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王妃太黑萌》 第1章 暴风雨起 第1章 暴风雨起 将军府 冬去春来,百花齐放,争相斗艳,各种芬芳,满院飘香! “今年的花儿开的可真好,真漂亮!”绿柳看着院中完全绽放的繁花,对着春红道。 春红听了,瘪嘴,不以为然,“再美,还能美的过我们家小姐吗?” 绿柳听言,看了春红一眼,两人同时看向小亭中的女子! 一头青丝如瀑,一身肌肤如雪。 唇如樱花,眸如明月。 貌若西施,身如扶柳,举手投足皆是景,一颦一笑满风情,潋滟,绝艳,望之,惊之,令人着迷,让人沉迷。 将军府嫡女——云浅墨,众人眼中仙女一般的人儿。 绿柳叹,“每次看小姐,都会觉得,今天的小姐比昨天更美了一些,让人越发移不开眼了。” 春红与有荣焉,骄傲,“所以呀,这天下之间,能把美名和才名集于一身的除了小姐,再无他人。所以,不等小姐及笄,太子就……” “春红,慎言……” “你紧张什么,这京城之中那个不知道,我们小姐已是内定的太子妃,所差的不过就是一个日子,等到小姐及笄,皇后娘娘肯定马上下懿旨……” “无论如何,还未定下之前,我们都不能妄言,免得损了小姐的名声!”绿柳很是慎重道。 春红不以为意,不过,却也没再多言。 “春红,绿柳……” “奴婢在!”两人疾步走入小亭,看着云浅墨静待她的吩咐。 “你们把这些都收起来吧!”云浅墨放下笔,道。 “是!” 春红拿起云浅墨写好的书画,赞叹,“小姐的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云浅墨听言,轻笑,目光柔柔,“你这丫头,就会说好听的。” “奴婢说的是真的,在京城之中小姐的墨宝那可是千金难求。”春红讨巧卖乖。 云浅墨浅笑,十多年来,类似的夸赞,她已听过太多,除了淡淡的愉悦,已没太大感觉。 看着自己刚写下的字,只道,“只希望爹爹从边关回来,会喜欢这份礼物。” “老爷一定会喜欢的。” 云腾对云浅墨的疼爱,她们做奴婢的看的很清楚。那份疼爱,甚至超过了大少爷云玿恒。 “等我写完,爹爹也差不多从边关回来了。”言词之间,眉眼之中,满溢的想念和欢喜。父女感情之好,清晰可见。 春红听了,低语,巧笑,“等到老爷回来,小姐也快及笄了,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了,到时,奴婢等可是要做好跪迎太子殿下的准备呀!” 这话说的大胆,也无理。越了奴婢本分,这点儿春红很清楚,但是却一点儿不担心,因为她清楚云浅墨的性子。 纯良,至善,心慈,仁和,这就是云浅墨。 她善待周遭所有,哪怕一只鸟儿。所以,对下人亦是格外的宽容,果然…… 听到春红的话,云浅墨没一丝恼色,脸上反染满红霞。 大元太子——容谨烨,触动云浅墨女儿心,撩动那懵懂的女儿情。 绝艳的容貌,满腹的才华,贵女的身份,内定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云浅墨可视觉的未来,锦绣的一生,无人不羡慕,无法不嫉妒。 过去十四年来,云浅墨在赞美中,羡慕中,恭维中长大,从不知世间忧愁是何物! 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稳重的大哥,惹人疼爱的弟弟,还有英俊不凡,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 她曾以为,她这辈子会围绕这些喜爱她的人,一直无忧的幸福下去。但,她却忘了,风云易变,世事无常,人生难事事如意…… 那一日,她写好了送给父亲的礼物,满心期待父亲的归来,期望看他开心模样,然而,她翘首以盼,等来的却是云腾冰冷的尸体…… 归途之中,云腾遇袭身亡! 那一刻,云浅墨伤心欲绝;那一刻,云浅墨的天塌了! 所有的美好,戛然而止,她的一切,也随着云腾的身亡,随着坠入地狱。 只是没想到,云腾的死,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第2章 被驱离 第2章 被驱离 “你们听说了吗?云家又出事儿了。” “又出事儿了?” “是,这次是云大小姐。” 这话出,瞬时引来周遭一片关注。没办法,谁让云浅墨人够美,也够出名呢! “听说云将军死后,云大小姐就病倒了,怎么?可是病情又严重了?难道.....”惊疑不定,不会快病死了吧? “不是....”说着,声音压得更低,“是云大小姐跟五皇子有了首尾。” 话落,惊骇一片。 云浅墨内定的太子妃,云腾还未下葬....这种当口,她竟跟五皇子容谨逸搞在了一起,这.... “这不可能吧?” “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我听说,五皇子已经承认了,连证据都拿出来了。” “什么证据?” “云浅墨写给他的情诗,还有一块元帕....” 闻言,一片沉寂。 沉默之后,有人小声道,“就算有元帕,可又如何证明,那上面就是云大小姐的落红呢?” “据说是因为云小姐胳膊上那消失的朱砂,还有宫中嬷嬷为其验身后,也证实了,云浅墨已非完璧之身!所以....” 众人听言,面面相觑,原来他们以为的天上的仙女,实则是人间荡妇么? 虽震惊,可也疑惑。 “五皇子跟太子殿下,好像完全没可比性吧!云浅墨她为何要舍弃太子,反而跟五皇子....那个呢?” “谁知道呢?可能五皇子比太子殿下长的更好看吧!” 这理由很无稽,不过,当罪名已定,任何辩白都已无意义! 云家 “云家嫡女——云浅墨,在父身亡之时,尸骨未寒之际,行事不端,不贞不洁,不仁不孝,如此行径,天地难容。但,皇后娘娘看在已故云将军之面,现网开一面,不取其性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云浅墨从即日起,送往荥州尼姑庵,有生之年不得回京......” 尖细的声音落下,刚经历丧夫之痛的云夫人,再次面临女儿即将青灯古佛,了此一生的局面,承受不住,瘫坐在地上,痛哭出声,哀求,“刘公公,我女儿绝对不会在其父大丧之日,做出那等不孝不贞之事的,请你相信....” 刘公公听了,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瞬时又隐匿无踪,移开视线,看向云夫人,冷冷淡淡道,“云夫人,你这样说,可是在质疑皇后娘娘决断?还是在说五皇子诬陷云小姐.!” “不,我不是....” “云夫人,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看在云将军的面上,对云小姐已是网开一面,若是你再不知好歹,那.....”话未说完,意思明显。 “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才七岁的云家二公子,云玿榛的话没说完,既被兄长云玿恒捂住了嘴巴! 刘公公未看遇见你玿榛,只是面无表情道,“收拢一下,明日就送云大小姐离开吧!”说完,抬脚,走出几步,云浅墨声音传来。 “我要见太子殿下....” 刘公公闻言,脚步微顿。 “我没做过,我是冤枉的,我要见太子殿下,我要见太子....” 激动而又绝望的声音入耳,刘公公扯了扯嘴角,而后,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娘,我没做过,我真的没有做过....”云浅墨呢喃着,终于承受不住,晕倒在地上。 “墨儿....” “姐姐,姐姐....娘,我相信姐姐,我相信....”云玿榛脸上挂着泪珠,眼中却满是坚信。 云夫人听了,抱着云浅墨痛哭出声。 痛苦,眼泪,绝望,期望....种种,在懿旨被宣读之后,结果已定。 “云家,不能留云浅墨一个不贞,不孝的肮脏之人在府。” “云家,一门忠臣名将,绝不做违背皇家之事。既,云浅墨必须离开....” 云家大家长,云浅墨祖父云鸿一句话,态度出,云浅墨彻底被舍弃。 看着院中大大的奠字,看着亡父的棺木,母亲的泪水,弟弟的哭喊,兄长皱起的眉头。云浅墨被绑着手脚,封了穴道,被丢出了云家,塞入马车! 红肿的眼眶,被泪水浸透的眼眸,满目苍夷,随着马车的移动,最后入目的是,满眼的白,还有云家张张冷漠的脸,双双嫌恶的眼.... 从那一天起,云浅墨由云家的骄傲,变为云家的耻辱。 第3章 死而复活 第3章 死而复活 太子府 “人送走了吗?”俊逸的男子,抚着茶杯,语气清淡,情绪不明。 “回太子,已送离。” 容谨烨听了,静默。 片刻,开口,悠悠道,“能活多久,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侍卫闻言,眼帘微动,太子这意思是....不让人动她?要死要活,看云浅墨自己的承受力吗? 荥州,庵堂 夜 潮湿,冷暗的庵堂,曾经绝艳无双的女子,失去了一切色彩,静静的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看着房梁,整个人一片死寂。 她挣扎过,逃跑过,寻死过,自尽过,可结果,均为如愿,得到的却是更加冷恶的对待。 生而不得,求死无门,这就是一个多月来,云浅墨最真实的感受。 吱... 老旧的门,被推开,一个黑影出现在屋内。 响动,云浅墨听到了,却惘若未闻。 “老奴今天太忙,倒是把云大小姐的吃食给忘了,为了请罪,老奴特别给云大小姐带了好吃的。” 熟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恶。 说完,拿下云浅墨口中的棉布,用手抓起饭菜,开始往云浅墨嘴巴里猛塞,用极端的方式,迫使她吞下。而,这也是她至今还活着的原因。 半碗冷饭喂完,看着满身狼藉的云浅墨,老尼姑嘿嘿一笑,诡异莫测,“云大小姐这样肯定很难受吧!老奴今天帮你清洗清洗如何?” 云浅墨充耳不闻,眼下对于她来说,最痛苦的是活着。至于其他,她早已不在意。 “云大小姐不说话,就是同意了...”说完,伸手,轻而易取把云浅墨从床上拉起,背入内室,接着,直接把人丢在了装满水的木桶中。 “云大小姐好好洗洗吧!老奴一会儿再来。”这样说,但却把云浅墨的胳膊手绑了起来,嘴巴也塞住了,明显是怕她自寻死。 说完,离开,神色莫测。 一个浑身被水浸透的女人,肯定很诱惑。 一个身中媚药的女人,肯定很火热。 呵呵....她就静待好戏了。 木桶之内,在老尼姑走出去的瞬间,云浅墨使出全身力气,头撞向木桶边缘,瞬时血色飞溅,而在意识消失的最后瞬间,把头埋入水中,决然,求死,生生溺死自己... 门外 老尼走出去,看到春红站在门口的春红,上前,开口,“人呢?” “在外面候着。” “叫他们进来吧!” “是!” 春红领命,执行的毫不犹豫。 主子落难,奴婢马上背叛,这就是现实。 稍时,两个痀偻,猥琐的男人,随同春红来到老尼跟前。 既然要羞辱云浅墨,自然不会给她找什么美男了。 “你带他们进去...” “师傅,奴....奴婢也要进去吗?”显然不愿意。 “绿柳的下场,你还记得吗?” 不听话,连死都不被容许。 想到绿柳因护主,生不如死的惨状,春红立马蔫了,“奴婢知道了!” 春红的识相,让老尼很满意,转头看着那两个男人道,“好好干,别悠着....” “嘿嘿....您放心,干这事儿,我们兄弟是行家,保证不让...” “别废话了,进去吧!” “是,是....” 人进去,少卿,人进去,听到的却不是云浅墨的哭求声,而是.... “师傅,她...她死了,死了...”春红难掩慌乱,惶恐。 老尼闻言,脸色一沉,疾步走进去。春红在门口,却是再不敢进去。 被血色染红的水,青白发紫的脸,气息已绝! “师太您看这....” “就算死了,该做的也都给我做全了....”老尼看着三人惊骇不定的表情,阴沉道,“你们别忘了,拿钱,办事儿,这是天公地道!” “可这....” “上面的主子都可都在看着,你们若是办不好,胆敢阳奉阴违,那,自己的小命可就...” “大哥,做吧,怎么说也是一美人...” 贪生怕死是本能,为活,没有什么不能做! “嬷嬷,放心,我们会做好的!” “这就对了!”老尼满意了,看了一眼声息全无的云浅墨,转身走了出去。 两个男人对看一眼,不再犹豫,开始动手,早点办完,早离开。 伸手解开云浅墨被绑着的手脚,拿下她口里的棉布,接着开始解衣,欲行事,突然.... 手腕乍然被握住,手腕一处命脉,被置于冰冷指尖之下! 两人一怔,反射性抬头,一双黑如墨,淡如水,却冷如冰的眼眸,映入眼帘.... 刚气息全无的人,活了!! 第4章 让我死者 第4章 让我死者 死人复活!! 这认知,令人发抖,发懵,发颤.... “鬼...鬼呀.....”嚎叫着,挣脱云浅墨的手,连滚带爬往外跑去。 对死人下手,已是考验。对着鬼,哪怕这鬼十分美艳,他们也只剩下吓尿的份儿! 云浅墨垂眸,看着轻易被甩开的手,眉头微皱。分外的虚弱,从未有过的无力,还有.... 看着十分纤细,也格外柔嫩的双手,云浅墨神色变幻不定。这不是她的手! “你们....” “师太,那女人变鬼了,变鬼了...” 惊呼,静窒...随着,怒斥! “浑说八道....” “真的,是真的....” 云浅墨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眼底神色风起云涌,鬼吗?想着,缓缓抬手,放在胸口。眼帘微颤,心,在跳动! 在那场爆炸中,应该已死去的她,又活了! 虽然整个人从内而外都在冒寒气,可她,是活着的!很不可思议,却是真实! 这认识....云浅墨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缓,悠长,情绪难辨.... 抬眸,开始打量眼前一切,包括自己! 老尼姑,春红,还有那两个男人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个额头带伤,身上染血,脸色雪白的女人,静静坐在地上,淡淡看着他们。 虽虚弱可见,可她好似,确实活着! 虽狼狈不堪,可她却分外平静,格外淡然! 清淡的表情,漆黑的眼眸,深入古井,暗如古墨...看的人心不由一颤,心悸! 春红脸色紧绷,老尼姑神色变幻不定,心里充斥各种不安,抬脚上前,“你....” “陈师太?” “是....” 确认,云浅墨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看来,脑中那零星的记忆,虽不完全,虽陌生,但却并不虚无。对她多种恶待的陈师太确实存在。还有—— 云浅墨转眸,淡淡看了春红一眼。还有这个已背叛了主子的丫头。 清淡,随意的一瞥,却让春红身上莫名一寒,为她此刻的平静,“小...小姐,你还好吧!” 这话纯粹废话! 云浅墨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们一眼,“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想死没死成而已!”凭着脑中不完整的记忆,延续云浅墨的反应。 告知她们,她不是鬼,也不是怪物,不给她们发作,处置她的由头。 眼下身体状况不佳,形势模糊,她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陈师太听了,眼神微敛。云浅墨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怂样。可....陈师太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最直接的,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又活过来了?还是说,刚才那两人本就看错了! 想着,一时有些懊恼。她应该亲自确定一下的。 云浅墨无视几人探究的眼神,用手撑地站起,在床上坐下,缓缓闭上眼睛,平复心跳。 就一个起身的动作,就能令她产生眩晕感。看来是有些脑震荡了。撞的真是够豁出去的! 其实,云浅墨头上的伤并不重。致死的原因,应是撞木桶晕倒,头埋入水中,溺死的! 身体如此,让什么都变得被动!明知眼前人对她不利,却仍要隐忍,硬碰硬对她更不利。 拖延时间,养身体是首要。 云浅墨如此,令屋内瞬时沉寂下来。 陈师太直直看着云浅墨,眉头紧皱,目光森然。良久,开口,刚欲说些什么,一个声音在门口传来! “陈师姐!” 闻声,转头,看着门口的小尼姑,陈师太眼底划过一抹厉色,而后隐没,温和道,“何事?” “主持有事,请你过去一趟!” “现在吗?”显然,不太愿意。 “是!”小尼姑应着,不着痕迹的看了云浅墨一眼。没曾想,竟正好和云浅墨视线对撞。 风轻云淡,波澜不起,却又幽深莫测,对视一瞬间,小尼姑反射性的极快移开,心口紧绷,不敢与其对视,却难抑心潮翻涌,云浅墨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是错觉吗? 带着疑惑,小尼姑再次抬眸,却看到云浅墨已闭上眼眸,眼中神色再无法窥探。 第5章 好戏开锣 第5章 好戏开锣 陈师太见小尼姑的盯着云浅墨看,抿了抿嘴,“既然云小姐身体不适,那就早些歇息吧!”说完,看向春红,“你留在这里好好伺候你家小姐,记住,伺候好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坏了佛门清净之地!” 眼神意味深长,言辞意有所指。伺候是假,监视,探究才是真吧! 云浅墨死而复活,对陈师太而言,是绝对的意外,所以,探究是必要的存在。 春红心里不情愿,却不敢违背。“奴婢知道了!” “走吧!别让主持久等了!” “是!” 当所有人离开,屋内静下,云浅墨靠在床上,闭目眼神,整理脑中凌乱残破的记忆。 春红站在一侧,不时看向云浅墨,无意识的揪着手里的帕子,心绪不宁显而易见。 良久... “春红!” 云浅墨突然开口,春红低头,上前,“奴婢在!” 虽依旧自称奴婢,可言语之间却早已没了过去的恭敬,变得无所谓了。 “给我包扎伤口,再给我拿件干净的衣服过来。” 闻言,春红瞬时抬眸,看着云浅墨,神色不定。本以为,云浅墨叫她又是老生常谈,顶着一张痛苦,受伤的表情,质问她为何背叛,为何变成了这样等等,天真而可笑的问题,可没想到... 看着春红那惊疑不定的表情,云浅墨开口,语气平缓,清淡,“可是没听清?要我再说一遍吗?” 一句话,似纯粹的询问,却透着厚重的威慑,直面而来,不容忽视。 那种只有上位者才有的威压,让春红心里一窒,一时怔愣,这种威势竟然出现在云浅墨身上,这...是她看错了,想多了,春红这样告诉自己,然... 在对上云浅墨平淡而墨黑的眼眸,却是骤然心头发紧,忽然无所适从,一时无措,“小...小姐....” “我记得柜子里有件素衣(尼姑所穿的衣服),就穿那件吧!” 话出,落在春红耳中又是一声惊雷,满脸掩饰不住的惊讶,怀疑,“小姐,你要穿素衣?”那可是云浅墨宁死也不愿意砰一下的衣服。 因为,过去云浅墨曾经说过,若是穿上那件尼姑袍,就等于认下了所有。 不贞不洁,不孝不善,若是认下这些,那她就是死也难瞑目。可现在... “生而无路,死而无门, 除了遁入空门,我已别无选择!”一句话,盈满苦涩,无力,绝望。 春红听了,神色不定!浅墨这是,不再反抗了?也不打算再去死了吗?春红无法确定。 云浅墨垂眸不再多言。既然活了,就要活下去。 主动的去死,被动的死去,她都不喜欢! 一身素衣满寂寥,满头青丝无点缀。 素衣加身,曾经的贵门大小姐,真正成了庵堂一罪女。 但是,她却不再伤春悲秋,不再哀伤悲愤,亦不再寻死,但也没见求活。她好似放弃了所有,包括生死,情绪。何为四大皆空,这就是吧! 每天,她要么在屋内发呆,要么就是在那狭小的院子里摆弄树枝,或出神的看着蚂蚁,好似那特别有趣一样。 吃着春红每天端来的残羹剩饭,听陈师太每天念一遍皇后赐给她的懿旨,让她时刻铭记她是一个多贱,多龌蹉无情的人! 连每天面对这些,云浅墨都没了过去的激愤,痛哭。好似,曾经的那些再激不起她的一丝反应。 云浅墨的种种,落在陈师太眼里,犹如行尸走肉,感到很是无趣。还是云浅墨要死要活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有意思。 “顾嬷嬷,您找我?”陈师太满脸恭敬的看着站在佛像面前,打扮讲究的老嬷嬷,那态度,完全不同于在云浅墨面前的冷恶。 顾嬷嬷点头,满脸慈和之色,“有件事儿想劳烦顾嬷嬷!” “不敢当嬷嬷一句劳烦,有事儿您只管吩咐!” 对于陈师太的敬畏,讨好,顾嬷嬷回一笑,接着把话说一遍。 陈师太听完,神色不定,心中疑问不由出口,“嬷嬷怀疑云浅墨不是真的认命,而是在耍花招?” 就云浅墨那单纯,愚昧的性子会玩心眼吗?顾嬷嬷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探查一下很有必要!”从大宅门出来的人,总是多疑。 陈师太听言,眼神微闪,直觉感到,云浅墨受罪的时候又到了! 其实,云浅墨是否真的认命,顾嬷嬷本不想多此一举去探查什么,因为无论真伪,云浅墨最终结果,都是一死! 探究,不过是奉命而行,谁让上面的主子,喜欢看云浅墨垂死挣扎,跳梁小丑般的样子呢!她作为奴才,自然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 第6章 谁才是控棋人 第6章 谁才是控棋人 夜 月朗星稀,本沉睡中的云浅墨,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眼眸瞬时睁开,眸色清亮,幽沉,无一丝惺忪之色,完全不似刚还在沉睡的人。 眼眸睁开却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熟悉的人影,轻手轻脚,鬼鬼祟祟的走进屋内,慢慢靠近,到一定距离... “春红!” 云浅墨突然开口,吓得春红一个激灵,“小....小姐!” “嗯!” 看到云浅墨竟然是醒着的,春红心里一紧,“小....小姐还没睡吗?”询问,探究! “起夜,刚醒!”云浅墨不咸不淡道。 春红闻言,无声吐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她想多了。 “过来作何?”云浅墨冷淡道。 云浅墨的冷淡,春红完全不在意。云浅墨若是对她不冷淡,那才是怪事儿。不过,云浅墨这人很好哄,只要给她说一点儿动听的话,她就会被感动的。 哪怕,她曾经背叛过她,可只要解释的好,春红有十足的把握能令云浅墨再次相信她。 想着,春红缓步上前,道,“奴婢过来看看小姐歇息的可好...”说着,四处观看,满副神秘,充斥不可告人的秘密。看的人不由好奇,疑惑。可惜,云浅墨除外,她依旧沉默。 臆想中的询问竟未出现,春红抿嘴,伸手从袖袋里拿出几张银票放在云浅墨面前,“小姐,这个你拿着!” 看着手边的银票,云浅墨眉头微动,无声勾了勾嘴角。要钓鱼的人,开始下鱼饵了。 “给我这个做什么?”必要的捧场,必须的不在意。 面对云浅墨的木然,不开窍,春红开始煽情,“小姐,这些日子奴婢让你伤心了,不过,奴婢会那样做都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的吗?” 不错,这次知道问了,开始好奇了。 “是!”春红抬眸,脸上俱是忍辱负重,忠心耿耿之色,“奴婢从不曾背叛小姐,奴婢之所以和陈师太同流合污,为的不过是打探消息,为的不过是争取一个让小姐离开的机会....” 漫不经心听着春红把她的背叛,解说为无间道,视线在窗上掠过,眼底神色变幻莫测。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奴婢可以对天发誓。小姐对奴婢那么好,奴婢怎么会背叛小姐呢!奴婢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您呐!” 一番话,春红说的声泪俱下,又如此的大言不惭。 云浅墨拿起那几张银票,声音低缓,“原来都是为了我!” “小姐,那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好在,奴婢没让小姐失望。小姐你离开的机会来了!” 云浅墨听言,眼帘微动,“离开?” “是,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奴婢终于取得了陈师太,顾嬷嬷她们的信任。今日晚饭时,终于寻得机会,在她们的饭菜中下了药,现在她们都睡的很沉,不到天亮绝对不会醒来,所以,小姐你赶紧走吧!离开这里,回京城去,去找太子殿下,让太子替你做主,带你进宫,求皇后收回成命....” 春红话未说完,云浅墨开口,声音染上期待,更多不确定,“我真的可以离开吗?” “小姐当然要离开,而且,这是最佳时机。所以,小姐你快走吧!” “那你呢?” “奴婢不能走,奴婢要守在这里,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奴婢也可以小姐拖延时间!”忠心耿耿表现的淋漓尽致。 “春红,你真是我的好奴婢。看来,我过去真的是冤枉你了。” 云浅墨这话落在春红耳中,那就是绝对的感动。 果然还是那么天真,那么容易被打动。也许,她以为的改变,根本就是错觉。云浅墨还是那个云浅墨,丝毫没有改变! “小姐,不说这些了,赶紧走吧!” “你跟我一起走,还有绿柳。你带她过来,我们一起离开。” “小姐,奴婢和绿柳不能走,我们要留下为小姐拖延时间,不然,万一被发现了,小姐可就走不掉了。” “你们不走,我也不走!” 云浅墨的固执,和表现出的情意,春红没有感动,只有恼火。这该死的蠢女人,她自己要倒霉了,还要拖着她吗?真是... 春红气恼,但对云浅墨一根筋儿的性情却很是了解。她若不答应,说不定云浅墨真的会留下不走,那样一来的话,顾嬷嬷她们的计划可就又要落空了。再失败,上面的主子,可是会不高兴的。 春红咬牙,隐忍,沉声道,“那小姐你等着,奴婢去带绿柳过来。” “好,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看着春红离开的背影,云浅墨嘴角溢出一抹悠长莫测的弧度! 第7章 先让你死 第7章 先让你死 不消片刻,春红归来,不出意外,身后带着面带伤痕,浑身脏乱狼狈不堪的绿柳! “小姐,奴婢把绿...” 春红话未说完,绿柳既哽咽出声,泪水满溢,“小姐....” 相比绿柳的激动,云浅墨心里就少了一丝情绪,也许,因为她毕竟不是本尊吧!绿柳对她的守护,脑中有着不完全的记忆,只是那种感情,她却无法融入。 缓缓伸手,把绿柳拉到自己跟前,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马上就要离开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吃苦了。” 绿柳听言,脸上无一丝喜色,只有浓浓不安,紧声道,“要离开?小姐,谁告诉您可以离开的?还是,有人来接您了吗?” 云浅墨没多说,“走吧!” “小姐....” “小姐,你跟绿柳走吧!奴婢还是留下...” “不,你必须随我离开。”声音清淡,语气却很强硬。陌生的强硬。 春红抿嘴,心里冒火,看来是躲不掉了。 绿柳拉住云浅墨的胳膊,急声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春红又跟您说了什么?小姐,春红她的话不能相信的,小姐....” 云浅墨握着绿柳的手紧了紧,淡淡道,“走吧!” “小姐....” “绿柳,你再磨叽下去,小姐可就真的走不掉了。” “果然是你,你个叛徒,又想算计小姐什么?”绿柳对春红的戒备很重,且对她很是不齿。 春红冷笑,对于绿柳的愚忠,同样看不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春红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要怨只怨云浅墨自己没本事,守不住自己的身份。 “小姐,我们不能走!”绿柳焦灼道,“上次奴婢贸然行事妄想带小姐逃走,害的小姐受了那么多的苦,这次……” “若是你觉得不安,可以留下!” 云浅墨话出,绿柳神色一黯,“小姐...” 春红嘴角溢出冷笑,看着绿柳眼底满是讥讽。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可惜,这忠心被云浅墨当成驴肝肺了! 绿柳不再多言,默默跟在云浅墨身边,三人一行,疾步往外走去。 直到她们身影在门口消失,春红口中被迷昏的陈师太,顾嬷嬷却在院中出现。 “她果然是装的!”陈师太冷嗤。“可惜呀,却是自作聪明,结果自然是自食恶果。” 顾嬷嬷没说话,这次之后,主子看乐子的心情怕是也到尽头了,那时,云浅墨的死期也就到了。 云浅墨走出一炷香之后,顾嬷嬷带人跟上。 * * * 无声走出一段路之后,春红眼神开始飘移,心不在焉。 “人快出现了吧!” “什么?”春红走神间,一时没反应过来云浅墨话中意。 云浅墨视线在四周掠过,落在春红身上,淡淡道,“庵堂受伤,我醒来时看到的那两个男人,你们又把他们安排在这离去的路上来迎接我了么?” 这次春红听清楚了,也因为听清楚了,心跳开始不稳了,“小...小姐你在说什么呀?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左顾右盼不就是在找他们吗?等到他们出现,你的任务也差不多就完成了,可以撤退了。” 春红听了,扯了扯嘴角,笑,“小姐,你想多了,奴婢只是担心有什么人追来!” “陈师太她们肯定会追来,而在我被人糟蹋之后,她们就会恰到好处的出现,然后把我带回到庵堂,言语践踏之后,再借助你之手,顺势要了我的命。” 一番话,云浅墨说的风轻云淡,绿柳听得心惊肉跳,而春红却是头皮发麻,“小...小姐你在说什么呀!奴婢怎么会....” “其实,你并未给顾嬷嬷,陈师太她们下什么迷药,对吗?” “不,奴婢下了,奴婢可以发誓!” “是吗?若誓言是,欺骗我会不得好死的话。那....”话一顿,云浅墨勾了勾嘴角,清清淡淡道,“这誓言,你很快就会实现。” 这等同诅咒的言辞,让春红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小姐,你这是不相信奴婢吗?那为何还要听信奴婢的话离开庵堂?” “为了让你如愿呀!现在这样多好,干脆利索,连路上安排的好戏,也不会浪费了。而你....”浅笑,抬手,纤细白皙的小手,带着凉意,落在春红脸颊上,感受到春红瞬间的颤意,云芊墨嘴角笑意加深,“我被人践踏,你也算在顾嬷嬷跟前立功了,心里很高兴吧!” 春红心头发紧,望着云浅墨那沉黑的眼眸,心跳开始不稳,“奴...奴婢没有,小姐你想太多了!” “锦山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危难面前,人心最易看清.。”云浅墨淡淡一笑,手慢慢向下,“春红,你是一个背叛者,背叛的彻底,所以....” 云浅墨微微一顿,手已然滑向春红脖颈咽喉处,声音越发清淡,空灵,似来自天际,“你的命曾是云浅墨救下的,现在,还回来吧!”一句话,定生死。 第8章 心惊胆颤 第8章 心惊胆颤 云浅墨话落,手中利器现,神色却分外平淡,眼中无杀意,却浑身是杀气。 春红脸色变了,雪白如纸,眼中却满是不敢置信,那个连花鸟鱼虫都不舍得伤害的人,现在竟然.... “你……你要干什么?要杀我吗?云浅墨,我告诉你,你若,呃……”话未说完,血色飞溅,春红眼眸瞬瞪大。 弥留之际,看着云浅墨熟悉的容颜,却极致陌生的双眸,心里毛骨悚然。曾经柔和,温善的眼眸,现在却盈满淡漠,凉薄,生命于她手中断送,竟波澜不起!! 她不是云浅墨,绝对不是…… 带着这样的惊骇和满满的不甘,人倒下,抽搐之后,气息消散。 看着倒在血泊中,气息全无的春红,云浅墨没任何表情,缓缓抬眸,看向绿柳,情绪难辨。 绿柳已经傻掉,看着眨眼间死去的春红,看着云浅墨弹指之间,就那么简单轻易的取了一个人性命,整个人发懵,心跳不稳,呆呆抬头…… 清冷淡漠,杀伐果断,心思缜密,这样一个人,真的是她的小姐吗?这一瞬间,绿柳感到云浅墨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让人害怕。 在绿柳失神,怔忪间,点点灯光映入眼帘,伴随着脚步声。 “大哥,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就是那女人明明死了,却又活了,你不觉得诡异,可怕吗?” “那时只是一时背过气了而已,并没有死。” “可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还记得她睁开眼睛后,看我们的那个眼神吗?总感觉冷森森的,我每次想起都感到背后凉飕飕的。” “你呀这是自己吓唬自己。不要光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就不会想想她的脸蛋,身段。” “嘿嘿,若是想这些,那就不是冒冷气了,而是热血沸腾呀!娘的,老子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人!” “所以呀!我们哥俩有福了,等一下一定要好好享受一番,也不枉在这里等了大半夜呀!” “大哥说的是……” 声音入耳,绿柳猛然回神,脸色大变,“小姐,有人!” “嗯!” “小姐我们快走!”暂时放下心中惊惧,先离开再说。 绿柳的反应,让云浅墨很满意。 云浅墨点头,抬脚,却是向着那两个男人走去。 “小姐……” 绿柳焦灼的话未说出,已被发现。 “云大小姐,真是有缘呀,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 “是挺有缘的!” “云大小姐还记得我们?” “记忆犹新!” “哈哈哈,我们可真是受宠若惊呀!被这么一个天仙儿般的人惦记着。”说着,摩拳擦掌,两眼放光,开始靠近。 绿柳浑身紧绷,冷汗不断外溢,“你....你们想干什么?” “哎呦,还有个丫头。”说着,拿高灯笼在绿柳身上上下照了照,“虽然姿色差了许多,不过,身段还不错。哥们我今儿个可真是艳福不浅呀!”说完,一点儿不浪费时间,兄弟二人分别对着云芊墨和绿柳伸出手来。 “滚开……” “哎呦,小妞挺厉害,呃……”话说一半儿,咽喉处尖锐刺痛袭来,随着一股温热开始外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人就遂然倒下,陷入黑暗。 “大哥,你怎么……”注意到异样的弟弟,刚开口,咽喉处陡然一痛,眼眸紧缩,意识到什么,却为时已晚,死盯着云浅墨,随着倒下。 人死,身上银票落入云浅墨手中。 杀人越货,云浅墨做的分外熟练,也十分淡然。可绿柳看着,却是无法习惯,只感心惊胆战,腿软的厉害,浑身都在发颤。 曾经温善的小姐,一夕之间变成了玉罗刹。一时,难以适应,无法消化。 第9章 离开 第9章 离开 “害怕吗?” “奴...奴婢……”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你可自行离开,也可选择跟我一起走!” “奴婢跟小姐一起走!”绿柳毫不犹豫道。 云浅墨点头,随着拉起春红将她丢到流淌不息的河流中。 那两个男人死了,春红也死了,她和绿柳也一并消失为好,这样才能留下更多遐想。 “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好!” “来时的路线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好!”带着绿柳的最大用途,就是她脑中的地图,那是云浅墨目前最需要的。 云浅墨,绿柳前脚离开,顾嬷嬷,陈师太随后赶到。 “嬷嬷,怎么没听到动静?”陈师太疑惑,这都已经到地方了,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她可是预备好了,要把云浅墨那惨叫声禀报给主子的。 “走,再往前走走!” “可是说好的就是这里呀!” “也许,天黑出了点儿差错吧!毕竟,这一块地方都形势都差不多。” “你说的是,那我们再去看……” “啊....”前面带路的丫头,突然惊叫出声。 夜黑风高夜。这犀利的叫声,听的人心里直发毛。陈师太汗毛都竖起来了! “出什么事儿了?” “嬷嬷,您安排的那两个男死了。”练过几手的丫头胆子略大,查看过后,过来禀报道。 顾嬷嬷闻言,脸色微变,心陡然升起一股浓烈不安,“他们死了?” 陈师太惊疑不定,“怎么可能会死?那云浅墨呢?她也死了?” “没看到。” “快,快,赶紧找!” “是!” 云浅墨若是死了还好,若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了。那……后果如何,顾嬷嬷不敢想象。 “嬷嬷你不用担心,就云浅墨那无能样儿,她搞不出什么幺蛾子。上次她和绿柳那丫头意图逃走,不就轻而易举的被我们抓回来了。这次肯定也是一样。” 顾嬷嬷听言,不觉被安慰,心反而猛然一沉。上次玩儿猫捉老鼠,轻易就被把人逮到了,所以……这次她是太过放松了吗?不,不会的,云浅墨她必然就在这附近。可惜……事与愿违了。 “嬷嬷,没找到云浅墨的身影。” “没找到,怎么可能?”陈师太完全不相信“那绿柳跟春红呢?” “也没看到。” “怎……怎么会?” “除了一些血迹之外,百步之内我们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她们身影!” “这....”陈师太傻眼。 顾嬷嬷心不断下沉,心里满是懊悔,是她太大意了,这下要怎么给主子交代。主子若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她的。顾嬷嬷这会儿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嬷嬷,现在怎么办?” “找,接着给我找,赶紧的!” “是...”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若是云浅墨真的不见了,不光是我,你们也一样吃不了兜着走。所以,都给我用心点儿,动作快点儿!” “是!” 因为云浅墨是罪女之身,等同是被发配到这里来的,自然而然的,护送的人不会太多。赶马的小厮加上奴婢一共也才十多人。 这么一来,顾嬷嬷就悲剧了。有限的人力,再加上在这方寸之地耗费了太多时间,等到天亮之后,再大范围的找人,那时,云芊墨和绿柳早就没了踪迹。 找了整整两天两夜,均无果。顾嬷嬷脸色变得灰白。完了,完了…… 陈师太面色也十分难看,事情变成这样,是不是也代表她的主持之位也随着丢了!那,她这些日子不是瞎忙活了。 “嬷嬷,你说,春红是不是背叛我们了?”连春红都不见了,她们这是被她们主仆三人给耍了吧! “不会,春红那奴才的性子我了解。贪生怕死又贪图安逸,想她跟云浅墨共患难,绝对不可能!”对于这点儿,顾嬷嬷倒是很肯定。 “那她们怎么会一同不见了呢?”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人她们都被人劫了,要么……”顾嬷嬷眯着眼睛,面色发沉,“要么就是她们被人救走了!”不过,无论哪一种,她这个做奴才的在主子面前都讨不得好。 “那,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顾嬷嬷闭上眼睛没说话,心中已有思量。 第10章 隐于市井 意外之人 第10章 隐于市井意外之人 花团锦簇,树林成荫,假山小亭,流水潺潺! 一处美景,处处幽静。 一男子置于其中,静坐在小亭中,悠然品着手中茶水,杯壶中缭绕出的水雾,让其面容变得有些模糊,让人看不清楚。 “主子。” 身材高大,精壮的玄衣护卫闪身而现,看着亭中人恭敬见礼,禀报,“主子,马车已备好可以启程了。” 男子听了,没动。 护卫垂首,静候。 良久,一道浑厚,低沉,磁性质感的声音落入耳中。 “京城可还是一团和睦?” 护卫颔首,“皇上依然仁爱贤明,皇后依旧母仪天下,大臣们一如既往的忠君爱国,太子也愈发受皇上信任倚重。” 简而言之一句话,京城还是那么一片‘祥和’。 男人听了,轻抿一口茶水,嘴角似划过一抹浅淡的弧度,随着道,“云家呢?” “云腾亡,其夫人病重,二子云玿榛失踪,嫡女云浅墨……或已死。” 云浅墨,那个名动京城,但却不曾绽放既损落的女子。 “皇上念及云腾,现对其长子云玿恒颇为看重。而,云玿恒感念皇上仁厚,既对太子殿下亦是忠心耿耿凤。” 护卫说完,亭中男人笑了笑,却是不再多言,随着起身往外走去。 * * * “李大夫,我孙子怎么样?没事儿吧!”看着眼前长相清俊的少年大夫,老妇满脸担心道。 “没事儿,就是有些受寒了,注意饮食,再吃两天药应该就会好了。” 听见孙儿无大碍,老妇表情舒缓不少,“多谢李大夫。” “不谢,去抓药吧!回去记得让他多喝水。” “好,好……”老妇拿过药方,抱起孩子往柜台走去。 诊堂静下,李大夫,不,是云浅墨。起身走到窗前,望望明媚的天空,看着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眸色深远,心静怡。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逃离庙堂,颠沛流离这么久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她女扮男装成为一个略懂岐黄之术,专治风寒跌打摔伤的大夫。而绿柳面部稍做乔装,依然做她的丫头,隐于市井之中,望得一个平静。 麟州,距离京城近万里,这样的距离,希望能就此阻断过去跟京城的所有。 “公……”刚开口,又顿住。 纤细,挺直,满身的光润,逆光之中,灼灼生辉。 绿柳端着饭菜,站在门口看着云浅墨的背影,忽而有些恍惚。 曾经的天之骄女,洗尽了铅华,不再伤春悲秋,亦不再愤恨自哀,她似遗忘了所有,唯剩满身的风轻云淡,还有…… 那依然纤瘦的肩膀,却不再是不堪一击,而是已可阻挡所有风雨。 这样的小姐时常让她感到陌生,很多时候她都想不通…… 曾经对医术完全一窍不通的小姐,忽然会了岐黄之术。也不懂,曾经善良到连一只鸟儿都不忍圈禁的小姐,为何能连眼睛都不眨的夺取一个人的性命。而,云浅墨的转变还不仅仅是这些。 看着现在的她,对比之前,不止一次生出这完全是两个人的感觉。改变太过极端,甚至难以自圆其说,一个突变致使的改变,这样的解释根本不通。可是…… 那又如何呢? 云浅墨——她永远的主子,依然不变。 “公子,吃饭了!” 云浅墨转头,绿柳摆着饭菜,柔声道,“今天奴婢做了你爱吃的酸菜鱼,您多吃点儿。” “好!” “那我去守着叫铁柱哥过来吃饭。” “嗯!” 铁柱,云浅墨请的掌柜兼抓药的伙计,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公子。” “嗯,坐下吃饭吧!” “好。” 年逾二十出头,长相憨厚的铁柱在云浅墨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开吃,不敢多言。 不知为何,每次单独面对自家东家,铁柱总是会莫名的手足无措。 要说他这个东家其实很随和,从来没斥责过他,甚至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很少。可是……抬头望一眼云浅墨,铁柱瞬时又把头给低了下来,胡乱开始扒饭。不敢多言,不敢多看,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云浅墨不紧不慢自在的用着饭菜,铁柱每次面对她总是一脸气虚的表情,其实挺好看。 “公子……”绿柳忽而走进来,声音紧绷,脸上表情透着明显异样,“公子,您过来一下。” 这话失了做下人的礼数,不过,没人纠正她。 云浅墨放下筷子,起身走出。 “公子,我……我看到二公子了。”绿柳看着云浅墨,压低声音,慌乱再难掩。 云浅墨听言,眉头微皱,二公子? “云玿榛?” 绿柳颔首,脸上表情满是复杂。 见绿柳点头,云浅墨脑海中溢出一张稚嫩纯真的小脸儿,还有…… “姐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那个在她被传和五皇子有染时,哭着坚定的说着相信她的人,‘她’的弟弟。 想着,云浅墨凝眉,他应该在京城才对,怎么会出现在在这里?是绿柳看错了吗? “人在哪里?” “就在门外。” 听言,云浅墨不再多言,抬脚往外走去,确认一下是必须。 走出,当看到那卷曲在门口的人时,不由眼睛微眯,心口溢出一抹异样波动。 第11章 无法无视 第11章 无法无视 “我儿子病重无钱医,可怜我做娘的无能,相公又死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呜呜呜....儿呀,娘对不起你呀!求求那位好心人,施舍点儿银钱,求我儿一命吧!” 一个三十余岁,衣衫褴褛的妇人,拉着一个木架子,上面躺着一个年约七岁浑身脏乱,双眼紧闭,面黄肌瘦,虚弱至极的男孩儿。 “真是可怜呐!” “看那孩子好像病的不轻呀!不知道还有没有的救。” 围观议论声中,偶尔有人拿点吃的过来,个别人丢个铜板。钱不易挣,若非看孩子实在可怜,还真舍不得给。 “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女人不断磕头表感激,还不时的捧起那些钱财抹泪,“儿子呀,你看到了吗?我们有钱了,娘马上带你去看病,你挺住,千万别离开娘,知道吗?” 那模样,那话听的人心里阵阵发酸。 云浅墨站在门口,静静看着,眸色起起伏伏,表情一时不明。虽那孩子已瘦的已经脱了相了,可……那确实是‘她’的弟弟没错。 “公子!”绿柳声音微颤,心头发紧。现在该怎么办? 就二公子当下这情况,若是对他视而不见,就等同见死不救。可若是伸手了,那……小姐的身份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逃离庙堂,违逆皇后懿旨,这些一旦爆出,云浅墨只能以死谢罪。 “这医馆的李大夫人很好,医术也很是了得,你进去请他帮你孩子看看吧!” 这一道声音入耳,绿柳心一跳,云浅墨垂眸,静默少时,抬步走出。 绿柳看此反射性的伸手拉住云浅墨,“公子!” 云浅墨转头,淡淡道,“无需担心。”说完走出。 知道绿柳担心什么,但云浅墨却不予多言。在她看来,云玿榛会出现在这里,原因或有很多,但却跟试探无关。她还不值得京城那些人,大费周章到用云玿榛来探究她的死活。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而她在那些人眼里,别说大鱼就连虾米都不是。半年已经过去,恐怕已没有几个人会去在意。 “李大夫……” “李大夫,这母子两个太可怜了,您帮着给看看吧!” 看着眼前热切的乡民,云浅墨颔首,神色温和,“大嫂,抱孩子进来吧。” “不……不用麻烦了。” “进去让李大夫给看看吧!” “是呀,孩子都这样了,再耽搁下去,真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呀?” 你一言她一言,这个时候若是再推脱让大夫看,那就不是一个当娘的该做的了。 “那……就劳烦李大夫了,谢谢,谢谢。”妇人抱起孩子,略微局促的走了进去。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妇人紧声道。 云浅墨手置于云玿榛手腕上,手指下那虚浮到似随时都会停止跳动脉搏,让云浅墨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心口处那抹异样的波动愈发难忍。 “大夫……” 云浅墨抬手,眸色温和恢复如常,不见一丝异样,“孩子病的很重,我让丫头先给他煎副药吃吃看吧。” 看云浅墨神色柔和,妇人不觉松了口气,“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不客气。” 药喂下,又喂了点儿粥,妇人吃了饭,再三道谢后,抱着云玿榛走出医馆。 云浅墨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他们离开,面色平和,眼中情绪不明。 绿柳看着,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却又沉默了,只是面色愈发凝重。 是夜 绿柳辗转反侧睡不着,而云浅墨…… 站在窗前,借着月光看着不远处,靠着墙壁打盹的女人,还有躺在木板子上依旧一动不动的孩子,云浅墨眸色愈发幽沉。 云玿榛虽是她的弟弟,可她对他并未有什么感情,就算云玿榛的出现不是谁放的诱饵,但为避免麻烦,她该视而不见。可是…… 垂眸,看着自己心口处,不舒服! 心里发堵到难以忽视。 “云玿榛……”名字出口,几不可闻,但在这沉寂的夜里,却似砸落在了心里。 第12章 中毒 第12章 中毒 “谢谢,谢谢李大夫。其实,我们在外面呆着就行……” “天冷了,我给你们拿点银钱,你带着孩子去住客店吧!” “那……那就谢谢李大夫了,谢谢,您真是个好人。” 绿柳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云浅墨带着人走了进来。 “不用客气,进来吧!” “好,好!” 妇人抱着孩子走进来,云浅墨把门关上,看着神色不定的绿柳温和道,“绿儿,你抱孩子。” “呃,是……”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了。” 在妇人推脱客套中,绿柳压抑着波动的情绪,轻颤着手把那病弱到已奄奄一息的孩子抱过来。 “真是太麻烦你……呃……”妇人话未说完,后颈骤然一痛,随着倒下。 绿柳心头猛然一跳,云浅墨收回手,神色寡淡。 “公子……” “把她绑起来。”云浅墨说完,抱过云玿榛走进内室。 绿柳看着云浅墨的背影,心情起起伏伏,把二公子带回来,这也许并不明智。可是……绿柳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她的小姐不管再怎么改变,有一点儿却从来不曾变过。 但凡在意她的,她都在意着。哪怕她这个丫头,小姐都不曾舍弃! * * * 绿柳处理好妇人,走进内室,看到云浅墨正在跟云玿榛探脉,脸上表情厚重。 这表情,让绿柳心生不祥预感,“公子,二公子他……” “病的很重,病因是毒。” 闻言,绿柳心口一窒,脸色微变,“中毒?” “若无解药,他熬不过半个月。” “那……那怎么办?” 看着枯瘦的云玿榛,云浅墨呢喃,“是呀!怎么办呢?” 对他无法忽视,但带回了却也不一定能救回。毒,不是她所擅长的。 屋内一时沉寂,良久,云浅墨抬眸看向绿柳,“你在这里守着,再用热水给跟他擦拭一下。”云浅墨说完走出。 * * * 乍然的痛意,让妇人幽幽睁开眼睛,陌生的景物,让她一时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醒了!” 清淡的声音,突然响起,吓的那妇人一个激灵,遂然起身,在看到云浅墨身影后,记忆回笼,脸色微变,再看自己被绑起的手脚,脸沉下,“李大夫,你这是做甚?” 云浅墨坐在她面前,神色淡淡,对于她的问题直接掠过,直入主题,“你在哪里遇到那个孩子的,说说吧!” 云浅墨话出,妇人面皮紧了紧,眼神闪烁,慌张一瞬间,随着恢复如常,硬声道,“那是我儿子,当然是在我肚子里.....” “要我报官吗?” 这话出,妇人颤了一下,随着又仰着头,泼辣道,“好啊,那就报官呀,我倒是要看看官府的看到你为难我落魄的妇人,会……呃……” 叫器的话未说完,口中突然被塞入一粒药丸,待她反应过来,那一抹药味儿已在口中散开,已然咽下,“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想死,就说点儿有用的吧!” 闻言,妇人脸色乍然变白,死死盯着云浅墨,气怒更懊恼。 这大半夜的,这李大夫若真可怜她想给她点儿银钱,直接给她不就行了吗?偏还要把她叫到医馆内来。当时她就感觉有问题,只是,y又觉这李大夫年少,又白净清瘦,一副牲畜无害的模样,应该不敢对她如何。然…… 结果证明,她想错了,长的无害,不代表真的无害。不该以貌取人的。 第13章 醒来 第13章 醒来 看着夫人变幻不定的脸色,云浅墨淡淡道,“要等到毒发的时候才说吗?若是……” “我说了,你会放我离开吗?” 当小命被拿捏,废话自然少了。 云浅墨点头,“自然!杀人可是会被砍头的,我还没那胆量。” 看着云浅墨那副依然无害的脸,妇人对这话表示极度的怀疑。只是……不相信又能如何呢?也不敢拿自己小命去抵抗。 抿嘴,压下气闷,“好,我说!” “要如实的说,不然.....你懂得!” 妇人咬牙,腹诽;就算是她说了瞎话,他还能听的出来不成? “你若说瞎话,我会听得出来的,所以,你最好三思而行,别让祸从口出这句话,变成了现实。” 这话出,妇人头皮阵阵发麻,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怎么知道?这瞬间,看着云浅墨那浅淡的眉眼,妇人心里真切开始发怵。 “说吧!” “我....我是在一个狗洞中发现他的!” “什么时间?” “一个月前。当时他身体就不好,我把他带回去,还用心的养过一阵子....”妇人说着,顿住。 “用心养的目的是什么?” “想....想卖了!”妇人声音弱下。 “继续!”声音依旧淡淡听不出情绪。 “可是,我看他言行举止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就没敢卖,怕惹上什么麻烦。随后我就问他,父母是谁,家住哪里?可那小孩儿什么都不愿意说,只告诉我,若是我想要钱,就带他去荥州。” 云浅墨听言,眼眸微缩。荥州,云浅墨被发配的地方。 “他说,他要找他姐姐,他姐姐有很多的钱,可以给我不少好处。我当时真的相信了,可是谁知道他的身体竟会越来越差,看他那样子走不到荥州恐怕就没命了。问他姐姐是谁,在荥州哪个地方,那小子竟是死活不说。” 妇人说着,心里也很是搓火,“带了他那么久,我总是不能白忙活不是,总是要讨些回来,所以,我就带着他装可怜,四处乞讨....” “他的腿是你打折的?” 听到这问题,妇人不吭声了。无声默认了,想了想,忍不住又为自己辩解两句,“我也是不得已的,谁让他总是不听话想逃跑。而且,我当时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过真的伤他的,可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打,一下子就……就变成那样了!” 云浅墨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情绪不明,只道,“城门已关,等晨曦之时就让你离开。”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妇人松了一口气,只是遗憾,招财童子没了!不过,也差不多了,这阵子她也讨了不少,够她安逸好几年的。想着,妇人咧嘴笑开。带孩子装可怜,这办法真是不错,以后有机会再来一次,来钱容易。 晨曦时分,绿柳同云浅墨一同站在窗前,看着包袱款款,小跑着离开的妇人,眉头紧皱,“小姐,就这样让她走了?”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云浅墨没说话,只是伸手解开头上的发带,头发散乱,一个动作,云浅墨瞬时从李大夫变成了娇姑娘。 “小姐……?”在绿柳疑惑间,云浅墨披上披风,抬脚走了出去。 “小姐,你去哪里?” “我很快回来!” 如云浅墨所言,一炷香之后,她既回来了,对着绿柳交代了几句又出去了。 看着云浅墨背影,想着她交代的那几句话,绿柳依然有些忐忑。 大清早铁柱过来,看着绿柳,开口既问道,“绿儿姑娘,我刚来时听说昨天那妇人把孩子丢在这里跑了,可是真的?” 绿柳闻言,眼神微闪,随着道,“你听谁说的?” “街头上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事可是真的吗?” 绿柳点头,面色凝重,“公子天蒙蒙亮就去城门那里问了一下,守门的衙役说,确实看到一妇人出城了。公子已出城找了,希望能找到。” 铁柱听言,眉头瞬时皱了起来,这人都出城了,这还能找到吗? 自然是找不到,云浅墨也绝不容许那妇人被找到。 如此两日,妇人毫无音讯,而云浅墨在众人同情还有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淡淡道,“孩子就暂留在医馆吧,也许他娘亲不久就会回来了。” 至此,云玿榛顺其自然,也理所当然的留在了医馆。 一日午后,绿柳疾步走进来,看着云浅墨道,“公子,小公子醒了!” 云浅墨听言,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汁滴落,一朵墨花缓缓润开…… 第14章 相认 无法欢喜 第14章 相认无法欢喜 小小的人儿,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睛打量着四周,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眼里却不见丝毫的慌乱,更无一丝好奇,有的只是沉沉的戒备,还有一抹无力绝望,这次又被卖给谁了呢? 不过,就他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情况,竟然还有人愿意买该,还真是意外,不知道这次买他的,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图的又是什么? “你在这里守着。” “是!” 听到声音,云玿榛垂在身边的手不由紧了紧。 最多不过一死罢了,其实他没什么可紧张的。只是……死前未曾见到姐姐,他好不甘心。 云浅墨走进来,视线与云玿榛视线碰触。 倔强,戒备,还有死寂! 那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灰寂,让云浅墨眼底漫过什么,随着缓步走上前。 “醒了!” 云玿榛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公子没说话。 云浅墨在床边坐下,轻缓道,“听说,你要去荥州找你姐姐?” “不是。”开口,声音干涩。 听的出虚弱,听的清的否认。云浅墨眉头微动,“明明就是,为什么不承认呢?”说着,微微俯身,靠近云玿榛,轻声道,“是担心我逼迫你说出你姐姐的所在处,而后找到她,为难她吗?” “你逼我也没用,我姐姐根本不在荥州。” 云浅墨听了,淡淡一笑,“你说的不错,你姐姐确实已经不在荥州了。”说完,抬手抚过云玿榛倔强的眉眼,温和道,“不过,一段日子没见,榛儿倒是会说谎了。” 榛儿…… 亲密的称呼脱口而出,云浅墨心口刹那的不适后,有什么涌出,绵软冗长。 榛儿! 称呼落入耳,云玿榛脸色微变,盯着云浅墨眼中戒备却是更重。他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看着云玿榛反应,云浅墨平和道,“几个月过去了,榛儿的弓箭可做好了吗?” 云浅墨话出,云玿榛心口一窒,神色有些恍惚…… “姐姐,姐姐....我要亲手做一个弓箭,送给父亲凯旋归来的礼物。然后,再让父亲教我射箭,我学会了就保护你...” 记忆映现,云玿榛脸色微变,直直盯着云浅墨,“你……你是谁?” 云浅墨没回答,只是伸手揭下脸上那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随着…… 当那熟悉而久违的面容映入眼帘,看着那熟悉的眉眼,云玿榛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目不转睛,怔怔看着。 良久,抬手探上云浅墨脸颊,呢喃,“这是梦吗?” 以为此生都无法再得见的。现在,却忽而出现在眼前。感觉飘忽,不敢相信。 “乍然见到榛儿时,我也以为是做梦。”云浅墨轻声道,“云家的二公子理当在京城云家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偏远之地呢?” 云浅墨话出,云玿榛眼圈开始泛红,嘴角颤动,泪水外溢,哽咽,“姐……姐姐……” 云浅墨点头,悠悠道,“我是姐姐。” 认了,就再也不能视而不见了。 确定是真的,云玿榛瞬时痛哭出声,是欢喜,亦是悲苦,“姐姐,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云浅墨听了,看着云玿榛的泪水,静默。 都说喜相逢,苦别离。可是,这样的相逢却无多少欢喜。 她无事,可他呢? 眼下的相逢,为的只是永远的诀别吗?无法欢喜! 第15章 如仙是魔 第15章 如仙是魔 看着激动过后,扛不住身体的疲累再次沉睡过去的云玿榛,云浅墨眉头不由皱起。 受人怂恿,为见云浅墨离开京城前往荥州,一路上经历被人追杀,下毒,被卖被虐,致使现在命悬一线。 只可惜,除了记住了这一路所经历的承受的,对于其他云玿榛所知有限。 不知道追杀他的人是谁,不清楚他们的长相,甚至连自己被下毒都还不知晓。 不过,眼下重要的不是探究暗害云玿榛的是谁,重要的是先救他小命。 “我带铁柱上山一趟,看看有没有可用的药材,大概要两三天才能回来,你留在家里好好照顾他。” 绿柳点头,面色凝重,难掩担心,“公子,小公子身上的毒真的无解吗?” 不是毒无解,而是她没解药,现在她能做的只是暂缓。其他…… “我会尽力,你照顾好他。” “是!那奴婢这就为您准备一下上山所需的东西。” “嗯!” 云浅墨跟铁柱一起上山采药已不是第一次,绿柳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到现在已是淡然。她家小姐做任何事都有分寸,所以,女儿家的身份绝对不会让铁柱发现。 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二公子。 想到云玿榛,绿柳凝眉,心发沉,那个暗害二公子的人到底是谁呢?是否跟谋算小姐跟五皇子有染,致使小姐一生尽毁几乎丧命,至此颠沛流离在此的人,是同一个人呢? 想着,绿柳心沉沉,真的很想知道这背会的毒蛇是哪一个! * * * 是夜 秋风习习,月朗星稀,云浅墨闭着眼睛坐在地上背靠大树,已经睡着了。 铁柱坐在不远处,看看手里的吃食,看看云浅墨,犹豫良久,终是没打扰。 在山上跑了一天,公子也是累坏了吧!只是…… 看一眼背筐里的草药,铁柱细看思索良久,竟是不知这药的药性。不过,公子既采了就一定是有用处的吧! 踏踏…… “驾……” 急促的马蹄声,冷厉的叫喝声,在这深夜山林之间尤显清晰。乍然听之,心不由一跳,铁柱一个激灵,反射性向云浅墨,看到刚刚还在沉睡的人,已然睁开眼睛,眸色清亮无一丝睡意。 “公子……” 云浅墨没说话,起身,转头往马蹄声的方向望了望,随着看向铁柱,低声道,“拿上东西,走。” “是!” 铁柱背上背筐,匆忙跟上云浅墨的脚步,刚隐匿…… 马蹄声已至耳边,人影晃动,百余人转眼出现眼前,厮杀随着落入眼中! 刀光剑影,杀气冲天,风起尘飞扬,血腥之气随着蔓延,死死伤伤,不过少时,胜负已初见分晓。 黑衣男子看着不断倒下的兄弟,面色越发难看,握着手中剑,冷冷看着围守在马车前的一众玄衣护卫,沉戾道,“为何要挡我等去路?” 为首的玄衣护卫听言,居高临下,不咸不淡道,“到了这个时候了,小哥竟然还没看清形势吗?我们不是要挡你们去路,我们是要送你们去地府。” 此话出,黑衣男子脸色瞬时乌云密布,“你们是谁?” “呵呵……小哥这话问的多余,也好笑了些。你何曾听说过,杀人越货者还有自报家门的?”说完,不再废话,抬手,直接亮剑,如他刚才所言,杀人越货!! “该死……” 被迫应战,黑衣人一脸菜色,拼死求生。然……结果终是事与愿违! 胸口处不断溢出的猩红,眼前逐渐蔓延的黑暗,不断宣召着他生命的终结。 躺在地上,满心不甘的看着眼前人,看着怀中物被取走,看着…… 车帘随风飘起的瞬间,马车内人随着映入眼帘。 一袭紫衣,满身矜贵,雅致无边,容貌…… 那一闪而过的面容落入眼中,黑衣人眼眸瞪大,是震惊,是意外,是惊恐,竟然是他? “咳……”一口血喷出,满口腥甜,胸口剧烈起伏之后,瞳孔放大,气息将尽之时,最后意识…… 那个如仙却是魔的男人,回来了!! 看所有黑衣人均亡,站在马车前的玄衣护卫,不由缓缓转头,看着不远处那片茂密的草丛,神色莫测,眸色意味深长。随着抬脚走过去…… 第16章 突遇厮杀 第16章 突遇厮杀 不紧不慢,不急不缓,透着漫不经心。只是,随着他的走动,感觉风更凉,血腥味更重了,煞气逐渐蔓延…… 呼! 长剑带着寒气划过草丛,却见…… 除了气息已绝的黑衣人尸体外,竟是再无其他。 冷风看此,挑眉,难道是他看错了吗?不,他可不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想死的更惨,最好自己出来。”冷风话出,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 冷肆见此,上前,“还有活口?” 冷风点头,看一眼地上已气绝的黑衣人,沉沉道,“这人被我刺中腹部,虽伤重但却不足以即刻毙命,正常来说,他怎么也该再扑腾几下才对。然,他在这里倒下后却没再动一下。所以,我确定刚刚有人躲在了这里,并出手弄死了他。” 若是不弄死这黑衣人。那么,在黑衣人伤重搏命挣扎的时候,藏匿在这里的人可就当即被发现了。可现在…… 等他发觉异样,藏在这里的人已经不见了。冷风环顾四周,眸色沉沉,会躲在哪里呢? 冷肆看着地上黑衣人,眉头微皱。因为除了腹部那一处伤口之外,未发现明显致命处。不过,对于冷风的话,他却并不怀疑。如此…… 致命点儿隐藏在哪里呢? 冷肆蹲下,开始查找。 “冷风,冷肆,主子有令,启程!” 令入耳,冷风看一眼冷肆,凉凉淡淡道,“走吧!该遇到时,自然还会遇到的。”潜意词,某人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冷肆点头,捡起地上一物,随着离开。 冷风看一眼冷肆手中物件,眸色起起伏伏,果然藏着人。想着,不由转头看向草丛前的那条河流,眼睛眯了眯。 * * * 马车驱动,马车内的男人把玩着从黑衣人那里拿到的锦盒,嘴角勾起一抹似有如无的弧度。一丝温润,几分柔和。然…… 这抹柔和浅笑,搭配他身后那片残尸,不由的让人心里一颤,瞬感毛骨悚然。 “驾……” 一声喝,马车渐远,少时无影,独留这寒凉的夜色,满地的残肢,还有那不断蔓延的血腥! “噗……咳咳……” 一阵剧咳突起,打破这死寂般的沉静。 铁柱气息不稳,脸色惨白的从水里爬出来,趴在岸边吐水,边猛咳起来。 云浅墨擦去脸上水珠,坐在地上调整呼吸。 良久,铁柱感觉找到心跳了,呼吸顺点儿了,忙开口问道,“公……公子,您还好吧!” “嗯,挺好!”云浅墨看着眼前那片横七竖八的尸体道。 “那就好,那就好!”铁柱说着,顺着云浅墨的视线看一眼地上残尸,面皮发紧,脸色不由的白了几分,再忆刚才那场厮杀,不由吞口水,瑟瑟发颤。特别是在那玄衣护卫在四处寻找他们的时候,铁柱差点没吓尿了。 “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就被发现了。” 若是被发现,结果不用想,凭着那帮人的凶残必然是小命难保。幸好,幸好公子够果决,不然…… 想着,铁柱突然一个激灵,猛然转头看向云浅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比如…… “ 第17章 心惊胆颤 第17章 心惊胆颤 铁柱直直看着云浅墨,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乍然目睹那一场残忍的厮杀,公子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好像除了皱了下眉头之外,就再无其他了,不见一点儿惊骇,更未见一丝恐惧,有的只是沉静,诡异的平静! 对比公子,他当时完全懵了,除了心惊胆颤之外,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所以,当那黑衣人受伤倒在他们跟前时,他就是僵着,眼睛发直的看着。而公子…… 一言不发,眼睛不眨,一根银针刺入头顶,直接把人宰了! 而后,对着眼眸瞪大看着他们死不瞑目的黑衣人,公子面无表情往他嘴巴里塞了一个馒头,避免他发出声响,而后拉着他潜入了水中。 隐藏,杀人,入水! 纵观整件事情,一个结论…… 铁柱看着云浅墨,心跳不稳,刚刚那种极致的冷静,现在忆起,铁柱不由的头皮发麻。 温和,良善,仁心,仁医,过去在铁柱的眼中,云浅墨一直是这样的存在。可现在…… 他这个东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铁柱突然完全不了解了。 接收到铁柱那直白探究的眼神,云浅墨好似无所觉,拧去衣服上的水,随着起身,抬脚走到那片尸体中,站定,蹲下,探入黑衣人衣服。 铁柱看着,起身,本能的走过去,“公子,您……” 话未说完,看云浅墨从黑衣人怀中拿出银票,然后起身,又走向下一个黑衣人。 一个接着一个,动作重复。 铁柱站在原地,怔怔看着,看着云浅墨手中银票渐厚,一时做不出反应。 公子拿这些银票做甚?是准备拿了安葬他们吗? 银票搜罗一空,云浅墨拿起背筐,“好了,时辰不早了,走吧!” 呃! 铁柱眼睛直了一下,见云浅墨真的就这么走了,忙上前,“公子,您……您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那他们……” “他们都死了,凭我的医术救不回来。” 无法令他们起死回生,这不是她的错。可,把他们洗劫一空是怎么回事儿? 铁柱看着云浅墨手里的银票,哆嗦着嘴角道,“公子,这银票……?” 云浅墨抖抖手里的银票,然后抽出一张塞到铁柱手里,“今晚我们都受惊了,这些是压惊的。” 拿死人的银票压惊?确定不会更心惊? 铁柱连摇头,甩手,避之唯恐不及,“公子,这个小的不要……” 看一眼被铁柱丢到地上的银票,云浅墨淡淡一笑,弯腰捡起,抬头看着铁柱,不紧不慢道,“铁柱,你说,那些人明明知道我们的存在,甚至已把视线投向了那条小河,为何最后却不再寻找,而是走了呢?” 刚还在说银票,突然怎么转到这上面来了?话题转移的太快,铁柱表情木木,“他……他们急着赶路,所以……” 云浅墨听了,轻轻缓缓道,“就是再急着赶路,放一把火的功夫应该有吧!” 放……放火?为什么? 云浅墨看一眼地上的那片尸体,“只要一把火,这里都会被清理掉。还有我们……” 第18章 不寒而栗 第18章 不寒而栗 铁柱看着云浅墨在黑夜中尤显黑亮的眼眸,面皮不由发紧,心跳不稳。 云浅墨看着铁柱紧绷的表情,低缓轻柔道,“刚刚那个叫冷风的护卫,在把视线投向河中时,只要再走近一步,再探究一下。那么……” 云浅墨抬手,在脖子上比一个咔嚓的动作,声音越发轻柔,“烧了这里,杀了我们,这一场杀戮,所有痕迹都会被抹去,他们做下的事,将再无人知晓。杀人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毁尸灭迹,这点儿他们应该很清楚才对。可是,他们为何什么都没做,就那么走了呢?” 为……为什么走了?铁柱不懂。不过,今夜他最不懂是眼前的东家。 不懂云浅墨为何都不害怕,不懂都这个时候了她脑子还这么清楚,不懂……她掠取银票的表情那么淡然。 “铁柱,他们什么都不做,不是不是急着赶路,而是有恃无恐!” 铁柱听着,面皮开始发紧,心跳莫名开始不稳,这……这话什么意思? 云浅墨看着满地的血红,眸色越发沉暗,表情沉远,“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不要命的,碰到有恃无恐杀人如宰鸡的,也只会有一个结果……死也是白死。” 杀人如宰鸡!! 铁柱咽口水。 “铁柱。” “在……在!” “你知道人长寿首要的秘诀是什么吗?” 铁柱摇头。 云浅墨看着他,浅浅一笑,“很简单,但凡长寿的人都不会是多管闲事的人。” 铁柱闻言,心头猛然一跳。 “所以,今天这件事儿,你若是想为这片死去的人伸张正义,想对世人或官府说点儿什么的话,首先要做好赴死的准备。而在死后,你若是地下有知的话,就会发现,你以死为代价拼出的正义,不会让你成为一个英雄,只会让你成为一个笑话。” 铁柱心口一窒。 云浅墨拿起一张染血的银票再次放入铁柱手中,凉凉淡淡道,“这银票不是给你花的,是给你压惊的,也是时刻给你警醒的。若是睡不着了,或心里正义感发作了,就看看这银票上的鲜红的血,你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很简单,不想死,就把嘴巴紧紧的闭上就好了。 云浅墨说完,抬脚走开,但没有下山,反而往山上走去。 铁柱看看手里那带血的银票,再看看地上那片尸体,深吸一口气,抹一把脸,把那冷汗和河水一并抹去,大步朝云浅墨走去。 “公子,我们不下山吗?” “你这个时候下山,你不怕那帮人不会刚好在山下等着我们落网吗?” 一句话,云浅墨说的清淡,落入铁柱耳中,瞬时一个激灵。 目睹这样的事,在自以为事情平息之后,多数人所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呢?也许是跟他一样,想着即刻离开这让人心惊胆颤的是非之地吧! 要是这样的话,那……刚刚那些人不找他们,或许就是在等他们这个反应。在山下等着他们这两个自投罗网。 想着,铁柱后脊梁开始冒冷汗,若真是如此…… 他这是又躲过了一劫吗? 第19章 奸猾 第19章 奸猾 云浅墨和铁柱在山上待一晚,翌日从另一座山口下来,踏着日光平稳到家。 回到家,铁柱扑倒在床上既爬不起来了,一路上强忍的平稳,在盖起被子后全部化为乌有,只剩瑟瑟发抖! 一场噩梦,几乎丧命,要镇定下来总归是要花些时间。 “小姐,这两天累坏了吧!奴婢给你把热水备好了,您先梳洗一下。奴婢这就去做饭。”绿柳忙道。 云浅墨点头,随问,“小公子呢?” “小公子刚吃了点儿粥,又睡下了。” 云浅墨听了,没再多问,抬脚往洗浴间走去。 一处别院 幽静,舒适! 看着院中沐浴着阳光,正躺在软榻上闭目眼神的主子,冷风犹豫片刻,抬脚上前,“主子!” “嗯!” “刚护卫来报,未把人等到。” 冷风话出,软榻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眸,“未等到人吗?” “是!” 男人听言,勾了勾嘴角,“倒是有趣。”声音低低缓缓,意味不明。 冷风垂眸,眸色沉沉。本以为在他们离开后,那藏匿在暗处的人会即刻下山逃离,所以特别留了人在那里守株待兔。然……结果却是出于意料。 “若非吓瘫了走不动了。那就是,那人算到了你会留人在哪里等着。” 冷风抬眸,沉沉道,“若是后者的话,不得不说,他倒是够奸猾。” 都说京城能人多,看来这市井之中也不少。目睹那样一场厮杀,竟还如此沉得住气,让人不喜。 是该不喜,毕竟他们做的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好事儿,所以不需要广为人知。 “主子,属下这就派人把那人找……”话未说完,被打断, “长孙空的踪迹可确定了?” 冷凤闻言,神色一正,“是,已经确定人就在麟州。” 男人听了,随着温和道,“下去领罚吧!” 冷风垂首,恭敬应,“是!” 是该罚! 比起寻找那隐匿者,自然是寻找长孙空更加重要。是他弄错主次了。 ** * “孙大娘,您的药好了,记得按时喝。” “好,好!” 绿柳见铁柱手脚利索的把药弄好,上前,“铁柱哥,你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忙,这里我先看着。” “呃,好!” 净过手,铁柱走进后院,看到已坐在饭桌前的云浅墨,神经不由紧了紧,“公……公子!” “嗯,坐吧!” “是!” 看着神色如常,不急不慢用着饭菜,且胃口很是不错的云浅墨,铁柱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极力不颤,深吸一口气,腹诽:不就是看了一场厮杀吗?不就是见了百十具尸体吗?不就是差点一命呜呼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子比他还小好几岁呢,公子都能做到风轻云淡,他也不能太怂了不是。 想着,铁柱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嚼着,扯了扯嘴角,自我感觉好多了。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不就是…… 所有的心里建设,在看到云浅墨把筷子伸向那红油油的水煮肉片时,即可崩塌! 红的血,白的肉……倒在血泊中的尸首。 “恶……” 连失礼的话都来不及说,丢下筷子既冲了出去,狂吐! 听着外面的呕吐声,云浅墨慢慢嚼着口中香辣的肉片。 吐了挺好,多吐几次就好了! “小姐,铁柱怎么突然吐的这么厉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到动静,绿柳走进来,眉头微皱,看着云浅墨道。 云浅墨咽下口中的菜,“也许是害喜了!” 绿柳:…… 铁柱:…… 再次确定,公子真的没他以为的那么仁善。 第20章 来者不善 第20章 来者不善 “今天怎么样?” 云玿榛点头,“我很好,姐姐。” 云浅墨听了,看看他的脸,不言。很好吗?他的脸色怕是无法附和主人的回答。 见云浅墨盯着自己的脸看,云玿榛轻咳一声,感:他姐姐好像变得没那么善解人意了。若是过去,她一定会满是担心又顺着他道‘很好就好,很好就好。’可现在……无声的,又直白的拆穿他的谎言。 “姐,你是怎么离开荥州的呀?”顶不住云浅墨的眼神,云玿榛开口问,转移话题。 “走着离开的。”云浅墨一脸严肃的敷衍道。 云玿榛:…… “那,那是怎么会医术的?” “一觉醒来忽然就会了,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对不对?” 云玿榛:…… 她的回答也同样不可思议,还能再敷衍点儿吗? 看云玿榛被忽悠一脸不满的表情,云浅墨淡淡一笑,“今天天气不错,若是觉得闷了就让绿柳带你去院子里坐会儿。”说完,起身。 见云浅墨要走,云玿榛想到什么,忙道,“姐,把我带到这里的那个妇人呢?她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谁知道呢?”也许,正在排队等着投胎吧!云浅墨嘴角动了动,随着走了出去。 直到云浅墨身影无踪,云玿榛缓缓垂下眼帘,遮掩眼底的凝重还有不解。 他的姐姐变了,虽样貌无改,可秉性,却已然是两个极端。 曾经的纯良温善,现在只剩下风轻云淡的寡淡。 曾经,云浅墨在想什么,云玿榛这个才几岁的弟弟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现在……对着云浅墨,云玿榛就一个感觉,她真的是他的姐姐吗? 正堂,云浅墨给病人探着脉,眸色柔和却也凉淡。 云玿榛眼里的怀疑和探究,云浅墨看的清楚,但却不予多解释什么。因为她已经不是云玿榛那温柔善良的姐姐,并且也不打算把自己变成‘云浅墨’去让云玿榛心安,习惯。 她会尽力医好云玿榛,至于其他……一切随缘。 云玿榛若是无法接受她这个‘姐姐’。那么,再见! 因为穿成了云浅墨,她莫名的对云玿榛心软了。但也只是心软了而已,她并未习惯有云玿榛这么个弟弟。 照顾一个幼齿,担负他的小命和安全,不觉神圣光荣,反而时常有那么些蛋疼。 “李……李大夫,我……我的病可是重的没法治了?”病人看着云浅墨皱起的眉头,心发沉,惴惴不安道。 咳! “你只是吃坏了肚子有点儿痢疾,吃几天药就好了。” 病人听言,差点哭了,刚刚李大夫那一脸‘不行’的表情,真是吓死她了。 “去抓药吧!” “是,是……” 是夜 梳洗过后,绿柳给云浅墨擦拭着头发,不由道,“小姐,二公子的身体这两日看着越发好了。” 云浅墨点头,随着又道,“只是表象而已,毒并未清除只是暂时压制了而已。” 闻言,绿柳瞬时沉默了。其实她想听的不是实话,而是安慰。只可惜…… 含蓄,宽慰,善解人意,温柔小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完全跟小姐没关系了。 直白,直接,杀伐果断,一阵见血,刺的人心肝肺疼。对此,绿柳除了叹气,就剩无力。 “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头发绞干,云浅墨起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也就是云玿榛那屋。 因为云玿榛情况不稳定,必须时刻盯着点儿。 屋内,云玿榛看云浅墨披着头发回来,开口道,“头发干了吗?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天凉了小心受寒气。” 云浅墨点头,“我以后注意。”说着,走到云玿榛身边,给他探探脉,少时放下,“睡吧!” “好!” 云浅墨吹灭灯,走到另外一张床上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云玿榛却是睡不着,静默许久,不由低喃,“也不知道娘亲现在怎么样了?好不好?” 云玿榛话出,云浅墨眼帘微动,忽而意识到,她好像忽略了点儿什么。比如……想云玿榛问候一下云家人,毕竟都是‘亲人’不是吗?特别是云夫人,那可是娘。 未听到云浅墨吱声,云玿榛低问,“姐姐,你睡着了……” “别说话。” 话被打断 ,听着云浅墨忽而沉下的声音,云玿榛嘴巴抿了抿,“姐,你就不想知道娘……” “有人!” 这话入耳,云玿榛眉心一跳。 夜半时分,入睡之时,有人来此。云玿榛就一个感觉……来者不善! 想着,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云浅墨,而后微微一怔……看到的是自家姐姐上扬的嘴角,意味深长,诡异莫测。 这……这是什么反应? 第21章 骤然出手 第21章 骤然出手 似有若无的脚步声落入耳中,如非仔细听,还真是听不到,若是已入睡,更是根本察觉不到。 隐隐的脚步声,在门口处停下。 云玿榛面皮紧绷,眼睛再次看向云浅墨,黑暗之中,她的表情已有些看不清。所以,刚才是他看错了吧!他姐姐在这个时候怎么也笑不出来才对。 而相比云玿榛的混乱,云浅墨脑子分外清明,看着门口处模糊晃动的身影,脸上表情不明,只是在黑暗中漫不经心的活动了一下手指,预热! 云玿榛嘴巴动了几动,见云浅墨始终不开口,也不由沉默了下来,凝眉,沉思该如何应对。 屋内沉寂的厉害,屋外亦然,一时间除了朦胧的月色,蛐蛐的叫声之外,再无其他。 许久,就在云浅墨怀疑门口的人是否睡着的时候,点点异香忽入鼻。 闻到,云浅墨淡淡一笑,微微俯身,对着云玿榛低语一句。 话入耳,云玿榛眉头皱的更紧,刚欲张口说什么,就被不由分说的按到床上,眼看着云浅墨走到一边坐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少爷,可以了。” “进去。” “是!” 门推开,两个人走进来,两人体型借着月光看的清楚,一个高大壮实,一个个子中等浑身圆滚滚。 “东西都是准备好了吗?”看着床上那鼓起的一团,圆滚滚的男子道。 “都好了。” “那还揣着做甚,还不动手。” “是!”精壮汉子低声应着,从袖袋里掏出一物,向着床前走去。 “小子,敢在爷的地方跟爷抢生意,爷就让你涨涨见识。” “确实涨见识!” 轻柔的声音乍然响起,惊的人一个激灵。 “谁?” “刚涨见识的人。”话落,屋内油灯点燃,瞬时照亮所有。 手里拿着药瓶正欲行事的人不由僵住,刚还叫器的人直直盯着云浅墨脸色变幻不定,这人怎么醒着?刚刚的迷药竟然没起作用吗?还有,床上的又是谁? 转头,看着已从床上坐起的云玿榛,脸色难看,是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屁孩。 “原来是刘少爷和孙虎呀!没想到你们主仆半夜串门的喜好。” 这话,挤兑,绝对的挤兑。 刘冈听言,冷哼一声,做恶事被逮着,一点不见慌乱心虚,反而有恃无恐道,“小爷我今天可不是来串门的。” 云浅墨点头,视线从孙虎手中的药瓶上掠过,“看出来了。” “既然如此,识相点儿就给我滚粗麟州,爷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干人等一条小命,否者的话……哼!” 刘冈话未说完,意思却是不言而喻,看着刘冈那狂妄的样子,云玿榛脸色分外难看,心里也不由开始下沉,该怎么办? 云浅墨听了,却是一笑,起身,缓步走向刘冈,柔和道,“既然刘少爷都发话了,我等自当遵命,不敢违背。只是在次之前,小的有句话想对刘少爷说。” “想求小爷什么?”刘冈倨傲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话未说完,脚步速动,突而出手。 “啊……” “少爷……” “姐……” 听着几道惊呼声,云浅墨笑的越发柔和,手置于刘冈咽喉间,柔柔道,“就是在送我们上路之前,刘少爷可否先去地府探探路。 第22章 需要静静 第22章 需要静静 让他先去地府探探路?这是要他去死呀! 这话,诛心! 孙虎脸色沉下,云玿榛静静看着云浅墨,眸色变幻不定,心口起起伏伏。 扣住他人咽喉,开口就要把人弄死,这样极端的举动,极致的言词,竟是出自他的姐姐。 而相比孙虎的紧绷,云玿榛的不平静,倒是被扣住咽喉的刘冈分外的淡定,脸上没一丝惧色,更多是嘲笑,讥讽,“你小子胆子不小呀!竟然跟小爷玩儿心眼。”说着,往前脖子往前伸,“来呀,你动小爷一下试试。” 看着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刘冈,云浅墨勾了勾嘴角,抬眸,看向孙虎,“你家少爷觉得我不敢弄死他。你呢,觉得我敢还是不敢呢?” 孙虎觉得,他也该跟少爷一样,回她一句:借她十个胆儿,她也不敢动少爷一根毫毛。可是…… 看着嘴角含笑,眸色却凉淡到不见一丝起伏的云浅墨,孙虎心不由开始下沉,那一句‘量她不敢’怎么也吐不出口。 眼前的人太过沉静,眼前的形势太出乎意料,也有太多不对劲儿的地方! 首先,云浅墨并未吸入迷药,那就说明,她就早就发现了他们。 发现了他们却什么都没做,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等他们进来,这是为什么? 孙虎凝眉,沉默间,刘冈已再次叫器道,“怎么还不动手?” 云浅墨没说话,刘冈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爷我借你……啊……” 咔嚓! 骨头脆裂的声音夹杂着声音一并响起。 云玿榛面皮抖了抖,垂着的手瞬时收紧。 “少爷……”孙虎惊怒,“李大头,你好大的胆子!” 李大头——就是云浅墨。山村味儿十足极具欣赏性的名字! “你她娘的,你竟……”刘冈话未说完,后颈一痛,瞬时晕死过去。 “呱噪!” “李大头,你……”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去把刘顺叫来。” 刘顺,刘冈之父。对面刘家医馆的东家! 听云浅墨要见自家老爷,孙虎脸上漫过各种颜色。 “不去吗?”云浅墨说着,拿起刘冈另外一只手臂摇了摇。 这一举,意思明显,不去就把刘冈这只胳膊也卸了。 孙虎看此,脸色难看,“李大头,你不要太过分。” 云浅墨轻轻一笑,温柔道,“我当然不会太过分了。不过,你若不去的话,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过分。” “好,我去。不过,你最好不要再动我家少爷一下。” “只要你听话,我自然不会动他。” “你最好说话算话。”孙虎说完,抬脚往外走去,似妥协了。只是,在跟云浅墨擦身而过的瞬间,突然出手。 云玿榛脸色大变,“公子,小心!”喊着,跳下床,欲帮,然…… “啊……” 噗通! 惨叫再次入耳,云玿榛猛然抬头,随着定住! 看着摇摇欲坠的门,看着趴在地上蜷曲成一团,脸色灰白的孙虎。再看弹弹衣摆,风轻云淡把脚收回的云浅墨。 云玿榛:……呃!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姐姐……他需要静一静。 第23章 阴沟里翻船 第23章 阴沟里翻船 悠然自在的云浅墨。 惊魂未定的云玿榛。 还有,晕死过去的刘冈。以及脸色惨白,蜷成一团,泪眼汪汪的孙虎。 睡梦中的绿柳听到动静匆忙跑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看一眼那昏死过去的,还有那泪眼汪汪的,绿柳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然后什么都没说,抬脚走到云浅墨身边。 刘冈主仆如何谁在意,关键是她家小姐没吃亏就好。 “公子,厨房里还有些馄炖,奴婢做了给你当宵夜吧!” 吃饱了,才更有力气收拾人。 云浅墨点头,“记得放点辣椒。” “奴婢知道了。”绿柳领命走出,走到门口处,很是顺便的踹了孙虎一脚,而后下楼。 云玿榛默默垂首,让脑子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彪悍的姐姐,完全不怕事儿大的丫头。对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孙虎,你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是在等我废了你吗?”云浅墨一脸认真,分外柔的询问道。 那语气,只要孙虎稍微点个头,她立马都可成全他! 这调调,这言词,云玿榛继续沉默。孙虎本惨白的脸色染上一抹红。这嫣红,自然不是害羞了,那妥妥的是气出来的。 “孙虎,你这样不说话,可是默认了吗?要是这样的话……”云浅墨跺跺脚,预热,做好再次对他子孙根再次一击的准备,保证不偏不倚,一击必中。 孙虎听着那似催命的跺脚声,忍着吐血的冲动,捂着腹部从地上爬起来,“你……你给我等着。” 看孙虎脚步踉跄着离开,云浅墨扯了扯嘴角,拿起手边的茶喝一口,转眸看向云玿榛,“还好吗?” 云玿榛点头,“没吃亏,还涨了见识,挺好!”除了姐姐越发陌生。 云浅墨听了,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云玿榛嘴巴动了几动,最后又沉默了。 屋内一时静寂。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凌乱,急促。 云玿榛听着,神经紧绷。云浅墨无声勾了勾嘴角,儿子惹事,出事,老子如此紧张,挺好! 呼,呼…… 看着圆滚滚,气喘吁吁的刘顺,云浅墨起身相迎,满脸和气,“刘老爷来了,请进,请坐,请喝茶。” 刘顺喘着粗气,看一眼地上的儿子,再看看‘热情好客’的云浅墨,抬脚走进去,刚坐下,就听…… “刘老爷,你没派小厮去衙门报官吧!” 这话出,刘顺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 云浅墨看着他,浅浅一笑,温和道,“令郎刚才醒了一下,情绪很是有些激动,我担心他不小心咬到舌头,所以给他喂了点儿东西。” 闻言,刘顺脸色微变。 云浅墨依旧不急不缓道,“虽然这是刘老爷的地头。可是,有些事儿我们还是私了的好。若是报官的话,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搞不好会两败俱伤呀!” 这句话意思明显,若是还想刘冈好好的。那么,就别玩‘谁的地盘,谁做主’这一套。 刘顺听言,心里冷哼,真真是极好,在他喘气这会儿的功夫,云浅墨把话都说完了。所以呢?他现在除了妥协,好像完全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想着,刘顺脸色开始不好。 “刘老爷喝茶,清热去火的。” 呵呵! “李小弟真是有心了。” “都是晚辈该做的。”云浅墨轻笑着,一脸受之无愧的接下这句‘夸赞’。 刘顺瞬时沉默了,因为不想气死自己折寿太多。 嘴上无毛,手无缚鸡,年少可欺! 过去,对云浅墨,刘顺曾是这样的感觉。可现在…… 只能说,他过去真是想太多了。以貌取人,坑的果然只有自己。 刘顺越发心塞。 儿子不成器,对手又太奸。对此,该心塞。 “李小弟刚说私了,不知……” “听说刘老哥家里有颗百年灵芝,我就要这个吧!” 闻言,刘顺牙根紧了紧。 云浅墨笑眯眯道,“凭着刘少爷的金贵,我也不能随便要个贱物,那是看不起他。所以,思来想去,觉得灵芝这物最是配的起他的身份。” 这恭维的话,听的刘顺想骂娘。原来,她都是因为看得起刘冈才‘迫不得已’索要他们刘家的百年灵芝的? 去他娘的!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刘顺心火蹭蹭的往上窜,几乎要吐血。 孙虎站在刘顺身后,默默的低下头。今夜,他们本是来谋算人的。结果,妥妥的阴沟里翻船呀! 人家却是早已挖好了坑迎接他们。这结果,岂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第24章 被阴了 第24章 被阴了 刘顺死盯了云浅墨好一会儿,最终仍是妥协了,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递给孙虎,哑着嗓子道,“回去找孙管家取灵芝。” “是。” 孙虎拿着钥匙离开。云浅墨又给刘顺添了添茶水,“刘老爷,喝茶,喝茶!” 清热去火,清热去火! 看看眼前茶水,刘顺拿起灌一口,极力压下心中憋闷,看向云浅墨,“听李小弟口音,家乡应该非四边周城的吧!” 四边周城的口音,刘顺都熟的很。但,云浅墨的口音,他却听不出是哪里的。 云浅墨点头,“我家乡有点远。” “不知李老弟祖家在何地?” “这个我不能告诉刘老爷。” 刘顺听言,挑眉。 云浅墨浅笑,斯文有礼道,“我怕刘老爷寻到我家乡,找到我爹娘麻烦。” 这直白的话出,云玿榛抑制不住面皮抽了抽。 刘顺:……一股邪火蹭蹭,而后强忍住拍桌而起骂爹骂娘的冲动,果断闭嘴。 刘顺不开口,云浅墨却很有聊天的兴致,轻抿一口茶水,不急不缓道,“都说同行是冤家,刘少爷对我这同样开医馆的看不惯倒是也能理解。只是,我本以为刘少爷就是看不惯,至多也是找个人在我门前闹闹事儿,说我医伤了人什么的,逼迫我在麟州待不下去。可是……” 微微一顿,云浅墨看面皮陡然紧绷的刘顺,眸色悠长,声音越发低缓,“可是我没想到,刘少爷一出手竟就要取我性命,还亲自动手。对此,不得不说,刘少爷真是胆识过人,刘老爷真是教子有方呀。” 这意味深长,又满含嘲讽的话出,刘顺心口翻涌,几乎绷不住脸上表情。心里不由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又抓不住那是什么。 “老……老爷,灵芝,灵芝拿来了……”孙虎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气喘吁吁跑来。 刘顺拿过,递给云浅墨,面无表情道,“灵芝给你,解药呢?” 云浅墨没说话,伸手打开盒子,看过里面的灵芝,确定没问题后,勾了勾嘴角,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刘顺,“夜深了,我就不留刘老爷了。” “孙虎背上少爷。” “是!” 孙虎把刘冈背起,刘顺看一眼手里的瓶子,看着云浅墨沉沉道,“你最好别玩儿什么把戏。否者……我刘家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云浅墨淡淡一笑,“刘老爷想多了,你给灵芝既是真的,我给的解药自然也不会假的。只要一粒,保证刘少爷药到毒清。” “那是最好不过了。”刘孙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一道声音入耳…… “刘少爷的解药是有了,那刘老爷的呢?不知李小大夫预备何时给呢?” 这话入耳,孙虎一怔,刘顺一个激灵,随着意识到什么,抬手探上自己脉搏,手指下异样的挑动传来,刘顺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该死的,他被下毒了! “是那杯茶水!” 他娘的,被阴了。 看看眼前突然的出现的老者,还有俊秀年轻人,再看回转的刘顺,云浅墨悠悠的笑了。 第25章 够狡诈 第25章 够狡诈 “李大头,你竟敢阴我。” 面对刘顺气势汹汹的质问,云浅墨悠然坐在软椅上,把玩着茶杯,很是斯文道,“不阴你,等你秋后算账吗?” 灵芝没了,儿子被欺负了。如此,一旦刘冈的毒清除了,不用想刘顺一定会反过来跟她算账。 明了这一点儿,云浅墨自然要做点儿什么。 刘顺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所以,你就对我下毒!!” “刘老爷,你别忘了,是令子先玩儿了一把狠的在先,我只是礼尚往来罢了。” 你敢玩儿狠的,我就敢玩儿阴的。做人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太吃亏。 “你这是承认了?”刘顺咬牙。 “做都做了,没理由不承认呀!” 这干脆利索,这有恃无恐,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呀! 云浅墨这样子,瞬时把刘顺积压了一晚上的怒火点燃,一时理智尽消,抬手向着云浅墨攻去!! 刘顺动作出,孙虎神经一紧,急声道,“老爷,不要……” 然,晚了! “呃……” 伸手,抬脚! 手落咽喉,脚落膝盖,两个动作,干脆,迅速,精准。 刘顺只感膝盖一软,随着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紧接着咽喉处一紧,反应过来,人已被控,面色一沉,抬头,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眸…… 那如墨玉般的颜色,又极致寡淡的眸色,看的刘顺不由心口一窒,“你……你想干什么?” “子债父偿,做你儿子想对我做的事。” “你敢!” “呵呵……你儿子都敢,我为何不敢呢?” 这反问,刘顺噎了一下,随着道,“我不是已经给你灵芝相抵了吗?” “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觉得还是以命抵命比较划算。”说着,手用力。 “你……唔……”本能的挣扎,刘顺却发现动弹不了。而咽喉处,随着云浅墨力道的加重,呼吸越发不畅。 看刘顺脸涨的通红,云浅墨微微俯身,眸色一片暗沉,“刘老爷,将死的滋味儿是不是很难受?” 刘顺无法开口,呼吸越发困难,只是死死的盯着云浅墨! 曾经以为他是温良少年,被扣住咽喉之前认为他是不知天高地厚之,初生牛犊不怕虎之人,可现在…… 看着云浅墨那波澜不起,沉黑寡淡到看人命如蝼蚁的眼神,刘顺知道他之前都错了。 眼前少年是阎王。 奸诈,狡猾,狠辣,冷血!! 以貌取人是错,小看人,太大意更是错上加错! 眼见刘顺脸色已是紫红,眼见云浅墨脸色越发清淡,屋内气氛不由变得越发压抑。 就在屋内几人以为,云浅墨真要痛下杀手时,刘顺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一命呜呼时…… “杀人夺命非难事。所以,你该庆幸,庆幸我要的是灵芝,而不是其他。” 说完,手缓缓松开。 “咳咳……咳咳咳……”刘顺瘫坐在地上,大口吸着气,猛咳。 云浅墨在一边坐下,不咸不淡道,“希望刘老爷,刘少爷以后为人稍微克制点儿,免得自惹晦气。也希望刘老爷,在知道自己儿子因为芝麻大点儿事儿,要索取别人性命时,你这个做爹的也稍微表示出一点歉疚,不要太护短了。明明最先错的是你儿子,搁你这里,却搞得好像是别人的错一样。” 说完,抬手,“绿柳,送客!” “是!”绿柳上前,“刘老爷请。” 刘顺捂着脖子,看着云浅墨。 “刘老爷无需担心,杀人夺命虽非难事,可也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所以,只要我日子安稳,你自然性命无忧。” 刘顺听言,心发沉。所以呢?以后,他不但不能找她麻烦,还有顾着别让其他人找她麻烦!! 这认知出,刘顺喉头涌出点点腥甜,不过这次却什么都没说,站起来抬脚离开。 刘顺一走,孙虎发现自己也能动弹了。抿嘴,转头看一眼身边两人,刚刚是他们点了自己穴道吧! 心明了,却未多言,背着刘冈尾随刘顺离开。 闹事儿的离开,屋内不由静下。 少时,一旁老者开口,“李小大夫如此,就不担心我们把你威胁刘老爷之事给说出去吗?” 云浅墨听了,却是笑了,笑的眉眼弯弯,刚刚的冷戾完全无踪,瞬时柔和了所有,屋内的氛围也随着从冷冬转入暖春,冰雪无踪,百花齐放。 老者身边的俊秀男子看此,眉头不由动了动。 老者扬眉,“怎么?你感觉我们不敢说?” 云浅墨笑盈盈道,“你会吗?……长孙爷爷!” 长孙爷爷四个字出,老者不由微微一怔。 第26章 文景 第26章 文景 老者盯着云浅墨看了好一会儿,“你认识我?” 不应该呀!眼前这丫头虽见过他,可她那个时候还是个奶娃娃完全没有记忆。所以应该认不出他才对,怎么…… 云浅墨微笑,“刚才还不确定。不过,现在确实认识了。” 长孙空:…… 所以,刚刚那一句‘你认识我’?是属于自己泄露了身份么? 不过,既然身份已露,长孙空也不再故作态。其实,本来他也没想瞒着,只是这样突然被认出太过意外了些,但这样也好,省的他多费口舌跟他们解说了,只道,“还记得我上次见你,你才刚刚会走,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你都这么大了。” 不止是长大了,也变了,变得出乎意料的奸猾,这一点儿最是意想不到。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长孙爷爷请坐。”说着,看看长孙空后面二十岁左右的俊秀男子,问,“这位是……?” “他是我大徒儿,名文景。” “文哥哥,请坐。” 文哥哥? 文景:…… 看着眼前笑的甜,嘴更甜的人,文景脑子里记住的却是她刚才的冷狠,凶悍。如此,文景对云浅墨的第一印象成型。 这是一个能狠能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绝对的两面三刀又防不胜防的一个人。 “长孙爷爷喝水,文哥哥喝水。” “嗯!” “这是我弟弟榛儿,这是我的丫头绿柳。” “晚辈见过长孙爷爷。”云玿榛站在云浅墨身边,规矩见礼。 “奴婢见过长孙老爷,见过文公子。” “对我无需行什么大礼。”长孙空说着,视线在云玿榛脸上掠过,眉头不觉皱了一下,随着移开落在云浅墨身上,“你就这样承认了自己身份,就不怕我传信告知京城那边吗?” 绿柳听言,心头一紧。云玿榛神经紧绷。 代罪之身又违逆皇后懿旨,云浅墨如此行径,若是传入京城。结果只有一个——必死无疑! 云浅墨抬眸,“长孙爷爷会吗?” “也许我会呢!” “那只能说父亲曾经救错了人,也看错了人。”云浅墨平静道。 长孙空听言,顿了顿,随着轻哼一声,“伶牙俐齿,诡计多端。” 云浅墨笑了笑,望着长孙空道,“父亲若是在天有灵,知道我变成这样一定会很高兴。因为,他的女儿纵然身在逆境,却依然坚强的活了下来,没有辜负他过去十多年的爱护。” 这话,落入耳中,不由心酸。 “姐姐说得对,父亲一定很高兴。” 云浅墨点头,看着云玿榛,柔和道,“因为他的小儿子也一样争气,虽年少冲动,却重情重义,为寻姐姐不惜以身犯险,虽经历重重磨难,却依然不屈不挠。” 云玿榛听着,眼圈泛红。多日来的不安,不确定,此时全部消散! 是,他的姐姐是变了。可是,就是因为变了,她才活着,还护着他,让他也活了下来。 看看他们姐弟俩,长孙空心里无声叹一口气,面上却什么都没显露,“墨丫头,你这里可还有空房间吗?” “嗯!楼下还有一间空房。绿柳你去整理一下!” “是!” “那我们也下去了,有话明天再说,你们早点歇息吧!” “好!” 长孙空,文景同绿柳走下去。云浅墨摸摸云玿榛额头,“去睡吧!” 云玿榛点头,躺下却睡不着,望着云浅墨,好多话想说,却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沉默良久,开口…… “姐,父亲曾经救过长孙爷爷吗?” “嗯!”记忆中,云腾曾无意中跟她提过一次。 “姐,我刚听长孙爷爷说,他最后一次见你时还是十多年前,那时你应该不会记得他才对。那你刚才是怎么认出他的呀?” “因为药味儿。” “什么意思?”云玿榛一时不明白。 “长孙爷爷是神医,闻到那股药香味时,我就猜想是他。” 云玿榛:…… “姐姐,身上有药味儿的不一定都是神医,也有可能是病人呐!你刚刚太冒险了。” “是有点儿冒险了。不过,幸好猜对了!” 听云浅墨说的无所谓,云玿榛却是一头冷汗,幸好猜对了?!那若是猜错了呢?”暴露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呀! 看云玿榛在那里冒冷汗,云浅墨淡淡一笑,却不多言。 对于长孙空,她不是猜,她是几乎确定他就是。因为…… 几日前,她跟铁柱在山上遇到的那场厮杀,之后她从那些人身上搜到的除了银票之外,还有一封信。 ‘确定隐世神医长孙空两个月之前已离开圣药谷,或已接受云夫人所求,下山去寻云玿榛了’这就是那封信的内容。 看到这封信,回想云腾曾跟她说过的那点过往,再看乍然出现的长孙空,云浅墨开口点破所有,凭的并非是猜测,更非冲动。 而泄露身份也是一种必要。她不需要长孙空,可云玿榛需要! 长孙空的出现,或许可清除他体内的毒,对挽救他的小命是一个转机。 对云玿榛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儿。只是…… 云浅墨垂眸,无意识转着手腕上的念珠,眸色起起伏伏。从那封信的内容,除了确定长孙空还记得云腾给予的救命之恩外,也可清晰窥探出,云夫人怕已是四面楚歌了。 若是身边还有可用之人,她也不会舍近求远,求到长孙空的头上去。 树倒猢狲散,云腾死了,一切都不同了。 “姐,你睡了吗?” 云浅墨没说话,缓缓闭上眼睛。 云玿榛看此,也不再说话。 楼下 长孙空吃馄炖吃的正香,边吃边点头,“不错,味道挺好。” 文景倒一杯水放在长孙空手边,“慢点吃,小心积食。” 长孙空白他一眼,“你小子少念叨我,老子是你师父,不是你儿子。” 顽固,逆反,任性……仁心,念情,这就是长孙空,这就是师父! 因为了解,所以由心尊敬。 所以,长孙空在外人眼中,那好似不知好的回答,落在文景耳中,却是温和一笑,“喝点水。” 长孙空拿起水杯喝一口,放下,随口问一句,“对了,对于云浅墨,京城那边的人是如何说她的?” “貌美,良善……不检点!” 长孙空听言,挑眉,少时点头,“她确实挺良善的。” 文景:…… “怎么?你对我的话有意见?” 文景摇头,“没有。”说完,起身,端着碗筷走出。 走到门外,不由抬头看看楼上。想到云浅墨的秉性,文景心里就一个感觉:最近这段日子怕是不会太平静。 第27章 被留下 第27章 被留下 翌日 铁柱来到铺子里,看到长孙空和文景,自然的好奇道,“公子,这两位是?” “这是我师傅,这是我师兄。” 云浅墨如此介绍,其余什么都没多说,连名讳都直接掠过不曾提及。 文景站在一侧,听云浅墨一本正经的虚构他的身份,看她一眼,也不多言,还很是配合的对着铁柱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同时默认师兄这身份。 长孙空就更是自然了,看着云浅墨直接道,“徒儿,上楼。” “是,师傅!”应的恭敬,麻溜,绝对徒儿的态度。 文景抬了抬眼帘,默默跟在新晋‘师弟’的后面往楼上走去。 因云浅墨情况的特殊性,称呼师傅,徒儿,确实比称呼名讳更合适,也更具隐匿性。所以,对于师弟走在前,师兄跟在后这种有违师门规矩之事,也就不值得计较了。 上楼,云浅墨看着长孙空,直接问道,“师傅,我弟弟情况如何?” “不太好。” “不太好并非不能医对吗?” 长孙空点头,“是能医,但并不一定绝对能医好。” 云浅墨颔首,世事无绝对,只要能医就好。伸手拿起桌上装着灵芝的盒子,双手递给长孙空,“若是可以,请长孙爷爷带我弟弟回圣药谷医治。” 长孙空看一眼云浅墨手里的灵芝,却没接,反道,“你这是在赶我们走吗?” 云浅墨摇头,“只是觉得这样彼此都少麻烦。长孙爷爷是名医,纵然你不想,可心里也清楚,你的行踪时刻被人关注着。而我,又是戴罪之身。我不想某些人因关注你,进而注意到我,查探我。若是一个不慎,我的身份被查出。那……长孙爷爷一个包庇高门罪女的名头怕是免不了。”而她这个罪女,就更是不会得好。 如此,还是别让我们成为彼此的炸弹,相互远离都各有好处。 “说的倒是有道理。不过,为什么是带云玿榛回圣药谷,而不是京城?” “圣药谷是长孙爷爷的地界,如何医治您说了算。而京城……”云浅墨顿了顿,随着直白道,“京城干扰太多,居心叵测的人也太多。我不想看到京城云家那些所谓的长辈自持身份,对于如何医治云玿榛这一事指手画脚,横加干涉扰乱您医治的步奏,也扰乱榛儿的情绪心情,他现在的情况不宜激动。” 这话说的理由充分,同时也太过直白透彻。 长孙空听了,脸上表情意味深长,悠悠道,“看来,你对云家的人心里存了很多的不满。” 云浅墨点头,“是有不满,但却不恨。” “不恨吗?” “不恨,就我当时的情况,懿旨既下,任谁都无力回天,他们无法逆转,护不住我,也算是情有可原。只是……”云浅墨说着,微微一顿,眸中染上一抹淡淡凉意,语气却越发清淡。 “亲人之间,就算做不到同甘共苦,也不该落井下石,随着再踩一脚。继而,在云家众人眼带厌弃,视我如瘟疫,甚至幸灾乐祸目送我离开时,在我心里,云家已不再值得牵绊。” 云浅墨看着长孙空,平和道,“至此,也该庆幸。一个人在跌落谷底时,最易看清人心,也知道该如何选择。既看清了云家血亲之人的凉薄,我自然更愿意相信念着曾经恩情,特别寻来长孙爷爷。所以,在榛儿最孱弱的时候,我祈望守在他身边的是长孙爷爷,而非云家的谁。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我娘。只是可惜……” “我娘有心,却护不住他。” 云浅墨说完,屋内一时静寂。 文景不由抬眸看向云浅墨,一番话说的中肯,实在,也分外平静,平静到在提及被云家舍弃时,竟是一丝愤怒,伤怀都没有。也因为什么都没有,不由的让文景生出一股异样之感。 对云家连愤怒都没有了。那么,自然也更加不会有其他了吧!如此…… “若是有一日,云家跌落谷底了,你将如何?” 长孙空问出了文景同样想知道的。 云浅墨浅浅一笑,温和绵长,“谁知道呢!”说完,把灵芝放到长孙空手里,“我去帮榛儿收拾一下东西。” 云浅墨离开,长孙空看向文景。 文景温和道,“我也去收拾一下东西!” 文景话出,挨一白眼,“亏你还是师兄呢,竟然师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让我们走,我们就要走吗?” 文景听了,温和道,“不然,依师傅之见呢?” “去收拾东西!” 文景失笑。 “哼!” 在长孙空的冷哼中,文景抬脚往楼下走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归。 云玿榛情况很糟,耽误不得;云浅墨戴罪之身,靠近不得。既,带走云玿榛,远离云浅墨,速回圣药谷是最好的选择。 而,除了他们姐弟两个的情况之外,文景还有一重担忧。如云浅墨所言,他师傅是世人眼中的神医,纵然再不愿,再困扰,可其后关注他师傅动向的人却一直不少。 就在寻找云玿榛的这一路上,背后好似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紧随不散,无论他们怎么小心都躲不开,偏偏无论怎么用心又都抓不着。那感觉,如芒在刺,很是不好。如此,现在云玿榛找到了,他们还是尽快回圣药谷的好。 “姐,你不跟我一起去吗?”云玿榛看着云浅墨,满眼的不舍。 云浅墨摇头,“我现在是李大头,不是云浅墨。我一山野大夫,没有理由跟云二公子走的太近,也没理由让云二公子如此依赖。” “姐!” “你是云家二公子,这样的身份注定让一些人无法忽视你。而我……你应该知道,我只有默默无闻,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才能活的更加长久些。我若在你身边,你对我的依赖,会引得一些人对我好奇,这于我并非好事儿。” 云玿榛听了,垂首。 良久,伸手拉住云浅墨的手,抬眸,带着不舍,带着某种坚定,声音稚嫩却又厚重,“姐,我听你的,我会跟长孙爷爷去圣药谷,也会好好治病。不过……你也要好好的。” 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等他回来接她。 收拾好东西,长孙空带着云玿榛既离开了。 而文景,却被留了下来。 第28章 谢齐 第28章 谢齐 文景站在大门前,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忍不住伸手按按眉心,颇为无力。 “云腾怎么说对我也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光护着他儿子,不管他女儿。所以,你留下照看你‘墨师弟’一些时日吧!算是代为师报恩了。” 代师报恩!多大的名头,多充分的理由。 如此,一句不容文景多言,就这样被留下了。 “文师兄!” 闻声,文景转头,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淡淡开口,“何事?” 这语调,搭配这表情…… 云浅墨敏锐察觉到,长孙空离开后,眼前这位师兄的嘴脸好像不一样了。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温和秀雅,可是……眼底那点疏离却是越发明显了。 看来,被留下心里很是不情愿呀!可惜呀,师命难为。所以,有些事儿不做他也得做。如此,云浅墨也就不客气了。 “师兄,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上楼歇一会儿,今天铺子里就麻烦你照应了。”说完,抬脚走人。 长孙神医既说了让文景‘照应’她一段时间。那么,她身为晚辈,可是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好意,定要把这照应落到实处,绝不搞阳奉阴违那一套。 如此,自然就不能她赚钱养家,光让文景负责貌美如花了。所以,貌美如花什么的,还是她来吧! 文景站在原地,看某个便宜师弟就这么走了,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偷懒去了。文景再次深深怀疑,京城中那些说云大小姐温良淳厚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文公子,有病人来了。” 铁柱声音入耳,文景无声吐出一口气,抬脚往里走去。照应师弟,从望闻问切开始。 其实,文景并非对云浅墨有什么成见,他之所以不想留下,只是担心长孙空这一路上会有什么差池,而他又不在身边,到时候…… 可是,长孙空根本不容他多言。 唉! 师傅太任性,师弟太刁钻,文景倍感无力。 压制着心里的挂牵,一上午稀稀拉拉看了三四个病人,不觉就到了中午。 “文公子,铁柱,吃饭了。” 绿柳在前面守着铺子,云浅墨,文景,铁柱围坐一桌。 今天饭桌上多了一个人,不用单独面对云浅墨,铁柱不由感觉放松了不少。 “师兄今日辛苦了,多吃点儿。”云浅墨盛一碗汤放在文景面前,满脸柔和。 文景看她一眼,“师弟见外了。”说完,默默吃饭,不再多言。 云浅墨笑了笑,也不再开口。 铁柱:…… 放松不起来了。 桌上明明多了一个人,可这气氛……怎么感觉更压抑了呢? 公子跟这位文公子不是同门师兄弟吗?这许久不见,两人怎么不好好叙叙旧呢? 铁柱心里犯嘀咕,却不敢多言,埋头吃饭。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吃饭于铁柱来说,莫名的成了件苦差事儿,很多时候都是食不知味儿呀! “公子,我用好了,我先去前面了。” “嗯!” 铁柱收拾好自己的碗筷离开,屋内就更沉寂了。 过了一会儿,云浅墨看着文景开口道,“师兄,师傅给我的那个药,吃了以后真的会让我大变样吗?” 就云浅墨眼下这粗略的易容,但凡医术好些的一眼既能看出。看出,既是麻烦。 一个人好好的为何要易容?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易容,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意味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其中。很容易引发人们的好奇心,引人探究。 而这,对于云浅墨来说,并非是好事儿。 长孙空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儿,才会给她药,让她伪装的更彻底些。只是…… 云浅墨从袖袋里拿出药瓶看了看,很是怀疑,单凭一粒药丸,就能把她从女人变成男人吗?这……太玄幻! “师兄,吃了这个我真的会变成男人吗?” “你想太多。” “那……” “它只是让你看起来像男人而已。” 看起来像?那么,实际上她还是女人了。 不过,这所谓的看‘起来像’的概念又是什么呢? 云浅墨看着文景,认真道,“吃了,我会长胡子吗?” 文景看她一眼,模拟两可道,“也许!” 云浅墨听言,眉头皱了皱,“那会长喉结呢?” “也许!” 闻言,云浅墨看着文景,不说话了。 被云浅墨用‘学艺不精’‘有辱师门’的眼神看着,文景不由的面皮紧了紧,轻咳一声道,“最终反应,还要看你吃了药之后。” “原来是这样呀!”云浅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师兄知道的真多。” 这话,是夸赞吗?绝对不! 那语调,明明就是在说,他又说了一句无用的废话。 这感觉出,文景嚼饭菜的力道不由重了一分,眼前这人,实在是有些恼人。 见文景木着一张脸,不再搭理她,云浅墨扯了扯嘴角,把药放到嘴巴里就着汤咽下。 “师兄慢用,我吃好了。” 文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下午我要出去一趟,铺子里的事儿还劳烦师兄了。”说完,走人。 文景:…… 才刚认识,她就把店铺甩手给他打理了。如此,他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感谢师弟对他的信任呢? 一顿饭冷场的开始,冷场的结束! ‘同门师兄’的相处,透着一股子不和谐。 文景伸手按按眉心,无力感更甚。 二十年来,文景一直生活在圣药谷,极少下山。他所接触的,除了长孙空这个师傅外,就是几个同门师弟了。 师弟知礼,师傅仁善,文景亦是循规蹈矩,二十年来他一直活着的很规矩。可现在…… 日子过得好似开始不受控了! * * * 傍晚十分,云浅墨从外回来,刚踏入家门,绿柳既疾步走过来,紧声道,“公子,家里来客人了?” 云浅墨听言,挑眉,客人?她哪里来的客人? “是来找文公子的。”绿柳走着,压低声音禀报着,“奴婢听文公子称呼他谢公子,看起来二十余岁,年纪不算大,可是……奴婢总感觉那人并非一般人!” 并非一般人吗? 话入耳,院中人随着映入眼帘,云浅墨脚步顿住! 肩膀宽厚,身姿傲人,高大倾长! 一身月牙白长袍,几分高洁,几分雅致! 一头乌黑长发,一支玉簪固定,几分随意,几分悠然。 端看背影,融入背景,满满的古色古香浓墨重彩图,古风味儿十足。 云浅墨在赏景时,那人或许是感到背后有人,缓缓转过身来。 面容入眼,云浅墨有瞬间失神,万物无色,唯独眼前人。 第29章 非比寻常 第29章 非比寻常 浓眉入鬓,鼻梁英挺,棱角分明。 一个漫不经心的回首,眉眼微扬,桃花眼愈显妖娆,嘴角那一丝未曾散去的浅笑,不经意间勾人心魂,乱人心神。 容貌入眼,满眼皆春色,处处飘散着浓厚的男性荷尔蒙! 第一次知道,男人也可如此妖精。 一个男人美到百花失色,女人自叹不如。 惊艳过后,恢复如常! 如斯美男,只能欣赏,再不做他想。 美人自来皆祸水,桃花一大堆,误人误事又费尽心神。 “你回来了。” 文景开口打破沉默,云浅墨颔首,抬脚上前,自然好奇道,“师兄,不知这位公子是?” “他……他是我多年老友。”文景如此介绍。 多年老友吗? 可是,为何云浅墨感觉‘老友’这两个字,从文景口中吐出时,她听不出任何欢喜热切之意,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其中呢? 想着,云浅墨转眸。 似察觉到有人看自己,美公子淡淡一笑,随着开口,声音磁厚,质感,“在下谢齐,因近些时候眼疾复发,特寻文景到此,叨扰李公子了。” 眼疾? 听到这两个字,云浅墨视线落在那双分外勾人的桃花眼上。 远时看,只觉得这双眼睛过分的好看。近距离看才发现,好看只在于形,但却缺少了一种神采,犹如明珠蒙尘,满眼的雾色,让这双眼睛失了神韵。真是可惜! 犹如一副绝世美图,偏缺少那画龙点睛的一笔,不由遗憾呐!不过,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吧! 腹诽一句,面上丝毫不显,“谢公子!” 谢齐颔首浅笑,“你既是文景的师弟。那么,我也随他称呼李公子一声小师弟可好?” 可好? 这应该是询问吧? 可是由眼前人口中说出来,总感觉有哪里不同。明明是商量的口吻,偏听不出商量的味道。 好吧!你长的好,你说了算。 “随谢公子喜欢。” 云浅墨话出,眼前人笑意更浓了几分,眉目愈发温和,“如此,这段日子就叨扰小师弟了。” 听言,云浅墨扬眉。 喊过小师弟,套过近乎之后,就要住下来吗?不好意思,她可没答应。你长的再好,也不能什么都随你说了算。 一个称呼无所谓,可依你。可这叨扰……她的地盘,她说了算。所以,不行! “师兄你跟谢公子先聊,我去梳洗一下。” “好!” 云浅墨离开,屋内静了一会儿。 文景看着眼前人,神色略凝重。 而相比文景,谢齐却是一派悠然,在椅子上坐下,随意道,“文景,你这位小师弟好像不欢迎我住下。” 他一说叨扰,那小师弟一句话不接,直接走人了。如此,态度再明显不过,他好像被人嫌弃了。 想着,谢齐勾了勾嘴角,很新鲜的体验。 文景听了,一时静默。 从云浅墨刚才的反应可看出,她确实是不欢迎眼前人住下。原因,文景不知。还有…… 她好似并未认出谢齐到底是谁。不然,当时的表情恐怕不会那么平静。 不过,云浅墨未认出他,倒是也正常。因为眼前这位‘谢公子’极少在京城露面。 京城年轻的一辈儿,对他,很多都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他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只是,这对面不相识的情况,对于云浅墨来说,文景无法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儿。 无声叹一口气,文景平和道,“这里每日人来人往,嘈杂不静,也不利于您养身体。以在下之见,公子还是另辟住处也好。” “确实失了幽静。不过……”谢齐说着微微一顿,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文景,“这是长孙先生的信,你先看看吧!” 闻言,文景心口微窒,谢齐他见过师傅了? 拿过信,看上面的字迹,确实是师傅的没错。 看着,文景随着就释然了,谢齐他既能找到这里找到自己,那么,他会找到师傅也就不足以为奇了。 “长孙先生只身回圣药谷,让人不放心,就派了一些人在他身边护送他。” 文景听言,拿着信的手不觉紧了紧,力持声音平稳,“让谢公子费心了。” 谢齐温和一笑,“举手之劳,文景无需客气。” 文景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强。 虽然眼前人表现的温文儒雅,仁和宽厚。但是…… 只要熟悉他的人却都知道,这不过是假象罢了。真实的谢齐,其秉性与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实则完全相反。 也因此,对于谢齐释放出的善意,文景实在无法完全心安。 垂眸,遮住眼底情绪,打开信函! 信看完,文景愈发沉默了。 谢齐温和道,“依长孙先生信上所言,让我在此等他,我自是不会擅离。如此……如何让小师弟热情好客起来,就劳烦文景了。” 这番话说的斯文有礼,可是,为难起人来,却是毫不客气。 文景嘴巴抿了抿。每次面对谢齐,文景总是感悟特别多。 一个人斯文有礼,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君子。 一个人衣冠楚楚,也不代表他是一个好人,也有可能是禽兽。 不然,衣冠禽兽这个词,又是从而何来呢! 楼上 绿柳给云浅墨梳理着头发,道,“公子,那个谢公子,奴婢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 绿柳这是第二次说这话了。不过倒是没说错,那人确实不一般。 长相不一般,气质更是非同一般。 优雅矜贵,温润儒雅,那通身的贵气,绝非一般人能有的。也许,他已经在尽力收敛了,可是那已刻入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气质如此,气势更是。 纵然那人已极力表现出温和。可是,那在不经意中,或已是习惯露出的强硬,却依然泄露了他的不同寻常。 也因此,云浅墨拒绝他的叨扰。 不同寻常的人,背后所附带的是非同寻常的背景。这样的人,极有可能时常触及到京城那个圈子的人。而这恰恰是云浅墨正极力躲避的。因为她是戴罪之身,她只想默默无闻的活着,也只想接触默默无闻的人。 笃笃笃! “哪位?” “师弟,是我!” 听出是文景的声音,云浅墨看向绿柳,“你去做饭吧!” “是!” 绿柳走出,文景走进来。 “师兄,坐!” “好!” 文景坐下,还未开口,就听云浅墨开口问道,“谢齐是什么人?” 第30章 如此理由 第30章 如此理由 “谢齐是什么人?” 云浅墨问话入耳,文景眼帘动了动,随着道,“是我老友!” “是吗?” “嗯!” 看文景点头,脸上表情严肃又认真,云浅墨扬了扬嘴角,忽而抬手,手落于文景胸口。 突然被碰触,文景反射性的身体一僵,抬眸,一张俊俏的小脸儿,映入眼帘。 云浅墨微微俯身,向着文景又靠近几分,看着他,浅笑盈盈,轻轻缓缓道,“师兄,你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呢?” 云浅墨话出,文景面皮紧了紧,而云浅墨清晰感到掌心中,某人的心跳又快了些许。 往他心口看一眼,云浅墨淡淡一笑,手收回,“有人曾说,越是循规蹈的人越是会说谎。”说着,抬眸,看着文景,嘴角笑意消散,不咸不淡道,“看师兄刚才说谢齐是你老友时,脸不红气不喘眼睛都不眨的,我还真是差点就信了。可惜……” 说完,又顺便好奇的问一句,“师兄,你这一说谎就心跳加快的技能,师傅他老人家知道不?” 文景抿嘴,点点狼狈,点点心虚,更多不自在,同时还有那么点儿想不通,云浅墨是从哪里看出他说谎了的? 第一次说谎,就被拆穿了。还拆穿的如此直白!文景不由有点儿憋闷。也想不通,侠义豪爽的云大将军,怎么生出这么个刁钻的女儿!!! 她一个女儿家,说话不够善解人意,含蓄大度也就罢了。举止也是如此……不矜持!!! 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能伸手就摸男人胸口呢! “师兄……” “谢齐他确实不算我老友。不过,我和他确已相识多年。”文景压下所有情绪,木着一张脸道。 “既然如此,师兄为何还要说谎……”云浅墨话未说完,既被打断。 “关于他,我不能说太多。不过,有一点儿你尽管放心,他于你不是危险。所以,他留下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是吗?” 见云浅墨表示怀疑,文景开口道,“你若不信,可以……” 话说一半儿顿住,表情有些发干,那句‘你若不信,可以伸手探探他心跳’终是没说出来。 若不知道云浅墨是女儿家也就罢了。既知道了,那话怎么都不合适,因为…… 听起来就像是街头的登徒子在调戏良家女! 文景皱眉,如何说服人,实非他所擅长的。偏偏身边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哪个都不是善茬。如此…… 想着,文景眉头皱的更紧了,忽然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把自己夹到中间了?还有……现在的情况怎么想都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吧! 谢齐,一个需要他医治的人。 云浅墨,一个正受他照应的人。 这两个正需要他‘出力’的人,理当该是对他最客气的人吧!怎么…… 对于自己因这两个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文景很想知道,世间大礼在哪里?忒没道理! 何为出力不讨好,彻底体会了一把! 无声叹一口气,开口,“谢齐他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等他眼睛稍微……” “那我不愿他住这里!” 拒绝的直接。 文景眉头微皱。 “我讨厌比我长的好看的男人,会影响我找媳妇儿。”云浅墨说完,起身走人。 文景:…… 长的好看,这也能成为被拒绝的理由。还有,她一个女儿家,找哪门子的媳妇儿?? 云浅墨走到楼下,站在屋内,透过窗户看着坐在院中的男人,眸色深远晦暗。 谢齐,文景不愿多言他身份,却又保证不会给她带来危险的人。这话,她该相信吗?不! 她对此持保留意见,毕竟世事难料,保证什么的跟山盟海誓一样,最是不可靠。只是…… 她纵然不相信又如何;纵然谢齐让她感到十足的威胁又如何。能当即把人赶出麟州吗?她没这份能耐。所以,除了拒绝谢齐住在这里之外,她能掌控的寥寥无几。 “公子,吃饭了!” “嗯!” * * * 文景从楼上下来,看着谢齐道,“公子还是另辟住处吧!” 又被拒了! 站在谢齐身后一身短衫的小厮冷五,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谢齐挑眉,随着略显好奇道,“能知道被撵的原因吗?” 文景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婉转的表达,最终如实道,“李师弟说,她讨厌长的比他好看的男人,会影响他找媳妇儿。” 冷五:…… 这是什么鬼理由? 谢齐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而后道,“既然如此,那就另辟住处吧!成亲乃是人生大事儿,不能让我小师弟因我不安。” 这话说的很是通情达理。 只是,文景听着却是感觉莫名,放松不下来。因为谢齐从来不是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人。 “冷五!” “小的在。” “走吧,去寻院子。” “是!” * * * 谢齐走了,云浅墨没多问,文景也没多说。晚饭就在一阵诡异的沉寂中结束了。 晚饭后,绿柳去厨房洗洗涮涮忙活去了。铁柱清点好药材也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云浅墨,文景两个。两人一个看医书,一个看杂记。各自看的津津有味,气氛倒是挺不错。 良久,云浅墨想到什么,看着文景道,“师兄,我好像长喉结了。” 闻言,文景微微一愣,抬头,还未明白云浅墨在说什么。就见云浅墨把脸凑过来,把脖子伸到他眼前…… 白净细嫩,肤若凝脂,丝丝馨香! 文景视线定格,可也只是看着,找不到重点是什么,恍惚间已忘了云浅墨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看出来了吗?” “什……什么?” “喉结呀!” 这两个字入耳,文景迅速回神,盯着云浅墨脖颈细看一眼,看到那违和的一点凸起后,点头,没什么表情道,“如此甚好。” “确实不错。要是能再长点儿胡子就好了。”云浅墨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道。 文景在她唇上扫一眼,随着移开视线,拿起手边的茶水轻抿一口,不言。 “师兄,若是我连着再吃一粒会如何?” “不好说!” “会站着如厕吗?” “噗……咳咳……” 看文景喷了,呛了,咳了,脸都涨红了。云浅墨眉头扬了扬,她好像问的太直白了。 不过,身为大夫,她这位师兄是不是太矜持了些? 第31章 成了邻居 第31章 成了邻居 翌日 “师兄,我昨天看的那本杂记,你可是帮我收起来了吗?” “嗯!” “在哪儿?” “柜台!” “哦!” 云浅墨应着,走开。走出两步,忽而顿住,不由转头看向文景,莫名感觉哪里怪怪的。 是哪里呢?有这种感觉,却又一时又抓不住是什么。 不过,上午刚过半儿,云浅墨既找到那个怪异点儿了。 “文大夫,吃了你给开的药后呀!我这腿真是一下子好多了,真是谢谢您呐。” “大娘过奖了,记得按时吃药,注意保暖。” “好,好!” “文公子,您看看需要补齐的是这些药吗?” “嗯,你记性不错。” 忽然得来一句夸奖,铁柱憨憨的笑了,干起活来更起劲了。 “文公子,你辛苦了,请喝茶。” “谢谢。” 对着病人,文景是细心又仁厚,面对铁柱,对绿柳他也分外温和有礼。 而有了比较才发现不同。 相比之下,文景对她,完全甩眼不看呀!偶尔跟他说句话,他也是眼帘都不抬一下。如此……她是什么时候哪里得罪这位大师兄了呢? 云浅墨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回忆着。是因为她不让他‘老友’谢齐住在这里所有不高兴了?还是因为昨天晚上,她不经意间那句‘站着去如厕’问的太简单粗暴,直接让他呛的不想搭理她了呢?或者,还有其他原因? 文景坐在诊脉桌前,清楚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却头也不抬,继续翻看着手里的医书。因为不用抬头,也知道盯着他的人是谁。 明明她才是这药铺的掌柜,理当她才是最忙的那个才对,偏偏与之相反,人家是最清闲的那个。 晒晒太阳,喝喝茶,看看书,甩手掌柜做的那个自在。 丫头用心,伙计用心,他这个遵师命照应的人……也在用心,面对病人无法不用心呐。唯独云浅墨这个掌柜最是不用心。 唉! 文景这个太规矩的人,遇到云浅墨这个太不规矩的人,每日感受最多的就是无力。所以,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情绪,他还是少与云浅墨交谈的好。 “公子,文大夫,铁柱哥,吃饭了!” 又到饭点儿了,铁柱放下手里的小称,心里无声期望,期望今天饭桌上的气氛能好些呀! * * * 冷五从外回来,看着站在小亭中正在喂鱼的男人,大步走上前,距离三步停下,“主子!” “嗯!”谢齐撒着鱼饵,应的漫不经心。 冷五恭敬道,“禀主子,属下已查探过,云玿榛会出现在李大头的药铺前纯属巧合,并未有人刻意为之。而之后,云玿榛之所以会留在李大头的那处,也是因为那位冒充他娘亲的妇人舍下他跑了,李大头才收留了他。” 冷五说完,谢齐没说话,直到手中鱼饵撒完,才随意道,“如此说来,倒都是巧合了。” 云玿榛刚巧的出现在了刘大头的药铺前,刚巧那冒充云玿榛的妇人又跑了,李大头迫不得已的又刚巧收留了他!这巧的……都赶在一块了。 巧合太多,让人不得不怀疑点儿什么。 冷五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儿,肃穆道,“属下已派人去查李大头的生平了,还有那恰好逃跑的妇人,也已派人去找了。来龙去脉,真相是何,不日就会清楚的。” “无需查。” 闻言,冷五抬头,不查? “不过一些琐碎而已。”谢齐凉凉淡淡道。 云家二公子如何,他并不关心。至于李大头,他生平如何,是否真的是长孙空的徒弟,跟云家是否有牵扯,谢齐也不太好奇。不过…… “冷五!” “属下在。” “那李大头在你看来,可是善良之人吗?” 谢齐问话出,冷五毫不犹豫的摇头,“回主子,不是!” 虽昨天是第一次接触。可是,不管怎么看,那小白脸李大头都不是善良之辈。 虽然他家主子完全不需要李大头一个市井小民的同情。可是,李大头身为大夫,面对身有异样的主子,却是一点儿身为大夫的恻隐之心都没有。赶起人来,那个干脆利索,毫不留情。 还有那不留人的理由,什么不喜欢比他长的好看的男人!! 这话在冷五看来,纯粹是扯谈! “既非善良之人。那么,他有迫不得已收留云玿榛的理由吗?”谢起不咸不淡道。 闻言,冷五眼皮跳了跳,随着又听他家主子说道…… “不过,这李大头倒是挺有趣的。” 冷五:…… 有趣?有趣在哪里?冷五完全看不出,也一点儿想不出。对此,只能说他家爷看人的感觉,还真是与众不同。 而对于李大头收留云玿榛一举,冷五有过多种猜想。但,均未想象过他会是云浅墨。因为,秉性差异太大,还有……性别也不对。 在冷五的眼中,李大头虽长的过于白净了些,可那也是长了喉结的男人。 不得不说,长孙空那一粒药丸,把本就不清的一池水,搅的更浑了。 * * * 午饭后,绿柳注意到铁柱不时用手按压肚子,不由问道,“铁柱哥,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积食了,多动弹动弹就好了。”铁柱避重就轻道。 “你也别太忍着了,若是实在不舒服就吃点药。” “诶!” 接收到绿柳的关心,铁柱憨笑着,感觉忽然好了不少,麻溜的干活去了。 其实,铁柱胃之所以不舒服,不是吃多了,主要今天在饭桌上想的太多了。 想到今天中午吃饭时,李公子一口一师兄,殷切热情的给文大夫夹着菜。要说,若只是这样也罢了,李公子如此,也只能表示他对文大夫这个师兄还是很欢迎很敬重的。只是…… 为何他们彼此的表情要那样呢? 李公子热切夹菜的同时,盯着文大夫的那个眼神,那是满含趣味,不是调戏却胜似调戏。 而文大夫……完全面无表情。 一个无比热切,一个神情木然。这对比…… 铁柱脑里蹭蹭冒出一个歪念……李公子不会是把文大夫怎么了吧? 一念横空出世,一画面随着入脑……唔,肚子又疼了。 “公子,我们隔壁的酒楼不做了,卖掉了。”绿柳从外走进来,对着云浅墨随口说一句。 云浅墨听了,抬眸,“卖掉了?” “嗯,这会儿正往外清理东西呢!”绿柳说着,略有不解道,“他家生意挺好的,怎么突然不做了呢?还连房子都卖掉了。” “定是有什么原因吧!”云浅墨淡淡道。而心里,感觉有些反常。 文景听着云浅墨主仆两个的对话,眉头不由皱了一下,若有所思。 第二天 “文景,小师弟,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今后还请多多照应。” 看着眼前温润优雅,俊美无双的男人,文景垂眸,果然…… 云浅墨眉头不觉皱起。 第32章 被非礼了 第32章 被非礼了 “邻居?” 谢齐抬手指了指隔壁,“正寻住处,没曾想旁边酒楼刚好要卖,就顺势买下了。” “那还真是巧了。”云浅墨盯着谢齐道。 谢齐点头,嘴角挂着浅笑,一片温润,“所谓无巧不成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倒也正合我心意,住的离文景和小师弟这么近,以后但凡有点不适,可是方便多了。” 呵呵! 这句无巧不成书,听在云浅墨耳中,就如她那句‘讨厌比她长的好看的男人一样’恐怕都是扯淡而已。 遇事遇人,赶上一个巧字,倒也不奇怪。可这巧……却处处透着诡异之感,让人难以忽视。 “小师弟,与我为邻你不会介意吧?”谢齐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一丝朦胧雾气落在云浅墨身上,斯文有礼道。 介意? 这两个字落入耳中,云浅墨再看谢齐那温润如玉的姿态,心里嗤一声:她介意他住在这里,还能有权利‘介意’他住在隔壁不成? 明知她无权管,还如此问,直接说明一件事:这是一个十分小心眼的男人。 云浅墨心里如是,面上不显,扬了扬嘴角,柔和道,“谢公子是我师兄的老友,那也算是我的朋友。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来,不亦乐乎。如此,能与谢公子为邻,我十分欢喜,又如何会有介意一说呢?” 朋友?不亦乐乎? 云浅墨这话,谢齐听入耳中,亦是微微一笑,心里暗腹一句:昨天一点不容叨扰,干脆赶人的时候。他可完全看不出这位小师弟对他有一点儿朋友之谊,更看不出一丝不亦乐乎呀!而现在……客套话倒是说的倒是够顺溜的。如此…… 这小师弟是一个大言不惭,又脸皮极厚的人! “只是,离的这么近,还望不会影响小师弟找媳妇儿才好呀!”谢齐温和道。 云浅墨:呵呵!还揪住她昨天的话不放了。 “被影响了又什么关系?彼此为兄弟,别说打光棍,就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那也是应该的,根本不算事儿。”云浅墨满脸诚恳道。 冷五听言,忍不住抬头看云浅墨一眼,无声冷笑:话说的够不要脸的。照他这么说的话,以后要他若是找不到媳妇儿的话,就都怪主子了不成? 短短几句话,冷五再次确定:云浅墨真不是好东西。 谢齐却好似没听出云浅墨话里夹带的刀棒,略显动容道,“小师弟这么说,我实在是感动。”说完,转入正题,“为这一场结识, 今天晚上我让下人摆了一桌,算是庆乔迁之喜,还请文大夫和小师弟赏光才好。” “这就不合适了。怎么说也该是我跟师兄摆着一桌来为谢大哥庆贺才对,怎么……”话未说完,就听…… “既然小师弟如此盛情,那我晚上就叨扰了。多谢小师弟一番心意。” 云浅墨:…… “呵呵……都是应该的,怎么能说叨扰呢!”云浅墨笑的热切。 谢齐嘴角笑意也随着浓了几分,“那我就打扰了,晚上再见。”说完,扶着冷五的胳膊离开。刚走出不远,就听…… “师兄,我貌似被坑了。” 文景无言。 谢齐缓步走着,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道,“这话貌似说给我听的。” 冷五垂眸。坑字都出来了,几乎在直白的讲他家主子不是好东西了。 背后议人,偏还让你听到。这不满,还真是一点儿不藏着掖着。 想着,谢齐嘴角笑意浓了一分,这世上不喜他的人太多,可是如此直白表现出来的,却是太少。所以,不得不说,文景这位小师弟挺有意思。这等真性情,让人喜欢。 “绿儿,你拿上钱,去买点肉和菜回来,我们晚上吃暖锅。” “是!” “师兄,这个谢公子,真的很有意思。”云浅墨说完,往厨房走去。 文景默默走到诊脉桌前坐下。 听过谢齐同云浅墨一番极客套,却又极不和谐的寒暄,文景忽然就淡然了。不然能如何呢? 面对两个同样难缠,同样城府极深的人,他能做的也只是看着罢了。所以,随他们吧! 文景只是弄不明,师傅既不让他把谢齐的身份告知云浅墨,也不说让他带云浅墨避开谢齐,这是为什么呢?师傅就不担心,等到以后谢齐和云浅墨知道彼此的身份后,后生出别的事端吗? 文景想着,按按眉心,其实何须等到以后,就眼下就已有几分鸡飞狗跳的味道了。 谢齐那等性情,云浅墨又是如此性子。这样下去,等到有一日相互身份明了之后,将会是怎样一种境况呢?真是难以想象。 文景轻叹一口气,其实,他也无需多做猜想。反正,跟他并无多大关系。他只需谨遵师令,照顾好云浅墨,再尽力疏解一下谢齐的眼疾就好了。 想着,文景起身,“铁柱,我出去一下,若是有病人来,就去唤李大夫。” “哦,好的!”铁柱应着,对着已跨出门口的文景追问一句,“文大夫,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一会儿就回。” “好的!” 云浅墨手里拎着几根青菜,站在窗前,看着文景的背影,神色寡淡,眸色起起伏伏。 每次见到谢齐,云浅墨总是有一种平静将要破碎之感。这感觉,很是不好! * * * 不管心里怎么想,晚饭时,明面上气氛还是很不错的。 “暖锅的味道真是极好,小师弟费心了。”谢齐吃着由冷五夹在碗中的肉蔬,不忘客套道。 “谢公子喜欢就好。” “很喜欢!” “那就多吃点儿。” 谢齐点头一笑,柔声道,“好!” 看着这笑,听着温柔语调,云浅墨眼睛微闪,夹菜的手不又一顿。屏退其他,只看脸的话,不得不说,这位谢公子长的端是赏心悦目,看着很是下饭。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如玉君子,女子好逑!”一首诗出口,云浅墨直直看着谢齐,眸色盈盈,“谢公子长的真好看。” 夸赞的话出! 冷五瞬时看向云浅墨,眉头皱起,无论是诗,还是眼神,都让人很不舒服,处处透着不规矩。 文景:…… 继续沉默吃饭,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谢齐忽略那股被人调戏之感,呵呵一笑,斯文有礼道,“小师弟过奖了。” 看着温润如玉,满是君子之风的谢齐,云浅墨微微一笑,眼底极快的蔓过什么,而后起身,向谢齐走去,在冷五,文景,绿柳几人或不友善,或疑惑的眼神中,忽而抬手…… 手落在谢齐嘴角! 感受到谢齐瞬间的僵硬,云浅墨随着笑了,冷五脸色当即变了,“李大头,你干什么?” 怒问,脑子里一个念头蹭蹭往外窜,主子被非礼了,主子被非礼了!还是被一男人…… 第33章 是不是在勾引我? 第33章 是不是在勾引我? 冷五说着,就要出手教训人,却被谢齐抬手制止了。 而云浅墨面对激动的冷五,却是眼帘都未抬一下。落在谢齐嘴角的手轻轻抚动了一下,随着移开,柔和道,“好了,干净了。” 谢齐压下嘴角被抚的怪异感,不适感,眉头微微扬了扬。 云浅墨转眸看冷五一眼,满脸不明所以,“我只是帮你家公子擦擦嘴角的汤汁而已,冷小哥刚才为何这般激动?”好似他家主子被她强奸了似的。 看云浅墨这一脸无辜态,冷五硬邦邦道,“李大夫有心了。不过,伺候公子的活计,小的会做,以后就不劳李大夫费心了。” ‘不劳费心’这几个字眼,咬的尤其重。咬牙的声音都听到了。 云浅墨听了,看向谢齐,微叹气,“本来我只是想表现一下热情好客罢了,现在看来,倒是我失礼了。” “小师弟热情好客,何来失礼一说。” “谢公子真的不觉得我失礼?” “自然!小师弟的热切体贴,受宠若惊。” 因为受宠若‘惊’。所以,冷五才会如此激动。 云浅墨听了,笑了笑,似放下心里来,“谢大哥不觉得我失礼就好。” 因为谢齐的‘风度翩翩’,因为谢齐不觉的她失礼。如此,云浅墨拿着鸡毛当令箭,顺着杆儿往上爬,完全无视冷五越发难看的脸色,只是盯着谢齐那张俊脸,越发的热情起来,倒茶夹菜,无一不周到。 主人如此有心,身为客人的谢齐,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润起来。 热情的主人,友好的客人。怎么看都是宾主尽欢呀!只可惜…… 文景看着笑意盈盈的云浅墨,再看彬彬有礼,貌似乐在其中的谢齐,力持表情平稳,告诉自己,不要自寻烦恼,少操闲心,随他们各自折腾去。 绿柳站在一边,忍不住,不时看看云浅墨,再看看谢齐。谢公子是否乐哉,她不确定。不过,她家小姐这突如的热情,却是定有猫腻在其中。只是,云浅墨在盘算什么,她猜不到。 一顿饭,就在这莫名的气中结束了。 “谢大哥得空常来玩儿呀!” “一定常来叨扰。” 冷五在云浅墨热情的目送中,沉着一张脸轻扶着谢起离开。直到走进家门,还能清晰感觉到,那一道目光还在,且热情不减。这让冷五心里恼意陡升,想把人踹飞的冲动几乎压不住。 那一直追随至家门口,还不曾消散的目光,冷五感觉到了,谢齐自然也察觉到了。继,走进院内,开口道,“冷五!” “属下在。” “你说,李大头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热情呢?” 想到最初见到,连叨扰都不乐意。再对比现在,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热情的简直是过分呀! 冷五冷着脸道,“回主子,属下不知那李大头为何态度突变。不过,属下敢肯定,他必定没安好心。” 没安好心吗? 谢齐微微一笑,抬手抚过自己嘴角,本朦胧的眸色,溢出点点暗色,不疾不徐道,“你说,那李大头是不是想勾引本公子?” “主子!!!”冷五几乎要跳起来。 勾引,这两个字,怎么都无法淡定。 “为何这么激动?难道……”谢齐顿了顿,眉头挑了挑道,“难道,你真看出了点儿什么了?” 要说,李大头今天好像是夸过他长的好之后,开始对他大献殷勤的。如此……这是突然发现了他的美色,继而起了不轨之心吗? 若是,不得不说,对于他的美色,李大头发现的是不是晚了点儿。还有之后,他那直逼敢勾引的殷勤……表现的是不是太直白了点儿?胆子也忒大了点儿? 看着谢齐变幻不定又夹带着饶有趣味的神色,冷五绷着一张脸,冷硬道,“属下暂没发现什么。不过,若是那李大头真的……” 勾引两个字,冷五压着没说出。那等腌臜的字眼,对主子都是一种侮辱。 “他若是敢存什么阴损之心的话,属下定活剥了他。”冷五阴戾道。 女人费尽心思,千方百计勾引主子也就罢了。可李大头,他一个男人也敢起心,那…… 冷五紧了紧拳头,李大头他是找死。 “文景这小师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谢齐丢下一句,足以让冷五胡思乱想的话,抬步往内室走去。 冷五站在原地,看着谢齐风光月霁的背影,眉头打结。 主子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说李大头有意思了,这是什么征兆? 还有,李大头哪里有意思了?从最初到了现在,仅有的几次接触中,冷五丁点儿都不觉李大头哪里有趣。 * * * 吃饱喝足,云浅墨帮躺在软榻上,喝着茶,看着书,分外悠哉。 这静谧,这安逸,云浅墨也分外满意。当然,若是坐在不远处的文景,能少盯她几眼的话,就真的完美了。 不过,云浅墨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一口,掩去嘴角那似有若无的弧度。 要说,她这个师兄的反应,倒是挺有趣的。她对谢齐突然的,异常的热情,这明显的反常。文景无论是不解,还是好奇,都属正常。 可是,明知反常,他却没直接开口问,而是选择死盯人。 就不问,就盯你,这态度,是想迫使她主动坦白交代吗?若是…… 云浅墨放下茶杯,转头,看向文景,“师兄!” “嗯!” 看文景一脸肃穆,等她剖白的表情,云浅墨轻轻一笑,“师兄,我发现谢公子长的真的很好看。” 一句话,似漫不经心,又似温柔无边。 然,也就是这模拟两可的话和语气,瞬时让文景眉头皱的更紧了。 显然,云浅墨这话,让他不满意。 文景反应落入眼中,云浅墨只是看着他,却是不再说话。 看此,文景嘴巴抿了抿,极好。刚才他盯着的她,这会儿换她盯他了。对此,不得不承认,云浅墨是真的难缠。 大眼瞪小眼,静默良久,文景几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似妥协般开口,“云小姐,关于谢公子,我不能说太多。不过……”文景顿了顿道,“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 云浅墨听言,眼底蔓过什么,张口,话未出口,被一道声音打断。 “李大头,李大头可在?” 很不友善的叫声,伴随着大力的拍门声。这动静,透着一股子来自不善的味道。 “公子!” 绿柳听到动静,快步走到云浅墨跟前,面色紧绷,显然感觉也不是太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开门吧!”云浅墨平静道。 绿柳听了,虽心不安,却也不再多言,上前把门打开。 门打开,看清来人,绿柳抑制不住脸色微变。 第34章 要泄露? 第34章 要泄露? 几个衙役走进来,满身肃穆,神色冷然,看着绿柳问道,“李大头可在?” 看着眼前几个衙差,绿柳心头微紧,力持表情平稳,客气而恭敬道,“这么晚了,不知几位官爷找我家公子可有什么事情?” “自然是有事儿,不然我们来干什么?”语气不善,说完,直接推开绿柳往屋内走去。 绿柳手抬了抬,最终放了下来,没去阻拦,任由他们走进去,默默跟在后面。 几个衙差站在屋内,四处打量了一下,看了文景一眼,视线落在云浅墨身上,“你就是李大头?” “小民正是,不知……” “我家大人有令,你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这时辰去衙门,不知大人找小民有何要事?” 疑惑,好奇,还有难掩的不安。 一个平头百姓听到要见官的诚惶诚恐,云浅墨表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云浅墨那小心翼翼的表情,文景默默移开视线。 若非对云浅墨已有所了解,若非…… 文景垂眸,掩住眼底点点异色。 在衙役进门的瞬间,云浅墨那刹那的反应,可不是惊讶,更非害怕。而是……一抹饶有趣味的浅笑。虽然那笑,稍纵即逝。但,文景还是看到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云浅墨那诡异的反应,文景说不定真的会以为她在害怕。因为她脸上那忐忑,真真挺能糊弄人的。可现在…… 此时云浅墨脸上那不安,怕是没有几分是真的。 两面三刀,装腔作势,狡诈多变,说的就是眼前人。 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老祖宗诚不欺我! “何事去了不就知道了。”衙差应的那个敷衍,说完,不容云浅墨再多言,强硬道,“别那么多废话,让大人等久了对你没好处,聪明点的就赶紧跟我们过去。” 云浅墨颔首,“官爷说的是。绿儿,你照看好家里,我随几位官爷去去就回。” “是,公子!”绿柳难掩担心,却不敢多说。 “几位官爷请。” “嗯!” 绿柳站在门口,看着几个衙差把云浅墨带走,眉头皱的紧紧的。 文景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看不到云浅墨的身影,绿柳把门关上,看向文景,“文公子,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说完,脸色隐晦不明的往楼上走去。 文景归拢好桌上的东西,抬脚往内室走去。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云浅墨这个主子是难琢磨的,绿柳这个丫头也同样。 遇事,主仆两个均没一点儿向他求救,求助的意思。如此,他倒是省了不少麻烦。这样甚好! 文景如是想。但,心里却莫名的一点儿不觉得欢快。 楼上,绿柳坐在床上,一遍一遍想着小姐交代过的话,紧绷的情绪逐渐舒缓下来。 小姐既然那么说了,自然就有一定的道理。所以…… 听话,忠诚,不自以为是,不擅自做主,这就是她身为丫头所能为小姐做的。 想着,绿柳缓缓闭上眼睛,静待天亮。 * * * “主子,药好了。”冷五把药递过去。 谢齐接过,一口饮尽。 “主子,蜜饯。” 谢齐拿过蜜饯放入口中,缓解的苦味儿。 “主子,您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没那么快见效果。” 冷五听言,眼内失望掩不住。 而谢齐对于眼前还是一片朦胧不清的情况却是分外淡然,把玩着手中茶杯,神色一片悠然。 “主子,属下还是把长孙空带来吧!”冷五肃穆道。 虽然文景的医术也不错,可相比长孙空却还是差了一截。 “长孙空已把药方给了文景。如此,就算把长孙空带来,医治的过程也是一样,没必要再多此一举。”谢齐不紧不慢道。 冷五垂眸,话是如此。但,长孙空在总归是让人心安些。只是…… 长孙空把药方给文景,让主子留在麟州等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他是担心主子来回奔波劳累,才未开口请主子去圣药谷呢?还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谋算在其中呢? 主子凝眉沉思,表情肃穆。若是体贴的不想主子受累也就罢了。反之,长孙空若是想谋算什么,那……他可就是太不知所谓,也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嘟嘟……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冷五思绪。 “主子,属下去看看。” “嗯!” 一身掌柜打扮的汉子,见冷五走出了,恭敬见礼之后,对着他轻言几句。 冷五听了,眉头皱了皱,低沉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人退下,冷五转身进屋,站在谢齐身侧,静默少时开口,“主子,刚刚冷虎来报,说隔壁医馆的李大夫被衙门的差役带走了。” 闻言,谢齐挑眉,“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是!” “原因是什么?” “暂不知!” 谢齐悠悠道,“难道衙门的人也看出了,那李大头只是长的貌似纯良,实则是一肚子坏心肠,所以大晚上的既迫不及待的把人带走改造去了?” 冷五:…… “主子,衙门的人怕是没这能耐。” 对于谢齐的一番话,冷五只是评论了衙门的人。至于李大头……他家主子所言全部是事实,那李大头确实跟纯良不沾边。 “主子,可要属下去查探一下?” 谢齐勾了勾嘴角,轻轻缓缓道,“是应该关心一下。” * * * 翌日 云浅墨还未回来,而铁柱来到铺子里,听说云浅墨被衙门的人带走了,大惊! “绿儿姑娘,县衙的大人为何要公子过去?” 绿柳摇头,满脸担心,“我也不知道,他们没说。” 铁柱听言,神色变幻不定。衙差来带人竟然连个由头都没给吗?这也太奇……铁柱疑惑着,骤然想到什么,脸色陡然大变。难道是因为…… 那次采药,夜半山上目睹的那一场厮杀,那猩红血色的一幕随即映入脑海。 难道是因为那次的事,衙门的人已经查到李大夫头上了吗?若是……那是不是很快就会查到他身上来?他们……他们不会怀疑,那些人是是他和李大夫杀掉的吧?这念头出,铁柱瞬时一身冷汗,当即面无人色。 “铁柱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绿柳看着铁柱。 “没……没事儿,我就是担心公子,担心公子!”铁柱说着,六神无主的往柜台内走去。 绿柳看着,眉头不由皱了皱。 另外一边…… 冷五看着谢齐禀报道,“李大头被带走,铁柱的反应有些异常,他说是担心李大头。可暗卫禀报说,铁柱却像是在惧怕什么,很是恐慌。”一副做了恶事,即将被发觉的不惶恐态。 谢齐听了,静默少时,忽而开口道,“我记得那日夜袭,冷肆从地上捡到那把镰刀上刻了一个姓氏字?” “回主子,是一个吴姓。” “是吗?”谢齐抿了一口茶水,清清淡淡道,“铁柱是不是也姓吴? 谢齐话出,冷五心头一凛,神色变幻不定,“主子,您的意思是……” “是与不是,查查不就知道了?” “主子说的是!”冷五应,眸色沉沉暗暗。那一夜的隐匿在暗处的目的一切,又侥幸躲过他们手中剑的人,若真的是铁柱的话,那…… 冷五眼睛微眯,眼底神色敏感交错,隐晦难测。 第35章 都不是善人 第35章 都不是善人 阴暗,潮湿,四面是墙! 这地方似牢房,但也只是相似而已。 云浅墨坐在一团干草上,看看痕迹斑斑的墙壁,神色凉淡。 昨夜被带到这件破旧的弃屋内,把她关在里面之后,那几个衙差丢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既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什么县衙大人要见她,不过一句扯淡话罢了! 不过,虽县衙大人要见她是子虚乌有。但,那几个衙差却是真的衙差。 麟州就这么点,府衙的衙差也就那么些个,时不时的就能见到,算是老面孔了,只是…… 是谁这么大面儿,不但使得动衙差,还敢假传县令大人的命令,进而把她圈禁在这里呢? 云浅墨想着,伸手摸摸肚子,饿了! 从昨夜到现在,她已经被关了将近十个时辰了。早饭的时间都过去好久了,真想念绿柳做的水晶虾包呀! 那个背后为难她的人倒是有耐性,竟然还不露头。 这足够的耐性,都让云浅墨开始怀疑了,怀疑她是不是猜错了? “人呢?” “回少爷,人就屋里。” 声音隐隐入耳,云浅墨听到,不由勾了勾嘴角,终于来了。 嘭! 门打开,人映入眼帘。 看着眼前人,云浅墨微微一笑,柔和绵长,“刘少爷,真是好久不见呀!” 如云浅墨所猜,为难她的不是别人,正在刘家医馆的少爷——刘冈! 看着笑意盈盈的云浅墨,刘冈满脸冷恶,随着转头,看一眼身后几个精壮的大汉,沉沉道,“给我打,狠狠的打!” “少爷放心,哥几个保证让你满意。” 说着,几人向云浅墨走去。 七八个精壮的武夫,一个清瘦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这对持…… 无论怎么看,云浅墨都会成为满地找牙的那个! * * * 半晌时分,文景看完第五个病人,谢齐到来,对着他,开口既是,“文景,听说小师弟被衙门的人带走了,不知可是真的?” 文景听言,转头看了谢齐一眼。 李大头被衙门的人带走,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谢齐怕是心知肚明吧!现在却故意这么问他,明显是多此一举。 不过,对于谢齐的明知故问,文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如实道,“昨日晚饭后被带走了。” “为何?” “不知!” “可要我派人去衙门走一趟,问一问?”谢齐颇为温和道。 文景听了,却是沉默了。 把云浅墨从衙门带出来,对于谢齐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哪怕是云浅墨滔天大罪,他也能轻而易举的把人带出,并且还能让衙门的人再不敢找她麻烦。 这些对谢齐来说根本不算事。所以,他问的很是随意。但,文景却不能随意的应。因为应了, 就欠了谢齐一个人情。而谢齐的人情,可没那么好还。 为了云浅墨这么一个完全不亲不近的‘师弟’,文景值得这么做吗? 文景沉默不言,谢齐也不再说话,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了一口,随着放下,茶水不合口! 静默良久,文景开口,“师弟的事,就劳烦谢公子了!” 谢齐微微一笑,温润如玉,“文景如此有心,谢某自当尽力。” 文景扯了扯嘴角,“谢公子的相助,在下一定铭……”话未完,一道呼声传来。 “公子!” 声音入耳,文景抬眸。 绿柳跑出,铁柱紧随其后。随着,满身悠然,脸上带着浅笑的云浅墨映入眼帘。 对着脚步匆匆,难掩担心的绿柳,云浅墨拍了拍她头,轻笑着说着什么,不时看一眼铁柱。 “可是李小师弟回来了吗?”谢齐眼睛看不见,不过听动静也能猜到眼前画面。 文景点头,“是,小师弟回来了。” “看着可好?” “还好!” 还好吗? 冷五看着不远处,浅笑盈盈的李大头,感觉文景的回答太过含蓄。 李大头不是还好,分明是极好。看那神色,看那气色,他哪里像是去衙门了,分明就像是去哪里看景回来了,满脸的好心情呀! 冷五看着,眼睛眯了眯,忽然感觉眼前的李大头有些难以琢磨。 谢齐听了,温和道,“还好就行……”说着,微微一顿,轻轻缓缓,意味不明道,“只是未能帮上文景的帮,还真是有些遗憾呐!” 谢齐话出,谢齐眼帘微动,随着垂眸,遮住眼底神色。 谢齐遗憾的只怕不是没能帮上忙,而是未能让文景欠下这份人情吧! 俗话说:细节决定一个人的秉性。由此可见,谢齐此人的不善,阴损与冷漠。 当云浅墨遇麻烦,或陷牢笼。他首先想到的是能为自己谋取些什么。 云浅墨走进来,“师兄!”看着文景,唤了一声,随着看向谢齐,“谢公子也在?可是哪里不适吗?” 云浅墨这似乎关心的话,冷五听在耳中,莫名感觉不是太好,李大头这是在盼着他家主子生病吗? “多谢小师弟关心,我挺好。” “没有最好。若是有的话,也千万别忍着,我师兄的医术可是极好的,保证药到病除。” 冷五抿着嘴。暗腹:他的感觉没错,李大头都在盼着他家主子不好。 “文景的医术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我今天过来,并非是哪里不适,我只是听说小师弟被衙门的人带走了。所以特别过来看看。” “谢大哥真是有心了。”说完,云浅墨看向文景,“师兄,你和谢大哥慢聊,我先去梳洗一下。”话落,走人。 为何被衙役带走?云浅墨一点儿没对谢齐多言的意思。 任凭你‘关心’,人家直接走人了。 呵呵! 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没有! 文景拿起手边茶杯喝了一口。 谢齐不是什么善人,云浅墨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此,挺好! “看来,小师弟真的挺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不打扰了。” 谢齐走人,铺子内静下,文景静静坐在诊桌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每次谢齐和云浅墨碰在一起时,他总是特别想念圣药谷那幽静又单一的日子。 * * * “弄清楚了吗?” “回主子,清楚了。”暗卫看着谢齐禀报道,“令衙役带走李大头的并非是麟州县令,而是县令公子周文。而周文之所以这么做,是为帮刘家医馆少爷刘冈的忙。” “而刘冈之所以为难李大头,是因为……” 暗卫把刘冈曾意图暗害李大头,之后不但把自己搭进去,连其父都被李大头拿捏的事说了一遍。 谢齐听着,嘴角微扬,超出预料的有趣。 “那刘冈对李大头既已恼上,又千方百计的把他带出去,为何又这么轻易的把他放回来了呢?”怎么想也该把人打的半死不活,哭爹喊娘才对。 暗卫抬头,表情有些怪异,“并非刘冈想放。而是,不得不放!” 闻言,谢齐扬眉。 第36章 美中不足 第36章 美中不足 人是铁,饭吃刚,一顿不吃饿的慌。 梳洗干净,云浅墨坐在桌前开始用饭,小笼包沾点醋,沾点辣椒,吃的那是有滋有味儿。 绿柳站在一边,不时跟云浅墨夹着菜。文景坐在一边,静静看着。 良久,云浅墨放下筷子,绿柳把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轻声道,“公子,可吃饱了?” “嗯,吃饱了!” 文景默默扫一眼饭桌。 一碗粥,一笼包子,两个鸡蛋,一个鸡腿儿,加上份量不少的菜蔬。这些下肚,也该吃饱了! 文景不由想,云浅墨女扮男装之所以如此成功,这饭量怕是也要记一功吧! 这饭量,很汉子! “师兄,你可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默不作声坐在这里这么久,总不是为了看她吃饭吧!云浅墨可不以为自己吃饭的姿态有这么吸引人,也不认为文景有这样的兴致。 文景抬眸,不咸不淡道,“我以为是师弟想对我说点儿什么才对!” 云浅墨听了轻笑,这是要她坦白吗?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文景这副‘不要等我问,识相的最好自己交代’的态度,还真挺有师兄范儿的。 师兄都发威了,作为师弟她还是乖巧点的好。 云浅墨看着文景,微笑道,“虽然师兄满眼都是‘我并不想管你’的眼神。但,我相信师兄心里还是关心我的。” 云浅墨这厚脸皮的话出,文景面皮紧了紧,直直看着云浅墨,却一时无言。 看文景因她一句话,瞬时不自在了,云浅墨笑了笑,随着道,“令衙差过来带我的并非是县令大人,而是县令公子周文。” 云浅墨开始说起正事儿,不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文景也不由松了口气。 文景这太过正经的,遇到云浅墨这跳脱又极不守规矩的——好想回圣药谷呀! “公子,周公子要您过去做何?”绿柳开口问道。 绿柳不记得,他们曾经跟县令公子有过任何接触。 文景看着云浅墨,同样等她回答。 他是不想管她,只是师命难为。所以,纵然不想,他也得护着她。 既要护,首先要弄清楚,背后谁想为难她。 “其实,真正想见我的不是周文,而是刘冈……” “周文是因跟刘冈有些交情,就很是顺手的尽了一下朋友之情。”帮着刘冈让她好看一把,帮着狠狠收拾她一下。 听言,绿柳脸色沉下,文景眼帘微动。 刘冈要见云浅墨,所谓是何,就太好猜了。除了找麻烦,还是找麻烦,不会有其他。只是…… 文景不由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云浅墨,“可有哪里受伤了?还是……” “没受伤,也没被下毒。” 文景听了,一时有些意外,更多疑惑。刘冈竟然什么也没做吗? 看出文景脸上的不明,云浅墨道,“刘冈本来找了几个功夫不错的壮汉,打算在痛揍我一顿后,再对我下毒,好好折磨我一下,痛快的发泄一下心中火气的。只不过,在聊了两句后,我们就……拜把子了!” 文景:…… 绿柳:…… 这转折…… “你刚才说,你和刘冈……拜把子了?”文景盯着云浅墨,正色道。 从痛揍下毒到结拜,文景万分怀疑他听错了。 绿柳惊过之后,随着就淡然了。只要她家小姐没吃亏就好,至于结拜……小姐做事儿做事儿,总是会能出人意料,她也差不多习惯了。 云浅墨点头,“是,结拜了。并且,我还是大哥,刘冈是小弟!” 文景听言,嘴巴抿了抿。 所以呢?他该夸她一句,然后再恭喜她一声吗?恭喜她一女子终于成’大哥’!! 也顺便恭喜一下自己,他有了一个做大哥的小师弟,真真是极好。 静了一会儿,文景开口,“能知道师弟跟刘冈聊了那两句吗?” 什么样的话,竟然威力大让刘冈从恨不得弄死她到认她做‘大哥’。文景实在是有些好奇了。 云浅墨勾了勾嘴角,表情耐人寻味,“其实也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就是刘冈想一柱擎天,雄风大振什么的,尽可来找我,反之的话……嘿嘿!”若是想做太监的话,尽可为难她。这话,云浅墨没说出,会显得自己太不含蓄,太不矜持。 虽然话没说完,但,在她那故作憨厚的嘿笑中,文景却能想出她未说完是什么。 嘴角抑制不住的抽了抽,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所以那天晚上,云浅墨给刘冈下根本不是什么毒,而是让他不能行事的药! 另外一边…… 谢齐扬了扬嘴角,轻轻缓缓道,“都说打蛇七寸,李小师弟这七寸捏的倒是分外精准。”直接拿捏住了刘冈的命根子。 冷五眼帘微垂,对李大头的认知又加一个——阴损。 拿捏住这一点儿,别说李大头只是让刘冈认他做大哥,他就是让刘冈认他做爹,刘冈都会认。 身为男人,没有哪个能忍受自己‘不行’的。 “这么看来李大头跟刘冈过去有不小的过节。” 冷五颔首,低沉道,“属下已派人去查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谢齐点头,饶有趣味的品着茶,未再多问,静待结果。也许这次的结果,依然是出乎意料的有趣。 * ** “少爷,您……您还好吧!” 劈里啪啦,噗通咔嚓! 能摔的摔了,能砸的砸了,满屋子的狼藉,就是刘冈给出的回答。 好?他好个屁!! “李大头,你他娘的给我等着,早晚爷要让你好看!”刘冈喘着气,怒骂。 徐虎站在一旁,低头不言。 老爷说过那李大头十分的奸猾,让少爷不要再去找李大头麻烦,省的自触霉头,可少爷偏不听。趁着老爷不在家,借着县令公子想弄废李大头,最后不但没能如愿,自己还成了,成了……人家小弟!! 这下好看,等老爷回来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气的背过气儿去。 * * * 一场风波,悄然无声的结束,云浅墨又恢复了往日日常。 晒晒太阳,看看书,不时带着绿柳在厨房折腾点儿美食,日子过的分外悠然,自在。 “小师弟!” 这声音入耳,云浅墨嘴角垂了垂。 谢齐,日常中唯一的美中不足。 第37章 如此相处 第37章 如此相处 “小师弟早呀!” 云浅墨放下书,看着谢齐那双无神的双眼,省了客套的微笑,反正笑了他也看不到,没必要违心的扯脸皮假笑,“谢公子真早。” 早饭的饭碗刚放下,她店铺刚开门,他就来串门了。 云浅墨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想,这谢大公子最近不止串门越来越勤了,来的还越来越早了,感觉每天都在眼前晃,就差晚上住下了。 若串门是一种职业的话,那么,他肯定是最好的一个员工,还是长的很好看的好员工。 “这是今天刚进的新茶,小师弟帮着尝尝,看味道如何?”谢齐说完,放下茶叶,而后由冷五轻扶着往文景走去。 云浅墨看看谢齐背影,再看看手中茶叶,扯了扯嘴角,谢齐来串门,好像总是时不时的提溜点东西过来,且不给她开口拒绝的时间,丢下东西就去找文景诊脉去了。对此…… 云浅墨感觉自己正在被套路。 不是有句老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么! 谢齐正好像正在走这个套路。 一个男子正在对她献殷勤。不过,献殷勤的原因竟是为了来串门!! 云浅墨呵呵一笑,继续翻看手里的野史,看书里那个落难小姐跟高门公子爱的那个千回百转,缠缠绵绵,又肝肠寸断的故事。 男人,切! “公子,刘少爷来了。” 绿柳声音入耳,云浅墨抬头,就看到刘冈站在门口正看着她,表情……有那么些一言难尽。 云浅墨扬了扬嘴角,笑眯眯道,“弟弟,你来啦,快进来。” 弟弟两字出,绿柳清晰看到刘冈面皮抖了抖,眼里溢出恼意,抑制不住瞪了云浅墨一眼,但却什么都没说,抬脚走了进去。 刘冈那气闷又不得不认下的表情落入眼中,云浅墨嘴角笑意渐浓。 看不惯我,恨不得咬死我,却还得俯首叫我大哥。这感觉——比直接弄死他还好,也比弄死他麻烦少。 “冈弟今天没去学堂吗?” “没有,今天夫子有事儿。”刘冈忍着云浅墨那声弟,沉着声音道。 “原来是这样呀!”说完,看着刘冈略显好奇道,“那冈弟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就凭刘冈对她满心不爽,各种看不顺眼劲儿,应该不会主动凑过来给自找气受才对。 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索性眼不见为净才是。 冈弟,冈弟,刘冈被云浅墨这一口一个弟叫的太阳穴直跳,几乎忍不住要跳脚。可是…… 刘冈垂眸,想想前两天吃过李大头给的药以后,他再次恢复的男儿雄风,刘冈瞬时熄火了。 李大头虽可恼,可下半身更重要。 深吸一口,对着云浅墨,刘冈挤出一抹笑,“在家闲着无事,就过来看看李……李大哥在忙什么。” 李大哥!! 这称呼,绿柳听到默默退了下去。 谢齐勾了勾嘴角,对着文景,几不可闻道,“民间有句俗话:强龙不压地头蛇。若刘冈是这地头蛇,那……小师弟是什么呢?” 文景没说话。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猎蛇人。 “冈弟真是有心了。其实,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随便翻翻书打发时间。” 刘冈听了,心里轻嗤:如李大头这样的人看的书,除了医书之外,就是一些坑人的阴损之书吧! 刘冈如此想,只是,在看到桌上的书名后,不由微微一愣。 娇娇女春意浓!! 这书…… “你喜欢看这书?” 云浅墨点头,“是呀!内容很有意思。” 刘冈听言,盯着云浅墨一时移不开眼。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刘冈摇头,“没,没什么不对。”只是有那么些意外而已。 李大头这厮竟然跟他一样,喜欢看这等艳词淫书倒是没想到的。 而且,这家伙看这等书时竟然一点儿都不避讳,大庭广众,青天白日的就这么看起来了。啧啧,这脸皮也是让人佩服了。哪里像他,看着这等书时,还偷偷摸摸的只感在被窝里看。 知晓李大头竟也是个不正经的纨绔之人,刘冈看他忽然顺眼了不少。 “李大哥,我那里有不少这样的书,你若是喜欢,我这就让孙虎回去拿来。”说完,不待云浅墨说话,刘冈既把孙虎遣回家拿书去了。 云浅墨:呃…… “李大哥你看到哪儿了?”说着,自顾拿起书来,“才看到这里呀!我跟说呀,这前面没什么看头,后面才叫精彩,这娇小姐后面行事时那写的那才叫带劲……” 刘冈说着,还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 云浅墨默默移开视线,看向外面,眸色幽幽,一点儿不想跟他讨论这个。 可刘冈此时却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对着云浅墨,独自说的那个热乎。 “李大哥你看看,这些可都是我的珍藏……”刘冈接过孙虎拿来的书,捧到云浅墨面前,贼笑道,“这本书里面的图画,那画的可谓是巧琢天工,看的人不由得就……嘿嘿……”这声笑,绝对的淫笑。 云浅墨有些手痒了。 “李大哥你看,你看……” 在刘冈把书捧到云浅墨眼前时,她不由活动了一下手指,只是视线在不经意看到书上的构图后,不由顿住,把脸凑了过去。 “怎么样,很不错吧!”刘冈贼笑着道。 云浅墨看着上面的图点头,“确实不错!” 这人体图画的确实非常出彩,比例,架构,都很不错,若是放大了,那妥妥的就是人体医学图的模板呀! 见云浅墨看的认真,刘冈说的越发起劲,简直是兴致勃勃了。可后面的人却是没那么淡定了…… 文景的脸已经变了几个颜色,就算是一个男人,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谈论那等艳物也是极为羞耻的事儿,何况她一个女人!!! 可是,她一个女人却是,就这么面不改色,还满脸认真,稀奇的讨论了起来!! 云浅墨再次刷新了文景对她的认知。甚至开始怀疑,难道在他深居简出的这几年,这世道已经大变样了吗?世上的女人,从矜持,含蓄,羞怯,已经变得……变得比男子还孟浪了吗? 因云浅墨,文景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 “没想到小师弟竟然好这口!”谢齐说着,在文景青黑交错的面色中,抬脚往云浅墨和刘冈走去。 走近,听刘冈仍兴致高昂的说着,很是顺便的插了一句,“小师弟,我哪里也有不少这种图物,你若是喜欢,可以随时去我哪里看。” 谢齐话出,刘冈眼睛骤然大亮。 文景听到,抬手按按眉心,称兄道弟,一同研究艳词淫书,如此相处,比针锋相对一地鸡毛还令人头痛。 文景不由想,等到有朝一日,谢齐知道了云浅墨竟是女儿身之后,再想今日跟她一起看艳书一事……文景忽然好想看谢齐的反应!! 第38章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第38章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继刘冈之后,谢齐也加入了艳物讨论小分队。 谢齐虽眼睛看不见,但不妨碍人家口才了得说的精彩呀! 那淫词艳物自谢齐口中说出,当即提升了几个档次,a片变三级片,那个朦胧,那个勾人,那个荡漾。 云浅墨一女人都诡异的听出几分兴致来了。对此,云浅墨内心干脆的承认自己是腐女。 而刘冈听的更是口水差点流出来。身心那个激动,也再次确定云浅墨给他药是当真有用。因为光是听的他都兴奋了。 “谢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懂得这么多,我真是大开眼界呀!”刘冈看谢齐的眼神,充满了又找到一知己的火花,还有点点意外记忆放松。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谢齐这长的人模狗样的都是猥琐的。那么,他这长的不咋地的,就是再下流点好像也没大不了的。 不过,这么一来刘冈看谢齐倒是顺眼多了。原来男人都一样,无论你长什么模样,内里都是一个流氓。 冷五站在一旁,表情抑制不住的有些紧绷。 ‘原来我们都是痞子,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又不要脸,又下流。’眼见自家主子被刘冈一个浑人用这样眼神,兴奋灼热的盯着,冷五面皮抖了抖,强忍着才没把刘冈给扔出去。 然,刘冈对此却是完全无所觉,十分热情道,“谢大哥,你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 这话出,云浅墨看冷五一眼,随着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了一口,掩住眼底点点趣味。不得不说,迟钝的人有迟钝的好处。 谢齐:…… 被请吃饭,谢齐内心多少是有那么些微妙的。毕竟刘冈请他吃饭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其他,只是因为他小话本讲的好。如此…… 谢齐微微一笑,斯文有礼道,“今日铺子里还有些事要忙。所以,刘兄弟的盛情,在下只能心领了,等改日得空我请你们。” 刘冈一脸遗憾,“真是可惜。不过,来日方长。” 谢齐笑了笑,又客套了两句,告辞离开。 冷五轻扶着谢齐离开,紧绷的表情略缓。 “这个刘冈也挺有意思。” 冷五:……“主子!” “一个真实的俗人,比故作清高之人有趣很多。”谢齐漫不经心道。 冷五听言,垂眸。 跟京城那些道貌岸然却满肚子阴谋算计之人相比,刘冈这个庸俗之人,好像也不错。 呃! 这想法出,冷五莫名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直到谢齐让他收罗一些艳物话本跟李大头和刘冈送去时,冷五才恍然发现对劲儿的地方是哪里。就是:其实他家主子也属于那道貌悍然又满腹算计的阴损之人!! 这恍然的发现,让冷五的内心相当的复杂。不过,他家主子就算是阴损之人,也绝对比那些个人阴损的有格调。 绝对的护主,其余都是屁。 * * * 谢齐送来的,刘冈送来的。 看着眼前这十好几本小话本,云浅墨不由好笑,“谢公子还真是够大方的,这等女儿家压箱底的东西,他倒是不吝分享呀!一下子就送来这么多。” 文景嘴巴紧抿,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师兄,你一直不言谢齐身份,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说呀?还是因为不好说呢?” 文景不言。 云浅墨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道,“若他的身份是这淫书的执笔者。那,还真是不好说。” 文景:…… 无语的同时,还有一种想法:云浅墨这话真应该让谢齐听到,好想看看他的反应。 见文景不答腔,云浅墨看着眼前书,漫不经心道,“送来这么多,要看完怕是要花些时间了。” 云浅墨话刚落,文景瞬时抬眸,紧声道,“你要看?” “当然要看。不然,下次他们再聊这些我怕是接不上话。那,可就显得不汉子了。”云浅墨说着,随手拿起一本,“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非真的同谢公子讲的那般精彩。”说完,翻开书。然,刚翻开,既被夺走了。 “不许看。”语气强硬又难掩别扭,纠结。 云浅墨看着文景眨巴眨巴眼。 文景绷着脸道,“师傅有令,让……”话未说完,既被打断。 “师兄不用把师傅搬出来。只要你开了口说不让我看,那我就不看。” 文景:…… 云浅墨这态度绝对称的上是乖顺了,罕见的乖顺。可是……文景却该死的感觉,他被调戏了。 不自在,不自然。轻咳一声,力持表情平稳,端起师兄的架势,肃穆道,“如此甚好。”说完,起身往后院走去。 看着文景的背影,云浅墨托着下巴微微一笑,清脆道,“我不看,师兄你给我讲也是一样,以后他们说起,我也照样能接上话。” 话入耳,文景脚步瞬时凌乱。 让他给她讲??除非……不管怎么除非,都绝无可能。 云浅墨有那个脸皮听,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讲。 穿着衣服的女人,他尚且没跟人一起谈论了。更何况是脱了衣服的女人了。 看文景僵直的背影,云浅墨笑容加深。 这位师兄,真是出乎预料的纯情。好想跑过去看看他脸红了没。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师兄真的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铁柱!” “诶,来了。”铁柱跑着上前,憨厚道,“公子有何吩咐?” “马上快过年了,我准备提前给你发点新年福利。” 云浅墨说完,在铁柱满是惊喜,分外晶亮的眼神中,笑眯眯的把那一沓小话本放到了他手里。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回去好好看,看完记得对我讲讲。”说完,一拍手走人。 铁柱:…… 铁柱盯着手里书良久,耳根红了红,如此新年礼物,虽是他家掌柜的恶趣。可是……能说也是他需要的么? 长这么大,他还没看过小话本呢!身为男儿,这实在是不应该呀! 铁柱低着头,抱着书,做贼似的羞憨憨的跑开了。 京城 夜深人静,本是正好眠的时候。云夫人却枯坐在软椅上,又是一夜难以入睡。 云腾身亡。 云浅墨被驱离。 云玿榛离家,无踪。 一件祸事接着一件接踵而至,让云夫人瞬时苍老了许多。若非为了儿女强撑着,云夫人怕是早就随云腾而去了。 心腹胡嬷嬷站在一旁,看着云夫人泛白的鬓角,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儿,“夫人,你身体才刚刚好些,可是不能这样熬呀!” 云夫人看看手里的信,静默,良久开口,声音涩涩,“嬷嬷,你说,墨儿她现在在哪里呢?” “夫人……” “她们个个都说她死了。可是,我不信。”云夫人沉沉道,“只要一天没见到墨儿的尸体,我都相信我的女儿她还活着。就如榛儿一样。” 云玿榛离家失踪的那些日子,很多人都说他死了,包括云家一些人。可是,结果他们都错了。他的儿子现在在圣药谷活的好好的。 胡嬷嬷点头,眼圈微红,“大小姐吉人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的。” 话虽这样说,可是……胡嬷嬷心里却已不抱什么希望。 一个弱质芊芊,不谙世事的高门小姐,自被发配那日,结局好像就已经可以想象了。 还活着……也许,最终不过是云夫人心里最后的奢望罢了。 * * * “公子,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云浅墨摇头,“没事儿,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她不爱做梦,也很少做梦。可是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夜的梦,梦到了云腾,梦到了云夫人,梦到了云玿榛,还梦到了那位俊逸的太子殿下——容谨烨! 想到容谨烨,云浅墨眼睛不由眯了眯。 “敢问,文大夫在吗?” 一道声音响起,云芊墨思绪被打断,不由抬眸。 呃! 当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后,不由的挑了挑眉。 丰乳肥臀呀! 第39章 可怜的文景 第39章 可怜的文景 “请问文大夫在吗?” “在,在的!”铁柱应着,放下手里活计,抬头往门口望去,看到来人不觉微微一愣。 一身红艳艳的襦裙,一头梳的油亮的发髻,一双画的尤其精致的眉毛,一张涂的红艳艳的嘴唇,还有那泛着红霞的脸颊。 这打扮,这气色! 铁柱看的眼睛直了一下。这……这是来看病的? “铁柱哥,你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你来做什么的呀? 不过这话铁柱自然没傻到问出来。 憨憨一笑道,“姬姑娘,你先进来坐会儿,文大夫他这会儿正在给人看诊。” “呃,好的。” 姬艳提着裙摆走进来,在大堂坐下,眼前却不时偷偷的往诊桌那面瞄,像是在确定文景是否真的在?也或者……只是想看看。 云浅墨靠在门框上,勾了勾嘴角,“绿儿,你说这位姬小姐是来看病的呢?还是来看人的呢?” 管她来看什么,绿柳这会儿都没兴致去猜。只是担心看着脸色不甚好的云浅墨,轻声道,“公子,一会儿还是让文大夫给你把把脉吧!” “绿儿,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呃!还真是忘了。 “我等下去睡个回笼觉就好了。”说着,抬手,在绿柳头顶轻拍了拍,柔和道,“我有点儿饿了,给我拿点吃的过来吧。” 听云浅墨说饿,绿柳什么都不说了,麻溜去厨房给云浅墨准备吃的去了。 只要想吃饭,身体就没大碍。 另外一边…… 铁柱送走一个病人,转头对着姬艳道,“姬姑娘,请你进去吧!” “好!” 姬艳起身,不自觉的又顺了顺头发,整了整裙摆,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迈着碎步,婀娜多姿的往文景处走去。 云浅墨轻笑,“春天来了呀!” 这话,铁柱恰时听到,不由的往外望了望,抬头看看天,“公子,冬天还没过一半儿呢,离春天还早的很呢!” “铁柱。” “在!” “你这辈子有做光棍的打算吗?” 铁柱摇头,兼带一脸不明所以。谁会打算做光棍呀!他这辈子可是盘算着娶个贤妻,然后再生一窝女儿的。 “既然不打算做光棍。那么,你脖上那颗脑袋敢不敢开个窍来看看?” 呃! 这话,铁柱一时没听懂。 云浅墨看此,抬手在铁柱肩膀上拍了拍,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少年,好好跟文大夫学学吧!” 云浅墨丢下一句让铁柱直挠头的话走了。 跟文大夫学,学什么呢?学医术吗?他也想呀,可是,他没那天赋呀! 但是,公子既然开口说让他跟文大夫好好学,也不会是随便说说,定然是有一定原因的。他要好好想想。 然,要好好想想的人,动的最多的却不是脑子,而是眼睛。至此之后,但凡得空铁柱什么都不做,就是盯着文景看。 看的多了,铁柱还未看出什么。文景却已怀疑他有病了。 男人喜欢盯着男人看,这会是什么病呢?文景脸色瞬时就不好看了。 一个喜欢看小话本的高门小姐,一个喜欢看男人的伙计。这铺子里就没一个正常人。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关键是眼下。 饱饱的睡了一上午,云浅墨精神恢复,中午吃饭时那是吃嘛嘛香。吃着饭,还不忘问点儿别的,“师兄,今天来的那位姬姑娘你看着如何?” 文景听了,并未多想,淡淡道,“只是有些受寒,并无大碍。” 穿的那么少,不受寒才怪。姬姑娘为了突显身段也是够拼的。 “师兄,我看姬姑娘长的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闻言 ,文景夹菜的手微微一顿。 “家境也不错,她家是开典当行的,家里一个哥哥很疼她,还有一个姐姐……”云浅墨喝一口汤,继续道,“听说她姐姐入了县令府做了姨娘,前不久刚生下一个儿子,现在很是得宠……” “李大头!” “嗯!”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要她闭嘴了。 云浅墨点头,“师兄既不好意思了,那我就不说了。”反正该说的也说完了,文景也都听懂了。 他若对姬家姑娘有意,男未婚女未嫁,你情我愿自然是喜事一件。但是,他若对人家无意。那……若搞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可就不好了呀! 小老百姓生存不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希望文景心里有个数,女人有的时候也很是生猛的,别不小心被硬上钩了。 “师兄!” “有功夫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不用你操心。” 她一个看小话本的‘女人’,对他一个男人说教,她也好意思。规矩两个字是什么,他比她懂! 看文景满脸不想听她废话的表情,云浅墨眨巴眨巴眼,“我只是想说,鸡汤的味道很不错,让你多喝点儿。” 文景:…… “师弟真是有心了。”说教之后才劝人多吃多喝,她可真体贴呀! “嘿嘿,都是应该的。” 文景觉得饱了。 * * * 之后的日子,姬姑娘那是隔三差五的就来,看次病,表次谢,每次来总是有理由。 而谢齐却是比姬姑娘更甚,人家那是每天来,就是来串门,连理由都不带找的。 “近来铺子里生意好像很不错,真是恭喜小师弟了。” “都是师兄医术好。” 回答的得体又官方。 谢齐笑了笑。 云浅墨低头吃一口点心,当做没看到谢齐嘴角那一抹趣味。 挣钱了,是该恭喜。且姬姑娘的钱挣的最多。对此,不知道文景怎么想,毕竟能挣到这么多钱,靠的却不是文景的医术,而是他的男色呀! “最近姬姑娘好像来的挺勤的。对此,不知小师弟可有什么想法?” 闻言,云浅墨抬眸,没说话。 谢齐随意的转着手中茶杯,道,“也许,我该问文景他本人怎么想。” “谢公子。” “嗯!” “我一直以为你跟我师兄是兄弟。” “自然是兄弟。” “是吗?可是他在烦躁的时候,你为何却在看乐子呢!” 谢齐听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脸,“这么明显吗?” “非常的,特别的明显。” “小师弟可否假装看不到?毕竟看文景一次乐子也不容易。” “这个嘛,就要看谢公子是否有诚意了?” 云浅墨话落,一张银票落在她手里。看看上面的数额,云浅墨嘴角扬了扬,“欢迎谢大哥每天来窜门。” “多谢小师弟。” 冷五:…… 绿柳:…… 面对同样幸灾乐祸,又一起狼狈为奸的两位主子,他们作为下人,不能议主子的不是。如此,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文景投以同情的目光。 第40章 都知道了 第40章 都知道了 “过去,这药铺生意一般,我一直以为是我医术不够精湛。可现在看来……”云浅墨看一眼不远处的文景,轻轻悠悠道,“关键还是长相不够精致呀!” 云浅墨话出,冷五眉头动了动。 谢齐轻笑,“怎么会呢?我虽眼睛看不见,不过听文景和周边的人讲,小师弟的样貌可是很俊秀的。” “他们都说我长的俊秀?” “嗯!” 见谢齐点头,满脸绝无虚言的样子,云浅墨抬手摸摸自己脸颊,“其实,我也觉得自己长的挺好看的。可是……为什么就是不招女人呢?” 问的直白,满脸的搞不懂。 “谢大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冷五抬了抬眼帘,扫了云浅墨一眼,暗腹一句:能为什么?自然因为人品不咋地! 白日无事看小话本,闲闲无事背后坑师兄,再加上懒散好吃。就他这样懒惰又不思上进的人,若是还能招女人的话,那……那女人得多瞎。 谢齐正色道,“定然有很多女子心仪小师弟,只是你眼下还没发现罢了!” 云浅墨听了一摆手,“谢大哥不用安慰我,有没有女子心仪我,我心里清楚的很。我每天坐在门口死盯着在看,那个甩眼不看我,那个今天又瞪了我一眼,我都门清。也因此……中意我的女人我是没发现。不过,往谢大哥身上猛瞄的倒是看到不少呀!” 谢齐轻咳一声,“小表弟一定是看错了。” “别的我也许会看走眼,但这事儿我绝对不会。”说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谢齐,眼睛盯着谢齐的脸,往他跟前凑了凑,在冷五满眼冷光的注视下,眼睛盯着谢齐的脸,意味不明的开口,“之前我一直认为,我跟谢大哥样貌不相上下,可是近看才发现……我好像想多了。我这只是清秀的跟谢大哥这国色天香的完全没可比性呀!” 冷五心里冷哼:现在才发现主子比他的大好看?他是有多瞎。 云浅墨在冷五的冷眼下,收回视线,坐正,幽幽开口,“看来,现在的女人都开始只注重长相,不在意其他了。” 谢齐:…… “不过长的好却是有好处,我师兄妥妥的就是一个例子。所以,谢公子可以效仿一下,与其每天在这里闲聊天,不若在自己门口多坐坐,这样你茶楼的生意定然会好许多。” 冷五抿嘴:云浅墨的话让他脑子里冒出四个字_____以色事人!! 谢齐:…… “我手里拿个帕子效果是不是会更好?” 云浅墨重重点头,“帕子一挥,手一招,保准生意兴隆,财源滚滚!”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一股子坏样儿藏都藏不住。也许她不应该开药铺,而是应该开个小怜馆,把谢齐和文景都收进来。当然了,前提是他们得愿意! 云浅墨笑的蔫坏,谢齐虽然看不到可也能想象的出,有那么些无语。冷五直接冷脸。 李大头这是这是直接把他主子跟怡红院的姑娘相提并论了吗? 要铺里每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另外一家也是鸡飞狗跳的。 刘家 “老爷,这次出去这么久可是累坏了吧!”刘夫人对着外出回来的刘顺,很是殷切道。 刘顺抿一口子茶水,吐出一口气,“累是累了点儿,好在还算顺利。”只要这笔药材买卖成了,赚的钱还是很可观的。 “老爷辛苦了。” 刘顺嗯了一声,随着道,“我走这些日子家里一切都好吧!” 刘夫人点头,笑着道,“老爷放心,家里一切都好,特别是冈儿,最近几日也是知道念书了,每天除了吃饭之外,几乎都待在屋子里看书呢!” 闻言,刘顺看着刘夫人眼睛直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说……冈儿每天都在屋子里看书?” “自然是冈儿呀!” “他是不是头被驴踢了?” 刘夫人:……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儿子。” 刘顺哼,“我怎么不能这么说他,你看看他过去做的那些事儿,有那一件事是有脑子的人会做的。”桩桩件件,一件比一件蠢。若非长的像自己,若非确定是自己的儿子,刘顺早就把他掐死了。现在,自己的种,只能干忍着了。 “老爷,冈儿过去是不懂事儿,那不是年纪小嘛!现在人大了,知事老爷不容易,自然也就懂事了。” 这话,也就听着好听,但是不能信。 “刘冈就算能懂事,最多也是不给我惹事。至于念书,还废寝忘食的念书……哼,铁树开花,天下红雨都是不可能的。” “怎么就不可能了,冈儿现在不就是正在读书吗?” 儿子好不容易争气了,刘夫人这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可刘顺这一盆冷水接着一盆冷水的……不由让人心头起火。还做爹呢,他就不能盼自己儿子点儿好。 刘顺眼睛眯了眯,“事反常必有妖。”说着,抬脚往刘冈屋走去。 手捧书,看的目不转睛,那个全神贯注,那个眼神灼灼,灼的发热。 “看吧,我就说儿子在看书。”刘夫人小声道,满脸的欣慰。 刘顺没说话,在窗前静看了一会儿,抬脚推门走进去。 听到动静,刘冈抬头,看到刘顺,微微一愣,“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看,这儿子多孝顺。爹回来了,他不知道去迎迎也就罢了,竟然还最后一个发现,真是好儿子呀! 刘顺心里堵,脸上分毫不显,平和道,“刚回来一会儿。听你娘说,你最近知道念书了,我特别过来看看。” 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他这个看到书就直接昏睡的儿子,竟然捧着手看的不撒手了呢? 听言,刘冈微微一愣,眼神闪了闪,随着拿起书走到刘顺跟前,正色道,“爹,儿子也大了,知道了念书的好处。” 刘顺听了,眉头皱了皱,这么懂事儿的话从他儿子嘴里说出来,他怎么那么不习惯呢! “你能这样想,爹很高兴。”刘顺不动声色道。 “嗯,爹你放心,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念书。”刘冈正色道。 刘顺听了,不感欣慰,只觉越发奇怪。 他都还没把他打个半死,他怎么就突然知道读书好了呢? “那你好好读书,爹就不打搅你了。”说完,转身走出。 “爹,你慢走。” “儿子,你也别太累了。” “儿子知道。” “娘去炖点鸡汤,一会儿给你送来,你记得多喝点儿。” “谢谢娘。” 哎呀呀,儿子真是懂事儿了。稍微读几天书就不一样了,一下子变得这么知礼了。刘夫人那个高兴呀! 刘冈一副乖儿子的模样,目送刘顺河刘夫人离开。见人走远,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看着上面的人物,叹气,呢喃;“连上面的字都念不全乎。看来,不好好看书,真是不行呀!” “看看那谢齐,能把小话本说的那么撩人,定然也是因为念了不少书的缘故。”说着,托腮叹息,“什么时候我也能把这锦绣春宫,说的撩心撩肝就好……”叹息的话未说完,一人忽而出现眼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刘顺! 感觉有猫腻,果断杀了一个回马枪。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妥妥的逮了个正着。 “爹……爹……” 砰! “啊……” 刘顺一言不发,二话不说,直接棍棒上。 原来儿子发奋图强的理由竟然是为了更好的看懂小话本,对此…… “混账东西,老子今天要不把你打死,我他娘的就跟你姓!” “爹,你生什么气呀!反正都是看书认字儿,看什么书不是看呀,啊……” 爹追,儿跑,鸡飞狗跳。 翌日 看着鼻青脸肿的刘冈,再听他被揍的过程……云浅墨垂首,乐了! “大头哥,在家里实在是看不成了,以后你就让我来你这里看吧!”刘冈忍着痛道。 云浅墨听了,还未说话,文景走过来,面无表情道,“我要上山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铺子你自己照应吧!”说完,走人。 呃! 态度好像有些不太对呀! “公子,您是不是觉得文大夫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绿柳在一边开口道。 “是不太好!” “那是因为,您这几日跟谢公子一起看他乐子的事儿文大夫都知道了。还有那些话,他也知道了!” 云浅墨:…… 第41章 树欲静,风不止 第41章 树欲静,风不止 文景不在,云浅墨拖着下巴犹豫一下,要不要直接关门去偷懒呢? “大头哥,既然文大夫不在,那你就直接关门得了,我们俩去去看看小话本,再喝一杯小酒偷得浮生半日闲岂不美哉。”刘冈忙道。 偷得浮生半日闲,刚学到的赶紧显摆一下。 云浅墨听言,瞬时不犹豫了,“绿柳,铁柱,干活!” 当即决定还是不关门为好。虽然坐诊把脉虽然枯燥了些,但还是比跟和刘冈肩并肩,排排坐一起看小话本好多了。 云浅墨这反应,刘冈不高兴了。不高兴也正常,提议不被欣赏,被拒绝确实不值得乐呵。 “冈弟,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玩儿,我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我没别的营生,就指望这个药铺过日子的。若是不开门,我就没钱,没钱怎么买小话本看,怎么买酒喝呀!”云浅墨颇为无奈道。 这完全哄孩子的理由——被接受。 “你说的也是,没钱确实不行。”刘冈叹气,“没钱喝花酒太他娘的憋屈了。” “可不是!” “那好吧,你先忙,我走了!” “好!” 刘冈走了,绿柳心里忍不住叹息:小姐跟刘冈竟然成了哥们,这到底是好事儿呢,还是坏事儿呢? “谢公子,您来了!” 每天差不多的点儿,每天来串门的人准时出现眼前。对此……绿柳已习惯到,若是哪天谢齐不来串门了,她还真是不习惯了。 谢齐微微颔首,“文大夫可在忙着。” 绿柳刚欲回话,被云浅墨接过,“我师兄不在。” 闻言,谢齐些许意外,“不在吗?”按规矩,文景外出应该会告知他一声才对。 “嗯,他上山了。” “上山采药吗?” “他是这样说的。不过,这恐怕真是借口而已。真实的理由是:他不想见到你,所有上山躲清净去了。” “小师弟这话是由何来呀?” “你在背后说我师兄坏话,还幸灾乐祸看他笑话的事儿,他都知道了,因此不高兴了。” 文景会知道,这一点儿不意外。毕竟,他并没背着他。他有些意外地是李大头这话,他把自己摘的是不是太干净了点儿呢! 谢齐挑眉,“我以为说那些,做那些的时候,小师弟是与我一起的。” 云浅墨点头,也不否认,“嗯,我们是一起的。可是,师兄没生我气,就恼你一人了。” 冷五:混扯! 谢齐听言,认真问,“为何只恼我一个人呢?”明明李大头这个小师弟才是最坏的那个。 云浅墨看谢齐一眼,“这还用说吗?我是他师弟,我年纪小不懂事犯了错被师兄谅解再正常不过。可是你呢?年纪也不小了什么礼道都懂了,身为朋友竟然还背后看他乐子,他自然就不高兴了。” 谢齐:…… 这歪理讲的,还挺忽悠人的。 冷五:这话鬼才信。 文景敢对他家主子不高兴,那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不知道我师兄这会儿是不是正在山上反复的自我怀疑,他过去是不是是交了一个假的朋友。” 这话,在挤兑人。这一点谢齐完全不怀疑,因为他就是那个被挤兑的人。 想当初,从他手里接过银票,跟他狼狈为奸一起看文景乐子时,李大头可不是这副嘴脸。现在,这不止是翻脸不认账,还有那么点儿翻脸不认人的味道呀! 两面三刀什么的,不得不说,李大头诠释的极好! 因为李大头的不要脸,友谊的小船眼见要翻,气氛一时有那么点儿僵硬。 “铁柱哥!” 一道清脆娇柔的声音传来,打破沉默。 “姬姑娘,您来了呀!”铁柱看到人,应着,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嗯。”姬艳颔首,提着裙摆,迈着婀娜的步伐走进来,眼睛往里面望了望,“敢问文大夫……” “文大夫他呀……”铁柱话未说完,被打断。 “文大夫他有事儿出麟州了。”绿柳看着姬艳,客气道。 铁柱听了,愣了愣,文大夫不是上山采药去了吗?怎么就出麟州了?难道是他记错了? 姬艳听言,眼里划过一抹清晰的失望,“出麟州了吗?那……文大夫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文大夫也没确切的说,只言可能要过一些日子。” 铁柱望着绿柳挠头,文大夫不是说几天就回来吗?怎么又要过些日子了? 闻言,姬艳眉头皱了皱。 “姬姑娘若是哪里不适可以找我们李大夫。”绿柳柔和道。 姬艳摇头,“不,不用来。我其实就是过来谢谢文大夫的,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好,姬姑娘慢走。” 看着姬姑娘离开的背影,直到人走远,铁柱看向绿柳,低声道,“绿儿,这个姬姑娘是不是相上文大夫了呀?” 绿柳听言,眼神闪了闪,随着面露恍然之色,“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她这阵子有事儿没事儿的都往我们这里来呢!”说完,转身走人。心里长吐一口气,都这么些日子了,铁柱终于看出来了。他要是再迟钝下去,绿柳真的要怀疑他眼睛有问题了。 铁柱原地惊讶中,竟然是真的呀!哎呀呀,可惜文大夫不在,不然…… 这可是好事儿呀!铁柱想着,抬腿疾步往云浅墨走去,“公子,公子……” 这么大的事儿,一定要让公子知道才是。 xxx 文景不在,姬艳也不再来了。而谢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云浅墨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还是在忙什么事儿抽不开身了,这几日也没再来串门了。 不在的不在,不来的不来,瞬时感觉耳边清净了好多,感觉很不错。 “绿柳!” “诶。”绿柳应着跑过来,“公子,什么事儿?” “你跟铁柱收拾收拾,今天我们早点关门。我去菜市买点菜回来,晚上我们做点儿好吃的。” “好!不过,这里让铁柱哥先收拾着,奴婢跟你一起去菜市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说着,拎着钱袋子往外走去。 绿柳看此,笑了笑,也不再多坚持,麻溜的开始拾掇屋内的杂物。 不多时,云浅墨拎着食材,心情颇好的回来。 “绿柳,铁柱,菜买回来了,你们……” 啪…… “你好大的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这里乱咬舌根,坏我女儿的名声!” 巴掌声伴随着叫骂声一并入耳。 第42章 伪君子,真小人 第42章 伪君子,真小人 茶楼 茶楼二楼,谢齐坐在窗前,手执一杯,随意的转动着,静静看着楼下不远处。 二楼这间房的窗户,所对之处,不是其他,正是药铺后院那一方空地。傍晚时分,药铺中那一场闹剧尽收眼底。 姬艳这些日子有事儿无事儿总是往李家药铺钻,所为是何,只要是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儿。继而,一些闲言碎语自然也就出来了。 这些话传入姬家人耳朵,他们即刻不淡定了。这世道,女儿家的名声没有哪个是不重要的。就算是平头百姓,也没有谁愿意承认自家女儿是不检点之人的。 姬艳不检点,姬家不认,当即倒打一耙,把一切都推到绿柳和文景身上。 一说:文景勾引姬艳。 二说:绿柳恶毒,四处嚼舌根毁坏姬艳名声。 如此,傍晚时分,姬艳的娘李氏带着两个儿子就找上门了,对着绿柳拳打脚踢,连带一通大骂。直到云浅墨回来之后,连带的把云浅墨也骂了一通,才骂骂咧咧了的了离开。 谢齐看不到,但李氏和姬家两子骂人的话却听的十分清楚,骂人的言词实在不怎么好听。然,冷五说:李大头当时什么表情看得不甚至清楚,不过一点儿没急就是了。 “李大头这会儿在做什么?” 冷五闻言,抬眸,顺着谢齐的视线看去,随道,“回主子,正在给他那丫头擦药。” 闻言,谢齐轻抿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遇到李大头这么好的主子也挺难得的。”说着,顿了顿又道,“李大头有时候挺像是一个好人的。” 冷五听了,嘴巴动了动,又沉默了,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说李大头对绿柳那丫头确实挺好的,别说打骂,甚至连训斥都没听到过。包括对铁柱也是一样,从来宽容。这样的仁厚的主子确实难得。可是,这样就能证明李大头是一个好人吗?冷五无法附和,随道,“主子,根据查探,当日夜半,半山腰上那把掉落在地的镰刀应该就是铁柱的无疑。这么一来的话,当时跟铁柱一起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李大头了。” 一个隐匿在暗处,亲眼目睹那一场厮杀,圆滑躲过又从不言起从容自在继续过日子的人。这样的人,无论怎么想都不是一般人。 谢齐没说话,神色淡淡,眸色难辨。 当时跟铁柱在一起的是否是李大头?还有,李大头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得长孙空护着?这些,想知道原因其实并不难。 xxx “公子,奴婢给你惹麻烦了。”绿柳一张清秀的小脸儿,这会儿肿的跟泡大的馒头一样,青青紫紫,口齿不清道。 云浅墨没说,只是静静擦去绿柳嘴角的血丝,为她把药涂上。 “奴婢应该再小心一些的。”绿柳反省,后悔。 她应该再谨言慎行一些,不给公子惹麻烦,添是非。 “红尘俗世是非多,身处红尘,立于俗世,又是俗人,遭遇任何是非都属正常。”云浅墨淡淡道。 “公子……” “要我给你讨回来吗?” “不要!”绿柳忙摇头,紧声道,“奴婢没事儿,奴婢不要公子讨公道。” 舍弃所有,隐于市井,她家小姐活的太不易。与小姐的安稳相比,她挨一顿打真的不算什么,只愿这件事能尽快平息,不为小姐带来麻烦。 云浅墨静静看了绿柳一会儿,清清淡淡道,“都说吃亏是福。” 绿柳忙附和,“嗯嗯,公子说的没错。” 云浅墨眸色深远,吃亏是福。只是有时候,你愿意吃这亏,有些人却不愿意善了。后续如何,且看吧! “去屋里梳洗一下吧!” “好。” 绿柳忍着身上不适,起身进屋。 绿柳离开,铁柱走过来,脸上满是自责,“公子,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在路上耽搁,绿儿也不会……”也不会伤成这样。 昨日公子买菜,绿柳不放心,让铁柱去接一接。在路上,铁柱遇到街坊熟人就聊了一会儿。谁曾想就耽搁这么会儿的功夫,铺子里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姬家,姬家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明明是他家女儿不矜持,怎么能……”话未说完,被打断。 “明日你上山一趟,去找找文大夫,见到他今日的事儿告诉他。” “好,小的明天一大早就去。”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儿既然是因文大夫而起。那么,由文大夫出面来解决确实更合适。 “回去歇着吧。” 铁柱听言,心里不踏实,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事儿都出了,再说什么也晚了。 带着满心的内疚,铁柱离开。 院内静下,云浅墨静坐少时,微微转头,视线落在茶楼二楼,两道人影落入眼底。 一坐一个站,一个悠然品茶,一个……一脸不闻窗外事。这院的闹剧跟他无任何关系,自然而然的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云浅墨看着,嘴角无意识的扬了扬。路见不平一声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总是少。不过,倒是也正常。以己度人,她自己不也同样吗?无正义,无侠骨,无热血! 大家彼此彼此! 翌日 铁柱寻人,绿柳养伤,云浅墨坐在铺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似再看,又似乎在发呆。 “小师弟!” 消失了几日,置身之外看过一场热闹的人,此时一派温文儒雅,浅笑盈盈的出现在眼前。 看着嘴角带笑,满身温润,风度翩翩的男人,云浅墨不由眯了眯眼…… 看你热闹一点儿不遮掩,看你被辱骂,袖手旁观做的理直气壮。而后,又旁若无事一副友好姿态出现在你眼前。这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呢? 一个坏的堂而皇之又虚伪的不加掩饰的男人。 伪君子与真小人,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了。这样的人…… 云浅墨微微一笑,起身,“几日不见,谢大哥气色看起来越发好了。来,请坐。” 这客套,这热切…… 谢齐看着神色莫测,知晓他是一个见死不救的,李大头比起以往反而热切了不少,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李大头足够豁达憨厚吗?不,在谢齐看来,或许正好相反。恰恰说明李大头太过精明,通透。 不指望你,不得罪你,不靠近你,嘴上叫着他谢大哥,而心里……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连跟他置气都不屑的陌生人。 这认知出,谢齐嘴角笑意加深。 第43章 拭目以待 第43章 拭目以待 嘴角笑意划过,随着又隐匿无踪,谢齐由冷五轻扶着,缓步走上前坐下,“文景还没回来吗?” “没有。” “看来,他这次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云浅墨听了,笑道,“其实,前几日所谓的生气一词,不过是我玩笑之言。其实我师兄只是上山去采药了。” “原来是这样呀!”谢齐说着,忽而转移话题,“听说姬家昨日过来找事儿了,你那丫头还好吧?” 看热闹的人,真是越发不遮掩了。 云浅墨眼帘动了动,既纹丝不动了,神色如常道,“没大碍。” “是吗?昨日听冷五说,姬家人出手可是不轻。” “确实不轻。”云浅墨看着谢齐,不紧不慢道,“昨日出事儿,我还以为谢大哥会过来帮忙呢!” “本来是想过来的,奈何身体有恙,怕好心反帮了倒忙。”谢齐颇为遗憾道。 云浅墨听了,笑了笑,不疾不徐道,“谢大哥没过来是对的。当时我还真担心谢大哥会过来,那样的话要是不小心吧你伤着了,我罪过可就大了。”云浅墨说着,倒一杯放在谢齐跟前。 冷五视线不由落在那杯茶水上,眉头皱了皱,茶水确定没问题吗? 也不怪冷五如此怀疑。毕竟,对着他们这看人遭难却袖手旁观的人来说,云浅墨可就太客气了些。 谢齐微微一笑,“小师弟不怪我,我就放心了。”说着,话锋一转,“不过,大忙虽然帮不上,但是小忙还是可以的。” 闻言,云浅墨眉头动了动。第一反应,意外!兽要进化?忽然人性了? 云浅墨脸上乍现的意外,惊奇神色,落入冷五眼中,心里顿时就不痛快了。 李大头这是什么表情?主子说要帮她,她不满脸欢喜,十分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她满脸稀奇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他眼里,主子就不是那会行善事儿的人吗?如此想,冷五脸色更不好看了。 而对于云浅墨那瞬间的反应,谢齐没看到。当然了,他也看不到,继而继续道,“听冷五说,姬家人离开时骂骂咧咧的,一副绝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样子。所以,我就让人跟过去谈探听了一耳朵。” 冷五听言,缓缓低下头来。 “不知谢大哥都探听到了什么?” “姬家人扬言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说:你那丫头既敢坏他家女儿的名声,那么……”谢齐停下,没再说。 云浅墨捧着茶杯,接下话,“他们也要毁了绿儿的名声吗?” 谢齐点了点头,又几不可闻的加一句,“或许不止是名声。” 听言,云浅墨挑了挑眉。不止是清誉名声,那么……还有女儿家的清白吗? 微思索,却没再问。而谢齐也没再言。屋内一时沉寂,云浅墨捧着茶水,烟雾缭绕,让人有些看不清她脸上表情。 xxx 在谢齐离开后,绿柳从内室走出来,看着云浅墨神色凝重道,“公子,谢公子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能这样问,很显然谢齐说那些时候,绿柳都听到了。 云浅墨也没粉饰太平去欺瞒绿柳的想法,继而如实道,“也许是真的。” 毕竟,在这麟州地界姬家的嚣张蛮横,云浅墨也是早有耳闻。再加上有县府在后面撑腰,他们行恶一点儿不奇怪。 绿柳听了,凝眉,沉默。 云浅墨静默,静待绿柳的反应。 良久,绿柳抬眸,神色肃穆坚定,“公子,您把奴婢打发了吧!” 只要公子不要她了,把她打发了。那么,姬家人就再找麻烦,也找不到公子头上了。 云浅墨听了,静静看着绿柳没说话。 “公子放心,奴婢不会有事儿的,躲一阵子,等事情淡了,姬家的火气消小去了,奴婢再回来伺候公子……”绿柳话未落,云浅墨开口。 “药吃了吗?” “呃,还……还没。” “去把药吃了,一会儿该吃饭了。”云浅墨说完,起身,一步未迈出,袖摆被拉住。脚步顿住,缓缓转头。 绿柳望着云浅墨,坚持道,“公子,奴婢能护好自己。”所以,她还是离开的好。 “绿柳,我信你的忠心。” 绿柳闻言,一怔。 “高门贵女,庙堂罪女,还是市井百姓……无论云浅墨的身份怎么变,你护主的忠心从来未曾改变。云浅墨有你这样的奴婢,是她的福气。你是一个难得。” 云浅墨话落,绿柳眼泪瞬时潸然而,声音颤抖,“公……公子……” 云浅墨抬手,擦去绿柳脸上的泪花,眸色一片墨黑,低低缓缓道,“身为奴婢,你一直做得极好,从来不曾失责。只是……绿柳,身为奴婢,你不止要忠于主子,还要学会相信。” “无论什么情况,她都不会轻易把你舍弃。你的忠心,不会被辜负!” 不会被舍弃,不会被辜负!! 十个字,云浅墨说的风轻云淡,而绿柳……却是泣不成声。 值了! 这一辈子,遇到这样的主子,她值了,什么都值了! xxx 月朗星稀,微风徐徐,谢齐坐在院中摇椅上,仰望星空,悠然自在。 冷五站在一侧,看着自家主子若有所思。 姬家在李家药铺那一闹腾,主子就只是看了看罢了。其他什么都没做,更不曾派人去姬家探听什么,这一点儿冷五十分的确定。可是,主子却说姬家人要毁了绿柳,这……是为什么呢? “冷五。” 声音入耳,冷五瞬时收敛神色,“属下在。” “药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没有。” 没有吗?倒是够沉的住气的。既然如此…… “你派人去姬家一趟。” 闻言,冷五抬头,去姬家?做甚? 少时的疑惑,在谢齐话说完后,瞬时明了。 姬家! 纵然之前姬家对绿柳没那种想法。但,谢齐既然在李大头跟前把话说了。那么,姬家就必须照着谢齐的话去做。 而谢齐如此,为的是什么呢? 凭着冷五对自家主子的了解,他自然不是为了为难绿儿那个奴婢。如此…… “李大头是否真的是一个好主子……本王拭目以待!” 第44章 离开遇阻 第44章 离开遇阻 文景随铁柱回来,看着脸上还未完全消肿的绿柳,染上歉意,“我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儿,很抱歉。” 绿柳忙摆手,道,“我没事儿的,文大夫不必太放心上。” 文景听了,扭头看向云浅墨。 绿柳不放在心上,可云浅墨怕是不然。虽接触的时间不长,对云浅墨说不上十分了解。但是,有一点儿文景却是肯定的,云浅墨是跟传闻中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绵软,纯善,京城人对云浅墨这样的评价,文景在她身上是一点儿没看到。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文景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那就是:云浅墨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更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 他惹来的麻烦,姬家的无理取闹,云浅墨怕是很难包容。 “明日我同绿柳离开麟州,铺子就交给师兄了,是关,还是继续开,都随你喜欢。” 云浅墨这不咸不淡的话出,绿柳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沉默了。 文景神色微动,瞬时的意外过后,又觉不难理解。 云浅墨这戴罪之身,最忌的就是沾染麻烦。而姬家背后又连着官府。如此……比起对上,自然是避开才是最理智的。所以,她想离开也是正常。文景如是想。只是可惜,他并未猜对。 纵然姬家背后连着官府,可是一个县府的官员,想探云浅墨的底儿,他还差了点儿火候。而且,就算他发现了云浅墨的身份又如何?要告状吗?呵呵…… 发现云浅墨身份可以,但是想告状……那还得看他那时有没有命在。 云浅墨不喜沾染麻烦,惹人瞩目。但,她也一点儿不怯是非。要恁姬家,云浅墨有的是方式方法。只是,她却选择了避开。原因,自然不是怯了姬家,而是……因为谢齐。 那个瞎了眼的男人,从开始见到她感觉就不是很好。而现在,这种如芒在刺的感觉更甚。 一个文景连说出身份都满是顾忌的男人,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既然师兄无异议,那就这么定了。”说着,转头看向绿柳,“你去收拾一下东西,不必带太多,带几件必须品就行,明早我们就起程。”说完,起身离开。 绿柳应是,也随着忙活去了。 文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这件事儿要怎么跟师傅说呢? “文大夫。” 闻声,转头,看到来人,文景已猜到了来意是何了。 “我家公子有请。” 文景听了,什么也没说,拿起药箱抬脚往往外走去。 xxx “公子,我们真的要离开吗?”绿柳看着云浅墨道。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绿柳实在不想小姐再颠沛流离。 云浅墨点头,“在麟州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换个地方了。万里河山,风景无限,四处走走挺好。” 绿柳听了,低头。 “想四处走走不是哄你的话。所以,不要想太多。” 绿柳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是感动,也是苦涩。 这世上的高门小姐,没有哪一个会如她家小姐般,这样体谅下人。可是,也没有哪一个活的如小姐这般艰辛。 “公子,谢公子来了。” 铁柱声音传来,云浅墨眼帘动了动,随着起身走出。 绿柳在屋内未动,她现在这模样,还是别出去招人眼的好。 温润,儒雅,风光月霁又俊美无双。一身月牙白的衣服,将男人自身那股雅致之气,展现的淋漓尽致。端是公子如玉,风华无人可及。犹如一幅水墨画,触之,既移不开眼。 云浅墨走出,看着那坐在正堂的男人,眼睛微眯,眼底划过一抹凉笑。谢大公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却很知道如何装扮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东西,所以就给自己扯了一身白皮,把自己包的跟小绵羊一样。 心里如是想,面上却一点儿不显,抬脚走上前,满脸亲和,“谢大哥。” 听到声音,谢齐回一笑,随着温和道,“听文景说,小师弟准备离开麟州一段时间。所以,我特别过来看看。” 云浅墨听言,转眸看了文景一眼,似笑非笑,过去倒是不知道他这师兄的口舌竟是如此快。 文景嘴巴微抿,沉默。 非他要说,而是谢齐既问,他不能不言。 谢齐——非他能随便欺瞒的人。 “马上要过年了,我回圣药谷看看师傅。”云浅墨微笑着,神色自然的扯淡道。 文景听了,垂眸。在圆滑和随机应变上,他差云浅墨太远。 “原来是这样呀!”说着,轻叹口气,颇为遗憾道,“本来我还想着,今年跟小师弟一起过年呢,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来日方长。” “小师弟说的是。”谢齐点头,随道,“冷五,把东西给小师弟。” “是!” 冷五把手里盒子递到云浅墨面前。 盒子还真是挺精致的,云浅墨看一眼,心里暗腹一句,伸手接过。 “一份薄礼算是给小师弟践行,祝小师弟一路顺风,也愿小师弟早日寻的良人。”谢齐风度翩翩道。 云浅墨听了,一番谢。 如此,又闲聊了一会儿,谢齐起身告辞。 等人离开,云浅墨看看手里盒子,看向文景,“师兄,你说,这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呢?” 文景摇头,“不知。” 谢齐送什么,他猜不到。 云浅墨笑了笑,道,“师兄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实在人。”所以,她这边刚说要离开,他转头就跟谢齐说了。 文景没说话。文景不是呆子,他清楚的知道云浅墨这话绝不是夸奖。妥妥的是讥讽他。 不过,他却未解释什么。 见文景依旧沉默,云浅墨也没再多言,伸手把盒子打开。里面东西随着映入眼中,看清…… 文景嘴角抽了抽。 云浅墨挑眉,表情微妙。 一沓小话本,这就是谢齐给她践行的薄礼。 静静看了一会儿,云浅墨悠悠道,“有了谢公子这份大礼,想来,想来我在小登科之日一定会表现优异。” 文景:…… 她一个女子哪里来的小登科。 只是这话题,文景不予跟她多论,转而道,“真的决定离开吗?” 文景问话出,云浅墨微微一笑,“师兄的问题我就不回答了,免得师兄还要受累再跑隔壁禀报一次。”说完,笑脸一收,起身走人。 文景抚额,些许头痛。也再次确定,云浅墨她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翌日 既决定了就早动身。云浅墨同绿柳简单吃过早饭,未等铁柱来,既包袱款款准备上路了。 “你可是李大头?” 还未走出大门,既被拦住了。 看着挡在前面的几十位衙役,云浅墨眼底漫过什么,瞬时又隐匿无踪,再看脸上只剩恭敬,“小民正是李大头,敢问官爷……” “一个多月前,斧头上半山腰处发生了一起血案,大人现正在查这件案子。而根据我们大人查探,当日深夜,你和你那小厮铁柱,刚好就在那处。”为首衙役面无表情道,“作为案件的相关之人,现在跟我们去衙门一趟吧!”说完,不由分说,强硬带云浅墨离开。 “公子……” 绿柳刚开口,既被文景制止了。 云浅墨一言不发,随着离开,听完衙役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诡异! 第45章 突然发难 第45章 突然发难 云浅墨被带走,文景把门掩上,把看热闹的人挡在视线外。 “文大夫,现在怎么办?”绿柳望着文景,满脸焦灼。事情来得太突然,一时六神无主。 “你先莫急。”说着,自己眉头却先皱了起来。 乍然看到衙役,文景第一反应,是姬家仗势欺人,通过衙门来找麻烦来了。但是,当衙役叫到李大头时,文景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若是姬家找麻烦。那么,首先要找的肯定是他,而不会是李大头了。再加上衙役刚才说的那番话…… 文景凝眉,看向绿柳,“一个多月前,你家公子去过斧头山吗?” 闻言,绿柳眸色闪了闪,随着又沉默了。 “绿柳,这不是可以隐瞒的事。还有……我对你家小姐从无恶意。”文景正色道。 并无恶意! 这话,绿柳是信的。不然,文景在知晓小姐身份的那天,这安稳的日子就不复存在了。 小姐的安危重要,她既护不住小姐,就只能选择相信文景了。 深吸一口气,绿柳开口,“一个多月前,小姐为了给二少爷找药,确实和铁柱去过斧头山。而且……而且当晚未归,半夜时分他们应该还在斧头上。” 文景听了,随着道,“你家小姐回来后,可曾经说过什么?” 绿柳摇头,“没有!” “铁柱呢?” “铁柱哥也没有。不过……”绿柳说着顿了顿,想到什么道,“不过,从斧头上回来之后,有几天铁柱哥好像怪怪的。” “怎么说?” “他那几日总是恍惚不定的。而且,他之前特别喜欢吃肉的,可是那几天完全不沾一点儿。不止不沾还看到肉就吐。”那时候,绿柳以为铁柱是身体不适,是病了。可现在看来……也许是另有原因在其中。 文景听了,静默。少时开口,“但我来之后,好像并未见到衙门在麟州内四处查探走动?” 文景来此也有一个月多些了。也就是说,在血案没几天他就在此了。如此,既是血案,那么衙门查案,他理当能察觉到一丝动静才对呀! 文景话出,绿柳脸色微变,呐呐道,“我们……我们也从未见衙门走动过。” 话落,屋内瞬时一静。 反常! 太反常! 衙门查案,重在两个字,一是查,二是探。以上,无论是那一种都会闹出点儿动静来。就算是秘查,也应该有多痕迹才对,不可能连衙门人影和一丝声响都没有。 绿柳心开始下沉,“文大夫,也许……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血案,衙门的人只是以此为借口,要为难我家小姐。” 不,说为难都只是含蓄的。确切说的,是想害云浅墨。不然,不会一开口就让她跟血案牵在一起。 这一点儿绿柳想得到,文景自然也想到了。可是,在麟州这地方,有谁跟云浅墨有这么大的愁怨呢?并且,还能使唤动官府来…… 官府!! 使唤!! 四个字入脑,文景心头一跳,脸色微变。 “小师弟要离开吗?那可太遗憾了,我还有些事等没弄明白他就要走了。” “他若是能留下来就好了。” 昨日某人那漫不经心,状似无意的话入脑,文景嘴巴抿了抿,转头看向绿柳,“你在铺子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不等绿柳开口,既大步往外走去。 县府大牢 无任何审问,云浅墨被带来直接被丢到了牢房中。而铁柱,不见在踪影。是被拉去审问了吗?不,云浅墨可不这么认为。因为就算要审问,也是先审问她。毕竟她是先被带到这里的。如此,没理由放着她这先到的不审,偏要等着铁柱那个后来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大的阵仗把她带来却一句问话都没有,就把她丢到了这里。这不符合逻辑。更重要的是…… 那起血案已发生一个多月了,之前衙门无丝毫动静,那所谓的查探,应该更是不曾存在过。可是,他们却精准的说出她和铁柱当时就在现场,并把她带来了这里。 这快准狠,这雷厉风行,可不像是府衙的作风。倒像是……有人借衙门之手突然收网了。 而那突然收网的人,不是别人,也许正是当时就察觉到他们存在的人。 察觉到了他们,才如此精准的找到了他们。 想着,云浅墨眼睛微眯。 冷肆! 追风! 一直想着,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收手。只是,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可惜,现在看来,她的希望终是落空了。 目的那样一场厮杀,作为目击者,确实让人很难忽略。如此,接下来会如何呢? 借由衙门之手,无声将她除去吗?要是这样的话,那…… 云浅墨缓缓靠在墙上,眸色渗出点点凉意,被人灭了都不知道灭她的是谁,这可是不太好。 开口既是屠杀,主导那样一场厮杀,看血流成河,他却那般平淡自然。那个男人…… 冷肆,追风的主人,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茶楼 文景站在屋内,看着悠然坐在窗边品茶的男人,再看站在一旁的铁柱……依照衙差的话,应该在衙门的铁柱,此刻却站着这里,这说明了什么呢? 直接的说明,谢齐绝对跟衙门接触过。明了,文景心沉了沉。 “文大夫,您也来啦!”铁柱看着文景打招呼。 文景嗯了一声,随着道,“你怎么在这里?” 铁柱晃晃手里的茶叶,憨厚道,“谢公子叫我上来拿些茶叶给公子。” “是吗?”说着,看向谢齐。 “冷五!” “属下在。” “先带铁柱下去。” “是!” 铁柱随着冷五往外走,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文景。出了什么事儿吗?怎么文大夫的脸色那么凝重?难道……姬家又来找事儿了吗? 带着疑惑和不安,铁柱往楼下走去。 门掩上,屋内静下。 少时,文景率先打破沉默,“李大头遇到些麻烦。” “哦,是吗?” “今天衙门的人突然过来,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她带走了。” 谢齐听言,开口,不急不缓道,“你说这些,是想请我出面护她吗?” 文景眉头皱了皱。 谢齐微微一笑,温和道,“文景,这种兜圈的话,你既不会,又何必为难自己呢?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文景也不再绕弯,“是您让衙差带走李大头的吗?” 文景问话出,谢齐放下茶杯,轻轻笑了。 第46章 未能海阔天空 第46章 未能海阔天空 周府 “老爷呢?” “回夫人,老爷去府衙了。” 闻言,周夫人愣住,穿衣服的手顿住,满脸意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才刚卯时(早上五点到七点)周盛怎么就去府衙了?按日常,他这会儿应该正和后院那个妖娆贱在床上才对呀!今天怎么…… 是天上红雨了,还是周盛抽了? 也不怪周夫人大惊小怪。因为,这么些年来,周盛除了刚上任时因格外兴奋新鲜,为体验官威,早起过,勤奋过那么一阵子外。之后,对于衙门的事,他可就是能懒就懒过。 对此,周夫人时常愤愤的想,对仕途他的新鲜劲儿说过都能过了。可对女人,他那新鲜的劲头怎么就没过的时候呢? 看着周夫人变幻不定的神色,一边婆子心下了然,神色却满是肃穆道,“夫人,奴婢刚才去问了一下,据老爷身边的青木说,一大清早的老爷就把所有的衙役都召集到了衙门,让他们随时待命。好像真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 周夫人听了,眉头皱眉了皱。这巴掌大的麟州,能有什么紧要的大事儿?不会是…… 周盛又看上了哪个女人,只可惜人还没到手,就不见了踪影了。他为了找人,才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吧! 周夫人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些年了,除了对女人,周盛对其他事就没上心过。 府衙 周盛在大堂内来来回回的不停地走着,神色凝重,焦灼,忐忑,各种复杂。 周文走到门口,看到他爹如此神态,不由眨巴眨巴眼,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过他这么严肃过。包括他娘生他难产时,据说他爹都是稳如泰山,脸色都没变一下。现在这是怎么了?是天要塌了呀,还是地要陷了呀? 周文想着,抬脚进去,“爹!” 听到声音,看到周文,周盛脸色越发不好,“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文没答,反问,“爹,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搞这么大的阵仗。 “少问!没事儿就回府去,少给我在外晃荡。” 周文:…… 这还是那个昨日还跟他一起聊女人的父亲吗? 父亲突然好威严,他好不习惯!! “爹……” “滚出去!” 一声吼,周文不由一个哆嗦。吓,他爹这什么眼神,是要吃人吗? 吞一口口水,周文不敢再说没用的,转而正色道,“爹,我听说,你把一个医馆姓李的大夫给抓来了?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罪呀?” 周文问话出,清晰看到他爹脸色骤然又是一变,死死盯着他,沉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为什么问这个?” “那个,是刘冈,他跟医馆那大夫有些交情,所以让我问问他犯了什么事儿?罪重不重?” 周盛听了,盯着周文看了好一会儿,只看的周文额头冒汗,才阴沉着脸开口,“不想死,这件事儿就不要再问,更不要多说。不然……谁都救不了你。”说完,看向门口两个衙役,“你们连个送少爷回去,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府内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府。” “是!” 周文看此,不敢再多问,心里就一个感觉:他爹连死字儿都吐出来了,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儿了。 周文离开,大堂内静下,周盛在椅子上瘫坐下,望着梁柱发呆…… 夜半时分,突然出现在床前的人,一张写满他为官期间种种失责的纸,还有……那一块龙形玉佩! 龙形四边绕,玦字在中间。 龙形,玦字!!若这些都是真的,那…… 周盛心开始发颤,那个曾在京城中只耳闻过的男人……现在竟在麟州吗? 太要命! 茶楼 “是你让衙门的人带走李大头的吗?” 这次文景问的直白,话落。谢齐笑了笑,却没说话,屋内有片刻静寂,略感压抑。 良久,谢齐不紧不慢开口,“他对你很重要?” 重要吗?不,云浅墨对他并不重要。只是…… “他不能出事。” 这回答,很模糊。要护着他,却对李大头是否重要选择避而不答。 “文景,李大头他真的是你的小师弟吗?” 文景看着谢齐,神色坦然,“他是师傅认下的徒弟,在辈分上,理当叫我一声师兄。” 这回答,现在听起来貌似没什么问题。只是,在很久之后,谢齐才恍然发现,文景这个回答别有深意在其中。 “你若想护着他,我自是不会为难他。不过……李大头暂不能离开麟州。” 文景垂眸,“我知道了。” 谢齐伸手摘下一块玉佩放在桌上。 文景看着桌上玉佩,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许无奈。这么一来,他好像欠了谢齐一个人情。虽然……明明谢齐才是发难寻事的那个。 “多谢谢公子。” 这客气,谢齐收下,随道,“来人,送客。” “是!文大夫,请。” 文景拿着玉佩离开。屋内静下,谢齐抚着茶杯,脸上表情幽深莫测。 “是……当时我和公子确实就在那里!” “不过,对于那件事儿,公子从没有报官或往外传的想法。” “公子说,人只有少管闲事才能活的久。” “特别那又是一群杀人不眨眼又有恃无恐的人……” 想起铁柱刚刚说过的话,谢齐扬了扬嘴角,轻喃,“杀人不眨眼,有恃无恐……李大头学问挺不错。”总结的很到位。 从第一次接触,谢齐就感觉那小少年挺有脾气的。现在看来,他有的不止是脾气,更多的是心眼。 一个心眼贼多,又目睹过他屠杀的人,自然不能轻易就放走了。 xxx “文大夫!” 刚走出茶馆,一道声音随即传入耳中。转头,看到疾步走来的人,文景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文大夫,你……你事情都办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姬艳看着文景,脸上难掩喜色。 “姬姑娘,男女有别。以后,烦请自重!”文景说完,大步离开。 姬艳僵在原地,看着文景的背影,脸上笑容消散,脸色红白交错,是羞,是怒,满是难堪! “我去接她回来。” “我随你一起……” “你在家里守着吧!顺便做点儿饭,她回来该饿了。” “呃,好!” 绿柳站在门口,目送文景离开,心仍难放下。文大夫真的能救小姐出来吗? 文景与绿柳在门口简单的对话,落在她人眼中,却瞬时被曲解。 怪不得从来温和的文大夫突然变了长脸,原来是因为有人被打,他心疼了。既然如此……哼! 看着满脸火气离开的姬艳,扫一眼立在药铺门口的绿柳,一人抬脚往茶馆楼上走去。 xxx “还好吗?” “嗯,挺好的。”云浅墨拍拍身上尘埃,看着文景,随意道,“师兄使了什么妙计,竟然令县衙这么速度爽利的把我给放了呀?”很好奇! “这个回去再说……” “大头哥,不好了……”刘冈跑着过来,喘着气道,“我……我刚看到姬家的人把你那丫头带走了。” 话出,文景脸色瞬时沉了下来。 云浅墨抬头望望天,当退一步,未能海阔天空时,要如何呢? 呵呵! 姬家! 第47章 无法想象 第47章 无法想象 远离人烟,空阔的田地间,一间残破的茅草中,一个年逾二十,长相流气的男子,满脸凶狠的眼前女人。 “没想到,你不止是嘴欠,人也是个贱的。” “明明是你自己对那姓文的赤脚大夫动了腌臜心思,却还敢到处说我妹的闲话,果然是个欠挨的!” “今天若不让你尝点儿苦头,知道知道厉害,你还当我姬家是好欺负的……”叫骂着,撸着袖子上前。 绿柳往后退,嘴巴紧抿,脸色微白。 “哟!你这是不相信我敢打你,还是在不服气?” “不敢不服。不过,姬爷没必要因我一个下人闹心生气。我自知惹了姬家人不快,所以,已经决定离开麟州了。所以,还请姬爷手下留情放我一马,我保证走的远远的,以后都不会在出现在你们眼前。” 这服软,退让的话,却只惹来姬虎一声冷笑,“现在知道怕了,可惜,晚了……”说完,抬手。 啪! 一个巴掌,落在绿柳脸上。 那一点儿不留情的力道,落下,脸颊瞬时肿了起来。 脑子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的痛,绿柳垂眸。 身为小姐的奴婢,她不应该给小姐丢脸。所以,哪怕是跟姬虎同归于尽,她也不能任由他辱骂殴打。 身为小姐的奴婢,明知小姐处境艰难,她就不应该再给小姐增添麻烦,再让小姐为难。所以,哪怕是死,也应该让事情尽快平息。 可是…… 她不想死,她舍不得小姐。但,她不想给小姐丢脸。但,所以…… 绿柳抬手擦去眼角的水色,慢慢转头看向姬虎。眼底恐慌不再,转而是一抹异样色彩! xxx “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跟老子较劲!” “唔……他娘的!你还还手,还还手!” “今天要是不弄死你,老子就他娘的跟你姓……” 还未走进,叫骂声已然入耳。 “让你尝尝老子厉害……啊……” 这次手抬起,还未落下,背上骤然挨了一鞭。 “谁,是谁……” 衣衫破,脸肿胀,满身尘,血迹点点! 狼狈不堪,处处伤痕,青紫交错…… 往日清秀的丫头,此时已是面目全非。但……却未哭,未求饶,不肯认输。直到看到云浅墨! “公子……” 泪落下,却笑开。 文大夫真的把公子救出来了。 “李大头,你竟然敢……啊……”余下的话,被撕心裂肺的惨叫取代。 一鞭子,十分力道,快准狠,落在姬虎腰下三寸,男人致命处。 看着卷曲在地,脸色死白,几乎晕死过去的姬虎,文景眼皮跳了跳。 而云浅墨却是看都未看一眼,收回鞭子,走向绿柳,脱下外衣,给她穿上,“疼吗?”声音温和,神色清淡,面上看不出情绪起伏,只是那双淡然的双眸,此时黑的看不见底。 绿柳点头,“疼!不过,奴婢也没让他占到好处。” “嗯!你做的很好。” “因为奴婢一直谨记公子的话,绝不主动寻死,也绝不任人欺凌。” 她不想死,她也不想给小姐丢脸。所以,她选择……相信。 无论什么情况,她都不会轻易被舍弃!! 她信她家小姐。 云浅墨点头,“你做的很好。” 重复的夸赞,再次的证明,她跟对了主子,她做对了选择。 “师兄,你带绿柳回去,帮她看看伤。”说着,擦去绿柳额头的血丝,温和道,“我一会儿就回去。” “好!” 文景背起绿柳,离开前,看一眼神色凉淡的云浅墨,本想说些什么。但在云浅墨的眼神注视下,又沉默了。背着绿柳,无声离开。 “若能安稳过活,谁愿颠沛流离!” “若可平稳度日,谁愿针锋相对!” “看清她的忠心守护,谁又能轻易舍弃!” “对于世人来说,绿柳或只是一个丫头。但,对我来说,她不是!” “都说凡事有一有二,不容再三。可对我来说,一次退让足以,再不容第二次。” “那个以命护我的丫头,不该一而再的受伤害!” “当退一步不能海阔天空时,那……我会让他们后悔曾对绿柳伸出的手。” 一番话,她说的那样平淡。 一番话,尽显她极致的护短。 一番话……过耳留心,文景心仍在颤。 原来,她除了狡诈,圆滑,通透,凉薄还有另外一面。只是,他不了解而已。 而,面对这样的云浅墨,他说不出任何叫她离开的话。也许,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护着她! 好好护她这一次,不为师命,只为她这难得的护短。 文景心中波动,云浅墨感觉不到。不过,姬虎那满脸的怒火,绝不放过她的表情,倒是感觉清楚,看的清晰。 缓步走上前,蹲下,轻轻缓缓道,“知姬少不快。为了给姬少道歉,我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一会儿就为你送上,希望你能喜欢。” “李大头,你……你最好少给我耍花样,不然,官府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云浅墨听了,微微一笑,“姬少的话我记住了。所以,我一定不耍花样儿!”说完,起身,走出。 随着,一人被推进来。少时…… 屋内惨叫声,伴随着骂声,还有……异样不可描述的声音一并入耳。 听到,云浅墨一脸寡淡,抬脚离开。 直到人走远,一道黑影闪身出现,往草屋内扫一眼,虽已有所预料,可当看到……嘴角狠狠抽了一下,随着飞身而去。 茶楼 夜凉无声,晚风徐徐,谢齐手里把玩着一粒棋子,表情微露点点索然。 黑衣护卫推门进来,对着谢齐恭敬见礼,“主子!” 闻声,谢齐微微侧头,“如何?” “超出意料……”说着顿了顿,又加了几个字,“超出很多。” 听言,谢齐扬眉,饶有趣味。超出意料也就罢了,还超出很多? 冷五听了,也不由抬起头来。超出很多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李大头还做出了什么一鸣惊人的事儿不成? “说来听听。” “是!”冷风应,开始禀报,“面对姬虎,那丫头没多解释什么,也未求饶。而是在姬虎对她动手之后,奋力的还了过去!” 性子出于意料的烈。 “被打的浑身是伤,却一滴泪都没掉。直到看到李大头。” “对李大头说,她未忘记他的叮咛:绝不主动寻死,也绝不任人欺凌。而李大头说……他做的很好!” 冷风这话出,冷五眼帘动了动。谢齐神色难辨,开口,“李大头对姬虎动手了?” “不止动手了,他还……” “还什么?” “他找了一个男人把姬虎给……给上了!” 话落,屋内骤然一静,死寂般的静。 第48章 那个人就是你 第48章 那个人就是你 他找了一个男人把姬虎给上了! 上了! 上了! 冷五:……脑子有片刻空白。 就李大头那身板,那平头百姓的身份,他容能屏退利弊,不惧县府,不怕受伤,敢跟姬家对上去救他她丫头,冷五都敬他一分,敬他是个好主子。可现在…… 他不止动手把姬虎打了,他还……还找人把他上了!! 一个画面入脑,冷五面皮开始抖动,后脑勺不可抑止的飕飕直冒冷气。本以为最极致的也不过是李大头把人杀了。然……看看李大头现在做的这事儿,冷五不得不承认,他已不是蔫坏,而是已经阴损到了极点。而跟李大头做的事儿比,他的想法反而有些天真了。 谢齐静了一会儿,“原来还可以这样惩治一个人,倒是开了眼界。”世上惩治人的办法千万种。而李大头用了最想不到的那一种。 如此出人意料……谢齐不由勾了勾嘴角,悠悠道,“你们说,若是小师弟知晓是本王在推动,在整幺蛾子。那……他会怎么对付本王呢?” 就他做的这些,怕是只找一个男人不解气,最起码也要三五个才够。想着,谢齐不由低笑出声,趣味难掩。 冷五木着脸站在一边,第一次怀疑他家主子的趣味。就李大头那阴损的,冷五实在找不到他的趣味点儿在哪里? xxx 文景给绿柳包扎好伤口从楼上下来,既看到云浅墨进门了。 文景看此,无声松了口气,回来的比预想中的快,想来没处什么大事。想着,大步走过去。 “还好吗?”问着,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衣衫整齐,看来并未受伤。 “绿柳伤势如何?” “伤的不轻,要修养一阵子才能恢复。” “有劳师兄了。”云浅墨说完,不再多言,抬脚上楼。 文景看着云浅墨的背影,一句话未经细想,脱口而出,“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弄点吃的来?” 文景话出,云浅墨脚步顿住,转头,看向文景,眉头轻扬,带着一丝意外,些许探究。 文景在这里,纯粹是师命难为,是迫不得已。所以,每次做事时眼里的无奈还有点点不愿,并不难发现。如此……这主动的关心,来的还真是有些突然。 文景被云浅墨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力持表情平稳,“家里已经有一个人倒下了,你不能再……” “那就来碗馄炖吧!多放点辣椒,麻烦师兄了。”说完,上楼,文景那干巴巴的解说,真让人有些不忍多听。 云浅墨身影消失,文景不自觉的长吐一口气。随着意识到了,他好似不止不自在,还莫名的有些紧张。想着,失笑,摇头,屏退那股怪异的感觉,抬脚往厨房走去。 做饭,对于文景来说,一点儿不难。在圣药谷,从来没有君子远庖厨厨房一说。 劈材,做饭,洗衣,采药,学医,但凡去了圣药谷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时间久了,这些已成为日常。做饭每个人都会。文景自然也不例外。 立在厨房,准备着做馄炖的食材,手动着,脑子想着别的。不知道在他走后,云浅墨又对姬虎做了什么?不过,应该不至于弄死他吧!只是…… 云浅墨毕竟是伤了他。所以,凭着姬家的而不讲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接下来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想着,文景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姬家 姬虎之母(刘氏)盘腿坐在软椅上,嗑着瓜子,看看时辰,“都这个点儿了,你二哥怎么还没回来?” 姬艳闷头绣着帕子,不说话。 刘氏看此,不高兴了,“你二哥是去给你出气,你不知道挂心一下也就算了。还在家里还吊着个脸子,你作给谁看呢?” 姬艳绷着脸,道,“又不是我让他去的。”再说了,只是去收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贱丫头,有什么可值得挂心的。 这没良心的话,听的刘氏直瞪眼,嗓门瞬时提高了,“你个没心肝的东西,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二哥护你还护错了不成?” 姬艳抿嘴。 “行,回来我就跟你三个哥哥说。以后呀,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再家回家哭,我也不让他们给你出气去。到时候你可别没脸没皮的去求你哥。”刘氏气恼,骂骂咧咧的既念叨开来,“你说你,这阵子惹了多少事儿。那姓文的到底哪里好了,就入了你的眼……” “你可是县府姨娘的亲妹妹。以后,跟你姐一样,那是要入大户人家享福的。所以,从今儿个开始老实给我在家呆着不许再给我往外跑……” 姬艳被念叨的心烦,丢下绣活起身往外走去。 “你个死妮子,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要……”话未说完,既被惊叫声打断。 姬艳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姬虎,眼眸圆瞪。 衣服破了,头发乱了,嘴巴出血了,脸色更是煞白煞白的,就这么在地上趴着,若非眼珠子还在转着,姬艳都要以为他死了。 “二……二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又怎么了这是……哎呀,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呀?这是谁……这是哪个狗娘养的,竟敢把你打成这样……” “扶我进去!”姬虎哑着嗓子,满是无力。 伤他的是谁,他心里门清。可他……没脸说。 想到所经历的,姬虎再也顶不住,晕了过去。 “啊,我的儿……” “二哥,二哥……” “快,快去请大夫!” 失去意识前,隐隐听到刘氏和姬艳的叫喊声。然,这声音……他被人压在身下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叫的。 带着满满的羞愤,姬虎陷入昏迷。 xxx “听说绿儿姑娘伤的不轻,这瓶金疮药应该对她的伤口有用。” 文景接过,看看谢齐,“多谢。” “不用客气。”说着,转而问,“小师弟呢?还好吗?” “嗯!还好……”话落,脚步声传来,转头,云浅墨身影映入眼帘。 一身素白长衫,满头乌发高束,身姿纤细清瘦,眉目清淡透着几分阴柔,端是一副少年无害的姿态。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过只是表象而已。 冷五之前,看到云浅墨,最多得是看不惯。可现在,更多的是戒备。他让他后脊梁发凉。 “醒了!” “嗯!”云浅墨应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向谢齐,态度一如往常,亲昵中又透着难以忽视的疏离,“谢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 还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 云浅墨拿起茶壶倒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文景,漫不经心道,“谢大哥眼睛可好些了吗?” “多谢小师弟挂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话落下,屋内不由静了一下。 文景低头,喝一口茶水,每次只要谢齐根云浅墨开始说话,气氛总是特别的微妙,隐隐透着一股针尖对麦芒的味道。 “小师弟,我刚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讲了。” “可是,我觉得还是告诉小师弟比较好。” “如此,我就洗耳恭听。” “我听人说,因为姬家动了你的丫头,你一怒之下,就找了另一个男人把姬虎给奸了……” “噗,咳咳……”一口水刚入口,就听这么一句,文景喷了,呛了。 云浅墨轻轻一笑,看着谢齐,眼里透着几分邪气,不急不缓道,“我也听说了一些,他们说,那个奸了姬虎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大哥你!” 一言出,文景完全僵住。 第49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49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说,那个强奸了姬虎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谢大哥你。 云浅墨这话出,文景僵住嘴角抽抽了。 冷五面皮抖动,狠狠盯着云浅墨,眼里凶光大现。如此口舌无忌,让人实难淡然。张口,怒斥的话刚欲出口……却见他家主子,一言不发,起身往外走去。 这反应……那背影,难以言说。 云浅墨轻哼一声,也起身往楼上走去。 文景:…… 冷五:…… 本以为要开战了,没想到突然就鸣金收兵了!这节奏有些跟不上。 两人绷着神经对视一眼,看着对方一副消化不良的表情,迅速别开视线,各自转身。两个不让人省心的都走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再辩个谁对谁错,好像也是多余的。 谢齐冷五离开,文景坐在楼怔怔出神。云浅墨真找了一个男人把姬虎给奸了吗?难以想象。不过,谢齐既然那么说了,而云浅墨也完全没有反驳,想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想此,谢齐抚额,她是怎么出来的呢?竟然…… 文景觉得他需要冷静冷静。 茶楼 “冷五,有什么好事儿吗?我看主子心情好像很好。”冷风看着冷五,低声道。 虽然谢齐的表情看起来仍淡淡的。但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是藏不住,清晰可看出他心情极佳。 冷五看自家主子一眼,随着移开视线,木着一张脸道,“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事儿。不过,主子是如何想的,作为属下不敢探究。” 看着谢齐嘴角的笑意,冷五望天,他真是理解不了,云浅墨那句话到底是哪里值得好笑了。 冷风听言,挑了挑眉:主子心情很好,而冷五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这是什么情况? 谢齐站在窗边,想到云浅墨那句话,嘴角笑意越发浓厚。 何为语不惊人死不休,或许这就是。 在这句话在入耳的那瞬间,谢齐第一反应就是想笑。不过,他当时忍住了,而为防笑出来,他当即离开了。因为当着云浅墨笑出来好像有些不合适。被那样说,他还能笑的出来……一个不小心会被怀疑脑子有问题吧! “牙尖嘴利。”但,却出乎意料的有趣。 看他对他那丫头,还有对姬虎,以及对他,李大头是何种性格,清晰可见。 重情的是他;绝不饶人,几近阴损的是他;嘴下不留情的也是他! 一个有情有义,心思缜密又绝非善良之辈的少年。不得不说,这么一个人,谢齐几乎有些惊艳了。 “冷五!” “属下在。” “你去……” 随着谢齐的交代,冷五脸色变来变去的。冷风在门口看着,心里越发奇怪。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到底都发生什么事儿了? xxx 在楼下静坐很久,文景上楼,走到云浅墨门口,犹豫了一下。男女有别,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好像有些不合适,对云浅墨的名声不太…… “师兄打算在门口站多久?” 犹豫间,云浅墨声音传来。文景轻咳一声,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失礼了!” “师兄什么时候这么讲礼数了?遥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你大半夜的可都是接进来了。” 文景听言,嘴巴动了动,瞬时又沉默了。因为云浅墨说的是实话,不管他当初是以什么理由进来的,反正……他大半夜的直接进来也是事实。干咳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口,“绿柳姑娘身上有伤。所以,师弟就算要走,也最好等一些日子比较好。” “师兄说的是。”说完,看着文景,神色淡淡,眸色深远,“除此之外,师兄是不是应该再给我说点儿什么?” 文景听了,却沉默了。他知道云浅墨指着的是什么,只是…… “你能从县府出来,是谢齐开了口。” 云浅墨听了,扯了扯嘴角。果然……这答案,还真是一点儿不意外。只是,现在从文景口中被证实,清楚确定了谢齐那是真不简单。 “关于谢齐……” “师兄,我并不想知道他是谁。” 闻言,文景不由抬眸,难掩意外。他以为云浅墨最想知道的就是谢齐的身份,没想到。 “所谓,不知者不罪。这话师兄应该知道。”云浅墨悠悠淡淡道。 文景眼帘微动,瞬时了然。 也是,就凭云浅墨之前对谢齐的不客气,若是知晓了他的身份,反而是进退两难。无论是请罪,还是故作不知,好像都不太合适。如此,还不如继续装糊涂的好。 云浅墨垂眸,关于谢齐的身份,无需文景说透,她也差不多能猜到了。 一个能令县府官员令行禁止的人,他会是什么身份呢?有两种可能,一:他官职高,责令一个小县令不在话下。只是……一个有眼疾的人能为朝廷命官吗?不能!如此,谢齐既非朝廷官员,那么他手中的权是从何来呢?那就是第二种可能了……生来就已有的。 “你既猜了些许。那么,对谢齐,类似今天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为好。” 云浅墨听了,看着文景,正色道,“是不是只要我规规矩矩的。以后突然被衙门带走的事儿,就不会再发生了?” 文景:…… “应……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师兄的回答,若是没有停顿,没有坑巴,或许我也就真的相信了。”只可惜,文景自己都底气不足。 文景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确实底气不足。就谢齐那难以琢磨的性子,他要做什么,文景完全预料不到,更保证不了。 屋内一时静寂,各有所思。 静默良久,云浅墨打破沉默,“我想知道,把我从县衙带出来,师兄是如何说服谢齐的。是答应了什么条件?还是许诺了什么好处?” 这问题,他也许不应该回答。因为说了,万一激起云浅墨对谢齐的反抗。那,并不是好事儿。虽然,文景不知道谢齐为何要把云浅墨留在麟州。但…… “他要你留在麟州,我答应了。”文景还是如实的说了。 但,知晓谢齐的意思,云浅墨不再提离开就能少被谢齐为难。 是反抗,还是妥协,就看云浅墨如何选择了。而根据这些日子的接触,文景相信,云浅墨一定不会冲动行事。 竟然是让她留在麟州吗?呵……这答案倒是在意料之外。 第50章 在酝酿什么 第50章 在酝酿什么 麟州不大,而李家医馆跟姬家对上的事闹得却闹得很大。所以,知道的人很多,看热闹的人更是不缺。 医馆丫头被姬家人带走,而后姬虎又是以何模样回到姬家的,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本以为,这事儿会越闹越大,凭着姬家的蛮横,一定有不少热闹可看。然……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消音了,竟然消音了! 姬虎被打成那样,姬家竟然没有不依不饶?太意外,也太奇怪! 其他人搞不明白,可文景和云浅墨却知道其中原由是什么。定然是谢齐在背后做了什么。只是…… 谢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呢?文景皱眉,却是想不出。而云浅……谢齐这一紧一收要要玩儿猫捉老鼠逗她玩儿吗?嗤。 既然躲都不。那,只能迎头而上了。 “师兄,你照看一下铺子,我出去一下。” “哦,好!” 云浅墨抬步走出,文景看着云浅墨的背影,眸色起起伏伏,自他跟云浅墨说了那些话后,离开的话她再没说过。可是……他却不觉她是真的妥协了。反而感觉,她是在酝酿着什么。是他的错觉么?文景希望是! 跟谢齐斗,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勇,云浅墨都不是他对手。 茶楼 “主子,李大头来了。” 闻言,谢齐扬眉,些许意外。李大头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凑过来! “让他进来。” “是!” 扮作小厮的护卫走开,冷五站在谢齐身后,不由碰了碰腰间的软剑。对李大头这个行事难预料的人,反射性的开始防备。 “谢大哥!” “小师弟真是稀客呀!快请坐。” 云浅墨脸上带着笑,在谢齐对面坐下,“谢大哥眼睛如何?可好些了?” “文景医术精湛,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说完,进入正题,“不知明天谢大哥今天晚上可有空?” “别的没有,最是有空。小师弟有事请讲。”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谢大哥也跟着帮了不少忙。所以,晚上想请谢大哥过去吃顿便饭聊表谢意。” 冷五闻言,眸色微沉,帮了不少忙?难道文景把主子的身份告诉李大头了? “小师弟这话,我可就忏愧了。毕竟,我并没有帮上什么。” “怎会没有呢!师兄都跟我说了,我之所以能这么快能从衙门放出来,都是因为谢大哥跟县府大人有些交情的关系。不然,我这会儿还在牢中跟老鼠做伴呢!这份恩情,小弟一定铭记在心,定向报。” 冷五听言,眼帘动了动。 谢齐摇头,“小师弟太见外了。” “并非见外,而是恩情就是恩情。所以,今天晚上谢大哥可一定要赏脸才好呀!” “好,我一定去。” 说完,又客套了几句,云浅墨起身离开。 谢齐轻抿一口茶水,开口,“冷五,你说,李大头刚才那番话有几分是真的呢?” “属下说不好。不过,文景应该没把主子的身份告诉他。不然,他面对主子怕是不会这么随意自在。” 谢齐听了,不疾不徐道,“一个目睹一场厮杀,转身就能悠然自继续过日子人;一个一怒之下,出手就做出找男人奸男人事儿的人。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大惊小怪的人吗?” “主子,您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只要李大头想,他就算是知道了本王的身份,照样能做出一副一无所知,且随意自在的样子。” 冷五听了,凝眉。 “不过,文景不是一个口舌无忌的人。” 只是,就算文景不会说。凭着李大头的聪明,他应该已经怀疑什么了。 姬家 姬虎被李大头打成这样,那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姬家叫上所有的叔伯兄弟,磨刀霍霍,心里已经给李大头预备了百种的死法。然……刀还没磨好。县府大人突然就来了。这……这是来给她们做主来了吗? 这么一想,姬家顿觉得感动不已,扬眉吐气。可惜,这兴奋的热泪还没流出来,就听…… “若是不想被赶出麟州,不想姬家全族死绝。那么,这件事儿你们最好就此咽下,不要再提及,更不要再做什么动作。不然……菜市口侩子手的大刀在等着你们。”丢下一句话,县令大人走了。 姬家:……所有人傻了! 这什么情况?为什么县令竟帮着李大头那边,而不是他们。 “是……是不是娇儿失宠了?” 姬家引以为傲的大女儿——姬娇,做了县令姨娘的娇人。 刘氏话出,姬父顿时慌张了,“那怎么办呀?” 姬家大伯站在一旁,凝眉,面色凝重:看县令大人撂的那话,那震怒的样子。姬娇不像是失宠了,倒像是……姬娇不会是出墙了吧!! 一念出,脸色顿时大变。心里慌的不行,而这猜测他也没一人担着,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 姬家什么都顾不上了,连李大头是谁都忘记了。每个人都忙着担惊受怕了,哪里都不敢去,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每天祈愿县令大人的火气早点消下去。 相比姬家的死气沉沉,另外一边则是正好相反。 切的极薄的羊肉,牛肉片,各种蔬菜,各类菌菇,再搭配云浅墨自己手打出来的纯鱼肉丸子。再加上大骨浓汤锅底,香辣底料,只是闻着就让人充满食欲。 谢齐,云浅墨,文景,绿柳,铁柱,冷五,还有刘冈,七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除了冷五很放不开之外,其余几个人都吃的冒汗了,就连谢齐鼻头上也溢出了点点汗意。 味道好,气氛也不错,一吃起来都有些收不住了。 “大个头,这个真真是好吃,呃……不行了,我吃撑了……”刘冈托着肚子,瘫在椅子上动都觉得费劲了。 谢齐抿一口茶水,呃……一不留神吃的也有些多了。从来没跟人拿着筷子在一个锅里吃过,这是第一次,感觉……还不错。 “大头哥,你那个暖锅料给我点儿呗,我回去也让我娘做来吃。” “可以!不过,得用小话本来换。” “那算了!吃的虽重要,可小话本更重要。” “你果然真男人。” “那是!” 云浅墨嗤,随着幽幽道,“你说,像我这样又会做饭,又能看懂小话本的人,为什么还没能娶上媳妇儿呢?” “因为你家伙还没长好!” 这话出,云浅墨抬腿给了刘冈一脚。 谢齐听到动静,不由勾了勾嘴角。 虽不是什么精美佳肴。可是,一顿饭可谓是吃的宾主尽欢。 翌日 云浅墨起床,就听凤景说道,“师傅来了。” 闻言,云浅墨瞬时抬眸,长孙空? 第51章 有趣,有秘密 第51章 有趣,有秘密 “师傅,您老怎么亲自过来了呀?” 看着欢欢喜喜迎来的云浅墨,再看一脸寡淡的文景,长孙空眉头皱了皱,“怎么感觉她才是真徒弟,而你是假的呢?” 文景:…… 若以热情论真假。那,他确实像假的。 “怎么?我亲自过来还错了?” “徒儿岂敢!师傅一路辛苦了,师傅您喝水。”云浅墨把一个好徒儿见到师傅的欢喜和激动,表现那是淋漓尽致。 长孙空拿起茶水抿一口,随着对文景道,“看到没,身为徒弟不止要尊师重道,最重要的是还要会溜须拍马。” 文景:…… 云浅墨:……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被夸了。 “你去忙吧!大头,你来,为师有话跟你说。”说完,上楼。 “是!” 文景坐在诊桌前,默默等病人来。 铁柱站在柜台里看看文景,再看看云浅墨,叹:文大夫这师兄当的……也挺凄凉的呀! 在文景不知道的时候,他被同情了。 xxx 上楼,云浅墨不再嬉皮笑脸,拿出晚辈的姿态,看着长孙空恭谦道,“师傅,榛儿怎么样?还好吗?” “虽毒还未完全清除。不过,已无性命之忧了。”说着,从袖袋里拿出厚厚的一封信递给云浅墨,“这是云二公子给你的。” “多谢师傅。” 长孙空点头,随着道,“你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都还好!” “只可惜,你这平静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闻言,云浅墨抬眸,“请师傅明言。” “京城那边有一些人一直向上位的人进言,说你还活着。而,皇后信了,已向皇上开口,请皇上彻查一番,切实的确定一下你是否还在人世间。” 云浅墨眼睛微眯,静默。 “皇后说,你是云腾的女儿,就算是犯了错,看在云腾的份上也万万没不能流落在外。生,要把带回;死……也要把你风光大葬。” 云浅墨听了,扬了扬嘴角,笑意不达眼底,“皇后倒是有心。就是不知,他们起意找我的真正起因是什么?” “听说,你外公一家在拥护太子一事上表现不甚热情。”长孙空意味深长道。 听言,云浅墨瞬时明了。 原来找她就是为了给李氏一族(外公)家招祸。比如,找到她了,就可以说是李家人大胆妄为,违抗圣意帮她逃离庙堂的。哪怕只是尸体,那些有心之人也有办法把祸引到李家去。 而身为臣子,还有什么比违抗圣旨,阳奉阴违,藐视帝威更能令皇上震怒的呢?怕是没有。 看来,皇后为了帮助太子排除异己,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这并威胁不到她。只要她想,她依然可以安稳度日。因为,皇后她们的目标从来不是她,而是李家。 “你有什么打算?” 这问题,云浅墨没回答,起身,“师傅一路走来也累了,先歇息一下吧!我去给您准备饭菜。”一步放迈出,长孙空声音传来。 “云浅墨,你准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吗?” 脚步顿住,转头,“不然我能做些什么呢?回到京城,向皇上皇后坦白并非是李家帮我逃走,而是我自己逃走的吗?” 长孙空皱眉,静默少顷,随着道,“就算不为李家,你也藏不了一辈子。你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早晚要面对京城那一切,只是早早晚晚而已。” 这话……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有道理。还有,长孙空刚刚说了那么多,重点好像并不是担心李家,而是…… “师傅想要我早做打算?” “不错!而且,现在有一个机会就在你面前。只要你能抓住,那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回京都不无可能。” 听言,云浅墨挑眉,眸色深远,低低缓缓道,“师傅所谓的机会,指的是……谢齐?” 长孙空抚着胡须,缓缓点头,“没错,就是他!” 确定!云浅墨沉默,良久,走到长孙空对面坐下,“请师傅指点。” 云浅墨话出,长孙空无声赞叹:进与退,她很会选择,也很有魄力。 长孙空跟云浅墨在楼上说了许久的话,下楼后直接去了隔壁茶楼。 文景看着云浅墨,不由开口问,“师傅他说什么?”难道是云玿榛有什么不好了? 云浅墨挑眉,文景不像是会打听事儿的人呀?怎么……不过,师兄既开口。那么,她作为师弟的自然知无不言。 “师傅跟我说,师兄长到八岁还在尿床,十岁就会掀女孩儿裙子。” 文景:……嘴角猛抽。 “师兄,没想到你小的时候……” “混扯!” “嗯,确实是混扯。” 文景…… 看着云浅墨眼里的调侃,还有那清晰的笑意。嘴巴动了动,随着大步走开了。 云浅墨:呃!刚才文景明明要说什么的,怎么又不说了?谁不想搭理她来么?也是,身为师兄跟她这个师弟拌嘴,无论输赢都有损威严。所以,不搭理她倒也很对。 “铁柱,今天为师傅接风,我们去买菜去。” “诶,好咧!” 文景坐在诊桌内,看云浅墨同铁柱走远,不由松了一口气,随着眉头皱了起来,垂眸,抬手按在自己胸口,他刚才为何突然心跳不稳呢?想着,手探上自己脉搏,是病了吗? 茶楼 长孙空把手指从谢齐脉搏上移开,恭敬道,“毒已清除的差不多了,再有几天应该就能看见了。” “有劳了。” “不敢当。”说完,弯腰,拱手请罪,“直到现在才赶过来,还请公子恕罪。” 谢齐微微一笑,温和道,“无碍,长孙先生请坐。” “谢公子!”长孙空坐下,关于谢齐的眼睛,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冷五站在一旁,认真听,仔细记。 直到长孙空说完,谢齐轻笑着开口,“不知长孙先生是何时收了李大头为徒的?” 听到谢齐竟主动提及李大头,长孙空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瞬时又隐匿无踪,恭敬道,“也才不过半年。偶然遇到看他对医术颇有天赋,就顺势收了,不过还未正式拜入师门。” “原来是这样!” “是!”说着,拱手,“小徒儿顽劣,若是有不敬之处,还望谢公子海涵。” “呵呵……小师弟很有趣。”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长孙空既起身告辞了。 长孙空离开,谢齐转动着手中茶杯,脸上表情不明。提及李大头,长孙空貌似说了不少,但对于他的身世出处却是只字未提,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呢?还是……故意给忽略了呢? 在谢齐看来,是后者! 长孙空有意避开,而暗卫竟查不到李大头的来历。这说明什么呢? 谢齐勾了勾嘴角,看来这李大头不止是个有趣的人,还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再有几天就过年了,云浅墨决定——关门歇业,准备年货。她这刚欲行动,常客驾到。 “小师弟下午有空吗?” “有空,有事儿您说话。”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叫你一起去泡温泉。” “咳……咳咳……咳咳咳……” 谢齐话出,文景的咳了起来。 谢齐跟云浅墨一起泡温泉?咳咳咳咳……文景觉得心跳又不稳了。 第52章 看天意 第52章 看天意 文景那激烈的咳声,让人想忽略都难。 谢齐侧目,“文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没……没有!就是不小心呛到了。”文景顶着一张咳的泛红的脸,解释道。 长孙空横他一眼,哼一声,目带嫌弃。还大师兄呢,真是一点儿定力都没有,多大点儿事儿,不就是……不就是一起泡温泉嘛,不值得大惊小怪。长孙空力持表情平稳。 云浅墨完全无视文景激烈的反应,还有长孙空紧绷的表情,直直看着谢齐,颇为感兴趣道,“这里还有温泉吗?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距离麟州有一段距离,小师弟不知道也正常。” “那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那温泉是我一个好友庄上的,因为要过年了,他们举家会去祭祖,昨日派人送信过来,说我若是有空可以去小住一段时间。” “这样呀!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听到云浅墨这句话,文景忙以拳挡在嘴边,强抑住咳嗽的冲动,眼睛直直盯着云浅墨。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跟谢齐一起泡温泉,她……她怎么敢应?她怎么能答应?她知不知道那……那是要脱衣服的。 “咳咳……咳咳咳……” “文景,为师看你咳的有点儿不对。你过来,我给你探探脉。” “是,师傅!” 京城x护国公府 看着满头华发的父亲,云夫人喉头发紧,哽咽,“爹,都是女儿拖累了您。” 李鸿摇头,“跟你无关。”是皇后对他李鸿不满,千方百计的要针对他李家。 纵然李鸿这么说,可云夫人心里仍各种不是滋味儿。 “玿榛怎么样?还好吗?” 云夫人点头,“半个多月前长孙神医有送信过来,说榛儿挺好,就是还需在圣药谷住一段日子。” “在圣药谷多待一些日子也好。”不止可以养身体,还可以避开京城这团麻烦。 云夫人听了,苦笑,都是她这个做娘的无能,护不住儿女。 “浅墨她……可有消息了?” “没有!不过,女儿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李鸿听了,却是沉默了。 都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只要未找到尸体,就意味着云浅墨极有可能还活着。可是……在李鸿看来,未找到尸体,并不意味着云浅墨还活着。也许是因为她已尸骨无存。 身为云浅墨的外公,他或许不应该这么想。只是,现实却不容他乐观。 秉性纯良,不谙世事,不通武艺……这些每一样都足以让她丧命。 云浅墨的自身条件决定了,她很难活下来。除非,她运气极好!只是,运气好又如何呢?一旦被找到,一旦回京……也不过是再死一次。 一个跟太子定过亲,又跟五皇子‘苟’合的女子,那于太子来说就是污点。如此,皇后又怎么容许她活着。不知道这一点儿玥儿(云夫人闺名)她可想到了。 唉! xxx 绿柳云浅墨,紧声问,“公子,您真的要跟谢公子一起去泡温泉吗?” 一旁文景,长孙空也看向云浅墨,等他的回答。 云浅墨点头,笑眯眯道,“泡温泉,吃暖锅,赏月听风,应该很有趣。” 有趣吗? 没人觉得。 “公子,这……这怕是有些不合适。” 不是有些不合适,是很不合适。 文景眉头皱的紧紧的,“小师弟,有一句话叫男女有别,你是不是忘记了?” “没忘呀!但我和谢大哥都是男人,不需要有所顾忌。”云浅墨捧着一杯水,砸吧的有滋有味儿。 屁的男人!!文景心里爆粗,但他却并未意识到自己说了脏话。 长孙空看云浅墨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忽然觉得他的担心太多余了。 “李大头,泡温泉一事不合适,你最好拒绝为好。”文景也不绕圈了,干脆道。 云浅墨听言,喝水的动作不由顿了顿,而后放下,倾身靠近文景,目不转睛盯着他。 文景皱眉,身体往后仰,拉开些许距离,“做甚?” 云浅墨望着文景,轻声道,“师兄,你好像很紧张?” 云浅墨话出,绿柳长孙空同时转头,一致看向文景。 文景:…… “师兄,你是担心我的女儿身被发现呢?还是担心……我会被谢齐根占便宜呢?”云浅墨不急不缓,轻轻柔柔道。 云浅墨一言出…… 长孙空盯着文景也移不开眼了。 绿柳看着文景,神色变来变去。 文景面色紧绷,木着一张脸道,“只要你不怕身份被发现,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说完,起身走人。 长孙空望着文景凌乱的脚步,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绿柳望着文景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云浅墨……文景刚刚耳朵红了!这是为什么呢? 端起茶水喝一口,云浅墨托着下巴,悠悠笑了,只是眼底神色有些难辨。 云浅墨这模样落在长孙空眼里,瞬时想到某种动物,比如:偷到油吃的老鼠;还比如,占了便宜的狐狸,狡猾无比。 长孙空看着,心里不由长叹一口气,俗话说的对,自古以来人心最善变,天意最难测,世事最难料呀! “文大夫,你怎么了?脸色怎么……”怎么红红白白的一副被什么吓到的表情? “没……没事儿!”不过是被小师弟调戏了而已。不过是有点儿心跳不稳,脚步虚浮,外加一头汗而已。 xxx “你这样有点儿冒险,知道吗?”长孙空道。 云浅墨点头,“我知道。” “那为何还答应去?” “师傅,谢齐对我应该有些好奇了。”不然,也不会不准她离开麟州。而谢齐的好奇,就眼下来说,对她并非好事儿。 长孙空听了,点头,“这一点儿我也察觉到了。”谢齐昨天对着他主动提及李大头,应该就是想从他口听到李大头的来历底细。只是,他故意忽略了。 “所以,我觉得跟他一起泡温泉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让谢齐认定她是个男人。那么,随他怎么查,都不会往云浅墨身上联系。毕竟,性别不对! “你这样眼下是安全了。可是以后……他若是知晓了你的身份,怕是不会高兴。”被人耍弄,欺骗的感觉,任谁都不会愉悦。更何况是强势如谢齐那样的人。 “眼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以后……”云浅墨神色淡淡,眸色深远,“他是危机,亦或是浮木,尽了力,结果看天意吧!” 第53章 心情微妙 第53章 心情微妙 两个护卫,一辆马车,简单出行。而李大头作为谢齐的口中的小师弟,自然是随他做马车。 “谢大哥,你这马车真舒服。” “小师弟觉得舒服就好。” 嗯!云浅墨是舒服了,可有些人心里却是不舒服了,比如冷五。特别在看到云浅墨躺下,而他主子却坐着的时候。冷五那是忍着才没把人扔下去。 “谢大哥,你有没有带小话本呀!” “没有!” “真是可惜了,在马车上看书最是有滋味儿了。” “是吗?那下次再出门就在马车上放几本。” 冷五绷着脸听着马车内的对话,李大头这是要把主子给带歪。 “谢大哥,去泡温泉的除了我们俩个还有没有别人呀?” “没有。” “没有女人吗?”满怀期待。 谢齐:…… “没有!” “这样呀!”清晰的失望。 冷五面色阴沉:他以为主子是带他去哪里?怡红院吗?还女人!! “谢大哥是真君子呀!”云浅墨赞叹。 谢齐听了,挑了挑眉,这话是在夸他吗?可他听着,怎么觉得……像是在说他缺少男儿本色呢? “谢大哥,吃梨,对眼睛好。” “好,小师弟有心了。” 冷风骑马走在最后,听着马车内的对话,再看冷五那难看的脸色,默默移开视线。难怪冷五一提起隔壁的李大头牙齿就咯咯响了。果然……不是一般的能惹人呀! xxx 云浅墨一走,长孙空叫过文景,把门一关,也不绕弯,开门见山问,“文景,你是不是对云浅墨动了情了?” 长孙空话出,文景豁然抬头,“师傅,您怎么……” “我怎么了?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了吗?” “没有!徒儿只是意外,师傅怎么会这么问?” “听到云浅墨要跟谢齐去温泉,你脸色都变了,一脸媳妇儿红杏出墙的表情,就差急赤白脸的急眼了。”长孙空说着,冷哼,“你都这样了,我还不该问问吗?” “师傅,我……我那只是担心她泄露了身份,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真的只是这样?” “是!”文景肃穆道,“师傅,徒儿对云小姐真的没有他心。” 长孙空听了,看着文景没说话。 文景否认的很干脆。然……他的眼里却充满了犹豫。 长孙空看着,心里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他是过来人,文景眼里的犹豫代表着什么,他看的明白。 文景对云浅墨动了心思,只是,他自己却还未开窍。不能干脆的承认,是因为心初动,有些怯,也是因为情还未到深处。而这些,长孙空并不打算提醒他。因为…… “你没对她动情是最好。”长孙空意味深长道,“景儿,你应该清楚,云浅墨她就算是戴罪之身,那也是云腾的女儿,护国公的外孙女。她的身份注定了,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高门家的女儿,嫁给商家那都是屈嫁。何况文景一平头百姓。云家的人就算让云浅墨出家,也绝不会让她嫁给文景。 高门贵女嫁平头百姓,太有辱门楣。云家的人绝不容许,就李家也绝不会同意。 文景点头,“徒儿明白。”他和她门不当户不对,他很清楚。 “不说家世,就性情,就头脑……你也差她太远。你跟她若是真的成了家,哪一天你把她惹恼了,她能把你卖了。” 文景失笑,“师傅,徒儿在你眼里就那么傻呀!” “你跟别人比自然是不傻,可跟她比……你是很傻。”长孙空哼一声,嫌弃的看他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看着长孙空的背影,文景笑了笑,渐渐的,嘴角笑意消散,垂眸,他真的对云浅墨动了心思吗? 不,不论怎么想都不应该。可是…… 缓缓抬手落在胸口,眉头微皱,若没有,那他心里到底在不舒服什么呢? xxx 一池温泉,两层木屋,大树四面绕,分外幽静。 “这里景色真不错,晚上泡个温泉,吃个暖锅,在饮一杯小酒,定然别有一番滋味儿。” 冷五听了,抬了抬眼帘,倒是挺会享受的。 谢齐轻轻一笑,“小师弟想法甚好。那我们就歇息一下,傍晚时分再来泡温泉。” “好!” xxx 月朗星稀,微风徐徐,很不错的天气,很适合泡温泉的天气! 云浅墨站在上面,看着已下水的谢齐,脸上表情不好描述。 宽肩窄臀,肌理分明,胸肌腹肌六块肌,充斥着力与美,再加上那有力的双臂和那棱角分明,俊美无双的脸……满池子盈满荷尔蒙气息,堪比春药。 云浅墨看着,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嗯,极好没流鼻血,看来她定力很不错。 “小师弟不下来吗?”话落。 噗通! 某人动作一点儿不温柔的下水了。 谢齐:……被溅一脸水。 “呜……真舒服。” 冷五站在不远处,看云浅墨这动作,嘴巴抿了抿,这厮若是知道主子的身份,还能如此放肆且口舌无忌,那……冷五真服他。毕竟,这世上不怕死的人并不多。不过,他泡温泉,还穿着里衣是什么意思?还怕谁看他不成? 一个开口小话本,闭口要女人的人,脸皮比墙还厚的人,难道还害羞不成? “谢大哥,你身材真好。” 呃! 被一个男人盯着看,并夸身材好,谢齐心情有那么一点儿微妙。 “小师弟过奖了,呵呵!” “谢大哥,我不是再夸你,我纯粹是在表达我的嫉妒而已。” 闻言,谢齐微微一愣,随着笑开来,低沉的笑声自喉间溢出,“小师弟真会说话。” 冷五冷哼,腹诽:确实会说话。拍马屁的人他见的多了,这样拍马屁的还真是少见。 云浅墨撸起自己衣服,握拳,挤了挤肌肉,“因为今天来泡温泉,我昨天还在家里做了百十个俯卧撑,就是想着今天能想谢大哥显摆一下身材。现在看来……” 胳膊放下,袖子放下,“只能穿着里衣泡了,不然我会自卑。”说完,游到一边,头靠在一颗石头上,望月,“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呀!” 第54章 谢齐的心情 第54章 谢齐的心情 听了李大头的话,谢齐不由有些好笑。 地位,权势,财富,这些他曾被人羡慕过更嫉恨过。可是,身材被人羡慕嫉妒这还是第一次。 “谢大哥,你成亲了吗?” “还没。”说完,谢齐本以为李大头要说点儿什么。比如,年纪不小了为何还不成亲什么的。然…… “谢大哥,要我帮你搓搓背吗?” 谢齐:……话题还真是说转就转,一点儿不给人准备。 “不用了。” “搓搓吧,我搓背很好的。”说完,又加一句,“保证你很舒服。” 李大头这热切,谢齐听在耳中,一种感觉莫名而生,‘李大头特别想给他搓背’其实是特别想摸摸他! 一念出,谢齐心情怪异,“有冷五在,我就不劳烦小师弟了。” “这样呀……”这语气……不能给他搓背,不能碰触到他,好似颇为遗憾? 谢齐嘴角垂了垂,心情越发怪异。是他想得太多了,还是李大头……存了什么别的念头? 也许,带他来泡温泉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 酒楼 刘冈殷切的给周文夹着菜,“早就想请周大哥出来吃顿饭了,只是过去找你,你府上的小厮说,你在忙着读书没空。” 读个屁的书。 周文嘀咕一句,最终没说出他是被他爹给禁足了。只是避重就轻道,“就是随便翻翻。怎么说我也是县令公子,也不能太给我爹丢面了不是。” “周大哥说的是。”说着,两杯酒斟满,端起,“上次的事谢谢周大哥了,这杯酒我敬你。”说完,先干为敬。 “你我兄弟间客气什么。”周文说完,也是一口饮尽。 周文这态度,刘冈看着心里高兴。周文虽是县令公子,但却从不摆架子,为人也仗义,结交起来心里也舒爽,不憋屈。 “冈弟,今天我找你,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周大哥你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冈一拍胸脯 这话,周文听着受用。刘冈虽是商家出身,但人却没什么心眼,实诚也够义气,关键是还听话,处着舒服。 周文拿起酒壶给刘冈倒一杯酒,状似漫不经心道,“就是那个李大头,他是什么来历,你可知道?” “大头哥呀!他是逃难出来了的,家乡遭了大难跟爹娘都失散了。因为懂点儿医术,就暂时在麟州落了脚。说是,等手里存点儿钱,身体也好些了就离开找家人去。” “这些都是李大头告诉你的吗?” “是呀!”自从李大头口中知道了这些,刘冈就再也没有为难他的心思了。人家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走了,跟他家抢生意也抢不了太久的。如此,何必为难他一个可怜人呢。 “其实,他本来前几天准备走的,说是快过年了,回家乡看看,说不定他爹娘也回乡了。可惜,被姬家那一闹腾就没走成。”刘冈说着,叹了口气,“周大哥,他那丫头伤的可是不轻,若不是大头哥去的及时,这最后还不一定成什么样儿呢!姬虎那小子,下手可是太狠了。” 刘冈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周文不喜姬家。同时,刘冈自己也最是讨厌姬家。不过,他也是真心为李大头打抱不平。不然,当初绿柳被带走,刘冈也不会多管闲事的跑去跟李大头通风报信了。 周文听了,没说话。刘冈说的都是真话,他相信。只是……李大头跟刘冈说的是否是实话,却是不好说。不过,这轮不到他去烦恼,他只要把刘冈的话如实的告诉他爹就成了。是真是假,让他自己分辨去吧! “我看那李大头人好像还不错。” 周文话出,刘冈立马双手赞同,“大头哥人是真的不错。我给周大哥送去的那些小话本,都是他给我的呢!” 周文:…… 给小话本就是好人!原来,刘冈是这么分辨好恶的。所以,他从看李大头不顺到李大头成为一个好人,所差的也就几本小话本而已? 周文这个不是很精明的,这会儿都觉得……刘冈他是不是有点儿傻呀? “周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就是姬家呀!李大头可是把姬虎打的不轻,按道理说姬家肯定会不依不饶才对。可现在,姬家怎么不见动静了呀?”实在是好奇,也实在是不正常。 周文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完,反问,“姬家真的没打回去?” “没有!” 确定。周文同刘冈一个感觉,奇怪呀! “我回去问问。” “嗯嗯,周大哥若是问到了,还烦请给我说一声。” 刘冈认为,姬家之所以没动静,十有八九是正憋什么坏主意。如此,他若知道了,也好跟李大头说一声,让他提早有个准备。 周文,刘冈各有心思的说着话。 xxx “谢大哥,这酒你是从哪里买的,味道真是不错!” “自家酿的,小师弟若是喜欢,以后我送些于你。”谢齐温和道。 云浅墨听了笑开,“谢大哥真是善解人意,知晓我夸酒的真正用意是想向你讨要酒喝。”说完,一口饮尽。 谢齐听了,淡淡一笑没说话,静静看他豪饮。 冷五站在一旁冷眼旁观,静待后续。 这酒,虽口感柔和,可后劲却是一点儿不亚于烈酒。李大头这已经是第三杯了,想来也差不多了。看他喝醉之后能说些什么。 “谢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么?” 不喜欢他。说的还真是够直白的。 谢齐放下酒杯,饶有趣味,“为什么?” “因为……”李大头往谢齐跟前凑了凑,盯着他的脸道,“因为你长的太好看了,而我讨厌长的好看的男人。” 谢齐:……第一次知道,原本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太好了,都是不讨人喜欢的。 “为什么讨厌长的好看的男人?” “因为我姐总是说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我姐夫就长的很好看,结果……”云浅墨望着谢齐,眼里满是隐忍,“说好要照顾我姐一辈子的,结果他却跑去给有钱的老爷做了男妾!!” 冷五:……面部抽搐,男妾是什么鬼? 谢齐:……一时也有些无语。这故事的结尾,跟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你说他一个男人,他花心风流不行吗?他始乱终弃也成呀!可他为什么在娶了我姐之后还要去睡别人家的夫婿?” 冷五:……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谢齐:……也许,不止带他出来泡温泉是个错的,让他喝酒也是错的。 “谢大哥,你实话告诉我,你……”云浅墨死死盯着谢齐,手无意识抱住自己胸口,满是戒备,“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喜欢男人对不对?” 第55章 突然失控 第55章 突然失控 “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喜欢男人对不对?” 面对李大头的问题,还有他手抓衣襟那防备的姿态。 谢齐:…… 无语的同时,脑仁不由跳了跳。 你不喜欢男人对不对? 这辈子,谢齐从来没想过还会被人问这种问题? “小师弟觉得呢?” 云浅墨摇头,“我不知道,不过……”顿了顿,望着谢齐的眼神染上几分醉意,“你长得是真好看。长得好看的人有权任性,你就算喜欢男人,也依然好看。”说完一个酒嗝,起身,脚步迈出,晃晃悠悠,醉意已现。 “谢大哥,我……呃,感觉眼前什么都在晃,我好像有点儿喝多了。” 冷五:哼,若是没喝醉敢这么胡言乱语。 就在冷五冷眼旁观,心里腹诽的一瞬间,一个意想不到陡然发生。 走路开晃的云浅墨,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个不稳向前倒去。 她倒随她倒,没人在意,可是……她偏偏就倒在了最不该倒的地方。 “嗯……” 冷五只听到一声惊呼,一个闷哼,然后…… 看着趴在谢齐身上,嘴唇刚好落在谢齐嘴角的李大头。冷五瞬间定格,石化,头皮几乎要炸开,内心狂躁着无数个撕人的画面,奈何……一时竟动弹不了分毫。 惊呆! 而完全没有防备的谢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怔愣少顷,反应过来,最先感觉到的竟是…… 柔嫩,温热,馨香夹带着酒香,柔软香甜,让人垂涎,引人探入…… 谢齐喉结无意识的滑动。随着眼眸微缩! 黑发似墨,肌肤似雪,睫毛如扇,眉头微微皱起,圆圆的眼睛几分朦胧,几分无辜,点点不知所以。 这是什么? 在谢齐神色不定间,嘴角忽然被舔了一下。 “呜……好扎!胡子。” 一声呢喃,淡淡的不满,声音入耳,谢齐瞬时回神,脸色微变,面色紧绷,未加思索,随着出手。 “唔……” 肩膀一痛,人被扔在地上,云浅墨呲牙,脸皱成一团,疼! “李大头,你……”冷五沉怒,刚欲出手。 “不要管他。”说完,谢齐抿着嘴,大步离开。 冷五脸色难看,却不敢违抗命令。最后狠狠瞪了云浅墨一眼,随谢齐离开。 进屋,看谢齐沉暗的脸色,冷五跪下,“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下去领罚!” “是!” 冷五退下,谢齐静静坐在屋内,脸色变来变去。良久,不觉抬手,当手指碰触到了嘴角瞬时跟碰触到火似的移开。 “该死……” 没一点儿防备的,事情就失去控制了。 xxx 第二天,云浅墨睁开眼睛,天已大亮。看一眼透亮的窗户,移开视线,静静望着床幔,似乎在发呆,又似在…… 许久,云浅墨伸出手,碰碰自己的嘴唇,而后缓缓笑了,眼底神色莫测难辨。 穿好衣服,起身。 “谢大哥,谢大哥!” “冷五,冷五……” 没人应,整个院子没一丝动静。 走到后院,当看到马车和马都已不在时,了然,看来他们已经走了,把她丢下一声不响的走了。 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云浅墨想着,微微一笑,伸个懒腰,仰头望天,万里无云,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呀! xxx 铁柱从外面回来,看着文景道,“文大夫,我刚看到隔壁谢公子和他的随从回来了,我们公子呢?他怎么没回来呀!” 文景听言,抬头,“谢公子他们回来了吗?” “是呀!可是怎么没见到公子呀!” 文景眉头皱了皱,而后又沉默了。 “文大夫……” “该回来的时候她会回来的。”说完,拿起医书翻看,不再开口。 铁柱:…… 挠头,感觉哪里诡怪怪的。 前几天,文大夫还去厨房给公子做馄炖,做饭炖汤的,很是关心备至。怎么这会儿……突然又有些漠不关心了呢? 铁柱不明白,心里叹: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在他看来,男人的心思也同样让人弄不明白呀! 长孙空站在楼上,听着文景和铁柱的对话,再看文景……看他一本正经拿着医书,但却半天也没翻一页。 唉! 心已乱!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对自己都是一种为难。 长孙空长叹一口气,抬脚下楼。 “师傅!” “别看了,你去接接你小师弟去。” “徒儿还要看铺子走不开。” “铺子我和铁柱会看着,你去接接她,别让她在路上出什么事儿了。” 闻言,文景凝眉,最终放下手里书,走了出去。 长孙空望着文景的背影,抬脚往隔壁走去。 自古情字最磨人,心最难控制。 文景对云浅墨,这是长孙空不想看到的。可是,他也清楚,这事儿是他控制不了的。 一切顺其自然吧! 是缘是劫,端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xxx “李大头……” 咬牙切齿的声音入耳,云浅墨转头,看到身后人眉头挑了挑,“姬二公子好久不见呐。” 还真是冤家路窄。 看着云浅墨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姬虎火气蹭蹭往上冒,“你竟然还敢出来!” 云浅墨听了笑了,“跟男人玩儿激情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敢出来?倒是姬二公子……” “李大头,你该死!!” 跟男人玩儿激情几个字,瞬时点爆姬虎的火气,怒吼着,扬起拳头对着云浅墨挥去。 云浅墨眼睛眯了眯。 xxx 云浅墨在一边站着,姬虎在地上瘫着哼唧着。 文景到的时候,看到的就这这么一副画面。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看到文景,云浅墨有些意外。 “刚好路过。”文景不咸不淡道。 云浅墨听言,挑眉,刚好路过?这话,怎么听都是假话。 “师兄,你是特地出来接我的吗?” 文景……“师命难为。” 云浅墨听了,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嗯!”转身,离开之前,扫一眼地上的姬虎,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xxx “眼睛已无碍了,恭喜谢公子。” 听到长孙空的话,谢齐身边几大护卫脸上均露出喜色,太好了,主子终于复明了。 谢齐弯了弯嘴角,“有劳长孙先生了。” “不敢!”长孙空自是不敢居功,令嘱咐道,“公子眼睛刚复明,最近一段时间切记多休息,不宜劳累。” “嗯!” 该说的说完,长孙空没再多言,告辞离开。 谢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看着那许久未见到的阳光,景色,还有那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情不错。 只是,这尚且不错的心情,在看到某人后消失殆尽。 看李大头对着文景说说笑笑,那亲近又自在的样子…… 谢齐看着眸色渐渐沉下。 第56章 谢齐的气闷 第56章 谢齐的气闷 “没事儿吧?”长孙空看着云浅墨道,意有所指。 “没事儿,师傅莫担心。”小事儿没有,大事倒是有一桩。就看这后续反应什么时候出来了。 “李大头,李大头可在?” 听到声音,转头,呃…… 几个熟悉的面孔,衙差大爷再次造访。云浅墨看着眼神闪了闪,面上却是不显,“几位官爷,这是……” “行凶伤人,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行凶伤人?” “姬虎是你打伤的吧!” 文景听言,凝眉。 云浅墨眼帘动了动,后续反应来了。 “走吧!” 衙役不由分说带着云浅墨离开。 铁柱看着再次被衙门带走的东家,心情很是复杂。 一而再再而三,短短一些时日云浅墨这已经是第三次被衙门带走了。 想想他们开的是药铺。可是,这些日子来的最勤的却是衙役。这叫什么事儿呀。唉…… “文景,你跟我过来一趟。” “是!” 门关上,师徒二人相对而坐,长孙空开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刚回来的路上,小师弟确实把姬虎给打了。”文景如实道。 长孙空听了皱眉。 文景看着长孙空,意味深长道,“但是相比上一次。这一次小师弟对姬虎已经很客气了。可是上次姬虎被那样惩治,姬家的人都没吱一声,衙门的人也并未出现。现在为何突然又发难呢?” 长孙空听了,扬眉,“上次李大头是怎么惩治姬虎的?” “他……他找了男人把姬虎给奸了。” 长孙空:……嘴角猛抽。 她可真干得出来。 文景继续道,“事后,姬家却连吭一声都没有。按照姬家人的性情,这一点儿很反常。虽未证实,但是我想定然是某人发了话,姬家被压制了,只能忍了。可是这次……到底是姬家忍不下这口恶气要寻小师弟麻烦呢?还是……某人再次突然发难呢?” 若只是姬家寻麻烦,那还真不算事,文景有办法让姬家的人老实起来。可……若是某人又要为难云浅墨的话。那,很麻烦。 某人,所指是何不言而喻。除了谢齐,再无第二个。 “师傅,在温泉山庄……” “你小师弟说什么事儿都没有。” 是吗? 文景希望是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是……若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谢齐为何丢下她自己先回来?还有衙门的人……上门的时间是不是也太巧合了点儿,也太速度了点儿。 长孙空听了,静默,少时起身,“你在铺子里守着,我去去就回。” “好!” 文景站在门口,看长孙空并未去隔壁,而是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看此,文景垂眸。是呀!这事儿确实没法直接问谢齐。虽然问他是最快,可是……无论他,还是师傅,都没有向他问话的资格。而他之前,因为云浅墨已经冒犯了一次。 茶楼 看云浅墨被带走,冷风看看屋内悠然看书的主子,转头看向冷五,低声道,“隔壁那大夫又犯什么错了?” 去泡温泉,明明一路上都好好的。怎么……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再回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主子脸色阴郁了,冷五挨罚了,李大头喝醉了睡死了。之后,主子直接把人丢在山庄就回来了。再来就是现在,李大头再次入牢房了。 种种联系在一起。明显,在他离开的那个空隙,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儿,李大头定然是又惹到他家主子了。 冷五看一眼冷风,没什么表情道,“他犯的错多了。”随便拉出来一条,都足够处死他的。特别是这次,他好死不死的竟然……竟然亲了主子。 就这一条,把她剁成肉酱都不为过。可主子却只是把他送到了大牢,对他真的是太仁慈了。对此,冷五认为,主子定然是因为眼睛好了,心情好,所以才饶了李大头一命,对他从轻发落的。 冷五如此认定。 而谢齐…… 手里拿着书,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貌似看的很认真,很入神。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么都没看进去。 柔软,香甜……鼻翼下,那一股馨香萦绕不散,挥之不去。 无暇的肌肤,满眼的无辜……复明的瞬间,没有一点防备入眼的容颜。 意外的亲吻,意想不到的容颜……打的谢齐一个措手不及。舌尖无意识顶了顶嘴角,脸色越发沉郁。 啪! 书合上,眼底一片阴沉。 李大头!! xxx 大牢内,云浅墨靠在墙上,扯了扯嘴角,有那么些无力,有那么些无奈,这就是玩儿火的结果! 不过,还是比她预想的好些,最起码没有直接扭断她脖子不是吗?只是,接下来会如何呢?还真是不好说呀! 被他一个‘男人’亲了一下。某人若是只是觉得恶心。那么,关他一些时候,也许就把他放了。但是……被他亲一下,某人若是生出其他感觉。那……之后会是什么反应,还真不好预料。 其实,若是可以,云浅墨很愿意隐世过一辈子。只可惜……太多的有心之人,注定她不能躲一辈子。就如现在,谢齐一个好奇,或许就能令她前功尽弃。 如此,她是被动的等人揭穿,再寻生机?还是主动出击,把握生机呢?对此,云浅墨选择了后者。 而谢齐—— 就是她这个高门罪女光明正大活于世的机会。但,若一个把控不好,他就会成为她致命的危机。 云浅墨想着,缓缓闭上眼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且等,且看吧! xxx “爹,听说你又把那李大夫抓起来了?” 周盛看周文一眼,面无表情道,“衙门的的事儿你少管。”说完,一甩袖子离开。 周文:…… 他爹最近火气好大呀! 不过,这李大头确实挺邪门的。进进出出的这都几次了,衙门大牢都快成他家开的了。最重要的是进来都几次了,却连个实质性的罪名都没有。每次都是刚进来就被放了,不知道这次又会怎么样? 周盛绷着脸走着,心里满是无力:哪位大爷到底是要闹那样儿呀?抓了放,放了抓,这游戏真的就那么好玩儿吗? 第57章 亲他一下算吗? 第57章 亲他一下算吗? 姬家 “娘,你说真的,那李大头真的被抓起来了?”鼻青脸肿的姬虎,看着自己老娘急声道。 “娘亲眼看到的,还能骗你不成。”刘氏说着,长长吐出一口气,吐出这几日的郁闷,还有担心,闹心,“看来,你姐姐是又复宠了。” 所以,县令大人又开始身体力行的继续做姬家的依仗了。 “李大头,哼!这次不弄他的秃噜一层皮,他真当我姬家是好欺负的。” 姬虎脸色阴沉,只是秃噜一层皮怎么能够?要生不如死,跪地求饶才行。 屋内,姬家母子两个磨刀霍霍,时刻准备着对李大头下手。 门口,姬艳放轻脚步,转身离开。 李大头被抓起来,那人是不是又该着急了?呵! xxx 看到长孙空回来,绿柳疾步跑过去,“长孙先生,我家公子还好吗?” 长孙空点头,“她挺好。让我告诉你,在家好好养伤什么都不要管。” 绿柳听了,心里压抑的厉害。 长孙空转头看向一边的文景,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抬脚上楼。 文景看着长孙空的背影,凝眉。 “老实说,你是不是又惹到他了?” “亲了他一下算吗?” 长孙空:…… “这事师傅暂且莫管,我自己会看着办。” 就这样,长孙空回来了。 亲了谢齐一下?以李大头一个‘男人’状态。 长孙空抚额:本以为去泡温泉,为防谢齐发现什么破绽她定然会想尽办法离他远一些,想法躲着他才对。可云浅墨……她偏就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避开,反而饮酒装醉扑了上去!!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出。出人意料,让你心惊胆颤,目瞪口呆,是她的行事准则吗? 长孙空已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希望云浅墨展现出与众不同地方,能够令谢齐对她高看一眼,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在身份被揭穿的时候,能够博取谢齐开个尊口,护她一条小命。可现在…… 谁让她一上去就把人给亲火了呀!这下好了,一举把自己弄到牢房去了。 不过,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吧!她在谢齐眼里是彻底的与众不同了。 有生之年被一个‘男人’给亲了,谢齐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当时怎么就没直接掐死她呢? 腹诽着,意外戳到某个点儿,长孙空忽而心头一跳,是呀!谢齐怎么没当即把云浅墨给掐死呢?这是为什么呢? 长孙空若有所思,脑子里不断涌现的想法,让长孙空面色变幻不定……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猜想。 “文大夫,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好!” 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长孙空起身,看文景随冷五一起出去的身影,脑仁开始有些疼。 脑子还糊涂着,心却已经乱了的徒儿。 脑子精明,这会儿心里同样别扭气闷的谢齐! 这两个男人…… 算了!爱咋地咋地吧! xxx “文大夫!” 文景,冷五,刚走出医馆,一人既迎面走来,且稳稳的站在了文景面前。 看着眼前人,文景眉头皱了皱。 冷五没什么表情。 看文景见到自己除了皱眉,无一丝喜色的表情,姬艳心里气闷,脸上却是一点儿不显,依旧娇娇柔柔,“文大夫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姬艳话出,冷五抬脚进了茶馆。 文景凉凉淡淡道,“抱歉,不方便。”说完,抬脚,一步刚迈出。 “听说李大头又被衙役带走了,文大夫就一点儿不担心他的安危吗?” 姬艳话出,文景脚步顿住,转头。 姬艳上前一步,盯着文景,低低缓缓道,“文大夫若是想救李大头出来并不难,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就行。” 答应她一件事儿?什么事儿?娶她吗? 文景听了,不再看她,转身…… 姬艳面色一沉,反射性的伸手抓住文景衣袖,“你连听一下都不想吗?” “没什么想听的,也没什么要说的。”文景扯出自己的袖子,大步走开。 “文景,你不要后悔!”娇柔没了,只剩火气。 然,这威胁的话,却连文景一个回头都没换来。 姬艳气的跺脚,难堪,羞愤更不甘不服。她到底哪里不好了,他就这么看不上她。 xxx “谢公子。” “坐吧!” “是!” 文景坐下,谢齐看着他,随意道,“小师弟又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是!”文景应,眼睛看着谢齐。 知晓文景心里在想什么,可谢齐却一点儿坦诚的意思都没有。 确实是他做的,可是他不想说。你奈何? “很担心他?”谢齐望着文景,漫不经心道。只是心里,却不若表面这般悠然,慵懒。 心里……憋火! 李大头入狱,他把文景叫来看文景反应,这作为?他到底想看文景什么反应?为何要看文景的反应?谢齐自己都搞不懂。但,有一点儿很清楚,那就是他这做法,实在是……幼稚,可笑,又不明所以。但是,他就是做了。 做着自己都看不上的事儿,谢齐这会儿心里的火气已不知道是在对谁了。 “他是我小师弟,我应该担心他。” 文景的答案没什么不对。他担心李大头确实很正常。可是……谢齐不高兴。 “冷五!” “在!” “送文大夫离开。” “是……文大夫请!” 文景眉头皱了皱,却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 冷五:主子把文景叫来,就是为了问他一个问题? 文景:谢齐这是何意? 冷五,文景此时均感谢齐的心思越发难琢磨了。 其实,别说他们琢磨不明。就是谢齐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在干什么?不然,怎么会想到李大头情绪就开始不对劲儿,怎么会……怎么会梦到李大头?还是那样一个梦! 雪白滑嫩的肌肤,滑顺似瀑的青丝,无辜的双眸,吐气如兰的樱唇,还有……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满身尽妖娆的风情! 因为一个意外的亲吻,招来一夜的春梦,一夜情动。 “该死!” 低咒,脸色越发难看紧绷。 李大头,他该怎么惩治他才好呢? 古人说:人生一世,最不可捉摸的就是那份难料,而最美好的也是那份意想不到。 这边,谢齐还未决定如何惩治云浅墨。牢房那边就突然出事儿了! 第58章 人在哪儿? 第58章 人在哪儿? “你说什么?李大头不见了?” “怎么不见得?为什么不见了……” “你们当时在做什么吃的?竟然给我把人看丢?还有,衙差呢?出去找了吗?” 周盛一连串的问题丢出,那个激动,牢头有点儿懵,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 “问你话呢?耳朵聋了?还是哑巴了?” “那个……小的也不知道。” 一个答案,貌似适用于所有的问题。 不知道李大头为何突然不见;不知道是怎么不见的;也不知道衙差去找了没! “唔!” 只是这答案,妥妥的给自己换来了一脚。 “饭桶,一群饭桶,老子要你们何用……”周盛大骂着,往监牢跑去。 李大头可是上面那位爷下令让抓的。要怎么惩治,那位爷还没开口,这人就不见了? 身为官员竟然连一个犯人都看不住,这不是活要他命吗? 周盛几乎要哭了。 茶楼 云浅墨突然不见的事,几乎在第一时间既传到谢齐的耳中。 谢齐听了,嘴巴抿了抿,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不问不言,继续不紧不慢的用饭。这态度…… 冷五:不问才是正常。对于一个无意中非礼了自己的男人,提起都是脏了自己嘴。 医馆 长孙空听到消息,凝眉,“不见了?”说着,眼睛看向文景。 文景:…… “我什么都没做。” 他确实在琢磨如何把她从牢房弄出来,可是劫狱这想法,文景真没有。因为太蠢! 长孙空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文景的话,他信! 从不欺瞒师傅这一点儿,文景记得最牢,一直以来也做的最好。 “师傅,徒儿去衙门看看吧!” 长孙空听了,点头,起身,“走,看看去。” 徒儿不见了,去看看太正常。不闻不问才是反常。 只是,对于云浅墨的突然失踪,不知道隔壁公子是什么心情?是火气更大了呢?还是,已无所谓了呢? 长孙空希望是后者。 无所谓了,也证明事情过去了。 xxx 牢头没听到打斗的声音,锁没撬过的痕迹,牢头甚至没离开过……可是,云浅墨人却不见了。 凭空消失了? 这话莫说文景,长孙空和周盛不信,就是牢头自己也没法相信。云浅墨她是一大活人,又不是空气,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可是…… “大人,小的真的没有说一句假话呀!” 虽难以置信,可是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周盛阴着脸没说话。 长孙空面色凝重,“这件事儿还请周大人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法?你想要什么说法?”周盛趁着脸道。 “我徒儿是在县衙不见的,周大人自然要给我一个说法。还有……”长孙空看着周盛沉沉道,“周大人为何只追究我徒儿打了姬虎?而对于姬虎伤了我医馆丫头的事却只字不提呢?” 周盛听了,脸色更加难看。极好,他还没怀疑他们劫狱呢?他们就先一步先一步说他处事不公了。 麟州什么时候这么多刁民了。特别是这李家医馆的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跟那位爷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盛看着长孙空心里气闷,可是想到上面那位爷,周盛强压下心头火气,沉声道,“你们放心,这件事儿本官定会彻查到底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如此,我们就回去静待周大人的消息了。” xxx 等消息,眨眼三天过去,没等来任何消息。 而文景出去寻了三天,也未找到云浅墨任何痕迹。她就像是忽然消失似的。 “那丫头机灵的很,你们不用太担心。”长孙空看着文景和绿柳道。 文景点头,没说话。 绿柳一言不发,她相信她家小姐的能力。只是心却依然放不下。 茶楼 就在冷五以为,他主子以后都不想再提及李大头,并且绝不会再关注他的时候,谢齐开口了…… “医馆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听到这话,冷五自然以为他问的是长孙空和文景。 “长孙空每天都在铺子里,文景时常外出,并无什么异样。”回话,刻意避开了李大头,省的让他主子想起那恶心不快之事。 谢齐听了,看他一眼,静默少时,不咸不淡开口,“李大头可有消息了?” 冷五听言,不由的愣了一下。 “怎么?本王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谢齐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声音却已冷下。 因为冷五那意外的反应,让谢齐骤然生出一个感觉……贱! 被李大头亲了一下,他不但没掐死他,现在还在关注他的消息。这若不是贱是什么? 听谢齐声音溢出凉意,冷五即刻低头,恭敬道,“回主子,李大头依然未找到,没任何消息。” “下去!!” “是!” 被莫名的火气波及,冷五表示很无辜。 主子喜怒无常,情绪变化越发莫测。而身为属下却不知为那般,心累呀! 冷五退下,谢齐开口,“冷肆!” 话落,一人闪身出现眼前,“主子!” “去找。” “是!” 冷肆领命飞身而去,谢齐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找到一定要把人弄死,太闹心。 xxx 姬家本以为李大头被抓起来,是县令大人要给他们做主,给他们出气。结果,事实证明他们真是想太多了。 李大头被抓,他们刚高兴了一晚上,第二天县令既他们都招到了衙门。招到衙门那就是一通审问呀! “说,李大头是不是你们带走的?” “他现在还找不到人,是不是你们把他杀了?说!” 姬家众人:……懵! 这问题完全超出他们预料。还有,县令大人那张审问的脸,真的好凶! 刘氏:……她的娇儿难道又失宠了吗? “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大……大人冤枉呀!” “大人明察呀……” 之后,姬家或痛哭流涕或抑扬顿挫的向周盛不断表清白。 他们确实有杀了李大头的心,甚至把刀都磨好了。可是,这刀他们真的还没用上呀! “大人,自李大头被抓起来,姬家所有的人都没踏进过衙门一步,这一点儿周边的街坊都可以给我们作证的。” 周盛脸色冷凝,而心里…… 心里很清楚,这事儿并不是姬家做的。他们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本事。悄无声息带走李大头,姬家做不到。 只是,既不是姬家。那么,李大头到底是怎么不见的呢?他人到底藏到哪个老鼠洞里去了! 茶楼 看着手里暗卫传来的纸条,谢齐眸色几经变换。最后冷哼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第59章 意外 第59章 意外 “小姐皮肤白,这颜色的衣服你穿上肯定很好看。还有首饰,全套搭配一定惊艳。” “真的吗?” “奴婢保证。” “那好,掌柜的这衣服我要了,还有这首饰。” “好咧!” “如意,若是不好看了,本小姐可找你算账。”一身绫罗绸缎,打扮精致的小姐,看着身边丫头道。 “小姐放心,若是不好看你把奴婢皮剥了。” 一句话逗的小姐咯咯笑开,随着伸手从荷包里掏出几个碎银子丢过去,“赏你的,留着买吃零嘴吃吧!” “谢小姐。”拿着碎银子,笑眯眯道,“小姐,对面那家的桂花糕做的不错,奴婢去买些回来,你也尝尝。” “本小姐不稀罕吃那个,你若想吃,就去买吧!” “好嘞,奴婢去去就回。” “嗯!” 看着如意离开的背影,另外一个丫头开口了,“小姐,这如意来历不明,留在您身边奴婢总是不放心。不若回去禀了老爷,让老爷查查她的底细来历吧!” 小姐听了,不以为然道,“一个没见过世面,连好东西都没吃过的奴婢,有什么可查的。” “可是……” “你放心,我就是再看重她,她也越不过你去。” 丫头:……她真的不是在跟如意争风头。她是真的不放心,总感如意那丫头滑溜的很,不是一个单纯之人。 如意……不,应该说云浅墨。 云浅墨站在糕点铺子里,漫不经心看着眼前点心,已经三天了,不知道某人的火气消下去没。 “姑娘,想要什么点心呀?” “桂花糕!” “小李,给姑娘称桂花糕。”年轻,清俊的掌柜,看着云浅墨,热切道,“姑娘,我们店内别的糕点味道那也是极好的,你要不要买些尝尝?” “先拿些尝尝,若是好吃了再买。” 姑娘脸皮还挺厚,开口先说尝。 好吧!做生意讲究一个笑脸迎人,和气生财。 “姑娘稍等,我去给你拿些去。” “嗯!” 糕点对面茶楼…… 看着那在糕点铺内悠然自在的女子,冷五心里冷哼:怪不得怎么找不到他呢,原来乔装成了女的,还扮的有模似样的。 只是有模似样吗?在谢齐看来可不止这样。 看着那吃的有滋有味儿的女子,再看旁边大献殷勤的掌柜,谢齐眼睛眯了眯。身为男人,原来他就是这么勾搭男人的。 亲了他一下,他继续自在。 接受他人的殷勤,他悠然自得。 看他那般自在,谢齐骤然觉得自己这几天的气闷都变得越发可笑了。如此,眼看要压下去的火气,瞬时蹭的又窜了起来。 李大头,很好,好样的! “冷雨……” “属下在。” xxx “姑娘,这个味道如何?” “嗯,还……”一句话未说完,后背一紧,云浅墨神色微变,瞬时起身,闪身后退。 啪! 刚刚坐着的板凳,在云浅墨起身瞬间成为碎片。 点心铺掌柜:…… 眼眸瞪大,懵! 云浅墨看着眼前蒙面黑衣人眼睛眯了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人……她不是对手。 “侠士,你我素不相识,更无愁怨,为何……”话说半,长剑袭来。 一言不发,开打。连个理由都不屑给你。 真是极好! 云浅墨闪躲,手同时探入袖袋中瓶子,拿出,站定,看剑逼近,眼眸暗沉,手微动,药瓶开,药粉出……呃! 撒出去瞬间,腰间忽而一紧,一人挡在身前,把她护在怀中,急速避开,避开刺向她的那一剑。 云浅墨眼帘微动,抬眸……文景面容映入眼帘。 “师兄!” 一声师兄,与往日无异。可是,这会儿文景听在耳中,却感觉满是异样。 抿嘴,不言,抱着她避开,转身,直面蒙面黑衣人,眸色沉沉,温和的气质不变,但那厚重的内息,却压迫力十足。 此时,文景不再是那温润平和,悬壶济世的大夫。而是一个能救人,但也能杀人的江湖之人。 看着文景那绝对保护的姿态,冷雨手中剑动了动,随着又忽而飞身离开。 看着瞬时已消失不见的身影,文景眉头紧皱。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呀?” 闻声,转头,随之心口一窒。 人面桃花别样红,异样的娇美,别样的灵动。 忽然面对这样的云浅墨,文景一时无措。 “师兄,你是来找我的吗?” 文景:……“嗯!” “你怎么找到我的呀?”云浅墨有些好奇道。 “回去再说。”说着,拉着云浅墨往外走去。一步迈出,面皮紧了紧,转头,“解药呢?”一句话,声音已染上暗哑。 刚刚云浅墨撒出去的药,文景貌似全部吸进去了。而那要不是别的药,是软筋散夹带着春药的集合。 身体某处亢奋无比,偏偏身体绵软无力。上火憋的要爆,偏无力发泄。身为男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要疯!没有比这更能折磨人的。 躁动,无力,文景这会儿正体验着。 “解药在药铺。” 文景:…… 看文景脸色难看,云浅墨摸摸鼻子,有些无辜,“若是知道师兄来的如此及时,我当时肯定不会把要撒出去。” “你的意思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会呢!嘿嘿……” 文景抿嘴。 “师兄,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给你拿解药去?” 这自然是不错。可是…… “无需,一起回去。”文景没什么表情道。 她一人回去,万一碰到那黑衣人,她应付不来。 “那我扶你。”云浅墨说着,拿起文景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另外一只手自然的环住他腰,这样好使力。然…… 文景最先感觉到的却不失她的力道,而是……那似有若无的馨香,还有那别样的柔软。瞬时,身体紧绷,本躁动的身体几乎失控。脸色变,未多想伸手把云浅墨推开,迈着虚浮的脚步,大步往外走去。 云浅墨低头看看自己手,吐出一口气,伸手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追上文景。 “清热的,师兄先吃了吧!” 文景接过,吞下。然……什么用也没有。 “怎么样?好点儿没?” 文景不想说话。 就这样,云浅墨跟着一路黑脸的文景往药铺走去。 谢齐看着并肩离开的两人,眼底神色不明。 第60章 结果难料 第60章 结果难料 冲了两次冷水,吃了解药,文景那难受又尴尬的情况总算是得到了舒缓。 云浅墨看此,本想上前关心一句,但看文景依然黑沉的脸色,又坐下了,转头看向长孙空,低声道,“师傅,师兄没事儿吧?” “嗯,没事儿了。”说着,看文景一眼。身体是没事儿了,心里可就难说了。毕竟,因春药身体激起的反应和窘态,云浅墨可都看到了。这对于一个面对云浅墨心正乱的人来说,这脸面一时怕是很难放下来。 “没事儿就好……”话没说完,就看文景起身往外走去,经过云浅墨时,完全视而不见,当她如无物。 云浅墨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知道师兄这是不好意思,所以接受师兄的无视。 “你这几天躲哪儿去了?怎么这副打扮?”长孙空看着云浅墨道。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躲到府衙给周小姐做丫头去了。” 长孙空:极好!不知道周盛知道自己在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会是什么心情。 还有她这打扮…… 若是隔壁的某人看到了。那,被亲的火气不知道会不会彻底消下去。毕竟,云浅墨现在这模样绝对称的上是秀色可餐。纵然被亲了,也不至于恶心吧! 对此,不得不说长孙空想多了,也想得太好了。 作为一个被‘男人’亲了的男人。谢齐的心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平复的。特别云浅墨又突然以这样一幅模样出现面前,某人看在眼里,就一个感觉:不男不女乱勾男人的妖孽。如此,火气愈发难消除了。 “对了,你是怎么从牢里出来的?” “一个侠士把我救出来的。” “侠士?” “嗯!可惜我没看清他模样。” 长孙空听言挑眉。感觉自己正在被忽悠,有人正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云浅墨笑了笑,转移话题,“这几天让师傅费神了。” 看云浅墨明显不想多说,长孙空也不再多问,不咸不淡道,“我也只是费了点儿神而已。”而有的人,嘴上什么都不说,却担心到不安的程度。不过,这话长孙空不能对云浅墨说。 “好了,你这几日也辛苦了,好好歇息吧!”说完,走人。 云浅墨在屋内静坐了一会儿也走了出去。 她回来了,可事情却不一定结束了。只希望某人经过几天的沉淀,心里那别扭劲儿已经过去。 xxx 长孙空回到房里,看着文景道,“如何?可还难受的厉害?” “已经无碍了。让师傅担心了。”文景说着,把一杯水放在长孙空面前。 “文景,明天回圣药谷吧!” 长孙空话出,文景猛然抬头,手中茶水撒了一桌。 长孙空看此,长叹了口气,“文景,看来你不止是乱了心。”而是,情根已种。 文景听言,嘴巴动了几动,想说点儿什么,想否认。然……最后却是无言。 无言的默认。 之前,他也以为他只是心里稍微起了点儿波动而已。可是这点儿波动不足以影响到他,理智就能压下。可是,在糕点店当看到长剑刺向她时,他心里遂然不及骤然涌上的慌乱,让他明白了。他对云浅墨或许不止是心潮波动,而是……真的已喜欢。 清晰的认知出,文景却并不欢喜。因为,这并非是好事儿。其中利害,师傅已给他讲过,而他心里亦清楚明白。 看文景脸上那抹涩意和无奈,长孙空悠悠开口,“既然如此……你就尽力试一下吧!” “师傅……” 长孙空看着文景,眼底点点慈爱外溢,语重心长道,“师傅不想你受到伤害。可是,师傅也不想你太遗憾。既心已动,情已生,若是不努力争取一下就这样离开,如何能甘心,日后又该怎么放下?再说了……谁又能绝对的断定,你跟云浅墨一定不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呢!” “师傅!” “只是自来情字最是磨人,特别云浅墨情况又是这样复杂,以后的路注定不好走。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徒儿知道。” “那丫头虽看似随性不羁。但,她内心却比谁都重情,这一点儿从她如何对云玿榛和绿柳既可看出。有情有义,这一点儿最是难得。所以,你若能够和她结为夫妻,我也很欢喜。” “嗯,她……很好!” 长孙空听了,失笑,“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开始护上了。” 被调侃,被取笑。文景轻轻笑了,未觉得不好意思,更不觉有什么不应该。 她虽嘴巴不饶人,可心底真的很好。 “还有谢齐哪里,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嗯!” 谢齐那人心思最是难测,也最是无常。 想要娶云浅墨为妻,文景需要面对的太多。 茶楼 “主子,京城传来的。” 谢齐看一眼暗卫手里的密函,伸手接过,打开,看着上面内容,眸色渐凉,还真是越发能折腾了。 “冷肆!” “属下在。” “准备一下明日回京。” “是!” 是该回京一趟了。不然,某些人还真以为他们可以只手遮天了。 冷肆领命走出,冷五看着谢齐犹豫了好一会,终开口道,“主子,关于李大头……” 要怎么惩治?是否离开前把人给处死? 谢齐不紧不慢翻着看手里的信函,似没听到冷五的话。 良久,就在冷五以为,他主子已默许他把人处死的时候,谢齐开口了。 “留下几个人盯着他,不许他离开麟州一步。” “是!” 只是把人禁锢,依然没开口把人处置。 明明很不喜,偏还要把人留着。主子在想什么,冷五已彻底不明白了。 “下去吧!” “是。” 冷五退下,谢齐起身站在窗前,视线不自觉的投向药铺院落,当院中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时,谢齐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稍纵即逝让人探不出那是什么。 翌日 当云浅墨绷着等着隔壁某人反应时,长孙空从隔壁回来告诉她,“谢公子要回京了。” 闻言,云浅墨眼睛眨了好几下,要回京了? “师傅,你说这是好事儿呢?还是坏事儿。” “就眼下来说,对你是好事儿。”谢齐离开,最起码眼下不会发作云浅墨了。只是,谢齐这么一走,往长远看,却是利弊难说呀。 第61章 容玦 第61章 容玦 县府 “大人,李大头出现了,现在人就在他自己药铺里,小的即刻带人去把他抓来!”说着,撸袖就要往外冲。 “回来!”周盛呵斥,“抓个屁,滚回府衙待着去。” “大人……不抓了吗?”衙役不明了,心急火燎的找了这么几天,现在人出现了,为何现在又放过了? 是呀!为何又放过了呢?这也是周盛想知道的。可是,他就是再想不通也不能问,因为还想要小命。 办事不利,好奇的还挺多,那不是自寻死吗? “让你回去待着就回去待着,哪里那么多问题。”周盛沉着脸道。 “是!” “还有,以后见到李家医馆的人别主动往上凑。” “是……”衙役顶着满头的不明,刚转身,就看到周家小姐周佳神色匆忙的跑了进来。 “爹爹,爹爹……” “什么事儿大呼小叫的?” “我的丫头不见了,你快派人帮我找找!” 周盛听了,看一眼周佳身边的丫头,“哪里不见了?她不就在跟前吗?” “不是春杏,是我前几日在外面捡的一个丫……”周佳话未说完,周盛已懒得听了。 “你能捡,她就能跑,有什么可找的。” “爹爹……” “别给我添乱回你房里待着去。”说完,大步离开。 周佳气的跺脚,却束手无策。作为闺女,当不了爹的家。 xxx 衙门没动静了,谢齐走了,云浅墨感到天好像变蓝了。到此,恍然发现,谢齐给她的压迫感比她以为的更严重。 “你今天胃口好像挺不错。”长孙空随意道。 “师傅眼神真好,连这都看出来了。” “还开始拍马屁了,看来你心情也不错。” 云浅墨笑了笑,没说话。算是默认。心情确实不错。 长孙空见此,转头看向文景。眼神传递:看到没,谢齐走了她很高兴。由此可见,她对谢齐真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呀。如此,文景除了跟形势对抗,倒是不用再跟男人争抢了,也算是好事儿吧! 文景接收到长孙空的视线,师徒多年的默契使然。长孙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文景看懂了。 看懂,不由看了看云浅墨,看她心情颇好的样子,文景不由的跟着扬了扬嘴角。 察觉到文景的视线,云浅墨自然看去。 文景迅速移开,继续不紧不慢的吃饭,神色如常,只是…… 长孙空看着文景微红的耳廓,无语了! 被看一眼耳朵都会红,这么下去,媳妇儿什么时候才能娶进门? “文景,大头。” “师傅!” “吃完饭后,你们去厨房准备准备,中午我们吃饺子。大过年的,连个饺子都没吃到嘴里这叫什么事儿。” 绿柳听了,忙道,“师傅,这些我来做就行。不用公子和文大夫。” “就让他们做,这是他们该孝敬师傅的。”说完,随手拿个小包子走人。 云浅墨扬了扬眉,长孙空怎么突然想起摆师傅的谱了。 文景继续默默用饭,直到云浅墨用好饭,将要起身时,开口,“等下我来和面,你摘菜。” 师傅的用意,就在于让他和云浅墨多接触。如此,他自然是不能辜负师傅的苦心。 云浅墨听了,看着文景,眸色悠长,“我还以为师兄最近不太想看到我呢?” 文景:…… 自然清楚云浅墨话中意是什么?无外乎……他误中春药之后的囧态。 “换了衣服去厨房。”说完,越过她往楼上走去。 若是之前,他定然不想看到云浅墨。可现在……心都乱了,还有什么不能妥协的。 xxx 本以为云浅墨身为将军府大小姐,最多也就会摘个菜什么的。然,没想到她竟意外的厨艺极好。 切菜,翻炒,动作熟练利索。 文景不由惊讶,不过随即就淡然了。她身上让他意外的地方已太多,又何止这一件。而每次意外都在证明着……他眼光真的很好! “师兄。” 云浅墨忽然凑过来,靠近,文景心头一跳,反射性的往后退了退,莫名心虚,“做甚?” 云浅墨看看文景,看看面盆,很是有些好奇道,“和面不用放水的吗?” 文景:……?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么半天的了他一直在揉干面粉。 轻咳一声,掩饰不自在,拿起碗去舀水。 云浅墨挑眉,文景这两天好像总是神游,还不时露出点点荡漾的神态来。那模样……十足一发情的雄性,有点儿让人不忍直视。 看来,春天真的来了,连文景这样的分外规矩的人都开始思春了。 站在窗口看了好一会儿的长孙空抬脚后退隐匿,而后捶墙,憋闷呐。怎么也想不到平日稳重聪颖的徒儿,一遇到情字竟然就成了傻二愣子。 xxx 云浅墨,文景,长孙空虽心思各异。但,药铺内的氛围却很温馨。日子简单,平凡,又舒心。 而相比药铺内的简单安逸,京城可谓是风起云涌,浮华背后,权谋角逐,算计重重。 皇宫 早起,皇后正由人伺候着梳妆,就见一劲装打扮的女婢忽然闪身出现眼前,“娘娘!” 看到来人,皇后眉心跳了跳,抬手挥退身边伺候的人。待宫人退下,皇后开口,声音沉沉,“发现他的踪迹了?” “是!” “在哪里?”声音不由染上紧绷。 “已入京城。” “什么?!”皇后豁然起身,面色难看,“你说他已经回到京城了?” “是!” 确定,皇后缓缓坐下,眸色阴沉,“好,真是极好!” 太子和她派了那么多人下去,追寻他的行踪。而他……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这突然的归来,直接打了她和太子一个巴掌。派那么多人下去都成了笑话! “你下去,把消息告知太子。让他做好一切应对的准备。” “是!”女婢领命,飞身离开。 皇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躁乱,容玦你真是好样的!每次现身,都让人不得安稳。皇后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她却压制不了。因为,容玦是个太大的威胁。 容貌俊美,位高权重,矜贵儒雅。在很多人眼里,当朝十九皇爷是这样的存在。可在皇后眼里却是不同…… 貌若妖孽,阴沉城府,手握兵权……他是他们成就大业最大的威胁,是最致命的存在。 第62章 隐晦莫测 第62章 隐晦莫测 容王府 以皇家姓为王府名,其无上尊贵,清晰可见,无人敢质疑,更无人敢有异议。因为,这是先帝亲笔所提,亲口赐予。在这府邸前,没有人敢随意放肆,轻易挑衅。包括太子,包括皇后。再多的不满,再多的忌惮,也得死死憋着。 王府正院 一片锦绣,满院肃静,仆役成群地上跪,恭候主子。 许久,门打开,一人缓步走出。 “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高呼,叩首。 一袭紫衣,低调奢华,满身矜贵尽彰显,一身威仪无声倾泻,让人不敢直视,心甘臣服。 此时的谢齐,不,是容玦,没了在麟州的随和淡雅。满身厚重的压迫感,令人心悸,莫敢不从。 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除了皇上之外,大元王朝最尊贵的那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手握生杀大权,谁能放肆,谁又敢放肆!! 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人,容玦神色淡淡,接受他人跪拜,已太习惯。 “冷五。” “属下在。” “把多余的人清理一下,给各家送去。” “是,主子!” 令下,容玦抬脚往外走去。 护国公府 书房内,李家长子李远看着李鸿(云浅墨外公),带着一丝激动道,“父亲,容王爷回京了。” 李鸿点头,“我已经知道了。”提及容王爷,李鸿内心满是复杂。 皇帝昏庸,太子皇后野心勃勃,宫内内斗不断,百官心不稳每天都在思量着如何保住眼下安稳。 因太子的野心,但凡朝内官员有不顺从之,就遭到太子和皇后多方打压,威迫。搞得现在人人自危,京城不得安稳。再这么下去,定会出现大乱子。可是皇上对这些却完全看不见,依旧每天沉迷于后宫不思朝政。 皇上若对这些视而不见。那么,在大元王朝能压制太子的就剩下一人。那就是……容王爷。 只是容王爷此人……李鸿至今看不透,更看不懂。 曾经有一朝廷官员因谋反之名,一族百十口全部被斩首。可是在朝的都知道那人是被冤枉,被陷害的。这一点儿容王爷也知道,而他只要开个口就能把人救下。但……他却就那么静静看着,看血流成河,淡漠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其心性之凉薄冷硬,清晰可见。 然,这么一个心肠冷硬的人,偶尔走到街头,有人喊冤喊到他面前,他又时常会施以援手,开个金口,帮人度过那一劫。 由此,他好似又是一个颇有慈善之心的人。 一个时善时恶,一个心思极度捉摸不定的人。李鸿很难定论,容王爷就是回来,对于太子把持朝政,威迫朝廷官员一事到底会是个什么态度,很是难说。 是制止?警告?亦或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呢? “父亲,要不要去求见一下容王爷。”李远低声道。说完,也觉得自己这提议很不合适,也很不理智。皇后对李家已够忌惮,够不满了。若是这个时候再去求见容王爷。那,明显是将整个李家陷入危险之中。落在皇后眼里,那就是挑衅。 “父亲,儿子就是说说。” 李鸿叹了口气,“再等等看吧!” 看容王爷对于当下朝堂是什么态度,李家再随机应变。 “国公爷!” “进来。” 管家李全疾步走进来,看着李鸿,李运紧声道,“国公爷,容王爷出手了……” 一言出,李鸿心头一跳,李远激动,急声道,“细说!” 皇宫 看着眼前的尸体,皇后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黑的几乎都滴出水来。容玦,他竟敢…… 一边的心腹胡嬷嬷,给皇后抚着心口,劝慰熬,“娘娘,您身体要紧,喜怒呀!”说着,看一眼地上几具尸体,心也突突猛跳。 三个丫头,一个小厮。这些都是皇后早几年已透过各种方式方法潜送入容王府的。目的简单,丫头是为引诱容王爷,随时监视容王爷动向,向皇后禀报。小厮也是同样,做皇后眼线。 只是,这几年三人送入宫中的消息寥寥无几,未启到太大的作用。不过,倒是也没被赶出王府。对此,皇后也不急,只要人在王府总是有用的。 而三人未被赶出,皇后一直认为容王爷并未察觉人是她送进去的。可现在……狠狠被打脸。 容玦刚回来,既把他们三人的尸首送了过来,很明显他是早就知道了这三人的来历,只是一直没处理,或者说不屑于皇后这点儿小手段。而现在一回来就发威。直接说明一点……他在不满,对皇后的某些作为在不高兴。 以上这些,胡嬷嬷想到的,皇后自然就更加清楚明白了。也就是因为清楚,纵然恼火到不行也只能忍着。不然,容玦怕是更加不会善摆甘休。 重重吐出一口气,皇后沉声开口,“你刚才说,除了本宫这里,太子和赵家(皇后娘家),容玦也送了尸首过去。” “是!除此之外,二皇子那里也有。” 皇后听言,冷哼一声,感觉心头的火舒缓了一些。 “把这些清理了。之后从本宫库房里挑一些珍品,补品给容王府送去。” “是!” 看着胡嬷嬷离开的背影,皇后眸色一片阴沉。要成大业就一定要沉住气,一定要忍他人所不能忍的,之后才能享他人所不能享的。 酒楼 容玦站在窗前,看着街头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神色淡淡。两年未归,京城还是那么热闹,还是那么繁华。跟麟州完全不同的景致。让看得人也不由生出不同的心情。 麟州…… 容玦眼睛眯了眯,大元万里江山游走一遍,为何第一先想到麟州呢? “大头,大头……” 一个呼声入耳,容玦眼角跳了跳,反射性的往发声处看去。 “娘!” “你这孩子,娘不是跟你说让你不要乱走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酒楼下,一个妇人拉着一孩子一边走一边念叨道。 容玦看此,嘴巴抿了抿,收回视线,心里生出几分恼意。 李大头,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xxx “阿嚏,阿嚏!” “怎么了?受风寒了?”长孙空问。 云浅墨揉揉鼻子,摇头,随意道,“感觉是谁念叨我了。” 第63章 容玦归,局势变 第63章 容玦归,局势变 谁念叨她了? 姬虎?或是……谢齐? 文景看云浅墨一眼,不知她希望是哪个。 “师兄在看什么?”云浅墨摸摸自己脸颊,又哪里不对吗? “没什么。赶紧吃,吃完随我上山采药。” 长孙空听言,侧目,不错不错,都知道举一反三了。都知道主动给自己制造机会了。 云浅墨抚额,“师兄,我好像是受风寒了,怕是不能跟你一起去采药了。”话出,手腕被握住,脉搏上多了两根手指。 长孙空看着,眉头挑高,进步神速呀!都会占便宜了。 轻探放开,文景淡淡道,“风寒离你还很远。不要找借口偷懒。” “师兄,我头痛,感觉很不舒服。” “正好,山上有治疗头痛的药。” 云浅墨听言,托着下巴望着文景不说话了。某人最近摆师兄的谱,好像摆上瘾了。 盯着云浅墨的目光,文景面皮紧了紧,少时起身,“我去准备一下,你赶紧吃。”说完,走出。 长孙空摇头:被盯着看一下就顶不住了。看来,还是太嫩呀! “赶紧吃,吃完跟你师兄一起去。” 长孙空不遗余力,助攻! 京城x皇宫 “娘娘,容王爷入宫了。现在乾坤殿。” 皇后听了,没甚反应,容玦既入京,那么入宫见皇上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一点儿不意外,更没什么值得大将小怪的。只是…… “太子在何处?” “禀皇后,太子殿下也乾坤殿。” 闻言,皇后心沉了沉,嘴巴微抿,本能的不安。 乾坤殿 皇上看着容玦,脸上带着欢喜,还有责怪,“皇弟,你这次出去的可是有点儿太久了。如果不是朕下昭寻你,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呀?” 容玦听了,轻笑,“皇兄赎罪,臣弟知错。” “哼!每次都是请罪利索,可却从来没改过。” 坐在一边的太子容谨烨听了,忙道,“皇叔定然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父皇可要见谅才好呀。” “你倒是护着你皇叔。” 容谨烨浅笑,望着皇上敬慕道,“身为侄儿,儿臣护着皇叔还不是应该的呀!” 容玦看了容谨烨一眼,扬了扬嘴角,眸色意味深长,而后移开视线,转移话题,“一些日子没见,皇兄身体如何?可还好?” 皇上点头,“身体还好。” “那就好。”说完,轻抿一口手边茶水,放下,漫不经心道,“本以为,我这么久才回,一定会错过太子大婚。没想到竟会刚巧赶上。” 容谨烨微笑,“所以,皇叔回来的正巧。” 容玦点头,随着道,“本王一直听皇后说,云家大小姐容貌无双,贤良淑德,想来以后也定会是一个贤惠之人。妻贤夫无忧,本王先恭贺太子了。” 容玦话出,大殿内气氛瞬时不同了,轻松不在,染上压抑。 殿内宫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脸上笑容消失,眉头皱起。 太子垂眸,掩眼底变幻的神色,面上透着难言之色。 容玦看此,挑了挑眉,“本王可是说错什么了?” 太子抬眸,摇头,温和道,“皇叔许久没回京了,一些事不知道也属正常。侄儿与云家大小姐退亲已有一年了。” “退亲了?为何?” “她……她心仪之人并非侄儿,而是五弟。” 容玦听了,沉默。 太子说的含糊。但,其中含义谁都清楚。 静默少时,容玦开口,低低缓缓道,“看来,皇后看人也不是很准。”说着顿了顿,望着太子道,“不知现定下的太子妃是谁家的女儿?又是谁帮太子选下的呢?” 容玦这话出,殿内又是一静。 谁帮太子选的?还是皇后! 谁家女儿……?魏家女儿,魏绮儿。 魏家——魏海,曾是云腾的最得力的副将。而后,在云腾死后,自然接替了云腾的位置,成为大元位高权重的新任将军。 魏绮儿被皇后看重,选为太子妃。 这么看,有个点儿分外讽刺。那就是…… 容玦看着容谨烨,悠悠淡淡道,“看来,皇后每次都对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之女特特别喜爱。两次选的太子妃,均是将军府大小姐。” 语气不重,可话……诛心。 特别是位高权重那几个字!!! 这话落下,殿内气氛完全凝固,压抑的透不过气。 许久,皇上开口打破沉默,“你们都下去吧!朕跟容王有话要说。” “是!”宫人领命退下。 太子起身,拘礼,而后离开。 君有令,臣必从。太子也一样。 走出乾坤殿,太子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看来这次容玦回来是来者不善呐。 太子妃换人,为何换人……一切种种,容谨烨就不相信容玦他不知道。 容玦虽长久不在京城,可京城内的所有,必定都瞒不过他眼睛。所以,刚才在殿内的问话,不过是明知故问,不过是为了向他发难罢了。 想着,容谨烨眼底划过一抹沉暗,随着大步往宫外走去。 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绝对不会再后退,任何人也阻挡不了他坐上那个位置。容玦也是一样! 护国公府 李远从外回来,直奔主院看着李鸿,“父亲,副将的人定下了。” “是谁?” “顾青云。” 闻言,李鸿神色不定。魏海竟然选了顾青云为副将,这太意外,也太不正常了。 要知道这顾青云可是二皇子母妃的娘家,是绝对拥护二皇子的人。直接的,也是站在太子对里面的人,太子打压还来不及,怎么…… “父亲,让顾青云为副将并非是太子和魏海所愿的,而是皇上亲下的旨意,是圣意。” 李鸿听言,眼帘动了动,随着低沉道,“容王爷可是入宫了?” “是!” 果然…… 不然,皇上怎么会突然扶持二皇子身边的人。看来,这应该是容王爷的意思。如此,倒不失为好事儿。 给太子树立一个劲敌,希望他能稍微收敛些,不要太过了。 “父亲,容王爷这一回来,京城的局势怕是要发生些变化了。” 希望吧! 麟州 半晌时分,半山腰上,云浅墨和文景席地而坐,稍坐休息。 文景拿出水壶递给云浅墨,“喝点水。” “嗯。”喝几口,懒懒靠在树上,歇过一会儿,看着文景开口,“师兄。” “嗯!” “你总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可今日,你为什么坚持拉我一起上山呢?”云浅墨问完,发现文景竟神色闪烁起来。 云浅墨挑眉,这什么反应?怎么……透着心虚是几个意思? 第64章 不可理喻 第64章 不可理喻 看文景闪闪烁烁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模样。云浅墨:……?? 她本以为文景坚持带她上山,根本原因还是长孙空发了话,他只是听令行事。而她刚才那么说,不过是随口一言并无他意。可现在看文景反应……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理由在其中? “师兄。” “带你来多认识些药材。”憋出一个理由,说完又赶忙补充一句,“这也是师傅的意思。” “是这样吗?”这样说着,云浅墨眼睛却没离开,继续在文景脸上打转。带她来认识药材,这话云浅墨不信。这山上又没什么珍奇异草,都是一些山野小药,文景应该知道她都认识。所以,这理由不信。 “不然还能是什么?”文景说完,木着一张脸站起,“既然休息好了,那就走吧!” 看大步向前的文景,云浅墨挑了挑眉,直觉感到文景在隐瞒什么。起身,追上,“师兄,这大过年的,在铺子里待着多好,为什么偏要上山呢?” 文景不说话。有些事还不到说的时候,关键是他一下子也说不出口。表白情意,这是一个需要勇气的活儿。 看文景不言,云浅墨开始直面猜,“为什么还要拉我一起上山呢?” 文景继续沉默。 平日她不是挺机灵的吗?今天他就看看她能不能猜对,若是猜对了……他就承认。 “师兄,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呀?”所以才分外不愿意在铺子里歇着。 文景听言,脚步顿住,看她一眼,继续向前。 “你是在躲姬艳吗?你也发现她最近几天总是在药铺不远处徘徊了是不是?” 躲姬艳这种事儿,文景之前就做过一次,也是找了个采药的借口上山躲清净去了。想来,这次想来也一样。 文景嘴巴抿了抿。 云浅墨索然无事,继续闲猜,给自己加找乐子,“师兄这次带我一起山上是为了用我来打掩护吗?等下山之后,姬艳若是再对你纠缠不清,你就可以说你已经有了意中人了,而那个意中人就是你小师弟我。” 云浅墨话出人,文景骤然停下脚步,豁然转头看着她,脸上表情…… “你要让姬艳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 文景:…… 耳垂红了,脸青了。心跳更快了!刚刚是激动地,这会儿是气的。 “师兄,我猜的对不对?”云浅墨笑眯眯问。 看着眼前没心没肺的人,文景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完全说不出来。这大起大落,这上天入地的落差,他需要静一下。 “师兄……” “我看你是小话本看太多了。”丢给她一句,文景踩着重重的步伐,转身往山下走去。 云浅墨摸摸鼻子,最近小话本确实是看了不少,想法确实腐了。不过……咦? “师兄,你要下山吗?我们不采药了吗?” 文景不搭理她,头也不回走人。暂时不想看到她。 云浅墨看此,轻轻笑了,师兄生气了。不过,总是是可以回去歇着了。目的也算是意外的达到了。 文景气闷,独处的意义变成了气自己。 京城 早起,冷五看谢齐脸色很是不好,马上关心道。“主子,您可是哪里不适吗?” 容玦没说话,抬脚走到铜镜前看一眼…… 眼底微青,似欲求不满,又似纵欲过度。 看清自己脸色,容玦嘴角垂下,脸色更难看了。 “主子,属下去喊冷肆过来。” 冷肆医术一点儿不比太医差。关键是,他是容玦信任的人。而太医则不然。 “无需。” “主子……” 但容玦却不容冷五再多说,沉着脸抬脚走了出去。 做梦竟然梦到了李大头,梦里李大头竟然变成了女子。而他……竟然该死的情动了。 简而言之就是他做了一个春梦,而梦里的人竟是那最不该出现的人。容玦舌尖下意识顶了顶嘴角,那意外的一次亲密接触,那最不该记住的柔软……他该死的记牢了。 皇宫 “叩见容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路走来,跪倒一片,听着那一路高呼的千岁声中,容玦面无表情走过。 “王爷!老奴给王爷请安。” 看着小跑到跟前见礼的人,容玦脚步停下,“卫公公免礼。” 卫连——皇上的贴身内侍。谁见到他,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因为他很多时候背负着皇上的圣令。 “谢王爷。”卫连起身,恭敬道,“皇上特命老奴在此恭候王爷。” 容玦听了道,“你去禀皇上,本王去见了谢太妃就过去。” “老奴遵命,老奴告退。” “嗯!” 路行一半儿,几人迎面走来,看到容玦疾步上前。 “侄儿见过皇叔。”太子容谨烨躬身请安。 “臣女魏绮儿给王爷请安。”将军府大小姐,大元准太子妃魏绮儿俯身请安。 “臣云玿恒叩见王爷。”云腾长子跪地见礼。 “无需多礼,都起来吧!”容玦面色温和,内里情绪一点儿不显。 “谢皇叔(王爷)。”三人站定。 太子微笑着,率先开口,“皇叔可是来看太妃娘娘的。” “嗯!” “太妃娘娘见到皇叔一定很高兴。”太子一派温润道,“皇侄每次去给太妃请安,太妃娘娘可是没少念叨皇叔。” 容玦听了,扬了扬嘴角,眉目柔和,“太子有心了。” 去给太妃请安,确实有心。 “都是侄儿应该做的,不值得皇叔夸赞。”说完,拱手,“那我们就不耽误皇叔了。” 容玦点头,视线余光无意中扫顾玿恒,不由眼睛眯了眯,眼底划过什么,而后大步离开。 顾玿恒神色不定,刚才容王爷那一眼……莫名感觉冷飕飕的。顾玿恒皱眉,容王爷是对他有哪里不满吗?想此,顾玿恒眉头皱的更紧张了。 容玦走着,神色如常,可眼底却溢出点点沉戾,刚才看到顾玿恒,他竟莫名觉得那眉眼有些熟悉,好似……李大头。 极好!他现在不止做春梦,还看谁都像李大头了。容玦感觉……他自己已是不可理喻,竟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无声低咒,几乎爆粗。 冷五跟在后,看自己主子脸色越发难看,暗腹: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冷肆给主子探探脉才好。 第65章 说媒 第65章 说媒 木屋,小桥,池塘,花园,还有一处小菜地。 这样的地方,好似一处农家小院,透着浓浓的田园气息。但,这却是谢太妃的住处,跟这华贵的皇宫显得格格不入,处处不搭。只是,却是难得幽静之地。 自先帝驾崩之后,谢太妃就一直幽闭在此,极少出去,也极少见人。此时,她与容玦母子二人坐在池塘边,闲话家常。 “母妃身体可还好吗?”容玦倒一杯茶,放在谢太妃跟前,温和道。 “嗯,我挺好。你呢?”已四十有余,却韵味愈浓,气质也越发温婉的谢太妃望着容玦关心道。 “儿子也挺好。” “那就好。”说完,旧话重提,“你准备什么时候娶个王妃回来?” “时候到了就娶了。”说这话时,容玦脑海里诡异的闪过李大头的脸,嘴角垂了垂,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掩住那瞬间的紧绷。 “你每年都这么说。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到了时候,你可都二十八了。”谢太妃念叨,“你先说说,你中意什么样儿的吧?” “貌美如花,秉性纯良的吧!” 这些,跟李大头哪个都不合格。 不过,李大头最不合格的是性别吧!他一爷们,容玦拿他做什么参照。只能说,这标准已偏离扭曲。 “貌美如花的好找,可秉性纯良的……”谢太妃轻哼一声,直白道,“在这京城内怕是都不好找。” 别说高门家的女儿个个都长了百十个心眼,就是商家的也个个都是人精。平头百姓家的,也许有纯良的。只是,那学识,容玦能看得上?真娶了,以后红袖添香的乐趣可就没了。 容玦微微一笑,没说话。 麟州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不清楚,师兄忽然就决定下山了。”云浅墨一推二六五,说完,上楼挺尸去了。 长孙空听言,看向文景,“怎么这脸色?肚子疼?” 文景抚额,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对着长孙空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长孙空不厚道的笑了。 文景看此,更是无力,师傅他这是在幸灾乐祸吗?忽然心好累。 第一次怀疑,他为何会对云浅墨动了心呢?他是不是脑子有哪里不正常? “她不知你心意,会乱说也正常。不过,你听到这话也好,以后少招蜂引蝶。” 文景:…… 这是安慰吗?为什么感觉心里跟赌的慌了呢? “李大夫,李大夫……” 声音入耳,文景转头,一穿的花枝招展的妇人映入眼帘。 “文大夫,敢问李大夫可在呀?” 文景没回答,反问,“大娘可是哪里不适吗?” “没有,没有。我今儿个来是找李大夫有点儿事,想跟他说道说道。”王媒婆笑着回答,心里可是有些不痛快,这大过年的,咒谁不舒服呢?真是不会说话。 文景听了,本能的不想眼前妇人见云浅墨。 “怎么?李大夫可是……”话没说完,脚步声响起,王媒婆抬头,看到云浅墨,瞬时笑开了花,“李大夫,您在呀!” 云浅墨挑眉,王媒婆!这节奏…… 抬脚走过来,脸上挂着浅笑,“王大娘怎么来了?”说着,看一眼文景,“是给我师兄说媒的吗?” 云浅墨话出,文景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就这么急着他娶妻不成? 长孙空看文景黑脸,望天,都是自找的呀!谁让偏就喜欢她了呢。 “不是,不是!”王媒婆笑着否认,顺便打量了一下文景。要说这文大夫模样,条件都不错。只可惜呀,被姬家姑娘给沾上了。姬家那是什么人家?是最不讲理的人家,如此,谁敢跟文景说媒。 “不是跟师兄说吗?”那是跟谁?难道…… “我今天过来,是为李大夫你。我隔壁老吴家有一女儿,那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女红厨艺那也是样样都没的说呀……” 原来是给她说媒的。 文景听着,脸上表情开始微妙。长孙空已无语。这媒婆什么眼神!无论怎么看,都是文景更有男子汉模样吧! “李大夫,李大夫你若是娶了她,我保证你这日子越过越红火。”标准媒婆式语言。 这官方的话不可信,还有她说的那女儿…… 云浅墨若有所思,“你隔壁老吴家的女儿?难道是……吴娇……娇什么来着?” “吴娇娇!李大夫你见过她?”王媒婆眼神开始闪烁。 云浅墨点头,悠悠道,“偶尔见过那么一次。” 就那么一次,惊为天人呐。 长什么样儿云浅墨已不太记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毛发旺,非常旺。旺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比猴子的毛稍微少那么一点儿。 当时看到,云浅墨还曾有一想法,若是这吴娇娇找她去毛。那,她可就发了。毛真不是一般的多。 然,没曾想这王媒婆竟然会把吴娇娇说给自己! “既然李大夫见过,那我也就说句透明话。吴娇虽然跟别的姑娘稍微有那么点儿不同。但人那是真贤惠。俗话说的就好,娶妻娶贤。只要人贤德,那是比什么都强。李大夫你说呢?” 云浅墨连连点头,“你说的是。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我也不瞒你。” “什么毛病?你说!” “我好色!” 王媒婆;…… “这贤惠不贤惠的,我还真不太在意。关键是要漂亮,只要长的漂亮,那……” “李大夫,恕我说句不好听的。那漂亮的姑娘可不会喜欢总是进牢房的人。”这话直白的,近乎刻薄。 云浅墨听了也不恼,“如此,我这总是进牢房的人,就更不敢耽误娇娇姑娘了。” “如此,希望李大夫不要后悔。”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云浅墨:“买卖不成就翻脸呀!” 她还有心情调侃!! “真是恭喜师弟呀,现在连媒婆都上门了。”直接的证明了,云浅墨她扮男人是有多成功。 也是!一个小话本不离手的人,谁还会怀疑她是女人!! 听文景那不阴不阳的语气,云浅墨纳闷了,“师兄,你是不是看我哪里不顺眼?”不然,最近几天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 文景不说话,抬脚走人。 云浅墨:…… 看背影都透着不友善的文景,云浅墨转头看向长孙空,“师傅,师兄是不是来月好事了?” 若是,那倒是很能理解包容了,大姨妈来了嘛,火气大也是正常的。 第66章 出事 第66章 出事 京城*将军府 话梅站在一侧,不时看一眼魏绮儿。从宫中回来的路上小姐就心不在焉,六神无主的。回到府中之后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开始发呆。这模样所为是何画兰心里很清楚。 “小姐,您饿不饿,要不要奴婢给您拿些糕点过来。” 魏绮儿没回应,似没听到。 “小姐……” “话梅,他真的回来了。”魏绮儿幽幽开口。 话梅眉头跳了跳,这个‘他’指的是谁不需明讲既知。心里知道,更知道他不能提。 “小姐,小心隔墙有耳。”话梅声音压低。 魏绮儿听了,扯了扯嘴角,“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的那点心思该知道的差不多也都知道了。掖着藏着已没意义。” 魏绮儿情归容王这并不是秘密,最起码魏家的人都知道。而皇后和太子心里怕是也清楚。毕竟,当初皇上说要把她指给容王做王妃的时候,她那脸上的欢喜他们都是看到了的。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容王爷拒了皇上的圣意,而她,现在成了准太子妃。呵呵……想想还真是又可笑又讽刺。 “小姐,不管如何总归是不好。万一传到太子殿下和皇后的耳朵里那……”话梅听顿住。话没说完,但意思明了。传到他们耳中,他们肯定不高兴。而这并非事儿。 魏绮儿眼底划过一抹讥笑,只要她将军府小姐的身份还在。那么太子妃的位置就不会丢,哪怕他们明知她的心还在容王爷的身上,也照样会把她娶入太子府。反之……若是她这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没了。那……一切可就难说了。 就如云浅墨,在云腾死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说到底,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后,看中的都不过是她父亲手里的兵权罢了。 想着,魏绮儿眸色沉了沉,“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话梅嘴巴动了动,本欲再说点儿什么,可看魏绮儿脸色实在不好,最终把话咽下了,“奴婢告退。” 走出,顺便把门掩上。 屋内,魏绮儿起身走到铜镜前,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柳眉杏眼,琼鼻樱唇,鹅蛋脸。五官精致娇媚,就容貌而言,在京城也是拔尖的。 秉性温和,才学了得,这也是高门众人对她的评价。 无论方方面面,魏绮儿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差。可是……那个男人却看不上她。她想不通,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凝眉,苦笑,只是纵然不明白,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她马上就要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了,以后他将会是她的皇叔,这辈子再无可能了。 容王府 从皇宫回来刚坐下,冷风把一封信递上前,“主子,麟州传来的。” 容玦抬眸,看着眼前信,眼底神色变幻莫测,隐晦难辨。 冷风拿着信,看自己主动完全不动一下,暗腹:这信怕是传的多余。然,这想法刚出,就见容玦把信接了过去。 呃! 冷风垂眸,主子的心思总是难琢磨。 容玦拿过信,展开,看着上面内容,眼睛微眯,表情越发诡异。 媒婆上门给李大头说亲?!看来他心心念念娶媳妇儿的事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了。不过,这跟他并无关系。 信丢下,容玦起身走进内室。 看来,信上并没有什么主子关注的事儿。冷五这样想。然……在一下午的时间,看他主子莫名训斥了几个下人,又对着前来求见的官员一通发难之后。冷五恍然发现,他家主子的心情貌似不太好呀!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呢? 为什么? 容玦站在小亭中,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眸色沉沉一片阴郁。 李大头要娶妻,跟他完全不挨。如此,他心里到底在不痛快什么?容玦想不出。不过…… 他不痛快,别人也别想太得意。 “冷五。” “在!” “研磨。” 麟州 年过完了,药铺重新开门了,该忙活着挣钱了。云浅墨本以为一切都在轨道上。只是,在她去了一趟集市之后,发现有些事儿脱轨了。比如…… “你们听说了吗?李家药铺那个李大夫,他竟然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这满麟州都知道的事儿,你现在才听说呀!那李大头就跟小恋馆的怜儿一样,是个邪乎的。” “啧啧啧,真是想不到呀!看来以后见到他要离他远点儿了。” “有什么想不到的。看他那模样也能猜的出,一个大男人长的阴阳怪气的……” 阴阳怪气?一直以为这是用来形容语气的,现在才知道还能用来形容人的长相呀! 不过,怜儿?! 云浅墨靠在墙角里,抚了抚下巴。好吧,确实没长胡子,怜儿就怜儿吧! “师傅,你说这事儿会是谁做的?”不在意,不代表不好奇呀! “你觉得呢?”长孙空反问。 “姬家,王媒婆或者……”云浅墨顿了顿,缓缓道,“活着谢公子。” 某人不在此地,但火气却烧到了这里。对于她亲了他那一事,想起仍然火气燎原。 长孙空听了,轻哼一声,“如此看来,你得罪的人倒是不少。” “人在江湖,是非难免嘛!” 两人正闲话,文景从外走进来面色凝重,身后跟着一人。 长孙空看着同文景一起进来的人,眉头皱起,“文寒,你怎么来了?” “师傅,圣药谷出事儿了。” 话出,长孙空心微沉。云浅墨嘴角笑意消散。圣药谷,云玿榛在的地方。 “出什么事儿了?” 文寒神色沉重,“云二公子他失踪了。或已落入险境。” 长孙空听言,沉怒,“不是让你们护着好他吗?”说完,察觉异样,“他不是在密室吗?怎么会会突然失踪?” 密室,机关重重,危险万分。除了圣药谷的人之外,外人根本就进不去。如此,云玿榛怎么会消失不见?又怎么会落入险境?除非…… “他出密室了?” “不,是……是五师兄,是他……把人带走了。” 闻言,长孙空心口一窒。 云浅墨眸色凉凉。果然,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圣药谷也不是一片和谐。有人为了自己的企图,背叛师傅依然做的出。 第67章 无法忽视 第67章 无法忽视 云玿榛是在圣药谷不见了,还是被圣药谷的人带走的。这事,无论怎么说长孙空都有责任把人找回。 “我一定把他完好的带回来,你放心。”长孙空说完,沉着脸,大步离开。文寒随着走了出去。 文景看着云浅墨,神色同样凝重,“你不要担心,一定会没事儿的。” “嗯!” “你在铺子里等着,我和师傅去找他回来。” “有劳师兄了。” 文景看着云浅墨,想说些什么,最终就憋住一句,“你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文景听言,又看了看她,大步离开。 长孙空走了,文景走了,而他们离开时说的都是让她不要担心,均未提及让她跟着一起去找人。明明失踪的是她的弟弟。可是,她却因为是戴罪之身无法光明正大的参与其中。 想此,云浅墨垂眸,扯了扯嘴角,这样或许也挺好,有理由不参与,她也省的冒险了。 绿柳站在一旁,看着云浅墨…… 从听到二公子出事到现在,小姐神色淡淡,一直未有太大反应。只是,这样就说明小姐对二公子不在意吗?不,连她在这个丫头被人劫持了,小姐都极力护着她周全。如此,现在二公子出事,小姐心里又岂会无动于衷。 小姐未表现出来,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小姐,二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浅墨听了,抬眸,静静看了绿柳一会儿开口,“你不想我去找他吗?”不然,怎么说出的话同长孙空和文景一样只是劝慰呢? 绿柳垂眸。 无声的默认,她确实不想云浅墨去找云玿榛。 “为什么?”云浅墨看着绿柳问。 遥记得第一次见到云玿榛时,绿柳的第一反应就是希望她救云玿榛。而这次,为什么就不同了呢? 绿柳抬头,看着云浅墨,神色复杂,眼神却分外坚定,“小姐,奴婢希望二公子无事。但,奴婢更希望的是小姐能平安。” 若为了云玿榛,让云浅墨陷于险境,绿柳怎么也不愿意。 若说云玿榛是她的主子。可,云浅墨……就是她可以舍命相护的人。在取舍之间,绿柳首要想要云浅墨安好。 云浅墨听了,静默。少顷,淡淡一笑,抬手揉揉绿柳的头,什么都没说起身往楼上走去。 绿柳望着云浅墨的背影,心情沉重。 翌日 似一如往常,绿柳下楼,铁柱已经来了在忙活了。 “绿儿,你起来了。” “铁柱哥,早。” “早。”说完,想到什么,赶紧叫住绿柳,“绿儿,今天早上你就做一个人的饭就好。” 闻言,绿柳脚步顿住,转头,“只做一个人的饭,什么意思?”问着,心生不好预感。 “公子不在,你就做你自己的就成。”铁柱说的简单。 绿柳听到,心却猛然一沉,疾步走过来,紧声道,“公子如哪儿了?” 铁柱挠头,憨厚道,“我也不清楚。公子没细说。他只说,他有事儿要出去几天。让你不要担心,让我照顾好你。” 绿柳听言,长叹气,对二公子,小姐果然做不到见死不救。一点儿不意外。只是……很担心她安危。 小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xxx 林啸(圣药谷五师兄之名)带走云玿榛为的是什么呢?两种可能,一:为仇怨。林啸跟云家有过节,继而带走云玿榛一泄心头恨。 二:为利益。他知晓了云玿榛的身份,为了谋取一些东西,将他带离换取自己利益。 以上两种,在云浅墨看来,多半是第二种。原因,长孙空既是林啸的师傅。那么,对他的过往应该很清楚才对。如此,他不会把一个跟云家有仇怨的人太过靠近云玿榛。所以,十有八九是为了利。 既是为了利。那么,他把云玿榛交给谁才能获取最大利益呢? 云浅墨坐在茶楼内,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偶抿一口茶,眸色悠长深远。 云腾的儿子,自然是交给某个位高权重的人才能换取更多的好处。而京城,是权力的聚集地。如此…… 若是她推断没错的话,林啸一定会带云玿榛去京城。现在的关键是,他会走那条路入京。是通过繁闹的街市以人群作掩护辗转进京呢?或是……走官道速战速决进京呢? 咽下口中茶水,茶钱放在桌上,云浅墨起身走出,接过店小二牵来的马,翻身而上,策马离开。 京城x容王府 “祁靖尘什么时候回京?” “回主子,人已到通州了,预计再有两天就到了。” 容玦听了,没再多问。 冷肆站在一旁,暗腹:看来要派人去催促一下了。主子让祁家商队带的东西他们有些耽搁了。 “麟州那边可有信传来?” 容玦问话出,冷肆微微怔愣一下,而后忙回禀道,“回主子,没有。” 容玦听言,起身往外走去,嘴巴微抿,他这问题问的有些多余了。 麟州并没有什么值得费神关注的人或事不是吗? xxx 一商队,数百人护着几个大箱子,缓缓前行。最前方一彪形大汉,看着身侧白衣男子,低沉道,“公子,让那两个人跟我们确定没事儿吗?” 白衣男子淡淡道,“过了前面官道就把他们放下吧!” “是!” 最后马车内,一身襦裙,梳着两个花苞头,年逾九岁左右的女孩儿,看着眼前模样憨厚的男子,脸色沉沉,“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是一直说想念你娘亲吗?我只是送你回去。”男子脸上带着慈爱色,温和道。 “你……”刚开口,身上一软倒下,再张口已发不出声音。 “你累了,好好歇一会儿吧!” 女孩儿靠在车壁上,直直看着眼前人,心里发闷。 “护好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切记,人不可貌相。善恶往往跟长相是没关系的,不要以貌论人。” 姐姐交代的话,他一直铭记,只是他却没做到。 马车缓缓前行,马车内一片寂静。 傍晚十分,马车停下,马车内的人背着女孩儿走到白衣男子跟前,拱手道谢,“多谢公子带我们这一程。” “举手之劳。”白衣男子说着,眼睛看了一眼男人背上那女孩儿,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 男人看此,眼帘微动,“如此,我们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嗯!” 男子背着女孩儿转身,白衣男子亦是转身,拉过缰绳刚欲翻身上马。忽而……一长鞭骤然而至,向着那背着女孩儿的男子挥去。 啪! 鞭落尘飞扬。 男子快速躲开。意外乍然而生,白衣男子眉头皱起,顺着鞭子,看向那执鞭行凶之人。 一身黑衣,头发高束;身材纤细,皮肤雪白! 一个极阴柔,又美的过分少年男子。 白衣男子看着,不由停下。 而趴在男人背上的女孩儿,看着眼前人嘴角微颤,眼里激动满溢。 第68章 为她骄傲 第68章 为她骄傲 林啸看着突然出现,又一言不发直接动手的绝美少年,凝眉,眼底神色变幻,“这位小侠,不知你拦住我兄妹去路是合意?”问,心中各种念头逐一闪过。 云浅墨不言,看一眼眼眶泛红的‘女孩儿’,鞭子收起,随之再次挥出,带起一团白雾。 看到那团雾,林啸眸色一沉,即刻闭气。屏息瞬间,长鞭再次向他挥来,且力道更加凶猛。 趁你不能呼吸,打的你措手不及,无力还击。 林啸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来眼前人不止长的阴柔,还很阴损。如此下流三的手段,用的竟如此毫不遮掩。 林啸迅速后退,伸手触摸胸口药瓶。刚触摸到…… 啪! 被打掉在地。 看此,林啸脸色更加难看。看着云浅墨,眼睛微眯,忽而把背后女孩儿抱到身前。 把人抱在前,意思是何?是想用云玿榛做人肉盾牌?或是,想试探什么?比如,她会不会因为怕伤到云玿榛而停止攻击? 云浅墨扯了扯嘴角,冷色满溢。丢下手中长鞭,骤然近身搏击。 挥拳,出脚,一招一式快准狠,招招对准男人致命点儿……男人裤裆处! 祁靖尘看着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真是够卑鄙的! 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又加上吸入了一些药物,林啸已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你若是不想伤到我怀里的人,最好立马停手,不然……”话没说完,只见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林啸心头一跳,眼见几根银针对着他的眼睛刺来。 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心里低咒一声,伸手把怀里人丢出。在云浅墨伸手去接人之时,瞬时出手,对着她胸口既是一掌。 “嗯……”闷哼一声,倒退几步,喉头溢出点点腥甜,人却稳稳接住了。 林啸看此,眼睛微眯,果然是为了云玿榛来的。心头怒,再次出手…… “五师兄,师傅和大师兄可是快来了,你确定要跟我继续打下去。” 一句话入耳,林啸脸色瞬变,动作顿住。直直盯着云浅墨,他是谁?为何会认识自己?还有……五师兄? 他也是师傅的徒弟吗?为何自己却丝毫没有印象。 在林啸疑惑不定间,看眼前人对他微微一笑,忽而拉过云玿榛,手扣在他咽喉上。 这一举,让林啸一怔,围观的人一时惊疑不定。 这阴柔少年刚才出手时,当快碰触到那女孩儿时,极快就收回了手明显是怕伤着她。可现在……忽然后扣住女孩儿咽喉是什么意思? 祁靖尘神色微动,看着云浅墨若有所思,看来这美少年不止阴损,人也精明的可怕。 看着怔愣的林啸,云浅墨低低缓缓道道,“你说,若是我现在要了他小命,师傅会如何处置你呢?”说着,微微一顿,嘴角上扬,邪气蔓延,“为了给云家一个交代,师傅定然会让你以命才偿。这一点儿,不容置疑。我想你也一定不会怀疑。” 林啸听言,眉心一跳,一个激灵,即刻明白了她的用意,“你在威胁我?” “准确的说,是这样。” 林啸咬牙。 云浅墨清清淡淡道,“我数三声,五师兄若是还执意要打。那……我只能要了他小命,之后让你一并归西。” “呵,你少来这一手,我不吃这一套。” “一,二,三……”数完,手用力,不过瞬间,云玿榛脸色既涨的通红。 林啸面皮发紧。他清楚,眼前人不过是为了逼他离开。其实,他大可以置之不理。只是…… 看着云玿榛涨红的脸色,林啸心跳不稳。云玿榛不死,一切都还有转机。反之,若是云玿榛命没了。那……他性命怕是也难保住。 牙根紧了紧,“算你狠。”说完,飞身离开。 人离开,云浅墨随之松开扣住云玿榛的手,轻轻拍拍他的小脸,“已经没事了。” 云玿榛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擦去云浅墨嘴角的血色,眼眶泛红,但却没哭。而后伸手握住紧紧云浅墨的手。 云浅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牵着他离开。 “这位公子。” 被叫住,云浅墨转头。 祁靖尘上前两步,温和道,“他好似被点了穴道了,需要我帮忙吗?” 云浅墨听了,向祁靖尘伸出手,不咸不淡道,“先把看热闹的钱给了吧!” 祁靖尘轻咳一声,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人家都打完了,他过来说要不要帮忙。确实是有点儿……给自己寻不自在。 “那个……” 刚开口,云浅墨已拉着云玿榛走人。 祁靖尘摸摸鼻子,妥妥的被人无视又嫌弃了。 一边小厮看的都尴尬了,忙上前,“公子,我们该启程了。”启程也就不尴尬了。 祁靖尘点头,看一眼云浅墨兄妹离开的背影,眼里溢出一抹可惜色。那小少年虽然人阴损了些,但只要好好调教,绝对不失为一个人才呀! “冷护卫!” 带着惊讶的声音入耳,祁靖尘即刻转身,冷风身影映入眼帘。 “祁少主,好久不见。” 祁靖尘微笑着上前,“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说着,观望四周。 “主子在京城。我来迎迎祁少主,顺便把主子让你带的礼物带回去。” 祁靖尘听言,忙道,“我遇到些事在路上耽搁了。抱歉,让王爷久等了。” “无碍!如此,我们就起程吧!” “好!” 祁靖尘翻身上马,冷风却是没动,视线投向别处,看着云浅墨已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xxx “姐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顺着你的想念找到的。” 这话,云玿榛不信。虽然他确实在想着。 他姐姐会找到他只有一个原因,她想着他所以这么快找到了他。 麟州 云浅墨带着云玿榛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麟州,同时往圣药谷送了一份信。当长孙空和文景接到信赶回的时候…… “哥,你耍赖。”云玿榛拿着棋子,控诉。 “不应该吗?” “最后一次,下次你不能再耍赖了。” “不耍赖我怎么赢?” 云浅墨那完全赖皮的话,云玿榛听了小脸儿故作严肃,可眼里的笑却已是满到溢了出来。看着云浅墨灼灼生辉。 长孙空看着,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怅然,叹息:若是云腾还活着,有这么一个女儿,他肯定很骄傲。 文景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没事儿,真好! 第69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第69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云玿榛没事儿,这是万幸,也最庆幸的事。不过,人没事儿不代表事情就过去了。 长孙空看着云浅墨,肃穆道,“我已派人去寻林啸,等找到人随你处置。” 云浅墨点头,“师傅放心,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如何处置他都是他应受的,不用客气。” 云浅墨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放过他的话,云浅墨没那么好的心性去说。 代为求情的话,长孙空也没想去说。 林啸既然做下这样的事。那么,他就应该想到后果。而这后果,他也必须自己担着。 “哥哥,长孙爷爷,吃饭了。” 看着脸蛋红润,精神奕奕的云玿榛,长孙空起身走出。云浅墨坐着没动,对他招招手。 云玿榛忙上前,“哥!” “找到林啸之后,如何处置他想好了吗?” 云浅墨话出,云玿榛怔愣了一下。 反应落入眼中,云浅墨淡淡道,“只会被欺,却从来没想过如何还手吗?” “哥……” “受了气,被人欺之后,要想的就只有一件事……讨回来!”云浅墨凉凉淡淡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只要有机会必不放过。” 云玿榛听着,心潮涌动。 “人活一世,从来不易,不止要学会顶天立地,更要懂得如何让自己活的不至于太憋屈。姐姐不希望你做那阴恶之人,但也不想你做那以德报怨的圣人。”云浅墨说完,起身,“如何处置林啸,后续之事就交给你自己处理了。不论你怎么做,都不会有人有意见。”说完,下楼。 留下云玿榛一人在屋内,心潮起起伏伏。 曾经,父亲在世时,教他如何为人处世,教他如何成为一个正直刚强的人,不要成为那卑鄙无耻之人。而现在……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为恶却也绝不纯善。 姐姐教他的跟父亲很不同。 云玿榛垂眸,若是没有经历这些,若是父亲还活着,他一定会认为他姐姐是错的,想法太极端。而现在…… 云玿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满是讥讽的弧度,还有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阴沉。 当初,他父亲若是不那么刚正,或许他也不会这么早就离世。他为善,最后却是不得善终。他为君忠心耿耿,可最后呢?朝廷是如何待他的家眷的?他姐被流放,他被追杀,母亲被责问频频被说教女无方!! 想到以上种种,云玿榛心沉沉。 若为善不得好,我又何须坚持着,憋屈着。 京城*祁家 “儿子回来了,让父亲挂念了。” 祁风看着祁靖尘,眼里骄傲色藏都藏不住,“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嗯,很顺畅。” “那就好。”问过,随着道,“容王爷让你给捎带的物品,你可给送去了?‘ “刚刚已经送到王府了。” 祁凤听了点头,祁靖尘现在做事越来越老练,也越来越周全了。祁家有他接手,他也可以歇歇了。 祁靖尘看一眼屋内下人,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下人退下,屋内就剩父子二人,祁靖尘看着祁风,低沉道,“父亲,儿子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一个人。” “谁?” “云二公子!云玿榛。” 闻言,祁风眉心一跳,面皮微绷,紧声道,“看的可真切?” 祁靖尘点头,低声道,“虽然经过了乔装改扮。可是,我能确定那人就是云玿榛不会错。” 祁家虽是商家,可祁风跟云腾却私交甚好。也因此,云家跟祁家平日来往也颇为频繁。对云玿榛,祁靖尘自然不会陌生。就算他被打扮成了女孩,他依然能认出。’ “你是在何处遇到他的?他现在怎么样?怎么不把他一并带回京来?” 祁靖尘一一作答,把当时的情况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说完,解释道,“我当时也想带他回京的。只是……”顿了顿道,“云家如今的形势他回来或许并非好事儿。而在外,护着他的人好像不止一个。所以,我思索着先去云家一趟,跟云夫人说一声,让她来做主。” 是要接回来,还是要继续让云玿榛留在外,还是云夫人决定最合适。 “护着他的人是谁?” 祁靖尘摇头,“暂不清楚。不过,云玿榛对那人很是信任。”还有…… 想到那好看的过分的少年,祁靖尘垂眸,若有所思,总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在哪里呢?一时又想不起。 容王府 容玦看着冷风,不紧不慢道,“你说,你见到你大头了?” “是!”冷五把当时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 容玦听完,淡淡一笑,“没想到他不止对自己的丫头够好,对云二公子这个无情无辜的人也如此护着。”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敢违抗他的命令,擅自出麟州!看来…… “主子!” 暗卫忽而闪身出现眼前,容玦抬眸,“说!” “云家大小姐云浅墨找到了!” 闻言,容玦挑眉,云浅墨? 就是那个在云腾尸骨未寒之时跟五皇子苟合,之后被皇后发配庙堂,却又突然失踪的人吗? 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小姐,失踪这么久竟然还能找到?找到的是尸体吗? “人还活着?” “回主子,人还处于昏迷中。 容玦听了,没再问。 人既是皇后派人找到的。那么……就注定不会是大和谐收尾。 就是不知道皇后这次要用云浅墨这个罪女,又要发作谁?是云家,亦或李家? 对这些,容玦并不关心,更没想过插手。倒是……李大头。 想到李大头,容玦心头再次溢出一股怪异之感。有些恼火,可恼火的同时……竟然隐隐的还在留恋些什么。 想着,容玦抿嘴,看来真是要召太医过来探探脉了。 麟州 长孙空收到京城的来信,什么都没说,默默递给了云浅墨。 云浅墨看过,眉头微扬,‘她’被找到了吗? “你有什么打算?”长孙空问。 “静观其变!”不然还能如何呢? 长孙空听了没说话,转头看向文景。皇后已经出手了,继续下去,眼下的平稳怕是也将不复存在了。 第70章 如何抉择 第70章 如何抉择 京城 云浅墨被找到,人昏迷不醒在皇家别院由太医医治。 云浅墨母亲李娇,大哥云玿恒,还有其他人均去探望过,外祖李家人也去过。 只是面对昏迷不醒的云浅墨,每个人心情不尽相同。 李家 李鸿看着李娇,低沉道,“去看过她了吗?” “嗯!”李娇点头,眼圈泛红,“爹,我想去照顾墨儿,可以吗?” 李鸿听了,没说话。 “爹……” “你确定她真的就是墨儿吗?” 李娇听言,心口一窒,“爹,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李鸿沉声道。 李娇眼神微闪。 李鸿看着李娇的表情,微叹一口气。 云浅墨是找到了。可是……李鸿却不由怀疑她的真实性。 沦落到妓院,被狠虐,逃出,而后刚好被皇后派出去的人找到。这,就是云浅墨被找到的经过。 从庙堂始终,流落到妓院,没有比这更不幸的。但,她又幸运的被皇后的人带离了那梦魇一般的地方。如此,她好像又是幸运的。 幸运?李鸿眸色沉沉,沦落到妓院的人,还有什么幸运可言。而,妓院!这也是李鸿怀疑云浅墨真实性的理由。 如云浅墨的性子,她若真的落到妓院,她是绝对活不下去的,她承受不住那样的屈辱,她宁愿自绝,也绝不苟且偷生。相信这一点儿李娇她自己也很清楚。毕竟,她是云浅墨的母亲,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云浅墨。 “爹,不管如何,女儿都希望……希望她是我的墨儿。”李娇望着李鸿,眼泪垂落,满目凄苦,却依然坚定,“哪怕在世人眼中她再不堪。可我,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 “若是京城容不下她,我可以带她离开,去任何一个她喜欢的地方。”李娇哽咽,泣不成声。 一个做娘的祈愿。我愿颠沛流离,只愿能护她安好。 李鸿心里不是滋味儿,都是为人父母的,李娇的心情他如何不理解。只是,这护也不能盲目。 “娇儿,若她真的是墨儿,为父一定竭尽全力护住她。可是……她若不是,你也要有心里准备,不能糊涂。” 李娇颔首,“女儿明白……” 那人若不是她的女儿。那么,就极有可能是皇后布的一个局,是皇后的对付李家或云家的一个棋子。 京城繁华,浮华权贵背后,算计重重,暗涌不断。 相比之下,麟州却是分外的祥和,平静。 “二公子身体已基本无大碍。不过,还要精养一段日子。”长孙空看着云浅墨道。 云浅墨点头,“谢谢师傅。” 长孙空没说话。 云玿榛是没事儿了。可京城那边…… 长孙空从怀里拿出一封放在桌上,“这是从京城那边传来的信。”说着顿了顿,少时才开口,染上一抹沉重,“是你娘亲写的,你看看吧!”说完,起身走出。 云浅墨看着那封信,良久没动。 “文景,跟我过来一下。” 文景放下手中医书,抬脚往楼上走去,表情凝重。 铁柱:…… 总感觉最近几日铺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每个人好像都心事重重的。 “坐下吧!” 文景坐下,长孙空把一杯水放在他跟前,静默少时开口,“你有什么打算?” 文景沉默。 良久,才开口,“师傅说的对,我跟她确实不合适。” 长孙空听了,抬眸。 文景眼帘微垂,淡淡道,“她处境已是艰难,若是……若是再跟我这样一个无任何权势的人在一起,对她完全无益。” 眼下就是一个真实的例子。她面临两难选择,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帮不了她。 长孙空听了,静默。 因为文景说的是事实,可也因为是事实,才更令人沮丧。 心里长叹一口气,世事往往如此,很多时候不是你有心用心,就能够改变一切或得到一切的。 付出与收获,很难同等。 也因为预想过这样的局面。所以,当时他才不希望文景对云浅墨动情。 也因为预测过这种情况,所以,他才提议让云浅墨多跟谢齐接触,希望谢齐能感觉到她的不同,进而能借谢齐之力,力挽狂澜让她脱离现在的困境。 计划是好,可惜……谋事在人,成败却要看天意。而由现在的情况看,所希望的怕是都要落空了。 “师傅,现在京城情况到哪一步了?” “云家已把‘云浅墨’接回云家。” 文景听了,心微沉,接回了云家?云家是没看出那个云浅墨是假的?还是……明知是假,却依然认下? 文景希望是前者,希望他们是没看出来。不然…… 若是后者的话,京城的情况怕是比预想中的更加复杂,而这对她更加不利。 想着,文景再问,“之后呢?对于云浅墨如何离开庙堂,又……又怎么沦落到妓院的,是怎么说的?” 竟然说她沦落到妓院,好歹毒的心思。这是要逼死她吗?文景心中愤然。 长孙空沉沉道,“那位云大小姐说,她能离开庙堂都是得益于她外公的帮助。李家本欲救她脱离青灯古佛的日子,没曾想造化弄人,她最后却还是落入了火坑。” 闻言,文景心沉下。 得益于李家,这是直指李家不遵皇命,违抗皇后懿旨呀! 如此,这次是要利用云浅墨来针对李家了。 吱…… 门被推开,云玿榛身影映入眼帘。 “长孙爷爷,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云玿榛面色紧绷。 文景没说话。 长孙空缓缓点头,“是真的。你娘亲已派人给我送了信,希望你能在圣药谷再待一些时日。” 云玿榛听了,紧声道,“那我姐呢?” 云浅墨…… 或许这个时候只有云浅墨回京,才能缓解这个局,揭穿京城那位云大小姐的假身份,助李家度过这次危机,也能让李娇免于精神折磨。 “你希望她回去吗?”长孙空看着云玿榛问。 “不,我姐姐不能回去。”云玿榛回答的毫不迟疑,一点儿不曾犹豫。 姐姐回去,外公那边的危机解除了。可是,他姐姐怎么办?若是皇后对她依旧不能饶恕。那么,谁又能护着她度过自己的危机? 不,他不要姐姐回去。 长孙空没再说话。 云玿榛有心,也不枉云浅墨对他的爱护。只是,这件事云玿榛却说了不算,关键还在云浅墨。 不知道她会怎样抉择? 京城*容王府 “主子,麟州的来信。” 容玦听了,眼帘都未抬一下,继续翻看手里的书。 暗风看此,静默少时开口,“主子,信不是暗卫传来的,是医馆李大夫给您的。” 冷风话出,见刚才还一脸没兴致的主子,豁然抬头,这反应……还真是强烈对比? 冷风低头,他主子这是在激动吗?忽然很想知道,对于李大头,他家主子到底报以什么样儿的心态? 第71章 最与众不同的风采 第71章 最与众不同的风采 冷风不知道那信上写了什么,只知道看过那封信后,自家主子脸色黑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见此,冷风不由好奇,李大头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让主子脸黑成这样,这绝对恼火的表情,冷风可是许久不曾看到了。 要知道,喜怒不形于色,情绪深藏这几乎已成为容玦的一种本能。无论任何时候,他绝不会让人轻易窥探到他的内心。可现在……凡是长眼睛的都看得出,他在恼火,很恼火。 “李大头,好,很好!” 还有这话,咬牙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在冷风惊疑的表情中,容玦起身大步往外走去。那气势…… 冷风暗腹:不会是要去麟州砍了李大头吧! 皇宫 李鸿,李远,李老夫人。 云烈(云浅墨祖父),云成志(云浅墨大伯),还有云玿恒,李娇,以及……云浅墨。 云,李两家的人,此时立在大殿之上,默默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云浅墨,静待皇上,皇后对问话。 李娇望着云浅墨,心头翻腾。 “姜大人。”皇上开口。 姜峰大步上前,恭敬行礼。 “你来问吧!” “臣遵旨。” 云浅墨这件事儿,交由宗人府来询问最是合适。 姜峰上前,看着云浅墨,“云小姐,敢问你为何要违抗皇后懿旨离开庵堂?” 云浅墨惶恐,微颤,“回……回大人,罪女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皇后娘娘懿旨呀!” “说不敢,可你却擅自离开了庵堂不是吗?” “回大人,并非是臣女要离开庵堂,罪女是被人带离的。” 云浅墨话出,李鸿眼帘垂下,遮住眼底所有情绪。 姜峰听了,再问,“何人将你带离的?” 云浅墨摇头,“罪女不能说……” 不能说?! 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说这话,简直是自寻死。试图欺瞒君王,不是找死是什么! “云小姐,请你认真对待本官的问话。” 云浅墨眼帘颤了颤,低头。 这沉默,落在众人眼中,那就是无声的反抗! 皇上看此,眉头皱了皱。皇后神色淡淡,亲斟一杯水,轻轻放在皇上手边。 姜峰凝眉,“云小姐,你这样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说着,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而因为你的顽抗,还会连累更多人。” 帝王一怒,诛杀九族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如此,云浅墨这样若是不小心惹怒了皇上。那,云家包括李家都极有可能跟着遭殃。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如此。 云浅墨身体轻轻抖了一下,明显被姜峰的话给吓住了。 “云小姐,本官再问你一次,将你从庵堂带离的是何人?” 云浅墨抿嘴,难掩紧张,少时,惶惶不安的看向李娇,是无助,也是求助。 李娇被看的心慌,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总感心里惶惶不安,很不踏实。 “云小姐,你现在的举动是想告诉本官,那个将你带离的人是云夫人吗?” “不,不是我娘。” “那是谁?” “是……” “是谁?”姜峰声音骤然一沉。 云浅墨一颤,脸色微白,不假思索道,“是我外公,是我外祖父暗中派人把我带走的。” 这话一出,大殿之内陡然一静。 李娇脸色变,心沉下。 李老夫人看云浅墨一眼,眸色沉沉,满是冷色。 云浅墨叩首,哽咽,低泣,“求皇上,皇后娘娘开恩。我外祖父并非有意违抗圣意,他只是疼惜罪女,不忍罪女孤苦一生才会派人将我带离的。求皇上皇后娘娘看在我外祖父一片慈爱之心,又对朝廷忠心耿耿和他往日功劳的份上,免了我外祖父的过错吧!”说完,磕头。 只是这话…… 听着是在为李鸿求情。可其实呢?对朝廷忠心耿耿,往日功劳? 云浅墨她这是在用李鸿的功劳胁迫皇上开恩吗?若是皇上不开恩呢?是不是就说这个君王不够仁贤? 姜峰看云浅墨一眼,京城人都说这位云大小姐并非聪慧之人,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不过,这都跟他无关。转头看向李鸿,“国公爷,您可有话要说吗?” 李鸿抬眸,刚欲开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皇上,皇后,臣妇有话要禀。”李娇说着,疾步走向大殿,跪下,望着上首两人,肃穆道,“禀皇上,禀皇后,让人将墨儿带离的不是国公爷,而是我。” “娘……” “是我不想她青灯古佛过一辈子,是我爱女心切,违抗了皇上圣意,违逆了皇后懿旨。都是臣妇的错,臣妇请皇上治罪。”说完,重重磕头。 云玿恒眉头紧皱。 云烈脸色难看,李娇把什么都担下,李家是没事儿了,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她会因此连累到云家。 皇后看着李娇,温和道,“云夫人一片爱女之心,本宫很能理解。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查了清楚才行。如此,本宫多问一句,不知云夫人是何时何日派人去庵堂把云浅墨带离的呢?” 问话出,李娇心口一窒。这一个停顿,无需言语,依然显露很多。比如……她并不知道云浅墨是何时离开庙堂的。 “云夫人,你的心情,本宫能够理解。但是,欺君却是不能饶恕,望你慎之。”皇后这话,已是赤裸裸的警告。连欺君两个字都用上了。 大殿之上,一时沉寂。一致看向李鸿,等他开口。 就在气氛越发紧绷之时…… “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起来吧!” 声音入耳,皇上往外望了望。皇后垂眸,容玦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臣见过皇上。”走进大殿,容玦微微俯身见礼。 “臣弟无需多礼!赐坐。” “谢皇上。”容玦在椅子上悠然坐下。 “臣弟怎么突然进宫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容玦微微一笑道,“臣弟只是听说宫中发生了大事,就过来看看。” 说白了,他就是来看热闹的。 皇后维持脸上柔和的表情,心里暗腹:希望他真的只是来看热闹的。 “王爷都来了。姜峰,你继续问吧!”皇上下令。 姜峰领命,看着李鸿继续发问,“国公爷,刚刚云小姐说,是您派人将她从庙堂带离的。对此,你可承认?” 承认了,那就是等同承认了自己违抗圣意。 若是不认。那……就是说云浅墨在说谎,是她在欺瞒圣上。 皇后低头,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一口,心里冷笑:李鸿,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应答。 “皇上,皇后,这一切都是罪女的错,不关外祖父的事儿,罪女愿以死谢罪。”说完,只见云浅墨猛然起身,对着宫中的主子撞去。 “拦住她!”皇后沉声开口。 而比皇后更快一步的是骤然而现的长鞭,突然而现,稳稳的圈住云浅墨腰身,将她拦下,而后挥出! “什么人?竟敢在宫中挥鞭。” 随着皇后质问,在宫中稍微戒备之中,一人从门口缓缓走进来! 白衣胜雪,青丝如墨,最简单的颜色,却因为那满身的从容不迫,展现出最不同与众不同的风采…… 看看缓缓走进的人,容玦眼睛微眯。 第72章 心有不甘 放肆又如何 第72章 心有不甘放肆又如何 看着缓步走进来的人,殿内一众人,神色各异,各有心思,但有一点是一致的:这人是谁? “小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跪地,请安,举手投足,礼仪周全。 皇后看皱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皇上凝眉,透着不悦,“擅闯皇宫大殿,你胆子不小。” “小民莽撞,请皇上责罚。不过,在此之前,小民有一事禀报,请皇上准许。” 皇上没说话,看向白衣少年身后的冷五。 冷五不是容王的护卫吗?怎么会跟着这白衣少年,还一副为他保驾护航的姿态。 皇上看着若有所思,如果不是由冷五护着,这个少年怕是根本进不了宫,更来不到这里吧! 皇上想着,转眸看向容玦。 容玦察觉到了皇上的视线,微微一笑,淡淡道,“皇兄,他既然来了。那么,我们就听听吧!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紧要的事竟敢擅闯皇宫内殿。”说着,微微一顿,看着那俊秀的白衣少年,凉凉道,“若真是紧要的事还好,要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将承受怎样的后果,想来他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 容玦说完,直直盯着白衣少年。然后,看着白衣对他恭恭敬敬的拘一礼,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道谢,看着他悄无声息的对自己……抛了一个媚眼。 容玦嘴角抽了抽,迅速收回视线,绷着脸,牙根紧了紧。这该死的混账东西! 冷风:…… 他看到了。清楚看到李大头对他主子暗送秋波。 呜……抖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皇上并未看到,只是点头,“皇弟言之有理。”话是这样说,可皇上也不傻。心里了然,看来容玦今天过来可不单单是为了看热闹,而是另有别的目的。 只是,容玦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眼下还猜不透。不过,很快应该就会知道了。 皇上看着李大头,开口,“容禀。” “谢皇上。”谢恩,开口,“今日小民有两件事要禀。其一,大殿之上这个云浅墨是假的,她并非真正的云家大小姐。” 一言激起千层浪。 李,云两家一致看向李大头,神色不定。 一个陌生的少年,主动且意外的参与到这种麻烦事中来。为何? 皇后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稍纵即逝。想说些什么,可在触及到容玦后,嘴巴抿了抿,又默然了。 皇上挑眉,“她是假的?” “是!” “你有何证据?” 云浅墨没回答,只道,“请皇上准许我问她几个问题。” “准!” “谢皇上。”领命,转身,走向倒在地上的女子,缓缓蹲下,看着她,温和道,“你并不是云浅墨,对吗?” 女子苦笑,“我虽名声不堪,可再不堪,我也不能抹去我的身份,我是云浅墨,这点儿谁也否认不了。” “是吗?你确定自己没失忆,或忘记什么?” “若是能忘记该有多好。” “这样呀!既然都记得,那么,你也一定记得自己娘亲的生辰吧!” “当然!”回答的肯定。 云浅墨笑了笑,席地而坐,轻轻慢慢道,“还记得有一次在战场之上,云将军遭遇伏击,身受重伤,你还记得他伤在哪里了吗?” “你这是在考我吗?” “嗯,是在考你。” “你有什么资格……” “我当然有资格。”云浅墨说着,站起,抬头望向那坐在地上之位的人,脸上散漫柔和不见,转而是一片肃穆,“昭和三十八年,昭和将军云腾,身负皇命率兵十万前往边境,维护边疆安宁,守护百姓安稳,扬我昭和国威。” “身负皇命,不敢懈怠,战场之上奋勇杀敌,不敢有丝毫疏忽,历经半年,边境稳,百姓安。云将军言:幸而不负皇命,幸而未辱使命。” “昭和二十五年,领君命攻打西域,浴血奋战近两年,身中三刀,胳膊,胸口,腿上……最后他胜利了。” “昭和三十年,领君命率兵防御大越攻击,同数十万军士,不眠不休全力抗击,历经两个月,昭和大胜,而他九死一生,身上伤痕无数。可他说,这些伤痕都说他的荣耀。” “守护昭和安宁,是他身为将军的职责,也是他最骄傲的使命。而身为将军,他从未辜负过皇上的信任,也从未辜负他所背负的头衔,他付出了他所有能付出的。从生到死,鞠躬尽瘁,他从不曾后悔……” 一番话掷地有声,一番话铿锵有力,一番话……红了眼眶,直直望着上首的人,声音微微不稳,“皇上,您钦点的将军,他没有辜负过你的信任,他付出了他所有能付出的,包括他的性命。可是最后,他却没有得到他该得到的。” “他名扬天下,他矫勇善战,这并不代表他就贪恋权势。他只想做您的臣子,他只想为他的家眷撑起一片天,让他们活着的安稳安宁。保大家,护小家,这就是他的心愿。可最后……” “做你的臣子,他从未失责。可作为他的君王,您却有负他的付出!” 啪…… 茶杯摔落,皇后震怒,“你太放肆……” “心有不甘,放肆又如何?”云浅墨直视皇后,眼泪滑落,却一点儿不闪躲,“云腾身亡,尸骨未寒,长女云浅墨背负不堪之名,被遣入庙堂。次子云玿榛被人追杀,命悬一线险些没命,其妻李氏一朝面临夫死子女散!” “为臣,他为你守住了边疆的安稳。可为君,你却为没他守住他一个小家的安稳。” 说完,跪下,直视那皇位上的帝王,“小民要禀报的第一件事:那个云浅墨说假的。第二件事,未曾善待云将军的您,是错的!” “他付出了性命,而你,却让他死后,留下满满的遗憾……” 话落,大殿之上一片死寂。 当面直谏,当面控诉皇上的不对,眼前人是第一人。 李鸿望着大殿之上那纤弱的少年,心潮翻涌。李娇已是泣不成声。 云家人面色各异。 容玦眼底情绪不明。 皇后眸色阴沉,“简直是不知所谓,放肆到了极致,来人……”话没说完,被打断。 “你是谁?”皇上盯着殿下人,问。 云浅墨缓缓伸手,轻轻拿下脸上那一层面具,伸手拉开头上发带,发丝飘散,真容现。 “云腾长女云浅墨叩见吾皇!!” 第73章 美的扎眼 第73章 美的扎眼 云腾长女,云浅墨!! 少年变娇女,一瞬息。 还有这身份…… 云浅墨,她竟然说云浅墨!! 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也没预料到。 容玦直直看着眼前人,看着那美的有些扎眼的人,面色僵硬。 一直知晓长孙空收的这个徒弟,这个小师弟是有秘密的。只是,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她竟然是一个女子!!容玦脸上的风云轻淡,这会儿几乎端不住,几欲崩裂。 冷五:…… 眼睛直了,准确的说已经有点儿懵逼了。 同主子一起讨论小话本,跟主子一起谈论女人,调戏过主子,还……还一起去泡过温泉的人,是……是一个女人?? 而他们竟然一直都没发现。还有……他好像还当着……当着李大头的面去过如厕过。 冷五眼前黑了一下,心跳狂飙,几乎背过气儿去。 人这一辈子,谁不遭遇点儿事。可是,他从未想过他竟然会遭遇这种……想撞墙,忽然不想活了。 皇后直直盯着云浅墨,眸色起起伏伏。她是云浅墨?这个牙尖嘴利,口舌如剑的人,怎么可能是? 腼腆害羞,单纯到逆来顺受,这才是云浅墨才对。 此时殿内人,有着同一个疑惑,她真的是云浅墨吗? “你说你是云浅墨,你有何证据?”皇上沉沉开口。 身为皇上被人当面讨伐,不……确切的说是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这体验很新鲜,但绝对不愉快。此时,皇上看着云浅墨那是各种不顺眼。 云浅墨淡淡道,“为云将军冒死觐见,直谏控诉皇上的事,如果我不是他的女儿,我绝不会去做。还有……”说着,掀起自己的头发,点点鬓角处,“我这里有一道疤痕,不知道皇上知否还记得。” “朕需要记得什么?”语气不好。 云浅墨微微一笑,道,“听我父亲说,我这里的疤痕,是我百日时,皇上抱我时一时手不稳给我摔出来的。” 皇上:……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云浅墨望着皇上,皱了皱眉道,“我曾想,我有时冒出的这不怕死的傻劲儿。会不会是当时摔那一下留下的憨症?” “你这是在怪朕?” “嗯,怪过您。” 众人:…… “毕竟,女衣悦己者容;毕竟,我一直以父为傲。现在两样都有了缺失。” “所以呢?你预备又要说朕什么?” “想跟皇上说:身为您的子民,怪过您,可依然敬爱您。”云浅墨看着皇上,眸色清亮,“因为从小,父亲跟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一个能令百姓安居乐业的君王,就是一个绝对的好君王。” 话入耳,容玦垂眸,端起茶水轻抿一口,心里冷哼:马屁拍的不错。这一手,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招数,玩儿的也够炉火纯青的。’ 皇上听了,看着云浅墨,不由沉默了。 云腾! 那个也曾跟他一起把酒言欢,那个为他镇守边疆的人,现在……已是阴阳两隔了呀! 唉,罢了! “你起来吧!” 皇上这话出,已然代表了一种态度,一种预示:前事尽消,不再追究,不再治罪。 这认知出,皇后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 李娇腿一软,几乎瘫在地上。心里放松之后,差点虚脱。虽然眼前的人口舌伶俐到,让她有些陌生。可是,她却就是知道,这才是她的女儿,她真正的女儿。 特别那一番为父鸣不平的话,没有谁比她说的更好,也没有谁比她做得更好。李娇垂泪,有墨儿这样一个女儿,云腾地下有知应该会有一丝安慰吧! 云玿恒看着云浅墨,心里满是复杂,而更多的是陌生。 “皇上,皇后娘娘,她不是云浅墨,罪女才是。”倒在地上的女子站起,脸上满是凄苦,望着云浅墨,“你为何要冒充我的身份?” 皇后看此,趁机开口,“皇上,依着臣妾看,这件事非同小可,还需仔细查探一番才好呀!若是错辩了两人,那传出去皇家可是闹了大笑话了。” 皇上听了,还未开口。坐在下首的容玦,不急不缓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确实该好好查探一下。” 闻言,皇后眼神微闪,意外。没想到容玦会站在她这边。 云浅墨听了,转眸,看着容玦,微微一笑,分外柔和道,“王爷所言极说,这事确实不可大意。” 容玦看她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冷风眉头动了动,心里蓦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比如:云浅墨刚才对着主子那一笑,还有主子转头不看她动作。莫名的……云浅墨在调戏主子,而主子在闹别扭。 呃! 这想法出,冷风随即甩开,他一定是疯了。 冷五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满心抑郁。还未从云浅墨是女人这件事中平静下来。 “皇上,臣妇确信,她就是我的女儿,除了她没别人。”李娇拉着云浅墨,坚定道。 云浅墨转眸,看着握着她手的人,眼帘微垂,母亲……很陌生的称呼。可是,感觉还不坏。 “云夫人,你身后的那个,你也说过她是你女儿的。现在,又拉着这个说这个才是你女儿。本宫不由好奇,你到底有几个女儿呢?” “娘娘……” 云浅墨轻轻拍了一下李娇的手,看着皇后平稳道,“其实想确定谁是真伪很简单。”说着,转身,看向那容貌跟她有九分相似的女子,随意道,“都说云家大小姐跟五皇子有过夫妻之实。那么,五皇子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话落,砸的人心头一跳。 这样一件难堪的事,云浅墨就这样风轻云淡的说了出来。她……她心到底有多宽。 容玦握着茶杯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心里溢出点点阴霾。夫妻之实吗? “五皇子……五皇子腰间有一块胎记。” “是吗?你知道的看还真清楚。可惜,五皇子身上有什么特征我却是不知道。因为,我跟五皇子什么都没发生过,云家真正的大小姐还是女儿身。” 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女儿身? 她这话……是说皇后曾经冤枉了她?还是在说,她其实才说假的? 在众人神色不定间,看云浅墨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瓶子,打开,抬手洒在对面女子的脸上。 “啊,你干什么?” 惊呼间,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从脸上掉落。面具脱落,容貌变。 看此,还有什么不能明了的。 第74章 王府管家 第74章 王府管家 看着那瞬时变了一个样儿,惶惶不安的女子。云浅墨淡淡一笑,转眸看容玦一眼,而后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殿内一时沉寂。 少时,容玦不急不缓开口,“如此大张旗鼓,结果寻回来的却是一个假的云大小姐,看来皇后那边的侍卫,眼神真是不太好。” 皇后面色僵了僵。她预想到了所有,唯没想到真正的云浅墨竟然会活着。 “今日若非真正的云大小姐恰时归来。那,如皇后刚刚所言,竟然连人都分辨错,皇家可就真的闹了笑话了。” 皇后垂眸,恭谦道,“容王爷说的对,都是本宫一时疏失。” 真正的云大小姐恰时归来?容玦这是承认那牙尖嘴利之人,就是真的云浅墨了吗? 想着,皇后嘴角微抿,看来,今天容玦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给云浅墨做后盾来了。是呀!刚刚云浅墨进来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了。由冷五护着入宫进殿,那时容王爷的态度已经明显了不是吗? 以上这点,皇后能想到,殿内的其他的人自然也都看出来了。如此……意外,惊疑不定。 容王爷竟然会为云浅墨撑腰,实在意外,也不由好奇,这是为什么呢? 容玦话说完,接收到某人投过来的视线,静静转动着手里茶杯,视而不见,连余光都懒得给她一个。 李大头原来是云浅墨,呵! 容玦舌尖顶了顶后牙槽,抑制住想把人生吞活剥的念头,端然坐着,力持风轻云淡。 “云小姐,下官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一直沉默的姜峰忽然开口,看着云浅墨道。 “姜大人请说。” “敢问云小姐为何离开庵堂?又是如何离开庙堂的?” “为何要离开?因为觉得自己冤,因为我跟五皇子从未发生过什么,因为云家大小姐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因此,纵然违抗皇后懿旨,也要拼死一搏,为自己洗清那不堪的名头,所以我我离开了庵堂。” 云浅墨说的平淡,“可惜,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存活于世实在太难。幸而在途中遇到了容王爷,得他出手相救才安稳活到了现在。所以,我现在除了说云家大小姐之外,还是容王府的管家。” 还是容王府的管家? 话出,神色各异。 因为是王府的管家,所以王爷会护着她,好像也能说得通。可是……一个高门小姐去王府做一个王爷的管家。这……怎么想都感觉怪异。 冷风:云浅墨是王府的管家?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不止冷风不知道,就是容玦……那也是刚刚知道。 看一眼云浅墨,心里冷笑,自己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她,她倒是先给自己按了一个身份。他的管家,他什么时候同意的?他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看容玦眸色沉凉,云浅墨深鞠躬,“为王爷效劳,以此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 容玦静静看她装腔作势。不过,倒是也没否了她的话,由着她胡诌。那态度…… 用一句话形容: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 “云浅墨,你刚才说你跟五皇子没什么,你这话的意思可是在说,本宫当初冤枉了你是不是?” 云浅墨看着眸色黑沉的皇后,屈膝,行礼,“臣女不敢妄言,一切都由娘娘说了算。” 嗯!你地位高,都由你说了算,你说冤枉了那就是冤枉了我。 皇后气个仰倒,“你……” “朕累了,都跪安吧!”说完,皇上拂袖而去。 皇后脸色乍青乍白,皇上这一举,明显是在叫她闭嘴呀! “皇后若是有所怀疑,可令医女去往云家对我验明正身。”说完,微俯身,“臣女告退。” 容玦看着云浅墨的背影,冷哼,清清白白吗?一个青天白日拿着小话本朗诵的人,也敢说清白?还有……她若清白,那她亲他那一下算什么? 再次想到这件事,再次忆起那一幕,容玦腾的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众人看此,一言不发,默默退去。 一个局,最后成了一个闹剧。 皇后的本意应该是借由云浅墨发难李家吧!可惜,最后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太子府 太子从外回来,接到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惊讶。 “你说云浅墨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赵全恭敬道,“回殿下,人是真的回来了。不但完好无损,而且,还成了容王府的管家。”说着顿了顿,才道,“容王爷对她似乎……似乎还颇为维护。” 闻言,容谨烨表情怪异。 完好无损,她竟然没死?这已够意外。更没想到,她竟然还入了容王的眼。 自古以来,男女七岁不同席,越了那就失了规矩。男女单独相处已是不合适。可现在……云浅墨竟然成了凤一个王爷的管家?这身份,是她失了本分,还是容王又在挑衅世俗规矩? 不过,容王爷到底看中云浅墨什么地方了?要知道,云浅墨除了长相之外,身上也没有其他优点了。 “殿下,殿下……”一宫人急匆匆走进来,对着容谨烨顾不得规矩,来不及行礼,急声道,“殿下,皇后娘娘突然晕倒了,请您即刻入宫。” 闻言,容谨烨面色一沉,大步往外走去。 * * * 容谨烨骑马将走到宫门口时,看一众人从宫内出来,容王爷,李家人,云家人,还有……云浅墨。 看到云浅墨不由眼睛微眯。 一身男装,满头青丝随意散落,整个人的装扮不伦不类。可是,她好似一点无所觉,更完全无所谓,就那样从从容容的站在人群中,站在……站在容王爷身边,轻扶着他胳膊,浅笑看着他。 那姿态,端然一个下人。 一个下人?呵呵,姿态摆的是挺好。可是,有哪个下人是敢对自己主子笑嘻嘻的?有哪个下人…… “王爷,您小心脚下,您请上车。”云浅墨恭恭敬敬的扶着容玦上车,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手自然滑向他大手,而后在他转眸看向她的瞬间,云浅墨对着他一笑,随即手指动了动。瞬时,容玦面皮僵了一下,挥开她的手,大步上车。 “走!” “王爷您慢走。” 听着恭敬又规矩的声音,容玦心头火骤起,盯着自己大手看一眼。多规矩的下人,规矩到竟然趁人不注意挠他手心。该死的混账! “太子殿下。” 声音入耳,容玦眼睛眯了眯,太子!听闻过去云浅墨对容谨烨可是情根深种呀!现在突然相见,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喜极而泣,欢喜无比!! 第75章 云管家 第75章 云管家 容玦马车离开,太子缓步向前。 “见过太子殿下。” “众位卿免礼。” “谢殿下。” 李娇起身,向前一步,站在云浅墨身前,将她挡在身后,一个母亲本能的对自己孩子的保护。 曾经,云浅墨跟太子定亲,她对太子抱着怎样的期待和向往。李娇身为母亲是最明白不过的。可是,在她身陷沼泽之时,太子又是怎样的冷漠冷情,怎样对她的视而不见的。李娇也记得十分清楚。 太子如此,李娇身为母亲心里都是无比愤慨。如此,何况云浅墨这个当事人了。她当时定然十分绝望,万分伤心吧! 现在女儿回来了,李娇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面对这个伤了她的,徒增伤怀。 云浅墨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神色微动,而后垂眸,前世今生第一次有人挡在她的面前,试图给她撑起一片安宁。这感觉……很陌生。但,却很温暖。原来有母亲是这样的感觉。 太子视线在云浅墨身上扫过,什么都没说,大步往皇宫内走去。擦肩而过的瞬间,太子微微侧目,云浅墨纹丝不动。 看此,太子神色微动,她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云浅墨无视那一道视线,轻扶着云夫人离开。 坐上马车,李骄看着云浅墨,眼泪瞬时掉了下来,“墨儿……”低泣,伸手把人抱在怀里,哽咽,“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看着你安好,娘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呜呜……都是娘无能,没能护住你,都是娘不好……” 高兴,激动,愧疚,自责! 听着李娇已有些语文伦次的话,云浅墨静默,少时,抬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嗯,以后会好的,会好的……” 云玿恒骑在马上,听着马车内的对话,眸色深远,若有所思,他这个妹妹好像真的变了。 不,不是好像,而是确实,确实是变了。 曾经的她绝对没有胆子在大殿之上那样说话。 为父抱屈,她说的铿锵有力,慷慨激昂且不遗余力,说的人为之动容。所以,纵然她犯了大不敬之罪,可皇上最后依然没有追究。 曾经的云浅墨没有这份胆识,也没有这份魄力,更没有这个口才。还有,她整个人的气质也完全不同了。 娇美,柔弱,无害,规矩——过去她是这样的,一个中规中矩的高门大小姐。而现在…… 娇美依旧,却不再柔弱无害。现在的她从容不迫,却攻击性十足,牙尖嘴利,字字如针,句句似剑,扎的人措手不及节节败退。也因此,这次皇后的盘算落空了。 一场风波,因她的突然现身,就这样被化解,让人始料未及。 云玿恒想着,深吸一口气,忽然分不清云浅墨这样的改变到底是不是好事? 她太聪明,有些事反而会变得更加复杂。 容王府 此时,一片压抑。下人战战兢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对着面色阴沉的主子,更加小心的伺候着,生怕哪里没做好,惹的主子更加不高兴了。 冷风默默站在一旁,他其实不太明白,不明白主子到底在不高兴什么。所以,眼睁睁看着主子心情阴郁,却不知如何劝慰。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主子这把心头火气肯定是和云浅墨有关系。 “主子!”冷五憋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那个李大头,他……她真的是女的吗?” 闻言,容玦猛然想到什么,一个眼神扫过去,冷冷道,“你不是还跟她一起去过茅厕吗?她是男是女,你难道不清楚?” 容玦话出,冷风即刻低头,就一个感觉:火气冲天。 冷五:他当时光顾着撒尿了,根本就没看云浅墨。不过,云浅墨当时好像看他了。想此,冷五面部抖了抖,心里跟猫抓了一样,不舒服,不自在,暴躁。 看冷五脸色黑红交错,容玦眸色沉沉,真真是极好,稍微一想,她作死的事儿还真是不少。 “冷风。” “属下在!” “去云家,把本王的管家给我带回来。” “是!”冷风飞身离开,心里暗腹:不知道把人带回来后,主子准备把人大卸几块。就凭现在这火气,千刀万剐怕是都绰绰有余,应该直接把人剁吧剁吧了,再做成包子喂狗吃才能解气。 云家 云浅墨回到云家,屁股刚坐稳,云家一众人围着她,对她的审问刚刚要开始,冷五就来了。 “云管家,王爷请你即刻去王府一趟。” 云管家,听到这称呼,云家众人神色各异。云浅墨垂眸,勾了勾嘴角,而后起身,“请冷护卫稍等,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来。” “嗯!”穿成这不伦不类的样子,去见主子确实是不敬。不过……她对主子不敬的事已经太多了。所以,换不换衣服还真是没差,反正最后死法都一样。 只是,冷五这想法,在云浅墨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后,眼神闪了闪,忽然就不那么确定了。 “冷护卫,走吧!” “哦,好!” 容王府 “主子,李大……不,是云小姐来了。” 容玦没说话,拿起手边茶水轻抿一口,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就大动肝火,他好像太大惊小怪了。对于自己今天的过度反应,容玦分外不满意。既不满,就要改。如此…… “让她进来。”声音恢复往日平稳,表情亦平静淡然。 为一个闹腾的小女子伤肝动火。其实,完全没必要,也太过小题大做。如是想,然,当看到云浅墨的瞬间,容玦握着杯子的手再次收紧,眼皮跳了跳。 明眸皓齿,红唇如蜜,肌肤透白,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撩人。面容绝美,身姿亦是凸凹有致。 一身白色长裙,尽显身姿玲珑;一头乌发轻束,飘动之间无意万千风情倾泻而出。 在皇宫之中,在她拿下那层面具的时候,就已看出她容貌不俗。但,直到现在她真正恢复女装,才真切发现什么叫佳人无双,风华绝世。 一个美若妖精,却又狡诈似狐的女人。 一个貌似纯真,实则却极度不安分的女。 一个……曾经跟太子定亲,又亲了他的人。 容玦看着云浅墨,感觉那股无名之火又腾的起来了。 第76章 美人计 第76章 美人计 打扮成这样,她是打算色诱他吗? “王爷,你是不是觉得,我要对你使用美人计,色诱你,试图让你免了我的过错?”云浅墨望着容玦道。 容玦嘴巴抿了抿,没说话。 云浅墨微微一笑,看着他,轻声道,“若你是这样想。那,你猜对了,我就是这样盘算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我这样做你会不会消气?然后免了我的无礼之罪呢?” 冷风:第一次遇到这么坦诚的人,坦诚到让人无言以对。 冷五绷着一张脸站在一边,再次确定:无论她是李大头还是云浅墨,都是一样的让人讨厌。 容玦眼底划过一抹沉色,神色凉凉,“我若说是呢?” “那,说明我真的很有战略眼光。” 容玦听了,眼睛眯了眯,“本王若说不呢?” “那,直接说明王爷您是真君子。” 容玦听了差点气笑了,忽然起身,上前一步逼近,抬手扣住云浅墨下巴,忽略指腹下那滑嫩的触感,沉沉道,“未能嫁如愿嫁给太子,现在就来勾引太子的皇叔?” “勾引?”云浅墨抬手揪住容玦袖角,满是无辜道,“我记得,当初明明是公子邀我去泡温泉的。所以,要说勾引,也是你勾引我在先。” 容玦冷冷一笑,“你不说,本王倒是差点忘记了。你女扮男装,蒙骗本王这条罪最是不能饶恕。” “蒙骗?我那时是有苦衷的,公子应该知道。而且,我对公子也不尽然都是蒙骗。比如,我说公子身材好的话,可是句句都是真话,绝无一丝虚言。” “牙尖嘴利,口舌如簧,讨巧卖乖,这圆滑之术,你是运用到了一个极致。如你这等不知尊卑,胡作非为之人,若是不给以颜色,以后这皇家威仪何在。”说完,声音沉下,“来人……” 一声唤,刚欲下令,忽而腰身一紧,一抹温软入怀,随之唇上多了一抹温热馨香,熟悉的香甜,那梦中的味道! 容玦陡然僵住,眼眸紧缩,心口一处不稳。 轻触,退开,看她笑颜如花望着他,“王爷,这才是胡作非为。”说着,再次退后一步,“多日不见,再次相聚满心欢喜,愿王爷心情同我一样。明日再见!” 说完,离开。 容玦站在原地,直直望着某人的背影,心头翻涌,一时竟做不出反应。 冷五:听那声唤,他已摩拳擦掌,做好了打的李大头哭爹喊娘的准备。然,最后空握着拳头,却没等到动手的命令。不止没能动手修理李大头,还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非礼了他家主子。 冷五忽然挫败,好似每次遇到李大头,事情总是要失控。而他每次都只能干瞪眼。 冷风:同样干瞪眼,已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云浅墨的大胆超乎了他的想象。而主子的反应,也超出了他的预想。 云浅墨胆子大,主子的反应也不小。 曾经最不屑一顾,也从未放在眼里的美人计。这一次,怕是不同了。 不过,云浅墨也真是够胆儿,这青天白日,总目睽睽之下,她说亲就亲了,亲完说走还就走了。 到此,不得不说冷风对云浅墨还真是有些佩服了。 在冷风,冷五各有所思中,各有所想中,在下人瞠目结舌中,容玦面无表情转身走入内室,坐在软榻上,下意识用舌尖顶了顶嘴角,那心口抽抽,浑身躁动的感觉再次袭来,让人焦躁难安。 容玦抿着嘴,闭上眼睛,遮住眼底所有情绪,难以窥探他此时心情。 * * * 云浅墨从容王府出来,轻轻吐出一口气,刚才被容玦冷冷的盯着,她也是后脑勺直冒冷气。 一个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的王爷,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而容玦之所以会帮她,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死在皇后手里。因为,他还要留着她的小命,慢慢思考如何惩治她。 由今天的情况看,美人计效果兵不咋地。容玦盯着她这张脸,可是一点儿心软的意思都没有。最后,若非是没有防备,被她突然的动作给惊了一下。那,他一声令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云浅墨想着,眉头微皱。后续如何,看来还要重新思量了。 皇宫 “云浅墨今天在大殿之上说的那些就是在挑衅,她完全没把皇上,还有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为父鸣不平,为自己伸冤,口口声声,桩桩件件都是直指皇上,直指本宫。” “如她这样放肆妄为之人,如果不严加惩治,我皇家威严何在……“ 听完,皇后一番激动控诉,太子倒一杯茶水,放在皇后面前,不紧不慢道,“母后,暂且喜怒。” “云浅墨这样放肆,你要我如何能不震怒,怎么还能心平气和。若是不惩治她的话,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我之前对她的处罚都是错的吗?” 看着满脸怒火的皇后,太子轻轻缓缓道,“可是,她现在有皇叔撑腰,暂时怕是动不了她。” 闻言,皇后一口气堵在心口,突然就找不到出口了。 云浅墨好说,可容玦却不然。那是一块硬骨头,轻易碰不得。 皇后脸色阴沉,“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母后,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我会仔细思量,还需静观其变,也请母后不要冲动行事,以免得不偿失。” 皇后听了,不再说话。她虽然火到不行,可是孰重孰轻却非常清楚。为惩治一个云浅墨,而乱了大局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容谨烨又在宫内待了好一会儿,看皇后火气消散很多,这才起身离开皇宫。 走在路上,看一眼身边宫人,随意道,“今天大殿之上,那为云腾鸣不平的话,真的是云浅墨说的吗?” “回殿下,确实是她亲口所言没错。” 容谨烨听了,静默,若有所思。那些话,真的是云浅墨心中所想说出来的,还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她这么说的呢? 凭着容谨烨对云浅墨的了解,他更倾向于后者。毕竟,一个人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到脱胎换骨的程度。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云浅墨那柔弱的性子说天生如此,怕是很难改变了。 “殿下,是魏小姐还有……云大小姐。” 容谨烨听言,脚步顿住,看着不远处的云浅墨和魏绮儿,第一反应:冤家路窄。 第77章 容颜未改,人已变 第77章 容颜未改,人已变 “墨儿,好久不见。”魏绮儿看着云浅墨,率先开口打招呼。 云浅墨看着魏绮儿一时没说话。在脑子里默默搜索她的资料和关于她的记忆。 魏绮儿——现将军府小姐,皇家准太子妃。还有,云浅墨曾经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将军府小姐的身份,准太子妃的尊崇,曾经云浅墨所拥有的,现在都属于眼前人了。有这样的交替在前,此时这样的巧遇相见,应该没多少愉悦可言。然,魏绮儿对着她,却依然唤的亲切,笑的自然。 “墨儿,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真好。” 云浅墨听了,笑了,“是呀!能再次回到京城真好。许久不见,魏姐姐越发好看了。” 云浅墨话出,魏绮儿微微一愣,脸上笑容稍稍停滞。因云浅墨这超出预料的反应。 本以为云浅墨见到她,定然会心存芥蒂,甚至心生嫉恨,定然无法平静的面对她。然,现在魏绮儿发现她好像想错了。 “我还有事,就不跟姐姐多聊了,我们改日在……”话没说完,被打断。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请安声入耳,魏绮儿眼帘微动,随着屈膝,请安,“臣女给殿下请安。”请安,暗腹:不知云浅墨见到太子是否还能保持刚刚的平静淡然。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不该出现的平和,淡然再次现。 魏绮儿听着,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容谨烨看云浅墨一眼,凤眼底划过什么,随着又隐匿无踪,微微一笑,“在外没那么多规矩,都起来吧!” “谢殿下。” 魏绮儿起身,看着太子落落大方,又温婉无比道,“殿下可是刚从皇宫回来吗?” “嗯!” “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知现在如何了?可好些了?” “无大碍。” “那就好。” 听着魏绮儿和容谨烨似闲话家常的说着话,云浅墨微微挑眉,他们这是在秀恩爱吗?若是……只能说他们做的挺操蛋,不过也很多余。 虽然她曾经的好闺蜜和她和曾经的未婚夫成一对了,可她真没心如刀割,痛哭流涕,不甘或不能接受的心情。 因为比起他们,还有一个更操蛋的人,让人束手无措着。 容王——那个软硬不吃,难巴结又难讨好的硬骨头。想得他一丝庇护,完全无从下手。 不是都说女追男隔成纱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好像就不灵验了呢! 云浅墨想着,皱眉,难道容玦那厮不喜欢她这太过刁滑又太过没脸没皮的?那,她下次要不要转换一下风格来个温柔婉约型的? 或是感到了云浅墨的心不在焉和漠然,容谨烨转眸看向她,“墨儿,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到,这种时候还能走神。 云浅墨听了,神色微敛,“没有!就是好久没回京城了,一时还真是有些陌生。”说完,看看魏绮儿,看看容谨烨,微微一笑,眉眼弯弯,“差点忘了。听说,魏姐姐和太子哥哥要大婚了,恭喜你们,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福乐绵长。” 一声恭喜,再看云浅墨甜美的笑脸,魏绮儿眸色微闪,微微垂眸,低头,似羞涩,“谢谢墨儿妹妹。” 容谨烨笑了笑,“墨儿有心了。” 云浅墨回一笑,客套两句,告退,转身离开。 离开的干脆利索,毫不犹豫,果断果决。一如她刚才的笑脸,明媚而娇美,灵动又充满生机。再次面对他,不见一丝留恋,更不见一丝凄苦。 云浅墨还是那个云浅墨,容颜未改,可人却已变。 容谨烨望着云浅墨的背影,眸色深远悠长。 魏绮儿握着帕子的手收紧,眼底划过一抹阴沉。云浅墨的改变她很不喜欢。 云家 回到家,不意外的,那些人还在等着她。 “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云烈说完,走进书房。 云浅墨抬脚跟上。 云家其他人,一言不发静待在外。对于云浅墨的归来和改变,他们有太多的不解和好奇。 书房内,云烈坐在主位上,看着云浅墨,没什么表情道,“说吧!” 云浅墨看着云烈,同样没什么表情道,“一些日子没见,祖父看起来老了不少。” 闻言,云烈面皮一僵,脸顿时沉下。 云浅墨眨巴眨巴眼,满脸无辜,不是让她说吗?这是她唯一想说的。 看云浅墨竟然装糊涂,云烈沉声道,“你跟容王爷是如何认识的?”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落难遇险,他行侠仗义英雄救美,就这样认识的。” 云烈听了凝眉,她在胡诌,她在敷衍,这一点儿不容错辩。因为云浅墨一点儿没遮掩! “云浅墨,你以为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谁……”话没说完,被打断。 “跟谁说话?在跟儿死,他却不曾落泪的人;在跟孙落难,他视而不见甚至落井下石的人;在跟一个身为长辈,却不为长辈的人。” 一句话,云浅墨说的平缓,凉淡。 云烈听言,大怒,“云浅墨,你好大的胆子!” “胆子不大,如何能活的下?”云浅墨说着,望着云烈一笑,邪气蔓延,“祖父想知道我是如何从庙堂出来的吗?” 云烈看着云浅墨那笑,莫名的眉心一跳。 “皇后娘娘,还有很多人都想知道,那个将要带离庙堂的人到底是谁?你说,我说谁好呢?” 闻言,云烈眸色一沉,“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个将我从庙堂带离开,那个跟我一起违抗皇后懿旨的,不是别人,就是祖父大人你。” 云烈脸色遂变,“你混账……” 云浅墨听他骂,看他暴怒,不再言语。 看云浅墨那副是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云烈气闷,“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仁,我不善。” 云烈心一沉。 我也不求祖父护着我,我只要你管好云家其他人,要他们手不要伸太长,不该管的不要管。否者……好奇心会死人,这话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云浅墨说完,转身出去。徒留云烈一个人在书房独自平复内心遭遇的冲击。 曾经云家最无害,最绵软的一个人变了。变得攻击性十足,变得……让人不敢认了。 * * * “云管家,主子有令,令你即日去王府述职。” 回到自己院中,既接到这样一条命令。 去王府述职吗?云浅墨挑眉,这是给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么? 第78章 肖想 第78章 肖想 “榛儿何绿柳现在跟师傅和师兄在一起,他们过几日进京。” “你在家里顾好自己,我会经常回来了的。” 云浅墨收拾好东西,交代两句,欲走,被李娇拉住。 “墨儿,你这一去王府,以后……以后可该怎么办呀?”李娇忧心忡忡。 云浅墨听了,淡淡一笑,看着李娇,温和道,“在我没回来的时候,你最大的愿望是不是只要我活着就好?” 闻言,李娇微微一怔。 云浅墨淡淡道,“活着才是最重要。至于其他,顺其自然就好,无需强求。”说完,云浅墨拿着一个小包裹离开,前往王府上任——上任做管家去。 城外 长孙空把手里信递给文景,“云浅墨让人送来的,你看看吧!” 文景听了,眼帘动了动,静了一会儿,才伸手拿过,展开,看着上面内容,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长孙空看着,长叹一口气,还没好好爱,就先失去了。甚至连表达自己心意的机会都没有。可是,这也是无奈,也是没办法呀! “现在能暂时护她安稳的,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容王爷了。所以,你应该理解她的处境。” 只有容王爷,那是皇后和太子不敢轻易碰触的,连皇上也要给五分面子的人。 现在云浅墨开口说是容王爷的管家。而容王爷也承认了她这一身份。如此,最起码她眼前的安全是有了保障了。 文景听了没说话,长孙空说的他都明白。也因为明白,心里才更加不是滋味儿。过去,医术就是他的一切,权势什么从来没想过。可现在才知晓,有权势才能有一切。 看文景静默不言,长孙空也不再多说。他相信文景会想通的。 * * * 一石激起千层浪,云浅墨突然回京,又突然成了王府管家。这连续的事,让人有点儿懵。 从高门贵女,准太子妃到成为最不堪罪女,在所有人眼中,云浅墨已是死不足惜。然,现在她竟摇身一变成了王府的管家。这转变……惊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将军府 “你说什么?云浅墨她入了容王府?”相比许多人的惊奇,魏绮儿就有些激动了。 话梅忙道,“小姐,云浅墨入王府只是管家,不是……”不是做容王的枕边人。而且,云浅墨就是做王爷的枕边人,她家小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反对的资格。不过,这话,话梅自然不敢说出来。 只是,每次一牵扯到容王爷,小姐就这么容易自乱心神,这可是不太好。 小姐该在意的是太子身边的女人,而不是容王爷。 魏绮儿抿嘴,冷冷道,“一个高门小姐竟然去王府做管家,还真是平生仅见。”关键是,那人竟然还容许了。 想着,魏绮儿更加气闷。他让云浅墨入府,容她靠近,到底是何意?难道他……不,不可能。 云浅墨一个跟太子定过亲,又清白已失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入他的眼。他绝对看不上一个残花败柳之人。只是,既看不上,为何要让她做王府管家?难不成是看重了云浅墨的能力? 想此,魏绮儿自己都觉可笑。能力,云浅墨能有什么能力可言? “话梅!” “奴婢在。” “你有没有觉得云浅墨有哪里不同?” 话梅听了,轻声道,“奴婢也说不好。不过,她看起来跟之前是有些不一样了。”不说其他,云浅墨见到太子竟然没有哭,还笑语晏晏的送了祝福。这一点儿让话梅很是意外。 不过,云浅墨最大的不同就是她身份不同了。王府管家……有这一层身份,在京城这种任何人想动她,怕是都要思量几分。毕竟,打狗还的看主人不是吗? 魏绮儿静默,眸色沉沉,变幻莫测。凭着云浅墨过去对容谨烨的情深,魏绮儿不相信她能那么轻易就放下。如此……也许她该成全云浅墨。 话梅站在一旁,看着魏绮儿嘴角那一丝诡异的笑,心头一跳,生出不好不预感。 容王府 “小女云浅墨给王爷请安。” “起来!” “谢王爷。” 冷风看着,默默点头,不错! 今天云浅墨没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穿的分外规矩,一身简单素裙,满头青丝用一跟发带简单束起,除此再无其他,别说发簪珠华,她连耳环都没戴。 打扮的干净利索,倒是一副来干活的样子。不似昨天,打扮的妖娆无比,一看就是不怀好意,不是干活是来干主子的! 一念出,冷风甩头,甩开脑子里那荒诞的念头。 就目前来看,形势良好。管家分外规矩,主子也分外有气势。 冷五站在一旁,防备的看着云浅墨,预防她突然袭击,再次非礼主子。冷五暗暗摩拳擦掌,磨刀霍霍:这次云浅墨若是敢再对主子下嘴,他一定打的她后来来世上走这一遭。 “跟本王进来。” “是!”恭敬应,跟着容玦走进书房。 “研磨。” “是!”应的干脆,干活利索。 容玦拿起大笔,点墨,下笔…… 云氏第三代孙女云浅墨七宗罪! 看容玦挥毫泼墨写下的字,云浅墨眉毛挑了挑,而后沉默,继续研磨。 一宗罪:违抗圣意,逃离之罪。 二宗罪:欺骗容王,欺瞒之罪。 三宗罪:利用容王,意图逃避抗旨不准之刑,居心叵测之罪。 四宗罪:对容王不敬,极度无礼之罪! 五宗罪:…… 容玦还未下笔,就听耳边某个闹心的女人道:“肖想容王美色,连番非礼容王,居心不良之罪。” 闻言,容玦转头。云浅墨一脸我知错,我悔过的表情望着他。 容玦看此,冷哼,“少给本王装腔作势,不要以为摆出这么一副嘴脸,本王就会轻易饶过你……”话未落,脸颊上陡然多了一抹温热。 云浅墨亲他一下,跑开,跑到门口停下,看着他笑眯眯道,“既然不被饶恕,怎样都是数罪并罚,那再亲王爷一下,应该也没差吧!” “云浅墨!!”怒。 “小的在。”皮。 “你给我过来!” 云浅墨眨巴眨巴眼,站着不动,柔柔道,“王爷,我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样子最迷人呀?” 容玦:……看来某人是真的准备要造反了。不给她点儿颜色,她是真不知道厉害。 第79章 对弈 第79章 对弈 “王爷,我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时候,特别迷人!” 一句话,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玩火的结果就是惹火上身,最后结果…… “云管家,这里的十个荷包,王爷令你今天之内绣完。不然,后果自负!”冷五冷冷丢下一句走人。心理腹诽:这惩罚实在是太轻了,凭她做的那些事儿,应该直接把她发配到宁古塔或……直接菜市口咔嚓了。 这惩罚轻吗?云浅墨可是一点儿不觉得。 静静望着竹篮里的针针线线,云浅墨完全无从下手。 这世上若说什么是她最不拿手的。那,除了站着尿尿之外,就剩下针线活了。感觉这活儿,同强迫男人生孩子一样,都是强人所难。 拿着针,叹气,都说自己知彼,百战百胜。这话果然一点儿不假。 在麟州那段日子,容玦是真切的看出了她对针线活的笨拙。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一套惩罚她的办法。对此,不得不说,惩罚很有用,她确实很蛋疼。 挠头,十个荷包,她该绣点什么呢? 书房内 容玦按按眉心,因为云浅墨连番的举动,扰的有些心神不稳。 之前,不知他身份,她大胆放肆也就罢了。现在知晓了,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变本加厉了。她这样,是确信他不会拿她怎么样吗? “王爷!” “说!” “大越太子携大越五公主,还有使臣入京了,皇上请您入宫。” 容玦听了,吐出一口气。被云浅墨闹腾的,他把这件事都给忘记了,实在可恼。 对她,也许该直接大刑伺候。这一念,在心中过了过,最终仍是没把这一令吐出口。 至于为何,容玦眼下不予多探究。 “更衣!” “是!” * * * 大越到来,皓月百官携带家眷入宫表示欢迎。 大越,虽是皓月的臣服之国。但,其国力却仍不容小觑。所以,这表面功夫做的好看点儿很有必要。 “臣慕容弈参见吾皇皇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臣女慕容紫参见皇上皇后,皇上,娘娘万福金安。” 大越太子,大越五公主率使臣屈膝行大礼。 “太子,公主请起,各位使臣平身。” “谢皇上。” 慕容弈,慕容紫起身,在场的官员和其家眷,看着他们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 身材高大,身体健硕,容貌英武不凡——慕容弈身为一国太子,很符合大越一直以来给人的影响。 身材高挑,身姿婀娜,容貌艳丽——慕容紫很具异域风情,热情火辣,看着别有一番味道。 而在被人打量的同时,慕容紫也毫不掩饰的把目光投向了那上首的男人,那个地位仅次于皇上的男人——容玦。 他就是容王爷么?嗯,样貌倒是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好,就是不知道其秉性如何。慕容紫看着,眼里溢出一丝满意,还有几分探究。 察觉到那一道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容玦视若无睹,不紧不慢的品着手里的茶。 而在下面坐的魏绮儿注意到慕容紫的视线,垂眸,遮掩眼中冷笑:一个番邦公主野心倒是不小。 “弈太子,五公主,请入座。”皇后微笑着开口。刚刚慕容紫看容玦的眼神,她自然没有错过。如此,看来今天定会发生点儿什么事了。 容王府 对于朝堂的暗涌,云浅墨一点儿不知,她还在努力跟针线奋战。 领王爷命令,负责在门口监督云浅墨的护卫,不时看她一眼,看她那笨拙的样子,忍不住都急躁得慌,她那是手吗?确定不是脚?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呀!虽然没试过,但是自我感觉,他一个大男人都能比她绣的好。 云浅墨看着手里自己绣出来的东西,却是分外满意,有种凌乱的艺术美,很不错。看着,起身,往外走去。 “做甚?”护卫伸手把人拦下。 云浅墨温和道,“我想去院子里看着花儿绣,感觉这样比较有灵感。” 护卫:感觉她就是混扯淡。不过,倒是也没再拦着。看她继续折腾,静待主子回来如何惩治她。 云浅墨坐在花圃中,绣着荷包,忽而两道低低的声音传入耳中…… “刚从宫中传出的消息,你听说了吗?” “什么消息?” “听说,大越太子向皇上开口,为愿昭和和大越永交好,想让五公主跟皇室联姻。” “哦,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国与国之间联姻很常见。我昭和的公主不是也有远嫁他国的。” “可是,你知道那位五公主想嫁的人是谁吗?” “谁?”问着,一惊,神色不定,“不会是……” “没错,就是我们王爷。”说着,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个五公主还说,她必然是最配得上王爷的那位,无论琴棋书画,或是武斗马术,她不敢说第一,也绝对是最拔尖的那个。” 都说自己是最拔尖的那个了,又来一句不敢说第一?呵呵……她不觉自相矛盾吗?她不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大了点儿吗? 不过,由此可见,大越公主的野心可谓不小。甚至有几分志在必得的味道。 “大越公主那话说的实在嚣张。可是,她本人好像真的有些本事。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跟我们昭和的好几个公主和贵女都比试了才艺,好似最后都是她处于上风,由此可见她确实有几分本事。”也确实有备而来。 “王爷呢?王爷怎么说?” “王爷什么也没说。”说着,叹气。王爷不会真的娶那个异国公主为王妃吧! 云浅墨听着,停下正在绣花的动作,眸色悠悠,若有所思。 皇宫 本以为只是一场欢迎宴,没曾想一不小心竟成了一场对弈。 而且,几场比试的结果,差强人意,都不是那么让人满意。 琴棋书画跟大越公主比,可谓是不相上。可武术……竟然派不出一个可用之人。 皇室公主,高门贵女,哪一个不是娇养着长大。就这还担心那一身嫩肉养的不够好。如此,没有哪一家是会让女儿去学武,去摔摔打打的。 这种情况下让她们上去跟慕容紫上去比武,那是妥妥的上去献丑呀! 认识到这一点儿,上至皇上,下至百官,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了。没有可派的女儿家,总是不能派个男人上去吧!那更丢人。 “我本以为昭和也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昭和的儿女必然都是文武双全。现在看来,我对昭和的文化还是不太了解呀!”慕容紫微笑着说。 这话,极致逆耳。 皇上脸色沉了沉。就在气氛凝滞之时…… “慕容公主说的不错,你对昭和的文化确实是不了解。” 一道声音入耳,容玦眼帘动了动,随着又恢复沉静。 第80章 惊心惊艳 第80章 惊心惊艳 云浅墨! 看到来人,众人神色各异。 云家所有人看着云浅墨,眉头瞬时皱了起来,这种场合她来做什么? 李鸿看着云浅墨,眸色深远悠长。 太子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望着云浅墨,她确实有些不同了,可到底有多不同,倒是要好好看看。 “臣女云浅墨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 “平身。” “谢皇上。” 皇后看云浅墨一眼,拿起手边茶水喝一口,缓解看到她就冒出的火气。 就因为云浅墨在大殿之上那一番大胆妄为之言,皇上其后不止拒绝了她的求见,还让宫人传给她四个字‘母仪天下’,身为皇后让她别把这几个字给忘记了。 皇后抿着,心头闷,皇上让传这几个字给她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小家子气吗? “云浅墨?你跟曾经的云将军是什么关系?”慕容紫站在台上,看着云浅墨问。 “云将军是我的父亲,我是他长女。” 慕容紫闻言,笑了,眼底划过一抹厉色,稍纵即逝,再看只剩一片温柔,“原来是云将军的女儿呀!” 云腾,那个曾经挡下大越攻击,坏了大越好事儿,阻挡大越扩充疆土的人。 云腾,大越国的仇人。虽然他已不在了,不过,父债女偿也是一样。 慕容紫看着云浅墨,微笑着开口,“都说虎父无犬女。想来,云大小姐也定然不是那懦弱无能之人吧!” 一开口,是挑衅,也是宣战。 云浅墨望着南宫紫,回一笑,“懦弱无能?原来世上还有这几个字,慕容公主果然博学多才。” 这话,张狂至极! 一个连弱弱无能是什么都不知道云大小姐!!十多年的人生里,完全没有这样的字眼。 这话,够狂傲,也够解气。 只是,这话都撂下了。只希望云浅墨能继续的狂傲下去。别光只会喊狠话,最后真对上了却做了乌龟,丢尽皓月的脸面。 南宫紫眸色沉了沉,“既然如此。想来云小姐很愿意跟本公主切磋一下吧!” “自然!” “不知云小姐想先切磋什么?” “主随客便,公主想先切磋什么,我们就切磋什么。” 一副你来,我就上,绝对奉陪到底傲娇气场。那模样,看着着实让人气恼。 “如此,我们就先切磋一下武艺吧!毕竟,云小姐可是武将之女。” “遵公主意。”说着,缓步走上高台。 一个红衣妖娆,火辣野性,攻击性十足。 一个白衣素雅,容貌清绝,风轻云淡! 看着高台上两人,下面一众人心不觉的都提了起来,无论怎么看,云浅墨都是毫无胜算的那个。 云浅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武艺,她京城所有的贵女一样,那是一窍不通。如此,对商在马背上长大的慕容紫,怎么可能有胜算。 只是,事情发展的太迅猛,不等他们开口,两人都已站在高台上了。 云烈看着面皮紧绷,云浅墨她是疯了吗?她可知道她输了,将会把云家置于何地吗? 容玦缓缓抬眸,看向台上人。抬眸望去,视线碰撞,某人好似一直在等他看向她。对视,容玦收获一抹浅笑,而后看云浅墨收回视线,对弈开始。 “云小姐,请。” “慕容公主,请!” 简短的客套,话落,出手…… 慕容紫率先发起攻击,出手毫不留情,一出既对准云芊墨心口处,那致命的地方。 看此,不由屏息。 云浅墨她能躲开吗? 云浅墨不会一招毙命吧? 云浅墨……避过了。 身体微侧,稍移,轻易躲开,躲的游刃有余。 见此,却一点儿没松口气的感觉,这才是第一招,这招是躲过了,可是后面呢? 后面……后面自然是进攻。 出拳,抬腿,近身相搏,快准狠! 无多余的花架子,无过多的招数,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出手干脆利索,速度精准。 三招过,云浅墨步步紧逼,再出手,慕容紫还击,心微沉,她轻敌了。 云浅墨绝对不是她看起来那样纤弱好欺。相反,她才是真正的攻击性十足,招式怪异,又刁钻无比,应对起来难找出口,棘手! 伸手挡下慕容紫打过来的手肘,云浅墨一脚踢出…… 不迟疑,不犹豫,同不留情。 打擂台不是过家家,由不得你圣母,更容不得你大意。一个成败关乎太多。 你来我往,你攻我还,你守我攻…… 本以为是一场必输的对垒。没想到,最后竟真的成了一场博弈。而且,还是一场一点儿不落下风的搏斗。 发丝舞动,衣摆飞扬,表情清冷,一招一式,狠放稳收,举手投足,云浅墨武出了自己的气场,打出自己的气势。 进攻,防守,收放之间,对弈之中,激动的是心,惊艳的是眼。 不认输,不服输,也绝对不会输!!! 咚…… “啊……” 一个回旋,一脚落下,一声惊呼,一声响。 慕容紫从台上掉下,出局!! 云浅墨静站在上,居高临下,胜了! 慕容紫看着那高台上的女子,脸色发沉,她真是太小看她了。 “慕容公主,承让了。”语气平淡,温和。 胜了,脸上不见一丝得意,也不见一丝骄傲,依然的风轻云淡,依旧的从容不迫。 这一场意外开始搏斗,又是一场结果最出人意料的搏杀。 只是,对于云浅墨来说,这结果在意料之中。 学武,她跟慕容紫不同,慕容紫会武术,或许只是为了给自己锦上添花,为自己增添一份色彩,一项才艺。 可她学武,她会武,却是为了搏命,也是为了保命。 南宫紫没学好武功,最多是败。而她没学好,却是会死。 出发点不同,性质不同,结果自然也就不同。 缓步走下高台,在各种眼神的注视下,云浅墨抬头看向高位上的皇帝,“皇上,臣女赢了,是不是可以向皇上讨个赏。” 皇上心情大好,听到云浅墨的话,颇为大方道,“想要什么?你说!” “臣女听闻,慕容公主想嫁给容王爷为妃是吗?” “在议。” “那臣女就在此向皇上讨一道圣旨。慕容公主嫁给容王爷为妃,臣女不同意。”说着,抬脚走到容玦身边,“王爷,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府了。”说完,伸手拉住容玦,走人!! 第81章 求娶 第81章 求娶 臣女在此向皇上请一道圣旨! 慕容公主要嫁容王爷为妃,臣女不同意!! 开口向皇上索要恩典,已是放肆。而索要的恩典,更是大胆到了极致。 两国联姻,慕容紫要嫁容王,她不同意,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就在众人惊到无语的时候,看着云浅墨向容王爷伸出手。然后,看着她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分外自然的拉住了容王爷的手! 身为女儿家的矜持呢? 身为女儿家该有的规矩呢? 众人凝眉,看不惯,看不习惯。就在他们认为容王也一定会是相同感觉时,认定容王爷容不得云浅墨如此放肆时,却看到…… 容王爷一言不发,听了云浅墨的话,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而后由她牵着离开!! 众人目瞪口呆:……忽然觉得这世道变得他们有些不认识了。 云浅墨大胆的已有些过了,而容王爷竟然还由着她放肆!! 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云浅墨这个管家,还有管着王爷的权利不成? 看着那牵着的手,看着男人纵容的态度……魏绮儿坐在位置上,死死攥着手里帕子,指尖陷入手心,几乎掐出血来,感受着这清晰的痛意,才能保持清醒,才能保持住脸上那端庄柔和的神色,不至于当场露出异样,惹出什么话柄。 太子望着两人背影,眸色沉远,隐晦莫测…… 云浅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此时用在她身上竟分外合适。 改变,超乎预料。但,却令人不喜。 * * * 走出皇宫,坐上马车。容玦,云浅墨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不同了。 云浅墨规规矩矩的端坐着,而容玦,眸色不明的看着她。 沉默,沉默的有些压抑。 良久,容玦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声音沉沉,“胆子不小!” 云浅墨听了,抬眸,看着容玦,淡淡一笑,“这不是王爷的意思吗?” 容玦听了,挑眉。 云浅墨不言。 各自静默,一种心照不宣,却各自心知肚明的氛围。 云浅墨:慕容公主与皓月公主,京城贵女连番对弈占据上风,慕容公主目中无人并扬言要嫁入容王府为妃。 以上种种,刚刚发生的事,却犹如现场直播一般迅速传入王府中,这已是有些反常。而更为巧合的是,还刚好传到了她的耳中。 对此,云浅墨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都是巧合,也不认为王府的下人那么没规矩,能够随意随地的议论自己的主子。 如此,若非巧合,那么就是被授意。而能号令王府上下的,除了容王爷这个主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 所以,在她说要入宫时,护卫不但一点拦着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马车都给她准备好了。 这已然说明,某人就是要她入宫。 而入宫,对于云浅墨来说,是一个机会,可同时也是一个危机。 刚刚她赢了,皇上高兴了,自然也就不再追究她的过错。反之,她刚刚若是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说其他,一个数罪并罚,是逃不过的。 回来那一日,她在大殿之上,为云腾鸣不平,慷慨激昂说的那些话,那些对皇上不敬的话。 皇上之所以未发落她,不是因为皇上被她的话打动了。而是因为云腾已经不在了,对于一个功高震主,又已驾鹤西去,不会再威胁到他帝位的人,皇上自然会宽容些。 再加上太子和皇后,自云腾死后,动作频频。如此,借由她的话,她的事,狠打一下皇后的脸,皇上应该也很愿意。 在夹缝中求生存,云浅墨堪堪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生存点。 不过,皇后那边她是彻彻底底的得罪了。也因此…… 云浅墨看着容玦,眸色温和,心有盘算,得罪了皇后该如何立足,眼前人是关键。 “王爷,不知小女今天的表现,您可满意?” 容玦不咸不淡道,“慕容紫嫁于本王,你不准?你哪里来的资格?” “资格吗?我好像是没有,我虽然是您的管家,可还没资格管您终身大事。不过,理由倒是有一个。” 容玦听了,不说话,静待她继续说。 云浅墨看着容玦,肃穆道,“凡事都有一个先后有序,先来后到。对王爷,既是我认识在先。那么,岂容她捷足先登。” 容玦面无表情,心里嗤笑。 云浅墨看容玦当她放屁,嘿嘿一笑,微微靠近,仰头看着他,低声道,“王爷,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您的管家吗?” “本王洗耳恭听。”听你继续忽悠。 云浅墨轻声道,“我为管家,理由只有一个,想活着。” 闻言,容玦眼帘微动。她靠近他的理由,除此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了。这一点儿,容玦很清楚,只是没想到,云浅墨自己竟然会坦诚的说出来。 云浅墨望着容玦,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希望王爷能当我是下属,希望王爷也能当我是一个有用之人,希望王爷给我一个机会,容我为你效力,容许我博取你一护。” 容玦听了,凉凉淡淡道,“本王若是不愿呢?” 闻言,云浅墨笑了,笑的飘忽,笑的娇媚,“是呀!王爷若是不愿意,我该怎么办呢?” 说着,视线落在他嘴唇上。眼神意味深长,饶有趣味。 容玦眼皮跳了跳。看来,调戏他的把戏,她是玩儿上瘾了。 “云浅墨,你若是再对本王放肆,那……”话没说完,被打断。 “王爷,刚才我拉着你时,你手心好像在冒汗。”说完,不再看容玦,起身,抬脚跳下马车。 捋了老虎须,麻溜开溜。 容玦太阳穴上青筋猛跳,大手收紧。该直接扭断她脖子。 看着嘴角含笑,悠然离开的云浅墨。冷五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女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平生仅见。 容王府 容玦前脚刚踏入王府,后脚皇上的贴身内侍卫连就来了,“老奴叩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卫公公无需多礼,请起。”容玦看着卫连神色温和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卫公公如此匆匆过来,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吗 ?” “禀王爷,刚刚大越太子慕容弈当着众百官的面,向皇上请旨,说:他想求娶云家大小姐云浅墨为太子妃……” 卫连说着不由顿了顿,才道,“皇上特派老奴过来,问问王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