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大师》 第一章 桃色新闻 “滴、滴、滴滴、滴滴……哔——” “人没了，通知家属吧。” …… 苏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跑龙套居然就这么凉了。 作为娱乐圈透明跟组编剧，苏野平时混迹横店的各小剧组，拿着低廉的工资干着日夜颠倒的活。 好不容易终于有个龙套露脸的机会，被男主一拳打下悬崖就可以拿到两百元武替补贴。 结果好死不死的，威亚断了。 “啪”的一声，一百多斤就这么交代过去了。 好在思想还在。 “哎……” 一声叹息，苏野瞬间愣住。 如果自己死了，现在是谁在叹气？ 苏野一个激灵浑身毛骨悚然，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客厅地板上，手边是一个空瘪的啤酒罐，脚底有张撕成两半的报纸。 想抬头坐起来，却觉得一阵头晕。 苏野知道这是宿醉的表现。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下意识嫌弃一句：“酒量真差！” 前世的苏野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和资方和制片爸爸们出去聚餐，餐桌上的助兴节目就是拼酒。 六年编剧生涯，苏野别的本事不敢多说，喝酒绝对是登峰造极。 白酒一斤半，啤酒当水灌。 像眼前这样一瓶就醉，醒来还有宿醉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休息一会，苏野终于起身，摇摇头捡起脚边的报纸。 不管怎么样，先了解时代背景才是正事。 报纸碎成两半，不过没什么污损，拼起来后苏野第一时间看向报头。 “娱乐日报，2056年11月1日，导演版。” 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报纸和奇怪的版面让苏野皱起眉头，生出几分忐忑：“不是自己熟悉的时代啊……” 再往下看了几条简讯，眉头皱的更深。 华国、星国、腐国……天海市、北都市、南花市…… 这些名字一个都不认识。 那只有一个解释。 平行世界！ 苏野愣了几秒，平心静气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反正前世他单身寡人一个，发生这种事情，除了自己刚发的几万元工资和steam里面上百个喜加一的新游戏，别的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说不定穿越后还有什么新的机会。 稳住心神，苏野捏着报纸翻面，特大号字体的头条消息映入眼帘。 “过气导演家中偷吃被捉，爆料只有二十秒！” 主要内容是一个名叫苏野的导演在家中点嫩模外卖，被妻子捉现行后起诉离婚要求他净身出户。 其他内容是情况说明。 名字一样？ 二十秒钟？ 苏野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还没等骂出声，一股回忆突然喷涌而出，填满他的脑海。 苏野，27岁，落魄的王牌导演，因频频拍出恶俗烂片，宣布封影后与一素人结婚。 婚后用人脉和资源力捧素人。 没想到一炮走红，让素人成了小有名气的三线明星。 两天前，小三线设宴邀请宾客，原主不堪酒力提前休息，早上醒来后发现身边睡着一个嫩模。 接着，小三线带人出现，拍照、录像后迅速登报宣传他婚内出轨，并起诉离婚净身出户。 干净利落，不留情面。 事情发生后原主想过上诉，可是素人那边人证、物证齐全，还有媒体造势和吃瓜拳众煽风点火，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 这才让原主生出借酒消愁的举动，没想到太过气愤加上酒量太差直接嗝屁。 所以，这个新闻说的是自己……的原主？ 苏野瞬间哑然。 别人是孤儿开局法力无边，自己这算是什么？ 桃色新闻开局，马上牢狱之灾，还附赠一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二十秒真男人？ 苏野眼中闪过几分不淡定。 本以为穿越后生活能够好一些，没想到还是个老行当，而且还?比上一辈子更惨！ 至于原主老婆…… 事情做的这么干净利落，苏野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有问题。 而且，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有无数的疑点。 一个过气导演，面子再大还能大过资方爸爸和那些新秀演员的32d不成？ 自己都不能翻红，还能捧出一个小三线明星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 也就只有原主这样一门心思想要靠一部神作复出的人才会天真地觉得这事情正常。 苏野重新看向报纸，眼神扫过说自己出轨的头版，看了几眼，瞬间愣在原地。 原主的记忆和报纸上说的消息对不上！ 沉默数秒，苏野顿时来了精神。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为自己正名的最好的机会！ 前世看过的几百本悬疑小说和影视作品在这一刻全部闪回，苏野淡淡挑起唇角。 “有点意思！” 原主的记忆中，宴会的那一晚根本没有任何嫩模出现，甚至苏野在凌晨清醒去厕所呕吐时家里都没有人。 嫩模不可能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 所以桃色新闻肯定是小三线搞得鬼。 只是她的目的是什么？ 苏野编剧出身，习惯性要分析人物行为动机。 如果要让自己净身出户，那么小三线完全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只要趁着原主喝醉的时候，用原主的手在自己身上随便划几道再去起诉家暴就行。 拳师们会教原主做人，根本不用雇人来演戏。 而且苏野通过原主的记忆也知道，小三线的智商和她胸前的杯数差不了太多，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么复杂的局面。 除非后面还有人在谋划着什么。 苏野眯着眼，陷入沉思。 原主一个过气导演还有什么值得谋划的？ 当年火热的时候挥金如土，导致后来落魄后全身家当只买的起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现价不过两百来万。 存款还有十三四万。 在一般人眼中或许还够花几年，可是在娱乐圈，够不够一晚上的开销都是问题。 小三线不至于盯着这点东西。 那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苏野挥手，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扫空，把报纸铺在桌上，顺手抽出一个本子，打开后咬着笔开始思索起来。 原主这个习惯倒是和苏野很像，凡是家中能放东西的地方，一定有纸笔，而且喜欢咬笔帽。 苏野曾经最疯狂的时候，连厕所都有一块白板和马克笔，就是为了保证随时有记录都能记录下来。 在桌子下面放笔这种事情，小意思了！ 深呼吸排净杂念，苏野开始跟着新闻报道回顾情况。 他要为自己脱罪！ 第二章 钱的数目不对 苏野首先想到一个疑点。 这个事情的处理流程不对！ 如果对方想要搞苏野，吃嫩模外卖这个事情不应该是直接到起诉阶段，还要再去警方那边过一道。 毕竟按照苏野前世的法律来说，至少也有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 这个世界就算有些许不同，也不会差太多。 可是苏野和小三线这点事现在虽然闹得满城风雨，又是登报又是头条，可完全没有警方过问的痕迹。 也就是说小三线并没有报警。 这和正常人遇到问题的处理逻辑完全不同。 苏野扪心自问。 万一是他遇到这种事情，绝对会想办法对方进去待几天。 就算他们是真的因为纯洁的爱情，他也会强行转账让两人的关系变成见钱眼开。 可是现在，小三线除了在当天拍照录像后要求苏野离婚净身出户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 在外人来看，仿佛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苏野变心，所以提出离婚，甚至因为顾忌旧情所以没有报案。 可是在苏野的记忆中，小三线在和自己谈话时透露出的意思分明是，只要苏野愿意签下离婚协议配合离婚，她还可以把苏野银行卡上的钱留下来。 这就让苏野十分费解。 一面宣称要让自己净身出户，一面又在做这种事情，图什么呢？ 苏野将这个疑点记录下来，接着看后面的新闻描述。 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后，苏野对这个世界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大致情况和前世差不多，只是物质生活更丰富，娱乐圈更自由一些，全民热度也更多。 这也是为什么会专门设立娱乐日报，还会有专门的职业版的情况。 只不过苏野的记忆中，除了面前这份，就完全没有最新的的娱乐日报的信息，让苏野少了不少查看信息的渠道。 “只顾着闭门造车，难怪会扑街！” 苏野感慨一句，重新看向报纸。 尽管苏野偷吃只是分版头条的消息，可是内容十分详尽。 事件的起因、发展、经过、结果一个不落，起承转合和涉及的当事人写的明明白白。 【10月31日上午，前著名导演苏野在家中与嫩模幽会，被逛街回来的妻子张静与好友吴正思、王蓉三人抓到现行。】 …… 【张静称苏野婚内与多名其他女性维持不一般的关系。】 【据张静回忆，10月30日晚11点，她和吴正思、王蓉三人晚宴后又去逛街，唱歌，结束后已经到凌晨4点。】 【因时间太晚来不及回家，三人便在吴正思处休息。】 【10月31日上午7点，因赶通告回家取行李，进门后就看到苏野和一个女人在床上，姿势十分不雅。】 …… 看到这里，苏野用他敏锐的直觉发现了问题。 按理说这种桃色新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确定关系，确凿事实行为，可是在张静的叙述中，关键证据那边却是春秋笔法。 【与多名其他女性维持不一般的关系？】 【姿势十分不雅。】 这两句话看似杀伤力很大，可是完全禁不起推敲。 关系是多不一般？ 坦诚相见还是日进斗精？ 姿势不雅是有多不雅？ 蝶泳还是狗刨？ 爆出来的照片上面，苏野赤裸着上半身，脖颈和胸口有几个草莓印，边上有一个女人的臂膊和锁骨露出，的确有很强的冲击力。 如果只是扫过，骂原主一句渣男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在苏野记忆中，嫩模身上的衣服当时绝对是整整齐齐，只是因为穿着细肩带的吊带裙，加上角度问题，所以才有这么一张照片出现。 苏野不禁皱起眉头。 错位拍照、春秋笔法，还有这么巧合的布局，完美的像是真的一样。 绝对不会是临时起意的事情，而是构思了很久。 这又是一个疑惑点！ 苏野将第二条问题也记录下来，凝神继续。 突然，电话响起。 苏野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愣了一下。 丁玲玉。 “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丁玲玉是张静的闺蜜，是业界比较著名的化妆师，25岁，未婚，颜值颇高，长相酷似寡姐，性格却飒爽的厉害，和不少一线明星都有合作。 在苏野出道时曾疯狂追求过苏野，只是当时的苏野心高气傲，并看不上一个化妆师，于是没有答应。 等到后来落魄，丁玲玉再次表白时已经成为顶级化妆师。 苏野又不想落下一个软男的名声，再次拒绝。 可是就这样还是不能阻挡的住丁玲玉对苏野的喜欢，竟然硬生生凭借亲和力成为张静的闺蜜，而且从此不再表露一点对苏野的喜欢。 只是在张静成为小三线的路上推波助澜。 苏野消化完关于丁玲玉的记忆，已然明白张静为什么能够成长的这么快，两成的原因是自己，八成是靠丁玲玉欠着人情让一众大佬带她。 苏野内心顿时复杂起来。 前世的自己没有遇到过这么主动的女生，可是这辈子居然一开局就有了这么主动地一个女人投怀送抱。 还是在苏野出现感情危机的时候。 反正原主已经废了，要不然…… 苏野刚冒出一个念头，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不妥。 丁玲玉对原主必然十分熟悉，自己如果贸然接电话甚至主动迎合，肯定会露出马脚。 就算要答应这个寡姐，也不是现在。 不然偷吃的传闻坐实不说，一石二鸟估计还能再上一次头版。 苏野揉着脑袋，决定先忽视寡姐的电话，等回头找机会试探一番再做打算。 视线重新回到新闻上面，再看几行，苏野终于发现这篇新闻最大的问题在哪里。 时间错误！ 【据女子称，苏野一开始对她进行拉扯，后来威逼利诱，她心生恐惧，于是顺从苏野的要求。二十秒后，苏野才放开她。】 苏野用记忆和人格保证，自己绝对是炫迈，久到离谱根本停不下来！ 就是不知道这种报纸消息能不能要求修改，毕竟涉及到损害自己的名誉和今后的婚姻问题。 不过苏野也只是想想。 光看这个报纸的标题风格就知道和前世的港媒有的一拼。 自己只要敢澄清，下一条头版估计就是：金牌导演来稿自证持久如嚼炫迈！ 算了，惹不起！ 苏野重新看向那句春秋写法的新闻。 二十秒内做了什么事情，是什么要求？关键信息全都不说，只展示惹人注目的信息，栽赃和带路痕迹明显。 正要记录，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不是电话，是短信。 丁玲玉：“新闻有假！钱的数目不对！” 第三章 面谈，九千万 老实说，这句话带给苏野的惊喜还不如一句“听说你不想努力了？” 新闻有假这种事情自己肯定知道啊。 苏野用脚指头发誓，要是真的，张静的第一选择就是报案，根本不会给自己留一点机会。 头条新闻都得改标题：艺人大义灭亲只因丈夫点快餐。 自己现在早都被送进去拘留，怎么可能还能在这里看短信。 不过让苏野惊喜的不是前四个字，而是后六个字。 “钱的数目不对！” 苏野看新闻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哪里提到钱，也不知道丁玲玉是怎么注意到的。 想了想，苏野还是没有回复丁玲玉的消息，拿着报纸仔细查看，想要看看到底是哪里提了钱的信息。 好半天终于看到一句很是日常的话。 【张静说这些年跟苏野在一起，开销基本是她负责，为这个家花费了数百万。】 自己刚才看到过这句话，却没有当回事。 毕竟张静作为一个小三线艺人，还有家庭，花费数百万似乎也很正常。 要知道前世的有些艺人全家一个月的正常开销就是大几十万，自己和张静结婚三年，花费数百万好像也很正常。 苏野不明白这里有什么问题。 正疑惑着，又收到丁玲玉的短信。 “面谈，我？你？” 连续一个电话两条短信，苏野似乎没有拒绝丁玲玉的借口。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的确迫切地想要知道丁玲玉这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信息。 沉思片刻。 苏野觉得丁玲玉的消息应该是在问去谁家见面。 不过根据经验判断，自己家门口应该会有很多狗仔，无论进出都不会方便，最好的方式就是约在外面。 苏野打开地图看了半晌，回了丁玲玉的消息。 半小时后，化妆成一个老年人的苏野坐在中老年活动中心门口悠哉悠哉晒着太阳。 身旁是神似寡姐的丁玲玉。 长卷发飘逸，五官立体深邃，眉眼柔美，樱粉的唇色配上白色长袖衬衫和黑色喇叭裤，素雅又显气场。 苏野必须承认，论颜值，丁玲玉不输他前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明星。 就算是和寡姐相比，性感逊色三分，东方柔美更加突出。 如果非要形容就是神仙姐姐和寡姐的混合。 原主当年居然会拒绝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脑子绝对有点不正常！ 丁玲玉也看到苏野在看着他，愣了几秒，走到苏野附近站定轻声开口：“怎么成这样了？” “穷啊，拿根打狗棒准备工作。” 丁玲玉顿时皱起眉头。 苏野看到丁玲玉反应，这才反应过来原主从不会和寡姐开玩笑，自己前世口花花惯了，得克制。 想着，重新开口：“你找我干嘛？” 听到熟悉的语气和不耐烦，丁玲玉呼一口气，舒展眉头。 自己熟悉的那个苏野回来了。 还以为他会被打击一蹶不振，没想到居然没有一点影响。 丁玲玉有几分开心，却想到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表现出自己的开心，强忍住笑意认真道：“张静想要害你！” 这一刻，苏野真的不知道该说丁玲玉是聪明还是愚蠢。 都到这一步才反应过来张静要害自己。 要是原主真的等她的消息，苏野觉得自己都已经人头落地滚了好多圈，丁玲玉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想杀人。 “我知道。” 尽管内心无奈，苏野还是给出礼貌的谢谢。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种时候给自己送上关怀，只有寡姐。 于情于理，还是要说一声的。 丁玲玉听着话也没有听出来苏野的弦外之音，反而关切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先脱罪吧。”苏野愣了一下苦笑出来。 连三天后的生计都是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以后干什么。 说完后，苏野突然想起寡姐约自己见面的关键事情还没谈，连忙正色起来：“你说钱的数目不对，什么意思？” 寡姐抿了抿唇：“张静说她给家里花费数百万，根本不可能。” “张静在外面工作一年多，挣了多少你知道吗？” 苏野摇摇头。 原主和张静结婚后原主一直忙着素人捧红计划，期间还写了几个剧本给张静拿去用，最后的收益全是张静转给他的。 毕竟很多时候不能说那些剧本是他的，不然完全没有人买。 一直以来，张静都是凭借苏野…… 好吧，是寡姐的面子！ 苏野叹一口气听寡姐讲述自己家的收入情况。 听着有点可笑。 一家之主的自己，居然在自己老婆的闺蜜处了解自己家的收入。 可是谁让原主是个窝囊废。 叹一口气，苏野的眼神无意中瞥过寡姐白色大衬衣，暗想着一个悖论。 自己如果和寡姐在一起，到底算不算原主出轨？ …… 丁玲玉的声音突然响起：“张静她入行前基本没什么存款。” 苏野瞬间回过神来。 “入行后因为有人关照，加上她是带资和剧本进组，很快就成为了小剧组的香饽饽。” “在衡店一年拍了十二部戏。” “这你知道的吧？” 寡姐说话的声音很轻，完全不像是在讨论这么严肃的事情，侧着头，眼睛仿佛是在说什么情话一样盯着苏野，睫毛扇动，翩若惊鸿。 苏野内心激动，不过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强忍着情绪淡淡点头。 张静拍戏的事情他很清楚，毕竟那些剧本都是原主写的，一共十二部，全都是精心打磨的作品！ 花费了原主两周时间！ 除却吃饭睡觉，平均一部剧本10小时，错别字都不带修改的。 名字也一言难尽。 《湘江疑案》、《墓葬情缘》、《生死恋》、《丢失的国宝》…… 根据记忆中的内容再对比前世自己看过的同类作品。 苏野觉得原主之前爆红一定是祖坟冒错了青烟，这种剧本他在监视器前面拴条狗都能拍！ 不过也让他更加自信。 这种货色都能称为王牌导演，自己带着前世的这么多东西，随便文抄公一把，岂不是要封皇了？ 到时候剧本随手敲，大片随便拍，寡姐在身边，幸福生活啊！ 苏野不禁嘿嘿笑出声来。 来往的路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感慨道：“这姑娘有孝心啊！老爷子都老年痴呆成这样了，还不忘过来陪伴。” 丁玲玉顿时莞尔一笑。 苏野的神情则是哔了狗一样僵在脸上。 不过丁玲玉不会取笑苏野，笑过后很快说起更重要的事情。 “她这一年实际上赚了九千万。” 噗！ 苏野没忍住，一口水喷出！ 第四章 换一种活法 苏野发誓，他真的是因为听到九千万这个金额喷的，而不是看到了寡姐的大白衬衣。 九千万…… 苏野完全没有想过，张静这么一个要演技没演技，要资历没资历的素人，居然能在一年时间赚了九千万。 就算是在前世也是印钞的速度。 在这个文娱当道的世界还能这么快，绝对是奇迹。 丁玲玉不知道苏野的想法，只当他是被这个金额震到说不出话来，停顿数秒后再次开口。 “新闻上说你们的共同财产只有三百多万，还包含那套房子。” “所以……钱的数目不对。” 这下就算是苏野是个普通人也知道情况不太对劲，更何况苏野还是个资深编剧，几乎瞬间明白过来张静这么做的原因。 让他成为过错方，在离婚时占据更多财产。 之所以不选择家暴是因为证据很难搜集，毕竟她婚后这一年都在外面，没什么家暴的机会，也没有任何痕迹，证据不好找。 而出轨就很好办，男人只要会呼吸，都是lsp。 只要请一个嫩模事后再给一笔封口费就可以独吞九千万，怎么看都划算。 而且，如果苏野本身就有吃快餐的习惯，只会隐瞒这事情，不会有任何反咬的可能。 平心而论，这一招的确高明。 如果是之前的苏野，可能还真会这么稀里糊涂认账，再找机会去证明那些剧本是他写的。 可是现在，他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把希望寄托在张静身上的苏野了。 而是更想抱寡姐的大腿！ 所以…… 别说是九千万，就算是九十块他也要和张静算的明明白白。 就连一只袜子都别想带走！ 何况现在事情的线索逐渐清晰，抽丝剥茧后很快就可以得到事情的真相。 想要让自己净身出户？ 对不起！ 张静是在想桃子！ 苏野沉默几秒，思考着对策。 自己现在不仅有办法保全自己的名声，还可以让张静净身出户，唯一的问题就是寡姐给自己的这个消息的准确度。 九千万！ 自己的后手几乎全在这里。 如果这个消息出问题，那就是满盘皆输。 苏野看向丁玲玉。 寡姐抿着唇，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从包里摸出一份文件递给苏野。 苏野接过文件，眼神扫过，顿时感觉瞳孔放大，一股热血直冲脑海说不出一个字来。 电影《湘江疑案》演员劳务合同、电影《湘江疑案》编剧劳务合同。 看出苏野的震惊，丁玲玉轻轻开口。 “都是原件。” 寡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如常，连声线都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没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 苏野看向寡姐，眼里满是感激。 凭他的经验，拿到这个东西的代价绝对不小。 “多少钱？” 苏野下意识说出口就看到寡姐变了脸色：“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帮你就是为了钱，是吗？” “你居然和我谈钱……” 寡姐眼神瞬间低落。 一双美目微闭，睫毛翘着，颤巍巍地滚出两滴泪珠砸向地面，却被衬衫拦住。 苏野看着寡姐突然想到《演员的自我修养》中的一段话。 所有的哭戏，都应该是眼中含着泪，让眼神清亮，等到说完台词的最后一个字再释放出情绪让泪水滴落。 而且不能沿着脸颊流下去，那样会花了妆。 必须是豆大的泪滴，一滴一滴往下掉。 前世的苏野没有在任何演员身上见过这个演技，只以为这是谣言，没想到现在，一个能用出完美哭戏技巧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 原本樱粉的唇也白了几分，配上今天的素雅打扮，让苏野心头一震。 女要俏，一身孝。 以前他不行，现在他可以了！ 丁玲玉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再去看苏野，低着头无声垂泪，梨花带雨的样子让苏野慌了神。 如果是原来的苏野，这时候大概会淡定起身离开。 可苏野到底还是做不到以前那么冷漠无情。 只是，他也不敢说出前世那句经典名言，看着寡姐沉默数秒，递过一张纸巾轻轻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野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效果，不过纸巾递过，丁玲玉的哭声确实是瞬间止住。 本来埋在胸前的俏脸重新抬起，卷发沿着两侧脸颊披下，双唇微微张开露出贝齿，秀气的鼻翼翕动着，衣服上有两团泪水沾湿的痕迹。 是阳光下的泡沫！ 苏野只扫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 “是我没有说清楚，我以为你拿这个东西花了很多钱。” “到底还是我和张静的家事，不该让你出钱的。” 苏野说完这句，还是有点不敢直视寡姐身前的压力。 丁玲玉半晌没有出声，苏野抬头，却发现她站在自己面前深深一躬。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不该错怪你。” “对不起！” 这让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大礼的苏野一时间有点坐立难安，本来就是自己的问题，靠着说谎强行圆回来的，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寡姐向自己道歉。 苏野一时间有点无不知所措。 顿了顿，还是觉得按照自己的处事办法处理这件事情。 毕竟以后也是自己来活，不能老是按着以前的苏野的习惯去做事情，换一种属于自己的活法挺好的。 “不，寡……反正，这个和你没关系。” “是我太着急，对不起！” “还有……” 苏野迟疑数秒，还是开口：“这些年委屈你了。” 说完这几句，苏野顿时觉得自己心中一口气舒畅了许多，仿佛一口郁结数年的梅核气一朝消散。 对面，丁玲玉怎么也没有想到苏野说出这句话来。 愣了片刻，眼角突然挑起，脸上洋溢着无限的欢愉。 “我知道，是我自愿的，我从没怪过你！” 苏野面如古井，心中喟然长叹。 谁能想到在外飒爽的寡姐在自己面前居然是这么一幅娇柔的样子。 这要是被外人看到，估计会惊掉大牙。 而且看寡姐这个架势，只怕日后打交道的机会不少，自己也不知道能够把持多久，到时候，是直接从了？还是假模假样反抗一下？ 苏野人还没有脱离苦海，心却已经野了起来！ 这时候，就听到丁玲玉轻轻开口：“给你的东西没有花钱，是张静之前放在我这里的。” “她拍完戏和我去买东西，包装扔在我车上，里面夹着这两个协议，本来我想去你家吃饭的时候顺便送过去的。” “可是吃饭时，听到她说自己的总收入是十万元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 “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丁玲玉吃吃地笑着，由内到外洋溢着开心。 第五章 写故事是保命的能力 告别寡姐，苏野回到家重新摊开整理线索的本子，将刚才拿到的信息写在上面，陷入沉思。 1、流程不对，没有报案，说明张静心里有鬼。 2、行动连贯还有头条宣传配合，肯定有幕后推手。 3、关键证据信息模糊，完全没有实锤线索，像是故意给自己留下反驳的方向。 4、张静刻意隐瞒婚内财产和之前的协议。 漏洞太多！ 本来苏野在看到张静的演出协议和剧本购买协议后还觉得自己已经拿到了关键证据，可以一招制敌，让张静跪着叫爸爸。 可是现在看着这几条统计出来的线索却陷入迷茫。 不应该啊！ 怎么会是这个情况？ 这四条线索单独看都能解决问题，可是放在一起的时候却互斥，完全没有下手的地方。 如果是精心设计过的计谋怎么可能会留下反驳方向？ 而且要隐瞒财产，完全隐瞒下来就好，为什么还要在新闻上提一嘴？ 张静不可能不知道这是给自己留存证据的好机会。 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苏野瞬间疑惑起来，原本高涨的热情也逐渐熄灭，迟迟不敢做出判断。 突然，手机亮起，一个消息弹出屏幕。 “苏野哥，在不在？” 苏野看着对方的名字微微愣神。 程安之，小自己四岁的青梅竹马的妹妹，小时候总是跟自己在一起干各种大人们不让干的事情。上树摸鸟，公园钓鱼，进网吧…… 后来两人大学后见面机会少了许多，到苏野毕业后至今也只见过一面，不过两人感情还挺好，时不时会有个消息往来。 算是苏野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 反正也思考不动案情，苏野索性将本子扔到一边和程安之聊了起来。 没聊两句，苏野就把程安之的近况给全部套了出来。 小丫头毕业两年，换了四个城市，四份工作，每份工作都是刚过实习期就跳槽。 “你剩下那一年干嘛呢？” “旅游！” 程安之没有丝毫犹豫发来一个回答。 苏野皱着眉头有点不太理会这种年轻人的骚操作：“程叔叔他们不管？” “管什么？我又没有问他们要钱。” 程安之倒是没有嫌弃苏野，主动给他解释起来。 “苏野哥你看，房子至少要租半年，工作也要三个月起，那么我在一家公司干三个月，后面的三个月就可以拿来旅游。” “等半年过去就可以换一个城市继续工作。” “这样子算下来，我一年可以去两个省，差不多需要十年就可以……” “等死了。” 苏野嘴欠的习惯再次发动。 “还半年一个城市！什么公司会收一个最长工作三个月的人？你家开的？” 苏野前世怼人的本领是经过认证的。 曾经贴吧骂战，苏野一个人对抗韩流百万吧友，千个id在手，硬生生一个人怼的韩流吧封吧三天。 如今说起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也毫不留情。 电话里程安之的语气瞬间就尖利起来。 “苏野！你凶我！” “你居然凶我！你以前都不凶我的！” “你变了！” 程安之电话里叫得凶残，可是苏野在酒桌上见多了各种绿茶和白莲花，听着声音就知道小丫头在电话那头捏着嗓子指不定笑得有多开心。 没有理会。 又随意拉了些家常，嘱咐小丫头照顾好身体，别被乘人之危了。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半小时，苏野决定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情比较好。 趁着程安之没有说话，直接开口：“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别啊！苏野，我有事！” 程安之突然大喊一声，让苏野有几分诧异。 “我看到报纸了，你还好么？” 程安之的声音突然软下来，让苏野心头一暖。 到底还是青梅竹马疼人，知道自己遇到事情后也不急着问，还特意聊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看自己开心了才开始关心。 “挺好的，我没事。” 苏野随口应了一声，等着程安之再说两句就挂断电话。 “没事就好，我跟你说，我爸妈看到报纸后第一时间就让我问你有没有事，我猜你肯定没事。” “那个……要是真的没钱就跟本小姐说，借你几千块租房还是可以的。” “反正你那么会写故事，也不会赖账的，对不对？” 程安之话音落下，苏野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自己破案的能力或许差一些，可是写故事拿手啊！ 只要把这个案件当做故事，用写故事的方法来看看这个故事的漏洞和问题出现在哪里不就好了？ 再精妙的案子，无非就是人物、情节、环境。 既然故事可以表明案件，那么案件也可以还原成故事！ “谢了，我有点事，回头请你吃饭！” 苏野顾不得太多，径直挂断电话开始重新回顾起自己所学。 故事的基本内容包含序幕、开端、发展、高潮、结局。 而一个好故事则会在其中插入许多反转。 但是苏野看过太多故事，知道最好的故事其实是一开始就告诉你答案，让你去思考过程。 这也是无数推理悬疑作品奉为圭臬的本格推理的重要剧情。 而在这个世界，苏野从没有见过类似的作品。 只能说，在腹黑一道，他们差的太远了！ 苏野微微一笑，将故事的进度全部列在纸上。 核心故事是张静起诉离婚，要求自己净身出户，序幕是苏野跌下神坛与素人张静结婚后期待日后有机会复出。 这里设置剧情没有任何问题。 而现在已知的信息有张静伙同他人给自己制造麻烦，扩大事件的影响力，却又留下破绽让自己误以为有一线生机。 分别对应着开端、发展、反转。 距离整个故事结束，只剩下最后的高潮和结局。 当然，苏野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结局是什么。 张静带着九千万远走高飞，自己被接下来的手段迫害，锒铛入狱！ 如果这么考量，一切都对上了！ 苏野将自己的猜测在纸上记录着，顷刻间绘制出十几条支线剧情开始一一排查。 去除掉最不可能发生的几件事情后，形式动机一眼看的出来。 苏野暗自点头。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写故事，有一天也会成为保命的能力。 第六章 玩推理，我能打十个 一个故事的支线有很多条，为了加快排查速度，苏野只选择了影响关系最大的几条。 记忆中的事实，报纸上的线索、银行卡的信息，还有自己创作的记录。 按照侦探故事来说，这些都是关键线索。 最重要的莫过于苏野的记忆。 其它的信息都可以改变，唯独记忆不会骗人。 苏野闭上眼，重新回忆着自己醉酒前一天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 不知不觉，苏野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两天前的情况。 自己在厨房忙碌着，屋外，张静和她邀请来的朋友们在客厅坐着闲谈聊天，吴正思、王蓉都在其中，还有苏野之前导演圈的朋友汤臣。 觥筹交错一圈，苏野酒量最差直接进入眩晕状态。 汤臣将他扶到卧室后先行离开。 随后张静、吴正思、王蓉继续聊天喝酒，一直到晚上11点才离开。 苏野手机上收到的消息也可以证实这个时间。 很快，记忆直接跳转到月落西山，东方既白的时候，张静三人重新返回房间，径直奔向卧室“捉奸在床”，这才有了报纸上登的那一张照片和相关信息。 时间、人物、事件都很完备，是一个合格的故事。 不过也只是合格！ 苏野前世面对过太多剧本，这样的故事摆在他面前，还远远不够精彩的程度。 中间的各种线索都不够严密，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都不用太过专注，仅仅是回顾一遍，苏野就能找到无数的破绽。 这么私密的聚会张静居然没有邀请丁玲玉，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要知道吴正思和王蓉只不过是她的塑料闺蜜，要说真正的关系好，还是丁玲玉。 更不用说丁玲玉带她入行，介绍关系，还搭人情推荐她给导演。 这种场合不邀请丁玲玉，一旦曝光出去对张静的名誉是毁灭性打击。 毕竟娱乐圈最忌讳过河拆桥，张静的做法要是传出去，别想再有什么发展的机会。 这件事太违反常理，按照苏野此前学习过的编剧的技巧，当一个故事出现违背常理的桥段时，往往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在这里，只有一个事情可以称得上重大，那就是栽赃自己！ 苏野眉头挑起，太阳穴鼓鼓的跳动着，他知道自己抓到了最重要的线索！ 张静之所以没有喊丁玲玉就是因为知道丁玲玉对自己有意思，如果让丁玲玉过来，计划必然无法成功。 至于汤臣…… 这是自己退圈到现在为数不多还能说上话的朋友，请他来陪同也很正常。 找到破绽，苏野对给自己翻案的把握更大几分。 视线落在半张娱乐头版上露出几分深深的不屑来。 不是他吹，玩推理，他能打十个！ 不过要翻案仅凭这些信息还不够，必须得有切实的证据，这些靠他一个人很难搞定，苏野决定找人帮忙。 电话拨通，寡姐的声音有几分诧异又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惊喜。 听到苏野的要求后更是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答应下来。 “在家等我。” 汤臣那边费了点功夫。 倒不是汤臣推辞，而是他的情绪太过激动。 接起电话先是对张静一通三百六十度的狂喷，接着许诺等事情结束带着苏野去一条龙，最后强调，就算是苏野净身出户，他也能管吃管住！ 尽管汤臣没有第一时间找自己，可是这个态度还是让苏野有几分感动。 好不容易打断汤臣的话，才说出让他来家里找自己的事情。 汤臣爽快答应下来，苏野这才挂断电话，将家里重新收拾了一遍。 卧室里，原本属于张静的东西还放着，苏野本来还在想这些要怎么处理，手机突然收到消息。 “家里的东西我不要了，你看着处理就好，尽快签字，我后天上午去取协议。” 没有任何前缀和铺垫，张静的目的直接而粗暴。 苏野看完消息，没有回复，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对于张静，苏野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对待的态度。 翻案、替原主讨一个公道后，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但是今后，他和张静的关系就是陌生人。 已经这么想过，所以苏野自然不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话。 很快，丁玲玉和汤臣一起赶到。 “没惊动狗仔吧？” 苏野下意识询问一句，看到丁玲玉鄙视的眼神后才想起眼前这位是娱乐圈天字一号化妆师，论躲狗仔的办法，能比自己高出几十层。 “从旁边单元的电梯上天台走过来的，可累死我了！” 汤臣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吱呀一声。 苏野有点担心老沙发会承受不住汤臣的体重垮掉，好在只是吱呀一声，随后又恢复弹性。 丁玲玉还是刚才的白色长袖衬衫和黑色喇叭裤装扮，坐下后露出紧绷的臀部曲线，在沙发上坐出一个圆润的形状。 苏野一眼瞥过，收回目光，将自己发现的线索展示出来，并未提及自己之后推断的东西。 “老苏，有点东西啊！” 汤臣也是导演出身，看了两眼苏野记在纸上的东西叫出声来，肥胖的身子扭动着，眼中激动起来。 “有这东西，你应该没事了吧？” “什么叫应该没事？我本来就没事。” 苏野埋汰一句看向丁玲玉，毕竟这东西汤臣看懂没用，得让寡姐明白才行。 丁玲玉拿起看了半天，揉揉眉头选择放弃。 “你直说吧，什么意思？” 苏野叹一口气，突然觉得寡姐这个智商还能活到现在真的不是很容易，开口按照最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释一遍。 丁玲玉总算舒展开眉头若有所思。 “你怀疑张静对外说的信息全是假的？” “不会吧！” 丁玲玉的反应有些激烈。 苏野能够理解丁玲玉的反应，毕竟这个时代，娱乐产业发展的很迅速，可是好像还没有出现以前的世界那样的潜规则。 娱乐新闻虽然夸张，却没有人会选择做假新闻。 苏野在吸收记忆的时候都觉得有些震惊和不可思议。 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思路。 自己作为一个金牌导演，居然会因为一部烂片彻底翻不了身。 这在以前的世界根本不可能发生！ 当然，在这个世界以后也不会发生，他会用实力证明，曾经的王牌导演回来了。 而且，更强了！ 第七章 抽丝剥茧 现在的问题很明确，只是破案还需要一点时间。 苏野想要点一根烟放空自己，伸手才发现自己兜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原主已经戒烟一年。 “我这有。” 丁玲玉看到苏野的动作，摸出一包没开封的兰舟递过去。 苏野看了一眼，暗叹寡姐胸大心细，连自己喜欢抽兰舟这种事情都记着，还主动递烟。 果然是居家出游必备。 苏野突然觉得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寡姐对自己的感情。 想了想，又在心里暗骂一句。 “苏野啊苏野，你可真的是飘了，别人对你好一点就想说别人是舔狗，难道就不能是馋你身子么？” 汤臣也是老烟枪，看到丁玲玉拿出来的兰舟毫不客气，接过一根径直点上:“没想到丁姐也是性情中人！” “还是兰舟，我也喜欢这个，这烟是……” 汤臣猛咂一口，突然脸色讪讪。 苏野看着他的样子，停下手上的动作等待着后半句话。 “假的吧？” 汤臣一把摁灭烟头，不可置信道。 苏野眼神一动看向指尖，他不相信丁玲玉这样的人会买假烟给他，上手一捏，发现问题所在。 烟丝干了。 看一眼烟盒上的标记，眼神掠过丁玲玉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烟是寡姐在自己戒烟时候买的，就等着自己要抽烟的时候拿出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年。 虽然烟没生虫，可是也干的不能抽了，汤臣这么一口下去不呛才怪！ 将手里的烟默默放回去，苏野直接进入正题。 “你和她们两个熟么？” “不算熟悉，在张静聚会上见过几次面，就这样。” 不用说太多，寡姐就知道苏野说的是吴正思和王蓉。 “她们两住在南区艺校那边，我们不是一个圈子，平时见不到面的。” 南区靠近艺术学院，是小有名气的网红聚集地，嫩模和十八线小明星遍地都是。 丁玲玉一句话就将自己和两人拉开关系，还点出她们圈子不同，一开口就知道是老凡学家了。 苏野不动声色，刚要问下一个问题，突然愣在原地。 南区？ 南区！ 苏野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打开手机定位到南区最为繁华的商业街，眼神落下，瞬间明白过来哪里出了问题。 “我知道了！” 丁玲玉和汤臣一脸迷茫的看着苏野，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苏野抓起报纸，指着一句话讲解起来。 “从我家去城南要多久？” 汤臣脱口而出：“不堵车一个半小时，堵车就没法算了。” 丁玲玉皱起眉头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通透，一双美目盯着苏野等着他解惑。 “张静他们四点结束唱歌，休息一晚上，起来化妆，七点出现在家里，这怎么可能！” 苏野用力拍着报纸。 “这就是这个新闻最大的败笔！从一开始就全是谎话！” 丁玲玉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野。 原来如此！ 一般人看到这个信息的时候都在关注花边新闻，根本不会考虑时间关系。 包括他们，也只是将这些信息当做无关紧要的描述，更在意的是苏野到底出没出轨。 没想到苏野居然根据这种细节就分析出这么多东西出来。 丁玲玉一对眸子清亮地看向苏野，煜煜生辉，这个男人总能在关键的时候给她惊喜。 苏野被寡姐这么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轻咳着低下头。 其实他能看这个秘密还是因为前世有一个著名的送命问题：“我今天去买药的时候看到一条新闻。”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新闻内容，而是为什么买药。 苏野就是因为看多了这种内容，才有了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汤臣反应稍微迟钝一些，半晌才一拍大腿：“卧槽，牛啤啊！” 这几天外界传苏野出轨的事情沸沸扬扬，他都以为苏野本人要撑不住，没想到还能玩这么一出，简直是神探在世！ 当即起身：“我去找他们算账！” 话音刚落就被苏野拉住。 “别冲动。” 汤臣肚子上的肉抖动着，神色有几分不懂：“为什么？” “有几个事情我还没有弄明白，而且还不到时候。” 苏野眼神瞥向沙发上的一个文件袋，那里是张静留下来的离婚协议。 原主没有打开，苏野也不需要打开。 反正这东西注定要换条款，就不浪费时间了。 “我有几件事情要你们帮忙。” 苏野毫不客气地开口。 两人听着苏野的话顿时认真起来，这种时候苏野找他们办的事情一定不一般，甚至可能就是为翻案收集证据，当即看向苏野面色严肃。 “我要拍戏。” 啥？ 丁玲玉突然愣住，她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苏野居然还想着拍戏。 “你……你是不是疯了！” 丁玲玉当即叫出声来。 “大祸临头，你好不容易发现线索，不想着怎么给自己正名，还想着拍戏……你……” 丁玲玉手指着苏野，胸口急剧起伏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 汤臣也叹一口气，伸手拍着苏野的肩膀。 “兄弟，我知道你想复出，不过丁姐说的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洗白，不然，上面对劣迹艺人的处理手段，不用我多说吧？” 汤臣眼中流露出几分惋惜。 他是唯一见证和陪伴着他从崛起封神到神格陨落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苏野的才华和野心。 自然明白苏野对复出的渴望。 只是现在，连汤臣都觉得苏野此刻最该做的事情是洗刷冤屈，而不是还想着拍戏。 还要劝慰苏野，却听到一声反问。 “谁说我不是为自己翻案？” “我就是要自证清白，所以才要拍戏！” 两人眼中生出疑惑，没明白要自证清白和拍戏有什么关系。 苏野看两人一眼，知道自己不解释估计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明白，叹一口气轻轻开口。 “现在要自证清白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证据！证人！”两人异口同声道。 苏野摇摇头，指着报纸沉声开口：“是舆论。” “张静从始至终都没有报案，我猜测，她一定还有后手是在等我主动上钩，甚至期待着我去报案。” “这样她再拿出一些东西，就会比报纸上的信息还要直接。” “甚至还会给自己塑造出一个为爱所伤依旧不忍心的痴情人设，而我只能去唱铁窗泪。” “所以，对方在舆论层面攻击，我的反击也要从舆论开始。” 苏野趁着两人发呆的功夫，分别撕下两张纸递过去：“帮我准备这些东西。” 第八章 苏野的计划 两人看着苏野写下的东西瞬间来了精神。 汤臣一拍大腿：“老苏，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拍……微电影！” 苏野本来下意识想说自己拍电影，可是想想自己要的东西和现在这个时代的电影差距挺大，灵机一动改成前世最常见的微电影模式。 尽管已经从纸上写的东西看出苏野有拍电影的打算，可是亲耳听到苏野的目标，汤臣和丁玲玉还是有些震惊。 要知道，苏野宣布息影已经三年。 三年！ 就算影视行业流行趋势更迭速度不会太快，可是三年时间也足够把所有类型全部刷新一遍。 科幻、爱情、青春、战争…… 该有的门类全都火过，除了当年苏野擅长的悬疑。 现在，苏野没有一点准备就要重新杀回影视行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谁都说不好。 更不用说苏野现在提出的那个词。 “微电影？” 两人连听都没听过这个新名词，也不知道这是苏野从哪里看来的东西，纷纷狐疑着不敢接话。 苏野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对他们来说冲击过大，也不说话，重新拿起兰舟点上一根。 一口猛咂。 槽！真的好呛！ 苏野顿时咳嗽到呛出泪水。 丁玲玉立刻又拿出一板润喉糖：“戒了就别勉强，吃点糖润润喉。” 汤臣看着这一幕酸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丁玲玉对苏野有感情，甚至从一开始就希望两人在一起，没想到苏野脑子瓦特去找了一个素人，现在闹得满城风雨。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汤臣感慨一句。 “对，没看到胖子现在还没缓过来么？”丁玲玉以为他是在说苏野抽烟的事情，也跟着附和一句。 被塞了一把狗粮的汤臣默默向沙发另一侧挪动屁股。 丁玲玉附近的空气酸味太重，他受不了。 好不容易等苏野气顺下来，丁玲玉直接了当问起微电影的事情。 “什么是微电影？” 汤臣听到这个问题也来了精神，转头盯着苏野想要听听他的见解。 他知道苏野的本事，当年凭借一群素人演员，首次执导就黑马入围斩获国内王牌导演的名声，凭借的就是强大实力。 这个微电影听起来不太主流，可恰恰是这种不主流的东西往往能引起轩然大波。 苏野看着两人，缓缓开口。 “微电影就是用远小于院线的时长展现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内容可以融合搞怪、猎奇、公益等多种题材……” 后面的话苏野略去没说。 那是汤臣和丁玲玉一辈子都无法了解的领域。 前世的时候，微电影是网大的前身，无数草根都是从微电影时代崛起，也有无数微电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老男孩》…… 全都是苏野的回忆与青春！ 他在入行编剧之前最擅长的就是剪辑各类型的微电影，现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个题材。 一番解释，汤臣突然明白过来，“嗨”地一声把苏野写的东西丢到一边。 “怪不得只要最基础的摄像机就行，这不就是学生电影么！” 丁玲玉听到汤臣的解释也恍然大悟。 学生电影是许多艺术院校导演系的毕业作品，因为实践性比较强，通常都是校内关系好的几个专业同学互相配合完成，最后一起挂个名字参加学校汇演。 没有版号、不上院线、无法公开发行，只在学校内部流通，所以被称为学生电影。 不少导演的第一部作品都是这样的。 只是，说完这几句，汤臣眼中突然泛起几分可惜。 当年的苏野意气风发，金主资方豪掷万金请他拍片都不愿意去，现在却沦落到要拍摄学生电影的份上，要不是张静…… “啪！” 汤臣一巴掌拍在腿上，震得一身肥肉抖动出韵律感：“你不是要自证清白吗？拍学生电影搞毛线啊！张静啊！” 丁玲玉也反应过来，盯着苏野打算等一个解释。 他们愿意帮忙，是为了帮他洗清冤屈，而不是陪他胡闹！ 当然，如果他愿意胡闹，自己肯定会陪着他，不过那要在两个人的时候！ 丁玲玉眼中荡起柔波。 当着汤臣的面，苏野只能选择忽视那对水一样的眸子，深吸一口气，看着大白衬衣开口：“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片刻后，汤臣跳了起来，嘴中骂骂咧咧。 “什么！你要剪辑电影？” “采访加实拍？还要一镜到底再加速播放？” “不要灯光、道具、后期全靠你一个人？” “卧槽！你被张静离婚刺激的疯了吧！” 最后这句话汤臣是吼出来的。 丁玲玉没有这么直白，可是却已经开始搜索哪家医院的脑科比较好。 她手上还有钱，应该足够两个人后半辈子的开销的。 在她看来，苏野绝对是受了刺激才会说出这番话。 如果说拍一个学生电影还算是理智的想法，那么刚刚这个构思和计划完全是颠覆了现有的所有影片逻辑。 苏野居然打算一个人完成一部带有剧情、感情、悬疑、惊悚、纪实、记录六合一的片子，全片长度不超过十分钟，成片时间在一天之内。 汤臣发誓，就算是有一个规模完善的剧组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更不用提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 只是苏野的脸上却是无限的自信，拍拍汤臣，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笃定道。 “相信我，去做！” 汤臣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甚至忘记自己刚刚强烈的反驳过苏野的计划。 可是看到苏野的样子，又觉得只要苏野说出来的事情，就肯定会成功。 一咬牙，起身离开，临出门前放下一句话：“一小时后，老地方见！” 苏野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转头看向丁玲玉。 “我……” 丁玲玉看着苏野，睫毛眨动，心中忐忑，她期待这一天太久了，可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激动到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下来。 现在苏野还是结婚状态，如果自己答应他的告白，那不是和小三一样？ 要不然就等他离婚后再说，先对外隐瞒关系，等风头过去再公开。 丁玲玉长呼一口气，闭上眼等待着苏野说完后面的话。 “我想找个演员，越漂亮越好！” “……” 丁玲玉没有任何防备地愣在原地，仿佛石化。 第九章 算了，要不起 她想过苏野那个我字后面跟的话。 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想你！我宣你！我要你…… 无论哪一个她都可以接受，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我要找个演员，还要越漂亮越好！ 丁玲玉内心宛如一头羊驼奔过。 低下头，在自己身前瞄过，没有看到脚尖，再举起手机看了下自己的妆容，确信没有任何地方不妥，清清嗓子。 “你觉得我怎么样？” 苏野没有作声。 他知道寡姐不管是对出演这个角色还是他本人都有特别的想法。 可他现在真的不能动这个心思。 在接下来二十四小时，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制造舆论清洗自己的污名。 而这部微电影就是最为重要的工具。 根据前世的经验，一部片子要想有高传播度，一定要有话题。 对于精通小成本制片的苏野来说，这个事情简直太过简单。 在苏野看来，这个世界的宣发还停留在初级阶段，连通稿这种烂大街的事情都没有。 最多就是影评人和知名演员转发宣传。 这在经受过无数成建制影片宣发的苏野面前简直就是小学生过家家一样。 真的是不堪一击！ 苏野片子未出，宣发已经想好。 一个过气导演的桃色新闻都能引发这么多关注，如果是过气导演和一个绝色女星同时出现…… 不好意思，娱乐日报的头版，他预定了。 《离婚风波未平，昔日名导街头拍拖辣妹》 《偷食唔抹嘴，名导条颈有咖喱鸡》 到时候火爆程度应该会比上一次更甚。 只是如果按照他构想的那样去做，女主角的选择至关重要。 本来寡姐的形象和性格都是最适合的，可就是因为她和苏野张静都太熟悉了，反而不是一个合格的选择。 到时候舆论风波很容易让寡姐陷入两难之地。 这也是苏野要换演员的原因。 而苏野自己的渠道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女主角，只有向寡姐开口。 毕竟身为化妆圈一姐，寡姐有的明星资源肯定比现在的苏野好很多。 一通解释，寡姐沉默着，算是接受了苏野这个借口，脸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心里其实止不住的暗喜。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为我考虑！” “剧本给我，我给你找人！”丁玲玉决心做事的时候气场陡然一变。 柳眉倒悬，英姿飒爽。 苏野突然明白为什么业界都会称丁玲玉一声丁姐。 这个气势摆出来，丝毫不弱于某些顶流戏骨的气势，更别说丁玲玉颜值碾压实力过硬，合作的都是一线顶流，一般的小明星见到还真不敢放肆。 只是苏野摊开双手，露出空荡荡的怀抱，笑得格外坦荡。 “怎么？要抱抱？” 丁玲玉还没有反应过来苏野的意思，看着他张开双臂有几分疑惑。 刚刚还这么矜持的男人，怎么一下子转了性子。 红着脸，刚要动作，就听到苏野开口。 “我是说没有。” “没有剧本，也没资金。” 苏野就差说出自己想白嫖了。 这幅坦荡的样子让丁玲玉只感慨他的诚实和勇气。 连剧本都没有就敢开始挑选演员，而且还如此自信。 丝毫没有想过，前些年有导演找她推荐演员的时候同样没有剧本和资金。 开口一句“我有一个爆红的创意，只要给我一个编剧和几个演员，绝对能横扫各大电影节，票房拉爆！” 差点被她骂得怀疑人生。 什么都没有就要找演员，态度呢？诚意呢？把编剧和演员当什么人了？ 真以为拍电影更创业似的，万事俱备只差个程序员？ …… 苏野不知道这段历史，看着寡姐表情变幻还以为这个想法要凉。 叹口气：“要是麻烦……” “不麻烦，我刚才在想人选，还真想到一个！” “谁？” “姚曼。” 丁玲玉淡淡开口，念出一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苏野反应片刻想起来丁玲玉推荐的这个人的身份。 北都电影学院校花，目前最火的四小花旦之首。 童星出道，因为一部校园言情电影爆火后成为不少男生心目中的女孩。 出道至今参与演出过十多部电影电视剧，演艺路线一路畅通，被认为是国内最有希望冲击小金人和国际演艺圈的演员。 学生气十足，主打可爱靓丽风，是人见人爱的邻家妹妹。 苏野没有想到寡姐居然能搭上姚曼这一条关系，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惊喜、意外、诧异、还有些犹豫。 丁玲玉看着苏野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微微开口：“我没说一定能请到，只是有联系方式可以给你牵线，成不成得你自己问。” 丁玲玉说的风轻云淡，苏野却是知道这句牵线背后有多艰难。 丁玲玉有姚曼的联系方式可以理解，都在圈子里面混，见面次数多，加个联系方式自然是方便，可是后续的人情维护才是大头。 苏野前世没少和小明星们打交道，深谙此中交流之道。 不少人一旦加了名导、名编、大腕的微信，第一件事就是打探喜好买礼物，再制造机会偶遇把东西送出去。 不管怎么样，先把脸刷了。 保不齐后续有什么事情就要求到人身上。 平时一句话都不聊，只是朋友圈点赞之交，真有事情谁会管你？ 苏野穿越前还爆出一档新闻。 几个流量明星参加综艺的时候给一位在娱乐圈沉寂许久的评委送礼物，隔天就被曝光在网上。 网友对这种送礼的做法也褒贬不一。 有人觉得属于正常的人情往来，前辈请求后背教导提携，很正常。 也有人觉得这是变相的吃拿卡要，属于不正之风，要遏制。 两方人吵得不可开交，热搜就没下过前十。 苏野关注了问题，可惜没等到结果定论就来到这边，估计以后也没机会知道答案了。 “怎么？不敢去联系？” 就在丁玲玉以为苏野被自己说出来的名字震惊到失神的时候，苏野轻轻开口。 “你们关系好么？” 丁玲玉白了一眼，风情万种地挑起眉：“她算是我半个闺蜜，干嘛？” “我可告诉你！” “熟归熟，她不会答应免费出演的，你要想找她也得付片酬！” “看在我的面子上，最多给你打八折。” “多少钱？” 苏野听到钱，主动咽下说到一半的问题。 “不多，五千万就行！” “你这部电影要是只有十分钟的话，估计一千万也行。” 丁玲玉还要再说，就听到苏野干脆利落地拒绝。 “算了，要不起！” 第十章 她演技不行 “你……” 丁玲玉登时气冲冲地翻起白眼。 问了又不要，还堂而皇之地说要不起，这和说蹭蹭不进去，结果三秒软有什么区别？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苏野注意到寡姐的表情变幻，叹一口气：“其实我不找她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苏野说完这句，丁玲玉瞬间就将刚才的白眼抛到不知道哪里去，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等待倾听。 “她演技不行。” 苏野硬着头皮开始鬼扯。 他不想让寡姐知道他是因为没钱所以不选择姚曼的。 否则以寡姐对自己的感情，小概率是找姚曼友情参演，大概率是找中间人替自己贴上那笔片酬来请姚曼出演。 对丁玲玉来说，一千万也算是半数身家。 尽管苏野口口声声想要说一句“寡姐我不想努力了”，可真要他用寡姐的钱来伸冤还是拉不下这个脸。 这是自己和张静之间的事，找寡姐和汤臣帮忙都有些过意不去。 真要是用到他们的钱，苏野觉得太浪费。 更何况，对付一个张静，不值当这么倾囊而出！ 至于姚曼本身演技行不行苏野完全不关心。 娱乐圈的演技，就那回事。 有影帝影后、视帝视后荣誉的演员不缺这个夸奖，没有这些荣誉的演员听到这么夸也开心。 相对的，说一个演员演技不行，也不太会得罪人。 毕竟人外人天外天，要是谁敢说自己演技好，转头就能被演技更好的明星打脸。 所以聊起演技这件事情，大部分明星会很谦虚的说自己不行。 苏野也没当回事。 “她怎么就不行了？” 丁玲玉眉头皱起，没有被苏野糊弄过去。 “姚曼好歹出演过十多部电影电视剧，没有拿到大奖是个缺点，可是也绝对不是没有演技的花瓶，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多粉丝。” “你说说，她哪里演技不行了！” 见寡姐较真，苏野一时间无法呼吸。 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姚曼出演的几部电影。 好在原主退圈之后没少追剧，近几年流行的电视剧和电影全部看过一遍。 苏野很轻松就找到姚曼参演的那几部片子。 回顾一遍，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随口说这么一个理由。 从他专业的眼光来看，姚曼的演技比起影帝影后们来说是稚嫩不少，可是在这个年纪，演绎一个年轻学生完全够用，甚至本身的年龄和气质加成更让她如鱼得水。 如果是以前的苏野可能还真说不出什么。 可是现在…… 苏野长吐一口气，顿时滔滔不绝起来。 “姚曼她演戏没问题，不是靠演技，而是靠她的灵性。她就是那种祖师爷赏饭吃的演员，完全靠天生的一股子对戏的感觉就可以演出很多人经过训练的结果。” “那你还说她没演技？”寡姐皱起眉头，有些理解不能。 苏野夹着烟，淡定开口：“有天赋和没演技并不冲突，她的灵性仅体现在校园青春这限定的题材上面。” “她之前参演过一部都市片，扮演初出象牙塔的小白领，那时候就已经看出演技不足。只是这个身份恰好帮她阻挡了不少恶评，还让不少人回忆起当年的囧事，甚至意外刷了一波路人缘。” “当有一天，她本色出演带来的自然感抵消不了角色本身的尴尬，那才是灾难的开始。” “伤仲永！知道么！” “从她目前主演的方向看下去，可以预料得到她在跨过26岁之后如果还不能转型势必会面临戏路单一的情况，这也是她最近没有接新的片约的原因，她也在寻求转型。” “但是我这部片子，她不合适。” “就算是零片酬，我也不会让她演的！” 苏野说的笃定而轻松，丝毫没有露出他说这些话是为了掩饰请不起姚曼的尴尬。 丁玲玉吃惊地张大嘴巴，仿佛能塞进去一个鸭蛋。 这些话前不久她才从姚曼那边听到过。 说话的人是姚曼曾经的导师，北都电影学院博导，华语三大电影节影帝陈戈，而他说的那些还不如苏野看得透彻。 紧接着，丁玲玉的眼神就变成欣赏和崇拜。 果然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就算脱离行业三年依旧能一眼看出当今最顶流的明星的问题。 不过，她还有点疑惑，看着苏野眨眨眼睛：“伤仲永是什么意思？” 苏野一时语塞，突然憋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自己刚才图嘴快说了一个这个世界没有的典故，本以为寡姐没有注意到，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嗯？”丁玲玉看苏野没有答话，伸一个懒腰轻哼一声。 “以前无意中看到的小故事，没什么意思。” “就是说以前有一个叫方仲永的小孩作诗很有天赋，本来该去学习提升学识，却被冠以天才的名号四处作诗，后来泯为众人。” 一句话概括完故事，寡姐若有所思：“明白了。” 苏野愣了愣，也不知道寡姐明白了什么，不过言多必失，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应对。 “那你打算怎么找演员？” 寡姐自我攻略之后关心起当下最紧急的问题。 想到演员，苏野也是一阵头大。 自己想要的人选首先要漂亮，是那种极致的漂亮，这样才有话题度。 其次要有演技，拿过影后桂冠的那种就行，这样才能将这个微电影演绎的淋漓尽致。 最后还要价格低，不超过一千元最好，要是能零片酬就更好了。 这三样单独看每一样都难度不小，合在一起更是难如登天。 苏野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要不然我去南区帮你问问？凭借你之前的导演身份，应该还是有人愿意来的，就是条件嘛，得打折……你懂的。” 丁玲玉的重音落在后面，苏野当然懂是什么意思。 按照他写的要求找，基本上不可能找到演员，但是如果前两条打个折，改成“招演员，女的，活的。” 以丁玲玉的人脉和苏野仅存的口碑，估计还是可以骗到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过来。 苏野想了半天，到烟屁股烫手才反应过来自己思考的太久。 终于，苏野想到一个地方。 前世不少选角导演打着选角的名号混迹其中，也带他去见过几次世面。 他本身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没想到现在居然也要走上同样的道路。 但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和美好的未来。 拼了！ 苏野一展眉，狠下心来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套上外套，随便打理了一下头发冲出门。 “演员我去搞定，你先去和胖子汇合，我晚点过去！” 说完不给寡姐留反应时间，径直消失。 第十一章 红浪漫的影后 下午五点半，红浪漫。 戴着鸭舌帽的苏野坐在吧台漫无目的地等待着什么，面前的水杯空空如也。 “帅哥，加水。” “哥，你是我哥！你都续了五杯冰水了，真的不打算喝点别的吗？” 酒保的语气有些无奈。 他们红浪漫是酒吧，硬生生让眼前这个看着还算帅气的男人当成了水吧。 从五点开门就坐在这里，来的比服务员还早。 半个小时，不吃不喝……也不对，还是喝了五杯冰水的，连冰块都吃的干干净净的那种。 中间说起来得这么早的原因，也是十分敷衍的等人。 这个理由酒保见怪不怪，毕竟来他们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别说是等人，就算是来等外星人的都见过。 只是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会是哪个明星吧？”酒保看着苏野的装扮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过转瞬就将这个想法扔到脑后。 红浪漫虽然是比较有名的一个酒吧，可也仅限于聊天和喝酒，消费水准算不上很高，就连一般的网红都很少出现，更不用说挥金如土的娱乐圈明星。 大概就是一个颜值还行的普通人打算泡妞，又没什么钱，只能先用冰水撑着场面。 酒保看了两眼，没有再继续关注苏野，继续处理着自己的调酒工具。 “能抽烟么？” “随意。” 酒保头也不抬，轻声回应一句，主动摸出烟灰缸递过去：“别乱弹。” “谢谢。” 苏野道过谢，点上兰舟，呛人的烟雾缭绕升起。 这次他没有咳嗽。 因为他连抽都没抽，只是架在烟灰缸上等着前半段烧完后才挪到嘴边。 果然又是熟悉的味道，好极了！ 酒保看了一眼，内心生出深深的鄙夷。 有钱到抽烟烧一半抽一半，结果连杯酒都不点，真不知道这么抠是为了什么！ 苏野要是知道酒保的想法一定会觉得真淦！ 他明明是等烟吸收水分，和有钱没有一点点关系，不喝酒的原因更简单，就这个一杯倒的量，他要是喝了就别想谈事情了。 他来这里的确是为了等人，等一个女人！ 苏野不善酒，却经常在这里取材。记忆中，这个酒吧经常有一个带着口罩的女人出现。 身材窈窕，眉眼忧伤，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 每次都是独自点一杯马天尼，喝完即走，不理会任何搭讪。 苏野曾经无意中瞥过一眼，没有看清面容，但是苏野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可以判断出她是一个天生的演员，而且会是站在王者的那种。 他要拍的微电影对女演员要求很高，除了漂亮，更要有一种风韵感。 这是学生气的姚曼怎么都演不出来的角色。 在寡姐没有合适的人选后，苏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因此，尽管机会渺茫，他还是要来这里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红浪漫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酒保很客气地询问苏野能不能换个位置。 “六点开始吧台需要低消。” “行，那我……换……” 苏野话刚出口，一道清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径直坐在苏野身侧的位置，淡淡开口。 “一杯马天尼，谢谢。” 苏野瞬间愣在原地，转头，看到自己期待已久的身影出现在身边。 还是一样带着口罩，帽檐压得极低，说话声也是刻意改过的，低沉而富有磁性，一刹那抓住苏野的心跳。 红色丝绒长裙将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该丰盈的地方绝不偷工减料，该苗条的地方也绝不多一分肉。 v字领露出白皙优雅的天鹅颈，喇叭袖口处隐约可见一块巴格利的腕表。 光是这块表就价值几十万，是个有钱人。 苏野现在没钱，可这并不妨碍他认识这些奢侈品，毕竟曾经的他也用过，后来，就成了看过…… 收回眼神，苏野内心变得拔凉一片。 一个带着巴格利的女人愿意零片酬出演一部微电影的概率很小。 只是，苏野还是要去试试，已经到了这一步。 放弃是不存在的！ 音乐在响，烟雾在缭绕，手中的冰水变得炽热而滚烫，身侧酒保的声音也变得顺耳起来。 “先生，你打算换到哪里？” “换……一杯马天尼！不要金酒，不要味美思！” “我还坐这里！” 苏野将杯子推回酒保面前，看也不看直接坐下，补上最后一句话。 “旁边这位女士的马天尼算我请的！” 酒保眯起眼睛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朝着苏野身侧的女人递去询问的眼神。 这个女人是店里的常客，他有印象，不过还真没见过她接受谁的馈赠。 上到四五十岁的大叔雅痞，下到十八九岁的嫩肉奶狗，全都被她客气的劝退。 偶尔有人想要凭借武力做点什么，也会被女人的保镖给处理掉。 就凭苏野这个自己连杯酒都不舍得点的抠样？ 酒保用脚想都知道他肯定会被拒绝。 不过反正没有什么事情，于他来说不过是传一句话，还能看到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戏，也算是工作间隙的消遣了。 没想到女人听到酒保的话，侧过头看着苏野，突然笑了起来。 “好，那就按他说的办。” “顺便，再加一杯桑葚汁，算我请他的。” 酒保顿时愣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真的会答应，而且还会回请一杯果汁。 这算是怎么回事？ 苏野早就等在一边，听到这句话顿时长出一口气。 对方既然愿意接受自己的邀请，还回请自己一杯果汁，说明第一印象不错，后面的谈话应该会顺利不少！ “苏导演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 苏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女人轻轻开口，问出一句极惊悚的话来。 “你……认识我？” 苏野顿时一副见鬼的样子。 自己都三年没有出现了，居然还有人认得出自己！ “别人都说苏导最近身陷桃色风波，家庭岌岌可危，没想到还有心思来喝酒。” “不知道是借酒消愁呢？还是打算另寻新欢？” “又或者，是打算挑选演员准备复出？” 苏野身子骤凉，生出一身冷汗。 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太可怕了！ “你……你是谁？你跟踪我？” 有那么一刹那，苏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楚门的世界，全世界都在演他一个人。 眼神在四周扫过，没有发现任何剧组和摄像存在的痕迹，心思才有几分放松。 却依旧充满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裴容。” 女人淡淡开口，拉下口罩，露出一张惊觉天人的面孔，只一秒，又迅速戴回去。 苏野听到名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到面容却顿时惊叫出声来。 “怎么是你！” 第十二章 是我给你错觉了吗 苏野罕见地安静下来。 作为曾经的王牌导演，苏野对裴容丝毫不陌生，甚至还可以说很熟悉。 要知道裴容是谁？ 苏野还没出道的时候就到达巅峰的影后。 当年华语影坛的绝对女皇，只要有她参演的电影，票房轻松破十亿。 裴容的地位，举世无双。 从天海市戏剧学院表演专业出道，一部《绝色佳人》直接登顶封后，凭借此片拿下华语电影节影后大满贯，被誉为世纪女神。 一颦一笑，尽显风姿绰约。 美丽、优雅、性感…… 几乎一切可以用来形容女人的褒义词都可以夹在她的身上而没有一丝违和感。 出道后没有一点绯闻传出，不捆绑，不炒作，没有任何博出位的行为，有的只是艺术和深不可测的演技。 唯一的遗憾就是出道不到两年便迅速隐退。 消失的很是彻底，就连苏野这样的圈内人士都没有打探到她的消息。 仿佛出现在娱乐圈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下一部百年内最好的爱情片和无人可超过的崛起速度。 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就这么出现在在自己眼前。 “你……” 苏野刚要说话，就看到裴容竖起一根手指在口罩前，登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硬生生憋着自己的好奇。 直到酒保端上马天尼和桑葚汁，才听到裴容的声音轻轻响起。 “为什么不能是我？” “外界都传言你……” 苏野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就坐在自己面前，光明正大的讨论她的死讯有些不合适，连忙收回话没有说下去。 没想到裴容倒是比他还要镇定的多，淡定取下口罩抿一口酒。 “说我什么？” “死了？出家了？还是嫁入豪门了？” 裴容突然笑出声来。 “这些小报记者，别的本事没有，收钱说话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苏野敏锐地把握到裴容说的关键词，微微皱眉。 可是裴容也不想多聊这个话题，一句带过又看向苏野：“苏导演又是怎么沦落趁现在这样的？” “烂片如云，桃色新闻加身，现在还开始酗……水？” 苏野看了一眼裴容，暗暗盘算着。 自己还不知道裴容的底细，有些事情不能这么快交底。 可是裴容是自己要找的演员，如果现在骗了她，后面有什么事情恐怕很难开展合作和沟通。 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话来应对才是！ 苏野想了数秒刚要说话，突然脸色惊变，站起来微微欠身：“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下！” “请便。” 裴容点点头，看着苏野离去的背影微微挑起唇角。 别的男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别说是上厕所，恨不得每一秒都在和自己说话聊天，想要在她心里留下点印象。 可苏野倒好，见面不到一分钟居然扔下她自己去了卫生间。 总不能是去补妆吧？ 裴容的眼神突然勾起，带着些许撩人，双腿交叠着换了方向，端起酒杯再次轻饮一口，目光悠远。 离开裴容的视线，苏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卫生间，对这一块“来也匆匆，去也冲冲”的牌子吹着口哨。 …… 数秒后，终于舒爽地长出一口气。 苏野的确不是来洗手间补妆的，而是真的在上厕所。 五杯水下肚，别说是他，换谁都忍不住啊！ 趁着洗脸的功夫，苏野认真思考了一番自己要对裴容袒露的程度。 大概只能到脖子，毕竟脖子以下就不能拍了，容易出事。 深谙审核尺度的他瞬间做好决定。 在走回座位的路上已经想好自己的全套说辞，确保万无一失。 等到坐下，苏野刚要开口，就看到裴容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几分嫌弃。 “前门。” “什么前门？” 苏野愣了一下，看到裴容指向自己面前，眼神瞥过，顿时明白过来。 “裴姐，我只有兰舟，没前门，我帮你叫一包。” “没想到裴姐也是性情中人，难怪绝色佳人里面那个镜头那么自然……” 苏野刚要招呼酒保，就看到裴容脸上带着三分杀气，语音冷淡。 “我不抽前门。” “还有，我是说，你的拉链，没拉好。” 苏野：……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他发誓！ 他真的不是故意耍流氓的！ 真的是刚才自己太过专注思考怎么跟裴容说话，忘记了！ “我处理下。” 反正已经社死，不在乎死的更惨一些，大不了这次邀请给裴容加片酬！ 苏野淡定的处理好前门，重新看向面前绝色轻轻开口：“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裴容突然莞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柳眉弯着，嘴唇微微挑起，尽管带着口罩，也看得出那个风情万种的脸上有着几分嘲弄：“苏导自己信这话么？” “唔，我不是等这个你……我是等之前那个你……” 苏野说了两句，突然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特怪异，一咬牙，重新开口。 “我本来是想邀请你来参演我的微电影，以前不知道是你，只是觉得气质很符合。” “现在知道了，我就说还有谁能有那个气质、身材，都快赶得上当年的你了，结果发现是你本人，那就没问题了！” “也只有你才能演出我想要的那个感觉！” 裴容听着话淡淡开口：“是我给你什么错觉了么？你会觉得我会参演你的电影？” “是微电影。”苏野开口强调着细节。 “不管是什么，我觉得都配不上我的身份吧？” 裴容从容转动酒杯，光影落下，在桌上渲染出一片流光。 苏野再次陷入沉默。 裴容说的没错。 作为曾经的满贯影后桂冠的获得者，就算是消失这么多年依旧保持着华国最美丽女星前五的称号，拥有的粉丝群体不仅不少，反而比之前更加庞大和稳固。 就算要复出也不可能选择一部小片酬的微电影。 只要裴容愿意透露出一点风声。 苏野敢肯定前来送片约的人能够挤爆红浪漫的大门，而且片酬绝对不止千元，恐怕要在后面加个万。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让裴容参演了？”苏野的脸上闪过一份落寞。 手机叮的一声突然弹出一条新闻。 苏野扫过标题，再点开内容，浏览后猛地圆睁双眼咽下一团口水…… 真的是天从人愿，瞌睡有人送枕头！ 他找到说服裴容的办法了。 第十三章 说服影后 “你有梦想吗？”苏野坐直身子看向裴容认真开口。 裴容脸上的鄙视几乎要溢出来。 她要是没有梦想，怎么会选择天海市戏剧学院表演专业？怎么会成为满贯影后？ 这话连当年出道时的选角导演都不会问，也不知道苏野是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的。 裴容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接受苏野的好意。 如果没有刚才那一杯马天尼，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尴尬的问题。 原本她以为苏野和她一样，都是见惯大起大落的人，可能会有一些共同话题，这才露出真面目与他交谈。 现在看来，是她太过乐观。 有些人，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坐在同一张桌子聊天。 “抱歉……” 裴容起身准备离开。 “你难道就不想要一个清清白白的娱乐圈吗？” 苏野突然开口，眼神如同生命之水，清澈又吸引人舍不得挪开。 裴容一眼看进去，生出几分温柔。 片刻回过神，暗骂着该死。 自己这么多年过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今天怎么会被一个导演的话给迷了眼。 导演的话，骗人的鬼！ 就算苏野现在是烂片之王，曾经也的确是王牌导演，说几句掏心肺的话打动人很正常，自己一定要坚持住本心，不能大意！ “今天……谢谢你买单。” 裴容转过身，尽量走得坚定执着。 “你难道忍心看着当年别人对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再次发生在你的学弟学妹身上吗？” “我知道，你这些年和我一样，都不曾离开，而是远远地关注着这些。” “难道如今恢复了自由，还只想着重新登顶吗？” “我们可以欺瞒别人，却无法欺瞒自己……向上的路，总是坎坷又崎岖，要永远保持最初的浪漫……” “有人悲哀，有人欣喜……” “当我们跨越了一座高山，也就跨越了一个真实的自己，才能看见最真实的娱乐圈！” 苏野像是一个演说家，忘情地将这段话快速、深情地抛出。 裴容停住脚步，转身看到的就是苏野含泪的双眼。 明亮、真诚、炽热…… 裴容的内心突然久违的激动起来！ 十年前，自己因为不愿意接受娱乐圈的潜规则，遭到公司雪藏，直到上周终于解除合约。 这一切是秘密进行的，知道她退圈真实原因的人寥寥无几，就连她的至亲都不知道真实情况。 可是刚才苏野说的这些话分明是透露出他知道自己息影的原因。 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苏野看到自己的手表会惊讶，还特意提到外界传言，还显示的那么犹豫不决。 那些话都是为了试探自己，包括这个热血的演讲，都是为了想要唤回自己！ 他希望自己能够回去，为娱乐圈的清白做斗争！ 她瞬间明白了苏野的苦心。 原来他一直不曾离开娱乐圈，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对抗着，哪怕背负着烂片之王的名号也要坚持下去，甚至谋求复出也是为了让娱乐圈清白…… “苏导，他是一个有大勇气的人！” 裴容看向苏野，眼神坚定。 她要为自己刚才的鲁莽和无礼道歉，猛地鞠躬：“小苏，对不起，是姐错怪你了。” 刚刚结束发言还有些喘气的苏野顿时愣住，连气都顾不上喘。 裴容怎么突然给自己道歉？ 还自称姐？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自己刚才看到新闻推送，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娱乐圈人士报料称裴容当年退圈是因为反抗娱乐圈潜规则，因此遭到雪藏。根据当年的协议，裴容已经恢复自由身，推测她近期可能有大动作。 苏野灵机一动将前后关联起来，用上前世著名的现代励志诗想要试图打动裴容的内心。 只要能让她回心转意，片酬什么的都可以再谈的。 没想到，结果有点出人意料得好。 看着裴容热情真诚的表现，苏野反倒有几分不好意思。 “要不……坐下来说？” “苏导你坐！我刚才有些没想清楚，话说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裴容咬着唇，一脸窘迫，好在戴着口罩这才没有暴露出来。 “没有的话，裴姐你是前辈，又是影后，教育是应该的，我就是个晚辈，还得向你学习。”苏野看到裴容的态度哪里敢摆架子，急忙礼貌回应。 “苏导，你就别谦虚了。” “这些年我也看淡了，什么影后影帝……全是虚名。观众认你才是真的本事。” “而且越来越觉得，像苏导这样能够不为名利，一心为娱乐圈发展的人太少了，这才……要是苏导你这样的人多一些……一定更好！” 苏野听着话，脸上突然烧起来。 按照裴容的话。 自己拍好片子是为了证明实力，拍烂片是为了自污名声来对抗娱乐圈潜规则的侵蚀，复出是要肃清整个娱乐圈的大环境。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居然这么伟大！ 本想坦白，可是看着裴容那双清亮崇拜的眼神，又决定还是隐瞒下来。 “苏导，你刚才说要找我拍的电影，是什么情况？” “是微电影。” 苏野纠正之后，也不管裴容能不能理解，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隐藏了这部影片的主要目的是为自己洗白。 “等到拍完微电影我就告诉她！” “只有一天时间，算不上骗，只是忘记说了而已！” 苏野安慰着自己眼神坚定。 “苏导你的意思是，你要在十分钟内完成一段集合悬疑、动作、爱情、喜剧、犯罪……这么多题材的电影？”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苏野坦然地点点头。 “给我看看剧本。” 说回专业问题时，裴容又恢复了影后的霸道和冷厉气质，御姐范十足。 苏野苦笑着摇摇头：“还没有。”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拍？” “十点。” 裴容微微皱眉，没有明白苏野的意思。 苏野点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就到了最后的时间，自己必须尽快搞定裴容才行。 叹一口气：“微电影是一种全写的电影模式……会改变当下影视圈的格局……” “总之……这个电影会是震惊整个电影史的一部电影。” “不过我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 “片酬，可能不会很多，可能只够车马费，你要不要考虑下分成？” “不用了。” 裴容摇摇头：“有苏导在，我信你。” “至于片酬就不用了，既然是全新的模式，我就当做实验了。” “裴容果然是个好人！” 苏野感慨一句，从身上摸出一份合同。 “那咱们还是签个协议，稍后我带你去拍摄场地，今晚就搞起，争取明天一早搞完。” 苏野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周围人纷纷侧目。 看到两人的样子感慨世风日下，这还没到晚上呢就讨论什么搞不搞的，下流！ 裴容没考虑这么多，扫过一遍确认没问题签字递了过去，只是看着苏野娴熟地装协议的样子又有点迟疑。 自己是不是又上贼船了？ 第十四章 片场风云 片场内，汤臣已经就位，身边围坐着一圈或胡子拉碴或头发飞起的剧组成员。 烟屁股丢的满地都是。 “汤导，还拍么？都过去多久了？” “就算是大明星，摆谱也有点数吧！整个剧组都等他一个人到现在，这事情必须得有个说法！” “老汤，我跟你合作久了，说句实话。” “这么急的活，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可能接。可是今天之后，您要是再想找我，那咱们就不论交情，按合同走了！” “还说绝世之作？我看是断子绝孙还差不多，白浪费我那两瓶牛二！” …… 一句句话飘进汤臣耳朵，他脸上的情绪也焦急起来。 自己喊来的这群剧组成员，全都是身经百战，虽说没有各大电影节的荣誉加身，可论实力丝毫不弱于那些得奖的选手。 用他们自己话来说，有实力，没命！ 不懂得巴结大导演，圈子内关系也一般，心直口快，要不是口碑过硬，恐怕连接活都难。 苏野当初和自己说的是一个小时，自己没有一点犹豫将他们全部拉了过来，有几个都是上了饭桌，硬是被他用绝世之作的名义给劝过来。 反正为了苏野，自己已经豁出去了。 现在人齐了不能拍，还在这里干等着，是个人都有怨气，他能理解。 可是他不允许他们这么说苏野。 他知道这部片子对苏野的重要性，也知道苏野不会这么草率，他敢做，就一定有底气！ 可是偏偏给苏野打电话却提示关机，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等。 他相信，苏野不会鸽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连忙起身和其他人解释起来。 “用我的人格保证，这一定是你们见过最震惊的电影，片酬的事情，好说……” “汤导，我们不是不信你！” “要是你有事，招呼我们过来帮忙，没钱兄弟们也卖命。” “可现在，你是给别人干活，对方这个态度摆明了没把你放在眼中，你不方便出面，兄弟们帮你出面！” 汤臣看向说话人眼中浮现出几分激动。 说话人叫白光远，是道具师，也是他私下里的好哥们。 自己在娱乐圈沉浮数年，片子没有几部知名的，就是朋友多，而且全是这种手上有真本事，却没有什么大名气的朋友。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是一群不愿意被娱乐圈同化而抛弃的可怜人。 这也是汤臣想要找这群朋友们来的原因。 如果苏野能够成功复出，真的完成他所说的那个什么微电影，自己这群人都会成为开创者，将被永远的记录在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的教材上。 这才是对自己这群人最好的奖励。 汤臣从一开始就抱着这个想法，只是现在，他不能说出来。 这些话必须是苏野本人来说，他没有苏野那样打鸡血的能力。 想到这里，汤臣又是一阵感慨，也只有苏野这样的人才能想到这种跨时代的东西，心中一动，小声道。 “老白，我和你交个底。” “这片子，绝对是你想都没想过的，青史留名，就看这次了！” “没有得奖，你难道就甘心么？” 白光远听着话，激动的神色慢慢浮上面庞。 看看汤臣坚定的眼神，一咬牙：“我信你这一回，要是真的有问题，可不能拿牛二糊弄我！” “成！”汤臣拍着胸脯应下，眼睛不住地瞟向屋外。 要是苏野还不来……他也要发愁了！ 猛地，片场大门被人推开。 白衣黑裤的丁玲玉抬腿迈入，裤脚牵出两道龙卷风，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丁姐……你，你咋来了？” 一群人齐刷刷起身问候着丁玲玉。 在场的剧组成员都认识她，没亲眼见过也在朋友圈见过，可是此刻看到她这么直接出现在眼前，这么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丁玲玉的出场费都是按小时算的，不是大剧组和一线明星都用不起。 像张静这样沾了苏野的人情能够请动丁玲玉化妆，那都是祖坟日夜冒青烟的结果。 丁玲玉眼神扫过，和众人的眼神相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低头看到汤臣坐在马扎上努努嘴：“人呢？” “还没来。” “电话打不通，关机了。” 汤臣看着丁玲玉摸电话的样子连忙出声。 丁玲玉没有理会汤臣，坚持拨通电话，直到自己的手机也传来已关机的提示才皱起眉头露出几分担忧。 “你说他会不会有事情……” “不对……他这些举动是不是就是想要支开我们？” “完了，他不是想不开了吧？” 丁玲玉越想越乱，猛地转身：“不行！我要去找他！等下给我电话！” 说完径直离开，留下一个背影。 白光远和其它剧组成员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本来以为丁玲玉就是要等的人，可是看到丁玲玉的样子 他们惊讶于汤臣居然能请到丁玲玉这样的顶级化妆师过来，更惊讶丁玲玉这样的人物都对这个没到来的人这么尊敬和看重。 娱乐圈还有谁有这样的地位？ 众人默默收回视线，猜想起这部电影的主演身份。 白光远咽下一团口水，拍拍汤臣的肩膀：“老汤，你，可以啊！” “丁姐都能请来，还有啥？别卖关子了，一起说出来！” “预算多少？主演是谁？” “姚曼还是白一庭？最近也就他们两个是顶流了。能请来丁姐的话，演员不会差的。” “还是老戏骨？陈铭？李斌？” “这两位最近都没有档期，应该不是吧？” “还有剧本是谁写的？” 其他人也难以置信地看着汤臣，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外人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观众看一部电影只知道盯着预算、演员和导演，可他们这种内部人士更关注剧组其它部门的配置。 对一部电影来说，剧本是骨、演员是血肉、服化道是衣服妆容。 这三方面哪一方弱了，再好的导演都只能抓瞎。 而剧本、演员、服化道都很优秀的时候，大言不惭地说，拴条狗在监视器面前都能拍，而且片子的质量绝不会差。 这才是众人激动的原因。 本以为是临时攒的一个局，一个十来分钟的片子，抱着帮忙的想法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中了头彩，连丁玲玉都出现在片场。 要知道丁玲玉的出现，就代表着三个字。 大制作！ 这种级别的片子，平时根本轮不到他们，可现在居然全是他们出品。 这要是拿下来了，以后出去干活报价都能高好几千。 之前对汤臣的那点抱怨早都消失干净，都是养家糊口的人，谁会和钱过意不去。 看汤臣这样子，也猜出他是受人之托来找人的，这么临时的活，对方说不定都是从外地赶来，迟一点也正常。 纷纷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汤导，我错了。” “老汤啊，刚才是我鲁莽了……来根华子？” …… 众人声声慢，汤臣却始终皱着眉头看向门外。 那个人，该来了！ 第十五章 啥时候成大制作了 十分钟过去…… 苏野没有一点消息，丁玲玉也没有回来。 汤臣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太安稳，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要是乱了，剧组其他人的心都得慌。 刚想找人聊天，却发现其他人已经不在边上。 眼神扫过，发现所有人都在自己吃饭的家伙边上忙碌着。 灯光、音响、道具…… 不是检查就是保养，比对待自己老婆还要亲切温柔。 “老白……” “来点牛二？” “不了，不了，我再准备准备，这次是大制作，道具不能出问题！” “现在那些剧组粗制滥造的样子我是真看不下去，不管是衣服还是东西，哪能那么随便……” “该说不说的，就上次樊导拍的那个历史剧，博古架上摆一个野格的瓶子算怎么回事？” …… 一番嘟哝，白光远又回去处理自己的道具车。 “罗主任要来点么？” “算了！以为就一晚上，啥也没带，现在账务表那些都没处理，我得赶紧去打印准备下，不然等会儿别人来了觉得我们是草台班子，闹笑话。” “还有等下各种票据的收纳，我都还没弄好，实在没空啊！” 剧务主任罗星海应付一句抱着笔记本匆匆跑出。 汤臣再看向别人，发现谁都是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一瞬间有种魔幻现实感。 这还是之前那个叫嚷着要赶紧弄完回去喝酒的杂牌军么？ 说是小金人导演的专用剧组都有人信！ 本来还想偷懒的汤臣被众人的热情激励，瞬间也想做点什么。 可是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地方能帮上忙的。 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回答。 “汤导你等着接待就行，这里我可以。” “我都快收拾好了，老汤你就别瞎忙活了，赶紧问问大佬什么时候到才是正经事。” “老汤，熟归熟，你要是敢碰我道具，我跟你拼命啊！” …… 一圈走下来，汤臣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成了整个剧组里最没用的人。 坐回马扎，心里又对苏野生出无限佩服。 难怪苏野一定要让丁玲玉跟自己一起过来，当时自己还觉得多此一举，现在看来，苏野这是早都想到会有这一幕！ “一种全新的艺术模式诞生，必然会经历重重困难与挫折，只要坚持下去，就能获得丰厚的收获！” 苏野的话再一次响在耳边。 汤臣长舒一口气，暗下决心，以后就跟着苏野混了！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平庸？ 跌落神坛只是暂时的，他一定是在等待机会重返巅峰…… 没等他想完，大门又一次被推开。 苏野戴着鸭舌帽，衬衣袖子半挽，大步踏进。 接着愣在原地。 身后，一个穿着红色丝绒长裙的女人没有停住脚步，一头撞在他的后背，弹回半步，脸上浮现出羞赧与怒意。 “你故意的？” 声音不算小，苏野却完全没有听到。 他被汤臣的手笔惊到了。 他要汤臣弄一个摄影师和一台摄像机过来，怎么都没想到，汤臣居然搞来一个完整的剧组。 导演、摄影、灯光、道具、美术、录音……全都在了。 除了剧务……啥也不缺。 “哎，这谁站门口呢，让让啊，饭回来了。” 罗星海突然拎着两大包盒饭回来，胳膊底下夹着一叠文件袋。 也不避讳苏野。 “啪啪”拆开，拿出一张张打印好的表格。 签到签退、餐食领取登记、交通登记、住宿登记…… 顷刻间把桌子铺的完整。 又拿出一个场记板递给汤臣：“老汤，之前的场记板都坏了，也没换新的，这次有大制作，换个新的给你，吉利。” 行了，剧务也回来了…… 汤臣没有接场记板，怔怔地看着苏野。 他能感觉得到，苏野的状态回来了！ 他和苏野搭档很多年，见识过他最辉煌的时候，也见识过他最落寞的时候。 可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信心满满，甚至比当年登台拿下王牌导演的时候还要自信。 苏野也没有动作，怔怔地看着汤臣和他身后热火朝天忙碌的剧组。 这是他和汤臣当年入行时候租下的片场，租金一年一万，除了便宜和遮风挡雨，没有任何优点。 可是现在……居然看起来很像样。 该有的设备一个不少，绿幕、舞台升降、吊威亚的龙门架全都配备齐全。 “这些年……我也帮人拍了些戏，有些东西剧组用过就丢掉，我觉得可惜，全都拉回来找老白修好，攒吧攒吧，就有了……” 汤臣缓缓开口，又指向身后一群剧组成员介绍起来。 “老白，手艺一流的道具师。” “罗主任，十五年剧务，从没出过一点问题。” …… 一个个介绍完毕，汤臣突然眼眶湿红，激动地大叫：“老苏，说吧，怎么搞！” 说完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成员介绍起苏野。 “这位是……” “不用介绍，我们知道。” 几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隐隐透着些冷漠。 苏野察觉到他们情绪的异常，却也能理解，毕竟自己的口碑的确不太好。 受到质疑很正常，可是他相信，当他说出自己的计划后，他们就会大为改观。 “既然大家都认识我，那……正好，我就不废话了，这次的拍摄计划是这样的。” 苏野刚开口，白光远就冷冷拒绝道：“苏导，你是什么水平，我们都清楚。” “你和汤导的关系我们也是知道。” “对你个人的遭遇，我们表示同情，可是也希望你能看在汤导这么多年对你好的份上不要再拉汤导下水了！” 苏野猛地一愣…… 什么叫自己拉汤导下水？是不是他们对微电影理解有误？ “我想……” “你别想了，看到这些东西了吗？” “全都是汤导这些年辛苦攒回来的，都是兄弟们的宝贝，不是给你拍烂片浪费的！” “而且今晚，我们还要拍摄一个大制作的电影，连丁姐都来了，主角的咖位就不用说了，请你立刻离开！” “不要干扰我们拍摄！” 丁姐？ 今晚？ 大咖主角？ 苏野看向汤臣突然有些纳闷，自己请到裴容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他们是怎么知道会有大咖主角的？ 而且自己这个片子……总共就计划投入一万不到，啥时候成大制作了？ 正疑惑着，大门又被推开，一道黑白配色的清瘦人影跌撞进来，把裴容猛地撞向苏野。 “砰”地一声，再次弹开…… 这次，苏野终于感觉到异常，只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努力克制地没有转身。 耳边猛地响起激动地叫声。 “苏野，你终于来了！” “都在等你了！” “还有，你找的演员就是她吗？” 丁玲玉说完话，汤臣背后，所有剧组成员统统石化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充满悔恨。 不是说大制作么？ 不是说丁玲玉只接一线明星的化妆么？ 怎么会和这个坑货搅在一起。 这么看来……苏野刚才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这个片子的导演。 一想到自己的名字以后就要和苏野一起挂在这部电影的制作成员名单，所有人心中都升起绝望和悔恨。 是牛二不好还是花生米不香？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第十六章 你会演戏么 越过苏野的背影，裴容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自己出道即是巅峰，《绝世佳人》剧组从硬件到软件全都是一流的！ 名导、名演员、名剧组…… 虽然没有全小金人奖剧组那么豪华，可也是横扫过华语三大奖的剧组成员组成的。 吃饭是剧组专门聘请的厨师和营养师负责，服装全都是各大高定品牌赞助，道具精美…… 成名后更是只接大制作影片，哪里见过这么寒酸的剧组。 嗯…… 在裴容眼里，汤臣和这些剧组成员辛辛苦苦几年置办下来的东西，只能算是寒酸。 要不是自己息影，一个月的收入…… 哦，不对，就算息影，自己一个月的收入也可以把这里的设备全换一遍。 裴容眼中的不屑真实的让人心疼。 再看着众人的脸色，裴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野被嫌弃了。 她看不到苏野此刻的表情，可是却猜得出他此刻的心情。 那种努力想要做一件事却被身边人泼冷水的感觉，她记忆深刻！ “我知道诸位对我指导电影有些疑问，可是这次不一样。” “你们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老汤和丁玲玉？” “我胡闹？他们会跟我一起胡闹？” “而且，老汤肯定跟你们说过这次要拍的是微电影……全新的艺术模式……重重困难与挫折……坚持……努力……成功！” “你们，终将被所有后来者铭记！” …… 苏野站在门口，把自己对丁玲玉、汤臣、裴容说过的话又拿出来讲述着。 慢慢地…… 剧组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他们突然觉得之前对苏野的看法有点误会。 能说出这么高深的理论，还有这么先进的想法的人，怎么会是一个烂片导演？ 一定是另有隐情！ 不对，苏野的确是曾经的王牌导演。 那这么就能说通了！ 有些人的成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沿着前人开辟的道路更加深入，而有些人则是先驱，更愿意在从未有人涉足的小道艰难前行！ 苏野成功后，只要复制自己原有的模式就可以名利双收，可他不愿意坐享其成，反而去研究新的艺术模式。 而且不是投资让别人去拍，是自己亲自上阵，就算是为此背上烂片之王的名字也在所不惜。 这种为艺术献身的精神…… 他们自愧不如。 而且刚才听汤臣讲的时候，根本没有说明白这个微电影的模式。 经过苏野这么一解释，他们突然悟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用碎片化时间来看东西，这种十分钟的短视频绝对能够让他们意识到这是多么惊艳的艺术。 更不用提苏野还想在十分钟内布局悬疑、动作、爱情、喜剧、犯罪……这么多元素。 想想都觉得热血澎湃！ “苏导……你别说了，是我们太浅薄，没有理解你的苦心。” “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活，一定让这个片子达到最好的效果！” …… 苏野看着眼前斗志昂扬的剧组成员长舒一口气。 他就知道。 只要自己解释清楚微电影是什么，他们一定会愿意陪自己尝试下去的。 “可是，苏导，你的家事……怎么办？” 白光远话出口就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 转头发现所有人都皱起眉头，埋怨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么扫兴的事情。 苏野愣了一下，沉默着，还是决定不能现在告诉他们这个片子本身就是为了给自己翻案，不然主观意识不太好。 摇摇头苦笑一下：“算了，拍完再说！” 这种动作又让众人心中一暖。 都这种时候还要坚持艺术为先，难怪苏野能成为王牌导演，这是有原因的！ 裴容咬着唇，刚刚以为苏野故意轻薄自己的怒意也消散许多。 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他应该……真的是无意的…… 一个人，在自己遭受到这样的困境时还能想到别人，还能说出那么伟大的一番言论，是不屑于做这种小动作的。 正想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嗳，都来了，打个招呼，介绍下自己的情况，我给你化妆，准备开拍了。” 丁玲玉看到苏野回来，丝毫不关心他是从哪里找来的演员，反正她阅人无数，眼神扫过就能判断出这个红裙女人的身材样貌都是上上之选。 一股风情更是完全碾压姚曼。 凭心而论，她还真挑不出能比眼前这位更合适的明星。 也许有一位可以。 不过，她也早已息影数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丁玲玉开口，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到苏野带回来的女人身上，心里泛起嘀咕。 长得还行，就是不知道上场行不行？ 虽然娱乐圈盛产美女，可颜值和演技并没有任何关系。 苏野的想法他们已经知晓。 要完成这个微电影，演员的演技必须要过关，否则绝无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多情绪的酝酿。 想到这些，汤臣还是觉得自己此刻终于到了自己该出场的时候。 “美女，你会演戏么？” “嗯。” “演过？” “七八部吧。” “票房呢？” “还行，总共几十个亿。” 裴容轻描淡写的回答问题，剧组成员纷纷皱起眉头。 小姑娘人挺漂亮，就是口气太大了！ 年纪轻轻，演过七八部戏，就算是配角和龙套，那也是值得夸耀的，可是把票房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难道他们路过剧组帮着扛了箱子也能算是参与了几千万的大制作么？ 正要批评两句，汤臣连忙咳嗽两声打断尴尬的气氛，人是苏野找来的，给小姑娘气跑就不好了。 “有经验就行，好好演，这部戏火了，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要不，丁姐，你化妆，我帮她对对戏？” 汤臣话出口，突然愣在原地。 自己这个副导演到现在还没见过剧本，对个屁啊！ 连忙给苏野使个眼色：“剧本怎么办？” 苏野刚才说什么微电影的理论，让他一个激动都忘记这个关键问题了。 他可是眼睁睁看着苏野外出去找演员的。 现在演员带回来了，剧本应该还没时间写吧？ 没想到话音落下，苏野就淡定地拿过一台电脑：“很快，我已经想好了，大概半……一小时就能够写好。” 苏野没好意思说得太满，给自己留了半小时富裕时间，说着直接拿起电脑开始写起剧本。 手指在键盘上纷飞，像是钢琴曲和鼓点一样华丽而振奋人心。 众人围看片刻，纷纷感慨苏野果然非同一般，连编剧这样的工作能都这么轻松自如。 当然，他们要是知道这具烂片之王体内现在是一个在横店饱受摧残的编剧后恐怕就不会这么以为了。 苏野编剧的同时，丁玲玉也不闲着，径直拉着裴容到一边坐下。 “我先看看你的脸型适合什么妆，今天的是都市戏，可能……” 裴容取下口罩。 丁玲玉突然愣住，继而爆发出一声尖叫。 剧组成员听到动静连忙回头，发现丁玲玉像是见了鬼一样捂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丁姐，怎么了？” 丁玲玉一瞬间连话都说不完整，只是抬手指着裴容：“她……她……她……” 裴容只好主动起身，看向他们浅浅打声招呼。 “诸位好，我是裴容。” “啊啊啊啊啊！” 夜深，片场中瞬间爆发出鬼魅一样的叫声，所有人都如同见鬼一样，内心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出口。 可是一想到刚才的表现全都羞愧的低下头。 他们居然质疑苏导的能力！ 连裴容这尊大神都愿意来这个剧组，就说明这个微电影是裴容都看好的方向。 光是裴容和丁玲玉的组合，放眼国内都是顶级制作。 再看向苏野坐在马扎上拼命写剧本的样子，全都红了眼眶。 苏导一个人搞定了这么多事情，连自己家事都不顾，在这里忙碌。他们只不过是在这里做着本职工作，还想着拉后腿，太丢人了！ 以前他们还觉得自己是有实力却没有机会。 现在才发现，和苏野比起来，他们完全没有资格触摸艺术的殿堂，简直是在艺术的地下室！ 看着苏野，心中敬意更甚从前。 汤臣则是两腿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自己刚才居然敢问裴容会不会演戏？还觉得裴容是蹭的票房数据？ 这要是传出去，直接不用在圈里混了！ 看出众人的紧张，裴容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轻笑一声。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一个普通的演员，不过比别人多拿过几个奖项而已，那也是过去的事情。” “微电影这种全新的艺术模式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还要希望大家多多照顾，一起完成这次创新！” …… 苏野听着话，突然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好像前世也有人说过自己只是普通人，就是房子大了点？ 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学习一下这种低调的发言方式了。 …… 裴容说完，剧组成员顿时斗气昂扬表态，一定全力以赴，为苏导和裴容的片子碧血丹心、鞠躬尽瘁、废寝忘食…… 苏野抽空看一眼，暗叹一句果然世人多颜狗。 刚刚还在自己面前大谈理想，转眼就在裴容面前表诉衷肠。 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甚至还有几分窃喜。 裴容的影后身份是这部片子最大的砝码。 只要能够按照自己构想的计划完成，翻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要凭借这部片子告诉世人。 什么才是真正的殿堂级的电影！ 第十七章 真正的大导演 半小时后。 苏野把自己写好的剧本发到群内：“剧本好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盒饭开始查看苏野的剧本。 剧名空着。 剧情梗概开场就是男女主在酒吧内一见倾心，随后打赌，看谁能先从酒吧赶到一个地方。 路上是惯用的飙车戏桥段，夹杂着换装、车祸、跑酷等动作和喜剧结合的爆笑场面。 等到达目的地才发现这是一个碟中谍似的连环嵌套案件。 屋内已经发生一起命案。 房主死亡，现场却构成不可能犯罪条件，接着男女主为摆脱嫌疑开始在屋内查找线索，发现屋主是一个早已应该死去的人。 故事结局是原本死亡的屋主卧室房间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个人。 一声惨叫，故事再次回到酒吧，两人熟悉的开场：“小姐，我发现，你好像有点眼熟。” …… 悬疑、动作、爱情、喜剧、犯罪…… 所有要素全部齐全。 众人看着这个剧情梗概顿时头皮发麻！ 剧本特么的还能这么玩？ 在座的几人都是圈里的老人，围读会参与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是像这样各自拿着手机看着一份剧本梗概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而且，以往的剧本要么是单一题材，要么是双题材，像苏野这样把这么多种题材压缩在十分钟内展现出来的片子，完全没有过！ 众人被这个剧本深深地震撼到，看完剧本好半天没有人出声。 “这本子，真的是你花一个小时写的？”汤臣眯起眼突然惊问出声。 “不是……” “大概，就半个小时吧。”苏野说着话，语气掩盖不住的失落。 众人纷纷目瞪口呆。 一小时写出来三千字的剧本，苏导竟然还不满足！ 果然努力的人永远想着提高自己。 只是他们不知道，苏野是真的失落。 前世苏野以写剧本速度快闻名横店，时速一万，曾创造一个通宵搞定二十集网剧剧本的传奇。 现在。 同样一个小时…… 居然只写了十分钟微电影的梗概和几个分镜，速度可谓是腰斩还要多。 苏野叹一口气，没有太过难过。 自己这个身躯需要锻炼的地方还很多，酒量差、速度慢、还是个实际上的单身狗…… 也不知道是怎么混成王牌导演的。 “唉……” 众人不知道苏野为什么叹气，不敢打扰，全都静静等待苏野安排下一步指令。 “算了，酒量和速度都是可以训练的，不重要，还是先继续工作！” 苏野平复好心情，继续看向其他人。 “梗概我们已经讲完了，接下来，我们来看分镜！” “噗！” 白光远一口水喝到一半还没咽下去，听到这一句直接喷了出来。 对面，罗星海躲闪不及，感觉自己跟正面对上一辆洒水车一样水雾荡漾。 不过这水雾有点溜肥肠的味道…… “不好意思……”白光远连忙抽出纸巾递给罗星海，眼睛却是死死地看着群里第二个文档。 原来当时苏野一共发了两个，只是网速原因，第二个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第一轮的围读环节，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还有一个分镜剧本。 汤臣是专业的导演，扫一眼苏野的分镜便震撼地无以复加。 场地、人员、布景、演员的动作写的完完全全。 台词精练，删无可删，情绪表达到位，动作恰到好处，不浮夸也不收敛。 灯光、道具、美术的安排也标注的明明白白，甚至连预算都预估的恰到好处…… 真要按照这个本子来拍，真的和他之前说的一样。 在监视器前面拴条狗都可以。 接着，汤臣翻到工作人员安排，看着上面的内容突然泪流满面。 他怎么也没想过。 自己，就是拴在监视器前面那条狗……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诧异。 他们是亲眼看着苏野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才开始写剧本的。 本来以为今天和苏野、裴容见面后就可以回家，等待剧组通知正式开工。 毕竟一个剧本的制作撰写，没有一周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 可是没想到，就这么会功夫，苏野居然真的拿出来了一份完成度高达八成的剧本。 不仅把每个人在每个时间点应该做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细致到他们完全照着行动指南走就好，完全不用懂一点脑子。 白光远有道具，罗星海负责剧务，灯光、音响……全都有自己的事情。 一时间，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幻，仿佛在做梦一样。 以往都是他们拿着剧本来跟编剧和导演说哪里有问题需要修改。 可是现在，居然反过来了。 就算是刚毕业的学生，只要能认字，会操作设备，就可以参与电影的拍摄。 众人看着苏野纷纷递去崇拜和尊敬的目光，同时为他们之前的误解道歉。 一个精通编剧、导演、灯光、道具、音响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烂片之王？ 分明是一个真正的大导演！ …… “好了，如果大家没有问题，就行动起来吧！” “再过十分钟，我们正式跟着汤导的计划开始拍摄。” 苏野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已经认可自己的拍摄方案，也就不再客套。 没有一句反对，众人纷纷拿着手机按部就班准备起来。 只有汤臣凑到苏野边上。 “苏哥，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 “大家都有活干” “只有我，坐在监视器前面喊话就行……我感觉，自己好像还不如一条狗啊！”汤臣和苏野熟悉，说话也不掖着，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担忧。 苏野看一眼汤臣，明白他的这种想法来自于哪里，放下手中换到一半的衣服很认真道。 “老汤，你要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工作是简单的。” “比如你说你的工作狗也可以。” “我就问一句话，狗会不会看监视器？” 汤臣摇摇头。 “那狗会不会喊‘action’、‘卡’、‘ng’？” 汤臣继续摇头。 “所以你的工作，真的不是狗……啊，没有人可以替代。” “而且，这些人都是你最熟悉的，只要你在那里坐着，他们就会觉得，这不是我苏野的片子，而是大家的片子！” “只有你，才是最适合当导演的那个人！” 苏野认真开口。 “原来我自己这么重要？”汤臣眼中泛起激动之色。 好半晌，汤臣看着苏野的眼神重重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把这部片子排出最好的效果！” “我相信你可以的。” “不对啊，苏哥，那你做什么去？” 汤臣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要坐在监视器后面，那这个微电影真正的导演苏野该何去何从？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缓慢坚定地响起。 “哦，忘了说。”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第十八章 从布景开始颠覆 惊！ 汤臣怎么也没想到苏野会说出这句话来，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 咽下口水，小心翼翼：“那也不够啊，还有群演呢？” 苏野看着他，眼神坚定：“实景拍摄，听过么？” 汤臣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实景拍摄是在事先决定的真实景物中进行影片的拍摄工作。 一般只有现实题材会采用实景，让影片呈现出真实感和时代背景。 比起棚拍和特效来说，最大的优点在于…… 省钱！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剧组其他人却一反刚才的激动，猛地沉默下来。 罗星海更是直接叫出来。 “不行！” “群演都是授权的，你要是室内戏还行，可是街道和酒吧的场景，如果走实景拍摄，成本下不来……” “谁说我要去酒吧了？” 苏野诧异地看着面前众人，看到他们都是一幅难道你不是这么打算的表情，反应过来他们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实景拍摄是指不用特效，没必要去酒吧啊，这里也可以拍！” 众人没有说话，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摄影棚，想象不出来这里怎么会是酒吧。 苏野“哗啦”一下，扯开边上一片塑料篷布，露出上百个酒瓶子。 这些都是白光远当宝贝一样收藏在这里的东西，是剧组平时配音用来做爆炸特效和燃烧瓶的道具。 看到苏野拉开帘布，白光远一时间有一种自己藏的私房钱见光死的感觉。 “苏导，你……你打算干嘛！” “把架子推过来！” 汤臣和白光远不知道苏野要做什么，还是严格按照要求把架子推到苏野身边。 “把酒瓶摆上去！” 苏野说完，带头插了两块木板上去，拿起瓶子直接摆在x形状的支架两侧。 众人相视一眼，不明白苏野这是要干什么。 一瓶瓶酒瓶叠上去。 众人的眼神慢慢变了。 被苏野这么一搞，脚手架居然真的有几分工业风酒吧的既视感。 “搞个灯带缠一下，再给后面做一个彩光球。” “那边，桌子推过来，把黑色的场布直接铺上去。” “什么？太长？那更好了！全部向四周铺开，当地毯！” …… 苏野一条条命令发出。 汤臣、白光远、罗星海、丁玲玉……就连裴容都开始上手布置起片场。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尤其是裴容…… 以前自己只要在正确的时候到达片场，拍完直接离开。 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样的工作。 现在看着自己搭建地即将要拍摄的地方突然有些感慨，甚至比拍摄《绝色佳人》的时候还要激动。 “对对对，那里再摆一张桌子。” “没有？” “拉马扎过来！” “我记得进门的时候还有个破沙发？没有坐垫怕什么！拿报纸塞上去，改个布直接放过来，别坐人就行。” …… 半小时后，众人看着眼前这个结合了工业风、废墟风、迷幻风的场景，齐刷刷笑出眼泪。 “苏导，真有你的！” 白光远和罗星海一众人看着苏野，眼中闪过佩服之色。 从见面到现在，这个男人给他们带来太多震惊。 不管是找来的演员，还是摆出来的场景。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热血上头，鸡血的话管用一小时，管不了一天。 看到裴容的激动劲过后，他们也慢慢缓过神来。 一部连剧本都没有的，全片只有十分钟的电影是不可能完成开创时代的壮举的。 还在坚持拍摄只当是练练手，顺便给自己以后的简历添一笔。 作为主要道具/灯光……参与过裴容出演的影片拍摄。 可是在苏野拿出剧本又布置完眼前的场景后，众人突然生出点不一样的想法。 这电影，好像真的可以！ 汤臣没有这么多心思，一把拍在桌子上大叫着：“谁要是说这不是个酒吧，我非要让他说明白，片场的酒吧它怎么就不是酒吧了！” “看这桌子，看这凳子，还有这沙发！” 汤臣激动地三百斤的身子径直往沙发上躺去。 苏野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是没有想起来。 直到汤臣翻过去，整个人倒栽一个跟头才想起哪里不对，那沙发，是坏的！ 等汤臣起来，沙发已经彻底报废。 苏野叹一口气，让人把沙发拖走扔到一边开始讲戏。 反正……剩下的也能凑合，就是布景差了些，不影响！ 他们是小成本，走演技的，做精品为主。 “等下，我和裴容会在这里演一场对手戏，台词就是按照剧本上写的那样。” “搭讪、一见倾心、打赌，随后出去拍竞速戏。” “有没有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记着剧本，回想片刻，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这种静态场景拍摄起来完全没有一点难度。 更不用说苏野连怎么运镜、怎么打灯都说的明明白白，更是没有一点问题。 裴容就位。 苏野突然想到什么，招呼摄影道：“方老师，你看能不能给裴容单独拍几张照片，到时候我们好做定妆照和宣传照。” 裴容听着话有些吐血。 一个十分钟的电影，居然还要定妆照和宣传照…… “算了，这可能就是他之所以是王牌导演的原因，一件小事也要认真完成。”裴容看着苏野认真的样子，还是没有说什么。 摄像师方泰清立刻换上设备开始拍照。 一边拍，心里一边感慨裴容到底是影后，随便一坐，都不用什么动作，就是风情万种。 “好了。” 方泰清拿样片给苏野看过后，准备开始进行后续的拍摄。 “等等……”裴容叫住了苏野。 “你不拍么？” “什么？” “定妆照。”裴容愣了一下，“难道只要我一个人的？” 苏野听着话，突然明白过来，一拍脑袋！ “我就说我忘记了什么！” “丁玲玉，你去！” “我？” 收拾化妆包的丁玲玉突然傻眼。 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们要表现的像是闺蜜聊天一样，就在那边坐着。” “等等……” “口罩戴好，别让别人认出是你们！” 苏野说完这句，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不是要拍影片的宣传照么？口罩戴好，是要宣传什么？ “偷拍，懂么？” “这叫做狗仔视角！” “用狗仔的角度去拍摄你们的会面，好像在密谋什么一样，这才有期待感！” “其他人，也别闲着，过来充当一下背景板。” “胖子坐那边。” “罗主任、你和老白坐那边……” 半分钟后，除了方泰清，整个剧组所有人都坐在自己该有的位置，面前摆放着用冰红茶兑出来的的假酒。 一个摄像头从盆景后面悄悄伸出，录制着什么。 第十九章 飙车戏咋拍 监视器后面，结束了第一场拍摄的汤臣看着眼前的画面有点不知道咋说。 别的夜场戏都是恨不得在白天拍摄，各种酷炫的灯光效果，加上迷幻的音乐。 可苏野的安排倒好，直接让方泰清上手机拍摄。 成品分辨率不高，还有些晃动，感觉比最业余的业余选手还要差。 “这样真的没什么问题么？” “苏导的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方泰清指着屏幕上剧本的备注语气肯定。 “这段用手机拍摄（手别太稳了，抖一抖，然后揣兜里走过去，就坐在侧面给一个遮挡视角。）” 汤臣看着这个备注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 苏野这么备注，一定有他的打算，自己只要负责成品和剧本说的东西一样就好。 想了想，大喊一声：“过！下一条！” 场记板一拍，全组顿时进入下一场紧张的拍摄中。 方泰清扛着摄像机进场，苏野出现，坐在刚才丁玲玉的位置和裴容交谈起来。 “小姐，我发现，你好像有点眼熟。” “你是不是裴容？” 裴容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轻微波动：“不是，你认错人了。” “可惜了，我这里有点消息，关于裴容的。” 裴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没有发出任何情绪波动。 “既然你不是，那就算了。”苏野没有一点留恋地起身离开，手指在桌上划过，做出一个标记。 “等等……” 裴容拦住他的动作轻轻眨眼：“我是。” 方泰清的镜头定格，特写给到两人的眼神，冷峻和淡漠同时出现在两人的眼中，隐藏着一股深深的疑惑。 从业十余年，方泰清第一次看到这么完美的镜头表现力和情绪张力。 裴容有这个演技不奇怪，一个能够摘下影后桂冠的演员，演技不会差的。 可是苏野…… 方泰清有几分见鬼一样的表情。 有这个演技还当什么导演！ 转念又想起他刚才一个小时编出来了一个剧本，暗骂一声怪胎，老老实实操作着摄像机。 “卡！” 监视器后，汤臣再次喊卡，重新回顾一边剧情，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继续，下一条！” …… “过！” “下一条！” “过！” …… 半小时不到，所有的酒吧戏份全部拍摄完毕，整个剧本完成了三分之一。 所有的镜头都是一遍过，没有一次ng。 别说其它剧组成员，就连裴容都有些不敢相信。 她成名后也和不少名导合作过，能够一遍过的镜头少的可怜。 现在在苏野这边居然全都是一遍过，这让她有些不敢相信，甚至生出怀疑：“不会是打算粗制滥造一个继续炒概念吧？” 裴容想着这些，表情突然凝固。 刚刚生出的怀疑的情绪被无限放大。 穷酸的剧组，背负着烂片之王名号的导演，临时编写的剧本，还有这个荒诞不经的剧情和所有场景一遍过的现场…… 简直不能找到比这个更加魔幻现实主义的事情。 哦……有。 自己居然答应参演了！ 裴容突然觉得自己从晚上到现在的行为有些荒诞不经，忍不住走到监视器边上。 “我看***。” “啊？这怎么……” 汤臣正要拒绝，一转头看到裴容那张完全没有岁月留痕的精致面容还是忍不住一哆嗦交了pad：“裴姐，片子都在这……” 裴容拿过也不多说，一条条点开看了起来。 从头到尾，一条不落，看完后竟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这真的是这个剧组拍的东西么？ 虽然只是毛片，可是一个影后的直觉还是告诉她，这片子，绝对有爆火的潜质！ 偷拍视角记录下的信息，让片子一开始就满足了别人的猎奇心理。 断断续续的对话和一开始的手机录制更把这种人性剖析到极致。 甚至在看到画面的一瞬间，裴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看一部电影，而是真的以为自己被偷拍了。 再看特写镜头更是生出一身冷汗。 苏野的镜头表现力绝不逊色于她合作过的几个影帝。 和她对视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甚至还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飘忽。 可是自己在屏幕上看的时候，终于意识到那一眼是飘忽到哪里。 屏幕中，一张帅气的侧脸露出阴恻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故事的悬疑在这一刻放大到极致！ …… “裴姐？该走了……” 裴容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过神来发现众人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疑惑地看着汤臣。 “下一场，要去拍飙车戏了。” 飙车戏？ 裴容看着身边这十几个人陷入茫然。 就这些人，咋拍？ “苏哥说他自有办法，让我们跟过去就是了……” 裴容转头，看到苏野正在桌前抽空补着后面的剧本，脑海一片空白。 疯了，一定是疯了！ 这样一个剧组居然还需要去拍飙车戏，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不过她还是选择相信苏野。 短短几个小时的交流和共事，他确认苏野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然而，半小时后，她还是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后悔。 …… 砖墙上用白色油漆写着信达驾校的名字，墙内亮着大瓦数的灯光。 苏野带着罗主任以租借场地的名义进去沟通，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隐隐听得到发动机的哀鸣和教练的咆哮。 “挂档啊！刹车啊！叼！又熄火了！不会踩集合吗！” “打转向灯啊！开雨刷干嘛！求雨吗？” “你紧张？你紧张什么！该紧张的是走路的人！” “算了……你给驾校申请换个教练吧，我岁数大了，我怕犯心脏病。” …… 五菱面包车上，裴容怎么都不敢相信苏野选择的飙车戏的场地居然会是一个驾校。 回想自己上一次拍戏，似乎也有飙车的场景。 剧组直接租下来了一个赛道，一整天时间，赛道上全都是各种限量款的跑车轰鸣。 自己只要坐在上面露个面，就可以下车，等着后期走特效合成。 可是在这里，裴容有些没底了。 “是不是觉得很奇妙？”丁玲玉坐在裴容对面，递过一根口红示意她补一下妆。 “从没有一个导演会像他这样拍戏。” “是啊。” “很大胆，也很前卫。”裴容回忆着自己学过的风格评价着苏野。 “或者说，是拼死一搏。 “这部影片，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丁玲玉语气有几分沉重。 “？”裴容脸上露出疑惑。 “你还不知道，是么？” “苏野他现在陷入离婚风波……他已经发现了线索……缺乏一些东西……” “这部影片就是他计划放出来的秘密武器……” “所以，感谢你能参与这部电影！” “……” 裴容听着丁玲玉的话，突然咬牙切齿地看向驾校里面。 “这个混蛋，居然敢骗自己！” “口口声声叫着姐，原来只是馋她身子！” 这个仇，她记下了！ …… 驾校，校长办公室内。 苏野笑呵呵地递过一根兰舟。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想在这里拍一点简单的视频，需要教练们配合一下，如果完成的不错，我们可以在影片里和结束的时候给你们放一个广告。” “十万块，十分钟，会不会有些多了？” “这一分钟可就是一万块啊！”驾校校长心疼地看着苏野，没有下决定。 “这不能这么算！” “我们剧组可是有大明星的，裴容，知道么！出场费都是天价！” “要不是你们这里正好和罗主任有交情，我怎么也不会选这里的。” “你要是不拍，等下我就和导演说明白换个地方。” …… “那……就拍吧！” “不过得签个合同！” “嗯？咋这就有了……” 直到签完合同，看着一个三百斤的胖子走进来，驾校校长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情？ 莫名其妙就答应一个人在自己的场地拍戏，还给了十万元的赞助费，还说裴容要来。 咋可能嘛！ 裴容都消失多久了。 不对，这不会是个骗子吧？ 驾校校长当即反应过来，打算出门拍照留证据报案。 一开门……瞬间傻眼了。 “真……真有裴容啊！” 第二十章 听校长的话，全改了 汤臣宽厚的手掌拍拍驾校校长的肩膀。 “我都说了，我们是大制作，不会骗你的，这钱，真的是广告费！” “不过是影片宣发的广告费！”汤臣暗自在心里补上一句。 带着校长到拍摄场地：“只许看，不许拍照啊！” “能签名不？” “裴容是我梦中情人！” “我以前演过舞台剧，还想过去当演员的。” 校长一句话说完，所有人全都傻眼，看看校长的样子，再看一眼裴容，感慨影后的魅力果然恐怖如斯。 隔代粉都有！ “等下拍完我帮你问问看，不保证啊。” 汤臣自己清楚裴容的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得，没有将话说的太满，咳嗽两声，开始关注监视器里的情况。 这段剧情讲述的是苏野和裴容两人离开，本来是计划乘坐出租车，结果在路上出现问题。 两人被迫一个人借了路边的教练车，一个人则是借了外卖的电摩开始赶路。 现在在这个场地内……也算齐全。 罗星海从隔壁饭店拉来一个外卖员，给他下了一单跑腿，让他去定夜宵，顺利地借用到了电动车和全套装备。 等到裴容换上外卖的头盔和马甲后，所有人都深深的叹一口气。 果然，好看的人，就算是穿麻袋都好看！ 很快，几辆车全部就位。 驾校还真的找来一个开出租车的学员，又将仅有的几台教练车和剧组面包车拼凑在一起组成了验完的车流。 接着，车子发动。 苏野和裴容在后座开始对手戏。 “你到底知道什么消息。” “钱不对，消失的钱，九千万，你知道么？” “……” 裴容沉默。 苏野也不理会，烟雾缭绕，继续开口。 “我知道钱在哪里！” 方泰清摄像机对准后视镜，裴容的眼神慌乱着如坐针毡。 轻音乐从出租车的音响传出，一滴冷汗缓缓滑落，吞咽下一团口水。 “其实……我骗你的。” “我要过去看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紧绷的气氛突然断裂…… 裴容不做声长出一口气，后视镜中，苏野挑起嘴角，眼神扫过裴容身侧的手机屏幕。 上面未发出的消息停顿下来，屏幕渐暗…… 急促的鸣笛声突猛地炸起。 两人看向司机。 “老板，堵车了。”出租车司机缓缓回头，露出苏野的面容，诡谲，怪异！ “卡！” “过！” 汤臣拿着喇叭大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要不是他就在片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 居然能用这么匪夷所思的长镜头来完成互动、交锋，甚至利用汽车匀速滑行的动作完成换人的操作…… 偏偏这些在苏野给的剧本上面全都写的清清楚楚。 真是见鬼了！ 不只是汤臣一个人有这个反应。 其他参与拍摄的剧组成员此刻也全部面无表情，内心波澜万丈。 不用威亚、不用特效，就这么简单的用武力手段直接完成复杂剧情拍摄，还没有一点破绽，这才是真正的大师级手笔！ 殿堂级导演！ 画面再转，苏野开着车在车流中穿梭，身侧，一辆电动车齐头并进。 只不过眼前的场景和香车美女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两人在门禁处开始飙车、沿着科目二的道路逆行、加速、躲避车辆、行人，还在等红灯的时候被一只路过的狗在轮胎撒尿…… 无数碎片化的桥段结合在一起，让汤臣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这？也算飙车戏？ 平均一个镜头可用部分不过十几秒，拼凑起来也丝毫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这些都是苏野把控，也没有什么问题。 拍完所有的场景，苏野看着pad上记录的毛片突然有些遗憾。 “总觉得，缺点什么！” “爆缸！” 驾校校长突然激动地叫出声。 “你最后红灯前面踩油门的动作，没有爆缸！” 苏野突然愣了一下，眼神像是捡到宝一样：“校长原来也懂拍戏？” “不不……我不懂，我就是喜欢瞎看。” “好多电影我都是觉得还缺点东西，就自己琢磨。” “比如你刚才超车的动作，其实完全可以在斜坡那边，用侧开的方式，落地后再加速用漂移改变逆行……” 洋洋洒洒十分钟，竟然完全将苏野刚才拍好的画面修改了一遍。 汤臣和方泰清听着话愣在原地。 他们一个是观看者，一个是从头到尾的亲历者，几乎不到一秒就判断出这么改没有一点问题，甚至可以让剧情更好。 苏野更是眉头一喜，握住校长的手：“没想到，校长原来也这么懂电影！”、 “刚才的重拍！” “就按照校长说的来！” 汤臣瞬间傻眼。 全部？ 这拍一次可就得一个小时了，而且没有那么好驾驶技术的司机啊…… “我来！” 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外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当年我开车跑雪域高原的时候，那都是一个轮子吊在悬崖外面的，这点活，小意思！” “走起？” “走！” “……” 苏野都这么说了，所有人也只好全部复位。 “各部门就位，action！” 一小时后，随着一声爆缸声，苏野看着全新拍出来的片子眼神多出几分欣喜。 “袁校长果然厉害，这几个镜头一出来，片子的质感完全不一样了。” “哪里，还是苏导你们演技好。” …… 一顿商业互吹后，苏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袁校长要不然考虑下，来我们剧组做个指导？” “还指导？” “我这水平充其量就是个龙套！” “不不不，袁校长，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对于影片有近乎直觉的判断力……为什么那么多大师都是跨行的，就是因为他们有对电影的判断力！” “你可以！相信我！” “有时候人觉得自己普通，其实是没找准赛道，说不定，下一个小金人的影片指导就是你！” 袁林在苏野的吹捧下一时间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走错了行。 眼神迷离，想起自己初中时参演过学校的舞台剧，看电视的时候总是先一步编剧猜出男女主角要发生的事情。 还有曾经，放在自己书架上的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眼神逐渐激动起来。 看着苏野和身后的剧组成员，过年喝的二两黄汤上头，脑门一热。 “苏导，下一场，你们去哪里，我也去！” 第二十一章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 苏野看过片子很是满意，带队直接回到自己家。 “下一场，就在这里拍摄吧！” 说完看着自己乱糟糟的房间笑着开口：“我已经提前做完布景了，大家按剧本就位吧。” 白光远和裴容等人不知情，看着屋里凌乱的样子和剧本上对照之后很快开始布置起设备，眼中充满惊讶。 苏野写的剧本和布置好的场景一模一样。 凌乱的卧室和客厅、碎成两半的报纸、空瘪的啤酒罐和桌上只抽了一半的兰舟…… 窗户开着，窗帘随风飘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细节满满！ 诡异感和悬疑感十足！ 这就是大导演的编剧功底和细节把控能力么？ 果然跟之前跟的小剧组完全不同。 剧组成员纷纷流露出佩服。 苏野突然一个哆嗦，拿起遥控器按下：“忘记关空调了……” 丁玲玉和汤臣眼中则是浮现出古怪。 这场景和他们到来时一模一样，不就是出门没有收拾房间么？居然还用提前布景来掩饰，简直无话可说…… 不过丁玲玉还是有些愧疚。 自己刚才出门的时候太急了就没有顺手收拾，不然也不至于让苏野需要把这些都考虑到剧本里面去。 还有那包兰舟。 丁玲玉打算等下找个机会把苏野手上那包给换了…… 作为一个不抽烟的人，她真不知道烟不能放太久。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就不能允许苏野继续抽这种烟！ 屋内…… 众人悉悉索索地穿行着，将该用的道具准备好，袁林看着剧组的动作，突然有几分无所适从。 他刚才二两黄汤追梦的热乎劲已经过了，近距离看着裴容的脸才能确定自己经历的这些不是梦，而是真的。 “老袁啊，你看看这场面，还有什么需要求改的么？” 苏野的话适时响起，让袁林有几分慌乱。 刚才的飙车戏他是下意识的觉得不行，就跟他看那些学员们半坡起步溜车一样，本能的觉得不行。 可是现在这个戏份…… 他刚看过一遍剧本，也说不出啥东西，摇摇头：“暂时没问题，苏导你先拍吧，我再看看！” 汤臣有些嘀咕，趁着走到角落的时候拉住苏野小声道：“兄弟，你真打算找袁校长当表演指导啊？” “他……好歹也得是个科班出身吧！” “片面了！”苏野摇摇头，指着汤臣的pad，“你觉得刚才的飙车戏，改的怎么样？” “好！” 尽管汤臣对袁林当表演指导有意见，可还是必须承认袁林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很好。 “那你觉得他和其他剧组成员相差大么？” 汤臣沉默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这个剧组迟迟没有得奖的缘故，除了不愿意迎合外，就是不专业。 老白是厨师出身，罗主任是老师出身、灯光是理发师出身…… 除了他是正儿八经的导演专业本科肄业生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半路出家的。 这么一想。 多一个退伍士兵专业的表演指导似乎也不是啥问题。 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还是放，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一个意思。 苏野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已经悟了，点点头，拍着他宽厚的肩膀：“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普通人，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英雄。” “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英雄？” 汤臣反复念叨这句话，眼中突然激动起来：“没错！每个人都有成为英雄的机会！” 还要说话，却发现苏野已经去丁玲玉那边化妆，只能过去跟着其他人一起分享最新的苏导语录。 餐厅暂时空着，被苏野和裴容当做化妆间补妆。 趁着丁玲玉出去换东西，裴容看向苏野朱唇微启：“刚才，你不是故意的吧？” “什么？” “就是片场进门，你停那儿的时候。” “明显不是啊！” 苏野知道这事死都不能承认，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否认，这种拉低自己形象的事情，怎么可能承认。 “哦，那就行。” 裴容不再言语。 苏野心里松一口气。 好半天，裴容不经意地开口：“没有撞疼你吧？” “哪能啊，挺软的……” 苏野话说出口，突然感觉一股杀气从身侧传来。 侧过头，看到裴容胸口不停起伏，连忙收回目光：“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也有错？” “还不是你跟的太紧。” 丁玲玉恰好要推门进入，入耳就是什么“不是故意的”、“太紧”，脸色紧张起来。 她刚才就怀疑裴容和苏野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不然就凭苏野那点可怜的费用，裴容怎么可能会参演这么一部微电影。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苏野居然是付出了身子。 神色恍惚间，又听到苏野的声音响起。 “你用力，不然进不去。” “疼……” 他们难道就在里面开始了？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呢！ 丁玲玉决定不能再忍下去了…… 推门，看到屋内的场景瞬间傻眼。、 苏野半蹲在地上抓着一只鞋，裴容则是扶着他的肩膀穿鞋。 丁玲玉突然意识到刚才的声音是什么情况，装作脸色平静地样子缓缓开口：“怎么了？” “正好，你看看这鞋怎么回事，穿不进去。” 苏野起身让位给丁玲玉，换角度收腹调整了下方向，长舒一口气。 刚才裴容肌肤的触感又浮现在掌中。 冰肌玉骨清无汗原来是真的。 要是能娶了裴容的话，是不是下半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苏野想起裴容刚才佩戴的手表，不禁咽了咽口水。 虽然裴容比自己大了几岁。 不过前世有句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坐江山。” 裴容不过比自己大了几岁，已经早早拥有了江山，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惜……就是要负了寡姐对自己的一往情深。 “算了，还是不想桃子吃了。” “先把泼到自己身上的脏水洗干净再说。” 还有不到三十个小时就要和张静摊牌，影片的拍摄还有三分之一没有完成。 任务艰巨！ 苏野叹一口气，出门查看起各部门的布置情况。 结果发现所有人都一脸激动干得热火朝天，嘴里嘟囔着什么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 一时间有些愣住。 这……发生什么了？这个剧组怎么和刚才又不一样了？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自白 自己不过补个妆的功夫，汤臣和其他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每个人都干劲十足，所有的场景布置全都完成，要不是开着灯，恐怕苏野都要真的以为自己在犯罪现场了。 “苏导，你看可以不？” 白光远指着周围的布景一个个解释起来，期间还夹杂着不少对苏野的称赞。 什么细节到位、构思巧妙、让所有人省心…… “我……有那么伟大么？” 苏野摸着鼻子，有些意外。 不过看过一圈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正准备招呼裴容开始的时候，袁林突然站出来。 “等等，我觉得有个地方可以改一下。” “进门后不用第一时间关门，我刚看了这边的风向，如果裴……影后进门推开厨房门，这里会形成对流，直接把门给拍死。” “这样更有惊悚感！” 苏野眼前一亮，觉得这个想法有点意思，不过一想到前世被吐槽的三大脑残行为，还是坚定的摇摇头。 “袁指导，这个不行！” “我们一定要让观众养成随手关门的好习惯，还有，反派话要少，杀人一定要补刀！” 苏野很认真地看着剧组成员。 其他人虽然不明白这三句话有什么关系，可是看着苏野认真的样子还是点点头，记下这三句话。 全部看完，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正式开始拍摄。 两人摸黑进屋，看着屋内凌乱的样子，突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安静！ 太安静了！ 整个屋子里没有一点生气。 摸到卧室，终于发现死者倒在床上走的很安详。 又在客厅看到死者的身份信息和一张记载有某演员意外离世的消息。 镜头给到特写，两人的眼神充满惊骇，从眼神里就看得到他们此刻的绝望。 一个已经证实在三年前就该死亡的人重新出现在房间里。 而且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天。 零点！ 墙上的挂钟突然开始报时。 “咚！咚！咚！……” 窗户也莫名被风吹开，桌上的资料文件被风吹落一地，露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 “苏野，我的老朋友，想要知道真相，三个小时后来找我吧！” 信件末尾标注的时间恰好是苏野在酒吧搭讪裴容前三个小时。 镜头切换，一个高大魁梧的黑影从卧室门缓缓走出，手中拿着夸张的大棒，用力挥下。 “啊！” 裴蓉一声惨叫！ 灯光大亮。 裴容和苏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听到汤臣激动地叫出声来。 “卡！” “一遍过！” “收工！” 其他人面面相觑，数秒后，突然反应过来此刻应该有掌声，连忙疯狂鼓掌。 太快了！ 所有人脑海中都只有这一个念头。 从被汤臣喊到剧场，到现在最后一场拍完收工，只过去不到半天的时间，还要算上赶路和布景的时间…… 这么算下来。 这部微电影的实际拍摄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 众人瞬间有种见鬼的感觉。 往常一个镜头都不止拍两小时。 虽然这个电影短了一些，可是他们觉得怎么说都得一周时间吧，可是没想到就这么点时间全部完成。 实在是，快得难以想象。 还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愤怒的咆哮。 “都几点了！还叮梆打电话干啥呢啊？不睡觉了？” 苏野听到这句话，突然眼眶一红。 前世，同样的深夜，他也听到过这么一句话。 只不过…… 那是一个男人用蹩脚粤语深情演唱出来的，直到现在，苏野都忘不了那句魔性的歌词。 其他人看着苏野的样子，又看一眼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苏野的情绪沉浸只有片刻， “今天就这样吧，辛苦大家了！我先处理后期和一些宣传的事情，等全部上线再找大家杀青！” 众人听着话也没有觉得奇怪。 毕竟苏野现在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打个招呼纷纷告退。 “方师傅，你稍等下，还有几个镜头需要补录一下。” “行。” 方泰清倒也没有什么意外，这种短电影补录很正常，只不过他有些好奇，别的人都撤了，还要补录什么镜头。 “就我坐在这里，念一段旁白，你看着录就好，还是偷拍视角……” 听到最后四个字方泰清就是一阵头大。 整个片子一共十分钟，偷拍视角超过一半。 方泰清从业以来就没有拍过这种样子的电影，就算苏野说这是微电影，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区别。 从摄影角度来看，这种视角单一的电影很容易产生疲惫感。 十分钟应该是极限。 现在苏野还要加时间，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接触下来，他确定苏野不是那么莽撞的人，做的事情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所以还是配合地架好摄像机看着他。 汤臣、丁玲玉和裴容都没走，此刻也站在边上一脸担忧的看着苏野。 他们比别人都清楚苏野拍这部微电影的真相，所以更关注苏野的动作。 很快，苏野缓缓开口，以一种近似于自述的语气缓缓开口。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解释不通的。” “比如我预感到自己今天会死……” “十分钟前，我在家里看到这个！”苏野举起一张刚才掉落地下的信纸，眼神变得严肃而谨慎。 “其实，如果是我个人，我完全不在乎。” “可是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苏野突然从信封中倒出一张裴容的照片展示出来。 “这就很奇怪了，不是么？”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真相！” “关于我这些天的事情，还有，影后裴容！” “卡！” “……” 没有一个人有动作，他们全都沉浸在苏野的剧情中。 之前他们还觉得这个剧本有些稀碎，明明剧情不错，却没头没尾。像是偷拍，又像是混合着不知道的风格的混剪。 可是随着苏野的独白，眼前的迷雾突然被风吹开，整个故事都有了脉络。 苏野莫名其妙的头条和热搜，裴容消失的真相。 两件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被穿在一起，整个故事瞬间有了年代感。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这才是苏野真正的实力么？ 草蛇灰线，伏笔千里。 猛地抽出一条线索竟是串起所有珠玉！ 尤其是裴容，眼神更是激动起来。 此刻她万分确定，苏野一定是知道什么！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到底是是不是一场真实的拍摄。 可是看着其他人的反应，还是将情绪压下，死死地看着苏野，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第二十三章 做一点小小的宣传 “卡！” 五分钟后，苏野第二遍喊出这句话。 方泰清结束拍摄，长舒一口气。 最后这一段独白的录制竟然会比之前拍摄的所有画面还要累人。 苏野只是坐在那里，就有无限种可能。 无论是眼神、表情还是动作，全都不像是一个第一次接触镜头的人。 苏野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将这个归结于穿越带来的莫名的镜头亲和力。 没有一点不自然的感觉。 等到台词念完，众人看着苏野的样片，脑海莫名浮现出两个成语。 自导自演和自言自语？ 苏野这五分钟的独白一会儿分析着车速，一会儿说着片酬和编剧费用什么的，似乎是在回顾这部影片拍摄的过程，和剧情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在裴容和丁玲玉耳朵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苏野开始反击了！ 时间、金额，这些全都是张静用来污蔑他的信息，可是在这部影片播出后全都会成为笑柄。 只要看过影片的人都会知道张静拿出的证据不成立。 到时候，苏野就会洗脱嫌疑。 汤臣和丁玲玉眼中泛起激动的神色，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苏野能够洗清嫌疑。 现在影片制作完成，苏野脱罪的成功率变大，他们现在更关心的就是片子什么时候能够剪完上线。 好像，苏野还没联系院线？ 丁玲玉猛地一愣，她在吃饭时曾听到过别人讨论影片发行的黑幕。 一部影片要想上映，最难的就是发行。 说是布满荆棘都是轻的，内里的各种交易，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都不敢想象。 要是当年的苏野和曾经的裴容，这两个名字打出去就足够吸引到无数关注。 可是现在……苏野的名声近似于负数，裴容那边有一些人气却也不可能有太多的热度。 加上现在这部影片几乎是要以零成本宣传。 就算丁玲玉去找人疏通关系，一天时间也不够审核样片。 “难道，这部片子就要这么被雪藏了？” 看着苏野认真看着毛片的样子，丁玲玉几次想要告诉他这个事情却都没忍心说出口。 汤臣只顾着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丁玲玉的担忧。 倒是裴容眼神瞥过，不轻不淡地提点一句。 “如果你是担心发行的事情，他比你想的还要聪明。” “你不会真觉得，他用偷拍视角录制影片，只是为了图个新奇吧？” 丁玲玉愣了片刻不太明白裴容的话。 裴容微微摇头，不多说什么，将她带到厨房边上，听着一墙之隔的苏野在阳台打电话。 “喂，娱乐日报么，我有一条劲爆消息你们要不要？” “什么？要照片？我只有视频！” “要看质量给钱是么？可以可以！我这就发邮箱！” …… “你好，是娱乐圈纪律委员是么？我这里有点你感兴趣的东西，要不要看看？” “我的名字？叫我好人就行。” …… “扒圈里事对不对？你想不想看点劲爆的消息？” “钱？好说，我这就发你账号，感谢哈！” …… 十几分钟过去。 苏野挂断电话吹着口哨进门，一眼就看到在旁边等他的两女，突然有几分心虚。 “你们……在这干嘛？” “你给出去了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就是样片的开头……” “真的？” “真的！我发誓，不然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看着苏野一身正气的样子，裴容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是又没有什么别的证据，只能皱着眉头放过他。 毕竟苏野今天和他说过宣传的事情，就是利用她的名气来炒作一下复出，并且加盟了一个微电影。 这对一个演员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最好是这样。” “绝对，我以人格发誓！” “那宣传怎么办？” 丁玲玉显得比苏野还要着急。 “等明天上午再说，反正现在还没有样片！” 苏野说话间眼神瞥过客厅角落。 那里放着一台自己从业到现在用的笔记本，上面保留着原主所有的青春与回忆。 之前，苏野没有时间用它，现在，却必须要用上了。 “十分钟，一个晚上，应该可以搞定的吧？” 苏野想起自己前世鏖战通宵跟着后期的兄弟们抽烟吹牛练就的手艺，眼神微微激动。 果然，人生的每一步路都不会白走。 要不是前世的努力和热爱学习，恐怕自己现在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抱寡姐大腿了。 但是现在，他可以慢一些，想想怎么抱更舒服一些…… 苏野本来想让汤臣送丁玲玉回家，自己送裴容回去。 不过在裴容翻起白眼并在五分钟之内喊出两个黑衣保镖后，苏野才意识到不能小看一个带着巴格利的女人。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身后究竟有几个黑衣人。 裴容离开，丁玲玉索性直接拒绝离开。 “反正你们要熬夜剪片，我当个观众还是没问题的吧？” “不是……那你也没地方睡啊。” “我睡次卧就行，那不是空着一张床么？” “那汤臣已经预定了？” 丁玲玉突然皱起眉头：“你要熬夜剪片？” “很可能通宵！” 苏野很认真道。 “那你还要床干什么？好好剪片！”丁玲玉理所当然地转身霸占了苏野的卧室。 几秒后，丢出一床被子和枕头。 “给你的。” 苏野接过被褥，愣了好几秒，突然反应过来，内心咆哮起来：“搞错没有！这是我家啊！怎么沦落到要我睡沙发的地步了？” “要不，挤挤？” 汤臣咽下口水，有些不太好意思。 苏野看了下一米五的床和汤臣三百斤的体重，叹一口气：“算了，我还是剪片子吧。” 说完坐回电脑前面，熟练的调出软件开始一帧帧处理起来。 汤臣在边上看着苏野的操作。 一开始还有几分感慨，按这个速度剪辑下去，天亮都不一定能处理好。 可是几分钟过去就有些瞠目结舌。 苏野的速度几乎是直线提升，手速快得仿佛是空气切割机，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 几乎眨眼间就把素材全部顺过一遍，多余的镜头裁切归类到一边，主要素材整理好开始处理光影。 而这一步，汤臣才意识到苏野最可怕的地方。 之前在剧本里看起来很反常的点，经过苏野的处理意外地全部串在一起。 整个片子最终剪辑完成。 两人蹲在屏幕前重头观看。 一分一秒，没有任何声音，却不影响情绪的传达。 最终画面静止，黑幕出现制作人员名单的时候，汤臣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 脑海突然嗡的一声。 不得了！ 这片子，要红啊！ 第二十四章 搞了个大新闻 苏野也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梳妆台前还有一道倩影正在梳头发。 睡眼惺忪中隐隐看得出白衣黑裤下曼妙的身材。 卧槽！ 这床不是被寡姐占了，自己在客厅熬夜剪片子么？ 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难道说？ 自己…… 苏野瞬间清醒过来，神色慌张。 自己不会被寡姐给吃干抹净了吧？ 掀起被子发现自己浑身衣服整整齐齐，意识到自己动作太过猛烈。 刚想闭上眼避免这尴尬的瞬间，就听到丁玲玉的声音响起。 “你醒了？” “嗯……刚醒。” 苏野含糊着装作自己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别装了，我在镜子里看到了。” 苏野心跳加快：“你……看到什么了？” 自己验证的样子要是被丁玲玉看到，那可真的是太蠢了，大型社死现场不过如此。 听到苏野的问题，丁玲玉俏脸瞬间涨红。 “你……你在看……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守规矩的事情……” “没想到我做的这么隐秘都被你发现了……”苏野下意识开口，猛地愣住，“嗯？” 寡姐是不是说反了？ 自己可没有想过要看自己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没等他回过神来，丁玲玉再度开口。 “昨天你剪完片子和汤臣点了夜宵开始喝酒，结果没几瓶就醉了过去，汤臣把你放到沙发上睡的。” “结果你一大早听到卧室门开就自己抱着被子回来了。” “那时候我已经起床了……索性就让给你睡了。” “所以你大可放心，你没有对我做什么。” “那就好。”苏野面无表情，心中波澜万千。 寡姐怎么就这么守规矩，明明馋自己身子，也不知道偷袭一下小兄弟。 自己又不会说她不讲武德…… 哎……算了。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 苏野掀起被子，听到屋外突然传来汤臣的声音。 “裴……裴姐，你咋来了？” “苏导剪了一晚上片子还在睡觉呢。” “不行……真不能进去啊！” “不好！” 苏野下意识想要躲出去，不料裴容比他更快一步，已经推门而入。 门开。 苏野刚从被子里起身，衣服还有些褶皱，丁玲玉则是拿着口红，脸上的妆容才到一半。 八目相对，面面相觑。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汤臣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连忙要拉门。 谁知裴容却抬手拦住汤臣的动作，眼中露出玩味之色：“是不是，我来早了？” 苏野看到裴容的样子，猜出她不生气，连忙跳下床：“裴姐来了？吃早饭了么？要不然就在家里吃些？我厨艺还不错的……” “好。” 裴容挽一下发丝，轻轻开口。 苏野眼中，明眸秋水，在这一刻失去颜色，只剩下裴容轻启的朱唇。 “你说啥？” “你不是要做早饭么？正好我没吃，麻烦了。” 裴容反倒也不着急，就当这是自己家一样直接坐回沙发。 丁玲玉化好妆陪着裴容在客厅聊天。 两个女人的话题总是容易发散，没多久就听到客厅传来朗朗笑声。 汤臣在厨房给苏野边打下手边小声嘀咕着：“苏哥……裴影后怎么一大早来找你？” 苏野停下手上的动作很认真道：“大概是因为我做了一点小小的宣传吧。” 汤臣哦了一声把洗好的白菜递给苏野：“裴影后不会生气吧？” 苏野有些诧异地看着汤臣：“生什么气？” “就你那几个标题啊！” 汤臣说完，看苏野完全没有印象，又小声补充道。 “绝色影后夜店幽会闺蜜，疑似复出。” “黑料导演不甘寂寞，深夜密会前影后。” “震惊！消失十年，影后在家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 一连七八个标题说出来，全是前世见惯的震惊体和自媒体吸睛路线管用套路。 苏野愣了一下：“可以啊你！咋想到的？” “不是我。” 汤臣抬手指着身前：“苏哥，这些都是你说的。” “我？” 苏野闭上眼，无数头羊驼在脸上奔腾而过。 这些看起来就这么不要脸的标题，真的是自己想的么？ 尽管很不想承认这件事情，可是看着汤臣笃定的样子和这些自己熟悉的风格，已经隐隐相信八分。 “昨天晚上，我们聊得好好的。” “你突然发疯一样问我相不相信这片子能火，我还没说话，你就说自己布局了好大一盘棋。” “从一开始就算好了宣传节奏。” “先用这些标题和开始的偷拍炒作话题，再让裴容发围脖去制造舆论，最后公开影片让热度达到最大。” “……” 苏野扶着额，恨不得从地板缝钻进去。 暗叹一口气，幸亏这次在边上的是汤臣，要是这话让裴容听到，只怕自己小命难保。 也明白为什么裴容一大早来找自己。 这么多大新闻同时出现，不用脑子都知道这是自己搞的。 这是来寻仇了。 “还有么？” “有，挺多的，你说自己要重新来过，这个世界的悬疑太垃圾了，你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悬疑大师！” 这个还好…… “别的呢？” “嗯……没啥了，就是你昨晚说了几个人，说是你的偶像，一定要超过他们。” 苏野愣在原地，手脚冰凉，右眼皮跳动着缓缓开口。 “谁？” “西区哥哥？死皮八哥、罗兰、达芬奇……这些都谁啊？” 苏野费劲的从汤臣复述的已经变形的名字中还原出了自己印象中的人名。 希区柯克、斯皮尔伯格、诺兰、大卫·芬奇…… 长吁一口气，抬起头：“一些已经消失的大师。” 好在汤臣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没有深扒下去，否则苏野还得编造别的理由。 不过自己醉酒后说过的话，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看来酒量没有起来之前，以后决不能再碰了。 要是不小心酒后吐真言把自己穿越前的事情给说出来，那就好玩了。 “不行，还是要尽快确定自己的酒量才行。” “我昨晚上，喝了多少？” “不多，就三瓶，第四瓶开了没喝两口你就晕了。” “哦……” 苏野应了一声，正要煮面，突然毛骨悚然。 三瓶？ 自己不是只有一瓶的量么？ 怎么会喝到第三瓶的？ 第二十五章 人怎么会打自己的脸? 没有管锅里还煮着面，苏野急忙扑到客厅想要找到那个空瘪的啤酒罐。 自己已经和汤臣确认过自己的酒量是三瓶半，看状态在两瓶和四瓶间波动，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一瓶倒的情况。 可是自己穿越来的当天，的确只是一瓶酒就倒了，而且没有任何记忆。 当时自己以为是酒量太差。 现在看来，出现这个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酒有问题。 客厅内，裴容和丁玲玉正在聊天，看到苏野突然冲出来，手里还捏着一把锅铲，眨眨眼：“怎么了？” 苏野没有回答，眼神落在纤尘不染的桌面和地面有些呆住。 自己睡前，好像这里还是杯盘狼藉，怎么现在啥都没了？ “怎么没有了？” 苏野低喃一句，心一横，开始翻垃圾桶。 沙发上，裴容和丁玲玉的神色有些抑制不住的精彩。 尤其是裴容，脸色大变。 她不过是让苏野做顿早饭罢了，居然来翻垃圾桶，是打算下毒么？ “你找什么？” “资料我都给你收起来放在那边了。” 丁玲玉贤妻良母似的起身从餐桌上拿过一叠草稿纸。 全是苏野当时写的案情分析，用夹子夹住装在一个文件袋里面。 “不是这些，啤酒罐呢？”苏野直接开口。 “……”丁玲玉有些发愣，半晌回过神来看向屋外：“丢了。” “现在要垃圾分类，早上八点就得去扔……” 丁玲玉话说一半看到苏野变了脸色：“你不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吧？” “很重要！” 苏野顾不上解释，穿鞋就往楼下冲去。 沙发上，裴容轻轻开口。 “走了。” “我来的时候，垃圾车已经出去了。” 苏野穿鞋的动作一滞。 好了…… 这次是真的没了。 “是什么东西丢了？这么紧张？”丁玲玉疑惑着看向苏野有些奇怪。 影片已经拍完，宣传昨晚也做好了，按理来说只要等着发布就好，苏野这个反应有些不太正常。 “没什么……是我弄错了。”苏野摇摇头没有解释太多。 酒有问题只是自己的想法，现在连证据都没有。 再说，退一万步来讲，万一真的是苏野内心情绪崩溃一瓶就醉倒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告诉别人这个事情不是很合适，除非后面还有其他证据。 “面要好了，准备吃饭吧。” 苏野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回厨房，片刻后端着早饭走出来。 得益于前世独居的时光，苏野做饭是一把好手，仅仅是一碗普通的葱油面卧蛋，也处理的十分耐看。 鸡蛋外面一圈煎到金黄，微微泛起焦香，内里蛋黄还有些流心，是营养和口感最好的时候。 京葱、小葱、洋葱加了榨菜用猪油泼过，香气扑鼻，汤是很简单的紫菜虾米汤，用香油和陈醋调道，有开胃的功效。 就算是控制身材的裴容和丁玲玉也没忍住吃完整碗。 “还不错。” 裴容放下筷子说着违心的夸赞。 苏野看一眼裴容那个和猫舔过一样干净的碗底没有戳穿她的谎言，默默将几个碗收回去堆在水池。 “我来吧。”丁玲玉跟进来就要洗碗。 “不用，放着我晚点再收拾。” “老是放着，要放到什么时候才行？招蟑螂。” “裴容找你肯定有事情，你去忙，这边我帮你弄完就好。” 说完把苏野推出厨房，戴上手套开始忙碌起来。 白色衬衣外面套上挺拔的围裙后更加惹眼，让苏野不经意间多看了几眼。 “哎……” “寡姐一番深情，何德何能啊！” 苏野叹一口气，没有打扰，转去找裴容询问情况。 她这么一大早过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说说吧，怎么回事？” 相比丁玲玉的温柔，裴容就直接的多，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数下，一条条标题弹出占满屏幕。 “围脖五个热搜，《娱乐日报》双版头条，还有数不清的营销号带节奏。” “苏野，你可以啊！” 苏野看着裴容手机上的几个明显带有震惊部风格的标题惊呼出声。 “啊？什么？这都是什么情况！” “无耻！下流！” “现在这些媒体都怎么回事？听风就是雨，一天到晚想搞一个大新闻！” “我发誓，这事情绝对和我没有关系！” “昨天我给消息的时候裴姐你也在旁边听见了，我真的只是发了一个片头过去，别的内容我真没参与！” 苏野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气地看着裴容：“裴姐，你要相信我！” 汤臣在一旁不敢说话。 苏野喝高了抱着电脑告诉他这些三流报纸们编造新闻水平太差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注册小号，匿名邮件投稿的动作极其熟练。 要不是清楚苏野这三年没有放心思在娱乐圈的八卦上面，他都要怀疑有几个圈内深扒的营销号是苏野在背后操刀。 裴容看着苏野信誓旦旦的样子皱着眉头，半晌，还是点点头选择相信他。 一个能拍出这个微电影的导演，还不至于这么自降身价，而且，这些热搜也不是只有她，还有苏野本人的黑料。 一个人就算再想出名，也不至于打自己的脸的。 裴容将手机收回：“下一步怎么做？” 苏野见裴蓉没有深究，长舒一口气打开视频。 “昨天我已经全部剪过一边，只要配乐后就可以宣传了。” “配乐有想法么？” 裴容知道配乐对影片最终呈现效果的影响，也知道凭借苏野的本事搞不定这个，不然也不会拿出一个没有配乐的版本。 可就算如此整个影片还是让裴容感到心惊肉跳。 楚辞的台词都看似随意，可每一句都让她联想到之前的种种事情。 要是深入解读起来，这部十分钟的影片甚至比一些两小时的院线还要烧脑。 尤其是当线索被串联和强化之后，冲击力十足。 她甚至觉得这部影片会像核弹一样将现在的悬疑片冲击的七零八落。 “不……甚至不止是悬疑片。” “他这是要颠覆整个电影行业！” 裴容倒吸一口冷气，开始期待起成片的效果。 “目前我这边有几个词可以试试，不过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正好，裴姐你帮忙看看，怎么作曲比较好。” 苏野翻了半天，摸出几张纸递给裴容。 裴容没当回事随意接过。 作曲和作词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她也不信苏野一晚上就能作出能用的词来。 毕竟…… 念头未落，裴容眼神扫过纸上内容，整个人顿时愣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居然，真的，作出词来了？” 第二十六章 我不要钱，行么 丁玲玉正好收拾完厨房，走出来看到裴容的样子挑起眉头：“怎么了？” “苏野作了一首词。” “作词？” 丁玲玉也被惊到，疑惑着拿过裴容手中的纸张，同样愣在原地。 “设计陷阱，却又破绽百出。 做事没有底线，伤口撒盐，无法无天。 …… 别轻易相信，眼前的线索。 别轻易相信，摆出的证据。 别轻易相信，隐藏的秘密。 让罪恶，无处藏匿。” 她不是专业人士，可是这些年接触的演员和歌手不少，对艺术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虽然没有伴奏和鼓点判断不出来这首歌的旋律，可就眼前这个歌词来看，不算差。 韵律感极强，也很振奋。 只是看词就心生澎湃，如果配上曲肯定效果更好。 “你……什么时候会作词的？” “在家里无聊的时候看过一些相关的书籍……这还是第一次尝试，可能作的不太好，就是一点经不起考验的爱好罢了。” 苏野很谦虚地凡学起来。 “昨晚上苏哥剪完片子后说缺点东西，花了半个小时写出来的。” 汤臣恰到好处地帮忙补充了细节。 听到这里，两人将视线重新移回纸上，沉默不语。 苏野说自己第一次就能这么熟练，她们怎么都不信。 可有了汤臣作证，可信度高了不少。 看着苏野，眼中异样情绪连连。 “你真的是半个小时就作好了？第一次？”裴容没有忍住急问出声。 丁玲玉和汤臣也看想苏野想要得到确认的答案。 “裴姐，合作归合作，你非要问这么隐私的事情的话，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得再深入一下才行！” 苏野义正言辞地拒绝解释。 裴容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苏野是在开车，怒视着他。 丁玲玉在一旁则是露出几分醋意。 这话要说，不是也该对着自己才是么？对着裴容算怎么回事？ 眼看醋意蔓延修罗场一触即发，汤臣开口打断两女读条。 “苏哥，你词有了，作曲和演唱怎么办？” “不知道。” 苏野很诚实地摇摇头。 他是个导演，却真的不认识什么配乐圈的人，之前的事情都是副导演帮忙处理的。 自从名声不行之后，也没有联系过以前的剧组成员，现在莫名张口也不好意思。 “要不，我去问问看？” “有人能做？” “有一个，不过还是个学生。”汤臣不太好意思地看着三人。 “学生啊……”苏野啧啧舌眼神眯起，“能力怎么样？” “应该还行，和我之前的剧组合作过一次，调音那边说挺有天赋的。” 裴容和丁玲玉本来听到汤臣开口还以为有解决办法，可是听到学生的身份后还是皱起眉头。 学生，就算再有天赋也有限度。 事实上，世界上的天才很少，大多数都是努力的普通人。 比如作曲，在没有弄明白乐理、和声学、复调、配器法、曲式结构这些基础知识之前，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 顶多就是用自己天生的乐感来采集一些小样拼合。 这种算不得作曲，只能算作侵权。 大部分人分不清这种采样拼合出来的曲子和原创曲子的区别，只会觉得有些耳熟。 而在专业的乐评家耳中，这样制作出的作品就是垃圾。 两人刚想劝说苏野不要太过冲动，就看到他舒展开眉头轻轻开口：“约来见面聊聊吧，没时间了。” 说完这句，裴容和丁玲玉同时默不作声。 是啊，没时间了。 距离苏野签署离婚协议只剩下不到一天时间，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汤臣得了消息立刻出去打电话，不到十分钟，带回来一个面容清瘦，有刘海，戴眼镜的男生。 “他正好在附近教琴，刚结束，我就让他直接过来了。” “任弋，给你介绍下，这是……” “裴……裴容？”任弋推了推眼镜惊呼出声，转头，叫的更大声：“丁姐！” 丁玲玉看到这个反应，脸上浮现出一分笑容。 任哪个女人在这个时候收获比裴容更大的尖叫，都会忍不住得意的。 “胖哥……你没说她……她们也在啊！” “不会是要给那部片子配乐吧！” 任弋突然开始土拨鼠震惊。 “我没说么？” “那就当我忘了吧。”汤臣含糊着，完全无视任弋的表情，顺手递过苏野写的歌词。 “谁写的？”任弋接过歌词看了一眼惊问出来。 他是靠编曲和作曲吃饭的，自然看得出这个歌词非同一般，眼里带出几分热切。 “先别管，能不能作曲？” “能！”任弋认真点头。 苏野看着这个状态，满意起来。 有些事情不需要开始就能看出七八分，从任弋的表现他就明白，这男生是有真东西的。 “多久作好？” “三天。” “太久了，快一点呢？” “两天。” “还能不能再快点？”汤臣有点着急了，这东西今晚就要用，两天时间……黄花菜都凉透了。 任弋叹一口气摊开手：“就算我一个人通宵去做，这个曲子也要一整天才能做完，光是各种音色采集就要几个小时，更不用说和弦跟混音这些……” 汤臣低下头，知道任弋说的不假，眼中突然显出落寞跟自责。 苏野几年没有拍戏，可他不应该犯这个错误，明知道时间紧还不考虑配乐的问题。 “老苏……我……” 汤臣刚要道歉，就听到苏野开口：“我说一个数，两千。” “这不是钱的事情。” “四千。” “苏导，这是原则问题。” “八千。” “苏导，您打算要什么风格的，我这就去找人。”任弋的态度瞬间发生变化。 汤臣在边上突然愣住…… “你不是说一个人通宵都做不完么？” “我还有团队的啊。”任弋看了汤臣一眼，风轻云淡地揭过刚才哭惨的那页，接圣旨一样接过苏野手中的歌词，搓搓手指。 “苏导，那要不先付个定金。我回去就开工，三个小时，绝对配好发你！” “等等……加个微信。” 苏野转了两千过去放下手机：“悬疑的，节奏爆炸一些，小样做好就发过来，我先验验货，可以的话结算七成，做完后再付尾款。” “……”任弋没想到苏野连这几千块都要抠搜，瞬间愣住。 苏野看一眼，猜出他在想什么轻轻开口：“第一次，谨慎点比较好。” “我能看看片子么？”说完担心苏野认为他有别的想法，迅速补充一句，“作曲要契合风格，不看原片容易走岔了。” “行。” 苏野没有多疑，递过平板让他自己观看。 十分钟后，任弋睁大眼睛看向苏野：“苏导，我这曲子不要钱，行么？” 第二十七章 让子弹飞一会 “不要钱？”汤臣突然狐疑地看着任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说吧，你小子看上什么了？” “我就想问问能不能给我们工作室加个名？”任弋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这下汤臣没说话。 片子是苏野的，他只是挂名执行导演，于情于理说话都不合适，看一眼苏野将问题扔给正主。 苏野两世为人，自然不会去问任弋这么做的原因。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亘古不变，不管是在什么行业发展，都要有背景和实力。 只有实力没有背景容易被人当老黄牛。 干活出力，分钱没有。 而人脉就是给自己绑定背景最重要的机会！ 自己虽然是个落魄的烂片之王，可是这部片子却不一样。 有裴容参演，还有全新的艺术模式，能和这部片子搭上关系，就是一飞冲天的机会。 任弋双手握拳眼神中凝练出几分坚定：“苏导，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两千。” “嗯？”任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免费么，把定金先退回来。” “……”任弋愣了几秒。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抠的剧组，连编曲费的定金都要收回去，关键是自己还只是表达了一个想法，万一不成功呢？ 太绝情了！ 收到任弋含泪转回来的两千块，苏野终于开口。 “给我一个加你名字的理由。” “我能给这个词做出最合适曲子。”任弋看着苏野，眼神笃定。 “不够。” 苏野想都没想摇头否决任弋这个理由。 “我……我可以加急完成这个编曲。” 任弋想到苏野要的紧急，决定在这里拿捏一下，却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几分不齿，脸色微红。 “还是不够。” “能作曲的人很多，有实力的团队也很多，我完全可以延后发布影片继续等舆论发酵，而且只是配乐，我完全可以先用公版代替，后期再发精编版本，差别不大。” “这……” 尽管知道苏野说的都是实话，可任弋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搜肠刮肚想着自己还有什么能够打动苏野的本事。 半晌，任弋咬咬牙，看着苏野：“苏导，你们剧组招人么？” …… 十几分钟后，汤臣几人呆呆地看着苏野收回一份已经签字按好手印的劳务合同有些傻眼。 “我怎么感觉，你在故意套路他？”裴容皱起眉头突然插嘴道。 “没有啊。” “从头到尾都是在谈合作，哪里表现出套路了？” “再说，他分明是看好裴姐你的颜值、演技还有我们这部微电影的未来，这才选择要和我们一起创造未来的……” “我这是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骗呢？” 沙发上，裴容几人听着话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又觉得很有道理，沉默着看向苏野，不知该说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 苏野挑起嘴角看向裴容：“让子弹飞一会。” 裴容看着他的笑容，皱起眉头，总觉得苏野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事。 “我拒绝。” 苏野：“……”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淡了么？ “裴姐，就是用你的微博发个消息就行。” “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单纯的就是给影片发行造势！” “我发誓！” 好说歹说终于让裴容答应下来。 苏野长舒一口气，迅速发送了好友申请。 “裴小兔通过你的好友请求。” 裴容的头像是一个拿着胡萝卜的兔子，苏野看着这个有几分可爱的名字下意识问道：“裴姐，你这是属兔？33啊！” 裴容眼神带上杀意，连忙否认三连。 “不是，没有，别瞎说！” “我只是喜欢吃麻辣兔头！” 苏野突然一个哆嗦，头皮发麻，仿佛裴容说话的时候不是在想麻辣兔头，而是在想怎么把自己给卤了。 缩回身子，苏野没敢继续口花，乖乖发送了需要裴容发送的内容过去。 “此条大概十二点二十发？什么意思？” 裴容看着苏野发来的营业围脖皱起眉头。 前面的内容很正经，大意是说自己参演了一部小成本的微电影，将会于近日与大家见面，希望多多支持。 可偏偏后面有个括号，里面的备注让她不太理解。 “是让我这个时候发？” “嗯，你就这么直接发就好，不用删除和变动任何内容。” 苏野不好给裴容解释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爆梗，只能笃定地看着她：“相信我，这是个特殊的时间，我们的影片绝对会爆红的！” 这句话苏野用足了心理学技巧。 看着对方的双眼让人感觉到郑重，话语重音放在“我们”上面，让对方有同理心和认同感，肯定的语气和正能量的激励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还有一些玄学的暗示在内…… 当然，这也是苏野一点经不起考验的爱好罢了。 当年初写剧本缺乏人物心理描写，于是苏野买了一本《心理学入门》，没想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看来，果然要感谢当初努力的自己。 人生的每一步路，都不会白走！ 裴容看着苏野，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 尽管苏野的每一句话都很正常，脸上的表情也很真诚，可是她凭借女人的直觉，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 “裴姐，就当我求求你了！你也想要维护娱乐圈的正义，不是么？” 苏野拿出杀手锏。 帅气的面容配合爆表的正义感，裴容的防线失守了…… “那行……吧，我等下到时间发。” “那我呢？”丁玲玉眉头挑起抛来一个期待的眼神。 苏野沉默几秒，有了想法，发去另一段话。 “你发这个就行。” “就一句？” 丁玲玉看到自己要发的内容有些不满。 “打听消息的人可以消停一下了，无意占用公共资源，届时自有官方消息。” 凭什么给裴容那么多，给自己这么少？她也要多一些才行！ 苏野自然知道寡姐的想法，耐心解释道：“你这句虽然少，可没有水，全是精华！” “而且内容扑朔迷离，是制造话题的，到时候你要是能让几个朋友转发，让她们顺便带个话题。” “什么？” “#别轻易相信#” “？”丁玲玉的表情慢慢凝固成一个问号。 就这？ “很重要？精华？” 你觉得，我信么？ 苏野没有时间解释，继续看向汤臣。 “对……胖子，还有剧组的，也要发宣传，海报么，估计来不及了，你配合我一下，到时候大家就这么发就行。” “好嘞！” “我在和任弋说一下让他提前把小样发来，这么做完，到中午，应该就没问题了。” 苏野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事情，可是偏偏想不起来。 第二十八章 预热大爆 “那个裴容和丁玲玉加盟，苏野指导的十分钟微电影弄好了吗？” “还没有。” “今天下午四点就要发布了，什么时候能弄好。” “快好了。” “好的，尽快，到时候做好上传企鹅视频，我们签了首发协议的。” “名字呢？” “《别轻易相信》。” “好了。” “这么快？” …… 苏野“咔嚓”一下截屏，把汤臣的名字马赛克后发了过去。 “发到剧组群，让他们转发一下朋友圈和围脖，话术就让他们吐槽设计就行，不用刻意安排。” 比如这样就行。 “导演出差前让设计做一个宣传海报，三天了，就这东西？能用？” “呵呵，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海报，啥玩意啊？人干事？” “对了，都让加一下我们的话题。” 就这？ 汤臣发誓，这是他从业以来见过制作最快，也是最没逼格的宣传海报。 “别的剧组都是那种风格，我们这样……真的可以么？”汤臣没有选择立刻转发。 “我们要透过表现来看问题，宣传海报的根本作用是什么？” “宣传？” “对！就是宣传！”苏野斩钉截铁道，“从这个角度出发，一切有利于宣传的东西，都是可以的！” “传统的海报……老旧、没活力、呆板、乏味……” “我们这个就不一样！” “它……” “嗯……” 苏野迟疑着，突然眼前一亮：“这叫做创新，接地气，现在的人都喜欢这种风格，那些沉闷的东西反而没有什么转发。” “以前的影视剧海报，全都是群里转发的热闹，可真正的观众没有人在意，最多就是几个流量明星的粉丝帮忙宣传。” “可我们不能这样，这个海报不能只是圈内人的狂欢，一定要走到大众心里去！” “带上话题，还有热度，关键是让所有的年轻人感同身受起来，这就是宣传的目的……” “……” 汤臣沉默了。 裴容和丁玲玉也有些吃惊。 尤其是裴容，身为影后，虽然只有几年辉煌，可是眼界是跟着名导练出来的。 当年也参与过满贯奖影片的宣发环节，对苏野的说法不置可否。 国内娱乐圈大环境如此。 新片开机、发布、探班、杀青、点映一直到最后爆火，全都是要精打细算的安排，可是就算这样，能够出圈的片子也寥寥无几。 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多宣传手段集中在圈内，都是自己人看这热闹，实际上到外面的影响力很低。 也就只有围脖热搜和营销号什么的会主动爆料，可那也是要公关费用的。 这也是裴容最终放弃怀疑那些新闻是苏野炒作的原因。 一个连两千块都要在乎的人，买不起那么多公关。 当然，要是裴容看到苏野前一天晚上喝醉后做的事情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发公关稿要钱，可是卖爆料可以赚钱啊！ 能收钱让别人给自己宣传的骚操作，苏野绝对是第一个。 震惊完，三人还是按照苏野说的开始发起消息来。 最先动的是裴容。 虽然退隐多年，可是围脖的粉丝还是在的，只是十年没有营业，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流量。 换上大号将苏野刚才发来的照片和文字一起发出去。 眼神落在页面上四十等待着什么。 然而一分钟过去，没有任何消息提醒。 裴容叹一口气，关闭围脖有些唏嘘。 早该想到的，自己退圈十年，再关注自己的人应该都没有了期待感。 现在突然营业，没有一点水花似乎也正常。 “苏导……我……”裴容看向苏野，想要说一声抱歉。 “嗯？” 猛地，裴容的手机如同坏掉一样连续震动不停。 裴容点亮屏幕，突然愣住。 自己的那条围脖一瞬间数据疯涨，转发、点赞、评论，全都是99+，而且点进去再出来还是99+，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一样。 根据裴容的经验来看，这个热度应该是可以上热搜了。 换到热搜榜。 “裴容复出营业”的话题果然已经出现在话题榜前十。 不过要是前十里面没有两个负面热搜，她恐怕会更开心一些。 “微博上热搜了。”裴容看苏野还在注意自己，淡淡解释一句放下手机，没有注意到一个全新的热搜冒头。 “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这是网友们自发在裴容下面评论的话题。 他们在意的全都是裴容围脖括号内的那句话，大概十二点二十发。 有说这是裴容手滑发错的，也有说这是裴容故意炒作，还有说这是裴容被绑架了故意留的线索。 总之…… 这个搞笑的话题也慢慢开始上榜。 丁玲玉的消息和剧组其它成员需要发布的内容也陆续发出，距离裴容话题发布已经过去半小时。 “别轻易相信”的话题也开始出现在热搜榜，虽然看看过百，不过爬升速度确很稳步。 几乎是在以一分钟一名的速度向前爬。 与此同时，一个“设计师疯了”的话题也开始悄然爆红，每一条下面都是苏野的那张聊天海报。 网友的讨论十分热烈。 “真淦！这种海报现在也能出街了？” “我看到还以为是什么爆料，结果发现是个广告，偏偏还看了几遍，真邪门了！” “我觉得这不是设计师疯了，这是设计师太有才了，建议中午加个鸡腿。” …… 苏野作为布局者，将这些信息全部收集起来，看着围脖热搜一片红的样子长舒一口气。 现在所有的热度都集中在裴容、丁玲玉和剧组成员身上。 相关的话题全都炒作起来了，正好发布最重磅的消息。 不过自己还缺最重要的一个东西。 刚要发消息给任弋，一个文件包便出现在屏幕：“苏导，做好了，您听听。” 苏野应一声打开音乐文件，直接导入自己剪辑好的三十秒预告片中。 这是自己和任弋对过后先赶制出来的小样。 原词有大段嘿怕形式。 任弋本来提议要用架子鼓、吉他、钢琴的配乐，在苏野的要求下完全换成了民乐中常见的二胡、唢呐、古琴…… 本来任弋万分不解，可在署名的利诱下还是向苏野屈服。 没想到做好后的东西居然格外顺耳，这让任弋突然有了点别的心思。 苏野倒是没有注意到任弋的表现怪怪的，打开围脖，将刚才剪辑好的宣传片发布。 给刚才所有的爆料再添一把火。 第二十九章 登顶，一朝闻名天下知 北都市围脖大厦，热点组全员待命。 从凌晨三点到现在，他们连口饭都没顾上吃。 两点半，一群人本来已经开开心心地唱着歌走到楼下准备下班。 结果，营销号发围脖了。 裴容、丁玲玉、苏野三个人的消息集体爆发，让还没睡觉的网友瞬间陷入吃瓜狂潮。 无数路人开始跟风回忆和感慨，又有剪刀手发布海量裴容巅峰时刻剪辑。 连带着各类时尚、影视、娱乐、健体围脖主都蹭着热度发表内容。 围脖的流量极其罕见的在凌晨三点达到巅峰。 热点组的老大只能无奈地通知全员取消哒哒打车的订单继续回去加班。 经过一整晚的保障和加急调度，终于在中午十二点发布了消息：“围脖已经进行了算法优化，可以确保承接任何大新闻。” 一直到十二点十分，没有任何消息发布，他们决定下楼吃饭。 然而，刚开开心心地唱着歌点了一大桌饭菜，要庆祝这个突如其来的流量的时候。 一通电话拨入。 裴容发围脖了！ 围脖又宕机了！ 就连裴容也没有想到，自己手机没有反应的那一分钟其实和她没有一点关系，而是围脖的服务器出现宕机造成的。 当然，正常人也不会想到自己一条围脖就能让围脖宕机。 接到电话，热点组老大连退钱的功夫都没有，含泪安排一个人留下来打包，其他所有人立刻返回工作岗位待命。 连着几个小时，围脖就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裴容复出营业” “大概十二点二十发” “无意占用公共资源” “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设计师疯了” …… 不算黑料和八卦，一连五个热搜同时位于前十，全都是关于裴容和苏野即将发布的新电影的事情。 见惯大风浪的热点组工作人员也好奇讨论道。 “我就想知道这个微电影是个什么东西！阵势搞的这么大，难道就不怕收不回成本么？” “你管别人收不收的回成本，说不定就是这个导演给的钱多。没听过那句么？我本来想拒绝的，可他给的价格实在太高。” 办公室内几人都露出会心一笑。 边上一个女生看不下去，皱眉打断：“瞎说什么呢？裴容的背景你们难道不知道？别说钱砸她，她能用钱砸死你。” “还有那个苏野……不就是出轨劈腿的渣男烂片之王么，还拍电影复出？你们男的难道都这么恶臭？” “苏野？” “噢……是他啊！难怪听着耳熟！” “老婆是挺漂亮的啊，这样还出轨……” “家花不比野花香，真不怪他把持不住。” 几人见女生眼神嫌弃起来，这才赶紧终止聊天，毕竟现在围脖上女拳盛行，万一自己这位同事也是拳师一员，在公司内部一说，自己几人以后相亲都困难。 又过去一个多钟头，围脖一片风平浪静。 众人放下心来，觉得这波风头应该就这么过去，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看看时间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多小时，热点组老大也不好意思再让众人拖着黑眼圈和红血丝继续加班。 “这两天辛苦了，等下我就去找领导申请团建，大家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不用打卡了，我回头和人力说一声，给大家记一天的调休。” 听到这个福利，热点组众人脸上露出几分宽慰。 这种大型的突然发事件本身就能够获得调休，可是团建只能归功于这次的热点密集，提前完成了本季度的kpi考核。 想到后面一个月可以上班轻松摸鱼，热点组的人员突然觉得这个加班也没有那么坏了。 “不好！” 几人走出屋外，还没来得及按下电梯，就听到自己老大一声大喊。 紧接着，一颗长着五官的卤蛋出现在门口：“紧急情况，又宕机了！” 众人：“……” 骂骂咧咧地回到工位，联合各部门进行数据监控和服务器优化，一分钟后，围脖再度恢复正常。 看了一眼瞬间流量峰值监控曲线，热点组老大在心中骂娘。 今天的围脖事关亿万八卦网友的精神食粮，刚刚宕机的一分钟，白亏几亿流量。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影后复出事件。 没想到居然硬生生完成了一季度的业绩，从现在开始每一分钟的流量可都是奖金啊！ 其他人也知道这个情况，迅速找到“别轻易相信”这个话题飙升的原因。 源头是苏野发布的视频围脖。 “感谢各位对由我指导，裴容参演的微电影的关注，影片不长，只有十分钟，希望各位能够多多关注一下真相。” “记得，别轻易相信！” 下面是三十秒的先导预告片。 只是一个简单的围脖，却在发布的瞬间拥有了十万加的转发、评论、点赞。 “刷的吧？这么名目张胆！” “果然出轨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拳师直拳出击。 “不是，看看转发你就懂了。”卤蛋老大提点一句，没有说其它话。 女拳师点开转发一栏。 裴容、丁玲玉、汤臣、罗星海、白光远、方泰清等人全都出现在转发列表，带着话题祝贺苏野新片杀青。 许多音乐圈的围脖主也主动转发视频，而且纷纷加入话题毫不吝啬的送上夸奖。 “爱了！爱了！嘿怕和民乐的组合太炸了！” “虽然只是个小样，可是这绝对是国内顶尖的国风嘿怕作品，不知道这个编曲和作词会不会发发布完整歌曲，期待！” “阿伟死了！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华国的嘿怕！别的不说了，就为这首歌我也要去看电影。” “《别轻易相信》，我信了！” …… 一连串的赞许让热点组众人傻眼。 难道这个电影真的很好看？ 女拳师也不管卤蛋老大还在自己身边，点开视频。 唢呐和二胡一改淳朴的形象变得悠扬凄厉。 “我有裴容的消息。” “钱不对，消失的钱，九千万，你知道么？” “想要知道真相，三个小时后来找我吧！” …… 三十秒的预告片高潮迭起，直到画面结束，热点组众人全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半晌，愣愣开口：“我有点想看是怎么回事？” “别说了，我也想。” “要不？组团约一波？” 刚刚斥责苏野的女拳师面露犹豫，好半晌，点点头，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我要去用批判的眼光看看他到底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对！一定是这样子！” 这样的场景在全国各个角落发生。 “别轻易相信”话题瞬间借着之前的铺垫完成飞跃式发展，直冲到围脖热搜第一，一个红色的爆字清晰可见。 谁都知道，苏野和这部微电影已经彻底起飞，就看最后能不能安全降落了。 第三十章 捡到宝了 苏野不知道围脖公司内发生的一切。 看着自己海啸一样狂涨的数据，他在盘算的是这一波宣传能有多少效果，要不要提前发布成片。 可想到最终的成片还是要等任弋那边的配乐做好才能够发布，又淡定下来。 挑了几个比较高赞的评论回复。 “谢谢支持，不过不是电影，是微电影。” “完整歌曲会有的，请等待。” …… 手机一直响起提示声音，调整成震动后更是没有停过，在桌上嗡嗡作响。 苏野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穿越前自己没有红过，穿越后已经黄了，所以不知道怎么应对现在的情况。 “我教你。” 裴容拿过苏野的手机，潇洒的将围脖直接卸载。 “这样就清净了。” 苏野：“……” “万一有人找我呢？” “急事别人会打电话的，围脖找你的说明事情不重要，抽空在电脑上处理一下就行。” “那评论总还是要回复的吧？” “助理做就好，你总不能时刻盯着手机吧？” 裴容皱起眉头，对苏野的小家子气有些不太理解。 “你？也是这样？” 苏野看向寡姐眨眨眼想要问个明白。 “差不多，装围脖的手机一般在助理那边，我偶尔看看，大多数时候是她在打理。” “今天是为了转发，刚下的。” 苏野愕然片刻，“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其实还很享受看着那种数据增长的快感。 可能……这就是差距吧？ 裴容和丁玲玉都是稳扎稳打成为娱乐圈顶流的那种人，已经对这些熟视无睹，自己现在还是不太习惯。 “别想太多，好好准备影片发布，后面宣传应该没什么事，等四点我转发就好，先走了。” “还有，要是发现那些营销号的消息，告诉我一声。” 裴容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波动。 可就苏野对女人的了解来看，这种平静就像是身处台风眼，一旦风圈移动，立刻就会爆发出非同一般的能量。 “要不然，坦白了？” 苏野心里嘀咕的时候，裴容已经关门离去，没有给他决定的时间。 “算了，下次吧，正好让她冷静一下。” 苏野没有说话，看向汤臣和寡姐。 “张静找你没有？” 丁玲玉最关注的还是苏野离婚的事情。 毕竟追一个已婚男人和一个离异男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明天上午签协议。” 苏野没有隐瞒这个消息，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的情绪很平静，说离婚协议仿佛在说明天上午吃粥一样稀松平常。 外人看来，可能会觉得苏野薄情，要离婚了却跟没事人一样。 可是在场的两人都知道苏野离婚的原因，并没有多心，反而让他明天克制一下，不要当场爆发。 苏野看着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苦笑一下。 他真不会的。 这笑容落在两人眼里就成了自嘲的表现，却也不便多说什么，叹一口气也纷纷告辞。 “记得四点发布。” “我到时候提前给你打电话。”丁玲玉走之前又小声提醒一句。 苏野心中一暖，没有说话，点头谢过。 送走所有人。 苏野第一时间将围脖重新下载回来开始查看自己的评论。 一开始还有些开心，越到后面眉头皱得越紧。 不管是自己原本的内容还是别人转发自己的内容，下面都有许多负面评论，还有私信也全部沦陷。 “兄弟姐妹们擦亮眼，抵制失格艺人。” “别轻易相信？我看是别轻易相信男人才对，出轨的事情还没回应，就跑去拍片？脸？马？懂？” “烂片之王还想洗白？不会是抄袭谁的创意吧！有人来调色板吗？” …… 数万条评论，上面这样的谩骂攻讦占据七成。 苏野突然明白裴容刚才卸载围脖的举动。 恐怕她一开始就猜到会有这些评论，为了不让这些评论影响到自己的情绪这才出手的。 到底是娱乐圈影后级别的存在，危机把控意识惊人。 苏野开始为自己两次“欺骗”裴容感到后悔。 “谢谢。” 苏野认真的在微信上道谢。 裴容没有回复，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做别的事情。 苏野也没有等太久，调出影片最后确认一遍画面和台词，并把每一个剧情点的配乐标注清楚。 这样等任弋的音乐发来，就可以直接匹配剪辑，节省时间。 看过一遍，又微调了几处细节后，苏野重新打开手机。 任弋的消息到了。 “苏导，东西比较多，发邮箱了，你查收一下，看看有什么要改的，我们团队正好都在，现在还能修改。” “我看看。” 苏野回了一句，戴上耳机开始过任弋做好的配乐。 文件夹整理的很整齐。 “乐器原采样素材、混音小样、成品片段配乐、完整版整曲伴奏、完整版整曲（声轨分离）……” 点进去看到每一个文件夹内部的文件也是一样的标注，而且还贴心的注明了素材名称和应用场景。 “唢呐-连续高音-悲伤渲染” “二胡-颤音-悲凉场景” “古琴-抹-间奏” …… 有那么一瞬间，苏野觉得任弋是个强迫症患者。 自己之前见过的音频源文件，都是各种1111、012、saadaas之类的随手敲出来的文件名，像这样规整的文件还是第一次见到。 直接打开成品播放。 国乐流氓的声音拔地而起，刹那间就把整首歌的调子起来。 接着，一连串人声混合着二胡的声响喷涌而来，在脑海中炸开烟花。 不过半分钟后，苏野关闭音乐，面色不太好。 从词曲来说，任弋给过来的曲子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成品效果苏野还是觉得不够炸裂。 缺了点意思。 顿了顿，苏野突然想到前世的一名嘿怕歌手的特点，尝试着给任弋发去消息。 “有没有西南地区的歌手？让他们用方言唱一遍！” “您这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算了，我就是天府人，不过我不太会唱，录一个你听听看。” 任弋回复的挺快，没过几分钟就发来一个六十秒的语音。 “这样的？” 苏野点开消息，入耳，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突然睁开眼。 他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第三十一章 别轻易相信 “就按这个，快点录一版给我。” “单曲你慢慢修改，晚上给我都行，微电影的背景音快一点。” …… 放下手机，苏野脸上一阵轻松。 就像是多年的那啥突然通透了一样。 等待的时间，苏野本想打开围脖再去看看热度，可是想到自己围脖下面的评论，还是忍住心思没有找不痛快。 百无聊赖刷着朋友圈。 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通知。 苏野下意识点开，看到裴容的小白兔举着胡萝卜跳出来：“？” 还真是健忘。 苏野暗自吐槽一句，解释起来。 “删除微博那事，我刚重新下载回来，看到了。” “噢。” 裴容淡淡回应一个字。 苏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继续发着后续的计划和安排。 好半天，裴容回复一个“嗯”字，算是收到消息，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苏野这时候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太正常。 明明刚才走的时候还很正常，怎么一下子就耍性子了，女人善变也没有这么快吧？ 难道是自己隐瞒的事情被发现了？ 苏野暗想着又觉得不大可能，要是这样的话，裴容不可能还和自己聊天。 那她这样子是什么情况？ 苏野试探着发了消息：“裴姐，要不你让人煮一杯红糖水？” 此刻。 裴容正侧卧在床上，真丝的睡裙包裹着挺翘的身子，头发随意披散开，露出优雅修长的天鹅颈，小腿一荡一荡，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看到屏幕中这句话时忽然愣了片刻，狠狠将手机扔出。 刚刚她在路上还没有还觉得什么，可是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 那些营销号她也有关注，按照以往的水准不可能出现这种话题性的文章，而且从标题到内容全都像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让人去打探消息才知道这些消息是昨天晚上有人发邮件匿名投稿的，有些还收了消息费。 凌晨、一手素材、天马行空的创意…… 这些消息结合起来，能够锁定的人物只有一个。 一想到他上午义正言辞否认的样子裴容心里面便窝着一股火。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偏偏在他要发怒的时候，苏野又来道谢。 裴容本以为这是他良心发现来认错，故意给他一个台阶，没想到两人驴唇不对马嘴，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事情。 再后面，他竟然还觉得是自己生理期无理取闹？ 这让裴容更不能忍，不就是变着花样说自己脾气差吗？ 裴容越想越气。 跳下床，捡回手机。 咬着唇皱起眉头，半晌才写好一句话按下发送。 “宣传我会做，麻烦苏导把片酬结算一下，一共8250元。” 苏野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有些惊讶。 就算是裴容不说，他也打算支付片酬的，不过在苏野的计划中，可就真的只有一个车马费，大概一两千。 不过裴容报的这个价格不高，他也能够接受。 毕竟寡姐的闺蜜都敢收一千万，裴容作为影后，足足少了四个零，很划算。 不过有一点让他诧异，这有零有整的是什么意思？ 可能就是影后的怪癖吧。 苏野知道娱乐圈里面不少人都迷信，相信一些奇奇怪怪的数字和仪式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大概这就是裴容的幸运数字吧？ “还好，昨天卖消息收了一笔，不然还真的付不起……” 苏野点开钱包突然愣住。 自己的余额上面赫然是8250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和裴容说的片酬一模一样。 苏野瞬间清醒过来，讪讪地打开裴容的聊天窗口：“裴姐，你都知道了啊？” “知道什么？” 裴容打算看看苏野自己怎么说这件事情。 要是说出的理由能够劝服自己，看在他为了娱乐圈的正义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放他一马。 叮。 一张图片出现在裴容屏幕，是苏野的微信钱包的截图， “裴姐，你说的真准，我身上正好只有这么多了。” “多一分都没有！” 裴容：“……” 她是在乎这万八千块钱么？ 她是想要道歉！ 尽管苏野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种做法并不应该被提倡，否则只是换一种类型的娱乐圈霸凌。 正要开口，苏野的一段话已经发过来。 “裴姐，我知道自己的宣传手段确实过激了一些，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用这种方法，用之前一定征得你的同意，好不好？” 裴容打了一半的话语在看到这段话后全部清空，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个“好。” “谢谢裴姐。” “不客气。” 裴容将手机放到一边，不再回复苏野，半晌，脸上突然生出几分好笑。 自己退圈十年，没想到一出现就是这么一番局面，也不知道后面会是怎样的发展。 至于和苏野合作，应该也只有这一次了。 毕竟，自己复出后的片酬可不是苏野这样的草台班子可以负担得起的。 嗯…… 强如苏野，制作出全网爆红的话题，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围脖的关注度，八小时拍完十分钟画面，在一部微电影融合这么多重元素…… 在裴容眼中也只是一个还算不错的草台班子。 如果不是看在苏野曾经还是一个王牌导演以及他说出微电影和娱乐圈的正义这番话。 想凭借一万元不到的片酬就想请动自己简直是在做梦。 “不过……这个微电影，还算有点意思。” 裴容有些期待着打算再去看一眼热度，电话突然响起。 裴容看了一眼姓名，笑着接起，将看围脖的事情抛在脑后。 此时。 苏野已经收到全新配音的西南官话版本的词曲，试听一遍后非常满意地导入软件开始给影片增加音轨。 对一部微电影来说，最重要的是内容，其次便是音乐。 代入感、沉浸感、情绪渲染、氛围营造…… 能想到的一切，统统都与音乐有关。 苏野并非是一个合格的后期人员，可是作为剧本创作者、导演、演员、作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部影片该用什么样的音乐。 好在，任弋将他想要的音乐完美的制作出来。 调整好音轨，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处理完成，苏野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登录围脖。 四点整。 《别轻易相信》，正式发布。 第三十二章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苏野这次没有自找气受，发布之后没有多看一眼评论区和私信，直接关闭页面。 等到卸载软件后才想起自己没有关注热搜的情况，有些懊恼。 铺垫的这么多，总归不至于连个热搜都没有吧？ 忽然，微信消息弹出，是寡姐的。 “看到你已经发布片子了我就没打电话。” “有音乐后比之前好很多。” “对了，热搜现在排名第七，估计你没看到，帮你截了个图。” “[图片]” “多谢。” “顺手的，没事。你先忙，不用回了。”寡姐发完这句就没再继续说话。 苏野看着寡姐的头像叹一口气。 好看、活好、还不粘人。 但凡自己和寡姐有一点感情基础都有可能会被寡姐吃得死死的。 不过现在，苏野觉得还是暂缓一下感情问题比较好。 毕竟，刚离婚的男人也是需要冷静期的。 当一个快乐的钻石王老五，不香么？ 点开寡姐发来的图片。 前十条里面和《别轻易相信》有关的热搜居然占了六条。 苏野不禁有些感慨。这个热度要是在前世恐怕需要几千万的营销费用才有可能，而且还容易被人骂水军。 哪里像现在这样，只是用几篇通稿就可以炒出来。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苏野脑中突然浮现出教员这句话来，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穿越过来已经三十多小时，他终于有时间认真谋划一下未来。 微电影只是一个开始，脱罪而已。 从现在的宣传来看，自己在微电影中埋的伏笔就足够解释清楚真相，到时候张静的谎言不攻自破，更现实的问题还是如何活下去。 直觉告诉他张静的九千万要回的概率不大，否则这么辛苦布局没有一点意义。 那么离婚后，除了一套房和十几万的存款自己一无所有。 在寸土寸金的娱乐圈，身上没有一百万连焦虑的资格都没有。 而作为一个穿越者，苏野不可能只满足于活下去，更想活好！ 要认真开始挣钱了。 苏野思忖着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开始考虑自己可以从事的行业。 编剧？ 下意识想到老本行，不过转眼就笑着划掉。 已经穿越了，还像以前一样活得那么板正似乎没有意思。 不如，在这个娱乐圈做点不一样的东西？ 干脆继续当导演？ 苏野想着自己的身份忽然笑了起来。 前世自己就是一个悬疑爱好者。 只可惜大环境不好，观众们爱看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制片爸爸们喜欢的更是些正常人都不会喜欢的题材。 偶有不错的悬疑片也是昙花一现，惊艳之后泯然众人。 直接导致不少网友抱怨、谩骂，进而发誓永远不看国内悬疑片。 苏野就是在这个时间看到一句话入的行。 “如果你觉得国内的悬疑片不好，你就去改变它！它有缺点，我们一起修正，而不是一味的谩骂、抱怨、逃离……” 点赞过十万，转发过万。 苏野当时也年轻，热血上头，撕了原本准备报考教师的报名表，一头扎进了编剧的苦海，迎来了人生的起起伏伏伏伏伏伏伏伏…… 如果能回到那天下午，再让他看到这句话，他一定会认真地回复一句。 “努力过了，没用，谢谢！” 只是，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既然如此，有些少年心性也很正常。 苏野内心的想法本来已经磨灭的的差不多了，可是现在，又有些跳动的小火苗。 自己本就是悬疑片出道的导演，再去拍悬疑片也是正常行为。 有《别轻易相信》微电影打下的热度，复出不是难事。 剧组如果能够直接用汤臣那套班底，也算是支起了摊子，就看怎么埋锅造饭。 不过通盘考虑带一个剧组对苏野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他前世只是编剧，跟剧组的时间也全部投身在剧本打磨，极少有机会去了解如何负责一个剧组。 “现在要是贸然组织，说不定会害了大家。” “缓缓，还是先找一个大公司挂靠再说。” 把这件事记下，苏野没忍住又把围脖下载回来查看《别轻易相信》的成绩。 他现在的心情就和明知道自己孩子考试优秀，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能有多优秀一样。 第三。 看到话题排名后，苏野长舒一口气。 挺好，没有丢人。 “恭喜。” 这条信息来自裴容，苏野想了想裴容的贡献，还是很认真地回复一句：“多谢裴姐拨冗，为娱乐圈的正义事业添砖加瓦！” 裴容本已经不想回复了，看到这话愣了下，按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没有配文。 苏野看到后也不知道裴容想说什么，索性放在一边不去回复。 剧组群内，所有人都在狂欢庆祝，汤臣他们已经发了一轮红包。 苏野抢了五个，总共十几元。 看着这个金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了想银行卡余额，咬牙发了几个大红包进去。 手机短信瞬间提示余额减少一万元。 平均一下每人都能领到五六百元，就当是杀青红包了。 虽然不多，是个心意。 “多谢老板。”汤臣率先发了表情包。 其他人也跟着接龙排队。 猛地，一个兔子头像跳出，发了个微笑没有领红包。 苏野：“……”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被裴容鄙视了。 算了，看在她是影后的份上，苏野觉得鄙视就鄙视吧，要是鄙视一次就能省千万片酬，多鄙视几次也行。 其实到现在苏野还是不太明白裴容怎么会答应自己。 仅凭自己那一番演讲？ 苏野觉得不够，毕竟连白光远他们都能从鸡汤中瞬间醒来，要说裴容还相信这一套？苏野自己都不信。 “难道是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 苏野照照镜子，帅过金燕西，他忽然悟了。 与此同时，裴容还在接着电话，看苏野没有回应，吃吃笑了一下。 能让苏野吃瘪就挺好的，让他刚才说自己脾气爆！ “你笑什么？” 电话那头是裴容曾经的经纪人吕惠，一点细节都没有错过。 “没事，看到一条狗装傻呢。” “噢。”吕惠也不在意这些小事，继续絮叨起来。 “不是我说你，协议到期解约也不和我说一声，刚复出就去接了一个什么……微电影？” “还是苏野导演，他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你隐退后娱乐圈里面池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你可要小心点……” “以后不许再接这样的片子了！还是我给你把关，我的经纪人协议还是按以前那样签吧。” “休息这么久，也该回来了，记住没？” “昂……惠姐你怎么说都行。” “不过，苏野……他这个微电影，真的，很不错，你可以看看。” 吕惠愕然。 半晌，淡淡回了一句：“我会去看的。” 第三十三章 全新的艺术模式 挂了电话，吕惠揉着眉心有些无语。 她是裴容出道时候的经纪人，裴容不少事情都是她出面协调解决的。 被雪藏的事情，她争取过，却没有能够解决。 后面正主都被雪藏了，她自然也就退了圈。 不同的是裴容还支付着她的工资，让她关注着圈里事，有什么事情和她说一声就行。 这些年，吕惠尽心尽职的做着工作，想着裴容复出后可以换一家公司重新开始。 甚至提前做好了三四份复出方案，却没想到正主这边先一步发声，直接深夜热搜屠榜。 足足十几个小时。 裴容和新的微电影的热搜就这么挂在榜单前十。 吕惠看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联系剪刀手和营销号将裴容之前的作品发上去制作关联热度。 又去找了围脖那边的朋友控评降黑料。 顺便查了一下黑料的信息来源全部汇报给裴容。 本来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公司法务去处理的，可现在裴容自由身，只能要她亲自过问。 没想到裴容收到消息只说自己亲自解决，并没有说别的什么。 这让吕惠有些吃惊。 裴容的性子是那种凡事都不太上心的，就算是被雪藏在她看来都不算什么。 这次居然要亲自解决造谣的事情。 一瞬间，吕惠还以为裴容转了性子。 可是半天过去，她发现那些营销号没有一点收敛，反倒是裴容自己的围脖还营业了几条信息。 这才忍不住打电话过来询问出了什么问题。 结果裴容什么都没说，还让她去看参演的微电影。 要不是电话里面裴容表现正常，她真要以为裴容是被人给绑架了。 堂堂影后，出演一个十分钟的学生电影居然还这么激动，有点不符合常理。 但结果摆在眼前，她也没有办法。 自己选的艺人，挖坑也得跟着填上。 抱着挑剔和批判的眼光点开苏野围脖，吕惠还是深叹一口气。 上午她已经见识过苏野的围脖评论区里的风景。 拳风吹绿草，低头见羊驼。 现在……只怕会更糟糕。 她也不知道裴容是怎么想到答应下来参演这么一部学生电影。 要知道，演员拍烂片就是在自毁长城。 裴容之前参与的电影都是吕惠精挑细选，无论是导演编剧还是服化道都没得挑剔，最后的成片效果也极好，在豆包影评网评分破8。 本来想着凭借裴容的名头，先去几个综艺暖一下热度，再接触几个导演看看有没有好剧本。 到时候用作品说话，强势复出。 没想到全被一部微电影打乱了节奏。 吕惠恨恨的咬着牙，猜想裴容八成是被苏野骗了。 人好看，又会说话讨女孩子欢心，这种男人说起鬼话来一套一套的。 估计一开始说是录口播祝福，后面就成了加几个镜头。说只是配角，后面就成了主角…… 最后费尽心机抠图凑了一部十分钟的垃圾短片。 还要在裴容身上蹭蹭热度，简直过分！ “得提醒她以后不要和这种人打交道了，现在的娱乐圈，不纯！” 吕惠皱起眉，随手点开评论打算看看网友的观点，收集一些汇报给裴容那边做参考。 毕竟监控自家艺人的风评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没想到点开评论后，吕惠的目光呆滞住有些不敢相信。 “好看，这么精彩的电影还是第一次看到。” “可惜是个宣传片，正片啥时候上？我一定去影院三刷支持。” “我老婆天下第一！” “后面的让让啊，别让糖尿病的先来，不能让这家伙尝到一点甜头！” …… 每一条热评的点赞都是过万。 “真舍得花钱刷！” 吕惠眨眨眼睛，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这种无意义的套话和对明星颜值的吹捧是标准的水军套路，吕惠见得多了。 “尽把心思用在这种地方，难怪是烂片之王。” 吕惠沉着脸继续往下翻去，猛然间看到一条专业点评。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看的是一个爱情片，可是后面我发现我错了。这是个动作片。结果我又错了，这是个喜剧。就在我想笑的时候，突然发现这是个情感片。在我以为他们是好人的时候，发现是犯罪片，可等我想要知道真相的时候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之前看的都没有意义，这就是部悬疑片！” “我觉得，这部影片已经超脱出电影的范畴，而是一种全新的艺术模式。” 账号是影评人黑鸦的。 他的评论向来以欢乐跳脱为主，虽然有些随意和牢骚的既视感，可是对影片的点评却是一针见血，在围脖上有百万粉丝，是不折不扣的知名影评人。 看到黑鸦的评论，吕惠挎着的脸色收回一些。 毕竟黑鸦曾经公然表示，低于6分的片子他不会给评论，因为那属于视频垃圾。 这说明这部片子至少是6分的水准，已经脱离了烂片的水准。 “非影视圈人士，影片不发表过多看法，十分钟，全程无尿点，情绪把控极度到位，外行人只说一句，可惜了……这部片子该上院线的。噢，对了，我是想说歌来着，《别轻易相信》年度热曲预定，立贴为证！” 后面的账号名闪闪发亮，国内知名音乐人，霍玉思。 再下滑，至还有法制日报的一条评论被顶了上来。 “别轻易相信，摆出的证据。让罪恶无处藏匿！支持每个人为自己的正义和公平发声。” 后面还有一连串的影评人和音乐人出面评论，也都是站黑鸦和霍玉思的看法。 偶尔有几个拳民的言论发布没多久就被举报删除。 这下吕惠完全认真起来，将这些专业人士的评论拖到表格里记录好，又将普通评论数据写清楚。 发布不到半小时，数据已经冲上热搜第二，还带火了一个新话题。 “全新的艺术模式。” 吕惠点开话题，为首的就是黑鸦的评论，下面有不少影视评论家和导演参与讨论。 争论的点有些多。 有人认为这个影片不该归类到电影，有人认为这就是一部压缩的电影，还有人认为这部片子就是全新的艺术模式…… 一时间，话题热度疯涨，也冲进了热搜前十。 吕慧看着热搜榜只有一个念头。 疯了！ 这片子到底得好成什么样子才能有这么多关注。 摒弃杂念，按下播放键。 她打算亲自看看再说。 第三十四章 服气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画面滚动，屏幕上显现出一个偷拍视角。 吕惠感到几分惊奇，用偷拍视角讲故事，自己仿佛跟着苏野和裴容在一起经历这个故事一样，代入感十足。 “有可能真的是口碑不错？” 吕惠沉默着继续看下去。 一阵晃动，屏幕上出现两个女人聊天的画面。 明显就是手机拍摄的场景，放大时还模糊了一下，重新定焦才看得清是裴容和丁玲玉。 两人絮叨几句，偷拍的人暗骂一声起身。 只不过几秒功夫，便走到另一桌坐下，只是丁玲玉已经离开，只剩下裴容一脸愁容。 这时，苏野出现，径直走到裴容身边。 对话声终于出现 “可惜了，我有裴容的消息。” “别……我跟你去！” 画面直接切换到车内，摄像机架在后备箱处，探出一个机身。 “你到底知道什么消息。” “钱不对，……九千万……我知道它在哪里。” “你是谁？” “和你一样，上层的游戏弃子，不是么？” “偷？” “别说的这么难听，这不叫偷，这是拿回我们该有的东西！” …… “砰！” “老板，爆缸咧。” 袁林夸张地表演让吕惠忍不住挑起嘴角，转瞬想起自己是在认真看片，又恢复平常表情。 “走路吧。” 苏野从后备箱拎出来两套衣服：“换身衣服，别让人发现了。” “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 裴容疑惑的同时，镜头拉上来。 苏野穿着一身露大腿的夜行衣站在风中宛如智障，特写给到包装袋：“夜间行动服——（短款需自配袜子）” “噗！” 吕惠这次是真没忍住，一口水喷出来。 心中对苏野多了几分敬佩，像这样没有名人负担，甚至能主动拿自己扮丑的人，不多了。 很多明星为了保持形象，连拍戏都专门挑一些不需要出洋相的角色。 而且，能在前面铺垫的这么精彩的地方玩出爆笑梗，不是一般的编剧和导演能够做到的。 这个片子的编剧是个鬼才！ 喜剧插科打诨不过片刻，很快，画面进入到最后的屋内。 整个氛围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脚步声和光影交错着，镜头在两人脸上切换，特写给到额头的汗水，喉结的滚动，还有身后不自觉握紧的拳头。 吕惠整个人都跟着一起紧张起来。 “吱呀”一声。 门开，卧室内，死者出现，音乐悄然出现…… 这配乐是？ 二胡？唢呐？ 吕惠瞬间头皮发麻。 太秀了！ 一曲二胡肝肠断，唢呐一响送终生。 在这个场景出现这种配乐，加上没有灯光，别说是破案现场，说是灵堂都有人信。 吕惠下意识离屏幕远了一些，缩成一团。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裴容的眼里中出现些许不信任，苏野则是更加警觉。 “报案？” “不行……我们都有嫌疑！” “那怎么办？” “找找！人还没凉，凶手没走远！” 客厅…… 破旧的信封、碎裂的相片还有翻乱的文件被抛弃，擦过两人的发丝。 慢镜头下，一道黑影突然推开衣柜门。 苏野、裴容、屋内藏在柜子里的凶手分成三块画面。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声开始响起。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推开门，三块画面沿着门板移动融合成一个全新的画面。 吕惠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视角，仿佛她亲自在身后看着有人出现一样！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确认没有任何人在家里，还是不放心地将全屋灯光打开，这才继续按下播放。 画面推进，吕惠眼中骇然。 周围的布景全部倒退着移动着，可是画面中间，裴容和苏野的身子却却保持大小不变，继续翻找着资料，丝毫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种拍摄手法从未见过，难道是苏野自创的技术？ 疑惑一闪而逝，画面步步紧逼，没有留给吕惠太多思考时间。 …… 风起，窗帘飘扬起来。 唢呐声、古琴声、二胡声低低沉沉，窸窸窣窣响起，似乎有无数东西藏在窗帘后面一起出来。 紧张的气氛渲染到极致。 猛地！ 重锤落下！ 裴容一声惨叫划破黑夜。 天亮了！ 苏野缓缓睁开眼，摇晃着昏迷的脑袋起身，看着桌上一个信封。 “苏野，我的老朋友，想要知道真相，三个小时后来找我吧！” 信封里，裴容的照片缓缓滑出落在他掌中。 苏野长叹一口气，眼神复杂。 画面定格。 时间锁定，开始逆时针转动。 转瞬，开始倒带，一直回到最开始，苏野踏进酒吧前的那一刻。 苏野倒退着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缓缓念出一段台词。 …… “一个小时？从这里到南城艺术中心？怎么可能做到？” “错位摆拍也能当做证据？可笑！” “如果我真的犯罪，应该由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这可笑的捕风捉影的新闻！” …… “这就很奇怪了，不是么？”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真相！” “关于我这些天的事情，还有，影后裴容！” 苏野穿好衣服，一步踏出。 坚定，一往无前！ …… 画面最后，苏野又回到酒吧。 丁玲玉刚好起身，苏野再次走向裴容，手指，缓缓划出一个全新的符号。 “小姐，我发现，你好像有点眼熟。” 这一次，吕惠看清了。 苏野写下的，是数字8。 画面就此结束，黑幕上投出所有的工作人员名单。 小窗口播放着拍摄的花絮。 看到那个粗糙的酒吧布景和驾校的场景，还有委屈地我在后备箱的方泰清以及苏野家中凌乱的布景和独白的时候…… 任弋不太标准的西南官话响起，在低沉的二胡、古琴、唢呐声中豪迈的像个侠客。 “设计陷阱，却又破绽百出。 做事没有底线，伤口撒盐，无法无天。 …… 别轻易相信，眼前的线索。 别轻易相信，摆出的证据。 别轻易相信，隐藏的秘密。 让罪恶，无处藏匿。” …… 吕惠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影评家会称赞这个影片，并称它是一种全新的艺术模式。 不单单是这部片子的时长，还有它表现出来的反转和创新的构思。 连吕惠这个圈外人都能看出苏野在运镜手法、配乐、拍摄形式上不一样的地方，那么那些行内人看出来的肯定更多。 而且平心而论，这部片子的质量真的很不错。 难怪……成绩会这么火爆。 她服气了！ 沉默着，好半晌编辑好一条消息。 “我看了，片子不错。” 想了想，又把片子改成微电影。 发送。 “你说的没错，这个微电影真的很好！” 裴容看到消息后莞尔一笑。 能让吕惠这么公事公办地说出这句话来，不容易！ 第三十五章 苏野他又发围脖了 放下电话，吕惠打开明星热度排行榜。 裴容以火箭速度直升前三，相关的话题也全都是正面的。 她总算是放下心来，对苏野的偏见也消失大半。 张静发出来的报道她也看过，当时并未细看，现在根据片中自白也发现新闻中的细节问题。 暗叹一声苏野的手段，能借着微电影的名头将这件事情说明白，兵不血刃化解矛盾。 实在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愣了下，再去苏野围脖下面翻看消息，果然已经有人开始分析起案情始末。 “我看苏导这就是很明显的被栽赃陷害了，正经人谁会在家里面点外卖啊？” “而且不是说苏野醉酒了么？醉了还想着那事情，要不就是装醉，要么就是天赋异禀……” “楼上我怀疑你在开车，并且我有证据！” …… “原来是秋名山车神开车，难怪一小时可以从南区过来，车速180了吧？” 评论区沸沸扬扬，讨论剧情的，打拳的，破案的，内涵的全部聚在一起聊天，几乎每条回复都在圈苏野说明真相。 吕惠也忍不住点了关注，想要第一时间吃瓜。 刚点完，突然发现边上有个提示。 “你的好友裴小兔也关注了他……” 吕惠：“……” 她是知道裴小兔就是裴容小号的，再点去看裴容的动态，发现不仅转发了苏野的围脖，还用行动支持他给苏野最新的围脖买了粉丝头条。 吕惠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截图发给裴容：“容容诶，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容锻炼完正在浴缸里享受按摩，看到消息随手点了两下：“好玩。” 吕惠脑补着裴容那张冰山美人脸说着俏皮话的样子，疑惑着回复一个“？”。 当我发出“？”的时候，不代表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吕慧希望裴容明白这个意思。 作为一个顶级影后，就算被雪藏十年，也是影后，给一个还没拜托桃色风波的导演买头条，一旦被人抓到，可就说不清楚了。 娱乐圈的消息，能够捕风捉影都算是好的。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都能够吹上天，要是知道这件事情，吕惠不用想都知道新闻标题有多恶劣。 对！ 说到标题，吕慧又想起让裴容去处理的黑料营销号，连忙发去几条消息催问情况。 “工作宣传，没事。” “惠姐，我先洗澡了，完了再说。” 裴容回复完消息，嘴角翘起，将手机开了静音反扣着放在边上，躺倒在浴缸里享受着水流的冲击。 水面上，泡沫一晃一晃，隐约露出水面下白嫩的肌肤。 吕惠看到回复知道这是裴容不想在继续说下去，叹一口气，重新整理着事件资料。 裴容和一般人不一样，她的想法谁都管不住，自己作为经纪人也只能建议。 这时候也只能选择相信她只是真的负责宣传才这么上心。 不过…… 要是真的是为了宣传，吕惠觉得裴容这个时机抓的真的很好。 上午黑料的热度已经消散，裴容复出的热度已经被苏野新电影的热度全部吸走，再去买自己的热搜已经不划算。 不如让更多人关注苏野的微电影，送上顺水人情的同事还能给自己刷曝光。 “要是这么说，倒也说的过去。” 裴容刚复出，就算是有影后的名头，还是需要曝光才行。 好在第一炮打响了，苏野的微电影的剧本和营销真的是后面有高人指点。 否则绝不会要这个效果。 吕惠下意识觉得这种人应该接触看看，就算不能合作，当个朋友也是极好的。 “容容啊，帮苏导做剧本和宣传的人你认识么？” “？” “有时间的话，约他一起见见面，要是他能够帮你策划和制定点什么，一定能够比这个微电影更火的。” 裴容看着吕惠的话愣了几秒，突然意识到吕惠并不知道这片子的编剧、导演、宣传都是苏野一个人做的，脸上憋着笑按下手机。 “好的。” 说实话，她真的很期待吕惠知道这一幕的样子。 同一时间，苏野没有闲着，而是暗搓搓开着小号在自己围脖下面浑水摸鱼。 “听说裴容当年是被黑幕了，她不肯服从潜规则，就被雪藏了。” “跟你们说啊，现在演员的片酬那叫一个高，据说张静演了一年就挣了几千万，这次离婚就是为了独吞那笔钱。” “苏野，你是男人就说句话啊！你到底有没有管住你兄弟？” …… 苏野娴熟地切换着小号操纵着自己的七八个马甲在下面和各路数据帝、理论帝、圈内人、拳师们交锋，像是找回了当年对抗韩流百万吧友的状态。 几分钟后。 围脖公司热点组办公室，关于苏野的围脖话题热力图已经红得发紫。 卤蛋老大几乎是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屏幕，口中念念有词。 “六亿。” “八亿。” “十亿！” “破纪录了……” 组内其他人猛地愣住，他们都知道卤蛋老大说的是什么意思。 围脖创立以来第一个超过十亿的话题，居然就这么诞生了，而且算上今天凌晨开始，一天时间话题总热度已经突破40亿。 刚才还在考虑下班要吃什么的眼镜男瞬间来了精神，不用计算器直接口算起来。 “月kpi三倍，季度kpi两倍，年度kpi提前半年完成……” “今年的奖金，要翻倍了！” 没有人说他钻到钱眼里面，就连卤蛋老大都激动地摸着锃亮的头皮咋舌。 “今晚谁都不许回家，食不语，我请客！” “今晚上正好苏师傅在北都这边营业，我找黄牛去弄个包厢。” 众人听着话，纷纷咽下口水。 食不语！ 那可是全球知名的顶级餐厅，主厨苏子放精通各大菜系名菜，偏偏价格还很亲民，不点昂贵食材的话，人均三百多就可以品尝到顶级厨师的手艺。 只是他们这种没闲的人极少有机会能去品尝，现在有这么一个免费的机会跟去蹭大餐，自然开心，连瞌睡都少了几分。 “老大英明”的呼声在办公室响起。 “等我做个总结！”卤蛋老大开心地敲着键盘将今天的日报发送到邮箱。 看着屏幕上“已发送”的字样愉快起身：“出发！” 刚走进电梯，众人手机突然响起统一的提示音。 几人面面相觑，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眼镜男看得最快，瞬间哀嚎出声：“不好了……苏野他又发围脖了！” 第三十六章 舆论反转 众人莫名的一个哆嗦。 看着周围人一脸诧异地表情，连忙趁着电梯还没关闭冲回办公室。 点亮屏幕，苏野的围脖内容显示出来。 “真相只有一个。”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在几分钟内顶上热搜前十。 卤蛋老大赤红着眼恨不得生吞了苏野。 “有完没完啊！” “当热搜是公厕，想上就上吗？”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当着同事的面这么吐槽不太好，结果转过头发现几个人全都同仇敌忾地看着他点头。 “没错！一句话还要占用公共资源！浪费！” “说的就是他！” …… 卤蛋头轻松一些，点开这条围脖的评论区翻看起来。 忽然间，眉眼挑起，招呼眼镜男过来：“郭宇，这几个用户，地址是不是一样啊？” 郭宇推着眼睛记住用户名字，在自己电脑上点了几下，欲说还休。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快说！” “老大，这几个用户都是苏野的小号。” “我就知道……等等？什么情况？你说这些都是苏野的小号？” 卤蛋头看着屏幕上几个刷新他认知的名字突然愣住。 “夕夏残阳、不薀柔の男人、是霸霸不是靴靴……” “这些都是苏野的小号？” 看着郭宇点头答应，卤蛋头捂着眼睛感觉自己的三观有些受到冲击。 再看向苏野大号的认证，原本的“王牌导演和知名电影人的”认证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我还会再回来的”。 下意识吐槽一句：“你可别回来了。” 郭宇看到卤蛋头老大的表现，稍稍有些意外。 自己老大平时根本不关注这些明星八卦，怎么今天反倒是对苏野这个八卦这么上心。 “要把小号封了吗？”郭宇试探着开口询问着。 “算了……这种时候为自己辩解一下，能够理解，没有什么出格言论。” “看在他帮忙完成kpi的份上，警告一下就行。” “好的。” 郭宇按照流程选中苏野的ip，在后台发送了一条警告消息。 “您好，经检测您的设备同时登陆多个账号，为避免触发检测机制，请您使用一个账号……” 还没来得及关闭后台，一条消息弹出来。 苏野：“那是不是我用不同设备登陆就可以了？” 郭宇：“……” 他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问官方人员怎么绕过检测机制。 作为一个正直的围脖员工，他是不会告诉苏野只要换设备和ip就可以这个真相的。 苏野：“我后面还有大消息要公布，你们kpi还差多少？翻三倍够不够？” 郭宇沉默了。 本来他想大声地斥责苏野，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片刻后，两人各自满意的关闭对话框。 这是为了公司的业绩！ “而且这个规则，也不算是核心规则，不算泄密的。” 郭宇安慰着自己同时期待起苏野即将发布的新的内容。 顺手刷着朋友圈就看到卤蛋老大一分钟前发布的新消息：“转让今晚食不语7-10人包厢预定资格，先到先得。” 郭宇摇着头叹一口气，看来今天是没希望了。 此刻，苏野的围脖已经变成大型讨论场，一派人觉得苏野是无辜的，另一派人觉得苏野是有错的。 还有一小派人觉得支持和反对的人都是站在第一层，而第二层的他们看的更清楚，这事情彻头彻尾就是一场炒作。 苏野和裴容同时复出，还这么巧合的发布了新电影，太巧了！ 对此，背后操盘手苏野只是笑而不语。 一层二层的完全不够看，他真正的布局早都到了第九层。 …… “这事情你怎么看？” 北都市，湖滨御墅一栋别墅内，一只修长的手端起桌上的威士忌轻轻开口，嘴角逸散出雪茄的烟气。 对面沙发上，一个身材略显曼妙的女人皱起眉头。 “你是什么意思？怀疑是我走漏了消息？” 男人沉默着，突然玩味地笑起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明天上午十点前这件事情必须要处理干净，不要出任何意外。” “否则，后果你懂的。” 说完话，男人起身，冷笑着将威士忌放在桌上，眼神又落在女人身上，挑起唇角，戏谑开口。 “之前我给你的提议还有效，如果你有一天想好了，随时告诉我。” “你做梦！”女人有几分咬牙切齿。 “随意，反正，我只是传话。” 条纹西装的背影潇洒离开。 大门关闭。 一辆黑色豪华轿车悄无声息地转过路口，留下屋内缭绕的烟气和酒精味道。 张静走到窗边，随手推开一扇窗，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视野才淡淡地皱起眉头面露不喜。 风声喧嚣，吹动窗边的藤蔓簌簌作响，也让张静身上起了几分凉意。 可她却毫无感觉地低着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围脖话题。 相信苏野无罪的选项已经高达八成。 再这样下去，自己费尽心机营造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本身这件事情就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骗局。 在她的计划中。 苏野只要乖乖承受这一切事情发生，签署协议，自然可以留下房产和一笔不菲的赔偿金，而她则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原本被她看做猎物的苏野居然露出獠牙，甚至转换身份想要狩猎她。 “真相只有一个？” 张静看着围脖，眼神突然凛冽起来。 “你说的没错。” “真相只有一个。” “希望明天，不要走到那一步。” 张静关了窗，眺望远方。 星光点点，远处，熟悉的地方，仿佛也有一个人在窗口看着她。 …… 苏野看到相信自己的人占据多数后就停止操作小号开始看着窗外发呆。 嘴边的兰舟燃到尽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烟灰跌落脚趾才“嘶”一声跳起来。 摁灭烟头。 目光落在屋内还是有些不解。 虽然故事已经写好，可是他还是分析不出来人物动机。 不管是怎么搭建故事情节，张静要和自己离婚的目的都很奇怪。 而且计谋也太过苍白。 还要继续点烟，却发现桌上烟盒已经空空如也。 这好像是寡姐留下的全新的那包？ 苏野看着桌上的烟头有些说不出话来，想了想，也不愿再钻牛角尖。 反正有什么事情明天都知道了。 “到时候，再说吧。” 第三十七章 熟悉的陌生人 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苏野突然生出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是在外生活多年突然回家，又睡到自己的房间一样。 床头柜上的杂志，墙角的衣架，还有疏于打理看起来凌乱的衣柜。 全都是自己记忆中的东西，却又有些不一样。 熟悉，又陌生。 恍若隔世。 看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消息，苏野简单洗漱后去楼下买早餐。 摊主是认识苏野的，记早餐还不忘八卦一句：“苏导演，你那事还好吧？” “还好。”苏野淡淡回应一句。 “离婚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两口打架，床头打，床尾合。” “不过苏导演你的新电影是真的不错啊，看着比别的两小时还带劲” …… 苏野总算是理解那些明星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要把自己包裹的跟阳光过敏似的。 就这八卦心态，谁受得了？ 还都是街坊，自己回应一下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 离退休大妈的战斗力，苏野领教过…… “苏导演，早餐好了。” 老板递过来打包好的早餐，道了声谢返回家中。 开门，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身材曼妙，不敌裴容，却难输寡姐。黑发如瀑泼下，侧颜带着几分贤惠。 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丝内，40d的厚度恰好处在撩人又生人勿近的禁区，一股风情拿捏得刚刚好。 难怪一年就成为三线明星，硬件条件还是很足的。 “你去哪了？” “买早餐。” “哦。” 张静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沉默了。 明明只是几天没见，她却觉得苏野有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更成熟，也更有锐气。 像是一块雕琢完成的璞玉，宝光乍现。 不过苏野这几天的表现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悄无声息地请出裴容出山，轻易破开她精心准备的局，还拍出一个足以载入影视史的电影。 无论那一条，都不是以前的他能够做到的。 要说这事情是苏野独自完成，她是万万不信的。 至于汤臣和丁玲玉一开始就没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背后有其他人？ 张静下意识猜测起来。 她和苏野结婚三年，对苏野的情况了然于心。 对外并未公布，可是只有自己才知道两人本就是协议婚姻。 苏野希望借她重新出道，而她也恰好需要资源。 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与其说是婚姻，不如说是合作伙伴。 她的离婚并非是对协议不满，而是另有隐情，只是这些事与苏野无关，她也不想将其牵扯进来，以免节外生枝，这才想出这个办法。 不料就一天时间也能横生变故…… 苏野看着张静，心头闪过种种猜测。 站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家，将早餐放下，去厨房拿了碗盘顺口问道：“吃么？”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 一个明星，就算是三线，也有严格的身材管理要求，不可能一大早就吃韭菜盒子、肉包子、豆腐脑这种高热量早餐。 他只是象征性问一下，毕竟也只买了一人份。 “好啊。” 没想到张静淡定回应一句，去厨房拿了筷子坐在苏野对面。 双腿侧在一边，眼睛盯着苏野露出几分疑惑：“怎么？不能吃？” “吃吧。” 苏野叹一口气，早知道就该多买几个的，楼下的鸡蛋饼也挺不错。 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将就一下吧。 “味道不错。” “嗯。” “楼下早点铺买的，做了十几年了。” “难怪……” 吃饭的过程简单而无聊，只是两句话的功夫，苏野就将自己面前的那份全部吃完，看着张静兔子一样一点一点啃着包子。 “怎么了？” 张静眼角余光看到苏野看着自己，停下动作清冷开口。 “有些感慨罢了。” 张静没有再问原因，她知道苏野感慨什么，这是两人结婚到现在第一次在一起吃早餐。 苏野看着张静，突然想到前世一句名言。 早晨的粥比深夜的酒好喝，骗你的人比爱你的人会说。 自己两世为人，却还是第一次和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一起吃早餐，有点奇怪。 尤其是早餐边上就是两人的离婚协议，苏野也不知道咋说，就很魔幻吧。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张静慢条斯理地吃完属于自己那一份，随手将筷子放好，擦了擦唇，没有补妆，就这么抿着唇看向苏野。 “没有了吧。” 苏野看着张静，突然没了任何想要探究的念头。 他本来想要问张静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 两人只是协议婚姻，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只要不出绯闻，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但是在外人面前要装的很好。 从这点来说，张静并没有违背协议，坑自己更像是商业竞争中的手段。 平心而论，如果自己火了，可能也会这么对待张静，只不过手段会温和一些。 但是，殊途同归，都是要离婚的。 只不过选择的路不同罢了。 “那个新闻的事情，抱歉了。”张静轻轻开口，脸上却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 苏野这时候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都已经摆开车马了，还要说一些客套话，没意思。 看着张静，心里面突然有股复杂的情绪，三分是原主的，七分是自己的。 沉默半晌叹一口气，觉得还是要把有些疑点问清楚。 “九千万是真的？” “差不多，不过不是我的。” 这话在别人听来恐怕有些不信，不过苏野自然知道其中门路。 略一思忖明白过来，不过还有几分好奇。 “为什么是你？” “劝你不要多问。” “行吧。”苏野也不强求，这种事情，他坚信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眼前这事情明显就是原主和张静达成了py交易后，张静为了增加自己的砝码又去和别人做了py交易。 这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最终的目的就是张静要合理地带走这九千万。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寡姐恰好有这个合同在手，这事情就连苏野都发现不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苏野想了想，看向张静微微皱眉。 “那份协议会曝光，还有之前你代名写剧本的事情。” 苏野明白过来，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过确实对自己复出来说是一个阻力，而且是正儿八经的黑料。 张静选的点，挺准。 一个桃色新闻，不至于让自己完全跌到，又能达到她的目的，的确可以。 “说说你的条件吧。” 苏野问明白情况，没有再去纠结什么东西，看着张静重新开口谈起条件。 本身就没有感情基础，苏野也不是那种见到32d就要舔的男人，谈起利益，丝毫不会软。 “只要你签字，可以给你三百万。” 张静直接给出一张单子，上面记录着各项收入情况。 苏野在剧组工作过，看一眼就知道这基本是正常的进项，没有说什么。 不过这个距离他要的目标还是有些少。 淡淡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 “千。” 苏野看过不少砍价的视频，深谙砍价的精髓，对半之后再打两折。 现在反向砍价操作，直接乘十倍就好。 反正，这钱到手，也足够找个地方隐退一生了。 裴容的娱乐圈的正义，可以出一千万成立个维权基金，汤胖子的电影梦可以出一千万成立个梦想基金。 剩下的钱，足够和寡姐潇洒一生了。 还可以偶尔写写剧本，有自己这个微电影积攒的口碑，文抄公做起来，还是很爽的。 苏野盘算的恰到好处。 “不可能。”张静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苏野也不指望第一次砍价就能达到预期价位，合作嘛，都是要磨一磨才能达成共识的，太强硬对谁都不好。 “三千。” 张静嘴角一撇：“好好说。” “你开？” “八百。” 苏野看着张静，见她眉间隐着些许不耐烦，胸口起伏呼吸有些急促和怒意，语气没有失去理智，却也压抑几分，知道自己说的数字应该是超出她的底线，但是不多。 于是试探着换了一个数字。 “两千？” 张静看一眼苏野，平静开口：“不可能。” “一千八？” “一千。” “一千二。” “好。” 张静一口答应下来。 苏野皱起眉头，暗暗叹气。 “要少了，感觉自己可以要到一千五才差不多。” 不过这个数已经差不多了，毕竟自己的编剧费还是不少的，十二个剧本，差不多一个一百万，很合理。 正想着，张静递过一个协议。 上面是编剧授权协议，一个一百万，正好这么多。 “如果我第一次就答应呢？” “还有别的。” 苏野看一眼张静，没有犹豫，爽快的签下名字，将两份协议一起递回去。 “离婚快乐。” 苏野说这句话是真心的，他和张静本就没有感情，要是真的在一起也不知道算怎么回事。 现在这样，给钱后离婚挺好的。 也不影响自己找寡姐。 张静眯着眼，看了几秒没有说话，转身进屋，拖走一个行李箱。 “新闻报道我会通知人撤掉，你好自为之。” 苏野没有说话，目送张静离开，看着银行卡上的突然变多的余额有些沉默。 第三十八章 钱没了 苏野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数了好几遍零终于确认数字没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本以为自己是文抄公开局，没想到直接是神豪，这个反转，他有点喜欢。 这事情没有隐瞒寡姐和汤臣。 和两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看着两人回复的震惊和疑问，也没解释太多，只挑可以说出来的解释了一下。 毕竟这事情背后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没必要把他们拉下水。 冷静片刻，苏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坚持艺术道路不忘初心，给汤臣发去消息。 “胖子，剧组的设备更换一下吧，咱们现在有钱了，不能亏着自己。” “啥档次？顶配！全部顶配！” 苏野豪放的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感觉。 两个小时后。 汤臣在摄影棚内指着全部崭新的仪器给苏野激动地介绍起来。 “锁尼最专业的电影机，三台！三机位拍摄不是梦！” “最新的斯坦尼康系统、全套灯光组和反光组……” “苏哥，跟你说，要是昨天啊，我们有这个设备，那效果，数毛都可以！” “还有灯光和运动，也要自然的多，不至于还要拿手机补光……” …… 汤臣滔滔不绝时，苏野却看着自己银行卡剩余的不到六位数的余额突然愣住。 “啥玩意？这就一千四百多万了？” 刚刚他看的时候不是一百四十万么？怎么刷完卡就翻了十倍！ 奸商！ 奸商啊！ 可是看着汤臣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有眼前这些锃光瓦亮的设备，苏野也不好意思说出退货这种事情。 点一根兰舟看着屋内，他突然懂得心痛是什么感觉。 谁说花钱会爽的？ 苏野现在完全不爽，甚至有些心肌梗塞。 …… 几分钟后，苏野开始接受自己99%的资产变成了一堆设备的事情。 学着用一句话宽慰自己。 钱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伴在你的身边。 只是这种陪伴的感觉…… 真贵！ 苏野愣了愣，觉得不能让这些设备当摆设，扫视一圈开口道：“胖子，咱们这个片场能对外接活么？” 汤臣疑惑着看向苏野：“苏哥，你失忆了？这不就是当初说好接活才弄的么？之前出租，带设备一天三千，不带设备一天一千。” “现在的话，起码翻倍！” 苏野默默算了一下，如果说一天六千，每年出租三百天，那就是一百八十万进账。 差不多八年可以回本，后面都是纯收益，似乎这么想也不错。 年化12.5%，投资回报率挺高的！ 想了想，又觉得不能这么算，得和汤臣确定下：“去年租出去了几天？” 汤臣呵呵一笑比划出两根手指，苏野顿时心凉了一半。 两百天？ 这下得十年多才能回本了。 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到时候设备更新，也会多来几个人，说不定慢慢也好了。 “主要集中在哪些时候啊？” 苏野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看看做一下差异化营销，淡季降价，就听到汤臣开口。 “没固定时间。” 那这样有点难办了，断断续续这种最难保障，谈时间段也不好谈，只能随缘了。 “算了，两百天也可以了，还是不错的。” 苏野感慨一句，看到汤臣看着自己，眉头皱起，欲说还休。 “怎么？” “那个……苏哥……我就是……想说……咱这个棚啊……一年租不了两百天这么久。” 苏野一口气别在胸口，颤声问道：“那是……两个月？” 汤臣憨憨一笑，重新比出手指：“是两天！” 苏野：“……” 说真的，他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了。 一千四百万，拿去做点别的不香么？ 存在银行一年都有几十万的利息，何苦在这里打水漂。 两天？ 一年时间只能租出去两天，这钱还不够设备损耗费用的。 看出苏野的表情不对，汤臣连忙宽慰一句：“苏哥，有这设备咱还出租棚干嘛？直接自己拍不就好了！” “像《别轻易相信》，一个晚上出片，现在爆的那么红。要是拍一个完整版上院线，那收割票房不是跟起飞一样？” 汤臣说完有些忐忑。 毕竟买设备是自己下的手，苏野说要顶配，自己就真的按照小金人剧组给配了一套…… 现在回到挣钱，又是苏野在出力，自己除了在边上喊666，好像没有任何作用。 想到这些，汤臣突然难过起来。 苏野出道当导演的时候，他也出道当导演助理。 苏野执导第一部电影的时候，他成为了执行导演。 苏野成为王牌导演的时候，他变成导演但没有作品。 苏野息影三年，他还是导演，作品在豆包影评网最高评分只有5分。 只比苏野最烂的电影评分高0.1。 现在苏野又凭借一部微电影登顶，他却还是在原地踏步。 说起来，慢慢的都是泪。 苏野看一眼汤臣，知道他是想好心帮忙，拍拍他的肩膀。 “胖子，你放心，你只是没有找到合适你的方向，说不定换个题材，你就可以成功……” “而且说不定你不适合当导演，也许适合做别的事情，比如……房地产。” 苏野想着前世著名的小区，突然挑起嘴角。 汤臣则是愣在原地，不知道苏野这话是认真的开始开玩笑。 好半晌，咽下一团口水：“可我……还是喜欢拍电影，我想拍最好的电影！” 肥胖的身躯抖动几下，汤臣攥着拳头很认真地看着苏野。 “那就努力，我们一起拍最好的电影！” 苏野看着汤臣笑起来。 “嗯，好！一起努力！” …… 离开片场，苏野看着身后陷入沉思。 靠自己记住的电影帮汤臣实现拍一部好电影的目标很容易。 就像这次帮忙一样，汤臣拿自己的剧本拍摄，挂名执行导演就行，到时候把执行两个字删除就是汤臣的片子。 只是苏野做不出来这个事情。 汤臣要的，不仅是一部好电影，更想要一个由他自己创作拍摄的电影。 如果是自己将写好的剧本完全给过去，那就是在侮辱汤臣。 别说汤臣不会接受，他也做不出来这事。 不过适合汤臣的电影……他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到几部。 倒是自己接下来要拍的电影有了些眉目。 接着《别轻易相信》的热度，如果推出一部黑色悬疑喜剧，似乎会很有看点的样子？ 第三十九章 我不是这样的人 没等回家，苏野已经接到七八通电话。 全都是之前认识的制片人打来的。 没有任何客套，开门见山问苏野有没有兴趣将原来的微电影改成院线长度。 苏野倒也没有急着拒绝，统一回复需要考虑后挂断电话。 将这些人的信息调出看了一遍，深叹一口气，原来这些人就是苏野烂片之王名号的铺路人。 说起来，倒也真不怪苏野。 苏野作为导演，写的剧本不说可圈可点，也起码能够过关。 可是刚出道，心性不稳，被制片人几句苏导天赋异禀、少年得志夸耀的找不到北后，稀里糊涂就签了电影拍摄协议。 等到进入片场，这边塞一个二号人物，那边安排一个配角…… 还有自带编剧加戏改台词的演员，最夸张的时候，编剧、演员编剧、制片编剧…… 一个剧组竟然有七八个编剧在通宵改剧本，为一句台词该谁说争得你死我活。 最后好端端地剧本改的七零八落，上映之后，观众全都炮轰苏野。 这就是烂片之王的来历。 苏野本来诧异这种活上当一两次就行，原主也不至于一连上当七八次，可是想到合同金额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见识太少了。 他也没想到对方能给这么多。 一个月就能拍完的烂片，执导费用两千万，换了他……也想恰这烂钱！ 不不不……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苏野想着自己重活一世，没必要再纠结这些钱。 反正房子已经有了，车子也不是问题。 前世90%的人在这个年纪还没有做到的事情自己已经完成，也该有点更高的追求才是。 刚刚这批制片人…… 苏野想了想，郑重地回复了短信。 “谢谢，暂时有其他安排，不考虑翻拍院线版本。” 片刻后，收到几乎雷同的回复。 大意基本一样。 “不要紧，可以等有机会再合作，相信苏导的实力。” 放下手机，苏野看着眼前陷入沉思。 用前世的话来说，这一批人全是资本蝗虫，制作的作品都是以当下热门元素为主，塞流量明星蹭热度，收割粉丝经济的。 跟这些人合作，不砸口碑才怪。 自己要做的事情肯定不能和以前一样！ 不说开辟新的巅峰，最起码也不能和以前一样粗制滥造，不然对不起这一千多万的设备！ 这时候，剧组其它成员也已经到达片场。 一推门全都傻眼。 “这……汤导？咋回事？” 白光远看着眼前翻天覆地的变化吃了一惊。 方泰清就更直接一些，冲到电影机边上想摸又不敢摸，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设备咽口水。 “锁尼最新款！kz-29！这么一架得一百多万了啊！” “还有斯坦尼康，这东西都有？” “发达了！发达了！” 其他人也都一样目瞪口呆，眼前这个片场比起之前见到可谓是鸟枪换炮，一个个都像是饿急的狼看到肉一样扑上去爱不释手。 汤臣看着他们的样子眼里涌出几分激动。 “苏哥，谢谢了！” “这些年他们跟着我受委屈了……”汤臣一开口就自带泪目，比演员入戏还要快。 “苏哥，你放心，有这些设备，我们一定会拍出最好的电影的！” “我相信！” 苏野还要说话，剧组人突然转过来围住汤臣。 “老汤你从哪弄来的这些设备啊？” “是啊，这起码大几百万吧？” 罗星海对这些设备的价格比较清楚，扫一眼估算出大概。 “不会是姚曼和白一庭要来咱们棚里拍戏吧？”白光远咽着口水有些不敢相信。 “老白，想啥呢，人姚曼在衡店呢，白一庭也在天海拍青春偶像剧，怎么可能来这里，想疯了吧？” 众人哄笑一声却没有丝毫嘲讽的意思。 其实他们和白光远想的差不多，都觉得多出这么多高级货有点问题。 可是谁都不会去想到这是汤臣买的，毕竟汤臣有多少钱，他们心里清楚。 能够维持以前那样烂的摊子不倒就是极限，添置新设备远远不够。 汤臣看其他人都看着自己，深呼一口气，人前显圣。 “这些设备，都是苏导买的。” “花了一千四百万。” “啥？” “买的！” “一千四百万！” 众人看着苏野，反应不一而足，片刻后，眼里只剩下震惊和说不清的情绪。 他们第一次见到苏野其实还带着偏见。 知道苏野要拍摄微电影的时候也并不看好他，只觉得这是一套说辞。看到演员和剧本后，这种怀疑才淡化不少。 等到看到成片，才最终相信苏野是真的想要做事情。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苏野居然愿意花这么大一笔钱来更新片场的设备。 仅仅是为了汤臣和他们那个虚无缥缈的梦想。 一时间，众人凭空生风，眼中进沙。 “给我点纸。” “没了，刚擦完。” “哎，你扯我袖子干嘛？” …… 苏野看着眼前众人，突然有些触动。 深深鞠躬：“谢谢大家。” 如果不是他们拼命帮助，《别轻易相信》不可能拍摄出来，就算拍摄出来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比起拿奖，这群人身上闪烁的更是对电影的热爱和执着，也许，自己这些钱没有亏。 “苏导客气了！” “是啊，苏导说啥呢，你是汤导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这次是真情实感，不带一些水分。 苏野也感受得到他们的真诚，脸上带着笑意。 “我知道，大家都想拍一部好电影，正好，我也有几个电影的想法，到时候，咱们一起拍，争取都去拿几个奖项！” 苏野拿过最佳导演奖，说这话很有底气。 只是，眼前众人却瞬间变了脸色：“是院线？” 苏野看出众人眼里的犹豫。 知道他们是怀疑自己指导院线电影的能力，却也没有辩解什么。 自己烂片之王的名号还是有些影响力的，短时间内估计很难改变别人的看法。 尤其是这次拍摄的还是一部微电影，就更让别人觉得他是已经放弃了院线，开始走新的道路。 现在猛地再次提出院线电影，肯定还是会顾忌其它方面。 不过他相信，只要等他拿出新的剧本出来，一定会让他们相信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正要解释，电话突然响起。 苏野看了一眼，有些奇怪，怎么是个陌生号码？ 第四十章 未被挖掘的音乐天赋 “苏导你好，我是蝴蝶唱片公司的音乐总监，徐子言。” 电话里，一个略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让苏野觉得很是舒服，还有些耳熟。 “当然，别人也喊我徐巍。” 哦，原来是他！ 苏野顿时明白为什么这声音很熟悉了。 徐巍，国内首批摇滚歌手，后来转唱民谣出道，开创了华语乐坛的摇滚和民谣风潮，代表作挺多，争议也挺大，但是无人否认其艺术成就。 算是和苏野同期消失在娱乐圈的人物，居然跑去胡蝶当音乐总监了。 对这位音乐圈的og联系自己，苏野有些诧异，却也表示了应有的尊重：“你好，徐总，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是这样的，我看了《别轻易相信》的电影，想来谈谈中间那个配乐的版权授权的事情，不知道苏导方不方便。” 果然是这个原因！ “是这样的，我已经练习过任弋了。”徐巍没有隐瞒这些，反正任弋也会和苏野说这些，不如自己坦诚一点。 苏野“嗯”了一声，等待徐巍继续开口。 “我了解到这支曲子是苏导您作词，还创意性的提出了这种全新的曲风，任弋的意思是这曲子版权应该是您所有，所以想来和您谈一下签约以及授权的问题。” 苏野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接触过音乐授权这类事情，迟疑着开口：“要不，见面说？” “行，我现在过去。”徐巍记下苏野的地址后爽快答应下来。 苏野挂了电话给查了下这个世界的音乐授权，发现和前世自己听过的差距不算大。 都是签人、签歌、代理几种方式，只是不知道徐巍这次过来是什么打算。 顺手给任弋发了条消息，没想到刚发出去任弋就推开片场大门：“苏导，我来了。” “刚才徐巍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一句话点出重点。 苏野算了下时间，知道他是挂了电话就往这边赶，连忙让他坐下。 “苏导，等下怎么说？” 任弋脸色很多种情绪混在一起，有些慌张、兴奋、忐忑、不安…… “被蝴蝶邀请，感觉怎么样？” 苏野没有先回答任弋的问题，倒是反问一句。 任弋没想到苏野会这么问，犹豫了下缓缓开口：“有些，不知所措。” “我本来是想过做歌手出道，可是几首歌都没有起来，这才去幕后做了配乐和作曲，反倒挣了不少钱，” “要不是苏导你让我用方言唱这首歌，我可能也不会有这个机会……蝴蝶是国内前几的唱片公司，徐巍又是我的偶像……说实话，我有点心动。” 任弋很诚实。 对一个立志成为歌手的大学生来说，突然收到这么一份邀约，的确是天降馅饼。 可他也清楚这份邀约和自己的实力没有关系，完全是苏野的词和曲子创意，就算是过去，也会很快暴露出短板被雪藏，这才是他担心的地方。 苏野听着分析，有些吃惊地看着任弋。 十九岁就能想到这些，不简单！ 自己十九岁的时候要是接到国内前几的大公司邀约自己进入娱乐圈，只怕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任弋被苏野看得有些慌张，讪讪开口：“苏导，我没那么精明，都是问了学长才知道的。” “哦……也是。” 苏野听到这个解释明白过来。 任弋是音乐专业的，认识几个当歌手的学没什么稀奇的。 遇到这种事情给点建议也正常。 “他们怎么说？” “他们也没去过这么好的公司，不知道。” 任弋咽下口水。 苏野长“嗯“”了一声，不想说话。 原本以为有王者带飞，没想到是一群青铜在交流。 还要说话，汤臣过来招呼苏野：“苏哥，有人找你。” 抬头，一个面如古铜的络腮胡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两侧头发散乱着垂下，浓眉大眼，有些狂放不羁的正义感。 “你好，我是徐子言。” “苏野。” 打过招呼，徐巍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看向边上青涩的任弋笑着挑起眉头来了兴趣。 “任弋？” “是……” “歌不错，就是和人长得不像。”徐巍哈哈笑着，拍拍任弋的肩膀，转头又看向苏野。 “苏导，来意我就不重复了。这首歌，你打算怎么安排？” “徐总的意思呢？” 苏野将皮球圆润踢回去。 “苏导对歌曲签约这块了解多少？”徐巍顿了顿，看向苏野，眼神看不出情绪波动。 “知道一些，之前合作配乐了解过，但是不深入。”苏野知道这时候其实已经开始交锋。 如果说的太小白会被宰一刀，太深入自己也没能力。 这样了解过，就够了。 “那就好，我们这次准备的方案是两种，苏导你可以看一种选择下。” “第一种是歌曲独家授权，包括广告片、宣传片、影视剧、动漫、游戏、电台、直播……在内的所有播放版本全部由蝴蝶代理，苏导你们拥有该曲目商业行为的三成收益。” “目前这支歌曲的定级是b级。” 说完停顿数秒，见苏野没有表态，继续说道。 “第二种是歌手合约。” 说着看向任弋。 “我们会和你签署一个意向书，经过考核定级后正式签约对应的艺人合作协议。” “当然，如果成功签约，这首歌会按照s级歌曲为你和苏导提供制作费用，” 从b到s，差距还是不小啊…… 苏野知道这个世界的音乐情况，歌曲在制作和发行的时候会按照传唱度、词曲作者、演唱者等分为不同的等级。 s级最高，b级最差，至于b级以下的歌曲……这些大公司是不屑于制作和发行的，只有在独立音乐人中可以看到。 当然，这些只是唱片公司的判断，结果不一定准确。 所有歌曲发行后都会进入榜单，也存在s级歌曲被a级甚至b级歌曲压制的情况，甚至极个别时候也有c级歌曲冒头超越s级。 蝴蝶唱片给《别轻易相信》定级b级，是看词曲和演唱者都不是专业人士，从这点来说是合理的，只是苏野并不这么觉得。 这首歌作为首支国风嘿怕，跨时代的意义明显，传唱度更是毋庸置疑，现在没有成片开始打榜就已经有人自发传唱，甚至有用影片剪辑出mv的。 一旦正式灌制唱片开始打榜，影响力必然更大，还用b级来签约明显是存心压价。 刚要说出自己的见解，就听到徐巍再次开口：“噢，还有件事，苏导，你愿不愿意来公司当词作人？我们觉得你很有音乐天赋！” 苏野：“……” 他咋不知道自己还有音乐天赋这回事？ 而且，徐巍这弯拐的有点急，他接不上啊。 第四十一章 那就听听吧 看苏野没有回复，还有些疑惑，徐巍连忙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们仔细分析了苏导您的词，觉得您虽然不是专业的词作人，可是这词也比很多词作人做的好，如果您能够签约成为我们的词作人，待遇什么的都好谈的。” “而且您要是需要宣传片音乐，公司这边也会有优待的……” 任弋听着话，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音乐专业，熬打数年，机缘巧合走红后还要经过考核定级才能签约，可是苏野凭借一首词就能够成为蝴蝶邀约的作词人。 这种差距一时间让他有些缓不过来。 徐巍看一眼任弋，没有开口。 这本来也是他们公司惯用的手段，组合中人如果一起签约，那么待遇很难谈判，但是如果先将它们拆散再签约，那就很容易压低价格。 给苏野一个作词人头衔没有任何坏处，没有作出好词就不宣传，只当是挂名而已，充其量举办活动拉过来装点一下门面。 如果有好的词作面世，借着这一波热度赞赏就好，面子是苏野的，名气还是蝴蝶的，里外不亏。 而任弋原本是歌曲的演唱者，看到词作者这么对待，自己反而受到冷落，自然心里不平衡。 就算此前和苏野有什么协议恐怕也要破裂，到时候蝴蝶再以救世主身份出现给一个稍微可以的艺人经纪合约就可以签下来，很划算。 要是徐巍面对的是其他人，说不定这一招还真的可以。 只是苏野是谁？ 二十一世纪资深娱乐圈人士！ 吃过的瓜得论集装箱来算，看过的八卦甩徐巍几十条街，这点手段在他眼中和小孩子过家家差不了太多。 听着话就知道徐巍在想什么。 眼神一动看向徐巍：“捧一踩一不可取啊，徐总！” 说完看着任弋轻轻道：“你就是太年轻，听徐总和你开玩笑，就你的水平，随便去哪个公司都是s级签约。” 任弋狐疑地看着苏野，不知道他这话是真的还是安慰自己。 毕竟他清楚自己的水准。 五音齐全、调子也准、声色也行，但是就是太普通，没有什么特点。 顶多就是ktv麦霸再上一个档次而已，进入b级可能都有些勉强，苏野却说自己是s级签约，这让他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徐巍见苏野点出他的意图，也不尴尬，轻咳一声：“苏导说的什么话，这就是公司惯用的话术。” “一时间习惯了，没改过来。” “小任……不，小弋……”徐巍念了两遍名字都觉得奇怪，“嗨”一声，”算了，还是喊你任弋好了。” “苏导看好你，这个我也知道，不过你的情况你也清楚。” “平心而论，的确是太没特色了。” “这首《别轻易相信》，虽然是国风嘿怕的转型和开山之作，可是说实话，并不是那么契合，只是有心意。” “后面能不能有更符合的或者契合这个流派的词曲都不知道……” “娱乐圈的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 “比你优秀比你努力的人太多了，很多顶流歌手每次录歌都要十几、二十个小时泡在录音棚里面。” “你这首歌，我感觉就是一个学生组合水准啊！” “混音什么的还行，人声怎么感觉跟手机录制的差不多？” “而且你这首歌出来都已经一天了，也没见你去准备灌制唱片……” 徐巍说着，苏野在一旁暗暗点头。 最后面成品任弋本来想去开棚录制，苏野催的急只能用手机录了一遍人声直接导入音轨的。 到底是老江湖，听一遍都知道这首歌的大致情况。 徐巍看着任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要再说，就听到任弋小声开口。 “我……钱不够啊……” 任弋停了一下，看着徐巍认真道。 “钱不够？” 徐巍明显有几分错愕。眼神在片场扫了一眼，满是疑惑：“苏导？您这？像是没钱的样子？” 徐巍不混电影圈子，可是也是摄影爱好者。 这个片场里面的东西有多少价值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至少大几百万摆在这里，结果就花了几千块去录制这个主题曲。 不对，应该只有两千，不能再多了！ 说实话，这个水准的曲子和演唱，真的一般。 要不是因为真的有创意和先锋精神，他们公司可能都不会找任弋签约，能给一个培训考核的机会都已经是优厚对待了。 苏野看着任弋的样子，这时候也明白过来刚刚徐巍的话不全是拉踩，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如果之前任弋没有和自己签协议的话，这时候苏野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可现在毕竟已经把人拐上贼船了，多少还是要帮衬一点。 想了想，苏野看向徐巍轻咳一声。 “徐总，你刚刚说他这个情况是只要后面有契合他的作品，就能够s级签约？” 徐巍听着苏野的话，有些不太舒服。 什么叫只要？ 难道你觉得写出一首还算入水准的词就能够再写出一首同样甚至更好的词么？ 多少专业词作人穷其一生也只有一两首传世作品，就这已经极为骄傲。 更别说苏野只是一个外行，能够有这么一首都已经称得上走大运。 只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一下，毕竟和苏野也算是同辈人，没必要关系闹得那么僵。 徐巍假笑着回应道：“是啊，要是苏导你能再写一个同样水准的歌出来，我做主，给他一个至少a级的签约条件。” “要是还能更好，那就s级！” “不过，苏导你要是写不出来，可就只能按我们的流程走了。” 后面一句纯粹是徐巍想要气气苏野的，顺便让任弋把希望全落在苏野身上，到时候失败了，也不至于对公司抱怨。 “那就麻烦徐总准备一下发行协议了。” 苏野笑着从桌上抽出一张纸，上面潦草地写着几句歌词。 “正好刚刚有个想法，不多，就几句词。” “任弋啊，我哼个调子，你编曲唱给徐总听听。” 刹那间。 任弋和徐巍仿佛见鬼一样盯着苏野。 他们刚刚来的时候可没有见到桌上有任何东西，难不成就这么谈话的一会儿功夫，苏野就写出来了一首词？ “应该不至于……”徐巍自己也是作词人，知道作词的难度。 寻常人作词至少也要一天甚至一周时间。 这种开创流派的必然不会快。 “一两句，也听不出什么东西，要不然……” 徐巍眼神落在纸上，鬼使神差的改了口。 “那就听听吧。” 第四十二章 下面没有了 苏野将任弋拉到边上小声哼唱几句。 任弋一开始满不在乎，觉得苏野这首词有些一般，而且还有些口水歌的感觉，不如之前给自己的那一首。 可是苏野哼唱出声，自己下意识跟着哼出流畅的西南官话。 尽管是第一次见到这首词，可是后面也没有任何迟滞，直接流淌出来。 还意外地很好听。 纸上不过十句歌词，苏野哼几句就停了下来。 再之后就是任弋自己扒曲子去作曲，到这一步苏野就没有办法帮忙了。 毕竟涉及到乐理知识他就相当于白痴。 不过他有信心凭借这几句就能够让徐巍改变心意。 毕竟这是前世传唱度极高的一首歌，虽然他听得次数不多，可是前几句歌词还是洗脑一样跟着记忆，连穿越都没能忘掉。 他相信，徐巍绝对也一样。 任弋听着苏野哼的调子，从身上解下吉他配起旋律，一边配一边记录着什么。 这和正常的词曲创作顺序不一样。 很多作词人都是先有曲子，自己听着曲子的意境再去填词。 苏野这是完全给出一个调子和词让他来配曲，有些像是知道答案再去写题目，这就很考验出题人的功底。 要让曲子符合原来的意境，还要符合节奏，关键是还要用合适的乐器。 不算容易！ 徐巍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任弋。 他也想看看任弋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发挥出怎样的实力。 这种突然拿出的词作，就算是最优秀的作曲人和歌手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想到合适的曲风和旋律。 同时，这也是对苏野的词作水平的检验。 毕竟上一只词作，和案情的关联度并不算高，只能说是相关，如果这支曲子依然如此，可能签约苏野期待成名作的可能性也不高了。 任弋拿着词，回忆着苏野的调子，一遍遍低哼着，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半晌，索性松开吉他，戴上耳机打起电话。 “是我，对，需要古琴配音，帮个忙！” 说完后不再说话，闭着眼睛仔细地感悟着什么，仿佛老僧入定一样，只是不时地吐出一两个词语。 “间奏不对……” “慢了。” “快一点。”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任弋终于睁开眼，带着几分笃定和认真看向苏野。 “苏导，应该可以了。” “试试吗？” “不用。”任弋很是自信。 苏野也不说什么，任弋这么自信是好事，反正就是十几句，就算配乐差点，清唱估计也没问题，应该能让徐巍在反应过来前结束。 “徐老师，我准备好了。” 苏野站起身，恭恭敬敬按照见前辈的态度和徐巍打招呼。 徐巍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任弋清清嗓子，长出一口气，打开手机播放起配乐。 “这首歌用吉他弹唱不太合适，刚刚找朋友录了一个古琴的小样。” 任弋趁着前奏开始前解释一句，重重开口。 “天！” “地！” “山！” “水！” 四字喊出，徐巍牙关有些酸。 在前奏之前，用四个字奠定国风曲调。 从来没有歌敢这么做。 苏野这个做法，很大胆，但是也把噱头拔得太高，如果后面承接不住，沦为平庸，会白让他期待。 剧组成员也看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野看着众人反应突然有些后悔。 仔细回想了一遍这个世界的歌曲的确没有见过这种混合了浓郁的国风和嘿怕的曲子。 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 看他们这么惊讶，难道是不习惯这种风格？ 苏野隐隐有些摸不准这首歌的表现了。 任弋眼神闪烁，并没有时间关注这些表现，下一句歌词应声响起。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任弋唱的很稳，西南官话和古琴的声音交叠，恰好踩在点上，夹杂其中的隐约响起的人声交谈更是让这首歌多了几分生气。 徐巍听到前四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可是在这几句歌词唱出后瞬间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接住了！ 天地、山水、南北、日夜…… 这些全都是经典的国风元素。 苏野的词和别人完全不同。 他收到过不少国风歌词，别人费尽心机想要将这些词语融入进去。 可是做出来的东西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就是两个字，尴尬。 而苏野这个歌，完全不同。 简单、朴素，把所有的词用方言直接唱出来，直接击中他的情绪。 他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注意，全都注意在歌词上面。 苏野听着，“哎”了一声，突然发现这歌和自己记忆中的《苦行僧》差距不大，还少了些匪气。 认真来说，倒是比自己想要的结果还好上几分。 果然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会好很多。 要是完全按照自己说的来做曲子，恐怕比现在要差很多。 边上，剧组成员也纷纷围到边上啧啧称奇。 “这歌不错啊！” “是啊，听着和之前那个曲子有点相似。” “只不过这个更有感觉！” …… “啦啦啦啦啦啦啦。” “倘若心无杂念，方能够修成正果。” “从前的匪徒，现在也要斩妖除魔。” …… 声音悠悠然耳朵。 徐巍渐入佳境，眼神带上几分欣赏，这首歌，很不错！ 只是近似于清唱都有这个效果，如果灌注唱片一定比之前那首更好。 正听着。 任弋猛地收声，只剩下古琴的声音悠悠响起。 徐巍差点喷出血来，瞬间叫出声来。 “怎么没了？” 任弋将歌词递过去，上面只有数行，任弋唱的恰好停在最后一句。 再下面一片空白。 “因为苏导下面没有了……” 苏野在一旁听着猛然皱眉。 什么叫下面没有了？ 下面没有那叫太监！他这只是想不起来别的歌词，所以没有写而已。 “咳咳，徐总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苏野也不解释，轻轻开口。 徐巍犹豫数秒，还是从心说出自己的看法：“很好，只是，短了些。” “临时想的东西，要是可以，后面还可以再想一想。” 苏野淡定开口，风轻云淡。 第四十三章 梦开始的地方 徐巍皱皱眉头面露难色。 刚刚这个调子，尽管只是一小段，可他专业音乐人的素养摆在这里，立刻判断出这是一首很好的歌曲。 不管是质量还是契合度，都比之前《别轻易相信》要好很多。 歌词朗朗上口，十分洗脑，自己才听了一遍就能记住旋律。 而且融合了山歌、说唱和民乐，在音乐界内独创性极高，如果能够完成，绝对可以达到s级作品。 最关键的是任弋的声音。 在《别轻易相信》那首歌里，任弋的嗓音还有些稚嫩，可是现在就稳了很多， 只是苏野这个回答让他有些想要打人。 徐巍压抑住自己的冲动，含笑开口：“苏导，不知道签约后能不能想出来？” “应该……没问题。” 苏野没有说绝，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毕竟这歌原版和改编版他都不太记得歌词，得慢慢想，实在不行，可能还得融合点别的歌词进去。 苏野叹一口气，自己这个穿越，也没有系统和什么过目不忘的能力，真的是，太非主流了。 别的主角文抄公都是直接抄书的，自己连歌词都记不清是闹哪样？ 这还是著名的摇滚巨星原作，又经过知名说唱歌手改编的曲子，自己却只记得大概。 不过也不要紧，反正原来版本的歌词有很多也不适合现在的传唱，改改也行。 苏野眼神飘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巍看着苏野的样子也反应过来他这是真随手写的。 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苏野签下来。 能做出一首传世歌词可能是运气，可是连续做出两首就是实力。 更不用说第二首的作词时间只有不到一分钟。 这种人就是天生的祖师爷追着喂饭吃的人。 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能签下苏野绝对是蝴蝶唱片这几年最值得说道的事情。 说不定下一支横扫各大奖项的曲子就是苏野操刀的。 他音乐人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可能的！ “两位，我们来谈谈签约条件吧？” 徐巍直接跳过询问，向苏野和任弋抛出了橄榄枝。 两份都是s级的合约。 任弋那份是按照约定给的，其实有些偏高，不过苏野这份他是觉得低了。 正常情况，最少也要一个制作副总监的名头才能符合苏野的实力。 只不过他权限不够，只能先这样，回去再和高层商定。 虽然给一个跨行接触作词的导演一个制作总监的名头有点高，不过有这两份歌词，他相信公司会做出判断的。 很快，徐巍拿着签好的合同离开，脸上是激动和兴奋。 剧组其他人也散去，各自熟悉起设备。 对他们来说，苏野作出一首新歌固然不错，可眼前崭新的设备还是更香一些。 片场内，任弋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几分不敢相信。 “苏导，你掐掐我，我好像在做梦一样，蝴蝶唱片居然签我了，还是s级签约！” 苏野看了一眼，轻轻开口：“不用，没做梦，是真的。” “不是……苏导，你怎么就不兴奋啊！” “蝴蝶！那可是蝴蝶！国内前三的唱片公司啊！” “音乐圈里面，半壁江山看蝴蝶，能成为s级签约，出道爆红指日可待！” 任弋终究还是少年心性，眉眼中的精彩怎么也抑制不住。 苏野挑起眉：“出道？我已经红过了啊。而且，我只是写了一首半词而已，没想到你们音乐圈这么客气。” “……”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自己苦苦追寻几年的东西，苏野却得到的这么轻易。 任弋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好像有哪里碎了。 “其实呢……人和人不太一样。” “嗯。”任弋表情平淡。 “有些人成名比较早，但是后劲不足，有些人成名晚一些，却能够持久……” “嗯？”任弋听着这番不一样的言论突然来了兴趣。 一般人只会说一些“加油”、“相信自己”之类的话，没想到苏野居然会这么鼓励他。 瞬间，几个大器晚成的案例浮现在他的脑海。 任弋开始有些信心。 “总之，你要有一种力量，永不服输，不被批评打倒，也不被吹捧打倒，就像这首歌一样，坚持下去，走出自己的路来。” 苏野说完，任弋的表情已经变得坚定而认真。 半晌，忽然想到什么，陡然问出声：“苏导，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苏野沉吟着，装作自己努力思考的样子，好半晌，轻轻开口。 “就叫他苦行僧吧。” “苦行僧……苦行僧……苦行僧……” 任弋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又反刍着歌词，眼睛突然亮起。 “合适！太合适了！” 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曾经豪放不羁，如今看透世事。行走世间，不在乎外表，坚持内心和理想的人物形象。 只是缺了后面的歌词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感觉。 “要是有后面的词就好了，这歌曲一定能够横扫华语榜单前十！” 任弋略有几分惋惜，却也明白好词的创作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苏野能够在几分钟之内写出这几句已经足够惊为天人。 让他在这么短时间内补完全词也很困难。 “一般一张专辑要几首歌？”苏野看向任弋突然开口。 “大多数是10张，因为正好涉及到录制时间……也有三五首的，叫做迷你专辑……” 任弋还要解释，苏野却是点点头明白过来。 “苏导……您不用这么费心的，有这两首歌就够了……我感激不尽……” “嗯？” 苏野疑惑着皱起眉头：“我没说要给你写歌啊。” “之前的歌词，也别说免费，到时候蝴蝶都要统一算钱的。” 苏野强调一句，任弋面部抽搐着答应下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能给自家剧组购买千万设备的导演居然还念念不忘这点小钱。 该花的钱几百万不眨眼，该省的地方一分钱都要抠下来。 看苏野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了。 没有一个奢侈品牌，唯一比较好的鞋子还是两年前的款式。 一双鞋穿两年，这对大多数娱乐圈人士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可在苏野身上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有一种另类的帅气。 不过，这可能就是苏导能成为名导的原因。 任弋转头，看着这个充满朝气的老片场隐隐有几分激动。 两天前，自己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这里会成为他梦开始的地方。 只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合作。 就算是拿到《别轻易相信》的词后，也只是觉得自己有可能凭借这首歌出道。 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两首歌，自己就已经开始朝着梦想狂奔。 看着苏野走向远处的背影。 任弋恭敬而认真地鞠了一躬：“苏导，谢谢！” 第四十四章 发行被拒绝 起身的时候发现苏野已经离开。 任弋这才觉得自己有点蠢，刚刚那么好的机会没有当面道谢。 尽管知道苏野可能并不在乎自己的一个道谢，可是任弋还是很认真地将自己的感谢话语发了过去，又说好下次见面一定好好道谢。 可是半晌也没看到苏野回复。 “一定是苏导太忙了！我要努力练习，不能对不起苏导给的歌词。” 任弋暗暗发誓，背起吉他离开片场。 外面的阳光正好，金光灿灿，照亮他前方的道路。 此刻，苏野正走在几公里外的大道上，楼宇的倒影落在他身上，阴冷且没有一点温度。 他刚从一家影视发行公司出来。 对方得知苏野到访后立刻安排了最高规格的接待，正在开股东会议的老板连开到一半的会都不管了，专门来见苏野。 听到苏野想要和他们谈论《别轻易相信》发行事宜的时候却迟疑起来，只说下一部电影或许有机会合作。 可等知道苏野下一部电影还是悬疑片后瞬间变了脸色。 客气地告诉苏野，他们还是很期待和他合作，只是现在可能不行，随后就以公司内部还有事为由送客。 离开这家发行公司，苏野并没有太过失落，毕竟这支影片的问题很明显。 一部十分钟的电影，不可能上院线，收益少得可怜。 更不用说苏野已经抢先一步将其公布，这就让他们没有任何操作空间。 没有人会去购买这种电影，他们自然也不可能亏本为其发行。 而原主的口碑，也是一个问题。 尽管张静已经通过媒体道歉，可对发行公司来说，现在风口浪尖，冒风险去发行苏野的电影还是会有些顾虑。 苏野本人也能理解。 他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微电影的发展有多么迅猛，在出现后不到三年就延伸出短视频和网络大电影这两种巨头出来。 在内容上没有做到和院线抗衡，可在规模上丝毫不逊色。 只是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愿意相信苏野说的这些话，甚至认为这支微电影还有些离经叛道。 在围脖这样的社交平台发布已经是它最好的归宿，想要像真正的电影一样获得发行和承认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毕竟在申报的时候，影片时长10分钟，拍摄时长1天，这种数据写上去会被审核人员认为你是在故意找事情。 《别轻易相信》的人气和口碑更不用说，经过几轮发酵，现在连热度都开始降低。 换做苏野自己，在不知道未来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去发行这么一只片子。 只是……一天下来，拜访过十多家发行公司后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有几家公司听到他的名字时愿意见面谈一谈，可听到苏野提出的要求后纷纷和第一家公司一样苦笑着委婉地谢绝。 还有几家则是在电话里直接拒绝苏野想要发行的需求，还很诚恳地告诉苏野。 已经有人在影视发行公司的群里问过这部微电影发行的事情。 讨论的热度很高。 他们也承认这是部罕见的口碑和质量都很不错的电影，也的确开创了全新的艺术表现模式，可是目前没有一家公司敢开先河去发行这么一部电影。 毕竟……没有流量。 谢过这位工作人员后，苏野停下脚步，原本他还要赶往下一家发行公司。 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街角的咖啡店。 苏野坐下来认真思考着自己该何去何从，《别轻易相信》的发行受阻需要他调整之前的设想。 在他最初的构想中，微电影一旦成功发行，就会诞生一个全新的艺术门类。 到时候，微电影就不再是停留在一个他口中的艺术形式，而是真正被归类成为新的艺术形式的领域中去。 这就是所谓的民间叫法和官方认证的区别。 一旦没有官方认证，这支影片只能被当做爱好者的作品，甚至连一些网络平台都难以…… 苏野突然愣住。 网络平台？ 他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自己当年直接通过系统申报微电影，于是想当然以为这个世界也可以，却忽略了自己这部就是这个世界的第一部微电影。 这么想来，难道还要走一遍这个模式？ 从网络开始发展？ 苏野不知道，在他的《别轻易相信》爆红之后，已经有不少网络平台开始专注此事，并进行讨论如何定义这种新的视频形式。 因为此前他们平台上的视频大多都是成熟的影视剧。 偶尔也会有一些网友们自己随手拍的东西发上来，内容要么太过随意，要么没有看点。 几乎没有任何流量和热度，完全是浪费服务器。 而能够拍出来好东西的用户全都是正统的学院派出来的，来这里看一圈也觉得没有任何价值，留不住人。 现在看到苏野这个视频叫好又叫座自然动起心思。 当然，动心思的不止是平台，还有无数摄像爱好者们。 围脖热点组的郭宇就是其中一个。 当年他心怀梦想报考北都电影学院，连续三年都没有进入复试，最后心灰意冷去了北都大学。 若干年过去，他以为自己已经放弃想要成为一个导演的心思，却在看到苏野的微电影后重新动起心思。 院线电影动辄百万级别的拍摄经费不是他能够负担起的。 可是微电影这样只要几个人就可以制作的内容却是他能够尝试的，而且这种长度只有十几分钟的视频更方便做短期叙事，对他这样的业余爱好者更加合适。 几乎是收到公司开会的消息后立刻就守在门口，看到卤蛋进门后立刻上前：“老大，听说公司重新发展视频业务？” 卤蛋眼神惊讶地看着郭宇有几分意外：“猜到了？” “一部视频就要完成了季度kpi，要是公司还不敏感，那也太没市场眼光了。” 郭宇说的很直接，卤蛋微微点头，没有否认他的说法，停顿几秒，小声开口。 “原来的视频业务部拆分成两个组。” “影视剧方向继续保留，同时单独开辟一个组来做高质量微电影内容，主要是发掘和推广用户自发拍摄的视频。” “怎么？有想法？” 卤蛋只当郭宇想要去新项目组，苦口婆心道：“那边现在招人，业务会忙很多，你要是现在过去……” “老大，我想辞职！”郭宇抬起头，目光坚定。 第四十五章 炽热明亮的火焰从不动摇 “嗯……嗯？” 卤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话说出口才意识到问题，连拐几个弯终于把自己那口气顺回来。 挑起眉头，有些不太确定道：“你重说一遍？” 郭宇深呼吸一口，坚定道：“老大，我是认真的！” “自从前几天看到苏导的那部影片之后，我就觉得自己以前的梦想被点燃了！”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做一个导演。” “电影的门槛太高了，可是现在微电影的出现让我有了一个机会，我想去尝试一下，不想等到若干年后，当我垂垂老矣，想起这一生的事情还会觉得。啊，当年要是去试一试，那该有多好！” “你可想好了，围脖的工资虽然不算高，可是努力几年买房买车还是可以做到的。” “出去做导演的话可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 “我知道。”郭宇一口回应着。 卤蛋看着郭宇，有些感慨。 自己带的这一批人里面，郭宇表现最好。 名校毕业，工作扎实，做事稳当…… 如果顺顺利利干两年，到时候提拔到别的部门做一个主管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是现在却因为苏野一个视频就要辞职。 他有些不太理解，可是他也没有拒绝。 他认得出郭宇的眼神，那是一双明亮的，肉眼可见，充斥着梦想的眼神。 自己很多年前也曾经有过。 只是在房子、车子的压力之下慢慢的磨平了棱角。 而郭宇，还年轻，还有机会，所以心中炽烈明亮的火焰还未曾动摇。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办好交接走个流程，明天下班部门聚一聚，我又重新定了一个食不语的包厢，到时候给你送别。” 郭宇连忙点头道谢。 回到工位，郭宇发起离职申请后扭头看向窗外。 湛蓝天空，有鸟飞过，是一个好的开始。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变成一名导演，郭宇的内心就冲动起来，打开苏野发布的视频自己观摩学习。 脑海中曾经学过的知识重新出现，尘封许久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再度复苏。 郭宇在脑海中构建出全新的故事和场景，恨不得立刻就将其记录下来。 这时候，他突然看到自己维护的账号亮起消息提醒。 “你好，我想问问围脖有没有开设微电影频道的打算？我这边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要和你们交流交流。” 郭宇下意识看向发信人名字，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老大，有个事，我想给你说说。”郭宇重新走到卤蛋边上，有些犹豫。 “嗨，年轻人有想法，冲动！很正常！” “那流程我还没批，这就给你驳回，你放心，不会影响的……” 卤蛋为郭宇认清现实而感到高兴。 话音未落就听到郭宇的声音：“不是这事情，是苏野，他想和公司谈谈微电影的合作。” 卤蛋微微有些纳闷。 围脖自己内部开完会还不到半小时，苏野就能来主动找上门来谈谈微电影的合作，这个消息也太灵光了些吧？ 不过苏野作为微电影的创始人，可能已经接触过高层，知道这些不奇怪。 想了想，卤蛋将这个消息汇报上去请领导定夺。 毕竟他也不是新业务的人，到时候有什么消息泄露或者矛盾，他插一手解释不清楚的。 很快，苏野收到郭宇发来的回复。 “苏导您好，我们微电影项目组的负责人想请您来公司聊聊，不知道您方便么？” “方便。” “你方便下来接一下我吗？”苏野秒回了消息。 郭宇有些愣住。 “？” “我在你们楼下。”苏野发了一张围脖大门的照片，照片中两个保安站在左右，警惕的看着前方。 郭宇：“……” 他见过谈合作积极地，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苏野能这么积极。 前一秒还在发消息后一秒就出现在公司楼下，这是吃准了他们会同意他的意见么？ 郭宇表情有些复杂。 其实郭宇这倒是错怪苏野了。 上一家拒绝过苏野的发行公司正好就在围脖附近，苏野本来也是要去坐车正好路过这里，没想到手机一响收到郭宇的消息。 抬头就看到了围脖的标志，巧了不是！ 会议室内，苏野坐在客座主位，郭宇作为围脖员工和即将要去拍摄微电影的导演陪在苏野边上。 对面是卤蛋和视频业务部的负责人。 刚结束会议，不到半小时又被拉过来开会，而且面对的就是国内微电影艺术形式第一人，视频业务部的负责人一时间有些发懵。 好在良好的业务能力让他没有冷场：“苏导，听郭宇说您有点关于微电影这种艺术的发展意见能够传授一些？” 苏野心中感慨围脖这些人场面话说得漂亮，表面波澜不惊浅笑着开口：“传授算不上，交流一下，互相学习。” 一番高帽和寒暄之后，两方终于说起正事。 开始是围脖这边说的多一些，关于平台布局、发展方向还有一些不那么具体的扶持计划，最后不忘给苏野抛出橄榄枝，希望他能够将《别轻易相信》授权给围脖作为微电影频道的开山之作和镇站之宝。 等到苏野开口，围脖众人听到发言简直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苏野说的是真的。 没有提任何附加条件就可以将《别轻易相信》独家授权给围脖进行非商业使用，还会优先考虑在围脖微电影平台发布新的电影作品。 至于去游说上层将微电影定义为新的艺术形式这个基本诉求。 就算苏野不说他们也会去做的，而且在刚结束的会议上已经组织了专业的团队开始筹备资料。 倒是苏野说的另外几个建议让他们有些心动。 建立平台审核扶持机制，让微电影内容得到保障，让创作者有更高意愿进行创作。 与各大电影学院合作，将愿意授权的学生电影和毕业电影放到平台来宣传，同时补充平台内容数量。 组织微电影大赛，开通高额奖金吸引第一批用户参与制作，培养微电影人才。 …… 零零散散十多条建议，每一条都有极强的可行性，甚至有几条只要记录下来就可以立刻去实践执行。 等到苏野说完，会议室其他人已经全部傻眼。 他们十几个人开一下午会只是敲定了方向，本以为自己动作很快，能在微电影平台赛道遥遥领先。 结果苏野一个人的方案就把他们引以为傲的成绩全部击败，这让在场的人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反倒是郭宇脑中满是苏野滔滔不绝的样子，眼中的火焰炽热而浓烈。 第四十六章 这集我看过啊 会议结束，苏野和围脖签署了一个微电影平台合作导师协议。 作为首任导师和微电影艺术模式的开创者，苏野觉得自己赚到了。 自己今后的所有作品都可以受到围脖的推广，还会有专人客服和各种活动邀约，不管是综艺还是名利场，只要想去都可以说一声，围脖这边搞定入场券。 不过最后一项对苏野来说没有什么必要。 他已经看透这些活动的核心都是宣传，只要自己内容足够好，就不用上节目宣传。 对于那种尴尬的游戏和问答，苏野一直不是很喜欢。 告别围脖项目组，苏野纠结的影片发行的事情终于放下，开始有时间思考新的片子的事情。 作为一个导演，微电影显然不能够满足他的想法，真正见真章的还是电影。 不过作为第一步院线片，苏野不打算太过草率，一定要选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好片子，而且不能太过沉闷，否则会让大多数人失去观影想法。 悬疑、轻松、反转这些元素自然不用多说，关键是还要有话题度和传播度。 一部微电影，演员好看就足够撑起这个话题度，可是一部长达90分钟的影片，去打颜值牌那就是落了下乘。 苏野也不会这么干。 剧情！剧情！还是?的剧情！ 苏野回忆着自己前世看过的无数悬疑片，想要在脑海中选出一个合适的。 一个个名字被选中又被删除。 特效要求太高。 心理暗示过多，太压抑。 这个不算悬疑。 ……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野突然停住脚步。 自己又路过刚才街角的咖啡店，店内音乐响起钢琴弹奏的声音，轻快、明媚、流水一样夹杂在车流和人声中时断时续。 街边，一个带着半包头盔的少女骑着踏板摩托缓缓路过。 所有的画面猛然间拼合成一部电影。 《调音师》！ 作为一部宝莱坞翻拍的电影，调音师讲述了一个假扮盲人的钢琴调音师在意外成为一起凶案的“目击证人”后，所遭遇的种种出其不意的经历的故事。 原版是一个微电影，后面翻拍后扩展到两个小时，横扫当年的各大电影节，斩获最佳电影、最佳男主角、最佳音乐等多个奖项。 制作成本450万美刀，最后全球票房收益接近两亿美刀，投入产出超过40倍，在影视史上都是奇迹。 评分在各大榜单一度高达9分，讨论话题更是过亿，内容包含的关于人性的思考也让它脱胎于瘀斑的悬疑片和喜剧片，是少有的能在电影院同时实现爆米花电影和深度电影的片子。 而且电影中充斥着小人物的命运。 不是为了展现底层人物的悲欢式的惊鸿一瞥，而是恰到好处的铺垫伏笔，影响着最终的剧情走向。 对万物好奇的小孩，贪婪意气的警官，息影后出轨的绝美人妻，怕事贪财的黑车司机，进行人体器官交易的医生，傲娇不愿意给一个解释的初恋，还有在真假瞎子中反复横跳的主角…… 每一个人物全都跳出脑海，画面闪过，这部电影又重新出现跃然眼前。 尽管还不够连贯，可是却已经足够打磨出最初的剧本。 苏野顾不得其它事情，坐在咖啡店全心投入到创作中去。 没到一小时，将剧本大框架梳理的七七八八。 也只能这么多了。 毕竟电影看过几年了，真要回忆细节肯定不可能，自己又不是那种带着系统穿越的。 连一首歌词都没记录齐全，想要事无巨细全部记录下来也不可能。 无非是仰仗着看得多一小点这个小金手指，抽出骨架自己再去填充。 从某种意义来说，都算是重新翻拍了。 “苏导，咖啡。” 刚把东西全部收起来，面前突然多出一杯咖啡。 抬眼，郭宇就这么直楞楞地，诚恳地站在他面前：“刚才看苏导在忙，没好意思过来打扰。” 苏野还记得郭宇，毕竟能从围脖辞职打算投身微电影拍摄的人，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 加上刚才在会议上郭宇是唯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不可圈可点，却也中规中矩。 “怎么是你？坐下说。” “苏导，我想拍微电影。” 郭宇屁股还没落座就忍不住吐露心声。 苏野没有说什么。 这种事情上自己吃过太多亏了。 鼓励别人去追寻梦想，成功了还好说，到时候见面少不了叙叙提携之恩，对外宣传没有苏野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可是一旦追梦失败，严重些倾家荡产，这笔账可全都要算到他头上。 当初是你说微电影有市场有前途，我才信了你的鬼，不然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苏野听过这种话，也见过坚持不下去的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当年，横店。 无数人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无数人梦碎的地方。 虽然堕落与他无关，可是见识多了还是会觉得没必要。 所以对于郭宇的想法和倾诉，他始终保持认真尊重的倾听，表态的时候却坚持不鼓励，不赞扬，不批评的三不处理方式。 “劝人从娱，天诛地灭！”苏野感慨着自己看过的一个段子，突然听到郭宇声音有些激动。 “苏导，这是我构思的剧本，能不能请你看看，斧正一下。” 转头看去，郭宇手里捏着几张纸，忐忑不安。 “我看看吧。” 苏野没有拒绝这个请求，毕竟只是看看剧本，算是自己的专业领域，还是可以把握的。 上手，苏野首先觉得郭宇的态度很好，起码这是一份按照剧本格式写好的剧本。 这就说明他有过系统的学习，不是一拍脑门就要拍微电影。 翻看下去，扫过梗概，苏野微微愣住。 该片讲述了一个曾经想要当导演的程序员和一个想要成为舞蹈演员的煎饼摊老板在学校遭受校园霸凌，追梦失败，最后回归生活，却在无意中看到了围脖组织的微电影征集大赛后重燃热血，拍摄一部电影勇敢参赛的故事。 开放式结局，引人深思。 剧本写的很匆忙，而且融入了微电影征集大赛的事情，一看就是才改出来的。 见苏野没有说话，郭宇的表情忐忑不安又带着紧张。 好半晌，试探着开口：“苏导，是不是不行？你直接说，我能承受得住的……” “有名字么？” “名字？” “对，这个微电影的名字。” 苏野觉得这个剧情让他觉得有些格外的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中年追梦人。”郭宇迟疑着念出名字。 苏野顿时想起来这个该死的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这一集他看过！ 前世，筷子兄弟成名的微电影就是这部。 再看郭宇，突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冥冥中，追梦的人都是如此，青春的迷茫，热血，不甘，全都一样。 作为过来人，他已经可以断定这支片子会爆火，郭宇也会成为微电影史上重要的人物。 只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在这部影片播出后流泪。 苏野顿了顿，轻轻开口。 “剧本不错，改个名字，叫《老男孩》吧。” 第四十七章 你要来我这里? “老男孩？” 郭宇愣了愣，突然泪流满面。 这个词语说的真好，一句话就说出了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 “你计划投资多少去拍摄这部微电影？” 苏野记得前世老男孩的拍摄成本相对于微电影来说不算少，半个多小时的剧情预算却有七十万。 相当于一分钟两万块，比起苏野那部十分钟不到一万的片子，堪称巨作。 不知道郭宇计划有多少钱来投入拍摄。 郭宇略有些害羞的伸出一只手。 “五万么？可能少了些啊！” 苏野想了下画面中的场景微微皱眉：“有几个场景必须要租用场地的，恐怕一天就得好几千……” “苏导，我的意思是五十万，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弄点。” 苏野：“……” 行吧，是他忽略了程序员的财富情况。 “差不多够，省着点，半小时的话，应该能出来。” “半小时么？”郭宇惊问出来，看着苏野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以为十几分钟就可以拍完了。” 苏野微微摇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泪点不足。” “你这个片子主打的就是情怀和感情，如果铺垫不到位，泪点就会差很多，而且新人指导，在剧本和摄制的时候都会出问题，现场再调整可能也需要时间。” 苏野考虑了一下说出自己的顾虑。 郭宇听完皱起眉头，过一会才认真点头：“苏导说的是。” 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野看着郭宇，疑惑着问出声：“怎么？还有事情么？” 听到苏野主动开口，郭宇也不绷着，立刻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你要来我们剧组学习？” “只是单纯的学习怎么拍电影，毕竟这方面我真是个新人，您放心，剧情我绝对不会泄露一分一毫。” “我可以签保密协议的，还有，不需要工资。” 郭宇听着苏野的声音以为他觉得自己是要偷师，连忙解释起来。 苏野不在意的摆摆手。 学习没有问题，不要工资……好吧，这是真的没有什么借口可以拒绝了。 自己要拍摄《调音师》，班底还没开始筹备，这个不是微电影这种十几个人就可以搞定的事情，而是要一整个剧组开工才行。 想了想郭宇的剧本，苏野还是认真开口。 “我这边的确需要一个编剧，一个月时间，你能抽出来么？” “可以！”郭宇斩钉截铁答应下来。 苏野给了过于一个地址，让他第二天过来签工作协议，随后继续补充着剧本细节问题。 原作《调音师》继承了宝莱坞歌舞剧特点，在电影中有很多莫名的尬舞和咖喱风味歌曲串烧，用在这么一部悬疑见长的片子中其实并不是很好。 苏野之前就很不习惯，现在有机会自己操刀，当然要狠狠修改一番。 最关键的是角色和人物选择上面不可能那么大胆。 用剧情反映社会现实、却不能恶意抹黑，对一些社会现象的批判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脱离实际。 剧中的不少桥段都要重新调整。 比如十六个鸡蛋的警官肯定不能还是局长了…… 虽然脑海中已有几乎完善的剧本，可是对苏野来说这依旧不是一个小工程。 回到家中。 张静存在的一切痕迹全都消失。 完完全全恢复了一个单身汉的住所。 苏野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一边吃一边刷着最新的娱乐资讯。 猛然间电话响起，是程安之。 “你怎么打电话了？” “额，忘了……” 苏野听到小姑娘在电话里的质问后突然响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当初挂了程安之电话，说有消息就告诉她，结果自己忙着拍摄微电影，后面就给忘了，要不是程安之再打电话过来，恐怕还能继续想不起来。 “什么？你要来我这里？” 苏野听着电话里的要求突然有些愣住。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钱的问题。” “是有地方住……可我一个人……” “程叔叔真这么说了？” “那……你来吧。” 挂断电话，苏野有几分蛋疼，倒不是因为程安之要来他这里住，而是程安之住过来之后，自己该怎么和寡姐解释？ 不过这事情既然是程叔叔说的，他也不好拒绝。 毕竟小时候程叔叔对自己照顾挺多的。 “不对……万一有诈呢？” 苏野想了想，找出程叔叔的电话拨通询问，片刻后，挂断电话，生无可恋。 程叔叔的说程安之本身就不太安分，天天咋咋呼呼要做明星，正好苏野现在又重新恢复本行了，看看能不能带一带。 当然电话里程叔叔说的很客气。 要是能带就帮忙看看，别在娱乐圈大染缸给染黑了。如果不能带就故意压一下，挫挫她的锐气让她乖乖回去上班。 苏野：“……” 程安之要进娱乐圈没什么。 反正《调音师》要拍摄，缺的就是群演，塞进去安排一个角色，怎么样都行。 实在不行还有《老男孩》，以自己的面子，介绍程安之进去做一个女配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住在苏野这里…… 到时候寡姐过来看到该怎么解释？ 她只是我的妹妹？青梅竹马的妹妹？ 干的还是情的？ 这根本无法解释啊。 苏野突然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 苏野给汤臣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起说新片子的事情，想了想又给寡姐打了个电话一起喊过来。 不管怎么说，这两位才是自己的核心班底。 这次过来没有什么狗仔跟拍，两人来得很快，看到家里面的情况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多问。 汤臣提了一箱啤酒，看起来是要一醉方休，寡姐倒是温柔一些，只是拎着一个装满下酒菜的饭盒。 “路过，嘴馋，随便买了点。” 寡姐脸蛋红扑扑的，有些可爱。 要说两人没有预谋过，苏野自己都不信，可是知道两人都是为自己好，也没说什么。 打扫干净桌面把东西摆上。 还没说话，汤臣就主动开了一瓶递给苏野：“来来来，恭喜苏哥离婚快乐！” “以后又是幸福钻石王老五，到时候带你去南花市一条龙服务……” 话音落下，苏野感受到寡姐投来刀锋一样锐利的目光，捏着酒瓶的手微微一晃：“谢谢，不用了。” 说着递去一个眼神，汤臣自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自罚一杯后连忙岔开话题。 “苏哥，你刚电话里说要拍电影？说说呗。” 听到这句，丁玲玉的眼神也恢复正常，看向苏野等着答案。 第四十八章 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苏野没有对汤臣和寡姐隐瞒自己的计划。 不仅将《调音师》的大概说了一遍，还递过去自己写了一半的剧本。 丁玲玉听个热闹而已，没接剧本。 倒是汤臣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放下剧本啧啧称奇。 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来剧本不差，甚至说达到了目前的领先水准。 起码在他从业这么多年中，从没见过这么高质量的剧本。 完成度低了一些，可是剧情的反转、反应的社会现实和结局带来的冲击感完全没的说。 还有人物，尽管只有小传，却个个活灵活现。 “苏哥，这也是你写的？” “是，不过还不成熟，得改改。”苏野说话的时候还算坦然。 主要是这电影按照原版的去拍摄过审都难，他肯定还要进行大幅的调整，而且拐卖人口什么的隐喻也太强烈了，在国内上映必须要对支线剧情动刀子。 这么下来工作量和重新写一个也差不多，说是自己写的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个打算怎么拍摄？棚拍估计有点难度。”汤臣拍过类似的电影，看出关键。 “分镜做完之后再看怎么租场地吧。”苏野也知道这个没办法像是之前微电影一样在片场糊弄，叹一口气开口道。 “可能还要去拉点投资。” “预算多少？我这边还有些闲钱。”丁玲玉听到苏野缺钱，主动帮忙。 不过苏野没有接受。 这部电影他也不确定成绩会不会好，万一票房没起来，亏了自己和投资人的没事，可要是连寡姐的钱都坑了，良心上过意不去。 “我不会怪你的。”丁玲玉猜出苏野的想法，说的直白。 “反正我平时也会跟投影片，你这部我觉得不错，投资一百万，占五分股，不多吧？” “没必要那么多，就五百万预算，五十万就行，算你一成。” 丁玲玉皱起眉头，嘴角一撇：“我是这种人么？” “这是帮你，顺便赚点钱，一成太多了，你到时候去拉别的投资怎么可能拉到？” “万一份额都给出去，影片爆了你赚什么？” “就拿二三十万的拍摄费？何必呢？” “你听我的，预算尽量开高一些，对外全部按照金额减半，确保自己有五成以上的收益再讨价还价，不然那群人能把你吃死。” “之前有几个导演就吃了这个亏，后来坚持每一部影片都自己投资，就是这个原因。” 丁玲玉合作过不少剧组，听到的八卦很多，建议还是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苏野考虑了一下，觉得寡姐说的还是很对。 原主做导演的时候几乎都是制片人付导演费，也不用管资金，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 自己做编剧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些，酒桌上也不可能聊这些已经分配好的东西。 所以想当然以为就是拿投资来换分红比例，却忘记分配的问题。 “谢谢。”苏野很认真地看向寡姐：“为这个你也要收下一成，说不定还要你介绍几个投资人。” “那……好吧。”寡姐见苏野坚持，没有再拒绝：“小事，那你回头来我家，请你吃饭。” 说着脸上有些泛红。 苏野突然有些愣住。 他看过一篇文章，大意是成熟女性表示对一个男性有好感的方式就是找时间请他去家里吃饭。 做家常菜，越家常越好，让他知道这就是婚后的样子。 等到走的时候送他下楼散散步，不用留恋。 如此，只要有心，两三次后，或许是天色太晚，或许是恰好有雨，总会水到渠成的。 现在看寡姐这幅样子，几乎可以确定是打算对他下手了。 可是，有点快…… 名义上自己才离婚不到一周，这么快就踏入一段新恋情，传出去对两人的影响会很大，就算是为了寡姐的名声，自己也不能答应。 于是苏野义正言辞的点头：“行，等新片确定，我带胖子一起过去庆祝一下。” “那……好啊。” 寡姐强作欢笑，看着苏野的眼神带上几分埋怨，不知道是在说他不解风情还是在说他直男。 苏野不敢看这双眼睛，低下头假装被小吃吸引。 人太帅，有时候真的会有烦恼。 汤臣没注意到两人的神情，不停地催促苏野别光顾着吃菜，走一个。 一晚上过去。 苏野喝了三瓶酒，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半是因为喝醉了有些难受，一半是因为想着拍摄电影的事情。 跟汤臣和丁玲玉聊完，他才意识到拍电影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最基本的剧组成员要有，演员的人脉要有，电影的制作和发行就更不用说，全都需要找人。 没想到，自己梦想的第一步就困在人上面。 苏野叹一口气。 慢慢来吧。 再差，也不过就是再回到烂片之王的名号上去。 好歹自己还有房有车，有价值一千多万的剧组设备，怕什么！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小孩子都知道的东西，自己两世为人怎么还这么忧虑了。 再说，万一成了呢？ 反正也没有同类型的影片，说不好的。 苏野想着这些，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进入梦乡。 睁开眼皮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 有些熟悉，又有些奇怪。 “苏野！苏野！” 醒来，愣了下神，确定是真的有人在喊自己，还有敲门声，这才有几分清醒过来。 开门，看到一个穿着橙色卫衣的女孩站在门口，帽子上垂下两颗毛线球，在锁骨附近晃着，格外惹眼。 “你怎么来了！” 苏野皱起眉头有些没反应过来。 程安之是说要来这边，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 “怎么？不欢迎我？还是屋里有别的女人啊？” 程安之嘁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推着行李进屋，四处查探了一番，看到他是一个人住这才恢复了笑容。 “还没吃饭吧？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说着从包里取出好几样早餐。 “包子、豆腐脑、韭菜盒子，都是你爱吃的东西，怎么样，对你不错吧？” “我可是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苏野看一眼她机票上的时间，再看向程安之手上的包装袋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楼下的早餐店生意火爆，基本上九点半就会卖完。 现在是九点四十，程安之手上的东西必然是刚买的，也就是说她下飞机后没有一点停留直接过来，而且还给自己买了早餐。 要说这不是喜欢，他自己都不信。 第四十九章 你看我可以吗? 苏野吃饭的时候，程安之已经自觉的将东西全部安置在次卧，顺便将苏野没有收拾的房间全部整理了一遍。 “不是我说，苏野，你一个人住也不能这么懒散吧？” “起床被子也不叠，早饭也不吃，难怪会离婚。” 苏野：“……” 他完全不记得程安之之前有这么毒舌，而且，自己上初中之前每天都是在程家写作业，没感觉她房间有多干净啊！ 这波实在是有些双标的厉害。 刚想像以前一样按着她的脑袋让她道歉，可是眼神瞟过次卧，苏野还是有些愣住。 原本就是简单布置的次卧现在完全变了样子。 地上多了一块地毯，床上铺着碎花四件套，飘窗上放着小书桌，还有羽毛灯，完全可以拿出去做样板间。 这不科学！ “哼哼，怎么不说话了？” “是不是觉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上一份工作可是家政公司的检查员，这些小事情，毛毛雨，洒洒水啦。” 程安之淡然开口有几分得意。 这种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出风头的举动实在是太爽了。 通俗点就是装逼成功，人前显圣。 “你不对劲！” 苏野下意识嘀咕出来。 原主对程安之的记忆可没有这么温和，单说上树摸鸟这种事情。 别的女生是：“这棵树好高，我爬不上去。” 软妹子是：“嘤嘤嘤，人家才不要爬树。” 程安之就不一样。 爬到树顶上掏鸟窝的速度比苏野还快，要不是被飞回来的鸟当头一便，估计还能拿着鸟蛋对苏野炫耀她才是爸爸。 日后上网吧打游戏也是一样彪悍。 不管是毒奶粉、炫舞、火线还是联盟都能完全压制苏野。 要不是苏野不堪欺辱偷偷给程叔叔报告消息戴罪立功，整个学校附近的网吧都得知道苏野二十连败的惨剧。 摇摇头将这些屈辱的记忆扔出脑海，苏野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皱眉：“程叔叔说，你要当明星……认真的？” “嗯。”程安之点点头：“我之前在娱乐公司做过半年，那些练习生们唱的一般、跳的一般、长得一般都能出道，我觉得我也可以！” 苏野抬眼，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身高和颜值勉强够了，可是别人起码不会打出要不起的牌吧？ 再就是才艺。 程安之的唱歌水平他见识过，大白天在家练歌被邻居报警说隔壁虐待儿童。 舞蹈更别说，说是武术可能还有点沾边。 要是这样都能出道，不是节目组全员眼瞎就是锦鲤附身。 “很难。”苏野淡定的将桌上的垃圾打包。 “你不是要拍电影吗？你看我可以吗？”程安之放下桌上写了一半的剧本有些兴奋。 “不可以。” 苏野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还有，不要乱看我的东西，万一看到不该看的……” “嘁，你也得有啊！” 程安之不屑地噘着嘴，眼神带上杀意：“苏野，我到底可不可以？” “再给你一次机会！” 苏野看着程安之的样子，想起她好像还是跆拳道入了段的选手，想了想，重新开口。 “我考虑考虑。” 反正考虑又不是一定选，说不定过段时间她的兴头就过去了，也不用管了。 “就知道苏野你会帮我的，就这么说好了！” “到时候我爹给你打电话你就说我很有天赋，假以时日一定出名，到时候给他们买大别墅，可以种菜的那种……” “不然我要露馅了……” 苏野顿时没话说了。 真不知道这姑娘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真当程叔叔跟傻子一样么？ 只是当爹的不好意思拆穿罢了。 不过毕竟和自己从小长大，又得了程家照顾，苏野还是给程叔叔回了消息，通报一切平安，又答应会好好照顾程安之。 挂了电话，叹口气：“走么？” “去哪？” “不是要拍戏么？带你去剧组看看。” 看到苏野起身开始换鞋，程安之有些愣住：“这么快？” “不是快，是高效。” 苏野纠正程安之的用词。 油门踩下，车速飙升，很快就到了片场。 一进门，程安之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四处看个不停，一路震惊。 “这个就是拍电影的地方么？真神奇！” “哎，苏野，这是不是就是你电影里那个酒吧？” “还有裴容……你认识裴容你都不告诉我，有没有签名……” …… 走完一圈，苏野突然有些后悔把程安之带过来了。 作为一个在娱乐公司工作半年的人，连一些基本的设备都认不全就很离谱。 总不能半年时间连一个设备都没有见过吧？ “你之前半年在娱乐公司做什么工作的？”苏野突然狐疑着问道。 “hr。” 苏野：“……” 他就不该问的！ “算了，你自己坐坐，我还有事情。” 苏野看一眼时间，估摸着汤臣和丁玲玉就要到了，让程安之自己在一旁待着，拿出电脑开始调整剧本。 草稿是一回事，要给投资人看还是得做成专业的立项报告。 包括项目描述、规模、拍摄计划、发行计划、竞品分析、收益预测等一系列内容。 这些都是立项会说过无数遍的东西，苏野从脑子里随便都能调出来几套模板。 当然，苏野也不可能全部做出来，只是写一下故事主要内容和最精彩的剧本部分就行。 至于票房预估，竞品分析什么的抓个大概就好，自然有其他人去完善。 比前世什么都要自己写不要轻松太多。 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完成。 看着初具雏形的立项报告，苏野很是满意，眼神落再演员人选上面有些犯难。 原片都是外国演员，现在要全部替换成国内演员，需要好好考量一下。 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还要等人设那些全部做完才行。 当然，要是有金主愿意花重金买一个角色，他也不是不能考虑安排一个花瓶进去。 只要花瓶戏份过得去，口碑也不会差。 不过这一次自己也不可能再去亲自上阵了。 第一部正儿八经执导的电影，还是全心全意导演就好。 正想着，片场大门打开，剧组成员陆陆续续出现，手里提着各样早餐和苏野打着招呼。 看到程安之后微微一愣：“苏导，这谁啊？” 第五十章 这么奇葩的公司 “演员，临时的。” 苏野没有介绍太多程安之的身份，只用这么一句话便打发了她。 而程安之也乐得自己有了一个演员的名头，丝毫没有在意苏野没有介绍她青梅竹马这件事情。 丁玲玉进门后，一眼看到程安之。 并没有刻意，只是一群男人中间突然多出一个女孩，任谁都不免会注意一下。 丁玲玉从剧组其他人那边知道人是苏野带来的。 趁着休息的功夫跟苏野打探起来。 在得到苏野的答复后，果然露出狐疑的神色。 “真的是妹妹？” “千真万确！” “和你住一起？” “暂时落脚，后面等她稳定些就搬出去了。”苏野说完这句，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应该吧。 丁玲玉又找程安之问了一遍，发现真的是苏野说的这样后才算是露出笑脸。 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没多久就和程安之打成一片。 对此苏野倒不觉得有什么，正好还少了一个跟屁虫。 趁着这个机会拉起剧组其他人讨论起拍摄事情。 算是召开了立项会。 尽管条件简陋，该有的东西却是一个不少。 加上苏野的立项报告也算是合格，居然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开办下来。 对剧情和拍摄的讨论都没有一点问题，偏偏在公司筹备的时候出现问题。 苏野自己并没有专门的影视公司。 看着苏野一脸茫然的样子，所有人都有些愣住。 谁都难以想想，苏野这么一个制造了无数话题的导演，居然还是一个自由人，连公司都没有。 苏野只好将之前拍摄和微电影拍摄的情况说了一遍。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片场也是以个人形式承租。 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汤臣故意的，现在才知道他们就没有成立过公司…… 一阵汗颜后，回到公司名字上面。 汤臣在网上找了一排影视公司的名字作参考。 一眼看过去。 巨龙、视野、光线、明珠、时代这类影视传媒的名字占了大半，一小半是以导演或者编剧个人名字为主的工作室。 苏野看一眼，放在一边摇摇头：“太普通了，也没有什么寓意。” 普通？ 其他人不理解苏野的意思。 影视公司的名字不就是这样子。 再说了，就算是讲究点传统习俗，那算出来的名字也基本是上面那些差不多，难道还能有什么花样不成？ 他们不知道苏野此刻想的是什么。 只是看着屏幕上投影出来的名字还是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洗礼。 “北都票房过亿股份有限公司。” “北都全球大麦传媒股份有限公司。” “北都电影得奖多多股份有限公司。” …… “选一个吧。”苏野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其他人看着三个名字，犹豫着伸出手指，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 三个名字离经叛道程度差不多。 只是以后真要是和别人介绍起来，还是全球大麦靠谱一些。 毕竟张口就说自己票房过亿，和得奖多多，万一对方真的问什么片子那就打脸了。 相比之下，全球大麦虽然也很奇怪，可是还可以简称为大麦，就好很多。 “那就这个吧。” 苏野其实也比较喜欢这个，票房过亿和得奖多多还是多少有些自己的恶趣味在里面。 真要是选择了，连logo都不好设计。 这个就比较简单，直接把麦穗和胶片叠在一起就可以，简单直接。 定好名字，苏野的表情也认真起来，看着面前白光远、罗星海一众人缓缓开口。 “和大家说一下我的想法，我们这个公司成立，就是为了拍电影，拍能够全球大麦的电影！不过，我们前期的方向会集中在悬疑片上面。” 苏野的重音落在“集中”和“悬疑片”上面。 片场一片安静。 本来在苏野说出前半句的时候，他们还是满腔热血，可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瞬间凉了下来。 电影行业中最卖座又叫好的就是爆米花电影。 特效酷炫、打斗多、剧情爽，看起来好看没营养，看完就忘没什么回味的电影。 星国流水线生产的电影大多都是如此。 而悬疑片是属于那种不叫好也不叫座的存在。 当年让苏野一片封神的电影是悬疑片，但是恰好是碰到相同题材的新闻爆发，赶上热度，这才爆红。 要是换个时间再去上映，只怕三天就会被强制下架。 这段历史，圈里的老人也都清楚。 所以，尽管苏野拿出了一部还不错的剧本，可是对他们来说，拍一部悬疑电影和签约到一家重点拍悬疑片的公司是不一样的事情。 苏野也没有催促。 他并不想说鸡汤或者蛊惑什么。 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就算是一时间愿意可是在看不到未来的时候，谁也坚持不了多久。 与其经历这么一段蜜月期后不体面的分手，不如一开始就谈好所有。 自己是一个负责的老板，不画饼，只谈待遇。 于是，罗星海一行人看着苏野开出的条件集体陷入沉默。 工资构成是基本工资+绩效+项目奖金、五险一金顶格缴纳。 假期要看项目，如果占用法定节假日，可以调休或者按法定倍率结算加班工资。 公司内有餐补、住房补助、交通补助等各项福利。 工作协议也比较宽松，都是三年期，没有竞业和高额赔偿金。 …… 一连几条全部看下来，再看着苏野平静地面孔。 罗星海突然生出几分愧疚。 是他误会苏野了。 最早知道苏野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苏野这样的导演能够拍出什么作品，甚至还抱有几分敌意。 可是看到苏野的个人能力和人格魅力后，又觉得他也不是不能相处。 等到影片拍摄完成，在全网引发热议并且成功开创新的艺术模式后他才意识到苏野好像和以前看到的八卦里说的都不一样。 他真的是一个有天赋并且努力的导演。 直到今天，开完作品立项会，看到苏野创建这个北都全球大麦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后，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苏野是想真正的做点事情。 改变娱乐圈的现状，为悬疑片事业添砖加瓦。 想着苏野的微电影和他拍片时的表现以及拿到钱后第一时间更新设备的举动，罗星海突然眼中进沙子了。 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 “苏导，公司算我一个！”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加上苏野给的福利本身不差，几乎没有任何意外，《别轻易相信》剧组全班人马全都成了大麦公司的员工。 苏野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有真正的公司，可以开始下一步的工作了。 第五十一章 改剧本是个大工程 和各人谈好工资福利已经快到中午。 众人对自己的全新工资和身份都很满意。 毕竟他们之前基本都是散人，好听些叫自由职业，不好听就是无业游民。 哪里有剧组需要就过去帮忙干活，没事的时候只能在家待着。 剧组签订的合同也不会管五险一金什么的，虽然挣个温饱养家糊口没什么问题，可是总归会被家里人埋怨。 现在入职全球大麦公司。 虽然听着名字不像是正经公司，可是总算是有个地方可以安顿下来。 而且对他们来说，不用去办公室坐格子间，就在这个全新的片场上班，浑身都充满干劲。 苏野说的剧本他们刚才也讨论了一下。 虽然是悬疑片，可是和现在流行的那种完全靠阴暗场景和血呼啦的化妆的悬疑片完全不一样。 而是在调动心里和深层的恐惧们还反映了一些社会现实。 如果拍好了，真的可以成爆款。 只是现在没有完整的剧本，他们也不能判断到底会有什么问题，只能寄希望于苏野尽快。 想到苏野，几人又是纷纷无语。 别人开公司都是单身份，要么导演、要么编剧、要么制片人。 苏野倒好，一次全占了。 要不是这次事情太多，恐怕还得捞一个演员。 等等，好像他还是个词作家？ 众人想着以后看电影，后面的谢幕名单估计就得是一串苏野，不禁集体对视一眼有些无语。 这是谁都别想挣到苏野的钱的节奏么？ …… 开完会，罗星海作为剧务主任，当仁不让地成了行政和后勤保障，去跑腿申办公司各项资质和剧组筹备事宜。 汤臣则是开始联系以前认识的模头和小公司的经纪人要模卡。 一听到苏野要拍院线，还是大制作，汤臣的邮箱瞬间就是99+的消息。让他不禁感慨娱乐圈真是现实。 以前自己受托拍片子要模卡，对方恨不得盘问几遍，甚至拿出拍摄合同来才勉强发来几个，哪像现在一样，电话都没有挂简历已经发到。 “真是……哎……”汤臣叹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这些事自己早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机会接触过，以至于都已经忘记。 不过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吧？ 汤臣看向一旁埋头改剧本的苏野，心里默默给自己打着气。 苏野不知道汤臣内心已经翻了几辆过山车，他现在完全沉浸在剧本的世界不能自拔。 《调音师》的原版剧情其实很简单，被宝莱坞添加人性元素后才变成院线电影，复杂度也随之提升。 器官黑市、人口贩卖、人性实验、犯罪和欺骗元素交织。 在原片中最震撼的就是开场被枪击的兔子和结尾被击飞的易拉罐，首尾呼应，引人深思。 苏野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不改变大情节的情况下将这些事件用合适的展现方式呈现出来，同时还不能产生割裂感。 难度不亚于重新写一份剧本。 原作的剧本已经基本上被拉出来了，缺失部分自己补了一些剧情代替，比如在医院那段还有逃生那段，一些细节已经记不太清楚，随手写了两段别的剧情进去，问题不算大。 圈外的人总觉得翻拍别人成功的电影没有一点难度，可只有圈内人知道，翻拍才是最吃力不讨好的。 拍好了，别人说是原作的底子好，翻拍的人是踩着巨人的肩膀上位，好评不会很高。 拍不好就更惨，能被骂得连面都不敢露。 苏野依稀记得前世翻拍的电影，口碑几乎没有一个是好的，全都出现了水土不服的情况。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照搬，从剧情发展、叙事过程、人物关系，甚至台词、对白、场景、美术全都是照着原作照抄。 看翻拍和原作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没有诠释新的主题，也没有本土化的情感共鸣。 自己现在拍摄《调音师》，遇到的问题其实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里的观众并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所以自己还有一些发挥空间。 要改？还是要大改？ 苏野看着自己还原的剧本陷入沉思。 他做过改剧本的事情，也知道简单的处理办法。 只要把不符合本国审美的剧情改换了，不能过审的地方删减了，换上几个正常的场面，这影片十有八九是可以过审上映的。 效果也不会差。 可苏野不甘心只是这么处理。 想了想，决定重头梳理一遍剧情，原作必然不能照搬，得大改！ 确定方向后苏野反而淡定下来，长舒一口气盯着屏幕开始逐字逐句挑拣起问题来。 苏野写过的剧本没有百八十，也少不了五六十，做这些事情驾轻就熟。 很快，原作中可能涉嫌敏感的剧情全部标红出来，照着这个世界的标准开始一条条审核。 “到哪都改不了这个命。” 苏野叹一口气，面前突然多出一个塑料袋，恰好挡住屏幕。 抬头，看到寡姐和程安之站在边上格外融洽。 “嗯？” “午饭，刚才喊你没动静，丁姐说你忙起来就这样，给你打包的，两荤一素，还有核桃奶，补脑的。” 程安之一股脑说完放下袋子：“不行，我不行了。” 说着突然微微弯腰，双腿并着有几分急促。 “苏野……那个……” “出门右转，一百米。”苏野脱口而出。 “我是说卫生间！”程安之脸色带着些红晕，有急的也有羞的。 “我说的就是厕所。”苏野认真地看着她，“这就是个仓库，还没有那么齐全……” “要不然？”苏野眼神飘向墙角。 “无耻！”程安之不等苏野辩解快步蹦走，还不忘从桌上抽两张纸。 “她从小就这样，被我欺负惯了，我不是变态啊……”苏野看着寡姐还在边上，也反应过来自己逗程安之的话在别人看来可能过了，连忙解释一句。 “嗯。”丁玲玉应了一声，半晌，突然开口，“我刚听安之说，她现在住你那边，要不然让安之搬去我那算了。” 苏野打开饭盒还没开动，听到这句停下动作：“非亲非故的，不太好吧……” “刚才安之已经认我做姐姐了，没事。” “反正我经常在外面，家里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给她住着还放心，省的找人打扫了。” 丁玲玉这话让苏野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本身他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也行，等她回来问问看。” 丁玲玉听到这里终于好受些。 刚才去点饭菜的时候，她本来还在想要给苏野打包什么，结果程安之一开口就是苏野爱吃的菜，还特意带了一瓶可乐。 回来后两人的举动也让她一阵挠心。 她是成年人了，知道这种青梅竹马开玩笑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就是个习惯，可能两人自己都没注意到。 可一想到这个青梅还和竹马住在一起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只是想着苏野给自己解释的时候又生不起气来。 “他心里，应该是有我的吧？” 丁玲玉脚尖拨弄着地上的一个纸团，眼神扫过突然皱起眉头，捡起来后看到上面满满地标记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是废稿。” 苏野吃完饭，丢垃圾的时候看到丁玲玉拿着自己刚才扔掉的剧情分支解释一句。 “我觉得，挺好的啊。”丁玲玉很是认真。 苏野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个是原版的剧情的事情，只能简单概括着说尺度有些大，还需要调整。 “是有点大。”丁玲玉看着标红的地方柳眉微蹙，“主角到底参与没有？” 苏野知道她是想问原作中女主人的结局，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 “开放式结局让大家去想吧，反正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主角。” 这个世界并没有哈姆雷特，苏野不敢乱用典故。 丁玲玉倒是眼前一亮，惊讶于苏野的这句话。 收回视线，还是没忍住又将这张废稿折好装进包里：“其实我觉得男主角有些渣。” “为什么？” 苏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不免有几分诧异。 “你想啊，在女主角视角里，自己的男朋友一直在装瞎，在自己面前卖惨得到工作，又和别的女人上床，被发现后玩消失，新闻说他捐款逃跑，最后又出现在自己眼前讲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这件事在女主看来完全是这样的，肯定会觉得男主是个渣男啊。” 苏野瞬间浑身一冷。 他在拉片和写剧本的时候居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完全是按照认为行为去分析来设置故事的。 这么想来，原作中女主不接电话，包括结局的反应全都正常了。 谁会再去相信一个渣男？ 而且，最后的故事是女主眼中的故事，那么可信度…… 苏野猛地愣住。 他明白了。 自己从一开始考虑的时候就欠缺了些东西，难怪改出来的剧情一直不够满意。 当下也顾不得在和寡姐讨论，重新拿出自己做的人设修正起来。 这部剧最核心的故事其实就是人物的表象与内心。 主角在瞎和没瞎之间存疑，配角们是从事罪恶行径的正义职业，信仰宗教者在违反教义，拥有爱情者在背叛爱情，故事的真相和所看到的真相也并不尽然。 …… 原来如此，他知道该怎么改了！ 第五十二章 推翻剧情，全改了! 宝莱坞的电影特点鲜明。 大量的咖喱式歌舞桥段、善于营造庆典为主的华丽气氛、夹杂不同的民族甚至宗教内容。 苏野看过的宝莱坞电影几乎全都有这三个元素。 而这些，苏野统统不能要。 哦，庆典除外，或许会用得到。 原片中的警长身份敏感不能出现，只能换做其他职业。 可是没有这个身份，报案的过程就不成立，后续的探查也无法完成，剧情就会出现大漏洞。 苏野自己是多年影迷，很清楚观众吐槽的每一个点。 “主角为什么不能电话报案！装盲人又不是装哑巴！” “谁说没任务也可以随身配枪的？懂不懂啊？” “肾脏摘取这么简单？还有眼角膜移植，这么简单就能做，编剧脑子里是水吧？” …… 尽管是小问题，可是为了逻辑严密，改动这一个情节，其它剧情和人物也要大幅调整。 除了最后主角的身份和主线情节没有变动，其它人设改动超过八成。 几乎相当于全部推翻重新来过。 有几个瞬间，苏野恨不得完全照搬原片，哪怕剧情看着很生硬都行。 可想着这是全球大麦公司第一部影片，还是坚持下来，一边吐一边继续改剧本。 到最后初稿完成，已经只剩下核心梗。 “主角是个装瞎的钢琴师”，除此之蛙基本全部改过一遍。 男主是钢琴师，装作盲人是为了激发创作灵感，顺便帮女主完成社会学作业。 女主是研究生，因为寻觅社会学作业和男主结识，后来为调查红灯区内幕决定亲身设险，被人盯上。 警长的身份换成了健身房教练。 富豪和妻子依旧不变，只是增加了一点感情戏。 摩的和卖彩票的女人变成人贩子夫妻。 …… 其它角色，可大可小没必要太兴师动众大改。 现场群演不行就上特约演员，特约不行就找客串，总归是能找到合适的。 全剧角色处理完，明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太过能挑刺的地方，只要影片故事最终呈现正确导向就行。 苏野开始仔细查看剧本的内容，要照顾到原片中各种人物的行事动机，还不能触碰红线，真正的是绑着镣铐跳舞。 挺抖m的。 主角一开始以盲人身份登场，展现出高超的钢琴水准后遇到女主，并答应作为她的社会学实验的调查对象，为了到来的爱情，主角隐瞒自己是假装盲人的事情。 主角在实验时遇到富豪，因为精湛的琴艺受邀到富豪家中担任家庭教师。 与此同时，富豪妻子在健身房内遇到了健硕能干的健身教练，情愫暗生，并相约在家中进行深入训练。训练的过程被富豪看到，争论中富豪被杀害。 主角恰好上门目睹了这一切，利用自己的演技安然离开，本想报警，却意外在女主手机上发现了她和富豪的亲密聊天记录。 情感的冲突战胜了他的正义，让主角决定隐瞒真相。 然而主角没想到，为了让健身教练脱罪，富豪妻子第二天继续约男主上门授课，并将邻居杀害，伪造杀人现场想要陷害主角。 紧急关头，主角主动说出自己不是盲人的真相，并声称自己已经将证据藏在家中，在回家的过程中伺机逃脱。 主角逃脱后打算去报案，却接到女友打来的电话。原来健身教练和富豪夫人在主角住处遇到了前来探望的女主，并以女主性命做威胁要求男主出现。 女主的表现让男主触动，前去指定地点救援，意料之中的被健身教练打倒，并用药物将男主真的变瞎，任两人自生自灭。 却没有想到这里是一个人贩子的老巢，主角和女主被人贩子发现，要将女主卖去偏远地区当媳妇，男主则是卖去黑煤窑做苦力。 为了活命，男主说出自己知道一个秘密可以换取六千万，让人贩子联系富豪夫人交钱购买证据，重新占据主动地位。 女主作为人质留在人贩子手里，男主去找富豪夫人拿赎金。没想到人贩子被偷偷赶到的健身教练灭口，女主因为在车内逃过一劫。 随后女主报警，警方逮捕了健身教练和富豪夫人，两人被绳之以法，主角因为提供重大线索加上本身也是受害人所以免除刑罚，唯独购买证据的六千万珠宝不翼而飞。 结局，女主去医院探病，无意中露出手腕间的一块名表和身上昂贵的珠宝，诡谲一笑。 影片落幕。 苏野写完这些，满脑子都是唐人街中张枫小妹妹的笑容，禁不住一个冷颤。 不过仔细看看重新设计过的剧情又是满意连连。 四条故事线，三条情感线交织在一起。 融合了黑色幽默和犯罪的剧情，人物情感饱满、反转出乎意料、对真善美的追求、对人性的反思全都体现出来、比原版还多了最大的反转。 平心而论，苏野觉得这个剧情就算放在前世也能和原版一较高下。 在这边的话，先听听剧组的意见再说。 公司成员虽然都没有得奖，可是见识和能力绝对不弱，苏野相信，这个梗概如果他们觉得没什么问题，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苏哥，这真是你写的？” “和之前那份完全不一样的故事啊！还有女主角结局那个反转，秀的我头皮发麻！” “整件事情不会是女主角策划的吧？” 苏野面前，汤臣拿着剧本梗概一脸不可思议。 他看过苏野写的初稿，和这份几乎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剧情难分伯仲，可考虑到审核和拍摄的难度，新的这份明显更加合适。 苏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些都是要自己感受的，他也不能明确答案是什么。 连汤臣都这么惊讶，其他人更不用说，看着苏野就像是看着一个怪胎一样。 “这两个剧本都能拍，甚至改改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故事。” “的确，这个质量的悬疑片，国内还真没见过！” “反转和剧情衔接巧妙却不突兀，如果能拍出来有资格冲击奖项！” …… 接连有人开口称赞，苏野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是真心的，自己改的这个剧本的确很成功。 丁玲玉今天去外地跟组化妆，没有到现场。 抽空看过电子版的剧本也没有再提出别的观点，只在电话里表达赞许：“我觉得我的那笔投资要大赚一笔了。” “那你到时候和股东们说说，多发点编剧费，不然都要被榨干了。” “行！”丁玲玉满不在乎地答应下来。 苏野有这么好的作品，她是真的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苏野车速渐快。 还要聊天，汤臣却是一声招呼：“苏哥，选演员了！” 苏野这才挂断电话，赶去汤臣那边查看起来。 第五十三章 这些全都不行 汤臣电脑开着，两台显示器密密麻麻开着几十个文档。 全都是模卡。 “就这些？”苏野有点诧异。 自己现在的热度，说要拍院线，不应该只有这么些人才是，起码得翻倍吧？ “多着呢，我挑了一家先给你选选。” 汤臣随意切换过去一个文档，里面密密麻麻有几十个文件夹。 “我认识的模头和小经纪公司都联系了一遍，大的那种看需要吧，也不可能做到群选了……咱们……有点难。” “哦，先看吧。” 苏野知道汤臣的意思，没说什么。 能够主动发来模卡的基本都是三线开外，直奔十八线的那种娱乐圈边缘人士，要不就是北都电影和天海戏剧两个学校科班出身校内表现一般的学生。 毕竟稍微有点名气或者校内条件好的都基本签了大经纪公司，苏野这个级别的电影还不至于发个消息就让他们抢着来。 就算看在面子和人情上，也得苏野亲自发个剧本过去，再点名要什么类型的演员，可能才会象征性收获几份一般的简历。 想要试戏，那还是得自己出面跟经纪人联系。 “先看看吧，兴许大浪淘沙呢。”苏野没有嫌弃这些演员。 娱乐圈就这样。 除了那几条锦鲤附身出道就红透天的命运之子，一般人都是从龙套、配角、主角、三线、一线、顶流这样升级上来的。 这个过程有时候很漫长，有时候又很简单。 比如裴容，出道就直接到达顶流，红的没有一点道理。 又比如在衡店漂着的诸多演员，终其一生可能止步配角，连当个主角的机会都没有。 命运就是这么曲折离奇。 苏野知道这些却也无力改变什么，或者说最大的帮助就是看看这些梦想着发迹的演员中有没有合格的，给一个视镜的机会。 也只能这样，毕竟他是个导演，不是甜爹。 眼神飘过屏幕，手指在左右键回切换，好几分钟，苏野摇摇头：“不行，换了吧。” 汤臣应一声，熟练打开新的文件夹。 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十几次。 汤臣感觉苏野魔怔了一样，好看的不行，不好看的不行，肤白的不行，腿长的不行，有料的也不行…… 十几组模卡，少说都看过去一百多张了，没有一个停留超过五秒的。 这些人放到外面，怎么说素颜都得是七分以上，在苏野这边也只能是换一批的命。 “浪费啊！” 汤臣叹一口气，继续打开下一个文件夹。 很快，存货全部翻完，苏野看向汤臣有些意犹未尽。 “没了，我的哥哎，就您这速度，一秒五个，两百个哪里够你霍霍的，要不你再重新来一遍？” 苏野：“……” 汤臣这话一个脏字没带，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起身，汤臣一只手拦住他：“哎，苏哥，你要啥样的倒是给我吱一声，我这样回头拒绝那些模头也得有个理由。” 苏野愣住。 揉揉眉头，刚才看过的画面再一次浮现。 几百张照片，全是各种姿势的大白腿跟小蛮腰，清凉、热辣…… 说实话，好看，可是不符合苏野的要求。 至于他要什么。 苏野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写这些的时候有一些画面，可是也不能完全按照他想的画面去找人吧？ 构想中的画面重新出现在眼前。 男主大约是一米八，身材瘦削，没有肌肉感，头发散乱，体重不能超过六十千克，有不让人感到阴鸷的鹰钩鼻，络腮胡子，深邃而漫不经心的眼神。 女主的外貌并没有太过严格的要求，如果非要概括，大概就是两个字，清茶。 “清茶？” “清纯的绿茶。” “哦，懂了。” 这话正好被经过的程安之听到，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屑。 直男居然能懂谁是绿茶？ 好笑实锤了！ 她过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和苏野说一声自己昨天搬家完，刚洗完的衣服忘了收，等下跟苏野回去取衣服。 苏野嗯了一声没当回事，这事微信说一声让他带过来就好，还有必要亲自去取一下么？ 说完看向程安之，发现她耳垂红似樱桃，不禁咦出声来。 “你热么？” “神经病啊！我去门口等你！”程安之听着话怒气冲冲回了一句转身离开。 真是直男！ 自己要是能让他带过来，又怎么会和他专门说一声。 直男如此，活该离婚！ 程安之吐槽两句，走到边上又看向苏野，没好气的玩着手机。 苏野没结婚的时候，程家爸妈每次给她打电话都会有意问两句她和苏野的感情。 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又是正经工作。 怎么说都很适合当女婿。 没想到当时自己觉得太熟了，不好意思，就没有答应，结果没过多久苏野就闪婚了。 程家父母为此还后悔没早点促成这事。 这次过来是抱定了主意要把苏野给拿下，没想到人才刚住进来一天就被丁玲玉劝去合租，说可以帮助她实现娱乐圈的梦想…… 自己昨天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答应下来，现在后悔都有些不好意思。 程安之承认自己比不过丁玲玉，身材和颜值都完败。 可最气的还是苏野对丁玲玉言听计从。 亏她还买早餐给他，好心当驴肝肺！ 活该！ 骂了几句，又突然想起自己本来也没什么资格说这些，又是一肚子闷气。 这时候，苏野走过来：“走吧。” 程安之也不说话，跟着他上车回家，直到进门也没说一句话，找了个袋子去装衣服。 苏野瞟了一眼阳台，总算是知道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帮忙带过来。 都是女孩子的贴身衣物，不好意思很正常。 “晚上还没吃饭，要不然我做饭给你吃？” 程安之没有说话，还在为自己的心事耿耿于怀。 “不说就当默认了，我记得程阿姨最喜欢做龙须面，给你下面吃，还是韭菜番茄汤底，卧个鸡蛋？” 苏野也不理会程安之，知道她这是小姑娘面皮薄，当着自己面收了贴身衣物，总归是不好意思。 在厨房自己操办也没让程安之过来帮忙。 番茄烫过后去皮切滚刀块在锅里煮汤，等到水开后下入挂面，添过三次水就可以捞出来，撒上一把切成段的韭菜，再卧上一个流心荷包蛋。 看起来格外诱人。 苏野将碗推到程安之面前，再递过一双筷子：“加了胡椒粉和香油，很香的。” “讨厌！” 程安之瞬间破功。 第五十四章 选到了，完美男主角 把程安之送回去，苏野回家后还在想着选角的事情。 今天看了一天女生，都忘记男主角这回事了。 明天也该说说汤臣了，别老是只要女模特的信息，适当的要点男模特啊，不然模头得以为他们这个剧组是百合片。 随手打开短视频刷了几条，推荐来的内容没有一点意思。 长腿美女、羊蝎子火锅、塑料瓶这样用更环保…… “都什么鬼？” 苏野叹一口气，点了几个不感兴趣准备关闭页面。 手指扫过，突然划出一个新的。 首先响起的是钢琴声。 “优美、流畅、动听。”——普通青年的评论。 “黑白琴键，绯色迷梦，于旋律的起止间旖旎着轻舞。”——文艺青年的评论。 “卧槽！”——苏野的评论。 不是苏野没文化，而是这是苏野没听过的曲子，不管前世还是现在，都是全新的版本。 关键是真的很好听！ 仔细倾听还有一种特殊的令人心情宁静的感觉。 一曲终了，琴曲开始循环的时候苏野将屏幕立起，眼中倏地闪过几分惊喜。 屏幕上，一个男人侧对着屏幕，身子包裹在青色西装，很庄重，飘逸的刘海随意散下，凌乱却不让人生厌，眉眼盈盈，暗藏着几分忧郁，青色的胡茬微微露出。 像极了《钢琴师》中的那个主演。 “就他了！” 苏野没有一点犹豫，当即点开私信给他发去消息：“你好，我是导演苏野，想邀请你拍摄我的新电影，希望与你面谈。” 发送。 “抱歉，对方不接受陌生人私信消息。” 红色的感叹号弹出，苏野瞬间愣住。 这什么骚操作？ 再试一次，发现还是如此。 不像是系统和网络原因，真的是他自己关闭了这个功能。 苏野无奈，只能重新返回主页面查看起他的个人信息。 只有一句简单的介绍，“黑白世界的钢琴爱好者。”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消息。 联系方式、经纪人、签约状况……什么都没有。 动态不算多，有十几条，每一条都是钢琴相关的，一个姿势，弹奏着不同曲目。 相同点是都很好听。 苏野全部听了一遍，睡意全无，连忙发视频给汤臣：“这个人就是我们的男主角了！一定要是他！” 汤臣还没睡觉，看到苏野的消息有些发愣。 大晚上的不睡觉去哪找男主角了？想了想附近好像也没有什么同志酒吧，于是默默的回复了一个“？”。 “视频没发过去。” 苏野回复这句的时候，汤臣终于收到视频。 点开，几秒后，发出和苏野一样的惊叹。 “卧槽！可以啊！在哪找的？” “随手刷短视频看到的……” “……” 汤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他看着苏野给出来的男主的条件，觉得可能需要一周左右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说不定还得去找衡店那边的朋友帮忙问问。 没想到这才过去不到几个小时就已经有了眉目。 而且看样子连钢琴技能都不用训练，本身就可以担任这个角色。 简直是量身打造的一样。 正惊叹着，苏野又发来一张截图。 是视频的定位，每个视频都是在北都四环一个艺术中心，不算远，也不算近。 汤臣记下了这个博主的名字，打算等天亮一早过去问问情况。 像这样独特的演奏者，不可能默默无名的。 “你说邓钰啊，他现在不在这里。” 第二天，汤臣一大早赶到艺术中心拿出照片的时候就听到一句让他喜忧参半的话。 喜的是找对了，这个演奏家真的是这里的人。 忧的是他知道了邓钰的情况。 他是个色盲，还是最为严重的全色盲。 “嗯？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么？” 汤臣将消息告诉苏野，没想到电话里苏野顿时激动起来。 不到半小时，苏野火速赶到艺术中心，和汤臣一起去画室拜访邓钰。 尽管在视频中已经看过几十遍，也通过艺术中心的人了解过邓钰的情况，可当他们第一次看到邓钰的时候还是有些感慨。 甚至开始相信上帝关门开窗的理论。 在没有了正常人的视觉后，邓钰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艺术天赋。 钢琴实力无需证明，绘画也已经足够震撼。 此刻邓钰正在绘制一副素描风景画，如果不是因为苏野就站在边上亲眼看着他绘制，都要以为这是一张黑白的照片。 乡道两边种着树，夕阳西落，树影斜落下来，一片安祥静谧。 苏野和汤臣也不催促，一直等到邓钰画完起身休息的时候才说出自己的来意。 “拍电影？我不行！” 邓钰听到这个要求下意识地拒绝起来。 “我连颜色都分不清楚，怎么可能去拍电影，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苏野连忙上前解释起来：“这是一部专门写钢琴师的电影，而且主角恰好因为剧情需要扮演一个盲人。” “整个剧情也不是那种疯狂搞笑的电影，而是会反应很多社会现实，比如对残障人群的关注和爱护，对人性的思考，道德观和人生观的养成……” 邓钰的表情有几分松动。 苏野趁热打铁，将故事梗概递了过去：“要不然先看看，觉得可是再说后面的事情？” 邓钰没有拒绝剧本，接过看了几眼，越看越深入。 好半晌抬起头：“苏导，这剧本是你想出来的吗？” “是我，怎么？” “很不错！” 苏野本以为邓钰要说什么，听到这句后放下心长舒一口气：“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看。” “还要给苏导道个歉。” “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个哗众取宠或者又是想要利用我去卖惨做人气的一些无良电影，这才会拒绝。” “不过看过苏导的剧本后，我很愿意试试看。” 邓钰没有异议后，苏野迅速拿出合同和签署完毕。 至此，心跳终于安稳下来。 成功签约了男主角，只要再找到女主角和其它配角，这部影片的启动工作就完成了七成。 一想到这里，苏野又看向汤臣催促起来。 副驾驶座，汤臣一脸懵圈。 自己昨晚上才把苏野要什么清茶款的女演员的需求发出去，就算有回复也没有这么快的，真当别人不上班啊！ 第五十五章 苏野被抓了 开车的时候，苏野没有去想这些，可是红灯停下时候还是不自觉地纠结。 男主邓钰已经定好，罗星海那边也已经联系好拍摄场地和其它的相关事项准备。 现在全剧组都在等演员就位。 不急是不可能的。 苏野也知道这事情他急也没有用，关键还是看眼缘和匹配度。 万一真的赶鸭子上架找到一个不合适的，到时候拍出来没效果不说，还砸口碑。 不如一开始慢一点。 道理他都懂……可是着急也是真的。 一旁，汤臣玩着手机眼神突然看着侧面愣住：“苏哥，要不然，我们去学校找找吧？” 苏野跟着汤臣的视线侧头看去，北都电影学院的金字招牌煜煜生辉。 片刻后。 苏野坐在北都电影学院体育馆门口，看着汤臣给自己车身贴a4纸。 纸是汤臣去学校打印店现打的，直接用透明胶带粘在车身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违停被人贴条报复。 前半个车身是“招演员”，后半个车身是“试戏处”。 两人此刻就坐在车屁股后面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空气，一阵寂寞。 等了十几分钟，也有几十个人经过，可是最多也只是扫一眼车身没有别的举动。 苏野看着汤臣有些纠结。 “这样真的有用？” “我之前都这么招人的，会有人来的！”汤臣自信满满。 片刻后，一个女生停在两人面前：“就是这里！” 两人一阵欣喜，终于有人来了！ 还没开口，女生身后突然出现几名保安。 “这几天一直听说有人在校园里打着招演员试戏的名义欺骗学生，可算被我们抓到了！” “你们这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不是……这……” 苏野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已经被摁倒送去了校警室。 半小时后。 北都电影学院保安处的处长很不好意思的把两人送了出来，还将已经撕下来的a4纸重新打印一份递过去。 看着苏野，想笑又努力憋着笑半天没有开口。 “刘处？您有事？” 刘默没忍住，笑了一下：“苏导，您这招演员的方式也够独特的啊。” 苏野：“……” 要不是汤臣出这个馊主意，他也不会来这里的。 可当着刘默的面不好这么说，笑一笑：“我们这个新电影需要一些敢于打破桎梏的演员。” “哦？” 尽管刘默只是一个保卫处的领导，可是那也是北都电影学院的保卫处，抓过翻墙的明星比大部分人一辈子见过的明星都多。 听到苏野说不一样，顿时来了兴趣问了起来。 “她首先得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绿茶，其次要有很高的演技！而且要坚持贯彻下去。” 刘默愣住。 这是什么要求？ 这个是叫打破演员的桎梏么？ 这个不应该是被演员打破狗头才对吗？ 演员在荧幕的形象很多时候是会影响今后的戏路的，就像是苏野评价过的姚曼，一直以青春少女的形象活跃在荧幕。 有可能日后在这条路不能继续的时候就会失去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能来北都电影学院的女生哪个不是想着成为裴容，一步登顶，怎么可能出演这种角色。 刘默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顺便给了苏野一张免费停车票，又约时间摆一桌赔罪，算给刚才的误会道歉。 加了微信，刘默接起电话有事离开。 苏野也准备放弃了，毕竟万一保安换班再被抓一次，那就太丢人了。 刚走两步，刘默的消息突然弹出。 “对了，苏导，我刚想起来，今天在大活那边有一个演员招募活动，要不你去那看看？” 大活就是大学生活动中心的简称，苏野不陌生。 只是北都电影学院的大活，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走。 返回保安室问了路，十几分钟后，两人终于站在大活门口，看着上面的横幅陷入沉思。 刘默没说错，这里的确是一个演员招募活动。 可是，他漏了前面还有个剧组名字。 “《少年，再出发！》剧组演员招募，正在火热进行中！”。 红底白字，刺眼得很！ 苏野看到这个电影名字，感觉有点熟悉。 “这剧组我知道，是今年要上的一个片子，导演我还加过，就是那个……郭斯，现在风头最火的青春片导演。” 哦，苏野这下想起来了。 郭斯是自己退圈后出来的一个年轻导演，作品不少，评分不高，时代三部曲加在一起总评分不到8分。 可因为演员都是流量小生，颜值高，粉丝多，票房还算不少。 这部新电影据说是时代三部曲的前传，讲述的是那些主角在高中时候的故事。 不过……不让早恋、不让打架斗殴、不让出现任何有不良影响的剧情。 苏野是想不到郭斯打算咋拍，校门口停着四辆牛马盾叉么？ 啧…… 苏野忍不住笑了出来。 汤臣看他一眼，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轻咳着：“苏哥，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和别的剧组公然抢人，传出去名声不太好。” “没事，我们不抢人，就进去看看，学习一下别人怎么招募演员，下次别弄出这事来就行。” 苏野说完，汤臣点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跟着一起走进去。 大活一楼有一个能容纳一千人的大活动室，现在已经分成好几条队伍，每个队伍前面都有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坐着收简历和问答。 速度很快，差不多一分钟左右就开始换人。 只是十几分钟过去队伍长度丝毫不减。 “这人有些多啊！难怪我们在路上招不到人，都来这里了。” 苏野侧头看一眼汤臣，没有说什么。 那是别人的问题么！ 就在路边车上贴几张纸，谁看了会相信这是个正式剧组？ 自己就是信了邪才被抓进去。 又看了十几分钟，大概是快到饭点，人少了许多，几个队伍都已经准备收工，正在清点资料。 苏野突然灵机一动，招呼汤臣出门，推了一个垃圾桶过来。 汤臣：“？” 他觉得苏野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招演员，推垃圾桶做什么？ “跟我来就是了！” 苏野没有解释太多，找了两个口罩戴上推着垃圾桶直接进入活动室。 “您好，不需要的垃圾可以丢一下，方便我们等下清理。” “好的，麻烦了！” 《少年》剧组的工作人员笑着将一沓资料投入垃圾桶。 “应该的，这样我们都方便！” 苏野推着垃圾桶走完所有的队伍，出门，将最上面的文稿全部收集起来看着汤臣：“走吧，回去挑演员了！” 第五十六章 垃圾桶里的女主角 片场。 剧组其他人已经走完，只剩下汤臣和苏野两人。 拿回来的简历已经整理好。 看得出来大部分人都准备的很用心。 不仅配了硬照，还有不同类型的剧照，古风的、现代的、职场的、校园的…… 总之就是想把自己的特长、优点全展现出来，希望获得进入《少年》剧组的机会。 可惜的是，这些人连初面都没有过就被遗弃在垃圾桶。 也不一定…… 如果当时苏野没有拖着垃圾桶进去的话，等《少年》剧组成员回到公司，说不定还会把他们再塞进碎纸机里面。 事实上，两种结果同样残酷。 不同的是，现在，被扔在垃圾桶里的这些简历还有人会再看一遍，而且看得比《少年》剧组更加认真。 汤臣瘫在修好的沙发上，眼神有些无奈。 苏野一回来就开始整理翻看这些从垃圾桶淘出来的简历，连他新整理的模卡都没看一眼。 “还有必要？这些人连《少年》那种烂片都不要，苏哥你不会觉得真的能在垃圾桶里发现宝藏吧？” 苏野听到汤臣的话，很认真地看着他：“胖子，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伯乐的眼睛，更多的人都是被别人给埋没的。” “而且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他们剧组选人和淘汰人的标准和我们不同。” “谁也不能保证我们不能从垃圾桶里捡……找到一个合适的演员，不是么？” 苏野说完，汤臣怔了半晌，认真地点点头。 他是真的认同苏野说的这话。 而且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苏野能够发现任弋的音乐天赋。 在所有人都把任弋当一个作曲用的时候，只有苏野问了他一句：“你会不会唱歌。” 又帮他写了一首歌，任弋就出道了。 就这么简单。 也许这就是伯乐的眼神，他有些懂了。 看着苏野认真投入工作的样子，汤臣有些不好意思。 苏野作为这部电影的总导演、投资人、编剧，现在都干上了选角导演的活，自己这个执行导演还磨洋工，有些对不起这个头衔。 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做点什么。 摸出手机下了两份香辣汉堡套餐，又加钱换了大可和辣翅。 苏哥这么辛苦了，自己一定要让他吃好些！ 苏野没有在意这些，专注地看着收集来的简历。 能进入北都影视学院的学生都不差，敢去自荐《少年》剧组的就更是不用说。 男帅女美，盘靓条顺，个顶个的好看有气质。 舞蹈、声乐、器乐多少都有等级，个别几个已经有国际大赛的奖项，至于是野鸡赛事还是含金量赛事，苏野没有关心。 这些和他要的主角无关。 他比较看重的还是这些人的感觉和角色认知。 应该是《少年》剧组的要求，每份简历都带了一份对剧中角色的认知分析。 苏野看简历只要三十秒，可是看角色认知却能看几分钟。 他没有面谈的机会，所以只能通过演员对角色的理解来分析这个演员的基本功。 这是他当编剧以来的经验。 编剧在塑造一个角色的时候，必然会给这个角色任务。 不管是推动剧情还是推动感情，每一个角色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再小的角色，只要和主要角色发生互动，都会产生作用。 多数演员停留在基本层面，演做饭就是做饭，演工作就是工作。 一部分实力型演员可以窥探到这个动作的深层含义，做饭是为了体现对吃饭人的情感，工作是为了表明人物内心的纠结。 只有很少的演员能够剖析到角色内心，发现这个角色在剧中最核心的作用。 能做到这一步的演员，成就都不可限量。 只是现在，一张张简历翻看过去，没有一个人符合苏野要求的女主形象。 从形象到角色分析，都没有符合的。 苏野叹一口气，将手边的这些简历放到一边，招呼汤臣重新过模卡。 几分钟过去，同样没有任何收获。 “要不，将就一下得了？” “北都那边那么多人，找个漂亮的，演技过得去的不难。” “不行，这不一样！” 苏野差一点就要妥协，忽然间想到自己构思好的影片结局那一幕的表现力，还是摇头拒绝。 汤臣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哎，对，就路边那个，行，我出去取！” “外卖到了。” 汤臣撂下一句话朝门口赶去。 一开门，一道橙色身影出现在门口，长发垂下，眉眼弯弯，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正是程安之。 “胖哥好。” 乖巧地和汤臣打过招呼，程安之看向苏野没有一点客气可言。 “苏野，你又点垃圾食品！” “胖子点的。” 苏野没有一点负罪感，努努下巴看向汤臣。 “那没事了。” 程安之笑着将开封菜的口袋放下，又从另一只口袋里摸出饭盒打开，扯过一张纸垫在下面，摆上三菜一汤，下面还有一碗米饭。 “小酥肉、干锅包菜、芦笋炒肉，番茄蛋汤。” “都是我亲自……” “哟，咱妹妹这手艺可以啊！”汤臣凑过来看一眼抢白道。 “都是我亲自去楼下买的。” 程安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完这句，把筷子递给苏野。 她想了一天。 丁玲玉对苏野有意思就有意思，她还不信自己和苏野青梅竹马会输给一个半路插入的女人。 “谢谢啊！回头忙完这段带你去吃大餐。” 苏野笑着接过筷子，招呼汤臣一起来吃。 “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别谦虚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饭量？” 三人坐在一起边聊边吃，很快就清了个精光，苏野打着饱嗝将垃圾一卷扔进垃圾桶。 目光随便瞥过，突然愣在原地。 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包着垃圾的纸拿起来仔细看着。 那是一份角色分析。 字数不多，还有点破损，八成是刚才分类的时候给漏了，现在上面沾了些油污，在垃圾桶滚了一圈，更像是垃圾了。 苏野惊奇的是这份角色分析的内容。 寥寥几百字，将《少年》剧组里几个人物剖析到骨髓，深刻而准确，如同外科医生一样精准。 “这是个人才啊！” 连忙重新从箱底翻找出女生的简历。 “陶稚星，21岁，北都电影学院研究生，电影表演创作专业。” 照片不知道美颜了多少，可苏野一眼看出她藏住眉眼间的一抹心机。 妥了！ 就她了！ 第五十七章 面试陶稚星 现在说事情有些晚了，苏野发消息约陶稚星第二天在北都电影学院的咖啡厅见面。 在学校里见面，对方的顾虑会少很多。 可是没想到消息刚发出，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导您好！没想到您会直接跟我这样的小演员联系！能接到您的邀约实在是太荣幸了！” “不知道需要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今晚一定努力练习，争取明天表现出色一些。” “不过时间有点赶，到时候……如果人家不小心出现失误……还请苏导多多指点一下，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声音清脆，带点娇柔。 言语间充满着对苏野的尊重，还有几分很想努力的坚毅以及觉得自己不行的憨憨。丝毫没有关心苏野怎么拿到她的信息的。 苏野听着话，觉得自己可能都不需要见面。 光听电话这声音就有内味了！ 考虑到剧组招聘的严肃和认真，苏野还是很认真地告诉陶稚星自己需要的角色情况，还加了微信发过去一段剧本。 挂断电话，苏野长舒一口气。 还好陶稚星没有问。 不不然他还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是在垃圾桶里捡到了她的简历。 第二天。 苏野提前赶到约定的咖啡厅，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还算清凉的妹子站在门口。 同样是黑白搭配，可是和寡姐完全不同看着就有几分故意。 苏野在车里看了几眼，觉得外观气质有几分对上，就看演技如何了。 上荧幕的事情，最后都得看这个。 坐下后，苏野还没说话，陶稚星就低下头微微鼓嘴：“苏导，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点？” “怕您提前到，就想着别耽误您的时间……” 啧……茶味甚浓。 对面坐着这么一壶极品碧螺春，一瞬间苏野都不想点咖啡了。 同时有点知道为什么以她的能力都会被《少年》剧组在初选淘汰。 太绿茶了。 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以郭导的电影调性自然是不会选择的。 “说说角色吧？”苏野开门见山。 他昨天给陶稚星发的片段是女主角一开始去邀请男主作为她的社会学实验的调查对象的时候的剧情，顺便提点了几句女主最后还是背叛了男主。 他想看看陶稚星会怎么演绎这个剧情。 说到正题，陶稚星认真许多：“我觉得女主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生，她利用了男主的善心，同时欺骗了男主的善心，或许会有短暂的良知觉醒，可她的内心还是尊崇金钱和自我。” 苏野没想到陶稚星能想到这么多，眼神闪过几分惊喜：“继续” “最合适的契机或是洗白的方式是在男主遇到危难的时候，女主假模假样地让男主不要管自己……” “就在观众以为他们要he的时候，啪！一个反转，女主带着胜利果实远走高飞！” “这个角色，要是我来演，应该是按照这样一个情绪去走的。” 苏野沉默了，甚至有些尴尬。 陶稚星的描述和他的剧情基本一致。 可她的确是只看了一个片段而已。 想了想，轻轻开口：“试试台词吧。” “在这里？” “嗯，就当我是男主就好。” “好，苏导请稍等。” 陶稚星看看四周，将自己的头发散下，又将口红擦掉，重新调整了下衣服，咬住唇，眼神瞬间有几分慌乱。 “怎么突然这么大雨？”陶稚星低头看着自己衣服，捏起一团纸擦拭着衣服。 “老板，我能在这里等雨停么？” “老板你真好。” “他是谁？” “吴瞳，好名字，不过他的眼睛……” “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觉得……好可惜。” “对了，我是社会学系的研究生，我叫余希，余生希望有你的余希。” “我现在有一个实验，探讨人们对弱势群体的包容度是否会更高，想问下吴瞳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时间很短的，我会付给你报酬的……” “那就这么说好了！” “雨停了，我送你回家吧？” 第一场的剧情很快结束。 陶稚星整理好衣服反手将散乱的长发撩到耳后，长呼一口气：“苏导，我演的是不是不够好？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 苏野回忆了下陶稚星刚才的表现，没有她说的那么差，甚至和自己想要的画面基本对上。 “挺好的，不过，为什么是这个情绪？” 他说的是陶稚星切入角色的角度。 一般的演员不会想到这一层，可是陶稚星不但想到了，而且还表现出来了。 这可不是理论知识丰富就可以解释的。 除非她私下还做了大量的练习。 陶稚星哦了一声认真回应道：“因为一个心机女，无时无刻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做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是如此，甚至会延伸到她日常的方方面面。” “比如余希一进门其实就注意到吴瞳身边放着的盲杖，却等到吴瞳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才开口询问，就是想让吴瞳做自己的实验对象。” “还有解释自己名字的时候，明明是可以换一种方式，却非要说“余生希望有你”，就是为了营造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 洋洋洒洒分析一通后看着苏野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 “苏导，这就是我的看法。” 苏野微微一笑，站起身：“分析的不错，要我送你回宿舍么？” “可是……”陶稚星眼神瞟过前台，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买单么？你不是已经付过了吗？” 苏野突然笑出声来，陶稚星脸上瞬间尴尬起来。 “您怎么知道？” 苏野没有说这是他在车里恰好看到陶稚星付款后才出来等自己这一幕。 反正他是来找演员的，又不是来找女朋友的，没必要太过纠结陶稚星本人的表现。 或许这样的表现更能让余希这个角色出彩也说不好。 微微一笑，伸出手：“恭喜你，成为了《调音师》女主角，方便的话，明天来片场签合同，顺便也让你和其他人见一面。” “谢谢苏导！” 陶稚星连忙起身鞠躬，右手不经意挡在领口，风情微露，欲说还羞。 第五十八章 徐巍又来了 回到片场，苏野一进门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苏导！”任弋连忙迎了上来。 另一位自然是蝴蝶音乐的音乐总监徐巍，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怎么来了？” “刚给你打电话没接，正好在附近就直接过来了，听汤臣说你去面试演员，刚等了没几分钟。”徐巍很直接开口，“苏导忙完了？” “嗯，徐总有事？” 苏野觉得徐巍过来一定没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这么直接搞偷袭。 “想问问苏导词好了没有？” “我已经在公司给任弋争取到一张专辑的名额，保底a级资源推广，要是曲子再不出来，这个恐怕就比较难了。” 苏野微微皱眉。 说实话，苦行僧后面的词他还真没想起来。 可是当初答应徐巍和任弋的时候的确也说过会尽快想想，现在好像也没有时间想…… “作词款可是已经结了，苏导，你可不能违反协议啊！” 徐巍看到苏野吃瘪的状态有几分暗爽。 那天签约的事情他可是记在心里，虽然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可是看到苏野现在这样还是有些开心。 苏野挠挠头，当初签约的时候没有别的额外条件，只有一条付款后一周内需要完成词作，没想到现在反而将了自己一军。 大意了，没有闪！ 顿了顿看向任弋：“之前的小样录好了么？唱一段我听听！” 任弋这几天也没闲着，拉着蝴蝶的乐队硬是赶出来了两首曲子，在专业棚里面制作处理的的确比他之前爱好者团队处理的好很多。 曲子一放出来，苏野就觉得有那个味道在了。 “看我的鞋儿也破，我的帽儿也破” “看我的袈裟也破，但我心比你干净的多” …… 苏野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济公，后面的歌词反而不好套上去，而且他隐约记得后面的词其实都开始说唱，和词的关系不大。 想了想，决定现写吧。 套一个曾经的花和尚改邪归正，用鲁智深的模板，应该没人知道。 “人生路太漫长总有一些跨不完的墙” “你若贪生怕死，自有沸反盈天” “禅堂边上倒拔垂杨柳，状元桥下拳打镇关西” “身上纹的字是忠肝义胆，脚下踩的路叫仁义智信” “酒肉串肠，佛祖莫怪” “月牙铲、戒疤九，木鱼敲响撞钟鼓” “我身为七尺男儿，必当然顶天立地” …… 写了十几句，绞尽脑汁也再也榨不出一滴，苏野将纸递给任弋：“够不够。” 这次徐巍看得真真切切。 苏野从便秘一样到下笔如飞也就是一两分钟时间。 这还是他刚从外面回来一脸懵的状态。 顿时对苏野的评价更高几分。 他见过别的作词人的工作状态，就算有曲子，十几句歌词写一天都不是难事，哪像苏野这样，坐下到动笔，连一根烟都不到。 看了看词的质量，“嘶”地一声，没说什么。 倒拔垂杨柳？ 拳打镇关西？ 他没见过这两个典故，也不妨碍脑补画面。 满身纹身，手提月牙铲、头顶九个戒疤的和尚浑身肌肉虬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却按时晨钟暮鼓，改邪归正。 “啧……有点意思！” 徐巍能看得出这两段词链接不算紧密，可是在气势上一脉相承，也确实很符合任弋这个风格，想了想，拱手谢过苏野。 任弋更是早都道了谢去一旁哼唱调子。 “苏导，还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下。” 徐巍收了词没有急着离开，轻咳一声解释起来。 原来是徐巍太久没有发单曲，这次看到任弋的歌曲后有些心痒，想要发一首国风快歌，可是又不想要任弋这个西南官话版的说唱，想要找点别的感觉。 自己和平时合作的作词人想了一周都没有眉目，这次想来请苏野帮帮忙。 “苏导您放心，不管成与不成，都备了一份红包。” “要是能有好词咱们再单独谈授权的事情。” 这个是徐巍个人的事情，也没有走公司的合同。 苏野看了两眼，没有拒绝。 自己看徐巍挺顺眼，对方显然也是有意结交，娱乐圈里，多个朋友多条路，真的有什么符合曲子的词，也可以给点思路。 见苏野答应，徐巍连忙递过一副耳机。 苏野扫了一眼，暗叹一声玩音乐的人真烧钱，光是这副耳机就要几十万，顶的上半台摄像机了。 也只是唏嘘一下，毕竟自己刚刚花了一千多万购买设备，真说起来也不算穷。 戴上耳机，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接着，长笛和二胡的声音悠然响起，钢琴声也渐渐起来，隐隐还有些提琴的声音，至于什么型号的，苏野听不出来。 从作曲就可以听出来，徐巍的团队比任弋的好的不是一点。 当然，这可能也和本身的作词差距有关。 徐巍毕竟在圈子里浸淫十几年，对国风流派的了解也不是任弋这个菜鸟编曲可以比的。 对各种乐器的结合显然更加娴熟。 “苏导，有想法么？”徐巍看苏野取下耳机有些愣神，试探一句。 “再来一遍吧……” 苏野没好意思说自己刚才尽在注意用了什么乐器，重新戴上耳机眼睛一闭谁都不爱。 徐巍只当他是寻找灵感连忙再次播放曲子。 这次苏野听得比较认真，依然没有太多感触。 停顿几秒，突然想到一首歌，看着徐巍有几分不好意思。 “徐总，有个词，不过和曲风不算很搭，得改改。” 徐巍愣了一下。 他本来就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过苏野这么快就给他东西，可是听苏野的意思，已经有比较合适的词了。 只要改改就能用？ 连忙开口：“没事，我相信你的实力！” 苏野的表情更加尴尬，徐巍理解错了。 “不是，徐总，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得改改曲子才行。” 徐巍：“……” 他不是没见过知名作词人。 可是再有名气，也没有能够听一遍曲子就拿一首词要对方改曲子的。 这意思是说自己的词没有问题，是他的曲子不配。 刚想质疑苏野：“你一个导演懂什么作词！” 目光就落在手里墨迹未干的《苦行僧》上，还是没敢说出这句话。 活得越久越谨慎，徐巍自然不会给苏野留下打脸的机会，当下笑着开口。 “麻烦苏导了，我先看看歌词行吗？” 第五十九章 不同风格的国风曲 苏野点头，摊开笔记本。 徐巍给的曲子是正儿八经的国风曲，尽管里面有些钢琴和架子鼓，可是主题还是国风。 这一点苏野还是分得清楚。 他准备的词也是自己心目中最为符合国风定义的一首歌词。 提笔，写了几句，苏野突然停住。 他有点忘词了。 “徐总，你那个音乐再放一下，成么？” “行。” 这种小事徐巍也不说什么了，反正都已经答应要看看，放一边和放三遍无非就是花点时间。 音乐响起，苏野闭上眼回忆着旋律，片刻后，睁眼。 对了，是这个调子。 连忙抓笔继续写下去。 几分钟后，苏野递过半页歌词：“徐总，看看？” 写半页倒不是想藏着掖着，主要时徐巍也就是看个风格，万一不合适或者不想改曲子，写多了也浪费时间。 徐巍接过纸张，有点期待，又有点不敢期待。 可是看到第一句，他就明白为什么苏野有这么大的信心让他改曲子。 这词，没得挑！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 “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 “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 只看前三句，徐巍眼前就出现一幅国风味十足的画面。 场景灵动飘逸，转场自然，仿佛看电影一样，遣词造句也不落俗套，明明是直白的话语，却体现出古香古韵。 没有一点套路化的词汇。 这些天，徐巍也给不少新锐作词人那边表达了自己要做一首国风曲子的想法，希望他们提供一份歌词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拿到的歌词只能说一言难尽。 十份歌词里有九份都带着公式词。 第一句不是伤了朱砂就是看天下、杀伐。 第二句立刻接上一个场景和不知所云的称呼。 峰顶、群山、山巅、人家、韶华、风华…… 后面就和成语词典一样，什么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眉目如画、曲终人散…… 要说故事性，也有。 可就是觉得像是粗制滥造的场景直接塞过来拼接起来的一样。 前一句还在征战天下，尸山血海，下一句就是白衣仓皇、奈何成双。 太过不真实。 两相对比，徐巍更能发现苏野这份歌词的巧妙。 用文学性的方式描述场景，遣词造句巧妙不失韵味，实在难得。 关键是很有意境。 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只一句，就留下无限回想。 “果然是好词！” 徐巍再看下去，眼神更加明朗。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押韵层层叠叠，不显山露水却前后呼应，比为了押韵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脚本作词人好了几百倍。 而且通篇看下来，前后都围绕《兰亭序》进行，情感隐藏在书法中，互相隐喻，技巧运用极为高深。 美中不足的是，又是只有一半！ 徐巍忍不住催问苏野：“苏导，又得想想才有后面的词吗？” 苏野愣一下，反应过来徐巍的意思，摆摆手：“没有，这首词是全的，刚才没写就是给徐总看个风格。” “还行么？” “当然！”徐巍没有一点犹豫，说完还觉得自己情绪太平淡，又强调一遍，“比我之前见过的都好！” “苏导，这词是什么名字？” “兰亭序。” 苏野淡淡开口，看着徐巍没有多说。 “这……嗯……”徐巍迟疑着，没有开口。 他本来是想问苏野到底是怎么想到这首词的，这和他写给任弋的歌完全是两回事，风格跳脱的太厉害了。 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能写出来的。 苏野看他一眼，猜到他要问什么，笑了一下：“徐总你放心，这词真的是我写的，刚刚你亲眼看到的。” 苏野着重强调了“写”字，有些过意不去，在心里默念一句。 “周董，前世支持了你所有的专辑和电影，就连《天火》我都看是电影院二刷，借一首歌，莫怪！如果能回去，我再买它一百张专辑！” 徐巍脸色一红。 自己担心的就是这个，苏野却先一步说出来，让他宽心不少。 毕竟他直接问的话，太尴尬。 现在苏野已经明确歌曲版权没问题，那对他来说只剩下谱曲了，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徐巍蓦地放松下来，感慨自己今天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顺便问了一句苏野新歌的事情。 不然真的要用之前备选的词了。 也不算很差，可比起苏野这首词……好吧，就是很差！ 徐巍不能昧着良心摸黑这首词作的质量。 沉默片刻，徐巍又看着苏野：“听任弋说，苏导还会谱曲？” 苏野：“……”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谱曲的事情，这还没有三人呢……怎么谣传成这样的？ “我不会。” 苏野拒绝的干脆利落，这要是真的答应下来了，赶明天外面说不定得说他能一人成团。 徐巍吃了个闭门羹，也不生气，想了想，意识到应该是自己的用词有问题。 换了个问法：“那就是旋律，任弋说他的歌最初的旋律是苏导给的。” “不知道这首？” 徐巍说了一半，等着苏野确定。 “有。”苏野回的很简单。 这个也没法隐瞒，自己能写出词结果没有任何旋律，这本身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还不如承认自己也有个旋律。 这种事情，说自己做梦梦到的，别人也没办法，总归是找不到一样的出来证明他抄袭。 何况这首歌是他小学的时候听过的，后来扔在歌单里面偶尔也会刷到，旋律自然不会陌生，反倒比给任弋的歌记得更清楚。 说完看徐巍一脸热切地看着自己，又突然有些迟疑。 “徐总，你之前的旋律也不差，改改就能够用了。” “万一听了这个旋律，可能会连旋律都改掉，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徐巍听着话，有点愣住，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纠正苏野。 旋律是旋律的事情，作曲是作曲的事情。 苏野知道旋律，很可能是从某些歌曲上面套下来或者直接用了别人的旋律，只是记忆中没有感知。 这在他这种专业人士的耳朵里根本无所逃避。 说他听完会改旋律，徐巍只当是笑话一样。 这就和学霸和学渣坐一起考试，学渣说自己做梦梦到答案是c，学霸听到后把自己的a改成了c。 有点不切实际。 徐巍对自己的作曲能力还是有些自信的，十几年的音乐生涯，自己做过的曲子没有三百也有两百八。 还从没发生过听到别人的旋律就放弃自己的旋律这种事情。 他只当是苏野对自己盲目的自信，也不说破，笑着开口：“那我可要好好学习一下，要是能再出一个爆款，以后可就得喊你老板了。” 徐巍这话一半开玩笑一半当真。 苏野现在三首词基本奠定了资深作词人的身份，如果这首歌的旋律也能爆，那么真的有资格成为创作总监。 同样是总监，可是因为创作总监管辖范围大一点，理论上是比徐巍还要高半级。 苏野没关心徐巍这句话。 他也不可能放弃自己导演事业去音乐公司的。 抄歌词是吃老本的行为，总有一天歌词要抄完，自己又没有系统，不可能这么快拥有高超的音乐水准，到时候留在那个位置，很尴尬。 不如老老实实做自己的老本行，拍电影可是能吃一辈子的事情。 不香么？ “咳咳。” 苏野轻咳两声，准备开始哼唱。 徐巍也不再说话，开启录音功能认真倾听。 苏野眼神微闭，脑补着熟悉的旋律开始轻声哼起歌词。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 “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 …… 苏野五音不算全，唱歌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唱这种吐字快转音少的歌听起来还勉强有原来的调子。 到《兰亭序》这种又有转音又连绵不绝的歌上就开始吃亏，哼出来的旋律真不如徐巍之前的曲子。 徐巍憋着笑，打算听完后婉言谢过回去好好谱曲，不能糟蹋了这么好的词。 “这段该慢一些，等过了这一段再调整回去……” 正想着，苏野那边突然变了调子，声音比之前大了几分，旋律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飘。 “牧笛哼吹，黄酒小菜又几碟。” “夕阳余晖，如你的羞怯似醉。” …… 徐巍停了两句，开始认真起来，刚才的念头完全抛弃，只是认真听着苏野哼唱。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这句唱完，徐巍突然愣住。 这旋律，不太对劲啊？和前面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还在纳闷，苏野已经唱到假声那段。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徐巍骤然一个冷颤，生出一身冷汗：“这歌？还能这么唱的吗？” 旋律明明相似，可是完全不是一首歌的感觉，却格外的撩人心神。 苏野没有注意到徐巍的表现，他已经完全沉浸在歌里，没有词，依然将后续的段落唱了出来。 “弹指岁月，倾城顷刻间湮灭” “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 “恨了没，你摇头轻叹谁让你蹙眉” “而深闺，徒留胭脂味。” …… “啪！” 徐巍心里的弦崩的一下断了。 他的曲子完全不能用了！ 第六十章 蹭蹭，我又没进去 苏野哼唱完毕，看徐巍半晌没有说话还以为他不太满意。 “徐总？” “这歌，还行么？” 苏野是真觉得这歌不错，询问也只是探讨一下的意思。 徐巍回过神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刚才的一点自信已经完全灰飞烟灭，可是身为早就出道并且成名的歌手和作曲家，又拉不下面子去承认自己的曲子不如苏野。 至于苏野的询问，他更多的是认为这是在回应自己刚才的怠慢。 “啊，哦！” “这歌……挺好的！” “我怎么也没想到，苏导你能创作出这么好的歌。”徐巍还是承认了苏野的实力。 苏野脸色一红，微微道：“就脑子里有，顺手写的。” “徐总觉得合适的话……” “合适！很合适了！” 徐巍这下也意识到苏野真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当即开心地答应下来。 “苏导，那我先和任弋回去了，回头我找人……算了，我明天亲自过来把歌词和作曲的授权协议拿给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谈。” 说完担心苏野反悔一样，立刻拿着歌词招呼任弋离开。 苏野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感叹徐巍真是一个认真的音乐人，面对好音乐如此负责。 感慨之后，看向汤臣：“群演是不是也要定一下？” “不用啊……” “等分场做完，根据剧情看需要多少群演，到时候我去群头那边问一声，这个很好找的。” “三五百个，提前一天就能找到。” 苏野回忆着自己设计的剧情，微微摇头：“应该用不了那么多，不过看场景还是必要的。” 《调音师》这部电影没有太多外景的镜头，只要找对应的影视基地或者棚拍就好，这个汤臣比较熟悉，苏野干脆带着汤臣出去踩点。 北都影视基地。 地处北都影视学院外三十多公里的郊区，名字直截了当。因为每天在这边等待剧组的群演过多，附近的城中村比一些镇子还要繁华。 苏野停下车立刻有四五个人围上来：“老板要什么服务？我这里全包半包都可以……” 苏野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这里的风气这么开放的吗？大白天的就开始讨论全包半包的事情。 看来这个娱乐圈比自己想的还要狂野一些…… 正想着，汤臣下车，挥挥手：“散了啊，我们去里面看房。” 众人听到这句话终于露出几分遗憾，啧啧舌散开，等着下一波机会。 苏野看向汤臣：“全包和半包是？” “哦，群头，推演员的，全包就是你给他们需求，他们帮你挑选好直接拉到剧组，吃喝什么都不用你管。” “半包麻烦些，他们不负责，得你挑一遍，到时候是演员自己去片场。” “全包人头两百一人，半包就一百五，差几十块。” 汤臣很是熟练地介绍完看想苏野：“怎么了？要找他们？” “不，没事。”苏野没说是自己理解错了，目视前方没有表现出一点亏心。 汤臣耸耸肩快步跟上。 “这里基本上是北方最好的拍摄基地，里面的布景已经有几百种，小到家庭情景剧，大到古装大戏都能拍摄。” 走到门口，看到边上硕大的售票处，汤臣继续介绍。 “这里现在也是个景点，不少剧组开工的时候都有粉丝来探班，算是额外收入。” 苏野：“……” 看来在赚钱这一点上，前世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差距。 两人都有导演证，算是特权，亮了证件不用买票直接进入。 一路上，苏野看着各种场景都有些熟悉感。 “这是《大行宫》的摄制地、这个是《那年那片云》、那是《同学会》……” “还有这个广场就是当年陈大导拍摄《风云决》的场地，这个广场啊，人和人间距一米，能站下一万人，是名副其实的万人广场。” “白天租金三万一天，晚上就只要三百……” 边上恰好有一个带团导游，正在向游客介绍这两边的取景地名称。 苏野听着介绍，终于有了些印象。 难怪耳熟，全都是原主看过的。 正想着，突然听到导游声音变了味：“两位，如果要听讲解麻烦交一下导游费用，这样是尊重我的劳动成功，不然不要蹭导游，可以吗？” 苏野看了一眼导游，没打算说什么，汤臣的声音贱兮兮响起：“你说蹭就蹭啊，我又没进去，这么大的路，你们走了还不然别人走了？” 说着还特意在自己身前比划一道。 苏野没忍住，笑出声来。 汤臣这嘴……太毒了！ 导游也没想到汤臣居然会这么反驳，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看着脸都白了，汤臣才掏出导演证晃了晃：“小姑娘工作就工作，别老觉得人占你便宜，就你说那几部片子，当年都是我拍过的。” 说完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当即拽着苏野离开。 “你什么时候拍过？”苏野有些诧异。 “忽悠小姑娘的，真的是，你还当真了！”汤臣哈哈一笑，带着苏野直奔目的地。 “这个地方怎么样？” 汤臣和苏野停在一个欧式风格的咖啡厅边上。 “我看了剧本，里面应该有两个场景需要用到聚会，男女主角相识、男主和富豪妻子拿赎金、还有男女主感情互动的一些场景，这里应该是需要的。” 苏野看了几眼，点点头，认可了汤臣的看法，这里可以做个备选。 外部拍照、内部拍照留档后，赶赴下一个地方。 “这别墅作为富豪的家怎么样？气派还便宜。”汤臣努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别墅，说完还补充一句，“不少谍战片都是在这取景的，里面那个书房台灯，老演员了！” 说完随口举了几个例子。 苏野突然想起来里面的构造还有那个绿壳台灯，轻轻一笑，摇摇头：“有邻居的戏份，一点点，但是还是找一个平层吧，最好是一梯两户。” “没有也不要紧，那个场景用棚子搭出来就好。” “也有。”汤臣回想片刻笃定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个合适的！” 十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一栋烂尾楼前。 “就这里。” “就这？”苏野皱起眉头。 “不是烂尾楼么……和平层有什么关系？” “进去你就知道了。”汤臣卖了个关子。 第六十一章 又见张静 等苏野进入烂尾楼，看着电梯上标注的名字终于明白汤臣的意思。 “1l-2l烂尾楼场景” “3l-4l常见消费场所” “5l-7l常见住宅” 难怪外面看只有底下两层没有玻璃，原来是分层布景。 苏野直接去了五楼， 正好是他要的大平层场景，里面只是简单装修，刷了涂料和吊顶，其它家具全都没有。 “到时候要辛苦老白了。”苏野想着剧组内全能的道具，拍几张照片准备下楼。 其它重要场景都可以在这里解决，只要再去楼下找一个一居室和烂尾楼的布景拍好回去画分镜就好。 电梯门开，里面站着两个人。 苏野挑起眉毛，有些诧异。 汤臣脸色一变当即就要关门，电梯里的人倒是先一步开口。 “怎么？不下楼吗？” “下。” 苏野淡淡说着走进去，汤臣也才赶紧跟上。 电梯里的人两人都认识，上周还在一起吃过饭，张静和她的助理阿狸。 看到两人进来，阿狸识相的闭嘴站到一边一句话也不说，汤臣更不愿意自讨没趣，拿出手机翻着消息，耳朵悄悄竖起。 电梯：“咯吱咯吱。” 苏野斜视一眼，看到张静目视前方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样子，松一口气。 这种场合遇见前妻，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你好么？” “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爱不爱我？” 这种问题苏野自己都觉得尴尬，更不用说问出来了。 眨眼间电梯回到一楼。 “听说你把钱全买了设备？” 苏野刚要出门，张静突然开口，停了几秒补充道：“汤导朋友圈看到的。” 汤臣听着自己的名字，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把张静拉黑。 现在再听到，有种苏野被自己坑了的感觉。 苏野也没想到张静会问这句话，愣了愣，点头嗯了一声。 这又不是秘密，汤臣都发朋友圈了，能怎么样？ 就算是要回去……她也得看自己答应不答应。 苏野准备着反击张静的话，没想到张静那边居然没了下文。 电梯门缓缓合上。 苏野：“？” 几个意思？ 这是要和自己耗在电梯里面么？ 阿狸连忙按开电梯，想了想：“苏导您先请。” 苏野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走出去，汤臣随后跟上。 “我说，你见面也不问点什么吗？”汤臣捣了苏野一胳膊努努嘴。 “你不是说再见到要帮我骂么？不也没吱声？”苏野挑起眉头看向汤臣。 “那……那不是你也在么，我想着，这事得你先开口。”汤臣连忙把自己撇清，“哪有皇上不急太监急的。” 苏野看一眼汤臣，眼神朝下一瞥，意思明了。 “滚你的吧！”汤臣一脚踹过去，楚辞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张静在身后，像是故意等两人走开才出来，眼神看着一侧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狸很懂事地送上口罩和帽子：“静姐，还是带上吧。” 张静刚接过来准备带上，突然看到苏野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没等站定，立刻急促开口：“那天家里喝的酒，从哪来的？” “什么酒？”张静没懂苏野要说什么。 “啤酒！就是宴会那晚上的。” “拍戏剩的。”张静没好气开口，“怎么？觉得我下毒了？” 张静说的这么坦然，苏野看一眼没有说话，想了想，又觉得啥也不说徒增嫌疑。 顿了顿：“没，觉得好喝，想再去买点。” 张静皱起眉头，不知道苏野说这话是真是假，可看着他的眼神还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我回头帮你问下，问到发你手机。” “好的，谢谢。” 苏野说完这句转身离开，没有给张静留下一点反问的机会。 远处，汤臣看着苏野回来脸色有些诧异：“真说了？” “不然呢？你不是让我说的么？”苏野挑起眉。 “不……这……你也真说得出口啊？”汤臣咽着口水有些不敢相信。 “行了，愿赌服输，给钱吧，回去给我现金好了。”苏野说完不容汤臣说话，直接带走他。 另一边，张静捏着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狸也在一边不敢说话，她知道这是张静生气的表现。 不过没几秒，张静又松开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我们回去吧。” “可今天还约了剧组的围读会……”阿狸声音由强变弱，最后消失。 “就跟他们说我痛经。”张静冷哼一声朝外走去。 “可是……这个理由……昨天，用过了……” “那就正好，说我更痛了。”张静眼神冷冷的看过去，“还有问题么？” 阿狸连忙摇头。 不是没有……是不敢有了。 回到片场，苏野拒绝了汤臣送上的赌注，偷笑着没有说出实情。 自己和汤臣打赌是说他敢不敢回去问张静为什么要这么做，结果他去问了当时发现的一个疑点。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不过也不好意思收下赌注。 将剧本挑了一半扔给汤臣去画分镜，苏野自己则是开始考虑制作宣传片的剧本。 前世这部电影除了宝莱坞的院线版本，还有一个微电影版本。 院线版本评分不低，微电影版本的评分更高。 自己现在考虑的就是要不要设计一个完全不一致的微电影出来。 通常的宣传片都是在电影中截取一些画面，将最刺激最抓人的地方放出来，吸引别人去电影院买单。 苏野这个做法，有些冒险。 好处是微电影爆火后，对院线电影的影响力会更大，会吸引更多人去看。 缺点是许多人一旦先入为主认为微电影剧情就是院线电影之后就会不再去买票。 这是一个问题。 苏野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解决，还是和汤臣说了一句，问他有什么看法。 汤臣听完苏野对微电影的想法也有些愣住。 “把主要剧情抽出来，压缩一个故事？” “这可太疯狂了！” “不过，如果能够得到围脖的全资源推广，我觉得，是有希望的。” “也有个办法。”苏野想了想，开口道，“在微电影最后加上片尾广告，宣传院线电影。” “可是这样，会得罪不少影院……” “或许，会爆发呢？” 汤臣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他不好帮助苏野做决定。 苏野沉默几秒，抬头坚定道：“就这样，拍两部，试试看！” 第六十二章 你看了什么东西 选配角的事情交给汤臣苏野也比较放心，在剧组摸爬滚打了几年，虽说导演实力差一些，可这点小事绝对没啥问题。 反正这部剧主要演员不多，主角定好了。 满打满算也就是富豪夫妇、健身教练、人贩子夫妻这么几个主要角色。 等汤臣先筛过一遍再说。 本来以为这个也和选男女主一样复杂，没想到条件扔给汤臣，不到一小时就来了上百份简历。 还都是带模卡带介绍，有些甚至都录了一段视频给苏野作参考。 苏野：“……” 这和选男女主的区别也太大了吧？ 他至今还记得为了选个主角，汤臣可是把关系要好的几个模头和小艺人公司给烦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的数量，也没这么多。 “咋了？捅马蜂窝了吗这是？” “苏哥，你真是我亲哥哎，这你都忘了？” “这种角色直接上特约演员啊。” “这些人有点演技，上面够不着主角，下面又不是群演，可着劲找这种主配来演，找几个特约群一扔不就好了，觉得能演的可不就这么多。” 苏野看着汤臣的文档。 所有简历按照角色名分开，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比之前要自己对应好很多。 “都看过了？” “没……我怕漏掉好角色”汤臣把偷懒说的理直气也壮。 “嗯……还有……算了，也没啥！你看看就知道了，小心点。” 汤臣欲言又止。 “小心点？” 苏野没明白汤臣为什么还要提醒这么一句。 “算了，还是自己看一遍吧，不合适的直接刷了，可以的就让汤臣约来试戏。” 苏野一张张点开简历查看起来。 刚才一眼扫过没有细看，现在仔细查看觉得这些演员还真的不错，第一份就是十年演出经验，还有三个露脸镜头？ “哟，还有视频！” 苏野有点动心，当即点开视频。 数秒后，苏野傻眼关闭。 演死尸被镜头扫过都算是露脸镜头了？ 还有这模糊的画质也真好意思截下来放进档案？要是镜头移动再快点就活成马赛克了！ 还有十年演出经验就是十年龙套？ 闹哪样？ 苏野强忍住吐槽的心态点开下一份。 高中考取北都电影学院没有成功，怀揣梦想来做群演，苦干五年群演终成特约，参演电影电视剧近百部，台词累计一百句，擅长表演杀手、刺客。 嗯……一样的悲惨人生经历，不过演义技能看着是比上一个靠谱一些，起码有台词了，而且还有专门的类型。 应该是个武替或者是打斗戏的角色。 苏野有些期待地点开视频。 三十秒后还是没忍住关闭窗口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 尽管已经关闭，视频内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没有说谎，的确演的是一个刺客，不，应该是很多个刺客！ 这个演员在大约一百多部戏中扮演刺客，以几乎类似的动作跳入，再以不同的被攻击的方式死去。 死前总会大喊一句：“啊！” 单独看并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会有一些悲壮和动容，可所有的配音连在一起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一百只尖叫鸡在你耳边同时炸响一样。 苏野突然想起一句话。 “如果我有罪，法律会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里看这些简历。” 说实话，他有些不太敢继续看下去了，同时也明白之前汤臣让他心什么。 那句话如果说完，应该是：“小心，屎里有毒！” 将简历丢到一边，苏野决定打一盘游戏放松下自己的心情。 可是等他回到桌面才想起这里已经没有steam，没有lol，没有王者农药了，叹一口气，重新打开关闭的简历。 路是自己选的，屎是自己点的。 跪着，也要吃完！ 整整一晚上，苏野都在吐和反胃的过程中反复。 最后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终于定下了几个演员，让汤臣联系他们试戏，相关的角色资料和剧本小结也全部发了过去。 都是会与主角发生互动的桥段，为了保证效果苏野还特意给邓钰和陶稚星发去消息，让他们明天过来开始准备剧组第一次见面。 “好的，苏导，明天见。”邓钰回复消息比较快。 “没有问题，苏导，感谢您的告知，我明天一定准时到，需要我准备什么东西吗？如果要化妆的话，我可以免费兼职的！” “不用，已经有了。” 苏野回复后，看着陶稚星的窗口，还是没有告诉她寡姐是《调音师》剧组化妆师这件事情。 他真想看看陶稚星和寡姐的对手戏。 一定很刺激！ 高段位女王虐杀心机女，想想就有些带感。 …… 一整夜，苏野起码做了十个噩梦。 先被一连串的“啊啊啊”惊醒，接着就是“你还爱我吗？你爱不爱我”的灵魂拷问…… 最后收尾还有一个全程面无表情的怒吼：“我恨你，恨泥，很泥啊！” 环环相扣，杀人诛心。 以至于苏野到片场的时候汤臣等人基本到齐。 丁玲玉给苏野带了早餐，看到他的黑眼圈轻轻皱眉：“昨晚上没睡好？” 汤臣嗯一声，指指汤臣：“都怪胖子，大晚上给我看什么东西！” “嗯？”程安之听到楚辞的话有几分古怪，看着汤臣悄悄开口：“胖哥，你给我苏哥哥看什么了？” “嘶……肉麻！” 汤臣一个哆嗦后撤三步：“都是些工作的东西，是他问我要的，还催的急。” “我自己都没看，先给他的。” “哦哦……懂了。”程安之面带古怪，悄悄溜出门。 片刻后重新回来，提着一个袋子递给苏野。 “苏野，我刚才查过了，网上说你这个情况可以吃这个药的！” “嗯？” 没记得有什么药还能治疗精神崩溃的啊。 苏野疑惑着打开包装。 六味地黄丸的标志清晰可见。 “治肾亏，不含糖，三百年……”的广告自然蹦出。 “咳咳……那个……为了幸福生活，加油哦！”程安之跑到一边眨眨眼。 “程安之！”苏野面色发青。 正要追究责任，门外突然喧哗起来。 接着，十几个人鱼贯而入：“请问，《调音师》剧组是在这里么？” 第六十三章 剧组成员初相见 苏野看了眼时间，十点差一刻，距离约定的试戏时间还有一会。 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早。 “先拿号吧！按角色来拿。” 苏野说一声，罗星海连忙去准备号纸。 a4纸裁开写上标准的印刷体数字。 对他来说，这工作和吃饭喝水一样熟悉，演员才排好队，十几张号牌已经制作出来。 汤臣作为执行导演也开始负责起剧本梗概和饰演戏目的剧本发放。 之前报名的时候给出的只是一份简单的资料，现在别人到现场要进行表演，肯定要给更充分的信息，这样才方便演员去把握情绪。 刚发完资料，邓钰和陶稚星两人也先后赶到。 邓钰没有什么情况，陶稚星却对这个片场有些好奇，四处张望着，望着，着…… “丁……居然是丁玲玉！” 陶稚星看着丁玲玉正在化妆台边上坐着，有些不可思议。 邓钰和陶稚星已经交换了信息，此刻看到陶稚星的表情，邓钰有些好奇开口问道：“怎么？你很怕她？” “不是怕……是……紧张！你不会不知道她是谁吧？”陶稚星看着邓钰有些不太明白苏野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演员的。 从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他应该是那个调音师，吴瞳。 这种角色代入感，就算是北影，也只有极为精熟的大四学生才可以拥有。 可这样一个人居然不知道丁玲玉。 “我是一个钢琴师。”邓钰解释道。 “我知道。” “嗯……我的意思是，真的钢琴师，不是在电影里面的角色。”邓钰双手抬起比划出弹琴的动作缓缓开口，“而且，我是一个全色盲。” “啪嗒！” 陶稚星手中的水壶坠地。 半晌，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就是……太惊讶。” “我知道。”邓钰淡然一笑，听不出任何语气变换，“很多人第一次都这样。” “那……你是怎么被苏导发现的？” “短视频。” “他看到我弹琴了，和我说了剧本，我觉得挺不错的，于是就来了。” “你呢？” 陶稚星沉默了。 她是北都电影学院的研究生，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傻白甜女生。 苏野去北影招演员的时候她就有路过那边，只是急着去郭导的剧组那边投递简历，没有认出来是苏野和汤臣。 其实在大约蝴蝶扇动翅膀的一瞬间，她也想过要不要就近投递简历。 大活是郭导的《少年，再出发！》剧组，人山人海，应聘者云集。 体育馆边上则是一个无名剧组，可能连能不能开机都不知道。 她相信，以当时苏野和汤臣的状态，只要自己过去，以自己的实力绝对可以拿到一个角色。 可惜，她将赌注压在《少年》。 等到晚上小道消息传开，有大导演来北影选角被抓，打听细节后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苏野。 她自然知道这个名字，也知道《别轻易相信》的巨大影响力。 在那一瞬间，她也有过后悔，恨不得回到几小时前，重新投递一次简历。 就在她诚信祷告并打算去看看苏野的围脖有没有新片的消息时。 苏野的短信来了。 …… 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 虽然不知道苏野是从哪里拿到自己的简历信息，可是陶稚星知道，如果这一次再失败，就会彻底没有机会。 当晚就找人给自己依次看了八字、六爻、梅花、塔罗、星座…… 一百元一次。 在付出六百元的占卜费用后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要遇到贵人了！” 娱乐圈的人，多少都信一些玄学。 前有机会，后有玄学，她必定能够成功！ 为了成功拿下这个角色，她在拿到剧本后练习了很多次，甚至在苏野到来前就开始将自己代入角色先去买单。 完美的演绎了这个角色，终于如愿以偿。 当然，她的本意是想要凭借这部电影当一个跳板来正式进入娱乐圈。 毕竟一个起步是院线电影的演员和起步是群演的演员完全不同。 可是以上这些，在她听到邓钰的话之后全部消散。 浅浅一笑：“我……可能是走大运吧，谁知道呢？就和你一样，我甚至没有投递简历，或许是苏导在垃圾桶里捡到的吧？” 陶稚星哈哈大笑着看向邓钰：“很奇妙，不是么？” “是的。”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只手握在一起，片刻分开。 苏野的声音也几乎同时在片场另一侧响起：“主角就位，现在开始试戏。” 听到召唤，邓钰和陶稚星停止闲聊，过去配合搭戏。 这种做法也让这些特约演员有些紧张。 一般的导演选角，都是空气表演，好坏都由导演判断，他们也习惯这样子表演。 可现在，试戏的时候已经和正式拍摄没有任何区别。 苏野在监视器后面，汤臣直接观看，剧组其他人也全都就位。 灯光、摄影、收音…… 除了没有带妆和背台词，别的都一样。 其实苏野也不是故意想要这么试戏，只是对他来说，这个剧组也是全新的剧组，需要磨合，与其空机找机会磨合，不如趁着现在就当录制花絮了。 这些也不需要和演员解释太多。 苏野看着画面内一切就位，轻轻开口：“action！” 镜头内，邓钰和陶稚星瞬间入戏。 余希：“你的眼睛……嗯，是怎么回事？” 吴瞳：“四岁那年，我得了一种病，因为药物副作用的关系，视力出现退化，到十岁的时候已经完全失明。” …… 慢慢的，其他演员也开始进入节奏。 富豪妻子：“吴先生，你是完全看不见吗？” 吴瞳：“当然，不然我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好的音乐细胞，上帝总是喜欢给没有门的人留一扇窗。嗯，你懂得，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富豪妻子：“你可真幽默，不过老张今天不在……噢，亲爱的，你怎么突然出现！” 富豪妻子：“钢琴表演非常棒，我很喜欢。” 富豪：“其实我是来取行李的，下午我就需要去星国出差……” 富豪妻子：“出差！又要出差，该死，你去和工作过一辈子！让工作跟你暖床，跟你上床好了，再也不要想让我给你……” …… 富豪妻子：“吴先生？” 吴瞳：“抱歉，张夫人，我想……是不是我来的不太是时候。” 富豪妻子：“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让你见笑了。” 富豪妻子：“今天就这样吧，我已经帮你叫了车，这是你的酬劳……” 吴瞳：“张总已经给过了。” 富豪妻子：“就当是小费吧，还请帮我们保留下这个秘密。” 吴瞳：“那就谢谢了！” …… 富豪妻子：“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切？” 健身教练：“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卡！” 苏野骤然出声，众人猛地松一口气，面露疲惫。 第六十四章 定好了吗? 明明只是一场试戏，却硬生生有了拍正片的感觉。 尤其是邓钰和几名群演，此刻已经长喘着气汗水直流。 “休息十五分钟，下一组。” 经过一晚上挑选，苏野也算挑选出十几名能用的演员，只是需要特约的演员也多，这么多人也不过堪堪凑出四组演员。 刚才十几分钟过去，只演了一组，别说演员，就连苏野也感到有些疲惫。 演员只需要表演自己的部分，而他却要考虑更多。 从演员的配合，情绪酝酿和搭配。 他必须通过监视器里呈现的效果和演员现在的表现想到上妆和换了场景之后的画面，判断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现在给演员休息的时候，也是在给自己休息。 方泰清和汤臣在一旁讨论着，关于画面的取景和呈现度的问题。 “苏导，我第一次操控多机位协同，还有些不太熟练。”方泰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看出这个画面有些偏移，其中一个镜头拍出来的画面由于移轴过度，几乎有一大半不能用。 没想到苏野只是摆摆手。 “方师傅，这不怪你，还是我们人手太少了，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开。” “回头你看看有没有实力不错的可以给你当副手的摄像师喊过来，给你帮忙。” “可以么？”方泰清有些惊讶。 自己在剧组打工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给别人干活当助理，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允许自己找人当师傅的时候。 顶多就是导演抹不开面子又要加人的时候才会名义上给自己分配一个帮手。 可实际上只需要拿拿设备，到时候在排名上面还要比他更高。 现在听到苏野这么吩咐，当即有些不敢置信。 苏野不知道方泰清的想法，还以为是方泰清担心自己不给预算，让方泰清找到人确认没问题后给自己看一眼，又说明了薪酬范围，这才继续看向画面。 刚才第一组的演技没什么很亮眼的地方，他选取了几个经典的画面，也是最容易出台词的地方。 可是效果也是一般。 邓钰作为新人的表现属于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的表演训练导致表情有些呆板，经过训练会好一些。 陶稚星作为科班演员表演太过用力，同样是需要训练来让其拥有更加自然的表现。 这两人都还算过的去。 配角那边就是各种问题。 情绪不到位，明明是为自己出轨和杀害丈夫感到懊悔的时候，却偏偏露出几分阴冷的笑脸，这让苏野都要以为自己是在看恐怖片了。 富豪妻子演成这样，富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娱乐大亨表现的像是个拆迁富二代一样，没有一点底蕴，甚至篡改台词，苏野看了只想骂人。 前世自己是编剧，被改台词没有人权也就忍了，现在自己是导演，还有人敢瞎改台词，那自然是不能用了。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是改的不行，要是改出让自己都觉得巧妙的台词也行，可是直接在愤怒的时候飙脏话。 这是不想过审啊！ 要不是苏野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至于有仇家，都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别人派来的间谍。 扮演人贩子的夫妻倒是表现不错。台词扎实，表情没有太多出入的地方，情绪也还算到位，苏野不禁在简历上标准了一下。 看看表，也休息够时间。 苏野招呼下一组上场准备，还是一样的镜头一样的场景。 “3，2，1，action！” 余希：“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的社会实践作业调查的事情……” 吴瞳：“没问题，反正，对我来说不过是正常生活。” 余希：“你能答应真的是太好了！我请你吃饭！” …… 余希：“你的钢琴也是在之后才开始练习的吗？” 吴瞳：“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一开始都不知道钢琴是什么模样，我以为是有人在用钢管敲击，就像是编钟那样子。” …… 吴瞳：“张夫人，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可以吗？” 富豪妻子：“当……当然可以，我带你来……” 富豪妻子：“不……小心，你踩到地毯边上了！” …… “卡！” 苏野拿着扩音喇叭大喊一声。 第二组结束，还是一样进行休息。 程安之小助理一样给演员送去泡了胖大海的温水，演员三三两两散开交流着经验。 陶稚星和邓钰坐在另一边。 相比于其他还未确定名额的演员，他们的表情镇定许多。 邓钰本身有工作，对演员这个事情的责任和好奇大于其它。 陶稚星则是科班出身，经过两场戏下来已经找到一定的感觉开始进入角色，还主动帮邓钰纠正一些表演中的情况。 “你不能老是瞪着眼真的像个盲人，在感情戏的时候，你要演出一种有神的感觉。” …… 其他演员则是羡慕的看着两人，等待命运垂怜。 这里面又有不同，第一组的演员已经彻底恢复心态，只是看戏一样看着他们。 刚刚演完的还会讨论着剧情，又和别人询问看法。 还未出场的则是有些忐忑，一面凑着耳朵听着别人讨论一面又不敢做的太明显担心被骂踩人上位。 苏野在监视器后面再次看着剧情。 应该是吸取了第一组的经验，邓钰和陶稚星的表现有些进入状态，配角的表现比第一组好一些，却也好的不多。 富豪妻子的交际花气质太重了，有点超出人设，可是台词和一些表现又很符合苏野的预期，想了想，还是做了标记。 其他演员表现十分一般，以至于苏野看完视频都不知道该点评什么。 就像是口不渴的时候喝了一瓶普普通通的温白开，没啥好的，也没啥坏的，就那样。 苏野索性没有任何处理直接招呼下一组上台。 依旧还是邓钰和陶稚星开场。 两人的表现越加纯熟，尤其是邓钰，在陶稚星指点后演技翻着跟头上涨。 透过美瞳苏野都能看到他眼里的一抹欣喜和喜欢。 前半段台词很快过去，剧情进入紧张期。 健身教练：“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万一他是装瞎呢！” 富豪妻子：“那就干脆让他顶罪好了，正好隔壁那个混蛋一直对老娘有非分之想。” 富豪妻子：“做掉他，嫁祸给那个钢琴师！” 健身教练：“好主意，明天办完这些让我再好好享受一下你。” …… 吴瞳：“余希……我……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余希：“稍等，我发一条消息。” 余希：“你有什么话要说？” 吴瞳：“我忘了……让我想想看……” 余希：“哈哈，笨蛋，这都能忘，我带你去吃饭吧，前几天我发现一家特别好吃的竹筒饭。” 吴瞳：“不了……我有些累，我想回家休息一下。” 余希：“那……好吧。” …… 人贩子男：“嘿嘿，这都打算回家了，来了这么两个上门的好货，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活该我们发这笔财。” 人贩子女：“你疯了！这么大的人送哪去？” 人贩子男：“婆娘家家头发长见识短，这人送哪去还用我说？男的是个瞎子，正好送到黑煤窑打工，女的长得这么好看，还是个大学生，卖到山里面给人当婆姨。这么两个人，起码也能卖个十几万哩！” …… “卡！” 看完这组，苏野有些咋舌。 陶稚星的表现渐入佳境，几乎和自己想要的效果有八成相似，邓钰的进步也很明显，到时候配上妆容和场景应该更好一些。 其他演员也让苏野有几分惊喜，尤其是这次的男人贩子…… 苏野看着视频当即都有些想拍板定下。 太像了，简直像是真的一样！ 眼中的那种对主角生死的漠然还有对金钱的渴望，隔着镜头苏野都觉得入骨三分。 最后那个单独的特写镜头怕是拿去止小儿夜哭都没有问题。 苏野看完没有说话。 其他人纷纷看向苏野想要等个结果。 “我在考虑考虑，也和剧组其他人看看。” “哦……对了！这些资料目前涉及到剧本内容还不能拷贝给大家，等影片上映后，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汤导进行拷贝。” 苏野本来是没想到这句的，可是想到这些人平时连个正经的试戏视频都没有，还是友好提醒一句，当即就看到众人眼中的激动。 “谢谢苏导！” 其实这些演员也有些愣住，他们平时试戏，根本没有这种好事情。都是一遍定生死，选角导演随便给一个题目就是了，要么哭，要么笑，最多让你根据角色念几句台词，哪里有这种不但给前后情绪转变提示还一起配合挑选的过程。 几人看着苏野，微微欠身有几分尊敬。 难怪苏野能够拍出来《别轻易相信》这样的电影，就凭对每一个演员尊重，活该人拍的好！ 特约演员陆续散去，苏野将陶稚星和邓钰喊到监视器边开始分析两人刚才出现的问题。 “邓钰你的情绪表现力可以看出越来越好，但是你在表演的时候还有个问题，太平淡了，没有太用心去表现，就像是在演你自己一样。” “当然我不是说这个不好，你本身如果想要进入娱乐圈，凭借外形和技能已经足够，这个只是让你有更进一步的契机，否则你的戏路就会很窄，演什么都会成为吴瞳，这个你考虑一下。” “如果有时间回去看看《演员的自我修养》。” 邓钰听着话点头应下。 苏野又看向陶稚星。 “你的问题和邓钰恰恰相反，你是自我表现力太低了，过多的去想着成为角色，而忽略了本身和角色的关联性。要尽可能往本身再去靠一下。” “什么意思？”陶稚星没有太懂这个概念。 她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演什么像什么，可是苏野却说自己太成为角色没有自己。 而且，刚刚不是说邓钰太成为自己不好么？ 陶稚星一时间有些懵。 邓钰在一旁也被苏野这个理论给说蒙了，他原来以为的和苏野刚才说的又不太一样。 “那到底是要表现角色，还是要表现自我？”陶稚星很快切中要点。 “都不是！” 苏野沉声开口，将两人的认知冲击的七零八落。 “太沉入角色容易对你们本身造成影响，太沉入自己容易造成角色脱离现实。” “好的演员是会用自己的气质将角色的形象表现出来。” “简单来说，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反派，别人看着就会觉得不像，因为太过板正。而一个贼眉鼠眼的反派就会顺眼很多。” “但是，也有那种外形正面，却能通过眼神、微表情和动作将角色的坏体现出来。” “一种是通过外形，让别人感觉到角色，一种是通过表演让别人感觉到角色，这是演员本身塑造角色时候的问题。” “这就是自身的气质和角色融入的过程。” “不过……也不要太过沉入角色，走不出来，很麻烦的！” 苏野说这句纯粹是一句劝慰和警告。 前世的时候，一位林黛玉，一位程蝶衣，全都是因为主演入戏太深，曲终人散人罢了。 虽然创造出青史留名的作品，可却失去了优秀的演员。 苏野不希望自己拍戏的过程中也出现这些事情。 两人听着话，有些一知半解，不过还是应下，看着苏野点点头。 “行了，回去吧，今天就到这里了。完整的剧本我稍后发你们看看，具体的定稿要等到围读会开过在进行确认，这期间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两人离开后，丁玲玉过来看着简历努努嘴：“定好了吗？” 苏野挠挠头也有些发愁。 几组演员表现其实差不了太多，标记了简历的算是相对优秀一些，只能寄希望于到时候在现场调教。 反正有亮眼就足够，这个剧最主要的还是人心的博弈和剧情的设置，对于演员的表现可以稍微降低一些。 “就这几个吧。” 苏野再看一遍视频，将几份简历抽出递给汤臣，和他们说一下，明天过来签合同，片酬的话，就按之前说好的给就行。 汤臣比出ok的手势，接过简历开始准备签约合同的事情，顺便拉着罗星海和影视基地那边确定各个场景可用的日期。 苏野则是在影片拍摄筹备表上打下一个勾长舒一口气。 终于差不多完成准备，马上可以开拍了！ 第六十五章 没有开机仪式不要紧吧? 上午九点，剧组成员全部报道。 邓钰、陶稚星两名主角自然不说，配角方面，苏野看好的交际花富豪妻子，真人版人贩子也全部到场，富豪和健身教练只能相对选出比较靠谱的。 基不过演员的基本班底算是拉出来了，其余的一些不太重要的演员就从群演中临时找几个就好，台词不会很多，基本都是单场景角色。 签好合同，苏野让汤臣先付了第一笔工资，随后联系场地准备去拍摄。 由于排期问题，第一幕只能从烂尾楼人贩子处场景开始。 这一次没有遇到张静，苏野松一口气。 不然上次的尴尬还要再重复一遍。 很快，汤臣招呼各人就位，按照之前的情况化好妆，对过台词开始正式拍摄。 方泰清带了一个助理，说是他之前在剧组工作的一个实习生，本身很热爱这行，特意来学习的，只要实习工资就成。 苏野简单面试确认有实力之后让他上场先帮忙，看今天的工作情况再决定薪水。 对此方泰清和助理杨锐都没有异议，连忙进入状态。 寡姐带着程安之给演员化妆。 说起来苏野也是一阵头大，自从程安之住到丁玲玉那边后，也不提要做演员的事情，反而跟着程安之学起化妆。 不知道是女性天赋化妆比较厉害还是程安之有特殊的技巧，短短几天时间就成为丁玲玉的助理化妆师。 现在更是已经能够给一些配角化妆。 当然主角和需要特写的镜头还是不行。 汤臣安排着场景，也在不停统计着各个岗位需要的人，现在他们这个剧组还不算成熟，加上正好这个场景不需要很多人，自己这些人还能处理过来。 如果是需要大场景，群演人数较多的时候，那就需要更多的统筹人员和剧组成员，甚至用上更多的设备。 这些都是汤臣作为苏野助理需要处理的事情。 “汤导，布景好了！” “老汤我这边也齐活了。” “摄像调试完毕。” “灯光就位。” “收音测试完成。” …… 诸多部门全部汇报消息上来，拍摄准备完全完成。 苏野深呼一口气：“烂尾楼，第一场，第一页，action！” 一声喊下，《调音师》项目正式启动。 经过两天调教，邓钰和陶稚星两人就像是海绵里的水一样被榨得一滴都不剩。 相应的演技也有了飞速提升。 现在被绑在地上也没有一点违和感，仿佛他们就该被绑在这里一样。 富豪妻子和健身房教练的对话稍显生硬。 苏野连续卡了三五次都没有出现可以正常使用的镜头。 没办法，富豪妻子的话还正常，可是健身房教练的演技总是出现一点偏差。 本来场景是健身教练要一脸邪恶的调配药水，再给邓钰注射进去。 “既然他宣称自己是个瞎子，那就让他如愿成为真正的瞎子！” 可是扮演健身教练的演员总是抓不住那种掌控生死的感觉，更像是……捉奸成功。 最后苏野不得不让富豪妻子来完成这个动作，总算录了一条能过的。 这时候苏野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剧组中经常出现改剧本这种事情，有时候也不是导演非要和编剧过不去，而是演员和导演过不去。 磕磕盼盼总算处理完了这一幕的剧情。 苏野通过监视器看过一遍，没有大问题，现场灯光、收音全都很好，演员也没有出现妆容和动作穿帮的镜头，挺好！ “下一条！” 苏野看着拍摄计划，高音喇叭响起雄厚的声音。 “烂尾楼，第二场，第三页，action！” 这一幕的剧情是人贩子前来讨论如何将吴瞳和余希卖去挣钱的场景，对话不算多，主要体现在人物特征上面，还要夹杂一些吴瞳和人贩子之间的博弈。 人贩子表现很出色，邓钰和陶稚星两人也很到位，要不是拍到一半灯爆了一只导致现场混乱，几乎可以一遍过。 重拍的时候，汤臣找到苏野说了见很严肃的事情。 “苏哥，我突然想起来，有个事情没做。” “嗯？” “没有开机仪式不要紧吧？” 汤臣说完，苏野也有些愣住，一拍额头：“卧槽！” 之前拍摄微电影的时候时间太短，他根本没有想过开机仪式这种事情。 事实上按他当时的说法，谁都把这个当做是一个学生作业，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 结果一个晚上就全部拍摄完毕，事后火了也不可能再补上一个开机仪式，只有群里的几个红包勉强算是杀青仪式。 本来这种院线电影开机前肯定要拉横幅，所有演员到场拜一拜，讲究一个好兆头。 被苏野这样一操作，汤臣就完全忘记还有开机仪式这回事。 刚才爆了灯，他才想起这回事，连忙悄悄拉着苏野说了这件事情。 “要不然……就当做不知道？” 苏野咽下口水试探着开口。 他前世跟着不少剧组，每个剧组倒是都会搞这么一出，也没遇到过什么事情。 作为恪守二十四字真言的无神论者，苏野本来觉得这件事没有一丝可信度。 可现在自己连穿越都发生了，再说不相信这种话自己都不信。 额头不禁渗出冷汗。 箭在弦上还可以收回重发，可现在…… 射都射了，总不能半路追回来戴套吧？ 苏野决定头铁一回。 “就这一次，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换备用灯光的时候，汤臣的担忧不知道咋回事传开了，几个剧组的老人全都忧心忡忡起来。 苏野硬着头皮继续喊下开始。 “烂尾楼，第二场，第三页，action！” 演员就位，情绪刚刚酝酿好。 人贩子夫妻的狠毒表情表演的淋漓尽致：“看，还看就把你眼睛给挖了！” “你疯咧！瞎女人不值钱！” “她这么看着人，像是蛇一样害怕！” “怕个球？你拿东西把她眼睛蒙上不就行了！” …… “卡！” 这一条完整的拍下来，一遍过，没毛病。 “我就说什么开工前一定要开机仪式，这都是骗人的……” 苏野话音刚落，烂尾楼口出现几名警察。 “你好，请问这里是《调音师》剧组吗？” 苏野：“……” 第六十六章 警察叔叔，我们是正规剧组啊 苏野诧异开口：“警察叔叔……啊不，警官你好。” “我是导演苏野，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逃犯出现，正在例行巡查，你们剧组的成员信息拿出来看一下。” 看到警察身边站着影视基地的工作人员，苏野点点头，让罗星海将人员登记表拿出来。 罗星海拿出来的是最核心的登记表，众人提供的身份证号和住址电话全都有。 警察扫了几眼，递回给苏野闲谈几句。 “苏导新片子是什么类型的？” “还是悬疑片，不过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到时候可以去影院看看。” “好一定去。”警察笑着答应下来：“苏导拍戏的时候要是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们联系” “没问题，我们是正规剧组，一定不会隐瞒消息！” 警察刚要离开，扮演人贩子的男演员上厕所回来，一开门，看到警察拔腿就跑。 “哎……” 苏野还没反应过来，靠近门口的两名警察却是瞬间跟上，不过十几米就将其摁倒在地。 “不许动！” “老实点！” 几声爆喝，让苏野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好像有点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疑惑着，警察已经将扮演人贩子的男演员带回来。 “队长，查过了，身份证不对！” 苏野：“……” 他发誓，他什么都不知道！ 带队警察看一眼苏野，看他没有一点反应，也没说话，示意手下先去询问男人，自己走到苏野边上。 “苏导，方便聊聊么？” “方便！方便！” 都已经这样了，不方便也得方便…… 楼上就是分开的隔间，也不用搞什么审讯室。 剧组领导，也就是汤臣、苏野、勉强加一个管理信息的罗星海现在一人一间房接受问询。 “不是，警官，我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 “人是汤臣从特约演员群里面找的。” “汤臣，我的副导演，跟我认识好几年了。” “包庇犯罪？那不能够啊！我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隔壁房间对罗星海的问询也差不多一样。 “提交身份证的时候我看过了，不像是假证。” “长相我真没在意，演员嘛，长得和身份证相似的没有几个。” “发钱的时候转到的是对应的账户的，这个我们没有财务，也是我这边先去处理的。” “转账凭证吗？有的，就在楼下包里放着，等下给您。” 两人询问完毕都已经出来，只有汤臣联系演员最多还在接受询问。 “就是这几个群，北都特约演员红毯梦、北都影帝影后预备队、北都小金人演员交流群……” “微信是这个，聊天记录都在里面，没删除过。” “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这种人啊，警察同志！我发誓！” “我从小就是三好学生，初中入团，年年主动找组织汇报思想的，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 一番折腾，半小时过去，三人重新回到楼下。 对两名人贩子表演者的审讯也基本结束。 苏野三人正好听到汇报消息。 “队长，已经招了，两个人确实是人贩子，身份证是外面买来的，之前逃跑后做了整容手术，这已经潜逃三年多了。” “刚刚逃跑以为是被我们发现了，他老婆还要跑，也被一起抓住现在等候发落呢。” “带回去审问清楚再说。” 带队警察说完看着苏野正色道：“苏导，可能还得麻烦你们几个再跟我们回去做一份笔录了。” “好的……” 三人点点头，节奏一致。 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导演、副导演、剧务主任还有两个重要配角都被带走，剧场其他人一时之间有些发懵。 “丁姐……苏野，他们不会有事吧？” 程安之还是有些紧张，丁玲玉就镇定许多，安慰地拍着她的头：“应该没事，他们只是去协助调查。”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看着其他演员轻咳两声：“今天就先这样，大家回去好好休息，等苏导他们回来看情况再说。” 丁玲玉让方泰清他们收拾好道具后离开，自己则是开始翻找通讯录上相熟的律师。 “秀秀，问你个事，就是我们剧组不小心招了两个逃犯演员……” “对，肯定不是故意的，这种事情能是故意的么？” “没事是吧，那就行，回头请你吃饭啊。” …… “郑队长？对，是我，我想问问，你在影视基地这边的有没有熟人，打听个情况？” “什么……你们已经知道了？” “热搜？” “好的……我这就看看！” 挂断电话，丁玲玉立刻打开围脖。 刚刚电话里自己相熟的警察说消息已经上热搜了，等她看到的时候。 “苏野新剧捉逃犯立功” “苏野被保安抓了” 两条热搜已经冲上热搜榜前十。 点进去是一段路边社的视频，很模糊，只有苏野三人上警车的画面，至于两个人贩子倒是没有录进去。 发围脖的是一个小演员，应该是附近剧组的，圈了几个圈内大号，所以一发出去就有十几万热度，被转发后直接进入热搜。 下面排名第二的就是刚刚影视基地的工作人员发布的消息，是一个简单澄清，说明是正常的摸排行动发现的，请大家不要传谣信谣。 点开评论画风各异。 “佩服佩服，用拍电影抓逃犯的还是第一次见！” “悬疑片导演果然不同凡响，居然请逃犯来拍戏，这操作太真实了，到时候一定支持一张票房！” “说起来，苏导不是前几天才拍了微电影么？这么快又开始了？” “先出轨后包庇罪犯，果然人渣！” 女拳师择时出击，一拳未出就被举报至封号。 丁玲玉主动贡献了一个举报。 她是女人不假，可是也反感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疯子。 第一条热搜不奇怪，可第二条？丁玲玉有些捉摸不透什么情况。 点开一看。 是一个北影的学生发的。 那天正好在保安处勤工俭学，目睹了全过程，当时就发了一个“苏野被保安抓了”的话题。 可惜那两天苏野没有什么热度。 本来都要沉底了，结果没想到很多人因为第一条热搜慕名而来，搜索关键词的时候带出“苏野被抓了”这个关联词，也就一并登上热搜。 两相推动，倒是让苏野和《调音师》的热度更高起来。 第六十七章 苏野的骚操作爆表了 苏野三人回到片场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本来刚去警局就应该做笔录，可是恰好有突发案件，除了前台接待的警察，其余警力都被抽调过去，没有人能够记录笔录。 苏野几人只能在警局内等待他们处理完案件回来。 记录倒是很简单，就是之前问询的那些问题重新问了一遍，再签名按手印就算结束。 还是之前带三人回来的警察将他们送出来。 “苏导，这次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三人了，下次来一定好好招待。” 听着这句话，苏野还没说什么，汤臣就是一个寒颤。 “还有下次啊？” 警察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不太合适，笑着给自己解围：“没事，下次说不定是来拍电影呢？” “那就借您吉言了，到时候请您当主角。” “我这样子，哪里能当主角，真有几乎的话客串就好了。”宋亮笑着将苏野三人送出，没有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拍电影又不是买菜，怎么可能每天都有。 而且苏野电影才开始拍，最起码也要几个月才可能拍完杀青，下一部电影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还是审案子重要！” 宋亮转身回到审讯室开始对人贩子夫妻进行盘问，先把这个案子破了才是头等大事。 路上，苏野给丁玲玉发了个消息，又在群里说了一声，让大家不要担心，他们已经没事了。 刚发完不到一秒，群里多出几条新闻。 “苏野新电影成功抓获潜藏三年逃犯” “苏野联手警方成功抓获五年前贩卖人口罪犯” “苏野新电影成破案之王，十年逃犯落网” …… 白光远：“苏导牛啤！” 其他人纷纷复制一遍直接发送。 苏野：“……” 发生了什么，他自己怎么不清楚？ 等他点开新闻了解一遍情况，顿时觉得一阵牙疼。 除了原来的工作人员和小博主的爆料，大概是为了弥补对自己名誉造成的损失，影视基地那边居然联合警方出了一个宣扬防止拐卖人口的普法视频。 不仅新闻用了这段素材，围脖那边也给了一定的流量曝光。 间接导致围脖热搜更加稳固。 苏野看着新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人拍电影宣传都是走路透、探班、演员曝光这种方式，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 直接法制新闻出道，还顺便做了一波普法宣传。 说起来，前世也有一个明星有此殊荣，每次到了说明夫妻关系和家庭暴力的时候都要被拉出来借照片易用。 苏野想到这里突然背后一凉。 还好这件事澄清的快，不然到时候大家真以为自己雇佣人贩子来演人贩子，这口碑可就砸完了。 想了想，苏野看向汤臣。 “咱们的《调音师》是不是还没开始宣传？” “没啊，啥都没有，咋宣传？” 汤臣很直接，耸肩摊手一气呵成，眼神真诚无比。 “这样，你继续招聘演员，我这边去搞一个围脖账号去做官方宣传。” “啥？围脖账号？” 汤臣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的宣传都是导演本人或者演员自己去宣传的，给电影开一个围脖账号算怎么回事？ 没等他反应过来，苏野已经拨通之前留的围脖方面专门对接自己工作人员的电话。 “喂，是小季吧？” 电话那头，季南游脸色一僵：“这真的不是骂人么？” “沉默半秒，在苏野没有再次开口前连忙回复，苏导，我是小季，您说！” “嗯，是小季就好，我想问个事情……” “给电影开一个围脖？” “也不是不行，这点小事不用麻烦领导了，我这边就能给您办好，您稍等，我这就发您。” “您稍后把影视备案资料发我，我这边做一个登记。” 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苏野就收到账号密码。 登录后想了想，把方泰清做好的海报直接发上去，配上文字。 “大家好，这里是《调音师》电影官方围脖，所有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在这里进行公布，大家可以叫我调老师！” 等了几秒，又将丁玲玉刚才拟好的公告声明发上去。 “郑重声明，关于《调音师》剧组招募演员……本剧组保留法律追究权利。” 连着两条围脖发出，没有掀起一点浪花。 苏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零关注零粉丝的新号能有什么动静。 围脖公司内，季南游一直等到围脖发出，终于松一口气。 两个围脖还算正常，也就是作了澄清和宣布新电影，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正要下班，突然不小心点了下刷新。 “嗯？” 季南游看着屏幕上的关注人数有些惊讶。 调音师官方围脖账号突然涨了近百个粉丝。 再看内容，一阵吐血，苏野竟然用这个账号不要脸地把热门话题全都蹭了一遍。 “‘为什么年轻人不爱加班’这个事情要问一下老板们，为什么不给年轻人加工资！我们《调音师》剧组都是导演求着他们下班的，今天还放了半天假，调老师在线羡慕。” “‘如何看待单身是不愿意将就’这个问题其实还是沟通问题，男女交往就类似于田忌赛马，所以会有不愿意将就的情况，调老师觉得这个问题可以来看一看《调音师》，我们剧中的几对爱恨交织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一定能让大家学习到爱情真谛。” “‘游戏上瘾和烟瘾哪个危害更大？’调老师觉得都不是，游戏活跃脑细胞，抽烟刺激国民经济。据调老师了解，目前还没有90后因为玩游戏出现老年痴呆，而烟草更是贡献国家8%以上税收，还可以有效减少养老账户开支，所以都是有益行为，就和《调音师》一样。” …… 如此的围脖一共发了二十多条，热搜榜前二十全被蹭了一个遍。 一开始，大家都是好奇这个《调音师》官方围脖到底是什么神圣，点进来之后全都惊呼一声卧槽。 这也太能蹭热点了吧？ 每个热搜都能找到点来发表自己的意见，还都能扯回到《调音师》本身。 与此同时，《调音师》官方围脖下面的评论区也开始热闹起来。 “人在腐国，刚下飞机，给博主跪了！” “以前我以为影视宣传都是老三样，现在我服了，居然还可以这么硬蹭！铁杵磨成针，这是要蹭红了的节奏啊！” “楼上逻辑鬼才！不过比博主还差一些。” “说起来，我有点好奇《调音师》这部电影了。” “+1” “+10086” …… 剧组内，其他人看着苏野的骚操作全部窒息。 影片宣传还能这么玩的？ 第六十八章 我给你个机会面试，你要珍惜啊 回到家里，苏野将围脖账号换回自己的大号，选了《调音师》官方围脖的内容转了最开始的一条。 “新电影上线，麻烦大家多多支持，电影官方账号言论仅代表调老师本人，与剧组其它成员无关，请勿对号入座。” 发出去后，苏野还特意圈了一下剧组的其它成员，最后想了想，也加上了《调音师》官方围脖，毕竟是宣传电影，还是带一下。 片刻后，调老师转发回复：“说好的爱人家一辈子的，这才四小时零八分七秒就变心，果然不是什么好男人！” 剧组里面只有汤臣几人知道这个围脖是苏野一人分饰两角，看到这条围脖后有些受不了截图私聊他。 汤臣：“苏哥，太恶心了啊！” 丁玲玉：“……” 苏野倒是很淡定给两人回复了一句没关系，自己知道分寸，接着继续用调老师的身份去做情感导师。 一下午时间，足够评论区发酵了。 等苏野上号的时候发现私信和消息都已经是99+状态。 一些是八卦的问题。 “调老师你是谁？” “调老师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调老师你的工资高吗？” 一些是挖人的。 “调老师你有没有意向跳槽，我是星光传媒的ceo，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 “我是时代影业的市场部高经理，想给你个机会面试，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会找时间联系你的。” …… 挖人的还不少，苏野数了数，一共七个公司。 两个开出了十万年薪，两个说十五万至二十万，还有两个说可以面谈上不封顶，唯独时代影业，十分嚣张，只给自己私信了一句话。 苏野本来觉得这么大牌一定是很有资历的公司，可是搜索了相关信息后突然傻眼。 “时代影业是郭斯导演创立的影视公司，旨在制作华国最好的影视作品……” 不就是《少年，再出发！》那个公司么？ 有这种市场经理，活该啊！ 苏野上网搜了一圈关于《少年》剧组的新闻，发现这剧宣传虽然没有什么新意，可是由于演员自带流量，关注还真不少。 晚上的时候也跟风创建了剧组围脖，开局就是主演精修九宫格。 帅哥美女凑在一起，格外养眼。 不过苏野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围脖绝对要出问题，点进去，果然评论区翻车严重。 “凭什么我家哥哥不能站c位！” “流量小花而已，演主角就算了，发图还要在第一个？何德何能，德行这么差？” “求求你们了，别再用哥哥炒cp了，唯粉真心看不下去了！” “呵呵，隔壁白莲花也配和我们姐姐在一起？” …… 苏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关闭围脖。 前世这种宣发都很有讲究，c位、咖位这些不能乱来，娱乐圈几十年发展留下的潜规则不是那么容易的。 至于时代影业的那个人，苏野敢用脑袋发誓，绝对是外行。 与此同时，时代影业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郭斯在办公室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大发雷霆。 “群里的消息你有看到么！” “废物！” 郭斯面前的中年人瑟瑟发抖，他是时代影业的市场经理，自然也在《少年》的剧组群里。 郭斯说的消息他更是清楚。 就是剧中的几位主演的经纪人把官方围脖的评论截图直接发到群里，又补了一个“？”。 这可不是在问转发要不要配文案这种事情，而是要公司给一个交代。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自己这个市场经理就要到头了。 郭斯更是怒火滔天气得要高血压。 自己好不容易才说好让这些明星转发新电影的宣传围脖，结果自己手下人就拿出这么一个东西。 “蠢货！你发围脖之前难道就没有问问别人这些人的顺序要怎么排的么？” “郭导……我……我真的……”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任何解释，给你半小时修改错误，没有弄好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是……” 中年人哭丧着脸赶回办公室，看着九宫格暗暗发苦，心中将苏野骂了个狗血喷头。 要不是他突然搞一个什么《调音师》官方围脖被郭斯看到，自己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还有那个《调音师》围脖的调老师。 自己已经给他发了消息，居然敢不回复自己消息，真是没有眼色。 别让自己知道他是谁，到时候不会让他好过的。 正想着，突然看到自己的消息框弹出提示。 “高经理，失敬失敬，这是官方号，不方便留联系方式，请问您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认真回答！” “这还差不多，还算他有点识相！” 高文才没少借着时代影业的名义在外面装面子，现在看到调老师都对自己这么恭敬更是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不是问，是面试！” “要是你回答的好，我会在郭导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让你来我们公司做一个宣传专员，月薪五千，还有绩效提成，你要珍惜这个机会，懂不懂？” “您说！”苏野继续逗着电脑那头的高文才。 “现在公司有一部新电影要上宣传，要发九宫格照片，但是要考虑到各种演员的咖位和关系，需要出一个文案和排列方案，你做一个发我看看。” 苏野看到这句，忍住内心的脏话放下键盘。 他之前只是觉得这个人是外行，现在可以确定，这个高经理一定是脑子都不太好。 这种事情居然敢直接问竞品公司，真是心大的可以。 当然，苏野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既然高文才这么诚心诚意地问了，他一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沉默片刻，苏野的键盘开始劈啪作响。 电脑那头的高文才看到屏幕上的内容脸上露出笑意。 “不错！这个方案果然不错！” “什么调老师？还不是被我白嫖成功！” 高文才管也不管苏野发去的消息，直接删除聊天开始按照苏野的内容编辑围脖。 “还想让我把方案给郭导看看？” “做梦吧！” “要是真让你上位了，我去哪里混工资，呵呵，真是天真。”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来不及让郭斯审核，直接发布了内容。 “要是郭导看到最新的围脖一定会狠狠夸赞我的！” 高文才想着这些，将围脖转发进群里。 第六十九章 都别想好过 高文才将围脖发出后不到两分钟，郭斯的电话直接打过来。 “老板一定是想要给我升职加薪，让我走向人生巅峰！”高文才脸色一喜，连忙接起电话。 “高文才，你干的好事！”郭斯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疯狂。 “哪里哪里，郭导，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你是不是没有脑子，没听出来我是在说你蠢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另外准备好赔偿，公司因为你干的蠢事，现在至少要损失几百万，这笔钱你最好提前准备好！” “郭导……” 高文才刚想解释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自己干的事情就只有发围脖了。 可是这个围脖完全是按照调老师的答案发的，一个字都没改。 对方可是要面试自己公司，不可能这么搞的吧！ “不可能啊！” 高文才连忙打开围脖查看起来。 演员九宫格的照片没有变，只是顺序发生变化。 配的文字也是根据演员在角色中的名字进行排列，还组合成一首小诗，没有任何问题。 热度也顷刻之间有十万阅读，这对一个只有几千关注的号来说已经是奇迹。 而且评论和转发都是出奇的高。 高文才一时间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点看评论区，发现很多人都是留言一句：“慕名而来”要不就是“仰慕博主，不知道有没有被开除？” …… 一连翻了好多条，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正疑惑着，一条热搜突然冲进眼帘。 “少年官宣翻车” 高文才：“……” 翻车？什么情况？这数据不是很好么？ 一定是有人嫉妒我的成绩，这才偷偷给郭导说了假消息。 高文才脸上浮现出愠怒之色。 “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多红眼病，就是见不得别人的好。不行，我这就和郭导解释清楚。” 高文才刚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又停下来，点开热搜话题想看看到底是说什么翻车。 点开话题翻看几条后，高文才突然后背一凉。 原来自己建号后已经吸引到一批娱乐大号的关注，看到第一条围脖就建立了一个“少年官宣翻车”的话题来讨论最开始各种咖位的问题。 如果只是这样，高文才没有一点压力，可偏偏热度是在自己发布第二条内容后暴涨上去的。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这是内容，怎么看都没有问题啊！ 自己考过调老师后还特意查过这几句诗词，全都是积极向上昂扬的诗句，怎么会翻车？ 可是偏偏，一个博主贴心的做了标红注音提示。 一共四句诗。 前两句的头两个字连起来是少年不行，后两句的后两个字连起来是全是花瓶。 合在一起正好就是“少年不行，全是花瓶”。 高文才一口老血喷出，心中把调老师骂过无数遍！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坑害老年人，不讲武德！买方便面必没有调料包，打麻将必放炮，买菜必涨价超级加倍，下棋必速八出局！ “不过还有得救！” 高文才看完围脖，连忙给郭斯重新打了一个电话。 “郭导，我可以解释……” “你说。”郭斯刚才人在气头上才说出那么狠的话，现在缓过来一些也想听听高文才到底是怎么想的。 “郭导，这都是调老师搞的鬼！”高文才心一狠说出实话，“是他想用卑鄙的手段来搞臭我们！” “什么意思？”郭斯表情有些离奇。 高文才不敢隐瞒，当即把自己和调老师的所有对话全部重复一遍，没有一点错漏。 “你是说，你是打着招聘的名义去和调老师联系，出了这么一个题目，然后调老师就告诉你这些？” “对，没错。”高文才连忙点头称是。 “你确定你是和他说，我给你个机会面试，你可千万要珍惜，不要不识相？” “没错！”高文才一脸得意，“我们时代影业可不是他们《调音师那种小剧组》可以比的，让他做点事情，那是他的福气。” 郭斯听着话，气得有些脑溢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高文才听着电话里安静下来，连忙献上良计。 “郭导，反正这事情是调老师他们做的，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来背锅啊。” “只要说他们故意诱导我们发布以上内容，同时雇佣水军带节奏，到时候起诉他们赔偿我们所有损失就好，还能趁机再火一把。” “你把账号密码告诉我。” 高文才听着话，以为郭斯打算亲自发这段话，连忙将账号密码发过去。 再发消息，却发现已经出现一条提示。 “对不起，您还没有添加对方为好友……” “郭导……郭导……” 高文才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从项目群踢出去。 没过一分钟，手机提示《少年》官方围脖发了最新消息。 点进去一看。 之前所有内容全部清空，只有一条最新公告。 “今日我剧组离职员工利用公司交接漏洞建立《少年》剧组官方账号，并发布未经官方核实的信息，给大家造成不好的影响，《少年》剧组全体成员向大家道歉，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不要浪费公共资源……” 一番公告，彻底让高文才内心冰凉。 自己大约应该是真的失业了…… 看向远方，突然眼神扭曲起来：“不让我好过，那就都别好过！” 半晌，一个认证为时代影业市场宣传部经理的围脖直接发布内容，圈了一众圈内大号。 内容很简单。 “时代影业在近年拍摄影视剧期间大搞阴阳合同，非法集资，隐瞒票房，刷票锁票、偷票房、偷税漏税，涉案金额高达数十亿元！” 下面还有高文才的亲笔签名和指纹。 高文才在创意宣传上面没有什么本事，可是在爆自家料的时候却是职业九段。 和苏野一样把每个热点全部蹭一遍。 “时代影业、阴阳合同、偷税漏税、票房造假……” 这么一连串关键词发出来了，直接开局热搜榜前五十。 消息发出，网友瞬间炸开，整个围脖都出现了数秒瘫痪。 众人本来吃瓜吃的正好，一不留神还赶上直播了，自然是纷纷转发评论圈好友一条龙。 时代影业办公室内，郭斯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无数消息脸色阴翳起来。 第七十章 爱情的坟墓诈尸了 苏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调戏完高文才就去睡觉了。 人生漫长，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了，当然要爱惜身体，前世抽烟熬夜通宵不睡的毛病还是要早点改掉。 毕竟前世是为了房子、车子、名声努力。 现在这些全有了，只要好好打磨作品，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艺术家就好。 第二天上午，苏野醒来的时候群里已经讨论了好几百条消息。 苏野爬了一遍楼，算是了解了七八成，有些后悔自己睡得有点早。 倒不是因为吃瓜。 高文才的那些消息，自己前世见的太多，一点都不稀奇。 他后悔的是少蹭了起码四个热搜。 白白少了几万新增关注。 在苏野昨天一顿骚操作之下，调老师已经完成了从零到八万粉丝的积累，这个速度堪称逆天。 要知道苏野可是一分钱没有花，从创建围脖到涨粉八万才过去十二小时左右。 真要是算时间的话，可能一天的粉丝增幅就是十五万。 这速度，就算是顶级的营销号都得望尘莫及。 切换到调老师账号翻了一遍留言，苏野发现这个账号真的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已经有了一大批死忠粉，不仅每一条围脖都点赞评论，还会主动问自己一些沙雕问题。 “调老师，你对问题的见解实在太过深刻了，我女朋友总是问我‘她和我妈一起跳水我先救谁’，怎么办？” 下面已经有一些热心网友给出自己的评论。 “铁子，这么爱跳水，您家祖传三代跳水冠军吧？”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妈啊，女朋友没了还可以再找，妈没了可就真没了。” “难道不应该是请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么？多大人了，老喜欢玩水。” …… 看了看回答，苏野开始了自己的骚操作。 “从调老师的个人观点，我比较赞同建议看心理医生的朋友的看法，毕竟动不动就想跳水这个指定是有猫饼。不过从法律角度来说，你必须救你妈，因为救你妈是法定义务，救你女朋友是道德义务。” 苏野回复之后，顺便转发一波，评论区火速增多。 “调老师！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么？这么狗血的问题居然都能牵扯到法律和道德，这波我服了！” “法学专业毕业生表示，这个回答无懈可击。” “感恩调老师，我这就去分手！” 解决完这个问题，苏野再翻看其它问题。 “调老师，同事老喜欢在群里发自己加班的照片怎么办？” “这个很简单啊，就转发一些鸡汤文章进去，《高效能人士从不加班》、《总加班却不知道时间都去哪了？任务清单你值得拥有》、《告别加班，从提高工作效率开始》、《35岁还在加班离淘汰就不远了》……” “调老师逻辑鬼才，学到了！” “这一波我先收藏一下，回头就转发进去。” “关注调老师，每天一个怼人小技巧~” 苏野决定再回复一条消息就开始今天的工作，翻了几条后，目光突然看在一条围脖上面。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调老师，能不能简单概括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苏野没有一点犹豫，立刻发上去前世耳熟能详的一个段子。 “大波浪的长头发的。” “调老师你这一个条件真的要求不高啊！” “快来看，这里有个老实人！” “咳咳，一楼的兄弟，调老师这是三个条件，不是一个条件吧！” “果然调老师，一言不合就开车，这车不是开向幼儿园的，我要下车！” …… 目的已经达到，苏野没有再回复别的消息，直接下线。 自己做调老师这个人设只是为了给《调音师》吸引人气，每天三个问题算是保持活跃，要是真的全发段子那还不如去做一个天才大熊猫出来。 “流氓！” 苏野拿起手机，发现寡姐给自己发来一条消息，后面是调老师最新的围脖截图。 “？” “还三个条件！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贫？” 苏野：“……” “可能是已婚了，步入爱情的坟墓就没有活力了。。” “那现在呢？” “刚恢复单身，打算放飞自我一段时间。” “呵呵。” 寡姐发来一个敷衍的笑，没有再回复消息。 她本来想问苏野什么是爱情的坟墓， 可是一想到他和张静的情况又问不出来。 而且，苏野自从离婚后明显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尽管样子什么都一样，可是丁玲玉还是敏锐的觉察出来，他整个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难道这就是从爱情的坟墓里诈尸之后的变化吗？ 不知道这个坟墓分不分人？比如张静过去可能是坟墓，自己过去有没有可能变成天堂？ 这些想法藏在心里也不能明说。 丁玲玉索性不说话，直接去忙工作的事情，却也有点心不在焉，好几次拿错了化妆刷，要不是程安之在旁边候着，说不定都要出事。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难受，这单我就不算了，回头把钱给您退回来。” 丁玲玉很是不好意思。 好在这次化妆的人也是合作久了的，笑一笑没说什么，反倒是让经纪人去给丁玲玉拿了一些宁神的药物。 …… 苏野这边也不觉得有什么，寡姐平时比较忙，经常忙的顾不得回复消息，现在这样也是情有可原。 而且，什么大波浪的长头发的，也确实不好意思在微信讨论，这个得足够深交才能面谈。 想着这些，苏野决定还是先去片场一趟。 人贩子二人组被带走了，汤臣应该联系了备选的两人过来重新签订合同。 这个再约人和场景都需要排期，不如先去把那个微电影给拍了，简简单单的话，棚拍都行，用不了太多东西。 苏野一边开车一边构思分镜，一进门，就看到整个剧组都沉浸在欢庆的气氛中。 剧组成员看到苏野进门纷纷激动着大叫起来，汤臣更是开了一瓶可乐充当香槟撒的满屋都是。 苏野疑惑开口：“发生什么了？” “榜单！我们上榜单了！” “什么榜单？”苏野有点愣住。 汤臣顿时激动地大叫起来：“最期待电影排行榜！我们排名第九十九！” 第七十一章 最期待电影排行榜 汤臣说完，苏野已经想起这个榜单。 最期待电影排行榜，被誉为华国影视圈风向标的存在。 每年出一期，只记录今年上映的影片。 在上映前会根据该剧演员、导演、宣发、探班、样片、宣传片、定妆照等无数种方式来判断电影的期待度。 严格实行加权评价标准，是著名的观影指南风向标。 能进入这个榜单就意味着电影最差也会有千百万级别的票房。 虽然看起来不多，可是要考虑到这个榜单可是有足足一百部影片，平均到每个月也有十部，何况有些霸榜电影会连续上映两三个月，上限极高。 如果能够进入该榜单前五十，意味着这部电影至少是亿元俱乐部的成员，前十一般都会有十亿票房，至于前三更是有九成机会进入五十亿俱乐部。 因此，外行和观众是根据这个榜单选电影，行内人则是直接戏称这个最期待电影排行榜是吸金榜。 《调音师》去备案后就被录入榜单，只可惜当时的关注度和人气都在垫底存在。 毕竟没有什么名演员，所有的名气就在一个导演，还是几乎过气的那种，指望突然翻身拍一部好院线也不大可能。 加上没有任何通稿和影片宣传曝光，这种情况下，想要上榜单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苏野硬生生凭借一波法制新闻出道，还顺带建立了官方账号吸引人气，直接省下了百万级宣传费用，将一个无人知晓的电影变成小有名气。 电脑网页还没关闭，苏野点开榜单，看到上面已经有自己电影的官方信息。 《调音师》 题材：都市悬疑 编剧：苏野 梗概：一个伪装成盲人的调音师在工作时意外陷入一场凶杀案，最终发掘出自己内心的善，寻找正义与光明，解决罪恶。 照片：无 视频：无 主演：无 …… 相关信息一栏还有两条新闻。 “逃犯藏身《调音师》剧组，真人贩子演人贩子，演技绝了。” “《调音师》剧组选人时惨遭保安扣留。”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零星的评价。 大多数网友都是一般期待。 这里苏野要狠狠夸奖一下这个网站的设计者，在电影没有上映前，用户可以做的选择只有四种。 很期待、一般期待、不期待、很不期待。 没有任何分数制度。 只有电影上映，用户凭借电影票或者观影凭证才可以去豆包电影网发表评分和评价，最大程度上杜绝了恶意刷评分的现象。 夸奖完网站后，苏野突然帅脸一红。 这种情况自己的前几部电影都能被打到4分以下，可见原主的电影真的是惨绝人寰。 苏野叹一口气。 希望这个固有印象不要影响到自己的新电影。 眼神重新看向评价，为数不多的评价算是好坏对半。 昨天的米饭：“本来是不会期待的，可是微电影拍的不错，要是能够有一样的水准，我会去支持一波。” 花花：“希望不翻车，不然就彻底拉黑。” 三流编剧：“不期待，烂片太多了，求求网站出一个拉黑功能吧，我连很不期待都不想点。” 衡店打工人：“听说已经试着拍戏了，连开机仪式都没有搞，当天就出事了，我觉得还是不要看为好，万一沾染霉运了呢？” 排除对自己人身攻击的那一条，苏野看着衡店打工人那条评论隐隐有些沉默。 “胖子，回头准备一下，我们去搞个开机仪式。” “嗯？” 汤臣有些愣住：“开机都开了，还能搞开机仪式？” “补一个嘛，反正之前的演员都被抓了，我们换新的演员，重新开始，之前就当彩排了。” 汤臣心中暗道这也能彩排，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行，我这就让老罗准备。” 苏野继续看了下评论，突然发现影评人黑鸦有一行不起眼的留言。 “加油，期待好作品。” 苏野想起黑鸦之前算是第一个看好自己微电影的影评人，不禁生出几分好感，看来有时间要找黑鸦吃顿饭，这么理解我，是个可以交朋友的人。 另一边，正在写最新影评的黑鸦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有些茫然地看着窗户。 “哪来的风？我明明关窗了啊。” 苏野笑着将最受期待的电影排行榜关闭。 这个榜单是不错，不过对他来说还不足以期待，调音师前世可是拿到近15亿的票房，自己翻拍的这一部，虽然少了海外市场的票房，可是按照这个世界的情况来看，至少也有10亿票房可以期待。 也就是会进入排行榜前十，现在这样第99名还不值得他为此开心。 苏野笑着拍了拍汤臣肩膀：“胖子，继续努力，这部电影的成绩不止这些。” 汤臣和剧组其它成员纷纷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野。 要知道苏野之前最好的票房也不过是八千万左右，在几部烂片的洗礼之下，新片原本能保本都算是万幸，有两三百万票房就该偷着乐。 现在居然敢觉得千万票房不算事情？他们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苏野应该是太过激动所以行为反常。 这种时候也没人会在意这些。 他们全都沉浸在千万票房的喜悦中不能自已。 苏野在项目立项时已经说过，这部电影投资不超过五百万，如果真的拿到千万票房，那就是大赚！ 一倍的利润率，这对他们来说已经算的上大赚特赚，起码今年可以过个好年。 苏野知道内情也没去说明什么，自己要是现在告诉他们这电影有十亿票房，指不定会被他们送去脑科做检查。 还不如让他们先这么欢喜着，到时候看到真实票房再惊讶好了。 正想着，罗星海突然找到苏野小声嘀咕一句。 “苏导，咱们账上要没钱了，你看？” 苏野猛地愣住。 “这么快就没钱了？不是有五十万么？” 苏野记得自己立项的时候寡姐注资五十万拿走了一成股份，这全给了罗星海安排事情，这才几天？连剧组都没开始组完就没钱了？ 罗星海拿出账簿开始一条一条汇报起来。 “苏导，你看啊，这是场地租赁费用，虽然拍摄还没开始，不过影视基地那边要全款锁定，到时候不拍摄只能原价转租，除非提前二十天申请，否则不接受退订。” “咱们一共要用到六个场地，每个保险起见租了两天，这光租赁费就是十万了。” “一些道具和服装的租赁制作又是几万块。” “人员工资，这个月结束起码就是将近二十万。” …… 一条条汇报下来，苏野突然愣住。 他还真的没发现钱这么不禁花。 自己电影都没开始拍摄五十万就已经没了，看来得想办法搞点钱了！ 苏野眼光飘向窗外，暗暗发愁。 第七十二章 我是来要钱的 “苏导，您有事就直接说一声，怎么还亲自来一趟？”围脖视频业务部的负责人孙择良看着苏野有些意外。 按理说苏野这样的导演，新电影刚上，应该是忙着拍摄和选角才是，尤其是有这么大的新闻爆出后，更应该努力做好电影才是。 这么突然地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 “实不相瞒，孙总，我来是想聊聊新电影的事情。” “新电影？” 孙择良哦一声反应过来。 苏野新电影的两个热搜都是围脖爆出来的，口碑肯定会受到点影响，苏野这是上门来找自己帮忙来了。 连忙抬手。 “苏导，你的来意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安排，以后你的新电影的热搜，尽量控制一下，好的加热度，不好的降一点热度。” “你放心，都是我们自己人，肯定要照顾的。” 苏野听着孙择良的话有些愣住。 自己是来拉投资的，怎么一不小心还混到了额外的福利？ 咳咳。 反正这是孙择良主动说的，苏野也就不客气收下，重新开口。 “孙总，其实我还有个事情想说……” “新电影发行的事情是吧？” “这个不要紧，我们来帮你搞定，到时候走围脖这边的关系，铺开全国几百个影院不是什么难事。” 苏野：“……” 虽然他之前和孙择良不是很熟，可是今天之后，他觉得孙择良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居然能够在自己还没提要求之前就想好自己可能遇到的困境，还不要一点回报。 只是……这种时候，自己再来拉投资，是不是有些过分？ 别人都这么帮你忙了，你还想要钱？ 想了想，苏野觉得那就少要一些好了。 孙择良看苏野没有说话，以为他的问题得到解决，笑一笑：“苏导，其实这些事情你和我们的专属客服联系就好，没必要亲自……” “孙总，感谢你的好意，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要钱的。” 苏野认真开口，看向孙择良。 “要钱？”孙择良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准确的说是投资。” 苏野递过装着立项书的平板，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写在这上面了，孙总要是有时间，我和你讲讲。 “苏总请稍等，我先看看。” 孙择良抬手打断苏野，翻看起来。 他是做视频业务的，之前管理的都是院线电影和电视剧引进的事情，很熟悉这些影视作品立项书，甚至有一些合作剧他自己也提出过修改意见。 看苏野给他这份是想看看苏野的项目情况，顺便考虑要不要直接回绝。 毕竟投资是投资部门的事情，他只负责引入，这种协同的工作如果没做好那就是吃力不讨好。 原本只打算看几页算了，可没想到越翻越有意思。 这份立项书和之前看过的那些看起来一样，可是又有很多不同。 影片介绍更加详细，给出了完整的影片剧情反转情况和人物设定，还有对标影片、宣传计划、票房预估…… 总的来说，孙择良从这份立项计划中就看到一句话。 只要不作死，就不会赔钱。 “去帮我喊一下投资部门的钱总过来，就说有个好项目。” 孙择良吩咐身边助理一句，重新看向苏野。 “苏导这个影片，我个人很看好啊。” “那要投资一些吗？” 孙择良：“……” 自己是真心的，没想到就这么被套路了，苏导不是个讲究人啊。 当然自己不会被这种小场面难住。 “苏导，我是真的很想跟着投一股，可惜最近刚买房，不然就可以好好跟一波了。” 孙择良眼里露出两分后悔，三分不甘还有五分错失良机，一看就知道是老扇形图了。 “唔……那真的是可惜，只能下次合作了。” 苏野叹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本来他是想给孙择良一点甜头的，可是对方已经都这么拮据，还是留着钱应急吧，毕竟几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两人又闲谈几句，一个飒爽的女人走进会议室。 大波浪，恨天高，一身ol套装掩盖不住身上的霸气和高冷。 孙择良看到女人进门连忙介绍起来。 “苏导，这位是我们投资部门的总监，钱珍朵。” “钱真多？”苏野怀疑自己有些空耳，却不好意思开口确认。 “是钱珍朵，珍珠的珍，云朵的朵。” 钱珍朵像是知道苏野会理解错，主动解释一句。 “哦哦，不好意思，钱总，你好！” 苏野不好意思地看向钱珍朵，第一次见面就理解错对方的名字，这种事情的确是不太合适。 好在钱珍朵并没有揪着这点，直接开口。 “我听小孙说你有一个电影需要投资？” “是的。” 苏野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钱珍朵自己都不在意，那么负罪感也就没有了，将平板递给钱珍朵让她先看起来。 钱珍朵也不多说，直接自己看起项目介绍。 看到电影标题、梗概和分类悬疑片的时候明显皱起眉头。 却也没有说什么，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职业素养继续看到后面。 等到人设、剧情、反转点，对标影片全部看完，钱珍朵这才拧巴着开口。 “苏导很有自信嘛？” “嗯？”苏野不太明白对方怎么突然说这个。 “十亿票房，就凭借这么一部电影，苏导想要怎么做到？”钱珍朵一双凤眼看着苏野等待一个解释。 苏野自然不能拿出前世的成绩来说明情况，而且这也不可能让他们信服。 想了想，还是回到立项书本身。 “悬疑和音乐题材的电影算是全新的领域，这个题材能够契合国内外用户共同的观影喜好，从形式来说我觉得没有问题。” “剧情的翻转也足够吸引人，而且我们前期还会增加一个微电影做试错尝试。如果微电影效果不好，可以随时撤资。” 钱珍朵款款一笑：“苏总真是说笑。” “剧组花钱如流水我是知道的，这部片子总预算不过五百万，其实大头都应该在工作人员片酬和场地租赁以及后续的宣发上面。” “虽然《调音师》官博有一点效果，可是后续的情况谁也不能保证。” “另外据我所知，这部电影在最期待电影排行榜上恐怕还没有名气吧？千万票房都没有可能的电影，这个票房，我不觉得有任何机会可以达到。” “我们已经上榜了。”苏野沉着开口。 “嗯？” 钱珍朵微微闭眼，从身旁拿过电脑查起来，数秒后，脸色有几分惊异。 “九十二名，还不错。” “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投资的事情。” “两百万，五成收益。” 钱珍朵没有一点犹豫，淡淡开口。 “我们会负责这部影片的全部宣发工作，帮你节省一百万，这样实际投入是三百万，占据总投资金额的六成，只要五成收益，很划算。” 孙择良有些愣住。 他跟钱珍朵的关系还算不错，也一起谈过不少投资项目，还是第一次见到钱珍朵给钱这么痛快。 但苏野更痛快，想到没想直接拒绝：“不可能！” “为什么？”钱珍朵眼神有几分不解。 “很简单，电影现在还没开始拍摄就已经成为最期待电影排行榜九十二名，如果正常拍摄下去，走路边社、探班、官宣这一套流程，按照经验，至少也会在七十名左右徘徊，如果算上上映档期，很可能达到三千万的销售额。” “就算是扣除影院分润也有将近一千四百万，纯利润至少在一千万左右。” “出两百万，就想分走五百万的蛋糕，这是钱总想要吃我一道啊。” 钱珍朵看着苏野，眉头微蹙，她的打算差不多是这样，只是没想到苏野反应的这么快。 顿了顿：“那折中一下，五百万，一成。” 苏野：“……” 他有点不太确定钱珍朵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说错话了，两百万五成和五百万一成，这可是足足有四成的差距！ 考虑到金额变化，相当于一步让出了九成收益。 孙择良也反应过来这个问题，轻咳两声使着眼色，微微开口：“钱总，说错了，是两百万……” “没错。” 钱珍朵认真看向苏野。 “苏导既然觉得这部影片能有十亿的市场票房，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如果总票房不到一千万，那么这五百万就是全部十成的收益，苏导你的团队只能拿项目工资。” “此后每多五千万票房，我们少一成收益，如果达到五亿票房向上，不管多少，我们只拿一成。” 这不就是对赌协议么？苏野听着话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自己过了一遍钱珍朵的话，也没有发现什么漏洞。 按照这个情况，电影票房五千万时自己才能拿一成，五个亿以上自己才能拿到九成。 苏野突然佩服起眼前这位钱珍朵的魄力和眼界。 能够这么果断的锁定这个收益比例，而且将最终的票房估在三亿左右，这个实力已经接近前世最著名的电影分析师了。 孙择良在一旁完全处于石化状态，有点不知道钱珍朵到底在想什么。 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投过高成本的电影。 上千万的也有，占股一般是二到三成。 可那些都是都是知名导演知名演员的作品，苏野这部完全没得比。 也不知道钱珍朵怎么想的，居然敢直接这么砸钱。 五百万，一成。 这要是影片票房不到两千万，只怕亏得连裤衩都没了，到时候公司那边不好交代。 还有苏野，这种条件也敢答应…… 要是没有五千万票房，自己就是个高级打工人罢了。 “是世界变化太快，不是我太疯癫……” 孙择良安慰着自己没有再关注眼前的一切。 很快，钱珍朵和苏野完成协议，再度握手。 “希望苏导新片长虹，挣到钱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啊！” “哪能呢，你们雪中送炭，我必涌泉相报！” 孙择良：“……”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苏野这话不太对劲，可是看着苏野一脸正气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送走苏野，孙择良发现钱珍朵还在办公室等着自己，连忙询问有什么事情。 “找人专门跟进这个项目，算了……直接成立个项目组，我要每天了解到最新的信息！” “还有……q3重点项目，把这个放进去……” …… 随着钱珍朵一串命令发布完毕，孙择良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有些愣神。 自己才是视频也业务的负责人啊，怎么感觉像是钱珍朵的助理似的。 可一想到自己进公司的时候钱珍朵就是投资部的负责人，至今稳如泰山又长叹一口气老老实实按照钱珍朵说的吩咐下去。 反正自己也要和苏野搞好关系，这一波顺水人情做做也好。 说起来，他也蛮期待这部新片上映的。 顺手登上最期待电影排行榜点了一个很期待。 “苏导，后面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第七十三章 苏野的野望 苏野不知道围脖办公室后来发生的这一幕，回到剧组告诉罗星海马上就有资金进账后又将签好的协议拿给他保管。 罗星海开始还没明白围脖怎么就这么快同意投资。 看到协议后瞬间愣住：“苏导！这不行啊！” “什么不行？” 苏野看着罗星海皱起眉头。 “你把收益都给了围脖那边，那苏导你拍这个片子岂不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我没有全给啊？” “还说不是，你看看这个协议！盈利不超过五千万就是九成分账，就算有四千万，扣掉平台发行费用也就只有一千六百万，只留下一成，那就是一百六十万……” “这对比这部电影简直是亏钱啊！” “苏导，你要是没钱和我们说一声，剧组里面这些人凑一凑，五百万没有，一两百万总还是有的，何必受这个窝囊？” 罗星海之前也跟着不少导演跑过投资路演，知道拉投资的不容易。 瞬间脑补着苏野在围脖公司接受各种不合理条约，还要百般赔笑的样子，有些难受。 苏导为了这个电影，付出了太多！ 导演、编剧、拉投资、宣传，这些事情全都亲力亲为，论专注度和投入程度，他们工作这十几年都没有遇到过比苏野更狠的。 关键是这电影的质量他们最清楚，绝不是一般的粗制滥造的三流悬疑片，而是能够冲击高票房的黑马。 苏野没有明说，可剧组里的人已经猜出那个调老师就是苏野本人。 三人一起进的警局，出来后也都是一个时间。 他和汤臣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洗个澡去去晦气，苏野就已经开始操盘起宣传事宜。 这么一对比，罗星海感觉自己做的事情有些配不上自己的待遇，当即要求自己多做点事情。 苏野听着要求突然有些愣住，他还真没见过主动要求加班的……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罗星海就是一句：“电影是大家的，不是苏导你一个人的！” “你不能把事情全扛着，一定要分出来，大家都看得到你的努力，可是我们不知道你的压力啊！” 苏野听着这话，有些心虚。 他真算不上很努力，也没啥压力。 就是抄抄歌，用自己丰富的编剧经验改编了一部原有的电影，又把一份前世做烂的立项报告书拿去忽悠了一波投资…… 仔细算起来应该是除了编写剧本费了点力外，别的都是体力劳动。 可是被罗星海说的自己像是遭受了职场pua一样的。 罗星海刚才的声音有点大，已经有几个人看向他和苏野。 为了避免误会进一步扩大，苏野连忙打断罗星海：“老罗，这个协议真的没事，你看下一页，还有别的比例。” “如果票房足够高，我们可以拿到九成收益的。” “真的？” 罗星海将信将疑地翻到合同下一页，“噗”地喷出一口水来。 “苏导……你……你这……也太大胆了吧？” “十亿？” 罗星海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在影视行业从业十余年，他比外人更知道十亿票房的困难。 用数据表示或许会直观一些。 北都电影学院导演系每年只有不到一百名学生毕业，这些学生中有一半不会从事影视相关专业的工作，从事影视相关专业工作的人中又只有一半能在三年后还坚守在导演岗位。 算下来不过二十来人。 这二十人中还包括广告导演、电视剧导演、电视台导演等多种工作，真正从事电影导演的人不到双手之数。 这里面，五个人只能靠电影混温饱，三个人能触摸到千万级票房电影的边，能够票房过千万的仅有两人。 能够达到过亿票房的…… 这群人中也只有那两人有不超过10%的概率可以期待一下。 综合下来，就算是北都电影学院这样的殿堂级院校培养一个票房过亿的导演概率都不到1%。 苏野现在居然敢想自己有十亿票房。 要不是看着苏野行为正常，他都想联系一下青山二院给苏野做一个检查。 “怎么，罗主任觉得我们的电影到不了十亿票房？” 苏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换了一个问法。 这是前世他学习职场沟通时掌握的一个不成熟的小技巧。 当对方对一个问题提出否定意见的时候，就换一个需要对方解释的问题，这样他纠结的概率就会降低九成。 果然，听到这个问题，罗星海明显愣了一下。 “当然……啊，不是……嗯……” “从电影角度，我觉得《调音师》是一部非常好的片子，在最期待电影排行榜上九十九名已经可以看出来品质和口碑来。” “可是就因为这样，我觉得我们更应该脚踏实地一些，比如考虑一下理想收益破亿……这……十亿确实有点超出我的预料。” 罗星海到底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只是这么简单两句就将苏野的问题全部解决，还不露声色的表明自己纠结的地方。 苏野听到罗星海的回答也不惊讶，任谁听到这样一部影片要十亿票房都会觉得惊讶。 就像是有一天你家门前的s县小吃突然要上市一样。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苏野也承认，如果不是自己意外穿越，以原主的能力，想要拍摄一部十亿票房的电影可能真的得等到下辈子。 只是现在，苏野充满自信。 只要自己的计划不出问题绝对可以如期达成十亿票房成就。 轻咳两声：“罗主任，要不你重新刷新榜单看看？” “刷新就刷新，难道这么点时间……” 罗星海话说一半突然顿住，半晌，支支吾吾道：“八十……八十五了！” “嗯？” 苏野这下也有些奇怪。 自己从围脖办公室离开的时候明明只是九十二名，这么快就涨到八十五名了？ 苏野不知道的是，因为钱珍朵的一句这部电影加到q3的重点任务中，整个围脖视频业务部门的员工全部去给《调音师》点了一个我很期待，顺便在围脖上转发话题一条龙，凭空又增加了几万热度。 “怎么样？我就说十亿可期，走吧，别愣着了，今天还租了一天场地，我们先去把宣传片给拍了。” 说起工作，罗星海顿时有些疑惑。 “苏导，你是不是记错了，今天的安排里面没宣传片这一项啊……” “临时加的，算是围脖那边注资的一点代价，我得给他们帮帮忙。” “明白了！” 罗星海看着苏野面露坚毅：“我这就安排人过去准备，苏导，你放心，我们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是我们的期望！” “也是我的野望……”苏野心中暗叹一句，看着罗星海的背影，拿起刚才放在一旁的手机。 视频录制结束。 他有点期待等到票房过十亿的时候罗星海看到这段视频的场景，一定会很有意思！ 第七十四章 一天拍完微电影 罗星海的组织能力毋庸置疑，从得到任务和沟通完详细情况，不到十分钟就安排好一整天的行程，顺便通知相关人员准备出发。 邓钰来以为今天没有拍摄任务，接到电话后还愣了片刻，好在本身也没什么事情，很快应下。 “现在过去。” 陶稚星却不一样，本来宣传片是没有她的戏份的，可是苏野写剧本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桥段，索性就问她要不要客串一下。 陶稚星接电话的时候正在ktv和舍友庆祝自己拿到女主角，看到苏野的电话立刻挑了个没有人的包厢通话。 “裸戏？”陶稚星咬着唇有些纠结，手上动作却不慢，直接按下通话录音。 尽管她知道这是作为演员不太能够绕过的一个事情，可是一想到自己第一部片子就要这么出格还是有些不太敢答应下来。 “要火还是要面子？” 陶稚星在心里艰难地抉择着。 “其实也不算裸戏，就是给个侧影，大概只要表现出脱衣服的镜头就可以了，老方会给一个遮挡镜头和错位的。” “要是接受不了我就找群演了，反正是个小活，没有太多事情。” 苏野知道陶稚星的心理负担，解释两句。 屋内，陶稚星听到苏野要找其他人，当机立断答应下来。 “苏导，我可以！” 反正苏野刚才的话她已经录音了，不管到时候现场怎么拍摄，日后一旦有什么问题，血赚不亏！ 回到包厢看着舍友长出一口气面带镇定：“我得溜了……导演有事找我。” 听到这话，几个舍友纷纷露出我们懂得的表情。 “丽思卡尔顿还是安缦？” “星姐，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万一火了，咱们这交情，求你带带我！” “带？这事情还能带么？三人行？你们好重口味啊！”一个同学调侃起来。 陶稚星翻起白眼：“想什么呢？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二十多岁就已经驱虎吞狼了？” 几个舍友笑出库库声来。 “谁让你是我们中最快出道的，这种时候不开玩笑，以后就没机会了。” “话说，要不要三个小时后给你打电话，不接就报警啊？” 陶稚星继续翻起白眼，她知道自己这几个舍友的品性不坏，这么说完全是开玩笑，淡定地抛个媚眼。 “行了，不逗你们了，去拍宣传片的，正事！” “你们好好玩啊，单我已经买过了，后面加酒水点小哥哥我就不管了！” 回答陶稚星的是三双布满杀气的眼睛。 担心自己还未出道就命陨ktv，陶稚星当即跑路，直接打车赶去影视基地那边。 她过去剧组不是很顺路，苏野让她直接过去，车费报销。 “这种细节都能考虑到的导演，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陶稚星在车上忐忑着。 影视基地内，苏野已经安排人开始布场，《调音师》原版的微电影场景不算多，苏野也就没有太过严苛地分场，直接找了个综合性场地开始拍摄起来。 原剧情很简单，一个落魄的钢琴师为了进一步激发灵感，决定伪装成盲人去调音，没想到收获很多好评。但是他的不谨慎行为暴露了他是个正常人，终于在进行一次调音工作的时候撞破了一起杀人现场，最终成为枪下亡魂。 陶稚星赶到的时候，第一幕已经几乎拍摄完毕。 餐馆内，邓钰扮演的盲人钢琴家正在和琴行老板聊天，扮演者是正式影片中的富豪。 在丁玲玉的化妆技巧下，苏野觉得他的确更适合这样年入几十万的小老板，而不是千万的大亨。 “该死，你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今天已经有七八个电话来找我预约店里的盲人调音师！” “还有你，这个月的订单起码翻了一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钰坐在桌边，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依然显露出他的傲慢和自信。 “一个很有趣的社会学实验。” “人们总是会对别人的失去而感到惋惜，这能极大的收获同情心。” “放屁！”琴行老板夸张地叫起来，“照你这么说，你要是装……成这样就能这么成功，别人为什么还要努力！” “事实如此。”邓钰淡然一笑，举手打起一个响指。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块黑森林蛋糕。” …… “等等！你们为什么给我叉子？我是一个盲人，你们这样会让我受伤的……”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给您换一个。” 片刻后，看着桌上多出来的一个完整的黑森林蛋糕，邓钰挪开眼镜，露出墨镜后面一双灰色、黯淡无光的眼神。 “怎么做到的？” “美瞳，现在这样的东西很多，拍电影用的，没见过么？” 邓钰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好了，到时间了，我该去下一个预约的客户家里了。” “这餐，我请你！” 邓钰起身，镜头跟随。 “卡！” 苏野在监视器后面喊话，重新过了一遍剧情，又指出几个不太合适的地方让两人重新拍。 “卡！” “ng！” “卡！” …… 一小时后，苏野有点上头，他怎么也没想过一个五分钟的镜头居然能ng这么多次。 不是蛋糕出现问题就是拉下墨镜的镜头出现问题，要不就是记不住词…… 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本来以为这个十几分钟的影片，场景简单对话也简单，可能只要几个小时就可以完成，没想到居然在第一幕就浪费了几个小时。 苏野完全忘记之前拍片的时候主演是裴容，理论上对手戏的位置拴一条狗都不会出问题。 可现在…… 指望一个纯新人和一个特约演员来拍这些戏份，的确有些太过为难。 “ng！” 苏野不知道第多少次喊下这句话，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 “休息一下吧。” 苏野拿过边上泡着胖大海和枸杞的保温杯，吨吨吨一口干掉大半。 刚转头，一只柔荑伸到面前。 “给！” 葱白修长的手指捏着一颗三角形的东西，直接塞进苏野嘴巴。 “咳咳……你……塞得这么狠，你这是谋杀啊！” 苏野看着程安之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 “切，八仙果，好东西来着，要不是看你嗓子疼，我才不给你。”程安之说着自己捡了一枚含进嘴里。 “我说苏野，你这个镜头卡了这么多遍，怎么不解释一下到底哪里有问题？” 苏野抬头，看智障一样看着程安之。 “怎么？我说错了？” “没错，就是我不知道怎么补……”苏野揉着脑袋，“每次都不是一个地方出问题。” “咕？” 程安之愣在原地。 她是想顺便帮苏野出出主意的，没想到这么难。 “后期也不行么？” “已经算上后期了，这一段节选到电影成品中应该是一共有三分钟的剧情，前后插叙什么的全部算进去，他们现在也只完成了两分钟，还差三分之一呢。” 程安之莫名愣住。 她本来以为拍电影很简单，就是只要找长得好看的人上去念数字，后面配音就好。 可是跟着苏野和丁玲玉的这段时间发现原来还真的不一样。 那些丁玲玉合作的大牌明星化妆的时候都在和经纪人对台词，两三页a4纸的台词看几遍就基本记住，甚至还能从演员和角色的角度切入给编剧、导演反馈。 拍摄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念数字的说法，直接现场原音上，不管是冷漠、癫狂、妩媚、风情，全都演绎的入木三分，刻画人性绝了。 这让之前胸怀大志的程安之瞬间有几分萎了。 和这些专业的人比起来，自己实在就是一个酸菜鱼。 又酸，又菜，又多余…… “哎……好像中午吃酸菜鱼也不错，影视基地外面就有一家川菜馆，自己刚才买八仙果看到了，生意还不错的样子。” 程安之口水加速分泌着。 苏野说了一半突然发现程安之没有声了，疑惑着“嗯”一声就听到程安之的话。 “苏野，中午吃酸菜鱼吧？” 苏野：“……” “剧组盒饭就挺好的。” “算了，还是酸菜鱼吧！” 苏野想起自己也好久没有吃过酸菜鱼了，一秒破功。 “罗主任，中午盒饭没定的话，收工去吃酸菜鱼好了，回来以后正好剧组成员都在，把开机仪式顺便做了。” 罗星海听着话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别人开机仪式都是千挑万选挑日子，到苏野这到好，直接吃顿饭回来就做了，也太随便了吧。 不过……哎，酸菜鱼，好像真的可以！ 门口那家老板是正经的川味厨师，当年从食不语出来的，尤其是酸菜鱼。 不行…… 罗星海感觉自己还没想口水已经止不住了，连忙打电话。 “对，订座，一共三桌，一桌来五斤酸菜鱼！别的菜我们过去再点！” 罗星海声音不小，其他人也听到酸菜鱼，纷纷咽下口水。 除了邓钰和陶稚星，其他人都是影视基地的老人，自然知道门口那家酸菜鱼的好吃，连演戏都有些不太在意。 镜头内，邓钰和琴行老板重新开始录制。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条酸菜鱼。” …… 一瞬间，剧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绷不住笑出声来。 邓钰：“……” 他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想吃酸菜鱼，全是被他们带的！ 这波全场笑场，苏野也不好意思再ng了，预定的时间到了，该去吃酸菜鱼了。 来回一共一个多小时，直到再次回到片场苏野还是觉得罗星海刚才的表达方法有点问题。 这酸菜鱼能用好吃来表示吗？ 那是非常好吃！ 苏野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吃过最好的酸菜鱼。 整道菜酸辣鲜香却没有任何调料，没有一点辣椒、花椒、鱼肉也没有刺。 味道刚刚好，却不掩盖鱼肉的鲜嫩。酸菜梗和叶分开，梗脆而不柴，叶嫩而不烂，真正做到了酸菜比鱼好吃。 就连剩余的汤汁都被汤臣加了两碗米饭包圆，现在打嗝还有酸菜鱼的味道。 “下次有机会再去试试。” 苏野摸着自己的肚子看向片场中间对罗星海的效率表示佩服。 不到两个小时，就是自己一行吃顿饭的功夫，开机仪式需要的所有东西已经全部准备齐全。 条案、香炉、瓜果，还有一个色香味俱佳的烤乳猪…… 主创人员依次上去上香，顷刻间就将香炉插的满满的，多一根都插不进去。 倒不是香炉太小，而是苏野开了个坏头。 本来三根香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苏野却硬生生插了十根。 “太上老君，菩提老祖，圣母玛利亚……电影之神，票房王者……观众老爷，保佑《调音师》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其他人听着苏野的祷告词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弱爆了。纷纷有样学样，硬生生将开机仪式玩成了成语接龙。 上香结束，苏野拍张照片将自己刚才的词直接发到网上，配文“全神保佑，一气贯通！” 当然用的是调老师账号，作为一个十万粉的小大v，调老师的人气正盛，几乎发出去的瞬间就收到数十条点赞评论。 “第一。” “沙发。” “调老师我爱你！” 看着一众评论，苏野挑了第一个回复的网友素质三连。 “你是住在围脖了吗？” 这个前世的著名梗出来，评论区又是一番热闹不已，所有看到的网友都开始跟着玩梗。 “难怪有沙发、板凳、地板、地下室的梗，调老师住在围脖这句简直是总领提纲……” “楼上调老师舔狗实锤。” “有一说一，今年调老师金句绝对爆表。” “春晚没有调老师的段子我就不看了！” 沙雕网友自娱自乐，苏野则是按部就班地回复了三个网友咨询。 “调老师，我期待你们《调音师》上映，我女朋友期待《少年，再出发！》我们两个昨天因为这件事情吵架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这个网友咨询下面有不少起哄。 “连分手都不敢，有什么资格喜欢调老师！” “这还用问，当然是支持调老师！” 苏野看着围脖啧啧舌，这种问题一旦回答不好，可就是灾难，当然不排除这是《少年》剧组来碰瓷的。 毕竟现在调老师风头正盛，能蹭蹭也是很爽的。 苏野眨眨眼果断回复道：“朋友，我只知道你是真的很想看电影。” 这句回复一石激起千层浪，评论区纷纷点赞。 一个名为长枪蜡样头的网友被顶到第一：“调老师这个回答堪称公关界的标杆回复，不踩不捧，却将态度表明的清清楚楚。” 也有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的吃瓜群众在下面询问这句话究竟好在哪里。 长枪蜡样头继续出来解释。 “首先是称呼，‘朋友’拉近了距离，又不会很像‘兄弟’这样刻意，‘帅哥靓仔’这样敷衍，分寸和距离感把握地刚刚好。” “‘我’强调个体，说明以下言论仅代表调老师个人，与《调音师》剧组无关。” “后面说‘很想看电影’这句单独来看是说题主很想看《调音师》。” “但如果这么理解就片面了，调老师的重点其实在‘电影’上面，题主想看《调音师》，题主女朋友想看《少年》，可是调老师却只强调题主想看电影，说明调老师觉得《少年》不算电影。以上！” “666，专业级阅读理解！” “这就是铁粉的实力么，给跪了。” …… 苏野看了一眼长枪蜡样头的围脖发言，暗叹一句现在的网友自行脑补太过致命。 这种大实话咋能说出来呢？ 一点都不注意保护右方调老师。 默默蹭了两个热点，下线。 此时，时代影业市场部办公室内，新升职的市场经理陈戈看着苏野回复的问题长叹一口气，他花了半天才想出来这个问题，进可攻，退可守。 只要调老师回答有踩捧现象，自己立刻就会截图买热搜来控告调老师无中生有凭空想象凭空捏造恶意诋毁。 可是没想到调老师用这么一句算是感慨的话语直接化解这个问题。 “怎么样？” 郭斯脸上怒气未消，看向陈戈。 高文才惹出来的麻烦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昨天一夜未睡，付出过亿代价终于压下这件事情，现在还雇着专门的公关团队再继续降低热度。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野搞了一个调老师官方围脖出来，他现在对苏野和调老师没有一点好感。 对新上任的市场经理也只有一个要求：“尽快让调老师围脖闭嘴。” 现在他终于处理完虚假新闻的事情有时间过问调老师的消息。 “我出了一个问题，被他化解了。” 陈戈将自己做好的报告交给郭斯。 从乙方跳槽甲方，陈戈清楚地知道职场最高效的沟通方式就是。 ppt。 只要把自己做的稀巴烂的玩意包装的很好看，那么就可以蒙混过关，这一点，他很娴熟。 郭斯也很娴熟。 看着报告念出声来。 “计划通过问题诱导调老师出现漏洞，设置了模糊选项和情景代入，虽然没有完成既定任务，却有效的宣传了《少年》电影，热度提升10%……” “也就是没有完成任务是么？”郭斯的语气变得低沉阴冷。 “郭总，时间太紧了，其实这个也是……” “我问你有没有完成工作任务？” “没有……” “很好！”郭斯看向陈戈冷冷开口：“我要的是让调老师这个账号闭嘴！而不是宣传！明白了么？” “下次再用这种浑水摸鱼的报告来糊弄我，你就给我走人！” 陈戈后背一凉，直觉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郭斯拿着报告本来想直接扔掉，看了几眼又冷哼一声。 “等下来我办公室一趟。” “啊？” 陈戈有些愣住，难道自己刚才想的是错误的，自己可能只待一天就要走人？ 根本没有以后了？ “我这里有份报告，你帮我处理一下，就按照你这份报告的样子，懂么？” 郭斯说完，陈戈瞬间明白过来，谄笑着答应下来。 影视基地内，苏野的宣传片拍摄也终于过半。 在吃过酸菜鱼后，所有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努力认真，原本十几遍都没有完成的餐厅镜头竟然一遍过，好的让苏野都不敢相信，保险起见还是重新拍了一遍备用，这才进行后面的拍摄。 苏野趁着天色还亮，顺便拍摄完了路上的场景。 连群演都不用特意找，直接从隔壁剧组休息的群演中借了十几个人过来，每人给了二十元的补贴。 在街上走一遍，让邓钰在红绿灯前说出那句暴露自己是正常人的台词就行。 “大妈，需要我扶你过马路吗？” 这段由于在外景，需要考虑的因素稍微多一些，ng了四五遍。 不过到最后通过也只用了不超过十分钟。 毕竟……在影片中，这个镜头出现的时间不超过十秒，有这么多内容已经足够。 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罗星海借人的时候只说是十分钟。 群演可不管你ng不ng的问题，谈好的二十元十分钟，多一分钟多一秒，就得加钱。 既然镜头已经足够，苏野当然不愿意多掏钱。 饭店、马路，到这里，外景全部拍摄完毕，只剩下室内场景。 罗星海带人直奔向之前预约的房屋。 “我记得，这里似乎还没有到时间吧？” 苏野虽然不太管具体事务，可是拍摄时间这种事情还是记在心上的，这个一梯两户的住宅应该是下周才有预约，罗星海现在带自己过来干什么？ “呃，这是我朋友他们剧组租用的，本来是要今天下午拍摄，结果公司里面出了点事情，就在朋友圈转租，价格低至两折，租下来才花了一千。” 苏野眼睛突然一亮。 “你朋友还有没有转租的？最好是一天的那种。” 罗星海突然目瞪口呆。 愣了几秒，幽幽开口：“苏导，咱么预定的已经不能退了，要转租估计也得打折。” “那算了。”苏野话锋一转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屋内，上一个剧组的陈设还没有撤走。 “他们说如果不用的话，就帮他们归置起来，他们明天继续拍。” 苏野看了看布局，觉得和自己原来构想的没有差太多，便只增加了一架钢琴，又把窗帘换了，开始第一个场景的拍摄。 这一段剧情是钢琴师的内心独白，不需要任何话，苏野只将场景要求告诉白光远让他尽快想办法。 自己继续盯着监视器。 黄色的窗帘边上，是一架立式钢琴。邓钰开始弹琴，连绵的钢琴声从镜头里流淌出来。一个穿着短裤的男人旁若无人地在他身前走过，拿起水杯，喝水，穿上裤子，又和妻子吻别。 很快，场景变化，窗帘换成白色，墙边堆满杂物，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地给邓钰端来一杯茶放在他手里。 再次变化，大的三角钢琴立在房屋中央，洁白的墙壁和木色的地板上，一个女生突然开口。 “圆舞曲可以么？” “什么？”邓钰停下琴茫然地看向前方。 “我正好要练习舞蹈，方便换成圆舞曲帮我伴奏么？” “当然！” 邓钰微微一笑，眼神落在女孩身上，一件件衣物滑落下来，镜头随之滑动，模糊中看到一个舞动的身影。 “卡！” 四个镜头合起来不到两分钟，却耗费两个多小时拍摄。 绝大部分时间用在场景布置上面。 看着最后一幕的剧情要求，白光远带着工人一边布景一边苦笑，两个小时变换四个场景，对他来说也是头一回。 只希望这次不要返工，不然他可真的干不动了。 苏野想了想，又把白光远喊过来，和邓钰他们一起讲着最后的剧情。 这一幕有些简单，却也有些复杂。 比如邓钰弹琴，客户坐在沙发上听琴的场景，一开始的画面和最后的画面其实是同一个场景的不同角度。 一个角度要完全看不出血迹，一个则是昭示这里刚发生过凶杀案。 这对镜头的把控力和运镜要求极高，也对化妆师和摄像的沟通有一定要求。 还有老妇人发现线索的这一幕，镜头要集中在邓钰身上，让光影投射出老人正在翻看邓钰的记录本的影子，留下无尽的悬念。 当然，最后老妇人拿着武器站在邓钰身后的名画面也不能少。 “总之，你要在这几个地方表现出不一样的琴声，紧张慌乱到平静，再到紧张，最后重音收尾，可以么？” “我……试试。” 邓钰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几人连忙开始准备。 半小时后，苏野看着监视器高声叫出：“卡，收工！” “辛苦了，大家先回去吧，车费明天找罗主任报销，记得拿发票。” “邓钰和收音组留一下，有些台词收尾。” …… 直到离开影视基地，众人还有些恍惚若梦：“这……就又拍完了？” 苏导果然够快！ 第七十五章 憋尿算作弊吗 棚内，邓钰乖巧走到收音师边上，等着苏野的安排。 陶稚星又突然从门后出现：“苏导，我是不是也要录一下？” 苏野看一眼，反应过来陶稚星也是有台词的，刚才太过忙碌居然忘了这一点，连忙让她将饰演琴行老板的演员一起喊回来。 “刚才现场收音有些不到位的地方，为了避免后期处理的关系，麻烦几位重新录一下。” 苏野很是客气，几个演员自然没有任何推辞的理由，连忙应下来。 陶稚星的台词最少，镜头关系也不需要对口型什么的，说完直接离开。 琴行老板的话有些多，还要跟着画面节奏走，稍微麻烦了些，录了两三遍，最后才是邓钰。 经过之前的演练，邓钰的表现已经好了很多。 有对手戏台词的部分几乎一遍过，可在独白的时候却惨遭滑铁卢。 几次收音都不能让苏野满意，总是欠缺一点感觉。 “不是音色，也不是语气的问题，就是那种听起来觉得声音很空洞的感觉，懂么？” 邓钰听着苏野的描述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懂没懂。 犹豫半天：“我试试看。” “我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除非是特殊场合或特殊观众。” “比如现在，我不认识这个男人，我甚至没有见过他。 “我是盲人，” “我甚至不是在为他演奏，我在为我身后的人演奏。” …… “卡！” 苏野皱起眉头没有说什么。 邓钰知道，自己这一次的表现依然没有通过，眉头微蹙，反思自己的不足。 台词的细节，语调的控制和声线的抖动，全都是按照当时人物的情景所构想的，他实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放一遍，我再听听。” 苏野拿过耳机，回到这段台词该有的部分，结合画面一起感受邓钰的配音。 半晌，还是叹口气：“重来吧。” 邓钰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还是听从苏野的安排进行新一轮的配音。 几分钟后，苏野直接喊停。 “卡！” “邓钰，你自己听听这个声音感觉一下。”苏野把耳机递给邓钰，面色格外冷峻。 邓钰戴上耳机，数秒后，也皱起眉头。 外放时候的声音和自己在耳机内听到的声音完全不同。 他可以听出自己的情绪的确不对，不应该是这种带着兴奋的紧张，而是恐惧和急迫。 郭宇在一旁看着，眼神突然亮起来，拿过两瓶水递给邓钰，又在苏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能行么？” 苏野一脸质疑，有点不太相信郭宇这个办法。 “试试看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 “行吧。” 苏野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让邓钰继续休息，顺便又泡了几杯茶和邓钰一起喝，交流分析着刚刚的录音情况。 “你要让语调急促起来，比钢琴曲要快，但是要吐字清楚，说话的间隔要慢一些，最好形成话语和钢琴声的错落感。” “之后，要放慢钢琴，加速语调。” “总之就是，钢琴声和语调不能保持在同一个频率，还要跟着你的几个突然出现的颤音变化频率。” “我……” 邓钰眉头皱起，若有所思。 猛地，突然收紧双腿：“苏导……有厕所么？” “嗯？准备好了？” “各部门就位，现在开始，收音！” 苏野一声令下，旁边工作人员立刻比起手势示意自己已经就绪，监视器画面开始播放。 邓钰苦着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咬咬牙看向前方，抓起台词急促地念了出来。 “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崩塌了，形单影只，被失败所纠结，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 “国王召唤建筑师到他的面前，问他你结婚了么，建筑师说当然，我爱我的妻子，胜过万物，它是生命之光。” “国王杀了建筑师的妻子，很好，只有这样，你才会体会得到我的痛苦。” “建筑师建造了泰姬陵。” “人们总是会对别人的失去而感到惋惜，这能极大的收获同情心。” …… 之前需要五分钟才能念完的台词在这一刻被压缩到了三分钟。 邓钰的脸色憋得通红，双手握拳，臀部发力，连脚尖都敲了起来。 “卡！过！” 苏野喊完这句，连忙看向邓钰。 “等等，你刚说厕所是么？就在外面，下楼左转……” “哎……要纸么？” 邓钰没等苏野再说话，已经消失在屋外，让苏野不禁感慨郭宇刚才说的办法真的很有效。 “人被逼急了的时候最容易爆发潜能，要不然卡点试试，让他憋个尿？” “你们以前是不是经常用这招去应付考试？” “当然！”郭宇听到苏野的问题不疑有他，没有任何隐瞒。 “那这个算作弊么？” 郭宇面色一变，他还真回答不了苏野这个问题，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野却没时间理会他，让收音组将音频导出，急忙开始剪辑起来。 苏野深知热点的时效性只有一天甚至更短。 现在自己的两个热搜还在，必须趁着这个热度将《调音师》的宣传片给发出去，不然等过几天黄花菜都凉了。 好在片子一共十几分钟，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音轨需要配，通篇都用邓钰弹奏的钢琴曲也没有什么问题。 演戏邓钰不是很专业，可是弹琴是他的职业，这一点就算是看过原片的苏野也挑不出任何问题。 音乐声导入、人声导入，处理画面，剔除多余的剧情、增加转场、调整色调…… 本来后期是一个极为庞杂的事情，可是由于《调音师》都是实景拍摄，不需要任何特效合成，让后期的工作少了很多。 不过就算如此，成片也耗费了苏野三个多小时时间，期间还让方泰清临时做了一个宣传海报和正片预告。 “真的可以么？” “试试再说，反正又不会掉肉！” 有苏野吩咐，方泰清也不再考虑这种拿一整部微电影当宣传片的形式可不可以的问题。 反正是苏野吩咐的，干就是了。 等一切全部做好之后，苏野突然发现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长舒一口气将片子高压缩版本发到了剧组群内。 “看看怎么样？” 群内诡异的没有任何人说话，苏野等了几分钟，有些纳闷。 难道这就都睡了？ 不应该啊！ 第七十六章 调老师，你打赌么 就在苏野诧异地时候，剧组其他人已经保持着十分钟前的姿势良久。 直到屏幕完全变黑，钢琴声响起，《调音师》正片广告弹出，他们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生出一身冷汗。 “神片！” 汤臣只发了两个字评价，可群内众人没有任何异议，立刻跟上评价。 “看得后背一凉，这种感觉有点恐怖。”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电影！” “我有点不太敢相信这是我能演的电影，感谢苏导！” …… 看到众人的反应，苏野知道这部片子成了，长舒一口气开始准备上传事项。 群内，其他人见苏野没有说话也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 在拍摄的时候，他们其实已经知道这个剧情在讲述什么，可是由于邓钰的独白部分一直没有体现出来，是苏野最后才给邓钰的。 所以他们此前一直觉得电影有所缺失。 当时还再想是不是苏野跨的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现在才发现，是自己浅薄了。 原本在没有邓钰配音的时候，《调音师》的剧情只能算是一般，还达不到惊艳的程度。 可是在补充完独白后，众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邓钰的声音听起来空洞而没有感情，却有一种别样的急促和紧张感，和变调的钢琴曲恰好反映出画面中主角的焦躁不安。 而且，听着邓钰的声音他们竟然也感同身受，仿佛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混沌。 泰姬陵的故事出来后，更是如此。 一个伪装盲人的钢琴师，一个想要别人明白自己痛苦的暴君，以及一个将陵墓当做自己妻子陵墓修建的建筑师…… 看完只能感慨一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心中对苏野的敬佩更多一筹。 能够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将人性和社会学问题探讨的这么深刻，编剧功底深厚不说，所有的废片都是因为演员表现问题，没有出现任何导演方面的漏洞，导演实力也不容小觑。 “难道之前外界对苏导的评价都是污蔑？”剧组众人开始怀疑之前对苏野的了解不够到位。 如果苏野真的是导演能力有问题，绝不可能连续拍出两部这么高水准的微电影。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以前有人在故意抹黑苏野，而他们相信了。 “以后一定要好好帮苏导宣传，他的才华，值得更好的舞台！” 剧组众人看着片子不约而同地感慨着。 这时候，汤臣的完整评价也发布到群内。 “比起院线版本，微电影略去了感情线，更注重故事的悬疑本身，而院线版本则是在主线之外还布局了其它的暗线，几条线索错综复杂。” “从故事设计角度来看，两个故事都足够完整，不过从给观众的感觉来看，或许会平分秋色，毕竟这两部电影切入点有所不同，观众喜好可能会有偏差。” 汤臣是导演出身，对剧情的感觉更敏锐，剖析也很专业。 这番话没有用特别高深的技巧，只是将影片的情况做出说明，可就连程安之都明白苏野这两个版本的《调音师》内涵极深。 连忙在群内给汤臣点赞“胖哥厉害”，其他人也纷纷跟风复制转发。 汤臣在群内插科打诨如鱼得水。 一时间下班后的工作群竟然比上班还要热闹。 苏野此刻没有功夫看群，他正在联系围脖公司安排给他的专属对接人。 “南游在么，我有部电影想发布一下，现在方便么？” 围脖办公室内，季南游刚准备好泡面打算开一部下饭综艺度过这个美好的加班夜晚，猛然间看到来自苏野的消息。 当即连泡面也顾不得处理，扑到电脑前面：“有的，您说！” “南游你还没下班啊？” 苏野前世也是当过996的社畜的，深刻地明白加班是一项多么反人类的事情，对季南游多出几分心疼。 不禁要加班，还要秒回他的消息，不容易啊。 当然，心疼归心疼，要是季南游一直不回复他，他还是会找孙择良去催促一下的。 毕竟心疼是个人行为，合作是公司行为，不能因公忘私。 “苏导，要不然您还是喊我小季吧。”季南游看着聊天框内的南游两个字打了一个冷颤。 要是这么喊的人是一个妹子，他十二分愿意，可一想到屏幕那头是苏野…… 季南游觉得自己要是接受这个设定，估计会变弯的。 “行吧，那还是喊你小季吧，正好我也觉得怪。”苏野没有纠结这个称呼的事情，直接将处理好的视频发过去。 “这个就是要发布的微电影，叫《调音师》，要怎么安排宣传比较好？” “您稍等，我看看先。” 季南游回复完苏野，摸出耳机打开刚刚准备的泡面。 十多分钟正好可以让他吃完饭，还省去了自己找的时间，挺好的。 点开视频，邓钰空洞的声音悠然响起，配合着轻快而不太明媚的钢琴声。 “我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面前这个男人……” 季南游表情更加惊喜。 “居然还是音乐片，更适合下饭。” 画面开始，大三角钢琴的特写让画面极其干净。 邓钰没有穿鞋，半褪袜子的脚踩在钢琴的中踏板上，画面上移，出现他只穿着短裤，赤着上身的一幕。 “练琴？有点意思。” 季南游被选中作为苏野的专属客服，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有能力，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是正儿八经阅片无数的专业人员，算是半个业内人士，交流起来会少很多障碍。 此刻看着画面，不禁挑起嘴角。 可随着画面转变，季南游的表情愣住，手中的叉子完全停住，怔怔地看着屏幕。 镜头几乎是直接翻转过来对着邓钰的面部。 目光呆滞，身后隐约有一个人的轮廓。 “我是盲人。” 没等季南游去品味这句话的深意。 “砰！” 画面变暗，邓钰重新出现在一间琴房，穿着笔挺的燕尾服，神色骄傲。 季南游愣了片刻，将影片倒回片头重新开始。 泡面扔到一边，耳机音量增加，顺便开启降噪模式，他要认真看这部影片。 钢琴内部的琴键律动、沙发上的男人、穿着袜子的脚、赤裸着上身的钢琴师，还有那句“我是盲人”。 《调音师》影片名字出现。 “男人？他怎么知道的！他是装瞎！” 季南游背后一凉，浑身一个寒颤，脸上却涌现出得意来：“王牌导演，不过如此，这点小伏笔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季南游甚至已经想好等下如何和苏野探讨这个地方的不合理性。 随手记录下来，继续向后看去，餐馆一幕出现。 “啊哈……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是装盲人？无趣啊！” 季南游叹一口气，把自己的期待感降低几分。 “果然不能抱着太高的期待来看微电影，就这！就这？就这，呵……我也行！” “泰姬陵，有点意思，不过也只是这样了。” 尽管已经对片子不报什么希望，甚至已经猜出后续剧情。 “大约又是那种俗套的因爱恢复视力，强刷一波泪点的剧情罢了。”季南游看到陶稚星出现的场景暗暗摇头。 “演技还这么烂。” “盲人啊，盲人怎么可以看清路灯，还这么按门铃？” 季南游突然觉得这剧情太过无聊，随意拖动了下进度条。 谁料下一秒，季南游完全愣住。 “血？谋杀？玛德！画风怎么变了？” “女主呢？难道不是应该走欢乐恋爱剧了吗？” 连忙将进度条拖回原来位置，强压着好奇继续看下去。 几分钟后，季南游跪着打开苏野的聊天窗口：“苏导，牛啤！” “短短十几分钟，剧情一波三折，我以为是破绽的地方全都是刀刀见血的致命招，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随便臆断苏导您的作品……” 苏野正在调老师的围脖上看网友留言，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季南游的消息，切换回去忽略了一连串的彩虹屁，只指本心。 “现在能发布么？” “能是能，不过……” “能就发了。”苏野干脆利落打断季南游的不过。 不过是什么东西，热点才是王道！ “那行，我现在就安排推送。” 季南游是孙择良专门安排对接苏野的人，权限不低，几分钟就将《调音师》发布到围脖官方微电影平台首页，顺手给了弹窗、推送、置顶广告一条龙推荐。 自从苏野来过围脖宣扬过微电影，让围脖吃到微电影的红利后，孙择良这几天玩命找大博主制作微电影，现在也算是拿到了十几个还算可以的微电影。 剧情涉及武侠、言情、竞技体育等多种方向，也着实蹭了一些热度。 不过播放量和口碑都和《别轻易相信》没得比。 这一点孙择良也有预计，要是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拍出微电影开山鼻祖的水平，那岂不是…… 很爽！ 一个苏野就让自己的业绩要翻倍，真多出十几个苏野？ 孙择良不敢想下去，他做梦都没这么敢这么爽过。 “叮。” 手机收到一条推送。 “苏野导演《调音师》新作首发，直击人性禁区。” 点开围脖微电影区，邓钰在剧中的大幅照片和黑白琴键组成的“调音师”字样的宣传海报吸引着他的视线。 孙择良顿时面色发青。 不用问是谁，现在有权限并且能干出这事的现在只有一个人。 “你疯了？没有问过我就给这么大资源推送？” 孙择良一句语音直接甩过去，没等消息发完，直接拨通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孙择良：“？？？” “反了天了，乱做决定就算了，居然连电话都敢不接了。” 孙择良挂断电话，想了想给卤蛋发去消息：“热点组那边注意下情况，苏野的热搜第一时间给我汇报。” 消息发出，孙择良电话响起。 孙择良看也不看直接拿起：“季南游？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全频道大推的事情居然也不申请不商量直接安排了？” “这幸亏是只给你到频道权限，是不是给你全站的，你还真敢全围脖推荐？” “为什么不敢？” 电话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孙择良倒吸一口冷气，瑟瑟发抖地看着屏幕。 上面的名字根本不是季南游，而是钱珍朵。 “钱姐？” “叫钱总。”钱珍朵冷哼一声，明显是不开心。 “哎……钱总。” 孙择良知道钱珍朵平时根本不计较自己喊她称呼，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对自己很不满。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左脚先迈进公司被弹劾，孙择良决定主动出击问问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钱总，您刚才的意思是？” “废物！”钱珍朵直接骂出声来，“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直接成立项目组去跟进苏野这个电影！你做了吗？” “还没来得及安排人……”孙择良面色发苦。 苏野是昨天来公司要钱的，钱珍朵布置任务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自己今天开了一天会，还没顾上去成立项目组这件事情。 电话那头，钱珍朵继续冷笑着。 “呵呵，什么时候来得及？等到《调音师》下架之后再成立么？” “《调音师》拍摄了一天微电影宣传片，在三分钟前上架了围脖平台，我作为投资人居然要靠围脖推送来通知我？” “q3的重点任务你就是这么对待的？” “你要说什么理由？开会耽误了？还是正在做方案？” 孙择良连忙捂住嘴。 就差那么一秒他就要解释自己在开会，季南游在做方案。 好在钱珍朵没有揪着这点。 “小孙，你是我看着进公司的，别的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视频业务部要是还想好好干下去，给我分出几个人来，完全盯着苏野！不管是去给他当秘书，当助理还是去剧组抗设备，必须二十四小时有他的最新消息！” “再出现这种情况，你自己去老板那边辞职吧。” “谢谢钱姐……” “嗯？” “哦，不对，谢谢钱总！”孙择良擦着额头冷汗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让钱珍朵消气了。 不过苏野到底拍了个什么东西，能让钱珍朵这么生气？ 孙择良一时间也顾不上再去找季南游了解情况，直接点开视频看起来。 画面出现，剧情缓缓展开，孙择良眉头从紧锁变得舒展再度紧锁，直到最后，画面静止在对着邓钰脖子的那把射钉枪的时候，终于一个冷颤，发现自己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片子怎么没发我？” 孙择良第一时间找到季南游兴师问罪。 苏野这部《调音师》完全吊打他这些天看过的微电影，结构、立意、完整度、反转、情绪酝酿……全都胜出。 这时，孙择良已经原谅季南游全站推广这部微电影的事情。 这部片子，值得这样的推广。 他生气的是季南游在推广前偏偏没有告知自己，害自己在钱珍朵面前受训。 “我发了啊，就在邮箱……孙总您还回复了。” 孙择良看着季南游的消息微微一愣，点开邮箱果然看到一封邮件躺在收件箱，突然想到自己下午恰好换了新的自动回复。 “好的，收到。” 孙择良嘴角一抽：“下次直接打电话给我。” “好的。”季南游连忙答应下来，又小声询问着：“那全站资源……还要申请么？” “申请！你，算了，我亲自申请资源，你现在立刻挑人建立《调音师》项目组，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公司了。” 季南游：“？？？” “去找苏导，以后第一时间汇报苏导消息，工资不变，再给你加一天八十外勤补贴。” “哦哦，懂了。”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季南游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开除就行，还涨工资？ 意外惊喜！ 又看了看网友评论，没看到什么恶意刷负面的情况，季南游这才有空解决自己的泡面，拿过来一看，已经全部泡烂，季南游微微有些心疼。 一桶面四块五呢，自己才吃了一口就没了，亏大了！ 不过想到自己明天开始就有一天八十的外勤补贴，今天吃顿好的也不过分。 季南游重新摸出一盒泡面，又拿了一个卤蛋两根火腿肠。 巴适！ 视频发布后第一时间，剧组成员就主动转发围脖，当然不是官方那版，而是调老师配文后的视频。 “关注调老师，转发此围脖并随机圈三名好友，就有机会获得由调老师提供的8888元现金红包，9月17日下午4点开奖，全程公证！” “这样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么？”丁玲玉在转发前还是有些不安，这种形式的转发，她是第一次见。 诚然，效果可能会不错，可是这个辣眼的小广告风格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这配文是别人的，丁玲玉绝对是敬谢不敏。 可既然是苏野，丁玲玉不仅转发置顶，还自己增加了6666元的奖金一起赠送给中奖幸运人。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白光远+2000，汤臣+6666，方泰清+2222，邓钰+5555，连还在上学的陶稚星都拿出奖学金+1000…… 一时间，围脖在线用户数暴涨。 孙择良的电话猛地响起。 “卤蛋？” “嗯，你不是要苏野的消息么，他来了，你自己上围脖刷新下就可以看到了。” 孙择良点开热搜，刷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画面。 “苏野调音师微电影上线” “调老师在线送钱” “史上最快百万粉丝博主” 一脸三条热搜横在眼前，全都带着热门话题才有的“爆”字标志。 点开调老师围脖，百万粉丝数量让孙择良有些愣住。 调老师账号创建才几天？ 两天？三天？ 这就百万粉丝了！ 置顶围脖转发数量已经近千万。 “我去！” 孙择良感慨一句，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打开统计后台，笑得有些合不拢腿。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野一部微电影硬生生完成了微电影项目组整个9月的kpi。 而且这才发布不到一个小时。 要是能保持这个热度一周，嗯……一天也行，q3的kpi完成一大半不成问题。 孙择良现在终于明白钱珍朵为什么要让他把苏野的《调音师》列为q3重要任务，果然女人的直觉很可怕！ 苏野此刻没有关注热搜，他正在用调老师的账号进行梦幻联动。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前世那些脍炙人口的音乐电影，可是有不少相似的影片，苏野此刻就是在这些电影的话题下面发内容。 “喜欢《音乐会》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调音师》微电影已经上线，这是一部另类的音乐片，调老师希望能够带给大家不一样的音疑体验……” 片刻后，这条围脖内容被转发到《放羊班的春天》、《蓝色小提琴》、《钢琴之森》等相关话题下面。 “哟，几天没见，调老师战斗力惊人，这次不刷热搜，该刷热门话题了。” “公然举报调老师发广告！” “调老师的广告，那叫广告么？那叫友好交流，梦幻联动。” “楼上这么舔，调老师给你发工资么？” “一条五毛，我自带干粮！简称***。” “噗……” 围脖办公室内，卤蛋看着这个评论顿时笑出声来，当即也不管什么围脖公约，直接调出用户信息。 他用自己从事热点信息十几年的经验确认，这个网友是个人才。 如果挖过来，热点组每年的业绩绝对能提升三成以上。 不过卤蛋看着这个名为“你们的霸霸回来了”的id突然觉得有些眼熟，打开后台软件定位。 果然和苏野账号是一个ip地址。 卤蛋气得心脏骤停。 满脑子只有三个字不停跳出。 “至于么……至于么？至于么！” 都这个级别的导演了，苏导你学点好的行不行？亲自下场带节奏就算了，还整这么多套路和骚话。 “***？” 他有预感，明天这三个字绝对能够席卷围脖。 刚生出招揽的心思也完全消失。 不说苏野本身就是大导演，现在还挂着围脖微电影项目的官方合作导师名号，自己作为热点组项目就算挖过来了，该咋说？ “霸霸？调老师的围脖该宣传了，要不苏导您受累自己操作一下？” 想着这个场景，卤蛋就觉得一阵魔幻。 给热点组几人打过招呼，让他们别去管苏野账号下面的骚操作，只要苏野自己不掉马，他们就装看不到就行。 “为什么？这么公然违约的行为，难道我们不该制止一下吗？” 之前怒怼郭宇的女拳师正义感爆棚。 “老大，我觉得我们应该站出来，抵制这种不良现象！” 办公室内，卤蛋五官纠结成一个‘？’，轻叹口气：“年终奖还想要么？” “想……” 热点部门今年的业绩几乎翻倍，按照围脖公司的惯例，年终奖只可能翻倍，甚至更多，她当然不可能错过。 “要是没有苏野，别说年终奖了，你信不信公司把我们全炒了，就为了换苏导开心？” 卤蛋恶狠狠一笑，女拳师顿时愣住。 一面是她的正义感，一面是她的年终奖。 停顿几秒，她坚定开口。 “每个人都有使用不同账号登录围脖发表内容的权利，只要内容没有违反国家法律法规，我觉得我们作为官方人员无权干涉用户行为！” 孺子可教也。 卤蛋点点头，回到办公室，换上自己珍藏的几百个马甲疯狂转发评论调老师的围脖。 好几万块钱呢，万一中了岂不是很爽么？ 北影，女研究生宿舍传来咿咿呀呀地嬉闹声。 “别动，就要好了！” “哎……疼……别扯我头发！别这么用力！” “说好了这次该我的，让我来让我来！” “好了，可以动了，慢一点！” “嘁，你的技术，能行么？别弄坏了！” “陶稚星！别以为这是给钱了就可以侮辱我！有本事你用钞票打我脸啊！” “别闹了，这东西可是我从国外买回来的星盘，大师开光的，特准，你们别给我弄坏了！” 陶稚星向桌面，三个女生连忙让开。 桌上圆盘状的星盘开始旋转，上面的刻度和星座交替，一名女生扔下三枚占星骰子，突然惊呼出声。 “中了！中了！” 说完立刻拿起手机转发评论一条龙。 “哎，陶陶，要不然你再去潜规则一下，到时候中奖咱们五五开怎么样？” “我四六！” “我三七！” “嗯？不是六九么？” “陶陶，你太污了啊！你们剧组知道你这么黄暴么？” “他们不会知道的。”陶稚星评价一句翻身继续开始背台词。 尽管她在剧场和邓钰对台词的时候已经对邓钰说他的功底足够好，可那是对业余演员的要求。 作为专业表演专业的研究生，她深知台词之路学无止境。 而且刚刚看过《调音师》的微电影后，她突然有一种危机感。 邓钰进步太快了！ 要知道一部电影的好坏，除了剧情，很大一部分就是角色的表现。 有些角色尽管只有一个镜头，却能通过表现力青史留名，有些角色虽然戏份十足，可观众眼里还不如一个龙套。 前几天试戏的时候还是她带着邓钰，由她来主导剧情，她根本不在乎邓钰表现的这么亮眼，还不吝赐教。 可邓钰今天展示出来的独白技巧和台词已经可以和她有来有往，如果自己再不练习，恐怕下次剧情只能仍邓钰摆布。 这是陶稚星不能忍受的结果。 影片别的方面已经定好了，苏野也不会允许自己改动，为了让自己的表现更抢眼，只能在台词和演技上下功夫。 两个小时后。 苏野终于结束了自己今日的营业生涯。 调老师沙雕问题回答完毕，该蹭的话题和热点也全部蹭了一遍。 除了几个十分不友好的话题组直接删评禁言，其它话题的网友倒是很友好，主动在评论里顶调老师的肺，问候调老师家人身体健康，关心调老师买菜情况，还贴心提示调老师过马路小心。 “打广告就算了，这么垃圾的电影，请我都不去看！三分钟退出！” “看了五分钟，真的是什么电影都敢说自己是音乐电影，我配钥匙的，您配么？” “悬疑？看到一半就觉得是个狗屎爱情片……” …… 苏野看着评论，也不惯着这群人，直接将自己收到的私信用调老师发出来，附上一句话：“真是群有爱的音乐人，有机会我请你们录歌吧？” 一时间所有网友都愣住了。 都被骂成这样了，调老师还想着请他们录歌？这是被骂出问题了吧？ 几个话题的主持人倒是很默契地没有回复。 他们都是纵横围脖十几年的老用户，深知这种不明了的事情绝对有坑，先回答没什么好下场。 果然，十几分钟后，一个真相帝出来揭秘。 “果然调老师，汉语十八级专家，骂人都不带脏字！” “‘我请你们录歌吧’这话大家可能看着陌生，不过换一句缩写大家一定懂，为了避免封号，我就不发了。” “wqnm……666！调老师这是明着打脸啊！” “这么说的话，我去年买了个包？是不是也是在骂人啊？” “企业级阅读理解！” …… 苏野看着这些回复，淡然一笑，既然敢嘲讽他，就要想好承担的后果。 看过自己的电影再说话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连看都不看就直接抹黑，那不好意思，自己打脸的能力不是吃素的！ 苏野回复完几个评论，调老师账号下终于出现专业影评人的身影。 又是黑鸦。 苏野记得他，之前《别轻易相信》就是被黑鸦点评后涌入了一大堆真正的电影用户，不知道这次又发了什么内容。 苏野随意点开评论。 “我是黑鸦，我强烈推荐《调音师》。调老师说这是不一样的音疑体验，我开始以为不过尔尔，甚至在观看的过程中几次有过退出的想法，可是看完后，我认为苏导做到了这一点。这是一部难得的音乐悬疑微电影，可惜太短了[阴险]，只能期待一波院线版本。” “不过也有一个问题，微电影的剧情太简单了，我认为微电影已经将剧情压榨的足够干净，一滴都不剩的那种[狗头]。不论是内容详实情况，留白部分还是主角的心路历程，如果要是延长到两小时，太长了，我担心要不就是苏导受不了，要不就是观众受不了。” 这个评论回到了黑鸦的传统风格，跳脱、一针见血、还很专业。 黑鸦和调老师账号的粉丝有一部分重合，也不会错过这么经典的评论，纷纷跟着起哄。 “调老师，黑鸦说你短！你们是不是py交易了？不然他怎么知道？” “看来战况惨烈，居然一滴都不剩了！” “调老师x黑鸦，这组锁死，钥匙丢海底了。” …… 苏野想了想，点开黑鸦主页，发现他已经制作好了一期视频“聊聊《调音师》中的思想内涵。” “从宣传角度来看，《调音师》是一部音乐与悬疑结合的微电影。主线剧情很简单……可我觉得这部微电影最神的地方是说明了人性。” “主角是逃避型人格，琴行老板唯利是图，老妇人杀心四起，唯一可以称得上女主角的演员还是一个暴露狂……电影里最正常的人，居然是我们通常意义上最看不上的人。” “而且每一个举动，都暗藏伏笔！这才是让我感到敬佩的地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部影片的每个镜头都足以载入北影教材，苏导牛啤，演员牛啤！” 这几句话显然引起了极大的争论，弹幕吵得不可开交。 “黑鸦是不是恰烂钱了？这种东西还载入教材？怎么不直接说进入电影殿堂算了？” “我觉得黑鸦不是这种人，能这么说一定有他的原因。” “呵呵，往后看，看谁打脸谁！” 百万粉丝博主的弹幕，果然热闹异常，苏野忍住举报那几个说黑鸦恰烂钱的粉丝冲动继续看下去。 毕竟黑鸦才帮自己说话，自己就过来倒灶，不太好。 视频中出现一个镜头，是邓钰在陶稚星房间弹琴的画面，应该是接在陶稚星刚脱衣服的画面之后。 黑鸦的声音响起。 “这个镜头采用近似于特写的近景，放大演员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过分空洞的眼神藏着出现失真。光线缘故形成了阴阳脸，单独看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你挡住一边再去看就会发现，光明中的那一半脸其实在看到女生脱衣服时内心波澜四起隐隐有笑，而黑暗的那一半还要故作镇定。” “这是一个“假盲人”在这个场景最好的样子！” “后面的镜头更是如此，这张镜头相信看过的都不陌生，这是主角在进入杀手房间的场景。可是如果我不说，谁会知道这是邻居在猫眼中看到的场景？这一幕营造的恐怖和悬疑感不亚于我看到最后大结局的冲击。” “卧槽！神作！这个点评，我毛骨悚然了！” “大晚上的，我害怕！” “6666，难怪同样看电影黑鸦能封神，果然我眼睛就是用来出气的。” “我收回刚才对苏导和这部电影的评价，是我不配看电影，没有理解苏导的想法！” “现在跪着看点评，等下还得回去跪着看电影，气抖冷，我啥时候能站起来？” “在线收一个985的脑子，我想去看电影。” …… 苏野也惊讶于黑鸦的专业度。 前世他看著名影评人评价《调音师》这部电影时说过这些话，没想到黑鸦居然第一次看，才几个小时就总结出来还出了一期视频。 想了想，用调老师官方账号转发了黑鸦对《调音师》微电影的评价。 “黑鸦老师也很快，而且能够这么疯狂输出，一定单身二十年了吧？不过这部影片还有五个隐喻的地方你没有点出来，继续加油[狗头]。” 评论区瞬间炸锅。 “黑鸦都没看出来的隐喻，厉害了！” “我决定了，毕业论文就写这部微电影《论导演和影评家如何建立深厚的基情》。” …… “5个？你确定？” 北都市一间普通的住宅内，黑鸦撩开自己额前碎发，挑起嘴角。 自从自己出道，还没有电影能逃过自己的眼睛，苏野是怎么有胆量的？ “要不打个赌？如果24小时内，你找不到5个隐喻就欠我一个人情，如果找到，我欠你一个。” “不用人情，我找到的话你就围着钢琴跳女演员那支舞吧。”黑鸦突然想到陶稚星的那个脱衣舞，玩心大起。 “成交！”苏野淡定答应下来，他相信，黑鸦不可能找全5个。 就算找到了…… 赌约是调老师答应的和我苏野有什么关系？ 反正跳舞是不可能跳舞的。 很快，“调老师和黑鸦打赌”热搜再度登场，卤蛋甚至直接动用官方权限开了一个投票。 “你觉得黑鸦能不能找到《调音师》剩余的5个隐喻？” “能”和“不能”两个选项动态可调，会根据投票人数进行浮动。 只是发出的顷刻间就形成91态势，支持黑鸦的人数远远大于调老师。 围脖公司内部交流群内，孙择良看着微电影平台涌入的人数，在群内丢出一个巨额拼手气红包。 “感谢卤蛋大佬和钱姐相助！视频业务部集体感谢！” 卤蛋刚好安排完热搜，随手一点，99.99。 “哟，我手气不错，长长久久，钱姐估计是百里挑一了！” 孙择良脸色一变。 枣糕！药丸！ 钱珍朵缓缓发出一个‘？’ 卤蛋点进红包，看到钱珍朵的红包后面显示0.01，默默选择潜水。 “钱总，我错了，我这就给你补发一个！” 孙择良赶紧点开钱珍朵的头像，单独补了一个188元的红包。 “招财进宝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她的好友……” 孙择良面色一白，完了……这次，是真的要凉。 《调音师》项目群内，汤臣也在喜滋滋地发着红包，屏幕上崭新截图显示，《调音师》荣登最期待电影排行榜第六十二名。 未来可期！ 第七十七章 秦大爷的传说 说实话，苏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电影能够长得这么快。 按照他的想法，就算是《调音师》的微电影发出来能够带动一定的人气，可是对整个院线电影来说也只是一部分，不可能长得这么快。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三个热搜居然直接帮他点顶上最期待电影排行榜62名。 四舍五入，这部电影在大众的眼里已经有了接近五千万票房的能力。 而这还是开始。 毕竟微电影发布到现在也只不过过去几个小时而已。 就算是在围脖平台也只是享受到了微电影组这边的相关的宣传，还没有动用整个围脖的力量。 相信等到明天，所有的宣传工作全部到位，这个排名还会更进一步。 与此同时，围脖项目沟通群内。 钱珍朵终于还是圈了孙泽良一下：“这就是你手下人干的好事，是么？” “62名！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要是你们能再早一天发现这个事情现在也绝不会是这个情况！” “只是一部预告片就已经提前锁定五千万的票房成绩，别说是苏野，就算是一些成名已久的导演，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孙择良瞬间默然，半晌，在群内悄悄问出一句：“可是票房越高，对我们来说不是越有利吗？” 钱珍朵暗自扶额。 为什么这么蠢的人都能在围脖当总监？ 当初自己面试他的时候一定是没戴眼镜外加生理紊乱…… “别忘了我们和苏野签的可是对赌协议，要是这部电影的票房每超过五千万，我们的分润就减少一成。” “如果整部电影的票房真的达到五亿，我们的分成将只剩一成。” “五亿？怎么可能？”孙择良下意识笑出声来。 别说是苏野，就算是现如今华国几个顶尖的导演出来，都很难用500万资金拍摄出一部5亿票房的电影。 孙择良想着顺手查了一下之前最好的票房成绩。 是星国专门拍科幻片的导演拍摄的一部关于人类移民外太空拯救外星环境的电影。 用了整整十年时间，制作期间返工无数，特效一流，场景一流，演员一流，剧情一流……小金人奖拿到手软。 就这样，成本接近5亿，最终的票房才达到20亿，才4倍的投资回报率。 要是楚辞真的能用500万投资换回5亿票房，这100倍的投资回报率摆在眼前。 自己以后也不用谈什么其他商业模式了，只要给苏野砸钱拍电影就可以了。 哪怕缩水十分之一，一年投资十个亿，盈利五，四十个亿，别说是一般的上市公司。就算是世界500强都能够凭这个成绩吊打一下了。 孙泽良想了想，在群里笃定道：“要是他真的有五个亿，我就把键盘给吃了。” 钱珍朵刚上提醒孙泽良不要乱立g，突然想到说不定是毒奶呢？ 眼皮跳了跳，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再说太多：“但愿你能赢。” 剧组其他人还沉溺在《调音师》微电影带来的喜悦中，不断的二刷，三刷甚至十刷，苏野却已经开始构思接下来的拍摄计划。 开机仪式也做完了，提前的宣传也拿下了现在最重要的两件事，只有拍摄和发行。 以自己为电影的热度想来发行应该也不会太是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只剩下拍摄。 苏野长出一口气。 说实话，要是完全照搬调音师的原版剧情，他没有任何的担心。 只是作为一名导演，第一部院线电影居然是宝莱坞形式的歌舞电影，影片中也全是东南亚演员，苏野怎么都下不去这个狠心。 事实上，确实如黑鸦所言。 微电影中所体现的情节放大到两个小时的院线电影主远远不够。 自己在最初的关于人性的探讨中又新增了人贩子、余希、富豪妻子、这几条副线来反映人性的诡谲狡诈与复杂。 成功则一炮冲天，失败则万劫不复。 …… 半晌，苏野点起一根烟，看向窗外，下了决定，在群内发出一条消息。 “明天早上各部门就位，调音师正式开始拍摄！” 众人感受到苏野的坚决意志，纷纷停下其他对话回复收到。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影视基地的门房秦大爷被车喇叭惊醒。 出门看到《调音师》剧组所有人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嗷嗷叫着就要往里冲，忍不住打趣一句：“怎么这么开心。难道是电影上最期待排行榜吗？” 汤臣自然忍不住这种可以炫耀的事情，高声叫起来：“是啊，上了。不仅上了，还上了好高！” 说完嘿嘿一笑，比出手势。 秦大爷脸上平静如常：“到底还是年轻，最期待电影排行榜95名都开心成这个样子，那要是上了80，岂不是要激动的跳伞？” 汤臣一听乐了出来。 “不是95是59。” 啥？ 59？ 秦大爷拿着钥匙的手瞬间停住。 他在影视基地当了这么多年门卫，也见过不少剧组。 可是除了那几个顶级导演和顶流来参演的电影还真没听过像苏野这种几百万预算的电影居然还了一天就能冲上最期待电影排行榜前60的情况。 一时间都有点分不清楚到底是世界不对了，还是他昨晚上没睡好，现在还在做梦。 “小汤，你们那个电影是拍什么的？” 汤臣在电影基地混了这么多年，秦大爷自然是认识的，眼神溜溜一转，递过一根哈德门打探着消息， 他在影视基地当门卫的工资不高。可是他除了门卫背后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整个北都影视基地的情报贩子。 不管是什么剧组想要从北都影视基地打听消息。 最可靠，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找他。 汤臣对秦大爷的心思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这种事情就算他不说。他照样能够打听出来，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紧着备案网站的简介简单介绍两句。 “啊？就是一个装盲人的钢琴师看到了一个凶杀案，随后进行的一系列操作来揭露凶手的。” 没想到秦大爷听完，瞬间愣在原地。 “一部伪装成音乐剧的悬疑片。？” “现在年轻人居然都好这口了？看来真的是老了！” “秦大爷看着汤成一行远去的背影。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该换一个地方继续当门卫了，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天下了。” 片场内，死苏野看到汤臣半天才回来，随意问了两句刚才的事情。 听到门卫姓秦之后愣了一下，缓缓开口：“秦大爷之前在哪工作你知道吗？” 汤臣皱起眉头，想了半天，随口应道。 “听说好像是个大学宿舍的保安，具体就不太清楚了。怎么？苏哥你突然对老秦这么关心。” 苏野咳嗽两声掩饰着自己慌乱的心情。 他就随口一问，没想到居然真是那位，看来，果然每个传说都不能小觑…… 第七十八章 八卦的丁玲玉 说来也奇怪，在苏野他们没有举行开机仪式前，幺蛾子频出。 原定的演员被警察带走，拍摄时候演员进状态慢…… 可是举办过开机仪式后简直称得上一帆风顺。 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全部的拍摄任务，后面就是剪辑和发行的事情，演员和剧组其他人已经完全放假。 这让习惯了长时间拍摄，动辄两三个月驻组的方泰清等人都有些愣住。 就这？ 就好了？ “怎么？早拍完拿钱还不行？”汤臣调侃一句招呼众人去吃酸菜鱼。 一小时前刚刚结束《调音师》最后一场的拍摄，大家一致决定却酸菜鱼店吃饭当杀青宴。 罗星海早早定好了包厢。 白光远听到是酸菜鱼，道具锁进车里，直接赶过来：“啥时候出发？我闻见味道了！” “狗鼻子啊你？”罗星海笑骂一句，努努嘴：“等苏导他们检查完就走。” 众人转头，看着苏野还在监视器前认真检查着刚才的片子，又齐刷刷生出敬佩之心。 过去的两周里，《调音师》微电影出尽风头。 围脖微电影频道强推、围脖全站强推、只要是刷围脖，有九成概率能看到关注这部影片的用户。 加上黑鸦在打赌之后二十四小时没有找到剧情暗喻投子认负，激发了更多影评人的好胜心。 “区区一个导演，懂什么隐喻！敢和我们影评师为敌？” 短短十天，全国的影评师都开始声讨苏野的调音师，当真是抽丝剥茧，一帧一帧来分析。 有好事的粉丝随便搜了下‘《调音师》隐喻’的相关话题，足足几百万条讨论，算下来一天几万人在关注这个问题。 要不是围脖方面控制了下热度，这个话题得天天飘红。 “钱姐，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不就可惜了……加把劲，这片子还能再冒一冒啊！” 孙择良看着《调音师》被控制的热度有些可惜。 “加？加给谁？”钱珍朵天上挑起一抹冷笑，还嫌苏野的热度不够高么？” “现在最期待电影排行榜已经在四十多名了！已经是亿元大关，怎么？你还想再帮忙直接送到五亿么？” “这部片子票房不能超过三亿，否则公司的利润会受到影响，网友怎么操作我不管，在围脖这边，不能再投入资源去宣传了！” “三亿，五五分，扣除发行分润我们还可以留下近一亿的利润，这个投资回报率很惊人，但是如果真的到了五亿，公司总利润不会超过三千万，懂么？” “明白！” “去吧，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汇报。” 孙择良和卤蛋连忙应下不敢再说其它，他们两个实权部门负责人在钱珍朵面前只不过是刚入职场的小菜鸟一样。 与此同时，北都影视基地，苏野正在向其他人敬酒。 “老方，走一个，这次多亏你啊，这么快拍完，一遍过！” “罗主任，辛苦了，咱们这个团队可全靠你才能这么有干劲。” “胖子，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苏哥，平时我就忍了，可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这酒你必须得喝完！”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起哄。 “对，一圈了，苏导，你这酒还有一半，养鲸鱼呢？” “行，我喝！” 苏野仰头，酒杯一空，眼中多出三分醉意。 汤臣也知道苏野酒量不好，起哄完这一杯没有再闹他，自顾去折腾其他人。 在衡店，剧组拍完戏，杀青宴上经典环节就是拼酒。 演员和编剧，道具和导演，灯光和摄像…… 哪哪都有梁子要化解。 可在《调音师》剧组里根本没这回事，一群人除了喝酒就没有一点能值得说道的地方。 最后还是拿着几个ng和翻车的镜头调侃起来。 杀青夜是大醉夜，尽管这才是中午，可看眼前这些人的架势，不拖到两三点，这一波怕是无法结束。 苏野心里想着剪片子的事情，没有喝太多，其他人也理解他，任他在边上发呆。 不像是以前的剧组，都是临时组合，他们现在签在全球大麦公司，那就是苏野的员工，有苏野在，毕竟还是有些拘束。 丁玲玉看到苏野的样子，主动敬了一圈，本身地位摆在那里，又要开车，喝了几杯果汁离桌去边上照看苏野。 其他人看到这样子约好下一场的地点纷纷找借口撤退。 都是老油子，这种时候还在这里待着那是真没眼色。 剧组拍戏这么多天，谁都看得出来丁玲玉对苏野的感情，这会儿真是酒后……万一真的那啥了……也不奇怪。 非礼勿视，早走为妙！ 程安之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走，就听到丁玲玉的声音：“安之，走我带你去喝茶。” “哦……好！” 苏野本来想要去剪片子，却稀里糊涂的被丁玲玉带到了一个半公开的餐厅，连大门都是厚重的青铜门，外面就有人审核身份。 偏偏藏在大楼里面。 “苏野，我喜欢你。” 三人坐定，苏野刚想问丁玲玉到底有什么话，就听到这么一句。 “咳咳……”程安之一口水呛到，面色发白，手指握紧，有几分不明情绪。 对面，丁玲玉穿着一身百褶半身长裙，上身黑色套头毛衣和酒红色西装外套，显得知性优雅，随意挽起的长发显露出几分俏皮和风情。 直球出击，苏野有些招架不住。 “嗯……”含糊答应了一声，想着自己以前的言论，淡淡开口：“我知道，不过还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时间吧，我才离婚，就这么快的话，别人会说你风评不好。” “我不介意。” 苏野沉默了。 丁玲玉的态度他自然明白，可现在，他无法给出一个固定答案。 “我……苏野，我也喜欢你！”程安之就在苏野边上坐着，此刻咬着唇，像是会说话的兔子一样眨着眼睛。 “别闹！” 苏野对丁玲玉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感觉，可是对程安之完全没有一点别的想法。 摁着脑袋把她脑袋转回碟子：“吃饭！” “还没上呢……” 程安之说完这句，突然意识到自己破功了。嘟起嘴巴，低头看着自己。 “不就是小了点么，还有机会的！” 苏野眼神瞥过，猜出程安之在想什么，微微摇头：“现在的小姑娘，真的是……” 程安之那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重新抬头。 “啊……”苏野话到嘴边愣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真没怎么太过认真地喊过丁玲玉的名字，迟疑着，缓缓开口。 “那啥……我现在这样，真不适合，要不然完了再说？” “那是什么时候？”丁玲玉也不拒绝也不答应，就是要个答案。 “等我查出张静想要干什么之后，行不？” “张静？”丁玲玉皱起眉头，“不是离婚了么？她又找你了？”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需要解决。” 苏野本想和丁玲玉交个底，关于协议婚姻和自己可能是被下毒的事情，可现在什么都没有苗头，说出来反倒不太好。 没影的事情，去哪说呢。 这又不是偷盗和捉奸，现场就有证据。 丁玲玉打量几眼，发现苏野不像是说假话，微微点头：“那我等你。” 苏野没有说话，这话他不知道咋接。 片刻后，服务员上菜，几样蛋糕和茶点，不得不说丁玲玉挑地方的眼光很好，味道的确不错。 再看一眼她的身段，真是难为还能忍得住。 “想什么呢？这家店的甜品虽然味道好，可都是低糖低脂的，不少明星都是这的常客，我也是蹭了别人的光。” 丁玲玉解释一番，眼神又落回苏野身上。 她拎得清感情的事情，这么在圈里几年，也有人追过，不乏一线的男星。 可一想到苏野，还是忍不住，就那种明明没啥特殊，可就是非他不可的感觉。 叹一口气，不再理会别的，随手掏卡结账。 “苏导，好巧啊。” 丁玲玉三人没坐包厢。 事实上这里也没什么包厢可坐，就是沿着落地窗有一圈雅间似的座位，多不过六人，少则四人，外面一道帘子，可以拉下来，刚才店里没几个人，他们图省事就没拉。 侧头，看到外面的人，苏野笑了笑，还真是巧。 “裴影后。” 除了程安之，丁玲玉和苏野都是合作过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这是要准备买单了？” “还没，要是不忙，再聊聊也成？”丁玲玉笑着开口。 “那就叨扰了。”裴容点点头指向身侧，“吕惠，我的经纪人。” 三人看得出吕惠的年纪，加上裴容经纪人这个身份，自然是称呼一声“惠姐好”。 打招呼的功夫，吕惠也在看着苏野。 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偏偏留着些胡子，看起来有点介于青春和成熟之间的男人味，不油腻，还挺顺眼。 苏野不知道这么一个照面吕惠已经想了这么多。 这是他照着金城武的造型留的，只是单纯觉得之前金燕西的造型太奶油小生了，不成熟。 别人不敢频繁换造型，可像他这样拉满分的颜值，就算剃成光头都耐看，没啥区别。 裴容看看桌面，吕惠已经明白意思，直接示意人把东西收了，又点了两个套餐。 “喝什么自己点，随意，这顿我请。”裴容轻轻开口。 “让裴姐破费了，怪不好意思的。” 苏野笑着看向裴容，没想到裴容也带着笑看向他：“那苏导把我之前的片酬结一下？就按照我们工作室的标准来，给你打个对折？” 苏野浑身一凉，没有接话。 裴影后的身价可不是姚曼这种新生代小花能够比的，正常出演都得过亿片酬。 当即笑两声含糊过去：“上次那不是转给裴姐了，下次，下次一定！” 裴容翻起白眼：“那我可就记着了。” 边上丁玲玉突然生出一种危机感，苏野对自己可从来不会这么说话。 虽然裴容是影后，可也算是合作关系，没道理这么熟络？ 难道是两人之前认识？ 丁玲玉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女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平时再蠢萌，一旦有了好奇心立刻就能变成福尔摩斯。 “对了，裴姐，苏导上次是怎么打动你的啊？不会真的是片酬吧？” 空气仿佛突然安静几秒，桌上几人神色各异。 苏野有些好奇丁玲玉怎么突然问这茬，程安之是纯粹想吃瓜悄悄竖起耳朵，吕惠轻咳两声，看向裴容也是八卦模样。 《别轻易相信》爆红后，裴容正式宣布复出，可是不管是公开采访还是做客综艺。 对为什么要参演这么一部小成本的片子裴容总是避而不答，下午刚结束的专访，这个问题都没回答，现在总不会还要找借口吧？ “是因为苏导的真诚打动了我。” 裴容莞尔一笑伸展开腰肢：“加上我觉得微电影这种艺术模式的确很不错，作为热身是个不错的选择。” 裴容眼神落在吕慧身上，眨眨眼。 跟了裴容十年，她明白裴容的意思，这话就是定了，以后对外保持基调就这么说就好。 不过吕惠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就这几句不痛不痒的回答，至于瞒那么久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苏野有孩子了。 “就这样，好了，别聊这些了，《调音师》拍的不错，院线版本怎么样？” 裴容引开话题，吕惠一听，明白过来了。 这两人还真是有孩子了。 《别轻易相信》，两人忙活一晚上呢，可不就是孩子么？ 转头看着苏野啧啧舌，真是好运气。 第一部微电影请到了裴容站台，第二部微电影又恰好卡着这个宣传点，裴容这么一说，又得火。 当然，她也知道裴容的能量没有那么可怕，要说带点话题还是有可能，可是没参演，只靠转发就想火出圈，那别说是裴容，就算是半个娱乐圈加在一起都没这个本事。 苏野却不尽然，会心一笑：“这不是等着您帮忙宣传么？” “围脖不在我这，回头你和惠姐联系就行。” “成！”苏野乐呵着加了吕惠的微信。 娱乐圈这些事情，来来回回就是人与人的关系，认识的人多了，有什么事情都方便。 当然，苏野也没指望着靠裴容做什么事情。 自己和裴容的关系，其实有些尴尬。 一个是影后，一个是导演，还一起喝过酒拍过片子，要说关系也算是亲近，可是又没有那么亲近。 朋友圈点赞？ 苏野不怎么发，裴容的朋友圈更是三天可见，两人的聊天都止步上次的打款。 颇有种一夜之后给钱，拔x无情的感觉。 本来苏野都觉得两人的关系，应该就差不多这样了，没想到这次还能遇见，见面也没有什么隔阂。 仔细想来也就只有一条线还牵着他们。 “你那事，怎么样了？” “就那样，我再努力努力看看。” 裴容没有特指，其他人还以为是说电影的事情，也没多心，苏野却明白裴容的意思，应了声，示意自己还会再查下去。 闲聊片刻。 吕惠掏出手机按了半天，突然看向苏野：“有什么想说的话么？” 苏野一秒顿悟，这是在问自己的转发文案，清清嗓子：“《调音师》这部微电影拍摄的很有水准，剧情表现力和完成度都无可挑剔。从这部电影来看，苏导的拍摄能力又有提升，很难想象距离上一部作品这么短就又诞生出这么好的作品。可以看出苏导的确是一个实力型导演，我很期待和苏野继续合作。我也相信《调音师》正片一定会更好看，也希望朋友们能够多多支持。” “一百三十九个字，刚好。” “行。”吕惠笑着手指轻点数下，“期待正片上映。” “浓缩的，就是精华。”吕惠淡淡一笑。 “您这精华也太少了……”苏野调侃着说一句，有些意犹未尽。 “有的宣传就不错了，一分钱不花，还想让我们裴容做多少？” “那下次……等预算多一些再来。”苏野笑着转发了裴容的围脖，毫不客气地把自己刚才那段话改改发了上去。 “感谢影后支持！” 这一波热度让《调音师》的榜单排名进一步上升到39名。 …… “发！这是要发啊！” “苏哥！” 苏野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汤臣的激动。 不过他剪着片子，没有说太多，随意应付着挂断电话。 思考面前的镜头应该怎么处理。 好片子，七分靠拍摄，三分靠剪辑。 在之前剪辑微电影的时候苏野就知道这件事情，可当初感触不够深。 现在开始剪辑院线版才知道这句话所言非虚。 自己已经是照着原来的模板开始处理，可是初剪之后还是觉得有问题，尤其是对一些画面的处理上面。 明明是连贯的镜头，可是必须要处理成闪回填充些别的画面，多线叙事才能让画面更加连贯。 还有移动镜头和音乐的节奏…… 苏野之前还自信自己能在一天之内搞定剪辑，可是忙碌了一晚上才发现连一个合格的初剪都没有做出来。 叹一口气，苏野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反正时间还有，慢慢来吧。 第七十九章 竞争作品来了 苏野一觉醒来，突然发现网页、手机、新闻…… 各种能看到的地方都有一条消息。 “樱国悬疑导演山下聪巨作《杀神之轮》杀青，长虹影业正在积极引进，有望月底与观众见面。” 当然，很多新闻源都增加了一条新内容。 “《杀神之轮》和《调音师》票房预测？” 苏野：？？？ 这算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么？ 自己啥都没干怎么就成为标靶了…… 他知道山下聪是谁，樱国著名的悬疑作家，和东野圭吾的作品有些相似，只是品质嘛，不说也罢。 苏野家里的书架上还摆放着若干山下聪的著作，苏野翻看过几页，觉得自己前世随便看的哪部作品都能吊打山下聪的作品。 可偏偏山下聪的作品版权都卖得干干净净，这部《杀神之轮》也是第三部要引入国内的悬疑电影。 他也想不通这样的作家是怎么火起来的。 只能说，在这个悬疑作品匮乏的世界里只要和悬疑沾点边的东西都有市场吧。 至于《杀神之轮》的剧情…… 苏野搜索着之前的消息，终于是有了些印象。 剧情很简单，讲述了一个黑手杀害科学家，夺取他的研究成果想要去报复社会。阴差阳错将精通探案的主角被卷入案件，最后主角和科学家之女合伙让黑手伏诛的故事。 大体上和苏野之前看过的《天使与魔鬼》有些相似，就是故事的严密性差一些，逻辑差一些，文笔差一些，人设差一些…… 综合来看就是啥都不行。 苏野手机震个不停，点开一看《调音师》项目群里热火朝天。 由于拍摄完成，也没有什么新任务，众人都处于放假阶段，群消息直接顶到999+。 光是圈自己的就有十几个。 苏野快速扫了一遍楼，发现找自己的核心问题只有一个。 “要不要避开《杀神之轮》上线？” “为什么要避开？” 苏野在群内淡定开口，一时间没有人接话，大家都拿不准苏野到底是什么态度。 汤臣开了私聊询问发来消息：“？” 没等苏野回复，又是一长串文字，错了好几个字，一看就知道是语音输入的。 “苏哥，你……你咋想的？正面和《杀神之轮》硬刚吗？那可是大导演大制作还有大ip来的，光是粉丝都比我们这个多……咳咳，要不然错开吧，咱们不争那个十一黄金档期不是也很好么？” “再多一些宣传时间，说不定还能在最受期待排行榜上再窜一窜，万一上到三十多名，那就更稳了。” 汤臣说完，丁玲玉也发来一段大意差不多的话。 说苏野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片子拍好势头正好就和《杀神之轮》硬碰硬，别人已经准备了九个月，中间发过无数通稿，还有长虹影业大力支持，一看就是要问鼎十一黄金档期票房榜首和十月票房榜首的。 《调音师》只有五百万预算，拍摄完毕剩余资金不到一百万，不管是宣传还是在排片上面的优势都不如《杀神之轮》。 更何况这次《杀神之轮》请的女演员是樱国最好的国民级女神，男演员则是重金从星国豪莱坞请来的著名荧幕男神。 总之只有一个意思，让苏野不要冲动。 苏野叹一口气，看来大家是真的不看好自己啊。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 这就和前世斯皮尔伯格拿着《复联4：终极之战》的本子，演员汇集各大一线明星，顶级拍摄顶级特效，拍摄完毕引入国内后被人拿去和《筑梦演艺圈》作比较。 正常人都会选第一个的。 苏野也确实没有想到这样的作品都能成为自己的对手。 感慨一句这个世界的媒体和前世没有一点区别，真是为了流量什么都敢说！ “呐，看看这个。” 丁玲玉转了一条链接过来，苏野打开，发现就是刚刚自己没来得及点开的票房预测新闻。 除开引入，专业的点评部分还算可圈可点。 “按理说两部电影都是悬疑片，热度也都一致，可是放在这里对比还是有些滑稽，具体原因不说，大家也懂。” “粗略做了一个对比，大家可以在下面看一下表格。” 苏野看着表格，表情有几分凝重。 这个影评人用的是相对客观的评价体系。 用最期待电影排行榜、导演名气、演员名气、作品名气、宣传力度、排片情况等十几个维度进行打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杀神之轮》应该会拿到至少十倍于《调音师》的票房。 而对《杀神之轮》的票房预测也达到了4亿元。 苏野顺便查了下《杀神之轮》在最期待电影排行榜的排名。 23名，比《调音师》足足高了二十名。 不得不说，这个预估在往常的票房情况下真的很贴近现实，毕竟黑马太少，大部分影片的票房都是贴着这个排名走，鲜有出错。 下滑到评论区，苏野突然发现网友居然分化成两个极端。 “《调音师》凭什么和《杀神之轮》比？就凭微电影的三分钟热度？实话实说，微电影我看过，确实不错，可是要想和《杀神》比，我觉得苏导还要再去修炼一下，格局和深度都不够。” “同意，我不否认《调音师》的成功，可是一部微电影说明不了什么，况且，苏导之前的片子，除了出道那部反应现实的悬疑，还有别的成功么？” “我可以放下话，苏野他不擅长驾驭院线电影这种长线电影。” …… 林林总总，各有角度，都是不看好苏野和《调音师》票房的人。 当然，也有支持的网友。 “说起来，黑鸦都没有找到《调音师》电影的隐喻，我觉得苏野的导演能力应该还是值得期待的，说不定就是一朝成名呢？” “我对电影无感，我相信裴容，裴容支持电影，应该不会错。” “难道只有我是因为《调音师》微电影所以坚决打算追正片的么？” …… 这些都不算过分，最让苏野难以接受的是几条对整个行业的抨击。 “要是别的电影我还真会去支持，可是悬疑？呵呵，说出来就是个笑话了吧？我都不知道国内导演还有什么脸宣传他们的悬疑电影。” “不是怪兽就是一些俗套到不行的杀人夺宝案件，还知名导演，国外随便找一个大学生翻拍都比他们拍的好！” …… 苏野关闭新闻，眼神落回屏幕，顿了顿，缓缓打字：“我知道分寸的。” “那就好。”丁玲玉长舒一口气。 她真怕苏野想不开，非要和《杀神》杠上去。 虽然她相信《调音师》的质量，可是大多数人并不会理性思考，真要是在电影院门口用脚投票的话，选择《杀神》的人一定会比选《调音师》的人多。 本身排片就不会多，到时候如果首日崩盘，那就是提前下架的局面。 她不敢让苏野去赌首日口碑。 万一……哪怕有一点万一，那就是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围脖会议室内也在就要不要让苏野改时间上映这个问题展开激烈的争论。 “改！《杀神》的风头太盛，长虹影业刚刚才安排了一千万的营销预算过来，我打听了一下，他们希望剑指十亿票房。” “要是同时宣传起来，我们的资源支持可能不够。” 说话的是热点组负责人卤蛋，手中一本两指厚的文件随手抖开：“瞧瞧，这就是别人的宣传计划。” 孙择良迟疑着，还是开口：“可是如果改期，我们得和苏野商量时间了，而且这波热点错过后，热度恐怕会降低，到时候票房……” 钱珍朵眼神落在窗外。 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在地下如同蚂蚁盘蜒而行。 “去和他说清楚厉害关系，如果他愿意改期，我们可以加多一些推荐资源，否则，只能给到基础资源。” “商业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调音师》我们是对赌协议！” 孙择良和卤蛋听着话，暗自点头，眼中有几分无奈。 …… 手机震了一下，丁玲玉随手点开消息，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调音师》项目群内，苏野发出一长段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间编辑出来的。 “刚刚的消息我已经全部看完，情况基本了解。” “首先感谢大家对《调音师》的帮助，如果没有大家，《调音师》绝不会完成地这么顺利。” “不过，我也有一句话想说。” “刚刚的新闻相信大家都看过了，其实我本来也想过退让，为了票房，为了让大家的努力不白费。” “可是……” 苏野发出网友抨击整个悬疑电影的截图。 “我觉得，我有必要为悬疑电影做点什么，为国内的悬疑圈做些什么。” “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大家。” “我不想有一天我们走出去，别人会说，你们看，那就是《调音师》，连正面对决的胆量都没有，还说自己是悬疑片？可笑……” …… 听着苏野的话，剧组所有人……看电视的，刷剧的，聊天的，带孙子的，敷面膜的，全都愣在原地。 心中一团火涌上来，舔着唇，似有一句话更在喉头没有说出。 苏野继续发消息。 “外界纷扰我不在意，我只问一句，大家觉得我们的电影质量怎么样？” “好！”汤臣没有一点犹豫，连忙发出一句话，“这是我拍过最牛啤的电影！” 丁玲玉笑一笑，手指落下：“很好！很棒！” 其他人也意识到什么，纷纷回应起来。 “好！” “比我学过的任何一部悬疑片都好！” “是的，是真的好！” 苏野看着众人回复，再度发话：“既然好？为什么要退缩？正面上，搞死他！” “《杀神》不是想要拿到黄金档的热点场次和十月的票房第一吗？我们就让他知道，这条路，走不通！” 众人感受着苏野的态度，也纷纷坚定起来。 苏野的电话突然响起。 “孙总，您说？” “上映时间改期？不好意思啊，我们商量过了，不改了，就这么直接发。” “《杀神》？” “那就试试看，看谁才是十月第一！” 围脖办公室，孙择良挂断电话，满脑子回想着苏野的话，只有一个念头。 《调音师》剧组疯了！ 第八十章 黑马还是滑铁卢 这么大的事情孙择良不敢隐瞒，当即拉着三人回到会议室：“苏野打算和《杀神》同期上映。” 卤蛋脸色有些震惊。 “现在网上初步调查显示，《杀神》的人气比《调音师》高出两倍，而这还只是第一天的数据，距离电影上映还有十天时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人气差距会越来越大。” “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我知道了。”钱珍朵眉头微蹙，有几分凝重，“我给苏导打个电话。” “苏导，是我，钱珍朵，我想和你聊聊《调音师》电影上线的事情。” “嗯，你说。” 足足三分钟，钱珍朵一言不发，认真听着苏野的话。 终于等到苏野解释完毕，钱珍朵只有一句：“苏导你确定了是么？”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去看的。” 挂断电话，钱珍朵拿过卤蛋手里的宣传计划翻看几页，目光落在宣传安排时间上面。 “如果都是十月一日上映，能不能挪出一个时间段给苏野？” “嗯？”卤蛋和孙择良疑惑着看向钱珍朵，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刚刚贯彻公司收益至上的钱珍朵怎么会愿意做这种事情。 “公司投资协议里面有些配套的宣传安排，上映第一天给一部分支持，就当是履行协议了。” “这部分时间段，你去和长虹影业解释一下。”钱珍朵看着卤蛋淡淡开口，仿佛说的不是一千万的单子，而是一顿午饭。 卤蛋只好咬牙应下，并在电光火石间决定将这活重新扔给商业部门头疼去，硬刚甲方爸爸和硬刚钱珍朵，他们总得选一个。 自己一个执行部门的人还是不要趟这摊浑水比较好。 “小孙，你们部门顺便给《调音师》做一个分析，看看它和《杀神》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回头发我。” 这种事情本就是孙择良要做的。 国内难得出一部悬疑片，恰逢《杀神》上映，两部片子居然选择打擂台，这在电影史上都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现在听到钱珍朵吩咐，也只当是她要汇报投资收益的相关信息，补充一句：“钱总，这个得等到票房出来再做比较好。” “先做一版，数据到时候我再补充。”钱珍朵匆匆打断孙泽良的话，直接说出重点。 “苏导那边影片剪完了，今天下午算是试映会，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顺便把季？” “季南游。”孙择良第一时间明白了钱珍朵的想法。 “对，把小季也喊上。” 钱珍朵淡淡开口，依旧没有喊上原名，还小声嘀咕一句：“昨天就想问你，结果发现微信还没加上。” 孙择良突然明白过来，连忙轻咳一声低声道。 “钱姐……那个微信？” “我又没不让你加。”钱珍朵看一眼孙择良，皱起眉头，“你不会觉得而是我故意吧？” “怎么会，一定是微信有bug，和您无关！” 孙择良连忙重新添加好友，暗自感慨一句钱珍朵绝对是到了更年期，不然不会这么事儿多。 不过看在她平时人不错，经常请客下午茶，还会指点关键业务的份上，孙择良也生不起气来，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另一边，苏野也在群里发了消息。 “片子已经剪完了，下午试映，想看的准时来片场。” “谁有影评人资源和媒体资源的也可以和汤臣那边说一声，车马费找罗主任报销。” “另外，两点半，都去棚里面打扫一下卫生，免得别人来闹笑话。” 苏野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有的，有条不紊地安排完事情，想了想，还是没有邀请裴容。 《调音师》又不是裴容参演的，也没有投资，这么邀请太尴尬，而且咖位也不对。在场的人里面，没人能hold住裴容，又不是什么国际电影节，太高调也不太好。 当然，苏野没有忘记一个人。 打开围脖找到黑鸦的账号：“下午四点《调音师》试映，要来么？” 北都市一处民宅内。 黑鸦戴着耳机正在制作新的视频节目，突然看到弹出新的消息提示。 苏野的。 看到消息内容，黑鸦很动心。 一部压缩了大部分剧情的微电影都能这么精彩，那么标准的院线版电影会是什么样子？ 黑鸦很期待。 可是却又不敢回应苏野。 那天打赌之后，二十四个小时，黑鸦几乎把《调音师》微电影看了上百遍，依旧没有找到五个隐喻的地方。 最后无奈在规定时间到达后认输。 本来以为苏野也会让自己去跳那支舞蹈，没想到苏野完全没有再提输了的惩罚的事情，好像这事情被搁置了一样。 可黑鸦没有忘记，甚至一直想着这件事。 这次收到苏野的消息，第一反应是担心苏野在现场用这个赌注让她跳舞好制造话题。 这才忐忑不安。 苏野等了几分钟，见黑鸦没有回复，皱起眉头突然恍然大悟。 又补充一句：“赌注的事情到时候再说，今天不会用。” “当真？” “嗯。” “那我去，到时候准时到。” “好。” 两人快速结束约定，苏野总算是长舒一口气，等待着各组的汇报。 很快，汤臣汇总数据完毕，下午的试映会一共有十六个影评人，七八家媒体过来，苏野这边还安排了围脖的三个部门负责人。 “会不会太高调了？” 汤臣拿过名单的时候还有些忐忑。 维护华语电影的尊严有很多种，头铁硬刚绝对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万一失败，只会给外人一个更好的抨击靶子。 到时候，全网的脏水和暴力评论都会集中到苏野和《调音师》身上，汤臣甚至都想得到那些喷子言论。 “华语悬疑电影不需要代表，烂片滚粗！” “是不是忘记自己烂片之王的名头了？拍了几部微电影就忘本了？” “谁同意你代表华语悬疑电影了，搞笑呢？” …… 汤臣一个寒颤，似乎看到这一幕发生在眼前。 说实话，和樱国悬疑片正面竞争这事情有点刺激。 放在以前，他怎么都干不出来这事情的。 毕竟樱国悬疑片、星国科幻片、印国歌舞片、棒国伦理片都是这个世界上名声最显赫的电影分类。 可现在有苏野撑腰，硬刚樱国悬疑片这种事情似乎……好吧，汤臣还是觉得而苏野有些冒失。 这时候，苏野轻轻开口。 “这有什么高调的，起码我们没有全网热搜吧？” “没有。” “那也没有用绯闻或者八卦炒作热点吧？” “没有。” “试映会是不是常规流程。” “是。” “那担心什么？我们公开对外宣布要和《杀神》硬碰硬了吗？” 汤臣：“……” 似乎也没有。 除了群里面那几句，一上午来，苏野对所有打探消息的人的回复都是一句。 “竞争？你们想多了，就是恰好赶上这个时间点，我和围脖可是签了对赌协议的，不赶着黄金档期上线，到时候万一真的亏损了怎么办？得过年啊！” 这好像还真的没什么毛病。 对内激发斗志，对外隐藏真实意图。 这就是传说中的战术上混淆敌人，战略上重视对方？ “苏哥真是个牛人！”汤臣发出灵魂感慨。 下午三点，受邀请的而各路人马陆续赶到苏野他们的片场。 看到眼前的环境，啧啧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是片场和办公室，外面看起来几乎就是仓库的样子，尤其是还用塑钢板做的遮挡，别说是片场，说这里是某个废品回收站的仓库都有人信。 “嗯？”有眼尖的人看到仓库外面的牌子，嘀咕出声，“北都全球大麦传媒股份有限公司？” 众人的视线全被吸引过去。 很努力地“库库库”憋着笑：“苏导，这是你们公司的名字？” “是啊。”苏野指着牌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有个好名字才有好兆头嘛，期待全球大麦。” 众人：“……” 苏野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只能纷纷跟着祝苏野理想成真。 进入片场里面，众人的眼色好了不少。 不管外面怎么样，里面的设备还是很新很不错的，清一色的进口机器，绿幕、滑轨、灯光组、摇臂，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布景。 “这是《相信》里面那个酒吧？”孙择良看了几眼，有些眼熟。 “对，就是那个酒吧。”苏野大方承认下来。 拍摄嘛，没人说不能自己布景，这就和魔术一样，只要让别人看不出来就是成功的。 这下子一群媒体的目光全被酒吧吸引过去。 他们都看过《别轻易相信》，对影片一开始这个酒吧还算熟悉。 原本以为苏野这部电影是去找真的酒吧拍摄的，没想到居然只是个棚内景。 一时间全都涌了过去，按照电影拍摄的角度仔细研究起来。 “这个好像就是当时的拍摄角度，对！裴容就坐在那个地方。” “还有这个转场就是从这走到这儿，然后坐在那个地方。对对对，真的是这里！” 众人玩得不亦乐乎，几个老记者更是找各种角度进行拍照，还不时地问苏野几个问题。 苏野在边上有一些尴尬。 他本来是想把这个酒吧造景给拆了的，可是汤臣他们非说要这样留着，不然新的酒瓶子没地方摆。 现在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苏野觉得今天之后自己应该没有脸见人了。 “知名导演为酗酒片场自建酒吧！” 这新闻和《调音师》混在一起，应该足够上热搜的。 “咳咳。” 苏野轻咳两声想要和他们商量下，这组照片就别发出去了，太丢人。 一个影评人看到苏野的表情，连忙意识过来他们刚刚的行为忽略了苏野，上前握手。 “苏导，真不好意思，之前以为你拍电影不行，没想到是我浅薄了。” “这种精妙的棚拍手法外加不含特效的剪辑处理也只有你才能拍出来了。还有调音师应该也是如此吧？” “全部使用实景拍摄，不去做虚无和浪费的特效，只用画面营造情节和氛围。” “这是古典主义电影人的崛起和兴盛啊！” “不止如此！外界说苏导这部电影只要五百万的时候其实我是很质疑的，因为我觉得这点钱，一般剧组连请一个明星的钱都没有，还怎么拍电影。” “可是我见识到苏导之后，突然意识到，电影的核心还是故事，只要把故事讲好，明星就是锦上添花并不是非要不可，这么压缩成本，果然是一个朴素的电影艺术家！” 说话的影评家估计是匆忙间想不出什么新的词语，连朴素都说出来了。 苏野在一旁完全愣住，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和古典主义电影人，电影艺术家这种名头连在一起。 可自己刚才想的不是如何压下丑闻么？ 现在？ 去他丫的丑闻！ 这就是我的本意，没问题。 眼看这几位还要继续说下去，苏野不好意思地抬手打断：“人好像齐了，要不然我们先去看看电影吧？” 苏野倒不是心满意足了，而是担心再这么听下去，自己要飘。 “走……吧！” 开腔的两人明显有些意犹未尽，可看到其他人兴致冲冲的样子也知道不能拖延，连忙跟上。 绿幕前面降下一块投影幕布，剪辑好的片子也不用导出，直接连在投影仪上开始播放。 座位就不用想了，地上全都是绿色塑料凳，早点摊子常用的那种，动作稍微大点都得担心折了。 几人面面相觑，这可真的是他们经历过环境最差的试映会了。 别的剧组，差归差，至少试映会还是会找一个影院来举办，哪里像是苏野这么随意，居然就直接在棚里面开。 算了，好歹还有吃喝。 他们的视线落在侧面的茶歇台上面。 一盘瓜子、一盘花生、一盘果干，还有几十瓶矿泉水……如果这也算是茶歇的话，那么那张连桌布都没有铺的长条桌子也勉强可以当做茶歇台。 众人的眼神收回，集体看向屏幕。 反正来这里是看电影的，不差那么一口吃的！ 汤臣拉动窗帘，遮挡住光线，让观影效果更好一些。 “噔噔噔，噔噔蹬蹬” 龙标过审的音乐片头响起，所有人全都正襟危坐开始等待电影。 “砰！” 一片白光闪过，投影幕布突然变暗。 屋内所有人一起愣住，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播放影片前的小暖场行为么？ “罗主任？” 剧组所有的电器维护都是罗星海负责，这时候自然不敢耽搁，上前检查一番：“苏导，灯坏了。” 来参加试映会的所有人全都愣住。 这种事情，算乌龙了吧？苏野脸色有几分不妙，担心媒体把这件事给写出去。 “不要紧，换个灯泡就好，苏导稍等。” 罗星海去剧场角落寻找工具开始修理灯泡，动作熟练地让人心疼。 几个媒体记者趁机开始交流起来。 “这报道咋写？” 他们出门前领导可是特意叮嘱过，这次是苏野重新回归电影行业的第一部片子，不管好坏一定要拿出东西出来，要是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我们就发达了！ 本来他以为这件事情不难，就是来看电影顺便写写评论。 可现在试映会这个样子，他别说写评论，就连下手都没有方向。 环境一般般，茶歇一般般，还有播出事故。 这要是照实写出去，以后车马费是别想要了，可要是不照实写那就是欺骗读者，也不太好。 他们作为娱乐媒体还是要注意写实性的。 就在小记者愁眉苦脸时，边上的大记者已经掏出笔记本疯狂输出。 小记者不经意地看了两眼，突然想起刚刚这位大记者可是拍了不少东西，又和苏野聊了好久，一定有东西可写。 眼神大变，凑上前：“哥，想问下这篇报道您回去后打算怎么写？” 正在写稿的老炮停下键盘：“就那么写啊。” 大记者淡淡呲牙，有几分优越感。 小记者咬咬牙，笑着开口：“这不是小弟刚入行，还没经验嘛。哥，这是我的名片，要不然等下散了，咱去搓一顿，我知道有一家的涮羊肉那是个顶个的好吃。” “涮羊肉啊？”大记者迟疑了下，“难得现在还有人这么好学，不教你几招都过意不去。” 电影通稿要说好写那是真的好写，套着模板，改改名字和片名就可以直接发了。 可要说难写，那是真的见本事的东西。 剧本的灵感来源、演员的表现与角色塑造，导演的内心追求、拍摄时候的困难和经历，全都是可以挖掘的东西。 “懂了吗？” “有点懂，但是没太懂……”小记者一脸迷茫。 大记者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啊。 “正好现在还没开始，你说说你哪里不会写，我给你说说。” “这个摄影棚环境有点不太给力？” “那就不具体描写环境，只说苏导他们摄影条件艰苦朴素。”大记者挑挑眉毛轻松解答。 “酒吧还没拆除，片场凌乱？” “保留了过往影片的经典场景，展现出非凡的布景能力。” “试映会条件简陋，茶歇和座位都这个样子？” “整个试映环节十分高效，苏导团队体现出充分的执行力，直入主题。” “放映设备出现问题？” “哪有问题？这是经过简单测试，放映工作准时进行！” …… 小记者瞬间明白过来，微微欠身。 这就是大记者才有的能力么？果然是语言的艺术家，看来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很快，罗星海换上新的灯泡，试映会再次开始。 画面开始，流畅的钢琴曲响起。 邓钰在画面中出现，弹奏到一半，电话响起，接着邓钰前往餐厅演奏，却被匆忙赶路的陶稚星撞倒，为表达自己的歉意，陶稚星送邓钰前往餐厅并请他一顿晚餐。 “好像，还行？” 在座的都是电影爱好者，看到这里，心头的担心已经少了许多。 起码从质量来说，《钢琴师》这部电影不会差，叙事的手法和剪辑都很不错，虽然还有一些生疏感。 可考虑到这是初剪版本，还有提升空间，也就没那么大的问题。 半个小时后，媒体记者和影评人纷纷皱起眉头。 他们承认苏野这部片子的确不错，只是作为悬疑片……近四分之一的剧情还没有出现任何悬疑元素也该有些太慢了。 邓钰和陶稚星沉迷在爱情中，在餐厅做着社会学实验，富豪和妻子的感情线也铺垫开，还有不少生活化的情况。 伏笔也有几个，可是要说撑起整部电影还是有些不足。 直到邓钰应邀去富豪家弹奏乐曲。 猛然间，画面一变。 邓钰站在门口，镜头逆光，整个人如同剪影一样出现在画面中。 画面进行，屋内大片蓝粉的色调营造出的温馨与地面的血，钢琴的黑白交织在一起，旋律飘扬着浪漫，入目却是惨淡。 鲜艳和阴沉相互切换，营造出难以言明的诡异感。 尤其是钢琴曲一曲终了时出现的诡异片中常用的空洞声，更是让众人瞬间一个冷颤。 这片子太可怕了！ 前面的线索还未揭开，仅仅三分钟，就营造出这种气氛，太绝了！ 后面的场景更是让他们完全呆住。 钢琴奏响，节奏欢快，富豪妻子和健身教练就这么公然开始打扫杀人现场，荒诞感油然而生，所有人都开始思考，如果是现实发现这么一出惨剧会怎么样？ 沉默…… 影片继续滚动。 邓钰的演奏结束，富豪妻子用富豪之前留下的语音和邓钰对话，眼中垂泪，嘴上带笑，癫狂若魔。 画面一转，阴暗的电梯，富豪妻子亲自送邓钰出门。 陶稚星已经在一旁等待苏野，谢过富豪妻子后上车离开，赶向餐厅。 “报警！这个绝对会报警的！” “后面会转变成普通的警匪片么？要是这样的话，这片子最多只有6分了！” 所有人都咬着牙，期待着苏野下一步的剧情。 这时，画面特写给到邓钰的目光。 陶稚星手机上赫然是和富豪的转账聊天记录。 “爸爸的结婚纪念日，人家怎么好意思收礼物嘛~嘻嘻~谢谢爸爸，mua~人家会一直想你哟~” 画面定在陶稚星脸上，挑着眉毛，带着媚笑又有几分吃定一切的从容。 突然，陶稚星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过头在邓钰脸上轻吻一下：“亲爱的，我们去吃饭吧？” 在场众人瞬间浑身发冷。 这个剧情，翻转地太厉害了，一瞬间看得人头皮发麻。 接下来的剧情，每隔几分钟就是一个爆点扔出来。 试探、反向试探，将邻居谋杀，栽赃给邓钰，甚至贼喊捉贼报警。 将两人绑架，带去烂尾楼自生自灭。 邓钰和陶稚星两人的感情反转。 想要逃离却逃离失败，好不容易遇到两个人，却是人贩子。 座位上，几个人看到人贩子出场突然笑了出来，显然是想到苏野之前的新闻。 事实上这两个人贩子的表现的确差了不少，没有那种匪气，苏野调教了一天才堪堪让这个镜头可用。 短短几分钟的对白，实际上剪了十几条素材进去，好在效果还行。 最后，尘埃落定。 人贩子被杀人灭口，健身教练和富豪的妻子也被抓捕归案，邓钰被送去医院治疗眼睛，陶稚星完成论文前去探望。 “是悬疑片！纯正的悬疑片！” “四条线索的悬疑片，却在两小时内体现的淋漓尽致，伏笔暗线穿插，看得激动人心！” 台下的影评家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画面一转，就在陶稚星要走出病房的刹那间，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这些事，都是你计划好的。” “还有最后的钱，也在你那里，是么？” “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呢？我可真的不知道哦……” 陶稚星诡谲一笑，撩起头发，露出手腕间的一块名表和脖子上的昂贵珠宝，画面定格。 全剧终。 “卧槽！” “嘶……” 片场内瞬间响起无数惊叹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本来以为画面到最终探病已经结束，可是直到最后画面结束，才明白此前所有，都是为了这个反转。 陶稚星在影片中的所有行动全都串联起来。 认识邓钰，成为小三，准确地带领邓钰出现在餐厅成为钢琴师，以及出现在健身房…… “我以为自己看懂了电影，现在发现，我不过是一个只以为是的蠢货。” “我从没有想过电影还可以这么拍摄……” “悬疑片，我敢肯定这是真正的国产悬疑大片，可以登顶的那种！” 众人毫不掩饰自己对《调音师》这部影片的赞美。 “时间还多，要不然咱们边吃边聊？”苏野指着旁边的茶歇热情招呼起来。 黑鸦愣愣地看着屏幕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后突然钻出人群，消失在片场，只给苏野发去一条消息：“我先走了，会帮你宣传的。” 围脖四人组坐下后也沉默了。 “说说吧。”钱珍朵依旧看不出表情，淡淡开口。 孙择良憋了半天：“挺好。” 卤蛋更是直接附和道：“我也是。” 钱珍朵翻起白眼，重新看向季南游：“小季说说呢？” “这部电影……可能会夺冠！” 季南游犹豫数秒，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 “黄金档还是十月月冠？”钱珍朵微微点头，算是认同季南游的看法，同时有些好奇季南游为什么会觉得《调音师》有这个能力。 季南游却猛地摇摇头：“钱总，我是说年度冠军。” 静！ 茶桌安静一片。 孙择良和卤蛋的动作完全停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南游。 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就这？ 年度冠军？ 刚要质疑却突然愣住。 他们接触的电影不算少的，起码为了工作，热门院线全都看过一遍。 仔细想想，今年还真没有什么电影能够比得过苏野这部电影，更不用说上映时间还是最适合电影冲业绩的十一黄金档。 难道真的会是黑马？ 两人对视一眼，感到忐忑。 另一边，几个影评人也凑在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你们打算怎么写？” “首先，不许任何形式的剧透！” “对！这是必须的，谁要是敢在这个电影上面剧透，死一户口本！” “嘶……这么毒啊？” “不然呢？都是同一个战壕的，撅屁股都知道你们要拉什么屎，不说狠点，真的拿这片子换流量怎么办？” 几名影评人叹口气，答应下来，开始商量各自发布的内容比例。 这种影片最难写的就是不透露影片结局，还要让人觉得好看，难啊！ 苏野倒也不担心什么。 反正观影前谁都签了保密协议，起码在影片登陆院线首映前不能透露有关内容，这时候他更在意的还是大家的评价。 “好，真好！” “我觉得比微电影好看太多，这下可以狠狠打脸了。” “真不错，上映后我绝对三刷支持！” “剪辑有些瑕疵，修一修会更好，别的没啥说的，太完美了。” …… 一连问了几桌都是这个回答，苏野有些放下心来，这说明片子质量没问题，改对了！ 至于剪辑的事情，自己加加班，也就是几小时的事情了，问题不大。 当然，也有不少记者想要趁这个机会来采访苏野，苏野索性也就临时开了一个小型的记者发布会。 “你让我评价《杀神之轮》？那现在是肯定不行的，我都没有看过电影，这么说肯定是不负责的。” “故意竞争？怎么可能！我们公司成立以来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这就是恰好碰在一起了，真的！” “对《杀神之轮》小说的意见？我说这话你能保密吗？” “这怎么能不算回答呢？保密的意思不就是我不说你不知道，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吗？” “票房预测不好说，我肯定希望多多益善，最好是和我们的公司名一样全球大麦。” “演员很不错，虽然是新人，却很出色。” “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希望大家出稿的时候手下留情，不要给我搞一个大新闻上去，不然我很害怕。” 众记者瞬间哗然，苏导还真有意思，防守的滴水不漏，老江湖啊！ 好不容易从记者那边逃开。 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脆响：“苏导？” 苏野转头，发现是钱珍朵在找自己：“钱总，您说。” “现在还能改协议么？我们追加两个亿，买影片的五成分成。” 汤臣：“……”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耳朵不太好使。 围脖居然愿意出两个亿来购买《调音师》的五成分成…… 岂不是说这部影片的分成在他们看来至少是五亿？ 五亿？ 汤臣突然想起苏野一开始签订的协议，似乎就是按照五个亿的目标来签订的。 “难道苏哥真不是随口说的，而是想过可行性？” 汤臣浑身一抖，看着苏野的目光有几分震惊。 钱珍朵不理会汤臣的震惊，径直看向苏野，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苏导，实不相瞒，《杀神之轮》在围脖这边投放了一千万的宣传预算，要是全部在初期爆发出去，这个效果还是很客观的。” “《调音师》这部电影固然不错，可是如果指望依靠自然排片和口碑等待爆发，可能会发生滑铁卢。如果有我们帮忙，这个概率就会提升很多，而且我们可以在协议里面写清楚，黄金档的排片率不会少于25%，最后总票房低于4亿我们不参与分成，超过6亿我们拿5成。” “如何？” 这下，不仅是汤臣，就连围脖三人也全部愣住。 玩这么大的么？ 第八十一章 十亿之约 苏野听着条件微微一笑：“钱总，你长得真美！” “什么意思？” 钱珍朵皱起眉头等着苏野接下来的解释。 “你长得很美，所以就不要想得太美。” 话音落下，孙择良和卤蛋完全愣住，季南游更是借口尿急消失在屋内，这种大佬间无形的厮杀与博弈不是他这个段位可以接触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是开除了事。 钱珍朵表情有些难以言说。 苏野这话明褒暗贬，不给她一点面子，直接回绝了合作计划。 钱珍朵不明白苏野是哪来的勇气，敢这么坚决的回绝自己。 要知道《调音师》虽然在最期待电影排行榜上，可是距离自己开出的两亿条件还是差不少。 两亿现金，就算按照五五分成来说，《调音师》也要至少拿到六亿多票房才有可能拿到这个分成。 可现在苏野居然对这个金额不屑一顾，这就远远超出钱珍朵的预计。 其实这个金额原本是没有这么多的。 在苏野来电之后她和孙择良、卤蛋两人讨论过如果追加投资和份额的大概情况。 如果按照此前讨论的数据，围脖方面最多愿意拿出一个亿的资金，并且要求六成以上的票房收入。 现在不仅加了一倍，分成比例也降到五成，甚至在四亿元以下不参与分成。 身为投资部门的负责人，她考虑问题很复杂。 做每一个决定前都要考虑这个项目的成功率、投资回报率、投资回报周期、项目执行人等一系列相关问题。 围脖内部有一个超过百人的团队在支撑她做这些决定。 可是有时候，做这些决定的时候，也并不需要太多数据，可能只是她的直觉。 比如现在。 两亿元资金，五成票房。 正是观影后的影片质量促使钱珍朵改变决定。 钱珍朵在赌《调音师》这部片子有超过七亿票房的实力。 到时候，虽然挣得钱不多，甚至可能刚刚持平这部电影的投资，可是对围脖来说，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能够投资一部七亿票房的电影，本身就说明了一种实力，围脖可以打通影片宣传、明星宣传、影片制造的完美闭环。 从此之后，围脖甚至可以自己进行投资宣传造神，成为众多娱乐巨头中的一员。 这才是钱珍朵想要的未来！ 为此，就算是千金买马骨，百金装刀头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调音师》不仅不是马骨，还是一匹上好的千里马，只要抓住这匹马，围脖和其它影视平台的差距可以瞬间缩小无数倍。 上面这些想法对钱珍朵来说不过一念之间，闭上眼，长出一口气。 睁眼，眼神中带上几分疑惑。 “为什么？” 钱珍朵想问苏野为什么拒绝她。 没想到苏野只是淡淡一笑：“钱总，你觉得，《调音师》的票房应该是多少？” “五……七……不，八亿！” 钱珍朵犹豫着，说出自己的预测上限，至于季南游说的年度票房冠军，钱珍朵是不相信的。 要知道截至9月，华国的票房冠军已经被来自豪莱坞的科幻大片《穿越星际》占据半年之久，票房9.8亿，差两千万就可以破10亿。 不过这里面究竟有没有暗箱操作就不好说了。 除此之外，最好的国产电影也就是李全导演的《回家之路》作为贺岁片在年关时候拿到了8.7亿票房。 这还是占据了春节档和合家欢电影两大热门要素，排期两个月才拿到的成绩。 钱珍朵都不太相信《调音师》能超过这部电影。 毕竟她最高预估也就是八亿，这还是要搭上围脖的关系去延长放映时间和排片率的结果。 很多人都觉得电影票房是一个数字，资本影响，随便就是几千万几百万的往上涨。 可是她们这种级别才清楚。 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票房每涨十万都是登天难度。 一张电影票，除了上映前几周还能卖到七八折，之后补贴完可能只有原价的三折甚至二折。 就算30元的均价，十万块也要接近三千四百人看这部电影才能达到。 到后期，一场电影平均上座也就是十五个人左右，那就意味着得开两百多场才行…… 如果票房不高，影院也不可能给你增加排期，加上盗版横行，一天时间都不一定能涨十万。 差距一千万都可以称为天堑。 八千万…… 钱珍朵想都不敢想。 除非《调音师》真的能够在一个月内冲到七亿票房，公司可能还会愿意拿出营销费用来为自己今后的发展冲一波业绩。 不过钱珍朵估计可能性也不高，毕竟对公司来说，只要不是第一，年度票房第二和第三没有什么区别，在写新闻稿的时候都会写一句前三。 而投资人更不会关心这些，只要稍微透露出去这部电影的成本只有五百万，却能收获八亿票房，投资人巴不得让围脖赶紧收钱办事，至于第一还是第二，有区别吗？ 钱到手就好！ 钱珍朵念头闪过，看向苏野，想要听听他的想法。 刚转头就看到苏野笑着看向自己。 “钱总，恕我直言，你猜少了。” “砰！” 卤蛋手一滑，桌上的保温杯掉在地上炸开。 “没事，没事……你们谈，我自己收拾。”卤蛋借着找清扫工具的借口溜出门外，恰好撞见在门口听墙角的季南游。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受到彼此的无奈，又纷纷露出你懂得的笑容，一起在门口蹲下。 屋内，孙择良看着身旁两尊大人物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借口消失。 八亿都不当回事，这还是人么？ 钱珍朵柳眉微竖，刚要发怒，又强压下怒火：“那苏导觉得会是多少？” “十亿。” 苏野淡淡说出两个字，却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两人愣了片刻，钱珍朵认真开口：“苏导，我说真的。” “我也是。” “十亿？” “嗯。” 钱珍朵沉默了。 这个票房，她真不太相信，可是看苏野一脸严肃也不像是开玩笑。 停顿数秒，钱珍朵缓缓开口：“苏导，那如果这个样子，我可能无法做出这个决定，这个金额已经超出我能做决定的范畴。” “不过，我还是会在黄金档当天，给《调音师》半天时间的推广，希望你真的能完成十亿票房的目标。” “谢谢。”苏野点头谢过，并没有说出钱珍朵期待的别的什么话。 两亿推到自己面前都没有答应让分成，更不可能因为这么一句这样的关心让出分成。 不然这就是咋亵渎那两个亿的价值！ “小气样！” 钱珍朵看着苏野的样子瞬间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微不可闻地哼一声看向孙择良：“去把外面两个人叫进来，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别让苏导这边麻烦了。” 苏野微微一笑，嘴里说着不麻烦却没有一点起来收拾的意思。 毕竟钱珍朵都已经展现出自己的上位者威严了，这时候当然要看她立威才是。 孙择良见状也是聪明，麻溜窜出门外。 片刻后，四人提着一包垃圾返程。 “钱姐，你说苏导说的，会是真的么？” 孙择良听到最后，还是不敢相信苏野的野心会这么大。 十亿？ 要是苏野真的能够完成十亿票房，成为第一个将悬疑片做到十亿票房的国内导演，在整个电影史都会青史留名。 钱珍朵摇摇头，又点点头，再摇摇头。 “我不知道。” 孙择良和卤蛋完全不敢出大气，能让一向行事干脆果决的钱珍朵都说出这种话来，看来《调音师》真的是有点东西。 “小季，你说说。” 钱珍朵眼神突然落在季南游身上：“你是怎么判断《调音师》会成为年度票房冠军的？” 孙择良和卤蛋也反应过来，除了苏野本人，他们之中也有人说过《调音师》会成为年度票房冠军，当即看向季南游想要听听高见。 “其实……我没有别的判断依据，就是觉得，苏导这部片子，比今年其它电影都好看。” 季南游说着自己很朴实的判断依据。 车内，三人完全愣住。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季南游居然是完全以一个观众的角度来判断的。 “呲！” 孙择良一脚刹车踩死。 “红灯了。” 孙择良示意前方倒计时三秒的红绿灯掩饰着自己的不淡定。 其他人这时候也没有功夫纠结这点，纷纷沉默不语。 诚然，从观众角度来说，这部电影是真的不错，可是他们也没有胆量就此就估出十亿票房。 “如果我现在重新和苏野沟通条件呢？”钱珍朵问出声，也不指望他们回答。 片刻后，指使孙择良就近调头回去。 “这个单子，三亿，我赌了！” 车内其他三人听得头皮发麻。 尽管三亿投资对围脖这样的公司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一般这么大笔金额都是用来投资已经成型的企业，用在一部电影上面还是闻所未闻。 毕竟电影投资不同于一般的商业投资，一旦亏本，就是血本无归。 然而钱珍朵已经铁了心，他们这时候再劝也不会有用，只能默默跟着返回。 片场内，苏野刚准备开始重新剪辑就看到钱珍朵精致的妆容再次出现。 “苏导，我想了想，重新给出条件。” “三亿投资，本周内到账，条件是围脖代理这部电影的发行，分成条件不变，还是扣除成本后五五分，如果没到三亿，您也不用退回钱，如果超过，我们再统一结算。” 这个条件说出来，两人身后的团队已经全部愣住。 刚刚钱珍朵说要两亿投资的时候，他们已经觉得是在做梦。 甚至没有达成合作汤臣还有些不理解。 可看到眼前这一幕，汤臣简直要合不拢嘴，这才过去十几分钟就直接白捡一个亿。 难怪苏野刚才不答应。 换了自己也不可能答应啊！ 最关键的是这次的合作比刚才有诚意多了，多不退少补。 相当于电影还没上映就提前锁定了十亿票房。 不管后面怎么变化，这三亿是实打实的捏在口袋里。 一时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丁玲玉，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按照自己的投资分成协议，自己拿到的应该是苏野分润后的一成收入，也就是三千万。 丁玲玉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是苏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否则……他完全没有必要郑重其事的签一份协议。 看着苏野，丁玲玉眼眸中多出一团水雾，美目轻眨，英魅横生。 苏野沉吟片刻看向钱珍朵：“发行权包括海外么？” 孙择良和卤蛋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钱珍朵却是倏地变了脸色。 在她原来的计划中，最好是能够一次性拿下海外和国内的发行权，毕竟发行是有单独的15%的分成比例。 如果《调音师》真的能够在国内拿到十亿票房，围脖方面至少可以获得一亿五千万的利润。 而且海外市场那边的成本核算可比国内复杂多了，都不用特别操作都可以挪出上千万的利润出来。 可现在苏野提的这么明显，她就像是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尴尬一笑。 “最好是包括的好，方便对接。” 苏野也不戳穿钱珍朵的想法，在商言商，从合作角度来说他的确不能说钱珍朵给自己下套。 毕竟摆在协议上的东西，明面上就是这样。 算了……就看在刚才那半天的份上，让一步好了，反正海外票房，多和谁合作，都是别人说了算的。 除非以后有自己的发行公司或者海外发行渠道。 苏野感慨一句，手指在桌上虚点两下：“钱总，合同带了么？” “带了！” 钱珍朵顿时一阵狂喜，连忙拿出刚才紧急打印好的协议。 “需要帮忙么？”丁玲玉主动问着苏野，她知道苏野没有太多看协议的经历，也担心围脖挖了什么坑。 没想到苏野摇头谢绝，随即展现出一个堪比专业律师的实力，顷刻间将几个重点条款看完签上自己的姓名。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顺利，共同迈进十亿大关。” “一定！” 钱珍朵和苏野以茶代酒互敬一杯，合作落幕。 其他没走的媒体记者和影评人虽然看到这一幕，也只当是两方庆祝杀青和影片成功。 毕竟围脖投资的事情已经传开，众人都知道围脖投资五百万的事情，却根本没有想到现在，两人碰杯的金额已经达到惊人的十亿。 第八十二章 娱乐记者的三大法宝 送走钱珍朵一行，其他人也不好多留，该采访的内容和该看的片子都已经看完，是时候回去加班出新闻稿了。 媒体狗就是这么苦逼。 当然也有人并不属于这个加班的队伍，而是悄悄溜进胡同里的铜锅涮羊肉。 桌上摆的整整齐齐。 一头沉、大片肥、大三叉、小三叉、磨裆、上脑、黄瓜条，红似朱砂白似雪，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食欲暴涨。 大白菜、老豆腐、粉丝三样也摆在边上。 两人面前调料碟里面，韭花、芝麻酱、腐乳、糖蒜也全部备齐。 “老板，两瓶小牛二。” 小记者没有急着说话，先给大记者敬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哥，今天要不是您帮忙，我这稿子是怎么都写不下去了，这酒，就当是弟弟感谢您了。” “好说。” 大记者摆摆手，眼睛盯着锅里浮沉的羊肉，稳准狠落下筷子：“今天有缘，哥哥教你两招，你有啥不会的，赶紧问！” 小记者等的就是这句，拿起酒瓶恭恭敬敬。 “哥，我今天本来想问苏导怎么看待《杀神之轮》结果他说自己没看过，什么都不说，这新闻咋写？” “这简单啊！” “苏导爆料自称没看过《杀神之轮》。” 小记者眼前一亮。 “那马上就是黄金档了，到时候很多片子都很不错，如果要说《调音师》好看，到时候被喷了怎么办？” “《调音师》试映成功，期待黄金档表现！” 小记者赶紧记下，挠挠头。 “票房预测呢？” 听到这句，大记者突然咳嗽起来：“你……到底是不是专业的？” “我们就是发新闻的，谁还能预测票房？那是专业影评人和发行方的分析师干的事情。” 小记者一脸委屈：“哥，我就是想搞个大新闻。” “我这还没转正呢……要是能出一个爆款，就希望大一些。” “要不然……您受累？” 小记者赶紧又下了半盘羊肉进锅里，眼神也期待起来。 大记者停下筷子，叹一口气。 “哎……本来这一招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看在你这么难的份上，我就教你一招。” “娱乐记者三大法宝知道是什么吗？” “跑得快、做大新闻、……” 小记者说了两句，看见大记者面色不善才停下来，怯生生改口：“难道不对？” “对个屁！”大记者眼皮一翻怒骂出来，“是偷梁换柱、无中生有、好大喜功！” 小记者呢喃几句突然愣住：“这不还是做大新闻么？” 大记者冷哼一声：“反正你给我记住了！就是这三个词。” “你刚才也看到围脖的人和苏导谈话，对不对？” “嗯，我还拍照了！” “那更好，把这个照片做头条，标题就写《调音师团队提前庆功，剑指黄金档票房冠军》。” “这……能行么？您刚才不是还说不能预测票房吗？” “是啊，我哪里预测票房了？” “票房冠军，这还不算吗？” “我是说他们剑指，又没说一定，你这事情用点春秋笔法写过去就好了，他们难道还真会找你麻烦说自己不想争票房第一不成？” “到时候，不管好赖，你这标题别人就想看啊。” “那……哥还有别的推荐么？” 大记者一瓶牛二已经下肚，脸色微微泛红，夹着一篇豆腐有些晃悠。 “有，就是太狠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种。万一成了，你可能就全社闻名，失败的话，也不用准备后面的工作，直接打包回家就行。” 小记者咬咬牙：“拼一拼，单车变摩托，大哥，您说！” 大记者看他一眼，像是下了狠心，看左右没人附耳过去小声嘀咕几句。 小记者的脸刷一下白了起来。 “真的要这么狠么？” “你自己问的方法，能不能成自己看着办！” “这饭我也就吃完了，老哥先走一步，日后要是能留在圈子里，别忘了提携老哥一把。” “哥……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小记者愣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记者摇摇头，拍着他的肩膀：“要是你连这一遭都能扛过去，不出三年，你绝对是最大的娱记！” 说完这句，大记者拎包就走，转瞬不见，速度竟是比短跑运动员还要快几分。 “就……这样了么？” 小记者犹豫几秒，买单消失在巷子里。 与此同时，苏野正拉着汤臣重新开始剪片子。 刚才黑鸦溜得太早，他没能和黑鸦聊聊关于《调音师》的情况，结果刚才看围脖消息才发现黑鸦居然将影片剪辑中存在的十几个问题全部指出来。 这才拉着汤臣开始逐帧调整。 他有预感，如果按照黑鸦说的将这部片子重新剪一遍，效果能更好几分。 整整一夜未眠。 一大早，丁玲玉推门进来的声音惊醒两人。 “胖哥，你和苏野干了一夜？” 程安之挑起眉，语气颇有些暧昧。 “咳咳……想什么呢！是剪了一夜！”汤臣擦着脸起身。 程安之拉长的嗓音再次出现。 “噢~~原来是奸了一夜。” “嗵！” 汤臣一个激灵摔回去，刚修好没多久的沙发再次成了一堆零件。 苏野打着哈欠走过来一把摁住程安之的脑袋：“小小年纪没大没小，赶紧给你胖哥道歉。” 程安之嘟嘟嘴，但是没有反抗，乖乖给汤臣道歉，并承诺请汤臣吃一顿火锅，这才获得了汤臣的原谅。 “片子剪好了吗？” “嗯，等下人到齐了再看一遍，没什么问题就可以送审然后给围脖那边了。” 丁玲玉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摸出手机，变了脸色。 “苏野，这新闻是你发的么？” “新闻？” “卧槽！” 苏野凑上前看了一眼，没忍住叫出声来。 要不是他看着丁玲玉在边上，高低也要整两句，这个起标题的人简直是个人才，丝毫不亚于自己宣传《别轻易相信》时凭写出来的新闻。 看着标题，苏野就只想问一句写稿的小记者：“做个人，不好么？” “《调音师》被指根据真实案例改编，犯罪凶手至今未归案。” 这时候，其他人也看到新闻，背后一凉。 “这一招，有点狠啊！” 第八十三章 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简单概括新闻内容。 前半部分是记者本人和影评人对《调音师》电影的赞赏，从剧情、演员演技、剧情处理等若干方面大肆表扬。 后半部分却话锋一转开始讨论电影剧情。 称《调音师》作为一部悬疑电影十分不负责，剧情居然是用几个毫不相干的刑事案件拼凑起来的，而且有案子至今未破。 剑指苏野消费死者。 后面还附上了几个案件的情况说明。 苏野看了一遍，发现还真不能说这个报道是无中生有。 报道里面的几个案例他都有所耳闻。 结婚三年，妻子pua丈夫转移资产导致丈夫跳楼致残。 某餐饮大亨妻子出轨被发现，伙同情夫杀害原配。 人贩子拐卖少女未遂反被少女拐卖。 …… 是真的和自己改后的剧情有几分相似。 而且明明连老底都交代完了，偏偏还没剧透，让苏野有几分无处发力。 整篇报道看下来，除了文笔还有些稚嫩，切入点和宣传角度都没有问题。 “这是背后有人给我下套啊！” 苏野脑筋一转就想到问题所在。 以这个笔力，万万不可能想到这种角度，也不可能记得这么多新闻点。 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想要故意整自己，所以买通人去指点了某个小记者。 只是苏野有一点还想不明白。 自己和别人无冤无仇……谁会这么损呢？ 猛然间，一句话冒出苏野脑海。 “调老师，我面试你是给你面子，你可不要不识相啊！” “难道是高文才？” 苏野当初为了坑高文才一道可是连祖传的绝技都用了出来，要说高文才这么费尽心机来报复自己还真的是有可能的。 只是片刻后，苏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自己开试映会就连团队内部和投资人都是当天才知道，高文才去哪得到消息？ 就算得到消息，就那个连140字围脖文案都弄不明白的智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憋出这么好的一篇新闻稿。 就这么短短一瞬间，苏野已经看到新闻下面的评论区有不少人开始讨论起来。 “这些无良小报，什么都发布，《调音师》这些不会是真的吧？万一不是可就是造谣了？” “我就是拐卖案件当事人的亲戚，我证明是真的。我那个侄女被人贩子拐走，本来想卖到山里当童养媳，结果我侄女说她有个闺蜜，要不然一起带过去。人贩子上当了，就被我侄女反卖给一个光棍，最后是防卫过当无罪释放了。” “我证明楼上说的是真的，我就是那个判决书。” “别闹了，我还是那个法槌呢！” “八成是真的，这些新闻我好像有些印象。” “不用八成，就是真的！本人司法机关工作者，可以确认这些新闻都是真的发生过的，新闻引用没有爆出案件当事人信息，格式没有问题，关键就看电影情节是什么样子。” 又有一群人开始圈调老师答疑。 苏野看着自己后台数以万计的私信和提示突然有些力不从心。 关键是自己又不能承认什么。 说是，相当于是大剧透，而且还有一些东西真的不是。 说不是，到时候影片上映自己绝对会被说欺骗观众，这么明显的剧情重合都不是，还有什么是？ 要不谜语人一下？ “这件事大家懂得都懂，不懂得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们也别来问我怎么了……” 这段话扔上去，绝对能把他们给看晕了。 不过想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这么骚的操作，苏野还是决定留着以后再用，这次就麻烦调老师的围脖打一条广告揭过此事。 转发北都青年报的新闻，顺便配文。 “这个问题太沉重了，导演不让调老师公布答案，只能写一首诗给大家了。” “是或者不是，剧情都在那里，不增不减；看或者不看，电影就在那里，不欺不骗；你来或者不来，调老师都在这里，不舍不弃。10月1日，《调音师》全国首映，不见不散！” 围脖发出，果然预料之中的被攻陷。 “调老师骚操作+1！” “调老师一到围脖，所有粉丝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调老师，你又打广告了。’我亲眼看到调老师登录围脖，输入九个密码……满口‘这里那里’电影的事情，怎么能叫广告。” “一人血书调老师作诗，这词太好了！”这条很快被点赞几万次，让苏野都有些诧异。 他这条微博改了扎西拉姆·多多的《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没想到改成这样了还能被他们发现原诗的美妙。 看来果然美好的东西都有一种相同的优点。 就像是“是或不是，这里那里”，苏野得意地将原诗句子重新发上去。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总共一百多字，刚好没有超出限制，苏野还贴心地配了一张调音师的剧照。 几分钟后，苏野看到热门评论气得鼻子都歪了。 “好好的诗，被图片给毁了。” “我也觉得是，这图片根本没有什么意境！” “诗不错，图片不行。” …… 自己难道是真的让你们看诗的么？图片上那么大的电影宣传信息你们看都不看么？ 再往下翻看几条，一个友好的评论出现。 “话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苏导想要放出这首诗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帮他宣传电影。” 苏野想都不想直接一个点赞转发评论：“想过。” 网友顿时沸腾。 “哈哈哈，调老师，想要你就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想要呢？” “啧，文化人装起清高来，不得了哦~” “学到了，想过！那？接着想想？” …… 当然，调侃归调侃，调老师都这么卖力的宣传了，他们这些粉丝还是要努力支持一波。 一时间整个围脖都被苏野的小诗攻占。 “苏野作诗”的话题重新登顶热搜。 然而，话题风暴的苏野还在思考这个新闻到底是谁放出来的。 当然任他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想到，这篇将他置于火上的文章居然会一个是小记者的转正新闻稿。 自从昨天告别大记者后，孟浪一直在思考大记者告诉他的一句话。 “新闻最引人瞩目的不是真事，也不是虚构，而是半真半假留下的一丝猜疑。” “比如，你要是从现实生活中找到几个案子和苏导这个电影剧情相似，随便包装一下，不就成了？” 这句话打开了孟浪的灵感宝库，也打开了他的潘多拉魔盒。 一整夜。 苏野剪片子的时候，孟浪就在查阅最近几年内的各种案件。 找了整整一晚上终于凑出这么一份新闻稿，一上班就发给主编审核。 随后汇报总编会，临时替换了一篇原定的娱乐新闻，这才赶上早班第一时间的推送。 没想到热度居然比孟浪预计的还要高很多。 竟然在十分钟不到就冲上了围脖热搜。 就凭借这一条功绩，孟浪知道自己的转正稳了！ 刚准备给告诉自己这一办法的老记者发消息感谢，就被抓到了总编办公室。 此刻，孟浪看着面前的总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孟浪啊！” “嗯？”孟浪诚惶诚恐，没想到连总编都记住了自己的名字，看来这是要平步青云的节奏啊！ “小伙子太孟浪了！你叫什么名字？” 孟浪：“？？？” 这说好的剧本，怎么有些不太对劲？ 不应该是先表扬自己，安排转正，再有看不惯的老同事出来呵斥几句，自己再拿着大火的新闻成绩打脸么…… 现在怎么就直接快进到不认识这一步了呢？ 孟浪思绪万千，身体却很诚实：“胡总好，我叫孟浪。” 胡兵也愣住。 他刚才真的是在感慨孟浪的行为太孟浪了，却没有想过眼前这个人还真的就叫孟浪。 简直不能更人如其名了。 “这新闻是你自己写的？” “是……吧。”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是吧是什么意思？是吧写的吗？” “不是，胡总，我的意思是这个新闻夹杂了别的新闻报道，严格来说我只写了一部分，后面的其实都不算。” 胡兵松一口气。 他刚才这么严肃就是想要问清楚这篇文章究竟有没有抄袭。 现在听到孟浪只是借鉴，顿时放下心来。 读书人的事情，借鉴算什么？只要不是调色板对着上来，他就不担心。 笑着上前拍拍孟浪的肩膀：“小伙子，加油，好好干！” “我看好你！” 直到走出胡兵办公室，孟浪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没说转正，也没说惩罚，只是一句好好干…… 难办哦，果然领导的心思不好猜。 同一时间，全球大麦公司的办公室，苏野的剧组也终于完成《调音师》的最终剪辑，让汤臣送给围脖那边。 …… 十天时间不过弹指。 网络上，几支想要争夺十一黄金档票房的电影摩拳擦掌，不停地制造浪花和消息，刷曝光，捆绑炒作，买热搜。 就连大众一致认为是本黄金周最大赢家的《杀神之轮》也砸下重金做宣传。 而投入资金最少，最应该投入宣传的《调音师》却完全哑火。 时间仿佛在他们送出影片的那一刻开始停止，一切宣传痕迹都基本消失，只有调老师每天惯例的趣味问答还宣告着这支影片的生存。 片场内，两句对白低声响起。 “苏哥，咱们这是放弃宣传了吗？” “不……通常，我将这种情况称为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嗯？” “没什么，就是希望票房来了更猛烈些！” 上架感言 真的忍不住要吐槽一下庚子年的流年不利。 先是家里面钥匙丢了，去配钥匙，师傅问我：“你配几把？” 然后打车回家，司机给我发消息：“小老弟，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临到家门口看到一个摆摊算命的卦师。 身上仙气飘飘，摊位无风自动，戴着小圆墨镜的样子像是在遮掩天机一样。 书生是无神论者，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袁天罡在世的感觉。 没等走近他就指着我开口：“孽畜！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快滚！” 说实话，当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断断续续写书两年，以为没人发现我的底牌，结果被这个先生一语道破天机，我就是个扑街鸭成精。 然后一只不知道从哪个面粉堆里面钻出来的流浪狗绝尘而去，身后一条滚滚长烟。 原来说的不是我，那就好…… 我问先生，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渡劫化人飞升精品。 先生被我的诚意（支付宝到账1000元）打动，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你财运坎坷，必须有贵人扶持才能成功，庚子年戊子月己酉日是一个好日子，贵人从四面八方来，宜纳财。” “这时候行事，必定成功！” 我翻开老黄历，发现算命先生说的就是2021年1月1日。 巧了？ 本书正好今日上架！ 贵人自四面八方来，说的不就是各位读者老爷么？ 我向来是不信神佛之言，可是为了这本书，我信了，因为我相信，真的会有贵人的！ 本书今日上架。 书生在此恳求各位南来北往，东去西来的读者老爷们点个订阅，支持一波。 当然，人不可轻贱！ 书生做不出那种大红灯笼高高挂，女装红袖招摇呼喊各位读者老爷快来玩的举动！ 读书人的事情，这么做，太色气了！ 这是文人的风骨！ 得加钱！ 舵主1硬，盟主10硬，月票100加1硬，均定100加1硬。 这么硬？够不够？ 不够的话也没办法，真的一滴都没了。 ………………………… 以上是不正经感言，下面是正式版感言。 又一次上架了，书生感谢一直支持书生的各位读者。 第二本书，希望比第一本成绩好一些！ 2021年，雄起！ 第八十四章 首日第七，不讲武德 华仁兄弟：“我们希望和其它黄金档的剧组一起交流，希望能够为华国电影事业做一点小小的贡献。” 光束传媒：“学习为主，学习为主，票房自然是不敢想的，保十争一吧。” 时代影业：“我拍电影不是为了票房，是艺术！” 长虹影业：“我们希望能够让国内的观众见识到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优秀电影，提高审美。” “停……都是这种？” 苏野打断汤臣的汇报，有些不知道该说啥。 汤臣微微一愣，点点头。 苏野让他去搜集黄金档期间上映的影片最新的对外宣传。 尽管他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还是去好好收集过来，没想到才念到一半就不继续听下去了？ “苏哥，咋了？” “没事，就是觉得好戏要开场了。” 十月一日，中午十二点。 黄金档的票房之战已经在零点正式拉开帷幕。 可是直到现在，各个影片的消息才统一放出来，汤臣终于明白苏野说的好戏开场是什么意思。 参赛的十五部电影全都褪下伪装亮出獠牙，摆出同归于尽的架势和其它对手正面刚枪。 千达集团：“我还没有去看其它人的电影，不过《环北加湖》一定可以拿下首日票房冠军。” 银鹰文化：“很明显，我们的电影在口碑上面已经远超过其它电影，期待一下月票房冠军不过分吧？” 七巧板影视：“《火星殖民计划》作为科幻片目前的扛鼎之作，我们有信心冲击黄金周票房第一。” 时代影业：“《我在哪见过你》是由白一庭主演的青春偶像电影，最契合当下年轻人，相信大家都会为青涩的感情投票的，加油！” …… “当真就是，不作数啊？” 汤臣有些愣神。 他收集的开映之前的新闻和现在这些新闻完全是两个口径，甚至让他怀疑自己看错新闻。 当即准备重新搜索。 “别查了，都是装的。” 苏野叹一口气，没有指责汤臣。 这和他的从业经历有关，汤臣这些年都是拍那种别人找他代工的电影或者广告，基本都是走个过场就给钱。 事后宣发什么的都不用他负责，自然不明白宣传里面的门道。 苏野见怪不怪，淡定将那些新闻关闭。 “等票房吧。” 这里的票房是按照自然日的半天时间进行更新，这时候已经可以查看首映的票房了。 “怎么样？” 汤臣自己不敢看，让苏野去刷新页面。 “进十六强了。” “那挺好……不对啊！总共就十六部电影，这都没进十六强，闹呢？” “第七。” “卧槽！”汤臣一个鲤鱼打挺，从靠在沙发变成向前倾坐。 “票房多少？” “一千三百万。”苏野眉头微蹙。 汤臣没有看到苏野的表情。 事实上他也没有看苏野，在他看来，一部五百万投资的电影，在国庆档首日半天时间就冲到一千三百万票房简直是个奇迹！ 此刻，不仅是《调音师》剧组，无数网友、影评家和导演们也都等着票房公布。 看到这个数据，有人欢喜有人愁。 华仁兄弟、光束传媒、长虹影业牢牢地把持住前三的地位，以四三三的比例直接抢下一亿票房。 其它十三家合起来拿到了另外一亿多的票房。 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调音师》已经大获成功。 当然，专业的影评师和此前参与过试映会的记者也开始陆续放出消息。 记者们还好，顶多就是一些带有模糊剧透的新闻稿和通稿，不过发报道的时候又将孟浪狠狠骂了一遍。 这十天时间，苏野什么都没做，孟浪这篇报道就给《调音师》吸引了过亿人气。 截止上映，最期待电影排行榜上《调音师》的排名已经挺进前二十。 要知道，这份榜单可不是按年来算的，而是包含所有已经立项并且宣传的电影，前十名基本是几年后才会和大家见面的各种影帝、影后、名导、名编的电影。 换句话说，苏野的《调音师》，在没有花一分钱额外宣传推广的情况下，硬生生杀进了黄金档上映的这批电影的前五。 这么大的热度，原新闻更是了不得，直接被转发千万次，一时间成为各大媒体学习的标杆。 都怪孟浪！ 搞什么噱头宣传法，现在他们一个个被总编骂得狗血喷头。 记者们怨声载道，影评家们更是憋得上火。 他们从试映会结束后一直不敢说话，生怕违背保密协议。 可看了这么好一部电影又不能说出来，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折磨。 就像是和自己心心念念的爱豆约会后已经记住了ta身上的每一处细节，感受到ta身上的每一处曼妙，却不能和任何人分享。 第一手的消息不能放出去给自己增加名气。 这种苦，只有媒体人才明白！ 终于等到首映结束，各大影评家纷纷公布了自己准备了几天的东西。 毫不夸张，连每一个标点符号他们都改过一遍！ 影评人黑鸦：“《调音师》这部电影是我看过最精彩的片子，为了不剧透，我只能隐晦的表示，之前《北都》青年报说的新闻都会出现在电影中，但是绝对是一个你想不到的展开方式，具体的视频内容等影片下映之后在进行公布。总之，这是一个绝对不会错的电影！推荐二刷，三刷！” 影评人大吃裤子：“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看到国内导演能拍出这个水准的悬疑片，故事的反转层出不穷，我粗略数了下，一共有30次，每个人的行为动机都很合适，没有为了营造剧情而刻意硬操人设的情况，最关键的一点是剧情和人性紧密结合。” 影评人罗爷：“信我的，去看，回来给我吹爆！不信我的，去看，回来和我对线！总之，两个字，去看！去看！去看！” …… 一众影评人的消息和媒体消息让网友瞬间炸裂。立刻涌入调老师围脖下面送祝福，就是语气有些欠抽…… “调老师，你心态千万别炸！” “《调音师》口碑挺好，就是票房第七，你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调老师，加油，只要超过第六，你就是第六了！” “做人呐，最重要的当然是开心啦！调老师你饿不饿呐？我下面给你吃？” …… 也有不太和谐的评论。 “搞毛线啊，五百万的电影被吹上天了，还能比《杀神之轮》好看？垃圾营销，取关了！” “就这还剑指票房冠军？我看是想疯了吧！” “围脖收多少钱？这种失德导演的片子都给开屏推荐？” “媒体和影评人恰烂钱过分了，等待打脸和反转，静待花开。” 只是这些阴阳怪气的评论很快就被更多正义的网友给举报和踩下去。 “保卫我方第七的调老师。” 网友们组队回复，并且建立了一个新的话题“保卫调老师”。 顷刻间，一个庞大的话题开始登顶热搜。 围脖公司，卤蛋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突然看到边上的热力表一片通红，顿时睁大眼嘶吼起来：“来人啊！服务器又要爆了！” 其它各家也没有想到，《调音师》的热搜来的这么猛烈突然。 直接登顶，打得别人措手不及。 这才第一天，刚过了十二个小时啊，没看到大家都才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亮剑么？ 《调音师》你不讲武德直接拉来一门意塔利炮是想干嘛？ 说好的逐步开始升温，不率先使用外部力量干扰呢？ 等等……苏野好像就没有发布过那个所谓的和平声明，大意了啊！ 一时间，围脖、媒体、各大影视公司全都开始鸡飞狗跳。 全球大麦公司的片场里。 苏野暗自摇头，觉得有些不太应该。 “不太对劲！这个票房，我看不太懂。” “是不太对劲啊！苏哥，发了！我们发了！首映这个票房，到时候月底上五亿轻轻松松啊！” 汤臣恨不得开一瓶香槟来庆祝。 “我是说这个票房少了。” 苏野淡淡开口，片场内瞬间哗然！震惊！寂静无声！ “少……少了？” 他们瞬间干笑着打着哈哈，觉得可能是自己耳朵不太好，居然这都能听错。 “一千三百万还叫少了？” 这话要是被那些投资千万过亿，票房只有几百万的导演听到，恐怕直接会羞愧自杀吧？ 用苏导之前的形容词来说？ 是老凡尔赛了！ “不至于，不至于啊。”众人连忙劝慰苏野，这个票房，很可以了。 “我觉得数据统计有误。” 苏野又严肃认真地说了一遍。 这下子其他人都听清了，纷纷震惊地看着苏野。 “苏导，您认真的？” 苏野没说话，指着页面上的数据淡淡开口：“排片率4%，上座率27%的话，这个数据对不上，我怀疑有人暗改数据。” 震惊！ 这是比听到苏野说自己票房低还令人震惊的事情。 黄金档上面做手脚，这得有多大胆子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苏野表情凝重，给钱珍朵打去电话。 “你们做的发行出问题了，自己去核实一下数据，要是有问题，尽快处理。” 这种关键时刻钱珍朵也没有放假，听到消息立刻皱起眉头。 “我知道了，这就去问问看。” 挂断电话，钱珍朵脸上布满冰霜，自己的钱，那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第八十五章 飙升的成绩 钱珍朵放下电话没有立刻找人询问，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不能确认，贸然找人会出问题的。 拨出几个电话确认核实情况后又让团队成员发来最新的各地票房统计数据。 围脖公司作为全国性的大公司，各地分公司自然不少，钱珍朵一封邮件发出，不到半天时间就将各地的票房统计的清清楚楚。 省会级城市的各大放映影院、院线收入、场次、上座率全部汇总过来。 单独看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可是一旦汇总起来就会发现，在某几个品牌下面的影院数据明显不一样。 《调音师》的排片和上座率没有变化，收入却出现腰斩。 如果按照正常数据统计下来…… 两千三百万！ 钱珍朵眼神闪烁，俏脸蒙上一层寒霜，当即给苏野回了电话。 “事情已经查明，的确存在偷票房的事情。” “是千达和长虹做的，具体的票房分配还不知道，需要细查所有排期表，这个需要些时间。” “先保留证据。” “您放心，已经派人前去公证了，顺便下午场次还会派人去拍照证明。” “有心了。” 苏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对钱珍朵的印象更好几分。 虽然这个女人在谈钱的时候分毫不让，可那只是为了维护公司的利益。 立场不同，做出这样的举动很正常，自己不可能揪着这点不放的。 何况能够在自己说一句之后就做这样的调查和动作，也看得出来围脖对自己的重视。 这样看来，自己的事情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对了，真实票房是？” “没有拿到退票数据，只能按照其它同样的数据估算，大约是两千三百万，误差不会超过一百万。” “知道了，谢谢。” 挂短电话，苏野看着票房数据皱起眉头。 华仁、光束、长虹，这三家是在《调音师》前面的电影。 千达、长虹是操盘者。 可偏偏《环北加湖》自己的成绩在半首日票房榜只能排第十，堪堪过了一千万。 “是怕偷的太狠被发现，还是分配问题？” 苏野不确定到底有谁参与了偷票房的利润分配，还有利润分配比例，只能等钱珍朵那边的情况了。 “偷票房的事情，一般怎么处理的？” 苏野下意识看向丁玲玉，这种这个事情问汤臣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毕竟院线电影导演和广告片导演的生活圈子完全不一样。 要不是汤臣还有个棚拍场地恐怕连白光远他们都不会认识。 “这要看被偷了多少，通常不会做的太狠，就可能有点关系，首映当天补数据偷个几十万，一百来万。” “一般就是圈子里私下道歉，毕竟都是不会做的太过。” “还有一种是同一家发行公司买票房，用折扣价直接卖过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部分会出售几千万，这就更没事了，基本都是内部操作，外面人都不知道。” “怎么？” 丁玲玉看着苏野的脸色突然意识到什么：“《调音师》被偷票房了？” “一千万。” “什么！” 丁玲玉瞬间怔住。 她听过偷票房的事情，甚至也知道一些内幕，可是这明晃晃的一千万的票房，是怎么偷出来的？ 真当所有人都是脑残么？ “哪家？我这就找人帮你问清楚！” “不用，围脖钱总去处理了，我等她消息。”苏野摁下丁玲玉，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也行，有什么你别瞒着我，我毕竟还是投资人呢，这是在跟我抢钱！” 苏野轻轻一笑：“我知道。” 本来暴躁的心情在丁玲玉的安慰下好转过来，苏野舒一口气，买了几张电影票打算去看看别人的电影情况。 《功夫》和前世星爷那部同名，剧情却差了太多。 主角是个猎户的儿子，有一天回家发现自己全家被杀，线索指向西厂鹰犬，主角在复仇之路上遇到师父，勤学苦练掌握了失传的功夫，去报仇后才发现整件事情都是师父的计划，就是看重他的体质和功力，最后在师父要谋反的时候，主角拼尽全力将师父打败。 中规中矩的复仇片，一点也不好笑，而且很有徐老怪的风格。 要不是知道自己穿越，苏野都想狠狠吐槽一下。 都2062年了，能换个花样么？ 要不是因为主要演员都是影帝影后鲜肉流量，估计这影片的首日票房不会超过一千万。 《合租奇缘》稍微好一些，剧情类似于《超时空同居》，也是两个人意外住进了同一间房子的两个卧室，却发现房子联通了跨度三十年的两个时空。不一样的是，《合租奇缘》中的两个人是父女，有一样的情感冷漠症。剧情上没有那么多暧昧，也没有破坏祖母悖论，最后以两人唤醒心中的真善美回归正常生活为大结局，算是he。 有点意思，不过意思不大。 最后一部片子是《环北加湖》，讲述了一个自行车赛车手在多年前参加环北加湖比赛，因意外救助一个孩子失去双腿，在若干年后凭借假肢再次参赛，获得第一名的故事。 整体来说，温情感不错，催泪效果比较好，主题曲不错，别的就没啥可说的。 算是配得上这个票房，不过应该也就是最高票房了，后面不太会再涨。 10月2日0点。 票房排行再一次刷新。 第一名：华仁兄弟《功夫》，六千九百万。 第二名：光束传媒《合租奇缘》，六千五百万。 第三名：长虹影业《杀神之轮》，六千三百万 第四名：全球大麦《调音师》，五千九百万。 …… 看到排行榜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生出魔幻感来。 这真的是中午的同一份榜单么？ 前三名的涨幅还能理解，勉强翻倍，可《调音师》何德何能能够杀到接近六千万的票房？ 一千三百万到六千万，足足翻了四倍！ 这个飙升速度，坐火箭了吧？ 要知道，《调音师》的总投资只有五百万，这相当于半天回本，此后所有的都是净赚…… 苏野的名字一瞬间重新成为热门话题。 “没看之前我以为是水军刷的好，看完之后我发现是真的拍的好。” “我承认，这个票房有我的一百块，三刷支持！” “昨天本来想买首映式的，结果秒空，还好抢到了上午场的票，只能说苏导牛啤，把这么一部片子拍出来深度。” “用手投票，比《杀神之轮》好看。” “用脚投也比《杀神》好看啊，啥跟啥啊？简直是，一堆莫名其妙的符号，都要毁灭人类了，反派还特么在乎一个机关和时间，啥心态啊？处女座么？” “求求你别黑处女座，处女座没这么事儿逼！” “我看完电影只想问一个问题，既然五百万能够拍出这么好的电影，那些投资几个亿的电影到底是在拍尼玛呢？” “姐妹真实，不说我都没意识到这片子成本只有五百万，还不到的《功夫》的演员片酬的十分之一。” …… 这样的场景不断重复在各个论坛、围脖话题、群聊中。 所有人都意识到，十一黄金档的影视黑马已经冒出。 媒体们跟风速度极快。 “《调音师》首日斩获六千万票房，剑指黄金档票房冠军” “国产小成本悬疑力压樱国巨作，《调音师》重燃悬疑之光” “黄金档再现影视狂潮，更有十亿票房黑马” …… 几大影视公司全都在进行紧急会议，商讨着应对办法。 时代影业会议室内气氛更是降到冰点以下。 郭斯看着大屏幕怒吼：“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时代影业《我在哪见过你》，两千七百万票房，堪堪第八，距离第九不过几十万差距，可能一夜之后就会变化。 会议室内寂然无声，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郭斯。 《我在哪见过你》光是白一庭的片酬就有五千万，加上林林总总其他人，光片酬就要两亿元，如今首日票房不过三千万，可以预料得到，全月票房也就是两亿八千万上下。 扣除制作成本和宣传费用，可能堪堪够本。 花了几个月时间就为了不亏不赚，这对一个公司来说简直是血亏。 然而郭斯的怒气还不止这些。 “我听说，《调音师》的女主角是苏野从我们挑剩的垃圾桶里面捡到的？是么？” 郭斯眼神落在经纪人部门负责人身上。 当即硬着头皮回答：“郭导，这个真不是意外，是她的气质不符合我们这部片子……” “够了！” “你是导演我是导演？” “符不符合是我说了算！不符合还可以改剧本！” “总之，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们通通给我滚蛋！” “叮！” 围脖弹出一条提示。 《我在哪见过你》官方围脖圈了郭斯：“导演，我明天一定会更努力的！” “滚！” 郭斯随手回复一句，赶走众人，单单留下陈戈。 “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正在有序进行中。” “很好，这件事办好，少不了你的奖励。” “谢郭导赏识！” 声音渐小，夜色渐浓，悄无声息酝酿着什么。 第八十六章 大胆，竟敢偷票房 一夜时光悠悠过去。 各大影业公司的应对措施也全部商议完毕。 线上线下的广告像是不要钱一样铺开，散发着钞票的油香。 一辆公交车开过去。 车身左面《功夫》主角团，“赤胆忠心，国术无双”八个大字潇洒帅气。 右面《合租奇缘》主角同框画面，“时隔三十年，我还是你爸”的文案让人爆笑。 车内电视上播放着《环北加湖》的宣传片，无声，却特写炸裂。 车尾广告则是不停轮播红字消息：“山下聪大作《杀神之轮》全国火热上映中！” …… 线下如此，线上更是夸张。 几乎每一个应用的开屏都是电影宣传。 看新闻是电影报道，付款送的优惠券是电影购票优惠，就连点外卖都提示当前有影片发放了点餐红包。 十月，为了票房，各大影业巨头已经开始疯魔。 这种情况下，苏野依旧淡定。 一方面是他不屑于做这些事情，另一方面就是反正自己的收益已经拿到手，能挣多少全看围脖方面想要多少。 如果不是偷票房让苏野本能的反感，他可能都不会在乎票房收入损失。 苏野回想着寡姐告诉自己票房交易的事情，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哪有导演会觉得自己的票房高？ 按照导演的尿性，八百万的票房都恨不得新闻写成不到一亿，真要是知道被偷了票房，能把天给掀了。 可是偏偏这么多年没人发现，只有两个情况。 一是对方做的滴水不漏，二是有人知道但是无可奈何。 既然对方敢在黄金档期间这么做，说明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完善的计划和执行人，很有可能有一个完善的产业链。 苏野眼神闪烁有了别的想法。 “钱总，能帮我调一份今年所有影院的排期、上座率和票房数据么？” “全国？” “嗯。” “稍等。” “谢谢了。” 苏野放下手机，深感和聪明人交谈就是方便，都不需要去说明什么，对方就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片刻后，手机突然响起新消息提示。 “刚才忘记问了，苏导，你要这些数据打算做什么？” “看看……” “今年有多少偷票房的事情。” 钱珍朵看到前两个字，觉得苏野真的是闲的发慌，有这个功夫不去担心下自己的票房，看排期什么的干嘛。 可看到后面一句，瞬间浑身发麻。 她不是小孩子，略一思忖就明白过来苏野要看看的是什么。 苏野看的不是数据，而是掩盖在无尽的票房之下偷票房的内幕和黑手。 钱珍朵几乎是没来由地一个颤抖。 她感觉这件事似乎朝着某种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只是，不管是从她本身还是从公司利益来看都没有理由拒绝苏野。 想了数秒，钱珍朵只发了一条消息：“苏导，保重！” “谢谢。” 这下钱珍朵也不处理手上的工作，第一时间将各地票房完全汇总到一起直接发给苏野。 “好了。” “好的。” 钱珍朵撤回了一条消息。 苏野截图，显示自己这边的聊天已经全部删除，没有任何记录证明这份文件是钱珍朵散布出去的。 也许有人会根据钱珍朵的动作猜测出这份文件是围脖流出的。 但是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想要凭借这种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来让围脖翻车，几乎是在做梦。 收好文件，苏野给汤臣说了句今天不去片场，直接打开数据开始分析起来。 苏野前世在当编剧之前还做过一段时间的互联网运营，数据分析恰好也是他掌握的不太纯熟的小技巧之一。 现在尽管没有专用软件，可是凭借表格自带的功能就可以分析出不少东西。 九个月里。 苏野发现的票房出现异常抖动的电影一共有九十七部。 平均一个月十部，总票房收入近十五个亿。 虽然在全年六百亿总票房收益中占比不到3%，可是考虑到这些数据都是间接转移到别的票房中，或者是干脆被扣留下来，苏野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而且，涉及到的院线方不止是长虹和千达，还有几个排行比较靠后的院线也有响应的抖动。 苏野特意挑了几个相对典型的日期和院线去核查，却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些院线在票房抖动的时候，往往都会伴随着一些新闻。 “千达影院今日进行系统升级。” “长虹私房电影更新片库。” “南方影院全国多城进行消毒及设备检修。” …… 这就很巧了，不是么？ 数据抖动不是人为操作，是因为院线出现问题，这样的事情出现多了，就连发行方和导演都默认票房数据在3%以内波动是正常现象。 苏野挑起眉头，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条很粗的链条，像是巨大的蠕虫一样缠绕着无数人。 攫取，吞噬。 狡诈，贪婪。 …… “有点意思！” 苏野冷哼一声将自己做出的结论保存好，重新打开网页开始查找自己需要的信息。 正看着，突然发现围脖弹出一条新闻。 “据知情人士爆料，《调音师》剧组存在偷票房行为。” 苏野眉头挑起，突然笑了起来。 自己正好在发愁有些料不知道去哪聊聊，没想到这就有人送来了台阶，还是一步到胃的那种。 真的，挺好！ 点开新闻，里面通篇猜测，唯一的一张照片就是一张《杀神之轮》的电影票和一段自述。 “下午我去看” 相比之下可信度最高的一句话反倒是已经出现的事实。 “《调音师》票房从半日一千三百万到全天五千九百万，涨幅不切实际，建议相关部门严查其偷票房的行为。” 评论区里面似乎也有提前埋伏好的水军，已经顶上去许多的评价。 “我就说，这种烂片怎么可能超过《杀神之轮》，原来是偷票房了，垃圾！” “呵呵，我买票的时候没注意，刚才找朋友问了下，果然票上面没有任何片名标注。” 这位还发了一条图片评论，可以看出是一张没有电影名的电影票。 “垃圾导演，滚出电影圈！” “多提醒几遍！一定要验票，一张张地验啊，别的电影的票房，一分都不能给苏垃圾！” “片子本来不错，想要二刷，可是偷票房？抱歉，拉黑了！” “拍片之前先做人！” …… 无数评论，众口铄金，汇聚在屏幕上形成一句话。 “大胆蟊贼，竟敢偷票房？给爷死！” 第八十七章 苏野的反击 苏野看着新闻眼神有些复杂。 自己还没出手，对方就已经这么急不可耐。 看来《调音师》的爆红的确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电话响起。 是寡姐。 “我看到新闻了，需要说什么吗？” “暂时不用。”苏野谢绝了寡姐好意。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通过剧组官方来说，当然，就是神奇的调老师。 不过用屁股想都知道现在调老师的账号上面肯定一片火热。 苏野也不想上线就卡机，索性带上明星三件套亲自去影院看看消息。 对方竟然敢污蔑偷票房的事情，应该在影院那边也会有活动吧？ 苏野挑了一个最近的电影院，进入选座页面却发现《调音师》所有座位全满…… 就连第一排和侧面的垃圾位置都满了。 苏野：“……” 另外换了三四个其他影院，终于是在一个拐角找到了座位。 距离开场时间不到一个小时，苏野也不再犹豫，直接赶赴影院。 一进场就被影院的氛围惊呆。 大厅中间摆放着一架巨大的泡沫塑料三角钢琴，还有主角的海报和宣传立绘，完全看不到任何抵制的痕迹。 找了个角落查看别的几场电影，发现情况一片惨淡，除了《合租奇缘》和《功夫》能有五成上座率，《杀神之轮》、《环北加湖》这些基本已经只有三成左右。 平时的话，这个数据并不算奇怪，可现在只是黄金档的第二天，三成的上座率基本可以宣告他们退出本月票房榜的争夺。 就算是《调音师》没有买票房…… “啊，不对，我本来就没有买票房！”苏野关闭新闻，叹一声现在的新闻洗脑能力太强，自己才看了一遍都先入为主了。 群里面，剧组其它成员也都前往各个影院打探消息。 和苏野这边看到的画面差不多，人多的影院基本满座，少的上座率也有七八成，完全是爆火片的感觉。 “我这边打听消息，他们有不少人是来二刷的。” “南区这边也差不多，不少艺校的说是被老师推荐来看的，还有骂苏导的。” “骂我干嘛？” 看到和自己相关的话题，苏野有些疑惑。 “当然是骂你给他们留作业啊！人老师说了，看电影拉片，分析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拍的，怎么剪的。” “每人上交一份不少于一万字的论文，就当是这学期的大作业，估计现在网上已经有人开始转发骂你了。” “苏导你注意点，别被人看到给套麻袋了。” 苏野下意识缩了下身子，打开围脖搜索关键字，果然看到有人吐槽自己。 点了点学校，苏野也有些愣住。 好家伙，北都、天海那几所学校都布置了这个作业，还有几个教授专门出来从学术角度分析了一下电影的内含、隐喻和导演的思想。 苏野对照着看了一遍，突然明白前世那个“鱼眼里泛着诡异的光”的作者自己都没拿到阅读理解满分的尴尬。 “苏导设置了女主角出轨富豪，看似一部闲棋，却成为整部电影的点睛之笔。如果没有这一步，人物动机就会出现问题，一些地方也解释不清楚，尤其是男主角不去报案那里，会形成情感真空……” 苏野觉得自己写这一幕的时候都没这么考虑过，可是看着这位教授分析的头头是道，忍不住产生自我怀疑。 “我当初，是这么想的吧？” “应该是吧……” 苏野叹口气，随意滑动屏幕，用调老师的账号转发了一条抱怨的围脖。 “调老师，我刚看完你的电影，可是还要写一篇主角情感特质的研究论文，孩子累啊！” “抱歉，你在分析我的电影，我却在看电影。真不应该。我现在就去再拍一部。” 评论区瞬间炸锅。 “？？？” “调老师，你是否有很多小朋友？” “听听！人言否？” “调老师，做个人委屈你了吗？” …… 调戏完小朋友，苏野的心情突然变好不少，连看抹黑自己偷票房的新闻都觉得好玩起来。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苏野，你没事吧？我看你在网上调戏小姑娘了？” “噗！”苏野差点被一口可乐给呛死。 “哪有？” 一张截图，干脆利落，正好是苏野转发评论那条围脖。 “你就有！” 消息是程安之的，说话的语气也很程安之。 “督促学习的事情，能叫调戏么，你再这么没大没小，把你送回去了啊！” “别介啊，我就问问嘛，关心一下青梅竹马怎么了？” “话说你不会真买票房了吧？” “是啊，还买了五千万呢！”苏野反手就是一个假消息。 “切，你要说你买了五百万我信，五千万，你怎么舍得的？抠！” 苏野突然愣住。 难道自己一贯以来的形象就是这样么？ “算了，一定是程安之没有见过自己有钱的样子，回头带她去买几套衣服见识见识世面。” “毕竟现在也是有钱人了，照顾下妹妹是应该的。” “反正那些奢侈品牌，鞋、裤子、衣服、眼镜、包加起来就是一百万。” “嘶……” 苏野倒吸一口凉气。 “咳咳，倒不是心疼钱，就是小姑娘家家的太物质了不好！” 又逗了几句程安之，电影开始检票，苏野放下手机准备以观众角度去看看自己的电影如何。 很多时候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用小屏幕看电影的时候发现不了问题，在大荧幕上看的时候就会注意到所有的缺陷。 “兄弟，能换个座么？” 苏野刚放好可乐，身旁一个男生突然很礼貌地问着苏野：“我今天没戴眼镜，才发现坐这里有些看不清楚。” “额……”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好久没看电影，这是朋友们鼎力推荐的，特意来看看的……” “来，你坐！” 苏野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换，听到这句当即让开。 让自己的影迷有一个良好的观影体验是一个导演必须要做的事情。 虽然现在外人不知道他就是苏野，不过苏野自己没有忘记。 影片开始播放，苏野的杂念也慢慢抛出，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光影世界中。 邓钰的脸、陶稚星的脸、之前拍摄过的场景一一出现在面前。 在苏野眼中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他甚至可以说出这一幕ng了多少次，这一条剪辑了多少遍，这一处干脆利落的切换用了他半小时调整…… 而且在台下，和这么多人一起看这部电影，居然让苏野有了一种自己还没穿越，还是前世那个朝九晚九，凌晨改剧本结束和同事撸串喝酒的苏野。 看着看着，眼中竟然湿润起来，清亮地泪滴落下，模糊了视线。 “给你纸。” 身旁的小哥注意到苏野的动作，递过来一张纸：“我昨天看的时候也哭了。” “是么？” 苏野突然想电影结束后他交流下心得体会，看看他究竟是怎么能在一部悬疑片落泪的，就听到男生带着些许悲怆的声音。 “你看这个男人，被劈腿，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他好像一条狗……呜呜呜呜啊！” 苏野愣住。 借着荧幕反射的光线，他感觉身边这个男生的头上有点绿。 顺手将纸巾递回：“还是你用吧。” 没有再理会身旁这个悲催的男生，苏野继续看向荧幕。 剧情已经进展到富豪妻子和健身教练合伙将邻居骗来杀害的场景。 男主作为钢琴师一进门，目睹着同样的现场，在无尽的试探后终于露出马脚，承认自己是装瞎这件事情。 画面一转，苏野跑了，又在途中接到了健身房教练的电话。 特写给到苏野手中还未播出的号码。 “就这？” 影院中突然多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就报案了？” “靠警察的悬疑么？言过其实了我就说是营销的。” “不会真的偷票房了吧？” …… 评论很小声，架不住人多起来就显得有些大。 有人起身准备离开。 画面猛然闪过。 苏野挂断电话，一个人冲向约定好的地点。 “嘶……有点意思啊！”起身的人重新坐回。 “瞎子说自己看见了，聋子说自己听到了，瘸子说自己跑得飞快。” “你觉得，他们信么？” “杀人、偷盗、抢劫……然后在逃脱过程中遇到正义之士死在这里，这个结局，你们满意么？” “当然，我是不会动手的，我会让你慢慢等死，感受着绝望！” 画面继续，看到健身教练和富豪妻子将苏野真的变成瞎子后集体打了一个冷颤。 富豪妻子阴冷的台词仿佛响在他们耳边一样。 苏野在台下看着这一段也觉得这段应该就是这个富豪妻子的演员的高光时刻。 未来能不能出道，就看这一次会不会有人抓住她的特色了。 至于邓钰。 在大厅等候的时候，苏野就听到过无数声惊呼好帅，加上全色盲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 苏野觉得，邓钰可能直接出道了。 陶稚星的话，可能也会，不过苏野总觉得她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卖身出去。 应该会再等一部影片抬高身价才会选择经纪公司。 荧幕上，画面已经进展到人贩子的剧情。 在邓钰一番堪称控场能力的嘴炮之后，人贩子们改变主意，从人贩子变成了绑架犯。 只是这个绑架就有些离谱。 “喂，你好，是张太太么，你想要杀掉的人在我手上，他告诉了我一个很值钱的秘密，我想，它价值六千万。” “绑架自己还要想杀自己的人出钱买命，这一招太秀了吧？” “就冲这个脑洞，我觉得就是比《杀神之轮》好看！” “后面不会还反转吧？” 众人突然安静下来，个个生出怪异的念头。 以前看电影，都是期待反转出现，现在看《调音师》居然成了等待下一个反转。 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 座位中间，一个女生拿着一个计数器，每出现一次反转就掐表记录一次，到邓钰和陶稚星彻底逃离的时候，已经记录了三十多次。 “还有！” “一定还有！” “这个片子的极限还没有到！” 女生眼里仿佛燃烧着炽热的光，死死盯着屏幕。 手中计数器不停的+1、+1…… 终于，等到全片落幕，画面变黑，众人长舒一口气，半晌没有起身。 女生也看着自己手中的全部记录目瞪口呆，整整四十三个反转！ “该死……这篇分析要掉多少头发才写的完？” 这时，画面终于响起最后的对白，随之，浮现出陶稚星那张一般诡谲一半微笑，令人冷汗直流的笑脸。 “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呢？我可真的不知道哦……” 这一秒。 苏野发誓，他真的是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陶稚星这个笑容，在大屏幕上看，真的绝了，把那种掌握一切又深藏心底的感觉藏得彻彻底底。 影院内响起无数声惊叹，和咽口水的声音，还有几声小孩的哭闹。 “妈妈，我要回家，这个阿姨的脸，好可怕！” 身旁，头顶草原的男生也恢复正常。 “还好，我女朋友没有这么可怕……” “嗯？你不是……分手了吗？”苏野突然想到他刚刚的表情疑惑道。 “换了个新的，兄弟，不和你说了，我得陪女朋友去了，她也想看这部电影，我这就出去了。” 苏野：“……” 真就是魔幻现实啊？ 自己以为别人是舔狗，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海王。 苏野出门又换了一个影厅开始看之前大宣传的《杀神之轮》。 三十个座位，一共坐了七八人，看到一半，睡着了一个，走了两个，除了苏野，还有四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直到看完，苏野觉得网友们还是嘴下留德了。 原著本身的剧情拆解的七零八碎，把一个好好的拯救世界的电影拍成了反派的内心大揭秘。 非要给毁灭世界找一个理由，还牵扯出小时候遭受过霸凌。 问题是也不点透彻，最后就让主角一阵话疗，硬生生在反派按下毁灭世界的按钮前拖延了十几分钟。 中间还夹杂着各种晦涩难懂，稀奇古怪的符号解密和密码查询。 如果是苏野给分，可能不会超过2分，十分制的那种。 看完电影，手机上多出十几个弹窗消息。 苏野点开查看一遍，有种看古老的文字播报连续剧的感觉。 《三部影片导演控诉偷票房行为，要求严惩经办人》 《影院方面回应偷票房行为子虚乌有，电影上不上座全凭实力说话》 《时代营业爆料已掌握部分影片刷票房内幕》 《长虹影业宣布抵制苏野导演全部作品并终止一切合作》 《调音师总票房破亿，是黑马还是泡沫狂欢？》 《调音师剧组疑似跑路，出事至今无人回应》 苏野用自己看新闻几十年的敏锐洞察力瞬间发现这件事情不简单。 第一个新闻看似控诉，其实是在扩大话题，而影院方面则是迅速避嫌称这和他们没关系，甩锅了。 时代影业爆料是苏野想过的。 毕竟《我在哪见过你》都已经沦落到需要导演骂影片官方围脖来上热搜了，说点别的料也正常。 只是没想到爆料内容这么劲爆，原以为就是炒炒cp，没想到这波是想直接搅浑市场。 长虹影业那个应该是属于常规操作公关，不过宣布的这么笃定，绝对少不了内幕，放一会看看。 最后两个可就是实打实的试探和正面进攻了。 毫不掩饰地剑指《调音师》偷票房，并且巧妙的偷梁换柱，把不回应事件当成是默认。 这种笔法，春秋老怪都做不出来。 将消息全部清除干净，点开几个私聊。 丁玲玉：“不行！我忍不住了！这就去和他们对线！” 程安之：“苏野，你要是没钱了，我养你啊。” 汤臣：“人呢？我出了个官方公告，你看看要是合适就发了？” 裴容：“真买了？” 苏野先给影后回了句没有，又点开汤臣的页面回复不用，给程安之的消息是一串“……”。 最后才打开丁玲玉的围脖看了看。 “说偷票房的就拿出证据来，不过某家公司自己阴阳合同、偷税漏税、票房造假的事情还没解决吧？以为花钱压消息别人就忘了？” “电影院里面的竞争搞不过就开始在电影院外面动手，长虹你们可以的！我也宣布，以后凡是长虹投资的任何影片，全部拒绝合作！” 苏野：“……” 他是真没想到寡姐能这么刚。 别人都是嘴炮，只有寡姐是真的能干！ “别担心，我这边也有证据，等会发布。”苏野给寡姐打电话聊了几句，听了几句叮嘱又收到几分新材料，舒一口气挂断电话，重新打开窗口。 果然世上只有寡姐好。 不声不响的就给自己弄到了全套偷票房的资料。 时代影业和长虹影业是真的买了票房，第一天差不多各买了三百万，第二天又补了两百万。 不过第二天的骚操作在于不止买给他们自己的电影，还给《调音师》补了五十万的票房。 至于千达集团则是惯例性偷票房，两天一共偷了一千多万出来。 交易细节寡姐也没问到，只是知道这个大概数量。 “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丁玲玉很是笃定。 苏野看着证据有些感慨。 现在的情况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我的竞争对手偷了我的票房又帮我买回来。” 一份票房赚了三份钱，真正的三方共赢啊！ 苏野看着回复嘴角微微挑起，找到钱珍朵的头像：“钱总，我想爆个料，该联系谁。” “啥料？” “就你上午给我的那个啊。” 钱珍朵正在喝水，看到这一句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卧槽！这什么人啊！ 上午聊天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全部删除了么？ 钱珍朵也看到了《调音师》偷票房的消息，只是这种捕风捉影的新闻太多，她还没来得及处理。 同时也想等找到偷票房的确凿证据在出手来着。 可苏野一句话，将她的沉着彻底击垮。 现在苏野给自己说爆料是什么意思？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要让围脖出面澄清？又或者是想让围脖压热搜？ …… 电光火石间，钱珍朵已经闪过几个念头。 擦干飞溅的水珠后重新键入消息：“苏导，你打算做什么？” 钱珍朵暗暗决定，要是苏野敢真的威胁自己，大不了就互相伤害，自己找人套了他麻袋去。 苏野：“我就想问问，我发消息后可以买热搜么？大概多少钱？” 草（一种植物）！ 钱珍朵没忍住爆了粗口。 自己是投资部的人，买热搜这种事情她不负责的啊，怎么可能知道价格！ 你又不是没有卤蛋的联系方式，找卤蛋不行么？ 实在不行找小季处理啊。 而且，买热搜就买热搜，这和自己上午给的爆料有什么关系？ 哎……等等？ 钱珍朵突然想到什么。 “苏导，你拿到买票房的证据了？” “嗯，托朋友打听了一下，有点小收获。” 钱珍朵这下终于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苏野蠢到要把所有的资料爆出去，别的消息来源和自己无关。 钱珍朵：“苏导，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还以为你要把所有的票房纪录给发出去，那样的话……” “怎么了？” “那样你可能就把整个影视圈的半壁江山给得罪完了。” “那不是还有另外半壁么？” 苏野淡定的回复让钱珍朵突然无话可说。 算了，苏野自己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只要不是爆自己的料就好。 “苏导你先发消息，要是没问题，热搜的事情我等下打个招呼，就不收费了。” “毕竟也是为了我们的电影！” “是我的。”苏野纠正一个字。 “好，是我们的票房！”钱珍朵咬着牙，对苏野恨恨不已。 小气成这样子了，自己刚才就不该答应送一个热搜。 说归说，钱珍朵在收到苏野的消息后还是仔细看了一遍。 心中暗暗捏了一把汗。 “这苏导，上辈子绝对是个屠夫，下手稳准狠，一段文字，九张图片，全都是刀刀见血啊。” 估计不用自己安排都能上热搜。 不过，反正已经有人出面生火，添柴加火什么的钱珍朵也不会错过。 当即把消息转给卤蛋。 “这条围脖，加一下热度，我要在热搜前三看到它！” 第八十八章 惊起一地鸡毛 卤蛋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之前也有不少公司高层找他给一些微博加过热度，可是都不会这么直接。 而且钱珍朵也不是一个喜欢收钱办事的人，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找过自己。 现在突然来找自己要热搜，有点奇怪。 不过奇怪归奇怪，卤蛋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说什么。 热点组本来就有提升一些话题热度的权限，平时也会操作一些这样临时的话题，当即点开钱珍朵发来的内容看起来。 “嘶……” 只一眼，卤蛋就浑身发凉。 上午热搜的偷票房的话题他自然关注了，而且还暗搓搓加了不少热度。 看着热力图一度飞涨，他甚至已经想好今年年终奖发下来后自己可以换一辆新车。 可是看到钱珍朵让自己加热度的这个微博，他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换套房。 一阵安排，苏野的围脖登上热搜前十。 “关于目前网上谣传的《调音师》偷票房的事情，我已经向有关部门发送调查函详细调查此事，并保留起诉权力。先让正义的子弹飞一会，等硝烟散尽再看结果。另外我也有几张图给大家看看，相信大家会很感兴趣（图不重要，看字就行！）” 九张图点开，恰好将几个影院偷票房的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比起上午那份语焉不详的新闻来说，苏野这份爆料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公关典范。 事实上苏野在发给钱珍朵之后，第一时间就将这条围脖发到了剧组群。 其他人转发后话题热度涨的飞快。 等到苏野再回去看的时候已经有了数万条评论。 货真价实，没有任何水军。 毕竟卤蛋那边只是加热度而已，这种又不是营销广告的东西，通用评论库里面的评论根本用不上，重新写也浪费人力。 让人跟着话题去删除违规爆料就足够了。 顺便一提，所谓的违规爆料有两种。 一种是是有些人花钱不想让爆出来的，另一种是有人不花钱就想爆出来的。 至于评判标准，对不起，公司机密，无可奉告。 季南游小窗口看着电影，另一个屏幕刷着评论区，把看起来不合适的消息全部过滤掉。 比如典型的问候全家人、讨论国家大事、还有发涩图网址…… 每一个热搜下面都少不了这种消息，精心设计的内容会让他们绕过机器审核和一般的人工审核，最后还是需要季南游去处理。 删除。 封号。 禁言。 “哎……老大，有个问题要你看看。” 季南游处理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拿不定主意的消息，连忙发给卤蛋。 “这什么鬼啊！小电影网址？” “你看看。” 季南游不好多说，让卤蛋自己判断。 数秒后，钱珍朵收到卤蛋的消息：“钱总，苏野围脖下面的评论，要怎么处理？” 钱珍朵点开评论链接，眉头纠结起来。 链接是一段视频，音乐可以看到是几个人在吃饭，拍摄的角度很隐蔽，目测是针孔摄像机拍摄，吃饭人的面孔清晰可见。 千达营业的一个高层、时代影业前市场部经理，还有两个其他院线的负责人。 倒不是钱珍朵记性好，而是上面备注的清清楚楚。 视频只有这么一段内容，看似平平无奇，却有一个极为劲爆的台词一直悬停在视频下方。 “想知道更多买票房的内幕么？” 不管视频真假，这种偷拍性质的视频注定了不可能在围脖发酵，否则对方起诉围脖侵犯名誉权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删了！”钱珍朵迅速回复卤蛋。 “已经处理了。”卤蛋回复钱珍朵，几秒后，又补上一句：“是任总安排审核那边处理的。” “任总？” 钱珍朵皱起眉头。 任斯年是围脖公司的高层，负责的是游戏业务，怎么突然来这边横插一手，还通过审核部门。 这里面有点问题啊。 不过这些事情是公司内部事，钱珍朵也不会告诉苏野，只是自己暗暗留心，又让卤蛋不要乱说。 卤蛋更是明白这属于神仙打架的范畴，已经不是他这种中层可以掺和的事情，当即表示。 “今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转身又看向季南游轻咳两声：“小季，那个回复别管了，涉嫌侵犯隐私，报审核那边已经处理了。” “哦，好的。” 季南游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在围脖公司几个高层间转了一圈，只当这是个普通的控评操作，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卤蛋长舒一口气，重新将缓存打开又看了一遍，偷偷搜索了一下这几个人的身份，又和苏野发布的围脖对照看了几眼。 “啧啧，这下，真的药丸！” …… 苏野此刻也看到了这段视频。 丁玲玉直接发了一份高清无码版本给他。 “别的群里发的，感觉你可能有用。” 苏野：“？？？” 他突然觉得丁玲玉本职工作不是一个化妆师，而是一个瓜农。 不管是自己离婚还是现在偷票房，丁玲玉甚至比他本人都先知道消息动向。 总不能是她一直在守着围脖看消息吧？ 苏野想了想丁玲玉的状态，没敢相信这一点。 与此同时，北都影视基地内，程安之绕到一个角落：“丁姐，姚曼姐来了，喊你过去化妆呢。” “知道了，马上就去，你跟她说一声。” “我就快看完了。” 程安之眼神落在屏幕，只是一瞥，却看到苏野的名字，不禁脱口而出：“苏野他怎么了？” “捅马蜂窝了。” 程安之：“……” 这个回答她无力吐槽，甚至想到小时候苏野带她去捅马蜂窝的场景，冷颤一下，不敢再想下去。 “担心你的苏哥哥了？” 丁玲玉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捏了捏程安之的脸蛋：“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 程安之气得鼓鼓嘴。 明明自己和她是情敌关系，怎么感觉像是完全没有竞争力一样。 不管是丁玲玉还是苏野都没把她放在心上。 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脚尖，暗暗决定要去买一些木瓜牛奶。 自己还小，还会发育的，一定会！ 苏野见丁玲玉半天没有再说什么，猜测她应该是去忙了，重新打开其他聊天界面看了看。 剧组的人都是在群里回复苏导牛啤，别的人也不至于发什么消息给自己。 除了…… 嗯？ 苏野以为自己眼花，重新看了几秒终于确定，裴容真的给他发了消息，还是好几条。 “你这么快就打算开战么？” “对方的势力可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起码不是视频上那几个人。” “对了，张静可能也知道点什么，如果你还能问到的话。” “这次我就不帮你了，算是低调之前的人情。” “等等，你什么意思？” “嗯？” 裴容回了一个无辜的表情：“我什么都没说啊。” “操！” 苏野骂了句脏话，将手机砸在墙上，感到有些头大…… 这事情怎么变得这么复杂了？ 他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偷票房的事情，顶多就是几个影院放映方和发行方的高层做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还扯出这么多事情。 关键是，还有张静？ 苏野皱起眉头。 原主对张静的感情其实很奇妙。 说没有感情吧，是名义上的夫妻。说有感情吧，其实就是个协议，更别说婚姻持续期间两人连同居是分房的。 原主在结婚前也确认过张静是个好人。 自己受到原主的影响，也没有在一开始想要去报复张静什么的，只想和平解决问题。 可现在好像问题又回到原点。 张静和偷票房有关系？ 苏野压下自己心头疑惑开始思考这其中的关系。 没几分钟，又给钱珍朵发去消息：“钱总，我又来拜托一件事情。” “能帮忙找几部电影的详细排期和上座表么？” “说。” 苏野将自己之前给张静写的几个剧本发过去：“麻烦了。” “你要这个干什么？” 钱珍朵看了一眼豆包网的评分，全都烂到不行，有些好奇苏野的意图。 “我一个朋友的剧本，想查个东西，可能和偷票房有关。” 钱珍朵看着消息一阵头皮发涨。 自己给了苏野一份名单，结果这才半天不到就弄出这么大一个新闻，这要是再给他一份名单，得出多少事情？ 想了想，又莞尔一笑。 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苏野这边继续保密，谁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围脖涉足影视行业这么久，统计历史数据有问题吗？ 掌握着最大的舆论资源，没有任何人会想要触围脖的霉头的。 “等等。” 钱珍朵从前几年的工作记录中翻出苏野要的数据，打包发送过去：“还是和上午一样。” “明白。” “改日我请钱总吃饭。” 收到消息，钱珍朵也不点进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改日吃饭？ 也不知道这饭正不正经了。 挑起唇角，直接选择删除聊天记录，眼神重新落回屏幕。 刚刚再查这些影片的时候，她恰好注意到一个消息。 这些影片的主演中有一个名字格外醒目。 似乎和苏野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朋友？ 无中生友么？ 有点意思！ 钱珍朵向后靠着椅背伸个懒腰，身材曲线展露无虞。 “故事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野这边收到文档后也顾不得多说其他，直接开始分析数据。 又和其他数据对比一番，抿着唇，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自己的几部电影，票房数据不对。 明明口碑低的可怕，可是仔细查看就会发现，每天的票房都不低，少则三五百万，多则七八百万。 而且全都是顶格上映，满期两个月。 累积下来的话，自己给张静的那些片子，居然全都有近两亿的票房。 十二部片子，二十多亿。 苏野突然知道了张静的钱从哪里来的。 他已经基本确定，接纳张静拍电影的剧组只是一个幌子，很有可能是专门用来偷票房的剧组。 拍的片子也不用多好，只要能看，不至于太差就行。 而苏野写的那几本剧本，刚好符合要求，低成本，有噱头，好炒作。 控制好人数，在各大影院随意安排一些放映场次就可以操作。 反正两三年才播放完毕，偷出来二十亿票房不要太简单。 苏野拿出手机，刚想要询问张静是不是这么做的，眉头突然一跳。 如果张静的钱是偷票房来的，自己拿到的这些钱…… 卧槽！ 苏野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确定。 良久，叼起一根烟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风景。 几分钟后长叹一口气，将烟重新放回桌上。 真是操蛋的人生！ 想了想，重新拨通裴容的电话。 裴容接电话很快，语气又恢复了当晚第一次见面的清冷：“苏导，有事找我吗？” “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张静他们的事情的。”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只有裴容轻微的呼吸声。 “如果我说，我一开始以为这些都是你在背后操控，你会相信么？” 苏野背后一凉，突然想起自己和裴容见面，邀请她参与电影的事情。 当初自己还在感慨邀请裴容那么容易。 没想到，自己早已成为别人的算计。 “那结果如何？” “马马虎虎吧，苏导你虽然不是那么很聪明的样子，却也不坏，是个好人。” 要是一般人被裴容发好人卡，现在已经开心的心花怒放。 可苏野此刻却皱起眉头：“你知道的，这不是我想要的那个结果。” “我说过，那个层面你暂时还接触不到，先解决你能解决的问题再说吧。” “考验？”苏野沉声确认一句。 裴容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算是吧，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总之，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加油。” 那句加油难得的有几分小女生的欢喜雀跃。 裴容挂断电话，在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群内发出消息：“他意识到了。” 没有任何人回复，也没有任何人响应，裴容知道他们都看到消息了，这就足够。 随手删除消息打开音乐，时间到了，该做瑜伽了。 …… 湖滨御墅内，张静站在窗边看着远方，眼中闪过几分说不明的情绪。 “你觉得他会知道吗？” 身后，一道克制的声音缓缓响起：“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就看什么时候才能让它停止。” “最近，别出现了，少点风声，免得烧死自己。” “这话该我对你说才是。”张静轻笑一声没有回头，继续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苏野的围脖已经荣登热搜之首，此前高文才发布的消息也被重新扒了出来。 一切线索都指向时代、千达、长虹…… 郭斯和时代影业的账号已经趋于崩溃。 最新发布的十几条围脖评论全都是一地鸡毛。 “票房的真相呢？” “郭导，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到底是不是真的？” “垃圾！” …… 第八十九章 铁锤砸出，人头落地 网上吵闹得不可开交，黄金档期的电影热度不减反升，最新的电影票房数据爆出后，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第一名：全球大麦《调音师》，一亿两千七百万。 第二名：光束传媒《合租奇缘》，一亿一千五百万。 第三名：华仁兄弟《功夫》，一亿零九百万。 第四名：长虹影业《杀神之轮》，九千三百万。 …… 《调音师》登顶黄金档票房榜首。 微博公司内正在举行高层会议，钱珍朵拿出《调音师》的战绩和投资协议后，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尽管他们没有看电影，可蹿升的数据和热度做不了假，尤其是围脖本身就掌握着一定的舆论话语权，可以轻松分辨出哪些信息是真的，哪些消息是刷的。 不管别的平台如何，在围脖这里，九成以上支持《调音师》的用户全都是有效用户。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据。 “说说情况。” 会议桌一头，围脖老总面无表情地放下报告。 尽管《调音师》票房不错，可五亿分账收入在他眼里还是有些不够看，开这个会议纯粹是因为钱珍朵竭力促成，正好左右今日无事，顺便来听听看。 “我想问问任总为什么干预审核部门去删除一条评论？” 钱珍朵没有任何遮掩，亮剑直指任斯年。 “哦？是哪一条啊？”任斯年微笑着看向钱珍朵：“反正我看到有不合规的内容全都会举报，后来嫌流程慢就直接公司内部转发过去。” “我让审核那边删除过不少评论，不太记得钱总说的是哪一条了。” 任斯年慢条斯理开口，拧开保温杯啜饮一口，手指在桌面上点两下：“有记录么？我看看。” 围脖老总贾宗看向钱珍朵示意她赶紧说事，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钱珍朵点开投影，一段偷拍视频在会议室墙壁投出来。 “任总还有印象么？” “有，这段视频明显是偷拍的，涉嫌侵犯他人隐私，是我举报的怎么了？” “这视频有什么问题么？”贾宗没有听任斯年的解释，径直看向钱珍朵。 他知道钱珍朵向来严谨，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既然敢在总监级以上会议提出，不会只有这点情况。 “这段视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下一段。” 钱珍朵说完，任斯年突然变了脸色：“还有下一段？我当时可没看到。” “要是看到不就被删除了，还怎么有下一段？” 钱珍朵哂笑着点开第二段视频。 还是刚刚的包厢内部，却多了一张侧脸，在座的众人都很熟悉，甚至第一时间就转过头看了过去。 “任总，这个视频，需要删除么？” 钱珍朵的话带着些许妩媚，落在任斯年耳中却是催命的音符。 任斯年松开领带，慌乱开口：“朋友吃饭，在一起见见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作为公司高层，也要去拓展一下公司业务的……” 钱珍朵看他几眼没有多说，接着播放起下一个视频。 屋内几人明显已经酒足饭饱，其中一人递给任斯年一个大号文件袋，侧面不经意间亮出，全是崭新的钞票…… “任总，这又该怎么解释？” “我……这个，朋友生意周转不不过来，问我借钱，还给我现金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任斯年几乎已经咬牙切齿。 “钱总，我这个解释，你满意么？” 钱珍朵淡定合上屏幕：“任总，您这话说错了，我没有什么满不满意的，这要看公司对你的回答满不满意。” 长条桌另一头，贾宗的声音悠悠响起：“斯年，你跟我多久了？” “贾总，已经八年了。” “八年……”贾宗叹一口气，“不短了，我记得，你太太公司的合作还是我破例允许的？” “对的，贾总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记得！”任斯年连忙表忠心。 “可是这件事，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交待？” 贾宗抬起眼皮，语气止不住的冷淡。 “之前一直有人说你有小动作，审核和热搜部门那边也说过几次，可我觉得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人嘛多少会有自己的欲望和社会关系。” “只要不影响公司，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可今天这件事情，你让我寒心了。” “斯年啊……” “我给你个机会，自己坦白，然后全部清空，我给你留一个体面。” “这就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希望你，好自为之！” 任斯年猛然哽咽起来：“贾总，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心，从一开始就没有收住。” “开始帮人上热搜，后来删除消息，再后来……越来越大……” “贾总，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改正，从此不再碰这些事情，只要能在公司，我做什么都行！” “贾总，我……” 任斯年连声哀求。 贾宗扫视一圈，其他人全部明白过来，纷纷起身退场。 “珍朵留一下。”贾宗开口，眼神落回桌面没有看任斯年一眼。 “说吧，视频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样子……” 任斯年为了能够体面离开，连忙解释起来。 贾宗听着，示意钱珍朵记录关键点，半小时后，任斯年全部交代清楚，获准离开。 仅仅十分钟，一封邮件通过总裁办发布出去。 “公司游戏部门负责人任斯年因个人原因申请辞职，原业务暂时由原投资部门负责人钱珍朵代管，同时公司将组建更加专业的投资部门，增设副总裁一人，拟提名钱珍朵……” 要变天了啊。 消息灵通的员工早已明白这是公司内部碾压的结果，早早开始寻求后路和站队。 消息一般的则是只能抓紧处理手头工作让自己这个月的绩效好看一些不至于被优化。 一时间几个相关部门人人自危，生怕这场风暴席卷到自己身上。 钱珍朵回到办公室，思考数秒后还是给苏野发去消息。 “苏导，谢谢了。” “嗯？” “因为你，我生了。” 卧槽！ 苏野看到这句话差点吓得摔过去。 都是成年人，可千万别搞这套聊聊天就怀孕的事情出来啊。 他只是离异，不是没人要。 还好，钱珍朵没等苏野过问就发现问题，撤回修改。 “因为你，我升职了，晚上有空的话，请苏导吃顿便饭？” 苏野犹豫几秒。 尽管不知道钱珍朵升职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既然有人请客，苏野自然却之不恭，正好还没有饭局。 丁玲玉今天要跟组，汤臣也跟着郭宇去指导老男孩的拍摄，自己一个人懒得做饭。 约好时间地点，苏野重新查看网上关于偷票房的报道。 几个当事人的围脖已经不用看了，全都是赶来的正义网友，评价也十分中肯。 “贼喊捉贼，这波还真是厉害。” “要不是子弹飞的太慢，我还就真的骂苏导去了，现在看来果然苏导才是国产电影之光！” “垃圾樱国片，滚出去圈钱！” “其实我觉得郭导的影片挺好，比苏野那个好太多了，而且偷票房这事情，业内共识，我就不信《调音师》没买过！” 哎？ 评论区突然出现一条不和谐的内容，再看评论人还是郭斯本人。 苏野叹一口气，觉得这孩子一定是评论忘记开开马甲了。 苏野刚打算评论，一刷新，内容不见了。 再刷新两次，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消息，苏野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好在互联网的记忆短暂却从不缺乏快手用户。 不到一分钟就有人将郭斯刚刚的消息发了出来。 “郭斯质疑苏野”话题热度连连增加，看戏的群众将热度不断炒起来。 “郭导啊，你可长点心吧，是你先不用阳间的东西的。” “咦，恶心！” “求求你做个人吧，这种时候还要抵赖么？” “下次记得换个马甲吧，黑人就黑人，求你带点脑子。” “围脖现在都这么炒热度了？高级啊！” …… “苏哥，看消息了吗？”汤臣就像是住在围脖一样迅速截图发给苏野，“郭斯那家伙翻车了！” 汤臣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整个三百斤的身子抖成一团让边上的郭宇差点以为他触电了。 等到汤臣把消息分享出来，其他人也明白汤臣为什么这么开心。 解气，这就太解气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拍的电影票房登顶，让自己生气的人社会性死亡这种事情更让人心情激动。 没几分钟，郭斯和时代影业发布官方声明。 “今日我公司离职员工趁休息时间盗取我/郭斯导演的手机，并发布基于个人言论的不实信息，给大家造成不好的影响，我/时代影业全体成员向大家道歉，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不要浪费公共资源……” 消息带着话题，又有官方话题方加持，瞬间成为热评第一。 网友却毫不买账。 “郭导，有点诚意行不行？你连道歉公告都要复制粘贴么？” “又是离职员工背锅，堪称离职率最高的公司了吧？” “你们公司这个管理制度的确不行，时代影业的兄弟姐妹们要考虑换个公司不？我们公司虽然小，环境却不错的。” 这条是业界一个小公司发的消息，发布后瞬间吸引到一大批影视从业公司过来蹭热点。 本来娱乐圈的人就是流量鲨鱼，看到流量和热点就像是问道血腥味道的鲨鱼一样，顷刻间围了过来。 “凤君传媒诚征时代离职员工入职，待遇从优。” “《青行灯》剧组女演员试镜中，形象气质俱佳即可试试，万一中了呢？” “我是北都市劳动监察大队，将会对贵公司人事变动进行核查，保障离职员工权益。” …… 一瞬间，郭斯和时代影业的围脖像是小丑一样被挂在上面，完全无法直视。 苏野看了一圈，这才不慌不忙的回复汤臣的消息。 “总有人不长记性，算了……既然有人看到铁锤还要证据，看来是一定要人头落地才肯服气！” “帮他一把好了。” 汤臣看着消息突然眼皮狂跳。 苏野能说出帮一把和人头落地这种话，绝对是猛料，连忙招呼众人看好戏。 结果几分钟过去任何消息都没有。 汤臣疑惑着：“？” “围脖那边在审核，应该快了吧。” 围脖审核？ 汤臣瞬间愣住。 一般内容可不需要审核，苏野到底是发了多猛烈的料？ 片刻后，围脖官方所有大号全部转发了一条内容。 围脖小管家：“郭斯导演账号系本人注册，其身份真实无误，围脖有严格的审核流程及身份认证机制，10月2日3点43分19秒，郭斯发布围脖内容系常用设备发布，通过本人生物信息验证。我方保留因时代影业其它公告对围脖造成的影响的起诉权力……” 本条消息发出，评论区瞬间炸锅。 “666，围脖果然永远滴神！” “果然是兄弟就要背后砍一刀，这波郭导脸都绿了啊。” “点赞转发已经到位，真是要把我笑死在十一。” “郭导的电影是不好看，但是我必须承认，要论搞笑能力，郭导天下第一！” …… 郭斯看着陈戈整理上来的材料直接甩出。 “废物！都是废物！” “要不是你们把票房弄得这么惨淡，我至于成为笑料吗？” “还有你！不是说好的万无一失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居然连消息都泄露出去！” “好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是我们偷票房了！” “废物！全都是废物！” 郭斯骂了两遍，跳起来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 “滚！都给我滚啊！” “难道还嫌我不够丢人么！” 其他人不敢触怒郭斯，纷纷退出去，陈戈却反向靠近。 “郭导，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既然买票房的事情已经爆开了，不如索性在背后煽风点火把其他人的事情爆出来。” “反正这把火是苏野放的，到时候不管有什么事情，全都是苏野那边承担，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不是么？” 郭斯阴沉着脸看向陈戈，眼神明灭，数秒后，终于狠下决心淡淡开口。 “这次，不要再出事情了！” “找干净的账号，懂了么？” “明白！”陈戈应下消息，嘴角浮现出一抹阴恻。 “苏导，既然你想要独善其身，那就试试看和这个大染坊作对的下场！” 第九十章 你相信缘分么 网友们群情激奋，漩涡中心的当事人却没有一点动静，甚至咸鱼一样默不发声。 诸多友方和其它竞争对手全都去几家被点名的公司围脖下面踩一脚。 “买票房还想要栽赃，影视圈就是有你们才这么乌烟瘴气，呼吁大家抵制郭斯和时代影业。” “响应！” “同响应。” ……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不管是什么行业都不会有丝毫迟疑。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郭斯看着一条条评论咬牙切齿，神色狰狞。 “跳吧！跳吧！等到消息出来都得死！通通都得死！” …… 黄金档第二天结束，豆包网的电影评论也完全更新。 《调音师》以9.0分稳居同期第一，就算是此前大家最看好的《合租情缘》也只不过拿到了7分，很大程度上还有演员和导演加成在内。 至于被誉为悬疑双龙斗的《杀神之轮》，评分只有6.3分。 能拍出这种连樱国国民男神和女神都拯救不了的烂片分数，也真是难为导演了。 苏野扫了几眼分数，点开《调音师》的评论区期待着大家的评论。 影评师们的彩虹屁已经看多了，苏野想要看看来自普通观众的看法。 “10分，真是看得我身心愉悦，黑色幽默、荒诞怪异、喜剧、悬疑真的是有机结合，而且反转十足，永远猜不出下一步的剧情和举动，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说实话，在结局没有到来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普通的悬疑案件，可是直到真相揭开，**露出真面目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样，全员恶人都不够评价的！” “有几个镜头，演员没事，我差点背过去了，好恨电影院为什么没有高能预警的提示？” “整体上可以给8分，我给10分的原因是有国产悬疑的加成，毕竟国产悬疑已经凉了这么久了，要是苏导真的能够重新扛起大旗，也对得起这两分了。” “完全不用特效的电影现在已经基本见不到了，甚至在工业电影流程化体系下，我一度认为现实电影都需要一些特效去让画面精彩，可苏导和《调音师》的成功证明了电影除了视觉艺术，还是文化艺术。” …… 看着评论，苏野终于感受到前世从未有过的愉悦感和成就感。 人民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不过也有一点不太省心的事情，来找他的电话太多了。 “陈总啊？不好意思，接下来没有拍摄计划。” “张编剧好，新片想找我来导演？这个可真不一定有空，到时候再看吧。” “想要邀请我去做拍摄指导？暂时没时间啊！对！要准备新片！肯定还是悬疑啊！” “采访？不了吧，最近真没时间，要不下个月？” …… 整整半天时间，苏野都在各种拒绝电话中度过。 一直到手机只剩下19%的电量，苏野才终于将这些来找自己的电话全部处理完，看着新增的近百个通讯录暗自觉得自己是时候找一个助理了。 到时候这些事情全部交给助理负责，自己还是老老实实拍电影就行。 苏野想到就做，立刻给汤臣发消息让他帮着物色一个助理。 “行，要啥样的？漂亮的？能干的？” “能干的。” 苏野发过去，不到一秒，撤回。 能干这个词太宽泛了，而且保不齐就会有什么钓凯子的外围女理解错，自己作为甲方还是具象化一些。 片刻后重新修改要求回复过去。 “能够正常商务沟通，会安排行程，会开车的那种，另外，公司这边也招几个人吧，我感觉什么事情不是找你就是找老罗，怪不好意思的。” “行，我这就安排一下。” 放下电话，苏野又忍不住回味着刚刚众人找自己的场面。 一声声苏导，一句句您看。 那种有求于人的恭维和全凭自己做主的体验终于回来了…… 三年前，苏野没有跌下神坛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随着烂片之王的称号，这些荣誉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大多是嘲讽和不屑。 “哟，导演，苏野？你还会拍电影啊？” “评分不到5的电影拍了干什么？给华国电影抹黑吗？” “不好意思啊，苏导，我们这里暂时不需要烂片。” “烂片之王，啧啧，这个我们不会投资的。” …… 一朝天子，一朝臣子。 果然，同人不同命，这种导演大权在握感觉，好爽！ 剧组其他人已经过了激动劲，五亿预付票房收益，看起来还有可能冲的更高，到时候奖金不会少的。 丁玲玉更是不用多说，第一次感受到了财富暴涨的激动，给苏野发过几条消息约定等她回来一起去吃饭。 苏野没有推辞。 自己不答应丁玲玉的追求是一回事情，可是让丁玲玉投资本身就是存了回报寡姐的想法。 寡姐也是明白人，请自己吃饭就是感谢他让出的那一成股份。 虽然价值不对等，可作为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苏野觉得这并没什么。 盘算着自己近期的事情。 苏野又有几分头大。 公司的班底是建立起来了，可是后续的发展还很迷茫，总不能全靠他一个人拍悬疑电影吧？ 虽然这也不是不可以，但苏野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那样的话，全球大麦公司甚至都可以改名叫苏野影视工作室。 这和自己想要的结果不一样。 可偏偏自己也想不出想要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在犹豫，钱珍朵的消息突然弹出。 “苏导，在公司么？我现在过去接你？” “我在家，钱总你说地方吧，我直接过去。” “好的。” 钱珍朵也不说来家里接的话，直接发来一个高档的西餐厅地址，苏野之前路过过，有点印象，当即回复可以。 半小时后，两人在餐厅落座。 钱珍朵重新补过妆，红唇，亮钻的耳饰正好搭配栗色的长发，身上黑色垂感衬衫显得干练十足，一条黑白配色的丝质领带巾随意绑在胸前，有几分俏皮。 “今天的事情，多谢苏导了。” “我不过是做了些分内的事情罢了，如果被侵害权益的是别人，我相信别人也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不是说偷票房的事情。”钱珍朵莞尔一笑，将任斯年和其他人联合起来的偷票房简单解释一遍。 “多亏苏导你的围脖，才调出来这条视频，否则我还真的不知道这里面会有这么多事情。” 苏野本来没有什么心思，可听到钱珍朵的话，立马意识到裴容和他说的事情。 “钱总，你刚才说的那些人还有后续？” “是啊。”钱珍朵见苏野感兴趣，想了想这些事情在高层会议都公开过，也不算别的秘密，拿出视频给苏野看起来。 “后面就是这些，你看看。” 苏野拿过视频仔细看着，突然间有点傻眼。 他认识视频中最后出现的几个人。 《湘江疑案》的导演、主演还有主要角色，最重要的是张静也在其中，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聚会，而是一场杀青宴！ 一瞬间，苏野脑海如同海啸一样翻滚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几波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苏野顿了顿，抬头看向钱珍朵：“钱总，我可以相信你么？” 钱珍朵被这个问题问到，半晌才缓缓开口：“苏导你指的是哪方面的相信？”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确认下。” “什么？” “你觉得，这个片子是谁拍的？” 钱珍朵：“……” 说实话，苏野这个问题她也好奇，上午看到这个视频的第一时间她就去联系对应的部门提取发表信息的用户数据。 老账号，绑定的手机是一次性的虚拟号码，已经确认无法联系。 用了跳板技术登录，ip信息也全部隐藏。 …… “也就是说你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信息？那怎么敢确保这个视频的真实性？还有后续部分是怎么拿到的？” 这也是苏野比较关心的一件事情。 丁玲玉这样的瓜农都没能拿到后面的视频，钱珍朵应该也没道理拿到才是。 “我给他发了条消息，留了邮箱，过了一会就收到了。” 钱珍朵没有隐瞒苏野。 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她亲口承认，苏野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信，而且账号已经被任斯年封杀注销，自己开小号留的信息也不会有人发现。 “怎么？苏导想找他？” “想要打听一些事情。” “是张静吧？”钱珍朵微微一笑，说出一个名字。 苏野没有否认，更何况自己找钱珍朵拿过资料，否认也没用。 “你怀疑偷票房的事情张静也参与其中？” “可能更惨。” “我怀疑，我也参与其中。” “还有可能是操盘者。” 钱珍朵：“……” “苏导，我不是很明白你这个意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饶是钱珍朵见多识广，可也被苏野这个说法给吓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午用九张铁锤证据曝光别人刷票房的人，晚上居然在自己面前很是懊恼地告诉自己“我可能就是刷票房的那个操盘者。” 什么情况？世界崩坏么？ 苏野看出钱珍朵的表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胡乱开口。 “我懂。” “就是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之前喝过一听张静给的啤酒，最近一段时期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对一些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我现在怀疑自己很有可能在偷票房的行为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苏野挑着能说的部分大概说完，看着钱珍朵的脸色。 果然，钱珍朵脸色一片震惊，好半晌，哈哈笑着。 “苏导，这是你的新电影么？恭喜你！我觉得很悬疑，很魔幻，甚至比《调音师》还要精彩！” “我也希望是电影。”苏野叹一口气认真道。 钱珍朵笑容止住。 “认真的？” “嗯。” 这下，钱珍朵没了表情，如同扑克牌一样平静。 “为什么要告诉我？” “不想拉我的朋友下水，可以么？” “那我难道不是苏导的朋友？”钱珍朵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起码，现在还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苏野微微耸肩。 “苏导，你知道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办事风格。明明和我只见过三次面，居然会告诉我这种事情。” “你相信缘分么？”苏野突然开口。 “不信。”钱珍朵心里冷笑着，拒绝接苏野这种老掉牙的梗。 只要自己说相信，苏野绝对会有一堆话来证明自己和她多有缘…… 这种把戏，她爸谈恋爱的时候才会这么玩。 “挺好的，我也不信。” 苏野淡淡开口。 钱珍朵心头憋住一口血，那你问我信不信是几个意思？ “我觉得有些事情关心则乱，所以我需要找一个足够理智地分析问题，并且与这件事完全无关，甚至会因此获利的人。” “综合看下来，钱总算是最符合的人选了？” “为什么？”钱珍朵放下水杯，“我在公司的新业务已经开始，团队就位，完全没必要趟这摊浑水的。” “失败不会损失，赢了获得一个影视圈的盟友，无本万利。”苏野微微笑道，“《调音师》的成绩钱总看到了，我未来只要保持这个水准，绝对会有更多的票房收益。” “围脖一年的营收大概是一百多亿，如果未来从影视行业能够稳定年获得十亿，钱总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钱珍朵：“……” 苏野这话抓住了她的命脉。 “你赢了。” 苏野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自己写商战类剧本的时候也会看许多谈判学的书籍，对这类话术掌握的十分到位。 以前没有机会尝试，总觉得这种嘴炮话疗都是不太靠谱的，没想到在钱珍朵身上实验了下，效果还不错。 “我需要做什么？” 钱珍朵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确定合作之后当即开始在意起苏野的问题。 “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个偷票房的事情有张静参与，可是不确定她的参与度，我也不好问这件事情，所以需要从别的方面打听。” “这件事我会去做的。” “郭斯还没有发消息，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有证据？” “直觉。”苏野皱起眉头。 “呵，直觉？”钱珍朵有几分天然的不屑，男人的直觉恐怕只有在面对奥特曼的时候才有用吧？ 不过钱珍朵也不戳穿，淡淡挑眉：“还有么？” “确认这个视频的真实来源。” “我尽量。” 最后一个要求钱珍朵没敢打包票，毕竟一个人要是真的想隐藏起来，就算是她也很难找到。 两人还要说话，手机突然亮起一条消息。 郭斯爆料了！ 第九十一章 棋局和棋手 郭斯：“关于买票房的事情，我本人此前并不知情，已经通知公司内部进行严格审查，如有人违背公平竞争原则，必将严肃处理。” 与此同时，时代影业也发表声明。 “即日起时代影业将与第三方审计及督察机构合作，全力核查公司账目及资金流向，也欢迎大家提供线索，一经核实将提供不低于一万元的奖金。” 两条围脖效果显著，加上陈戈安排的水军操作，一时间竟然与苏野爆料的实锤热搜分庭抗礼。 吃瓜群众两面骑墙看热闹。 “你怎么看？”钱珍朵眯着眼询问苏野。 她对苏野说的话半信半疑。 苏野怀疑张静参与偷票房很正常，钱珍朵也有渠道打探消息，加上那些票房数据，能看出很多端倪。 可苏野却说自己失忆，还说自己也有可能参与买卖票房的事情，这就让她有些谨慎起来。 是真的？ 还是故意的？ 这些可都不好判断。 不过钱珍朵也不担心这些事情会危及自身，毕竟自己行的端坐的正，苏野就算要攻讦自己也完全没有借口。 只要自己不参与交易票房的内幕，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苏野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钱珍朵的问题，想了想，先解释自己身上的事情。 “我目前感觉，有几双手在推动整件事情前进。” “哦？” 钱珍朵适时地送上一个表示自己正在倾听的语气助词。 “有一些曾经被封杀过，或者受影响的娱乐圈人士应该是有一个联盟，我假设是叫做正义联盟，他们正在做的就是要揭开这些娱乐圈的内幕。” “我暂时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但是我知道这个是存在的。” “裴容？”钱珍朵试探一句。 “额……不是她。”苏野愣住，他可完全没有说过裴容的名字，不知道钱珍朵怎么猜出来的。 苏野否认完继续开口。 “另一派人叫黑手联盟吧，他们试图操控娱乐圈各个环节，以此来攫取利益，票房可能只是其中一方面，我怀疑可能还有阴阳合同之类的事情。” “时代和千达两家应该就是参与者。” “还有围脖。”钱珍朵听到这里补充一句，“任总虽然走了，不过公司里面别人清白不清白也不确定。” 苏野听着这个解释点点头，认同下来。 “那你呢？”钱珍朵好奇地看着苏野，“苏导你在这其中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棋子？还是棋手？” 苏野沉默下来。 好半晌，轻轻开口：“之前的身份我不知道，不过之后，我想来下这盘棋。” 钱珍朵看着苏野突然挑起嘴角：“苏导，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是你？” “什么意思？” “张静背后的人已经用张静去偷票房，那么为什么还会对你下手，一罐啤酒？要是真的有事情，算是刑事案件了吧？” “我觉得这恰好是一个高明之处。” 钱珍朵的问题苏野最近也考虑过几次，直到裴容透露消息之后，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张静陷害自己的计划看起来布局很久结果又很仓促。 给原主下毒的事情的确是他们布局很久的，新闻稿应该也准备好了。 方向应该是原主马上风或者服用提升性趣的药物导致猝死。 这种情况只要张静本人不要求尸检，完全不会有任何人会发现真实死因。 人死如灯灭。 再加上一句老话：“人都没了，你还要咋样？” 此前的一切事情都可以算在苏野头上，人死债消，不留一点痕迹。 计划十分完美，可惜，苏野“活”了。 “张静他们不能判断我到底是看破了他们的诡计没有说出来，还是我已经将重要消息提供给了正义联盟那边，只能暂时保持这样的情况。” 苏野说完，钱珍朵瞬间默然。 如果按照苏野这个说法，好像还真的有点道理。 只是……这到底失算商战片还是谍战片？ 剧情这么扑朔离奇的么？ 要知道，自己平时看到真实商战可都是什么总裁带着四十个壮汉上门抢公章，董事长爬墙拍摄竞争对手机密，副总裁给总裁下毒。 真就是现实比艺术狗血啊！ 钱珍朵自然地挽起长发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苏导，有没有兴趣将这个拍成一部电影，我觉得会火的。” “我怕我会先死。”苏野没好气地回应一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到这个时候，什么能拍什么不能拍还是很清楚的。 自己说偷票房的事情，其实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在内。 之前不知道裴容他们的组织，只是想测试下时代影业和千达背后还有什么人。 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下子牵扯出正义联盟和张静背后的黑手，这就是真的离奇。 当然苏野也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目前局势不明朗，自己的安全应该是可以得到保证的，除非对方真的要弄出车祸什么的事情…… 真要是这么拼的话，苏野也没有办法了。 听天由命吧。 “回到郭斯发的围脖上面，苏导你怎么看？”钱珍朵喝着红酒，脸颊浮现两抹红晕，“有点热，不好意思啊。” 说话间将领带巾解下，又解开一颗纽扣，脸色带着几分娇羞。 “这只是第一波，后面还会有更多内容。”苏野笃定道，“否则他不会让别人来提供线索。” “估计很快就会有许多匿名人士开始爆料了。” “这次，他是要鱼死网破，拉人下水。到时候法不责众，再甩出两个替罪羊。甚至还会因为第一个站出来而被表扬。” 钱珍朵听着消息半信半疑。谨慎起见还是给卤蛋发去消息，让他安排人跟一下郭斯的热搜话题，看看有没有什么浑水摸鱼爆料的事情。 电话接通，钱珍朵话音刚落就听到卤蛋惊问道：“钱总，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意思？” “刚刚已经截留了十几条信息，全是用清白号码发布的爆料，是各家电影买票房的记录，从几十万到几千万不等。” 卤蛋说得很快，顷刻间爆出一长串名字。 钱珍朵气得牙痒。 果然被苏野说中了，郭斯打算鱼死网破了。 “怎么办？”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卤蛋在询问钱珍朵，钱珍朵则是看向苏野。 “钱总，你身边有人？”卤蛋听着声音疑惑着问了一句。 “嗯，我和苏导在一起呢。” 钱珍朵说完，苏野眉头挑起看向钱珍朵，不明白她想干嘛，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解释两人的行为，可她偏偏选了最容易令人误解的一种。 不过苏野倒也不在乎，身正不怕影斜，这明晃晃的餐厅和监控，他也不信钱珍朵还真敢做什么事情出来。 总不能看着他帅就强行赖上自己吧。 “苏导？”钱珍朵看苏野不答话，追问一句。 苏野沉默几秒徐徐开口。 “封杀是封不了的，不放出来别的也会发，建议去追查一下这批账号来源，到时候留证据，这些事情绝对和郭斯逃不开关系。” “还有一点，被点名的电影方面也别放过，让他们出来说两句，不就是社死么？” “郭斯想让大家都死，就把事情挑开说，看看最后谁先死。” 不用钱珍朵再重复，卤蛋已经从电话里听到消息，立马按照苏野说的开始找人追溯账号来源，请警方协助调查。 钱珍朵又给孙择良发消息，让他按照卤蛋提供的名单去亲自询问这些导演和电影制片和发行，让他们尽快出官方公告来说明情况。 反正这一波流量围脖已经赚到，只要保住苏野和《调音师》，一切都不会出问题。 很快，两人饭毕。 钱珍朵看向苏野：“苏导，不好意思，我还要回去处理点事情，就不送你了，下次见。” 苏野点头，目送钱珍朵离开后微微摇头。 这个女人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心机了。 不管是吃饭表现出的细节还是此刻故意欲擒故纵，连苏野这样的直男都看得出来，表现确实太过了些。 回家后，钱珍朵也在和闺蜜交流今天的事情。 “不是吧，阿朵，你也太逊了，一个离异老男人都要这么下手？” “27也不算老吧？而且本人很帅的啊。” “再帅也是离异的，而且也没多少钱，就一套房和车子，你还打算以后养他啊？” “谁说的，他电影票房有五个亿的售前分成。” “认真的？” “这种事情我骗你干嘛。” “啧啧啧，还没有名分就想着给你的情郎安顿家产了是不是？钱珍朵！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艺术家姐弟恋，难怪这么久没有男朋友。” “胡说八道，嘴给你撕烂。” “好了，说真的，你帮我给你的情郎安排一个采访呗，我真的很好奇他的转变过程。” “嗯……不对啊？你采访什么？你不是生活栏目么？” “呵呵，果然是见色忘友，我上个月刚调到娱乐频道，现在负责娱乐新闻，这么大一个头条，你可得给我留好了！” “不然……不然我就把你曝光了！” “围脖高层女主管幽会名导权色交易为哪般？这个题目满意么？” 听着闺蜜彭枝放肆的鸭子笑，钱珍朵撇撇嘴。 “一天到晚没个正行，都说了，我只是对苏野有点好感，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别在那瞎说啊？” “行行行，知道了，只要你给我安排采访，我保证这嘴巴就跟打了结上了拉链还加了锁似的，保证一个字都不说出来。” 彭枝咯咯笑着挂断电话，钱珍朵犹豫几秒才给苏野发去消息，没想到苏野对此到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下来。 “反正也要露面解释一下，有采访也不影响。” 苏野回复完钱珍朵的消息继续看向《老男孩》的剧组群。 《调音师》拍摄完毕后，剧组成员反正闲着，主动揽起了郭宇拍摄老男孩的活计。 为了不白干，苏野索性投资了一百万给他们使用。 他记得原片四十分钟也就是七十万，这些钱足够拍完了。 当然，影片分成比例也不可能全给郭宇，全球大麦和郭宇五五开，同时公司负责微电影的宣发工作。 这么算下来，多少还是有点压榨长工的意思。 不过郭宇本人倒是很开心。 他本身就不靠这个赚钱，想拍电影就是为了实现梦想，现在苏野兜底了收入，提供了一个完善的剧组，自己只需要拍电影，不用考虑别的事情， 这种感觉比之前自己全部要负责，想的头大的情况好太多。 现在群里面正在讨论的就是剧本的事情。 就在用的剧本是苏野修改过的，剧情方面没有问题，可郭宇拍摄到一半突然想到中间缺了音乐部分，就找了一首青春歌曲给添加进去让主角联系。 剧组排了一遍觉得这边歌不够好，正在讨论歌的事情。 “我觉得歌曲子不错，就是词不行，没有那个感觉。” “都不太合适，只能说将就可以用的程度。” “契合度是不足，不过也没办法，单独找人定制词曲时间和费用都要超。”汤臣感慨一句，“明天继续吧，这个暂时处理不了。” “等等。”苏野连忙打断他们。 看到苏野突然在群内说话，众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等什么？ 再问苏野却又没了回音，汤臣打电话过去也无人接听。 现在是晚上十点，本来拍摄不下去要收工回家，被苏野这么一句等等拦住，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汤导，你说苏导让我们等什么？” “我哪知道，反正苏哥让我们等等就等等吧，大不了过几分钟我再大一个。” “回了！” “苏导回了！” 汤臣话音刚落，群里突然多出一张写满文字的图片。 接着是一段哼唱。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 “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 “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河” “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一曲终了，苏野又发来一段文字。 “先按这个调子练，我明天让任弋重新配乐做一版出来再说。” 其他人看着歌词，脑海中是苏野那段不算很好听的声音，一时间红了眼眶。 “老罗，你哭了。” “你才哭了，我是眼睛进沙子了。” “我也是，这风，真大！” 郭宇放下手机，眼眶微红，抽动着鼻子看向远方。 是啊，无数人的梦想都这样在最美的时刻凋谢，无人问津。 还好自己遇到了苏导，让他终于有机会追寻梦想。 这首曲子，再适合不过了。 “谢谢你，苏导！” 第九十二章 大举反转 苏野哼唱完老男孩又给任弋发了歌词和哼唱过去，顺便问问他这几天有没有空帮忙做一下，费用还是和汤臣联系就行。 “没问题，苏导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明天就做好配乐给你发过去！” “我已经打印好了，晚上回去就配。” 任弋正好在忙，没有时间打字，顺便用语音回了消息，恰好被路过的徐巍听到。 “小弋，谁啊？” “你现在事业发展关键时期，那个工作室的事情要不然就停了算了，别一天到晚去做影视配乐。” “公司给你了一定的自由度，也允许你那个工作室存在，可还是希望你能把新歌尽快录好，知道么？” “这又是哪边的活？千万别被垃圾……” 徐巍皱起眉头接过歌词看了几眼，突然停住话头，咳嗽两声：“写的还真不错。” “苏导写的。”任弋赶紧补充道。 “苏野？” “嗯。” “早说啊！我就说这么好的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歌词太到位了，看着都觉得热血澎湃。” “那种追而不得，回望青春的唏嘘感慨，绝了！” “我跟你说啊，我看这首词，我都想得到我当年一个人背着一把吉他北漂的生活……” …… 徐巍拿着歌词就这么硬是侃侃而谈十几分钟，没有一点停顿的意思。 最后还是任弋看不下去主动打断。 “徐总，您有事的话，要不然直接说？” “也没啥事情，就是想问问苏导这个新歌配乐什么时候要？” “我说明天给他，看这个不是很难的样子，应该录制一下一晚上可以搞好配乐了。” “只有配乐？”徐巍眼神突然闪过一道光彩。 “是啊，苏导没说让我加人声的话，可能是自己上吧。” 徐巍眨眨眼，暗暗一笑。 “走，小任，来公司这么多天，也让你开开眼。” “去哪？”任弋一头雾水看着徐巍。 “我的工作室。” 任弋：“……” 蝴蝶音乐工作区基本开放，只有三个不能去的地方。 总裁的办公室、财务部的保险柜存放处，徐巍的工作室。 前两个是客观原因，第三个则是徐巍个人原因。 徐巍也算是半个全职业歌手，大多数歌曲的词作、曲作、混音等都是自己负责，加上这么多年也没结婚，经常在工作室睡觉。 所以公司专门给徐巍准备了一个音乐工作室，不允许其他人随便打扰。 任弋来公司这些时间，别的录音棚和工作室去了不少，唯独徐巍的工作室没有去过。 猛然听到这个要求，又想到徐巍多年未婚，眼神突然精神起来。 “徐总，我是直的。” “我知道啊……”徐巍应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tui”出声来，“老子也不是弯的！” “我就是让你过去跟我一起把这个曲子给弄完。” “都这么晚了，别找你们工作室的人了，我亲自来。” 任弋眼神愣住，没有明白徐巍怎么突然想到这么一茬。 以徐巍的身份，业界想要找他作词作曲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徐巍全都爱搭不理，办公室内光是收到的词曲本子都有好几百份。 任弋本来以为徐巍现在的状态就是忙着处理那些业务，没想到还能抽出时间来处理苏野的东西。 “怎么？惊讶了？” “苏导给我作了一首词，我预感这词能让我登上新歌榜榜首，帮苏导作曲什么的，小意思。” 难怪…… 苏野给徐巍作的词他也知道，平心而论，绝对是一流水准，甚至演唱好一些能够达到广为流传的地步。 可是要说为了这首歌徐巍就成了苏野的忠实拥趸，任弋还是有些不信。 徐巍又不是他这样的新手，业内og，怎么可能会因为一首歌就这么激动，不过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既然徐巍愿意帮忙作曲，效果肯定更好，速度也会更快，当即打开软件示意徐巍自己准备好了。 “先放一遍苏导的小样我找找感觉。” “再来一遍。” …… “再来亿遍。” 任弋按下暂停键，轻咳几声：“徐总，茶都喝完一壶了，什么时候开始作曲啊？” “哦？这么快么？” 徐巍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午夜，顿了顿，一脸意犹未尽。 “那就最后最后再来一遍吧。” 任弋无奈地继续播放着。 好在这次许巍没有像之前一样只是听歌，顺手拿着歌词标注着什么，偶尔还让任弋暂停自己哼唱一下。 没几分钟，哼唱结束，徐巍拿过歌词看向任弋：“我好了，开始吧。” 嗯？ 任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徐总，这就好了？” “不然呢？” “噢，好的，先录制哪个？” 任弋自己录制的时候都是先按照主乐器的旋律走，其它的鼓点和补充的乐器后面再录制，可徐巍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感觉，随便拿起一把吉他就要开始。 “吉他么？”任弋愣住。 转瞬又觉得，果然徐巍选的是对的。 青春年少的时候，一把吉他，一身校服，在操场下对喜欢的女孩唱着最好的歌，这就是青春啊。 要说后悔，没有什么比吉他更容易带来这种情绪。 “等下我空下来或者变奏的时候不要停。” “嗯？” 任弋没有理解徐巍的意思。 空下来？变奏？ 什么意思？ 不过没等他问清楚，许巍已经开始弹奏。 任弋连忙带上耳机开始监听录制。 这时候也不可能出言打断。 扫弦、弹奏、和弦、扣板……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徐巍手中的吉他仿佛活了一样顷刻间就将任弋带回到高中年代。 回到那个白衣飘飘，马尾在脑后一蹦一跳的女生面前。 “我……喜欢你，你能不能……” 表白的话未说出口，画面就猛然变化，扑面而来一股中年人的梦想伤悲。 任弋愣了愣，这情绪能够变化这么快的么？ 再看眼前歌词，这一段完全和中年情绪没啥关系。 “徐总……” 任弋刚要喊出来，突然意识到现在正在录音，连忙收声。 没几秒，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徐巍说的变奏的时候。 猛然间，音乐突然激昂起来，任弋明白，全歌最高朝的地方到了，视线连忙转到歌词跟着轻轻哼起来。 吉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懊悔响起，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猛地爆发出来。 耳机内传来的声音震撼，边上，徐巍的动作也无限激情。 “嗯？徐总流泪了？” 任弋眼神闪烁，突然看到徐巍眼角有些闪亮。 听这首歌流泪…… 任弋连忙低下头，不敢多想。 片刻后，吉他声停，徐巍的声音轻轻响起：“继续。” 任弋连忙开了新的音轨开始录制。 徐巍将工作室的几把吉他全都试了一遍，又不务正业地试了试电子琴和架子鼓。 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终于完成全部的收音工作。 “人声怎么办？”任弋看着曲子有些发愁，心里隐隐有些抱怨。 要说苏野不懂乐理，一共写了几首词，全都是让人无可挑剔的那种，还能给出旋律，匹配度高的没话说。 可要说懂，几个曲子没有一个给出简谱来的，甚至连乐器添加都是自己在帮着弄。 完全不符合常理一样。 “我来。” 徐巍听到声音没有一点犹豫应了下来。 “不过我先处理下曲子。” 任弋让开位置，想看看徐巍打算怎么处理这首《老男孩》，刚刚取样的乐器不少，就算是熟练的后期也得处理一会。 没想到徐巍看也不看，直接将几个声音拉进软件开始播放。 十秒后，删除两条。 再跳到中间变奏部分继续播放，数秒后，再删除几条……不到一分钟，只剩下最后，也就是第一把吉他录制的声音。 “果然还是这个最合适。”徐巍松一口气，开始处理这条音轨。 间奏部分复制一下，主歌副歌部分同样复制两遍，修改一下音色，直接导出。 “好了。” “这就好了？”任弋完全愣住。 虽说他平时做配乐，出错的时候也会用复制大法来拯救，可徐巍这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准备用复制的吧？ 愣了几秒，徐巍看他一样：“怎么还不开始？” “就来……” 任弋迟疑着按下播放，刚刚的吉他声再次响起，隐约中又多了些沧桑感。 徐巍的声音也跟着唱出。 任弋听着声音，有些感慨。 不得不说专业人士的表现力果然非同凡响，苏野的小样只能体现出歌词和旋律的关系，可徐巍的演唱则是把这首歌长到了心里。 一曲终了，徐巍自己也有些陶醉，又忍不住听了一遍原音，这才忐忑开口。 “小弋，你说我去和苏导说，我想唱这首歌，有把握么？” “没有。” 任弋这下没有一点犹豫，也会终于明白徐巍这么卖力表现的原因，眼中闪过几分遗憾。 “为什么？” “苏导刚才就说了，这歌是给剧组人唱的，别的人唱，没有那个感觉……” “啪嚓！” 徐巍听着话突然愣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 这首歌是给剧组的。 也就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机会…… “你怎么不早说啊？”徐巍的眼神有几分幽怨。 “徐总你也没问，我以为你就是单纯的想要做作曲。” “啊，没错，我就是单纯的想要做作曲，唱歌这种事情当然是有最好没有也没事情。” “既然苏导已经有选好的选手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本来也是担心他没有歌手毁了这首歌。” “嗯……你是领导，说啥都对！” 任弋点点头，将做好的曲子发给苏野，顺便说明清楚这个曲子有徐巍的功劳在里面。 这点门道他还是清楚的。 话他反正说到了，具体怎么做那就看苏导那边怎么安排了。 果然，苏野也不含糊，直接让汤臣转了五万元费用过去，这比任弋之前的费用多了三万。 汤臣也不说别的，就说任弋的团队辛苦了，多给了一笔感谢费。 任弋转给徐巍，有吧苏野和汤臣的话转述一遍，徐巍这才面露笑容。 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只要先有交情，后面就好说话了。 毕竟歌都是帮忙写的，万一真的需要词，苏野总不能干看着，不合适。 …… 第二天，郭宇等人拿到词曲也是瞬间愣住。 《老男孩》，徐巍作曲，苏野作词。 不用看歌词，光是看着两个名字他们都觉得这歌一定得火！ 毕竟苏导至今写出来的歌就没有不火的，加上徐巍作曲，这歌一定好听到炸。 “这电影是你的梦想，你自己唱主题曲会更有感觉。” 郭宇看到这句私聊，眼前一热，也不含糊，当即安排人开始跟着伴唱，就在片场里一起喊出这首歌。 再让男主单独弹唱一遍，没有任何别的手段，就这样直接收音，插进故事里面。 “怎么样？” “现实感很强，就是破音比较多。” “没问题，我就要的是这种真实感，和苏导一样！”郭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对苏野的崇拜。 歌词齐全，再无任何问题，《老男孩》的拍摄如期推进。 苏野之前在《调音师》拍摄房间戏份的实力展现让郭宇有些汗颜。 调动那么多复杂景色，在那种布景密集的地方还能够实现一镜到底，对镜头的把控力绝对是绝了，关键是不加一点特效，完全真实。 自己这部《老男孩》就算是票房上不能对标，好歹在拍摄手法上有些进步也好。 也幸亏剧组全都是跟着《调音师》拍摄下来的老人，听到郭宇的要求也明白该做什么，这才让拍摄进度没有拖延太多。 …… 此时，剧组内忙的风风火火，苏野则是看着新闻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出现问题。 “一百七十八家影视公司联合发表声明抵制刷票房现象，并宣称自己从未有过刷票房行为，如有任何线索，可以向监督邮箱举报……” 这些影视公司苏野知道的不全，不过从带头的几家也看的出来，这些都是刷票房的老手。 此刻发表这么一个声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没等苏野反应过来，时代影业和千达、长虹又主动发围脖致歉。 称自己此前收到匿名举报，在未经核实的情况下发布了对苏野及《调音师》的不实言论，愿意道歉并进行赔偿。 千达影业也公布最新数据，显示由于系统统计误差，在首日票房中导致漏记数据，重新更正行的票房数据。 …… 一连串操作下来，苏野突然有些看不明白。 不是刚刚还打算鱼死网破吗？ 怎么突然全都偃旗息鼓了。 这变化有点快啊？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 苏野看着来电人立刻接起电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容躺在床上吃着樱桃，吸吮完一颗樱桃汁水后才缓缓开口：“苏导你不是悬疑大师么？不如自己猜猜看？” 第九十三章 更高层的博弈 苏野猜出这事情可能是裴容背后的集团出手的，不然裴容也不至于和他打电话。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容易，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轻飘飘地没个结果。 顿了顿，轻轻开口：“正义联盟出手了？” 裴容听着正义联盟的名字没忍住笑了出来：“别说，还挺好听的。” 这世界没有dc和漫威，苏野这名字也不会让她出戏，不过也就这一句，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苏野是在套话。 轻笑一声不再说任何消息。 苏野看裴容守口如瓶，感慨道：“怎么？我们两的交情还在乎这点秘密？” “哟，苏导倒是说说，我们有什么交情？” 裴容翻了个身，真丝睡裙露出大片美背。 她在自己房间里面，不存在什么被偷拍的机会，和苏野也是微信语音，安全的很，动作也就随意几分。 苏野不知道电话对面春色旖旎，淡淡开口。 “一夜深情，露水姻缘，裴影后要是不承认，改天我可就去剧组门口探班了。” “行啊，要不要我让惠姐发一份行程，免得等错了？” “唔……那还是算了……” “嗯？不敢？” “是啊，我怕您老牛吃嫩草。” “呵呵，德行。” 裴容笑着没有说什么，苏野也就换了话题。 事实上他故意开口还真不是想占便宜，主要是想试探下裴容或者说裴容身后的组织到底对他是什么意图。 这么不声不响让人当了枪，苏野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 要不是裴容之前出演自己的微电影，两人的关系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温和。 倒是裴容刚才的表现让他有些摸不清楚情况。 能接这样的段子，显然是关系很好，可两人不过才见了两次面，交情也不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怕是演的更多。 苏野皱了皱眉说出自己的推测。 “裴影后，这件事情肯定是你和你后面的人做了些动作，我不太确定具体，不过想来应该是互相退让一步。” “你们不再曝光阴阳合同和票房的问题，对方则是承诺未来一段时间不进行任何偷票房和打压操作，可能还有将最近的舆论风暴给压下去？” “背锅的人应该是郭导？” 苏野不轻不淡将几个分析说出来，裴容脸色变了几分。 要不是苏野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布局和谈判事项，她都要怀疑苏野在她身上按了窃听器。 这的确是他们和张静背后的人谈论后得出的一个折中解决方案，除了要牺牲郭斯外，其他人没有一点事情，甚至整个娱乐圈都会有一段和平期。 另一方面，只牺牲一个郭斯就能摆平这件事情，不管是正义联盟还是黑手联盟都是乐于见到结果。 说穿了，大小不过是个流量时代恰烂钱的导演，要不是有流量撑着场子，电影的分数都不会超过四分。 打字机前面栓只猴子写出来的剧本都比上了院线的好，监视器后面拴条狗可能拍出来的分数都比那些电影高。 更不用说外界传言郭斯的拍戏风格是那种露肉型，一定要长相俊秀的男演员脱衣服卖身材。 要不是政策红线高一点。 郭导电影的裤腰还能再下一些。 也就是流量圈子和一些人需要操作的时候才会用到他，不然这样的水准还想成为导演？ 下辈子都不一定能成。 苏野已经猜了出来，裴容索性也不隐瞒。 “那边已经开始处理了，估计是业界前所未有的力量，以后可能翻不了身了。” “啧，还真狠，这算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么？” “小小年纪，从哪学的这么多黑心话，真不怕烂了舌头。” “那不是还有手么。” “……” 裴容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苏野这是飚上了高速，撇撇嘴直接挂了电话。 顿了顿，又接到苏野的电话。 “干嘛？” “这事之后你们的打算怎么办？” 苏野也看出来裴容这边的正义联盟绝对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语气没有一点客气。 “事情帮你摆平了，后面的事情能怎么办？” 裴容绕着圈子没有直说。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苏野没有理会裴容的退避，步步紧逼。 裴容支起身子，露出让人遐想的画面，虚空一笑：“还没想好呢。” “我这边觉得你本人的价值比我们想象的高出很多，可是能不能把你吸纳进来，暂时还不能确认。” “主要还是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吧。” “你最近的表现，太招人了。” 苏野沉默了。 裴容的话没有问题，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表现的确不像是正常的娱乐圈人士能够有的。 一个月时间上了几次免费热搜，还是以导演身份，说出去别人都要以为他买了包年服务。 愣了片刻，苏野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套了。 “裴姐，你的热搜可不比我少啊？” “我？有么？” 裴容装傻功夫一流。 “有啊，我都替你数过一遍的。”苏野眉头一挑。 “影后回归、裴容别轻易相信、裴容自爆有难处、裴容毒舌评委……” “得了啊，说你胖还真就喘上了。” 裴容听着苏野的话也没解释刚才的事情，只是淡淡吩咐一句让他这两天围脖消停着些，免得被莫名扫射。 “合着我在您眼里就是这么不稳重一人？” “呵呵，调老师是你吧？” “咳……”苏野小秘密被戳破，顿时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干笑两声，重新想起郭斯的事情。 “郭斯那边是大动作啊？” “还好，也就是圈子里这么多人看不下去，总得找个人垫背，谁让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裴容这话说得轻飘飘的，语气却是冷冷的。 苏野听着话明白了。 难怪是郭斯。 之前那些话说的活该啊，想要拉圈子里面的人下水，没想到先把自己给送进去了。 该！ 想了想，在心里写了一遭裴容。 不然以他的性格，还真保不齐要对郭斯做点什么。 不帮着扔两块石头都算轻的。 “行了，反正你最近悠着点啊，票房的事情估计轻松六七个亿，回头记得把片酬给我补上。” “签了合同的。” 苏野毫不理会裴容的诉苦，淡淡开口。 又聊了两句，苏野询问裴容张静那边的情况，这次裴容倒是没有隐瞒，找着不重要的给苏野普及了一些，算是交好一番。 挂断电话，苏野总算是确认自己之前和钱珍朵分析的没有问题。 正义联盟和黑手联盟真实存在，自己现在的身份有点复杂。 正义联盟顾忌张静的身份不敢接纳自己，黑手联盟觉得自己可能和正义联盟有联系也不敢动自己。 没想到自己还是个灯下黑啊！ 苏野啧啧舌，意识到这里面好像有大把机会可以做文章。 反正两面都不招惹自己，正好闷声发大财。 苏野给钱珍朵发了消息，又约了汤臣和丁玲玉两人晚上撸串。 汤臣立刻给了消息，丁玲玉倒是忙了许久才回复好的。 苏野在家里思考事情的时候，围脖消息猛地弹出。 紧接着，其它浏览器和软件也全部跟着弹出消息提示，苏野瞟了一眼，挪不开目光了。 “全国八十五名导演联名抵制郭斯，称其照抄国外电影行径是在抹黑华国电影圈，还将之前高文才曝光后又被时代影业压下的旧闻翻出来炒冷饭。” 一波操作下来，不用多说，郭斯已经凉的透透的了。 除非是他能再拍出一部质量过硬，票房突破五十亿的电影，否则这辈子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种联名抵制的下场，比封杀更为残酷。 毕竟封杀只是在影视导演圈子，说不定还有机会去综艺导演、电视剧导演什么的。 靠着人脉做一些别的事情还是可以混口饭，而被这么多人抵制，基本上在娱乐圈是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时代影业办公室内，郭斯沉着脸，眼神如冰。 “怎么说？这就是你操作出来的事情么？” “把他们拉下水？” “现在是水要把我淹死了！你懂不懂！” 郭斯的狂怒并没有让面前的陈戈有一点动容。 资本的世界很现实。 发工资的时候，你是郭总，如果不发工资……小郭，你有什么事情？ 陈戈平时就受够了郭斯的气，此刻看着眼前的场景只是淡淡勾起唇角：“难道他们说错了？” “你是什么货色你自己最清楚吧？” “拍电影卖肉，刷票房，平时通稿买的比买菜还勤快，招收演员的事情就更不说了，上周才帮你压了金丝雀的消息……” “《少年》剧组还没拍摄过半就是一大滩幺蛾子事件，你作为导演管都不管，只顾着折腾资本圈那点事情。” “看在你给我发了工资的份上，只能留一句话。” “郭导，郭总，郭斯，时代变了！” “这个月才三天，工资我就不要了，希望郭导好自为之，以后再……也不见。” 陈戈说完，不管郭斯臭脸，关门离开。 作为一个合格的市场部负责人，他在几天前就已经嗅探到风头不对，早早找好了下家。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等过完今年。 现在时代和郭斯这个样子，也不用想了，出门的瞬间就拨通电话。 “哎，秦总，是我，对，节后就能上班。” “好的，我明天过去先熟悉一下。” 郭斯看着窗外，天色阴沉，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喧嚣远去，仿佛把所有的落寞全都留在这里。 “草！” “砰！” 一声叫骂，一声爆响。 屋内一片狼藉。 路灯亮着昏黄的光，一个露天烧烤摊支棱着，摊主身上穿着一身蓝色工服，脖子上挂着牛仔布围裙，浆洗得干干净净。 “羊肉、牛肉、排骨、牛肚各来三十串，再上两打生蚝和一根玉米。” “我不吃。”丁玲玉听着这个量挑起眉头。 “哦，玉米不要了，换成两瓶冰红茶。”苏野补充一句。 “死相！”丁玲玉狠狠翻了个白眼，却也没说别的。 女人嘛，说减肥都是认真的，可是真的要吃的时候也不会拒绝。 “这店我常来，手艺不错。” 苏野介绍两句的功夫烤串就上了桌。 “自己拿啊，不让了。”苏野也不客气，自己拿起签子开始吃了起来，几串下去嘴角流油。 丁玲玉嘴上说着不吃还是忍不住这个香味，每样尝了两串。 “啧，口嫌体正直。”苏野小声嘀咕一句。 “什么意思？” 苏野说的是前世的名言缩写，别说寡姐，就连汤臣都不知道。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嘛。” 丁玲玉瞬间红了脸，汤臣啧啧舌：“老板，你这肉串加醋了吗？真酸啊！” 苏野也只说这么一句不敢多说。 两人现在的关系还真不好说是什么情况。 丁玲玉一面四平八稳照顾着苏野，又不图名分，可是明显也看得出和以前那么黏糊的劲头不一样，倒像是散养起来，这让苏野又有几分不习惯。 细想呢就是贱得慌。 之前上赶着找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明确，别人冷淡下来了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撩起来。 老海王了！ 就是看寡姐也挺享受这过程的，苏野也就没说什么，反正这事情，不管成不成，这种暧昧时候的来回啊最挠人心弦。 吃过一圈，还是回到正事上面。 苏野先把自己和钱珍朵说过还有裴容跟自己说的事情挑了些说了一遍。 看着两人土拨鼠震惊地眼神呲了一声：“咋了？” “这事……啥时候的？” “就这两天，郭斯不是才爆出来么。” “嘶……” 这反应是丁玲玉的。 她下午忙的时候还听人说起这件事情，那也是半个一线明星了，说起这件事情眼里都带着恐惧。 “丁姐你不是演员圈子的，真不知道要把郭导这样的人弄黄了要多大的能量。” “只怕是上面出手了，估计是惹到了京圈的某个大佬。” “这是上层的博弈，估计娱乐圈都要洗牌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差点都信了。” 丁玲玉嘁了一声，特意模仿了一下那个演员眼瞟这上面手指虚点的样子，也没点名，苏野和汤臣哈哈笑着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理解这种感觉，好好的一个导演，昨天还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呢，今天就突然被联名抵制。 正在热映的片子被下架，没拍的片子估计也上映不了。 这种让人完全招架不住的碾压实力，才是让人感到恐怖的。 “幕后那人会是谁啊？”丁玲玉眉头紧皱显然是在思索圈子里说得上名号的大佬。 “甭管是谁，苏哥，我可是听明白了一点。” “咱们最近做事情那就是在三不沾地区，没人管对不对？” 苏野：“……” 虽然汤臣说的话挺对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踹一脚过去，什么叫做三不沾地区没人管，那叫和平共处！ 丁玲玉化妆的那个小一线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不管是什么人动手，这波都属于上层博弈。 正义联盟也好，黑手联盟也罢，就连郭斯这样的导演他们都是想踩死就踩死。 自己在他们眼里完全成不了气候。 一旦裴容这边这点香火情消失，或者他们找到更适合的攻坚手，自己这点价值就没有了。黑手联盟那边缓过神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好好的。 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什么时候能有前世张国师和冯大导那样的实力，可能就能掰一掰腕子，要是能有三爷那样的影响力。 就不用在乎什么联盟了，苏野自己就是能够吞并联盟的巨兽 这么看来，前路还是漫长啊。 顿了顿，苏野说出今天找两人来的重头戏：“我要拍摄新电影了。” 第九十四章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就新片了？” 汤臣和丁玲玉都有些吃惊。 《调音师》还在院线上播着呢，一般导演这时候都开始考虑去走窑子……呸！是走穴，做宣发，见面会什么的。 苏野居然就已经考虑上新片的事情了。 真不知道该说是未雨绸缪还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别这么看我啊，该做的宣发我已经让人去定了，拍戏也是等到回来，那《老男孩》那边还霸占着剧组呢。” 苏野说完，汤臣和丁玲玉也猛地反应过来。 对哦，这个时间，就算是苏野有空剧组也没空。 两人放下心来。 只要苏野这时候不乱搞，老老实实把《调音师》的片子稳住，以后怎么说都是一个十亿电影基本盘的导演。 虽然放眼华国电影圈这个成绩不算瞩目，可在悬疑片那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汤臣好奇苏野的举动，也没说什么。 导演想要拍电影就和人想要吃饭一样，是本能，更是执念，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导演饿死都不肯改行。 丁玲玉倒是好奇侧过头：“怎么这么快？不休息一下？” “休息不了啊。”苏野看看头顶，叹一口气。 丁玲玉秒懂。 正义联盟和黑手联盟还在头上看着呢，要是苏野金身不塑，早晚要暴雷。 不趁着这一波人气正旺巩固一波，恐怕还真讨不了好。 “打算做什么类型？” “悬疑。” 苏野没有一点犹豫。 自己又不是什么别的资本方面的代言人，需要用大特效和流量来搞事情，大多数悬疑片都不需要什么特效，只要用好手里的资源，根本不愁票房。 丁玲玉眼中有一抹担心。 既有对苏野重蹈覆辙的担忧，又有对来自头顶的达摩克利斯的担忧。 只能说自己以前从事化妆师这一行，听得八卦不少，可见过的世面不多，这些事情她还是真的第一次知道。 汤臣也担心，不过不怎么会安慰人，只是跟在丁玲玉后面喊话：“苏哥，你放心，我挺你！” 苏野微微一笑放下心来。 不管怎样，有他们的支持总是让自己舒心不少。 串也吃完了，局也散了，苏野拒绝丁玲玉送他回去的要求，一个人散步回去。 刚才罗星海那边已经发来了宣传的安排，时间比较紧，几个大城市和文化重省的省会都得去一遍，折腾下来足足有大半个月。 这事情别人能偷懒，自己作为导演加编剧根本没有偷懒的余地。 好在演员也没有太大咖位，不像是那种成名已久的，左一个综艺右一个通告，全都等着苏野召唤呢，一通电话也就安排妥当。 自己时间也还好，就是委屈罗星海了。 那边干着剧务主任的活，这边还要负责全球大麦的公司行政已经有些分身乏力，跟苏野提过好几次公司抓紧招聘。 苏野每次也只能苦笑着发一句：“没合适的。” 还真不是他挑剔，而是找几个靠谱的人真的是不容易。 这年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觉得影视行业好赚钱，都不看什么岗位，全部涌过来打招呼，比衡店门口的群头还要热情。 “可以要明星签名么？”这是正经应聘前台的。 “可以被潜规则么？”这是不正经应聘前台的。 “可以要票房分成么？”这是脑子瓦塔了的财务人员的。 “可以跟组看你们拍戏不？”这是不想守家的行政的。 …… 苏野将这些截图扔给罗星海的时候，就连罗星海也不好意思说苏野不干活了。 整天应付这种人，对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有影响。 罗星海嘲笑两声一定是苏野的名字和职位让别人觉得不正经，换上自己的账户打算一展身手，早日招到几个靠谱的人解脱自己。 一上线就收到几条消息。 “能拍电影吗？” “能不能后期转行当演员？” “我之前做过群演，能应聘总经理助理么？” 这都什么人啊？ 罗星海从边上拿了一粒速效救心丸咽了下去，算是知道苏野也不容易，没再说什么。 宽慰苏野几句，叹一声苦命，继续抽空做着剧组事情。 “真紧啊，还是怀念以前松的时候。” 罗星海抽空在宣发群里感慨一句。 “现在紧了？” “嗯。” 罗星海不疑有车，上了圈套，没几秒反应过来，在群里怒斥苏野不讲武德欺负老人家。 苏野发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不是说的是时间安排吗？” “……” 罗星海发现自己斗嘴皮子也斗不过他，索性退出群聊不再理会，默默给自己相熟的朋友转了招聘需求，让他们推荐几个人过来。 第二天一早，苏野还没到公司就接到电话。 陌生号码，本来不想接，可是正好已经到了剧组外面，等了几秒，停好车，这才接起。 “嗯？” “好的，我在外面，稍等。” 打电话来的是罗星海推荐的一个行政经理，当过家庭主妇，之前也在不少公司干过，可惜有种霉运体质，干一家倒闭一家。 五年间已经有三次处理公司破产，两次组织罢工的光辉经验。 罗星海那边本来不想要，架不住是熟人推荐，就让苏野这边过一道。 苏野看着简历也有些忐忑。 虽然面前这位少妇看外貌就贤良淑惠，可是这简历，不管在哪家公司可都是要烧高香求她离开的。 苏野眼神落在林殊的身上，又有几分犹豫。 “林女士，你信命么？” 林殊：“……” 她知道自己的履历拿出去不是很好看，可是这么直白的问自己的，苏野还真是第一个。 林殊也不知道怎么回话，愣了愣，苦笑一声：“我……该信么？” 苏野哈哈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要不然聊聊你之前当全职主妇的事情？” “嗯，好的。” 这段经历早都有很多人问起过，林殊现在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生涩感。 无非就是大学恋爱，毕业后英年早婚，丈夫是个程序员，林殊自然当了全职主妇，可是丈夫在一次加班时猝死了。 虽然赔偿还算可以，可为了生计还是要重新冲入职场，结果一路撞的头破血流。 很俗套的都市悲情生活故事，唯一的区别就是并没有那种小人物翻身做主成就事业的情节。 也很现实。 毕竟生活不是言情剧，哪有那么多好运天天等着一个业务都不算纯熟的中年辣妈呢？ 也许有，但是那不是林殊想要的。 “唔，明白了。” “林女士，我觉得行政这份工作并不适合你……” 苏野说完这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殊，莫名地让她有几分紧张。 虽然她生过孩子，但是得益于之前的保养和自身条件，现在身段和外貌并没有太大改变，反而还有种少妇特有的风韵。 她也不傻，知道有人就是喜欢自己这种条件。 好像叫，曹贼？ 工作这些年也有人明里暗里暗示过自己，只要不要那么紧，日子就会松好多，可全被她冷言拒绝。 没想到苏导……看着一脸艺术家的样子背地里也是这么龌龊。 不过一想到他之前的新闻。 林殊又不好说什么，臻首微垂，眼中噙着泪水，只恨自己当年不够争气，不然也不至于沦为现在这种情况。 “别说了，苏导，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这件事我不会对别人说的，也请您不要再有非分之想！” 林殊毅然起身要走。 苏野愣了下，疾呼出声：“林女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什么？” “苏导你不让我当行政，不就是想要让我当……当……” 林殊嗫嚅半天，自尊和脸面还是没能让她说出那两个无比羞耻的字眼。 “我是想找你当演员啊，这有什么问题么？” 苏野说完，林殊蓦地脸色通红。 这才看到苏野的眼神虽然落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一点颜色和贪婪，只有几分欣赏，甚至还有些赞许。 “我……” 林殊发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双颊飞红，低着头，双手捏着衣角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演员。 她没有想过这个职业，可是听说演员的工资很高，如果真的能当演员，那么大概拉扯孩子就不是问题了吧？ 这时候苏野也反应过来林殊说的是什么。 苦笑两下，明白自己还是唐突了。 其实要是换一个地方也没这么敏感，只是现在剧组人员都去拍外景了，片场内只有她一个人，对方又是这种条件，难怪会多想。 苏野重新打量了几眼林殊。 说实话，是挺不错，尤其是在某些资深曹贼眼里简直是绝顶选择。 可苏野并不是这种人，对林殊的欣赏完全是来自一个导演与生俱来的眼光。 就像挖掘陶稚星和邓钰一样。 他在见到林殊第一眼的时候就确定林殊很适合他的新片的一个角色。 “演员的签约和普通工作岗位可能还不太一样，因为剧本没有出来，我还不能给你合约。” “不过我可以保证，下个月中旬完成筹备，大约三到四个月时间拍摄完毕，片酬的话，不低于这个数。” 苏野比出一只手。 “五千吗？那就是两万左右了？”林殊算了下时间，有些心动。 这个工资比一些小公司的行政还要好很多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苏野笑出了声。 “不，是五万。” 林殊：“……” 这下她是完全愣住，她根本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四个月时间挣五万块！ 要是考虑到上班时间和自己工作的时间，可能比自己死去的丈夫还要高一些！ “我……”林殊眼中的激动不知道怎么表现，泪滴滚落下来，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劲的给苏野鞠躬。 看着林殊的表现，苏野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提前打了一根预防针。 “我先说好啊，这个演员这个行当，就是一锤子买卖。” “我找你，是因为你恰好符合一个角色，还是个主演，所以我给的比市价的主演便宜一些，你拿的也比市价的新人高一些。” “这个你得有点预期。” “那些群演一天演好几场，可能就是两百，四个月满打满算干下来也就是三万不到。” “你这个价格翻倍，我的要求也会高的。” “还要有考核，如果你不能通过，大概率还是不会签约的。” 林殊听着话，眼里的泪痕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咬着唇，逸散出一股少妇特有的风情。 啧，不能多看。 苏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曹贼，禽兽啊！ “我……试试看。”林殊点点头，猛地抬起来看着苏野，眼中有光，面容坚定。 “行，那你留一个邮箱，我明天把剧本小样发你，等我这边回来后会联系你试戏。” “对了，你演的角色是一个家庭主妇，会外出打零工的那种，可以先熟悉熟悉？” 苏野解释一句，免得林殊到时候再误会什么，那就完蛋了。 好在林殊虽然脱离职场，也并不是完全不懂的那种，客套两句后懂事告别离开，还表示自己一定好好练习，争取签约。 看着她的背影，苏野暗自叹一口气。 有些人呢，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那种灵气来。 林殊虽然只是个素人，可苏野两世为人，一眼就看得出她内心的坚毅还有深藏不露的爱和守护之情。 而且身份和形象也很符合他新电影的女主角，甚至可以说完全一样。 苏野说想让她试试，一半是真的觉得林殊很适合，另一半当然是因为素人便宜。 这样一个角色，年龄摆在那里。 要是找业内的演员，一般的演不出这个感觉，能演的不是那些影后就是视后，就算是友情价，这么一部四个月的电影下来也要五百多万起步。 而找林殊，只要五万。 自己的片子是需要演员飙演技，可是省下的四百万才是更现实的事情。 哪怕是找北影的博导都足够把龙套给训练一遍了。 大不了到时候自己亲自上阵示范。 他还不相信，自己编剧、导演两重身份贴切的教导还不能让一个演员产生蜕变！ 那一定是演员的问题。 太差，没救了！ 刚要接杯水吃个早餐，结果电话又一次响起。 “啊？到街道门口了是么？你朝里面走，我们就在最后面，对的！” “你好，我是苏野。” …… 一整天时间，苏野几乎都在面试中度过。 好在除了几个很奇葩的人员外，大多数面试者还是表现了足够的专业度。 苏野要找的人也基本齐全。 全球大麦这个公司总算是有了一套正规的班子，罗星海也终于可以从无尽的杂务中解脱。 所有人都很开心。 除了苏野。 无他。 公司的开支又大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 巡回宣传，爆料了 三天准备一晃而过，《调音师》的宣发团队全员出发，按照规定的路线开始逐个城市做宣传。 第一站自然还是北都。 作为大本营，一天时间要走近十个影院，除了宣传组外，还额外配了两个活动组负责与各个影院协调时间。 路线精心规划过，空闲时间前往艺术区、学校附近做宣传，避开午间和晚间车流高峰。 晚上最主要的时间段就在几个商圈最密集的影院进行。 一场宣传活动的时间大约是四十分钟，算上前后准备时间基本是一个小时。 连着十个小时时间，苏野和宣传团队忙的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场。 十点半开场，几人在车上简单扒拉两口盒饭，进场开始准备起来。 别看只是宣传会，化妆、灯光、影院工作人员拍照和观众提问一个都不少。 这些通通都是大工程。 丁玲玉自然不可能来跟这种活动，找了一个相熟的小化妆师跟组，又打发程安之跟过来帮忙。 “苏导，影院这边说是已经布置好了，让我们看一下效果。” “嗯，好的，你提前过去测试一下灯光和话筒这些东西，到时候准时开始。” 助理谢莹拿过ipad过来展示场地布置概况。 苏野瞄了一眼，和之前去过的影院差不多，就让谢莹去负责对接了。 谢莹是三天前刚刚招聘的助理，之前在担任明星经纪人，因为公司结构调整被辞退，在得知苏野这边的工作方向和工作任务后表示可以立刻到岗。 个人条件和圈内资源都很不错，薪资也在合理范围，苏野没有犹豫，当场签订了合同。 第二天就开始让她上班逐步接受此前罗星海和汤臣这边的一些事务性合作。 目前主要负责业务对接和苏野的行程安排，比如这次的公开合作和行程安排都是谢莹在做。 当然，速度这么快还是因为北都市这些影院经历过许多宣传活动的洗礼，东西准备的比他们还要齐全。 苏野方面联系过后立刻拿出了全套的东西，提前做了宣传预告。 为了控制黄牛买票，具体的时间场次没有公布那么细致。 …… 这些就和苏野这边宣传没有太大关系，只要和影院这边达成共识就好。 毕竟影院也有不少人需要从内部拿票进来。 苏野安排谢莹过去后，这才继续化到一半的妆。 程安之拿着化妆刷的姿势已经有几分丁玲玉的影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面前是苏野的关系，手抖了好几次。 “哎，苏野，你别动，眉毛歪了。” “又歪了。” “怎么还是歪了……” “你别笑啊，苏野！” “要不然，换个人来吧？”苏野有几分无奈，边上的那位化妆师都化完好几个人了，自己这边还没补完妆。 要不是自己真的连卸妆棉都换了好几张，他都要怀疑程安之是想要借着机会吃他豆腐。 “马上就好了！” 程安之气鼓鼓地：“难道就没人说过你脸上很难上妆么？粉都几层了还遮不住……” “没有。”苏野默默送上暴击，“你玲玉姐每次都化得很快。” 程安之顿时没了动作。 苏野抬眼，看到程安之幽幽的眼神：“真恨不得一笔扎死你！” 咳……苏野不说什么。 惜命重要。 大概是没了苏野说话干扰，程安之这次化得很快，赶在谢莹催促前完成。 “好了？” “嗯，主持人已经开始了。” “紧张么？” “还好，一开始有些，这么多场下来，已经好多了。”陶稚星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和影片中的感觉有些相似，又更加成熟一些。 邓钰则是正常的西装，多了一幅平光眼镜：“和上课感觉差不多。” 幕后通道，苏野和主演团队站在一起闲谈着，不禁被邓钰这个比喻给逗笑了。 这次巡回宣传，苏野本来想把之前的特约演员也带上。 结果谢莹联系的时候纷纷说他们已经接了新片进组，刚进去也不好请假。 苏野这才只能带着另外两人过来。 “这哪里相似了？” “都是我们说，他们听着，偶然听不懂还要问问题，你再解答。还有些人想要故意为难一下，不就是一样么？” 苏野：“……” 从这个角度看，好像还真的一样。 邓钰真是个逻辑鬼才！ 苏野眼神一转，想到一个很适合邓钰的片子。 只可惜，少了些杀气和冷厉，不然，那可真的绝了。 “嗯？有事情？” 邓钰看出苏野的意图，微微挑眉，苏野摇摇头：“没什么。” 说完又觉得表现的太明显，缓了缓：“其实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眼中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 听到这个话题，陶稚星也微微靠近竖起耳朵。 “哦，这个啊。”邓钰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样子，笑一下给苏野讲述起来，“其实形状和距离没有太多改变，就是颜色不一样。” “在我确诊过自己是这个病症的时候就去查看了光和颜色的本质。” “你们能够看到颜色的前提是因为能够感知到特定的波长，在大脑中形成不同的颜色。而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颜色的区分，只有明暗。” “比如这个话筒，可能你们看来是黑色和红色，但是在我眼里就是黑色和深灰色。” “用p图来比喻可能更恰当，我看到的颜色就是所有颜色的灰度表现。” “那不会觉得很难受么？”陶稚星有些感慨。 “其实，不太会，只是看不到颜色，又不影响其它的生活，而且似乎这样才是比较真实的世界吧？” “如果根据物理学知识来分析？” “或许是我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而你们都是在大脑的欺骗中？” 陶稚星想象着这个场景，默默不说话。 正常人的确很难想像这个画面，尤其是被普及过颜色形成的理论知识后。 这几乎冲击了陶稚星的三观。 倒是苏野在邓钰的提示下想到了一部电影。 前世大多数人将其归类到科幻和动作片，可是苏野觉得这部片子算在悬疑片里面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毕竟悬疑片最重要的就是让观众在悬念中发现真相。 而这部电影可谓是将悬念和真相做到了极致。 想了想，苏野看向邓钰：“有机会，可以再合作一部电影。” “还是这样的电影么？” “可能不是，关于你上一句感慨，真实的世界和虚幻的世界。” 邓钰想了想，微微一笑答应下来：“好啊。” 边上，陶稚星有几分羡慕邓钰这么快就能够成为苏野下一部电影的男主角。 不过她也没有急着询问，这种事情，先开口的都会输，自己这几天已经接到不少其它电影的邀约，也不太急着答应苏野。 倒是苏野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侧过头看着她：“小陶接下来什么打算？” 陶稚星猛地一愣。 她真不知道苏野这话是打算问什么。 “有打算，某电影已经找我来饰演个角色了？——哦，不好意思，新戏可能要无缘了。” “没打算——那好像也太假了……” 陶稚星想了想，莞尔一笑：“那要看苏导这边有什么安排了。” 一句话将皮球提给苏野，不露一点痕迹。 “我能有什么安排，新想了一个片子不过没有太适合你的角色，还早呢。” “苏导不打算成立一个经纪公司吗？”陶稚星突然想到什么笑着开口，“自己公司的演员，用起来会便宜不少啊，现在有经纪人的演员都不便宜。” 陶稚星的话看似让苏野节省成本，实际却是在说苏野之前给的价格太低。 苏野也不说什么。 刚进娱乐圈，有点幻想挺好的。 等她被别的剧组轮过几遍之后可能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良心。 更何况，明星经纪这方面，不能光看吃肉，多的是吃不着肉反惹一身骚的事情。 自己又不是杨大经纪人那样子。 艺人出轨买一颗钻戒，艺人解约买一套房。 那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可以搞定的，而且要单独组团队去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比拍电影还要复杂，何苦呢？ 自己现在想要挣钱，只要拍电影就能够赚大票房。 脑子里那些经典剧本拿出来，只怕吃几辈子都不是事情，何必再去找一个麻烦。 “不了。”苏野笑着拒绝。 陶稚星见苏野不说其他，还深深看自己一眼，知道苏野已经明白自己的暗示，微微低头继续装作乖巧。 这种事情，苏野不点破，自己也不会承认。 没等再说什么，屋内突然响起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下面有请《调音师》主创人员登场！” 三人见面会正式开始。 惯例还是先放了一段宣传片。 这个倒不是那个微电影版本，而是正儿八经的宣传片。 邓钰的茫然，大镜头特写的鬼怪面具，还有杀人现场和绝望的呐喊，一共四十多秒，高潮迭起。 这么劲爆的画面，就算是苏野自己都不好下手，最后还是找了一个资深的老剪刀来协助，花了一天时间才弄完的。 “大家都没有看过这部影片吧？” “看——过！” 场中突然爆发的回答让苏野一下愣住。 接着全场观众都爆笑起来。 “我没看过。” “我们是逗你玩呢，苏导！” “看过的是微电影版本。” …… 皮！真皮！ “我白激动了，还以为你们都是二刷三刷的观众，差点都想给你们报销电影票了。” “苏导你要是报销，我们n刷都可以。” 观众席后面有人高喊一句，全场跟着起哄起来。 苏野也不生气，跟着笑两句也喊起来：“站出来，让我看看是谁这么想当我剧组的副导演！” 所有人都没想到苏野会这么处理，猛地哄笑起来。 主持人见状也赶紧打断，就宣传片谈论几句后开始正常的宣传提问。 “导演是我的本职工作，编剧也是经验使然，并不是传说中的一个晚上写完的，没有的事情。额，真实时间啊啊？两天吧。” “上映前我觉得有十亿票房，真的，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可以达到。最高我也不敢想啊，肯定是越多越好。” “售前分成？有这回事吗？谁传的消息，我去核实一下。” “我这不是就来宣传了吗，之前再等别的影片先进行，怕你们太忙。” 一连串的回答之后，众人对苏野纷纷无奈。 主持人的常规问题结束后苏野防守的滴水不漏，该说的消息一个没错过，不该说的半个标点符号都没露出来。 现场也有几个娱乐记者，看到这样子微微叹气。 看来又是没有什么爆料的一天。 两人对视一眼，有几分无奈。 同样都是蹲守影院的难兄难弟，这几天各大剧组都在巡回宣传电影，他们选择这家影院就是看中了这里是这一片区最好的影院。 八成的电影宣传活动都会定在这家影院。 可惜，连续几天，没有蹲守到一个有价值的信息。 尽管已经打通主持人多提问一些话题问题，可是剧组全都贯彻一个原则，不说，不知道，问导演。 除了影片本身，别的问题直接避而不答，堪称历届守口最严的宣传会。 他们也知道这是由于影视行业动荡的缘故，各大影片也生怕自己出问题，所以才沉默是金。 这种天灾人祸级别的事情，就是娱乐记者的末日。 眼看着访谈环节就要结束，主持人刚念出现场观众提问，一个记者登时举手。 “最后努力一把算了！” 感慨一句，随便想了个问题打算试探一下。 “请问苏导接下来有什么新片的安排和计划吗？” 这个问题算是影片采访的常规问题，之前的剧组都是回答“暂时没有”、“看计划”、“等宣传结束再看”这种问题。 本以为苏野也是这种套话回答，没想到苏野居然很满意地冲他一笑。 “哪一个？” 震惊！ 全场观众、主持人、剧组成员还有提问的记者全都愣住。 哪一个？ 这么多的么！ “您有好几个新片？”记者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就是大料啊！ 没想到居然在最不可能挖掘出料的地方挖出来了大料！ 即将拿到十亿票房和十月月票房冠军的苏野，随便拿一个消息出去都是头条十万加啊！ 苏野看着他的表情不疑有他，慢慢解释起来：“我的公司接下来很快会发布一部关于梦想和青春的微电影，我自己也会尽快筹备一部新的悬疑片。” “能冒昧的问问新电影的剧情方向吗？” “凶杀和爱情！”苏野斩钉截铁。 第九十六章 嫌疑人x的献身 见面会结束不到十分钟，全网吃瓜群众都看到几条消息。 “《调音师》横扫十月票房，新片意图再炒爱情和凶杀冷饭” “十亿票房仍不满足，苏野宣传计划携新片登场” …… 苏野还没上车就看到这条新闻。 再想到刚才提问人的专业情况，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谢莹抛去疑问的眼神：“要联系删除么？” “不用，正好炒一下热度，就当提前预热。” “顺便帮忙要个联系方式，我们回头可以主动爆料给他们。” 谢莹明白苏野的意思，当即通过影院拿到了两个记者的联系方式。 一番安顿，两人全都保证等新电影出来给苏野免费发布通稿。 “苏导，新电影这么快就预告出去么？”谢莹做经纪人的时候也做过功课，知道一部电影从立项到拍摄至少也要三个月时间。 苏野这样一部电影都没宣传完就急着准备下一部电影的事情之前还真没见过。 “嗯，没事，我心里有数。” 苏野这么安排，谢莹也不好多说什么，她的工作毕竟还是辅助苏野工作，而不是去主导什么工作。 记下安排之后又将后续的一些宣传情况做好汇报。 两天时间，北都市的所有区域基本跑过一遍，接下来的安排就开始出省了。 剧组宣传物料都是当地制作，唯一需要的道具就是钢琴，因为知道邓钰是专业钢琴教师，后面不少宣传中都增加了邓钰的独奏。 “钢琴问题会让影院方面解决，印刷物料也是他们负责，我们只需要提前到达即可。” 谢莹拿出做好的方案给苏野审核。 苏野仔细跟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点点头：“就按这个这个安排就好。” “好的。” 接下来几天，苏野和邓钰陶稚星按平均一天六所影院的速度将主要宣传城市全部覆盖一遍，票房也随之冲破八亿大关。 相比之下，《合租情缘》达到五亿，《功夫》锁定六亿，尽管没有想象的那么高，也超过预期数据。 十月过半就有这个成绩，等到上映排期全部结束，至少还会再增加三成。 《调音师》更是已经获得影评师和各大票房预测机构青睐，报上十亿的票房。 这是继《穿越星际》上映后，第一个有机会实现票房超越的电影，一时间所有人全都盯着数据榜单，期望着《调音师》能够进一步上涨，捍卫属于国产票房的尊严。 在围脖的公关之下，各地影院也尽可能的保证《调音师》的排片量，为了冲刺票房。 等到十天全部结束，回到北都。 整个宣传团队的几人全都顶着黑眼圈和睡眠不足的脸。 而好消息也如期而至——《调音师》票房在最新的榜单更新后，冲破十亿大关。 这意味着围脖之前预付的所有资金全部回笼，此后每一天的收入都开始计算围脖的纯利润。 媒体的报道也如同刷屏一样毫不掩饰。 “《调音师》票房破十亿，或提前锁定年度票房冠军！” “力压《穿越星际》，国产悬疑片重新扬帆！” “《调音师》之后，国产悬疑的票房奇迹能够保持多久？” …… 这些都不是苏野自己看到的，而是谢莹记录下转述过来的消息。 他自己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查看这么多新闻频道。 宣传回来后，仅仅休息半天时间，苏野就回到剧组开始处理一大堆事情。 《老男孩》杀青进入剪辑他作为制片人和监制需要盯一下进度，新电影的选角要开始进行面试，场地要提前查看和预定…… 还有无数邀请和见面的合作对接。 全都是此前被苏野推辞过，又用各种门路找上来，甚至前来办公室堵门的。 电话里面还可以说自己不在或者有事，可人都找上门来还不见面，那苏野真的是要被圈子拉黑。 而且上门的这家公司觉得单单自己出面还不够，硬拉来了钱珍朵。 这下就算是苏野都没了不见面的理由。 片场内没有像样的地方，苏野在附近找了个茶馆和他们见面。 “所以江总是想讨论《调音师》海外发行的事情？” 苏野看着鲸云影视的负责人江飞扬微微挑眉。 自己将海外发行的权利已经交给了钱珍朵他们，可江飞扬还要拉着钱珍朵一起来，那只能说明他有足够的筹码来劝说自己改变主意。 钱珍朵跟来也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 这么一看，苏野反倒有几分兴趣，坐定后分主次倒好茶轻轻开口：“要不，说说看？” 江飞扬见苏野同意，快言快语地递过资料。 “我们鲸云影视此前也是和长虹一样从事海外电影引进工作，只是专门从星国和腐国那边进行业务合作，不像长虹是专注樱国。” “五年前改换运营策略，现在专门负责国内影视作品海外发行工作，目前已经合作了百余部电影，海外票房累计八亿美刀，可以调配超过一万个电影院资源……” 江飞扬将自己的资源直接亮出，看一眼钱珍朵，缓缓补充道。 “钱总之前也和我们合作进行过一些宣传，情况都知道的。” “这次我知道是钱总代理了您的电影后还有几分欣喜，毕竟这也都是朋友的关系，合作会更愉快一些。” 苏野没有说话，看向前钱珍朵努努下巴。 “钱总觉得呢？” 钱珍朵暗自翻了一记白眼，江飞扬是围脖的合作伙伴，《调音师》是围脖投资的电影。 苏野管都不管就把这个问题抛给自己，分明是想让自己拿到最大的利益。 要是一般合作，钱珍朵还真的不愿意再这上面费事。 毕竟这些东西和谁合作都是一样，围脖自己去海外不可能拿到那么多资源，也是要转手几道，让供应链全部过手沾一遍油水才能有完成全部的流程。 而现在，自己和苏野有秘密协定，这份利润决定着自己未来的甚至情况只能出手了。 而且苏野的意思就是不要任何中间商，直接从源头到终端。 说实话，有些难办。 沉默几秒，钱珍朵微微一笑将两人情绪都照顾到，朱唇微启：“既然苏导还要思考，那我就先问了。” “海外发行，江总你们能给到多少分成和销售预估？” “这个，不好说，要看片子质量的，毕竟……”江飞扬下意识用套话搪塞一句。 钱珍朵眉头挑起，漫不经心地开口：“也就是说，江总还不清楚这部片子的质量和海外的情况？” 苏野思考着剧本的事情，抽空听一耳朵钱珍朵的话，暗自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决定无比正确。 这种话，自己还真说不出来。 或者说不好意思说的这么直白，怎么都得拐个弯。 “咳咳！” 江飞扬一口茶没咽下去，听到这个问题直接喷了出来。 钱珍朵这简直就是挖了个大坑给他跳。 要是说不知道，那么专业度就彻底不用说了，可要说知道？江飞扬苦着脸叹气道。 “钱总，你也知道海外的情况和国内不一样。” “这么多年，多少精心准备的电影都出了问题，反倒是有些小电影意外爆红。而且有时候导演也不重新剪辑一版上海外，很多观众接受不了这种叙事风格……” 这话出口，不止钱珍朵，苏野也皱起眉头。 江飞扬看到两人脸色，猛地慌张起来。 “那江总的意思是，一旦剪辑新的海外版本就会火是么？” 苏野敲着桌面，眼神戏谑。 “还是要看情况的……” “江总，我不喜欢绕弯子，要么你说实话，要么我换一家，你自己选？”钱珍朵这次没有犹豫，将话说的明明白白。 江飞扬苦笑一声，看着两人叹一口气。 “海外发行这件事情，华国电影这几年就没有能够拿出去的好电影。” “海外观众喜欢的是硬科幻大片、特效大片、战争片，喜剧也更多的是要契合本身的文化背景和习俗。” “国产电影总喜欢在电影里增加深刻的道理进去，叙事也显得很温和，这一点与海外观众的需要出现大幅度偏差，这才是票房经常出现滑铁卢的原因。” 江飞扬说完这些，又看向苏野。 “苏导，你是导演和编剧，听说也是剪辑，自然明白国外的悬疑片是什么样子。” “不是这种简单的，很平淡的，甚至没有任何强推理的剧情，而是那种带着惊悚和恐怖的题材。” “可这些电影国内根本不可能通过，不是么？” “要是你这部电影是科幻打怪兽、仙侠、喜剧、爱情……我都能大概估算出一个票房。” “可这部电影在国内都属于首创题材，送去海外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是真的估算不出来。” 江飞扬说完一摊手，摆明车马。 “事情就这样，这也不是我们一家做不了，所有的海外发行都是这样，而且他们的资源还没有我们多。” “苏导和钱总你们考虑下，要不要签约。” 江飞扬说完这句，淡定的看向苏野。 他也看出来，尽管《调音师》的版权在围脖方面，可苏野还是有很大的决定权。 “哦，对了，如果通过我们去做，我们可以顺便帮苏导把海外的几个奖项申请一遍。” “我们的渠道可以直接提交，能够赶在月底前赶上第一个电影节。” 到时候护照什么的也可以直接从我们这边办理。 江飞扬又补上一个贴心服务。 钱珍朵递去一个眼神示意苏野这个基本属实，苏野也只能答应下来。 毕竟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江飞扬被苏野他们这么问过一边后主动提出拿两成提成就好，又让出一成来。 这倒是让苏野有几分诧异。 “江总这么大方让出一分利，万一《调音师》在海外大爆之后，不会后悔么？” “当然不会。”江飞扬哈哈一笑打消苏野疑虑。 心里暗想，还真以为什么电影都能够爆火了，国外的悬疑吃的是《杀神之轮》这种看似很高端的东西，符号学、密码、毁灭人类…… 尽管在国内口碑票房双腰斩，可是《杀神之轮》在海外可是足足斩获了两亿票房，预计这个月下来，不会低于三亿票房。 这些都是用美刀结算的，换回国内起码价值二十亿。 而《杀神之轮》在全球十月票房排行榜单上也只是名列十八，连前二十的资格都没有。 《调音师》要说能够火爆，起码也要先有一亿美刀票房的成绩。 事实上，一亿美刀票房在海外只能算是烂片。 毕竟全球电影院加在一起，哪怕有10%的排片量，一天下来都有可能达到五千万美刀。 要是一整个上映周期都没有达到预期，那可真的只能说明片子质量不够。 苏野听完这些，让钱珍朵和谢莹确认过合同无误，没有一点犹豫签上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 江飞扬愣在原地。 他本来只是想来试试看能不能拿下资格，可是看到合同上行云流水的签名终于意识到自己成功了。 就这么半小时的时间，居然真的带着签约完成的合同回去了。 送走江飞扬，钱珍朵故意落慢半步看向苏野。 “只是为了参赛？” 刚才江飞扬没有注意到苏野的表情变动，钱珍朵却收入眼底。 原本苏野应该是不打算给江飞扬的，在听到送奖的情况后才开始思考合作可能性， 还真是个现实的男人！ 钱珍朵暗自感慨着。 “是啊。”苏野大方承认下来。 “要是没有这些资源，我还不如让你们继续做下，总归不会有太差的票房。” 苏野不太记得《调音师》当时的海外票房消息，只记得当年参赛后横扫各大奖项，这也是他最终决定交给鲸云公司的原因。 现在自己拍电影的目的就是增加影响力，拿奖无疑是最快的那种。 国内的申报已经结束，国外的电影节也停止公共投入，只能通过合作的电影艺术家和渠道方进行投递。 鲸云既然有这个资源，苏野也就却之不恭了。 “有把握？” 钱珍朵打量着苏野，有些不太相信这部片子能够拿奖。 她以为苏野是打算赌一波中奖情况。 虽然江飞扬刚刚说的话有一些不靠谱，可对海外影视市场的分析还是比较到位。 围脖此前投资并且看好的一部电影，总排片量甚至只有1%。 在第一天短暂的冒头后很快堕入无人知的境地，苟延残喘一周，带着两百万票房回国。 甚至连宣传推广费都赚不出来。 可这个标准在作品得奖或者有其他影响的时候就会变得不太一样。 同样是围脖投资的一部文艺片，甚至都没有什么宣传，只是因为恰好送去拿了一个最佳编剧奖。 海外上映票房在一周内突破三亿大关，制片人赚的彭满钵满。 钱珍朵以为，苏野也会这样进行。 没想到苏野只是淡淡挑眉：“瞎试试，反正已经不亏本了，赚点钱再去拍新电影。” 钱珍朵气得牙痒痒。 苏野这简直是赤果果地在自己面前炫耀！ 可又没有办法，只能回想着刚刚看过的报道打听消息。 “那苏导新电影，真的是？爱情和谋杀？” “千真万确！” “名字呢？” “《嫌疑人x的献身》！” 第九十七章 好剪辑师的功力 东方亮起鱼肚白，苏野按掉闹钟起床，去楼下拎了习惯的早餐赶去办公室那边。 因为围脖方面提前预付了资金，苏野手握三亿现金相当的大气，把原来片场边上的一座三层小楼买下来当做办公室。 简约装修也不用大改，加了一个前台，又将几个房间重新打通，采购一批桌椅就齐活了。 这些都是汤臣在盯着进度，苏野他们宣传回来已经可以使用。 苏野此前只在视频中见过办公室的布置，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实景。 一下车就看到楼前很有艺术设计感的公司名称。 北都全球大麦传媒股份有限公司。 旁边是麦穗和胶片叠在一起的公司logo，用的是埋在地里的铜制立标，格外有设计感和潮流感。 不错！ 苏野对这个办公室的设计很满意。 就是要这样，让别人一眼看到名字就觉得专业感扑面而来。 用前世的经验来说就是—— 专业！专业！还是套麻袋专业！ 苏野上前推门发现大门紧锁，在群内发了个消息，半晌没有得到回复。 愣了愣，给汤臣打电话：“今天，没人么？” 汤臣好像还睡的迷糊，愣了好一会儿才疑惑着开口：“苏哥，今天不是周末吗？” 苏野：“……” 千算万算没算到今天是周末。 以前光听人说有人记错时间周末上班上学的，苏野都觉得这是做梦，结果没想到还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汤臣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一声卧槽叫出来：“苏哥，你去新公司了？” “是啊，这不是正锁在门外面么。” “你去片场，钥匙在你办公室桌上，有一本词典……” “行，我知道了。”苏野挂断电话没等汤臣开口前往片场，暗暗感慨他们有良心，知道给自己留一把钥匙。 结果等到了片场，把桌子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钥匙的存在，连忙又给汤臣打电话过去。 “胖子，你不是说钥匙在词典下面么？” “我没说钥匙在那啊……”汤臣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是说你把那个词典拿开，就能看到开门的联系电话。” 苏野站在原地几乎吐血。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汤臣是要说这句话！ 换钥匙…… 这种电话需要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吗？难道不是去外面电线杆上随便找找就能找到吗？ 没等苏野再说话，汤臣连忙补充道：“苏哥，我忘记说了，郭宇今天约好了剪辑师去剪片子，你要不去看看，他应该到了。” “要不我问问？” 苏野看向窗外，恰好看到郭宇下车，连忙回应一句不用，赶去找郭宇。 “郭宇！” “苏导？你怎么也在。” 看到苏野从片场出来，郭宇愣了一下，打着招呼，有些羞愧难耐。 巡回宣传的工作强度他在群里看消息的时候已经不敢想象。 十天十五个城市，一路高铁加飞机，就连睡觉都是趁着交通功夫在旅途中进行，这种情况下苏野居然休息半天就想到工作。 心中暗叹一句果然牛啤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自己之前在围脖，平时工作强度极高，偶尔有个周末都恨不得死在床上。和苏野比起来，简直是太偷懒了！ “苏导，你放心，我一定剪好片子，不给公司丢人！” 郭宇突然打鸡血吓了苏野一跳。 眼神落下突然觉得郭宇和刚才相比有些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可看着郭宇激动地眼神，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拍拍肩认真看着他鼓励道：“加油！” 说完后，苏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像是资本家，看着手下人干活，只是拍拍肩膀：“你们要努力干活，这样我明年才能换更好的车。” 惹，不当人子！ 苏野将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跟郭宇一起走进公司。 进门，整面墙壁都做成了大鱼缸的造型，有一种进入水族馆的感觉。 里面一群红色的胖头鱼游来游去格外欢乐。 谢莹不在，讲解的任务就落在郭宇身上。 “苏导，这些鸿运当头是丁总专门送过来的。” “嗯。” “这边的摆件都是围脖公司那边送来的祝贺礼物。” “好。” …… 一连走了几处，苏野都是这么平淡，让郭宇有些拿捏不准苏野的态度。 这些设计图可全都是苏野自己看过的，装修也是汤臣负责盯着的，总不至于现在突然朝自己发难吧？ “苏导？苏导？” 郭宇喊两声，苏野回过神来。 “哦哦，你说。” “苏导，这边是专门用来展示公司作品的地方，现在比较少，就只挂了四幅上去。” 苏野顺着郭宇的眼神看过去。 墙壁上摆放着几个三十多寸的相框，里面暂时只有四个有照片。 《别轻易相信（微电影）》、《调音师（微电影）》、《调音师（院线）》、《老男孩（微电影）》。 四张剧照明暗交替，四周留白，有无限可能性。 “挺好的。” 苏野仔细打量着，微微一笑：“你们费心了。” 呼！ 郭宇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刚才还担心苏野是对装修不满，现在看来应该没事了。 “对了，剪辑怎么样了？” 苏野突然想到什么开口询问着。 “老男孩？” “嗯。” 郭宇摇摇头：“不是很好，我和汤导剪了两遍还是觉得欠缺点东西，今天约了个剪辑老师上来看看，应该要到了。” 郭宇说完，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郭宇连忙过去开门，没几秒，带着一个有些秃顶的人字拖中年人进来，身上简单套着件卫衣，脖子上挂着一条2b耳机。 架势不小，有点像是火云邪神。 苏野下意识地送上敬佩的眼神。 众所周知，发量和实力呈反比关系，凭眼前这位的地中海发型，怎么也得是一剪梅的实力！ “任剪，这就是我们苏导。” “苏导，这位是任剑剪辑师。” 郭宇介绍完苏野立刻笑道：“任剪就任剪，怎么还口吃了。” “苏导，我叫任剑，宝剑的剑，不是剪刀的剪。” 苏野一愣。 他还真没想过这名字居然真的有人起。 当即尴尬地一笑：“任剪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嗨，算了，不说这个了！” “工作间，先看电影！” 任剑也松一口气，他是真怕苏野再说什么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天收，那才是真的尴尬。 现在苏野跳过，他自然不会再提，连忙应下来。 “走，先去看看片子再说” 三楼修建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室，配备了最好的投影设备和幕布，平时也可以拿来当观影厅用。 此刻屏幕上正在放的就是剪辑了三遍的老男孩。 五十四分钟，比半部院线电影还要长，也比预计的四十分钟超出了近三成。 苏野暗暗皱眉。 自己看过《老男孩》的剧本，如果不是演员那边表现出色产生大量不可剪辑的镜头，绝不会超过四十分钟。 更不用说超出近三成。 不过苏野没有多说什么，新人导演舍不得下刀剪辑这件事情很正常。 自己最开始学习剪辑的时候，总觉得每一帧素材都有意义，要求五分钟以内的视频，自己硬是卡着六分钟不肯再改。 还和其他人说这个视频改不动了。 当时剧组资深老剪刀过来，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真的一刀都剪不动了。 他自信回答是。 不到五分钟，就被打脸肿成猪头。 老剪刀拿着一样的素材，分分钟就在他觉得不可动的素材上咔咔下手。 该连贯的部分调整成间隔，中间补了一段后面的场景过来，又将一个长达一分钟的一镜到底剪去一半…… 一通操作，原片子只剩下三分半，结构、剧情没有一点影响，反而更加紧凑。 老剪刀的话至今还在苏野脑海回荡。 “导演、编剧、摄像、剪辑，这些工作在剧组里面的作用不一样，可是都需要培养自己的观众思维。” “不要用已知的条件去感受，而要用观众的角度去感受。” “把自己当成一张白纸，去看电影里面，有哪些缺失和冗余，而不是从创作者的角度。” “当然，并不是让你完全放弃，而是在创作者的角度确定风格和内容走向后，用观众的角度来思考剪辑……” 此刻看郭宇，苏野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思绪翻飞间片子已经播放完毕，任剑也不客气，反正是收钱办事，当即就说出自己的看法。 “片子本身的题材选择和尝试都比较大胆，往往中年人的梦想都是成功，这次是难得的青春，梦想和青春都很感动，尤其是主题曲。” “老男孩，对么？” “对！”郭宇连连点头。 “说句不好听的话啊，我觉得，这部微电影似乎就是这个歌曲的mv。” 苏野：“……” 这话何止是不好听，几乎是把他给按在地上摩擦了。 要不是这片子是自己工作室的，他这个当事人都想走了，郭宇的脸也不自觉抽搐几下：“实不相瞒，我也有这个感觉，所以越剪辑越不知道该怎么剪。” “我刚才看了一遍，有几个想想法，和你说说看？” 任剑从身后摸出来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好几条意见，当即和郭宇说了起来。 “成啊！” 两人凑上前开始交流，苏野在旁边听了几句，莫名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面感慨任剑老剪辑的资深实力，一面为郭宇捏一把汗。 他刚才看完片子也觉得任剑说的这几个地方有些问题，都是属于演员没有抓对情绪的地方。 可当时拍摄现场应该是没有注意到，所以才没有ng或者补录。 在任剑的建议下，将几个地方画面调换，用回忆的方式闪回情绪，这样就可以避免情绪不到位的情况。 再把故事的节奏压缩，将一些主要的训练场景和后面的演出场景融合。 整个故事展开进行倒叙…… “这边这个吉他的弹奏，不建议给特写，因为演员本身就不熟练，改成远景，最好是从评委背后，更能给出观众视角。” “还能让观众有一种亲临现场的感觉。” “有道理！” “二十分十七秒这个地方也不对劲，太复杂了，配角这边给的镜头太多，容易让观众觉得这两人后面有感情戏，实际上并没有。” “可是确实有感情啊？” “那你在最后面用哭的镜头展现失去和后悔就好，不需要在这里，情绪酝酿的太饱满，在这里有些多余，到结束也不够。” “那试试吧。” 得了郭宇的允诺，任剑操刀如飞，顷刻间就将影片削去四分钟。 刀刀见骨，看得郭宇一阵心痛。 “要不，苏导你说说看？” 两人讨论半天，突然开口催起苏野。 任剑一拍大腿：“对啊！听说《调音师》都是苏导剪辑出来的，绝对对剪辑有不一般的理解，要不然苏导来说一下。” 苏野看着任剑诚恳的样子有些嘀咕，分不清他是真的想让自己说点看法，还是想借机打脸。 顿了顿，把两人剪辑了的地方看过一遍。 凭心来说，确实比郭宇自己剪辑的那个好不少，可是考虑到郭宇的心情，还是没有这么直接。 轻轻开口：“额，这样剪就挺好的。” “情绪和剧情紧凑度好了一些，给观众留白的地方也挺多，适合回味，情绪爆满！” …… “真的？” “嗯！必须啊！” 苏野点点头，生怕两人还拉着他再讨论，赶紧借口自己还有面试离开。 出门后，苏野长舒一口气。 修改之后，苏野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片子和自己此前看过的《老男孩》有九分相似。 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到底是优秀的人看片子都是一个样子，还是自己看过几遍后主观代入感太强。 算了，反正这些事暂时不用自己操心。 有任剑在，片子的效果应该不会差，自己还是考虑下《嫌疑人x的献身》的剧本，上次给林殊写了一份小剧场，后面的还没开始。 只是苏野还有些疑问，自己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刚刚介绍到一半就没有进行，自己还得去找找。 刚下楼，突然接起电话。 “嗯？” “苏导吗，是我，林殊。您之前给我的剧本和台词我已经背下来了，请问下您什么时候方便面试。” “那你直接过来吧，还是上次的位置，到了打我电话就好。” “好的。” 电话挂断，苏野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还约了面试试戏这回事，当即给汤臣和谢莹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 毕竟是公司事务，上次让林殊误会了一次，这次不能再这样了。 第九十八章 演技太好也是问题 另一边，林殊乘坐出租车在片场门口停下，眼里还是有几分不可置信。 她投递简历的时候，完全是因为在朋友圈看到有人转发苏野他们公司的招聘职位勉强符合。 可是没想到面试经历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要不是苏野当时没有动手动脚，她是绝对不会来第二次。 演戏？ 她一个单亲妈妈，从来都不是演员，怎么可能会想过这种事情。 本来以为自己来就是为了当一个行政或者人事，没想到面试到一半居然成了演员。 有些魔幻。 那天回去之后，她好好和闺蜜讨论了一番，一直在纠结苏野到底是为什么会选择她来当演员。 思考了很久，终于在闺蜜提示下有了大概的猜测。 她觉得是苏野想拒绝她的简历，又碍于劳动法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这才提出让她转演员这件事情。 否则，谁会给一个素人这么高的工资？ 她也知道衡店的群演工资一天才两百元，特约一天三百，苏野给她的工资却比特约还要高，甚至赶得上一些小网红。 这种时候，如果自己的演技不达标，那么苏野就有充足的借口辞退自己。 为了让苏野的计划落空，同时也为了那个五万元的片酬，林殊决定好好表现，争取拿下这个角色。 下车，林殊看到片场大门紧闭，又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轻轻敲了几下门，没有任何人回应。 林殊咬着唇，打给苏野：“苏导，我到了，公司里面没人。” “怎么可能没人，我就在里面，你进来啊！” “我……哦哦，好的，我知道了。” 林殊突然红着脸看向边上，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几天时间，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苏野居然连旁边的楼层都买了下来。 几天前她担心自己受骗还特意在网上查了苏野的公司和信息，根据照片对比了好久才终于确认面试她的苏野真的是拍摄出《调音师》的苏野。 不是同名同姓的骗子。 是导演本人。 闺蜜得知让她当演员的是苏野之后还让她好好努力，说不定就从苏女郎出道。 毕竟之前一部戏都没有参演的陶稚星在《调音师》之后，围脖粉丝一跃超过百万，已经比不少三线小明星的真实粉丝还要多。 据网上的经纪人和星探分析，虽然只拍过一部电影，可陶稚星在剧中展现出的演技以及国民度，下一部电影的片酬就可能超过百万。 这对于大多数想要投身演艺事业的角色来说，已经是天价。 至于更上一层三百万、五百万、千万、过亿的片酬，距离他们太远，眼前这个奇迹还是有机会试试的。 林殊被闺蜜说动，狠下心花费三百八十元报了一个表演班进行了一周特训，终于完成了苏野留给她的剧本角色。 不知道是不是角色一样的原因，她觉得自己在表演角色的时候格外有代入感，甚至不需要酝酿情绪就有同样的感受。 有几处更是看着台词就泪流不止。 林殊的表演老师没有看过剧本，却对她在表演一道上的天赋表示惊叹。 “如果你能早二十年……不，十年也可以，你绝对可以出道，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 “可惜现在年龄在这里，也很难找到导演来请你这样的素人拍戏。” “除非去衡店……不过，人吃人的地方，也没有几个人有陶稚星那样的好运气。” …… 林殊站在全球大麦公司楼前，还是觉得自己的经历有些不太现实。 深呼吸平复下心情，这才缓缓走进去，一直走到苏野说的会议室前，轻轻敲门。 “请进。” 屋内传来一道女声。 林殊放下心来，之前还不知道苏野的身份，对他没有什么感觉。 可现在知道苏野就是国内唯一一部十亿票房悬疑片导演后，林殊觉得苏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试探自己，眼神都在窥伺自己的表现。 仅仅是站在他的眼前，林殊都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不安。 现在听到有其他人在场顿时放松下来，尤其还是一个女性。 大概是苏导考虑到异性同处一室不太方便…… 林殊暗暗想着，推门进入。 会议室一边，苏野、汤臣、谢莹三人并坐，看到林殊进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林殊进门前已经调整好心态，反正就是演戏，连请的老师都说自己可以，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当即大大方方打了招呼。 “苏导好。” 说完看向两侧的人有些迟疑：“两位……老师好。” “不用客气，这位是副导演汤臣，这位是我的助理谢莹，今天一起来看你的试戏情况。” 林殊暗暗点头，记下两人的身份，松一口气。 看来主要还是苏野，既然这样那么自己之前练习的东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看看四周，轻轻开口：“现在开始吗？” “嗯，需要台词吗？” “不用，我背下来了。” 林殊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这种素人演员没有资格当数字小姐。 苏野给的台词部分大概有一千字，她在拿到剧本的第一天什么都没有干，硬生生把这些台词全部记在脑海里，比她的电话号码还要牢固，就连做梦都在重复这些台词。 汤臣眼神露出几分赞许。 他也参与了《调音师》的选角，可是一直到上场前，除了主角，几个特约还是没有记住台词，最后还是自己发怒才让他们记下来的。 林殊这样为了试戏提前背下台词的演员也不多。 更不用说他看过《嫌疑人x的献身》的剧本，里面需要林殊表演的部分不少。 和自己女儿的对手戏表现出温馨和日常，和警方的对话需要表现出镇定和浑然不知的样子，还有最后撕心裂肺的场面…… 啧啧啧，以汤臣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片子的情绪和台词功底都不弱。 对演员的要求都很高，不是一般的老戏骨都难以轻易拿下。 眼前这个看上去花瓶一样的少妇真的行么？ 汤臣还在思考原因就听到苏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就开始吧，先演第一幕，我来给你搭戏。” “好的。” 林殊长呼一口气，闭上眼，把思绪全部沉浸在剧本中间，再睁眼，仿佛自己已经不在这间会议室，而是置身在家中。 第一幕的剧本是林殊一人在家的时候，前夫上门找她的一段对手戏。 窗外电闪雷鸣，门铃急促地响起…… 林殊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试探着看向窗外，半晌，抿着唇，凝重而又谨慎地拉开门。 突然间！ 林殊的五官就像是见鬼一样扭曲起来。 “房子挺好的啊？搬了四次，一次比一次好。”苏野的声音适时响起。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 “呵，我看自己媳妇犯什么法？你报！我给你电话！警察才懒得管你那点破事呢。” “正好，让他们都知道一下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哈哈。” 苏野的声音变得流里流气，林殊瞬间脸色恐慌起来。 “算我求你了，别来纠缠我们了！” “你又欠了多少赌债？要钱？我一分也没有！” …… “住手，你不是要钱吗？给你钱，快走！” “你妈的，现在又有钱了？刚才不是说没钱吗？” “贱人！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老公的？贱！贱！贱！” …… “是他自己不好……是他自己不好……” “够了。” 苏野轻咳一声，剧情停止。 “你没事吧？” 不只是苏野，汤臣和谢莹也看出林殊的情绪不太对。 双眼通红，五官扭曲，完全沉入了剧本角色，刚刚甚至不自觉地拿起了桌上的水杯。 苏野怀疑自己不及时叫停，可能下一秒这个水杯就会落在自己头上。 “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林殊瘫坐在椅子上，停顿许久终于低声浅浅地开口，泪流满面。 苏野三人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林殊自己开口。 半晌……一道低沉微弱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我之前自己在家的时候没有这么强的代入感……苏导真的和他太像了。” 苏野脸色一阵古怪。 这段剧情里面，林殊的前夫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自己演绎出来的角色被林殊说像，还真不知道是夸他演技好还是说他像人渣。 停顿几秒，林殊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合适，连忙道歉。 “苏导，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苏野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说，转而翻到第二页台词：“还可以继续吗？” “来吧，我准备好了。” “这段是和女儿的对手戏，让谢莹帮你搭戏好了。” “嗯……谢谢。”林殊知道这是苏野怕她再次入戏太深，不好意思地看向三人微微点头。 没有任何拖延，等林殊酝酿好情绪，直接开始。 “我去自首！” “不行，妈，你会坐牢的！妈妈又没有错，我不要你坐牢！” “杀人就是杀人了，没有对错！” “我也有份，我也杀人了！要坐牢，我们一起坐！” “给我！给我！” …… “想好了吗？”苏野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果报警我毫无意见，如果还没想好，我或许能帮的上忙。” “我可以进去么？光凭你们两个，没办法处理尸体。” 林殊的神色突然一变， “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她没关系！” “不是，是我先打他的！” “别说话！” …… 这一段剧情中规中矩，谢莹的配音尽量贴近中学生，可还是有一些差距，而苏野的那段对白，更直观的是在林殊的面部表情上体现出来。 在后续台词的对白下，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语言可以展现台词功底。 可不管怎么说，林殊的确做到了完全记住台词，这么两大段基本上没有任何错误，部分地方还改的更加有感觉。 接下来是第三段，苏野继续给林殊搭戏。 一整段密密麻麻的台词，苏野始终控制着情绪，尽量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引出林殊的情绪。 而林殊也不负所望，狂躁的，压抑的、悔恨的、卑微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在最后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为什么！”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为了我们……像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这么做！” “你在乎说什么！” “人是我杀的，都是我的错，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要杀就杀我吧！” “为什么？” “为什么……” …… 苏野停下声音，林殊的情绪慢慢从癫狂平静下来，陷入深深的情绪黑洞，哭、笑、呜咽、无声地呐喊……全都出现在她的脸上，宛如一滩被搅动的回忆。 “林殊，醒来！” 苏野大喝一声，终于让她的眼神恢复几分。 “你先去外面休息一下，谢莹你陪林殊一起。” “准备点小点心吧，刚才她的情绪释放过多，需要补一下。” “好的。” 谢莹闻言扶着林殊一起出去，留下苏野跟汤臣两人在会议室中继续讨论。 一共近十分钟的表演，却像是抽干了林殊浑身力气和精力一样，在走出门的时候都需要凭借谢莹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直身子。 汤臣鼓弄一番，刚刚架设在三人身后的摄像机连接到屏幕开始播放刚刚的画面。 从林殊进门到后面的画面全部显现出来，细节完全显露，就连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咬唇都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样？”苏野轻轻开口。 汤臣没有说话，等看完所有的视频后才缓缓比出一个大拇指。 “这个！” “真是素人？” “嗯。”苏野点点头，又把林殊的简历递给汤臣。 “啧，还真是神了，这运气，干一个黄一个，我看要不然让她伪造个简历，把她送去竞争对手的公司算了。” “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说正经的。”苏野微微挑眉，没有理会汤臣的不着调言论。 “老实说，林殊的表演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和她演戏太可怕了，我怕剧组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受得住她。” “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女主角，活太好了！” “哎！我这话真不是开车，是说她情绪表演法已经化臻入境，这么一手表演天赋，别说是一般的演员，就算是老戏骨都没几个能有的。” “出入情绪切换很自然，就是有个问题，似乎只有在和你搭戏的时候才会这么容易。” “你不会是对人做什么了吧？”汤臣眼神有几分不怀好意。 “滚！”苏野笑骂一句，没有理会汤臣的玩笑，重新看向视频中的表演。 的确是汤臣说的这样。 林殊的表演天分非常高，而且是最为贴切的情绪演绎法，能够代入角色本身需要的情绪和身份进行表演。 这种时候，已经不是她在表演角色，而是她就是那个角色本身。 而且刚才林殊的一句话也让苏野注意到原因。 很有可能是林殊本人的经历让她很能理解剧中角色的表现，甚至就是她本人曾经有过的情绪，所以在表演时候下意识代入自己。 刚刚苏野试戏的第一段就发现这个问题，这才拉长时间让她休息，还让她调整了情绪。 从拍摄角度来说，这样的演员会让剧情变得十分有表现力，只是缺点也十分明显。 如果没有演员能够承接的住这种情绪，那么就会显得剧情很假。 一个人在卖力的演戏，另一个人只是在生活。 不仅剧情割裂感会很重，还会让对手的演员丧失演戏信心。 从这一点来说，汤臣的评价还真的没有错。 林殊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在这里却成了一个让人头疼的女主角。 “我再考虑考虑。” 苏野叹一声，让汤臣也出去，自己重新看着屏幕思考起来。 自己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演员的演技太好居然也是问题了。 第九十九章 青春的回忆 没几分钟，苏野拍板和林殊签订协议，正式确定林殊成为《嫌疑人x的献身》电影的女主角。 送走林殊并承诺尽快发给她剧本，苏野带着汤臣回到楼上跟进《老男孩》的剪辑工作。 “苏导！汤导！” 郭宇和任剑看到两人进来连忙打招呼。 “怎么样了？”苏野看一眼屏幕，任剑已经处理到两个主角在参赛时被黑幕操作的剧情。 “快好了。”任剑打过一声招呼继续忙着眼前的素材，没几分钟喊出声来：“苏导，好了！” “要不，你看看呐？” 苏野点点头，上前跟着他们一起看向屏幕，故事从头开始。 《老男孩》的故事很简单，原来郭宇设计的是一个想要当导演的程序员和一个想要成为舞蹈演员的煎饼摊老板在学校遭受校园霸凌，追梦失败，最后回归生活，却在无意中看到了围脖组织的微电影征集大赛后重燃热血，拍摄一部电影勇敢参赛的故事。 被苏野修改后和原片基本差不多，将导演改成歌手，微电影比赛改成选秀节目出道，两人组成老男孩组合进行参赛，却被曾经欺凌的同学故意淘汰。 没有翻红，没有成功，就是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在回忆当年青春的样子。 之前的同学们也都有了戏份。 曾经学习最好的同学成了公司白领。 学习一般的同学在社会各个阶层打拼，有开出租车的，有开煎饼摊的，还有做按摩小妹的。 学习差的同学有彻底没了消息的，有在工地搬砖的，也有左右逢源当上栏目负责人的。 一切都格外的现实。 …… “苏哥，这样剪真的行么？”汤臣之前看过片子，感觉没有那么强烈，可看了最新版的视频却突然走到一边开始擦眼泪。 “这视频……该死……我眼睛里怎么进沙子了……” “苏哥，我不敢看了，我怕我忍不住给她打电话！” 苏野诧异汤臣的反应。 他知道汤臣说的人是谁，汤臣的暗恋对象，从他四年级开始，一直在他心里的白月光。 不过因为汤臣小时候故意捉弄她，之后再也没有理会过汤臣。 而汤臣一直执着的想要等待她，有她的电话、围脖，时不时和朋友聊天还会提两句消息问问看。 只是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汤臣最想的人，居然还是她。 苏野有点能够理解汤臣这种心情。 叹一口气：“你就不怕她已经是孩子妈了么？” 汤臣沉默几秒，坚定道：“我怕！可是我更怕她还在等着我！” “不行！我要打个电话问个明白。” 汤臣的眼神突然坚毅起来：“当年我退缩了，现在我一定要勇敢起来。” 苏野默默地看着汤臣拨通号码，信心满满地酝酿着情绪。 “喂……莫依吗？” “你谁啊？”电话里一个苍老声音响起。 “我……汤臣，胖子啊！” “不认识，你是不是打错了啊？，重新看看号码啊。” 嘟嘟嘟的电子音瞬间响起，汤臣愣在原地，张着嘴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半晌，屋内爆发出一声大叫。 “啊啊啊啊！我居然真的拨错号码了！太蠢了！” “没事，近乡情更怯嘛，赶紧打过去试试看。”苏野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主动帮他检查一遍重新输入的号码。 “嗯，这次没错了，赶紧的。” 电话等待接听的声音响起，汤臣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你好，哪位？”电话里响起一道带着些许甜美和撩人的声音，如果不是汤臣说明，苏野几乎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的声音。 具体的描述，苏野不能说，说多了容易被举报。 总之，比黄龄的《痒》的声音还要慵懒撩人，只能这么解释了！ “莫依，是……是我，汤臣……” “啊？”电话那头明显有些迟疑，似乎是在回忆这个名字。 “胖子，就是四年级坐你同桌，经常拿玩具蛇吓唬你的那个，还揪过你的辫子皮筋……”汤臣很努力地建立起自己不堪回首的调皮男生的形象。 “啊……是你！”电话里的声音猛地飙上高音，苏野听着都觉得浑身舒坦。 什么萝莉音、御姐音在汤臣这个初恋情人的声线面前，全都不够看的。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我……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嗯？” “就是，我前几天突然知道你也在北都市，我现在也在北都市，我……想请你吃顿饭。” “以前我不太懂事，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可能让你对我有一些误解，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 汤臣满脸通红，鼓起勇气就要说出那句“我宣你。” 这时候，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个孩子的哭声。 “妈妈，要妈妈！” “哎，汤臣，你稍等下。”尽管急促，可莫依的声音依旧好听。 苏野站在汤臣身边，仿佛听见汤臣心碎的声音。 这种好不容易找到当年的白月光，却发现白月光已经是别人妈的故事，实在是人间惨剧。 汤臣更是愣住不知道说什么，整个人都有些失落。 “苏哥，我……我这心里……好像碎了……” “说不定不是她的孩子呢。”苏野试图挽救一下汤臣破碎的心灵。 “苏哥，你别说了……不是她的孩子，怎么会在她身边？怎么会叫妈妈？” “苏哥你不用安慰我，真的！” “我真傻，我早该知道，她这样优秀的女生一定会有人追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早知道她有孩子，我又何必担心她有没有结婚，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汤臣持续在后悔。 电话里又传出一道声音。 “汤臣，不好意思啊，刚刚朋友的孩子哭了，我等她妈过来才腾出手。” “你刚刚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 汤臣拿起电话，脸上重新洋溢着激动和热情。 “我就是想说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老同学再聚一聚……” “不是这句，你刚才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 “是什么？” 莫依的声音有些惊喜，也有些期待，让汤臣双目泛着桃花无声地大喊：“她知道！她真的知道！” 苏野没有说话，示意汤臣赶紧说重点，别再傻傻地无声呐喊。 “咳咳。” 汤臣清清嗓子，用自己最迷人最认真的播音腔缓缓开口。 “莫依同学，很抱歉我之前幼稚的行为给你带来麻烦，我向你致以最诚挚的道歉，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 “我刚刚想和你说的话就是……我喜欢你！” 汤臣说完这句，脸色通红，像是等待成绩单发放的小孩。 电话里愣了好久，轻轻地响起一句：“我知道。” 接着又是沉默和无声。 就在汤臣怀疑是不是信号丢失的时候，莫依的声音才再次出现。 “汤臣，我……我也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 “你说，你说！” “我想说，从你一开始吓唬我，揪我皮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可是我知道，那时候谈恋爱还太早，而对你……我一直也有一句话想说了很久。” “我恨你！” “你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蛇吗？还有我最烦的就是别人揪我头发。” “你几次三番做这种事情，以为这是你引发我注意的事情，你做到了！你成功的成为了我最讨厌的人！” “我很开心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因为我知道你现在还是单身。” “很好，这简直比我自己脱单还要开心，另外，我也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已经结婚了，谢谢。” “有机会，多改改自己的问题，至少不要再用这种办法去吸引女生了，知道么？” 电话毫不留情的挂断。 苏野觉得汤臣的心碎的更加惨烈了。 就像是一个完整的水晶心脏被摔在地上，碎成好几块，好不容易拼合粘起来，又摔在地上，彻底碎成了玻璃渣的那种。 汤臣红着眼，看着远方，小声地咕哝着。 苏野凑近听到了他呢喃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 “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 苏野摇摇头，走进屋内，看着最后剪辑的版本，还有哭成泪人的郭宇和任剑。 不用多问原因，两人肯定是想起了青春里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或许是失恋，或许是没有努力学习与心爱的大学失之交臂，或许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人间种种，总会有错过和后悔，否则，也不会被叫做青春啊！ 片子经过重新剪辑，剧情紧凑不少，顺序也从相对的顺序变成倒叙、插叙、倒叙、补叙交替进行，更有内容层次。 看着看着，苏野的思绪开始飘飞…… 苏野暗暗擦去自己眼角的泪，回想着自己曾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随手拿起的一本名为《hunterxhunter》的漫画。 如果没有那个瞬间，自己也不会到死都还在期盼猎人的动态…… 老贼误我青春，受死吧！ …… 良久，四人在荧幕前相聚，眼神微微泛红。 “刚刚抽烟，熏到了。” “我也是。” “风大，眯眼睛了。” “看屏幕太久，滴了几滴眼药水。” 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场独属于中年男人的悲欢，青春嘛，过去了，就得朝前看。 不过也侧面印证了这部电影的优秀。 郭宇挑选主演的眼光不错，两个人一个负责舞蹈，一个负责歌唱，恰好将这种失意和后悔的感觉展现的淋漓尽致。 没有特别好的声线，也没有特别好的音准，就是胜在一个情绪到位。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苏野甚至觉得这部微电影发布后，最佳音乐榜单一定有这首歌。 四人再次确认一遍，换了一包新的抽纸，最终决定，出片！ 这部片子不涉及围脖投资，苏野也没有找钱珍朵疏通关系，只是让郭宇上传系统，又给孙择良发了条消息说明情况。 围脖办公室内。 孙择良第一时间打开郭宇的电影审核。 不到半小时，哭成了泪人。 他看到主角为了梦想辞职后重拾梦想的剧情，看到主角因为生活所迫从事兼职还要忍受家庭的不解，看到主角与同学相遇身份地位颠倒的现实，看到主角被黑幕淘汰，看到所有人都看到这一幕后的泪眼滂沱…… 孙择良突然打开聊天界面，翻出一个许久没有新消息的群聊：“哥几个，周末有空再去踢一场球么？” “好啊！我最近也在想这事呢。” “上一次踢球是什么时候了？三年前了吧？” “别说那么多，北体边上的场子，老邹又开起来了，这周末不见不散！” “吃完还是一样涮羊肉嘿，不过我现在胆固醇高，只能吃吃白菜豆腐，不能喝酒了。” “怂样！还没开始就先逃酒！” “不见不散！”孙择良回完消息，审核通过，在项目群里圈出对应负责人。 “苏导监制的新的微电影上传好了，你们都看看，制定一个宣传方案，一小时后我们在会议室讨论，争取做一个比《调音师》还要好的效果。” “疯了……绝对是疯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一个微电影，这是买白菜呢？” “还要比《调音师》好？这简直不可能做到！” “四十分钟？这也能算是微电影？怎么不干脆扩充一倍上院线！” “又是不知名演员，苏导这是打算小成本到底了吗？” 工位上其他人还在抱怨，部门主管只能出来压制舆论。 “好了，这些事情都别说了，先看片子制定计划，顺便对比下版权和各种问题，有什么话会上再说。” 稀稀落落地响起几声回应，众人戴上耳机，开始按部就班的工作。 主管看着封面两个中年男人穿着校服滑稽的样子和头顶上不太工整的片名，被一旁的小字吸引视线。 我们都有过青春，可你的梦想还在吗？ “追梦么？还挺文艺？”主管摇摇头，点开片子。 噱头再好，终究还是要看片子的质量来决定的，如果片子质量真的不错，他绝对不会吝啬资源。 反之，这次一定要和公司好好讨论一下对微电影平台的处理办法，不能这么任性胡来。 片头过去，综艺选秀的现场过渡出现。 “你们俩，一个是程序员，一个是餐饮行业从业者，对吗？” “你们知道你们在所有参赛选手中是最大的吗？” “你们能红吗？” 简单几句对白，还夹杂着清冷的编程现场，凌晨加班后打不到车的无奈，还有煎饼摊子上前来闹事的混混和被城管驱逐的狼狈。 “还……挺有意思。” 主管放下水杯开始认真观看起来。 此刻，其他工位上也全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那阵做操铃唤醒的属于青春的泛黄的回忆。 “第八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一二三四五六七……” 第一百章 你的梦想是什么 剧情里的现实荒诞不经，却又仿佛出现在每一个人的回忆里。 在前座同学的凳子上放图钉，用水袋互相打水仗，爆炸气球，飞书，偷着打游戏，还有藏在课桌里的小说和垃圾食品…… 为了吸引女孩注意故意做出一些傻事，比如在上学和放学路上故意制造偶遇， 偷偷用爸爸的摩斯打理头发，又穿上大号的皮鞋扮帅，自以为弹着吉他的样子很迷人，却想不到喜欢的女生耳机里只有枯燥乏味的英文课文。 “lessonone！lileiandhanmeimei……” 看到这一幕，围脖办公室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再到后面，看到主角将一把吉他扔进河里，学着抽烟却被呛到流眼泪，又是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抽烟的样子。 还有后面被一群男生套了麻袋按在墙上，又扒了裤子公开处刑的场面…… “流氓！” 几个女生红着脸看着屏幕上的马赛克骂出声来。 几个男生倒是会心一笑，显然想起了曾经干过的这种事情。 很快，随着剧情推进，他们的心完全沉下来，开始跟着剧情前进，甚至忘记了主角本身已经是毕业二十几年的中年人。 片长本身不算长，几人又是为了赶进度不停地加快和跳过，不过二十多分钟就看了一遍。 尽管略过了一半剧情，可他们看着画面和台词还是感受到郭宇藏在电影中的想法，也明白了为什么片名会叫做老男孩。 很快，主管清清嗓子将几人叫到一边。 “都看完了吧？说说想法！” 平时负责影视评价的员工抬手道：“我觉得这部片子难能可贵的是用中年人的角度去谈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梦想！” “人到中年，本该是被生活的担子压弯了腰，上有四老，下有两小，中间还有房贷车贷……” “大多数描述中年人生活的影视作品都将重点放在了中年人如何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解决家庭问题，维护子女关系，调解婆媳关系上面。” “老实来说，这些也没有错，可就是太现实了一些。” “郭宇这部微电影，虽然拍摄的比较简单，可是细节分毫毕现，没有一点慌张感，节奏和剧情设计也很好。” “两个曾经有梦想的中年人再次追梦，在这种最该担忧房子、车子、票子的时候，还有多少人记得梦想？” “切入点很不错，剧情张力也很够。” “我是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超时了，这才加速看的，后面的剧情看的不多，可是零星几处表现已经让我觉得震撼。” “尤其是主题曲！很……合适！” 说话人明显犹豫了几秒才说出这个词语。 “本来我在想，热血、煽情、激情……可后来发现，就是很合适，没有其它任何的词语可以评论。” “这首歌既说明了爱情，又说明了青春、友情、梦想……” “在这部微电影中，我有1分是单独给这首歌的。” “哦？”主管下意识挑眉：“你最后决定给多少分？” “9分。” “差一分是因为不在院线，剧情压缩太多，略微单薄了一些，如果能把主角和配角的人生经历在融合进去，增加一些戏剧化的冲突，会更好。” “不过也可能会就此落入下乘也说不定。” 说完话，这名员工重新看向边上几人：“你们觉得呢？” “是这样。” “的确很不错，尤其是音乐。” “我很喜欢故事的节奏。” …… 很快，主管和所有人达成共识，这是一部优秀的微电影，绝对能够比肩此前的《调音师》。 关于宣传方案的制定也就不需要考虑什么问题。 直接按照最顶级资源安排推荐。 审核上线一路绿灯，主管亲自发邮件抄送若干大领导，又挨个电话说明请示。 不到十分钟，视频上线，完整的宣传计划也送到了孙择良面前，距离一个小时刚好还剩一些时间。 “很好！发邮件执行吧。” “任何资源有问题的直接告诉我，我去解决。” 孙择良看过计划，淡淡给出自己的态度，这让主管放心不少，心里也对苏野的态度好了不少。 要是苏野真的每个月都能出来这么一部微电影，他以后都不用担心业绩了。 光凭借苏野一个人就能够撑起整个部门的流量和年终奖。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苏野一个人就能够办到的。 哪有人可以一个月一部片子……哎。 主管叹一口气，回办公室开始安排《老男孩》的上线。 很快，所有微博用户都收到一条消息。 “十年追梦一朝成！” “我们都有过青春，可你的梦想还在吗？刷新泪点下限微电影《老男孩》上线！” 点开围脖，一个巨大的开屏广告扑面而来。 为保证效率，孙择良团队直接用了老男孩的官方剧照，只在上面加上围脖的logo和一句宣传信息。 “今晚20:00，重拾梦想！” 不少人看过广告，想要点击进去看看宣传片，却发现整个页面都被锁住，只有一行欢乐的提示。 “已经有980，653万人预约追梦，请填写您的梦想，围脖将会随机抽取3名幸运观众，助其追梦。” 下面又是一大堆活动细则。 有人点开后习惯性跳过，看着宣传广告冷冷皱眉：“噱头越来越多了，真的是无聊透顶。” 也有人看着屏幕上的话语喃喃自语：“梦想？青春？我……还有么？” 更多的人则是查看了活动规则，在里面填好自己的联系方式，郑重的写下自己的梦想。 “我想要一套房子。” “我想要买得起保时捷。” “我希望能回到当年，让我有勇气重新再说一句话。” “我希望……” “我想……” “能不能……” …… 办公室内，负责活动的员工在群内疯狂刷新数据。 “老大，参与活动的用户人数超过一百万……啊，已经一百一十万了！” “这个活动的效果，爆了！” “老大牛啤！” “还是老大厉害，把活动稍微一改就有这个效果。” “要是换成以前直接播放，恐怕都不行。” 主管听着汇报，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长长地舒一口气。 刚才，就在十分钟前，活动即将上线的刹那，他突然灵机一动，把之前直接宣传引导影片的活动增加了一个流程，并把发布时间押后到晚上六点。 他完全是凭借本能觉得这个影片，还是有这次活动可能会成为爆款，也很想看看，这个影片播出后，大家的梦想和青春回忆都是什么。 没想到效果意外的爆炸。 主管喝一口水，压下自己的兴奋开始继续吩咐起来。 “把观众的梦想全部导入视频做弹幕，中间说梦想的时候，不用放太多，挑选不一样，能够戳人心的几百条就行。” “晚上通知审核部门对评论和弹幕做一个重点关照，一定要注意广告。” …… 一番唠叨，主管看向四周握紧拳头：“今晚大家辛苦一下加个班，明天我给你们申请调休。” “老大万岁！” 办公室一片欢呼又开始忙碌起来。 另一处地方，章铭刚刚回家，打开围脖就看到“你还记得梦想吗？”的话题高高顶起。 尽管知道这可能是营销，章铭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点开话题查看起来。 看到《老男孩》的影片宣传物料后，忍不住摇摇头：“又是这样的噱头啊？” 章铭叹一口气就要关闭页面，突然，余光扫过，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老男孩》主演：王太帅…… 再仔细盯着剧照上人的面孔，章铭突然愣住，半晌后，突然翻出自己的毕业相册仔细对比起来。 章铭的手指在颤抖，眼神也变得惊讶起来。 他认识这个老男孩，不，应该说是他认识这个主演，王太帅！ 当年章铭和王太帅是高中同桌，王太帅在作文《我的梦想》中写下过一段话。 “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明星，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看到我的作品。” 章铭还帮他修改过这篇作文。 “你不能写的这么直白，你要写的深入一些。” “比如呢？” “比如你要写，你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演员，演出好的作品，传播正能量！只有这样，老师才会给你高分。” “可是这不是我的梦想吗？如果老师不给我高分……难道就不是我的梦想吗？” “还是我要因为老师的分数改变我的梦想？那这就不是我的梦想，而是我想要得高分的作文！” 章铭因为这件事情，慢慢疏远了王太帅。 只是依稀听同学说起来，王太帅没有考上高中，初中毕业就去了影视基地当群演，将当演员这个梦想贯彻到底。 十几年了，却一直没有在荧幕上见到他。 章铭是一个做题家，从小到大，家长老师对他的要求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小学学习考初中，初中学习考高中，高中学习考大学…… 从没有人告诉他向上之后做什么？ 毕业后，他如愿按照家人安排进了国企工作，每天朝九晚五十分惬意…… 可是，章铭却始终记得王太帅对他说的那句话。 “章铭，我们不一样，你学习好，但是没有梦想。我有梦想！” …… 章铭重新坐回沙发，一点一点，仔细看着围脖的宣传广告，一字一句阅读着活动细则，重新打开页面。 “已经有520，196万人预约追梦，请填写您的梦想，围脖将会随机抽取3名幸运观众，助其追梦。” 围脖助梦的广告语格外醒目，可章铭却迟迟落不下手。 章铭呆呆地坐在桌前思索着连妻子呼唤自己吃饭都没有听到。 “想什么呢？” “我在看围脖新上的这个微电影。” “《老男孩》么，刚才我们同事也在讨论呢。”章铭的妻子端着丰盛的饭菜上桌，脱下围裙招呼章铭吃饭，“那不都是噱头么？” “还十年追梦，” “怎么可能真有人十年追梦，别傻了？快去洗手……” “是真的。” 章铭轻轻开口，看着妻子错愕的眼神，将手机举起：“这个主演，王太帅，就是我高中的同桌。” 妻子也不再做事情，站着听章铭讲述他和王太帅的那些事情。 良久，轻轻开口。 “这么听来的确很励志，不过章铭，我好像还没听过你的梦想，你呢？有什么梦想？” “我的梦想么？” 章铭看着妻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梦想是什么？ “房子？车子？好工作？还是结婚？” 房子赶上了公司集资建房，摇号抽中了中间楼层，车子结婚的时候妻子那边陪嫁了一辆a6，工作也是钱少事多离家近…… 每年国庆春节两次旅游，国内和近处的国外也都逛过一遍。 似乎外人追求的这些梦想，在他眼里都已经成为了日常。 那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章铭看着墙上的照片，突然回想起曾经许多个被别人左右的人生。 “章铭，你要好好学习！” “章铭，你要学会计专业！考会计证！” “章铭，你要进国企！” “章铭，你要结婚！” “章铭！” “章铭？” “章铭……” 无数画面闪回，章铭眼前突然恍惚又清晰起来，看向身边的妻子微微开口：“我……我可能知道我的梦想什么了。” “那就加油，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嗯，谢谢你。” “不客气。” 章铭打开页面，郑重的在自己的梦想一栏填上四个大字：“做我自己。” 提交，将电视连上手机投影。 “马上到时间了，我们一起看看电影吧。” “好啊。” 章铭轻轻拥吻着自己的妻子。 这样的场景在不少地方发生，甚至没有过多的画面，只是一个问题，许多人的回答，就让后来的人泪流满面，湿了眼眶。 …… 围脖办公室，孙择良也在办公室加班，直接拉着自己的团队在会议室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微电影上线时刻。 “服务器？” “预备了四个动态机组，一旦流量爆发立刻启用。” “热搜引导？” “已经和陆总说过了。” “陆总？哦……没事了。”孙择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喊卤蛋太久，自己都要忘记卤蛋的原名就是陆丹。 手下人自然不能喊他卤蛋。 又问了几条，得到确切回答后，孙择良松一口气，盯着电脑倒计时。 还有十秒，就该上映了，真紧张啊。 第一百零一章 热搜榜单被苏野轮了 晚上8:00，微博公司大楼灯火通明。 服务器组、热点组、审核组以及其他相关部门全都接到加班的需求，阵仗像是两个天王准备离婚一样。 “什么情况？” “你还不知道么？苏导又发新电影了！” “这么快？” “听说不是他亲自拍的，是监制的。” “嗨，那还有什么意思，我就说他忙着《调音师》的宣传，哪里有可能这么快。” “不过那部电影据说效果也很好，视频部门那群人都看哭了？” “这么夸张？” “嗯……我女朋友说的。” “什么？好你个家伙，居然不声不响有了女朋友，还是视频部门的？” “咳咳……别闹，别闹，上线了！” “注意数据！” 一个名为《老男孩》上线项目保障组的工作群弹出提示，下面跟上一连串回复。 “服务器负载95%，备用服务器已开启。” “热点监控正常，暂时没有舆论热点。” “视频业务出现故障，《老男孩》视频暂时无法访问，页面卡顿！” “什么情况？”群里所有人都愣住，纷纷刷新页面，接着愣住。 屏幕上，无数的弹幕划过，密密麻麻，几乎遮盖住所有的内容，内容却简简单单。 “打卡！” “调老师观光团，路过留赞！” “八点了，冲啊！” …… 卤蛋在群内发出截图：“找到原因了，《调音师》官方剧组那边联合剧组成员做了活动宣传，吸引了一大批活跃用户过来，因为都是在开场发弹幕，所以视频加载有点缓慢。” 众人看着卤蛋发出来的图片大吃一惊！ 半小时前的一条声援《老男孩》的围脖居然已经达到了十万转发和评论，点击阅读更是过百万。 这个人气，已经比许多三线明星还要高了。 卤蛋看着数据眼神更是唏嘘。 上次《调音师》上线，苏野亲自下场操盘这么多次也不过是冲了几条热搜。 现在为新的微电影宣传一波就能有这么多拥趸，如果不是对电影感兴趣，那就是被调老师的人格魅力吸引。 其他人看着片子的数据和服务器情况，卤蛋却是单独点进调老师的围脖开始一条条查看起来。 半晌，忍不住笑得发抖。 眼神看着屏幕上写了一半的文档突然有了灵感。 卤蛋在文章上匆匆做了记录，继续开始关注《老男孩》上线的情况。 “有数据了！” 热点组内部群，一条消息突然弹出，过了几秒才刷出图片，“苏野老男孩”登上热搜，成为这部微电影的首次亮相。 话题里面是各大影评人和网友对微电影的支持围脖，首条就是黑鸦的围脖。 “本来以为这部电影是苏导为了应付和围脖合作的凑数电影，这才随便找人监制，可是我看完《老男孩》的工作人员表之后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副导演、剪辑、副编剧、制片人、出品人，全都是苏导，已经近似于他亲自拍摄了。粗略扫了几个关键点，片子本身的质量过硬，可以期待，我先睹为敬，传送门自取。” 看时间是八点后才发的，只是……一分钟时间，别人还没刷完弹幕的功夫，黑鸦居然已经看完了研制人员表，还将关键点全部扫了一遍，这还是人的速度吗？ 果然，下面所有人都在赞叹黑鸦的手速不愧是单身二十多年练出来的。 当然这些调侃居多，黑鸦估计忙着看电影也没回复。 第二条围脖是另一个知名影评人大虾鸽的。 “《老男孩》的上映活动和宣传有点突发，像是要打观众一个措手不及，根据圈内人士询问，这部电影基本是《调音师》原班人马出演，苏野本人担任全片多个职位，导演为前围脖员工，不排除是一项联合炒作行为，其它事情暂时没有详细披露就不说了，至于影片质量，我只有3/10期待，等看过再说。” 大歌鸽这个围脖下面还有几张截图，有郭宇此前的朋友圈截图和马赛克后的名片信息，还有影片的演职人员表，可以说分析的有理有据。 要不是卤蛋知道怎么回事，都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点开评论，下面也有不少人在无脑攻击。 “是啊，宣传都没怎么宣传就突然上来放电影，还实现梦想？我梦想当联合g秘书长，能让我当吗？” “我梦想当全球首富！” “我梦想这电影能够得分超过3分。” …… 一连串回复，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故意抹黑，还有人看都不打算看，直接计划点开片头就去打一分。 卤蛋皱起眉头：“审核组关照下这个评论区，有不少故意搞性别对立和言论侮辱的。” 苏野帮自己撑了业绩，这种顺水人情卤蛋自然不会错过，到时候有机会见面提一句相信苏野也会懂得。 没几分钟，大虾鸽再次发一条围脖。 “电影拍的好不好不知道，控评倒是控的很好，删帖子这么快，有种你特么再删我这条啊！苏野围脖故意炒作！” 下面依旧有人为大虾鸽打抱不平。 “虾鸽不哭，我们帮你举报回去！” “大虾鸽还是太仁慈，要我说就是，谁删这条谁买方便面没有调料，打麻将必放炮三家，死后要坟头蹦迪！” “‘苏野围脖故意炒作’话题已经建好了，兄弟们帮忙dd啊！” …… 卤蛋皱起眉头，换小号打算理论，正点下评论，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您回复的用户已经被禁言，暂时无法评论及回复。” 卤蛋：“……” 谁干的？ 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有人出手才是。 正疑惑着，项目群里突然甩出一条截图：“舆情和审核注意一下话题榜单，这种带节奏的账号先禁言一周。” “再让客服联系说明情况，现在网络安全也是立法的，不想要律师函建议想好再带节奏。” “是，钱总。” 客服组连忙应下来消息，按照钱珍朵的处理去办。 “我就是看到了说一声，你们继续。” 钱珍朵冒个泡，似乎单纯的就是看热搜的时候刷到了消息。 可卤蛋很清楚，这片子才发布不到十分钟，要看电影的肯定还在专心看电影，喷子不可能出来的。 除非…… 卤蛋重新借着权限看了下大虾鸽拉黑的账户，看到一个头像和招财进宝很像的围脖账号名字是进宝招财。 当即懂了来龙去脉。 大概就是钱珍朵看到大虾鸽粉丝带节奏，上前理论被拉黑，于是钱珍朵这边直接开启降维打击。 卤蛋叹一口气，给大虾鸽说一声抱歉。 自己只想让他明白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做，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说的太晚了，对方的作死速度远超过自己的提醒速度。 卤蛋关闭页面，准备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 突然间，手机屏幕弹出消息：“小陆，这个话题加一下热度，拉到前三。” 嗯？ 卤蛋连忙点开对话看着钱珍朵发给自己的话题，“苏野围脖故意炒作”八个大字十分明显。 卤蛋愣在原地有些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大虾鸽刚才发表言论时候带的话题么？还是黑围脖的，加热度干什么？ 正常情况下这种时候都是需要降低热度，甚至背上骂名撤热搜才是。 主动给黑自己的稿子加热度的操作，卤蛋也是第一次见到。 看钱珍朵半天没有反应，卤蛋连忙打电话过去确认情况，免得自己真的加了热度上去，钱珍朵才解释说自己是气上心头说反了。 那乐子可就大了。 “钱总，您是不是想让我撤热度啊？我这就安排。” “不用，我没气糊涂，就是让你加上去！” 钱珍朵语气听着很正常，卤蛋猛然一个颤栗。 传说人越愤怒越冷静，钱珍朵这个样子只怕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了吧？ “这片子我之前看过一点点，绝对没什么问题，你现在加热度，等下电影播放完，我看看观众怎么打脸！” 卤蛋：“……” 他是真没想到钱珍朵的报复心这么强。 降维打击用审核部门封号不说，还找自己公然加热度鞭尸，偏偏这些操作都是合乎规定的。 在围脖说脏话会有3-7天禁言期，热点话题也会有热点热度。 钱珍朵的做法，只是在规则内加了数据影响，对其它的问题影响不大，所以是合规的。 果然不能惹女人生气！ 卤蛋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句话，开始安排加热度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新的热搜突然上榜单，从第五十一路冲刺，短短几分钟就冲进前三十，势头还一路突飞猛进。 “老男孩不一样的中年故事” “老大，你快看看，热搜榜又被苏导给轮了！” “什么情况？？？？？” 卤蛋难得的用了好几个问号表示自己的震惊。 “老大，你自己看看吧。”群里有人丢出一个连接，卤蛋连忙点进去，看到一篇访谈式文章， 《老男孩：讲一个中年人自己的故事》 发刊：北都青年报。 记者：孟浪。 卤蛋隐隐觉得这个记者的名字有些熟悉，可是怎么也没想起来是谁，眼神眨动，还是决定先看文章再说。 反正加热度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审核和自己团队的人负责。 文章开篇是惯例的开场…… “咦？” 卤蛋也算是文字工作者，看到内容的片刻迟疑起来。 “梦想，一个遥远而又触手可及的东西。从小到大，我们每个人都有梦想，可是随着时间变换，我们的梦想还在吗？当年坚持的那些，是否如今还是回忆？” 这，有点熟悉。 再看几眼，卤蛋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老男孩》的歌词么？ 他刚刚虽然忙着没有看画面，可是背景声音一直在响着，正好响过这首主题曲。 他还在感慨里面几句词唱的真好。 “那是我日夜思念” “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没想到一转眼就被另外几句话给击中。 笔力不凡啊！ 卤蛋感慨着继续看下去。 “笔者在随机调查了互联网、金融、企业、公务员、工人、农民等十余个群体千余人之后拿到一个样本，发现大家的梦想竟然高度一致。” 下方两张图表。 第一张是小时候的梦想。 基本上集中在某几个太具象太遥远的职业上面，比如当演员、当宇航员、当科学家、当警察，当老师，这五个选项占据了70%，还有20%多是当有钱人，当旅行家，当大官，最后的10%不到的人的梦想基本是另外添加的选项，当厨师，当捡破烂的，当魔术师，以及其它职业的。 “嗯，自己好像是想当警察的吧？”卤蛋看着这个表内心一笑，重新看向下面。 第二张是现在的梦想。 这次就变得格外集中，甚至比第一张还要有代表。 想有钱：50% 想有房：30% 想有车：10% 想没有贷款：8% 零零散散还有2%就不用计算了。 卤蛋看着上面的表，再看向下面，突然意识到作者想要表达什么，眼神跳动，有几分激动。 再看下去，果然看到他所猜测的内容。 孟浪分析了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将当代中年人的生活压力全部说出来。 “人有压力就会变得现实，毕竟梦想是空中楼阁，现实是衣食住行，吃喝拉撒。” “当人连活着都是问题，那么谈梦想就很奢侈……” 观点输出之后，又找到两个对比人物来进行进一步阐述。 看到人物的一刹那，卤蛋突然笑了起来。 “为梦想抛弃四十万年薪——郭宇。” “为逐梦十年都住在地下室——王太帅。” 一个人是围脖员工，学历高，能力高，见识高，三高人才。一个是北漂群演，无保障，无学历，无基础，三无人员。 两人的照片放在一起滑稽又可笑。 可卤蛋却瞬间明白过来这个撰稿人的意图，扫了一眼，不得不称赞起来。 就算是以他阅尽千帆的眼光，这篇文章要做的事情也十分出挑。 先用梦想将人们吸引进来，再用数据和现实对比阐述中年人的复杂困境，最后用郭宇和王太帅的经历来表明追梦和实现梦想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出手老辣，观点独特新颖。 就连他都不得不服，最为关键的是这是一篇天衣无缝的软广！ 第一百零二章 泪点好低啊 晚上十点，北都市一个普通小区，沈文昊拖着沉重的身子推开家门。 说是家可能也不太合适。 只是在北都工作临时租住的一个次卧。 三室一厅的房子，住了三个人，一个是隔壁大厂的设计妹子，一个是房产销售汉子，还有自己，普普通通的前端程序猿。 平时三人基本没有太多见面的机会，除了周日都宅在家的时候会偶尔吃一顿火锅或者相约去牌面看看不要钱的展览和公园。 沈文昊推门进入，意外地发现另外两个舍友都在客厅坐着，哭得稀里哗啦。 沈文昊：“？” “你们，没事吧？” “没事……呜呜呜，就是想哭……” “我也没事，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沈文昊再次：“？” 这样子都可以说没事情，只能说女人真的是感性，还有销售男……可能共情能力太强了。 想了想最近的新闻，沈文昊小心开口道。 “是我们的房子到期，被房东赶人了？可我们又不是弹壳的……” 两名舍友一起摇头。 “那是家里遭贼了？” 沈文昊揪着心看向几扇卧室门，没有看出任何异常，再看桌上两台苹果的电脑都好好的，也不像是进贼的样子。 “你妈逼你结婚了？”沈文昊看向设计妹子。 妹子摆手。 “那是你妈逼你带女朋友回去了？”沈文昊看向销售汉子。 汉子摇头。 “买的p2p暴雷了？还是朋友进传销了？王者掉段位了？老板的大饼破了？客户爽约了？甲方说第一稿好……” 一连说了十几种能让成年人崩溃，社畜泪目的情况，眼前两人还是摇头，沈文昊有些忍不住，挠着头问道。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你自己看……阿啾！” 妹子抽着抽纸，哽咽着擤鼻涕，又打了一个喷嚏抬手指着电视。 沈文昊这才注意到电视上的节目。 “电影？” “嗯，苏导监制的，新片子，叫《老男孩》，讲梦想的，你……看看吧！” 销售汉子挪了一个位置给沈文昊。 沈文昊看了看设计妹子盘腿坐的样子，还是坐在边上的小凳子上。 “我还不信一个电影能让你们哭得这么厉害！” 沈文昊加入电影。 画面正好到王太帅开始学习自己偶像舞蹈的画面，偷穿爸爸的白手套黑西装，还有拙劣的模仿痕迹。 沈文昊看着画面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苏野拍青春片都这么厉害！ 只是这么一个画面就让他想到高中跟着模仿偶像的一切。 慢慢的，画面进行，王太帅用学到的舞蹈和歌声和校外的社会大哥进行战斗。 这种夸张和儿戏的处理手法弱化了校园霸凌，又让他想起当时自己被校园霸凌后用智商和校外大哥讨论能不能打人的事情。 “这么看来！苏导果然是有生活经验！” 可是，沈文昊还是感觉不到任何泪点，这……到底他们为什么会哭得这么厉害？ 电影播放着。 王太帅的人生开始变化。 从学校艺术节表演失败被人拉灭电闸开始，此后漆黑一片，艺考因为风格太过另类被淘汰，毕业后看到偶像猝死的新闻，从事工作被人欺负，生活贫困…… “中年男人的辛酸啊……” 沈文昊感慨一句，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仅仅是几个剪影，他就感受到了电影想要表达出来的情景，中年人的困境，可又和其他电影不一样，没有着力在生活琐事上。 好像这些事情都有一根筋在撑着，而在得知偶像死亡的一瞬间，那根筋断了！ “坚持住啊！” 沈文昊看着屏幕，没来由地在心里默念着。 紧接着，王太帅跳转到报名的现场，歌声响起，沈文昊突然发现自己的眼角有泪水涌出。 屏幕里，王太帅的歌舞组合通过一轮，人气渐高，却被当年的同学在幕后处理，无缘决赛。 “他们是这次参赛的年龄最大的选手！” “歌唱的好有什么用？能给我们带来钱么？没有流量，什么都不是！” “你是制片人还是我是制片人！” “那他们……” “拿掉！” 看着这组画面，沈文昊隐隐感觉到这其中有些不太一样的事情。 前段时间的风起云涌和新闻标题重新回到脑海。 沈文昊猛地背后一凉：“不对劲！这事情完全不对劲！” 这部电影看似是一部中年青春电影，实际上却是苏野借电影的内容在传递自己的意思。 当下的娱乐圈风气，不就是电影里这样唯流量论，什么演技，什么实力？全都敌不过恰烂钱的片子。 “苏导这片子，是隔山打牛啊！” 沈文昊看着电影，内心突然热切起来，内心战意熊熊燃烧，恨不得当场就去写一篇影评，呼吁更多人加入到苏野的号召中。 要专注作品本身，要有梦想，不忘演艺初心，而不是恰烂钱！ 沈文昊的舍友看着沈文昊的表现纷纷皱眉。 都这么感动了还不哭，还是人么？ 沈文昊看着两人，也皱起眉头。 这么浅显的隐喻都看不出来，还停留在表面剧情上面，实在是太弱了！ 沈文昊决定先从自己身边人开始传教，将自己的观影感想告诉两位舍友。 “啊，是这样的么？” “我觉得……不是吧？这片子都不是苏野导演的，就是个监制？” 销售汉子指着演职人员表疑惑道。 “不能只看表象，你要看到这片子的投资人、编剧、剪辑都是苏野，他在无时无刻地影响这部电影，这就是他想要表达的思想。” “如果不是为了这样，他为什么不会选择上院线呢？” “就是担心被封杀所以才走微电影这条路，还不敢说的太明白！” “为什么外部社会人士会用斗舞这么尬的方式来解决矛盾？就是因为苏导想表示有太多外面的人想要插手艺术这个圈子，阻碍了正常的从业者的追梦道路。” “如果不愿意同流合污，就得成为资本的傀儡，想要堂堂正正起来，就会被封杀！” “这也是裴容愿意和苏野合作的原因！” 沈文昊将自己从网上看来的不知道多少手的消息和自己企业级的阅读理解能力结合，推测出这部电影的意义，显得格外自豪。 “额……很勉强吧？”设计妹子尬笑着，没有立刻打断沈文昊的推理，眼神分明是你不要这么胡搅蛮缠。 销售汉子就更直接一些：“那？为啥不直接挂自己的名字？” “当然是为了隐蔽。”沈文昊一推眼镜信心满满，“枪打出头鸟，风摧秀林木，苏导这属于韬光养晦。” “能理解这层深意的都不是一般人！” “那就是英语和数学特别好，但是考试只能拿第二的那种人？”设计妹子试探着问道。 “没错！”沈文昊连忙应下，“你怎么知道我考试都是第二的？” “猜的。” 设计妹子想了想，不打算告诉沈文昊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困了，先去睡觉了。” “我也去洗澡了，你慢慢看啊！” 两人消失在客厅后，沈文昊又将《老男孩》微电影重看一遍，热血非凡地将自己的理解发上围脖，加入话题还买了一些曝光。 片刻后，一条消息出现在他的提示。 “您的围脖因含有大量可能会造成不必要影响的主观推测已被删除，如需申诉……” “啊啊啊，我没保存啊！” 沈文昊大叫两声，仰天长啸，恨不得时间回档。 与此同时，影评人和其它的网友评论也陆续上线话题和弹幕区。 “喜欢电影的感觉，很有真实感，很多事情都亲自经历过，也让我想起了我的梦想。” “从电影角度，我觉得这部电影还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可是受限于时间，这样子的微电影也能够满足剧情讲述，情节处理虽然零散，却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各有利弊。以上，个人见解，勿喷。” “谢谢苏导和郭导，终于看到一部拍给中年人本身的电影。”说完这句，不到一分钟立刻补上，“不好啥意思，我说的是郭宇导演，不是郭斯导演，请勿代号入座！” “郭导实名惨，凉了还要被拉出来鞭尸。” “因为长度的关系，我甚至忘记它是一部微电影。四十分钟的剧情完成了一部很降低泪点的电影，这对各方面的能力都是一场考验，很难相信作为新人导演的郭宇能够掌握好这些，总体来说，我先哭为敬。” …… 零零散散那的回复有好好几百条，豆包网那边增添的微电影名单中《老男孩》的热度也窜升至第三。 影评人黑鸦的点评格外瞩目。 “去看！很催泪！我还没有缓过来，影评延后！” 这条评论瞬间让不少等待和犹豫的观众选择了前去观看，能让阅片无数的黑鸦都流泪的电影，不管是哪个角度，绝对都不简单。 也有持不同意见的评论。 在评论中表示电影的长度不够，要是能够更长一些就好，要么就是要求给主角一个出道的机会，还有希望主角能够实现梦想的…… 良久，有一条评论被顶上第一，点赞和回复都超过万人。 发帖人：王太帅。 “我是《老男孩》的主演，很多人都没听过我的名字，可能都看过我的电影。”下面列举了许多耳熟能详的电影，附上剧照的中可以看到王太帅熟悉的身影。 “十年前，我写过一篇关于梦想的作文，当时我想做一名演员，可我的成绩不算好，不可能进入北影、中戏这类学校。” “于是高中毕业后，我来到北都做群演，顺便自学表演、歌唱、舞蹈……” “入行的头一年一直演死戏，被炸死、刀杀死、踢死、戳死、枪杀死等各种死法。” “那时候我的梦想就从当一个明星变成了小一点的当一个特约演员。” “后来终于不用死在路上，而是可以有几句台词，死的伟光正一些的时候，我就想能够演个大龙套。” “再后来在配角圈子摸爬滚打了五六年，终于有了第一部担任主角的机会。” “从某种意义来说，我追梦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这么些年，我也无数次质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是这块料，也想过许多的事情，比如放弃？甚至……回去，可最后，我还是想坚持一下试试看。” “《老男孩》的出现，从剧本和过程，几乎和我自己的生活历程一模一样，我在表演的时候，有时候不用思考，因为我不是在演，而是在活我本身的样子……” “我总觉得，如果有能力追梦的时候不去追，后面就只会后悔了，人生只有一次，没必要。” “另外，用苏导说过的一句话概括我对老男孩的理解。”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加油！” …… 王太帅的评论一出，看过北都青年报报道的网友也全都想起来王太帅的身份，纷纷点赞。 同时又想起他们之前填写的梦想，不禁沉默下来。 比起王太帅，他们的起点高了很多，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的梦想变了太多，甚至慢慢的忘却了最初的梦想。 他们看《老男孩》的泪点低，并不是因为电影真的说了什么，而是唤醒了他们体内久违的梦想。 让他们意识到他们不仅仅是996的社畜，不仅仅是父母、夫妻、儿女，还是自己。 他们也可以重新拾起梦想。 像孙择良这样在曾经的群内呼朋引伴的人越来越多。 “周末要不一起看个电影？” “元旦有没有人去漫展拍照啊？” “以后晚上还是惯例读书会怎么样？” …… 围脖办公室内，“王太帅的梦想”也出现在热搜，下面不少人上前打卡，把王太帅当成一个榜样一样，希望能够学习他的精神。 卤蛋看着热闹，眼神微微眯着，开始思考这场风究竟什么时候过去。 他已经看完了全部的电影，从头到尾没有流泪。 比起很多小年轻，他已经不会因为这样的触动流泪，最近几年，唯一让他流泪的只有一次，是理发师告诉他“这个发量，除了光头别的都不好做”的时候。 然而看完所有的内容，卤蛋还是忍不住感慨苏野的厉害。 郭宇才过去一个多月就有这个水准，如果苏野真的想要在电影圈子经营下去，他觉得不到三年就会奠定一个全新的影视山头。 “好像新片也开始宣发了，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卤蛋合上电脑，随后看了一眼热搜记录，在群内发出消息：“下班吧，大家辛苦了，明天上午不用打卡了，睡醒再来。” 随后换上一双跑鞋离开公司。 “多久，没有跑步了呢？当年的自己好像还想成为一个马拉松跑者来着？” “听说今年就在北都有比赛，要不然，试试看？” 卤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公园的跑道。 天上，月色正浓。 第一百零三章 刷新纪录 一整夜，网上关于《老男孩》的讨论都没停止。 钱珍朵到公司的时候，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已经将所有的信息整理出来，《老男孩》微电影电影单日播放量超过1.5亿人次，总播放量达到4亿，平均每人播放近三遍。 “钱总，这就是这次的数据，您看？” “播完率是多少？” “92.78%，可以近似认为完全播放完，因为发布的时候有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完，二次打开后才看完的。这也是总播放时间远超出人数比的原因。” “活动人数呢？” “基本一致，钱总，您看下一页，就是活动人数和实际播放人数的对比。” “参与率73%？” “嗯，很多观众是后来又回去参与活动的，而且后面的活动参与者的留言普遍比最开始的好一些，也做了统计表。” 钱珍朵翻开下一页，看到活动前后的数据对比情况明显皱了下眉头。 “差距怎么这么大？” “你们是不是注水了？” 注水是一些互联网公司的黑话，特指在大量的数据中增加许多无效数据用来平衡数据分析结果的行为。 听到钱珍朵的话，小员工连忙摇头。 “钱总，这都是真的数据，这次怎么敢注水？” “哦？意思是以前注过水？” “没有没有，都没有过！”汇报数据的小职员感觉自己魂都要飞出来了，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这当然是打死都不能承认，连忙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好在钱珍朵一直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有在意后面的回答。 “想要找回梦想？想要成为旅行家？想要成为摄影师？想要当一个图书管理员？” “这些都是自己填空的？” “没错，我们根据网友填写的关键词重新筛选过后的结果。” 听着汇报，钱珍朵挑挑眉，眼神平静下来没说什么，继续向后面翻看着数据汇报。 ppt页数不多，一共二十多页，说明了《老男孩》电影播放的情况和活动数据，对所有网友的梦想进行了统计梳理，并制定了微电影接下来的宣传和铺开方式。 “目前已经有两家公司希望引进这部微电影，还说希望能够就其它微电影达成合作。” “再说。” 钱珍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再看向另一份文档。 进入十月下旬，十月的院线票房争夺战本来已经渐缓下来，可被老男孩这么刺激后，《调音师》的票房居然颓势激昂，重新抬头，在当晚拿下了超过五千万票房。 今日排期和上座率相比之下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根据预测数据显示，《调音师》今日票房极有可能重新突破一亿元。 钱珍朵看到这个数据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票房过亿这个事情本身没有什么问题，《调音师》上映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单日票房破亿。 可现在已经是全国巡回宣传之后的时间段，主要城市已经全部宣传过一轮，《调音师》的单日收入已经降到了三千万上下，就算是有什么起色，回弹两千万也就到头，那会像是现在，直接翻三倍都一个亿的日收。 这个数据就算是比起巅峰时刻的《调音师》来说也不遑多让，更不用说出现在这里，上映足足二十天的时候。 顿了顿，钱珍朵轻轻开口：“盯着数据，有什么异常及时汇报消息。” “是。” 汇报完毕的小职员立刻离场，身上出来一身冷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孙择良要抓自己来汇报消息，可怜自己还以为这是出人头地的机会，没想到是被抓来受审。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没有一点犹豫立刻切换到数据界面开始新一轮的监测，不时地在群内扔出一些消息。 “网友评论数据创下新高，超过《调音师》。” “目前评分9.3分，超过《调音师》。” “短评论八万条，长评论三万条，弹幕一千万条，超过《调音师》。” …… 短短半天时间，距离发布过去不到二十四小时，《老男孩》的数据全面超过《调音师》。 汇报数据的职员愣了愣，在群内公布了这个消息。 孙择良看着数据，和苏野打了一通电话，半晌后发布新的消息。 “发布喜报吧，顺便和陆总那边说一下，让几个自媒体帮忙转发一下。” “好的。” 小职员立刻去安排这些事情。 前面的事情文案基本恒定，发邮件给设计部门沟通，有钱珍朵跟进项目，速度不用担心。 后面的自媒体更是简单，只要将几个消息告诉围脖内部关系好的娱乐号就行，他们会用抢先爆料的形式帮忙预热话题。 卤蛋那边收到消息很快回复没有问题。 中午十二点刚过。 最新的半日票房更新，《调音师》院线电影横扫票房颓势，以一己之力冲破三千五百万大关。 所有关注票房榜的人全部为之侧目。 能在上映二十天拿下这个票房，除了本身影片的质量过关之外，也有《老男孩》爆红反带火的因素。 这一次，自媒体人罕见地没有发声，只有几个头部大号放出消息。 “据内部消息，《老男孩》上线二十四小时，除点击数据外，其它方面成绩已经完全超越《调音师》，喜报或于近日发出。” “《老男孩》横扫四亿播放量，据称广告分成近三百万，首日收益已经回本，长期观看，投资回报率或高达500%。” “《老男孩》戳中网友内心，中年人追梦或掀新一波影视热潮……” 消息一个接一个放出，网友的反应也各有不同。 “我去，这是真的么？我怎么感觉我像是活在电影世界里？” “第一，第一，还是第一……开挂了啊！” “这就超过了？为什么我感觉《调音师》的影片比《老男孩》好很多？哪里出了问题？” 网友群情激奋下，终于出现理性分析帝。 “其实没有任何问题，《调音师》主要是想讲述一个简单的故事，为院线电影引流，所以剧情的扩展度不能做太多，剧情也很紧凑，只有十分钟。而《老男孩》则是讲述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线。所以感受不同。” “没错，我就是这个感受，《调音师》固然不错，可第二遍看就少了期待看。而《老男孩》的情感共鸣直接戳中心脏，我开着视频一个晚上就为了听歌。” “楼上听歌别走，带我一个，我也是。一人血书跪求导演组发一个单曲版本吧！” …… 慢慢的，其它娱乐围脖主才开始转发消息或者直发不知道从哪来的十八手消息。 黑鸦的影评围脖混杂在一堆讨论票房、收益、明星轶事中间，格外不正经！ 一点开视频就是十几部电影的海报缩略图，铺满整个屏幕，黑鸦的声音懒懒响起。 “昨天哭太久了，没有来得及处理视频，于是连夜赶工做了这么一期视频，因为设计多部影视作品对比，评论及评价全部根据黑鸦本人感受出发，看电影一事，彼仙我毒，请合理讨论，不要etc，多谢！” “先说一点题外话。” “首先要肯定的是，国内的微电影事业在逐渐变好。在围脖最开始改革微电影平台时，我担心这个平台会被大量无意义的用户创作视频覆盖，可是现在看来，微视频业务恐怕是微博视频今年做的最好的一个业务。” “苏导的三部影片带来地直接和间接热搜超过三十个，平均每一部电影自带十个热搜，这对流量的提升是毋庸置疑的，微电影能够上线至今拥有超过一千万活跃用户，我个人觉得苏导的作品有30%以上的效果。” “本来围脖的视频业务算是短板，和院线电影和电视剧都不贴合，在豆包网和短视频业务下冲击已经摇摇欲坠，没想到现在居然靠微电影逆风翻盘。尽管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放出来，可是这一波，《老男孩》的广告收益绝对不会低于五百万……” “从《老男孩》的成功来看，我觉得围脖以后可以走一条路，自己做平台，专门做微电影的宣发，毕竟现在‘微电影=围脖视频’这个记忆点已经基本形成，能够把握好的话，是很好的选择。” “好的，回到电影本身。” “实际上，就内容表现力和故事的完整程度来看，苏导此前两部作品做的相对不错，可是在《老男孩》面前还是落了下乘。” “从我本人角度，我更愿意相信这是苏导在进行探索，最适合微电影的长度边界在哪里？” “相比此前平台上的微电影，《老男孩》以四十分钟的长度直接碾压一众只有十分钟左右连剧情都无法完全交代，只能展示个别场景的微电影，在我看来，这算是一种全新的尝试。” “尽可能的短和尽可能的长，之中的平衡点很难把握。” “影片本身的切入点选择的是梦想，这对大部分中年人来说都是一个头痛的话题，如果按照常见的故事去写，应该是主角突然身患重病，或者出现重大变故，在看淡一切的情况下遇到心灵导师，触发遗愿清单，再去在生死间实现梦想。” “如果是这个做法，影片的深度和广度都要受到限制，并且需要考虑更多偏向于文艺片的处理手法，与商业电影背道相驰。” “将梦想与青春结合，这种做法更偏向于恋爱和青春言情，许多院线的青春电影都是这样子完成的，《老男孩》的处理方式算是另辟蹊径，青春里的爱而不得和未实现的梦想，那些后悔的、惨不忍睹的，支离破碎的现实，才是生活真实的模样。” “这种展现方式，如果在文学作品中有一个特殊的描写方式叫做悲剧——把美好的东西毁坏了给人看，这就是悲剧。” “我们印象中的青春是美好的，是洋溢着梦想的，可是现实有可能就是一地鸡毛。喜欢并不一定会有结果，努力过并不一定有收获，笑里藏刀，人情冷暖，众生皆苦……” “比起传统的大团圆结局，这种直面现实的处理方式可能更能让观众有共情力，推测这也是很多人在影片上打出‘先哭为敬’弹幕的原因……” “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生活已经太苦了，苏导就别再插刀了，会死人的！” “最后，不管是从电影的角度还是题材的角度，我觉得《老男孩》这部微电影可以称为今年的微电影之王！期待郭导和苏导以后有更好的作品诞生。” “另外听说苏导的新片关于凶杀和爱情，我竟然有几分期待，想迫切知道消息的小伙伴记得扣1，弹幕超过5万我会想办法探班！” …… 黑鸦是围脖第一大影评人，围脖发出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收获近千条评论。 “卧槽，现在连看电影都需要文化了吗？我只觉得真好哭，没想到还有这么深刻的意义，对不起，是我没文化了！”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楼上的两位可以试试将卧槽换成原来如此，这样就显得有格调多了，还会显得很有文化素养，不谢。” “分析透彻，果然还是我爱的黑鸦。” 一众评论中，有一条全是大红花的评论格外显眼。 “首页通知书，黑鸦的内容被转载了！” 这条评论背后跟着一个截图，点开的网友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团团发布头条文章：《致敬追梦人：莫忘初心，方得始终》” “光明报社发表评论文章：《老男孩：讲述梦想和青春原本的模样》” “人民新闻发表讨论：《中年人的家庭和自我的边界究竟在哪》” “卧槽！啊，不对……原来如此！” 几分钟后，得知消息的黑鸦连忙更新围脖。 “第一次被官方点赞，诚惶诚恐，必将尽心尽力做好影视评论工作，共同建设……感谢《老男孩》剧组提供这么一个机会……” 围脖发出，调老师秒在下方点赞，同时转发围脖：“众生皆苦，唯有你甜，笔芯！” 吃瓜群众看到这个评论立刻嗷嗷叫起来。 “梦幻联动！” “脑补了口罩姬宅女和骚话连天皮太郎，我没救了，太可爱了啊！” “这对cp我锁死了，求求你们快点把民政局搬过来吧！” …… 房间内，黑鸦看着调老师的围脖回复，耳朵突然一红，好半晌，还是停下让苏野删除消息的手指。 “反正……别人也……不知道调老师……就是苏野……” “就这样吧……” “啊！还是好害羞啊！” 黑鸦突然转身扑到床上，蒙住被子捂住发烫的脸颊。 第一百零四章 你管这个叫幽默? 再看屏幕。 就这么短短一会功夫，已经有画手做出一只黑鸦跳山谷的简笔画，落地之后摔成一个桃心，夸张的漫画体写着“跳崖cp”官宣。 跳是调老师的谐音。 以内电影宣传进入尾声，调老师围脖已经修改了名称。 从《调音师》电影官方账号直接更名为调老师，正式成为围脖签约博主。 这个转变十足的骚断腿。 让其它传媒、影视、制作公司羡慕不已。 苏野拍一部电影，结果制片人、投资人、导演、编剧都是自己。 好不容易摄像、道具、灯光这些不是。 居然硬生生成立了一个公司，自己包给自己。 和围脖谈了宣传合作不用出让利益，拿预付分成，还硬生生攒出来一个三百万粉丝的围脖大博主账号。 要不是这套操作可复制性太差，他们都眼红想去搞一波。 电影名利双收，大博主账号日后就是只有流量池，无论做什么都是利器。 和其它影视圈博主有天然联系，凭借连天骚话进军段子博主，还能借助圈内人身份充当娱乐博主…… 进可攻退可受，无敌了！ 现在随便发个围脖都是热搜预定，简直无情！ 看着热度冉冉上升的“跳崖cp”，苏野放下手机，没有再去解释什么。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 不得不佩服吃瓜群众脑洞，看到两个人互动就能想到在一起。 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不过是看黑鸦分析的那么认真，表示一下感谢和赞美。 怎么吃瓜群众连他们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果然还是造谣成本太低！ 苏野叹一口气开始查看起面前的简历。 《调音师》宣传进入尾声，后面的事情让谢莹负责就好，自己几天前就让汤臣和谢莹开始去找男主角的扮演者。 这次和《调音师》又不太一样。 《调音师》是自己没钱，只能找全素人演出，这次《嫌疑人x的献身》要是还这么做，苏野相信骂自己疯狂敛财的人估计就要多起来了。 可一想到素人的价格，苏野还是觉得，骂就骂吧。 又不掉肉。 只要电影拍的好，骂一骂又能怎么样呢？ 当然这么想是可以的，要是苏野真的敢这么说，行业里面一半人都得拉黑他了。 毕竟在娱乐圈里面混就是讲究一个圈子。 有钱一起挣，有饭一起恰，吃独食注定是没有朋友的。 知道苏野要拍新的电影后，之前询问过苏野的人全都再次打电话过来，还有直接上门的。 巡回宣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预约自己的时间，谢莹把能够推掉的全都过滤了一遍。 剩下的都是些圈子里面还算有点名望的人，她的建议是至少也要见一面，不然关系弄得太僵也不好。 考虑到自己现在需要扩张人脉巩固地位，苏野而不好推辞，全部约到今天见面。 整个办公室一整天时间都没有空闲。 苏野说下面的话都说烦了。 “那先留个信息看看。” “行，我看看简历。” “可以，回头和我助理预约个试戏吧！” …… 聊完还不说，还得重新再筛选简历。 毕竟圈里的人关系套关系，人情欠人情，今天来找自己的不是星二代就是一些不太有名的中生代演员。 “都不是好打发的！” 苏野一边看一边感慨着，说到一半，等了几秒，眼神扫过谢莹。 谢莹懂事地没有询问苏野哪些人不好打发。 这话总归是背后嚼舌根，自己担任助理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苏野不好这么和自己说也很正常。 不然有消息传出去，苏野的人设就要崩完了。 虽然本身也没有什么人设的样子就是。 “哎，你怎么不问我哪些人不好打发？”苏野看着谢莹突然开口。 “我能问吗？” “为什么不能问？” 谢莹：“……” 还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主动这么说的。 谢莹内心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苏导，那你想打发谁啊？” “你真问啊？”苏野一脸震惊。 “不是你让我问的么？”谢莹的眉头挤出一个问号，明明白白。 ？ “哦，这个啊……我也没说我一定要回答，那你问吧。”苏野随意将一份简历放到边上轻轻回答谢莹。 “冷静……淡定……杀人犯法！” 谢莹默念着冷静口诀，半晌后甜甜一笑：“苏导，你真幽默。” “你管这个叫幽默吗？我以为我这是讨打来着。” 苏野摸着下巴低吟着。 “嗯……如果你不给我发工资的话，这一杯咖啡现在已经在你脸上了。”谢莹微笑着，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狼狈的画面。 “嘶……”苏野脑补着画面打了一个冷颤。 “女生不要这么暴力，容易嫁不出去的。” “所以，你离婚是因为害怕被家暴么？” 苏野：“……” 草率了！ 没想到对方还会借力打力。 轻哼一声不再理会谢莹，专注地看起面前的简历。 刚刚放过去那份是一个中生代演员，陈森，已经四十多岁了，算是年少出道，走的是奶油小生路线。 当年也火过一段时间，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慢慢没了消息。 因为高中时候还看过他演的电视剧，苏野对其印象深刻。 这次过来还是经纪人带着陈森一起，也多是经纪人在说话，陈森自己就在一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苏野也问了情况。 可能碍于没有合作，经纪人就没聊太多，只说是感情遇到问题，所以有些低沉。试了几部戏，都是因为这个状态和角色不合没选上。 “这次也是想请苏导看看有没有办法，我真替我们陈森谢谢您了。” 经纪人对苏野很是客气。 苏野当时也没拒绝，留了资料，现在重新思考，又有些新的想法。 感情问题？ 苏野当时听到这个情况就感觉到有些巧合。 原著中的主角就是因为感情问题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现在女主角是素人单亲母亲，男主角如果是感情问题显示出那种对其他事情的漠然感，似乎是可行的。 这么一来，男女主的人设都极度符合设定。 只是苏野还有一点不太放心。 这么快就找好了演员，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说实话，没有经历被抓和翻垃圾桶，苏野还有点不太适应这个节奏。 第一百零五章 剧本多了小白船 陈森之后，苏野又把其他人的简历全部看了一遍，摇摇头不想说话。 枉他刚刚还以为圈子里的中生代演员都挺不错，生出一种仔细挑选的想法。 可是看到后面的简历。 苏野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止损。 凭借公司关系在几个青春偶像剧当大龙套就敢把片名写在写自己的主要参演作品里面，还备注是男三号。 当过替身，却在简历上写自己是某部片子的主角。 明明是娱乐公司的经纪人，发现手下艺人实力太差，来谈业务后发来自己简历想要趁机出道的，还说自己有事业心。 那事业线深的，谢莹打印后拿给苏野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将这些全部扔进垃圾桶。 苏野只想放空自己，顺便想着等公司再发展大一些，比如拍完《嫌疑人x的献身》后就招一个专门的选角导演进来。 不然每天光是看演员简历就要死掉无数脑细胞。 “你去帮我回了他们，理由自己想。”苏野吩咐一句打算闭目养神。 “陈森也是么？” 谢莹注意到苏野的眼神刚刚在陈森那边停留了挺久的，多问了一句。 “他的……” “算了，发一份对应的片段给他，让他后天来试戏。” “好的。” 谢莹接了消息立刻去安排这个事情。 苏野继续完善剧本。 《嫌疑人x的献身》是前世著名悬疑推理小说改编的作品，光是电影就有三个版本。 苏野这次选择的剧本是张鲁一版本和原著对照印证后微调出来的。 故事的主线很简单。 一个痴迷数学并且对生活感到绝望的数学老师意外遇到的邻居离异主妇，并将其视作生命之光。 主妇的前夫上门纠缠，主妇母女失手将其杀死。数学老师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帮助两人脱罪，设计了一个完美杀人案，杀害了一个流浪汉顶替主妇的前夫。 可惜这个案子被数学老师当年的好友，如今的警局顾问破解，数学老师和主妇双双入狱。 总的来说，属于高智商犯罪类型，也是本格推理的一种。 这种电影在前世还有几部评分挺高的，可是在这个世界，苏野完全没有发现一部能看的。 不用让任何人起立。 苏野就想说一句。 “上映的各位，全都是垃圾！” …… 啊，跑偏了。 苏野感慨一通，突然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不是抨击其他人的电影，而是排好自己想拍的电影。 沉默几秒，重新梳理起演员情况。 主角团都没有找齐，配角更是无从下手。 石神是一个高智商的数学老师，沉迷数学，因为解决不出来数学问题，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意思，决定以死明志。遇到女主角后因为有了期待，开始慢慢转变，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将这份冲动藏得很深，可是习惯还是不自觉地透露出这份冲动。后面更是不惜为了女主变成一个高智商杀人犯，并在事情爆发后承担一切罪责。 曾经是一个歌厅的陪酒女，和一个人渣相恋结婚生子，在醒悟过来之后逃离人渣，与女儿相依为命。却几次三番被人渣找上门，终于在第四次上门的时候失手杀了人渣，为了保护女儿，答应石神的提议，让他来解决尸体，到最终才明白一切都是石神在帮他。 的女儿则是的情感立足点，她的一切行为都与自己的女儿相关，为保护女儿杀人，为保护女儿答应石神，为保护女儿将石神举报，最后良心醒悟，意识到自己也是在犯罪。 是石神曾经的同学，两人因为数学结缘，对数学有天然的喜好，只是走上了不一样的发展道路。一个成为了中学数学老师，一个成为了物理学家和警队顾问。因为凶杀案的关系重新相遇后，发觉到自己好友的不正常，几次试探，终于确定石神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并亲自将石神送进了监狱。 是警队的一名警察，在案情推进的时候提出了不少与常人不同的想法，用直觉发现了石神和的关系不正常，并举出石神可能参与案件的实例，最后在的帮助下，确认自己直觉正确，将整件案子归档。 相比之下其它的角色都是配角，出场率没那么高，找特约就可以解决。 …… 苏野顺了一遍，突发奇想在石神和爬山的时候加了一首歌进去。 “也不知道这首歌会不会成为他们的噩梦？” 苏野恶趣味地在纸上写好歌词，又让任弋帮忙谱曲。 将其它的几个人物小传和剧本扔给谢莹，让她帮忙联系寻找演员，自己则是带着汤臣去挑选适合的场地。 还是北都影视基地。 门卫秦大爷已经背下了苏野的车牌号，老远看到就抬起了栏杆。 “苏哥，怪不得别人说你厉害，瞧瞧这可是北都影视基地，这都给你提前抬栏杆了！我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好事。” “羡慕了？” 汤臣砸吧砸吧嘴暗叹道：“那可不是么？这都不羡慕，我心得多大？” “好好拍，拍好了，你也可以。” 苏野知道这事情自己帮不了太多，除非汤臣主动说要剧本，不然自己拿出来，太扎心了。 自己平时不管汤臣的是因为他真的不在意这些。 可拍电影是汤臣在乎的事情，自己这么做就是在贴脸说“你没有天赋，放弃吧”，苏野做不出这事情来。 犹豫几秒，正想着如何开口，汤臣的声音已经悠悠传来。 “苏哥，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拍电影啊？要不然我还是回去拍广告算了？” “怎么这么说？” “之前跟你拍《调音师》那次就不说了，真的是你带我飞，监视器边上拴条狗都可以拍。” 汤臣叹一口气，语气低沉道。 “我想着是苏哥你实力强，经验丰富，可这次跟郭宇合作拍《老男孩》，他拍的都比我好！” “一个入门半年的新人都比我拍的电影好看，我有些接受不了了。” 汤臣说这话，眼神有些飘忽。 “群头，群演当面喊我一声汤导，背后怎么叫我也知道，只是懒得管他们。” “现在老罗、老白、他们都凭借自己的手艺在剧组里面混出来了，也有接到别的公司挖人的电话的。” “偏偏就我，什么都没有！” “除了狗仔打电话询问你的新片情况……” 汤臣声音越来越小，慢慢没了声音。 苏野默不作声，眼神微变。 导演这个工作说起来简单，排除剧本实在写的很烂的那种，大部分导演都是只要把剧本写的东西好好拍出来就行，可是能做好的，十不存一。 不少导演都理解不了拍出来和好好拍出来的区别。 把拍的不好看，剧情没解释清楚，硬掰成这是个人风格。 前世的苏野看到这种片子和自称就想问一下这是啥个人风格？ 扑街风还是烂片风？ 连故事都讲不清楚的人还想有风格，这简直就和八百字作文写不通顺还想要写长篇小说一样，做梦！ 要是换一个人问自己，上面几句话已经扔到脸上去了。 可现在偏偏是汤臣。 苏野就算是说也得说的委婉一些。 “其实你个人风格挺鲜明，就是对剧情的塑造和故事的驱动力不足，这一点得好好改改。” “驱动力和剧情塑造？” 汤臣听着话微微摇头：“这都得要好本子，最近看的本子，全都不行，还没我的好……” “的确自己写的……等等，你有本子了？”苏野愣了一下。 “是啊，前段时间自己琢磨的，没弄完，就没发你看。” “讲什么的？” 苏野一脚刹车停进车位，就这么看着汤臣。 “关于梦的三个故事。” “梦？” “对啊，我那天做梦，在梦里面梦到自己在做梦，而我想要醒来，就必须得从梦里面的梦先醒来……” “醒来后我就想了一个，啊，三个故事！” “第一个是主角进入梦境解决一个事情，发现梦境里面还有梦境……” 汤臣后面说的剧情苏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太阳穴涨的鼓鼓狂跳。 这剧情他有些眼熟啊！ 《黑客帝国》、《盗梦空间》、《催眠大师》…… 随便拉一个出来都可以改称这种类型的电影，关键是口碑都很不错。 苏野不自觉翘起嘴角。 汤臣眼里满是期待：“怎么样，苏哥，这个本子还行么？” “行！当然行！” “这本子能上天！” 苏野鼓励两句，没有忘记最后提醒：“记得早点把剧本给我，我看看再说。” “哎！” 有了苏野的鼓励，汤臣顿时激动起来，在车上就掏出手机开始写起来。 “现在别写了，还得看地方呢。” “哎……对！” 汤臣愣一下，连忙收好手机和苏野朝拍摄取景地走去。 《嫌疑人x的献身》需要的场景不算少。 一个互为邻居的筒子楼，学校、警局、公路、河堤、桥洞……所有的场地全部摊开，一天之内绝对看不完。 苏野看着北都影视基地派来的商务助理微微点头。 “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这里有前面四个能迅速安排的场地，可以无特效饰演，现在可以按顺序去申请，基本上都会在一个月内完成。” “后面的几个场景只能在外面寻找地点拍摄了。” “没事，只要有地方就行。” 汤臣和一个是基地的工作人员对周边环境还算熟悉，拿着地图找了半天，总算是解决了场地位置问题，开始上前继续检查。 筒子楼是满足苏野要求的那种。 外面楼梯上去，一长条都是住户，石神和就是邻居，里面的布局也不算复杂，两室一厅和一室一厅的布局都有，刚好满足各种剧组需求。 “你们还会修建这么标准的筒子楼啊？不容易！” 苏野感慨一句，就听到解释。 “当年官方扶持影视基地，第一批的剧组给了不少税收和福利政策，投资硬件成本可以抵扣税收，于是好多剧组都来这里修建实景，最后全部留下来当做旅游景点。” 只是现在发展好了，才会有一种很不错的感觉，其实距离发生变化也不过是三年时间。 物是人非啊！ 接连看了几个其它的布景，除了学校里面有人拍摄外，其它的地方都足够苏野拍摄使用。 当即签订了补充协议，预定好档期，具体时间等苏野招聘到演员后再进行决定。 “苏哥，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汤臣看着苏野发出疑问。 “去河堤看看，不是说那里有一些流浪汉生活么？” 汤臣一个冷场，莫名的觉得自己心有些慌。 他看过苏野的完整版剧本和解密过程，对河底的流浪汉本能的产生的恐惧感。 “怕什么？我又不是石神。” 苏野一笑，汤臣更加发抖，车内突然响起《小白船》的配乐。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 这歌是苏野找任弋配的，没想到完成的这么快，看来以后给任弋的红包得单独一份了，简直就是开了挂一样的。 苏野想着，顺手将音量调大淡淡开口：“听得到声音吗？” 汤臣更加发抖，连眼睛都不能睁开，一个劲的嘀咕着什么，苏野凑近一听才发现他在做祈祷和保佑。 苏野：“……” 默默关闭了车上的音乐，总算是看到汤臣缓过神。 “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听到这首歌，脑子里就有了画面，就这个画面，还记得特清楚。” “像是有人吧他推下山的” …… 苏野听着汤臣的回答，眼神有丢丢奇怪。 《隐秘的角落》就没在这个世界播出，汤臣不可能知道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这种梗，而且这都还是文字稿件，如果拍摄，估计会吓疯的吧？ 虽然苏野也觉得这个没有一点害怕的。 这个《小白船》的确是他唱的，明显感觉歌谣的成分要多过网上说的黑暗童话类型。 其实之前传开也是因为这歌反差太大。 像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号学生，做着离经叛道，在外人看来罪不可恕的事情。 如果是这个角度考虑，苏野还必须承认《嫌疑人x的献身》和《隐秘的角落》有几分相似。 愣了下，苏野又突然想到。 只是同样的人设相同，如果核心故事不同，那么也完全不算才是…… 而且好像还可以把内容扩展一下什么的？ 挖掘更深层的东西？ 苏野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的《嫌疑人x的献身》更值得期待了。 第一百零六章 好惨一个工具人 苏野第二天拉着汤臣和谢莹看了一天简历，终于挑出来一批能用的特约演员。 之所以是一批，苏野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当然，暂时还不能告诉别人，这些是他要帮助陈森蜕变的秘密武器。 虽然看起来对其他人有些不公平。 可是对他们来说，能够和陈森这样的中生代戏骨演员对戏也是一种历练，到时候在简历上还可以写一笔。 曾经和陈森有过对手戏。 多少也有些帮助。 苏野挑的不那么严谨，落到谢莹和汤臣身上就是无尽的任务。 一整天下来，两人看着手头挤压的简历和要通知的人数就是一阵发寒。 算上大龙套和特约，明天一天的面试人物居然超过一百个。 光是等下打电话的时间就要足足两小时了。 两人看了一眼时间，又看着还在疯狂画分镜头的苏野有些认命。 老板都这么拼，他们也不好意思提下班。 这时候，汤臣就有些羡慕白光远他们。 同样都是公司员工，其他非管理和营业必须的人员平时都可以放假，甚至出去接个私活。 苏野对此表现也很大度。 “公司没业务还让员工上班，这不人道，不来还省下了水电费，挺好的！” “而且别看现在清闲，等后期忙起来他们估计要骂人的。” 一想到后期自己可以闲着看他们忙的脚不沾地，汤臣觉得又回来自己的动力又回来几分。 “摄影加班，道具加班，灯光加班，剧务加班，导演……不……导演不加班！” 汤臣念着自创的加班咒把简历一个个分好发出去消息，再让谢莹通知没有回复消息的那些人。 又单独给陈森发了消息。 经纪人很快回复确认可以到，汤臣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第二天，苏野一大早赶到办公室，感觉有点肚饿。 自从剧组暂时结束工作，丁玲玉带着程安之去附近剧组驻组，自己的早餐只能靠自己解决。 往常都是在楼下吃完才来。 这次陈森的时间是要比其它特约早一个小时，比较赶时间就没有来得及买早餐。 刚准备让谢莹或者汤臣帮自己带一份过来就看到两人推门而入。 “吃了么？” “吃了。”两人异口同声，汤臣手里还有半个包子，“怎么？你没吃？” 苏野看一眼包子，默默叹气，还是自己点外卖吧。 刚打开软件，突然响起敲门声。 开门就看到陈森的经纪人，见到三人笑容洋溢地打着招呼。 “苏导，汤导，谢助理好。” “唐助理好。”三人回应一句，就看到唐娉从身后拿出三个袋子。 “大早上的，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吃东西，带了一点小零食垫垫肚子，等忙完我们再出去吃一顿。” 唐娉捣捣陈森的胳膊。 陈森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张张嘴：“谢谢苏导能给我这么一个机会，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顿便饭，麻烦苏导了！” 陈森说话的时候眼睛落在苏野桌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语气听得出有一些平淡，似乎是为了说才这么说的。 “实在不好意思……苏导，陈森有点起床气……”唐娉连忙解释一句。 三人看着唐娉，深深感受到唐娉这个经纪人的不容易。 陈森的事情他们也多少耳闻过，只是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再看唐娉，以前多么风光，现在都要成生活助理了，也不知道唐娉怎么坚持下来的。 “不用这么客气，中午在这边随便吃点就行。”汤臣微微一笑：“公司这边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这，不好吧。” 唐娉听着苏野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苏野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想法。 现在苏野是炙手可热的大导演，想要拿到苏野新片角色的演员不知道有多少。 两部微电影，一部院线悬疑，出手之后从未失败。 到现在为止，十月票房即将落下尾声，《调音师》以十四亿票房高挂榜首，同期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功夫》、《合租情缘》还在七亿元上下徘徊。 从数据来看，完全是呈现碾压之势。 至于当初相提并论的《杀神之轮》，早早就被锁定票房赶出十月票房之争。 要不是得益于一直以来还有些口碑积累，只这一部电影就能让长虹影业口碑跌成负数。 饶是如此，网友和观众的评价也十分不客气。 “求求你们了，不会选片子就拍拍国内的电影吧，别海淘垃圾回来。” “选片部门的人是吃了多少回扣？这种烂片都能选回来。” “长虹啊，你可长点心吧！” 苏野自己都看热闹不不嫌事大的发过一条评论。 “有些时候，拍电影是为了艺术，有些时候，拍电影是为了扶贫！” 当然用的是调老师的账号，下面还有一张《杀神之轮》的剧照。 这一下让网友直接笑疯。 “神?扶贫！” “还是精准扶贫！” “要我说，长虹下次也别买了吧，直接把钱给我们，我绝对去给你好评，哪怕你就放你们宣传片都行。” “说不定宣传片还真的能五分呢？” “噗……杀人诛心！” …… 唐娉将记忆从之前看到的画面拉回，重新看向苏野。 “苏导，陈森是真的想要谢谢你。” “自从他出事后，圈子里的导演都没有给过他任何机会，每次都说试戏，可是最后都不通知。” “你是第一个真的考虑后让他来的人。” “请一定给我们个感谢的机会。” 唐娉一脸真诚，苏野也不好说什么，暗暗叹口气。 “我知道，我也是真的说不用的，毕竟可能没有太多时间。” “怎么……是真的么？” 唐娉刚想说“怎么可能”，可看着苏野的表情，说到一半还是改了口。 “嗯……具体很难解释，总之，陈森能不能改变就看今天了。” 苏野这句话倒是没骗人。 陈森的情况跟电影里面的石神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为一件事物所困，陷入执着，急需一个别的东西来拉他出泥潭。 如果他能够突破下去，成为那个带着执着，却对感情深藏不露，为了爱情可以牺牲一切的石神，那么他就可以在剧组继续下去。 如果不行。 苏野也只能说一声抱歉。 毕竟拍电影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好的活下去的可能，不是为了拯救陈森。 自己做这么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而且能够拿到试戏资格已经是苏野看在陈森的表现给了机会。 这样都做不好，苏野也无话可说。 “你们先熟悉一下，我想吃点东西……” 苏野毫不客气地接过唐娉带来的小零食。 满满一箱无糖饼干、酸奶、能量棒……全都是平时用得上的好东西。 “谢谢，有心了！” 苏野感谢一句，抽出里面的饼干开始吃起来。 边上谢莹和汤臣则是按照早都说好的情况开始布置场地。 今天的试戏主要在于主角和一些配角的交谈。 不过能够触动陈森的地方其实不多，只有和罗淼、唐川还有陈晓欣几人有对手戏。 当然最后和陈婧的一场也是。 只是苏野现在有点不太敢让林殊和陈森两人见面。 一个主动代如型人格，一个被动代入型人格，万一双双沉浸在角色里面可就不好玩了。 上次只有林殊一个人，还能够强行唤醒。 这次如果加上陈森，会发生什么事情苏野也不太清楚。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 毕竟在拍戏的时候，完全入戏的要求极高，不然苏野也不可能两世为人只见到寥寥几次。 说话的功夫，其它特约演员也到了七七八八，全都在门口等着。 “招待一下吧。” 公司现在也有了前台和行政，面对这么多人也不会力不从心。 谢莹出去带着前台进行签到和号牌发放，不到十分钟全部处理完，回来低低给苏野报了个数。 听到原定的一百多人已经到来近八十，苏野有几分宽心。 这么多人，就算是喂也能把陈森的状态喂好，要是这都不行。陈森以后的戏路可能就窄了。 要么是植物人，要么是脑瘫患者，只能二选一了。 “我们先开始吧。” 苏野看向陈森轻轻点头。 陈森拿着剧本，郑重的点点头，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样子。 “你是谁？” “我是石神，就在前面的学校当老师，你……你们是新搬来的邻居是么？” “这里挺好的，有什么麻烦都可以告诉我！” “对了，这是我捐的书。” “对，因为看的太多遍，已经记住了。” “不客气！” 第一幕戏是石神和陈婧的第一次见面。 谢莹配陈婧的台词。陈森脱稿应答，全程没有看一眼稿子。 苏野和汤臣暗暗点头。 不管怎么样，这个态度就极为端正，也展现出一名中生代演员应有的实力。 背台词这种事情，就是一个功底的展现。 这一段下来，虽然不多，可是也有几百字。 陈森眼前不时闪过几分迷茫的样子还能背下来，实属不易。 “接下来就是中间那段了。”准备好了么？ 陈森默然点头。 “是谁！”谢莹尖叫一声，急促惊恐。 “隔壁的石神，我想问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需要……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就是家里有蟑螂，我不小心弄倒了花瓶，谢谢你。” “真的么？” “是的……” 沉默，沉默片刻，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每一下都扣在人的心弦上面，急促而又紧张。 “我想你们还是让我进去一下，蟑螂的尸体可能不太好处理。”陈森的语气突然变得流畅起来，却还是少几分情绪。 “不会的……没有这回事……” “我……没事的。”谢莹匹配的陈婧感情并没有林殊的情绪那么饱满。 说出之后，陈森的表情显而易见的波动了几分。 “我想，我可以的！” “别骗我了。” “我在这里住了几年时间，从来没有见过一只蟑螂！” “我知道你现在遇到了麻烦，我想问问，你们客厅里那个身长大约一米八，体重一百六十斤的哺乳动物尸体，是不是需要处理？” “什么！你……” “我都知道了，或者，让我进去看看再说？” 第二段对话结束。 唐娉听着台词头皮发麻。 尽管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到这句台词，可他还是觉得苏野在这个剧本上的细节打磨的格外渗人。 身长大约一米八，体重一百六十斤的哺乳动物尸体…… 这句话差点让她不敢回去面对家里的阿拉斯加。 强忍住恐惧，继续看着下面的剧情变化。 她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陈森在变化！ 尽管很微弱，可是确实存在，在一点点慢慢的变好，变得更好一些。 继续进行了十几分钟。 苏野突然让谢莹停下。 “好了，现在这样的锻炼已经没有效果了。” “嗯？” 唐娉猛地愣住，眼神一亮。 锻炼？没有效果？ “苏导，你……” “嗯，陈森应该是陷入了反相的入戏症状。”苏野说出自己的判断。 “他之前正好演出过一部类似的情感受伤的电视剧，在拍摄的时候应该有角色沉浸，以至于后来在生活中也出现问题。” “双重刺激下导致他现在意识在之前的角色和现在的真实生活中来回切换。” “不好听的话就是，他现在似乎是一个有意识的植物人。” “我刚才按照我的方法试了一下，发现有一定的效果。” “利用声音、情绪引导他重新走出来，或者用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将他吸引过去，这样他就会被全新的入戏综合征给占据。” “只要唤醒那个意识就可以了。” “这……这样么？” 唐娉有几分不敢确定，她不是医生，听着这些玄学的事情总有些不太敢相信。 可是看苏野说的言之凿凿，陈森也有几分好转，不免还是相信了几分。 “那，苏导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让他来试戏。” “给这些演员配戏的过程中加深自己对角色的理解。” “这样可以让他渐渐忘却掉之前的角色，只沉浸在这一个角色中。” “到时候，我在让人将他唤醒即可！” 第一百零七章 林殊出马 短暂的休息时间，汤臣开始让特约演员进行准备。 发放了台词和背景介绍，两页a4纸，一共有三个场景可以选择，到时候根据表现打分。 “有不明白的现在赶紧问，别进场再问，那就直接零分了啊！” 汤臣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硕大的体格和气势摆在这里，还是唬到不少人。 加上脖子上的工作人员名卡，众人还是明白过来这位就是全球大麦的工作人员。 众人当即收声不敢说话。 自古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谁知道这个胖子是什么人物，这要是连进去试戏的资格都没有，那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一片安静中，汤臣也很满意地点点头，随手点向一个前排举手的演员。 “你说，什么问题？” “老师，等下我们是脱稿还是可以拿着台词念？” 说话的是一个有点年轻的演员，看着像是来试林殊那个女儿的角色，眉眼间还有些青稚，估计还是没出校园的那种。 汤臣打量一眼，话没说的太重。 “一共几百字还不记台词，是不是真的上了场也要开始念数字？” “好的不学，净学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说话的姑娘脸色一红咬着唇有些委屈。 “不……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第一个上场的，这么短时间，真的背不下来……” 姑娘说着话亮出自己的号码牌，正好是1号。 “嘿……你等等。” 汤臣挠挠头转进屋内，没几秒，招手喊她进去。 “你第一个，给你个特例，三分钟准备时间，挑一段全部拿着读一遍，再脱稿试戏。” 说完这个，又看向后面其他人。 “别人的就想好了，要是还拿着稿子朗读，就直接回去吧。” “台词都记不住，当什么演员！” “还有……” 汤臣话音未落又看到一人举手。 “说！” “汤导！” 说话人之前见过汤臣，开口就喊出了汤臣的称号，看到汤臣脸色不变，不敢耍小聪明。 “汤导，等下是挑一段演，还是可以都演一遍？免得发挥不好，没有……” 汤臣看过去，记忆中没有对这个演员的印象。 估计是在哪个片场见过一次。 皱起眉头道：“发挥不好就只能走人了，这是你们的机会，要认真对待！” “其他人还有问题么？” 连着两个提问的人都被说耍小聪明，其他人更是不敢多问。 本来还有人想要录制一下自己试戏的表现，现在看到这个样子也默默收回了设备。 谁知道这种行为会不会被误以为是来偷拍机密的，到时候被误会就更惨了。 只是来争取个试戏的机会，没有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汤臣又在外面等了一分钟，见没人提问这才进去，顺便吩咐前台等下做好记录按号叫人。 关门，试戏正式开始。 第一名的女生上前做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好，我是中戏大二表演系学生吴敏敏，这是我的简历，我这次试戏的选段是第二段。” “好，开始吧。”苏野抬起脑袋看了一眼，低头重新看向简历。 特约群演的人数太多，就算是他也不能完全记得住这么多人，还是要重新看一遍才能确定。 “那就……和陈森老师对戏了？”吴敏敏有几分拘谨。 “嗯。就当做上课一样就好。”苏野解释一句。 “好的，麻烦陈森老师了。”吴敏敏认真鞠躬道谢。 “记住了么？”陈森的声音轻轻响起。 “记住了，中午时间，我告诉同学我晚上要去看电影，晚上的时候照常去吃饭和看电影。” “不能说的那么准确，也不能不准确。” “票据会夹在随手拿的商场宣传手册，衣服的包装袋已经整理到柜子里面，这些细节都没有问题吧？” “可是……我怕……”吴敏敏皱着眉头，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双眼眨动。 苏野想要喊卡，又意识到这只是试戏，静静地看了下去。 “这里，不是这个样子……妈妈……” 谢莹帮着配了林殊的戏份，重新看向陈森。 陈森看着吴敏敏，眼神茫然，却有一道和煦的笑容：“好孩子，你是好孩子，别怕！” …… 戏份不算长，吴敏敏说完最后一句也不过才过去三分钟。 苏野皱皱眉头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在原著中，他一直觉得陈婧女儿的戏份过少，作为影片的一个关键情绪人物画面太少，现在有机会补足自然是愿意多一些笔墨。 另一方面，石神既然要交代陈婧做事情，肯定也会和陈婧女儿交代，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论。 根据陈婧女儿的表现甚至更能够看出这对母女的情绪变化。 原片中将这段表现完全摘除，反倒让所有人都觉得陈婧女儿太过于独立，情绪略为尴尬。 这段戏份是他在原剧本中新增的一段对白，算是一个铺垫也算是一次尝试。 现在看来，吴敏敏把握的情绪有些到位，可是整体表现却不是很好。 “再试一段吧。” 苏野翻到林殊母女两人的对手戏这块地方。 “这一段是你和母亲联手误杀了你的生父后的剧情，给你三十秒准备时间，开始表演。” 吴敏敏连忙看向台词，咬着唇深思数秒。 在苏野提醒她时间到后当即低下头，眼角垂泪。 “唔！不错！” 就算是在一些资深的演员中，能够不依靠任何条件十几秒入戏开始哭的也很少见。 更不用说这种情绪的渲染十分到位。 带着些愤怒，不甘，害怕，又有终于解脱的那种放心。 “妈……不是你，他是坏人，是他！是他！” “不，妈妈你不要去……是我杀了人，是我先动手的！你要是去了，我也要去！” “叔叔……帮帮我们吧，求求你了！真的不是妈妈的错，是他，他是坏人！” “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几段带着哭腔的戏份，吐字清晰，情绪到位，很好的将陈晓欣应有的情绪体现出来，加上年龄也恰好合适。 十九岁的女生，扮演一个高中生不会突兀，这在一般的特约演员中太少见了。 陶稚星虽然也推荐了几个学妹过来，可是全都是那种纯新人，连一点演戏经验都没有，只有学校表演课的作业。 苏野看过一遍，都不太够，起码在吴敏敏面前，不够！ 顿了几秒，看向吴敏敏点点头。 “表演我已经看过了，谢谢，如果有消息会在两天内告知的。” “好的，谢谢苏导，谢谢两位老师，也感谢陈森老师。” 吴敏敏听到答复也不多说，恭恭敬敬鞠躬退出房间。 之后的几名演员进来，有扮演陈婧前夫的，有扮演夜总会妈妈桑的，还有扮演陈婧的追求者的。 可全部表现差强人意，不够出彩。 这让苏野有些纠结，拿着一叠得分不高的简历叹口气。 “下一个。” “陈森先休息会吧，改了下顺序，这几个都没有你的对手戏。” “谢谢。” 陈森眼中稍微流露出几分感激，很快压下，又恢复面无表情。 唐娉看着陈森的表现有几分激动。 陈森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看来苏野说的方法还真的是有效果的，又给陈森送上一瓶水询问他的感受。 陈森眨眨眼，说了几句话，让唐娉更加确信一切都开始变好，看着苏野的眼神就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 要是眼前有香炉，她绝对要给苏野点上三根磕一个长头。 门开。 一个穿着宽松体恤和牛仔长裤的少妇走进来，看到苏野三人感激地欠身问候，又打量着陈森和唐娉。 “林殊，这部戏的女主角，陈婧。” “陈森，暂定是……” “石神？” 没等苏野介绍，林殊先一部喊出名字，听到苏野的声音这才赶紧道歉。 一旁的唐娉没有放过这处细节。 明明苏野还没介绍，可林殊就能一眼认出陈森饰演的角色。 这要么说明林殊对石神这个角色已经理解极深，要么就是陈森现在的状态和石神极为相似。 唐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剧本里面，石神最后可是走向了违反法律的道路。 她现在可就希望陈森好好演一部戏，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就好了。 不然到时候上的可就不是娱乐新闻而是法制新闻了。 陈森也看到林殊进来，愣了一下叫出名字：“陈婧？” 这下不只是唐娉，除了苏野，其他三人也有些毛骨悚然。 什么情况？ 这两人不是才第一次见面么？ 都没有介绍，怎么会知道对方就饰演的是这个角色？ 尤其是林殊进门就喊出石神这个名字……太古怪了！ 再看苏野不仅没有震惊，反而饶有兴趣地拿着剧本开始修改台词。 众人：？ 这什么时候了，还修改台词？ 不是应该先把两人分开么？ “别动！” 苏野看到谢莹要上前，连忙吩咐一声，又让汤臣堵门，别让任何人上来。 “现在是关键时刻，两个人都已经入戏了，不把这段演完释放出来，他们是不可能出来的。” “静静看着就好。” “这还能演？”汤臣堵着门，眼神死死盯着两人，其他人也基本是一样的注意力集中，不忍放过一秒。 “一切都好么？”陈森放下剧本自然开口。 “嗯，按你说的，告诉警察的消息都是真的，吃了面，去买了衣服，对时间也只有大概。” “那就好，后面警察还会再找你说这些，你准备一个本子，将这些全部记下来，再次查看的时候就交给他们，说自己怕遗漏，重新记了一遍。” “消费记录都有吗？” “嗯。” “一起找出来给他们。” “晓欣呢？” “一切都好，就是她晚上还会做噩梦，我给她喝了安眠药，刚睡下，下个月她还要去参赛，希望不要有什么问题。” “不会有问题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就这样，我不能再说了，再见！” 电话挂断，两人的表情同时恢复几分正常。 “醒来！醒来！快醒来！” 唐娉心里急促呼喊着，眼神激动起来。 “不会这么快醒来的。”谢莹毕竟照顾过林殊入戏的样子，稍稍有经验一些，给唐娉解释起来。 “这样么？”唐娉愣了一下，没有想过原来入戏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之前陈森的表现不对，他也请过几个心理医生给他看过。 得出的结论都是很复杂的名字。 不管是吃药还是后面的治疗效果都不是很好。 唐娉担心后面再看下去被曝光围脖这才没有继续，转成在家休息。 “他们这样还要多久？” “可能等全部演完就好了。”谢莹不确定道，“林殊上次就是这样子，后来补充了一些体力。” “明白了。”唐娉转身离开，片刻后，拿着一捧能量棒和巧克力出现。 “这些够么？” 谢莹惊愕一下，指着墙边一个零食箱：“里面都是……” 唐娉：“……” 两个人短暂的错愕后又开始讨论一些已知的八卦，都是圈里人，聊起来也就没什么顾忌。 谁家和谁家是非婚生子，谁家又是隐瞒孩子，谁家双通，谁家是1还是0…… 台上表演的十几分钟，两人竟是成了树人笔下的猹，吃了好一通瓜。 台上，陈森的表现也逐渐正常起来，之前的茫然和没有感觉开始逐渐恢复，多出几分灵气。 苏野看着也微微点头。 这次挑选的都是一些会与陈森发生对手戏的几个演员，每人起得作用都不一样。 通过这样的大量的试戏和对白磨炼，已经让他从之前那个丧偶后悲痛欲绝的心思中走了出来，身心都被这个石神占据。 最后的事情，只要让他醒过来就好。 而这一步，只有林殊能够做到，其他人的精神冲击都没有这么强烈。 “为什么！”陈森咆哮着，双眼流泪。 “为什么！”陈森的声音出现失声，干嚎出声，泪水直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为了我们……像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这么做！”林殊的嗓音也哭音连连。 “你在胡说什么！” “人是我杀的，都是我的错，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要杀就杀我吧！” 陈森和林殊的对话交替出现，双方的声音全都带着哭腔，向外散发着逼人的力量。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无声，无声的干吼和吞咽口水，泪水变干，双目无神。 唐娉和谢莹流下泪水。 演员的气场到了，自然如此，尽管没有任何布景，可她们还是感受到了情绪的滋生。 “苏导，是个好导演！” “是啊！” 两人感慨着，重新看向场中渐渐平静地陈森和林殊。 似乎，可以敲定主角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不用特效的原因 “苏导！谢谢！”这次是陈森亲自道谢。 眼神不复之前的迷茫，整个人也多了几分沉稳，浑然内敛，有一种格外收放自如的感觉。 “提升了？” “什么提升了？”唐娉一脸狐疑地看着陈森和苏野，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机锋。 陈森一愣，没有想到苏野居然这么敏锐，看一眼就发现自己的变化。 憨憨笑着点头。 “嗯。” 陈森自己感受最明显。 自己这么演出之后，对角色的理解和代入感更深入。 之前那部恋爱戏和自己感情经历的影响全部消失，不过演技却没有退步，反而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以前的他演戏时候还需要去构思，去模仿。 可现在，他完全可以将角色需要的情绪融入，用情绪带动自己的表演。 不再是演出喜怒哀乐，而是让自己变成角色展现出角色本身的喜怒哀乐。 看似是一样的情绪，却是两种不一样的状态。 如果是他自己去突破这一点，恐怕至少还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才有可能掌握，更不用说以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坚持到半年后还是个问题。 当即深深一鞠躬：“谢谢苏导。” “不……不客气。” 苏野也没想到陈森居然这么客气，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是导演，缓缓开口。 “你只要好好表演，做好作品，就是对我的感谢了！” “一定！” 陈森看着苏野的样子暗暗敬佩。 他这些天只是太过沉浸在情绪中，没有中断过外界的消息接受，自然也清楚苏野的票房收入。 以一部悬疑片大败樱国大师作品和诸多国内精心制作作品，用五百万成本直接拿下十月票房榜首……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更不用说连续三次刷新围脖微电影记录和热搜记录。 要不是苏野此前就已经成名过，他都要怀疑这是什么大人物和资本想要在娱乐圈造星了。 不过陈森并没有彻底放弃这个怀疑。 哪有人会这么频繁的拍电影？ 又不是当年的烂片之王，晶导，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一个月五部电影抢钱。 这么高频的创作和跟组会让人的精力和体力都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更不用说创作质量。 好多知名剧本都是经过数月甚至数年打磨才能出来的，拍摄时间动辄按年计算，还要制作特效…… 苏野上一部作品拍完是什么时候？ 陈森回顾了一圈脑海消息，突然愣住。 一共两个多月时间，苏野居然已经拍完了一部院线和三部微电影，顺便写火了三首歌，这个速度堪称变态。 而现在还不算完，自己和林殊，新电影的主角已经基本确定。 只要找到唐川和罗淼，基本就可以开始准备，这个时间也不会很长。 三天？五天？ 陈森意味深长地看向苏野。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真要一个月一部电影往外扔么？ 陈森忍不住打一个冷颤问着苏野拍摄计划。 “拍摄时间还没定，不过我希望尽快吧，不然赶不上贺岁档了。” “啥？” 苏野说完这句，整个会议室内的几人全都愣住。 他们还不知道苏野的拍摄安排的。 本来以为这是要赶着年后上映打算抢占开年回来的档期。 没想到苏野直接剑指贺岁档。 野心不小！ 贺岁档作为华国最为热闹的时间，一向是各大导演、电影公司的兵家必争之地。 因为假期长，大家都闲着没事，看电影就是最好的合家欢娱乐方式。 许多高票房的电影也都是在贺岁档诞生的。 可众人还是有些不理解，苏野为什么要在贺岁档拿一部悬疑电影过去。 唐娉不顾这个忌讳问了出来。 眼里满是不建议。 “嗯……我们也是爱情电影啊？”苏野很认真道。 瞬间，所有人都愣住。 他们还真的没办法反驳苏野这句话，没人能说暗恋不属于爱情…… “阖家欢乐的时候，看一部爱情电影，不过分吧？” 众人：？？？ 总觉得事情好像朝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过去，可是接受这个设定后又觉得苏野说的很有道理。 为什么悬疑的爱情就不能是爱情呢？ “会不会太深刻了？” 陈森也是中生代演员，对表演和上映也有自己的看法。 “通常情况下，合家欢电影都是那种嘻嘻哈哈一笑而过的电影，《嫌疑人x的献身》，总觉得有些怪。” “深刻才好，现在的国产电影市场就是缺乏一些创意性的东西。” “每年都是那么几个类型的片子，基本上闭着眼睛我都能猜出来是什么。” “青春回忆片、狗血爱情片、星国科幻大片、宝莱坞的歌舞片、再加上黑色幽默的社会喜剧片……” “不是什么失恋多少年重归于好，就是什么机甲人保护地球、尴尬解释一个自我问题，外出旅游的种种囧事反转。” “你们难道没有看够么？” 几人突然不说话了。 诚然，苏野说的是没什么没问题的。 眼看着十月底了，各家该报备的电影都已经报备上去，名单都公布出来了。 苏野说的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讯息，他们没有一点意外。 要是一个导演决定拍电影抢贺岁档的票房还不去看看竞争对手，他们才会觉得导演疯了。 现在苏野了解过对手，也清楚自己的电影的优势。 从这个角度来看，还没有疯，只是想法有些偏激罢了。 “那……苏导后面的制作？” “不用后期特效，全部实景拍摄，调色加剪辑就好。” “这……” 众人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听到苏野亲自确定下来，还是忍不住叹一口气。 到目前为止，苏野所有的电影都是无特效电影，甚至连绿幕都没有，这对演员来说固然是很好的情况。 毕竟无实景表演对很多人来说还是一个困难的事情，能够在真实场景拍摄，对情绪的芸娘和代入感都会更好。 可是对剧本、灯光、摄影还有导演后期掌控的能力要求到极致。 分镜只能表现出一部分，更多的还是要靠现场的统筹来进行。 陈森看着苏野坚毅的样子闪过一抹钦佩。 果然是苏导，对自己要求这么严格。 “苏导，你真的很优秀！比我见过的其他导演都优秀！” 陈森认真地开口。 嗯？ 苏野不知道陈森为什么突然感慨一句，不知道怎么回复。 好在陈森很快说出原因。 “因为拍摄的是悬疑作品，所以不使用特效，坚持用眼睛去看一切。” “这样观众得到的信息和剧中人物看到的信息是一样的。” “在悬疑推进的时候会有更好的代入感，到最后真相揭开的时候，也会更加震撼和让人痛心。” 其他人听到陈森这番话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苏野这么坚持。 从第一个微电影开始到现在，完全不考虑特效的事情，甚至为了不用特效，宁可ng上十次也要实景拍摄。 之前他们以为是苏野舍不得钱，现在看来，还是他们肤浅了。 果然站的高度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 苏野听着众人的吹捧突然愣住。 说真的，他一开始，纯粹是因为自己不会特效制作这方面的内容才没有考虑的。 作为一个编剧，了解一下剪辑、导演、作词、作曲、做饭、法律好歹还算是专业相关。 可是去研究特效？ 他又不是嫌弃自己头发太多，还没有这么想不开。 再说，特效贵也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实景拍摄一分钟，ng一百次也是一样的费用，顶多算一顿盒饭。 可是特效制作一分钟，烧的钱足够吃一周盒饭了。 苏野是个很现实的人！ 当然，别人已经将他想的那么高尚，这点小心思也就不好意思展示出来。 苏野认真开口。 “当然，我觉得在悬疑电影中加入那么一点特效的效果远不如将故事讲好重要。” “这种对影片效果提升不明显（还费钱）的事情，我不屑于做！” 众人听到这句话又是一阵敬佩。 果然是能够以一己之力扛起国产悬疑电影大旗的导演，和《杀神之轮》这种割韭菜收割智商税的电影完全不同。 还要再说，汤臣在门口轻咳两声：“要不，回头再说，想让外面的人试戏？” “哦哦，不好意思！” 陈森连忙向苏野道歉，重新坐回凳子。 “嗯？”苏野疑惑地看着陈森。 自己今天喊他过来本来就是为了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将他的入戏症给解除了。 现在已经好了，不回去休息，又坐下做什么？ “苏导，你继续面试吧，我可以的！” “正好找找状态，有一段时间没有演戏了，你不介意吧？” 苏野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瞬间就听出来陈森的意思。 分明是看到自己没有人手可以帮忙对台词试戏，主动揽下了这个活，还用了高情商的说法。 苏野瞬间对陈森又提升两个好感度。 这要是换个低情商的绝对会是不一样的表现。 对方有意交好，苏野也不会多说什么，点头谢过，让汤臣继续叫人进来。 这下，好像又隐隐回到当初拍摄《调音师》的现场，两个主演来挑选合适的配角和大龙套。 让苏野有种自己都不用多做什么的感慨。 只要看着场中的表现，找出最和两个角色融入的演员就好。 这个就是所谓的拍戏玄学——感觉。 感觉差一点？ 感觉挺好的！ 感觉不对…… 总之，在片场，各种时候都能听到这个词语。 感觉到了，什么都可以！ 一整天过去，一百多名演员终于试戏完毕，全部结束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 唐娉表示苏野帮了这么大忙，一定要摆一桌答谢。 苏野也不好意思占便宜。 陈森帮着自己试戏一下午，一句话都没有抱怨，这换个人绝对做不到。 当即表示是自己感谢他们帮忙才是。 带上所有人去边上一个夜间酒楼定了一桌。 桌上觥筹交错，讨论着定了几个不算特别重要的龙套，又聊起另外两个主角的事情。 几个主要出镜的人物中，陈森饰演石神，林殊饰演陈婧，吴敏敏饰演陈晓欣这是已经可以确定的。 可是唐川和罗淼的形象至今还没有确定。 唐川是理智的学者和物理学家，善于用数据分析问题，找出问题中的细节和关联性。 罗淼是标准的警察，对一切都抱有怀疑态度，坚信自己找到的最终的线索和直觉。 这两人在查案过程中有一定的对立性，又互相支持对方的观点，属于强强联合的那种关系，表现张力比较强。 而且在面对石神的态度上也有不同。 唐川更愿意相信石神是好人，可是在一步步试探下逐渐发现了石神的转变和案件的真相，最终在情感的选择下隐瞒了真相。 而罗淼则是一切出发点都在案件本身的结局上面，很好的践行了“法难容情”这四个字。 可以说整部电影的感情核心，除了石神对陈婧的暗恋和那种精神寄托，为了陈婧可以牺牲一切的态度外。 最重要的就是唐川和罗淼的辩证形处理方式。 如果这两个角色的展现不够，整部电影的风采要弱化一半。 几人聊了几句，陈森皱着眉突然开口：“如果苏导没有联系过的话我倒是有两个人可以推荐。” “张天一和宁博。” 陈森说完，苏野脑海中也浮现出这两人的信息。 两人都是和陈森一样的中生代演员，境况比陈森稍微好一些，活跃在网大和一些二线综艺上面，也是很久没有好作品问世的那种。 “我之前和他们拍过一次戏，都是挺认真的那种，台词功底和情绪都过硬，就是欠缺调教，要是能在苏导你手底下练一练，应该没问题。” 苏野想了想这两人的形象，又和汤臣讨论一番，还是决定让陈森约个局，让两人来试试看。 没想到消息发出，陈森手机立刻收到回复。 “马上到，等我！” “正好在附近，十分钟过去。” 苏野：“……” 谁说明星有架子的？ 这表现，就跟上学的时候等待最后一节课下课的学生一样，满满的都是迫不及待。 另外两边。 宁博匆匆告退，拉着经纪人就往陈森发来的地方赶去。 一出门，经纪人立刻掉下脸。 “你疯了？知道我约这个金主多难吗？” “只要答应给你投资，你下一部戏就能火了！” “有人约我试戏。”宁博看也不看经纪人直接上车。 “谁啊？这么晚了还特么约人试戏？有毛……” “苏导，拍摄《调音师》的苏野导演。” 宁博语气很轻，经纪人却跟被人抡了一棒子一样傻傻愣住。 “谁？你说谁？” “你没听错，就是他！到底走不走？我要走了！”宁博催促一句，脸上有些不耐烦 “走走走！这么晚还约人试戏，苏导真的是有模有样的好导演！” 经纪人无视自己刚才说到一半的话，转口称赞。 另一边，同样的场景也在上演。 两辆车同时赶向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我真是普通人 张天一和宁博两人带着经纪人几乎同时到达。 一个从地库上来，一个是门口停车，双方正好没有碰面，直到包厢门口。 宁博刚要开门，突然发现走廊另一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天一？” “宁博？”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身后的经纪人也有些愣住。 陈森喊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惊喜，现在看到对方也在，忍不住一个咯噔。 电话里面陈森没有细说，只说有一个角色需要他们过来试试看。 他们本以为是那种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看到对方在又有些嘀咕。 都是中生代演员，也都合作过，知道彼此的情况是什么样子。 要是真的有很适合的角色，以他们的演技是绝对可以拿下来的。 “好巧啊。” “啊，是啊，好巧！” “说起来，也有两三年没见了吧……” “差不多是了，上次拍完戏。” “……” 两个经纪人站在后面彼此交流着眼神，眼神里只有一个意思。 “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 “那要不进去看看？” “可以！” 视线交换，两人同时拉住自家艺人，客套地让对方先进。 “你们先！” “还是你们先！” 还要客套，包厢门突然打开，陈森从屋里探出脑袋：“你们不进去，在这干什么呢？” “聊天。” “对！聊天！” 宁博和张天一连忙响应道。 “赶紧进来吧，苏导还等着呢。” 陈森没有点破两人想法，也不说这里面有两个角色，打算等下看他们的热闹 进屋，苏野看到两人点点头打过招呼。 两人依次问好屋内所有人这才挑了门边的位置坐下。 “嗯，我也不卖关子了，这次找你们来是要拍一部新电影。” “陈森推荐你们两位，我觉得角色契合度是有一些的，专业性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时间比较赶，要是今天没什么事情，等下直接试试戏怎么样？” “正好主要角色都在这边，给你们搭戏也容易。” “试戏？” 两人完全懵了，这是什么路数？ 连聊天的环节直接都省了，这就直接开始试戏了吗？ 这么随便的流程，怎么外面人都传说苏导这边选拔演员特严格？ 看来外面的流程还是不能多信。 宁博和张天一扭头看向自己经纪人。 已经签约的演员，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听从公司的安排，只能问问经纪人的意思。 没想到经纪人听到苏野的话当时就答应下来。 “苏导，没问题啊！我们宁博最近都有空，时间很多的，全部听您的安排。” 张天一的经纪人没有抢到先，迟几秒才跟着感慨。 “苏导，天一现在也是一样的，都有时间。您看这部戏需要什么样的安排，我这就让他去学习，请最好的老师，一定保证表演效果！” 宁博的经纪人看一眼张天一的经纪人，隐隐感到一股属于同类的威压。 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得厉害！ 自己抢占了先手，对方却更胜一筹表现出可以学习来，这要是被她抢了先，自己艺人出道的机会就更晚了。 “不行，得想办法转变过来！”宁博经纪人看着桌上几人心生一计。 “苏导，正好您也在，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说一下？” “嗯？”苏野听到话有疑问。 鞥在娱乐圈当经纪人的这群人都是活成人精的狐狸，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不情之请还说出来做什么？ 可现在已经在饭桌上，苏野也不好说出那句经典的“那就别说了”。 微微颔首：“您说。” “宁博月初的时候组织工作室所有人去看了您的新电影《调音师》，回来之后特别佩服您对电影节奏和画面的掌握，也认识到自己还有许多不足。” “特意买了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想请您签个名，您看可以么？” 这话说出来，连唐娉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种段位才是真的高。 自己带点小礼物什么的方式在她们面前简直就跟小学生做高考卷，装蒜呢。 苏野也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眨眨眼。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真是一个普通人。” “真的！” 苏野说完屋内气息瞬间静止，就连空调排气的声音都完全听不到。 全都在回味苏野刚才说的普通人。 原来苏野一直觉得这样才算是普通人么？ 他们想了想苏野这两个月以来的动静有些头皮发麻。 这种拍一部微电影刷新一部纪录，拍一部院线就刷新记录的普通人，他们也想当！ 苏野见他们不说话，以为他们是默认了自己这个说法，点点头看向剧本。 “听刚才的意思，反正时间都有的，那就开始吧？” “行……吧。” 苏野已经这么说了，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即一人一份拿着剧本看了起来。 剧本是林殊和陈森提供的，两人作为主角已经拿到了完整的剧本。 宁博他们也只是演出一个片段，不需要费劲再去准备什么，直接翻到出对应的页码安排起来。 “宁博，你看第六页，角色罗淼。” “给你三分钟准备时间试试看。” “哎，好！” 宁博一阵激动。 刚刚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看过一遍剧情梗概和后面的剧本，知道罗淼是一个全戏都会出现的角色。 台词不少，而且是最正面的形象，这类角色最容易塑造出彩，到时候申请一下评奖什么的也很容易。 “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比张天一差！” “这个角色一定要拿下来！” 宁博暗自打气的时候就听到苏野的声音：“对了，天一，你也是，这一页，唐川。” “陈森饰演石神，林殊饰演陈婧，他们会给你们搭戏，你们……” 后面的话宁博没有听清，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凭什么让张天一演唐川啊！ 他也行啊！ 唐川的戏份可比罗淼的戏份多多了！ 张天一原本还在为竞争罗淼的戏份发愁，听到这句瞬间偷着乐了起来。 几秒后又在心里将陈森骂个半死。 他绝对知道这个情况。 明明有两个角色，还是已经分好的，就故意不说，非要看他们出糗。 递去一个你小子等着瞧的眼神，张天一重新看向苏野：“没问题，苏导，一定好好体会角色。” 半晌，两人准备完毕，剧本还是捏在手里。 毕竟三分钟时间背台词也有些不太现实，就算不照着读，瞄一眼提醒一下也可以。 陈森和林殊刚准备开始就看到苏野的手势让他们先不用做任何事情。 两人回顾下台词，突然明白过来。 这一段是唐川和罗淼的对手戏，和他们没有关系。 “高手过招，谁善于思考，谁就是赢家！” “下次让你们队长请我吃饭，这么简单的案子都来找我！留点时间给我做研究吧！” 张天一的语速极快，又在最后拉长尾音，将唐川轻松的态度表现出来。 宁博迅速接上话。 “能者多劳，你可是大家眼中的天才！” 一句赞扬后，唐川继续说道。 “哪有什么天才，线索是明摆的，你们不认真看而已。” “对了，上次那个高空坠楼案，你的感觉是对的，死者是自杀。” “第一……” 这段对话后，两人刚想继续，苏野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们。 “好了，可以开始下一段了。” “第十二页，罗淼开始。” 苏野说完，两人迅速翻页定位。 “罗淼敲门，出示警官证。” 苏野提示定位，宁博立刻找到自己的台词。 “警察。” “有什么事吗？”林殊在桌边不声不响地坐直身子轻声开口，声音落在宁博耳里瞬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他觉得，陈婧活了！ 宁博没来由的一个冷颤，再看向台词。 感觉自己已经不在这个包厢里面，而是在一个破旧的筒子楼的房间里面。 静下心神，缓缓开口，像是嗅探着所有线索的蜘蛛一样警觉。 “前两天在河堤边发现一具尸体，是你的前夫傅坚。”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宁博不答反问道“最近见过你的前夫吗？” “没有。” “能不能回忆一下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去年，还是前年？” “陈女士，我们需要知道，四月十二号，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 这是罗淼第一次前往陈婧家中探访的一段剧情，陈婧的表现十分平静，完全没有杀过人的惊慌失措。 罗淼的表现符合一个正常的刑警的预期，对一切都不相信，甚至还会注意到很多细节问题。 只可惜现在只是台词表演，许多的画面只能在苏野的脑海重现。 等到结束这段剧情，苏野又是毫无征兆的打断，报出新的一幕剧情。 陈森看到张天一看向自己，顿时想起这是哪一段。缓缓开口。 “等我收拾一下。” “嗯。” “吃点什么呢？出去吃吧？” 张天一的语气轻快起来。 “在家吃吧。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十六年？” 陈森略一迟疑：“从毕业那天算，十五年九个月又十四天。”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看你桌上，在教初中？” “是。” “大材小用啊。”一声不深不浅的叹息。 “你呢？” “留在大学，管一间实验室。” …… “这就是那个邻居开的小吃店，我去买点吃的。” “嗯。” 平铺直叙的对白，结合着童年的回忆，短短几分钟的对话就将两个对数学执着的人的关系体现的淋漓尽致。 甚至还有一些温馨。 “可以了。” 苏野又是一样喊下停止。 拿着台词的两人咽下一口气，有些深深地无力感。 他们本以为自己十几年的演员功底和台词功底应对这个只是小场面，没想到在林殊和陈森的压力下竟然差点连词都忘了。 要不是前面就是一本台词，可能还真要翻车。 两人看着陈森和林殊又是一阵不解。 都在行业里面十几年了，技术和技巧该是什么样也掌握地差不多了。 陈森之前的作品他们也看过，只能说和他们在同一个层次，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感悟，不可能突然有这么快的提高。 当然……陈森进步也就算了，那个陈婧的扮演者给他们的压力也不小。 宁博直接对话，感触最深。 张天一在旁边看着也有同样的感触。 此刻看苏野不说话，连忙小声请教起来：“不知道林小姐以前是哪个剧组的表演指导？” 两人想的很好，演技这么好，颜值和台词功底都这么好，却偏偏没有印象，只能说是走表演指导这一挂的。 幕后转前台，这样的事情也不少。 没想到林殊摇摇头很认真道：“我……我都不是，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那是中戏的还是北影的学生？” “真的都不是的，要不是苏导愿意给我工作，半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家庭主妇。” 林殊解释一句。 张天一和宁博两人面面相觑，感觉自己被狠狠打脸。 半个月？ 家庭主妇？ 普通人？ 难道是他们脱离社会太久了吗？没有了解过现在社会对普通人的要求已经这么高了？ 连苏野和林殊这样的妖孽都自称普通人。 那他们这样的呢？ 垃圾？ 两人突然有一种挫败感。 来之前信誓旦旦觉得自己被苏野挑中拍摄新电影，即将像邓钰和陶稚星这样平地出道，二度翻红，成为国民热议的明星。 还以为是自己曾经的演技征服了苏野。 可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小丑。 “苏导，你请我们来，不会是因为……” “哪能呢？绝对不是！” “可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就是陈森推荐后我觉得你们挺适合这个角色的！” 苏野眨眨眼认真解释一句，将自己心里话深藏下来。 要不是真的不请几个明星说不过去，他是真的想用素人来拍电影，毕竟片酬成本可以节省下来好几十万。 “真的？” “嗯！” 看着苏野真诚的眼神，两人信了三分。 还是经纪人反应比较迅速，看三人交谈停顿，趁着谈话间隙小声问道：“苏导，那这个合同的事情？” “啊，合同……你们和汤导谈，演员这块都是汤导负责的！” 苏野直接甩锅出去。 开玩笑，身为一个导演，自己怎么可以和演员谈钱呢？ 谈钱伤感情！ 不合适！ 这种事情，还是让汤臣处理比较合适。 苏野拍拍汤臣的肩膀：“加油！” 第一百一十章 群演的自白 事实上，除了林殊是因为应聘时候被自己劝说答应接下女主角。 其他包括陈森在内的演员都是汤臣去谈的片酬。 群演更是不用苏野出场，把剧本扔个汤臣拆分后自然安排妥当。 这次苏野不敢忘记开机仪式。 郑重地在筒子楼场地进行开机剪彩后开始拍摄。 这次比起之前的拍摄就正式许多，不论是演员的配备还是团队规模上都大了不少。 灯光组四个人。 道具组八个人。 剧务团队更是有近二十个人。 苏野自己的时间还是放在对演员的调教上面，这也是他所指导的电影能够迅速拍摄完成的原因。 毕竟当所有的主要演员都对台词，剧情，情绪了解到极致的时候，想出点意外也不容易。 灯光、道具、摄像全都是身经百战的老人。 方泰清带的助理方锐都已经能够独自掌控一个机位。 两人又各自带了一个助理，现在拍摄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三机位同时运作。 如果算上摇臂和无人机大场面，极限时候甚至可以做到六机位。四舍五入都可以拍摄大场景战争片了，用在一部基本是对话的推理悬疑片简直是大材小用。 就连平时最容易出现问题的群演，在表演之前都会被统一安排一位表演指导进行表演教学。 对平时被吆来喝去的群演来说，苏野的这一举动简直是贴心到了极点。 能来当群演的，没几个是正儿八经表演系毕业的学生，能够自学一些表演常识都已经算是表现不错。 毕竟他们平时表演最多的场景就是路人和尸体，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演技的机会。 自学演技也是希望能够遇到一些特别小的剧组在群演里面找主演的时候有机会胜出。 不管是衡店影视基地还有北都影视基地都流传着一个传说。 当年有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草根，为了自己的梦想前往北都影视基地当群演，苦熬八年，终于在一部火遍全国的电影出道，成为三线演员，后面凭借那股劲头一路冲进二线、一线、更是成为如今的喜剧电影的扛把子。 如果说这个传说太过久远，最新上线的《老男孩》中的王太帅可是结结实实让他们明白了演技的重要性。 从一个无人知晓的龙套到感动全国，甚至最近开始接受采访和片约，只有一部片子的时间。 这就如同一阵鸡血直接让所有的群演和特约们看到希望。 原来不需要陪睡搞潜规则，只要老老实实演戏，好好表演就有机会出头。 在知道这一点后，整个衡店和北都影视基地的群演全都掀起了学习潮。 一时间各大书店和网店关于表演的书籍和课程全都满天飞。 群演们甚至凑钱请中戏、北影的学生前来上课。 这种情况下，连其他剧组都纷纷感慨群演的实力变强了。 只是能做到在群演入场前还给群演根据这场戏的需要排练和表演指导课的也只有苏野的剧组一家。 剧组其他成员也有对此提出疑问的。 “苏导，这种群演还培训他们做什么，反正都是一次……” 话没说完就被苏野打断。 “没有什么一次不一次的，表演是终身的事情，如果来我的剧组表演，进组到出组还是一个样子，我觉得还不如不来。” “辛辛苦苦表演一天，就为了两百多块钱，有什么意义？” “指望导演从千万人里面注意到你么？” “而且，谁说群演不需要演技？” “群演是什么？群众演员！” “他们首先是一个演员！只要是演员，就必须有演技！在我的电影里，永远不可能存在抠图和念数字的情况。” “镜头扫过的每一帧，每一个人，只要露面！都必须有演技！” “之前没有，那是选角导演的问题。” “可要是开拍后还没有，那就是表演指导的问题！” …… 苏野这番话不知道怎么回事通过剧组成员传到了每一个群演耳朵，又被跟组的群演整理发布到网上。 “我从未见过一个导演这么尊重我们群演，不仅没有让我们抬道具收拾场地，还主动问我们盒饭合不合口味，甚至派主演和表演指导来指点我们演技。” “苏导和主演吃的盒饭和我们是一样的，这一点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顺便说一句，两荤一素的盒饭，真的很好吃！” “这次我饰演的角色是一个路人，在全片中只有十几秒的戏份，可是因为与剧情推进有关，在被表演指导教导之后还经过了陈森和苏导的亲自指导！” “经过苏导的知道，我第一次发现表演的魅力可以这么大，甚至有了认真去报考北影表演系的冲动。” …… 这番话发布在围脖的长围脖上面，标题是《一个群众演员的自白》，里面除了文字，还有几张手机拍摄的照片。 可以看出是在剧组内的环境，还有盒饭的特写和整整一屋子的拍摄布景。 盒饭两荤一素，居然还有鸡腿，跟不少便利店的套餐一个档次。 由于写这条围脖的博主是个素人。 围脖发出后几乎一天时间都无人问津。 后来由于转发分享，终于被其他群演看到，终于迎来第一波爆发。 看到的人又有人圈苏野、调老师和一众娱乐类大博主，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这条长围脖文章。 最后一些陈森、宁博、张天一等演员亲自下场转发证实文章说的没错，还晒出自己几人吃饭的照片。 陈森：“我证明，我的饭里面也有鸡腿。” 张天一：“我那天拿到的是卤肉饭，里面有半个卤蛋，我没吃到鸡腿。” 宁博：“我只拍了第三天的照片，是烧腊双拼饭，很有料。” 三个中生代演员发声，这个围脖也终于有了热度，“一个群演的自白书”话题也跟着建立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苏野敬佩不已。 “苏导说得真好！既然决定做一个演员，就要有演技。这和是群演还是一线没关系！” “早都对数字小姐和数字先生烦的不行了，我唇语八级，看电影的时候能尴尬死，这么说清楚也好，起码以后苏导的片子不用排雷了。” “支持苏导，以一己之力推动娱乐圈演技进步，这是大功德啊！” “有点担心苏导被攻击，这样一来树敌无数。” “别说，本来我对悬疑加爱情的片子没有什么想法，现在看到苏导这个表现，就冲着支持苏导我也要去支持一波。” “同去同去，我看网上已经可以支持了，我先去期待一波。” “已经期待过了，都冲到60名了！” “你们别说啊，这个题目就很悬疑，《嫌疑人x的献身》，求解x到底是谁，为啥要献身？总不会是数学老师吧？” “又疯了一个，出现x就是数学老师，那出现献身，我还以为是**呢。” “你有本事把**说出来啊！” …… 苏野看着这些讨论，暗自发毛。 居然有人能够凭借这个题目就猜出《嫌疑人x的献身》的主角身份，不简单啊！ 早知道就应该改个名字的。 “期待榜排名？” 苏野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看过新片在最期待电影排行榜的排名，连忙问起谢莹。 “已经57名了。” “这么快？” 苏野听到这个名次也有些震惊。 自己刚才看网友讨论的时候才60名，几秒钟功夫就前进了三名，这个速度，不简单！ 毕竟期待榜单的排名也是各大院线拍片的参考依据。 《嫌疑人x的献身》才开机几天就有这个名次，到时候在贺岁档上映前的排名恐怕能够冲进前十了吧？ 好歹自己上一部片子就是前二十的。 谢莹听着苏野的嘀咕翻起一个白眼打断道：“苏导，能不做梦么？” “最期待电影排行榜前十和前二十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好么？” “我觉得这次能进前二十都很不错了，前十的电影八部都在冲击贺岁档，三部是五代导演的大作，另外五部是六代导演的宇宙观大片，全都是叫好又叫座的那种……” 谢莹担任苏野的助理后恶补了一番知识，现在说起这个来有模有样，比苏野还要专业几分。 “啊……果然你们这些不拍电影的懂得真多！”苏野感慨一句，无视了谢莹铁青的脸色。 “榜单什么的，到时候还是要看上映的情况，这个不准的！” 听着苏野自我安慰的话，谢莹再次翻起一对白眼。 当导演当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心大。 也就是影片质量真的不错，能让他这么浪，要是换一部片子绝对不可能有这个成绩。 想到这里谢莹又觉得苏野有几分神奇。 她能成为苏野的助理，凭借的可是过硬的专业本领。 最近一段时间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补齐了近二十年来的影视行业发展情况。 对五六代电影人的崛起经历和豆包网排行前一百的电影如数家珍，国外和国内各大电影流派倒背如流。 纵观电影史都没有苏野这样奇葩的存在。 出道即巅峰，沉默三年后再次出道，一战封神，连连突破自我，甚至回归影坛的首部片子就斩下二十亿票房。 要不是她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都要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 “算了，苏导这么相信，那就相信他好了！” 谢莹叹一口气，继续统计着舆论数据，突然咦了一声发来几段话给苏野。 “苏导，现在热搜口碑开始两面发酵了。” 苏野瞟了一眼手机图片，认真看起来。 “以前我觉得苏导能火是靠运气，现在看来真的是活该他火！别人口口声声为了影视行业贡献自己的微薄力量，特么都是贡献到票房去了吧？只有苏导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在回馈演艺圈，别的不说，演技提升，所有剧组都受益。希望他能够一直这么做下去，不要成为圈钱卖情怀的那种导演！” “我就是当导演的，退出这个圈子的理由很简单，穷！电影行业当年是追梦的地方，现在早都被玩坏了。演员高片酬，拍摄高成本，小制作电影没人看，院线只给大片。哪怕是烂片获得的排期都比小制作精品高。我当年卖房拍电影亏了，现在房子涨了几十倍我却没有钱买回来了。好在现在有微电影平台，我打算再试一试！至于苏导，我就一句话，顶你！” “库库库，2992年了，还有人相信资本家说的话？演员没演技导演培训不是很正常么？你上班不还有老人带着培训么？再说了，群演有演技，到时候电影拍出来效果好，受益的还是资本。谁都支持苏野？关群演p事！本来就是个内卷的行业，没演技才去当群演，以后群演都有演技了，别的演员怎么混？” “要我说，这就是炒作，到时候拍完这部电影，苏野还能管群演一辈子不成？别的剧组还认不认他的那套东西？毕竟表演是个很私人的东西，还没有听过批量制造演员的。再说了，苏野自己教授表演，难道自认为还能好过中戏北影的教授？导演不拍电影转行教学，狗拿蚝子！本未倒置，哗众去宠！” …… 一开始苏野只收到几条，接着谢莹发来的越来越多，足足好几个屏幕。 苏野一边点开一边诧异地开始思考，是不是真的有人吃得太饱没有事情干去当etc了？ 这种事情都能杠起来？ 还说的有板有眼，自己就是为了更好的割韭菜，所以给韭菜施肥…… 真闲得慌啊？ 哪有割韭菜还施肥的，有这精力自己种摇钱树不行么？真把韭菜当什么名贵经济作物了！ “苏导，需要联系围脖那边么？” 谢莹现在也知道苏野和围脖那边关系密切，前几天电影开拍的时候围脖那边几个部门总监和一个副总裁都来探班。 就是那个副总裁看着苏野的眼光怪怪的，有些想要吃掉他的感觉。 “不用了。” 谢莹还在胡思乱想，苏野的声音已经响起。 “这点小事，没必要麻烦他们，就当是做宣传了，黑红也是红。” “何况……黑红还未定呢。” 苏野默默打开本尊围脖，转发了上面批评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评论，顺便做了错别字改正。 “狗拿耗子，本末倒置，哗众取宠。谢谢，不要给你的语文老师抹黑。” 态度不卑不亢，礼貌严肃，还展现了自己的学识。 本来就有无数网友盯着苏野，刷新看到这条微博瞬间笑场。 评论区一时之间成了语文试卷大集合。 “请选出以下成语使用不当的选项……” “请选出以下词语中加点字读音不同的一项……” “请分析苏野写下这条围脖时的心理感受。” “请说明苏野写这条围脖的目的……” …… “苏野语文老师”热搜降临。 连着两条围脖热搜出现，所有人都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围脖办公室内，卤蛋看着面前已经红得发紫的热力图默默点上三根香。 “大慈大悲的苏野，求求你不要作妖了，赶紧让热度平缓下来吧！” 其他人看着卤蛋的表现默默打开网页。 “领导突然犯病，要找医生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获得提名了 卤蛋的祈求没有任何用处，随着网友们愈发高涨的热情。 苏野的两个话题全都挂在上面呈现出热、爆的态势，热力图全线逼紫。 现实中不知道有多少明星和娱乐圈人士看着这两个热搜咬牙切齿。 “一个导演，好好拍戏不行吗？每天都刷热搜有意思？” “圈里的顶流都没这么买过热搜，苏野可要点脸吧！” “现在热搜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什么话题都上去了，苏野啥时候转行当语文老师了？” “闹吧！上吧！闹得这么凶，早晚拉清单！” …… 北都市，华仁兄弟公司会议室，叶鹏看着围脖挑起眉毛。 “《一个群演的自白书》？” “有点意思！” “可惜……这种事情出力不讨好，还会引发学院派的狂欢，有什么意思呢？” 叶鹏说这话很有底气。 他本身就是国内第五代导演，父亲是第四代导演，哥哥是当年的春晚常客，一家子都是演艺圈的人物，可以说他们家的发家史就是一部华国影视行业的进步史。 这么多年，华仁兄弟在他和哥哥叶飞的领导下早早成为年入近十亿的上市公司。 也打造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影视制作拍摄流程。 虽然偶有失手，可绝大多数情况都能够稳定回本小赚，也有不小的概率达成全民热度的电影。 最近几年由于各方面融资和合伙人增加，对影片的质量把控不是很严格，也导致没有出现大爆款的电影。 最新上映的大制作全明星阵容的《功夫》，堪堪拿到八亿票房。 作为一部在黄金档月份上映的电影，这个成绩对华仁兄弟这样体量的公司来说实在寒碜。 毕竟扣除一系列投入、宣发、票房后所得的纯利润不过两千万元，在公司同等投入规模的电影中都算垫底。 叶飞看着自己弟弟微微摇头。 “多大的人了还沉不住气。” “这些事情，说穿了，每个剧组都会做，只是做的方式不那么恰当。” “哥，你是说……” “点拨点拨群演罢了，能翻起来什么浪花？” “我们之前拍战争戏的时候，还不是上去告诉群演怎么躺，怎么不挡路，怎么在镜头前面展现情绪。” “这些说穿了，都是对群演的培训，只是群演自己不学习不理解，还怪我们折腾人。” “如今喜剧界扛把子冯飞不就是我们挖掘出来的么？” “当年连普通话都说不好，满口方言味，现在在各种贺岁档都成了票房之王，差几部片子都可以进入百亿演员俱乐部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说明实力的？” 叶飞几句话说完，叶鹏的脸色也好了几分。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总有些人喜欢夸大自己的功劳，炒作一些热度。” “我倒要看看这部电影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的贺岁片一决高下。” 叶鹏信心满满地看向办公室前的一块白板，上面贴着一张巨大的海报，红黄相间，充满喜气洋洋的色彩。 《常回家看看》。 这是华仁兄弟最新的贺岁电影，一样的全明星阵容，九月份就已经开始筹备期。 讲述的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想要回家过年，却惨遭飞机遇到病人必须返回，火车遭遇风雪中途停靠，转大巴还在村里面遇到麻烦。 除此之外，旅途上还有一个讨薪的农民工陪伴，一路因为两人见识和三观不同闹出无数爆笑笑话。 为了这部电影，公司投入了至少三亿元的片酬及制作成本。 从编剧开始，导演、摄像、灯光、道具…… 只要是能够在剧组中出现的人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从获奖剧组里面找。 演员也是一样。 聚集了国内喜剧界前三的明星，有颜值爆表的影后，还有演技无可挑剔的老戏骨。 就连路人甲乙丙都请来了当红炸子鸡姚曼、白一庭等人客串。 剧组里所有人拿过的奖加在一起足足能铺满一个篮球场。 光是片酬就撒出去了近两亿。 这还是因为这部电影没有特效，否则更贵。 这个情况，叶鹏和叶飞两兄弟牟足了劲想要把这个电影做好。 毕竟集合了这么多人，光是凭借演员人气拉动都能有至少一个亿的单日票房，收回成本根本不是问题，就看赚多少。 两人甚至已经讨论好，如果这部电影票房突破十亿，就将这个电影做成系列电影，每年春节档都安排上。 如果超过十五亿，就打造电视剧进行联动。 …… 这个计划现在正躺在叶鹏桌上，翻开的那页写着宣传计划。 第一行就是安排今天的热搜曝光。 “哥，那就这样放弃了？”叶鹏有些不甘心定好的计划改变，强撑着试探。 叶飞不动声色地看着白板竖起手指。 “你相信这部片子么？” “当然！” “那你觉得节省不必要的成本怎么样？” “肯定好啊！” “懂了么？”叶飞重新看向电影海报，“这种提前这么多天的宣传，只是一次预热，没有特殊原因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等等。” “风口在苏野这里，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去硬碰硬。” “不是碰不过，只是会花更多钱！” “苏野既然能想到利用群演这一幕来吸睛制造流量，我们不妨去搞点别的事情，让别人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一个人在流量的制高点待久了就会误以为自己是流量本身，可等到网友的狂欢褪去之后才会看到谁没有穿泳裤。” 叶鹏听着话明白过来叶飞的想法，播出一通电话。 片刻后重新看向叶飞：“哥，已经安排好了。” 叶飞听着话看着白板上的海报微微一笑。 “一切，都让时间来说话吧！” …… 就在叶飞叶鹏两兄弟讨论应对贺岁档的时候，苏野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hello？thisis……” 电话接起响起一大串拗口而辨识度极低的英文，可能还有些方言，因为苏野实在分不清后面说的是什么，总有一种甜的发腻感觉。 “……wewant……，you……，must……，yourmovie……orge！” “我们想要……你……必须……你的电影……过来？” 苏野艰难地把自己听到的词语翻译过来，看着省略号突然有种在考四六级考试一样。 “请根据对话说明双方接下来的决定。” 往往这种时候，苏野都有独家诀窍。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四个一样就选c！” 这套秘籍陪他度过了从小学到大学所有的英语考试，却在这里失去了用武之地。 纠结半晌，苏野重新开口，用自己仅有的英语完成一句话。 “hi，canyoupardon？myenglishisn''twell。” “areyoukiddingme？” 隔着电话，苏野都听得出对方的愤怒。 “嗯……” 他能理解这种感觉。 自己用很标准且流畅的英式发音告诉对方他的英语不是很好。就像是一个外国人用地道的京片子告诉他。 “哥们，我汉语说得不太好，您担待着点儿！” 这种时候，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一样的。 “你特么玩我呢啊？” 电话沉默了半晌，对方好像也没有生气，接受了这个设定后，重新说了句什么。 苏野没有听清，只以为是她说自己慢一些重复。 嗯了一声后，就陷入迷茫。 话筒里传来的绝对是刚刚一样的声音，可现在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这下苏野不敢再让她说完，连忙开口打断。 “骚瑞，骚瑞！” “it''sfrench？” 苏野几乎是喊出这句话的。 “uhhuh，ofcourse。” 电话那头有些疑惑，不知道苏野为什么突然打断。 苏野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像是自己的举动让她误会了什么。 他这时候已经猜出这个电话是哪里打来的。 上次钱珍朵就说可以帮他的电影提交欧区三大电影节奖项，只是一直没有消息，自己都以为这个要凉了。 毕竟三个电影节基本是在五到九月之间进行评选的，申报还要更早。 苏野压根都没想过能够赶上今年的。 可是现在对方又是这么专业的英法双语架势，又是这么标准的通知流程，很难不让他想到自己的作品被提名了。 冷静片刻重新开口。 “canyouspeakchinese。” “一点点。” “好的，开始吧，我这次可以听清了。” 苏野激动地长出一口气，还好自己机智，没有让别人来帮自己听电影进入提名的事情，不然可是真的凡尔赛到家了。 好在换回汉语后苏野没有一点难度就明白了工作人员的意图。 原来是因为之前的一些不可抗力原因，今年的三大电影节全都延期举办，这才有了现在提名的情况。 刚刚的工作人员是戛纳这边的，通知苏野的电影进入提名，可以在两周后前往戛纳准备电影节开幕式，顺便还透露其他电影节也会陆续开幕，如果苏野的电影也申报了其它电影节，那么很有可能同时入选。 挂断电话，苏野就是一阵头大。 自己现在拍摄《嫌疑人x的献身》正到关键时刻，要是突然出去一个月，电影的进度绝对会受到影响。 可是人生第一次提名戛纳，这要是放弃也很可惜。 对一个电影人来说，能够去戛纳走一次红毯可以说是十分荣耀的事情。 仅次于拿到小金人了。 思考片刻，苏野给钱珍朵拨去电话。 “钱总，谢谢帮助，我收到提名通知了。” “虽然这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可还是恭喜苏导了，等到时候拿到奖我们再举办庆功宴怎么样？” 听到钱珍朵先说了庆功宴，苏野也愣了一下。 这是前几天新剧开机钱珍朵过来探班时提到的。 主要就是想接着《调音师》票房大爆的时候开一个庆功宴，把圈子里有头脸的大腕请过来感谢一番。 其实就是变相秀肌肉，证明围脖现在也有资格在影视圈运作了。 说实话，苏野很佩服钱珍朵的眼光。 在这个时候进入影视行业绝对是无比正确的一个决定。 各种电影人蓬勃发展，又有无数的渠道可以用来宣传影片，只要影片素质过硬，绝对会有出头之日。 就看围脖上面那些影评人重新推火之前的老电影数量就知道这是一个天然的发酵平台。 而且围脖自身就有一个宣传基本盘，能够引领舆论走向，可以轻松地炒作影片热度。 如果下场投资，相当于自带无数流量和关注度。 这远比一众专门拍摄和发行电影的工作室和传媒公司要高明得多。 苏野当时没有说这件事情，说要再考虑考虑。 现在提起只好答应下来，但是要等自己参加完电影节回来。 钱珍朵不疑有他，何况也想着等苏野回来带着影帝和最佳影片奖的桂冠，到时候庆功宴更有分量。 电话最后，钱珍朵还是主动揽下了《调音师》剧组成员出国的费用和护照办理。 苏野自然心知肚明表示谢谢。 一来一往都是人情，钱珍朵这么卖好给自己，到时候万一真的回来，也不好赖掉这个庆功宴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野挂了电话在《调音师》剧组群里公布了消息，通知汤臣、邓钰、陶稚星三人准备护照，又补发了一个两千元大红包。 当初拍摄这个电影的时候因为预算不是很足，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奖励。 现在既然电影获得了戛纳提名，自然不能太小气。 两千块不算多，大家沾沾福气也是好的。 红包发出，片刻后就被抢个精光。 “谢谢苏导！” “感谢苏导红包，恭祝苏导折桂！” “谢谢苏导，戛纳一定摘桂冠！” “提前预祝《调音师》获得最佳电影大奖！” …… 一通彩虹屁吹的整整齐齐，苏野自己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人，老喜欢说实话干什么！ 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在群里发了消息。 “不对啊，现在不是拍摄时间么？” “怎么全都在抢红包，汤臣呢？” 苏野看着汤臣也领了红包半天没说话疑惑起来。 消息刚发出去，就看到汤臣发了一条长达五行的马屁文字，接着秒撤回，拍了拍苏野。 “我……刚给他们休息，咋了？” 苏野：“……”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压缩拍摄期 好半天，苏野也没想起来自己该说什么，索性不说话，直接放下手机看向远方。 尽管戛纳的提名让他开心，可是眼前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好。 《嫌疑人x的献身》已经拍摄到五分之一的进度，不可能中间延迟一个月，可出国前两周时间不可能搞定这么多剧情。 苏野沉默着打开拍摄进度，重新纠结起来。 目前的进度来看，如果自己加班加点，到自己出国前可以做完另外三分之一，剩下的内容可以交给汤臣和郭宇。 两人目前都没有自己的片子，正好可以搭把手。 大方向自己已经给出，还有分镜图，只要不是完全充愣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想了想，苏野拉着郭宇和汤臣先一步讨论起这个计划。 “苏导，这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不说两周时间拍摄近一半的剧情会不会有问题，单是场地协调都来不及……” 郭宇程序员出声，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排期问题。 “不去做项目经理真是可惜了！” “啊？苏导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就是项目经理……” 看着郭宇吃惊的表情，苏野选择不说话，转头看向汤臣。 他相信汤臣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意图。 半秒后，汤臣一声尖叫：“卧槽！苏哥你疯了吧？” “太冒险了！” “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赶工不负责任，剧组这么多人的口碑，万一砸了怎么办？” 苏野：“……” “要说砸也是砸我的口碑，你们还早呢吧？” 汤臣愣了愣。 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也不行啊！” “苏哥你好不容易口碑回转了，这种时候要是马失前蹄……不是……我不是说这片子会失败。” “我就是想说……万一这片子的口碑没有爆起来，到时候肯定会有舆论压力。” 汤臣坚决不同意苏野赶进度，宁可让苏野回来后拍摄，哪怕错过春节档，赶之后的空窗期也行。 苏野低下头，思考着他们的意见。 其实汤臣说的办法他也考虑过，可是到最后还是觉得提前拍摄比较保险。 有自己在，好歹可以把握住拍摄画面的质量，这样就算十一月全在海外飘着，等十二月回来也没有问题。 而且能够在贺岁档上崭露头角才是真的有了底气和幕后的人掰腕子。 自己现在作为一个十五亿票房导演，在影视圈的话语权还是太少。 想了想，苏野坚定下心思：“我决定，还是提前。” “这部影片必须成功！” 汤臣和郭宇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从《调音师》开始，苏野一旦这么做决定，基本意味着不会受到任何人影响，劝说他重新延缓时间基本上不可能了。 要是一般影片，两人还会再去劝说一下。 可《嫌疑人x的献身》几乎是完全以全球大麦公司独资拍摄的电影，就算是围脖公司也是在钱珍朵几次沟通后才拿到10%的分红权。 为了这10%的股份，围脖直接投入了一个亿现金，全款注资到项目组账户。 而苏野早都做好预测，这个电影的成本在两千万上下。 毕竟三个中生代演员的片酬本就不贵，素人和群演特约更是没有多少钱，演员片酬只需要八百万上下。 剧组器械也是公司所有，人员领取工资，到时候根据电影表现分红。 四舍五入，这部《嫌疑人x的献身》拍摄成本几乎只有场租和盒饭是可能出现意外的支出。 《嫌疑人x的献身》在还未开机的时候已经可以确定有八千万的收益。 这个是纯收益！ 要是一般的电影，至少要达到四亿票房才有可能拿到这个收入，而苏野现在的号召力和电影本身的质量也足以让他们去赌一赌。 “大不了错过春节档，这段时间的全部重新翻拍一遍。” “八千万营收，就算是再耗掉一千万，只要影片口碑起来，一天的票房就可以回本！” 这也是汤臣和郭宇在最后答应苏野的原因。 有钱有闲，大老板想玩那就玩玩呗…… 兴许还可以刷新一下世界最快拍电影的记录。 苏野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反正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也不废话，在群里通知了这件事情，又把丁玲玉喊过来一起帮忙。 “啊哈，刚下组就接到电话，还以为是想我了，没想到是拉我来当苦力！” “我们的关系，还什么想不想的，直接说不就好了！” “行吧，这次要忙多久？” “两周。” “那还好……”丁玲玉让助理把自己最近的排期全部推到后面，聊起演员的事情。 “宁博他们不是中年三剑客么，怎么你给聚齐了？” “便宜，好用。” 寡姐面前苏野也不藏着，直接说了实话。 丁玲玉翻起白眼不想说话，顺手给苏野把最后一点妆容修好：“看看，怎么样？” 苏野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些陌生感。 尽管自己一直很帅。 可是那是一种低调的帅气，就像是隐藏在人群中的金城武。 现在丁玲玉的化妆让他的五官更加立体，眼神更加深邃，头发带着些年轻的不羁，又有几分成名导演该有的沉稳，看着远处的视线都多了些忧郁。 “不错！”苏野如实称赞着。 “才是不错么？”丁玲玉眼神有几分哀怨。 “咳咳……是很好！”苏野看着寡姐要生气的样子匆忙改口。 “嗯，这才像话，嗯，等等……”丁玲玉摸出手机给苏野来了几张照片。 从正面到侧脸和脑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又录制了一个小视频将所有的化妆注意事项写好。 “等到了戛纳，就给化妆师看这个视频和照片，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好的！” 苏野连忙收藏好，看着寡姐有些不舍。 之前他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邀请了寡姐，没想到寡姐那段时间正好要在剧组驻组错不开时间。 这才有了特意来给苏野设计戛纳妆容的一幕。 “你会法语？” 苏野刚刚想着自己听到的话好像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样，疑惑出声。 “嗯……有什么奇怪吗？”丁玲玉眨眨眼。 “如果你跟组去国外拍几次，你也可以掌握差不多的。” 苏野愣住。 刚刚那个流利度原来在丁玲玉这里只是差不多么？ 对不起，打扰了！ “话说……我去戛纳，万一不认识菜单，能不能让你远程协助？” “当然！” “需要回来帮你带什么么？” “代购啊？哈哈！” “不算吧……免代购费。” “切，小气，还以为免费的，没兴趣。” “免费……也行。”苏野小声嘀咕一句。 “那我回头发你清单吧，反正你来回都是头等舱，应该不会被当做代购。” 苏野：“……” 他头一次知道头等舱还有这个好处，真是不会用到的冷知识又增加了。 丁玲玉今天过来，索性也给中生代三剑客一起整理了造型。 对着监视器，苏野不得不感慨丁玲玉的化妆技术，难怪比别人高出近一倍价格也会档期满满。 被丁玲玉处理过的人物形象的确更加有质感。 一道光沿着鼻梁落下，石神的脸庞被分成两半，那种阴郁下藏着的一点期待和暗喜，全都在一张脸上体现出来。 这固然有陈森的演技支撑和灯光摄影的功劳，可是能够这么化妆还不突兀，丁玲玉的化妆技术绝对打好了基础。 宁博实验的罗淼算是一个脱离了菜鸟期的警察，表演的时候会有一些基于理论的生疏感和经验的成熟感。 就像是刚入职场不超过一年的新人，那种试探着学习和觉得自己能够独当一面的自信反复交织。 原先的处理手法中，宁博需要在一些细节中展现出这个特征。 可是丁玲玉这里，一个发型的改变和黑眼圈的加重，让宁博的年龄凭空提升三岁，偏偏又是皮夹克搭配上年轻气息的板鞋和牛仔裤。 将一个寻求转型却又不彻底的小警察表现活了。 “丁姐真是妙手，一下子就让我们宁博的形象竖起来了。” 宁博的经纪人此刻早都不敢再说什么废话，开口就是对苏野和丁玲玉的彩虹屁。 这几天下来，宁博的演技提升她是看得见的。 如果说此前宁博的演技是一个受到短板理论限制的水桶。 那么这两周的拍摄，苏野已经将宁博的短板给提升了近三分之一。 对一个中生代演员来说，提升这么高的演技，如果遇到合适的片子已经有机会稳定影帝桂冠。 想到这，又对陈森投去更加羡慕的眼神。 这部片子虽然是多角色群像，可是最大的感情线的集合点还是在石神身上。 友情、爱情、自私、布局…… 所有的情感全都收束在石神一个人身上。 唐娉这几天知道苏野提名戛纳电影节后在片场就没合拢过嘴。 都是圈里人《调音师》的水准她也清楚。 既然有提名，绝对不会空手回来。 编剧、音乐、最佳演员、最佳导演、最佳影片……这么多奖项就算是抽签都能至少抽回来一个。 万一运气好拿到最佳导演或者最佳影片。 这部《嫌疑人x的献身》筹码就更重了，起码能够上跳十亿票房。 “哎，你们说苏导这部片子能到多少？”唐娉突然开口看向另外两个经纪人。 陈森、宁博、张天一并称为中生代演员三剑客最主要的原因除了他们三个是同一部电影出道外，还有个原因就是三人当年还是校友。 因此三个经纪人平时偶尔也会见面，有那么一层交情。 唐娉开口，其他两位也不好不说。 沉默半晌，试探着说了个不算保守的数字：“十亿吧？毕竟贺岁档不算少。” “再像这部一样，有没有可能？”唐娉有些期待。 两人一起摇摇头，觉得不太现实。 事实上十亿这个金额在贺岁档也绝对不算低。 毕竟贺岁档向来都是几个大导演的兵家必争之地。 名气好、口碑不差，只要能做到这两点，哪怕成本投入小一些，贺岁档一个排期结束也能够有十几亿票房收入。 而对一些小导演来说，贺岁档就基本没有什么曝光了。 影院选择热门电影，减少新人拍片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更高，几人都不敢想。 毕竟是贺岁档，大家都是看合家欢比较多，像是华仁兄弟的《常回家看看》，剧照和一些路透已经开始放出，也有媒体帮忙宣传。 从介绍和宣传情况来看，基本都清楚是一部流程化的贺岁片，可是架不住里面的明星太多，戏剧节三座大山也齐聚一堂。 再加上华仁兄弟口碑保证，早早就在最受期待电影排行榜上拿到前十的位置，最近宣传开始，还有再往上跃动的意向。 《嫌疑人x的献身》就算剧情很好，到底还是一部悬疑片。 指望思想守旧的华国人民大年初一看别人杀人还是有些难的。 片场外展望着票房收益，片场内，演员们紧张的排练着。 这一幕本来应该是张天一饰演的唐川和陈森饰演的石神一起去爬山的场景，因为天气关系，暂时不能去实地，只能先行走一条片子让他们保持状态，这样等上山后拍摄就会迅速很多。 唐川：“我以为只去一天。” 石神：“山里面变数大，多带点东西。” 唐川：“你常来这里？” 石神：“遇到想不通的问题，我就过来走走。感觉这山林就好像是我的一部分。” …… 石神：“没劲了？” 唐川：“还行……” 石神：“砍柴！” 两人对完台词苏野忍不住喊了卡。 “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沉入角色心理了么？” “你们这像是春游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石神！你认真点啊！你旁边站的人就是全世界唯一知道你是杀人犯的人，也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朋友！你现在陷入了一种要不要杀掉他的纠结中，你不能这么……” 苏野憋了几秒，突然想到什么：“你不能这么文艺！知道么？” “还有唐川！这表现也不对。” “你的紧张呢？” “你知道旁边的人是杀人犯，可是你想试图弄清楚一切发生的原因，你的纠结不比石神少，可你还要提防他突然暴起杀人。” “你要注意他背包的绳索和手里的斧头，而不是轻飘飘的还行！” “你们再这样，后面的《小白船》还要不要唱？” 听到《小白船》，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冷颤，眼里闪过深深的忌惮。 他们发誓，这是他们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 其他不知道内幕的人则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小白船》？怎么听起来像一首童谣啊？” “不知道，看后面吧，或许就是真的呢？” …… 讨论声中，拍摄继续下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远赴异国 苏野最终还是没能亲眼看到影片拍摄完毕。 尽管他想的很不错。 提升演员演技减少ng次数。 这样以前原定的一天时间三场就可以增加到一天五场，工期就可以减少一半。 但是最大的问题偏偏不是演技的问题，而是布置场地和换场的时间。 可以套用一个经典的数学问题。 一个人建好一所房子需要一百天，并不等于一百个人建好一所房子只需要一天。 原因很简单，房子没那么大！ 多出来的八十个人都只能在边上看着。 布景也是同样的原因。 房间就那么大，哪怕道具师和副导演、场务、全部跟进去，人一多道具就没有地方摆放，要么就是道具腾挪不开。 最后还是白光远带着道具组和汤臣在里面安排，苏野隔一会儿进去看看效果。 这还是不需要ng的地方。 有些地方ng一次，道具和布景还要重新恢复。 这些才是阻碍苏野拍摄进度的最大的原因。 更不用说这些还是在基地的几个场子内转场，《嫌疑人x的献身》还有一些户外拍摄。 尤其是陈森和张天一爬山和河边的那场戏。 因为申请的时候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边上围观的群众就跟看猴戏一样。 苏野感觉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上一世自己不够出名，加上只是个编剧，不需要到外面忙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导演后面改稿子。 这一世是完全没有经历过这个阵仗，不是在影视基地就是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这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拍电影。 围观的群众知道是苏野之后也很热情，尤其是一些抢着买鸡蛋回来的大爷大妈在边上就像是看女婿一样。 “苏导演，回头，看看一看。” “那个就是苏导演啊，真俊啊！” “苏导演，拍一张！” …… 说实话，苏野从没想过这些大爷大妈们还有这么强大的中气，一个个都能够在隔着那么远的路上喊到自己听到。 演员的情绪也有些受到影响，几个外景拍摄的都不太好，接连ng，原计划一天拍摄完成的片子硬生生拖了两天。 直到苏野出发前才赶到一半的进度，与之前预计的计划差不多。 “苏导，你放心去吧，我们会等你回来的！” “苏导一路顺风！” “提前祝贺苏导收获大奖！” “小邓和小陶也加油！” “对对对，苏导你们三个都加油！” …… 看着群里的提示，苏野回复一句“谢谢祝福”，接着看向身边两人：“你们都会法语么？” 陶稚星一脸茫然。 邓钰则是微微点头：“我会一点。” “那就好！” “这个短信你看看，等下应该会有人来接我们，对么？”苏野递过手机让邓钰查看上面的短信。 邓钰看了两眼，一脸复杂地看向苏野。 “苏导……你这是故意炫耀吧？” “啊？什么意思？”苏野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屏幕。 “这个是德语，说《调音师》已经入围了金熊奖的评选，通知你和主要演员于一周后前去汉斯国准备参与柏林国际电影节。” 陶稚星在一边愣愣地看着苏野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无意中的一个举动，居然就成为了戛纳和柏林两大国际电影节奖的提名电影女主演。 “我的天！” 要不是手机已经关机，陶稚星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消息发到群里让那群舍友知道什么叫做老娘天下第一。 饶是如此，陶稚星还是大张着嘴“哦哦哦”了好半天，吐出一句极其清晰的赞美。 “苏导牛啤！” 邓钰也有几分动容。 自己之前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艺术中心音乐老师，自从调音师上映，自己的音乐课已经上涨到一千元一节，就这样依旧排的十分满。 还有不少经纪公司和传媒公司抛来橄榄枝，想要签约他或者邀请他参与新的电影拍摄。 邓钰本身并不想过多的深入娱乐圈，因此询问苏野后选择搁置一边，打算等观望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毕竟自己不缺钱，也不需要特别多的钱。 教授音乐得到的课酬足够他四五年不用工作，现在的排课更是满满当当，都让他有点想要休息的冲动。 “苏导，不得不说，你是一个神奇的人！”邓钰感慨一句，棕色的瞳仁印出苏野诧异的目光。 “怎么说？” “能够把两个素人调教到戛纳和柏林双料电影节，你应该是第一个吧？” “额……”苏野回想了下自己记忆中的获奖名单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还真不是，在我之前已经有人能够用素人拍电影并且获得这些电影的影帝了。” “厉害！”邓钰由衷地赞美一句，“真希望有一天我在音乐的造诣也能有苏导在电影领域这样高。” “当然，偶尔在电影中这么玩玩也挺开心的，谢谢苏导。” 邓钰很认真地道谢。 苏野听着话突然不知道怎么说。 他看向窗外。 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还有地上绵延不断的黄色土地和绿色山林。 这些都不是邓钰眼里的色彩。 邓钰眼中的世界是黑白的，而钢琴也是黑白的，按照邓钰此前的生活轨迹，他的世界中原本不会存在任何意外和色彩，除了钢琴，或者爱情。 就像是一个穿着黑白道服的人行走在一片苍茫的雪夜。 黑白，孤寂。 “我没事的，苏导，只是感慨一下。” “好的……” 苏野回应完这句，默默躺下，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好好睡个觉避免时差。 “尊敬的旅客……” 一觉醒来，空姐甜美的播报已经响起，苏野拎着行李箱下了飞机。 窗外一片艳阳，除了身边变幻的脸庞和肤色发生变化，其它的任何都没有变化。 苏野突然有一种陌生感，有种说不出来的，慌张。 还在愣神，邓钰已经指着一条通道招呼起两人：“这边！” 好不容易出去，不用邓钰指示，苏野也一眼看到了前来借机的工作人员。 接机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yesu”的字样。 要不是苏野反应激灵，还以为他们是在准备迎接某个宗教领袖降临。 “苏导，不好意思，这是组委会发布的接机牌，没有来得及更换。” 刚见面，带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就说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比起专业的播音演员也不差。 “现在电影节都要求这么高了吗？” 苏野的确很是惊讶。 这两周他也看了些关于电影节的情况，基本上流程就是接机，送机，按照会务安排参与红毯和颁奖典礼，其他时间完全自由活动。 他本以为会来一个和电话里一样话都说不清楚的工作人员，没想到居然安排了一个会普通话的。 还真是好贴心啊！ 看出苏野的惊讶，工作人员连忙开口解释。 “苏导你想多了。我是这次活动的志愿者赵舒，专门来接机的，后面可不一定会有会汉语的工作人员了。” “原来如此，谢谢。” 苏野道谢后安心上车开始观看起戛纳的风景。 作为港湾城市，戛纳具有明显的地中海沿岸风光，此刻汽车沿着海岸线行驶，两边都是悠闲的游客，还有不少打扮夸张的人在分发一些卡片。 “他们这是？”苏野疑惑地看向赵舒。 “算是拉人观看吧。”赵舒解释一句，调整了位置看向苏野。 “每年戛纳电影节都会有一些提名作品提前来邀请观众试看并根据反馈剪辑新的版本。” “还能修改么？” 苏野疑惑起来。 他获得的信息可是所有片子都必须在举办前提交，这种临时修改剪辑的行为根本不可能存在才是。 “不是用来参赛，是为了海外版权。” 苏野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每年的三大电影节吸引的不仅是导演、演员、编剧……还有无数的电影商人。 比如此前的长虹影业就是在樱国电影节选中了《杀神之轮》，只可惜，回到国内票房惨淡地快要亏掉底裤，苏野敢确定这部电影没有回本。 不过看到戛纳的表现，苏野也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 试映会比较火爆，回到国内表现不佳，只能说明是片子和国情有关，与片子质量无关。 既能炒出高价，又能够避免一些赔款，观众还能免费看电影，一举多得。 “真是鬼才！”苏野评价一句，摇摇头没有停下观看的想法。 “苏导需要派票么？”赵舒突然开口，“我们有一个观影群，大概有三百多人，如果协调一下，最近十天应该可以每天都有二十多人到场。” “这么多！” 戛纳的试映会和国内的大场地不一样，基本是三十到五十人的小场。 其中有一小半还是组委会的留票或者其它导演、演员的预约票，能够开放给普通影视爱好者的票本身也不会很多，这种情况下能够组织出二十多个人可以观影，基本上意味着爆满！ “咳咳，之前的导演有做过么？”苏野没有直接答应，试探着问了一句。 “也……有。” “不过不多，每天五六个，相当于是群内送票，照顾我们自己的留学生团队。” 赵舒换了一个说法，“毕竟每年等着一线报道的人也很多，留学生大多都会给一些来不了现场的媒体做特约稿件，这种一手电影资料消息就尤为重要。” “群里也有几个小伙伴是做这项工作的。” 苏野眼神挑起，没想过赵舒居然还有这么机智的想法。 不过转瞬又觉得很正常。 大多数出国留学的人都不是富二代，肯定需要找一些能够赚取生活费的兼职。 模特也好、翻译也好、代购也好，总归都是一种方式，帮国内媒体采编新闻相对还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如果这样的话，我每天可以给你提供五张票。” 苏野轻松开口。 “那就谢谢苏导了！” “不过我这个是有条件的。” “嗯？”赵舒眨眨眼，想听听苏野的条件是什么。 “帮我找一下往届的场刊资料。” “就这？” 赵舒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苏野要说什么事情，只是找场刊的话她都不用找人，自己那边就有一大堆。 “苏导，我明天早上给你拿过来可以么？” “好的，麻烦了！” 两人约好时间，车子已经停在酒店门口。 赵舒送苏野下车后挥挥手：“加油！” “谢谢！” 苏野目送接机车辆离开，这才进去办理入住手续。 本以为还需要邓钰的三脚猫法语，没想到刚把邀请函和三人的护照递过去，就有一名标致的女性过来用汉语交流，全程比在国内还要方便。 苏野三人恰好都在一层，还是连着的三间屋子。 “那么……今晚自由活动的话？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进门前，苏野摸着肚子提议一句。 接近十七个小时的旅程让他的肚子有些受不了。 虽然飞机餐比经济舱好不少，可是对于长途旅行来说，没有什么比到达目的地后饱餐一顿当地的美食更好。 邓钰自然没有意见，点头答应下来。 陶稚星看一眼表，慌张开口：“半小时！” 邓钰疑惑地看她一眼刚要问出来，苏野立刻抢先打断：“好的，等你好了在群里说一声。” 陶稚星立刻闪进屋内。 苏野这才看着一脸迷茫的邓钰轻轻开口：“洗澡。” 邓钰：“……” 常年北都单身生活，他都忘记女生是每天都要洗澡的生物，脸微微红了一下：“我也去收拾一下。” 苏野进屋，看着空旷的房间和充满法式气息的风景有些感慨。 难怪谁都想要爬到最顶峰。 原来风景真的不一样！ 感慨片刻，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群里，又单独给丁玲玉发了一张：“我到了，一切都好。” 丁玲玉几乎是秒回消息。 “赶紧把你的衣服挂起来，酒店应该有熨烫服务的，你直接让前台处理。还有，晚上不许和邓钰去疯玩。” 苏野看着前面的消息还有些正常，看到最后一句突然笑了起来。 “这又不是腐国，不会的。” “你！” 丁玲玉看着消息，突然脑补出苏野表情，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狠狠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嗯，知道了。” 又聊了两句，等丁玲玉去准备早餐的时候苏野终于发了条围脖。 “bonjour，cannes!” 短短几分钟，点赞过万，评论区置顶：“加油，苏导！”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凡尔赛苏野 苏野拿着翻译软件和参会手册对照了好半天，终于成功的在附近找到一家不错的法餐厅。 还特意学会了鹅肝、生蚝、蜗牛等几个经典菜品的念法。 可惜，最终还是没有用上。 餐厅里，苏野刚对服务员示意点菜就听到一声流利的汉语招呼。 “小苏，你来了啊！” 苏野回头，发现喊自己的人正是《功夫》的导演林杰，林杰算是在苏野前一辈的知名导演，苏野三年前出席活动的时候也见过一面。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到。 “林导，你也来了啊！” 话一出口，苏野就觉得几分尴尬。 什么叫做你也来了？说得好像《功夫》这片子不能来这里一样。 “不好意思，林导，我秃噜嘴了……” “我是想说，您怎么也来这里吃饭了？” 林杰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这才像话嘛，哪有一见面就问自己为什么来戛纳的，弄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排面一样。 “这家餐厅是这附近比较正宗的法餐，价格也很合适，我每年都来这里吃。小苏还是第一次来吧？” 林杰说完这句微微展开笑脸优越感油然而生。 这波总算能找回场子了吧。 自己的电影可是年年都收到戛纳提名的，不像是苏野，今年才第一次来。 这话说出去，正常人都能懂他的意思，明白他们和自己的差距，接着上来请教戛纳的注意事项。 林杰点点头等待着苏野上前请教。 果然！ 听到林杰这句话后，苏野的眼神骤然亮起，看着林杰就有一种指路明灯一样的崇敬。 “林导，我就知道像你这样优秀的电影人绝对不会缺席这样的电影节。” “哪里哪里，客气了！” “我第一次来戛纳，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等下一定要请你补补课。” “好说，都是华国导演，我一定尽力。” “来来来，坐下吃饭，大家相聚异国他乡，今天这顿饭我请你们，就当是提前庆祝《调音师》能够有所收获！” 林杰招呼服务员过来用流利的法语点了三份菜品。 苏野只依稀听到他仅会的三个词语。 鹅肝、蜗牛、生蚝。 “林导，我……”苏野想要说点什么。 林杰以为苏野不好意思被请客，抬手打断道：“都是小钱，小苏不用客气！” “我很看好你们剧组，正好交流一下经验。” “那……好吧。” 林杰点完菜之后，这才看着苏野介绍起来。 “小苏你没来过戛纳，我跟你说，这个季节吉拉多生蚝最为肥美，一口下去，鲜的让人想要吃掉舌头！” “夏布利白葡萄酒你知道的吧？那个口感就跟这个葡萄酒几乎一样，搭配起来，绝配！” “我也点了一瓶，等下我们好好聊聊看。” “林导……我……” “嗯？” 林杰看到苏野几次开口，意识到他好像是真的有问题，停下介绍：“小苏还有什么事情么？” “也不算事情……” “就是……” “我想问问，林导你下周去不去柏林，没个熟人挺尴尬的。” “去柏林干嘛？我又没有……”林杰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苏野的意思，连忙咳嗽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入围柏林了？” “应该……是吧，反正有一条短信。” “我看看？” 苏野掏出手机，点开第一条短信展示给林杰。 林杰仔细看着念出声来：“苏野导演，恭喜您的电影入选本届威尼斯电影节。兹邀请您参与……” “不对啊，这是威尼斯电影节，不是柏林！” 林杰念了两句，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意语不是德语。 “威尼斯？不是柏林吗？” 苏野也愣住了。 林杰的表情突然变得尴尬而不失礼貌。 自己刚刚还在说苏野是戛纳的新人，一分钟不到他就给自己来了两个暴击。 柏林电影节提名、威尼斯电影节提名…… 这么一算，欧洲三大电影节奖项居然被他提名齐全。 要知道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完成一部电影提名三大的成就。 欧洲三大电影节可不是什么野鸡奖项，申报就给提名，掏钱就给奖杯的那种。 这是实实在在全球的电影节的三座大山。 无数电影人都以一片征服三大为荣，可是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成功。 比如林杰自己，导演生涯二十年，拍摄了二十多部电影，能够入选三大提名的不过一小半，而最好的一次也只是两节提名，没有收获。 现在看到苏野的表现，有一种此前的导演生涯都活到狗肚子里的感觉。 而且，眼前的吉拉多生蚝、红酒羊排、芝士焗蜗牛、香橙鹅肝全都不香了，只剩下浓浓的酸味。 凡！太凡了！ 还问自己去不去柏林，又故意拿出威尼斯电影节的邀请函。 分明就是算计好要让自己出丑的。 年轻导演，不讲武德啊！ 林杰也没想到他是真的错怪苏野了。 苏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收到的短信，纯粹是手滑点错了。 现在看着林杰这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自己吃完了还要炫耀自己的三项提名，对一个只有戛纳提名，票房还不如自己的老导演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了一些。 “咳咳……话说今天天气不错啊！” 林杰换了话题，三人也赶紧跟上意图没有再提这茬，品尝起面前的美食。 嗯……不得不说，林杰到底是来过多次的老人，选的菜品无可挑剔。 鹅肝入口即化，生蚝鲜美无比，蜗牛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配合着白葡萄酒，堪称味蕾的绝妙享受。 果然跟着懂行的人就是好。 苏野刚刚也看了菜单，他认识的单词都是一列十几个，想来应该是不同品种的生蚝，不同做法的蜗牛还有鹅肝。 价格也极其惊人，换算成软妹币的话，这一餐得吃掉五千元。 啧，人均一千。 苏野感慨了一句，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家，吃的心安理得起来。 消费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样。 自己负担不起的时候，偶尔有高消费行为就会忐忑和不安，可是能够负担得起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很快，面前的盘子收拾一空。 服务员端上四杯咖啡，让他们可以畅快聊天。 林杰这时候也从刚才的羡慕中回过神。 每个人的电影和发展时机都不一样，自己作为一个资深导演，没必要为这件事情去羡慕什么。 国内也有几个出道就拿到十亿票房的导演，只是全都在贺岁档拍喜剧含金量稍微低一些，不像苏野是用悬疑片做出来的票房。 默默感慨几秒，林杰询问道：“小苏你对戛纳的行程了解么？” “大概……看了看。” 苏野没好意思说自己是直接用翻译软件对着翻的，含糊一句。 林杰扫一眼，看出他的心虚，还是介绍起来。 “明天晚上会有电影节的开幕式红毯，时间是规定好的，明天上午会有工作人员和你确认时间。” “这个没有什么太多事情，只要走过去就可以了。” “之后是主竞赛单元红毯，大体上和开幕式红毯流程差不多，不过会多一次采访环节，最后是颁奖晚会红毯，流程基本雷同，就是期待的东西也不一样，如果没有提名，就不会被通知。” “希望我们都能获奖！”苏野适时的补上一句马屁。 “谢谢！” 林杰的脸上出现难得的喜悦。 随后交流的都是一些电影拍摄和剧组创作的事情，林杰还问起苏野最新的电影情况。 对此，苏野只是微笑，一句话也不说。 气得林杰直吹胡子。 “还请你吃了一顿饭，连点消息都不透露，真是个小不锈钢公鸡，连铁锈都没有一块！” “承您吉言，嘿嘿！” 苏野自然不会透露这种关键信息，倒是让邓钰和陶稚星两人捡个便宜，加了林杰的微信算是搭上线。 林杰倒也不拒绝。 他也看过《调音师》，邓钰的表现可圈可点，作为素人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还有一种独特的生涩感和生活感，这是成熟演员不会有的感觉，如果要演出来，只能像老戏骨那样返璞归真。 中生代演员中拥有这个实力的都寥寥无几。 现在的邓钰在他眼中就是一块璞玉。 苏野对邓钰的调教只是剥去了他身上最外层的皮壳，上好的玉料还未经雕琢，如果加以好的琢玉工艺，诞生的成品一定会让人大呼精彩。 更不用说邓钰本身就有足够的艺术感，和这样的演员合作很是省心。 另外，相比邓钰，林杰更看好的其实是陶稚星。 经过完整的科班培训，又在苏野的剧组中磨练出演技，表现比璞玉还要精彩，是一个真的能够演出本质的善恶的那种演员。 甚至在他的新片中可能都有一个角色适合。 当然，林杰没有立刻说这件事情，挖墙脚这种事肯定还是要私下里聊比较好。 晚上九点，几人总算结束交流返回酒店，开始休息。 苏野本想联系汤臣问问拍摄情况，可看了眼时间还是决定放弃。 凌晨四点，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估计就会永远失去汤臣这个兄弟了。 洗过澡躺到床上，苏野久久不能入眠。 一是因为飞机上睡多了，现在还不困，二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这么快就成为欧洲三大电影节奖提名获得者。 由于自己暂时还没公布消息和国内时差的缘故，这个消息应该还没有在国内发酵。 苏野已经不敢想这个消息爆发后的情况。 确很期待这一感觉。 如果自己能够拿到三个最佳影片奖？ 苏野刚想完，下意识摇摇头。 太夸张了！ 一片三金，前世好像也没有电影做到这一点吧？ 主要是三大电影节的评奖标准比较迷。 甚至不说三大电影节，单说戛纳电影节，每一届都有不同的评审主席团，评选意见也各不相同。 有些人就是喜欢实验电影，有些则是一定要反映深刻内含，还有些注重影片的艺术价值。 这就导致每一届电影节的头奖方向都不同。 每一届的头奖获奖影片，除了都是好电影外，可能没有别的任何关系。 而且不说评委会关系，《调音师》影片本身也有一些问题。 苏野记得《调音师》在前世都没有拿到过这么多奖项，虽说这个世界的悬疑片的确不太强大，可是要说一片斩获三大金奖还是有些夸张。 “也说不定，或许呢？” 苏野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耳边电话声吵醒的。 “您好？哪位？” 苏野迷迷糊糊地开口，听了两句突然坐起身来一扫疲倦，连忙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开始套衣服。 再看手机，寡姐的窗口有二十几个未读消息。 一拍脑门开始回复：“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昨天丁玲玉就和他说过，已经给他联系好了一个常驻法国的摄影师，会过来给他确定妆容，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早。 刚刚的电话就是化妆师联系他要确认装束。 开幕式是晚上开始，现在才上午九点，太早了些。 顶着一碰鸡窝头把化妆师请进屋内。 从身上背负的工具就看得出化妆师格外专业，两个钛合金行李箱展开，阶梯一样展开了数百种化妆工具和需要的化妆品。 把工具摆放好，这才看向苏野做着自我介绍。 “卢西亚。” “苏野。” 卢西亚挑挑眉头看向苏野，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突然冒出一句电子音：“你洗脸了吗？” 苏野：“……” 刚刚清醒的太快，还没顾得上洗脸刷牙。 道了声抱歉冲进卫生间，几分钟后重新出现，床上已经摆好四五套各色礼服。 “选个颜色。” “额，事实上，我带了……” 苏野指着身旁的几套衣服解释一句。 卢西亚摇摇头，继续按着手机。 “那些不够，我建议你看看这些！” “什么！七套衣服！” 苏野听着电子音说出来的数量突然愣住，他来之前以为三个红毯，只要三套就好，怎么会突然翻倍？ 知道苏野的疑问，卢西亚也不解释，拿起会议手册直接开始画圈。 三个红毯，两个采访，一次活动，还有一次拍摄。 “至少也要七套……” “当然，如果你的电影没有任何收获，三套可能也够用了。”卢西亚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苏野看着画圈的地方突然觉得拿奖也好累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跟紧我 卢西亚看着苏野突然笑出声来。 “苏，你太有趣了！” 这句话卢西亚用的是英语，苏野却只听懂了两个单词。 “su”、“interesting”！ 是在说我有趣么？ 苏野愣了下，微微一笑：“谢谢，你也很有趣。” 卢西亚看着苏野捧腹大笑，从床上拿起一套淡蓝色西装：“试试看吧。” “会不会太？” “闷骚？”卢西亚手机发出一个siri版本的电子音。 苏野：“……” 自己的表情有这么容易被看出来么？ “事实上很多人都驾驭不好这个蓝色，所以我很理解你的想法。” “不过这是你在白天看到的颜色，晚上的时候有灯光影响，不会这么亮，会显得很优雅。” “是么？那试试看吧。” 尽管没有底气，可苏野选择相信卢西亚。 尊重别人的专业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这个人还担任着你的造型师的时候。 “发型还是按照这个来么？”卢西亚看着苏野手机里的照片。 “当然！” 苏野还是相信丁玲玉的手艺。 “ok！”卢西亚明白苏野的意思，安排他换好衣服，这才开始准备造型。 苏野乖乖听从她的摆弄，趁着修眉的间隙开口：“话说，为什么要这么早呢？” “试妆。” “哦，那万一不合适呢？” “总会合适的。”卢西亚很认真地修好眉毛，又将发型打理好，开始化妆。 完成之后已经接近中午。 卢西亚换了几个角度打量几遍，算是认同了苏野这套妆容。 咔嚓咔嚓留了几张照片，卢西亚示意苏野开始脱衣服。 苏野有几分谨慎和小心，瞬间靠墙站好。 “你要干嘛？” “难道你要穿成这样去吃午饭？”卢西亚有些疑惑。 “哦……不是觊觎自己美色，那就好！” 苏野放下心来开始脱外套。 “咚咚咚。” 屋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苏野开门，看到邓钰和陶稚星站在门口。 “苏导，你要吃……”邓钰刚打招呼，陶稚星拉拉他的衣服指着屋内：“你看。” “看什么？” 邓钰愣了一下，侧过头，看到屋里正在收拾行李箱的卢西亚，倒吸一口冷气。 “不……苏导……我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什么？” “哦……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卢西亚，我们的造型师。” 苏野看着陶稚星的眼神明白他们的意思，让开半个身子请他们进来。 进门后，两人也看清楚卢西亚正在收拾的化妆品，意识到自己错怪苏野，有几分尴尬。 苏野又给卢西亚介绍了两人。 “真是迷人的男孩子，真希望看到你在电影中的表演。” “还有你，甜心！你的眼神就像是两颗宝石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苏野听着陶稚星的翻译，撇了撇嘴。 难怪都说法国人天生就是浪漫的种子，这种情话信手拈来，说不浪漫也不可能啊。 眼看着几人还要讨论造型的事情，苏野当机立断带着三人去吃饭。 “回来再讨论吧，你们的肚子难道就不饿吗？” 有了卢西亚的带领，四人没有再去昨天的高标准餐厅，而是找了一家类似于家庭作坊的小餐馆。 卢西亚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打过招呼，说了些苏野听不懂的话，又指指三人，和老板笑得很是开心。 “是意语，我听不懂。”邓钰看到苏野在看自己，诚实道。 苏野愣了一下反问一句：“你听不懂怎么知道这是意语的？” “苏导你不会泰语和日语，难道会分不清萨瓦迪卡和阿姨洗铁路么？” “哎……有道理！” 沉默片刻，苏野决定跳过这个愚蠢的话题。 午饭比昨天的晚饭更加丰盛，说不出是哪个国家的特色。 牛排、海鲜烩饭、披萨、意面全都有，味道嘛，说不上好，却也不坏，是很温馨的家庭口味。 三人一边吃一边说，很快定好化妆的顺序和时间安排。 苏野他们是中间出场，算是比较高光的时间段，卢西亚看到时间已经开始提前祝贺苏野。 “这还有什么讲究么？” “一般来说，黄金时间段的剧组算是主席团比较看好的剧组，得奖的概率会大一些。” “而且红毯中间时间段媒体也会关注度高一些。” “希望如此！” 苏野哈哈一笑没有寄希望在这些玄学上面，到最后，得奖还是得看影片质量。 回到酒店，四人略作休息便开始忙碌起来。 邓钰的妆容最简单，也是第一个收拾的，接着是苏野，完全按照上午的套路重复一遍，最复杂的是陶稚星。 足足耗费了两个小时才做好。 等到卢西亚全部处理完，时间已经临近红毯开场时间。 三人只能在酒店拿了一份小点心等着，陶稚星吃的时候还要小心不能蹭掉口红。 好在酒店这边距离戛纳红毯会场十分近，还有预约好的车子，到时间后就来接三人过去。 卢西亚在车外挥挥手：“加油。看好你！” “谢谢！” 车子发动，苏野三人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人生中第一次戛纳红毯。 关于戛纳的红毯，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消息。 在正式红毯开始前，会有一些嘉宾票也可以进入会场。 如果有人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弄到相应的票证就可以定位戛纳发一张红毯照片。 如果修图技术比较好，将天色改的暗一些，不知道的还会真的以为是在邀请红毯中。 不得不说戛纳的安排十分紧凑，苏野三人到达会场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已经有工作人员在门口等待安排他们进入。 前面还有五个剧组，之后就轮到他们。 苏野第一个出场，邓钰和陶稚星在后面跟随，到红毯的平台跟随引导员的指示面对媒体拍照，之后到最后红毯拍照就可以进去。 “懂了么？” 引导员看着三人认真叮嘱道。 “没问题！”苏野率先答应下来，尽管别的单词没有听懂，可是引导员的着重强调了三遍：“followme！” 这个苏野还是明白的。 跟紧他！ 见苏野三人点头，引导员松一口气，希望等下上红毯正常。 每年到了这个时间段，各国都会出现一些演员霸占红毯的情况，而他们，就是负责严格控制时间的那个人。 很快，《调音师》剧组登场。 苏野率先走出，几只炮台已经远远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媒体区，几个记者也开始讨论起来。 “看到那个男人了么？” “哦……他真帅！” 两个女记者的长焦相机瞬间开启连拍模式，一面工作一面招呼伙伴查看苏野的信息。 “让我看看，华国导演，苏野，影片《调音师》，分类……” “居然是悬疑？” “我的天哪！居然有华国导演可以拍出进入戛纳的悬疑片？” 她们是戛纳记者，比较了解历年参赛的影片和各国擅长的影片分类。 悬疑片这块，一向是樱国和星国的自留地。 华国的电影似乎还停留在武侠和现实或者喜剧。 能有悬疑电影参选，还是黄金时段的红毯，看来有点不错。 “要去看看吗？” “当然！” 两人对视一笑，定好了接下来的行程，继续将视线投向苏野。 此时苏野已经走到了第一块供拍照的平台处，回头保持着微笑，环顾一圈。 转过身看到引导员已经朝前走去，“followme”的提示还存在心里，苏野抱歉地点点头立刻跟了上去。 身后，邓钰和陶稚星看了一眼苏野，有些疑惑。 刚刚的引导员不是说在第一块平台处停留一分钟左右再向前么？ 苏野走这么快，难道有什么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不敢停留太久，也匆匆跟了过去。 最前面，引导员刚好回头，瞬间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 苏野居然跟在他身后两三米远的地方。 急忙低声抱怨一句：“该死，你怎么这么快就跟了上来？你不是应该在平台么？” 苏野看着他的手势和他紧张的表情，还有脱口而出的follow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在平台开始就要一直跟着他！ 我明白了！ “sorry！isee，isee！” 苏野认真和引导员保证起来。 看着他的态度，引导员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别人是拖太久，苏野是完全不想要停留时间，才过去三十秒就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要是按这个速度，不到一分钟就能走完红毯了！ 引导员深呼一口气指着前方的平台一通吩咐。 “等会我们到那个平台，你就站在那里让他们拍照，等我喊你的时候再跟我来，好么？” 苏野视角，引导员很认真地指着前方的平台告诉他：“等下我们到那个平台，你就站在那里给他们拍照，然后就跟我来，懂么？” 苏野比出ok的手势，引导员放下心来。 往前走了几步，引导员示意苏野站上平台，自己则是向前走去，避开媒体的视线。 苏野也好好按照说好的站在原地摆pose等待拍照。 刚刚在第一平台没有拿到苏野照片的媒体现在牟足了劲一阵狂拍，闪光灯根本停过一秒。 围观的观众和影评人看着摄影师们的举动突然疑惑起来。 之前有这个待遇的全都是知名演员或者导演，可是对着一个华国人这样拍摄还是第一次。 “那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演员？” “好像不是演员，等等，我看到了，他是华国的导演，苏野！” “导演？有什么作品么？” “《调音师》。” “音乐片？” “不，悬疑片！” “华国什么时候还有悬疑片了？” “可能是突然有的吧，怎么样，要去看看么？” “当然，我要好好看看华国的悬疑片是什么样子，要是还是谁杀了人这样幼稚的电影，我一定会狠狠吐槽的。” 身旁人大笑起来，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们都是戛纳特邀的影评人，专门负责场刊影评撰写。 毕竟来参加戛纳电影节的电影足足有上百部，指望所有人都去看一遍也不现实，于是组委会特别邀请了专业的影评人提交影评制作场刊，方便绝大多数人挑选自己喜欢的电影。 苏野此刻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表现已经获得了不少媒体和影评人的关注。 在换了好几个pose之后，眼神瞥过引导员眨眨眼，示意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引导员没明白苏野的意思，看他看着自己下意识点点头。 苏野顿时长舒一口气。 自己在这里已经站了好几十秒，再不走的话，他都可以想象得到明天的围脖热搜是什么。 “苏野霸占戛纳红毯” 啧……真要是连这个热搜都出现那也太丢人了。 看着苏野朝自己走过来，引导员顿时愣在原地。 “wtf？” 自己不是让他在原地停留一分钟以上么？ 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说好了还要故意和我作对？ 引导员看着刚刚过去两分钟的时间内心一阵崩溃，说好的五分钟，现在才过去一半。 就算最后一个平台再拖时间也不能拉到一分钟以上，不然对别的剧组也不公平。只能暗暗给同事发去消息，让他们尽可能多延长一些，避免红毯出现空窗期。 邓钰和陶稚星此刻也发觉到一些异常，可是看着苏野大大咧咧的样子又不好通知，只能闷头跟着前进。 一直到红毯最后一层，苏野也只站了十几秒就进了会场，留下空落落的背景板孤单停留。 媒体区的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这个华国剧组都不停留宣传的吗？ 没有照片，他们的场刊打算放什么？ 剧照吗？ 刚刚讨论的两个记者不太明白苏野的想法，耸耸肩，又各自看了眼对方的屏幕。 “照片等下发我。” “你也是。” “好姐妹！”双方对视一笑，明白对方的想法，这才开始进入下一场拍摄。 另一边，苏野和邓钰三人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开始交谈起来。 “苏导你刚刚为什么走那么快？” “不是那个人告诉我们，跟紧他么？” “跟紧他？” “followme，是这个意思吧？”苏野不太确定道。 邓钰和陶稚星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沉默半晌低声开口。 “苏导，你真棒！” 第一百一十五章 跟紧我 卢西亚看着苏野突然笑出声来。 “苏，你太有趣了！” 这句话卢西亚用的是英语，苏野却只听懂了两个单词。 “su”、“interesting”！ 是在说我有趣么？ 苏野愣了下，微微一笑：“谢谢，你也很有趣。” 卢西亚看着苏野捧腹大笑，从床上拿起一套淡蓝色西装：“试试看吧。” “会不会太？” “闷骚？”卢西亚手机发出一个siri版本的电子音。 苏野：“……” 自己的表情有这么容易被看出来么？ “事实上很多人都驾驭不好这个蓝色，所以我很理解你的想法。” “不过这是你在白天看到的颜色，晚上的时候有灯光影响，不会这么亮，会显得很优雅。” “是么？那试试看吧。” 尽管没有底气，可苏野选择相信卢西亚。 尊重别人的专业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这个人还担任着你的造型师的时候。 “发型还是按照这个来么？”卢西亚看着苏野手机里的照片。 “当然！” 苏野还是相信丁玲玉的手艺。 “ok！”卢西亚明白苏野的意思，安排他换好衣服，这才开始准备造型。 苏野乖乖听从她的摆弄，趁着修眉的间隙开口：“话说，为什么要这么早呢？” “试妆。” “哦，那万一不合适呢？” “总会合适的。”卢西亚很认真地修好眉毛，又将发型打理好，开始化妆。 完成之后已经接近中午。 卢西亚换了几个角度打量几遍，算是认同了苏野这套妆容。 咔嚓咔嚓留了几张照片，卢西亚示意苏野开始脱衣服。 苏野有几分谨慎和小心，瞬间靠墙站好。 “你要干嘛？” “难道你要穿成这样去吃午饭？”卢西亚有些疑惑。 “哦……不是觊觎自己美色，那就好！” 苏野放下心来开始脱外套。 “咚咚咚。” 屋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苏野开门，看到邓钰和陶稚星站在门口。 “苏导，你要吃……”邓钰刚打招呼，陶稚星拉拉他的衣服指着屋内：“你看。” “看什么？” 邓钰愣了一下，侧过头，看到屋里正在收拾行李箱的卢西亚，倒吸一口冷气。 “不……苏导……我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什么？” “哦……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卢西亚，我们的造型师。” 苏野看着陶稚星的眼神明白他们的意思，让开半个身子请他们进来。 进门后，两人也看清楚卢西亚正在收拾的化妆品，意识到自己错怪苏野，有几分尴尬。 苏野又给卢西亚介绍了两人。 “真是迷人的男孩子，真希望看到你在电影中的表演。” “还有你，甜心！你的眼神就像是两颗宝石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苏野听着陶稚星的翻译，撇了撇嘴。 难怪都说法国人天生就是浪漫的种子，这种情话信手拈来，说不浪漫也不可能啊。 眼看着几人还要讨论造型的事情，苏野当机立断带着三人去吃饭。 “回来再讨论吧，你们的肚子难道就不饿吗？” 有了卢西亚的带领，四人没有再去昨天的高标准餐厅，而是找了一家类似于家庭作坊的小餐馆。 卢西亚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打过招呼，说了些苏野听不懂的话，又指指三人，和老板笑得很是开心。 “是意语，我听不懂。”邓钰看到苏野在看自己，诚实道。 苏野愣了一下反问一句：“你听不懂怎么知道这是意语的？” “苏导你不会泰语和日语，难道会分不清萨瓦迪卡和阿姨洗铁路么？” “哎……有道理！” 沉默片刻，苏野决定跳过这个愚蠢的话题。 午饭比昨天的晚饭更加丰盛，说不出是哪个国家的特色。 牛排、海鲜烩饭、披萨、意面全都有，味道嘛，说不上好，却也不坏，是很温馨的家庭口味。 三人一边吃一边说，很快定好化妆的顺序和时间安排。 苏野他们是中间出场，算是比较高光的时间段，卢西亚看到时间已经开始提前祝贺苏野。 “这还有什么讲究么？” “一般来说，黄金时间段的剧组算是主席团比较看好的剧组，得奖的概率会大一些。” “而且红毯中间时间段媒体也会关注度高一些。” “希望如此！” 苏野哈哈一笑没有寄希望在这些玄学上面，到最后，得奖还是得看影片质量。 回到酒店，四人略作休息便开始忙碌起来。 邓钰的妆容最简单，也是第一个收拾的，接着是苏野，完全按照上午的套路重复一遍，最复杂的是陶稚星。 足足耗费了两个小时才做好。 等到卢西亚全部处理完，时间已经临近红毯开场时间。 三人只能在酒店拿了一份小点心等着，陶稚星吃的时候还要小心不能蹭掉口红。 好在酒店这边距离戛纳红毯会场十分近，还有预约好的车子，到时间后就来接三人过去。 卢西亚在车外挥挥手：“加油。看好你！” “谢谢！” 车子发动，苏野三人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人生中第一次戛纳红毯。 关于戛纳的红毯，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消息。 在正式红毯开始前，会有一些嘉宾票也可以进入会场。 如果有人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弄到相应的票证就可以定位戛纳发一张红毯照片。 如果修图技术比较好，将天色改的暗一些，不知道的还会真的以为是在邀请红毯中。 不得不说戛纳的安排十分紧凑，苏野三人到达会场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已经有工作人员在门口等待安排他们进入。 前面还有五个剧组，之后就轮到他们。 苏野第一个出场，邓钰和陶稚星在后面跟随，到红毯的平台跟随引导员的指示面对媒体拍照，之后到最后红毯拍照就可以进去。 “懂了么？” 引导员看着三人认真叮嘱道。 “没问题！”苏野率先答应下来，尽管别的单词没有听懂，可是引导员的着重强调了三遍：“followme！” 这个苏野还是明白的。 跟紧他！ 见苏野三人点头，引导员松一口气，希望等下上红毯正常。 每年到了这个时间段，各国都会出现一些演员霸占红毯的情况，而他们，就是负责严格控制时间的那个人。 很快，《调音师》剧组登场。 苏野率先走出，几只炮台已经远远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媒体区，几个记者也开始讨论起来。 “看到那个男人了么？” “哦……他真帅！” 两个女记者的长焦相机瞬间开启连拍模式，一面工作一面招呼伙伴查看苏野的信息。 “让我看看，华国导演，苏野，影片《调音师》，分类……” “居然是悬疑？” “我的天哪！居然有华国导演可以拍出进入戛纳的悬疑片？” 她们是戛纳记者，比较了解历年参赛的影片和各国擅长的影片分类。 悬疑片这块，一向是樱国和星国的自留地。 华国的电影似乎还停留在武侠和现实或者喜剧。 能有悬疑电影参选，还是黄金时段的红毯，看来有点不错。 “要去看看吗？” “当然！” 两人对视一笑，定好了接下来的行程，继续将视线投向苏野。 此时苏野已经走到了第一块供拍照的平台处，回头保持着微笑，环顾一圈。 转过身看到引导员已经朝前走去，“followme”的提示还存在心里，苏野抱歉地点点头立刻跟了上去。 身后，邓钰和陶稚星看了一眼苏野，有些疑惑。 刚刚的引导员不是说在第一块平台处停留一分钟左右再向前么？ 苏野走这么快，难道有什么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不敢停留太久，也匆匆跟了过去。 最前面，引导员刚好回头，瞬间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 苏野居然跟在他身后两三米远的地方。 急忙低声抱怨一句：“该死，你怎么这么快就跟了上来？你不是应该在平台么？” 苏野看着他的手势和他紧张的表情，还有脱口而出的follow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在平台开始就要一直跟着他！ 我明白了！ “sorry！isee，isee！” 苏野认真和引导员保证起来。 看着他的态度，引导员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别人是拖太久，苏野是完全不想要停留时间，才过去三十秒就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要是按这个速度，不到一分钟就能走完红毯了！ 引导员深呼一口气指着前方的平台一通吩咐。 “等会我们到那个平台，你就站在那里让他们拍照，等我喊你的时候再跟我来，好么？” 苏野视角，引导员很认真地指着前方的平台告诉他：“等下我们到那个平台，你就站在那里给他们拍照，然后就跟我来，懂么？” 苏野比出ok的手势，引导员放下心来。 往前走了几步，引导员示意苏野站上平台，自己则是向前走去，避开媒体的视线。 苏野也好好按照说好的站在原地摆pose等待拍照。 刚刚在第一平台没有拿到苏野照片的媒体现在牟足了劲一阵狂拍，闪光灯根本停过一秒。 围观的观众和影评人看着摄影师们的举动突然疑惑起来。 之前有这个待遇的全都是知名演员或者导演，可是对着一个华国人这样拍摄还是第一次。 “那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演员？” “好像不是演员，等等，我看到了，他是华国的导演，苏野！” “导演？有什么作品么？” “《调音师》。” “音乐片？” “不，悬疑片！” “华国什么时候还有悬疑片了？” “可能是突然有的吧，怎么样，要去看看么？” “当然，我要好好看看华国的悬疑片是什么样子，要是还是谁杀了人这样幼稚的电影，我一定会狠狠吐槽的。” 身旁人大笑起来，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们都是戛纳特邀的影评人，专门负责场刊影评撰写。 毕竟来参加戛纳电影节的电影足足有上百部，指望所有人都去看一遍也不现实，于是组委会特别邀请了专业的影评人提交影评制作场刊，方便绝大多数人挑选自己喜欢的电影。 苏野此刻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表现已经获得了不少媒体和影评人的关注。 在换了好几个pose之后，眼神瞥过引导员眨眨眼，示意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引导员没明白苏野的意思，看他看着自己下意识点点头。 苏野顿时长舒一口气。 自己在这里已经站了好几十秒，再不走的话，他都可以想象得到明天的围脖热搜是什么。 “苏野霸占戛纳红毯” 啧……真要是连这个热搜都出现那也太丢人了。 看着苏野朝自己走过来，引导员顿时愣在原地。 “wtf？” 自己不是让他在原地停留一分钟以上么？ 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说好了还要故意和我作对？ 引导员看着刚刚过去两分钟的时间内心一阵崩溃，说好的五分钟，现在才过去一半。 就算最后一个平台再拖时间也不能拉到一分钟以上，不然对别的剧组也不公平。只能暗暗给同事发去消息，让他们尽可能多延长一些，避免红毯出现空窗期。 邓钰和陶稚星此刻也发觉到一些异常，可是看着苏野大大咧咧的样子又不好通知，只能闷头跟着前进。 一直到红毯最后一层，苏野也只站了十几秒就进了会场，留下空落落的背景板孤单停留。 媒体区的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这个华国剧组都不停留宣传的吗？ 没有照片，他们的场刊打算放什么？ 剧照吗？ 刚刚讨论的两个记者不太明白苏野的想法，耸耸肩，又各自看了眼对方的屏幕。 “照片等下发我。” “你也是。” “好姐妹！”双方对视一笑，明白对方的想法，这才开始进入下一场拍摄。 另一边，苏野和邓钰三人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开始交谈起来。 “苏导你刚刚为什么走那么快？” “不是那个人告诉我们，跟紧他么？” “跟紧他？” “followme，是这个意思吧？”苏野不太确定道。 邓钰和陶稚星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沉默半晌低声开口。 “苏导，你真棒！”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林杰密谈 晚会现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平静地有点不像话。 一直到结束，苏野还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邓钰喊他才回过神来。 “这就结束了？不是要颁奖么？” “今天只是开幕式，颁奖是最后一天的事情。” “苏导你没看手册么？” “当然看过！” “是么？” 看着邓钰狐疑的眼神，苏野点点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好在两人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乘坐酒店派来的车子返回，只等第二天的影片红毯。 客房内，苏野刚换好衣服就收到寡姐的电话。 “结束了？” “嗯。” “还没看围脖吧？” “你怎么知道？” “三条热搜都没看你有动态就知道你没看了。” 寡姐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野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自己居然有三条热搜？这是被黑了么？ “你等等啊！” 苏野打开围脖，看到自己果然有三条热搜挂在上面。 “苏野戛纳偷鸡” “苏野爆红” “调音师” 点进去一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在红毯急匆匆地模样不知道被哪个娱乐博主拍到后发了出来，简直就是个大写的尴尬。 戛纳红毯，国内的娱乐大博主自然不会错过。 纷纷派人前来或者本尊驾到守在好机位，也有以媒体身份进来专门准备第一手资料的。 曝光的账号上面一共有九张图。 前八张是林杰、徐影帝、曾影后等一众影帝影后和顶级明星，苏野刚刚好卡在第九位。 这就算了。 前八张的照片都是众人在第一个平台回眸一笑的那种动图，影帝们礼服加身，领结标致，站在原地就是大写的帅，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影后们则是夺目的美，妆容艳丽，身材窈窕，尤其是不可描述的地方， 林杰等几个导演也是仪表堂堂，十分威风。 只有苏野摆出了一副鬼子偷鸡后逃跑时回头张望的样子。 单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放在上面八张图后面简直就是当场处刑。 评论区全都笑出鹅叫。 “苏导这波红毯造型太抢镜了，我看要永镌史册！” “这一届戛纳将因为苏导的造型变得异常火爆。” “我觉得大小花们都要哭了，费尽心机搞什么透视装，曲线装，没输给同行，结果输给了偷鸡！” “偷鸡威武！” “申请成为调老师头像！” …… 苏野看着这一串评论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人的戛纳：帅！美！艳！ 自己的戛纳：偷鸡、偷鸡、偷鸡…… 风格完全不一样啊。 关键娱乐博主调侃就算了，林杰居然亲自转发还配了文字：“图九有一种我老家偷鸡的傻狍子样。” 这就让苏野不能忍了。 什么就傻狍子…… 谁家傻狍子有这么帅！ 当即转发林杰围脖：“那，祝大锅（pao）你（zi）得奖了！” 房间内，林杰正在和助理聊电影的事情，看到手机提示不禁皱起眉头。 “怎么了？”助理看一眼林杰问道。 林杰给助理看了手机画面。 助理也有些懵圈。 这祝大锅（pao）你（zi）得奖的回应简直绝了。 不露声色地反说一句林杰是狍子，还让林杰不得不答应下来。 “这小子……”林杰感慨一句给苏野打了个电话。 这边苏野刚和丁玲玉说了晚安就接到林杰的电话。 “聊天？” “现在？” “不会带我去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吧？我可听说你们都好这一口。” “什么？不是这么不正经的人！好吧，可惜了……” “没有，你听差了，我说可以啊！” 挂断电话，苏野还有些诧异，明明晚上才见过面，现在找他有什么话要说么？ 先过去看看吧。 几分钟后，苏野敲响林杰房门。 进入后发现林杰到底是老牌导演，住的房间都比自己好不少。 苏野的住房顶多算是一个大单身公寓，林杰这个基本上是三室一厅，配备了专门的保姆房和衣帽间。 林杰给苏野泡了一杯绿茶，指指沙发：“坐。” “小苏啊，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说点事情。” “嗯？狍子啊？” “对……呸！什么狍子我是想问你对得奖这事这么看。” 苏野疑惑着看看林杰：“林导，您可别说这您都能操作，黑幕啊！” “我可去你的吧，我要能操作早都给自己了。” “我是想跟你说，明天你的片子展映后肯定会有人来咨询海外发行的事情，你就要个高价。” “高价？不是应该合适就卖么。” “不，那些海外发行都是吸血鬼，你说一百万他们就敢砍到三十万。” “你国内票房这么高，他们肯定会说不适合海外市场，到时候找理由压价。” “所以你索性报一个高价。” “比如呢？” “比如你觉得海外票房一个亿就报八千万，最后五千万成交，大体上就这样。” “懂了。” 苏野暗暗决定报两个亿，最后一个亿卖出就行。 美刀结算，就是六个亿入账。 真爽！ 反正片子质量摆在那里，国内最终票房近二十亿。 三个电影节随便拿一个最佳影片，到时候叫价绝对不成问题。 苏野美滋滋的想好一切，突然想起海外代理好像交给围脖方面，表情慢慢呆滞下来。 这一波，血亏啊！ 不过好像自己还有五成收益？ 苏野重新看了一遍合同，让谢莹和围脖那面联系，尽快来处理海外发行。 放下电话就收到孙择良的消息。 原来围脖方面早派了团队过来负责采访和海外电影引入及版权输出的问题。 孙择良亲自带队，刚才想要联系苏野，结果苏野一直打电话就没有接通。这才发信息过来。 苏野和孙择良简单说了两句，重新看向林杰：“林导不会只和我说海外发行的事情吧？” “这个只是顺便的，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和苏导商量。” “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是指什么异常呢？” “比如人身安全上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野听着话似乎感受到什么，看一眼林杰没有说话。 林杰也不催促，慢慢品着茶让苏野回想。 “林导知道多少？” “不算很多。” “那林导是哪一派？” “中立，你知道的人都找过我。” 林杰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内幕。 苏野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杰居然敢说得这么明白。 这种事情对很多人来说都应该是避讳，林杰这是要做什么？ 迟疑片刻，苏野还是没有把自己遭遇的事情全盘托出，换了个问法：“林导指的是什么人？” “裴容、叶氏兄弟、郭斯、任斯年、高文才……” 林杰说了一串耳熟能详的名字，挑起眉头。 “苏导应该都知道的吧？” “是吧。” 林杰问完又自答一句，完全没给苏野回答的机会。 苏野也只好点点头：“听过。” “那苏导肯定也知道两个圈子的事情吧。” “有所耳闻。” “是么？”林杰狐疑着打量一眼，片刻后摇摇头没有纠结这点。 “苏导你起步的比较快，应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不清楚也很正常。” “两个圈子分别以演技派和流量派为核心，代表着对电影的不同态度。” “演技派认为好电影就是需要打磨剧本演技，让观众做到身临其境，欣赏电影的艺术之美。” “流量派恰好相反，认为电影就是一种娱乐方式，最重要的是话题和热度，会拼命上流量明星和热搜炒作。” “两个圈子的人互相看不上，甚至说有世仇也不为过。” “票房和口碑原因？” “嗯。”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林杰干脆承认下来。 “所以，苏导你懂了么？” “懂……懂什么？” “针对你的事情，不是偶尔，而是必然。” “你之前明明走的演技派的路线，拍出了一部神作，尽管现在来看有些取巧，可毕竟是堂堂正正的成绩，所以也被归为演技派的圈子。” “当时他们还没来得及联系你就看到你自甘堕落，拍摄烂片洗钱。” “张静那几部？” 林杰点点头反问道：“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林杰听到这个回答见鬼一样看着苏野：“那是你老婆！” “前妻。” 林杰：“……” “行吧，前妻。” “总之你老……前妻用你的名头参与了流量组那边的一些事情，这也让你成为两个圈子人眼中的另类。” 林杰看着苏野的白眼硬生生改了话头。 真是的，这么严谨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苏野身上完全看不到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温情。 甚至自己提起张静名字的时候表现跟听到一个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不过想到张静最后坑害苏野那一波操作，林杰也理解苏野，这种事发生后，不当陌生人也没有别的选择。 林杰说完，苏野停了半晌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所以，林导现在和我说这话的意思是？” “有人托我给你带一些消息。” 林杰手中茶碗见底。 “当时张静应该是想要让你出点意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出意外，所以现在张静背后的人不敢动你。” “可是演技圈子的导演也不能确认你的身份，觉得你是在做苦肉计。” “这就让你成为两个圈子中间的自由人。” “没有人会接受你，你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影视圈发展。” “就像是现在在戛纳这样。” “嗯？” “明晚是华国电影之夜，应该没有人给你发过邀请函……可这次来的其他华国导演都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苏野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明白林杰的意思。 电影圈子不算小，不管是想要走演技派还是走流量派，都必须要找到一个圈子，这样才会有人帮自己说话。 看不管是哪个圈子都不会带一个自由人在一起玩。 苏野沉默几秒，笑着开口。 “林导，那什么时候，我可以不用在乎他们的圈子，自己玩自己的呢？” “大满贯吧。” “到时候你就是华国新一代的导演标杆。” “不管是谁，都得看你的眼色行事，这就是底气。” 说完挑挑眉头露出几分欣赏：“想试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苏野笑着将手中茶杯放下：“谢谢林导告诉我这么多，今天太晚了，就不在继续打扰，改天请您吃饭。” 说完回到房间开始思考林杰说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与伦比的影片 既然林杰已经这么和他说了这些事情，说明这些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公开的事情。 或者说在某个圈子内不算是秘密。 只是普通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且林杰的意思很笃定，自己当时喝的酒绝对有问题，这个问题必然和张静脱不开关系。 只要找到张静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看来回国后必须弄清楚这些事情。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处理好电影节的事情。 第二天就是《调音师》在戛纳电影节的首映式，也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尽管这部片子已经用票房证明了它的实力，可毕竟海外的票房很妖，跟国内完全没有可比性。 尤其是悬疑片，苏野一直觉得海外的悬疑和国内的悬疑相比有很大差别。 《调音师》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暴力血腥桥段，甚至悬疑元素都藏在细密的情感和交谈中。 比起国外观众喜好的暴力悬疑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轻柔了。 也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苏野沉思着，没小心睡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距离首映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电话上一堆未接来电，全是邓钰和陶稚星的电话。 匆忙洗漱下楼，终于赶在最后一班车发车前登上酒店组织的车次赶到电影宫。 有首映式时间和颜值加持，苏野在入场时还是得到特殊对待。 几个检票的工作人员大胆的抛着媚眼，却只收获了三张首映式的门票。 “一定要来看电影！” “一定！” 苏野已经忘记自己应该说must还是什么，大喊几声赶到红毯前。 邓钰和陶稚星已经在这里等待，看到苏野的样子调笑几句迅速进入状态。 首映式红毯没有比开幕式红毯规格高，到的媒体却不少。 毕竟开幕式只是官方报道，只要套模板就好，现在首映式还要写电影评价和主创团队采访。 这才是重头戏。 不然万一里面出一个拿到影帝或者最佳影片奖的电影没有人看，或者评价很低，那负责的媒体就会成为整个行业的笑柄。 因此各大媒体在首映式上的人比开幕式还要多。 苏野三人已经走完红毯，此刻站在大海报前看着这么多的媒体也有些愣。 尽管苏野和《调音师》不算是本次电影节的热门影片，依旧有无数媒体在台下守着。 “苏导，我们是不是要火了？” 陶稚星一脸懵圈。 她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主演的电影居然能受到这么多关注。 还好苏野已经提前了解过情况，解释了一遍，这才让她没有在采访时候乱说什么。 “苏导你好，请问你对《调音师》的观众有什么话要说吗？” “希望大家能够享受电影，享受这种不一般的悬疑影片，谢谢！” “那你对影片的期望是？” “当然是越受欢迎越好，相信这是每一个导演的想法！同时也希望大家可以通过这部电影思考真相。” 简单几句话，电影开场。 苏野三人坐在大屏幕前开始和观众一样看起自己的电影。 电影开始，这些他们已经看过无数次的画面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有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以前是影院、是剪辑室、是点映和宣传会。 而这一次，是戛纳！ 场景的变换让几人心生不一样的悸动。 画面开场，流畅的钢琴声在影厅内响起，紧接着画面如流水一样徐徐展现。 “画面很温馨，开场不错！”负责场刊的记者眼神毒辣，旁边是她的助理，听到评价有些迟疑，她才入职两个多月，还不太能够理解这部电影的优点。 “嗯？” 观影厅内其他人也有窃窃私语交流剧情的。 这是电影节的特例了。 这里的电影不单单是给观众看的，更多的是电影发行公司、专业影评家还有媒体记者。 这些人有个共同特点，话多！ 场刊记者在给助理解释电影的优点，边上人的议论也轻轻响起。 “画面不阴冷，这是一个卖点，音乐的感觉不错，是真的会弹琴，对么？” 说话的是一个剧组的副导演兼音乐总监，看着邓钰的手势没有问题点点头：“演员是真的会弹，这曲子是原创的。” 两人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找一个真会弹钢琴的人来演戏？或者是让一个演员去学习了钢琴？ 不管是哪一种，都足够让人惊讶。 “这么用心打磨作品的导演不多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邓钰在影片开始前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音乐老师，否则这声惊叹估计还会更长一些。 慢慢的，剧情进一步展开。 台下的观众们不管是抱着什么目的全都留在场内。 苏野回头看一眼，长舒一口气。 开场前他真的担心这些观众会离场。 毕竟中外的文化差异有些大，加上这部剧情被他改后更贴近国内情况，海外这边的效果也不好预测。 现在看到大家这么给面子也有些惊讶。 很快，影片放映结束，苏野三人起身鞠躬谢幕。 从观众反馈来看，《调音师》在海外的成绩预计不会很差。 开场说了一句，后面一直没开口的场刊记者第一时间举手示意采访。 “苏导你好，请问下这部电影最后的凶手究竟有没有被逮捕？” 这个问题让其他人眼前一亮。 电影做了英文字幕，加上演员表现到位，他们也看得出来其中的反转和剧情的悬念。 这也造成他们对影片最好奇的地方。 这么一部硬核悬疑，明明走凶杀和暴力更有看点，为什么会包装成这么一种温馨的画面感。 现在听到场刊记者提问，也全部跟着倾听起来。 少数几个纯观众想要离开，见到这个场面也不急着走了，坐在边上等待苏野解释。 这个问题苏野倒是能够听明白。 缓了缓组织了下语言。 “其实悬疑本身就是一个载体，而冷暖是一种风格，这些并不影响电影本身的构造。事实上，用反差大的画面来塑造一些情绪更加让人惊讶。” “至于凶手？我想这个问题不该由我来说，大家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看法，不是么？” 苏野才不会傻到自己曝光对陶稚星这个角色的看法。 要知道悬疑片最大的谜底就是凶手，自己作为导演对剧中角色的评价很大程度上是会影响其他人的认知的。 与其说不好，不如不说。 留白也是一种艺术感。 其他媒体的采访大同小异，总之都没有超出剧情，提及苏野本身。 这也是初次来戛纳的小导演的常态。 如果不是刻意做功课，大多数媒体都不会知道这么一个人物，自然不会对导演本身有什么看法。 倒是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个野鸡媒体在最后突然询问苏野。 “请问苏导对于华国电影刷票房一事怎么看？以及您的作品在国内的票房是否有刷票？” 听到这个问题，敏锐的媒体记者全部停下脚步观望起来。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他们之前也想问，可是碍于影片质量还是没有问出口。 得罪一个可能拿到金棕榈奖的导演不是很明智，可现在既然有人冲上前当炮灰，他们也不介意观战一下。 如果问题回答得当，可能就是一个头条新闻了。 听到这个问题，苏野也是有些诧异。 没有想到远在异国他乡还有人关注这种事情，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华国电影刷票房的事情居然闹到全球，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正确的事情。 邓钰和陶稚星一脸尴尬也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上前低问一句：“苏导，要回绝么？” 苏野想了想，淡淡摇头：“不用，我来回答就好。” 媒体看出苏野的想法纷纷回座。 苏野接过话筒。 “不可否认，国内确实刷票房的事情。” 苏野开口就先承认了这件事，反正大家心知肚明，自己否认也没有什么必要，不如大方承认下来。 “nice！” “他承认了！” “大新闻！” 座位上的记者们脸色潮红。 这个问题其实是各大媒体记者最关心的，毕竟各国电影都有一些不成文的潜规则。 此前他们谈这些话题都很谨慎，偶尔问到，采访对象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他们也不会深挖下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整个电影圈子。 这次倒好，一个愣头青媒体加一个萌新导演，把这个秘密直接爆了出来，下次再采访可就好很多了。 苏野看他们一眼，知道他们已经上钩，继续开口。 “但是各国都有如此乱象，并不奇怪。” “比如诺尔奖的评奖就会侧重星国，还有一些电影节对特殊的片子就更有喜好，是么？” “还有流水化电影工业和丑闻，对吧！” 台下瞬间默然了。 苏野说的话是真的，可他们不敢随便出声应答。 邓钰脑筋一转明白过来苏野的意思，默默在心里点赞。 苏野这一招看似自爆，实际是把一群人全部算进来，如果这些媒体要曝光，就要承担惹怒所有组织的风险。 而且观众只觉得是苏野曝光，并不认同他们的努力付出。 到时候功劳和名声全是苏野的，背锅都是他们的。 这种事情他们才没有什么想法去做。 至于苏野敢这么说，肯定是会保留原始证据的，断章取义肯定不行。 众人的兴趣瞬间少了不少，无懈可击的话，等于没说。 苏野将反应尽收眼底。 沉吟着看过去：“当然，刷票这个情况有正反两面性，这个我觉得要请教一下发行的公司们，恰好，现在这里就有不少。” 座位上，诸多发行公司的负责人背后一凉，不知道苏野打算说什么事情。 敏锐的媒体记者意识到什么，立刻转过镜头抓拍了一张发行负责人们慌张的表情。 苏野站在幕布前，谢场的画面停留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黑白分明的光斑痕迹。 “电影这门艺术，终究是影片制作人员给观众讲述一个故事。” “可决定观众能不能看到故事的，并不是制作人员，而是发行人员。” “所以，与其问电影制作方为什么开始刷票房，不如问问发行公司喜欢看什么？” 几个发行公司的负责人一阵心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野会说这种话。 这件事归根到底还真是发行公司的问题。 要不是他们根据利益来进行拍片，忽略了许多文艺片和不太成熟的商业片，也不至于加速刷票房业务的发展。 在这一点上，全世界的发行方都是一样的。 媒体们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什么，递过话筒询问他们的看法。 “这……我……嗯……”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擦着头顶的汗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将苏野骂了无数遍。 不就是自己被问了一个问题么，这把所有人拉下水的节奏是什么情况。 “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吗？” 记者可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 “华国导演谈电影圈乱象，发行公司闭口不言”这种绝好的新闻标题一定能在众多新闻中脱颖而出。 当下更关注几个发行公司负责人的动态。 好半天，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沉声开口。 “其实，我们和电影制作团队的想法是一样的，都希望将故事展示给更多的观众。” “只是这一过程中会遇到一些问题……” “苏导说的事情，我们也很痛恨，我们更希望所有的票房都很干净，观众们可以通过任何渠道观看自己喜欢的电影，而不是发行公司或者制作公司操作出来的电影。” “比如我们公司向来都是以品质决定发行电影的播放和排片量，成立至今……” 说话人不动声色地将苏野的话题解释过去，又给自己公司打了一波广告。 现场媒体记者狂翻白眼，却无可奈何，只能将这一段如数记录上去。 折腾一番，观影结束，影评工作者回去准备评论，场刊和各大媒体都开始集中报道各个影片的情况。 “不得不说，《调音师》是近年来比较出彩的华国悬疑和犯罪类型的电影，尽管其中还标注着爱情的元素，可是这也让爱情变得不再那么浪漫。再不剧透的情况下，我甚至无法评价这篇影片，只能说反转很足，一部不到两小时的影片中充满反转，大约40多处，足够让人感到惊喜。” “在影片之后，我深入和导演及演员团队进行沟通，很难相信这两个演员在此之前从未有过拍摄经历，女主角只是在表演类院校学习，这还是他们的处女作！而整部电影都是在苏导演的控场下完成的，据说该影片的素材冗余量只有20%，其中还有10%是导演心血来潮拍摄的一些额外的改动！” “我无法反驳这部影片是一部悬疑影片，甚至觉得它是一部完全不同的悬疑影片，对于影片内容，我没有任何可以透露的地方。《调音师》从另类的角度切入电影，带来了不同于一般悬疑电影的细腻和生活感，这可能会成为一种新的艺术风格。” …… 看着场刊评价，当然是经过邓钰翻译的，苏野还是一阵开心。 场刊评分2.9分！ 这可是这次戛纳电影节为数不多的高分。 毕竟戛纳电影节4分满分，能过3分的电影少之又少，2.9分已经很有把握获得奖项。 也有不少媒体将评价放在苏野本人。 “这个华国的导演有着无与伦比的才华和嫉妒坎坷的命运，他在三年前就成名，却因为烂片风波沉寂三年，如今终于携带一部巅峰之作回归，用华国的成语来说，属于大器晚成的天才。对导演来说，拍摄一部电影最大的难度在于找到契合的剧本和构建出内心的画面。恰好苏野本人就是这部电影的导演，编剧，制作人。” “通常情况下，我们很难看到这三种身份合在一起，而苏野给我们展示了这种可行性。从理性角度来看，这样的安排更有利于导演发挥自己的能力，当然缺点也很明显，太依赖于导演的个人能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苏野给这个模式开了一个好头。” “我只能说这是难得一见的将悬疑、爱情、生活融合的这么好的影片，关键是影片中充满令人思考的地方。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一部无与伦比的电影！” 邓钰翻译这些话自己都觉得有些牙酸。 难怪所有的电影人都喜欢戛纳，这种众星捧月似的夸奖和赞许谁不喜欢呢？ 而且戛纳人特有的气质让新闻都带着几分浪漫。 邓钰念出来后简直跟十四行诗一样优美。 一连十几篇新闻报道后，邓钰的声音突然中断。 “嗯？” 苏野疑惑着看过去。 “没了。” “不是还有么？”苏野示意后面还有好几份没念的。 “这个是你的颜粉，夸得没下限了，我有骨气。” 噗！ 念一下对自己的赞美还牵扯到骨气了，夸张了。 不过苏野也不强迫邓钰。 一大早让人给自己念场刊已经很过分了，强迫他吹彩虹屁就算了。 让邓钰和陶稚星去逛街。 苏野自己打开新闻开始查看国内的评价。 场刊毕竟是国外媒体，加上苏野在国外的名气并不显著，大多数评论还是基于影片本身。 国内的媒体就不一样了。 短短两天时间，新闻已经铺天盖地。 “《调音师》斩获电影宫场刊2.9分高分，得奖有望”这是比较克制的一波，知道话说的太满容易打脸，而且国内电影年年提名，有所收获的少的可怜，话说太满容易打脸。 也有很有信心的媒体力挺苏野：“《调音师》斩获戛纳次高风，剑指金棕榈”。 这种标题，苏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一不是戛纳评委，二不是自己，在那说什么自己剑指金棕榈。 凭什么啊？ 就凭这标题么？ 而且看看内容夸张程度，苏野都怀疑这是有人给自己买的黑稿。 恰好围脖有专门的媒体在这边，苏野正好澄清。 “希望有收获，一切随缘。” 佛系的态度又收获国内一阵好评。 奈何网友已经被媒体刺激到，在评论区闹得离谱。 “《调音师》这么好的电影都不给金棕榈奖，戛纳绝对有内幕！” “你舅是校长，也没见你上清华啊！好不好是说的么？得评委说了才算！” “一部电影入围就像要金棕榈，这是飘了吧？别人十几年陪跑凭什么输给他一个新导演？” “哟，这是十几年没成绩，还摆资历看不起新人了？” …… 评论区一阵热闹，苏野顶着大马甲不好说什么，换了小号给说自己能得影帝的评论全部点了赞。 丝毫没有羞耻感。 自己捧自己的事情，天经地义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国，一切明了 晚上七点，戛纳的游客们在河边闲逛，电影宫一侧人头攒动。 不单单是明星驾到，更重要的原因是今晚就是戛纳电影节的闭幕式，影帝、金棕榈、还有其他奖项都会在今晚揭幕。 场内，获准入内的媒体已经早早架好设备等待起来。 各大演员导演也全部坐在座位等候最终的结果。 这种时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煎熬，公布名单之前，主竞赛单元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正是这样，每年的戛纳都会有无数表情包流露出来。 等待的兴奋和听到名单后的怅然。 苏野坐在座位上满是平常心，甚至还有心情和身边的林杰打趣。 “林导今年一切照旧？” “照你个头，要是五年还没有奖项，我明年说什么也不来了，给你们这些小辈撑场子，太掉价了！” “林导，你知道么，你这话我录音了，放出去一定会被全网攻击的。”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偷袭我这种老导演！” “跟您学的。” 两人带着微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在洽谈什么秘密事情。 还要私聊，台上主持人开始公布奖项。 “林导你到底行不行？” 这时候两人也没了插科打诨的念头，小声讨论起正事。 “不好说？” “这次其他国家的片子不错，比如棒国那边的社会电影就很受评委喜欢，还有樱国的文艺片，大改编，也不好说。” “欧区几个国家的电影也很不错，昨天我看了一圈，场刊得分有不少都在2.7分和2.8分。” 苏野意味深长地“噢”一声。 “2.7和2.8，好高啊！” “德行！”林杰看不惯苏野这种小人得志的行径狠狠骂了一口。 自从场刊给《调音师》2.9分之后，苏野就在林杰聊天列表变得愈发活跃。 “林导，我看到有一条新闻在说你啊，好羡慕啊！” 一开始林杰还真以为苏野是在说自己的新闻，还很得意的点开大图。 画面上的确是林杰影片的新闻，可另一侧场刊上面明晃晃放着《调音师》的剧照，还有2.9分的高分展示和媒体们的彩虹屁。 啧！ 凡尔赛的发言，下作！ 几次之后，林杰恨不得拉黑苏野。 太欺负人了！ 不过看在苏野请客道歉的份上，林杰也就不计较太多。 台上主持人法语叽里咕噜，台下除了多语言学者，其他人全都和苏野一个样子。 面带微笑看着主持人，摆出一副天下尽在我掌握的局面。 听不懂不要紧，这种时候跟着笑就好。 这种场面事情苏野应付惯了，做起来格外到位。 余光瞄过，林杰面色黑了几分。 “嗯？” “凉了。” “嗯”更大声了些。 林杰看他一眼，发现真不是故意找事，才悠悠开口：“最佳剧本和编剧，没了。” 苏野长噢一声明白过来。 《功夫》这部片子最注重的就是剧本和人物塑造。 外国人其实分不太清楚古代武侠和现代武侠的区别，而林杰在电影中为了自己的私心也没有进行展开说明，可能没有办法让评委们理解到电影中的内含和深意。只能说题材所限。 “没关系，还有别的奖项。”苏野安慰一句，也不好多说什么。 事实上，戛纳的奖项中，导演最期待的就是导演、剧本、编剧、最佳影片这几个奖项，这些是真实和导演相关的奖项。 演员奖、评委会特别奖这些都是随机性极强的，不能当做期待来看，很容易落空。 林杰更愿意冲击的也是最开始四个。 现在两个奖项已经公布，后面两项竞争力会小很多。 “努力，还有机会！” “希望吧。” 林杰苦笑着，等待主持人公布新的新的奖项。 很快，一个熟悉的单词出现在苏野耳中。 “piano，director” 下意识看向邓钰，发现后者一脸茫然。 可能是听错了吧。 苏野舒一口气没有动作。 旁边，林杰没忍住一脚踹出：“还不上去！” “上？上什么？” “苏导……好像，是我们得奖了，最佳导演……” “不错啊！” 苏野的眼神亮起一份惊喜。 难怪自己听到了熟悉的单词，果然没错。 上台，苏野想要酝酿一番感言，直到镁光灯打过来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适合讲段子的地方，于是只是说完套话拿着奖杯向林杰示意几下。 “希望我的好运可以传递给你。” 众人善意的大笑起来，也认出了林杰这位数次陪跑的老导演，掌声继续响起，送给苏野，也送给林杰。 能够多次入围主竞赛单元，实力肯定是不差的，只是运气略有不够。 林杰微笑比出一个感谢的手势回应。 苏野看似调侃，实际是让他进入众人视野，不管多少，至少镜头会给到，这就够了。 对大部分的导演和演员来说，能在戛纳多一秒镜头都是成功。 颁奖结束，苏野下台。 还没坐稳就听到台上又一次响起一个熟悉的名字。 “yesu！” “我？又是我？” 苏野诧异地看向林杰疑惑着确认。 林杰的脸色涨得通红。 第一次还可以理解是他没反应过来，现在就是纯粹为了恶心自己。 没好气的叫骂一声：“赶紧滚去领奖！闹心！” 苏野嘿嘿一声上台领奖。 不是金棕榈，而是评委会特别影片奖，为了感谢苏野带来的不同于一般悬疑电影的新悬疑电影，这为世界悬疑电影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戛纳奖励新流派电影和实验性电影的惯例在三大电影节中都是比较突出的。 不是金棕榈也相距不远。 台下的导演们看着苏野眼神都绿了。 第一次入围戛纳就拿到两个奖品回去，这种成功他们也想拥有。 华国的导演面色也有些错愕，这么一部商业和艺术价值都有的片子获奖是没有问题，可他们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双黄蛋。 有点厉害。 获奖感言的时候，评委很认真地看着苏野。 “我听说，你在国内受到一些非议，如果有必要，我很愿意为你发声！” “感谢！我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为了艺术！” “为了艺术！” 苏野下台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事情居然都传到了海外，这也太快了吧？ 再一看评委席，突然明白过来原因，肯定是调查影片背景和成绩的时候查到了这些事情。 苏野摇摇头。 自己拿了戛纳两个奖，回国后这些事情应该不会有任何意外才是。 戛纳的收获不小，这次回去肯定可以解决完。 之后三黄蛋的事情，苏野想过，可直到颁奖结束也没有发生。 还是挺正常的！ 一般电影想要在戛纳拿到两个以上的奖项才不正常。 结束戛纳，国内的媒体在围脖造势下已经火力全开恨不得每天都吹苏野。 《调音师》和《嫌疑人x的献身》两部影片的消息轮番上阵，威尼斯和柏林两大电影节的入围通知也被曝光。 热搜上面，连续两周时间苏野就跟常驻嘉宾一样。 #苏野连获两奖# #苏野征战三大电影节# #苏野柏林斩获金熊奖# #苏野威尼斯捧回金狮奖# …… 北都机场，接客大厅外站着一条长龙，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大把鲜花，伸长脖子看着出机场的人群。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一幕，纷纷好奇问道。 “是哪个明星过来吗？” “看这样子不像，哪个明星的粉丝是这种样子的？” 长龙中，汤臣等人听着路人的话有几分别扭，自己这个样子，难道就不配当粉丝了吗？ 难道追星还要颜值不成？ 刚准备理论，突然看到三道熟悉的身影从通道走出。 “来了！来了！” 寡姐眼尖，一眼看到三人叫了出来。 长龙开始骚动起来， 鲜花汇聚，两条横幅猛地展开，一左一右亮出红底白字。 “恭喜调音师横扫三大，期盼嫌疑人票房夺金” 顶上汤臣还端着一根横批：“全球大麦。” 好家伙，两部电影和公司居然联动起来了。 周围人这时候也意识到长龙接的人是谁。 “苏导！” “苏导好！” “苏大导！” …… 苏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么高的人气，挥挥手和他们打招呼。 “都是来看我的吗？” “路过的！” “来催新电影的。” “嗨，还以为都是来接我的呢，没想到是催更的！” 苏野说完，围观人群哈哈一笑，好久没见到这么皮的明星了，如果导演也算明星的话。 机场方面原本还以为需要安保措施，看到苏野的公司成员只是简单接机，观众们没等他们开口就主动散去也放下心来。 公共场合最担心的就是出事。 只要不出事，怎样都好说！ 苏野也切实体会到了名气带来的好处。 以前出门都不需要墨镜口罩的，现在不伪装一下走哪里都会有人喊一声名字。 这种国民度往常只会在顶流明星中出现，没想到自己也能感受一回。 苏野还能忙里偷闲，谢莹完全绑在电话前面一刻都不能离开。 “电影剧本在邮箱是么，好的，等苏导回来我就拿过去。” “不好意思，暂时不接受任何投资。” “苏导的电话么？不方便透露，您可以告知信息我帮您预约试试看。” …… 一整天电话处理下来，谢莹已经趋于爆炸的边缘。 手中的记事本写了满满五页。 行程单交给苏野的时候连苏野都忍不住惊呼道：“这么多？” “事实上这些已经是我删减过一遍的结果。” “很多小导演想要寻求投资，编剧也是一样，一堆狗屁不通的剧本已经被我删除了，剩下的都是能看的。” 谢莹着重强调了能看两个字。 “目前一共有129本剧本等您确定，还有几个综艺想要邀请剧组成员去做宣传以及投资人及行业内的一些公司会面需要确定，具体安排都列在上面。” “我看看……” 苏野刚说出口，手中电话响起。 谢莹余光扫过看到是张静的名字，面色一窒，懂事的退出房间。 “苏导您先忙。” 苏野看着电话没有动作，等到谢莹离开才接通。 “怎么？有事？” “林导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问清楚。” 张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甚至还主动提出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 “关于你之前的一切，难道你不想要问清楚么？” “一个小时后，老地方，等你。” 张静说完挂断电话，没有给苏野再开口的机会。 去还是不去？ 苏野沉默两秒暗骂一声，抓起衣服向外冲去：“这两天所有的会面都帮我推了，” 谢莹还没反应过来苏野已经消失在公司。 半小时后，苏野在家中看着沙发对面的女人。 “能给我煮碗面吗？” 和上次一样的开场。 苏野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没多久就端着一碗泡面出来。 “现在，就是泡面了吗？” “家里只有这个了……另外，说正事吧。” 苏野看着桌上已经倒好的茶水没有动手，天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张静看到他的目光也明白过来，没有说什么。 “之前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嗯？” “事情和你知道的差不多。” “当初你和我协议离婚，其实我已经想好了要用你的名声来参与洗钱。” “果然，在我放出消息后不久就有人联系我，之后的事情就是你知道的那样子，我开始用你写的剧本进行洗钱。” “本来这个活动应该还要延续一段时间，可是有人不想让你活下去，提议干掉你。” “你答应了？” “没有，我当时只想和你离婚，原定的啤酒是迷药，不是毒药。” “只是我没想过会有人把这东西换成毒药。” “那天之后我意识到自己如果继续和你在一起只会让你更危险，这才将计就计离婚，后面一直在查事情的真相。” 张静说到这里，手中面碗空了一半。 “整件事情的情况我已经查清楚，全放在这个u盘里面，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面吃完了，谢谢你。” 张静起身离开，一如之前离开的决绝。 苏野自然不会挽留张静。 不管张静说的真假，在没有查明的时候，他是不可能再信哪怕一个标点符号。 隔着窗户看到张静上车离开，苏野打开u盘验证一边，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您好，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七还是八 警方的办事效率超出苏野预期。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媒体都出现头条新闻。 “苏野透露案件真相，一切都是幕后黑手” “三金导演深夜报案疑与前妻情感纠葛” “离婚三月再起诉，导演的套路你果然想不到” 还没到公司，苏野就看到各大新闻弹窗，还有无数个电话过来。 开车的时候不方便说太多，只给寡姐简单说了下自己没事，一切到公司再说， 到了公司，看着其他人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也不隐瞒：“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得了苏野许可，问题就跟开了笼子的野狗一样脱口而出。 “真起诉了？” “新闻说的都是真的？” “媒体那边都直接公布了？” “下毒啊？” …… 嘈嘈杂杂的有点乱。 苏野想了想，挑了几个问题一起回答道。 “是下毒，我报案了没起诉，媒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们拿的线报。” 原来如此！ 公司人没了疑惑。 网上吵得热热闹闹又没有一点实情，他们还以为是苏野又出了什么事情，没事就好。 这时候钱珍朵也发来消息问他要不要友情屏蔽一些关键词。 各大网站暴露的新闻来源确定，苏野当时报案后有人走露了消息，现在警方那边也在查这件事情。 苏野拒绝了钱珍朵的好意。 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封杀或者屏蔽都没有意义，反会落人口实，不如这样放着，等到警方那边的处理结果再做决定。 询问之后就是汤臣等人过来沟通《嫌疑人x的献身》的拍摄进度。 苏野走之前进度已经有一半了，在苏野去戛纳的时候他们又拍完了另外的四分之一，现在剩余部分已经不到十天。 观影室内放着汤臣之前执导拍摄的画面。 有苏野留下的分镜图在，大问题还真的没有出现，一些小问题也可以用剪辑处理过去。 “可以啊！” 苏野感慨一句。 汤臣嘿嘿一笑：“那是，也不看是谁拍的！” 这部电影汤臣是用了心的， “你那部电影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记得我给你说过一次。” 苏野看汤臣这么嘚瑟，调侃一句，汤臣顿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自从很久前苏野跟他说过那个梦中梦的创意后，汤臣就一直在想《黑客帝国》、《盗梦空间》这两部电影如何去拍。 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受到之前广告片的影响拍出一些毁剧本的事情。 没想到从《老男孩》到《嫌疑人x的献身》，表现还不错。 就这样，还是没想出什么解决办法。 苏野给的提示和他梦中梦的机构完全无法融入进去。 《黑客帝国》明显更加科幻，充满了动作戏和逻辑思辨，《盗梦空间》则是更强调烧脑和梦中梦的结构。 从剧情贴切度来看，他更喜欢《盗梦空间》。 可从发展和商业角度来说，明显是《黑客帝国》更胜一筹。 “很难决定？” 苏野看着汤臣的样子疑惑起来。 “有些。” 汤臣不好和别人说什么，在苏野面前却没有伪装的必要。 连这两个电影的创意都是苏野给他的，他自然没有必要再去想什么苏野会拿他创意的事情，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担忧。 “剧情不好实现，需要大特效制作，没有经验……” 这个问题苏野也帮不上太多忙了。 前世自己就是编剧，算上这一世拍的电影，也基本都是现实题材。 科幻大片他也不熟悉。 剧情可以，可要到特效方面，凉凉。 愁眉苦脸中，郭宇突然冒出脑袋。 “特效，什么特效？” 汤臣看苏野没有避讳，把刚才的问题又说了一遍。 “这我可以啊！”郭宇一拍大腿叫了起来，“我大学好哥们就是做特效的，现在是国内前三的特效公司总监，这事情你们找我，肯定没问题的！” 苏野和汤臣对视一眼。 有戏了！ 当下确定好，郭宇联系老朋友询问时间过去查看情况，汤臣则是尽快拿出合格的剧本。 “定好了？” “黑客帝国！决定了！” 汤臣看着苏野认真点点头。 “行。” 苏野不干涉汤臣的决定。 既然他已经想好拍摄《黑客帝国》，他就帮汤臣实现这个愿望就好！ “目前片子就是这样，我们什么时候继续？” “处理完事情就过去吧。” 苏野最后拿出片子过了一遍，没有太多废片，只有一两个场景需要翻拍，点点头定了下来。 谈完事情，谢莹出现。 “苏导，您有客人。” “那苏哥你先忙，我去和老郭一起写剧本去。” 汤臣拉着郭宇消失在会议室。 苏野这才看向谢莹。 “是华影集团的王总，想要和您聊聊《嫌疑人x的献身》的事情。” “老狐狸！鼻子够灵的啊！” 苏野调笑一句也没说什么别的话。 华影集团作为北都最大的影视集团知道各大电影剧组的动向并不奇怪，事实上，要是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嫌疑人x的献身》要拍完了，那也就不用混了。 会客室内，苏野和王铁森对坐，客套两句直接进入话题。 “王总想要《嫌疑人x的献身》的海外和国内的全部独播权？” “是的，我们经过评估，觉得苏导您的电影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商业价值，无论是……” “咳咳……”苏野咳嗽两声打断王铁森的话。 “王总，您可以直接说重点的。” “这样么？”王铁森看向苏野有些诧异。 他也和不少导演谈过事情，这么直截了当的人也不多。 可是想到苏野身负金熊、金狮，还是戛纳的评委会特别大奖获得者，又理解了苏野的意思。 可能是对艺术太执着了，所以不在乎别的事情。 想到这里，王铁森也不好意思在耽搁，比出一个手势。 “这么多，可以么？” 苏野看了一眼，缓缓开口：“有点少。” “少……么……” 王铁森咽下口水迟疑起来。 他已经打听过围脖公司和苏野签订的协议，只有三个亿的纯费用。 自己这次可是已经给到八亿，翻了两倍还不止。 就算是苏野有三金导演加国内悬疑片票房一哥的称号，这个价格也绝对不算低。 可苏野居然还觉得有些少？ 他以为苏野是要抬价，可看着苏野的样子完全没有把这个价格放在心上。 想想也能理解。 毕竟现在身份到了，又能在国外市场吃得开，说不定票房就能翻着倍上去。 这个价格可能真的没有吸引力。 那就只能再狠一点了！ 王铁森咬咬牙换了手势：“苏导，九亿！真的不能再多了！不然算上海外代理和网络点播我们也要亏本了！” “九亿？” 苏野眉眼挑起，转瞬舒展开，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惊讶。 “合作愉快！” “啊……哦！好的，合作愉快！” 王铁森以为苏野还要再讨价还价，没想到听到自己的报价后直接答应下来，准备好的一肚子苦水都没有吐露就没了作用，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协议递到手上还有些不确定。 “这就好了？” “当然没有，还有点小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比如影片的交付什么的，这些我们会在完成后送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不是影片的问题王铁森瞬间放下心来。 顾不得多想太多，连忙握手道谢：“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送走王铁森，谢莹看着苏野挑起眉头：“苏导，你刚刚是在开心什么？” 王铁森没有注意到苏野的开心，谢莹却恰好看到眉头舒展那一幕。 苏野听到话也不说什么，微微抬手比出王铁森刚才手枪一样的姿势问道：“这是几？” “八啊！”谢莹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 “那七怎么表示？” 谢莹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捏在一起道：“这样。” 苏野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没想到，自己之前费大劲从钱珍朵那边才要到三个亿，现在只是没分清楚七和八就能拿到九个亿。 看来果然是糊涂一点比较好。 第一百二十章 嫌疑人杀青 送走王铁森，苏野赶去《嫌疑人x的献身》的拍摄现场。 汤臣回来开会，其他人可没有停止，全都在认真下词对戏等着苏野过去拍摄。 《调音师》勇夺三金虽然占了一定题材上的便宜，可票房实打实的拿在手里，苏野发的红包也更加压手。 《嫌疑人x的献身》这部电影在设定上不如《调音师》，可悬疑程度和烧脑度却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提升。 可以说这两部电影走的路线风格完全不同。 第一部侧重于布置悬念，用反转和剧情来吸引观众。 第二部则是彻头彻尾的悬疑电影，直球进攻喜欢硬核悬疑的观众。 两部电影风格不同，却都是一等一的好电影。 他们现在牟足了劲想借着嫌疑人拿几个国内奖项。 苏野到场地的时候，汤臣几人已经先一步赶到组织起人员，苏野观察了几分钟，没有发现问题也就没有打扰。 默默在后面看着剧情。 前面几幕关于犯罪的场景全部拍摄结束，剩余的剧情严格来说只有一周不到时间就可以拍完。 一幕是石神想要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偷窥狂和跟踪狂对陈婧的女儿和唐川下手。 还有一幕就是今天拍摄的看守所内的片段和最终的对话。 这两段可以说是整部电影主题的升华。 当年苏野本以为这是一部《白夜行》似的因为没有罪名而让凶手逃离法外的电影。 可在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直呼好家伙。 短短十几分钟的剧情把整部电影的格调都拉高的一个档次。 谁能想到没有在一起的爱情都能这么付出！ 不过用现在的话来说，可能简单概括成舔狗不得好死就可以了。 片场。 陈森、宁博、张天一的状态都比较不错。 整段剧情演下来格外流畅。 尤其是林殊的表演，将家庭主妇的绝望和歇斯底里体现到了极致。 苏野甚至怀疑她本人就是陈婧。 考虑到自己剧组已经出过一对人贩子的情况，苏野很小心的找之前认识的宋亮警官询问了一下陈婧的情况。 知道没有任何犯罪事实和相关案件后才放下心来。 确认过眼神，是真的有天赋的演员！ 连着两次电影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这让苏野都不进诧异起来。 为什么别人都说好演员难找？ 明明……挺好的啊！ 苏野把这段话发给林杰，只收获到一个言简意赅的滚字。 又和寡姐腻歪几句，检查汤臣拍的片子，确认无误，收工！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苏野都觉得生活幸福了不少。 终于等到最后一场拍完，杀青宴结束。 苏野才开始忙碌起来。 这是他在三大电影节学到的东西。 一个编剧可以关注剧本，可一个导演不能只关注剧本，更要考虑画面和影片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电影拍摄完毕后还需要再制作大半年甚至几年的缘故。 苏野此前都是在拍摄偏现实主义的影片，所以还未遇到这些事情。 可从欧区回来，他也确实发现一些问题。 不同地域的人对电影的思维和观感都有不同。 比如《调音师》在戛纳、威尼斯、柏林三个地方居然获得不一样的评价。 观影者交流的时候提出的看法也有偏差。 当然，这些对国内的评价并不太重要，毕竟国内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评价体系，甚至可以和影片的质量毫无关系。 苏野也不想颠覆这一套体系，只想在限度内将电影处理的更好一些。 公司放映室内，苏野连着大屏幕一个人看着电影的原始素材。 已经粗筛过一遍，留下的还有足足六个小时。 而最终的电影只有一个半小时。 这意味着自己要删掉七成的素材。 对任何一个导演来说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苏野有原片参考，再次处理只要注意视角和一些情节的变换就好，相比其他导演来说难度降低一半。 加上苏野读过《嫌疑人x的献身》原著，也看过几个版本的电影，处理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就将片子全部剪完。 这个速度堪称奇迹。 毕竟正常情况下，六个小时素材，仅仅是挑选就需要至少一周时间，更不用说还要精细调整每一段剧情的时间顺序及场景切换，还有音效和字幕等的制作。 甚至在苏野把片子拿给王铁森的时候王铁森都有些吓到。 “这么快？” “嗯，还是挺高效的。” 王铁森顾不得和苏野开这种小玩笑，直接播放。 他的办公室内就有一套专门的放映设备，无论画质还是质量都比寻常的影院要好。 本来王铁森不打算喊人过来，可是看到开篇如此硬核后。 保险起见，他还是调来几个排片经理和选片负责人过来一起看。 毕竟不是影院，人多起来后王铁森主动询问起其他人的看法。 “挺好！” “很不错的电影，很享受！” “原本以为这样的硬派悬疑看起来会很晦涩，没想到居然可以接受，挺不错的！” …… 几个陪同观看的人纷纷发表好评。 王铁森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人都是十几二十几年经验的从业者，他们都说没问题，这部片子的质量绝对可以保证了，自己的投资应该不会亏本。 还想要邀请苏野吃饭，可汤臣一通电话就打断了这个邀约。 特效公司说下午有时间可以接待，召唤苏野赶紧过去。 这下苏野不淡定了。 王铁森这边的事情都是处理完的随时可以聊，汤臣说的特效那边可是要等时间的，遇到一次不算容易。 当即告辞赶往特效公司。 一进特效公司办公室苏野就感受到几分不一样的气息。 各处都摆放着模型和建立到一半的道具。 屏幕上播放着从录入到处理到最后形成终稿的画面，格外震撼。 他之前接触的特效都是皮毛，猛地看到这些大制作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愣神。 再看工作间和捕捉室也觉得新奇。 “原来这就是那些科幻大片的制作方式啊？” “是啊，不过比起国外还是有一些差距，成本降不下来，太贵了！” 郭宇的同学感慨一句，看向苏野挑挑眉。 “要不然，苏导来扶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