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关》 一 人面不知何处去(1) 又是一个早晨。东方的天空缓缓跃起一轮旭日,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整个行宫都照亮了。 已是第三年的春天,但远去的人儿始终没有一点消息。窗前一个白衣少年倚窗而立,神情十分萧索,手里捏着一方香帕,无限情思显为香帕而来。 “王子,梅前辈要见您!”忠心的侍卫欧阳笑进来低声禀报,好似也怕惊扰了慕容王子,”我已带他进宫了!” “哦!”慕容若枫微微一醒,缓缓回过头来,日色颇浓,照在他俊毅丰神的脸上。 “五师父,请坐!” 慕容若枫淡淡一笑,但掩不住那为情所苦的憔悴、伤感。 梅秋冷虽年过古稀,但白衣飘飘,风度超然,令人一见有出尘之感。即使他以冷心冷血闻名于江湖,但对于钟爱的弟子却有无限的关怀、爱护。看着那显眼的一方情帕,内心已了然,不由摇头轻叹一声:”痴儿!” “父王已立储君昭告天下,五师父应该知道吧!” 慕容若枫轻轻一笑,”枫儿让您老人家一大早赶来‘贺喜’实在惭愧。”他双手捧上香茗,”让枫儿敬您一杯!” “唉!”梅秋冷对他的潇洒脱俗向来欣赏,但内心也知他的抉择有太多的无奈、伤痛。 “枫儿,你能为天下苍生着想,继承大统,我们几个老头子也感欣慰!但愿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从此远你而去!就让那个名震武林,饮誉宇内的‘剑韵骄子’许若枫从此绝迹吧!”梅秋冷慈爱地望着他,忍不住又是轻叹一声。 虽然,天下的百姓会因”许若枫”的”隐退”而多了一位明君,但武林却由此丢了一位风华绝代、博采古今、潇洒风流的少年名士。这其中是否得大于失,还是失大于得呢? 正在此时,侍卫又进来禀报:”王子,殿下召见您!” “五师父稍候!”慕容若枫淡淡一笑,对梅秋冷说,又吩咐侍卫好好款待师父,这才匆匆而去。百忙中,仍不忘把那方香帕小心地放入袖中,显见对香帕极为珍爱。 梅秋冷眼力何等之高,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内心倍感怆然!许若枫,身为异族的王子,因机缘巧合,得当世几位异人垂青,凭过人天赋,成就一身绝世武功,博得了”剑韵骄子”的美名,傲游天下名山大川,何等怄意?少年功成,风采盖世,红颜倾心,那又是何等风光?谁知半途风波,情海生变,以致情侣分隔,音讯渺茫,也令这位多情王子厌倦武林,淡出而致霸业,也许他是想借此而忘却往事吧!如果让他重出江湖,会否引起他的心事,伤痛了他的情怀?梅秋冷打定主意,无论多大的事,也不想再令慕容若枫重出江湖了。 无论是谁,只要想到慕容王子三年多来对情馨儿所付出的一切,谁都不会再忍心去解及往昔之事了! 一 人面不知何处去(2) “梅老前辈,您有情姑娘的消息么?”一个红衣少女盈盈走出来,画眉如柳,瓜子脸,朱唇粉腮,美丽极了! “如果有那丫头的消息,我老头子就是求,也要请她回来!”梅秋冷微微苦笑,瞪了眼睛看她,“刁娃娃,你怎么也学那丫头装扮起来了?” 叶蕊低低一叹:”若枫哥哥喜欢情馨儿的一切,我不忍见他为情所苦,所以,所以……”她没再说下去,但哀怨的眼神已让任何人都心碎明了。 “又是一个傻丫头!”梅秋冷见平时刁钻娇蛮的叶蕊现在居然也会为他人着想,又是感动又是无奈,”你那么喜欢他,就不该再扮情馨儿惹他伤心!” “我,我没办法呀!”叶蕊突地痛哭起来,”若枫哥哥心内只有情馨儿一人,自从情馨儿负气远走,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对谁都冷冷淡淡,爱理不理……只有偶尔,他思念情儿心切,见了我这身打扮,才会误认为情馨儿回来,才会对我好一点……”叶蕊咬咬唇,悠然一笑,甚为凄美,”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话虽如此,两颗莹晶晶的珠泪已悄然溅于轻衣上。 “痴,痴!”梅秋冷大为感动,他自己一生冷僻,不近人情,自不懂什么是两情相悦,但从慕容若枫,从叶蕊,从他家中的”野丫头”身上,他隐隐地明了一些,不由惊叹”情”之厉害! 情馨儿,情馨儿,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 华山上,一片暮色。悠扬的箫声从华山后苑掌门人的香房传出,吹箫者,乃名满武林的美女子,华山掌门范天玉。聆听者,却是范天玉的师妹李思思。 “师姐,您吹得好极了!看,我们山上的鸟儿都被您引来了!”李思思惊叹不已,”要是小妹能吹出那么动听的曲子,就好了。” 范天玉微微一笑:”你呀,就是三心二意!要不,怎会吹不好?我的曲子还不好听,真正是此道高人的非他莫属! 说到那个”他”,她玉面一黯,已有三年多了,他还好吗?想到当年情馨儿出走,他狂怒的样子,内心一阵自伤自怜。 “哦!我明白了,师姐一定又是在想一个人了!”李思思咯咯娇笑,把她从往事中惊醒。 “许若枫有什么了不起?” 李思思颇不服气,”有本事让我也见一见!” “都有只为那一眼,才惹出那么多情丝缕缕!师妹,不见是你之福,也是你之憾!”范天玉放下箫,轻轻一笑,”走吧!是用饭的时候了!” 李思思茫茫然,点点头,随师姐来到花厅,几位师兄弟已久等了!大家相见之后,依次入座,方未动筷子,却闻警钟声起,众人一愕,已有弟子来报:”‘魔尊宫’小宫主情馨儿拜候范掌门范大小姐!” 一 人面不知何处去(3) “魔尊宫?情馨儿?” 惊心动魄的前三个字,矢志难忘的后三个字,令所有的人为之色变!当年,情馨儿不堪当面被奚落,含恨负情而去,若枫苦寻一千多个日夜无影无踪,但今天为何会和”魔尊宫”一同出现? 范天玉竭力维持镇定,淡淡一笑:”范天玉率同门迎小宫主入座!” 话音才落,伴随一阵悠扬的笙声鼓响,几个锦衣大汉抬着一顶垂纱软轿在八名侍女的吹乐声中,来到大厅口。 “小宫主下轿!” 范天玉严阵以防,几个同门也提高警惕,只有李思思年幼,存心要瞧瞧这位被天下女子视为”头号敌人”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态,但最为紧张的,莫过于范天玉。她要怎么应对才好? 当年的情馨儿,争强好胜,任性娇横,但偏得许若枫的心。后因事在华山折翎而出走,三年了,她变成何许人,谁又知道?如果她存心来”寻畔”,那么范天玉要如何处置?伤了她,会令许若枫痛心,范天玉可不想有何欠佳形象落于许若枫眼中。但来者不善,情馨儿卷土重来,必是为了报复! 她正心乱如麻,情馨儿已笑盈盈从轿中跨步下来! 一样的笑靥,一样的人儿! 范天玉深深吸了口气,令许若枫魂梦萦牵的情馨儿,你已长大”回来”了吗? “范大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们吃不上晚饭了!”甜美的笑声,伴着那纤巧的娇躯,盈盈近前。情馨儿秋波顾盼,微微点头:”华山八子,还有么妹李思思都齐了!好得很!”她微微一顿,对范天玉嫣然一笑,”范大小姐是让本宫站在此为客了?” 她也不等人应,大摇大摆地从范天玉等人身边走过,在座上坐下。范天玉忍住气,微微一笑:”不知……” “吃饭!”情馨儿又打断她的话,微笑着道:”本宫行程甚远,正好饥渴,范大小姐,对不起了!”她居然把人家的晚餐当成她自己的饭吃,一点不把名列中原五大派的华山掌门放在眼中!太目中无人了! “情馨儿,我们大师姐看在许若枫许公子份上,不想与你为难!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华山八子”排行老二的施鲁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越众而出。 情馨儿面色不变,咯咯娇笑:”哎呀!施二侠莫恼!你也要吃饭吗?好,我让你就是!”她盈盈起身,秋水含笑,但笑意中有一丝令人心寒的寒光,范天玉看得真切,娇喝一声:”二师弟小心!”同时,抢上相救。 众人只见白影飞花,跟着一声惨叫,人影分开,施鲁面色惨变,痛苦异常地两手叉住自己的颈部,慢慢倒下,一丝黑血从口角泌出,显是中了毒!范天玉粉脸惨淡,口角也泌出血丝,适才情馨儿轻挥一掌,居然把她的五脏六腑也震伤了!看来,情馨儿今非昔比!众人看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 人面不知何处去(4) “咯咯……堂堂华山二侠,竟如此脓包!”情馨儿好不得意,三年来内心那郁愤之情,始得发泄。 “你——”华山众子大怒,方待出手。范天玉阻止了他们,目注情馨儿,沉声道:”请小宫主赐药救我二师弟!” “大师姐——” 情馨儿微微一笑:”本宫从师之时,只识下毒,并未学解救之道!既然范大小姐开开口,本宫少不得要卖你几分面子!好啦,待本宫回转师门,学它个三年五载,再来解救施二侠吧!”她娇笑不已,轻移莲步,向外走去:”本宫还要赶往峨眉,不久呆了!好啦,替我问候一下不归师太、无忧神尼,本宫走啦!” “小妖女,纳命来!”“众师弟不可!” 几声怒叱,范天玉阻住;华山余下七子同李思思群起攻之。刹时大厅上拳风虎虎有声,长剑舞动,铁斧飞劈,云绸漫飞,把情馨儿困在中间。 “哼!名门正派也会‘群殴’么?好得很!”赙馨儿正要出一口气,见状正合心意,但见她身走轻灵,飘逸诡异,众人正眼花缭乱之际,一股阴柔力左吸右引,上牵下推,”小心——”众人惊叫不已,兵刃没了准头,自己人打自己人! 情馨儿咯咯娇笑,在银铃声中,她的人已似一阵轻风,飘然上了小轿。 范天玉目睹门下弟子伤损惨重,内心又气又怒,高声道:”情馨儿,你无理取闹,伤我同门,罪大恶极!快划下道来,我要与你一决生死!” “哼!范大小姐,你还差得远呢!本宫不杀你,只是为了借你之口,传言武林,我‘魔尊宫’小宫主情馨儿‘复仇’来了!让那些‘开罪’本宫之人,心里有个准备,免得到时悔之晚矣!还有,告诉许若枫,我恨他,第一个要杀的,也是他!哈哈……” 笑声中,情馨儿一行已去远了! “唉——”范天玉颓然一叹,”情馨儿,你莫要伤了若枫的心哦……”她望望受伤的同门,倏地一醒,”那妖女说要去峨眉,我得快点告知游掌门呀!还有,情馨儿要杀若枫,我也必须去通知他!”于是,她吩咐门下弟子分头放白鸽,飞鸽传书,不消多久,”魔尊宫”重现江湖,小宫主情馨儿为非作歹一事,将传遍天下。 “咦?”梅秋冷与叶蕊正在说话,突见天外飞来一物,簌簌作响,抬头一望,一只白鸽落在书案上,咕咕直叫。 “华山信鸽?”叶蕊惊异地道:”莫非华山有什么变故?” 梅秋冷从白鸽足上系的红绳下取出一张小字条,上边只有四个绳头般小字:”情返变生”。”情-返-变-生”梅秋冷默默念了一遍,突地一惊,”莫非情馨儿回来了?” 一 人面不知何处去(5) 叶蕊玉面一变:”情馨儿回来了?可能么?梅前辈,您确定吗?” “错不了!”梅秋冷微微一顿,”小蕊,我先走一步了!你千万不要告诉若枫这事,还有,你爹明光上人还在找你,你好自为之!” “喂!梅前辈,等一下——”叶蕊见他人已如一缕轻烟般稍纵即逝,忙大叫,但梅秋冷已不见踪影。”唉——” “王妹,五师父呢?”慕容若枫正好回宫,剑眉微蹙,心事重重的样子,进来不见梅秋冷,不由一怔。 “若枫哥,梅前辈有事先走了!对啦,父王召你何事?”叶蕊忙改变话题,微微一笑问。 慕容若枫淡淡一笑:”一点小事!五师父也真怪,怎么来去匆匆?”他目光一转,望见了案上的信鸽,”咦?华山派飞书,有什么大事吗?” “没,没!”叶蕊吞吞吐吐,”纵然有什么事,梅前辈也能压得住。” “不错!五师父的本领,我该信得过!”慕容若枫微微一笑,”何况,江湖、武林,已经离我远去了!”他轻抚白鸽的羽毛,眸子中闪过一丝黯然,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画—— 清澈的小溪畔,一对少年男女正在争执。 “哼!范天玉送你一只信鸽,一定是要传情于你,不行不行!我一定要你放了它!”红衣少女的脸上有一个刁顽的笑容,任性地对他又叫又吵。 白衣少年俊美的脸上满是啼笑皆非的表情:”情馨妹妹,傻丫头,我怎会和天玉飞鸽传情呢?那是中原五大派的联络信物,万一出了什么事,大家有个照应——” “骗人骗人!”红衣少女气呼呼地嚷道:”你骗人!我不信!”她扭身投入他怀里,玉拳轻捏,又捣又捶,”华山派的不归师太,无忧神尼是何许人,用得着你去帮忙吗?何况,你又非五派弟子,哼!坏哥哥,你不放了它,就是对范天玉有意思!”她无理取闹的顿足,跺脚,”你去娶范天玉好了!呜呜——”最后,她还使出绝招,睫毛一眨,泪珠儿就掉下来,口里说得凶,人却舍不得离开他。 “馨妹妹!”许若枫好不心痛,她的泪珠儿刺痛了他的心,尽管他明知她是在任性胡闹,但也不忍去责骂她,温柔地揽住她,低声道,”别哭!别哭!若枫哥哥什么都依你,你说放就放!好么?”“唔!若枫哥哥,还是你疼我!”情馨儿一听,喜上眉楣,破涕为笑,娇哼一声,乖乖地靠在他怀里,看着他斩断红绳,放飞鸽子,狡黠的笑容得意地浮现在她天真不减的脸上…… “若枫哥,若枫哥——”叶蕊见他深思不语,不由又惊又着急,”你怎么了?若枫哥——” “没什么!”许若枫从往事中惊醒,颇觉痛苦、惆怅,他对情馨儿一往情深,无人可取代。以致为了婚事,几番与父亲冲突。可是,情馨儿就像一阵风,已经无影无踪了!今生还能再见她么? 一 人面不知何处去(6) “不必骗我了!你一定在想情馨儿!”叶蕊低声道,”若枫哥,她只是一个马贼的女儿,你——” “够了!”慕容若枫怒吼一声,”不要再说了!” 叶蕊被他脸上那愤怒的神情惊呆了!慕容若枫缓缓道,“她是什么人的女儿都无所谓•;我爱她的一切并不在乎她的出身!当年就是你们以什么门户之见、地位尊卑气走她的!”他的眼神极为伤痛,”馨妹妹走了,她给我的伤害,你们怎能体会到?” “不管什么人,我都不希望再听见此类‘好意’的劝说!”慕容若枫语声一冷,冷冷道,”就是王妹,你在父王面前也要小心点。”说完,他云袖一拂,人已怒冲冲出宫。 叶蕊气得咬紧朱唇,泪珠莹然。 “魔尊宫”早在六十年前就曾名震武林,”毒魔尊者”哈蒙横行肆虐时,情馨儿还不知在什么地方!但现在,两者居然连在一起,不能不令人惊异。 不用两天,情馨儿已在华山、峨眉、崆峒、点苍、衡山伤了五五二十五名弟子,且扬言要和”剑韵骄子”一比高下。为此,华山等五派连成一体,分派出弟子要找情馨儿算账。但许若枫已消失于武林三年多了,情馨儿怎么也找不到他! “若枫哥哥,你知道吗?我口口声声要杀你,都有是假的!”情馨儿低声道,”我只想出一口气,打败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我并不真想害他们!他们中了毒,我也会给解药!只要——只要——你来看我,对我说几句也听的话,我一定救他们!若枫哥哥,你在哪里?现在,我闯了祸。需要你的帮助,你为什么不出现?华山派的老尼姑,崆峒派的臭道士,还有峨眉、衡山、点苍的人,都要杀我,你忍心我受到伤害么?” “若枫哥哥,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会倒霉的!”情馨儿轻轻抚弄纤指上套着的一串晶莹碧透的铃铛,清脆的铃声在夜风里颇有凄冷的诗意,”若枫哥哥——”情馨儿咬咬樱唇,努力要忍住泪珠,但水晶般的泪珠儿却不争气地一滴滴滴在她衣服上,沿着那苍白娇俏的脸儿滑下…… “哼!好你个小妖女,你胆子不小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十分刺耳,夜色中,一条,两条……五条人影分扇形把她围在中间,带领的是一黑色缁衣老尼,另四人俱是一色夜行服装,却是华山派范天玉的师叔无忧神尼以及点苍四剑客欧阳氏兄弟。 情馨儿已悄悄拭去泪痕,咯咯娇笑:”是神尼大驾光临呀!馨儿小宫主有礼了!”说到”礼”字,她盈盈一福间,数十点寒光已直取五人,同时,纤掌轻挥,夹着香风扑鼻而来,她先发制人,不客气地着着抢攻。 一 人面不知何处去(7) 但无忧神尼何许人,三十年前誉满武林,与不归师太、明光上人、圣观道长、禅心大师并称”宇内五仙”,一身武功莫测高深,一柄拂尘可胜百般武器,厉害极了!别说打败她,放眼天下,除了三年前名满天下的许若枫,只怕谁也走不过百招! 尽管情馨儿抢了先机,但要对付无忧神尼,却仍差了一大截!何况,点苍四子本领不弱,站在一边为神尼掠阵,以防情馨儿逃走。好在无忧神尼自恃辈份,仅以一臂对敌,情馨儿方始支持得住!不过,百招一过,情馨儿俏脸变白,香汗涔涔,身形大不如从前。无忧神尼气定神闲,拂尘指东打西,进退自如,不用说,情馨儿必败无疑。 “小妖女,贫尼也不想与一个小辈过不去!只要你乖乖交出解药,随贫尼等回山向五大派门人一个交代,贫尼可不伤你,否则——”无忧神尼说着,拂尘一扫,千点银丝直迫她面门。 情馨儿性子执拗,一向不吃硬,见她出言威胁,内心大怒,面上却甜甜一笑:”不必客气!你有本事尽管来拿好了!臭尼姑!”她恨恨地骂,一个分心,拂尘扫中她的纤肩,情馨儿一声尖叫,又被无忧神尼拂尘柄转,撞中小腹,刹时,花容惨淡,惨哼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她的人也飞跌在地,四柄冰冷的长剑已同时指向她粉颈。 “解药呢?”无忧神尼恼她无礼,存心要她吃苦头。 情馨儿恨怒交加,珠泪莹然,咬了咬牙,忍住内心的悲苦幽怨,”解药、解药,我拿给你!”她内心失望不已,许若枫并未出现,为什么?她缓缓探入怀内取解药。 无忧神尼脸露微笑:”这才乘!” 话犹未了,情馨儿已摸出一小瓶什么,无忧神尼才要接过,不防一阵白色粉末迎面而来,”小心!”惊叱声未了,点苍四剑只觉头晕胸闷,眼前一阵白茫茫,掌中长剑不知何时已被人扫落地上,”糟糕!不要让小妖女走了——” 无忧神尼大喝一声,拂尘飞快扫去残雾,但眼前已没了情馨儿踪影。”又让她跑了——” 无忧神尼恨恨地顿足,”下次再抓住她,先废了她再说!小妖女!”骂着,她自己只觉面上痒痒的,不由大惊,莫非雾中有剧毒?再一看,点苍四剑已东倒西歪,倒了一地!饶是她功力深厚,也觉头昏目眩,忙就地坐下盘膝,以图迫去体内之毒。但”魔尊宫”的独门毒药,何等厉害,一时半刻,无忧神尼也无法迫出毒来。 此时,另有一双歹毒的眼睛在看着五人,然后,一条毒计从心内浮起,他嘿嘿地怪笑起来,闪电来到无忧神尼身侧,轻轻探出一掌,悄无声息地拍向无忧神尼头顶,等到她发觉,已晚了:”啊——你——是——” 无忧神尼惊叫未了,人已倒下。 一 人面不知何处去(8) “嘎嘎——许若枫呀许若枫,本座就不信你不出来!是时候让你试试本座的厉害了!哈哈——” 月色下,他一头乱发越发恐怖,一双血红的眼睛里有着无比的怨毒,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道:”你在天下人面前杀了我的儿子,我也要你在武林大会上亲刃你的心上人情馨儿,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哈哈——这叫一报还一报——许若枫,你等着!等着享受那种痛彻心肺的滋味吧——哈哈——” 在笑声里,他又趁势把中毒至深的点苍四剑杀害,栽赃于别人,然后,悄悄而去。大地一片黑暗。 情馨儿毒杀无忧神尼、点苍四剑一事,次日一早已传遍江湖。而当事人之一的情馨儿,却一点也不知,她已越闯祸越大了! “哎呀——好疼——”情馨儿樱唇轻颤,纤掌轻抚香肩,缓缓睁开秋波,她内心最盼望眼前出现的是那张熟悉俊美的脸,那脉脉柔情的目光,但她失望了!许若枫并没在她身边,她心一痛,”哇”又吐了一口血。 “小宫主,您怎样了?”同行的侍女扶起她,”来,快把药喝了!” 情馨儿无神的眸子一闪:”你们,我要你们去打听许若枫的下落,他人呢?” 四名侍女和四个大汉都低下头去,没吱声。 “打听不到?”情馨儿好不绝望,”完了——若枫哥哥不帮我——我,我惨了!”她咬咬唇,泪珠滚滚,”你好狠心!若枫哥哥,你不出来,你没良心,你不爱我了——”她大叫,”许若枫,我恨你——” 叫声凄切高昂,响彻云霄。 “嘘——小宫主,小声点!” 情馨儿茫然 一笑,缓缓自怀内取出一香袋,袋内装有十二粒红彤彤的丸子。”师父交代过,若无法打败敌人,只需服下一枚倍元丹,即可增加一倍功力。现在,姓许的坏蛋不肯救我,我又招惹了五派的人,只怕不服此丸,打不过那伙秃驴老道!我——我怎能再败于他们面前,再被他们抓去受辱,不——” 情馨儿咬紧牙关,”我情馨儿虽是小贼之后,但决不认输!若枫哥哥既那么狠心不救我,我何苦眼巴巴等他怜悯?我情馨儿决非贪生怕死之辈!” 她秋波中泪花一闪,一扬头,服下一枚”倍元丹”,顿觉浑身舒服无比,内力也畅通了许多,不禁又喜又悲。喜者,她武功可能大有提高;悲者,”倍元丹”含有剧毒,十二枚下去,必死无救!”毒魔尊者”给她时交代得很清楚!一月服一枚,一年十二月,十二枚毒丹足可把她塑成一代小魔头,一年足可让她杀了许若枫!当时,她心存憧憬,认为只要骗得”毒魔尊者”到中原,那么以她和许若枫的本领,足可以出一口气,至于”倍元丹”嘛,顶多只要服一、二枚,即可对付那伙”笨蛋”,而凭许若枫的内功、本领,他一定有办法救她,到时活活气死”毒魔尊者”,她和许若枫也可比翼双飞。那知人算不如天算,她情馨儿眼见是势单力薄,未遇意中人,先受伤还自服毒丹,看来命不长矣!一时悲从中来,再也控制不了,千行泪倾泻而下。 二 金风玉露一相逢(1) “馨妹妹,馨妹妹——”慕容若枫喃喃叫着她的小字,人也从梦中惊醒,俊眸回扫,那有伊人倩影!他倍感寂寞伤痛,梦里的人儿娇美可人,正笑眸盼兮地对他笑,但一会又被血色所吞没,他只听见她凄怨的高叫:“若枫哥哥——”,叫得他心都碎了!人也从梦中醒来! “王子,王子,您做梦了?”一个妩媚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只白腻的香酥小手轻执一方香帕,正要给他拭汗。 “你?突厥珠?”慕容若枫又吃惊又恼火,一把推开美人,抢回香帕,“谁让你进入本王行宫?” 突厥珠又是委屈又是不解:“殿下把我许配给王子,王子您——” “本王拒绝婚事时,你父亲也在场!为何你还到行宫来?”慕容若枫冷哼一声,“高飞,送突厥郡主回府!” “是!王子!”侍卫恭敬地应道,“郡主,请!” “王子,王子——”突厥珠又哀怨又心碎,“我那么讨厌吗?您正眼也不看我一下,我哪儿错了?您要这么‘惩罚’我?王子——” “你没错!错的是我,不该身为王子!”慕容若枫淡淡一叹,“我不让你呆下是为你好!突厥郡主你的幸福也不应该只是作为本王名义上的妃子!” “王子——”突厥珠被他语中含意惊呆了。 “馨妹妹好像……”慕容若枫不再理她,喃喃道,“不行!我要看看……馨妹妹不能有任何事发生,否则……” “情馨儿杀害了无忧神尼,我们一定要报仇!” 中原五大派的掌门人齐集华山商议大计。华山门下弟子个个满脸悲痛。峨眉掌门游战恨恨道:“这个妖女好歹毒!不仅伤了施二侠他们,还毒杀点苍四位同门,实在可恶极了!即使许公子再现江湖,也万难救得了她!” 众人听他提及“剑韵骄子”许若枫,心头均是一震。许若枫风华盖世,潇洒倜傥,到处都有“红颜知已”,但真正得他心的却只有情馨儿一人。为了情馨儿,他不惜开罪武林前辈,甘愿代她受过,令天下人为之瞠目。如果说情馨儿一向敢放肆,横行无忌,那就是为着有一个许若枫替她“顶缸”。但现在,情馨儿闯下弥天大祸,毒杀武林名宿,伤害江湖豪杰,许若枫得知,又怎么处置?如果他助纣为虐,又当如何? 许若枫的本领,众人心里明白!他自十六岁闯江湖以来,凭一柄惊魂泣鬼剑,啸傲湖山。后更因异人相惜,练就了万毒莫侵的“天阳辟邪”大法,也把他成名武林的另一绝唱“千古情天”提高到无上境界。三年前,他会合当世有数几大高人,在华山绝顶,迫得天下第一大大魔头“毒王”跳崖而亡,一举惊天下,“剑韵骄子”大名,更是令天下邪恶之徒闻名丧胆。虽然自那天起,他也从此销声匿迹,但“剑韵骄子”三字到现在仍是让人“谈名色变”,三年的光阴,他的武学修为必更上一层楼。何况,许若枫的几位师父均是惜徒如命的人,武林的名辈高士,对许若枫也颇投缘,他若助情馨儿,等于正义自相残杀,武林大乱矣! 二 金风玉露一相逢(2) “许公子退隐武林,只怕尚不知此事!”崆峒派玉竹道长沉吟一下道,“贫道认为倒也是一桩好事!” 范天玉默然不语。 点苍铁应怒道:“我才不管许若枫知悉与否,情馨儿那妖女杀害我同门,我决不放过她!” “铁贤侄休急燥!阿弥陀佛!” “禅心大师!”众人大喜。 “宇内四仙”中的禅心大师、不归师太、圣观道长联袂而来,五派弟子忙依礼叩拜。 “老衲在少林接报,与圣观道兄商议后,专程赶来!”禅心大师落座后道,“不知无忧神尼的遗体何在?” “就安置在本门后厅中,专候师父、大师、道长处理!”范天玉忙答道,“经查,确是被情馨儿毒害。” 不归怒声道:“那小妖女与‘魔尊宫’相勾结,我们怎可放过她?还有许若枫那小子,一定是暗中庇护那妖女,否则怎么可能毒倒师妹?” “师太休怒!依老衲与道兄推断,也许其中另有隐情也未知!”禅心大师宣了一声佛号,“为今之计,只有找出情馨儿,问个明白!” “那妖女伤人之后,逃之夭夭,我们要到何处去找?” “依贫道之见,情馨儿一定会找许若枫!而许若枫,极有可能……我们不妨致函‘洛阳名侠’都北越,也许,他知道许若枫的下落!” “洛阳名侠?”众人一愕,立即明白。 都北越可是许若枫的结义好友,许若枫与情馨儿的事,他最清楚。 “哎呀——”情馨儿惨叫不已,纤纤玉掌颤抖着,要去抓纱帐,却又紧捏成拳状,指尖深深嵌入床沿,鲜血莹莹。 “小宫主,小宫主——”众侍女惊惶地叫。 情馨儿一服下“倍元丹”,开始感觉还很好,不过片刻,立即毒发,惨不忍睹,加上又受了内伤,现在双管齐下,情馨儿惨然色变,挣扎不已。 “若枫哥哥……若枫哥哥……”她喃喃叫着,两行泪水沿着那惨白的脸儿滑下,无血色的樱唇微微颤抖,皓齿深深嵌入朱唇,血一丝丝泌出来,终于一滴、两滴……掉在她香襟上,她的人也渐渐昏过去…… 慕容王子离开王宫,老王并不吃惊!重入江湖,他又成了“许若枫”,但为不使人注意,他蒙了面纱,悄然寻访伊人踪迹。梅秋冷的苦心,他不会不明白,因此,他没有去华山,也不上衡山,只是暗暗察访。“魔尊宫”小宫主情馨儿的事,从丐帮弟子口中,他已知悉,内心不由又惊又急。 “魔尊宫”宫主是什么人,他知道!情馨儿为何会投身他门下,许若枫不知道!情馨儿为什么要毒害“无忧神尼”,他更不明白!在他心目中,情馨儿人虽刁蛮任性,喜欢无理取闹,但绝非阴险的人!许若枫内心又焦灼又痛苦,他要寻到情馨儿,一定要找到!情馨儿不是小魔头,不是! 二 金风玉露一相逢(3) 但人海茫茫,要找到情馨儿,谈何容易?何况,现在她又必须隐藏她的踪迹。许若枫深觉苦恼,夜已深了,他怎么睡得下? 洛阳城外,一座无名小桥上,一个白衣蒙面少年正在对月吹箫。 夜温柔地笼罩大地,箫声如天籁之音,扣人心弦,袅袅动听,真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渐渐地,一只,两只……天上飞来地夜禽,在桥边落下,排成一队,它们一改凶残的本性,瞌目聆听,好像都睡去了!风轻轻地吹,传送着箫声…… “若枫哥哥,若枫哥哥……” 床上昏睡的人儿突地不安起来,低低叫着心上人的名字,人也清醒许多,“那是他的箫声,……若枫哥哥……”她一跃而起,也不顾自身的处境,人已向外冲,风风火火的动作把睡梦中的侍女惊醒了。 “小宫主,不可以……”众侍女大惊,待要阻止,但黑暗中,一个声音阴沉沉的响起:“不要阻她,让她去!” 众侍女垂下头去。 “嘿嘿……只有你们才子佳人相遇,本座的妙计才可得逞……哈哈……许若枫,你的美梦也该醒了!” “若枫哥哥,若枫哥哥!”情馨儿边狂奔边喃喃地叫,她已分不清是睡是醒,只是凭直觉朝箫声飞奔而去,而同时,身后唰唰,已有数十条黑影在跟踪她了…… 白衣少年箫声愈吹愈伤感,到后来,那些鸟呀,虫呀,都难过得缩成一团,有的已经难过得死去了!而愈来愈近的情馨儿脚步更急,泪掉得更凶了…… “若枫哥哥——” 倏地,情馨儿一声尖叫,那数十柄长剑幻起百道光芒,狠狠袭向她纤巧的人儿,恰值箫声一转,如珠玉落盘,又似千军万马,震动人心,群鸟惊飞,花叶纷舞,在这一切中,许若枫人已至,云袖纷飞,箫影缤叠,众人齐声惊叫,在箫声震慑下,心神已自大乱,再一见白影飞至,还未回过神来,剑、人已纷纷落地,受伤不一。 “剑韵骄子许若枫!”不知道谁惊喊一声,刹时大地一片寂然。 “呜呜——若枫哥哥——”情馨儿可怜兮兮地躲入那温暖的怀里,娇泣不已。 “馨妹妹,馨妹妹!”他内心激动无比,紧紧揽住她的纤肩,微颤的手掌轻抚那一头长长的秀发,激动得连声音也变了,“真是你么?馨妹妹!” “若枫哥哥救我!”情馨儿小嘴轻颤,低声泣道,“他们要杀我!” 许若枫剑眉一挑,冷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人,那伙人不禁微微发抖,为首一个壮了壮胆,“喂!许若枫,你识相的快带了小妖女随我们回去叩拜五大掌门人,否则——” “否则怎样?”许若枫冷冷地问,情馨儿娇巧地靠在他怀里,纤手紧攥他的衣裾,那无助的样子好令他心痛! 在那两道剑光迫视下,那个汉子心也寒了,呐呐说不出话来。 二 金风玉露一相逢(4) “哼!你们既是五派门下,当知以多欺少,胜之不武!滥杀无辜,罪当该诛!出言不逊,应以掌嘴!我许若枫今天就替五派掌门教训尔等!出招吧!”许若枫衣袂飘飘,一手轻拥佳人,另一手持箫,玉立于风中,潇洒极了!那风采,那气度,令得别人不敢仰视! 为首汉子情知今日难以善了,一咬牙:“师兄弟们,上!” 刹时,寒光闪闪,阴风阵阵,三十六条汉子,三十六件武器,纷纷往两人身上“招呼”。情馨儿虽信得过心上人,但也因爱之太深,仍不免为许若枫担心! 却听一声长笑,飘逸如一条白色长龙,飞舞翩翩,在间不容发时,已闪电般地避过那剑刃,那刀锋……轻易地云袖展施,左打右扫,惨哼声此起彼伏,剑器抛坠,人倒一地!三十六条汉子无一幸免,都受了重伤,躺了一地!三十六双眼睛里有惊,有怒,但不可避免的是由衷的敬佩! “告诉尔等师长,许若枫日后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就此告辞了!”话声中,白影远去,情馨儿也不知所踪。 “唉——小妖女有高人相助,只怕——”三十六双眼睛都充满了忧郁的担心! “馨妹妹,”许若枫温柔地轻唤怀中佳人,眸子里充满了柔情爱意,对那小东西,他给出已太多太多了!什么天下大不韪的事,为了她,他算是全办了!不惜得罪天下人,也要保护她,爱她,只要为她,什么荣誉,什么性命,他都可以抛弃! “若枫哥哥!”情馨儿小嘴轻启,楚楚动人的靠在他怀里,纤指轻舒,抚着那一袭出尘的白衣,“你好傻!为了我,去打人!” 他不禁一笑,救了她反被她“训”,他可算“自讨苦吃”。 “你是说我不该救你了?” “唔!不,你不该打人的!”情馨儿眨眨眼,“你打了人,有人会伤心!” “哦?谁?”他一愕。 “范大小姐!”情馨儿娇哼一声,“若枫哥哥伤了美人心啦!” “你高兴了?小丫头,还不是你惹的祸!”他又好气又好笑,轻轻张开双唇,轻咬伊人琼鼻,“乖!为什么那么任性?” “唔!坏哥哥,好疼!”她娇声一叫,纤掌轻抚被他揽得紧了的香肩,脸儿发白,“那老尼姑好厉害!” 许若枫心念一动,松开怀抱:“乖!哪儿受伤了?” “嗯!”情馨儿秋波一转,望了望他,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 “馨妹妹,快告诉若枫哥哥,伤了哪儿?谁伤的?为什么会受伤?”他着急地问,左看右看,也瞧不出她伤在何处。 “若枫哥哥,一点小伤!不妨事!”情馨儿见他关爱自已,内心一阵甜蜜,娇笑道,“是无忧那老尼姑伤的!哼!她真可恶,伤了我!下次再碰上,若枫哥哥可要教训她,为我‘报仇’!” 二 金风玉露一相逢(5) 她居然不知无忧神尼已被杀害!许若枫内心一惊,更觉事有跷蹊。“若枫哥哥!”情馨儿不乐地嘟嘟小嘴,“你在想什么?” “馨妹妹,你——”他深深吸了口气,她那娇俏的样子很迷人,一缕缕熟悉的香味沁入他心,令他心一荡。 “我怎么了?”她不解地眨眨睫毛,看上去更加可爱!那样一个小宝贝,怎会是心狠手辣的“杀人凶犯”? 他轻轻一笑:“没什么!不过,若枫哥哥还是放心!无忧神尼太厉害了,你究竟伤在什么地方?” 情馨儿红着脸儿,咬咬唇,不语地指指纤肩。 “让我看看!”他一本正经地说。 情馨儿不反对,一张俏脸蛋羞得晕红,紧紧藏于君怀,许若枫揭开那层轻衣,隐隐可见数道血丝露出纱外,果是受了拂尘之伤。 “疼吗?”他好心疼,轻轻朝伤口吹气,那暖暖的气息,更让久慕于他的小佳人芳心乱跳,含羞点点头。 “无忧神尼也太狠心了!把你伤成这样!”他颇为生气,“你和她也无甚宿怨呀!可怜的馨妹妹!” 情馨儿颇觉心酸,咬唇低骂:“都怪你,你不好!是你离开我,他们才敢‘欺负’我!你何必救我,适才让他们把我抓去,大卸八块,不是更好?坏哥哥,狠心的哥哥,你,你还假惺惺对我好作什?你去帮他们呀,去娶范天玉呀,还有叶蕊、梅寒……” 她又伤心又委屈,一古脑儿把水往他身上“泼”,娇躯一扭,拒绝他为她涂上灵药,呜呜大哭。 “馨妹妹,你别哭!是我不好!乖!”他可心痛了,一个劲儿安慰她,柔声细语,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令她止住啜泣,不再任性。 “若枫哥哥,现在我闯了不少祸,你,”她幽幽望着他,小鼻轻耸,秋波如水,直勾勾地望着他,“你还会帮我吗?” “会的!”他心一痛,拥紧了她,低声道,“我会永远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真的?”她甜甜一笑,俏脸上也飞起两朵红云,“你可不能哄我,若枫哥哥!”她娇柔地朝他怀里蹭了蹭,靠得更紧了! “傻丫头!”他微微一笑,轻轻低下头去,在她秋波企盼下,终于,两片剑唇紧紧地压住了她的小嘴,彼此都是身形一震,月色下,两人深情地热吻起来…… “什么?许若枫救走了情馨儿?” 众人大惊,连“宇内五仙”也为之动容。 “难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许若枫为一个情馨儿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禅心大师皱眉道:“阿弥陀佛!情孽害苦众生!”“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敌人’——许若枫!”不归师太心中气恼不已。对于许若枫,她恨他不识好歹,不要爱徒范天玉;二恨他助杀人妖女情馨儿,对伊人一往情深。 二 金风玉露一相逢(6) “如果许若枫要算‘敌人’的话,贫道怕不只一个敌人,而是十个、百个了!”圣观道长缓缓道,“大家要忍耐!贫道道相信,许若枫不会是非不分,只要证实人是情馨儿所害的,许若枫再无护短之理!” “道兄说得是!老衲曾与许小施主同行数日,对他的为人,老衲绝对信得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出情馨儿,让情馨儿自已站出来说话!记住,大家要惩除的,是杀人凶手,而非情馨儿,更不是许若枫这两个名字!” “大师说得是!”范天玉也道,“师父,您且别动怒!我们还是先请明光上人来共同商议吧!” “只怕上人为了他那宝贝女儿,现在不知在哪儿!” “又是许若枫作的孽!”不归怒哼一声。 禅心大师、圣观道长相视苦笑。对于许若枫,各人各人的感受。许若枫呀许若枫,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若枫哥哥,”半晌,情馨儿才娇羞地微微推开他的怀抱,埋脸入他怀里,纤掌轻搭在他肩上,柔声道,“我们分开那么久了,你是否喜欢上别人了?” 他微微摇头,轻轻一叹,多傻的丫头,自己若另有心上人,还会不顾一切,抛下江山,弃下美人,冒一切风险来救她么? “若枫哥哥,你说呀!”她等不到回答,不由有些惶然,仰起脸儿,幽幽望着他,轻咬朱唇,俏脸上一片希翼之色。 他轻轻抚着她那如云般的秀发,低下头去,目光凝视住如水的秋波,缓缓道:“馨妹妹,你还不明白么?若枫哥哥这一生只爱着一个人,那就是你——情馨儿!” “嘤咛”,她颇为幸福地靠在他怀里,睫毛低垂,轻轻喃语,“若枫哥哥,我好开心!好高兴!你,你真的只爱我么?唉,我应该信你才对。除了和尚哥哥,就是你待我最好了!” 她指的“和尚哥哥”,自是与许若枫、都北越齐名的“俊逸骑士”拓拨长风了! 提及情有独钟的拓拨长风,许若枫内心一阵恻然。为情所苦,为情所累的人并不只他一人,拓拨长风也是为情出家为僧。也许“同是天涯多情人,相知何须计时日”。无形中,拓拨长风对“情”的执着也震憾了他,他更坚定爱护情馨儿之心了! “馨妹妹,你的故事还没告诉我呢!”他是指一别三年,她的感受、经历。 “唔!没什么好听的!不过,若枫哥哥既关心,我也就‘招了。”她顽皮地一笑。 “是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他为她逗笑了,怜惜的轻轻指指她的鼻子。 “若枫哥哥爱我的时候!”她咯咯娇笑,无限甜蜜地偎入郎怀,低声细说三年的点滴。 二 金风玉露一相逢(7) 原来,那天,许若枫为受伤的大师父“忘嗔上人”疗伤时,情馨儿正好在华山派的大厅上,被众人当面奚落取笑,她伤心气恼之下,冲出厅去,在山下乱奔乱撞,无意中碰见了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毒王”何物。当时,她气昏了头,也不计较敌友。而“毒王”也不知出于何目的,要她带他的信物——一块骷髅骨头回异域天竺找他师父替他报仇。情馨儿年少气盛,决心离开中原,拜师学艺,以雪被五派诸人嘲笑之耻。于是一口应允下来,她也有她的心思,要骗取“毒王”之师的信赖,学得本领。至于许若枫,她深信他会战胜一切邪魔妖人,“毒王”都难耐他何,何况“毒王”之师——一个老掉牙的怪物?再者,她情馨儿注定“吃里扒外”,必要时会倒戈相向;另则,许若枫的两位好友、五大师父都会助阵,会怕那老怪物么?就这样,情馨儿终于如愿以偿地加入“毒魔尊者”门下。那老怪物倒也对徒弟不错,并未迫她喝什么毒汁毒汤。情馨儿要非头脑清醒,也许会认为老毒物也是一位“大好人”。 她把一切告诉了许若枫,但却省去了“毒魔尊者”给她“倍元丹”之事,她不想此时告诉他,因为许若枫爱她颇深,一量得知“倍元丹”有毒,他必毁掉此丹,且要耗功救她,而他们目前“敌人”甚多,她不想他为她分心。何况,他们“来日方长”。 “那么说,一定是‘毒魔尊者’搞的鬼了。”许若枫皱皱剑眉,“无忧神尼”被毒杀,他一向有所疑虑,此刻,念头自然转在“魔尊宫”主身上。“也许他要挑起馨妹妹与各大派的仇隙,让武林中人自相残杀……”一念至此,他什么都明白了,不由又气又怒又恨,“那老毒物好可恶!” “怎么了?”情馨儿不解地轻声问,“若枫哥哥,你说什么?不关何老怪的事,是我要出气才‘寻畔’华山的!” “傻丫头!你不知‘无忧神尼’被人毒杀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她多危险仍不自知,还天真地往自身上揽罪状。 “什么?”她一呆,“那老尼姑被毒杀了?” “不错!就在你与她交战那一夜被人杀了!”许若枫沉静地道,“现在他们要抓你,就不仅是要你交出解药,而且怀疑你是凶犯了。” “哼!谁怕?”她娇横地一笑,“就算是我毒杀的又如何?若枫哥哥,你一样会帮我的,对不?” 他只能是微微苦笑。 “若枫哥哥,你快说呀!”情馨儿娇柔地抓住他的云袖摇了摇,“你一样会爱我的,对不对?” “别闹了!馨妹妹!”他微微一笑,轻轻揽住她,“你不会是那么毒辣的人,若枫哥哥信得过!乖,以后这话不可乱讲,明白吗?我要把那个栽赃的人找出来,为你出气。” 二 金风玉露一相逢(8) “哼!”她不乐地嘟起小嘴,他的话不大合她的心,她不禁会想,要是有一天,她变“坏”了,他还会不会爱她? 为了查出真相,他决定大摇大摆现身江湖,不再匿藏行踪。而五派的人听闻“剑韵骄子”要出面为“妖女”情馨儿“顶缸”,也暂时按兵不动,虽有五派弟子跟踪他们,却再无一人敢上前“找事问罪”。 洛阳,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大都会。不仅因为洛阳的繁华,还因为这里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与“剑韵骄子”许若枫、“俊逸骑士”拓拨长风并称“武林三大才子”的“洛阳名侠”都北越与娇妻杜诗蕾就安居于洛阳城内。 同许若枫一样,都北越夫妇也已三年多未行走江湖了。除了偶尔打发几个旧日仇家上门寻畔外,他们根本不想过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但眼下,一桩大事由不得他们不管。 五大派掌门联袂而至,请都北越少侠出面邀许若枫会谈;许若枫携武林“大敌”情馨儿也来寻他。好好的宁静生活都因此被破坏了。所以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若枫哥哥,我们真要住在都北越家?”情馨儿一千个不愿似的噘嘴,只要她那张小巧玲珑的嘴儿微微一翘,他就知她多不乐意了。 “乖!你不喜欢?”许若枫温柔了轻吻她,两人同得数日,亲密异常,但却不逾越情礼,因为眼下她的“冤枉”才是最重要的。 “哼!别提了!一说到姓都的,我就有气!”情馨儿馨儿咬牙骂道,“都北越好不要脸,夺人所爱;杜诗蕾见异思迁,不知羞耻——唔——坏哥哥,”她生气地推他堵住她小口的两指,“你阻我何来?” “馨妹妹,感情的事,谁也无法勉强,你骂他们作什么?”许若枫轻轻摇头,“他们没错呀!” “我不管!杜诗蕾是和尚哥哥的,都北越不该抢走她!”情馨儿任性地道,“和尚哥哥可以看开,我不可以,我——” “你要怎样?”他淡淡反诘。 她一呆,不错,她能怎么样?“若枫哥哥——”她娇呼一声,紧紧勾住他的腰,低声道,“你可不能学都北越去抢人家的心上人,知道吗?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他不由一愕,那娇横的样子当真可爱可笑,“傻丫头,你要我怎么才肯相信,我不会不要你的?”他半开玩笑地望着她问。 “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一旦对我坏,我就不放过你!”情馨儿眨眨眼,自私而专制地低语,“还有那个与你好的女孩子!” “傻!”他怜爱地轻嗔,两片剑唇却紧紧地压住那张爱胡纠的小嘴,甜甜地亲吻着。 三 付与时人冷眼看(1) “嘤——若枫哥哥——”她娇哼一声,温驯地靠在他怀里,无限柔情地道,“好吧!我听你的,我们就住在都北越家,我保证不给他们一点难堪!好不好?” “这才乖!”他微微一笑,不舍地望着她,低声轻语,“馨妹妹,等此事过后,我要带你回宫,我要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王妃——” “嗯——若枫哥哥,”她羞兮兮地轻推他,低头道,“我可不要什么王妃,我只想和你在一块!” “那还不一样?”他不禁一笑,但转念一想,她可还不知他显赫的贵族身份,因此也不点破,只紧紧吻住了她。 “都少侠,我等是不速之客,打扰了!”范天玉代表五派掌门人,含笑对都北越夫妇说道,“只因许若枫公子和情馨儿打伤了我五派弟子,事关重大,不得不至贵府。”当下详细地把情馨儿毒杀“无忧神尼”及点苍四子的事一一告知。 都北越夫妇对视一眼,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枫弟与我已有三年多没见面了!但依范掌门所说,他若复出江湖,也一定少不了我这一站!好吧!只要枫弟与我会面,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协助各位查清此事!” “都少侠,我们希望你以武林正义为重,言而有信,想那情馨儿罪大恶极,许若枫贪恋美色,不分是非,你一定不屑与之为伍吧!”鲁莽的点苍掌门铁应大声说道,“凡我五派中人一定不会放过此二人!” “铁掌门尽可放心,在下是非曲直还是分得清!我一定会让枫弟给各位一个交代!”都北越淡淡地道。 “如此多谢都少侠了!”范天玉恐铁应又要把话说重,反而不美,忙道,“我等打扰多时,就此辞别!”她盈盈站起,游战、铁应、玉竹、姬瑶四人也跟着离座,纷纷抱拳为礼:“请!” “我夫妇恭送各位了!”都北越含笑与妻子杜诗蕾也还以礼。 五人才走出大门,厅内一老者飘然而出。 “五派弟子走了?” “梅前辈,您都看到了?”都北越轻轻一叹,“枫弟这回祸可闯大了!伤了几个弟子,只要稍以辞令,或可了事!现下,情馨儿毒害‘无忧神尼’、点苍四子,他们怎肯罢休?” “老朽慢了一步!我本该在五派中人出动寻访馨儿前阻止他们,也许能挽回一切!可惜——”梅秋冷也自责不已,他接到华山飞鸽后,忙要上华山,可惜行至途中,已闻变故,只得折返洛阳,找都北越了解情况,没料到五派同盟很快也跟来了!证实了许若枫重入江湖,梅秋冷内心可是百感交集,什么滋味都有! “那也不能怪前辈!”都北越摇摇头,“枫弟也太冲动了!不顾一切地维护情馨儿,可大大得罪了五派,甚至武林八大帮派!” 三 付与时人冷眼看(2) “情之所至,也怪若枫不得!”梅秋冷轻喟一声,缓缓望望都、杜两人,杜诗蕾怀抱未满周岁的儿子,脸上洋溢着母亲的快乐、幸福,微微一笑,“北越,诗蕾,但愿若枫与情馨儿也能像你们一样,过着宁静的生活,那么,我也可以放心了!” 杜诗蕾与丈夫都北越对视一笑:“前辈但请宽心,一定有那么一天的!” “公子,夫人,许公子带了一位姑娘要见你们!”都府管家都知悄悄进来道,“小的已遵公子咐吩,请许公子到厢房稍候了!” “前辈,我们去见见枫弟和情馨儿吧!” “若枫哥哥,都北越让我们呆在房子里,肯定不怀好意!”情馨儿微微一哼,“我不怕他们,我们走吧!好不好?我好闷!” “馨妹妹,你答应过我什么?”许若枫剑眉一挑,柔声道,“我们不可以半途而止,明白么?依我看,只怕是五派子弟已来过都府,为了避人耳目,都兄才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哼!息事宁人,胆小怕事的家伙!”情馨儿娇美的小嘴一噘,很不服气,但因事先与许若枫“有约”,只好忍住气,不吱声。 “枫弟!”门轻轻推开,都北越夫妇、梅秋冷一起走了进来。 “都兄,嫂子——”许若枫忙拉了情馨儿迎上去,目光一闪,见到梅秋冷,不由一怔,“五师父!” “若枫!”梅秋冷望望抛离了王宫的许若枫,看看靠在许若枫怀中的情馨儿,心中一叹:“你找到情姑娘了?” “馨妹妹,你还记得五师父他们么?”许若枫回眸一笑,轻拍她的香肩,显然希望她能对师长好一点! “哼!梅前辈您好!都、都少侠,杜、都夫人!”情馨儿心想梅秋冷还不算太“坏”,何况,他对许若枫又很爱护,因此也不介意叫他一声“前辈”,但都氏夫妇,她实在有气。 “情姑娘不必客气!”梅秋冷微微一捋长须,“五派弟子都在找你,你没受惊吧?” “五师父放心!馨妹妹有我护着,没事!”许若枫含情地望着身边人儿,“何况此事纯属误会!” “如果是误会就好了!”都北越松了口气,“大家请坐下说话!”当下他把五派掌门的来意说给许若枫知道,情馨儿几次大怒,想“发泄”几句,但望望沉吟不语的许若枫,她又忍了下去,憋得难受极了! 最后,梅秋冷开声问:“若枫,你们打算怎么办?” “馨妹妹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人陷害了她!”许若枫淡淡一笑,“我要与五派掌门见面,有劳都兄安排一下!” “如此也好!”都北越点点头,“情姑娘是该给他们一个交代,我马上就去办!” “与其让人怀疑一个目标,倒不如让人多一个‘嫌疑犯’。” 三 付与时人冷眼看(3) “情馨儿,你这小妖女,杀害‘无忧神尼’、‘点苍四子’,还敢在这里,我与你拼了!”一见到许若枫和情馨儿,鲁莽的铁应大喝一声,就待上前“算帐”。 “哼!谁怕你!”情馨儿也不是好惹的,娇蛮地一扭纤腰,便待迎上—— “铁掌门稍安勿躁!“范天玉身为五派之首,忙阻止了铁应,“我们先听听许公子和情姑娘怎么说,再动手也不迟!” “馨妹妹!”许若枫也及时地阻止了情馨儿,“不要太冲动了!” “各位,我们今天可不是打架来的!”主人都北越忙站出来道,“相信‘无忧神尼’及‘点苍四侠’更愿见到真凶伏法,而不是武林血腥!既然各位来到寒舍,便请看在都某薄面,请坐下再说!” “哼!”铁应恨恨瞪着情馨儿,气呼呼地在一边坐下。 “哼!”情馨儿不满地嘟着小嘴,也在许若枫身边坐下。 “请问情姑娘,家师与‘点苍四侠’被害前可曾与你交战?”范天玉松了口气,这才转入正题。 “‘无忧神尼’他们的确与我打过,那又怎样?我可没杀他们!”情馨儿没好气地道,“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妖女,你说得倒轻巧!把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无忧神尼’与我‘点苍四侠’自与你交战后,就被杀害,你敢说你不知道?” “铁掌门说得好!”许若枫接口道,“馨妹妹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可也不能就此说她是杀害‘无忧神尼’及‘点苍四子’的凶手吧?” “许若枫,你——” “铁兄,先听听许公子的话再说!”游战已拉他坐下,“不要鲁莽!” 铁应无奈,恨恨一顿足,重重在一边坐下。 “大家也明白,‘无忧神尼’辈份之高,武功之强,以馨妹妹的本领,根本无可能伤得了她,更别说还有‘点苍四子’了!”许若枫淡淡一笑,缓缓道,“即使馨妹妹从魔尊宫主那儿学了使毒本领,可用来对付无忧神尼,却是绝对不够的!各位为何只凭往日偏见,一口咬定人是馨妹妹所害?须知,那夜馨妹妹负伤走后,别人也有可能与无忧神尼他们交战,甚至于趁机杀人,嫁祸栽赃!” “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一心要护妖女!”铁战大声道,“除了情馨儿,谁还有可能杀害他们?难道说,华山二侠不是情馨儿害的?这可是华山弟子有目共睹的!” “铁掌门既一口咬定馨妹妹是凶手,那就把证据拿出来吧!”许若枫冷冷地道,“华山二侠一事与‘无忧神尼’他们被害可不能牵强附会地凑在一起说!你是一派掌门,说话可要三思!” “什么?”铁战让他当面教训,不由又气又恼,便待发作—— 三 付与时人冷眼看(4) “许公子息怒!铁兄是个急性子,说话冲动了此!但请看在他为‘无忧神尼’及‘点苍四侠’一事操心份上,不要与之计较了!”游战忙打圆场。 “许公子既然愿为情姑娘担保,我等自也信得过!”一直不开口的姬瑶这时道,“但此事关系重大,总该给五派弟子一个交代吧!” “姬掌门言之有理!依我看,还是请情姑娘先把解药交出来,解了施二侠他们的毒再说!”都北越转首对许若枫道,“枫弟,你说呢?”他不问情馨儿,自是知她不会卖自己的“账”了。 许若枫点点头,柔声对身边人儿道:“馨妹妹,你把解药给他们吧!” 情馨儿不乐地望望他,嘟着嘴儿,才要说什么,不耐烦地铁应已吼道:“除了交出解药,情馨儿还要向受伤的五派弟子磕头认错陪礼!” “你说什么?大个子!”情馨儿玉面含嗔,娇叱道,“别得寸进尺了!我情馨儿可不是怕你!哼!” “铁掌门未免欺人太甚了!”许若枫俊面一沉,冷冷地道,“馨妹妹虽有不是,可‘无忧神尼’已教训过她了!你们还要怎样?” “铁掌门,稍安勿燥!”范天玉怕事情再闹大,忙道,“许公子,就请情姑娘先把解药交出来吧!” “哼!告诉你们,刚才我看在若枫哥哥份上,要把解药给你们,可现在,本姑娘心情不好,我改变主意了!”情馨儿娇蛮地冷笑道,“我可不是你们的奴才,任凭你们呼呼喝喝!”她娇躯一拧,往外走,“有本事来拿!” “小妖女,哪里走——”铁应大喝一声,飞身去阻—— 可一个人更快,已拦在他之前,把他迫了回去—— “许若枫你——”铁应又惊又气—— “各位,解药我会让馨妹妹给,至于无忧神尼与点苍四侠一事,以半年为限,我自会查清此事,给各位一个交代!至于各位同意与否,悉听尊便!”许若枫理也不理他,朗声对其他四大掌门道,“告辞了!”话音才落,他人已不见了! “许若枫——”铁应气得直顿足,可自忖技不如人,只得恨恨作罢。 “枫弟的话,各位想必了解他的意思,就请各位看在都某薄面,给情姑娘一个时间,让她为自已证明清白吧!”都北越转首对范天玉等人道,“半年为限!” “既是都少侠与许公子都愿意为情馨儿担保,我等也无话可讲!也罢,半年之后,不管有没有结果,情馨儿都要到华山,给五派弟子一个交代!至于我师弟施鲁等的解药,却是非交不可!”范天玉身为五派之首,沉吟一下才道,“都少侠,你说呢?” “这个自然!三天之内,在下一定亲自送上解药,各位放心!”都北越一口应允。 三 付与时人冷眼看(5) 于是,五派的人才不大甘心地离去。 都北越长长舒了口气,一直不说话的杜诗蕾幽幽一叹:“越哥,你真是自讨苦吃!那个情馨儿,你去说,肯定碰钉子!” “蕾妹,你怎么不记得了?我可以找枫弟呀!”都北越轻搂住她的纤腰,“别太担心了!万事有枫弟,我们怕什么?” 杜诗蕾想了想,也不再说什么了! 都府的后园,凉风习习。许若枫与情馨儿并肩坐在草地。 “若枫哥哥,你何必对那伙蠢人大费口舌!”情馨儿娇哼一声,“我根本不稀罕他们什么洗刷冤枉!反正呀,他们瞧我不顺眼,我也看不上。” “又孩子脾气了!”许若枫不由一笑,“你的任性可真令人头疼!我不是告诉了你么,‘魔尊宫’主肯定另有目的!” “算了!从我一个小贼身上,他能得到什么目的?”情馨儿小嘴一噘,“至少抓个范大小姐,都有比我好多了!” 许若枫微微一笑,什么样也没说,轻拥佳人入怀,薄薄剑唇轻亲那缕缕柔丝,心中一片深情。别人看重他“剑韵骄子”许若枫,见他站出来为情馨儿辩护,于是同意定一个期限,要求许公子找出真正毒害“无忧神尼”和“点苍四侠”的凶手,还五派弟子一个公道。眼下,这也是一个最好的办法了! “若枫哥哥,你为何不开口?”情馨儿娇哼一声,道,“你好傻!为一个小丫头得罪了那么多人,真笨!万一找不到什么什么证据,你也糟了!” “不会的!你怎么对我那么没信心?”许若枫笑了笑,情馨儿“得宠”的时候,往往会倒咬一口,反骂他不是,日子久了,他也不以为怪了。 “唔!我为你担心!好哥哥,你有什么线索没有?”情馨儿轻轻一哼,纤指轻轻绞着发丝儿,低声问。 “没有!不过,不用担忧,若枫哥哥迟早会抓到他的漏洞的!”许若枫微笑着揽紧了她,“乖!你要给五派弟子的解药呢?” “唔!”她稍稍坐直身子,纤指探入怀里,取出一小纸袋,“要不是你,我才不理他们!活该他们受些罪!” “你呀,小调皮!”情馨儿甜甜一笑,粉脸上让他“赏”了一个亲吻,她乖巧多了,许若枫轻轻一笑,低下头去看她,“你真可爱!馨妹妹!” “我们不要管那么多了!好不好?若枫哥哥,我的‘气’已出得差不多了,现在,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到少林寺去看望和尚哥哥,他可真可怜!好好的心上人被人抢去!”情馨儿很惋惜地道,“和尚哥哥人很好,我真为他难过。” “馨妹妹,”许若枫深深凝望着她,一向刁蛮任性的她,居然也会关心别人?她秋波中有着一抹淡淡的伤感震动了他的心,他深深吸口气,揽紧她,低声道:“好!我们到嵩山去,看望拓跋大哥!” 三 付与时人冷眼看(6) “大哥待我真好,”情馨儿继续自言自语,“只可惜我什么也不能帮他!”她似想起什么,忙抓紧他的臂,摇了摇,“若枫哥哥,答应我,以后若有机会,代我报答拓跋大哥的恩情!” “傻丫头!大哥对你好,就是对我好,何况他也是我的结义好友,只要能为他出力的事,我保证一定为他办到!你怎么用那般客气?”许若枫凝视着她笑,“怎么了?小丫头今天怪怪的,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情馨儿忙否认。事实上,她突然想到,她服过“倍元丹”,不知能万毒莫侵的他是否能解,如果不能,那她也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活了!因此,触“事”伤情,悲凉之感油然而生。但她又不能告知许若枫,除非“毒魔尊者”被他击倒,否则,那老怪物趁他耗功时侵扰,可怎么办?千般柔情,百般伤感,她都只能埋于心底,因此,对于是否能“卸”下“黑锅”,她也看淡了!一心只要完成她此番重来的心愿。饶是许若枫聪明过人,也不解她何以会如此?还认为她是在担心“无忧神尼”的事能否真相大白,忙多加劝慰。而情馨儿也打定主意。不让许若枫为她烦恼,纵然她会被“魔尊宫”主毒倒,也要倒在他怀里,含笑在许若枫怀里长眠。 第二天一早,许若枫、情馨儿与梅秋冷、都北越夫妇告别,北上嵩山少林寺,看望出家为僧的“俊逸骑士”拓跋长风。 五派弟子也遵约定,虽监视两人行踪,但并不捣乱惹事。 早上的阳光特别温暖,照在身上蛮舒服的。何况身畔又有情人相伴,暖意深入心坎,脸上也都有了幸福的笑意。 “若枫哥哥,我有点饿了!”情馨儿换下那故弄玄虚状的黑衣服,又和从前一般,红色的轻衣,甜甜而娇横的笑意。她放下一切心事,一心一意地和许若枫笑游江湖,共享人生欢乐。 许若枫放慢马缰,抬眸四望,不远处有此镇最出名的“迎宾楼”,就柔声和她商议:“我们到那儿用饭吧!” “嗯!”情馨儿乖驯地点点头,纤指轻抚云鬓,笑盈盈地指指点点,把看到的有趣景致人物说给他听,他也不时表示意见,两人时有争论,但总以情馨儿胜利而结束。一骑白马,马上一双少年情侣,笑语盈盈,风度翩翩,那风采,那情景,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两人来到楼前,早有店小二牵马下去喂草,他们相视而笑,共同举步上楼,拣了一桌临窗席位坐下。许若枫专点她喜吃的小菜、点心,情馨儿也颇体贴地要了一两样他爱的异族风味,再让小二送上一壶美洒,浅酌慢斟,轻声谈笑,乐趣无穷。“哼!”正谈到高兴,情馨儿突然玉面薄嗔,“若枫哥哥,那伙人好讨厌!” 三 付与时人冷眼看(7) “那伙人?”许若枫微觉惊异,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由也剑眉一挑,怒从心起! 楼下,一队异族军兵正在抢掠当地百姓财物,甚至还抢美女,叫喊哭嚷之声,就是从下边传来。许若枫见了,一面深恨士兵的卑劣行径;另一面却不由暗暗担忧,如果情馨儿知他的身份,她还会爱他么? “太过分了!若枫哥哥,我去教训他们!”情馨儿娇躯一拧,不等他开口,已如一朵“红云”飞落下去,店内客人一阵惊叹。 “馨妹妹——”许若枫待要追去,但却又止住脚步了!军队里的士兵一定有人认得他慕容王子,他下去,不就自露身份么?何况,以她的本领,他自信绝对可以“治服”他们,因此,衡量利弊,他还是缓缓坐下,目注窗外—— “呀!那来的小美人儿?”一个低贱的声音高高响起,传入许若枫耳内,他剑眉一蹙,怒容满面,心中暗暗道:“好你个色迷迷的小人,待本王回去,定把你好好‘修整’一番!” 他恨别人轻薄他的小佳人,却也知那人等不到由他惩罚那天了,因为情馨儿不会让对她无礼的人见到明天的太阳。 许若枫一边饮酒,细尝佳肴,一边欣赏千娇百媚的小宝贝教训那些笨蛋,怡然自得乐趣。 倏地,一个粗大的嗓门在耳边道:“小子,你把我女儿‘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许若枫剑眉一皱,谁那么无礼?转目一看,来人是一个中年和尚,腰悬大葫芦,浓眉大眼,正瞪住他看。能够在他全神贯注时不知不觉来到他身边的,本领自是不同凡响!何况一看那光秃秃的脑门一片油光闪闪,确是一独特标志!敢称他“小子”两字的,当今武林,寥寥无几了! “明光上人?”许若枫不由一怔,“你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那蕊儿呢?”明光上人瞪他,不客气地问,“三年了,你把她藏在什么地方!” 许若枫面色微微一沉:“上人,我敬你是长者,与梅师父又是好友,况曾有恩于我,才无计较俗礼!但是莫须有的罪名,上人莫要乱加!叶蕊是在一处地方,但决非我藏了,此中缘由,上人见了梅师父就明白!”他实在不可能实讲,因为酒楼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再者,情馨儿已教训完毕,飞上楼来了。 明光上人愣愣地,似懂非懂,看了看一样茫然不解的情馨儿,突有所悟:“小子,是不是你怕我告诉这女娃,她是你什么人?” “喂!你是什么人?”情馨儿忍不住了,“怎么对若枫哥哥无礼!” 许若枫轻轻拉了她入怀,用自已护住了她,只怕上人一怒之下对她不利,沉声道:“上人,我若枫已有妻室,自不会对令媛叶姑娘有任何非份之想,你可以放心!至于她的下落,你可去问问梅师父,我们告辞了!”说着,再不理明光上人,算了账,才与情馨儿双双下楼。 三 付与时人冷眼看(8) “喂!小子——”明光上人一愣,人已去远了,只气得又跳又叫。 “馨妹妹,怎么了?你为何不说话?”令许若枫大为不安的莫过于情馨儿一路上的沉默了。马儿把他们带离闹镇,来到郊外。树木苍郁青翠,小溪清澈见底,怪石幽草,一派好风光! “早上还好好的,”他温柔地放慢缰绳,“太累了吧?我们歇一下?”她不反对,他体贴地轻抱她飞身下马,又揽她在一方大石上坐下。 “若枫哥哥,”情馨儿低哼一声,把脸儿贴在他胸前,“适才那和尚与叶蕊有什么关系?”她幽幽地望着他,“他说你藏了叶蕊,有没有?” “馨妹妹,你也不信我?”许若枫不由有点急,“我怎会藏了叶蕊,我根本不爱她,那明光上人不信也罢了!你怎么可以与他同一鼻孔出气,冤屈我?你没听见,我对他说了什么吗?” 情馨儿脸儿不禁一红,低头偷偷望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说你有妻子了,可——”“可什么?傻丫头,你以为我有哪个妻子?”他不禁轻轻嗔道,“我的妻子除了你情馨儿还会有谁?” “若枫哥哥!”听他深情表白,她芳心一颤,娇嘤一声,向他靠得更紧了,双颊微晕,秋波含情,“你,你不哄别人,也不哄我,对不?” 许若枫轻轻捧起那俏脸儿,深深地看着,深深吸了口气,摇摇头:“馨妹妹,你好傻!到现在仍患得患失,傻丫头!”他低下头去,剑唇轻吻那娇美的樱唇。 “馨妹妹……” 许若枫柔情脉脉地低唤她,热烈地狂吻那羞红的俏脸,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不让春风偷窥她一下,把娇小的她吻得羞兮兮,昏晕晕的,香喘不已,秀发也凌乱极了。 “好美的馨妹妹,我的宝贝娇妻!”他轻轻在她耳边碎吻着,低笑一声,“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我真想带你远走高飞,然后,我们在一起,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情馨儿听得真切,不禁整个人一颤,咬咬唇,忍住那莫名的悲伤,轻轻推开他,企图躲开那滚烫的热吻。 “怎么了?馨妹妹?”他不解,内心一阵伤痛,为什么她要拒绝? “没什么!”情馨儿低叹一声,秋波盈盈,露出一种幽愁伤感的光芒,“我可不可以问你,若枫哥哥,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怎样?” “……”许若枫没有回答,只深深地看住那双美丽哀伤的眸子,脸上缓缓泛起一丝微笑,沉声道,“你说呢?” “不知道!”她咬咬唇,纤纤玉指反握住他的铁掌,咬牙低声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那你希望若枫哥哥怎样?”他沉吟一下,微笑道,“学拓拨大哥,出家为僧?还是移情别恋,另择佳人?”他轻轻一笑,“不管两样答案是否令你满意,若枫哥哥都办不到!” 四 两情若是长久时(1) “什么?”她一惊,望着他柔情万千的俊毅脸庞,一句话也说不出。 “没有了你,”他一字一字地盯住她说,“我会没有灵魂,没有理智,没有一切!”他声音转低,轻柔地在她云鬂边说道,“我若没有你情馨儿,会发狂的!馨妹妹,你我本为一体,失去了你,就等于云消烟散,世上将不存在一个‘剑韵骄子’若枫!”他声调低沉而坚定不移,目光含情万千,但那种目光是何等沉郁醉人,又何等令她伤心欲碎!她的唇咬紧了,血珠儿慢慢泌出,珠泪在眼眶里打转,面色凄白惨然,但另有一抹感动至深的红晕。半晌,哽咽无语。两人默默对视。“若枫哥哥——”她凄然叫着,扑倒在他肩上,一行泪千行愁,痛苦而感激地低语,“你——你何苦那么说,你分明要伤我的心,若枫哥哥,我不要你消失,不要你发狂,我——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对你的灵魂,若枫哥哥——” “馨妹妹,我答应你好好地当‘剑韵骄子’,好好地当你的若枫哥哥,”他温柔地轻抚伊人的后背,低声道,“但你要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 “若枫哥哥——”她心碎了,除了让泪水急冲而下,她说不出任何一句可令他放心,也让她自己开心的话。 “馨妹妹!你不可以走的,知道吗?”他低声轻语,有一种令人心酸的苦涩,“若枫哥哥可以为你等三年,但没有你的日子里,是何等漫长痛楚!我再也不能担保没有你的一分钟,不一秒钟,我会不会没事了!你已深入我的灵魂,我的生命,倘若你要负气再离去,你知不知对我何等残酷?你不可以再伤害我们彼此了!知道吗?” 她无语,只是幽幽地低下头去。许若枫的深情令她感动,也令她恐惶。她该怎么办?悄然离去,学艺报复已令他痛苦万分;倘若她是一去不返呢?他——他能活下去么?她呆了! “若枫哥哥,”情馨儿不忍再试探他下去了,那对他,对她,都太残忍了!她决定不再伤害他,那怕以后见到他和别的女子在一块,她都不想刺伤他。她温柔而甜蜜地搭住他的肩,整个人都倒在他身上,睫毛轻垂,低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说话,让人难过!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好不好?” “馨妹妹,你的淘气,吃醋,任性,刁蛮,娇横,……对我都有不可取代的吸引力,我不会对你适才的话耿耿于怀,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他温柔地轻把下巴抵在她粉颊上,目光里有着永远不可磨灭的光芒,那是幸福的憧憬之光,“今生、来世、再来世,……我们不会分开!” 四 两情若是长久时(2) “若枫哥哥……”她不再说话了,只是万分珍惜他的柔情,温驯地靠在他怀里,只愿永远不变。 “走吧!”最后,还是他轻笑一声,打开僵局,“我们要快点上路,要不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走到嵩山。”他扶起她,拥她上马,一放缰绳,健马长嘶一声,放开四蹄,疾奔而去。 “若枫哥哥,如果我们半年之内找不到证据,怎么办?”情馨儿小嘴一噘,低声问。 “纵然找不到证据,他们也不可能说我的馨妹妹是凶犯。”他微微一笑,“别担心!天塌下来,有我帮你撑着。” 情馨儿咬咬唇,不再说什么。 “小子,娃儿,站住!” 倏地,一声大喝,两条闪电般的人影飞泻而至。许若枫剑眉不禁微微一皱:“别怕!馨妹妹。” 一个光头和尚和一个满面秋霜的老道姑冷冷挡住了去路。他们正是名列“宇内五仙”的明光上人、不归师太。一个“无忧神尼”已够情馨儿受了,现在,又来了两个武林异人,看来。今天是倒霉极了! “两位挡我去路,有何见教?”许若枫傲然一笑。“在洛阳,我已与五派弟子协商好了,师太好像不应出现在这儿。至于上人,在酒楼时,我也告诉过你了,令媛与我各不相干。” “哼!小子,你说得轻巧!凭你几句话,就可抹去情馨儿的嫌疑么?”不归师太冷笑一声,“何况,小妖女故意施毒,害本门七个弟子终身残疾,贫道今天定不放过她。” “不管怎么说,小子,你陪我先找天蕊儿再说!”明光上人蛮横地吼道,不由分说,迈开大步,探臂来抓马上的许若枫。 而不归师太也同时发难,直取马上的情馨儿。一条白影飞身而起,飘然落于一侧地上,健马长嘶,不归、明光两人双双落空。 “两位是在强词夺理了!”许若枫剑眉一挑,俊面一沉,冷冷道,“华山弟子受伤,馨妹妹已给解药,至于贻误时间,贵派难道没有责任?不是尔等多心,华山弟子又焉会落下隐患?师太若再相迫,在下只好得罪了!上人既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讲!馨妹妹,你走过一边去,乖乖不要乱动!”他温柔地拍拍怀里人儿的纤肩,情馨儿小嘴一噘,还待不服气,但见他一脸严峻,只好依他,盈盈走过一边。“妖女休走——”不归大喝一声,纵身直扑情馨儿。 “师太留步!”“小子休多事!”许若枫为救玉人,不顾一切闪身去阻不归,明光一声吼叫,展动身形,飞快拍出数掌,企图阻止许若枫。 “哼!不识好歹的老道姑,我情馨儿岂会怕你?”娇蛮任性的情馨儿轻叱一声,不顾许若枫的话,纤腰一扭,纵身迎上不归。 四 两情若是长久时(3) “砰”地一声,许若枫击退明光两步,人如鬼魅般插在不归、情馨儿之间,去袖轻拂,使出“忘嗔上人”的“行云飞袖”,凌厉诡异的招式,迫得不归手忙脚乱,一不小心,情馨儿纤掌一拍,拍中了她的臂弯,顿时一阵麻痛,她又惊又怒,“妖女,你好歹毒!”话犹未了,人又一晃,正好落在许若枫袖风里,幸亏此刻明光上人赶至,助她一挡。饶是两人合力,仍无法抵挡住“忘嗔上人”的毕生绝学“行云飞袖”。 一声轻响,两条人影被震飞出去,而许若枫身形纹丝不动,情馨儿惊叫一声,娇躯一侧,险险倒下。 “馨妹妹!”许若枫人随声至,轻轻地揽住那柔软的娇躯,关切地问,“哪儿受伤了?” “小子,你好!”明光上人气喘吁吁,脸也通红了,“居然敢对长辈无礼!哼!” “小子,你护住妖女,不怕人耻笑么?”不归师太也受伤不轻。 “长辈?”许若枫冷冷一笑,“我敬两位年长,口口声声辩解,你们不信,反要伤害我若枫的未婚妻,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不成?“ 他温柔地抱情馨儿上马,冷冷道:“两位若再不闪开,若枫也只有奉陪到底了!” 不归、明光对视一眼,均气哼一声:“罢了!罢了!许若枫呀许若枫,你好自为之吧!” 不归恨声对情馨儿道:“小妖女,你有本事就到华山找我,不要让许若枫代你受过!你作的孽,只有你自己才能还清!” “哼!谁怕你了?老太婆,你等着,三月之内,本姑娘一定前往讨教!”情馨儿自忖有“倍元丹“,不怕!何况,她已中毒,也不在乎多服几枚“倍元丹”了。 不归、明光冷哼一声,双双离去。 “若枫哥哥,你没事吧?”情馨儿关心心上人,忙紧张地问。 “没什么!你呢?受伤了吗?我看那老道姑好似打中你一掌,在哪儿?”许若枫柔声问。 “唔!她才打不中我,你赶到了嘛!”情馨儿娇笑一声,“若枫哥哥,我的本领是不是大有长进了?” 。” “乖!你确实进步了许多!”许若枫轻轻一笑,“你呀,一有进步就想寻人晦气;为什么要答应不归,与她胡缠?” “人家喜欢!”情馨儿娇躯一拧,“‘无忧神尼’曾伤了我,我要‘报仇’,只好找她的师姐算账了 “小顽皮!”许若枫对她的淘气、天真往往又怜爱又欣赏。“你不知道若枫哥哥多担心你,还不知天高地厚——” “唔!若枫哥哥,”情馨儿娇哼一声,轻轻蹭着他,“你好厉害,有空一定要把你对付不归师太他们的那门本领教给我,好么?” 四 两情若是长久时(4) “好吧!”许若枫轻轻一笑,“那你可要拜我为师了!” “哼!人家才不要!”她娇躯一拧,小嘴一噘,“坏哥哥,你欺负我!” “馨妹妹,”他微微一笑,“我诚心收徒,别人求都求不到,怎么你反而说我‘欺负’你?” “哼!好吧!那我以后叫你‘师父大人’好了!”情馨儿娇笑一声,狡黠的目光一闪,“你也要改口称我‘徒儿’了。” “那可不成!”许若枫哈哈大笑,“如果成了师徒,我怎么娶你为妻?” “啐!坏哥哥,你好坏!”她羞涩不依地跺脚嚷道,“我不要,你,你又耍我了!”她扭身要走,却挣不开他牢牢的怀抱。 “馨妹妹,好妹妹,不要走!别生气!若枫哥哥逗你的!”许若枫微微一笑,低下头去热吻她。 “唔——不要——好坏——唔——”她娇羞地躲着、闪着,连连娇呼,他可不理那么多,狠狠地亲着她…… 夕阳,无限温柔地照着他们…… “馨妹妹,送给你!”许若枫摘下腰畔的一块用苏杭名绣彩线装饰着的玉佩,送到她纤掌里。 “唔!是什么东西?”她不懂地看看碧光闪闪、灿烂夺目的玉佩,“又不能玩耍又不能说话,不要!”她纤腰一扭,娇横地道,“无聊!” “无聊?”他又好气又好笑,小丫头还真令他头痛。他把价值连城、表他身份的“碧龙玦”送给她,目的是想稍慰她多疑善变的心,那知这丫头非旦不领情,反而说他“无聊”,好不气人!“真的不要?那我可收回了!”他微微笑着,待要缩回手掌—— “谁让你收回了?坏哥哥!”她娇哼一声,撒娇地扭扭身,“我不但要你的玉佩,还要一‘礼物’!” “什么礼物?”他温柔地问,“若枫哥哥马上去办!” “哼!你的心!”她刁蛮地指着他悬胆般挺拔的鼻,“你给不?” 他不禁笑了,低下头去亲她:“早都给你这丫头了,还‘卖乖’!” “唔!可不准你‘拿’回去了!”她满意地笑。 “我还怕你不收呢!”他哈哈大笑,“乖!让若枫哥哥为你戴上。” 她娇羞地点点头,让他解开香衣,把“碧龙玦”系在纤腰际,紧贴住内衣。 “若枫哥哥,我们马上起程吧!见了拓拨大哥之后,我们还有事要办!” “乖!你有什么‘大计划’?”他半开玩笑地问。 “唔!我们不能受控于‘魔尊宫’下,我要与若枫哥哥一块去闯闯。”情馨儿打定主意,决不等死,死也要先杀了“毒魔尊者”。为许若枫除去日后大敌。 他望着她,俊眸中掠过一丝赞许,慨然点头:“好!就让我们两人去闯闯天下第一魔宫!” 四 两情若是长久时(5) 情馨儿高兴地握住他的铁掌,欢然道:“若枫哥哥,你真好!只要打败了何老怪,你就是天下第一人了!” “馨妹妹不也成了名震武林的女侠客?”他微微一笑,瞧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又喜爱又感有趣。 “唔!”她甜甜一笑,“我才不当女侠!”她边说边把行李放在马鞍边。 “那要什么?”说话间,他已抱她飞上马背,策马驰骋。 “装蒜了!坏哥哥!”她有点嗔怒,轻轻拧了他一下,“你许过我什么?”“放心!小宝贝,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回转路程,到一个好玩的地方成亲!”他含笑望着她,“你肯不肯?” 她摇摇头:“我要先办完这些事才可以跟你回去!嗯,若枫哥哥,你说的‘好玩的地方’是哪儿?” “等我们杀了何老怪再说吧!”他神秘地一笑,“我包你决不失望就是!” “讨厌!”她娇哼一声,“不说算了!”她把气出在马身上,双腿一夹紧,健马放飞四蹄般狂跑起来。 “小丫头!”他不由笑了。 “若枫哥哥,你看,那边有客栈,我们去歇歇吧!”小姑娘很快忘记了不乐,娇声对他笑说,“我想买几件衣服!” “乖!要不要若枫哥哥陪你?”他温柔地轻笑,剑唇缓缓滑过她的粉腮,“咯咯……”她怕痒,娇笑着,引来路人惊异羡慕的目光。两人可全不在意。 “不用了!”情馨儿娇哼一声,瞅瞅他,“你还是回客栈等我吧!” “万一有坏人跟踪你,怎么办?”他不放心,也舍不得离开她。 “唔!人家又不是笨蛋,你放一千个心好了!”情馨儿秋波一转,娇媚的扭扭身,蹭了蹭他,“好哥哥,你操哪门心呀?馨妹妹保证不‘闯祸’,好不好?” “你呀!”他怜爱地望着她,“好吧!可不准任性地使脾气,让若枫哥哥久等!”他小心地扶她下马,“知道了!”她娇笑一声,一拧腰,向绫罗绸缎店走去。他也调马向客栈奔去。 情馨儿转头一看,证实许若枫已到客栈去了,才一闪身转入一个胡同,一个黑衣蒙面人冷冷地看着她走过去。 “小宫主,宫主交待的事,你办得怎样了?”黑衣人眼中闪着残忍的笑意,“许若枫的人头什么时候落地?” “哼!你管不着,也不配问!”情馨儿咬牙恨声道,“你给我滚回去,再不要跟着我,不然,若枫哥哥会杀了你!”她头一扬,一脸甜蜜的笑容,“不用多久,若枫哥哥和我会去闯魔宫,你让何宫主做好准备吧!” “你是一心向着那小子,背叛本宫了!”黑衣人眼中一抹血红。 四 两情若是长久时(6) 情馨儿傲然一笑:“那又怎样?何老怪无情,休怪我不义!” “好!”黑衣人毒声道,“你的话,我会帮你带给宫主,你最好与许若枫也准备一下,‘魔尊宫’的‘待客’之道!哈哈……”他大笑着,一阵轻烟般不见了…… 情馨儿娇哼一声,扭身去买东西了。 许若枫与情馨儿一路上柔情蜜意,卿卿我我。两人带着游山玩水的逸兴,高高兴兴地赶路程,谈笑风生,诗情画意尽在点滴中。两情相悦,无比幸福!真正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也不过如此了! 终于来到了目的。情馨儿长长舒了一口气:“若枫哥哥,你说拓拨大哥见到我们,会不会高兴?” 她甜甜地笑,“他一定会高兴的!因为我很快乐,大哥一定希望我快乐!”她根本不用人回答,兴致勃勃地自语。 许若枫微微一笑,温柔地抱她下马,“小顽皮,你呀!待会少炫耀你的幸福,小心伤了大哥的心!” “对呀!”经他一提醒,她才想起,不由噘噘嘴,“大哥即使为我高兴,也会为他自己伤悲!” “不行,不行!”她突地直摇头。 “什么不行?”他温柔地问,掏出当年她赠他的香帕,为她拭汗,又送上水壶,给她解渴。 “大哥不可以出家的!他见了我们会有伤感,证明他心未死,还有尘缘未了!若枫哥哥,我们劝他还俗,好不好?反正少林的掌门‘禅觉大师’与你交情颇好,你去说,他一定听!” “等见到大哥再说吧!”许若枫对她的天真只笑了笑,她喜欢异想天开,他也不忍扫了她的兴。 “哼!”她娇躯一拧,飞身上山。许若枫随后赶至,敲门后,一个僧人出来。“大师,烦通报一声,许若枫前来拜谒掌门大师!” 僧人面现惊异之色,匆匆进去禀报。情馨儿不解地问:“若枫哥哥,你为什么要见禅觉大师?我们不是要见拓拨大哥么?” “那你知道拓拨大哥的佛家法号是什么吗?”许若枫淡淡反问。“嗯——不知道!”她点头承认他很聪明,“是该见见禅觉大师先!” 一听到“许若枫”三字,禅觉大师忙派知客僧引贵客至禅房,谈了一番之后,才让人带他去看望在后山修练的拓拨长风。 后山清幽,密林常翠。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前边就是了尘大师的修练之所!” “多谢师父指引!”许若枫微微一笑。情馨儿已迫不及待地往前冲:“拓拨大哥——” 一阵木鱼声在幽静的深山谷里听起来格外宏亮。情馨铁冲到洞口,只见一个青年和尚正背对着他们在念经,不由一呆:“拓拨大哥——” “馨妹妹!”许若枫轻轻拉了她一下,沉声道:“许若枫、情馨儿拜候了尘大师来了!” 四 两情若是长久时(7) 木鱼声止,那和尚缓缓回过头来,那面貌,赫然仍是当年的“俊逸骑士”拓拨长风!但他的一头黑发已不见了,光秃秃的脑门证实了他的身份。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贫僧了尘有礼了!” “不!”情馨儿很激动,“拓拨大哥,你不认得我了?还有若枫哥哥,你怎么可以那样冷淡?” “馨妹妹!”许若枫轻轻拉住她,阻止她说下去,又对拓拨长风——了尘道,“大师诚心杜绝尘缘,苦心令人堪敬!我等诚心祝大师早日得悟正果!”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良言!请两位入内用茶!” “多谢了!” “不要!” 情馨儿任性地道:“我们是来看拓拨大哥的,不是来与了尘大师谈禅!你究竟是谁?” “拓拨长风已死,了尘才是他的肉身!众生既平等,我是谁并不重要!小施主又何必过于执着?”了尘目光一闪,心平气和地道,“两位远来是客,请用杯茶水。” 言谈举止,已无半点为尘世情孽所苦的痕迹。他真的能忘记以往一切么?情馨儿看呆了。 “他真是拓拨大哥么?”情馨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耳朵所闻。 “若枫哥哥,我不喜欢现在的拓拨大哥!”情馨儿回程中,一直不开口,这时忍不住道,“他对我不像以前那么好了!我想,如果别人找我麻烦,他才不会帮我了!” 许若枫微微一笑:“你有若枫哥哥还不够么?何况,”他微微一顿,缓缓道,“拓拨大哥的心曾为杜诗蕾而碎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平静,我们也不能怪他!” “哼!我恨死杜诗蕾了!”情馨儿恨恨道,“她把大哥伤成那样,有一天,我要为大哥出口气!” “你可不能乱来!”他知她的性子,只好劝道,“不要弄巧成拙,伤了大哥和都兄的心!” “你那把兄都北越也不是好东西,夺人所爱!杜诗蕾与拓拨大哥相识在前,要非他插入,杜诗蕾怎么移情于他?气死人了!拓拨大哥为情所苦,出家去了!他们倒好,一家子快快乐乐,还添了一个小孩子!”情馨儿咬牙切齿,“我一定要为大哥出口气!太不公平了!” “馨妹妹,现在我们要支哪儿?”他自知她性子执拗,这回越与她说越缠不清,因此改变话题。以后她要找人晦气时,他再阻止也不迟呀! “去找魔尊宫主!”情馨儿斩钉截铁地道,“我们一定要灭了何老怪!不过,你要先陪我上华山应战不归师太!” “你真的要与人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是君子!“他故意逗她。 “哼!你陪不陪我去?坏哥哥!”她娇嗔,跺跺脚,腻在他怀里,双拳齐捣,连连娇嗔不已,“取笑人家,我不是君子,难道是小人?” 四 两情若是长久时(8) “馨妹妹,”他宽容地笑揽住她,“你是一个小女子,是若枫哥哥的小娇妻!” “这还差不多!”她转嗔为喜,“那我们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他剑眉一挑,凝望住她,越发觉得小丫头心事重重,好像瞒住他什么。 “没!”她一醒,自己中毒的事怎可告知他,一时说漏了嘴,可怎么“补救”?“你不是与他们有半年之约么?时间离期限也剩不了多少日子啦!”她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 “那倒不错!不过你放心!即使半年到了,若枫哥哥也会保护好你,不让人伤害你!” 她甜甜一笑:“我知道!但你知道,我想快点把此事作个了断嘛!“ 他剑眉一扬,淡淡笑了:“对!我也想快抛开这恩恩怨怨,早点带馨妹妹到一个好地方成亲!” “那我们快走吧!”她掉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她眼角晶莹的泪珠,掩饰地催促。 许若枫揽紧了她,策马飞奔。 他们来到一大城镇,因为人多才渐渐放慢了马步,情馨儿毕竟好玩喜热闹,秋波顾盼,不时笑语,指这指那给他看。 “若枫哥哥,我们买一个风筝吧!好不好?”她兴致颇高地盯住那五彩的风筝,脸上一片羡慕的神情,“我们买一个,边跪边放飞,多有趣!” “好吧!”他一向不忍拂她之心,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已注定“栽”在她那儿了!许若枫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过去,掏出一锭银子,买了一只好大好大的风筝,交给她,两人正待策马离去,却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挡住了去路:“王子——” 许若枫面色微微一变,对马上人儿道:“馨妹妹,你先到前边等我!” “为什么?若枫哥哥?”她不解,待要发嗔,他已轻轻一拉那人,身形飘然一闪,已去远了!“哼!坏蛋,你不理我了?弃下我,坏哥哥——”她又伤心又恼怒,恨恨一咬牙,拍马去追—— “有什么事,快讲!”许若枫冷冷一哼,松开云袖,傲然转身注视远方。 “王子,殿下龙体欠安,请您速速回宫廷!”来人是他父王的贴身侍卫——总管欧阳笑,他奉旨离京,寻王子回宫,不巧在半途遇见两人。许若枫因不知情馨儿对他的身份有何想法,故不想让她明白他的地位,暂时保密。 许若枫沉默不语。他当然担心父亲的身体,但情馨儿也令他不下。 “百花公主呢?”许若枫问,叶蕊因曾救过老王一命,故老王收她为义女,赐封“百花公主”。 “百花公主随侍殿下多日,也曾焦急地嘱咐末将,务必请王子回宫!”欧阳笑恭声道,“满朝文武也急盼王子回宫!” 五 无情不似多情苦(1) 许若枫轻轻一叹:“好!你先回京!我随后就到!” “是!末将告退!”欧阳笑行了一礼,急掠而去。慕容若枫心事重重,慢慢往回转。 “哼!”情馨儿冷冷挡住他,“是什么人找你?坏哥哥,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究竟在弄什么?” “馨妹妹。”他深深吸了口气,“回去我再慢慢告诉你!” “哼!你不说清楚,我们在这里分路!”她任性地嚷,“你快说,是什么人找你?” “馨妹妹。”他试着要上马,她才不肯,狠狠推他,“下去!别碰我!” “馨妹妹,你好任性!”他无奈,又恼火,“那么生气?若枫哥哥又没惹你——” “你还说!你还说!”她睫毛一眨,珠泪莹然,哽咽着:“明知人家在乎你,你还气我?你——”她一咬牙,心一横,策马狂奔而去…… “馨妹妹——”他后悔不已,忙施展绝顶轻功,跟去…… *********** “呜呜——”她可没跑远,在一棵大树边停下了,整个人都伏在树身上哭泣。 “馨妹妹。”他顿住身形,慢慢走近去,柔声道,“别哭,别哭,若枫哥哥陪礼来了!” “呜呜——你走——你不喜欢我,你走——”她头也不抬,扭身顿足,又叫又嚷,“我知道——你和大哥都变了——你们都不喜欢我了——即使我被人追杀,被人卸成几块,你们也不会帮我了——呜呜——大哥为杜诗蕾而变——你呢,你也一定为某个人而对我冷冷淡淡,又板面孔又叱喝,呜呜——你还找我怎么?你走,你走!” “馨妹妹,不错!我是为一个人,一件事心烦才会惹你生气!”他已轻轻搂住了她,柔声道,“但那个人可正是你!” “胡扯!胡扯!我还令你心烦,我——”她泪眼婆娑,咬牙道,“你还找我烦你呀?让我走,我不要你心烦,不要你为难!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决不会缠你,放开我!” 五 无情不似多情苦(2) 她狠狠挣扎,泪痕满面,声也微哑了,“我,我走就是!你眼不见心也不会烦了!” “馨妹妹,”他紧紧搂住她的纤躯,不让她赌气而去,低声道,“你误会我了,若枫哥哥怎会嫌你不好?只是,我拿不定主意,不知要不要告诉你——” “拿不定主意?”她又怨恨又伤心,“那一定是对不住我的事了!你,你不用说了,让我走,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放开我——”她狠狠挣扎,还张开小嘴,咬了他一口,呜呜大哭。 “不是啦!馨妹妹!”他哭笑不得,这误会可真深!“我怎忍伤害你?你别哭,先听我说,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什么也不听!”她幽怨地望着他,“你骗人,你骗我!” “馨妹妹,你一定要听!”他剑眉一挑,面色一沉,“非听不可!”说着,他不由分说抓紧她的香肩,把她紧圈在怀里,两人在树下坐下,他才缓缓道,“适才那人叫欧阳笑,是我家的仆人,他是奉我父亲的命令来找我的!“ “哼!你胡扯!你告诉过我,你只有师父,并无什么亲人,你现在又——”她气得直掉泪,“坏蛋,坏家伙——”她玉拳紧捏,狠捣他肩膀。 “你别发火!听我说完!”他忍住气,由她打个够,边继续说下去,“以前我初涉江湖,知人心险恶,故对外无甚声张身世——” “人心险恶?我那么可恶么?”你,你当我成‘外人’?又何必对我好?“她愈想愈伤心,气昏了头,也伤透了心,纤掌从衣内摸出一物,狠狠摔在地上,“当”地一声,那东西没碎,依旧闪闪发光,正是他赠她的定情信物“碧龙玦”。 他脸色也不大好看了,她把他视为爱的象征的宝物扔掉,证明她对他的情意已大不如从前的好了!他真的那么不值得她信赖?仅仅一件小事,她就否定他全部的优点,他一腔柔情! 五 无情不似多情苦(3) “你胡闹够了吗?”他冷哼一声,“不错!我与你虽盟定终身,但第一次相见时,我可以对一个陌生女孩子坦白交代一切,倾吐心声么?那你会不会当我成‘色情狂’或‘大白痴’?这根本怨不得我,你胡闹什么?‘碧龙玦’是我家传宝物,不仅代表着我,也是你我情爱的见证,你居然那么轻易的丢弃,你心里还有我的影子么?”他狠狠地摇摇她的人,“你说呀!” 她怒然回敬:“没有又怎么样?你的身世那么重要呀?你去爱它好了,娶它当你的妻子吧!我不稀罕!放开我,大坏蛋,我不要再跟着你走,受你的骟了!”她再次挣扎,他又伤心又气愤,痛心之下,也不再阻她,她轻易的挣脱了他的怀抱,“许若枫,我恨你!” 她呜呜地哭喊一声,扭身狂奔而去……那伤心凄怨的一声怒骂仍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他呆了半晌,才从狂怒痛楚中醒来,慢慢拾起,那上面还隐有佳人馀香呢!他的心不禁一颤,难道真能不爱她?让她从此走出自己的生命?他心痛地摇摇头,他怎么可以忘记她的一嗔一泣,一笑一颦,她的喜怒哀乐,柔情蜜意,都令他爱入心坎,他可以忘记她么? “馨妹妹!”他对着玉佩低声轻唤,“你在哪里?你怎么狠心的要离开我?馨妹妹!”他缓缓捏紧玉佩,唤来白马,飞身而上,狂奔而去…… “呜呜……”情馨儿大大伤心了!许若枫居然把“身世”看得比她重要,那她低微的出身自是更令他厌恶了!以往的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他爱她,事实上,他根本没动过情!他在骟她,戏弄她!现在,订情信物也没有了,他们不也“完”了? 她想到同行一月来的点点滴滴,自从他们重逢以来,因耐不住三年的相思之苦,他们热情更甚以前。本以为情海风顺,此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