈哈,这个红娘我当定了,包在我身上!刚转身差点撞上一个人,吓得素青快没魂了,还没退后看清是谁,大冰山的声音就从头顶响起:“你真的很多事!”“怎么?我不就发现你的心事而已,怎么叫多事?”素青一惊一吓没发觉汀喏的杀意,又大度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喜欢就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等澄回来,我们就给你们举办婚事。”说完又看着那副画说:“你眼光也不错哦!” “不许污蔑我娘!”汀喏暴吼,掐上素青的脖子,素青傻愣了,那画上的女人不是大冰山的心上人,而是他娘!!!那她就是前圣女咯!素青忙看着那画脱口问道:“你娘为什么要离开?”汀喏的眼神忽然凶狠起来,狠狠瞪着素青,只要他微用掌力,这个入侵的女人就会立刻死在眼前,可他的手在颤抖,他根本没有一点力气下手。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再挑战自己的耐心? 素青转过头来看着汀喏,一脸的好奇与期待,汀喏脸上思念、痛恨、惋惜、失落。。。。。。太多的表情来不及一一细究,他收回手,转身,看着娘的画像低沉说道:“连你也要苦苦追问!当年,我就应随了爹娘而去!”素青不知道,她刚在生死关上走了一遭。看大冰山忽然这种表情,素青意识到问了人家的伤心事,不好意思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其实自己就是故意死缠难打要问的啦!这下好了!惹得人家伤心了。素青愧疚说道:“对不起!”好一会才听汀喏淡淡的声音:“你走吧!”声音里似有一丝疲惫,素青一面往门边退一面不停弯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预谋 素青惭愧不已回到临鸢宫,终于安静了几天,又找到事做。她命秀秀拿着图纸到霓裳院去做订做些衣服,杜鹃去宫里造饰班做些特殊饰品,又将自己打扮成丑八怪,换上宫女服,叫上百灵一人陪着去歌萍坊。 歌萍坊在东宫门附近,东宫门外边是妙街,民间有什么新歌新舞就能很快传进宫里。素青边走边道:“呆会本宫干什么,你只要听着就是,不要问为什么。还有,叫我小月,我们现在都是奴婢。”“娘娘?!”百灵惊诧,不懂娘娘将自己打扮成此等模样是作甚“哎呀!你听不懂吗?叫我小月,我是宫女。”素青不耐烦地说“是!” 歌萍坊内果真如明轩所言,歌舞笙萧,令人赏心悦目。见进来几个宫女,一歌女上前道:“你们是哪个宫里做事的,到此有何事?”百灵正欲斥她无礼,素青递个眼神制止,向那歌女笑道:“我叫小月,奉娘娘之命前来教舞。”那歌女一听立恭敬道:“请随我来!”将她二人引至一四十上下的女官面前说了来因,那女官起身道:“既是娘娘旨意,两位旦请吩咐!”素青点头笑问:“乐师何在?”那女官命人叫来乐师,素青对他说道:“我把曲子唱一遍,你记清楚了。”乐师点头称:“是!”“啦啦~~~~~啦~~~~~~”唱完素青问道:“你可记住了?”乐师两眼放光地看着素青:“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实在是妙啊!”素青不以为然一笑:“你把曲子奏好了,娘娘有重赏!”“是是是!”乐师屁颠屁颠地去了。素青又对那女官道:“找五十个高矮胖瘦差不多的歌女来,站成一竖排。”“是!”那女官哪敢怠慢娘娘派来的人,忙吩咐下去。虽说这歌萍坊归滨司掌管,可上次霓裳院、御厨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宫里谁人不知,歌女们私下都道娘娘好手段,一下子就煞了滨司的威风,要知道,以前谁敢跟果滨司唱反调?可见圣君对娘娘有多宠爱,滨司大人都惹不起的人,谁还敢得罪?素青挑了三十个头脑灵活身材舞姿都不错的歌女,交代一番便开始教他们跳舞。。。。。。。 一恍二十多天过去,邶澄终于回宫了。当晚宫中盛宴,素青衣饰华丽端坐在邶澄身旁,吃着珍品,饮着名茶。秀秀忽靠近素青低声说道:“娘娘,秀秀刚刚听闻滨司大人也是从祭坛回来的,而且圣君临驾祭坛期间,滨司大人一直左右相陪。”素青一惊探究地看向秀秀,秀秀点点头。素青心里就不大舒服起来,澄是不是故意把我丢在宫里,和他的老情人去祭坛相会?这种想法很快被压下,澄临走之前那句‘老婆,记得想我!’尤回荡在耳边,她相信澄。哼!肯定是那个狐狸精,趁我不在,想勾引我老公,门都没有!呆会保证让你酸上天,哼哼! 素青瞟了一眼红婵,见她一双眼睛像是长在邶澄身上,而邶澄则忙于那些大臣的恭维敬酒。素青笑着往邶澄怀里一贴,邶澄也顺势紧紧搂住她,小声说道:“老婆,等不及了?”素青娇媚一笑:“我看等不及的是你,不是我吧?”一面说着拿手摩挲邶澄的脖子,又凑上去舌尖轻触,吐着热气故意挑逗,邶澄在头顶呼吸明显粗重说道:“老婆,快停下,这还在宴席,等等,我们换个地方!”素青吻到他耳际小声道:“吻我,我就放了你!”邶澄猛低头吻上那日思夜想无比眷恋的红唇,素青瘫软在邶澄怀里,贪婪享受这熟悉的味道,两人沉浸于此,都忘了盛宴还在进行。。。。。。 诸臣视若不见,自顾喝酒取乐。邶澄结束这个吻,看着素青红肿的唇,笑道:“老婆,你真是我的小妖精!”素青狡黠一笑:“是不是妖精以后便知!”复起身坐好,看着台下的一脸嫉恨的果红婵胜利挑挑眉,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宴会继续进行,觥帱交错,素青忽对忙于‘应酬’的邶澄道:“臣妾身子不适,请圣君容臣妾先行告退!”邶澄忙放下酒杯,揽住她问道:“哪里不适?让医司官来为你把把脉。”“臣妾只是觉得夜喧人闹,头有点晕,想必回宫歇歇就没事了。”“噢,那就好,来人!送娘娘回宫!”素青欠身行礼:“臣妾告退!”一大帮人护送她刚出殿门,素青转身说道:“本宫突然想四处看看,你们不必跟来了。”“卑职(奴婢)遵旨!”素青打发走他们迅速入偏殿,换了服饰发饰又用金丝巾蒙面,这才唤候在殿外的三十个歌女上殿献舞,又给乐师打个手势,准备就绪!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小月献舞 素青领着她们入殿,上前跪道:“奴婢小月,奉娘娘旨意向圣君献舞!”“准!”邶澄对这奇特的服饰甚感新奇。音乐起,歌女们慢慢聚成一竖排,伸开纤美的玉臂,素青唱道: “噢……噢…嗬!…噢…嗬!…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 甜美的歌喉,别样的舞姿让在场所有人都耳目一新,齐看向领舞的歌女,素青得意,想在21世纪,本姑娘还是文艺部长呢,今夜,歌女穿的衣服都是经过她精心设计的,袒腰露臂,纤腿可见,金灿灿的饰品搭配起来极具诱惑力,一个‘千手观音’惹的全场人讶然惊叹,素青的衣服略区别于其他歌女,是最为华美妖娆的,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的璀璨的星光星光 是那明媚的蓝天是那明媚的蓝天, 是那明媚的蓝天蓝天 我愿用那充满着纯情的心愿 深深的把你爱怜爱怜 噢……沙噢沙噢沙里瓦沙里瓦 噢……沙噢沙噢沙里瓦沙里瓦” 素青唱着歌舞到邶澄身边,冲他抛个媚眼,端起酒杯呈上,邶澄愣愣接过看着素青一仰而尽。素青眼角余光扫向果红婵,见果红婵愤怒的脸,心里偷笑不止。不待邶澄伸过手来便舞开,扭到一脸冰冷之色的汀喏面前,汀喏面不改色,视若不见。哼!美色当前,故做清高!素青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汀喏皱眉正欲推开这个妖艳的歌女,素青环上他的脖子,轻声说:“是我!”汀喏暗惊,怔怔地看着怀中的女人狡黠的眉眼,她不是不舒服回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样?素青借势起身,谁也未看出这歌女是故意跌在佑君怀里,素青扭着腰枝,唱着歌退回歌女之中。 一曲毕,四座寂然!素青跪道:“奴婢告退!”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邶澄道:“且慢!你这舞从何处学来?”“奴婢自幼习舞,前几日入宫,得娘娘旨意特为圣君献舞!”邶澄点头道:“本君重重有赏!来人啊,赐酒!”要我喝酒?不要啊,我可从来不沾那玩意儿,可是不喝就穿帮了,素青忙道:“谢圣君恩典!奴婢还有一舞献上!”“哦?还有一舞?”“请圣君容奴婢稍后奉上!”“准!”邶澄心情大好,本想趁早结束宴席,去看素青怎样了,如今有这样的奇舞,还是素青派奴才献上的,不看岂不是辜负了她一片美意?何况此刻他的眼睛已被这‘俏美人’小月给吸引住了。素青不用看都知道果红婵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自己。她笑笑退下换了一身红色维吾儿装,比刚才那一身衣服更露更透,又用红丝巾蒙了脸。这些衣服都是她命秀秀拿图纸去霓裳院做的,效率不错! 素青出场时,可谓艳光四射!她都看到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流口水了!乐起舞起,素青跳起了维吾儿族舞,不断向邶澄放电。看邶澄痴迷的样子,又气又笑,再瞟瞟果红婵咬牙切齿样得意不已,越发舞的风情万种。 素青扭着脖子冲大冰山眨眨眼,汀喏有些不自在,垂下眼不敢再看,可一想她穿的如此衣不遮体给这么多男人观看,猛立起吼道:“退下!”正沉于赏舞的众人被佑君的暴喝吓住,转头看他。素青也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大冰山。邶澄的兴致也被打扰了,微不悦说:“皇弟对此奇舞不满意吗?”“是!宫中有此伤风败俗之舞实伤大雅!”汀喏说这话时,眼睛却是盯着素青,素青一怒正要回敬他,又想到好戏才刚开始,便静静跪下:“奴婢知错,奴婢这就退下!”邶澄没有吭声,素青也未理退出大殿,迅速换回衣服带着看好戏的神情回到临鸢宫,又派百灵去探谈圣君的言色。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小老婆 百灵回宫后道:“娘娘,圣君派人去歌萍坊找歌女小月。”“哈哈哈”素青暴笑,揉着肚子问:“然后呢?”“然后找不到只能罢了!圣君做梦也想不到娘娘便是小月。”百灵秀秀都大笑起来,杜鹃担忧说道:“可是这样?”素青打断她:“别拿什么欺君之罪来吓唬我!不想玩你现在就去告密!到时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杜鹃惶恐道:“杜鹃不敢!”素青见她忐忑不安的样子补充道:“这事你放心,我不会玩得太过火。日后圣君知道了,还有我呢,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担保你们都没事!”杜鹃这才放心。 素青梳洗过刚躺床上邶澄就来了,迫不及待亲热。一月不见不觉陌生,反觉更浓更渴求彼此。两人平息下来,素青枕在他臂弯里随口问道:“今晚开心吗?”邶澄笑道:“开心!”然后一脸艳羡地继续说道:“今夜你派去的那个歌女真是世间少见的美人,她的舞姿新奇独特,歌声美若仙绝。”“那后来呢?”素青佯装好奇问道,“她被喏斥走了!”“哦。”素青淡淡说着心里却乐开了花,邶澄继续说道:“我派人去歌萍坊找过,那些奴才说是有个叫小月的,不过奇丑无比,今夜那女子如此美貌,怎会奇丑无比?”“你怎么知道她是个美人?”“声若相,相似声,她的歌声动人心魄,虽遮着脸,我仍可以肯定是个美人。”看邶澄一脸色相,感情是被那个小月迷的不轻,幸好小月就是自己!看来这次真得好好整整这个花花公子,看你还敢不敢搞外遇! 素青翻身趴在邶澄身上,拧住他的耳朵,佯怒道:“说!为什么要去找她?枉我在临鸢宫等你那么长时间,原来你的心早就被别的女人勾去了!”邶澄讨饶道:“不敢不敢,老婆大人!那个歌女不是你派去的嘛,我就是好奇想把那舞看完,才不辜负你的一番美意啊!”“真是这样吗?到底是看人还是看舞?”“看舞看舞!”“嗯?!”“舞也不看了,老婆,快放手!疼!”素青松了手故意叹道:“其实呢,那个歌女是我特意给你挑的侍妾,看来你还挺满意。既然你现在不屑再看她,那就算了!”邶澄忙道:“别别,老婆,你说的是真是假?”素青故做认真:“当然是真的,要不然她怎么敢那么放肆的挑逗你?”邶澄狐疑看着素青,素青忙道:“我是听宫女们说的,那个小月都快粘到你怀里了。”邶澄点点头,素青又问:“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对她动心?要说实话!”邶澄想了一会说:“有!”“想不想娶她?实话!”“想!”邶澄说着看着素青,素青大方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想娶她,我也不会勉强,我只要你这个心里位子给我!澄,我也很喜欢她,娶了她,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大小老婆!”邶澄觉得素青今日的言行怪怪的,到底怪在哪,他又说不出来,素青平日连衣服都不准宫女给自己穿,还三番五次宣称自己只能娶她一个人,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素青怕他起疑,忙问道:“你不愿意?”邶澄笑吻她:“愿意,都听你的!” 一连三天,看邶澄猴急似的四下寻找小月,差点没把莲清宫翻个底朝天,素青和杜鹃等暗暗为此发笑,夜里坐桌前,素青见邶澄眼神有一刹那的痴迷,觉的玩笑开差不多了,‘关切’问道:“还没找到小月吗?”邶澄微失落说道:“她好像消失了。”素青明知自己就是小月,但见邶澄这副表情,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问道:“你娶了她,会不会忘了我?”邶澄抬头坚决说道:“不会!”顿了一下,又说:“老婆,小月的事就算了,我们两个不是很好吗?就不要理它了!”素青心说,当然不要第三人了,老公,恭喜你!你过关了! 素青扑进他怀里,问道:“你想不想见小月?”邶澄点点头,他确实对这个神秘的俏美人感兴趣。素青起身进了内室,不一会,小月出来。邶澄一见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喜道:“小月!这几日你在临鸢宫?本君到处找你不着!”忽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传来,这双眼睛他最熟悉不过,素青看着邶澄只笑不语,邶澄慢慢拉下素青的面纱,手僵在那里,颤着声音说:“素青?!。。。。。真的是你?”素青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够见邶澄还瞪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复戴好面纱,跳起了《天竺少女》,唱道:“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还没跳完邶澄暴吼道:“够了!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去见人?” “那你要是娶了小月,她还不是穿成这样去见过人?就因为小月是我,是杨素青,你就不能接受是吗?”“我。。。。。。你是圣女,如此装束成何体统?圣女的颜面何存?”邶澄心里仍闷着气,素青笑辩:“谁看见圣女跳舞了?满朝官员大殿众奴可只看见歌女小月献舞?”邶澄无奈地看着素青:“从你称病回宫直至今日,你都是故意的吧?”素青扑进他怀里:“老公好棒!谁让你好色了?中了我的迷魂计。现在你大小老婆都在这里,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邶澄欲哭无泪,她惊敢戏弄我?拦腰抱起她扔床上,一番云雨。。。。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入狱 这天,素青用过膳,叫百灵陪着去歌萍坊,感觉有一段时间没跳舞了,骨子里隐隐作怪,其实距上次去歌萍坊也不过二十来天。两人悄悄从后门进去,并未惊扰任何人。大厅内,歌女们款款舞步,婀娜多姿。散开去,中间一人妖娆地扭动着水蛇腰,抬起头来,倾城倾国的脸,是果红婵!素青一惊,真是冤家路窄!红婵轻盈的舞步、魔鬼的身姿、绝世的容颜让大厅内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看得素青的妒火越烧越旺,不知不觉蜷紧了十指,她看也不看身边的百灵说道:“百灵,去找明轩,让他带十个侍卫来!”“是!可是娘娘”“罗嗦什么?让你去你就快去!”“娘娘把百灵的手抓这么牢,百灵怎么去?”素青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太气恨无意间纂紧了百灵的手,忙松开,百灵缩回已经红了一大块的小手快步出去。 明轩听了百灵的话以为圣女出事了,不及多想,急带人赶来冲进歌萍坊。红婵等人正在奏舞,忽见宫廷侍卫冲进坊内,气氛不对,不解何故,都停下来静静看着。明轩一扫大厅内不见娘娘,忙下令:“快!包围歌萍坊!定要找到娘娘!所有歌萍坊之人不得擅离此地!”素青躲在人群后偷着乐,想不到明轩办事还挺利落的。“是!”众侍卫得令正欲散开, “慢着!”红婵悠悠开口“古侍卫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娘娘?我这可没什么娘娘来。就算来了,也用不着古侍卫大张旗鼓带人闯进歌萍坊,古侍卫莫不是不把我这个滨司放在眼里?”红婵满口鄙夷,听的素青的火一窜一窜的,只听明轩道:“卑职不敢!卑职奉娘娘旨意而来,又怎会弄错?请滨司大人不要阻挠卑职行事!”明轩不卑不亢,让素青大快人心,暗暗叫好,红婵怒道:“大胆!你竟敢污蔑本司官阻挠你行事,来人,把他们轰出去!”“刷刷刷”利剑出鞘的声音,素青觉得自己再不出场麻烦就大了。 “啪!啪!啪!”素青拍拍手,剑拔弩张的两派都齐齐看来,明轩立跪:“叩见娘娘!”其他侍卫随即跪道:“叩见娘娘!”大厅内外的歌女侍女见状忙跪,口道:“叩见娘娘!”红婵狠狠瞪向素青,素青勇敢迎上去,瞪就瞪谁怕谁?再不给我下跪,小心我治你不敬之罪!红婵瞟瞟四周,极不情愿下跪:“叩见娘娘!”最后两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素青瞟瞟红婵心有不甘的脸甜甜一笑说道:“都起来吧!”众人齐道:“谢娘娘恩典!” 素青上前拉过明轩道:“你来的正好,我今天叫你们来呢,是要教你们跳一种舞,非常简单,需要你配合一下。”明轩被素青拉住手腕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只得畏畏说道:“娘娘要卑职如何配合?”“不要娘娘卑职的,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素青又面向那些侍卫歌女说道:“你们过来,面对面各站一排,其余人在一边呆着。”红婵虽诧异但仍先退一旁,看这个杨素青叫侍卫来歌萍坊到底想要干什么。素青对站好的两排人笑道:“现在你们看我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定要放松哦!”拿起明轩的左手十指交握,又拉过他的右手放在自己腰上,再将左手搭在明轩肩膀上,扭头对傻愣的两排人说道:“看清楚了?像我们这样!”侍卫和歌女又惊又惧僵僵把手放在一起,“奏乐,还是刚那曲子。”素青又冲乐师喊道“一二三,进;一二三,退。”素青说着带明轩跟上自己的节奏“一二三,退;一二三,进。”其他跳舞的人开始也僵僵的,后来熟了就自顾自练起来。 明轩心里怕的不行,这可是死罪啊!这下完了!说不定会祸及爹爹和水司府上下,恐怕这次圣女娘娘自己也难保了!事已至此,横竖是死罪,难得这位仁厚又奇怪的娘娘这么开心,只有舍命陪女子了!素青跳的高兴,也忘了避讳,执起手在明轩怀里转圈。其他歌女见状竞相学开,一时忘了先前的惊惧,乐师不住点头,其乐融融。本来这舞女人和女人跳不过瘾,她才让百灵去叫来明轩。坊内没有男舞伴的歌女两人一组,跟着跳起舞来。百灵虽知道娘娘善舞,但也没见过这种舞,早和一个歌女一起跳开了。红婵早谴了心腹去禀邶澄,见素青笑靥如花样得意冷笑:杨素青,你死定了!澄哥哥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邶澄在摘星台听小婵的婢女上报圣女在歌萍坊教舞,急急赶来。一进门,便看见素青与明轩‘搂’在一起,气的脸色大变,偏素青还一脸‘幸福’地摆个超漂亮后仰。邶澄身后的侍从明显感到圣君身上强烈的杀气,都暗暗捏了把汗,生怕圣君盛怒之下遭殃的便是自己。坊内众人见圣君驾临都住了手,退回原来的位置畏畏跪道:“恭迎圣君!”素青转头见邶澄在门口,松开明轩欢呼跑过去:“澄,我教他们跳舞呢!你看” “啪!” 迎接她的不是邶澄的溺笑,而是狠狠一巴掌,素青被打倒在地,头嗡嗡作响,半边脸痛的没知觉了,丝丝腥甜顺着微张的嘴角淌出。明轩惊的向前迈一步,焦切地看着地上的素青,尔后换上悲哀之色,这个动作对邶澄来讲无疑火上浇油,他双目血红怒视素青,恰素青仰起轰轰作响的脑袋对上他的眼睛,邶澄面部肌肉扭曲地蹦出一句话:“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犹如晴天霹雳,素青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邶澄狠狠盯着明轩,一字字冷声道:“打入水牢,听候发落!”被拖走的刹那,素青只觉果红婵嘲弄的冷笑深深包裹着自己。。。。。。。 第一卷 第四十章 解救 这里还不到三个月,她又一次进水牢,素青想着苦笑,自己是不是太在意他了,所以他今的话才会刺的她好痛好痛!到底是谁让谁失望?澄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可他竟然伤害她!心里忽地空出一个黑洞,她觉得自己掉进了无底的深渊,第一次这样伤痛,这样绝望!认识这么久来,他第一次对自己动粗,他生气了!澄生自己的气了。她知道,澄是喜欢自己的,可这种喜欢又带着绝对的占有,她必须收敛本性秉承莲清宫应有的生活模式才不会惹他生气,可这不是她要的生活。以前那个宠她爱她整日嬉皮笑脸的黎邶澄哪去了?是他错了还是自己错了? 邶澄回到莲生殿,心里乱成团,又气又恨,痛怒交织,将房里的东西摔的一团糟!枉我平日真心待她,宠爱有加,她竟明目张胆跟一个奴才亲热,叫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她置我皇家颜面于何地?又置我于何地?一挥手,掌风带过之处,物什尽毁!众奴才从未见圣君如此动怒,吓的逃出门外,悄不敢言。 “澄哥哥!”脆脆的娇柔声稍平息邶澄的怒火,他颓然躺在榻上说:“小婵来了。”红婵听邶澄闷闷的声音笑着走近将茶杯奉上:“澄哥哥喝杯茶吧!别气坏了身子!”邶澄未接犹怒道:“我怎能不气?身为圣女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又是大庭广众之下,我的脸都被丢尽了!”红婵暗喜故做悲状‘劝’道:“素青姐姐不是有心的,你看入宫这段日子来,姐姐处处体恤那些奴才们,又是赏饭,又是赐座,听闻前些日子还给临鸢宫每个奴才赏了个跪垫,奴才们见了姐姐都不用行礼了呢,只怕一早玩惯了的,一时没大没小的乱了规矩,才惹出这等事来,再者奴才们贪慕姐姐姿色,趁机调唆轻薄也未可知,姐姐原不是这种人!”一席话引的邶澄想起她与明轩在凉亭调笑及小月献舞之事,怒吼道:“她不是那种人,她会背着我和那个臭小子私会,还穿的不成体统的扮歌女,在一大堆男人面前骚首舞姿卖弄风情,亏我当初还相信她不会与那个臭小子有私情,原来早就给我扣上了这顶帽子,这个贱妇!”邶澄喘着粗气,额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此刻的暴怒,红婵暗惊,杨素青就是小月?难怪自己也寻她不着!又安慰道:“澄哥哥何需动怒,姐姐果真如此那也是命数,只是自此宫里上下?”红婵欲言又止,恰到好处提点,一脸担忧神情,邶澄仍在暴怒中,气愤道:“我自有定夺,若不治她,难平我恨!”轻叹一下,又换口吻道:“小婵,今日多谢你早些告知我,迟了只怕她更放诞无礼!”“小婵也是怕姐姐有什么失礼之举,才让奴才去禀告你,谁知。。。。。”邶澄沉着脸不说话, “恭迎佑君!”门外忽传来侍卫的恭拜声,红婵微惊,这个佑君性冷高傲,除了澄哥哥不愿亲近任何人,此行莫非也是为那个女人的事?“免礼!”依旧冷冷淡淡的声音,汀喏飘进门来,瞥见红婵面微冷,一扫满室狼籍之色轻声道:“哥!”邶澄看他一眼点头:“嗯,坐吧!”汀喏未理,盯了红婵一眼说道:“哥哥既无碍,我们就退下了。”邶澄心正躁着,闻言只挥手说:“也好,让我静静!”红婵见已达到目的,又恐招惹这个冷血的佑君,流觞殿的警告及祭坛那一掌令她至今心有余悸,便随汀喏一前一后出了莲生殿。 邶澄心愤难平,闷闷喝起酒。若杀她,也如给自己心上一刀,还不如先杀了自己;若不杀,如何堵这悠悠之口?滔天耻辱,任谁也无法漠然忘之,况自己还是一国之君,难道就要蒙上这等羞辱?日后有何颜面见人?素青,你为何要这样对我?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哪里比不过那个臭小子?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素青,我该拿你怎么办? 半响,头顶传来一声低唤:“哥!”邶澄微睁醉眼,见汀喏在脸上方站着,哼道:“来了,坐。。。。。。”汀喏扶起躺在地上的邶澄坐椅子上,淡淡道:“哥哥还为今日之事不悦吗?”“这个女人实在可恶,竟然和明轩那个臭小子私好,你说能不气?我哪一点对她不好,她竟这样对我,你说为什么?喏,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邶澄说着大吼起来,汀喏不语,邶澄拾起酒壶又欲喝酒,扬扬脖子才发现酒壶是空的,呯地摔碎它。冲外吼道:“来人,拿酒来!”汀喏看着悲颓的哥哥问:“哥哥打算如何处置她?”邶澄痛怒的脸微一顿,摇头道:“我。。。。我不知道!”“哥,你若舍不得,也不用处罚她,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那么多人看着她和那个臭小子抱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去堵他们的嘴?这天下之口是杀不尽的!” “娘娘眼里毫无高低贵贱之分,待人真诚,像纯净的白莲。在宫里显的格格不入,会发生这种事也不是她的错,或许娘娘从小生活的地方没有什么礼节身份约束,以至做出如此举动,哥,我相信,娘娘心里只有哥哥一人。哥,我刚得到密报,炎夕国暗使已潜入莲清城,若此时宫里出现什么差池,实为不妥!”邶澄面色一紧,沉思片刻说道:“你有什么办法?” “炎夕国暗使向宫里打探消息,娘娘不屈下尊歌萍坊与仆奴共舞,暗使必认为此举有所图,炎军因而不敢妄动!如此宫中上下必佩服娘娘大义,哥哥也不必为此难堪,自然不用处罚娘娘!” “这。。。。。这倒也说的过去,只是把暗使入京的消息放出去,势必会造成恐慌,这要如何收场。。。。。” “哥请放心,有喏在,莲清城掀不起什么风浪,谁敢对黑莲国不利,就是与喏为敌,喏绝不会放过他!” 邶澄看着满脸冷酷之色的弟弟叹气:“这些年,你杀了太多的人了!”汀喏看着邶澄道:“哥,你也不希望娘被打扰,不是吗?”邶澄点点头,想起素青的事来说道:“这次我可以原谅她,但是那个臭小子,我一定要杀了他!”“明轩杀不得,此值用人之际,明轩是水司官古崖的公子,我们不宜此时与水司官不悦,而且还要赏赐明轩。”“什么?!他敢玩我的女人我还要赏赐他?”邶澄激动地跳起来大吼,汀喏不急不缓说:“扰乱暗使判断力,有功者必赏!”“真是便宜了那小子!”邶澄闷声嘀咕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冷宫 素青正坐笼子里昏睡,忽听耳边一嫉恨的低吼:“贱人!你还真是命大!犯此重罪竟也能死里逃生!”睁眼瞧瞧这只骄傲的孔雀,素青不语继续假寐。红婵恨声道:“贱人!你别得意,不要以为迷惑了澄哥哥一时就目中无人起来”素青生凭最恨有人说自己贱,上次被那老太婆骂成贱人,拼死回敬她,如今又怎么忍的下果红婵一口一个贱人地骂,恼怒地打断她:“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指责我!我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我和澄历经生死之劫走到一起,何来迷惑之说?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想想怎么勾引我的男人吧!”“你。。。。。”红婵气结,指着素青忽阴冷笑道:“你别得意,澄哥哥当日魂困幽灵谷只是功力不够难承太上君法力而已,并非为你离宫之故!”素青闻言如当头一棒,脱口道:“你胡说!”“若不然,澄哥哥为何还要临驾祭坛一月之久!”红婵只希望击败这个女人,全然不顾将这个重大秘密泄露出来。素青整个心都凉了!当初不顾一切要救他回来,只为君心如己,原是自欺欺人!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冲红婵吼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滚!你滚啊!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我和澄是真心相爱的,他是为了我才会那样的,他不会骗我的!”红婵逼近一步,狠狠瞪着她:“不要骗自己了,这是事实!澄哥哥心里的第一绝不会是你!”素青颓然垂下头,任绝望的泪肆意滚落,这种爱,值得吗?还要爱吗?惨然一笑喃喃道:“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我宁愿。。。。。。一直都不要知道!”。红婵骄傲仰起嘴角,转身离开。 没一会,牢门打开,邶澄带人走进来吩咐道:“快放娘娘出来!”“是!”邶澄在流觞殿已按汀喏之言告知诸臣,宫里上下果如汀喏所言对圣女钦佩不已。素青走出木笼,邶澄一把拉她入怀:“你受委屈了!”心里本欲斥责她,怎料话出口又变为疼惜。素青只轻看了他一眼,说不出什么表情,这半日来,她想了很多,刚才又听闻果红婵的话,心里愈加明朗:她要重新审视他们对彼此的感情!邶澄抱起她:“我们回宫吧!”素青躺在他怀里却再也找不到先前的暖意,黯然低头不语,任邶澄抱着她去临鸢宫。邶澄对素青的冷淡很是恼火:我都没有追究你红杏出墙,你反倒给我脸色看?邶澄不知道,他那一巴掌彻底打醒中咒的素青,素青想要的他永远给不了! 临鸢宫的奴才都在宫门前迎着,见娘娘神情冰冷,全不见往日的笑颜,都以为娘娘在水牢被吓着了,也不敢多言语,行了礼,进得屋来,忙将刚沏的茶呈上,素青坐下看也不看淡淡道:“放这里吧,你们都退下!”“是!”“你也走吧!”“素青,你在生气,你在怪我对不对?可是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们抱在一起时,我没办法冷静,没办法思考,我真想”“杀了我们?”素青接口,邶澄亦坐下道:“是,可是我”“那你怎么不动手?”素青打断他,“我——”邶澄一时无语,素青神色黯淡吐出三个字:“我累了!”然后径直进内室躺上床,不再说话。不管是什么理由让邶澄放了她都不重要了,只是这个男人自己还爱吗?她的心从未如此悲凉!邶澄跟进来,坐床边轻唤:“素青?”见素青不理,默然离开。 此后,素青见了邶澄再无先前的热忱,总是不冷不热,有时简直是敷衍,对百灵等人也只淡淡说笑。这让邶澄一日较一日恼怒,是她失礼在前,自己并未计较,她反倒不领情还这样对待自己,真是岂有此理!幸而小婵时时伴在身边,软语劝慰,让他心里稍好受点。红婵本等素青被赐死,不料无罪释放,还深得宫里上下敬仰,心里愈是愤恨!现在她对澄哥哥相见如陌,暗喜不已。可一想到澄哥哥总是魂不守舍若有所失的样子,心生十二分不甘!那个杨素青到底哪点好把澄哥哥迷成这样?她哪点比得过自己? 素青自水牢出来后,就清醒地明白,她和邶澄的感情是怎样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温馨了!可恶的是,这个黎邶澄竟命杜鹃看住自己,所以不管自己到哪、干什么,杜鹃总在一旁,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她。这让她很反感,便唤秀秀教自己女红,一晃半月过去。。。。。。 “杜鹃,去霓裳院拿些绣帕来,你自各儿跑一趟,其他奴才去本宫不放心。”“是!”杜鹃明知娘娘是故意支开自己,也不得不去。素青看见杜鹃心里就不痛快,整日身上粘两只眼睛任谁都受不了!所以她想方设法使唤杜鹃出临鸢宫做点什么,但她也不是责怪杜鹃,毕竟奴才听命于主子罢了!邶澄这样做真是让她心寒!画眉不在身边,杜鹃又为邶澄做事,现在她身边能说话的只有百灵和秀秀。 素青轻倚阁窗,看着天上的明月失神问道:“百灵,你说为什么今晚的月亮这么圆呢?”“娘娘,今日是月圆节,月亮自然圆了!”“哦,月圆节这么快就到了。”这月圆节在初秋,和中秋节倒有几分相像。素青心忧,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知道老爸和老妈怎样了,是不是也很想她?黯然伤神,不觉两行清泪滚下。泪眼迷离之际,似能看到宫外玲珑灯火栉比人群,动情叹道:“今夜宫外如此热闹,我却只能在此看这清冷月色!”“娘娘,今日是仙宝黑莲花十年一开之日,圣君无暇他顾,杜鹃姐姐又不在,我们不如出宫吧?”百灵想让娘娘高兴点,因为娘娘自水牢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方才又见娘娘落泪便大胆提议,“真的?”素青其实也很想出宫,但每天被杜鹃盯的紧,邶澄又时不时来找她,一直没有机会,如果可以出宫那真是太好了!百灵认真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娘娘的表情,素青一改愁容,振奋道:“好!我们出宫!秀秀,快拿几套衣服,我们要在杜鹃回来前出宫!”素青露出多日不见的笑脸,三人很快换好衣服,溜到东宫门。守门侍卫没见过素青,以为是一般宫女,便放了过去。“娘娘,我们去”“记着,叫我小姐。”素青打断百灵,狡黠一笑,三人很快来到妙街。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灯会 这里充满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息,因为过节,叫卖声、欢笑声、嬉戏声响成一片,男女老少个个喜气洋洋。上次监斩白洛等人时匆匆回宫,也未留心看市集。素青这才发现,莲清城的夜街这么漂亮!让人陶醉!她真后悔没有早点出来! 三人穿插在人群中缓缓前移,前面有人围观,好热闹的素青也挤了进去,原来是家古董店。店前摆一摊,挂满各色灯笼,又有为数不少的珍宝古玩置于桌台。那店老板约二十出头,俊逸丰神,温文儒雅,拱手向围客道:“多谢各位赏光!潘某不才,略出几谜,意结识天下文人墨客,诸位中若有人能连答六题,这些东西便归那位朋友所有。”说着指指那堆珍宝古玩。众人看那玉器翡翠珍珠样样精美,不禁咂舌都欲一试,素青也看起了灯笼上的字谜来。 只见谜面是:欲话无语听流水。心想,话无言即舌,有水即活,因向老板道:“潘老板,这面灯笼谜底可是‘活’字?”潘老板看向素青笑道:“姑娘所言不虚,确是‘活’字。”百灵秀秀好不容易挤进来,生怕把娘娘给跟丢了。素青再看第二个,谜面是:一曲高歌夕阳下。暗忖,夕阳为日,日在下曲在上,加一为‘曹’字。又问潘老板:“这个可是‘曹’字?”潘老板点头称是。百灵秀秀一脸钦佩看着素青。素青又见第三个灯笼上写:千根线万根线,落在水里就不见。又细又多如线状,跟水一样的东西,不是雨是什么?素青自信看向潘老板:“这个是雨。”潘老板赞赏点头,素青再往后看,‘嫦娥坐入寻常家’,嫦娥仙子到寻常百姓家做客,仙客来!素青暗喜,在家时爱养花,没想到用上了。“潘老板,这个是花名仙客来。”潘老板轻摇羽扇,颔首而笑。 众人都看向素青,连答四题的竟然是个女人,素青得意,简直是小cass!再看第五个灯笼,上写:坐也是行,立也是行,行也是行,卧也是行。好象在哪见过?略一思索,对了!《谜语大全》里有记载,谜底是鱼!素青乐了,幸亏平日在图书馆时常看些唐诗宋词、谜语对联什么的,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素青笑说:“潘老板,这个谜底是鱼。”潘老板一惊,随大笑曰:“姑娘才思敏捷,潘某十分佩服。”素青谦虚笑笑正欲再看下一面灯笼,潘老板道:“姑娘且慢!”素青转头不解看着他,“以姑娘的才智,这些实在是雕虫小计。潘某现有一联,多年来尚无人能对,愿闻姑娘赐教!”素青见他诚恳样心想只要别太难就行了,便说道:“潘老板请讲!” “五百里雪江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戈壁,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苹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哈哈哈”素青毫不掩饰大笑,如炮珠般脱口道: “数百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劲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潘老板目瞪口呆,素青忽反应过来,他可能不知道汉唐宋元什么的,忙把平日修改过的下联对上: “数十年往事泛上心头,把酒凌虚,念遥遥情郎何在?看春舞楼台,夏倚华栏,秋洒玉泪,冬伴红烛。朝来暮去,流尽红颜年华。忆粉袖罗裙,断不再良辰春宵;又流年残月,不过是如烟美梦。只落得,几杯淡酒,半帘孤影,两行清泪,一枕忧霜。”这个下联有点俗,不过应该能凑数。 潘老板惊讶看着素青,片刻后道:“姑娘,这些东西归你了。”围观者啧啧赞叹,百灵摇着素青的手臂,兴奋道:“小姐好厉害!”秀秀也跟着笑开,素青只笑不语,说实在的,她对那些珍宝古玩不感兴趣,那些东西宫里要什么样的没有,她正打着另一个算盘,只听潘老板道:“姑娘乃世间罕见才女,若不嫌弃,请到舍下一座!”素青盈盈一笑,欠身行了一礼道:“多谢潘老板美意!小女子不才献丑了!若潘老板愿赠我一物,小女子便感激不尽!”潘老板狐疑道:“姑娘请讲!”素青指指潘老板身旁的孩童手中的狐狸面具,潘老板会意,伏身对小孩说了几句,小孩便把面具交给他,素青上前两步,潘老板将面具递给素青,问道:“恕潘某愚笨不解,姑娘为何视珍宝古玩不见,要此玩物?”素青悄声道:“潘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潘老板点点头,两人向店里走去,百灵和秀秀在身后急喊:“小姐!小姐!”店伙计上前将两人拦在店外。 两人入店进内室,素青道:“潘老板,这些东西我回赠于你,实不相瞒,小女子寄人篱下,他日若无去处,还望潘老板收留!”素青想这个人肯白白把这么贵重的财物赠于过往之人,必是情理之人,家境也应阔绰,要是以后出宫没有生存的地方是不行的。古人重情义,或可一试!潘老板暗喜,果然是淡薄财物之人,此人值得一交,因拱手道:“依姑娘之言,潘某随时奉候。敢问姑娘芳名?”素青想起老李的《静夜思》胡诌道:“小女子唤月凝霜。”潘老板依旧彬彬有礼:“在下潘玉安,月姑娘请记,若日后有事相拜,可到晏州找梅花庄二庄主,此人定会帮你!这是信物!”潘老板解下腰上玉佩递给素青。“多谢潘老板!”素青收下出店门。 三人才买了糕点边走边吃,百灵好奇问道:“小姐,潘老板给你说了什么?”“没什么啊,不过笔墨之事!”素青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难不保她俩哪天也被邶澄买了,毕竟莲清宫邶澄是老大。 说话间已来到莲清城五星级酒店———宝月楼。门外众客徘徊,酒楼内已然满座,阶上阶下楼台都挤满了人。素青三人花了高价才被请进店门,费力挤上楼台也只获得站脚之地,其客虽多,但毫不杂乱,一派喧闹喜气。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艳遇与逛街 汀喏已找到宝月楼来,眼见店门外些许围客向内驻观,直接翻身飞上楼台,四下一扫,并未发现那抹靓影,正欲离开。忽觉整个楼台中人都静静围观一女子歌舞,那女子戴着面具,在寂静中翩然起舞,凄美地唱着歌,那歌声那身影,无不透着一种熟悉感深深吸引着他,汀喏不由止住脚看着这跳舞的女子。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曲毕,四座无声。“好!”有人打破沉默,带头鼓起掌来,朗公子笑看素青,笑容里多了一份欣赏,百灵秀秀上前围住她:“小姐,你真的好厉害,精通诗词歌舞,还能拿诗当歌唱!”汀喏这才知道那唱歌的女子是素青,难怪会觉得熟悉!不错,也只有她才能舞这么好!心里忽好安心,还好,她没事!她若有事,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此地人多,若强行带走她,恐怕不妥。汀喏决定先暗中跟住她,适时带她回宫。 素青听的百灵的话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小cass!”一面说着摘下面具递给秀秀,众人这才惊觉这歌舞诗词俱佳之人竟是个大美人,不由哗然四起。朗公子眼睛一亮,上前抱拳施礼道:“在下朗剑风,不知姑娘贵姓?”“霜凝千片玉,月泻一拢烟。自己猜吧!”素青冲他一笑,朗剑风温文有礼含笑道:“姑娘色艺超群,词曲惊人,在下十分佩服,不知姑娘可否赏光府上一坐?”嘻嘻,不好意思,本姑娘今夜时间紧迫,还没玩够呢,就不到你家做客了,素青还礼道:“公子过奖了,若公子能对上小女子一联,小女子可以考虑。”“姑娘请讲!”“水底月如天上月。”“眼中人是面前人。”朗剑风毫无遮拦脱口道,双目炽热盯着素青,素青不笑不怒看他一眼,原来是想追我!这朗剑风要知道我是圣女,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吧?汀喏在一旁沉不住气了,这朗剑风竟敢调戏圣女,太放肆了!又一想,他常年在宫外驻守都城,不曾见过圣女,况素青人见人爱,他产生爱慕之心也是在所难免,只要不太过分就罢了,且看她是如何做。 素青看着朗剑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够才道:“朗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今夜有事在身,就不到贵府叨扰了。”“姑娘刚才明明说,只要在下能对上姑娘的诗,姑娘就”“我可只说考虑。”素青抓字眼“小女子可以考虑去,或不去,想必公子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朗剑风脸上有点挂不住,想他堂堂京城第一才子,今夜竟败给一个女子,这是他技不如人,他愿赌服输,但他以卫司府公子身份相邀请竟被拒绝,这还是头一遭,一时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素青冲他意味深长一笑道:“朗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再会了!”说完三人下楼离开,汀喏暗暗发笑,正欲跟上她三人,忽见一人身手敏捷避开众酒客,尾随素青等身后,暗吃一惊,不动声色紧跟上。 宝月楼里,古崖和一年约六岁的孩童坐一桌台前,目送汀喏等人离去的身影。古崖淡淡道:“那个女人就是黑莲国圣女,身后这位是黑莲国佑君。”孩童露出与那个年龄及不相符的眼神冷盯着古崖道:“水司大人不后悔吗?”“古某从不曾后悔!”“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了!事成之后,太子自不会亏待你!”孩童贼笑着,又看向汀喏等离去的方向道:“就让他先做个替死鬼吧!嘿嘿!”古崖一脸漠然。 素青三人边走边玩,全然不知身后的危险。汀喏见那人一直尾随,暗想此人会不会是炎夕暗使,或是暗使的党羽?悄然靠近一招击倒他拖进墙角,那人倒是镇定,虽惊犹不畏问道:“你是何人?”汀喏冷冷仰起嘴角:“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他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不敢久磨,下手甚狠。那人身体已有一丝战栗,嘴硬道:“快放了我!否则我。。。。。我”汀喏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又加重力道:“说!”冰冷的声音钻进那人的耳膜,似在宣告他的死期,那人残喘吁吁,眼珠乱按,忽面色一紧闭上了眼睛,“该死!”汀喏扔开死尸低咒,匆匆转身去追素青等人,心里不免疑惑,认识圣女的人不并多,为何此人一眼就能识得圣女?这只能说明宫里有内奸! 素青和百灵秀秀正在一扇坠摊前跟老板磨价钱,素青挑了个白玉坠付过帐,三人正准备上路,冷不妨汀喏闪身拦在身前,百灵秀秀吓一跳正欲跪拜,素青已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汀喏,你也是来看灯会的吧?我们一起吧!”百灵秀秀傻站一旁看着他俩,汀喏抽回袖子,一脸严肃盯着素青:“这里不安全,请娘娘进早回宫!”“是是是!回宫回宫!你不要这么刻板嘛,出来了还叫我娘娘!我们再玩一会吧,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看!那边有人放烟花!”素青说着人已奔过去,汀喏冷视百灵秀秀一眼,两人吓得垂下头,正不知佑君会如何惩处她二人时,佑君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还不快跟上!”两人忙快跑跟在佑君的娘娘身后。 “汀喏,你觉得这款花伞适合我吗?” “汀喏,你尝这个,很好吃的!” “汀喏,你的字比这个好看多了,拿出来准能买了好价钱!” “。。。。。。” 素青拉着汀喏乐此不疲闲逛,汀喏无奈只的任她拽着转了几条街,到了画廊里,素青拿起一支小巧精致的毛笔笑向汀喏:“汀喏,这笔真不赖,你送我一支吧!回去我拜你为师,你教我练字好不好?”“好!”汀喏顺口答,伸手去摸腰包,忽想起出宫匆忙忘带银两了,一时窘在那里,素青不觉只自顾把玩手中的笔,秀秀哗一下把怀里的东西全掉在地上,百灵抱怨道:“你怎么搞的,拿点东西也这样!”说着弯腰拾捡。秀秀忙将银子掷与佑君随即蹲下和百灵齐捡东西。汀喏也不多言,将笔买下,四人继续玩。 前面有一卖饼的,素青奔过去,扬起一块饼回头笑喊:“汀喏,汀喏,你看呢,有月饼呢!”三人上前,百灵看着兴奋的素青疑虑道:“小姐,这是冥饼,是用来祭月的。”“什么冥饼,分明是月饼嘛!你看它团团圆圆就跟月亮一样,应该叫月饼!”说着把饼喂进嘴里“嗯,味道还行!”秀秀忙向惊诧不已的老板付了饼钱。又玩一会,约近子时,行人渐稀,汀喏又提醒道:“我们该回宫了!”素青也玩累了,一个响指:“ok!let^sgo!”三人虽不懂,但看娘娘往回走也忙从后跟上。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中计 日上三竿,素青懒懒地睁开眼,邶澄已经走了。她笑笑叫百灵进来,更衣洗漱之际忽觉少了一个人,便问道:“杜鹃呢?”“娘娘,杜鹃姐姐在别宫跪了一夜,现已睡去。百灵去叫她。”“不用了,传医司官给她看伤,再派两个丫头去伺候她。”“是!娘娘!”。到用膳间,素青一面吃午餐一面问:“圣君何时离开,去了哪里?”“娘娘,圣君一早便去了流觞殿,还吩咐百灵不要惊扰娘娘美梦。”“一早去殿里,他还没这么早起过,发生什么事了吗?”“娘娘,荆霖关告急,炎军近日攻关,情势对费军不利。”这么快就打起来了!两军交战,伤亡的是百姓,受苦的也是百姓,何必呢?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既然人家打上门来,自己就不能袖手旁观,澄遇到了麻烦,就要帮他解决才是,带兵打仗自己是不懂,可出谋划策她绝对在行,何况看过《三国》、常与方舟探讨《孙子兵法》,总要派上用场才是。 匆匆扒完饭,风风火火地赶往流觞殿,刚到殿门就被侍卫拦下:“恭迎娘娘!娘娘请止步!”“去去去,哪凉快到哪去!”“娘娘,中宫不入政朝殿,流觞殿乃政朝大殿,娘娘请回避!”素青满腔热情被浇灭,不由火冒三丈,杏目圆睁:“什么?你敢叫本宫回避?!”那侍卫有些心虚道:“宫规如此,娘娘还是请回吧!”素青冷笑:“规矩是人定的,有人定就有人改!你单怕什么宫规,就不怕本宫吗?”那侍卫立时软了下来,忙跪道:“卑职不敢!”素青冷瞥他一眼,正要进殿,一个冰冷的声音飘过来:“什么事?”语落汀喏已到殿门前,他眉宇间有淡淡的哀愁,见是素青,口气温和道:“参见娘娘!”“免礼了,你哥呢?”“圣君在摘星台。”汀喏的俊目清澈,像涓涓溪流,又似暗涌波涛,素青看呆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汀喏的眼睛这么迷人!两人就这样呆呆对视着。 “娘娘?”百灵从旁小声叫道,“哦!”素青回过神来“我们去摘星台!”说着飞也似地逃开,只觉两颊烧红,为什么自己刚才那么失态?正想着,一抹红影掠过,是果红婵!没错,这宫里也只有她才敢穿的这么嚣张!她这么匆忙是去哪?抬手示意百灵等人止步,素青悄悄跟了上去。转过一假山,远远看见果红婵把一块丝巾塞给一白衣男子,看身形那人应该是澄,莲清宫里除了佑君,再没人敢穿白衣服的,而佑君她刚在流觞殿见过,素青心生恐慌再看向说话的两人,两人说说笑笑,似乎很开心,末了,红婵伸手抱住澄,而澄也紧紧回抱她!素青如雷轰顶,摇头劝自己:“不会的!这不是真的!澄昨晚刚说爱我,今日又怎会和她在一起?”心慌跑开,红婵看着素青跑远的身影冷笑,而那个白衣男子转过身来,是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那人正准备脱下白外套,红婵的手已攀上他的脖子,只一拧,那人的身子便瘫软在地,红婵扔开死尸,冷笑离开。 素青跑回原地,见了百灵一行人也不言语,向别处走去。百灵等忙从后跟上,不解娘娘为何脸色如此苍白?素青一路乱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去,茫然走着,脑子里满是澄和果红婵相拥的身影!为什么?为什么要相信他?澄是帝王,他还会有其他女人,说不定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会给每个女人同样的承诺,同样的谎话!呵呵,就算他爱我,他也给不了我完整的爱!心里堵的发慌,她快要窒息了!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冲上前质问他,然后狠狠给那个女人两耳光,可是上次,澄给她那一巴掌,让她害怕了!澄高兴了,会疼她宠她,不高兴了,会一像捻蚂蚁一样杀了她!她已经不再信任他了!近日来一连串的变故,让她心力憔悴,若是以前,她绝对能辩明真假,识破果红婵的诡计,可是已经留有重创的心让她选择了逃避与不信任!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竹林颤抖 漫然来到一处竹苑,清脆的笛声传来,素青不由驻足聆听,笛声低沉婉转,似诉无限忧伤思念与无何奈何!素青也渐入心境,想着自己来古代,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自由,丈夫又是个花心萝卜,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掉这一切?真的好委屈,好想回家!潸然落泪!素青拭拭泪问:“是谁在此吹笛?”秀秀低声道:“想必是佑君。”“噢!”素青点头盯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吩咐道:“你们且回宫,任何人不得跟来!”秀秀等人不敢多言,纷纷离去。 此时笛声已逝,向前见林中一碑,上写:润竹林。她好像在这里来过,沿着石阶向林中走去。林子里静静的,微凉,丝丝日光透过浓密的竹叶渗下来,竹叶微晃动,空气中有种潮湿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酒香,一亭翼然,青柱黑瓦,墨匾三个大大的绿楷书:润竹亭。亭台里一石桌,一石凳,石桌上一古琴,倚栏的横凸上放一翠绿酒壶,一晶杯,一笛置一旁,泛着墨绿的光泽,在这幽静的竹林中,无不透着一种深深的落寞和绝世冷傲!但是这里没人,素青四下又看一遍,确乎没人!其实是没有汀喏的影子罢了。 想起昨宵今日,素青惆怅坐下,抚着这做工精巧的古琴,可惜自己不会弹,她虽为文艺部长,可她只会玩贝斯。叹口气,趴在琴上,闭上眼睛喃喃:“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唉!为什么呢?男人一定要三妻四妾吗?难道他们不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吗?虽然她很清楚三妻四妾在古代是很平常的事,何况是帝王,但她就是不能接受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自己的丈夫!尤其是果红婵这样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她爱邶澄,可邶澄心里却装着两个或更多的女人;她爱自由,可这个皇宫像枷锁一样牢牢束缚着她,让她心底一遍又一遍喊出;我要离开这里!对!离开这里!要爱就要完整唯一的爱!否则她宁愿放手!她本不属于这里,离开应该是最好的选择!素青跑出亭子,仰头冲林间高喊:“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竹林中荡着回声,一遍一遍,素青觉得自己对澄的爱在一点点崩离破碎,散落一地! “为什么?”身后有人冷冷问,素青大吃一惊,忙转过身来见是汀喏,汀喏双目如潭,深不见底,冷的让她不敢直视。她嘴硬道:“要你管!”“为什么?”汀喏逼上一步,似乎要把素青看穿,素青不由退后却抵在一根竹子上。汀喏冷冷地看着她,素青只觉如临冰窖,惊慌之下,全没了刚才的勇气。避着汀喏的目光嘴唇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一来。索性一转脸,闭上眼睛,要杀就杀吧!双手却禁不住颤抖牢牢抓住身后的竹子。半响没有声音,素青睁开右眼一瞧,哪有大冰山的影子!四处看看,墨笛也不见了!素青紧张的心咚咚直跳,扭头一口气跑回临鸢宫。看样子,如果自己真要走,没准还没抬脚就被黎汀喏给卡嚓了。 此时临鸢宫的奴才们个个胆战心惊,跪地受训。原来邶澄自摘星台过来见不着素青,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回来,又逢百灵等人自先回宫,更是怒中火烧,一改平日温和笑脸劈头盖脸训斥她们,百灵等人惊惧不已,忙禀明原委及圣女在润竹林外闻笛而泣之事,邶澄心疑,暂消怒气,命她们速速找回圣女。正坐立不安时,素青慌慌张张跑回来。邶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上下打量,急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累成这样?”素青白皙的脸蛋因运动而浮上朵朵红晕,细蜜的汗珠紧贴鼻翼,闪着柔润的光泽。邶澄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素青稍安心坐下道:“没。。。。。没什么,刚才在宫里遇上怪兽,眼睛能杀人,我吓的跑回来了。”“怪兽?”“嗯!”素青很肯定地点点头,一时没想起澄先前与果红婵的那一段。邶澄实在不相信,宫里怎么会有怪兽?又实在看不出什么,只得柔声劝慰她:“下次别乱跑,看你累的。”素青冲他疲惫一笑,邶澄回头斥道:“还不快去准备些莲子粥给娘娘压压惊!”“奴婢遵命!”众人慌忙退下去做事,又窃笑不止,她们从未见圣君发过火,看来圣君这次是动真格了。邶澄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侍卫来禀卫司等几位朝臣求见,邶澄只得离开。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夜谈 夜里,素青正在欣赏汤圆般的明月,忽被人从后抱住,熟悉的味道传来,她知道是澄,淡淡笑问:“忙完了?”邶澄疲惫摇摇头:“还没有!”说真的,荆霖关战事紧急已经够让他头疼了,今日又发现宫里有侍卫胆敢着白衣,简直是蔑视皇威!所幸此人已死!但此事疑点重重,定要彻查!不过还好,有素青在身边,就觉得好轻松!他在她耳边低语:“老婆,送你一样东西!”“什么啊?”素青好奇转过身,邶澄从贴身衣服里扯出一块丝绢,小婵告诉他女人喜欢男人送自己丝娟,所以今日小婵陪他去霓裳院亲自选了一块丝娟,素青在看见丝娟的刹那,脑子了飞快闪过一个画面:果红婵今日塞给澄一块绢子,他们还。。。。。。这会不会是果红婵送他的?素青抖了一下差点跌倒,邶澄稳住她关切问:“怎么了?不舒服吗?”素青从丝娟上移开视线,直视邶澄一字字说道:“对,我很不舒服!”她忽然为果红婵感到悲哀,又觉邶澄可耻可恶,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很好玩吗?自己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他呢?邶澄发觉素青表情怪异,只当是她日里受了惊吓未缓过气来,依旧关切道:“那快躺下休息!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那就换一个?”看来果红婵还给过他很多丝娟,素青赌气:“不!我很喜欢!”接过丝娟一看,青丝绣边,白荷相依,不免一阵刺痛!红婵对他情深不渝,而他竟把红婵送他的东西送给自己,他就这样漠视别人的感情吗?就算他真爱我,他也不能这样!邶澄看素青捧着丝娟发呆笑道:“你们女人真是喜欢男人送丝娟!老婆,我想着要送给你,就把它塞进怀里,上面有我的味道,你带着它,不管到哪,见到它,就像见到我一样!”素青怔怔看着邶澄,好高明的情话,若是一般女人受此恩宠,恐怕也难招架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还要相信他?还要相信澄是认真的?此刻她忽然不想说话,邶澄只当她身子不适放她在床上,盖好被子,素青闭眼假寐,心里却沉的喘不过气!邶澄的手指滑过她额头,她睡意渐浓,很快见周公了。邶澄敛起笑意,疑看素青一眼起身去了七香斋。 迷人月色笼着七香斋,幽冷清净的书斋里,一张苍白的脸凝视着墨迹未干的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是她今日在竹林所作,她有心事!歌萍坊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没想到哥哥真的打了她,那个咒破解了!可她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安静的让人害怕!昨夜月圆节,他看到那个她回来了,料想她应该与哥哥和解了,就在刚才她还要闯殿找哥哥,为何此刻又如此忧心?原来她想家了!听她大喊离开,自己竟万般不舍冲出来质问她为什么要走?她的家很远,很远,走了,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她竟然害怕自己,对了,他差点忘了,他是大冰山呢,她一直都怕他呢。看她紧张的样子,他忽然想笑,好象,自她出现,他的笑就越来越多了呢!他不会放她走的,绝不会! 门外传来恭拜声:“恭迎圣君!”声未落,邶澄已推开书斋的门,汀喏苦笑,哥总是随随便便的样子。邶澄带着戾气踏进房来,阴着脸问:“你今日又去润竹林了?”汀喏转身淡淡道:“是,去吹笛了。” “遇见她了?”邶澄紧问, “谁?”汀喏仍没回头,但眼里明显一闪, “就是圣女啊!”邶澄故意加重圣女二字, “噢,吹完笛就回来了。”汀喏轻声说,转身看着哥哥,面无波澜。 “唉,她今日丢了魂一样跑回宫里,还吓出了病。”“哦?”汀喏不经意间问,收起诗纸走到一旁,邶澄绕过书桌坐在大椅上叹气:“她说在宫里遇见怪兽,眼睛会杀人,宫里怎么会有怪兽?我总觉的她有什么事瞒着我?”说完瞟一眼汀喏,自从在祭坛听奶奶说喏喜欢素青,他就心存芥蒂,可回宫后看他二他人并无此心,倒是那个明轩跟素青走的很近。汀喏心里哭笑不得,他又成了怪兽了!先是大冰山,后是怪兽,这个女人接下来又会怎么说他?哥哥今日是在试探我,难道哥哥听到了什么风声?他不动声色道:“哥,你多陪陪她,以她的性子是耐不住莲清宫漫长清静的,她今日去流觞殿找过。” “她又去流觞殿了?”邶澄眉头微蹙, “哥,宫里规矩如此烦琐,有朝一日,她耗尽了本性真正做只笼中鸟,你还会喜欢她吗?”,邶澄不语, “哥,她聪明善良,以她的才智定会让哥哥如虎添翼,你为什么不让她参理朝事呢?” 邶澄忧虑接口:“我又何尝不想,要是有个两全之策,既能让宫中上下臣服,又能让她快乐,又未尝不好?只是我怕太上君若问起,不好交代,毕竟中宫不理朝事这是千年来的祖训。”汀喏目光顿森冷道:“祖训?!祖训是用来昌兴我黑莲国的,而不是滥杀良眷、束人光阴的,若是如此,不要也罢!况此朝已破许多先例,再破一例,又有何妨?”邶澄知汀喏想起那件事,心里也阵阵悲哀,说道:“我也知道她为了自己的事连命都不会要的,宫里真是太委屈她了!”汀喏看哥哥痛惜的样子,心里一软说道:“炎军将攻,我想带她出征!” “不行!这怎么可以?!”邶澄大惊失色,厉声反对,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让她建军功,归朝时参理朝事,任谁不服?她既想出宫,随她心愿,岂不更好?” “不行!我不会让她离开我!也不能让她去冒险!”邶澄依然固执,一想到素青要离开他,他就不能接受,汀喏淡淡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邶澄噙首不语,他正在痛苦的挣扎,他好舍不得素青离开,可一直留她在莲清宫,她会受不了,昨晚她出宫回来后眉飞色舞的样子深深印在他脑子里,他真的想让她快乐,汀喏忽开口道:“我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圣女受一点伤害!哥,相信我!” “这?”邶澄犹豫,又思忖一会才下定决心:“不是我不信你,喏,我把她交给你,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回来!我不想失去她,也不想失去你!”邶澄把手放在汀喏肩上用少有的严肃看着汀喏,汀喏也认真道:“放心吧!哥,我从来不会令你失望!”邶澄释笑,是啊,从小到大,喏总是帮他,什么也让着他,喏很出色,从未让自己失望过,他更像个哥哥,其实喏更适合当圣君!末了邶澄问:“什么时候出发?”“最好后天,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那么快?”邶澄惊叫“”嗯!两军交战看来是在所难免了!汀喏眉头紧皱深感忧虑,邶澄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撇撇嘴:“只能这样了!唉!好了,休息吧!”说完离开,汀喏也未送,他哥俩从小就亲密无间,不拘礼节,其实是哥哥非要如此的!汀喏盯着敞开的房门。陷入回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要开学了,所以更新会慢了点!希望大家谅解!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往事 七岁,是他记事的年纪。因为那年,爹和娘都离开他了!那时的他,是爹娘的宝贝,几间瓦屋,一排篱笆,数根翠竹,半缕炊烟,日子过的无忧无虑。他就那样生活了七年!直到有一日,风和日丽的午后,爹在院子里教他放风筝,篱笆里的风信子开的正艳,娘在门口笑唤:“看你们父子弄的满身是泥,还不快进来洗洗,吃饭吧!”爹抱起他笑向门口道:“来了来了!”两人会心一笑,吃饭时,爹不停地给他夹菜,口中宠溺道:“喏儿,多吃点,看我们喏儿多乖!”“你呀,别把孩子宠坏了!”娘很漂亮,娘曾说,爹是世上最好的男人!爹很英俊,爹曾说,娘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他仰起小脑袋傻傻问:“爹,什么是男人?什么又是女人?”爹哈哈大笑爱抚着他的头:“你长大了,知道心疼女孩子了,那就是男人了!”他吞下一块山芋:“爹,我长大了也要娶一个像娘一样漂亮的女人做妻子。”爹娘含情对视,笑意溢满了山间的小屋! 狂风乍起,爹娘脸色骤变。爹沉声道:“抱好孩子,别吓着了!”说着就往外走,“等等!”娘抱紧他对爹爹急切说“我们一起去!”爹转身凝视片刻,缓缓抱住了娘和他:“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不!悦哥,到现在你还说这种话!你没有对不起我们,这辈子有你,有我们的孩子我知足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爹颤了一颤,弯腰抱起了他问:“喏儿,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你怕不怕?”“有爹和娘在,喏儿什么也不怕!”他当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外面糟杂声越来越大,爹点头道:“喏儿真是好孩子!”说完拉着娘的手走出屋外。 外面来好多人,把小屋团团围住,他们个个凶神恶煞。领头一黑衣大叔阴阳怪调地说:“想不到吧!黎飞悦,事隔十年,你还是被本官找到,还有圣女娘娘,你们妻儿可安好?”娘平静道:“有劳吉大人问安,我们一家人都很好!还请吉大人听清楚,这没有什么圣女娘娘!”“嘿嘿,难得娘娘如此健忘,老夫恐怕要好生提醒娘娘,十年前,黑莲国圣女临盆一男婴,三日后,诱拐圣君胞弟黎飞悦私奔,可有此事?”娘脸色惨白不语,爹看了娘一眼,将我们紧紧拥进怀里,“嘿嘿,你们是乖乖的束手就擒,还是等老夫动手?”爹一声不吭,放开了娘和自己,转身面对那些人,手里却多出一把绚目的冰剑,娘紧紧拉住他的手站在爹身后,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和恐慌,淡定又倔强,黑衣大叔又怪笑道:“就算你不怕死,也该为你的妻儿想想,孩子还那么小,你忍心让他陪你们送死吗?”爹闻言身子一僵,转身看着娘和他,他从未见爹如此悲伤过。娘温热的泪落在他脸上,娘竟然哭了!爹收了冰剑,再一次紧抱住他和娘,爹也在哭! 那些人蜂涌而上,带走了爹和娘,他听见娘绝望的哭喊:“喏儿,喏儿。。。。。。。”看见爹眼里的愤怒和无奈,他们要干什么?他不要和爹娘分开!他哭着向爹娘跑去,早有人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拎到黑衣大叔面前,那人凶狠冷笑:“不要着急,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爹,还有你娘!”他永远忘不了那张阴狠的面孔,是他带走了爹娘!他被强灌下苦涩的汁汤,昏死过去。。。。。。。。 朦胧中,他听到了爹的声音:“喏儿,爹和娘要去了!你要听话,长大后,做一个好男人!”他大叫:“爹!”一下惊醒过来,原来是场梦,四下环顾,这是一间很漂亮的屋子,很大很美,床也很柔软。可是爹和娘不在,他要去找他们。起身欲打开房门,才发现门从外锁住了。他拍门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没有人理他,他喊哑了嗓子,只到筋疲力尽蜷缩在墙角。七年来,他从未离开过爹娘,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深深的恐惧和绝望!这种刻骨的寒意,他至今也忘不了!他想起了娘的泪脸,爹的愤怒和无奈,他开始有了恨意!他恨那些给爹娘带来这种表情的人!门外似乎来人了,他警戒立起,盯着房门。 很快进来一位老妇人,衣饰华丽,发鬓半白,双目红肿。见了他就怒吼道:“孽障!服了千虫丹,竟还能站在这里!老身绝不留你!”她身旁一人忙跪道:“太上君息怒!圣君既以命换命,太上君还是饶了他吧!如此也慰圣君在天之灵!”老妇人浊目顿时蓄满泪水,很快被人搀扶离开,门仍被锁住。 他愣愣坐下,脑子乱成一团。第二日早,房门再次打开。他一骨碌爬起来,进来的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哥哥,身后跟着许多人。小哥哥挥挥手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在外面等着!”那些人关上门退下。小哥哥跑过来悄悄说:“我们的娘死了,爹也死了!”他糊涂了,他还不知道死是什么,他揉揉眼睛低声问:“死是什么啊?”“死就是再也见不到了!”他听了一愣,哇一声大哭道:“我要爹,爹,娘,你们怎么不要喏儿了?”小哥哥抱着他的头说:“弟弟别哭,娘从小疼你,却没疼过我,你爹也爱你,你比我好多了。”他哭问:“你为什么叫我娘为你娘?我没有哥哥!”“这个,反正你娘就是我娘,我爹当年做错事,把娘气走了,娘又嫁给你爹,所以我娘也是你娘,你是我弟弟!”他半懂不懂点点头,小哥哥又说道:“我爹昨天也陪娘去了,爹说你是我弟弟,以后我会照顾你!”他心里暖暖的,但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爹娘就难过的要命,小哥哥拉起他的手:“我是圣君,是这里最大的官,我会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他仿佛瞬间找到了依靠,他随哥哥走出了那间屋子。 可从此,他就活在自己身世的阴影里。 他越来越多地听到身边的人对娘的诋毁和侮辱之辞,也看到他们对自己的鄙夷神色,他慢慢明白了一切,是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老妇人,也就是他的奶奶,命人找到他们,杀了他的爹娘!奉命带走爹娘的人,是水司官吉应龙。从此,他恨那些人,深深地恨!他发誓,有朝一日,他要用他们全族的血祭奠爹娘的亡灵。他过早的成熟,苦练神功,修行法术,对于非议娘的人绝不手软,他成了血腥冷酷的大魔头!13岁那年,他孤身血洗了水司府。自此,宫里上下再没人敢提起娘。 三年前平履门较场,他打败了他的仇敌奶奶太上君,成为黑莲国第一术士。但他并未杀了太上君,他明白哥哥的心情,太上君也是哥哥关爱的亲人。为了哥哥,他饶了那个人!哥哥自小疼他,封他为佑君,给了他相当于圣君的权力。他给自己在宫里建了简单的斋房,起名:七香斋。七香斋和他从小与爹娘生活的房子很像,他凭记忆画了娘的画像,供在暗室里,娘有他陪着,娘不会寂寞的!他想娘了,会去看看!对于哥哥,他总是亏欠的,所以即使自己再怎么爱素青,她也终归是自己的兄嫂。这十年来,过惯了莲清宫淡漠生活,不要被一个女人打破。。。。。。。 第一卷 第五十章 出征前 第二天,邶澄陪素青在宫里到处游玩,素青奇怪,邶澄今天是怎么回事?一整天陪自己玩,不是快打仗了吗?他还有这心思?夜里,枕在他臂弯里,邶澄柔声问道:“素青,你喜欢宫里吗?”“这要怎么说呢,如果能够无拘无束来去自如,我当然喜欢,可是整天在宫里没事干,直到老死,那我就不喜欢!”素青不知道邶澄问这话什么意思,照实回答。“那你想出宫吗?”“当然想啊,最好能玩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喔,那你明日出宫吧!和喏一起,去费城。”“真的?”素青惊喜“嗯!”邶澄艰难点点头,生怕下一刻自己又改变主意,“去费城干什么?为什么要去费城?你不陪我去吗?”素青奇怪追问,“我不能离开莲清宫,素青,你要跟喏去费城那里打仗,回宫后,我就准你参政!”天哪!我是不是在做梦!素青狂喜,不确定地问:“你是说我要去费城打仗?”“是的!”“回来后就能参政?”“怎么?你不乐意吗?”“不是不是,我当然愿意!什么时候出发?”“明日早朝后。”素青兴奋赏他一个吻道:“好high啊!明天又可以出宫了!澄,你对我太好了!”“老婆,你要听话,要想我,我等你回来喔。”邶澄真舍不得她去,可是有喏在,她不会有事的,她想出宫,就随了她去吧! 早朝尚未结束,素青早早换好男装,和临鸢宫的大小奴才道了别,安心等邶澄来。她仔细想过了,在军队中是不能有女人出现的,她可不想被人发现议论些什么,搞不好,还没到费城就被送回京城,所以她要像其他将士一样是男儿身。 不一会,邶澄下朝归来,素青一跃上前喜道:“澄,可以出发了吗?”邶澄瞪大眼看着男装的素青:“你怎么?”“我可不想听人议论说佑君带了个女人上战场,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素青转个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那。。。。好吧!我们走吧!”邶澄牵着她来到宫门外。 人并不多,除了汀喏等几位将领,只有一队精兵。汀喏见他们出来,迎上前,再看看素青的打扮,暗赞,真是细心的女子,不错!这样子也少了很多麻烦!哥俩见面,邶澄又叮咛几句才放开素青的手。侍卫们个个惊奇,圣君怎么牵着一个男人的手。因为素青男装,邶澄也不好和她吻别,再看素青早跑去一匹骏马旁,兴奋的团团转。她真是爱自由胜过皇宫呀!邶澄心叹!顺着哥哥的目光,汀喏了然,又一次保证道:“哥,你放心!我回把她平安带回来的!”邶澄收回目光深深叹道:“嗯!一路小心!” 汀喏一行人整装待发,问题来了:素青不会骑马!这可真是糟糕!坐马车太扎眼了,要是不被看出异样,只能骑马。邶澄略一思,抱起素青放到汀喏的马上,又严肃道:“她跟你在一起,我放心!”他相信喏不会背叛他!汀喏点头紧了紧马缰,马儿缓缓抬蹄,向前驰去。素青抓着马鞍,兴奋地看着身下的骏马,忘了与邶澄道别!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行军 同去费城的还有朗牧,素青的身份是侍卫长,由佑君直接统领,素青暗喜,还好有一两个熟人。她一点不喜欢坐在汀喏的马上,因为汀喏总是在她耳根警告她“安分点!”“别乱动!”“摔下去我就不管了!”这怎么能怪她,沿途赏景有什么错!她探探身子拧拧脑袋是很正常的嘛!看朗牧等人骑的悠闲,她羡慕不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骑马! “汀喏,你教我骑马好不好?”“不好!”汀喏很干脆地回答。同时抓紧缰绳怀紧胸前乱动的素青。素青知道这大冰山说话算数,也不再固执。汀喏为不影响行军连夜赶路,直至第二日暮夜时分方下令就地搭营休整。素青做为侍卫长,理所当然守卫佑君的营帐。这两日的颠簸让她难受的吐尽了苦水,一钻进汀喏的帐篷便缩进桌底打盹,任手下的几个侍卫忙前忙后的张罗。待侍卫铺好床退下后,汀喏走近桌边道:“你睡床,我睡地上。”等了一会不见素青回答,汀喏俯身一看,素青粉唇微张,睡的正香。汀喏顿生怜惜,把她抱到床上,自己则在一旁的软榻上打坐。 天未亮,汀喏便唤醒素青,素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汀喏给自己套戎装,两人都不觉这亲呢的动作做的如此自然。素青没忘自己的身份,穿戴妥当便掀开帘子对守在外面的侍卫道:“来人!伺候佑君梳洗!”很有人呈进漱盆、毛巾,又匆匆退出营帐。素青期待地看着汀喏:“我可不可以”“不可以!行军期间,一切从简,我们要尽快赶去费城!”汀喏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他知道她难受,已经两天没洗澡了,其实他也浑身不舒服。素青撅嘴:“那你出去,我要洗脸!”汀喏不动,洗脸用的着自己回避吗?分明是想借这一盆水草草擦洗一下,那得耽误多长时间!素青开始脱衣服:我看你出去不出去!谁料汀喏闪电般点了她的穴,素青的手就定在了领口动弹不得。汀喏浸湿毛巾拧了水,给她细细擦了脸,又给她挽好头发,戴上头盔,便自个儿洗脸梳头,急的素青干瞪他:你好歹给我解了穴呀!我这个姿势很难受,你知道吗?汀喏梳洗毕也不管她,径直出了营帐,很快朗牧进帐来,笑道:“娘娘,行军艰苦,希望这些饭菜能合娘娘胃口。”说着命人呈进来四碟小菜两份碗筷。素青被点了穴,根本说不了话,干瞪着朗牧。汀喏进帐吩咐道:“你退下吧!”“是!” 待朗牧离开,汀喏上前解了素青的穴,素青正要破口大骂,汀喏淡淡道:“不想吃饭你就骂吧!”素青适时卡住话头,委屈的一边咽饭一边掉豆豆,汀喏则没事人一般自顾自吃饭,瞟都不瞟她一眼,更没有什么安慰的话。素青暗骂自己:哭什么哭,这么没出息!让大冰山看自己笑话!素青就属于越挫越勇型的,很快反击取代了委屈,她也不哭了,好好的吃饭,心里却暗暗发誓:黎汀喏!这账我给你记着!吃过饭,很快上路,素青安安静静坐在汀喏的怀前,不说话,也不笑。汀喏见她这样,暗忖刚才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又一想,行军期间,岂容她胡闹!也就作罢! 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遇刺 “禀佑君,侍卫长去马厩牵马,误骑黑风骏,马受惊狂奔,属下已派人去追!”汀喏正在帐里休憩,忽闻侍卫报启此讯大惊坐起,想着素青出帐时说‘我在军营里走走,透透气。’,本以为她闷坏了,才放任她出帐,原来是偷学骑马去了!他怒意顿生,嗖地奔出营帐,跨上马急驰追去。黑风骏是他的战马,性子极烈,自己当初花了半月才驯服它,素青不谙马术,竟去偷骑,若出事他怎么向哥哥交代!这个素青,真是会惹事! “小黑,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交个朋友,你相信我好不好?”“小黑,你不要跑了!我的心都快抖出来了!”“小黑,听话!我们回去好不好?”“小黑,你都跑了这么久了,歇一会吧?”素青面色苍白不住劝慰身下狂奔的烈马,刚才在营里,要不是她拼命抱紧马脖子,早被它掀下去踩的稀吧烂了。尾随追来的侍卫从后大叫:“大人,夹紧马肚,把缰绳抓牢了!”素青努力调整姿势不致被摔下马去,可惜马儿就是不给她面子,狂奔不止,颠的她快把肠子吐出来了。可她还得温和地和它说话:“小黑,你好棒,你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快最英俊的马,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汀喏这么喜欢你,因为你善解人意,又是最勇猛的战马!啊——”“大人小心!!!”黑风骏忽从粗枝下穿过,素青惊吓之余忙俯下身子紧贴在马背上才躲过此劫,却觉脊背寒寒的。隐隐听到侍卫的惊叫,却没法回头,她只当侍卫是为小黑刚从树底穿过差点把她挂下马而担心,却不知一支利箭在她弯腰避树枝的瞬间,从她脊背上方划过钉进一旁的树身里。若不是黑风骏从此树下经过,若不是她及时弯下腰,恐怕那支箭就直直射穿她的身体!素青浑然不觉仍笑着拍拍黑风骏的脖子:“小黑,你好调皮喔!谢谢你的考验,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我的骑术这么好!” 一孩童从深林中飞落下地,侍卫迅疾将他围起来,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刺杀大人!”孩童不语,犀利的冷眸中射出危险的气息,唇角弯出嗜血邪笑,众侍卫一愣,相互望了一眼一涌而上。战斗很快结束,孩童跨上马正欲去追远去的圣女,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随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快速离去。自圣女离京,古崖就放出消息,他一路跟来伺机下手,无奈佑君对圣女寸步不离。今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那一箭他用了全力,没想到竟然被她躲过!该死! 汀喏赶来只看到远去的马匹上矮小的身影和满地的死尸。暗暗吃惊!又见一旁有半截没入树身的羽箭,晃马过去,拔出,箭梢赫然日神标志,大吃一惊!此人是炎夕国暗使!能连伤数人,可见其武功不低!见自己来了,便匆匆离开,可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些侍从根本不足为患,他的目标是圣女!是谁泄露了圣女离京的消息?此行前往费城,唯有卫司朗牧知道素青的真实身份,难道是他?灯会那夜,素青被跟踪难道也是他泄露的?或者,是另一个隐藏在宫里的奸人?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纵马狂奔,狠不得素青立刻出现在自己眼前。 黑风骏纵身跨过一道深沟,素青惊叹:“小黑,你好帅!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说着拿脸埋在黑风骏的脖子上磨蹭着,不知什么时候,黑风骏放缓速度慢跑起来,素青暗喜:它接受我了!她笑着拍拍它的脑袋:“小黑,我们回营。你是战马,我是战士,我们要回到军营中和兄弟姐妹并肩作战!”“嘶!————”一声长啸,黑风骏调头回奔,刚跨过深沟,就见一个白点向这里移动。近一点,素青见来人是汀喏,大老远的便喊道:“汀喏,我会骑马了!我会骑马了!”汀喏见素青安然无恙,焦切变为怒火,待走近时勒住马,冷脸斥道:“你再胡闹,休怪我不客气!”素青笑道:“你不要生气嘛!我就是想学骑马,你又不教我,我只有自己学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其实她刚跨上马的时候直冒冷汗,生怕自己掉下去折了胳膊腿儿什么的,轻则破相,重则一命呜呼!不过幸好小黑感受到她的诚意,接受了她!汀喏闻言心底紧跟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仍斥道:“现在在行军,你不要太任性了,若你再这样,我就送你回宫!”素青不以为然一笑:“好啊,送就送!看你是去费城重要还是送我回宫重要!你要是派其他人送我回宫,我可不能保证我的脚不听使唤走到别处去!”“你————”汀喏气结,怒瞪着她,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素青甜甜一笑:“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再点我穴,再把小黑给我,我就会乖乖到费城,不再生事!”汀喏闻言面色稍缓:“此话当真?”素青拍拍胸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汀喏欲笑又忍转头看向别处,素青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不是大丈夫,也不再理他,紧了紧马缰,黑风骏便小跑起来。汀喏从后赶上,并骑叹道:“想不到,你竟能驯服它!”素青挥了挥拳头,不满抗议:“你敢小看女人的能力吗?”汀喏不语,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很快来到素青遇刺的地方,远远见一队侍卫横七竖八的死状,素青忙勒住马,不敢上前。这些人刚才不是跟在她马后嘛,怎么一眨眼工夫就全死了!是谁下的毒手?汀喏淡淡道:“他们是为你而死的!”“什么?!我?!”素青惊讶看着汀喏,“刚才有刺客!”汀喏简单解释,不愿多说,晃马先行。素青傻怔在那儿,愧疚看着眼前的惨状,汀喏回头直视着她:“若是不想更多人因你而死,你就老实跟着我!”黑眸里三分漠然,七分忧虑,素青乖乖点头上前与汀喏并骑回到军营,未久耽搁便又上路。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初识费羽 半月后已到费城,前不远便是荆霖关。荆霖关号称漠北第一关,北临大陀古国,西接玉嵌国,。玉嵌国位于映雪山终北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它隔开了雪山两端的黑莲国与炎夕国。十年前,炎夕国为打通前往黑莲国的路,不惜一切代价攻破玉嵌国,而当时黑莲国宫廷动荡不堪,无暇援顾,以至玉嵌国被占领。炎军亦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休养十年后卷土重来,誓师一举拿下黑莲国。费城是荆霖关的粮草兵马供应之地,荆霖关是费城的防线,两座城关唇亡齿寒。此次,炎夕国已遣四十万大军进驻玉嵌国边城百叶城,对荆霖关虎视眈眈。一路上,朗牧已将目前情势告知素青,他对这位圣女的胆量极为佩服! 日暮时分抵达城门前,费城守将费之侯早带了人马在城门外迎候。一行人进城,素青发现城中十分萧条,行人稀少,偶尔看见一两个,又满面哀情行色匆匆,见着他们了,很快就躲开。店铺多闭,商贩难寻,街角常能看到殍尸。来到费府,汀喏单独住一个院落,素青等人则被安排在环境稍差的房间,谁让他们只是小小的侍卫呢,她抓紧时间洗澡换衣服。接风宴很快开始,素青随汀喏、朗牧出席宴会,发现宴会并不隆重。费之侯见佑君对属下一身形娇弱的小侍卫另眼相待片刻不离,暗暗打听之下,才知那小侍卫竟是佑君新提拔的侍卫长,忙命人为他重新安置了一间较好的房间。 众人用过饭不及回房便来到中堂商议战事。费之侯把时下战况详细禀明佑君。听完,汀喏缓缓问:“以将军之见,荆霖关最多可守几日?”费之侯惭愧道:“禀佑君,最多一个月。费城近年来疫病不断,兵源渐少,粮草日益紧凑,老臣实在有愧圣君所托!”汀喏淡淡道:“将军何必自责,荆霖关可守到今日,将军已经尽力了!”听不出是喜是怒。门外忽然传来欢快的男声:“爹,我听说有客人来了!”话落,一十六、七岁的少年带着雀跃冲进厅堂,一身湖蓝衫,一张明朗的脸,小麦肤色,两道浓眉,两弯月牙眼,醒目的唇线清晰地勾勒出他微厚的红唇,嘴角的笑意则略带几分顽劣与固执。他发绾微乱,衣衫不洁,手执红樱枪,微喘着粗气环视在座的众人,眼睛扫过素青时略顿了一下。素青心底却咯噔一跳:不会被这冒失鬼发现什么了吧?费之侯刹时面色难看,正欲开口,来人已抱拳道:“在下费羽,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汀喏面无波澜,依旧淡淡的声音:“费统军不必多礼!”费之侯忙上前恭腰拜道:“犬子无礼,还望佑君恕罪!”“不知者无罪!”汀喏淡淡然,“谢佑君!”费羽这才知道,眼前这位气宇不凡的冷面公子是魔头佑君,那么另外两位就是卫司朗牧和杨侍卫长了。 商议之事并未因为费羽的到来而中断,费之侯恭敬地呈上图纸展开,汀喏几人细细研究荆霖关的地形来,素青也跟着探过脑袋。荆霖关西是一片平坦的山地,易于大规模作战,但费城兵力不足,不宜硬拼;城东是连绵高山,城南紧邻费城。素青忽有了主意,古人说行军打仗必势高始利,那么在高处驻扎必能看到脚下的动静。她指着城东高岭问:“费将军,此处可有密林?”“有。”费之侯答,不懂杨侍卫问此有何关系。素青点头不语,无意间扫见费羽正盯着她,心里隐隐不安,众人又商议一会才散去。素青刚出厅门,就有两个家丁上前将她引至新房间,又恭维一番。她乐呵呵地接受,嘿嘿,跟着大冰山还是有好处滴。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被吃豆腐了 夜里躺床上,虽车马劳顿但又为战事心烦不已,一时睡不着。想着荆霖关的地形,脑子里冒出空城计!有了!让荆霖关人马全部撤回费城,临行前给所有水源投毒并放火烧城,另派大队人马两队精兵埋伏在城东密林中,同时将费城无药可医而传染性极强的疫病病人送去荆霖关内,其家眷重金优抚。待炎军进城后,大队人马立即从密林杀出速速断其后路;等炎军发现荆霖关是座死城时,进退不得,必请求后援,此时第一队精兵定要截杀炎军探子同时袭击炎军粮草运送军马,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烧了粮草,关内炎军粮草不足,水源也是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投降;第二队精兵就负责偷袭仍驻扎在百叶城的炎夕国余守军马,骚扰即可,待炎军恐慌就退,声东击西,攻其不备,神出鬼没,尽量不要伤一兵一卒,制造敌明我暗虚实不清的状况,让他们两头慌,看他们能撑多久!“哈哈哈!”想到这里素青笑出声, “叩叩叩!” “谁呀?” “是我,费羽。我可以进去吗?” “噢,进来吧。”房里未点灯,素青已适应黑暗径直走到外间桌边问道:“你有什么事吗?”费羽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亮的,他盯着素青道:“在下路过此地,偶听杨侍卫房中传来女人的笑声,因此来看看。”糟了!自己一时高兴笑出声了,素青假笑道:“这个,费统军多虑了。本侍卫房中怎么会有女人呢?”“在下不可能听错,杨侍卫是鄙府贵客,在下理应对杨侍卫招待周全,还是查明较好!”费羽直接向里屋走去,素青没办法,查不到人总要走吧,随后跟进去。不料她刚踏进门,那费羽就飞快搂住她的腰。啊!素青刚要尖叫嘴巴已被封住。她对这个冒失鬼可没一点好感,拼命挣扎,费羽一手反拧住她的双手,另一手箍住她的后脑勺,舌头长驱直入,气的素青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好一会费羽放开她舔舔唇笑道:“杨侍卫房中不是有女人吗?”素青没好气,怎么会被这小色鬼识破:“闹够了没?你该走了吧?”“好,我这就走,我去告诉我爹,佑君带了的女侍卫来!”费羽笑嘻嘻地往外退,“等等!”素青急叫,“怎么?杨侍卫舍不得我吗?”费羽坏笑,刚才在厅堂一眼见到杨侍卫,就有种奇怪的想亲近他的感觉,留心观察竟觉杨侍卫女儿态十足,后来细看竟发现他有耳洞,他便猜知一二,这会儿故意来试探真伪,果然他是她。 素青快被气疯了,被占了便宜还要被威胁,军法如山,要是被费之侯知道,争论起来,她还不很快就被遣送回京城,还是先稳住他吧!这个小色鬼!“你不能告诉你爹!” “为什么呀?”费羽明知故问, “因为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是佑君的义妹,哥哥有难,妹妹岂能袖手旁观?只是女儿身不便露面,不得已女扮男装。”素青开始瞎掰,暗赞自己谎技一流, “哦!”费羽故意拉长语调 “所以你不能告诉你爹!”素青又强调一遍 “这个,让我保密,你总得表示点什么吧?”费羽上前一步。保密费?素青想着:“你要多少?”天哪!这个女人竟问自己要多少,真是傻的可爱!那当然是越多越好啦!他迅疾抱着素青享受起来。"呜----"这个小色鬼,竟要她拿这交易!气死她了!我先忍着,看我以后不整死你!费羽的吻像小孩贪吃糖果一样,反复翻搅汲取甜汁,温柔又霸道。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反感,被亲两口又不会怎样,惊觉费羽的手移向自己胸部,素青气愤地推开他,同时怒吼道:“你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佑君的义妹,你竟然如此放肆!”费羽无所谓笑笑,走到门口停下,回头笑道:“杨侍卫,我会保密的!” “混帐!————”费羽走后,素青在房里跺足大吼!刚发泄完,窗外有人说道:“夜深了,娘娘早点歇息!”是汀喏!素青忙跑出门:“等一下!”汀喏回头静静看着她,本担心她不适应费府的环境便来看看,毕竟这不是宫里,谁知刚走近就见费统军从她房里走出,随后听到她的大吼,看来她精神还很大呢!虽不明白费统军此时来素青房中所谓何事,但眼下还是先把炎军击退再说。素青认真道:“我想到了大破炎军的办法!”汀喏吃疑不语,似在怀疑素青是否在玩闹。素青道:“进来吧,我慢慢说给你。”汀喏顿了一下,才走过来踏进房间,两人在黑暗中坐下。素青把自己的空城计详细说给汀喏,兴奋问道:“怎么样?”汀喏点头,面呈喜色:“是个妙计!”一面暗赞,这个女人真不简单!见汀喏肯定自己的想法,素青喜不自禁握住他的手:“为我们的胜利,加油!”汀喏抽回手淡淡道:“天色已晚,娘娘请早点休息!”言毕离开。素青仍沉浸在自己完美的计划中,喜滋滋地关了门,爬上床开始做美梦!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被抢东西了 第二日早在厅堂,汀喏把素青的计划讲了一遍,费之侯等几位将领连称:“妙计!妙计!”素青起的晚了,才到厅堂,费羽在一旁冲她挤眉弄眼,素青装着看不见,神情肃穆站在汀喏的椅旁。费羽不时看过来,见素青不理,眼里有一丝急切,因见众人在场,又不敢造次,心不在焉地地和众人看了看地图,汀喏对费之侯、朗牧等几名干将吩咐一番便带着素青离开。费羽眼睁睁看着素青离开却毫无办法。 午时用膳,汀喏示意素青入座,坐他右侧。费羽见状忙赶过来坐在素青的右侧。大伙都知道佑君的冷性子,也没人敢说话,只静静用饭。费羽虽拿着碗筷吃饭,眼睛却不时瞄着素青,这个动作被汀喏发现,心里微不爽。再看看素青,一脸平静低头吃饭,没什么异样,但这更让他怀疑素青有事瞒着他。不免心疑,昨夜费统军去素青房里干什么,不好直问,暗暗观察两人神色。费羽见素青没事人一般,心里愈焦躁,暗暗抬脚在桌底碰碰素青。素青皱眉,放下碗筷,左手拿汤勺喝汤,右手放下摸到费羽的腿上,费羽暗喜正要回应她,素青狠狠一拧缩回手,费羽的脸瞬间变形,吃饭几人都瞅见了,费之侯忙问:“羽儿怎的了?”“我没事,爹!”费羽抽口气回答,这个女人真不是好惹的!不过他就喜欢这样的!饭桌恢复安静,大家继续无声吃饭。费羽挨了那一下,暂时规矩了。汀喏不解,但也隐隐猜到几分,暗笑素青真是没人敢惹! 用过饭,素青在费府里转悠。她坚信吃过饭就坐或躺,那样很容易发胖的,保持身材就要锻炼。现在费将军和卫司大人已按计划进行,她只要等着结果就行了。不觉来到后廊,一阵琴声传来,温婉绵长,动人心魄,似诉儿女种种情愫。素青寻着琴声,终见一亭子里有一黄衫少女正抚琴,手若玉葱,发如黑瀑,仙子一般,充满灵气。素青正要上前,汀喏却不知从哪冒出来走近那黄衫少女赞道:“姑娘真是好琴技!想必是费府千金吧?”那女子款款站起腰若柳枝,盈盈一拜:“公子过奖了!小女子费柔,确是费府小姐。”两人礼让坐下,“不知公子贵姓?”汀喏彬彬有礼:“在下姓李,昨日到贵府。”“原是爹的贵客!”费柔又一拜。“不知费姑娘刚刚弹奏的曲子从何处学来?”费柔眼中流波婉转,娇声道:“此曲是多年前一位姐姐路过此地传予家母,家母又授予小女子。”素青见他们坐一起,心里就不舒服,费柔对汀喏的礼待在她看来像是对心上人撒娇,更可恶的是汀喏竟然对费柔淡淡说笑,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时候总是一副又冷又凶的表情?这让她有种被抢了东西的感觉,好像骨子里就觉得汀喏是自己的,他只能对自己好,对自己凶,对自己笑。 亭子里的两人似聊的很融洽,汀喏拿出墨笛,费柔抚琴,琴笛相和,十分合拍。如果素青换一种心情就会发现笛声很美,可现在却越听越刺耳,她气冲冲地跑过去,正静心奏乐的两人见她来了停了下来,“你!”素青一指汀喏“过来!”汀喏不解何故,若她以圣女的身份命令自己,自己是必须过去的,可现在她是他的侍卫,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汀喏佯怒:“放肆!杨侍卫莫不是喝醉了?”“你才喝醉了!你————”还没说完,汀喏就一指隔空点了她的哑穴,当然这个动作只有素青看见,汀喏快步过去拎着她回头对费柔淡淡一笑:“惊扰小姐了!杨侍卫醉了!” 回到素青的房间汀喏关上门,放开一直乱挣的素青给她松了穴,沉声问:“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看见你们在一起我就不舒服!”素青尖叫着大嗓门,汀喏暗盯了一下门外确定没人,轻轻说道:“费府小姐琴技不错,我们切磋切磋,不知哪里惹了娘娘?”汀喏故意把重音放在娘娘二字上,以示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其实他会贸然和费柔搭话,并非因为费柔的琴技高超,而是费柔所弹奏的曲子正是他小时候常听见娘弹的那支曲子,自娘离开,他再未听见有人弹这支曲子,很是好奇费府小姐从何出学来。素青闻言火烧的更猛了:“你们没惹我,是我自己抽风行不?你给我滚开!继续切磋你们的琴技去,我不想看见你!你滚啊你!滚啊!”素青大叫着把他往门外推。 关上门,心里窜着一团火无处发泄,她干脆摔起房里的东西,见墙上还挂着一把剑,抽出来噼噼嗙嗙一阵乱砍,“黎汀喏,你这个王八蛋!气死我了!—————”还没吼完,门被撞开,汀喏闪到她身边,抱紧了她,素青怔了,手中的剑呯地掉地上,她慢慢抬起手抱住汀喏,这是怎么了?自己在干什么?他是澄的弟弟,还没理清头绪,汀喏说话了:“对不起!”素青一时反应不上来,汀喏已很快放开她风也似的离开,好像眼里有泪花,是错觉吗?过了好一会,素青才清醒自己在钓丈夫的弟弟,可是自己又情不自禁生他的气,她是怎么了?! 正愣神间,费羽一身戎装溜进房来,见屋里狼籍不堪没一样好东西,笑说:“是谁惹杨侍卫生气呀?”径直在凳子上坐下,谁料那凳子已被素青砍坏,费羽一屁股摔在地上,“扑哧!”见费羽狼狈样,素青忍不住笑出声来:“费统军不去领兵,到这来干什么?”费羽见素青笑了,站起身微惋惜道:“是啊,我就要走了,进来跟你道了别!”“那你是什么任务?”“带兵偷袭百叶城炎军。”“你等一下!”素青顿了一顿“有没有纸笔?”“有。你要这干什么?”费羽不解,“给我拿来!”素青命令。 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硝烟弥漫 费羽很快拿来笔墨纸砚,素青提笔在纸上写字,一面说道:“带兵行军,切记浮躁;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将孰有能,攻其不备。”“想不到你说的还有些道理!”素青白他一眼,这个冒失鬼,让他去偷袭,他还不直冲上去不知回头,百叶城几十万炎军,他硬拼岂不是送死?素青此时想到汉武帝时的霍去病,自求多福吧!将纸条折好递给他:“现在不许看,行动前一定要看!”“搞什么这么神秘,不会是情诗吧?”素青又白他一眼:“我送你出去!”费羽喜道:“那就有劳杨侍卫了!” 两人到府外,浩浩荡荡的队伍,和电视里拍行军时的场面一样壮观。素青问:“你的副将呢?”费羽指指带队的两人:“呶!那里!”“叫他们过来,你先上马吧!”费羽不满道:“你跟他们有什么说的,说给我吧!我洗耳恭听!”素青笑道:“你先上马,回来有赏,否则。。。。。。”费羽一听眼睛立刻弯成月牙,向那两人喊道:“张龙、赵虎!”快步过去交代两句翻身上马。晕!竟然是包拯手下四将中的名字。素青见他们过来,迅速调整好心态正色道:“两位是费统军的副将,想必也清楚统军的脾性,若交战时他一意孤行,两位定要劝他撤退!”其中一虎目圆睁的人道:“将军固执,我等怕也劝不住!”“你们只需告诉他杨侍卫要他立即撤退,回府有赏,他定遵从!”没办法,为了他的小命只能拿自己赌一把了,谁让这个小色鬼想占自己便宜。张龙赵虎互看一眼,虽疑惑仍恭敬道:“是!多谢杨侍卫提醒!”二人也转身上马。 费羽一直盯着这里,见张龙赵虎已上马,仍未下令出发只盯着素青。素青想想挥挥手用口型道:“等你回来!”费羽露出满口白牙,一扬鞭队伍行进。素青看着兵马走远,默默祷告:上帝保佑!他一定要平安回来。不然费之侯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不断子绝孙了!还是不放心,再找费将军商量一下。素青转身见汀喏也在门口,冲他一点头去书房找费之侯。汀喏见她走开也无语,只疑她和费统军何时走的如此之近?还有刚才,他是不是太失态了?那一句对不起是说给她还是说给哥哥?他只觉得心绪越来越乱,他快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了! 素青到书房前敲敲门,听到应允后放走进,恭敬道:“打扰费将军,属下有一事还请将军相助。”费之侯沉稳地看着她:“杨侍卫有何话旦说无妨!”“属下想请将军另派一队人马暗中跟着费统军的兵马。”费之侯面色一僵,惊问:“你是怀疑羽儿有二心?”“将军多虑了,费统军忠心不二,属下只是担心以统军的脾性,一旦偷袭得手会一发不可收拾。身陷重围乃兵家大忌,所以另派一队人马跟着,若统军鲁莽直冲,此军可做后援,以备不测!”素青说出自己的想法,费之侯缓容又为难道:“杨侍卫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老夫岂能为了一己之私私调兵马保护羽儿?”素青早料到这一点,提声道:“这点将军大可放心,若统军偷袭不得,就会影响整个计划,此举也是为大局着想,并非将军徇私之举,属下可向佑君禀明一切,佑君定不会怪罪!属下可担保,请将军放心!”费之侯沉思片刻才道:“有劳杨侍卫了!”素青点头退出房门。 几日后,荆霖关原有人马全部撤回,疫病人也被送去大火烧光的荆霖关,城关中更无干净水源。朗牧负责带兵留守费城,费之侯手下共七员大将,他带两位率领大队人马驻扎荆霖关东的密林,剩余五员大将两位带领第一队精兵劫杀炎粮草军马,另三位从邻城集粮草向三路军马押送。素青并未发觉汀喏将朗牧派驻费城就近带兵的用意,而汀喏又曾私下给三位押送粮草的大将下了密旨。一切按计划进行! 不出所料,炎军二十万兵马迫不及待进驻荆霖关,除一些疫病人外,颗粒无存寸草不留。炎将徐奎初进城时也觉不对,费之侯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拱手相让城池?下令驻营,正坐帐里休息,部将进帐上报城里景况。徐奎心知上当急下令:“速速回营!”“将军!将军!”一探子火速进帐上气不接下气,徐奎怒道:“何事如此惊慌?”那探子屈膝半跪禀道:“将军,我们被包围了!”徐奎又惊,费之侯这个老狐狸果然有阴谋!哼!他以为能把我困在这里!不动声色道:“就地休整,三日后出战费城!” “将军,城中的水源都被下毒了!军中兵马中毒饥渴者甚多,请将军定夺!” “将军,费军奸细纵火烧粮,末将已率人扑灭火势,加派人马守卫粮营!” “将军,军中时有刺客出没,我军已人心惶惶!” “将军,。。。。。。。。。。” “。。。。。。。。。。” 三日后,徐奎不得不改变策略向来路回军,欲打开一个缺口返军百叶城。费之侯兵马守侯多时与徐奎军马一决高下,两军伤亡皆重,打个平手,徐奎军马退回荆霖关内,唯有少数炎军趁乱逃离欲回百叶城求援,刚行不远突遭第一队精兵袭击,无一幸免。再说百叶城总将领炎夕国太子闵天煜接连半月没有徐奎的消息,算算徐奎带去的粮草紧能维持一月,便按计划派兵押送粮草去荆霖关,半路被守侯多时的第一队精兵截获,只有部将等少数几人逃回百叶城。徐奎在城内接二连三听部下上报每日因疫病、中毒、饥渴死亡的士卒人数,焦虑不已,又与费军交战两番仍突围不得,只能死守等待援军。如今虽在城中另掘新井,井水毒性依然,徐奎大叫失策!荆霖关余留百姓大多病重不堪,少数尚能行走之人已被关押,到底是谁暗中下毒? 百叶城也不安定,费羽带第二队精兵时来侵扰,敌来我退,敌退我来。后来闵天煜用了一招障眼法,费羽的军被围了起来,所幸被费之侯派去的援军解围。费羽好不气恼,回到营中想起素青的纸条,拿出来一看,上写:止戈为武。他戏谑笑道:“这个女人的字还真是难看!”传来替他解围的部将一问才知是爹暗中派来以防万一的。费羽想想心有不甘,他发誓要报被围之仇,后来几次出战果真如素青所料一味直冲,张龙赵虎劝他不住,想起临走前杨侍卫的交代,便以杨侍卫的话来劝他,果然奏效! 素青在府中耐心等消息,想起进城时见到的萧条景况,决定出府查访一下那些受难的百姓,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祸兮?福兮? 素青只带了四个侍卫随行出府。一行人来到正街,冷冷清清的街道因为战事愈显萧凉。走了一条街也没见着一人,素青奇怪问:“这费城的百姓都跑哪去了?”“大人,疫病传染厉害,百姓都不敢出门,这市集自然冷清无人了。我们还是回府吧?”“不行!这就更说明费城的百姓深受疫病疾苦,我们身为父母官,岂能袖手旁观?你们几个胆小鬼,还好意思说回去,都是怎么混上京官的?”“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四人唯唯喏喏暗摆哭脸跟在素青身后,一面睁大贼溜溜的眼睛搜罗不明之物闯入视野。 太阳不知何时躲入云层,阴霾的天空如一口沉锅扣在缓步费城死寂街头的五人身上,似泼下一腹未知的凶险,淋浸着地上五条渺小而脆弱的生命!雨珠衔在云枝,摇摇欲坠。四下都静静的,只有五人略紧张的呼吸声和呼之欲出的心跳,一切都像在等着什么命令,空气里仿佛多了几分邪恶的味道,沉重又无力。四侍卫越发警惕地盯着四周。几丝冷风迎面扑来,素青不由冷嗦,心里没来由的泛起阵阵恐惧和缓不过气的压抑,夹杂着一丝绝望。这种感觉像极当初在幽灵谷枯木林中那种彻骨的无助感,她不由握紧了十指,不觉中额头悄然爬下粒粒冷汗,脚下也软绵绵的,一步一步,有如初踏进枯林的触感!软软的,死寂!。。。。。。。不!她不要这种感觉!她痛恶!她害怕!她想摆脱它! “大人?!大人!!!”四侍卫发现素青忽瘫软倒地,忙托稳她急唤,八目焦切。素青回过神来,看着紧紧围拢在她身旁的四侍卫抖抖嗦嗦道:“我。。。。。我有预感,很不好!”话落,街口飘来一人。说是飘,因为此人行若疾风。无声无息,眨眼已来到五人面前。四尺身高,赤黑劲装,冷眸如刀,凶狠无情,看身形似个孩子,但那久经岁月雕琢的面容和处世不惊的眼神无不彰显此人年龄已过三十。不错,来人正是暗使。从圣女一行人出府,他便尾随其后,一路跟来,直至确信佑君并未跟来,暗喜天赐良机。虽是皇上派他来黑莲国,但他并非一心为了皇命杀圣女,他此行来黑莲国最重要的是为了得到仙宝黑莲花,以长全成人之身。他动用幻术,本想令圣女受心魔控制为他所用,盗得黑莲花,反被这四个侍从破坏。看来他不得不出手解决这些绊脚石! 也许是习武之人本能,四侍卫发觉来人浓厚的杀气,迅即拔刀将素青护在身后,警戒地盯着来人。素青感到不妙!他们遇刺了!上次被小黑颠出营时遇到刺客,有一队侍卫因她而死,虽然她没看见打斗的场面,但那的屠戮后的惨状让她做了好几天噩梦,现在仍心有余悸。眼下这四个侍卫能搞定吗?她有些后悔,没有跟在汀喏身边,有汀喏在,她就不会有危险,就算遇到危险,汀喏也有能力解决!汀喏,你在哪里?不及多想,眼前的五人已打起来。素青今日带的是宫里一等一的殿前侍卫,武功不低,四个围攻一个,仍是不济。很快其中一人被利刃划破咽喉,软软瘫倒,伤处,殷红的血汩汩外涌,素青的心猛被揪一下眼睁睁看着那侍卫倒在自己眼前,瞪目不闭。心底狂潮般涌出罪恶、痛恨、自责、愧疚、难过种种情愫,瞬间填满她原本恐惧的心房。“大人快回府,我们断后!”奋战中的三人有人腾出神来冲素青急吼,下一刻便听见利刃入体的闷声。说话的侍卫心口正斜插一柄短刀,血注四喷,溅了身下的矮人一脸,那侍卫痛苦地瞪着暗使,正欲抬臂挥刀,已被短刀的主人一掌打飞,撞在墙角,几个翻滚便不动了,素青的心刹时如铅沉,杵在那里,不知道逃命。重重罪恶包裹着她:她又害死了一个人!天哪!为什么! “大人快走!”又一侍卫受伤了,素青猛清醒,拔脚回跑,她要去找汀喏,惟有汀喏在,她才不会害怕!但这长长的街巷似乎没有尽头,身后的打斗声已听不见了。她只觉漫天的血腥吞没了她,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是无穷无尽的红色……还有那熟悉的脸!汀喏!素青心唤,沉沉闭上眼!是幻觉也好,是真实也罢,她只想沉沉睡去,生死随它!腰上忽多一物,温暖而有力!她知道,她安全了! 檀香缭绕,淡雅的香气弥漫在清冷略破旧的斋房里,屋檐下,仍滴滴答答,积了一汪冷镜,朵朵水花竞相开放。香炉里,小段燃烧的灰截无声滚落,汀喏微抬眉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又垂下眼帘。刚才在石屋探得的景况,让他深感忧虑!今日在府中寻她不见,一问才知她带了四个侍从出府了,急怒交心出府寻她。所幸及时赶来,看到惊厥欲倒的她,他心疼地抱住她,她的身体因惶恐剧烈战栗,黑眸布满无助,见到他时众终露出一丝笑意,安然闭上眼!他顿时恐慌无比手足无措,他好怕她从此一睡不醒,一贯冷静的他竟未意识到她只是惊吓昏厥并非长眠不起。抬起血红的冷眸,却只瞟见街角一抹逃逸的衣角及四具带血的死尸,雨就这样泼了下来…… 他抱起她敲响路边的店门,许久,方有人来开门,店主姓杜,是费城的商贾。他二人被仔细打量方被让进门,由家奴带到一间上好的屋子,耳聪的他听得店主因惧来客患有疫病方不敢迎门接客,后见他二人并无异状才允进房。同时也听闻店主的幼子染上疫病,单独关在石屋里。想不到费城的疫病竟如此厉害,来客拒见,亲子拘关。到底是什么疫病久治不愈?他安置好素青特意前往石屋一看,竟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费城近年之所以疫病不断,并非天灾,而是由人刻意投毒!想不到炎夕国用心如此之险! 石屋里的孩子不满三岁,尚扶着墙根爬滚,面呈赤色,全身发紫,上吐下泻,口齿不清。微蜷的小手心有一块瘀青,这不是中了血玲珑的才有症状吗?他小时听娘讲过,血玲珑是炎夕国秘传奇毒,一般人并不识得。中了血玲珑者初上吐下泻、全身发紫、高烧不退,面呈赤色,其症有如疫病之状,后呕血无止骨烂化脓不药而终。此毒无色无味,投在井里食物焚香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之,尔后被当作一般的疫病来医治,如此反增病情,离死期也不远矣!要解此毒其实也不难,只需服食龟鸠草,以毒攻毒,七日便可痊愈。龟鸠草是极毒之草,山岭常见。知情者尚避之,况已中毒者。所以一般不识此毒者中之只能无故等死,费城这些年才会日趋衰微,不足以抵御外敌。如此看来,这并非费将军守城不力,而是炎夕国暗中捣鬼!汀喏不禁叹,不把炎军赶出黑莲国,费城百姓乃至黑莲国百姓岂能安居乐业? 床上的人儿发出轻微的哼声,汀喏紧张看过去,随即起身走近床榻,“汀喏,救我!。。。。。我好怕!好怕!。。。。汀喏。。。。”素青被靥住了,惊叫出声,汀喏忙握住她颤抖的手:"不怕,我在!”素青反紧攥汀喏微凉的十指放在心口,渐渐安静睡去。汀喏如触电般僵掉,看看她的睡容又不忍抽回手,就让他放纵一次吧!静静地看着她,该死!他说过要守护她,可他又一次让她受到伤害!她不该来费城的!不该看到那些血腥的画面!他真是该死!只为了自己那一点点私心,想单独和她一起,却一次次陷她于险境!汀喏深深自责。素青的眼角淌出一行泪迹,汀喏不由弯腰吻去,触上那一抵温凉,他猛清醒过来坐直身子,狠咒自己在干什么!天哪!他不应该的!汀喏懊恼摇头,又深情又无奈地看着依然昏睡的人儿……而素青,嘴角荡起了笑意! 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疫病被解 秋雨送凉,缠缠绵绵下了一夜,天微亮,素青缓缓睁眼,见汀喏侧坐床沿靠在床桅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睡的很香。素青滴溜溜地扫视一遍房间,这是什么地方?微一动,汀喏便扭头看她:“醒了!”素青抿嘴一笑:“嗯!”欲起身才发现自己与汀喏双手交握搭在自己胸口,一时羞得拿开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汀喏发觉素青的窘态,不自然地收回手,起身走到桌边。冷不防素青的大嗓门响起来:“大冰山,你有没有占我便宜?”一想到自己跟他独处一室过了一夜,素青就有些异样的情愫滋生出来,虽然来费城路上,每夜与他共住一个营帐,但都是她睡床他睡地上。从未像刚才如此亲近。汀喏暗笑,知道她说这话无非是想给自己挣点面子,故作不屑挑眉道:“你以为我会对睡觉流口水的女人感兴趣吗?”苍天有眼,她只是流泪水不是流口水。汀喏背过身,美眸掩不住柔情与笑意。什么?她流口水了?哎呀呀!丢死人了!素青忙抬手擦,又以想,不对!她从不流口水,就算流了也是她的事,他用的着把手放她胸口吗?哼!分明是想占她便宜! 素青跳下床气势汹汹道:“不管怎样,也是你的错!今天你不做件让我高兴的事,我饶不了你!”汀喏暗笑:“救你也是我的错吗?”素青一怔,眼珠一转强词道:“如果你不救我,我就不会被你非礼,说到底还是你的错!”汀喏失笑摇头,眼里的宠溺凸显无疑,他收敛笑意,神色凝重道:“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事?”素青见汀喏郑重神色,也不再玩闹,认真问道,汀喏未看素青只兀自喃喃:“是时候了!”“哎呀,你到底在说什么,马上告诉我,不然我生气了!”素青撅起小嘴坐下,汀喏看她矫情的样子叹道:“罢了,不告诉你,你也会千方百计的打听,到时候别又惹出什么事来。”“打听什么?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费城的疫病有药可医了算不算大事?”素青惊喜看着汀喏,汀喏好棒!她睡了一觉汀喏就把她想做的事做好了,还找到了解药!真实太好了! 汀喏把自己意外发现疫病病因及欲派人上山寻龟鸠草解毒的想法告诉素青,听得素青两眼放光,汀喏见她这神采便知道是拦不住了,果然素青兴奋道:“我也要去!”汀喏只得道:“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日后没我陪同,不可私自出府;第二,寻药之事你只能外出一天,且要随时跟着我。””不!就让我和大家一起去找那解药不好吗?”汀喏顿厉声道:“你忘了昨日那四个侍卫是怎么死的吗?”一句话就让素青雀跃的心跌入深谷,她怎么会忘?昨日那四个侍卫为保护她而血溅街头,想起来就觉得眼前一片红熏,她沉痛低声道:“我要去见他们。”汀喏点头,恰有人敲门:“公子,我家主人命我给两位公子送饭来。”汀喏过去打开房门接过盘子道:“有劳了!”家奴退下,汀喏掩上门,到桌边放下盘子,盯着饭菜看了一会淡淡道:“被下毒了!”素青本饥肠辘辘,听闻下毒悻悻收回口水,汀喏又道:“看来费府也不安宁!”拉起素青就走。 出店门不远,便到昨日遇刺的地方。那四个侍卫脸色惨白,仍保持拼斗的姿势和表情,被雨浸泡一夜的尸体,已有些发涨,让了看了作呕,素青强忍住胃里的汹涌,见地面积满大大小小的血水洼,难受的无地自容!昨日五人欢笑出府时,她还训斥他们胆小鬼,可遇到危险时,他们哪点胆小退缩了?想不到今日就与他们阴阳两隔。汀喏握紧素青冰凉的手,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又晕过去。却听素青一字字道:“我一定要,阻止战争!”她痛恨战争!在她身边,接二连三死去这么多人,战场上又不知死了多少!她不要更多人因她而死,也不愿黑莲国再添白骨,她要把炎夕国人赶出黑莲国!永不再侵犯!汀喏定定看着她,她此刻的眼神和娘真像,温柔、倔强,还有肯定自己抉择时的坚定!他知道昨日的惊吓给她留下很深的阴影,不安道:“我会厚葬他们的!”素青点头,平静的脸上毫无悲伤之色。两人默默想前走去,湿泥粘脚,竟也未觉。。。。。。。 回到费府,府中上下正一片恐慌。原来一家奴送饭途中因偷吃了佑君的饭,上吐下泻,患上了疫病。众人见疫病传入府中,惊恐无比。偏佑君与侍卫长一夜未归,又没个定夺的人。费府小姐又是女流之辈,不好插管,故而乱成一团。汀喏听了属下的禀报,冷笑这暗使的爪子终伸到他身上来了,命令道:“速集三百士,府前待命。其余各卒各就其职,不得有一点差池!”“卑职遵旨!” 汀喏与素青共骑黑风骏,余下三百人每人背一竹篓,小步慢跑跟在马后。进山后,汀喏下马牵着马缰,就是不许素青下马。因夜里刚下过雨,湿泥颇厚,众人深一脚浅一脚找挖龟鸠草。汀喏牵着马正巡视忙碌的士卒,素青忽大叫:“糟了!”汀喏紧张看过来,不解的目光似在询问。素青忽想到,若这疫病是假的,根本不传染,那汀喏按计送去荆霖关的那些疫病人岂不是白白死掉?而且不会影响炎军的战斗力!她不安说道:“荆霖关的那些疫病人”“我自有安排!”汀喏打断她,松了口气,她这一惊一诈的可真吓人!“什么安排?那些人如果不送走,我们就有解药救他们,现在炎军不会受到疫病影响,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汀喏见素青忐忑不安的样子叹道:“我另派了五百敢死士留守荆霖关。相信即使没有疫病,这五百士也足以令他们惧乱!”素青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原来汀喏另有安排,难怪他自发现疫病真相后,一直轻松无事的样子。哼!不早说,害我担心!素青瞪一眼马下的汀喏。心底又增出几分钦佩! 解药自然是费府那个贪吃的家奴先服用,那家奴明知佑君拿他试药,要他吃龟鸠草也不得不吞下。用过后奇迹般止住疫症之状,此消息振奋全府!很快传遍费城。汀喏不等那些人上山寻药或来府求药,便命部下将采摘的解药挨家挨户送去,全城欢腾!汀喏不觉,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忘了那些死在他手下的狰狞的面孔和诅骂,忘了爹娘的仇恨,忘了这些年的阴影,他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冷面佑君的他竟也开始救人,救他的子民! 第一卷 第六十章 泼醋引祸 街庆继续举行,素青放心大胆玩了许久才和众人回府。闲在房里没事干,便去找汀喏,哪知汀喏不在房间。素青逮住一个家奴一问,才知费千金在花园设宴招待汀喏,顿时燃起嫉火,气冲冲地跑去花园。拐过廊角,远远见亭子的石桌上摆放着酒菜,汀喏和费千金对坐着饮酒品菜,身后站两个丫鬟,手中端着酒壶。素青正要上前,忽听费千金道:“公子此次解了费城疫病之难,小女子倍感兴慰,谨代家父敬公子一杯!”汀喏执起酒杯:“费姑娘不必言谢,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原来费千金是要答谢汀喏解了费城的疫灾,情有可原,若她这会闹上去,恐怕不好,便藏在廊角暗观亭里两人神色。费千金总是一付姣滴滴的样子,看得素青恨不得扑上去把她丢出亭外,而汀喏温文有礼,不冷不热,让素青稍安心,可是紧接着她就安不了心了。 费千金与汀喏聊了一会,又说些作别的客套话,才起身离开。下台阶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小心),石阶因天潮长满青苔,费柔脚下一滑,一个重心不稳眼看要滚下台阶,“啊!~”“啊~”“啊!”几声尖叫,素青也紧张地奔过去,关键时刻,还是英雄救美人,汀喏伸手揽住费柔的腰,扶稳了她。费柔惊羞之下瘫软在汀喏怀里,两丫鬟也吓傻了。素青瞪圆了眼,太过分了!你还躺在那里!几步冲上前,一把把费柔从汀喏怀里扯出来,同时转身拦在汀喏身前,怒瞪费柔:“你想干什么?还懒着不走!”费柔被素青一拉一扯,险些撞在柱子上,所幸一丫鬟手快拉稳了她,费柔有些眩晕地按着额头,咀嚅道:“我。。。。。。。我。。。。。。” “你,你什么你?你分明居心叵测心怀鬼胎算尽机关令人发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按的什么心思?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够了!”身后一声暴吼,吓得素青转过身,见她要抢回的‘物品’正狂怒瞪着她,脸色十分难看道:“你太无礼了!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你……哼!”素青一跺脚,气冲冲地跑开。 气死我了!你这个混蛋!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吃了你的肉。素青在费府里乱走一通,窜到后廊。她随手推开一扇门,顿觉闺香扑来,好奇之下细看房里摆设,不仅贼笑,这应该是费千金的闺房,嘿嘿!素青关上门,藏在柱子后,没一会,费柔回房来,掩上门刚转身,素青扑上去从后抱住她,同时一手捂住她的嘴“啊……。呜呜…”费柔惊吓之余花容失色呜呜挣扎,素青使出吃奶的劲抱紧她不放,幸好费柔虽出生在武将之家,并未习武,要不然素青就吃亏了,又哪能这么容易制伏费柔?素青只比费柔高半个头,伏在她耳边小声威吓道:“你敢叫,我现在就毁了你的清白!”费柔登时满脸通红,她斜眼见是杨侍卫,,又羞又恐,娇柔的身体子也没了力气,偏偏素青还摆了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素青放开她,费柔退后几步,一左手撑在桌角垂下头抽噎起来,素青单腿架在凳子上,继续威吓道:“你可知李公子是谁?我家公子乃当今佑君,岂是你能喜欢的?我告诉你,离我家公子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费柔身子一顿险些瘫倒,她半倚在桌旁,举帕拭泪。素青想想又加上一句:“我告诉你,我家公子有断袖之癖,他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我跟了公子这么多年,这种事本来是不该说的,只是我怕耽误你。才好心告诉你,你好自为之吧!”素青打开门大步回房,费柔终撑不住晕倒了! 素青像打了胜仗一样边走边笑,要是大冰山知道她背地里说他是贝贝山来的,会不会砍了她?应该不…会吧!正低头奸笑,撞上一堵肉墙,哎哟!我的鼻子!素青揉着鼻子头也不抬骂道:"好狗不挡道,挡道非好狗,哪个王八羔子敢挡”剩下的话是无声的,不用说,素青又被点哑穴了,她抬头见是汀喏,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抡过去,汀喏伸手捉住,冷冷问:“我算是什么狗?”素青觉得被大冰山抓住的手腕越来越疼,立马屈服讨好笑道:“您说笑了,这哪有什么狗。”汀喏眯眼冷冷俯视她不语。素青忙换了表情道:“噢,我想起来了,刚才有个石头叫好狗,它挡了我的路,我还教训它呢,在哪呢?”素青低头找石头,这干净的门廊连灰都没有,更别说石头石子了。素青还在自言自语:“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不见了?该死的好狗,你跑哪去了?”汀喏好笑放了手,他从她嘴里出来又变成好狗了,问道:“你从后廊过来,是不是又去惹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素青立马否定,同时摆出一幅很无辜的表情,汀喏冷冷道:“最好别惹什么事,否则军法处置!”素青打个冷颤,想着刚才恐吓费千金,不知道算不算惹事?抬脚刚走几步,大冰山在身后又敲警钟道:“你最好安分点,若敢惹事,你知道后果的!”素青听闻这地狱般的警告,想着刚刚还给费千金说他有断袖之癖,有朝一日,这个好狗知道了,咦!!!!。。。。。。。。不敢想象!素青毛发倒立百米冲刺闪回房间钻进被窝! 第二日早还在睡懒觉,房门哐一声被踢开,素青被人毫不客气地揪出被窝,耳边还伴着大冰山的怒吼:“你干得好事!说!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素青揉揉耳朵挣开汀喏的手,伸个懒腰道:“我还能做什么,我们都是女人,我能对她做什么?”素青无谓说着坐桌边倒了一杯茶,正欲漱嘴,汀喏快步过来劈手夺过茶杯呯的一声拍桌上,茶杯立碎,茶水汇成两股细线向桌沿奔去。素青被汀喏的举动吓得一抖,看着汀喏愤怒的脸,赌气道:“是!我是欺负她了,我说要毁了她的清白,你满意吗?”“你!----”汀喏气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外拖,命令道:“跟她道歉!”素青挣着大叫:“我不去!”汀喏冷脸不语,只把她往后廊拽。素青知道哭对大冰山根本不管用,猛地抽出他的袖剑横在脖子上,汀喏大惊,迅速出手夺了剑。素青大叫道:”我不去!”“这由不得你!”汀喏收好剑,又把她往后廊拖。 外屋守着三五个丫鬟,见佑君带杨侍卫进房来,个个横眉怒视,义愤填膺的样子,碍于佑君又不敢发作。素青撇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大夫放下笔道:“按这药方抓几付药,煎服三日就好了。切记,小姐不可再受刺激!”一丫鬟接过药方匆匆出门,临走不忘瞪素青一眼。素青心里有些不舒服,进里屋见费柔躺在床上,面色通红,紧闭着眼,小脸泪痕依旧,口中只道:“不要!。。。不要。。。。杨侍卫。。。。。我求你不要!。。。。”她蜷缩的被褥下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素青顿感到愧疚不已,想不到费千金这么不经吓!想唤她又不知道她的名字,便坐在床沿轻声叫道:“喂?喂?你醒醒!”过了好一会,费柔才慢慢睁开眼,一见眼前正是杨侍卫顿抖缩着身体,“啊!-------”一声尖叫又吓晕过去。丫鬟急惊叫:“小姐?!小姐?!”又不敢责备这罪魁祸首,便撒气把素青挤到一边。素青这下更感到不安了!想不到昨天只是恶作剧一下,就把人娇柔的小姑娘吓成这样!她愣愣走出里屋,抬头见汀喏怒瞪着她,似在说:你干的好事!看你怎么收场!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与费柔的交情 两人默默退出门外,汀喏冷冷道:“三日内费姑娘未原谅你,你就等着二十军棍的军法伺候吧!”“你?哼!”素青一肚子迷糊的委屈,见汀喏那么紧张费千金,心里那个酸啊!怏怏回房了,她知道这次祸闯大了,虽然对大冰山那么紧张费千金很不是滋味,但看在费将军的面子上,确实不该把费千金吓病!又过一日,费柔的病还是没起色,整日半晕半醒在床上,素青几次想去当面道歉,可费柔一听杨侍卫来见她,,不是尖叫就是吓晕,素青根本连人都见不着,更别说道歉了。悻悻回房。 见几侍卫从房门前经过,叫道:“你们几个,过来!”几侍卫进房恭敬道:“大人找属下有何吩咐?”素青一指带头的侍卫:“你去打听一下,这费府的小姐叫什么名字,不要让人知道是我让你去问的!”“属下明白!”那侍卫退下,素青拿笔刷刷画一张图,递给余下几人:“你们按这个图纸给我做这个乐器,明日一早来交给我。”“是!”几人领命而去,暗叹到底是跟在佑君身边的人,脾气也这般不好! 没一会,先前出去的侍卫回来禀道:“大人,属下已打听得费府的小姐单名一个柔字。”“费柔?”这名字和她倒蛮像的,“好了,没事你下去吧!”那侍卫苦着脸退下,为了打听费府小姐的名字,他还花了二两银子买通府上的家奴才得来这消息!谁让他们这伙从京城来的侍卫让素青给坏了名声!费府上下对他们敢怒不敢言!那侍卫花了银子,又不敢吭声,垂头丧气下去了。 夜里躺床上,素青在脑子里搜罗,什么歌才能抚平费柔那颗受伤的心。翌日素青起了个大早,去看那几侍卫准备的怎样了,从旁指点一下,很快一把简单稍粗糙的贝斯便做好了。素青调试音色,还挺不错的!夸道:“你们几个干的不错,回宫后我提拔你们当殿前侍卫!”几人一听喜道:“谢大人提拔!”素青抱着贝斯去了费柔房前,几个丫鬟见杨侍卫来了,很快堵在门口,怒瞪着她。素青笑笑,适时止步,低头摆弄手中的宝贝,弹起了《笑傲江湖》,很长时间没练了还有点手生。那几丫鬟见素青这样,怒视变为惊讶。还没弹完,房内传来一阵咳声,几丫鬟忙进房。素青挠挠头,可能费柔属于小家碧玉,不喜欢江湖侠情,便改弹《一剪梅》,弹完了见没人来赶她走,便又弹了一首刘若英的《知道不知道》,哀伤的曲调让素青都觉伤感,越弹越上手,想起经典古曲《梁祝》,又把《梁祝》弹了一遍。 没一会一丫鬟出来对素青道:“公子,我家小姐问公子从何处学来这曲子?”素青答道:“我的家乡流传这些,我就学来了。”“这最后一曲叫什么名字?”“《梁祝》,你也可以叫它《化蝶》。”丫鬟笑笑进房,出来时道:“杨侍卫请回吧!我家小姐已经休息了!”素青试探问:“那你家小姐原谅我没?”丫鬟笑道:“这我可不知道!”素青急向前迈一步道:“那你告诉你家小姐,只要她肯原谅我,以后我每天都给她弹琴,她想听什么样的都有。”那丫鬟看着眼前的俊公子,忽羞涩低头扭着手绢道:“公子可否为我弹一曲?”“呃?。。。。。好!”素青挑了首《六月的雨》,收了尾音。那丫鬟丢下一句:“小姐原谅你了!”便钻进房里掩上门。素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费柔早原谅她了,刚那丫鬟是故意跟她卖了下关子。太好了!费柔原谅她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费柔再不松口,大冰山肯定会让她屁股开花的! “我有一头小毛驴呀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呀我心里真得意,一不小心稀里哗啦溅了我一身泥。。。。。我嘴里哼着一二三四我心里真得意……。”素青唱着歌儿蹦蹦跳跳回房。推门,发现大冰山坐房里,她笑眯眯放下贝斯,得意道:“这下你罚不了我了,费柔已经原谅我了!”汀喏看着她只问:“那些曲子都是你家乡的吧?”“嗯!”素青顺口答着忽反应过来:“刚才你也在?”汀喏并未回答。素青坐下倒了杯茶灌一口,觉得茶凉了便冲外喊道:“来人,换壶茶来!”汀喏一扬手房门啪一声关了,他低声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不要随便大呼小叫的!”素青起身故作恭敬道:“卑职多谢佑君提醒!如果佑君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当然,若是佑君想留在卑职的房里,卑职离开便是!”素青一口一个卑职、佑君,听的汀喏不由窜起火来,怒视着她,素青心数:“一、二、三!”汀喏拔脚出了房门。 素青不以为然扫了一眼打开的房门,复转头把玩手中的茶杯,无精打采地对着它喊道:“来人!给我换茶!”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无聊地坐了一会,正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一清脆的女声在没边响起:“公子,小玉为您准备了茶和点心。”素青抬头见是费柔房里问话的那个丫鬟,笑道:“谢谢你!进来吧!”小玉进房来,放下盘子,素青一边吃点心,一边和她闲聊。 “你叫小玉?” “是!” “你跟了费姑娘多少年了?” “小玉8岁侍奉小姐,至今已有八年。” “噢,费姑娘诗词歌舞怎样?” “小姐精通诗赋,懂音律,擅歌舞。” “费姑娘芳龄几许?” “小姐年方十五。” “费姑娘平日都喜欢做些什么?” “小姐喜吟诗、弹琴。” “那她经常会去什么地方?” “花园,小姐喜欢去花园。” “还有别的地方吗?” “没有。”…… 素青因和小玉不熟,又不好晾着她,所以问的都是和费柔有关的,她问一句,小玉答一句,小玉虽在答,但脸色已由羞涩转为失落,既而欣喜,这点小变化哪能逃的过素青的火眼金睛,嘻嘻,想不到自己扮男人也这么有魅力!小玉坐了一会,收拾盘子离开了。 夜里刚睡,有人急促地拍门道:“公子?公子?”语气急切,素青认得这声音,这是小玉。她迅速穿好衣服,笈上鞋子打开房门,小玉急道:“公子去劝劝我家小姐吧!小姐不食不寝迷在里面了!”“嗯?!”素青大惊,她好象自早上回房就没去招惹费柔!但看小玉着急样忙道:“好好好,你别急,我马上就去!”“请公子带上乐器!”小玉紧跟一句,素青也不多言进房抱着贝斯出来,两人直奔后廊。 房外守着几个丫鬟,来来回回转,见小玉与杨侍卫来了,欣喜上前道:“公子来了,我家小姐”素青不等她说完就往房里跨,几丫鬟忙拦住她:“公子,天色已晚,公子恐怕不便进房!”素青无奈道:“那你们要我怎么办?”小玉道:“小姐自早膳时听了公子的琴曲,就一直提笔要记下那音律,偏有些音符又记不起来,小姐执意要写,故而至此未进一粒米。”“什么?”素青惊叫,想不到这娇弱的费柔对音乐这么痴狂,她可真要对她刮目相看了!问道:“小姐哪支曲子记不住了?”小玉忙道:“是《化蝶》。”素青点头缓缓弹起了《梁祝》,约四五遍过去,小玉出房来道:“公子,小姐已记全了。小姐说这么晚了还劳烦公子前来弹奏,让小玉代为致歉!”素青活动了一下有点酸疼的手指冲房内高声道:“费姑娘,乐曲虽美,但到底身体重要,你若喜欢,我还可以经常为你弹奏,我还有很多好听的歌,相信你会喜欢的!”房内传来费柔娇弱的声音:“多谢公子!夜已深,公子请回房休息吧!”“你一定要吃东西,照顾好身子,我明日再来为你弹琴!”未听见费柔的回答,素青估计她累了,便回房了 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趁胜追击 第二天一爬起来,匆匆吃点东西又去了后廊,心里惦记着费柔的病有没有好点。刚走到窗外,便听见大冰山的声音:“费姑娘今日气色好多了!”哼!一大早跑来关心费柔,什么意思!素青立马火了!只听费柔的声音:“多谢李公子访慰,小女子确已好多了!”“我那侍卫行事莽撞,惊吓了小姐,在下深感愧歉,万望小姐多多包涵!”什么?我莽撞?还不都是被你害的!素青在窗外气愤愤。半响才听见费柔娇滴滴的声音:“难得杨公子熟谙音律,有他陪在公子身边,公子这些年也不枉虚度!”糟了!费柔不会抖出自己告诉她大冰山有断袖之癖的事吧!汀喏没有回答,显然在思忖费柔这话从何说起。素青不及思考撞开门冲进去大叫:“费柔,我来给你弹琴了!”费柔见杨侍卫冲进房,大叫她的闺名,一时怔住,红了脸,垂下头。汀喏面无波澜地盯着她,素青冷哼,大冰山大清早进人房里,明显用心不良,还装的清高的不行!而费柔竟也让他进房,想她昨晚弹的那么辛苦也只换来一句‘夜已深,公子请回房休息吧’。真是太过分了! 素青虽在气头上也没忘自己的身份,‘恭敬’地对汀喏道:“属下参见公子!不知公子也在此,失礼失礼,还望公子恕罪!”汀喏微颔首不语。素青见费柔羞怯地看着汀喏,不待她开口又抢道:“公子,属下今日约了费姑娘弹琴。”汀喏淡淡道:“那我就不打扰了!费姑娘,告辞!”“公子走好!”费柔盈盈一拜,恋恋不舍目送汀喏离开。看得素青心里的醋水越涌越泛滥!不行!再这样下去!大冰山说不定会喜欢上费柔的,我要先下手搞定费柔!素青对费柔笑着施了一礼道:“费姑娘,在下可否称呼姑娘小柔?” “啊!~~” 费柔惊的退一步,恐惧地看着素青。素青哀叹,看来那天的恐吓给小丫头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忙退后几步摆出一副更和善的面孔道:“在下唐突了!只不过令兄与在下一见如故,义结金兰,在下自当视费姑娘为己妹,别无他意!请费姑娘不要多虑!”素青继续瞎掰“在下对费姑娘并无恶意,只因时常与舍妹此般戏耍玩闹,一时忘了分寸,惊吓了姑娘,怎料姑娘因此病重在卧,在下深感惭愧,但请姑娘看在令兄之情分上,给在下几分薄面原谅在下!” 或许是素青的演技太好了,费柔信以为真,面色和缓说道:“原是这样!请公子不必心愧,小女子已不再责怪公子了!”费柔说这话时脸仍红红的,果然是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嘿嘿,那就好办多了,看我吃定你!素青亮出招牌笑容:“那在下可否像令兄一样称呼姑娘闺名?”“这?————”费柔的脸更红了,垂下头不语。素青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把她逼紧了,她会以为自己在轻薄她,便转换话题:“费姑娘,在下今日为姑娘准备了一首战歌,不知姑娘可有兴趣听?”费柔轻轻点头,素青便弹起了《精忠报国》,一面唱道: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 豪情万丈之情充溢整个房间,飘向战场!费柔荧光点点,估计是想起了远在沙场的父兄。素青暗喜,忧其所忧感情攻击这一招果然不错,她知道费柔对自己戒心松懈了不少,趁胜追击问道:“费姑娘还想听什么曲子?”“不知公子可懂诗词?”素青眨一下眼,答道:“在下略懂一点,不过费姑娘尽请出题,在下会全力以赴!”费柔看了眼素青慢慢道:“此值盛秋之初,百花殆尽,丛菊点金,请公子以菊做一首诗。”素青立马有了主意,问道:“不知费姑娘想听忆菊、访菊、种菊、对菊、供菊、咏菊、画菊、问菊、簪菊、菊影、菊梦、残菊哪一个?”费柔惊讶看着素青:“公子难道一时之间可做如此多的菊诗吗?”素青低头笑笑:“其实是以前做的,碰巧姑娘问上,在下就都说了出来。”老曹啊,对不住了,先侵犯一下你的版权,我虔诚地向主忏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费柔点头:“请公子作一首问菊。”问菊?潇湘妃子所作!素青脱口道:“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恐病可相思?依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费柔喃喃重复:“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真是好诗!”她惊喜的看着素青,忽觉这样直视一个男子不妥,便又收回目光。素青觉得自己已经影响她了,起身道:“费姑娘身子尚好,在下就不多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费柔起身拜道:“公子慢走!”“告辞了!”素青回房左思右想,定下一套“猎花计划”。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多情反被多情恼 天稍亮,素青就爬起床迫不及待赶往后廊。经过大冰山的院落时听见‘唆唆’的声音,好奇探头一看,原来大冰山在练剑。素青缩回脑袋蹑手蹑脚从院外摸过,祈祷大冰山不要看见自己。绕到一跟柱子后,回头看看院门,还好!大冰山没有跟出来。她松口气,正准备大步开溜, “你要去哪?” 身前忽响起恐怖的声音,素青抽口气,大冰山怎么神出鬼没的啊?情知逃不掉素青便准备好笑脸转头看着神情冰冷的汀喏道:“嗨!这么早啊!”汀喏不语,晨练让他白皙的脸颊染上健康的红晕,细密的汗珠缀满鬓额,闪着莹润的光泽,比之平日少了冷漠,多了几许亲柔。不过素青此刻可没有心情欣赏 “呃。。。。。。你练剑的时候很帅!”,她讪讪拍着马屁,希望大冰山能够放行,不要再盘问了。汀喏仍冷脸不语,素青最怕他这招了,沉默真是大冰山最好的武器,难怪人们常说沉默是金了!她有些不自在道 “我。。。。。我锻炼身体!这里空气不错啊!”素青装模作样做着深呼吸,一面往来路挪了几步,眼见已走开几米之遥,正欲大步狂奔, “回来!” 汀喏冷喝,素青面部肌肉痛苦扭曲了一下,迅速恢复正常,她灰溜溜地转过身走向汀喏, “锻炼身体还用抱着你的琴吗?” 素青抬头见汀喏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再细看,仍是一片冰冷,她乖乖回答道:“我只是因为费姑娘喜欢我的琴曲,想赶早去弹给她听,希望她的身体能早日好起来。”汀喏冷冷地锁住她:“真是这样吗?”他抬头瞟一眼天色继续道“是不是太早了点?” “这。。。。。。。这才能显示我的诚意嘛!” “我看你是另有所图吧!”汀喏一语道破,素青被揭穿心事也不再装,大声道:“是又怎样?我起早去给她弹琴关你什么事?难道你还要捆着我的手脚不让我去吗?”汀喏静静盯了她两秒,侧过身看着阴沉的天空淡淡道:“要下雨了!”然后从她身侧走开。素青瞅瞅天色嘀咕道:“下不下雨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龙王!” 来到后廊仍静悄悄的,素青窜到费柔房外,四下看了一遍,便走进院中对着费柔的房门弹唱道: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 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歌声很快引来无数脑袋探看,有人干脆打开房门站在不远处观看。人越来越多,对素青指指点点,有丫鬟还掩嘴窃笑,见有这么多人捧场,素青更加卖力地唱,越发显得痴情一片。秋风卷梧桐,秋雨急淅沥。没一会飘起了小雨。素青仍不懈地重复着: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好冷!雨越下越大,素青湿了全身仍咬牙弹唱。心里咒骂这该死的老天爷跟她唱反调!唉!出师不捷呀!算了,苦肉计也不错!天已大亮,费柔的窗户终打开一扇,有个脑袋在窗前一闪又很快缩回,窗户也随后闭上。素青冻得直打颤,在雨中紧盯费柔的房门,她下定决心,不追到费柔绝不罢手!她绝不会让汀喏和费柔有机会在一起。素青不知自己何时起的醋意,让她几近疯狂!若她知道汀喏心里自始至终深爱着她,又不知会作何感想? 费柔的房门始终不曾打开,众家奴聚在后廊见雨中的杨侍卫都深表同情和感动,给他送去雨具,素青一一谢绝只专注盯着费柔的房门。很快府中上下传遍了杨侍卫雨中求爱的壮举,护卫们也齐涌至后廊围观。素青手下那几侍卫也半信半疑地来了,乍看之下,他们的侍卫长面色苍白,嘴唇青紫,显然是强撑在那儿。一人忙去禀报佑君,余下几人快步奔过去撑起袖子给他挡雨,却没人敢劝,侍卫长的脾气,他们是见识过的,因此只敢陪他淋雨。 素青抖着乌唇狠狠盯着费柔得房门,她不相信费柔会那么狠心,忽然一堵白墙挡住视线,素青缓缓抬眼,见是汀喏,汀喏脸色铁青,狠狠瞪着她,比任何一次都狠、都要生气,眼里的怒火都快要把她焚化了,素青疲惫一笑,视线越过汀喏的肩,看见费柔的房门打开了!费柔一身粉红衫扶在门框看着她,而不是看着汀喏!她知道,她成功了!再也撑不住晕倒了! 汀喏及时抱住昏迷的素青快步回房,一面命人准备热水。可这遇到一个难题:素青的女儿身份决不能泄露出去,可她现在昏迷不醒又不能换衣服!汀喏思忖再三将素青放进浴桶中,又命侍卫守着房门,任何人不得进来。插上门拴,自己也坐进了浴桶中,扶正素青,让她背向自己,隔着衣料给她运功驱寒。 谁料这一幕恰被正用镜像寻找素青的邶澄看见,邶澄顿时勃然大怒。他自祭坛承袭了太上君的法力后,功力大增,已可以使用镜像之法。素青离宫已一月之久,他相思难熬,观得近日北边城烟云翻滚,便使用镜像想看看他心爱的人儿现在何方、在做甚?因为镜像之术寻人只能用于所寻之人身处水源之地,否则就会失灵,且此法术一月至能用一次。邶澄不顾施法夺寿的反噬寻找素青,未料看到的竟是这场观!暴怒之下一掌击向镜面,镜像消失了! 嫉火让他失去理智,根本没发现桶中的素青面色苍白昏厥不醒!邶澄喘着粗气,肩膀剧烈颤抖,巨大的震惊和恐慌让他心乱如麻,他没有想到,他从小引以为傲的喏竟然背叛他!不!这绝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可他明明看见他们。。。。。。。难道奶奶那日在祭坛说的都是真的?喏爱素青,素青也会爱上喏?这一切都是宿命?!不!他绝不相信!素青爱的人是他,不是喏!素青是他的,他决不会把素青输给喏!决不会!他不会输! 他已经不是三年前被喏打败的圣君了!现在的他足够强大,喏早已不是他的对手!他才是黑莲国第一术士!他会告诉所有人,背叛他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他会让素青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他会让她知道,他才是主宰黑莲国的王!他要她臣服,要她匐在自己脚下祈求他原谅她!宫里一时之下派不出心腹之人护送圣女回宫,他只得先忍下这口气,但是,他决不会饶恕他们!邶澄嘴角弯出扭曲的弧度,十指咯咯作响,他不会输! 此后,邶澄不再夜夜独眠,时找颇有姿色的宫女泄火,夜夜春宵!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病里偷乐 素青的脸蛋渐渐恢复血色,汀喏出浴桶,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命令道:“马上送些火炭来!准备两床厚褥!”“是!”东西送来,汀喏关上房门,把火炭小心地投进浴桶中,没一会素青幽幽醒来。她微睁困眼,见自己躺在木桶中,挣扎着要起来,汀喏忙伸手扶稳她的身子,素青惊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汀喏犹怒,脱口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真是气死我了!”汀喏冷脸愠叱的话,素青却听出了几分蜜意,只一瞬心里就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汀喏拿大毯子裹住素青抱她出木桶放在椅上,指着一旁的衣服催道:“马上换衣服!”言毕背过身。他本想出房,又担心素青身体虚弱,恐有不便,只得留在房里。素青见椅脚旁放着四盆火炭,邻近的椅子上整齐叠放着她的衣服。见汀喏背过身,她也没觉得尴尬,摸索着脱了湿衣服,擦净水珠慢吞吞套上衣服。实在是她浑身没劲,所以速度才会和蜗牛一样。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她瘫坐在椅子上,只觉鼻塞难受,头闷闷地疼。汀喏心惶难熬,许久不见素青有动静,便问道:“你好了没?”未听素青说话,汀喏又急切问:“你怎样了?”还是没声音,汀喏沉不住气了,她怎么了?是不是又晕过去了?他很想回头看看,可又怕一转身就看见素青赤裸的身体,挣扎一番他心道:哥,为了她的安危,喏得罪了!猛转身却见素青穿戴整齐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哑然失笑抱起她放床上,盖上厚厚的被褥,静静地看着她。 “叩叩!” “谁?”汀喏迅即转脸看向房门。。“禀佑君,药已经煎好好了!”汀喏起身拾起素青散落在地上的肚兜等贴身衣物,藏妥,只留下外衫。这才打开房门,接过药命令道:“把房间收拾干净!”“属下明白!”几侍卫进房来抬走木桶,将素青和他的湿衣服带走,仍关好房门守在外面。汀喏扶起素青靠在自己肩头,一勺勺喂她喝完药,揩掉她嘴角的药渍,放她躺好又细心地捂上被子,感觉自己像在呵护一样易碎的珍宝!其实,在他心里,素青就是他的无价之宝啊! 他起身又去拨拨火炭盆,让房里更暖和一点。翻出素青的湿内衣放火盆前烘着。又打开素青的衣柜,将她的衣物打包好。侧脸看着竖在墙角的贝斯,凝神片刻走过去。蹲下身子,细看几眼,拿出手绢拭掉上面的水渍。又轻轻抚摸一会才托起它慢慢走到门口道:“来人!”“在!”房门很快被推开,几侍卫低头领命。“马上按这乐器的样子重做一个!”“是!”一侍卫伸手接过贝斯,几人很快离去。汀喏掩上门,走到火盆旁摸摸素青的衣服已经干了,便收起装进她的包裹里。轻轻地将昏睡的素青用厚褥卷紧抱起,又拎了桌上的包裹去了自己的房间。 费柔刚绕过廊道便见汀喏怀托褥子进了院门,被褥里卷着一个人,正是杨侍卫,不由羞得面红耳赤。怔在原地:想不到李公子真有断袖之癖!随转身回房。小玉见这一幕也吃惊不小,又见小姐神情有异,回房后再三追问才知道个中原委,不禁惋惜道:“想不到李公子……小姐,杨公子也不错啊!”“你、你说的什么话?”费柔又气又羞,转身垂下头。一想起今晨杨公子在房外众目共知的表白她就羞得无地自容,小玉见小姐这般模样也猜到几分,笑笑不语。 汀喏坐床沿看着昏睡的素青,百感交集,又恼又悔,又爱又怜,都怪他,他没有看好她,若他今晨不放她去后廊,她就不会病倒。他明明告诉她变天了,为何她还要固执地去后廊?他真不懂素青想干什么,好端端的把自己弄病,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他好像越来越不懂她了,先是把费姑娘惊病,如今又百般向费姑娘示好,她到底想干什么?自到费府第一日起,她似乎就很在意他的言行,对他和费姑娘的简谈那么生气,这又如何解释?其实汀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要不侵扰他心里的禁地, 他还是很好说话的。他冷漠,但他对人从不失礼,只是这些年的积淀的冷傲,加之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和绝世的神功使得他显得冷血无情,没人敢亲近,久而久之他的心也麻木了,直到素青的出现,他才觉得自己的心复活了,紧紧跟随着她跳跃。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女子,自在河边见到她那一刻,就牢牢系住了他的心! 素青迷迷糊糊醒来,喝过药,捂了一身汗,她已经好多了。汀喏见素青醒来早换上冷脸盯着她,素青看着床边的汀喏笑道:“我好多了!”汀喏不语,素青情知理亏,十分不自在别开眼睛转换话题:“我饿了!”汀喏面无表情冲外唤:“来人!呈粥!”“是!”门外很快传来走远的脚步声。素青被汀喏的冷眸盯的心虚,闭眼假寐,两人静静不语。没一会粥送来了,汀喏起身去接了盘子,仍旧掩上房门。素青见吃得来了,忙坐起身, “躺下!” 汀喏冷脸喝道,素青对上他的杀人眼乖乖躺下,汀喏端碗坐在床沿,舀了一勺,轻轻吹着气,这才把勺子凑到素青嘴边,那神情柔地快出水了,素青机械般张嘴含下,瞪大眼睛直愣愣盯着汀喏:大冰山怎么对我这么好?汀喏将一碗粥喂完了,才觉两人的举动似乎越礼了,忙起身走到桌边。素青眼珠乱转:大冰山怎么了?怎么怪怪的?她扭头四处看了一下,不像是自己的房间,坐起身看着汀喏的背影问道:“这是哪里?”“我的房间。”汀喏未回头,只轻快地答一句。“你把我带你房间来干什么?”素青说着弯腰穿鞋,她还要实施她的苦肉计呢,忽然一双男人的脚出现在自己眼底,随之一股怒气卷来。素青不由停下动作,不敢直起身子亦不敢抬头,沉默几秒,汀喏忽闪电般把她重塞进被窝,同时脱下她穿了一半的鞋。 素青本能地往床角缩,惊恐问:“你要干什么?”汀喏微不悦道:“要你在此养病!”心里却对素青刚才的反应很不高兴,他真有那么可怕吗?素青稍安心,顺从躺好,见汀喏还冷冷盯着她,小声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汀喏闻言面无表情走开。素青这才松口气,闭眼休息。 “喝药了。”汀喏摇醒素青,素青见了汤碗连连摇头往后缩,汀喏微皱眉:”真不喝吗?”素青点头忙又摇头,大冰山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不喝恐怕她又没好日子过了。她乖乖坐起身接过碗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药灌完,汀喏缓容放下碗,抬手正欲给她擦掉嘴角的药渍,素青已泥鳅一样溜进被窝,一脸的不高兴。汀喏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收回,起身到桌边坐下,淡淡道:“费姑娘刚刚来过。”“什么?你怎么不叫醒我?”素青翻身坐起,“我说你明日会去拜访她。”。素青闻言喜道:“汀喏,你太好了,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汀喏猛转身冷视素青,素青心呼惨了,大冰山不会又以为我在骂他吧?忙讨好笑道:“蛔虫是指一个人比较了解另一个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的意思是你比较了解我,知道我心里的想法,这是个褒义词,这个,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大可当作没听见。”说完十万火急钻进被窝,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好半天也没听见什么暴吼的声音,正准备拧松绷紧的神经, “明日我教你练字。” “可你说我明天要去找费柔。”素青探出头, “人要找,字也要练。” 素青不再说话,开始构思明日见到费柔后的种种场景: no。1 “公子昨日受了风寒,今日可好些?” “有柔柔牵挂,我自然就好的快了!” “公子!”费柔娇羞地唤着她,同时小鸟依然靠进她怀里。 no。2 “公子昨日冒雨为小女子弹琴,小女子深感惊宠,在此一拜,聊表谢意!” “诶,柔柔快快请起。为了你,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点雨又算得了什么呢?”说着拥美人入怀…… “哈哈哈!”素青想着大笑起来,忽脑门挨一暴栗:“你又搞什么诡计?”素青收敛笑意,瞪一眼不知何时来到床边的汀喏道:“要你管!”顿了一顿又道:“我要回房换衣服。”“你的衣服都在我这里,你要哪件,我帮你拿。”素青狐疑地看着汀喏:你会这么好心?等等!他刚说什么?她的衣服都在他这里,他不会把她的家当都搬过来了吧?这算哪门子养病,说软禁还好听点!不过,既然他乐意代劳,嘿嘿,那她就不客气啦!素青甜甜一笑:“谢谢!我有一件白衣服,墨色领衫,袖口有三道条纹,腰带是淡紫色的,上面有竹叶花纹,还配有一颗绛玉及十八粒小珍珠。麻烦你帮我拿来。”汀喏闻言眉微蹙,垂眼不语。再抬眼看素青时,素青却拿眼睛在房里乱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汀喏道:”好!”素青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吧,你真要拿给我?素青说的这衣服是汀喏的朝服,他们进费城第一天时汀喏曾穿过。进城那日,汀喏着此装跨坐马上,悠悠前行,浑身高贵从容冷傲的气度张显无遗,素青忽觉汀喏的背影特有形,特威风,傻看了好久,只是此后再未见汀喏穿过那件衣服。汀喏起身打开自己的衣物,翻出朝服,头也不回道:“我去去就来。”素青盯着打开的房门,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随便你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 她翻身下床,一看床沿顿骂道:“该死的大冰山,你把我的鞋藏哪去了?你以为没鞋我就下不了地吗?”素青拖上汀喏的大鞋,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润润嗓子。恰一侍卫送饭,见房门大开,向里瞧了瞧,见房里只有侍卫长一人,素青已看见门外的人了,不耐烦道:“鬼鬼祟祟干什么?有什么话快说!”“大人,属下给您送饭来了。”素青一听有饭吃,两眼放光口气也和善不少:“好好好,快进来。”“是!”素青笑呵呵地拿起碗筷开始享受饭菜,娇态毕露。那侍卫立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侍卫长,怎么越看越觉得侍卫长女儿家似的。他覰眼欲看清楚,冷不防素青抬起头来:“去弄点鲜汤来。”“呃…。。是!”那侍卫退下小心地带上门。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心尖暗淌的爱恋 此时天已擦黑,汀喏出去也有一炷香时辰了,素青点亮油灯,那侍卫很快把汤呈进门来,而其他几侍卫也跟着进房来,个个探宝似的盯着素青。素青正捧着碗喝汤,忽觉身侧这几侍卫都伸长了脖瞅着她,她一放下碗,他们就恢复正常,看往别的地方,她刚端上碗,他们又如此般。素青呯地放下碗,震得汤汁溅到桌上,她怒道:“有什么话痛快一点,别在这儿跟本大人玩心思!”几人立恭敬道:“大人误会了!属下只是……。只是……。” “再啰嗦就把你丢河里喂王八!” “大人息怒!”几人立跪,一人战战兢兢答道:”属下只是有一事不明,故而…。。故而…。” “说!”素青仍怒气冲冲的,她最讨厌吞吞吐吐,不吓一吓他们,他们是不会尽快坦白的, “属下不敢!” “有什么不敢?你们有胆子想,就没胆子说,到底什么事,快点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本大人不客气!” “大人饶命,属下只是,只是看大人体型言谈相貌都不似男儿,故而疑虑大人到底是男。。。。。。”后面两字终不敢说,素青还是听懂了,她愣了一下,笑着撩起裙子,抬起脚板对这他们:“你们看清楚了,本大人穿的可是超大号鞋子,女人有这么大脚吗?不要以为本大人个头矮小说话有点娘娘腔,就不把本大人当男人看!大人我长得英俊是拜爹娘所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了,我已经澄清了,你们以后切不可胡猜,若不然军法处置!” “是是是!”几人唯唯诺诺正起身, “滚出去!” 突然一声暴喝,几侍卫齐战栗倒地,素青也被吓得七魂如丢三魂,扭头见大冰山不知何时归来,冷脸站在房门口,像头暴怒中的狮子瞪着房里几人,黑眸里燃着燎原怒火,那神情似要撕碎在场的几人。几侍卫吓傻了,愣在地上不知道逃命。空气一时凝固,汀喏忽闪身进房,一挥掌几侍卫便被卷出房间滚落在院子里,这个动作是眨眼间完成的,素青只觉脊背发凉,不等大冰山再抬手,拔脚往外逃去。忽后领被揪住,整个人被提到半空,耳边响起了那狂狮的冷叮:“我有说让你走吗?”素青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稳稳摔回椅子上,房门随之啪一声关了,汀喏转身直视素青,一步步逼近她,素青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冰山要干什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汀喏弯腰逼视椅中瑟瑟发抖的素青,一字字道:“不要让我看见,你让别的男人,看你的脚!”素青条件反射般点点头,汀喏直起身来,故作轻松道:“你的衣服,我帮你拿来了!”说着从袖中抖出一件白袍,淡淡地看着素青,完全找不到先前似火似冰的神情,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素青转看汀喏手中的衣服,确实是她说的那件,只不过好像小了点, “穿上试试!”汀喏心情似乎很好,一把拉起她,霸道地将衣服往她身上套,轻轻系好腰带,又给她换回她的鞋子,神情认真略腼腆。素青低头细看,这衣服裁剪妥当,一点也找不到改做的痕迹,似乎就是为她准备的!汀喏退后几步,审看眼前的素青,忽觉素青的音容中隐隐含露几分娘的神韵!不由呆住了,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素青抬头见汀喏发呆,笑着拍拍他的脸蛋问:“你刚才,是去干这个?”汀喏猛回神,惊觉素青的举动,他意识到他们之间似乎不知不觉走的太近了!忙退后几步,恢复冷冷的表情不语。素青笑嘻嘻地故意绕道他面前转几圈问道:“我穿着不比你差吧?”汀喏看也不看走到桌边坐下,冷冷说道:“你走吧!”“走?去哪儿?”素青奇怪地坐他旁边看着他。汀喏闭上眼,片刻后睁开,一片雪亮,他毫不迟疑起身翻出素青的包裹放在桌上,冷冷道:“回你的房间!你的病已经养好了!”“不!我不走!”素青噘起嘴坐直了身子,莫名其妙把她弄来,现在又赶她走,把她当什么了?“出去!”汀喏冷冷警告,素青不动。汀喏瞥她一眼,一伸手点了她的穴。 “哈哈哈。。。。。。。嘻嘻。。。。。。你。。。。。。。你欺。。。。。。负我。。。。。我哈哈哈。。。。。讨厌。。。。。你。。。。。哈哈哈。。。。讨厌。。。。饶了。。。。。我吧。。。。。哈哈哈。。。。。”素青被汀喏点了笑穴,怎么也停不下来,难受得从凳子上溜到桌底来回翻滚,她泪流满面,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汀喏,笑不成声。汀喏冰雕的五官终有一丝动容,似不忍,蹲下身来给她解了穴。素青坐起身嗔瞪汀喏一眼,忽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脸在他怀里乱蹭:哼!我就是要蹭脏你的衣服,让你给我擦眼泪擦鼻涕!谁让你欺负我!汀喏一惊,忙伸手推她,素青使出吃奶的力气箍紧不放,双手乱抓,拉扯间头顶一声轻哼,素青抬起头,见汀喏的发髻已被她抓乱的不成样,而她的右手正紧攥着汀喏的一攒头发用力往下拽着,汀喏下巴微扬,斜眼向下怒瞪着她,这场面十分滑稽!素青扑哧笑了,松了手。 两人站起身,汀喏背向她不语。素青看着汀喏的乱发,偷笑不止,大冰山可从没这么狼狈过,他一直都是以玉树临风的形象出现。她忽跳到他身前,汀喏一见忙又转身背向她,表情极不自然,胸脯也起伏不定。素青已经看见他前襟上自己的杰作了,拿起包袱经过他身边时,竟难得地看到大冰山脸红了!汀喏见素青偏头窥他,又背过身去。素青笑笑不再逗他,一二一走向门口,打开房门时猛回头调皮一笑,却瞥见汀喏慌忙别开的脸,嘿嘿,明明舍不得她走,还装!她心情忽然的大好,很喜欢这种感觉,说不清,但心里甜甜的,很踏实,很满足!汀喏盯着打开的房门,许久才平息心口的狂跳、惊悸、喜悦和不安。低头看着衣服上她留下的泪迹和涕痕,心底荡起阵阵酥痒的欢愉,他开心地笑了一夜! 第二日早刚打开房门,一抹修长熟悉的身影便映在眼前。闻声,汀喏转身,含笑看着她,手里托着一把贝斯。素青欣喜扑上去夺过贝斯,试拨几下,见音质色泽都比昨天的好,细看一下,好像不是她的那把,难道汀喏趁她睡着时又做了一把送给她?素青喜不自禁抬头飞快在汀喏脸上印上一吻,笑看着他。汀喏错愕地瞪着素青,美目含惊,笑容也僵硬了,天哪!他们怎么可以?!他快步转身离开,心底又如昨日般狂跳不止。素青看着汀喏匆匆离去的背影,丝毫未觉异样,仿佛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她甜甜一笑又低头拨弄贝斯。 来到费柔房外,不及开口,一丫鬟道:“公子,我家小姐在花园。”花园?也好!花园更适合谈情说爱,素青转身又去花园。经过一条走廊,见昨晚被汀喏丢出门的几侍卫从对面走廊经过,便喊道:“喂!------”几人立足,见侍卫长叫他们,很快来到身前,素青不待他们开口便抢道:“你们昨天还好吧?”“回大人,卑职很好,谢大人关心!”几人似乎有点受宠若惊,“那就好,去给我摘些花送到花园来。”素青说出自己叫他们来的目的,这几个人昨天敢怀疑她,哼哼,她可不会白关心他们!一侍卫为难道:“大人,此值盛秋,哪有什么花?”另一侍卫忙道:“唉呀,只要是花就行,管它红花绿花家花野花,大人,卑职说的对吧?”素青笑道:“你很聪明,不过不能在费府里摘,好了,马上去办!”几人微诧:“是!”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诉肺腑 刚才她本想问费柔“你叫我?”谁知两人距离太近,她刚转过头嘴就抵在费柔脸上,费柔惊羞之下本能回缩,忘了两人还坐在秋千上,忘了小玉正卖力地推送这她们,一松手,整个人甩飞出去。素青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费柔的手,结果她也一起飞了出去,更糟糕的是,素青那一回拉,顺理垫了底。 费柔从素青身上爬起来惊叫:“公子?!公子?!”素青咧着嘴,忍痛笑道:“我没事!你有没有受伤?”费柔惊慌摇头,小玉跑上前扶着费柔惊道:“小姐?!公子?!”素青瞅一眼快要疼掉了的脚踝,强笑道:“我没事!”可眼泪马上就要掉出来了。 费柔见素青脸色惨白,忙对小玉道:“快去找几个人送公子回房,再去请大夫!” “是!”小玉刚转身又惊叫道:“李。。。。。。公子?!” 费柔也转过身去,视线挪开,素青才发现汀喏站在不远处正死死盯着她,脸色极难看! 他快步上前抱起素青就走,似乎没看见余下震惊至极的两人。 汀喏大步跨进自己的院门,素青急叫道:“你放开我!我不能去你房里!”汀喏顿足,狠狠地瞪她一眼,又向房门走去。一脚踢开门,将素青放在床上,蹲下身快速除去她的鞋袜,动作温柔至极,素青仍疼得直唏溜。 汀喏看着素青已经红肿的脚踝,心里愈难受!刚才因有战报,他才稍离开片刻,匆匆处理完赶来花园却见她躺在地上,还强颜欢笑说她没事,看她含泪扫过受伤的脚踝,他自责的难以承受!该死!她又把自己弄伤了! 汀喏的手轻轻抚过素青的伤处,问道:“痛吗?”素青噙泪道:“废话!你试试骨头断了是什么滋味!”汀喏抬头好笑说道:“谁说你骨头断了,只是脱臼而已!”说着手上一用力,“啊!——”素青一声哀嚎,抬起左脚欲踢开汀喏,反被汀喏捉住。汀喏收敛笑意,叹道:“你怎么,总是把自己弄伤呢?” “这次是个意外!费柔不小心摔下秋千了,我想救她,谁知把脚扭了!”素青稍活动一下右脚腕,觉得不像先前那么钻心的疼了!又暗暗嗔怨,大冰山太可恶了!接臼不会先给她个心理准备啊! 汀喏抬眼看着她,似在怀疑素青话里的真伪,素青撇嘴道:“你不要看我,我现在烦着呢!费柔好像真的喜欢上我了,可是我不可能喜欢她,更不会娶她,这下惨了,玩过头了!”汀喏失笑道:“你不是就想让她喜欢你吗?”素青脱口道:“那还不是因为我怕她喜欢上你!”言毕才觉失言,忙别过脸,双颊烧得绯红,心脏也没出息的狂跳起来,夹杂着一丝甜蜜和不安。 素青的话让汀喏如雷轰顶,脸上每一分每一毫都写满震惊、狂喜!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她生气、她对费姑娘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她不想他接近别的女人,她心里一直都有他,她一直都在意他! 这种瞬间涌来的狂喜让汀喏难以自持地微微颤抖,就像一个人偷偷播了粒种子,天天盼着它发芽,又不敢也不能奢求它发芽,忽有一天这粒种子破土而出,给了播种者意外的收获! 汀喏满心狂喜,忽念及远在京城的哥哥,又深深自责:不!他们不能这样!他们不能对不起哥哥! 强压心头的惊涛狂潮,汀喏努力恢复一贯的表情,压低了声音淡淡道:“以后别再把自己弄伤了。”素青见汀喏一本正经的冷漠样些许失落道:“我知道了!”起身欲走,微一动,脚踝又传来剧痛,她险些摔倒。汀喏忙扶住她,气恼问:“你要干什么?”素青把重心放在左脚,从汀喏怀里挣脱站稳,冷冷道:“我回我房间!”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赌气,素青只觉很委屈、很难受,她现在很想大哭一场,但她绝不要汀喏看见她的眼泪,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汀喏微愠道:“你认为你现在能走回你的房间吗?”说着伸手扶她,素青一甩手推开汀喏,自己也随之弹退几步,右脚的痛软无力让她跌坐在地上,脚痛加心痛,眼泪随之滚落,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哭道:“不用你可怜!我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假好心!” 汀喏被她推开,轻叹一声,懊恼地背过身。此刻的他多想转身抱住她,告诉她他又多爱她,他从来没有看过别的女人,他心里只有她!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哥哥临走前把她交给他,他不能背叛哥哥!可是。。。。。。唉!汀喏暗暗握紧了十指,心里的难受不比素青少一分。 沉默过后,汀喏转身,却见素青连爬带挪到门口,忙快步过去弯腰欲抱起她,素青挥开他的手道:“不用你管!我不想看见你!我”汀喏不待她说完就点了她的穴,把她抱回床上道:“你不要闹了,安心养伤!” 素青说不了话,只能狠狠瞪他。汀喏低头沉思片刻见素青还瞪着他,便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费姑娘,以后也不会喜欢她!”素青的眼神才稍友善,汀喏又道:“所以你安心在此养伤,不要闹脾气了!”说着给她解了穴, “那你以后会不会爱上别的女人?”素青一经解穴脱口便问,汀喏对素青的性情十分了解,见她赤裸裸问出这样的话,也未感惊讶,这样推心置腹的谈话,恐怕此生也再难有了!他看着素青的焦切期待的美目,满腔浓真承诺道:“我,黎汀喏,此生绝不会爱上,别的女人!”我心里只有你!汀喏又在心里补充一句,此刻的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素青看! 素青安心地开始遐想,原来汀喏从没喜欢过费柔,害她紧张了这么些天,还做出这么多傻事!虽然汀喏说他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可是汀喏没说不会爱上她呀!她属于‘别的’之外呀!素青窃喜,也许汀喏是顾忌他们之间的身份,哎呀!她怎么又把澄给忘了!她是澄的老婆,他是澄的弟弟,不行不行!明显乱伦嘛!哎呀,她到底在搞什么?!素青狠敲自己的脑袋,不可以喜欢汀喏!不可以!可是为什么刚才见他对自己反应那么冷淡,她会感到好伤心好难过呢?唉! 第一卷 第七十章 甜美回忆1 汀喏见素青的脸窃喜、哀愁、气恼、懊丧几度骤变,又喜又忧起身对外道:“备热水!”“是!”院外立即传来侍从的领命声,随之噌噌走远的脚步声,汀喏回头对素青道:“这几日,你先住我这里,待伤势复原再搬回去。”素青接口道:“你不会突然又赶我走吧?”汀喏失笑,知她想起了上次的事,温柔说道:“不会!”言毕很快离开。 汀喏回房时,把素青所有的衣物都搬来了,收拾妥当,热水呈来。汀喏屏退侍从,蹲在床边,细心地将素青的脚放入盆中,就着盆水,手指一寸寸滑过她的肌肤,“嘻嘻!”素青觉得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来。汀喏本低着头,听闻笑声头微抬起,又很快垂下,所以素青看不到汀喏的表情,她哪知道,此刻汀喏的心正和他的脸一样烧得火热。 小时候,常见爹给娘洗脚,娘总是抬起脚丫拿水溅湿爹的衣裳,他曾傻傻地问娘为什么要这样,娘含笑不语,现在他懂了,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现在,他也给他心爱的人洗脚,他终于体会到了爹当时的快乐心境!就让他放纵一次吧! 素青心里甜滋滋的,很踏实,很满足,其实她一直想要的就是这种平凡而真实的生活啊!闲云野鹤,男耕女织,潇洒自由,虽苦犹乐,不比皇宫,永远那么虚浮、勾心斗角! 汀喏用热毛巾敷着她的伤处,反复几次又细心上了药,道:“这几日,你就躺床上,这伤恐怕要半月才能恢复。”素青乖乖点头。 汀喏正欲放她躺倒,素青低头道:“我想,我想”说着拿眼瞟瞟出恭间的方向,汀喏会意,心底泛起异样的情愫,抱起她去了出恭间,又匆匆退出,背向帘幕。素青从内道:“你走远一点。”汀喏笑着退出房间,素青听见房门阂上的声音才放心解决生理问题,唉,脚扭了真是不方便!更糟的还在后头:素青发现她来月事了!这可惨了!不告诉汀喏吧,她根本没法自己弄妥,可又怎么好意思告诉他?唉!女人真是麻烦! 素青坐在恭桶上开始想办法,不觉一盏茶时间过去。汀喏见素青久未叫他,疑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便敲门道:“你在干什么?” “再等一下!”素青从内喊道,可恶!她还没想到办法!又一盏茶时间过去,汀喏等不住了,径直推门到出恭间外,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素青这会还在做思想斗争,就没回答他,汀喏等了一会不见素青回应他,一把掀开帘幕,见素青好端端地坐在恭桶上,松了一口气,半恼笑问:“你很喜欢这个地方吗?” 素青白他一眼:“我要是个男人,就不用苦恼了,还用坐在这儿吗?”汀喏伸手抱起她,一面笑问:“你苦恼什么?”素青的脸唰地通红,她忸怩垂下头哼道:“我。。。。。。我那个来了!”不知道汀喏是真没听清还是真不懂,好奇问道:“什么那个?”说着放素青回床上,素青又哼:“就是那个!”汀喏仍疑惑地看着她,素青快被这呆木头气疯了,抬头大声道:“我-月-事-来-了!”这下轮到汀喏脸红了,闻言汀喏忙背过身,又警惕地盯了眼房外,确定无人听见后才快速说了一句:“我这就去准备!”快步出门, “备你个大头鬼,你这根呆木头!”素青忍不住嗔骂一句。 一时晚膳呈来,汀喏本想把饭送到床边,又觉不便;想抱她入桌,又恐她受凉,记起素青曾说过她没有用晚膳的习惯,便让人另准备了一份泡菜粥。素青见汀喏给她送来泡菜粥,破例接过碗,开心地把一碗粥喝得精光。 夜里想小解,她实在不想碰到白天那种尴尬了,便摸索着披上衣服,打算一步步蹦到出恭间去,刚挪下床,门便推开,汀喏人已来到床前,托起她往出恭间走去,然后又退出来道:“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素青也顾不上害臊了,先解决先!汀喏听着涓涓溪流,心底涌起股股激流暖意,这种感觉真好!像一个丈夫照顾自己的妻子!汀喏心里装满了这些年不曾有过的暖意,这种感觉是爹娘离开后从没人给过他的! “我要睡觉。”素青从内小声道,汀喏很快转身进去抱起素青,而不是托起她,虽然他极力掩饰心绪,可素青还是感到了汀喏强有力的加快的心跳,还有他身上特有的让人沉迷的男人气息。素青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有些僵硬,不知不觉身体开始发烫,黑暗又添了几分暧昧,蠢蠢欲动的罪恶悄悄蔓延,两人都觉得心潮澎涌、尴尬不已。所幸只几步便走到了床边,汀喏快速放下素青,头也不回疾步走向房门。关上门,好一会,才听见汀喏略嘶哑的声音:“我就在外面守着你!”素青的心几起几落,她觉得她真是疯了!怎么会对汀喏有那种感觉?! 睡了一觉醒来,两人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其实他们也没有发生什么事。用过早膳,素青扶着桌子站起身,半倚在凳子上约有一盏茶时间。汀喏见状问道:“你做什么?” 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愈行愈远的心 素青惊讶地瞪大眼,费将军叫她杨姑娘,他是何时知道的?又是如何知道的?哼,肯定是费羽那冒失鬼说的,不过费将军现在知道了也没关系了,反正仗打完了也该回宫了,只是这事对汀喏的军纪影响不太好。 素青不自在坐下,心底揣测费将军叫她留下来干什么。费之侯面色忧虑,看着素青沉沉道:“老夫有一事还请杨姑娘相助!” 素青更惊讶了,费将军能有什么事请她帮忙的,但看费将军深虑的神情便道:“将军有话请讲,只要我。。。。卑职。。。。。卑。。。。。。我能办到的,我一定遵从!”素青觉得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既然费将军都知道她的身份了,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 费之侯缓缓道:“多谢杨姑娘,此事说来话长。。。。。。” 费之侯缓缓道出自己与徐奎如何沙场兵戈,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结为知交的始末,听得素青钦慕不已,费将军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说明费将军信任自己不会出卖他,她又怎会不帮呢?何况她一直认为,怀柔政策比斩杀敌俘更能化解战事,而且徐奎不过是个奉命行事的臣子罢了! 她自信保证道:“费将军请放心,我一定会劝说佑君赦免徐将军,并下旨放炎军人马归国。” 费之侯喜道:“如此,老夫谢过杨姑娘!” 两人起身,素青打开门,守在门外的萧德随即转身看着他们,素青跨出门转身对费之侯道:“将军请留步!” 费之侯点头道:“杨侍卫慢走!” 素青大步离开,直奔汀喏的庭院。费之侯看着素青离去的身影,忧虑叹道:“不知道杨姑娘可否求得佑君赦免徐兄?” 萧德道:“若留府护卫所言不虚,杨姑娘此行应有希望,将军恐怕不知,杨姑娘此间两次大病在卧,佑君可是躬亲照顾,寸步不离,听闻杨姑娘在佑君房里住了半月之久,两人吃住同行,甚是亲密。。。。。。”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另一桩事啊!羽儿这孩子,唉!”费之侯打断萧德叹道, 萧德见将军如此忧心,恁是把没说完的话吞回肚里,其实他本想告诉将军,杨姑娘不止迷晕了费统军,还把他的乖女儿给拐上钩了呢!不过他也奇怪,传闻佑君不近女色,可传闻也不见得是真的嘛! 汀喏还未就寝,房里仍亮着灯,候在院门的两侍卫见侍卫大人来了,忙正装低头行礼,素青挥手示意他们免礼,走过两人,来到汀喏的房外,还未敲门,房里便传来汀喏冰冷的声音: “娘娘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素青心里立马拧起一个疙瘩,口气也不好道:“当然有要事!我要你下旨放了徐将军兵马归朝!” 隐约听到一声冷哼,汀喏几近冰雕的磁音响起:“是以圣女之尊命令本君吗?” “是!”素青坚决道,只要能帮费将军保徐奎兵马安然回朝,以圣女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可以, “臣-遵-旨!” 汀喏缓缓从喉咙吐出这三个字,就不再言语。两人就这样一个房内、一个房外地站着,素青听到汀喏的允诺,本想说点别的,但这诡异的安静让她感到压抑,便转身走向院门,忽记起那八个侍卫的事,问道:“你们两个会解穴吗?” “回大人,卑职略懂一点。”两侍卫不解何意,恭敬答道, “随我来!”素青扫过说话的侍卫,暗笑古人真是太谦虚, “是!” “啪!!!!!!!”待素青等人走远,汀喏房里传来巨大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击碎了! 烛光下,汀喏玉琢的俊容如千年寒冰般冷酷,邪美的星眸闪着爱痛灼织的烈焰,他蜷紧颤抖的十指狠狠发誓:从此,他将不再爱她!不是不想,是不能!他要把这份感情深深埋进心底,永不再记起! 深呼吸,疲惫地闭上眼,夜如墨,丝丝冷风从窗隙挤进来,摇曳着烛火,浸凉着这抹孤单的身影,似在慰籍这份从此沧海桑田的爱恋! 深夜,如心寒! 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她,不是你能碰的! 第二日在厅堂,汀喏果真当众将之面下旨放炎军人马返国,众人面面相觑,似在怀疑是否幻听,但见佑君已下旨又不敢有一丝非议。费之侯闻言看向佑君身后,冲素青颔首一笑,以示感激,素青回以一笑。这点小动作哪能逃的过汀喏的精睛,他不动声色暗观余人眼色,唯见萧德亦一幅欣慰的神情,散去回房,思忖此事。他原以为素青命他放炎军返国是另有打算,原是费将军请意于她,费将军和炎将是何关系?为何为他求情?萧德的是费将军的心腹,有此神情不足为奇,只是费将军与炎将关系不明,此事绝不可掉以轻心! 两天后,徐奎离府,费之侯送行,好酒饯别,良马相赠,素青因那夜听了费之侯的叙白,十分钦佩徐、费二人相见恨晚的知音之情,便同行送至城外。徐奎自然也知晓了此次炎军上下得以安然返国的原因,对素青不免恩谢一番。又说些作别之话才缓马离去。 刚行不远,眼前的高坡上便停悠着一匹骏马,马上一人,白衣黑发,冷骨冰容,徐奎一惊,勒住马,面不改色道:“不知黑莲国佑君何事在此候告徐某?” “回告贵国皇上:兵戟置安,既往不咎;若敢再犯,铲平馗阳!” 短短十六个字惊得徐奎这个久经沙场的人也心生寒意,畏波四起。看着汀喏渐远的身影,暗叹:有此人杰,黑莲国恐怕比玉嵌国更难十倍攻下!且会殃及皇都馗阳城!唉!太子殿下此次兵败黑莲,看来不久,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的了! 素青刚回到府上,还未走到房间,迎面撞见费羽。费羽自那日听了素青的话后,一直无精打采闷在房里,再没去找她。素青笑道:“费统军行色匆匆是去哪儿呢?” 费羽弯出月牙眼看着素青兴奋道:“哈哈,就知道你骗我!” 素青傻眼了,什么骗不骗的,还没张口问,费羽继续笑道:“佑君根本没娶亲,我现在还是有机会,是不是?” 费羽这两天郁闷之际无意听来素青两次重病都住进佑君房里,尤是脚伤这次住了半月之久,他想当然以为素青是汀喏的妻子,可天下皆知,他们的佑君从不近女色,更是未娶亲纳妃。他当时乐得差点拥抱那私下里多嘴的家奴,全身又来了斗志,佑君又怎样?素青一看就不是那种贪图富贵权势的女子,这就是说,他还有希望! 他迫不及待赶往素青的房间,谁知素青不在,一问之下才知她随爹出府给徐将军送行去了,忙命人备马,雀跃的心沸腾的血,他恨不得素青马上出现在眼前,未料还未出府素青就回来了,他忙赶过来见她,素青听了费羽的话,哭笑不得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 “不是什么?”费羽紧问, 素青有点犹豫,若说她与汀喏不是夫妻,可她在他房里住了那么久,众目共睹,传出去也不好,若说他们是吧,可实际上他们又不是!要是她当初嫁的人是汀喏,不是邶澄有多好!素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正低头懊恼,费羽又问道:“不是什么?你快说呀!” 素青抬头,见费柔从费羽身后的廊道慢步走来,计上心来小声道:“你过来,把耳朵给我!”费羽一喜飞快把头伸到素青脸侧,这姿势从附近看来是如此的亲密暧昧,素青又小声道:“是不是很开心?” 费羽这会儿乐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在素青肩头拼命捣葱,费柔走近,尚未开口就见哥哥和杨公子光天话日之下干那失礼之事,不由羞红着脸,带着一丝伤心快步转身离开,素青眼见费柔走远才大声喊道:“费将军!” 费羽忙转身唤道:“爹!”一看身后哪有爹的影子,情知上当,猛转身伸手揽她,意‘惩罚’这个可人的小骗子,竟被一道铁钳死死箍住了手臂,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她,不是你能碰的!” 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公子?嫂子? 费羽收起玩笑表情,死死地瞪着汀喏不语,毫不示弱顶回他的警告,那神情似在说:有种放下你佑君的身份,我们公平地对决,看看她到底会选谁!两人就这样用眼神撕咬着对方,素青急道:“你们在干什么!快放手!”汀喏与费羽都未理,素青情急之下抓住两人的手臂,想分开他们,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两人都纹丝不动。 正着急着,只听费将军和朗牧等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眨眼几人已绕过廊角,来到素青三人身前,费之侯见状忙赶上前道: “混账!还不快向佑君请罪!”又不安道:“犬子无礼,万望佑君恕罪!”说着欲跪,汀喏面无表情松开手,转身,头也不回走开。萧德忙搀住尚未跪倒的费之侯,几人对佑君的反应都惊诧不已,换作以前胆敢对佑君如此无礼的人,恐怕早身首异处了,费羽竟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 素青向费之侯等人微一点头,瞪一眼费羽道:“你要还有良心,就赶快去看看你妹妹!”言毕快步离开。 费之侯看了一眼素青的背影,转身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费羽垂下头,不敢回看爹的审视,费之侯又道:“到书房来。” 朗牧等人自散去。费羽蔫嗒嗒地跟在爹身后来到书房,父子俩谈了一盏茶时辰,费羽精神抖擞地跨出门来,不用说,他已经说服爹了。费羽未忘素青临去的话,出了爹的书房便直奔后廊。 “小姐,小姐,你怎么?”小玉正坐房里,忽见小姐从外进门来,满面泪痕,忙迎上前惊问,费柔不待小玉说完便快步进里屋掩上门。小玉急拍门唤道:“小姐?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你开开门呀!” “小姐,你说话呀!” 费柔只哭不理,紧闭着房门。其他丫鬟见了,也忙拍门唤着小姐,怎奈小姐就是不开门,众人聚在里屋门外正骚乱不安时,费羽在外房门口道:“你们在干什么?小姐呢?”小玉等忙上前道:“少爷,您来的正好,小姐刚出门时还好好的,怎得一回房就躲房里不住哭,我们怎么也劝不住。” 费羽拧起眉头,上前拍门道:“妹妹,是我,快开门!” 费柔哽咽道:“不见!”又低声呜咽,她怎么也没想到哥哥竟也有断袖之癖,竟然和杨公子。。。。。。正伤心着,小玉在外道:“小姐,少爷来了!您就开开门吧!” 费羽又道:“妹妹,你今儿怎么了?” 费柔只哭不语,费羽干脆踢开门,进房来,见妹妹坐桌边正抹泪,急上前道:“是谁欺负你?告诉哥哥,哥替你收拾他!”费柔泣不成声,好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费羽急道:“好妹妹,别哭了!有什么事告诉哥哥!”费柔好不容易止住泪断断续续道: “哥。。。。。。我。。。。。。我。。。。。。” “你怎么了你说啊!”费羽催道,费柔‘我’了半天才说道: “哥为何。。。。。。为何” “为何什么?” 费羽急的七窍生烟,偏妹妹是个慢性子,又急不得,只得耐着性子听她开口 “为何。。。。。。” 费柔还是说不出口,费羽急道:“妹妹,哥自小没对你说过半个不字,你就这么不相信哥哥吗?” “不是,我。。。。。我我。。。。。” “有什么话你不能告诉哥哥呢,你知道哥最舍不得你受一点伤害!” 费柔又沉思一会似鼓足了勇气慢慢道:“哥为何会与杨公子。。。。。”话到这里又顿住了,费羽疑惑看着妹妹,不解何意。 费柔又补充道:“哥为何会对杨公子有那等不情之情?” 费羽释怀,笑道:“为何不可?” “他,他,哥,你怎么能跟他,哎!” 费柔气恼娇叹,走到一边,费羽看妹妹羞急样笑道:“你不用担心,杨侍卫人很好的,等哥哥娶了她,你就多了个好嫂嫂。” 费柔转身急道:“你不能娶他!” 费羽仍笑道:“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 费羽见妹妹神情大异,娇羞气恼,疑道:“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反正你就是不能娶他!”费柔一跺脚,又背过身去, “咦!这就怪了!妹妹,哥给你找个好嫂嫂你不要,为什么呀?你不喜欢杨侍卫吗?” “我。。。。。我。。。。。喜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我。。。。。哥怎么,哥怎么能跟一个。。。。” 费羽觉得妹妹今日言行怪怪的,似有难言之隐,他虽然粗心,但自小与妹妹一齐长大,这点怪异还是能看出来,便拉妹妹坐下道:“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我。。。。。我与杨公子。。。。。。”费羽瞪大眼专注地看着妹妹,不知道妹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来, “我。。。。。我。。。。。。” “你与她怎了?” “我们。。。。我们。。。。。。”费羽见妹妹如此神情也些许紧张,又好奇又期待地看着妹妹 “我们。。。。。我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了!”费柔飞快吐完这句话,又重重垂下头, 费羽瞪大了眼,嘴巴也成了o型,妹妹竟然和杨侍卫。。。。。。这。。。。。。这。。。。。。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费羽脑袋转过弯忍不住大笑起来, 费柔见哥哥毫无顾忌的大笑,半恼撒娇道:“哥——!你还取笑我!”费柔轻拍妹妹的肩头道:“哥不是笑你,只是事出突然,妹妹何出此言?”费羽笑看妹妹,很是好奇,到底他不在的这一个多月,发生了什么事,令妹妹芳心暗许,费柔又吞吞吐吐道: “我。。。。。我。。。。。” “哥给你保密!若你说的有理,哥替你做主!”费羽半哄道, 费柔慢慢道出这些日子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及花园秋千上的那个意外,费羽听闻妹妹在凉亭款待佑君,素青前来撒泼大闹时微微皱起了眉头,又闻妹妹回房后如何遭杨侍卫恐吓时忍不住暗暗发笑,因怕妹妹气恼,只得强忍笑意,什么义结金兰、拜把之交,杨侍卫真是会唬人!及至妹妹病倒时又担忧地皱起眉,后听素青以诗琴为宝轻易虏获妹妹的芳心时又禁不住忍住笑,一面暗叹杨侍卫太俏皮了! 费柔讲到秋千上那点意外时,红晕满面,未觉哥哥面色先是紧张继而舒缓,费羽的心随着妹妹的话几起几落,悬而不放,好不容易待妹妹讲完,他丢下一句:“杨侍卫是女儿身,你一点也没有吃亏!”便飞快逃出妹妹的房间,绕过廊角,哈哈大笑起来,咳!咳!憋死他了! 想不到杨侍卫这么调皮,连他妹妹也敢勾引!哼哼!他不会放手的!佑君今日的眼神告诉他,佑君是不会拿身份来比压他的,所以,这还是一个公平的对决!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手的!费羽暗暗发誓! 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幽忧回宫 第二日晚庆功宴,厅堂内一派喜悦。素青坐在汀喏右下排第二桌,费羽坐素青斜对面第三桌,虽有乐舞,但气氛仍沉沉的。厅内众人各怀心思,兀自饮酒赏乐观舞。素青不胜酒力,狂吃一通便早早撤人。 刚转过一道走廊,迎面撞来一个黑影,素青忙煞住脚,还未开口,耳边便传来费羽欠揍的笑声:“杨侍卫这是去哪儿呢?” “有事吗?”素青不想和他废话, “是谁说等我回来有赏的啊,啊?杨姑娘?”费羽奸笑问,素青急看四周,还好没人,看费羽那贼样,要赏是吧?好!我就赏给你!素青瞟一眼鱼池,媚笑着把费羽拉到栏边,柔声道:“站着别动,闭上眼睛!” 费羽以为素青要献吻,乖乖地闭上眼伸长了脖子。一二三, “扑通!” 素青使出全身力气,一头撞在费羽身上,费羽猝不及防掉进池里,湿了全身, “哈哈哈,怎么样?费统军,我这赏还不错吧?哈哈哈!” 素青大笑着离开,费羽狼狈地爬起身,半恼笑看素青走远的身影,时值冬初,冷风刺骨,费羽裹着一身湿衣立池中瑟瑟发抖。 殊不知一道修长的身影在不远处看着这幕闹剧上演,汀喏暗观此景后忍不住暗暗发笑,昨日虽与费羽对峙,但他并不想让人以为他是以佑君的身份压着费羽,他相信即使他不是佑君,他也不会输给费羽!酒宴上,因见费羽紧随素青出来,他知费羽顽性不改,恐缠于素青,便尾随跟来,现见素青的手段如此厉害,又返回厅堂,继续宴会并宣布明日启程返京! 翌日清晨,一行人回宫,费之侯等恭送到城门外。费羽没有来,素青又寻视一遍,费羽确实没来送他们。算了!不来也好!免得自己看见他就想整他!昨晚那个免费澡洗得不错吧! 终于踏上回宫的路了! 素青骑着黑风骏跟在汀喏的马后,幽幽前行,一路无语。夜里两人虽仍处一营帐,但几乎不开口说话,素青每次想找话题,但看汀喏冷冰冰的样子,只好作罢!几天下来,她发现汀喏有意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真正地拿她当圣女看待,她虽烦闷但也无可奈何,很快抵京。 入城时比离京更欢舞沸腾,佑君凯旋,百姓聚街恭迎。素青因见百姓如此欢庆,多日郁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邶澄亲自到宫门外迎接,远远的见汀喏的人马行来,邶澄的目光忍不住滑向汀喏身后,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就在眼前!是的!自上次用镜像无意发现她与喏有苟且之事,他是很生她的气,他是想狠狠地惩罚她,可如今一见到她时,眼里心里全是她的俏情娇语,他根本没办法平息心底跳跃的欣喜,他只感觉他心爱的人回到他身边了!那么,什么,他都可以原谅! 邶澄缓缓走向素青的骏马,四目交视,恍如昨日,种种柔情蜜意现来,素青见邶澄似消瘦了许多,心下疼惜,呆呆地看着他走近自己伸出右手,素青心里瞬间翻江倒海,有如沧桑归来之感,一扫久别的生疏,自然地挽上邶澄递来的手,翻身下马,两人齐步登上御驾。 汀喏在一旁看得真切,素青与哥哥每一个心灵相惜的眼神都如同在他心上狠狠一刀,这种眼神素青也曾给过他啊,那是在素青属于他的时候,在费府!那双手他曾多次捧在手心里,从今以后,都不会了!都不会了! 盛宴觥畴交错,莺歌燕舞,素青重换上华美的圣女服饰端坐在高高的王座旁,邶澄的一只手就放在她的腰侧,两人一边私语一边应付着众臣的敬酒。坐下的汀喏看着素青身着圣女服,只觉刺眼无比,又忆起她在费府曾穿着自己朝服时的飒爽英姿,愈感悲凉!再不会有了!再不会了! 邶澄慢慢品着酒,陶醉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他已经听喏说了,此次大破炎军的空城计乃是素青所出,暗叹喏所言果真不虚,素青的确才智惊人,至于圣女两次遇刺、费城疫病被解之事,早有文书奏报,他虽担心,但他相信喏不会让他失望,一定会把素青平安带回来,也一定会击退炎夕国。 酒过三巡,邶澄起身挥袖道: “众卿家听旨,我朝圣女杨氏,亲赴边关督战,一计良策,大败敌军,本君准,即日起,中宫临朝议事,准奏流觞殿!” 声落,哗然四起。众臣窃窃私语,摇头叹息。想不到圣女娘娘竟然亲赴费城,还立下如此大的战功,可即使如此,娘娘也不能入殿议政。中宫不理朝事,这是莲清宫千年来不变的祖制。众臣皆叹太上君刚驾薨,圣君就擅改殿制,实在不妥。但看圣君言辞肯定,佑君又冷脸旁观,一些老顽固不怕死的想反对,念及家中老小,还是作罢。况太上君在时,圣君就已改了不少殿制,太上君都没办法的事,凭他们也是不行的!唉!圣君是不是被圣女娘娘迷糊涂了? 众臣只愣了几秒后,很快识相地起身向圣女执酒贺道:“恭贺娘娘!” 素青含笑端起酒杯回礼道:“众卿家不必多礼!”一面说着,拿绣袍做掩护将杯中酒泼在一旁,抬眼,正对上汀喏深情的美目,汀喏忙别开视线。素青心里微微难受,很快又被众臣的恭贺声压去,及至盛宴毕,汀喏未再看她一眼,素青的心思也被身边炽情如火的邶澄给搅乱了。小别胜新婚,当日晚,邶澄在临鸢宫与素青亲热许久才睡。 随后几日,素青果然可以自由出入流觞殿,殿朝亦自此取消,而汀喏再未出现在流觞殿,素青的眼睛亦被御案上高高堆积的奏章吸引住了。圣女临朝,气氛有点古怪,但众臣仍照章启奏,一切相安无事。 没几日,素青大概弄清楚了黑莲国的现状并不乐观,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几处州县饥灾旱灾,加上朝廷征收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边关战事虽结,但据情势看,炎夕国迟早还会来犯,大陀古国似乎也有了动静,探子报启,大陀古国在边城纠集兵马,加强操练,看样子也是冲着黑莲国来的,素青不仅为邶澄深深忧心。 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深宫惊梦 一日罢朝后,素青回到临鸢宫,准备小憩一下,这几天用脑过度,整日忙着国事,感到身体有些吃不消。迷迷糊糊时,隐约听到几个压低的细声 “本来以为娘娘失宠了呢,想不到娘娘一回宫,圣君眼里呀就只有娘娘一人。” “就是,本来以为圣君会纳妃的,想不到娘娘还是独得专宠,如今又参朝议政,更是无人能比了!” “是啊,你不知道那个陈淑婕,得了宠幸就以为自己攀上枝头了,到现在还傻等呢” “她哪能跟娘娘比?还有李梦兰她们,个个都以为会晋封呢,哼,麻雀就是麻雀,怎么也成不了凤凰。” “你们小声一点,当心娘娘听见了,圣君下旨严守此事,你们还敢提,娘娘若知道了,闹起来如何收场,圣君非要了你们脑袋不可。” “哪代圣君不是嫔妃如云的,娘娘也该想开一点。” “呸呸呸,就你嘴毒。娘娘听见定扒了你的皮!” “嘻嘻,娘娘可不是那狠心的主子!”。。。。。。。。。。。。。 房里的素青已由最初的气愤伤心转为深深的失望,全身被抽空了力气,为什么?为什么她才走了两个多月,邶澄就和其他女人搞上床了,还不止一个!!!他有没有想过她?!有没有想过,她会有多伤心!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这样玷污他们的爱情? 怒火慢慢熄褪,素青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帷帘,心里凉到了底,那些宫女说的对,哪代圣君不是嫔妃如云的,邶澄可以信守承诺,可以不纳妃,却同样可以枕着她以外的女人春宵!邶澄太让她寒心了! 翻来覆去想着来黑莲国后的点点滴滴,素青心生倦意,越发地讨厌皇宫,越发地怀念在费府的那段时日!她想要的只是鸡鸣梳妆、炊烟斜阳的平凡生活啊!邶澄给得了她吗?这个皇宫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吗?包括爱情,亲人,不悔的一生? 邶澄夜里来临鸢宫时,敏感惊觉素青的冷淡,因为素青并未像往常一样笑脸迎他,然后娓娓说起今日奏章之事,这令他心底复泛起患得患失的情愫,不安地上前抱住素青:“老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澄,我们帮玉嵌国夺回疆土,重修两国之谊,你看可好?” “以玉嵌国为屏障,阻止炎军入侵?”邶澄轻声道, “不错!” “可如今国库紧张,不宜出兵。” “此事暂且不提。大陀古国历来垂涎黑莲国的美女,我们挑一些女人送去,说不定可暂缓不久的战事,待兵强马盛之时再杀他个措手不及,你意下如何?”“此计可行!”邶澄点头又叹:“可谁家愿把女儿嫁往关外呢!” “宫女!我想大陀古国的察罕会喜欢的!” 素青轻轻掰开邶澄的手,走到一边冷冷地看着他,邶澄心惊,明白素青一定是从哪听到了什么,素青回宫第二日他就去了七香斋,得到喏的解释,原来他那日他看到的竟是个误会,那种情况下,也只能如此救她!况素青喝过情人泪,若她真与喏有什么苟且之事,早患噬心之疾而死了,又怎会毫发无损站在他面前!他当时就后悔了,悔恨自己不该不相信喏,懊悔自己冲动地临幸那些宫女,因为素青十分反感他亲近她以外的女人,这才下旨隐瞒此事,未料素青还是知道了! 见邶澄如此神情,素青不得不肯定那些宫女说的都是真的,一阵心酸,两人无语。许久,邶澄才道:“素青,我”素青静静看着他,等待邶澄接下来的话,邶澄却垂首并未说下去,又沉默许久,邶澄抬头道:“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素青转身走向窗边,平静道:“送那些女人去大陀古国,还有,果红婵!”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素青暗暗告诉自己,她不想看见邶澄身边有任何和他有牵连的女人了!这样,她可以原谅他,可以试着忘记邶澄的过去!忘记他所做的一切! 第一卷 第八十章 爱的决裂 “什么!?你要小婵去大陀古国?!” 邶澄惊愤大吼,素青冷笑,他果然还是放不下果红婵!邶澄继续质吼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小婵怎么可以去那里!我不能答应你!” 回答邶澄的是素青平静的背影和久久的沉默,邶澄忽意识道自己的口气太过激了,又温和道:“素青,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丈夫,心里还装着另一个比自己更重要的女人!素青苦笑,静立不语。邶澄又柔声道:“素青,除了小婵,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沉默,还是沉默,素青甚至未转身看他一眼, “素青,你不要这样,你和小婵对我都很重要,我不能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窗边的素青纹丝未动,一切像已静止!夜风玩味地逐弄素青额边的青丝,似欲吹醒这个迷梦人!寒意袭人,终比不过心寒! 素青的冷静让邶澄渐渐失去的耐心,他已经很低声下气了,就差没跪下来求她了!他给她独宠,准她参政,给她所有女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荣耀,她还想怎样?!他是一国之君,怎可如此低三下四,屈服在一个女人的要挟下?若他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守不住,又如何守天下?小婵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决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愤愤然拂袖而去。。。。。。。 此后,两人关系骤降,犹如冻结。邶澄不再来临鸢宫,上朝时只是冷冷扫过参拜的诸臣,看也未看素青一眼,这让素青的脸色一日较一日冰冷,众臣似也惊觉了二圣的言色,每日愈发心惊胆战地奏启朝事,而邶澄早收起了随和的笑脸,一言一行举手投足尽显君王冷酷威势,罢朝后便起驾回莲生殿,似乎素青根本不存在。见邶澄如此,素青愈感心凉,苦笑自己真是太傻!帝王就是帝王!怎会因她改变!不错,邶澄是她的丈夫,可他同时也是一个君王!他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素青忽然感到深深的厌恶,不想再看见邶澄,不想这个男人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此后不再上早朝,只入夜后去大殿翻阅奏章,执笔写下蝇头批注,及自己各种建议。 邶澄第二日早朝时,意外发现身边的位子竟空空无人,心下一紧,心不在焉地听启朝事,终忍不住匆匆退朝,起驾赶往临鸢宫。御驾缓缓抬往临鸢宫,邶澄又犹豫起来,若他此刻去见她,那他这些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他故意冷落她,就是想让她明白,这个皇宫是他在做主,只有他才能给她一个女人想要的一切,只要她肯开口说不不再为难小婵,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的爱她疼她的,但是此刻,他决不能就此纵容了她,他绝不能去见她!随命人改驾回宫!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会向他低头的!只可惜,素青想要的,邶澄始终不曾懂得,他也给不了! 很快,邶澄发现奏章上的批注,心知她夜里来过,又气又恼,这夜凉难持,而她竟然为了不与他照面,夜宿大殿,批阅奏章,她竟如此的苦撑着,只是为了不见到他!邶澄心疼地捧起奏章放到心口,轻声叹道:“素青,你为什么,总让我看不懂呢?”小心地放下,细细翻看,素青的很多见解都十分独道,关系民生疾苦的几个想法考虑得很周全,他哪知道素青自小熟读古史,名帝的传记更是看了不少,自然会多出些不同凡响的提议来,不免又暗赞又苦叹,渐生悔意,可他决不能先向她低头!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与邶澄冷战也有半月了,宫里人人皆知二圣剑拔弩张的无声战争,有窃喜,有同情,有惋惜,闲言碎语像雪花一样纷纷飘向临鸢宫的大门,素青虽整日闷在房里,虽不出门,但也着实被这些闲话彻头彻尾洗过了双耳,她笑笑,置之不理。百灵秀秀等惶惶不安,但见娘娘终日沉默静坐,只是发呆,皆为娘娘担忧不已。又因素青不再早朝,众人私下又疑此是圣君的密旨,削去娘娘参朝之权,都觉娘娘完完全全失宠了,恐怕再难有翻身的机会!暗暗猜测下一个得宠的新主子会是谁。邶澄先前临幸过的宫女也蠢蠢欲动,想方设法欲引起圣君的注意,而邶澄竟传令将那些女人全都赶出宫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耗着。。。。。。 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我怕你受伤 这一日,阴风呼啸,霪雨粘空,灰白的天幕丝毫不见日光,素青套上银狐裘,又呆呆地看着窗外,已经冬天了!素青不由叹道,来这里半年多了,她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又拥有些什么?她的一生真的要如此度过吗?漫漫寒夜,深宫枷锁? “娘娘,窗口风大,寒气伤身,娘娘还是躺回床上吧?”秀秀上前轻轻放下纱窗,素青苦涩一笑,紧了紧裘衣,转身道:“去宫外走走吧!” “可是。。。。。。”秀秀迟疑看一眼窗外霏霏冷雨,素青未理,慢慢踱出了宫门,身后稀稀拉拉跟着杜鹃等个五六个宫女,虽有凤幔遮顶,素青仍感到丝丝凉意爬满双颊,一行人静静走着,冷雨紧咬不放,死死纠缠着几人的罗裙,一点点吞噬着她们的体温。 又一次的,来到润竹林,冬日的竹林寂寥寡翠,烟雨笼笼,在这灰暗萧条的季节显得那样安然,惹人心动。素青不由抬脚向林中走去,杜鹃等人忙从后跟上,素青住脚,头也不回道:“退下!”声音不大,淡淡的,但冰冷的令人无法抗拒,众婢一愣,纷纷退后,却不敢离开,个个焦切地紧盯着娘娘的背影, “退下!”素青又淡淡开口,不愿多说一个字,迎着小雨踏上阴冷潮湿的石阶,一步一步,像走在自己的心坎上,冷雨凄迷,凉风扫面,竹叶吐着大滴晦暗的泪水悄然滑落,林子里几近昏暗,阴冷而萧寂,寒意渗骨,抬眼,‘润竹亭’,素青愣愣立住,上次她也来到这里,她说她想离开,可这次呢? 想起过往种种,不觉鼻头一酸,素青仰头冲天叹道:“我究竟,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我会留下来?!这是,为什么?!!”雨似乎大了,更细更密,层层如网撒下来,素青忍着涩泪步入林间空地,仰头闭上眼睛,让她清醒吧!她要清醒!要清醒! 雨并未如预计的迎面扑来,素青缓缓睁眼,那些雨竟在她脸上方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了!素青涩然一笑道:“连你也在可怜我,连你也不愿沾染我吗?”抬脚轻移几步,雨始终未有半滴落在身上,素青猛地反应过来,急转身惊慌大叫:“快住手!汀喏!我知道是你!”却只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熟悉的身影,绚美的紫发急急飘过恍若错觉。竹林一片静寂,素青对着空空的竹林四面转身急切大叫:“汀喏,我知道是你!你不要施用法术了,那样你会折岁的!你听见没有?快点住手!汀喏,你回答我!”。。。。。。空空的竹林仍寂静无声,素青只觉五脏六腑被搅得酸痛,心也生涩的涨疼,终忍不住哭吼道:“汀喏,我让你住手你听见没?住手!你给我住手!不许用法术了,你听见没有?。。。。。。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你为了我伤害自己。。。。。你听见没有?。。。。。”话到最后泣不成声,素青捧住脸无声抽噎,雨越泼越勇。。。。。。 邶澄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犹如千虫噬咬,他疲惫地散去镜像,颓然躺在金丝榻上。喏开始欺骗他了!喏明明爱上了素青,很爱很爱,可喏却告诉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圣女。今日,他亲眼所见喏不惜动用法术为素青遮风挡雨,他又怎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喏把他自己藏起来了,是因为怕伤害他吗?而素青,还爱他吗?她会为他哭泣吗?她的心是不是已被喏偷去? 邶澄微微侧脸,看着桌案上那堆厚厚的文书,又深深叹了口气。那些文书奏报的全是素青离宫后的一举一动,他太害怕失去素青了,所以他也骗了喏,离宫之时,他就暗插了几只眼睛在素青身边,所以素青遇刺、生病、受伤、以及两次住进喏的房间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他捧着那些文书时开始后悔,后悔让喏带她出征,他怕回宫时她的心就不再属于他了!他试着想挽回一切,他告诉自己素青喝过情人泪,她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女人,所以他才敢冷落她,可谁又知道他心底有多痛苦呢?他告诉自己素青还是爱他的,她只是不甘于寂寞,可今日,他犹豫了!娘也喝过情人泪,可娘还是毫不留恋的走了!素青呢?素青会不会像娘一样离开他,离开这个皇宫?喏真的,不会背叛他吗? 竹林细雨沙沙,素青抬起泪脸,缓步入亭。石桌上仍放一古琴,寂寞地躺在那里,似等着一双纤纤素手婉奏一腔伤怀。素青半哑着嗓子道:“汀喏,我知道你在,答应我,以后别再轻易施法了,好吗?”未听见汀喏回答,素青缓缓坐下,悠悠抚琴弹了一曲,曲毕,幽幽道:“这一曲,是为你弹的,名叫《胭脂扣》。”静了片刻,素青忽笑问:“汀喏,你还记得费府吗?”声落,林间忽有响动,随之竹叶摇舞,粒粒水珠纷纷坠落。。。。。。汀喏走了! 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是错觉?是勇气! 素青的心也瞬间被掏空,沉沉地垂下头。刚才在雨中,在她知道汀喏为她施法挡雨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原来,她早就爱上了汀喏!还爱得那么深!她舍不得他为她受一点点伤害! 从什么时候开始,汀喏竟走进了她的心!她只记得,灯会第二日在流觞殿外,当汀喏对她说‘圣君在摘星台’时,她才惊觉那双眼睛有太多她承受不了的感情,像是积聚了一生的力气,一生的爱,而那双眼睛此后一直追随着她左右,一直那样深情地注视着她,而她以前竟从未留意过。 在费府,她会因为汀喏和费柔说话而紧张,会因为汀喏和她怄气而难过,会忍不住想见他,想躺在他怀里。费府,那飞转急逝的甜蜜,那温柔宠溺的眼神,那强健有力的臂弯,那宽大安稳的胸膛,那温暖诱人的怀抱,那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诗情画意的生活,天啊!原来她早就在不经意间爱过一次!汀喏,她竟然爱上了汀喏! 可如今,还回的去么?那个怀抱,那种生活,还会再属于她吗?她已经嫁人了,他还是他的弟弟,他们是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呵呵”素青惨笑,轻微前晃身体,仍痴痴地坐在那里,微抬眉,不远处,正站着杜鹃等人,个个担忧地看着她。‘回去吧!日子还是要继续的!汀喏,我是否该向你说永别呢?你也是爱我吧?’素青轻叹,缓缓起身,杜鹃忙上前将手中的绒衣披在娘娘身上,余下几人撑起凤幔,一行人无言沉沉回宫。 这天夜里,冷风袭人,素青还和往常一样,待杜鹃等人睡了才悄悄地摸去流觞殿。挑着灯笼,借着昏暗的烛光来到殿门外,烛灯汹涌地摇曳,扑地熄灭,素青蹲身从袖中拿出火折复点亮油灯,套上灯罩,这才推开殿门径直走向御台,点亮灯架上的各处蜡烛,大殿内霎时明亮起来,素青收好火折坐上御座开始翻阅奏章,全不知刚才一系列习惯的动作竟招来杀身之祸。 夜幕就着寒风裹着皇宫座座宏伟的宫殿,屋顶上,一蒙面异服男子悄然纵身在各宫殿屋檐上,直往临鸢宫的方向飞去,无声无息地潜进圣女的寝宫,片刻后,悄然退出跃上屋檐,疑虑不已:圣女竟然不在寝宫!此次无功而返,察罕定会降罪!临鸢宫不愧是宫里最高的宫殿,一览整个皇宫的角落,蒙面男子正犹豫之时,扫见了流觞殿内微弱的灯光,微一疑,向流觞殿潜去。 悄然入殿,灯火明亮,高高的王座上正坐着一个女人,一手执笔,一手执书,蒙面男子面巾下的的嘴瓣微微弯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黑莲国惟有二圣才能安然坐上那宝座,那么这个女人就是黑莲国圣女了!蒙面男子毫不犹豫举刀挥去,素青浑然不觉,只专心看奏章,忽觉风响,抬起头来,竟见一把寒刀劈来,顿吓得张大了嘴,却出不了声,血逆冲脑,五脏六腑齐翻滚战栗,‘呯’的一声脆响,刀被挑开,一白衣身影随之出现,接着便是一阵刀剑相抵的激斗声,一白一黑两身影纵横在刀光剑影之中,快得让人看不清白衣人是谁,数十招过去,蒙面男子力怯欲退,白衣人紧纠不放,蒙面男子惊慌之下,破绽百出,只一犹豫弯刀震脱手,嗖地一把利剑横在脖子上,剑气逼人,冰凉惊心,白衣人正欲问话,蒙面男子已口吐黑血歪倒在地,白衣人微惋惜一叹,收了剑,转身,是黎汀喏! 他走近素青,素青仍保持张大嘴吓呆的样子,双目失神,面色惨白。汀喏以为素青受伤了忙俯身察看,一面叫道:“娘娘?娘娘?”素青呆坐,纹丝未动,汀喏摇着她肩头又唤:“娘娘?”素青惊醒,看着眼前的汀喏一头扎他怀里大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汀喏在她身边,汀喏顿了一下,抿紧双唇,缓缓抱住素青的肩头,烛光正映着他喜忧莫辨的俊颜。 哭了好久,汀喏轻轻拍着素青的背,柔声道:“别怕,他已经死了!没有人会伤害你!素青!”素青抬起泪脸,看着一脸怜爱之情的汀喏,汀喏叫她的名字了,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终于肯叫她素青了!汀喏抬手轻轻拭去素青脸上的泪花,柔情的星眸凝视着她脸上每一寸熟悉的肌肤,指端轻轻滑过这张深深眷恋的脸,这感觉像是回到了费府! “你爱我吗?”素青脱口问道, 闻言,汀喏顿停下动作,面色一沉,全不见了先前的柔情,他垂眼收回手,慢慢站起身。许久才轻声道:“你不该这样问我!你是圣女,也是我的兄嫂!” “回答我。”素青固执地看着汀喏的背影,汀喏沉默无语。大殿内一片死寂,散落了一地支离破碎的心, “可是我爱你!黎汀喏!我爱的人是你!是你!”素青斯里歇底大喊出心中闷了很久的话。汀喏痛苦地闭上眼,心如骤雨急劈,洞破一池寒冰,又如骇风卷浪,荡起阵阵狂潮,酸甜苦辣,悲喜交替,反复翻搅着胸腔。他爱素青,很爱很爱,他恨不得为她燃烧了自己,可是,他们不能这么做,即使素青也爱他, “夜深了!娘娘回宫就寝吧!”汀喏丢下冷冷的话快步离开,生怕下一秒会忍不住转身抱住她! 素青的泪又疯狂滚出,汀喏真的不爱她吗?费府的一切都是错觉吗?正呆坐着,大批侍卫闯进了大殿,惊慌冲向那已经断气的刺客,团团围住又惶恐向座上跪道:“卑职救驾来迟,娘娘受惊了!”素青忙扭头擦了眼泪,淡淡道:“都起来吧!”欲起身,身子一软又跌坐在御座上,座下眼尖的侍卫瞅见了,忙悄悄退出赶去临鸢宫传话要杜鹃等前来接驾,众人都不解娘娘夜宿流觞殿是何缘故,匆匆拖下刺客的尸体,素青也被杜鹃等护送回宫。 第一卷 第八十三章 臣服弃妇 邶澄冷脸坐在王座上,听着朗牧的奏报,心如荨麻。昨夜竟有刺客潜入皇宫刺杀圣女!所幸刺客被佑君捉斩,但据其兵器和服饰看,刺客是大陀古国人!每一条消息都足以震惊朝野!刺客竟能不动声色地潜入流觞殿,这皇宫的防守实在令人担忧!更让人忧心的是,大陀古国竟也寻上门来闹事。 众臣哗然震惊,商讨半日也无甚良策,邶澄闷闷退朝,有点后悔没有听从素青的提议,现在大陀古国也开始进犯了,可又一想她要把小婵远嫁关外,心里就不大舒服,刚生的悔意也荡然无存。自小与小婵相依长大,小婵早融进了他的血液里,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小婵会离开他。邶澄郁郁回到莲生殿。刚躺上软榻,红婵手执汤盘从外进,笑道:“澄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银莲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邶澄翻身坐起接过放一边,道:“天这么冷,就别去膳厨做了,小心凉了手。”说着抓过那双嫩白的柔荑捂在手心里,红婵微惊宠,娇声道:“可是澄哥哥从小就喜欢小婵做的银莲汤啊!”邶澄微一愣,回想起与红婵这些年走过的点点滴滴,小婵第一次捧了银莲汤给他喝时,他才8岁,小婵才6岁,他当时只喝了一口便大喊难喝死了,看小婵伤心的直掉眼泪,便把那碗汤喝得精光,小婵这才笑了;10岁,娘回来了,却只看了他一眼,爹娘便双双离开了他,他躲在房里哭了好久,小婵一直陪着他;13岁,为逗小婵开心,他施法变出一片桃林,小婵为此恼了他很久,15岁,发现小婵开始越来越美丽了。。。。。。 那些温馨的回忆一一浮现,邶澄不由弯起嘴角笑道:“是啊,我最喜欢喝你做的银莲汤,可是,我可舍不得要你为此冻了指头。”红婵羞涩一笑,垂下头。邶澄又记起奶奶临去前的交代:“奶奶自知命不久矣,惟一心愿,望你娶婵儿为妻,你定要允我!”轻轻叹息,忽又想到,若他就此娶了小婵,素青就不会再逼他离开小婵了,如此,也了了奶奶遗愿,岂不两全? 他轻拉红婵入怀,柔声道:“小婵,做我的妃子吧!”红婵猛惊喜抬头看着邶澄,似不敢相信,邶澄对上那双蚀骨销魂的美目,又重复道:“我说,要你,做我的妃子!”红婵飞快垂下头拿帕掩住脸,肩头微微颤抖,终于,澄哥哥要娶她了!她爱了那么多年,终于有结果了!邶澄怜爱地拥紧怀中喜极而泣的女人! 隔日,邶澄御驾临鸢宫。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素青正立窗边发呆,汀喏的沉默让她疑惑、犹豫,痛苦万分,汀喏真的不爱她吗?从幽灵谷,他们一起闯关时,为陪她进谷,汀喏不要命地破那封界;她偷学骑马他会生气;她受伤了,他照顾她。。。。。。这一切真的只是错觉吗?她该怎么办? “恭迎圣君!”听闻迎驾声,素青忙整装敛容出外屈膝拜道:“臣妾恭迎圣君!圣君万福!” 邶澄也没想到,他们之间会如此的生疏,生硬说道:“免礼!”便坐下,看素青许久不见,面色苍白,形容憔悴,全不见往日的风情俏皮,不免叹息,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倔强,宁肯夜宿流觞殿,也不肯向他低头呢?素青尚不知邶澄的来因,正疑惑欲问,邶澄已淡淡开口:“下月十三,我要纳小婵为妃!” “不行!你是我丈夫,你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素青想也不想大声反对,怒视邶澄 “本君心意已决,此行只为告知你一声。记住你的身份,对君王叫嚣是不敬死罪!” 邶澄扫她一眼,起身拂袖离开,这个女人太侍宠而骄了!他是一国国君,不会受一个女人的威胁,这个女人这辈子只能属于他,她离不开他,总有一天,她会臣服的! “黎-邶-澄!!”素青对着走远的御驾大吼“你要是敢娶果红婵或者其他女人,你会后悔一辈子!!!”邶澄头也未回,御驾渐行渐远,终消失在宫阁拐角之处。。。。。。。。 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抉择 素青心乱如麻,脑袋一片空白,惶惶地想要握紧十指,却发现没有丝毫力气,不知何时跌坐在地上,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了!她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要邶澄离开果红婵,而他竟然跑来告诉自己他要娶那个女人!纳妃?!她早该想到这一天的,只是没料到会如此突然,那她算什么?他的妻妾之一?他连她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都不放过,狠狠地践踏! 这到底是真正的黎邶澄,还是她从未看清过这个男人的面目?素青又一次感到,她被这个世界抛弃了!那个曾经信誓旦旦想成为她至亲的的男人却一再伤害她!无助,彻骨的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有人唤道:“娘娘?”素青这才回过神,看着一脸担忧神色的秀秀,脱口道:“他要纳妃?!”秀秀难受地点点头,扶素青躺回床上,道:“娘娘,不管怎样,您自各儿的身子还得好好养着呀!”秀秀的话让素青顿感安然,渐渐平静下来,是啊,冷暖自知,她为何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她是勇敢坚强的杨素青啊,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没有什么能难倒她!她要冷静!冷静!不就一个黎邶澄吗?反正也不爱了,没什么好伤心的!真的没什么好伤心的!素青不断安慰自己,这个皇宫,她早就受够了!也厌倦了!只有那个魂牵梦绕的人,让她放不下,舍不得,可是,那个人,到底爱她吗? 浑浑噩噩度了几日,宫外早传开圣君纳妃的喜事,邶澄大赦天下,众人忙忙碌碌张罗圣君的大婚。临鸢宫成了真正的冷宫!素青瞥见宫里四处悬挂的喜绸,心里难受至极,她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娶别的女人吗?虽然她已经不再爱黎邶澄了,可他始终是自己的丈夫!要她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这对21世纪的她,是一种耻辱!她决不会任这一切发生!可她又能如何呢?她面对的是一个帝王,一个主宰天下苍生生死的君王!但她真的,要在这漫漫冷宫里终老一生吗?不!她不甘心!她是杨素青啊!她为什么要逆来顺受?!她想做的,没有人能能阻止,她绝不想看见这个伤透了她的心的男人身上染有任何女人的脂香!她绝不会再留在皇宫! 念及此,素青又振作起来:杨素青,你要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素青暗下决心,转身唤道:“杜鹃,把暖炉添热些,房里有些冷。”秀秀从外进来,道:“娘娘,杜鹃大人去霓裳院了,秀秀来添暖炉吧。”素青疑问道:“去霓裳院干什么?”秀秀小心答道:“杜鹃大人说是奉了礼官之命去为滨司大人准备喜袍。” 素青瞬间明白了,什么奉了礼官之命?秀秀一定是怕自己难过才这样说的吧!果然,树倒猢狲散!连杜鹃都竞相巴结新主子去了,枉她平日里对她们那么好!也罢!以果红婵的性子,又怎么会放过服侍过她的人?就算她还留在临鸢宫,也只能勉强罩着她们,她这一走,她们岂不是整天把脑袋悬在刀口上? 素青笑道:“秀秀,你实话告诉我,这宫里还有几个人?” 秀秀不安地看着素青,小声道:“就秀秀一人。” 素青悲哀地摇摇头,扫了一眼秀秀又问:“你为什么没有去呢?” 秀秀扑通跪道:“娘娘,秀秀的命是娘娘给的,秀秀此生跟定娘娘,服侍娘娘一辈子。” 素青摇摇头,淡淡道:“你起来吧!好久没见人跪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秀秀起身上前拨了拨暖炉,添些炭火,转身看着娘娘静静坐在桌边,眉头紧皱,似在深思着什么。 第一卷 第八十五章 逃亡 素青暗暗为离宫作准备,她知道,一个女人在古代很难有生存能力,况她是逃出宫的,她还要设法把自己藏妥,为今之计,只能去找潘老板了,素青暗暗庆幸,幸好以前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打开衣柜欲找出月圆节时潘老板所赠的玉佩,见大堆华美的圣女服饰讥讽地搁置在里面,素青厌恶扫过,正欲关上衣柜,忽见衣物中隐隐露出一个白角,扯出来一看,是汀喏送给她的朝服,往日种种又浮现在眼前,鼻头一酸,捧着衣服潸然泪下。半响,才小心翼翼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一锦盒中,抬起泪眼,心道:是该把它还给他了!在她离开的时候,这一切,这个皇宫,这两个男人,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素青又在那堆衣物里找玉佩,她记得灯会回来后她就把那玉佩藏起了衣柜底部,一般绝不会有人留意到的。只消片刻,房里扔了一地圣女服,素青半个身子都伸进衣柜了,还是没找到玉佩,正着急着,只听一人道:“娘娘,您在干什么?” 素青缩回脑袋看着不知何时来到柜边的秀秀问道:“有没有看见一个玉佩?黛青色的,上面有梅花记?” “娘娘是问这个吗?”秀秀伸出右手,手心正躺着一玉佩,素青惊喜夺过来笑道:“太好了,我还以为弄丢了!” “娘娘,恕秀秀多嘴,娘娘何时有了这玉佩?”素青看一眼秀秀正色道:“秀秀,你以后不用跟着我了,圣君大婚在即,你该去侍奉果滨司才是。” “娘娘不要赶秀秀离开!秀秀生死跟随娘娘,求娘娘不要赶秀秀离开!”秀秀说着声俱泪下,扑通跪在素青脚下,素青拉起她叹息道:“你这样,让我怎么走的放心!” “娘娘要去哪里?”秀秀含泪惊问,素青摇头,半响才叹道:“秀秀,我要离开莲清宫了!” “啊!!!”秀秀大惊失色,惊恐看着娘娘,素青又道:“秀秀,我走后,你要好好服侍果滨司,若可以,她应该不会为难你!” “娘娘!”秀秀突又跪下,颤声哭道“请您带秀秀走吧!秀秀愿意服侍娘娘一辈子,求娘娘不要扔下秀秀!” “可是。。。。。。”素青犹豫,有个伴也是好事,可是秀秀是宫里的人,带她走会很麻烦, “娘娘,求你带秀秀走吧!您要是不答应,秀秀就长跪不起!。。。。。。娘娘!。。。。。” “好吧好吧,你快起来,我答应你便是。”素青不忍只得点头。 两人又准备几天,素青让秀秀找来明轩, “卑职参见娘娘,不知娘娘召见卑职有何吩咐?” “快起来吧,不必多礼。明轩,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事相托。”明轩见娘娘神情严肃,便道:“娘娘旦请吩咐,卑职定遵从!” 素青将锦盒递给明轩:“圣君大婚后第二日,望你将此锦盒呈与佑君,定要佑君亲手打开。你可否办到?” 明轩疑惑接过锦盒道:“谨遵娘娘旨意!” “此事事关重大,在此之前,不得泄露一点风声,你明白吗?” “卑职明白。” 明轩退去,素青轻轻叹口气,一切就快结束了!一切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离大婚吉日只三天了,素青忽患体疾,病重在卧,便让秀秀代禀圣君:臣妾体恙,恐不能操持圣君婚宴,万望圣君恕罪!邶澄闻此,只传医官前去诊脉,仍忙于婚事。医官前来临鸢宫,素青拒见,让秀秀将他们打发走了,她只是不想婚宴的时候出现在喜殿上,这样,她才能趁机逃走。 婚宴前一日晚,素青早早睡下,迷迷糊糊见汀喏坐床边看着她,很深情,很无奈,她感觉汀喏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不由笑了,忽然惊醒,睁眼,床边并无汀喏,复翻身怅然睡去。帘后,一个修长的身影走出,看着床上心神堪忧的人儿,微微叹息,悄然飞出窗户,回到七香斋。婚宴很快来到。 入夜,喧闹一天的莲清宫仍沉浸在一片欢乐中,喜喇长鸣,歌舞不断,人人喜气洋洋。临鸢宫的阁楼里闪着静静地烛光,素青执笔一字字写下休书,割下一缕头发放进信函中,又将许久未戴的玉项链放在休书旁,随后两个娇小的身影悄悄闪出殿门,匆匆向东宫门摸去,刚绕过一道回廊 “站住!你们是哪个宫里做事的,没看见今晚忙着吗?还敢在这偷懒!去,把这贡酒送去喜殿上!”说着塞给两人两个盘子,大步走开。素青瞅瞅人走远了,方抬起头,看着盘中的酒,哼!让她去给那个女人的婚宴送酒,门都没有! “秀秀,你有没有买泻药?” “有,但是” “拿来!” 秀秀只得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娘娘,素青拆开纸包,小心地把每个酒壶中都撒上一点,哼哼,最好能让你们拉上三天三夜!一帮臭男人! 将酒壶放在惹眼的地方,两人又急急溜往东宫门。终到宫门前, “站住!”守门侍卫喝道, “几位小哥,我们是莲生殿的宫女,今晚圣君大婚,特吩咐奴婢们送来美酒犒劳几位小哥。”素青笑盈盈地呈过盘中的美酒,她早想好对策,酒是宫里现成的,迷药是秀秀出宫买的,那几侍卫屁颠屁颠接过酒坛就喝,不出一分钟通通歪倒,这招是从电视里学的,看来还真管用。素青忙解下一侍领身上的令牌,对城墙上的侍卫高声道: “令牌在此,快快打开宫门!”有人向下看了两眼,很快,两扇宫门缓缓移开,宫外的景致一点点呈现,那荧荧灯火,喧嚣人群,似已等了她许久,素青悲喜难抑,从此,她就跟这个皇宫没有任何关系了!忙拉了微微发抖的秀秀几步跑出宫门。 到一深巷,素青才停住脚急切说道:“快把衣服换了,我们穿着宫女服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秀秀忙打开包裹,两人换上秀秀出宫买迷药时一齐买好的平民服饰,简单收拾一下,直奔妙街。 刚转出巷子,眼前一黑,随即被人拦腰扛起。“啊!救命啊!救命”素青在麻袋中挣扎大叫,后脑勺猛挨一击,晕了过去。 第一卷 第八十六章 依依为谁 汀喏坐在筵席上,心神不安,冷着脸一杯杯灌着酒。他隐隐感到不妙,看了一眼坐上酒兴正浓的哥哥,悄然离开大殿,前往临鸢宫。刚转过一道回廊,便听有人道:“这酒怎么还没送去?。。。。。哎呀呀,这两个宫女反了天了,竟然把贡酒放着这里,你们两个快点送到喜殿去,迟了只怕圣君会怪罪下来。” “是是是!”汀喏心里很不舒服,宫奴们都乐得忙着哥哥的喜筵,可谁知道素青心里的滋味?他走近开口道:“不用送了,把酒拿去分给城门将士!” “下官遵旨!”几人匆匆退下。 来到临鸢宫附近,远远的,见殿内微微灯亮,汀喏住脚,久久看着那静静躺着亮光的屋子,素青现在,一定很难过吧?他劝过哥哥不要娶果红婵,也不要纳妃,可是没用,哥哥似乎变了,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不再是信任,他还能说什么呢? 太上君无故薨逝,他已隐隐猜出几分,哥哥对费府之事知之甚细,现在他也明白了,但是他还是不愿相信,哥哥真的不爱他了吗?真的在防备他吗?这比死还让他痛苦!他宁愿哥哥斥责他惩罚他也不愿哥哥疏远他啊!为什么会这样? 回宫后,他只见了素青三面,一次是在竹林,一次在流觞殿,还有一次是在昨夜,听闻她病了,他忍不住去见她,却不敢让她发觉,就如在竹林一样,他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他不要她受伤,不要她伤害自己,她和哥哥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要他们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那日在竹林,她痛哭之时,他便明白了她的心,他的心亦随之滴血,但是他们不能相爱,这是不被允许的爱!是不能说出口的爱! 她的那一曲《胭脂扣》真的很好听,但是费府的事,已经过去了,只能埋在心里,那是不能提起的回忆,他的,也是她的,他们都不能提,只能默默地想起。 听闻她夜宿流觞殿批阅奏章,他虽心疼,但他知道她的倔强,任谁劝说也不会听的,只得夜夜守在暗处陪她度过漫漫寒夜,所幸他一直守着她,否则她遇刺那夜,将让他后悔一辈子。 她还是说出口了,她爱他!爱,会有多沉重!他承受不起!她是圣女,他是佑君,他们永远也不会在一起。他只能离开,速命侍卫入殿护送圣女回宫。也许,就在那夜,他们的爱情,从此破碎尽毁,再也难寻了。。。。。。 今夜呢,她在做什么?她会不会很伤心?从明日起,就要和另一个女人共同分享自己的夫君,她一定很难过吧?那微微光亮是不是正照着她娇人的泪颜?好想,见她!好想,把她揽在怀里,好好的爱她,吻去她的眼泪,她的心伤!可是,他又怎么能去见她? 喜殿上的乐声阵阵传来,汀喏渐渐控制不住,一想到她现在可能正在独自垂泪,他就如有一把刀子狠狠地剜着心,他要见她,他现在只想见她,哪怕再施一次法,就是隐身他也要见她! 汀喏缓缓扣起十指,正欲念咒 “启禀佑君,圣君召佑君即刻前往喜筵,不得延误!”忽有侍卫近前禀道,汀喏深深叹口气,也许,这就是命!他终是不能见她!缓缓转身,沉沉地走向喜殿。 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 绝别 第二日早,“启禀佑军,古侍卫求见!” 汀喏宿醉未醒,衣衫凌乱,狼狈地躺在地上,酒壶七零八落扔了一地,门外的侍卫未听见佑君的吩咐,又不敢推开门看看,只静静候在门外。过了许久,另一侍卫来到门外道: “启禀佑君,古侍卫奉圣女娘娘之命送来一锦盒,望佑君亲启。” 话落,门哐地打开,汀喏红着眼睛道:“拿来!” “是!”两侍卫被佑君的神情吓了一跳,佑君这些年可从未如此模样,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精神萎靡,面容憔悴,一听说圣女二字便如狂狮般露出吃人的眼神,两人小心地呈上锦盒,慌忙退下。还未走到院门,只见身后嗖地奔出一白影,眨眼没了踪迹。两人惊吓住脚,情知是佑君,都不解何故,只愣愣守在院门外。 汀喏直奔临鸢宫,他感觉素青出事了,当他看到锦盒里放着的正是他送给素青的朝服时,就直觉素青离开他了,他不相信,他要去证实,什么身份避讳,他也顾不上了,他只想看到那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朗牧匆匆赶往毓蝶宫启奏要事。昨夜两个宫女迷晕守成侍卫私逃出宫;大批将士因喝了御赐的贡酒竟患上痢疾之疾,两桩事不得不尽快奏明,待圣君圣裁。毓蝶宫是刚刚晋封的皇妃果红婵的寝宫,在临鸢宫旁相距几百米处。朗牧正大步赶着,忽迎面飞奔来一人,一看着白衣,身形又如此快,朗牧立跪道:“微臣参见佑君!佑君万安!” 汀喏视若不见,急急掠过,闯进临鸢宫,诺大的宫殿寂静无人,一片死寂。汀喏急飞身来到素青的寝室,果然,空荡荡的房里,不见只人片影,床上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她走了! 汀喏顿感天旋地转,心撕裂剧疼,她竟然走了?!她走了!!!她竟然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他早该想到,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容忍哥哥纳妃?还有他,流觞殿那夜,他是不是把她伤的太深了,所以她才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皇宫,离开他? 汀喏跌跌撞撞走出临鸢宫,失魂落魄地迈着步子,他痛恨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痛恨自己说对她说那些该死的话!思绪如麻,怎么也冷静不下来,茫然地迈着步子,喃喃重复:“她走了!走了!” 朗牧未得到佑君赐起,不敢起身仍跪在原地,见佑君踱步走来忙道:“启禀佑君,昨夜亥时一刻到三刻之时,东宫门侍卫因喝了两个宫女送去的御酒,中了迷药,酣睡不醒,两宫女已私逃出宫;余各宫门侍卫皆患痢疾之疾,还望佑君定夺!” 汀喏闻言如凉风扫面,霎时惊醒,两个宫女?昨夜?迷药?痢疾之疾?忽记起昨夜那宫官的话来‘这酒怎么还没送去?。。。。。哎呀呀,这两个宫女反了天了,竟然把贡酒放着这里,你们两个快点送到喜殿去,迟了只怕圣君会怪罪下来。’,是她!一定是她!也只有她才能想到这些法子,迷药,泻药,素青昨晚就出宫了!她扮作宫女,从东宫门逃走了!那他昨晚看见临鸢宫里的灯光都是假的,宫里根本没人!素青早离开了!汀喏又感到心口撕裂般剧疼,该死!若他昨晚再谨慎一点,就不会看着她从他眼底离开! 汀喏立转身对仍俯首在地的朗牧道:“快快禀报圣君,临鸢宫有变!”话落,人已飘到几丈外,他要去找她!他要告诉她:他爱她!一直都爱!他不能没有她,他再也不会放开她了!匆匆奔出东宫门,一路寻找却只看到深巷里躺着两套宫女服,而他一心想要寻找的人却不见了踪影,那个魂牵梦绕的女人不见了,世界像静止了!只有那撕心裂肺的痛灼烧着他的心,让他,呼吸不了,汀喏软软蹲下,颤抖着双手捧起衣服,绝望地看向苍穹。。。。。。。 第一卷 第八十九章 狼窝 素青慢慢睁开眼,只觉浑身酸疼,嘴巴像是被什么塞住了,很难受,她微一动发现自己竟然不能舒展手脚,忙打量自己,顿吓得魂飞魄散,她竟被死死捆住了手脚!惊吓之余忙看向四周,古色古香的檀木桌椅,粉红绸帘,轩窗铜镜,满室闺香,很精致的屋子,却有一股庸俗的脂粉气,天!这是什么地方?!她记得她和秀秀逃出宫后准备去妙街找潘老板,刚走到巷头,头顶就罩下一麻袋,然后。。。。。绑架!她被绑架了!秀秀呢?素青急看周围,不远处正躺着一个人,昏睡不醒,也被捆得死死的,是秀秀! 素青忙努力挪动身体向秀秀靠去,门哐一声推开,一徐娘半老臃肿腰肢扭进门来,随后又进来三个彪形大汉和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那肥婆走近素青道:“给她解开。”一丫头上前解开素青嘴上的布条,素青咧咧嘴,觉得嘴巴好受多了,正要询问,那肥婆笑道:“姑娘,到了我这儿,你就要乖乖的听话,以后你就叫碧香,我是你妈妈。” “等等,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素青急问 “你还不知道吗,嘿嘿,你哥哥把你们俩都卖到我醉香楼来了!” 那肥婆笑得满脸菊花,素青心里咯噔一跳,这时秀秀醒了,一看满屋人围着她们,顿吓得瞪大眼,惊恐后缩,无奈嘴巴被封住,只呜呜叫着,素青忙道:“秀秀别怕,我在呢!”秀秀一看娘娘也在,忙往她身后缩了缩,素青转向那脸上直掉脂粉的女人道: “什么哥哥?我没有哥哥,你快把我们放了!” “哈哈哈”那肥婆笑得坐在凳子上,一面挥着手绢,又凶狠道“哼!你们是老娘花了五十里两银子买来的,想放就放,说得容易,老娘不管你有没有哥哥,从今儿以后,你就是我醉香楼的姑娘,你要是不老实” 顿了一下拍拍手,一大汉上前举鞭就往素青身上抽去,素青顿吓的闭上眼,准备承受这即将到来的皮肉之痛,却觉一人扑到自己身上,接着噗的一声,皮鞭狠狠地抽在身上,素青忙睁眼,见身上人正是秀秀,一下慌了,急道:“秀秀?!秀秀?!” “想不到你还有个护主的奴才!”那肥种本事我们单挑!” “老娘没功夫跟你闲扯,你最好老实点,否则你的奴才可又要为你挨鞭子了!秋雁,给她们拿点吃的来!” “是。”先前给素青松绑的那丫头低低地应声是便匆匆退下。 “休息两日,让秋雁给你们讲讲我醉香楼的规矩,你就见客吧!” 素青不想顶嘴,免得秀秀又替自己挨打,只有先顺了她,再做打算,便顺从答道:“是!” “琴棋诗舞你精通哪个?” “我会弹琴。” “很好!妈妈就喜欢会弹琴的姑娘,以你的姿色不出一月定会成为我醉香楼的花魁,碧香啊,可不要让妈妈失望啊!” “我不会的。”素青挤出一丝笑容,心底又补充道:不会才怪! “好,那妈妈先走了,你们好生歇着,啊!”说着瞟瞟秀秀,摇摇头又点点头,嘀咕道“好好调调也是根葱。”又冲素青媚笑一下起身扭到门边,吩咐那几大汉:“看好她们!” “是!”几大汉微低头道, “等等!”素青突然出声“醉香楼到底是什么地方?”素青越想越不对劲,心里祈祷上帝保佑千万不要是妓院,老鸨转身娇笑道:“醉香楼嘛,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嘿嘿”说着掩帕一扭一扭离开了! 素青如晴天霹雳,她被卖到了青楼!!!刚逃出那个虎穴,又跳进这个狼窝! 第一卷 第九十章 碧香姑娘 “让开!让开!”官兵一手执刀一手抓着一布告满大街吆喝着,看见女人就上前抓住对着布告上的画像打量,一看只要是长得相近的就一并带走,街上骚乱不安。菜市场中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大堆人,人人交头接耳对着布告上两个宫女的画像小声嘶议着。一匹黑马急急掠过,冲散围观的百姓,惊叫声惨叫声立时四起,骑马之人视若不见,纵马狂奔,马蹄溅飞块块雪泥。。。。。。。 城门口,一官兵正在贴告示,其余几人正缓缓闭上城门,忽一黑马踏着薄雪疾驰奔来,马上一人寒容若冰,黑眸泛红,一袭白衣更衬的他阴邪冷酷,几官兵忙俯首跪道:“参见佑君!” 汀喏勒住马,看也不看跪地几人,只冷冷道:“打开城门!” 几官兵一怔,一人小心翼翼抬头道:“启禀佑君,圣君有令,没有密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还请佑君”话未完,寒光一闪,雪地立时溅染一抹猩红,一颗头颅无声地滚在不远处,余几官兵吓得一抖, “开城门!”汀喏又冷冷道,几人忙抖着腿爬起身来打开城门,汀喏一扬鞭,黑风骏嗒嗒抬蹄,直奔费城。 他今晨回宫后思忖再三,觉素青最有可能的投奔之处便是费府,费羽素来爱慕她,也定会帮她,况她只出宫两次,根本不可能认识什么人!唉!他真是该死,如果他不说那些话,她也不会离开!为今之计,再多的悔恨、自责、痛心也于事无补,一定要尽快找到她!她一个女人,举目无亲,又不会武功,若是途中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启禀圣君,佑君斩杀守城卫士闯出城门了!”朗牧急报,邶澄一惊,难道喏已知道她藏身何处了?股股醋意怒意涌上心头,他厉声道:“传本君旨意,速派八百军追回佑君,若不然,提头来见!”不管怎样,素青是他的女人,喏决不能再插手此事!但是,那些人根本不是喏的对手,到时候恐怕是他们自个儿提着自个儿的头来见他吧!但他就是不想让喏先他一步见到她! 邶澄深深叹口气,素青,你真的很生我的气吗?在祭坛,当你在我怀里醒来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可是,那些快乐哪儿去了?我们的爱情呢,哪儿去了?? 素青正偎在暖炉旁沉思,这两天从秋雁嘴里把醉香楼的大小底细都摸熟了,不由忧虑苦恼。鸨母赛春花是醉香楼的主人,在京城里还是有些后台的,凡是被卖到这里的姑娘没有一个能逃得出去,就算逃出去也会很快被抓回来打个半死,还有各种狠毒的整人的法子,素青当时听得直打冷战,她的那点防身术根本不管用,更别说逃跑了!赛春花还是让秀秀伺候她,这让她稍微安慰点。 第三天晚上就要献艺了,素青在房里来回踱步,一会儿跺脚,一会儿叹气,两手如粘了黏糖似的,反复拧绞着,秀秀见小姐一幅心神不安的样子,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秀秀,我不能就这样出去,那些臭男人看到我的样子,我会早一日被迫卖身的!”素青急得心神惶惶的,她决不能把这张脸蛋露出去,否则会早一日倒霉的,而且以后逃出醉香楼被人认出也不好,古代最讲究这些了! 秀秀皱眉,忽提议道:“那,小姐把脸遮住吧?”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素青兴奋地一把抓住秀秀的双肩,哎呀,她这两天一定是被吓坏了脑子,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定了!秀秀一声轻哼,素青忙松开手急切道:“还很痛吗?” 秀秀摇摇头,道:“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她在宫里的时候什么苦刑没吃过,一点鞭伤又算得了什么。 秀秀很快找来一块丝巾扎在素青的发髻后,裹住半个脸,素青对着镜子看了又看,不断问:“后面扎紧没?会不会掉下来?”“你确定后面扎紧了?” “小姐,已经扎紧了,不会掉下来的,你放心吧!”秀秀安慰道 素青转身握着秀秀的手道:“秀秀,跟着我吃苦了!” “秀秀没什么,只是委屈了小姐。我们怎么办,小姐?”秀秀带着哭腔垂下眼睛, “别怕!有我呢,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素青只得安慰她,心底却也惶惶的, “嗯!”秀秀含泪点头 “碧香姑娘,妈妈叫你上场呢。”一小丫头在门口道 素青站起身轻握秀秀的手,示意她没事,便随那丫头向前台走去。其实琴棋诗舞她最擅长的是诗舞,对棋略懂一点,对古琴就更不精通了,还是汀喏教她的那一点皮毛,但是她不想暴露太多,以免引来朝中官员,那些相貌堂堂的男人保准哪个不逛窑子,哼!若是被他们认出来,她又会被抓回宫的。 绕过帷幕,来到台前。台下已聚了不少人,个个色迷迷地盯着她,素青心骂:“一群好色之徒!”盈盈弯腰施了一礼道:“碧香见过各位大爷!”声音快腻出水了,素青只觉想吐,场下的嫖客见看新来的碧香姑娘蒙着脸,不免失望,又难免兴奋,定是长的国色天香才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个个看好她,素青款款走向琴桌,纤纤十指滑出红袖,场下一阵惊嘘,琴声悠悠响起。 素青一面抚琴,迅速抬眼一扫台下,不是长得太老就是太龌龊,几个肥头大耳的口水都滴到衣襟上了。一个走神,曲子跑了调,立有人跳起来叫嚣道:“妈的!老子花了银子就是来听这破曲?摘开面纱让大爷瞧瞧,是不是长的一见就让人想捏一把?嘿嘿嘿”那嫖客淫笑着,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对!把面纱摘了!” 屋子闹成一团,素青刚想发火,想想还是别惹事为好,强忍怒气,略一思,她慢慢起身朗声道:“诸位大爷真想看碧香的妆容其实也不难,只要在场有人做诗能胜过碧香,碧香自当解去面纱,如若不然,那就恕碧香失陪了!” “哈哈哈!”台下有人鄙夷大笑道“这有何难?”那人开始文绉绉地吟诗,尽是些露骨低俗的话,被其他嫖客嘲笑下去,素青面纱下的嘴都恶心得变形了,又几人跃跃欲试,终没有称如人意的诗来,只几首庸俗之作,尚能凑数,有嫖客不满对台上道:“碧香姑娘既如此说,不妨作一首看看!” “对!让碧香作一首给大爷们瞧瞧!” “对!作一首看看!” 素青微一皱眉,轻轻吐出《琵琶行》,开始还有人说笑,后来满堂寂静,“座中泣下谁最多,江洲司马青衫湿。”声落,众客哑然,素青弯腰施礼道:“碧香失陪了!”走到幕后还紧张的不得了,心咚咚直跳。 刚回到房间,赛春花便来了,一进门便挥帕喜道:“碧香啊,今晚的客人都赞你好文才呢!” “妈妈,以后碧香就以诗做注,还是一样有银子赚,妈妈不会反对吧?” “怎么会呢?妈妈高兴还来不及呢!”赛春花脸上推着厚厚的脂粉,笑起来只掉渣,看得素青只反胃,看来她今晚赚了不少银子吧! “那碧香掩面见客,妈妈也没什么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赛春花一面笑着拍拍素青的肩膀,素青忙往后退了退,心骂这死肥婆该叫赛菊花才是,看看她那张让人恶心的脸, “那碧香要休息了!”素青下逐客令, “好好歇着啊!”赛春花扭扭走开,心里乐开了花,盘算着这碧香因为掩面上台,身价倍涨,以她的文思定会引来不少客人,又为醉香楼添了不少生意。 接连两天,素青以《长恨歌》和晏殊的《浣溪沙》诗压群雄,莲清城的街巷很快传开醉香楼的碧香姑娘诗词惊人,无人能比。很多人慕名而去。赛春花乐得把素青奉为上宾,素青每日在房里心急如焚,总有一天她背过的那些唐诗宋词会用完的,到时候怎么办? 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绝处逢生 “费兄,你就随我去醉香楼看看那个碧香姑娘吧!”卫司府里,朗剑风拉着费羽,要他陪他去醉香楼, 费羽摇头,苦着脸道:“剑风兄弟,你饶了我吧!我还没找到我的杨姑娘呢!” 朗剑风不依:“费兄,在我府里住了一月多,总不能白吃白喝吧,我们去醉香楼见识一下那个碧香姑娘的诗词是不是真的无人能比,跟我的月姑娘比孰上孰下?” 原来费羽自素青等人离开费城那日,就一直尾随其后,悄悄地跟来莲清城,直看到素青随圣君双双携手进宫了。他隐隐猜出素青的身份,可他就是不死心,那样一个性情女子怎能一辈子困在深宫大院里?皇宫根本不是她待的地方!他相信她会离开的,便每日在宫门外转悠,希望能看到素青出宫来。 恰朗剑风带侍卫巡逻经过,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好友,费羽便住进了卫司府。一月下来,两人感情甚好,成为至交,便各吐心声,费羽原是来莲清城寻找杨姑娘的,而朗剑风自在灯会结识素青后,念念不忘,后又猜出诗里名为月凝霜,便一直四处寻找,却也不见踪影。近日宫里下旨捉拿私逃出宫的两宫女,若不是名字不同,他真要当那宫女是月姑娘了!今日偶听一侍从说醉香楼的才女碧香文词惊人,便非要拉费羽陪他去看看。 “好吧好吧,我随你去便是。”费羽勉强同意,焉焉跟在朗剑风身后,想着心事,听闻宫里私逃两宫女,他也看过那告示,其中一人明明就是杨侍卫,他不可能认错的,杨侍卫竟然是个宫女,还私逃出宫,这两日,城里查的如此紧,她究竟在哪?会不会出事?可是,若杨侍卫真是宫女,宫里又为何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捉拿她?杨侍卫到底是什么身份? 入夜,醉香楼的门纷纷踏进各色嫖客,调笑嗤情,兽态毕露。一间大屋子里,坐满了身份不一的男子,都睁大眼看着台上蒙着面巾的女子,素青今晚穿白绒袄着缀花红裙,发髻横绾分梳,微垂在耳侧,她照例盈盈施了一礼后,便开始吟诗,她今天准备的是李清照的《一剪梅》,坐在琴桌前,又默记一遍曲谱,便弹了起来,一面唱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她瞄一下堂内的人,这几天,来听她诗词的人越来越多,可以后怎么办?“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好!好一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有人喝彩,素青看向发声源,顿又惊又喜,是朗剑风,月圆节时被她戏弄的朗剑风!再看向他旁边,顿吓得不轻,“费羽?!!!”他什么时候来莲清城了?他们两个又怎么会在一起?众客赞叹拍掌,素青让身后的小丫头唤来后台的妈妈,耳语几句,便回屋了。 赛春花笑对台下道:“那两位公子真有福气,我家碧香接见你们呢!”台下复哗然,皆看向老鸨看着的人,有羡慕,有嫉妒,朗剑风闻言一喜,忙拉了费羽随丫鬟来到素青的房外。 素青早告诉秀秀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秀秀又笑又哭的,刚打好包裹,门外就有人报:“碧香姑娘,两位公子到了。”素青冲秀秀使个眼色,秀秀会意,打开门,让进朗剑风二人,又掩上门,守在外面。素青看着他们缓缓摘掉面纱, “月姑娘!(杨侍卫!)” 两人同时惊叫,素青笑笑,离开莲清宫,她就不再是杨素青,她是月凝霜。素青款款行礼:“朗公子,多日不见,想不到今日在此遇见你!” “月姑娘怎么会在这里?”朗剑风很快平静,奇怪问道 “实不相瞒,凝霜前几日出门时,误被市井氓徒打晕卖入青楼,如今已好几日了。”素青小心地注意措词,她当然不能说她是逃出宫的圣女, “月姑娘实在不宜留在这里,”朗剑风看着素青婉言道“若不嫌弃,请到府上一住。” 素青暗喜拜道:“多谢朗公子相救!” 一旁的费羽被两人当空气一般,他猛冲上抓住素青的双臂急问:“你是杨侍卫,是不是?” 素青看着费羽摇摇头道:“这位公子弄错了,小女子姓月不姓杨。” “你胡说!你就是杨侍卫!你忘了在费城我给你保密你女儿身的事吗?还有你给我的纸条,你在桌下拧了我一把,你把我推进池里,这些你都忘了吗?”费羽激动地说 素青平静地看着费羽道:“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凝霜从没去过费城,又怎会发生公子所说的那些事。” 朗剑风插嘴道:“费兄,凝霜姑娘说你认错人了,你先放开她吧!”说着掰掉费羽的手,“月姑娘,我这就去找赛妈妈给你赎身。” “多谢朗公子,只是凝霜还有两件事还请朗公子相助!” “月姑娘有话旦说无妨!” “凝霜有个婢女小禾,跟随凝霜多年,凝霜不能把她留在这里。还有一件,塞妈妈拿走了凝霜一贴身玉佩,那玉佩对凝霜十分重要,还望朗公子能代凝霜讨回。”素青恳切地看着朗剑风,刚回房时她已经告诉秀秀,要想脱身,两人都需化名,而且秀秀必须易容,所以费羽二人到来前,秀秀已将脸上粘了几粒假痣,让人辨不出原样,而素青自在醉香楼醒来后,就发现玉佩不见了,显然,她昏迷时被人搜了身, “这个容易,月姑娘的话在下一定遵从。”朗剑风转身跨出门,费羽又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素青的肩头大声道:“你就是她!你就是杨侍卫!” 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柳暗花明 素青不自在地别开脸,眼睛乱放,口中辨道:“你真的认错人了!”一面后缩,扭着肩膀想挣脱费羽的手臂,费羽猛地拨开素青耳边的发髻,看向她的耳廓,他记得妹妹说过杨侍卫有八个耳洞,素青来不及惊呼就被费羽猛揽进怀中,头顶还响着费羽激动的声音:“我知道是你!你骗不了我!” “你快放开我!”素青抬起头挣扎着, “你就是杨侍卫!你是素青!”费羽仍兴奋不已 素青急道:“你想害死我呀!朗剑风是什么身份!” 费羽忙松开素青,一副恍然的样子,又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素青理理乱发道:“你怎么来莲清城了?” “找你啊!你离开费城那日,我就跟来了!”费羽嬉笑道 素青微顿一下,又问:“外面怎样了?” 费羽正色道:“官兵到处抓你!城门也封锁了。”素青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鄙夷又厌恶地眯起眼睛。费羽忽道:“你打算怎么办?藏身卫司府?”素青没有回答,费羽皱眉沉思一会,又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卫司府不是久留之地,素青,我想办法带你出城。” 素青撇撇嘴,心道:哪有那么容易!宫里恐怕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吧? “先离开这里再说!”素青简单说一句,就不再说话, 赛春花这几日赚翻了,哪肯放人,朗剑风亮出卫司府的牌子,她又狠狠敲了一笔才拿出素青和秀秀的卖身文书,朗剑风又问及玉佩,赛春花看那玉佩精美,据为己有,装作不知,朗剑风冷笑:“看来赛妈妈是不想在莲清城做生意了!” 赛春花媚笑道:“哪里,哪里,只是那玉佩已是我所有,官爷要拿回去,这个,这个。。。。。。” 朗剑风明白:“五百两够了吧!” “够了够了!”赛春花喜上眉梢。 拿到文书,素青擦擦两把撕得粉碎,再看看玉佩,确是潘老板所赠之物,便带着秀秀同朗剑风去了卫司府。 素青离宫这几日,宫里炸开了锅,朗牧忙得不得了,极少回府,更没功夫理会儿子朗剑风。朗剑风命人安排住处,又摆下盛宴,款待素青和秀秀。 私逃宫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卫司府家奴都投以素青怪异的眼神,素青悬着一颗心,时刻提醒自己现在是月凝霜,秀秀现在叫小禾,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所幸费羽一直在旁打哈哈,暗暗相帮,朗剑风浑然不觉。 用膳毕,素青告别两人快步回房,急切道:“秀秀,快拿包袱,我们现在就走。”秀秀点头,忙打好包裹,两人打开房门,顿吓了一跳:只见费羽似笑非笑依在门框上,正看着她们。素青脸色一沉,转身进房,费羽跨进房来,关上门道:“你要去哪儿?现在官兵到处抓你!你出府是死路一条。” 素青没有说话,费羽继续道:“趁朗兄还没有怀疑你,卫司府现在还是安全之地,你先在卫司府住两日,我明日就去城门打探一下,设法带你出城。” “出城去哪儿?你想带我去费城?宫里只怕早派人去费府抓我了,去费城也是自寻死路!”素青冷静分析, “那你已有藏身之处?”费羽问道 素青不语,只坐下沉思,费羽也坐在桌旁,微忧虑地看着素青,好一会,素青才慢慢道:“今日,谢谢你!” “那你要怎么谢我?”费羽闻言坏笑道 “费羽,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跟我贫嘴,我。。。。。唉!”素青疲惫一叹 费羽忙握住住素青的手正色道:“素青,我一定会带你出城的。”秀秀见状惊讶的张大嘴,扑上来大叫道:“放开我家小姐!” 费羽无谓松开手看了一眼拦在素青面前紧张兮兮的秀秀,问道:“她就是和你一起逃出宫的宫女?”素青点点头,又对秀秀道:“没事,他不会出卖我们的。”秀秀这才走到一边,费羽又道:“你到底是何身份,为何宫里如此赶尽杀绝要抓你?” 素青垂下眼睑,不语,秀秀则紧张地看着说话的二人,“费羽,我逃出宫也是不想和皇宫有任何牵连,你就不要问了好吗?”素青低声道 费羽黯然不语,静坐片刻,素青忽问:“小柔还好吗?”费羽一怔随即笑道:“我那妹妹起初还想着嫁你呢,自得知你是女儿身后懊恼了几日也就罢了,她呀,现在就等着我把她的杨公子娶回家做嫂嫂呢!” 素青起先感伤,听闻费羽后半句话,又忍不住笑了,嗔道:“想得美你!” 费羽笑起身道:“我先去了,你好好歇息,等我消息!” 素青点点头,看着费羽离开。 “小姐,我们不走了吗?”秀秀上前问道, “不!我们必须走,卫司府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去晏州。” “小姐在晏州有安身之处?” 素青微微蹙眉,不知道那个潘老板所托之人会不会收留她,但是,她现在没有退路,也不想连累费羽,一定要尽早离开,便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是,我们如何出城呢?” 素青心道:只能赌一把了!她不信她会输! 趁着夜色两人偷偷摸出府,赶到城门附近,城墙上处处火把,守着一队官兵,城门下约有几十个官兵擒着火把来回巡逻着,城门紧闭,飞雪漫天,荧荧火光在寒夜里显得那样刺眼,素青跺跺有些冻僵的脚,小声道:“秀秀,如果我们被抓回宫,你怕不怕?” 秀秀肯定道:“秀秀只要跟着小姐,就什么也不怕!” 素青点点头,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城! 两人躲在墙角檐下,盯紧城门,伺机出城。天渐渐发亮,素青拍掉落在身上的零星雪花,心里越来越着急,这些官差也太敬业了吧,连个懒都不偷,弄的她也无计可施,再过一会,这百姓就要出门活动了,她们这样,岂不是白白等着人报官被抓。再看看城门那边,隐约可见城门旁贴一白纸,不用想,肯定是抓拿她们告示。 这时,另一队官差前来换班,素青苦叫:不是吧!看来黎邶澄铁了心要抓她回去!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素青脱口道:“费羽?”只见费羽上前和那换班的官差说着什么,片刻后,一脸懊恼忧虑地离开了,素青心里暖暖的,还好,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在乎她的死活!但是,如此,她更不能拖累费羽!费羽,对不住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素青正想着,几官差忽缓缓打开城门,素青一喜忙睁大眼盯紧城门,只见城门外慢慢走进一个霜鬓驼背的老头,那老头衣着朴陋,向那几官差点头哈腰然后拉着牛车进城,牛车上放着两个大木桶,隐隐有恶臭传来,素青忙捂住嘴巴,眼睛一眨有了主意,忙转身对秀秀道:“秀秀,我有办法出城了!” 秀秀一喜,素青附在她耳边嘀咕几句,秀秀皱眉,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小姐,我不能这样!” “大丈夫能伸能屈,只要能出城,管它什么法子!” 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寻寻觅觅 秀秀为难地看着素青,素青催道:“快点,秀秀,晚了就来不及了!” 秀秀咬咬牙狠狠一巴掌抽向素青,素青的脸上顿时红红的五指印,她咧咧嘴笑道:“还是轻了点。”想当初挨黎邶澄那一耳光,脸蛋肿了三天,她今日这一耳光,也是被他逼的,素青不再多想,忙撕破袖子,就着地上的雪泥抓两把抹在脸上,又道:“秀秀,接下来就看我们的造化了!”秀秀含泪点点头。 那老头姓张,膝下无子,以挑粪为生,日日赶早进城,在莲清城已干了近三十年,守门官差大多认识他,都叫他张老头,虽城门封锁,但张老头仍可以趁晓进出城门。张老头在几家老主院后装了一桶,退出庄门,正欲去其他地方看看,忽路边扑来一披头散发的女子,哭哭啼啼跪道: “请救救奴家吧!请恩公救救奴家吧!” 张老头吓了一跳,忙拉起那妇人道:“这位娘子有话起来说,何事哭得如此伤心?” 素青继续啼哭道:“奴家夫君残暴无理,整日虐待奴家,昨日扬言要杀了奴家,奴家惧怕因此逃了出来,还请恩公相救!” 张老头看这妇人衣衫陋烂,脸上瘀红有伤,显然吃了不少苦头,身后的婢女也蓬头垢面哭个不停,怜悯说道:“这,你要老朽如何让帮你?” “请恩公带奴家出城,奴家感激不尽!”素青说着又跪,张老头忙拉起她,叹道:“唉!我试试看吧!” 素青和秀秀忍着恶臭,钻进另一个空桶中,幸好桶够大,两人相依着,心惊胆战地缩在桶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牛车缓缓前行很快来到城门口, “张老头,这么快就弄好出城呀?”有官差招呼道 “是,是!”张老头坐在车身上,向那几官差唯唯诺诺,牛车继续走着,几官差已打开了城门,素青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站住!”突然一声厉喝,素青吓得瞪大眼,牛车也停了下来,原来另一个侍领带人巡逻经过,见牛车出城便喝住,圣君下旨捉拿逃犯,怎可如此大意,若是要犯就此逃出城,他们定人头落地,那侍领喝道:“给我仔细搜了!” 张老头忙道:“官大爷,我这装的都是不雅之物,还是不要看,以免醺了官大爷的鼻子。” “去去去,一边去!” 侍领挥开张老头,一官兵上前用矛挑开一个粪桶,恶臭溢出,看着的几官差忙后退几步,一面拿手在鼻前扇着,那执矛的官兵也忙别开脸,一手捂住鼻子,侍领见状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走吧,走吧!” 张老头忙哈腰点头,坐上牛车,一挥鞭牛车缓缓移出城门,两扇城门在车后缓缓闭上。 素青的心咚咚直跳,直到出城好一会了仍紧张的不得了,到一僻静处,张老头瞅瞅四下无人忙掀开桶盖道:“两位出来吧,现在已经安全了!” 素青和秀秀爬出桶,向张老头跪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大恩大德莫齿难忘!”素青学着古人的腔调,张老头忙拉起她们:“不敢不敢,两位快逃吧!” 素青感激冲张老头一拜,两人匆匆跑向深林。到一偏僻之地,素青住脚道:“秀秀,快把衣服弄脏,越脏越好,我们得换一个身份出现。”秀秀点头,两人七手八脚的改装束,片刻后,两个小叫化子便出现了,素青看着秀秀满是污垢的脸,笑道:“秀秀,你比我装的还像。” 秀秀犹豫道:“可是这样太委屈小姐了。” 素青摇摇头,拍着她的肩膀神色凝重道:“秀秀,只要能离开莲清宫,这对我根本不算什么!你要记住,从此你叫小禾,我叫月凝霜,我们是家境落魄投奔梅花庄而去,出了这莲清城的门,这里的一切都和我们无关!” 秀秀点点头,素青转身深深看了一眼莲清城的灰迹城墙,毫不犹豫转身向前走去。 白马如风,翩翩而至,汀喏狠狠扬鞭,马儿疾驰狂奔。驿站的官道上,整整齐齐站着两队官兵,约数千人,领头驿官身着朝服,盛装恭候,一群人静静看着渐近的骏马。 远远瞥见官差截道,汀喏冷冷扫过,心知定是哥哥传令召他回京,心一横,又狠狠抽向马身,向那些官兵冲去。官兵顿惊,向两边逃开,想不到佑君竟不待宣读圣旨就直闯过来。 昨夜接到宫里八百里加急密令,定要劫下佑君,否则以死谢罪。那驿官叫苦不迭,这不是叫他们去送死吗?谁不知道佑君武功盖世,嗜血如魔,谁人敢拦?但为了项上人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可谁知佑君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官兵们为了一时的小命,只得群攻佑君的马身。汀喏见状面愈寒,他已经很久没杀人了,自遇到素青后,他的武艺仿佛就是用来保护她! 为到费城,他日夜兼程,只用了八日便赶到离费城最近的一个驿站,黑风骏早在中途累倒,他不得不在驿站换马。今日,他一定要赶去费府,一定要见到她!就算是哥哥传令,他也不管了,他一定要见她!谁敢拦他,死! 汀喏闪电般抽出剑,飞身下马,寒光过处,血溅雪被,哀嚎四起,眨眼间,浮尸满地,疯狂的杀戮,绝世的身手,震惊全场,终无人敢近前。官兵们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佑君,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是魔!他强大的令人无法抗拒!那驿官忙跪地道:“佑君饶命!佑君饶命!启禀佑君,圣君有令:召佑君即刻返程回宫!” “本君回宫后,自有交待!现在,马上给我消失!”汀喏面无表情,眼神几近空洞,冷冷地,一字一字地吐出这句话,寒风舞着衣袂,血渍若隐若现,地上的驿官一听,忙屁滚尿流地爬起身逃命,残兵随后跟上,只一刻消失无踪,汀喏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雪终于停了,厚厚的铺了一地,院子里清亮照人,裹着淡淡的忧愁,思念。费之侯负手立在檐下,看着寂静的院落,心道:许久未有家书,不知羽儿怎样了?忽一家奴急冲至身前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佑君忽临府上说要老爷交出一个从京城来的女子!现已往书房赶来!” 费之侯大吃一惊,顾不上整装,急快步向前厅走去,一面疑惑不已:京城来的女子?难道是杨姑娘?羽儿是不是在京城做了什么越礼之事,佑君才寻上门来?这可如何是好!早就告诉这孩子不要对杨姑娘有非份之想,偏偏。。。。。。唉! 费之侯尚未赶到前厅,迎面疾步走来一人,费之侯忙拜道:“末将参见”话未完,已被人双手搀起,耳边伴随着佑君急切地声音:“她在哪里?” 费之侯受宠若惊,抬起头小心翼翼道:“佑君指的可是杨姑娘?” 汀喏闻言欣喜道:“她来费府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她会来这里!” 言毕,四下张望,寻找素青。费之侯更是小心翼翼道:“禀佑君,杨姑娘并未来费府!” “你胡说!”汀喏忽怒吼道,十指随之激动,扣紧费之侯的肩头,骨节狰狞,费之侯忙跪道:“末将不敢欺瞒佑君,杨姑娘确未来到费府!” “我不信!”汀喏红着眼,盯着地上的费之侯道:“她没来费府她会去哪儿?你若敢私藏隐瞒,我饶不了你!” 费之侯微惊,道:“末将所言句句属实,杨姑娘确未来到费府,府上家奴皆可作证,万望佑君明鉴!” 汀喏收回怒视,心里仍难以平静,凭费之侯的胆量,是不敢欺瞒他的,难道素青真的没来费城?还是他急于赶路,素青还在途中?对了,从京城到费城,至少需要十日马程,她们两个女流之辈是没有那么快脚力的,该死!他怎么把这给忘了!如今各州设卡盘查,前往费城,路途遥远,她又如何能赶来这里?或者,她并未离开莲清城?或者,她已经被抓回宫了?不会的!不会的!汀喏痛苦地摇摇头,心又乱成一团。 他沉沉转身,挪动几步,忽又记起费羽,急转身道:“费统军现在何处?” 费之侯忙道:“回佑君,犬子离府,至今未归!” 汀喏眼神顿犀利道:“去往何处?” 费之侯顿了一下,道:“回佑君,犬子去往京城。” “何时启程?”汀喏紧追不放, “两月之前。” 汀喏眯起眼睛,素青或许现和费羽在一起,藏身在某处安全之地也极有可能,但这更让他难受,心里窜着一团火,他宁愿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是他陪她一起逃亡! 素青,你到底在哪儿? 汀喏转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而素青,此刻正在前往晏州的途中。叫花子是很好问路的,素青两人边走边打听,一面谨慎注意着官兵的搜捕。沿途各县果然张贴布告,来往过客皆严厉盘查。她们不敢走官道,亦身无分文,看着小店里热腾腾的面条,只能咽口水,一路靠秀秀乞来的那一点可怜的残羹度日,啃馒头吞雪,吃尽了苦头。第三日,秀秀终不堪冬寒跋涉病倒了,发起了高烧。 第一卷 第九十四章 患难与共 北风呼啸,不时掀起茅屋的纱窗,肆无忌惮地钻过窗格,扑向房里瑟瑟发抖的两人。几根枯枝闪着明火,若隐若现,素青扫了眼纱窗,起身至窗边,想抵紧纱窗,挡住寒风,嘶地一声哑响,纱帘抓破,风趁机钻进,素青不由打个冷战,微叹气,转身走向草堆,杂乱的草堆上,正躺着高烧不醒的秀秀,身上搭着一件厚袄,而素青则套着几件单衣,抱紧了双臂不停的跺脚驱寒。 素青缓缓僵坐在草推旁,探手触上秀秀的额头,不知道是因为手太凉了,还是秀秀烧得太厉害了,素青只觉滚烫如火,收回手苦恼地皱起眉头,她们现在身无分文,没钱请大夫,又不宜露面,唉!这可怎么办! 思忖一会,素青打开包袱,从里面翻出耳坠、玉镯等首饰,这是她们所有值钱的东西了,离开莲清城时,她就告诉秀秀,为防途中急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这些东西,所以这三天来,两人一直啃冷馒头,也舍不得当掉它们。现在,该是它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像是下定了决心,素青深深看一眼秀秀,将厚袄又掖紧一点,起身架几支木柴在明火上,毫不犹豫跨出门去了市集。 攥着二两银子走出当铺,素青心里沉沉的,不知道这点银子够不够给秀秀治病,一面想着往药铺走去。街道上跪着几个老乞丐,个个衣衫喽滥,低着头不停对过往行人乞道:“可怜可怜我吧,给点施舍吧!好心人!”过往之人视若不见,匆匆走过,素青正感伤着,忽斜巷里冲出一人,素青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上,手中那一点可怜的银子也脱手飞了出去,一人飞快上前拾起银子和那撞素青的人一齐跑开,钻进深巷,眨眼没了踪影。 “不!还给我!还给我!别跑!” 素青惊慌大叫,顾不上痛楚,迅速爬起身向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及至深巷尽头,也未看见那两人,素青不由地靠在墙上,又悔又急,又气又痛,怎么办?那是给秀秀治病的钱,被她弄丢了!眼眶的泪被严寒冻住,素青抬起沉沉的脚步,回到茅屋。 推门进去,抬头看向草堆,顿吓了一跳:秀秀竟然不在!空空的草堆上只一件厚袄躺在那里。素青心惊肉跳地一扫房内,急转身冲出门喊道:“秀秀,你给我回来!你回来!听见没有!”跌跌撞撞奔在雪地里,素青的声音已近哭腔:“秀秀,你在哪里?你快回来!我命令你回来!” “秀秀,你到底在哪?你快出来!” 秀秀躺在一丛雪枝后,双颊通红,张大嘴,用力呼吸着,痛苦地向前挪动着身体,任凭素青怎么叫也不肯吱声。她醒来时发现小姐不在,枕边的包袱似打开过,她立即明白了,自责地摇摇头,她是个病人,她不能拖累小姐,便偷偷离开。 素青心急如焚之时,忽发现地上一行醒目的雪痕,直延向深林里,忙顺着雪迹向林中奔去,终看到雪地上残喘吁吁的秀秀,几步冲过去抱住她,哭道:“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要偷偷离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秀秀愧疚垂下头,用虚弱的声音道:“我只是。。。。。不想拖累小姐。” “傻丫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是好姐妹,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素青抱紧秀秀的头,泣不成声,秀秀低声道:“可是,我” “我去请大夫,一定治好你的病,秀秀,不许再说这种话了,也不准偷偷离开了,明白吗?”素青看着怀中的秀秀急切又严厉说道,秀秀点点头。 素青又去市集,这一次她当掉了厚袄,换来五两银子,足够给秀秀治病了,小心地藏好银子,来到药铺。大夫果然是见钱眼开,一见素青亮出白花花的银子,立马提起药箱来到茅屋,仔细给秀秀把了脉,开了药方,素青拿着药方送走大夫,又去抓了药,买了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捂在怀里,回到茅屋,火已经熄灭了,房里冷的吓人,秀秀躺在草滩上又昏睡过去了。 素青迅速拿火石生火,来晏州途中,每次都是秀秀生火,素青根本不知道怎么用火石,试了好一会,终于点着了,忙支上药罐,将已经冰冷的包子放枝架上烘着。 终于煎好了药,素青小心地捧着缺口的药碗来到草堆旁,唤道:“秀秀,快起来喝药。”秀秀睁开倦眼,素青忙一手揽住她的肩头,扶她起身,秀秀咕咚咕咚几口喝光汤药,身体顿暖,感激地看着素青,素青小心地放她躺下,笑道:“休息一会,有好吃的!” “小姐,你哪来的银子买药?”秀秀奇怪问道,小姐不是说当首饰得来的银子被人抢了吗,素青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我只要看着你能早点好起来。” 秀秀又看了眼素青身上的单衣,问道:“小姐,你的冬袄哪去了?” 素青不自然笑道:“我觉得挺热的,就把它脱了收起来了,阿------阿嚏!”话完就是一个喷嚏,秀秀急道:“小姐是不是拿它换了银子来给秀秀治病?” 素青揉揉鼻子,只得点点头,“小姐,你。。。。。。咳咳。。。。咳咳!”秀秀急得噎住话,咳个不停,素青忙拍拍她的背道:“秀秀,我只是想治好你的病,一件衣服算不上什么,我们很快就要到晏州了,到时候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可是。。。。。咳咳” “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噢对了,你等一下啊”素青跑去火堆旁,拿起那两包子不停地在两个手中倒着,边向秀秀走来,边笑道:“好烫!唏。。。。。。嘘。。。。。我今天看那包子挺香的,就买了两个,算是给我们开开荤!嘘。。。。。。好烫!” 秀秀噙着泪,呆呆地看着素青道:“小姐。。。。。” “乖!不哭,哭什么?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素青强作欢笑,在宫里,她呼风唤雨,吃得是山珍海味,喝得是琼浆玉液,穿的是绫罗绸缎,睡得是金裘软卧,可如今,竟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委身于一个破茅屋里,受尽冬辱餐欺,这一切,又为的是什么? 但是,她不后悔!她从不为所做的决定后悔!走到这一步,她认命了,错只错在,她当初爱错了人!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啃着包子。 窗外,寒风依然呼啸! 又过两天,秀秀的病终有起色,两人相掺着继续赶路。四天后,终到晏州城外,此时两人体质都近虚脱,饥寒交迫,蹒跚到城门前,远远见官差正对往来的客商吆喝盘查着。素青看看秀秀,再打量自己一番,笑道:“秀秀,你还认得出原来的我吗?” 秀秀摇摇头,两人心领神会向城门挪去, “站住!抬起头来!” 想不到官兵查的这么严,连乞丐也不放过,素青和秀秀抬起头来,素青唯唯诺诺谗笑道:“官大爷,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进城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讨点吃的。。。。。。” 那官差对着素青看了几眼,又看向秀秀不等素青说完就不耐烦道:“滚滚滚!” “多谢官大爷!多谢官大爷!” 素青连连哈腰,搀扶着秀秀快步进城。到一茶馆前,两人停脚歇息,街道忽然惊乱起来,行人小贩连连退后,素青和秀秀也被人流挤到了小摊旁,只见一头高大的栗马从街头狂奔而来,素青顿惊的停止了心跳,痴痴地看着马上之人,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想他,不去想他,从今以后要忘记他,可是她根本做不到,那个人的脸,反反复复闪现在眼前,那段记忆,无时不刻纠扯着她的心,叫她如何忘记?他已经渗到了她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放不下!!她此生最爱的人,是他,是黎汀喏!她认定了是他!现在,那个人就在她面前,她的身心不由自主召唤她向他走去。素青努力地拨开人群向路中靠去。 汀喏抓着马缰,一手扬鞭,看也未看市井之民,飞快穿过街道。素青在人群后眼睁睁见汀喏的马匹掠过,走远,情急之下挥手喊道:“汀喏——!汀喏——!我在这里!汀喏!汀喏——!” 可惜,素青尖细的女音很快被市井噪杂的浊声盖住,而汀喏,头也未回。骏马终于消失在街角。秀秀忙拉了素青的手低声道:“小姐?小姐?” 素青没有回头,没有看秀秀,只觉脸上凉凉的,像是淌下了什么,直到嘴角,涩涩的,咸咸的, “小姐,你哭了!” 素青心里又一颤,千辛万苦来到晏州,再累再苦,她都没有落一滴泪,可如今,竟经不起再见汀喏一面所承受的痛苦,汀喏,你真的不爱我吗?又为什么要给我错觉?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再狠狠地丢下我一个人去缅怀那段回忆,那段心伤?为什么? 我可以不在乎权势,不在乎皇宫的奢华,我可以采桑织布,可以熏烟灶厨,就我们两个人过平凡的生活,你懂吗,我真的可以这样,你为什么。。。。。 素青叹口气,和秀秀随人群散开,她本以为离开皇宫,就再也见不到汀喏了,想不到在晏州又见到了他,也许,是此生最后一面吧!她不会回到皇宫,他也不会离开他最最敬爱的哥哥,就算他看到了她,也会带她回宫的,她决不会回去的!她现在的样子,呵呵,还是不见吧!也好,用一生,去忘记他!忘了费府的一切! 两人坐在一拐角处,秀秀咳个不停,素青忙拍拍她的背,忽听叮得一声脆响,素青扭过头来,脚边正躺着几枚铜板,素青愣愣,她被施舍了?!! 她装乞丐只是想掩人耳目,未料真的被人当乞丐施舍了,还在神游,忽伸来一只肮脏的大手飞快抓起铜板移开,素青的视线也随着那只手看了过去,脏手的主人也是一乞丐,中年模样,手脚齐全,毫无病态,骂骂咧咧的挪到离素青不远的地方蜷起腿。 素青收回目光,再看看身边的秀秀,向那中年乞丐靠去,那乞丐顿凶狠地看向素青道:“妈的,银子是老子先看见的,想要银子你试试!”说着挥挥拳头,素青忙止住脚,皮笑肉不笑道:“大哥别误会,银子本来就是大哥的,小弟只是想请教一下去往梅花庄怎么走? 那大汉一副了然的样子,大度又敬慕道:“梅花庄嘛,那可是晏州首富,庄主可是个大善人,前些日子还施了好些银子!那二庄主更是神秘,从未露面,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那乞丐还在絮叨,素青已转身缩回秀秀身边,看来从那人嘴里是得不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秀秀,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秀秀点点头,看着小姐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另一个小乞丐,蹲下身子,寒暄几句,很快回来,扶起她道:“走吧!” 人群忽又慌乱起来,这一次是自街角传来的骚乱,随之出现一头栗马,马上之人美目焦切,放缓了马速,在人群中四下巡视,像在找着什么人,素青一慌,忙拉了秀秀躲进路摊布棚下,隐隐紧张,心酸,焦虑,难受,她最爱的人就在她面前,她却不能见他! 满腔浓愁随着渐疏的人群褪淡,素青疲惫拉着秀秀钻出摊底,看着惊寂过后依然平静的街道,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已经不见了! 也许,这就是永别吧! 两人向街角走去,走完市集,又绕过几条街,来到一条平缓的山路前,素青看了一眼延向山巅的坡路,回头冲秀秀道:“顺着这条路,就可以到梅花庄,秀秀,你还撑的住吗?”秀秀疲惫一笑点点头,两人开始爬山路。 气喘吁吁爬到半腰,终于看到一座气派的庄园,宏阔的门楣上大大的三个字:梅花庄。两人相视一笑,素青上前敲响门环,很快有小厮打开门,向外看了眼,不满叱道:“哪来的叫花子,快滚快滚!”说着就要关门, 素青火了:“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呀!我们换身衣服就不是叫花子,狗眼看人低!快叫你们二庄主来见我!” “吆嘿!你这臭要饭的还敢骂人?”那小厮跨出门朝素青抡起手掌 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尘埃落定 “住手!” 身后忽响起清脆的嗓音,威摄十足,一女子莫约十五六岁步履轻盈来到庄前,身穿白底缀花希罗裙,手执二尺黛金雕纹剑,柳眉倒竖,秀目含怒,冲那小厮道:“何事在庄前喧闹?” “你又是哪根葱?敢管梅花庄的事!”那小厮不领情,一块骂道,白影一闪, “啪啪!”声落,那小厮已滚在地上, “你这狗奴才,见了本小姐竟敢口出秽言!” 那小厮捂着脸愣了半天才指着白衣少女道:“你。。。。。你可是二小姐?” 女子哼道:“算你识相!快去报与我爹爹!” 小厮忙爬起来滚进庄内,女子走向素青二人掏出几两银子递给她们,柔声道:“两位小兄弟快下山吧!” “我们不是要饭的,我们是来找二庄主的。”素青没接银子,急急辨道 “二叔?”女子惊讶“你们来找我二叔?” “是啊,你看这是潘老板赠我的玉佩,他说有事可到梅花庄找二庄主。”素青从怀里掏出玉佩递了过去,那女子接过细细端看,确是梅花庄才有的信物,又见素青二人浑身脏臭,狼狈不堪,因问:“那你二人怎地这般模样?” 素青苦笑:“实不相瞒,我二人原就寄人篱下,如今家境落魄,落难至此,还望姑娘引见二庄主!” 那女子半信半疑点头道:“先随我进庄吧!” 素青和秀秀忐忑不安地跟在那女子身后进的庄门,家奴们个个迎上前欢喜拜道:“二小姐!”“二小姐!”那女子点头,道:“带他们去洗浴!”说着转身对素青二人笑道:“两位先洗洗吧,我这就去告知二叔,稍候请到前厅一见。”素青忙道:“多谢!”随被家奴带下去,那女子亦往前厅前厅奔去, “爹,孩儿回来了!”女子前脚刚进堂就欢快叫道,庄主柳哲风立起喜道:“青梅回来了!回来就好,快让爹看看,这些年过的可好?” “师父待孩儿视为己出,疼爱有加,学艺已成便命孩儿回庄了!” “好好,”柳哲风微欣喜说着,打量青梅“八年未见竟长这么高了,你大姐出阁,三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柯儿又小,家里冷清,你回来实在太好了!”柳哲风说着面色黯淡下去,带着些许感伤, “三妹还没找到吗?” 青梅换上担忧语调,见爹感慨摇摇头,又问:“那娘?” 柳哲风叹道:“还是没有起色,久病在卧!” 青梅伤感低头,忽道:“爹,孩儿刚在庄门外遇到两个乞儿,他们说是来找二叔的,还给孩儿看这个。” 说着拿出玉佩,柳哲风接过看了看道:“确是你二叔的贴身之物。那二人现在何处?” “孩儿命人先带他们去洗洗了。二叔呢,孩儿去给二叔请个安。” “你二叔在书房,你去看看吧。” “那孩儿先告退了。”青梅笑着退下直奔书房。 “你说的可是真的?”柳梦安绕过书桌,来到青梅身前,青梅笑道:“二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玉佩呢?” “呶!”青梅伸出手摊开掌心,柳梦安拿过看了看,又转向青梅问道:“她二人现在何处?” “二叔怎么也不问问青梅这些年过的可好,这么急着要见那两个乞儿!”青梅故作委屈,柳梦安笑道:“二叔若问你,你也定会说‘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哼,又被二叔识破了!”青梅撅起嘴,柳梦安宠溺一笑,轻敲她的头道:“你呀,这些年一点都没变!” “哼,不理你了,我去看我娘。那两个人一会就去前厅。”青梅丢下话飞快离开,柳梦安看着手心的玉佩疑道:月姑娘怎会是一乞儿?转身来到前厅。 素青梳洗毕换上厚厚的暖和的袄衣,看着镜中光洁消瘦的脸庞,感慨道:终于得见天日了!秀秀给她梳了个别致的发鬓,掩去一脸倦容,微微施粉,竟也看不出丝毫憔悴,只是身段纤细的有些惊人,素青转身看着秀秀脸上贴着的几粒假痣,道:“秀秀,此后还是要委屈你乔装示人。” “秀秀不觉委屈,只是,二庄主会收留我们吗?”秀秀不安道 素青一叹,或许吧,但愿她当初没有判断错误。两人很快被家奴带往前厅。 进门,厅里三人,正中大椅上坐一中年男子,四十出头,相貌堂堂,举止风雅,应是那些乞儿口中所说的庄主柳哲风,一侧的檀椅上正坐着潘老板,素青心喜:潘老板也在,实在太好了!还有一人便是青梅,素青还未说话,青梅已惊叫道:“你们。。。。。。。你们不是?!” 素青微微一笑,向坐中之人拜道:“小女子月凝霜,拜见庄主!” “月姑娘不必多礼,请坐!”柳哲风温文儒雅回礼道 “谢庄主!”素青又转向潘老板道:“潘老板,莲城一别,多日不见,幸会幸会!” “哈哈哈”柳哲风笑道“月姑娘,潘老板便是贤弟梦安,正是月姑娘要找之人!” 素青大吃一惊,那么在月圆节时二庄主是化名为潘老板赠她玉佩,并告知她有事相拜可到梅花庄找二庄主柳梦安,她原以为二人是至交,原是同一人,尴尬一笑道:“二庄主真是会开玩笑!” 柳梦安歉然起身拱手道:“行商在外,不得已如此,还请月姑娘多多包涵!” “二庄主言重了!”素青忙回礼,又道:“这是舍妹小禾。”秀秀微倾身施礼道:“小禾拜见庄主,二庄主。咳咳”话完,又开始咳了,素青忙对柳哲风道:“庄主见笑了,舍妹途中染上风寒,尚未痊愈。” “无妨,让管家叫来李药师看看便是。月姑娘既和二弟是故交,那就请庄内歇息。”柳哲风见素青容貌秀丽,举止有礼,出言留客。 “多谢庄主!”素青欠身行礼, “再过半月便是新岁,月姑娘可方便留在庄里共度佳节?”柳梦安问道 “谢二庄主!实不相瞒,凝霜此次便是投奔二庄主而来,还望二庄主不弃收留!” “如此更好!月姑娘旦请安心住下,不必拘礼!” “多谢二庄主!” “来人啊!在东厢房准备几件屋子好好招待月姑娘和小禾姑娘,叫管家遣李药师为小禾姑娘把脉。” “是!老爷!” 素青和秀秀此后便在梅花庄住了下来。 汀喏终于回宫了!可宫里却没有了那个他一心想要守护的女人!他沉沉地迈着步子,向莲生殿走去,早有侍卫禀报了邶澄,邶澄本为喏见到素青感到恼火,后又担心喏和素青相约浪迹天涯,远离皇宫,整日焦躁不安,身为君王,自己的女人怎能被别的男人抢去?他绝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前日接到奏报,喏并没有见到素青,也就是说,喏没有找到她!怎么会这样?她到底去了哪里?她把自己藏在哪里?他记得,在水雲间里,她在他怀里笑说‘那可说不准噢,要是你哪天惹恼了我,我就离开这里,让你一辈子找不着!’,他本以为她是在笑闹,原来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他娶了她以外的女人,惹恼了她,所以她走了,离开他了! 一切,还可以挽回吗?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素青,你什么时候回家? “哥!” 低低的倦音唤回邶澄,他转身,看着门口静静站着的喏,哑着嗓子道:“回来了!” 汀喏无语,垂下头。 两人又静静片刻,邶澄道:“你,很爱她吗?” 汀喏睫毛一颤,没有回答, “若我要你放弃她,你能做到吗?” 邶澄直视汀喏,一字字问道 汀喏绣袍下的手微微颤抖,他的心早已被撕碎成片,痛的没有知觉了,可此刻,他仍感到铺天盖地的剧痛袭来,哥哥要他在他与素青之间选择一个,这意味着什么?哥哥不再是从前的哥哥了!他们之间有一个她!一切早已过去了!这些年,哥哥对他的疼爱,照顾,信任,再也找不到了! 又沉默许久,邶澄走近汀喏, “你能给她什么?像娘一样,瓦斋檀床,粗茶淡饭,日日忍受噬心之痛?” 汀喏不语,心里已隐隐开始动摇,邶澄步步逼近,“她是我的女人,难道你想让她一世背上荡妇骂名?” “她是我黑莲国圣女,她的命运,任谁改变不了!她的爱,你受的起吗?” 汀喏猛地一个踉跄,勉强撑直身体,哥哥说的没错,他不忍她受苦,不忍她受到一点伤害,他能给她什么?他找到她又怎样?她肯回来吗?回来又怎样?她是圣女。。。。。。圣女。。。。。。 眼睛里,飞速闪过费府的甜蜜的碎影,继而一片空洞! 见弟弟如此深情,邶澄明白他放弃了,便柔和些道:“我会好好爱她的!喏,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人爱她!”说着拍拍汀喏的肩膀,继续道:“小婵已经晋封为妃,也许她是一时难以接受才任性离宫,她很快就会知道,皇宫有她想要的一切,她会回到我身边的!” “可是她想要你唯一的爱,你为什么不给她?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汀喏忽抬头大声质问,他是不能接受她的爱,他是不能爱她,可是他的心已经给了她,他会守护她,生死无谓的守护她,他决不允许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邶澄的表情一僵,收回手冷淡说道:“这件事不用你管,小婵已经晋封,你就不要提了!” “你以为她真的会回来吗?你一直说会好好爱她,可是你又做了些什么,她喜欢歌舞,你却打她;她去费城,你却大肆临幸宫女;她夜宿大殿,你置之不理;她病倒裘卧,你视若不见;她要你倾心完整的爱,你却大张旗鼓的娶其他女人,逼她离宫,你” “啪!!!” 响亮的耳光,震惊了房里的两人,邶澄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难以置信地睁大了血红的眼眸,他竟然打了喏?!!! 从小到大,他从舍不得动喏一根指头,可今天,他竟然打了喏? “呵呵”汀喏惨笑,嘴角挂着血迹,剧烈地摇晃着身体“哈哈哈哈。。。。。。 一阵凄惨伤绝的大笑,汀喏转身向门外晃去, “喏?”邶澄在身后叫道,声音里五味杂全,有伤感,懊恼,关切,后悔。。。。。。。 “我没有忘,你是我哥哥!”汀喏顿脚,淡淡吐出一句,又轻步离开,他还是爱哥哥,就算哥哥不再爱他! 新年的雪纷纷扬扬,宫里比往常更冷清,一片死寂! 这个年,过得都很不痛快! 第一卷完 —————————————————————————————— 第二卷将会出现本书另一个重要的人物,也是第一章时曾出现的人物——方舟。我们的女主人公素青的命运,在此章也会发生重大转折,一连串的波折、阴谋,身陷其中的她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又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方舟呢?本卷亮点:炎夕国 第二卷 第一章 我为君来 “方右使,你又赢了!”秦慕半无奈钦佩笑道,方艾清收了剑,抱拳道:“承让!” “哈哈哈”座上的如桑国君王苗万姜开怀大笑“方右使,你的武艺又精进不少哇!” “谢王提拔!” 方艾清向座上一拜,苗万姜瞟瞟宝贝女儿曼莎,见她正羞涩地垂下头,心里乐道:方右使是个不错的驸马人选,选个良辰吉日给曼莎把婚事办了,只是不知道方右使家世如何,是否娶妻?因问道:“方右使。” “卑职在!” “你是何方人氏?” “回大王,卑职是昌州人氏!” “是否娶亲?” “卑职尚未成亲。” “好!好!哈哈哈哈”苗万姜大笑,金窚公主曼莎含情脉脉地看向方艾清,方艾清回以礼貌一笑,心里矛盾不已。 回到府中,家奴忙迎上前利落地脱去他身上的朝服,换上裘衣,暖炉散发淡淡的香料味,房间里温暖而舒适,方艾清屏退侍奴,又开始忧虑。思来想去难下决心,他实在不忍心下手杀金窚公主,公主如此善良单纯,不似穆大哥所说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可是自己又答应了要帮穆大哥报仇,哎! 方艾清叹气,素青,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两个月来,他动用所有右使的权利寻找她,可就是没有一点消息…… 半年前,他们汀湖游乐园玩至深夜,散去回家,已近十二点,他不放心素青单独回家,便尾随送至宅区,谁料素青进林后忽然改变方向,像丢了魂一样往大堤跑去,他来不及叫她,素青就纵身跳河了,他又惊又急,拔脚赶至大堤毫不犹豫跳了下去,素青根本不会游泳,她这是干什么?他在河里大叫她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河水的巨漩反让他顷刻间失去了知觉…… 看到这里,大家就明白了,他是方舟。 当方舟在河滩醒来时,炽烈的阳光迎面罩下,河滩上,轻轻扫过温凉的风,他微侧脸避开刺眼的日光,翻身立起四下张望,却并没有看见素青的身影,忙沿着河滩边走边找,大喊素青的名字,心急如焚。 走了不远,发现河里漂着一个人,忙游过去一看,是个重伤的男子,昏迷不醒,让方舟奇怪的是,这人竟然一副古人装扮,古袍、长发、布靴,他本以为这附近在拍戏,四处巡视一遍并没有什么人,把那人捞上岸仔细一看,此人年约三十七八,身上伤口众多,大小深浅不一,应该是替身演员,真打真伤的行业,便喊道:“喂,大哥,醒醒?” 见那人没反应,又摇摇他的肩膀:“大哥,醒醒!醒醒?”看那人丝毫没有要睁开眼的意思,探手试试,竟只有微弱的呼吸,方舟心下一惊:怎么伤的这么重! 忙背起那人向前走去,终于看见一个村落,数排古老的木屋,炊烟袅袅,村口的大树下,正坐着一位老妇人,眼睛死死的毫无光彩,穿着奇怪的服饰,还用布巾缠了头,方舟以为到了哪一个少数民族部落,上前对那老妇人道:“老太太,打扰一下,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医院?” 老妇人并未看他,只慢悠悠道:“什么医院?壮士不是本地人吧?你身上的朋友好像受伤了!” 方舟忙点头道:“是啊,是啊,他伤的很重!” 老妇人摸摸索索抓住一旁的拐棍,起身道:“随我来吧!” 说着在前引路,一面拿拐棍探路,好像是个瞎子!方舟看着前面领路的老妇人暗暗想着。 很快来到一座木房前,竹篾窗户,檐下的簸箕上正晒着皴米,老妇人进房唤道:“阿得啊!” “娘!”一声回响,一小伙子掀帘而出,十八九岁,小麦肤色,朴素的蓝布衫,蓝巾盘头, “阿得啊,把这两位客人带到里屋去,再去找张大夫来。” “嗯,我这就去。”阿得转向方舟,看了一眼他背上的人,没一丝排斥的表情,“两位里面请吧!” 方舟忙点头:“谢谢!”随阿得进里屋,放下负伤的男子躺好,阿得匆匆离开。 方舟打量房间,没有电视电脑空调,只木桌木椅油灯,床下两双布鞋,品味真奇怪,正想着,老妇人掀开帘子欲进房来,方舟忙过去扶她坐到竹椅上,老妇人问道:“壮士何许人?你的朋友是如何受伤的?” 方舟坐一旁道:“我叫方舟,家在c市,我也不认识这个人,我在河边发现他重伤昏迷,就把救上岸了。” “原是这样!” 老妇人双目无神,空洞地盯着前方,方舟伸手在老妇人眼前晃了晃,老妇人仍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方舟很是好奇,这老太太明明瞎了,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两个人,而且还知道那个人受伤了? 老太太面色祥静,悠悠开口:“壮士不必疑虑,老身已瞎了二十多年了,听力异于常人。壮士来时,是一个人脚步声,却是两人呼吸声,一轻一重,老身由此知你们是二人,而且壮士所负之人身受重伤!” 方舟脸红了,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老太太。那您又怎么知道我背的是个男子,不是女子?” “壮士的脚步声很沉,想必所负之人是个身体力壮之人,又怎会是女子?” 这下方舟彻底佩服的五体投地,真看不出来,一个瞎眼老太太这么厉害!这时一身着黑衫、胡须半白的老者匆匆跨进房来,后面跟着阿得,这老者应该就是张大夫吧! 张大夫放下药箱,来到床前,阿得帮着脱下那人的血布衫,张大夫仔细查看伤势后,打开药箱,拿出几瓶膏药及药棉纱布等,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便坐在桌前,写了个药方递给阿得:“此人失血过多,伤势甚重,所幸本是练武之人,身强体壮,已无性命之忧,静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这膏药一日一换,汤药煎服十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有劳张大夫!”阿得道,送走大夫又进房道:“娘,我先去抓药!” “嗯!”老妇人含笑点头,阿得又奇怪地看一眼方舟,这才出去。方舟复坐下,看见桌上有个漏嘴沙壶,四个茶杯,他挑了一个没缺口的倒了一杯,放到老妇人手边:“老太太,您请喝茶!” “诶!好!”老妇人笑着,握住茶杯,方舟自个儿倒一杯慢慢喝着,他感到有点不对劲,c市附近没听说有什么少数民族啊,不住楼房住木房,管妈叫娘,医生叫大夫,怎么就是有点……有点怪怪的!小心问道:“老太太,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老妇人慢慢道:“这是邬羌寨。” “邬-羌-寨?”方舟小声重复,怎么这地名也怪怪的 “壮士不必疑虑,邬羌寨与世隔绝,是如桑国最为僻静之地。很少有人知道此地,我们祖祖辈辈在这生活好几代了。” 静了几秒,方舟猛反应过来,大惊立起:“什么?!如桑国?” 茶杯随之被打翻,方舟忙手忙脚乱放稳茶杯,抓起桌脚的抹布擦掉翻倒一桌的茶水,老妇人仍平静道: “壮士不必担忧,邬羌寨虽与世隔绝,但还有一个出口,待你的朋友伤势复原,我让阿得送你们出寨。” “不是,我”方舟感到有点混乱,如桑国?邬羌寨?一个国家的一个小地方,可中国地图上、历史上也没有记载这些奇怪的名字呀? 苦思一会,还是想不明白,阿得已经回来了,进房和娘打个招呼后便去厨房煎药,方舟也跟去厨房,想帮忙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傻站在一旁,看阿得熟练地把药罐架上灶炉,拿着烟筒吹火,阿得一边看火候一边问道:“恕阿得无礼,壮士可是还俗的和尚?” “不是不是”方舟急辨,哭笑不得“我不是和尚,我是来找朋友的。” “既是来找朋友,为何如此装束?” “我这样很奇怪吗?我们那都是这样的。”方舟脱口道,忽想起这是在人家的如桑国,忙闭了嘴,“你的朋友是那位伤者吗?” “不是不是,我朋友是位女子,我也不认识那个人,只是见他昏迷在河边,就救了他。” “噢。”阿得若有所思点点头就不再说话,过了一会端着药碗去了里屋,方舟跟过去扶起床上的人,阿得给他喂了药,又钻进厨房,方舟越来越糊涂,他到底到了怎样一个奇怪的地方? 厨房飘来阵阵菜香,方舟不由咽咽口水,说真的,自醒来到现在,他真是颗米未进,真的很饿!看看一旁的老太太,还是挂着一脸平静的安详的笑,方舟又埋头深思起来。 阿得很快端上四碟小菜,有山芋、竹笋,还有两个不知名的菜,又摆上两份碗筷,盛好饭菜放娘面前道:“娘,吃饭了!” “诶,好!”老妇人含笑应着,阿得又给方舟盛了饭,招呼道:“你也请吃饭吧!” “谢谢你,阿得!”方舟有些难为情,但肚子却不允许他说不,狼吞虎咽连吃两碗,满意地放下碗,才发现阿得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并没有一块吃饭,方舟奇怪问:“阿得,你怎么不吃?” 阿得憨笑:“我一会就吃呀。” 等娘吃完,阿得收拾碗筷到厨房,拿起方舟用过的碗埋头吃起饭来,方舟在门外看见,愧疚想:阿得家里就他们母子俩,哪有多余的碗筷? 他转身回到里屋对老妇人道:“老太太,您先歇着,我要出去一下,找我的朋友。” “嗯!”老妇人颔首,仿佛已经预知。 天黑时,方舟才疲惫地踏进门,那受伤的人还没醒,阿得已经给他喂过药了,晚餐很丰盛,阿得宰了只鸡,方舟又美美地填饱了肚子。 饭后,阿得收拾妥当拿着一套衣裳对方舟道:“这是我的衣服,你先穿着吧,你这样真的很奇怪。” “谢谢你,阿得!”方舟换上阿得的衣服,也学他们缠了发顶,阿得又道:“寒舍无宽身之处,委屈壮士夜里与这位大哥一起安憩!” 方舟忙道:“哪里哪里,你言重了!” 阿得与娘的房间用竹帘隔开,方舟便和那位伤者睡在阿得的床上,而阿得则去了厨房打地铺。 第二卷 第二章 迷糊上路1 第二日早方舟醒来时,阿得已经做好了饭,方舟就着木盆中的水洗漱过,吃的饱饱的又出门了。 待天黑,又累又饿爬回来时,那伤者已经醒了,挣扎着要下床,阿得好一阵劝说,他才肯留下来养伤,可就是缄口不提他是谁,从哪来,如何受得伤,善良的阿得母子也未问,阿得煮了粥给他喝,待他和娘都吃过饭后,阿得才和方舟一起吃晚餐。 洗澡时,方舟摘下手表放一边,他从河里醒来,身上就只剩下这块手表了,阿得进房给他送衣服时看见了,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方舟惊讶,就算再怎么闭塞的地方,手表总该见过吧 “我从未见过,你看这针还动呢!”阿得爱不释手把玩着,又把手表放耳朵听听,惊喜道:“还有声音呢!” 方舟彻底无言了,说道:“这叫手表,你看这里面又三根针,粗细不一,你现在看它时,它在这个位置,等你做完一件事再看它时,它就在另一个位置,这就是说你干那件事用了多少时间,懂不懂?” 阿得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不是像竿影的长短一样来看一日的时辰?” “对!就是这个意思!”方舟笑道,阿得又看了一会才恋恋不舍放下表出去。 又过三天,方舟早出晚归寻找素青还是毫无收获,第四日早,那伤者能勉强下地走动了,执意要离开,阿得母子又劝了一番,那伤者谢过作别,便要离开。 方舟想着,自己还要找素青,也不能在这里久留,况他们已经打扰阿得母子好几天了,便同行辞别,阿得直送他们到一凹口处,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便可走出邬羌寨。两位慢行,阿得恕不远送!”, 转身欲回,方舟忙道:“阿得,等一下。”说着摘掉手表递给他:“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这手表就当作留念吧!” 阿得忙推托:“不行!我不能收!” 方舟真诚道:“你就收下吧,如果雨天或阴天,不见日光,你又怎么记时辰呢?有了这表,你就方便多了!我没什么能赠给你,就希望你跟你娘能过的好点,你就收下吧!”这几天,阿得一见他回来便缠着问他这手表怎么用,看的出来,阿得很喜欢它, 阿得见方舟如此说这才收下,感激地看向方舟,方舟又道:“如果可以,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阿得点点头,方舟这才转身,见那伤者已经走远了,忙跟上去。终于走出了邬羌寨,伤者停脚,看着方舟抱拳跪道:“多谢侠士救命之恩,大恩没齿难忘!” 他醒来时已听阿得母子说了,是眼前这位小兄弟救了他,方舟忙拉起他道:“不敢不敢,大哥现今有何打算?” “在下现是有难在身,居无定所,恩公还是快走吧!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听的方舟神经绷紧,这几天来,他已慢慢明白自己到了一个未知的异域,既来之则安之,先找到素青再说,眼前这人虽不肯透露姓名身世,但看着也非大奸大恶之人,他既有难,又有伤在身,他岂能弃他不顾?便说道:“这位大哥既有难在身,我又岂会不管,我们一起上吧!” 那人沉吟一会点点头,两人刚走不远,一队官兵叫嚣着来到邬羌寨,幸好阿得已经把房间清扫干净,但房里还是荡着浓浓的药味,官差闯进房里,立刻闻道药味,凶狠地转向阿得母子:“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逃犯,还不快快交出来!” 老妇人面无波澜,平静说道:“官爷此言差矣,小民岂敢私藏逃犯?” “哼!不敢?这房里的药味哪来的?”官差冷笑 “小民年迈,体弱多病,时用汤药,这房里自然有一股药味!” “哼!给我搜!”一声令下,官兵闯进其他房间,很快出来报道:“回大人,房里没有发现逃犯!” “走!”官差恶狠狠地瞪一眼老妇人,带人离开。 方舟和那伤者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面到处设有猎井,十分隐蔽,伤者不停的提醒方舟,两人小心避过,走了一段,忽然脚下一空,一齐滚进猎井中。方舟爬起身,试了几次就是上不去,这猎井太深了,正干着急,伤者坐在地上无谓说道:“正好歇一会,等他们来了,我们就出去!” “谁来?”方舟奇怪, “等会你就知道了!” 伤者神秘一笑,闭眼眯起来,方舟只得坐他旁边,不知过了多久,伤者悠悠醒来,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没来?”又转向方舟,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如果我没有受此重伤,这个小坑根本难不倒我。” “噢!” 方舟半灰心回答。这时,林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来人似乎很多,伤者笑笑:“虽然晚了点,但还是来了!” 很快,几个官衙模样的灰衫人来到猎井边,向下一看,顿抬头向别处兴奋喊道:“他在这里!”又低头看着坑里嘀咕道:“怎么是两个?” 旁边一人道:“肯定是他的同犯,格杀勿论!” 伤者笑道:“这位小官爷,我知道一个藏宝图,你是叫更多人跟你一块去分宝藏吗?” “哈哈哈,姓穆的,你还有什么宝藏,你的家底都被查封了!”那官卒嘲笑道 “那到未必,我榆都第一布商岂是只有那一点点家产!” 官卒眼睛一亮,忙抬头对赶往这边的人说:“他在那里!”众人又顺着他指的方向奔去,只剩下几个小卒子围着他们,官卒急道:“快说!宝藏在哪里?” 被称姓穆的伤者笑道:“那宝藏之门需我亲手才能开启,你只要救我们出去,那宝藏就统统归你,你几世也用不完,你看如何?” 官差眼里个个闪着贪婪的光,似被即将到手的宝藏迷蒙了,那官卒发令道:“拉他们上来!” 方舟被绳索拽上去,正在拍着身上的脏泥,伤者冲那官卒勾勾手指,官卒喜滋滋地把耳朵凑过来,全不知是把自己送到死神身边,伤者冷笑,快速抽出官卒的腰刀,眨眼工夫,在场的官兵都咽了气,咽喉上画着细长的红线,血汩汩外涌,方舟一下跌在地上,脸色煞白,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杀人! 伤者转身看着方舟:“小兄弟,你不要怕!如果我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 伤者纱带下的伤口渗出大片血,他喘口气扔了刀,捂住伤口又道:“我们快走,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说着吃力地迈着步子,方舟忙爬起身跟在他身后,两人跌跌撞撞来到一座庙前,看四周无人躲进去藏在供桌下,那伙官兵很快跟来,却很恭敬地冲庙里拜了拜又匆匆离开。 过了许久,又有人进庙来,却是一个妇人,那妇人放下供品,深深地朝座上的神像跪拜,又说些保佑之话才起身离开。 方舟钻出来,一看桌上的馒头水果,向神像作了一揖,赔个礼,这才拿了供品复钻桌下,与那伤者大吃起来。 接连几天如此,来这里上香的村民都说蛙神爷爷显灵了!今年定是好收成! 这一日,方舟出庙门想寻点荤食,换换口味,去田间河滩抓了些青蛙、黄鳝、田螺回来,伤者一见,顿厉声让方舟把青蛙放回田间,方舟不解照做了。 喝着黄鳝汤时,伤者告诉方舟:“小兄弟,实话跟你说吧,这是蛙神庙,所以那些狗官不敢带刀进来。” “为什么?” “蛙神是如桑国的图腾神之一,深受万民敬仰膜拜,没人敢吃它的子孙,也没人敢在它面前拔刀弄枪,都怕蛙神发怒,降灾于民。”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们吃了它的供品!”方舟不安道 “我已经向蛙神请过罪,蛙神不会怪罪我们的。” “哦。” “明日你去猎些山禽来。” “可是我不会。”方舟直言,这几日他慢慢明白,在这个地域,一个人若是身无一技,是很难生存下去的,他要尽快适应这里,找到谋生手段。可是素青,唉,她一个女孩子,她要怎么生活?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我们来路上矮丛旁有些树洞,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洞有碗大,还挺多的。” “那是獾窝,白日大獾会去觅食,你就把洞挖开,掏出小獾带回来。” “啊?这恐怕不太好吧!”方舟犹豫着,让他杀走兽类的动物,他还真有点不敢, “獾很容易受孕,不久又会有小獾的,这你不用担心!” “那好吧!”为了肚子只能委屈那些可怜的小獾了, “当心那些猎井,切记,不要吃林子里的果子,不要碰深从中中的白茎草。” “为什么?”方舟又傻乎乎地问一句 “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办!”伤者懒懒答道,这几天来,他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只是武功只恢复了两成,还是不能露面,只能再静养些日子再上路。 “知道了!”方舟一个激灵,很快明白那些是毒果、毒草,小心谨记着。 第二日,方舟去了附近密林。果然,林子里有不少诱人的野果,还有妖艳的花草,他小心避过,正埋头找獾窝, “叽!——叽!——”林中忽传来奇怪的声音,很凄厉!方舟循着声源,终于在深丛中看到一只雪白的小兽,羊头鼠身,鹰爪马蹄,有二尺高,正凄惨地叫着,见有人靠近,吓的直往后缩,可一动又惨叫起来,方舟这才看见这小兽的一只小蹄被猎夹夹住,伤处溢出淡蓝色的血液,浸染了白色皮毛。 方舟怜爱地蹲下身,伸手想为那小兽解开猎夹,谁料小兽不领情,他刚把手伸过去,小兽猛张开利爪抓来, “嘶!”方舟一声唏嘘,闪电般缩回手,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掌,深吸一口气,温和地对那小兽道:“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帮你解开它!”说着指指小兽受伤的脚,小兽低头看看猎夹,似乎懂了,眼神温顺起来。 方舟又伸过手,这次小兽没有攻击他,很听话地配合方舟挪出受伤的小蹄,方舟撕下一块布将小兽的伤口包扎起来,布条上染着点点红血渍和淡淡的蓝色液体,方舟笑道:“好了,你赶快回家吧!” 第二卷 第三章 迷糊上路2 小兽伏在地上,从怀前的肚袋里摸出一个拇指大的蛋来,放在地上,然后转身一跛一跛走远,几下就不见了。方舟疑惑拾起小蛋,看了看揣进怀里。刚才这么一闹,他实在没心情再去抓小獾了,也是一条命,怎么也下不了手!还是回去吧,把这蛋煮了吃,虽然有点小! 回到庙里,伤者见他两手空空回来,正奇怪欲问,方舟道: “大哥,我今天遇到一件怪事。” “怎么个怪法,说来听听。” “我在树林里见到一只怪兽。。。。。。”方舟把今天在林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他觉得太匪夷所思了,世间竟然有那样的走兽,还是蓝色的血,就算他见多识广,熟知古书上飞禽走兽的记载,也没听说过这等怪物,只能用怪兽来形容它。 伤者听了激动不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就是一只怪兽,有这么大”方舟说着拿手比着大小“纯白色的毛皮,羊头鼠身的样子,它的爪子很厉害,呶,我今天还被它抓了!”又把受伤的手臂伸向伤者 “那,那蛋呢?”伤者扫过方舟血污的手掌急问 “在这里”方舟掏出蛋,伤者几乎一把抢过去,捧在手心细看一会,又送鼻边嗅嗅,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好一会,才抬起头笑道:“真是傻人多福!” 方舟愣愣,难道这蛋还是个好东西? “小兄弟,这可是宝贝,你快吃了它!吃了它就是百毒不侵异体之人,这种人力大无比,速度奇快,过目不忘,听觉要高出常人许多,快,吃了它,呵呵!” “啊?!真有这么神奇?”方舟惊讶不已,这怪事是越来越多了 “那是自然,这胄蛋是世间稀品,王侯大臣花重金也买不到的仙宝,你快吃了它!” “我要它也没用,既然它这么神奇,还是大哥吃吧!” 方舟推脱道,他实在不相信,而且也没兴趣,若是能让他马上见到素青,就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吞下, 伤者忽扬手捏住方舟的下巴,把蛋送入他腹中,方舟一惊本能地想吐却已来不及,只能半迟疑道:“大哥,你” “小兄弟,我是为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在如桑,没有自保能力”伤者说着面色黯淡,像是想到了什么,没再说下去 方舟半懂不懂,正盯着大哥看,忽觉今晨被那怪兽抓伤的手臂痒痒的,有些难忍,不由低头看去,竟大吃一惊,那伤口正以看得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着,他甚至能看到那蜿蜒长出的新肉,眨眼间伤口愈全,像是从未受过伤一样。 正心惊着,浑身又火辣辣的燥热难挡,他只得解开衣服,仍感到体内如窜着团团烈火,顺手将衣服扔往墙边的石雕, ‘哗’! 一声轻响,石雕碎裂一地,方舟惊的又加速了心跳,伤者一直在一旁看着,见此景也微微吃惊,继而大笑道:“小兄弟,这下你信了吧?哈哈哈,你去河里看看你抓鱼的本事如何。” 方舟闻言直奔向河滩。不一时提着两大串鱼回来,他一进庙门就兴高采烈说道:“大哥,这蛋真是太神奇了!” “呵呵呵!”伤者笑道“以后你抓了鱼去市集卖了,攒足银两,待我伤势大好,我们就上路。” “好。全凭大哥做主!” 方舟烧菜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很快准备好全鱼餐,伤者赞不绝口。 此后半月,方舟抓鱼的速度越来越快,虽然卖的便宜但也积攒了不少银子,两人离开蛙神庙重新上路,奔波几日来到昌州。 伤者乔装一番混进城门,引方舟来到一处僻静的大宅。那宅子无人居住,荒草萋萋,两人来到后室,清扫出两间屋子算是安定下来。 伤者买了两个仆从使唤,每日昼出夜行,飘忽不定,鲜见人影。方舟则整日转悠昌州,希望能看到素青的身影。一日晚饭时,伤者终于露面了,命人备了上好的酒菜,酒过三巡,伤者看着方舟神色肃穆道:“小兄弟,这段日子来,大哥一直在看着你,唉!”说着一叹“我如今是带难之身,朝廷的要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一直没告诉你真相,还望小兄弟多多包涵!” “不敢不敢,大哥言重了!”方舟忙道,其实从树林里他们被官兵追杀起,他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不简单,既然他不肯说,他当然也不会问, “大哥姓穆,名念冬,是榆都第一布商,我的商铺遍布整个如桑,我的丝货也是如桑最好的,甚于皇室,谁料这竟招来了祸患。那昏君要我将丝货年年贡奉,余货贱价卖给王侯贵室,我忍无可忍拒绝了,竟被定下侮蔑皇威的罪名,遭到灭门,妻儿惨死,一家十三口唯我逃脱,”说到此处,穆念冬眼里闪着悲痛、仇恨的火花,“诺大的家产,也被官衙瓜分了去!……这处大宅,原是备来与爱妻终老,以安享天年的,本想等爱妻寿宴时给她一个惊喜,未料寿辰前一日,官兵就杀进了府宅……” 听的方舟心里酸酸的,只能叹息,在这种君权制国都,平民的生死不过是再卑微不过的小事罢了,只得劝慰道:“穆大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穆念冬很快恢复常态问道 方舟想着,他既然是为素青而来,就叫方艾清吧!回答道:“小弟名叫方艾清。” “好,方兄,以后你就是红仇教的的副教主!” “我?副教主?”方舟微微吃惊,不解地看着穆念冬 “我这几日已召集不少旧部,创下红仇教,他们个个誓死效忠本教,我一定,会为我的妻儿,报-仇-雪-恨!”穆念冬狠狠说着,十指咯咯作响,方舟不由打个冷战,他可不想掺和到这些仇杀中去,他只想尽快找到素青,然后离开这个地方,见穆大哥仍杀气腾腾的样子,便悄悄的不再说话。 此后,穆念冬日日教方舟习武,将自己平生所有武艺传授给他,方舟因服过胄蛋,体能异人,只看一遍便记住,将穆大哥所传之功练得炉火纯青。 一晃两月过去,方舟武艺日益精湛。一日晚,正在院中练武,忽斜空飞来一人,手执利矛刺向他,方舟飞快闪身避过,看清来人是穆大哥后,笑着正欲打招呼,穆念冬已举矛刺来,方舟大惊忙举起手中的剑戈开长矛,不解地看向穆大哥,口中直道:“穆大哥,你为何” 不待方舟说完,穆念冬又向方舟刺来,招招逼人,方舟不得不警惕地应付着,无奈这矛头神出鬼没,方舟几乎手忙脚乱,好几次差点被矛尖划破脸,又过数十招,渐渐适应了穆大哥的急攻。发现穆大哥并无伤害他的意思,微微安心,仔细观察穆大哥的枪法,终发现破绽,渐渐由劣势转为优势,一招‘蛟龙过海’把剑横在穆大哥的脖子上。 穆念冬赞许笑道:“好!比我预计的要高出许多!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红仇教的副教主!” 方舟忙收了剑,歉然道:“小弟失礼了!请大哥见谅!” 穆念冬拍拍他的肩膀,道:“方兄言重了!大哥今日是有一事相托,此事唯有方兄才可办到!” 方舟心底咯噔一跳:不会让他去杀人吧?他知道红仇教这两个月来接了几单大生意,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已成为一个闻风变色的暗杀组织。当然,这些买卖都是穆大哥亲自出马的,他知道穆大哥常常几天不见人影,又收了些武功不俗的江湖教徒,现在穆大哥如此说,只得道:“穆大哥但说无妨,小弟若能办到,定不负穆大哥所托!” “方兄,大哥跟你提过你大嫂的事,想必你还记得。” “小弟未曾忘记!”方舟虽疑仍恭敬答道 “大哥已经查明,当日谗言昏君下旨灭我穆家十三口的原是金窚公主,这个女人蛇蝎心肠,歹毒无比,所以大哥想请方兄设法进宫杀了金窚公主,为大哥死去的亲人报仇!” “可是,可她是个女人……。”方舟犹豫着,他从没杀过人,更别说杀女人了 “她不是一个女人,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她不死,还有更多人会遭她残害,以你的武功一定会得到国师府重用,方兄,你一定要帮大哥!” 穆念冬期待地看着方舟,方舟只得艰难地点点头。见状,穆念冬嘴角弯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苗万姜,你杀我妻儿,我也要让你尝尝丧子之痛! 告别穆大哥回房,方舟忧心重重,来到如桑国已快三月了,虽然穆大哥也派人帮他找过素青,可还是没有消息,唉! 明日就启程去榆都吧。 第二卷 第四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 方舟告别穆念冬去了皇城榆都,径自来到国师府,很快被带到护国师面前,方舟跨进厅堂,抱拳屈膝半跪道:“草民方艾清拜见国师!”他知道,这在古代是礼数, “壮士请起!”国师五十出头,犀目鹰鼻,声音浑厚,看的出来是个内功极厚之人, “谢国师!” “壮士来府自荐,想必武功不俗吧?” “草民不才,国师见笑了!” “既是如此,就请壮士一显身手!” “谨遵国师之命!” 来到练武之地,国师拍拍手,一侧的廊道迅速走出四名男子,脸上均有刺青,分别为鹤、虎、鹰、蛇。四人俯首道:“主人有何吩咐?” “老规矩!” “是!” 四人来到方舟面前,抱拳一拜,算是行礼,方舟也抱拳回礼一拜,冷不防对面一人袭来,方舟本能地闪身避过,暗暗惊叹,不愧是国师府,卧虎藏龙,身手如此之快! 方舟没有实战经验,一开始处于下风,但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很快摸熟对手的招数套路,消化一番化为己用,交手愈快愈多愈有预知对手招数的能力,轻松的一招白鹤晾翅,将脸上刺着鹤记的男子制服。 余观三人均一惊,虎记刺青男子不待发令已冲了过来,很快败下场去,余下两场自不用说,方舟大获全胜。 四人面面相觑,难平心愤,这些年他们从未失手过,相视一番,齐转向方舟,这一次方舟是老手难敌八拳了,正艰苦地恶斗着,国师从旁道:“住手!” 激斗的五人停了下来,退回原来的位置看向国师, “你们退下!” “是!” 四人退去,国师看向方舟:“壮士好身手!既能打败鹤虎鹰蛇,老夫实在佩服!” “承蒙国师谬奖!” “不知壮士师承何处?” “草民献丑了!集百家之所长,用百家之所用,家师隐居映雪山中,名号不便道来,还望国师恕罪!”方舟按穆大哥的交代对外禀明身世 “好一个用百家之所用!壮士有此武艺,老夫自不会怠慢!来人!” “在!”几家奴上前领命道 “摆宴!” “是!” 在国师府住了一月,方舟终被国师引见进宫,参拜大王。不免又几场恶斗,苗万姜十分赏识方舟,要他自选官位。因为如桑宫廷有个规矩,那就是比武选任武官之职。君王座前分左右二使,左使秦慕,右使袁可仁,武官之首即是国师。进宫前,国师似已料定方舟必胜,只吩咐他届时选任右使之职,方舟照做了。 殊不知,国师暗暗观察了方舟一月之久,这才带他进宫武选右使之位,也可趁机除去袁可仁这个蛀臣。 方舟封任右使,深感惶恐,自认愧于前右使袁可仁,决意改日登门拜访致歉。 苗万姜赐方舟府邸一座,仆奴三百,又有数万缎金,方舟歉然受之。左使秦慕为人豪爽,生性耿直,很快与方舟成为知交,而前右使袁可仁却是个小肚鸡肠、阴险狠毒之人,他嫉恨方舟但也无可奈何。几日后送谏宴请方舟,方舟正想着拜访他,便带了几个随从来到袁府。 袁可仁躬亲相迎来到府门道:“方大人肯赏脸亲临寒舍,蓬荜生辉呀!” “袁大人言重了!方某一介莽夫,失礼之处,还望袁大人海涵!”方舟忙回礼, “哪里哪里,方大人请!” “请!” 袁可仁殷勤款待,备了上等的酒菜,又叫了歌姬助兴,绝口不提右使之事,方舟惭愧不安,其实他并不想抢袁可仁的饭碗,只是国师如此吩咐,他不得不听从。虽然来袁府时,侍卫已提醒过他,这个袁大然不简单,此举定有阴谋,此行凶多吉少,但他还是来了,在他看来,谣言未必可信,也许袁大人并不如他们所说是个妒才之人。 现见袁大人待他礼若上宾,款待周到,暗嘲那些人真是误解了袁大人。一身段妖娆的歌姬手执精致的小酒壶上前给袁可仁斟酒,又为方舟满满斟了一杯,袁可仁端起酒杯笑看方舟,尔后一饮而尽,方舟也仰头灌下,幸好他的酒量还是很不错。 冰液滑入喉肠,方舟顿感心脉紊乱,五脏俱痛,身体有如千刀万剐,忙调理内息才觉无碍。到此时,才知这是鸿门宴。他暗暗庆幸,幸好服过胄蛋,不动声色地赏着歌舞,想看看袁可仁还有什么阴招! 袁可仁早服过解药,本待方舟毒发身亡,却见他像没事人一般,暗暗向心腹递个眼色。方舟视而不见,自顾饮酒,忽然大厅里冲进些带刀护卫,把方舟一干人围了起来,方舟冷笑:要他死还没那么容易! 缓缓放下酒杯,从容看向袁可仁:“袁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右使大人应该很清楚,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拿下他!” 袁可仁目露凶光,一声令下,护卫齐攻向方舟。方舟抢先一步夺了近前一侍卫的刀同时送出一掌,那侍卫摔飞向后,压倒涌上前的几个护卫,个个口喷鲜血立时丧命。其余人惊的一愣,仗着人多只得硬着头皮上。 方舟刚才那一掌只用了三成功力,不想连杀五人,心下恼道:自己杀人了!罢了!弱肉强食,在这里君权制国都,人命根本不值钱,你不杀人,人便要杀你! 不容多想,其他护卫已挥刀砍来,方舟小心避过,并不反击,他不想杀人,但见自己手下那几随从已有伤亡,而袁府的护卫又丝毫没有要住手的意思,恐自己久战下去会体力不支,咬咬牙,一狠心连伤好几人,逼退围斗的侍卫。忽一暗箭袭来,方舟闪身避过,转头看向放箭之人,计上心来,擒贼先擒王,方舟眨眼飞身到袁可仁身边拿刀架他脖子上,命令道:“让他们退下!” 袁可仁一惊,想不到方艾清身形如此之快,他一时大意竟被他一招制服,袁府护卫迅速将方舟二人围起来,方舟微用内力,刀身嵌进袁可仁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袁可仁顿惊慌道:“退后!快退后!退后!” 方舟带来的几仆从忙聚在他身边,齐向厅外退去,直退出袁府大门,方舟一掌推开袁可仁飞身上马,几人匆匆离开。袁可仁又气又吓,不顾伤势跺着脚冲跪了一地的护卫大吼道:“废物!一群废物!” 经此一战,方舟深信人心险恶,不敢再大意。他不想扩大事态,量袁可仁也不敢对他怎样,便把这事给压了下去,谁料第二日国师便知道了,上奏大王,袁可仁畏罪逃逸不知去向。方舟只惦记着穆大哥的交代,并不理会此事。 隔几日,大王传旨方舟,让他与左使秦慕在金窚公主十八岁的寿宴上比武助兴,方舟领命进宫。第一次见到金窚公主苗曼莎,方舟不仅惊讶,公主衣饰华丽,娴静端庄,秀眉传情,瞳波如云,并未如他想象中骄横跋扈,刁蛮任性,相反,她笑靥如花,温婉可人,他很难把公主与蛇蝎心肠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但一想到袁府那场鸿门宴,又不免心寒,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不能单凭第一印象识人。 宴后,众官随行大王游宫赏景,曼莎自然走在父王身侧,方舟一面和秦慕谈笑,应付着小臣的巴结,一面细听公主和大王的谈话。 “父王,孩儿很喜欢父王的礼物!” “哈哈哈!喜欢就好,这些可都是如桑最好的丝绸,也只有寡王的曼莎才能受用。” “孩儿多谢父王厚爱!只是,父王已经赏给孩儿不少金饰珍宝了,孩儿实不敢劳父王如此费心!” “曼莎呀!父王是怕你受委屈哟!”苗万姜拍着女儿的肩头 “父王言重了!孩儿自幼蒙父王宠爱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有委屈之说,只是见父王整日为国事操劳,孩儿却不能替父王分忧,深感愧疚。”曼莎说着垂下头 “好曼莎,你有这份心父王就满足了!”……… 方舟心知那丝绸必是穆大哥经营的货物,看来公主并不知情,可是穆大哥怎么会骗他呢? 回府后,方舟又深思一遍整个事情的始末,觉得不应该匆促下手,他不能单听穆大哥一面之词,若公主果真如他所见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那他宁肯负穆大哥所托也不会杀公主,若公主当真如穆大哥所言十恶不赦、罪无可恕,他会毫不犹豫杀了她,为今之计,先暗观一些时日再说。 此后,苗万姜时召方舟进宫,对他甚是器重,一晃两月过去,方舟把如桑宫廷摸了个透。金窚公主是如桑的凤凰,深受万民敬仰,大王最为看重。方舟多次入宫,偶也见到曼莎,对她又了解几分,愈加肯定公主并非穆大哥所言是个女魔头,可穆大哥为什么要骗他? 这两个月来,他已派人四处寻找素青,整个如桑应已知晓,可还是没有消息,马上就是新年了,素青,你到底在哪里?你还好吗? 此时的素青在梅花庄生活的很惬意,衣食无忧,每日弹琴练字打发时日,看着年关一日日接近,她到古代的第一个新年就这样在逃亡中度过。 青梅是个活泼的女孩,两人很快成为好友。青梅把师父传授的武艺教给素青,素青很努力的学,很快有了收获,对付小瘪三是没问题了。秀秀经医治,身体已调养大好,为恐被庄人发现端倪,整日在房里极少露面。 再说卫司府里,素青二人连夜离开后,第二日晨,费羽从城门回来赶去素青房间商讨对策,刚至房门外,恰朗剑风从对面走来,亦停在素青房外,两人对视,费羽不自然一笑道:“朗兄,这么早啊!” 朗剑风不悦,带点无奈的表情道:“费兄,月姑娘已经说你认错人了,你怎么还来找她?” 费羽哭笑不得,暗嘲朗兄真是重色轻友,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赶他离开卫司府吧,道:“朗兄说得是,这个,其实我是来找你的,你来找月姑娘,我也就来了。” 朗剑风松口气,一拳捶向费羽的胸膛道:“算你明白!”转身敲敲门,道:“月姑娘,早饭已备好,你和小禾姑娘稍候去厅里一起用饭吧。” 房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朗剑风又温和重复道:“月姑娘,你和小禾姑娘一起去厅里用饭吧。” 房里仍没有回应,朗剑风疑惑地看向费羽,费羽也吃疑回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费羽猛地一脚踹开门冲进去,房间整整齐齐空空如也,费羽大惊僵住。 朗剑风随后进来见此景亦吃惊不小,转向费羽道:“费兄,你昨夜里可曾来找过月姑娘?” 朗剑风把素青的不辞而别归咎为费羽的无礼缠扰,费羽又惊又急,又不得泄露素青的身份,懊恼不已,朗剑风又道:“费兄,你是不是对月姑娘做了什么轻薄之事才惹得月姑娘不告而别?” 费羽低头不语,他这会正烦着呢,杨侍卫应是早做好打算这才连夜离开卫司府的,唉!她这一出府万一被官兵发现。。。。。。费羽不敢多想,顾不上回答朗剑风拔脚冲出卫司府在城内四下打探消息,所幸并未有宫女被捉拿回宫的风声,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杨侍卫会藏在哪?如今城门封锁,她们是没有办法出城的,又一想,以杨侍卫的手段。。。。。。也不是没有可能,她若已出城。。。。。费羽摇摇头,远远瞥一眼城门心道:那就从莲清城最近的晏州开始找起吧!杨侍卫现在很危险,她们两人一齐行动必会留下蛛丝马迹,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她们! 七香斋里,淡淡的幽幽的笛声,汀喏背向房门手托墨笛,身影越发孤寂,落寞。他已经答应哥哥不再过问圣女之事,可是他的心真能放下吗? 在晏州,他匆匆赶回宫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她了,就在身边,在市井人群之中,他感到了她的呼吸,她的注视,他转马回来寻找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或许,是他太想她了,是幻觉吧!已经一个月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她不肯回宫,她应该是恨他的吧!或许,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回来又如何?十指一紧,墨笛无声碎裂,汀喏低头看着手中的残笛,深深叹口气,也许,她离开是对的,皇宫,留不住她! 邶澄正在批奏章,侍卫上前跪道:“启禀圣君,卫司大人求见!”邶澄抬头半喜道:“快传!”说着起身绕过御案向阶下走去。朗牧迎面进殿见状忙跪:“微臣参见圣君。” “圣女可有消息?”邶澄急问,朗牧小心翼翼道:“禀圣君,尚无消息。”邶澄顿面色难看,摔袖回到座上。 朗牧更是小心奏道:“启禀圣君,城门连日封锁,年关在即,百姓出行不便,望圣君圣裁!” 邶澄厉声道:“朗卫司,加派人马搜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各州县进出城门之人定要严查!” “臣遵旨!” 朗牧心惊胆颤退下,邶澄负手看往临鸢宫的方向,层层滋味涌上心头。他没想到素青如此的决裂,那绝不是气话,她在宣战她不允许他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可是小婵对他也如此重要,他怎么能离开她? 难道素青真的会和娘一样,再也不回宫了?她回宫了,又如何?他该怎样留下她? 第二卷 第五章 异乡飘零 方舟感到情况有些棘手,他发现公主看他时的眼神似不对,昨日入宫大王又问及婚事,他立即明白过来,进退两难,穆大哥授他武艺,待他不薄,没有穆大哥他也不会有今天,他实不该背叛穆大哥,可公主。。。。。。 黄昏时分,一只白鸽飞入右使府,栖在方舟的房前,方舟打开门,看看四下无人,快速捧起鸽子解掉它爪子上的布卷,扬手放开信鸽,拆开布卷一看,面色顿沉,是穆大哥催他快快动手。心知穆大哥一直在暗中看着他,可他真的下不了手,让他向大王告密出卖穆大哥,他更做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素青还没找到,就摊上这为难之事,唉! 一日,方舟闷闷出府,刚转过一条街,惊觉有人跟踪,他不动声色绕到一条无人的深巷中,转过墙角猛转身看向回路,一头戴笠帽的黑衣身影欲藏已晚,只得住脚对着他,方舟缓缓上前道:“穆大哥!” 穆念冬斗笠下的脸让人看不出表情,只有低沉的声音传来:“方兄,大哥待你如何?” “大哥待小弟恩重如山,小弟只怕此生也难以回报。”方舟诚恳又愧疚回道 “既是如此,为何不动手?” 方舟无言垂下头,穆念冬忽抽刀横在方舟脖子上,方舟似已料到,纹丝未动,片刻后,穆念冬收回刀转身,道:“当日你救我一命,今日我还你。” 言毕大步走开,方舟急道:“穆大哥!” 他知道红仇教的教规,第一条:叛教者,死!穆大哥对他,是兄长,是朋友,是他离开邬羌寨后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人,若不是穆大哥,他也不会吞服胄蛋成为异体之人,更不会有今天,今日穆大哥放了他,只怕日后他们就再无关系,或者,是势不两立之敌。 穆念冬住脚头也不回道:“离开如桑,再也不要回来。苗万姜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很快消失在深巷。 方舟明白,若他抗婚,大王肯定不会饶恕他!若他再为官,又如何对得起穆大哥?可就此辞官大王恐不会恩准,这。。。。。。唉! 心烦回府,尚未到府门,忽见几队宫差团团围住右使府,方舟大惊,忙藏身附近暗观,隐约听到勾结朝廷钦犯、欺君犯上、意图刺杀公主之话。方舟吃惊不小,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穆大哥之事,平日里也十分谨慎小心,大王怎会得知?是谁出卖他? 忽记起今日穆大哥离去时曾说‘离开如桑,再也不要回来。苗万姜不会放过你的!’,是他!是穆大哥向官府告发他,逼他离开右使府,离开如桑。 念及此,方舟一阵感动、心酸,穆大哥连退路都给他想好了,他不离开如桑,大王不会饶了他,红仇教的人也不会放过他,可他就此一走了之,穆大哥怎么办?还有公主,会不会被杀? 穆大哥此举定是不想他再卷入其中,如今,如桑已无他立身之地,来此半年也未找到素青,说不定素青根本就不在如桑,或许她已经去了炎夕国,既是如此,他也该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方舟不再犹豫往城门摸去,轻松避过巡查官兵,向北走了一月之久,终来到炎夕国。他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要找到素青如同大海捞针,所以他必须在炎夕国谋得一官半职,方舟换上炎夕国百姓的装束,沿路寻找直到皇都馗阳城。 此时新年已过,馗阳城仍沉浸在一片欢庆中。这一日,方舟坐茶楼上正为要不要投军尹将军麾下犹豫,忽见一紫袍英俊公子踏上楼来,年约二十二、三,双目凝神,衣袂飘飘,气度不凡,方舟暗忖,此人不是皇亲国戚也是达官显贵,小二将他引到一雅间,里面顿传出笑声:“文公子来了,请坐请坐!” 看样子房里至少有三人,方舟再听,他们尽说些风花雪月之事,不由扫兴正欲离开,一仆奴模样人慌慌张张奔上楼直进那雅间 “王。。。。。。王爷” 里面有人斥道:“混账!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是是是!奴才知罪,回王爷,宫里来圣旨了,奴才这才来禀报王爷。” 雅间里很快走出一人,正是方舟先前所见那位紫袍公子,身后耷拉着脑袋的是那可怜的仆从,方舟放下茶钱跟了出去。 到一府宅前,门口的护卫忙跪道:“参见王爷!”被称为文公子的人理也未理大步进府,方舟抬头,门匾上赫然三字:燮王府 看来此人正是燮王爷,若是攀上他要找素青就容易多了,可炎夕国皇族不是姓闵吗,为何此人会称为文公子?不一时,一顶软轿抬出,应是宫里来传旨的官差。那王爷随后出府直奔茶楼又进方才的雅间,仍说些风月之事,尔后幕帘掀开,走出四个油头粉面的男子,个个纨绔子弟模样,一行人下楼,径直进了茶楼对面的阁楼,门口几个娇媚的女人立时粘上去,相拥进房,方舟皱眉看那那阁楼匾曰:春舞阁 春舞阁?应该是个青楼,方舟出茶楼,回头一看:茗仙居。茶楼对面是青楼,这古人真是会做生意!方舟又看一眼春舞阁的大门,倍感忧虑:这王爷花天酒地,不知能否帮他找到素青? 一连几天,方舟发现这个燮王爷整日泡在女人窝里,简直就一酒色之徒。正欲另寻门路忽又想起袁府那场鸿门宴,他不能就此草率下结论,再看些时日不迟。 入夜,方舟潜入燮王府。四处查探一番,守卫果然森严,几处斋房均有人把守,看来这个燮王爷也不是无所事事,应该在暗中策划着什么。正欲离开,王府忽骚乱起来,大批护卫噙着火把四下奔走,隐约听到抓刺客的声音,方舟闪身退到墙角,避过一队匆匆经过的护卫,疑惑不已,他已经很小心了,怎么会被发现? 瞅瞅无人,撞开窗户就地滚进房,梭梭的声音立时响起,不好!有暗器!枚枚利器闪着寒光射向方舟,方舟迅即闪身避过,跃上房梁。 房外的骚乱声还在继续,方舟躲在梁上心里忐忑不安。房门忽撞开滚进一个黑影,暗器立时从两面的墙洞中射出,那人猝不及防被射中臂膀,不顾伤势迅速闪身避过其他暗器跃上对面一根横梁,方舟暗惊,这才明白确有刺客闯入燮王府了,而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些护卫要抓的刺客。 那刺客捂着伤处,深深喘口气忽发现对面的方舟不由大惊,正欲出手窗外忽有人经过,只得罢手敛住杀气,人影来到房门外,推门,暗器准时发出,待声毕,那人才走进房里,是燮王爷! 他掩上门慢步到床前,黑暗使得房里诡异而安静,那刺客的伤口还在流血,暗红渐黑,染透了紧身衣,但他仍咬牙撑着。看来暗器上有毒,这个燮王爷到底在防备什么?方舟奇怪。一滴黑血幽幽坠下,着地的刹那燮王爷忽转身厉喝:“出来!” 同时抽下床头的剑指向刺客的横梁,那刺客一惊飞身向打开的房门掠去,燮王似早料到般早闪身到房门挥剑直取刺客的人头,那刺客本不是燮王的对手,如今又受了伤中了剧毒,不过几招头颅滚落在地,看的方舟肩膀一抖忙别过脸,燮王爷黑暗中的锐目迅即一寒,执剑的右手缓缓放下,剑尖挑开那刺客的衣衫,从他腰间挑起一令牌,上面赫然‘宫’字,冷笑扔开腰牌。方舟见此也暗暗吃惊。 护卫们这才冲到房外,齐跪道:“卑职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燮王爷头也不回冷冷道:“拖下去!” 那气势和方舟在茶楼上所见判若两人,护卫忙俯首道:“是!” 匆匆拖下刺客尸首,护卫散去,燮王爷走至桌边冷冷道:“梁上的朋友何不现身?” 方舟又惊,想不到燮王爷身手如此了得,他如此小心竟也被他发觉,飞身下地。燮王爷侧身站着看也未看,冷笑道:“父皇真不赖,还留了一手!” 方舟不解何意,疑惑看着燮王爷,燮王爷继续道:“能避过本王亲设的机关,佩服!佩服!”看来燮王爷把他也当刺客了,方舟恍然明白,可这父子俩到底在搞什么?老爹要杀儿子? 方舟镇静道:“王爷误会了,在下并非皇上所派之人。” “哦?”燮王鄙夷冷哼,仍是未看方舟一眼, “在下一介草夫,尚未近浴天恩未曾负有皇命,若是行刺之人,怎会弃同行性命于不顾,又怎敢与王爷对质于此?” “为何夜探王府?”寒光一闪,利剑指向方舟颈间,燮王爷森冷的目光射来 方舟心知这王爷已信了自己一分,可叹这王爷疑心太重了,为什么如此小心防着自己的爹? 因道:“草民方艾清,深夜造访实过冒昧,诚因投附王爷,以效犬马之劳,只请王爷不吝相助,帮草民寻一个人。” 燮王爷收了剑,疑道:“哦?” “草民有一故友,失散半年之久,至今不知去处,还望王爷相帮,草民不胜感激。” “他是你何人?”燮王爷紧问 “生死之交。”方舟脱口道 沉默片刻,燮王爷厉声道:“本王暂且信你,若有一丝欺瞒,本王绝不饶你!” “草民不敢!” “来人!” “在!王爷有何吩咐?”家奴很快来房外领命 “带他下去。” “是!” “草民告退!” 此后方舟在燮王府安住下来,日子不紧不慢,过的心焦。 第二卷 第六章 晏州赋梅 新年刚过,晏州福来客栈忽来了一个年近二十的小伙子,掌柜的看他体高貌丰,一身子力气又会些功夫便留下来做了伙计,此人正是费羽,要说他一统军自小被伺候惯了的,现在反伺候别人,说出来没人信,可他就认准这个理了,只要能找到素青管它这些劳什子的,他认定素青就在晏州,因为他来晏州之时已打探过,晏州年关前后出城之人里并无两个年纪二十上下的同行的公子或姑娘,素青肯定在晏州,他迟早会找到她! 幽雪飘飘,连下三日,梅花庄的后园素洁迷人,寒梅傲枝,暗香浮动,柳梦安日日赏梅观雪,诗兴盎然。这日用过午饭,柳梦安提议去后园踏雪,一行人缓缓来到后庄园。 放眼望去洁白无痕,铺天盖地的莹亮,浮香沁人心脾,积雪压枝,风过,簌簌滚落。青梅偎在二叔身旁请教诗词,开心说笑,柳哲风掺着夫人在前缓行,一面对庄园的雪景指指点点。 素青独自走在几排深浅不一的雪印上,这苍白的世界,如同她苍白的心,也许,她该忘了汀喏,不再想起,可是,她能做到吗?她真的能忘记他吗? “月姐姐,二叔说你诗词不俗,你就作一首给我看看,好不好?”青梅忽来到素青身边,抓着她的绒袍撒娇, “我?这…。。”素青犹豫 “月姐姐-------!”青梅拉长语调继续撒娇,素青略一思道: “栏外梅开惹惆怅,蜂蝶无处话凄凉。 梅花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青梅拍手笑道:“哇!二叔果真没骗我,月姐姐好厉害!”素青郝然一笑,修改得来的诗竟也能凑数,柳梦安赞许笑看素青, 青梅笑道:“我也来两句。天庭误开白玉窗,仙娥竞相晾衣裳。” 柳梦安接口道:“蜂迷蝶羡难倾诉,却喜侍雪伴娇娘。” 柳哲风回头道:“大家如此尽兴,我也献丑了。”顿了一顿道: “寒园脂露泄天光,一任群芳嫉素妆。 冰唇娩香无他意,铮铮傲骨慰冬凉。” 素青惊讶,古人真是厉害,张口就是诗,柳梦安道:“我们不妨即景连诗吧!” “好啊好啊!”青梅笑赞成,又道:“我来开个头吧。午后梨花响,” “篱园梅自开。楚楚伴冰絮,”柳梦安接口 “幽幽说傲怀。无痕香自泄,”素青脱口道 “高情冬莫猜。胭脂昵雪洗,”柳哲风笑接道 “衣袂怜娥裁。迷情藏冰骨,”柳梦安笑说,同时看向青梅 “蝶乱去又还。素颜洁中隐,”青梅毫不犹豫仰头吟出下句, “暗香浮却来。恋恋无清影”柳梦安又接,青梅一嘟嘴,求救看向素青,素青只得道: “迟迟不忍摘。本是瑶台种,” “误入凡世埋。百媚出烟火”柳哲风从旁道 “何处掩尘埃?不屑三春暖,”素青又道 “孤芳脱寒胎。啸风人家问,”柳梦安笑道 “岁岁不知改。燕归何处去?”青梅忙道 “余雪报阶台,明冬再相拜。”柳梦安收了尾,又看向素青道:“月姑娘果然好才情!” “二庄主过奖了!”素青忙道 “小禾姑娘近日可好?为何总不见她随你一起呢?”柳梦安关切笑问 “多谢二庄主关问,舍妹安好,只是性冷不喜出门。”素青小心注意措辞 “原是如此!”柳梦安点头又道:“月姑娘但请安住,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吩咐管家一声即可,不必拘礼!” “多谢二庄主!” 第二卷 第七章 寄人篱下 来燮王府已五日了,看似平静的王府深埋着重重暗涌惊涛。这几日方舟已探得燮王爷名为闵天烬,在众皇子中排行老二,武艺才智也略胜于其他皇子,平日骄淫无度,贪迷酒色,但方舟觉得这个王爷不简单,单从他房里的机关和他的疑心便知,这个王爷在故意掩饰自己的言行,对外一副花天酒地模样,或许,他在谋划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方舟没想到的是,这个燮王爷也没闲着,正派人打探他的来历。这一日晚,冬寒未退,新月如钩,方舟拎了一壶酒到王府花园闷闷喝起来,不知道素青怎样了,虽然燮王爷已答应帮他找人,但迟迟未有动静,他也不好提。 前来馗阳城途中,他已听说几个月前,炎夕国与黑莲国交战惨败而回,如今正加紧兵马训练,以雪国耻,可能过不久就会打仗。不由叹道:古人真是好武奢战!打打杀杀,到头来能换得什么?皇帝一句话,多少白骨生!唉! 想起《将进酒》,脱口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啪!啪!啪!” 有人拍手,方舟忙回头,发现燮王爷不知何时走来正站在不远处,他刚才失神竟也未发觉,忙起身道:“王爷!” 闵天烬稳步跨来,一面赞道:“方公子不愧文武双全!” “王爷过奖了!”方舟诚惶诚恐,不知道燮王爷此刻找他是为何事 闵天烬坐下,悠悠开口:“本王近日正找一样东西,还望方公子指点一二。”说着瞟瞟站在一旁的方舟,方舟惊疑,忙道:“王爷言重了!草民若知,定据实禀告。” “这东西偏也巧了,来的突然,也只有方公子才知在何处。” 方舟又惊,燮王爷在查自己的来历,果真不是省油的灯!迎着燮王爷森冷的目光,方舟平静道:“以草民愚见,想必这东西一直藏在映雪山中。” 闵天烬阴冷笑笑:“方公子,你可知本王素来最恨什么人?” 方舟犹豫回道:“欺瞒之人。” 闵天烬猛拍桌立起,厉声道:“你既知道,还敢戏弄本王!” “草民不敢!” “看来如桑的鱼米还养出熊胆了!” 闵天烬提高了音量,方舟暗暗吃惊,五天时间燮王爷就查出自己从如桑来,可想而知这个燮王爷的权势有多大,恭敬回道:“王爷多虑了!草民自幼随师隐居映雪山,下山后便从如桑来到贵府,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王爷明鉴!” “呵呵”闵天烬冷笑,一字字道“勾结朝廷要犯,意图刺杀公主,这,才是你离开如桑的真正原因吧?” 方舟心知燮王爷已知晓始末,也不再掩饰,直言道:“王爷所言不假!”他离开如桑时,大王已通令各州官悬赏捉拿他,他也是千辛万苦才避过那些官差的搜捕,逃出如桑的。 “呵呵,本王果然没看错!”闵天烬冷酷笑说,顿了一顿又道:“你可愿效忠本王?” 方舟早料到燮王爷会如此,这几日对王府的观察让他更确信燮王爷意图谋反,但他已上贼船,想退,恐怕也由不得他了,以燮王爷的心境和手段,他只有死路一条!王爷如今既问,他忙跪道: “草民誓死效忠王爷,绝不反悔!” “好!”闵天烬挥袖负手而立,看着地上的方舟赞许道 此时的梅花庄热闹非凡,素青闲来无事便让秀秀做了一副纸牌,现正在青梅房里玩红桃4,少不了柳梦安也在,三人玩的尽兴。这一局,青梅又输了,不服气地撅起嘴伸出手板,素青笑拍一下,青梅不悦道:“我不玩了,总是你赢!” “好啦好啦,下次换你打我手板总行了吧!” “哼!”青梅笑,再看看还半蹲在桌旁的二叔又一阵大笑,月姐姐从市集学来的这玩意真是有意思。素青愧疚笑看柳梦安,她给这红桃4定了个规矩:男的输了罚蹲,直到赢了为止;女的输了要打手板,当然这是她和青梅相互打着玩,二庄主是沾不了边的,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还是蛮严重的,这点她早考虑到了。 柳梦安哭笑不得看向素青二人,房门忽撞开,一个小人影冲进来,清脆的童音随之响起:“二叔!”声落,人影已扑进柳梦安怀里,柳梦安蹲下身抱起孩童笑道:“怎么一会不见就想二叔了?” 孩童奶声奶气道:“二叔不理柯儿了,只和月姑姑玩,二姐也是。” 房里三人哈哈一笑,素青自来庄便时常见到这个小活宝,柯儿是庄主的幼子,她在月圆节时曾见过,当时二庄主身旁拿狐狸面具的正是这个孩子。 素青笑着上前捧住孩童的小手道:“月姑姑怎么会和柯儿抢二叔呢?这样吧,月姑姑给柯儿唱一首歌怎么样?” 青梅绕过桌子来到二叔身旁哄着弟弟道:“柯儿乖,听月姑姑给你唱一首,好不好?” 柯儿点点头,素青笑道:“那你听好了!”一面拍手和着拍子,一面唱道:“小嘛小儿郎啊,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哪,没有学问(啰)无颜见爹娘……朗里格朗里呀朗格里格朗…。。没有学问(啰)无颜见爹娘……” 青梅跟着一起拍,终把柯儿逗笑了。门外忽传来柳哲风的声音:“二弟,何事如此开心?” 柳梦安转身看向走进房来的哥哥笑道:“大哥,柯儿闹着玩,月姑娘正给他唱歌呢。” “爹!”青梅唤道,素青也忙拜道:“庄主!” 柳哲风颔首看向二弟怀中的柯儿,微斥道:“又来搅闹你二叔!” 柯儿一声不吭往二叔怀里缩了缩,柳哲风忙微侧身护着他道:“无妨无妨!大哥,柯儿还小,就不要那么苛束他了!” 柳哲风微无奈宠溺一笑,转身看向素青道:“听闻月姑娘近日教了二弟一种玩法,颇有意思,是怎样呢?” “庄主见笑了,不过市井闲玩,不足言论。” “哪有那样!爹,月姐姐教这玩意儿真是好玩,你看这纸牌有52张,四种花型,大小顺序排为32akqj10987654……。”青梅抢道,滔滔不绝说起红桃4的玩法, “呵呵,确实有些意思,来,我也试试。”柳哲风听完轻笑,径直坐到桌前,丫鬟上前从柳梦安怀里接过柯儿,四人坐到桌旁,青梅忙洗牌,柳哲风又道:“月姑娘,四人可玩这个?” “当然可以,只是没有底牌而已。” “嗯!”柳哲风点头,四人开战。红桃4竟到了柳哲风手中,他轻笑道:“我就叫红桃k吧!” 素青见自己手中没有,再看看青梅一惊一乍的表情便明白过来,看来自己和二庄主是一伙了。一轮下来,素青和柳梦安居然输了!素青立即明白过来,庄主听一遍便懂,那么先前二庄主是故意输给她和青梅,柳哲风笑问:“谁有红桃k?” “爹,在孩儿这里呢!”青梅欢呼 “呵呵,愿赌服输,二弟,大哥该怎样罚你二人呢?” “全凭大哥做主!” “那就罚你二人对掌吧!” “庄主,还是老规矩吧!”素青急插嘴,她知道在古代男女的手放在一起那可算是肌肤之亲,万万不可的,庄主此意是想撮合她和二庄主,这怎么能行? 柳梦安随后道:“大哥,还是按月姑娘所言老规矩吧!” 柳哲风意味深长看他俩一眼,笑道:“二弟既如此说,大哥岂会不从?” 素青松口气把手伸向青梅,青梅得意嗔笑:“月姐姐,这下该我拍你手板了!”素青微尴尬一笑,再看二庄主已挪开凳子,半蹲在桌旁,心里泛起些许滋味,四人又玩几把,散去回房。 秀秀正在房里研习诗墨,自小姐教她识字后,她便迷上了诗词,整日在房里看些诗文。见小姐回房,秀秀迎上前笑道:“小姐,听说庄主今日也去玩牌了?” “是啊!庄主一听就懂,我还被罚了。” “嘻嘻,小姐,二庄主似乎对小姐有意思喔!” “死丫头,胡说什么?”素青笑,追打秀秀 “小姐,秀秀说的是真的!”秀秀一边躲一边争辩,素青心里沉沉的,坐在床头幽幽道:“秀秀,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喜欢二庄主的!” 秀秀笑道:“秀秀当然明白,小姐是莲清宫的” “秀秀!!!” 素青忽然立起厉喝,提高分贝打断秀秀,秀秀顿吓得闭了嘴,小脸苍白。素青忽意识到自己口气过激了,又温和些说:“对不起,秀秀,我刚吓着你了!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所以要处处小心,绝不能泄露半点过往,你要谨记,我现在是月凝霜,你是小禾,我们和莲清宫没有任何关系!” “是,秀秀明白了!”秀秀依然怯怯的,不安地垂下头,素青见状忙转移话题:“秀秀,明日再做一副纸牌,跟上次一样,再准备四张空白的。” “小姐还要那个做什么?”秀秀奇怪问道 素青神秘一笑:“两桌牌,换一种玩法。” “嗯!”秀秀点头也笑开来。 第二卷 第八章 危机四伏 隔日,秀秀做好纸牌拿来,素青在四张空白纸牌上分别写上大鬼、小鬼,又教青梅和柳梦安等人玩双扣,几人很快学会,都觉其乐无穷。众人都疑素青从何学来这奇怪的玩法,素青每以‘偶在市集见之学得’一语带过,问及家世,又以家境衰落不足为谈掩饰过去,幸而众人也未深问。 日子就这样流水般逝去,素青很少忆起莲清宫,对汀喏,却总在不经意间想起,未免感伤,费府的那段甜蜜时时纠缠着她的心绪,叫她如何忘记?她爱上了那个人,却爱的头破血流,悲伤逃亡! 以前,她总来不及看自己的心,看自己走过的路,也许,这是上天的旨意,要她来此好好的爱一次,活一次!汀湖的传说,她的爱情!她不后悔爱上汀喏,即使汀喏不爱她!抚琴缅怀心伤,这心境无人能懂,秀秀每见小姐如此,便默默在一旁也不言语。 刚初春,柯儿闹着要下山,柳哲风训斥:“敢是你二叔带你在外玩上名头了?”柯儿只哭闹,全家上下都没办法。素青听闻来到柯儿的房间,见庄主、夫人、青梅及二庄主都在,都围着那小祖宗团团转。 见月姑姑进房,柯儿越发哭的厉害,甩开娘的手臂扑过来道:“月姑姑!”素青忙对柳哲风等尴尬笑道:“庄主、夫人!” “月姑姑,爹不让柯儿下山玩,月姑姑带柯儿去好不好?” 素青蹲下身,笑道:“那你先回答月姑姑一个问题,庄上的后园结出两个葫芦,你知道为什么吗?” 柯儿止住哭,小脑袋微偏苦思起来,过了一会摇摇头,素青又道:“那月姑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柯儿点点头,素青又哄道:“哪,柯儿乖!你先去穿上外衣,房外风大,月姑姑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 “说好去后园不许变噢!”柯儿被丫鬟往里屋带去,临走不忘对素青说一句。素青笑点头,柳梦安上前问道:“月姑娘,此值初春,瓜藤尚未长出,怎会有葫芦?” 素青自信一笑:“二庄主放心,凝霜自有办法!”说着对一丫鬟耳语几句,丫鬟不解点头退下。 素青带着柯儿在后园仔细寻找葫芦,终看到四瓣葫芦空瓢躺在枯藤下,柯儿奔过去俯身看道:“咦?怎么破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素青随后上前笑道:“因为这葫芦生出个和你一样的小乖乖,他斩妖除魔,神勇无比,非常的厉害……”素青给柯儿讲起葫芦娃的故事,柯儿渐听入迷,看着空空的瓢瓣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腾云驾雾离开了,所以你现在看这葫芦是空的,因为他出生在葫芦里,所以大人们都叫他葫芦娃!” “那,为什么还有个空葫芦呢?” “那是他的妹妹,叫葫芦妹,也非常的厉害。” “有她哥哥那么厉害吗?” 素青笑道:“你随月姑姑回房去,月姑姑就告诉你!”柯儿点头,顺从地由素青牵着小手回到房里。此后柯儿不再闹着下山,整日缠着素青给他讲葫芦娃的故事。讲完葫芦娃,素青又给他讲聪明的一休,一面哄柯儿念书,柯儿果真安静下来。 这一日,素青陪柯儿玩捉迷藏。柯儿藏在一根石柱后大叫:“我藏好了,月姑姑来抓我呀!嘻嘻” 素青笑着往声源摸去,抓着一个人,揭开布巾一看是柳梦安,笑道:“二庄主来了!” “柯儿很喜欢你呢!”柳梦安淡淡笑道 “是啊,小孩子哄哄就很开心了!”言毕才觉触动了心事,小孩子的快乐很容易得到,一颗糖也许就换来了,今天生气,明天就好了,可她呢?她的快乐像是泡影,总也难寻,唯有追忆。 “你在想什么?”柳梦安发现素青神情黯淡,似有心事。柯儿从石柱后跑出来,见月姑姑和二叔说话,又哭闹道:“月姑姑玩抓猫猫!月姑姑玩抓猫猫!” 素青忙向柳梦安歉然一笑,复蒙上布巾向柯儿便走边笑:“柯儿藏好了,月姑姑来了!” 柳梦安看着素青摸索着往石柱走,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月姑娘来庄后确给庄里上下带来不少生气,若是能长住下来就好了!只是不知道月姑娘心中是何打算。 “滚!拉出去斩了!”莲清宫里,正弥漫着重重血腥杀气,邶澄找不到素青把怒火出在这些可怜的臣子身上。朗牧为求自保,早抱病在家。先后接管寻找圣女娘娘之事的几个官员都被圣君下旨斩了。 邶澄脾气日益暴躁,时常到空荡荡的临鸢宫回顾,这里有素青的一颦一笑,她的痕迹,她的气息。可是那个魅人的身影却不见了!睹物思人,邶澄痛心不已,难道素青还是不肯原谅他?!或者,她早已不爱他了,才想着逃开他?还是,喏把她藏起来了? 当日晚,汀喏接到圣旨,圣女回宫之前佑君不得踏出七香斋。 汀喏无奈苦笑,想不到哥哥竟然怀疑他!他已经答应哥哥放弃素青了,可哥哥还是如此不信任他! 宫里宫外混乱不堪,汀喏遭软禁,看着哥哥一步步错下去也无可奈何,哥哥根本不会听他劝说! 他明白哥哥还是爱素青的,可哥哥越是如此,素青越不会回来。她是一个任何人也留不住的可人,除非她愿意,谁也留不住她! 素青应该恨他的!恨他残忍地伤害她!可是,他心里的痛苦没人能懂!一边是他深爱的哥哥,一边是他深爱的女人,他不想他们受到任何伤害,可如今,他还是把连个最爱的人都伤害了! 哥哥不允他过问朝事,他只得暗中派人寻找费羽,他相信,费羽一定知道素青的藏身之处。费羽现在晏州,那么素青肯定也在,回想回宫时途经晏州,总觉有一道深情的目光看着他,他原以为是错觉,如今想来,应该就是素青,她就在他身边! 他真是该死!若他当日再谨慎一点,素青不会从他眼底溜走!可是,他找到她又怎样?带她回宫?看着她日日饱受禁锢之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怀中抱着其他女人?那简直是要她的命! 也许,她现在生活的很好,那就,不要回来!再也不要回宫了! 燮王爷已吩咐画师按方舟所述绘出素青的画像,派人四处寻找。却也心疑,方艾清所寻之人名为杨素青,艾清,艾清,哼!这恐怕也不是他的真名吧!一定要查明此人的底细!不动声色论及朝事,方舟很快知晓朝纲概况 他在如桑时曾问过秦左使,为何无人敢侵犯如桑国,秦慕告诉他如桑遍地是毒,外侵者如果没有如桑国人的指引是很难活下去的,就算占了如桑国也会白白吃亏,方舟想起离开邬羌寨时,密林中那些毒花毒果毒草便不寒而栗。提起玉嵌国时,闵天烬忧道:“自我朝征服玉嵌国数十载来,每年需遣兵数万镇压造乱军民,很是费事!父皇已决意杀了俘帝,另立新帝!” 方舟知道在这个地域改朝换代不过家常便饭,不以为然。两人论起不久的出征之事,闵天烬问及方舟有何高见,方舟略一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燮王爷,闵天烬大为赞许。 方舟为取得燮王爷信任离开王府,把《孙子兵法》撰写一遍呈与王爷,闵天烬见了,对他极为赏识和信任。方舟趁机请王爷带他入宫,闵天烬对此未有异议,他正有另一个打算,两人彼此算计着。 不久后,燮王爷果带方舟入宫。早朝时,方舟等侍卫候在殿外。文武百臣参拜过皇上后,皇上发话道:“今日朕召诸位爱卿进宫,是为黑莲国一事,爱卿可有良策?” 阶下窃窃私语一阵,有人出列报曰:“启禀皇上,黑莲国恃宠而骄,老臣以为定要踏平莲清城方解心头之恨!” “微臣以为黑莲国佑君狂妄自大,我朝实应挥师东去,挫其锐气,以示国威!”又有人禀道,太子闵天煜冷冷打断:“尽是夸夸其谈!” “皇儿可有妙计?”皇上见此问道 “回父皇,儿臣以为冬寒不宜出兵,长途跋涉士气易疲,可在春末之时驻兵百叶城,步步为营一举攻下黑莲国!” “此言有理!”想着煜儿出兵黑莲国,损兵折将惨败而回,不由忧虑 “启禀父皇,儿臣已和大陀古国达成盟议,只待届时会师荆霖关,任他几个佑君,三头六臂也难敌我数万大军,到时候不怕黑莲国不败!”闵天煜又禀道,他对上次战败之事耿耿于怀 “如此甚好!”皇上赞道 “父皇,儿臣也有一良策!”闵天烬忽奏道 “哦?快快奏来!” “儿臣以为可在玉嵌国募兵买马,征集粮草,如此可大大减少我炎夕国兵马损失!” “皇弟就不怕玉嵌国百姓造反吗?”闵天煜急道,这个二弟总和自己做对 “只要玉嵌国新帝昭示天下臣民投身我军,为我朝效力,任谁不听!” 闵天煜闻言没有说话,座上的皇上微眯眼道:“这可是皇儿府上食客的良策?”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这只老狐狸!闵天烬心知王府必有父皇眼线,他与方艾清时常深谈也必落入线人眼中,父皇既知他也无需隐瞒,便道:“父皇明鉴,确是儿臣府上食客所献之策。” “如此人杰,不用甚惜。宣此人进宫!” 虽然天烬总一副酒徒之色,但皇上到底不放心,前不久得来密奏,天烬与睿王暗传书函,他不得不小心提防,派去的密探至今未归,看来是被天烬拿下了,这孩子如此竟也沉得住气,决不可轻视!煜儿他日登基只怕未必顺利! “回父皇,此人姓方名艾清,已在殿外听候父皇圣传!”闵天烬心知父皇意挖他良将,暗喜禀道。 “召此人进殿!” 第二卷 第九章 天涯倦客 方舟随闵天烬进宫,一路走来不由暗赞:不愧是皇家宫廷,气势宏伟,金碧辉煌。如桑的皇宫精致颇有特色,而炎夕的宫廷大气,美轮美奂,两个如同纯情的少女与成熟的少妇。 还在欣赏建筑,一侍卫近前道:“皇上有旨,宣方艾清觐见!” 方舟忙出列随那侍卫进殿,两排侍臣整齐地站在大殿两侧齐看向他,座上的皇上身着锦袍,发须半白,锐目犀利如锋,看来精神还是很不错。方舟缓缓至殿中跪道:“草民方艾清叩见吾皇,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威严发话,微倾身看着方舟,感情他是老眼昏花了,还是近视? 大殿悄无声息,诸臣皆看着方舟,皇上一双犀目亦紧盯着他,那眼神似在探究,极力想要洞穿什么。静立片刻,方舟决定打破安静先发制人,因道:“草民承蒙皇上错爱应诏入宫,万分荣幸!不知皇上可知伯乐相马之说?” “伯乐是何许人?”皇上微鄙夷问道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伯乐是相良马之人。”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明白几分,暗赞此人胆识不小,闵天烬更是暗喜,方艾清果然想入宫,如此更好,他在父皇身边亦有了眼线,量方艾清也不敢背叛他,他已知道他的软肋,只要他找到那个叫杨素青的女人,任方艾清不会乖乖听命于他! “好一个伯乐相马!朕且问你,你可是千里马?”皇上半赏识道 “皇上若是伯乐,草民便是千里马!” 方舟直视皇上镇定说道,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在皇上身边要安全一点,他也许会有弃暗投明的机会。 方舟的意图已很明显,群臣鼓噪,闵天煜怒视方舟,这个大胆贱民竟敢在父皇面前口出狂言,太放肆了! 天烬脸上一闪而过的气愤之色并没有逃过皇上的利目,他不动声色暗观方艾清神情,到底是天烬那里过来的人,他不得不提防,却见方艾清面无波澜,眼神笃定而坚决。 思忖片刻,缓缓开口道: “明日进宫来,朕要看看你是如何一匹千里马!” “谢皇上恩典!” 罢朝回府,闵天烬屏退侍奴单留下方舟,方舟不安地站在一旁,闵天烬直视方舟意味深长笑道:“很好!很好!” 方舟心虚垂下眼眸,闵天烬又笑道:“若本王没有记错,你答应过效忠本王?” 方舟无语,燮王爷果然不简单,一眼看穿他的心事,他根本不是燮王爷的对手!他从没像今天这样感到无力!此刻,燮王爷的笑声在他听来像是阎王的冷笑,令他毛骨悚然! “进宫后,密切注意父皇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本王禀报,如若不然,你的那位故友” 闵天烬欲言又止,阴冷地警告方舟,方舟又惊,苦涩闭上眼,这下,他是彻底没有退路了!只能任燮王爷差遣,卷入这场腥风血雨的皇位之争! 第二日进宫,方舟拿出自己十二分的本事力战大内高手,所向披靡;他才思敏捷,言谈不俗,论文论武皆出类拔萃,皇上当即封他为御前侍卫副总管。 方舟心知皇上仍防备着他,顾忌燮王爷的警告只得狼狈委身皇宫,进退两难! 很快,方舟便知晓炎夕国皇族的家庭内幕,皇上最为疼爱的公主是皇后颜氏所生,名为闵彤雯,在众公主中排行第三,常年在宫外游玩极少回宫,皇后早逝,皇上念情因此后位从缺多年。 大皇子闵天煜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懿妃所出,五岁立为太子,现今已二十五、六,除过一个太子妃五个侧妃还有两房妾室,太子妃颜惜云为皇太后的侄孙女。 二皇子也就是燮王爷是惠妃所出,也是妻妾满室,只是不知何故惠妃被囚禁冷宫二十年之久。三皇子封为熵王,性喜诗画淡泊名利,娶尚书之女为妻,只有一妾,其他皇子尚小并未参政。 皇上本有两兄一妹,大兄长已病逝,二兄长封为睿王,优柔寡断,多年不问政事,养居王府,但方舟也听说睿王是被软禁在王府。 皇上唯一的妹妹安阳公主嫁与骠骑大将军尹川弘。方舟不由叹,这皇家的关系真是复杂!这个炎夕皇族会法术,最善火攻,骨子里天生似有种征服他国的狂热,也难怪叫炎夕国了! 四月初,梅花庄比往常更热闹了!庄内上下忙忙碌碌准备着庄主四十岁寿辰,梅花庄大小姐柳红梅携夫君前来祝寿,一家人团团圆圆,素青在厨房钻了一整天,终于准备好了自己的礼物,便回房了。 晚上宴席,柳梦安派丫鬟前来邀请素青二人,素青谢绝,只和秀秀留在房里。她知道,这晏州首富的寿辰,应有不少富贾前来,少不了还有朝廷官员,还是不要露面为好。两人在房里闲谈打发时间,以待寿宴结束后去后堂向庄主贺寿,献上她们的贺礼。 “秀秀,你爹娘现在何处?”素青随口问道,庄主合家团圆,而她和秀秀却漂泊他乡,举目无亲相依为命, “秀秀九岁就被干爹卖进宫了,至今没有消息,也不知干爹干娘现在何处。” “干爹?你是说他们是你的养父母?”素青惊讶,想不到秀秀竟有如此身世 “是啊,秀秀也是无意间听干爹说过,十四年前,秀秀被爹娘遗弃在翠寒湖的一条游船上,干爹就此收留了我。” 闻言,素青黯然点点头,不再说话。 已然三更,素青和秀秀强打精神坐在油灯下,忽丫鬟来房外道:“月姑娘,筵席现已散去,奴婢已安排妥当,老爷夫人和二庄主正前往后堂。” “有劳了!” 房里传来素青微疲倦的声音,素青看着秀秀微紧张的神情,不由叹气,来庄三个多月了,秀秀始终在房里很少见人,今日庄主大寿,若是秀秀不随同自己前去一拜,实在说不过去。 素青伸手理了理秀秀额前的几根乱发,看着她脸上整日粘着的几粒假痣,道:“走吧!” 秀秀点头随小姐慢慢向后堂走去。 后堂大厅闪着微弱的烛光,桌上正摆放着素青和秀秀的贺礼:一个三层的大蛋糕!这是素青今日的劳动成果。 她和秀秀本就寄居梅花庄,虽然管家得庄主的吩咐时常送来些吃穿用度之物,她和秀秀已有不少积余,但庄主大寿,她们若是送此俗礼,就过难堪也无甚心意,庄主并不缺她们那一点点银子,所以她才出马去厨房备下这份礼物,料想庄主应该会喜欢。 她让家奴把厅里的明烛换成昏暗的油灯,这样,房里的光线暗淡,秀秀的脸也不会暴露太多引起怀疑,而且会制造一种朦胧美。 没一会,众人簇拥着柳夫人扶了微醉的庄主踏进后堂,素青迎上前拜道:“庄主,夫人,凝霜有礼了!” “小禾见过庄主、夫人!”秀秀也忙上前施礼,抬起头来,正撞上柳夫人温柔的注视,秀秀忙垂下双眸,柳哲风道:“月姑娘和小禾姑娘不必多礼!听说月姑娘今日在灶厨忙了一日,不知月姑娘做了什么佳肴?” 柳哲风嘴上说着,眼睛已随众人齐看向桌上的蛋糕,醉眼里满是探究、好奇,素青笑转身指着桌上的蛋糕道:“这是凝霜和舍妹献给庄主的薄礼!万望庄主不弃笑纳!” 柳哲风等人向桌前走去,蛋糕上大大写着‘祝庄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众人一脸好奇与期待,素青继续道:“这贺礼名为蛋糕,代表幸福,美满,团圆!凝霜和舍妹在此祝庄主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呵呵”柳哲风见此心情大好,酒醒了不少,笑道“有些意思!月姑娘费心了!” 素青从丫鬟手里接过小刀,将蛋糕分切成块盛在小碟上,秀秀一一呈与庄主夫人、二庄主及柳红梅夫妇,柳哲风拿筷子抿一点放入嘴中,唇齿微动,评道:“甘甜如蜜,入口即化,醇香难比,月姑娘好厨艺!” “庄主过奖了!” 柳夫人看着秀秀道:“我不常出房,竟也不知小禾姑娘也在!” 秀秀忙道:“劳夫人挂问,小禾居斋不常离开,未能时时拜会夫人,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柳夫人颔首微笑,青梅嘴角尚粘着奶油,她上前拉住素青的手笑道:“月姐姐,原来你还会做这个,又是从市集学来的吧?改天一定要教我!” “好,改天教你。” 第二卷 第十章 露馅了 “早就听二妹说庄里来了个大美人,见多识广,才思惊人,原是月姑娘吧?” 柳红梅从旁柔柔说道,素青转头看向这个梅花庄的大小姐,粉衫裹身,发髻梳的别有韵味,肤色娇嫩,唇目灵秀诱人,眉梢隐隐染笑,言谈间俨然一娇情的小娘子,素青忙施礼道: “凝霜见过大小姐,大小姐过奖了,凝霜不才,孤陋寡闻,略懂诗词,怎能和青梅妹妹相比?” “月姑娘何须如此谦恭!青梅妹妹已经把月姑娘来庄后的事告诉我夫妇了,月姑娘才情不俗,怎可一句孤陋寡闻,略懂诗词带过?”柳红梅的丈夫接口道, 素青又看这梅花庄的女婿,生的圆脸宽额,温文儒雅,听闻其父是朝里的一品参事官赵大人,她在宫时也见过那个赵大人,柳红梅嫁给他儿子也算门当户对。素青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有了门当户对这种世俗观点? 还未说话,青梅抢道:“就是,我的月姐姐可厉害了!” “青梅!”素青嗔道,柳红梅又道:“二妹,你该叫月姑娘姑姑。” “哼,大姐给二叔一样,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就要叫月姐姐。”青梅撅嘴耍起性子,素青微尴尬低头,他知道二庄主想她常住梅花庄,但这也意味着她此后在庄里的身份不再是客人。 柳哲风忽叹道:“若是雪梅也在,我们一家就当真团聚了!”此话一出,厅里的气氛一下沉重起来,柳夫人眼眶顿湿,众人默默无语,素青和秀秀不安地站在一旁,柳夫人轻拭眼角,片刻后,柳红梅轻声劝慰道: “爹,如此吉日,还是不提这些事吧!”众人闷闷散去。 “小姐,我觉得夫人今夜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们不会被发现什么了吧?”秀秀一回房便不安问道,素青一顿,蹙眉安慰道:“不要多想,不会有事的!” 躺在床上,素青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也听青梅提过,雪梅是梅花庄三小姐,还在襁褓中时,庄主携夫人带着她出游,途径翠寒湖一时大意竟被歹人偷了去,至今已十四年了。庄主派人寻找多年也没有消息,夫人因此抑郁成疾,抱病多年。 翠寒湖?怎么这么熟悉呢?素青忽冒出一个想法,或许,她能帮庄主和夫人找回女儿。 过几日,客人陆续离庄,素青来到庄主的房外,柳哲风正在看一些生意之事,丫鬟进房道:“老爷,月姑娘拜访。” “哦?”柳哲风微疑,放下手中账本道:“请月姑娘外堂待见。” 素青进房,见庄主端坐在藤椅上,不解地看着她。素青的忽然来访的确让柳哲风意外,他以为月姑娘心中有了打算,这才正装接见。素青笑拜:“庄主,凝霜多有打扰!还望庄主见谅!” “月姑娘哪里话,请坐!”柳哲风还礼道,素青微倾身道:“多谢!” 缓身坐在一旁,丫鬟呈上茶退至一旁候命,柳哲风道:“不知月姑娘今日来访所谓何事?” “凝霜冒昧,想请庄主告知凝霜三小姐之事,失礼之处,还望庄主多多包涵!”素青委婉说明来因。柳哲风闻言神色黯淡,螓首不语。素青忐忑不安垂下头,正想着她是不是该告辞了,柳哲风忽开口叹道: “雪梅很乖,不哭不闹,她出世一月,我亲手在她右肩头烙上梅花记,只可惜…。唉!” 素青小心问道:“那三小姐有没有其他特征?比如胎痣什么的?” 柳哲风起身看着房外伤神答道:“雪梅生时,背心下三寸的地方有一块拇指大的胎记,黛青泛红,想来这些年也不会变!” 素青大吃一惊,忙起身道:“凝霜失陪了,告辞!” 不等庄主回话,匆匆跨出房门,直奔自己房间去。惊慌推开房门便道:“秀秀,把衣服脱了。” 秀秀虽疑未问,顺从脱下上衣。素青掰转秀秀直看向她的背心。果然,一块拇指大的胎记,黛青泛红,与庄主所言丝毫不差。 她记得在醉香楼时,秀秀替她挡了一鞭,她给秀秀上药时曾见秀秀右肩有梅花记,她曾问过秀秀,秀秀说是生来如此,现见秀秀身上又有庄主所言的胎记,联想青梅告诉她的那些话,素青喜不自禁抱住秀秀:“秀秀,你找到爹娘了!” 秀秀边穿衣服边不解道:“小姐,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是不是说你九岁就被卖进宫?”素青紧盯秀秀,难掩激动 “是啊,要不是小姐,秀秀恐怕还在那里。”秀秀不解回答 “你是不是说卖你进宫的是你的养父母?”素青仍兴奋问道 “是啊,秀秀” “你干爹十四年前是在翠寒湖上收留你的,是不是?”素青抓紧秀秀的双臂打断她 “是啊,小姐怎么” “快!跟我来!秀秀!你找到爹娘了!”素青打断秀秀,拉着她就往庄主的宅院跑,秀秀挣着拽小姐停下,抬手在她额头一探,自言自语道:“小姐没有发烧啊!” 素青拍掉秀秀的手:“我当然没有发烧,秀秀,庄主和夫人就是你爹娘!”不等秀秀回答便拽着她来到柳哲风的房外,不待丫鬟进房通报便闯进厅堂。 柳哲风正和夫人坐桌前说话,忽见月姑娘拖着个人闯进房来,似是其妹小禾,都不解来意看着她二人,素青欣喜看向柳哲风夫妇:“庄主,夫人,凝霜找到三小姐了!” 柳夫人一颤,面色惨白死死盯着素青,柳哲风还好,很快镇定问道:“月姑娘何出此言?” “庄主,小禾便是三小姐雪梅。她十四年前在翠寒湖被人带走抚养,右肩确有梅花记,背心下三寸亦有庄主所言的胎记!”素青有些语无伦次,激动说着,同时把秀秀往身前拉, 柳哲风疑问道:“月姑娘此话怎讲?小禾姑娘既是令妹又怎会是我夫妇的女儿?” 素青一愣,她怎么把这给忘了,她和秀秀如今是宫里的逃犯,藏身在梅花庄,若是把秀秀的身世揭开,岂不是挑明了她们是的过往?庄主即刻便会知晓她和秀秀的真实身份,说不定会赶她们走,或者,会把她们交给官衙,她们很快就会被抓回宫的! 素青忙赧笑道:“庄主,凝霜失礼了!”说着拉着秀秀转身离开,冷不防柳夫人扑上前抱住秀秀:“你是雪梅?你真的是雪梅?” 秀秀吓得直退道:“夫人认错了,小禾不是雪梅!”柳哲风上前欲拉开夫人,素青也忙想分开她们,无奈柳夫人紧抓不放,满面泣痕盯着秀秀,口中直道:“你是雪梅!我的儿,娘想的你好苦!” 混乱中,秀秀脸上的粘痣蹭掉了,光洁的小脸暴露无遗,柳夫人噙着泪眼看着秀秀,素青和柳哲风也难以置信地住手瞪大了眼睛:秀秀竟和柳夫人长的一模一样! 画面一时定格,柳夫人忽紧拥秀秀入怀大哭道:“雪…梅!我的…。孩子!娘对不…。。起…你!” “夫人!夫人!”秀秀惊慌道 这下素青傻眼了!看来想瞒也瞒不了了!只得不安地垂下头,柳哲风转看素青问道:“月姑娘,这是如何回事?” 素青抬头看看门外站着的几丫鬟道:“庄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哲风微眯眼点头,眼神似已明了几分。两人进内室,秀秀急道:“小姐?” 素青心里空空的,回头道:“在这里等我!” 随进房去,柳哲风站在桌案旁,神色肃穆,微疑,素青倾身施了一礼道:“庄主!请恕凝霜无礼欺瞒,小禾并非舍妹,而是凝霜的婢女,因与凝霜感情甚好,故而姐妹相称!” 柳哲风未语,忽逼视素青压低嗓音道:“你二人可是几个月前私逃出宫的宫女?” 素青无力点头,她知道根本骗不了庄主。柳哲风沉思片刻,严肃道:“你且回房,雪梅的事不得对外泄露半点。” 素青点头,出内室,柳夫人仍抱着秀秀心肝肉地哭着,素青走近秀秀附她耳边轻声道:“秀秀,一切听从庄主吩咐!” 离开回房,素青左思右想猜不透庄主的心思,心如乱麻。五更天刚刚入梦,忽房外锣声四起,火把飞移,家奴欢呼道:“三小姐回庄了!三小姐回庄了!” 素青忙翻身打开房门,见家奴个个欢喜往庄门奔去,她抓住一个丫鬟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月姑娘,老爷收到飞书,三小姐有下落了,二庄主连夜下山迎三小姐回庄!”那丫鬟飞快说完又向庄门奔去。 素青明白这是庄主的掩人耳目之计,看来庄主是默许秀秀和她继续安住梅花庄,可是以秀秀现在的样子,她们二人同时现身庄内,势必会引起庄人怀疑,而且秀秀是她的舍妹小禾,小禾忽然失踪,庄人怎会不怀疑? 第二卷 第十一章 食神大赛 正踟蹰间,管家领着一婢女近前道:“月姑娘,老爷命老奴送小禾姑娘回房。”素青疑惑,看着这身形酷似秀秀的婢女恍然明白,勉强一笑道:“小禾!” 那婢女甜甜道:“姐姐!”随进房,管家又道:“月姑娘,小禾姑娘近日身体不适,李药师每日会来号脉。” 素青点头:“有劳了!” 此后,素青日日在房里照顾生病的小禾。柳红梅夫妇尚未离庄,庄里大宴三日,贺喜雪梅回庄,秀秀得见天日,恢复本姓,与爹娘骨肉团聚,自是开心的难以言喻。 半月后,小禾病逝,庄主隆重办了葬礼。 忙完这些,已近月底。夜里,素青疲惫靠在床头,秀秀终于有个好归宿,她也放心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该离开梅花庄了? “叩叩!” “请进!”素青起身来到桌边,进门的是雪梅,雪梅看着素青忽泪眼婆娑跪道:“秀秀谢小姐恩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秀秀三拜!”说着砰砰砰三个响头, 素青忙拉起她道:“你这是干什么?” “小姐,秀秀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若不是小姐,秀秀只怕早命丧深宫……也不会来到梅花庄…。。不会…。。找到爹娘!”雪梅啼哭不止,断断续续说道 素青轻拍她的肩头:“傻丫头!” “小姐,秀秀没有出卖你,娘问起莲清宫,秀秀只说小姐随秀秀一样也是宫女,只是伺候不周惹恼了圣君才逃出宫。” 闻言,素青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她一直担心秀秀会说出她是黑莲国的圣女,若是这样,庄主纵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窝藏她!更不会费劲心思演出这两幕戏剧来私藏她和秀秀,或者,庄主大可杀了她,知晓秀秀身份的就她一人,她死了,秀秀就可放心以梅花庄三小姐柳雪梅的身份大胆示人,绝无后顾之忧! 秀秀一定为自己求情了!或者,还有二庄主吧! 素青收回心神,看着雪梅道:“秀秀,不管你叫什么,我们都是好姐妹!”秀秀点头,两人又聊一会,丫鬟报夫人要见三小姐,雪梅不舍离开。 素青身着薄衫来到院外,信步慢走,低头想着心事。忽头顶传来关切的声音:“月姑娘何事在此徘徊?” 素青抬头见是柳梦安,轻笑道:“二庄主还没休息?” 柳梦安淡然道:“月色娇美,难掩佳人累;凡尘过往,叙叙如梦飞;月姑娘大可释怀,无忧安住!” 素青明白二庄主的意思,那个小禾和李药师已在小禾病逝之日失踪了!她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迟迟不见庄主对自己下手,她也无心猜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现见二庄主如此说,她明白秀秀和她的事已经过去了!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庄主夫人和二庄主还有管家,他们只当她是月凝霜,只当小禾已经死了!谁也不会再提起!素青点点头,并没有说话。柳梦安又道:“过几日,晏州会举办三年一届的食神大赛,不知月姑娘可有兴趣一看?” 素青双眼顿放光彩,抬头喜道:“食神大赛?二庄主此话当真?” 柳梦安颔首微笑道:“月姑娘若愿意,在下明日就带月姑娘下山。” 素青灿然一笑:“多谢二庄主!” 第二日,素青早起换上昨晚让丫鬟送来的男装,换了发饰,铜镜里俨然一翩翩公子。备妥行装,用过饭,家奴来报二庄主前厅有请,素青抓起包裹来到前厅,同众人道别随柳梦安下山。 来庄四个月了,她的心情从未像今日这样顺畅、开怀!终于可以呼吸庄外的空气了! 她以男装出现,没有人会怀疑。两人沿路赏景,已然五月初,山路盈翠,野花争艳,熏风送香,素青步履轻盈忘情哼道:“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又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柳梦安轻笑,两人进市集径直来到晏州第一大客栈-------福来客栈。柳梦安仍以潘老板自居,两人进店,掌柜的一看老板来了,忙出柜迎接,一面吆喝伙计备上等的酒菜、房间。素青亦被视为贵宾安排在柳梦安隔壁。 两人上楼,恰费羽身着粗布装,手托盘子,从帘后走出,并未发现正在上楼的那抹靓影。 来到自己房间,素青正背向房门打开包裹,小二在房外道:“客官,你要的热水来了!”声音懒懒的,没有一丝热情,素青头也不回道:“放下吧!” 进房的是费羽,他懒洋洋把盆和毛巾放在桌上,看也没看正忙于整理包裹的素青便离开。两人再此错过照面。 素青慢条斯理的洗尘,用过饭,小二来报柳梦安冯管事有请。柳梦安暂别素青离去,素青回房趴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推开窗户,对面房中几人正在畅饮,隐约听见食神大赛等字,小二敲门道:“客官,您要的四宝如意粥来了!” 素青一愣,她没要晚饭啊,应该是二庄主给她叫的,不忍辜负二庄主好意,素青又道:“放下吧!” 小二进房,放下盘子退出房门。 大赛三日后才正式开始,柳梦安陪素青整整逛了三天。两人关系渐进,素青干脆称二庄主柳大哥。第四日,两人来到大赛现场,人头涌动,围观者甚多,几乎所有黑莲国的富贾都来了。 素青二人入上座,一面品茶,一面闲聊。柳梦安告诉素青食神大赛三一次,届时整个黑莲国的巨贾都会前来,以待赛后定夺下届比赛之庄家。由下注最多者坐庄,三年前,薛家堡堡主以万金换得此次大赛之庄,其管家冯管事安排大赛诸般事宜。 食神大赛分有初赛、复赛和决赛,参赛者需经过菜品、菜名、菜情三关才能夺魁。正聊着,一些小富商上前与柳梦安搭话,素青堆笑耐着性子应付那些人对自己的奉承,虽然是沾二庄主的光,但也够让她烦的了。终于知道二庄主为什么要化名潘老板了,那些小富贾的脸皮还真是厚,不依不饶地粘着套交情,所幸冯管事前来拿话说散。 终于可以享受美食了,素青时刻提醒自己美食当前注意形象,仍是流了一地口水。不愧是前来拿食神之号的,厨艺真是不赖。 第五天,终进入决赛,入围者只剩三人。这三人一路杀将出来厨艺真是无可挑剔,各显神通,几番拼比仍是不分上下,可这食神之名只有一个。 场上进入休息世间,柳梦安忙于评赛事务,素青在旁心不在焉喝着茶,听那些人商讨食神之名应予谁首,忽想到,食神大赛三年一次,错过参赛岂不太可惜了?枉她这么辛苦的到古代来一趟! 素青起身几步跨上台,高声对场下道:“冯管事何在?在下要参赛!” 闹哄哄的赛场立时安静,众人齐看向台上说话的年轻公子,入围那三人亦看向素青,冯管事很快上台正色道:“月公子,恕在下不能答应公子的要求,此次大赛已入决赛,月公子还是等下次的大赛吧!” 素青不悦怏怏回身,忽柳梦安声音响起:“冯管事,这位月公子是潘某的朋友,冯管事可否给潘某一个面子允他参赛?” 冯管事恭敬道:“既是潘老板开口,冯某岂有不允之说?” “有劳了!” 冯管事转头向场下宣布有位月公子临时参赛,素青仰头笑看柳梦安,脱口道:“柳大哥,你太够哥们了!” “嗯?”柳梦安疑惑, “凝霜先去参赛了!”素青笑跑开,大大咧咧抱拳对台下道:“各位,在下月凝霜,今日有幸参加这食神大赛,倍感荣幸!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有本事就拿出来,没本事趁早下来,别在那丢人现眼!”有人讽刺道,素青看向说话之人,那人肥的都没脖子了,素青笑道:“各位,请问食神之名为的是那三关?” 话落,立刻有好几人道:“自然是菜品、菜名、菜情!” 素青转向那入围三人高声道:“那么三位能否用两个鸡蛋做四样菜?” 三人惊讶看着素青,场上因为震惊变得安静,台下一阵窃窃私语,很快,冯管事上台道:“此次大赛食神之名难冠,各位贾爷决意以两个鸡蛋做四种菜为题,胜出者即是本次大赛的食神!” 第二卷 第十二章 波澜四起 台下富贾纷纷点头,比赛很快开始。半个时辰后,素青呈上四样菜,分别是‘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三菜一汤,连蛋壳也用上了。 众人哑然,这四菜一汤意趣别生,闻所未闻。论菜品,倒也爽口;论菜名,诗意盎然;论菜情,意境幽远,当真可谓天下无双!另三人想破脑袋也弄不出四个菜,纷纷败下阵来。 素青在台上好不得意,想当初偶然从书上看到这则趣谈,她本把它当笑话给记着,没想到今日让她这么风光!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果真不假啊! 没一会儿,大赛庄家薛堡主上台,拱手道:“各位不远千里来到晏州,参加本次食神大赛,薛某十分荣幸!此次大赛出此奇作,实令人惊佩,所以食神之名当由这位月公子所得,诸位可有异议?” “薛堡主所言极是!”众人附和道 素青只觉脑袋断电了,天哪!她是食神?!这太搞了!!!冯管事带人抬上红花牌匾,素青喜滋滋的正准备接受封冠, “杨侍卫!杨侍卫!!” 忽有人大声惊叫,接着一个年轻男子拨开围人,翻过围栏跌跌撞撞向赛台冲来,素青大吃一惊,能这样叫她的只有费羽! 素青头也不回快步冲到柳梦安身边拉起他就走:“快走!我们快回庄!” 挤开人群就跑,场面混乱,一看有人来闹场,家奴很快上前拦住费羽,被费羽几下撂倒,拔脚朝素青消失的地方追去。 今日他好不容易摆脱老板的眼睛,借跑堂之名前来一睹食神大赛的风采,竟意外发现杨侍卫,怎能不让他激动? 素青拉着柳梦安直往回庄的路狂奔,柳梦安不解唤道:“月姑娘?”素青气喘吁吁仍拼命往前跑,柳梦安拽她停下道:“月姑娘,你是不是认识那位公子?为何一见他就惊慌而逃?为何他会叫你杨侍卫?” 素青抚着心口,回避柳梦安的疑视道:“他认错人了,我们快回庄吧!” “月姑娘,在下肯定那位公子不似认错人了!”柳梦安仍疑惑紧盯素青 “柳大哥,你是不是不相信凝霜?那位公子口口声声唤的是杨侍卫,他所寻之人定是男子,又怎会是凝霜?也许凝霜今日男装酷似那位公子所寻之人,才被错认为杨侍卫。我们还是回庄吧!”素青掩饰,柳梦安点头: “这也有可能!” “那我们快回庄吧!”素青转身欲走 “等等!既是误认,解释清楚即可,为何要走?你刚刚夺魁,我们还是回去受了冠礼再走不迟!” “不行!”素青急道 “为何不可?”柳梦安越发疑惑看着素青,月姑娘今日的言行真是奇怪,先是一举夺魁,接着惊慌而逃, “凝霜对这食神之名不感兴趣,要此俗名也无用!” 柳梦安点头道:“月姑娘原也是如此!不过,我们还是回去把赛事结束再走才不失礼。” “哎呦!”素青猛地捂住心口,面呈痛苦状,身体也摇晃不稳,柳梦安忙扶住她急切问道:“月姑娘怎么了?月姑娘?” “我……。我这里好痛!……我想回庄………休息…。。”素青声音虚弱,气若游丝,柳梦安忙拥紧素青道:“好好好,你先忍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庄!” 说着抱起素青向回庄之路走去。 计谋得逞,素青暗喜仍装的满脸痛苦,但看二庄主焦急的样子又有些愧疚不忍,刚走开几步,身后忽传来费羽的急呼: “杨侍卫!杨侍卫!!” 柳梦安住脚转身看向身后紧追而来的男子,素青暗地撮牙咧嘴,心咒这小色鬼怎么阴魂不散呀! 费羽赶上前,见两人如此亲密动作,怒中火烧,直瞪着柳梦安怀中的素青,素青心虚把头埋进柳梦安胸前,柳梦安平静地看着费羽道:“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凝霜不是公子所寻的杨侍卫!” 费羽看也未看柳梦安,只以又火又酸的口吻质问道: “杨侍卫?!杨姑娘?!月凝霜?!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承认你就是她?!!!” 最后一句简直是吼出来的,素青狠狠心,转脸看着费羽高声道:“公子认错人了,小女子不是什么杨侍卫!这是我夫君,请问公子找我夫妇有何贵干?我夫君已经向公子解释清楚了,还请公子不要相扰!”又抬头看着一脸惊愕的柳梦安,温柔道:“相公,我们回家吧!”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费羽大吼,闪身拦在二人面前,脸色煞白,眼里满是痛苦、震惊、不舍! 素青不忍再看,暗拍柳梦安的肩头道:“相公,这位公子执意相拦,你看如何是好?” 柳梦安会意,对费羽礼笑道:“公子请回吧!贱内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绕开费羽径直离去……。。 素青闷闷不乐,蹙起秀眉,费羽怎么会在晏州?她今天太大意了!若是不逞能,也不会被他发现,唉! 柳梦安见素青低头不语,笑问:“月姑娘还为今日之事挂怀吗?” 素青这才惊觉她还躺在二庄主的怀里,忙尴尬的松开手下地来,低声道:“今日,谢谢柳大哥!”柳梦安轻笑道:“月姑娘不必言谢!”两人继续赶路,默默无语直至回庄。 柳梦安开始对素青的身世感到好奇,月姑娘今日言行实在可疑,她明明认识那位公子为何要讹言骗他?难道仅仅是为了拒绝那位公子的爱意?月姑娘也是不得已的吧?一个女子怎可拿自己的清白来说? 那位公子的眼神绝不似认错人了,他称月姑娘杨侍卫,难道月姑娘在莲清宫还有其他的身份?雪梅当日言辞闪烁,所言之事疑点重重,如今看来,月姑娘绝不是一般的宫女那么简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汀喏每日写诗作画,练武吹笛,排解心事。哥哥怀疑他,软禁他,他一一接受,没有一丝怨言。如果这样,能换回哥哥对他的爱,死,他也愿意! 素青至今没有消息,哥哥脾气日益暴躁,现在百姓眼里的魔头恐怕是哥哥不是他了! 奈何素青贵为圣女,宫里不能明目张胆寻她,以免圣女走失这一消息传出去,百姓恐慌天下难安,也给她招来杀身之祸,只能以宫女身份寻她,可即使如此,也如茫茫大海捞针,没有任何消息! 这个女人真的好狠!狠狠地抛下他,抛下他们的爱情,决绝地离开!她知道,他有多想她!每每忆起费府,她的脸似乎就在他手边,他想她,发疯了一样想她!可是,他不能离开七香斋,他不能去找她,虽然,这些侍卫根本拦不住他! 他已经答应哥哥放弃她了,他不能再想她,不能! 可是他的心根本不听话,日日夜夜唤着她的名字,感情的闸门一旦拧开,一切已由不得他! 他不会离开七香斋,他一样要见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使用镜像之术,一月仅有一次,或许,他会看到那张脸! 两个月过去,汀喏唯有暗自叹息。两次施法,都在晨妆时分,镜像里却没有素青的娇颜,他只是希翼,或许他会在漱盆里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可是他还是错了! 他不甘心! 这日,汀喏捧着素青临走前还给他的朝服发呆,他的心已经痛的没知觉了!若他能再见到素青,他一定不会再惹她生气,惹她伤心!今日的他,似比往常更思念素青! 素青,你在哪里?你好好吗?冥冥中似有声音告诉汀喏,他会见到她! 汀喏不由默念咒语抚出镜像,瞬间瞪大了眼,震惊!狂喜! 镜像里慢慢现出一个汤碗,素青神采飞扬的脸就浮现在汀喏眼前,下一秒,汀喏向镜像扑去,却扑了个空,镜像消失了! 汀喏疯狂大叫:“回来!回来!素青,你回来!”满屋寻找素青,侍卫急推门道:“启禀佑君,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卷 第十三章 思君为君 汀喏眨眼揪住那侍卫的衣领,凶狠道:“她在哪里?说!” “佑君……佑君饶命!卑职不知佑君所寻何物!”那侍卫战栗回答,恐惧地看着佑君, 汀喏十指微动,那侍卫瞬间毙命!后围侍卫见状,纷纷向后退开,他们以为佑君魔性大发,要大开杀戒了! 汀喏缓缓松开死尸,垂手静立片刻,这才稳定心神,恢复冷静。 素青在晏州食神大赛上!那汤碗就是最好的证据!还好,她现在安然无恙! 忽一宫官匆匆入院,来到佑君房前,一见七香斋的侍卫们个个恐惧地盯着佑君,步步后退,佑君脚下正躺着一具死尸,忙跪道: “启禀佑君,圣君有旨,召佑君即可前往流觞殿!” 汀喏面色一紧,剑眉微蹙,哥哥竟然召他去大殿,难道有什么要事发生?快步转身向流觞殿走去。 流觞殿里,群臣恭立两侧,气氛肃穆凝重,王座上的邶澄面如寒刀。汀喏匆匆入殿,见此情景向座上跪道:“臣参见圣君!” 双膝尚未着地,邶澄已面色柔和开口道:“佑君不必多礼!”汀喏疑惑抬头,正对上哥哥深情而焦虑的星眸,心里猛一颤动,他知道,哥哥还是爱他的! “炎军再犯荆霖关,大陀古国也想趁机分一杯羹,众卿家有何良策可解此次边关之难?”邶澄沉沉开口,座下寂然。 汀喏暗惊,边关又起战火了,此次炎夕国与大陀古国联手进犯,凶险难测,难怪哥哥如此担忧,也难怪哥哥突然宣他进殿,汀喏打破静寂看向御座,一字字道: “启禀圣君,臣愿前往荆霖关解此役难!” 声落,众臣齐看向佑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有欣慰,有庆幸,有佩服!他们的佑君虽说是个魔头,但也忠义护国思民安危,除过他对那些非议前圣女的侍臣的残忍手段,他还是一个好君王! 汀喏缓缓看向弟弟,又扫扫诸臣,危难时刻,弟弟仍是二话不说就请缨战场,他知道弟弟没有怪他,可是,他仍是不能原谅弟弟的背叛,仍是不能原谅素青的离开,为什么,他最爱的女人和弟弟都背叛了他? 如今的情势已由不得他,此次炎军与大陀国军来势汹汹,唯有弟弟再赴费城,或可解难,素青的事只能暂置后议了,威严发令道:“佑君听旨,蛮夷外侵,边关告急,本君今命我黑莲国佑君亲率十万皇军赴往荆霖关,三日后巳时出发,定要驱逐外夷,平我边关,定我国邦!” “臣遵旨!”汀喏沉沉道。 “众卿听旨,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汝等定要随时听候佑君调遣,全力以赴,击退外敌!若有违令,军法处置!”邶澄又冰冷发话。 “臣遵旨!”众臣俯首拜道。 汀喏回到七香斋,思忖再三,觉得还是不告诉哥哥素青的藏身之处为好,素青既不想回宫,那就随她去吧! 那个女人既能从守卫森严的莲清城逃到晏州,如今又现身食神大赛,必有安全去处,若是告诉哥哥,又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战事紧急,哥哥已经够烦忧了,而且,他心里,真的不想看见素青在他面前躺在哥哥的怀里,即使,无奈! 让他再自私一次吧! 夜里,素青辗转难眠,想着今日的尴尬遭遇,懊恼叹气,些许感动,这可怎么办?这个冒失鬼这么一闹,二庄主肯定会怀疑她,这样的话,梅花庄恐怕也呆不下去了……… 素青把自己在房中关了几天,谁也不见,众人疑惑不解,柳梦安料定月姑娘如此怪异的举动必与那位公子有关,叫来雪梅问起她二人进庄前的始末,以及月姑娘在宫时到底是何身份,雪梅吱吱唔唔不肯说,柳梦安只好作罢。 又过几日,素青终于想通了,二庄主果真怀疑她她也没有办法,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她真的受够了,黎邶澄如此赶尽杀绝,她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被抓回宫! 但是,她决不妥协!若黎邶澄敢碰她,她就死给他看! 众人见月姑娘肯出房门了,都欣喜不已,素青恢复先前脾性,终日与青梅、雪梅笑闹。一晃半月过去,这日,素青路过中堂,忽听有人叹道:“战事又起,店里生意少不了清冷些!” “大哥,听说这次战事凶险,炎夕国太子亲征,大陀古国趁火打劫,边关情势危急,荆霖关恐难保住!圣君已下旨,命佑君亲赴费城解此战事,不知佑君能否守得荆霖关?” “……” 下面的话素青已经听不见了,满脑子是二庄主那句“佑君亲赴费城解此战事”,想不到炎夕国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侵袭荆霖关!汀喏已经去了费城,此次两国结盟侵犯,汀喏能顶住吗?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中计?会不会为了阻止敌军进关而施用法术? 不!素青痛苦摇摇头,这些都不是她想看见的,她不要汀喏受伤,她要汀喏好好的,毫发无损地活着,她不许他受伤! “月姑娘?” 头顶忽响起关切的声音,素青抬头见二庄主跨出门正看着她,忙道:“柳大哥!” “月姑娘何事在此伤怀?”柳梦安又关切问道 伤怀?素青愣了一下,她脸上写着伤怀这两个字吗?淡淡一笑道:“多谢二庄主关问,凝霜没事,告辞了!”说完快步离开。 回房后,心仍平静不了。素青在房里来来回回转,荆霖关情势危急,汀喏此去凶多吉少,她实在不放心!该死的炎夕国,为什么总是进犯黑莲国? 那个太子太可恶了,最好让汀喏把他打得七荤八素的,满地找牙!让他长点记性滚回老窝去!占了玉嵌国还要侵犯黑莲国,贪得无厌!鄙视! 那个大陀古国的察罕更可恶,竟然联手欺负汀喏,这可怎么办?不知道费羽赶回费府没,不行!她要去找汀喏,她要陪着他!她不会让他一人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生死戎戈!她要跟他一起浴血沙场,生死不离! 入夜,新月如钩,娇媚朦胧,梅花庄渐渐入眠。素青草草收拾行装,趁着夜色向庄门溜去。刚绕过一扇门廊,青梅不知从哪蹦出来,笑问:“月姐姐,这么晚还没睡啊?” 素青不自然笑道:“哦,我睡不着,四处看看。”说着把包袱往身后藏了藏,眼尖的青梅还是发现了,她咦了一声,看着素青身着男装不解道:“月姐姐要走吗?” 素青尴尬笑笑:“是啊,姐姐要离开梅花庄了!” “为什么?姐姐不喜欢这里吗?还是有人欺负你?是不是二叔?我让爹教训他!”青梅说着就要往爹的宅院走,素青忙拉住青梅道:“不是不是,和二庄主无关!” “那是为什么?”青梅疑惑盯着素青,素青为难垂下眼眸,顿了一下才道:“青梅,你知道边关又起战事了吧?” “嗯,听爹提过!此次炎夕国和大陀古国协盟进犯,佑君已率十万皇军亲赴费城,这几日正交战!”青梅不无担忧说着 素青听闻交战二字,心又拧成一团,紧问道:“战况如何?” 青梅无奈摇头,忧道:“佑君亲自挂帅,仍敌不过两国联攻,荆霖关岌岌可危,指日不保!” 素青惊的止住呼吸,汀喏竟然亲自上战,以他的性子,只要能击退敌军保住黑莲国,他连命也不会要的! 素青急道:“青梅,姐姐要去费城观战,恐不能再留在庄里,保重!” 说着欲走,青梅一把抓住素青手臂惊奇道:“月姐姐要去费城?”素青点头,焦急万分,她恨不得立刻出现在费府,见到汀喏,青梅又道:“可是你是女儿身,如何从军?” 素青一甩袖子道:“你看姐姐现在像是女儿家吗?” 青梅眼珠一转兴奋道:“月姐姐,我也要去!” 素青惊讶,很快平静道:“青梅,不要闹了,这是上战杀敌,不是儿戏!” “我知道啦!师父常教我习武本就强身健体,安良除暴,行侠仗义,保家卫国,所以这次青梅也要去!”青梅固执道, 素青耐着性子又劝道:“从军会很辛苦,吃住皆同士卒,你是梅花庄二小姐,你能受得住吗,还是回房休息吧!姐姐告辞了!” 青梅猛闪身拦在素青面前,坚决道:“月姐姐,青梅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行军艰苦,可天下百姓更苦,月姐姐有此胸襟,青梅为何不可?” 素青震惊,看着青梅缓缓道:“那好吧,我们去费城!但是此行不能告知你爹,以免庄主担忧相阻,我们就这样走,你明白吗?” 青梅点点头:“全凭月姐姐吩咐。” “快去收拾行装,姐姐在这里等你!当心别被发现了!”素青催道,提醒青梅 “是!”青梅笑跑开,对她来说,上战杀敌似是去干一件很兴奋很刺激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沙场的凶险、残酷,素青无奈一叹,忽被人从后抱住。 “啊!——”还未叫出口,嘴已被捂住 第二卷 第十四章 重逢 素青急挣,身后之人附她耳边轻声道:“是我!”言毕拿掉捂住素青嘴巴的手,温热的气息,熟悉的声音,素青定定心神小声道:“你先放开我!” “那你承认你就是杨侍卫吗?”费羽不依不饶问道,素青又气又急,担心青梅看见这场面,忙点头道:“我是杨侍卫,我是杨侍卫,快放开我!” 费羽这才放开素青,素青转身愠怒道:“你来干什么?”费羽嬉笑:“我想你我就来了!” 素青怒急脱口道:“荆霖关出事了你知道吗,大陀古国和炎夕国联攻荆霖关,你放着你爹不管,跑这来干什么!你想让你爹战死沙场吗?” 费羽大惊,他前几日潜入梅花庄,发现杨侍卫并未与那个二庄主成亲,正偷乐着竟也不知战事又起,现见杨侍卫如此神情才觉事态严重,不由浓眉深锁,再看看杨侍卫的行装,费羽又笑,坚决道: “那我们一起回去!” “你走你的,我还有事!”素青脱口道,她可不想和这小色鬼同路,费羽又嬉笑贫嘴道:“你不是去荆霖关吗?我不相信你会舍得让我一个人去战场!” “你做梦吧你!”素青打断费羽。 “月姐姐。”青梅忽转过廊角来到来到两人身前,见一俊朗男子站月姐姐身旁,疑道:“这位是?” “在下是杨侍卫的朋友,对吗?杨姑娘?”费羽抢先答道,得意看向素青。 “这是怎么回事?”青梅不解看向素青,素青拉着她边走边道:“上路再说吧!”又狠狠瞪一眼费羽,这个冒失鬼说话能不能动动脑子,这下好了,又得浪费唾沫,恐怕连青梅也知道她是逃犯了吧! 三人越过墙头出了山庄,并未惊动任何人,一面下山,素青道:“青梅,姐姐不是有意瞒你,姐姐本名杨素青,在宫时曾经男装做过侍从,跟随佑君北去费城征战击敌,认得他。”说着一指费羽“这是费城大将的公子,费羽”。 费羽听闻素青介绍他,一脸得意又开心,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开心说漏了素青的身份。 “姐姐因男装从军犯了军法,不得已带着雪梅逃出宫投奔梅花庄,化名月凝霜。” “原是这样!”青梅若有所思,难怪总觉月姐姐和那圣君下旨捉拿的的宫女有些相近。 “那妹妹能否帮姐姐守着这么秘密?”素青住脚,看着青梅,青梅点头道:“这是自然,姐姐大义,青梅自不会说破,何况此次前往边关,本就为充军男儿,护我国疆。” 素青点头,费羽听闻素青的话,懊恼暗悔,又惊又疑,真相绝不是杨侍卫所言,佑君怎么可能不知杨侍卫是女儿身?杨侍卫又在撒谎,她究竟在隐瞒什么? 三人继续赶路,费羽凑到素青耳边小声道:“她是谁?她怎么来了?”费羽很不高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打破他二人世界,素青介绍道:“这是青梅,梅花庄二小姐!” 青梅得意扬起下巴,瞟一眼费羽。 “哦!”费羽故意拐着腔调,看青梅趾高气扬样就没好气。 “羽哥哥,杨姐姐可厉害呢!精通诗词,会做蛋糕,还会很多好玩的东西!”青梅眉飞色舞说着,费羽先是皱眉又暗自得意,这丫头叫自己羽哥哥真恶心,不过他费羽看上的女人怎么会不厉害呢?想起在费府被杨侍卫一拧一推,费羽无声笑了 “杨姐姐,我们去荆霖关吗?”青梅又问。 “不,我们先去费城!” “那就到我家去,我做东,我妹妹说不定还想见你呢”费羽立马接道。 素青白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嘻嘻”青梅忍不住笑出声,马屁没拍成,反被那黄毛丫头耻笑,费羽龇牙咧嘴狠狠瞪一眼青梅:再笑我就拔了你的牙! 青梅毫不客气顶回去:有本事你试试! “还敢顶嘴!没一点梅花庄小姐的教养!” “你又哪点像将军公子!” 素青见费羽二人眉来眼去样也不吭声,一路上,这两人像是冤家,动口动手,斗个不停。青梅八年的武艺也不是白练的,动起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竟与费羽不相上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费羽让着她,两人一路斗到费城,沿路撒下阵阵笑声! 终于赶到费城,已是十日后,尚未进城,就见百姓携妻带子卷着家什,纷纷向京城方向涌去,素青大吃一惊,这和她去年前离开费城的情景简直天壤之别,三人进城,又见城内人心惶惶,百姓成群举家迁移,涌向城门,纷纷投奔远亲。 费羽抓住一个路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人人恐慌离城?” 那路人急道:“荆霖关被贼人占了,费城也不保了,公子还是快逃命吧!”说完夹紧肩头的包裹匆匆向城门奔去。 三人皆惊:荆霖关被占了! 费羽霎时脸色难看,猛拔脚往费府冲去,青梅忙从后跟上,素青更是心急如焚,加快脚步,荆霖关被占了,汀喏有没有受伤?费将军又怎样了? 匆匆赶回府,费羽不待家奴通报佑君便闯进前厅。汀喏正与萧德等几名大将商讨战事,几人皆穿战袍,身形疲惫,忽费羽冲进厅里急喊道:“爹!” 众人皆惊,齐看向闯进厅堂费统军,费羽见爹不在厅堂着急欲去爹房里,萧德忙向费羽使个眼色示意他参拜佑君,费羽嘴角抽动不情愿跪道:“罪臣费羽,参见佑君!” “平身!” 汀喏快速冷淡地说一句,眼睛却看向厅门,厅门外,那抹靓影,由远及近,快步走来,仅仅几秒钟,汀喏却觉有一生那样漫长,看着心爱的女人一步步走近他,一步步来到他面前! 不觉心又揉碎一地!眼睁睁地看着素青踏进厅门。 素青因焦切快走娇喘吁吁,面如蜜桃,眼波婉转,盈额香露欲泣,入厅一眼对上那深情的黑眸,就再也拿不走视线,体如铅筑,心如飓涛,思恋漫溢,酸甜悲喜疯狂席卷了她浑身每一个思念的细胞,世界为之停止了呼吸! 她终于见到了汀喏!她的汀喏! 费羽死死盯着素青与佑君的对视,心如刀割,十指作响,这种眼神素青从没给过他!萧德见状忙俯首道:“启禀佑君,末将告退!”余几将也忙齐声道:“末将告退!” 青梅听闻眼前这一身铠甲、五官邪魅冷傲的年轻公子正是佑君,忙行跪礼道:“民女柳青梅参见佑君!” 汀喏至此收回目光,淡淡道:“平身!”青梅起,仍忍不住偷看几眼这个传说中冷面嗜血的魔头佑君。 “退下!明日再议!”汀喏又淡淡吐出一句。 “是!”众将齐声回道,快步悄然退出厅堂,萧德暗拉费羽的手臂,示意他一起退下,奈何费羽坚定如山,动也不动,置若罔闻,萧德无奈只得忧心离开厅堂,赶去将军房间。 厅里,静静站着费羽,青梅,素青,还有汀喏;厅里,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此时的汀喏已是一贯的冰容,眼里不见丝毫热度,柔情! 青梅见羽哥哥一脸灼伤垂下眼眸,嘴角扭动,似强忍着痛苦;再看杨姐姐,泪眼痴迷地紧盯着佑君,而佑君负手侧身面向他们,寒目淡漠空洞,让人猜不透心思,正疑惑不解。 佑君冷冷道:“费统军,你可知罪?” 费羽缓缓跪道:“罪臣知罪,任佑君处罚!”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的愤慨,极不甘心! 汀喏自然听出来了,毫无感情道:“重责三十军棍,降为副将!” 素青眼里顿蒙上一层雾水,军法如山,费羽擅离职守,降职是小事,三十军棍是难免的了!青梅瞪大眼,三十军棍?!那岂不是要把羽哥哥打个半死?!但看佑君口气冰冷,不容反驳心里暗暗着急,费羽冷笑,撇撇嘴道:“臣谢佑君恩典!” 说完欲退出厅门领罚,经过素青身边时,微顿,眼里又一痛,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哎!”青梅急唤,忙跟了出去。 第二卷 第十五章 命中劫数 厅里,只剩下垂首伤神的素青,和静默不语的汀喏。汀喏斜眼微视素青,半年未见,她少了些许欢悦俏皮,多了几分幽静韵致,还是一样牵动着他的心!她为什么要来费城?是因为战事,还是因为他?他记得她说过,她要阻止战争!他曾想过,有一天,她会来到费府,来到他面前,他曾这样期盼过,也曾矛盾过,沙场刀剑无情,他不要她来此担惊受怕! 如今,她还是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把她送到他身边,他都好开心!开心过后,他们还是要回到起点,她是圣女,他是佑君,永远,不能交错。 沉默,沉默,汀喏缓缓走向素青,素青抬起泪瞳呆呆地看着汀喏走向她,垂眸,朱唇微动:“参见………娘娘!” 四个字,很轻很轻,对素青,却有如万箭穿心,痛的窒息、麻木!这就是她想了半年的那个人对她说的话吗?他好残忍!好残忍! 素青含泪摇头,转身冲出厅门。汀喏痴痴看着素青跑开,眼里始浮出悲痛、爱恋之情!素青现在一定很恨他!不!从流觞殿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恨他才是!汀喏静立几秒,终忍不住向素青离去的方向追去。 尚未绕过廊角,便听见嘤嘤呜咽,汀喏不由止步,是素青!她在哭,在伤心!汀喏绷紧千疮百孔的心,狠狠自责,他说过他不会再惹她生气,可他还是狠狠地伤害了她!不这样,又能如何? 一生逃避,一世守护?这段孽缘何时才能结束? 他爱素青,却不能给她爱!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素青每一声抽泣都如在他心上狠狠一刀,她为他流泪,他却不能安慰她!汀喏脸色苍白,无力靠在壁上,咬紧了双唇,不让自己出声唤她! 他早就知道,自在河边见到她那一刻起,他此生注定要为这份不被允许的爱情逃亡一生,只是,他错了一点,那就是,素青也爱上了他!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子,爱上他,不再快乐!因为他的爱,他给不了!正欲离开,忽听素青道: “你这根呆木头,不喜欢我就算了,反正以后我也不想再看见你,等仗打完了,我就去流浪江湖,天涯海角,想去哪就去哪,反正我是不会回宫的!我不要做什么圣女,死也不要!” 汀喏走出廊角,正要说话,却见素青抱着柱子继续说:“这里有我一生最美的回忆,你一定要帮我记得,知道吗?” 汀喏顿难受的无地自容,心也堵得慌闷,他竟还不如一根柱子让她依赖! 快步转身离开,对他来讲,这里又何尝不是他一生最美的回忆之地,除了7岁前与爹娘的生活,在费府的这段时日对他也尤为重要,只是………… 若素青不是圣女,若素青没有嫁给哥哥,若哥哥没有爱上素青,一切又该有多好?! 萧德急急赶到将军房中,禀报统军回府之事,见小姐也在,忙道:“小姐,统军刚刚回府,现在前厅参拜佑君,还有。”萧德顿了一下,继续道“杨侍卫也来了!” 费柔脸一红,又恼又羞起身道:“萧将军,小柔先告辞了!”又看了眼床上昏睡的爹,掖掖被褥,担忧离开。 萧德见将军已睡去,房里仍守有四个丫鬟,房外亦有二个侍卫这才安心离开。刚绕过一道回廊,迎面走来一人,萧德住脚抱拳道:“朗大人!” 朗剑风回礼道:“萧将军!” 原来朗牧近冬之时染上寒疾,久治不愈,朝中武将又无骁勇善战之人,汀喏正忧虑之时,朗剑风请缨替父从征,远赴边关,并立下军令状,汀喏这才带他同来费城。来此未满一月,朗剑风已与萧德等将十分熟识,也被这个隐藏在边城深府的小才女费柔给吸引住了。 “不知朗大人现往何处?”萧德问道, “听闻费统军回府了,现正受领三十军棍的责罚,大敌当前,不知佑君可否容情让费统军戴罪立功,稍候再罚!”朗剑风忧道 萧德一听,乖乖,三十军棍,若是一般男子不死也怪,统军自小习武体质本佳,受此重责只怕半月也下不了地,佑君怎么罚的如此重?莫非是因为杨姑娘? 萧德忙道:“朗大人,佑君性冷,话无反复,绝无二令,若是求情,只怕责罚更重!”朗剑风点点头,又问:“费姑娘现可安好?” “小姐尚好,现已回房。” 朗剑风满目柔情道:“告辞了!萧将军!” 说完向后廊走去,萧德暗笑目送朗剑风离开,转身换上担忧神色,急令身后侍从:“速去准备金疮药送与统军房中!” “属下明白!”侍卫匆匆离开行事,萧德快步赶往统军受责之处。 费羽额头虚汗直冒,脸色惨白,眼前发黑,几近昏厥,他强咬牙清醒自己,任杖板一下下落在臀上,一声不哼,杖责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戎马沙场的他早将生命置之度外,只是这一次,他受的不甘心! 佑君故意重责,多半是因为她吧! 这半年来,他什么苦没吃过,他一直以为找到了素青,他照顾她,她一定会接受他!可是素青今日的眼神却让他一下由云端跌入深谷,狠狠地,摔的他粉身碎骨! “哥哥?………哥哥?……”费柔坐在床前,低声呜咽唤着哥哥,费羽终于不负所望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床前双眼如桃的妹妹,微动毫无血色的裂唇虚弱笑道:“妹妹!” “哥哥!哥………”费柔见哥哥醒来,越发哭的厉害,噎住话头,费羽微动,齿间轻哼一声,青梅忙道:“羽哥哥,你身上有伤还是好好休息吧。” 费羽这才发现青梅也在,扫她一眼,并不说话。他不记得他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记得昏迷之前,看到了萧将军。 “叩叩叩!” 费羽向房门扫去,见是朗剑风,他想笑,却力不从心,此刻的他连笑得力气也没有了,第一次这样虚弱无力,伤处仍火辣辣地疼,朗剑风跨进门径直来到床前道:“费兄,可感觉好点?” 费柔起身道:“朗公子!” 费羽虚弱吐出两字:“朗兄! 朗剑风忧看费羽一眼,对费柔道:“费姑娘无需担忧,令兄只是皮肉之伤,不日复原。” 费柔点点头,绣帕轻拭泪眼。朗剑风从怀中拿出几瓶膏药道:“这是金疮药,对费兄的伤势或有帮助。”说着把药递给费柔,费柔收下抽噎道:“多谢朗公子!” 青梅道:“羽哥哥,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参汤。”言毕跑出房门,朗剑风看着费羽趴在床上,半裸上身,背上的瘀伤惨不忍睹,叹道:“费兄,你这是何苦呢?” 费羽惨笑一下,朗剑风又道:“你安心养伤吧!”转身看着费柔道:“费姑娘,我送你回房吧!” 费柔噙泪道:“多谢朗公子,只是,家父重伤,愚兄又受此责难,小柔………小柔实在……。放心不下……” “爹…爹怎么……了?……妹妹……爹………”床上的费羽听闻爹受伤了,急撑起身体焦急问道,一用力剧痛刺激他的神经,不由呻吟,瘫倒在床上,费柔见状又忍不住哭出声来,朗剑风转向费羽道:“费兄,你重伤未愈,此事还是暂且不提。” 费羽怒目圆睁,固执看向朗剑风,朗剑风只得道:“荆霖关被占之日,费将军誓死护关,被炎将与大陀国将联手打成重伤,所幸萧将军前去解围救回将军,撤回费城。” “爹!”费羽惨叫,“噗!——”猛吐一口血,面如白纸,昏了过去, “费兄!(哥哥!——)”朗剑风与费柔同时惊叫道,费柔一声未完竟也晕了过去,朗剑风忙抱住费柔的身体唤道:“费姑娘?费姑娘?” “砰!”房门又一声脆响,朗剑风尚未抬头看,就见一个人影扑过来,直扑向费羽床头急切唤道:“羽哥哥?!羽哥哥?!” 房门口,是一个摔碎的汤碗,里面的补汤泄了一地,四下爬滚……。青梅惶恐拍着费羽的脸蛋急道:“羽哥哥?羽哥哥?你醒醒!”一面拭掉费羽嘴角的血迹,看着枕边延洒至地上的暗红的血,青梅哭道:“羽哥哥,你醒醒!” 朗剑风对外高声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第二卷 第十六章 费羽的伤 朗剑风将费柔轻轻放在椅上,又去查看费羽的伤势,大夫很快赶到,青梅留下照顾费羽,朗剑风送昏迷的费柔回房,大夫忙的两头跑,家奴也慌的六神无主,众人直到天黑才安妥少爷和小姐。 素青在柱子旁哭诉一会,忽见一丫鬟端着盘子从旁经过,仔细一闻,似是药味,素青又惊,是谁受伤了?伤的重不重?叫住那丫鬟道:“等等,这是谁的药?” 丫鬟看着素青道:“你是杨侍卫吧?”素青一怔,点点头,那丫鬟又道:“这药是送往将军房中的。” “那个将军?”素青紧张问道 “就是老爷啊!” “费将军受伤了?!”素青脱口道, “你还不知道吗?”丫鬟奇怪看向素青,继续道“此次敌军来势凶猛,费将军深陷敌围,受了重伤,已经好几日了!”丫鬟说完又向老爷房中走去,素青愣了一下,几步赶上前抢过盘子道:“让我来吧!”不等那丫鬟回答,就快步向费将军房中走去。 费府的家奴大都认得杨侍卫,见杨侍卫亲自送药来,忙上前接过盘子,素青随后进里屋来到床前,费之侯已经醒了,半躺在床上,靠着垫褥,见杨侍卫进房来,欲起身行礼,素青已上前道: “费将军重伤在身,还请安心养伤!” 费之侯道:“不知杨侍卫何时来府?” “说来惭愧,卑职今日才赶来费府!”丫鬟捧着药碗上前道:“老爷,该喝药了!”费之侯点头,接过碗咕咚咕咚几口灌下,看的素青一阵心酸,去年离开费府时,费将军何等精神,今日再见竟如此孱弱。丫鬟接过空碗退下,费之侯抖着下颔半百的胡须问道:“羽儿可曾回府?” 素青又一阵难受,强颜笑道:“统军今日随卑职一同进府。”费之侯看向房门,寻找儿子的踪影,却不见儿子前来,疑问:“为何不见羽儿同来?” “他……”素青为难,卡住话头,不忍告诉将军费羽正受领三十军棍的杖责, “羽儿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咳咳………”费之侯急问,急怒之下牵动身上的伤,不由捂住胸口,面如血肝,素青忙道: “将军不要多虑,统军只是战事紧急,军务在身,才未能尽早赶来拜见将军,还请将军见谅!” 费之侯闻言缓容道:“如此………甚好!咳咳…。外贼猖狂,羽儿回府,也可助我一臂之力…。驱逐外寇夺回疆土,咳咳………咳咳……”费之侯双目燃着赤诚战火,激动说着,又咳起来,丫鬟忙呈上茶,帮他顺顺气,素青见状更是难受,劝道:“将军,城关不是一日便能夺回的,将军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一切有佑君做主,相信不久就会收复荆霖关!” 费之侯点头沉思,素青又道:“将军,卑职先告退了!” 费之侯微微颔首,目送杨侍卫离开。 素青边走边回思一遍今日所见,心里愈发苦涩沉重,暗暗发誓:一定要赶走炎夕国人,赶走大陀古国的戟马!一定要给黑莲国太平!想起费羽今日受那三十杖责,素青暗骂自己:“杨素青,你真是怀透顶了!你看你把费羽害的?”三十杖责!只怕费羽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了,汀喏怎么那么狠心?费羽擅离职守是不对,可是他也不该罚的那么重! 汀喏今日的三十杖责确实是带着一点私心,他以为素青这半年来都与费羽在一起,他嫉妒,他不甘,平日公私分明的他竟破例徇私,狠狠地惩治费羽。素青不忍看费羽受罚后的样子,也没脸去见费柔,闷闷走向花园。 花园里,熏香扑鼻,百鸟戏枝,千娇争媚,无风,有点闷热,素青缓缓进园,见园里的秋千都在,似是不久前翻新过,她来到一棵树荫下,坐上秋千,慢悠悠晃起来。去年秋天,她在这里追求过费柔,在这里崴了脚,汀喏抱着她去了他的房间,每天给她泡脚、换药,教她写字、弹琴,可再此来到这里,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柔情似水的汀喏,她再也找不到那个温暖的怀抱! 脸上凉凉的,下雨了吗?素青抬头,却发现不是雨,是泪,她又哭了!为什么每次想起他,她都会情不自禁落泪?难道,这就是这份爱情的代价? 若是如此,她也愿意,就此,流干一辈子的泪! 夜幕时分,终降了点薄雨。汀喏在花园的榕树下,找到熟睡的素青,恼怒疼惜盯了半天,终弯腰抱她回房。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午后,素青懒懒睁眼,发现是在自己以前住过的房间,房里的东西还和以前一样摆放着,纤尘不染。她怎么会在床上?她记得她在树下想心事,然后睡着了,是汀喏!一定是汀喏找到她送她回房的!那是不是说,她已在那个臂弯里躺过? 素青小小窃喜一下,忽记起昨日在前厅汀喏那句“参见娘娘”,瞬间神色黯淡,汀喏还是扔下她一个人了。 懒懒打开房门,两丫鬟候在门外,一人捧着漱盆毛巾,一人呈一盘子,盘中放着一碟绿豆糕,是她最爱吃的那种。见房门打开,两人齐声道:“奴婢伺候大人梳洗。” “都退下吧!”素青淡淡开口,洗漱毕,挑了一套黑色的男装换上,吃了几块糕点,向前厅走去。 费羽终于醒过来了,房里几丫鬟都欣喜道:“少爷醒了!少爷醒了!快去告诉小姐!”费羽挣扎着要下床,丫鬟急劝:“少爷,您伤势未愈,还是躺在床上吧!” “滚!” 费羽怒吼,滚下床来,一声不哼缓缓直起身体,跪着向房门一步步挪去,丫鬟皆惊,面面相觑,看着少爷一点点移到房门,出房,再一点点向老爷房中走去,背伤吓人地扭动着,下身的衣襟渗出血迹,点点蔓延,染透了衣衫,少爷身后,是一条血路,几人忙去禀报小姐。 费羽面色紧绷,目不斜视,固执地向爹房中“走”去。沿路遇上的侍卫家奴,皆吓了一跳,却无人敢劝。 青梅手执药碗尚未进房,就见丫鬟们齐焦急地向奔出房,忙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丫鬟尚未回答,青梅已看到了地上的血迹,砰地扔下药碗沿着血迹追去,终于赶上费羽,青梅扑上前抓住他的肩头哭道:”羽哥哥!羽哥哥!“ “让开!”费羽目不斜视,微动裂唇,声音却虚弱的轻微难辨 “哥哥!”又一声娇唤,一个粉扑扑的人影冲过来,俯下身子抱着费羽哭起来,费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显然在强忍着痛苦, “哥哥……你回房去………好不好?……你的……伤势……”费柔断断续续哭诉,费羽复睁开眼睛,淡淡而坚决道:“妹妹,让哥哥去见爹,不许阻拦!” 费柔松开手,起身让开道,小玉忙扶住小姐。朗剑风见状唯有微微叹息。 素青尚未赶到前厅,忽见侍卫齐往费将军房中赶去,也忙跟了去,挤开围人,竟在将军房外看见踏着血路一步步“走”来的费羽,顿吓的瞪大眼,屏住了呼吸! 费羽上身赤裸,胸膛上赫然几道醒目的疤痕,显然是沙场历练的结果,肩膀微抖,挺得笔直,面无血色,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身后紧跟着费柔,青梅,朗剑风,个个关切地看着他。素青刚迈出一步想冲过去,想想,还是罢了!费羽既然跪行向费将军请罪,他是不会听劝的! 费羽无视围人存在,终于进房了。早有家奴禀报了费之侯,丫鬟掩上门,任这一对父子在房内深谈、诉请。费柔和青梅,急切地守在门外,素青看着房门割断的血路,不觉湿了眼眶,默默离开,回房。 第二卷 第十七章 叛徒 又过两日,荆霖关毫无动静,但这更让人担心这风平浪静下深藏的汹涌暗流,汀喏每日亲自巡视筑台,号令三军加强防守,因有佑君督战,士气大振。素青知此次战事不同以往,敌军兵强马壮,人多势众,他们不能硬拼只能智取,暗暗想着办法。 荆霖关被占之内情,她也打听清楚了,当日两国攻打荆霖关时,汀喏出城迎战击退敌军,当日夜里,汀喏潜入百叶城炎军营刺探军情,怎料炎军与大陀古国军去而复返偷袭荆霖关,而汀喏去往炎军营竟扑了空,炎军营竟无一兵一卒,汀喏自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匆匆返回荆霖关时,荆霖关已被炎军攻破,费将军重伤被围,所幸萧德率兵解围,护送费将军撤回费城。 素青敏感地直觉不对,怎么那么巧,汀喏刚离开,炎军就与大陀古国军打上门来,难道费军中出了叛徒?泄露了汀喏的行踪? 夜里,府上忽然骚乱不安,门外侍卫急急走过,素青被惊醒,迅速穿上衣服打开房门,见家奴也恐慌的四下奔走,素青惊疑,抓住一家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家奴急道:“炎军来袭,佑君已带萧将军出城迎战!朗大人命护卫加强巡逻,定要保府眷安全!” 言毕匆匆离开,素青瞬间惊呆,炎军来袭,汀喏已经去了战场!这可怎么办?费将军父子重伤在身,不能出战,汀喏带的人马怎敌得过炎军?大陀古国为什么没有动静?难道他们想两面来袭? 不好!素青急去找朗剑风,费府今夜定不安全,定要马上撤离,只怕军营也大大不妙! 素青的直觉是正确的,只是她没想到,临近费府的危险正降在自己身上。急急向前堂走去,尚未找到朗剑风,费羽的副将张龙迎面上前道:“杨侍卫,朗大人命卑职带杨侍卫速去后厅!” 素青不疑有他,随张龙快步赶往后厅,进厅,无一人,素青奇怪,正欲转身询问张龙,忽觉后脑勺袭来一阵寒风,素青迅即低头一个前翻避过偷袭,转身警惕盯着张龙,又惊又疑,难道张龙就是那个叛徒? 幸好和青梅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现在反倒用上了。张龙没想到素青竟然会武功,面目狰狞道:“杨姑娘,别来无恙!” “你为什么要背叛黑莲国?”素青脱口质问,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哼!废话少说!抓了你,献给察罕,任佑君不会乖乖就范!”张龙又一掌劈来,素青左躲右闪,只几招便累的气喘吁吁,速度明显缓下来,被张龙一掌击中右肩摔在墙角,瞬间头晕眼花,满嘴腥甜。 到此时才想到求救,还未张口,张龙已上前点了她的穴,抽出一条丝带绑在素青的眼睛上,然后扛起她几个跃身来到府外一处僻地,那里早候有一匹马车,将肩上之人扔在车内,张龙哒哒架起马车向城门驶去。 素青又惊又急,张龙怎会得知她是女儿身?定是她上次来费府时与汀喏走的太近,被众人猜晓,暴露了女儿身,这下惨了!张龙抓她当人质威胁汀喏,汀喏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听那个察罕的威胁,不要来救她! 费府里,一队侍卫匆匆赶到素青房前,见房门大开,房里无人,侍领回头道:“快快禀报大人,杨侍卫不在房中!” “是!” “你们几个去那边找找,你们几个随我来!”侍领带人散开在府中寻找素青。 朗剑风听闻属下的禀报吓了一跳,起身严肃道:“仔细找找,定要找到杨侍卫!” “属下明白!” 侍卫退,朗剑风浓眉深锁凝思不语,佑君出战前给他一道密密旨,要他保护杨侍卫,他明白那个杨侍卫就是费兄追至京城的女子,也是宫里要捉拿的宫女,年关被费兄一闹,竟被那女子骗了去,眼睁睁从自己眼底逃走,所幸无人知晓,费兄离府,他也未再提,以免落下私藏钦犯的罪名,现见佑君如此在意那女子,不免为费兄担忧起来。 汀喏正在城外激战炎军来将,他的绝世神功并不是吹的,势如破竹,锐不可当,炎将纷纷败下阵来,太子闵天煜无可奈何,汀喏退回城内待装休息,正在筑台上查看炎军动静,忽一侍卫匆匆近前跪道: “启禀佑君,朗大人急报:杨侍卫失踪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汀喏脸色骤变,厉声喝问,同时揪起地上的侍卫近前逼视, “朗………朗大人急报:杨侍卫不见了!”侍卫小心翼翼回答,下一秒被扔的远远的,汀喏急向阶台走去,忽住脚看一眼城下不远处的盈盈火把,复转身。 面色比之黑夜更阴沉,垂眸思忖片刻,扣起了十指,闭眼,一串字符从口中流出,瞬间雷鸣闪电,飞沙走石,大有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之势,汀喏的身体缓缓升至半空,紫发狂妄飞舞,衬着他邪魅的冰容不由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人是神?还是魔? 天空忽现一束白光降在城门上,城门慢慢浮出一道水印,灵动地悬浮着,汀喏收手落在筑台上,冷冷扫视一眼城下的炎军,大步走下筑台。 这道封印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炎军暂时是不会轻举妄动了!汀喏上马急向费府奔去。 “羽哥哥,羽哥哥,不好了!” 青梅冲进费羽房中大叫,费羽半睡半醒趴在床上,听闻青梅的惊叫,懒的睁眼看,这丫头整日腻自己房中,赶也赶不走,还废话忒多,不知她半夜跑自己房中来干什么, 青梅跑到床边急道:“杨姐姐………杨姐姐” 费羽猛睁眼紧张地看着青梅,青梅半哭腔道:“杨姐姐不见了!” “什么?!”费羽大惊失色,撑起身紧视青梅,青梅又重复道:“杨姐姐不见了!” 费羽眼珠急切乱转,喃喃道:“怎么会不见?怎么会?”忽转脸急问:“何处得来的消息?” “朗大人部下前去姐姐房中,发现姐姐不在,在府上搜了个遍,也没发现姐姐人影儿,现在城里四处搜查!” 费羽急翻身要下床,青梅惊道:“羽哥哥,你要干什么?” 费羽没吭声,只挣扎着要下床,但身上的伤却不允许他再用力,费羽咬着牙终下床站直了身体,额头粒粒冷汗,青梅忙扶住他问道:“羽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去找她!”费羽轻轻吐出几字,向房门走去,只一步便跌倒在地上,青梅忙蹲下身扶起费羽道:“羽哥哥,你伤势很重,还是好好的养伤,朗大人已派人在城中四处寻找,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的!” 费羽未理,只挣扎着想站起来,青梅急道:“羽哥哥,你不要这样,我也很担心杨姐姐,杨姐姐说不定去了什么地方,一会就回来了!” 费羽仍是未理,又站起身来,撑住摇摇欲倒的身体,青梅又道:“羽哥哥,若是杨姐姐知道你不好好养伤,会很生气的!你还是躺回床上吧!” 费羽闻言苦笑,自他受杖责后,素青一直未来看过他,她根本就不再在意他,又怎会为他生气?若是素青有一分心思是为他,他死亦知足! 天知道,这三天他有多想她!他每天在房里想着素青能出现在床前,温柔的看他一眼,或者瞪他一眼拧他一下也好,他再受三十杖责也值!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连看不看他,可他在乎她,很在乎,自去年初见,他就恋上了这个刁蛮的女子,就算她不在乎他,他也不会后悔!不会放弃!总有一天,素青会接受他的,她会给他那样的眼神的! 青梅见羽哥哥呆呆的没有说话,又道:“羽哥哥,你先躺回床上,这样吧,我再去看看,一有杨姐姐的消息就马上回来告诉你,好不好?” 费羽仍呆呆的任青梅扶他躺回床上,青梅掩上门快步离开。 素青在马车里摇摇晃晃,感觉走了莫约两个个时辰左右,马车停下,有人近前压低嗓音道:“就是她?” 话音很生硬,素青知定是大陀古国的察罕派来接手的人,只听张龙道:“黑莲国佑君对这个女人很是看重,有她在手,量那佑君不乖乖奉上人头!” “若此计不通呢?” 接下来没声了,素青估计张龙此刻在等抹脖子的动作,不由寒毛倒立, “噗噗噗!”车身猛一晃,箭入车棱的声音,素青感到耳边利箭掠过的寒风,似有万箭射来,只听那大陀古国人的微惊的声音:“是自己人!快住手!” 第二卷 第十八章 虎口脱险 张龙道:“这是怎么回事?”一面挥刀拨开乱箭,大陀古国人带来的侍从大部伤亡,他头也不回道:“是炎军!” 张龙一面避开利箭一面道:“你们不是盟国吗?为何会半道劫杀?” 大陀古国人没有回答,他此次的行动实属察罕密旨,并不想惊动炎军,他们和炎夕国联手攻下荆霖关,炎军却以“贵国近关”为由,暂不允大陀古国的军马入关,此次若能抓的佑君的软肋,先命他赶走炎贼,再乖乖奉上荆霖关不迟! 乱箭如雨,张龙急道:“快让他们住手!”一个走神,箭入大腿,张龙吃痛跪下,大陀古国人慌乱之下也中了臂伤,随从皆中箭身亡,他大叫道: “领兵何人?我乃大陀古国察罕部下第一将何凯是也,快快收箭!” 路旁的深从中仍不断放箭,素青躺在车里,心惊肉跳,时不时有寒箭从脸上方划过,大陀古国人反复重复他的是察罕的部将何凯,但放箭之人根本不理会, “冲啊!冲啊!”忽然四下噪杂凌乱,响起大片脚步声,似有大队人马围上前了,接着金属的碰撞声,大陀古国人喘息喊道: “你是何人?为何偷袭” 话未完,又是嗤的一声闷响,无声了! “将军,这个人怎么处置?” “饶…。饶命!”张龙断断续续哀求, “来人,抓起来交给太子殿下发落!” 有人朗声发令,素青只觉声熟,却想不起是谁,片刻后,布条猛被扯下,素青睁开眼睛,刺眼的火把光亮袭来,素青不由眯起眼睛,隐约听到一声惊吁,接着刷的利剑出鞘的声音,寒光一闪,张龙人头滚落,剑的主人厉声道:“大胆毛贼,竟敢劫持我炎军人马!” 又对素青道:“你何时被费军抓得?” 素青觑眼仔细看向眼前说话的人,竟吓了一跳,是徐奎徐将军! 刚想说话奈何嘴巴不听使唤,只能着急看着徐奎,徐奎似发觉异样,伸手解了穴。 素青翻身坐起,她知徐奎先前的话是说给那些属下听的,便道:“卑职多谢将军解救!” 徐奎一语双关:“此地不宜久留,快快回营!” 素青暗喜,知徐将军欲放她回费城,接道:“卑职明白!” 此时已近五更,破晓鸡鸣,徐奎命人仔细埋了那大托古国人和张龙的尸首后,与素青双骑向费城赶去,并不带一个随从,到僻地,素青忍不住问道: “徐将军怎会出现在乱林?” “徐某奉太子之命驻守荆霖关,夜半巡城,忽接探子报大陀夷贼夜入荆霖关,便尾随埋伏在密林中,未料与夷贼见面的竟是费军副将张龙,更没想到张龙劫持了杨侍卫。” 素青点点头,幸亏遇到了徐将军,不然这次她就咪嘻了! “张龙为何劫持杨侍卫?”徐奎缓马问道 “这个,卑职也不知。”素青吞吞吐吐垂下头,徐奎自知杨侍卫有难言之隐,也不再深问,只关切道:“费将军伤势如何?” 素青忧虑一摇头道:“不甚乐观!” 言毕似听到一声深叹!两人不再说话,快马加鞭往城门赶去。 汀喏飞身掠进庭院,几步至前厅,朗剑风在前厅急的团团转,找了一夜竟也没有杨侍卫的消息,这可如何向佑君交代? 正着急着,忽见佑君入厅忙上前跪道:“末将失职,有负佑君之令”话未完,已被揪住衣领对上一双布满杀意的黑眸: “说!到底怎么回事?” “末将昨夜奉佑君之令前去杨侍卫房中时,杨侍卫已不在房中,府中也不见人影,末将” “人呢?”汀喏打断朗剑风,他只想听结果, 朗剑风小心回道:“尚未找到杨侍卫。” 汀喏的十指开始响了,冷面如霜,寒眸似刀,为什么他只离开一刻,她整个人就不见了!是谁带走了她?任何敢伤害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他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朗剑风心悬在嗓子眼,只要佑君微用掌力,他立刻就会毙命,到此时他才知道那个女人在佑君心里有多大份量!竟能让佑君夜半从战场赶回!可是宫里又为什么要抓她? 厅里一时陷入僵局,汀喏并未放开朗剑风,也并未杀他,随后赶来的萧德等人见状忙跪道:“佑君息怒!” 汀喏纹丝未动,头也不回,朗剑风瞟瞟跪在门口的萧德等人,又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佑君,懊恼垂下眼睑,若他昨晚谨慎一点,早派人去杨姑娘房中,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佑君如此在意杨姑娘,想来是不会放过他了! 青梅来到前厅,探探身子向厅里一瞧,顿吓得缩回脑袋,想不到佑君冷酷起来如此可怕,快步走开。 天边隐隐鱼肚白,厅里的人都凝神屏息,忽赵虎匆匆进厅跪道:“启禀佑君,昨夜东城门侍卫曾见张龙驾马车出城,形迹十分可疑!” 众人都猛抽一口气,汀喏已放开朗剑风来到赵虎身前急切道: “何时的事?” “丑时二刻。” 朗剑风一惊,那些侍卫丑时二刻去杨姑娘房中时,杨姑娘已不在,想来是张龙劫走了杨姑娘!他此次劫持杨姑娘只怕是要献给炎夕国的太子或者大陀古国的察罕以威胁佑君,这可如何是好! 回想上次张龙曾觐言佑君夜探百叶城,佑君中计,以致荆霖关被占,费将军重伤,原来张龙一直在从中作梗! 赵虎声落,白影唰的一闪,厅里已不见佑君身影。 因汀喏施法在城门设下封印,炎军得报闵天煜,闵天煜只得下令退军。素青与徐奎趁晓急行,远远瞥见费城城门,徐奎停马抱拳道: “杨侍卫,徐某告辞了!” “将军保重!”素青也抱拳感激道, 徐奎转身回马,冷不防一柄利剑刺来,徐奎迅即躲过,翻身滚下马。还未起身,脖子上已横了一把剑,寒光闪闪。 “住手!汀喏!”素青大惊,失声厉喝 汀喏已经运功要割断剑下之人的咽喉,闻言微顿,徐奎面不改色直视汀喏,素青忙翻身下马来到两人面前拿开汀喏握剑的手臂,拦在徐奎面前道: “你不能杀徐将军!” 汀喏冷视素青不语,让人猜不透心思,素青继续道:“若不是徐将军,我已经被张龙抓走交给大陀古国的察罕了,是徐将军救了我!” 汀喏垂眸,转身冷冷道:“暂且饶你,若再见,绝不留情!” 徐奎缓缓起身上马,素青忙道:“徐将军!” 徐奎视素青一眼,似在说保重,扬鞭离开。 素青目送徐奎马匹走远,一把拉住汀喏的手臂喜道:“汀喏,你怎么来了?炎军退兵了吗?” 汀喏未理,径直转身上马,头也不回冷冷命令:“上来!” 素青像个快乐的孩子几步来到汀喏马前,还未抬脚,已被汀喏俯身揽住肩头抱上马,马儿悠悠向城门奔去。 素青靠在汀喏怀里,忽然有种劫后余生、因祸得福的感觉,汀喏还是很紧张她嘛!嘻嘻,这样开心想着,情不自禁露出俩酒窝,汀喏微低眼帘看着怀里自顾傻笑的素青,微微叹息,自到费府,她从未笑过,此刻竟然如此开心,只是因为他放下战事赶来找她! 汀喏不由苦笑,今晨听了赵虎的禀报他疯了一样赶往东城门,沿着车辙直追至乱林,地上斑斑血迹,显然这里夜里曾有过一场激斗,马车已经破败不堪,车身竖满羽箭,可是车里没人,他差点失控冲去百叶城杀了那些狗贼,忽发现地上的布条,猛想到,他们抓素青只是为了威胁他,那她现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先回费城再作打算。 未料将近费城,竟在前路看见了素青和炎将徐奎,他想也不想拔剑刺向徐奎。 现在,她就在他怀里,他心头复涌起甜甜的暖意,安心了好多!只有她在他怀里,他才觉得安全,他才不会失去她! 她总是这样,让他放不下! 第二卷 第十九章 退兵之策 两人回府,众将皆在府外迎接,汀喏毫不避讳将素青抱下马,便孤身冷脸进府,素青忙开心地跟在汀喏身后,一面冲萧德等人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 朗剑风暗暗松口气,所幸佑君救回杨姑娘,否则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萧德等人皆被素青魅人的笑小晕了一下,难怪佑君会如此在意杨姑娘,她男装笑起来也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更别说女装了,也难怪费统军如此迷恋,不过他的对手是佑君噢,斗的过吗? 两人刚经过前厅,青梅从忽从侧廊扑来满脸欣喜正欲欢叫,见佑君面色清冷,乖乖闭了嘴,低头压低嗓音遮去喜色道:“参见佑君!” 汀喏置若未闻,冷冷走过。素青惊喜道:“青梅!” 青梅抬头见佑君走远,一把抱住素青道:“杨姐姐!吓死我了!你还好吗?听说张副将劫走了你!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青梅说着拉转素青上下打量,又放心道:“还好你平安无事!” 素青看着眼前紧张兮兮的青梅笑道:“放心吧!你杨姐姐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 “你还说,昨晚我们有多担心!”青梅撅嘴撒娇,又继续道:“羽哥哥得知你不见了,急得要出房寻你,我劝了好一会他才肯回床养伤。” 素青愧疚垂下头,青梅喋喋不休:“佑君更是吓人,正和炎军交战,听闻姐姐被张副将劫走,差点杀了朗大人,还在城门上施法设下封印,逼退了炎军!” “你说什么!?施法逼退炎军?”素青大惊,脱口道 “是啊!萧将军他们都看见了,炎军天明前发现城门施法,无法攻城只能撤兵了!” 青梅仍兴奋地说,殊不知她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狠狠扎进素青的心里,素青顿时蓄满泪水,扭头跑回房间。 她又害汀喏为她施法了,若不是她,汀喏或许会好好的活着!汀喏不会又少一岁的寿命!汀喏,为了我不值啊!你怎么那么傻呢?汀喏……… 午饭后,素青来到费将军房中,屏退家奴,把昨晚劫持之事一五一十说与费之侯,费之侯悲愤道:“这个叛徒!死有余辜!早就觉他心怀鬼胎,原来就是他出卖费军,引外贼入关!” 素青忙劝道:“将军少安毋躁,且听卑职详说后事!” 素青又讲了徐奎带兵埋伏在乱林,阴差阳错救了她并送她回费城,以及徐奎问起费将军伤势之事,费之侯叹道:“难为徐兄牵挂!” 忽家奴在门外道:“老爷,萧将军来了!” 费之侯道:“进来吧!” 萧德进房,见素青也在,忙道:“不知杨姑娘也在此。” 素青忙起身道:“萧将军,你还是叫我杨侍卫吧!” 萧德点头,素青又对费之侯道:“费将军,卑职告退了!” “杨侍卫且慢!老夫正与萧德策谋夺关之事,杨侍卫不妨留下一起商讨!”费之侯看着素青缓缓道,素青点头。 三人论起荆霖关内现驻扎的五十万炎军,费城只有四十万兵力,不宜硬拼,况大陀古国三十万兵马驻在大陀边城壕州虎视眈眈。三人商讨半日,仍无退兵之策,费之侯忧道:“若是能烧了炎贼粮库,或可解一时之围!” “以将军之见,炎军会将粮草存放何处?”素青问道 “若萧某猜测不假,应是在城西十里囤。”萧德道,素青不解看过来,萧德继续道:“城西十里囤原是费军驻关时存放粮草之地,此地位于后营,地势有如厥盆,干燥通风,且易守难攻,炎军入关多日应已发现此处,料想已派重兵把守此地。” 费之侯道:“老夫也料到这一点,只是军中尚无人能担当此任!” “将军,卑职可推荐一人,此人定能担此大任!”素青自信看向费之侯 费之侯与萧德皆惊奇地看过来,眼里皆燃起一丝希望,费之侯道:“杨侍卫所指何人?” “柳-青-梅!”素青一字字道, “就是与杨姑娘和羽儿同日进府的梅花庄二小姐?”费之侯疑问 “正是她!” 费之侯摇摇头,那个女子这几日常来给他送药,他也见过,伶俐可人,是有些功夫在身,只是要她偷袭敌营火烧粮草,只怕不妥,也恐难胜任此命! 素青自信保证道:“费将军,青梅虽是女流之辈,但她的武艺和胆识绝不逊于军中任何男儿!” 素青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青梅说过她的移行术在黑莲国是数一数二的,得了师父的真传,再加上天资聪颖,黑莲国没几个人能和她一比。来费城途中,青梅有一次和费羽闹着玩,才一眨眼便来回一趟说前方一里有茶楼,素青和费羽自然不信,走过一里,真有茶楼,自此费羽也对青梅刮目相看。 也许,此次青梅的移行术或可派上用场,潜入荆霖关烧了炎军粮草。 “这……”费之侯为难,沉思一会又道:“我们能想到的,炎军必也想到,十里囤定有防范,若是有陷阱,柳姑娘深陷敌营,可如何是好?” 一席话说的素青和萧德都垂首不语,素青暗忖,费将军说的不无道理,若有陷阱,青梅一人实难脱身,若是有人能保青梅全身而退……。 素青猛想到一个人,抬头坚定道:“费将军,卑职有办法了!” 素青把自己的想法说与费将军和萧德,两人连连点头。 离开费将军房间,素青直奔汀喏的院落,她想到的人便是汀喏,以汀喏的武功要保青梅绝不是难事!她相信汀喏!一直都相信! 来到院外,记忆片片袭来,一切亦如从前。去年秋天,她在这个院子里和汀喏戏耍了半月,同吃同住,汀喏抱着她来来回回在几间屋子转,那些美好转瞬即逝,快的来不及留下一丝痕迹。 自到费府,她还未在这里来过。幽幽的笛声恰如其分地响起,似在缅怀,在倾诉,在思念,素青不由轻声道: “唇破翠滴幽竹裂,去年天气逐云庭。调弦落墨总是情。 无可奈何韶光去,软语柔情任飘零。新枝不识旧人影。“ 笛声嘎然而止,素青轻轻踏进院子,环视院中每一处熟悉的角落。守在院门的两侍卫自知佑君对这个杨侍卫另眼相看,哪敢阻拦,虽然他已不是侍卫长,他们还是要小心奉候。 素青来到汀喏房前,门仍关着,她抬起手,顿两秒又放下,低头想了一会,她在想些什么,现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她是来干正事的,有什么难堪的? 正要敲门,门已打开,汀喏面无表情站在素青面前,空洞地看着她, “你…。” 素青开了口又不知说什么,不安垂下头,汀喏转身进房,素青抬眼窥视汀喏站在桌边背向房门,这才进房道:“我是来跟你商量夺关之事的!” 汀喏没有回答,只静静站在那里,背向着她。素青继续道:“我和费将军商议两日后子时出发,偷袭荆霖关,放火烧了十里囤的粮仓。” 汀喏仍是没有回答,但素青直觉他在听着,又道:“萧将军和费将军部将各率三路兵马从荆霖关东门、南门、西门三路进攻,引开炎军主力,青梅趁机入营火烧十里囤。” 顿了一顿,素青又解释:“青梅的移行术很厉害,此次火烧十里囤应该不会太难,我想………我想” 素青犹豫垂下头,不知道汀喏会不会同意随青梅潜入荆霖关助她烧了粮仓并全身而退,汀喏转身接口道: “你要我护她入关烧粮?” “你怎么知道?”素青抬头脱口道 汀喏若有若无一笑,道:“引开炎军主力,谈何容易!” “这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第二件事。”素青忙道,又霸道地看着汀喏:“你先答应我!” 第二卷 第二十章 探伤 汀喏不语,拧起眉头。素青带点诱哄的口吻道:“其实很简单啦,只是要萧将军率领的三路兵马全都挂上皇军旗帜,开战前让各路将士们齐喊”佑君来了“,这样的话,东门、南门、西门同时有三个”佑君“出现,保准炎军吓破胆,他们肯定会派出大队人马迎战,这样不就引走炎军主力了吗?而且,你这么厉害,就这名号也可以吓吓他们!等到粮仓被烧,炎军仓惶回营救火时,我们再来个里应外合,反戈一击,只是………只是………要你的威望小小的下降一点点啦!” 素青期待地看着汀喏,要说两国开战至今,汀喏大败来将,从未失手,所向披靡,无人能敌,此事关内外人人知晓。若那晚三路“佑君”领兵战败,岂不是要闹笑话?不过兵不厌诈,不知道汀喏会不会放下他的面子! 汀喏听了素青的话,哭笑不得,就这么简单的事她还说的这么神秘,他还以为素青要他答应的事和她的性命有关,正欲回答,侍卫在门外道: “启禀佑君,晚膳来了。” 素青的眼睛不自觉地滑向门外侍卫手中的盘子,暗暗咽了咽口水,在费将军那里商讨了一下午,这会真是饿了。汀喏自然看见了,淡淡道:“进来!” 侍卫放下盘子,点亮油灯,识相地呈上两份碗筷,又匆匆退下。“呱呱………呱呱”素青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响了,她尴尬地低头摆着苦脸,咀嚅道:“我先走了!”身体却几步到桌边,拿起了筷子。 “哈哈哈!”汀喏终忍不住大笑起来,素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心口不一,嘴上说着要走,人却坐到桌边准备吃汀喏的饭。见汀喏笑得那么嚣张,故意抬头凶巴巴道:“笑什么笑?!人有饥慌六感,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五谷养身,百味调体,天经地义,有什么好笑的!” 汀喏收起笑意,见素青自顾享受美食,微微叹息,为什么她总是让自己在她面前毫无防备地暴露自己的心! 两人坐桌前静静用饭,素青的吃相还是那么没形象,汀喏心怀暖意暗暗发笑。天渐渐灰暗,擦黑,房里的气氛愈加怪异,素青吃饱了,站起身靠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盯着汀喏,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汀喏起初不觉有他,慢慢有些不自然起来,忆起去年他为了让素青靠他怀里,不惜耍了个小手段射倒凳子,成功骗的素青躺在他怀里,去年今日,恍如昨日!素青的眼睛紧粘在汀喏脸上,让他坐如针毡,近乎慌乱地回避她的注视,正不知所措,侍卫在房外道: “启禀佑君,萧将军求见!” “快传!”汀喏忙抬头急促道,有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看着房门,眼神慢慢寒冷,又是一贯的表情——冰冷。素青见状很识趣起身,随口道:“那我先走了。”汀喏余光目送素青离开,只字不言。 萧德等暗暗为夜袭荆霖关做准备,此次夜袭就是要利用炎军的狂妄自大,出敌不意,速战速决,打他个措手不及,费军兵力不足,炎军断然想不到费军会偷袭。 那天晚上,青梅和汀喏以烟花弹为信号通知各路军马十里囤粮仓被烧,费军开始反击,在此之前,费军的三路人马各挂皇旗,且战且退,无须恋战,只待荆霖关中信号出现便反扑炎军。 至于大托古国,暂且不用担心,自素青那晚被劫的情况看,两国之间似有间隙,援战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壕州距荆霖关两百里之远,即使炎军求援,一来一回,荆霖关已被费军攻下了! 两日很快到了,军中上下跃跃欲试,有佑君带兵他们自然多些底气,青梅也收到出战的命令,欣欣然换上戎装欲夜里一展身手,信心十足,毫无一丝畏惧。 下午,素青忙完回房,忽记起费羽,这几日事情太多,竟也未去探望他,想来费羽负伤已有五、六日了,不知伤势恢复的怎样了,还是去看看吧!若是他不想见自己,那就罢了。 走到费羽房外,素青又犹豫了。说真的,她还是感到很愧疚,若不是她,费羽就不会跟去莲清城,更不会去晏州,一走就是大半年的,炎军欺负上门了,才赶回来。爹还没见,就先挨了三十军杖,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唉!她有什么脸去见人家! 正踟蹰不定,青梅出房门忽见素青在外徘徊,惊喜叫道:“杨姐姐,你怎么在这里?”素青抬头,还未回答,青梅又道:“哦,你是来看羽哥哥的吧?” “我…。”素青吞吞吐吐又垂下头, “快进来吧!”青梅俨然主人自居的口吻,欲拉素青进房,素青推脱道:“还是算了!我还是回去吧!别打扰了费统军休息!” 青梅笑道:“哎,别走嘛!你不知道羽哥哥真能睡,每天都会睡上好久好久,叫也叫不醒,这会还在睡呢!不信你试试,保准你叫也叫不醒他!” 费羽在房中听的一清二楚,他每日嗜睡只是不想青梅这丫头总在他耳边聒噪,故作睡死,任青梅怎么唤也懒得睁眼看,心里只盼伤势早一日复原,早一日出房,早一日去找素青。现见素青来看他,抑不住满脸笑意,重露出多日不见的月牙眼,开心地盯向房门。 素青小心问道:“他真的,睡着了?” “当然了,快进来吧,羽哥哥知道你来看他一定很开心!”费羽在房中暗补一句:“当然,当然,我开心的不得了喔!”既然素青不想在他醒着的时候见他,那就继续装睡。费羽含笑闭上眼睛,同时收起月牙唇,那神情像小孩子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棒棒糖一样滑稽,好笑! 素青来到床边,见费羽趴在床上,身上随意搭一块丝褥,睡得正香。素青轻轻坐在床边,一脸担忧。青梅笑道:“杨姐姐,你不知道那晚你被张龙劫走的时候,羽哥哥有多担心,他差点豁出自己的命去找你!幸好你平安无事,那个张龙太可恶了,要是让青梅撞见,一定狠狠的揍他!哼!竟然敢欺负杨姐姐!” 素青淡淡一笑:“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费统军伤势怎样了?”费羽微微挑眉,暗自得意,素青还是很关心他嘛!青梅很快从义愤的神情转为关切:“大夫说羽哥哥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再过几日便可下地活动了!只是还不能动武!” “杨公子?!” 忽一声惊唤,房里两人皆抬头看向房门,只见费柔与朗剑风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素青,素青忙起身难为情道:“小柔!”又向朗剑风道:“朗公子!”说完不知所措垂下头,来府这些天,她尽量避着这两人,没想到今日还是碰上了! 正想找个借口溜掉,费柔已柔声道:“杨姐姐,你是来看我哥哥的吧?”素青诚实点点头,仍是不敢抬头看费柔一眼,谁让她去年那样骗人小姑娘的心! 青梅尚不知素青和费柔之间的尴尬事,插进来道:“是啊,刚才杨姐姐在房外踟了好一会,还是我把她叫进来的!” 朗剑风道:“杨姑娘,费兄的伤势已无大碍,尽请宽心!” 素青抬头道:“多谢朗公子!”又转向费柔飞快道:“小柔,保重!”转身欲冲出房门,费柔急切的声音已传过来:“杨姐姐请留步!” 素青只得转身面红耳赤闪避这费柔的注视道:“小柔还有事吗?”众人未觉,费羽刚才飞快地睁眼又紧闭上,费柔转身对青梅道:“柳姐姐,我爹的汤药怕要煎好了,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青梅笑答,丝毫未觉费柔是故意支走她,朗剑风意味深长冲素青笑道:“杨姑娘,告辞!” 三人离房,顺带掩上门。素青傻愣愣看着房门,搞什么,让她对着一个睡得和猪一样的人?不过睡着了更好,免得尴尬。 素青重又坐回床边,看着费羽的睡容自然自语嗔道:“你这个傻瓜!”小心翼翼揭开丝褥,费羽的背伤赫然暴露,虽已结痂,但仍十分吓人,可想而知当日行刑时有多惨,费羽是如何忍过来的,唉! 素青轻轻摇头,又看向费羽的睡容,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醒了?”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边城迷情连烽火 费羽不语,以难得正经的表情紧盯素青,似喜似悲,盯得素青心虚,闪避着费羽的注视,身体不自觉地缩转,慢慢背向费羽,语无伦次道:“我…。我来看…。你…你的伤…。。。。你什么时候醒的?” 话落,费羽猛伸手揽住素青躺倒,就势压在身底,燥热的唇随之欺了上来,根本不给素青任何思考的机会,素青的半个身子还耽空在床沿下。 ‘呜~~’素青伸手抵住费羽的肩想推开他,又怕牵动费羽的伤,只得作罢。费羽狠狠地含住素青的唇,轻咬,吸吮,似在发泄这些日子来疯狂的思念,好一会,才放开素青,捧着她俊俏的脸沙哑道: “我以为,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 “我”素青垂下双眸, “不要说对不起!不许说对不起!”费羽忽暴吼,打断素青要道歉的话,素青对上费羽又恼又痛又怜又爱的眼神,无奈地别开眼睛。 “不要推开我,让我照顾你,好吗?” 费羽温柔耳语,轻吻着素青的耳垂,忽院外一声巨响,惊醒房内两人,素青忙推开费羽,翻身坐起,慌乱地整着衣衫,道:“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像只惊慌的兔子逃走了。费羽侧卧半撑着身体看着打开的房门,苦笑一下。房门前一抱粗的槐树正倒在地上,残叶满地,刺眼的绿意。刚才那声巨响就是槐树受重击躺倒的声音。 能有如此功力又在此时出现的唯有黎汀喏了! 费羽猜的不错,汀喏就在不远处,从素青进房,他就一直忐忑不安,后见朗剑风等人前来又与柳青梅一同离开,单留素青在房里,心里就更不安了,却碍于面子不愿进房,他去算什么,探伤?没人会相信,他也不想看见那个纠缠素青的人,可若不去,以费羽的手脚…。汀喏越想脸色越沉,体内窜着团团烈火无处发泄,他真想冲进去杀了费羽,可若是如此,怎向素青交待? 素青能来看费羽,可见费羽在素青心里还是有一定份量的,份量?!汀喏想到这两个字,禁不住妒火燃烧,全身血液沸腾,暴怒之下一掌挥向院中的槐树,槐树轰然倒下,尔后房门打开,素青慌慌张张跑出来,离开。 汀喏见素青仓惶逃走,神情异样,暗忖自己刚才的担心不无道理,费羽一定对素青做了什么!想到这里,脸色更阴更沉,急向素青房中走去,明明是六月晴天,在他,却像暴雨骤发,大有山洪地崩之势。 他又一次失去了冷静!素青总是这样让他毫无防备的卸下伪装,剖露的一览无余。素青快步逃回房间,后脚刚收进房,还没关上门,一只铁掌猛撑在门上成功阻止了房门阖上并引起了素青的注意, “呃!”素青大惊,猛抽一口气,急转身看向身后之人,见是汀喏,微微放心,下一秒又觉不对,眼前的汀喏寒面生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双熟悉的眷恋的黑眸死死锁住她,那眼神,是说不出来的愤怒、痛惜,又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想起刚和费羽那一段,素青心虚避开汀喏的眼睛,本能地后退,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汀喏猛欺身上前捏住素青的下颔,抬起,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力道大的让素青不由微蹙秀眉,不解地看向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冰山,他已经很久没给她生气了!刚才的事应该没人知道吧,房里就她和费羽两个人吧,而且大冰山不会无聊到偷窥吧?这下素青的感觉完完全全变成了偷情的坏女人!好吧,就算汀喏知道,那她也没办法呀,费羽有伤在身,她也不是故意的啦! “知了,知了”房外的晚蝉不解风情地弹起千年不变的乐曲,惊醒对视的两人,汀喏拿开视线垂下手,深深换口气,转身,雪白的衣袍沾满了疲惫和落寞,袖中的十指忍不住微微发抖,他快被这个女人折磨疯了! 是夜,荆霖关太子营帐中,灯火明亮,闵天煜正与方舟商讨下一步攻占费城之事,一将匆匆进账跪曰:“启禀殿下,黑莲国皇军南门来袭!” 闵天煜冷笑:“还敢来送死!通令各将,出城迎战!” “是!” 待那将领退去,方舟细想来报总觉蹊跷,黑莲国明知道炎军已有防备,怎会如此轻易来袭? 那个黑莲国佑君桀骜冷酷、神勇难敌,一人足以抵千军万马,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那一身绝世武功,所向无敌,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强大难服之人!上次若不是张龙,他们也不会如此顺利拿下荆霖关,为何自前日费城门被那佑君施了水印之咒来,张龙还没送来破解咒语的消息? 前日夜里突袭费城,那个佑君连挫炎将,凶狠无情有如阎王,炎将无一幸免重伤败退,后来不知何故那个佑君弃又弃战而去,还在城门施法,让人无法靠近,他听说过黑莲国皇族‘施法夺寿’的传说,到底什么事能让那个佑君放下战事,不惜施法离开战场? 不管怎样,这个佑君绝不是好对付的,难怪皇上要他此次前来助太子一臂之力攻下黑莲国。 方舟总感到今夜之战怪怪的,怪在哪,又说不上来,只得对闵天煜道:“太子殿下,费军来袭,我军之将多有负伤,恐难退敌,容卑职前去助战,万望殿下安重龙体,切莫离营。”闵天煜点头,赞赏道:“军师所言极是,南门就有劳军师了!” 方舟退出营帐,换上战袍,正欲去南门,忽一卒匆匆从帐外经过,赶往太子寝帐,方舟喝道: “站住!何事如此慌张?” “禀军师,黑莲国皇军西门来袭!”报卒微慌回道 方舟一惊,紧问:“领兵何人?” “回军师,领兵者正是黑莲国佑君!” 方舟又惊,道:“速去禀报太子,不得延误!” 那士卒退,方舟直觉不安,南门西门皆有黑莲国皇军攻袭,皇军的战斗力远强于费军难以抵御,况西门还有那个佑君领兵,方舟不敢多想,急跨马赶往西门。 今夜西门带兵者正是萧德,出战的炎将因前日被汀喏打伤,故而十招之下被萧德斩了首级,炎军大乱退回城内,萧德亦未趁胜追击,好一会,城门又开,一年轻陌生的男子缓缓跨马来到萧德马前一丈之处,身着镶银铠甲,腰佩二尺长剑,抱拳道: “炎军军师方艾清,特来请教黑莲国佑君!” 气势镇定,从容不畏,萧德顿感不安,回道:“军师且慢,先会会萧某手中的夺命双戬!”萧德扬扬手中的兵器杀了过来……。 闵天煜听了那士卒的禀报,念及军师所言,并未出营,只调派军马前去南门、西门助战,待士卒退,他起身来回踱步,蹙眉深思,忽一卒又进帐道: “启禀殿下,黑莲国皇军东门来袭!” 闵天煜大惊,犀目微眯,黑莲国皇军兵力尚不到二十万,分三路攻城,此为用兵大忌,为何那个佑君会听用此计? 因厉声道:“东门何人带兵?” “回殿下,东门带兵者乃是黑莲国佑君!”报卒声音微颤,内心的恐慌暴露无疑 闵天煜又惊,怎会有两个佑君出现?这黑莲国耍的是什么诡计?记起前两日那个佑君连伤他数名爱将,闵天煜按捺不住怒道:“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那个佑君有多大本事!配不配的黑莲国第一术士之名!” 西门前的战斗很快结束,萧德显然不是方舟的对手,交手三十招,就被方舟一剑刺中肩臂滚下马,眼见性命不保,副将赵虎忙上前接战方舟,掩护萧德退回军内,自己虚晃一刀也回马随大军退后。 方舟见黑莲国佑君并未出现,来兵又退,唯恐有诈,故而未下令追击。刚回到军中,见太子手下近将关翔前来调兵,疑问道: “关将军且慢,何故调兵?”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夺关 关翔道:“回军师,太子殿下已前往东门迎战黑莲国佑君,特命属下前来西营调遣十万兵马前去助战!” “什么?黑莲国佑君在东门?!”方舟大惊,急转身吩咐西门余守将道:“众将听令,黑莲国来将若再叫战,切莫打开城门,汝等无需出城应战,定要全力守住西门!” “末将遵命!” 方舟急跨马向东门奔去,这个皇太子太冲动了,若是黑莲国佑君果真在东门,那他岂不是往死神身上撞?虽然太子身手不错,可两人真要交起手来,还是……。。唉!就算是自己,也没有一丝胜算的把握,那个佑君太强大了! 纵马疾奔,眼前忽飘过一个娇小的身影,守营士卒并未发觉仍各就哨岗,方舟心疑勒马,以他的眼力不可能看错,随下马飞身追向飘渺不定的身影。 来人身比巧燕,一步十丈,无声无息,若不是自己视觉异于常人恐怕也很难发现。方舟不动神色紧跟上,却见此身影直扑向十里囤,心中大叫不妙! 黑莲国皇军今夜三路偷袭荆霖关果然不是那么简单!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火烧十里囤! 青梅悄悄潜入粮仓,刚掏出火折子,忽觉背后逼来一股凄厉的剑气,忙就地前扑避过利剑,翻身的刹那送出暗器,乒乒乓乓一阵劈砍,暗器碎了一地,方舟还未再出手,青梅的剑已经刺了过来,方舟这才看清刺客是个模样俊俏的少年,独闯十里囤,胆子不小。方舟快剑在手,舞得咄咄逼人,青梅哪敌得过方舟,不下十招就被方舟横剑在颈,输的干脆利落! 方舟定睛细看,大吃一惊,这少年分明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眉目清秀,稚气未脱,不免暗叹:小小年纪就来从军,战场上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今夜进犯荆霖关皇军共有多少人马?佑君在何路领兵?”方舟直入主题,紧盯青梅 “我不知道!”青梅自恃有佑君暗助,冷冰冰回道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丢去喂狗!”方舟唬道 “嘻嘻”青梅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只会哄小孩?” 方舟见这招不通,又故意板脸凶道:“再不说我就杀了你!” 青梅冷哼,并未搭理,暗测佑君为何还不动手, “说!”方舟冷冷道,顾及太子尚在东门激战黑莲国佑君,心急如焚,若不是眼前的刺客是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他一定会严刑逼供的 “要杀就杀,废话少说!你们这群夷贼统统不得好死!总有一天,羽哥哥会把你们赶出黑莲国!杨姐姐也绝不会放过你们!”青梅仰头大义凛然道 “杨姐姐?你的杨姐姐叫什么名字?” 方舟急问,心中猛燃起一丝希望,在炎夕国找了许久也未找到素青,她会不会来了黑莲国? 念及此,方舟心神大乱,冷不防身后袭来一掌,方舟避之不及摔飞在草垛上,麦草登时染上点点殷红,方舟急转头看向偷袭之人,营仓内却已空空无人,唯有几枚焰器射来,方舟忙举剑削落暗器,焰火飞散落在干燥的麦草上,顿时疯狂燃烧起来。 ‘咻!——’营仓外忽响起烟花弹哨声,方舟忙三下五除二斩灭火势,追了出去,却见守在营仓外的士卒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脖子均有一道细痕,而那两个刺客已不见了踪影! 侍卫们这才赶来道:“启禀军师,卑职看见粮仓有烟花弹出现,故而来看看。” 方舟镇定道:“快快禀报徐将军,加强十里囤防守,任何人不得接近粮仓!” 黑莲国就是想让他们乱成一团,他们越是不能自乱阵脚,刚才的烟花弹应该是黑莲国军的信号。 “是!”士卒急去。方舟思及太子安危,急跨马向东门驰去。 萧德等正在荆霖关各城门外摆阵叫战,忽见关内冲天腾起烟花弹,状似霰弹,而非硝弹,皆下令道:“撤兵!” 旌旗回摇,三路大军齐向来路撤退。汀喏携青梅双双施展轻功很快出关,行至密林,林中早备有两匹骏马,两人匆匆上马赶至三路人马会军之地。 萧德等人已在此候等片刻,正宿营休整,忽闻马嘶声,忙出营查看,却见两匹骏马踏着夜色疾驰奔来,马上之人正是佑君和柳姑娘,迎上前跪道:“末将参见佑君!” 汀喏勒马,目不斜视冷冷道:“就地休整,五更出发。” “末将遵旨!” 萧德等将看着眼前的马蹄渐行渐远,这才起身,青梅已经跳下马来,惊道:“萧将军,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柳姑娘,萧某先告辞了!”言毕匆匆赶往佑君寝帐,上报今夜战况。 汀喏一如既往的冷着脸,漠然听着今夜死伤的兵马之数,以及萧德口中的那个炎军军师。 虽然素青和费将军的计谋不错,可百密总有一疏,若是柳青梅被劫,烧营失败,则三路人马应及时撤退,避免与炎军继续交战,否则伤亡更大。 因此出发之前,他已吩咐过萧德等各路领将,若是霰弹则计划失败,费军立撤;若是硝弹,则全力攻关,里外夹击。 柳青梅的移行术堪称黑莲国独一无二,确也不假,以自己的功力也很难发现,想不到炎军中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看形容这男子应是萧德口中的炎夕国军师方艾清,柳青梅被他拿住也是难免。一定要小心此人! 今夜行动失败,柳青梅行踪暴露,已经打草惊蛇,要想两人全身而退,必须放弃烧营计划。此次攻关不得,损兵折将,素青知道一定很自责,唉!汀喏深深锁起眉头。 萧德几将走出佑君的寝帐时,恰五更破晓,全军缓缓移向费城。 素青在城墙的垒台上翘首遥望荆霖关,心乱如麻,为什么一夜过去了还没有消息?朗剑风在旁道:“杨姑娘,你一夜没合眼了,还是回府休息吧?” 素青回头道:“没事,我还挺得住,不知道萧将军他们怎样了,还有青梅,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说着又看向荆霖关方向,眼见天色大亮,城外仍无探子回报,素青不由跺脚来回转,朗剑风又劝慰道:“杨姑娘不用担心,有佑君在,相信萧将军和柳姑娘都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素青头也未回,忧心重重说道 朗剑风见状无奈耸耸肩,鉴于上次张龙的教训,这次他可是寸步不离跟着杨姑娘,保护她的安危,自昨午后费军出发,杨姑娘送至城门,目送佑君等人离城后,便一直守在垒台上等消息,他只有陪同在垒台上守了一夜。 “大人!大人!”有探子上垒台急道,朗剑风忙快步上前,素青也忙奔过去, “大人,佑君率领三路人马已到城外10里之地!” “什么?佑君回城了!这是怎么回事?”素青抢先惊问,昨晚的偷袭竟然失败了!这怎么可能?难道炎军中有人破了青梅的移行术? “回大人,昨夜炎夕国太子亲自挂帅,费军攻城不力,荆霖关未能攻下,萧将军和南门、东门将领皆有伤亡。” “萧将军受伤了?”素青又惊,拔脚向筑台阶下跑去,“杨姑娘等等!”朗剑风急唤,素青已跑到城门前,大声命令:“打开城门!” 守门士卒见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来叫门,皆未搭理,素青又大吼道:“我让你们打开城门听见没有!”萧将军受伤,荆霖关战败,不知道青梅怎样了,汀喏有没有受伤?此刻的她恨不得掐死这些人,竟然不开门让她去见汀喏。 朗剑风以为素青为萧将军的伤势忧心,忙上前道:“杨姑娘,萧将军很快就回城了,我们不妨在此稍候片刻。” 素青见城门旁有匹马,不待朗剑风说完,几步上前解开缰绳跨上马欲冲出城,朗剑风惊道:“杨姑娘!” 素青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朗剑风忙跨上另一匹马,一面命令守门士卒:“打开城门!”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大冰山与小色鬼 两匹马哒哒向城外疾驰。远远见费军大队人马迎面行来,汀喏晃马在前,一身铠甲,英姿焕发,青梅随后,苍白的小脸微显疲惫,萧将军的臂膀果然包扎着布带,伤处大片红渍,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余几将和士卒们也轻重不一挂了彩,这支缓缓行近的队伍,无不带着一种惨败归来的气息,士气大疲。 素青又喜又疑勒住马,看着汀喏等人越走越近,队伍停下,朗剑风迎上前下马屈膝半跪道:“下官参见佑君!” 汀喏视若不见冷冷走过,玉剔的冰容让人看不出一丝表情,朗剑风尴尬地跪在地上,素青仍呆坐在马上看着汀喏漠然走近她,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直到汀喏又冷冷走过素青。 素青瞥一眼汀喏的背影收回目光,晃马上前急切道:“萧将军,你的伤势怎样了?” 萧德尚未回答,青梅抢道:“杨姐姐,那个军师好厉害,打伤了萧将军,还破了我的法术,要不是佑君,妹妹我就回不来了!” 素青惊讶怔住,萧德道:“有劳杨姑娘挂问,萧某无碍,只是皮肉之伤。” “那东门、南门怎样?魏将军他们” “魏将军阵亡了!骆将军也受了重伤,”青梅打断素青的急问,一脸失落失落继续道:“昨夜炎夕国太子亲自出战东门,” “魏将军阵亡了?!”素青大惊脱口道,急看向萧德求证,萧德沉重点点头,素青一脸不可思议,魏将军和萧将军同为费将军手下得意干将,昨夜之战竟然命丧沙场! 素青愣了几秒,仍是不敢相信,忙跳下马拉住青梅的手问:“那你有没有受伤?” 说着上下仔细打量青梅,青梅正欲回答,忽看向素青身后,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畏惧,小声轻快地吐出三字:“我没事!” 便抽回手不安地垂下头,素青奇怪正欲追问,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上马!” 素青忙转身,见汀喏不知何时回马来到她身后,被寒霜冻住的五官隐隐可见一丝怒容,那眼神,目空一切,脸上分明写着不屑与不耐烦,想着汀喏刚才毋庸置疑的口气命令她上马,素青的犟劲一下子上来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上马就上马,让我走开就走开,把我当什么了? 素青冷哼,扭头走向抬着骆将军的担架的士卒,还未走近,却见围人都恐惧地向后退去,素青不用想也知道大冰山要爆发了,住脚回身狠狠瞪一眼汀喏,不甘地走向自己的马,经过汀喏的马时,顿足,看也不看马上的人,用只有汀喏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字道: “莫-名-其-妙!” 尚未抬脚,已被一只铁臂虏到马上,一声马嘶,向费城奔去。 素青用力捶打汀喏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命令道:“放开我!你放开我!放开我!!” 汀喏未理,只扬鞭赶路。素青继续大叫:“我让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口气已十分生疏冰冷,满是怒气,她讨厌这种强势的霸道,讨厌身后这个人莫名的给她脸色看,讨厌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面孔,总之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人,她不想再看见他! 汀喏呆呆的没有说话,任身下之马一路疾奔。他刚才又怎么了,听素青关问那些人的死活时,他竟再次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身体不听使唤地调转马头要带她离开,他不允许她关心他以外的男人,一个也不可以! 素青继续挣扎怒叱,可一切都是徒劳,这样,从进城直至费府门前,城中将士路人皆见佑君马上有一个歇斯底里乱打疯叫的俏男人…… 再说荆霖关里,闵天煜尚未回到寝帐,迎面奔来一马,细看是军师方艾清,闵天煜随手将佩剑递给随从,方舟下马近前跪道: “殿下!卑职救驾来迟,万望殿下恕罪!” “军师快快请起!”闵天煜对方舟很是器重,上前一步搀起他,方舟尚未谢恩,闵天煜又惊道:“军师受伤了!何人敢伤害军师?” 闵天煜第二句话充满了疑惑和火药味,方舟这才记起他被偷袭后匆匆赶来东门尚未来得及擦掉嘴角的血迹,老实说刚才那一掌,确是让他伤的不轻,五脏俱裂,真气乱窜,若不是有胄蛋护体,只怕他早一命呜呼了。 方舟忙道:“殿下息怒,卑职办事不力,未能抓到刺客,还望殿下恕罪!” 闵天煜惊疑眯起眼睛,方舟又小心问道:“卑职听闻黑莲国佑君在东门领兵作战?” 闵天煜摇头,疑道:“黑莲国佑君并未现身东门,艾清,今夜之战来的蹊跷!” 方舟又惊,方才明白粮仓偷袭之人应是黑莲国佑君,能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情况下杀了营外数名士卒,又在自己剑下救走刺客,有此身手的唯有他了! 所幸自己及时发现刺客,否则十里囤被烧,后果不堪设想,黑莲国这调虎离山之计实是妙!只可惜,碰巧被他撞上了! 方舟道:“殿下,黑莲国今夜三路来袭名为夺关,实为火烧十里囤粮仓,若卑职所言不虚,今夜前来烧营之人里便有黑莲国佑君!卑职就是为他所伤!” “哦?”闵天煜惊道,疑视方舟,又道:“回营再议!” 几天过去,素青的气也消了,探子报炎军暂无动静,素青从萧将军口中得知那夜偷袭的始末,不免深深自责,她太自以为是了,差点害了青梅!还连累魏将军战死,骆将军和萧将军负伤,想不到炎军里竟有如此厉害人物,那个军师竟有这能耐,看来炎夕国此次是有备而来,要夺回荆霖关怕是难上加难了!, 方艾清是吧?哼哼!等着接招吧!素青狠狠发誓! 来到马厩,见马卒正给一匹栗马冲凉,一把大刷子顺着马身一下下滑向肚挤,纹线整齐,毛色迷人,强健的肌骨,柔韧的线条,让人直觉清爽,马儿享受般高高扬起头,前蹄来回摩梭着地面,素青不由走近道:“让我来吧。” 马卒抬起头,转身惊讶看着素青道:“大人要来刷马?” 素青微微一笑,点点头。马卒又道:“大人,这可是我们下人干的活,还是让小的来吧!”说着又埋头干起来,素青一把夺过刷子道:“让我来,你下去吧!” “是!”马卒犹犹豫豫离开 素青学那马卒刚才的动作轻轻刷洗马身,马儿渐渐安静,舒服地任素青摆弄,素青一手轻轻使着刷子,一面看着马儿漂亮的大眼睛,闷闷的心情好了不少,轻轻笑道: “我要是能有你一半轻松就好了!” 费羽悄悄走近,见素青自言自语,便贼笑着藏在柱子后面,素青继续道:“马儿呀马儿,你知道吗?前几天青梅妹妹按我的计划去烧营时差点回不来了,魏将军阵亡了,萧将军和骆将军也受伤了,我好自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费羽窃笑的脸顿时严肃起来,皱起了眉头。素青不觉,继续倒着一箩筐的心事:“我真的好讨厌战争,要不是战争,汀喏就不会用法术,都是我害得,”素青一跺脚,收回手,垂首静默几秒,又问“我是不是不应该来费城?……。” 费羽在旁本为素青提到佑君感到不悦,又听闻素青的下一句话,心里偷乐道:“谁说不该来?你不来我的娘子从哪来呀?” 素青左手轻轻抚着栗马的眼睛,半嗔道:“费羽那家伙真是的,简直就一犟驴!死性不改,小屁孩一个,哦不!是小色鬼,冒失鬼,整天” “谁在说我坏话啊?”费羽打断素青,走出柱子笑问 “呃!-------”素青大惊,忙转过身看着一脸坏笑的费羽走来,脱口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啊,见一个傻瓜对着一只笨马嘀咕半天,哈哈哈,笑死人了!哎呦!”声落,费羽脸上滚下一个木刷,正是素青刚扔过来的,费羽抬袖擦着脸上的水迹,无奈笑道:“好脏哦!”一面嗅嗅衣服,摘掉前襟上的几根鬃毛,素青嗔道:“活该!” 又问:“你怎么来了?” 费羽嬉笑道:“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