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欲望的岁月》 第一章节 会议表决 今天的会议表决中，只有我赞同开除张洁，其余的那几名财务主管都投了反对票，我从心里鄙视他们。相隔数米我依然感觉到了张洁射来的凶狠目光。 电梯里，陈永斌贴在我耳旁悄声说：“你太冲动了，表决只是一个形式，你以为公司真会开除她，走走过场罢了！” “我有我的原则！”我走出电梯。 他在身后唠叨：“损己不损人的原则又有什么用？”我不想理睬他，快步走出公司大门，一个人影闪到我面前，是张洁。 “你好呀！闵小姐。”她笑得阴阳怪气，我从她面前走过，她扯住我的手臂，低声道：“想把我踢出公司，没那么容易。” “你的帐目上近百万不知去向，如果我是你，我会主动辞职。” 她在我身后发出一声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真不敢相信，我们竟然同窗四年。”我不再理她扬长而去。 姚飞约我见面，如果不是今天心情太糟，如果不是害怕面对母亲那双忧郁的眼神，我实在不愿意去。 一看到姚飞的脸，我就想回家，也许独自一人也比和他在一起要好。 “想吃点什么？今天上班是不是太累了？想不想去跳舞还是唱歌？” “去电影院吧。” 电影院里的姚飞模糊得只是一个轮廓，这样的他大概才是我现在所需要的。我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并不是很舒服，太瘦削了。 随着人群走出影院，“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可以自己坐车。” “太晚不安全，还是。。。” “真得不需要，谢谢你。”我打断他，掉头就走。 “明天打电话。” “好。”我头也不想回，我知道自己不会打。 打开门就看见妈妈独自坐在沙发上，一盏台灯映出她孤单的身影。 “妈，怎么还不睡，不是说过不要等我吗？” 她站起来，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妈，有事吗？是不是玲玲又。。。”我赶紧问道。 “玲玲今天又昏倒了，医生说还是要。。。”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妈去睡吧，我会想到办法的。” 我躺在床上，今晚又要失眠吗？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第二章节 报复 第二天上班，发生了许多怪事。我做了一星期的财务报告不翼而飞，我肯定我的抽屉上了锁。下午，我在化妆间的纸篓里发现了我的报告，己撕毁得面目全非，我只好加班重作。 我的咖啡杯里竟然有了一只死蟑螂，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加班完我竟然被反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叫了十分钟才被值勤人员发现砸坏门锁放我出来。 这是有人故意报复，我知道是她。她凭着自己是老总的情人在公司里为所欲为，贪污公款近百万，却逍遥法外。我的肺都要气炸了。 我拨了张洁的手机，电话通了。“张洁，是我。能和你谈谈吗？” “我现在很忙。”她的语调轻松而愉快，漫不经心。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 “你过来吧，我在yangna”。 yangna是一家高级酒巴，我远远就发现了她。可是她不是一个人，身边是一个男子，脸埋在阴影里。我隐隐猜到他是谁，我过去吗？我犹豫了。 “闵敏，快过来。“张洁笑容可掬。我勉强自己挤出一点笑容，是啊，我怎么忘掉了张洁可是大学时代的舞台剧女王，当年不知有多少人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身旁的男子就是我们的老总，我只是在某些会议上和他打过照面，我知道他极有可能不认识我。 张洁俯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他瞧了我一眼微一点头。 “闵敏，有什么事情吗？”张洁笑得很甜。 我勉强笑了笑，“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一点事想和你说。” 张洁笑意更浓，她转动手中的酒杯，“我现在很忙，有事就在这儿说吧。”老总也抬了起头注视着我们。在这种场合下我能说些什么呢？“mr。李，好久没见。”说话的是一位白种洋人操一口极其流利的国语，老总站起来两人亲热得说着什么。张洁站在我身旁小声说：“你还不走？这种场合也是你能来的吗？在学校里就是这么不知轻重。”我看着他们三人的衣着都是那么光鲜亮丽，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廉价衣服不禁气馁。我悄然走开，老总却叫住我“闵小姐，有事要走吗？”张洁抢先说：“是啊，闵敏家里有急事要先走，我还留她呢。”洋人说：“那太可惜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能认识你。” 第三章节 升职 在陈永斌的办公室里，我埋头敲打着电脑键盘。“不能这么作，小闵。”陈永斌叫道。 “为什么不行，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只要我们不说，公司查不出来的。”我在电脑里输入解密程序，电脑不停地演示着。。。。。。 “成功了，你看”我惊喜万分，终于被我查到了面临倒闭的xx公司的帐务清单。“这是违法的，公司查出来会开除我们的。你胆子太大了，没有合法的清查公司财务授权书，我们会吃官司的。” “好了，放心吧，相信我绝对不会出事的。我们有了这份清单，一切都在掌握中，想一想我们会有多少分红，谁会知道这件事呢。只要你把你的密码输入电脑，这个程序就会彻底恢复原状。”陈永斌迟疑片刻，“好吧。” 我作了一份完美的报告，经理高兴得满面红光，“太好了，太精彩了，闵小姐，你的这份报告将为公司进账数百万，或者更多。对了，你是从哪儿搞到的xx公司清单内幕的？” 一旁的陈永斌脸色苍白。 “我有内幕消息。” “是合法的？” “当然。” 经理满意了，“你会升职的，我保证。” “这份报告如果没有陈永斌的协助，”我说。 “是的，是的，小陈和你是公司的功臣，你们会有惊喜的。” 我正在吃盒饭，张洁坐了下来。 我不想理她。 “闵敏，玲玲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一愣，没想到她会提这。“不是很好，可能要换骨髓。” “那可是要一大笔钱，你有这个能力吗？” “不劳你操心。” “你以为这次公司顺利吞并xx公司，你出了点力，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从来就没想过飞黄腾达，至于你怎么想，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毫不在意。” 说完我起身离开，我不想和她纠缠。 我升了职，闵敏经理，虽然还是副职，可读着真让人兴奋，这是我自己辛勤得来的。 陈永斌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奖励。“我一定会为你争取，没有你我是不会成功的。” “没什么，升职加薪是你应得的，我本来就没出什么力。”陈永斌一脸的坦然。 我心里好感动，以前我是不大看重他的。 第四章节 西式餐厅 我今天下班后去超市买了好多玲玲爱吃的食物。“小姨，有我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太好了。”玲玲一脸的兴奋。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谁会相信她竟然有白血病。妈妈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外婆，你也吃糖，小姨买的，真好吃。” “玲玲今天精神很不错呀？”我问妈妈。 妈妈的笑容立即隐没了，“张医生说了，如果玲玲再一次昏倒，那就必须换骨髓，现在用的中医治疗方法只能暂时控制她的病情。” 我看着那不知愁滋味的玲玲，我该怎么办？ 我现在在公司里真是鸿运当头，老总也约我吃饭。 老总七时开车来接我。我简单地修饰了一下。 坐上车，我愣了，司机竟然是姚飞，他什么时候为老总开车的，我不知道。 老总四十左右，脸上总是挂着一丝微笑，高深莫测，他的祖籍是新加坡，实际上他是双重国籍，他的家族事业都在新加坡，至于他为什么会孤身一人来大陆创业无人得知。 我装作不认识姚飞，下了车，我才觉得呼吸畅快了许多。 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西式餐厅，服务生带我们去了一张很僻静的桌子。 “先喝点什么？是酒类还是果汁？”老总问我。 我选择了果汁。我对吃西餐并不内行，老总和服务生轻声说着什么，我环顾四周的环境，对面的一角有人正在弹奏钢琴，客人稀稀落落地坐着，我想着：有钱人真是会生活，有情调。 “闵小姐在想什么？不喜欢这儿？” “怎么会，我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 “太好了，下次我会带你去法式餐厅。不过，国内的法式餐厅总缺点什么，比不上法国的地道。也许，有机会的话我带你一起去法国。” 我哑然失笑，这太不可能了，我只是公司的一名副经理，和老总一起去欧洲出差，这种机会实在少之又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实就连这次老总亲自请我吃饭，我已受宠若惊。 “闵小姐没有住公司的宿舍，是和家人住在一起吗？” “是的，我和妈妈在一起。” 服务生上菜，我看着满桌的佳肴，却食不知味。 “闵小姐是有点紧张，或是，心不在焉？”老总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我注意他手指上结婚钻戒，钻石的耀眼光芒很刺眼。 “紧张，怎么会？”我被他看穿了。 “老板也是普通人，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约你？” “工作或是联系感情？” “你从来都是心口一致？” “大都是。” “我喜欢这一点，我喜欢单纯一点的女人。” “噢？” “我比较欣赏二十多岁的女人，介于青春少女与成熟少妇之间，少了一点少女的无知和少妇的世俗，多了点妩媚和清新。” “是吗，”这个话题让我有点敏感。 “你的手很美。”他把我的手合入他的掌心，这种触摸让我脸红，一种异样的感觉融入我身体内。 他摊开手掌，“看看你的手线，嗯，事业会成功，寿命很长，爱情，。。。。。。有点复杂，你一定时常让你身旁的男孩捉摸不透。” 我缩回了手，实在忍耐不了，手心里全是汗。 “我身边没有什么男孩子。”这句话差点冲出来，我咽了回去，还是不说为妙，不然他也许会误会我有什么企图。 老总用纸巾擦手，“你很热吗？手上出了很多汗。”他神态自若。 “大概是体重又增加了，人一胖就怕热。” “你身材丰满，很健康。” 坐在对面的老总似乎换了一个人，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他对我亲切，温和，平等，似乎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他让我多少有点惶恐。 第五章节 老总的交易 走出餐厅，我提议散步，实在不愿去面对姚飞的面孔，他的存在给我压力。 老总高出我一头，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我抬头看看夏夜的星空，深吸口气，去感受那来自空中的清新空气。 “闵敏，这名是谁起的？” “我父亲，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为什么和陌生的老总提起家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闵敏，闵敏。”他默念。 “这个名字让我动心。”老总望着前方，似乎在自言自语。 “嗯？” “愿意和我一起吗？” “啊。。。“ “我喜欢你，不用马上答复，考虑几天。”老总很严肃。 我不禁哑然：“你给我的感觉好怪，似乎只是在谈一笔交易。” “这是交易，闵敏，我不勉强。” 我真得成了公司里的红人，人人都对我笑脸相迎，高层们对我礼让三分，似乎我不是他们的下属而是上司。 我内心并不得意，这似乎是老总的青睐所致，而他所感兴趣的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一个不知原因让他心动的女人。我和张洁有什么不同？不，我决不走这条路，哪怕是捷径。 让我轻松的是，老总似乎忘了我的存在，我好久未见到他。 我碰到张洁，她有点憔悴。“别太猖狂！”她警告我。我看她一眼，走开。我知道她会被这个不屑的眼神气个半死。 深夜的天空有丝忧郁的气息，玲玲和妈妈早已睡着，玲玲的病情并没恶坏，这是我唯一的安慰。我正准备关手机时，手机显示有来电，这么晚了会是谁？ “你好，我是闵敏。。。” “是我，还没休息吗？” 我的心狂跳，是他 ——老总！ “这几天未见面，过得好吗？想我吗？”他的声音温柔如水。 他毕竟是老板呀，可这要命的温柔却让我极度不适应。“是啊。”我含糊其辞。 “夜深了，我来接你，好不好。” 我真得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别，别。。。嗯，我的意思是今晚不行，我还没考虑好。” “噢？” 我定定神。“其实我想好了，可惜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也认识好多年了。”想想还是以这个理由推掉比较妥当。 “嗯，是那个司机？” 真是天悬地转！他还知道些什么？“不是的，不是，是。。。。我的大学同学，他长期在外地，但是我们感情很好。” 我甚至不知道电话何时断掉的，我看着夜色深重的天空，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六章节 玲玲的病 我冷眼观察，公司里的气氛还算正常，也许只是风暴将至前的平静。我尽可能多做事情，少想心事。吃中餐时遇见张洁，她主动和我招呼，“闵敏，气色不是很好，有什么不顺的事？”她一脸的关心。“我能有什么不顺的事，倒是你脸色很悴憔，工作也不要太投入了。”张洁微微一笑，竟不作声只是怪怪地瞅着我，她的眼神里预示着什么？ 下班的时间早已过了，我还有一个报告没作完，手机响了，是妈妈的。“小敏，怎么办，你快回来！玲玲她又昏倒了。” “妈妈，不要哭呀，和陈医生联系没有。我马上回。”我跌跌撞撞地跑向电梯，快呀，快呀，电梯终于到了，我一头撞进去，没想到里面还有人，那人扶住我，“怎么了，闵小姐？”我抬头，是老总。 老总一路开着很快，我头昏脑涨，如果这一次玲玲有什么意外？我，我不敢想下去。 经过一番联系，玲玲终于住进了医院，她暂时无恙，我劝妈妈回去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熟睡的玲玲，我耳边响起医生刚才的话语“玲玲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必须准备手术，换血易髓，手术准备过程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家属好好考虑。” “动手术需要多少钱？” “这还不能确定，先准备二三十万左右吧。” 我走出病房，老总还没离开。 “这个医院设施太差了，为什么不换一家好些的呢。我认识。。。” 我打断他的话，“太晚了，您先回去吧。” 他拉起我的手臂把我揽入怀中，他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小敏，何必如此倔强呢？有人依靠不好吗？” 我的后背挺了起来，“您不会是要乘虚而入？” 他放开我，“我尊重你的决定，好好照顾她多休几天，我会和你的上司说的。” 第七章节 停职 我和妈妈商量手术的钱从何来，我们手头还有一点储蓄，但是距离手术费还有老大一截。“我会想办法的，我去找一些朋友借借。” 这几天，我打遍了所有认识人的电话，大家的回辞千篇一律：手头很紧。我甚至想到了张洁。 我赶到公司，张洁迎面而来。我拉她在一旁，诉说了种种，毕竟我们曾经同学四年。 “我听说了玲玲的情况，老总不是也陪你去了吗，这件事已经在公司传遍了。你需要多少钱？” “你真得愿意借钱给我？”话还没说完，陈永斌通知我副老总找我，副老总主管公司的财务。我问陈永斌副老总找我有何事，陈永斌摇头说他不清楚。 “请坐，闵小姐。”副老总是公司里德高望重的老臣，刚正不阿，精通业务，我一向很尊重他。 我坐下来，心里忐忑不安。 副老总递过来一份文件副本，我一看惊呆了。这份证件竟然是我用电脑搜索出来的xx公司财务清单。 “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大脑迅速运转，这份清单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手里，这件事情只有我和陈永斌知情。而且清单原件锁在我的抽屉里，就算陈永斌出卖我，他也不能拿到这份清单。 “闵小姐，我在等。”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我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公司吞并xx公司，如果不是我凭借这份清单，吞并是不会在短期内完成的。” “如此说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着想。” “是的，”我如释重负。 “闵小姐，你被停职了。” “什么？”我大叫，“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对工作尽职防尽责，我的电脑水平在公司里无人能比。” 副老总伸出手示意我平静，“确实，你聪明能干有责任心，求上进，且对电脑精通是难得的人才。可是，公司需要的是合规守法的职员。如果这次违规操作被外界得知，新闻界，司法界会蜂拥而至，大造我们的谣言，逼我们就范。到那时，公司损失的不仅仅是一笔吞并生意，而是遭遇金钱也无法弥补的信誉危机。没有了信誉，谁还会和我们作生意？” 我垂下头，副总的话其实很有道理，我心里也很清楚，可是，停职------现在意味着什么！“停职期限呢？” “等待通知吧。我也很遗憾。” 我找到陈永斌，他看见我时竟然还笑得出来，“为什么出卖我？” 他的脸僵住了，“我不明白。。。。。。”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吗，出卖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吧，彼此开诚布公吧。张洁答应我，只要我有证据，我可以接替你的职位。” “明白了。”我走出办公室。 “闵敏，这全怪自己，什么功劳都是你的，我可不甘心。”陈永斌在后面大叫。 我打开抽屉，里面的清单不翼而飞，我想起上次丢失在纸蒌里的报告。张洁，你真有本事，我太低估了你。 “hello，闵经理，我们刚才只说了一半。”张洁出现了。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真低估了你的厚脸皮。” “还是这么硬气，是因为有后台吗？” “我不是你，大学四年你还不清楚吗？” “你当然不能和我比！你能有什么大学男友？大学时我们身旁的男生哪一个不是追求我的，你只不过是我身边的陪衬罢了。” 我看着张洁，她说是都是实话，从大学时，她就是白天鹅，我只是天鹅旁不起眼的丑小鸭。就连我暗恋四年的人眼中也只有她。 “他问你了是吧，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没脑子，你还不明白？现在，在他的心中我的份量比你重！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无时不在的虚荣心放一放，你真应该骗他说我有男朋友的。”我抱起整理好的纸盒，从呆若木鸡的张洁身旁走过。 第八章节 妥协 我太累太累，我快步走出公司，前不久还笑脸相迎的人们现在冷漠地看着我，没有人对我说一句话，人情冷暖，体验至深！突然一个人朝我撞过来，我抱住的纸盒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落一地，那人却头也不回地跑开，我蹲在地上，强忍要划落的泪水，捡起东西放入盒中。四周的环境没有任何改变，交谈的人，工作的人，都没有改变，没有一个人在意我-------一个被停职的人。 我抱着纸盒走出公司，我在这家公司供职三年多，现在得到的就是这些。还有玲玲，躺在病床上的玲玲，我最爱的人，也是最需要我的人，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医院，玲玲一看见我就高兴地大叫。“小姨，你终于来了，今天下班好早。” 妈妈一脸倦惫，她这么大年龄了，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身体也快垮了。陈医生找到我，“你们考虑如何，我们已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者，手术还是越早做越好。”我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泪水在我的眼中打转，我不能哭泣！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难题？我打通了老总的电话，通了，话机里传出他的声音，眼泪竟然滚落下来，止也止不住。“你在哪儿，我派人来接你，等我不要走。”他的话语依然轻柔而沉稳。二十分钟后一辆汽车停在我身边，司机下来为我打开车门，司机年青而陌生，“小姐请上车吧。”车内空无一人，上还是不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是，我有后悔的能力吗？ 我上了车，车子在平稳地向前划行，“这是去哪？”我问司机。 司机毕恭毕敬地回答：“十分钟后就会到达目的地，请您休息。”我闭上眼靠在舒适的沙发上，这是高级的进口车，这辆车用来交玲玲的手术费一定绰绰有余。不再和命运斗吧，我太弱小太累了，任由命运的摆布吧！ 车子在一幢别墅前停下，司机为我拉开车门，这是哪儿？我疑惑地望着司机，司机请我走进别墅。别墅里另有女佣，她为我拉开房门，“请进，闵小姐，洗澡水已备好，请您上二楼沐浴。” 我走入热气腾腾的洗澡间，洁白如玉的沐浴池里满是热水，太诱人了，我象在森林里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沐浴后我进入卧室，一张大床被子已铺好，我身上穿着丝绸的睡衣掀开被子。真是奇异的遭遇，我是由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还是进入了被巫婆施了咒语的幻境？ 不知熟睡了多久后我醒来，窗外已是夜色，又圆又亮的月亮如一张糖纸粘在半空中，我惊觉地坐起来，这是哪儿？是啊，是啊，这是我选择的命运。我走出房间，女佣迎上来，“您醒了，晚餐准备好了，请您到餐厅用餐。”我被引入另一间房间，餐桌上摆放了亮晶晶的餐具，餐具里是可口的食物。我坐下来，确实饿了，我吃起来。“您有什么要求，请随时吩咐。”女佣说。 我和妈妈联系，妈妈说玲玲已转入了圣约翰私立医院，那是一家贵族医院，以高昂的费用及最优异的医术而闻名遐迩。“小敏，你的朋友是谁？真要好好感谢他，手术已改由李院长亲自负责，他治疗白血病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自从我打了那个电话后，我的困难就一一解决，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却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死去，只余一个空壳。这个夜晚他没有出现，我是什么呢？一个现代的等待主人临幸的女奴而已。 第九章节 情人 玲玲的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她已由危护病房转入特护病房，每天都有固定的看护照顾，我和妈妈的负担减轻了许多，“小敏，去上班吧，别耽误了工作，玲玲以后还指望你呢，别影响了工作。”妈妈还被蒙在鼓里，她真得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努力工作换得来的，是妈妈太天真，还是她不愿相信生活的现实！ 我依然没有接到恢复就职的通知，每天只能在别墅里打发时间，睡了吃，吃了睡，好多年都没有如此休息过。我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化妆都很美。衣帽间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我一一试过，都很合身。有面料奢华的长裙，有飘逸如风的衬衫，雅致妩媚的睡袍，我似乎变身成为张爱玲笔下的女子，只是买我的人还没出现。 我习惯独自坐在充满月光的房间里，却不开灯。光着脚，有一丝冷意和困倦。隐隐的我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没有注意，那是女佣在行走。可是，一只手停留在我发丝上，我的肩膀微微一颤，他------终于来了。他的手很温暖，我将脸轻轻地划入这温暖的手掌中，我抬头看着他，“我一直在等你，你终于来了！”我喃喃道，他微笑。我拉他依着我坐下，这本是他的家。 “这几天没见面，过得还行吗？想我吗？”他问。 不久前他也问过我相同的话，可是我的回答已迥然不同。“我一直想见到你，亲口对你说谢谢。”他遮住我的嘴唇，“我们现在还需要说这个词吗？”他又轻抚我的发际，我闭上眼，该来的躲不了。我轻轻地吻上他的唇，他的身上一紧。。。。。立即他吻住了我。这个夜晚并没有发生我想象的事，他只是搂着我熟睡了。我在他的怀中稳丝不动，此时此刻，我的脑中竟然浮现出张洁的影子，她知道了这些又会如何呢？此时和我肌肤相拥的男人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对张洁忘情了吗？我真得如此有魅力吗？这些疑问让我困扰，我在患得患失，极其复杂的心情中入睡。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窗外已是耀眼的阳光，我的身旁空无一人，他呢？今天是周日，公司放假。我询问女佣，“先生七点钟就出去了。”女佣回答。 “那，他，说了去哪能儿？” 女佣说她也不知道。我摇手让女佣出去，我又不是他的妻子，他没有任何义务向我交待去向。 我去了医院看玲玲，她还是很虚弱，她的身体与植入的骨髓还在适应期，手术过后的第一阶段的相排斥性已在慢慢减弱。可是，医生说还是可能会发生第二阶段的排斥性，这就需要看病人的意志力和自身的恢复能力了。 第十章节 姚飞 从医院出来后我信步走在街上，街上的行人都是匆匆忙忙。突然，我看见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不远处的街角，姚飞走下来拉开车门，走出来的是老总，后面跟着张洁。我立即闪入旁边的电话亭内，他们俩并排走入一幢大楼内，那是一家综合性大型商场。他们没有手牵手，可是谁都可以看出俩人关系的不一般！ 我直接回了家，住在别墅里的这几天我都和妈妈解释说工作太忙，必须住公司的单身宿舍。妈妈还在医院，家里很安静，正好合适我好好想一想。我关掉手机，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老总心里想的是什么？张洁知道我已被金屋藏娇了吗？当老总情人的日子也不好过，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我如何献身，这都是一个个让我困惑的问题。 这个夜晚我没有回别墅，他知道了吗？就算知道，也不会很在意吧，我想着。第二天一早我离家说去上班，可是走在街上我又该何去何从呢？我联系姚飞，约在一家咖啡店等他。远远地看见他走过来，神色匆忙。 “嗨，好久没聚了，你好吗？”还是我先开口。 他更瘦了，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嗯。”他只是一点头。 “你什么时候来公司开车的，我也不知道。” “有几个月了。”姚飞的话语还是那么简短，这大概也是被老总看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姚飞几乎不正眼看我，好似我是一个魔鬼，这让我有一点生气。 “姚飞，看着我。” “什么事？” “你怎么了，难道我是一个怪物，如果不想见我，为什么样又答应来？” “闵敏，你还是一点没变。” “我为什么要变？” “闵小姐，我这么叫你别生气，你是公司里的经理，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机，你找我有什么事？” 姚飞的这种语气让我心寒，“你也这样对我，我做了什么，连你也这样？” “你为什么要，做老总的情人，他是有太太的。” 我如被雷击中，那么这件事是公司里人人皆知了，我毕竟做了张洁第二。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姚飞低吼，“你，这么好，这么美！” 万万没想到道德的谴责会是姚飞提出来的，我最不关心，最不看重的一个人！却说出了压在我内心深处让我痛苦的话语！ “你不会明白的，我有我的苦处，我是迫不得已的。”我不想解释，我也没有义务向他解释。我慢慢起身，姚飞拉住我，“小敏，回头吧，我。。”他的眼神是那么迫切！ 我轻轻拉开他的手，“不要，不要这样，我们是不可能的，现在是更不可能了。” “你不知道，他还和张洁在一起，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亲密。” 这不就我今天想知道的吗。“姚飞，你不会明白的，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就算情况发生变化，可是那也和原来不一样了。” 我慢慢走出咖啡店，我已不是原来的闵敏了，我已打算接受事实。 第十一章节 香奈儿 我一走进房间，女佣就告诉我：“先生已打过好多电话回来，请您一回来就联系他。”我让女佣把洗澡水烧好，脱下外衣时我看见床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纸盒子，装饰着粉紫的茶花，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丝绸银灰色的长裙，腰际垂着洋红的流苏，简约的剪裁，是香奈儿的。我的手机响了，是老总。 “才回来？累了吧。”他的语气始终平和，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嗯，衣服是给我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半小时后会有司机来接你，穿上新裙子。” 我真的是女奴吗，连穿什么都有规定！我把裙子丢弃在地上，女佣敲门进来，“小姐，时间不多了，我来帮您吧。”我惊诧地看着她，这是女佣还是监视我的间谍？ “小姐，可真美！”女佣发出感叹。 镜子里的人明眸皓齿，落地长裙摇弋生辉。我坐上车，老总竟然已在里面。他的眼内满是赞赏，他递给我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是什么？”我问他。 “自己打开来看看。” 盒子里是一款香奈儿的镶钻手链，一根全黑的带子上嵌着一朵白金山茶花-------香奈儿的标志，山茶花的花瓣上全是一颗颗的小钻。 “喜欢吗？”他为我带上。 此时我的惊诧心情还未平复，“太昂贵了，这，我不。。。”他轻轻吻住我的唇，“我有一个要求。”他在我耳旁轻声道：“以后称呼我的名字，宗杰。” 第十二章节 委身 车子在一家临海的餐厅停下，宗杰牵着我的手，进入大厅。大厅内空无一人，现在应是晚餐的时候，我们在一张可以俯瞰整个海景的桌子坐下。深蓝的海水在夕阳的映照下变色为红，海风吹拂我的发丝，我的手他一直未放下。 我看着老总，宗杰。他实在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很英俊。 “我在这个城市里长大，没想到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宗.....杰，你是新加坡人吧。” “我的国籍是新加坡籍。” “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创业？” “我不说，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我拉着他的手，“说吧，说吧，我一定相信。” “好，好，我说。因为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不可能，你骗人。” “我说你不会相信的。” “真得是因为一个女孩子？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个夜晚是属于我们的，别再说别人了，好不好？” 这个夜晚竟然过得非常愉快，我们喝光了一瓶红酒，我们在华尔滋中起舞，我们在月光下的沙滩上漫步。深夜，回到别墅，他缓缓褪去我的衣物，他亲吻我身上每一寸肌肤，酒意拭去了我的羞涩，这个夜晚我委身与他，竟然，竟然觉得很幸福，这大概是酒精起的作用。 做了宗杰的情人后，我的生活分成了三块：有他的日子；去照看玲玲；剩下的时间自己打发，而这一块时间最多。玲玲渐渐在恢复健康，她今年七岁了，一直吵着要去上学，妈妈答应她等到下半年就给她去学校报名。妈妈这段时间似乎也变年青了，嘴角也总带着笑意。我呢，经常从一睁开眼就发愁今天如何打发？宗杰给了我一张白金卡，他要我去买喜欢的东西，有一辆轿车和司机随时听候我吩咐。我尝试着去过一过这种阔太太的生活，美容，购物，品尝美食，可是这种生活马上让我厌倦。我深切地怀念起原来上班时的生活，那种紧张匆忙却充满挑战的日子。我开始对他有怨气，张洁可没有辞职，为什么我要被他关在鸟笼里。 第十三章节 张洁 我没有找过张洁，可是她先联系了我，她约我见面。宗杰回新加坡了，下周才回来。我让司机休了一天假，自己开车去见张洁。和张洁已许久未见面，彼此见面时都有一点惊讶。眼前的张洁一脸的疲惫，深重的黑眼圈，脸色的憔悴浓妆也遮盖不了。她惊讶于我的改变，现在的我雍容华贵，气色红润。 “看样子你过得挺好，闵敏。” “还不错，你呢？” “现在想想自己真得很愚蠢，没有我的介绍，他怎么会认识你？”张洁一脸的悔恨。 “你又有什么抱怨，我们两个人都只是他的玩物而已，你还有工作，我呢？” “那好，为我们的同病相怜干一怀！”张洁变得兴致勃勃起来。这一次，我们冰释前嫌，不醉不归。 到了下周，应是宗杰回国的日子，可是他没有来别墅，甚至没有一个电话。第一天，我没有在意，可是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出现。每天，我一回来就问女佣可有我的电话，女佣都摇摇头。我拨通他的电话，可是无人接听。我知道他回国了，可是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又不接我的电话。 我精心打扮，一袭金粉色手工刺绣连衣裙，长发垂坠于颈后，他最喜欢我的直发飘飘。我让司机五时整在公司附近泊车等待，我从来没有主动来接他下班，他一定会惊喜的。我从车窗注视着公司大门，下班的人群开始走出来，今天是周未，我要和他好好聚一聚。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钟点过去了，不见他的踪影，我正准备打电话，突然，他从门口走出来，身边是张洁，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同一步车。我目瞪口呆，张洁神采奕奕，哪还有那天的憔悴？ “走吧。”我对司机说， “是回别墅吗？”司机语气里全是同情。 宗杰这个晚上还是没有回来，我一夜未眠。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海边的夜晚是梦幻吗？我真得只是他的玩物吧！我很难过，很难过！ 第十四章节 嫉妒 我不知何时才睡去，一张开眼，已是阳光普照，还有一个人坐在床边，正看着我。是他，宗杰。 “你昨天来公司来找我，为什么不进来？”他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平静地若无其事。 我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怕，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我用被子遮住头，不想看见他。“不想见我，那我走了。” “你走吧，我不稀罕。” 我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掀开被子，床边已无他。忽然，我已被他抱入怀中，“还敢说不稀罕我吗。”他的声音变得粗暴起来，他掀开我的睡裙，亲吻我的胸部，轻轻地咬住我的乳头，他的手深入我的私处，“想不想我，嗯？要不要我。”他让我浑身酥软，情难自禁。在我意乱情迷，恍入天堂时，他在我耳旁轻声说了几个字：“还敢说是我的玩物吗？” 犹如晴天霹雳，我在身体的极度兴奋中如遭电击！ “我要你离开张洁。”我搂着他撒娇。 “为什么，我能奢望这是因为嫉妒吗？”他的语气进里带着嘲弄。 “有我还不够吗，如果我承认是嫉妒，你能答应我不再见她吗？” “这可不行，张洁在公司里任职，见面是不可能避免的。” “除了正常会面，私底下不再单独见面，行吗？” 他笑了，“没想到我的小敏还这么在乎我，如果答应你，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什么要求？”我很好奇。 “不要再见那个司机，或任何男人，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见面。” “你在监视我吗？还是对我极度不信任？” “这两天我好好陪陪你，你想去哪儿？”他换了个话题。 “张洁呢，不再和她？”我问他。 “可以，小宝贝，我答应你和她只保持上下级关系，行了吧。”他似乎心情变得很愉快。 “那昨天夜里是和她在一起吗？” “没有，” “可是，我看见你们上了同一辆车。” “如果昨天夜里我和她在一起，今天早上还能和你在一起吗？” 我脸红了，“讨厌。” “好了，好了，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今天我陪你去一个地方。” 第十五章节 马 司机直接载我们去了飞机场，“去哪儿？”我惊讶地问宗杰，他故作神秘地摇摇头。我第一次坐头等舱，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真是一个让我捉摸不透的人，听说他的太太也在新加坡，出身富豪之家。我身上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呢？论美貌，我比不上张洁，也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普通女孩子。而他呢，有钱有貌，有地位，而且浑身充满了睿智和成熟。 “在想什么，这么专心？”他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我摇摇头，他亲亲我的发丝，让我的头伏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我知道你昨晚也没睡好。”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了，已有专车在等。车子向城市效区驶去，现在已是晚夏初秋季节，在北方树叶已在飘落发黄。最终，我们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地前停下。“宗杰，你看，马，这儿竟然有马，”我指着两匹骏马又蹦又跳。宗杰如看着一个小孩子似着，眼中满是柔情。我突然明白了，他竟然知道，知道我。。。。。一股热泪盈眶再也止不住，我扑入他的怀中，“宗杰，你怎么知道，怎么会知道我想，马，自从爸爸去了以后，我和姐姐就再没骑过马。这些年，我总是会想起爸，想着爸爸教我和姐姐一起骑马，可是爸爸，他已走了好久了，我一直想念他，姐姐也走了以后，只有妈妈和我相依为命。我真想念那段时光。。。。”我边说边泪流满面。 宗杰轻轻地抚摸我的背，“好了，好了，现在有我在，你再也不必害怕了。” “害怕，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连妈妈都没有说过。” “我今天带你来，就是让你放心。你以后再也不必强装坚强，你的人生以后有我了，我会让你无忧无虑，就如你父亲还在人世一般，有我保护你了。” 我和他骑马奔驰在落叶满地的河边，风吹拂着我的长发，一颗颗的柏树隐落在我们的身后，我们相视而笑，一番情意自知，天知，地知！ 坐在回程的飞机上，我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依在他坚实的怀中，我闭上眼沉沉睡去。梦中，我依然骑着马奔驰在草地上，那是儿时爸爸的牧场，我回头望去，爸爸和姐姐都在笑着看着我，我轻轻地叹口气，在更深沉的梦中睡去。 第十六章节 倾心 自从爸爸去世后，我头一次在夜里睡得这么深沉，如一个孩子似的，一觉醒来，我赶紧看向床的另一边，他还在熟睡，我看着他的眉，挺拔而浓黑，他的鼻，他的嘴唇，此时此刻宗杰在我眼中是那么完美，那么可爱，我亲亲他的脸，心中柔情无限，宗杰睁开眼，笑了，“小傻瓜，怎么不多睡一下，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陪伴你。”，我摇摇头，“不要说永远这两个字，我是不相信的。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当然，除了死亡。”他咬住我的唇，“真是一个小傻瓜，不要再这么悲观了，我要你从此只知道快乐幸福！” 宗杰陪我去医院看玲玲，她一看见我就高兴得跑过来，“小姨，你看，我已经完全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要去上学。”我抱着玲玲，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真得又健康又活泼，宗杰去问问主治医生情况如何，“玲玲，外婆呢？”。 “外婆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来。小姨，我要回家，我好久没回去了，隔壁的陈洛都要不认识我了，他今年已经上小学了，” “好了，好了，小宝贝，你看，小姨今天带了好多零食来，都是你最喜欢吃的。”玲玲的注意力立即被一大堆零食吸引住了。 宗杰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玲玲身体恢复得还不错，但是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一个月左右，如果没出什么意外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玲玲一直吵着要上学，” “小敏，”宗杰打断我，“刚才公司来了一个电话，有急事要我处理，我必须马上回公司，你等会儿要司机送你，好吗？” 我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可是他已经转身上了车。“小姨，你怎么不开心了？” 我甩甩长发，“小姨很开心呀，玲玲，今天小姨陪你玩你一天，好不好？” “噢，太好了。”玲玲在叫。 我的心里满是幸福在流淌，镜子里的女人有着水汪汪的眼睛，红润的脸颊，我的皮肤细腻而有弹性，身体轻盈而柔软。可是，在这个身体里内心深处，却总有着一股细细的激流在流动，那是一股彷徨的细流，还有着一丝疑惑和不安。我突然愈来愈需要宗杰，愈来愈离不开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却很享受这种改变，他再没有突然给我惊喜，陪伴我的时间也并没有增加，可是他对我金钱却加倍的给予，我的物质生活发生了质的改变，我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变成了宗杰所想要的我了。对于这种改变我是可以欣然接受的，可是，渐渐地身体内心深处的那股细流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壮大。 第十七章节 同学聚会 我的手机上有一条信息，是张洁的留言：明晚七时整在xx会所举办大学同学聚会。看着这条短信我不知不觉陷入沉思，数年前的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让我既感到兴奋，更加感到一丝丝惶恐。我摇摇头，已经过去多年的旧事何必还牵挂？我删掉这条短信，决定明晚不去。第二天下午我正在睡觉，突然被电话惊醒，是宗杰：“在做什么？” “才从图书馆回来，正在睡觉呢，” “已快五点了，还不准备吗？” “准备什么？” “你们七点不是要去同学聚会吗？我今天晚上正好有应酬，聚会结束后打电话我，我去接你。” 我的手拿着电话筒在微微颤抖，“你怎么知道？” “小傻瓜，张洁告诉我的，她想和你一起去，六点半她来接你。好好打扮一下，今天我很想你，小宝贝！” 我呆呆地站在镜子前面，开始梳头发，我选了一套灰色薄羊毛裙搭上一条浅咖啡色皮草围巾，黑色的丝袜配上深酒红的皮鞋，最后在衣服上别上一朵深酒红色的丝绒花。因为是晚上，妆容化得比较浓。 准点我上了张洁的车，两人已数月未见，却都只是点点头，无一句言语。车子在xx会所门前停下，张洁正准备下车，我问她：“为什么把今晚的聚会告诉他？” 张洁看看我，缓缓道：“你今晚真美，他们都会认不出你的。” “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张洁，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有两个原因，一是怕你不会去，二是看你会不会撒谎。”张洁说完下车，我真想掉头回去，可是他会不高兴的。我尾随张洁步入会所。 大厅里灯火通明，是一个自助餐会，我们一步入就被数人包围，同窗四年数年未见此刻久别重逢确实倍感亲切，大家七嘴八舌，谈得不亦乐乎！我环顾四周，人群中并没有他的身影，我偷偷喘口气，从昨天就开始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平缓下来，偏偏这个时候，就听见张洁在问：“怎么没看见秦岭，他不来吗？”我的心一抖，张洁有意无意地看看我，我故作平静的笑笑，有人回答：“对了，今晚的聚会就是他组织的，这么偏偏他还没来？” 第十八章节 秦岭 大厅里的灯光突然暗下来，一束强光射向最前方的小舞台，一个人出现在舞台上，手拿一吉他，大家顿时安静下来，一串行云流水般的音符从吉他中滑落出来，那段熟悉的旋律立即抓住了我的心，是费翔演唱过的《故乡的云》，他的嗓音还是那么浑厚那么有磁性，不，是演唱得更加有技巧了，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吉他手和电子琴手，音符在琮琮地流泻，歌声悠扬而缠绵，美丽而婉转，到了最高潮处，他毫不费劲地就唱了上去，一曲终了，余音还在众人耳旁围绕，许久之后大家才恍然大悟热烈地鼓起掌来。我偷偷的拭去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一帕纸巾递过来，是张洁，她死死地挖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恨坦露无疑！ 秦岭走下舞台，大家一拥而上围住他，我们毕业已数年，在社会上都已历尽沧桑，可是在这时刻大家都回到了从前，依然把他当作围绕的中心，只余下我和张洁留在原地，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可是张洁一把拉住我，她分开人群，秦岭一看见张洁，脸上的笑容隐退了，眼神专注地看着张洁，张洁扭头看看我，那眼神充满了骄傲，他们真是璧人一双，男的高大英俊，风度翩翩，女的美丽动人，气质高贵。我挣脱了张洁的手，退出人群，他竟然，没有认出我，或是根本就没有看到我，虽然已事隔多年，可是，他也不能这样对我呀？ 手机响了，是宗杰，“玩得开心吗？” “嗯，很热闹。来接我好吗？” “出来吧，我已在门外。” 我看看秦岭，他和张洁热切地谈着什么，他的手还握着张洁的手，我掉头离去，可是一个声音叫住我，是张洁。他们携手走来，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还是那么英俊动人！ “小敏，天了是你，我都要认不出你了，怎么现在才来？”秦岭问我。 我带着一丝苦笑，“我和张洁一起来的，你没注意。” “怎么会，你变得如此美丽，真让人感叹！” 张洁在一旁冷眼打量我们，“我要走了，你们大家多聚聚。”我说。 “那好吧，再见。”这是秦岭的回答，这与我心中的感触相差太远了。 “这么早就走，可不行，有人来接你吗？”张洁警惕地问我。 “是的。” “那我和你一起走。”张洁脱开秦岭的手，跟在我身后。 “那不行，阿洁，我们才见面，你的电话都没告诉我。”秦岭拉住张洁。 在他们纠缠之间，我已走出大门。 深夜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满月，几颗星星毫无生气地围绕着。我上了车，宗杰揽我入怀，我不知觉地叹口气，“怎么了？”他问我。 “看看天上的月亮，你觉得它象什么？” “你说呢？” “记得去年我问玲玲这个问题，她说月亮是挂在天上的大眼睛！我当时问她为什么这样说，她想了想说想妈妈了，月亮就象妈妈的大眼睛。” 我明显地感到宗杰的颤动，我问他怎么了？ “看样子今晚的月亮也让你想起了故人。” 我抬头盯住他的眼睛，他发现了什么？不可能！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宗杰，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吗？ 第十九章节 他的太太 接到张洁的电话我实在不意外，“还有什么事吗？”我问她，语气并不友好。 “昨晚怎么走那么早，今天有时间出来吧。” “我还要去医院看玲玲，今天没时间。” “那明天吧，秦岭要见你！” “算了吧，张洁，不要再玩了，我和宗杰的感情很好，你破坏不了的。” “是吗？”张洁在电话里冷笑起来，“宗杰的太太来了，你也知道吗？” 我闭上眼睛，“我要去医院了，对不起，挂了。” 只有和玲玲在一起，我才能心情平静，和她说话，和她玩耍，“小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小宝贝？” “小姨，妈妈她也会想我吗？” 我愣了，泪水酸楚地滑落，我拭去泪水。“玲玲，你虽然不能和妈妈在一起，可是你一定要记住，你的妈妈从来都是爱着你的，”玲玲懂事得点点头。那场车祸夺去了姐姐和姐夫的生命，也夺去了玲玲幸福的人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很郁闷，宗杰一天也没来电话。我想起张洁的电话，他的太太真得从新加坡来了吗？我。。。。真想变成驼鸟飞回沙漠或是有了翅膀敖翱游天际。 直到深夜也无宗杰的消息，我打开电视，音响，电脑，但凡家里有活气的东西我都要开着，我关掉手机，拔掉电话插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突然宗杰回来了，我紧紧地抱住他，“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我的人生已经不能没有你了，我爱你！”可是，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一场梦，深夜而孤寂的时刻，只有我一人泪流满面！ 我打了无数次宗杰的手机，可是依然是无人接听，电话里传出来的盲音嘟嘟嘟地响着，如一把尖刀敲打着我的心灵。对于宗杰来说，我究竟是什么？情人？宠物？爱人？我仔细地想想，我和他的交往除了开始时他说想要我的话以外，他从来没有一句承诺，更别说爱我了。他和秦岭又有什么区别？男人，都是可恶而自私的东西，想要的时候就爱如珍宝，不要了就忘在脑后，弃如敝履。 我收拾了几件自己带来的衣服，我不想呆在这幢房子里。我在旅馆里租了房间，我也不想回家，我已无气力再和妈妈作解释。 我竟然接到秦岭的电话，真是意外！他约我见面，我反问：“有这个必要吗？” “既然和你联系，肯定是有必要了。” 第二十章节 往事 我丢下电话，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让我安静安静呢？数年前的往事又一幕幕地浮现在我眼前。我和张洁是大学时的同班同学，班上的女生很少，我和她自然而然地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张洁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她成绩优异，长得漂亮，性格开朗，人见人爱。而我呢，因为从小生活困难，养成内向孤僻的性格，身体也如未发育健全的孩子，没有人会注意我，我只是华丽的牡丹脚下的一朵野菊。而秦岭呢？他高出我们两届，是系里高材生，他的父母是省里的高官，人高大英俊还能弹会唱，在当时不知迷住了多少女生。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可秦岭偏偏只喜欢张洁一人，他对她一见钟情，至今未忘！我默默地痴心妄想地爱着他长达两年，没有一个夜晚不想他，可是他的眼里只有张洁，张洁却对他若离若即，女人一旦被人爱而不爱人时会变得聪明异常，秦岭却愈来愈爱她，秦岭的爱情愈炽热，张洁就愈冷漠。秦岭在毕业前期，来找我，他已喝得烂醉，可还是要拉着我去喝酒，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我心如刀割，只要他能快乐，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你说，她为什么不爱我，我有什么不好？”秦岭拉着我的手，问我，他坐在地上，酒瓶子是空的，“我去找她来，好不好？”我准备去找张洁来。可是，秦岭摇晃着头，“没有用的，你以为我没有和她谈过吗？哼！我才从她那儿来，你猜，她和谁在一起，刘如海，那个，篮球王子，我跟她说我明天就要毕业了，就要离开这个学校这个城市，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秦岭扑倒在我的身上，“可是她说那就祝我前途无量了，哈！她就说了这么一句，看也不再看我一眼了，我倒底是什么？是个乞丐吗？闵敏，你爱我吗？我有的是钱，有的是能力，她想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摘给她。。。。” 我呆呆地听着这些醉话，眼前这个酒醉的男人让我同情，更让我心疼，这个夜晚，这个第一次我和他单独在一起的夜晚，我把自己交给了他，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个让我无怨无悔的男人。其时，那个夜晚也不全是我主动，秦岭他也需要我，他太需要一个女人来安慰安慰他那受伤的心灵了。在那个夜晚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毕业后听说出国了，去了欧洲留学，在几个国家里都游历过，这些情况还是张洁告诉我的，他们之间还有联系，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寄明信片给张洁，可是我却连他的只字片语也未收到。这就是我的初恋，可怜的单恋，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那个夜晚里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过。可是，我知道宗杰他能感觉到，我不是一个处女。可是，他从来也没有表露出什么，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 我已作好充分地准备去面对秦岭，毕竟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第二十一章节 再见 在一家颇有名的咖啡厅里，我们约好见面。还是我先到了，看看手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秦岭还没有出现。我点了一杯柳橙汁，心里有如真空，他见我有什么目的呢？是叙旧不是另有目的呢？ 正在乱想之间，秦岭出现在面前，整个餐厅里的女人都在打量他，是啊！他太出色了，英俊而风度翩翩！我笑了，这个男人真是值得全世界的女人来珍惜的，可是，偏偏却。。。。？ “对不起，迟到了，临时有点事。”他坐下，丝毫也不理会四周投来的眼光，这大概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习惯了。我注意到他的无名指上带着戒指，我惊讶了，“你结婚了？”我问他。 “算是吧，”秦岭耸耸眉头，“两年前在美国时遇见她，结了婚。可是发现完全是个错误，她也有同感。所以我们才签订了离婚协议。” “她是中国人吗？” “不是的，她是纯种的白种人，热情似火，也很美丽。” 我们之间算是朋友吧，气氛温和而融洽。 “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岭望着我笑了，他的笑很有感染力雪白的牙齿如贝壳般夺目，“你还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小敏敏，”他握住我的手，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庄重。 我的心一抖，“不要这样，秦岭。” “为什么不行，是因为那天晚上来接你的男人吗？” “这不关你的事。” “小敏，我从来就没有忘记那个夜晚，那个美好的回忆。” 我打断他，“所以，这几年来，你从来就没有联系过我，连一个电话也不曾有过。” 秦岭的手握着更紧了，“我很痛苦，我想忘掉张洁，可是，离她愈远，思念就愈难割舍，所以这几年来我过得也不好，” “既然你已准备离婚也回国了，张洁也是名花无主，这是个好机会，对你对她而言都应珍惜。” “可是，张洁她并没有改变，我真得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要她愿意和我结婚，我立即就可以带她出国，哪个国家都行。” “你和我说没用，我帮不了你。” “听说张洁上班的那个公司是个新加坡人开的？” 我紧紧地咬住嘴唇，盯着秦岭，男人真得都这么自私吗？我和他毕竟也是恩爱一场，在他心里，我算什么？因为口渴而喝光就丢弃的水瓶吗？我不怒反笑，“你听张洁说的吗？” “是的，她说她爱那个人，只爱他。” “那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有钱有势力？” “对不起，我要走了，我还有事。”我起身站起来，叫小姐买单，今天来见他真是一个错误，也算解开了我心中隐藏多年的一个心结。 “闵敏，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在你心中，我就那么没有自尊吗？没有感情吗？我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渴望，，，算了，和你说完全是浪费时间。” “对不起，我不是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对我很好吗？你从来也没有抱怨过？” “不仅仅是这些，我不想再谈了，我很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无能为力。”走出咖啡厅，我的心里仿佛被掏空一样，走在街上，大家匆匆忙忙，我却不知归途在何方？ 第二十二章节 出走 和宗杰失去联系已是第三天了，每一天都是那么难熬。我甚至想问问姚飞，或是张洁，他们一定知道实情。他的太太真得来了吗？他一定很在意她，我现在才深深地体会到被宗杰所在意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呀！我真得爱上他了，这和对秦岭的单恋完全不同，孩子似的苦恋说忘就忘，甚至可以不留一丝痕迹。可是，宗杰不一样，虽然相处不长，我却已全然被改变，不论是心灵还是身体，我都已被深深地烙上他的痕迹。 黄昏的吴湖边夕阳余辉映着水光，鱼儿在水中游弋，吐出的水泡浮动在水面，岸上的树叶已黄，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我欲乘风归去，却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无可奈何花落去，是曾相识燕归来，但愿长醉不用醒，与尔同销万古愁，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人若有情人易老，月若无情月长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的脑海里充满了这些词词句句，夕阳渐渐落下，湖水变得黯淡下来，路灯却亮了起来，我慢慢地往回走，路上行人越来越稀少，从早上开始，我就没有吃过主食，除了喝水，我实在没有胃口。 手机响了，是妈妈。她说玲玲下周可以出院了，我答应她明天去医院看玲玲。我回到旅馆已是九点了，旅馆的服侍生看我的眼神也是有点怪怪的，是啊！一个年青女子单身入住旅馆数天却实很少见，我放开热水预备好好洗个澡，我看着镜子里的面容，苍白而憔悴，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热水散发的雾气渐渐掩住了我的脸，不知不觉中泪水划落，我放声痛哭，不用再担心了，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关心，泪水和热水一起划入我的嘴中，很好没有一丝咸味，我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我不能颠下来，从小只要遇到困难，我就提醒自己要如簸箕里的黄豆，无论簸箕怎么颠，我一定不会被颠出来。 擦干身子和头发，我打开电视机，一个电视台一个电视台的看看，一部正在热播的古装电视剧讲一群奇形怪状的人因命运的捉弄相遇在一家客栈而发生种种事情，我看着微笑起来，这时，手机响了，“喂，？” “你在哪儿？”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为什么不说话，你这三天在哪儿？没出什么事吧？” “我很好，今天太晚了我想睡了，明天再。。” “不行，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接你回家。” “回家？”我苦笑，“家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小敏，别耍孩子脾气了，乖乖听话好不好？我知道这几天你联系不上我，我们见面再细说，你在哪儿？” “对不起，我累了，明天再谈吧。”我挂掉手机，电视里还在上演着那出不伦不类的闹剧，我却已笑不起来，算了算了，关灯睡吧，现在如果有一颗安眠药就好了。昏昏沉沉之中我渐渐进入梦乡。客房里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在深夜里铃声是那么惊心动魄，我恍惚之中拿起电话，“喂，？”可是电话一接起来就断了，我的心还在扑扑地跳动着，没过几分钟，敲门声响起，我披起外衣迟疑地起身发问：“谁呀？” “是我，小敏，开门。” 第二十三章节 山顶 我惊慌地不知所措，许久我终于打开门，宗杰站在门外，他紧紧地搂住我，手抚摸着我的长发，他的声音已是沙哑，“你挂掉了电话，我都要疯了，我查遍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酒店旅馆，终于在这家旅馆找到你了，”他双手捧住我的脸，低吼道：“别想离开我，小敏，你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也会捉你回家！” 我被他塞进车子里，司机立即开动，一回到别墅里，只余下我们两人时，宗杰狂热地拥住我，他的唇，他的胸膛，他的手都是那么如火如荼，我的身体已被他揉碎，心灵也被占据。整个夜晚我们两人都相拥而眠，宗杰的手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我的手。 第二天他带我去了效外山顶，那有一家茶舍，四周环绕着苍树松柏，鸟语花香，茶舍建在一座草屋之中，木椅竹凳，别有一番风景。我披了一袭深红色的羊毛方巾，戴了一顶同色的帽子，我环顾四周， “为什么不看我，嗯？” 我的脸一红，昨晚的恩爱还历历在目，可是能长久吗？ “我的太太从新加坡来了，甚至没有通知我，所以这几天我没有联系你，请你一定原谅我。我没有一刻不在想念你。” 我看着他，那张脸我真想拥入怀中，一辈子都不放手，可是，就算此时，他也无一句承诺，或是说爱我，我能怎么办呢？我爱他，却不能拥有他，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认识我太太已好多年了，我们是世家，双方的父母都是好友，我的家世有点复杂，我的父亲很风流，我，这些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谈。我不能说我和她的感情不好，只是彼此太熟悉了，我对她只有亲情。” “你太太来中国，是想在这儿长住还是想。。。。？” “她想和我一起回新加坡，她要我结束在这儿的公司。” “你呢？” “我还在考虑，主要是因为你？” “我？”我叹口气，“我让你为难了吗？” “小敏，和我一起回新加坡吧！” 此话一出，我的方寸全被打乱，我站起来，背对着他，望着面前的群山峻岭，我的心在发抖，身上一片冰凉，宗杰从后面搂住我，他的怀抱是温暖的，是舒适的，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敏，你不要害怕，我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我脱离他的怀抱，双眼盯着他的眼睛，“对你的太太而言，你也是如此吗？” 宗杰的眉头皱起来，“小敏，不要太聪明了好不好？你还能有别的出路吗？” 我气得甩手打了他一巴掌，我自己都被这个举止惊呆了，一陈秋风吹来，我浑身冷得颤抖，我掉头就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地方，这个男人。可是，宗杰一把抓住我，我和他拉扯起来，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他的力气有多大，我在他的怀抱里无法动弹，他狂吻我，我甚至无法呼吸，就在我快昏迷的时刻，宗杰终于松开我，他的双手如两把铁钳牢牢地抓住我，他一字一句地说：“闵敏，你听着，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完了，你的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你别想逃出我的怀抱，我要你，还要你为我生儿育女，这儿的天地为证，我宗杰说的话绝不食言！” 第二十四章节 鸿门宴 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昏倒，我太冷太累太惊恐，终于倒在宗杰的怀中不醒人事。醒来时我已在别墅自己的床上，房里没有人，空空荡荡，我和衣而起，走到客厅，宗杰也不在，我问女佣：“先生人呢？” “先生送小姐回来后就出去了，不过他交待他会回来吃晚饭。” 我看看时钟，已是下午四时多，“小姐，您今天晚餐想吃什么？”女佣问我。 “噢，今天放你半天假吧，晚餐我来准备，你明天再来吧。” 女佣离去了，这是我第一次为宗杰下厨，他是新加坡人，爱吃什么口胃我竟然全不知道，我打开冰箱，里面菜蔬鱼肉样样俱全，以前我倒是经常做饭，可是今天倒让我有点为难？毕竟久不下厨已有点生疏。 等到宗杰进屋时，餐桌上已摆放了三菜一汤，他看着饭菜数分钟未说话，我已洗手换了一袭丝绸长裙，“坐下来吃吧，这是第一次为你做饭，还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宗杰坐下来，每一样菜都吃了一大口，我已斟了两杯红酒，我问他，“好吃吗？” “这是我这一辈子吃到的最美味的饭菜。” 我和他轻轻碰杯互饮了一口酒，“小敏，这一餐不会是鸿门宴吧？”宗杰微笑着。 我一愣，笑了，“如果是呢？你会如何应付？” 他不答，却是不停吃菜，良久，他放下筷箸，看着我，他拿起我的手轻吻一下，“辛苦你了，真是一顿美味，现在我已吃饱，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记得年少时我很喜欢读诗词，其中最喜欢的一首是柳永所作的雨铃霖，现在我念给你听好吗？” 他默默地点头。 我微一沉思念了起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账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别念了，最后一句由我来接着说吧。”宗杰打断我，接着念下去，“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听他念完后依然无语。宗杰放开我的手，他喝了一口酒，“还是由我来接几句熟词吧。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末几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抬头看他，眼中却是泪光盈盈，“我很无助，也很困惑，我不能跟你走，可是，我也不知道能何去何从？” 第二十五章节 交心 “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去新加坡？” “难道你连这都不明白？我是你什么人？我怎么去面对你的家人，你的妻子？我的妈妈又该如何交待？还有玲玲？她是最需要我的人！” “这几天我没有接你的电话，就是在考虑这些现实的问题。其实，除了你自己的心结以外的都不是难题。玲玲和你母亲可以先在这个城市住一阵，等到你在新加坡适应以后，我们就把她们接过来，这种环境的改变我相信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是有益处的。我会让你们一家人衣食无忧！” 我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我怎么能够相信你呢？张爱玲说过，没有婚姻的保障，一个女人要想长久地得到一个男人的爱是很困难的，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爱玲的人生哲理已过时了，何况她自己一生的情感都是不幸福的，你怎么能把这些小说里的台词当作真理呢？” “男人都是自私的，而且是善变的。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新加坡，你应知道，其实在我坚强的外表里面，我是很怯弱的，很胆小的。” “你怕什么呢？是我的太太还是我的家人？” “都有。” “我的太太你不用担心，她会接受你的，她生性温柔，只要我快乐她什么都可以做。至于我的父母，他们更没有理由不喜欢你，他们会尊重我的选择。” “他们可以接受我，难道你就没有想到，我能不能接受他们？我以什么身份和他们相处？我去新加坡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等等这些问题都让我为难，宗杰，请你不要勉强我，好不好？” 可是宗杰没有听我的劝，他似乎已下定决心，这个夜晚我们在一起时，他又没有采取措施，我真害怕会怀孕，事后的紧急避孕药连续服用也是没有用的，唉！女人在这方面真是弱者，你非要按照自己的需要来安排我的人生吗？男人都是这么自私！我已六神无主了，辗转难眠，宗杰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脖颈，“快睡吧，不早了。” 第二十六章节 妈妈 第二天我去医院看玲玲，妈妈告诉我，“已决定下周一出院。玲玲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出院后还要继续吃药，治疗费用依然不少。” 我抚摸着玲玲的头发，沉默无语，妈妈对玲玲说：“外婆和小姨去买些东西，玲玲乖乖的，我们马上就回。” 和妈妈走出病房，“小敏，我们就在医院的花园里逛逛吧！”妈妈说。 我点头，花园虽小却假山楼亭俱全，妈妈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我在等待，不论她说什么都只会让我压力增大。我们在一处假山旁坐下，妈妈沉吟良久，终于缓缓道：“小敏，我知道自从你父亲去逝后，你和你姐姐就过得很艰难，可是偏偏你姐姐又出了意外，只留下玲玲和我这个老太婆。你承担了太多的苦难了，小敏，从小你就是个特别坚强的孩子，可是妈妈真的是一个没有用的人。” “够了，妈妈别说了。” “玲玲终于救回了一条命，这全靠你，我知道你为玲玲付出了很多，这本不是你的责任，你却都担在自己身上，连一句埋怨也没有。小敏，你过得太苦了，妈妈很担心你，也很心疼你呀。” 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妈妈，不要再说了，好不好？你和玲玲都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活着不就为了你们吗？” “妈妈今天和你谈话就是为了这，小敏，你做得已够多了，不要再往自己身上加压了，玲玲也好了，你以后不要再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了。好好地为自己活吧，找一个值得依靠的好人过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再我们付出了。” 我低头思虑许久，抬头看着妈妈说：“妈妈，你想得太多了，我最爱的人就是玲玲和你，没有你们我的人生毫无意义。” “小敏，你这样想是不对的，玲玲始终是要长大的，她会有自己的人生。” “妈妈，我们回去吧，玲玲在等我们呢。” 妈妈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和我回去了，我不是不明白妈妈谈话的意思，可是，现在说这些话已是于事无补了，事情一旦开头已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控制的了。 宗杰已付清了玲玲的医疗费，可是玲玲后期的治疗费依然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我的手头已有一些首饰和存款，用这些来支付玲玲后期的费用大概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第二十七章节 林若依 回到别墅时，女佣为我开门时表情有点怪，“小姐，有人来了？” “是谁？”我问。 “是我，闵小姐。”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从女佣的身旁绕过去，我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客厅里，我的心里轰得一跳，她终于出现了，我已猜测到来者是谁？ “我是宗杰的太太，原本姓林，名若依。初次见面，让你受惊了。”宗太太温柔而有礼，年龄倒显得比宗杰还大几岁，可是看得出来她年青的时候必然是个美人，现在也是很端庄秀丽的。 她出神地注视着我的脸，似乎我的脸上有什么让她奇怪的地方，“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闵小姐太象一个人了。” 我们坐下，女佣送上绿茶，宗太太茗了一口，说道：“这是碧箩春，宗杰最喜欢喝的绿茶。” 我尴尬地笑笑，无语。 “其实，我今天来是征求了他的同意。我在新加坡的时候就听人提起过你，所以我很想亲自来看看闵小姐。” 我抬眼看着宗太太扶着茶杯的秀手，白腻而细长的手指上带着结婚钻戒，那个式样和宗杰手上的钻戒一模一样，我苦笑了。她来有什么用意？是来示威？还是试探？我是红楼梦里的尤二姐吗？ 她看着我呆呆的望着她的手，她微笑着说：“你一定觉得这个戒指很眼熟吧。当初结婚时和他一起挑的款式。” 我叹口气，道：“您来有什么事吗？” “是的，宗杰已和我谈过你。”林若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的公公和婆婆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他们只有我老公一个儿子，老人家想念儿女的心情，闵小姐一定会理解的。” 我无语只微笑，“我想要宗杰结束这里的事业回家和父母团聚，宗杰也愿意这样做，但是他担心闵小姐不能适应新加坡的生活。” 我在心里感叹，宗杰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一位知已良伴为何还是处处留情？我的心意早已决定，他为什么非要逼我呢？林若依专注地看着我，她一定在猜测我的想法，“闵小姐，你实在不必担心你的未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待你一定如亲妹妹，我的公公婆婆也会对你如女儿一般。” “请您不要再说下去了，您越这样说，我的心里面越是难受，我不是一个坏女人，我从来就不想去伤害任何人。可是我却做了伤害您的事，这决非我的本意，只是命运太难于预料。我不能去新加坡。” 林若依呆呆地说：“你非要他离婚才行吗？” 我大惊，“不是的，我从来就没有这种想法。我，，我只是不能去新加坡，我的家在这儿，我的家人也在这儿，我不能抛弃她们。” “可是，宗杰说过你的母亲和侄女可以一起去呀。” 我痴痴地坐在地上，头靠在床柱上，林若依已离去好久了，她的脸上是带着失望的表情离去的，可是谁知道呢？也许她的心里是满意的，是舒畅的，哪一个女人会忍受她的老公爱着另一个女人呢？来做说客想必也是被迫的，宗杰呀！你为何要这样去伤害爱你的人呢？你难道不明白，女人最怕的就是所爱的男人不爱自己吗？ 第二十八章节 深爱 恍惚之中，也不知道是手机铃还是门铃在响，我头痛得捧住脑袋，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让我安静安静？我真想逃离这个世界，但愿长醉不用醒，与尔同销万古愁？如果我可以睡着后不用再醒来那该多好呀！ 宗杰悄悄地走进来，他把我抱起，轻轻地平放在床上，“小傻瓜，想睡觉为什么不在床上睡？睡在地上会病的。”他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我的眼泪突然如泉水涌出，“小时候我爸爸经常这样抱着我，他也总是说同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是我的爸爸呢？” “小傻瓜，我既可以如你的爸爸那样保护你，也可怜如老公那样来疼爱你。你只要乖乖地听话就行了，不要考虑太多的问题了，这些都交给我来做吧，好不好？”他柔情似水，就是一块冰块也会被融化的。可是我呢？我不是从小就训练自己，要做不被簸箕颠出来的黄豆吗？ 我突然紧紧地搂住宗杰，“好好地爱我吧，我想要你！”这是我头一次如此热情似火，宗杰也被感染了，他久久地回吻我，我不再思考，只想把自己拼命的融入他的身体里！ 因我的坚决不去新加坡的态度，宗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可是我知道他的离去是迟早的事！他的太太并没有回新加坡，可是也再没有出现了。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玲玲也已出院了，医生依然要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复诊，玲玲的身体是恢复得很好，但也不能过于乐观。我已找好小学，等到明年九月就为她报名上学。 我和宗杰也会有宁静快乐的时候，每星期六的晚上，他必然来陪我，这一天我早上就已让女佣放假，亲自下厨做几样小菜，宗杰爱吃马来西亚风味的菜，我照着菜谱做了肉骨茶，马来人每天必吃的食品，还有咖喱鱼。吃完饭，再慢慢品尝红酒，望着如红似胭脂的落日，我问他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 “因为喜欢你。” “可是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如孩子般追问。 “因为你是闵敏呀？”他也总是如此答复我。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渡过，天冷得历害，我很少出门，我怕冷不怕热，冬天就只想偎在被子里睡觉和看电视，我真是成了寄生虫了。我时常会想到张洁，还有秦岭，他们能在一起吗？我只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他们是有情人吗？我糊思乱想着，张洁的电话来了，她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她想见见我，我们约在下午见面。 第二十九章节 张洁的谎言 司机送我到了约定的西餐厅，因为是下午客人不多，我看见张洁坐着朝我挥手，我走过去，坐下来。服务生送上水，张洁点了一客牛扒，一份水果沙拉，一份烤虾。我吃惊地看着张洁，她一向节食为保持身材，每餐只吃极少的份量。我不饿，只点了一份海鲜沙拉和一杯果汁，“服务生，我也要一杯橙汁。”张洁看着我的表情笑了，“怎么了？不习惯我的好胃口吧，现在我得多吃点，为了孩子。” “孩子？”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是啊，我要当妈妈了。”张洁一脸的得意。 我喝了一口水，嘴里突然渴得难受。 “你不想问问这是谁的孩子？” “谁？”我的声音低如蚊蚁。 “宗杰的。”张洁的语气铿锵有力。 “噢？他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不过，我已见过宗太太，告诉她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宗太太并不能生育，他们结婚十几年却一直没有孩子。” 我的嘴里满是苦味，我抬头看张洁，她是长胖了，却依然美丽动人，“那今天想告诉我什么呢？” “我听宗太太说你不想去新加坡，可是我想去，宗太太已答应了。” 我笑了，张洁生气地说：“你笑什么？” “你还这样冲动，宗太太答应与他的承诺可是两回事。” “有什么不同。他们不过是想找一个能传宗接代的女人，你既然不愿意就让给我好了，我求之不得。” “那秦岭怎么办？” “他？”张洁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可不象你们呀！”她的语气意味深长。 我死死地盯着张洁，我真地不喜欢她，对她的厌恶实在是压抑不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你和他的亲密行为我早就知道了，秦岭亲口说的，不过他还告诉我他根本就不爱你，只是看你主动投怀送抱可怜你罢了。” 我扭头看着窗外，已快到圣诞节了，街上布置了许多圣诞树，树上挂了许多小灯泡，到了晚上这些小灯泡全打开想必会非常漂亮，可是在这个惨淡的白天里这些饰物的污垢和破旧却显得那么醒目。 看着张洁那幼稚的神情，我不禁叹口气道：“你一定爱惨了他！” “谁？” “宗杰。”吐出这两个字真是费尽了力气。 “是的，我爱他。我可以告诉你，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你呢？在和宗杰一起之前，谁又知道你有过多少个男人？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我不禁哑然失笑，我真不敢想象如张洁这样身边男友不断的女人还会有处女情结！ “你怀孕了，就应好好休息，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既然你不想去新加坡就应该主动离开他，不要再缠住他了！” “是吗？”我突然生气了，我对她的耐心已用到尽头了，我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张洁紧张地问：“你打电话找谁？” “过几分钟你自然会知道。” 半小时后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门口，张洁的脸色变得苍白了。宗杰走了进来，他气宇不凡，衣着考究，服务生引他来到我们桌前。他看了看我们，竟然还微笑了，我和张洁都在等待他会选择坐在哪边，可是他要服务生加了一把椅子，他在我们中间坐下。 “宗杰，我知道你还在上班，可是在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必须要告诉你。”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事？”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怀孕了！”张洁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 “噢？是谁的？”宗杰嘴角的微笑似乎更浓厚了。 “当然是你的，已快三个月了。” 宗杰只是看着我，我垂下头，不语。 “这不可能！”这是宗杰的回答。 第三十章节 恐惧 “什么？”我和张洁同时叫嚷起来。 “昨天我就听我太太说过这个消息了。我对她的回答依然是这同一句话，张洁如果真得怀孕了，那么我绝不会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哼？你以为我在说谎吗？”张洁打开皮包取出一张纸条，“你们自己看，这是医院的诊断书，总不会有假的吧？” 我抓住那张纸条，是真的，张洁的检验结果呈阳性，那么她确实怀孕了。我把诊断书递给宗杰，他还有什么可以逃避现实的借口吗？ “今天你们两个人都在，我就把话说开吧！张洁，我和你确实是情人关系，但是你肚子里绝不会是我的孩子。” “宗杰别再狡辩了，张洁可是处女之身和你在一起的。”我有气无力地说。 “张洁和我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她是处女，这一点我相信。” “那为什么还不承认这个孩子？”张洁叫着。 “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次都很小心地使用避孕措施，而且我甚至清楚地知道你的生理周期，你仔细回忆，我和你做爱都是在你的安全期里，在你月经的前三后四几天里。我从来就不曾给过你怀孕的机会。” 我头脑里一片空白，这个男人真是可怕！张洁显然也被惊呆了，她的手无奈得抚摸着肚子，沉默无语。 “这个孩子还是我的吗？张洁，请你回答我。”宗杰的语气多咄咄逼人。 张洁可怜惜惜地看看我，似乎想从我这儿寻求力量。我用探索的目光看着她。张洁沉静良久后轻轻地摇摇头。 “请你说话！”宗杰的语气变得严肃。 “不是你的。”张洁的声音轻如蚊蝇，但清清楚楚。 “我得赶回公司了。小敏，还是让司机送你回家。”宗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又停住，他看着张洁，轻言道：“至于你，张洁，我只说一遍，你一定要牢记。我不希望再在什么地方看见你，包括我的公司。” “你要开除我？” “还是你自动辞职吧，还有，你帐目上那不翼而飞的一佰万我就不追究了。可是如果以后还让我看见你，连这一点我也不敢保证了。”说完这些，宗杰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我同情地看着张洁，现在的她是那么地无助和可怜。我轻轻地搂住她，想安慰几句，可是她恶狠狠地推开我，“你走开，我最恨的人就是你。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可是你还有秦岭呀？” “哈，你以为我肚子里的是秦岭的种吗？” “不是他还会有谁呢？他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 “我根本就没有怀孕，你以为我会让秦岭来碰我吗？” “那张诊断书呢？” “是别人的，我借了她的，然后把名字改了，你们反正也不会仔细看。” 我正欲说话时，司机走进来俯下腰道：“先生已催我送小姐回家了。” 我无奈地看看张洁，算了她今天也够受了，等过几天她心情好些我再和她详谈吧！ 一路上我都在回想宗杰的那几句话，他连张洁的生理周期都一清二楚，就是不愿意让张洁怀孕，可是这几次，他和我做爱时都没有带避孕套，我会怀孕吗？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谁又会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呢？他已经越来越让我感到窒息，我的未来真得要和他牵在一起吗？我能控制自己的命运吗？ 第三十一章节 争吵 虽然宗杰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正在为回新加坡作准备，公司会被结束吗？公司里近四百名员工可怎么办？陈永斌，姚飞他们会何去何从呢？我苦笑，我还有能力来为别人的未来操心吗？我时常会从恶梦中惊醒，宗杰总是紧紧搂住我，轻声安抚我，“告诉我，梦里都有些什么？”我摇头无语，我能说些什么呢？告诉他我在梦中的遭遇？我梦见自己已在新加坡，既将生产，宗杰、林若依、还有他的父母，都焦急地守护在病房外，我终于诞下一个儿子，他们所有人都高兴地围住孩子，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在孤苦中过月子，他们甚至连儿子都不让我看一眼，孩子渐渐地长大，他却连谁是他的生母都不知道，我只能伤心地远远地看着他们一家人共享人伦之乐，自己却如孤魂野鬼一般。在这种梦境中，我总是显得那么无助和软弱，这种梦境我又怎能告诉宗杰呢？他不会了解，也不肯了解！ 我要离开他，我想离开他，这种念头在我心中已是越来越强烈。可是，在这种心境这下，我却担心地发现这个月的月经还没有来，我在恐惧中渡日如年，更害怕宗杰会知道我的生理变化。我的情绪变得喜怒无常，时常感觉疲倦，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想躺在床上睡觉。宗杰这段时间很忙碌，一星期往往只能来别墅两三天。我时常会在半夜中醒来，身边却空无一人，我只能怀抱枕头，无声地啜泣，因为不敢让女佣听见。 我情绪上的异常终于引起了宗杰的注意，“小敏，你这些时怎么了，病了吗？” “没有呀，我很好。” “是吗？”他仔细地打量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我偏过头拿起一本杂志看，他在我身边坐下，“小敏，你如果不舒服，明天我就让医生来，好不好？” “不用，你已经够累了，不要再为这些小事操心了。” “明天还是让医生来看看吧。” 我突然暴怒了，他是我的什么？是上帝吗？我是他的犯人吗？我把杂志丢在地上，大叫道：“我说了我没病，你为什么还不信呢？你非要把我逼疯才罢休吗？” “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关心，你的关心就是想控制住我。我是你的犯人吗？就算我当初因为钱而卖给你，也总会有个期限吧！” 宗杰站起来看着我，在他的眼里此刻的我一定如同疯子。他点燃一根烟，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抽烟。他在沙发上坐下，头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不再理睬我。我扑倒在床上痛哭起来。泪水如洪水暴发，沾湿了枕巾。 第三十二章节 相爱 过了许久，我抬起头看看宗杰，发现他依然坐在沙发上，烟灰缸里已有了五六根烟蔕，他的眉头紧皱，我想想刚才自己说的话确实太过份，一阵狂怒已发泄出来，心情好了许多。我轻轻地走过去，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我跪在沙发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述自己的谦意。只能默默无语陪在他身边。宗杰叹了口气，扔掉香烟，拉我坐在他怀中，他的双臂紧紧地搂住我，“小敏，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不是的，我只是有点心烦。你能原谅我的口不择言吗？” “如果只是发发脾气我当然不会和你计较，可是，如果这是真心话呢？” 我的心一颤，“我真得很抱歉，我不是有心说那些话的。” “我并不要你的抱歉，小敏，你应该清楚我要的是什么？”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偏过头，“看着我，小敏！”他紧紧地捧住我的脸，我和他四目相交，心里一紧。 “我要你幸福和快乐，当然，我最想要的就是你真心爱我，不是因为我的钱，而是我这个人！我知道你一直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孩子，你自尊自爱，愿意为了所爱的人牺牲一切，这些品质都强烈地吸引着我，让我无法自拔！我爱你，这句话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我真心得深爱着你，自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这种爱就在我的心中萌芽。我很清楚你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这源自你从小失去父亲的缘故，这种不安全感时常从你的双眼里表露出来。于是，我想尽办法来让你幸福，让你安心，不要再患得患失！可是，现在的我只能承认失败！你真得那么爱那个会唱歌的男人吗？如果是的，你放心，我会放你走的！” 如果说听到这样一段肺腑之言我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一定是在欺骗自己，我承认，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不能自己！我紧紧的抱住宗杰，颤声说道：“我爱你，自从那次从马场回来后，我就开始爱你，这种爱已经快把我折磨疯了。我不敢想象，如果以后被你抛弃，我会不会死掉！” “这是真得吗？你不爱那个男人？” “那只是年青时的空虚吧了。” 宗杰深深地吻我，他抚摸我的全身，让我恍入天堂，他深深地进入我的身体里时，还在我耳旁道：“说爱我，说爱我！” “我爱你，爱你，”在我的叫喊声中，他猛烈地扑倒在我的身上，喃喃道：“小敏，就是死在你身上我也愿意！” 这一整夜我和他赤身相拥，“告诉我，为什么会从第一眼就喜欢我？那时我的衣服那么寒酸，样子也凶巴巴的？”这个疑问放在我心里已好久了。“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你就是你。你当时的样子凶吗？我并不觉得，我只是觉得你很美，很好强。” “个性好强不好吗？” “也并不是不好，只是如果女人个性太好强会让自己过得很辛苦。” 我紧紧地抱住宗杰的手臂，沉沉地睡去，我已太累了！ 第三十三章节 怀孕 看着那根测试条，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了女佣的声音：“小姐，您的电话。”我赶紧将测试条在手中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去接电话。自从看见测试条呈阳性以后，我的头脑就乱糟糟的，我大概是怀孕了，月经早应在十天前就该来的，我该怎么办？但是有一个念头我始终不曾改变，我不想将怀孕的事情告诉宗杰。我也许应该在宗杰知道这个消息之前自己悄悄去医院解决掉这个麻烦。 我回家去看看玲玲和妈妈。只有和她们在一起，我才能暂时忘掉烦恼，让自己好好轻松一下。我在家里吃了晚饭，玲玲特别开心，她缠着我非要和我玩扑克牌，“小姨，你要输了，哈哈！”“小痞子，你偷牌，小姨不和你玩了。”我故意逗玲玲，玲玲急得扯着我衣服，不让我下桌，“小姨才耍赖皮，输了就不来了，羞羞脸！”妈妈在一旁笑逐颜开，边看电视剧边瞧瞧我们。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并没有听见，可是妈妈叫着：“小敏，快接电话，你的手机响了。” 我接电话：“喂？你好？” “是我，在哪儿？” “在家里。”我瞅瞅了妈妈，发现她没有在意，正在专心地看电视，我压低了声音。 “什么时候回来？” “嗯，现在吧。” “那好吧，我让司机来接你。” “小姨，你要走吗？”玲玲嘟着嘴问。 “你怎么知道？” “每次小姨一接电话，就会急急忙忙地走掉。” 我一愣，“小姨还要呆一会，好不好？” “玲玲，不早了，你该洗澡睡觉了。”妈妈催着不乐意的玲玲进卫生间洗澡。 我把桌子上的扑克牌清理好，妈妈走了出来，“玲玲这些时身体还好吗？”我问妈妈。 “医生说只要继续吃药，定时去医院检查就行了。小敏，刚才的电话是谁呀？” 我一愣，这是妈妈第一次询问我。我将扑克牌放进纸盒里，“是上次那个送玲玲去医院的人吧？”妈妈又问。 “是的，他是我公司里的老总。” “他应该已结婚了吧？” “是的。” “唉，其实妈妈心里知道你为了玲玲受了许多的委屈。现在，玲玲也好了，小敏，你也不小了，该找一个值得依靠的好男人过自己的生活了。” 我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妈妈，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只要你们好，我就会好的。其他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坐在车子里，我看着街上的行人，有不少手拉手的恋人，他们年龄相当，虽然他们也许没有轿车，没有别墅，可是却很幸福，幸福得心安理得，坦坦荡荡！ 第三十四章节 再次争吵 宗杰在卧室里等我，“累吗？” “不累，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吗？” “想你。”宗杰搂住我，“不希望看见我吗？” “怎么会呢？我先去洗澡了，你先睡吧。”我走进浴室，宗杰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走出浴室，宗杰已靠在枕头上睡着了，我轻轻地上床，可是他立既感觉到了，他睁开眼：“今天回家，玲玲和伯母好吗？” “很好，玲玲可开心了，象个小疯子一样，嘴里一刻也不停，不是说话就是吃零食。” “看你的样子很疲惫，要不要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好好的，去医院干吗？” “你多久没来月经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过两天就该来了，快睡吧，你也累了。” “小敏，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有什么事要隐瞒，快睡吧！” “这是什么？”宗杰手里拿着一根纸条，竟然是我早上扔进垃圾桶里的测试条，上面的两条红线赫赫在目！ 我一把抢过测试条，恼怒地叫道：“你到道想干什么？我是你的犯人吗？我真得受够了！” “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变态！” 宗杰扭住我下巴，“不准你这么和我说话！” “好呀，对不起了，主人，奴才再也不敢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又有什么资格？我的身份不用你来提醒，我时刻都在牢记！” “我不想和你无理取闹。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你还是知道啦！” “好了，小敏，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和你争执。你怀孕了，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利知道。” 我垂头丧气地闭上眼睛，不想开口。 “好吧，你今天累了，睡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医院。” “去干吗？打掉吗？” 宗杰把我从被子里揪出来，他的眼睛里在冒火，“如果你不是个女人，今天我非要打你一顿不可！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你到底要我怎么要才肯罢休？” “我只是要自由！”我脱口而出。 “自由？我没给你自由吗？司机和轿车随时听你吩咐，你想去哪儿我没让你去过吗？” “不是指这些，我要的不要钱，我要的自尊，自己作主过自己的人生！” “现在钱对你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也不需要我了，是不是？” 我被他这个“钱”字哽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钱，钱，钱，难道我是那种只认钱不认人的女人吗？是的，当初，我确实是因为金钱的原因作了他的情人，可是，我对他付出的已不仅仅是金钱可以买到的！他连这个道理都不能理解我吗？ 宗杰看见我的眼泪终于叹了口气，接住我轻声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心都被你哭疼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太心急了，都是我不好，你现在怀孕了，不能生气的。快睡吧，一切事情等到明天再说。” 第三十五章节 矛盾 明天是到了，可是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是怀孕了，宗杰认为肯定得生下来，我呢，我的心里充满了太多的疑问和彷徨，我始终相信爱情并不是解决难题的万能药，他说他爱我，可是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他会和我结婚，当然在他的思维里，男人有三妻四妾并算不了什么是再正常和现实的事情了，我自问自己？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小妾吗？愿意当一个小妾吗？当初因为玲玲的病做了宗杰的情人，心里也一直很矛盾，现在的现实变得更加严峻，不光是我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可能永远无名无份，隐藏在角落里面不被社会所接受，这样的人生我会习惯吗？我不用想都可以知道在那种孤独而没有尊严的日子里，爱情实在算不了什么，我的骨子里就是一个理智始终会战胜情感的人！ 宗杰喜气洋洋的，连女佣都说：“先生的心情真好，整天笑嘻嘻的。”我看看她，没有理她。我披了一件外套走出大门，女佣跟在后面追问：“小姐，天很冷，您上哪儿？先生知道吗？我还是叫司机送您出去吧！”我头也不回得关上大门，街上行人稀少，我拦了一辆的士坐上去和他说了目的地。 我盯着后视镜里的自己，面色红润，皮肤光洁，我已习惯了这种养尊处优的日子，没有金钱的压力，真是可以和童话里的灰姑娘相譬美，我叹了口气，车子停下，我走出的士，一阵北风刮来，我紧紧地搂住外衣，她到了吗？我走进茶馆，环顾大厅，张洁朝我招手，我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第三十六章节 和解 张洁并没有我想像中的憔悴，她着了淡妆，“你的气色很好，找到工作了吗？”我问她。 “暂时还没有，秦岭下个月要去湄公河一带，我决定和他一起去。” “噢？”这个消息让我惊讶。 “他向我求婚了，不过我还没有答复他。” “为什么？你还在爱着宗杰？” “小敏，你还是这么直截了当。爱他吗？”张洁笑笑，拨弄着茶杯，“是的，我还是爱着他，非常爱。你听到这个答案感想如何？是害怕还是幸福？” 服务生来了，我要了一杯茉莉花茶和一块蛋糕，“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和秦岭在一起？” “做一个决定非要理由吗？我一直想不通的是宗杰为什么会看上你？” “我也问进他很多次，可是他从来不正面回答我。” “宗杰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从来就不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对你那样无情，你不恨他？” “恨？为什么要恨？如果他现在一个电话要我回到他身边，你猜我会怎么做？” 我困惑地看着她，“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 “从小到大，我都是在赞美和随心所欲的生活里长大，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挫折，什么是失败，直到遇到他，他教会了我很多我的父母和老师没有教给我的东西。” “是什么？” “生活的无奈，原来生活里也会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也会有不把我当成宝贝的人！” 我笑了，张洁真是一个幸福的人，一个天真的人，我的一生中的挫折和苦难实在是太多了！“我很可笑？是不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如这样坦诚的谈话还是第一次。” “是呀，过去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其实我倒是觉得还是如你这样要好些，一帆风顺的人生又有什么不好，我真得很羡慕你！” “是吗？那我们换换好不好？” 我和张洁大笑起来，好多年来，我们都没有如此开心过。 “我怀孕了，”我告诉张洁。 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可是脸上的肌肉已僵硬了，许久她轻声说：“为什么要告诉我，炫耀你的成功？” “不是，我并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不要这样做，你会彻底失去他的。” 我沉默良久，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余下的只是让人发疯的心理纠缠！ “别想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张洁拉我起来。 第三十七章节 轻舞飞扬 我们去了一家叫做轻舞飞扬的会所，这是一家以舒适环境和美食闻名的场所，它只接待会员，张洁早在几年前就加入了这家会所。我还是头一次来，大门并不起眼，可是一进来确是别有洞天！ 一色深咖啡的墙壁镶嵌着暗金色的条纹，明眸皓齿的女服侍生身着及膝黑色旗袍，背后是纱缎，身材若隐若现。大厅正中央是一个小型表演台，一个长发披肩的中年男子正在边弹边唱，是一首我很喜欢的日文歌“爱情与欲望的岁月”。客人零散地分布在四周，我和张洁挑了角落的一张桌子，灯光昏暗，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别人，别人却只能看清我们的轮廓。“这儿的奇异果布丁还不错，”张洁向我推荐，“海鲜沙拉所用的香料也全部来自意大利。” “你经常来这里？” 张洁微微一笑，“是宗杰带我来的，还为我办了一张会员卡，他没有带你来吗？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每星期都来，他很喜欢这里的美食。” 我环顾四周，这儿环境优雅，品味不俗，确是他喜欢的风格！我摇头，“这是我第一次来。” 台上已换了另一位女歌手，低声吟唱着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伴奏的是钢琴。 “我已好久没听你弹钢琴了，自从毕业以后。”我说。 “是啊，哪里还有心情弹琴，上周碰到音乐学院的李老师，她还问起我这个，这么多年没弹，手都生了。” “不如现在弹一首如何，”我一时兴起。 张洁也被我感染了，她招来服侍生，低声吩咐了几句，服侍生点头准备而去。“想听什么？”张洁问我，我想了想，“还是贝多芬吧，你最拿手的！” 数分钟后，台上的灯光已全黑，张洁已上台，全场寂静，钢琴音符响起，是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一小束蓝光投射在钢琴一角，只能看见张洁的身影，这已是无数次听见她弹奏这首名曲了，她从十岁开始学琴，这首钢琴曲早已深印入她的脑中，闭着眼睛她都能弹奏如行云流水一般！ 全场的听众都被她震撼了，虽已事隔多年，我还是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听见张洁弹奏贝多芬的情景，同学和老师都被她精彩的演出惊呆了，其中就有秦岭！我的目光游荡着，突然我看见了，我竟然在一群人当中看见了宗杰，他是和朋友们一起来的，紧紧挨着他的是林若依 --------他的太太！我闭上眼睛，浑身冒汗，“我认识我太太已好多年了，我们是世家，双方的父母都是好友，我不能说我和她的感情不好，只是彼此太熟悉了，我对她只有亲情。”这是他在山顶茶舍上一字一句说的话，他说这话的神情我还历历在目，我真傻，竟然相信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可是，我面前的情景才是实情！宗杰轻拥着林若依，他每和旁人说一句后就回头看看林若依，那眼中全是深情，就是瞎子也感受得出来他们彼此在深深相爱着！我真是一个傻瓜，一个天底下最愚蠢的傻瓜！我还总是以为张洁天真无知，原来最天真的人是我！我对于他们而言是什么？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张洁亲口对我说过，我都不以为然，我是什么？是灰姑娘吗？真是可笑啊！闵敏，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他，高高在上的金字塔上的人生的主宰者！怎么会爱上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他连多才多艺容貌出众的张洁都看不上，怎么可能会爱上我呢？ 我真傻！竟然还脑子的罗曼谛克！他之所以不选择张洁，无非是怕张洁会纠缠住他，他不好脱身。我这样一个毫无势力的女孩给点钱就可以打发掉！我头昏脑胀，眼前发黑，连张洁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张洁抚摸我的额头，“小敏，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病了吗？”，我推开她的手，“对不起，我很不舒服，我要走了。”说完，我丢下不知所措的张洁起身离去。 第三十八章节 流产 我坐上的士，司机问我：“小姐，你去哪儿？” 我闭上眼，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流下来，是啊！我去哪儿？我该何去何从？ 等到宗杰找到我时已是数天以后的事情了，我躺在自己家里的房间里，宗杰闯了进来，妈妈无奈地跟在他后面，我对妈妈说：“妈妈，他既然来了，我也有几句话和他谈，你先出去吧！” 房间里只有我和他，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很差，宗杰坐在我的身边，握住我的手，他轻声道：“为什么躲起来，不见我，你真是太任性了，现在你的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不能大意的！” “孩子，”我苦笑道：“没有孩子了，我把他打掉了。” “别开这种玩笑，小敏！” “我没有开玩笑，昨天我去医院作的手术，流产手术。” 宗杰站起来，他瞠视着我，喃喃道：“我不相信，你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做的。” “这是真的，宗杰，我把孩子打掉了，现在身体很难受，你来抱着我吧，你不是非常爱我吗？”我向他伸出双手。宗杰一把握住我的手臂，把我从床上拉起来，他的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得捏住我的肩膀，我的骨架都要被他捏断了，他向我大吼：“你疯了，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呀，你怎么忍心，我说错了，你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没有！你是一个魔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是说爱我吗？孩子没了，可是你还有我呀！” 啪！一记耳光落在我的脸上，宗杰打了我，我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眼泪又划落下来，“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会下定决心去医院作手术，前几天晚上，我在一个地方看见你和你的太太了。” “哪儿？” “轻舞飞扬。” “我们只是和一群朋友去的，盛情难却。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解地盯着我。 “是呀，你们是和一群朋友在一起，可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你爱她，你爱她！”我狂叫。 宗杰闭上眼，沉思良久，他最后倒在一张椅子里，双手颤动着点燃一枝烟。“我爱她，是的，我承认，我是爱我的太太。” “可是，你为什么骗我，哼！骗我来为你们当传宗接代的工具，我恨你们，为什么要欺骗我！” “你错了，我从来就不曾骗你。” “可是，你在山顶上亲口向我说过，你不爱你的太太，你对她有的只是亲情！” 宗杰熄灭烟，“爱是多样的，我爱我的太太，就如爱我的姊妹一般，我对她的爱里充满了尊敬和亲情，这和对你的感情不一样。我爱你，我要你，想和你白头偕老，想拥有你生下的儿女，我爱你，想完完全全地占有你，这种感情我从来不曾对我的太太有过，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小敏，我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这种狂热的感情。你知道我为什么对我的太太这么好吗？因为我的心里觉得对不起她，我不爱她，却爱着别的女人，她还来帮助我劝说你，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新加坡。” “可是，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子，你连张洁都看不上，为什么会挑上我。” 第三十九章节 姐姐 宗杰苦笑了，“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多次，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宗杰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曾经和你说过，我的家世有点复杂。我是我父母的独子，这种现象在新加坡是很少见的，我的同学都有兄弟姐妹，可是我却没有，自小我就在孤独的生活里长大，我的父亲忙于事业，我和我的母亲也并不亲近，其实她对我非常得好，可是我就是和她亲近不起来。直到我大学毕业那年我才知道，原来我母亲根本就不能生孕。可想而知，知道这个消息后我数日无法入睡，我的亲生母亲是谁？她在哪儿？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寻找到我的生母！终于，我从一个老仆人那儿知道我的生母曾在中国大陆北方的一个牧场里当过学校教师。那年我刚满二十，毫不犹豫地就去了那个地方。当然，我千辛万苦地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我没有见到我的生母。” “为什么？” “因为，在我来到那个地方许多年以前，她就因病过世了，她是在穷困潦倒的处境里离开这个世界的。” 我真想抱住宗杰，可是我不敢！他继续说道：“可想而知，我是多么地失落，多么地难过！我当时恨透了我的父亲，就是因为他的始乱终弃，害死了我妈妈。我连她的一面都不曾见过，当时的我年青气盛，血气方刚，如果不是遇见她，我可能就会在自暴自弃中堕落，可是我遇见了她---------一个如天使般善良可爱的女孩，她和她的家人住在牧场里，当时她十六岁，她如春风般抚慰着我受伤的心灵，和她及她的家人在一起，我体会到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家庭温情，” 我越听下去心中的疑惑越浓厚，我狐疑地看着宗杰，可是他低着头，并不与我的眼光相交！ “小敏，你一定可以想象出那种环境，我从小渴望从家人身上能够得到的亲情却从一群陌生人身上得到了，我很感激他们，当然，更深地是我很喜欢那个女孩子，我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我妈妈的影子，我的妈妈一定也如她一样美丽善良，我告诉她我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可是，她拒绝了。她要我回家，她说我的父母一定在家里很牵挂着我，不能再让父母伤心了。我听从了她的话，离开了她，回到了新加坡。” “那个女孩子是谁，她叫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闵慧。” “天了，天了。”我捧住我的头，不敢相信。 “是的，小敏，她就是你的姐姐，其实我们第一次碰面并不是在yangna，而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只是当时你太小，大概只有五六岁。” “姐姐大我十一岁，我当年只有五岁。那么我的妈妈你也是认识的？” “是的，只是她老人家已经认不出来我了，毕竟当时的我只是个毛头小伙子，” “难怪你的太太一看见我就说我很象一个人，可是她怎么会认识我的姐姐？” “我和你的姐姐一起骑马时照过一张像，那么我留存下来的你姐姐的唯一记念。” “所以，你会带我去骑马，你当然知道我从小在牧马场长大。可是，你为什么从来就不告诉我这些呢？” “如果不是到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是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闵敏，在你坚强的外表下深深隐藏着自卑和不安全感，这两种情感和你如影随形，如果我告诉你当初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被你和你姐姐的相似而震撼，以你的个性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我想了想，确实他说的是实情，我肯定迟早会离开他，我怎么会充当别人的替代品呢，哪怕那个人是我的亲姐姐。 “这只能证明你还是不爱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你年青时无法捕捉到的幻影罢了。” “不，你错了。我承认，刚刚认识你时，确实只是把你当做闵慧的替身，可是和你相处后，我才发现你和你的姐姐截然不同，你思维敏捷，聪明能干，美丽而不做作，纯朴而豪爽，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如你这样的女人。你个性复杂却头脑聪慧，坚强而对家人充满责任感，我被你这些相互抵触而矛盾的特质而深深吸引！你时而温柔似水，时而狡诘可爱，和你在一起后，我时常感谢上帝对我如此厚爱，可以把你赐给我。所以，为了能够永远地拥有你，我调查了一切有关你的事情，其中有我已知道的，也有我不知道的。当我知道你曾经和那个唱歌的男人在一起过后，我真想杀掉他！你和我在一起时，总是会突然叹气，我的心里就嫉妒得发狂！” 我听着宗杰说的这一番话语，心里如排山倒海一般，我从来就不曾想过在他的心里我会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知道。 “好了，能说的我都已说完了，你的身体也要好好休息，我走了。”宗杰朝门口走去。 “你，要走了？” “是的。”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跌落在床边，眼看着他一步步远去，“等一等。”我叫道。 宗杰的手已握住门柄，他停住了，却连头也不回，我轻声说道：“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他犹豫了几秒钟，对我犹如几个世纪，“小敏，好好珍重自己，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说完，宗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我如石人像一样呆呆坐着，泪水早已流干！ 第四十章节 三教九流 我回到了别墅里，房间里的陈设并没有任何改变，可是人呢？已是曾经沧海！我和宗杰失去联系已数天了，我的心里并不难过，只是麻木！麻木得让人想发疯！心里从来没有如此空荡荡过，我缓缓抚摸着曾经使用过的一具一物，心如刀割般喘不过气来，突然，门铃响了。我迟缓地抬起头，房间里除了我空无一人，门铃响了又响，我突然醒悟过来，我冲向大门一把用力打开房门，是林若依，她一个人站在外面。我失望地看着她，手臂无力地垂下来，“闵小姐，不请我进来坐一坐吗？” 我转身走进客厅，林若依随我进来，我倒在一张沙发椅中，手臂支撑着脑袋，林若依在我对面坐下。 “闵小姐，你的气色很不好。”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有多惨吗？” 林若依微微一笑，她真得很美。 “我还以为你和，他已经回新加坡了。” “是的，我们今天乘11：50的飞机离开这儿，”林若依看看手表，“有两个多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那你们应该是在去飞机场的途中，你又到这儿来做什么？”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她想看看我的笑话也由得她了，我现在连维护自尊心的力气都没了。 “去飞机场的路正好要经过这儿，我想来看看闵小姐和你说几句话。” 我猛地坐起来，那么宗杰也在门外了，我的目光迫切地投向窗外。 “是的，他就在门外，”林若依已猜测到我的想法，“我劝他和我一起来，可是他不愿意。” “噢？是的，”我闭上眼睛。“他说过他再也不想见到我。” “你恨他吗？” 我张开眼睛，努力想掩饰泪花，“不，我不恨他，是我的错，我很抱歉，，，，”我已无法完整地说出话语，泪水又在流泻。 林若依递给我一张纸巾，“谢谢，”我接过纸巾拭去泪水，低声道。 “闵小姐，你知道我在新加坡长大，可是我也来过中国大陆几个城市，你知道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哪个地方吗？” 我摇摇头，她想说些什么，我诧异地看着她。 “是河南的少林寺，那儿有一座木碑，是明代一位王爷的画作。这是一幅人物画，一位老者端坐正中，奇特的是人物的脸部，是由三位宗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 “是哪三位？”我很好奇。 “释伽牟尼，孔子和道子，他们分别是中国佛、儒、道的代表人物，画家把这三位代表了中国截然不同的三种教派的人物的脸谱完美地融合为一张脸，这是我最欣赏的。这幅图也叫作三教九流图。” “是吗？”这和她的来意有关吗？我在心里疑惑。 “闵小姐肯定一直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是啊，丈夫爱上了别人，作为妻子的我还去做说客。我在新加坡国立大学作讲师，教的是史学。我一看到那幅图就深深得被震憾了。古人能有那么大的胸襟将三种教派都融汇于心中，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古人的胸襟呢？既然爱这个男人，就可以容纳他的一切，爱不仅仅是占有，更多的是付出，闵小姐，你觉得如何呢？” 我沉思良久无语，林若依叹口气站起来，“那我就告辞了，不知还能不能相见？” 我站起来相送，走到门口，林若依突然说道：“还有一件事，他要我转告你，这座别墅的租期到今年五月截止，你可以住到那个时候。” “谢谢。”这就是他对我的最后赠言。 “那么，再见了，闵小姐，希望还能和你再见。” 我看着林若依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轿车，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里面，他基至连头都不曾转动过，车子发动了，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我的面前！ 第四十一章节 新生 冬天终于过去了，我已在一家小型私企找到了工作，电脑操作员兼顾简单的会计记帐，总而言之就是任何上司交代的事情我都必须去做，工作很辛苦却很心安理得，是的！现在的我已是一个获得新生的人，过去的一切我已不再去想了。 玲玲每天都呆在家里，除了每星期我带她去医院打针以外，她已和别的正常的孩子一样了，妈妈天天在家里照顾玲玲，她总是对我说：“等到九月玲玲一上小学，我就去找一份工作，也帮帮你。” 我笑着问：“找工作，您能做什么？找工作哪有那么简单！” “我问过居委会的李太婆，她说现在家政服务可火了，象我这样的老太太还有人家请呢。” “好了，好了，妈，只要你在家好好的，就是帮我了。家政服务说得好听就是给人家家里当保姆，那可不是好干的事。” 妈妈不再言语，我也不再追问，想想她也是在家里有点闷说说而已。 我每天都要起得很早，我家住在城南，而公司在城北，坐车得花一个多小时。今天遇到塞车，迟到了五分钟，一走进公司我就觉得不对头，所有的职员都站立着，李主管边走边训话，他抬头看见我，瞅了瞅手表，很不高兴得对我说：“闵敏，你迟到了。” 我赶快溜进队伍里，解释道：“对不起，李主管，今天堵车堵得厉害，今后我一定注意。” 他点点头，“念你是第一次，算了，下次注意，好，我们继续开会。” 开完会，我拉住何艳，“晨会不是每星期三才开吗？怎么改成星期二了？” 何艳是去年才毕业的大学生，但是在公司里资格比我要老，人活泼开朗并不世故，我和她倒相处得不错。 “谁知道李主管发什么神经，突然说要开晨会，不过，他对你倒算是网开一面，我第一次迟到的时候被他捉到可扣了我五十元呢！” 我伸伸舌头，猛得发现李主管正盯着我们，我赶紧开始做事。 我正在敲打键盘，何艳突然俯身对着我的耳边小声说：“今天晚上去吃火锅，大家都去，你怎么样？” 我一边敲一边回答：“算了，你们自己去吧，我估计还得加班，事情太多了做不完。” “去吧，去吧，事情留着明天再做，怎么样？” 我看看手表，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可是桌子上的文件还有老大一摞，看样子今天不加班是不行的了，“算了吧，这些文件不输完，明天又得挨批了，我不去了，你们玩高兴。” “好吧。” 看着何艳离去，我苦笑继续做事。天已黑了，公司里的人已走光了，我还有一点事没做完，突然从里面的办公室里传来皮鞋声，是李主管，我还以为他早就走了呢。“闵敏，怎么还没走？”他问我。李主管大约三十多岁，在这个公司里也是从最低层一步步爬上来，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颇不容易，背后我们都管他叫“工作狂”。 “还有一点事，快完了，我马上就走。” 他点点头不再言语走了出去，我看了看表，指针指向九点，已经饿过了头，肚子现在倒是已不是很想吃东西了，我继续干着。手机响了，我睛睛盯着电脑屏幕，接电话：“喂，你好，我是闵敏，您哪位？” 第四十二章节 张洁 手机通了却没有人说话，我喂了几声正准备挂掉，可是有人说话了。我一听愣住了，是张洁，她约我现在见面，我告诉她我正在加班，改天再见行不行，可是她说明天她就要走了，可能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临行前想见见我。 我抓皮包赶向公交车站，终于在四十多分钟后到了约会地点。一走进茶餐厅，我就看见了张洁，她独自一人，我松了一口气，在她对面坐下。 她看着我良久才说话：“几个月没见，你改变好多。” “是吗？”我看着菜单，“今天是你请客，我可不客气了。” “怎么，这么晚你还没吃饭？” “是的，哪还顾得上吃饭，事情都做不完，”突然我住嘴了，张洁的眼里全是同情，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同情，我笑笑，道：“现在这种日子才是最合适我的，其实我很开心，心里也很踏实。” “你真得可以忘掉他？” 我的手一抖，我把菜单放在桌上，过了几秒钟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不想再谈。你呢，你明天要去哪儿？” “上次不是和你提过我准备和秦岭一起去湄公河一带走走，现在车队已组建好了，明天就起程。” “你们开车去？” “是的，秦岭想先从云南开始，再到越南，老挝，这一段行程走完估计得一年时间，而且延途也很难和家里联系。小敏，我们这一分别可能要好久才能再见了。” 张洁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感伤，她心里还有什么放不下吗？我也沉默无语。 “对了，玲玲现在身体怎么样？” “每个星期都要去打针。” “听说这种针非常昂贵。” “是啊，每一针都要两仟多，还不算别的检查费用。” 张洁在心里默算后道：“小敏，你的压力太大了，你支持得了吗？” “我问过医生，再过一段时间用针的频率就会大大降低，我的压力也就会小多了。” 张洁盯着我，“小敏，我真得很敬佩你，你确实值得他深爱。虽然你说过去的事情不想再谈，可是，我还是要问你，你真得从来就不曾后悔过吗？你们那么相爱，可是却要彼此伤害。” 我的心里还是颤抖了，闭上眼睛我似乎就听见自己曾紧紧抱住他说过的话，“我爱你，自从那次从马场回来后，我就开始爱你，这种爱已经快把我折磨疯了。我不敢想象，如果以后被你抛弃，我会不会死掉！”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拼命忍住，终于良久后我睁开眼对张洁说道：“我一直相信爱情是一件奢侈品，对于如我这样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人来说，如何把日子平平安安地过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我只有硬撑下去，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是的，小敏，我也相信。” “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们的喜酒？” 张洁无语只是笑笑，我也不再追问。时候不早了，我们起身准备离去，服侍生打开大门，外而竟已是瓢泼大雨，张洁对我说道：“下这么大的雨，他就在外面等我，我们先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我叫的士回家就行了。保重！” 张洁看我样子很坚决，便笑笑道：“那好吧，小敏，保重！”我看着她向一辆轿车跑去，一个身影早已下车拉开车门，是秦岭，张洁坐上车后他才进入驾驶室，我看着车子远去后才用衣服遮住头向公交车站跑去，现在应该还有最未一班车。回到家，妈妈还没睡等着我，“下这大的雨也不记得带伞，身上都淋湿了，赶紧去洗澡不然会病的。” 第四十三章节 姚飞 洗完澡躺在床上，已是深夜，我却辗转难眠，张洁的话犹如一块大石投进了我本已如枯井的心里，可是，现在此时此刻独身一人，我躺在床上，泪水却已不知不觉得流下！ 第二天我确实感冒了，鼻子堵住了，头也开始痛起来，可是班还是得上。中午休息时候，我正打开药瓶吃药，李主管走过来，“怎么了，闵敏，你生病了？” “昨天淋了一点雨，不过是小病没关系的。” “你昨天加班加得很晚，嗯。” 看着李主管走开，何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和我咬耳朵：“看样子，工作狂对你很欣赏呀。” “别胡说。昨天加班的时候他还没走。你们昨天玩得如何？” 终于熬到下班时候，我吐出一口长气，我真想扑到床上睡十几个小时，头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可是，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去里，李主管叫住我，“闵敏，你先别走，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客户，你和我一起去。” 他看我没反映，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赶紧回答。 应酬当然离不开喝酒，客户里面有一个死胖子真讨厌，一直拉着我的手要和我一起喝交杯酒，被逼不过，喝了一杯，他还不放过我，非要我把一整杯五粮液喝下去，“闵小姐，我和你一见如故，这一杯你非喝不可，不然哥哥我可就生气了。” 天了，我怎么喝得下去，这个死胖子非要我的命不可，我把心一横，准备端起酒杯，可是突然一只手抢过杯子一口就喝了，全声都喝起彩来，是李主管。我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走出餐厅李主管已是醉得步履艰难，我终于把他扶进一辆出租车，“李主管，你住哪呀？我告诉司机让他直接送你回家。” 可是，李主管口中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我只好坐进出租，告诉司机公司的地址。李主管突然握住我的手，“闵敏，你真是，真是一个好姑娘，我，唉！可惜，我没早，早一点遇到你。” 我吓了一跳，可是手怎么也抽不出来，天了，真是要命，“李主管，你喝醉了，我听不清楚你说的话。” “我，我没没醉，我心里心里清醒得很，我，我真得很喜欢你，你不知道，我和我的老婆感情，一点都不好，迟早我，我要和她，离婚。” 我真想抽他一巴掌，这个时候车子猛得停下，李主管的头撞在了前面的护栏上，他大叫道：“你怎么开的车？” 司机回过头来，看着我说：“小敏，要不要我报警？” 我一看那个司机，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姚飞。 终于甩脱了那个李主管，我和姚飞简单地诉说了自己的现状。“那个浑蛋是你的上司，那你可麻烦了。” “没关系的，我会处理好的，大不了不干就是了。可是，你怎么开起出租车了？” “有一段时间了，宗总回新加坡后，公司也没有解散，只是变成他在新加坡的总公司下面的一个子公司。” “那你为什么没干了？” “老总都走了，我还为谁开车？干脆辞了职自己开车，工作这么多年也还有点积蓄就买了这辆车。” “那公司时由谁主持大局呢？” “副老总。” 我低头无语，曾经做过三年的公司在我心中确实颇有些感情，“我到家了。”我和姚飞告别，向家里走去，“小敏，”姚飞叫住我。 “什么事？” “你的联系电话没变吧？” “是的，还是那个号码。” “那，那以后我还可以联系你吗？” “当然。” 姚飞开心得笑了。我看着他的车子远去，心中感叹这个世界真得很小！ 第四十四章节 山茶花 第二天我提心吊胆地来到公司，还好，李主管不在。我才安心开始工作，中午吃饭时我问何艳李主管到哪儿去了？ “你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何艳睁开眼睛，一脸的夸张，“他跳槽了，被xx公司挖走了，老板气死了！” 我真想跪下来感谢上帝，我终于有口安稳饭可吃了！ 春去夏来，潮湿闷热的夏天也终于过去了，最高兴的是玲玲，她就要上小学了，每天开心得又唱又跳。妈妈也告诉我她联系了一家家政服务公司，已签了合同，等玲玲一开学就去做事。 “妈妈，你这是何苦呢？年龄这么大了，还去帮佣，很累人的。”我劝她。 “你不知道，现在保姆可吃香了，我就是帮着人家带带小孩，中午做一顿饭，一个月做下来可以得捌佰元呢！” “看小孩责任可重大了，而且就只有你一个人照顾两岁多的小孩，会很辛苦的，钱又不多。” 妈妈不高兴了，“你一个月也只有两仟左右，还总是加班。再说，玲玲从小还不是我一个人照顾大的，能有什么重大责任？” 我不再言语，妈妈的决心已定，我知道她是想分担我的压力。当我一人呆在房间里时，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这个盒子里装的是我全部的家当。我看看存折，存折里的数字已是越来越少，我已典当了一些首饰，玲玲的治疗费用真是太高了，我不得不靠典当来维持。可是，有一件首饰我是不会卖的，我从盒子里拿出来，那朵山茶花在阳光下璀璨夺目，我轻轻地在花瓣上亲了又亲，闭上眼，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真是，真是很难过。。。。。。。 “小敏，快出来，”是妈妈在叫我，“小姚来了。” 姚飞现在已是我家里的常客，妈妈和玲玲都非常喜欢他。 “伯母，明天玲玲就要开学，我来接她上学。” “那怎么好意思，总是在麻烦你。” “没事没事，不耽误我开车，说好了，明天我七点就来。” 妈妈乐呵呵地走进厨房，“小敏，留小姚吃饭呀！” 吃饭的时候，看着他们大家都那么开心，我虽然脸上在笑，可是心里却在。。。。。。算了，算了，我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回忆，我不能做被簸箕颠下来的黄豆，我决对不做！ 第四十五章节 复发 转眼之间又是秋天，生活已如上了轨道的火车，过得井然有序。我在公司里因为做事用心努力已被升了职，薪水也有三仟了。可是，时常我都会突然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陷入沉思，我真得快乐吗？真得不后悔吗？我，我面对自己隐藏很深的真心，实在无法回答！ “闵敏，有你的电话。”何艳叫我。 “好，我接了。你好，哪位？” “小敏，是妈妈，你的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 “噢，没电池了，怎么了妈妈？”我的心里一慌，妈妈的语气很焦虑。 “快来医院吧，玲玲，玲玲她又昏倒了。”妈妈的语气里带着哭音。 我心急如焚，赶到医院时，姚飞竟也来了。 “是怎么回事？玲玲她还好吗？”我问妈妈。 “玲玲在学校里摔倒了，擦破皮血怎么也止不住。” 医生对我说玲玲必须住院进行化疗。“可是，换骨髓的手术才做了一年呀，怎么又会复发？”我问医生。 “在做了换骨髓的手术之后的一年半之间复发的可能性最大，现在只有靠化疗来控制病情。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通过化疗等一些治疗是会很有效地控制病情的。不过，你们得准备好充足的资金，费用会很大的！”医生的回答既让我安下心来又让我喘不气来，钱钱钱，这是我最难解决的问题。 妈妈在医院里照顾玲玲，姚飞送我回家，一路上我都没有力气说话。下车时，姚飞叫住我：“小敏，我的积蓄还有一些，明天我就从银行里面取出来。” “不用。”我摇摇头，“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你还什么办法可想？” 我下定决心，说道：“我还有一条钻石手链，把它当了大概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典当行能当多少钱？我倒是认识一位有钱的老太太，她最喜欢收藏手饰，我去和她谈谈，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这倒是真的，以前我拿去典当行的手饰都只得了十分之一的价钱，让妙飞去试试也好。我拿出小盒子，迟迟没有打开盒盖，终于，我咬咬牙，取出那条手链交给姚飞，姚飞仔细看着那条手链，他没有再说话离去。 玲玲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看着她那苍白瘦小的脸庞，黑黑的眼睛显得又大又无神，我握住玲玲的手，眼睛又红了。 “小姨，别为我难过，我如果治不好了，你和外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哗哗地流下，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谁会相信这会是从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的话语！我搂住玲玲轻声道：“小姨一定会让玲玲恢复健康的，一定！” 妈妈又到那家人家里去带孩子了，看着妈妈那疲倦的身体和已花白的头发，我劝她算了，不要再去了，不然身体会跨掉的。可是，妈妈还是坚持要去，她说再干几天就可以做满一个月拿到八佰元钱了，现在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多赚点钱玲玲就多一份康复的希望！ 姚飞交给我一个存折，里面竟然有三十万，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把你那条手链交给老太太看，老太太非常地喜欢，这是她出的价钱。” “可是，那条手链怎么也不会值这么多钱呀？” “我把你的情况和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是一位富有同情心的人，她很感动，愿意出这个价钱，也算做了件好事。” 姚飞的解释并不能完全解除我心中的疑虑，现在这种社会里还会有因为富有同情心就付出大笔金钱的人吗？不过，无论如何，有了这三十万我确实长喘了口气，今天等妈妈回家后我就可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也可以让她把工辞了，一心一意地照顾玲玲，我还可以为玲玲请一个特护，这样妈妈的负担也会轻多了！ 第四十六章节 祸不单行 可是，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当我在做打算的时候，又出了一件天大的灾难，我真是做梦也意料不到的事！ 居委会的李太婆通知我：“闵敏，不得了，出大事了，你妈妈被他们抓了，你快去医院吧。” 我一头雾水，我妈妈被抓，去医院，这些又有什么联系？ “您慢慢地说，怎么回事？” “你妈妈不是天天去小王家带孩子吗？今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午睡的时候你妈睡着了，可是小孩子醒了，才三岁不到的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就从窗户里摔了下来，幸好小王家住二楼，孩子还有气，已经送去医院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的眼前一黑，吓得李太婆赶紧扶住我，我的脑袋犹如遭了一重击，天了，这真是老天要亡我闵敏，我闵敏到底做了什么事？老天非要我尝尽天下所有的苦难？ 我一赶到医院，就看见一大群人又吵又闹，在他们中间的是妈妈，她恍如一个布娃娃被他们又推又耸！ “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对我妈妈，她已经六十多了！”我抢进去，试图推开人群，可是那些人一听见我的话，全部朝我冲过来，“好呀，这就是那个老不死的女儿，打死她们，为我孩子偿命！”一个女人尖叫道，首先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往地上撞，无数双手在扯住我的衣服，对我又咬又踢，我的脸贴在地上，血水泪水还有泥土一起混进我的嘴里，我真是生不如死！ “放开她。放开她！”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察驱散了他们，我和妈妈才得以脱身。看着妈妈，她似乎老了十年，目光呆滞，不言不语，我真是欲哭无泪！老天爷呀！你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肯放弃对我的惩罚：十岁丧父，好不容易长大，唯一的姐姐又遇车祸身亡，只留下一个身患绝症的玲玲，好不容易玲玲可以捡回一条命，可是，妈妈又给我闯下了这样一个大祸，我该怎么办呀？谁能告诉我？ 我扶起妈妈往家里走，妈妈似乎才醒悟过来，“小敏，你终于来了，这可怎么办呀？我就是太困了睡了一会儿，小孩子就从楼上摔了下去，这不关我的事呀？我没有推她呀！”妈妈又哭又叫，手舞足蹈，神情已近崩溃！ 我真希望，真希望从楼上掉下来的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除了没完没了的苦难和无法抑制的心痛，生活还能有些什么？似乎不久前我还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已是恍如隔世！ “妈妈，别说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可是妈妈还是那么颠狂，“别再说了！”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狂吼道，“别再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出去做事，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已经闯下天大的祸事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我真是不如死得好！你，还有玲玲，我为你们付出了那么多，可是，总是不够，我也没有办法呀？不管我怎么努力，可是还是不行，你们两个人压得我都喘不气来了，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来逼我，我希望你们都死掉，我也一起去死！” 妈妈被我的话语惊呆了，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语，她呆呆地看着我，不知所措，那神情就如做错了事的孩子！ “是啊，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没有用，该死的是我！”妈妈口中喃喃道，她猛得朝墙壁冲过去，“妈妈，你干什么？”我拼命抱住她，她叫道：“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死了就没事了，一命抵一命！”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你要死了，我也活不了，那玲玲怎么办？她可是姐姐临终前唯一的托负啊！” 妈妈哇得一声痛哭起来，我和她抱头痛哭，“妈妈，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有我在，小敏在，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为了玲玲，为了姐姐，也为了爸爸！” 妈妈点点头，那眼中充满了对我的信任！可是，在我心中呢？我该何去何从？后面又会有怎么样的苦难在等待着我？ 第四十七章节 两佰万 张律师坐在我面前，说着：“对方已向法院提出民事诉讼，事情的经过也很清楚，你的母亲因照管不周令不满三周岁的当事人从二楼窗户摔下，造成当事人脑骨折，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及头颅内大出血，至今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这儿有你母亲当时签订的劳务合同，和医院出具的病情诊断书。” 我闭上眼睛，胸口如有一大块石头堵得我喘不过气来。 “闵小姐，你没事吧？你在听吗？”张律师扶扶眼镜，叫我。 我立即挺直胸脯，说道：“我在听，请您继续。” “作为你们这一方的辨护律师，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开庭，私下和解，闵小姐你意下如何？” 我不懂他的意思，“您说私下和解，这有可能吗？” “当然，庭下和解也是需要作出一定的补偿的。你们家里的情况我也比较了解，你还有一个身患重病的侄女在医院，你和你的母亲是她的监护人。而且，你的母亲年龄也很大了，这些情况我和法官求情，也许可以取得比较好一点的结果。” “好一点的结果您指的是？”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对方肯定会要求经济赔偿，我会和法官以及对方律师多勾通，希望能将赔偿金控制在两佰万以内。” “两，佰，万。”我不可思议地一字一字地念出来，这个金额实在大大超出了我心中能承担的限额！ “闵小姐，是不是赔偿两佰万对方就会同意和解，我并不敢保证。你要知道，这种案件一旦开庭审理，你们这一方绝对是会败诉的，到时候法庭所作出的判决肯定不会低于这个金额。而且你的母亲还要出庭，次数也不会是一次，两次，还有诉讼费用，律师费用也会越来越多。你好好考虑一下。” “可是，张律师，两佰万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呀！” “我也很抱歉，我也只能为你们做到这些。一旦法庭作出裁决，你们不执行的话，法庭还会作出罚款和，”张律师停顿了一直继续说道：“拘留。闵小姐，你的母亲已是花甲之年，你作为儿女的总不希望她有牢狱之灾吧？” 第四十八章节 浪花与陌然 我一步出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就被天上的烈日照地睁不眼来，我扶拄门框，已是初秋时节，太阳还是这么咄咄逼人！“小姐，你没事吧？”一个工作人员问我。 “没事，谢谢。” 我走出大门，一辆急驰而过的车子与我擦身而过，我惊得坐倒在地上，车子上的人还丢下一句话：“想死就去跳海！” 跳海，跳海，我不知不觉地走到海滩，多么美丽的海景，海鸥在天际边翱翔，海浪卷动着浪花向我扑面而来，何处才是我安身的地方？也许，就是这里！我一步，一步靠近那浪花，俯身用手挽起那浪花，可是挽不住，浪花迅速地从我手中划落了，只余下沙砾！ “你干什么？”一声怒吼，我的身体被人拦腰抱起。 我拥着棉被坐在床上，姚飞坐在我对面，眉头紧锁！他一直跟着我到了海边，以为我会跳海。 “你回家吧，不早了。” “我不走。” 我笑了，“你以为我会自杀！你太小看我了。” 姚飞狐疑地看着我，从他的神情里我知道他并未全部相信。 “放心吧。”我正颜道，“我不会寻死的，还有玲玲和妈妈呢，她们那么需要我，我怎么会？” “那我就放心了，”姚飞长长地喘了口气，放下心来。 “不早了，你回去吧。” “好吧。”姚飞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可是他又停住了，扭头看我，似乎有话对我说，我在等待。 “今天我在街上碰到陈永斌，”姚飞轻声说，“他说，他说宗总回来了，因为公司里的事情宗总会在国内呆几天。” 姚飞已走了好久了，可是，我还是呆坐着，脑海里全是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我该怎么办？他说过永远不想再看见我，说这话时他的表情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我已守在原来公司的门口，我的心在蹦蹦蹦地跳动着，尊严？自由？这些名词已经距离我好远，我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救救我！ 我终于看见那辆熟悉的轿车驶进了，他从车子里出来，我的眼前一花，几乎站立不稳，我已不记得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可是，就是这几秒钟，他的身影已隐没在公司里了！我不敢进公司里面去找他，只有在外面等待，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出也过去了。我无奈地看看天，就在这个时刻，宗杰终于走了出来，我亲眼看见他，我和他距离只有数米，他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那么气宇轩昂！ “宗杰，”我叫道。 他明显得震动了，他的眼睛终于找寻到我，我尽量向他展开笑容，可是，他的眼神只在我的脸上停顿了不到一秒钟，就陌然地转回头步入轿车。 我的笑容僵硬了，眼看轿车启动了开始缓缓划行，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宗杰，是我，小敏！” 可是我只看见后座的车窗缓缓升起，车子越开越快，我在后面追跑，可是，眼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前方，我失望地跪倒在地上，双手撑地，老天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做，才可以原谅我呀？我失去知觉，昏倒在地上！ 第四十九章节 远行 我一次又一次地从恶梦中惊醒，在梦中我被湖水淹没，湖水深不见低，湖底里长满了长长的水草，我拼了命想摆脱水草的束缚，向湖面游去，可是，一次又一次都被水草缠住我的脚，我怎么也挣脱不了，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刻，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托住我的身体向水面游去，我终于可以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我回转头去看救起我的人，原来是他-------宗杰！我刚刚放下心来，可是，宗杰的脸就变得恐怖起来，他狞笑着，那双有力的大手松开了，我又沉入湖水中，沉入湖底的最深处。。。。。。。。 每当这个时刻我就尖叫着醒来，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粘湿。“小敏，喝口水吧！”是姚飞。他的脸上全是担忧，我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我低着头久久无语，可是，心里渐渐升起一个念头，我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坚定。 我起床站起来，“你去哪儿？”姚飞在身后问我。 我拿起梳子开始梳理已好久未打理的头发，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短短几天我已骨瘦如柴，可是，这些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已重新树立目标，我，闵敏，为了妈妈，为了玲玲，我必须重新站起来，我决对不可以倒下去，决不！ 连姚飞都被我的异样所感染，他轻声说道：“闵敏，你，怎么了？” “他还在公司里吗？”我提到他的时候竟然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昨天已经回国了。我曾经想。。。。。但是，”姚飞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要去新加坡，我有一个同学在旅游社，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办妥签证。” 姚飞迟迟未说话，他似乎被我的决定惊呆了。 我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你能答应我，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帮我照顾我的妈妈和玲玲吗？” 许久他才说道：“我会的。可是，去新加坡找他，对你会意味着什么，你都考虑好了吗？” 我把头发束成发辫，微微一笑，“考虑，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考虑？我已没有别的退路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呆住了，这句话从姚飞的口中说出来，实在出乎我意料这外！我盯着姚飞，发现实在不可以小看任何一个人！ 妈妈在医院里看护玲玲，我把存折交给她，对她说：“妈妈，你千万别哭！你一哭我会受不了的，你一定要照顾好玲玲，也要保重好自己。我要去一个地方，等我回来以后，一切苦难都会结束，相信我！”妈妈点点头，偏过脸去不让我看见她流下的泪水。 我抚摸着玲玲的头发，说：“玲玲，小姨，明天就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一定要听外婆的话，好好治病，等着小姨回来！”玲玲点点头。 说完这些，我朝病房外走去，“小姨，你真得还会回来吗？”玲玲问我。 我回过头答道：“当然。小姨永远都会和玲玲在一起的。” 在飞机场上，我从姚飞的手中接过拎包，“谢谢你。”我对他说。 “小敏，这是他的电话，你拿好！”姚飞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手机号码。 我不解地看着他，“这个号码是谁的？” “是宗总在新加坡的手机号码。” 我心中的疑惑更加浓厚，“你怎么会有他的电话？” “时间不早了，要登机了，记住，小敏，我真心希望能做你最好的好朋友，一辈子的朋友！”我来不及问清心中的疑惑就已被姚飞推向登机口，我透过人群回头望去，姚飞站在原处，脸上全是痛苦！ 第五十章节 盲音 我的位置是靠在窗户边，看着飞机越飞越高，直至地上的房屋由火柴盒大小变得不再显现，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那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勇气现在已是渐渐消逝，我深深地叹口气，不久的将来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大概只有上帝才会知晓！ 这班航机上的大多数乘客都是组团去新加坡旅行的人，坐在我身边的是两位才毕业的大学生，她们对第一次出国还满怀着好奇和期待，两个女孩子不停地叽叽喳喳地说笑，我看看她们，年青的脸上是清澈见底的眼睛，我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可是心境已如老尼一般。 飞机乘务员推着饮料小车走过来，我要了一杯咖啡，是身边的女孩子递给我的，我向她道谢，她向我展露出她那天真无邪的笑脸，问我是不是去新加坡玩，有没有同伴？我告诉她几年前已去过新加坡旅游过，这一次是独自去办事。 “那么是出差了？你真幸运有这么好的差事！”女孩子的脸上全是羡慕。 我在心中苦笑，“不是公事，是私事？” “噢！”女孩子满脸的惚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去找你的男朋友，我猜对了吧？” 我点头无语，心中感叹，老天弄人，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有如此大的区别，我的一生中何曾有过这种无忧无虑的心情！ 数小时后飞机在樟宜机场（changi airport）安全降落，步出飞机通道，两个女孩子向我挥手告别，“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和你的男朋友团聚！” 我微笑着看着她们走远，我没有直接走出机场，而是找了一个电话亭，我掏出姚飞递给我的纸条，看着那一串陌生的数字，这真得是他的手机号码吗？我一个键一个键地拨动，我鼓起勇气把话筒伸向耳边，我的心立刻降到最低谷，话筒里传出来的是一串串嘟嘟嘟地盲音。我挂回听筒，两脚如灌了千斤泥般，我颓废地坐倒在椅子上，将拎包紧紧搂在胸前，不能退缩，现在只有向前，我站起来，腰挺着直直的，向机场出口大步走去。 秋天的新加坡并没有丝毫的凉爽，太阳毫不留情地将他那强烈而高温的光束投向这个地方，我走在新加坡的街道上，华人、马来人、印度人、白种人随处可见，干净而密集的街道上可以看到回教堂的圆顶，哥特式的教堂尖顶，还有带着神秘神像的兴都教寺庙以及中国寺庙。我不由得对新加坡这种宗教信仰的多元化表示感叹，难怪林若依会有那么广阔的胸襟？ 我找了一家廉价的旅馆住下，是和人同住。同房的女孩穿着吊带裙，脸上化着浓厚的彩妆，她正躺在床上听耳机。我把行李拿出来，她坐起来，摘掉耳机，对我说：“你是中国人吧？我一看就知道，我也是从中国来的，来这儿读书，你呢？也是来留学的？”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你可是要把钱收好，这个旅馆有小偷，上星期我就丢了三佰元，是新币。” “你知道新加坡国立大学在哪儿吗？” 女孩吹了一声口号哨，“国立大学，乖乖！那可是新加坡最好的大学，你是那所大学的学生？” 第五十一章节 新加坡国立大学 当我置身于新加坡国立大学占地150公顷的校园时，实在不得不感叹要想在这种地方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太难！找到林若依已是三天以后的事了，我站在她的办公室外等待，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我面前，我几乎如看见亲人一样激动万分！ 林若依打量了我数秒后向我急奔过来，她向我伸出手，我握住她的手心中万分惭愧低下头。 “闵小姐，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能在这儿看见你！” “我。。。。”我吐出一个字后，默然无语，我该如何启齿？ “你是来旅游还是？”林若依坐在我对面注视着我。 我回避她那探索的目光，我和她已身处校园的茶厅，四周林荫密布，阳光从绿叶的隙缝中透出，照射在土地上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图形。 我向她诉说了分别后的种种，一想到身处医院里的玲玲和麻烦在身的妈妈我就心情沉重。林若依听后久久无语，她的手放在桌子上，钻石的耀眼光芒随着她手指的摇晃而颤动。 “闵小姐，你家人的遭遇让我很同情，你这次的来意是？”许久后林若依问我。 “我，我想见见他。”我终于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让我先和他说说，好不好，闵小姐，你不知道，自从回国以后他的性情大变，我都，”林若依停住了，“等我的信息好吗？你住在哪儿？把你的联系电话告诉我，一有消息我就和你联系。” 我将旅馆的电话写给她，她笑笑向我告别，分手时，她轻声道：“闵小姐，今天能看到你，我真得很高兴！”可是她嘴角的笑意里竟有一丝忧郁，也许只是我太过敏感。 夜色中的新加坡非常美丽，水光灯光融于一片，为什么这个城市总是带给我太多文化融合在一起的感觉，我并不喜欢这一点，我活了二十七年，从来都是心口如一，直来直去，在这个什么都能包容的国家里我能何去何从？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下午我就接到了林若依的电话，她约我见面。 她在伊丽莎白公园等我，我远远地看着她，她身着一件深v字领衬衫，下面是一条蓝色长裙，既朴素又高贵。 “闵小姐的事情我已告诉了他，可是，”林若依停了停继续道：“他说，他已说过不想再见到你。” 虽然是近三十度的温度，我却遍体冰凉，“他真得是这样说的吗？” “是的。不过，我知道他的心里有你，他还是很，很关心你！”林若依在安慰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他上次回中国的时候我就已去公司外找过他，他看见了我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离去了！我大概是伤透了他的心。” 林若依拉拉我的手，“闵小姐，别灰心。我有个主意，今天晚上我知道在瑞士史丹福酒店有一个商业聚会，他一定会出席的，我认识酒店的经理，我可以让你混进去，和他亲自谈谈！” 我诧异地问她，“您不能带我进去吗？” 林若依一愣，微笑道：“闵小姐，你不知道，杰他改变了好多。我们甚至，甚至分房睡。”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坚定地说：“他心里很不好过，虽然他从来不曾提到过你，但是自从从中国回来以后，他经常会回得很晚，然后他搬到了客房，说是不想影响我的睡眠。” 我听得呆住了，这是宗杰吗？那个我熟悉的宗杰到哪儿去了？ “这个聚会他不会带我去的。希望你能，，，”林若依的话语没有说完，只是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我。我好奇地看着她，我能带给她什么希望吗？ 第五十二章节 瑞士史丹福酒店 瑞士史丹福酒店是新加坡最高也是最奢华的酒店之一，圆形的现代建筑物外壳全是金属银色，华灯初上，我此刻正在酒店的厨房接受最基本的服侍生的培训，经理是一位中年女子，“你以前从事过这项工作吗？” 我摇摇头，努力将手臂举稳不能让托盘里的杯子摇晃，“腰要挺起来，眼睛不要乱瞅，下巴收进去，”经理提醒着我。 聚会就要开始了，而我将以一个服侍生的身份出现在宗杰的面前。 我托着盘子从厨房里走进聚会大厅，大厅里灯火辉煌，云衫鬓影，数不清的先生和女士们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大厅里，我从他们中间穿梭，找寻着宗杰的身影。突然我听见极其熟悉的声音，是他，是他在说话，就在我的身后不远处。我的心狂跳，凉汗从背后流起，我闭上眼睛数秒，让狂跳的心脏稍稍平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我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可是，我呆住了。 宗杰身着黑色西装，手握酒杯正在和别人谈着什么，可是，在他身旁，紧紧地贴着一个女人，一个身着金色晚礼服的尤物。那女人的脸是那么熟悉，似乎在哪部电视剧里出现过。我呆呆得看着他们，嘴里发苦，他们神情亲密，女人的头紧贴着他的脸颊，长长的波浪秀发时不时从他的胸前扫过。 就在我魂不守舍的时候，宗杰的眼神向我这边一扫，立刻他的眼睛里闪出一道亮光，他，终于发现了我。而我，身着服侍生衣服，垂头丧气地看着他们。他立即向我走来，可是，距离我一米处他停住了，只是看着我。他身边的女人发现了他的异样，死死地挖了我一眼。我的自卑心又在作祟了。我向人群中躲闪，可是，宗杰叫住了我，“嗨，你，过来。”他用手指指我。“拿杯酒我。” 我无奈地硬起头皮走到他跟前，他将手中的空杯换了一杯酒，眼睛专注得看着我，他身边的女人看看他的脸，又看看我的脸，突然叫道：“给我一杯香槟。”我将手中的托盘转向她，可是不知脚底踩到什么一滑，手中的托盘倾斜酒水全部洒到了那女人的衣裳上，漂亮的缎子上立即被污损了，那女人尖叫起来，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我还没有站稳，就被她一掌打倒在地，全场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我们，“叫你们经理出来，怎么还有你这么低素质的服侍生，我的衣服全被毁了。” 经理赶出来向她道歉，我跌倒在地上，手正巧触到摔碎的酒杯上，血流满地，经理向我低吼道：“还不快起来，向李小姐道歉。”我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站起来，低头说道：“对不起，李小姐。”我的眼泪在眼中滚动，说完后我甚至没有再看宗杰一眼就转身离去，可是，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我，是宗杰，他的眼睛深深地瞅着我，说：“你的手在流血。”我的泪水流出，我低声说：“没关系，我会处理的。” “可是？”他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那女人纠缠住。我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回了厨房。 伤口已作了简单的处理，可是伤口依然很疼。我躺在旅馆的床上，夜不能寐。我该怎么办？他已另有新欢，那个女人甚至比张洁还要美貌，又是明星。而我，一个普通的女孩，我想想留在国内的家人，心中的酸楚不能自己！宗杰，你真得已经不再爱我了吗？公司外的绝尘而去，酒店里的陌不关心，可是，还就在去年，你在山顶上说过的誓言都已经遗忘了吗？我该怎么办？ 第五十三章节 how beauty 可是第二天太阳还是会升起，同房的女孩天亮才回，这几天她夜夜不归宿，也不清楚她在做些什么？我从心底鄙视这些女孩子，可是再想一想自己，哼！我又能比她们高贵多少呢？我的心灵已经千疮百空，真得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的打击了？可是，宗杰真得会喜欢昨天那个女明星吗？我的心一想到这一点，就痛得难受！ 林若依看着我扎着绷带的手，眼中全是怜惜，”手还疼吗？” 我摇摇头，手的痛可远远比不心里的伤痛。 “他昨天又是整夜未归。”林若依轻声道。 “那个李小姐是什么人？” “是一个选美出身的小明星，唉！”林若依叹了口气，她望着远方草地上孩子们玩耍嬉闹的场景，眼中全是向往！“宗杰一直对我很好，即使我，我不能生孕。可是，自从遇到你以后。”她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到我脸上，“你，长得可真象她----你的姐姐。我从来没有见过宗杰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 我打断她，“现在，在他的心中我已不算什么了。” 林若依笑笑，不置可否，“这个李小姐缠他缠得很紧，而且，一直在，一直在逼他离婚。” 我愣住了，看着这位贵妇，她的心中又隐藏了多少辛酸呢？ “宗杰不会的，他决对不会和您离婚的！”我斩钉截铁地说。 林若依用手抚摸着额头，似乎不甚疲惫。“我比宗杰大四岁，过几年也是快五十的人了。”我不相信地盯着她，她依然美丽，那个李小姐又怎能和她相比？男人啊，你非要爱你的人受伤吗？ 林若依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似乎在握住她的幸福一般，“去找他，把他找回来，他再也不能过这种糜烂的生活了。”我不敢正视她那发光的眼神，是那么地迫切和期待！可是，我真得有那种能力吗？在宗杰的心中，我闵敏还能占有一席之地吗？ 夜幕降临之际，我出现在“how beauty”门口，这是一家高级夜总会，林若依告诉我宗杰现在经常出入这家夜总会。我一走进大门，一位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上来，她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向我招手要我进一个小门。 里面是一间小型化妆室，数个年青女子坐在里面，正在涂脂抹粉。我不安地站着，心中开始打起退堂鼓来。 “我是这里的妈咪。”那女人依旧在审视着我，她点点头。“知道这儿的规矩吗？”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我小声地解释着。 妈咪笑了，“她们都是来这儿找人的，当然找的都是男人。不过，你到真象新手，是第一次做小姐？” “我真得是来找人的，他是这，，，，，”我怯怯地说。 “好了，好了，”妈咪不耐烦地打断我。“如果是来做小姐的就留下，如果找人就请出去。” 我在心里左右为难，宗杰啊！你非要把我逼上绝路吗？想想妈妈苍白的头发，玲玲那空洞的大眼睛，还有林若依那充满希望的眼神，我狠下心来，“好吧。做小姐，可以。但是，我只招待自己选定的客人！” 妈咪如看见一个外星人一般，她围着我转了一圈，道：“行。你这样和钱过不去的怪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可能会有客人喜欢的。”她向我伸出手来，“先交两仟新元作抵押。你从来不化妆的吗？还有，你的衣服穿成这样可不行，要性感一点，懂不懂？”她又弹弹我的直发，“头发也不行，没有男人会喜欢学生妹的，带上假发。”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我吗？镜子里的女人穿着低胸连衣裙，胸脯裸露了一半，裙子短得连大腿都很难遮掩，长长的酒红色的波浪式卷发，耳朵上是闪亮的金色大耳环，腥红的嘴唇。我把裙子往下拉了又拉，可是，雪白的大腿还是坦露无遗！男人难到真得都喜欢女人打扮成这样吗？宗杰呢？他看见变成这样的我，又会如何呢？ 第五十四章节 坐台 我在夜总会里呆坐了三个夜晚，宗杰没有来，这已是第四个晚上了，如果他还不出现呢？也许，我真得该放弃了，在他宗杰的心中，我闵敏还算得了什么呢？我低头扪心自问，我真得是已经尽力了，想当初因为金钱委身于他，这本身就奠定了我和他之间的悲剧收场！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真得是因为我吗？我在他心中真得能够引起如此之大的影响吗？我摇摇头，我一闭上眼妈妈和玲玲的脸庞就出现了，她们还在苦苦地期待着我，我的心在颤抖！宗杰啊，宗杰啊，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就那么重视那个曾经存在过的孩子吗？ 妈咪走到我的面前，反身倚在台子上，她掏出一盒烟，递向我，我摇摇头，她自己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说道：“做上这一行当，你迟早是要抽的。这已是第四天了，怎么？你要找的人还没出现？”吐出的烟雾形成一串串圆圈，我突然在心中下定决心，看看自己现在都成了什么模样？为了家人，我真得要往堕落的路上走吗？走吧，走吧，本来到这种地方来找他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站起来，正要扯掉头上的假发，可是就在这个时刻，从大门拥进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日文，是一群日本人，妈咪满脸堆笑正要迎上去，我拉住她。 她诧异地看着我，我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人，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坐台子，就是那个穿灰色衬衫的人。”他就是宗杰，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已烂醉如泥，我就是站在他面前，他都无法认出我来。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你还真有眼光，他可是个大富豪，不过，你想掏他的钱包可不容易！他是这儿的常客，可是我们这儿所有的小姐他都看不上，每次来都是一个人闷头喝酒。”妈咪说。 “这你不用管，只有你把我带到他的包房里就行了！”我的信心又起。 “随便你。”妈咪花枝招展地迎上去。我看着宗杰的背影，他已是步路履难跚，我平静了一下狂跳的心脏，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妈咪很快就回来了，她冲我招招手，又点了四五位盛装的小姐，我们一行数人朝夜总会深处走去。等待着我又将会是什么呢？但愿不要再是苦难！ 一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酒味和烟雾扑面而来，我几乎睁不开眼来，我躲在小姐们的身后，一个个男子都坐在沙发上，招手点来自己看上的小姐，可是，宗杰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手中拿着一瓶洋酒，他似乎对这些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那他为什么还要来这种地方呢？他真是一个心深似海的人！妈咪拉着我朝他走去，我的心却是跳动得越来越剧烈，“宗老板，这是新来的小姐，还从来没有出过台，您看看如何？”妈咪向他介绍，我胆怯得真想逃离这个房间。宗杰睁开眼来漫不经心的朝我瞟了一眼，可是，立即，他端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我，那眼神真让我害怕！他挥手让妈咪离开，我如一个女奴般站在他面前，束手无措！ 第五十五章节 心痛 宗杰拉住我的手臂，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几乎是倒进了他的怀中。他醉眼迷离地看着我，我喃喃道：“我想和你谈谈。”可是，他却吻住我的嘴唇，只听到他继继续续地吐出几个字，“你是谁？你真象，太象了，这不会是在做梦吧！”他的狂吻让我几乎昏撅，我试图推开他，可是，在他的怀中，我脆弱得如一颗小草难以抵抗龙卷风的狂袭！ “宗杰，不，要，这样。我是。。。”可是我的反抗只是更加刺激了他的掠夺欲望，他已不再满足于我的嘴唇，他的手向我的大腿伸展过来，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出台多少钱？你的晚上我包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狂热，我真是欲哭无泪，他的手抚摸了我的全身，又摸向我的裙内，他把我压在沙发上，要脱去我的内裤，我尖叫着：“不要，不要，不行！” 可是，身边的日本人只是狂笑，他们如看一出戏剧一般兴奋不已，有的人还在拍掌叫好。我真是宁愿自己死掉，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我鼓起全身力气打了他一巴掌，全场的人都惊呆了，宗杰的脸上立时显出五个红指印，他似乎有了些清醒，摇摇头，我哭泣着，脸上的妆容已毁，他带着厌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掏出钱包拿出几张纸币丢在我身边，起身向门口走去。 我跌落在地上，已是天旋地转，旁边一个日本人朝我冲过来，打了我一巴掌，把我撑倒在地，强行向我施暴，我大叫着：“宗杰，救救我，是我闵敏呀！你可以不再爱我，可是请不要让我恨你！”宗杰在我的狂叫声中回头，我扯去假发，向他伸出手来。他的眼神一变，他终于，终于认出我来了。 宗杰一脚踢开压在我身上的日本人，双臂牢牢地抱住我，我已受够了太多的惊吓，我只能看见他的眼睛里反映出自己惊心动魄的脸，“不要再离开我。”我说完这句话后，昏倒在他的怀抱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一双用力的手臂安抚着我，我终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迎面而来的是宗杰那充满关心的眼神。我缓缓坐起来，久别重逢，可是这中间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苦难，我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双手捧住我的脸，轻声道：“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为什么，为什么自从遇见你-----宗杰以后，我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我已流过太多太多的眼泪，是在偿还前生对你的欠债吗？ “不要哭，每次你一哭，我就会心痛。”宗杰的嘴唇轻轻地依在我的脸庞上说道。我睁着已发红的眼睛看着他，他的嘴唇轻轻地咬住我嘴唇，我不由地向后靠去，可是，他搂住我的腰，不让我再动弹！他亲吻了我的唇，我的脸，又缓缓向下移去，他已褪去我的衣裙，含住我的乳头，我浑身又麻又酥，已是情难自己！他的手伸向我的下身，轻轻地抚弄，“要不要，啊？要不要我？”他低声问我，我点点头。他脱去自己的衣裳，和我赤身相拥，他进入我的身体深处，我呻吟着，他亲吻着我的唇，我的颈项，他的动作越来越猛烈，我的高潮已至，大声呻吟着，他抚摸着我的乳房，“还来一次，好不好，嗯，我的小宝贝。”这一整夜，我们都相拥直到天色发亮才沉沉睡去。 第五十六章节 宗老先生 我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我睁不开眼，适应了几秒钟后我才推开窗户向下看去，这是一家座落在海边的出租别墅，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海边的空气，带有咸味和潮湿的气味，低头看见自己赤裸的双脚，想象走在沙滩上的感觉，此刻的沙滩上有不少的人在游玩，他们嬉笑着，玩耍着，似乎在他们的世界里从来不曾有过泪水！ 我醒来时，宗杰就已离去，他是带着何种心情离去的，我不知晓，也已不再去猜测，短短一年的时光，我已如经历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久，生活对我意味着什么？在我闵敏的心中最深处的一个心结似乎已在慢慢解开，我已暗暗下定决心！ 有人在敲门，是林若依。“准备好了吗？有人想见你。”她对我说。 “是谁？” 她故作神秘地摇摇头，“我在车子里等你。”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艳的嘴唇已微微有些发肿，想想昨天夜里的情景，我问问自己，爱那个男人吗？我甚至没有犹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是的，我爱他，真心得爱他，不是因为他的钱，他早已深深地融化了我那被生活折磨麻木的心灵，我梳理着凛乱的长发，是谁要见我呢？目的又何在呢？ 坐入车内，林若依向司机吩咐了一句，车子缓缓开动，将开往何处呢？我看着窗户外的风景，一路上行人很少，车子在一条山坡道上停下，“这是我们的家，”林若依对我说，我看着这一幢别墅的外观，很古朴而大方的建筑，可以瞧见院子里一大片青绿的草地，数颗参天大树依附在四周，真如世外桃源！我不解地看看林若依，“他在等你，小敏。”我注意到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称呼我为闵小姐。 “他是谁？” “我的公公，宗老先生，宗杰的父亲。” 我很诧异，可是林若依拉住我的手，我只好随她走进别墅。一路上的佣人都为我们让路，她带着我上了二楼最深处的一间房屋外停下，“进去吧，我的公公是一个好人，他想和你谈谈。” 看着林若依转身离去的背影，她真是一个伟大的女性，她的心中隐藏了多少的心痛和不安，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可是，她的所作所为永远都是为了她所深爱的人，我知道自己永远都成不了她那样的人。 我轻轻地敲门，“请进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屋内响起。 第五十七章节 遗憾 我推开房门走进了屋内，一个高大的老人面对着窗外的草地，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听见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我仿佛看见了数十年后的宗杰，老人向我微笑了，伸出手来， “请坐吧，闵小姐。很高兴你能来，我很感激。”老人儒雅而温和。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下，他想和我谈些什么呢？ “闵小姐想喝些什么？是饮料还是茶？” “都不需要，真得，我不渴，谢谢了。”我拒绝了老人的好意。 “那好吧。”老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闵小姐，你一定知道，宗杰是我们夫妻膝下唯一的孩子。我和我太太的感情非常得好，我们结婚已经近半个世纪了，可是，我们依然相爱相知。” 我很感动地看着老人，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可是，这一点却是让宗杰深恨我的原因。” “为什么？”我很困惑。 老人没有立即回答我，他的眼睛从我的身旁看去，眼神深远而带着忧伤，许久后他才缓缓说道：“因为，他的母亲，你大概知道我的妻子并不是宗杰的生母。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看错了，我仿佛看见老人眼中闪动的泪花，可是老人闭上了眼睛，数秒后睁开眼睛看着我笑了笑，“因为我对他生母的抛弃，直接造成了那个，女人一生的悲剧，”老人的声音哽咽了，我站起来，跪在他的脚下，轻轻握住老人的手，安慰他。 “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起来吧，我没事。” 我重新坐下，“在宗杰的心中一直有个深深的遗憾，那就是他生母的死，他恨我，没有做到一个男人应该做到的责任。既然爱那个女人就要对她的一生负责！爱她就要让她一生幸福快乐！” 老人的话语让我感动万分，我悄悄拭去流下的泪水。 “总而言之，在宗杰心中的那个遗憾影响了他的一生，直到他遇见了你，闵小姐。” 我愣住了，听着老人继续说下去：“你和你姐姐的相似让他对你一见倾心，可是越和你相处之深，他就越痛苦。在他的心中，他已渐渐把你和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融合在一起，他想弥补他这一生的遗憾，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束手无措。” 我知道老人指的是什么事情，那也是使宗杰坚决离去我的原因。 “他遭受了人生第二次重创，虽然他的外表从来就不曾流露出什么，但是我们都深深地知道他无法忍受这个现实，他仿佛又回到了年青时没有见到母亲时的失望。他所深爱的人都背弃了他，我遗弃了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却没有让他见一面就已离开这个世界，而你呢？闵小姐，他原本是想在你身上实现那个愿望的，那就是让他所爱的女人幸福快乐一生，虽然他没有让他的母亲这样做到，可是他觉得可以在你身上来完成这个愿望。” 我低声啜泣着，可怜的宗杰，我从来就不曾认真地了解过他。 老人用充满了希望的眼神期待着我，我已泪流满面，“你爱过他吗？”老人问我。 我点点头，“那么去亲口告诉他，好吗？去鼓励他，去安慰他，让他重新站起来，好吗？”老人对我说。 “可是，他不是很愿意见到我。” “他就在里面。”老人指了指另一个门，“进去和他谈谈，好吗？”老人已离开这个房间。 第五十八章节 山茶花 我一步一步地向那个房门走去，推开房门厅，我就看见他-------宗杰坐在一个高背沙发椅内，屋内光线很暗，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表情。我走过去在他身边跪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他的双手都握成了拳，似乎在手中隐藏了什么？ 他轻抚着我的头发，“不要再哭了，闵敏，刚才我接到在中国国内我的代理人打来的电话。”我仰头看着他，“你的母亲的官司已经了结了，对方已撤销了对你母亲的起诉了，她已经没事了。还有，玲玲也早已转回了圣约翰私立医院，李院长也已亲自和我通过话，玲玲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宗杰抬起我的下巴，他深深地吻住了我，他的吻是那么深情和缠绵，许久以后，他放开了我，“现在，小敏，你可以走了，楼下的车子已在等你，司机会送你直接去飞机场。” “飞机场？”我不明白。 “回中国去，小敏，回到你最爱的人们的身边去，她们都在想念着你，她们也很需要你。” “那你呢？你不需要我吗？” 宗杰笑了，他的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想看清楚却被他挡住了，“你的飞机票就在那张桌子上，还有三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我不走。” “闵敏，我为你家人所做的一切，你不需要承担任何压力，我做这些也不仅仅是为了你。”他的眼光看向那张桌子，我随着看过去，那张桌子上有一个水晶像框，我走过去，拿起来看看，那是我姐姐和他的合影，他们青春的笑脸上全是对这个世界美好的憧憬！我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姐姐，姐姐你在那个世界里还好吗？你的小妹妹从来就不曾忘记过你，你的遗愿小敏始终牢记在心，并且会一直坚持下去！ 我拿起飞机票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我回头向宗杰看去，他没有看我，只是低头看着什么？我看到在昏暗的光线内有什么东西一闪光芒，我向他奔去，用力扳开他的手掌，在他的手心赫然放着一朵山茶花--------白金镶钻的山茶花手链。 我抢过手链，声音哽咽着问他：“这，这条手链，怎么会你的手中？” 宗杰避开我的眼睛，不语。 “你，你，是你，是你花了三十万买下了这条手链。是你，是你派了姚飞来保护我，难怪在遇到姚飞的那个夜晚以后，那个对我图谋不轨的李主管会从公司里消失掉，这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作的，是不是？” 宗杰点点头依然无语，“为什么？为什么？为我做了这么多你都从来就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向他哭喊着。 “因为，你闵敏说过，你要的是尊严和自由，如果我不能让你幸福，起码可以为你做到这些。” 当我已身处樟宜机场时，身边只有林若依，她拉着我的手，说道：“你还是要走吗？”她的眼中全是不舍！ “我答应过玲玲，一定会回去的。” “那，还能再见吗？”她问出这句话后，没有等我回答就笑笑向我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小敏，再见！” 飞机直冲云霄，我在旅途中沉沉睡去，梦中又看见了姐姐，她的身边是爸爸，我向他们跑去，他们伸出手臂拥抱了我！ 第五十九章节 知音 姚飞来机场接我，我坐上他的的士，他的精神很好，“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我问他。 “实情？” “你和宗杰的秘密。” 姚飞愣了愣后说道：“宗总离开这儿之前找过我，他说他不放心你，希望我能照顾你。他还非要为我买下这辆出租车。” “那么我们的巧遇都是你安排好的？” 姚飞点点头，“是的，其实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并不是因为这辆车，我一直，，，” “我相信，你不是说过，希望做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吗？我也是这么想的。” 姚飞看着我笑了，“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你一定要来。” “真得吗？太好了，我一定参加。祝贺你！” 玲玲一看见我，就向我扑过来，大叫道：“小姨，你终于回来了，我真高兴，我和外婆都快想死你了！” 妈妈也看着我们边哭边落泪，我抱住妈妈和玲玲，“我爱你们，” 玲玲依然要住院观察，我和妈妈回到了久别的家。家里真好，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我离去时的样子，妈妈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你走后不久寄到家来的。”妈妈说。 我接过信封拆开，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是张洁和秦岭的合影，他们手牵着手相依在热带雨林中，一条滂泊的大河从他们脚下穿过。我看看照片的背面，上面写了几行字：小敏，分别已数月，你和你的家人还好吗？现在我们的车队在泰国，我们遭遇了很多的困难，但是大家都不会退缩，我们还会继续走下去！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我和秦岭结婚了，我们在大湄公河岸举办了婚礼，全部都是按照当地的风俗进行的，我们很好，很幸福？希望很快我们就能重逢！ 我笑了，这真是再好也没有的结局了，可是，我的结局呢？又是在何方呢？ 我参加完了姚飞的婚礼，从酒店里走出来，姚飞的新娘很美，新娘都是美丽的。我微笑着走在大街上，秋天已近尾声，冬天又快来临了。可是，在我的心中再也不会害怕严寒了，因为现在在我的心中此时此刻充满了爱，不仅仅是对家人的爱，还有对他-------宗杰的爱。 我走进一家公用电话亭，拨打了长途电话，电话通了，传出的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嗓音。 “是我，小敏，你在听吗？我乘下周一的飞机过来，你能来接我吗？” 他没有立既回答我，我在等待，“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他问我。 “因为爱，因为我爱你！”我似乎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哭泣声。 数天后，有人在家门口按门铃，妈妈正准备去开，“还是我去吧。”我打开房门，愣住了，是他，竟然站着的是他------宗杰，他手中捧着一大束百合。 我不知所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来接你，小敏，还有这是送给你的。”他把花送给我，我接过鲜花，“这还是我第一次送你花吧，喜欢吗？” “当然，喜欢。” 数天后我和他已身处新加坡，这一天的清晨，我和他手牵着手漫步在海滩上，看着初升的太阳，我对宗杰说：“我知道吗，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着我，可是，现在，我终于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 “我闵敏，在这儿起誓，我的一生不会做任何人的妻子，也不做任何人的情人。我只愿意做你------宗杰的知音和知已。现在，我问你，宗杰，你愿意做我------闵敏一生的知音和知已吗？” 宗杰双眼含着热泪亲吻着我，他喃喃道：“我愿意，我愿意做闵敏一生的知音和知已，永不分离！” 是啊，这里海涛和旭日为我们作证，我们永不分离！ 全书完 感谢所有喜爱此部小说的读者！请大家继续关注我的新作：青梅公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