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之爱的代价》 第一章 见而不怪 也许好奇,也许新鲜。或许无味,或许枯燥。总之飘飘,总之寥寥。我所谓之有,无所谓之无。至此久长,不问人情世故。做个逍遥修仙人。只此而已,但无他求。 没什么好奇怪的 开学没几天要收什么钱来着……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庞为。而且交钱的女生报名字时说“庞为,庞文生。”帮人交钱没什么奇怪的。我以前就经常看到女同学之间互相代交钱的。这个庞文生我前一天见过,就是来交钱的这个。我想庞为也是女的吧。那时刚上高中,男女之间都比较羞涩,哪有女生帮男生交钱的。叫什么为的也不一定都是男的啊,初中时就有个何为,女的。还有何磊,女的。张海潮,女的。王果,女的。再说,范明还是女的呢。 有什么奇怪的?! 我是地理科代表,发地理练习册,一个潦草的名字我从来没见过。发到最后,我只好问别人。你们猜是谁,庞为。大喈,写什么繁体字吗?!这里是21世纪的大陆,都用简化字。我怎么会认识那么难的繁体啊?! 发作业的次数多了,我也就知道她坐在第三排。按高矮个排的坐位,没几个男生坐前面。偏偏我们班女生又多,是男生的两倍。连我这样几乎比所有男生矮的女生都还坐最后呢。她一没官二没职三不爱往后面跑,我也就没和她说过话。 她爱穿校服,可能图个新鲜吧,我想。毕竟才发的新校服嘛。又不止她一个天天穿的。尽管我们的校服男女生都是一模一样的运动服,女生穿上很中性。 有什么奇怪的?! 她的头发不长不短,很像妹妹头。倒是她的同桌庞文生留着假小子头,很流行的那种。 偶尔老师叫她发言,她也是坑坑巴巴的柔声回答,还是周边地区的方言。虽然我说普通话,但我在国营农场生活过,所以听起来也很容易。我们新高中班的一半都是农场来的。有什么奇怪的?! 刚上高中的那两个月,就在不适应与适应中过的飞快…… 第三个月 我终于熬不下去了。我的高度近视使我看不清黑板上的所有字,而周围的人还在不断的说着我是班里的市区第一(市区和农场的中考卷子不一样,更难)。初中时,老师照顾我,让我坐第二排。现在下午加了第四节课,刚上课几分钟天就黑了,坐在灯绳边的同学也不知道开灯,我更不知道黑板上是什么东西了!我总不能上着课大喊“开灯”吧!?以前都是老师说开灯同学才开的,现在的高中老师可能眼睛都1。5,或者是讲课太投入了没空说开灯。下午第四节课,上课的老师确实都很年轻啊。化学老师是班主任,才工作3年。物理老师,工作两年。别的课就都不在这个时间了。小学时我看不清黑板,老师说什么也不给我调座位,让我坐倒数第二排。我只有猜那是什么字,不过做练习时就很麻烦,经常抄错题。但是我始终坚信课堂上只有40分钟,课下有数不清的时间。黑板上的题做不了,书上的题跑不了。结果我成功了。 连着几次小测试我都是不及格。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啊! 物理老师的话好像应验了“你们上高中考不及格是长有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我心里不服,我和别人不一样啊!给班主任讲了,她说“不是不给你调座位,只是调不开。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调。”她所说的“机会”就是有人不在这个班上学了。是有一个坐第三排的,被物理老师批评了两句,和老师大吵一架,赌气转班了。可是老师让李斯仪坐那里了。因为她在那人走的当天就给老师讲了。谁让我运气不好?!又不肯“乘人之危”,反倒喜欢成人之美。苦的不是我,还有谁?! 但雨后终于见彩虹了 我妈看到了我写给老师的信,没写完的。里面都说的是我的眼睛的事情,看不清黑板之类。妈妈抽空到了学校,找到班主任谈了我的窘状,还建议让我坐在墙角的第一排。这些我都是不知道的,直到老师找我到办公室。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化学老师说“你妈妈也找我谈过了。可以让你坐墙角的的第一排。但是不能和大家一起参加半月一次的座位变换。而且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我的意思是目前没有同桌。”雨后终于见彩虹了,不是吗? 但她占用了我最喜欢的英语课。为此我很生气,而且第二天英语就小测验了。 还有…… 她开恩是因为我的同桌刘嘉刚刚向她倾诉了他看不惯我的种种恶意非恶意的玩笑和莫须有的劣迹。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就是因为我坐了那个该死的座位。 坐了才知道,原来一样的看不到!因为地偏,只能看见靠近我的一小半黑板。而且老师从来不会在黑板的左侧写太多的粉笔字。可我偏偏就被定在靠窗的墙角里。 56号人挤在一起,可想而知教室都成什么样了:桌子顶着凳子早已司空见惯。我的桌子简直不堪一提,顶到讲桌上。每天就只能仰视不同的老师,看写在我面前的可数的几个字。 后来,张贺廷也说看不清黑板。老师就叫她坐我旁边,还让她坐外面。我在里面更看不清了。她上数学课趴着睡觉,还不让我把着看黑板。这样的特殊照顾要熬到什么时候? 第二章 忘不了的人 忘不了的人不是你。是谁,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现在不是你,将来也不会是。(我没说的是曾经,我不说是让你明白我的不可言表的心意。) 好了,还是继续我们的主要角色。不要认为我刚才的大段是和主题毫无关系的废话。四班的作文大王,我,就教你们一招:看起来废话,实际上照应下文的细节。亲爱的读者上帝,可要仔细看哦,否则我的玄机不是白费了?! 上文书说到我坐了第一排,太斜,还是看不到。真是才见晴空不几时,天黑又遭连夜雨。空欢喜一场啊!但是却直接造成了我们的两位主角第一次正面接触。也由此奏开了一段奇缘的序曲。 记得知道她是男生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学期以后的事情了。 老师说前十名只有一个男生,就是赵德钟。当天下午刚好换座位换到我后面的庞就去老师那里 庞为要了老师的名次表,看过后,回到教室自己的座位上。接着杨老师进来了又说前十名只有一个男生。庞为就自己说“我要不问老师还不知道我也是前十名呢!吓死我了!老师说前十只有赵得钟一个男生。我听到这句话,一愣。怎么?庞为是男的?他是男生?怎么可能? 可这又是事实了。庞为就是男,不是女。 那时我并没有把这事当回事,也没有放在心上。 家长会后,成绩公布。庞为第七名,我第八名。 这也真是奇怪。 怪耶?非也。见怪不怪。 他给人一副乖崽的样子。而且从没见过他和别人红过脸。我当地理科代表那阵子。收作业还看到他的练习册里夹了一张悔过书。下面署名“真心悔过的庞为杨风”。 说到地理练习册,让我又想起一件关于他的事情来。每次我都很尽责的把练习册发到每个人的手里。发到最后,手里还剩一本,死活不知道是谁的。不是因为没写名字,而是…… 而是他用的是繁体字。看起来不象“庞为”倒是很象“龙律”。最后还是问了别人才发给他的。 这让我想起多年以后分班,在另一语文老师那里看到他的周记本上改用简体。我当时那个诧异呀! 他不仅看起来乖,成绩也不差。上选优班,总有他。我们的选优班是按名次取前八名排的。本来也有我,但我觉得自己从进班的第一名降到期中的第八名,真是自惭形秽。也就自动退出,作罢了。 转眼一个学期过去了。 有一次上政治课。我没带书,就转过身去问后面的人借。后面坐的就是庞为和庞文生。我先对庞为说“借你书用一下,行吗?”他竟然不理我,还是那么一副漠然的样子,低头,两眼直楞着。我当时觉得自己真是在对着一面墙说话。无奈之下,我又对庞文生说“借你的书用一下,行吗?”她把书递给我。我很小心地用铅笔在上面做了波浪线的标记,算是划重点。而且这也是经庞文生同意的。所以我得出结论:庞文生是好人。庞为不可交也。至少庞为不爱助人为乐。 第一学期的期末成绩,庞为拿了全班第一,免学费400元,住宿费280元。 第二学期开学就都兑现了。 第二学期,也是我遇到他的第二个学期。 第三章 水晶之恋果冻 每个人心里都有许多父母不能完成的心愿,而在别人家却算不上任何大事,完成只在轻而易举之间。 直到今天写到这里,回想起果冻……那时觉得没巧克力好吃。现在有了病,不能吃巧克力,才突然馋起果冻来。但上个星期,市长的妹妹给我买了一公斤说圆我一个心愿以后,一下子对水果果冻没了胃口。阿姨让我自己挑,我就拿了很多看起来很大形状奇特的。回家一看,几乎都是“水晶之恋”的。有心型的,我就想拿它做礼物包装盒。真的很好看:有的印着“偏偏喜欢你”“两层就是两全其美”,有的印着“谢谢你的爱”“两层就是两情相悦”。我会送给我爱的人“偏偏喜欢你”,里面盛满我亲手叠的纸合。然后等他送我一个“水晶之恋”。这就够了。 如果我还能送一个给庞为的话,就把“谢谢你的爱”送给他吧。记得有个女生谢绝那个暗恋她的男生就是唱了一首。但是遗憾的是我现在连他还记不记得我都不知道。我更怕他再次误解我的话。因为上面还有一句“两层就是两情相悦”。但它已不是两层了,我吃掉了。 这两颗“水晶之恋”是很般配。但是它们永远都不可能并肩而立。只能一上一下的拼成一只蝴蝶。它们也会象蝴蝶一样的飞走了。正如我的蝴蝶发卡坏了一只,从此鸟无踪迹。 果冻,是我和庞为的开始。那是一个情人节,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情人节,在我们学校和情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注定了我和庞伟的结局。从开始到过程,没有一点爱情,在我看来。至于他,那时还只是个纯情少年:父母朋友是他生命的全部。对待女生,没有任何歪心。 他送果冻给我,也不是他想到的,更不是我向他要的。而是……在我眼里,就只是个玩笑罢了。没想到他会认真。我也就很认真了。不过是认真的拒绝了。拒绝他的果冻,拒绝和他说话,包括正眼看他。毕竟他没有亲手给我,上高中以来的半个学期没和我讲话,也从不看我一眼。其实我也没奢望过。 情人节的前一天夜里发生了地震。虽然没有任何伤亡损失,却也影响了第二天上午大家的精神(他们都出去避难了,觉没睡好)。我早就不知道今天是几号了,直到中午放学马丽要庞为他们三个男生给她和李红梅买巧克力。马丽用她女生专有的魅力说“今天是情人节,你们男生得给我们买巧克力。庞伟给郁我买就行了。”他们谁都没说赞成还是反对。庞为绕到买书的事情上去了。我习惯了中午不回家在学校学习,所以听到了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忘了。 快过了一个星期。有一天忽然许惠玲丢给我一个果冻,说“庞为给你的。情人节那天没给你。吃巧克力怕你长胖,才买的果冻。”她同桌杨风在看着我们,一脸怪异。谨慎的我一把甩了过去,“杨风,这是你的!”他又丢回来,我丢过去,许惠玲丢过来,我丢过去,许惠玲丢过来,我丢,杨风丢……许惠玲一个劲的说是庞为给的,让我收下。杨风也附和着,不承认果冻是自己的,说是庞伟的。一下子引来许多女生,都坏笑着看我收不收。我们又玩了十来个来回的扔果冻游戏,谁都不要。 这种把戏,我小学就见识过了:买张贵重的贺卡,写上**女生,我爱你。落款是本班最差男生***。给谁谁不要。再后来只是单纯一个爱心泡泡糖,还是没人要。 最后快上课了,我把它甩在凳子下面。对他们说“扔垃圾坑了!”女生们都笑着说“扔垃圾坑了?”我想庞为是听到了的。他的座位就在我的右后方45度不到两米。 我不管是谁出的主意,我扔了就表示拒绝。拒绝他们的恶意,或是好意。 下课了,李红梅看到了那果冻,说“在凳子下面呢!不是扔垃圾坑了吗?”我气着说“那就是垃圾坑!” 中午放学后,我拾起果冻。打开窗户,一下扔进花圃里的积雪中。第二天我扫地,看到几个和昨天一样的果冻壳,就在杨风座位下面。我还是没往庞为身上想,认定又是杨风的把戏。以前就有好几次。杨风上课叫我,然后等我回头就说“庞为叫你!庞为请你吃饭!”然后又对庞为说“郁香叶叫你!”反反复复好几次。无聊的人!初中时的马文就和我开过一模一样的玩笑。 第四章 雨过天晴 我不爱你,有什么奇怪的呢?你会伤心,会心碎吗? 更何况等着我说这句话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我不爱你是错,爱你也是错。倒不如不爱。爱你,错的是我。不爱你,就谁都不错。我不能爱你,尽管我曾经沉溺于你那蜜一样的爱里。我也不能再享受你的爱。所以我决定也不能让你再爱我。 原谅我吧,我最亲爱的弟弟。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长久以来,我都是这样看待你,在心里这样叫你。不仅因为你长的像我最疼爱的二表弟,更因为……这也是我要离开你的原因:你太懦弱,要我一个比你小的女孩保护你,在你被人踩的时候。为了让你长大,不在同一班以后,我就尽量不见你。我想让你自己磨练。 那一次,别人踩你,我在旁边看书。你用眼睛看着我,我却转身走了。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你已经长大了。你们班的人踩你,他们也未必听我这个陌生人的。 化学老师不当班主任了,物理老师接替了她。可小物理连我们班座位怎么换都不知道。我还是看不清黑板。张贺廷看张信转学有了空位,就立刻给老师讲她看不清黑板,于是她就调到张信的位子上去,参加前三排的位子大变换去了。我也跟着说看不清,小物理说“那你坐外面原来张贺廷的位子。”可还是看不清。我妈找过老师,他说“要换只能换到第四排。”第四排也不是固定的,每天往后换一排,是要换到最后一排的。 小物理开始死活不给我我换座位。妈妈就商量着给我换个班试试,看能不能在别的班照顾一下。爸爸还说“他要是不给你换座位,咱们就换班了。”于是舅舅就找了他教育局的同学,他同学又找到五中教办,教办又找到六班和我们三班的老师。听说两个老师还争我而打架。我明明考了17名,小物理还说“好学生都被你们要走了!”硬是不放我。 我和他坐同桌的那天,他就显示出极大的不情愿。 小物理极其生气的冲我喊“你到底要坐哪里?现在你们家人都一致要求给你换座位。这后面都是座位,你要坐哪?”我说“哪?”“就这后面!”小物理气势汹汹的回答。我说“那就让我和他们一起换吧。”他说“我给你找个同桌。庞为,坐这来。”庞为却不过来。老师就叫他“你现在就可以坐这了!”可他只是把铅笔盒和书放到桌面上,就又回后面了。老师又叫他,他才过来。 刚换座位没几天,。一天,他把东西拿出来,在抽屉里摸来摸去。我也在抽屉里摸了一会儿,结果两只手抓在一起,他看了我一会儿,松开了。 我们从那个果冻开始,从那个眼神结束。如果你知道什么是错,就不会爱上我。一切都怪命中注定让我知道你是男孩子。我才不能接受你。 我和庞为的故事始于一个果冻,而在此之前我和他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我甚至都没奢望他和我能讲一句话。就是和他坐同桌以后我们也是“同桌异梦”。但巧的就是这个“梦”。每次杨凤猜庞为心里想的,就是我心里想的。而接着就会听庞为对杨凤说“你连这都知道?。” 夏天我最喜欢穿裙子,只有每次来月经才穿裤子。那天早上我匆忙中把皮带只穿上了最两边的裤鼻,就往学校跑。到了教室,坐在我靠窗的座位上,庞为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看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也在想“完了,肯定会被他看出来的。”这时,杨凤对庞为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她没穿裤子时候的样子。”庞为抬起他一贯疲惫的脸,冲杨凤喊“你连这都知道!” 庞为似乎很喜欢和唐虹坐,和我做同桌以后,好几次他都给小物理讲“老师,我和唐虹坐吧?”老师问为什么,他说“学英语呀!”因为唐虹是英语课代表。老师说“郁香叶和唐虹都差不多!”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我英语76,唐虹78,这都是贴在门背后的。 又一次课间,唐虹坐在我的座位上做数学作业,庞为又向小物理要求和唐虹坐,我顺势坐在唐虹旁边。这时上课铃响了,我们三个都坐着不动。老师小物理说“你们三个坐是吧?上课了!”这时唐虹站起来回到她的座位去了。 第五章 话起初恋 每个人都有曾经的初恋,而每个人也都有不可言表的私密。 和他坐同桌的第三个星期,在雷朋把我初中时的暗恋故事当着庞为的面告诉她同桌时,我看了一眼庞为。他和我一样面无表情。接着,雷朋扯上庞为了“庞为暗恋一个女生,终于鼓起勇气写了封信想给那女生表白。但是他太激动了,信一下掉在地上——全班都知道了——”我想庞为心里一定不舒服,于是转过身对雷朋说“有你的存在,我才感觉到世界的真实。” “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雷朋说完,又问庞为“王晶晶背课文是不是特别快?”然后庞为说了一大堆王晶晶背书的事。后来我还听庞为说王晶晶替他做了化学竞赛复习题。于是我就知道了:庞为的初恋是王晶晶。 雷朋是肯定知道庞为的初恋是谁的。要不是王晶晶,她干嘛突然转到王晶晶身上?!庞为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王晶晶的事?他又怎么会让她替他做题呢? 他不是关注她,又能是谁? 原来庞为有过和我一样的暗恋经历。只是我没有他那么勇敢,我一直坚信距离产生美。事实上,后来证明我是对的。 王晶晶 在我和庞为坐同桌期间,王晶晶一直在写小说。那堂物理课,我估计她是再次看到我和庞为坐同一条长凳而心生妒火,忍不住又写起小说泄愤。真是大胆,班主任的课都敢。小物理拿着她的笔记本走上讲台,翻了两页后说“写的是不错!但是不能让你们语文老师看!看了,他会打死你!” 我们鸦雀无声,因为我已经猜到八九,是校园恋情的。 现在再回想,猜她写的一定是我夺走了她曾经爱的人。 “明天叫你妈来!家长不来,不许上课!现在你就可以回宿舍了!”老师说完,我们看着她离开教室,然后继续讲加速度。 体育课严寒问我“王晶晶都写小说了,你不也写点吗?”我怎么答她的已经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当时我手里拿的是一本《中国近现代史》,快会考历史了,我在准备。 星期一升旗,我看到王晶晶站在队伍里,就问:你妈来了?“她回答”我爸来了!“ 我们高一的日子过的飞快。还记得我刚和庞为坐同桌的时候,潘高枫问庞为“这是第几个?”庞为说“我都是第九个!”我猜他们大概是说庞为是我第几个“男朋友”吧?其实我是一个人坐,寂寞久了,才觉得这个男生还可以。 上大学以后,遇见和他一个团场的包子,谈起他来,才觉得他真是个流氓痞子。虽然高一时,每次三好生、奖学金、前六名都有他。但是到了高二,他的农场无赖形象就暴露无疑了。高二时候,是他,庞为,害我最惨。这是后话。 03年,我们正赶上“非典”,每天都要大扫除。经常早上下午的停课大扫除。一天早上我们这大组被分在外面擦贴的瓷砖。就看见庞为、杨凤、朱抗他们几个男生坐在草坪边上聊天,劳动委员罗成走过来用拖把拖了墙,然后叫我用抹布擦。朱抗开玩笑说“郁我儿把这楼都擦擦!” 我才不吃亏呢!马上说“我才不要擦呢!”可是说话又不太清楚,他们几个问“她说什么了?”秦川说“她说她再也不要听他的话了!”杨凤说“没事!庞为接着用他女朋友!”庞为竟也不吭气,也没生气,也没怎么似的。 不觉夏天来了,一学期一度的奖学金助学金发放大会又要来临了。老师让大家把长条凳子搬到楼下主席台前。我搬了凳子独自坐在最后面,也没注意前面竟然是庞为。杨风又在起哄,“欧——你俩挨着——”我就转了个个儿,背对着他坐了。小物理这又喊上了“你又乱搞!”我正没辙,张海潮、庞敏敏突然过来说要和我坐一条凳子,我们就把凳子搬到前面去了。表彰会上,庞为得了二十块钱奖学金,因为他是上学期的第一名。还给他们照了相,贴在橱窗里。 第六节一把扇子表真情,两把扇子破景苑 史地会考快接近了,大家每天都忙着被历史地理。我已经中午几乎不回家了。庞为却忙着每天中午去金马网吧上网玩游戏升级。 我从三月份起,就开始用爸爸给我买的学习软件学习了。学习软件里面的习题练习是用升级做奖励的。王炜当着庞为的面问我回家都干吗。我就说“做习题,然后升级。”庞为自己不敢问我是不是他那个“升级”,让挨着他左边坐的玉雪梅(中间两组是并在一起的)问我是不是喜欢上网。我以为问学校里的网络课,就说网上广告太多,不喜欢。其实,我在网络课上没真正打开过一个网页,技术太烂!因为爸妈不让我上网,有一次我只是好奇,用家里的二手电脑按书上的连接到一个网页首页,就下了。竟然被爸妈一顿臭骂“你上网花了两块钱,我们在网上都看到了!” 因为用了学习软件的缘故,我期中考试考了全班第一,但物理没及格,54分。小物理问我好几次“你请家教了吗?”我说“没有啊!我用的科利华学习软件。” 不知不觉,夏天来了。一天,庞为拿了把折扇子进来,不停的扇着,也不分上课下课。玉雪梅问他借着扇,他就立刻给她。我在他右边一边用本子朝着庞为的方向扇,一边说热。杨凤看见了,在一边对庞为说“他俩都给你扇!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庞为依旧低着头眯着眼,不理他。 第二天,杨凤再问庞为借扇子,扇子就成了一条一条的竹片了。玉雪梅让他中午去金马再买一把。中午就看见他真的拿了把画着山石的扇子进来了。我说“还真买了!” 一天早晨,我拿着地理书走进教室。庞为拿着地理书正要走出去。放下书包,我就跟着他往门外走。李弘梅迎面走来,看见,发出“欧欧——”的惊呼声。我也不理。庞为往左走,我就往右走,在旁门朝操场的窗户看他边拿着书边和做值日的人打闹。 我可是每天早中晚都背书的,庞为偷懒,只背第一课和最后一课。他第一次模拟,竟然还过了。放学后我都是不走的,做完作业再走。而庞为总是在我还没离开教室的时候就进来准备自习了。所以期中考试结束,他是第五名。当老师念到他的成绩时,严肃地对他说“你退后了五名!”我在旁边扇风说“才五名嘛!不算什么!”老师更严肃地说“不要以为五名没什么!”他依然睡眼朦胧的低着头。 离会考越来越近了,小物理开始全班抽查背题,一人一道,背对就让回。他刚抽几个人,就喊我,我以为听错了,不理小物理。他生气地说“不来是吧?”我还在背“三民主义”。最后他说“这次太晚了,就明天背吧!”第二次,他问我背好没有,我说背好了。他让我走,我说“老师,就让我在这儿再背会儿吧,看现在人都少了。”他就不管我,去抽朱抗了。 填会考报名机读卡时,庞为忽然说“我想到一个作弊的好办法。不是根据透光不透光……吗?我把四个选项全涂上!”我真觉得他好低能。老师让同桌交换检查,他写错了一个数字,自己检查出来了,说“要是错了,我就要回家种土豆了!”我说“你种的土豆我绝对买!” 会考结束了,庞为对杨凤说“我要问我妈要80块钱,补考历史地理。”没听说补考会考还交钱的,肯定又是要钱上网的。 “非典”流行,庞为管“非典”叫“肺典”。我们每天都要量体温。庞为把两个体温计都打了,他就乱报一个数字给老师记录。我刚量完,36度3。庞为大声报到36度4,我喊36度3。杨凤又在旁边“欧欧——”。 每次他都不做值日,来了就拿本地理书蹲在荫蔽里,还好意思说“你们都没我来得早!我来得最早!”小物理下来看我们做值日,竟然也不说他。就像去年他考第七名时,小物理很关切的对他说“你只穿毛衣是不行的!”小物理从来都没有这样温柔的对我说过一句话。我头发长长了,用两个小卡子别在后面。杨凤一进来看见我就对庞为喊“欧欧,那是谁?”庞为则说“你老婆!”我听了特别不舒服。 高一的最后一天,我打扫完操场上的卫生。看见唐虹过来了,就娇嗔地对她说“我们回教室吧——”碰巧庞为转过身去,准备往宿舍去。他一脸幸福的一笑,道“我回宿舍。”唐虹立刻调侃到“哎呦——庞为——”我们都没点破,只有庞为蒙在鼓里,乐呢。 高二的第一个学期到了,我因为记错了上课日期,晚来了一天。一进教室,杨凤就对庞为喊“你老婆又来了!”庞为则喊“你老婆!”韩月他们都说“你不是转学了吗?老师都说你转学了。”我也不争辩,说“转学太难了,跟出国留学一样难。”凑巧小物理进来了,他又是气呼呼的说“你昨天咋不来?”我说“我不知道!我们家那边就我一个!”我还气他高一第二学期假期扫雪都打电话叫别人了,没叫我,让我罚了十天室内卫生值日的事。他又来这套,说“今天该你做值日!拿扫把扫地!”而我知道今天不是我的值日的。我没像上次他斥责我别人做值日我写作业那样对他吼“罗城他们玩排球都可以,我做完值日写作业不行?”而是等严函替我辩解“郁香叶是我们组的!” 小物理也没放在心上,还开了条子让我去领书。我拿回英语练习册的时候,庞为说要拿我的答案复印一份。还没等我说什么,答案已经被撕下来不见了。我也没在意。结果,庞为也没和老师打招呼就坐到最后一排去了。交生物作业,他也不交,我也不问他要,只管把他名字报上去。 上《诗经。氓》的时候,我和庞为都低着头。老师讲到男子不忠于女子、二三其德时。杨凤故意用河南话说说“你俩都好好听着!”我还真觉得是在教育我和庞为哪。 第六章 绝情的理由 绝情的理由 你觉得这样做公平吗? 对她公平,还是对你公平? 对我们三个人公平吗? 你说你爱的人是我, 可你把他搂在怀里。 你说 只要我说爱你 你就把她推在一边。 但我不会爱你。 不管是过去 我还在考虑的时候; 还是现在。 我已认清了你, 也认清了我自己, 还有她。 因为她爱你 她不能没有你的爱。 还有 我从不 夺人所爱。 还因为 你不是一个可靠安全的避风港。 你今天可以抛弃她 明天就可以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我。 不管你的信誓旦旦与海誓山盟, 不都不会相信。 那些漂亮的套词 绝对不是对女孩子说过的第一遍了。 我想,就这样我就和庞为分开了。就这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没有什么告别仪式,也没有什么话语。只是因为分文理科尖子平行班。分班前一星期,雷朋问我“你报什么科?”我说“如果我特别想和某个人在一个班,我就上理科。”庞为在旁边听着,动也没动一下,全记住了。说不定他以为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呢!他绝对是这样想的!其实我说的那个人是六班的李飞,初中的同学。因为刚刚上学的路上我还看到他,和他说了两句话。 我回家告诉妈妈“老师说要上文科班的早点报上去,只有一天的考虑时间。”妈妈说“那你就报嘛!”下午第一节课刚下,我就在班长那里报了文科班,她说目前还没人报,我是第一个。第二天上午英语课前,杨凤问庞为“你报什么科?”庞为边从我身边走过,一边说“她报什么科,我就报什么科。”杨凤说“她报文科!”庞为以为杨凤在逗他。就什么也没说的走到最后一排去了。英语课上完还没到下课时间,英语老师要过报文科半的名单,笑着说“庞为也报文科班?!”庞为一听急了“我上文科我就菜了!”其实他上理科班一样菜,他英语就没及格过。他立刻让班长把他的名字划掉,然后才停止了他的河南方言。我一直看不上他的普通话水平,他叫成丝丝叫成“成死死”,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下午放学时候,小物理走进来宣布了去理科尖子二班、文科尖子六班、文科平行班七班的名单。宣告了我的三班生涯结束。庞为因为考到第六名,被分在了理科尖子二班,而我去了文科尖子六班。 那天我在高二三班的教室坐到只剩我一个人。杨凤看到我坐着不动,就问庞为“他杂还不走?”庞为回答说“她要坐到最后一分钟。”他这话还是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耳朵却听着走廊上人们的喧闹。我听见才给我们上过课的生物老师对小物理说“我带的班也有一个。我就叫他自己找书去。”他们大概是讲我迟来了一天,没领上书,后来小物理写条子补领的事吧。 过了一会儿,小物理进来说“走吧,就你一个人了。”我这才离开教室 第二节熊宝仪偏要坐前排,郁香叶雾海寻真谛 熊宝仪是我的原同桌,凑巧也是一个大院子长大的,小时候还住过隔壁。我从小就觉得熊宝仪高傲、盛气凌人。因为熊宝仪的二舅妈是小学里的班主任,又教熊宝仪,就让熊宝仪当了个班长。而我是个没背景、没后台老被人欺负的可怜虫。甚至在上学前班时,我还给熊宝仪下过跪。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1993年那个初冬,我的父母要回下野地我姥姥家,准备带我一起回。一大早就告诉我别去上课了,回下野地。我吃过早饭,从一家三口居住的锅炉房二楼下来,就看到了停在锅炉房门口送他们上学的大班车。熊宝仪看见我不上车,就问我怎么不上车。都说小孩子兜不住嘴,我就把父母的话学给熊宝仪他们了。熊宝仪立刻用权威的话说“不能不上课,必须上课!不能回下野地。你回我们就告老师。”我听了,就学起电视里的样子,朝车门那边的熊宝仪双膝跪下,说“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熊宝仪立即跳开了。就剩下我望着空荡荡的铁台阶发了回呆。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不过我还是和父母回了下野地,在那里呆了一个星期。 事出有因,皆有果 刚到高二六班的那一天,老师就说了班里的座位是一天换一排,大家轮流坐第一排、最后一排。我已经近视800度了,所以只有坐前三排才能看清黑板上的字。可偏偏前面又挡了三个胖子——徐杰、贾文博和王果。所以,一上课就什么也看不见,除了坐第一排的时候。于是我妈就打电话告诉了班主任刘老师,说要给我固定在第一排。我的同桌万宣听说了,不愿意固定在那里,就告诉老师说“医生说了不能天天坐第一排,否则对眼睛不好。”老师就对班里说“谁还要坐第一排?”熊宝仪听见赶快对老师说“我。”因为熊宝仪从小学开始就固定在第一排的。 换座位的第二天,熊宝仪就对坐在她后面的程家旎说“我不想和她坐,我都是为了坐第一排。” 熊宝仪是个废话滔滔不绝的小女生,一上语文课就和前后左右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下课,就和马桦讨论足球。她还一副特别关心我的样子,说“你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我。”于是自习课就问我。我把爸爸抓着她头发往墙上碰的事告诉了熊宝仪。熊宝仪仿佛特别仗义,说“以后像你爸打你这样的事,都可以告诉我。”可是,和她在上课时间讲话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我只是碍于面子和她勉强说两句。因为刘老师是不允许课堂上聊天这样的事发生的。而我又是刘老师看中的学生——进班前是高一三班的第一名。所以我一直生活在深深的自责当中。熊宝仪下课时要趴在桌上睡一会儿的,而当她已经趴下后,是不允许我出去淸醒一会儿的,于是我上课时瞌睡不断,我下课出去的习惯全都迫于熊宝仪的习惯改变了。我的学习成绩一路下降。而熊宝仪又是个攀比心特强的女生,她老跟我比学习,我是个不喜欢别人和我比的人。 终于有一天傍晚放学时,我忍不住告诉了刘老师。刘老师先把我批评了一顿“不知道找自己的毛病!……跟上一届许斌一样,我让他和王芳坐,他照样考倒数第一。我还没按名次排座位呢。要按名次,你还坐最后呢!”其实按名次排,39名该排第四排。而那时老师已经规定前一排坐个子矮的,二三排坐前十六名。接着连我初三时把一张妈妈以我身份写的明信片扔到电视机后面的事也扯出来。“你初中的老师,你过生日给你送礼物………你竟然把写给他的明信片扔到电视机后面去了!让别的班的同学都听听,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被老师说哭了,隔壁班有不少同学都听到了。刘老师一走,好多人故意从六班门口这边下楼梯,还有人对着我吐舌头恶心我。 第二天下午,刘老师把熊宝仪叫到办公室,听说也把她训哭了。因为我好几次听见熊宝仪对别人说“刘老师非逼着我说”是“,我的眼泪刷的就落下来了。” 从那以后,熊宝仪一上课就看着我说“傻b!”我本来不想理她,可她一骂,我也没心思听课了。然后熊宝仪就仿佛特别了解我似的说“想骂就骂出来嘛!憋着多难受。”其实我是不会骂人的。有一次做眼保健操,熊宝仪不做,对在做眼保健操的我说“你赶快对刘老师说你要换座位!我真的不想和你坐了。”因为熊宝仪知道谁和刘老师提换座位,谁就要挨说。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是不会找训的。 但是我忍了,尽管熊宝仪天天对不同年级的人说着我的不好,尽管她天天骂着我傻b。 直到有一天,我的妈妈给老师打电话说要换到后面去。我没提熊宝仪一个字,说配了个900度的眼镜,要坐到后面去。这次刘老师并没有生气,只是说“好,你给我写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坐前面了。”于是我就写了。那天,还没换座位的时候,我在楼下背书,上楼时顶了一头的蜘蛛网灰,都不知道。进教室的时候,把蜘蛛网灰带到英语白老师的头上了。白老师说“蜘蛛网往往会落在幸福的人的头上,老师老了,你们还年轻。”后面的王鸿伟听见了说“要换座位了!”结果,下午就换了赵君倩和熊宝仪坐。但老师宣布换座位时。熊宝仪高呼“我成功了!” 我就换到梁苓灵旁边了。因为梁苓灵在进六班前是认识我的。可她上课爱传纸条。上课时,她给我写了张纸条“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我还是想听课,就在纸条上写了“上课呢!”下课后,梁苓灵很生气地把纸条撕了,说“你真恶心!” 于是我就听见梁苓灵对别人说“是我说要和她坐的,没想到……” 后面的人很爱讲话,上课小讲,下课大讲。课间我想读个书,梁苓灵和李吉均都说“我们还要聊天呢!你出去读行不行?” 有一天,我正在楼下背书,刘老师走过来,说“香叶,你一个人坐,行不行?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说“不用考虑,我在三班时一个人坐习惯了。”于是我知道一定是梁苓灵又找老师谈了。 我后面坐的黎兵、马桦都考进前16,坐前面去了。 这才换了王枫。 第七章 流言 你若遇我,我不遇。你若寻我,我不见。非是有心,我无意。何必流水戏落花。 也许好奇,也许新鲜。或许无味,或许枯燥。总之飘飘,总之寥寥。我所谓之有,无所谓之无。至此久长,不问人情世故。做个逍遥修仙人。只此而已,但无他求。 对爱我但我不爱的人说 你爱我,但我不能爱你。 尽管你爱我。而我不爱。 是因为 爱会受伤。 伤 很痛。 而且 不只 在一方…… 我不想伤了你。 如果我选择爱你, 我会后悔。 后悔就意味着反悔, 反悔 就意味着 你会后悔。 因为 我后悔了 就不会再爱你。 这,对你不公平。 所以请收回你的爱。 我, 不能接受。 如果你觉得 这很痛苦。 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高二分班后我和庞为分开了。开始的第一个学期,我还是有点想念他。但是由于他考了尖子班的倒数第一而降到了我们班对门——5班。我觉得他真的很没出息。以前英语听写,每回都作弊,老师在上面念,他在抽屉里看小抄。现在又被降班,连我这个从前的同桌都替他感到脸上无光。我把天长日久对他的想念写进了周记,而我只是很怀念我们做同桌时的感觉。因为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遇到过好同桌。有两次,他在走廊上叫我名字,我没回答他,推开心理咨询室的门进去了。 因为两个班是同一个语文老师教,老师把我的周记在他们班大概说了一下,没头没尾的。因为我那时迷恋意识流小说,用意识流手法写的龙儿和姐姐的分离故事。但写的太用情了,看起来像爱情,其实我是想写成亲情的。我不认为我对庞为的感觉是爱情。只是我没有想到“龙儿”是庞为的网名。我只是以前看到庞为的透明胶上用钢笔写着“龙儿”,才想用这个名字做我意识流小说的主人公。我并没有意识到“龙儿”意味着什么。 我们还坐同桌的时候,庞为的透明胶本来写着“龙儿”,但是第二天来学校就看到上面被人划得多出好几个字,成了“凤儿—叶儿——龙儿——鱼儿”。因为是环形的,首尾相连,还都用线连上的。到第三天,连透明胶都不见了。而庞为一直是放在教室桌子上的。 那天下午他们5班最后一节是语文课,一下课就放学。刚下课,我就出了教室,可五班的人比我还积极,已经出现在我的周围。就听见他们一阵哄笑。然后我看到了孔利和李斯仪。听见李斯仪说“5班只要是上网的人都知道了……” 我只是觉得脸上一阵烧,只想快跑离开这群叽叽喳喳的碎嘴皮。跑到拐弯处我停了下来,走了几步,就听见我后面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说“我带你!”旁边几个五班的女生娇嗔的说“庞为你那么好——你带我吧!带我”他说“我女朋友在旁边看着呢!”那几个女生说“他女朋友怎么像个男的?”她们一定是在说我刚剪的头发。我一听是庞为就想离他远点,就紧走了几步。他赶紧说“别说了,她生气了。” 我一见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特别生气的是他竟然说我是他女朋友。 我剪短了我的发,为的是剪断我对他的思念。 我只想对他说:我不爱你。 我最讨厌的就是庞为这种别人还没有同意、就自觉的称别人是他女朋友的人。他征求我的同意没有,就私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他女朋友。真是过分! 本来我想就这样结束,没想到新的故事却因此开始。 高二第二学期刚开学,我中午在食堂吃饭。每次都拿本书边看边吃。那天,我正吃着,看着书,还一边赏花一样的盯着对面桌子上的王枫、王鸿伟。忽然觉得旁边有个人很生气的哼了一声,然后把筷子插在菜上,拿了馍馍就走了。我看着旁边在洋芋上叉得整整齐齐的筷子,一阵发笑。第二天,课间,就听见庞为冲着我喊“我坐你旁边,你知不知道?” 中午放学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听见庞为在门口好像对我说“等我一会儿,一块吃饭。”另一个男生说“她们老师在!”庞为说“没事,我在门外面说的。”但我终于忍不住肚子饿,先跑去食堂了。 后来食堂只给住校生打卡,不打钱了。每天中午,我都要拿着带的饭到水房去吃。因为刘老师不让在教室吃饭。这是因为很多人从家里带了保温桶,中午在教室开宴,一股饭味。那天就我和齐红利在教室,齐红利把门板“棒”的一声关上了。这时门被打响了,齐红利说“我不开门。”我说“那我也不开门。”外面的人可能气得跺门了。齐红利这才开门。冯丽一进来就气哼哼的,狠狠的望了我一眼。过了一会,我听见她在走廊里对别人说“她不给我开门,我就告诉老师她在教室吃饭了!我吃的是面包,不是饭。”结果,晚上放学后,她就在走廊里对刘老师说了,刘老师有点替我鸣不平“你不让她在教室吃,让她在哪吃?”这些都是我在教室没走、听见的。回家后,我把这些告诉了妈妈,说她是替熊宝仪报仇的。妈妈说“那你到水房吃去。” 每天中午,只要我一走到五班门口,门就开了,从里面走出的不是赵德中,就是原来三班的什么人。 我在水房遇见二班的李飞了,他喊我,我就叫他阿飞。过了一会儿,我在教室坐着看书,就听见走廊上王炜说“她那颜色的羽绒服整个市就一套。”然后是庞为怪异的声音“管李飞叫阿飞!我不信!”因为昨天我还在楼旁门盯着外面的庞为看。他肯定以为我是钟情他的,又怎么会这么暧昧的叫别的人。但他肯定没看过《现代汉语词典》,第一页就解释“阿飞”是“流氓”的意思。 一天,我正在楼下看书,没注意头顶上是五班的窗户。就听见庞为怪异的声音在楼上喊“你赶快给我滚!还不走——”我不知道他和谁讲话,就没反应。跑到花坛前抓了两把雪,就上楼了。进了班,看到王叙进来笑着对吴乾说“一口痰吐头上了!”这时我摸了摸头发,真有湿乎乎的东西。我觉得一阵恶心。 那天,我拿了本地理书站在一楼水房望穿户外面看。身后一声河南腔“傻b!”是庞为。当时也没其他人在。这时对面值班室的门开了,他被叫了进去。于是第二个星期一播报扣分时说“5班一人不讲精神文明,扣一分。” 我刚分到六班的时候,他庞为天天有事没事的站在我们班门口,我以为他找他们农场的人,就没理他。可我每次做值日,他、杨凤、王炜就站在我要打扫的走廊上。 冬天下雪的一天,我做走廊上的值日。听见庞为坐在五班里面说“我不去干室外卫生。你们不让我干室内卫生,我就坐着。还能看我喜欢看的人呢。”我想这人太没心了。亏我以前还选他做三好学生,而且3班的“三好生”每次都有他、没我。 那天放学,我和李斯仪她们在讨论《红楼梦》。我觉得没意思了,就拉开门。,先在门背后看课表。忽然一下子静了,没一点声音。我也不管那么多,出了教室反关上门。才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晃悠悠的朝主楼梯去了。我们教室在侧楼梯最边上,怎么?从距离上看,那人明明是来偷听我讲话的。看背影,很像庞为。我赶紧从侧楼梯下去了。 早读课,庞主任进来讲派我们班值周的事。刘老师就到走廊上去了。我听见5班的语文老师问三班小物理“他们俩什么关系?”小物理说“他们俩是同桌。”4班的语文老师也教过我的,说“唉,什么事?”刘老师大声说“6班的学生就是我刘书莉的孩子,我相信我的孩子!” 一天中午,我刚走到五班门口,五班门就开了。一个男生说“咦,跟她有缘了!”我也不睬他,就进了对面的六班。接着外面五班门口,庞为的声音“冯哲,你再说一句?!”然后是“当”的一声。整个楼板都在震。郑捷打开后门看了一下,就对冯丽小声说“庞为跺冯哲呢!冯哲要真喜欢郁香叶还好了呢!” 我一直想再找一个像庞为这样的同桌,能随时提醒我的言行举止哪里不对。我以为熊宝仪行。但是我已经不可以像容忍庞为那样容忍熊宝仪骂我傻b了。我还曾经在数学测验前对熊宝仪说“要死一块死,要活一块活,这就是同桌”庞为在门外听见了,以为我在说他,就对别人说“她要和我同生死、共命运。她刚在里面说的。” 我实在忍受不了他对我的多情,就写了一封信,想给他,但还是没有勇气给他。就一直夹在英语书里,每次拿着到校园里看,想碰到他就给他。 那天,在校园里。万宣让我帮她拿校卡,她去了厕所。我正对着花坛看书,背后有几个男生的声音。一个说“你和不和我好?”我觉得这个人就在我背后,就往前走了两步。他竟然边说“欧侯,要是王鸿伟早转过来了!”边往前跟了一步。我就觉得背上痒痒的。这时万宣跑过来,拿了校卡就快速跑开了。我去追万宣,回头用余光看了那男生一眼,轮廓倒是很峻拔。 下午放学后,我就在教室听见对面教室里庞为喝令一个男生的对话。一个说“推掉没有,都给你找好了!”庞为说“她今天有事。” 于是,课间我出去,再碰到庞为,就看见他对别人夸耀说“我有两个(女朋友),六班一个,七班一个。”期中考试完历史那天,在楼梯拐角,我用余光看到一个男生拉着七班的刘新意要“相一个”。我就对着刘新意笑,然后那个男生就柔声说“她让你替她。她要回去复习生物……”我这才觉得那人是庞为,就赶紧走了。我以为他找到真爱了,就每次见到他都笑,想以此祝福他。没想到他反而误会了,以为我对他有意思。 就这样,连着两个星期四放学。一放学,我下楼,他上楼,我笑,他看。第三个星期四,我刚走到最后一截主楼梯,就看见庞为很高兴的从下面跑上来,说“看你还往哪躲?”因为我们班同学都在楼梯上,我就轻轻地说了声“吓死我了!”他倒变了语气,说“谁吓谁?你今天不给我讲清楚,我不让你走!”我也不理他,出了楼门。这时,徐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再缠着她……”走到校门口,发现我身后竟没一个人,刚才走廊上还很多人呢!对面好像是五班班主任,她说“还没解释清楚?”我又是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第二天课间我听见走廊上五班门口有刘新意的声音,接着是庞为一声“你给我滚!”然后是“当”的一声。熊宝仪趴在桌上睡觉,不让我出去看。我就没出去。王鸿伟从外面进来说“刘新意脚被庞为跺了。” 每天放学他就站在我们班门口,我也不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有时干脆拿着英语卡片假装边走边背。一天他们班放学后有事留下,我从他们门口过,听见他大喊“我的爱情鸟飞走了。” 我真的开始烦他。就把这些苦恼都告诉给了李乐。李乐笑着说“说不定我能给你帮上忙呢!”我说“我是结婚可以,谈恋爱不行。就是结了婚,我也是一人一个房子。而且我是不要孩子的……”李乐课间就把我的话照样翻给5班的何雪垠了,何雪垠立刻告诉给庞为。课间操时,他从我身边过,就很生气地说“还一人一套房子,你钱多得很?!以后你也别想花我的钱!你要是嫁给别人,我杀了你全家!有小崽子,我也给你掐死。” 星期六选优班下课,听见他说“结婚!户口本、身份证都在我这儿。把年龄改大。明天照结婚照去!你别到时候不去?!”又对旁边的赵德中说“把你西服借我用一下,我明天照结婚照去。”我当然没让他得逞,因为我让我爸接我来了。 那天我在校门口、大渠旁等我爸爸来接我。恰好庞为也在旁边和几个男生站着。别人问他“这是大的,还是小的?”他说“大的!”我看了会儿渠。庞为就站在渠沿上说“看谁先跳下去?《泰坦尼克号》我比你看得早。”无聊! 我终于忍受不了他对我的多情,每天晚上想着怎么给他说清楚,而睡眠不足。我曾经对妈妈说要转学,因为我受不了庞为的骚扰。妈妈却说“你以为转学那好转的?” 终于,在一次打扫图书馆卫生时,一块玻璃直直的朝我砸过来,我没躲,正扎在我人中上。第二天不知道的人看见我负伤了,就传言“那男的太狠了!”中午在路车上,我听见张元元对别人说“五班人太会想象了。我亲眼看见玻璃掉下来砸的,他们说是庞为打的。”刘老师在班上说了我负伤的经过,还动用班费给我买了一箱牛奶、两盒粗粮饼干。我打了两个星期的吊针,嘴才不太肿了。我刚回家那天,妈妈还说“你没事抠什么?把嘴都抠烂了。”还说吃点土霉素就好了,任我哭了一晚上也不理我。还是刘老师打电话劝我妈给我打吊针,才打的。 没过几天,我的周记被选上校刊了,语文老师在楼下监考5班,要我去办公室拿周记本。我去了一看,我的本子和另一个人的本子中间夹了张纸条。我也没仔细看。但这个人的本子却吸引了我的目光——一个镶着金粉卡通美女的皮子。我不禁拉开扉页想看看是哪个美女的。上面竟然用繁体写着“庞为”。我吓坏了,立刻关上本子,逃了。 我嘴上有疤以后,认识我的人更多了。一天中午,我正上楼梯,一个比我高一级的男生冲我喊“弟媳!”难道他是庞为宿舍的开永久吗? 疤掉了以后,还肿着。他们又开始对我的肆意辱没。选优班课间我去上厕所,从5班后门过。里面的人见了喊“庞为你女朋友!”庞为说“我女朋友不是猪嘴!王永超,你女朋友!”我正不能说话,也没理他们。 以后庞为又好几次想和我说话,我都没理他。他就气地喊“说个猪嘴就生气了?!”我才不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生气呢!不想理他! 走廊上,庞为见了我喊道“你要是嫁不出去,我还等你。” 我从图书馆出来,刚进楼门。发现前面走的正是庞为,就立刻从另一侧楼梯上去了。来到6班门口,门竟然锁着的。听见另一个方向庞为说“你咋不告诉我?”然后一个变了腔的男声“叶妹妹,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旁边还有两个本班同学。怕他们知道,就没理他。 庞为开始疯狂的妒嫉,看见我和熊宝仪讲话,就说我同性恋。看见我和地理老师讲话,就说我师生恋。然后,拉动他们班的人,说我水性杨花、变了心的。经常遇见他们班的人,看见我就说“女子要从一而终!水性杨花!” 庞为大概请了他们班的女生帮忙传话。我们班放学后临时加考政治。五班的几个女生站在六班门口嘻嘻哈哈道“我给她讲!”冲着里面喊“出来出来!”那时我刚好坐在靠门的第一排,老师让我把门关上,我就关了。外面的人说“她把门关上了。” 不知不觉,夏天来了。我到二楼小物理办公室对面的水房洗了个脸。正想出水房,可水房门口围了一圈人。穿一黑一红的两个五班的人迎着我堵在门口、我的左边。他们不进也不出,就看我,说“嘴上一个坑。”我侧了侧肩膀,他们还不动。我收了肩膀。这时对面办公室门口有个人影只盯着我们看。那穿黑t恤的说“体态语你不懂是吧?让一让。”那穿红的才让开。我趁势走了。刚才也没仔细看他们,这才意识到那穿红的就是庞为。 做完课间操,我从侧楼梯上来。发现小物理在我身后。他好像说了声“过来一下!”就往窗户旁边走。我以为他和别人说话,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了。没想到他大声喊道“不来是吧?”然后他便往三班的方向去边回头喊道“在尖子班还早恋!他到平行班全是为了你!一个上文科,一个上理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你想着他,他想着你,害了他,又害了你1赶快给他讲清楚!”我用一种特别文雅的方式靠墙站着等开门,只是身子朝小物理的方向探着。这样别人都不知道他在说我。 中午放学,庞为在楼门口站着不知道在等谁,我走过去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就走了。下午我去上学,在走廊上正碰见庞为迎面笑着走来,说“快给我解释清楚!”快上课了,我就没理他,跑着进了教室。刘老师和同学们都静静地看着我,我这才庆幸没理他是对的。不然同学们就都听到了。 我终于受不了了,就通过邮局把那封信发了出去。 期中考英语前我梦见我和庞为又并排坐在原来三班靠门的第一排,各忙各的学习。醒来后,我的心终于安静了。他安心学习了,我也就放心了。考完试出来,五班刚好有人出来倒垃圾,见了我就喊“狐狸精来了!” 三天以后的中午,信才到庞为手里。 放学后,我没出教室,听见庞为在对面教室呜呜的哭“我失恋了!” 下午凑巧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谈我没做完作业的事。我看见王叙拉了拉办公室的门,想出又不出。我就喊了一嗓子“我看你出来!”然后我就进办公室了。这时我听见五班后门响了,接着语文老师办公桌前趴了个男生,头低低地的给老师讲话,说“老师,分班后她只和我说过一句话,还是当着我妈面说的。你别批评她,要说你说我吧。这是她给我写的信,你看看吧。”语文老师说“我现在要改卷子,哪有时间管你们的事?明天你们把家长叫来。”于是第二天早上,我做值日,就看见庞为领了个“鸭舌帽”男人上楼,边走边说“本来是玩的,没想到我真爱上她了。”我做完值日回班,路过五班,看见语文老师和他爸正在讲话,老师说“哇哇地哭。看完信哇哇地哭。班里同学都看到了。” 过了几天,我在走廊上碰见庞为。还是不理他。他赶紧说“没上网!”因为我在信里说“你要是还上网,就别想让我再看你一眼!”一天下午,我在楼梯上碰见他,他说“我要是不尊重你,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因为我在信里说“你从来没尊重过我的选择。我还没同意,你就自称是我的男朋友。” 信 庞为: 我想告诉你,既然老师都让我给你解释清楚,那我就给你解释清楚。自从我选择了文科班以后,就和你没共同语言了。你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一点也不尊重我!不要强迫我做任何事情。能认识你是我们的缘。十年之内,我是不会恋爱的,到28岁才会结婚。十年后有没有你的份还不知道呢! 我最大的心愿是你能会二班去。如果你再去上网,就别想让我再看你一眼。我不想和你隔着墙讲话,真的让我很苦恼,我不想再梦见你了。本来玻璃朝我砸下来,是可以躲开的。就是因为你让我晚上睡不好觉,才没反应过来。 求求你,让我安心学习吧。好好学习,让我们都考上好大学吧。 郁香叶 2004年5月12日 英语早读课上,英语老师小白站在我面前的讲桌旁边,看着我说“你们都没有共同语言了,还在一起干什么?!分班你们一起到二班或到六班多好。”唉,我是不能说啊。我看了一眼那时的同桌熊宝仪,怕她知道,就没吭声。 我这封信不但没起到预想的效应,反而向相反的方向发展了。做课间操时听见他对别人说“她说过十年以后要和我在一起。”“她敢不陪我睡觉!”“她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勾引我?”而且每天中午我上学都能碰见庞为和一群男生从金马的方向过来,又上网去了!也不怕未成年被抓! 就这样,小物理还是护着庞为,认为是我在早恋。 我刚到办公室问完小物理一道题,他以极其恶劣的语气回答完我以后,我就摆着百褶裙回了另一头的六班,在走廊上问地理老师题。小物理突然气冲冲的跑过来喊着“刘老师,你们班学生(早恋)!”可他一看到我,就没把那两字说出来,而是改口说“走,办公室说去。” 转眼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到了。我们班被安排在宿舍区夜自习室考试。 我抱着书从操场上往宿舍区走。碰上潘高枫和杨凤。潘高枫说“她去看庞为!”我也懒得理他,径自往夜自习室去了。下午考英语时,我刚做完,正想检查一下。身背后的门外,庞为的声音响起“你出来!我和你讲话!”我不理,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喝了两口,再喝两口。“要喝出来喝!我要和你讲话!”他没引起我的在意,倒引得监考老师到门口对他说“这儿考试呢!”考完试,我从操场过,潘高枫高喊“庞为庞为!”可我举目四看,也没看见庞为在哪儿。 高二下学期的假期来了,白天我去学校老师家补课,晚上去广场。那天补完课,我妈来接我,穿着和数学老师一样的衣服。庞为在前排房子看见了,他就传言数学老师是我亲妈。高三拾完棉花回来,我妈裹着头巾来接我,像个农民工。王叙就在后面大喊“养母养母!” 我正在广场走着,忽然听见庞为在身后喊“调头调头!”我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又不是你家的拖拉机,叫我调头就调头!” 所以我知道了每天晚上庞为和他的狐朋狗友必去广场。我也每天都拿着历史书去广场。白天我在家看《血型》,书上说和他这种b型血的人交往还是妥协一点的好。我就想“那就做他的妹妹吧”。结果晚上在广场,就听见他冲我喊“妹妹妹妹!”我还是没理他。那次以后,每次去广场,都有人在旁边说“庞为他妹!” 高三第一学期刚开学。升完旗,我上楼,发现庞为和我并排走着。我只觉得有一种久违的平静感。他低着头,好像说了句“再过几天我就回二班去了!”这时候楼下有几个高二的说“那女的漂不漂亮?就走他旁边的那个。”另一个说“那男的挺漂亮的,那女的差点。”庞为趁机说“听见没有?我随便找一个,都比你强。”刚好走到六班门口了,我就跑了两步进去了。 转眼冬天来了,我要在教室做作业做到天黑得不得了才回家。我才出校园门,就碰见一群高二的男女生在嘻嘻哈哈的说“庞为说;”我爱你“。郁香叶说:''庞为,你逗我开心呢是吧?''……哈哈哈”一天中午放学,我觉得有个女生在旁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她和庞为……我们全班都在编。” 第八章 心愿 我对李斯仪讲我的掌纹生命线上有个大岛结,我有三条姻缘线,一条感情复线,书上说只有多情的美人才会长。而且都是上高中以后长出来的。岛结代表灾难,我想这场大劫是因为因缘吧。我心里想难道是和庞为的姻缘吗? 李斯仪给我做了一个心理测试:假如你一个人在沙漠里走,捡到一壶水。壶里的水喝光了,你会丢掉那个壶吗? 我说“不会。”留着它,要是再碰到水源,可以多装一壶水。你们说对不对?! 可是答案竟然是:不丢掉水壶的人忘不了自己的初恋。 李斯仪是能和我聊天的唯一有文学才华的女生。但她做这个测试给我,我不能说她是替庞为探口风,也要怀疑这话会不会从她传到庞为那里。我知道这只能让庞为更胡乱嫉妒胡乱猜测。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这一切。过了一会儿李斯仪说“庞为不喜欢你,就算了,干吗要一棵树上吊死?!”我正想着高士洁,就没在意她说什么。连她也以为我喜欢庞为。 高士洁是个很帅的单眼皮富家子弟。我对他的感觉,并没有随着我上高中后和他分离而变淡。在高一第二学期时我仍然记得很清楚。 我记得他的音容笑貌。记得我们一起排练过的小提琴诗伴奏朗诵,记得他看我的眼神。也记得他每次如风一样的从我身边走过。 彩虹心愿终需了,一腔真情撒碧涛 还是高二的时候,一次选优班的课改在下午上。正是五月,天空中浓云密布,转眼就在快下课时下起了倾盆大雨。下课了,我没走,在等雨停。刘新意拿着伞出现在我们六班门口,冲着里面喊“出来!”王文跑出去,刘新意对她说“他让我送伞来和她一起走。”王文也冲着里面喊“出来出来!”我不知道她们在和谁讲话,就坐着没动。王军和王文说“她不走,我们走!”三个人就走了。 那天,他趴在我面前的讲桌上背历史。一副英姿飒爽的面孔,好潇洒、好庄严。好几次,我都想冲到雨里,回家。但都被风雨卷了回来。我看着窗外的暴雨、欣赏着面前的他,低头看自己的书了。看看雨小了,我走出教学楼,一道彩虹出现在天边。 一天,老师让同学互填档案里的教师评语,应付教学任务。我就拿了自己的《小学生手册》,让万宣照着上面的评语填。填完后,不知怎么搞得,我的《小学生手册》掉在地上。第二天,王枫笑着还我。咦?他怎么知道那是我的,写有名字的那一页早掉了呀!不好,他一定看了里面的评语——爱哭!这么丢人的事,怎么能让他知道? 每天,王枫总是我还没走,他就已经第一个到教室上晚自习了。一天,放学后,英语老师找人撕卷子,我们几个走得晚的走读生帮老师干完,王枫就进来了。我们都喊“活儿干完了,你来了!”王枫一笑,好灿烂。 每天早上,王枫是我们这组来的唯一比我早的人。我只能看他在干什么,这样我才知道该背英语单词,还是该背语文注释。后来他坐到我后面时竟然说“我是被”看“下来的。” 月考,我们来得早,等了半天,还不见有人开门。过了好久,王枫拿着钥匙来了,我想庞为对我那样对王枫喊“等你半天了,才来!”王枫一笑,好温柔。 一次课间操出去,我又折回门口。正好雷朋要出去,见了我,她冲我就喊“庞违反卡里的钱都给你留着,光吃别人的!”一次课间休息,我从外面刚进教室,一个橘子就朝我砸过来,掉在地上也没人捡。我便说“想暗害我!”也没人理我。看方位向是从雷朋那里砸过来的。难道是庞为让雷朋给我的? 对这些,我视而不见,因为王枫已经成为我向上的动力了,我又有脊柱了。 那次月考,我应该是16名,该坐前三排。结果,数学老师少给我加了三分,我没要。成了17名。王枫就坐到了我后面。第一天早上,黄雷半开玩笑的对他说“考验你的时候到了!”王枫严肃地说“考验我的忍耐力!” 平时我低头写字时间长了,就往后一个大懒腰,头就横躺在后面人的铅笔盒上。王枫坐过来以后,我就不往后躺了。他发现了,问他同桌严奇“她怎么不把头往后扬了?”严奇说“她怕占你便宜!”王枫说“我便宜随便占!来!”这可把我吓坏了! 一次,做眼保健操,刘老师把他叫了出去。他回来时对严奇说“我给老师讲我想和她坐,老是把我说了一顿。” 高三第一学期结束的前一天放学,我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语文老师发了作文纸,布置了作文。传到我是两张,我以为只用一张,就把另一张交给语文课代表刘庆丽,说“多了一张。”她不怎么友好的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我一面把地里书竖起来看,一面想看花一样的瞅王枫。他拿着一摞书,站在前排和别人说话。他黑棉衣的拉练,刚是拉着的,现在开着的。而我的羽绒服拉链一直都是开着的。 王枫坐在刘庆丽他们那儿。李继军对他说“不是徐金就是你!她都说了。”我向他们说的是那天早晨,我看着坐在第三排的王枫说的“我喜欢小龙人,小龙人就是属龙的”吧。因为我还做第一排的时候,王鸿伟说王枫还小着呢,他们刚给王枫过完生日。我就说“王妃属龙的!”王鸿伟也没分辩。 王枫看着我笑了笑。于是我用书挡着,也看着他笑了笑。我听见他说“她知道了。”我想他一定是说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喜欢小龙人的事吧。其实我们班属龙的,我都喜欢:刘庆丽、徐金、王枫、王小茹都是属龙的。 放假十天,我想了十天。想怎样也让王枫好好学习、不喜欢我。我对妈妈讲了我的苦恼,还说“王枫一定能忍住的。”我想到了剪短我的头发。因为王枫曾说过“郁香叶头发长了,挺好看的。” 开学后,我听见他对同桌说“我要是能忍住,就不坐这了。”我知道我的努力白费了。当他让我把桌子往前移的时候,我就冲他大喊“没事别跟我讲话!” 下午放学,我还没把东西搬走,王枫就已经做到了我的座位上准备上自习了。我刚看完一张数学老师发的让大家对的全班只有一份的卷子,说“还有一张呢?”王枫竟然开口对我说“在我这儿!”我立即受宠若惊的结果来对完了。 地理老师要大家两个两个得互出题做,要到课代表贾温波处报名。剩下没报名的,就按期末成绩排名两个两个的排了。第16名的徐建和第18名的黄雷说“我才不要和郁香叶一组呢!咱们俩一组!”我也不期盼这个班还有谁愿意和我自由组合,就没去找人报名。我观察了王枫几天,也没发现他去报名。结果那天老师说该把题交上来了,贾温波问“还有谁不知道和谁一组?”我没吱声,我猜我和王枫一组。但我还是想“孤独一支”算了。我从假者的书缝里抽出那张有题的纸,说“这题再简单不过了。”可又放了回去。因为我不明确该给谁。我听见王枫在后面说“给我呀!”但我以为听错了。 可我还期待着他能叫我的名字。放学以后,我没走,等他主动给我他出的题。 王枫一面一脸镇静的坐在最后一排抄后面黑板上的数学题,一面和其他人说着话。看看表快八点四十了,我背起书包走到教室门口。王枫的声音在背后响了“你就是不给是吧?”我站住了,但没回头。就这样,教室静了30秒。我头也不回的冲出教室,一扭头下了楼梯。我好像听见王枫在后面说“王鸿伟,我给你请会儿假,送送她。”我以为他就在我身后,就一路很跑。路上在一个阴井旁边摔了一大跤。回家一看,两个膝盖紫紫的。 回家以后,我心里特别不舒服。就用铅笔在日记本里写了一封给他的信。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刚往前坐了一排,把早饭炸饺子放进抽屉,就听见王枫说“郁香叶!换组了!”我才醒悟过来,今天是星期一。就把书包放到旁边那一组的抽屉里。王枫又说“换组了,晚自习我不能坐她座位了。”因为,现在坐的这组是别人班同学上晚自习的地盘。中午放学,娄妙语喊“谁把油条放抽屉里了?搞的王军书包上都是油!”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炸饺子,对不起!”王军说“没事!没事!”在书包朝内的一面贴了张纸就走了。 第三天中午,一下政治课,刘老师还没走,我就转过去对王枫说“王枫!写给你的!看看!”王枫只瞅了一眼,就说“我不看!看不懂!”我说“你当然看不懂了!”就把本子拿回去,放在抽屉里书包上面了。中午我拿了《高考近看》翻到《先处理同学关系》那页,倒扣在桌子上,又把《第二课堂》翻到《不是恋爱》倒扣在抽屉里,就出去背书了。 回来时,同学都坐满了。王枫走到刘庆丽那里,说“刘庆丽,拿过来!”就把我的日记本要过来,丢在我抽屉里了。一定是那些女生趁我不在时,拿去看了。上面写着“王枫,我对你的感觉,是从你考全班第三名时开始的。我知道这种感觉不是爱情,我以为是亲情。因为你说话的声音很像我出车祸去世的三表哥。从你坐到我后面起,我的心就凉了。我只想让你好好学习,让我们都考上好大学。” 上课时,我听见王枫说“她对我都快没感觉了。” 上次历史测验的试卷发下来,我只考了36分,竟也不在意。只因为本子被人看,而掉下泪来。还好口袋里有块手帕,我就不停的擦眼睛。郑捷看见了,说“哭什么哭?你那么可爱,还怕没人喜欢吗?”她也不了解我想什么啊! 放学后,我看见王合、郑捷他们没走,在说“人家哥被车撞死了!转移一下感情也不行吗?”“离去的早晚都得离去!她不能永远长不大!”我拿手帕又抹了一下眼睛,但没掉泪。严奇都看见了。 第二天,王枫问严奇放学后我反应怎么样。严奇就照实说了,又说“然后那个人就哭了。” 王枫怕有好几个长得像我的人戏弄他,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我忽而对他笑,忽而对他板着脸。 我一身正气的进了教室,庞文生见了说“没想到郁香叶也有扮酷的时候。”郑捷则说“在那藏着呢!肯定是换(人)了”。王枫看了我一会儿,对严奇说“郁香叶瘦了,怪好看的。”我就“扑哧”一声笑了。他不知道我为了让大家都安心学习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一闭上眼睛就是可怕的性梦。我一直以为性是罪恶的。所以觉得很肮脏。而且都是醒了以后又梦见。反反复复,几十次。英语老师说任意奥也就会变瘦,我还记着呢。放学后,王鸿伟本来说他管章小妮叫''“章傻妮”,一看见我和王枫面面相觑,就很生气地对王枫说“你要好好对于想也!万一她失明了怎么办(高度近视)?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找份好工作。以后好养她。你年纪小,还可以复读,她能吗?我那时对她也是一时……”我没在意他说什么,开着门,笑着下楼去了。在楼下碰见两个不知是5班还是7班的女生,惊异的看着我。而且在那个位置,也能听见王鸿伟的嗓门依然很亮。 唐虹说过我和马选长得响,李新就跑到二班门口去看。回来她说“她不在。下节课她要听课。”吴谴则说“一定是数学课她来,地理课郁香叶来。郁香叶哪像她,追随庞为而去!” 上课时,刘庆丽对旁边人说我本子上写的东西。李新说“郁香叶喜欢王枫。”我一脸聚散的看着前面说我的人们。下课我出去,听见七班的人说“既是庞为的,又是王枫的。”我赶紧回了教室。李新发现我不对劲,对陈家昵说“郁香叶队王枫是亲情,快给五班人讲去!”陈家昵说“五班我不认识人!”李新又说“昨天五班没人,那是七班讲的。”王枫对严奇说“她不喜欢我,我杀了她,你再杀了我吧!” 中午刚放学,柏老师发现我愣愣的坐着,就说“郁香叶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坐着没动,她就说“你要是自己能解决也行。”就走了。王鸿伟轻轻地说了声“哎——是我害了她!”我摸摸腮边,很烫,就自语道“我发烧了!”娄妙语的声音“我给她带发烧药吃。” 中午放学,我在水房听见雷朋喊马选“马选——”然后小声说了几句。等人走完以后,我听见马选说“郁香叶喜欢他们班的一个男生——”我大声倍数,她就喊我,我不敢答应。 下午上课前,我听见吴乾对王枫说“这个傻b比郁香叶瘦多了,我们郁香叶多丰满!”王枫说“算了,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以后再找也不迟。”我听了就一直笑。觉得他心胸确实比庞为宽广。 又上课了,数学课。王枫在后面说“她是为了让我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对我是亲情。”我一听,他明白我的心思了,笑容就一直停留在脸上。数学老师看见了,笑着说“要休息三天,你们也高兴,我也高兴。” 下课了,我笑着说“我要出去透气!”同学们都笑着反问“透气?”我出了教室,在车棚旁边笑个不停。回头一看,王军和江亚薇紧跟在我后面,也一直在笑。我看见旁边站的袁玉和王洪文说“就王奇一个哥还不够,这个成五哥了。”我认过一起长大的王奇做四哥的,消息传得这么快!我笑着进了教室,那两个女生也笑着跟我进来了。王枫问她们“是不是她?”她们说“是!我们一直跟着他,在车棚那儿很笑。”王枫笑着说“啊——多了个妹妹,好高兴!” 又上课了,历史课。我一直在笑,甚至还对王枫说起话来“是你比我是杀手锏的!”“你去问问你爸爸,你是不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因为我觉得我和王枫之间就该和家人一样。他“欧—”了一声,也在笑。但他马上意识到历史老师在看这边。他马上找了个问题问了一下老师。老师走后,他说“她太单纯,又不会庄!老师都看到了!”雷鹏则在后面“傻b!傻b!”的说我。 放学后,我笑着趴在桌上睡了。听见雷朋又说“傻b!”然后她也笑了,说“试试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好给他找一个!”又说“可是时间!时间浪费了!”郑捷说“郁香叶这么聪明,一定会补回来的!” 第九章 意料之外 放学后,我笑着趴在桌上睡了。我抬眼看了一下郑捷,她说“小郁数学本来就不差,这下更好了。”这时吴乾站在我的左前方,王枫站在我的右后方。 放学后,我笑着趴在桌上睡了。吴乾看着我说“还笑!看来是真喜欢了!说是亲情,实际上不是吧……”我心里想:又误会了,我现在这么累,就以后再给他们解释吧!“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吴乾说“走,买瓶酒庆贺庆贺去!给五班也买瓶酒,别让他们说小郁。”我听见吴乾说“剩下的时间是你们俩的了。”然后,门“当”的一声关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听见吴乾说“你们俩就你上你的大学,她上他的大学,回来以后再结婚!”王枫用颤抖的声音说“走,给刘老师说去!”然后,他们都走了。 教室里走的只剩几个人了。我抬头看见徐喈、王鸿伟还象刚才那样站着说“她太不值了!就为一个哥。王枫也太过分了,抱抱人家也就行了嘛,连这都做出来了。”我还是笑着背起书包走了。到此时,我已经笑了三个小时。出门时,听见对门五班有喧声好像还有笑语。下楼碰见娄妙语上来,我还在笑。 走到楼下七班门口时,听见楼上六班徐喈说“她笑傻了!娄妙语,发烧药呢?”罗庙宇说没带。熊宝仪说“我就是要让王枫以为郁香叶对他是爱情!”“你什么人嘛!”王鸿伟说。“我就是这种人,咋了?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喜欢她的人是你!你不是喜欢她吗?那我就让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断你子孙根!赵丽娜!你帮谁?”徐喈说“不行!娄妙语快去叫人!王枫平时来得最早,今天喝醉了,也来不了了!”娄妙语狠敲五班门“开门,快救人呀!”五班里仍然是很大的喧哗声,似乎听不见外面。王鸿伟“啊——”的一声惨叫。熊宝仪一声大笑,说“看把娄妙语吓得。我拿的是黑板擦,哪是水果刀?”徐喈说“看你把别人手刺的!” 我已经笑着走在了去车站的路上。一路上都是放学的同级同学,都在说“人家本来是想让他做她哥的。”一路走到车站,都是满满的人。 在车站,直达家的3路车来了。我犹豫了一下,没上。等来家差一站的10路车来了,我才上的。 回到家,我还是一直在笑着做作业。一直到12点。忽然把离开教室的前前后后明晰了,才觉得事有不妙。赶紧把我写给王枫的那几页纸撕碎了,扔到楼下去。但作业没写完,我还要接着写。刚把英宇宙报前两版的文章生词查完,单元测试还没做,就已经三点了。爸爸上夜班出门前我说“早点睡吧。”我说“知道了。我自己把握。”他走了,我又开始大声背词组,因为明天要听写。妈妈说“宝贝,快过来和妈妈一起睡。”我就去了。心里还忐忑不安,就把事情都告诉了妈妈。一只说到5点才睡。天亮醒来,发现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妈妈到阳台睡去了。看看表,已经8点40了,我就自己到小卧室找衣服穿。但昨天穿的衣服不见了。我就换了别的衣服,连毛衣也没穿。喊妈妈给我煎了饺子,提上就往车站赶。到车站时,看见一脸疲惫的李继军对袁利军说“刘老师还让一半人给另一半人打电话,怕我们说她。”到了学校,赵丽娜问娄妙语“东西送去没有?”娄妙语说“昨天她卧室等一直亮着。今天早上送去的。我坐第二趟车来的。”刘关良跑到王枫面前说“你得奖励一下我,昨天替你拨了一晚上电话,手都拨肿了。”我听见全班人都再说刘老师为了给我辟谣让一半人给另一半人打电话。 结果上课了,语文老师来听写注释,我一个也没背。就对老师说“老师,我写不出来。我以为是英语早读。”郑捷说“她昨天晚上没睡好。”老师说“那你就把名字写上交上来!下午再默写一遍吧。”上课了,数学课。我用棉衣下摆擦眼镜。娄妙语说“李兵,你小心点哦。她棉衣拉链又开了。”李兵把桌子往左边拉了拉,我就立即把自己的桌子往右边拉了拉。中间空出一个大缝。 我还是没听课,因为唐虹一直在说“郁香叶失贞了。” 下课后,我提着煎饺子到水房吃了两个。听见旁边楼梯上有人说“王枫怎么连这事都干出来了?”另一个说“单亲家庭嘛!”一个人在我身后说“咋喝那么多?”李新说“她睡着了,她哪知道别人给她灌酒了?!”那个说“我说王枫!”李新又说“耳朵里插根管子,嘴里有插个管子。还以为在家喝袋袋奶呢!现在酒还没醒!” 我身后一个甩炮响,丰因标说“我要把她甩醒!”我还是没回头。一会儿,王枫进来了。丰因标说“王枫,你怎么搞得?害的王鸿伟昨天和我挤一张床?”王枫说“她本来在王鸿伟那张床上的,我把她抱到我床上了。在别人床上干那事不好。谁知道那么多血。”丰因标走了,王枫对我说“我昨天下手重了点,你赶快到厕所看看伤着那儿没有。要是真怀上我的孩子就堕掉。博爱医院堕胎两百,那广告我也听了。我家住团部也没三百万。这是我自己攒的钱,放你牛仔裤后面口袋里了。”我还是没回头。 我吃饱了,就回了教室。忽然想到王枫刚说得我听不懂的话,就赶紧到厕所去。我把感觉压过的左肩膀看了一下,没什么不一样。出来后,有女生说“刚才她在厕所看自己左肩膀,王枫昨天趴在那儿睡了一会儿。” 上课了,我一直觉得右耳朵闷闷的堵着。 中午放学,我悲伤地说“我只希望这是一场梦!”前面坐的两排男生听了,“哼”了一声走了。梁灵苓生气地说“靠!刘老师还让我们替她保密呢!” 我盯着立体几何题看了半天,也没写一个字。 梁灵苓又说“女人最重要的是贞操!”王馃同情的看着我说“一天到晚把小兔子在外面显,现在小兔子真的丢了。”梁灵苓又说“双鱼座的人就是想得远。郁香叶一说不恨她,上个厕所都笑!”祁宏利说“自己送上门去的!昨天还特搞笑!”没看过黄色书的都进来看啊!“然后就进来一群美女。那个谁把记者都叫来了。”我揭开书,发现上面用粉笔写着“2005年北京见。”署名“刘翔sb”我就问“梁灵苓,这谁写的?”梁灵苓生气地喊“王枫写的!检查你作业一个字没写!你不吃饭,别人还要吃饭啊,一下课就抱走了!”王馃说“她为啥问你呢?觉得你好说话是吧?”梁灵苓对王馃说“要是我就报给老师!才不管呢!” 吴乾等一帮男生进来坐下就说“应该把被子一蒙,老师来检查也不知道。反正郁香叶头发又短,还以为是男生呢!”有人说“别说了,郁香叶在呢!”他停了一下,又说“其实她昨天没那个意思,怪不得昨天一口一个哥呢!主要是他们宿舍太热了,她才把一半衣服脱了。”郑捷冷冷得说“吴乾还把她另一半衣服脱了。” 上课之前,我看见刘庆丽对王枫说“你再抄一份语文听写,写得像郁香叶的字些。为了这事,教育局把高考报名时间都改了呢!”王枫就写了。 政治课,班主任发高考报名表。王枫在传下来的过程中,把我那份要走了。我听见他说“我和你换名字吧,这样我考上好大学就是你的!你就报北京电影学院吧,你连我都骗了。”然后他又替我要了一份艺术类报名表。 政治课间,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到办公室对刘老师说“王枫暗恋我!”刘老师说“那我再找王枫谈谈!”我刚出办公室就觉得自己在脑子里说“王枫,只要你承认暗恋我就行了。”就看见刘庆丽转过来对王枫说“王枫,你不能承认!”难道我刚才不禁说出来了? 课间,英语课代表发英宇宙报,我刚开始少一份,我就问她要。后面又传过来一份,我就给她讲过了。结果上了一节课后,她又跑过来问我是不是少一份。我说“没有,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呀!” 后面的两节英语课,我眼睛直驶往大里睁。也不知道两节英语课间有没有休息。只是觉得自己竟失去知觉,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了。 醒来时,发现刚好放学。王合说“疯了到lz医院(当地唯一一所精神病医院的名字) 住两天。刚好休息三天。“老师已经说了休息三天,让住校生回家拿户口本。 娄妙语说“上着上着课,大笑”王枫!你上我的当了!“白老师说”王枫你赶快过去“。抱着王枫头就往怀里塞”我就是想你想疯的!“” 人快走完了,郑捷说“做值日!算了,休息完还是我们做,来了再做吧。”就走了。 张庭对王鸿伟说“昨天王枫给她脱袜子,说”好臭!你几天没洗脚了?“她说三天。不是王枫找女生给她穿的衣服吗?她一抬头,看见王枫坐在旁边,说”你去洗衣店取衣服 没有?“王枫不说话,刘关良替他回答说”取了,和我们一起取的。“又问”你吃饭没有?“刘关良又替他回答”吃了,和我们一起吃的。“然后她就学王枫的样子说”多了个个哥哥真好!“妹妹改哥哥了!”王鸿伟说“她说”哈哈,王枫你被我骗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王枫就打她肚子。打得不行了,她才说”我爱你!“”张庭又说“然后王枫不是这样抱着她吗?她一把推开”放开我!“,光着身子就往门外跑,王枫说”你要干吗?“她说”约会!“王枫说”和谁约会?“她说”王鸿伟!“”王鸿伟一笑,和张庭走了。 我又在教室坐了一会儿,出门时把煎饺子忘了。 出校门时碰见王枫、严奇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他们转身看着笑得傻的我,一直到看不见我。王枫说了句“我没给她钱。”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再来一次!”就听见那女生说“她怎么这样?” 王枫冲我喊“行了,你也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咱们两清了!”严奇说“她疯了!” 王枫说“我让我大伯开车送你去lz医院!” 我笑着走到车站,上了3路车。看见娄妙语和李新坐在前面,说“小郁真乃神人也!昨天坐10路车走了,其实3路车上也有人要打她。” 回家妈妈给我洗澡时,我连自己该怎么洗都忘了。只把自己白天听到的告诉了妈妈。第二天早上,妈妈打电话给刘老师,刘老师坚决不相信。她说“王枫是单亲家庭,这个孩子是数学课代表、三好学生,而郁香叶只是个普通同学,什么也不是!”我故意带着哭腔喊“我听见他们说买瓶酒庆贺庆贺去,然后就灌酒了!”刘老师又重复了一遍“王枫是数学课代表、三好学生,而郁香叶只是个普通同学,什么也不是!你这孩子有心理问题!”妈妈赶紧让我到另一个房间去。 打完电话,吃着饭,妈妈让我再说一遍,她做笔录。我整个语序都是混乱的,我说“我是不是疯了?”爸爸生气地说“没疯!” 妈妈有给舅舅打了电话,说去了再说。 一到舅舅家,舅舅就把报纸一摔,说“我就知道是这个事!一听就是这个事!都上报纸了!” 他们在客厅讲我的事,让我到大卧室躺着。我听见妈妈很大的声音“他现在用手机给他爸打电话,他爸不接。”一会儿,妈妈进来打开收音机让我听。我什么也没听进去。 表弟进来,指着手里的书给我看“这书上有很多外星人,你看不看?”我说不看。他出去后,我又睁大眼睛,失去了知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辆出租车上,妈妈坐在我旁边。舅舅坐在副驾驶座上,说“就在这一片,和医院还挺近的呢!到了,下车!”我就跟着他们下了车。 妈妈领着我,一看见厕所,就对我说“上不上厕所?”舅舅说“一会儿要做检查的!” 先到一间办公室,里面的人让我说了一遍经过。又到另一间办公室,又让我说了一遍。然后他们打电话叫来女法医。女法医把我带到化验室,又让我说了一遍。此时天已经黑了。她问我“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别的色狼?说真话,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说小学四年级时有一次一个色狼把手伸到我裤子里抓过,和我一起放学的小朋友把他赶走了。“你确定他用的是手,不是其他部位?”我说是。她就让我咬了一块“药棉”,过了几分钟,她看过“药棉”,让我到里间脱掉裤子,从我那个地方塞了一小块东西进去。然后她把我的棉衣盖在外阴上,让一个男刑警进来给我照相。那男的刚出去,妈妈进来,让我把裤头留下。然后让我穿好裤子,到走廊上走走。我听见一个房间里刑警队长用很大的声音说“怪不得她说怀上他的孩子了?” 他们和我妈、我舅舅谈了很久,才送我们出来。下楼时,一个女的扛着摄像机,见我来了,就朝我摄过来。 刑警队长拉开车门说“不立案!回去让她把药吃上。”妈妈说“都三天了!”他说“就是15天这药也管用!” 刑警队长在开车送我们回去的路上说“给她换个环境。让她把容整掉,整容之前让他们俩见一面。”舅舅对我说“见了同学别激动哦。” 刑警队长就看我呆呆的,就对我舅舅说“快问她,她又呆呆的了!”舅舅就问我想不想转学到二中。我说不想。舅舅又说“回家看看电视——非常6+1。”回家后,我播完了所有的台,都没有好看的,就关了。妈妈喊我吃药,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但还是吃了。 爸爸有打开电脑,说给我开通了“北京四中网校”,让我在床上躺着听。我听着什么也没听进去,呆呆的。 我刚躺下,爸爸就在旁边躺下了。妈妈把爸爸推开,说“你是她爹!她现在还没睡着。”我立即觉得不安全,爬起来。爸爸又妈妈说“她身材就是好。”妈妈把爸爸推到阳台去睡。我追到客厅喊“我听见爸爸说”她身材就是好“了!把我爸也关起来,该判几年判几年!”妈妈对他说“你到厂里锅炉房睡去!”爸爸就走了。 妈妈又哄我到大卧室和她睡。半夜我爬起来说要看电视。看到白老师给我们播过的巍巍唱的歌。妈妈却骗我说那是那英。然后她把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说“遮遮你的短发!” 我坚持要自己睡小卧室,妈妈拗不过,就答应了。 一觉醒来天亮了。正听见妈妈给爸爸说“睡一觉行了!” 我又觉得不安全,赶紧爬起来。因为小卧室的门插很早以前就被爸爸去掉了。 我一脸严肃的开着家门说“我要到我舅家去!你们不让我去我就离家出走!”爸爸拼命拉我的手腕,我就拼命往门外使劲。爸爸说“你舅舅这几天也休息不好,不要去打搅他!”我执意要他们给舅舅打电话,妈妈就给舅舅打了电话说一会儿过去。我收拾了一箱书,让妈妈拿上户口本和高考报名费就出了门。爸爸说“在外面听见别人说你疯了,别信!”到小区门口,看见熊宝仪他爸对另一个人说“娃娃,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我和妈妈上了出租车。 我在表弟房间看语文卷子。舅舅对刚进门的向警官说“咱们俩又认识,既然两个她都喜欢,就把两个都放了。娃娃疯的时候还太小,才18岁。”一会儿,舅舅和警官都不在了。 爸爸竟然也随后到了。爸爸拿着我的眼镜进来,说“给你修好了。”这是李继军那天碰掉踩断的,娄妙语让她道歉,她说“就不道歉!她家里还有一副600度的,她不戴!”“里还有一副600度的”这是我给妈妈说的,她怎么知道的?一定是楼下的听见了,告诉熊宝仪,熊宝仪又告诉她的。 拿了眼镜,我就立刻把门别上。 爸爸在厨房哼着歌洗鱼,妈妈出去后又回来i。我大喊“我爸爸怎么还不走?”妈妈就把爸爸推出门去了。 妈妈在厨房继续忙着。我觉得这里也不安全,他们都是串通好的。就大喊“让我走,我不告我爸爸!”其实我是想趁机到lz医院看看我是不是疯了。妈妈想拦住我,我已经跑到门外面了。妈妈喊弟弟把门锁好,就出来追着我跑。跑到楼下,我又喊“你们都在骗我。”一个女孩在楼下看着我说“骗了,就是骗了!都上电视了!” 我不肯穿那件忒别丑陋的棉衣,就只穿一件单薄的校服,也没穿毛衣。我说“你去给向警官讲清楚,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不然我就去lz医院!”“lz医院在哪?”妈妈问。“14路车终点站!”我喊着。 妈妈跟着我去了公安局。一进去,妈妈就说“上不上厕所?”我嚷着“我要留着尿,好告你们!” 向警官正坐在里面看电视,见我来了,一脸惊讶,也不吭声。我对妈妈说“我把时间留给你,你自己说。” 我出去后听见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听见向警官说“这里有监视器!”一会儿,妈妈叫我进去。我说“要我说什么?”向警官说“什么也不用你说。念报纸!”我念了,是一篇关于布什的。妈妈问我布什是谁,我说“美国总统!”他们又问“布什是谁?”“美国总统!”我不耐烦的吼完就出去了。 妈妈追出来拉着我的胳膊说“别闹了,回家吧!”我说“不回,我要去lz医院!”妈妈说“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还是不肯回,妈妈就把我拉到商业街上说要给我买衣服。她给我挑了一件白毛衣穿上。我听见卖毛衣的人说“就是送给你我都愿意。”妈妈还是付了18元钱。 快到中午,我们在一家“熊老太凉皮店”要了两碗凉皮。正吃着,进来两个不认识的男人。一个对另一个说“你不是王枫?我不是徐喈吗?”那个看着我说“她又说胡话了。”我摸摸嘴,没动呀。“摸着嘴也说胡话了。”那个又说。我喝了口水,前一个说“她喝水呢!哪说胡话了!” 吃完饭,妈妈给我买了一套衬衣衬裤,又买了一条床单。就拉着我上了13路车。在车上,妈妈坐到一个男的旁边,看着我对那男的说“她同学把她处女膜破了。”那男的盯着我嗯了一声,没说话。 一回到舅舅家,妈妈就让我把新衬衣衬裤换上,铺上新床单……妈妈在水池旁干着什么。舅舅对舅妈说“我姐又给她衣服上撒迷药了。” 舅妈喊我看电视,我盯着语文卷子喊“不看!”舅妈说“叫你回去看电视,你不看!巴拉巴拉乱换台!这下好了吧——都是重播了!”我这才坐到沙发上。电视上正是“非常6+1”。屏幕上一个女的站在楼顶上唱着“哆——来——咪——”画外音“为了找感觉,韩玲用了这种方式。”接着她大喊“我不告我爸爸!” 画面一转,一个俊男在点酒精,像我小时候我爷爷给人做的“酒精推拿”那样。画外音说他是北京电影学院的学生沙什么。 回到现场,李咏对一个穿着桃红色旗袍的女人说“谁把你处女膜破了?”“我大哥,我亲大哥。”女的用河南话回答。 那沙姓男子站在台上。李咏说“今天把身怀六甲的妻子也带来了。妻子马上要生了。”有女人的声音从后台传来“现在就生。”李咏说“听见没有?现在就生!带着医生呢吧?”“带着呢!”沙姓男子回答。 接着是砸蛋。我心里想是几号就是几号。舅舅似乎发现了,说“3号!”我就想3号,结果就是3号。 不知怎么,我听着像改编过的电视节目,都在影射我。舅舅说“看吧,她想啥电视上就演啥。” 舅舅喊我吃饭,我喊“不吃!”就要看电视。因为电视里的所有“我”都完成了我想要的梦想:少年成童星、比赛拿大奖、出人头地! 一个12岁的小女孩又唱又跳的。“最后——评奖结果是——第一名是——”主持人停了很长时间。舅妈对表弟说“就是她了!这是你姐想出来的。”结果就是她。然后又是刚才她唱歌的情景。 舅舅把电视关了。舅妈说“到毛豆家去!毛豆现在也是医生了。”可昨天舅妈还说她在上初中呀。 一会儿,他们又回来了。就就让我接电话,我就接了。电话那边一个女声“你有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就给我说吧。”我问“你是不是毛豆?”她说她不是,又问我有什么不能告诉其他人的。我说“那些往事不堪回首!”就挂了电话。 妈妈又在大卧室接了个电话,然后说“他们要带她走了!只让我们自己家人知道!”然后说要出去打个电话,他们就都出去了。 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想:莫不是我已经进入了一个交叉混乱的时空?而这个虚拟的空间的操纵者就是我那帮同学吗?我的大脑不停的收到信号,是他们的声音“她玩的级别太高了,自己也不能控制局面了。” 一会儿,舅舅他们又都回来了。弟弟一进门就说“你怎么还没走?” 我说我要听广播小说《平淡生活》,在家我每天都听的。舅舅说他家没有收音机。我明知这是在骗我。舅舅和妈妈把我抬到了大卧室,那门是坏的。 我听见妈妈对舅妈说“那娃娃在他大伯家,发着烧。也是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的。” 半夜我醒来要喝水。灯光忽明忽暗的。我刚想到“鬼灯”,灯就不亮了。妈妈拿了碗凉水给我,喝完我还要喝。这时我收到了王枫给我发来的脑信息,让我出去。我就不听自己使唤的往厨房退着走。这时舅妈喊“快拉住她,叶叶给我发信息了,那娃娃要把她拉到楼下去!”妈妈过来拉我的手,又回去睡了。 早上,我忽然想到只有外星人才会发脑信息。舅舅说“她知道我们是外星人了。她自己想到的。”我跑到小卧室,把门插上。 舅舅的声音“她现在回不去了,怪谁?”爸爸来到客厅说“东西我都带来了。”妈妈过来给我穿衣服。穿好衣服,就把我往出租车上带。妈妈一直捂着我的眼睛。后来我觉得车停了,下车、上楼,一直有电脑启动的声音。 妈妈叫我躺下,我就躺下。她喊我睁眼,我就睁眼。看见一个老头穿着白大褂,拿着一个水瓶盖子在我眼前晃了一圈。我很累,眼睛也累,就懒得理他们干什么。 然后,我又闭上眼睛。我感觉上了电梯。我喊要上厕所。妈妈领我又走了一段路,对舅舅说“你在隔壁继续操作!”又是电脑启动的声音。 从厕所出来后,他们又让我坐在一把椅子上。周围是很多人在说话。有个女的说“我学的是钢琴!”我一直梦想学钢琴的。后来有人端着铁盘子过来,把一根皮管缚在我胳膊上。过了一会儿,又解下来,端着盘子走了。妈妈喊我睁眼,我才睁眼。 舅舅说“开个单间!”我和妈妈就进了一间别豪华的房间:有电视、卫生间和两张床,还都是装修过的。 一进去,爸爸就把窗帘拉上。我要听收音机,爸爸就把带来的复读机插上。收音机里正播着“金蛋银蛋等你砸!”一会儿,里面一个男人在唱“我轻轻地脱掉你的衣服……”妈妈就把它关了,说什么也不让我再听。 我又说要看电视,打开,一个男的正在打电话说为了骗保险公司钱就说他疯了。 第二天白天打开电视,又是那个男的正在打电话说为了骗保险公司钱就说他疯了。 一个女医生进来。我想:还有私人医生,真高级! 她问我这是哪儿,我说“旅馆!”她一下子一副“我晕”的表情。我看了看她胸牌上写着“刘王枫”。妈妈让我把医生的名字写在纸上。第二天她又说写错了。我不信。她就带我去了走廊那边的办公室,我看见那女医生旁边放了一摞插着管子的东西。她说“这是你房间的监视器,你要是想拔掉,随时都可以来拔掉。”我又看了看她的胸牌,上面写着“刘旭东”。 妈妈带我换了一个朝另一面的高级房间。我这才看见外面很大的牌子上写着“lz医院”。 过了两周,妈妈带我去高考体检,我正给妈妈捶背。看见王枫对前面的 第十章 活在记忆中的人 为什么 我的记忆里总也抹不去你? 因为 谁也忘不了 那纯纯的 情谊。 为什么 我的梦里总有个人伴着我? 因为 谁也不会 没有对爱的向往。 早上我刚醒还没起床,一个护士进来说要给我打针,我把头别过去不敢看。结果完事后,她们告诉我是抽血。妈妈说我的血流了一盘子,管子是漏的。 第二天早上,洪主任叫我到大房子去抽血。我说我怕大房子里的人。洪主任边走边说:”这大房子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精神分裂症病人。说不准别人还怕你呢!”我刚进去,门就被锁上了。我在一个护士那里抽完血,看她把装有血液的小管子颠来倒去。我说我想看看怎么化验血的,她说:”其实我也没见过怎么化验血的。”洪主任说:”她们把你放了,你出去吧。”然后门开了,我和洪主任出来。我说:”我有精神分裂症?!”洪主任说:”谁告诉你的?”我说:”你刚告诉我的。”她不吭气了。 我回到高级病房,妈妈说:”她们没把你关在里面不放就算好的了。” 晚上,大伯从北京打来电话,护士叫我在隔间里接的。大伯说:”你刚一出事,你爸就告诉我了。我们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病!有一次你堂姐也哭着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欺负她了……”我在电话这边已经哭得跟泪人似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没病。”妈妈在旁边过来说:“怎么了?”就把电话抢了过去,说:“哥,你还是先问问你们那边的医生再说吧!”大伯很大的声音:“我们姑娘根本就没有病!”妈妈赶紧说:“就这样了啊!再见!”就挂了。 早上,妈妈像和谁抢似的提着壶跑出去抢开水,让我自己拍自己头。我就拍了,我的头很懵。她回来时,我冲她大喊:“你让我自己打自己太阳穴!你要打死我!”妈妈抱着我的头说:“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总是带着我对外面大声喊叫。我就喊:“我没病!我什么病都没有!”妈妈就喊:“我的女儿是最棒的!” 一天中午,我正扒着窗户对外面喊:“我根本就没病!”外面走廊上传来一个声音:“没病住什么院?!”我想这一定又是幻觉,护士怎么可能会这么说一个病人的话呢?接着,那个年老而慈祥的护士就进来了,是哼着歌进来的。她给我送药来了。特间的药每天都是送上门的。大房子的病人都是自己排队吃药。 我住院的第三天,从刑警队回来给我吃药的第五天,一个星期四。我妈刚给我洗完澡。我刚坐到枕头上,我的下体就有一股鲜血流出来。妈妈洗完沾满血的枕头,问我:“这表明了什么?”“我来月经了!”我说。“这表明了什么?王枫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怀上他的孩子?”我说:“这表明了王枫没有趴在我身上。”妈妈就叫我写在纸上,让我每天早上喊一遍纸上的字。其实我早忘了从刑警队回来给我吃药的事,也不知道给我吃的什么药。其实后来我清楚地看到有一团黏糊糊的像鸡蛋黄形状大小的血团在我的卫生巾上。 一天早上,刘医生说:“你妈妈请假来照顾你。让你妈妈走。我给你找个小病人和你一起住。”我说好。过了一会儿,妈妈领了个8、9岁的小女孩进来。我想:莫不是这就是刘医生说的“小病人”? 妈妈让小女孩跟我做广播操。妈妈指着小女孩说:“这是姐姐!”我一脸木然的看着她们。妈妈赶紧指着我说:“哦,这是姐姐!”做了几个动作之后,小女孩看到我桌子上的日记本,拿起来翻开第一页。上面正写着:“一个疯子的记录,疯人亲历”等等。妈妈赶紧说:“别看她日记。”她就放下了。小女孩又做了两下广播操,我就听见小女孩说:“她太强了!我刚做两下,就觉得我也……。”这时,门开了,李护士进来了。小女孩扑过去喊着她妈妈。 她们走后,我就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一个小女孩来过了,她不是小病人,是李护士的女儿,叫思雨。”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妈妈又领来不同的小女孩。一个是“特一”病房阿姨的女儿,一个是“特六”的女儿。特六病房阿姨的女儿指着走廊那头玻璃门后面的大厅问我:“是不是门那边是关疯子的地方?这边不是。”我没回答她。 第三天,我终于忍不住气愤地冲着妈妈大喊:“你总是领这些小女孩来!我还怎么学习!我半天连一张政治卷子都没做完!”妈妈只是不停地“是是是”。 我让爸爸把我的课本都拿来。爸爸带来了,妈妈让他在特间的其中一张床上躺下休息。妈妈出去了,爸爸刚躺下,我就听见他说:“反正王枫已经不要她了!”我说:“爸爸,你说什么?”爸爸坐起来,没说话。妈妈回来以后,和爸爸出去说不让我听到的事情。 我拿着语文书正在背诗,忽然门响了。我刚一拉门把手,门就开了。刘医生走进来,说:“你给我开的门?”我说是。她又问我妈呢。我说:“和我爸在外面说事。”刘医生也出去了,和我爸妈说不让我知道的事情。反正我也不想知道,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听的。 妈妈为了省钱,把定的食堂饭退了。说是到外面吃,实际上偷偷地叫爸爸把电炉子、电饭锅带了进来。她每天到菜场买来生菜包饺子。我到隔壁“特五”的二姐那儿去,她和她丈夫正在吃粥。看我过来了,就给我盛了一碗粥。我说我妈做的饭不好吃,她就叫姐夫把猪蹄髈给我妈送过去。我说我妈不让我要别人东西。她说:“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二姐姐。”我含着泪咽了包谷粥。 妈妈插着电炉子,带我出去买菜。到楼下后,我说这样危险。妈妈竟然说:“不管它,不会有事的。”我们提着生红薯刚到走廊上,护士长就跑过来,说:“都着火了!我有钥匙。看见里面直往外冒烟,窗帘子差点烧着!上次我就看见特五的电闸一跳一跳的。你们的电饭锅我那走了,出院再给你们!”我说:“妈,那押金也没了?”妈妈小声喃喃:“才两百块钱。” 晚上,妈妈让我吃生红薯,我不想吃,就饿着。 第二天,护士就在每个特间的内壁都贴上“禁止使用电饭锅等违规用电器”。 没过几天,我就搬到了大房子,所谓“关疯子的大厅”,外间是大厅,二道门里是一条甬道,甬道两边是没有门的病房。妈妈回家了。接我进去的是那个老护士。她说搪瓷盆不能带。衣服要放到护士长那里。她拿走了我的衣服,里面包括我的内裤。晚上,我要换内裤,问值班赵护士要。她翻了很多柜子都说没有。 大家都睡下后,我趁上厕所的机会,把内裤反过来穿着,因为我觉得这样才舒服一点。这时,那个赵护士又出现了,她用命令的口气喊着:“睡觉去!郁香叶,睡觉去!”我说:“我在换内裤。”她”哎呀——“一声,透出可怜我的神情,走了。 过了几天,妈妈才来,才知道我没内裤换,就在第三次来看我时从家带了一条来。 住了大房子以后,每天早上,我们那没有门的小病房门口都有一泡尿,不知道是谁撒的。 住了大房子以后,每天一到晚上八九点,病号们就大声说笑,吵得我心慌。我给护士说了,护士只是摸摸我的脉搏,不但不给我吃药,还说我是自己吓唬自己。 有一个晚上,病人路大姐说她心慌得难受。她们就叫了值班医生,给她拿了两片小白片吃了。我也趁机对护士说我心慌。她们不耐烦的说:“你和她的病不一样啊!”就走了,也没给我药。 就这样,我心慌了两个多月。所有的护士都对我说:“郁香叶你根本就没病,自己吓唬自己。” 到快出院的时候,才给我加了两片小白片。这才不慌了。 刘瑞 刚看到刘瑞的时候,她对我说她17岁。我妈和我都信了。 可后来她又说她19岁,可她确实才上高二。 那天晚上,进来个姓朱的老太太。举止谈吐,一点不像有病。只有她穿着系带子的运动鞋,而我们连裤腰带都不让系的。她一来就表演起她在老年舞蹈队的节目,又唱又跳。我放下林燕姐刚给我的我刚咬了一口的大苹果,跑过去说要跟着奶奶跳舞,因为干坐着看电视实在没趣。她还教我走模特步。等我回到座位上时,刘瑞拿了我的书袋子,说:“我刚把你的苹果放进来了,现在不见了,谁吃了也不知道。都怪你乱跑的。我帮你看着,晚上睡觉也放我那儿。” 一说让刘瑞出院,她就犯病。她犯起病来,说:“我都19岁了。我要跳级。把你高三的书给我借借!”给她借了,她就在上面乱写乱画,画小人、画王八。我的台历也被她画了。妈妈后来竟然还对我说:“我还以为是你画的呢!” 刘瑞还说:“你爸妈都是老师,你又会吹笛子,以后不愁找不到好工作。我就不行了,我爸妈都是农民。”我立刻生了气:“你又幻觉了!我爸妈都是穷工人,我也不会任何乐器!农民有什么不好?我家以前也是农场的!”陈全赶紧接话说:“爸妈都是老师、会吹笛子的是素洁,也是你这个发型。在你进来之前,就已经出院了。”刘瑞真是病得不轻-。 我爸把我接回家住了一天。回来我以为刘瑞出院了,她自己说那天她要出院的。可一看,她正在二道门里的走廊上走来走去,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她趁我不在时偷吃了我眼镜盒里的一片华素片,现在又跑来,抢了最后剩的一片,吃下去。还说:“这是治甲亢的药,我有甲亢。” 第二天,我妈来看我,看见刘瑞,就让她过去。她一见我妈,就问我妈要手机。她说:“你有手机,我要给我家打电话!”说着用手指摆了个电话的样子在耳边。我说:“刘瑞犯病了!”刘瑞不知羞耻的说:“我就是怀孕了!”说着在自己肚子跟前做了个大肚子的动作,“都三个月了”。陈全对我妈说:“她爸妈开着车来了,一看她这样,又回去了。一说出院,她就犯病,到处找书。” 早上,总是我还没睡醒,刘瑞就跑过来抢我的衣服。她疯疯癫癫的说:“这是你的衣服?只有你们苏州才有这样的绣花!”然后她抢过我床头上的裤子就边跑边穿。我立即发现不对劲,就喊着:“我就这一条裤子!”去追她。陈全大妈帮我按住刘瑞,把我的裤子抢了回来。 一天早上,我还没睡醒,刘瑞就跑过来喊我起床,然后她极随意的叠了我的被子。边叠边说:“那种分印子的被子是让大学生叠的,我们没有时间叠。”结果,吃饭时,护士喊我重叠被子,不合格。 陈全 一天,我正在睡午觉。陈全跑进来,冲我喊:“你妈来了!快起来!”我慌忙穿好鞋,跟她穿过二道门往一道门走。护士过来拦住我,用命令的口气说:“睡觉去!”陈全说:“她妈来了。”护士生气地反问说:“谁妈来了?!”我已经到一道门跟前,这才看清是特间的人到隔间来打开水。护士再一次用命令的口气说:“睡觉去!”陈全涎着脸皮,嘿嘿笑了两声。 我的被子总叠不好。陈全总是午睡过后跑过来帮我叠。她还对别人说:“她妈让我伺候她!”其实,只有早上起床后要查被子叠好没有,而早上陈全是不来的。 光头刘云 我们四科,那天转来个病人,光头。可她还是个女的。刚进来那天傍晚就把喝水的瓶子里装上尿,再接喝的水,然后在大厅里到处撒。晚上又在大厅里脱衣服,脱得光光的,在大厅里走。护士命令她:“刘云!把衣服穿上!”她也和没听见似的,搂着一个同样迷迷糊糊的老太太走。那老太太曾对我说我是她表姑,我说:“奶奶,我不是你表姑!”她就一个劲地:“你个奶奶!你个奶奶!”护士见刘云不听,就叫来男医生。她一看男医生来了,就赶紧把秋衣秋裤穿上,裤头儿套在外面。他们把她按到地上打了一针。她挣扎了两下,就被抬到病房里去了。朱奶奶说刘云是想男娃想疯了。 第二天,我爸把我接回家,再回来,就没看到刘云。 秋娟 有个叫秋娟的,自己不会梳头,还留着长发。她只是一个劲地站着,叫她坐,她也不坐。她睡觉也不脱棉衣棉裤,也不洗脸洗脚。我出院前一周洗完澡,她的头发被医院的理发师剪短了。 马新华 有个叫马新华的,16岁,回族。还没上初一,就进院了。给她开的小灶,馕、饺子,她都给我吃。我教她英语,她叫我姐姐。 马新华写了个东西让胡医生看了,医生就让她出院了。她写的东西没带走,而是放在林燕那里了。我一看,是马新华认识到病的严重性。还有她妈妈到耶路撒冷给她求了圣水,让她喝,好治她的病。她也觉得这并不科学。还说要做个懂科学的人。 可我写的小说,他们看了,反而说我病地不轻。 大房子 每次我妈一来,大房子里的人就都挤到窗口,抢着让我妈帮她们打电话。我妈只给其中的一个打了。其他人,我妈就骗她们说:“我家到打电话那里要走好远,我腰疼,走不了多远,不能经常去。” 那儿的人都说凉皮子好吃,让我爸帮着带凉皮子。她们用藏在身上的毛毛钱,凑齐了,给我爸妈,换凉皮子吃。 一次,我妈来看我,给我带了凉皮子。一个叫王建华的病人,恰巧她姐姐来看她。她过来一把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说:“给我吃口你的凉皮子!”旁边有个洗碗的病人说:“王建华自己的东西从来不给别人吃。别给她!”她姐姐拿出抓饭让她吃。王建华的鼻子,让她在洗澡时搓烂了。 上部结尾 在lz医院的那段日子,我一直在写回忆王枫的小说。我把我写的小说给另一个病人林燕姐看了,她就高兴得笑着拿给我父母。谁知,我爸妈却拿给主任看了。主任不让我出院,说:”她写的日记表明她病得不轻。什么有人喜欢她呀……”我赶紧说:“那不是我的日记,是我的小说。”主任这才没话说了。 林燕姐总是鼓励我写东西,她是天井警官大学的专科应届毕业生,也是我原来高中的校友。她说:“把红英也写进去,她说:‘给我打针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博士?’” 但是,才几天,林燕姐就…… 她爸妈把她接回家去住了几天,又送回来时,她整个人就变了。林燕姐开始不吃饭,刘旭东医生喂她吃饭,她一把把饭打翻,大喊:“我要见我爸爸!” 我妈刚好来看我,我们在和特间的间隔水房里见面。妈妈朝里面看了一会儿,说:“林燕追着小柳医生叫爸爸。”打扫卫生的护工在一旁说:“小柳医生还小着呢,哪有孩子?” 我对妈妈说:“林燕姐说她是喝酒喝出来的病!那我也是喝酒喝出来的!你给医生讲!”妈妈赶紧说:“那全是你的幻觉!没人给你灌酒!也没人喜欢你!刘旭东医生到学校问王枫了。王枫说他根本不喜欢你!” 我说:“他说的不是真的。”妈妈忽然一下生了气,说:“王枫手铐子都戴上了,你还嫌不够吗?”我更急了:“什么?”“那是我想象的。”妈妈说。 妈妈走后,林燕姐朝着外面瞅了两眼,对别的病人说:“我爸妈来给我办出院了!我男朋友也来了。看他长得帅吧?”有很多病人都附和着说:“帅!”我说:“外面哪有人?”她们都说:“外面就是有人!”我也懒得和她们争辩。 林燕姐的男朋友是北京理工大学的研究生,林燕姐还说让他给我辅导数学、让我高考呢!可是,林燕姐的出院日期又推后了。 我也不明白,晚上医生护士为什么要把林燕姐绑在床上、抬到大厅里睡。后来,林燕姐得了肠胃炎,就转院了。我也被妈妈接回家住了,才两个月。可是我一提上学的事,妈妈就说:“又犯病了!是不是还想住进去!” 爸妈被我缠得没办法只好说:“先别考虑上学的事,等来年再高考。高考体检时,刘老师和语文老师不是都说明年还教你吗?” 快高考了,爸妈却给我找了个端盘子的工作。高考那天,我在火锅店一跤滑倒,摔碎了两个盘子,被开除了。妈妈领走了我扣剩下的工钱。后来她和爸爸就不止一次的对我说:“别上学了,以后继承你爸的工作,烧玻璃水。比那些上了大学出来,还找不到工作的人强几百倍。”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爸爸说:“我就不信你小胳膊拧得过我大腿!” 第一章 缓兵之计 假期到了,别人都忙着填写高考志愿、焦急地等成绩、或是准备复读。妈妈则从大老远的另一所城市叫来了妈妈的叔叔,我的三姥爷。三姥爷领着他小我12岁的小女儿,说要带我去北京旅游。 我完全没看出来这是妈妈的缓兵之计。 三个人的火车票都是妈妈买的。 三姥爷是我姥爷的三弟。二弟在文革中批斗死了。就剩这么个三弟,石油城红旗商场的退休厨师。以前有个儿子,油城礼堂失火烧死了。后来领养个女孩儿,自己还想再生一个。跑到四川专治不孕症的医院住了好几年,又生了个女孩儿。这个比我小十二岁。他们还让我管那小孩叫姨。他们又把领养的女孩送回贵阳去了。她是在那儿的火车站拾到的弃婴,说有人看见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放在车站的。弃婴的身上还有一封信,信里写着:给这个孩子起名为朋朋。我见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她五岁,我十岁,我去油城。我三姥姥家的侄孙在她家,才四岁。朋朋悄悄告诉我,他俩锁上门,在床上玩脱了裤子屁股尖对屁股尖,而且是前面。我只是觉得她也太早熟了。第二次是她被送回去,从我家路过,她七岁。中午她和我二表弟睡的,我不放心。等她走了,我问表弟,他说她只是把捡的夜光戒指放在被子里让表弟看。 至于那个小我十二岁的虎妞也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她三岁时到我家过年,一会儿管我姥爷叫爷爷,一会儿又叫大伯。我和表弟拣最好吃的果冻吃,把最难吃的给她。 七月,我们就这样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也是唯一的一次。还记得上初二时地理老师竟然在课上让没坐过火车的人举手,举手的也竟然只有我一个。 早上四点多钟,新疆的天还黑着,我们就在小火车站等阿拉山口来的车。我的胃一直不舒服,他们就让我吃前一天买的米花糖充饥。 5点,我们上了火车,短途。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三个座位挨着的,对面还有个维吾尔人把脚伸到这边椅子上睡觉。三姥爷叫醒了维吾尔人,让他把脚让开。那人咕噜了两句不愿意,意思是别的地方一样坐。三姥爷板着脸偏要坐这儿。维吾尔人也没再说话,移开了脚。 7点左右天亮,10点到乌西。三姥爷拉我们下车。让我和虎妞灼灼在候车室等着,他去买了馕和包子来。三姥爷说:“肉包子你别吃,让灼灼吃。”我也就没吃肉包子,也懒得和他们争。 1点,去北京的火车到了,我们正往入口走。一个穿着蓝工装的人把旁边的铁门推开了,三姥爷赶紧拉着女儿,让我从铁门这近路走。上车后,乘务员来验票,说没检票,得花一块钱补剪。她还真的是拿剪刀把票的边边剪掉。 进了硬卧车厢,发现整节车厢只有我们三个。我睡在中铺上,灼灼和他爸睡在下铺。我一觉醒来,乌鲁木齐南站已过。从南站上来满满一车人。对面的下铺睡了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她说她是北师大的,学校有事让她提前回去。两个上铺睡的是一对东北夫妻,一口东北话。 到哈密站时,早已守候在车站的北师大那女孩她姥爷塞给她一把钱。 回到车上,那女孩说她以前是哈密二中的,每天放学都要穿过铁路。 趁北师大那女孩睡觉,灼灼拿那女孩的瓜子嗑,也没告诉她。她醒了以后,看了一眼她的瓜子,说不想吃了,就扔了。 从我家带的西瓜“杀”开了,我妈就管“切”叫“杀”。三姥爷邀请上铺的夫妻俩一起享用。 中午,三姥爷泡了三包方便面,把黄瓜切成片放进去。我们三个一人一包的量。其实,我们吃了一路的方便面。三姥爷在我们那里的老街批发了一箱子方便面,带着上车了。 灼灼管“拉屎”叫“屙屎”,管“扇(删)扇(善)子”叫“善善子”,都是跟她爸学的。车上的人都睡了,除了我和灼灼。灼灼要上厕所,她揪了一截上铺夫妻挂在车窗旁的的卫生纸就往厕所跑。 她回来时,我说那不是我们的纸,她一直坚持说就是我们的。到了北京西站,上铺夫妻跟一个卖沈阳票的票贩子走了。 我大伯来接我们。大伯领我们上了公交车。一个卖冰棍的挟个大包上来了,就是火车站打行李的那种包。他在车上喊:“冰棍冰棍!冰棍冰棍!”大伯给我们一人买了一根冰红茶冰棍。我吃完以后找不到扔包装纸的地方。大伯说:“扔到窗户外面去!”路上真的很干净。我说这样多不好。大伯说反正有人扫。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扔了。 下了这路公交车,我们等另一路,半天不到。大伯等不了,就打了个”的”。出租车在我们那儿都叫“的(滴)”,是“的士”的简称。他说到双井。我们下车进了一栋特别豪华的楼。进头一重门是一间不太小的厅,里面站了六个保安。厅的东面摆了沙发和茶几。厅的西边是一个小超市,但没营业。第二重门是用密码开的玻璃门。进去以后是走廊,走廊西边有电梯间。电梯间门口有电视录像广告。进了电梯间,地上铺着一张写着星期几的地毯。上了六楼,又是一条曲里拐弯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住户。大伯领我们进了其中一间。大妈从厨房出来。我们那里管大伯叫“大伯bai”,管大伯的老婆叫“大妈”。 客厅里怎么多了个我不认识的姑娘?大妈招呼那姑娘说:“丽娜,快,倒水!” 丽娜帮着我大妈在厨房里忙里忙外。而我只是在客厅里看着。 吃晚饭,大妈问我睡衣带了没。我说没穿过睡衣,没有睡衣。大妈说:“不是给你妈打电话说了吗?这里人来人往的,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大妈见我没睡衣,就带着丽娜、灼灼和我去大超市买。丽娜拿了好几件睡衣过来,我拿上就进了试衣间。灼灼想进来,丽娜拦着不让她进。灼灼说:“那里面是叶叶。”丽娜说:“是叶叶也不能进。”那几件我都试了,只有自己挑的那件勉强合身。lz医院不限量的饭我吃的太多,已经长了二十公斤。 北京一日 我大妈给灼灼也挑了件标价30元的连衣裙。到柜台结账时,人家说是40元的,放错地方了。她就退了。灼灼才六岁,似乎并不生气。我的睡衣才花了大妈30元。 大妈顺便买了个通厕所的皮搋子,因为他们家厕所堵了。因为是我一到大妈家就解大便,上面还带着一层厚厚的血痂。火车上吃了三天方便面,还是麻辣的。所以就没在火车上解大便。 回到大妈家,堂姐打电话说晚上请我们到“鸭王”吃烤鸭。三姥爷和灼灼也去了。三姥爷他们说真是够抬举他们的,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待遇。 晚上回来,三姥爷说:“在客厅打个地铺呗~”大伯说::“我们这是一室一厅。客厅里沙发床睡两个女孩,卧室睡我和她大妈。睡不下。”三姥爷说:“那我睡旅馆去。” 在我大妈家洗完澡,他们就去了地下旅馆。才十块钱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他们来我大妈家吃饭,然后他们准备去天坛。让我大伯带我上安定医院。大伯问我:“你妈打电话说给你的五百块钱看病钱呢?”我说:“我不知道有这钱。我妈没给我钱。”大伯说:“那就在你三姥爷哪呢!”我三姥爷就从他锁着的手提箱里取出500给了我大伯。 我和大伯先是坐地铁,转站,再坐地铁。地铁上上来一个推着轮椅的中年妇女,她直喊:“给白血病的孩子献献爱心吧。”到跟前一看,轮椅上坐了个戴口罩的小男孩,背上还贴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别人都掏了一块钱给他,我大伯闭着眼睛,没动。 出了地铁,再坐路车。下了路车,再转路车。刚下路车,大伯走了一会儿,转个弯,竟又往回走。我说:“怎么又往回走?”大伯说:“我都糊涂了。”他领我到了安定医院门口。我一看,正是我在lz医院住着时梦见的安定医院的大门。进去排了很长的队,等了很久才去抽血、做心电图。做心电图不分男女,一个病人接着一个病人。一个在里面做,另一个就坐在旁边等。我很担心我下面一个是男的,会看到我裸露的胸,还好我后面是个老太婆。 出来又坐着等了一会儿,我前面坐的一个鸡窝头的女的被陪伴的人叫走了。大伯悄悄说让我离她远点,“这个人病得重。” 轮到我见医生了,是个三十左右的女医生。她问我是谁陪我来的,我说是我大伯bai,她半天没反应过来。我大伯抢着说:“她爸爸是我弟弟。”女医生就说:“那就是大伯父陪同了。”然后在病历上写“大伯陪同”。医生问:“犯病时都有什么反应?”大伯说:“脑子乱。”又问:“那时都听到些什么?”我说:“老听见有人说我和一个男生怎么样怎么样!”她说:“精神分裂样。”后来我才知道“精神分裂样”是一种病的名称,和lz医院的诊断结果完全不一样。她又问:“吃的什么药?”我说:“氯氮平每天四片,睡到上午十点。”她说:“那就先改成两片。” 我们回去的时候坐了辆小巴,就是两块钱想到哪里就去那里的那种。 晚上,灼灼他爸洗完澡问灼灼还去不去旅馆,她说不去,蚊子太多。三姥爷就自己睡地下旅馆去了。 灼灼看他爸走了,就在我大妈家喊起来:“叶叶偷钱了!叶叶偷钱了!”我说:“我没偷。”她手里迅速扔出一张红色的第四版一元钱人民币。接着喊:“叶叶偷钱了!叶叶偷钱了!”这是刚才还放在大妈电钢琴上的一块钱,灼灼竟然拿了来诬陷我。 我大妈正哼哼:“这小孩吵得我头快爆了!“我大妈有脑出血病。丽娜见状想制止灼灼:“别喊了!别喊了!我三姨姥受不了了!” 灼灼似乎并不在乎,继续喊:“叶叶偷钱了!叶叶偷钱了!”我说:“放在钢琴上的,你拿的,我没拿!“她说:”就是叶叶偷的!“丽娜终于用手捂住了灼灼的嘴。 晚上灼灼就睡在了小沙发上。 第三章 北京后七日 第二天,我睡到十点多才醒,lz医院开的药药性真够大的。 大伯和大妈正说着什么。 “他那衣服会放哪儿了?我洗了,干了,就放他们箱子里了啊!” “丽娜,你的换洗衣服也给他看了,确实没有啊!” “也没见过他这样的,衣服不见了就大声呜气的嚷嚷说我们偷着藏起来了。” 我也没多问。 他们看我醒了,就说:“你姥爷咋这样?刚才的事你听见了吗?”我说:“我睡着了,不知道!” 大妈说:“这件事还不算。那小孩还不走,大声嚷,吵得我头都要爆了。睡觉还不老实,晚上一脚蹬到我玻璃柜子上。我赶紧搁两床棉被垫着。” 我已经吃药吃得麻木,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也不想放在心上。 第三天,我们根据在火车站发的旅游传单,打了个电话。传单上说可以去看升旗,去长城,只要100元每人。 三点钟就起来了。到了旅游车跟前,一看,上面挂着“豫0******”字样的牌照。看完升旗,车拐到一条小路上。导游说每家下来一个人商量事。我大伯下去了。 三姥爷看车下有卖假金牌的,才一块钱,就给灼灼买了一个挂脖子上。一挂上,满脖子红,带子掉色。三姥爷问我要不要一个,我说不要。 大伯过来说:“改150一人了。” 三姥爷说:“骗钱的!不去了!” 我们就自己找了家快餐店准备吃饭。可我都在桌子上趴了好久都不见有饭来,不知道大伯他们和服务员说什么呢。 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大伯叫醒,他说:“回家吃吧!” 回到大伯家,吃了,我倒头就睡。在新疆从来没三点起床过,除了那次赶火车。 第四天,三姥爷要带我去北京动物园。因为灼灼想去,他又不好不带我。 我们去的时候还没下雨,天阴着。转了两次电车,才到。车的顶子连着半空中的电线,真是奇怪啊!到了门口就下起了小雨,还好我们都带着伞呢!公园里就个熊猫还可以,不过进去要另外收费。三姥爷问我进不进,我说进。第一次看熊猫,没感觉,电视里见多了,又不让动手摸。大象馆特别脏,可以掏钱进去喂大象。三姥爷又问我进不进,我说不进。他和灼灼倒是进去了。 中午,一人吃了一盘子公园里20块钱的饺子,还没吃饱。一桶泡方便面也要8块,超市才3块。 晚上回去,三姥爷带我在大伯家门口的面馆吃了一大碗牛肉面。 第五天,还在下雨。堂姐来了,问我想到哪里玩。我说你说吧。她说去王府井买东西吧。大妈、堂姐带着我和丽娜去了。渴了,买商场门口的矿泉水,竟三元一瓶。 姐给我和丽娜一人买了一块手表。丽娜有一个耳洞,姐又给她买了一只耳坠。姐说:“叶叶,等你打了耳洞,我给你买耳坠!”又给她自己、我、丽娜一人买了一条手链。我选的黑玛瑙的。买好后,我只喊胃疼。姐说:“那就去麦当劳和热牛奶吧。”结果,买了热朱古力和炸薯条。吃完,上了出租车,我喊要吐。大妈让我吐在买东西要的塑料袋里。我吐完,正好司机红灯停车,大妈就把袋子搁在马路中间了。 晚上我大堂哥来吃饭,给我和丽娜一人一叠钱,说是给我们的学费。我当场点了点,两千。心想复读要三千呢! 第六天,还是下雨。大伯提议去吃水煮鱼。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鱼。回新疆以后,我姥姥过生日我专门在川味餐馆叫水煮鱼,就没那个味了。 第七天,大伯说:“要走了,去天安门广场照照相。”就带我去旁边的“康桥大酒店”找三姥爷。奇怪,他们不是住地下旅馆的吗?在四楼一间豪华的房间里见到了三姥爷和灼灼。我大伯和三姥爷说话。我问灼灼厕所在哪。灼灼不高兴的说:“这的厕所你不能用,你到楼下找厕所去。”什么高级厕所,我还不能用了? 我们去了天安门广场,大伯后来把在那照的像寄回了新疆我家。只是那时的我头发不长不短,刚够揪起两个小刷子,不好看。 三姥爷以为天安门旁边的研究院不要门票,想进。到跟前,上面写着门票**钱。我三姥爷气得直说:“研究院还要门票!就一项好,厕所不要钱。” 故宫,就第一个院子不收门票,里面全收。三姥爷花钱带灼灼和我上了天安门城楼,一人二十七块钱。大伯和丽娜则在下面看着。 对面的楼上,有人穿着皇帝、宫女的衣服。皇帝坐着,宫女给他打宫扇。三姥爷说只要有钱,谁都可以穿那些衣服。 第八天,我们要去吉林四平了。我整理衣箱,发现三姥爷的白老头衫在我的白衣服下面压着。大伯就告诉了三姥爷。三姥爷到东北还说:“还不是丽娜那河南丫头看我的衣服好,藏了,一看我找了,又塞到叶叶的箱子里了?” 三姥爷这次没进大伯家门,在门口…… 大伯和三姥爷握了握手,说:“她姥爷,你比我小一岁。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希望以后还能见。谢谢你把我侄女带来了。。。。。。” 到了北京火车站,到处是逢人便跪的大人小孩,。我和灼灼悄悄说:“穿得干干净净,头发整整齐齐,还要饭……” 我又想起,吃完烤鸭出来,那一群伸手要我们鸭架的小孩儿。我大伯还冲他们喊:“把你们老板叫来!” 第四章 离开北京 我的北京 北京,当我悄悄走近你,发现你其实并不神秘。 他曾告诉我在这里找你,但你又在哪里? 人海茫茫,冲散了我和你, 多年后你可曾有记忆? 为了见证诺言, 为了信守诚意, 在这里, 我在这里。 而你, 又在哪里? 北京,当我悄悄离开你,发现你并不神奇。 他曾告诉我在这里找到你,但我就要离去。 从北京到吉林四平的印象很模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漫漫长夜中度过。夜里3点多才到四平。下了车,大舅已经在车下等了1个多小时了。跟着大舅走了没多远,周围全是白色的出租小轿车,全亮着灯泊着。每辆车旁都有司机在招揽生意:“上车!上车!做我的车喽!”大舅提着行李,绕过一辆辆白车,走到快到车队的尽头,才上了一辆。 到了地址街大舅家,姥姥正和大表弟睡在小卧室。大舅,让他们一个睡客厅,一个睡大卧室。腾出床来给我和三姥爷、灼灼。我睡里面,灼灼睡中间,三姥爷睡外面。 一觉醒来,十点多了,只有我没起床。起来吃饭,也只有我、三姥爷、灼灼没吃。正吃着,朱琪大表弟上辅导班回来了,也和我们一起吃。他这是中午饭了。可他就和我们三个客人吃了这一次,就不再情愿和灼灼一起吃。他用东北话说:“灼灼老讨厌了!” 灼灼一起床就跑到客厅看动画片。姥姥见了几次,说:“一起来就看电视,看一天!”灼灼上厕所脚弄湿了,偷偷用沙发巾擦。一边偷眼看我姥姥,一边擦。我姥姥忍不住又说她。 姥姥看我就一双臭球鞋,没别的鞋换,就给我上夜市买了双凉鞋。第二天凉鞋底子就断了。晚上找买鞋的,他们又说可以便宜买双皮鞋。就十块钱买了双黑皮鞋。然后顺便给我买了件翠绿无袖衫。我的身材完全走了样,以前的衣服都嫌小。 灼灼看我姥姥给我买,没给她买,不愿意了,嚷着让她爸给她买个裤头儿。他爸不给买。结果我姥姥的亲家母给灼灼买了套短衣短裤。灼灼高兴了,说:“这是我张大妈给我买的。” 我三姥爷在夜市买回来玉米花条,没人吃。我姥姥说朱琪他们都不吃,含铅太多。所以青少年,还有儿童,千万别吃这种东西。 第三天夜市灼灼又要手链,因为我姐在北京给我买了,没她的。我大舅就给她买了两条。她趁人不备又偷抓了一条在手里,付了两条的钱。荧光石的,要五块一条,砍到三块。 第四天,我妈和我大舅家通过视频qq互相看到了。我妈竟然对着摄像头套裙子,里面穿着两条秋裤。 晚上,朱琪的大舅请我们到长城宾馆吃饭。我见到了比我还胖的多的王平,朱琪的舅家表姐。她就比我小四天,零食麻辣烫吃多了。在长城宾馆,我第一次见到了可以用电脑点歌的卡拉ok。朱琪点了首《相信未来》,画面上全是nba篮球运动员,还有姚明大灌篮。 第五天,我们去了四平革命纪念馆。朱琪穿着轮滑鞋,还想给我们当导游。路上遇见他们楼下的刘畅,换了鞋才上的楼。后来那刘畅上初中和小混混在一起打群架,让人家一砖块打断了腰,再也爬不起来了。所以青少年朋友千万别和坏孩子一块儿玩。 大舅领我们转了一圈,介绍了四平解放的艰辛。 晚上,我们到四平广场。朱琪滑轮滑鞋。我看有扭秧歌的,就跟在后面学了一会儿。听见姥姥叫我,就离开了队伍。灼灼和她爸也来了。三姥爷洗照片把数码相机弄丢了,让我大舅找黑老板请警察吃饭帮忙查。我正听见三姥爷和大舅在说这事。三姥爷说:“今天黑老板请客!”我给灼灼说:“黑老板请客,你爸咋不带你去?”灼灼就问她爸:‘黑老板请客了?’三姥爷一板脸:“你再胡说!谁告诉你的?”灼灼委屈的说:“叶叶说的!”三姥爷看着我说:“别胡说!” 灼灼和我都说要上厕所。大舅母就给了两块钱让我们去公厕。结果公厕里还开了个商店,你说新鲜不新鲜。 灼灼拿钱给看门人,我们迅速跑进去。出来时,看门人喊灼灼,给她找钱。 灼灼拿了钱,和我跑到舅母面前,一数钱,少收了一个人的。大舅母说:“给你们卖冰棍吧!”灼灼又去了那厕所里的商店买了冰棍。其实那是半截封闭的地下通道,里面有个厕所,厕所门口摆的小商品,就一个人看着。 大舅家蚊子特别多,咬的痒。灼灼就晚上爬起来拿大舅母的高级牙膏往身上抹。 灼灼有了手链,还藏我的。她从我包里边拿边喊:“你的黑玛瑙在我这里!”她掀起床垫,往下一扔。头两次我还能找到,第三次藏得深了,找不到。我告诉姥姥,姥姥问灼灼,灼灼说就放床垫下面了。姥姥就把床整个掀开。不仅有我的手链,还有朱琪以前扔的指甲刀。 第六天,大舅带我去四平精神病院找医生看。大舅以前是那里的文书。医生问我发生了什么事\都听到了什么才被送lz医院的。我就照着第一卷的顺序说了。其实是我耳朵听到的顺序,不一定是事情发展的顺序。 医生对我大舅说:“让她在这儿住院吧。” 我大舅说:“几个人一间房?” “有三个人的,也有五个人的。” “从新疆大老远来的,我姐也不能答应。” 我们回到大舅家,大舅让大舅母带我去买菜,专买我爱吃的。在菜场,大舅说买点山竹,一些送人,一些自己吃。我别说吃,见都没见过。 下午,大舅带我和山竹去了一个护士大妈家。介绍完,我问完好,先是让我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他们在其他房间说着什么。 一会儿,护士大妈过来问我:“要是有男孩子喜欢你,你不喜欢。或者别人不喜欢你。你咋想?” 我说:“那是他自作多情!我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了!”护士大妈说:“这样你舅舅就放心了。” 第五章 从四平到大连 晚上,我三姥爷掏出一千块钱,说:“你姐让我给你一千块钱。”后来我妈说是故意给大舅一千块钱,让他知道别尽穷大方。 第七天,大舅买了去大连的火车票,让我和三姥爷、灼灼去旅游。 天黑着,我们就从火车站旁边的大铁门钻进去。大舅和看着这旁门左道的人是熟人。我们上了软卧车厢,在走道里的椅子上干坐到半夜。因为大舅买的是硬座,三姥爷想上车补硬卧。夜里不知几点,乘警才找到硬卧,虽然软卧都空着。 在硬卧睡到天亮,听见报站“葫芦岛到了!”三姥爷一笑说:“快到了!”下车时,他把从我家拿的帽子落火车上了。一下车,三姥爷就进候车大厅问回去的票。一进大厅,一个手里夹根烟的俊青年就迎面走过来问:“去哪儿?”我三姥爷白了他一眼,拉着灼灼赶紧走了。 去旅馆的路上,到处都是拉客的。一个男人跟着我们一路走一路问:“去哪儿?住旅馆,跟我走!”我们不理他,径直走到大舅朋友介绍的“京华旅馆”。那男人竟然也跟进来。 我们抢上了有空调的房间。后面进来两个染着黄头发的丫头再问时,只有带电扇的了。那男的一见机会,赶紧说:“我带你们去有空调的。”就领着那俩“黄毛丫头”离开了这家旅馆。 旅馆三楼是英语培训学校。二楼有餐厅,可以吃免费早餐。 中饭晚饭我们都到外面吃。第一天晚上,我们沿街走了好远,才发现餐馆。一家美国老头牛肉面,一家家常菜馆。三姥爷进家常菜馆说了半天,也没在那里吃。又返回美国老头牛肉面。美国老头牛肉面死贵,小碗十二,大碗二十。加小菜得另外加六七块钱。还吃不饱。灼灼一个人就要吃两个小碗,我只吃一小碗。三姥爷要个大碗。 第二天早上坐旅游团的“六座儿”,跟团旅游。路过大连大学、大连理工都停,只是导游提了一句。中午,拉到一家食品超市,吃了三样不怎么样的小菜,就要了100块钱。导游让吃饭的时候留点,带给下午要去的动物园给狗熊。三姥爷盘子里还剩个火腿肉丸,他也没拿去给狗熊,放饭店盘子里就走了。 到了动物园,其实是动物看人。人在车里,动物在放养的大院子里。黑熊围着车要吃的,别人都往下扔东西给它。还有人扔报纸,其他人说:“别骗它!”灼灼拿别人的水煎包扔给狗熊,狗熊没看见。 正好看到老虎吃鸡,就在我们车旁。 还去了旅顺大屠杀纪念馆。 又去了超市,发的优惠券。灼灼闹着要一千多的手链。三姥爷不给买。她就把刚捡的一角钱硬币狠命往下一甩。一对老夫妻赶紧捡宝似的跑去捡。三姥爷气得打了灼灼屁股一下。灼灼就狠命哭。 灼灼又看到玩具套娃,要。她爸就给她买了,又问我要不要,因为才十六块钱。我要那干吗?就说不要。他就啥也没给我买。买商品有赠品,赠了一包紫菜,三姥爷带回新疆了。 第三天,还跟团。去了极地馆和公园,看了人妖表演。其实也就是人妖穿着女人服装唱歌、玩蛇。还有泰国男人驯鳄鱼。 第四天我们三个自己去金石滩公园。免费的海滨浴场,三姥爷都没让我去。因为他和灼灼不会游泳。 第五天,去了老虎滩公园。啥玩的也没玩,只是走和看、照相。 第六天下雨,去了对面的商场。在顶楼吃了鱼肉馄饨。逛了逛商场,只是看。三姥爷最后给自己买了个电动剃须刀电池。 灼灼偷偷告诉我,我大伯、大哥给我的钱都在三姥爷那里,他们现在花的是我们的钱。大伯把去安定医院看病没用完的三百多块钱和大哥给的两千块钱都给三姥爷了,让他拿着,到四平给我姥姥拿着。大伯说:“你姥姥不可能花你的钱。”姥姥让我三姥爷给我装着,她那里没放钱的地方。 第七天,坐火车回四平。火车站有免费的开水,三姥爷给灼灼拿了她喝水的厚塑料缸子让她接水。三姥爷见我没喝水杯子,就说:“拿你刷牙缸子接满喝。”我的刷牙缸子用了14年,从我会刷牙开始就一直用,上面全是牙膏污垢。 他是长辈,长辈的话就得听。 临离开新疆前,我妈特意叮嘱我要听三老爷的话。 我就找他说的做了。 三姥爷又从火车站跑回“京华旅馆”对面的商场,买了鱼片和鱿鱼丝。回了四平,三姥爷拿出一包鱿鱼丝,竟然没人吃。姥姥又从家里拿出一包来,说:“他大舅从秦皇岛买了好多,他们都吃腻了。 第六章 在四平 回到四平的第一天,姥姥带我去做“亚力郎”。一进去,里面的人就问:“几个月了?”姥姥说:“学生娃娃!我外孙女!”负责人就指着旁边一个年轻女人说:“这是我爱人。用亚力郎之前一百六十五斤,用亚力郎之后一百零五斤。”我一听就是假的。东北、内地都用市斤,就新疆用公斤。那女人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公斤的样子,我不信她不在饮食、运动上调理,光靠摇这个床就能减肥。 反正不要钱,还是做一做、摇一摇吧。 先是领个号,然后做徒手操等运动、唱他们“亚力郎”的歌。等这一套弄完了,上一组在健身床上躺着的人就到下来的时间了。 躺到“亚力郎”健身床上,才发现不是摇的那种。发挥作用的就是通着电的两块赭石和两块玉石。工作人员说哪里疼垫哪里,还可以减肥。 那几天就每天去来着,其他人都是老头子、老太太,就我一个年轻人。 晚上,三姥爷拿出一点红葡萄干摆在茶盘里,说:“灼灼不吃了,你们吃,你们吃啊,从新疆带来的。”姥姥后来提起,还说三姥爷把灼灼吃剩的葡萄干摆出来。 三姥爷说笑话似的谈起了我大妈和他生气的事:“她把卧室门反锁上,从里面顶个凳子‘咚——咚——咚——’‘嗷——嗷——嗷——’。还不是她那侄外孙女看我衣服好藏起来了?那丫头是偷偷扒的运货的车从河南到北京的……”他还把丽娜从她二姑那里拿来的点心带到四平吃了呢。我姥姥他们私下里都说我三姥爷“也真是……” 第二天,要买水果上朱琪他二舅家。到了水果摊,三姥爷说这好吃那好吃,称了好几样,到付钱时躲得老远。我大舅就付了钱。 到朱琪二舅家,到处都是玩具。尤以玩具娃娃为最多,电视机上、茶几上、沙发靠背上、沙发扶手上、饭桌上、床面上、床头上、床边地板上到处都是。阳台婴儿车里还坐着一个。一看就知道他家是个女孩了吧。女孩叫圆圆,六岁。上次长城宾馆吃饭她也在,还和灼灼比个子。她比灼灼小半岁,属兔的。 圆圆的另一个表哥许槟也在。吃完晚饭,他把婴儿车里的娃娃拿到一边,自己坐到车里,玩捉迷藏。他以为圆圆找不到他,结果圆圆一进来就找到他了。 我发出现圆圆竟然自己有一台钢琴,我试了试自己笨重的手指按在琴键上。《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缓慢又不和谐的响起。四年级时我爸给我买了个80块钱的电子琴,自己都不会还想教我弹电子琴。最后又没正规老师教,我玩腻了,给灼灼了。 姥姥竟然以为是王平在弹钢琴,其实王平在客厅看电视呢! 回去路过一个涵洞,大舅说前一年下大雨里面还淹死个人。 到了地址街家门口,大舅母和朱琪要上澡堂子住去,为了腾地方给我们睡。澡堂子,白天洗澡,晚上做旅社住人。你说东北人多会整。 第三天,上我二姨姥家。一路上都是家教学校和学生晚餐饭堂。全是私人的,你说东北人多会整吧!他们家俩电视,客厅一个、卧室一个,还俩厕所。我姥姥老学(话)了:“朱琪小时候一去,就喊俩厕所,一个男厕所、一个女厕所。问他上哪个厕所,他大姨夫说你上那个男厕所。” 第七章 离开四平 三姥爷对大舅母说:“大连海滨浴场都免费,都不会游,我们也没游。”我妈还专门让我把泳衣带上了呢。 大舅母一听,对我们说:“去大连没游,明天我带你们到游泳馆游泳去。” 第二天,我们坐了去游泳馆的专车。这样有专车接送的游泳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舅母租了几个游泳圈。灼灼她爸在浅水区里推着游泳圈里的灼灼往前走。就是在游泳池走路。大家都玩得很高兴。 傍晚,出了游泳馆。离开车还有一个半小时。朱琪说上对面的二郎山看看。山上一面全是坟地,另一面是旅游景区。所有售门票的、管电动玩具的都下班了,没人。后来听姥姥说三姥爷当初为了求子还在山顶上烧过香。 天黑了,专车把我们送到地址商店。大家走回了家。 第三天,大舅带我们上长春电影城。先坐火车到长春。买的本来是坐票,可上了车才发现走道里站满了人,更别说空座了。姥姥看到一个座位没人,别人都不去坐,叫我赶紧先占上。一会儿,上来个拿了一瓶啤酒的男人说那时他的座位,他刚买酒去了,才回来。大家只好站到餐车去。餐车上正开饭呢,25块钱一份早餐。大舅问谁吃,买一份。大舅母说都吃过早饭来的。我们站在餐车和另一节车厢的接口处,朱琪和灼灼还在斗嘴。忽然,旁边的门拉开了。一个围着围裙的女服务员生气地吼了一句:“你们站别处去行不?正算帐呢!”我们就悄悄了。 到了长春,坐路车到积水潭公园。长春的公交车票都比别的地儿贵,要两块,我们那里才一块。在积水潭公园等了半天,不见要转的路车来。过来几个年轻男人搭讪,说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上电影城上他们的车,十座,140块。砍到120,我们就上车了。 到了地方,排队买票,旅游团把票快包完了。最后,大舅买上了。150一张,大舅全掏了。进去先找厕所,这回厕所可是免费的了,150块的门票呢! 然后一个馆一个馆的看电影。手里的票到一个地方打一个孔,限定游览的景点数量。印象深的就“英雄场”了,全是真人秀。一会儿是八路军和日本鬼子枪战,鬼子全死了。一会儿是“鬼子”也穿上“八路”的衣服,表演清理战场。最绝的是表演武工队从天而降,从观众头顶上方用绳子吊着飞到表演场。 其他的3d电影、激光电影在其他地方的电影院也能看到。 当晚临回四平,又在长春的美国老头牛肉面吃的牛肉面。大舅还点了几个小菜,有盐水煮花生。灼灼吃完小碗牛肉面,还喊没吃饱。大舅又给她叫个大碗的。这回,她吃不下了。三姥爷吼着:“吃!吃!吃!你要的,你不吃完?!”灼灼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或者是委屈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大舅见状,说:“叔,她吃不完就别让她吃了。”三姥爷还在吼灼灼:“浪费!这也是钱买的!” 晚上十点才上火车,这会有座了,长春是始发站。旁边坐了个刚转业正准备回家的军人,姥姥和他聊着。我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到了四平已经深夜。 第五天,要回新疆了。大舅母把她不穿的衣服全打包,给我们托运走。本来她想给我买衣服的,我妈打电话说把大舅母不穿的给我带回来就行了,我这么胖也买不上特号的。大舅母找了一条特别肥大的白裙子,让我穿上。 正收拾着呢,大舅母又喊我过去。她拿了几包卫生巾,说:“你妈打电话说你这几天快来事了,把这个装上。”灼灼听见了,跑过来说:“什么东西?我也要!”大舅母故意骗她:“吃的!就不给你!”灼灼闹起来:“给叶叶都不给我!我也要嘛!” “就不给你!“ 临走,大舅给我买了个mp3,256兆的。那时候刚流行,400块钱。又给我买了套白衣服,上面短袖拉链衫,下面裤子,都镶运动边。那年流行运动式服装。 姥姥把我的牛仔裤也打进了托运包,我只穿了那条白裙子上火车。姥姥这次和我们一起走。火车到石家庄,我们下车顺便到大姨姥家。 第八章 回新疆 石家庄火车站,里面有专门载行李和人的车。二姨带着儿子冬冬和侄子虎子到车站接我们,就租的那种车。 冬冬长得特别帅,就比我大一两岁,该上大三了。他在行李车上坐我旁边,我感觉特别惬意。虎子比我大半岁,该上大二了。我姥姥老对我说:“虎子和你同岁,都大二了!你连大学都没考上呢!”什么我没考上?根本就没让我去考,家里人和学校串通好了,就骗着我,我连准考证的毛都没见。 二姨家在二楼,三楼也使他们家的。就普通的住楼,也不是别墅、楼中楼,分房的时候他们专门要的上下楼。 冬冬一进家,就开电脑玩qq游戏.玩了一会儿,他让灼灼玩。灼灼不会玩“龙珠”,老死,就让我玩。其实,我也是第一天玩电脑游戏。我家的二手电脑里没游戏,爸妈也不教我上网。二姨换了个“连连看”,这个挺简单。 从四平走时,我把mp3的数据线落在大舅家了。冬冬是学电器的,给我配了一根。 晚上,和静静连了qq视频。 静静,河北大学毕业,第一年没考上北京的研究生,在家复习一年,考上了。因为她男朋友是北京理工的。又是北京理工!林燕的男朋友也是北京理工的。 第二天,二姨给我找了条她做饭穿的黑裤子换上。注意,这句话很重要。什么意思我就不说了吧。和前面灼灼闹着要的东西有关。 石家庄亲人邀请我们新疆亲人去馆子吃饭。石家庄有四个姨。从他们家到饭店,一身湿。二姨说:“这是桑拿天气。” 三姥爷点了松树鱼等,说:“没吃过!尝尝鲜。” 吃着吃着,我想吐。就跑到门口,大口大口的吐出来了。灼灼正好出来,看到,有嚷嚷开了:“叶叶吐了!叶叶吐了!” 回到二姨家,三姨给我们买了一堆零食,说吃不完带火车上接着吃。那是我第一次吃“妙脆角”,因为爸爸妈妈从来不给我一分钱零花。我打开瓜子,竟中奖了,奖励一包5角的瓜子。奖票就留给四姨兑奖了。 第三天,我们坐火车回新疆。姥姥说是冬冬未来的岳父帮我们买的火车票,我有点失落。那么帅的表哥竟然有女朋友! 我们的票,一个上铺,一个中铺,一个硬座。三姥爷把票都装自己口袋里,晚上坐硬座,白天到卧铺睡。姥姥上不去中铺,一个老太太教她踩桌子上。我第一次睡上铺,上去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下面一个中年男子的半秃头,赶紧说对不起。 一觉醒来,我的白裙子上竟然有血点,我跑到洗脸间拿水搓。灼灼跑过来见了,大喊:“叶叶流鼻血了!叶叶流鼻血了!”我小声说:“你别喊,小声点!” 因为硬卧的洗手液没有了,灼灼说到硬座车厢的洗脸间有香皂,可以洗裙子。 我们刚到硬座,三姥爷问我们干吗。灼灼说:“叶叶流鼻血了,弄到裙子上,要用肥皂洗。” 我觉得不能这么带着血跑来跑去,就准备找姥姥去,姥姥的中铺没和我的上铺挨着。路过餐车,一个男乘警正拦着一个往硬卧去的女孩要票。我想我身上也没票,不让我过咋办? 灼灼拉着我猛跑过去,也不管乘警在后面喊“票呢?” 姥姥让我躺到她的中铺上,让三姥爷把行李箱搬下来,拿出我的米色裤子。我盖着被子换上。二姨本来让我把那条黑裤子穿回新疆的,我没穿。 三姥爷拿出二姨他们买的酸奶,我们一人一盒。然后他上上铺睡觉去了。三姥爷睡醒,看到还有一盒酸奶。拿给在中铺躺着的灼灼:“还有一盒酸奶,你把它喝了!”灼灼刚拿上,还没喝就先“哕”一口,她在反胃。刚喝一口,“哇——”吐了一铺。她爸气得打了她屁股。 从新疆去内地的火车上,乘务员说普通话,推小车卖花帽、马甲。从东北回新疆,乘务员说东北话,推小车卖圣女果等。进入新疆境内,火车上的乘务员换了说普通话的。 马上就进入乌鲁木齐站了,乘务员过来。我不小心碰翻了装着温水的缸子。女乘务员立即气愤地说:“有你这样的孩子吗?翻到我胳膊上了!还好水不烫!要是热水咋办吧?”我吓傻了,没说话。还好到站,人流一挤,我被挤下车了。 二舅勇单位的车接我们回s小城。 回到我家,二舅还有事先走了。 晚上,我妈、三姥爷和我去马路边看我二舅他们来没。三姥爷说:“我同学他老婆在护校当校长,给叶叶走个后门当护士。” 妈妈也说当护士好,我二舅母就是护校中专毕业的。 我“哇”的哭出来。原来这就是他们让我去旅游的目的,就是不让我考大学,就是不让我见王枫。我还要考到北京找王枫呢! 第九章 依恋只为你 这才是妈妈的目的,让我放弃大学、放弃那个一直在我懵懂中的约定——“2005年北京见”。2005年2月25日那一天王枫写在我桌子上的。即使不能和他同一年上大学,我也要和他考进同一所大学,属于我们的北京的大学。 在医院的时候,舅舅给我打电话,我说出院以后我想跟王枫做朋友,舅舅也答应了的。 可是我出院后给爸爸再说这事,他就气得直瞪眼,说:“你和他做什么朋友?!” 妈妈也说:“庞为、王枫,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两个把你害成这样,你怎么还想着他啊?” 我说:“不关王枫的事。你们不是也说我和王枫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你和王枫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都是你有病时做的梦。可是你是因为他才得得病呀!”妈妈答道,“别再傻了!你现在要做的是把王枫忘掉!永远!” 妈妈才傻,她以为我的世界里没有王枫,我就不会得病。其实,没有王枫,还会有张枫、刘枫、赵枫、苗枫、吉枫之类。 人到该动情时,必然动情。情到浓时,必然忘情。忘情之时,必然忘我。忘我之时,必然情不知所以,情不知所以之时必然恍然入梦。恍然如梦之后醒来,伤不伤心倒不一定。依我看来:伤心,不是天意,是人为,是父母之意。不伤心的,到最后,还是伤心的多。少男少女,就不该有爱慕有依恋吗?我并不想把这份依恋加上老师嘴里的“早恋”的名号。这份纯纯正正的情,还不想发展成爱,更不可能算得上爱情。 三姥爷看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咋了吗?我那同学,我从来没求他办过事情。这第一次求他,给你开个后门。” 我哭着说:“你们不让我考大学!” 我之所以选择上高中、上文科,就是因为我要上大学、上本科,甚至上名牌大学的文科。怎么愿意上理科的中专护校?我那些没考上高中的同学才上护校。何况我中考是我们班的第一名。 总之我是一百个不愿意。 二舅也来了,看我不停的流眼泪、擤鼻涕,也问我咋了。 我妈说:“她说我们不让她考大学!” 二舅说:“她要考大学就让她考嘛!” 我妈没办法了,说:“你说吧,你说咋的就咋地吧!” 我说:“我要上一中的应届班。” 因为刘老师上一届有个学生,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就跟着一中的应届班上的。别人考到西安交大去了。 妈妈说:“行!你说上一中就上一中!过几天我给你问去。”我舅舅说:“不可能上应届班的。” 我妈又说:“一中、二中、五中的复读班都上课一个月了。”其实旅游前她就知道。我旅游前王琪他妈来我家给王琪借复读费,大概那时复读班就快开学了。 第二天,三姥爷和我妈清算我旅游的费用。我三姥爷说:“我只掏回来的硬座钱。灼灼坐车、住宿都不花钱。剩下的钱,叶叶和我平分,一人两千,叶叶她堂哥给的两千就顶上了。”他和灼灼饭比我吃得多,去的火车票我妈买的,他住北京康桥饭店是我堂姐掏的钱,我玩没玩好吃没吃好,什么东西也没给我买,他还嫌不够,竟然把我堂哥给的钱黑了去。有这么算账的吗? 姥姥在卧室听见,也抱不平:“没这么算账的!把叶叶堂哥给的钱拿出来,叶叶花费的钱另外算好了她妈给你。” 三姥爷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掏回来的硬座钱。灼灼坐车、住宿都不花钱。剩下的钱,叶叶和我平分,一人两千,叶叶她堂哥给的两千就刚好顶上了。” 他还就是和我死去的姥爷一个脾气,自己认定的事情就认个死理,雷打不动。 我们能拿他怎么样?毕竟是亲戚! 第二天,妈妈带我去lz医院复诊。我妈说这几天准备让我上学去。那个收我住院的门诊医生谢老头竟然说:“她上学还有啥用?都已经是个精神病人了,以后还能有啥出息?找个人嫁了算了!”我妈和我都没说话。考大学是我12年多的梦想,也是老师每天在耳边的教导。怎能轻言放弃?何况是你这样的老头子说的话? 回家后我妈偷偷告诉我谢老头的老婆就是精神病,他在家给她治病,都不送医院。 终于送走了三姥爷和灼灼,妈妈给我忙起了找学校。 二舅的同学在教育局,从那里拿了一张“东方学校”的宣传单。上面说前年的地区文科第一就是在他们学校复读才考上的。妈妈就给我交了报名费,参加了分班考试。你猜考什么?英语和数学,还是他们学校课堂测验的卷子,数学只有两道大题就是整张卷子。我两个月没复习,早都什么不会了。下午电话通知成绩,英语50分,数学30分。我特生气,都怪妈妈旅什么游吗? 又跑到一中的复读学校看了,他们那里的老师劝我说最好别去“东方”,东方学校的教学质量不好、学生底子都薄、氛围不好。一中复读学校的老师一说,我就不想去“东方”了。妈妈拿了我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奖状和证书给一中老师看,文科尖子复读班的老师就问我想不想在她班上。我说想,当时就交了报名费。但是离我家太远,要坐五十分钟的车。本来说给我留个上铺,住校,可妈妈不愿意。她像我高二时那样反对我住校。所以我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路上了。 到了这个尖子班,才发现有很多以前的高中同学。雷朋竟然也在。只是她不理我。我妈给我带了吃的,想给雷朋,拉拉关系。我妈叫雷朋,她竟然当作没听见,走了。以前的同学都坐前面,我来晚了,只能坐后面。 每天上课,老师也不检查作业,只管往下讲参考书。 刚开始的几天,我没书。旁边桌子的帅哥刘清风也没书,前面的人都有,我们俩就跟听天书似的。没三天就考试了,我考了全班倒数第一。咋办?急死了! 好不容易书来了,我的新同桌也来了。她叫阳榕,下课就看《青年文摘》。我和她聊天很轻松。她问我以前学校的事情、和同学关系怎么样。我如实告诉她:“剑拔弩张!”她听了特别同情我。 现在似乎柳暗花明了,似乎有转机了,其实还有更大的劫难在等着小香叶。挺住啊!想知道我有没有在一中复读班好起来,就看下一章吧。 第十章 崎岖的求学路 阳荣还给我讲了很多笑话。她说她以前的男同桌可有趣了,有一次阳荣看他不吭气,就说:“你吱一声嘛!”他就:“吱吱吱。”叫了三声。 后来后面桌子又多了两个新来的男生。其中一个叫刘桥的已经22岁了,他是从湖北考到本市直属大学口腔科,又放弃大学、来重考的。 因为以前梁灵苓曾经和别人说有一个已经20多岁、都结婚了的男生还时常找他们班上的女生玩,都没女生搭理他。所以我看刘桥经常找阳荣聊天,就对阳荣说:“他都22岁了,你还和他玩吗?”阳荣就把我的话告诉刘桥,刘桥笑了笑,说:“那有啥不能一块玩的?!” 因为2005年2月25日的印象太深了,直到在一中复读时课堂上还是经常眼前不住的浮现那天的场景。根本听不进去课。我就到lz医院让医生帮我看看,医生说是压力太大,请几天假就好了。我就让我妈去学校请了假说我发烧了。其实是月考又要到了,我害怕再考倒数第一。连雷朋那样考原来班的倒数第一的人都在我前面。 第二天,姥姥带我去爱家超市。在车站到等车回来时,我眼睛望着天上的白云,脚下一扭,竟然滑到台阶下面,一阵剧痛。姥姥说还能走,没事。我们就没管。 结果一个星期后还是剧痛,我爸就背我到旁边的社区医院拍片子。片子化验单上写着无损伤。可是门诊大夫看了说足骨踝关节尖部骨折,要打石膏。打上石膏,我就请了长假。 老师还派前三名来看我。老师问我家的地址是不是原来的了,我妈说搬了。因为“十一”姥姥租出去的房子到期,我们家就搬到姥姥的房子去了。后来妈妈还说是因为我有病,怕人知道,才搬的。 前三名来我家前几分钟,我妈赶紧给我梳头和换衣。她们带来了老师买的水果,我妈不提醒我吃,都放坏了。我妈说:“下个星期二叶叶过生日,你们来给她过生日吧!”两个住校生说要上晚自习,没时间。一个不住校的,说:“到时候再说吧。”结果生日那天又是冷冷清清,和六年级和初三时一样,请了人。没一个来的。 两个月后我爸私自给我拆了石膏,因为到医院去医生又让拍片子,拍个片子好几十块呢。我就一瘸一拐的上学去了。 结果去了,小测验,我的大卷子竟然在我不在期间不翼而飞了。老师让我用别的班的人的卷子看题,自己把答案写在本子上。 我实在受不了没有资料,特别是书和卷子。开始厌恶学习。 妈妈看我的脚还没好,就带我到我二舅母在的第二医院骨科,拿前一次的片子给医生看。医生又按了按我的脚,问我哪疼。最后医生说:“还没好,不要活动脚。”妈妈就打了个的,和我回家了,没敢再让我走路。又请了一个星期假,我说不想上了,想上幼教。我喜欢孩子,又想学点轻松的。妈妈就给我退了学。报到时交了6000,那时退了3000。结果去问幼教,人家说要等到第二年开学报到时才允许考试进入。 我倒是不急,每天照样看着电视,有空就做一点一中没做完的复习卷子。而且是有答案的我才做,做完再对答案。 妈妈问我以后在哪上学,我说我想回五中,那里熟人多。妈妈打了电话给五中陈主任,陈主任竟然说:“你们现在可以选择任何一所学校复读。但是你在我们学校退过学,我们不收自动退学的。”骗子!都是骗子!2005年高考体检时语文老师和政治老师还说让我第二年上学,她们到时候还教我呢。 转眼就到了2006年的3月6号,报纸登出了消息s市高考社会考生考试报名。姥姥让妈妈带我去报名。妈妈瞒着爸爸,带我去报了。 回来后,爸爸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差点打妈妈。 爸爸看报都报了,就对我说:“你想不想高考?考,就一定得考上本科,我们才让你考。你给我写保证书,写一定考上本科,我就让你考试。”我特生气,爸爸竟然怀疑我的能力。我就气哼哼的写了保证书“我一定考上本科!” 其实从三月中旬我才正式开始复习高考。数学特别差。我舅舅没经我们同意在大学写了找家教的广告。有几个大一的学生打电话给我家想给我带家教。我看不上大一的,就说不要大学生带。我舅舅就找了他一个正没正式工作的同学黄叔叔,给我补数学。他带过家教,这次带我不收费。不过,我考上大学后我姥姥还让舅舅给他妈送了些补品。 他带了几次以后,我发现他只是让我做书上的题,然后不会的问他。这种不会的情况很少,我就不想让他教我了。我把他辞了,因为原来我们学校五中选优班的老师也带家教,我以前在他那里补过数学。毕竟专业的才好。 四月份,我就隔一天到老师家去补一次数学了。 四月份,我也喜欢上了“人教论坛”,经常在里面发帖子讨论问题,这是我唯一的学习兴趣。 不去补课的时候,我就到外面边走边背政治。走到路边,就在地上写:“王枫,终有一见之期。”写了一遍又一遍。 2006年6月7日,我走进高考考场,竟然在五中考。监考我的还是初三时的历史老师,收卷时,他还说:“郁香叶做完没有?”发了答案,才知道一紧张英语漏做了两页。那两页是我最拿手的阅读理解。 估分我估了417,公布成绩时是419。填志愿是报不了北京的了。我就胡写了几个。本来第三批次一志愿写的新疆大学三本,我舅舅偏让我改成s市大学三本。 没想到就被本地的大学录取了。 面对高额的学费,我爸竟然说出了我当初没有预料到的话。 要知道是什么话吗?请看下一章《绝命遗书》。 第十一章 绝命遗书 爸爸终于开口说了:”现在你考上的是三本。要是一本二本我们让你上,我们已经圆了你一个考大学的梦,不可能在圆你一个上大学的梦了。我们也想上大学,可谁给爸爸妈妈交学费啊?我们也不可能再让你复读的。你就打工去吧,旺旺食品厂正招工人,你赶紧去吧。”爸爸说着把行李卷给我打好,往地上一放。 骗子!全是骗子!三本也是本科,当初说的是“一定考上本科“,现在也考上的是本科,爸爸竟说出这样的话,又不让我上学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何去何从?我不知道我徘徊在广场人工湖边,心中的一丝丝留恋涌起。由想起5月的一天下午,我在这里看到那个酷似王枫的背影。拿起手里的纸和笔,写下了一首诗——《好像再看你一眼》: 好多人 -- 来来往往, 我 -- 驻足 呆望。 刚才 那偶然邂逅的 是你吗? 那么像, 虽然看到的只是半个脸。 但我欲言又止。 我默默的看着, 你离去的背影, 离我越来越远。。。。。。 而我的心, 也一点一点的撕碎。 那 是你吗? 还记得那一天 彩虹出现, 你在我身边。 还记得 那一天 我急急的赶路, 匆忙中回头 你正对着我笑。 我以为 我已把你忘记。 我以为 我已不记得你的容貌。 可又为什么 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好多人-- 来来往往, 好想再看你一眼, 好想再喊出你的名字。 但-- 已不可能。 你消失在 茫茫人海。 我仍然 呆呆的望着、望着— 路边的两个人正聊着:“前两天,这里淹死两个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儿。” 我一下子想到了“死”这个字。于是转身回家,郑重其事地挥笔写下遗书,在信皮上写上:“绝命遗书”,藏在抽屉里最下面的一层。 信是这样写的: 给所有人: 不要觉得惊奇,不要大惊小怪,生死不由命,由我自己。既然所有事情我都没有决定的权利,就让我决定一次自己的死吧。我最后的遗言是:我想上学。 一切皆因我考上三批次本科引起。报志愿之前,我只知道三本的学费贵一点。但直到录取通知书来时,才发现上面写着:依国家政策三本不提供助学金;奖学金250-1000元。就通知书上所列,开学就要交一万零四百元,不算饭费校服费。接到科技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统招本科录取通知书已经一个星期了,爸爸才对我说:“我和你妈迟早是要下岗的。别看现在一人工资一千多,一停工就没钱。基本上冬天就没开过工,有时夏天也没活干。这个厂子说倒就倒,到时候更没钱了。”舅舅提议让我上电大委培,签订合同好就业,学费自己只掏一半。妈妈去问了,人家说:“只收理科生。不过你们考了四百多分,就破个例吧。” 我是文科生,本来就不喜欢物理化学。只有生物我喜欢,初二时还考了一回年级第二呢。可惜委培没有生物类的,还都是大专。再说高三文科又没有学理化生。妈妈劝我说:“上委培有什么不好?毕业就有工作。工作以后还可以自考啊!”(后来知道委培也是自考) 我现在有两个自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都是本科的。爸爸的回答却是:“你爱上什么就上什么去!我们不会给你一分钱!” 从小我就有三个愿望:登台表演、发表作品、教书育人。结果先是成了深度近视眼,后是因义务劳动破了相。想学琴学画,父母又不给我提供资金。发表文章也处处碰壁,除了校刊没有其他的报纸、杂志录用我的东西。现在最后一个愿望也要落空,我难道要眼睁睁的看它和我擦身而过吗?从小到大,我的心愿没有一次满足过,得到的全是空头支票:总是先许诺给我,到了眼前又改变主意。 当初说让我上自考,舅舅插一杠子,让它成了泡影。爸爸又说让我上三本,舅舅仍然宣传他的委培,父母再次动摇了。当初我要上统招的专科,又是舅舅说:“上专科用得着上贵州上吗?电大委培就是!”可那有我喜欢的文科专业吗?面对父母的强硬态度(不得不让人想起美苏争霸),我又能怎样?只能一死来结束这一切。以前我活着,是为了未完成的文学作品和宏图大志。现在什么都不存在了,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唯一遗憾的是背负着一个“失败”的结局走向死亡,没有兑现我曾经的誓言:死要轰轰烈烈的死。 杀死别人是犯罪,杀死自己是不犯罪的。杀别人我不会做,也知道杀不死。但杀自己我已知道怎么做了。湖里淹死过两个人,而且没有会游水的救生员。这是我确定能够死成的最恰当的地方。跳楼,一般是死不了的。这里的楼都不是很高,最多摔成植物人,还要家人掏数不完的医疗费。我死了,就满足了父亲说的:“没有你上学,我们都存几十万的款了了!”只要我的选择稍微不合父亲的意愿,他就大怒:“你自己挣钱上去!我们不会给你任何钱的。”刚才父亲又让我出去挣钱,说不会给我学费。我哭了,说:“开学没钱交学费。。。。。。”他吼道:“你再咧咧咧,就把你推出去!再也不许进这个家门!”又说,“现在你就滚出去!” 最近爸爸总是说:“愿望只是你的心愿,只是希望,不可能实现的!”我意已决,只有死才能在天堂里让所有的愿望实现。即使我的愿望实现不了,也要让像我一样的人实现他们的美好心愿。如果真有天堂,我希望自己做天使,为人间实现美好心愿。如果没有天堂,我希望我的死能惊醒世人,让更多的人能不象我一样,让他们的心愿实现。 这是我最后一篇作品。如果我死了,希望能发表它。仅此而已,更不敢奢望我其他的东西能见报、出版。。。。。。 明天,湖上将会出现一具浮尸。死后我的脸会被水泡的浮肿,甚至面目全非。没人认出我是谁不是更好,还给家里省了烧埋费呢。 我以前听说很多考上大学却没法上的悲剧。没钱倒不奇怪,竟然有带着几万块现金回老家,不给女儿交大学钱的。我总是以为这种事不会轮到我,没想到我温馨的家还是因此掀起巨大的波澜。(父母炒股8年倒赔万元)。上清华的地区第一得到了捐助,一本二本的贫困生得到了捐助。还有助学金、奖学金等着他们。可我一个三本生有什么资格想这些? 我,唯有以死来了结。别了,我那至亲至爱的人。别了,我那心中思念的人,让我们明世再会。 郁 2006年7月30日 第二天,我就决定执行我的计划,投湖。 当我在湖边逗留到12点左右,想趁人少时望湖里跳的关口。我妈出现了。 她对我笑笑,亲切的说:“怎么还不回家呀?“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底了,我不能当着妈妈的面往下跳。 第三天,我决定继续我的投湖计划。 可是爸爸又来找我。 而且从那之后,每天晚上,我来广场,爸爸或妈妈都要跟着。 我的计划彻底泡汤了,难道求死也不行吗?难道像屈原那样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也不行吗? 现在再看当时真的是愚蠢幼稚,而且书呆子气十足。 因为我的脚碰伤了,妈妈又劝爸爸。爸爸才决定暂缓判我打工的“死刑”。 想知道郁香叶有没有圆上大学的梦,请看第三卷《大学啊大学》。 第一章 网络与沉沦 爸爸暂缓了逼我去打工的步伐。妈妈为了让我高兴,教我聊qq。刚开始时用二表弟的qq号,他还不让我改他的资料。加其他人,都没15岁以上的人同意。最后,我自己申请了个qq号。一天之内,200人加我。 加我的第一个q友叫“唐钰小宝”。 当时申请完号我就游泳去了。妈妈给我办了游泳月票,说我太胖,游游泳减肥。 第一天,泡在游泳池一下午,还不知道怎么浮起来。第二天,浴池扫地的老阿姨看我还是不会游,就过来说:“姑娘,你跟那个戴白帽子的爷爷学吧,他可爱教人游泳了,不收费的。”我就去了。爷爷先教我浮水,再教我打水,然后自由泳的手蛙泳的脚。还有一个阿姨也跟他学。扫地的说她是市长的妹妹。我问阿姨叫啥,她不肯说,只是说:“我姓余,叫我余阿姨。”因为她不肯说她叫啥,后来我又进lz医院说我认识市长的妹妹,医生认为是我的妄想。医生问我:“市长的妹妹叫啥?”我说:“不知道,她只是说叫她余阿姨。”医生就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我,好像他又找到一个妄想症的典型似的笑着。这是后话。 我说戴舅舅的布游泳帽头痒,那个爷爷就送我一顶硅胶游泳帽。他说:“我姓王,叫我老王。我教人游泳不收学费,还喜欢送人东西。”他的右腿没有小腿,带了个潜水鸭掌。我问他的腿是怎么回事。他说是文革期间他在工厂被坏分子用手枪打断的。他说还有个姑娘也被手枪打了,没人管,流血流死了。工厂给他算了工伤。 我爷爷他是做什么工作的。王爷爷说他开汽车修理铺的,可有钱了,戴三个金戒指。 回家,我给妈妈一讲。妈妈、姥姥都叫我防着点那老头,哪有那么好心的人。 我打开电脑,发现有人加我。我就同意了。那人叫“唐钰小宝”,他说“你好”。我说“你是我第一个网友啊!”他说“真的吗?”我最讨厌别人问我“真的吗?”因为那样我感觉他是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我就说“你相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你要相信,就也说真话。我不和不说真话的人聊。”他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说“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也别想知道我叫什么!”然后,我就下了。 第二天,妈妈不放心我,趁到游泳池给我送饭的机会,问我哪个是王爷爷。王爷爷看到了,和我妈妈聊了起来。他说该给我买个游泳镜了,老借我弟弟的也不是长久之计。还说我的泳衣也不合适,是小学生穿的。其实就是我六年级时妈妈给我买的。王爷爷说他要带我去买泳衣,不用我花钱,他送给我的。我妈说过几天再给我买泳衣,王爷爷说:“明天,就明天。我带她去服装城买。我和那里的人都打了几十年交道了,我买的便宜。你要不放心,你就跟着一起来。” 回到家,打开电脑。“唐钰小宝”不见了,反正我也不想和他聊。 又有其他人加我了。 只要有人要求视频,妈妈就同意。刚开始没开声音,只能看到。对面的人就打字。都是男的。 有人问:“你是处女吗?” 我立即觉得这不是好人,就想反涮他一下。我说:“你不是啊?” 他说:“等着开你呀!” 原来真不是好人,立马拖黑名单里。妈妈竟然还说:“你把他删了干吗?” 我说:“你看他都说的啥话?” 妈妈竟然还说:“那又咋了?跟他聊嘛!” 还有人问:“你家在哪?” 我就说了。 他竟然问:“我能去你房子吗?” 我妈在旁边说:“快说‘欢迎你来’。” 还没等我打字,对方竟然又打一句话过来:“我能去你房子和你做**吗?”(**代表的字在这里被网站禁止使用,所以我只好用*代替,反正是少儿不宜的字眼)。 真是流氓! 我就又删了一个进黑名单。 从那以后,我在我的资料里说明:“对我不敬的进黑名单。语文盲、错字率2%以上不聊。”然后为了找王枫,又在签名里写:“我是小郁,龙虎兔加我有奖励。”因为我想:那么多的龙虎兔,一定有我的同学,只要找到我的同学就能知道王枫的下落。 又在下面说明里用拼音写上:“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2005年北京见!北京我去早了,s 市我回来晚了。你在哪里?养鱼的,我是你的湖泊女神。” “养鱼的”是原来五中文科尖子班给王枫起的外号。 结果三年过去,也没有在网络上找到王枫。 第三天,和王爷爷约好去买游泳衣。妈妈也去了。我妈做主要了加大加肥超薄的黑色游泳衣,十块钱。我妈的理由是“生了娃娃以后还能穿”。你说可笑不可笑?我才十九岁,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就想到“生娃娃以后”了。 姥姥是不同意让我辍学的,给了我爸3千块,让他给我交学费。 爸爸还是一筹莫展,说:“八千块!我从哪弄呢?我去卖血!” 我妈让我爸领着我沿着爱家超市那条街的店问要不要打短工的,人家都说不要学生。有个书店老板好像特别好心,说:“我认识很多像你这样的,也是三本,也都呆在家里呢!你急啥呢!在家呆着吧!” 爸爸一听就让我“在家呆着”了。 每天就上网、游泳。 一天,王爷爷刚走。游泳池里一胖一瘦就盯上了我,以教我换气为借口把我骗到深水区,一个抓我胸,一个抓我下边。我喊了,没人理我。 第二天,我问救生员:“昨天我喊救命,你咋不理?”他说:“我以为你们认识!” 还有一次,一群男人在游泳,给我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个就趁我不备,游到我后面抱着我的腰不放。我掐了他,又跺了他一脚,快鱼一样的游走了。旁边有人说:“刚才刑警队长抱着她的腰不放。”我告诉我妈,我妈还笑着说:“那你咋不问他‘你是刑警,还是色警’?” 还在那里认识个姓林的记者,问我要电话号码。我妈让我告诉他了。第二天她就给我打电话,说他现在广场采访,让我戴着游泳镜去广场找他。可笑不可笑?哪有在广场上戴游泳镜的? 我觉得这做法太可笑了,就拒绝了。 后来,他说他要出差了,等回来再告诉我他是哪个报社的。 以后就再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姓林。 第二章 我的大学梦 当初,我接到三本录取电话问我上不上。我之所以说上,是因为宣传单上说拿三本的录取通知书上北京语言大学自考每年比前一年少2000块钱。结果,舅舅不让我上自考,这事就黄了。 妈妈还在问二舅妈能不能托人让我上护校。二舅母说:“护校中专还用托人吗?交钱就上。”我才不去呢! 结果,日子一天天的挨过去。 到了大学报到的日子。 姥姥给了3000块钱,让我去报到。爸爸到银行取了5000块钱现金,用塑料布裹在怀里带上。 我和爸爸骑自行车到s大科技学院报到。我穿着初二时舅舅给买的橘黄色外套去的。 排队交了钱,领了宿舍钥匙和饭卡。我和爸爸先就去宿舍看看。一个高个子穿粉t恤的女孩和她父母拉着行李走在我们后面。我走得慢。走到楼门口,她竟然超过我,先上去了。 一进宿舍,发现刚才那女孩正在一个上铺收拾行李。 听爸爸的话,我还没带行李。只是把随身装着两本字典的背包放在门后面的下铺上。放好,我就急着去体检。人山人海的,排队过程中和前面一个穿格子衬衣的高个子女孩聊了一会儿。 我问:“你是哪个学院的?” “信息工程学院!” “你叫什么名字?” “欧元飞。” “你姓欧,不是欧阳吗?” “欧阳,可以简写为欧。” 体检完,我就回家置办行李。因为收钱的人问我要不要铺盖,我说不要,就没买。看她们领的是粉枕巾和蓝白格床单、天蓝被罩,我爸就把她们铺好的床用手机拍下来,回家叫我妈看了照着买。 妈妈带我去服装城买了床单,还是别人最后卖剩下的脏的。又在另一家买了被罩。因为第一家没有纯色的,都带花。我说不要花的,老板说:“你买个提花的多好嘛!”我说学校要统一的。另一家是布,现裁剪缝制。 回到宿舍,妈妈给我洗新床单。 一个留着毛盖头的女孩坐在写字台前向我打招呼。另一个下铺的坐在床上,说:“我叫黄均,平均的均。你好!” 我正忙着铺床,还没反应过来。那毛盖头又说了;“你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妈妈赶紧提醒我:“人家都说了‘你不介绍下自己吗?’还不快介绍。”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叫郁香叶!” 然后,我又忙着回家拿衣服和暖壶。 当晚,我就睡在宿舍。我第一个见到的那高个子女孩晚上没回来。毛盖头家是本市的,回家了。 黄均没吃晚饭,让我去帮她买方便面。我跑到中区,那里正放着露天电影。我没兴趣。 在超市买了方便面就回来了。 她们都睡下了。 我们竟然不知道锁门睡觉,一个人推门看了看。我在门后面的床上心里十分害怕。 门又关上了,看不见的人走了。 第二天一早,第一个女孩回来了。她说昨晚和父母住旅馆了。 她叫李嫣,熔过眉,所以看起来特秀气。 毛盖头叫何楠,一早就带了四份八毛凉皮请宿舍人尝尝本市的特色。她说本来买了六份,(宿舍六个人),路上碰到她爸的熟人给了别人两份。 我们都没吃早饭,我就也吃了一点。 我刚吃完,爸爸竟然来了。他叫我回家吃饭。 吃完饭,我又回来。妈妈就给我十块钱备用,说有要用钱的时候再回家要。 第二天还是报到的日子,我在宿舍呆着,有人出去逛街,有人去体检。 第三天,晚上通知开班会。 在女生楼下集合,这才看到男生。 第三章 鸟市班长 9月9日了,天气转凉。已经没有女生穿裙子了。 我竟然下面穿上了白色长裙,上面是金黄色毛t恤衫。 我们在楼下站队,有大二的男生站在旁边边瞅我们边说:“看06的女生长咋样。” 众女生一起到了绿三104。。坐了十分钟,远远听到一群男生吵吵闹闹的往这边来了。一会儿,第一个男生进来,我就冲他们喊了一句:“一个帅哥都没有。”到最后一个进来,我又喊了一次:“一个帅哥都没有!”其中一个男生一听我这话,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班主任老师也来了,是个有点胖、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他先介绍自己姓尹,叫尹俊。然后说让大家都各自自我介绍一下。特别强调了一句:“可以用英语介绍。就说说你们以前都当过什么班干部。” 从第一排开始,一排一排的一个一个的往下轮。 还没到我,我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我猫着腰一溜小跑,跑到老师跟前,说:“老师,我肚子不舒服,出去一下,上个厕所,行不行?”老师竟然不理我,当作没听见,也好像没看见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 管他呢,不说话算!反正我是憋不住了,就得立刻解决。 看他10秒内没说话、没抬头,估计是默许的。就一阵子跑,跑进教室门口旁边的厕所。迅速解决完,才想起来看看是不是女厕。 还好,刚才厕所没人。 出来一看,还好,是女厕。 我回去坐好,快到我了。 我一上去,就用英语和大家问好。 “hello everyone! my name is yuxiangye。。”我刚来这么一句,下面就有男生说:“是刚才出去那个!” 然后用中文说自己以前当过历史、地理课代表,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主动请辞了。我还说自己除了本市哪里也没去过。 其实,还是去过别处的。只是到那些地方和没去差不多。好玩的都没玩上。就干脆说哪里也没去过了。 大家全都介绍完了,就选班长,谁想当谁演讲,自己把名字写黑板上。一个男生上去说:“我最大的特点就是心细。我喜欢交朋友,我想尽快认识你们,也让你们尽快认识我。让你们记住我最快的方式就是我当上班长。” 后面接着上去一个女生,说:“我想一个男生心细也不可能细过一个女生。所以我最大的特点也是心细。”立刻博得一阵喝彩。 当时只记住一个名字“齐心”,他说自己是2月14日出生的,所以是他爸他妈爱情的结晶。 然后投票,那个说自己心细的男生票最多,说自己心细的女生位居第二。于是他们就分别是班长和副班长了。 然后选学习委员,我们宿舍的李嫣上去了,说的还挺诚恳的。她下来时,朝我动动头,意思让我也上。我说了句“不感兴趣“。因为我想到以前高中时当班干部,评优秀从来没我,出力不讨好。就想大学里也一样吧,那我还去竞选什么? 虽然老师说没选上班长的也可以再上去竞选学习委员,但没有刚才上的人再上。 学习委员就三个人竞选,没刚才的多。李嫣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学习委员。 下面是生活委员,有个叫韩迎的女生说自己一直当生活委员,这次要是选上,还会像以前一样尽职尽责。结果她被选上了。 再往下是选宣传委员,说一定要有些特长的。 一个叫刘欢的女孩说自己会吹葫芦丝,会写毛笔字。这么一来,别人就不敢挑战她了。她就成了宣传委员。 选完了,尹老师才说当班干部时有好处的,至于什么好处他说以后就知道了。 然后让他们选上班干部的把电话等联系方式写黑板上。班长写了,说:“我是乌市的,又是联系我。鸟市的!” 第二天,全年级开大会,入学教育。朱甲老师讲,还鼓励同学上去自我介绍,说有奖励。 我犹豫了一下,没敢上,想准备准备再上。结果朱甲当场给了介绍自己的两位同学每人一份礼物,用蓝色纸盒包装着的。现在想也许是介绍大学或学院的光盘吧。 然后尹老师又上去说:“现在大学生可以谈恋爱,虽然法律让结婚,但是报纸上写的第一对大学生结婚的,没过多久就……”我坐在第一排,看他不说了,说了一句:“就离婚了。” 他们都在后面笑我,有男生笑着说:“没多久就离婚了?嗬嗬。“尹老师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 又怎么了吗? 报纸上就是这么写的嘛!“正在闹离婚”。 第三天,开学典礼。按学院排队集体去中区操场。 老师交过来一面红旗,上面有学院名,让男生拿着。他们是一把抓着旗子,并不展开。老师让他们展开旗子,他们就不展开。老师就不管了。 正往操场走着,一个戴着一副大耳环的女孩突然闯到我们队伍里,问:“这是汉文班的队伍吗?” 我说:“是。” 她就站我旁边了。 我后面全是男生,他们正议论着我旁边这个美少女:“我们以前高中班的马丽,比她个子还矮,高兴了啃一口,想抱就抱。” 说话的正是前天竞选班长的男生之一。 那大耳环女生问我:“班长是谁?” 我就记住了个齐心,就说是齐心。 刚说话的男生和那大耳环聊得起劲,特热情。 我问那女生她的耳环是什么金属做的。她说不知道。 站到操场上,那女生忽然说了一句:“我不是这个班的。”就走了。刚那男生好失望啊。 典礼开始,领导讲话,表彰第一志愿报考s大的高考分数500分以上的大一新生,奖励现金。没我们学院的事。 就是站着怪累人。我刚好回头看了一眼,刚那男生正好站不住往前栽呢。他正努力使自己身体平衡。看到我看他,他对旁边的人说:“有女生看我。” 旁边人说:“她看的是齐心。” 持续了连个小时,终于完了。 然后是师哥领我们熟悉校园,介绍各个食堂、教学楼。 师哥还特意说了一句:“学校给你们每人办的银行卡一定保管好了,领奖学金、助学金要用的。” 有人说:“不知道密码。” 师哥说:“原始密码是6个8。” 然后师哥给我们留了他的电话号码,说有事就打电话找他。 学校桃李居食堂前面正在盖着一幢建筑,从敞着的门前往里看正是我梦里见过的场景。 原来我早有梦预示,我就到s大来了。 晚饭前,我要去打水,却不知道在哪里打。前两天我中午回家,都是何楠她们帮我打的水。 李嫣说她也去,跟着她走。 我和李嫣打水回来,遇见我们班女生汪婷婷。她一见到我们就说:“你们俩合到一块就是一个赵本山。” 第四天上课了,第一节在最老的教学楼绿1上。 每次上课,我们宿舍都是集体行动。或者是一两个人先去,给其他人占位子。我总是第一个进教室,我和李嫣总是坐中间第二排。 下午在第二老的楼绿五上的。 总有男生打电话问李嫣在哪里上课,虽然每个宿舍都发了一张课表。 第一天放学后,有篮球赛,我们要去做学院拉拉队。我们跟着大伙往中区走。走着走着,我们班的人越来越少,我边走边背着《上邪》。刚背到“上邪,我欲与君相随,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一回头,又是那个男生。不过这次他正像个管事的人一样,不满地说:“人呢?人呢?怎么人越走越少?” 我说:“不是跟着你走的吗?” 他一笑:“是跟着我走的,可也不是本班长把人弄丢的呀?” 原来他是班长,我这认人的记性太差了。 后来,又知道班长叫吉涛。 而且,每次上课总听见一个深沉的声音在后面响。 古代文学老师上课提到搏客,说:“你们每个人都有博客或者个人主页把?” 我和旁边的刘闵说我有一个博客和一个主页。 那个深沉的声音又在后面响了:“郁香叶也有博客?” 下课后,我就注意听那个声音从哪里传过来的。我发现就在吉涛周围。 回去我给刘闵她们讲了当天古代文学课上我听到的那个深沉的声音。 她们说:“那好呀,表明有人在关心你。” 第二天下午又上古代文学课,经常坐在吉涛周围的三个男生正好坐在我们后面的第三排。我就转过去问:“你们三个谁的声音最深沉?” 胖子回答道:“我们三个声音都深沉。” 我一笑,转过来了。 问了等于没问。 过一会儿,又有人来了。听见那胖子给别人说:“她刚才跟我们说话了。就是没跟你说。”又是那个深沉的声音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这个人是谁呢?后来他们整个宿舍为什么都和我们宿舍扯上了呢?请看下一章《打赌》。 完结 三年过去了,故事也该有他的结局。 毕业了,心中的人也早已不是那个最初动情的人。追逐者也不是没有,但是爱过了,也错过了。没有真正谈过一次恋爱,始终是暗恋与被暗恋。传说中的处女,大学里的珍品遗留文物,这是父母自始至终告诫香叶的箴言。她不敢接受别人的示爱,因为她在等那个早晚会重逢的日子、那个早晚要重逢的人。她也曾经试图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向喜欢的师弟写情书,却被师弟自那以后跟见鬼一样躲着。 毕业了,毕业那天她第一次和全班同去ktv,第一次彻夜未归。那真的是她第一次ktv经历,第一次夜不归宿,也是第一次彻夜未眠。那一晚上14名男女同学在包房里唱歌、吃东西,他们都喝酒了,除了香叶。已经不是班长的吉涛静静地喝着啤酒,香叶默默地看着这个陪大家坐到最后的男生,他们之间很尴尬的对话了几句以后的工作事情。吉涛大学换了8各女朋友,但是没有小郁。他考上了特警,没有确定分在哪里。香叶还没有找到工作。 毕业了,香叶考特岗教师,地区的考了笔试第一名却因为看成绩的时候网站故障关闭,不知道。让妈妈短信查成绩,妈妈却把78分看成78名,说香叶没考上。兵团特岗教师,又因为面试不佳,差两分通过。她去考公务员也进面试了。 就在她去当地公务员科递交确认材料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意外的出现在电梯里。 “你长得很像我高中同学。” 没听见,装清高,不理我!过分! 还好,他旁边有个和他一起的男生,在盯着香叶看。 “他长得像我高中同学!” 香叶对那个陌生人说着,却盯着那个俊朗的面庞。 “他高中在五中上的!说不定就是你同学呢!” 俊朗的脸看也不看香叶一眼,他已经不认识她了。 她胖了,重了十五公斤。因为她伤心生气的时候就以吃东西解压,她孤单了就吃,寂寞了也吃,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就吃。 排队交材料的时候他站在她后面,她终于对着他的眼睛说了句:“你在哪里上班?” “财政局!”他淡淡的答道。依旧充满魅力,依旧冷峻。 =====================================================================================================另一个呢?那个可悲的追逐者呢? 她在朋友网上搜,终于搜到了他在当地的双龙公司。双龙公司?以前不就是在香叶家的小区前面吗?但是当香叶去看的时候,门面都已经拆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