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冷》 第一章 费心难解的梦境 夜已深沉…… 端起微凉的咖啡,轻嘬一口,微涩的苦味沿着味蕾向后逐渐蔓延。笔记本显示器的光亮照亮了若玫有些憔悴的面庞。看了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20分了,确切得说来,是2008年9月15日的凌晨1点20分。 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已经在电脑前连续做了4个多小时了,虽然工作早已完成,甚至是下周的部门会议概要也已经准备好了,但她仍是没有睡意。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就一个30岁的女人而言,她已经熬不起夜了,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老是心神不宁,虽然没有给工作、生活带来不便,但是精神却一日不济一日。 端起咖啡,走到落地窗边,放眼望去。上海的夜色是美丽的,她一直知道,但是她也了解,其实真正有心境欣赏这份美丽的人,是少之又少的,绝大部分人还是被生活、工作、甚至理想压迫的喘不过来气。就她自己而言,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光鲜亮丽的,在这个大都市有了自己的房子、车,在工作上又能顺风顺水,才两年而已,已经由当初的一般职员升到现在的部门经理,而且连续做成几个大项目,得到公司上下的一致好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其中的艰辛、苦涩是在不足为外人道的。 想来,最近几日的心绪不定或许是因为公司的暗流涌动吧。虽然自己所处的这家公司的经营状况在业内还算不错,但始终逃不了与总公司共进退的命运,总公司的经营不善,导致了下属子公司的易主,这在商业圈内实属常见。不知道这新主人是个怎样的人呢?对此,大家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是个年轻的富家子弟,刚从国外回来,在家人的安排下,接手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公司。 可是,按理说来,自己也不是刚出道,对此只要静观其变就好,为此伤神也没有必要呀,那为什么老是有不好的预感呢?心里的不安到底源自何处呢? 身心极度疲惫的若玫,不由得看了自己柔然舒适的床,想要享受一夜好眠,但是一想到连续几日的相似梦境,又不自觉的一身冷汗。最近几日,每每入梦,就总感觉到有一双幽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是一个男人的目光,但是那目光中有着浓烈的哀怨、仇恨,还有些复杂难解的情绪,而拥有那双黢黑眼睛的主人又是谁呢?为什么梦境中总是看不见那目光后的脸庞?难道是自己在无意中得罪了人,被人记恨而不自知吗?但是也不对呀,自己做事向来谨言慎行,还不至于让人仇恨吧。 可是为什么当自己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自己的心却不由得狂乱地跳个不停呢?似乎是害怕 ,但还有些欣喜……想着想着,若玫的眼睑开始沉重起来 ,终于抵抗不住躺在床上的舒适感觉,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欣若……欣若……”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对自己呼唤,但是自己的名字是若玫而不是欣若呀,难道是错觉吗?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什么誓言?你又是谁呢?若玫挣扎着想要清醒,却身不由己。 “你忘了我们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誓言了吗?你怎么忍心那样的抛弃了我?”声音中哀怨一点点弥漫开,以至于后面的言语开始一声声凄厉起来。 “你以为你躲得开来吗?几百年了,我始终还是找到了你,这次,你别想逃开!!”言语中的愤怒意味渐浓。 “你是谁?我不明白你说的话。”若玫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迷糊的雾中,没有光亮、没有事物,但是她却能敏锐的感觉到那道目光射过来的方向,还是那道目光,因为那目光中的恨意太浓了,浓到自己闭上眼也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好像就在自己身后,但数次的转身查看又明确的告诉自己,身后空无一物。 “这次,你别想逃开,别想逃开……” 声音逐渐远去。 “别走,回来把话说清楚,别走……”接着,周边的黑暗向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冰冷刺骨,从各个方向向若玫的身体挤压,就在她感觉已经不能呼吸,以为自己要溺死在这无边的暗色中时,突然一丝光亮穿透层层迷雾射在她的额头上,意识猛然间恢复。在一阵恍惚后,才确定下来,自己还躺在床上,但是手中却死命的抓着身下的床单,手心里全是汗水。 “该死的,又是那个梦”若玫不禁觉得有些懊恼,到底是怎么回事?梦境为什么那么真实的一次次出现,梦里的那个人又是谁呢?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依稀感觉自己似乎欠下了那人很重要的东西。 用食指关节使劲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不知道从何时起这已经成了她习惯性的动作,每有烦心的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做这个动作,而它确实会让自己更清醒些。 一丝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斜斜的射在窗台上,又延伸到地板以至于若玫的床沿。似乎伸出手就可以轻掬一捧阳光。没来由的喜欢清晨的阳光,似乎这道阳光可以给自己注入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每每遇到打击、不如意的时候,一睁眼看到清晨的阳光,就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一个利索的起身,从床上翻身下来,今天还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不能再被一个不明所以的梦境困扰了。一番洗漱,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皮肤还算细腻,眼角没有鱼尾纹,妆容清淡不失庄重,一头乌亮的发丝利索的挽在脑后作髻,身着一身宝蓝色套裙。嗯,还算满意。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新的一天开始了,要打起精神喽!”转身就要出去,却急急地转身,拿起旁边梳妆台上的黑色边框眼睛戴上,“这个是万万不能丢的呀……”抿唇微笑,这样才是最好的。 阳光果然很好呀,就是还有些热,相信再过一段时间,这阳光就要和煦多了吧? 第二章 新任上司 “若玫,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副总经理在开完会后向若玫说道,语气有些严肃。副总是个腆着啤酒肚,有些聪明“绝顶”,戴副眼镜的中年人。平时爱和大家开个玩笑,眉眼间总是笑笑的。 “若玫,公司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哦”说到这,副总顿了一下,用右手食指向上推了一下眼镜,审视的目光在若玫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公司新任经理后天就来上任了”一句话后又是长长的停顿。 若玫从未见副总如此犹豫不决过,于是轻声说道“副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有件事你能告诉我实话吗?”说完就见副总的眼睛在镜片后转了又转。 “什么事情?您直接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见到她一向尊敬的副总如此吞吐,若玫不禁有些焦急。 “你和即将上任的总经理有过间隙吗?”终于,困扰他很久的问题问出口了,自从新任经理提出那个无理的要求后,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若玫可是他的一员爱将,办事干脆利落,有自己的思想,但她并不恃才傲物,很懂得把握分寸,所以他才坚决的排除一切异议,将她从公司的若干职员中挑出并一步步提携至现在的部门经理。 “新上任的经理吗?”若玫仔细回想了一下,“自从两个月前,被通知公司将更换负责人,到现在为止,我只是听说这位总经理是位江姓海归华侨,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更谈不上间隙了。”若玫有些不解副总的问话。 “哦,是这样的,公司高层对部门人员有了些新的安排,江总直接点名你做他的特助,虽然我们一致反对,但是,你知道,我们有些时候也是有心无力的。”说完副总有些无奈的抚了抚本就光亮的脑门。 若玫突然愣住,这是怎么回事?冷静点,好好想想,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您说的是江总直接点名吗?可是为什么呢?”若玫不禁问出心里的疑惑,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莫名其妙了,“是我的工作有不足或失误吗?” “这个,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江总接管公司后的第一个决议,所以我才问你是否与他有过间隙。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我会再帮你想想办法,当务之急是他后天就要来公司正式就职,所以你也应该早些做做准备。”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把工作交接一下。”说完,若玫有些恍惚的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 “若玫”副总突然喊到,“不要冲动,虽然这件事确实难以接受,但是你一定要忍耐,好好想想怎么做往后的工作。”实在很担心自己的得力属下,他确实很担心她一个冲动作出难以挽回的决定。 “副总放心,我会认真思考的,不会让您和其他关心我的人难为的。”说完翩身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副总深叹一口气,深感于她总是让人很放心,接下来自己也该好好想想江总的动机了,可不能让自己的爱将受委屈。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的若玫,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思索这无理的调令。自己一向是公司的主力,就这半年而言,已经为公司创下了几百万,乃至千万的纯利,怎么会突然被调职去做个小小的助理呢?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起,打断了若玫的思索,“你好,我是殷若玫。” “殷、若、玫”电话另一头,一个低沉的男声似在寻味着,“我是江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说完,对方似在等待若玫的回答。 脑中轰鸣一声,这不是江总吗?“江总,您好,有什么事情可以效劳吗?”若玫无端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皮似在跳动,却不知是福是祸。 “效劳嘛,当然有,这个周六有时间吧?最好是有的。”似在询问,却是命令道“周六晚七点,有个酒会,你陪我去参加吧,你不能拒绝的哦~~~”低沉的男声缓缓道来,对方似乎很满意带给她的压迫感。 “江总,不好意思,我实在不习惯那种场合,您看……” “礼服我会为你准备好的,届时你只需要在家门口等待接你的车子就好了”不等若玫说完,他就做好了一切安排。 “江总……”不待若玫再次开口,对方就已经挂断电话,仅留自己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话筒。这是什么情况啊?她不得不再次傻眼,一切好像都不对劲了,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错呢? 窗外的阳光似乎也不再明媚,若有若无的乌云开始在微弱的阳光中嬉戏、流连、反转 第三章 美丽的礼服 又是一夜纠结的梦境,只是与前段时间不同的是 ,这次梦中的那个男人似乎可以看见他宽阔的额际,和微薄的唇,最醒目的还是那双幽深的眼睛,似含恨又含情,他到底是谁呢?和自己有怎样的纠缠呢? 做了一个小时的瑜伽,出了一身薄汗,但是很舒畅。端起一杯清茶 ,来到阳光灿烂的落地窗前,马路上依然车水马龙,远处的玻璃窗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叮咚”门铃响起。 “你好,殷小姐,我是江总派来给您送礼服的。”一位穿着黑色笔挺西装的人出现在门前。 “啊?我以为他是寻我开心的呢。”若玫自言自语到。 “殷小姐,我会准时在六点三十分来接您直接去酒会 ,请提前准备。” “我……”还未待若玫反应,那位黑色西装先生已经转身离去,留下的只有放在若玫手中的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会是怎样的衣服呢?不要开我玩笑了,拜托”惴惴不安的打开盒子,祈祷着千万不要是把自己扮成小丑模样的奇怪服饰。 “哇,真的很漂亮呀。”眼前玫瑰红色的衣服让她不禁惊叹。微微泛着珍珠般的光芒,柔软的质地让她爱不释手。 迫不及待的穿上美丽的礼服,镜中的人好似不是自己了,几丝调皮的碎发顺着脖子优雅的曲线一路蜿蜒至胸前,细细的肩带,深v的领口设计,不张扬却不失性感,长度恰及自己弧度优美的小腿。诧异于江总高超的审美观,红色礼服完全贴合身体的曲线,每个弧度都恰到好处。 还有一个盒子,是什么呢?好奇心的驱使,打开盒子看见一双黑色晶亮的鞋子,细高的鞋跟,怕是承受不了自己的体重吧?边想着,像是中了魔咒般,穿上了这黑色的鞋子,镂空的设计,镶了些细碎的小钻,像是这夏季的夜空。细细的带子正好绕到自己光裸的脚踝。一切都是这么完美。 镜中的人仿若是自己从未见过般,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美丽、性感过吧。自嘲的笑了一笑,似乎江总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了,这一切更加深了若玫心中的疑惑,或许今晚就会有解答了吧,但是直觉又告诉自己,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再次从穿衣镜中看看自己,白净的额头 ,眉峰淡扫,双目波光粼粼,双唇水样润泽,脸颊红润。蓬松的发髻,微曲的碎发散落在颈间,玫瑰红色吊带礼服,腰间是一多大大的黑色丝质玫瑰。颈上、手腕上的银色镶红宝石的项链和手链相得益彰。没有任何不妥。 已经是六点二十五分了,若玫坐在沙发上却如坐针毡般,不安得频繁看着壁上的挂钟,秒针正“哒哒”地牵动着自己的心,自己从未遇到过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 六点二十八分,门铃响了。门外站立的依然是送礼服的那位黑色西装先生。 “殷小姐,您好,是时候出发了,您准备好了吗?”黑西装谦恭有礼的问询道。 “嗯,好了,我们出发吧。”似乎下定决心奔赴刑场般。 六点三十分,黑色轿车准时出发,二十分钟后来到海王酒店。车窗外一派金碧辉煌,和自己的料想所差无几。若玫深呼吸一次,压抑下心中的无奈,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是职场中的自己,冷静而理性。 但随之,冷静被打破,因为在她的手刚碰到车门准备下车的瞬间,车门由外打开了,车外正是那双幽深的双眼、宽阔的额头、微薄的双唇。这是在梦中吗?一个神智恍惚,自己跌倒了那人的臂弯,正对上那漆黑的双眸。 他眼角含笑,没有梦中的哀怨,没有那如泣如诉的悲愤。是自己的幻觉吗?不自觉的左手抚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最后还是停留在那双眼眸之上。眼角有熨烫的液体落下,为什么似乎自己仿佛等这个相逢已经等了千年了呢?脑中一片混沌。 突然,他的唇来道自己的耳边,“看够了、摸够了吗?以后还有机会的哦。”言语中有些轻微的笑意。 闻言,神智突然清醒的若玫像触电般缩回左手,站稳身形,霎那间脸色绯红若晚霞。低垂着脑袋,目光不知道向哪里躲藏,左手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牵制那人的右肘弯。抬起头,又对上那双眉眼。 “你大概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美吧?虽然我很想延续这一刻,可是里面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那人以只有双方能听到的声音,耳语般告诉若玫,害得她耳际红透。 可是,想了想,若玫很不解得看向那人,“你是……” 那人突然裂开唇笑起来,“难道殷小姐今晚不是和在下一同参加酒会吗?江岳是接错了人吗?” 突然醒悟,呆楞了瞬间的若玫想把手缩回来,却被江岳以掌扣住,“很多人看着我们呢,你是今晚最美丽的女士,却也是我的舞伴。”江岳的有些骄傲的声音又响在耳边。 若玫这才留意到,他们正站在酒店入口处,周围很多人,都是服饰华美的人士,可是眼光却同样看向自己这边,各个一副寻味的样子 ,还有很多女士貌似了然的掩嘴轻笑。 若玫再次羞红了脸,但是看向身边那人,却是一副老神在在,很受用的样子。不禁恼怒的有些牙痒痒的。 酒会在二十一楼举办,电梯里很多人。相互拥挤着,突然脚下一个不稳,向前跌去,但瞬间又被人快速捞回,贴在胸前,看到自己腰际的那只大手,不由想到身后那人,现在一定很得意的在笑,自己都感觉道他胸膛的微微震动了。而光洁如镜面的电梯门恰好将后者的眉眼映射在自己眼前,果然是笑得一副欠扁的样子。 “多亏他们了,不然我哪有这个机会与你近距离接触呢,对吧?”耳后传来江岳低笑的语声。 “你……”若玫羞窘的想到想要挣脱开来,却不得开脱,她不由得暗暗恼怒起脚下那双有着细高跟的鞋子,还有这拥挤的人群,这么大的酒店,怎么就不多设几部电梯呢? 就在自己的挣扎与江岳的镇压来回往返几个回合后,电梯来到了他们目的地——二十一楼。 自己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耳后又传来意犹未尽的声音“真是可惜……” 出了电梯,偌大的会场,一片富丽堂皇。 第四章 生日会的主人 刚出电梯,一群人蜂拥而上,或是西装革履的名流、绅士,或是华服、艳丽的名门淑媛,无不向江岳点头示意或是寒暄招呼。 “啊,江世侄,总算来了,你可是比你的父亲难请多了。”一位中年绅士,腆着大大的肚子,向江岳和若玫举杯示意,“这位就是世侄的女伴?果然艳丽无双啊,难怪我的女儿雪娜请不动你做男伴呀”说着一副小眼睛向若玫打量起来,语气中明显的尖酸刻薄。 若玫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心理却极度紧张地看着周围一群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或是男士们寻味的眼神,或是女士、小姐们嫉妒的瞥视。不由得手紧紧抓住江岳的衣袖。 感受到她的紧张,江岳低下头在若玫耳边轻语“有我在”,边说边将左手放在若玫的手上,轻轻的握了握。 “让大家久等,江岳在这里向大家赔不是了。”只见他嘴角含笑着向大家低头以示意,接下来便转向刚才说话的中年绅士,“李伯父,您看我是不是该先去向小寿星祝贺,然后再回来和您细谈呢?” “嗯,你先去和雪娜打个招呼吧, 她一直在等你。”李姓绅士的态度稍微缓和下来,语气中明显的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大家别在这站着了,里面请,希望大家尽兴啊。”说着便作出请的手势,将一群拥在江岳两人身边的宾客引向会场里面。 “这是本地地产界龙头李敬坤,雪娜是他的独生女儿,也就是今天的小寿星。”一边向若玫解释一边带着她走向会场的最前端,正对面的整幅墙壁上都装饰满了粉色的气球、丝带,还有些闪光的星星,并以花体字写着“庆祝雪娜十八周岁生日”。 正看着墙壁上与环境有些不搭的装饰,迎面走来一位身材娇小、身着粉色礼服的女孩,“江岳哥哥”清脆的声音突然中断,大大的眼睛却直视着江岳身边的若玫,眼中有着明显的疑惑与警惕,“她是?”话却是问向江岳。 “她是我今晚的女伴,也是我的特助”江岳将若玫如此介绍,语气云淡风轻。嗯,只是特助,闻言后的若玫也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只是特助而已。 “是吗?”大眼睛女孩明显将信将疑,但随即转向江岳,“江岳哥哥,你不是答应做我的男伴吗?怎么又会带这个女伴过来呢?”边说还向若玫瞟了两眼,有着蔑视与敌意。 接受到这样的眼神,自认为无辜的若玫轻轻的耸了耸肩,想向后方撤一撤,可是她这方身体还未动,那边却已将她的手坚定的向臂弯内轻轻拉动、固定。不解的看向身侧的男人,却没有得到回应。 “我没记错的话,我只是答应你和世伯一定参加你的庆生会,不是吗?我没有迟到哦,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永远青春、美丽。”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虽然很不满他的回答,雪娜还是迫不及待的接过礼物、打开,是一支小巧精致的胸花,以很多的彩钻镶嵌成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的式样,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欣喜的别在礼服的左胸位置,居然十分搭。 “江岳哥哥,你会陪我跳第一支舞吧?”雪娜偏着头问到,大大的眼睛眨阿眨的,一派纯净天使的模样。 “当然可以,小寿星的要求自然是不能违逆的。”微笑着接过雪娜伸出的纤纤右手,缓步向舞池中走去,留下若玫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若玫尴尬的笑笑,准备退出周围看笑话的人的视线,却一个寒噤,向射来寒冷的方向看去,只见正向舞池中走去的雪娜一个回头丢给她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并占有欲极强的紧紧勾着江岳的臂膀。让若玫十分不解的是,这个雪娜怎么能在射出极冷目光的同时还保持着纯良的笑容呢?她瞥了一眼刚才看到的花体“十八周岁”,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想想自己十八岁时还是傻丫头呢,这富人家的孩子是够早熟的。 终于从所有人的视线中退出 ,来到餐桌前,各种精致的食品琳琅满目,还有很多色泽鲜艳的鸡尾酒,一下子便成功的勾起了若玫的食欲,拿着餐碟取了些点心,走到窗边的角落,厚重的窗帘为若玫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正好隐住身形。极好的机会,可以看看这纸醉金迷的富家酒会。 会场的装扮不可谓不豪华,除了刚才看到的装饰墙,处处都透露出奢华。层层交叠的巨大水晶顶灯折射出耀眼的光辉,四周的墙壁上每隔几步便挂有名家的油彩画,每个角落都摆放着名贵的艺术花卉,还间或树立着几个希腊传说中的神像。地面上铺着暗紫色带有大波斯菊暗纹厚厚的地毯。整个会场陈设了两条长长的餐桌,每个餐桌上都摆满了各式餐饮,让人眼花缭乱。 众多西装笔挺的名流、绅士,或三或两聚首而谈,或寒暄、或经济、或政治。穿着各式晚装的名门淑媛在这其中如蝴蝶般穿梭不停,红色的裙摆、白色的蕾丝、夸张的珠宝首饰,各种香水味从鼻尖缭绕而去。水晶杯闪闪发光,里面的各色饮品轻轻晃动。 四周突然静下来,换上了一曲浪漫缠绵的音乐,只见江岳和小寿星翩然起舞。看着二人的舞蹈,若玫不得不承认,江岳的舞姿确实很优雅,挺拔的身躯带着身材娇小的若雪,上演着一支完美的华尔兹。果然是很般配的一对,若玫有些酸酸的想到,可是回头一想,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嘲的笑笑。 会场的装扮确实花了很多心血呀,正想着,眼前出现一只细长的手掌,抬头看向手掌的主人,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儒雅青年,精致的五官,脸上明显的青涩表情。 “美丽的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与您共舞一曲呢?”温文有礼的邀请。 “不好意思,我的第一支舞已经允诺给别人了。”委婉的拒绝,脸上仍然带着微笑。 “没关系。”青年耸了耸肩“这是我今晚的遗憾。” 儒雅青年刚离开,又来了一位中年绅士邀舞,仍是委婉拒绝。心里不禁气愤,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呢?难道要这样继续一个晚上吗?实在不愿意跳舞。一个瞥视,点心就在自己身边,于是把气愤发泄在了无辜的点心上。 不知不觉吃下一盘点心后的若玫,才后悔起来,没想到这点心如此甜腻。一个手捧饮品的服务生从眼前闪过,立刻端下一杯红色液体,轻轻入口,微甜带酸,有水果的香甜,像是快要成熟的草莓的味道。一杯入喉,意犹未尽,在下一个服务生经过时又接下一杯橙色液体。嗯,这杯有橙汁的味道,若玫细细品味着,看杯中的液体闪着晶亮的光泽,慢慢感觉到胃中似有火在燃烧,后知后觉到原来自己喝的不是果汁,而是鸡尾酒。 突然,手中的水晶杯被一只大手接过去,若玫正要夺回,却对上了那双黑眸。 “把我丢下,你却躲在这里偷吃了啊?”江岳笑笑的看着眼光有些迷离的若玫。 “谁丢下谁啊?明明是你丢下我一个人,去和雪娜小姐跳舞了。”小小声的反驳了一下,眼神依然注视在江岳手中的水晶杯上。 “美丽的小姐,能赏脸与我跳支舞吗?”放下手中的杯子,尽可能的放远后,很绅士的向若玫弯下腰,伸出右手。 迷糊中若玫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还未来的及做任何反应,便被人牵着划入会场中心的舞池。 眼前一片晶亮。 第五章 华丽的舞 被牵着滑入舞池,奢华的水晶顶灯就在自己头顶上方,强烈的光亮让本就微醺的若玫有些晕眩。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微笑的男人,这微笑……仿若自己等待这笑容已经很久,久到自己都记不清了,不由得轻轻扬起嘴角回应他一个笑容,这笑意直达眼底。 “以后只准对我这样笑,知道吗?”耳边响起他忿忿的声音。 “以后只准和我跳舞,知道吗?”依然是忿忿不平的声音。 “嗯”甜甜的笑着,点头答应,原来刚才有人邀舞的事情他看到了呀。左手被牵至他的左肩,右手放在他温暖的左掌间,腰际也被他的右手占领。身姿被固定,若玫只能昂起头才能看见他含笑的眉眼,直挺的鼻,微薄的双唇。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真的是在梦中吗?他是谁呢?脑中一片混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在他的带领下,向前划出,向后退步,一个旋转,感觉到裙摆亲吻自己的小腿。再向前划出,再向后退步,再一个旋转,只听到周围一阵吸气声,所有人看见玫瑰红色的礼服被旋转荡开来,连腰间那朵大大的黑色纱质玫瑰也绽放开来,美的不可方物。 而此时,若玫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男人。在旋转的瞬间,她恍惚中发现周围人的舞步都停了下来,只剩舞池中的自己和身前的他。再次旋转,眼前掠过了色泽鲜艳的各式礼服,会场顶上悬挂下的长长的丝带。突然一个向后下腰,右腿轻轻抬起,腰间的力量让她很安心的将动作舒展开来,右臂摆向头顶上方。 眼中只剩了这晶亮的顶灯,周围一片光芒闪烁,在旋转……在旋转…… 偌大的宫殿一片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飞扬的屋檐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每个柱廊上都结满了红色的绫绸,一条红色的地毯从殿前的小桥一直延伸到殿内。红毯的尽头,摆放着庄重的木案、铮亮的太师椅,巨大的鎏金“囍”铺在蒙了红色绸缎的墙壁上。穿着各式官服的大臣们,发式、服饰鲜亮的夫人小姐们,如穿花般来来往往。侍女、仆人忙前忙后,战战兢兢。 “我怎么来到这里了?”看到周围不熟悉的古代景物“我是来到古装戏的拍片现场吗?江岳在哪里呢?”若玫不禁诧异,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熟悉的面孔,但是很快她就很失望的发现,没有一个是认识的人,而且所有人对她都视而不见,即使迎面走过,也没有任何异色。难道一个身着时装的人出现在古装戏中,导演也不理睬吗?可是又没有任何地方容自己退离。迷迷糊糊,在众人的拥挤中,来到大殿的中心,正在行礼的新人身旁。 “一拜天地”尖锐的声音扬起,一个穿戴若公公的司仪立在太师椅旁大声喊道。随后新郎向后转去,新娘也在喜婆的掺扶下慢慢转过身,双双向殿门的方向跪下,缓缓的拜了三拜。 “二拜先帝”尖锐的声音再次扬起。只见新人齐齐后转,向太师椅的方向跪下三拜。 “原来是拍皇子成亲的戏呀,难怪那么铺张。” 若玫边看着行礼,边打量着参加婚礼的人,人群拥挤,均是达官显要,名媛贵妇。 “夫妻对拜”,新人在公公的喊声结束后,把身体转向对方,缓缓的躬下身躯,两人之间大大的红色绸花在灯火下轻轻摇曳。 “礼成”公公的声音刚落,就见周围所有文武大臣,淑媛贵妇、侍女仆人全部伏下身去,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祝皇上、皇后百年好合,愿李氏江山千秋万代。”声浪层层向后推去,声音震耳欲聋。 “啊,原来自己赶上了皇帝的婚礼呀!”若玫突然醒悟,但好像与史书上的皇帝大婚有些不同呢!很庆幸,自己被人群挤到了最靠近新人的地方,好奇的看过去。 新娘头上覆着龙凤刺绣的红色头纱,容貌看不真切,身着红色凤袍,系黛色金绣凤舞九天图样的封腰,只能大约的看出绰约的风姿,纤纤玉手,轻轻的牵着手中的红绸, 而红绸的另一端则握在新郎的手中。挺拔的身姿,蟒袍玉带,飞扬的眉眼,直挺的鼻,微薄的唇,白净的肌肤,二十五岁左右光景。只见他右手轻抬“众卿平身,今日乃朕大婚之日,普天同庆,众爱卿不必拘束,尽可开怀畅饮,不醉无归。”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缓缓溢出,不怒自威。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又是一片山呼,震耳发聵。 若玫隐约觉得皇帝的扮演者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是谁,只是感叹,演艺圈里又多了一位年轻帅气,最重要是有气质的男演员呀。 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路把新人送进了新房。若玫惊异于新房的规模庞大与装饰精美,不愧是皇帝的新房呀 ,想必是导演也花了不少心血来安排吧,可是这么久怎么就是没有看到拍摄器材和现代的工作人员呢? 专心参观新房的若玫,竟然没有察觉众人尽散,高大,镂空雕花的木门缓缓关起。 新房共两进,外面的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覆盖红绸的敦实圆桌,上面堆满了各式礼盒。红色镶金的龙凤对烛在案上静静燃烧,照耀着墙壁上金色“囍”字。案上摆放着丰富的水果、糕点。案的两头,两只釉质精美,画工精细的薄胎瓷瓶,内置孔雀翎数支。 “皇上”内室轻盈,灵动的声音响起。若玫走近探头看去。只见新娘自喜床边站起,自己揭开了头上的红纱,转过身走到并坐床榻的新郎身前,缓缓跪下身去。“欣若已如约完成大婚,能否就此别去?”新房内突然寂静下来,静到可以听到红烛燃烧的哔剥声。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大婚,皇后却要离开。若玫诧异万分。 “你真的要离开?不会有丝丝眷恋、不舍吗?”皇帝的声音有些极大的隐忍,正面对着若玫方向的脸上写满了痛苦,紧皱的眉头,略翕动的鼻翼,还有放在袍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拳,一切都表明了这位皇帝正在极大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明轩哥哥,欣若可以再这样叫您一声吗?”跪在地上的新娘出声询问,却没有得到回应“明轩哥哥,您一向是疼爱欣若的,不是吗?这次就成全了欣若,不好吗?或许,这是欣若最后一次求您了,您就成全了欣若,好吗?” “成全你们吗?那我呢?”新郎突然站起身,即将发作的吼道“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他吗?” “明轩哥哥,你我都知道,这皇室、先皇都欠了他一个公道,他才有这多舛的命运,如今,欣若断断不能再负他了,您一向宽宏大量,这次就成全了我们吧。”新娘一个俯身至新郎的脚下。 “是啊,何止是一个公道,是欠了他一个江山呀”自嘲的狂笑“可是,欣若,你可知道,如果有可能,我宁愿用这整座江山换下你!” “明轩哥哥,欣若不值得您这样。欣若已经时日无多了,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他身边,度过剩下的时光。”新娘直起身抬头仰望向新郎。 “你千辛万苦的向他隐瞒你的病情,却残忍的告诉我?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拳重重的捶在床前的木桌上。 静,可怕的静。 “朕如若不放你走,又将怎样?”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咳”突然新娘身形一个晃动,一口鲜血喷洒在床前的地毯上。“明轩哥哥,欣若求你”声音颤抖、无力。 “你……”半响,收回欲掺扶新娘的手,“也罢,也罢,既然你宁死也不要陪在朕身边,你,去吧。”一个挥袖,转过身去,不再看着新娘。 “谢名轩哥哥!”颤抖着从地上站起身,转向外走来。 突然,电闪雷鸣,若玫惊讶的脑中一片空白,这新娘,这皇后,和自己竟是同一张脸孔。 头痛欲裂。隐约感到有人为自己按摩太阳穴,轻轻的试图抚平紧皱的眉头。 第六章 清晨的阳光 清晨,头痛欲裂的醒来。抬手敲了敲额头,睁开朦胧的双眼。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过来,是自己喜欢的淡紫色窗帘,被子很柔软,暖暖的。伸个懒腰,心里是满满的安全感,如此舒适。 “你终于醒了,赶快梳洗,吃早餐吧。”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自己。诧异的转头看去,是江岳,天呀,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家中? “你……你……”从床上弹坐起来,惊讶的说不出话,指着那人的手指还抖阿抖的。 “怎么?你是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吧?”一张笑的极其无辜的脸。 “嗯”赶忙点头称是。 “昨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不是吧?那我昨天那么辛苦的带你回来,也不记得了?”讶异于某人的坏记性。 “哦,昨天参加了一个酒会”慢慢的回想中,突然,赶紧拉开被子的一角,脑中轰然响起,“我的衣服……我的衣服谁换的?”看到自己穿的睡衣,而昨天明明是穿着礼服的呀。抬起羞愤的脸盯向房中剩下的唯一一人。 “当然是我呀 ,这房中可没第三个人了。”耸耸肩,回答的极其自然。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又急又气。 “说起来,你应该要谢谢我才对。一支舞结束后,你就没有意识了,是我,把你抱下楼,然后开车载你回来的。看你一身酒味,睡的又不安稳,我才勉为其难的给你换了睡衣的,你可别误会哦。”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可是……可是……”瞧他说的一副很勉强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假。 “什么可是?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还特意照顾了你一夜呢。不过你昨晚做了什么梦,睡的那么不安稳呢?” “参加了一个皇帝的婚礼。”微耸了一下肩膀,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个梦境,不知道要怎么和别人说起。 “不愿意说就不说了,来吃早餐吧。”起身邀请。 “那你先出去,我……我要换衣服。”低下头呐呐得说道。 “哦,那你快点哦,在外面等你。”转身离去。 起身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没有忘记今天是周末,希望有个好的心情吧。扎了个马尾,出门前特意戴上了那副黑色的边框眼镜。 客厅的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盘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还有两杯温热的牛奶。窗外的阳光照在餐桌上,晃的若玫微闭了双眼,一种热热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不知道到有多久没有吃到过这样的早餐了,有人为自己准备早餐的感觉真的很好。 “怎么?这样就感动了?”某人很得意。“哪里,只是被你的样子吓到了。”瞥眼看向戴着围裙的另一人,围裙是绽放的红色玫瑰图样,很美,但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就有些过于妖艳了 “呵呵”把围裙摘下,坐到若玫的对面,“尝尝吧,我煎的荷包蛋可是天下一绝,你有口福了。” “真的……可以吃吗?卖相还不错的样子。”边看边用叉子轻轻翻动盘中的煎蛋。 “耶?不相信呀,吃给你看看。”说着,咬了一口金黄的煎蛋,一点液质的蛋黄从嘴角流出,充满了诱惑。 看得若玫食指大动,开始向煎蛋进攻,咬了一口,果然外酥里嫩,馨香满口。抬起头想夸赞那人几句,突然鼻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到了江岳的手中,而那人正笑嘻嘻的盯着自己,“还是这样漂亮些,你的眼睛很漂亮的,不要挡起来,至少不要在我的面前遮起来,好吗?” 唉,正觉得这个上司也许还不错,他却又不正经起来,若玫只有无语的继续向煎蛋进攻去。 一切都变得不在意料之中了,这到底是好是坏,若玫不禁有些发懵,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经不起折腾了呀。 第七章 总经理的特助(1) 新的一周开始了,若玫不得不交接了所有工作,告别了好不容易打造的私人办公空间,抱着仅存的一点私人物品 ,穿过众人的议论纷纷,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已经由原来的整体一大间分割成了里外两进的空间,显然,外面这间小小的房间就是若玫今后办公的地方了。简单的一桌、一椅、一电脑,唯一多出来的是一个文件柜,安静的站立在门边。可是一细看,办公桌后的墙壁竟然是透明玻璃的,那就是说,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在那个男人的眼皮下了,这可是个不好的预兆。 略微打扫一下,开始了新的一天,做为特助的一天。 已经十点钟了,总经理还没有到,没有收到工作分配的若玫只好打开电脑浏览浏览网页,房间安静的只能听到电脑主机的声响。 “嗯,看来适应的还挺快嘛”一个身影来到桌前,一片阴影。 “江总早,我今天向您报到了,既然是您的特助,您尽可以把我份内的工作交给我,我一定会争取出色完成。”站起身不卑不亢说完上面一段话,完全一副专业的模样。 半响没有回应,若玫不解的抬头看向江岳,只见他一副玩味的样子,“我该让你做什么好呢,我还没想过呢。” “啊?不是你特意把我调过来做助理的吗?怎么会……”不得不讶异他的回答。 “哦,那你先帮我收发收发文件,接待一下来客什么的,今天估计会有很多人要来看我哦。”皮皮的向若玫眨眨眼,然后丢给若玫一个后脑勺,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若玫不得不敲额摇首,把一个运营部门的经理调过来收发文件、接待来客,这是什么样的行政策略呀?深叹一口气,估计这个公司的命运好不到哪里去了,自己曾和一干同事为之拼命、奋斗才有现在规模的公司呀,若玫开始为你担心了。 刚坐下不久,一阵香甜的味道飘到鼻端,抬手就看见上周六酒会的主人翁——雪娜小姐。 一身粉嫩的公主装,精致的妆容。立刻起身接待。 “雪娜小姐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礼貌的问道。 “江岳在吧?我找他。”头抬的高高的,看也没有看若玫。 “江总在办公室,您有预约吗?” “我来找他也需要预约吗?”说完终于瞟了若玫一眼,然后自行走到门前,准备推门而进,恰巧江岳从里面开门出来,遇上僵持的二人。 “你怎么来了?也好 ,进来说吧。”把雪娜让进办公室,转身向若玫吩咐道,“给我们两杯咖啡,谢谢你。”嘴角含笑,关上门。 关门的一刹那,收到雪娜一个得意的眼神。 再进经理办公室时,就见两人聊的不亦乐呼 ,不时发出笑声。放下香醇的咖啡,转身而去。“酒会时,好像还不太和的样子,现在却好成这样,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也许是不能为我所懂了吧。”若玫轻摇臻首。 真的很闲呀,突然空虚起来, 不禁回想起以前任运营部经理时,带着一帮热血青年为了一个项目,没有休息日,加班加点的,可以连续工作一两个月,虽然人很累,但是项目成功时,那种成就感让他们认为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可是现在呢?手边一杯清茶,没有任何工作事务,只有浏览浏览网页,看看窗外的车水马龙,听听电脑主机的声响,偶尔会看到一两只小虫从眼前飞过。这样的生活让自己突然失去了方向,空虚感突然席卷而至。 “你好”一个生硬的问好。抬头看去,一个皮肤白皙、金发碧眼、服装性感的外籍美女,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微笑着回应。 “请问vecent在吗?”普通话虽然有些生硬,但很亲切。 “vecent?”不解的回视。 “哦,他的中文名字叫江岳,好像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有些为自己解嘲似的笑笑“我刚到中国,了解的不清楚。” “您没有错,江岳是我们的总经理,不过他现在正在会客,您看……”眼睛不禁瞄了瞄里面办公室的门。 “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等他的。”金发美女仍是微笑。 两人说话间,门开了,见雪娜笑逐颜开的从里面出来,与刚来时截然不同,俨然一副可爱天使的模样。江岳也在雪娜身后走出来。 “嗨,julia,你怎么来了?”惊讶间,江岳展开双臂和金发美女一个热烈的拥抱。 “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呀”大方的回应道。 “江岳哥哥,她是谁呀?”一边遭冷遇的雪娜出声,企图吸引回大家的注意力。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在英国留学时最好的同学兼搭档julia,这位小美女是我一位伯父的女儿雪娜,还有这位大美女是我的特助若玫,要认识一下哦。”站在三女中间的江岳仍是如鱼得水般自在。 若玫微笑点头致意,而另一位小美女则是冰雪罩身。 看了一下形式,暗觉不妙,且不说这位小美女早先就对自己敌意颇深,现在又多了一位情敌,还不火上浇油?而这位金发美女,虽然脾气很好,但是既然能从英国追过来,就应该没那么容易退步吧?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在没心没肺的笑着,好像很乐意有众多女孩子缠绕般。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助理,希望她们的战火不要殃及到自己才好。 这才上班的第一天,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看样子,她这个助理以后的主要任务就是接待来客了吧?对自己今后的工作不报乐观的想法,看样子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好。 第八章 总经理的特助(2) 日子实在清闲的让人昏昏欲睡,如果没有每天这么多莺莺燕燕,也许自己真的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了吧? 可是很奇怪的是,已经工作有一个月左右了,虽然总经理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业绩却一点没有下降,反而上涨了将近十个百分点,这其中蹊跷,自己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明白,甚至有遭受打击的感觉,因为现在这个成绩上涨的百分点是以自己以前的业绩做为参照的,可是以前的成绩确实大家拼死拼活搏出来的,却被他那么轻松的超越了,一口气还哽在喉间。 外面的阳光很明媚,可惜自己却在这里浪费大好光阴,想想从前,应该是和很多同事、伙伴一起为共同的目标拼搏、奋斗的时候。那个时候每个人都精神抖擞,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忽然,一只蚊子从眼前飞过,下意识的抬手抓了一下,惊觉,自己什么时候闲到抓蚊子了?四顾,还好没人看见,拍拍胸口,虚惊一场啊。 “唉”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这个月第多少次了? 经理室内。 办公桌上堆满了如山的文件,江岳正埋首其间拼命苦战着。突然,身躯坐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取下直挺鼻梁上的眼睛,揉了揉额际,叹道“一天的工作终于完成了。”伸手端起桌边的咖啡杯,空了。 “若玫……”很自然的喊道,却没有回应,不禁抬首,寻找那道纤细的身影。 只见某人双手支腮,偏首看着窗外,怔怔出神。忽然,只见她右手向空中抓了一下,但又马上坐直身躯,向四周查望一番,拍拍胸口。 “哈哈,哈哈……”江岳忍不住朗笑,却又怕惊到办公室外发呆的人,把笑声压抑下去,毕竟中间只隔了一道玻璃门而已。 正要出声唤若玫添加咖啡,却见她站起身慢慢踱步至床边,将窗子轻轻拉开一道缝隙,一双小手伸到窗外,轻掬一捧阳光,轻轻贴到脸颊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呢?虽然把若玫调至眼前,可以就近观察她,并随时留意她的行踪,但怎么会有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而且越来越强烈呢?一个光艳照人、有理想、有才干的女强人,被自己圈禁在这一方天地,无法一展所长 ,或许是太残忍了些吧?看着她每日唉声叹气,于心不忍,或许应该换个方法?让她生气盎然的留在自己身边,而不至于渐渐枯萎了吧? 闭上双眼,向身后的椅靠倒去。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呢?自从一连做了三个月相同的梦后,实在忍不住要寻找梦中反复出现的那抹纤细身影。 梦中,她总是在自己耳边喃喃低语,“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要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句句敲打在自己心扉上,甚至觉察到丝丝疼痛。每每从梦中醒来,眼前总是要浮现出那女子柔美、精致的脸庞。数月的梦境重复至今,自己已经能清晰的描绘出女子的容貌,而她的容貌与若玫竟如出一辙,不得不叹,造化使然。 当第一次接触到这间公司高层领导的人事档案时,自己还在犹豫,毕竟自己是想创业,并不想依靠家族势力经营企业。但翻过两页后,自己的想法立刻颠覆了。怎么可能?这个叫做若玫的运营部经理,她的容貌居然与梦中女子的惊人的相似,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甚至流露出的神情都很相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一向是无神论者,可是,现在有什么好的理由来解释这个现象呢?好奇心驱使着自己想进一步了解。 接下来就是自己接手了这间公司,却出任意料的将公司的一员主力干将调至自己身边,想必,跌破了很多人的眼镜吧?有些心虚的笑笑。 可是这样一个女子确实让自己迷惑了。明明一副柔弱的小女人样,骨子里却溢满了刚强,明明害怕寂寞却又习惯寂寞,明明…… “唉”自己也叹气出声,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为什么自己的心渐渐被她牵动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看到她为了一顿早餐而感动的热泪盈眶时?是在参加舞会第一次见面的惊艳?还是在看到人事档案的照片时?不,为什么感觉像是早呢? 没关系,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一定会弄清楚,她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从前或是今后。 看向依然倚在窗边的若玫,朗声唤道“若玫,进来一下好吗?”有必要谈谈了。 第九章 晚宴(1) 从经理办公室走出来,有些疑惑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江总是什么意思呢?突然让自己接手几个大案子? 有些心虚的笑笑,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这个助理实在是一无是处了吧?嗯,还是回到自己的战场比较好,有些想念曾经并肩作战的业务部成员了呢。 然而,事与愿违。 一个月后,若玫终于感觉到,当初想的实在太简单了。因为那几个大案子已经圆满的解决 ,并接手了好几个新的案子,但江总一直没有提到过要调自己回业务部的事情。猜测、再猜测。 另外 ,一个一直困惑着自己的问题也得到了解答,那就是为什么看上去江总对工作不上心,却总作出骄人的成绩,原来他用的并非一般的商务手段,而是充分利用了自己在商业领域的影响力,与很多大公司共同开发、接手业务,当然也都是大批量的,而自己以前和同事们一直从市场寻找散户,都是些小的案子。难怪,他虽然工作量不大,成绩却很卓越,不得不令自己刮目相看了。 正在思考,桌上的电话响起。 “你好,这里是江总办公室”简洁而流利的应答。 “不要那么严肃,和你商量件事情,”电话里传来江岳有些低沉的声音,他不是在办公室吗?疑惑的转过头,透过玻璃门,看到江岳正站在桌边,潇洒的斜靠着桌角,笑笑的打着电话。灿烂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就那样投射在他的背后,营造出一副完美阿波罗的形象。 “什么事情?您吩咐就好。”有些怔怔的看着室内的人。 “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吧,下班后等我。”促狭的扬扬眉,“别告诉我你没时间,我知道的。” “呃~~”语音一顿,婉拒的话在唇边刹住,“好吧。”心里一声叹息,叹自己总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华灯初上,江岳载着若玫在车河中游弋。眼前无数的车灯闪过,一片灿亮。 若玫有些紧张的抚了抚自己的衣摆,身上的衣服是自己上班的套装,宝蓝色,很知性的颜色,可是却不适合晚宴的场合吧?不禁有些不安。 “衣服很好,不用担心”看出她的不安,江岳出言安慰到,看着若玫的眸子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可以告诉我,要参加什么宴会吗?你知道我并不习惯那些场合的,像上次、上次……”若玫有些结巴,尴尬的说不下去了,明明自己只喝了一点鸡尾酒,却醉到不醒人事,是一件很丢脸的经历。 “呵呵,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看到若玫脸上可疑的红云,“放心好了,这次再醉倒,还是我送你回家,好吗?” “你、你……”气结,索性,转过头,看向公路上飞速奔跑的车辆 ,不再说话。 很快,车子来到城郊,驶进了一个高级别墅区,城市的喧嚣逐渐远去。 一栋栋三层的欧式建筑,错落有致的矗立在林荫道周围。车子缓缓的行驶在水泥路上, 静静的。路灯的光芒透过景观树的枝叶洒在道路上,斑斑驳驳。隐约可以听见阵阵音乐声,或许是哪栋房子的主人也在办着酒会吧。 有些诧异的向江岳望去,轻声问道,“江总,不是在酒店吗?” “只有酒店才可以晚餐吗?”兴味的挑了挑眉毛,“放心,你只要安心的跟在我身边就好了。嘘,到了。”制止住若玫下面的询问,将方向盘一转,来到了一座高大的铁门前。随着车子的逐渐逼近,铁门缓缓打开。 两人刚下车,就有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人走上前一个鞠躬,“少爷”结果江岳手里的车钥匙,缓缓的将车开离。 “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若玫对一无所知的晚宴有些惴惴不安,跟在江岳身后有些不奈的询问。 仍是没有得到应答,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走到建筑物的门前。 “江岳哥哥”随着一道脆生生的呼唤,一个娇俏的身影来到眼前。 “你怎么也来了?”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同的是,一句是江岳问向那扑面而来的雪娜,另一句则是后者有些生气的问向江岳身后的若玫。 “江岳,你终于回来了。”一道朗声响起,转眼间声音的主人来到眼前。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士,右手边还有一位身着洋服、气质优雅的女士挽着他的右臂。 “爸、妈,我回来了。”江岳上前亲热的拥抱了二人。 “嗯,岳儿又见成熟了。”拥抱时,美丽的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江岳的后背,脸上满满的笑意。看到江岳身后的若玫,有些好奇的问道,“岳儿,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呢?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哦,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叫若玫”又向若玫道,“这两位是我的父母,今天刚从英国度假回来。另一位是雪娜,你认识的,就不用介绍了。” “江总裁,总裁夫人,晚上好。”若玫恭敬地走上前。 “嗯,好,好,都好。先进来,不要老站在门口呀。”经总裁朗声再次响起,将一群人带向客厅。 是家宴,可是为什么要叫上我呢?若玫有些疑惑。可是,刚才看到江总裁,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呢?是在哪里见过吗?不禁有些头疼了。 第十章 晚宴(2) 席间,若玫若有所思地一边品尝着可口的饭菜,一边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先前,还在想江岳经理玩世不恭的习性,会有怎样的家世,是怎样的父母教养出这么优秀、个性却依然鲜明的儿子呢?现在看来,董事长家财万贯,可是人却很温和、可亲,夫人也是温婉可人,一家人其乐融融,却也不似一般上流社会家庭的肃穆、呆板。 “若玫小姐,多吃点,不要拘束”董事长可亲的望着的她,“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若玫吧?你就喊我们叔叔、阿姨好了。”边说边望了望身边的夫人,而夫人也点首示意。 “嗯,如果叔叔、阿姨不介意的话。”侧首,微笑着向二老应答。 “呵呵,真是个聪慧的孩子。我一直很疑惑,我们先前见过面吗?总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董事长有些困惑的看着若玫 ,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解答。 “其实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和您一样,也想不起来。”若玫苦恼的耸耸肩,其实她自己也很想知道啊。 “叔叔,她只是个公司的小职员,您怎么可能见过她呢?”雪娜有些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家华,也许是你和这孩子的是缘分吧,既然相识了,以后自然有时间了解,不是吗?”夫人适时的出言,带着和蔼的笑意,将一块鱼肉夹到若玫的碗里。“在外那么长时间,还是觉得自家的饭菜合口胃,西餐还是不习惯的。” 若玫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夫人及时的解围,使自己不至于太尴尬。 “妈,不能太偏心,”说着将自己的碗伸到桌子中间,带着一点耍赖的成分。 “这孩子,那么大的人了,都是给你宠坏了。”董事长在一边笑着数落道,一边也夹了菜到他碗里,而此时的江岳十足的顽童模样,是若玫平时没有见识过的。 看着这一派家人和睦的场景,若玫不禁湿了眼眶,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这样温暖的家,有着慈祥、疼爱自己的父母,可是这一切全都在一夕之间消失了,那是自己永远也磨灭不了的痛啊。 “若玫,你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味吗?”身边的江岳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侧首询问。 “没事,只是看江总一家其乐融融,有些羡慕了。”不着边际抽出自己被握着的手,抚了抚自己的眼际,拭去那抹湿润。 “好孩子,不要伤心,是家人都不在身边吧?以后可以常到这里坐坐,来看看你叔叔和我,我们都会很开心的。”夫人投来温暖的目光,看着若玫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疼惜。 “嗯,我以后一有空就会跑来的,希望叔叔、阿姨不要嫌我烦才好。”笑笑的回答。 “不会不会,你阿姨一定很开心呢,她一直说想有个女儿 ,见到你后,估计这想法又冒出来了,有时间就来陪陪她。”董事长亲昵得看看了若玫,又看了看江岳,了然似的向夫人投去默契的目光。 若玫惊觉 ,估计二位是有所误会了,正要出言解释,江岳却在桌下使劲握了握自己的手,就这样 ,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晚餐结束后,江岳带着若玫来到阳台,而雪娜则适时的被董事长夫妇叫到休息区域聊聊两家的近况,惹得雪娜不时的向若玫投来嫉恨的眼光,却又不敢忤逆两位长者。 “我看董事长和夫人对我们的关系有些误会了,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解释呢?”若玫有些疑惑问向身边的江岳。 “你觉得是误会吗?他们的儿子带着一位美丽的女士来到家里为他们接风洗尘,你想他们还会有其他想法吗?”江岳目光炯炯的看着若玫,若玫却不敢回视,只好将目光转向院中静静的夜色 。 清凉的微风浮动,送来阵阵桂花香味儿,使人心旷神怡。 “那么久了,难道你还没有觉察到我对你的心意吗?”面对她的回避,江岳不禁有些着急。 “可是、可是……”若玫有些口疾了,“我是那么平凡,而你身边并不少有家世好、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呀?” “如果你平凡的话,为什么又成功的吸引到我呢?”江岳不禁伸出手为若玫将垂直脸颊的碎发抚到耳际。惹得若玫的脸庞一阵燥热,幸而夜色很浓 ,并不能看出。 现在是什么情况呢?若玫有些惶惶然,沉寂了近三十年的心湖,像被人突然丢进了石子般,起了阵阵涟漪,还能装作视而不见吗?不是没有感受到江岳对自己的那份用心,可是两人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了,自己有信心、有能力跨越两人只见的那道看不见的鸿沟吗?无语的看向夜空,点点繁星如缀在夜幕的宝石,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光亮,就如同若玫此时的心境。 第十一章 两小无猜 “嗯,这两个孩子的感情确实不错,欣若这孩子朕着实也喜欢的紧,不如就和李将军做个儿女亲家吧,皇后,你看可好?”一身明黄色衣服的人,坐在石桌边,笑笑的看着眼前的男童将女孩喜欢的糕点一一捡到她的盘中,女孩也不做作的告诉男童自己还想要什么糕点。 “皇上的提议确实不错,臣妾也对这小姑娘喜欢的紧呢,而且以她的那股聪明劲,想将来即使母仪天下,也应该大方得体,就是不知道李将军意下如何了?”皇后微笑着转而望向身边的帝王。 “李将军那边好办,届时,只要朕一道赐婚圣旨,想李将军的忠君爱国,断然不会有反对的道理的。”皇帝自信满满的说道,却转而望向眼前的小女娃儿。“欣若呀,你也在宫里生活了一段时日了,可喜欢这宫里的生活啊?” 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糕点的小女娃听到问话后,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看向眼前的君王,“回皇上的话,欣若喜欢,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疼爱,还有太后娘娘也是,都让欣若觉得这里是欣若的家了。” “他们都疼你,难道我就没有疼你吗?”身边的小男童不禁忿忿出声,有点生气的转过身不看她。 “没有没有,你也很疼欣若啊,只是皇上、娘娘是长辈啊,当然要先说他们。”欣若闻言,亟亟的向身边的小孩儿解释到。 “哼,现在想到我了。不过还好,本太子心胸豁达,不跟你小女子一般计较。”说完,又将一块糕点送至她的碟中。 “皇上,皇后,您看,云轩哥哥把欣若当小猪一样养着呢,要吃这许多糕点。”嘴角还沾有很多糕点屑,还不忘向两位长着抱怨,眼角却满是笑意。 身边的宫女、嬷嬷们闻言,都低低的笑出声来,却又不敢大声 ,只好压抑着。 “这孩子,倒是心直口快,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忌讳。”皇后有些责备的眼光望望复又吃的欢的欣若。 “哈哈,无妨无妨,小孩子嘛,纯真的紧,所谓童言无忌,不就是如此?”看着一对小儿女,皇帝越看越欣喜,宫里的生活也因为欣若的到来变的生机勃勃了。 “喝点水,别呛着,到时又要着急。”只见云轩赶紧将水杯端着,送到欣若的唇边,欣若倒也不客气,低下头,就着杯边喝将起来。喝完后,小辫子还甩一甩的得意洋洋。 “皇上、皇后娘娘,欣若要去放风筝了。”说完滑下石凳,颠颠儿的跑出水榭,向湖边的青草地奔去。 “等我,别跑那么急,小心摔着。”瞬间,云轩也跟着滑下石凳追将出去。吓得后面的一群宫女、嬷嬷也跟着跑出去,边喊,“太子,小心点……” “哈哈……”皇帝看着这一群人,不禁龙心大悦,这欣若,小小的人儿,竟然有这等魔力,让身边的人都围着她转呀。 “皇上,您既然有心将欣若许给云轩,臣妾认为,也是时候让欣若接受一些正统的教育了,童真固然可贵,但这宫中规矩、皇家体面,毕竟不比市井。”皇后轻声向皇帝进言。 “皇后说的极是,还是皇后心细一些,这后宫教育之事,还是皇后来安排吧。只是,这两个娃儿年纪尚幼,欣若又刚失去母亲不久,倒不必逼得太紧。”皇帝闻言,看着绿草地上玩的正欢的孩童,微微点头。 “臣妾一定会掌握分寸的。”皇后颔首道。“不如,就让云轩、欣若一起跟太子太傅读书可好?” 闻言,皇上突然转向皇后,龙目闪烁,激赏道,“难为皇后也有这等心思,朕也刚想到此,欣若不比一般女娃儿,自有一股外柔内刚的风骨,又有如此聪慧的脑袋瓜子,好好栽培一下,届时对太子大有助益啊。” “臣妾只是刚想到这里,还远没有皇上的深思熟虑。”不禁低下头去。 “皇后过谦了,你我近十年的夫妻,这等默契还是有的。”言罢,轻抚皇后的手,牵制湖边,望向湖边的小儿女,“朕的大好江山,迟早是要交到他手中的,朕做的一切,希望他明白才好。” 闻言,皇后定定的看着身边的夫君,十年了,他对自己还是有顾虑的。或许,以前的总总,他也是知道的,只是顾虑到自己的后位,以及身后父亲、兄长们庞大的实力。只是,这江山,是否真的会顺利的由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来继承呢? 第十二章 病魔缠身(1) 一夜噩梦,断断续续,不时将若玫自梦中惊醒。 天还没有亮,不时传来雨滴打到玻璃上的声音。 下雨了吗?披上外衣,来到窗边,轻轻拉开一条缝隙。只见窗外的雨丝晶亮、晶亮的自天幕垂下,打到玻璃上,一点一点,很快又汇成一股股细流。天很快就要亮了吧?可是夜色却没有要化开的样子,浓浓郁郁。 身体有些发抖,不禁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有多久不曾做过这样纷扰的梦了?好像自从与江岳见面后就没有到过那些费心难解的梦境了,可是为什么见到江岳的父亲,江董事长后,那梦境竟又找上自己了呢?是因为他的面容极似那梦中的帝王吗?那梦中的孩童呢?这一切要如何解释呢? 有些气恼的将拉开的窗帘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无端的梦为什么老是找上自己呢?还是真的有前生后世,而自己的前生又与梦境有什么关联呢?突然急上心头,晕眩感袭上头来,一个不稳,跌坐至床沿。 自己是怎么了?摸摸额头,似乎有些烫。是病了吗?好久没有生过病了,连自己都误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身子,这次的病倒是把自己拉到现实来了 ,告诉自己是有资格生病的,扬扬嘴角,复又躺到床上,天还没有亮,让自己多眠一会儿吧。 似乎越来越冷了,是因为秋天的关系吗?将身子越缩越紧,终于像一个球一样,躲在被子里,可是仍是驱走不了那股寒意。 迷迷蒙蒙,又再次跌入梦境。 “娘、娘……”小小的身子,一跌一撞的跑至房外。可是房外黑漆漆的,根本就没有娘的影子,只有轻微的自己的回声,娘在哪里呢?急切的转了几个圈 ,四顾着。明明听到娘叫着自己的乳名“欣若、欣若……”追着追着竟不见了。蓦然发现这里竟不是自己的家,那熟悉的将军府,这里是哪里? 高耸的围墙、参差的树木,将黑夜的天空分划成一片片的黑幕。身后这高大的房子也不是自己的欣然小筑,硕大的牌匾横在高房的门楣上,“若萱阁”自己略微认识的几个字中竟有它们的存在,可是这里是哪里呢?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脚下的冰凉逐渐蔓延上来,原来她是赤脚跑在这大理石的路上呵,难怪会冷了。抖了抖小小的身躯,揉揉发痒的鼻头,“阿嘁” 终于一个喷嚏成功的打了出来。 忽然身后的门内烛光晃动,有人声传出,是乳娘和绿姨一边披衣服一边跑将出来。 “我的小祖奶奶,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也不怕着凉么?”乳娘一边将小小的外套给她穿上,一边呵责道,“你若病了,咱们这帮奴才可怎么承受的起?” 小人儿却不管乳娘的絮絮叨叨,径直走到一直不吭声,只顾瞧着自己的绿意女子身边,拉拉她的裙裾,“绿姨,我听到娘叫我了,可是我怎么没看见她呢?她在和欣若躲猫猫吗?” 绿衣女子缓缓的蹲下,右手轻抚女娃儿的头顶“欣若,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 “那爹呢?怎么也不见爹爹呢?他最疼欣若了,可是欣若也好久没有见到爹爹了。”一边说着,一边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庞滑将下来。 闻言,乳娘不禁哭出声来,喃喃道“才五岁的娃娃 ,怎么就遇到这事了呢?老天也太不公平了,老爷、夫人一家可都是好人哪……” 绿衣女子突然向乳娘望去,斥责道“哪有这许多混话?”片刻,乳娘瘪瘪嘴,不再出声,只剩些微的抽泣。 “绿姨,爹娘怎么了?还是欣若不乖,他们都不要欣若了呢?”越想越伤心,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绿衣女子心疼的将女娃儿揽至胸怀,将一双冰凉的小脚放到自己的腹部,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着。“欣若乖,爹娘那么疼你,怎么舍得不要你呢?爹爹是大英雄,他现在正在前方的阵地打入侵的敌人呢,你不是一向以爹爹是英雄为傲吗?” 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绿衣女子的脸庞,片刻破涕为笑“嗯,爹爹是大英雄,欣若以后也向爹爹一样,也要当英雄。”话刚说完,绿衣女子的手迅速捂住她小小的唇瓣,“以后不许说这浑话,你是爹娘的心肝宝贝,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平平安安的长大,然后找个如意郎君,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知道吗?”绿衣女子却忍不住自己掉下泪来。 被捂住嘴巴,还剩在外的一双晶亮的眸子,转了又转。当看见绿姨流出泪水后,忙伸出小手替她拭去。将嘴巴挣脱出来,嗫嗫的说“欣若乖乖,以后不再说那些混账话了,绿姨不要哭,好不好?” 看到怀中娃儿自责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斥责,略笑道,“还说乖乖,你看看这一屋子的奴才、婆子,可都跟着你吹夜风呢?回去睡觉可好?” “嗯”将小小的脑袋偎进女子的颈窝,闻到熟悉的味道,安心的打了个呵欠,“绿姨,你说的,欣若乖乖的话,爹和娘就会回来看欣若的,对不对?”说着说着 ,声音渐小,终于进入了梦乡。 绿衣女子回头向黝黑的院中望了望,心中默念道,“小姐,请帮帮绿衣,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小小姐平安长大啊。” 又回头向奶娘低声道,“明天是皇后娘娘的寿诞,早就吩咐了公公传旨,要小姐也出席。你一定要跟紧小姐,万万不能出事,咱们刚进这宫门,每一步都要十万分小心,为了老爷、夫人、也为了小姐,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夜更深了,欣若沉沉的睡去,绿衣轻轻的拨了拨她额前的发,这小小的人儿,命运会如何呢? 第十三章 病魔缠身(2) 今天的宫里处处张灯结彩,是有什么喜事吗?好不容易辨清,原来这里就是皇宫啊,不是自己以前居住的将军府了,可是为什么那么多路呢?害得自己和奶娘失散了。都怪刚才那几个小宫女,急匆匆地从自己和奶娘之见穿过去,硬是把自己挤到了这小径上,结果连奶娘也找不到了。 跌跌撞撞的穿过一小片竹林,前面暗暗的,有点害怕不敢再向前走了,思索了一下,还是回头走好了。还未来得及转身,就听得一声叱喝,“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吓得欣若一个激灵,暗处有人!!慢吞吞的走过去,瘪瘪嘴道,“鬼叫什么?我又不知道这里还有人。可是这里那么黑,你在这里做什么啊?”透过丝绸服装微微的反光,了解到对方也不过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胆子才大了些,有些不服气的回嘴道。 “还敢回嘴?你把我的蛐蛐吓走了,还不知罪?” 听到有蛐蛐看,小身子立马奔上前去,“咦,不是说有蛐蛐吗?在哪里呢?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兴奋的拉着对方的衣袖,向黑漆漆的墙角望去,可是什么也看不到。早就听丫头们说蛐蛐可有趣了,可就是没见过。 她这边使劲儿的摇着对方的衣袖,可却看不到对方越来越大的怒火,“你是哪个宫里的小丫头,见到我也不知行礼,还敢大吵大嚷。” 听到对方的斥责,欣若也不甘示弱起来,爹和娘都没有骂过自己呢,何况眼前的不过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人儿,凭什么啊?“什么哪个宫里的啊?我不是小丫头,我有名字,我叫李欣若。你呢?”停顿一下,“看你和我差不多大?你又是哪个宫里的小丫头啊?在这里躲懒还偷玩儿,小心嬷嬷们教训。” “你、你……”听到对方气得说不出话来,欣若得意洋洋的转身就走,哼,别想欺负我。 可是,瞬间,自己的小手被牵起,硬被拖着来到了大路的光明处。“喂,喂,你慢点儿,人家的手都被你抓疼了啊……”忽然,语声中断,愣愣的看着眼前做公子哥打扮的小小少年,警觉的用小手把自己张成“o”字形的嘴巴捂住,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了,原来是“他”。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哪里像小丫头!”怒吼声响在耳边。 浓浓的眉,大大的眼,直挺的鼻梁,红润的唇,明明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可是自己怎么就把他想成了小丫头呢?眉毛耸耸,“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躲在那黑乎乎的地方呢,只听到声音嘛……”越说声音越小,因为看到他又要发脾气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难道我的声音像女子不成?”又是怒吼。 “那,那,就算是我的错好了”不甘心的撇嘴。 “就算?”声音上扬。 “人家都说是我的错了,你还想怎样?”脾气突然上来,原本也是爹娘呵护的大小姐,几时受过这样的斥责。 “你,你……”有是气结。 这是只见一帮丫头、婆子们急急的奔上前来。欣若欣喜的发现人群后居然有奶娘的身影,不禁挥动自己短短的手臂,告诉她们自己在这里。 突然,周边的人矮下去,只留自己的胳膊还在高高的挥动。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啊?!”欣若楞在当场。谁?谁是太子殿下?环视一周,只有身边小娃儿的可能性最大了,只见他头抬的高高的,胸脯也挺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的骄傲。 再次伸手捂住自己张成“o”字型的嘴巴,绿姨告诉过自己,这大大的皇宫里 ,皇帝最大,其次是皇后娘娘,然后就是太子了。可是眼前这个小不点儿,大在哪里了?明明是和自己样的小孩儿嘛?可是周边的人为什么都跪他呢? 奶娘怯怯的匍匐到她身边,拉拉她的裙裾,要她也赶紧跪下来,可是这个小人儿却还楞在那里,没有回过神来。 “都平身吧。乳母,母后的寿诞可开始了?”一板一眼的问向眼前的妇人。 “回太子殿下,正是皇后娘娘差奴婢请殿下到前殿,各府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到齐了,吉时也要到了,所以就等殿下前去贺寿了。” “好,那我们这就去吧。”敛了敛衣袍,突然抓紧身边的欣若,“对了,差点忘了你,你要和我一起去。”不容分说的,抓起就走。留下奶娘在人群后嗫嗫的不敢出声,待人群走远后,才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起裙裾向若萱阁跑去,赶紧得找到绿衣丫头,小姐被太子带走了。 第十四章 病魔缠身(3) 一路上,欣若挣扎了几次,最终小手还是没有挣脱出来,只好悻悻的跟着来到了大殿。身边不时有丫头、婆子向他们行礼,这时她才体会到,身边的这个小孩儿真的是太子殿下呀。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被太子牵制大殿中央,跟着低下头、跪下去。 “儿臣云轩叩见父皇、母后,恭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祝母后福体安康、青春永驻。” “这孩子,小小年纪竟说出这等话来。”皇后不禁用丝帕掩了掩嘴角,轻笑道。不知哪个夫子教了他“青春永驻”的话来。 “臣女李欣若叩见皇上、皇后,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祝愿皇后娘娘身体康健、万事胜意。”脆生生的童声响起,众人的眼光都向太子身边的女娃儿望去。片刻,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 “咳、咳”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殿下的女娃儿抬起头来。” 是叫我吗?低着头向四周看看 ,突然袖子被扯了扯,太子轻声道,“快抬起头来,父皇在叫你呢。” “啊!”突然醒悟,猛然抬起头来。看到大殿上端坐着的盛装的男女,他们就是绿姨、奶娘口中说的皇上、皇后吗?好好看的人呢,就和身边的太子一样,都是极好看的人儿,不禁又向太子看去,露初吃吃的笑容。 不解小娃儿的笑意,皇上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是看得了什么?这样轻笑,告诉朕和皇后,也来笑笑如何?” “回皇上的话,欣若是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极好看的人呢,太子也是,所以才会笑出声来。”闻言,四周一片轻轻的笑声,却又压抑着不敢大声。 当众被个小娃儿夸赞,让皇上和皇后也不禁赧然。皇帝清咳一声,“你是哪个府里的姑娘?” “臣女李欣若,是齐帅府的女儿,李敬远将军乃是家父。”大大的眼睛咕噜噜的瞅着高座上的皇上,不卑不亢的回道。 “什么?你就是李将军的千金?”皇帝有些诧异,突然想起前两天把这个女娃儿接进宫的事情,只是事情太多,还没有来得及询问。 底下众王公大臣也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议论这将军之女怎会与太子一道贺寿,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些曲折? “欣若小娃儿,你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皇上轻轻的向欣若招招手,示意她到宝座前。 太子便牵着欣若小小的手儿来到宝座前。皇上不禁弯下腰将欣若揽到膝前,大手抚了抚她的发顶,轻声道“欣若小娃儿,朕还没有来得及去探望你,你可有怨朕?” “不会呀,绿姨和奶娘都说皇上是日理万机的,我只是个小娃儿,不要紧的。何况,如果您太忙,那我就去看您,不好吗?我不忙的。以前爹爹也是,很忙很忙,那我就常常跑去看他。”看着皇上炯炯有神的双眼,若玫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好,真是个好孩子,也不枉你父母把你当宝贝一样疼在心头。”皇上不禁有感而发。 “您认识我爹娘吗?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了。”大大的眼睛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皇上。 “皇上,您看这仪式……”皇后从旁轻声提醒,眼看这小娃儿完全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 “嗯,皇后提醒的对,瞧朕,只顾着自己攀谈了,皇后见谅。”有些歉然的向身边的人点头道。 “皇上这是折煞臣妾了,臣妾惶恐 。” 皇帝挥挥手,轻声向内侍说道,“仪式继续。”边说,边将欣若抱至宝座,和他并排坐着。而这小姑娘却不知这莫大殊荣的,一会儿看看皇帝,一会儿又看看皇后和她身边坐着的太子,却见太子偷偷的朝他做了鬼脸,又惹得她一阵轻笑。 偏着脑袋仔细的看着身边的皇帝,和爹爹差不多的年纪,却没有爹爹脸上透出的风霜,眉目间与太子殿下神似,却是一副成人的脸庞,剑眉轻扬至发际,双目炯炯有神,鼻子挺挺的,两片薄唇微抿。隔壁的皇后,也是顶漂亮的人儿,精致的脸旁,眉毛细细弯弯,眼睛水灵灵的,小巧的鼻子,嘴巴红红润润,和娘一样美丽,可是却比娘严肃很多啊,不苟言笑的样子。若玫暗想,如果皇后能笑笑,一定会更美的。 殿下,又一轮祝寿、道贺响起,还有各府敬献的奇珍异宝,竞相媲美。 各府的达官贵人、名妇千金们 ,在这灯火辉煌的宫殿内,衣袂飘飘,暗香浮动,一片奢华的景象。 第十五章 病魔缠身(4) “咳、咳”一阵咳嗽,将若玫自梦中拖出,喉咙好干呀,头也疼的厉害。突然的病痛袭上身来,让她措手不及。因为自己一向身体不错,所以家中连常备的药物也没有,现在只有躲在被窝里咳嗽了。 睡的昏昏沉沉,忽醒忽梦,让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无力的将手伸出被窝,千辛万苦将床头柜上的脑中拿到眼前看了一下,“天哪,已经十点多了。这可怎么办啊?” 想起身,身体却沉沉的向下坠去,试了几次,只好颓然的放弃。看来,这种身体状况是不能去公司了,或许可以请个假?想了想,自己自从到了这个公司连假也没有休过,或许这次的病痛是先前体力、精力透支了许久后,突然休息下来造成的后果吧?以前真的太拼命了,不禁有些苦笑着摇摇沉重的脑袋。 拿起手机,正要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手机却在瞬间震动起来,吓得若玫差点失手扔掉手机,是他!有些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喂~”声音以流出,吓得若玫赶紧捂住唇瓣,那个声音是自己吗?怎么那个干涩、沙哑? “喂?是若玫吗?是你吗?你怎么了?”电话另一头传来江岳焦虑的声音。 清了清嗓子,“是我,江总。”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江岳的急躁很明显的上升起来。 “我感冒了,好像还挺严重的样子,可能不能到公司了,今天想向你请假。”忍着嗓子干裂的疼痛把话说完。 “我说怎么到公司没看见你,你一向不会迟到的。你在家吗?那你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哦,等我。” “喂、喂……”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传来了嘟嘟声。现在的她已经管不到那么多了,眼皮沉重的像灌了沙子,昏昏然又睡了过去。 “叮咚、叮咚……”是谁那么无聊?不知道自己在生病吗?一定要按个不停吗?若玫不耐烦的将头埋进被子里,祈祷那门铃声立刻停止。但是,显然,上帝没有听到她的祈祷,门铃还在继续响着。 实在没有办法,挣扎着起身,一路扶着墙壁,来到门前打开那道门,看也没看转身就向房内走去。 “唉,你这女人……连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了开门,真是没有一点警觉心”咕哝着进门,并带上房门,大步走到房内。 走上前,赶紧来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触电般的缩回手,“怎么会这么烫?怎么病到这个程度都不知道打电话给我呢?”有些气急。 “你不要吵,好不好?好想睡觉,好累哦。”像挥着恼人的苍蝇般,手在空中无力的挥了挥,颓然的垂下去。 “你等会儿再睡好不好?先把药吃了,好不好?还是先要喝粥,好像不能空腹吃药的,那先喝粥好不好?我有买粥来……” 耳边老是有人聒噪的说个不停,突然,若玫奋力坐的起来 ,盯着那人沉默的互相看了半天,大眼瞪小眼,“你到底要怎样?我只是想睡个觉而已。” “好,好,我不吵,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病痛呢?我不能坐着这里看着你生病,却什么都不能做。”无力的吼完,跌坐在床边。 叹口气,“对不起,我只是太累了,原谅我刚才态度不好。”很诚心的道歉。 “不要道歉,我现在只想你赶紧好起来,即使冷冰冰的对我也无所谓,好吗?”带有大孩子般的懊恼,轻声请求道。 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啊?听他的语气,怎么好像很对不起他的样子。“那你有带温度计过来吗?” “有、有”开始手忙脚乱的在硕大的袋子里翻起来。 “天呀,你到底买了多少东西啊?小病而已,不需要那么紧张。”宽慰他似的笑笑,可是唇却干裂的疼痛难忍。 “这里、这里”刚忙把温度计让她含进嘴里,自己则在床边忙来忙去,若玫竟感到一阵心安、一阵温暖。他应该是个温柔的男人吧?可是又怎么能是自己奢望的呢? “这是感冒药,这是退烧药,这是……”絮絮叨叨的又开始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原来可以这么聒噪的呢?无奈的眯了眯双眼。 “干脆,我带你去医院吧,这些药我真的不懂。”索性放弃那一大袋药物。 “嗯嗯……”含着温度计说不出话的若玫只能向江岳奋力的摇动双手,那苍白的、充斥着杀毒药水的地方,她再也不要去,就是在那里,她失去了双亲,所以她不想再踏足那样的地方,那会让她不安。 “你确定吗?”不安的眼神盯着若玫苍白的脸颊。 “嗯嗯”赶忙点点头,安慰他的不安。 曾几何时,自己又何德何能,让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围绕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呢?看着他在床边转来转去,手足无措的样子,若玫突然感到很温暖很温暖,眼角又开始湿润起来,心灵的一角开始塌陷。 向他挥了挥手,招呼他到床边坐下,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用含着温度计的嘴巴,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没事,你不要着急,只是小感冒而已。”见他还要说什么,扬着嘴角向他微笑着,想告诉他,她真的没事。 仿佛她的微笑感染了他,让他渐渐安定下来,定定的瞅着若玫苍白的脸颊,手颤颤的抚上去,原来病痛可以将人折磨至此。 “为什么遇到你后,我想哭的次数越来越多呢?”无奈的扬了扬眉,让江岳很懊恼,原来自己给她带来了那么多悲伤。 看着他的眸子暗下去,若玫决定把话一次性说完,“你为什么做那么多让我感动的事情呢?让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都不像原来的我了。” 闻言,江岳诧异的抬起头,对上若玫晶亮的眸子,惊喜的将若玫扶着双肩带至自己的胸膛。 越过江岳的肩膀,见到窗外的天空已经放晴,灿烂的阳光照在若玫微笑的脸庞上。 第十六章 雨过天晴 轻轻的拉开部分窗帘,如水的月光便泄入卧室。 椅子上的江岳已经睡着了,一米八几的身体窝在一张小小的椅子里,实在太难为他了。一下午的忙碌,终于让他也疲倦了。没来由的为这个大男孩儿感到心疼,明明是富人家的子弟,过着富庶的生活,又为什么无缘无故让自己心疼呢? 夜,静静的。 若玫转过头,看向窗外的夜空。天已经晴了,弯弯的月儿挂在遥远的天际,忽明忽暗的星星围绕在四周。冷意袭上身来,裹了裹外衣,忽然听到椅子上男人的呓语声,断断续续的,像在述说着什么。 回身坐到床边,对面椅子上的江岳正不安的的皱眉呓语着,“不要、不要离开我……”什么人让他如此难舍?若玫心里有些酸酸的,既然有牵挂的人,何苦又来招惹自己呢? 月光下的他,静静的,好像婴儿般熟睡着,没有白日的桀骜不驯,也没有偶尔的吊儿郎当。 不自觉的,抬手轻抚上他的面庞。他确实是个好看的男人,若玫不得不承认。只是此时,他浓浓的双眉微皱,像有心事般。若玫的手缓缓移至他的眉头,希望能抚平他的烦恼。 他的睫毛好长啊,随着眼睑的翕动,微微颤抖着。一个大男人家,长那么长的睫毛做什么?若玫有些嫉妒的心里不平着。随着脸部的深刻轮廓,右手停在了他的薄唇边。就是这张嘴巴,偶尔说出让人恼火的话,但大多时却说出让人很温暖、窝心的言语,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呢?若玫恍惚中,看到他身着古装向自己走来,这不是梦中那人吗? “为什么骗我……你忘了我们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誓言了吗?……”若玫蓦然回神,触电般缩回仍停留在江岳脸庞上的右手。可是,这誓言,不是自己梦中人反复提到的话吗?怎么,他也有这样的誓言吗? 江岳越来越慌乱,手也开始在空中乱抓起来。看着沉溺在梦境中的江岳,心疼的伸出手握住他挥舞的手,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背,“别怕,别怕,没有人会离开你的……”像哄着孩童入睡一样,声音轻软甜腻,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这样温柔的 ,若玫轻轻的笑了。可是,又是什么梦境让他如此不安呢? “欣若,不要离开我,好吗?”突然,江岳醒过来 ,漆黑的眸子对然若玫。月光下,好像一切都不真实,连江岳的面容上也蒙了一层薄纱一样,他的神情是那么哀伤、那么无助。 “你叫我什么?”若玫心悸,像抓住江岳的语病一样,重复着“欣若、欣若,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她明明是我梦中那个人的名字啊!” “若玫,你怎么了?”这时的江岳像才醒来一般,轻轻晃动若玫的双肩,“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吗?” “你、你……”若玫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略想了一下,或许是自己听错了,或许是自己过多的沉入自己的梦境了,他怎么可能与自己有相同的梦呢?“你还好吗?”担心的看向江岳的脸庞。 “我当然没事,现在生病的是你啊!你好些了吗?”江岳好笑又有些担心道。 “我没事了,不是说过吗?只是小感冒而已,喏,我现在已经痊愈了。”向江岳摊了摊双手,笑道。 “你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不然也不会生病啊?真是不让人省心。”听到他低头抱怨,若玫无奈的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不让人省心呢。 在江岳的帮助下,若玫复又躺回床上,江岳还细心的帮他掖了掖被角。 “你又让我想哭了。”若玫眼眶红红的,瘪瘪嘴向江岳抱怨,“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 “我也时常想这个问题,我为什么对这个笨笨的女人这么好呢?”江岳弯腰站在床边,双手支在床上,向若玫倾身笑笑的说道。引得若玫气愤地睁大了双眼,却又屏息等着下面的答案。 “呼吸呼吸,别憋坏了自己,”江岳突然摇了摇她的肩膀,把她从紧张状态中拽出,“说你笨,还不服气,有被自己憋死的吗?”大笑声响在若玫的耳边。 “那你的答案呢?”若玫不依不饶,她真的很想知道。 缓缓坐在床边,“我也不知道哎”顿了顿,“让你失望了吧?可是很奇怪,我从见到你开始,就想对你好,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要一辈子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好。” “一辈子吗?”有些紧张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 “嗯”坚定的点了点头,“好了,再睡会儿吧,天亮还早着呢。别忘了,你还是病人啊。”轻轻的拍拍若玫的脸颊,复又起身要坐向木椅,突然衣角被拽住。 “那个、那个……”若玫红着脸,有些语结。 “什么?”回过身轻声问“是想喝水吗?” “不是,是、那个……”突然闭上双眼,一口气说完“你到床上来睡吧,椅子上很冷,而且睡着不舒服。”很静,没有回应,怎么回事?若玫轻轻的掀开眼角偷看,被吓住,什么时候江岳的脸已经移到自己的眼前,自己已经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喷洒在脸上。 “喂,女人,你不怕我做什么吗?”扬扬眉,那副皮皮的样子又回到他的脸上。 “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你说了要一辈子对我好啊。”说完后,自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那么笨啊,怎么会说出这样白痴的话。 “哈哈,你都那么说了,我还能做什么啊?何况你还是病人。”江岳无奈道。 若玫轻轻地向床的另一侧移动,想挪出地方给他,却被他阻止,“不要离我那么远好吗?让我抱着你,可以吗?”闻言,若玫怔怔的望着他认真的神情,身体却没有继续移动。 江岳翻身上床,轻轻的将若玫拥在怀中,小心翼翼,像是怕碰坏了易碎的瓷器般。 感受到他的仔细,若玫感动的鼻子酸酸的,唉,又来了,怎么他老是让自己有想哭的冲动呢?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这样紧紧依偎,可以清晰的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古龙水的味道,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透过衣衫传来的体温,却没有紧张,有的只是是满满的心安与温暖。脑子昏昏的,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做到这样心安理得呢?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听到胸怀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江岳轻轻的将若玫身后的被子紧了紧。这个女人啊,是什么力量把自己拉向她呢?可是自己却并不反感,反而想顺着这股力量去接近她、疼惜她。不禁想起自己的梦境,是那么真实,或许自己与她的缘分真的是从上辈子就开始了吧? 夜,静静的,让人安心、令人神往。 第十七章 若玫归来 雨后的天气分外晴朗,阳光很柔和,清新的空气中有着隐隐的泥土芬芳,公路两侧的绿化带植物也油油亮亮的。开着自己的小车,一路轻歌低吟向公司驶去。 “早,若玫,身体好些了没?”一进公司,迎面过来设计部的李工程师亲切的打个招呼。 “嗯,好些了,谢谢关心。”侧首回应,感动于同事的关怀。 “那就好,还第一次看你生病请假呢,以后要小心身体哦。”人事部的云华也过来插嘴道。 “嗯嗯,你不来,大家都很想你呢。”业务部的小张大大咧咧从后面走过来,拍拍若玫的肩膀。 “有你们的关心,再严重的病也会好起来了。大家都还好吧?”眨眨眼睛,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同事。 “你还会回业务部吗?你已经离开很久了哦。”小张轻轻在耳旁低语。 会吗?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我回去,一定先告诉你,好不好?”抿唇轻笑,虽然自己也很想回去。 “好吧好吧,只要你工作的开心就好了。”小张无奈的撇撇嘴。 “大家早啊。”一道朗声加入,大家的目光不由向公司的大门望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若玫的心里泛起丝丝甜意,自己又以他的助理身份回到公司了,以后的生活会怎样呢?她很期待。 “早,总经理。”大家异口同声的回应道,若玫也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江岳。今天的他穿了一套米色的休闲西装,凸显出优雅的气质,很讶异为什么他穿每套衣服都那么合体呢?扬扬眉,正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脸没来由的一热。 “嗯,没事的话,大家都回位置上吧。”江岳话以出口,周围的同事作鸟兽散状,都慢慢的向自己的位置走去。突然,在越过若玫时,回过身,“帮我煮杯咖啡吧,有一个星期没有喝到你煮的咖啡了,有些想念了。”语音轻轻响在耳边。 “嗯,马上就好。”躲开他热切的目光,急急的向茶水间走去。 看着咖啡壶上有轻轻的蒸汽升腾起来,浓浓的咖啡香味四溢开来。脸上很烫呢,不禁用手贴着面颊抚了抚,不禁好笑,自己都要是30岁的人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呀,可是没办法,只要看到他,脸就不自觉的开始发烫。 端着煮好的咖啡来到他办公室,轻轻敲门进去,不期然看到一位金发女子坐在江岳对面,而此时,两人聊的正欢,大大的笑容挂在江岳的脸上。 看到若玫进来,江岳起身,金发女子也自身并转过身来。一身时尚的玫红色套装,将完美的身材凸显的更是玲珑有致,白皙的肤色也被映照的粉嫩透亮,色泽饱满的金色长发此时正盘在脑后,零碎的几缕散落在双鬓和额前,将精致的脸庞和优雅的颈项衬托的完美无瑕。 “若玫,这位是julia,我在美国读研究生时的同学,也是搭档。”江岳热情的介绍道。 “美丽的特助小姐,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的哦!”julia侧首,笑笑的看着若玫,带有打量的意味。 “你好,不知道你来。我再端一杯咖啡过来,请稍等。”从开门时愣愣的状态回过神来,微笑着将咖啡放到江岳的办公桌上,准备再去端杯咖啡。 在关上门离开的一霎那间,若玫脑中浮现出当初julia第一次到公司看望江岳时,两人热烈的拥抱,只是同学、拍档吗?心里不禁有些慌慌的。 再回来时,julia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看到推门而入的若玫,有些歉然的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先离开,品尝不到江岳所说的最可口的咖啡了,希望下次有机会。” “当然,随时欢迎。”微笑着回应。 再julia开门离开时,突然回过身,看着若玫,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使得若玫端着咖啡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午餐后 ,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伸出手接着透过玻璃窗洒进室内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脑子里却一再浮现出julial临走时留下的笑容,“唉”轻叹一声,自己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倚在若玫办公桌边的江岳突然出声,看她一上午都闷闷不乐的样子,难道身体还没有痊愈? “没怎么。”犹豫着,最后还是问出口,“julia来找你,有事吗?” “哦,只是有个项目可能要合作,先谈一谈。”忽然明白似的,贼笑兮兮的将身体向若玫前倾,“你不是吃醋了吧?” “哪、哪有?怎么可能?”若玫立刻坐正身体口疾道,说出的话却连自己都听的没有底气。 “真是失望啊。”撇撇嘴,走到内间办公室门口时,轻轻说道,“她只是很好的同学,很好的拍档,不要多想。” 诧异的回身看去,江岳已经走进办公室了。可是他的一句话却让自己的心一下安定下来,何时,自己竟如此在意他了啊? 看向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 第十八章 凯旋而归 “小姐,你慢点,小心摔着。”身后的奶娘跑的气喘嘘嘘,却怎样也追不上前面跑的飞快的小小身子。 “云轩哥哥、云轩哥哥。”一边跑着一边向迎面而来的俊俏男孩喊道。 “这么大的丫头了,还是那么没规矩。”摸摸丫头的发顶。看着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裙,梳着丫头髻,两条细细长长的小辫子从髻中垂落在脑袋两侧,更显稚嫩了。粉嫩的脸颊上,一对晶莹的眸子正发着灿烂的光芒。不禁嘴角宠溺的笑意更浓。 挥手示意周围伏身跪下行礼的宫女、嬷嬷们起身。 “云轩哥哥,是真的么?爹爹真的要回来了么?”气息还没有稳定,双手紧紧的抓着云轩的衣袖,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他的双眼。 “嗯”替她拂去脸颊处的碎发,“那么想念李将军吗?” 好笑的看着他,“当然,爹爹都去打仗三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回来。” “父皇已经下旨了,说是待李将军搬师回朝那日,你便可搬回去齐帅府居住,你可高兴?”缓缓的说出自己第一时间得知的消息,不出意料的看着欣若逐渐灿烂的笑颜。 “奶娘,奶娘,你听着没有?我要回齐帅府了,我要回齐帅府了!”一个转身扑进奶娘的怀抱,仰头发现奶娘眼角晶莹的泪珠。 “嗯嗯,终于要回去了。”奶娘边拭泪边拍拍欣若的发顶。 “那你和绿姨赶紧给欣若收拾东西吧,”转过身,偏着脑袋问云轩,“爹爹是哪日回朝啊?我什么时候回去呢?” “也不过三、两日的事情,李将军已经派人向父皇禀报了。”有些黯然的看着欣若欣喜的模样,没想到她那么不留恋宫中,不留恋自己。 “云轩哥哥,你怎么了?不替欣若高兴吗?”拉拉云轩的衣袖,抬头看着他的脸庞,她不懂,明明云轩哥哥只比自己大两岁,却要比自己高出这许多,都要近一头了呢。 “当然高兴,只是,你要搬回齐帅府,便不能每日每日的与云轩哥哥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了,你不会舍不得吗?”拉起小丫头垂在脑袋两侧的小辫子,微微的笑意又回到唇边。 “当然会舍不得啊,可是我会常回来看你的,你也可以到齐帅府看我呀,是不是?” “嗯,你要记得,不要跑的太快,老是不听劝,摔着了可怎么得了。”想起丫头刚入宫那会儿 ,有一次直直的从路旁的草地上摔落在鹅卵石的小道,膝盖处肿破了好大一处,躺了近半月伤口才愈合。 “知道知道。”脆生生的回应,笑意盈满双眸。为什么云轩哥哥说话老是像小大人一样呢,其实也不过才十岁嘛,而自己今年八岁了。 入宫三年来,一直跟在云轩哥哥身边,他总是护着自己的。回忆起去年中秋,在御花园不小心打碎了敬妃的玉盏,敬妃气得要罚自己跪一个昼夜,还是云轩为自己求情,最后搬出太子身份才免去一难的。也因此,敬妃嫉恨上自己,既然不能对太子怎样,便把矛头指向自己,于是敬妃和她的皇子云琪老是找自己的麻烦,不过还好,每次都有云轩哥哥为自己解围。 “回去后,要听将军的话,不要淘气了。”还是不舍。 “知道知道。”仍旧脆生生的回应。 “接下来几日,我就要随父皇、母后准备大典,迎接将军回朝,可能就不能常过来看你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有着说不完的叮咛嘱咐,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 “待我和爹爹相聚后,我就回来看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哦。”点着脑袋,许下承诺。 三日后,齐帅府 “奶娘,绿姨,你们看到爹爹了吗?怎么还没到呢?”小小的身子,站在众多家仆前,与大家一起等在齐帅府高大的门楣下。 一手牵着奶娘,一手牵着绿衣,脑袋使劲的向前伸,想在第一时间看到父亲的身影。 突然,门前街道两侧的人群开始涌动,同时向街道的一方拥挤而去,欢喜的呼声霎那间响起在人们耳边。 远远的,就见一身着银色盔甲,戴系着红色璎珞的银色头盔,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在人群中凸显出来。是那么那么显眼,欣若分明的看见银色的盔甲折射的耀耀的光芒,头盔上的璎珞分外鲜艳。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啊,自己思念了三年的父亲啊!眼泪开始在眼眶中转动。 待那高头大马行至大门前,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马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向欣若。 “爹爹,爹爹……”大声呼喊着扑上前去,小小的身子立刻被拥入宽阔但坚硬的怀中,铬的自己生生的疼,这个怀抱就是自己在梦了想了几百回的怀抱了,想着眼泪便刷刷的留下来。 “欣若,欣若,爹爹的好欣若,终于看到我的欣若了……”耳边传来爹爹的低语,好开心啊,眼泪一串串滑落脸庞。 “将军”绿衣哽咽的声音响起,李敬远抬头看看站在身边的美丽女子,是了,她就是欣若娘亲的贴身婢女绿衣呀。 “欢迎回家。”轻轻的说完,眼泪在瞬间落下。 “好,好。齐帅府,我李敬远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家了。”于是怀抱着心爱的女儿,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了自己在前方朝思暮想的家园。 第十九章 隐瞒了三年的噩耗之绿衣泣诉 当我再度进入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将军醉倒伏在桌边,欣若跪在一边的凳子上,抽噎着,呢喃着“爹爹不哭,爹爹不哭……”,一边抹自己的眼泪,一边为她爹爹拭泪。看着看着,自己的眼泪也下来了,小姐若在天有灵,想必定会不舍的吧。 来到桌边收拾桌上的信件,无一例外,全是当初将军在前线作战时,小姐托管家寄去的家书。看到信件,我不禁哭的更厉害了,却只能双手捂住嘴巴,不让声音传出来。想当初,小姐病重时,为了不让将军在战场上牵挂自己,硬是让大家瞒着前方的夫婿,而自己却拖着一日不如一日的身体绞尽脑汁写着大量的家书。当自己问她,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家书时,她竟说,如若哪日她不在了,希望将军在前线依然收到自己的信件,不为自己分心。 看到信件上的日期,有几封是小姐在病到咳血的状态下写出的。那几日,每日的剧烈咳嗽,已经将原本就纤弱的身体折磨到奄奄一息,可是她仍不放弃,坚持写着书信。偶有咳血,洒在信纸上,便吩咐自己另换一张,重头再来。几乎每写一封信,便让她气喘嘘嘘,自己在身边看着,每每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记得小姐弥留之时,将一小箱信件交到自己的手里,微笑着看着自己,说希望自己能为她完成最后一个愿望,即每月捎一封家书给前方作战的将军,虽然,她不知道战事何时结束,可是仍希望自己去世的消息能瞒多久瞒多久。记得当时,满房间的丫头、婆子们个个哭得伏倒在地,却不敢哭出声音,满屋的啜泣声。 小姐困难的环视房内,视线最后落在床边盯着自己默默流泪的女儿身上。她的女儿呵,她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自己留给夫婿的唯一的宝贝。“欣若啊,你知道吗?你知道娘亲有多爱你吗?你能替娘亲继续爱你的爹爹吗?要好好长大,平平安安的长大,陪着爹爹、陪着爹爹……”无力的手,最终从欣若的发顶滑下,香消玉殒。 房间内顿时哭声震天,可是欣若却紧紧的抿着唇,不发一声。当我紧张的将欣若拉近怀里时,她竟颤颤的盯着自己问道“娘亲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只是睡着了……”话未说完竟昏倒在自己怀里。至此,醒来后,再也没有提到娘亲过,只是偶有梦中会喊着娘亲哭醒。我知道,欣若的心在痛着。 看到地上凌乱得躺着无数的酒坛,我默默的叹息一声。已经半个月了。自从将军知道小姐离世,已有半月不问世事,只是喝酒。府中弥漫的满是愁云惨雾。可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小小姐尚年幼,还需要爹爹的呵护,她还要带着小姐的希望平平安安的长大呵?可是自己只是小姐嫁过府带来的丫头而已,自己该怎么做呢?能怎么做呢? 我上前抚了抚欣若的发顶,将她脸蛋上的眼泪拭去,轻声所“欣若啊,我们一起将爹爹扶上床歇息,好不好?” 欣若抬起头,哭的红红的双眼看着我,“绿姨,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爹爹不那么伤心呢?” 我无语了,我也想知道,因为我知道小姐在天之灵一定是希望将军和欣若小姐能每日开心的继续生活着。可是看到哭到哽咽的欣若时,只能劝慰,“只要欣若乖乖的陪着爹爹,爹爹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是他心疼的宝贝啊,他一定不会不理你的,对不对?” 看着她紧紧的盯着我,又转过头看看将军,脸上释然了,“绿姨说的是,爹爹最疼我了,我一定要让爹爹好起来。” “嗯。”我知道,欣若虽然小,但是她很敏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有自己的主意和办法。 突然我的手臂被大力的扯过去,我脚下一个踉跄,扶着桌边站稳。是将军醒了,大概是我和欣若的说话吵到他了吧? “绿衣,绿衣,是你吧?”将军有些站不稳的扶着我的左肩,很疼。 “是我,将军,我是绿衣。”看着他迷茫的眼神,心里生生的疼,眼泪开始滂沱。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骗我?我不能想象,当婉柔那样离开时,你们怎么能忍心骗我?”愤怒使将军的双眼开始泛红,扶在我肩膀上的手也开始大力起来。 “因为那是小姐希望的,她不希望你在战场上还为她担心。”肩膀上很疼,但是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 “你们不觉得残忍么?她是那么孤单的离去,没有我的陪伴,她一定会害怕黑暗的,她一向是害怕孤独的,那奈何桥上怎堪凄凉?我的婉柔啊,你为什么不告诉为夫呢?”说着说着,将军的眼神开始涣散起来,身体也开始向下沉。 在欣若的帮助下,终于将昏昏沉沉的将军扶到床上躺下。我流着泪,颤颤的将手贴到将军的脸庞。他又消瘦了,比刚从战场回来时还要憔悴。 拿起热布巾,轻轻擦拭他的脸庞。那么刚毅的男人,如今也像个婴儿一样无助,眉毛皱的紧紧的,好想为他抚平呵。擦拭到眼角时,竟发现那里还有眼泪溢出,滑落在枕上。 我捂住嘴,不敢哭出声来,身旁的欣若也双眼红红的看着我,我知道她一定也很心疼她的爹爹。 手突然被握住,回过看见是将军握住了我拿着热布巾的手,嘴里喃喃到“婉柔、婉柔、不要离开我……”我的眼泪更多了。转过头去,窗外的月亮很朦胧,我的双眼同样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