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刃之侦察兵的故事》 第一章 燕青传人 六十年代的一个冬天,天冷的怕人,道路两旁的田地里一簇簇枯草在残雪中瑟瑟发抖,只有几只麻雀在地里不甘的寻找着最后几粒粮食。一辆军用吉普车在路上象扭秧歌似的奔跑着,不时把车里的人颠起老高,可车后座上的女军人似乎没什么感觉,怀里的小男孩有点晕车,迷迷糊糊的扭动了下身子。女军人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把裹在他身上的大衣紧了紧,叹了口气。 “妈妈,你真要把小弟放到姥姥家吗?”女军人旁的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不高兴地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你姐要上高中了,你哥哥要上初中了,你还要照顾妹妹,爸爸、妈妈工作忙照顾不过来啊。”女军人无奈的说。 女孩擦了擦眼睛,扭过头茫然的看着车窗外不说话了。女军人心里发酸,孩子的爸爸现在是师长了,边境上不太平,部队上每天抓战备,抓训练,一天不着家。自己在医院里还要值班,两个大孩子明年都要住校了,这个最小的可能是困难时期怀孕的缘故,营养跟不上,现在都两岁了,走路还摇摇晃晃,瘦的像个豆芽。明年又要换驻地了,新地方连托儿所也没有。 “燕医生,前面就到了吧?”司机问道。 “啊?”司机的话打断了女军人的沉思,赶忙指挥着司机拐上一条村路。 时间不长,车停到一户人家门口,听到车声,院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一对老夫妇快步走出来,老头精神矍铄,身板笔直,看着不像六十岁的老人,老太太踮着一双小脚,梳着一个乡下老人常见的发髻,一身黑色土布衣服平整、干净,让人一看就是一个利索人。 “爹,娘”女军人大声喊着,赶忙下了车。 老夫妇答应着,一脸的笑容,老妇人上前接过女军人手中的孩子说:“秀芳,这就是鹏儿,怎么这么轻?” “姥爷、姥姥”小姑娘招呼着老夫妇也下了车。 “张勤也来了!”老夫妇连忙招呼着,带着俩孩子进了屋。 这时候司机和随车的王参谋已经把车上带的东西送到屋里,对女军人说:“燕医生,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县城办事,就不耽搁了,后天再来接您。” “好吧,那就不留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女军人送两人上车离去。 这时候老爷子跑了出来,发现车已经走了,黑了脸,对闺女的慢待很不高兴。 第二天,燕秀芳发现二女儿张勤有些怪怪的,从昨天晚上开始张鹏喝 水,吃饭到睡觉都要和他在一起,出门也要背着他,家里的亲戚来串门,逗逗张鹏,她都要和别人甩脸子。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坐在炕上聊天,张鹏坐在张勤的怀里看着桌上的油灯一闪一闪的很是好奇,目光随着灯火闪动着一幅无忧无虑的样子,张勤低声问:“鹏鹏,姐姐走了,你想我吗?”张鹏想都没想就说:“当然了,就二姐好,好东西都给我留着。” “妈妈,我们不要把鹏鹏留下好吗?我来照顾他”张勤对妈妈说道。 “不行。”燕秀芳叹了一口气说。 张勤便不在说话,自己抱着弟弟抽泣起来。 “勤儿,别哭了,姥姥姥爷不会让鹏鹏受委屈的,等他大了你在接他走。”姥姥忙上前安慰。 “唉,勤儿这孩子最懂事,鹏鹏一直都是勤儿在带,老大、老二光贪玩,老四自己顾不了自己,这两年也多亏了勤儿。” 清晨,老两口已经早早做好了饭,张勤红着眼睛抱着张鹏坐在桌旁吃不下,呆呆的看着饭碗。 “姐姐吃!”张鹏笨拙的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玉米粥吹了吹送到张勤嘴边。 “真好吃!”张勤含泪吃了下去,“弟弟也吃,以后要自己吃饭了,姐姐不喂了。” 张鹏不明白一直喂自己吃饭的姐姐说不管自己了,更加殷勤的喂起姐姐来。弟俩互相喂着,一圈大人看着也伤感起来。老爷子草草吃了两口,出去看车去了,老太太说要收拾要带走的东西躲到里屋去了。 “等鹏鹏大了,我们在来接他,这不是没办法吗……”燕秀芳也红了眼睛说不下去了。 “车来了,走吧。”住在隔壁的二舅在院子里喊道。 “走了,回家了。”张鹏拉着张勤兴奋的向门口走去。 张勤蹲下身子亲了张鹏一口,猛的甩开他的手向外哭着跑了出去。 “鹏鹏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张鹏看到妈妈也快步向外走去,连忙去抱妈妈的大腿,却抱了个空,这时被二舅母抱了起来。 “我不要你,要妈妈,要姐姐……”张鹏已意识到自己要被留下来了,拼命的在二舅母怀里挣扎。当张鹏挣脱二舅母,跑到院门口时,车已经看不到了。 张鹏病了,从妈妈和姐姐走了以后,他哭的撕心裂肺,任谁也哄不了,姥爷说他象林子里的鸟,气性太大了。 燕秀芳回到家以 后,发现原来活泼开朗的二女儿变了,虽然人回来了,魂却不见了。一天,燕秀芳在桌子上发现一张张勤写满字的纸:弟弟,你快些长大,我去接你。。燕秀芳把纸拿给丈夫看,俩人偎依的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 姥姥家坐落在北方两省交界的一个山村里,村南是大山的余脉一片连绵的丘陵,山脚下种满了各种果树。村北是一条十来米宽的小河,当地都叫玉带河,河北岸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庄稼地,靠这条河和山上的果树,熬过了困难时期,村里的日子现在过的还不错。村里的房子依河而建,姥姥家住在村东头,一溜六间青砖瓦房,前后有院子,后院离河边不过三十米,二舅一家四口和姥姥姥爷住在一起。 鸡叫了,张鹏连忙从炕上爬起来,一边揉着眼睛来到后院,天已经蒙蒙亮了,姥爷已经等在那里了,张鹏忙对着东方站好,摆了一个“怀中抱月”的姿势,身体随着呼吸缓缓地起伏,这个姿势张鹏已经风雨不缀的站了一段时间了。 张鹏刚到姥姥家头一年时,天冷点、天热点、见点风、着点雨,都要病上一场,以至于村里的人大都不知道张鹏到底长得什么样――他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定在院子里,但有一个人例外,村里的医生,那是常客。医生是赤脚医生,县里医训班出来的改行中医,对中华悠久的医药文化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脖子上挂的听诊器从没见他使过,医药箱里的西药片估计都发霉了。给张鹏看病从来不打针,可是给他扎针――针灸,外加草药汤,这使张鹏享受到了“少爷”的待遇,扎针一家人摁着,吃药一家人搂着――掐着鼻子灌。后来,张鹏一见医生进门立马穿鞋下炕。跑!那是不可能的,浑身没劲哪跑得动,只是让医生看看我能下地了,我已经好了或是我病的“很”轻。可那小子从来也没放过过自己,手一搭脉就嘀咕出一张药方,然后一个眼色,全家一拥而上,按胳膊的按胳膊,压腿的压腿,一会就被扎成一只“刺猬”。 终于有一天“解放军”来了,那天天很蓝,草很绿(其实阴有小雨,草刚发芽)。“心情,懂不懂那叫心情!”张鹏后来辩解时说。 那天,刚被扎了的张鹏,无聊的坐在门槛上,看着蒙蒙的小雨,闻着不时飘来的“药香”,想着自己的“苦”日子,极度的郁闷。 “鹏鹏,待会该吃药了!”姥爷说道。张鹏苦着脸没吱声。 “是不是不想吃啊?” “那还用问!”张鹏回了一句,脸上换了一幅傻子都知道的表情。 “我倒有一个办法,就怕你不答应。”姥爷笑眯眯的说。 “什么办法?”张鹏急忙问道。 “打拳,和我学拳。”老头不慌不忙的说。 “打…打拳,和你学打拳,打拳就不用吃药了吗?” “当然,打拳能强身健体,身体好了,还吃什么药!” “那你会吗?我怎么没见你练过?” 老头看张鹏一脸的不相信,二话不说,“噌”的一声,从屋里窜到院子里。老头仿佛变了一个人,辗转腾挪,拳来脚往,一趟拳打的虎虎生风,拳风所指,院子里的几棵树似乎都在随风摇摆,片刻功夫老头又窜了回来,气不长喘,脸不红,衣服都没湿。 “傻了吧,你看还行?”老头看了看目瞪口呆,哈喇子都要流到地上的张鹏说。 “学,我学!”刚才姥爷这套拳彻底吸引住了张鹏的好奇心,他甚至觉得把老头的头发胡子染成白色,就和评书里讲的老神仙有的一拼了。 “真想学?练拳也很辛苦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老头趁热打铁。 “不后悔,不吃药怎么都行。”张鹏咬着牙说。 “嘿嘿,那好,咱们明天就开始。”张鹏突然发现姥爷的神情和二舅家的二丫把他兜儿里的水果糖骗走时的表情那么象….. 开始时,练功很让张鹏吃足苦头,姥爷说打拳要先站桩,站一会,两腿带着身子就象打摆子似的抖得不停,想想为了不在喝药,不扎针,张鹏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渐渐地张鹏站得稳了,便慢慢地发现了其中的好处,身体一天天得壮实起来,饭量也大起来,老头总夸他快赶上圈里那头架子猪的饭量了,医生那个老小子也有一阵子不来了。 “精养灵根气养神,养功养气见天真。丹田养就长命宝,万两黄金莫与人。”这是老头常说的,站桩要站出活力,如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般的萌动,身上就有了精力,是练的内功。张鹏练了一段时间,身上就有了一种如血流动的感觉,在这种流动感中,身上有的地方顺畅,有的地方涩郁,便缓缓转动,或是抖动,直到整体通畅。身上的汗毛孔好像在随着不断的吸气、吐气闭合,体内一股热气如同小溪一般不住的奔流。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 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章 功夫传说 姥爷的功夫是家传的,十七、八岁的时候一场洪水冲的房到屋塌,姥爷一家就剩他单蹦一人了,那时他的功夫已经练出来了,便远离家乡到京、津一带入了镖局。那时军阀混战,社会动荡,山贼土匪很多,高手也多。姥爷练得的是燕青拳,尤擅戳脚番子,凭一幅腿上的功夫闯出了“铁腿飞燕”的名号,本名燕飞却很少有人提起了,中原五省罕遇敌手,山贼土匪一见镖车插的是飞燕旗,从来不敢出手。那时江湖上都知道“燕子”手毒,劫了他的镖,他一定会去报复,不死不休,但他又急公好义,好打不平,结果为朋友打死了一个大军阀的小舅子,于是带着老婆孩子隐姓埋名,回到老家燕家村。 一家老婆孩子要吃饭,姥姥家过去是开酒楼的,姥姥会做一手好菜,就在县城开了一家饭庄维持生活。姥爷会功夫的事,除了家里人,外人也不知道。由于姥姥饭菜做的好,生意也就好起来了。姥姥姥爷重视孩子的教育,三个孩子都送去上了学,日子过的好起来了。 好日子过了没七、八年,抗日战争爆发了,38年日本军队打到了这里,在省城学医的大女儿燕秀芳失去了联系,后来才知道是和女婿跑到延安参加了革命。又过了没两年,大儿子燕秀峰又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游击队打鬼子去了。老两口一商量,县城不能待了,于是赶紧卖了饭庄,带着小儿子燕秀云回到了燕家村,买了几亩地,又当起了农夫。 大舅燕秀峰在当地是个响当当得传奇性的人物,跟姥爷练了几年拳,基本上练出来了,胆子大的出奇。那时游击队缺少枪支弹药,为了从敌人手中夺枪,只身一人骑着自行车来到县城东门,假装自行车坏了,蹲在地上修车,当两个鬼子端着枪过来察看时,一个扫堂腿把前边的鬼子放到在地,后边的鬼子举枪向他的咽喉猛的刺来,大舅侧身左闪,脚下一別,右手接枪上撩,一招擒拿手中的捆臂挑裆,转眼枪就到了大舅手里。这还不算完,用刺刀逼着俩鬼子说:“子弹的拿来”,俩鬼子估计吓蒙了,真把子弹盒解下来送到大舅手里。大舅拿过子弹,背起两枝枪,“劈啪”两脚踢死俩鬼子,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吓的鬼子守城门都的派一个班。 后来,因为大舅身手好,胆子大,作了锄奸队的队长,打鬼子,除汉奸,神出鬼没,威震敌胆,一次大舅独自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中了埋伏,被鬼子捉住了。因为天晚了,就把他就近关到一个鬼子据点里。那个据点驻着鬼子和伪军各一个班,有二十多人。晚上,大舅趁敌人睡着的时候,崩断了捆他的绳子 ,震开牢门,赤手屠尽了据点里的所有敌人。第二天当鬼子汉奸发现电话不通,派人过来巡查时,看着屋檐下悬挂的二十多颗人头,院子里横七竖八的一地无头尸体,目瞪口呆。以后鬼子汉奸中的流行语便成了,“宁可出门遇到鬼,也不愿意碰到‘燕黑子’!”赌咒发誓就说“如果*****,出门就见‘燕黑子’”…... 日本投降后,大舅的游击队被整编为军区独立团,大舅在团里当参谋,和团里的一个女宣传队长好上了,当时部队谈恋爱结婚是有条件的,他不够,后来让领导知道了,领导一生气,部队南下,把大舅留在了地方。直到解放以后,大舅才如愿以偿,和女队长结了婚,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意思去随军,到现在还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大舅妈带着闺女在部队,他单蹦一个在城里住单身宿舍。 二舅一直跟着姥爷在家务农,娶了邻村的姑娘,生了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妻贤子孝,到也是安居乐业。可二舅的儿子和他一样,生性不愿练武,老头又打又骂还是不行,弄老头也没了脾气。 老头又不愿收外人当徒弟,以为家传的功夫到自己这就失了传,为这事老头一直耿耿于怀,郁闷的不行。张鹏的到来,让老头看到了希望,一身的功夫找到了传人,所以又哄又骗,把张鹏拐上了道。 “姥姥,我回来了!”张鹏背着一筐猪草进来了,他今年五岁了,可能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很懂事,也和村里的孩子一样帮家里干活了。 “好。”正忙着做晚饭的姥姥答应着,探头看了看张鹏,一脸的慈爱。当年从女儿手里接过那个瘦弱的孩子,老太太就心疼的不得了,身边没妈的孩子可怜。自此老太太的心思都用在了张鹏身上,生病了,一宿宿抱着外孙子睡觉,好吃的紧他吃,现在外孙子长得象个小牛犊子,老太太打心眼里高兴。做完晚饭,老太太拎着熬好的猪食出来时,张鹏已经将猪草洗净剁好,正拿着一串蚂蚱喂鸡,一边喂一边嘟囔着“吃饱了,长肥了,过年好吃你。” “鹏鹏,洗洗手,把鸡蛋吃了。”老太太笑眯眯的塞给张鹏一个煮好的鸡蛋。 “奶奶,我饿死了,快吃饭吧!”是二舅家的二丫回来了,张鹏赶忙把鸡蛋揣进兜里。 二丫叫燕雨,比张鹏大几岁,对家里人对张鹏的特殊照顾,很有意见,私下里对张鹏掐鼻子,扭耳朵的事没少干。张鹏对她非常忌惮。 “二丫姐,你先洗。”张鹏连忙将舀好水的脸盆送上。 “ 马屁精!”燕雨白了张鹏一眼,心安理得的受用了。 姐弟俩洗干净了,回到屋里等大人们收工。二丫在外头玩了一下午,真有些饿了,想起来奶奶屋里还有上次大舅回来,带的核桃酥,馋虫就在肚子里活动开了。 “张鹏,你饿了吗?”二丫小声的问张鹏。 “饿了,姥爷他们还没收工呢,等会才吃饭啊。” “姥姥屋里有点心,又香又酥,可好吃了!”二丫诱惑道。 “姥姥没说给吃呀。” “我们偷偷拿一块,姥姥不会知道的。”二丫接着引诱。 “没事的,姥姥发现不了。”见张鹏还有些犹豫,小丫头干脆拉着张鹏就走,顺手还拿了一截支窗户的竹竿。 那时,村子里也没冰箱,好吃的东西都是放到篮子里,吊到房梁上,即干燥通风又能防止耗子、孩子偷吃。二丫拉着张鹏来到姥姥屋里,麻利的用竹竿挑下篮子,揭开盖布,抽出一块核桃酥,迅速的把篮子又挂了回去。张鹏看二丫的动作轻车熟路,干脆利落,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二丫把竹竿递给张鹏,又掰了一小块核桃酥给了张鹏,把自己手里的点心三口两口吃了下去。二丫吃完了,擦了擦嘴,看张鹏发愣的样子,“快吃,别让你姥姥发现了。”二丫小声催促道。话音刚落,姥姥一掀门帘进来了。 “我还当耗子成精了,挂那么高也能偷的到,原来是你们俩偷的!” “奶奶,不是我,是张鹏!”二丫指着张鹏说。 张鹏低头看了看左手的竹竿,右手的点心,抬头看了看板着脸的姥姥,又看向二丫,那小丫头脸上一幅你敢说实话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神情,“我饿了。”张鹏想到说实话后果,还是自觉的背上‘黑锅’吧。 “张鹏,不是刚给了你个鸡蛋吗?”姥姥有点疑惑的说。 “…….”张鹏心里恨的牙痒痒,可又不能辩解,脸憋得通红。 “奶奶,你看张鹏已经知错了,我带他上院里玩去了。”连忙拉着张鹏就走。姥姥无奈的摆摆手,点心本来就是给孩子们留的,吃就吃了吧,也没深究。 “拿来吧,我吃清,你吃黄。”二丫把张鹏拉到院里的一棵大树后迫不及待的说。张鹏不情愿的掏出鸡蛋递给了小丫头。 “记得下回有好吃的给我留点,不要吃独食呃!”小丫头吃完了,丢下句话,心满意足的走了。 “让我背‘黑锅’,还抢我的鸡蛋吃。不能这么算了。”一个小恶魔在张鹏脑海里不断的飞舞着。张鹏从地上捡了几块鸡蛋皮也走了。 晚上,张鹏正在解绳结(先用双手将麻绳打成结然后用两手的拇指与食指、中指摸着绳结,逐一解开,反复练习,麻绳越练越软,绳结越打越紧,指力也就越练越强),隔壁传来二舅妈的说话声,“燕雨,你是不是偷吃鸡蛋了?” “没有啊!”二丫回答说。 “没有?那你兜里的鸡蛋皮哪来的?”二舅妈的声音大起来。 一通争吵后,接着就是一阵‘噼了啪啦’的声音和小丫头的哭喊声…… 张鹏晚上睡得很香很香……….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章 功夫小成 燕青拳练功决 本门武艺少林传,架子首列诸艺前;架子功课日日练,拳法招法占优先。上气下压下气提,手足身步眼法全;勾穿插捧抹子手,虚实进退身法显。解开架子把拳练,练拳须讲四门严;闭咀呼吸久磨练,枪刀剑棍拳为源。单练功深练双打,对练步步击实战;散手训练不可少,接招进招自己选。千招熟练一招精,功力胆艺不能松;功夫深浅在苦练,武术绝妙在深练。 ‘燕青拳’是杀手功之一。此拳钢柔相济,内外兼修,招式大开大合,有排山倒海之势,内藏杀机,专击人身之要害,往往一招半势能制敌于死地,为防止此功传入歹人之手,此拳法一直密不外传,只传入本门中品德高尚正派之弟子。 过去村里文化活动匮乏,生活也不富裕,天黑为了省灯油,没有什么事,是舍不得点的,都是早睡早起。老头为了防止有人偷师,总是在子夜时分把张鹏叫起来练拳。 老头先把九根三尺来长杯口粗木桩按一定的规律摆好,然后把木桩用脚踩进土里,只露出二尺长,张鹏的腿上绑上沙袋,不停的用双腿踢、蹬、踹、搓、跺、撩、扫、勾这些木桩,老头在旁边不停的发着口令。三炷香后,扎好马步,一个装满小米的小枕头又摆在面前,双手不停的拍打,直到双手发硬。最后一项是最舒服的,老头会把他扔到一个热气腾腾的散发着中药味的热水桶里浸泡,同时为他按摩疏通经脉,而张鹏这时已经浑身酸痛,满身疲惫,往往泡着泡着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在炕上了。 有压迫就有反抗,张鹏试图反抗老头对他的“非人折磨”,开始是打滚耍赖,哭天抹泪,后来出工不出力,掰香头、偷奸耍滑……,老头目光如炬,发现了,圣诞老人马上变成狼外婆,一顿“劈柴炖肉”就给镇压了;再后来张鹏只能祈祷老天爷刮点风了,好让香烧的快一点――这个老头管不了。有人说了,老太太也不管吗?管,管不了!老太太刚张嘴,老头眼一瞪,‘你这两年见过他吃药吗?要不我不管了。’老太太想了想也是,这小子那时风大了,都能给吹倒,现在老头这么折腾他都没事,再说了,老太太是见过‘市面’的,想当年,大儿子也是让老头给折腾成这个怂样的。后来老太太反而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教育起张鹏来。张鹏欲哭无泪,暗恨自己不小心上了贼船。 春来秋往,暑去寒来,当初的木桩已经换成大树,小米换成绿豆又换成了现在的铁砂。张鹏象蛇蜕皮似的褪去身上盔甲一样的硬皮,露出了白嫩的皮肤,十根手 指象剥了皮的嫩笋,觉得身上皮肤增厚了,太阳穴鼓起来了,而且觉得手指粗得像小萝卜,两个手心像有两个小旋涡不停的旋转……。身体好了,体内的气足了,张鹏的情绪也变得好起来了,干什么都觉得兴致昂然。老头说:这是一个必经的阶段,骨骼筋肉都已爽利坚实,此时功夫要向身内走,就是要沁进五脏六腑,变成这样了,就说明功夫已上身了。 老头现在严禁张鹏和村里的小朋友们打闹,因为张鹏内外功夫有了,虽然岁数小,体力却比一个成年人还强,可是还不能控制自己手上的轻重,怕伤了别人。村里的大人们都夸张鹏说:到底人家是城里来到,多安生啊,一点也不像我家的***淘的不行,老燕真是有福啊!村里的孩子们却说:老燕家的那个城里来的是个软蛋,你打他,就会往家跑,不敢还手。于是村里上到十来岁,下到二、三岁的孩子都敢欺负他,还是姥姥领着他在街里骂了几次,情况才有所好转。 张鹏今天很高兴,他‘发财’了。 因为大家都‘欺负’他,张鹏很少出去玩,在家看小人书便成了最好的消遣,可光看画也不明白意思啊。开始,张鹏让二丫给他念,张鹏脑子很好使,二丫读两遍,他基本就能背过了,可时间长了,二丫就烦了。张鹏就想自己学,他发现二丫有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查字典首先得会汉语拼音,于是乎又用一幅‘羊拐’、二个苹果、三个鸡蛋,四块水果糖作‘拜师礼’,用一个月的时间和二丫学会了查字典。好景不长,张鹏老是借二丫的字典,小丫头不高兴了,想出各种理由拒绝他,什么忘在学校啦、同学借走了、她也要用了…... 张鹏下决心自己买一本。那时村里孩子的零花钱都是自己想办法,大孩子可以打草卖给公社的饲养站,小点的拣点蝉蜕,蛇蜕,挖点草药卖给供销社换钱。张鹏就主意打在这上边了,早上练完功,就到树林里找昨晚‘知了猴’褪下的皮,石头旁、树枝上也得看看有没有蛇蜕,枝头上有没有蜂窝。整整忙活了一夏天,张鹏终于收集到了一大包,可心里没底,这东西太轻,换的钱不知够不够,字典张鹏已经看了几次,要四毛八分钱呢。 今天,一早张鹏就上路了,公社离村里有五、六里地,找到供销社的收购站,忐忑不安的把东西递了进去,一阵算盘响,“小家伙,三样一共五块二毛六,不少啊!”五块钱对于那时的孩子绝对是一笔巨款。 字典肯定要买,再买两本小人书;姥姥的梳子齿都快折没了,那个牛角梳真好看,买了;姥爷平时 喝的都是散白酒,老说喝着没意思,不如‘二锅头’有劲,就来两瓶‘二锅头’吧;二丫姐,给她买支钢笔吧,小丫头吵了很久了,二舅都没给她买。一数钱,还剩二块多,门口卖的猪头肉真馋人,得了就它吧,大家都好长时间没吃了,解解馋吧,来二斤! 张鹏买好东西兴冲冲往家走去。午饭前,张鹏终于赶了回来,一进家门就大喊,“姥姥,姥爷我买好吃的来了。” “哎哟,你这孩子哪来钱买这么多东西?”姥姥的第一反映是自己很少给张鹏零花钱,他买的东西要花不少钱,孩子不是学坏了吧? 听到祖孙俩说话,屋里人都出来了。 “我把拣的药材卖给收购站了,卖了五块二毛六,那个大婶还说我卖的钱多呢!”张鹏急忙解释。 张鹏收集药材家里人都知道,没想到卖的真不少,姥姥听了松了一口气。 “姥姥,这把梳子是给你的,你看多好啊!我挑了一把最好的。”张鹏献宝似的把梳子和剩下的几张毛票放到姥姥手里。 “得了外孙子的济了,还是牛角的,真好。”姥姥的眼角好像湿了。 “那钢笔是我的吧。”二丫等不及了,一把将钢笔抢了过去。 “不害臊,让弟弟给买东西。”二舅和二舅妈齐声说道,小丫头作了个鬼脸就跑到屋里试她的新钢笔去了。 “就把我给忘了吧?”老头早看到了那两瓶酒,故意板着脸逗张鹏。 “瞧你说的,忘谁也不敢忘了您啊,正经的北京‘二锅头’。”张鹏连忙把酒拿过来。 “老婆子,快开饭吧,有酒有肉,我都馋了。”老头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那顿饭大家吃得都很香,只有姥爷喝多了。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四章 小试身手 老前辈常讲:“理不通,艺不精”,拳理、道理、医理等弄不通,心中就无法做到有数,心中无数就难以产生正确的意念,没有正确的意念指挥,身体就会产生盲动,以致于伸掌出拳、高低位置、长短尺寸、手型角度等等,都会产生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等不正确的外形表现。如果学者只学拳不求术,只重力不重意,只贪多、快不求精确,只求练拳不明拳理,不知用法,不懂劲节,不明内意、内气、经络、血脉,不知进序,就很难谈到精益求精,而且很容易出现许多毛病,往往是得益不深而受害非浅。 燕青拳是将腿上功夫发挥到了极致的一门武功。“功成者,手击六向,脚踢八方。”老头就是凭一幅铁腿成就了‘铁腿飞燕’的名声,对腿功沉浸多年,深知髓中三味。 张鹏现在练的‘燕青十八翻’以十八种腿法为基础,仿龙、虎、猴、马、鹤、鸡、熊、燕、驼、豹、鹰、鹞、蛇为形,分上中下三盘,左右腿连环使用,在场上拳打八方,甚为活跃,特别突出滚身、吸腰、肩打、胯撞的打法,也非常厉害。张鹏这趟架子早就打的很熟了,看起来也有模有样,但自己却觉得很‘累’,总觉得劲很足,可又使不出来的感觉。老头看在眼里,知道张鹏遇到槛了,张鹏的基本功练得虽然很扎实了,总归年龄小,见识少,有些东西还理解不了,就像一个人守着一堆金元宝,却不知道怎么花。现在不能在练了,再练就练‘呆’了,正好是农闲的时候,就每日带他到树林里,河边,深山里遛达,讲些江湖奇闻,武林逸事,自己对拳法的理解,练功的心得,看山中的动物嬉戏捕食,观空中云聚云散,听风吹过树林的声音,草丛中昆虫的鸣叫…… 秋收秋种,收获今年的果实,又种下明年的希望,是农村一年最重要的时候,也是最忙的时候,大人们天不亮就早早的下地了,张鹏也睡不着了,起床来到后院练功。 张鹏心里默念这歌决:“旗鼓势起威八面,白猿缩遁闪右前;仙人撩衣绕步走,抡劈崩挑右蹬山;指头抹面打印堂,肘下三箭闪电般;烈马摇头蛇吐信,搂推进退巧连环;白猿遁缩左右反,直至搂推操一遍;铁李送药拐子步,太白甩靴把身转;喜鹊蹬枝斜飞式,六郎挺枪闯边关;缩手抹打神鬼怕,拨叶偷桃贯耳圆;转身捋手献刀式,奋臂螳螂左右镰;连环二拳虎踞式,跪步寻机蛇戏蟾;檀溪跃马玄德勇,吴刚伐桂盖步伴;连环二打蟠龙架,渔翁撒网独立鹮;双龙戏珠蹬山势,孤雁出群冲向前;顶肘反背实打下,三穿掳推扚肋拳;黑熊晃臂力要猛,回马斩将并 腿悬;霸王拉弓三军惊,苍龙蛰伏待来年;提膝挥锤连三下,插步劈打妙含玄;怪蟒翻身开山斧,反背下栽探龙潭;美女照镜兜头打,野马撞槽出中拳。”手脚也随着歌决不断的变换着招式,张鹏开始打的很慢,一边打,一边体会着歌决里的拳意。打了几遍以后,恍惚进入了个混沌的世界,觉得自己一会如山中猛虎博兔,鹰鹞捕雀;一会如黑熊撞树,烈马脱缰……,拳越打越快,如游龙在天,无拘无束,拳打脚踢竟然带出劈啪的脆响,一趟拳打的干净利索,飘洒自然,劲力已是收发自如。这时太阳已经摆脱束缚升起来了,照的四野一片金黄,张鹏收了拳,大脑一片清明,眼睛亮了起来,身上各处的感觉也变得敏锐了,全然没了那种阻隔生涩的感觉,已然到了有触必应,随感而发的境界,劲力全然渗透到了身体各处每个毛孔里。 转眼春节到了,今年公社的小发电站建好了,每个村都通了电,各户都安上了电灯,他们生产队还买了磨面机,家里的妇女孩子们再也不用排队推碾子了,最高兴的还是队长,有什么事大喇叭一说就办了,不用沿着街扯着嗓子喊了。燕家村是富村,挨着玉带河,地都是水浇地,旱涝保收。山上有果树,一年苹果,山楂,核桃也卖不少钱,今年一个工能分到一块钱,粮食分的也多,多半年能吃上细粮,二十三过小年队里杀了年猪,每人还分了五斤肉。 今天年三十了,家里姥姥和二舅妈忙着炸油饼,和面、剁馅准备包饺子,就连小丫头也帮着烧火。张鹏插不上手,听着外头的鞭炮声,心里也痒痒地,姥姥看出来了,掏出四毛钱对张鹏说:“咱家也要有点动静了,去买两挂鞭放放!” 张鹏接了钱,到村里小卖部买了炮,兴冲冲的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张鹏的头顶上突然飞来个炮仗,‘啪啪’两声,吓的张鹏往旁边一跳,“哈哈哈…”二狗、臭蛋、李树、燕槐四个小子从树后转了出来。 二狗有十二了,长的挺结实,是村东头的孩子头,其余三个是他的小跟班,整天在村里招猫逗狗,讨人厌。 “城里的,你的炮响不响?让我放俩帮你试试咋样?”二狗霸道的说。 张鹏没说话,看了看他们,想绕过他们。 “还想跑,你给我吧!”臭蛋长的挺壮,可没脑子,他们几个数他壮,干坏事都是他先出手。 张鹏很生气,平时你们整天欺负我就算了,大过年的也不放过我。他见臭蛋冲过来,伸手抢他手中的鞭炮,右手抓住臭蛋的左手腕往前一引,右脚往臭 蛋脚下一拌,摔了臭蛋个‘大马趴’。“妈的*的,你给他拜年啊。”后面几个小子以为臭蛋自己没注意绊倒的,骂骂咧咧的说道。虽然是冬天穿的多,可冬天地也冻得硬啊,臭蛋摔得又麻又痛,爬起来,恼羞成怒,一个‘冲天炮’又向张鹏打来,张鹏矮身从臭蛋的腋下钻了过去,来了个‘猴子摆尾’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哎哟!”打的臭蛋大叫,双手不住的揉屁股。 “快上!”二狗这回看清了,是臭蛋挨了打,挥着‘王八拳’率先冲了上来。 张鹏见二狗冲过来,抬腿一脚踹在他肩膀上,踹了他个后仰,然后腿顺势外摆,又把紧跟在二狗后边的李树踢了个跟头,俩人叽里咕噜滚作一团。燕槐看张鹏转眼间把二狗他们打的人仰马翻,吓的忙止住脚,两手乱摆着说:“叔…叔啊(按乡亲辈儿,他叫张鹏叔),别打了,我们和你闹着玩呢!” “是啊,是啊!我们和你闹着玩呢,你别恼啊!”二狗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爬起来了,陪着笑说。 “那你早说啊,我以为你们截我,又要打我呢!”说完扔了一挂鞭给二狗,“想放炮早说,省着咱们动手了。” 二狗悻悻地接过了炮,“张鹏,那咱们就是朋友了,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找我…….”二狗说着说着不好意思了,自己几个人都让他打了,怎么替他出头啊。 “好了,中午了,都回家吃饭吧!”老头听见吵闹声出来了,见他们打完了,说和了,忙打了圆场。 “城里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以后别惹他了…..”二狗几个小子边走边说着走了。 “江湖上都说‘遇事要留三分面,日后江湖好相见’,这小子不赖,打架还算有分寸,知道把对方打疼了还不能打坏了,打了还白打,合情,占理,不错,这小子有前途!”老头边走边想,对自己外孙的表现很欣慰。 练武人是非多,老头回到家里,还是把张鹏教训了一顿,归纳起来也就那么几点:练武是为了保家卫国,强身健体的,不是为了争强斗狠,出风头;要学会隐忍,不得随便显露武功,不到万不得已,不准与人动手,更不准打伤别人,当然对坏人除外;要有侠义之心,扶危救难,不准落井下石;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打不过要跑,好汉不吃眼前亏。 张鹏到姥姥家五年了,可家里除了按月寄钱来信,没有人来看过他,家里似乎已经把他遗忘了。他已经把家里人忘记了,如果没有哪几张家里的照片,他 们的样子张鹏也不会记起来了,没有那按月寄来的汇款单,他甚至已经忘了那个家。本来张鹏父母头年想接他回去,可老头存了私心,自己的功夫还没教完呢,能放他走吗。可是张鹏不知道这些,和二舅家的哥哥姐姐正玩得高兴呢。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部队家属院中,一座灰砖红瓦的二层小楼里燕秀芳一边忙年夜饭一边想着心事。年轻时,自己和丈夫(那时是恋人)都是学生,受党进步思想的影响,奔赴当时的革命圣地――延安。经过学习,丈夫参加了战斗部队,到敌后去开辟抗日根据地去了,自己留在延安的医院。直到抗战胜利,俩人才调到一起结了婚,随着部队北上南下,几乎走遍了全中国,解放前生下了老大张荔。解放后,刚稳定没几天,生了老二张鲲,丈夫就入朝参战了。后来又有了老三张勤、老四张琣,老五张鹏,跟着丈夫的调动东奔西走。今年丈夫到a军当了参谋长,一家人又跟到了这里,自己安排到军医院当副院长,大女儿今年也很争气,考上了北大,总算安定下来了。本想把老五接回来,可爹妈回信说老俩身体还好,还能照顾孩子,过两年再说。可自己还是忍不住的想孩子,老五不知道现在干什么呢,不知不觉眼泪流了下来。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五章 大舅归家 历史的年轮转到了公元1967年,‘文革’已经深入到农村了,高年级的学生停课闹革命去了,学校的老师有的搞串联去了,有的被打倒了。张鹏今年上学了,可是没有几个老师了,报了到就回家了。 大舅燕秀峰也回来了,本来他在县里当副县长,红卫兵打倒‘当权派’,县长和书记都被打倒了,他称病说战争时期的旧伤复发了,需要休养,造反派也嫌他碍事,就同意他回老家休息了。 大舅回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吃得好了。大舅喜欢吃,而且喜欢自己做。他住单身,却自己置办了一套做饭的家什,没事就自己做饭吃,回来休养把家伙什都带回来了。姥爷就骂他:“我打拳的功夫你没学多少,你妈做饭的功夫你倒是学全了。”大舅自然是和张鹏睡一屋,晚上头睡觉就和张鹏商量明天吃什么,张鹏哪知道什么好吃啊,好比他说想吃肘子,他就开始说:“明天我们吃肘子,那吃粉蒸肘子,还是东坡肘子、香酥肘子…呢?”然后一一介绍做法,说到最后张鹏也不知道哪个好吃,于是他就拍板说:“那我就定了,吃*****。”说的张鹏梦里都在啪嗒嘴,口水流了一枕头。 第二天吃完早饭,就骑着一辆英国‘三枪’牌的破自行车带着张鹏去淘换材料,到了地方,车也不锁,随便找个地方一支就走,张鹏说:“你不怕把车子丢了。”大舅就说了:“这车子过去是小日本特务队长骑的,老子好不容易把他宰了,才抢到手里,我把他放到城门口,小日本都不敢推走,你说谁敢偷!” 那时国家物资匮乏,可是大舅他就能找到市场上少见的好东西,张鹏问他使得什么招。大舅便牛皮哄哄的说:“别说咱们县,就是临着的几个县,岁数大点的谁不知道我‘燕黑子’,我要的东西,谁都得抢着给我。”听的张鹏只剩崇拜了,现在的说法是被‘雷’住了。 农村男人做饭是丢人的事,买回东西来,大舅关好门,拉着张鹏打下手做饭,一边做一边‘开导’张鹏,“男人做饭有什么丢人的,城里的大厨都是男的。” “那你关门干吗?”张鹏反问道。 “入乡随俗了。”大舅笑嘻嘻地说,“臭小子快去剥葱去,还想吃不想吃。” “张鹏也好好学学,将来也哄个媳妇回来!”大舅整天做饭,把姥姥解放了,老太太插话说。 “做饭和找媳妇还有联系啊?”张鹏不解的问。 “那当然,想当年你大舅妈嫌我长得黑,看不上我,我每天给他好吃的 ,把她喂馋了,让她一吃饭就想我,后来那么多‘小白脸’追她,他倒看不上了,最后还不是大老远的回来找我。”大舅倒是对自己的‘阴谋’挺自豪。现在都说: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看来要想追到好女人,也要先追她的胃。 大舅的孩子不在身边,孩子怎么长大的都不知道,就把他对孩子的疼爱转嫁到了张鹏身上。张鹏把父亲长什么样都快忘了,不知不觉中把大舅当成了父亲。爷俩在一起‘玩’的倒也其乐融融。夏天,大舅带着张鹏到河里学游泳,捕鱼捉虾,还给张鹏做了弹弓子,教他练射击。冬天,俩人上山下套子,挖陷阱,捉点小禽小兽改善生活。张鹏和大舅在一起体会到了久违的快乐。 燕青身材并不健硕,但他能把黑旋风李逵摔的服服帖帖,泰山争跤把号称‘擎天柱’的任原摔下擂台,后人将燕青的摔法和拿法总结成‘燕青沾衣十八跌’。 ‘燕青沾衣十八跌’讲究的是贴身近打,以巧破拙,四两拨千斤。在实战搏杀中,必须抓住稍纵即逝的空当、破绽,牵逼锁喉,消打并举,发劲跌敌。 老头觉得张鹏的功夫有了火候,就在桩子周围挂了三十六个巴掌大小的铁砂袋,在绕着桩子走动的同时击打沙袋。沙袋开始时是静止的还好对付,一旦动起来,就象数个人同时对你拳打脚踢。当张鹏练得沙袋不能粘身的时候,老头就换了玩法,拿沙袋不停的砸他,张鹏必需准确的抓住每个沙袋并抛回给老头,他就象猴子一样左蹦右跳,张牙舞爪的抓沙袋,往往这个还没抓住,那个又飞来了,一天下来,饶是张鹏已经练得铜皮铁骨,也被砸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脑袋疼。直到张鹏面对漫天飞舞的沙袋能如拈花摘叶时,才把他交给大舅进行下一步训练。 大舅简直就一‘笑面虎’,训练方法更独特,他也不监督张鹏,每次练功前,用一个大碗在张鹏的前胸后背各刮出一个红里挂紫的大血包,让他前扑后仰的练‘倒功’,直到淤血完全散开,还美其名曰‘要想摔别人先得摔自己’。“你练不练我不管,到时候,淤血化不开,就会化脓长大疮,最后谁也救不了,你就‘嗝屁朝天’了”,张鹏前边抱着一个,后边背着一个看着都吓人的‘大包’,听着大舅的威胁,他哪还敢偷懒。 为了让张鹏熟悉人体的骨骼,关节,大舅把张鹏带到村外的一片乱葬岗,那晚是皓月当空,月亮照的大地一片苍白,人在坟头之间穿行,踩到被野狗叼出来的枯骨,发出‘啪啪’的碎裂声,夹杂着夜枭幓人的笑声,猪獾在墓穴中捣土 声,不时惊起的宿鸟和夜间觅食的小动物,要不是被大舅拉着张鹏吓的几乎迈不动步。大舅找了一幅完整的骨骼,和张鹏只讲了一遍:每块骨头和关节的结构,哪块骨头是固定骨,哪块是可动骨和微动骨及它们的功能,张鹏虽然吓的上牙打下牙,脑子一片空白,却死死的记住了大舅的每一句话。回来后,大舅对张鹏‘过耳不忘’的本事大加赞赏,张鹏摸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肝想,我哪敢记不住啊,那鬼地方小爷可他妈的再也不想去第二遍了! ‘燕青沾衣十八跌’把打、拿、跌三位巧妙的结合为一体,讲究宜拿则拿、宜打则打、可跌则跌,随机就势,因势应招,拿中含打,打中带拿,手中有手,劲后有劲,把握战机,巧施妙法。一经领悟,妙用无穷。张鹏和大舅学会针对腕、指、肘、肩、头、颈、腿的不同拿法,摔法后,需要在对练和实战中去体会,这时爷俩经常找个僻静的地方演练。大舅那是经过实战的,过去干的是杀人的勾当,往往生死一线,招式简单,凶狠毒辣,经验丰富。张鹏身小力亏,又是个‘菜鸟’,开始时往往刚一出手,就被打翻在地,他为免遭‘蹂躏’,不得不不断的总结得失,领会拳经的奥妙,体会招法的变化,一段时间后,大舅已经不能轻易的摔倒他了,等他离开燕家村的时候,张鹏就能和大舅斗个几十回和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这天晚上,村里放电影。那时放电影在农村就像现在的明星演唱会,十里八村的人们都来看,各村的光棍闲汉也来凑热闹,摸黑占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宜。张鹏和二丫本来在前面看,趁换片的时候,一个小痞子不老实的对二丫动手动脚,二丫不好意思声张,悄悄地拉着张鹏躲到后面,那小子却又贼心不死的跟了过来。当他又伸手摸向二丫时,张鹏对他小腿的迎面骨蹬了一脚。张鹏希望他知难而退,并未使多大力气,可那小子已是冷汗直冒,疼的大叫一声,人们见有人打架围了上来看热闹。那小子看张鹏是个小孩,气急败坏的用右手抓住他的衣襟想把他提起来。张鹏急使了个‘搓背反掌’,左手拇指顶住他的劳宫穴,右手扣住手腕,身体左转,提起右脚踢到那小子的右膝弯上,摔了个‘王八晒肚皮’,二丫又上前狠狠地踢了两脚。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围观的人们见小孩把个大小伙子给摔倒了,起开了‘哄’,纷纷指责他,这时值勤的民兵们围过来,那小子急忙爬起来,一身土也顾不得拍,拐着腿狼狈的跑了。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六章 遭遇恶狼 第二年春天,学校复课了,其实去年十月学校就嚷嚷着要复课,可学校两派‘造反派’为争夺领导权大打出手,互不相让,把事耽误了,最后还是公社革委会出面,成立了‘三结合’才算是开学了。张鹏他们的学校就在本村西头,只有小学,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就近到这上学,三十来个老师,三百多学生。 开学第一天,张鹏背者姥姥用旧军装改的书包上学了,书包带有点长,装在里边的铁皮铅笔盒拍在屁股上‘啪嗒,啪嗒’直响。学校里的门窗都被漆成了鲜艳的红色,教室外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在操场上分完班,就等在那准备开会。主席台上方已经拉好了横幅,张鹏看了半天也没认全上面写得字。这时,高年级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高喊“毛主席万岁!”,“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打倒***,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口号声中,一男一女两个头戴绿军帽,身穿绿军装,腰扎武装带的红卫兵押着一个中年妇女上了主席台。那个中年妇女是学校的原校长,头被按得深深低下,架着胳膊摆成‘喷气式’,脖子上挂着一块黑板,挂黑板的铁丝已经勒进肉里,为了不让黑板挨地,脚下又垫了几块砖。张鹏瞪着眼睛吃惊的看着这一切,想不明白红卫兵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恍惚中,张鹏没有听明白台上的人们讲了些什么,人群中有人喊起了口号,又有几个红卫兵‘雄赳赳’地走上了台,解下武装带轮流向老校长的背上狠狠地抽去,‘噗噗’的声音,就象抽在棉花包上,老校长剧烈的挣扎着,嘴里听不清说着什么,那个女红卫兵突然对着话筒大声喊道:“坚决捍卫伟大路线,谁不低头就让他灭亡!”女红卫兵声嘶力竭的喊声让张鹏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台下的人们也跟着大声的喊起了口号,似乎人们都疯了。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张鹏他们被带回教室。教室里摆着几排落满灰尘的旧桌子,墙上挂着毛主席和副统帅的画像倒很新,两边分别写着“中国共产党万岁”和“毛主席万岁”的标语。老师组织大家打扫教室,发了两本课本,讲了讲作息时间就放学了。 张鹏的班主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教师,叫刘为红(运动中觉得自己原来的名字不够革命,后改的)长的还算清秀,原来是县机械厂的工人,因为在运动中表现积极,又有点文化,所以被抽调到这当了老师。这个人很损,开学没几天,学生们就被分了几等,一边是根正苗红的‘红五类’一边是有待改造的‘黑五类’,让学生们相互监督检举是否有反革命言行。 一天,一个叫李岩的学 生指墙上的挂像说:“林副统帅家的日子肯定不如毛主席家的日子好过,因为林副统帅长的瘦。”不知谁给汇报了,刘老师认定他挑拨国家领袖的关系,意图分裂党中央,整整批判了他一个星期。另一个倒霉蛋因为打闹时,把粉笔头扔在了主席像上了,马上被检举了,攻击伟大领袖那还得了,当天开除回家。经过几次后,同学们似乎都成熟了,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相互之间抵防着,关系越来越淡漠。 那时上学半天上课,半天‘学农’,。上课也是以学毛选为主,文化课倒为辅了。学农就是到生产队参加劳动,农忙时停课参加抢收抢种。各种‘运动’也很多,造反派们轮流掌权,你方唱罢我登场,七八岁的孩子们也弄不明白,低年级的整天跟着高年级的造反派们的屁股后面出去参加‘革命’。学生们上不上学,老师们慢慢也不管了。张鹏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混到了三年级。 天今天真他妈的冷,张鹏挎着个旧军用水壶腰里围着根绳子,一边挫着手一边向山上走。那个该死工宣队长,天冷了才想起学校冬天取暖的柴火还没有准备,于是下了到命令,让学生们停课一个礼拜去收集柴火,声明不准从家里拿,要发扬‘艰苦奋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定额30斤,还要过秤,超额表扬,完不成写检查开批斗会。昨天张鹏在村边上转了转,连茅草都搂干净了,今天只好上山里碰碰运气。山上的树不能砍,只能拣掉下来的枯枝,拣了一上午也只拣了那么十来斤。张鹏好在做好了准备,带了饭,找了个向阳的大树旁坐下,掏出掖在怀里的大饼吃了起来,还好饼一直揣在怀里还温着,只是水壶里的水太凉了喝着激牙。 忽然,一个黑影在张鹏眼前一闪而过,“狼”,张鹏的头发炸了起来, 张鹏的眼现在尖的狠,那条几乎拖着地的尾巴是朝下的,错不了肯定是狼,作出判断的同时,张鹏丢掉手里的大饼,双腿用力向上一纵,抓住一根大树枝,一个‘狸猫翻身’骑在离地三米多高的大树杈上了。狼可能觉得偷袭失败了,慢慢地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猛的一窜,险些咬住张鹏的脚,张鹏吓的赶紧站了起来,狼又试了几次没咬着就找了地方蹲了下来,一人一狼,一个树上,一个树下对峙起来。 张鹏居高临下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的狼出现,不禁松口气,俗话说‘好虎斗不过群狼’啊。这是一只孤狼,在争夺狼王时失败了,被赶出了狼群,所以变得更加凶残狡猾。张鹏不担心,在树上细细的打量起狼来了,这狼还是一匹黑狼,挺少见的, 毛长得很密,剥了皮做成褥子肯定很暖和,给老头铺正好,狼肉大舅说狗肉味道差不多,看着剥了皮还能剩六十来斤肉,我没学过打狼,可我学过打人啊!怎么才能收拾它呢?狼也很郁闷,狼大爷我日子本来过的很好,要不是那只漂亮的小母狼老是怂恿我去挑战那只老狼王,也不至于让那老东西给打败了以后到处流浪,悔啊!最可气的是这小子,本来想抓住了好好吃一顿,他还跑树上去了,这不是欺负狼吗,我等,我等…这小子眼神怎么不对,管它呢,脖子好累,我先趴会。我靠,谁他妈的拽我尾巴啊! 张鹏见狼趴下了,纵身一跳,犹如燕子抄水,抓住狼尾巴,双臂使劲把它抡了起来,向树干上狠狠地摔去。可狼却在空中一挺身,摆正了身子,后腿在树上以一蹬,箭一般的向张鹏扑来,张鹏只好错步侧身,避过狼嘴,扭身翻掌在狼头拍了一掌,狼一声惨嗥,摔在地上。张鹏刚要上前,狼居然打了骨碌又站起来了,四爪抓地,耳朵立了起来,背上的毛乍着,嘴唇向后翻着,呲着门牙,弓着背低声地咆哮着。“村里的老人说:‘狼是铜头,铁背,豆腐腰,麻杆腿’,怪不得拍了它一掌,还没事。”张鹏正想着,狼身子往后一蹲,又扑了过来,张鹏急忙十趾抓地,稳住身形,双拳齐出,使了个‘野马撞槽’正中狼的鼻子,把狼打的人立起来,顺势右肩猛撞狼的肚子,将狼打翻在地,没等狼再反应过来,左脚又狠狠的跺在狼腰上,平时杯口粗的木棍张鹏都能踹断,别说现在都急了。狼呜咽了几声,口鼻流出血来,四肢抽搐了一会不动了。 张鹏解下腰里的绳子,把狼捆好,坐在地上,喝了半壶水,心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张鹏歇足了,扛起死狼,柴火也不要了,下山去了。张鹏本想拖着狼走,可又怕把狼皮蹭坏了,只好扛着,一路走一路歇,天黑透了才到家。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章 姐姐来了 过完年,大舅发生了经济危机,他一月工资有百十块钱,平时一个人胡吃海塞怎么也够了,现在供一大家子吃喝,便显得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了。为保证大家的肚子油水不减,大舅又把他过去打游击用的家什拾掇出来,只不过过去是对付日本鬼子,现在是对付山里的山鸡,野兔。 张鹏对这项‘运动’是举双手欢迎,即能吃,又好玩,谁不高兴啊!早晨天一亮,爷俩拿着打猎用的夹子,套子直奔山里的‘卧虎沟’,那里叫卧虎沟并不是真有老虎,而是因为那草木茂盛,沟多,岔路多,人进去很容易迷路,所以附近村民们说那是一只趴在那等着吃人的老虎,警告大家不要随便进去。由于人迹罕至,到成全了那里的动物们。燕秀峰把打猎的地点选在这,也是怕误伤了进山的人。 “大舅,你慢点!我跟不上了。”燕秀峰的步伐很快,张鹏追不上。 “这走了还不到一半呢,不快点,回去赶不上早饭了!”得!他还想着早饭呢,张鹏只得一路小跑的跟着。 进了卧虎沟,草木更加密实,张鹏不时被树枝碰了头,荆棘挂住衣服,反观燕秀峰却如鱼儿入水,脚步轻快,身体灵活的避开障碍,走过的地方几乎不留痕迹。 燕秀峰很快选好了几个地点,分别下好夹子,绑上套子。“小子,记好地方,头黑记着来取。”坐在旁边的张鹏点了点头。 随后,燕秀峰拉起气还没喘匀的张鹏回家了。来回小二十里地,燕秀峰象是只在家门口遛达了一圈,张鹏却象狗似的喘个不停。早饭是顾不上吃了,背上书包赶紧往学校赶,还是没逃脱迟到的命运。下午,张鹏强打精神跟大舅回卧虎沟取猎物,可他看哪都象早晨来的地,怎么也找不到下套子的地方,后来还是在大舅的指引下找对地。燕秀峰的手艺还真不是吹的,具然套住了两只野鸡,夹住了一只兔子。 一连几天,都有斩获,虽然很累,张鹏在好奇心的吸引下,仍然坚持跟着大舅一天两趟跑来跑去。 那天,张鹏切菜,燕秀峰掌勺,两人忙着做饭。老头看张鹏的马步松松胯胯的(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老头看出了问题。禁不住问张鹏怎么回事,他便将这两天的事情说了说。 “唉,你个傻小子,知道切菜蹲马步,走路就不知道用你学的步法!”老头恨恨地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张鹏恍然大悟。 学功夫有时就象捅窗户纸,捅破了如拨 云见日,经姥爷一点拨,张鹏马上就领会了。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张鹏劲力下沉,意守双脚,脚底就如同多出一个气垫,脚趾仿佛长了眼睛,走起路来,轻快了许多,不用眼睛看,就能清晰的感觉到路面上的状况。虽然依旧很累,但是速度快了许多,这天,早饭没吃上,可上学却没迟到。日子一天天过去,速度随着张鹏脚力的增强越来越快,即便是二三十米的山崖他爬上爬下也费不了多大功夫。 姥爷可能预感到张鹏待在乡下的时间不会太长了,想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什么谈空、捷进法、救应法、达变法、拆变法、虚实救应躲闪法、半避风短打、燕青十打、五花绵掌、迎面对、绵掌拔步打法、里外战等等一股脑的传给他,几种治疗跌打损伤的秘方也不管张鹏懂不懂,让他死记下来。 可是大舅却不‘厚道’,张鹏看见他耍过一套自创的匕首格斗术,共有十八式,简单实用,威力也不小。张鹏一直想学,刚提出来,只见燕秀峰嘬嘬牙花子幽忧的说:“张鹏啊,大舅最近在编本菜谱,,也想传给后人,可有几个新菜的材料总备不全,你要是帮帮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你要是让我找龙肝凤胆,我上哪给你偷去!”张鹏一听就急了。 “别急,别急呀,那些东西你偷来,我也不会做啊!” “没影的东西我也找不到,你爱教谁教谁吧。” “我要的东西,咱们这山里,河里都有,我岁数‘大’了,上山下河的不方便,是不是?” “”“”一老一小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执,几度讨价还价,最后,相互妥协,各退一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达成协议,一种材料换一招。张鹏还是上了‘贼船’,大舅红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他就得跑断腿,出尽力,大半年的时间才学全这套功夫,可他也顺带练成了‘上树能逮鸟,下河能捉鳖’的本事。 转眼又放寒假了,说起今年上学也挺有意思,‘老大哥’(工人老大哥,农民老二哥,解放军是三哥)掌权,他们去学工;老二哥当政,他们就学农;三哥来了,便学‘一二一’。文化没学多少,‘工、农、兵’学了遍。 今天,用陷阱捉住了只半大的野猪,张鹏挺高兴,‘山神爷’知道快过年了,给咱送肉来了,他掏出刀子,给野猪放了血,这样背着轻巧点。刚进院门,一个漂亮的姐姐从屋里跑出来。 “张鹏,捉了个什么东西?”那个漂亮姐姐问。 “野猪。你是谁, 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张鹏疑惑的问。 “你的名字很稀罕吗?我是你姐姐。”女孩的嘴挺厉害。 “姐姐?我没你这么个姐姐。”张鹏对她没印象。 “燕云,别逗他了!”屋里又出来个漂亮姐姐,说着话来到张鹏跟前,帮他放下野猪。 “鹏鹏,累了吧?”新来的姐姐说。 张鹏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她,她说话的声音怎么感到那样亲切,为什么想让她抱抱自己。张鹏脑子象放映机倒片似的飞快的旋转着,终于在一幕‘鹏鹏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接你的!’场景定了格。 “二二姐,你是二姐,你一定是来接我的!”张鹏哭着喊起来。 “别哭了,我这不来了吗?”张勤眼圈也红了。 “哭什么,张鹏看看还有谁来了?”燕秀峰拉着个清秀的女军人走出来。 “不会又是个姐姐吧?”张鹏抹了把眼泪反问道。 “臭小子,你放屁!这是我老婆,你大舅妈!”燕秀峰气急败坏的嚷嚷,伸手要揍他。 “怎么打孩子。”大舅妈将张鹏护在身后,瞪了丈夫一眼。 “舅妈,他揍我是常事儿,你得好好教育他!”可逮住个能治他的人,张鹏连忙诉苦。 “好了,好了,人到全了,把野猪拾掇了,炖肉!”老头说。 晚饭后,一家人拉了半宿家常,才在姥姥的催促下睡觉。 早晨刚吃过饭,燕云就要去打猎,燕秀峰还没和老婆亲热够,便把她推给张鹏,无奈,张鹏只好带着燕云、燕雨和张勤去后山捉野鸡。 那有一片荆棘林,上面结满了红红的豆粒大的果实,张鹏早就发现一群野鸡经常在那觅食,他们三人到那时,野鸡正在啄食荆棘果。 “好漂亮啊!”燕云兴奋地喊了一句。话音刚落,受惊的野鸡噗噜噜飞走了。 “都怪你,瞎嚷什么呀!”燕雨和张勤埋怨燕云。 “别着急,一会它们还会回来。”张鹏小声说。 张鹏悄悄地来到野鸡觅食的地方,从上面摘下荆棘果,用一根尖刺小心的挑出果肉,把带来的火碱塞进一点,封好口,依然挂在枝头。 “里面放的是什么?”耐不住寂寞的燕云问。 “火碱,野鸡吃了,就会烧坏肠子。”张鹏边干边说。 张鹏做完毒饵,带着 三个姐姐远远的躲在下风头,叮嘱她们不许再大声说话。很快,一只野鸡左顾右盼的走过去,看没什么危险,又开始啄食荆棘果,两只、三只鸡群都回去了。十多分钟后,吃了毒饵的野鸡开始痛苦地鸣叫,张鹏急忙跑过去,将垂死挣扎的野鸡一一扭断脖子。三个女孩却为一支雉翎吵起来。 张鹏每日和她们去挖陷阱、套野兔,砸冰洞钓鱼玩的不亦乐乎。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春节过后,张鹏依依不舍得告别姥姥,姥爷和张勤踏上回江城的火车,大舅燕秀峰也跟妻子,女儿回部队了。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八章 舔犊情深 张鹏和张勤经过一夜一天的颠簸后,终于在下午到了江城站,姐弟俩拎着行李向出站口走去。燕秀芳一整天坐卧不安,心里总是在想小儿子:他那么小的时候自己把他送到乡下六七年,自己从没有去看过他,心里恨不恨我。胡思乱想了一下午,索性不在想了,叫了辆车,干脆上车站去等。 张鹏年纪虽然小,但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抢着拎了个大包,随着拥挤的人群出了站。张勤抻着脖子到处看是谁来接站。 “妈妈,我们在这呐!”张勤看到燕秀芳。一边喊着一边向那边挤去。 张鹏已经多年没有见过妈妈了,但他仍然凭自己的感觉认定那个一脸焦急的女军人就是妈妈,深埋在心底的那个模糊的身影瞬间变得清晰了,想起了小时候偎依在妈妈怀里的情形。燕秀芳也看到了他们,快步赶了过来,燕秀芳打量着老儿子,个子长高了,已经到我的下巴了,是个小男子汉了;一身蓝色的手织布的衣服很合身,脚下一双‘千层底’的棉鞋;长的很清秀,看样子儿子还是像妈。 “妈!”张鹏情不自禁的喊道。燕秀芳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拉过张鹏紧紧地搂在怀里。 燕秀芳拉着张鹏上了车,坐在后排,张勤识趣的坐在了副驾驶座。燕秀芳依然紧握着张鹏的手,好像怕一松手刚见面的儿子又不见了。张鹏轻轻地靠在妈妈肩上,感受着久违的妈妈身上的温暖。 张全义今天一下班就赶回家了,看孩子还没接回来,只有老三张琣在家。换了衣服,喝了点水,想想这么多年自己没有对老五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烦躁不安的在客厅中‘拉起磨来’。张琣看父亲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指挥千军万马的指挥员也有这样的时候。自己记忆里那个整天病怏怏的,瘦的小猫似的小弟这么多年不知变成什么样了,张琣想着想着不禁也有点走神。 “我们回来了,快来人啊!”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张勤的喊声。 “欢迎,热烈欢迎我们家老五归队,欢迎张勤完成任务胜利归来。”张全义听到喊声快步抢到院子中鼓着掌高兴的说道。 “爸爸!”张鹏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哎!”张全义大声的答应着,部队里分离多年的孩子不叫‘爸爸’的现象很普遍,张鹏的表现让张全义挺欣慰。 “哈哈!”张琣出来看到张鹏的‘草帽头’和一身乡下打扮,指着张鹏大笑起来。 “疯丫头,别胡闹,快帮我拿东西。”张勤嗔怒的打 断张琣的笑声。 “我们张鹏的发型是乡下最流行的,对吧?”从农村入伍的新兵都留这样的头,张全义早见怪不怪了,拉着尴尬的张鹏进了屋。 张琣也过来接过张勤手中的提包,亲热的拉着姐姐的胳膊,叽叽喳喳的说起近日的‘新闻’。 张鹏现在很难受,这边的春天来得早,人们已经换上了单衣,张鹏热的厉害,可又不敢脱棉衣――没穿内衣,一脱就走光,尿也憋得难受也不知道‘茅房’在哪,坐在沙发上满头大汗,不时的扭着身子到处张望。张全义以为张鹏刚回家不习惯的缘故,没有在意。 “爸爸,茅房在哪?”张鹏觉得自己再憋下去,就要尿裤子了,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 “呃,在这边。”张全义忙领着张鹏到卫生间。 没等张全义介绍完卫生间怎么用,张鹏就迫不及待的掏出‘家伙’开火了。张全义这时才发现儿子还穿着棉衣呢,心里不禁又是一阵自责,急忙让妻子给张鹏找几件换洗衣服,自己拿推子把儿子的‘草帽头’改造完,又往浴缸里放满水帮他洗澡。 张鹏老实的任爸爸摆弄着,让趴着就趴着,让躺着就躺着,享受‘军级’干部的服务真挺舒服的。张全义摸着儿子的身体,硬硬的象铁板,皮肤紧绷着,看不到一丝赘肉,知道是‘老泰山’操练的结果。洗完澡,张鹏换上大哥张鲲的旧衣服,上面白衬衣,下面绿军裤,理了个小寸头怎么看也不像‘乡巴佬’了。 这时燕秀芳带着两个女儿做好饭了,招呼爷俩吃饭,张鹏挨着爸爸坐下。为给张鹏接风,饭菜很丰盛,干炸带鱼、红烧排骨、京酱肉丝、凉拌海蜇、麻辣白菜、酱牛肉,还有用张鹏带回的山鸡做的山鸡炖蘑菇,最后是紫菜鸡蛋汤。张全义倒了杯白酒,其余人喝果酒。 “张鹏离家七年了,为张鹏今天归来,干杯!”张全义首先发言。 张鹏学着大家的样子互相碰了碰杯,喝了一口酒,只觉得这酒酸了吧叽的还不如姥爷打的散酒好喝,不禁吐了吐舌头。大家看他的样子,纷纷给他夹菜。 张鹏看着满满的一碗菜想:自己走了,大舅也走了,姥姥姥爷该多难过,也不知他们吃饭了吗?想到这,张鹏神色有些黯然。 “大家都尝尝老五打的山鸡,一般可吃不到这好东西!”燕秀芳看到儿子忽然不高兴,知道他想姥姥姥爷了,赶紧打岔。 “真香啊,太好吃了。”张琣已迫不及待的吃上了。 “好吃,张鹏你怎么抓的。”张全义边吃边问。 “我知道,我们俩一起打的。”张勤开始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起来。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张鹏最后一点生疏在吃饭中的欢声笑语里消失了。 张鹏家的房子是一座二层独院小楼,楼下是客厅、厨房、卫生间以及张全义的书房和夫妻俩的卧室;楼上是四间大小相当的卧室和一间储藏室,原来四个孩子正好一人一间,现在老大,老二都走了,张鹏就住在哥哥的房间里。房间的摆设很简单,靠墙是一张单人床,床头摆着一张写字台,再就是一个书柜,下面的抽屉放换洗衣服,上面是三排书架。 张鹏坐了一天车,车上很吵,没睡好。吃过饭,很快哈欠连天,困的眼皮打起了架,上楼睡觉去了。 燕秀芳本来担心一向对孩子严厉的张全义会吓到张鹏,看今天丈夫破天荒的给张鹏洗澡,晚上丈夫又几次以上卫生间为名,到楼上给张鹏掖被子,明白丈夫也想弥补多年的亏欠,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早晨张鹏被‘滴滴嗒嗒’的起床号声唤醒,号声在老家张鹏就很熟悉了,全民学习解放军时,生产队就不敲钟改放军号唱片了,只是队长老是弄不清什么时候该放什么号,颠三倒四地乱放一气,反正大家都听不懂。张鹏急忙起床穿衣下楼,爸爸妈妈已经起来了。 张全义见儿子也起来了,少见的没去跑步,让他洗漱了,当起了‘导游’带张鹏去熟悉周围环境。张鹏和父亲顺着路在整个大院走了一圈,对周围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个部队大院位于江城市北郊,占地五十多亩,住着a军及所属一师机关干部家属千把号人。三条笔直道路将大院分成几个部分,大院东侧十多栋小楼住的是军师级领导,东北角是个占地四亩多的小公园,里面有座三十米高的小土山,据说下面隐藏着战备工事,可上面种满了松柏,从外面一点也分辨不出来;中部是八栋四层家属楼,住的大多是机关干部和家属;家属楼后面是个大操场,操场的西北角驻着军警卫营的一个排,一个公务班和通讯营的一个有线班,正在出操;大门口的门楼上悬挂着大大的‘八一’军徽,插满了红旗,两侧写着标语,门口有战士站岗;西边是机关食堂、军人服务社和幼儿园。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连路边的冬青都修剪的整齐一致。张鹏见他们遇到的军人不停地给父亲敬礼,问‘参谋长好’,知道父亲是个‘大官’,觉着肯定比学校军宣队那个连长大,心里也很自豪。 回到家后,妈妈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油条,豆浆,一家人吃完,爸爸妈妈匆匆忙忙上班去了,临走嘱咐张勤姐俩照顾好弟弟。 张琣过几天要开学了,抓紧时间跑出去玩了。张勤做完家务,拿着副食本领着张鹏到服务社买东西,张勤知道等自己走后,这些工作以后就得由张鹏来做了。张鹏这回才明白‘城里人’买什么东西都要凭票要本,买盒火柴也要火柴票,粮本,布票、油票林林总总一大堆,他家还比别人家多个‘特供本’。张勤一边买东西,一边告诉张鹏各种票证的用法,每个月的供应量,买什么要做好计划,不然就要‘寅吃卯粮’了,张鹏仔细的听着,很快记了下来。张勤买了些油盐酱醋,现在这个时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新鲜的蔬菜,只好买点豆腐、豆芽、洋葱、土豆之类的东西。 回来后,姐弟俩说了会话,一起到厨房准备午饭。张勤把昨天发的面揉好,上锅蒸馒头,张鹏对点火就着不用添柴的液化气灶赞不绝口,太省事了。张鹏把买来的菜该削皮的削皮,该剥皮的剥皮,洗干净,分类切好,动作干净利索。张鹏很快做好了三个菜:洋葱炒鸡蛋、酸辣土豆丝、家常豆腐。张勤吃惊的看弟弟忙活着,没想到做的比自己还熟练,更加夸张的是这小子还会颠勺,不看年纪他还真像个大厨。 中午,张琣在父母回家的前一刻准时赶回家,摆好碗筷等着吃饭。午饭很受大家的欢迎,吃的盘干碗净,张全义说这饭菜水平赶上军食堂小灶了。燕秀芳也很高兴,以后自己不回家,不用发愁张鹏挨饿了。张琣问张鹏和谁学的厨艺,张鹏言情并茂地把和大舅学做饭的事学了一遍,逗的大家哈哈大笑,燕秀芳对自己弟弟做的事也哭笑不得。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九章 初入军营 几天后,张勤,张琣陆续开学走了。张鹏的日子过的很悠闲,早晨和爸爸围着大院跑跑步,父母上班后,家里就剩张鹏一个人,在家练会拳,要不在家看书,要不就去看警卫排训练,然后回家做饭。大院里白天没什么人,张鹏连个玩的人也没有。晚上爸爸总是去开会,今天刚好都在家,张鹏就和爸爸妈妈说起想上学的事。燕秀芳原来想让张鹏在家多待几天,让他适应一段时间再说,现在看他在家待的难受,想了想便答应了。 燕秀芳便上楼去给张鹏准备上学用的东西,张全义给张鹏讲起他要去的学校――学兵队。军里本来没有学校,孩子们都在地方学校上学,但文革开始后,停了课,这帮军人子弟们大多参加了红卫兵,到处串联,抄家,参加武斗,还把‘革命’带回了家,在大院里贴大字报,开辩论会,还要揪斗‘当权派’,弄的鸡飞狗跳。《军八条》发布后,正被这帮子弟们搞的焦头烂额的军领导们借这个‘东风’(毛主席要求加强领导干部子女的教育,特别是高级领导干部子女的教育),顺势成立一个学兵队,把他们都送去学习解放军了。 学兵队设在军直属侦察营和通讯营的驻地,那里离军部十来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领导们耳根清静,孩子们回家也方便,再说通讯营有女兵排,女孩子好安排。学兵们都分配到各班,要求他们和战士们‘同吃,同睡,同训练’,没有任何特权,上午同战士们一起训练,下午集中,由军里抽调的文化高的干事当教师,学习文化课程。学兵队办了几年效果还不错,一小部分上大学,还有一部分当兵、下乡插队,现在还剩三十多个。 军人家庭最不缺的就是军用品,燕秀芳很快找出几套小号军装,一床军被,水壶,武装带、挎包等等,张鹏看了有些傻眼,这么多零碎怎么带啊?张参谋长不得不先在家对张鹏进行培训,首先是着装,解放帽要戴正,衣扣要全部扣上,风纪扣也不能丢;然后是打背包,三横两竖,还要把褥子也打进去,看爸爸三下两下就打好了,张鹏一试,一身冷汗,不容易啊;最后挎包右肩左胁,水壶左肩右胁,武装带一扎,背背包。 张鹏练了几次,张全义看他明白了,剩下的下连再说,又给他讲了讲部队里的注意事项:什么对老兵要尊重,要喊班长,要注意个人卫生,洗漱用具、衣服、鞋怎么摆,要多动手打扫卫生要积极等等,张参谋长不想让底下的人照顾张鹏,叮嘱张鹏说:“不要想沾老子的光去搞特殊,一切靠自己,别人问,就说你爸爸是军里的参谋。”军里带长的就一个,参 谋一抓一大把,何况张鹏还弄不清‘参谋长’是多大官。 第二天,燕秀芳就找了个警卫排的战士带着张鹏搭顺脚车把他送到学兵队。张鹏被分到侦察营一连二排六班,进来时副班长刘大勇正安排一个刚分来的一个学兵,见指导员又领了一个来了。 “指导员,怎么又来一个?”刘大勇不满的说道。 “怎么了,不愿意,现在就你们班人少,给你增加点人手。”指导员回答道。 “那也不能都分到我们班啊!新兵下连时,多分几个新兵不就行了吗。”刘大勇并不买账。 “新兵下连再做调整,现在先接收,这也是个政治任务。”指导员不在废话,直接压下来。 “张鹏,这是刘班长,你先在这吧。”指导员介绍完,走了。 刘大勇无奈,把张鹏安排到那个学兵的上铺,张鹏麻利儿的爬上去,按老爸教的,铺好床,又下来把个人用品摆好。那个学兵显然家里没培训,把东西都堆在床上了,刘大勇皱了皱眉,帮他把东西整理好,带着俩人找司务长交伙食费,又领他们转转熟悉营区。那个学兵是个‘话唠’围着刘大勇问这问那,张鹏很快从话里弄明白那小子是也是过完年才从河南农村老家随军来的,叫孙力,比张鹏大两岁,老子是一师三团五营营长。 刘副班长现在很郁闷,班长跟着‘三支两军’(指“文革”期间军队支左――支持当时被称为左派群众的人们、支工――支援工业、支农――支援农业、军管――对一些地区、部门和单位实行军事管制、军训――对学生进行军事训练)去了,老兵复员了,新兵还没下连,连队还剩五十来号人,正是轻松的时候,连里却弄来两个‘小不点’。学兵是和他们一样参加考核的,成绩到班,弄不好就拖后腿,学兵的老子们大部分都挂‘长’,照顾不好还得‘穿小鞋’,班长又不在,把先进班的红旗丢了,笑话就大了。刘副班长越想越烦,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把两个小学兵远远的甩在后头。 张鹏和孙力俩人边走边说,发现前面走的不是刘班长时,已经迷路了,到处都是样式相同的排子房,都是穿同样军服的军人,看背影哪个也像刘班长,哪间营房都像他们宿舍,俩人瞎转了一阵也没找到回去的路。最后张鹏想了个法,先找到大门,按来时的路线找到营部,连部,再找到班里。当俩个‘刘姥姥’回到班里时,已经吹过开饭号,刘班长正在整队准备去食堂,俩人赶紧站到队尾耷拉着脑袋跟着去食堂了。 到食堂门口,别的班陆续到齐了,指导员指挥着唱饭前歌《大海航行靠舵手》,这个歌整天放,听都听会了,张鹏也大声的跟着吼。唱完歌,各班依次走进食堂,在各自的位置坐好,张鹏看了看,他们班加上他俩七个人,食堂里有八个学兵,好认――没领章帽徽的是学兵。值班员已经打好饭菜,一盆子炖土豆,一盆子馒头,然后值班员将菜分到每个人的饭盆里,孙力见分好了马上‘开动’,张鹏看班里的其他人都没动也没敢动。孙力发出‘呼噜呼噜’的吃饭声,在安静的食堂里显得分外刺耳。 “六班副。”邻桌的连长大声叫到。 “到!”刘大勇连忙起立。 “怎么教学兵的?饭后加强教育!开饭!”连长很不高兴。 “是!”刘大勇坐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仍在‘埋头苦干’的孙力,张鹏则听了几声到其他学兵幸灾乐祸的轻笑声。 张鹏抓起馒头就着土豆也吃起来,土豆块切得很大,里边没什么油不过吃着味道还可以。 “张鹏,我妈告诉我要多吃菜,少吃饭。快吃!要不菜没了。”孙力和张鹏小声说完,自己从菜盆里又盛了一碗,把剩下的一点汤汤水水倒到刘大勇碗里,“班副,这菜比我妈做得好吃,你多吃点。”刘大勇心里的小火苗噗噗的往上冒,自己当新兵的时候,班长不给分,哪敢动菜勺子啊!可当着连长,指导员的面也不敢发火,看了看几个苦笑的老兵,接着吃吧。 “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我先走了。”孙力把手里的半块馒头扔到桌子上,礼貌的道了个别,拍拍屁股走了。 刘大勇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脸和身上的衣服几乎一个颜色了,抓起孙力扔下的半块馒头快步追了上去。指导员见事不好,也赶紧跟出去。 张鹏帮值班员收拾完桌子,洗完饭盆回到班里,先回来的三个老兵在下象棋,班副和孙力都不在屋里,看来是被叫到连部‘立规矩’去了。张鹏忙给每个老兵倒杯水,蹲在一旁看他们下棋。 “新兵,你叫什么名字?”见张鹏很有礼貌,一个下棋的老兵问道。 “张鹏,山东滨城的,挺口音您也山东的吧?”张鹏回答说。 “那还真是老乡,我们邻县。”老兵高兴的说。 “你们县出了个‘燕黑子’,你知道吗?”老兵又问。 “当然知道,我们一个村。”张鹏心里说:我们俩还一个屋呢,可不能说啊。 “他姐姐,姐夫在咱们军呢,你知道不?”老兵知道的还挺多。 “不知道,只听说在外当兵,原来在这。” “哪是当兵,人家是当官,他姐夫是军参谋长,他姐姐是军医院的副院长,你爸是干吗的?” “我爸是军部的参谋,参谋长比参谋大多少?” “哈哈!”张鹏的话把几个老兵逗乐了。 “参谋不挂长,放屁都不响,军里的参谋也就比咱们连长大点,参谋长那是三号首长,除了军长、政委就属他大了。” “那参谋长比孙力他爸的营长大了。”张鹏接着问。 “他给参谋长提鞋,人家还得考虑考虑。”一个老兵不屑地回答道。 张鹏心里明白了,原来老爸老妈官都不小啊。 一来二去,张鹏弄明白了,山东老乡叫周粱,和他下棋的是河北的叫赵海,观战的是孙力的老乡河南的叫王春,值班员是辽宁的叫王洪亮。 这时,上课号响了,老兵们迅速整理好内务,挎上挎包,整队。周粱见张鹏还在发愣,连忙叫上他一起走。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章 一盆红烧肉 当时部队是‘七分政治,三分军事’也要‘天天讲,天天读’。侦察营是全训连队,军事和政治各一半,上午训练,下午政治学习。班长不在,周粱只好把张鹏送到营部学兵队。 学兵队的课堂设在营部的阅览室,队长是军部的宣传干事,问了问张鹏的情况,给他发了两本《毛选》,一本新版‘红宝书’和四年级课本。孙力这时也被指导员领来了,垂头丧气的,看样子被’教育’的不轻。 队长领着大家读了两篇毛选,讲了讲最近的‘革命’形式,就让大家分组上课了。四年级只有张鹏和一个叫李叶的女孩子,俩人同班又同桌。谢老师是营里文化教员,负责给他俩上课,课程只有语文、数学。谢老师入伍前是村小学的代课老师,讲的很好。张鹏的同桌也很好,文文静静的漂亮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清脆动听,叫他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两眼。 张鹏却不知道这两眼惹了祸,李叶的姐姐李艳是学兵队的排长,是学兵中的‘最高领导’,无意间发现张鹏偷看妹妹,认定这小子‘存心不良’。放学后,值日生准备打扫卫生,让李艳拦下了,叫张鹏和孙力过来,“你们两个新兵负责打扫卫生,扫不干净,明天接着扫。”张鹏只好乖乖留下,谁让咱是新来的呢。张鹏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扫,就扫了半个月,李艳总是能挑出各种毛病来罚他打扫卫生,孙力倒是扫了几天就解放了。 晚饭后,刘班副主持召开班务会,让孙力作了深刻检讨,老兵们又轮番‘帮助’一番。刘班长作了总结说:这次班会使孙力同志明白了错误,加强了艰苦奋斗的思想认识… 会后,讲了些注意事项开始教俩新兵整理内务,主要就是叠被子,燕秀芳知道部队的规矩,给张鹏找了床旧被子,叠的时候按原来的痕迹折好,稍微整下形就好了,张鹏很快通过了班副的审查。孙力的被子明显改造过了,被他妈加了料,鼓鼓囊囊的怎么也叠不成形,张鹏练习打背包的时候,他还在给被子上夹板。老兵们教给张鹏的是在运动中单手打背包的方法,可以在紧急集合时多争取十来秒时间,这个开始很难,张鹏折腾到吹熄灯号勉强学会了。 清晨6:00,起床号吹响了,张鹏一骨碌爬起来,麻利的穿好衣服,戴上帽子,抓起武装带,从上铺跳下,双脚正好落到昨晚摆好的鞋上,迅速扣好腰带,系好鞋带,和老兵们几乎同时冲出门口。等了好一会,孙力才衣冠不整的跑出来,刘大勇上前给他整理了一下,带队小跑着到操场集合。操场上,以连为单位列队,连长讲评几句 ,各排带开出操,张鹏在老家受过几天军训,不过作样子,走形式,如今在部队里,手忙脚乱的跟不上了。 侦察营是全训连队,体能很重要,早操是五公里跑。侦察营的操场一圈六百米,跑了两圈,学兵队的女生们基本上都‘稍息’了,四圈的时候,男生们也到一边‘立正’去了。张鹏却依然跟在六班的队伍后面,不紧不慢地跑着,只不过有点脸红罢了,这点运动量还不及他平时打趟拳。七圈过后,各班渐渐地拉开了距离,张鹏不知道还有几圈,只好死死的跟在班副后面。最后两圈各连的‘尖子’们都开始加速,准备冲刺,刘大勇是二连的训练标兵,当然不肯落后。最后一圈,都不在保存体力,刘大勇突然加速,作最后的冲刺,他紧跟在一连长后面,第二个冲过了终点,回头惊讶的发现,张鹏居然跟在自己后面第三个过了终点。张鹏未能及时调整好呼吸,跑的有点喘粗气,想找个地方歇会,却被班副一把拉住,问:“张鹏,有什么不舒服吗?” “就是有点热,别的没感觉。”张鹏老实的说。 “真的?”刘大勇还是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刘大勇见张鹏又点了点头,才彻底放心,拉着他做整理活动,使肌肉放松,防止抽筋。 这次虽然不是考核,但一个学兵跑出这样的成绩,还是轰动了整个训练场,营长教导员也不大相信,跑来核实,张鹏一下成了新闻人物。回班后,老兵们抢先帮他整理了内务,孙力,对不起,自己干吧!这让张鹏有些不好意思,也使他知道在部队里同样讲究‘强者为尊’的道理。 新兵还没下连,老兵们早课只是练练队列和器械,管的比较松,是老兵最舒服的时候。刘大勇决定利用这段时间训练下张鹏和孙力的队列。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这些常识在‘全民学习解放军运动’中,张鹏和孙力在学校军训都学过,训练了一会,刘大勇觉得还差不多,便让他俩在一边站军姿。 站军姿时采取立正姿势:头要正、颈要直、下颚微收、头向上顶、眼睛平视前方、嘴唇微闭、挺胸收腹、两腿夹紧并拢挺直、脚后跟并拢在一条直线上、两脚尖向两侧打开成60度角、两臂自然下垂、五指并拢自然贴于裤缝。刘大勇讲了一遍要领,让俩人站好,他来回巡视,不时的纠正一下俩人的动作,一群训练完的老兵跑来看热闹。 张鹏倒没什么感觉,他平时站桩比这难受多了,还不是一站半天。十多分钟后,孙力有些挺不住了,汗顺着头发流下来,痒痒的难受 ,腿开始禁不住地发抖。二十分钟后,孙力的身子也开始抖起来,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张鹏却还没什么感觉。 “倒了,要倒了!”一群老兵喊道,话声刚落,孙力同学‘不屈’的直挺挺的倒下了。六班的老兵们赶紧上前把孙力搀到树荫下,灌水去了。 三十分钟、四十分钟,一个小时后,张鹏只是觉得太阳晃得眼睛有些睁不开,老兵们的说话声有点吵,围着他像看耍猴。突然,张鹏感到有人向他腿弯踢来,本能似的劲力下沉,肌肉崩紧,向外一震。 “哎哟!”连长摸到张鹏身后想搞偷袭测试下他是否偷懒,结果被震了个屁墩。 “哄!”围观的老兵们笑了起来。 “多长时间了?”连长拍拍了屁股站起来问。 “报告,有一个小时了。”刘大勇说。 “妈的,快让他休息会,他还是孩子,乱弹琴!”连长急了。 “休息!”刘大勇赶紧给张鹏下口令。 刘大勇想上前搀扶,张鹏却没事人一样跑到树荫下喝水去了。 “妈的,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兵!”连长摇了摇头感慨的说。 午饭前,大家唱了饭前歌,连长走到食堂门口的台阶上,大声说:“讲两句。”大家赶紧立正。 “稍息,鉴于二排六班组织训练得力,效果很好,营里决定给予六班营嘉奖一次,对训练突出的学兵张鹏提出表扬。大家欢迎!”刘大勇热泪盈眶,心里狂吠:凭这个嘉奖,先进班保住了! 一阵掌声后,指导员又走上来,“连里决定,午饭给二排六班加菜,红烧肉一盆!”这是指导员‘抓革命,促训练’的绝招之一。 吃饭时,六班的饭桌上真的多了一小盆泛着油光红烧肉,刘大勇端着盆到其他班的桌上转了转,让大家尝尝,只有连部桌上的每人象征性的夹了一块。司务长肉吃在嘴里,‘疼’在心里,一盆红烧肉那可以让全连都沾点荤腥,那可是一个班一天的伙食费啊!指导员当然是甜在心里,他算的不是‘经济帐’,是‘政治帐’,学兵们都是干部子弟,训练出了成绩,当老子的脸上也有光,高兴了,自己的前途那是大大的好啊!嗨,美中不足的是张鹏他爹只是个参谋,挂个长多好。 张鹏看班副乐的张着大嘴,走来走去让别人吃肉的‘欠扁’样,哪是客气,分明是赤裸裸地炫耀。六班的人饭盆里毫无例外的多了一小勺红烧肉,张鹏当然比别人多了两 大块油汪汪的肥肉。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食堂里班里有学兵的班长们不顾吃饭时不得讲话的禁令,开始了‘教育’:“看到了吗?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不训练以后连屎都吃不上热的。” 学兵们纷纷表决心:“班长,放心吧。我们‘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一定给您争盆热屎来。” 班长:“!!!!!……” 一盆肉的效果晚上显现出来了,不蒸馒头争口气,部队里就讲个‘比’字,班长们利用熄灯前的一段时间,把学兵们都赶到操场上练体能去了。可这些和张鹏无关,他正在班里用毛巾蒙着眼睛和背包‘作战’呢,只是睡觉时喷嚏连天,让刘班副担心了一宿。 几天后,当张鹏发现学兵们总是远远的躲开自己时,孙力都对自己‘必恭必敬’时,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高手寂寞,什么叫出头的掾子总是先烂。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一章 忍无可忍 张鹏接受了教训,变得低调了,不在卖弄他那变态的身体,每天老老实实地训练,认认真真地上课,下课后任劳任怨地打扫教室,帮老兵们整理内务。 “张鹏,你的帽子怎么又戴歪了,不注意军容风纪,放学后,打扫教室卫生。”李大排长又来找茬了。 “是!”张鹏立正答道,转身回到座位上。 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张鹏把教室打扫到领导检查都挑不出毛病的时候,李大排长又开始检查军容风纪了,弄的他不厌其烦,倒让他养成了出门照镜子的习惯。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浪费了一身‘国防绿’。”说话的是钱康,老子是一师一团团长,李艳的铁杆追随者。 “在老家,都说我是城里人,这进了城,反倒变成了乡巴佬。”张鹏听着有些好笑。 “别理他们,他爸就是家里的地,让地主占了,才当得兵,随军没几年,他倒是城里人了。”李叶的爸爸是一师政治部主任,对钱康的底细很清楚。 “我们农民有句话:‘听喇喇蛄叫,还不种地了。’”张鹏倒以农民自居了。 “他们都在学兵队待了几年了,那天训练不如你,心里不痛快,故意整你呢!”李叶说。 李叶头一次和张鹏说这么多话,看来对李艳的做法也很不满。 放学后,张鹏看了看李艳他们洒的满地‘雪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拿起笤帚扫起来。突然,张鹏发现李叶没走,正在教室的那头打扫,连忙跑过去。 “小姑奶奶,快停下吧!你姐知道了,明天不定怎么整我呢。” “她敢,我就是帮你,看她怎么样?”李叶并不怕姐姐。 张鹏又劝了几句,小丫头挺倔,执意要帮他。张鹏不好在拦,其实有个‘小美女’和自己一起干活,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俩人干活力量大,教室很快打扫完了,张鹏真诚的向李叶说了声“谢谢”,倒把小丫头弄得小脸红扑扑的,不好意思了。 李艳很快发现了状况,暗恨自己‘傻妹妹’坏了自己的事,又拿她没办法,李叶可比自己在父母面前吃香。看来‘文攻’不行了,只有‘武卫’了。一天,武权和李卫国在李艳和钱康的刻意引导下,聊起了张鹏,想想他们在学兵队待了几年了,却让新来的张鹏压了一头,被班长操练的像狗一样,现在又对李大排长的妹妹不怀好意,不禁‘义愤填膺’,几个人合计了一番,决定教 训教训张鹏。 这天,晚饭后班里的老兵们都出去串宿舍找老乡了。张鹏哼着新学的《打靶归来》独自在宿舍前的水池边洗衣服,同连的学兵武权和李卫国悄悄地靠了过来。 等了几天,终于等到张鹏独自在家,武权马上联系了钱康和李卫国,决定动手。 “新兵,帮我把鞋刷刷。”说着,武权把一双散发着臭气的解放鞋扔到张鹏的脸盆里。张鹏厌恶的看了看他,把鞋从脸盆里捞出来放到水池边,没搭理武权。 武权今年十七岁了,不出意外年底也要当兵走了,长的五大三粗,又在侦察营学了两年格斗,仗着老子是副师长,在侦察营里横行惯了。 “瞪什么瞪,找不自在啊!给老子刷了。”武权大声说道。 “武哥,这小子是给脸不要脸,和他废什么话。”李卫国上来把张鹏的脸盆扔到地上。 张鹏压了压怒气,低头去拣地上的脸盆。武权上来用手按住张鹏的头,提起右膝向他脸上撞去,撞实了一定满脸开花。张鹏以作了防备,‘狮子摆头’挣脱武权按头的左手,使了个‘海底捞月’抄起武权提起的右腿,顺势一掀,把武权扔了出去。李卫国见武权吃了亏,看张鹏正好背对着他,直拳打向张鹏的后脑,却被张鹏低头闪过,抓住胳膊,李卫国只觉得胳膊折了似的一疼,人好像腾云驾雾一般从张鹏头上飞了过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不住的扭着身子,疼得叫不出声来。 “张鹏,你怎么打架?”钱康参加过武斗,知道武器的重要性,偷偷地找了一把短柄的工兵铲掖在后腰里才落在了后面。钱康装作拉架的样子凑了过来。 “嗵!”的一声,张鹏抬腿踹飞又扑上来的武权。钱康趁机抽出工兵铲狠狠地向张鹏的脑袋劈去,张鹏招式用老,来不及变招,只好侧身躲闪,还是被锋利的铲尖在左臂划开一道血口。钱康见伤了张鹏得势不饶人,挥动工兵铲,又向他的脑袋拍去。张鹏见了血,想想自己来了不到一个月,受他们欺负的委屈,怒气直冲脑门,对钱康拍来的工兵铲竟不闪不避的迎了上去。 “咔嚓!”一声脆响,铲柄断成了两节,张鹏一式‘双龙出海’,一拳打断了铲柄,进步双拳连击,打在钱康的身上,钱康被打的不住倒退,张鹏不等他站稳,双手抓住钱康的胸襟,拧身挺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钱康狠狠地掼在地上。 张鹏还不打算放过他,右脚上前踩住钱康的右肩,抓住他乱舞的右臂,一拧一拽,“咳嘣” 一声,伴着钱康已经变调的惨叫声,张鹏卸下了他的肩关节,疼得他晕过去了。 张鹏一番剧烈的运动,伤口流的血已将白衬衣染红。张鹏转身走向刚爬起来的李卫国,抬腿用脚“啪啪”扇了他几个耳光,李卫国直挺挺地倒下和钱康一起‘做梦’去了。张鹏扯下衣袖,胡乱地扎住伤口,又走向武权。 “杀人啦!张鹏杀人啦!!!”一阵非人类的喊声‘响彻’营区。武权见张鹏向自己走来,一边大喊,一边躲避张鹏的追击向连部跑去。 说着时间长,其实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当老兵们冲出来时,只见‘军中小霸’武权象风一样在前面跑(据事后,武权的班长说其速度绝对远超平时训练的最好成绩),张鹏浑身浴血红着眼睛在后面疯了似的追。几个老兵试图拦住张鹏,都被他飞腿击倒。几个老兵虽然没截住张鹏,但是拖延了时间,张鹏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躲进了连部。 张鹏追到连部时,连长已经挡在门口,可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根本不在乎是谁了,飞腿踢了过去。连长本想说几句,可张鹏上来就打,被踢了个趔趄,张鹏得势不饶人,屁股一掉,后撩腿又踢过来,和连长打在一起。张鹏见两腿没逼退连长,知道遇到劲敌了.连长也是以一敌十的高手,开始并没把张鹏这个小学兵放在眼里,现在他也不好受,硬挡了张鹏一腿,胳膊象被棍子抽的似的,火辣辣的疼。 张鹏见连长身大力沉出手如勾,脚下切、插、挑、绊,显然是想将他生擒活拿,只好使用寸手番子和他周旋,此手封,彼手打;手防上,脚攻下;攻中有防,攻防兼备,进退闪转、窜蹦跳跃,斗了十多个回合,愣没分出胜负。 指导员在屋里安慰了一会吓的不轻的武权,出门一看,张鹏在和连长动手,心想:翻了天了,欺负我们没人啊!一挥手,旁边七、八个训练有素的老兵一拥而上,把张鹏按在地上。 “送禁闭室,让他反省反省。”连长也火大了,自己让个毛孩子逼得手忙脚乱。 老兵们一路押送张鹏去禁闭室,一路由指导员带领去找另外两个‘受害者’。当指导员看到那俩人时,李卫国捂着猪头似的脑袋躺在地上,钱康托着条胳膊靠在水池上‘哎哟,哎哟’的唱歌呢!地上倒扣的脸盆旁散落着几件衣服和一双解放鞋,一把带血的断柄的工兵铲掉在旁边。指导员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大了,一个师长的公子,两个团长的公子,其中两个还是自己连里的学兵,首长们知道了不知该怎么收拾自己呢,对张鹏的恨意又 增加几分。 指导员很快找辆车,要把三个人送医院,当刘大勇向指导员汇报张鹏好像也受了伤,是不是一起送医院时,指导员大发脾气,“他比连长还能,会有什么事,关着吧,谁也不许管他!” 三人很快被送到了军医院,几个值班医生一阵折腾,很快结果出来了,看着厉害,并没啥大事。指导员这才放下心来通知他们的家长。 刘大勇细心的收拾了现场,发现脸盆是张鹏的,衣服是班里两个老兵的,点了点班里的工兵铲一把不缺,那双解放鞋也没找到主,心里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大勇想找连长说一下,却被连长一句明天再处理顶了回来。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二章 伤后余波 燕秀芳第二天刚到医院,就听到一帮小护士在叽叽喳喳的谈论昨天晚上学兵队的一个参谋的孩子把一个师长,两个团长的孩子给打了一顿的事,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可心里又想张鹏才十一,怎么可能打过三个孩子呢,也没放在心里。 查房时,燕秀芳见武副师长在病房外,上前打了个招呼:“武师长,病了?” “没有,昨天学兵队的孩子们打架,把我家老三打了,你是专家,给看看吧!”说着请燕秀芳进病房。 燕秀芳一进病房,就看到一师的俩团长气哼哼的座在沙发上,一个年轻的军官满头大汗,不住的给三位首长夫人道歉,“是我们没照顾好孩子,让他们受伤了。” “我平时都舍不得打孩子,谁这么大胆子,把我家钱康打成这样?”一位夫人问。 “军里一个参谋家的孩子,刚从农村来时间不长。”指导员连忙回答。 “没点上下级观念,乡下的孩子就是没教养。”另一个夫人说道。 “好好查查是哪个参谋家的孩子,让他回家好好管教。”师长夫人也发话了。 “是,是…,我们一定严肃处理,让大家满意。”指导员惶恐的说。 燕秀芳要来他们的病历,看检查的结果。三个小子已经缓过劲儿来了,“那小子真有两下子,看把咱们揍得。”李卫国咧着嘴说。 “钱康也不含糊啊,拿工兵铲劈了张鹏那小子两家伙,胳膊差点给他劈下来,看他那身血。”武权伤的最轻,看得最清楚。 “回去,咱们得想法” “你们和谁打架了。”钱康的话被燕秀芳打断了。 “一个臭参谋家的叫张鹏!”钱康回答说。 “张鹏在哪?伤的怎么样?”燕秀芳忙问。 “在连禁闭室,一身血没看到伤哪了。”指导员的回答。 “一群混蛋!”燕秀芳扔下病历本,推开众人冲出病房。 “她是谁,怎么骂人?”钱康他妈不认识燕秀芳。 “医院的副院长,军张参谋长的爱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武师长头一次看到燕秀芳这么失态,纳闷的回答。 燕秀芳顾不得换衣服,跑到司机班,要车直奔侦察营。 “张鹏在哪?”燕秀芳进了营部问侦察营王营长。王营长下连前一直跟着张全义当参谋,和燕秀芳很熟。 “哪个张鹏?”王营长被问的莫名其妙。 “昨天打架的那个学兵吧,在一连禁闭室。”文书回答说。 “马上带我去!”燕秀芳拉着文书就走,王营长紧紧地跟在后面。 哨兵刚打开禁闭室的门,燕秀芳立即冲了进去,只见张鹏脸色苍白满身是土,闭着眼半靠在床头上,衣服上的血已经干透了紧贴在身上,左臂缠着半截衣袖,还不断的有血渗出来,床头的桌子上原封不动的摆着他的早饭,一个窝头,几块咸菜。 张鹏听到开门声,睁开眼,看到妈妈,摇了摇头,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妈妈,他们欺负我。”张鹏扑到妈妈怀里,喃喃地说。 “鹏鹏,不怕,妈妈带你回家。”燕秀芳搂了搂儿子,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转过身,弯下腰,背起张鹏向外走去,忽然感到脖子上有水珠滚过。 “张鹏,你怎么了?”刘大勇和张鹏新认的老乡周粱从炊事班给他下了一碗面,刚走到禁闭室,看见张鹏被一个医生背出来,以为他出事了,话里带着哭腔喊到。 “班副,没事,我妈妈接我来了。”张鹏的脸上还挂着泪花,微笑着对刘大勇说。 “燕院长,是不是先到营卫生队看看,然后再回家吧?”王营长上前说道。 “那那好吧。”燕秀芳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先看看儿子的伤再做决定。 刘大勇,周粱上前托住张鹏,帮着燕秀芳把张鹏送往卫生队。 “谢谢二位同志了。”燕秀芳对刘大勇和周粱说。 “不用谢,我是张鹏的班长,没有保护好他。”刘大勇满怀歉意的回答。 到了卫生队,刘大勇和周粱把张鹏送到换药室,就被营长叫到外面问情况,屋里只剩下燕秀芳母子和卫生队的一个军医。张鹏的衣服已经让血沾住了,用盐水泡了一会才脱下来,燕秀芳打开张鹏胳膊上的包的衣袖,看到伤口有一寸多长,肌肉翻卷着,肿得发亮,已经发炎了,心象被小刀剜了一下。 “鹏鹏,我给你冲洗下伤口,有点疼,你忍着点。”燕秀芳说。 “妈妈,没事我能挺住。”张鹏说着疼得直呲牙花儿。 “燕院长,恐怕得缝几针了。”那个军医说,清完创口,发现被划得很深。 “是的,那你准备下吧。”燕秀芳知道只能这样了。 ‘针’,张鹏听见说针,立刻吓的 打了个激灵,那个赤脚医生留下的后遗症又犯了。 “能能不用针吗?”张鹏吓的有点结巴。 “没事,打了麻药,一点也不疼。”燕秀芳见张鹏很紧张,安慰他说。 “我不怕疼,怕‘针’,大舅说他受伤的时候拿烧红的枪条一烫就好了,妈妈,你也给我烫下得了。” “瞎胡闹,那还不感染了,绝对不行。”燕秀芳说。 “燕院长,麻药用完了,怎么办?”军医问到。 “没麻药,不能缝吗?”张鹏问道。 “能是能,可是很疼的。” “那就这么缝吧,我不信还有大舅揍得疼。”张鹏想没有麻药还能少扎一针,妈妈在跟前胆又壮了,硬充好汉。 伤口很快缝合完毕,娘俩都是一身汗,张鹏是连疼带吓,不过还是咬紧牙关,没吭一声;在燕秀芳眼里,张鹏的伤口只能算小意思,可今天面对的病人是自己的儿子,又没打麻药,心里不由的紧张,手直打哆嗦,缝了一针,就下不去手了,让营部的军医替换了她。 “鹏鹏,你大舅是不是老揍你。”燕秀芳一边给张鹏包扎,一边问。 “何止大舅,还有那个老东西,练功时换着法整我!”说完又后悔了,‘老东西’是老妈的爹啊。 “要你能打的那仨小子那么惨。”燕秀芳没在意,她太了解自己的爹和弟弟是什么“东西”了。 “太便宜他们了,我没用全劲,只能让他们躺两天,再惹我,废了他们。” “你惹的祸还小,看回去你爸怎么收拾你。”说到这,燕秀芳不禁有些担忧,张全义对孩子要求一向很严的。 张鹏见包扎好了,又拿起那件血衣披在身上,“这是‘护身符’,坚决不能换,更不能扔!”张鹏心里说。 燕秀芳看儿子的伤没有大碍,放下心来说:“走吧,去和他们说说怎么回事。” 王营长已经询问了刘大勇,又把连长叫来了解了事件的大概经过,刘大勇也说了自己的猜测,军医又汇报了张鹏的伤情,王营长心里有了底。 这时,燕秀芳领着张鹏来了,张鹏怯生生地躲在妈妈的后面,一幅萎靡不振又象饱受委屈的样子。 “张鹏,你把事情的经过和营长说说。”燕秀芳说。 “妈妈,我不敢,他们都欺负我!”张鹏一棍子呼啦一大片。 “没关系 ,妈妈在这呢!他们不敢。”燕秀芳不知道儿子在耍‘宝’,爱子心切,不由自主跟着张鹏的指挥棒转了。 张鹏就从初入学兵队,因为自己来自农村,爸爸官小,被老学兵们欺负,后来因为训练成绩突出,受他们嫉妒,每天找茬罚他打扫卫生到钱康他们由嫉生恨,向他挑衅,三人合伙群殴他的事说了一遍,情况大部分说的是属实的,只有一‘小’部分说添油加醋,虚虚实实,比如连长训练时的检验,被说成体罚;营里的嘉奖,指导员的红烧肉被说成是挑拨他和老兵对立关系的工具;连长和他的‘对练’,被说成是包庇坏人;只抢救大领导的孩子,把受伤的自己关在禁闭室不闻不问不过看在那碗面条的份上,张鹏‘大度’的放过了刘大勇。 “你们基层难道就这样工作吗?我先把孩子带回去,希望你们给我个交待!”燕秀芳听完,拍了下桌子,面色不豫地转身拉着张鹏走了。留下一帮人大眼瞪小眼。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三章 接受教育 张全义回到家,看妻子还没回来,刚拿起电话想问一下,就见燕秀芳两眼通红的领着一身血迹的张鹏回来了。 “怎么了,张鹏受伤了?”张全义吓了一跳。 “张鹏让人打了!”燕秀芳生气的说。 “伤的重不重?”张全义一把拉过张鹏上下察看。 “让人拿工兵铲在胳膊上劈了一下,我妈给我缝上了,好多了。”张鹏说。 “为什么打你?”张全义又问。 “为什么,为什么,就知道为什么,老子官大的欺负老子官小的,这就是为什么!”燕秀芳生气的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张全义被妻子抢白了几句,还莫名其妙。 燕秀芳就把自己在医院武师长请她给他儿子看病,自己才知道张鹏打架受伤,然后到侦察营看到的和听到的及张鹏与营长的谈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鹏鹏从小在外,才到我们身边几天,就让别人这么欺负,当初还不如让他在乡下,免得跟我们遭罪。”燕秀芳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张鹏帮妈妈擦了擦眼泪,偎依在燕秀芳的怀里,张全义点了颗烟满脸黑线得站起又座下说:“让张鹏歇两天,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说完给军值班室打了个电话。 下午一上班,张全义就接到了秘书的调查报告。报告比较客观的反映了问题,事件确实是由钱康等三人挑衅引起,张鹏自卫,造成四人受伤。在处理过程中,侦察营一连处置不当,连领导确实只把钱康等三人送到医院,没有及时把受伤的张鹏送往医院而是关进了禁闭室,但张鹏不听劝阻,追打武权时和连长还动了手,且其反映的连长和指导员的问题是训练工作中的正当手段,不存在体罚和挑拨。张全义看完报告笑了笑,心想:这小子肯定是怕挨训,避重就轻,想逃避处罚,给连长、指导员每人戴了顶‘帽子’。 晚上回到家,张全义严厉的批评了张鹏,可张鹏却怎么也想不通,气得晚饭都不吃了。燕秀芳也不高兴,但在丈夫的劝解下,还是和丈夫一起到医院探望了钱康他们。 从医院回来,张全义亲自下厨给张鹏热了饭,给他端上去,没有再批评他,只是给他讲了两件亲身经历的事:一件是自己在抗日战争时期,一位和他有矛盾的战友在战斗中为抢救他牺牲的故事;另一件是他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他率领一个后卫营掩护部队撤退,明知九死一生,战士们却义无反顾的坚决执行命令, 许多新兵参军还不足一个月就牺牲了,完成任务返回时一个加强营连他只剩下三十二个人,还不足一个排。最后说到:“张鹏,爸爸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看看现在,那么多老帅,将军遭受不白之怨,依然在忘我的工作,难道他们不委屈吗?那是他们懂得什么是兵,知道一个军人的责任,珍惜一个军人的荣誉!!” 第二天,钱康几个也在父母的带领下,到张鹏家看望他,道了谦。孩子们耐不住寂寞,时间不长,几个小子就忘了昨天还打生打死的玩到一起去了。张全义和几个家长给学兵队和侦察营打了电话,要求他们不要有思想包袱,不要顾及他们的面子,对张鹏他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一场风波很快过去了。 张鹏在家养了几天,胳膊拆线后,返回了学兵队,他们几个的处理结果很快下达:作检讨。 刘大勇已经把张鹏的物品收拾好,他正式就任班长,河北老兵赵海提了副班长。张鹏回到六班,刘大勇和几个老兵围过来。 “张鹏,伤好了吧,我没照顾好你啊!”刘大勇满含歉意的说。 “敢欺负我们六班的人,下回让他好看。”张鹏的小老乡周粱说。 “张鹏,一个打三,还捎带上连长,真牛!没丢六班的脸。”老兵王洪亮说。 …… 张鹏听着老兵们的问候,开着玩笑,心里暖烘烘的,这表示六班已经承认他是班里的一员,老兵从心里接纳了他。 “下午我还的作检讨。”张鹏说。 “作检讨,你是该做检讨。”连长晃荡着进来了。 “立正,报告连长,六班正在整理内务,请指示!”刘大勇连忙报告。 “稍息,都随便点。”张鹏赶紧给连长搬了凳子坐下。 “张鹏,你小子吓的指导员三天没好好吃饭,踢得我胳膊疼了两天,按说是该好好检讨,哪天陪我练练,就饶了你。”那天没分出胜负,连长心里一直痒痒呢。 “行是行,不过你的让着我点。”张鹏有些心虚。 “一言为定!”连长拍屁股走了。 下午一上课,张鹏,钱康、李卫国、武权四个人站到前头面对主席像作了检查,接着接受学兵们的批评教育,谁也没给他们留面子,学兵里当过红卫兵的不少,干这个很有经验,带着旧梦重温的兴奋,轮番上阵批判,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只差没架‘喷气式’了,看来钱康几个小子平时没少得罪人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大家才满足的放过他们,看学兵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把批判会当联欢会。 张鹏带着一脸唾沫星子回到座位时,李叶到没‘嫌弃’他,轻声慢语地安慰了他一番,还要卷起他的袖子看看伤。张鹏扭捏了几下,面红耳赤的‘从’了。 “听说你缝伤口时,没打麻药,真的吗?”李叶摸着他的伤疤说。 “是的。”李叶柔滑的小手摸在伤口新长的嫩肉上痒痒的。 “那一定很疼吧?”李叶一脸的崇拜。 “还好,没哭出来。”对李叶的样子张鹏很受用。 “换了我,一定吓晕了,你真勇敢。”李叶拉着张鹏胳膊的模样很‘花痴’。 “老师来了!”张鹏低声提醒李叶,结束了俩人的‘暧昧’。 课后,卫生当然又恢复到轮班值日,李叶留下来帮张鹏补习前几天拉下的功课,直到开饭才回到宿舍。 新兵明天要下连了,孙力调到三排去了,张鹏和老兵们挪箱倒柜一通折腾,桌子玻璃擦得苍蝇落上去能劈叉,地板亮得能当镜子使,营区里贴满了欢迎新战友的标语,大门口红旗招展,‘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大标语也重新漆了一遍。锣鼓家伙不用准备,那东西是常备的,因为谁也不知道‘最高指示’什么时候下达,一旦下达,不管白天黑夜都要用,比枪保养的都好,到时候敲不响,就成了政治问题了。 晚上,连里开了会,连长和指导员轮番发言,再三强调各班要做好接收新兵工作,炊事班搞好伙食。今年新兵由连里统一分配,不能象往年那样,见到机灵的,身体棒的,就往班里拉。为保证公平,今晚就抓阄,谁也没见新兵,不知道好坏。指导员做好阄,放到脸盆里,连长在旁监视,一群班长上前七手八脚地抓阄,然后交给文书作记录拉名单,兵就算分完了。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四章 新兵下连 第二天,全连出动,在大门口列队欢迎新兵下连,都说‘新兵下连,老兵过年’,一年媳妇熬成婆(那时和现在一样,二年兵役制),老兵们卖力的敲锣打鼓,使劲地拍着巴掌,把新兵们领进了门。按昨天定好的名单,新兵很快分到各班,有人欢喜,有人忧。六班分了四个新兵,看着素质不错,刘大勇和老兵们帮新兵拎着背包,热情的带回宿舍,老兵们帮新兵整理内务,张鹏忙着给他们倒水洗脸,看着新兵们一个个热泪盈眶,不知所措的慌恐样,肯定在新兵连没受过这待遇。 安顿好以后,张鹏给新兵们每人倒了杯水,机灵点的新兵给老兵们递烟点火套老乡。几个新兵作了自我介绍:张文广浙江渔民;王茂宾,四川人;李鞍山,辽宁人;巴图噶尔来自蒙古。新兵见张鹏一个没有领章,帽徽的小孩,忙来跑去摸不清状况,在一旁傻呵呵的陪着笑。 “你们几个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赵海指着新兵说。 “张鹏是学兵队的学兵,也是我们六班的一员,虽然比你们只早下连一个月,但也是老兵,剩下的不用我教吧。”赵海端起了班副的架子。 “张鹏来了两天,就给我们班争了营嘉奖,外加一盆红烧肉,你们几个要象他一样就行了。”老兵王春插话说。 张鹏下铺换了沉默寡言的蒙古族的新兵巴图葛尔,近一米八的个头,壮实的象头牛。巴图葛尔本来是个开朗的小伙子,可是到部队后,发现只有他一个蒙古族,语言成了问题。在新兵连他的班长有个口头语,说话时爱带个‘妈的’,巴图葛尔不明白,认为班长常说,肯定是很重要的,于是请教同班的战友,有个新兵捉弄他,告诉他说‘妈的’的意思相当于蒙语中的‘你好’,结果巴图葛尔见到班长,排长、都先说‘妈的’,身边的人知道怎么回事,都当笑话讲。直到一天军里的领导下班视察,要和新兵谈谈心,偏偏到了他们班,点到巴图葛尔,当他一句响亮的‘妈的’后,一众领导无不色变,至于后果大家用脚丫子也能想出来吧!这一事件导致巴图葛尔直到下连也只学会了几句日常和军事用语,不敢多说话了。 中午吃饭时,张鹏算是领教了这帮新兵的饭量,一盆馒头转眼就没,刚去端了一盆,可他一个馒头还没吃完,又没了。赵海只好再去,只要来半盆,随后,就听到炊事班长的大骂声:“新兵连炊事班的人都他妈的死绝了,弄帮饿死鬼下连,连老子的午饭都吃完了!” 第二天,侦察营的春训正式开始了,各连为检验新兵的实 力,同时也是给新兵一个下马威,早操改为五公里越野,出去时整整齐齐,回来时十个有八个是用背包带拽回来的,营长和教导员站在操场上看着一群东倒西歪的新兵相对苦笑。按说能到侦察营的兵都是新兵里的尖子,可现在是‘天天读,天天讲’,唯独没有‘天天练’,训练的质量可想而知了。 侦察营是军里的值班部队,需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新兵质量不行,怎么完成任务?营里根据实际情况,及时的调整了训练计划,加强体能训练,基本科目穿插训练。 早晨,5:30起床,先来个五公里越野,回来整理一下,学习捕俘拳或匕首操。早饭后,步兵五大技术训练(射击、投弹、爆破、土木作业、刺杀总称);下午,压缩政治学习时间,进行军事地形,观测,绘图等理论学习,晚饭前,又是五公里越野;熄灯前那是各个班长自由发挥的时间了,只要把训练搞上去,连里的干部们不会管。 五公里越野是每个新兵的恶梦,早晨起床号响过,三分钟必需集合好,以连为单位跑出大门,沿着田间的机耕路向二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包跑去。 二排长李玉山是个老排长了,今年新训完和新兵一道回来的,这次侦察营的新兵大部分是他选的,这批兵素质不行,大家虽然没说什么,可李排长心里很窝火,上面让他这么训,他也没办法,这些还是他费劲心思‘矬子里拔将军’挑出来的。连长举着红旗带头跑在前面,二排长拎着武装带凶神恶煞般的来回巡视,跑得慢的上去就打,眼看跑不动的兵,见排长过来,都象打了鸡血似的往前窜。“注意呼吸!”班长们不时的提醒。 巴图葛尔觉得自己很没用,连四川小个子王茂宾都跑在他前面,要不是身后的张鹏扶了自己一把,差点掉到路边的水沟里,过去骑马片刻就到的距离,现在好像天边那样远。终于绕过了那个该死的山包,巴图葛尔挨了排长两皮带了,可两腿象被抽了骨头,软的抬不起来,大张着嘴,象被抛到岸上的鱼,拼命的吸气。班长过来,象套马似的用背包带套住他,拖着向前跑。张鹏依然紧紧的跟在六班的队尾。 兵们回到操场一个个累的瘫倒在地,不住声的咳嗽,老兵拖着新兵跑,累的也不轻。连长见最后一队跑回来,抬手看了看表,摇摇头。 十分钟后,“嘟嘟”的集合哨声响起,战士们奋力站起来,整队集合。看着疲惫不堪的战士们,连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唱支歌!”指导员命令。 “来 无影,去无踪,唱!” 来无影, 去无踪, 如闪电, 似轻风, 单枪匹马闯敌阵, 捕捉俘虏探敌情, 水深千尺能泅渡, 山高万丈敢攀登。 …… 一百多条汉子吼着《侦察兵之歌》,这是每一个侦察兵都会唱的歌,激昂的歌声中,兵们褪去了满身的疲惫,,心底升起豪情万丈。 “我们的连队诞生于革命的摇篮井冈山,成长于抵抗外辱的抗日战场,在烽火连天解放战争,保家卫国的抗美援朝中壮大!我们的前辈们踏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热血洒满祖国的大地!前辈们的精神我们能不能继承?”指导员大声问道。 “能,能,能”战士们齐声回答。 “我们是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革命战士,能不能克服眼前的困难?” “能,能,能”战士们嘶吼着回答。 战士们带着指导员鼓舞起的士气,又投入下一个科目的训练。 晚上的体能训练同样不好熬,引体向上新兵连八个就算及格了,在这三十个只是刚起步,完不成的学兵都被吊到单杠上,人多不够用,老兵们有的是办法,树上,门框上吊满了人,象一只只风干鸡。睡前300仰卧起坐、300单腿下蹲起立、300俯卧撑,做完了,恭喜你,可以睡觉了,没做完,有人陪着你,一个都不能少。当刘大勇把最后一个完成训练的张文广抬上床,熄灯号早已经吹过。 学兵队不要求学兵参加连队这种大运动量的训练,大部分学兵也就接受了这种‘好意’。张鹏自觉得完成了这些训练,这让他想起老头和大舅‘蹂躏’他的日子,现在没有了厌烦,反而觉得亲切,你说他是不是犯贱!手电光闪过,门轻轻的被关好,连长这是第二次查夜了,张鹏仔细听了听,班里的人都睡熟了,这时把他们抬出去估计都醒不了,他象猫一样跳下床,溜出门去。 现在已是午夜,只有天空中的星星和哨兵还没睡。哨兵正在换岗,不时传来哨兵的口令对答声,张鹏借着房屋,树木的暗影,来到营房的围墙下,两腿发力向上一纵,脚尖在墙头一点,越过墙上的铁丝网,无声的落到墙外,快步跑向50米外的一片树林。杂草丛生的林中有一片十步方圆的空地,这是张鹏来到侦察营第二天就选中的地方,地面已经踩得石板一样坚硬。 内练,是戳脚翻子得以在几百年间闻名武林的根基,戳脚翻子的桩功,不仅仅有练精生气,养气生神,提神助气发于手足身躯,提高击打力量的内练作用,从养生角度讲,戳脚翻子先求练三经,是水津经、血筋经、易筋经,津液满而不亏,人则精神;血筋足而不虚,人则健壮;气筋充而不伤,人则刚旺。三经充,元气不散,不习武亦可延年益寿。 一个小时后,张鹏收功,训练的疲劳已经消失,身上恢复了平日的活力。稍事活动后,张鹏又把‘八大开’练了一遍,‘八大开’动作舒展而不敞,结构合理,高低侧正,拳打脚踢,腾空平衡,身法步法,都可以得到练习。八趟套路均很长,每趟动作均在50个以上,张鹏打完这趟拳,又是一个小时。 张鹏顺原路回到六班宿舍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班里的人仍在沉睡,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来到床前,单手在床沿一搭,身体如一片树叶飘到床上,丝毫没有惊动班里的人。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五章 福兮祸兮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江城已是夏天了,天气热起来了,人就象待在蒸笼里,浑身上下黏糊糊的。张鹏坐在炊事班门前的大树下,任务是把今天中午要吃的菜摘干净,他听着靶场上时断时续的枪声,没精打采的对付眼前的一堆黄瓜,西红柿…,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骂谁。 一个月前,新兵们基本结束了体能强化训练,开始步兵基础训练,可是头一项就出了岔子。新兵们在新兵连只进行了手榴弹投掷训练,而没有组织投实弹。侦察兵没扔过真手榴弹,那不是笑话吗,于是营里决定补上这一课。 投弹的地方选在营区外的那个小山包上,周围布置好警戒哨,一连先上了阵地。连长首先示范,拧开手榴弹尾的后盖,用手指捅破防潮纸,抠出拉火线,把拉火环套到右手小拇指上,向前掷出,利用手榴弹的冲力拉燃手榴弹,听到‘哐’的一声,就算完了。 连长做完示范,留在前面做保护,指导员在后面十几米的地方,发手榴弹。按先老兵,后新兵,最后是学兵的顺序投弹,前边投的都很顺利,到学兵们投的时候,老学兵们都投过,也没出问题。就剩下张鹏和孙力的时候,孙力抢先去领了手榴弹。现在言情电视剧害的上小学的孩子就会谈恋爱,那时战争电影教会小孩子学英雄,孙力可能想加个助跑,拧开手榴弹盖,抠出拉火线,没有套在小拇指上,而是用嘴去咬,导火索喷出的热流全落到孙力的脸上了,燃烧的火药温度有多高啊,烧的孙力“哎哟!”一声,就想用手去捂脸。指导员看到了,哪能叫他那么做,大喊一声:“快投啊!” 指导员的喊声倒真提醒了孙力,手里还拿着‘呲呲’作响,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呢,想也没想,顺手还给了指导员。指导员的反应也不慢,心想:你给我,我怎么处理?顺势又扔给了前边的连长。连长的功夫真不是盖的,心说,你给我,我也不能留啊!大喊一声:“卧倒!”把接住的手榴弹扔进身边早挖好的避弹坑里,平日训练的效果马上显现出来了,后面的兵们趴了一地,张鹏也被刘大勇死死地压在身下。 “轰!”的一声巨响,炸起漫天尘土,半晌,硝烟渐渐散尽,整个阵地鸦雀无声。 “孙力,要是伤了一个人,老子毙了你!”指导员揪起呆若木鸡的孙力打了他个响亮得耳光。 兵们这时都站了起来,相互察看有没有受伤的,几个班长扑向连长,把他扶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连长只是帽子被气流吹飞了,落了一身泥土,哪也没伤着。 全连上下再三检查,除了闯祸地孙力脸上被火药烧了一片燎泡,再无他人受伤了。 事件的后果就是:张鹏成了全连惟一没投过实弹的兵,学兵队亡羊补牢,为体现对他们的爱护,禁止学兵们参加类似的‘危险’训练。 在以后的训练中,张鹏除体能训练外,器械训练只学了一、二练习,格斗只学会了一套捕俘拳,想找个人对练,门都没有。刺杀训练只能拿着条木枪在队列的一旁跟着口令“防左――刺”,“防右――刺”,“防下――刺”,“防左――侧击”,“防左――弹仓击”……学了学动作,看别人穿着护具,手中木枪上下翻飞的对刺,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爆破训练更夸张,边都不让靠,指导员的原话是‘怕你们把营房炸平了’,后来刘大勇看张鹏实在可怜,偷偷地给了他一截手指长的导火索,让他‘过了过瘾’,连个响都没听到。 练射击,人家用手枪,冲锋枪,半自动步枪,让他使练刺杀的木枪,连个准星都没有,练个屁啊!张鹏气得好悬没把它砸了,只有在枪支例行保养时,班里的同志们才允许他摸摸‘真’枪。 张鹏成了班里的闲人,早操回来,新兵们争着帮老兵们整理内务,扫地打水。老兵的衣服刚换下,新兵马上收走洗干净,老兵上厕所新兵们都恨不得代劳,除了训练公事私事都不用老兵们操心。训练时,张鹏只好与同样没事干的武权,李卫国几个学兵躲在树荫下闲聊打屁,加深感情。刘班长看他闲得难受,便把教巴图葛尔‘说话’的任务交给了张鹏,经过他两个月的耐心教导,巴图葛尔现在已经可以甩着山东腔和大家交流了,也算干了点正事。 实弹射击学兵们是可以去听响的,那天一连搞手枪25米固定靶射击训练,平时靶场麻雀挺多,张鹏特意带上了弹弓,准备打几只改善生活,结果连个鸟毛也没看到――枪声早把鸟吓跑了,只好又和几个难兄难弟去开座谈会,顺便给新兵们点评一下。 “打得真臭,那么大的靶子愣一发没打上!不知道怎么练得。”武权对三班一个打了‘光头’的兵发表了看法。 “你们本事大,去打个满环试试!”不巧被三班长听到了,他气不过的说。 “试试就试试,你把枪给我。”张鹏接茬说。 “拿枪算本事啊,没枪才算本事呢!”三班长哪敢给他枪,输人不输阵得嘴硬。 “那你拿唾沫吐个十环,我看看。”李卫国又续上了。 “……”三班长不知道怎么说了,斗嘴他哪是这帮学兵的对手。 “我让你看个不用枪的!”张鹏捡了几个石子,趁换人的空当,拉着三班长来到射击台前,掏出弹弓,一会功夫‘嗖嗖’射出五发石弹,只见报靶杆左右连晃了五次,满环!!!跟在后边的学兵们“嗷、嗷…”的叫,起开了哄,三班长羞得落荒而逃,结果惹得连长又大发一通脾气,也不知道到底是冲谁?只有报靶员在沟里疑惑不解的琢磨:今天没说打无声手枪啊。 就因为这个插曲,刘大勇怕张鹏在惹麻烦,今天步枪应用射击没让他去,打发他到炊事班帮厨来了。 张鹏终于将一堆青菜收拾好,端到操作间时,看到炊事班班长高常锁愁眉苦脸地看着操作台上的一堆鸡鸭鱼肉,海参,鱿鱼…发呆,司务长正和盆里的两只王八练对眼呢。 “高班长,这么多好东西,搞会餐啊?”张鹏兴奋的问。 “搞个屁啊,明天领导们来营里参观,指定咱们连接待,后勤处刚给送来这么一堆东西。”高常锁说。 “老高,快想法子,怎么办吧。”司务长说。 “想什么法,鸡鸭鱼肉还好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的怎么弄啊?”高班长指着鱿鱼海参加上两只王八没好气的回答。 “高班长,这王八你打算清蒸还是红烧啊?”张鹏一边拿筷子逗王八,一边问。 “张鹏,你吃过这玩意?”司务长眼睛一亮。 “吃过几次,挺好吃的。” “那你做过吗?”司务长没报多大希望的问。 “做过两次,不难!”张鹏正和咬着筷子头的王八较劲呢,头都没抬。 “老天爷,可找到救星了!”高班长说,兴奋地样子和电影里找到组织的同志有一拼。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六章 展现厨艺 高班长的话吓了张鹏一跳,这会才闹明白,明天军区来人检查工作,要下连队看看并要和同志们一道用餐。昨天营里翻来覆去的考虑了半天,认为高常锁经验丰富,就定在了一连,谁让他是营里三个连队里最老的炊事班班长呢。营里刚汇报完,后勤部门就把军招待所准备的东西送来了(不在招待所吃,东西不能浪费)可是他们没考虑,一个基层连队一年连肉都吃不了几次,哪见过这些高档玩意,可把司务长俩人愁坏了。 “张鹏,这些东西会弄不?”高班长指着鱿鱼,海参,一脸期待的问。“会弄,就是太麻烦。”张鹏看了一眼,王八被他提溜起来,四支小腿不停的挣扎,瞪着绿豆眼一幅死也不松口的模样,“妈的,和我较劲!”张鹏屈指一弹,给了它个‘脑崩’,王八小眼一翻,松了嘴,哐当又掉盆里了。 “张鹏,先别玩儿了,你真会做吗?”司务长还不太相信。 “不就是鱿鱼,海参吗?”张鹏在老家没少吃。“只是拿来的是干的,要发好了,时间太长又麻烦。” “那得多长时间啊?”高班长一脑门子汗,这还的发,他以为洗洗直接下锅呢。 “怎么也得十多个小时吧。”张鹏回答。 “老弟,领导明天来吃中午饭,那咱们得快点了,时间还够用。”高班长称呼都变了。 “什么呀,我是帮厨的,不是主厨的,有我什么事啊,下午我还得上课呢。”张鹏并不买账。 “老弟啊,救场如救火,你们队长那我去给你请假,帮老哥渡过这个难关,有事咱们好商量。”司务长决定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没等张鹏答应,高班长扒下旁边的一个小个子炊事兵的围裙,套袖给他装扮上了,把不情愿的张鹏推到小操作间,这里平时是做加班饭的,做饭的家伙挺全。司务长去找指导员汇报,顺便给张鹏请假,高班长吩咐几个兵将送来的东西搬到小操作间。 一通忙活,司务长也请假回来了,三个人凑在一起定菜谱,盐水鸭、宫保鱿鱼、葱爆海参、白斩鸡、清炖甲鱼(讲文明,以下不叫王八了)、水晶肘子,红烧鲤鱼和粉蒸狮子头八个主菜及鸭血粉丝汤,其他的素菜,菜园里有的做几样全了,司务长看了看说:“行了,来的加陪同的十多个人够了。” 张鹏只负责做鱿鱼,海参和甲鱼,其余的交给高班长,俩人分好工后,各自忙活开了。 张鹏先挑了四个干参,找个盆子用凉水泡上,又把干鱿 鱼放温水中泡上。找来纯碱、石灰、用开水冲入,混合搅匀后再加入冷水搅匀,至水冷却后过滤,制成熟碱液。午饭后将浸泡的干鱿鱼捞出,放入熟碱溶液中再泡几个小时。晚饭前鱿鱼便胀足发好了,张鹏取出泡好的鱿鱼又放到冷水中反复漂洗,直到没了碱味,然后再用清水泡起来,就可以明天做菜用了,这时,鱼体已经涨大,呈鲜艳肉红色,有了弹性,不在干巴巴的。 晚上七点多,海参在凉水中浸泡差不多十个小时了,高班长和司务长不放心,又跟来了,海参已经从手指大小泡的有尺把长了,司务长俩人看的啧啧成奇。张鹏把泡开的海参,用剪刀从尾部到嘴部剪开,将海参破肚,去沙嘴,洗了两三遍才洗干净,还不算完,张鹏找了个没有油的锅将洗好的海参放在内,生火煮了估摸二十分钟,用手掐了掐,能掐透后,赶紧撤火。待海参自然凉透后又放置到凉水里泡发,张鹏又嘱咐值班的炊事兵多换几遍冷水。这时,熄灯号早已经吹过了,司务长和高班长明白张鹏为什么嫌麻烦,不愿意干了。天晚了,高班长没让张鹏回去,安排他在炊事班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张鹏还没起床,刘大勇就来到炊事班找他。刘大勇真心地喜欢张鹏,把他当成小弟弟,以为打靶没让他去,生气了,连睡觉都不回班里了,他心里不安,昨晚一夜没睡好。他一进炊事班,高常锁就明白了,张鹏昨夜没回去,忘了跟刘班长说了,连忙道歉,解释,知道了张鹏不是因为生他的气才没回去,刘大勇便放心的走了。 早饭后,指导员留下来让司务长快去买点肉和鱼,给战士们加菜,司务长想想还是指导员想的周到,一帮首长吃香的,喝辣的,战士们的菜里连块肉都没有,还不吃了他,赶紧安排上市去办。 指导员又多安排了几个战士帮厨,自己亲自给高班长和张鹏打下手。张鹏将甲鱼捞出一只将它翻过身来,背朝地,肚朝天的放到案板上,当甲鱼使劲翻身将脖子伸到最长时,张鹏迅速用刀在脖根一剁,然后马上倒提起来在盆里控血。意外发生了,剁下的甲鱼头掉在一边,高班长想把它扔到垃圾桶里,他不知道甲鱼是‘身死头不死’,张鹏一句“不要用手拿”刚说出口,甲鱼头张嘴咬住高班长的手指头,几个人连拽带撬,把手指解放出来,已是鲜血淋漓。 “他妈的,这王八怎么和帝国主义似的,头掉了,还反咬一口。”司务长气急败坏的骂道。 “先找卫生员包扎一下,回来再说。”指导员带着高班长走了。 “张鹏,你 小心点,你再伤了,我就得上吊了。”司务长沮丧的说。 张鹏叹口气,活还得接着干,把放了血的甲鱼放入快开的热水中,,烫了几分钟捞出来,用凉水浸泡降温,再用刀在甲鱼的腹部切开十字刀口,挖出内脏,留下苦胆,宰下四肢和尾稍,把腿边的黄油剔掉,还要把甲鱼全身的乌黑污皮轻轻刮净,还得小心注意别把裙边(滋味最香美的部分)刮破,刮净黑皮后,洗干净,又挤破苦胆,把胆汁抹在甲鱼肉上,过一会洗净,算是基本清理完了。甲鱼加工完成后,放在锅里,把切成片的火腿铺上,香菇,姜蒜葱也可以一起放入了,没有绍酒只好加上几小勺米酒,舀了几勺鸡汤,让司务长用小火慢慢炖。 这时,高班长回来了,看样子咬的不轻,手指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没法使刀了,只好他动嘴,指导员动手了。 张鹏把发好的鱿鱼切掉头爪,撕净外膜,由内部斜切交叉花纹,刀口深而不断,再切成长方块,放到烧好开水的锅中,鱿鱼入滚水中氽烫片刻,卷成圆筒花状就像一个个金黄的麦穗,取出后沥干水分,搁到盘子里。海参切成丝,熬好葱油,炸了一盘花生米,选了几样配菜,张鹏的准备工作算是做完了。 张鹏揭开锅盖,一阵香味漂了出来,看火候甲鱼炖的差不多了,不在让司务长添火,慢慢煨着让它入味就可以了。 指导员在高班长的指导下切菜,切的大的大,小的小,慢地不行,俩人急得直冒汗,这样下去肯定完不成任务。高班长找了个炊事班的老兵换下指导员,老兵切得挺快,可是切惯了萝卜,白菜干不了细活啊,高班长不敢训指导员,敢训他呀,‘赞不绝口’的说“让你剁馅呢”,“让你切猪食啊”张鹏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换下老兵,老兵抹了把汗出去了。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张鹏看了眼菜谱,不用高班长吩咐,该切丝切丝,该切片切片,运刀如飞,可以说片薄如纸、切丝如发,跟站队列似的整齐划一,粗细均匀,功夫不大,各种配菜分类装碟入碗,只等下锅了,看得指导员满面羞愧,高班长一脸佩服,司务长彻底放心。 “做什么呢?这么香,操场上都闻到了!”连部的通讯员跑进来说。 “土包子,炖甲鱼呗!”司务长笑骂着回答。 “什么事?”指导员说。 “首长们快到了,让你去接待。”通讯员赶紧回答。 指导员给张鹏倒了杯水,拍了拍张鹏的肩膀说:“老弟,辛苦你了, 多费心!”正了正帽子和通讯员走了。 部队里,不管你官多大,你的孩子,哪怕和一个刚入伍的新兵都得叫‘叔叔’,今天指导员他们都给张鹏叫老弟,说明这个连队已经接纳他了,张鹏不太明白,只觉得他们怪怪的。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七章 “二班长” 参观团很快到了,规格还不低,副军长和军政治部主任陪同参观。通讯员不停的跑来跑去的通报情况,到营部了,到操场了到咱们连了,快到食堂了,外边早分好工了,不用他们操心,副班长组织几个兵做好了饭,各班值班员也已经打好了饭菜,首长们用餐的小餐厅早就收拾好了。 张鹏和高班长趁唱饭前歌,首长讲话,和战士谈话的功夫,把凉菜准备好了,然后添柴加火,开始炒菜。首长们进了小餐厅,营长,教导员作陪,连长和指导员当服务员上菜,别人上菜级别不够啊。锅碗瓢盆乱响,大勺锅铲翻飞一阵忙乎,总算把菜上齐了,高班长和张鹏累的够呛,比搞一天训练还累,刚喘过气来,副军长和主任慰问炊事员同志们来了,大家赶紧起立,敬礼,拍巴掌欢迎。 “同志们,辛苦了,你们做的很好,尤其是那个炖王八(领导这么说,我管不了)我看比‘江淮楼’的水平不低吗,谁做的?”副军长说。 “我们连的学兵,张参谋长家的孩子张鹏做的。”指导员说。 “嗷,你是老张家的老几?”副军长又问。 “报告首长,我是老五!”张鹏说。 “我听说你架打的好,没想到你菜做得也不赖啊,你个小鬼不一般。”副军长夸了一翻。 “不一般,就是二般(班)了,我看是二班长!”主任接着说。 “对,二班长!”副军长大笑。 两位首长的话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全营,‘二班长’成了张鹏专用,真的二班长们变成了李班长,孙班长,直到张鹏离开侦察营。 吃完饭,侦察营全体出动欢送完领导们,张鹏已经到上课时间了,顾不上吃饭,把剩下的半盘炸花生米包上揣到兜里,满身臭汗的来到教室时,李叶已经到了。 “张鹏,你昨天怎么没来上课?” “帮厨,不知道领导来啊!” “那你饱口福了。” “口福别人饱了,我现在还饿着呢!”张鹏苦笑着说。 “二班长,舍得上课来了。”谢老师来了。 “谢老师,别听他们瞎说。”张鹏讪讪的说。 “还谦虚上了,军长封的,怎么是瞎说?”谢老师消息还挺灵通。 “中午做什么好吃的了,没给我带点孝敬?”谢老师逗他。 在说下去,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张鹏无奈,把兜里的 花生米掏出来,仨人边吃边上课,渡过了一个‘快乐’的下午。 张鹏一下课,就被炊事班的一个新兵叫走了,说晚上摆庆功宴。张鹏一进炊事班,高班长正带伤忙着对付那批‘剩余物资’。 “张鹏,把甲鱼做了,晚上营长他们都来。”高班长说。 张鹏兴致不高,午饭还没吃,又要忙乎晚饭,饿着肚子去鼓捣那只可怜的甲鱼去了。 “鱿鱼,海参还剩了吗?”司务长进门就问。 “还有点,都做了啊?”高班长说。 “晚上,不知道来几只‘狼’呢,做了吧。”司务长撮着牙花子心疼的说。 “把我们班长叫上吧!”刘大勇对自己不错,让他也沾沾光。 “行,多添双筷子的事,一会你去通知他,别声张啊。”司务长爽快的答应了。 晚饭,大家象征性的吃了点,垫了垫底。熄灯号吹过后,营长和教导员先到了。 “快摆上,我饿坏了!”营长进门就嚷嚷。 “出息劲,人还没齐呢!”教导员看了看说。 “搬凳子,摆桌子,别闲着。”司务长吩咐俩领导。 上菜的功夫,连长,指导员查完铺到了,刘大勇也偷偷地溜出来了。八个大菜一个没少,加上司务长,高班长和张鹏七个人。 “司务长,去把中午剩的俩半瓶‘茅台’拿来,别藏私,我倒的酒,心里有数。”营长吩咐。 教导员倒酒,没给张鹏倒上,营长抢过酒瓶就要给他倒,“营长,我不会喝。”张鹏连忙说。 “这次招待任务,你是功臣,不喝不行,倒上!”营长说。 “我替张鹏喝!”连长抢着说。 “去,去想占便宜,没门。”营长轰他。 拉扯了半天,还是给张鹏倒了半杯,营长刚把杯举起来,准备说点什么,“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还好,没来晚!”二连长冲了进来。 “老高,快关门!一会不知招来几只‘狼’呢。”营长大喊。 “等一下,让我进去!”三连长也挤进来了。 “还有人吗?”营长无奈的问。 “报告,据我侦察,未发现后边有人跟踪。”三连长笑着说。 “你俩小子怎么知道的?”营长骂道。 二连长:“我早看到你们炊事班灯 没灭,肯定在那什么,是吧?” 三连长:“我派通讯员监视你们半天了,你们凑一块儿准有好事。” 俩连长也不见外,自己找碗筷,搬凳子,满上酒,营长瞪眼他们只当没看见。 “好了,老王,来了就来了,别生气了,先干一个,为任务圆满完成!干杯!!”教导员打圆场。 众人举杯干了,张鹏呡了一口,满嘴留香,是比‘二锅头’强多了。 “第二杯,敬我们的功臣‘二班长’一杯,干了!”大家笑嘻嘻地纷纷和张鹏碰碰杯,喝了。 “第三杯你们给我留点。”众人早已经按捺不住,三连长加一个指导员一人拽了一条甲鱼腿啃上了。张鹏赶紧撕下一大块‘裙边’搁到刘大勇碗里,“班长,他们不懂,这才是最好吃的地方。”坐在旁边的营长听到了,也夹了一块,丢在嘴里,边嚼边说:“怪不得,首长们光吃这个,我还当他们不会吃呢!香,是他妈的这好吃。”其他人听了,又是一阵疯抢,哪还有平时的严肃样。看这只剩下盖子的甲鱼,张鹏只好撕了个鸡腿啃。 大家平常全是吃食堂,肚子里油水都不多,甩开腮帮子一阵大吃,要面子,不要肚子的事谁也不干! “行了,行了,留点菜喝酒,停,停,三连长听到没有!”营长发话了。 “你中午吃了一顿了,还抢呢。”三连长口齿不清的说。 “你以为都像你,目无领导,那么多首长我哪敢动筷子!”营长说。 营长的话惹得大家一阵哈哈大笑,几杯酒下肚,‘茅台’没了,司务长又拎出来半塑料桶散酒。张鹏对酒没兴趣,舀了碗甲鱼汤慢慢喝。 “张鹏,这汤有讲究吗?”营长问。 “精华都在汤里,滋阴壮阳,大补!”张鹏记得老头是这么说的。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营长一把将盆子端到自己跟前,“教导员,这汤归咱哥俩了,好好补补,明天好回家交‘公粮’!”说完,和教导员小孩似的你一勺,我一勺的均分。 “训练这么累,我们也得补补啊!”二连长不服的说。 “就是,就是”大家七嘴八舌的附和。 “都一边去,补得晚上睡不着觉,该找我要媳妇儿了,我上哪给你们找去!”教导员和营长结成统一战线了。 酒喝多了,天也热,几个人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互相称兄道弟,刘大勇也不在拘 束,搂着连长兄长弟短的说笑。 “张鹏,上我们连去吧。”二连长说。 “你们连发枪吗?”张鹏问。 “发,不发枪叫当兵吗?”二连长有点喝多了。 “二连长,你当我们是空气吗?在我的地盘上挖人!”指导员不干了。 “上我们连,我们明天就去打靶,你去了随便打。”‘人才’谁也想要,三连长也开始拉拢。 “我也想打枪,可我舍不得我们班长。”张鹏说。 “好兄弟,有良心,是我一连的兵,营长批条枪吧!。连长激动的说。 “好,明天到营里找文书领条枪,就说我说的!”营长痛快的答应了。 一帮人吃了个盆干碗净,酒足饭饱才算罢休,说笑着回去了。张鹏很高兴,睡觉做的梦里全是枪,发出的笑声把刘大勇都吵醒了。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八章 我有枪了 营长没有食言,第二天刘大勇就给张鹏领来一条七成新的56式半自动步枪枪管的烤蓝有些磨白了,枪身的淡黄色油漆有的地方已是斑驳陆离,银灰色的刺刀还不反光,张鹏接过枪,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在班长的指导下,将枪分解,用枪里的工具仔细的擦了一遍,把枪的结构弄明白,记住自己的枪号,又把枪结合好。刘大勇给张鹏演示一遍提枪,背枪和肩枪的动作,张鹏兴致正高,刘大勇只是稍加点拨,他的几个持枪动作很快学会了。 刘大勇又给张鹏讲解用枪的规定,如枪口不能对人、刺刀不准随便打开、射击完毕要验枪、不射击时要关好保险......等等,直到张鹏记牢背熟才带他出门上操场。 张鹏觉得学兵队现在只有他有了枪,自己练不好射击,实在对不起几位领导,自己也丢不起这个人,通过请教老兵他很快知道了什么三点一线、呼吸控制、肌肉控制和扳机控制等等这些射击的基本技术。 一天,张鹏在上课的阅览室发现了一本宣传‘神枪手四连’的小册子,这支部队是在大比武中技贯全军,被国防部授予‘神枪手四连’荣誉称号的,里面详细介绍了他们射击训练的方法,他决定按小册子训练。 练跪姿射击时,按标准据枪姿势,右脚面与小腿成一条直线,紧贴在地上,四连的要求是半小时,可张鹏没有表,不知道时间,往往练的他摔倒在地时的姿势依然是跪姿射击姿势,好像一座雕像。立姿射击,枪上吊四块红砖,保持瞄准射击姿势,一站半天,不管蚊虫叮咬,还是刮风下雨,不到筋疲力尽不会停止。为了锻炼据枪的稳定性,晚上的体能训练他改成趴在床上托砖。只要枪在手,枝头的麻雀,线杆上的瓷瓶,晚上的路灯,甚至枝头不停摇摆的一片枯叶都是张鹏练瞄准的靶子。没有移动靶,张鹏只有自己跑起来,在跑动中不停重复据枪,瞄准的动作,使准星快速的套住靶子。枪更是每天一小擦,每周一大擦,天天的分解结合,枪的结构烂熟于胸,合着眼也不会出错。 连里的人看到张鹏的‘痴迷’劲,以为这小子不过是‘三天热度’,坚持不了几天,可是他们不知道多年的习武生活,高强度的训练已让张鹏的意志变得无比坚强。当两个月后,人们见张鹏依然在独自默默的坚持,并没有象他们想的那样半途而废,心里不禁的暗暗佩服。 天气越来越热,侦察营练兵也达到了高潮。基本功的训练是格斗的基础,内功的练习需要的时间很长,部队的条件显然不具备,外功的练习就成了格斗基本 功训练的不二选择。 俯卧撑改成了指卧撑(双手指,中指和食指支撑)锻炼手指的力量。打沙袋,踢木桩,训练反应速度,提高拳脚的击打力量,有些类似武术中的铁砂掌和铁腿功的练习方法。树干上捆上旧报纸,用双拳轮番击打,打烂的报纸沾染着战士的鲜血如同一只只翻飞起舞的蝴蝶。为提高肢体的柔韧性,拉长已基本定型的韧带,新兵被老兵安在地上‘抻筋’,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操场上满是拖着腿的‘半身不遂’,叉着腿走路的鸭子兵。连里现在最忙的不是连长和指导员,而是平时闲得难受的卫生员,虽然都是些皮外伤,可是处理不好,仍然会感染。卫生员不停地给受伤的战士们皮开肉绽的伤口消毒,擦红药水,洒消炎粉,缠绷带,上趟厕所都要小跑。包扎好的战士转身又出现在训练场上,新兵们也已经由过去的被动的逼着训练,变成现在自觉的训练,因为他们看到训练场上的干部和老兵们比他们训练的要求更高,练得更刻苦,伤的更重,表率的作用往往比空洞的动员更有效。 顽强的毅力、强壮的体魄、持久的耐力,是一名侦察兵的必备条件,而这些正是在平常的摸爬滚打中养成的,一次次超越人体极限的体能训练中积累起来的,在一回回地击打里把一个个新兵蛋子锤炼成了钢铁战士。 张鹏默默地看着班里一个个伤痕累累的战友,用缠满绷带血肉模糊的双手捧着饭盆吃饭,晚上相互搀扶着爬上床,保持一个略微舒适的姿势直到天亮,即使上厕所也要两人同行,防止蹲下去就站不起来,他能做的只是悄悄地帮战友们把汗水湿透的军装洗净,把班里的内务整理好,为大家每天打好洗脸水 “加油,加油,**加油”本来只是训练间隙几个闲不住的新兵玩摔跤,后来几个老兵忍不住上前指指点点比划起来,再后来俩排长掺和进来了,就演变成一排和二排之间的摔跤比赛了,连长拿来几件跤衣,人模狗样的当起了裁判。 两个排的新兵先上场,摔了几场,互有胜负,二排派巴图葛尔上场。蒙古汉子有几个不会摔跤的,巴图葛尔据说在他们旗里的‘那达慕’上得过名次。 对阵以后,巴图葛尔听到裁判开始的号令,腾挪上去,将对手连拉带拽,使用一个“别子”,很轻松就对手甩将倒地,一排长再指派一位上来,又被他使用“切子”,一拉一拽,脚下使绊,摔倒对手并顺势压到身上,二排欢声雷动,士气大增。 一排的一班长王宝祥见排里的新兵们有点胆怯,磨磨蹭蹭的不敢上场了, 看巴图葛尔跳动草原上的雄鹰步伐庆贺胜利,心中有气,站起身说:“我上!”三把两把脱掉上衣,穿好跤衣上了场。 王班长的块头和巴图差不多,膀大腰圆,两块胸肌鼓鼓的。只见巴图葛尔很规矩地上前行摔跤礼,王班长却不管那么多,箭步上前,一哈腰抱住巴图的双腿,用头顶住他的前胸,把他掀倒在地。 巴图被摔了个冷不防,自然不服,重新拉开架子要重摔,这回他没让王班长的偷袭得手,俩人撕扯在一起,两个排的兵们大喊着为己方的选手鼓劲。两人力气相当,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僵持起来,突然,王班长双手向外一翻,手指扣住巴图的前臂往怀里一带,身子向后就倒,使了个‘舍身摔’,就在巴图快压倒他身上时,一式‘兔子蹬鹰’踹在巴图的肚子上。 当巴图重重地摔在地上时,一排掌声如潮,巴图涨红了脸,爬起来去找连长评理,说一班长摔跤不符合规矩(蒙古跤规则:不准抱腿,只能用腿拌;不准从背后下手,比如绕道对手后头抱人家腰;不准搞突然袭击,比如对手要擦汗,必须放开手等人家擦完;不搞体力战,对手累了要放开让人家歇口气。饿了可以先吃饭,然后再比;不得用阴谋诡计,比如故意卖个破绽,骗人~;没有主动倒地这一说,比如兔子蹬鹰,跪摔。除脚以外谁先碰地谁输。)侦察营的规矩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对手撂倒就是胜利,战场上谁会和你讲规矩,连长自然是判一班长王宝祥胜了。巴图还不肯下场,在场上唾沫飞溅地指责一班长的行为不是‘男人’,刘大勇只得上前把他拉了回来。 张鹏站在场边正琢磨两个人的摔法时,突然有人一脚把他踹进场中!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九章 再展身手 二排长李玉山观察张鹏有一阵子了,战士们击打训练时张鹏也参加,可是从没见他受过伤,开始是以为张鹏不过是做做样子,出工不出力,后来看他打‘千层纸’时,树皮都打烂了,手上一块皮也没破,结合张鹏打架时的表现,知道他是练过的,今天想借这个机会试试他,趁张鹏走神,李玉山一脚把他踹进场。 再说张鹏被李玉山踹进场,还没明白过来,耳边传来一声,“我们排‘二班长’上!”,接着,一件跤衣劈头盖脸的甩在张鹏身上。张鹏想推辞也来不及了,只好换了跤衣和一班长过过招。 两人对视了一会,瞧一班长的眼神显然没将张鹏这个小学兵放在眼里,张鹏不敢大意率先抢把,一招得手,抓住一班长的胳膊,可惜对方的手臂太粗,无法握紧,反被他挣脱,趁势抓住手腕。 张鹏只好使了个‘顺水推舟’,借力往前一捅,挣脱出来,同时跳步躲闪,和一班长拉开距离。所谓‘一力降十会’,张鹏不敢在与他拼力量,只是脚踏猿步围着一班长打转,不时蜻蜓点水般出手试探,寻找他的弱点。 几个回合后,一班长有些焦躁,突然伸手去抓张鹏的胸襟,想和他拼力量速战速决。张鹏等得就是这个机会,左手闪电般迅速上迎,扣住一班长右手脉门,一班长试图使用爆发力甩开对方手掌,但脉门被抓,使不出力气,倒被张鹏借力一扯,扭住手臂。 张鹏得力不让人,猴子似的贴身抢入一班长怀里,探右手抓住一班长的腰带,用肩胛顶住他胸脯,一较劲把一班长直托起来,用了一个燕青成名绝技‘鹁鸽旋’把他狠狠摔到地上。 “张鹏胜,一排谁上?”连长宣布。一班长被摔的不轻,挣扎了两下才站起来,红着脸站到了圈外。 “噢…张鹏、张鹏,你真棒!噢…”二排的战友们愣了一会,没想到张鹏会赢,欢呼起来。 欢叫声引来更多的战士,把小小的跤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先来的兴奋地给后到的讲述刚才的场面,后到的一脸的遗憾说自己怎么没早到会,错过了精彩瞬间,一时议论纷纷。一排长脸上挂不住劲了,派上‘王牌’二班长贾国庆,来了个二班长对‘二班长’。 二班长身量不太高,上下几乎一般粗,身上的肌肉随着运动来回滚动,跤衣穿在身上紧绷绷的,这种身材最适合摔跤,他在军里的格斗比武中还屡次得奖。 二班长上场后并没有急于出手,张鹏也不敢贸然上前,俩人一边互相打量,一边斗鸡似的围 着场子兜圈寻找对方的破绽。 “上啊,上啊…”场外的观众们看的比摔的还着急。 二班长突然上前,两手来抓张鹏的肩膀,右脚插到他身后,想用个侧摔。张鹏并不硬接,矮身从二班长的腋下钻了过去,一个‘后撩腿’踢向刚转过身的二班长。 二班长只好退步,身子后仰,躲过张鹏的一腿,却没想到这是个连环招。张鹏趁二班长躲闪的时机,快速转身,右脚落在他身后,挥动右臂一式‘铁索拦江’,抽在二班长的前胸上,同时右脚后勾,整个动作干净利索,一气呵成。二班长身体重心为躲张鹏的腿已经不稳,加上一撞一勾,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声摔了个屁墩。 “好!”围观的战士们异口同声的喊到。 “二班长,没摔坏吧?”张鹏急忙上前拉起二班长。 “没事,没事。没想到,今天我这个真二班长输给了你这个‘冒牌货’了!”二班长没在意,大度地笑着说。 “哈哈,…”二班长的话又引起一片笑声。 “这回你们老兵们该好好练练了,让个学兵摔的稀里哗啦!”因为上次‘长跑’事件被一排长操练狠了的学兵说道。 “你们这帮小东西……”一排长面红耳赤的不知道怎么‘教育’他们,恨恨地走了。 张鹏自然是二排的功臣,在二排一群兵的簇拥下回去庆祝了。部队里的人际关系有时很简单,只要你关键时刻能顶上去,你就能赢得大家的尊重。 接下来的搏击训练,不知道领导怎么考虑的,也可能怕他受伤不好交待,不再让他上场,让张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发现侦察营的这套捕俘拳里的招式恨杂,有形意拳,查拳、红拳、梅花拳、少林拳…甚至还有戳脚的影子,而且招式狠辣,没有花架子,很实用,往往都是‘一招制敌’。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那时训练大纲没有统一的军体拳,都是各自编写,a军的侦察营历史最早可以追溯的井冈山时期红一军团的手枪队,随后不断的改编,扩编,有八路军时敌后武工队,抗日游击队,收编的地方武装等等,各个时期的会武术的战士把自己练的功夫传授给战友们,那时部队的伤亡大,往往只传了一招半式就牺牲了,又有新人加入,不同门派五花八门的招数不断的融合进来,大浪淘沙,留下了其中的各派的精华,形成了这套威猛的捕俘拳。 张鹏现在是‘名人’了,但是出名不是因为他在训练中的出色表现,而是他的厨艺。 部队里评比多,检查团加上各种学习班层出不穷,领导来了都要到基层连队‘走一走’,侦察营是军直属部队,他们首当其冲的成了‘必选题’,谁让他们离领导近呢!由于张鹏在上次接待任务的出色表现,侦察营的接待工作要想做好,不得不请张鹏到各连的炊事班‘友情客串’。‘二班长’的名声越叫越响,驻地附近的工兵营、通讯营、警卫营纷纷请他交流经验,如同今天的明星走穴。最后连各个部队的哨兵都知道,‘二班长’一进门,今天准有检查团来,比通知都准,赶紧告诉大家打扫卫生,整理营区,而且中午一定改善生活。 张鹏在学兵队待了几年后,军直几个营的炊事班长都自认是‘二班长’的徒弟,谁敢说自己没和‘二班长’学过几手。张鹏的同桌李叶同学也很高兴,张鹏每次‘走穴’回来,总会给他带回点礼物――一截香肠,几块熏肉,有时是一根鸡腿,两个苹果…甚至有一次张鹏在通讯营‘指导工作’点名让李叶来帮厨,明目张胆的带着她混吃混喝。 每次李叶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接过张鹏的礼物,总是羞涩地对他笑笑,躲到一边享用去了,在别人眼里很有点‘郎情妾意’的味道,可张鹏还是个小屁孩哪懂得这些,只是觉得李叶对他好,自己的衣服掉个扣子,李叶替他钉上,破个小洞,替他补好,真心实义的交个好朋友罢了!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章 这样都打不死 三个月的春训结束了,连里开始根据每个兵的专长送到各个集训队进行进一步训练,当然这是有指标的,只有尖子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张鹏肯定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因为他只是个‘学兵’。 可这难不倒张鹏,经多方打探,当他得知今年侦察射击集训在他们营举行,集训队长正是王营长时,死缠烂打的泡了几天‘蘑菇’要求参加集训,王营长被烦得没办法,偷偷的请示了老首长,得到默许后,才让张鹏这个一枪未放过的学兵在集训队当了一名‘旁听生’。 集训队的驻地在靶场上的一座旧仓库里,侦察营的学员是‘地头蛇’,做好接待理所当然是他们的本分,在其他学员到来之前把宿舍打扫干净,用砖头支起床板,拉好挂蚊帐的绳子…等等准备工作。几天后,a军各师属,团属侦察连的集训学员陆续到侦察营报道,加在一起有五十人,按单位一师,二师,军直编成三个排,由军射击队的教员分别任排长。 人员到齐后的第二天,简单的开训动员典礼后,训练开始了。第一阶段是集训队孙教员讲解射击理论,《射击学》和《弹道学》。 头两天,一群动惯了的兵被关在屋里学理论,还能忍受。第三天,兵们屁股开始‘长疮’座不住了,加上兵们的文化都不算高,学起来很吃力,怪话就多起来。 “咱们是来学射击的,每天连枪也看不到,一天到晚捧着两本书,知道干这我就不来了!”三排的一个学员发牢骚。 “是啊,是啊,在浇点水,身上就长毛了!”又一个不满的说。 “让我们活动活动吧!”课堂上乱了套。 也许张鹏整天上课的缘故吧,他没觉得枯燥,反而认为孙教员讲的还不赖,那么高深的东西在他嘴里说出来通俗易懂,让人很容易接受。 “想活动啊,好!秦永立,你去找队长拿支手枪来,带实弹!”孙教员没有发火,让嚷得最欢的秦永立找枪。 “大家到外面集合!”孙教员又命令道。 队伍很快集合完毕,秦永立拿了一支‘五四’式手枪和一个弹匣交给孙教员。 “哗啦”一声孙教员安上弹匣,子弹上膛,把枪顶在了转身准备归队的秦永立的后背上。 “秦永立,现在你一转身,我就开枪,你躲的过去吗?”孙教员严肃的问。 “我…我躲不过!”秦永立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说。旁边的学员们也被孙教员的举动吓呆了, 发几句牢骚就要枪毙? “你躲不过,那你开枪打我!”孙教员边说边把手枪递给秦永立。 秦永立缩着手不敢接枪,面色苍白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的‘勇敢’劲哪去了?把枪拿好!”孙教员把枪塞到秦永立手里,向后退了一步,面向靶场站好,“过来吧,打死我不用你偿命!” 秦永立深吸了几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横下心来,上前把枪顶在孙教员后背上,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彼此仿佛能听到对方的‘怦怦’的心跳声。 “我一动,你就可以开枪,明白吗?”孙教员对做好准备的秦永立说。 “明白!”秦永立大声回答,又把手里的枪紧了紧。 “啪!”的一声枪响,张鹏吓的一闭眼,过了片刻,张鹏睁开眼时,没有看到血流满地的场面,只见到枪已经回到孙教员手里,秦永立躺在地上。 “明白怎么回事吗?”孙教员问。 “不明白!”听到孙教员的问话,大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齐声回答。 “不明白,以后好好听课,每人五十俯卧撑,做完上课!”孙教员转身进了教室。 “他怎么躲开的?”大家围住爬起来的秦永立。 “我他妈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躲开的!”秦永立垂头丧气的说。是啊,张鹏也没想像出孙教员是如何在大家眼皮底下躲开顶在后背的手枪。 课程结束后,孙教员才给大家揭开谜底,其实玄妙就在于,你的大脑向扣扳机的手指发令前,他就转身了。如果你是右撇子,他就会转向左侧,转身时,他会用右手突然扼住你的咽喉! 大家做完俯卧撑,兔宝宝似的乖乖地回到教室上课,以后的几天理论课在再也没人敢‘放屁’了。 接下来,又是一周的操枪训练,无非是一看(看枪手身体与枪身是否成一条线);二摸(摸枪托是否扎扎实实地抵进肩窝里了,胸腹部与两肘是否成稳定的三角);三抬(突然将步枪的枪管上抬,检验枪手承受向上后坐力时的稳定性);四推(用右手虎口对准步枪的准星座,前后推拉,以检验枪手承受向后的后坐力的稳定性);五问(问枪手的感觉)。前几项张鹏都练习过了,只是他还没放过枪,更谈不上什么感悟了。 枯燥无味的操枪训练结束了,明天就要进行实弹射击了。几天的阴雨,蚊子多起来,兵们早早的钻进蚊帐躲避‘空袭’,开 夜谈会。 张鹏躺在床上听老兵们吹牛,虽说都是一个军的,到这里就成了咱**师,你**师,分家了,出来的兵都不愿意给老部队丢脸,互相较劲,谈着谈着就谈出了‘火药味’。好像是说上次集训考核时二师的胜了一师的,一师的不服气,争吵不休,一直闹到熄灯号吹响。 第二天,队长交待了一遍注意事项,学员们每人领了五个弹夹(每个10发),轮流到靶位上射击。把张鹏孤零零的晾在了一边,好在王营长还没忘记他,最后把他领到最边上的靶位上,给了他一个弹夹,告诉他一天只给他10发子弹,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组织训练去了。 这时传来了枪身,旁边的学员们已经开始射击了,张鹏赶紧卧倒,装子弹,上膛,调整好射击姿势,打开保险,三点一线瞄准前方的靶子。100米外的胸环靶白色的靶心清晰可见。张鹏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一下激动的心情。“5、4、3、2、1!”心里象平时训练一样默念着,右手食指缓缓地压过扳机上的火门,准星对准靶心的一刹那,张鹏果断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肩膀一震,硝烟腾起,射出了他平生第一颗子弹。 一会张鹏打了五发子弹后,趁学员们轮换的间隙,跑到靶子前看靶(没人给他报靶)。还好,五发子弹都上了靶,没有脱靶的,三个8环,两个6环。“妈的,还不如弹弓打的准!”张鹏暗骂了一句。 张鹏只剩下5发子弹了,不敢在快打了,每枪都要有把握了,才开枪,剩下的子弹打了一天。(奇*书*网.整*理*提*供) 张鹏把自己的靶纸拿回来,剪去没有弹孔的外缘,在靶心中间画了重重的红点,作为第二天练习的瞄准点,一连几天,靶纸越剪越小。张鹏成了集训队的边缘人,人们把他当做个想过过枪瘾的小孩,天天给他几发子弹自己‘玩’去了,除了侦察营几个学员轻描淡写的问几句外,没人关心他的射击成绩。 今天是卧姿固定靶射击训练的最后一天,本来挺好的天,一阵狂风刮过,乌云密布,遮住了太阳,天黑的象口锅,眼看一场大雨要来了。靶位上的学员都快速的打完了枪里的子弹,躲到靶位边上的遮阳蓬底下避雨。 张鹏还有6发子弹,他趴着没动,仍然保持着标准的射击姿势。一阵电闪雷鸣,雨下起来了,张鹏的准星里一片白茫茫,靶心上的红点若隐若现,突然,大风吹过,靶子向前仆倒,正在此时,张鹏的枪响了,将要倒下的靶子仿佛被扶了一把,站住了,靶子 随着有节奏的枪声不断的跳跃,六声枪响的消失后,靶子才颓然倒地。 风雨中的突兀的枪声显得刺耳,吸引了几个教员和大家的注意,张鹏全身湿淋淋地跑到遮阳蓬下,人们才回过神。 “张鹏,去把靶子拿回来!”一个教员对张鹏说,他只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返身冲到大雨中去拿靶子。 张鹏将靶子交给教员,自己脱下湿透了的上衣到一边拧干。一个教员接过靶子,几个人凑过来,惊讶的看到弹孔全部均匀的散布在靶心的红点周围。 “张鹏,刚才下雨你看得清吗?”队长问。 张鹏赶忙穿上还在滴水的衣服立正回答:“报告,开始还看得见,后来靶子要倒,来不及瞄准,只好凭感觉打!” “你打了几枪?”一个教员追问。 “十枪,我只有十颗子弹。”张鹏说,队长数了数正好十个弹孔。几个教员震惊的互相看了看。 第二十一章 射击训练 雨这时下的小些了,“张鹏,再打一次!”队长说着抛给他一个弹夹。张鹏来到一个靶位上,趴在泥水里,压上子弹。 “6号靶,30秒速射。”队长拿着望远镜蹲在旁边下命令。 张鹏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做好射击准备,“射击!”队长的声音一传入耳中,张鹏枪膛中的子弹已如流星般射出,射击速度越来越快,张鹏顾不上瞄准,只能凭借自己良好的感觉和惯性……15秒后,张鹏起立报告:“射击完毕!” “验枪!”队长边用望远镜看靶,边下令。 张鹏利索的打开弹仓,拉动枪栓,扣动扳机,发出撞针空击的声音,“报告,验枪完毕!” “张鹏,你觉得打的怎么样?”队长放下望远镜问。 “一发打偏了点,扳机上沾水了,有点打滑!”张鹏回答。 这时,围上来的一个教员不相信的抢过队长的望远镜向靶子看去,视线里确实9个弹孔在靶心的白圈内,一个弹孔压在住了绿色的边缘。 “这小子的枪感真好!”教员禁不住的赞道。 …… 借这次完美的射击表演的东风,张鹏咸鱼翻身,由旁听生变成了特招生,可以享受和其它学员同样的待遇了。 接下来几天的跪姿、立姿射击以及几次夜间打靶训练张鹏凭借几个月扎实的基本功,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嘟嘟……”正在沉睡的学员被一阵紧急集合的哨声惊醒,到底都是兵尖子,大家迅速起身,借着路灯从窗外映进来的微光穿衣、打背包,披挂装备:第一步背手榴弹袋(内装4枚手榴弹),左肩右胁;第二步背挎包,右肩左胁;第三步扎腰带;第四步披胸罩(胸挂式弹药携行具);第五步背防毒面具,左肩右斜;第六步背水壶,右肩左斜;第七步背背包,雨衣、扎于背包上端,干粮袋捆于背包两侧,工兵锹或镐竖插于背包背面中央;第八步背枪,枪在门口的枪架上,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摸黑也不会拿错。 张鹏知道这是教员们又在玩‘花样’,前几天是100俯卧撑后10发速射、百米跑速射、400米障碍跑速射…今天果不其然,五公里越野跑,返回后30秒钟内10发子弹,这对每个人都是个严峻的考验。张鹏率先跑回来,领了子弹,迅速找到靶位,子弹上膛,据枪准备射击。 张鹏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被各种背带紧紧地勒在身上,难受的很,汗水顺着头发滴下来 ,流在脸上痒痒的,他不敢去擦,现在能做的只有调整急促的呼吸,让剧烈跳动的心脏安静下来,谁也不知道靶灯什么时候会亮,会在哪个地方亮,在3秒钟内必需完成瞄准,击发两个动作。 射击完毕后,从队长的黑脸上就可以看出成绩实在不怎么样,有的人子弹没打完,有的打了‘光头’,张鹏子弹都打完了,倒是也都上靶了,环数就不敢想了。 “打了那么多子弹,枪上插个馒头,狗都能打到靶上,看看你们的成绩,狗都不如!是不是啊?”队长生气的喊道。 “是。”兵们有气无力的回答。 “大点声,到底是不是?” “是,是!”兵们扯着嗓子喊。 “那就好,今天晚上谁也别睡了,接着练!”队长狡狤得笑着说。 一群兵挨个被教员蒙上眼睛,按着脑袋,左三圈,右三圈的转晕了,摇摇晃晃的带到靶位上,快速射击。不及格,你就接着转。 队长和几个教员对一夜的训练很满意,一群兵东倒西歪相互搀扶的回了宿舍。早饭,大家谁也没吃,都晕着呢! 随着课程的深入,近距离射击训练开始了。近距离射击一般部队很少训练,但作为侦察兵就不行了,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要在他们经过的区域里不留活口,因为侦察兵最忌讳别人有机会活着说出有关他们的一切! 精确而快速的射击技能是完成歼敌任务的必要条件,手枪便于携带,冲锋枪枪身短,火力猛,是侦察兵常用的武器。 现代影视剧里,我们常见的是特种兵和警察采用的双眼齐睁,双手持手枪待击的全警戒射击法,全警戒者可以在0.5-1秒的时间内完成目标识别,瞄准射击,但是最大的缺点是命中率太低,第一反应时间射出的第一颗子弹的命中率通常在四成以下。 张鹏他们练的是本能射击法,也是在双眼齐睁的战斗搜索模式中进行。持枪的手腕自然放松垂下,手臂平举,与视线成一直线,移动搜索时,视线、手臂与枪支一同移动,枪支与手臂保持在水平线略低的下方。这样一来不会遮挡视线,二来射击时最大可能是击中敌人的身体。在紧急情况下,人体的肌肉本能的收缩,手腕和手掌自然用力,使枪管抬起成水平状态,射出的子弹打中心脏,立马‘嗝屁’,打不中多半也在身体上撺个窟窿,想让他死,补枪就行了。缺点就是身体不累,胳膊累。 另一种是反应射击法,起源于美国西部牛 仔的射击游戏,一个人手掌平举一只酒杯,然后突然撒手,另一个人在酒杯落地前完成掏枪、瞄准、射击等动作,因为酒杯下落的速度太快,不可能有瞄准时间,只能依靠直觉,现在美国西部片里常见的两个快枪手决斗就是这种方法。但是,把这种方法发扬光大的是我军的游击队,因为游击队和敌人狭路相逢的机会太多了,那时我军装备最多的手枪是驳壳枪,弹容量大,可以连发,隐藏起来也容易,许多老队员为了提高拔枪速度,甚至把准星都磨掉,掏枪的同时,枪机在衣服上一蹭,打开保险,枪面成水平,枪口的指向就是弹着点,几乎不用瞄准,眼睛所见,就是目标,反应时间短,射击准确率高。 这种射击法由于具有刺激的竞技性,很快赢得了集训队学员们的喜爱。军队里有个优点也是毛病的传统,就是什么都要比,评比无处不在,各连比,连里各排比,排里各班比,班里兵和兵比,结果比出了问题。 那时部队使用的是‘五四’式手枪,这是一种好枪,可是它有个缺点,就是保险装置采用的是‘二次击锤’,使用不当,很容易走火。训练时为防止意外,出枪和射击是分开练的,快速出枪训练射击使用的是教练弹,走火也不会伤人。 那天,一排和二排两个兵,比谁出枪快,比了几次,没分出胜负,旁边看热闹的开始扇风点火,嚷着打实弹比环数,输人不输阵,俩人子弹上膛,到了靶位,做好准备,没等喊‘开始’,二排的兵古涛的手刚搭到枪套上,“砰”的一声,枪响了,古涛倒在地上。 第二十二章 快枪手 围观的兵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把趴在地上的古涛翻了个,只见他面色苍白,嘴里不停的喃喃说:“完了,完了”大家先把‘肇事’枪里的子弹卸下,将古涛的身子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也没发现伤口,“在裤裆呢!”一个眼尖的兵在古涛的裤裆上发现了个弹孔,几个人赶紧把他的裤子,内裤扒下来。 “怎么样,伤哪了?”队长这时听到信儿带着卫生员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大家赶忙闪开条道,让卫生员上前检查,好一会,才听卫生员说:“没事,‘鸟’破了点皮,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队长急了。 卫生员用镊子夹起几根毛说:“只是燎焦了几根‘鸟’毛!” “真的!”古涛听说没事,努力的抬起头,看自己的‘鸟’完好无损,嘿嘿的傻笑起来。 卫生员也够损的,把古涛的‘鸡鸡’用红药水擦了遍,又拿纱布一圈一圈的缠好,直到集训结束,他的‘鸡鸡’依然红彤彤的,得了个‘火鸟’的绰号。 “集合!”队长下令,大家急忙列队,‘噗通’古涛又栽倒在地,把众人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古涛一边解释,一边红着脸把被大家褪到脚腕裤子提上。 队长看了看一群努力憋着笑的兵,又看古涛的狼狈样,也板不住脸了,笑骂道:“你们他妈的这帮**兵,跟娘儿们学的打枪啊,靶子想打打不上,往裤裆里打的挺准!回教室。” 回来后,领导们这通‘夸’,队长‘夸’完,教导员‘夸’!最后几个排长又轮番‘夸’了一遍,‘夸’的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结果是俩比枪的关了两天禁闭,其余的停训一天――整顿,学习条例,深挖思想根源,看热闹的每人二千字的体会。 集训队带兵多年的领导们深深地懂得‘堵不如疏’的道理,你越禁止的事,底下的兵们越想干,你让他光明正大的去做,他反而没兴趣了。几个领导一商量,干脆组织一场‘快枪’比赛。 比赛那天天气很适合射击,没风,云彩刚好遮住太阳。比赛自由报名,有二十来个兵报了名,张鹏当然也参加了。为了防止乱中出错,再次发生走火事故,枪都由教员们亲自检查,装弹,关保险,插在参赛队员的枪套里。规则很简单,25米胸环靶,平举双手立姿站在靶位上,听到口令后,拔枪,瞄准,射击,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拔枪没有固定方式,自由选择,成绩主要看速度,但必需上靶,速度一样才看环 数,机会相等,每人一次。 ‘砰砰’的枪声中伴随着教员报时的声音,‘1.8秒’、‘1.5秒’、‘2秒’、‘1.3秒’张鹏静静地站在队列里,看着每个队员的动作,分析怎样才能提高速度。 “老蔡,我打了1.1秒,胜了你啦!”‘火鸟’兄兴高采烈地喊着,他还忘记那天的比试。 很快轮到张鹏上场了,他背好枪,来到靶位,立正姿势下平举双手,听到‘开始’的口令后,快速放下双臂,右手五指并扰,沿裤缝向上,过枪盖位置,迅速向下,用无名指一弹,挑开枪套上的系带,掌面向上,带起枪盒盖,中指顺势带住扳击后方位置,将枪拿出,四指握住枪把,食指置于扳击,拇指顺势下压保险,侧身迅速瞄准,击发,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一丝停顿。 “张鹏,0.8秒,十环!”张鹏打出了场上到现在的最好成绩,随后几名选手虽然憋足了劲,依然没能超越他的成绩。最后,几名不服气的选手和教员死缠烂打的‘蘑菇’了半天,又打了一轮,还是没进了1秒以内。手枪射击教员上场也只打了个0.9秒,9环,教员总结说,张鹏个子小,手臂短,所以比他快了那么0.1秒!但这没影响张鹏赢得这届集训队的‘第一快枪手’的称号。 很快射击集训的重头戏突击射击的训练开始了,这种方法广泛用于各种类型的攻坚、冲刺、垂降或水下突击,突击射击的方法最容易训练,但也最难练成。 集训队拉到战术射击训练场,这里有仿照野外战场建好的战壕、碉堡、弹坑、坟场、铁丝网、断墙各种障碍和模拟地形,队员们携带冲锋枪和手枪向前突击,应对各种敌情,选择适当的武器消灭敌人。 集训队的李勇教员先做示范,李教员中等身材,体形匀称,只是目光有些阴冷,让人不敢亲近,据说在北方边境上打过仗。我军进行卧倒动作训练时是有个准备口令的,听到队长‘准备’的口令后,李教员右脚后撤一步,成弓步,右手持枪、左手成掌在左膝前,两眼直视前方,这个动作特有精神,如同一只随时扑向猎物的豹子,听到一声卧倒后,右脚一蹬,身子往前一扑,向前滑出一二十米停住,右手快速出枪,呈卧姿射击。“天呐,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个队员不由的发出感慨。“前方30米发现敌哨兵一名!”队长话音未落,李教员已将靶子击倒。“继续向前冲击!”…随着队长不断变换的口令,李教员不断的调整射击方式,采用各种战术动作,不停的向前突击…动作漂亮,枪 响靶落,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李教员结束了示范表演,可他的表情依然平淡,看不出喜怒。 看似容易的训练,到实际时却包含了四百米障碍,五公里越野,持枪卧倒、端枪卧到;低姿匍伏、高姿匍伏、侧身匍伏、高姿侧身匍伏、滚进(停止间滚进和行进间滚进)等等各种单兵战术动作,不断的利用各种地形隐蔽自己,消灭敌人。在快速移动的过程中,真正与敌人接触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两秒,而在此期间对目标射击的结果只有打中或打不中两种结果。一般情况下,一个人从发现运动的目标,到瞄准开枪射击需要三秒左右的时间,这就要求突击射击时,要有‘有我无敌’的气势,发现目标先敌开火,打中了,问题好说,打不中,对方也会被吓的躲起来,但也不是乱放一气。虽然射击时没有对姿势的固定的要求,但是在射击时队员在第一时间射出的两发子弹中至少要有一发击中视线范围内,随机出现的目标,而且不能恋战,每一个靶子只有一次射击机会,射击两发,最多三发。在射击的同时,要保持自身的机动性,减少被对方击中的可能,即使更换弹匣时也不能停下脚步。 队员们在教员的口令下,不停的前扑后仰的做着各种射击动作,地上的石子硌得浑身疼,衣服的膝盖,肘部先是磨得发白,然后跳线,最后变成一个个透明窟窿。一天训练下来,身上的汗水浸透了衣服,沾上尘土,在猛烈得阳光照射下,很快结成硬壳,一动起来,配上大窟窿小眼子的‘乞丐装’真是土的掉渣,可是谁也没时间洗,早晨起床后,把干透了的衣服揉搓揉搓接着穿。 “你被击毙了!”“你负伤了!”随着教员的裁判,兵们不得不一次次的回到出发点重新开始冲刺,炎热的天气,大强度的训练,不时有人中暑晕倒,被拖到树荫下,灌点‘藿香正气水’,仁丹之类的解暑药,醒过来,喝气凉开水,摇摇晃晃的又投入训练,没有人叫苦喊累,大家都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第二十三章 神枪手 张鹏枕着枪躺在树荫里休息,等待下一轮训练,昨天下了一场暴雨,训练场上泥泞不堪,身上的衣服虽然沾满了泥巴,但衣服上的破洞都被细心地补好了。张鹏现在除了在集训队训练,每天尽可能的坚持到学兵队上文化课,教员们也尽力把他的训练安排在上午,使他两头不耽误。张鹏除了去上课,还当起了‘秘密交通员’,因为集训队是封闭训练,学员不得外出,张鹏利用他的便利条件,帮其他人送封信,给烟鬼们买盒烟啦,带块香皂什么的,…甚至还给他们偷偷地带进去了两瓶酒。 那天下午张鹏去上课,他没发现裤子屁股上磨了个窟窿,露出了内裤,惹得学兵们取笑了一翻,张鹏只好脱了上衣系在腰上,当大家看到他肩上被枪带勒了一道沟,右肩窝让枪托磨得紫红紫红的,两条胳膊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时,谁也笑不出来了,一些人敬佩不已,一些人认为他自找苦吃。张鹏来到座位上,李叶想安慰他两句,自己的眼圈却红了,说不出话来了,课后,坚持让张鹏回去换下衣服,让他把破衣服拿回来。张鹏看李叶一幅你不照办,我就等你一天的倔强模样,只好乖乖照做。第二天,张鹏拿回衣服时,衣服上的破洞都被补好了,容易磨损的肘部,膝盖,尤其是屁股特意加了‘料’,他看了看李叶红肿的手指,不知道怎样去感谢她! “张鹏,该你了!”教员喊他。张鹏赶紧起立,将枪带绕过左肩右腋背好,这样射击时举枪前推就可以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不用打开56杠冲锋枪的折叠枪托也能有很好的射击精度。 张鹏领了弹匣,快速冲进训练场,抬枪打掉一个隐藏在散兵坑里的靶子,迅速卧倒,出枪打倒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活动靶。起立后,把冲锋枪甩到身后,抽出手枪,快步来到一段高墙前,左手一搭,借力纵上高墙,开枪击倒墙后的靶子,落地的同时,插好手枪,带过冲锋枪,冲进坟场,在坟丘之间矮身穿行,目光不停的搜索随时可能出现的目标,在击倒五个目标后,冲上一座摇摇晃晃的独木桥,边跑边开枪。在一段30米的溜索前,再次抽出手枪,单手抓住滑轮向前滑去,手起靶落,张鹏在滑行的同时,还要开枪向30米外的一闪即过靶子不停射击。落地后,张鹏向前冲进的时候,更换了手枪弹匣,在射击过程中,千万不能等子弹射完了再退掉弹匣,换上新弹匣、重新上膛瞄准,因为这虽然只需要几秒时间,但也可能事关生死。如果在枪膛内还有子弹时就退掉弹匣,换上装满子弹的新弹匣,便可以省掉重新上膛的时间。 张鹏的面前 出现一片约40米长的开阔地,那是‘敌人’的雷场,他必需借助里面的弹坑穿越过去。张鹏象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迅捷地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在同一个弹坑停留的时间绝不超过两秒,免得被敌人火力压制,张鹏顺利通过雷场,采用低姿匍匐快速穿过一段铁丝网后来到战壕前,开枪击倒几个半露的胸靶后,换掉剩下两颗子弹的弹匣,抽出手枪,从战壕一头怀抱冲锋枪滚进战壕,采用背部着地的方式进入。 这种进战壕的方法是张鹏经历几次失败总结出来的,前几次他采用腹部着地的方法进入,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头,‘敌人’出现在头部时,你可以将他击毙,要是在后面,没等翻身,你就被击毙了。张鹏落地后,右臂后举,先用手枪一枪击倒前面的靶子,再快速回手击倒脚后的靶子。起身后,插好手枪,打开冲锋枪的折叠枪托,抵肩背靠战壕,侧身向战壕的另一头搜索前进。张鹏不断的变换位置,开枪将从藏兵洞,拐角处出现的‘敌人’击毙,终于到了敌人的的隐蔽部,‘哒哒哒’张鹏先打了两个短点射,闪身冲进里面对‘未死的敌人’补枪。 “用时八分钟,报告弹药消耗!”终点的李勇教员说。“是,冲锋枪弹发射46发,手枪弹10发。报告完毕!”张鹏摘下帽子擦了擦脸上的泥说。 “不可能吧?50个目标,你一共用了56发子弹!”教员惊讶的大声说。 张鹏摘下枪上的弹匣,拉动枪栓退出枪膛里的子弹,将身上弹药包里换下的弹匣一并递给李教员。 “堪称完美!”清点完弹药,李教员拍了拍张鹏的肩膀赞道。张鹏在这次射击训练中不经意间改写了由李教员保持多年的突击射击记录。 张鹏没能参加最后的射击考核,在集训队结业前的一星期,他回到了学兵队进行队列训练,准备参加‘八一’建军节的阅兵,但射击集训队的教员和学员都认为张鹏才是真正的冠军,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张鹏回到学兵队匆匆地进行了期末考试,成绩当然是李叶第一,他第二,相差没几分,张鹏同学学文化同样很刻苦的呦! 建军节后,学兵队的武权、李艳和李卫国十多个老学兵们就要毕业了,这次阅兵是他们在学兵队的最后一次活动,也是他们的毕业典礼。老学兵们在部队都待了两三年了,要说一点收获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军队子弟的出路那时考上学的很少,大部分参军去了,也有很少一部分下乡当知青的,但学兵队的这段经历都将是他们一生受用 的财富。 学兵队的教员为提高队列水平,决定进行半个月的强化训练,安排了紧凑的训练计划: 06:00——6:10早起床; 06:10——7:00队列训练; 07:00——7:30洗漱、整理内务; 08:00——12:00队列训练;; 13:00——18:30队列训练; 19:00——21:00组合训练; 省城七月份的天气,骄阳似火,经常遇到三十五度以上高温的天气,地表温度常常在四十度以上。学兵们阅兵训练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无论多么样的高温天气,训练总是雷打不动,照常进行。每天冒着高温酷暑的天气,头戴军帽,脚穿解放鞋,身着整齐的军装,手拿七斤重的半自动步枪,操练着一板一眼的队列动作,驰骋在训练场上。几乎每次上、下午的操练回来,浑身上下、从里到外,衣服全部被汗水浸透,连一缕干丝都难找到。 站军姿和瞪眼训练。40秒钟才能眨一下眼睛,要站在30多摄氏度的高温下一动不动地站半小时的军姿。对于一些“娇生惯养”的学兵们来说,真有些吃不消。15分钟后,头皮开始发麻,眼毛上的汗水也开始往眼睛里流,汗水与泪水在眼圈里汇合,继而又溢出眼圈,一滴一滴地掉在身上地上,又很快被太阳烘干。 在基础训练中,先练一步两动,再练连续正步,操场上教员按每步的距离画上白线,保证步伐一致。最后练连续正步分解端枪和连续正步端枪该动作分为抻枪、转枪面、劈枪三个步骤,步伐由齐步转正步。劈枪的关键在于齐和快,两手协力要好,下劈时要准确地劈在右腋下髋关节处;要保持头、枪一致,动作要果断,要整齐,劈出气势。这个动作要求手臂有力,双手协作好,动作规范。抻枪那个时候就是打枪把,先把枪立起来,拿手掌打,声音要整齐,不能响成一片。为练这,苦了那些女孩子们了,几乎每个人的小手到最后都是红肿的。 可是为了集体的荣誉没有人叫苦叫累,大家都在咬牙坚持,为表示自己的决心,学兵队挂起一幅‘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的大标语。武权作为旗手除了跟班练习队列,还要自己每天上百次地重复训练举旗、劈旗动作,由于他的双手不断地与旗杆摩擦,手掌破皮溃烂,结满了血泡,旗杆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再也不见他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了。 一份辛苦,一份收获。八.一那天,张鹏和学兵们在队长的带领下早早来到军部大广场,广场上红旗招展,彩旗飞舞,人头攒动,到处都是绿色,各种各样的臂章,袖章都出现在这里。各参阅方队威武整齐的排在广场一侧,共有八个徒步方队,学兵方队排在队尾。a军军长在“首长好!”、“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呐喊声中首先检阅了各个参阅方队。分列式开始了,雄壮的《解放军进行曲》中,鲜红的八一军旗为先导最先出场,接着a军布满弹孔军旗在各师、各团、各营的功勋旗的荣誉方队伴随下通过阅兵台。 雄壮激昂的军歌,铿锵有力的步伐,让在场的每个人心潮澎湃,张鹏不禁又挺了挺胸,抓紧手中的枪,心中充满自豪!学兵队出场了,武权擎着队旗走在最前面,李卫国和李艳手持五六杠折叠冲锋枪左右护卫,学兵队队长和一名教员担任领队,学兵们踏着有力整齐的步伐紧随其后。当听见“向右看”的口令后,肩枪变托枪,齐步变正步,通过阅兵台接受检阅,虽然学兵队的方队因为身高和人数的限制,队形不太整齐,稚嫩的嗓音压不过其他方队的吼声,但充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一往无前气势,阅兵台上的首长和观礼的人群频频鼓掌称赞。 第二十四章 突发事件 张鹏他们参加完阅兵,返回驻地,过节连里特意杀了一头猪,中午吃了一顿‘大餐’,四菜一汤,每桌还少见上了几瓶当地产的‘红城’牌啤酒。几个即将离队的学兵一人把着一瓶酒和连里的兵们和告别酒,张鹏不会喝酒,老高班长特意给他拿了个猪蹄。 部队放两天假,饭后学兵们登上接他们回家的大卡车,离队学兵的行李也装上了车。武权吃饭时给大家敬酒表现的还很正常,有说有笑的,开玩笑说今年征兵他没准又会回来当兵。快上车时,他却不行了,一个劲掉泪,和他班里的战友们一个一个拥抱,握手,弄得离队的学兵们都哭起来了,耽误了好一会,才把他们劝上车,张鹏看着哭成一片的人们想,我有一天要走的时候会不会象他们一样呢? 张鹏回到家里,只有父母在家,三姐张琣应该放暑假了,说是去参加拉练了,没有回来。第二天,张全义夫妇决定带着张鹏到城里玩一天,这是他回家后第一次进城,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父母出来玩,张鹏十分兴奋。 张全义夫妇带着张鹏到省城的动物园,最大的百货商场转了一上午,中午奢侈地带他吃了当地的名菜‘武昌鱼’,下午到大剧院看了样板戏《林海雪原》。张鹏的眼不够使了,动物园里千奇百怪的动物,商场里伶琅满目的各种商品,高大宽敞的剧场,街上的高楼,带‘辫子’的电车…都让他觉得新鲜!燕秀芳见儿子对看到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嘴里不断的问这问那,心里一阵酸楚,在一个城里孩子眼里很平常的东西,儿子却能瞅上半天,发一通感慨,自己感到对他的亏欠太多了!张全义鼓励儿子对感兴趣的东西去勇于尝试,能吃决不只让他闻闻,能摸的决不只让他看看,当张鹏问他大象的皮是不是象石头一样硬时,竟象调皮的孩子一样带着儿子翻过高高的栏杆去摸大象,结果被管理员逮个正着。燕秀芳看丈夫这个军级干部被动物园的小管理员训小学生似的呵斥,还不住点头,嘴里‘是、是…’的承认错误的老实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天的假期很快结束了,张鹏又回到部队。连里参加各种集训的兵们陆续回来了,训练也不那么紧张了,又恢复到半天军事训练,半天政治学习的日子了。张鹏开始学习五年级的课程了,军事训练的内容是参加集训的骨干和其他战友互帮互学,主要是摩托车,汽车驾驶、战场救护、观测侦察、地图绘制等内容,要求每个人掌握除个人专业外的多门其他技能,他还当了几天射击‘小教员’。 夏天已经过去,‘秋老虎’还在肆虐的的一 天晚上,‘嘀嘀嘀’的紧急集合哨声突然想起,几分钟内全营人员已经全副武装在操场集合完毕,各连值班员报告完后,营长没有象往常那样做讲评,而是异常严肃的宣布命令。 “军司令部命令,侦察营进入一级战备,做好战斗准备。各连领取武器弹药,携带三日口粮,等待下一步的命令!我强调,这不是演习。” 战士们都蒙了,难道战争要爆发了,但在纪律下,没人废话,默默地回到班里,迅速重新整理物品,各连很快确定留守人员,分发了一个基数的弹药,个人物品放入连里的仓库,一切如平时训练的那样有条不紊,准备工作很快完成,大家抱着枪坐在床上紧张地等待命令。 张鹏他们这些学兵集中在教室,不让他们随便走动,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教室里静得落针可闻。李叶偷偷地拉着张鹏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小脸煞白。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开进了营区,接着汽车连的十几辆大卡车也闪着车灯开到操场,时间不长,集合的哨声再次响起,教员拦住了往外跑的学兵们,大家只能拥到窗户前看着一队队战士们全副武装的快速跑过,在操场集合,登车,驶离营区去执行任务。 天大亮后,昏昏予睡的学兵们才被放出来,这时才发现通讯营也走了,偌大的营区只剩下各连留守人员,凑起来有一个排和他们二十多个学兵了,由通讯营的一个副营长许刚领导。很快给大家做了安排,人员集中住到营部办公的小楼上,弹药库,机要室,大门岗,营区四个角上的哨楼等要害地方由留守的战士把守,人太少了,营区内的巡逻警戒任务只能交给学兵队的学兵们承担。 头几天,大家如临大敌的紧张了一阵子,荷枪实弹的在营区里站岗巡逻,防止特务和‘阶级敌人’搞破坏,任何一个陌生人接近营区,都会让大家紧张一阵子。一天晚上,值勤的哨兵开了枪,说是发现个黑影进了营区,大家紧张兮兮地搜查了一宿,才找到那只被打伤的奄奄一息的野猫。报纸上,广播里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可谁也不敢问,闷葫芦似的吃饭,巡逻,回屋睡觉,气氛凝重的很。直到一天,营里的人回来拉给养,大家才知道,许多部队都接到命令了,接管了一些重点部门,他们接管了一个军用机场,并没有别的重大行动,大家一下松了口气。 这天,张鹏背着枪转了一圈,在营里的菜地旁,发现炊事班的高班长蹲在菜地前发愁。 “高班长,怎么了?”张鹏凑过去关心的问。 “嗨,司务长捎信儿说,空军那边伙食比咱们好多了,慰问给他们的罐头,猪肉都吃不完,不让送菜了,让咱们自己消化。”高班长看着菜地愁死了。 张鹏看了看那十多亩的大菜园,今年风调雨顺,长的还真好,有些菜不摘,眼看要烂地里了。 “好的人吃,坏的猪吃吧,总比烂地里强!”张鹏说。 “我也是那么想的,可这么多菜过去上千口人吃,现在加上猪咱们这才百十口吃,撑死也吃不完啊!” “那干脆咱们把送给家属院算了,也算慰问军属了!”张鹏出了个主意,他知道家属院服务社的菜根本不够卖。 “对啊,这是个好主意,我给服务社的战友打个电话试试。”老高兴高采烈的走了。 张鹏没想到的是他这个主意,使家属院的军官家属们对侦察营这个天天送菜的高老兵好评不断,竟意外的使超期服役多年的老高提干问题获得解决。其实,大家也不是白吃菜,多少还是给点钱的,菜比市面上便宜不少,大家已经很满意了。老高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难题,还给连里搞了点创收,里里外外都很满意。多年后,升了官的老高还对张鹏这个无意间出的主意感激不尽。 国庆节很快到了,大家也从‘小道’知道这回战备是因为‘副统帅’坐飞机跑了,摔死在蒙古,这些是高层的事,和他们这些小学兵没有多大关系,可战备还没解除,联欢会是别想了,会餐也没搞,加上这段时间除了每天巡逻站岗,也不上课,不训练了,闲得难受的学兵们又开始惹事了。 许副营长现在正‘头疼’,刚处理完几个学兵打架的事,又接到附近生产队的告状,几个小子跑到人家菜地里偷黄瓜吃。“自己菜地里的菜一天吃不完,还的往外送,去偷别人的菜,这他妈的纯粹是闲得!”许副营长恨恨的想。给生产队的社员赔完理,道过谦,把几个惹事的小子关进禁闭室。许副营长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躺在床上想:学兵们都是帮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得儿给他们找个什么事做,不能让他们闲着,要不以后说不准捅出什么娄子来啊。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五章 俩小无猜 许副营长大学毕业后参的军,是个技术干部,他想起自己上学时的一个业余爱好――无线电测向和定向越野。这项活动,除了可以进行身体训练外,还可以学习无线电方面的知识,更能够掌握测向机或其它电子制作技能,培养独立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和良好的逻辑思维及识图能力,这无疑即能给这帮学兵找点事做,又可以让他们学点新知识。 第二天,许副营长一宣布,学兵们马上产生了兴趣,趁热打铁,他亲自担任老师,用一周的时间先给学兵们普及了一下电子知识,然后把通讯营淘汰的,报废的旧设备拆散,将还能用的元件挑出来,学兵们在他的指导下制作了几台信号发射机和测向机。 定向借助指北针确定方位,测向借助的是无线信号收音机确定方位。定向必须按地图上标定的路线完成,测向没有地图。无线电测向比赛场地一般是在空旷的地方,比赛时会把5个电台放置在5个相对隐蔽的地点,5个电台相距都很远。每个比赛队员就拿着测向机、指北针、地图等比赛指定工具,从出发点依次找到5个电台,用时最短的人获胜。 一时间,营区成了学兵的演练场,大家分成两组,我藏你找,你找我藏,总能看到几个头戴耳机,手持天线的学兵到处乱跑,玩儿的不亦乐乎。许副营长成功的把学兵们紧紧的‘拴’在这项运动上,大家一天把时间精力几乎都用在制作,调试设备上了,再没人去惹事生非了。其实许副营长的这个举动还是很有意义的,学兵们经过学习后,几乎人人都能制作收音机,修理一些小电器,更有些人把这些作为了自己终身的业余爱好。 张鹏在比赛中发现,要想取胜,快速识图和一份精确的地图也很关键,因为他们的比赛范围设定在营区,他便在每天巡逻的时,利用步测,目测,指北针,甚至背着的步枪分别测距,找出了每个点之间的准确距离,位置,绘制了一幅营区地形图,凭借这幅图,张鹏和李叶这组‘黄金搭档’多次赢得了比赛。一天,许副营长看到这幅图,立即把它没收了。因为这张图不但线条、色彩、图形符号、标注,和军事地图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距离,地物,地貌标注的都很准确,甚至大一点的石块也标上了,这要是落到‘有心人’的手里,整个营区将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冬天到了,一场寒流洗卷了江南,湿冷的天气让在北方待惯了张鹏很不适应,今天轮到他上午夜二点的岗。 张鹏穿好衣服,提前几分钟到值班室准备接岗,进门一看,李叶也在。 “你怎么来了?”张鹏疑惑的问,为照顾女孩子,夜岗一般不会安排她们的。 “和你一班的刘红旗病了,临时叫我顶班。”李叶回答说。 “你也让这小子骗了,哪回上夜岗他都有病,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张鹏说。这段时间是人睡觉最香的时候,谁也不愿意站这班岗。 “那可不行,晚上你一个人会害怕的!”李叶将心比心的说,她哪知道张鹏几乎天天晚上都会自己出来‘遛达’。 “真他妈的冷!”两个交岗的学兵回来了,张鹏没法儿再说了。 张鹏利索的验了枪,把子弹重新装好,关上保险,顺手把孙力的大衣扒下来,扔给李叶。 “干什么,外边冷着呢!…”孙力不满说,看见张鹏的脸色不善,又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赶紧走吧,钻被窝就不冷了。”另一个学兵早困了,拉着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孙力走了。 “别愣着了,快穿上吧…嗨,你怎么这么笨啊,武装带扎在外面!”张鹏见李叶还在磨蹭,索性过去帮她把武装带放开,替她扎好。李叶乖乖地抬着胳膊,让张鹏替她忙乎。张鹏将李叶棉帽子的护耳放下,系好,看了看,又把大衣的毛领竖起来,手指不经意间在她的脸蛋扫了一下,李叶皱了皱鼻子,扭扭头躲开了。 “大小姐,别挑剔了,快走吧!”张鹏以为李叶皱鼻子是讨厌大衣上的味道。 十多岁的小姑娘已经懂得害羞,李叶觉得自己的脖子根儿都红了,好在大衣领子遮住了脸,没被张鹏看见,抢先抓起桌上的手电筒,来到门外。 屋外除了几个哨位依然亮着灯光,乌云遮住了星光,整个营区黑洞洞一片。李叶头一次值夜班,壮着胆子走在前边,张鹏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静静的夜里只能听到自己‘踏踏’的脚步声回荡,让她总是以为独自一人在巡逻,心里直发毛。走过一段,值班室的灯光已经照不到这儿,几步以外什么也看不清,张鹏见李叶几次回头看他,知道小丫头害怕了,紧赶两步和她并排走到一起,清楚地听见李叶长长的嘘了口气声。 “口令!”哨楼里的哨兵看到他们问。 “延安!”张鹏两人齐声回答。 “井岗!”哨兵回令,“‘二班长’小两口巡夜啊。” “胡说八道,满嘴放炮!”李叶气急的嚷道。 “哎哟!”哨兵叫了一声。张鹏从地上摸起 个石子,‘敌’明我暗,正中目标。 “还不快跑!”,张鹏拉着的手李叶躲到黑暗之中,见哨兵猫腰知道他要找东西还击。 拉着李叶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一段,重新回到巡逻路线他才松手,松手的刹那,李叶忽然觉得心底一阵失落,仿佛突然失去了依靠。李叶刚才没感到什么,现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片红霞悄悄地浮上脸颊。 “李叶,拿着枪。”张鹏说。 “你干吗?” “我去方便方便!”张鹏着急的说。 “哪那么多事儿。”李叶撇撇嘴。 “冷尿,热屁,穷撒谎!越冷尿越多。”张鹏顺嘴回答。 “我怎么没事?” “你穿暖和了,当然不冷。”张鹏拉了拉李叶的大衣。 “我看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李叶强词夺理的说。 “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张鹏把枪往李叶怀里一塞,三步两步窜到路边的树丛中,虽然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可李叶还是背过身去。 寒风吹过,卷进地上散落的枯叶,发出‘哗哗…’的响声,李叶听着发瘮,明知道张鹏就在附近,还是不由自主的问:“张鹏,你在哪呢?” “在哪啊,你怎么不说话?”没听到张鹏回话,李叶又问,音都颤了。 “烦不烦啊,撒泡尿也不得安生!”树丛里传来张鹏抱怨声。 听到张鹏的话,她紧张得‘怦怦’乱跳的心,马上安稳了,“今天我是怎么了,和个男孩子说什么‘屎’啊,‘尿’啊,真丢人。”李叶回想刚才说的话,心里泛起一阵羞涩。 两人沿着营区道路走了一遍时,风停了,天空中稀稀落落的飘开了雪花。 “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啊!”李叶用手接住几片雪花,兴奋地喊。 “小点声,小心把狼招来!”张鹏说。 李叶吓得一怔,马上醒过味儿来,营区里哪有狼啊,把手顺着他的脖领伸进去,冰得张鹏打个激灵,嗷的一嗓子,挣脱李叶的手,向前跑去。 “叫你胡说,看你还敢不敢!”李叶大笑着,跟张鹏向前跑去。 雪下大了,雪花扑到脸上,凉飕飕的,地上的雪变厚了,将黑漆漆的夜空映的亮起来。张鹏和李叶将巡逻路线走完,又到各班宿舍前前后后走了一遍,看有没有被风吹开的窗户。做完这些,张 鹏估计交岗的时间快到了,回到值班室,他用脸盆收了半盆雪,逼着不情愿的李叶把脸和手用雪搓热,和换岗的学兵作了交接,将李叶送回宿舍,才偷偷的潜出营区去练功。 第二十六章 新年 临近年根,执行任务的部队陆续返回,‘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兵复员工作也随即展开。这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参加‘三支两军’的一些干部战士,有的已经和所在单位说好,脱下军装,就可以去上班,他们是最幸运的一批。城市兵们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不管好坏,基本上都会有一份工作,家里一般早已经托人找好地方了,是走是留,根本不在乎,当然也有想在部队发展的。农村兵们的顾虑最多,能在部队提干最好,当年不能提得,也想超期服役等机会,有党票的回村干几年,大多可以在生产队,公社里混个支书,队长当当,什么也没有的,也愿意到生产建设兵团去种地,混个‘公家人’的身份。退伍名单下来前,老兵们各怀心事,想走的怕走不了,不想走的怕名单上有自己,可大家毕竟在部队里锻炼了两年,连里又适时开展‘站好最后一班岗,出好最后一趟操,擦拭好最后一把枪’的活动,告诉大家要做好两手准备,是走是留都要听从组织安排。 军心浮动是避免不了,到年限的老兵到处打探各种小道消息,权衡利弊,都想为自己找个好归宿,已经无心训练了。退伍名单下来时是部队最乱的时刻,老兵不在怕干部,兵与兵之间的摩擦都会在这会解决,和老兵矛盾深的干部纷纷休探亲假,新兵们尽量伺候好他们,‘看好’他们,过去老兵看新兵,现在掉了个。只要不出格,干部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排他们外出购物,晚上不在点名。营区里到处是串老乡,告别战友的老兵,六班的老兵王春,王洪亮今年也复员,张鹏学着别人,用零用钱给他俩每人买个大日记本,写上了几句‘流行语’。 张鹏现在还弄不明白这些,连长安排他到炊事班帮厨,说:“指导员探家了,炊事班要顶起到‘半个’指导员的作用!”除了上课,睡觉,他一直泡在炊事班。高班长现在高兴的很,他提干的事,据内部消息,基本上已是板上钉钉,军属们对这个天天送菜的老兵印象太深,好话早把‘当家的’的耳朵塞满了,当兵五年,多次超期服役,终成正果,人逢喜事精神爽,高班长睡觉都能笑醒。 炊事班今年也有两个兵复员,早就不干活了,人手本来就少,又在这非常时期,张鹏说是去帮厨,干的却是两个人的活。张鹏脑子聪明,又有底子,很快掌握了做‘大锅饭’的技巧。小灶要刀法细腻,制作精良,味道好吃,要色、香、味俱全。大锅饭就不同了,由于制作饭菜的数量大,色香味无法与小灶相比,但同样有小灶无法比拟之处,张鹏做的杂烩菜,吃过的没有不说好 的。高班长和张鹏俩人每天想法儿换着花样改善伙食,使将要离队的老兵们过好在部队的最后时光。 人都是有感情的,现在新兵敬着,干部让着,部队能帮着解决的问题尽量解决,个人档案里的评语往好处写,过去的小处分偷偷地撤掉。复员老兵的心渐渐的平和了,大家在一口锅里吃了两年饭,离开以后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一些小过节想想也不算什么。 随着离队的日子临近,张鹏看老兵们变得深沉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纷纷抢着站岗巡逻,把自己的训练心得传给留队的战友,将一些损坏的器材默默的修好,晚饭后,很少待在班里,仨一群,俩一伙的在营区游荡,洒满汗水的操场,学习文化的教室,飘着饭菜香气的食堂……想把这的一切全部留在在心里。 离队的日子终于到了,没等起床号吹响,他们已经早早起床,借着蒙蒙的晨光把营区悄悄地打扫干净,升旗仪式上向军旗敬了最后一次军礼,当摘下领章和帽徽的一刹那,每个人都泪流满面。学兵队的学兵庄重地给每个老兵带上‘光荣退伍’的红花,到食堂吃过炊事班精心准备的‘滚蛋’饺子,送他们离队的军车已经到了,战友们将行李装好。全营官兵列队准备欢送老兵们离去,教导员声情并茂的送别讲话预示着离别时刻的到来,锣鼓声失去了往日的亢奋,只是让人觉得悲壮,轻声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大家不断的拥抱,一遍一遍的祝福,在送兵干部的再三催促下,老兵们才依依不舍登车离开。 老兵离队,预提干部进教导队,又抽调一批骨干去训练新兵,人少了近一半,喧闹的营区又沉寂下来。好在元旦,春节马上就到,营区里张灯结彩,各个连忙着准备联合的节目,地方慰问团送来各种各样的年货,浓浓的‘年味’冲淡了老兵退伍的哀伤。 张鹏没有在部队过年,今年毕竟是他懂事以来在家过的第一个春节。妈妈早就给他预备了新衣服,大姐张荔已经参加工作,在商业部一个部门当小科员,给他带来市面上少见的各式各样的小吃。二姐,三姐也在学校放假后先后回家,只有在外当兵的大哥张鲲没回家,来信说他已经当排长了。家里姐姐多就是好,家务活一点不用张鹏插手,可张全义的一句话又把他送入厨房。 张全义从‘大事件’发生后,几乎天天开会,下连队慰问,过小年了才从军区回来,见几个闺女在厨房里忙乎,唯独不见小儿子,大声说:“小五呢,让他过来做饭!” “小弟出去寄信了,我们这么多人,还用得 着他!”大姐张荔说。 “你们是不知道,这臭小子做饭的名声都传遍我们a军了,谁见谁说我有口福,可我一共没吃到他做的两顿饭!不让他做,我不是太吃亏了,”张全义气哼哼的说。 “就是,张鹏做饭可好吃了,你们不知道。”张琣接话说。 张鹏给姥爷和大舅各写了封信,还把自己省下的十元钱夹在信里寄给了姥爷,一进家门,就被张琣拉进厨房。 “叫你没事显摆,老爷子指名让你做饭!”张勤还是向着小弟。 “小弟,你真行吗?”大姐担心的说,父亲对她们都很严厉。 “没问题,你们待会小心自己的舌头吧!”张琣对他很有信心,拿过围裙替张鹏围好。张鹏看了看预备的年货,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各师农场‘孝敬’的土特产也不少,想想在乡下和大舅费死劲也凑不全这些东西,真是冰火两重天啊。张鹏很快想好了菜谱,张勤刀功还勉强及格,给他打下手,张琣、张荔只好做些择菜,刷碗,扫垃圾这些‘粗活’,姐弟四人分工合作,一顿饭很快做完。 吃罢饭,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只剩下些汤汤水水,大姐张荔揉着肚子说““明天不能让张鹏做饭了,再这么吃两天,就吃胖了!” “回学校我吃食堂的日子怎么过啊!”二姐张勤大发感慨。 “张鹏,以后星期日我都回家,你给我改善生活,好吧?”三姐张琣已经开始预约。 “小五,过完年,你和你们连长说说,让我到你们连入伙,行不?”张全义开起了玩笑。 “我做了这么多年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听见你们说过一声好,今天小五才做一顿饭,看你们把他捧到天上去了!”燕秀芳假嗔的说。 一连几天做下来,张全义少有的天天准时回家吃饭,晚上,还要喝点酒。年三十,张鹏精心准备了一桌年夜饭,做了几个拿手菜。天渐渐的黑了,外面响起‘劈里啪啦’的鞭炮声,饭菜都上了桌,张全义还不见回来,燕秀芳招呼孩子们吃饭。 “不等爸爸了?”张鹏问,在老家一家之主不回来,年夜饭是谁也不能动筷子的。 “从我记事,他就没在家吃过年夜饭!”张琣见怪不怪的说。 “过年领导都要帮战士们站一班岗,陪他们吃年夜饭,这是部队的传统,咱们不用等他。”燕秀芳怕张鹏误会,连忙给他解释。 “我明白了。”张鹏有些失望 ,起身到厨房拿了个盘子,把爸爸平时爱吃的菜一样给他留了一些。 第二十七章 初闻强兵 初一早上,张全义夫妇刚出卧室门,张鹏过来跪倒在地,‘咚咚’给父母磕了两个响头,然后手心向上举过头顶。张全义不知道儿子要干吗,唬得一怔,燕秀芳却明白,儿子这是按老家的规矩拜年呢,连忙拉起张鹏,推了张全义一把说:“愣着干吗,儿子给你磕头拜年,还不快点给‘压岁钱’!” 张全义在外多年,早就不磕头了,家里的大孩子在部队长大的,也没这个习惯,一时摸不清‘行情’,手忙脚乱地在兜里一阵乱掏,整钱带毛票有二三十块,一骨脑放到张鹏手里说:“爸爸就这么多了,不够你妈给!” “够了!够了!大舅才给一块钱。”张鹏兴奋地说。 “你惯孩子,也不能这样啊!老大一个月才挣三十块钱。”燕秀芳嘴里虽然这么说,还是给了张鹏一张崭新的‘大团结’。 “爸妈偏心,给小弟这么多,我们也给你们磕头吧。”几个闺女也来凑热闹。 “没结婚的女孩子是不兴磕头的,还是我给你们磕吧。”张鹏对姐姐们说完,屈膝预拜。 张荔几个人赶紧向边上躲,“我们可没钱,你还是算了吧。” “就没打算给你们磕,逗你玩呢。”张鹏嘻嘻地笑着说。 吃过饭,燕秀芳带着张鹏到大院各家去给同事们拜年,张全义去参加军里的团拜会。中午回到家,张鹏兜里装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各种糖块和瓜子花生,掏给几个姐姐一块分享。 初三,家里来了叔叔给爸爸拜年,四十岁左右,魁梧的身材,还算英俊的脸被一条从耳根儿划到嘴角的伤疤破坏了。张全义把来人让到自己的书房,张鹏随后端来瓜子,花生,给父亲和客人倒茶点烟。 “张鹏,这是李叔叔!”张全义说。 “李叔叔好!”张鹏礼貌的叫了句。 “这是…?”李叔叔疑惑的问。 “我们家老五,一直在乡下,去年才回来。”张全义给来人解释,“你又受伤了?”张全义指了指他的脸。 “嗨,这次差点把命丢了。”李叔叔叹口气说。 “在朝鲜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在越南的小河沟还能翻船?”张全义惊讶地说。 “现在战争的形态和那时不同了…” 俩人三句话不离本行,几句话又谈到军事上了。张鹏在旁边坐着听了一会,知道了这位李叔叔,叫李万翔,父亲的老部下,作战勇敢,又有谋略,前几年 被派到越南作军事顾问,说起他的受伤,他谈到美军的一支部队――绿色贝雷帽。这支部队除了那顶绿色贝雷帽之外,武器装备和美国普通陆军没有什么不同,一般都是以小队规模行动,一个小队12人,相当于个加强班,但其是由两名少尉以上军官和十名士官组成,都是职业兵,受过良好的军事训练,每名士官都有自己的专业,可以称的上专家,而且还要学习至少二门其它专业,包括通讯、医疗、轻武器、爆破等等,能说两门,甚至三门外语。 “他们不但执行侦察情报,破坏,营救战俘,给轰炸机指示目标这些任务,还干些帮助当地人重建家园,收拢人心,颠覆基层政权的活,和我们过去的‘武工队’差不多了。在越南活动的特工队不只有美国的,我们接触过的就有**的,**的西方国家的,还有东南亚的一部分国家的,甚至还有台湾的。”李万翔说完喝了口水。 “美军也在不断的学习啊,朝鲜战争时,他们还只知道打打杀杀,现在也学会收买人心了。那你的伤怎么弄得?”张全义问。 “高炮部队击落了一架轰炸机,有两个飞行员还活着,被我们俘虏,敌人就不断派遣特工队袭扰,试图营救他们。我们决定以美军的飞行员为饵,诱歼他们的特遣队。”李万翔说着说着陷入回忆中。 “我们成功的把美军特遣队围在一片丛林中,敌人发现我们的意图后,仍然试图在飞机的支援下救出他们的飞行员,试探几次,都失败了。敌人见事不可为,准备用直升机接应他们的特遣队撤离,我们已经调来高炮部队,使他们的直升机无法靠近,但被围住的特遣队展现了高超的丛林战技巧,企图凭借自己的力量突围,我们不得不几次增调部队堵截。几天内多次交锋,双方互有伤亡,他们依然具有很强的战斗力,顽强的和我们在丛林里周旋,我们仍然不能全歼敌人。当我们再次增派了部队,收缩包围圈,准备给他们最后一击时,敌人趁我们调整部署,只把注意力放到空中的机会,秘密从水路渗透进来一支支援分队。”李万翔喝了杯张鹏重新换过的茶水,点了只烟,又接着往下讲。 “这是一支澳大利亚部队,人数不多,执行过无数次夺取和破坏重要目标,歼灭我方小股部队,骚扰居民生活,刺杀绑架越方干部的行动,但谁都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被越军称为‘丛林之鬼’。他们一进来,首先袭击了指挥所,打乱了我们的整个指挥系统,我就是那时候受的伤。那些人使用冷兵器同样是高手,黎明时分他们用匕首清除了指挥所周围的所有明暗哨, 潜入内部时,赶上我出来方便。也幸亏我平时都带着枪,受到袭击时,开了一枪,那个敌人本想在我脖子上划了一刀,割断颈动脉,也许是受到枪声的干扰,也可能被击伤了,只是破了我的相,差点没要命。” “还得说你小李身手好,人机警,别人也许真就‘光荣’了!结果怎样。”张全义插了句话。 “敌人趁我们发生混乱,指挥不畅的一会功夫,竟突出了重围,他们当然也付出一定的代价,可敌人带走了所有伤员和尸体,说明损失不会太大,依然具有战斗力。事后,打扫战场,只找到一把匕首,可能是包扎伤口时遗落的。”说着,李万翔打开随身的挎包,掏出一把匕首。 李万翔从刀鞘里抽出匕首,长有七寸,不是常见的剑形,称为短刀更合适,刀背是一排尖牙锯齿,刀身镀了一层膜,看着白森森的,可没有一丝反光,刀刃上竟有沁入的点点血痕,刀把缠绕的是黑色伞绳,吸汗又防滑。 “这刀很锋利,用它切割铁丝网丝毫不费劲。刀刃和刀把是一体的,不怕用力会断,可刀把又给掏空了,你看里边还藏着火柴和止血药。”李万翔边讲解边拧开刀把顶端的金属帽。 张全义拿过匕首用拇指刮了几下说:“还真是个好东西!” “还不只这些。”李万翔又拿起刀鞘说,“你看,刀鞘是小牛皮的,即可以挂在腰上,还可以绑在腿上。面上的两个小袋装了一支微型手电筒和一把工具刀,尾部是个指南针,一刀多用。” 李万翔掏出刀鞘里的电筒照了一下,在白天依然显得刺眼,光柱打出很远,光圈却不散,接着又把工具刀的用法演示一遍,可以顶一个小工具箱了。 “从这把刀可以看出我们部队的装备和西方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啊!”张全义感慨的说。 张鹏好奇的拿起桌子上的匕首,沉甸甸的,拔出来随手挽了几个刀花,感觉很顺手。 “咦,大侄子也会玩刀啊!”李万翔见张鹏挽刀花的动作很熟练,惊奇的问。 张鹏没回答,而是站起身,把大舅燕秀峰教的那套‘匕首十八式’舞了一遍,狠辣的招法,娴熟的动作,配上这把刀,竟显现出一种一往直前,有我无敌的气势。 “好!”李万翔不等张鹏收式,禁不住喝了声采。 “人来疯,小孩子瞎胡闹,别管他!”张全义不在意的说。 “老首长,你可看错了,大侄子功夫放在一边,这套招式绝对 是从血里滚出来的人创的!大侄子的功力也不浅啊,我现在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李万翔严肃的说。 “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张全义惊讶的说,“小李你的本事那时在咱们部队也是数一数二的。” “那是你不识货,该让我姥爷教训教训你!”张鹏不满的对父亲说,惹得俩人一阵大笑。 “大侄子喜欢这把刀吗?送给你了!”李万翔说。 “真的,谢谢李叔叔!”张鹏高兴的蹦起来。 “那你怎么谢啊?”张全义笑着问。 “李叔叔在这吃饭,我马上去做!”不等李万翔答应,张鹏屁颠屁颠的奔了厨房。 “这小子饭做的不错,今天你就在这吃吧,我去打几个电话,把咱们过去的战友找来,好好聚聚。”张全义不容拒绝的说。 张鹏晚上睡觉时仍然攥着刀,恐怕一觉醒来刀飞走了似的,睡梦中自己也成为一名特种兵,佩带着匕首,持枪穿行在炮火连天的茫茫丛林之中。 第二十八章 野外驻训 过了正月十五,姐姐们上学的,上班的都走了,张鹏也回到部队,他一进宿舍,就发现班长刘大勇变了,身上穿的是四个兜的干部服,脚下一双锃亮的新皮鞋。 “班长,升了!”张鹏高兴的说。 “不能叫班长了,现在该叫排长!”巴图葛尔高兴的说。 “老排长到连里当副连长,我代理几天。”刘大勇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说。 “别装了,又没外人,命令昨天就下来了,明天一宣布,不就是正式的吗。”赵海不满的说。 第二天的全营军人大会营长宣布命令,连排干部做了调整,一些靠‘耍嘴’的干部调离或转业,训练抓的好的干部和训练成绩突出的战士骨干得到提拔。张鹏注意到刘大勇提为二排排长,炊事班高班长提为一连司务长。 高层领导作出要整顿部队的作风,过去搞坏的,要改正过来。军事训练有形式主义,军队要严格训练,严格要求,才能打仗。随后,全军开展整风运动,清除‘副统帅’在军队中的影响,恢复和加强军事训练,严格要求,纠正只搞文不搞武的倾向;加强军兵种协同训练;恢复必要的指挥院校和技术院校;建立健全各种规章制度,加强部队管理。为了彻底扭转前一时期部队训练落后局,发出了《关于办好教导队加强轮训部基层干部的指示》,提出军队的党组织要加强训练的领导,干部要亲自抓,进行传、帮、带,要统筹安排,在两年内把基层干部轮训完,有实战经验的军、师、团领导干部要亲自任教。a军响应这一号召,军师以上部队迅速组建教导队。在军组织轮训的教导队中,军、师、团的干部分别当队长、排长和班长,营以干部当兵。 今年的新兵下连作了一个月的基础训练后,侦察营就拉到野外驻训,学兵们早在营区里憋坏了,坐上大卡车一路向南开了几十公里,进了山,不住的探头东张西望,兴奋的不行,把野外驻训当作了郊游。中午一连的车队停在一座水库的大坝上,前边没路了,大家下车带好个人物品整队又开始徒步‘旅行’,沿着弯弯曲曲的一条小路走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个废弃的采石场。 这个采石场因为修建水库,被断了路,荒废多年。驻训首先要解决住的问题,连部占据了采石场遗留下来的几间摇摇预倒的房子,一间住人兼办公,一间当了炊事班的库房,另一间看来是伙房。六班很快划分了驻地――一片树林,张鹏有些傻眼,难道要让他们露营。 班长赵海把班里的九个兵,加上张鹏十 个人,按照新老结合,肥瘦搭配的原则分成三组,张鹏和班副周粱、巴图葛尔和一个广西新兵王云松分在一组。周粱在林间找了块地势略高的坡地,让大家用随身携带的工兵铲铲出一块十平米左右的地方,打开背包,拿出刚发的塑料布。张鹏这时弄明白了,塑料布不仅是用来防止背包被雨浇湿的,还可以搭帐篷。周粱指挥大家在相距约4米的两棵树之间,东西向绑上背包带,用树枝自造的简易夹子把三块塑料布(别的组是两块,他们组多个人)横向夹在背包带上,做这个夹子也是很有学问的,如果做的不扎实、夹力不够,刮风下雨的天气很容易把帐蓬吹开。最后把塑料布的下端往两边一分成个人字形,四个角用木桩固定,塑料布的两条边培上泥土压实,这样帐蓬就基本完工了,接下来就是在帐蓬的四周挖排水沟和蓄水池,防止下雨时倒灌,沿排水沟向外延伸1米把地面清理干静,烧点草木灰撒在上面,防止春天醒来蛇虫爬进帐蓬伤人,然后在帐蓬的顶上盖点树枝做为伪装,有臭美的兵在上面盖些花之类装饰。到这帐蓬算是完成了,最后在帐蓬里面先铺上一层塑料布,铺上各自的褥子,摆好背包。一个帐蓬大约四五个平方,睡进四人,再加上步枪和其它装备,挤的和沙丁鱼罐头差不多,可大家还是照顾张鹏和新兵,让他们住在中间,班副和巴图葛尔睡在两头挡风,战友之间深厚的感情就是在点点滴滴的艰苦生活、训练中慢慢培养出来的。 住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吃。中午大家吃了点带的馒头咸菜,新上任的高司务长‘开恩’,每个班加了个午餐肉罐头。晚饭仍然需要各班自己解决,班长带着张鹏到炊事班按照定量领了大米,土豆、调料、两瓶豌豆罐头、差不多一斤猪肉。 班长做了分工,班副带两个新兵去拾柴火,两个老兵淘米洗菜,剩下的人挖野炊灶。整个野炊的关键就在这个挖灶,能不能吃上饭全在它了,这是一个累活、细活,还带有一定的技术成份,所以只能班长上阵。一个班通常要挖两个灶,一个煮饭、一个做菜,挖灶的位置选在了流经树林的小溪附近的土坎上,先从上面挖下个洞下去,洞口不能太大或太小,要刚好可以放下一个脸盆,洞的深度不能太深或太浅,深了会减弱火的热能,延长做饭的时间,浅了木柴放不进。挖好洞后,然后从侧面开个口做为灶口,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挖散烟道,从灶的后面打两个小洞出来,在小洞的上方开沟,向后延伸1.5米,然后在沟上面盖好草皮,这样烧火就不会直直的往上冒烟,无烟灶就完工了。 做饭的任务自然落 在张鹏这个‘大厨’身上,他先把两个脸盆和一把工兵铲洗净,找了个树墩,用匕首把已经洗净的肉和土豆都切成丁,当他发愁怎么开罐头时,班长用一个弹夹就把问题解决了。这功夫,班副已经将火生着了,张鹏座上个脸盆,倒上发的那可怜的二两油,然后放入切好的肉炒熟,再依次放调料、豌豆,土豆炒香后,分一半到另一个脸盆座到灶上,倒上水,烧开,最后将洗净的大米分别放入两个‘锅里’,和菜搅匀,再扣上个脸盆当盖,就算完成任务了。 时间不长,脸盆的缝隙间不再冒气,只剩下飘散的饭香时,张鹏揭开一个脸盆,用筷子插了两下,饭熟了。“熄火,开饭!”张鹏喊了一句。大家就等着这一刻呢,饭菜的香味,早把肚子里的馋虫勾到了嗓子眼儿,七手八脚灭了火,清除了痕迹,急不可待的端起张鹏分好的饭菜大吃起来,松软的米饭沁透了肉和菜的香味,使人胃口大开。 赵海边吃边察看别的班的动静,有的班饭熟了,正在炒菜;有的班,熟了一锅饭,在等下一锅;最夸张的是八班刚刚点着火,估计不到天黑是吃不上了…现在开饭的六班是独一家,看来野炊这项六班赢定了,也算这次开训闹了个‘头彩’,扭头看了看‘埋头苦干’的张鹏,心想:这小子脑袋怎么长的,能这么快做出这么香的饭! 各班陆续开饭,连长带领一帮干部开始到处‘打秋风’,走了两处,突然越过旁边的几个班,直奔六班而来。六班的饭快吃完了,连长用勺子刮了刮盆底的剩饭,吃了几口,皱皱眉头转身对六班长说:“你们班的饭有问题!” “什么问题?”赵海诧异地问。 “两个问题!”连长看了眼饭盆恨恨地说:“第一,你们班的饭香味太浓了,容易招来敌人注意!”六班的人互相看看,眼里表达了同一个意见‘连长没病吧!’ “第二个问题最严重!”连长顿了下又说,“你们他妈的不知道给我留点啊!” 第二十九章 野外驻训(二) 张鹏独自穿行在群山之中,中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没有蚊虫的滋扰,听着小鸟的鸣叫,看到不时从脚边窜过的野兔,好像又回到和大舅在山里捕鸟捉兽的日子。看看太阳,时间不多了,张鹏赶紧加快脚步。再翻过那座小山就到通讯营的驻地了,随着各个部队进山驻训,为照顾女学兵,学兵队的课堂设在通讯营,男学兵命苦,只好每天往返十来里地来回奔波。 刚到通讯营驻地,一个眼尖的女学兵看到了张鹏,“那小子来了!”话音刚落,几个女学兵从各个角落围上来。 不知道是谁发现他几乎天天给李叶带吃的,女孩子哪有不爱吃的,一群人就瞄上他了。张鹏向四周看了看,后路已经被几个凑热闹的通讯营女兵堵死,她们还挺专业,会打伏击,抄后路,看来今天跑不掉了。 “缴‘枪’不杀!”几个女兵向前逼住张鹏。 张鹏乖乖地举起双手,任由她们拿走挎包,一个女兵怕他藏私,除了裤裆从上到下,来个大搜身。今天挎包里装的是道上摘的山杏,他看着嘴里都泛酸,女孩子们随手在身上蹭蹭,就能放到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看的张鹏心里不住的嘀咕‘女人真是个怪物’。 “好了,剩下的给你的‘小情人’,明天记着多摘点,人多不够分!”顺手将挎包挂在张鹏脖子上,一帮人找地儿分‘脏’去了。张鹏将几个干瘪的小山杏递给李叶,她笑了笑接过去,把张鹏被弄乱的军装抻平。 第二天,张鹏在上学的路上‘打劫’了松鼠的仓库,小东西们还真能整,吃了一冬,还给他剩了满满一挎包松子。不用说,张鹏肯定又‘黑吃黑’了,人毕竟不是松鼠,生松子吃多了,肚子会不好受的。 人们惊奇的发现,今天的女兵和往常不大一样,一个个小脸通红,走起路来挺胸提臀,两腿紧紧地夹着,还能一路小跑。学兵的课堂上,不时传来女生不安的扭动身子的声音和随后绵细悠长的放屁声,教员不得不多次提醒女学兵们,女孩子一定要‘矜持’。李叶在‘呲呲’偷笑的张鹏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今年侦察营挑来的新兵素质是近几年最好的,苦也吃得最多,吃住的条件不用说了,往年的训练都是在营区的操场上进行,地起码是平的,现在跑个五公里消耗的体力是过去的几倍。在操场上爬战术,练倒功,有个石子也要捡起来,扔一边去,在这,山里最不缺的就是石头,你有心去拣,怕是也没那份力气。一个多月练下来,往往是旧伤未好,又添 新伤,别说新兵,连一些去年入伍的二年兵也有些吃不消,战士们身心所承受的压力不言而喻。 “大家累不累啊?”连长走到一群正在休息的战士中问。 “不累。”兵们有气无力地回答。 “不累?恐怕是假话。我现在都想躺下歇会!”连长的话说的大家不好意思的一阵傻笑。 “你们是干什么的?”连长又问。 “侦察兵!”大家异口同声的喊道。 “对,侦察兵!我们是指挥员的‘千里眼’,也是首长手里的一把锋利尖刀!同志们,自豪不自豪啊!” “自豪,自豪!”战士们挺着胸大声回答。 “我们连是红军一军团手枪队播下的‘种子’,连里的前辈们警卫过党中央,保卫过毛主席。等你们老了,和孙子说,我当年当兵的部队保卫过毛主席!大家说,光荣吗?” “光荣!”每个战士脸上写满骄傲。 “我们连在每次战斗中承担的任务都是最艰难的,伤亡也是最大的,荣誉室里的每张奖状,每面旌旗都浸透了我们连前辈的热血!他们留给我们的荣誉,你们能守的住吗?” “能,能,能…”战士们的呐喊声在山谷中回荡。连长的一席话让每个人心里都多了点东西。 指导员也很忙,除了提醒连长合理的安排训练科目和强度外,同时加强政治教育,部队纪律条令的学习,还要掌握每名战士的思想动态,高强度的训练会使他们的生理和心理产生变化,这些掌握了大量破坏技能的战士,一旦出现问题,将不可收拾。通过一系列的学习,让每名战士知道他首先是军人,要遵守军队的纪律,而且要成为为国家战斗的优秀军人,而不是精神变态,有暴力倾向,危害社会,危害人民的危险分子。 ‘一根绳子,一把刀!’侦察兵的装备只比普通的步兵多出这两样,可要把这两样东西运用好也不是简单的事。张鹏从未见过一根长绳可以做这么多事,垂降、滑降,爬升、水平横渡还可以制成顶端系留绳、单索突击吊桥、多索突击吊桥……只要有副好身手,再精通绳子的不同的打结与缠绕法,他觉得可以向一切悬崖峭壁发起进攻。 由于多年没有训练过野外攀登,营里很重视,专门组织过去学过的连排长集训了几天,再由各连分头组织训练。战士们经过这段时间的体能强化,攀登需用到的上半身的臂、腕、握力都得到加强,训练起来事倍功半,器具攀登基本 上都能做到安全登顶,只是速度上还需要练习。 这天,连里的干部去营部开会,由几个班长组织训练‘下坐垂降’,这是一种最安全和常见的垂降法。场地选在过去采石遗留下的一堵三十多米高的峭壁,顶部有个一米左右的‘天花板’。两个班长先从山后爬上崖顶,固定好两条绳索。底下的班长用短绳在身上系成临时胯带,讲解正面下、背面下、跳下、跑下等下坐垂降方法的动作要点,然后再把战士们两人分成一组,指导他们借助固定好的绳索攀上峭壁,再采用下坐垂降法返回地面。 党员和骨干要做榜样,率先上场,他们全副武装,身背冲锋枪,胸前挂着弹匣袋,左胯别匕首,右胯挂了四个手榴弹,袖口和裤脚口用小带子扎紧。原地跳了跳,感觉没什么兜挂,快步来到陡壁下,摆开架势,随着“嘿…!”的一声喊,向上一纵,双手抓住攀登绳,两脚踏住崖壁上的突起,手脚交替往复,协调配合,很快爬上崖顶,绑好胯带,带上手套,扣上铁环把身体移到陡崖边,大幅度往后倒,两脚猛蹬崖壁,身体便向后射了出去,两手稍一松握绳的力度,人就顺着绳索快速往下降,降去10多米,人快回荡到石崖时,收紧绳索,人便停止了下滑,双脚刚好抵到石崖,然后两脚再一次猛蹬崖壁,身体向后荡出更远,下降速度更快,快到底时,再蹬了一脚,身体便轻轻地落到地上,真漂亮!顷刻,热烈的掌声响起,几位老兵兴奋地冲过来,七手八脚地帮着解开绳索,“刺激!”这是两个人的共同感受。 下边的人看着他们飞人般的从天而降,安然无恙的落地受到鼓舞,接下来几组也很好的完成练习,就当大家都认为这次训练没有什么了不起时,意外发生了,一个叫李强的新兵在准备下降时,身体后倒的幅度过大,脚下一滑,脑袋朝下掉了下来,如果他反应快,及时调整身体,也不会出问题,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李强明显慌了,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身体快速滑落十来米后,被保险绳拉住,狠狠地抻了一下后,又荡回去,重重地撞到崖壁上。底下的人吓了一跳,两个做保护的老兵死死的拉住保险绳,防止他继续下坠。李强看样子被撞晕了,双臂无力的垂下,任由自己在半空中荡来荡去,身上的装备慢慢滑下,枪带挂在脖子上,时间长了,即使没被撞死,也会被枪带和收紧的保险绳勒死。 第三十章 野外驻训(三) 几个班长先是想利用保险绳把李强放下来,绳子放松时才发现攀登绳已经和他的装备缠绕在一起,落了一米多就不动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行,就是一个人徒手顺着崖壁爬上去,解开缠绕的攀登绳,再把人放下来,问题是现场的人没有一个受过徒手攀岩训练,总不能为救个人再搭个人吧。几个班长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肋生双翅飞上去。 正当大家不知所措时,张鹏抽出旁边战士的匕首,叼在口中,飞快地跑向峭壁,快到跟前的刹那,双腿用力,向上一纵,两脚在崖壁上轻点两下,已离地六七米,冲劲将没时,探出左臂,扣住一块突出的石头,抬起右腿,脚抵石缝,手扳脚蹬,使身体快速上移,而后再出右手,抬左腿,轮番用力。他紧紧地贴在崖壁上,仿佛一只大壁虎,攀缘而上,又象在地上做低姿匍匐那样动作快捷麻利,大家反应过来时,张鹏已经接近悬在半空的李强。张鹏的左手铁爪般的抠进一条石缝,整个人的重量靠一支手臂的力量吊在半空。在李强随着惯性荡过来刹那,张鹏转身用两腿紧紧夹住他,右手挥动匕首割断攀登绳,把人调正,打了个胜利的手势,示意下边的战友,可以把人放下去了。 李强安全落地后,他的脸已经憋得紫茄子似的,大家七手八脚的解下他身上装备,卫生员赶紧上前抢救,打了强心剂,又做人工呼吸。大家光顾他,忘了崖壁上还有个人呢!张鹏用力抻了下保险绳,拉绳的老兵本能用力后扯的瞬间,他虚抓保险绳直接向下跳去,接近地面时,猛得抓紧绳子,来了个‘急刹车’,转眼间,已经平安站到地面上。 当连里的干部气喘吁吁地赶回营地时,李强已被抢救过来了,身上的外伤已做好清洗包扎,人也清醒了,惊魂未定的躺在地上。卫生员的水平有限,不能断定是不是有内伤,连长听了汇报,立即命令一班长马上预备担架,准备送伤员下山,他去打电话联系救护车,好在山下接应。很快,一班长绑好简易担架,连长联系好医院回来时,李强已被抬上担架固定好。连长挑选了十来个身强力壮的战士,分成三组,轮流抬担架,又嘱咐指导员做好战士们的安抚工作,出发了。 大家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一夜。第二天上午,战士们惊喜的看到昨天去的人,包括受伤的李强都回来了,原来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后,发现除了被弹匣硌断一根肋骨外,只有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静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连长本打算留下他在医院治疗,可李强怎么劝也不干,坚持要回连队,说‘参加不了训练,宁可在炊事班帮厨,也不在这 住院。’没办法,只在医院观察一夜,就全回来了。战友们纷纷上前慰问李强,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厚福’,李强却顾不上和大家客套,径直走到张鹏面前,举手庄重的给他敬了个军礼。 连里在不同场合多次表扬了张鹏舍己救人的行为和李强‘轻伤不下火线’的顽强战斗作风,号召全连指战员向他们学习,不知道谁写了篇通讯发表在a军的《战旗报》上,让张鹏‘火’了一把。燕秀芳看了报纸,为自己的儿子感到自豪又担心不已,借巡诊的机会到一连‘教育’张鹏了半天。 既要当陆地猛虎,又要作水中蛟龙,夏天到了,天气越来越热,一连移师水库开始武装泅渡科目的训练,会游泳的兵们见水亲的不得了,不会游的两腿直打颤。不会游泳的新兵,被集中在岸边一块平坦的沙滩上,用沙子堆起个半米多高的平台趴在上面练基本动作,活像一只只翻了个的大乌龟。张鹏决定还是占在会水的这边,他在老家学会了‘狗刨’,能在十几米宽的玉带河里‘翻江倒海’,看着一眼望不到边,深不见底的水库心里还是直打小鼓。 不沉底的都下水,学最实用的蛙泳和自由泳,张鹏见班里的张文广这些海边长大的兵惬意的在水里鱼一样的游来游去,舒服得很,在他们的保护下,张鹏壮着胆子下了水,时间不长,就可以用不标准的姿势游开了。时间不等人,练了两天基本动作的新兵们也被轰到水里,开始还可以挂着救生圈,一天后就自求多福吧,连长的话‘淹不死就会了’! 当所有的人都能空手横渡水库的时候,武装泅渡开始了,在这个科目上张鹏吃了‘瘪’,无论他怎么努力,只要背上抢,就沉底,几次训练都是张文广帮他背枪。总拖班里的后腿,张鹏郁闷的不行,老兵们宽慰他,负重就沉底,不是因为他游泳技术不过关,而是他个子小,所以浮力小的缘故。张鹏也只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作个侦察兵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接下来的日子,识图绘图,搜索渗透,追踪与反追踪,偷袭捕俘,山地实弹射击各种科目一个接一个,兵们出的‘洋相’也是一个接一个。 一位老兄白天绘图时,画错了方位,连长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晚上便让他拿着白天那张有问题的地图再去‘侦察’。那位老兄更狠,到第二天早晨还没回来,一连人找了半天愣没找到,拿这着那张图‘失踪’了!快到晚饭的时间,那位老兄才被水库对面生产队的民兵‘押送’回来,带队的民兵连长说你们的兵太‘厉害’了,我们村那 户人才死了男人没两天,这个兵都知道,还能在地图上准确标出来,大半夜想去敲人家寡妇门‘搞破鞋’。幸亏被巡夜的民兵逮住了,要不然得出‘大事’。 哨兵神圣,不容侵犯!捕俘训练时,六班两个不知‘死活’的新兵竟把二连的哨兵当靶子,差点让人家给崩了,他们被俘后,班长赵海不服气,带着张鹏和几个老兵连夜渗透进去,绑了二连的指导员想把他们换回来。没想到,人家告到营里,人不但没换回来,还将他们几个人扣在二连,人家也没深究,只是让他们足足抄了三天《条例》,吃够了野菜团子才放回来。 练夜袭,一班长的脑袋估计天黑撞过山,把炊事班的库房当目标,偷了箱肉罐头,他也不想想,炊事班的‘大爷’们虽说平时都笑呵呵的,那也不是可以随便得罪的,夜袭‘害’的炊事班的兵们精神恍惚,一连几天炒菜时总是放错盐,炒出来的菜不是咸得的呴死人,就是淡的象白开水。随后的格斗训练,全连的同志化气愤为力量,纷纷将他们列为重点目标。一班的人几乎个个被揍成了‘猪头’,大爷们才慢慢消了气。 潜伏训练张鹏在给他指定的地域挖了个近两米深的掩体,精心做好伪装,仔细的清除了周围的活动痕迹。连长带着搜索队验收时,明知他就在附近,转了几圈怎么也找不到。连长知道张鹏猴精猴精的,想让他吃次亏不容易,反正也丢不了,竟然没吹集合哨,带队悄悄撤离了。张鹏在洞里蹲了一夜,早晨一泡屎实在憋不住了才爬出来,发现连里的人都端着饭碗看着他笑呢,明白是被连长当‘傻小子’耍了,他恨不得一泡屎拉在他们锅里! 指导员被接连不断的状况折磨的神经衰弱了,可连长却乐观的认为“状况越多,说明咱们的训练越有成效,‘敲门’事件说明那个兵有能力独自夜渡水库;绑架事件说明我们连战士比二连训练的好,勇于挑战强者,表现出了团结友爱的战友情…”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听着连长唾沫星子乱飞得胡说八道,指导员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第三十一章 大雨围城 ‘八一’建军节,全营休整了两天,准备野外生存训练,却被一场大暴雨堵在窝里。 张鹏光着膀子蹲在帐篷里,衣服,被褥吊在棚架上,地上的水已经没了脚脖子,这场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现在虽说是中午,天黑的和傍晚差不多,雨还瓢泼似的‘哗哗’下个不停,为了防止雷击,大家已从树林里搬出来了。看班长赵海仍在雨中忙碌,说:“班长,别忙了,雨下这么大,估计待会还得搬家!” “以后再说以后,现在不挖好排水沟,一会就能养鱼了!”班副头也不抬的说。 “有鱼就好了,咱们也不用饿着了。”说到吃,张鹏的肚子‘咕咕’又叫起来。 “坚持,坚持吧!雨停了就好办了!”班副说。 “看这架势,雨一会儿半会儿停不下来。”张鹏看看黑压压的天空无奈的说。班副叹了口气,没再言语,接着把挖成型的水沟扩宽。 连续的大雨使水库的存水大增,为防止溃坝,昨天打开了泄洪闸,冲毁了所有下山的道路,山洪爆发,流经山谷发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连里几次组织人手探路,都被堵回来,采石场已经成为被洪水包围的孤岛。连里是每周派人下山采购一次粮食蔬菜,虽说下雨前刚采购了一批粮食,可现在谁也说不准雨会在什么时候停。为把有限的食品用到最关键的时刻,原来每天三顿饭从今天开始改成了两顿。 连长和指导员紧锁着眉头蹲在椅子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这里地势高点,屋里还没进水,可屋顶四处漏水,一会就有一尺深,通讯员不停的用脸盆往外淘水。营里通过电台和军值班室通话,刚才向他们发了通报,说这次暴雨在江城是五十年一遇,驻江城的部队都已经上堤抢险,军里只剩下几个留守人员,他们的困难目前只能靠自己解决。营里的其他连队,现在情况和他们差不多,都是缺粮少柴,命令他们一定要保证战士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舍弃装备,要多安排人员巡查,严防山洪带来的泥石流! “刚才我到炊事班看了下,粮食省着点吃,还能坚持一周,只是储存的干柴不多了,即使每天做两顿饭,也坚持不了几天。”指导员沉重的说。 “我也到各班转了转,战士们的情绪还算稳定,只是睡觉仅能蹲着眯一会,不能躺着休息,体力下降的厉害,现在伙食再跟不上,恐怕时间长了,体质差的兵会出问题!”连长对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 “我出去看看,争取再找个备用的地方,让战士们一天搬三 次家,也不是个事!”连长把烟头丢在地上,站起身,披上雨衣出去了。 “我们内蒙的手抓羊肉最好吃,又香又嫩!” “还是我们四川的火锅好,又麻又辣,出身汗,安逸!” “我说,海鲜最好,螃蟹,龙虾还有大黄鱼!” …… 张鹏他们帐篷里的四个人,饿的难受,南腔北调的几个人正在精神‘会餐’。 “我尝尝行不?”话音未落,连长挤了进来。 “连长!”连长摆摆手,制止了准备敬礼的几个人。 “连长,有事吗?”班长赵海问道。 “想找个备用的地方,顺便看看大家!”帐篷太低,连长只好也蹲在泥水里。 “适合宿营的地方,附近没有比这高的地了。”赵海想了想说。 “我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么大的山,连个洞都没有,鬼地方!”连长气呼呼的说。 “山洞?我倒发现过个山洞,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住人!”张鹏在旁边插话。 “在哪?有多大?”连长激动的站起来,差点把帐篷掀了。 “就在我们训练攀登的悬崖,东边山坡上的断崖下边,洞口看着不小,上次搜索训练时发现的,里边挺黑,我怕有蛇,没敢进去,有多大说不清!”张鹏边回想边回答。 “张鹏你带路,六班长带上手电筒,你们几个都一起去,记着拿根棍子啊!”话没说完,连长已性急地钻出帐篷。 张鹏冒着大雨走在前面,一帮人手脚并用的爬上山坡,来到断崖下,可是看不到他说的洞口。 “张鹏,是这吗?你没记错吧!”连长看不到洞口,有点急了。 张鹏没答腔,用棍子拨开身前的杂草,走到断崖前,想了一下,用手扯掉一些垂下的藤蔓,一个黑洞呈现在眼前。 洞口不小,容得下两人并行,连长上前,推开张鹏,拿着手电筒率先走了进去,余下的几个人拉开距离,成搜索队形跟进。磕磕绊绊的前行了十多米,前面豁然开朗,众人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黑暗,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发现这里足有一百七八十平米大小,北边的洞壁上有个人工开凿的水桶大的通风孔,靠边的地上散落着几件腐朽的家具和打地铺的稻草。 “福将啊,张鹏你真是个福将,这里过去肯定是采石场工人住的地方,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让你发现了。”连长 兴奋地说。“人挤挤能住下,只是通风不太好,只能把那个通风孔炸大点了” “赵海,你去通知指导员,集合队伍,准备搬家!”连长大声对正‘嘿嘿’傻笑的六班长下命令。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海转身去了。 人多好办事,连长指挥一班用炸药炸开通风口,空气马上好了许多。战士们分组清理山洞,抢运物资,收拾行李,通信班架设天线,最让大家欣喜的是清理过程中发现一堆煤炭,有了这,不用担心无柴做饭的问题了。一切忙到傍晚才结束,在昏暗的烛光下将就着吃过第二顿饭,安排好哨兵,所有的人早早睡下了,这时张鹏体会到能躺着睡觉真好。一夜无梦,昨夜的风雨,山洪的咆哮没能打断战士们的甜美的睡眠,大家太疲倦了。 清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修建临时厕所,不要小看这个问题,百十号人住在一起,尤其是雨天,如果不注意,粪便随着雨水四处横流,不但污染宿营地周围的环境,还会威胁到水源的安全。雨小些了,张鹏跟随班里的战友冒着细雨修整上山的道路,清除洞口周围的荆棘,杂草,用石块将滑坡的地方砌好。 张鹏他们的早餐具然是蛇羹,昨夜雨下的太大了,一些蛇类毫不惧人的躲到他们住的山洞‘避难’,被值班的哨兵们打死不少,没想到炊事班把它们做成了早餐。在老家时,大舅总是盛赞蛇肉美味,张鹏并不怕蛇,但他讨厌蛇丑陋的模样,一向拒而远之。看战友们吃起来毫不在意,一些南方兵甚至把它当作佳肴,张鹏不想吃,可肚子不断抗议,苦着脸吃了几口后,发觉蛇肉并不是自己想象的腥臭味,而是类似鸡肉和虾米的味道,吃起来鲜嫩细滑,立刻喜欢上了这口。 饭后,连长组织大家学习野外生存的理论知识,“蛇肉好吃不好吃啊?”连长问。 “好吃!”战士们齐声回答。 “好吃,也不能随便吃,弄不好会把命搭上的!”连长笑着说,随后开始讲解如何分辨有毒蛇与无毒蛇,蛇的哪部分可以吃,哪部分必需扔掉;从蛇的习性讲到如何捕捉,从捕蛇的方法讲到被蛇咬上后如何处置伤口…连长讲得很细,张鹏听得认真,在这个昏暗的山洞里,开始了他的野外生存第一课! 由于窝心在外,更新时间最近可能不固定,望大家谅解! 第三十二章 生存之战 这么多人不能坐吃山空,连里组织战士们趁雨停或小的时候,出去寻找食物,蛇、青蛙、野菜、树叶、老鼠甚至一些昆虫都成了战士们的盘中餐,驻地周围凡是能吃的东西吃了遍。一天,有人发现水库里的水因为山洪爆发,水变得十分混浊,鱼被呛得游到岸边水浅的地方,探出头来呼吸,大家闻讯赶过去捕鱼,没有工具,难不住,有用脸盆兜的,有用棍子敲的,有人把匕首绑到树枝上当鱼叉的…这里没人在乎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把鱼捉上来,就是好汉。一连几天,大家是上顿鱼,下顿鱼,除了煮鱼汤,就是烤着吃,缺油少盐的,最爱吃鱼的人都受不了了,一些人开玩笑:别说现在拉出的屎有鱼腥味,尿泡尿都是腥的。可战士们有多了项吹牛的‘本钱’,你们谁有过整天拿鱼当饭吃的经历! 战争不会因为天气的原因终止,恶劣天气正是掩护侦察兵行动的好帮手。午夜时分,张鹏被轻轻推醒,“带好装备,准备出发!”黑暗中传来排长刘大勇的命令。刘大勇本不想带张鹏去,想想上次夜里出任务没叫上他,张鹏闹了一天脾气,狠狠心决定这次带上他。 二排的战士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披挂上装备,到洞口集结,刘大勇已等在那里,外面依然下着小雨,打在脸上凉飕飕的,立刻驱散了身上的最后一点睡意。刘大勇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整队,叫三个班长上前分配任务,几个人支起雨衣,打开手电筒,展开地图,“营部命令:在棒头山发现‘敌军’先头部队活动,命我部在棒头山330、331、332高地设伏伺机捕捉‘舌头’。听明白没有?”刘大勇传达命令的同时指出行军路线。 “明白!”三个班长低声回答,“好!四班作尖兵,五班居中策应,六班作后卫,出发!” 队伍很快出了营地,班长带着两个新兵走在最后,负责清除痕迹,张鹏被夹在六班队伍中间,漆黑的雨夜,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紧紧的盯住前边战友巴图葛尔右臂上绑着的白毛巾。“注意,前方有坑!”“注意,前方有沟!”“隐蔽!”……不时传来尖兵的口令,报告前方的情况。 山上的气温比较低,天又下雨,加快了人身体的热量散失,使人更加容易感到疲劳,为躲避山崖,沟壑,不得不采用迂回的前进路线,更加快了体力的消耗,这些情况对人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反应变慢,在行动中丝毫的大意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错误。尖兵必需不时的停下脚步,用指北针核对方向,寻找地图上标示的地形地物,所以行进速度并不快,五公里的山路走了近 两个小时。 “原地待命!”在一条山涧旁队伍停下脚步,班排长们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很快作战计划制定完毕:因为‘敌人’巡逻路线并不固定,所以必需在三个高地分别设伏,四班在330高地,五班在331高地,六班在332高地,排长跟随四班行动,不论哪个班捕俘成功,都要迅速撤离,不要和敌纠缠,由另外两个班负责断后,交替掩护撤退。 六班到达指定的332高地,班长观察了一会,说是观察,哪儿看的见,只能听,除了‘沙沙’的雨滴在草叶上的声音,静悄悄的。凭着敏锐的感觉,班长找到‘敌人’巡逻踩踏出的小路。高地是个石头山,草长的很矮,藏不住人,班长于是把伏击点选在山脚的的小路边。六班的十个人被分成三组,张鹏和张文广作观察哨,埋伏在伏击圈的外缘,侦察敌情;班长赵海和巴图葛尔为突击组,负责捕俘;班副周粱带领余下的四个人作为支援组,负责清除除俘虏外其余的敌人。计划是让过走在前边的敌人,捕俘成功后,由支援组清除,突击组捕捉走在最后的敌人。 张鹏和张文广选择了一片距小路旁六米外的草丛作观察点,这里的草又密又高很适合隐蔽。两人轻轻的分开草丛,慢慢钻进去,再将草丛复原。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为了便于行动,雨衣早脱了,衣服被雨水淋过,贴在身上,又湿又凉,特别难受,最烦人的是蚊子和小咬,雨停后,也出动了。肚子下面的小坑积满雨水,张鹏轻微的活动下冰得麻木的身体,借着晨光,透过草丛的缝隙观察路上的动静。 “注意,出来了!”身旁的张文广从望远镜中看到一个身影从小路的尽头冒出来。 “一共三人,携带武器!”张文广继续报告。 “哈,我们中彩了!向我们这边来了。”张文广极力压抑自己的兴奋。 “给班长发警报,距离50米” “嘟、嘟、嘟、嘟嘟嘟。”张鹏发出三长三短蝈蝈的叫声,通知在20米外潜伏的突击组‘敌人三人,都携带武器’。 “嘟嘟。”两声传来,表示对方明白。 ‘敌人’走近了,张鹏已经认出那是三连的兵,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场演练,他仍然很兴奋,三人间隔五六米,没有采用持枪警戒的姿态,而是行军用的肩枪,‘敌人’走过张鹏的观察点,“哎哟!”一声,排头兵在水坑里滑倒了,后面的两个人警惕的停下脚步。计划赶不上变化,排头兵的跟头打乱 了六班的整个捕俘计划。 敌变我变,班长和巴图葛尔窜出来按住排头兵。都是侦察兵,懂得这套东西,其余两个人断定前方还有埋伏,没有去营救被捉住的排头兵,而是转身往回跑。赵海知道计划一变,支援组成了摆设,清除剩余‘敌人’的任务落在观察组的肩上,二对二,己方没有优势。 张鹏见两人要跑,豹子似的扑出去,首先飞脚踢倒中间的‘敌人’,顺势前扑,抱住后面‘敌人’的双腿,将他扳倒,起身前纵,压到‘敌人’的背上,张鹏抽出匕首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说:“你已经‘死’了,不许在动手!” 那个兵转头一看是张鹏,说:“嗨,是‘二班长’啊,我不动了。”他明白和张鹏动手,讨不了好,找个地方蹲着去了。 张鹏松开‘敌人’,看张文广和另外一个兵扭作一团,顺过枪,瞅了个机会,用枪托在他头上点了一下,说:“你被砸死了,松手吧!”那个兵还要挣扎,张鹏冲着他的屁股使劲踢了一脚,从张文广身上翻下去,把他和那个‘死人’拽到一起。。 “不许耍赖,要不别怪我客气!”张鹏用匕首逼住他们,回手拉起张文广。 “好,任务完成,快撤!”赵海和巴图葛尔已经将俘虏捆好,见张鹏将其他两人清除,招呼他们快跑。 ‘俘虏’不听话,蛷作一团不肯起来,大家都是战友,不能下重手,支援组的人赶过来,抻胳膊拽腿,抬起他就跑。六班按预定路线迅速撤离现场,汇合排里其他人,带着俘虏胜利撤回营地。 在风雨肆虐的日子里,食物短缺,疲劳、疾病、伤痛时刻挑战这群侦察兵,恶劣的天气和严酷的训练,将人的体力和智力一次次推向极限,强化了战友间的情感与相互配合的技巧。 第三十三章 长途拉练(一) 哩哩啦啦的雨整整下了半个月才停,曾经有哲人说过‘经历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侦察兵们在与天斗的同时,也是在与自己战斗,经历了这场风雨,老兵变得更加坚韧,新兵迅速的成熟。艰苦的磨练表面上看培养了战士们优良品质和坚强的意志,实际上每个人都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认知,自我调节、忧虑的影响和思想的激励…… 随着雨季的终结,山洪慢慢退去,水库也停止泄洪,侦察兵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获取食物技巧更加熟练,基本解决了战士们的温饱,但洪水彻底冲毁了道路,物资运不上来,粮食短缺问题依然严重。‘军民鱼水情’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答,水库对面的奋进公社得知子弟兵被困消息后,马上筹集了一大批粮食,组织社员用小船一次次的运过来,送到每个连队的驻地,彻底解决了问题,用网上的流行语说,指战员们‘巨’感动! 上级号召开展以打坦克为主的‘三打’(打坦克、打飞机、打空降)、‘三防’(防原子、防化学、防生物武器)训练,要求军事训练中要强调打坦克训练的重要性,‘把打坦克之风吹遍全军’。他们也不例外,在班排进攻,防御演练中增加了‘三打、三防’的内容。 连里发动大家集思广益研究打坦克的方法,要基本做到每个班有一至两件打坦克的武器,每人要掌握两至三种打坦克的方法。侦察兵的装备没有重武器,研究来研究去,无外乎就是挖防坦克壕,用炸药包、集束手榴弹炸,用火箭筒打,燃烧瓶烧这类办法,只是打的方法、角度不同罢了。 战士们见过真坦克的很少,大多是通过电影,挂图了解个大概模样,说起来很抽象,也没什么热情,作动作都是模拟的,看起来怪滑稽的。连里两个当兵前做过木匠的战士,根据挂图上坦克的样子和结构按1:1尺寸,花了几天功夫,用木头做了个苏军装备的t-62型坦克模型,刷上绿油漆,别说,手艺真不赖,打远瞅还真像。其他连队听说了,大老远的跑来参观,一个个‘啧啧’称奇。看完嘴里都说好,心里又犯了‘攀比’的毛病,你一连能做,我二连也能做…张鹏上课的时候,在通讯营就看到个怪模怪样的泥塑t-62坦克。 训练结束后,‘坦克’完成了使命,大家开会决定了它的命运――来次真格的,用炸药包把它炸了。爆破手选的是这次打坦克训练中最突出的一个新兵――八班的刘二伟,战士们隐蔽在一条离‘坦克’四十多米的山沟里,刘二伟全副武装,背着枪,夹着炸药包从‘坦克’的正前方发起冲锋 ,只见他时而匍匐前进,时而隐蔽,甩颗手榴弹炸起烟雾,掩护自己,像模像样,跟真事儿似的,左滚右翻的终于冲到‘坦克’跟前,把炸药包塞到底下,拉燃导火索,侧滚翻后,快步跑回战壕。十来秒后,‘轰’的一声巨响,炸起漫天的尘土和木屑,大家觉得整个山都在晃,耳朵‘嗡嗡’直响,从天而降的‘炮筒子’(一根碗口粗的圆木)如果不是被树杈挡了一下,好悬没砸在连长脑袋上。 “刘二伟,你用了多少炸药?”连长拎着刘二伟的脖领在大声吼。 “我…我按你讲的用药量啊,没…没多加呀!”刘二伟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说。 “你他妈的傻啊!我讲的是炸真坦克的,那是铁的,你炸的他妈的是木头的。再加点量,你把我们都炸死得了!”连长气急败坏的嚷。 刘二伟从此落了个‘装错药’的美名! 天气转凉,秋天到了,侦察营的官兵帮助奋进公社的乡亲忙完秋收,开始考虑怎样返回营区。下山的简易公路已经抢通,但干部们决定不乘车,而是选择徒步穿越大山后,到**国道,行军返回营区,整个行程约500公里,进行一次长途拉练。计划上报后,很快得到上级批准。 部队马上行动,清理多余的物资,通讯营的装备比较多,而且贵重,集中后用车辆运回,领导们安排学兵队和一些伤病的战士同车返回,张鹏死活不干,只好把他留下。 按照计划,侦察营和通讯营组建临时联合指挥部,明确拉练的指导思想,主要围绕“吃、住、走、打”四个字进行,检验部队在野外条件下的生存能力、耐受能力、适应能力、作战能力,同时开始战前动员,使战士们明白拉练的意义与重要性。 指挥部抽调侦察一连六班,通讯营的一个无线班和一个工兵班组成先头排,由侦察连副连长李玉山和通讯三连副指导员萧红星领导,执行侦察探路,选择行军路线的任务。先头排在天刚放亮的时候草草吃过点干粮就先出发了,他们必需在大部队出发前为他们选定一条适合的行军路线。 五百多人的大部队出发时,侦察班已经在大山里跋涉了两个多小时,班长赵海带着张鹏走在先头排的前边,担当整个队伍的向导。张鹏背负着15公斤的装备,这还是大家照顾他,其他战友的负重都在25公斤以上,他在近半年的野外训练中,显现出惊人的识途本事,一幅小型军事地图,看两遍就能记住各个要点的方向及地形地貌,即使在漆黑的夜晚行进,也很少出错, 有时连长拿不定主意时,都要询问张鹏的意见,这也是赵海喜欢把带在身边的一个原因。 虽然天气凉爽了许多,张鹏还是出汗了,平时训练作尖兵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后面跟着长长的一串队伍,一旦出错,大家都要跟他走冤枉路,这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任务。张鹏清楚的知道自己走120步是整整一百米,上下坡要增减几步是100米。在行进中,每隔几百米,都要和拿着地图、指北针的班长与地形地物相比较,在确认无误后留下标记,引导后边的队伍,遇到危险的路段,还要提醒跟在后面的工兵班整修,树立警示牌。 为便于大部队行军,先头排选择的路线大多是山谷和山脊,那里的障碍比较少,相对容易通过,提高行军速度。如果是侦察班单独活动,张鹏绝对不会走这样的路,不但容易暴露目标,一旦遭到伏击,那就是活靶子,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再一个是下坡,‘上坡容易下山难’大家都懂,行军每个人的负重都很大,背负重物后人体的重心原本就不稳,上坡时体力耗损导致的精神松懈,往往要累积到下坡时出现,在有断崖的危险地方,先头排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精力设置安全绳。大部队行军可以行进一个小时,休息十分钟,先头排没有这个服气,他们必需不断向前,再向前! 午饭大家吃的都是带的干粮,由于是在山脊上行军,不可能找到水源,只能喝水壶里的水,张鹏解下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递给班长,班长喝完再递给下一个战友,直到喝完这壶水,因为身上的带子太多了,喝一回水要整理半天,太耽误时间,只好像这样,大家集中喝一壶水。 “报告,指挥部要求通话!”通信班的战士把耳机话筒递给先头排排长李玉山。一翻对话后,李玉山挂掉通话,说:“指挥部说,正午天气热,饮水消耗大,要求我们找一条背阴的山谷,同时解决饮水问题!” “那咱们只好往回走了,退回200米,有道缓坡,可以下到一条向西的山谷,而且背阴,谷底很深,应该可以找到山泉!”张鹏说出自己的看法。 李玉山掏出地图,和几个班长看了下,点点头,确实如张鹏所说,“好,改变路线,张鹏继续做尖兵!”一行人迅速吃完手里的干粮,整理好装备,掉头回走。 第三十四章 长途拉练(二) 找到折返点,张鹏和班长看到大部队离他们两公里左右,正在休息。俩人为争取时间,没有走超过直线距离几倍‘之’字路线,而是在草密的地方直接滑下去。下到谷底,发现有底部有10多米宽,前一阵的山洪将里面杂草冲得很干净,光秃秃的地面上布满拳头大的砾石高低不平和一丛丛顽强的荆棘,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稍不留心,就会将脚扭伤,或被荆棘刺伤。前行的途中可以看到泉水从石缝中渗出,只是量太小了,只够两三人饮用。 转过几个山坳,前行了大约八公里,张鹏和班长再次核对地图,方向稍有偏离,但大致不错,又走过一段后,一道高五米的石坡横在谷底,两边的山峰陡峭,仿佛一下子掉进了死胡同。数米高的石坡,单人根本无法逾越。 为翻越这道石坡,先头排曾想用战备十字镐、小铁锨修成石梯向上攀登,但终因上无牵引点、下无支撑点,滑不留手而对它无可奈何。先头排只好组成塔式人梯分批向上传递,攀越过的人再用绳索把石坡下的人员拉上去。固定好几条攀登绳,留下四个人接应大部队,顾不上休息,又出发了。 一个多小时的急行军后,先头排终于走出了这条深谷,让人眼前一亮,洪水的冲击在这里形成一个小盆地,不断涌出的泉水汇成一条小溪,旁边开满五彩的野花,犹如走进世外桃源,一群侦察兵的到来,打扰了这里千百年的宁静。排长李玉山看看地图,深山里不会有村庄,这里地形开阔,又有水源,是个在好不过的宿营地。 “今晚就在这宿营了!”李排长一锤定音。 李排长指挥大家划分好各连的宿营地,做好标示,免得大部队到时引起混乱。张鹏找了个干燥的地方,解下身上的装备,把枪和班里的战友架在一起,松开绑腿,人轻松多了。跑到泉眼处,喝足水,洗把脸,甘甜清凉的泉水把满身的暑气一下褪下去了,张鹏觉得汗毛孔都透着舒服。后面大部队的陆续到来,标志着第一天四十公里山地行军的结束。 行军队伍中最苦最累的是先头排和炊事班,先头排不必说了,炊事班除了行军是背负更加沉重的炊具外,别人到达宿营地后可以马上休息,他们却要立刻垒锅搭灶,收集柴火,淘米洗菜,解决百十号人的吃饭问题。张鹏对炊事班最有‘感情’,主动帮助他们拣柴火,到各班收集每个人自带的大米(为减少炊事班的负担,每个战士除了个人装备外,要背三天食用的粮食,到宿营地后,再收集到一起,统一做饭)…好像他也是个炊事兵。 饭后,各连布置好哨位,生起几大堆篝火,第一天的行军,大家并没有感到特别疲惫,各连不断的互相拉歌,通讯营的女兵还跳起舞来,几个多才多艺的吹着笛子,口琴伴奏。张鹏没这个兴致,悄悄的到炊事班领了明天要吃的干粮,把水壶灌满开水,用脸盆舀了点热水,回去烫脚。在家时,父亲张全义就告诫过他行军最主要的是要喝上水,烫过脚。听着战友们的拉歌声,张鹏铺好行李,合衣钻进被窝,他必需要休息好,明早还要提前上路。他睡的很沉,连长几次查铺,给他拉被子,都没有醒。 行军,全靠两条腿,这既是对体力、耐力的考验,更是对脚力的考验。一连三天的山地行军。兵贵神速,走,既要走得动,又要走得快,更要走得通。为达到“动、快、通”的要求,指挥部根据兵种自身的特点,行军路线有意选择安排湿地、沙石路、山沟、陡坡等多种地形和道路,不断穿插的急行军开始让人疲惫不堪,俗话说‘人行十里无轻载’,长途行军,一个空水壶都会在你的肩膀上留下深深的勒痕,何况还要背负二三十公斤的装备。张鹏的已经肩膀红肿破皮,汗水一痧,钻心的疼,好在脚还没有起泡。 穿过‘解放鞋’的人都知道,它虽然轻便耐磨,但是鞋底薄走山路硌脚,拉练由于负荷重,路难行,汗水不易挥发,脚板很容易打泡。拉练的第二天,不少战士的脚上都起了大小不等的泡。战士们用针将泡穿透,然后用头发系在穿透的泡上,让泡内的积液流出,泡就会慢慢地消下去,那两天,一到宿营地,男兵就找女兵要头发,穿水泡。 张鹏看一群男兵一瘸一拐的围住女兵要头发,心想这么下去,女兵们会不会变成尼姑。但这个办法,对行军一日、多日休息的打泡者来说,不失是一个好办法,但对连续行军的打泡者来说,却不起多大作用。连续行军,使不少人的脚掌上大泡套小泡,新泡套旧泡,甚至泡连泡,成了血脚板,每走一步,都会疼得钻心。干部们见状会劝他们进收容队,但没一个战士愿意被收容。战士们心中有一个共同信念:平时多吃苦,战时少流血;平时怕吃苦,战时是逃兵。谁如果被收容,便会感到莫大耻辱,人前抬不起头。因此,大家都暗暗下定决心,脚走不成了,就是爬也要爬到目的地。 走到大山的外缘,途中渐渐有了人烟,先头排又多了项任务――号房子,一般在村庄宿营会选大一些的村子,那样房子多,地方大,好安排,有学校的村子是首选,单独住在学校里不扰民。农民是最朴实的,谁家都会把最好的屋子腾出来让子弟 兵住,生产队主动帮助收集柴草,派人做饭,烧开水,部队进村前也会整理军容,打起精神,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是一个兵》,排着整齐的队伍进村,离开时,按照传统替房东挑满水,扫净院子。村里的大娘大婶,看张鹏这么小的孩子满头大汗的跑来跑去,都会心疼的塞给个鸡蛋,领回家喝点水休息一会。小孩子见他与自己同龄已经是解放军,都很羡慕,张鹏这个‘伪军’也感到很自豪。 进入平原,部队在离目的地还有200公里的一个大型军工厂,才进行了休整,补充给养。那是个万人大厂,职工俱乐部的一角就可以安排他们这五百多人宿营,厂子对他们开放了澡堂,这是战士们半年来第一次洗热水澡。职工食堂免费让他们就餐,晚上专门给他们放了场电影,这里的干部职工很多人都有当过兵的经历,使大家有了共同语言,也知道战士们最需要什么。 第二天,厂里组织一批女民兵给他们拆洗被褥,缝补衣服,晚上开了联欢会。部队为厂里的民兵举行军事表演,联合进行了一次军民战备演练。三天的休整,细心的照顾,使战士们恢复了体力。 最后一段路是国道,用不着先头排侦察探路,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只短暂的休息了三次,吃饭都是在行进中完成的,张鹏觉得腿已不受大脑的控制了,只是机械的迈步前行,自己的枪在排着肩上,背包在班长身上,大腿仿佛抽干了身上最后一丝气力。‘行百里半九十’张鹏深刻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战士们的体力都到了极限,行军早已不是拼体力,而是靠坚强的意志在支撑,靠一个战士‘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英勇无畏的革命主义精神。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 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毛泽东的旗帜高高飘扬 听!在呼啸军号响! 听!革命歌声多嘹亮!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 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最后的胜利,向全国的解放! 张鹏用干哑的嗓音和战友们一同吼着,雄壮的军歌伴随他冲进军营。当张鹏在留守战友的搀扶下 回到宿舍,他引以为傲的‘铁脚’已和袜子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第三十五章 不速之客 转眼三年过去了,新兵来了,老兵走了,除去干部和几个多次超期服役的‘胡子兵’,张鹏已经是侦察营的‘老人’了,他的个子也长高了,有一米七,匀称的身材,英俊的面孔,浑身透着股兵味儿。大家好像都忘记了他学兵的身份,他也‘自觉’的把自己当作侦察营的‘普通’一兵。 老学兵基本走完了,张鹏已经是八年级(相当于现在的初三)的学生,课程已经讲完,前两天组织了毕业考试,李叶一心要上高中,正加紧复习,张鹏却想一心去当‘小’兵,岁数不够,不知道父亲肯不肯帮他。现在他已知道男女有别不在和李叶保持过去那么‘亲密’的关系,和她说话都很少,李叶一气之下,在课桌上划了‘三八线’,而且边界不时变动,界碑总是往张鹏这边挪。他秉承‘好男不跟女斗’的古训,成了谦谦君子,严格执行‘不反抗,不抱怨,不理睬’的三不政策,这让李叶更加恼火,边境线上的袭扰更加频繁。 张鹏的乐趣是去参加各种集训,车辆驾驶、爆破、通讯、游泳、重武器射击、乒乓球、‘批林批孔’学习班,养猪育肥提高班…后来领导们也想开了,有什么集训都给他报个名,反正也不吃亏,打着侦察营的旗号去,他挣回来的荣誉还是落在营里,张鹏也没让领导失望过,挣回来的锦旗挂了一墙。不过也不是次次成功,卫生员集训刚进集训队的门,就被老妈拎着耳朵押送回来了,一打听,燕秀芳是这次集训队的队长;擒敌集训,进门一看,都是熟人,教员除了侦察营的就是警卫营的,早让他打服了。他们到挺客气,一个劲的说,‘二班长,您来集训,那不是拆我们的台吗?有什么事哥几个下来再说好吗?’,几个教员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礼送出门。张鹏的侦察技术不敢说样样第一,但论综合实力来说,张鹏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连里的干部们都培训去了,只剩下指导员看家。一排现在由一个来了没几天的军校实习生代理排长箫英。据说是侦察专业的高材生,看样子想在侦察营干出点成绩,练兵练的狠,打人也打得狠,弄的战士们意见大的很。这两天跟张鹏叫上了劲,看张鹏岁数小,个子不太高,总是拿他开练,今天擒敌训练是过肩摔,讲一动,摔一次,摔了张鹏七八次,连里的新兵老兵没见过张鹏吃‘瘪’,心里不由的默默为新排长祈祷。 “排长,咱们是作示范,用得着这么摔吗?”泥菩萨还有三分火呢,张鹏不愿意了。 “摔疼了?当兵的不摔打,能叫兵吗,你能摔的过我,那你摔我!”怎么 叫新人啊,他不知道张鹏的本事啊! 张鹏不再吱声,萧排长拽住他的手臂弯腰转身准备再次做示范时,使了几次劲,发现张鹏没有像刚才那样摔出去,而是稳稳地站在原地。当他想质问张鹏时,还没张嘴,自己却飞起来了,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箫英一个骨碌爬起来,恼怒的探手去抓张鹏,可只觉得手臂一痛,没等他做下个动作,又躺在了地上。 “好,好…”兵们大声叫好。 随着战士们的叫好声,张鹏开始反击了,动若蛟龙,快似闪电,没给对手一丝机会。箫英使尽浑身解数,怎么也跟不上张鹏的节奏,爬起来,再摔倒……始终没摸到一片衣角,都败在张鹏连使几次的过肩摔下。 看箫英狼狈的爬起来,张鹏微笑着逼上去,箫英却没了再次较量的勇气,抓起地上的帽子,恨恨地瞪了张鹏一眼,衣冠不整的转身走了。 “牛皮上天,卫星落地!”老兵油子们不甘寂寞的起哄。 张鹏回到队列时,没发现不远的树荫下一束目光自始至终的注视着他。 萧排长不甘的找到指导员,将张鹏的‘恶行’向其做了汇报,并给他扣了顶干扰破坏训练的‘帽子’。 “真有这么回事?”指导员疑惑的问箫英。 “千真万确!”箫英恨不得赌咒发誓的说。 “张鹏虽然是个学兵,但在咱们连呆好几年了,也是个老兵,不会做出格的事,你肯定是误会他了!"指导员不相信箫英这个‘新兵蛋子’。 箫英见指导员无意处理张鹏,无奈又找营长反映情况。营长正与人谈话,回答更简单直接,‘你吃饱了撑的啊,没事招惹他干嘛?你堂堂军校毕业的高材生让个小学兵给揍了,光荣咋滴,还有脸到处告状!’两句话打发了箫英。 “老王,我看到当时的情况了,那小子真挺厉害,连续五个过肩摔,可把这个排长摔的够呛!”营长的客人说。 “切,别说他这个实习排长,就是换个我们营的老排长,也不敢轻易和张鹏动手,新兵蛋子还不知道厉害。”营长抛给对方支烟,不以为然的说。 “哦,看来这小子在你这挺吃得开!”客人边点烟边说。 “老周啊,你还别说,他要不是个学兵,我早提个排长让他干了!” 营长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张鹏的说话声,“小六子,你使点劲不行啊!”俩人正在拆一辆‘挎子’(三轮摩 托车)。 “张鹏,你小点声,营长屋里有客人!”一个被张鹏叫‘小六子’的小兵说。小六子大名叫陆维民,和张鹏同岁,父母也是部队的高级干部,被隔离审查多年,他眼看要流落街头,前两年被他父亲的老战友张全义招到部队当了名‘小兵’,现在给营长当通讯员。 “什么重要人物,说话都不让大声。”张鹏没好气的说。虽说他嫉妒陆维民‘运气’好,和自己一样年纪就当兵吃皇粮,可并不妨碍他俩成了好朋友。 “你没发现,营里的‘尖子’都不见了!”小六子面带神秘的说。 “他们不是集训去了吗?”张鹏疑惑的说。 “那是蒙人的,其实是躲屋里的那个人。”小六子指指营部说。 “什么人物这么厉害,还得把人藏起来?” “听营长他们私下说,军区今年有援外任务,这个周磊周参谋是军区派下来挑人的,组建什么地面警卫部队,专门对付美国鬼子的什么‘绿色贝雷帽’,营长怕咱们好不容易培养的几个‘种子’被他弄走,就先把人都派出去了。”小六子不愧是营长身边的人,什么事也瞒不住他。 “是吗?这事怎么也轮不到咱们,先把车修好吧,明天二连训练还要用。”张鹏有点动心,自己能去就好了。 第三十六章 离别(卷终) 美国虽然已经宣布从越南撤军,但为帮助摇摇欲坠的南越政权,留下大量的特种部队协助他们维持统治,苟延残喘,不断派部队渗透到北越根据地进行刺杀收买对方军政领导,收集情报,偷袭重要目标等破坏活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国援越部队加强警戒的同时,准备从国内w军区抽调一批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老兵充实到一线,反击敌人猖狂的破坏活动。周磊参谋正是到各个部队选拔人员的。 “王营长你的兵练得可不咋样!我转了这么多天还没发现个好兵。”周参谋说。 “我们哪能和你们那些经历战火考验的战士比,更入不了你这个‘钦差大人’的法眼!”营长没有生气,嘿嘿的笑着说。 “老王,你就跟我打‘马虎眼’吧,尖子是不是都藏起来了?”周参谋见激将不成,索性明说。 “哪能啊!去年大调整,老的提起来的都分到师里去了,新的还没个像样的,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情况你也看到了。”王营长被揭了老底,红着脸讪讪的说。 “你就装吧,侦察营是a军拔尖的基层部队,连个像样的兵都没有,糊弄日本鬼子呢?”周参谋有些恼了,把烟屁按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拧了几下。 “老周,你也在基层呆过,我知道什么事也瞒不住你,但你也要体谅我们!”王营长往椅子上一仰,一副你爱咋咋滴的样子。 “老王,我不是和你商量吗,上级给的任务得想法完成不是?你得配合啊!”说着抛给王营长支烟,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 “那你说还怎么配合?”王营长点着烟,深吸一口说。 “把营里近两年战士考核成绩单让我看看,这总行吧!”周参谋说。 “这个简单。”王营长知道硬顶不行,该配合还得配合,营长马上吩咐文书找来成绩单让周参谋过目。 周参谋仔细的看了一遍成绩单,从中选出十个人,把他们的名字抄到另一张纸上,询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家庭情况,平时的表现,和战友相处的是否和谐等等之后,又划去五个人的名字。 周参谋其实是个很有经验的挑兵干部,今天‘纸上谈兵’实属无奈之举。选拔尖子除了‘好中选优,从严选拔’的原则外,还应该看:一是眼睛,二是体型,来判定他的智能,体能和技能的潜力。一个好兵通常是内紧外松,举手投足多带有桀骜不驯的作风,目空一切的态度,从中体现和感受到其 特殊的素质。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个人的目光炯炯有神,落落大方,反应机敏,人多不怯场,面对危险能从容应对,身处险恶的环境下不畏惧。作战时,侦察兵通常都是以小组为单位,渗透到敌后作战,因此要求他们有创造良好人际关系的能力,也就是说要‘合群’,能让别人充分信赖。如果性格孤僻,不能和大家融合为一个整体,那么在将来的作战行动中,产生不可预知的危险。挑兵不是选秀,另外一个最重要的标准就是这个战士的实力,不论是刘翔还是武大郎,实力不行,说啥也白搭。这里要的是每项训练成绩都要达到良好以上的‘通才’。 周参谋将拟好的名单递给王营长,他快速的浏览了一遍,长舒了口气说:“老周,你选的这几个人,确实都是我们营的尖子,可是你一个也带不走啊!” “哦,为什么?我可是带着‘尚方宝剑’的。”周参谋站起身,不解的问。 “老周,先别急,你看这两个兵已经保送上军校了,另外这两个现在在教导队培训,回来就提干了,你总不能把他们抓回来吧!”王营长心里有了底,不慌不忙的给周参谋解释。 “那个张鹏呢!他也不行吗?”周参谋真急了,这几个兵张鹏的条件最好,虽说岁数小,各项成绩几乎全优,就像一支‘绩优股’潜力最大! “嘿嘿,张鹏更不行,别说你有军区的命令,对他不好使啊!”王营长笑着说道。 “难道他敢违抗军令,我还不信这个邪!”周参谋嚷嚷道。 “张鹏是个学兵,是个老百姓,军令根本管不到他。”王营长回答道。 “学兵也是兵啊,要不他怎么会在部队里待这么多年。”周参谋不信王营长的话。 “嗨,周参谋说白了吧,学兵其实是我们军里的一帮子弟,是为教育好他们放到营里代管的,你见他们带领章帽徽了吗,伙食费都是他们爹妈出的,人家根本不在编,你明白了吗?”王营长进一步解释。 周参谋回想了一下,张鹏确实穿的是‘光杆’军装,部队的一些老兵习惯穿旧军装训练,也不带领章帽徽,他忽略了这些。 “那我特招总行吧。”周参谋依然不愿放弃张鹏。 “老周,看在我们相处一场的份上,我劝你放弃吧!张鹏是我们a军老参谋长,现在第一副军长张权义的老儿子,人家会在意你的特招吗?”王营长拍拍周参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周参谋颓然的坐到椅子上 ,点燃一颗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难道真这样放弃这么个‘好苗子’吗?他有些不甘心 周磊还是做了最后一番努力,通过自己的老首长――a军的政委,向张权义委婉的提出想特招张鹏入伍的想法。 张权义夫妇考虑了两天,张鹏这几年虽说跟着他们,但都是各忙各的,聚少离多,打心眼里舍不得孩子离开自己,但军人的责任告诉他们,国家需要的时候,应该毫不犹豫的奉献一切。两人征求张鹏的意见,张鹏当然是欢欣鼓舞,一百个愿意,这样张权义夫妇决定送张鹏去参军,但是提出个要求:孩子岁数还小,如果不能通过战前训练,希望把他安全的送回来。 张鹏在离队的前夜,才把消息告诉大家。听到信儿的战友们纷纷赶来看望他,六班的宿舍挤满送行的人,听着战友们一遍一遍的祝福,饱含深情的叮嘱,张鹏的眼圈红了又红,直到熄灯号响起大家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张鹏独自悄悄地走出宿舍,徘徊在营区的各处,他这时终于体会到复员老兵们离开部队时的心情。他来到操场,爬上攀登塔,俯视着静悄悄的营区,回想着几年间发生在这里的一幕幕场景老班长刘大勇看到张鹏,没有去打扰他,默默地坐在塔旁,守候他到天明才离开。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照的大地一片金黄,炊事班升起袅袅炊烟。张鹏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活动下麻木的手脚,调整了一下情绪,他不想让战友们看到他悲伤的样子。回到宿舍时,班里的战友已经替他打点好行装,一连在家的干部都在。 现在的六班长巴图葛尔上前给他个蒙古族式的拥抱,同时说:“塞音吉雅图(好运)!” 张鹏紧紧抱住巴图葛尔说:“塔乐日哈拉(谢谢)!” 这时,已调到一师后勤部的炊事班老班长高常锁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饺子进来了,“高班长,你怎么来了?”张鹏问。 “兄弟,你要走了,老哥哥怎么也要送送你啊!尝尝老哥给你包的‘滚蛋饺子’怎么样。”老高强作欢颜的说,张鹏接过饭碗,埋头大吃。 分别的时刻很快到了,接张鹏的车开到六班的门口,陆维民冲进来抱住张鹏,哭喊着说:“张鹏,到了前线,刀枪无眼一切小心啊!” “小六子,没事的,你要好好干,我们以后再见!”张鹏眼里含泪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推开他。 大家簇拥着张鹏来到门口,准备登车时,传来一声带哭腔的喊声: “等一等!”李叶赶来了。 当满脸泪痕的李叶气喘吁吁地站在张鹏面前时,他楞住了。 “张鹏,这个包给你,要保重啊!”说完将一个挎包塞给张鹏,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没等张鹏反应过来,李叶转身跑了。 张鹏乘车离开经过操场时,正出操战士们列队立正,目送给他们创造无数奇迹的战友离去。张鹏在车上打开李叶送给他的挎包,里面有两个通红的大苹果,一个精致的绣着红五星的崭新针线包,和一个笔记本,张鹏打开笔记本,扉页上贴着一张李叶手持钢枪的戎装照,旁边附着一首小诗: 你希望我能拥有一片蓝天, 可以展翅静静地飞翔, 你想永远把我捧在掌心, 呵护你我共同的梦想。 当枪声响起, 你是否还能给我一副宽阔的胸膛, 为我挡住硝烟, 保护那洁白的羽毛, 不被焚伤! 第一章 北行列车 这是一辆知青专列,张鹏木然地坐在列车上临窗的座位,无趣的看着站台上敲锣打鼓,欢送奔赴祖国最北方的生产建设兵团下乡的知识青年的人群,家里的亲人和知青们抓紧开车前的最后的一点时间话别,面带忧郁的家长和一群满脸兴奋十七八的青年形成鲜明对比。这时列车拉响汽笛,喷着浓浓的白烟,‘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缓缓启动了,站台和车上同时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声。大喇叭里播放的《到祖国的边疆去》的歌声与震天的哭声,跟随列车奔跑的送行人群,把张鹏的思绪一下子拉回自己经历的一场难忘的送别。 那是一个多月前,战前训练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张鹏和特务队的战友冒着暴雨在山中急行军,狂风夹着雨点打在脸上生疼,背上三十公斤的装备吸饱了雨水更加沉重,他作为尖兵走在这支十多人的小分队的前面。 他们正在通过的山岭植被稀少,裸露的岩石久经风吹雨打已经风化,在大雨的冲刷下,不时有碎石混在雨水中滚下来,张鹏打了个手势,告诉后面的队员拉开行军距离,躲避滚下的碎石,小心的清除欲坠的危石。张鹏顺利的率先爬到山腰,长吁口气,整理一下身上的装备,解下身上的攀登绳,选了一块牢固的巨石栓好,抛给身后的战友。刚刚做好这一切,在一道耀眼的闪电过后,他发现被雨水泡透了的山体再也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崩塌的一块圆桌大小的巨石夹杂在碎石中沿着他们上山的小路冲下来。 张鹏发现险情,急忙示警,可他的喊声与巨石的滚动声淹没在隆隆的雷声中,眼看着毫不知情,只顾躲避碎石的战友们就要像鸡蛋似的被巨石碾过,张鹏来不及细想,大喝一声,将全身的功力瞬间集中到双腿上,纵身跳起两脚齐飞踹在急速滚动的巨石上。石块经受不住猛烈的打击,碎裂成几块,带着呼啸的风声飞离上山的小路,跟随在张鹏身后的分队长看到这一幕时,张鹏已经如同一颗流星般随着碎裂的石头坠下山谷。当战友们在山谷找到张鹏时,发现他抓住了一棵老槐树,人已经陷入昏迷,却仍然紧紧抓住树干,才没被山洪冲走,掰开手指,树干上留下十个深深的指孔。 张鹏被战友们轮番背回来,送到当地驻军医院抢救,奇迹般的保住性命。醒来已是三天以后,这次他伤的很重,踹飞巨石产生的反作用力,震裂了腿骨,使五脏离位,身上满是擦伤挫伤,张鹏觉得动一动手指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剧烈的疼痛使他觉得生不如死。 生活在给人希望的同时,往往现实又是如此残酷。在张鹏受伤的第五 天,部队接到出国的命令,特务队全体官兵到医院向他告别。当大队长把命令告诉张鹏时,他心里很明白自己不可能与大家一同奔赴前线,同时失去了参军的机会。张鹏在大队长的帮助下,勉强站到窗前,看到生死与共的战友们列队向他告别时,禁不住泪流满面,使尽全身的力气向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教导员周磊临走时担心的问大队长说:“老郑,张鹏只差一步便成功了,现在却成了废人,我真为他难过,不知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老周,不要杞人忧天了,张鹏只要挺过这关,那么他一定能成为一个最出色的战士!”大队长对张鹏充满信心。 在医院养了半个月的伤,张鹏能勉强行走时,坚持要回家,部队的留守人员拗不过他,派车把他送回江城。那是张鹏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浑身软塌塌的没有力气,摧碑断石的功夫仿佛离他远去,走路都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体力比一个普通人都不如,满怀激情去报国参军,最后却被一块石头摧毁,身心的伤害,巨大落差让他心灰意冷。 张鹏回到家后,常常将自己关在屋里,拒绝走出院子一步,也不愿同外人讲话,似乎对一切失去了兴趣。张权义夫妇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尽量多抽出时间陪他,开导他,从医多年的燕秀芳知道很多人过不了这关,就此沉沦,不免忧心忡忡。张鹏多年习武养成的坚毅性格,经过部队艰苦训练的磨练,家庭的亲情,让他很快走出了阴影,接受了现实,。张鹏按照姥爷传给他的药方在母亲的帮助下配齐药材,外敷内服,效果显著,破损的经脉被一点点修复。一段时间后,他已经可以勉强打完一套拳了,但和从前相比差距太大了! 闲暇时张鹏就到父亲的书房看书,张权义的藏书很杂,军事典籍,中外名著,甚至还有一些在‘四旧’之列的‘禁书’,他开始只读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军事方面的书籍,不懂的地方就请教父亲,张权义对张鹏的转变也很欣慰,悉心对他指导,根据他提出的问题讲解一些著名的战例。 随着学习的深入,张鹏慢慢明白了天文地理,历史人文往往对战争的进程具有很大影响,又开始涉猎地理历史方面的书籍,眼界也变得越来越开阔,有个军长做老师,张鹏的进步很快,爷俩已经可以在地图沙盘上捉对‘厮杀’了,体验着纸上谈兵的乐趣,不知不觉中张鹏打下深厚的军事理论功底。 近一年的修养,张鹏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轻装跑个五公里了,禁锢的心结也已经解开,但他的从军梦 依然未消散。 一年一度的知识青年下乡又开始了,按照当时的政策,张鹏和张琣两人要有一个下乡插队,一人可以留城。张权义夫妇考虑到张鹏的身体,打算要张琣去,但是张鹏觉得姐姐是个女孩子,到乡下会有诸多不便,坚持自己要去,张权义破例走了此后门,通过自己的老战友安排张鹏去东北生产建设兵团插队,兵团在管理和待遇等方面要比到乡下好一些,于是张鹏收拾好行装,谢绝家里人的送行,独自登上这趟北行列车,成为一个兵团战士。 知青专列开出江城站,将送行的人群远远甩在后面,车里的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个女生还在低声抽泣。少年不知愁滋味,离别的哀愁很快被抛在脑后,同班同校的同学凑在一起,谈论起将要去的地方,憧憬着兵团的生活。 从江城上车的学生都是地方中学毕业的,没有一个人和张鹏认识,与他坐在一起的是江城一中的几个女生,开车时还哭的稀里哗啦,转眼之间,几个人叽叽喳喳的一起说笑起来,张鹏感到很不可思议,女孩子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脸说变就变!他忽然想起了李叶,小丫头去年当兵走了,听说去了总参直属的一个通讯团。李叶走之前曾到他家向他道别,张鹏躲起来没有见她,他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作为尖子被特招,结果让一块石头给砸回来了。可是李叶走的那天,张鹏还是忍不住偷偷的到车站送她,看李叶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和父母道别,知道李叶在找他,可直到上车张鹏也没出现,见李叶失望的离开,张鹏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变得硬了。 第二章 四天三夜 火车走走停停,各地的知青不断上了这趟专列,不断上演着骨肉离别的凄惨场面,先上车的知青忘记自己刚刚经历的伤痛,笑话起哭哭啼啼的后来者。午饭的时间到了,列车员送来盒饭,米饭加青椒炒肉丝,很不错的饭菜,可大家的胃口好像都不太好,张鹏草草吃了几口,也咽不下去了。这时带队的知青办干部站起来说:“同学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乘坐的专列要开行四天三夜才能到达目的地,列车上的革命战友给大家预备了可口的饭菜,大家不要辜负战友们的心意,尽量多吃些,好准备多做革命工作吗!” “四天三夜,又是四天三夜”张鹏心里一阵苦笑,他刚到援外支队就经历了个让他一辈子也难忘怀的四天三夜,现在当上兵团战士马上又要度过一个漫长的四天三夜。 援外支队编制五百多人,由支队指挥部,警卫连、通讯连、工兵连、炮兵连和特务队组成,出国后归属援外顾问团指挥。特务队将担任以突击夺取控制敌人重要目标,侦查收集战略情报,围剿敌方派出的特种分队,解救战俘,护卫我方重要目标等最危险的特殊任务。支队首先筛选出二百多人作为候选,再从中选拔出六十人组成特务队。大家能到外援支队已经是百里挑一,特务队里就是要尖子里头挑尖子,打造一把能在艰苦的环境中执行各种危险任务无往不利的尖刀。 第一天的测试是40公里全副武装急行军,没有明确的时间要求,只是要求候选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完全程,这种心里没底的测试,使每个人开始就不得不使出最大的力量,张鹏没有急于冲在最前面,而是采用跑二十分钟,快走十分钟的方式,跟在第二集团的后面。第一个十公里张鹏用了四十五分钟,几乎是急行军的极限速度,可仍然落后第一集团一公里左右。 张鹏没有急于追赶,反而放慢行军速度,用跑十分钟,走十分钟的方法通过第二个十公里,他用时七十分钟,几乎处于二集团的尾部。第三个十公里,张鹏稍微提高行军速度,以跑十五分钟,走十分钟的频率行军,用时六十分钟,这样分配体力,使身体不过于疲劳,又不至于落后太多。这时始终保持高强度行军速度的战士由于体力消耗太大,已经不得不放慢速度,只有几个超级强悍的‘变态’依然不肯放慢速度。还有最后十公里,张鹏开始加速,采用小步,加快步伐频率的的方法小跑追赶第一集团,很快超出第二集团,五公里后已经处于二十名左右,然后开始冲刺,但他始终没有跑在最前列,因为他心里隐隐的感到这次测试不会这么简单。 很快他的第六感得到了确认,当张鹏以第十名的成绩冲过终点线时,工兵连的弟兄们已经给他们修建好了一个功能齐全的简易训练场。不容他们喘口气,每个人手里被塞了支装满子弹的手枪,带到一条三十米长的滑索跟前,要求在滑动的过程中击中二十五米外的五个靶子。在三十米的滑索上,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六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单手持枪快速射击绝不是简单的事情,如果射击技术不行,枪里的子弹都打不完,更别说击中目标。张鹏努力在短时间内调整好呼吸,平复狂跳的心脏,只用了六发子弹就顺利通关。 紧接着是四百米障碍,当张鹏通过一条半人高的壕沟时,突然响起重机枪‘通通通’的点射声,他以为是为增加实战气氛而发射的空包弹,可眼前乱飞的杂草告诉他那是实弹。张鹏反应过来的瞬间,不由的压低身形,身上直冒冷汗,动作也有些僵硬,被重机枪击中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轻者半残,重者肯定要了小命。张鹏回头偷偷向后一看,后面的仁兄已经趴在沟底,脑袋紧贴着地面,不敢在动了。既来之,则安之,张鹏把心一横,向前猛冲,动作也随之变得顺畅起来,低姿通过铁丝网,越过弹坑,翻过高低墙来到一片人造沼泽地前,他觉得自己的嘴和鼻孔从来没有张的这么大,拼命的吸气呼气,也供不上身体的需求。身负沉重的装备,人不可能跑过去,前面的老兄便是前车之鉴,他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蜻蜓点水’般跑过这个地段,结果两步后就陷在里面,现在仍在齐胸深的泥水中挣扎。张鹏解下沉重的背囊,匍匐在泥水中拖着背囊前行,这种方式虽然慢点,可是胜在保险,不用担心被陷住。子弹不停地飞过,听着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离头顶不会超过一寸,他真佩服死那个机枪射手了。 张鹏终于爬过沼泽地,除了背上的那支冲锋枪,浑身上下挂着泥浆,耳朵,鼻子灌满泥水,上牙一碰下牙满嘴牙碜,这时最想做的就是赶紧洗个澡,愿望很快实现了,下一关便是五百米武装泅渡。 张鹏顾不得多想,急忙脱鞋扒袜子,用细绳扎紧裤口袖口,收拾好装备,活动下僵硬的胳膊腿,扑入水中,初夏的河水还有些凉,激得他打了个寒战,这时已顾不上许多,手脚并用奋力向对岸游去。急速的流水,疲惫的身体,吸水后更加沉重的装备一个劲的把人往河底拉扯,张鹏不得不快速的划水,努力保持身体不沉底,不多的体力快速的流失。 张鹏爬上岸时,几乎直不起腰,勉强走到集结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愿挪窝。休息了十多分 钟后,陆续上岸的人被分成六人一组,准备接受下一项测试。“还有完没完啊!”张鹏发出一声哀嚎。 好在下边的测试不再负重,卸下沉重的装备,身上轻松了许多。测试的内容也不复杂:一分钟四十个仰卧起坐;一分钟四十个俯卧撑;一分钟三十个引体向上;百米变速折返跑。这些平时再简单不过项目,竟然淘汰了许多老兵。 第一天的测试淘汰了八十多人,张鹏通过了测试和其他的幸运儿吃过晚饭,回到帐篷准备休息,他按老习惯找了些热水烫过脚,出去倒水的功夫,帐篷里已是鼾声一片。 列车在运行中开过晚饭,闲着无聊的学生们开始凑到一起打扑克,下象棋,打发睡前的时间,离开学校和家长的管束,一些男生索性拿出偷带的白酒,就着剩菜和从女生那里讨要的零食吆三和四地喝起来了。接兵的兵团干部和送人的知青办干部一起挨个巡视各个车厢,了解刚离家的学生们思想状况,防止发生意外情况。 张鹏看了会儿同座的女生打扑克,抬手看看老爸在临行前送给自己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找出洗漱用具走到车厢尽头的水房刷牙洗脸上厕所,准备睡觉。等他回到座位时,发现自己的座位已经被同座的两个女生不客气的‘霸占’了,张鹏只好发扬一贯的‘好男不和女斗’的作风,捡了几张别人丢弃的报纸铺在座位下面,钻进去,蜷着两腿躺在报纸上睡觉,这时耳边传来同座女生的轻笑声。 第三章 四天三夜(二) 列车在黎明时分停靠在一个小站加煤添水,补充食品,又有几十个学生上车,加入北行的行列。这里没有鼓乐喧天,新来的被列车员领着,安排到各个车厢空闲的座位上,张鹏被吵醒了,看看表才四点多钟,又躺下,可是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身,问问列车员大概两个小时以后才会开车,于是走出车厢,到站台上活动活动手脚。 这是个县城小站,静静的站台不过百十米长,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碌着,张鹏用了不过十分钟就走了两个来回,他走到个花坛旁的长椅边坐下,抬头看看天,黑洞洞的天空中只有北极星仍在闪耀,过会启明星也要升起来了,花坛里种的月季花依然怒放,花瓣上挂着的露珠晶莹剔透,如同离别的眼泪。 张鹏的思绪又被拉回测试场。那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一阵尖锐的哨声,将大家唤起。列队后,每人发了个挎包,里面装着一个指北针,一张地图、一壶水、一块压缩饼干、半斤食盐和一把匕首。 “同志们,这一项是综合测试,要求你们利用发给的装备在三天两夜的时间按图到达目的地,途中有若干个检查点你们必须找到,在那里你会接受任务。不要试图结组,每个人的出发点都是不同的,途中也可能会有一些意外情况出现,祝你们顺利通过考核!多说一句,你们当中将有一半的人被淘汰。”一个干部讲完规则,战士们分乘几辆卡车出发了,车顶的篷布被放下,车厢里黢黑,互相看不到对方,谁也不吱声,如果不是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定会错认车厢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张鹏开始还能凭感觉辨别车行驶的方向,时间不长,汽车七转八拐的转了几个圈,就分不清南北了,车一阵颠簸,拐上一条土路。功夫不大,车停下,第一个人被叫下去。车走走停停,战士们被陆续叫下车,一个多小时后,张鹏也被叫下车。 目送卡车绝尘而去,天空已经放亮,看看周围,满眼是起伏的小山包,四周没有庄稼地,没有住户,路上只有送他们的汽车刚压出的两道车痕,没有骡马牲口的粪便,蹄印,看来已经远离人烟。张鹏展开地图,很快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和第一个检查点,测量一下,两点直线距离有十公里,可在山里就没准了,为绕过悬崖,避开山谷、激流,往往要多走几倍的路,他仔细的选了一条相对好走的路线,又设计了一条备用路线,这条路难走,但可以抄近路,在紧急的情况下可以使用。张鹏把两条线路记死,将地图收好,挑了点盐放到水壶里,摇匀,喝了一点,掰下半块饼干吃下去,他可不想饿着 肚子上路,再说,山里也便于补充食物。 张鹏扎好裤腿,紧紧鞋带上路了,他选的这条路比较平坦,俗话说‘宁走十里平,不走五里坡’,有路不越野,尽量选择起伏较小,有道路和明显地形特征的路线行进可以节省体力,防止迷路。沿途见到可以吃的山杏,野桃张鹏尽量收集,补充少的可怜的食物。在一些地方留下只有自己认识的标记,以便迷路时返回起点。中午时分,张鹏估计离检查点还有四分之一的路程,在一处洼地,他找到一处山泉,从地下涌出的泉水清澈甘甜,可以直接饮用,先挖个浅坑,把水壶灌满,又捧着水喝足。 “解放军同志,解放军同志…”张鹏刚要离开,身后传来一阵喊声,他转身一看从山坳处跑来两个老乡。 “小同志啊,我们可见到人了!”一个矮个子老乡跑过来边擦汗边欣喜的说。 “你们怎么了?”张鹏问道。 “我俩在山里采药,迷路了!”矮个指着后面跟过来的另一个人说。 “你们是哪个村的,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采药啊?”张鹏边问边警惕的打量两人。 两个人三十岁上下,乡下人打扮,粗布短褂,款裆裤,背着药篓,腰里系着根麻绳,别着药锄,挂着一个水葫芦,脚下一双家做布鞋,一副憨厚的模样。 “我们是后山六家楼的,他老婆病了,急需一味药,我们着急就来了,药没找到,却迷路了,转悠了好几天,也不见人。急死了!”矮个忙着回答,另一个高个却用阴翳的眼光看着张鹏。 “那好吧,我们还顺路,跟我走吧!”张鹏记得地图上标的六家楼就在检查点北部两三里处。 “谢谢解放军同志,您吸颗烟。”高个掏出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张鹏。 “不客气,我不会抽!”张鹏扫了眼高个递过来的烟,回绝了。 张鹏走在前边带路,矮个和他并排走在一起,高个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小同志,你在山里执行任务吗?”矮个边走边搭话。 “不是,我在训练!”张鹏回答。 “不对吧,我们进山时,就看到几个解放军。”矮个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张鹏不耐烦地敷衍说。 “小同志保密观念还挺强嘛,我只是好奇,打听打听,没有恶意!”矮个诚惶诚恐地说。 “那你是哪个部队的,叫什么名字?你救了 我们,我们得给你的部队写封表扬信。”高个在后面说。 “雷锋!”张鹏信口回答。 “做好事,不留名,真是好同志啊!”高个流露出一副感慨的样子说。 三个人不在说话,埋头赶路,前边不远就该到检查点了。“你们要找什么药啊?”张鹏突然问。 “车前草!”矮个回答。 “哦,那药可不好找!”张鹏说。 “是啊,是啊,我们找了几天都没找到。”高个急忙回答。 “哎呀,我尿急,你们等下,我去方便方便!”张鹏满脸急色的说。 “我也去!”两个老乡交换个眼色,矮个跟着张鹏去方便。 两人找了块避风的大石头,在后面解开裤子撒尿,石头正好挡住高个的视线。张鹏很快尿完,系好腰带,矮个用的乡下布带系裤子,系起来不如他快,他若无其事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转身,一拳打在正低头系裤子的矮个下巴上,他这一拳用足了力气,矮个还没反应过来,就昏过去了,向后倒下,张鹏急忙接住他,装作心焦大声呼喊:“老乡,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高个听到喊声,慌忙向他们那跑去,可迎接他的是当胸一脚,高个打了个趔趄,倒退几步却没有摔倒。 “呀喝,还是个练家子!”张鹏一脚没踹到高个,感到很意外,平时就是头驴也应该踹倒了。张鹏不再废话,快步进身,挥拳又向高个打去。 高个身高臂长,力道沉稳,竟然顶住了张鹏的一番猛攻,张鹏不敢松劲,手拨脚踢,双脚擦地而起,啃地而落,起腿急弹,落脚冷脆,干净利落,占尽上风,一副高手风范,丝毫不给对手留下反击的机会。高个受暗算在先,虽然没有倒下,也受了点伤,十几个回合一过,体内气血翻涌,气力跟不上了,招式渐渐放缓,被张鹏瞅出破绽,用一式‘张飞捆猪’掀翻在地。 随手扯断一条树藤,要捆高个,高个马上绷紧身上的肌肉,“你还打算跑啊!”张鹏并指在他肋下戳了下,高个立马泄了劲,老实了。 “早知道这么费事,就该一刀捅了你,瞎耽误工夫!”张鹏边捆边叨叨,树藤上的毛刺勒进肉很痛,高个被张鹏连捆带气折腾得直翻白眼。张鹏捆好高个,又把还晕着的矮个绑上,一一搜身,果然在矮个身上发现一把手枪。 “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张鹏把高个翻个身,用枪指着他的脑门说。 高个挺硬,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看你骨头硬,还是子弹硬!”张鹏拉动枪栓,对着高个的大腿就要开枪。 “小同志,别开枪,我们是好人!”矮个幽幽醒来,正好见张鹏要开枪,慌忙出言制止。 “好人,好人带着枪在大山里转悠,我看你是老蒋的空投特务!”张鹏训斥矮个说。 “我们真不是特务,是外援队的。”矮个见张鹏不信,赶紧解释。 “外援队,你们怎么知道外援队,还说不是特务,快交待!”张鹏紧张起来,外援队的事属于绝密,一般人绝不知情。 “我们就是外援队的,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参加特务队选拔的吧?”矮个解释说。 “老李,别和他废话,他不敢把咱们怎么样!”高个使劲挣扎几下对矮个冷冷地说。 “鸭子熟了,你就剩嘴硬,我先废了你。”张鹏把枪口对准高个的裤裆。 “老秦,别说了!小同志,你是在找检查点的吧,我就是那的。"老李说。 “是吗?那你把我带到那,我就相信。”听他们说检查点,张鹏心里信了几分。 张鹏虽然有点信了,仍然不放松警惕,拽起两人,让他们走在前边,自己落后两步,持枪跟在后面。 “老秦,走吧!”见张鹏丝毫不让,老李苦笑着说。老秦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快步走在最前面,看他被倒绑着双手,昂首挺胸的样子,颇像个‘英雄’走向刑场。 张鹏跟着两人翻过一座小山,钻进反斜面的树丛中,一座小军用帐篷呈现在眼前,张鹏看到帐篷前蹲着的几个兵放心了,其中一个兵昨晚和他睡的同一个帐篷。 “老李,老秦回来了,又骗了一个来!”帐篷里传出声音。 “骗个屁,我们让人家俘虏了。”老秦没好气的回答。 帐篷里冲出几个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个被绑着的人,随后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 “笑个屁啊,赶紧给我松绑。妈的,打了一辈子鹰,今个儿被鹰啄了眼!”老李气也不太顺。 “报告,战士张鹏到达检查点!”张鹏赶紧敬礼,给两人松绑,然后把枪还给老李。 “小子,你怎么识破我们的。”老李揉着勒出深深印痕的手腕问道。 “嘿嘿!”张鹏不好意思的笑了。“你又没吃亏,快说!”老秦催促道,大家围上来都想听听。 “主要有三点:第一、这里的乡下人夏天是穿草鞋的;第二、乡下人有几个抽得起带过滤嘴的香烟啊;第三、车前草是很普通的药材,随处可见。”张鹏一一说出自己的看法。 “老秦,看来咱们的破绽太多了。”老李对老秦说。 “快把下个任务给他,让他早点滚!”老秦的气还没消。 检查点的其他人赶紧在张鹏的地图上标出下个目标,打发他快走。几个被‘骗’来的兵羡慕的看着张鹏离开,心里酸溜溜的。帐篷里老秦脱下上衣,胸前一片青紫,“妈的,这小子要是能过关,非把他弄到我手底下。”老秦暗暗发狠。 第四章 四天三夜(三) 第二个检查点距这里有十五公里,中间需要通过两个无法绕过的关口,横渡一条三十米宽的激流,攀登一个二十多米高的悬崖,天黑前必须要通过这两道难关,否则天黑后不但难度大,而且危险。张鹏顾不上休息,一边行军,一边吃些采摘的野果,补充体力。两个小时后,来到激流前,望着咆哮的河水,张鹏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一定要尽快想办法游过去。 张鹏向下游走了一段路,选了一处水流较缓的河面,把地图用压缩饼干的包装纸包好和帽子一起装在挎包里顶在头上,抱着一截枯木扑到水中,人一下被川急的水流冲走,张鹏拼命的划水,向对岸游去,被水流冲出一二百米,才抓住对岸的一棵小树,爬上岸。拧干衣服,清洗下身上被乱石划破的伤口,张鹏用指北针确定了方向,在地图上找到自己现在的位置,重新修订行军路线,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出发了。 天擦黑时,张鹏来到悬崖下。借助太阳的余晖,张鹏观察这堵悬崖,心里暗暗叫苦,这哪里是悬崖,分明是一堵光溜溜的石壁,除了几条石缝,看不到任何突出的石块和可以借力的藤蔓,杂草。 张鹏挑选了一条延伸到崖顶的石缝作为攀登点,他脱掉鞋子,整理好衣服,把武装带扎紧,倒退几步,留出助跑的距离。张鹏稳稳心神,将功力散到四肢,猛的向石壁冲去,人就像在上面奔跑,上升了八米左右,探手扣住石缝,身体借力上引,同时用脚趾蹬住崖壁,稳住身形,手脚交替一纵一纵的向上攀登,只用了半分钟就攀上崖顶,可这短短半分钟几乎耗尽他最后一点力气。 筋疲力尽的张鹏躺在崖顶松软的草地上想休息一会,没想到眼皮愈来愈沉,竟然睡着了,等他醒来时,月亮都已经升起来了,映的草地一片惨白,群山中回荡着野兽的嘶吼声。张鹏急忙起身,借着月光顺着一条野兽踩踏出的小路赶往第二个检查点。 道路崎岖难行,脚步不时惊起夜间觅食的小动物,吓人一跳,张鹏拔出匕首,握在手中,防止野兽袭击。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跋涉,他终于到达检查点。这的任务比较简单,用电台发一份电报和接收回电,张鹏很快准确完成。 接下来的任务是找到第三个检查点,并绘制沿途一个村庄的详图。张鹏为追回耽误的时间,决定连夜赶路。在侦察营接受过良好的夜间行军训练,使他有能力应付这种测试,但肚子不争气,‘咕噜,咕噜’的叫着抗议,两日高强度的行军使他的体力消耗很大,一天只吃了些野果,远远不能补充消耗的能量,黎明时分张 鹏已经到了任务规定的村庄外围,决定还是先进行一次狩猎,解决吃饭的问题。 狩猎地点,张鹏选在一条小溪边,夜间活动的动物都会在这个时候到河边饮水。张鹏把匕首绑在一根树枝上,做成梭镖,小心地潜伏在下风头,等待猎物上门,先是几只狐狸来饮水,可这东西皮毛还有些用,肉太臊气了,他放过了它们,接着是只兔子,太瘦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一群野猪出现了,哼哼叽叽的拥到小溪旁喝水,张鹏把目标锁定在距他十米左右一只半大的小野猪上,他猛的站起,趁野猪愣神的时机,掷出梭镖,准确的穿过那只野猪的心脏,将它死死地钉在地上,野猪发出一声长长得瘆人的嚎叫,受惊的猪群立刻炸了窝,四散奔逃。被刺中的野猪挣扎几下,断了气,张鹏解下匕首,迅速割下野猪两条后腿,马上撤离,野猪的惨叫和浓重的血腥气很快会招来其它猛兽,他可不想在和野兽来场争夺战。 张鹏找了个隐蔽背风的洼地,拾来一些干草枯枝,点起篝火,把猪腿上的肉割成条,串在树枝上,薄薄的撒层盐,用火烘烤。狼吞虎咽的填饱肚子,体力得到一定的恢复,身上有了些力气。张鹏借着篝火的余温将剩下的肉烤制成肉干,这些足够他吃两天了。用沙土掩埋好灰烬,清除活动的痕迹,振奋精神向村庄进发。 张鹏越靠近杜庄,越感到不对劲,整个村庄上空似乎弥漫着股沉沉的死气,听不到人声与鸡鸣狗吠,看不到一个人影,村边的农田也已经荒芜,进出的青石板路几乎淹没在茂密的草丛中,飘荡的丝丝薄雾使这里显得愈发诡异,这不会是个‘鬼村’吧,张鹏被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身冷汗,小时候在乡下听过些狐妖鬼怪会吸尽整个村子的人阳气,杀死所有的男女老幼,将村子里的村民变成孤魂野鬼的传说。 张鹏小心翼翼的围着村子走了一圈,村子不大,方圆百十亩地,随着山势错落着三十多户人家,除了野兽活动的痕迹,没有发现任何人迹,亦喜亦忧,喜的是其他队员还没到过这里,自己并没有落后,而是走到了他们的前面;忧的是这里确实没有人,里面情况不明。为完成任务张鹏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闯,踩着到膝的荒草,来到一户人家的老屋,青石作墙,石板作顶,背阴的石墙上布满青苔,门窗上的油漆斑驳脱落,经历这么多年的风雨的老屋依然顽强的矗立,没有倒塌,轻轻一推屋门,门扇轰然倒地,拍起漫天尘土,原来门轴已经烂透了,张鹏赶紧退后两步,几只受惊的野鸟扑楞楞从门口飞出,老鼠顺着墙根乱窜。张鹏待尘埃落尽,小心的走到屋里,几 件简单的家具凌乱的倒在地上,灶台蒙着的厚厚灰尘说明这里的主人已离去多年,床上的被褥摊在床上,成了老鼠的生儿育女的家。又走了几家,情况都是如此,从遗留的物品看,不像举村迁移,那是什么原因让这里没了人烟呢?难道真是鬼怪作祟。 顺着石板路,张鹏来到一座焚毁的建筑前,看位置与规模应该是座祠堂,祠堂的空地却草不生,地面被烧成红色,可见当年的火势烧的多大,旁边一个长满荆棘的巨大土丘引起张鹏的注意,土丘显然是人工堆砌的,出现在这里却不大合常理,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一块倒地的石碑说明了一切,原来这个叫杜村的地方是清末由躲避战乱的流民建立的,毁于日本侵华,一股南下的日本兵偶然经过村庄,一番抢掠后,将全村百姓不论青壮还是老弱妇幼尽数集中在祠堂前杀害,然后纵火焚尸,扬长而去,事后多日才由得知讯息的抗日队伍集中掩埋在这个大土丘下。张鹏读完碑记,心潮起伏,他仿佛看到村民在敌人的刺刀下惨叫呻吟,绝望的死去,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保卫,即使躲在这荒山僻壤仍摆脱不了被屠杀的命运。怀着悲愤的心情他采来一束盛开野花放在墓前,庄重的行了个军礼,祭奠这些屈死的亡魂,心底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成为一个强兵,一个最强的战士! 张鹏以土丘坟为中心画好地图,标出每一座房屋,每一条小路,每棵大树的方位,标明每口水井,每块田地的位置,希望将来能有人到这里看看,记住这里过去发生的惨案。 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已经让人疲惫不堪,这时人的体力严重下降,思维同样会变得迟钝,尤其是现在独自行动,没有战友之间的提醒,帮助,走错一步,都可能一脚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第三个检查点在一片原始森林的边缘,到达那里就要穿越茫茫丛林,张鹏打开地图,再次选定了接下来的行军路线,有些地形,图上只能反映出它的长度,不能说明它的宽度和面积,仔细分析后,判明方位角和方位物,张鹏规划出一条便于通行的路线,采用地图正置及拇指辅行法(将地图正置,把拇指放在地图上自己的位置。这样要前进的方向便在地图前面,能清楚观察四周的环境及地理特征。当前进时,拇指随着移动,当改变前进方向时,地图也要随着转移,即保持地图北向正北方。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立即指出自己在图中的位置,省掉不少时间和精力)依图行军。 张鹏爬上一个山头,回望山村,隐约看到几个战士摸进村子,他不由的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踏入树林, 已是正午,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撒下点点光芒,腐败的落叶堆积了一尺多厚,脚踩在上面软塌塌的,混不着力,垂下的树藤不时挂住衣服。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好像到了黄昏,腐烂的枝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汗水早就浸透张鹏的衣服,水壶里的水必须要省着喝,森林小溪里的水往往受到污染,不能随便饮用,张鹏每喝一口水都要在嘴里含半天,才会慢慢咽下。一棵紧挨一棵的大树,很容易使人产生错觉,好像在原地打转转,张鹏只好走走停停,不断的用指北针确定方向,核对方位,这使得他更加疲倦。 张找鹏到一小块林间空地,地图上标注这里有一个泉眼,可以补充饮用水,他顺着流水声,深一脚,浅一脚找到泉眼时,正想喝一口,突然脚下一紧,人被倒吊了起来! 第五章 四天三夜(四) 张鹏被吊起的刹那,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手随意动,立刻抽出匕首,弓身削断套住脚脖子的藤条,人从半空中跌落,在着地的瞬间,两手一撑,向前翻滚,挺身站起。这时身旁的一堆枯叶一阵抖动,冲出两个身披伪装网的人,向他扑来。张鹏知道自己这个疲兵绝不是两个蓄锐多时的‘狩猎者’的对手,撒腿冲进密林当中… “呜呜…”汽笛长鸣,列车又要出发了,张鹏三步并作两步窜上缓缓启动的列车,车厢的地板上,座位前的小桌上一片狼藉,散落着各种食物的包装纸,果皮,瓜子皮,花生壳…空气中臭脚丫子的味道混合着烟酒气熏得人作呕,座位上的学生用自以为舒适的各种怪异姿势东倒西歪的仍在酣睡。张鹏皱皱眉,打开车厢连接处的车窗,清新的空气涌进来,马上感觉好多了。找来列车员打扫卫生的笤帚和抹布,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打扫起车厢,扫到尽头,当他准备将垃圾放到垃圾箱时,兵团的接兵干部范海洋正好巡视到这,他是军区派到生产建设兵团的现役军人,这次接兵的负责人之一。见他走过来,张鹏赶紧站直背靠车厢闪身让路。 “同学,车厢是你清扫的?”范海洋问道。 “报告首长,是的!”张鹏习惯性的立正敬礼。 “哦,你在部队呆过。”见张鹏立正敬礼的动作标准利索,范海洋感到意外的问。 “报告首长,是的,体验过一段时间生活。”张鹏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范海洋面带亲切地问。 “张鹏!” “那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范海洋接着询问道。 “我是江城‘八一’子弟学校的(a军学兵队对外的名称)。” “怪不得,经过部队锻炼的人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范海洋对军队子弟很有好感,“那你们学校有多少人去兵团?” “就我一个!”张鹏回答。 “那他们都去哪了?”范海洋饶有兴趣的问。 “大部分都参军了!”张鹏虽然自己未能参军,但同学们能去当兵,仍感到很自豪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训练时受伤,错过机会了。”说到自己,张鹏神色黯然。 “不要灰心,兵团也是军队编制管理,在那也一样。”范海洋知道自己的问话触到张鹏的痛处,赶紧宽慰他。 “请首长放心,我明白!”张鹏挺胸回答 。 范海洋满意地拍拍张鹏的肩膀,继续向后巡视去了,这个在部队待过小伙子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张鹏同样给两个伏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张鹏为摆脱追捕,顾不上选择正确的方向,专挑林子密的地方钻。两个伏击者是前两日落选的战士,军区警卫团出来的,一个叫张铁山,另一个叫高红英,俩人原本是同一连队的,配合默契,擒敌技术也很过硬,被拉来作假想敌,他们对张鹏这些闯关成功的‘幸运儿’很是嫉妒和不忿,一心想借这次机会给‘幸运儿’们点颜色看看,也借此证明自己也是响当当的硬汉,不是泥捏纸糊的,因此对这件差事很满意,也很上心。 两人本来认为捉住张鹏这个疲兵是手拿把攥的事,却没想到让‘煮熟的鸭子’跑了,心中恼火万分,在后面紧追不舍。张鹏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在树林里左躲右闪,让追捕的两人感觉近在咫尺,伸手就能逮住他,可又总差那么一点,就是抓不住,好像在逗两人玩儿似的。张铁山给高红英使个眼色,改变战术,兵分两路,张铁山跟住张鹏后面死死咬住,高红英赶到前面包抄。张鹏极力加快奔跑速度,想拉开与两人的距离,可树高林密,速度提不起来,只能靠灵巧的身法躲避,见两人分开,心中暗喜。 张鹏绕过一棵大树,掉头往回跑,好像要躲避前方高红英的堵截,张铁山唯恐张鹏溜掉,紧紧追在他身后,张鹏突然矮身,跟在后面的张铁山刹不住脚,向前扑倒,张鹏见计策得逞,立即顺势钻入他胯下,将他扛起来,猛地惯在树干上。张铁山被摔得七晕八素,顺着树干滑到地上时,大腿的麻筋又被重重的踢了一脚,又酸又麻,挣扎了几下想站起来,又软软的瘫在地上。 “嘻嘻,你接茬追啊,快起来!”张鹏的脸上挂着坏笑的蹲在他旁边。 “你…你小子够狠!”张铁山气的得脸色发青,伸手去抓,张鹏轻松闪过。 这时,高红英赶到了,张鹏起身‘跐溜’一声,又钻进密林。高红英想扶起倒在地上的张铁山,却被一把推开。 “别管我,快追!”张铁山急声催促他。 “你行吗?”高红英看张铁山疼得一脸冷汗,焦急地问。 “一会就好,那小子很狡猾,别让他跑了!”张铁山强忍疼痛咬着牙说。 高红英顺着张鹏逃跑的方向追上去,林子里已看不见他的身影。高红英不得不放慢脚步,边走边警惕地搜寻张鹏留下的痕迹。踪迹时隐时现,高红英追到 一大树下时,树下几行杂乱的脚印分别延伸到不同的方向。 “这小子,准是迷路了,在这打转转呢!”高红英擦擦脸上的汗,松了口气,决定上树来个‘守株待兔’,打他个冷不防。当他攀上一个粗大的树杈,刚刚隐蔽好时,头顶传来话音,“兄弟,不追了,准备在这歇着啊!” “啊!?”高红英惊讶的抬头一看,张鹏正蹲在他头顶的树杈上笑眯眯的望着他。 “这是谁伏击谁啊!”高红英暗自埋怨怎么就轻易的中了奸计,没等他想出怎样反击张鹏,一只满是脚臭的解放鞋在他脸上重重的吻了一下,一头从树上栽下来。 当张铁山一瘸一拐的找到还迷迷糊糊的躺在树下不太清醒的高红英时,张鹏已经吃着从高红英身上收缴的干粮赶到检查点。 张鹏打扫完车厢带着列车员的感谢回到座位时,几个女生已经洗漱完毕等着开饭了。 “小弟弟,昨晚睡的好吗?”同座一个大眼睛的女生戏谑问。 “还好!”张鹏随口敷衍。 “那今晚你还睡座位底下。”身旁坐的短发女生抢着说,显然她也是受益之一。 张鹏抬头瞥了她一眼,没言语,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村庄农田。 “王红,你就知道欺负人!”张鹏对面一个皮肤白皙漂亮的女生替他打抱不平。 “瞧瞧,我们刘倩心疼你了!”王红打趣说。 “再胡说,撕你的嘴!”刘倩的脸红了,作势要打王红。 …… 几个女生拉拉扯扯,笑闹在一起,为避免殃及池鱼,张鹏又往里缩了缩身子。 “快看,黄河!”张鹏眼前滚滚的黄河水裹挟着泥沙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向东奔流。 车厢里响起一片开窗声,大家纷纷拥到窗前观看这条哺育了中华民族的母亲河。 “黄河你真他妈的黄!” “黄河好壮阔啊!”…… 人们发着各种议论,抒发心中的感慨,车厢里一片噪杂。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明月黄河夜,寒沙似战场。奔流聒地响,平野到天荒。吴会书难达,燕台路正长。男儿久为客,不辨是他乡。”一位同学大声朗诵着这首描绘黄河的名句,车厢里一下静下来,耳边只剩下列车通过黄河铁桥发出的‘轰隆…’声音,黄河很快被远远 抛在身后,人们悄悄地回到座位,跨过黄河,家乡更加遥远,大家思索着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未来会是什么样……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六章 四天三夜(五) 这时,张鹏对面的李倩取下行李架上的手风琴拉起一首《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在前进》,先是他们座位上的几个女生,接着是邻座的男生,最后是整个车厢,都跟随着琴声唱起来。 东风浩荡,红旗飘扬。 五洲四海,战歌嘹亮。 我们伟大的祖国, 前进在社会主义大道上。 敬爱的领袖毛主席, 您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 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啊,祖国,你山河壮丽, 朝气蓬勃,雄伟坚强, 巍然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是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 各族人民胸怀朝阳, 继续革命,奋发图强。 啊,祖国,你高举红旗, 反帝反修,斗志昂扬,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辉煌。 英雄的军队,英雄的人民, 紧密团结,坚强如钢。 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谁敢来侵犯.就叫它灭亡。 啊,祖国,你昂首阔步, 一往无前,乘风破浪, 奔向共产主义的前方。 激昂的歌声很快传遍整个列车,压过车轮撞击铁轨的声响,冲淡大家的离乡的哀愁,忘记了前途的渺茫,对未知生活的恐惧。列车中的人陷入一种亢奋的状态,沉浸在建设边疆,保卫祖国,建功立业的理想情绪中,李倩不知疲倦的演奏着一首又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革命歌曲,细密的汗珠爬满她白皙的面庞,充满激情的歌声响彻列车,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张鹏的心又回到惊心动魄的最后一天一夜。张鹏到达检查点交付任务后,就被晾在一旁,没人告诉他下来该做什么。在他坐在地上昏昏欲睡的时候,被叫起来与其他三个参选队员一起带到一个沙盘前。 “火鸟,你也来了!”张鹏发现个熟人,正是射击集训时的队友‘火鸟’。 “嘘…”火鸟对张鹏挤挤眼睛,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下面布置任务,你们一组四人要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通过敌人的封锁线,潜入敌指挥部收集情报,伺机刺杀敌方指挥员,然后再返回我方营 地,记住要在明日18点以前返回。听明白没有?” “明白!”四人齐声回答。 “好,你们可以到隔壁仓库选择适合武器装备,然后准备出发!” 四人到武器库挑选武器,同时作了自我介绍。 “我叫古涛,a军一师侦查排排长!”火鸟说着抄起一支冲锋枪拉动枪栓,仔细检查,又端起枪抵肩瞄了瞄。 “我叫杨新,a军二师一团侦查班班长!”一副健壮匀称的身材,一双鹰一般的眼睛,让人一看就像个侦察兵,他挑了只折叠冲锋枪和一把手枪,又背上一捆攀登绳。 “我叫郑保国,a军一师二团步兵连战士,机枪手。”不高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一挺轻机枪在他手里就像玩弄一根筷子,应该由小组其他人员帮他分担的弹药,一个人背在身上,连带枪上一个的竟带了五个弹鼓。 “我叫张鹏,a军直属侦察营学兵队的学兵。”他挑选了支手枪,见小组的火力已经不弱,又挑了支半自动步枪作为远程支援火力。 四人之中职务最高的古涛自然担任组长,吩咐大家带足弹药,每人再尽量多带几颗防步兵地雷。 “郑保国,你还在翻什么?”古涛问还在翻箱倒柜的郑保国。 “我找找,看有吃的吗。”郑保国便找边说。 “别找了,这帮‘孙子’们不会给我们留下一粒米的。”杨新撇着嘴说。 “妈的,都是武器弹药,我都饿了一天了!”郑保国不死心,又打开一个弹药箱。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找地方商量下行动计划。”古涛招呼其他几个人在检查点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好,时间紧迫,我分配下任务,张鹏和我做后卫,杨新做尖兵,郑保国随时准备提供火力支援!有意见吗?”古涛根据经验给几个人分配了任务。 然后几个人凑到一起制定行军路线,备用路线和失散时的集合地点,约定联络暗号等准备工作。当一切完成时,已是下午五点左右,四人整理好装备出发了。 杨新走在最前面侦查敌情,指引道路,郑保国跟在他身后十多米的地方,指挥员古涛夹在中间,张鹏采用侧身行进的方式走在最后,不时变换方向防止被身后的敌人袭击。 离开检查点不远,一道山涧横在眼前,杨新解下攀登绳,在一头系上块拳头大的石头,看了看距离,把绳索抡了几圈,猛的撒手 ,绳索准确的搭在对面十米外的一棵大树上,绳头上的石头带着绳索在树干上绕了两圈卡住了。古涛上前和杨新合力拽了拽,大树纹丝不动,固定好绳索的另一端,杨新率先通过,其余三人警惕的观察对面的情况,防止敌人偷袭。 杨新顺利通过溜索,搜索一番后,打了个安全的手势,示意其他人可以通过,郑保国爬到一半时,重心不稳,翻了下来,幸亏勾住溜索的脚没有松开,才没掉下去,两边的人吓了身冷汗。郑保国试图翻上来,可是负重太大,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只好采用下行法在杨新的接应下通过。张鹏和古涛都经过严格训练,没有任何悬念的顺利通过。大家过来后,杨新收回绳索,继续前进。 几个人借助树林,山谷和半人高的茅草小心地躲过敌人的观察哨,利用巡逻队的巡逻间隙通过了几道封锁线,顺利渗透进去。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来到一道山脊前,翻过去,前面就是平原了。 “休息一下,天黑时我们在摸过去。”杨新猫着腰跑到队伍中和组长古涛说。 “好吧,原地休息,注意警戒!”古涛看看天色同意了他的意见。 “我们应该利用敌人阵地向阳的时机快速通过,不要休息。”张鹏见队伍停下,轻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尖兵的地位在小组中较为特殊,即使组长也需要认真听从尖兵的建议,而他的责任也仅次于组长,甚至有时还会高于组长 “哦,你说现在就过!”古涛望着张鹏说。 “对,现在阳光对着敌人,他们此时会对移动的物体发生辨识困难,不容易发现在山脊上行军的小部队。”张鹏认真地说。 “奇谈怪论,我还没听说过白天会比夜间更易隐蔽,这是你们军直侦察营的‘发明’吧?”杨新阴阳怪气的说。 “我看夜间通过比较保险。”古涛想了想否定了张鹏的意见。 “那就歇会吧,谁有吃的,给我点,我快饿死了!”郑保国不在乎的说。 “嗨!”张鹏见没人听自己的意见,叹口气,从挎包里抓了把肉干递给郑保国,又给古涛和杨新,两人摆摆手,示意不需要。 张鹏选了个隐蔽又便于观察四周情况的位置,潜伏下来,一边警戒,一边吃些肉干补充体力。 太阳落山了,天暗下来,月亮还没升起来,星星眨着眼睛,顽皮的俯视着群山,山脚下,敌人点起几堆篝火。利用树木和山体的暗影,或跃进,或匍匐几 个人依次来到山脚下,隐蔽在几块大石后边,篝火旁山洪冲刷出的一条冲沟在跳动的火焰下若隐若现,敌人的一个哨兵警惕的巡视着四周,杨新偷偷地潜到哨兵身后,用枪柄重重地击在他的后脑上,哨兵一声未吭软软的倒下。古涛看杨新成功制服哨兵,赶紧招呼身旁两人赶紧趁机通过,紧张之余竟没发现张鹏不见了。 第七章 四天三夜(六) 当三人跳进冲沟时,发现张鹏已经在那里了,他的身旁是个晕倒的‘敌人’暗哨。原来来到山脚时,张鹏就发现‘敌人’是一明一暗两个哨兵,杨新却忽略了暗哨,和‘敌人’只有几米的距离,他不敢说话,几次打手势提醒古涛,他只注意杨新的行动,没看到张鹏的提醒。张鹏只好‘擅自行动’,偷偷绕到躲在冲沟里的暗哨身后,突然出手掐住暗哨的颈动脉,使他大脑缺氧,快速昏迷过去,而没有惊动任何人,几分钟后哨兵会自己醒过来的。 眼下的情况一下变得尴尬起来,古涛和杨新暗骂自己,竟忘了布哨的一般常识,险些造成行动失败,如果不是天黑,一定可以看到两人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似得。郑保国用拳头锤了下张鹏的胸口,跟在杨新身后顺着冲沟向山上攀去。张鹏见三人离开,从背囊中掏出个绊雷布置在身后,巡逻队会很快发现昏迷的哨兵的。 冲沟很深,人几乎可以直起腰走路,沟边茂密的灌木将沟顶遮的严严实实,走在里面,就像行走在一条甬道中。雨水冲刷与长满的青苔使沟底变得十分光滑,四个人手脚并用快速向上攀爬,不时滑落的小石子发出的声响,在静静的夜空中被无限放大,使人心惊肉跳。 张鹏突然感到脸上一阵清凉,他们已经爬到冲沟的尽头,还有二十多米就到山脊了,大家刚松口气,山脚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巡逻队终于发现了被打晕的哨兵,随后一支十多人的队伍顺着他们走过的冲沟追上来,可惜很快被一声巨响终止了,借着地雷爆炸的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敌人四散奔逃躲避的身影。古涛小组迅速借机攀上山脊,在璀璨星空的衬托下,他们的身影清楚得让人想不发现都难,在山顶和山腰的巡逻队马上向他们靠过来,古涛一下明白张鹏当初的意见是多正确,没等他来得及后悔,性急的郑保国架起机枪对着逼近的敌人开火了,“哒哒…”的枪声和枪口喷出的火光,向所有的‘敌人’宣告了小分队所在的位置。 望着四处围拢过来的敌人,四个人明白他们被包围了,不由的心里发慌。张鹏观察着战场的情况,迅速的冷静下来,甩出三颗手榴弹迟滞追击的‘敌人’。 “郑保国,不要管他们,快打后面的!”张鹏吩咐郑保国扫射前进路线上的‘敌人’。 古涛和杨新这时也反应过来,投出手榴弹的同时,开枪扫射,居高临下的三只枪猛烈的火力很快打散了前进路线上的‘敌人’,张鹏这时也在山脊上布好地雷,带头向山下冲去。 四人猛虎下山般边冲边 开枪,击溃了当面的‘敌人’巡逻队,背后山脊上地雷的爆炸,暂时阻挡住追兵。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张鹏带领大家冲到山下,面前已是一片开阔地,地形视野辽阔,即广且深,掩蔽物与可利用的地形地物都很少,此时退回山里已经不可能,只有利用黑夜的掩护尽快摆脱追兵。 “汪汪…”身后传来一阵军犬的狂吠。 “妈的,他们还带着军犬!”郑保国没有对付军犬的经验,心里有些害怕。 “组长,怎么办?”杨新心里也没了底。 古涛没有回答他,而是向最前边的张鹏望去。 “还等什么呢,快过河,希望河水能掩盖我们的踪迹!”张鹏回头见其他人停下脚步,着急的喊道。 “听他的,快走!”古涛说完,紧跟在张鹏身后向几十米外的一条小河奔去。 可惜河水太浅了,刚刚没膝,不能完全消除他们通过的痕迹,军犬过河后,只在河边徘徊片刻,就重新找到他们的踪迹。没办法,张鹏只好领着三个人选择不同的地方反复过河,几个来回后,追击的军犬被弄迷糊了,无论训犬员怎样训斥也不肯走了。 这时山上传来枪声,肯定又一组人被发现了,追击的‘敌人’只好留下一个班继续搜索,其余的人马上带着军犬赶回去支援,看来他们的人马也不富裕。留下的‘敌人’追踪很有一套,功夫不长,便识破了张鹏的计策,衔尾追来,两队人相距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他们还没有彻底摆脱追兵。 张鹏几个人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急速奔跑,个个气喘如牛,再这样跑下去,估计很快就要累趴下了,前面是一片树林,几个人狼狈地跑进去,靠在树上谁也不愿再动了。几分钟后,张鹏喘匀了气,挣扎着站起来,爬上一棵大树,观察敌情,一马平川的大地在明亮的月光的笼罩下,视野很好,远远的一队‘敌人’呈散兵队形向树林逐渐逼近。 “1、2、3、4、5、6、7、8,我们后面只剩八个‘敌人’了。”张鹏边数边向古涛通报情况。 “只有八个,你不会看错吧?”古涛听完,兴奋地站起来说。 “不会错,我数的很清楚!”张鹏再次确认。 “好,那把他们引进来干掉,后面跟着个尾巴,让人心烦!” “就这么干,被他们追了半天,咱们也出口气!”郑保国闷声说。 几个人很快统一思想,决定消灭这股追兵,把他们尽量分开,各 个击破,行动中,避免开枪,防止招来附近的敌人。 追兵很快到了林子旁,可他们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试图包围这座林子,无奈他们人数太少,空隙太大,围不严实。 “谁,站住!”警戒的哨兵发现一个身影一闪,消失在林子中。 “还能有谁,准是那几个渗透进来的!”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说。 “进林子,搜!”既然围不住,就只有进林子一途可走了。 刚进林子,他们还能保持密集的队形,随着‘敌人’不断闪现,不得不分开追击,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最后成了单独行动,各自为战。当‘敌人’的指挥员意识到危险,准备召集人员撤出时,脑袋遭到重重一击,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鹏干掉‘敌人’的指挥员后,迅速撤离,边撤边将林间的茅草打结,做成简易的‘绊马索’,这还是他和大舅学的呢。一个‘敌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张鹏折断手里的一根树枝,发出‘咔嚓’一声,仿佛脚踩断地上树枝的声音,敌人循声搜寻过来。张鹏又轻跺了两脚,好像在逃跑,‘敌人’加快脚步跑来,却被茅草绊倒,重重的摔了个‘马趴’,手里的枪甩出老远,刚要出声示警,张鹏纵身一跃,骑在他身上,勒住脖子,两分钟后,猛烈挣扎的‘敌人’不动了,脑袋软软的耷拉下来,晕过去了。张鹏麻利的解下‘敌人’的鞋带想将他的双手捆上,突然感到一个物体带着风声对着自己的脑袋砸来! 第八章 四天三夜(七) 听到风声,张鹏塌肩低头,一把枪托擦着头皮滑过,把他的帽子扫到地上,张鹏闪过枪托的同时,一式‘黄狗撒尿’抬腿后蹬,踹在偷袭的‘敌人’小腹,扭身出右手抓住‘敌人’的枪身往后一带,又使了招‘霸王撞鼎’,右肩顺势撞到他的胸口上,‘敌人’受了两下重击,双手撒枪,倒退两步,仰面摔倒在地。张鹏虽然是仓促间出手,但两式一气呵成,没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林中突然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表明其他的人也已经清除了各自地盘上的追兵。张鹏迅速捆绑好‘敌人’,向集结地奔去。 古涛小组在林子里与追兵捉了半天迷藏,未响一枪,成功摆脱围剿,消灭了‘敌人’的追击小队,时间已过午夜,距规定的时间还有十八个小时,现在他们还未找到‘敌人’指挥部,担任尖兵的杨新心情焦躁起来,几次出错,把小分队带到一片玉米地中,一人多高的青纱帐遮住了视线,他们深陷其中,迷路了。 刚浇过水的农田泥泞不堪,人的脚沾成了两个硕大的泥坨,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体力,对于体力已经严重下降的众人无异雪上加霜,脸上、手上被锋利的玉米叶划出细小的血口,被汗水一浸钻心的痛,一群‘嗡嗡’飞舞的蚊虫锲而不舍的追随着他们,享受着难得的‘盛宴’。艰难的跋涉两个多小时后,一行人的衣服早已被夜间的露水湿透,紧紧的把在身上,当他们又看到一溜熟悉的脚印,几个人欲哭无泪的戳在那发愣,这不知道是第几次走回到这里了。 “不走了!累死了。”郑保国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到泥水里,气哼哼的说。 “郑保国,站起来!注意群众纪律,不要把玉米杆碰折了。”古涛板着脸严肃的说,走了半天冤枉路,他心里也有气。 郑保国挣扎了几下,竟然没站起来,一夜的奔波,沉重的武器已经使他们当中体力最好的郑保国也顶不住了。张鹏伸手拉起郑保国,扶着他走到一块玉米稀疏的地方重新坐下,掏出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和仅存的几块肉干递给他。 “算了吧,我们都差不多,自己吃吧!”郑保国嘴里说着,可吞咽口水的‘咕噜’声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张鹏把吃的往郑保国怀里一丢对古涛说:“我去探探路,你们先休息一下!”说完弯腰钻进地里。 张鹏努力保持一个方向前进,每走几步,便扯下一片玉米叶在杆上打结,留下路标,在景物相似的地方行进,这个工作是必不可少的。在地里穿行十多 分钟后,张鹏终于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一条水渠,他抬头看看天空的星斗,又俯身检查水渠里残余水的流向,断定水渠是东西走向,西高东低,顺着水渠逆流而上就是正确的行进方向。 张鹏顺原路返回,古涛等人正焦急的等待着,唯恐他也走失,“张鹏,怎么样?”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找到了!”张鹏短短一句话,在其他三人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 “真找到了?”古涛觉得有些不可思异,杨新和他两个老侦察兵都转迷糊了,张鹏却在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找到了正确的路线! “对,我找到了条水渠,顺着它走就可以了。”张鹏平静的说。古涛和杨新两人不禁面面相觑,无奈地摇摇头,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刚才不知道领着大家经过了多少回水渠。 张鹏头前带路,领着大家顺着小水渠找到支渠,又很快找到干渠,情况一下变得简单了,杨新马上掏出指北针和地图,确定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并在图上找到‘敌军’的指挥部,距现在的地点只有三公里。 “我们在人家门口转了半天,楞没找到门,这事闹的!”郑保国跺跺脚,震掉上面的泥,笑着说。 “都怪我,看错了路,耽误了不少时间,恐怕别的组要赶到我们前边了。”杨新对自己带错路,心里充满内疚,不好意思的说。 “话不能这么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在玉米地里转了半宿,没准躲过了‘敌人’的搜索,便宜了我们这条‘漏网之鱼’呢!”张鹏接过话茬说。 “哈哈,你倒是挺乐观,没准是人家已经张好网,等着我们往里钻呐!”古涛笑呵呵的说。 几句玩笑消除了大家的隔阂,冲淡了心中的不满,四个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子被拉近了。 还真让他们说着了,其实实际情况和他们的玩笑话还真差不多!因为大家都是随机编组,互不相识,配合上难免出纰漏,而由援外支队那些久经战火考验的干部老兵统一指挥的假想敌部队组织严密,给特务队参选队员们布置了一个个陷阱,一条条封锁线,二十多个像张鹏他们这样的破袭小组,一夜之间被他们抓了多一半,到黎明时才收缩防线,退到指挥部预设阵地休整,准备对付渗透成功的破袭小组。张鹏他们钻进玉米地,迷了路,‘敌人’们要遵守纪律,不可能大规模派人进入农田搜捕他们,等他们转出来,‘敌人’们又撤退了,让他们捡了便宜。 古涛小组在天 亮前赶到‘敌人’指挥部的外围,悄悄地隐蔽在其东边的一个高坡后面。天渐渐的亮了,张鹏披着用树枝和杂草自制的伪装衣,探头观察敌情。 ‘敌人’的指挥部设在一片方圆两平方公里左右的开阔地上,它的中心是一座废弃的砖窑,上面搭了一个十米多高的瞭望台,通过望远镜居高临下地观察四周的情况,瞭望台上架设的重机枪可以对付从任何一个点偷袭的敌人。南边是个烧砖取土留下巨大的土坑,里面积满雨水,上面浮着一层绿呼呼的水草,形成一个天然屏障。西面是一堆堆扔掉的不合格的砖坯和碎砖烂瓦,后面挖了一条战壕,每隔不远就有一个机枪掩体。北部过去是堆放成品的货场,干硬的土地上寸草不生,那里是用沙袋垒成的防御工事。东部是一条进出窑场的土路,除了几个哨兵,还不时又士兵来回巡逻。 “看火力配置和敌军的分布,至少有一个连,各个点之间可以相互支援,强攻看来是不可能了。”古涛阴着脸说。 “应该还有我们没发现的暗堡,我看水坑边的几个土堆就很可疑!”杨新也不乐观的说。 “是不是还有雷场,你看巡逻的敌人总是沿固定的路线走!”张鹏报告了自己发现的情况。 “瞭望台上的那挺重机枪就够我们喝一壶了!”郑保国盯着那忧郁的说。 几个人正愁眉不展的趴在地上思索对策,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第九章 四天三夜(八) 张鹏几个人连忙探头观察,原来是早就到的一组人等了半夜也没有找到潜入的机会,现在实在耐不住性子了,趁‘敌人’换岗的时机发动强攻,却在离门口还几十米的地方踩响了地雷,紧接着瞭望台上的机枪一通扫射,这组人全报销了,垂头丧气的被‘敌人’带到营地里去了。 “这个点‘牺牲’,还能赶上吃早饭,这帮小子准是饿坏了!”郑保国缩回脑袋笑着说。 “老郑,你是不是也想去啊?”杨新打趣郑保国。 “我去,也得你带路呀,要不我找不到伙房!”郑保国和杨新斗起嘴来。 “伙房,你看到他们的伙房了吗?”张鹏想起什么似的问还在观察敌情的古涛。 “没有,这个时间炊事班应该起火做饭了。”古涛又用望远镜仔细的把‘敌人’的营地看了一遍,依然没发现做饭的痕迹。 “难道他们和我们一样啃干粮,喝凉水?”张鹏皱着眉头不相信的说。 ‘嘀嘀嘀’一辆披着伪装网的卡车从他们潜伏的高坡下开过驶进营区,停在砖窑前,一群人围上来,七手八脚的从车上卸下几筐馒头,抬下两个保温桶。 “妈的,原来有人给他们送饭!”古涛对张鹏说。 张鹏一骨碌爬起来,抢过还在和郑保国斗嘴的杨新的望远镜,向‘敌人’的营地看去,先是有任务的班排派人打好饭,将水壶灌满离去,接着是休息的班排就地开饭,不时有人到水桶边喝水,但他们仍然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枪就放在手边,随时可以投入战斗,最后是几个‘四个兜儿’的干部和炊事班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拿着几份饭走向砖窑。 “张鹏看出点什么了吗?”古涛问道。 “指挥部应该在砖窑下面!”张鹏说。 “你怎么知道在那?”古涛惊起的问。 “你难道忘了我军的爱兵传统!”张鹏反问古涛。 “对啊!战士不吃饱,干部不能开饭的。最后那几个干部肯定是指挥部的。”古涛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傻样。 “看,又有好戏了!”张鹏话音未落,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又一个破袭小组想借助水塘偷袭敌指挥部,可刚上岸,就被瞭望哨发现了。正吃饭的‘敌人’迅速分成两路,一路围剿侵入的破袭小组,另一路很快在砖窑前布置了一条防护线。激烈的枪声响了几分钟后,那个小组也加入了吃早饭的行列。 一上午,又 有几个小组或强攻,或化妆渗透…采用各种方式试图完成任务,可都如飞蛾扑火般的有去无回,被很快消灭了。 张鹏突然感到一阵恍惚,肉体和精神好像瞬间分离了,眼睛能看到其他人张嘴,耳朵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身体似乎僵硬了,想动下手指也半不到。他心里明白自己是太疲劳了,这是产生的幻觉,也是个危险的信号。张鹏极力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忘记所处的险境,使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好一会,张鹏回魂般的睁开眼,眼里闪动着灵光,身体慢慢恢复了活力。 “怎么办,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郑保国有些坐不住了。 “白天那个瞭望哨对我们的威胁太大,还没靠近就被他发现了。”杨新望着瞭望台无可奈何的说。 “张鹏,你枪法好,有没有把握在这把他干掉?”古涛问道。 “那没问题,可是枪一响,我们同样暴露了!”张鹏边回答古涛边盯着早上送饭的卡车缓缓开出营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干脆冲进去等着吃午饭得了。”郑保国焦躁的说。 “我有个主意,你们听听可行吗?”张鹏目送卡车远去对大家说。 “哦,你说说看!”古涛几个人凑过来等张鹏说出他的办法。 “我打算这样做……”张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我看行!你们呢?”古涛点点头首先表态说。 “高,实在是高。兄弟你的办法太高了!”郑保国竖起大拇指学着《地道战》中伪军大队长的腔调说。 “这么做,成功的可能行最大,我看可以一试。”杨新也表示同意。 几个人又就一些细节问题商量一番,分好工,悄悄地撤出了潜伏地,经过仔细侦查后,在一个离营地约有2公里卡车返回时的必经之地重新潜伏下来。 拉饭的是一辆美国老‘道奇’十轮卡车,为便于驾驶员逃生,驾驶室没有装门。面前是一段搓板路,车厢里的两个炊事员一边扶着装汤的水桶,一边大声的喊叫提醒驾驶员放慢车速,不要把桶里的汤颠洒了。 驾驶员减挡收油门慢慢降低车速,小心的驾驶着汽车绕过路上的土坑,突然,路边的草丛中闪出一道持枪的身影,驾驶员吓了一跳,本能的踩下油门,想快速逃离。张鹏紧赶几步,飞身窜上卡车,一手抓住后视镜,一手扣住驾驶室的顶棚,身子一荡,双脚齐出,将驾驶员从车里蹬出去,自己稳稳 地坐到驾驶座上,踩下刹车。 摔出的驾驶员刚要起身逃跑,就被埋伏在道路另一侧的杨新按住,绑起来,嘴里塞上毛巾,拖到草丛中。张鹏踩下刹车的同时,古涛和郑保国也跳上车厢,把匕首架在两个正抓枪的炊事员的脖子上。 “喔,包子!”郑保国揭开蒙在饭筐上的盖布惊喜的说,“还是猪肉大葱的,好吃!”他抓起个包子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几个人也不着急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每人抓起两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吃开了,三个‘俘虏’看不下去了,“慢点吃,车上的包子够一个连人吃的,桶里有鸡蛋汤!”一个老兵摇着头怜惜地说。 张鹏也不答话,想说也说不了,嘴里早就塞满了包子,抄起分汤用的马勺舀了满满一勺,费劲的咽下包子,就着马勺‘呼噜噜’的喝了起来。这时,古涛拍拍张鹏,又指指杨新示意他赶紧给噎得直翻白眼的杨新也喝点汤。 “这帮小子是饿死鬼投生的吧?”另一个显然是新兵的炊事员瞪着眼吃惊的说。 “饿你三天,你也许还不如他们呢!”老兵瞥了新兵一眼悠悠的说。 “难怪呀,可他们劲头还挺足,三天不吃饭还能把咱们收拾了。”新兵看怪物似得瞅着古涛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从各部队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尖子,能不厉害吗?”老兵撇撇嘴对新兵说,脸上骄傲的神情好像他就是选兵的干部而不是一个‘俘虏’。 吃饱喝足,将三个俘虏拖到个阴凉地,对好心的老兵说声抱歉,四人上了车,古涛当司机,杨新和张鹏冒充炊事员,郑保国怀抱机枪隐藏在饭桶饭筐之间。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章 四天三夜(九) 古涛沿着侦查好的路线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躲过道路上布置的地雷,来到营区门口,一个‘敌人’哨兵举枪拦住卡车,刚要张口问口令,一个包子向他抛来,哨兵伸手接住包子,嘴里随口问道:“什么馅儿的?” “猪肉大葱的,还热乎着呢!快招呼同志们帮忙卸车,凉了就不好吃了。”张鹏热情的和哨兵打个招呼。 “好,你们先进去,我马上打电话!”哨兵闪到一边,举手示意安全,放卡车进入营区。 哨兵一边打电话叫人,一边琢磨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可香喷喷的肉包子使他很快将自己的疑惑丢到九霄云外了。 张鹏暗捏一把汗,杨新也紧张地要把枪柄攥出水来,卡车缓缓开进营区,停在离砖窑不远的空地上,张鹏一行人稍稍松了口气,没想到一个肉包子就让他们骗过了哨兵,顺利进入营区,本来他们是准备强攻的。 “喂,胡班长怎么没回来?”一个四十多岁样子的干部指着张鹏问。 “报告,胡班长留在基地和其他人商量晚上的食谱,搭晚上送饭的车回来!”张鹏随口胡诌。 “那你是基地的吗?”干部打量了张鹏一番又问。 “报告首长,是的!”张鹏见有门,顺着他的话说。 “你身上怎么这么脏!不是炊事班的吧?”干部皱着眉头说。 “嗨,我正训练呢,被他们抓了‘劳工’。”张鹏装作不好意思低着头抻抻又脏又乱的衣服小声说。 “哈哈,看样子你不愿意来啊!”干部见张鹏一脸老实的模样,消除了对他们的怀疑,大笑着说。 “可不,午饭我还没吃呢!”张鹏一脸委屈的样子。 “那好,一会卸完车,和我们一起开饭。”干部说完向张鹏摆摆手准备离开。 “谢谢首长关心!”张鹏话音未落,藏在车上的郑保国从蒙布底下钻出来了,原来他守着热饭热汤,被烤的实在受不了了,只觉得在待下去自己也快熟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干部看见郑保国立刻发觉情况不对,厉声喝问,同时去摸挎在腰间的手枪。 张鹏暗骂郑保国,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这时候钻出来坏事,他知道他们已经完全暴露,交火不可避免,也伸手掏枪,两人几乎同时掏出手枪,但还是张鹏比那个干部快了那么一点点,先‘敌’开火,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用瞄准,‘啪啪’连开两枪,瞬间将敌人 ‘击毙’。 严阵以待的小组其他人也立刻行动,古涛立即发动汽车,向砖窑冲去,郑保国向听到枪声抄起机枪向朝他们围过来的‘敌人’猛烈开火,杨新也向‘敌群’投出两颗手榴弹,炸起漫天尘土。‘敌人’纷纷卧倒,就地隐蔽,攻势被短时间遏止。 古涛将车开到窑口,踩住刹车,猛打方向,卡车横在窑口,进入瞭望台上重机枪的射击死角,上面的哨兵干着急,对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张鹏三人跳下车,将身上剩下的手榴弹一股脑的甩进窑里,里面接二连三地响起爆炸声,硝烟四起。四个人趁机换上新弹匣,郑保国抱着机枪当先冲进去,四处扫射,杨新和古涛端着冲锋枪随后跟进,护在郑保国两侧不停的射击,张鹏左手提着半自动步枪,右手拎着手枪在最后对‘未死’的敌人补枪。现在也分不清谁是指挥员,四个人见能动的,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开枪,短短十几秒,几个人打完了枪里的所有子弹,窑里一片狼藉,桌翻椅子倒,文件洒了一地,只剩下八九个怒目圆睁的‘尸体’狠狠地瞪着他们。 张鹏等人从另一个窑口冲出来时,整个营地已经乱成一锅粥,到处都是枪声,爆炸声。原来是其他几个幸存的破袭小组见‘敌营’里响起枪声,一片混乱,趁机发起攻击,也准备分一杯羹。古涛看了看四周,很快判明战场形势,决心从营地的西侧突围。 营地西侧的‘敌人’正拼命射击,拦住两个想从此处突进的破袭小组,破袭小组也知道这是他们完成任务的最后机会,不顾‘伤亡’的冲击‘敌人’阵地。‘啪啪啪’张鹏三枪准确‘干掉’三个瞭望台上的机枪手,各处的攻击压力顿时减轻不少,背好步枪,捡起一挺轻机枪和郑保国一起给予营地西侧的‘敌人’最短的时间内,最猛烈的火力打击,瞬间消灭了一段战壕内的‘敌人’,清出一条撤退通道。 张鹏和郑保国跳下战壕,各守住一端掩护古涛和杨新通过,其他小组的几个战士借机冲进营区。见他俩安全撤出,张鹏和郑保国交替掩护,利用战壕外的瓦砾堆做掩体,快速撤出战场。 四个人按计划分成两组,交替掩护后撤,很快脱离‘敌人’的射界,甩掉追兵,打起精神,带着胜利完成任务的喜悦,拖着疲惫的身躯向最后的集结地奔去! “这孩子是不是傻了?”王红见张鹏无缘无故的一会微笑,一会皱眉…担心的说。 “不会吧!”张鹏对面的李倩也拿不准,伸手在出神他眼前晃了几下。 “嗯!干 什么?”正深陷在回忆当中的张鹏突然看到一支手在眼前晃来晃去,吓了一跳,身子后仰,忽的站起来,厉声喝问。 李倩也被吓着了,紧靠在椅背上,脸涨的通红,不知所措,眼睛里透出慌乱,紧张地看着张鹏。 “瞎嚷嚷什么,你自己在那又哭又笑的,神经病啊!”王红拉了张鹏一把,小嘴儿一张噼里啪啦的数落张鹏几句。 “啊?哦!对不起,我走神了。”张鹏反应过来,颓然的坐下,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掐掐额头,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没关系!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不太好?”李倩见张鹏清醒过来,探过身子,用手摸摸他的额头,关心的问。 张鹏赶紧向后躲了一下,让开李倩的手说:“谢谢,我真的没事!”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王红白了张鹏一眼,不满的说。 “开饭了,开饭了!”列车员推着送餐的小车又出现了。 “吃了睡,睡了吃,午饭还没消化完,晚饭又来了。”李倩悠悠的说。 张鹏抬手看看表,下午七点了,一天又要过去了! 第十一章 在列车上 列车在深夜到达北京站,短暂的停留后,换了车头,掉头又向北驶去,没进过首都的知青们想涨涨见识的机会都没有,大家失望的离开窗口,返回座位找‘周公’约会去了。 张鹏丝毫没有睡意,独自走到车厢的连接处,倚在门边呆呆的望着窗外,黢黑的夜晚只能看到点点灯火转眼即逝,偶尔可以见到夜行汽车闪着车灯伴随列车行驶一段路后,被远远抛在后面。张鹏听着车厢里的嬉笑声突然莫名地烦躁起来,很想吸颗烟。 在家养伤时,失意和伤痛时刻缠绕着他,张鹏变得郁郁寡欢,烦躁时就会抽一支父亲的烟,麻醉下自己的神经,使自己获得暂时的解脱。张全义发现后,并没有制止,反而有意无意的给他留下盒烟,张全义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岁数小,但经过几年的磨练,已经有了有别于同龄孩子的成熟和沉稳,更知道一个战士不得不离开部队时的哀伤,旁人的劝解和宽慰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跨过这道坎要靠自己和时间的流逝。张鹏现在虽然没有烟瘾,只是偶尔抽一支,但临行前父亲还是在他的挎包里塞了几盒好烟。 张鹏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颗,没有着急点燃而是放在鼻子下闻来闻去,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中华’烟父亲平时也舍不得抽,一定是去军区开会时给的招待烟,留着待客用的。点着香烟,深深地吸了几口,烟草麻醉了神经,望着吐出缈缈升起的烟雾,烦躁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了。 “张鹏,这么晚,怎么还不睡?”查夜路过这里的范海洋关心的问。 “首长,我睡不着!”张鹏掐灭香烟,立正回答。 “怎么,有心事?”范海洋问道。 “不是,车里刚才太吵了!我出来躲躲。”张鹏无奈的笑着说。 “原来跑出来躲清静啊,那你也早点休息,我去转转。”范海洋说完转身离开了。 “首长慢走!”张鹏敬礼目送范海洋离开。 张鹏又点燃掐灭的半截烟,吸完后,侧耳听听,车厢里除了鼾声没了别的动静,轻手轻脚的回到车厢,今晚座位没有被王红征用,但留给他的地儿也不大,只好趴在小餐桌凑合了。 清晨,张鹏一觉醒来,脸上觉得滑腻腻的,心里一惊,猛坐直身子,又撞到一个软呼呼的身子,接着是一声尖叫,“臭小子,又发什么神经!”睡眼惺忪的王红用她的小拳头使劲锤了张鹏一下说。 “对…对不起,我没注意!”张鹏脸红脖子粗结结巴巴得小声给王 红道歉。 “又怎么了,闹什么呢?”趴在餐桌上睡觉的李倩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说。 “这小子发神经,撞的我好疼。”王红揉着胸脯和李倩说。 “那么大声音,我当怎么你了呢!不行,让他帮你揉揉。”李倩打了哈欠,用手拍拍小嘴儿说。 “你当然没关系了,和人家脸贴脸的睡了一宿!我可享受不了。”王红和对面的同学眨眨眼坏笑着说。 张鹏尴尬的低着头,李倩摸了摸自己的脸,毫不在意的说:“切,男女同学在一个桌子上趴着睡觉算什么事,战争年代,男男女女睡一个炕头的事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张鹏听了李倩的话,吃惊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感到邻座看过来几束暧昧的目光,又赶紧低下头。 “我都不在意,你害什么臊,看你脸红的。”李倩像个大姐姐似得揉揉张鹏的头发微笑着说。 张鹏脸上带着感激抬头对李倩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吱声,李倩给了他一个会心的笑脸。 列车出了北京不再接收新的知青,除了加煤加水停靠车站外,几乎不再停车。吃过早饭,专列开出山海关,驶入东北平原的广阔天地。知青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帮助列车员打扫车厢卫生,送水送饭,各地知青办的随车干部把本地知青中的文艺骨干组成宣传小组到各个车厢慰问,表演节目。 在学校当过红卫兵大队长的李倩表现出很强的组织能力,带领着江城知青宣传组‘走街串巷’到各个车厢慰问,忙到晚饭时分才回到座位上,她的组织能力和文艺天赋得到了兵团接兵干部的认可,暗地商量准备把她作为后备干部培养。张鹏听着来自祖国南北的知青用带着各自地方的方言表演的节目好像又回到部队里! 晚饭后,喧闹的车厢沉寂下来,大家折腾了一天都累了,没有了打扑克下象棋的兴趣。越往北,天气越冷,虽然早就有思想准备,大家还是觉得冷得受不了,各自围着大衣听着中央广播电台播报的新闻进入梦乡。 为了避免早上的尴尬,李倩和王红调换了座位。开始李倩和张鹏还能相安无事,时间一长,劳累了一天的李倩身子渐渐歪到张鹏一侧,头靠到他的肩上,张鹏几次把李倩的身子扶正,可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又会歪过来。张鹏警觉的看看四周,大家都睡熟了,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便不再理会,任李倩靠在他肩上。 后半夜,张鹏动了下僵硬的身子,想换个姿势,没想 到李倩滑到他的怀里,张鹏吓得不敢再动。熟睡中的李倩可能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扭了扭身子,头枕到张鹏的腿上,缩缩脚整个身子躺在座位上。张鹏轻声叫了李倩几声,她哼了声,身体却动也未动。于是早晨大家看到了一幅李倩头枕着张鹏的大腿,张鹏的手搭在李倩胸脯上暧昧的场景。 李倩被一阵‘嗤嗤’的笑声吵醒,翻身坐起,看到王红正捂着嘴偷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你觉得很好笑吗?” 王红冲李倩翻了个白眼,拉着长声笑着对她说:“那你觉得什么样才好笑啊?” “你…”李倩被王红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鹏更没有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不知道如何解释,飞也似的狼狈逃离了这里。 列车继续向北,气温越来越低,大家的衣服也越穿越厚,窗外也变成一幅深秋的景色,有些地方还有未化的残雪,接着列车开到一条林间铁路,接兵干部告诉大家这是兵团指战员用了两年时间修通的全国第一条生产建设专用铁路。虽说大家大都是怀着‘建设边疆,保卫边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雄心和抱负奔向祖国的东北边陲,但随着目的地的临近,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心情一个个复杂起来,车厢里一时变得静悄悄的。 第十二章 初到兵团 知青专列运行到第四天下午到达终点,这里距边境线已不足一百公里,他们这批两千多知青都被补充到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很快又被分到各团,知青们上了等候在车站卡车。 张鹏分到c团,东北的天黑的早,到达c团团部时,天已经黑透了。坐了几个小时敞篷卡车的知青们几乎冻僵了,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有的女知青冻得‘呜呜’的哭起来,李倩和王红被张鹏半扶半抱的拖下卡车,一瘸一拐的遛了几圈,麻木的双脚才感觉到疼痛。 “这地方比咱们那冷多了!”王红呲牙咧嘴的跺着脚吸溜着鼻涕说。 “哈欠!”李倩打了个喷嚏,“是啊!现在咱们那刚刚进入秋天,这里都是冬天了。” “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锻炼人,我们就是要在这冰天雪地中磨练自己。”一个戴眼镜的瘦小男知青满怀激情的大声说。 “是啊,是啊!你们就要去最艰苦的地方锻炼了,到时候不叫苦,不哭鼻子,你就是个英雄!”一个过路的胡子拉碴,裹着一件满是油污的破旧军大衣的老知青听到后带着满脸讥笑,不屑的说。 “我们就是要做英雄,我们就是要在这广阔天地中建功立业,难道你要做逃兵吗?”男知青听到有人质疑他的话,表决心似得说了一通,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位老知青。 老知青霍然停下脚步,用凌厉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个男知青,‘眼镜男’紧张的如临大敌般握着拳头后退一步,老知青见状突然笑了,眼神中透出一丝怜悯,摇摇头,叹口气走了,他大概是回想起自己刚到兵团时也是这般模样吧。‘眼镜男’被吓得不轻,这么冷的天,不住的擦汗,不敢在言语,灰头耷脑的扛着行李集合去了。 新分来的二百多知青被临时安排在几间库房里。女多男少,女知青占了三间,男知青占了两间。一进屋,热气扑面,屋子正中央的大铁皮炉子烧的通红,炉口上的水壶‘呲呲’地冒着水汽,四周地上铺着厚厚的麦草,大家把各自的行李铺在麦草上,一人一米多宽的地,要挨个睡四十个人。 张鹏的行李很简单,一个大口袋似的军用背囊装着铺盖,一个一米见方,一尺多厚的牛皮箱子装着换洗衣裳,加上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帽子就是他的全部家当。父亲张全义当年在东北四野时用的一块厚厚的羊毛毡,一条狼皮褥子还有一顶上好的狗皮帽子都给了他,背囊和箱子是父母结婚时战友送的——缴获的日本货。张鹏找了个角落铺好行李,一面靠墙,虽然冷点, 但这样自己就有了个相对安全的半封闭空间。 安顿好住的地方,大家又被集合起来,带到团部食堂吃晚饭,张鹏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面条,上车饺子,下车面,只要和军队沾边的基本都时兴这一套。在炊事班的日子不是白混的,张鹏扫了眼锅里的面,看看吃饭的人,估计也就‘一人一碗零一勺’不够吃啊,同样数量的面粉,蒸馒头够吃,做面条肯定不够,看来这的炊事员是个新手。 别人吃不饱,并不能说张鹏也吃不饱,这种场面他见多了,每个人的餐具都一样——一个大号铝饭盒,他没像其他人那样,上来就盛满,而是盛了多半饭盒。别人还没吃完,他已经先吃完又去盛了满满一饭盒,等吃饭快的再去盛第二碗,还能抢点,吃饭慢的,只有喝面汤了! 张鹏吃饱喝足,回到宿舍,先用热水烫过脚,解解乏,把潮乎乎的鞋垫从鞋里掏出来,搭在鞋面上晾干,明早再穿。他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不脱衣服直接进被窝和衣而眠,认为这样厚点睡觉暖和,他只穿衬衣衬裤钻进被窝,再把棉衣大衣压在上面,这样睡其实更暖和。这几天,除了趴着睡就是靠着睡,身体未着过地儿,乏得厉害,大家都没心思说话,很快屋里鼾声四起,都进入梦乡了。 东北的天黑的早,同样亮的早。第二天清晨,张鹏起床后,天已大亮,他依然按在部队时的习惯整理内务,被子大衣叠成‘豆腐块’,褥单抻直抚平。洗漱完,开饭还早,信步走出院子。也许是因为农忙,街上见不到几个人,一条马路从东走到西也就半个小时,不过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侧分布着供销社,招待所、邮政所,卫生院、兽医站、储蓄所还有一个大众小吃部,三层的俱乐部是这里的最高建筑。旁边几座小工厂传出机器的轰鸣声,广播站的大喇叭正在播报新闻和报纸摘要,告诉人们祖国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美帝苏修’的人民正在遭罪,从外表看简直就是一个乡村小镇,如果不是穿着军装的团警卫连战士喊着‘一、二、三、四’从街上整齐地跑过,张鹏绝不会把这里和军队联系在一起。 早饭后,新来的知青编成临时班排,团里派来几个教员,给大家讲课,主要是讲兵团的历史沿革,老一辈农场职工响应党的号召,扎根北大荒,开发建设祖国的粮仓,又讲生产建设兵团成立后,大批复转军人和各地知青来到这里,一边开荒生产,一边拿枪保卫边疆,防范‘苏修’的侵略,取得重大的成绩,多次受到党中央的表彰,最后是告诫大家一定要听党的话,遵守部队的纪律,发扬一 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树立扎根边疆,建设边疆的决心。 连续几天的思想教育,张鹏知道这里经过近二十年的建设,开垦了大量农田,生产基础设施已经初具规模,建立了已农业为主,工业为辅的大格局,生活条件比也从前有了很大改善,起码能吃的饱,不再住‘地窝子’了。随着国际大环境的变化,中苏关系虽有改善,但仍然不能放松警惕,边境上已经没有大规模武装冲突发生,小摩擦与派遣特务越界搞破坏,刺探情报的事件时有发生。 这天中午,张鹏像往常一样到食堂吃饭,走到门口,没听到往日乱哄哄的喧闹声,静悄悄的,难道来早了,张鹏抬手看看表,时间正好啊,再说是听到开饭号才来的。张鹏疑惑的掀开门帘走进食堂,里面的情况让他吃了一惊。 第十三章 斗殴 张鹏进去一看,里边的男男女女分成两派,经纬分明的各占一边,手持板凳,椅子腿等各种武器虎视眈眈的对峙着,谁也不吭声,如同暴风雨爆发前的宁静。 张鹏走在两派人的中间的空当里,众人的目光马上集中到到身上,这情景一下让张鹏想起在特务队时的一种抗击打训练——突破封锁线,一个战士站在由两队面对面站立的战士形成的‘甬道’一端,这名战士要想尽一切办法,拼着老命用拳脚突破这道‘封锁线’,走到甬道的另一端,就像少林寺的和尚要闯过十八罗汉阵才能出师,行走江湖,这种训练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一个人要从拳脚的森林里突破,谈何容易,许多人往往还没走上几步,就被打翻在地,踏上无数只脚。姥爷对张鹏小时候严格训练的效果这时体现出来,他以灵活的身法躲闪着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拳脚,尽量不让它们沾身,同时拳打脚踢攻击‘敌人’的关节,软肋等薄弱的部位,使他们暂时失去攻击能力,张鹏毫不恋战,不管打中打不中,一击即走,怎奈‘双拳难敌四手’当他踉踉跄跄得冲过‘封锁线’时,也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没有不疼的地,估计燕秀芳来了也得好好认认。 张鹏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插在裤兜里,不管怒视的人群,笑眯眯的从‘甬道’的这头慢慢走到另一头,这下众人反而摸不准‘脉’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其实张鹏心里正‘恶毒’的想:是不是挑动一下,让他们来个‘对攻’。‘对攻’是特务队每天格斗训练前的开胃菜,战士们被干部随机分成两队,进行‘合法’群殴,你可以采用你擅长的手段,使用除枪炮以外的武器,头两次大家还只用拳脚,后来一个被打急的家伙捡起一根干部‘随手’放在边上的短棍把对方一顿好揍,大家才开始学‘聪明’了,进场前是棍棒不离身,砖头石块兜里装,把训练变成了两伙‘流氓’斗殴,经过不断的演练,战士们在战斗中学会了如何去战斗,打群架的技术也跟着水涨船高,配合不但越来越默契,即使独自面对‘群敌’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应对。打人打的你哭爹喊娘,身上也绝不会破点皮,不像开始时的鲜血直流,鼻青脸肿。 张鹏又开始想念自己的战友了,经过在实战中不断的磨合,他们性格各异的几个人竟形成了个六人小组,几个人往那一站,面对‘敌人’的攻击,各司其职,进攻的进攻,防守的防守,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的背后会被攻击。要是他们都在,即使这里的人一起上,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张鹏走了个来 回,看清了知青们是按地界分成了南方与北方两个阵营,不知什么缘由起了矛盾,自己籍贯是北方人,可户籍在南方,该站到哪边,他也闹不清了。 “你别转悠了,我们在这!”李倩以为张鹏找不到他们,从后边挤过来,往南方阵营这边拽他。 得了,李倩一喊,这下不用操心往哪边站了,张鹏别无选择的‘投靠’南方阵营了。 “他妈的,你小子在我们面前装了半天大尾巴鹰,小娘们一叫就想走啊!”北方阵营的一个大个甩着满口的京腔骂骂咧咧的走出来,伸手抓住张鹏的肩膀。 张鹏把饭盒往李倩怀里一塞,转身用左手架住大个扇向他的耳光,大个‘咦’了一声,自己从前打架百试不爽的绝招今天怎么失灵了,没等他琢磨过来,张鹏左手握掌成拳,突然向前猛的一捅,正中大个的鼻子。大个觉得鼻子一酸,鲜血混着鼻涕眼泪涌出来,抬手一抹,成了满脸花,看着挺吓人。 大个张嘴刚想说点什么,腹部又挨了下重击,嘴边骂人的话又咽回去了,脸上变换了颜色,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来回滚动着哀嚎。谁说女人嗓门大,男人嚎起来声也不小,张鹏掏了掏震得嗡嗡直响的耳朵,抬脚又补了一下,哀嚎声嘎然而止,他一下觉得耳根清静了。张鹏看着大个怜惜地摇摇头,从前他一拳就能打人个‘胃昏迷’,现在还得补一脚,白白让大个多受了会儿罪,怪对不起人的,看来受伤后,功力下降不少。有俩人想上前帮忙,张鹏双手抱着肩用眼角扫了他们一眼,俩人吓得又低头退回去了。 “张鹏,打死人了,你快跑吧!”关键时刻王红挺仗义,站出来提醒他。 大个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还真像个死人,王红这么一说,众人醒过梦来似得,纷纷后退,耳边一阵‘噼里啪啦’东西落地的声音,好像都在表明自己和这件事无关。 “哼哼!”张鹏冷笑两声,手腕轻轻一转,挣脱王红的拉扯,伸脚踩在大个的手上碾了一下。 “啊哦!”大个一声惨叫,坐起身又抱住自己的手,惊恐的看着张鹏,周围的人吓得又退了一步,傻呆呆的不敢出声。 张鹏抬手,大个赶紧抱住脑袋,“你这种软蛋,还想强出头管闲事儿,滚吧!”他挥挥手说。 大个挣扎了两下,没站起来,刚才两个想帮忙的人跑上前架起他,灰溜溜地出了食堂。 “还不吃饭,等我喂你啊?”张鹏从还在发愣的李倩怀里拽出饭 盒,笑着说。 “胡说,你才让人喂呢!”李倩嗔怒着说。 张鹏不在理会她,拿着饭盒直奔菜盆,抄起勺子搅了搅看是土豆炖肉,拣肉多的地儿舀了两勺,盛了满满一饭盒,又用筷子顺手串了三个馒头,找了个挨着炉子的饭桌,随手扶起条板凳坐下。折腾半天,饭菜都凉了,张鹏把饭盒座到炉盖上,馒头烤在一边。这时,李倩和王红也凑过来和他一起吃饭,张鹏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周围向这里看的人赶紧低下头,埋头吃饭,他们都被他的手段吓住了。 张鹏一边吃饭,一边听俩女生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事情发生的原因,知道了真相他不禁气闷。 原来,饭菜送来后,以大个为首的几个北方人抢到了菜勺子,掌握了分配权,分给南方人的菜量小不说,不多的几块肉也被截留了,更可气的是为照顾南方吃不惯面食的知青而做的少量大米饭,也被他们霸占了。同是年轻人,哪里受的了这个气,言语不和,抄家伙准备群殴时,张鹏刚好走进了食堂。 第十四章 下连 张鹏他们下连的那一天正好是中秋节,临走前,每个人都按现役军人的标准发了新军装。解放军是当时最受社会尊重的群体,参军是每个少男少女的理想,很多知青都是冲着这身军装报名来到这冰天雪地的东北边陲。 现在大家梦想成真,穿上新军装,个个都很兴奋,男知青不时正正军帽,努力憋着笑,使自己看起来严肃些,可是被脸上飞扬的眉毛,翘起的嘴角出卖了。女知青们更是拿着巴掌大的小镜子照来照去的臭美,相互捋平衣服上的褶皱,丝毫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 张鹏他们二十个知青被一辆带着拖斗的‘东方红’拖拉机拉到团部三十公里外的c团一营的十连,路虽然不太长,但太难走,说是公路,其实就是车辆荒野中碾出的一条土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人坐在车上就像坐在按摩椅上似的,骨头缝都颠松了,三十公里的路走到中午才到。一路走来,张鹏看到到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远远的起伏的山峦上是茂密的森林,临近山脚是一片上千亩的大草甸,几个水泡子散落其间。 在连部门口下了车,卸下行李,在食堂草草吃了午饭,到司务长那每人领了三十二元钱的津贴,交了十二元的伙食费。连长带队出去伐木还没回来,指导员李浩云给新来的知青们介绍了连队的基本情况,十连驻地离边境线只有十几公里,过了江就到了苏联,是反修的前沿,全连二百三十人,编成一个农工排,一个机务排,一个饲养排,还有炊事班,菜班,修建班,家属队等,有农田上万亩,饲养着几千只牛,羊、猪、鸡鸭等畜禽。 张鹏,王红和四个女知青分到了饲养排,排长李思宇帮女知青扛着行李领着他们去饲养排宿舍。排长是67年来自上海的支边老知青,到这里已经八个年头了,无情的岁月与北方的风雪在他英俊的面孔上留下痕迹,早已看不出其来自温暖江南,常年繁重的体力劳动使他看起来有点驼背,双手长满厚厚的老茧,发白的黄棉袄上整齐的打着几块补丁,显得有些苍老。 李排长安排张鹏住进一间土坯瓦房,进门迎面看到的便是一溜火炕,能睡七八个人的炕上散乱的摆着三个铺盖卷。 “这几个懒家伙,连被子也不叠!”李排长上前整理好炕上的铺盖,腾出块地,接过张鹏的行李帮他铺好。 “张鹏受过军训吗?”正铺炕的李排长突然扭头问。 “报告排长,受过军训!”张鹏一愣,满脸疑惑的回答,那个年头没受过军训的人 是凤毛麟角。 “打过枪吗?”李排长又问。 “报告,打过!”张鹏回答。 “嗯,那就好。你收拾下,好好休息,明天再给你们安排工作。”李排长结束莫名其妙的问话。 “是!”张鹏抢先一步开门,送李排长离开。 晚饭时,张鹏看到分到炊事班的李倩身穿白大褂,头顶小白帽出现在卖饭窗口。轮到张鹏打饭,李倩嫣然一笑,给他加了半勺菜,又递给他俩个盘子大小散发着豆油味的烤饼,张鹏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才发现这居然是月饼,这么大的月饼他还是头一次见! 回到宿舍,张鹏见到了他的三个室友,一个本地知青匆匆和他打了个招呼,赶回家过节去了。另外两个是大车班的,一个三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是大车班的班长孙永虎,咋咋呼呼的,兵团初建时期的复员兵,自称是某部侦查连的尖子,和张鹏吹嘘了一会自己过去的‘丰功伟绩’,另一个是他徒弟彭向阳,兵团的子弟,年初刚到连队上班,坐在一边听师傅说话,不时讨好的插句话,替吹过头的师傅圆谎。 过了好大一会,孙永虎才闭上嘴,招呼徒弟拎着两瓶酒,出去找战友喝酒,临走顺手将张鹏放在炕沿上抽剩的半盒‘中华’烟脸不红心不跳的揣在自己的兜里,那神情淡然自若,好像只是拿走自己的东西。隔天,张鹏就听到有人在说,孙永虎昨天赶车,道上捎了团长一段,团长给了他一盒‘中华’烟,让他苦笑不已。 张鹏独自在屋里待了一会,往炕洞里的火上填了几块劈柴,向屋外走去。圆圆的月亮挂在半空,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簌簌的寒风扑面,随风飘落的树叶凌乱的飞舞,隔壁的宿舍传来喧闹声,旁边的职工家属宿舍里传来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和孩子的笑声。走到连队的场外,四周的景色依稀可见,晒场上几个高高的粮囤静静的矗立着,机务排的车辆整齐的排列在一旁,像是一群等待检阅的战士。 张鹏找了块背阴的空地,脱掉棉衣,活动下身体,练起‘三步架’,这套功法可以调节身心,助长功力,是他受伤后常练的,对恢复身体很有帮助。时间不长,张鹏的心神已经沉浸在拳法中,忘记了往日的烦恼,对家中父母的思念,一招一式愈加沉稳,圆滑,自然,拳脚发力发出‘噼啪’的炸响,灵活的身体就像一只在夜晚飘荡的幽灵。 第二天一早,张鹏就被李排长叫到连部,连长等在那里,没有说什么,抄起一支摆着枪架上的半自动步枪,随 手抛给张鹏,见他熟练的接枪背在身上,微微点下头转身带着他俩走到连部外的旷野中。张鹏不知道连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问,默默的跟在后边。 “你把它打下来!”连长指着50米开外的一棵柿子树上的孤零零的一个红柿子说。 张鹏二话没说,接过连长递过来的弹夹,压弹上膛,打开保险,瞄也不瞄,抬枪就打,‘砰’的一声,子弹准确的击中柿子,把它打的稀烂,整个过程不过三四秒钟。 “好!好枪法。”一旁的李排长大声赞道。 连长是现役军人,也是从战士一点点的摸爬滚打的升上来的,自己的枪法虽然不错,但也没张鹏这么好,他一时有些发呆。 “连长,还打不打!”李排长推推连长问道。 “打,为什么不打!我看他到底是不是蒙的。”连长咬咬牙,发狠似得说。 连长连指几个目标,几乎都在他指的同时,张鹏的枪就响了,真是枪响靶落,指哪打哪。连长被震住了,像看怪物似得瞅着张鹏,额头已经微微见汗。 ‘砰’又是一声枪响,一只被枪声惊起的乌鸦‘呱呱’乱叫的飞过他们头顶时,被张鹏击落,掉在他们脚下。 连长捡起脑袋被打没了的乌鸦看了看,下定决心似得说:“好吧,李排长,让他去吧!” 窝心知道最近更新很不及时,很对不起大家,还是在这不好意思的请求大家多推荐,多收藏!!! 第十五章 狼与羊(一) 张鹏以为连长要交给他什么重要任务,心里一阵高兴,持枪立正等待分配任务。 “张鹏同志,放牧班有两位同志要回家探亲,连里想派你去接替他们的工作,你有什么意见吗?”连长板着脸严肃的说。 “啊?是去当羊倌吗?”张鹏听完连长的话,诧异地发问,这太出乎意料了。 “对,是去牧羊,你愿意吗?”连长盯着张鹏的眼睛问。 “报告连长,我愿意!”经过多年的部队生活,‘服从命令,听指挥’已经渗入张鹏的骨子里,虽然对这个差事他不乐意,但他仍然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任务。 “好,让李排长给你交待具体任务!有什么困难和他讲。”连长满意的点点头,拿着枪走了。 “张鹏,放牧点距边境线比连部还近,那里生活条件差,很艰苦,本来这件事应该由老战士去做,但现在连里秋粮要入库,要伐木准备过冬的烧柴,实在抽不出人手,我看了下你的档案,你是部队子弟,根正苗红,又会打枪,所以连里决定派你去。”李排长边走边和张鹏解释派他去的原因。 “那里敌情很复杂吗?放羊还要带枪!”张鹏问。 “兵团的老职工们说的好‘放羊就是巡逻,种地就是站岗’,虽然中苏两国高层会晤后,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已经不会发生了,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要阻止对方人畜越界进入我国。”李排长说。 “发现敌人过界,可以开枪吗?”张鹏问。 “那可不行,边境线三公里内严禁开枪,那样会引起两国外交纠纷的,我们发现情况要及时向上汇报,不得擅自处理。”李排长回答。 “那带枪干什么,吓唬他们吗?”张鹏皱着眉头不解地说。 “哈哈,不是的,一个是自卫的需要,一个是防狼!”张鹏的话把李排长逗乐了。 “防狼,狼可以开枪打吗?”张鹏眼睛一亮的问。 “当然可以,打到了还有奖呢!”李排长说。 “那我得打几只过过瘾!”张鹏有些兴奋地说。 “哪那么容易打的到,狼那东西狡猾的很,开春闹狼灾,团里派武装连下来,折腾了好几天,也不过打了四五只。”李排长叹口气说,看来他是被狼折腾苦了。 “难道人还对付不了一帮畜生吗?”张鹏陷入沉思之中。 张鹏回到宿舍打好背包,又抓紧时间给父母写了封短信,简 单地汇报了自己的近况,交给连部的通讯员帮他寄出去,然后背起背包匆匆赶往饲养排。 饲养排离连部有二百多米,一靠近就闻到一股牲畜粪便的臭味,怪不得建的离连部这么远。彭向阳已经套好了大车在等他们,车上装着两袋粮食,一筐土豆,几个大萝卜,十来棵卷心菜,这是带给放牧点的口粮。车上已经坐着一个人,裹着军大衣,脸被头巾包得严严实实,从露出的头发上可以看出是个女孩子。 张鹏把背包在车上放好,迈腿准备上车,李排长从屋里走出来,递给张鹏一支半自动步枪,又把一个子弹箱搬上车,拍拍手上的土说:“张鹏,那位是和你同去的苏丽莉同志,你们要互相帮助,路上注意安全,保管好枪支弹药,不要出了纰漏。” “你好。”张鹏和同去的苏丽莉打了个招呼,对方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往一边挪了挪,给他腾了地。 孙永虎这时把徒弟拉到一旁,俩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借这个空李排长反复叮嘱张鹏去了要听班长的话,要尊重团结老同志…等等,显然对他这个新兵此去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李排长催了几次后,孙永虎斜着眼瞄着张鹏又和徒弟说几句话,彭向阳又拍着胸脯向师傅保证了一番什么,孙永虎才不情愿的放开徒弟,让他们上路了,这时张鹏看到一个拉着满满一拉车猪粪的戴眼镜老头停下脚步,向苏丽莉默默挥手告别,苏丽莉摆摆手,别过头,眼角挂着泪花。 张鹏抱着枪坐在车上,走出连队的路上,碰到的人都用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看他,让他觉得很奇怪,可时间不长张鹏就就从彭向阳这个话痨嘴里明白了原委。原来在兵团里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摸枪的机会,那得家庭出身好,军事素质好,个人表现好,组织经过严格考察,才可以的,那也代表一种荣誉,张鹏有这个机会听说是营里有人给他说了好话。张鹏有些纳闷,想了想,除了在火车上认识的几个人,别说营里,连里的人他认识的也没几个,不知道是谁帮了他。 拉车的老马不紧不慢的顺着土路向北走进草甸子,路只剩下两道车辙,半人多高的茅草挡住了寒风,太阳已经升起老高,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让人昏昏予睡。老马识途不用彭向阳吆喝,他不在唠叨,抱着鞭子坐在车辕上眯着眼打盹儿,张鹏摆弄着手里的枪。 苏丽莉上了车,就没说过话,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想心事,她的父母本来是江城大学的教授,因为留过洋,六十年代初作为有历史问题的人被下放到东北的农场劳 动,后来农场划归生产建设兵团,他们又成了兵团职工,她作为‘黑五类’的子女受尽歧视,前两年下乡投亲也到了兵团。他们这些有问题的人得不到信任,最苦最累的活儿都是他们干,待遇却是最低的,俗称‘二劳改’,她看着满腹学问的父母每天累得半死,却只能勉强填铇肚子,心刀割般的难受,看着同龄的知青入党入团,被推荐上大学,当兵招工都没自己的份,前途一片黑暗,而又无力改变现状。连里的人都不屑和他们这些另类说话,她连个普通朋友都没有,心里的苦涩也无处诉说。 拉车的老马突然站住脚,马车猛得停下,打盹的彭向阳一头栽下车辕,苏丽莉摇晃几下,眼看也要掉下车,张鹏起身扶稳她,机警的持枪跳下车。老马不安的跺着蹄子,‘噗噗’地打着响鼻,耳朵不停地转动,动物的感知能力强于人类,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张鹏扶起摔倒的彭向阳,然后持枪向前搜索了一段路,繁茂的野草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侧耳听听除了风吹过草丛发出的‘沙沙’声没有其它动静,可张鹏还是感到被人暗中窥视。 第十六章 狼与羊(二) 张鹏慢慢地退回来,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张鹏,发现什么了吗?”彭向阳小声地问。 “还没有。”张鹏摇摇头回答。 “妈的,准是这匹老马发神经!”彭向阳用鞭子柄擂了下老马的屁股。 ‘哗啦’张鹏突然拉动枪栓,转身瞄向路边的草丛,一只灰褐色的野兽窜起来,跳进草丛深处,身影闪了几下看不到了。 “狼,那是狼!”彭向阳指着野兽逃窜的方向大声喊着。 “看来那只狼挨过枪,知道厉害,我们赶紧走吧。”张鹏跳上车,催促彭向阳快走。 ‘嘚儿,驾!’彭向阳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挥动鞭子,嘴里吆喝着老马赶紧上路。经过这一番折腾,张鹏出了身汗,摘下头上的狗皮帽子扇了几下,一抬眼发现对面的苏丽莉不知什么时候也摘下了头上包裹的头巾,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孔,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琼鼻上布满细密汗珠,看来刚才她也吓得不轻。苏丽莉觉察到张鹏在看她,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扭过脸去,只让张鹏看到半边红扑扑的脸蛋。 经过狼的骚扰,彭向阳也不敢再打瞌睡,一个劲地甩鞭子,催促老马一路小跑,张鹏和苏丽莉不得不抓紧车帮防止被颠下车。当老马跑得浑身是汗,嘴角直吐白沫,张鹏肚子里的屎都要颠出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一排房舍和羊群。 大车终于到达放牧点,一排五间低矮的土坯墙茅草盖顶的房屋,四个木头围栏构成了十连的放牧点。一个穿着羊皮袄,羊皮裤四十多岁的干瘦汉子,满脸笑容的迎出来。 “这是放牧班的班长赛图,他们两位是接班的张鹏和苏丽莉!”彭向阳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 “欢迎,欢迎!早就盼着你们来呢。”赛班长把粘着面粉的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和张鹏两人握手。 “小刘,小李快出来,车来了!”赛班长冲着屋里喊。 喊声未落,屋里跑出两个拎着行李的女知青,“看你俩急得,先把车卸了啊!”赛班长对俩人说。 在张鹏和苏丽莉的协助下,俩人七手八脚的卸了车,把东西搬进屋里,车把式彭向阳顾不得休息打了桶水饮马,赛班长抱来捆干草放到老马旁边的地上。 彭向阳把嘴凑到赛班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就知道你那倒霉师傅好吃这个,前两天正好让狼咬死了只大羊,给他留着那!”赛班长说完带着 彭向阳从屋后抬出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放到车上。张鹏这才明白孙永虎早上和徒弟说了半天什么。 现在天黑的早,路上又遇到了狼,怕路上出事,赛班长没留彭向阳吃午饭,给他包了几个馒头放到车上,两个女知青归心似箭,早就等在车上。 打发走了回家的三个人,赛班长领着张鹏俩人到伙房吃饭,领导考虑到放牧点生活艰苦,所以供应他们的都是细粮,菜和连队一样,土豆、萝卜、卷心菜,虽然养羊,养牛那都是集体的,放牧点没权处理,菜里同样看不到肉。赛班长边吃边给俩人介绍了这里的情况,放牧点一共有六个人,现在张鹏来了是两男四女,除了他是转业军人出身,其余的都是知青,这个点放养着八百多只羊,四十多头牛还有放牧用的四匹马,看羊的三条狗。 三个人饭还没吃完,屋外传来两声枪响,“狼又来了!”赛班长说了一句,马上丢下饭碗,起身抄起依在墙的步枪,开门跑向拴在院里的马。看来赛班长早有准备,马已经备好鞍,当张鹏和苏丽莉跑出来时,只听到赛班长一句‘看好家!’的叮嘱,他已骑马奔向草原深处。 张鹏和苏丽莉直到看不见赛班长的身影才回屋,两人都没了吃饭的兴致,收拾了碗筷,将剩饭温在灶台上。从早晨到现在张鹏就没见苏丽莉说过一句话,刚想张嘴和她搭个喳,她一转身给了张鹏个后脑勺。‘上赶着不是买卖’张鹏回宿舍了。 张鹏进屋打量着自己的‘新’家,为了保温,窗户开得很小,加上糊着纸,虽然现在是晌午,光线仍然很暗。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十多平米的屋子让火炕占了一半,白床单平整的铺在炕上,洗的发白的黄军被叠的有棱有角,大衣叠好放在被子上面,他的背包还没打开,放在炕的另一边,炕下鞋尖朝外摆放着一双解放鞋。墙上挂着挎包水壶,火墙上摆着一个搪瓷斑驳的写着‘献给最可爱的人’的军用口杯,里面的牙刷虽然少了几撮毛,依然在向右看齐,窗户下摆放着一张自制的露着白木茬的书桌,整齐的摆放着《毛泽东选集》一二三卷,一本工作手册放在边上。 看到这一切张鹏愣住了,这完全是按部队的内务标准做的,在一个偏远的艰苦的放牧点,一个转业多年的老兵依然保持着军人本色,按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这只有无限热爱军队的老兵才能做到,想到自己的消沉张鹏觉得脸上发烧。 时间不早了,张鹏收拾完宿舍到伙房准备晚饭,中午剩的菜还够吃,只是馒头不多了,发面已经来不及,看来只好烙饼了。在缺 油的情况下,把饼烙的不糊又松软,那是一门技术,张鹏一边用脚往灶里送柴火控制火候,一边用手翻转大锅里的面饼,嘴里哼着歌,还能抽空在案板上擀出下一张饼,忙而不乱。苏丽莉这时也来到伙房,默默地蹲下帮他烧火,不时的张鹏吩咐按她加火减火,还是不说话。烙完饼,张鹏又烧了一锅白菜汤,让苏丽莉看着,自己拎着水桶到院里的水井汲水。回屋时,苏丽莉已经把伙房收拾干净。 夕阳西下,余晖照在金色的草原上,一条小河在院前静静流淌,一座石头堆砌的石桥横跨两岸,南归的大雁在空中鸣叫着飞过,远远的看到羊群像一片白云向他们飘来,好一幅田园诗话。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身后的苏丽莉念了一首让人伤感古词,张鹏扭身说了一句让沉浸在感伤中的苏丽莉大跌眼镜的话,“哦,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牛嚼牡丹!”苏丽莉气哼哼的丢下句话,回屋了。 第十七章 狼与羊(三) 等把牛羊点好数关入围栏,天已经黑下来,赛班长将一只死羊从马背上扔下来,问张鹏:“会剥皮吗?” “我会!”张鹏见赛班长面色不虞,答应一声,将死羊拖到一根木桩前,挂上去,从伙房里拿了把剔骨刀准备剥皮,这是一只成年母羊,羊的咽喉有四个血洞,显然是狼从这咬断了羊的颈动脉,使它快速大量失血而死。在老家,张鹏和大舅打猎时,经常需要剥猎物的皮,干这个轻车熟路,等赛班长喂完马,他已将羊皮剥下,里面塞满干草挂到屋后,那里已经挂了一溜羊皮筒子。 “赛班长,羊肉怎么办?”张鹏问走过来的赛班长。 “喝,小伙子,动作挺麻利,这么快就处理完了。可惜这么好的肉咱们不能吃啊!”赛班长说。 “那为什么啊?”张鹏不解的问。 “狼咬死的羊,人畜吃了容易得狂犬病。”赛班长说,“今天黑了,明天埋在菜地里吧。” 张鹏把羊肉扔到院子边上,等明天再处理,从井里打了桶水和赛班长洗了手,回屋准备吃饭。 晚饭是放牧点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六个人全在,张鹏进屋的时候,三个老知青已经点起油灯,一边收拾桌子准备吃饭,一边说话,苏丽莉默默地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到我们点上的两位同志,这位男同志是张鹏,那位女同志是苏丽莉。我们表示热烈欢迎!”赛班长大声说完,带头鼓起掌。 一阵掌声后,一个梳着马尾辫的的老知青和张鹏握握手说:“我叫张玉凤,放牧班的副班长,六八届知青,山东的。” “是吗!我老家也是山东。”张鹏用山东话说的。 “那太好了,我又多个小老乡。”张玉凤热情的拉着张鹏的手说。 “我叫周爱娣,七零届的,河北的,你好!”一个留着苏联女英雄卓娅式短发的高个子知青对张鹏说。 “好了,该我了,我叫朱月梅,七二届的,来自广州!”一个娇小的女知青主动与张鹏握了握手。 她们看来认识苏丽莉,只是冲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两种对待,形成反差,让苏丽莉很尴尬,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各位同志,尝尝我做的饭怎么样!”张鹏说着给每个人盛了碗汤,又把饼放到桌子上。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朱月梅撕了块饼边吃边说。 “上得厅堂 ,下得厨房,张姐你找对象就要找张鹏这样的。”周爱娣用筷子点着张玉凤笑着说。 “是你思春了吧,别拿我打掩护,我不和你抢!”张玉凤的嘴也不饶人。 “好了,不要闹了,小苏你坐张鹏旁边。”赛班长见苏丽莉端着碗,拿块儿饼要走,叫住了她。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刚要收拾碗筷,外面传来牧羊犬的狂吠声,赛班长和张玉凤持枪冲出去,张鹏的枪还在宿舍,他只好抄起一根烧火棍跟在后面跑出屋外,明亮的月光下,只见四五只狼正向羊圈快速跑来,三只牧羊犬守在羊圈前,大声吼叫,可是不敢上前。 ‘啪啪’赛班长边跑边向狼群开枪,屋里的三个人也拿着面盆,铁皮桶敲的‘哐哐’乱响的跑到院子里,狼听到枪声,改变了奔跑的方向,从容的在羊圈前兜了个圈子,消失在夜幕深处。 张鹏和赛班长当先跑到羊圈前,赛班长安抚着仍在向狼群消失的方向狂吠的牧羊犬,张鹏见圈里的羊惊恐的聚成一团,几只大公羊守在外围,‘咩咩’的叫着。几个人借着月光分头检查了一遍羊群,没有羊被咬死咬伤,大家松了口气。 “张鹏,你是不是头一次看见狼,吓坏了吧!”周爱娣用手里的擀面杖指着张鹏说。 “切,你才害怕呢!”张鹏反驳说。 “不怕,你不怕掂着条烧火棍干吗!”周爱娣说。 “你不也拿着擀面杖吗!” “我这是敲盆用的,故布疑兵,斗智不斗力!”周爱娣‘咣’的在张鹏耳边敲了下面盆。 张鹏向后退了一步,揉揉被震得‘嗡嗡’直响的耳朵,刚要说话,手里的烧火棍被朱月梅一把抢走,摆了样板戏《红灯记》里李玉和最有名的poss说:“我们张鹏是要演一出‘烧火棍战群狼’的大戏,可惜被你们给搅了!”逗得几个人哈哈大笑。 “我…我当年九岁就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只…” 没等张鹏说完他的‘丰功伟绩’,张玉凤又抢过话茬,“对,你九岁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苍蝇,十岁打死一只鸡,昨儿还踢死一只母耗子!”张玉凤连比划带说,笑得几个人捂着肚子直不起腰,就连苏丽莉也转过身去偷笑。 张鹏脸红脖子粗哑口无言的戳在一边,这会他明白个道理:不要和女人斗嘴,尤其是和一群女人斗嘴! 几个人闹够了,又检查了一遍围栏,把三条牧羊犬分开栓在羊圈三个边上,回到伙房,赛 班长挑了挑油灯的灯芯,让屋里更亮堂一点,说:“今晚我值夜,你们睡觉。” “老班长,你已经值了好几宿夜班了,今晚让我来吧!”张玉凤抢着说。 “我值班吧,我年轻!”张鹏也说。 见其他几个人还要说,赛班长站起身已不容更改的口气说:“都不要争了,你们放了一天牧,早累了,张鹏你刚来,不熟悉情况,过两天再说!”几个人只好作罢。 张鹏和赛班长回到他们的宿舍,他抢先进屋点亮桌子上的油灯,赛班长帮他铺好被褥,点燃炕洞里的柴火暖炕,屋里很快暖和起来。 赛班长一会儿又出去打来半桶热水,让张鹏洗漱、烫脚,他一边往张鹏的脸盆里倒水一边说:“我的老首长常说,脚是步兵的命,烫烫脚,一天什么疲劳都没了!我当兵的时候,一宿营老首长就给我打水烫脚。” 等张鹏躺好,赛班长又趴在书桌前写今天的工作日记。他写完时,张鹏已经在彼此起伏的狼嚎声中睡熟了,给张鹏塞塞被子,赛班长拿起枪,吹熄油灯,悄悄的出去值夜了。 睡到半夜,张鹏起来方便,当他披着大衣,趿拉着鞋拉开屋门时,大冷的天惊起一身冷汗,月光下一只牛犊大小的狼正叼起傍晚剥了皮的那只死羊准备跳墙。 第十八章 狼与羊(四) 那只狼的前爪已经搭在半人多高的院墙上,张鹏来不及多想,甩掉身上的大衣,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探手抓住狼尾巴,向后猛的一拉,竟然没有把它从墙头上拽下来。狼受了惊,前爪死命的扒住墙头,后腿在墙上乱蹬,企图挣脱张鹏的拉扯,翻过墙去。张鹏稳扎马步,憋住气扯住不松手,狼吃痛想叫,可嘴里叼着死羊不敢松口,想叫也叫不出来,拼命挣扎想逃跑,一人一狼各自闷声用力,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几分钟后,最先撑不住的竟然是墙头,饱经风雨的土坯墙经不起拉扯,轰然倒塌,正用力的张鹏一时收不住劲,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手里仍然攥着狼尾巴。狼突然失去借力的墙头,趴在地上,嘴里的死羊也掉了。腾出嘴的狼回头就向扯住自己尾巴的手呲着牙咬来,张鹏急忙松手,右手反掌给了狼一个耳刮子。狼被扇了个骨碌,它不愿恋战,起身叼起死羊向倒塌的围墙缺口冲去,可没跑两步,后腿又被张鹏扯住,只好又丢掉嘴里的羊,反身去咬抓住自己后腿的手。张鹏用力一扯狼腿,将一百多斤的狼倒提起来,松手的同时一脚将它踢得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 狼这次学聪明了,知道逃命要紧,不再顾就要到嘴的羊,起身就跑,可张鹏已经拦在它前面,一脚又把它踢回来。狼四处乱窜,试图逃出‘虎口’,可每次都被一拳或一脚给打回来。张鹏自从受伤后,除了在团部食堂打了一小架外,很久没有动手了,这次找了个打死也不用偿命的对手,起了玩心,没有下重手,和狼做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追的狼满院子逃命。 狼被张鹏打得没了脾气,躲在墙角弓着腰,夹着尾巴,乍着毛,低声咆哮着给自己壮胆,不敢再向前,没了往日的威风,如同一只落魄街头的癞皮狗。这时,女宿舍的门‘咣’的一声打开了,张玉凤持枪一马当先冲出来,身后是持棍拿棒的另外三人,院子里折腾的鸡飞狗跳,惊醒了熟睡的几个人,急忙抄起放在炕头的各式武器出来帮忙。 “张鹏,快躲开,我要开枪了!”张玉凤大声喊。 张鹏回头看了一眼,张玉凤神色紧张地端着枪,枪口乱摆,试图瞄准窝在墙角的狼。 “别开枪!”张鹏担心紧张的张玉凤胡乱开枪打不到狼,再把自己给毙了,那可冤枉死了。 狼见张鹏回头说话,认为是个机会,拼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长嚎,跃起一人多高,张嘴向他的咽喉咬去。张鹏听到风声,矮身让过狼嘴,右手并指如刀,狠狠地戳向狼的心窝,铁指戳破坚韧的狼皮 ,撞断肋骨,整只手插进胸口,掏出它的心脏,用力一攥,如同薄皮鸡蛋般的被捏爆了,眨眼间要了狼的命。 狼‘窟嗵’一声掉在地上,嘴里喷出一股鲜血,四腿抽搐,冒着绿光的眼睛转瞬没了光采,紧随其后的‘娘子军’呐喊着一拥而上,一顿乱棍,把狼头砸了个稀烂。河边传来群狼呼唤同伴的嗥叫,几个人看看墙边被狼撕扯的烂糊糊的没皮的羊,低头瞅瞅脑浆迸裂的狼,在惨白的月光衬托下,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一阵冷风吹过,大家几乎同时打了个寒颤。 “你们不冷啊?”院外传来赛班长的说话声,这时几个人才意识到自己大冷的天只穿着衬衣衬裤。 “冷啊!”张鹏怪叫一声,拣起刚才甩掉的两只鞋,向屋里窜去,几个女孩子把手里的棍棒扔在地上,一轰而散。 第二天清晨,张鹏起床后,看到院子已经清理干净,狼皮也被赛班长剥下钉在墙上,伙房里几个女知青在忙碌着,张鹏插不上手,到院子里帮赛班长修补昨晚被损坏的围墙。 早饭时,几个人少不了又说了一遍张鹏昨晚打死狼的事,没人再提‘母耗子’了,在这个崇尚英雄的时代,张鹏能赤手搏狼在几个女知青的心里打下深深的烙印。 饭后,大家劝下要去放牧的赛班长,让他和朱月梅在家休息做饭。张鹏回到宿舍穿好大衣,背上挎包水壶扎好武装带,部队发的棉裤裆大裤口宽,骑马往里灌风,他想找条绳子把它扎上,赛班长未卜先知似的扔给他一幅绑腿,张鹏会心一笑的接过,熟练的扎好,跺跺脚,感觉好多了。往大衣兜里装了包子弹,张鹏验过枪,麻利的压上子弹,关好保险,捋顺背带,背好枪,赛班长只是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到马棚,赛班长牵出一匹刚从部队退役的白马,屁股上还烙着它的编号,他将缰绳递给张鹏,马有些认生,昂头顿首,直打响鼻。张鹏扯住缰绳,嘴里轻轻的吹了声口哨,马立刻安静下来,他拍拍马脖子,在马下巴给马挠了挠痒,马具然用脑袋在张鹏脸上亲热地蹭了蹭。 “这不会是匹母马吧,也看上我们的英雄了!”张玉凤惊呼一句,这匹马除了赛班长,其他几个人都治不了它。 张鹏不理睬几个人的玩笑,轻拍下马背,马立刻保持着立定的姿势一动不动,驯服的让他备鞍,几个人更看不明白了,可赛班长知道,只有曾经行伍多年的老兵才能轻松的做到这一切,这下他的最后一点担心也消失了,心里的疑虑却加深了,这孩子小小的年纪,这身本事 是怎么学到的呢。 九、十月份,是羊长秋膘的的最后阶段,关系到羊能不能挺过随后几个月的严冬。这也是羊交配的时节,关系到明年的产羔量,谁也不敢怠慢。大家收起玩笑,在赛班长的嘱咐声中准备出发了。 几个人轰出圈里的牛羊,苏丽莉不会骑马和张玉凤共骑一匹栗色的母马走在前面,周爱娣骑着一匹黑白花的蒙古马指挥着牧羊犬驱赶羊群。张鹏对放牧是个外行,老实的走在队尾断后,迎着初升的太阳开始了他第一天的羊倌生活! 第十九章 狼与羊(五) 草原上的草已经泛黄,牛羊一路走一路吃,来到一块茂盛的草地,羊吃过一片,又跑向下一片。大群慢慢分成小群,小群又渐渐都散开了,这时就需要把他们重新聚在一起,牧羊犬真是‘狗眼看人低’就是不听张鹏的使唤,只是懒洋洋的看着他。这羊也欺负新人,见张鹏眼生,无论他怎么吆喝,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对他不理不睬。张鹏骑马兜了几个圈子,人马跑的都是汗,也圈不住羊,着急起来,三个女同志也不帮忙,坐在一个高坡上看他的笑话。 张鹏跑了几圈,渐渐看出了门道,羊无论怎么跑,都不会离头羊太远,总是和它若即若离的保持着一定距离。张鹏策马来到头羊前面,控制住它,头羊‘咩咩’的一叫,羊群便迅速围拢在一起。这回张鹏盯住了头羊,一旦它有图谋不轨的举动,就上前教训它,几个回合以后,头羊感到不是他的对手乖乖地臣服了。 时近正午,太阳一照,暖烘烘的,几只种羊不安分了,各自在母羊群里开始挑选目标干‘好事’,大庭广众之下也毫不羞涩。 张鹏瞎忙了一上午,感到饿了,回到几个人中间,张玉凤已经拢起一堆火,每个人用树枝插住冻得梆硬的馒头,放在火上烤,烤焦一层就着咸菜吃一层,张鹏吃饭快,不像女孩子那样斯文,往往还没烤透就吃进了肚子,几个女孩子笑他是饿死鬼投生的。张鹏笑了笑没有言语,心里说:那是你们没挨过饿!三口两口吃完手里的最后一个馒头,找了块向阳草密的地方,铺上大衣,仰面躺在上面,眼望蓝天上飘过的朵朵白云,思绪也似云彩般的飘荡到了一年前的日子。 ‘饿’几乎是张鹏四个月特务队生活每天的一部分。选拔结束后,张鹏和三十多个过关的战士与二十名从国外抽调回来的参战干部、老兵组成了特务队。短暂的休整后,紧接就是艰苦的临战训练,可支队却下了个奇怪的命令,让他们这些新入队的队员在不损害群众利益的情况下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每天的训练不能停,除了必要的休息,其余的时间新队员们几乎全用在寻找食物上。大家都经过野外生存训练,这时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捕鱼捉鸟,挖野菜,采野果,如果不看他们穿的衣服,光看他们的‘食谱’说他们是一群原始人也有人信。 开始大家还能想法把找到的东西做得可口些来吃饱肚子,可随着训练强度的加大,时间的延长,他们已经没时间和精力把食物做熟,能生吃的就生吃,不能生吃的用火烤一下,或者用水好歹煮煮,撒点盐,半生不熟 的就吃下去了,哪还管什么好吃不好吃,能吃饱就是胜利!训练时蹦过身旁的蚂蚱,爬过的蜈蚣、蜘蛛,挖出的蚯蚓大家也不会放过,捉住放到嘴里嚼的津津有味。时间一长,能找到的食物越来越少,谁要是捉住一只耗子,逮到一条蛇,都跟现在中了百万大奖似的高兴,张鹏开玩笑说:“蚂蚁现在见了咱们,都得快跑几步,唯恐被咱们捉住吃了!” ‘饿’成了大家那段时间说的最多的一个字。一个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的战友说,那时候都没觉得像现在这么饿过!虽然大家都很饿,但是每个人找到食物,哪怕只是一颗野果,都会与战友们分享,没有人只顾自己的肚子,这种半饥半饱的‘共产主义’生活反而加深了战友之间的感情,消除了平日的小隔阂,把整个特务队紧紧的团结在一起。 领导只说不让扰民,没说不让‘麻烦’兄弟部队,张鹏把目光瞄向了离他们‘不远’的一个看守弹药库的警卫连。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偷偷潜入了警卫连的炊事班,把整个连第二天的早饭,足有两百个馒头装在麻袋里给偷回来了。 虽然他饿的两眼直冒金星,路上他也没吃一个馒头。这是他们一个月来第一次吃到粮食,那会连块咸菜都没有,一样吃的很香。一个馒头捏把捏把,几口就吃进去了,这袋子馒头也不过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就全吃完了。蒸两百个馒头得用一袋五十斤的面粉,加上水,有六七十斤,楞没让他们这四十个人说出‘饱’字。 张鹏的举动开了特务队‘借粮’的先河,每当大家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有人去警卫连‘借粮’。警卫连发现情况后,也加强了守卫,开始派人值班,可一两人值班哪防得住特务队这帮‘饿狼’,发现不了就偷,发现了就抢。随着‘冲突’的升级,警卫连的执勤人员数量也跟着直线上升,最后竟派了一个排的兵值守炊事班,这下特务队去几个人就不容易得手了。 特务队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开始组织小分队搞‘破袭’,自发的分成若干小组,有侦察组,突击组,掩护组等等根据‘敌情’的变化组合,分工合作,仍然是屡屡得手。警卫连的人可能也是浑身闲得发毛,也不向上汇报,和特务队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只当练兵了。 大家都是当兵的,要念点香火情,谁也不下死手,攻守双方慢慢达成了默契,特务队的人失手被擒,就在警卫连关两天,不打也不骂,还管饭,让特务队的人用猎取的野猪,野兔之类的东西去交换,大的没有,小的也可以,反正不能把人白带走 。特务队的人抓住警卫连的人,标准是一个人换十个馒头,大米一斤,细粮没有,粗粮也行。 平时,警卫连都是每周星期三派人下山采购食品,特务队的人摸准规律,都是当晚去‘借粮’,警卫连也会相应得加强戒备。一次,特务队临时有任务没派人去,警卫连的人还有意见,说他们没信用,平时都来,为什么这次就不来了,让他们白白的埋伏了一夜!两边的人,你来我往玩的不亦乐乎!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随着一年一度的换防,警卫连调走了,换成了另外一支声名赫赫的英雄连队,特务队的好日子也随之到头了! 第二十章 狼与羊(六) 换防来的某部四连是老四野的一支部队,他们从南打到北,三大战役参加了俩,能征惯战,建国后南疆的几次局部冲突都有他们的身影出现,涌现出数十位的战斗英雄,获得过‘攻坚模范连’荣誉称号,战斗作风硬朗,技战术娴熟,官兵素质很高,在军、师、团三级军事比武中都是佼佼者,是首长的宝贝儿。 换防的第三天特务队进行了一次‘借粮’行动,张鹏和其他两个战士在中午悄悄的潜入了四连营区,打算利用他们午休的机会去‘借’食品库的粮食。其实警卫连临走留给他们的粮食还够吃一段时间,但他们对新换防来的四连不摸底,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新东家’对他们的态度。 四连长高建国一到这,警卫连的连长就和他说起有一支驻训兄弟部队经常上这‘借粮’,这支小部队战斗力很强,不好惹,临走警卫连长还善意的提醒高建国不要和特务队较真,要抱着相互交流学习的态度相处。可是高连长当老大当惯了,对警卫连长的话不以为然,憋足劲要给特务队一个深刻的教训。 张鹏他们三个人一进营区,就被高连长布置的潜伏哨发现了,可他们只是不动声色的做好准备,他们要抓现行。当张鹏潜入库房背着四十多斤大米出来会合望风的两个人准备撤离时,伏兵四起。三个人见人家有准备也不慌张,仗着对这里地形熟,左钻右藏,拳打脚踢的冲出重围,按预先的计划来到一处围墙下,四连这帮人下了狠手,打得仨人浑身酸痛。这段围墙有五米高,只要翻过去,就是一片树林,再一个选择这里是因为这墙高,离大门远,他们可以轻松地翻过去,对别人来说就有点困难,能多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张鹏背着粮食助跑两步,猛力一窜,就轻松地骑上墙头,再探身拉上第二个人,准备拉第三个人时,这个倒霉蛋被看弹药库的军犬咬住裤脚,拖住了,让蜂拥而至的四连官兵按住,绑起来,张鹏两个人只好先行撤离了。过去警卫连只要见他们跳过墙,就不追了,没想到四连的人竟搭起人梯翻墙追过来。四连的人穷追不舍,张鹏两人被人家像狗似的撵到家门口才摆脱追兵,让张鹏感到很没脸。 当大家准备好东西打算去赎人的时候,倒霉蛋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自个回来了,原来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他们那点东西,把人臭揍一顿,逼着他写了张‘欠粮食一千斤’的欠条便把人放了。特务队的这帮精英们当然不会吃这个哑巴亏,既然人家表明了‘不合作’的态度,他们也就不必客气了。 经过几天密集的 侦察,特务队的‘新兵’们精心谋划一番,决定给四连准备一桌‘大餐’。行动的时间选在一个休息日,特务队成立了个以‘火鸟’为首的四人指挥组,其余的人编成三个分队,每队十二个人,每个分队又分成两个战斗小组,并各自选出组长。 清晨,四连的官兵正在出早操,两个外出打水的战士跑回来,向连长高建国报告说他们拉水的驴车让前几天偷粮食的人给抢了。高连长马上派一排长带着一个班去抓胆敢‘捋虎须’的几个小贼,可功夫不大,就有个战士跑回来报信,说他们不是对手,几个照面就让人家都给打趴下了。高连长一生气,后果很严重,立即命令一排所有的人去增援。 这次人数占优的一排果然扭转战局,‘贼’兵见对方人多,赶着驴车就跑。‘贼’兵是一分队的一个担任诱敌任务的一个战斗组,他们的任务就是‘引蛇出洞’。特务队的这几个人逃跑的速度掌握的很好,既不让四连的人追上,还能让他们觉得紧追几步就能抓到贼兵,抢回驴车,就像挂在羊头上的胡萝卜,勾着他们一路追过来,四连的人渐渐的跟着驴车远离了营区。 在岔路口,驴车‘慌不择路’的拐了个弯,进了一个两边是陡峭崖壁的山谷,一排长心中一喜,心说你们总不能赶着驴车上悬崖吧,招呼大家加快速度追上去。 当一排长率队冲进山谷,却看到几个‘贼’兵悠闲的坐在地上正冲他们‘嘿嘿’的冷笑,驴见了熟人,热情地拖着水车‘啊儿啊儿’的欢叫着向他们跑来。 “坏了,我们中埋伏了!”一排长意识到事情不妙,大喊一声,准备带队撤离。 他的话音刚落,两边的山崖上抛下几条绳索,十多个人顺着绳子快速滑下来,特务队埋伏在这的三个战斗组堵死了他们的退路。结果就不用说了,四连的兵素质虽然不错,一排长也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做了顽强抵抗,可也不是特务队这帮精挑细选出来的兵油子的对手,狼入羊群般的五分钟就结束了战斗,大家不过都手下留情,一排的兵没有一个破相的,只是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一个落在追击队伍后边的新兵边往回跑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落进埋伏圈,还能回来报信。当他急匆匆的跑进营区,潜伏在营门外的三分队队员相互会心一笑。四连的战备水平确实很高,几分钟后,四连长带着除留守的两个班以外的五十多人全副武装的冲出大门去增援一排。三分队队长杨新通过步话机向‘火鸟’发出‘鱼已上钩’的暗语后,带人直扑四连营区,轻松解决了几个哨兵 后,张鹏带着一个战斗组占领了四连的食堂,他一边和几个被制服的怒气冲冲的炊事兵讨论怎样才能把包子做的更好吃,一边把刚出锅的热气腾腾包子‘打包’。 张鹏背着包子,余下的几个人力所能及的扛了两麻袋大米,他还没忘记给四连长打了张‘今借大米2百斤,包子206个,1999年的今日送还粮食’的借条。随后张鹏打了一个长长的呼哨,告诉执行监视任务的另一组任务已经完成,从大门大摇大摆的从容撤离了。 特务队的兵们高兴地吃着还温热的肉包子,热烈地议论着今天的行动时,高建国已经带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山谷,接应到一排,看着一群东倒西歪,哼哼叽叽的士兵,不由得气的七窍生烟! 窝心拜请大家推荐,收藏!!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一章 狼与羊(七) 四连这下和特务队结了仇,两边的小冲突不断,针对特务连对食品的需求,四连就利用食品做诱饵打特务连的埋伏。特务连则把四连看做一群肥羊,饿了就像狼一样瞅准机会抓一只就走。 经过一段时间的较量以后,特务队的优势就显露出来,单兵作战能力,小分队作战配合要比四连强的太多,一个人就能耍得他们一个排团团转,出动一个小分队,四连就得全连动员,外出活动都是以班排为单位,谁也闹不清特务队的人藏在哪里,什么时候出来打他们一下。主动出击现在想都不想,四连几乎是出去一回挨一回打,愣是把个攻坚模范连打成了防守模范连,天天保持着一级战备守在窝里。 出身四野的部队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丢面子的事从来不向上汇报,打掉牙往自己肚子里咽,四连长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每天拼命操练连里的战士,谁让他们技不如人呢。 特务队的干部们以一个旁观着的姿态冷眼看着战士们的‘表演’,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只是在训练时有意无意的指点下他们的行动,指出他们的不足。屡战屡胜的特务队还是惹了祸,一天某团团长邱毅搭给四连送给养的卡车到四连慰问,结果让特务队打了伏击,带来的慰问品被抢了一半多。高建国带人迎回邱团长,知道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团长做了汇报。 “妈的,这是军队还是土匪!”邱团长把帽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大声质问,四连的干部吓得一起打了个立正,可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团长的提问。 “李参谋,你马上给师值班室打个电话,问问是哪个部队在这驻训!”邱团长命令随行的参谋。 李参谋一路小跑着去打电话,邱团长背着手板着脸在屋里一圈一圈的‘拉磨’,四连的几个干部噤若寒蝉的立在一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邱团长可能是转累了,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啪’的把茶杯墩在桌子上,茶水溅了一桌子。 “你们怎么这么废物,一百多号人让人家三四十号人打得像王八似的躲在壳里,‘模范连’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邱团长又站起身,用手指点着高建国的脑门说,高建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听着团长的训斥。脸红的能滴出血。 “报告,师里说没有部队在这里驻训!”李参谋进来汇报说。 “噢,那难道是军里的部队,你再去军值班室问问!”邱团长说,李参谋敬了个礼,又去打电话了。 “给我只烟!” 邱团长的话打破了屋里的沉闷,高建国赶紧上前,掏出烟递给团长一支,划着火柴,双手拢着给团长点上。 “小高,坐这!你说说那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连你们都不是对手。”邱团长深吸了几口烟,愤怒的心平静下来。 高建国一愣,心想团长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转即明白了,心中暗喜,团长平时最护犊子,眼看自己的爱将吃了大亏,绝不会置之不理的。给团长的茶杯添点水,高建国坐下来,将和特务队的几次战斗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并把自己的分析和看法说了。 “报告,军值班室说他们也没有安排部队驻训!”李参谋报告了询问结果。 “那可怪了,是谁安排的,连军里都不知道!”邱团长皱着眉头说。 “团长,是不是再问一下军区?”李参谋问。 “那是师里军里的事,我们团里问就越级了,就这样吧!”邱团长又点支烟,开始拉磨。 屋里几个人的目光随着邱团长转来转去,都要转晕了的时候,邱团长突然停下说:“李参谋给参谋长打电话,让二营提前进山驻训,我倒要会会这支不知道来头的狗屁部队!” “团长,这合适吗!还是等等师里的查询情况吧。”李参谋小心的建议。 “不等了,到咱们地头上连个招呼也不打,还在这撒野,打了我的人,抢了我的粮,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这个道理!你快去吧。”邱团长把半截烟甩在地上,又用脚使劲碾灭,下了决心。 随后几天,特务队发现不断有部队开进山,在他们周围扎营,前后有五六百人,每天只是进行山地战训练,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特务队的新兵们只是觉得送粮的人多了,他们可以吃饱饭了。特务队的干部们却警觉起来,自己手下这帮人把四连折腾的不轻,看新来的部队扎营的地方,隐隐把他们包围了,进攻训练时把他们的营地当作假想敌,这是掏了狼崽子,老狼来寻仇了,干部于是开始加强对新兵的游击战训练,调整了部署,增加了岗哨。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雨夜,四连在二营的配合下发起了进攻。特务队的营地设在一个‘屁股’大的小盆地里,只有一条羊肠小路通往外界,四周都是险峻的高山密林。四连战前侦察为了不打草惊蛇,只限于营地外围,没有做抵近侦察,但茂密的树林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营地的内部他们并不清楚。 虽然不了解营地的内部情况,但四连长高建国依然信心满满,己方这么多人 早已经占领了周围的高地,道路,围得和铁桶差不多,自己带人进去不过是瓮中捉鳖,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高连长兴奋的想大叫一声。 高连长很快高兴不起来了,一进入特务队营地的外围,他们就开始不断有人受伤,先是开路的尖兵掉进了陷阱,扭伤了脚脖子,接着是尖刀班误入竹签阵,五个人被扎伤了脚,高连长过去看了看,显然是人家手下留情了,竹签只露出地面一点点,但也足以刺穿解放鞋的鞋底,在脚上扎个窟窿了。这边刚处理好几个伤兵,安排人护送他们下去,那边响起了一声轰的爆炸声,高连长赶紧又赶过去,原来是另一路的先头班踩着地雷了,地雷是训练用的,只发烟发火,没有破片,只是燎着了踩雷战士的裤脚,但是把人吓得够呛,小脸煞白的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瑟瑟发抖。高连长也有些后怕,这要是真地雷,起码能报销他一个班! “连长,团长要和你通话!”一个背着步话机的通讯兵跑过来说。 “四连长,你那里情况怎么样?”耳机里传来邱团长的声音。 “团长,不太顺利,我们遇到埋伏,伤了六个人,需要时间破障!”高连长回答。 “妈的,这哪是解放军的营地,分明是窦尔敦的连环套,你要注意,其他进攻连队也出现了相同情况……”高连长一边听着团长的指示,一边点头称是。 “该把他们拉到战场上练练,怎么一点敌情观念也没有,竟然用明语通话!”特务队的一个侦听参谋说道。 “是啊,南疆这两年平静了,部队连仗也不会打了,在电台里用明语下命令、作部署,纯粹找死!让我们教教他们吧!”特务队大队长吴明瞪着眼咬着牙说。 “我是窝心,我是窝心,召唤收藏,推荐!召唤收藏,推荐!!”这时电台里传来窝心焦急的声音。 第二十二章 狼与羊(八) 在某团二营张开网准备把特务队一网打尽的时候,已经被一直注意他们行踪的特务队干部们发现了。干部们生气了,自己的‘孩子’犯了错,自有我们管教,怎么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可他们似乎忘了,没有他们的暗地里的纵容,‘孩子’们也不敢这么折腾啊!现在人家兴师动众的打到了家门口,‘大人’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干部们决定帮帮这群惹是生非的‘孩子’们。 大队长吴明来到队员们的驻地时,队员们已经接到警戒哨的报警披挂整齐,几个自封的领导正凑在地图前商量对策。 “呦,你们都准备好了?”吴明笑着对大家说。 “大队长您怎么来了?”火鸟上前敬礼后说。 “干什么,给你们这帮小子擦屁股呗!”吴大队长看了看围上来的队员们悠悠地说。 “嘿嘿…”一帮人不好意思的笑了。 “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干?”大队长收起笑脸,对‘指挥组’的四个人说。 “报告大队长,我们计划把人分成两队,一队率先发动逆袭,吸引敌人,然后另外一队趁敌人围攻一队时掩护队部的干部寻机突围撤离!”火鸟报告完,眼睛望向大队长,他对这个计划心里也没什么底。 “嗯,敢于‘壮士断腕’了不起,那你打算派谁去佯攻?”火鸟听队长的话语,像是表扬他,可口气怎么听也不是个味儿。 “我准备带队攻击!”火鸟一脸慷慨赴死的模样大声说。 “呵呵,身先士卒,勇气可嘉,可你有几个脑袋让人家砍,这要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你们一个也活不了,你倒是大方,咱们这点家底,你一次敢舍弃一半!”大队长指着火鸟半讥半讽的说,再看火鸟羞得脑袋快扎到裤裆里了。 “集合整队!”大队长不再搭理火鸟,把手一挥,下了命令。队里的一个干部马上上前指挥,几声‘立正’、‘稍息’、‘向右看齐’……的口令声后,特务队集合完毕,黑夜中只能看见战士们明亮的双眼。 “下面由教导员宣布任命!”大队长说完,教导员周磊上前宣布各分队队长,各战斗小组的组长名单。他们倒省事,依然采用了新兵们原来的编组,只是换掉了原来的‘领导’,让队里的干部当分队长,副分队长,老兵当组长,原来自选的分队长、组长降为副组长,大队部只剩下队长,教导员,三个参谋和一个五人警通组。随后队员们在各个分队长的带领下到物资库领取装备。 一进隐蔽在山洞里的仓库一下子让这群‘土包子’们看傻了,在头顶汽灯的照射下,国外的各式叫不出名字的枪械整齐的摆放在里面,散发出瓦蓝的光芒,队员们拥上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都快忘了来这干什么的了。看到堆积在一边的肉罐头,菜罐头,水果罐头,压缩干粮,一个队员发出哀嚎:“天哪,你们可真抠儿啊,让我们一天吃野菜,捉虫子,到处抢劫,这么多好东西却藏在仓库里不给我们吃!” “别看了,那些破玩意儿以后让你们看烦了,快领东西!”枪械参谋不耐烦的催促着大家,‘土包子’们相互瞅了瞅,这些‘洋家伙’在人家眼里只是些‘破玩意’,那肯定还有好东西。 “各人拿个人的背囊,上面有名字,动作快点!”分队长们夺过那些还流着哈喇子的队员手里的‘洋枪’说。 张鹏跟在自己的分队长老秦后面依次领取了背囊,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草绿色的细帆布军装,样式和他们穿的‘65式’军装不同,一双高腰帆布军靴,帆布腰带,一件雨衣,一条毛毯,一支手电筒,两个急救包和一套美式的水壶饭盒。 “快换上吧!”老秦催促着自己分队的战士,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我国支援给越南的普通士兵标准装备,我们的战士却连见都没见过。 “你们这帮祸害,惹了事,还得提前给你们发好东西!”军械参谋在一旁笑骂说,又递给每人发了一把匕首,背囊里给塞两盒午餐肉,两包压缩饼干,给各分队配发了两部小电台,就把他们轰出去了,枪还是使自己原来的家伙。 等战士们换完衣服,整理好装备,派出去侦察的人已经回来了,情况很严重,‘敌人’派重兵占了领营地唯一的出口,各制高点敌人都设了瞭望哨,分兵四路向我部围攻,特务队就像一只被群狼围住的羊。 听完敌情汇报,自己被敌人‘包了饺子’,队员们有些紧张,,大队长低头思索片刻,下达了命令:一分队马上组织防御,迟滞阻挡敌人的攻势;二分队分成若干个侦察小组,迅速找到敌人的薄弱点和防守空当;三分队配合队部清理驻地,做好物资的隐藏工作。 特务队的防御很有特色,不挖沟,不掘壕,而是到处布置陷阱,竹签阵,地雷阵,茂密的树木,繁盛的矮灌木、草丛遮挡了人的视线,现在是连星光都没有的黑夜,即使再小心,也很难全部避开。张鹏忐忑不安的跟着分队长秦秋萍,想到他的名字就想笑,一个大男人怎么取了个女人名,自己在选拔的时 候把他整的不轻,这老小子会不会想法整我啊。 秦玉萍可以说是个爆破专家,他们布置的地雷都是训练时使用的假雷,他把假雷里填上了炸药,炸药的剂量是经过严格计算的,装多了会造成伤亡的,一些埋在地下的压发雷他特意加了点铝粉,爆炸时会产生火花,可以点燃人的衣服,绊发雷加点辣椒面,可以取得催泪弹的作用。 秦玉萍布的地雷很有讲究,远近适度,高低搭配,而且很符合人受到惊吓时的心理,一个人踩到第一颗,爆炸时会下意识的躲避,这时又会触发第二颗雷,第三颗…一炸炸一片,让人防不胜防。张鹏看着秦玉萍布雷,越看越心惊,心想这个老小子长着个憨厚样,可绝不是个憨厚人,看他布雷的花样一点不比电影《地雷战》里的少,这整人的花样肯定也少不了! “张鹏,你过来一下!”张鹏正浮想联翩的时候,秦玉萍低声叫他。 “分队长,什么事?”张鹏凑过去问道。 “去到那边挖个浅坑,拉泡屎!”秦玉萍指指附近的一块空地对他说。 “啊?拉屎!”张鹏心中暗骂,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老小子要下手了。 第二十三章 狼与羊(九) 张鹏走到空地上,用工兵锹轻轻地铲去草皮,移到一边,竖铲几下,横挖两下,铲除坑里的浮土,一个坑就挖完了。 “分队长,坑挖好了。”张鹏对老秦轻声说。 “嗯,先把地雷搁里!”老秦说着拔掉保险销把一颗压发雷递给张鹏。 “屎拉了没有?”老秦问。 “分队长,我…我没有屎啊!”张鹏扭捏的说。 “没有!没有也的拉,这是命令!”老秦回头瞪了张鹏一眼说。 张鹏没法子,小心翼翼的摆好地雷,心里骂着‘老秦你生儿子没屁眼,你他妈的想炸掉小爷的屁股啊!’,褪掉裤子到坑边上心惊胆战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完成任务。 “分队长,完了!”张鹏擦擦额头上的汗说。 “埋好!”老秦头也没回的说。 “是!”张鹏捏着鼻子,憋口气快速的填好土,重新盖上草皮,清除了动土的痕迹。 “好了,快撤!”老秦边说边把一根连着绊线的树枝插在边上。 两人走出不远,密林里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火光中,一群士兵乱做一团,接着是一阵拍打身上的声音。十多分钟后,几个人陆续走出树林,高连长扯下半截烧焦了的衣袖扔在地上,心里这个气啊,这一串地雷又伤了四个战士,虽然都是些小伤,可是伤在脚上,走路一瘸一拐的跟不上队伍了,其他燎了眉毛,烧了头发的得有十多个。 “集合!”高连长见这里有块空地,人也到齐了,打算讲下注意事项,突然感到脚碰到一根绊线,连忙向旁边一闪,脚下又一沉,刚要喊,“轰”的一声,脚下腾起一片夹杂着泥土草根的火光。 “连长,连长,你怎么样?”通讯员上前扶起高建国。 “连长,你身上什么味儿啊?”通讯员皱了皱鼻子问到。 “还能有什么味儿…”高建国抬起胳膊闻闻衣袖,“妈的,是屎,这帮兔崽子们往地雷上拉屎了!”说着赶紧往下扒衣服。 高建国简直气疯了,光着膀子,拔出手枪,冲天上‘啪啪’连开两枪,向树林大声喊道:“兔崽子们,我要活拆了你们!”……一阵电闪雷鸣,雨下大了。 二分队在两座山峰间找到了‘敌人’的结合部,‘敌人’的两个连队各自占领一个山头,在上面点着篝火照明,哨兵来回走动,警惕的搜索着可疑目标。特务队已经运动到山脚下,正准备派人清除 山顶的哨兵,大雨不其而至,浇熄了篝火,特务队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快速向上攀爬,翻过了山脊,层层的雨幕挡住了‘敌人’哨兵的视线,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 大雨使山涧里的溪水暴涨,刚才侦察时,水面只有十来米宽,深刚没膝,现在已经宽了一倍有余,水不知有多深。 吴大队长在侦察员选定的徒涉地看了看,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过河!”二分队的两个老兵马上在腰间栓好绳索,向对岸走去,水越来越大,已经淹到他们的胸口,冲得两人东倒西歪,岸边的人死死的拉着绳子。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山上的哨兵终于透过雨幕发现了偷渡的特务队,向天上鸣枪报警。 河中的老兵挣扎着走到对岸,迅速固定好绳索,特务队的战士们手扶着依次过河,当最后一个队员走到对岸,水已经淹到脖子,这时二营的队伍也赶到河边,可他们只能目送特务队队员们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雨夜中。 黎明时分,四连在高建国的带领下,历尽千辛万苦,不顾‘伤亡’的勇猛突击,踏平层层险阻,终于进入了特务队空无一人的营地。团长邱毅阴沉着脸在二营长的陪同下来到特务队的老窝,天已放晴,整个营地沐浴在初升阳光中,一排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高脚屋整齐的矗立在渺渺薄雾中,屋前的空地上是一溜用山上的毛竹,树干制作的简易训练器材。屋里的几件家具一尘不染,连临时用竹板做的简易床上铺的干草都丝毫不乱,仿佛主人只是出去一会,还要回来。邱团长看到这一切,明白特务队是在重兵的围困下,从容撤离的脸阴得更厉害了。 当看到四连长光着膀子,背着手枪在集合队伍时,脸上的肌肉‘突突’地跳了几下,这是什么队伍啊,衣服上满是炸药烧灼出的小洞,被树枝挂的丝丝缕缕,战士的脸上还染着硝烟,黑不溜丢的,这个缺头发,那个没眉毛,有十多个战士的脚上缠着绷带,拄着树枝,在‘玩’金鸡独立。 年近五十的邱团长突然显得苍老了很多,无力的挥挥手,示意高建国解散队伍,自己坐在一块湿漉漉的草地上陷入沉思,本以为这是一次简单的行动,轻松的就像在自家的羊圈里捉只羊。自己出动近六百人,包围了这个不大的营地,彻底‘消灭’他们应该是手拿把攥的事,事实却如此残酷,自己损兵折将连人家面都没见着。平时总自诩我们团是一只猛虎,可是这次的表现还不如一只狼,让一只兔子给耍了。 邱团长为挽回自己团队的荣誉,除在特务队的营地留下一个连驻守外, 其余人马全部进山追剿特务队。莽莽的群山中,五百多人一进山就像撒在菜锅里的一撮胡椒面,很快在特务队的引诱下分散开了。 特务队这两天采用的是‘声东击西,以走制敌’的战术,通过袭扰,故意暴露目标,吸引敌人不断地跟踪追击,‘敌人’的战斗力确实不错,发现目标就紧紧咬住,拼命追赶,特务队队员的体力消耗也很大,但他们是特务队的,平时练得就是要比其他人‘多坚持一会,多走几公里’,就是这一会和几公里,慢慢拖垮了‘敌人’。 二营长也很撮火,各处不断报告发现特务队的踪迹,他不得不把营分成连,连分成排去追击,现在身边只剩下了一个班,电台只能配发到连,他已经掌握不住部队了。 四连长吸取了过去的教训,坚决不分兵,可他的日子同样不好过,每当他们休息时,就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扔下两颗手榴弹,或者打几枪,转眼又消失了,对手不管白天黑夜不断的重复着这种‘打了就跑’的战术,随时进行袭击,搞的四连战士们不得休息。最可气的是,炊事班做饭时,往往不知道从何处扔来包沙子掉进饭锅里,灶里让人放进个炸药包,弄得炊事班不敢起火做饭,使他们一顿热饭都吃不上,天天只能啃干粮,喝凉水。 这时编辑大人在一边说:“窝心,你的推荐和收藏再上不去,你也得啃干粮,喝凉水了!” 第二十三章 狼与羊(十) 特务队一钻进大山密林,那是如鱼得水,吃喝不愁,分成若干个战斗小组,领着敌人在山里转圈圈。二营的部队已经分成以排为单位的小单元四处搜寻敌人,这正是特务队要达到的目的。 三天后,‘敌人’因为吃不好,睡不好,变得疲惫不堪,重重的山峦,层层的密林隔断二营分散在各处部队之间的联系。时机已经成熟,特务队像一只恶狼一样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大队长吴明通过电台呼叫,将分散在各处的战斗小组召集在一起,开始利用局部的绝对优势兵力围歼‘敌人’的小部队。已经习惯于按上级命令进行正规作战的二营部队一旦被围住,对这种各自为战的情况就变得不知所措,惟有占据一块高地,固守待援,请示上级,等待命令,可是往往命令没等到,给养已经断了,又饿又累的士兵再也无力组织防御,变成一只待宰的羔羊。没过几天,二营就优势尽丧,由攻势转为守势了。 十天以后,二营再也坚持不住了,集合所有的队伍抱成一团,在特务队的袭扰中如丧家犬一般撤回了基地。特务队依然没打算放过他们,利用他们给养依靠道路运输的弱点,采用破坏道路,袭击运输车辆的战法造成了‘敌军’的食物短缺,他们和以前的特务队队员一样过起半日野菜半日粮的苦日子。二营也不肯束手待毙,他们尝试着派出巡逻队驱逐,伏击组偷袭,建立配备通讯设备的远程观察哨获得情报,想打破特务队的封锁,可是却没有什么效果,巡逻队却成了特务队的伏击目标,伏击组往往有去无回,观察哨发回是特务队代发的假情报,甚至有一次,张鹏利用黑夜把二营巡逻队走在最后面的队员悄悄俘获,自己顶替他跟随着巡逻队渗透进对方的营地,演了一出‘大闹天宫’,然后点着了二营的营部,要不是因为现在是雨季,树木不易着火,不然非得来个‘火烧连营’! 当过八路军游击队队员的邱团长渐渐醒过闷儿来了,自己当年也曾经采用过和特务队相同的战术打击侵华日军,也懂得了当年的侵华日军为什么那么痛恨八路军游击队。他们团的前身就是地方抗日游击队,解放战争中才改编成野战军,打游击本来是看家本领,但后来讲究大兵团作战,和敌人打正规战,却把看家本事丢了。而这支神秘莫测的小部队不但继承了我军的老传统,还把它发扬光大,在和他们的较量这把游击战的战术运用的炉火纯青,自己败得并不怨!二营不得不草草结束了自己的野外驻训,四连也去继续守自己的仓库,特务队又重新开始了新的训练。 经过这两个月的对抗,特务队 的‘菜鸟’们也成熟起来,他们表现出战技能力,远超常规部队,随着时光的流过,这些受过高强度特殊训练的成员所具备的自信心,自尊心和荣誉感将凝聚成一股可敬的力量,这股力量可以使他们承受更艰苦数倍的艰苦训练,完成别人不能完成的任务。过去他们就像一个身负绝世武功,却不知道如何打人的街头小子,现在已是能将人轻松打痛打死纵横江湖的高手了。 “张鹏,张鹏!”躺在草地的张鹏在张玉凤的呼唤声中醒来,看看蓝天,白云和远处的牛羊,‘嗨!’失望的叹了口气,他真想大喊一声‘亲爱的战友们,你们在哪里啊?’ “天快黑了,你去把羊群拢起来,我们准备回家了!”张玉凤吩咐着张鹏。 “好,我这就去!”张鹏站起身穿上大衣,拍拍身上沾的草叶,远远的看到放牧点赛班长升起的催他们回家的信号旗。 打了个长长的呼哨,正在悠闲吃草的白马向张鹏跑来,紧了紧马的肚带,亲热地拍了下马脖子,张鹏飞身上马,两腿一加马肚子,白马箭一般的窜出去,直奔羊群。 张鹏学着张玉凤的样子,‘哦哦…’的大声吆喝着,在几条牧羊犬的配合下,把散开的羊群聚成一大群,往回走。突然,一只牧羊犬大声的叫起来,羊群一阵骚乱,原来一只偷偷混进羊群的狼被牧羊犬发现了,牧羊犬冲进羊群与狼撕咬,另外两只牧羊犬也赶过来支援,羊似乎受到了狗的鼓舞,没有炸群,反而有几只大公羊在头羊的带领下围住了狼,不时用头上的短角顶它一下。偷袭不成的狼惊慌地左挣右突冲出包围,迎着夕阳夹着尾巴向草密的地方钻去。 “这狼还挺狡猾,知道迎着阳光跑!”刺眼的日光干扰了张鹏的瞄准,他恨恨的放下枪说道。 “这也值得生气,再过些日子,下了大雪,狼的食物少了,它会天天找上门来的!你有的是机会。”张玉凤骑着马带着苏丽莉也赶过来,见张鹏生气安慰他说。 “那我们的羊群岂不是成了狼的仓库了,饿了,就上我们这抓一只吃!”张鹏说道。 “大自然是公平的,我们放羊占了狼的地盘,它就要吃我们的羊!”苏丽莉嘴里冒出这么句话。 “那么说,狼吃羊是应该的了啊!”张玉凤反问苏丽莉。 “世界万物都有它们应该存在的理由,也是靠他们达到世界平衡的,就好比矛与盾的关系。”苏丽莉反驳说。 “我明白了,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黑五类 ’才会有我们这些‘红五类’,我们与你们天生就是势不两立的,对吧?”张玉凤挑衅似得说,她身后的苏丽莉马上沉默了,一声不响的低下头。 张玉凤冷哼了一声,打马带着苏丽莉到羊群的前头领路去了,张鹏在后面轰着羊群前行。回到放牧点张玉凤带着两个女知青赶牛羊进圈点数,张鹏把三匹马卸了鞍,牵到沙坑里,让它们打滚去乏,然后牵进马棚打水饮马,填上马料。 赛班长和在家休息的朱月梅已经做好饭,吃罢晚饭,赛班长安排了夜班,他们六个人分成三组,一个组值一夜,第二天不用去放牧,但是要准备早饭和晚饭,今天是赛班长和朱月梅休息,所以他们明天该去放牧,可张玉凤和周爱娣都不愿意与苏丽莉一个班,只好把她俩安排在一起,张鹏别无选择的和苏丽莉一个组了,商量了一会,决定今夜由张鹏和苏丽莉值夜。 继续深情地召唤收藏、推荐!!! 第二十四章 人狼大战(一) 值夜的地方是个挨着牲口圈的地窝子,屋顶很矮,张鹏将能直起腰,一盘铺着草垫子的土炕,一盏油灯和一个烧劈柴的土灶就是屋里的所有东西。张鹏来的时候,苏丽莉已经先到了,生着了火,屋里暖烘烘的,她歪在炕上,就着油灯昏暗的亮光看书。 “呦,你先到了!”张鹏和苏丽莉打了个招呼。 “嗯。”苏丽莉鼻子哼出点音,眼睛都没离开手里的书。 张鹏讨了没趣,也不再和她说话,脱掉大衣,把枪倚在炕边随手能拿到的地方,躺到炕上,枕着双手,眯着眼打盹。值夜其实并没有多少事,除了给马添点草,就是检查下围栏,狼一般不会主动袭击牛马这些大牲畜,它们的目标是羊,但羊圈边上拴着狗,狼来了狗会叫,人这时再出去也不迟。 张鹏是头一次值夜,不敢掉以轻心,他每隔两个小时就起来一次,到牲口圈边上看看,苏丽莉也会跟在后面与他一起去,巡视完回去接着看书。什么书这么吸引人,张鹏被勾起了好奇心,趁苏丽莉出去方便的机会,偷偷翻了一下她的书,书的封面是《毛选》,里边包的竟然是一本禁书――《红与黑》。张鹏一下呆住了,现在敢读这些书的人胆子可不小,要是让领导知道了,批斗会是少不了的,弄不好还得戴顶‘帽子’,这种书他也读过,不过那是在家里,他的行李中也藏着几本,是张琣临走给他装的,让他解闷的,情况不明,他一直不敢拿出来看。 “你干什么?”苏丽莉带着屋外的寒气走进屋子,俏丽的脸庞上挂着寒霜,上前抢过张鹏手里的书。 “你怎么随便翻看别人的东西!”苏丽莉有点底气不足的质问张鹏,心里暗怪自己怎么这样不小心,竟然把书落在屋里。 “苏丽莉同志,你的错误很严重啊!我只是想学一下《毛选》,却没想到你是红皮白心。”张鹏见苏丽莉有些紧张,就想和她开个玩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想怎么办!”苏丽莉见事情败露,慌张地说。 “怎么办,那要看你的态度了。”张鹏从兜里摸出根烟,从灶里挑出一块火炭点着烟,吸了一口说。 苏丽莉现在是悔恨交加,怎么把书鬼使神差地带到放牧点,又让这小子逮了个现行,自己受处分、挨批斗是小事,这一定会牵扯到带着‘右派’帽子的父母!这可怎么办,苏丽莉看看手里的书,又看看土灶,干脆来个‘毁尸灭迹’,死无对证,想到这,她上前一步,把书向火中塞去。 张鹏看苏丽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暗自好笑,知道她吓的不轻,正想怎么和她解释一下,见苏丽莉把书塞到火里,赶紧把书抢出来拍灭,书已经被烧去了一个角,瞪了苏丽莉一眼,心疼地说:“你烧它干什么?” “我烧了它,省的你拿它去邀功请赏!”苏丽莉见行动失败,索性豁出去了,瞪着双眼,用手指着张鹏嚷到。 张鹏见苏丽莉真急了,本就缺少和女孩子打交到的他,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别…别急吗,我只想和你开个玩笑! “真的吗?”苏丽莉有些不相信的问。 “真的,我可不想当蒲志高(《红岩》里的叛徒)!只是想借你本书看。”张鹏看着苏丽莉的眼睛真诚的说。 “你快吓死我了!”苏丽莉长舒口气,拍拍胸脯说。 “谁知道你这么不禁逗,我还盼着你使个‘美人计’什么的,没想到你上来就烧书!”张鹏见危机缓和,摇摇头说。 “卟哧!”苏丽莉被逗笑了,“你个屁大点的孩子,还知道‘美人计’,真给你个美人你敢要吗?” “你这样的美人我就敢要!”张鹏发现苏丽莉笑起来很美。 “越说越不像话,不理你了!”苏丽莉让张鹏说的不好意思了,剜了他一眼,装作生气的说。 “借我本看看,好吗?”张鹏凑过去说。 “你敢看吗?”苏丽莉说。 “这有什么不敢,我宿舍里还又几本呢,等回去我借给你看。”张鹏满不在乎的说。 “你的小心,咱们连‘积极分子’很多,让他们知道了,有你好看。”苏丽莉边说边从大衣里面缝的口袋里掏出一本书。 “你还带着‘图书馆’呐!”张鹏接过书,指着苏丽莉的大衣笑着说。 “你懂什么,‘阶级斗争’的弦不能松,让你发现纯属意外!”苏丽莉说。 两人又巡视了牲口倦,回来守在油灯边读了一夜书,度过了这个不眠之夜。 放牧,值夜放牧点的生活就这样简单,国庆节连里派人给他们放牧点送了点肉,鸡蛋,狼也没再骚扰他们,半个月的日子就这样平静的慢慢过去了。这两天,寒流南下,一连下了几场雪,气温骤降,积雪到了膝盖,他们也不再到草场深处,只在放牧点附近预留的草场上放牧,不用总是呆在寒风中。 这天,赛班长冒雪去连里,请示放牧点何时转 场回连队,雪这么大,估计得明天才能回来,放牧点只剩下他们四女一男五个人,今夜是张玉凤和周爱娣值夜,张鹏吃过饭,早早回到宿舍去看从苏丽莉那借来的《基督山伯爵》,平时他可不敢在宿舍看,趁今天赛班长不在,他打算读完这本书。 可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才七点多,狗就叫个不停,不断有三三两两的狼来窥视羊群,但都被狗赶走了。九点多,屋外响起枪声,张鹏急忙穿好衣服,拿着枪赶到牲口圈,雪还在下,天空被白雪映的黎明一般,拴在羊圈门口的狗还在大叫,张玉凤持枪紧张的望着被枪声惊走狼,周爱娣两手举着捣槽棍守在门口。 “今晚狼闹腾半天了,看样子还得来!”张玉凤忧虑的对赶来的张鹏说。 “你看河那边!”周爱娣用棍子指着小河的方向说。 张鹏向那望去,隐隐地可以看到二十多只狼的影子,狼群不安得来回走动,一只狼对着夜空不住的嚎叫。 “这群狼今晚盯上咱们了,不得到点东西,它们看样子不会走的。”张玉凤对两人说,她现在是放牧点经验最丰富的‘老人’了。 “那也不能在外头站一宿啊!狼不来,别再把人冻死了。”周爱娣说。 “是啊,狼来枪打,水来土囤,先进屋暖和会儿!”张玉凤说完向值班的地窝子走去。 可是他们屁股还没坐热,又传来狗叫声,不等张玉凤招呼,张鹏已经起身开门抢先冲出去,边跑边打开枪的保险,眼看着三只狼就要冲进羊圈,牧羊犬被拴着,徒劳的叫着,‘啪’的一声,张鹏的枪响了,一只纵起身想跳过羊圈围栏的狼被打中了脑袋,栽倒在围栏外,听到枪声,另外两只狼转身就逃,它们跑的再快,也快不过子弹,,没跑出几步,就让张鹏击毙了。 第二十五章 人狼大战(二) “你的枪打的真准!”其他两人也赶到了,张玉凤用枪上的刺刀捅了捅死狼敬佩地说。 没等张鹏回答,放牧点周围响起无数只狼的嗥叫,凄厉的吼声让人头皮发麻,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这是来了多少狼啊?”周爱娣在这待了两年了,头一次见这么多狼,话里带着哭音说。 “肯定少不了,爱娣你去把其他人叫起来,我们商量个办法!”张玉凤还算镇定,但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周爱娣很快带着其余的两个人回来了,朱月梅和苏丽莉衣服穿得很整齐,看样子也已经早醒了。 “现在情况很紧急,你们有什么办法对付狼群吗?”张玉凤见人到齐了急忙问道。 几个女人发言倒是很踊跃,七嘴八舌的又说拿枪打的,有说放火烧的,还有说实在不行就和狼群拼了的……说了半天没有一个可行的,张鹏被吵得头大,大喊一声:“都别说了,听我说!” “我们现在只有两支枪,十来只狼一起上还能勉强对付,如果狼群一拥而上,肯定对付不了,所以我们要建立一条封锁线,防止狼一起上。” “那怎样建封锁线?”张玉凤问。 “这里最不缺的是干草,我们在距牲口圈三十米点几个火堆,由没枪的人负责点火,添火,这样既能防止群狼进攻,又可以为射击照亮目标,你们看可以吗?”张鹏说了自己的计划。 “点火不会把草场引着了吧,那样的话,祸就闯大了!”朱月梅说。 “不会的,我们前边是小河,后面有水泡子,牲口圈建在土地上,周围的草基本都让牲口啃光了,再说今晚下着雪,风也不大。”张鹏回答道。 “我看可以!”苏丽莉抢先支持张鹏的计划,其他人也点头同意。 “都没意见,那就行动吧!”张玉凤说。 几个人马上行动起来,牲口圈周围有夏天打的干草,是给牲口过冬预备的,连里已经派人运走了大部分。干草为便于运输,都打成了捆,他们只需把草捆搬过去就行了。危机下,人的潜力得到充分的发挥,平时只有棒小伙才能扛的动的大草捆,几个女孩子现在也能扛起就走。垛好草堆,细心的朱月梅又在草堆上撒了些干牛粪,这样可以延长燃烧时间。张鹏抽空到宿舍里拿了两包子弹,带上所有的弹夹,用破布条缠在木棍上,沾上点灯用的煤油做了几根火把。做完准备工作,几个人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嘴里呼出的热气和融化 的雪水在帽子上结成一串串冰凌。 外面的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可谁都不敢在回屋,张玉凤在羊圈前点起一堆篝火,四个女孩子挤在一起烤火,张鹏爬上前方一个三米多高的草垛,警惕的观察狼群的动向,虽然有雪光,但能见度也只有百八十米,能看到小河岸,再远就是一片模糊。 张鹏可以清楚的看到狼群外围的几只跃跃欲试的公狼,他瞄准一只最活跃的,冷静的扣动扳机,枪响狼死,狼群顿时惊慌的撤过冰封的小河,躲入张鹏的视野之外。一会儿,一只狼试探着走近刚被打死的狼旁边,在它身上嗅来嗅去,不时用嘴拱它,似乎想唤醒自己的伙伴,确定它不会再站起来后,蹲在死狼边上发出一声哀嚎。张鹏趁机开枪,将那只狼击毙,狼群又泛起一阵骚动。 接着又有几只狼出来试探,都被张鹏打死或打伤,狼群一下子沉寂下来,不再有单独的狼出来试探,张鹏也不着急,静静的等待着。功夫不长,一下从黑暗中窜出十多只狼,快速的向张鹏潜伏的草垛冲来,看样子它们把张鹏看作了最大的威胁,想把他除掉。张鹏马上开枪射击打死了冲在最前头的狼,其它的狼没有像从前那样退去,依旧向他冲过来,狼奔跑的速度很快,四五十米的距离转眼就到,张鹏快速的扣动扳机,将枪里的十发子弹瞬间射空,虽然不能精确瞄准,但也使狼群四死六伤,洁白的雪上流淌着鲜红的血,但东北这个天然大冰箱很快将它们冻成一坨红彤彤的冰疙瘩。张鹏用他的枪在河岸树立起了一道看不到的狙击生死线。 “我来帮你压子弹!”趁张鹏射击的时机,苏丽莉爬上了草垛,她实在不愿意和其他三人待在一起。 “你会吗?”张鹏压上一排子弹,顺手将空弹夹递给苏丽莉。 “小瞧人!”苏丽莉拿起张鹏放在边上的一包子弹,熟练的撕开包装纸,转眼压满弹夹。 “看不出,你压弹的速度比当兵的还快!”张鹏笑着说。 苏丽莉的眼睛一挑说:“我们这些‘黑五类’军训时,是没有摸枪的机会的,但他们打靶时,压子弹都是我们的活。我想如果我压子弹压得快,教员也许会让我摸摸枪,于是我比别人都努力,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摸枪的机会!” “等有机会,我教你打枪!”张鹏说。 “张鹏,你枪打得那么好,怎么学的?”苏丽莉边压子弹边说。 “当你打过的子弹壳堆起来比你还高的时候,你就学会了!”张鹏说着向又开始进 攻的狼群开枪了。 这次出动的狼更多了,张鹏打光了三个弹夹,才击毙了最后一只已经离草垛不到十米的狼。 “张鹏,你面对这么多狼,不害怕吗?”苏丽莉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飘。 “当你经历过比这更危险的事以后,就不会再害怕了!”张鹏‘嘿嘿’一笑,回答了她的话。 苏丽莉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张鹏,她想不通,一个比她年龄还小的人,独自面对群狼依然能从容面对,谈笑风生,还有他可以空手斗狼,马骑得好,枪打得好,似乎饭做的也不错…,苏丽莉的脑子乱了,张鹏该会有怎样的经历才可以做到今天这样啊! “瞎想什么呢?赶紧把手暖暖,不要冻伤了!”张鹏指指苏丽莉为压子弹而没戴手套的手说,可他的心里却在想,如果现在是李叶和自己在一起该多好啊! 在度过一段难得的平静后,狼群又开始了新一轮进攻,这时时间已过午夜,雪也停了,二十多只狼向张鹏扑来,其余的四十多只直奔羊圈。 “快点火!”张鹏一边向奔向羊圈的狼开枪迟滞它们的行动,一边提醒张玉凤她们。 张鹏见张玉凤她们已经点燃火把,分头引燃了草堆,松了口气,转身对付扑向他们的狼群。 狼的速度太快了,它们已经逼近了草垛,虽然张鹏开枪打死了后面的十来只狼,前面的已经进入了射击死角,开始进攻草垛,张鹏来不及重新装子弹,一连用刺刀挑飞了两只窜上来的狼,不等他缓口气,身后的苏丽莉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被一只狼咬住裤脚拖下草垛。 张鹏见状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草垛,把刺刀扎进正咬向苏丽莉咽喉的那只狼的肚子,把它挑飞,空中飘撒下一片血雨,另一只狼趁机咬住了张鹏右臂。张鹏枪托猛地上提,捣在狼的腹部,狼一声惨叫,松了嘴,滚到一旁。 张鹏抓住机会,拉起吓瘫了的苏丽莉,退到草垛前,把她护在身后,双手持枪面对余下的三只狼。 第二十六章 人狼大战(三) 苏丽莉花容失色的躲在张鹏身后,惊恐的地望着前边的狼,刚才她觉得死亡距离自己那样近,她清晰地看到了狼闪着绿光的眼睛,尖锐的獠牙,闻到了狼嘴散发出的腥臭,闭上眼睛的刹那,她以为自己的短短的一生就要在此终结,被张鹏拉起的时候,依然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一头高大健壮的雄狼率先发起攻击,它要把眼前的这个人撕碎,要为被他打死的兄弟姐妹复仇,狼高高地跃起,朝张鹏的咽喉咬去,这是狼族最擅长的捕食方法,被它咬住,巨大的咬合力和锋利的牙齿瞬间就会折断人的颈椎,切断动脉和气管。张鹏已没有退路,身后是需要他保护的弱女子,左右是另外两只虎视眈眈的恶狼,面对扑过来的狼,他不禁热血沸腾,左脚蹬地,右脚垫步向前稳住身形,双手抬枪向上突刺,细长的锥形刺刀准确刺入狼的心窝,血顺着刺刀的锥缝喷出来,流进张鹏的嘴里。不等他拔枪,另一只狼从右侧又向他扑来,张鹏急忙撒枪撤步,让过狼嘴,不等狼落地,右手屈指成爪,抓住狼的脖子,抬起左膝狠狠地撞在狼的胸骨上,只听见‘喀嚓’一声,狼的胸骨尽碎,塌了下去,眼看着活不成了。 张鹏这时的模样如同一尊煞神,右手拎着口吐鲜血的死狼,头上的帽子滴着血,大衣上的扣子被狼扑击时扯掉了,敞着怀,瞪着通红的双眼,第三只狼被他的样子吓破了胆,停止了扑击的动作,乍着毛,耷拉着尾巴,‘呜呜’的叫着向后退,张鹏掷下手中的狼,向前迈了一步,那只狼马上夹着尾巴转身逃向草原深处,彻底放弃了这次狩猎。 这时,羊圈的方向传来枪声,张玉凤也开火了,张鹏急忙用脚踩住狼尸拔出步枪,快速压上子弹,拉起吓呆了的苏丽莉,半扶半抱着她向羊圈跑去。张鹏单手持枪,对挡路的狼放了两枪,驱散了火堆边上狼群,拉扯着苏丽莉从火堆的间隙冲进去火圈。 “张鹏,你快去帮玉凤,狼进羊圈了!”周爱娣一边挥舞着火把,一边焦急的对张鹏说。 “好,我马上去!”张鹏将苏丽莉放到火堆旁,向羊圈跑去。 两只狼在火刚点起的时候借机冲进了羊圈,张鹏赶到时,狼正大开杀戒,狼这东西天生喜爱杀戮,当它咬死一只羊,并不急于吃肉,而是丢下这只羊,接着去咬死下一只羊,满足它嗜血的本性。羊群炸了窝,羊惊恐的四处乱窜,撞得围栏摇摇欲倒,两只狼已经咬死咬伤七八只羊,一只狼被三条牧羊犬缠住,和狗疯狂的撕咬着,另一只狼正到处追逐四散逃跑的羊,张玉凤的枪法看样子 不咋的,双手端着枪,枪口左右乱晃,嘴里虚张声势的不住地嚷嚷着,可能是怕打伤了羊,她不敢开枪。张鹏紧跑两步跳进羊圈,对正追逐羊的那只狼的屁股开了一枪,子弹立即把它的屁股打开了花,狼瘫在地上,用两条前腿挣扎着想逃跑。张玉凤赶过来打‘落水狗’,枪口顶着狼头开了一枪,狼头被子弹打得粉碎,脑浆夹杂着碎骨溅了她一身,张玉凤一愣,随后忍不住‘哇哇’地呕吐起来。 被牧羊犬围攻的狼很强悍,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三只牧羊犬一时竟奈何不了它。狼和狗绞做一团,张鹏插不上手,狼看到人有些慌张,急着要摆脱牧羊犬的纠缠,拼着被一只牧羊犬在身上咬了一口,将挡路的牧羊犬脖子咬断了,冲出包围,张鹏立刻上前飞起一脚,把准备逃跑的狼踢倒,没等他开枪,两只愤怒的牧羊犬扑上去,转眼将狼撕得稀烂。 危机暂时解除,张鹏招呼刚才吐得一塌糊涂的张玉凤将炸群的羊重新拢到一起,把死伤的羊拖到圈外,三只羊被咬断了喉咙,一只被狼掏烂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两只被咬掉了尾巴,还有三只被咬断腿,只一会功夫,就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张玉凤欲哭无泪的蹲在地上。 张鹏走到被狼咬断脖子的牧羊犬身边,狗还没有断气,痛苦的呜咽着,其他两条牧羊犬用舌头轮番舔着它的脖子上还在流血伤口,见他过来,受伤的牧羊犬尾巴轻轻的在雪地上拍了几下,眼里露出祈求的目光,张鹏支开另外两只牧羊犬,抱起它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放下,狠了狠心,把枪口对准狗的脑袋,闭上眼睛,嘴里默默的说:“兄弟,走好!”扣动扳机,彻底解除了它的痛苦。 张鹏用手捧着白雪掩埋了死去的牧羊犬,心头不由的升起一股怒火,世上最让一个战士伤心的事莫过如此――不得不亲手杀死并肩战斗的战友!张鹏将枪里压满子弹,冲到前边,对着火圈外徘徊的狼群不停的胡乱射击发泄自己的愤怒,一连打光了两个弹夹,看着四散奔逃的群狼,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天亮前这段时间,狼群没有再发起新的进攻,只是围着火圈不停的嗥叫,好像在呼唤自己失散的伙伴,又像在哀悼死去的兄弟姐妹。张玉凤带领着众人不停的添火,保持着火堆不熄灭。天亮的时候,狼群终于无奈的退去,它们在和人类的较量中失败了,失去了过多的伙伴,也失去了在这片草原争霸的实力,在头狼的带领下走进草原的更深处! 经过生死考验,大家的关系被一下拉近了,看着远去的狼群,看着一片狼藉的放牧点,看着 遍地的狼尸,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五个人泪流满面的紧紧拥抱在一起。苦战一夜几个人再无力打扫战场,他们没有去放牧,拖着疲惫的身躯把损坏的围栏修补好,筋疲力尽的歪到在地窝子里睡熟了。 厚着脸皮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七章 情愫 第二天在返回的赛班长的带领下,大家收拾依然散发着血腥气的现场,放牧点周围的雪地都被狼血染红了,他们一共找到了四十一具狼尸,从受伤的部位看,绝大多数的狼是一枪致命,只有少数是受伤后冻死的。他们几乎烧光了储存的所有干草,可见当时的火烧的多大,羊圈周围的黑土被烧成了赤红色,这片土地多年以后,仍然没有长出新草! 赛班长很高兴,在狼群的围攻下,几个年轻人不但没有丢掉性命,还保住了畜群,死伤的几只羊和他们取得的成绩相比,可以忽略不计,再说狼皮的价钱远远超过损失。张鹏和赛班长整整忙活了两天,才把狼皮剥完,狼肉堆在一边,泼上水,冻成了一个大坨,狼皮挂满了整个放牧点。几个女孩子为此恶心了好几天。狼被这里‘恐怖’的气息震住了,再也不敢来骚扰了! 天气越来越冷,又下了几场大雪,白天的时间更短了,十月底两辆链轨拖拉机拖着爬犁开到了放牧点,连里帮助他们转场的人终于到了。一众人等对满院子的狼皮吃惊不小,赛班长把放牧点前些日子遭狼群袭击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大家才开始装车,一辆车装满了狼皮、狼肉和羊皮及他们的行李,另一辆拉的是走不了远路的小羊和老弱羊,拖拉机在前边开路,压实积雪,放牧点的人骑马赶着牛羊跟在后边。 拖拉机装好东西,‘突突’的率先开走了,赛班长把每个屋门别好,水井盖上,他们这一走,这里就成了真正的无人区。朱月梅上了张玉凤的马,周爱娣的马个子小,驮不了两个人,苏丽莉走到张鹏的马边上,对骑在马上的张鹏说:“拉我上去!”说着伸出手等着张鹏。 张鹏伸手抓住她的手,一把苏丽莉提溜到马上,横抱在自己前边,对几个偷笑的女孩子说:“看我的样子,像不像‘胡子’(东北指土匪)刚抢了个压寨夫人!” “宝马美女,绝配啊!”张玉凤大笑着说。 “对啊,今天回去就让你们洞房花烛!”周爱娣笑的快从马上掉下来了。 “自古美女爱少年,我这个老头不吃香了!”赛班长大笑着拍马到前边领路去了。 张鹏这时意识到玩笑开大了,低头一看怀里的苏丽莉并没恼,只是羞红了脸,刚松口气,身上就挨了重重的一粉拳,耳边传来苏丽莉嗔怪的声音“还等他们看笑话,快把我放好!” 张鹏赶紧将她扶起,让她跨在马背上,两手从苏丽莉的肋下穿过抓住缰绳,用脚一磕马肚子,催马追赶 队伍,马往前一窜,苏丽莉身子后仰,整个人又倒在张鹏怀里。 赛班长像个将军似的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最前头,羊群跟在他身后,张玉凤和周爱娣两骑护在两旁,不时把偷嘴的羊赶回羊群,拖拉机压出的道路不宽,转场的队伍拉的很长,张鹏留在最后驱赶慢吞吞的牛群。 苏丽莉很享受靠在他的怀里,透过厚厚的棉衣,张鹏依然能感到她身子的柔软,他想拉开点距离,可马背上只有那点地方,怎么也躲不开,十五岁的张鹏心底第一次升起股燥热。 “苏丽莉你今年多大了?”张鹏为分散经历没话找话的问道。 “女孩子的年龄是不能随便问的,那很没礼貌,知道吗?”苏丽莉扭头说道。 张鹏往后仰仰头,躲开苏丽莉差一点碰到他脸的嘴说,“不想说算了,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你先告诉我你多大了,我再告诉你。”苏丽莉说。 “今年十五,明年十六,该你了!”张鹏痛快的说。 “那你要叫姐姐了,我比你大两岁!”苏丽莉笑着说。 “叫姐姐也没什么,我家姐姐一大堆!”张鹏撇撇嘴说。 “好啊,那你以后就要叫我‘莉莉姐’呦。”苏丽莉撒娇似的在张鹏怀里扭了两下。 “哪有你这样的姐姐,竟欺负人。”张鹏又往后躲了躲。 “弟弟就是用来欺负的,要不有什么用。”说着一甩头,头发拂过张鹏的脸颊,一张俏脸对他嫣然一笑。 “我下去走走吧!我的脚冻麻了。”张鹏再也受不了了,摘蹬跳下马。 张鹏牵着马吆喝着牛群加快脚步,苏丽莉骑在马上看着张鹏的背影陷入沉思。这几年,由于自己的身份,使她看够了别人的白眼,受够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人们对她唯恐避之不及,除了一些垂涎她的美貌心怀不轨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外人和她搭茬。可是张鹏明知她的身份,却没有回避她,依然和她有说有笑,敢于和她共乘一骑,同读‘禁书’,甚至危及关头,奋不顾身的救了自己。哪个少女不怀春,想到这里苏丽莉看张鹏的眼神有些迷离。 “喂,丽丽姐,下来走走吧,总骑马腿会冻坏的!”张鹏拉住马,抬头对苏丽莉说。 “好!”张鹏的话打断了苏丽莉的思绪,她答应一声,在张鹏的帮助下跳下马。 “哎呦!”苏丽莉冻麻了脚一着地,好像被猫咬了似 的,疼得她眼睛里直转泪花。 “怎么样,冻麻了吧,慢慢活动下就好了!”张鹏搀着苏丽莉说。 “都怪你,不早点叫我下来!”苏丽莉缩着脚,埋怨张鹏说。 张鹏弄不清自己哪又得罪她了,不敢回话,只好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着一瘸一拐的苏丽莉前行。 两人走了一段路,身上渐渐暖和起来,时近中午,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可现在天黑的早,不敢停下脚步吃饭。 “张鹏,你饿了吗?”苏丽莉问他。 “饿了,可这馒头,我能用它砸死前边的那头牛,你信不信?”张鹏拍拍挎包里冻的硬邦邦的馒头说。 “我信,那你就饿着?苏丽莉大笑着说。 “到家在吃吧,我还想留着我的牙呢!”张鹏对苏丽莉呲呲牙说。 “给你,吃我的吧。”苏丽莉从怀里掏出个馒头说。 “算了吧,你留着吃吧!”张鹏咽了口口水说,折腾了一上午,他真有点饿了。 “快吃吧,还跟姐姐客气,我还有。”苏丽莉把馒头塞到张鹏手里笑着说。 “那我不客气了!”馒头还是温热的,带着少女特有的体香,张鹏三口两口吃完了,解下水壶喝了口水,为了防冻,水里被赛班长加了酒,辣了吧唧的不好喝。 “上马吧,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张鹏先上了马,伸手去拉苏丽莉,这次,他不敢让苏丽莉坐在前边了,把她放在了身后,把步枪横在鞍桥上。苏丽莉为防止掉下去,双手又搂住了张鹏的腰。 天擦黑的时候,转场的队伍进了十连的地盘,苏丽莉怕影响不好,早早下了马,饲养排的战友已经等在这里迎接他们,帮助几个人把牛羊赶进过冬的房舍,填上草料。 忙活完,排长李思宇领着他们去连部食堂吃饭,刚进食堂就被人围上了,大家听先到的拖拉机上的人说了放牧点被狼群袭击的事,开始他们对张鹏他们打死四十多只狼的事都不大相信,可车上的狼皮、狼肉摆在那,又由不得他们不信,人们的好奇心早被吊得高高的,都等着正主来了说个明白呢! “老赛,你说说你们怎么打死那么多狼的!”一个连队的老人儿大声的说。 “是啊,老赛说说吧,一次打死这么狼,全团都没听说过!”又一个人说。 …… 赛班长站起来摆摆手对大家说:“打狼那天我在连里请示 工作,详细情况我还真说不太清。” “想听故事也得等让人家吃饱饭啊,放牧点的同志们一天水米未沾牙了!”连长一掀门帘进来了说。 “快…快,炊事班的人呢?快点上饭,不知道今天打狼的‘英雄’们来了啊。”大家乱嚷嚷着催促炊事班的人,一些性急的人干脆跑到操作间替他们把饭端来了。 好出风头的朱月梅狼吞虎咽的几口吃完饭,抹抹嘴站起身对着全连的人讲起他们雪夜斗狼的事。朱月梅当过宣传队队员,口才很好,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怯场,把那晚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的活灵活现,听众们随着她讲的情节不时的发出感叹声。讲到张鹏独自用枪打死打伤四十多只狼,尤其是讲到他空手将狼格毙时,人们纷纷打听哪个是张鹏。张鹏只在连部待了一天,就被派去放牧了,所以连里没有几个人认识他。和他熟悉的李倩、王红等几个江城知青自豪的指着张鹏说我们都是一个车皮拉来的!张鹏觉得朱月梅说的太过分了,连‘同志们,跟我上!’‘同志们,不用怕,这是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同志们,不要管我,向我开枪!’这些电影经典台词都整出来了,张玉凤凑过脸低声对张鹏说:“月梅当时都吓的快尿裤子了,还向她开枪!”说完捂着嘴笑起来,张鹏使劲憋住笑,脸都快埋在饭盆了! 继续求推荐收藏! 第二十八章 这就是生活 张鹏一夜成名,第二天,他去食堂吃饭的路上,不认识的人都纷纷和他打招呼,大家都为连里出了一位英雄感到自豪。刚到排里报到,指导员就带着文书把放牧点的几个人召集到一起谈话,张鹏一进门,指导员迎上来主动和他握手,满脸挂笑的说:“张鹏同志,你很了不起啊,刚来连里一个多月,就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是我们所有支边知青的榜样啊。” 可张鹏只是茫然的看着这个满嘴官腔,白白净净的,体态‘丰满’的干部,嘴里哼哈的应付着,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指导员看到张鹏的表情,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瞪了旁边的文书一眼,自我解嘲的笑笑,自报家门说:“看我激动的都忘记做介绍了,我是十连的指导员,姓李名浩云,老三届知青,北京人,那位是连里的文书小刘。” “你好,我叫刘青,比你早两年到这插队!”文书和张鹏握了握手。 “首长好!”张鹏赶紧给两人敬了个军礼。 李指导员又和其他人寒暄了几句,谈话进入了正题,张玉凤又把那天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指导员又对几个关键的地方分别询问了几个人,文书对谈话做了记录,接下来留下赛班长和张玉凤做进一步深谈,打发其余几个人出去了。 几天后,大家对这件事的热情渐渐的消退了,张鹏的工作生活也逐渐正常了,他被分在羊号上班,成品羊和难以度过漫长冬季的老弱羊都按团里的计划出售了,剩下的多一半都是种羊,育龄母羊和未成年的小母羊,工作轻松了许多,天气好的时候,中午把羊轰到收割完的大田里活动活动吃点草,平时喂些储存的干草,农作物秸秆和‘土粮’(人无法食用、筛分的带土的粮食)。最让张鹏高兴的是他收到了一大堆信,有父母的,三个姐姐的还有一封大哥张鲲的信,他忙了整整两天才给他们一一写了回信,介绍了自己一个多月的生活。 放牧点打狼护羊保护国家财产的事迹连里上报给团里,团里很快派人下来重新核实了情况。在半个月后,对他们奖励下来了,赛班长因为没有直接参加行动,只给他涨了一级工资;张玉凤被提干,到六连当了副指导员;周爱娣和朱月梅推荐到兵团大学上学;出力最多的张鹏记三等功,提了个放牧班副班长,作为发展对象培养;苏丽莉批准入团,解决了政治上的问题,不再是改造对象。连长、指导员、排长领导有方,人人有功,都给予了相应的奖励,反正是皆大欢喜。 羊号暂时就剩下了赛班长、张鹏和苏丽莉三个人,现在正在搞 ‘反击右倾翻案风’,饲养排的清圈,拉粪这些脏活累活都由连里那些戴帽的‘二劳改’们包了,他们除了放养没别的事,清闲的很,张鹏却搬进了羊号的值班室。 张鹏搬家主要是为了躲大车班的班长孙永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孙永虎又馋又懒,还爱占小便宜,他都能忍受,可他那双臭脚…他们宿舍四个人都是和牲畜打交道的,身上的味儿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孙永虎是个大汗脚,每天晚上一回来,就把他那双靰鞡靴放到火墙上烤,屋子本来就不大,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很快充满屋子,张鹏觉得它比‘瓦斯弹’的威力还大,熏得人脑瓜仁子疼,如果不是天气太冷,他宁愿去睡猪圈,也不愿待在屋里。那个同屋的本地知青宁愿天天往返十多公里回家,也不在这儿住了,彭向阳也以晚上照顾牲口为名,躲到马舍的值班室,只剩下张鹏对着孙永虎那双千年不洗的臭脚苦熬!张鹏就纳了闷了,当过兵的孙永虎怎么就没让部队改造好,和他同班的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一天,实在受不了的张鹏趁孙永虎出去喝酒,悄悄地把他的靴子挂在门框上,喝多了的孙永虎回来时被靴子碰到头,大骂一句:“谁他妈的戏弄老子!”摘下靴子气哼哼的给扔到不远的厕所里了,原来他也知道鞋臭。第二天早上起床,这老兄找不到鞋了,抓着脑袋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把鞋脱哪了,张鹏心想这回他该换双鞋了吧,没想到外边上厕所的人喊了句:“谁的靴子啊,怎么比他妈的屎还臭啊!”靴子让人给从厕所里扔出来了,下来一幕让张鹏惊掉了下巴,这老兄听到外面的喊声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把一双鞋给扔到厕所里了,光着脚窜出去又给拎回来了,磕打磕打又穿上了。 张鹏实在是没办法了,羊号现在人少了,干脆自己到羊号睡值班室吧。值班室分成内外两间,里外间各有个土炕,供值班人员休息,这里只有冬天才有人住,内间就成了堆放杂物的仓库,张鹏把内间的东西清走,打扫干净,和赛班长打了个招呼,将自己的行李搬过来,就在这扎根了。 刚解决了住的问题,吃又成了问题,回到连里吃食堂,没有了照顾,主食粗粮占了大半,但这是次要的,主要是食堂给的份饭不够吃。早先连里和部队一样,菜限量,主食不限量,但发现浪费太大,就改成吃份饭了,想多吃就要另付钱和粮票。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四十一斤粮食对张鹏来说根本不够吃,虽说临来时妈妈给他带了点粮票,但也是坐吃山空啊,总不能老向家里要吧。连里的知青有时饿急了,就去 偷连里家属们养的鸡鸭,用自己的衣服到附近的村子里和老百姓换吃的。张鹏不想这么做,一个接受过严格残酷的野外生存训练的侦察兵让吃给难住了,还不如找个墙角撞死。 大冬天野菜野果是没有了,但是有野兽啊,挖陷阱是别想,冻土七八米厚,没饿死也累死了,下套子只能套些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套住了没有及时拿,也得让其它野兽吃了。张鹏想了两天决定搞一支猎枪。赛班长人头儿熟,张鹏找到他帮忙,没几天赛班长就给他找到一支猎枪,枪的主人是个老白俄,现在穷困潦倒想把枪卖了。张鹏去了一眼就看上了这只五连发猎枪,枪长一米二左右,保存的很好,从外观看有七八成新,一看就是主人的心爱之物,柞木枪托刷的清漆,依然完好,枪的口径和现在的是通用的,既可以打霰弹也可打‘独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几乎花光了张鹏的家底,以八十五元成交,这在当时也可以说是天价了,他到供销社买了十发子弹,就成了真正的穷光蛋,但他依然很兴奋。 张鹏回来后把枪仔细地拆开用煤油彻底清洗了一遍,试射了两发子弹校枪,除了射程比较近外,其它方面都很满意。到附近的野地他用一发霰弹打了三只野鸡,算是开了张,余下的子弹不敢乱打了,他得想法挣钱! 第二十九章 日子(一) 买子弹需要钱,置办锅灶需要钱,买粮买油须要钱……张鹏算算账,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靠每月二十元的津贴根本不够,这过日子太难了!张鹏看到连里的有的老职工打点猎物换钱,决定也这么干。 冬季是狐狸皮一年最好的时候,又密又厚,一张普通的狐狸皮供销社收是五元钱,好的能卖的十元,纯色的可以卖到十五到二十元,张鹏就选定狐狸开刀了。经过两天的侦察,张鹏在离连部两三公里的小山坡下发现了一个不结冻的泉眼,周围的雪地上留有许多动物的脚印,他仔细的分辨后,发现了他要找的狐狸脚印。 第二天天不亮,张鹏就起床直奔昨天选定的埋伏地,狐狸这东西既狡猾又多疑,发现一点不对就会迅速逃跑。张鹏边走边小心的清除自己走过的痕迹,在离泉眼四十多米的地方停下来,用食指沾了点口水测了测风向,选定下风头,找了块视野好的地方轻轻拨开积雪,修了简易射击工事,把带来的白床单披上,静静地趴在里面等待猎物上门。早晨的气温很低,小风吹到脸上像用刀子刮,张鹏把手插在怀里,防止冻僵,影响射击,为了保证猎物的皮毛完整,枪里装的是独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两只狐狸出现在张鹏的视野里。狐狸一前一后的跑过来,边跑边警惕的的扫视着四周,临近泉眼,两只狐狸更加小心,放慢脚步,边走边嗅,一旦发现有危险,随时准备逃跑,这时张鹏已经做好射击准备,屏住呼吸,除了眼睛,身体一动不动,唯恐惊走两个‘财神爷’。两只狐狸仔细的检查了泉水周围的痕迹,没有发现天敌,放心的喝起水来,张鹏可以清晰地听到它们用舌头舔水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声音。 一只狐狸喝足了水,在它抬头的瞬间,张鹏微微的调整了下枪口,正好和狐狸的双眼成一条直线,果断的开了枪,子弹准确地穿过它的双眼。清脆的枪声惊动了另一只狐狸,它看也不看倒下的同伴,转身就跑,张鹏在它转身的时候,立即开了第二枪,打中了它的脑门。张鹏迅速的跑过去,捡起两只狐狸,拎到树林里,拔出匕首,趁热剥了皮,这肉没法吃,张鹏用雪把它们埋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其它野兽帮他清理了。 张鹏再接再历,又花了几天时间在不同的地方打到了三只狐狸。等到休息日张鹏带着五张狐狸皮搭车到县城的供销社,他一拿出皮子,就震住了供销社的老业务员,皮子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完整,五张皮子,四张没有一点破损,显然是用枪打了个‘对眼穿’,只有一张脑门上有个窟窿,老业务 员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问道:“小伙子,这都是你打的?” “是啊,老师傅有什么问题吗?”张鹏疑惑的问。 “没事,没事,这回我高价收你的,下回你还卖给我好吗?”老业务员热情地说。 “行啊,卖给谁都是卖!”张鹏痛快地答应了。 供销社以每张十六元的价格收了张鹏的皮子,一共卖了八十元,几乎一下收回了买枪的钱。张鹏很高兴,这几乎等于他四个月的津贴了,很快买齐了自己需要的锅碗瓢盆,又买了五十发子弹,一双靰鞡靴,一条羊皮裤,钱一下花了一大半。身上的黄棉袄就像乘车的通票,只要是兵团的车招手就停,张鹏搭了一辆顺风车高兴地回家了。 张鹏下午回到连里,找司务长买了点粮食,豆油,马上躲进自己的小屋开火做饭了,当锅里的野鸡冒出香气的时候,响起‘当当’的敲门声。 “谁啊?”张鹏问了一声,起身开门。 “我!”门外传来李倩的声音。 张鹏打开门,李倩拎着个饭盒带着股冷气进来了。 “怎么没去吃晚饭,不舒服吗?”李倩关心的问。 “没有,我自己做饭呢?”张鹏抓了抓脑袋笑着说。 “哦,是我自作多情了,以为你不舒服,颠颠的给你送饭来了!”李倩气鼓鼓地说。 “别生气,尝尝我做的野鸡好吃不。”张鹏赶紧满脸赔笑的地说。 李倩一进里间的门,香气扑鼻,一下把不快丢到九霄云外了,几步走到灶前,揭开锅盖,吸了口气,陶醉的说:“真香啊!我都两个月不知肉味了!” “好心有好报,马上就熟了,一起吃点吧。”张鹏笑着说。 “切,那还用问吗,就当对我的补偿吧。”李倩到不把自己当外人。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等着野鸡出锅,张鹏看李倩聊天有点心不在焉,眼睛总是去瞄灶上冒着香气的铁锅,于是问道:“李倩,你没吃饭吗?” 李倩听完脸一红,转而又变的愠怒,噘着嘴说:“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卖完饭就赶紧看你来了!” 张鹏心底升起一股暖流,没想到在这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还有人关心自己,眼睛有点湿润,刚想说点什么,李倩已经等不及了,伸手撕下一块鸡肉,用嘴吹了吹,迫不及待的放到口中,哈着气两口吞到肚子里,伸手又想去锅里捞肉,忽然想起点什么似的,扭头看 到张鹏憋着笑看着她,老脸一红,用沾着油的手在张鹏脸上一抹,跺着脚娇嗔道:“坏小子,你不许笑我!” “哈哈...我不笑你!”张鹏笑的喘不过气来,乱摆着双手说。 “臭张鹏,还说不笑!”李倩恶狠狠地扑上来和张鹏打到一起。 ... 正当两人闹的不可开交,李倩摁着张鹏骑在他背上用拳头猛捶的时候,门开了,来人说道:“张鹏你们在干什么呢?” 听到声音,李倩立马起身,‘嗖’的从炕上跳下去,张鹏也赶紧起来,一看是苏丽莉小脸绯红,手脚无措的站在门口。 “哦,是丽丽姐啊,没事我和李倩闹着玩呢,你刚才没看到她...” “张鹏,你敢说!”张鹏的话没说完,就被李倩打断了,看着杏眼圆睁一脸凶相的李倩,他又把话咽回去了。 “你好,我叫李倩!”李倩捋捋刚才弄乱的头发,大方的伸出手。 “你好,我叫苏丽莉!”苏丽莉也镇定下来,两人的手握到一起。 面似友好的两个漂亮女孩子对视,眼睛里撞出了火花,两人心里都在暗自琢磨‘这个漂亮的女孩和他是什么关系?’ “快点来帮我,鸡熟了!”两个各怀心事的女孩子听到张鹏的喊声,暂时放弃较量,七手八脚的帮张鹏把鸡盛到盆里,也没桌子就把盆摆在炕上,两个女孩子较劲似的,都脱鞋上炕,像老太太似得盘着腿坐在炕上,每人撕下一个鸡腿儿各自吃起来,只是苏丽莉吃的斯文把肉一点点撕下来吃,李倩吃得狼虎,连骨头带肉一起放到嘴里大嚼。也许是张鹏做的饭太好吃了,也许是久未尝到肉味的缘故,三个人吃的都很香,功夫不大,一只足有三四斤的大野鸡只剩下骨头了,张鹏又给每人盛了碗鸡汤,把李倩带来的干粮泡在里面。 三个人吃饱喝足,已经快点吹熄灯号的时间了,张鹏把锅里的另一只野鸡,一劈两半,找了张报纸包好让她们带回去,苏丽莉还想推辞,见李倩毫不客气的拿了就走,一赌气也拎着回家了。 第三十章 日子(二) 随着张鹏的‘饭店’开张,羊舍值班室变得越来越热闹,先是江城的知青来串门吃饭,接着是和他同一批下连的知青,最后是连里的单身汉们一见张鹏扛枪出去,晚上就自带碗筷到羊舍集合,准备聚餐,张鹏打到什么大家就吃什么,打的多就光吃肉,打的少就搁点土豆白菜粉条乱炖,大家也不在意,张鹏做的饭怎么也比食堂好吃吧。总吃张鹏的大家也不好意思,这个拿瓶酒,那个搞点菜,连里分的东西,家里捎来的吃食都给他送,每逢聚餐,里外屋都是人,大家自觉的帮着做,吃完帮着收拾,饭后一起打扑克,下象棋,谈天说地,热闹非凡,简直就是个小型‘沙龙’。李倩是这里的常客,里里外外的帮着张罗,把她出色的组织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仿佛她就是女主人,大家戏称她是‘羊舍大酒店’的内掌柜。这里却很少有苏丽莉的身影,她刻意的回避着众人,只有交换‘禁书’时才会在这偶尔露个脸。 张鹏和连里的几个部队子弟很说地来,曾经相同的生活经历,让他们对军队充满向往,一起谈些古今中外著名的战例,争论战场上的得失,竟吸引了一批军迷,大家渐渐的说着不过瘾了,一个木工班的知青手很巧,给他们做了个沙盘,十来人分成红蓝军,在沙盘上捉对厮杀,过过当指挥官的瘾。连里的几个现役军人知道了,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吃喝完毕,他们在连长的带领下组成红军和‘军迷’们的蓝军作战,军人们大多只受过连排指挥的教育,搞搞班排进攻还行,军迷们出身军人家庭,父辈大多是高级军官,耳染目睹,战略战策学了不少,实战不行,纸上谈兵绝对是没问题,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胜负的结果是次要的,也没人计较,大家就是图个乐,‘大战’过后,哈哈一笑,很有古时侠客‘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张鹏打来的猎物吃不完就挂着屋檐下冻着,谁想吃和他打个招呼,拿了就走,一些爱贪小便宜的家属工,就总上他这‘打秋风’,他回回是大方的相送,张鹏很理解这些家属工,他们大多不是本地人,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和丈夫团聚,每天干着和男人一样的活,却只能拿一份临时工的工资,老职工家里的生活都很困难,上有老人,下有孩子,自己养头猪,还要卖给连里换口粮,平时根本吃不上肉,她们拿回家也是落到男人孩子的口中。 年底,排长李思宇的老婆生了个胖小子,张鹏带着刚打的两只野鸡登门道喜,可李排长似乎不大高兴。 “排长,嫂子给你生了个儿子,怎么不高兴啊?”张鹏问。 “谁说我 不高兴,是因为别的事。”李排长脸上挤出点笑容。 “有什么事,看我能帮上忙吗?”张鹏热心的问。 “这个忙你还真帮不上,你嫂子奶水不多,孩子饿的嗷嗷哭啊!”李排长让张鹏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那没想想别的办法?”张鹏坐下问。 “怎么没想,家里养的鸡,攒了一年的鸡蛋让她可劲吃,也不行,偏方也试了,还是不行。隔壁的大嫂倒是说,野猪蹄下奶效果好,可现在家猪蹄子都不好找,哪找野猪蹄子去!”说完苦笑着摇头。 “这好办,明天我到山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到野猪。”张鹏说。 “那可不行,野猪凶得很,别伤了你!”李排长一口拒绝了。张鹏没再坚持,坐了一会告辞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张鹏带了点干粮背着枪就出去了,他想打只野猪给李排长老婆下奶。野猪是种奇怪的动物,平时胆小的要命,可是一旦激怒它,比老虎还凶,东北给危险的动物排名是‘一猪、二熊、三虎’,可见野猪的凶猛。 野猪大都是晚上觅食,白天想找到他们并不容易,张鹏这次走了很远,才在山脚下发现了新鲜的野猪粪便和脚印,野猪的腿短,山脚下雪厚,雪地上让野猪趟出一条小胡同。张鹏顺着脚印,踏着没膝的积雪艰难的行进,沿着雪胡同走进一片松林,终于发现一只二三百斤的大野猪在树林里寻找树上掉下的松塔,远远的可以看到灰褐色的野猪长着长长鬃毛,匕首一样的獠牙,树下已经让野猪拱的一片狼藉,张鹏悄悄的隐在一棵大树后,让开野猪拱出的路,朝天上放了一枪,枪声在寂静的树林中传得很远,震得树枝上的残雪簌簌而落,受惊的野猪马上顺着来路逃窜。 这时的野猪最凶,谁挡它的路,它跟谁拼命!野猪经过张鹏隐藏的大树时,张鹏没有开枪,而是大喊着跟着野猪奔跑。张鹏在老家的时候见过一些家里有刚生过孩子的人家杀猪时,先让猪跑起来,人在后面不断的驱赶,一直让猪跑的筋疲力尽时,才杀死它,快速砍下蹄子,据说这时的猪蹄子营养最丰富,下奶有奇效。 张鹏追着野猪一路猛跑,当跑累了的野猪想休息时他就开一枪,听到枪声的野猪吓得又跑一阵,如此反复,跃沟过坎整整跑了两个多小时,野猪终于累趴下了,任凭张鹏放枪也不肯跑了,这时张鹏走近它,野猪躺在地上,小眼睛惊恐的望着他,鲜红的舌头耷拉在外面,张着大嘴拼命的呼吸,皮毛上挂着汗珠的已经冻成无数小冰粒 ,张鹏气喘吁吁的把枪口顶在野猪的脑门上开了枪。 打死野猪后,张鹏迅速用匕首割下野猪的四个蹄子收好,自己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他也累坏了,帽檐和眉毛上挂满霜花,摘下帽子脑袋就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冒着热气。坐了好一会,张鹏歇过劲,随手划拉了点树枝,升起一堆火,烤了烤自己带的干粮,抓了把雪攥成团,一口干粮一口雪地解决了午饭。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张鹏砍下几根大树枝,用绳子扎了个简易的爬犁,把冻得梆硬的野猪翻上去,拉着爬犁往回走去。雪由小冰粒变成鹅毛般大小,雪光刺得眼睛生疼,雪花很快覆盖了来时的脚印,幸亏没有刮风,否则起来‘大烟泡’就危险了,身上出了汗,为防止冻伤,张鹏不敢停下脚步,又经过两个小时的跋涉,张鹏终于回到连里,顾不上休息,他用斧子劈下一支猪后腿,连带四个猪蹄子送到李排长家,李思宇一见满身霜雪的张鹏眼泪就下来了。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李排长悄悄地塞给张鹏两个鸡蛋,欣喜告诉张鹏,喝了猪蹄汤,他老婆的奶下来了,又浓又稠。有这只野猪垫底,张鹏他们度过了一个欢快的元旦,送走了1975年,迎来了多灾多难的1976年。 第三十一章 斗牛(求推荐收藏) 元旦刚过,连里开始安排老知青和单身职工回家探亲,派人到处采购年货准备过年。一个清冷的早晨,连里的大喇叭里传出哀乐声,紧接着是播音员沉痛的声音宣布敬爱的周总理逝世了!整个连队一下子陷入了死寂,震惊过后是一片哭声,悲痛笼罩着连队的上空。连队的战士职工们采来松枝搭起一座灵棚,每天自发的去守灵,15日追悼会那天,虽然上级下达了不准戴孝的通知,但是每个普通战士职工依然胸带白花,臂缠黑纱,连那些‘二劳改’也不例外,试图阻止的指导员在愤怒的目光中退却了。 眼看春节将至,连里按指标宰杀了猪羊,司务长觉得肉太少,连里又请示了上级,答复说可以杀一头牛过年。饲养排挑了一头老牛栓到晒场的木桩上,连里几乎所有没事的人都跑来看热闹,把老牛围了个严严实实。 孙永虎自告奋勇的担当屠夫,其实他还真没杀过牛,只见过别人杀过。兵团过去有个土规矩谁杀牛牛头归谁,他是贪图那个牛头,当孙永虎身穿皮裙,手拎两尺来长的杀牛刀过来时,人们自动给他让开条道,他的徒弟彭向阳扛着把18磅的大铁锤跟在后面,一群家属拿着盆子拥上来,想接点牛血回去吃血豆腐。老牛看见这个架势似乎明白过来了,开始不安的围着木桩打转,结果牛鼻绳越来越短,牛头被鼻绳拽地昂了起来,无助的‘哞哞’乱叫,眼睛里流出两行浊泪。 孙永虎挥着刀往后赶了赶围上来的人群,腾出点空当,用刀背点着牛头告诉徒弟用大锤往这砸,彭向阳明显没干过这杀生的行当,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小脸煞白,握锤的双手不住的颤抖,被师傅踢了一脚后,颤颤哆哆的挪到跟前,举着大锤闭着眼就是通乱砸,把老牛砸的口鼻流血,不住的惨叫,可就是不倒地,引得围观的人一通哄笑。孙永虎觉得徒弟丢了他的面子,大骂一声‘笨蛋’,一把抢过徒弟手中的大锤,把手里的刀子甩在地上,亲自上阵了。用大锤在牛头上轻轻的点了两下,孙永虎抡圆了大锤狠狠地砸在牛的脑门上,在一片惊呼声中,老牛被砸地跪在地上,鼻孔一下被拴在牛鼻子上的鼻环撕裂了。 苏丽莉看到老牛的惨样儿,吓得躲在张鹏身后,不敢再看,一边的李倩却兴奋的大喊:“砸倒了,砸倒了!”孙永虎‘嘿嘿’的得意地笑着,扔掉手中的大锤,猫腰去捡地上的刀子。这时,跪在地上的老牛缓过劲儿来了,忽的站起身,平时温顺的老牛此时兽性大发,瞪着血红的双眼,低着头,疯虎般冲着孙永虎冲过来,围观的人见事不好,像炸了群的羊四散奔逃。 孙永虎还算机灵,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老牛的冲撞,可牛认准了他,一击不中,扭身又向他冲过来,地上准备接血的一溜大盆救了他的命,这道‘封锁线’稍稍挡了牛一下,让孙永虎得以及时爬起来。吓坏了的孙永虎晕了头起身就往人群里扎,哪人多往哪跑,牛盯死了他,紧紧追着他。 不辨东西的孙永虎一头闯进张鹏所在的人群,刚才还兴奋的不行的李倩这时吓软了脚,经过血与火洗礼的苏丽莉倒挺镇静,扶着李倩跟着人群跑,张鹏护在两人身后。狗急了跳墙,人急了跑的也不慢,孙永虎几步就超过了张鹏钻进人群。听到身后牛蹄敲打着冻土声越来越近,张鹏猛地刹住脚,转身抓住低头冲过来的老牛的牛角,被牛顶得后退了几步,像铁一样硬的冻土硬是被他的双脚踩进两寸来深,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脚印。张鹏慢慢稳住身形扎住马步,拦住了老牛去路。 奔逃的人群停住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人一牛对峙着,竟忘记了上前帮忙,张鹏身上的肌肉紧绷涨的鼓鼓的,好像要撑爆厚厚的棉衣,他双手死死的扭住牛的双角按住它的头,任凭老牛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他铁钳般双手。突然,张鹏大吼一声,两臂较力,把牛头向左一扳,趁牛身体向外倾斜的瞬间,提起右腿照着牛的前腿膝盖猛的一蹬,‘咔嚓’一声牛腿应声而断,张鹏松手向后撤了一大步,失去支撑的老牛向前一仆,轰然栽倒在地上。 不等牛挣扎,张鹏抬脚向牛头踢去,脚尖正中牛头上顶门穴,老牛在重击之下,哼都没哼就彻底晕死过去了。张鹏用脚尖跳起孙永虎丢在地上的杀牛刀,右手抓住刀柄挽了个漂亮的刀花,不管谁家的盆踢过来一个,左手按住牛头,用刀在牛脖子上刮了两下,嘴里念叨了句‘牛(猪)羊一道菜,杀你别怨我!’把刀捅进牛脖子,直没刀柄,随手搅了两下,刺破了牛的心脏,猛地拔出刀,血象箭似的喷出来,张鹏压了压牛头,让血流到盆里,扭身冲人群喊了声:“是谁家的盆啊?快满了!” 这会儿人们才反应过来,一个老娘们儿喊着“那是我的!”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扶住盆子,对一帮家属喊:“下个该谁了,快点拿盆!”人们拥上来,七手八脚帮张鹏把盆子挪开,换上另一家的盆,换了六七个盆才把牛血放尽。 “牛在哪呢,在哪呢?”孙永虎一边嚷着,一边领着提溜着步枪的连长跑过来。 连长没见到牛,看到人们围着一起,以为牛伤了人,脑袋‘翁’的一下大了,这大过年的要伤了人可怎么办啊!大喊着“伤了谁 啊?伤的怎么样啊?”往人群里挤。 “报告连长,牛伤了,流血太多死啦!”人群里传来张鹏得大声回答,引得人们大笑起来。 “捣蛋鬼,胡说八道!”挤进来的连长见牛已经死了,还没伤到人,心情好了不少,拍了张鹏脑袋一下笑着说。 “报告连长,没胡说八道,牛是流血过多死了!”张鹏一本正经的立正报告说。 “还说,我知道了!”连长抬脚作势要踢张鹏,张鹏一跳躲进人群,又引进人们一阵大笑。 “孙永虎,你个混蛋,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没那个金钢钻别揽瓷细活,今天要是伤了人,我他妈的毙了你!”连长用枪指着刚挤进来的孙永虎急赤白脸的训斥着。 “连长,别价,枪里压着子弹呢!”孙永虎一边躲开枪口,一边低声下气的说。 “你赶紧去剥皮剔骨,再出事,他妈的我饶不了你!”连长用手点着孙永虎的脑门严厉说,然后拎着枪走了。 “是,是连长您放心,这次我保证不出问题!”孙永虎唯唯诺诺的对着连长的背影说完,转身从人群里把徒弟彭向阳拽出来,踢了他一脚,冲着他厉声喊道:“你他妈的也看老子的笑话啊,快去干活!” 彭向阳嘴里不情愿的叨咕着“自己没本事,就知道拿我撒气!”一脚踢飞了个被牛踩烂的木盆,从张鹏手里拿走杀牛刀泄愤似的对着死牛又是两脚,嘟嘟囔囔的说:“都他妈的赖你,害得老子挨骂!” 孙永虎杀牛不行,剥皮剔骨倒很利索,在牛肉被冻成冰块之前结束了工作,在司务长和各排排长的监督下称重,牛的内脏和骨头归食堂,孙永虎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去拿牛头,只落了一条牛尾巴,牛头自然归了张鹏。其余的肉按人头分成等份,每份大约有二斤多,先是老职工挑,接着是知青,再是家属工拿,最后挑剩下的那些边边角角的次肉,才是那些‘二劳改’的。 连长将窝心叫到连部大声训斥道:“窝心你怎么回事,干了这么长时间收藏才那么几个,不想干了!先去放羊吧。”窝心拿着鞭子委屈的走了! 第三十二章 夜医(继续求收藏) 张鹏将牛头送给了赛班长,他是蒙古族,做这个在行。他见苏丽莉家虽然分了三份牛肉,却没有一块好肉,把自己分的那块送给她了,苏丽莉还要推辞,张鹏已经转身走了。 探亲的职工知青开始大规模返家,老知青们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连里送站的拖拉机高高兴兴地踏上归程,张鹏托江城的老乡把自己打的两张狐狸皮和一封信带回家。 兵团规定:新来的兵团战士两年内不准回家探亲。张鹏他们这些今年新来的知青是没希望回家了,好在连里采购了大批的年货,天天改善生活,伙食比平时好了许多,大家都到食堂去吃饭了,张鹏的‘饭店’也就歇业了,羊号的值班室也冷清下来。 张鹏每天喂完羊,帮着‘二劳改’们清扫羊舍,他发现这些人却很少和其他人说话,点点头笑笑,就算和你打招呼了,他们就像生活在玻璃瓶里的小白鼠处处受人监视,生活循规蹈矩,别人也绝不会邀请他们到自己家做客,生怕惹祸上身。 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张鹏出了几次猎,打了几只野兔,野鸡,和几个知青到附近的水泡子凿了个冰窟窿,捞了几十斤鱼,自己留了几条大的,余下的其他人分了。除夕前的晚上,他练完功已经十一点多了,刚回到屋洗了洗准备睡觉,响起‘咚咚’的砸门声。张鹏打开门。苏丽莉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哭着说:“张鹏,快救救我爸爸!” “丽丽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鹏急忙问。 “我爸爸病了,他快不行了!”苏丽莉说。 “那赶紧送医院啊!” “连里不给派车,怎么去啊!” “我和你去找连长!”张鹏赶紧穿上鞋,披上大衣,拉着苏丽莉直奔连部。路上他才从苏丽莉的话里弄清楚情况,晚饭后苏丽莉的父亲突然肚子疼,找卫生员看了看,给了几片止疼药,可吃了一点不管事,再找卫生员,他说可能是阑尾炎,他治不了,只能等天亮去团部医院看了,可是苏丽莉她爸爸已经疼的受不了了,没办法,苏丽莉想到了她唯一的朋友张鹏,就急着找他来了。 张鹏敲开连长宿舍的门,不等连长穿好衣服,三言两语说清了情况,连长为难的说:“机务排的车都封存了,人都放假了,再说加油,烘车一会半会也不行啊!” “连里不是有辆吉普车吗?”张鹏说。 “车是在,可司机没在啊,没人会开怎么弄?”连长无奈的说,旁边的苏丽莉听了又哭起来。 “我会,我来开!”张鹏急忙说。 “你会,你真会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连长将信将地的说。 “我真会,事情紧急,回来我在和你解释,快走!”张鹏说。 连长急忙穿上衣服,和张鹏来到车库,可这时却想起车钥匙让司机带走了。张鹏懒得在废话,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一把拽出点火线,两个线头一对,右脚轻踩油门,吉普车发动起来了。踩离合,挂上倒档,把车开出了车库,拉开车门,把苏丽莉拽上车,一加油门走了。连长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这小子还有什么他不会的!” 张鹏把车开到苏丽莉家门口时,几个人焦急的在那转来转去,看到苏丽莉从车上下来,大家都松了口气。张鹏知道他们是下放的干部,顾不上寒暄,指挥几个人把苏丽莉她爸爸抬上车,让他躺在后座上苏丽莉妈妈的怀里,苏丽莉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说:“好了!”张鹏鸣了下喇叭,开车直奔团部。 漆黑的夜晚,只有惨白的雪光映出来的一丝光亮,耳边是北风发出的啸声,通往团部的路只有一条,上面的积雪被压成了冰面,又覆盖上了一层薄雪,和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使人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荒野。张鹏大开车灯,通过路边断断续续的电线杆才能分辨出哪里是路,他将这辆‘老爷车’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保持高速的汽车在镜子般路面上行驶,一点点的颠簸就会引起侧滑,张鹏不断的转动方向盘修正方向,点下刹车,如同现在飙车族玩漂移,如果是白天让别人看到,一定会认为车上的司机疯了。 坐在前座的苏丽莉两手紧紧的抓住扶手,两眼动也不动的盯着前方的路面,嘴里不时发出惊叫声。张鹏被她喊得心烦,冲她喊了一声:“闭嘴,合上眼睛!”苏丽莉吓了一跳,乖乖地闭上了嘴和眼睛。 车风驰电掣般的开进团部医院,上次从团部到连队张鹏坐拖拉机整整走了一上午,这次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张鹏停稳车,才发现苏丽莉吓得小脸煞白,还合着眼,用手捅了捅她说:“到了,快下车!”说着下车拉开后门背起不断呻吟的老苏,冲进急诊室。 两个值班医生看过后,确认是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可登记的时候一听他们的身份,就让他们先交手术费。苏丽莉和她妈妈倒是带来了家里所有的钱也只有二十几元,离五十元的手术费还差一半,张鹏翻遍口袋,也只有几张饭票,他在连里没有带钱的习惯,那有钱也没出花。苏丽莉苦苦哀求着医生,让他们先 治疗,天亮马上去筹钱,可医生为难的说:“不是我们见死不救,而是你们的身份,上级追查下来,要受处分的。” 躺在急诊床上的老苏这时挣扎着坐起来,就要向外走,苏丽莉和她妈妈上前拦住他,三个人哭作一团。张鹏看着凄惨的一家人,狠狠地瞪着两个医生,真想揍他们一顿,可想到他们的难处,又觉得他们也很可怜,这时他想起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父亲临行前送给他的那块瑞士产的全自动手表,毫不犹豫的摘下来,轻轻地放到医生的办公桌上沉声说:“你们看这块表值五十块钱吗?”两个医生也算识货,拿起来传看了一下,看着张鹏刀子般的目光小心地说:“行,先压在这,明天拿钱来,我们再还你。” 老苏很快被送进了手术室,张鹏和苏丽莉母女守在门外,苏丽莉偎依在母亲的怀里,眼睛盯着手术室的大门,里面充满忧虑。苏丽莉的母亲却想的很多,她不止一次听女儿谈起张鹏,说他枪法多么好,打狼时多么勇敢机智,饭做得多么好吃...那时女儿的眼里充满神采,没有了往日的忧愁,她明白自己的女儿已经深陷情网,她也曾偷偷的观察过张鹏,发现他确实如女儿说的那般优秀,这次又多亏张鹏的帮助才解决了危机,想着想着心里竟有了一种丈母娘瞅女婿的感觉,看向张鹏的目光温柔了许多。 苏妈说:“窝心,他们再不收藏,我就不让女儿和张鹏交往!” 第三十三章 窝心(收藏啊) 老苏的手术在清晨才结束,张鹏找到在团部等待开学的朱月梅借了五十元钱,才赎回自己的手表,结算了医药费。老苏手术后,医院就让他出院,几个人说了半天好话,又让他在医院观察室待了半天,就催他赶紧走,仿佛他就是个瘟神。 张鹏他们无奈只好开车回连,到家已是除夕夜了。上边早就下了通知,不准燃放鞭炮,防止敌人搞破坏。整个连队静悄悄的,偶尔传出喝多了的人发出的几声‘狼嚎’,发泄着思乡的悲愁。张鹏还了车,谢绝了大家的邀请,独自回到值班室度过了一个寂寞的除夕。 春节刚过,又一个坏消息传来,东北生产建设兵团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中央决定撤销东北生产建设兵团,人员资产下放到地方农垦局领导管理,张鹏一下从兵团战士变成了农场职工,重新成为了个老百姓,从军梦再次被击的粉碎,他的心情变得很糟。 现在正是羊群的产羔期,没有经验的张鹏更是手忙脚乱,晕头转向,整个人就像一颗装了引信的炮弹,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爆炸。这天晚上后半夜该张鹏到羊舍值班,他走进羊舍时,却没看到该和他交班的苏丽莉,他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在意,大家这阵子都很累,也许苏丽莉提前回家休息了。 张鹏见几只哺乳的母羊没了饲料,到旁边的仓库里去取喂羊的黑豆,当他拉开灯时,吓了一跳,只见苏丽莉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堵着毛巾,身上的棉衣也被扯开了,乳罩的带子扯断了,露出一支雪白的乳房,裤子扒到腿弯处,半裸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躺在麻袋堆上,不停的蠕动着挣扎着。 张鹏的头一下子炸开了,“丽丽姐,发生什么事了?”他两步走到跟前扯掉塞在苏丽莉嘴里的毛巾,扶起她问。 苏丽莉‘哇’的一声扑到张鹏怀里大哭起来,“你快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鹏瞪着眼使劲摇着她问。 苏丽莉满只是不停地摇头,呜呜的大哭。张鹏解开苏丽莉绑着的双手,闭着眼睛胡乱地给她整理下衣服,抱起她回到值班室,整个过程苏丽莉就像一个吊线木偶似的任凭张鹏摆布,只是两手紧紧的抓住张鹏的衣服。 在张鹏的怀里苏丽莉慢慢安静下来,抽泣着和他讲了事情的经过。机务排的排长陈志长得十分猥琐的一个人,武大郎的个子,沙皮狗的脸,仗着指导员李浩云是他表哥,混了个肥差,喜欢钻到女人堆里沾花惹草。他早就盯上了漂亮的苏丽莉,把坏主意打到她身上,有事没事的找苏丽莉说话,要和她谈恋爱,说只要 和他好,招工上学都好办。苏丽莉虽然极度讨厌他,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和他大吵大闹,只能躲避他的纠缠,更加助长了陈志的气焰。今晚陈志见只有苏丽莉一个人在羊舍,便闯进来,旧话重提说只要苏丽莉和他好,明年就让他表哥推荐她去上大学,被苏丽莉拒绝了,陈志色胆包天就想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将来以此要挟她,逼苏丽莉就范,就在他将要得逞时,让接班的张鹏给撞破‘好事’惊慌的逃走了。苏丽莉哭累了,偎依在张鹏怀里睡着了。张鹏放下苏丽莉,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苏丽莉娇美的面容如同童话中的睡美人,在睡梦中仍然惊恐的喃喃自语,张鹏胸中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他悄悄地走出门直奔陈志的宿舍。 陈志还没睡觉,正躺在炕上和同屋的几个‘铁杆儿’讲述自己刚才的‘英雄壮举’,引来几个人一阵阵的浪笑。 “志哥,苏丽莉那小美人的奶子是不是很鼓啊?”一个小子淫笑着说。 “志哥,小美人的屁股你摸到了吗?是不是摸着很滑啊!”另一个小子问陈志。 “他妈的,今晚要不是张鹏那小子,我就办成‘好事’了,老子连她的衣服都扒了,你们说我摸到奶子了吗?”陈志边说边回味着刚才的滋味,为刚在的失手耿耿于怀。 “要让我睡一回苏丽莉,立马死了我这辈子他妈的也值了!”一个小子感慨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那你可以去死了!”‘咣’的一声巨响,门扇像一片破席子似的飞落到屋子中央。张鹏一个箭步蹿进屋里,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陈志从被窝里拖出来,使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他从炕上直接扔到外面的雪地里。 “张鹏你干什么?”陈志狼狈地爬起来心虚的问。 “干什么,揍你!”张鹏上前给了他个响亮的耳光,陈志的半边脸立刻肿起来了,上面是五条醒目的指痕。 “张鹏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嘛!”宿舍里的其他人见状,拎着家伙跑了出来,一个人上前抱住张鹏说。 “是啊,我招你惹你了,你上来就打我?”陈志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捂着脸喊道。 “你干了什么事,还用我说吗?”张鹏双臂一振,抱他的人被甩了出去,踉跄着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我做什么,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陈志见帮手出来,胆儿壮起来,嘴里变得不干不净。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带着风声就到了,陈志觉得自己的肚子像被 汽车狠狠的撞了一下,两脚腾空而起,没等他落地,一只脚又出现在胸前,踹得他平着飞出去,耳边回响着清晰的肋骨断裂声。 一个小胡子见陈志吃了亏,不知死活的冲上来,举着一根锹柄劈头盖脸的像张鹏砸来,张鹏不闪不避,举起左臂向上架,棍子‘咔嚓’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胳膊上,小胡子心中一喜,寻思着这下怎么也得费掉张鹏一条胳膊,可出乎意料是折的是他的锹柄,小胡子看着自己手中剩下半根锹柄,愣神的功夫,他惊喜的发现自己会飞了,从没了门的门框下穿过,飞呀飞,准确的降落在土炕上,砸塌了炕面,掉到炕洞里,两眼一翻,‘高兴’地晕过去了。 剩下的三个人一拥而上,想来个‘三英战吕布’,可惜他们不是刘关张,也没机会见识吕布的厉害,却知道了张鹏的厉害,转眼的功夫手里的家伙全到了张鹏手里,心里正琢磨是不是今晚碰上了‘三太子’下凡,眼前又出现一片腿影,三人齐刷刷的向左看齐,随着腿影闪过,又来了个向右看齐,心想今天真有神仙下凡,眼前都是‘金子’,刚想伸手去抓,身体却不听使唤,一头栽在地上,发财去了!他们仨估计这辈子嚼不动肉啃不了骨头了,牙全都松了。 打发了几个帮狗吃屎的家伙,张鹏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瘫在地上陈志。 张鹏怒气冲冲地说:“窝心你整天让我干这干那,连收藏怎么也搞不上去,讨打啊!” 第三十四章 吃素的狼 继续求收藏!!推荐!!! 连里的人听到打斗声,纷纷出来察看发生了什么事,见张鹏凶神恶煞般的走到陈志跟前,抓住他的衣襟使个过肩摔,又把他扔出去摔在地上,不等陈志站起来,张鹏双手分别抓住他的脖领子和腰带把他又举起来,掷到地上...左一个,右一个,张鹏足足摔了陈志十多个跟头,陈志开始还能大喊救命,渐渐的被摔得没了声音,裤裆慢慢的湿了,散发出一股臊气,他失禁了。 不知道是张鹏的样子太恐怖,还是陈志人缘太差,连里没有人出来劝架,只是静静的围观,看张鹏把陈志像摔麻包似的摔来摔去,琢磨着陈志这是为什么得罪了张鹏,让他挨了这顿臭揍,一些吃过亏的女知青暗暗的咒骂‘该打,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才好!’指导员李浩云在一边大喊着‘住手,住手’,可他的嗓子喊哑了,张鹏根本不理睬他,他又不敢上前,急得像猴子似得直跳脚。 “张鹏,不要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苏丽莉披头散发的冲出人群抱住张鹏哭着说,原来在张鹏走后,苏丽莉醒来一看张鹏不在,急忙出来找他,远远的听见有人打斗,知道坏事了,张鹏一定是去陈志了,跑过来一看,正好看见张鹏又要打垂死的陈志,连忙阻止他。 “丽丽姐,你让开,这种渣滓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我今天就废了他!”张鹏推开苏丽莉,还要上前。 “不要啊,不要,杀人要偿命的,你不知道啊!”苏丽莉又扑上来,用拳头捶打着张鹏的胸膛说。 张鹏见苏丽莉哭得如梨花带雨,觉得心像被刀捅了一下,拍拍她的背说:“好了好了,丽丽姐今天我就饶了他,不要哭了。” 苏丽莉止住哭声,轻轻地抽泣着,张鹏怜惜的搂着她,扫视了一下围观的人群,大声说:“苏丽莉是我姐姐,以后要是有人再敢欺负她,我就剥了他的皮!”围观的人听到张鹏恶狠狠的话语,看着他如刀的目光,不由的集体向后退了一步。 “张鹏你把人打死了,你要偿命!”趁张鹏说话的空当,李浩云去看陈志,发现他没气了。 “是吗?”张鹏冷笑一声,用手指在他肋下一戳,只听陈志‘嗷’的一嗓子怪叫,从地上蹿起来,‘刺啦’一声冻在地上的裤子被扯烂了,露出了瘦骨嶙峋的屁股,牙签大的‘家伙’又流出一股蜡黄的尿液。 大家看到这一幕活春宫一下呆住了,几个结了婚的女知青偷偷地指着陈志的‘牙签’嘻嘻地笑起来,接着是满场的哄笑, 苏丽莉‘噗嗤’一声笑了,把脸贴在张鹏的胸膛上,娇嗔地说:“你太坏了!” 李浩云脱下自己的大衣裹住陈志,气急败坏的说:“你明天就给我滚蛋,别在这给我丢人了!”说完扶着他灰溜溜地走了。 连长转业走了,场里还没派新领导,现在李浩云在连里一手遮天,把这件事给压下了,陈志住了一个月的医院,调到别的连队去了。几个坏小子现在见了张鹏像老鼠见猫似的,躲着他走,生怕哪惹了他,再挨顿揍。李浩云看见张鹏就憋气,天气刚一转暖,青草才露头,就叫放牧班到夏牧场去放牧,把他早早赶出了连队。 放牧班去年一下子走了三个人,连里派来一个兵团兽医培训班的男知青刘志峰,今年李倩坚决要求去放牧,被批准了,还有一个本场的子弟王秀丽,加上赛班长,张鹏和苏丽莉,又是六个人了。 春风料峭,万物复苏,草原上已是生机处处,饿了一冬的狼又开始骚扰羊群,甚至袭击了牛群,咬伤了一只小牛犊。这天,李倩和刘志峰放羊,一个不注意,让狼咬死了两只羊,晚上回来两人心疼的连饭都没吃就去值夜了。偏偏‘黄鼠狼专咬病鸭子’,晚上袭击羊群的狼又抓伤了李倩。放牧班的几个人让狼折腾的不胜其烦,张鹏想了半天,想起巴图葛尔说过他在家时治狼的一个办法,决定试一试。 轮到他值夜那天,他在羊圈前挖了个陷阱,陷阱挖的口小肚大,有四米多深,然后精心的伪装好,在旁边用笼子装了一只小羊。晚上,狼又来了,小羊找妈妈的叫声很快把狼吸引过来,它小心的观察了一阵后,觉得没有什么危险,就去抓笼子里的羊,没想到陷阱在那等着它,‘卟嗵’一下掉到了陷阱里,狼试图逃出去,可陷阱太深了,它闹腾了一宿也没成功。张鹏捉住狼以后,没有去理会它,三天后,狼连渴带饿已是四腿发软,张鹏轻易就把狼捉住,给它戴上项圈,用铁链把狼拴在羊圈前。放牧班的几个人被张鹏的行为弄的莫名其妙,谁也猜不透他要干什么。 吃晚饭时李倩实在憋不住了问:“张鹏,你捉住那只狼到底想干什么啊?” “训狼!”张鹏喝了口汤笑着说。 “训狼?张鹏你疯了吧,那可是一只成年狼,不是小狼崽子!”刘志峰瞪着眼睛吃惊的说。 “那你别管,我自有办法!”张鹏高深莫测的说。 “张鹏,那你训狼干什么啊,难道让它给咱们放羊?”苏丽莉不解的问,她倒是相信张鹏能驯服狼,却不知道他要 干什么。 “还是你聪明,一猜就准,我就是要让狼给咱们看羊!”张鹏笑着刮了苏丽莉的鼻子一下说。 让狼看羊,几个人惊的眼珠子都要掉碗里,“疯了,疯了,张鹏你要是能让狼看羊,我就能让公羊下小羊!”刘志峰一脸不屑地说,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张鹏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一心一意的开始了他的训狼大计,第二天他将一只病死的羊当着狼的面剥了皮,然后割了一块肉丢给它,肉上张鹏偷偷地抹了许多盐。狼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几口就把羊肉吞下肚子,张鹏又喂了它几块肉,然后把一盆水放到狼的跟前。羊肉上张鹏抹了盐,是很咸的,功夫不大,狼感到口渴,‘啪嗒,啪嗒!’地舔起水来,越喝狼越感到口渴,很快喝完了一盆水,肚子撑得老大,可它还是感到口渴,张鹏又给狼倒了盆水,狼又喝起来,一会狼被撑得呕吐起来。 接下来几天,张鹏天天如此炮制,狼是吃了吐,吐了吃,被折腾的奄奄一息,这时,张鹏就是把羊肉放到狼嘴边它都不吃了,可扔给它个馒头,狼却大吃起来。放牧班的几个人惊异的看着吃肉的狼像羊一样改吃素了。这下他们晚上再也不用担心狼来了,每当有狼来时,这只吃素的狼就大声嚎叫,告诉它的同类这的羊太难吃了,我吃了这的羊,遭老罪了,现在都改成吃素了,你们千万不要吃这的羊! 这天,张鹏对忙着骟羊的刘志峰说:“老刘啊,你把它们都给骟了,是不是想让他们下羊啊!” 刘志峰听了张鹏的话,手一哆嗦,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削下来。 第三十五章 岁月无痕 第三十五章岁月无痕 进入五月天变的愈来愈暖和,羊分了群,为照顾刘志峰和李倩两个新手让他俩就近放养今年产羔的母羊和羊羔,张鹏和苏丽莉负责到草原深处去放公羊和半成年的羯羊(骟过的羊),赛班长和王秀丽放牛。 苏丽莉至今没有学会骑马,张鹏教了多次,就是学不会。他也纳闷,苏丽莉干别的一学就会,偏偏骑马学不会,问她为什么也不肯说,问急了就赌气说下次放羊她自己走着去,张鹏只好每天骑马带着她去放牧。只是现在天气暖和了,衣服也穿得薄了,俩人共乘一骑,怀里抱个小美人他觉得很不自在,走了一段路张鹏闻着苏丽莉身上散发出诱人的体香,胯下的‘小弟弟’在苏丽莉富有弹性的翘臀摩擦下,不老实了,慢慢地抬起头来,张鹏脸上发烧,从马上跳下来,搓了搓脸,牵着马走到前头,不敢再看苏丽莉。 女孩子早熟,苏丽莉也感受到了张鹏的尴尬,捂着嘴偷偷地笑了,“张鹏,你怎么下去了?” “哦,天热了,你看马都出汗了!”张鹏头也不回的说。 “我看马没出汗,你倒是出汗了!”苏丽莉大笑着说。 “丽丽姐,你得赶快学会骑马,男女授受不亲,咱俩老骑一匹马,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啊!”张鹏扭扭捏捏地说。 “呦...呦,刚过了个年,我们张鹏就长大了,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苏丽莉骑在马上打趣张鹏。 “本来就是嘛,将来让你的男朋友知道了,看你怎么嫁得出去!”张鹏回头一本正经的和苏丽莉说。 “呵呵,那还不好办,将来我嫁给你不就行了!”苏丽莉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切,我可不敢娶你!”张鹏说。 “怎么,我长得不够漂亮吗?”苏丽莉说。 “正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我才不敢娶你!”张鹏知道苏丽莉和他开玩笑,索性也逗逗她。 “长得漂亮还不好,那是为什么啊?”苏丽莉不解地问。 “我怕将来天天有人找我打架!”张鹏笑着大声说。 “找你打架?连里哪还有人敢找你打架,恐怕整个分场都没人敢找你打架了,找死啊!”苏丽莉瞪着漂亮的大眼睛说。 “那也不娶,谁让你让我管你叫姐姐呢!”张鹏对苏丽莉挤挤眼睛坏笑着说。 “你...你,快上马吧,羊都走远了!”苏丽莉被噎得没话 说了。 张鹏看看走远了的羊群,带住马,单脚点地,窜上马背,坐在苏丽莉前边,打了个呼哨,打马追赶羊群,这下前边不受罪了,轮到后边了,苏丽莉抱住张鹏的腰,胸前的两个肉团随着马的起伏不断地撞击着他的后背,两条修长的大腿紧紧的夹住张鹏的屁股,喷出的鼻息吹到他的脖子上,让张鹏又心猿意马起来。张鹏只好使劲夹了下马腹,让战马跑得快一点,早些结束这段香艳的行程。 五月的草原,青草已经长的三四寸高了,正是羊群‘跑青’的时候,羊群在头羊的带领下,吃完一片青草,‘咩咩’一叫又奔向另一片草地,新淘换来的三只牧羊犬尽职的护卫着羊群,‘汪汪’的吠叫着驱赶离群的独羊,马带上了‘腿绊’悠闲的在旁边啃着青草,附近的水泡子上空不时有水禽起落,它们忙着筑巢产卵,准备养育下一代。草原上活动的动物多起来,狼有了足够的食物也不在冒着危险骚扰羊群了。张鹏懒洋洋的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上,眯着眼打盹,苏丽莉跪坐在一边用茅草扎的小扫把驱赶不时落在张鹏身上的小飞虫,目光痴痴的看着张鹏,帅气的脸庞晒的黑黑的,高高的鼻梁,两道剑眉,略微宽厚的嘴唇上已经长出一层毛茸茸的胡须,宽阔的胸膛,充满活力的身躯,坚实的臂膀...目光扫过他稍稍鼓胀的下体,想到早晨在马上的尴尬,红霞立刻布满苏丽莉的脸颊,心不争气的‘怦怦’乱跳起来...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把张鹏从熟睡中惊醒,他忽地坐起身,把苏丽莉吓了一跳,忙问:“张鹏,你怎么了?” 张鹏没答话,起身跑上旁边的高坡,远远的看到一队骑马巡逻的边防军骑马经过,他‘嗷嗷’的喊了几声,远处的战士看到了他,冲他摆摆手,张鹏木然地看着巡逻队渐渐地消失在天际,如同一座雕塑久久的矗立在那里! 一个下午张鹏都没有说话,独自骑马提着枪到水泡子附近打了几只野鸭,发泄心中的郁闷。回家时苏丽莉乖巧的缩在张鹏的怀里,静静的看着他,不知如何宽慰这个突然变得心事重重的大男孩。 回到放牧点,张鹏把羊群赶进圈,现在他根本需要一一点数,眼睛扫过羊群的瞬间,他就可以清楚的知道有多少只羊,哪只羊的状况如何,这也算是他养了一段时间羊的收获吧! 苏丽莉帮着张鹏把打来的猎物收拾好,在空地上架起篝火,大家围坐在周围,张鹏把猎物用树枝穿好,架在火上烘烤,不时洒上盐和各种调料,闻着烤肉的香气,看着落到火上的油脂爆起的火花 ,李倩和王秀丽一个劲的问什么时候才能吃。张鹏笑着,和几个女孩子调笑着,不时的翻转着手中的猎物,这时似乎已经忘记了下午的不快。 当几个人吃着喷香的烤肉,张鹏突然看到自己驯服的那只野狼只是大口的吞咽着喂给它的干粮,对旁边的野鸭视而不见时,感到一丝悲哀,心想这只吃素的狼如果失去他们的照管,会不会也会变得和羊一样去吃草啊!张鹏这时想到自己如果每天像这样平淡的生活下去,会不会也会像这只狼一般慢慢地被时光磨去锐气,失去一个战士的豪情,变成一只吃素的狼呢?心情刚刚转好的张鹏又变得烦躁起来,抓起赛班长的酒葫芦大口的灌了一通,站起身,对着漫天的星斗,寂寥的草原唱起《侦察兵之歌》: 来无影, 去无踪, 如闪电, 似轻风, 单枪匹马闯敌阵, 捕捉俘虏探敌情, 水深千尺能泅渡, 山高万丈敢攀登。 …… 张鹏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这首歌,雄壮嘹亮的歌声中带着一股苍凉,一股无奈,一股不甘,当歌声骤然停止时,大家借着熊熊的篝火清晰地看到张鹏血红的双眼,坚毅的脸庞满是泪水! 窝心大声呼喊着:“推荐,收藏我都需要!”在荒原之中奔跑着,呐喊着! 第三十六章 你有几个好妹妹 继续求收藏!推荐!! 1976年祖国大地多灾多难,在周总理逝世后,朱德元帅和毛主席先后离世,一道蓝光闪过,唐山二十余万人瞬间殒命,‘四人帮’倒台,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新一届领导人登上政治舞台,掀开新的一页。不论政治上的风雨还是大自然的天威都没有波及到他们的这个小小放牧点,他们依然过着平静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放牧生活,度过了风雨飘摇的一年。 第二年春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群狼在追捕一只狍子,头狼在一只成年公狼的护卫下不时发出嚎叫指挥狼群的调整追捕路线,围捕那只惊恐万分,四处突围的傻狍子。一簇半人多高的草丛向长了腿似的缓缓地移动着,渐渐靠近头狼,一只公狼好像发现了什么,走到草丛前嗅了嗅,并没有发现危险,疑惑的准备转身离开,突然草丛中伸出一支手,扼住它的咽喉,一声轻微的脆响,喉头被捏得粉碎,拖进草丛,眨眼间狼就丢了性命。远处的狼群成功的捉住了狍子,传来他们兴奋叫声,头狼发现在身边护卫的狼不在了,愤怒的叫了两声,召唤它回来,可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回应。头狼嗅了嗅地面,沿着那只狼留下的气味走向草丛,围着它消失的地方不安的转了两圈,狡黠的头狼感到不对,边向后退边机警的注视着草丛,忽然刀光一闪,头狼的眼窝里多了一把匕首,刀尖刺穿狼坚硬的头骨,刀锋一转,搅烂了豆腐似的的大脑,头狼吭也未吭的颓然倒地。张鹏站起身,甩掉身上的伪装,拔出匕首,在头狼身上蹭了蹭上边的血迹,看看远处的狼群,矫健身影闪了几下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中。 这是张鹏干掉的第三个狼群的头狼,让大狼群发生内斗,产生分裂,分成数个小群,使它们丧失了对放牧点羊群的威胁。 枯燥单调的放牧生活,让放牧点发生了变化。张鹏现在把狼群当作敌人;把空中的飞禽,地上的走兽当作标靶;放牧当作体能训练,每天背着装满鹅卵石的背囊追逐羊群,锤炼自己的身体,磨练自己的意志。不知是谁说的‘寂寞产生爱情’,一年来整天腻在一起放牧的李倩和刘志峰俩人偷偷地好上了,连那只吃素的狼也和一条牧羊犬搞在一起,生了一窝‘狼狗’,唯独张鹏对爱情懵懵懂懂,把苏丽莉的关怀当作姐姐对弟弟的关心。 今夜,该张鹏和苏丽莉值夜,他们刚进值班的地窝子,蚊子‘忽的’扑面而来,“这讨厌的蚊子能把人吃了!”苏丽莉抱怨着放下蚊帐,赶紧钻了进去。 “张鹏快进来,你不怕蚊子吃了你啊? ”苏丽莉见张鹏在外边用手不停的拍打落在脸上的蚊子说。 张鹏磨磨蹭蹭的不愿进去,一个单人蚊帐要两个人在里边太挤了,身体难免接触,“不了,我在外边就行了!”张鹏说。 “别不好意思了,我又吃不了你!”说着苏丽莉跳下炕,把张鹏拽进蚊帐,麻利的压好蚊帐的四角,点亮炕桌上的油灯寻找借机跟进来的蚊子。 张鹏缩在炕角,看着苏丽莉追着拍打着几只飞舞的蚊子,单薄的衣衫遮挡不住她身体美妙的曲线,随着她身体的扭动,鼓胀的乳房好像要蓬勃而出。 “坏小子,看什么呢?”苏丽莉干掉蚊子,看到张鹏在出神的看她,俏脸一红说。 “红袖伴读,人生一大美事啊!”张鹏将几本书摆到炕桌上,摇头晃脑的笑着说。 “跟谁学的,油嘴滑舌的!”苏丽莉拿起一本书敲了下张鹏的脑袋。 “你轻点,打傻了,你养着我啊!”张鹏揉揉脑袋说。 “切,恐怕某人怕让我养着吧!”苏丽莉撇撇嘴说。 “谁那么没眼光,丽丽姐告诉我,我去把他抓来给你送去!”张鹏板着脸说。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们开始学习吧。”苏丽莉坐下,挑了下灯芯。 “丽丽姐,你说今年真的会恢复高考吗?”张鹏翻开一本高中数学课本问。 “应该有可能,我爸妈前几天来的信上说,中央里有人提议了,现在正在研究,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多学点知识也没什么吃亏的。”苏丽莉的父母在今年初已经落实政策,回到江城大学,现在看的资料都是他们寄来的。 “但愿苍天有眼,能救我们的丽丽姐早日脱离苦海!”张鹏装模作样的双手合什,挤眉弄眼的向老天祷告。 “别在那装神弄鬼了,好好看书!”苏丽莉用手中的铅笔敲了张鹏一下。 “还打,我真上你家吃饭了。”张鹏笑嘻嘻地说。 “好,好,到时我家招上门女婿,招你去,你看不上我,我家还有一个小妹,让他收了你。”苏丽莉眨眨眼,努了下嘴说。 “真的,我下半辈子不用愁了,诶,你妹妹有你漂亮吗?别长的对不起人。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我妹妹那是沉鱼落雁之貌,比你这个傻瓜强多了。”苏丽莉两肘支在炕桌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那可怎么办?整天放羊我都 晒黑了,她一定看不上我,要不你把我招了吧!”张鹏碰了碰苏丽莉的胳膊说。 “切,你当我家是高老庄啊,什么样的都招啊,怎么也得找个文武双全,貌似潘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呀!”苏丽莉嬉笑着说。 “唉,看来你家门槛太高,将来谁肯娶我呢!对,还是我们家的李叶好,从来都不嫌弃我,人还长得漂亮,家里也是两个女儿,就找她吧!”张鹏一本正经的沉思了一会说。 “李叶,李叶是谁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呀!”苏丽莉有些紧张的说。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有点馋,你看这是她的照片!”张鹏说着把李叶送给他的笔记本拿给苏丽莉看。 苏丽莉赶紧接过来,稳了稳心神,用微微颤抖的玉手翻开笔记本,扉页上一个小姑娘的照片呈现在眼前。 “哦,真漂亮!”苏丽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样,不比你妹妹差吧!”张鹏得意地说。 “是啊,你怎么勾引到人家的。”苏丽莉的话音里带着点酸。 “切,什么勾引,说的那么难听,我们俩是同学,还是同桌,那是阶级友爱,战友加同学的关系!”张鹏一把抢过苏丽莉手中的笔记本说。 “她也在兵团插队吗?没见她看过你啊。”苏丽莉说。 “不是,她现在是真正的解放军战士,我现在连个杂牌都不是了...你看王秀丽现在看我的眼神是不是有点那个,不行我嫁给她算了!”张鹏转移了目标。 苏丽莉面色不虞的说:“别胡说了,学习吧!”便不再说话,拿起了自己的书,看没看进去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只是随后有张鹏和王秀丽两人出现的地方,苏丽莉指定会不请自到。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张鹏像往常一样,背着沉重的背囊,牵着马,轰着羊群回到放牧点,刚过河,就听到李倩大声喊:“张鹏,有人来看你了,还有一个漂亮的姑娘!” “别逗了,谁会来看我!”张鹏以为李倩和他逗着玩,轰着羊群过河。 “我来看你不行吗?”话音刚落,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张鹏面前。 “鬼啊!”张鹏大喊一声,掉头就跑。 跟在张鹏身后的苏丽莉急忙拦住他说:“怎么了,你跑什么啊?”说完瞪了那个人一眼。 “对头来了,当年她差点没整死我!”张鹏头也不回的指着后头的人说。 “你真那么怕我吗?”那个女人上前拎着张鹏的脖领子把他拽过来。 “你干什么,松手!”苏丽莉冲上前,把张鹏从那个女人手里‘解放’出来。 “你是谁,这是我们家里事,你别管!”那个女人又拽住张鹏把他扯到自己身后。 第三十七章 情 “李艳姐,咱们好像不是一家人吧!”张鹏从那个女人身后探出头来说。 “臭小子,从前不是,现在是了!”李艳脸一红厉声说道。 “我和你家李叶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吧?”张鹏迷惑不解的说。 “混蛋,亏你还记得她,我早把她嫁出去了!”李艳狠狠地给了张鹏个爆栗。 “离你远点最好,要不说不定哪天让你整死。”张鹏疼得直咧嘴,边揉边往苏丽莉这边靠。 “这回你是想躲也躲不掉了。”李艳又把张鹏扯回来说。 “不会是你想嫁给我吧!”张鹏惊呼。 ‘啪啪!’张鹏脑袋上又挨了两巴掌,“还敢胡说,你以后得给我叫嫂子了。”李艳说着脸羞红了。 “哎呀,吓死我了,嗯,你...嫁给我哥了?”张鹏拍拍胸口,转而惊异的指着李艳说。 “怎么,难道还得你同意吗?”李艳对张鹏挤挤眼睛笑眯眯的说。 “还好,还好,那个李...嫂子,我哥也来了!”张鹏看着李艳能杀人的目光赶紧改了口叫嫂子。 “这还差不多,真乖,嫂子给你块糖吃!”李艳轻轻拍拍张鹏的脸,从兜里掏出一把奶糖。 张鹏一把将糖抢到手里,塞给苏丽莉,跳到一旁大声说:“嫂子,你再敢欺负我,我就让我哥收拾你,不行让他休了你!” “臭小子,你还反了天了,还敢让你哥休了我,我先收拾了你再说!”李艳眉毛一立,眼睛一瞪,挽起袖子就要揍张鹏。 “小艳,别闹了!”张鹏的哥哥张鲲快步走过来。 听见张鲲的话,李艳马上变成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嗯’了一声走到张鲲身旁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 张鹏这时打量着哥哥,只见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四兜夏装干部军装,脚下是‘三接头’的皮鞋,身材比自己还要魁梧一些,相貌像父亲的地方多些,自己是像母亲的地方多,qi.shu.wǎng.说实话,他对哥哥的印象几乎没有了,还不懂事的时候,他就去了乡下,他回来的时候,哥哥已经参军走了,严格的说这是哥俩头一次见面。 “鹏鹏,怎么对你嫂子不满意。”张鲲拍拍张鹏的肩膀说。 “哥,你不了解她,她太...好了!”张鹏感觉后腰上多了一只手,掐住了一块肉蓄力未发,赶紧改了口。 “你小子都长这 么大了,送你走的时候才那么一点。”张鲲说着比划了一下,去摘张鹏的背囊,想帮他拿回去。 “哥,不用!”张鹏躲了一下。 “还跟我客气,呦!这么沉。”张鲲摘下背囊,被带了个趔趄。 “我看看,有什么宝贝!”李艳凑过来,把横在背囊上的猎枪摘下来递给张鲲,打开背包一看,除了两只野兔,两只野鸡,剩下的都是拳头大的鹅卵石。 “张鹏,你整天背着石头放羊!”张鲲吃了一惊,急声问道。 “是啊,那只兔子还是他背着石头抓到的呢!”苏丽莉弄清了他们的关系,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插嘴说。 “呵呵,哥你帮我拿着枪,嫂子你拿着兔子和鸡,待会我给你们烤着吃!”张鹏说完,一只手轻松地把背囊拎起来甩到背上。 “哥,你和嫂子先去歇会,有话回头再说!丽丽姐你帮他们把猎物收拾了,我先把羊赶回去!”张鹏说着打个口哨,召唤着牧羊犬驱赶羊群,嘴里不断的吆喝着,就是一个标准的羊倌儿,张鲲看着自己的弟弟感到鼻子发酸。 这时李倩和刘志峰过来帮张鹏帮张鹏赶羊,苏丽莉带着张鲲两口子回到院子里。 张鹏把羊赶进圈,饮完马,回到宿舍天已经黑透了。赛班长和其他几个人陪着张鲲两口子说话,苏丽莉在院子里收拾猎物,见张鹏过来说:“你赶紧洗洗吧,我一会就弄完了!”张鹏洗漱完,回到屋里,赛班长和张鲲正在将张鹏的事,其他几个人不时的插嘴补充,李艳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看张鹏回来了,赛班长等人谢绝了张鹏的邀请,去吃饭了。张鹏和苏丽莉带着张鲲两口子到河边野炊。 张鹏先升起篝火,在火上面扔了些青蒿草,蒿草燃烧产生的气味很快驱散了铺天盖地的蚊虫,张鹏这才把野兔野鸡穿好,架在火堆上。 “哥,爸妈挺好的吧?”张鹏一边翻动架子上的猎物,一边和哥哥说话。 “都好,只是想你啊,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心疼死了。”张鲲说着话,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柴火。 “我没什么不好的,整天野味吃着,美女陪着,日子过得挺开心。”张鹏冲苏丽莉做了个鬼脸说,羞得苏丽莉低下头。 “对了,哥你们怎么来的,我都忙晕头了。”张鹏抓抓头发说。 “我还当你不问呢,我和你嫂子回江城结婚,你二姐怪我离你这么近,也不来看你,爸妈也说我不关心你, 正好我有个战友转业到你们农场,和他借了匹马来的。”张鲲说道。 “哪像他们说的那么近啊,我和你哥从场部到分场,又到你们连队,再到你这,整整找了两天才到这!”李艳不高兴的说。 “就你怪话多,和爸妈比咱们不是近的嘛!”张鲲瞪了妻子一眼说,李艳不敢吭声了。 “哥,你现在在边防师干什么呢?”张鹏赶紧打岔。 “在哨所待了几年,上了两年军校,现在到师里当作训参谋。” “姐姐们都好吧?我这接封信都得一个多月,现在都懒得写信了。”张鹏一边往肉上撒调料一边问。 “都好,大姐生了个小子,你都当小舅了;你二姐在江城机械厂当技术员,也快结婚了,当年送你走,她心疼的三天都没说话,要是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她非跑来看你不行;你三姐去年被推荐上大学了,本来是应该她到这来的,唉,现在你替她遭罪来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帮不上你。”张鲲满怀歉意的说,心情有些沉重。 肉上撒了调料,经火一烤,空气中马上充满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张鹏,这肉还得烤多长时间啊,我都饿了!”李艳盯着肉,咽了口唾沫说。 “嫂子,马上就烤好了,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张鹏笑着说。 “张鹏做饭在咱们a军,那是赫赫有名,军长还给他封了个‘班长’,李叶在家一吃饭,就念叨他,把我们家李叶给勾住了。”李艳对张鲲炫耀着说。 “嘻嘻,那时候,李叶跟着我把军直的各个单位几乎都吃遍了,把小丫头的胃口都吊起来了。现在她还好吧。”张鹏嬉笑着说。 “李叶现在在总参通讯兵学院上学,明年一毕业就是排长了。”李叶自豪地说。 “咱们那帮学兵队的,可能就我混得惨了。”张鹏自我解嘲的说。 “唉,可不是,当兵的当兵,上学的上学,最差的也当个工人,你当年是咱们学兵队最出色的,却上这放羊来了。”李艳感慨地说。 “不说了,造化弄人啊,吃肉喽,丽丽姐你给赛班长他们送只兔子去吧,顺便拿几个馒头!”张鹏把架子上的肉取下来说。 “好!”苏丽莉乖巧的拿着只兔子走了。 “张鹏那个小姑娘真漂亮,是不是你的小情人?”李艳边吃边问张鹏。 “瞎说,那是我认得姐姐,她家也是江城的。”张鹏拿刀把兔子切开,又递给 李艳支兔子腿。 “张鹏,我跟你说我妹妹还想着你呢,你可不能辜负了她。”李艳收起了玩笑,用少有的严肃口气说。 “你刚才还说把她给嫁出去了呢,不要逗我了。”张鹏给哥哥割了块肉说。 “我和你说的是真的,她走的时候,你没有去送她,她是哭着走的,你到这以后,她联系不到你,仍然每个星期给你写信,整整写了两年了,一百多封啊,我这次都给你带来了,你看着办吧。”李艳说完狠狠的咬了口手中的兔子腿,好像那就是张鹏的肉。 张鹏听完一下愣住了,李叶难道真的还没忘记自己吗?突然身后传来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苏丽莉呆呆的站在他身后,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带来的馒头撒了一地。 “丽丽姐,你怎么了?”张鹏忙问,“哦,没事!”苏丽莉醒过神来,捋捋头发连忙蹲下手忙脚乱的捡掉在地上的馒头。 “来来,吃肉,我们都先吃上了。”李艳热情地招呼苏丽莉坐到她身边。大家都不在谈论那些沉重的话题,聊起别情,家常,各自的趣事... 月亮升起来了,明朗的月光洒满草原,旁边的小河水潺潺流过,青蛙和小虫的鸣叫声伴着几个人的说笑声,在寂静的荒原上传得很远很远。 第二天一早,张鲲两口子告辞张鹏回家了,但他穿走了张鹏那身满是补丁的军装,留下了他那身崭新的干部服,李艳留下了一挎包李叶写的信。 第三十八章 命运(卷终) 恳请大家收藏啊!有票的给个推荐!! 十月底,张鹏他们从牧场返回连里,就听到了今年恢复高考,知青可以不用推荐就可参加考试的消息,连里的知青们现在是到处找学习资料,重新捧起扔掉多年的课本,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苏丽莉兴奋地一夜未睡,缠在张鹏说了一夜的话。 张鹏搬进苏丽莉父母离开后的家属宿舍和苏丽莉开始了对命运的挑战,十一月开始报名,十二月底就开始考试,他俩因为下手早,准备的充分,对自己的考试成绩都充满信心。 就在他们等成绩的时候,农场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只黑熊把农场搅得人心惶惶。这只熊夏天时被一个猎人打伤,侥幸未死,养好伤后,冬天没有冬眠,而是在农场里到处流窜,开始只是在夜间出来活动袭击牲畜,几个连队的牛羊被它咬死咬伤不少,前几天,几个赶集的职工在大白天遭到了这只熊的袭击,结果是两死三伤,没有一个人幸免,整个农场一下陷入恐慌之中,白天都是家家关门闭户,更不要提晚上了,附近的村民说:“闹日本时,我们才整天猫在家里,解放后这还是头一次!” 各连都加强了警戒,可是枪在兵团解散时都被收上去了,靠几支火铳根本对付不了它,只是给自己壮壮胆,看到熊时放几枪,吓唬吓唬它,没想到这只挨过枪的熊听到枪声却变得更加暴躁,不退反进,吓得人们连枪也不敢放了。 农场给各个分场下了通知,要求各单位组织基干民兵武装护场,消灭那只恶熊。张鹏参加了护场队,在分场武装部的一个副部长的带领下,寻机消灭它。 护场队二十来个人,大部分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复员兵,每人发了支半自动步枪,三十发子弹,每天到分别到各个连设伏。说起来也怪,这只熊行踪不定,好像会算命,有武装民兵的连队它不去,没有的晚上它准到,护场队变成了‘消防队’每天坐着拖拉机到处‘救火’。 这天,副部长带着张鹏他们四个民兵去九连,昨晚他们那受到袭击,熊冲进了牛棚,连抓带咬,伤了十多头牛,一早,九连就派人告急让他们赶紧去,昨天拖拉机抛了锚,今天只好坐爬犁了。 当他们经过一片没有放倒秸秆的玉米地时,隐藏在里边的突然熊蹿出来了,一掌就把拉爬犁的马拍的脑浆迸裂,叫都没叫就倒地死了,车上毫无准备的人一下被翻到的爬犁扣在下边,张鹏在爬犁翻倒的刹那抱着枪滚到一旁,副部长被爬犁压住了一条腿拼命的想挣脱出来,其他人压在下面,生死 不知。 张鹏急忙站起身,据枪向熊瞄准,扣动扳机,只听到‘嗒’的一声轻响,在关键时刻,这支老枪竟然卡壳了。 这时传来‘砰砰’两声枪响,副部长掏出手枪对逼近他的熊开枪了,可手枪的威力太小,只能击穿熊厚厚的皮毛,伤不到要害,熊被激怒了,一掌打掉副部长的手枪,他的胳膊立刻变得血肉模糊,耷拉下来。张鹏来不及细想,打开刺刀冲了上去。 在熊掌将要落到副部长脑袋上的瞬间,张鹏赶到了,刺刀捅进了熊的后腰,熊‘嗷’的一声嚎叫,吃痛猛的向前一窜,张鹏顺势拔出刺刀,血象喷泉似的冒出来。熊再次受伤,更加愤怒,人立起来,熊立起来足有两米多高,比他高一头还多,摇摇摆摆地挪动两条后腿走向张鹏,“张鹏,快跑!”副部长见张鹏危险挣扎着支起上半身大声呼喊。 张鹏顾不得答话,他从未面对面的打过这么大的猛兽,两眼死死盯着这只大熊,心里也有些紧张,握枪的手渗出了汗珠。熊大吼一声,挥掌向张鹏的脑袋拍下来,他也喊了一声,举枪上迎,‘咔嚓’一声,枪杆被熊一掌拍成两截。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张鹏把断枪砸向熊的头部,趁它用前掌拨打枪时,飞起一脚踢在熊的下巴上,这一脚张鹏运足了力气,又踢在要害,熊竟被他踢了个倒仰。当熊笨拙的翻身想重新站起来时,张鹏没再给它机会,手脚并用对着熊的脑袋一通狠揍,这时也不讲什么招法了,只是拼尽全力尽往它鼻子,眼睛,耳朵脆弱的地方招呼,那是拳拳着肉,脚脚见血,熊被打懵了,嘴里嘶吼着,用前掌抱着脑袋,往裆里扎。 从爬犁底下挣脱出来的几个人看傻了,这是人还是神啊,可以把一只熊打的抱头求饶,一时竟忘记了身上的伤痛,想不起上前帮忙。一顿拳脚过后,张鹏见熊七窍出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四肢也渐渐的摊开了,这才敢停了手,顾不得擦擦脸上的汗,捡起地上的半截枪,对准熊长着月牙形白毛的胸膛刺进去,腥臭的鲜血喷涌而出,流出热血融化了周围的积雪,形成一条醒目的红色小溪。 几个人伤得不轻,马也死了,张鹏给副部长止住血,用衣服包扎好,捡起一支枪,对天鸣枪报警,现在正是敏感时期,附近连队的人听到枪声纷纷赶来救援,把张鹏他们连人带熊送到了场部(过去的团部)医院。 这件事一下在场部产生轰动,场长,书记和许多得到消息的人都跑到医院看那只被打死的为非作歹的恶熊。场长从受伤的副部长那知道 了事情的经过说:“这么好的苗子,留在我们这种地放羊太可惜了,我们有责任把他送到部队上去,那里才最适合他发展!” 因为场长这番话,场里很快派人安排张鹏参加了春季征兵的体检,他的身体现在不用验也没问题,一个病秧子能把熊打死吗,政审更是没问题,接兵干部到连队走访,大家都说他的好话,就连连队的家属都对他没意见,顺利的拿到了入伍通知书,这几天张鹏就像在做梦,多年的愿望就这么实现了! 人们天天盼好事,可好事多了也让人发愁,命运之神和张鹏又开了个大玩笑,接到入伍通知书的第二天,大学录取通知书又交到他和苏丽莉的手里。 张鹏在彷徨中度过了春节,入伍的日子就要到了,他也下了参军的决心,当一名军人毕竟是他多年的梦想,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苏丽莉的时候,苏丽莉一听就急了,五六百万人考大学,只录取了二十多万人,多难得的机会啊,可张鹏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怎么能让她甘心?苏丽莉苦口婆心的劝说无效后,又找来李倩,赛班长和张鹏的几个朋友劝说,但是都没能改变张鹏参军的决心。 明天张鹏就要到场部集合,他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托苏丽莉帮他带回江城,猎枪他送给了赛班长以感谢他对自己的照顾。晚上,张鹏喝过连里给他准备的送行酒,和大家互换了家里的住址,道了别,才带着醉意在苏丽莉的搀扶下回到她家。 凌晨,张鹏醒来时,感到头疼欲裂,酒喝的太多了,抬手想揉揉脑袋时,突然发现苏丽莉睡在他的臂弯里,借着窗外白雪映进来的光亮,他看到苏丽莉娇美的脸庞是挂着泪珠,嘟着小嘴不时的抽噎着,张鹏怜惜的看着她,替她擦擦泪水。苏丽莉忽然睁开眼睛,猛的抱住张鹏,柔软的身躯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对张鹏说:“你要了我好吧!”不等他说话,张鹏感到他的嘴和苏丽莉的嘴吻在一起,多了条舌头在自己的嘴里搅动,他觉得头‘嗡’的一声,浑身发热,忘情的把苏丽莉搂在怀里,翻身压了下去,呼应着她的热烈。 张鹏的头脑渐渐清明了,霍得推开苏丽莉,坐了起来,看着意乱情迷的苏丽莉说:“丽丽姐,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奇qisuu网 苏丽莉满脸潮红的睁开眼,一把将张鹏拉到怀里,把张鹏的手放到自己的乳房上说:“我愿意把第一次给你,希望你永远记住我!” 张鹏只觉得欲火焚身,但他的心告诉他不能这样做,扭动身躯极力挣脱了苏丽莉的怀抱 说:“丽丽姐,我们都会有自己的新生活,也许这次分别,就会天各一方,我...我不能这样做!” 苏丽莉泪眼婆娑的看着张鹏,眼睛里充满幽怨,喃喃的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这样做,你真的那么狠心吗?” 张鹏定定的看着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孩说:“丽丽姐,老天爷不会总是戏弄我,将来我们有缘,也许还会在一起的!” 两人都不在说话,相拥着等待天亮,度过了他们的最后一天的知青生活,结束了他们这段蹉跎岁月! 第一章 又当新兵了 张鹏和新兵们坐着火车从祖国的北疆一杆子杵到到了南疆,来到驻广西的c军区d师。张鹏被编到新兵团新兵一营二连一排一班,开始他的新兵生活。 他们住的军营占地不小,四面环山,营房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营区,营区道路两旁种满了白杨树,这里解放前是广西军阀白崇禧的‘王牌军’的驻地,房子都是石头地基的砖瓦房宽敞明亮,每个班都能分到一间宿舍,屋里搭着一溜通铺,家具只有一张三屉桌和几个方木凳。 班长都是刚训完冬季征得那批兵留下的老兵,今年实行了义务兵和志愿兵相结合的兵役制度,当兵的除了提干又多了一条出路,这,次已经从他们这批新兵班长中选拔了几个,听说还要从他们之中选几个,新兵训练的好坏是个硬指标,想转志愿兵的老兵们都憋足了劲要做出点样子争取转正。 张鹏他们的新兵班班长薛东河是河南人,家在农村,75年入伍的超期服役的老兵,中等个,黑脸膛,透着股精明劲儿。副班长胡福生是去年入伍的北京知青,也是从东北生产建设兵团入得伍,据说也是高干子弟。 人与类聚,物与群分,和他同班的九个新兵六个是农村兵,两个知青,一个城市兵。张鹏他们两个知青兵有过相同的经历,很快说到一起,那个知青兵孙红涛家是山东的,在云南生产建设兵团插的队,在武装排待过,受过比较严格的军事训练。六个农村兵聚在一起,剩下一个山西大同的城市兵郝云飞孤零零的,他是个孤儿,七岁的时候父亲在煤矿的矿难中死了,母亲改嫁走了,他是矿上给养大的,今年才十五岁,这次是单位照顾他才当上兵的,特殊的生活经历使他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他很快投靠到张鹏他们的圈子里,他们仨人算是城里人。 入伍第一天新兵是上帝,班长们热情的把各自的新兵领回宿舍,分配铺位,给他们打来洗脸水洗漱,聊会家常,帮助他们将不常用的东西收拾好入库,带来的钱登记造册,存到连里。忙完以后到了午饭时间又把他们带到食堂吃饭,第一顿饭照例是肉丝面,随便吃管够,一些贫困地区来的新兵吃的裤子都提不上,腰都猫不下了。下午班长带着他们在营区参观,熟悉下环境。晚上营里组织看了场电影,回来时看家的副班长给他们打来热气腾腾的洗脚水,连领导到每个班问寒问暖,睡觉时帮你铺好被子,让你真实的感受到军队大家庭的温暖,一些新兵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唏嘘不已。 可是第二天班长们就变脸了,从早晨一吹起床号训斥到晚 上吹熄灯号,反正是无论你怎么做都不合他的心意,新兵们郁闷的不行,班长怎么说变就变呢?张鹏知道这是班长们在立威,就是让你怕他,以便于日后的管理,这时候你要小心点,不要被班长抓了典型,当成吓唬‘猴’的‘鸡’。 头几天除了早晨做些适应性的体能训练外,新兵们主要是学习部队的条例条令外和整理内务,这是从老百姓转变成一个军人的第一步。整理内务最难的就是叠被子,把一床蓬松新被子整理成一块‘豆腐’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班长做了几遍示范后,到连部开会去了,新兵们个人把被子铺在地上开始练习。张鹏和孙红涛俩人凑到一起,彼此看了看对方的被子都笑了,他们的‘被子’都加工过了,张鹏的被子是用石碾子压过的,蓬松的棉花已经压实了,孙红涛的和他的有异曲同工之妙,是用杠子擀得,两人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会,被子就叠的整整齐齐了。其他几个人不得要领,虽然忙的满头大汗费劲不小,但整来整去被子依然是胖乎乎的一团,远远达不到标准。 “两位大哥帮帮忙吧!我的怎么也整不好。”郝云飞可怜兮兮的对张鹏他们俩说。 “呵呵,那可不行,班长知道了我们会挨批的!”孙红涛笑着说。 “那大哥你给点提示吧!”郝云飞哭丧着脸说。 “好吧,看在同班战友的份儿上,我们帮帮你!”张鹏最看不得可怜人。 “谢谢大哥!”郝云飞的脸立刻阴转晴。 “你先用马扎把被子压实点,然后再说。”张鹏指了指旁边的马扎说。 郝云飞听话地拿起马扎一阵擀压,将棉花弄实着了,孙红涛过去比划了几下,把被叠好,在被角捋出直线,说:“用指甲顺着我捋出的直线掐,然后弄平就行了!” 在他们的指点下,郝云飞终于在班长回来之前,把被子整出点型,马马虎虎算是能过关了。 薛东河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张鹏和孙红涛起立给他敬礼,其他人仍然在撅着屁股对付自己的被子。薛东河给张鹏他俩回了个礼,低头看看他们的被子满意的点点头,皱着眉头看看其他人的被子,将郝云飞的用脚踢到一边说:“你再重新整整。”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薛东河把他们的被子一个接一个扔到门外。 每天吹起床号前,其他人还在酣睡,张鹏和孙红涛已经悄悄起床,拿着扫帚,铁锹把自己班的卫生区打扫干净,郝云飞十分机灵,也有样学样的跟着他俩忙活。出操回来,俩人先 到水房打来水,给班长和副班长倒上洗脸水,口杯里盛满漱口水,郝云飞把牙膏给他们挤在牙刷上,把俩班长侍候的周周到到。吃饭时,不用说抢先当小值班,张鹏负责打饭,孙红涛负责分配,先把俩班长的饭盆盛满,不多的几块肉肯定在他们碗里,吃完饭,刷盆洗碗是郝云飞的任务,加上郝云飞的小嘴倍儿甜,马屁拍得山响,薛东河对他仨的印象大好,睡前的班务会上对他们进行了口头表扬,把孙红涛定为‘骨干’,拉灯绳的光荣任务就算交给他了,张鹏则担当了每天早上帮其他人整理内务的任务,以对付天天的内务检查。 有了‘领头羊’,几个农村兵当然不肯落后,开完班务会的第二天早晨,打水扫地的工作就轮不到张鹏他仨干了,他们只好开辟‘第二战场’,擦玻璃,擦桌子,把屋里的犄角旮旯彻底清扫,一时间,一班的形势一片大好,周评比流动红旗就挂在了他们班的墙上! 新的一卷开始上传了,书架有空地朋友们给窝心点支持,收藏一下好吗?拜托诸位了!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章 其实我很‘乖\’ 新兵入营一周后,开训动员会后,最磨人的队列和体能训练开始了,每天没完没了的稍息、立正、向右转、向左转、齐步走、跑步走.....枯燥的让人心烦。 队列训练班长们最怕什么——怕‘迷糊蛋’,你让他向左他向右,让他向前他向后,要不就来个‘顺撇’,一会准把整个队列的人都给你带成他那样,要命的是一班一下出了俩,一个是大个子排头兵黄公社,另一个是队尾的小个子郝云飞,头尾两人把队列搅得的乱七八糟,班长薛东河一见,头马上大了,赶紧把两个人叫出队列,交给副班长胡福生单个教练,免得传染给别人。 练了一天队列,其他人都能按班长的口令准确的做动作了,副班长训练的两个人却起色不大,黄公社是真迷糊,怎么也分不清左右,郝云飞是‘间歇性’迷糊,一阵清醒,一阵糊涂,走的好好的,一会自己又顺回去了。胡福生不管事喊‘一二一’还是‘左右左’,俩人就是迈不对,急的他满头是汗。 “胡班副,你过来整队组织休息,我训练他俩!”薛东河不满的对胡福生说。 胡福生气呼呼地喊了声‘原地休息’,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下帽子擦擦汗,不服气地瞪了班长的背影两眼,新兵们见两位班长大人气都不顺,乖巧的坐在班副的身后。 薛东河边走边解武装带,来到郝云飞俩人跟前,看了他们一眼喊道:“立正!”郝云飞俩人吓了个激灵,赶紧立正站好。 “伸出你们的左手!”薛东河满脸怒气的用武装带指着俩人说。 黄公社痛快的伸出了左手,郝云飞看着班长手里的武装带有点迟疑,薛东河‘哼’了一声,郝云飞赶紧伸出手。 “我帮你们长长记性!”‘啪啪’两声,班长用武装带在两人手心上狠狠地抽了两皮带,人手一下变成熊掌了,疼的俩人‘嘶嘶’的直吸凉气,往这边看的新兵集体打个冷战。 “齐步走,左右左,左右左!”薛东河发出口令,这两皮带还真挺管事,俩人不迷糊了,都走对了。 体能是一切训练科目的基础,也决定训练效果的好坏,各班班长都很重视,早操由两公里,涨到三公里,五公里,轻装改成负重,睡前的仰卧起坐,俯卧撑更是眼瞅着看涨,新兵们累的跟孙子似的,上床都要相互搀扶,上厕所都的结伴去,以防蹲下去站不起来。张鹏知道这些都是成为一个合格战士的必经之路,只有坚持和忍耐。 这些对张鹏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毕竟曾经经历过,短短两天时间就已经完全调整过来了,因为他深知当训练标兵的‘好处’,所以只使出自己的几分气力,完全可以使训练成绩在班里保持中等。 张鹏在新兵营不适应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连队的伙食!在兵团时,食堂的饭菜也是白菜土豆,土豆白菜那几样,但是炊事员能尽心去做,调节下花样,让人吃的比较可口。新兵连的炊事员显然是糊弄,早上是腌萝卜,块切的那叫一个‘大’,你喝了两碗玉米粥,吃下仨馒头,咸菜还得剩一半,一顿绝对吃不下一块,。中午不是白水炖土豆,就是清水煮白菜,飘着的几块肉也是在班长碗里,搁几根粉条就算是改善生活了,馒头不是黄的象牛粪,就是象醋一样酸,便宜了连里的几个山西兵。米饭,张鹏觉得把它装在火枪里,不说能打死一只熊,打死只野猪问题估计不大。吃的不行,体力消耗又大,很多新兵开始顶不住了! 这天,班里安排张鹏到炊事班帮厨,这项工作他最熟悉了,一到炊事班张鹏就明白他们为什么吃不好了。炊事班班长把上士买来的半片猪肉先切下几块好肉,打发一个炊事兵给不知道哪位领导送去了,接着又剔下骨头放到一边,骨头上的肉足有一寸厚,这肯定是留给干部们吃的,七八十斤肉一下去了多一半,剩下的肥肉又放到锅里熬成油,剩下点肉就是一百多号新兵一天能吃到嘴里的。更让他吃惊的是一个干部家属把一个空塑料桶交给炊事班长,时间不长,她就美滋滋地拎着满满一桶油走了。 帮厨的人一般还兼有监厨的责任,是一项防止克扣伙食费的措施,显然以前帮厨的人没有尽责,当炊事班长让张鹏在台账上签字时,他断然拒绝了。 “你个新兵蛋子,还敢跟我较劲,让你签是给你个面子,别给脸不要脸!”炊事班长把台账‘啪’的扔在张鹏脚下。 “我要保证同志们能把国家给的四毛三分钱吃到嘴里,不在乎你给不给面子!”张鹏弯腰捡起地上的台账拍拍上面的土轻轻地放到操作台上。 “你还拿根鸡毛当令箭了,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炊事班长把正剁骨头的菜刀咣的插在菜墩上,瞪着眼赤裸裸地威胁张鹏说。 张鹏笑了笑,伸手拔下菜刀,用大拇指在刀锋上刮了刮,炊事班长吓的往后退了一步,用油糊糊的手指着他说:“你...你个新兵蛋子还敢砍人啊!”炊事班的几个老兵放下手里的活,慢慢围上来。 “我哪里有你那么大的胆子,兵血都敢喝,我是想教教你怎 么剔骨头!”张鹏面色一肃,伸左手提溜起案板上还没分解的猪脊骨,好像挥舞九节鞭一般,凌空一抖,脊骨被抖的笔直,发出一串‘咔吧,咔吧’的脆响,节节脱开了,张鹏手腕再翻,脊骨砸在案板上,却没产生一丝响动,右手的菜刀翻出几个刀花,劈向案板上的如同死蛇一样的脊骨,炊事班的几个人只见眼前刀光闪动,却看不清他手里刀的起落,听到也只是刀切入肉中发出的‘嘶嘶’声。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张鹏已经把脊骨均匀地剁成十几段,切口却看不见一点骨茬,切完后张鹏用刀随手一划拉,骨头准确的飞到几米外的洗菜盆里,手里的菜刀轻掷,刀带着风声剁在炊事班长放在菜墩上的手指缝间,刀锋切入坚硬的槐木墩一寸有余,刀把发出‘嗡嗡’的颤音镇人心魄。 张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油,笑眯眯的对惊得目瞪口呆的炊事班长说:“您看我的手艺还过得去吧!” 晚上加更一章,请大家多多收藏,推荐! 第三章 打架谁怕谁(一) 第二章到了,恳求大家收藏推荐! 张鹏镇住了炊事班长,到了也没在台账上签字,可不知道他们怎么糊弄过去了,反正饭菜还是那样糟糕,没有丝毫改观。 周末晚上照例是全连的民主生活会,连长指导员分别发言总结一周的训练情况,分别批评表扬了一批典型。会议快结束时,指导员例行的问了一句:“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没有就散会了。” 张鹏在人群中举起了手大声说:“报告,我有!” “好,张鹏你有什么意见!”指导员觉得很诧异,新兵们平时只有听的份,哪敢提意见啊。 张鹏起立给前排的领导敬了个礼说:“我想反映一下炊事班的问题,他们克扣我们新兵的伙食费,喝兵血!” ‘喝兵血’这个词太敏感了,过去常用来说解放前的旧军队里的军官欺压剥削士兵,现在张鹏说出来,无异于像在滚开的油锅里滴入了几滴水,一下炸了锅。奇qisuu网 “你胡说,血口喷人!”炊事班长首先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大声喊道。 指导员敲了两下桌子,示意底下的人安静,又压了下手,让炊事班长坐下,然后对张鹏说:“张鹏,你说话要有证据,这个问题很严重,不要瞎说!”指导员特意在‘严重’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当然有证据,李班长我问你,我帮厨那天,你是不是把好肉送给了别人,是不是把剔下的骨头留下自己吃了,是不是把一桶油送给了别人,你是党员吧,我希望你说的话对得起你那张‘党票’!”张鹏指着炊事班长严肃的说。 “对,我们的伙食那么差,原来让你们吃了” “到这快一个月了,就第一天吃了顿好饭,现在吃的还不如我们农场养的猪!” ...... 最先起来响应张鹏的是一群知青们,他们是连队里最不怕事也是最抱团的一伙人,见张鹏带头提意见纷纷声援他。 连长见场面有些失控,赶紧示意各班班长维持会场秩序,几个班长站起来训斥了几个新兵几句,会场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李班长,你说说张鹏同志的话是不是属实!”指导员指着炊事班长厉声说道。 炊事班长满脸通红的站起来,看了看前排司务长,咬了咬牙好像走向刑场似的说:“张...张鹏同志的话不属实,里边有些特殊情况!” “我们要 求连里公布伙食费账目!” “对,核对炊事班台账,看看伙食费都花在哪了!” “我们要求改善伙食,不再吃猪食!” “把肉还给我们!” “打倒贪污分子,还我朗朗晴空!” ....... 那个时代的人不缺乏造反精神,一听说里边有猫腻,在几个知青的煽动下,本来就对连里伙食不满的新兵们一时群情激愤闹将起来,会场彻底失去了控制,乱作一团。 ‘噼里啪啦’连长连摔了两个喝水的杯子,前排的排长们也马上深入‘基层’协助满头大汗的班长们维持秩序,稳定人心,折腾了好一会会场才静下来。 指导员嗓子喊的冒了烟,习惯性伸手去拿喝水的杯子,却摸了个空,杯子刚才被连长摔了,只好缩回手咽了两口唾沫润润嗓子说:“同志们,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彻底查清张鹏同志反映的问题,给同志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大家有意见不要闹,像张鹏同志这样把意见提出来就很好嘛,连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连长脸色铁青的挥挥手,起身离开了会场。 连里很快成立了调查组,指导员牵头,几个班排长挂名进驻到炊事班查了几天,事情很快有了结果:炊事班多吃多占的情况是有的,把肉和油送人只落实了张鹏说的那次,还说人家没有白吃,是给了钱的,钱已经交给了司务长,反正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了炊事班长个象征性的警告处分,取消炊事班评先资格,新兵训练一结束,炊事班就解散了,评不评先进也没人在乎。不过连里的伙食好了很多,菜的品种多了,肉也能吃到几块了,张鹏提意见的目的也不想整人,只是想吃的好点,伙食好了,他也懒得在追究以前的东西哪去了。他心里明白的很,没有上级的纵容,一个小班长哪有那么大胆子! 炊事班长却很窝心,他偷偷给人送东西,也不过是想今年抓住机会让领导说点好话早点转正,经张鹏这么一闹,自己挨个处分事小,关键是今年的志愿兵肯定是转不成了,送出去的东西这下全泡汤了。 栽在一个新兵手里,他实在是不服气,晚上,炊事班长找来在新兵连当班长的两个老乡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几杯小酒下肚,俩老乡说没问题,准保把那个挑事的新兵收拾了。 行动之前,他们也做了一番准备,他们俩是二排的班长,又找了几个其他连队的老兵,把日子定在休息日的前一天晚上,连里的干部有家的都回去了,没家的也 会找战友们串串门儿,那会儿连里是他们这帮班长说了算。他们怕折了薛东河的面子,悄悄地把他换到大门站岗。 晚上,刚吹熄灯号,他们五个人把连里其他新兵班的门上了锁,冲进了一班宿舍。毫不知情的张鹏刚躺下,门被推开了,几个人冲进来大喊:“张鹏在哪,没有其他人的事,都不要动!” “你们要干什么?”班副胡福生起身问道。 “一班副,没你的事,你不要管!”四班长是超期服役的老兵根本不把胡福生这个二年兵看在眼里。 张鹏一听他们找自己,就知道这帮小子是来报复的,悄悄起身,碰碰身旁的孙红涛示意他拉灯,孙红涛拉着灯,张鹏捡起床头的鞋趁他们睁不开眼的刹那两步蹿出门去。 “他跑了,快追!”炊事班长喊了一嗓子当先追出去,当他来到院子里张鹏已经穿好鞋等着他呢,一伸腿把炊事班长绊个‘狗吃屎’。 张鹏转身又把炊事班长扶起来说:“呦,李班长,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啊,再急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啊!”说着手上用劲在他胳膊上一攥,脚下使绊又把他扔出去了,砸在匆匆跑出来的其他三个人身上。 “大哥,我帮你!”郝云飞手里拎着个马扎子,穿着个大裤衩跑出来了,他长着大头一次见这个阵势,虽然吓得小脸煞白,腿肚子发颤,但依然站到了张鹏前面。 张鹏很感动,他们认识不过一个来月,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简单了,比在门后探头探脑的另外几个新兵强多了。张鹏把郝云飞推到随后赶到的胡福生面前说:“你先看着,我打不过他们你在上!” “大哥小心,他们上来了!”郝云飞指着张鹏身后紧张地说。 张鹏对他笑笑让他放心,飞身拧了个旋子,逼退了冲上来的四个人。 第四章 打架谁怕谁(二) “是群殴啊,还是单挑,打架也要章程,你们几位班长说是不是啊?”张鹏逼退几人,抱着肩对他们说。 “妈的,打你个小样的,还用群殴,老子一个人就办了你!”四班长说完‘蹭蹭’几步走到张鹏身前,伸手去抓他的脖领子。张鹏上前一步迎上他,左手从他腋下穿过,反手搭在他肩上,同时左脚别住四班长的双腿,两处一较劲,他再也站不住了,结结实实的来个背摔。 “嘴比功夫厉害,别再跟我称老子,见了我老子你不下跪就算你有种!”张鹏又踢了一脚躺在地上哼哼的四班长说。 “大哥小心!”郝云飞扑到正说话的张鹏身上,‘啊’的一声摔在地上,原来是六班长趁张鹏说话,从后边偷袭他,郝云飞替他挡了一下,后背让武装带的铁头抽中,马上渗出血来。 张鹏飞起一脚踢飞六班长手中的武装带,伸手接住,又是连环两脚踢在他的胸口上,六班长退了两步摔在地上,张鹏挥起手中的武装带照着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抽,打的六班长一边惨嚎一边翻滚着躲避张鹏的皮带。 炊事班长一看不好,对两个老兵使个眼色,三人一起冲过来,张鹏把手里的皮带扔在地上迎上去,先‘敌’出手,拳头在领头的炊事班长眼前一晃,趁他躲避时,右臂借机夹住他的颈部,后撩腿扫到他脚跟上。炊事班长身体失去重心,被张鹏夹着脖子抡个半圆甩在地上。 一个老兵见状一个正踹当胸踢向张鹏,张鹏左手成拳,向外封挂,右拳上勾打在老兵的下巴上,将他打倒在地。另一个老兵见张鹏招式用老,挥舞武装带向他头上抽来,张鹏不等皮带抽到,向上一纵,双腿齐出,把那个老兵踢飞。张鹏转眼之间放倒五个人,再看郝云飞已经被胡福生扶到一边,疼的直冒冷汗,看样子只是皮外伤,问题不大。 院里的打斗惊动了哨兵,‘滴滴...’一阵哨响,在营区各处巡逻的老兵们迅速向一班宿舍跑来。 两个和炊事班长相熟的班长最先赶到,扶起他问:“老李,怎么了?” “那个新兵打人!”炊事班长满脸是血的用手指着张鹏说。 一个班长问都不问张鹏,鲁莽的举起枪托向他砸过来,张鹏当然不会等着让他砸,使了招绞臂夺枪,没等枪砸到,他已经夺枪在手,脚下一勾,人也让他放倒了。另一个哨兵见同伴吃了亏,一个突刺用枪捅过来,虽然没打开刺刀,但让枪管扎一下,人也受不了。张鹏只好横枪外封,崩开刺过来的步枪,他 在侦察营曾在拼刺上下过一番功夫,对刺了两个回合,张鹏就挑飞了对手手中的枪。 这时,各处的哨兵汇集在一起赶到了,“妈的,又是知青兵闹事,不他妈的在农场好好待着种地,跑到部队添麻烦!”一个班长骂骂咧咧的说。 “你个混蛋,老子在边疆扛枪受罪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光着屁股放牛呢,敢骂老子!”孙红涛不干了,捡起地上的枪就给了骂人的那个班长一枪托。 “老兵欺负新兵了,班长们打知青了!”郝云飞见对方人多,怕张鹏他们吃亏,大喊起来。 “天下知青是一家,不能让兄弟们吃亏!”二班的一个知青兵想出门,发现门被反锁了,从窗户跳了出来,抄起郝云飞掉在地上的马扎冲过来喊。 营区里马上想起一片开窗户的声响,接着挤里咕噜跳出二十多人,手里拿着凳子,板儿砖,铁锹...等等五花八门的武器赶过来,以持枪的老兵们对峙着,谁都知道知青打架不要命,老兵们也不敢上前了。 值班的新兵营营长赶到时,现场已经聚集了四五十知青,和老兵、班长们对骂着,形势就像上了膛的枪一触即发。 “各班班长带回新兵!”营长下了命令。 几个班长刚向前走了几步,三四块板砖落在他们脚下,新兵们喊道:“想把我们分开啊,好一个一个收拾,办不到!”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闹啊?”营长问。 “为什么,班长老兵打击报复新兵,歧视我们知青兵!”新兵群里乱哄哄的嚷嚷着,也弄不清是谁说的。 “好,那你们先回宿舍,我保证不追究今晚的事情,你们反映的问题我们调查后在做结论。”营长拍着胸脯保证说。 张鹏看今天的事闹大了,自己再不站出来,就会连累这帮知青兄弟,从人群里挤出来大声说:“今晚的事因我而起,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转身又对营长说:“人都是我打的,和其他人无关,希望营长你说话要算数,不要追究他们的责任,我可以跟你们走!” 在营长和随后赶来的干部们再三保证后,新兵们才陆续散去,张鹏被带到营部后,警卫连的人早等在那,马上给他戴上手铐,送到师警卫连。 张鹏被推进禁闭室,‘咣’的一声门关上了,张鹏打量了一下自己‘新家’,十来平米的小黑屋,一张铁床,上面铺着一领竹席,该死的保卫干事一定和警卫连的人打了招呼,手铐都没给他打开。张鹏坐 到床上,眼睛渐渐的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捧着手铐在竹席上抽出一根竹蓖,搁到嘴里把它咬裂,劈成一根牙签粗细的小棍,用嘴叼着伸进手铐的锁眼,左右摆弄了几下,‘咔吧’一下,打开了手铐。随手把手铐扔到床上,张鹏躺倒床上,揉揉被铐肿了的手腕,活动了几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折腾了半宿他也困了一会便睡着了。 清晨起床号声中,张鹏睁开眼,站起身活动下身体,在便桶里撒了泡尿,拿起手铐看了看,又扔到床上,自言自语的说:“老子阎王都打了,还怕什么小鬼儿!”走到墙根,‘啪’的打了个倒立,出不了操,就在这凑合着锻炼下吧。 “班长,那小子跑了!”门上的观察孔人影一闪,一个慌张的声音喊道。 “不可能,这么牢固的地方他能跑了?”紧接着,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战士打开门,先看到床上的手铐,拿起来大声喊起来:“班长,那个兔崽子真跑了!”他话音未落,背后传来声响,“你才是他妈的兔崽子呢!”张鹏从后边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扔出去了。 “哎呦!”甩出去的战士又砸到了门口的另外两个战士,张鹏跟着站到门口。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敢打人!”几个人爬起来,一个可能是班长的战士气势汹汹的喊。 “现在打了你怎么样?”张鹏眯着眼看着三个人问。 “老子教训教训你!”说着三个人扑上来。 三个人上来的快,回来的更快,张鹏拍拍手,瞥了瞥躺在地上哼哼的仨人说:“就这两下子,还想教训人。”张鹏知道自己这次闯得祸不小,弄不好就得遣送回家,反正这样了,打个痛快再说吧,上前又要打。 “住手!”话音刚落,一个大个子干部跑过来。 “排长,这小子反了天了!”三个战士爬起来对刚来的干部说。 张鹏斜着眼打量着来人,这个排长看岁数和他差不多,个子不小,比他还高了一拳头,看着有些面熟。 “你小子挺狂啊,一晚上打了八个班长,不过那是在新兵连,到了警卫连你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蹲着!”小排长官小架子不小,背着手,瞧都不瞧就教育起他来了。 “小六子,你长出息了,敢教训我了!”张鹏伸手打了小排长脑袋一下。 小排长被打愣了,捂着脑袋,看着张鹏,“你…你...”了半天,眼圈红了,上前紧紧 地抱住张鹏,‘呜呜’的哭起来,旁边准备拿人的三个战士傻了。 “行了,行了,刚说你出息了,现在咋又哭了!”张鹏拍拍小排长的背,推开他说,这个小排长正是张鹏在学兵队时的好朋友,营部的通讯员陆维民。 “张鹏,还不是让你闹的!”小排长抹了把眼泪又捶了他一拳笑着说。 “是,陆排长!我不该惹你哭。”张鹏一本正经的立正,给陆维民敬了个礼。 “现在也就你敢这么欺负我了,你还是叫我小六子吧!”陆维民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张鹏的手,按下来,满脸赔笑地说。 “那么说,你现在混得不错了?”张鹏问。 “哪啊,是我老爹混的不错,现在他是d师的师长了!”陆维民得意的笑着说。 “哦,那么说陆叔叔‘解放’了!”张鹏说。 “早‘解放’了,还多亏张伯伯给说了话,前两年就官复原职了,把我也给弄回来了。”陆维民说。 “排长,怎么处理啊!”一个战士指了指张鹏小心的说。 “处理个屁啊,这是我老战友,去到炊事班让他们炸几个馒头,下两碗鸡蛋面,做好了送我屋去!”陆维民对那个战士说。 “是!”那个战士敬了个礼走了,边走边想:这个新兵怎么就成了排长的战友了?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五章 他乡遇故知 陆维民带着张鹏回到他的宿舍,“六子,待遇不低啊,住上单间了!”张鹏一进宿舍感慨的说,部队里排长是和战士们住在一起的,连长指导员才有单间的。 “那是我老爹有面子,师长的儿子怎么能睡通铺啊!”陆维民苦笑着说。 “我老爹是军长,我不一样睡大铺啊!”张鹏撇撇嘴说。 “那是你风格高,我老爹觉得他倒霉这几年亏待了我,变相补偿我呢!”陆维民看的挺明白。 “张鹏说实话,你这次闯得祸可不小啊,一气揍了八个班长,我听说时吓了一跳,谁这么生猛啊?没想到是你。”陆维民连比划带笑地说。 “让你失望了吧,其实这次也不全怨我,他们他妈的太欺负人了。”张鹏说起这事就火大。 “好了,好了,先吃饭,有怨待会再说!”炊事班把饭送来了,陆维民招呼张鹏先吃饭。 张鹏还真饿了,风卷残云般的吃了四个炸馒头加一碗面条,看的陆维民只发愣,“张鹏,吃饱了吗,要不我再要点!” “差不多了,中午给我弄点肉吃,你爹这部队怎么管的,新兵连一个月也不给吃回肉,天天的清汤寡水的。”张鹏往陆维民的铺上一躺,翘着腿儿幽幽地说。 “行啊,你在我这安心住两天,我给你补补。”陆维民拍着胸脯说。 “对了,你打听着点我的事,别真把我给送回去,那人可就丢大了!”张鹏坐起身认真的对陆维民说。 “这个你放心,我和我爸打个招呼,让他说说情,实在不行让我爸给你换个部队,想当年要不是张伯伯收留我,我早不知道死在哪了!这个忙他说什么也得帮。”陆维民大包大揽地说。 张鹏就在陆维民的宿舍安了家,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陆维民天天陪着他聊天打屁,给他通点小道消息,就这样过了五天。 一天吃完午饭,陆维民从外面回来了,告诉张鹏说:“你的事,基本调查清楚了,我爸压了几天,本想风头过了,就让你回连,可是师里的方政治部主任,也就是新兵团的政委不干,说要严肃处理你,我爸不太好说话,下午方主任要找你谈话,你小心点,别让他抓住把柄,她是个女同志,心软,你多说点过年话。”陆维民絮絮叨叨地说完把张鹏又客客气气地请到禁闭室住着去了。 下午刚吹了号,张鹏就被两个战士押着,带到了警卫连的一间办公室,陆维民早打了招呼,也没人难为他,给他倒 了杯水让他在屋里等着。张鹏一杯水还没喝完,一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干部推门进来了,张鹏刚要敬礼,一见那人赶紧低下了头。 女干部坐下,警卫连的指导员给她倒了杯水,也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对张鹏说:“这是师政治部的方主任,方静怡,今天找你谈话!”张鹏点点头,没吱声。 “你叫张鹏是吧,你谈谈那天的事吧?”方主任清清嗓子对张鹏说。 张鹏耷拉着脑袋不吭声,指导员坐不住了,大声说:“方主任问你呢,你说话啊!”张鹏还不吭声。 “你抬起头来,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的勇气呢?”方主任也有点火大。 当张鹏抬起头时,方主任看到的是一张难看的笑脸,她又盯着张鹏看了一会,气急败坏的跳起来,伸手抓住张鹏的耳朵就拧,边拧边说:“当时我听到名字心就咯噔一下子,没想到真是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跟燕秀峰那个不着调的东西一样,竟闯祸!” “哎呦,哎呦,轻点,我就是大舅教的吗,哎呦,哎呦!”张鹏被方主任拧得不住惨叫。 在座的警卫连指导员吓了一跳,平时温文尔雅,细声慢语的方主任这是怎么了,上来就打这个新战士,连忙上前拉住她说:“方主任你消消气,坐下慢慢说。”方主任这才松了手,张鹏使劲揉着自己的耳朵,嘴里不住的吸凉气,心中暗自诽谤‘这老娘们这么狠啊,怪不得大舅都让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张鹏你过来!”方主任招呼张鹏。 “我不去,您又该收拾我了!”张鹏捂着耳朵往后缩了缩身子说。 “舅妈不打你了,过来吧!”方主任叹口气,换了副笑脸说。 “哦!”张鹏小心翼翼地挪过来,坐在她身边。方静怡发了通火,心情平静下来,眼里充满柔情的摸摸张鹏的头,把帽子给他正了正,揉了揉他通红的耳朵,说:“舅妈不对,刚才拧疼了你吧?” 张鹏瞪了一眼趴在窗台上一脸紧张的往里张望的陆维民,陪着笑说:“不疼,舅妈是为我好,您下手比那个‘不着调的’轻多了!” ‘噗嗤’方静怡被张鹏的话逗乐了,用手指点了张鹏的脑门一下说:“我那么说你大舅行,你可不行!”这一幕看的警卫连指导员是一头雾水,更弄不清状况了。 “小齐,你用陪着了,张鹏是我外甥,我俩单独谈就行了,你去忙吧!”方静怡对指导员说。 “好好, 那您们慢慢谈!”起身出去了,顺手拉走了在外面探听消息的陆维民。 “张鹏,这没外人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大舅一天的夸你,这次怎么这么冲动,打了那么多人。”方静怡问张鹏。 “舅妈,不是我冲动,而是他们太欺负人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出手教训他们的。”张鹏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说。 “他们有组织,有上级管,轮得到你行侠仗义了吗?你把事情经过详细的和我说说。”方静怡埋怨张鹏说。 张鹏就把在新兵连的情况和舅妈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大舅妈,好舅妈,我打也打了,你就帮帮我吧!”张鹏像小孩子撒娇似的拉着方静怡的手摇着说。 “唉,你这孩子我真拿你没办法,好在这次是他们犯错打人在先,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处分是绝对免不了的,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方静怡叹口气说。 “谢谢,谢谢大舅妈,处分不怕,只要不让我回家怎么处理都行!”张鹏高兴地搂着方静怡在她脸上‘啵’的亲了一口。 “去,去滚一边去,给你鼻子就上脸!”方静怡打了张鹏一巴掌,绷着脸说,心里却很受用。 “嘻嘻,对了那个不着调,哦哦...是大舅最近来过吗?”张鹏嬉皮笑脸的说。 “刚走没几天,要知道你在这,说什么也得看看你啊,那个老东西也不让人省心!”方静怡幽怨的说。 “我都好几年没见大舅了,心里怪想的。”张鹏的脸色也暗下来。 “你大舅没儿子,把你当儿子待了,你每年从东北给他捎来的东西,都要放几天,才舍得动,吃一回,是念你一回好。他还用你给的貂皮给我做了大衣,可暖和呢!我这次要是不管你,下次来了,准不给我做饭吃了。”方静怡摸着张鹏的头微笑着说。 “那没关系,我已经得到了大舅的‘真传’,他不给你做我做,舅妈干脆下连后我给你当警卫员得了!”张鹏说。 “竟胡说,整天看着你,烦也烦死了!” “原来舅妈喜欢我是假的,心里是不是很讨厌我?”张鹏耷拉着脑袋,用眼角瞄着方静怡说。 “行了,别耍宝了,跟你大舅怎么学的一摸一样,动不动就跟我装可怜!”方静怡用手掐了掐张鹏的脸蛋,无奈的说。 张鹏除了和大哥待了一宿,已经三年多没见过别的亲人了,这次逮住了大舅妈没完没了的说开了话,方静怡 也十分喜欢这个和丈夫性格相似的的小外甥,娘俩把个调查搞成了恳亲会,直说到吹了开饭号,方静怡才登车离去。 ...... “张鹏,怎么谈了这么长时间,方主任没把你怎么着吧,我看见她扭你耳朵了!”陆维民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说。 “能有什么事,世上还有我张鹏摆不平的事,方主任还说让我没事到她家玩去呢!”张鹏神气活现的说。 “你就吹吧,还让你上她家玩呢,不把你送回家就不错了!”陆维民一脸的不相信。 “她要是敢把我送回家,她以后就没家喽!”张鹏不屑的说。 “切,越说越没谱,你还能管人家的家务事!”陆维民撇撇嘴说。 “我是管不了,我姥爷能管啊!我姥姥能管啊!”张鹏说。 “你姥爷是哪级干部啊,能管方主任?”陆维民来了兴趣。 “我姥爷连个村里的小队长都不是,可他是方主任的老公公,你说能管她吗?”张鹏指着陆维民的鼻子说。 “你直接说她是你舅妈不就得了,还绕这么大圈子,这下事儿好办了!”陆维民打掉张鹏指着他的手兴奋地说。 张鹏在警卫连又住了两天,回到新兵连挨了个不轻不重的记大过处分,几个班长一人给了个警告处分,送回了原部队。 第六章 ‘英雄\’本色 转眼到了五.一劳动节,经过两个月的新兵生活,他们走完了初入军营的第一步,今天是新兵们宣誓的日子。 昨夜张鹏几乎兴奋地一夜未睡,他怕一觉醒来,这又是个梦,从十岁进入学兵队他就把从军作为自己的人生奋斗目标,到援外特务队时,他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时,却被一块石头砸碎了,到兵团当了杂牌,也算个自我安慰,可半年就解散了。这次为了参军他放弃了当大学生的机会,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险些又葬送在一个小心眼儿的炊事班长手里,明天就能戴上帽徽,领章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解放军战士了,这怎能不让他激动! 清晨,晴空万里,会场上红旗招展,新兵团近千新战士穿着刚发下来的新军装集合在会场主席台前,精神抖擞的站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队,在雄壮的《解放军进行曲》中,新兵们举起自己的右拳宣誓:“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叛离军队。”张鹏虽然不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但依旧很激动,那时他只能在心里跟着别人默念,今天自己终于可以大声的吼出来,心中感到无比的畅快! 宣誓完毕后,团长走上主席台,发表了讲话:“同志们,今天你们就不在是一个老百姓了,而是一名光荣的革命军人了,我们的誓言表达了我们军人对党,对人民,对祖国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无限忠诚,这需要我们用汗水,热血乃至生命去实践!” 回到宿舍张鹏迫不及待的拿出针线包,把领章和红五星端端正正的缝好,看着红灿灿的领章帽徽不禁潸然泪下,眼泪滴落在上面打湿了军装。 “张鹏,你怎么了?”孙红涛拍拍张鹏的背诧异的问。 “噢,没事的,我有点激动了。”张鹏抹了把眼泪笑笑说。 “大哥有那么激动吗?”郝云飞有点不以为然的说。 “让你到东北放几年羊,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张鹏抬头对他说。 “大哥你还会放羊啊?”郝云飞有点不大相信。 “建设兵团的人什么苦没吃过,你看红涛身上受伤的伤疤!”张鹏指了指正换军装的孙红涛说。 “好家伙,涛哥你腿上怎么这么多小疤瘌?”郝云飞摸着孙红涛的腿说。 “这是蚂蝗和蚊子叮的,那的蚊 子都带病毒,咬了以后就化脓,好了便变成这样了!”孙红涛平淡的说。 “蚊子都能咬成这样!”郝云飞震惊的说。 “这算什么,我们那时和你现在的年纪差不多,甚至有人比你还小,天不亮就起,天黑透了还在山上,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吃的是粗粮野菜,在部队算是享福了。”孙红涛笑了笑说。 “怪不得你们俩训练这么累从来不叫苦,原来过去的生活更苦啊!”郝云飞感慨的说。 “张鹏,你是东北建设兵团哪个团的?”班副胡福生插话问道。 “二师c团的!”张鹏回答。 “我也是二师的,不过是在师化肥厂。”胡福生说。 “那你享福了,不用锄大地喽!”张鹏打趣他说。 “好什么啊,我烧了好几年锅炉!”胡福生哭丧着脸说。 “那也不错,起码不冷啊,我们那会冻得恨不得钻炉子里去!”张鹏笑着说。 “听说你们团出了个打狼英雄,也是放牧的,好像叫...也叫张鹏,不会是你吧?”胡福生瞪着眼睛发现新大陆似的说。 “嘿嘿,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正是在下!”张鹏说。 “哦,怪不得,怪不得你一个人就能把老兵们打的满地找牙!你那次打死了多少只狼嗻?”胡福生恍然大悟的说。 “四十一只!”张鹏笑了笑说。 “你就吹吧!那年一只狼就把我们生产队闹翻了天,最后还没打死,你一个人能打死那么多狼,我不信!”一个农村兵满脸鄙夷地说。 张鹏摇摇头没吱声,旁边的胡福生不干了,“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当年师部的报纸上都登了,还能是假的,滚一边去!”胡福生里愣着眼睛训那个兵。 “张鹏那你枪法一定不错吧?”孙红涛来了兴致。 “算是会使吧?”张鹏到挺谦虚。 “过两天打靶,咱俩比比,我在武装排时枪法也算不错的。”孙红涛自夸地说。 “好,我当裁判,谁赢了我请客吃烧鸡!不过是输的掏钱啊。”胡福生换了张笑脸说。 “我也去给你们陪客!”哪也少不了郝云飞这个机灵鬼。 三个知青兵说笑了一会,谈起了过去艰苦的岁月,慢慢地都陷入了沉默,和还在农场里苦熬的兄弟们相比,他们能穿上军装是多么幸运。 张 鹏在前一段的训练中表现的并不突出,各项训练成绩都排在连里的训练标兵孙红涛后面,今天是第一次射击考核的日子,卧姿射击,每人十发子弹。标兵当然得先上场,让他们打个好成绩,弄个开门红,提振下士气,也给后边的人做个榜样,施加点压力,孙红涛不负众望,一下打出了个95环,他坐到另一边笑嘻嘻地对张鹏做了个撕鸡腿儿的动作,表示你要请客了,张鹏不以为然的对他晃晃小拇指,又用大拇指对自己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说你差远了,看我待会儿给你露一手! 张鹏是等到最后才上场的,班里除了‘迷糊蛋’黄公社打了个不及格外,其他人都在良好以上,班里的成绩排在全连第二,班长薛东河有些紧张,心里只叨咕‘张鹏你别光惹事行,打枪给我掉链子,你打个良好就行,咱们班就能闹个第一!’,班副胡福生却有点期待,想看看张鹏这个当年‘英雄’的风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动作。 张鹏领了子弹,站到自己的靶位后,听到‘卧姿射击’的口令后,迅速卧倒,听到‘卧姿装子弹’的口令,‘咔嚓’一声干净利索地压上子弹,弹夹发出‘呲啷’的一声轻响自动飞了出去,不像别人还的用手拔下弹夹。紧接着是射击准备,拉栓上膛,听到开始射击的哨声后,张鹏的枪率先响起,‘啪啪啪...’的就没停,几秒钟,十发子弹打没了,旁边的新兵都懵了,心里着急,跟着一起乱打开了。 在靶位后边监护的连长急了,骂道:“张鹏你个败家玩意,让你放炮仗呢,你还能拿半自动楞给我打个连发!”上去就给了趴在靶位上的张鹏一脚,薛东河心里也是一凉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说:“完了,这射击速度自己也得打个‘光头’,张鹏啊,你真是惹祸精啊,一班这次铁定垫底了!” “连长,你踢我干吗?”张鹏回头迷惑不解地问。 “你说我踢你干吗?有他妈的你这么打枪的吗,瞄都不瞄就开枪,我现在恨不得崩了你!”连长急赤白脸的又踢了他一脚说。 “就为这你踢我,那你不能白踢!”张鹏揉揉屁股对连长悠悠地说。 “你他妈的要是能打个优秀,我让你踢回来!”连长见他还敢犟嘴,真有点急了。 “好,连长你记住这话是你说的!”张鹏将了连长一军。 “是我说的怎么样,你...”连长一边说话,一边看那边报靶,张鹏的靶子上,报靶杆左右,左右...连晃了十次,满环!连长撒腿‘嗷嗷’叫着就跑,这要是让个新 兵踢了屁股,他这个连长还怎么在连里混啊。 张鹏见连长跑了,枪也没验,起身就追,边跑边喊:“你别跑,让我踢两脚算没事儿!”周围的人都看傻了,张鹏这小子也太猛了,打班长觉得不过瘾,这回又开始打连长了! 随着新兵连的各项考核的展开,张鹏不再保留,他的考核成绩连连刷新了d师的多项新兵训练记录,五公里武装越野考核破记录,最后两公里,他几乎还是把郝云飞连人带枪一起扛过终点线的;投弹,第一次就扔了个72米,到考核结束全新兵团也没人能超越这个记录;400米障碍看得一帮老兵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这是人嘛,兔子也没他跑到快... 张鹏本不想这么早展现自己的实力,可是他知道打架事件已经让干部们产生反感了,如果训练再不行,就只能等着下连后种菜养猪去了,考虑到自己的前途,为了能进一个好点的连队,还是得露一手的。正当张鹏傻乎乎地为自己的未来奋斗时,却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内定’了。 张鹏同志就要下连了,同志们是不是该支持一下啊!推荐收藏吧! 第七章 咋就成破烂了 d师有支曾经风光无限的英雄连队,他的前身是红军时期收编的一支土匪武装,改邪归正后,作战勇猛,战功赫赫,但是匪气十足,闲下来就惹事。第一任连长也就是土匪‘大哥’,地主出身,好抢山头占地盘,喜欢大吃大喝,打仗动不动就组织敢死队,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第二任连长很快被这帮土匪同化了,比大哥还大哥,打仗时他是连长,不打仗他就到营部喂马,等爬了雪山,过了草地到了陕北,他也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了;第三任连长很好的继承了前两任的作风,在抗日战争中带着自己的连队占了块地盘,竟建成了模范根据地,他的下场不错,慢慢的升上去了。接下来的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连长换了一个又一个,战士死了一茬又来一茬,连队打的几次险些被撤编,但都重新组建,把他们的匪气传给一代又一代战士,战争时期他们是好样的,和平时期就成了‘祸害’,每任连长都每什么好下场,都是带着一堆处分转业回家的,可就是改不了‘两头冒尖’的毛病。解放后,部队整编要撤销他们的番号,军区的老首长说了,我对这支部队很有感情,战争时期他们是立了大功的,我们不能做卸磨杀驴的事,这样又把他们保下来了。 现在这支连队是d师三团三营九连,连长宋德彪也算不清自己到底是多少任连长了,仗打得凶的时候,一天换三俩连长是正常的,他只知道现在九连就要败在自己手里了,他在九连待了六年了,他当初也是一个军事政治过硬的干部,肩负着改造九连的任务去任职的,结果陷到‘大酱缸’里了,没用两年军事是搞上去了,政治下来了,官是没升上去,档案里处分添了不少。今年虽说没撤了九连,但老兵复员时一下给了四十个指标,三团是乙种团,连里现在不满编,只有七十多个人,走了多一半,上级成心要给他们大换血,为了不丢了老传统,他屈尊到新兵团当了个小排长来挑选后备力量。 宋德彪在张鹏痛殴老兵的时候,就看上他了,认为这小子有能力,有实力,有当‘土匪’的潜质,能继承九连的衣钵,他开始认为张鹏惹了这么大的事,没准得被遣送回家,到时自己利用关系给他疏通疏通,这小子到时候还不对自己感恩戴德服服帖帖的,没想到张鹏只挨了个记过处分,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随后张鹏展现了惊人的军事素质,使许多肩负挑兵的干部们感兴趣了,老宋着急了,他便偷偷放出话去,谁敢要张鹏,别怪他老宋发飚,九连是全师有名的土匪窝,宋德彪是全师有名的‘混蛋’,什么事他都敢干,还真吓住了一些有心人,也有不信邪的,一个连 长刚和张鹏做了接触,第二天便收到他妈病逝的电报,及时火燎的赶回家他妈正喂猪呢! 新兵分配的日子越来越近,张鹏看到一些干部和新兵们单独谈话就明白是在各自拉人,可现在却没一个干部和自己接触,心里直犯嘀咕:自己虽说打了一场架,也不至于让所有的干部都对自己失去兴趣啊,再说自己的实力在那摆着呢,一些爱才的干部是不会在乎他那个处分的呀!张鹏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都有了着落,孙红涛不用说侦察连早和他打了招呼,一个营长看上了郝云飞的机灵劲,准备让他给自己当通讯员,就连一些没有什么特长的兵都有人谈了话,自己咋就和迷糊蛋黄公社一样没人理呢?宋德彪暗地里瞅着郁闷的张鹏呵呵直乐,怎么看这小子怎对眼,让他再闷两天吧,焖熟了好下嘴。 一天,新兵团政委方静怡的座驾开到新兵二连的连部,下来个通讯员指名要找张鹏,把宋德彪吓了一跳,政委找他是不是分配的事啊,看张鹏上了车,老宋更担心了,决定等晚上他回来就和张鹏谈,别让到嘴的鸭子又飞喽。 张鹏坐上车问通讯员什么事,那个小家伙只是笑不告诉他,车一溜烟的开进师部家属院,停在一处独门独院的平房前,张鹏一进院子,就听到舅妈在和一个人说话,“大姐,你别着急,张鹏一会就到,你先喝杯水!” 另一个女人说:“小五一走又是四五年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能坐的住吗?” 张鹏听到那个女人的话音,心‘怦怦’得狂跳起来,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他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哭着喊了句:“妈妈,你怎么才来啊!”冲进了屋子。 燕秀芳愣神的瞬间,张鹏已经冲过来,他想扑入妈妈的怀抱,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比妈妈高出一大截了,只好紧紧的搂着妈妈,伏在她的肩上,‘呜呜’的哭起来,好像要把这几年受到委屈,遭受的苦难,自己的烦恼和彷徨都哭出来。 燕秀芳紧紧的抱着老儿子,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轻声的说:“哭吧,哭吧,妈妈知道你这几年受委屈了...”话未说完,自己的眼泪已经簌簌滴落。方静怡看着俩母子,揉了揉红了的眼睛,悄悄地掩上门退出去了。 好一会,张鹏才止住哭声,抬起头,替妈妈擦擦眼泪,不好意思的说:“妈,我把你都给惹哭了!” 燕秀芳没有说话,打量着自己的老儿子,比起几年前,儿子又长高了,嘴唇的茸毛已经退去,黑色的胡茬微微露出头,一号军装穿在他身上也显得紧绷绷的, 小儿子也长大成人了,燕秀芳给张鹏擦了把眼泪,欣慰的笑了。 “妈,你老了!”张鹏给妈妈理了理鬓角散落下来的头发,看到妈妈已经有了几根白发。 “妈妈前两年都当姥姥了,再过年也许就当奶奶了,再不老,别人该叫我老妖婆喽!”燕秀芳想拍下儿子的脑袋,却发现自己已经够不着了,不由的叹了口气,张鹏看到妈妈举手就明白了,恭顺的低下头,燕秀芳就势笑着拍了他一下说:“长这么高了,还淘气!”话语中充满了腻爱。 “妈,你今天怎么来了?”张鹏问道。 “前几天,你舅妈打电话告诉我的,要不还不知道你跑这当兵来了,那个送东西的小姑娘也说不清你当兵到哪了,你也不知道给家写封信。正好我到这出差,就顺便看看你!”燕秀芳埋怨张鹏说。 “嘿嘿,我这阵一忙就忘了,想等下连以后再给您们写信。”张鹏心里暗自懊悔,怎么就忘了写信呢。 “忙,你一个新兵蛋子忙什么?瞎找借口!”燕秀芳瞪了他一眼说,“是不是又打架了?没打坏你吧?”当妈的到底心疼儿子,不问为什么,先问儿子让别人打了没有。 “嗨,还是我妈聪明,一看就知道我想什么,想撒个谎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张鹏叹口气说,顺手拍个‘马屁’。 “越说越不像话,你爸还不知道你打架的事,知道了非收拾你!”燕秀芳边说,边扒拉张鹏的衣服看他身上有伤没有。 “妈,别看了,凭他们那两下子,哪近了我的身!”张鹏不好意思的拉着衣服不让妈妈看。 “瞧你能的,我听你舅妈说你打架,紧张了好几天,怕你像上回似的让人打个半死。”燕秀芳见张鹏没事,这才坐下说。 “我舅妈也是,这点事儿也跟你汇报!”张鹏不满的埋怨方静怡。 “臭小子,过河就拆桥!要不是我给你压着,你早被送回家了。”方静怡刚进屋恰好听到张鹏埋怨她,打了他一下说,“大姐,你说这孩子楞不楞,一个人打八个老兵班长,轰动了整个新兵团,这祸闯得还小啊!” “嗨,还说呢,那个送东西的小姑娘叫...对叫苏丽莉跟我说起这小子在兵团一个人打死了四十多只狼,枪没子弹了,还跟狼拼刺刀,临回来还赤手空拳打死只熊,救了个武装部的部长,人家就让他当兵了,大学都不上了,你说他缺心眼不?”燕秀芳越说越气,站起身用手指点着张鹏的脑门说,张鹏只能陪 着笑往后缩缩身子。 “上大学?这小子还考上大学了!”方静怡惊异的说。 “可不是,他收到入伍通知书的第二天,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到了,人家那个小姑娘劝了他好几天也没说动,小姑娘边跟我说边掉泪儿,说对不起我们,她没做好张鹏的工作。”燕秀芳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张鹏说。 “嘿嘿,上大学多没意思,当兵多好,咱家不竟是当兵的吗?”张鹏一边傻笑着,一边扶着妈妈坐下说。 “跟你爸一个腔调,好男儿就得去当兵,好像他儿子当兵,他多自豪似的!”燕秀芳说了半天,口渴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都一个德行,秀峰也是这么说,他没儿子,非得让闺女当兵,气得燕云哭了好几天,没办法啊!”这姐俩倒找到共同语言了。 “张鹏,新兵马上下连了,你打算去哪啊!”方静怡问。 “我想给您当警卫员,鞍前马后的伺候您,您又不要,现在我也不知道分哪去?”张鹏嬉皮笑脸地说。 “就没人找过你吗,我看了你的考核成绩,不错啊?”方静怡说。 “没有,我现在成破烂了,哪都没人要!”张鹏一脸无奈地说。 大家没事也在评论区写几个字,我也好给大家加个精什么的,也算给看书的朋友们点回报,好吗?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八章 这是‘共军\’吗 “谁敢说我们张鹏是破烂儿,我找他去!”爱子心切的燕秀芳一听就急了,气呼呼的站起来说。 “妈...妈,您别急,谁也没说,是我说的,没人理,没人问,那不是破烂儿是什么啊!”张鹏急忙拦住妈妈笑着解释说,心底涌起一阵感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再坏的孩子在父母眼里依然是宝贝。 “鹏鹏,你这几年在外面受罪了,不行,我把你调回a军去吧,跟着我们日子也好过点!” “看大姐说的,好像我就照顾不了鹏鹏似的!”方静怡不满地说。 “静怡,我不是那个意思,鹏鹏从小跟爹娘长大,在江城也是在部队里待的时间长,回家日子少,这又在东北待了几年,我和他爸心里愧的慌,把他调回去,我们心里还好受点。”燕秀芳说着眼睛又红了! “那也好,你们也能好好管管他,这小子在外头待野了!”方静怡想了想说。 “打住,都打住,我可不想像小六子似的在这借着他爸的庇护当公子,自由是自由,让人瞧不起,我也不丢那人,混得好坏得靠自己的本事,我从来都没跟别人说过你们是高干,档案里父母我只填的军人,我的事你们还是不要操心了!”张鹏叽里咕噜说了一套,急得汗都下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明白大人的心啊?”方静怡埋怨张鹏说。 “不愿意,拉倒!还省得跟他爸磨嘴皮子了。”燕秀芳扭过脸赌气地说。 “舅妈,你准备什么好吃的了?我都饿了!”张鹏见大人都生气了,赶紧转移话题,嬉皮笑脸地拍着肚子说。 “自己去看吧,都在厨房呢!”方静怡没好气地说。 “那我先去垫垫底!”张鹏转身赶紧跑了。 “等会,我跟你一起去!”生气归生气,当妈的还是心疼儿子,听见儿子说饿,赶紧去做饭。 张鹏一进厨房,看到里边的摆设倍感亲切,这里肯定是大舅布置的,精致实用,锅碗瓢盆使起来样样顺手,他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心里想起和大舅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呵呵的傻笑起来。 “笑什么呢?”燕秀芳见张鹏笑得莫名其妙,疑惑地问。 “他准是看见里面的家伙什儿笑呢!秀峰置办的时候就说,张鹏要是见了准喜欢,还说那小子没福气,不一定能使上,边说是边叹气啊,你们没见他那个难受样!”随后跟来的方静怡说。 “还是大舅了解我,知音 难觅啊!”张鹏故意拉着长音摇着头说。 “还知音呢,一对吃货!”方静怡说。 “我可听大舅说,您是沉迷于他的美食,屁颠屁颠地自己送上门的!舅妈是不是真的?”张鹏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问。 “真是不着调,跟孩子也胡说!”方静怡羞红了脸,无奈地和燕秀芳说。 “呵呵,看来大舅说的是真的,哪天我也骗一个去!”张鹏兴奋地挥着手里的菜刀说。 “骗谁啊?”厨房门口传来一声问话。 张鹏扭头一看是表姐燕云回来了,多年不见她变得更漂亮了,赶紧放下刀说:“就想骗一个像燕云姐这样的漂亮妹妹当老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小毛孩子就知道想媳妇儿了!”燕云脸上的红霞一闪而过,反唇相讥。 “谁家的‘狗’吐出象牙来了,快带我去看看能不能配得上燕云姐!”张鹏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说。 “你...让你胡说!”燕云说不过张鹏,探身抓住了他的耳朵使劲拧了两下。 张鹏使劲挣了两下,被抻的更疼了,大喊:“舅妈,姐姐打人,你管不管啊!”方静怡瞪了燕云一眼,燕云才讪讪的松了手。 “这招‘擒耳手’是不是我姥姥传给你们的,专破燕青拳的?”张鹏揉着被揪红的耳朵郁闷地说。 “哈哈...”三个女人都被张鹏逗笑了。 “好了,厨房就交给你这个燕家武术厨艺双料嫡系传人了,燕云你给张鹏打下手!”方静怡笑完了说,“报告,燕院长妈妈,方政委舅妈,新战士张鹏保证完成任务,你们就等着开饭吧!”张鹏说着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调皮鬼!”燕秀芳笑着摸了摸张鹏的脑袋拉着方静怡出了厨房。 张鹏和燕云俩人有说有笑的做完饭,吃饭时三个女人一致认为张鹏已经得到了‘燕氏厨艺’真传,可以出师了! 宋德彪等到吹了熄灯号才等到送张鹏回来的吉普车,见张鹏下了车,赶紧从旮旯里站起来,揉了揉蹲麻了的双腿,正正帽子,拽拽军装,提溜下裤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溜达过来,见张鹏准备进屋,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张鹏有空吗,我有事找你谈谈。” 张鹏看看宋德彪知道他是新兵四连的一个排长,姓氏名谁就不知道,疑惑地问:“首长,找我吗?” “对,就是找你!”宋德彪亲切地拉着张 鹏的手说,“我想让你去我们连工作,想了解下你的想法!” “这真是好事成双啊,刚见了妈妈,下连的事又有门了!”张鹏心中一喜,跟着宋德彪到一边谈去了。 俩人谈了半夜,走投无路的张鹏和存心算计他的宋德彪谈的很融洽,老宋当然把他的连队吹得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这好那也好,张鹏哪知道他那部队到底怎么样,稀里糊涂地还答应了。 新兵下连的日子很快到了,大家会过餐,合过影,抱着哭完,各自上车出发了。张鹏坐在卡车的车厢里看着里边的十多个同去的新兵,心里犯开嘀咕:“这里边‘好人’不多啊,有笨的出奇的黄公社,三连那个贼尖溜滑的郭春雷,二连那个连信也不会写的杨二喜,四连那个障碍墙都跳不过去的王守江......”他不知道除了他这个‘特招兵’剩下的都是人家挑剩的,让宋德彪全划拉来了。 汽车出了营区,在山里沿着盘山公路转悠了半天终于开到了九连驻地,张鹏下车一看原来是一片建在深山里的国防战备工事,没等他细看,送他们来的汽车驾驶员上了车厢‘噼里啪啦’的把他们的东西都扔下来了,跳下车,就准备上驾驶室开车,刚拉开门,就让宋连长给搂住了,“李班长,别着急走啊,吃了饭再走!”老宋热情的说。 “宋连长,你忙吧,我还有事,下次再吃!”李班长边使劲挣扎边说。 “别价啊,到九连连饭都不吃,是不是看不起我老宋啊!” “宋连长,实话跟你说,我是怕你们的兵,他们连秤砣都能玩化了,别说我这破车了,吃完饭还不给我拆零碎了,你饶了我吧。”李班长看挣不脱,哀求地说。 “真不吃啊?那算了吧。”宋连长嘴说算了,可没松手,冲着营区里喊了声:“有喘气的出来一个,拿个空桶来!” 话音刚落,一个敞胸露怀的兵叼着根烟拎着桶趿拉着鞋跑出来了,点头哈腰地说:“连长,您回来了?” “二排长,去到油箱里放点油,我的汽油炉肯定让你们几个小子造的断顿了!”宋连长把二排长嘴里叼着的烟拽出来,顺手塞进怀里的李班长嘴里,说:“你到边上歇会,一会儿再走!” 宋连长俩人把一帮新兵晾在一边,蹲在油箱边放油去了,可油箱上上了锁,回头一看李班长在那蹲着笑呢,知道这家伙早有防备,不用说找他要钥匙更是别想了。这种暗锁砸也不能砸,撬也不能撬,连长俩人急得抓耳挠腮,就像鸡笼子外的狐狸, 干看着吃不着! 张鹏一看乐了,把背包往地上一扔,踅摸了个结实的小树枝,把连长俩人往后扒拉扒拉说:“边上靠靠,看我的!”上前三下两下捅开了锁子,边上蹲着的李班长急了,扑上来抢油桶,二排长屁股一顶,把他撞了个屁墩,说:“小样,上了锁,我们九连的人就没法了吗?”说着,麻利的伸进根管子,用嘴一嘬,把油放出来了,对张鹏笑着挤了挤眼睛。 “宋连长啊,你少放点,我还有好几十里的路哪,怎么也得让我到家啊!”李班长见木已成舟,打又打不过人家,只好在边上说软话儿。 “行了,行了,别磨叽了,回去都是下坡路,你多溜会车全有了,你来趟不容易,我们怎么也得多留点。”连长不耐烦的说。 宋德彪放完了油,从二排长兜里掏出半盒揉的皱皱巴巴的香烟扔给李班长说:“没事,常来啊!” “连长,你怎么老拿我的东西做好人,你的呢?”二排长不满地说。 “滚一边去,赶紧叫人接新兵!”二排长还想往下说,宋连长眼一瞪,抬脚要踢他,二排长赶紧拎着桶跑了。 “土匪窝九连,老子再也不来了!”李班长发动着车,喊了嗓子,一加油门走了。 这时,从营区里跑出帮吊儿郎当的老兵接过新兵们的背包,领着他们往里走。一进营区,宋德彪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揉揉眼定神看了看,回头对个穿着个看不出原色围裙的老兵喊道:“司务长,树的‘脑袋’怎么都没了!”张鹏才发现围墙边上一排大树都没了树尖。 “嘿嘿,前一阵,几个班长淘气,用炸药炸家雀儿来着,不小心把树尖炸飞了!”司务长陪着笑说。 “他妈的,你就这么给老子看家啊,用炸药炸家雀儿,亏你们想的出来,怎么没把你炸死啊。”连长瞪着牛眼对司务长喊。 “炸死我?阎王爷还要让我鞍前马后的孝敬您啊!”司务长说着从兜里掏出盒‘大前门’塞到连长兜里。 “你们用了几块炸药啊?”连长消了点气又问。 “两块!”司务长说。 “胡说,两块能把树炸成这样?”连长又火了。 “嘿嘿,我是说一棵树两块。”司务长伸出俩手指头说。 “你败家呢,一棵树两块。”连长一听就急了,伸手抓住司务长的脖领子要打。 “别打,炸药是我们找开石头的工兵连‘要’的,不 是咱们自己的!”司务长抬着胳膊护住脑袋说。 “这还差不多,还剩多少?”连长一听不是自己的,气立马消了,松开了司务长。 “还有...还有不到一箱!”司务长犹豫了下说。 “嗯!?”连长看着司务长。 “哦,还有两箱。”司务长看着连长狰狞的面孔赶紧改嘴。 “这还差不多,晚上搬我屋里去一箱,改天我去炸点鱼吃,新兵连的饭真不是人吃的!”连长和颜悦色的拍拍司务长的肩膀说。 “这是共军还是国军啊?”连长旁边一个刚来的小白脸新兵听到俩人的对话不禁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脑袋上挨了个大耳朵勺,‘啪’的一声,帽子都被打飞了,把一帮新兵吓住了,“老子是共军!”一个老兵恶狠狠地说,‘小白脸’吓得腿一软,‘咕噔’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窝心轻声地问一下各位大大:“大家都收藏了吗?”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九章 天王盖地虎 “连长,你这是从哪找来帮活宝,这还哭上了!”司务长指着地上的小白脸说。 “这可都是宝贝!地上这个邵春光会写文章,将来给指导员当文书;那个傻大个黄公社有力气,又听话,家里祖传的种菜把式,去种菜地;那个尖嘴的郭春雷精的跟猴似的,给你打下手,当上市买东西;文盲加盲流的杨二喜吃过苦,去喂猪;这个小子是张鹏,可是个‘国宝’一个打八个不落下风,比咱们连那个雷明奇还厉害,会什么我都闹不清,挖他费了老劲了!”宋德彪眼里没破烂,全他妈的有用! 到了九连第一件事是吃饭,而不是分班,新兵们洗洗手就进食堂开饭了,不像别的部队还得整队唱歌,食堂收拾的很干净,绝不亚于现在的星级宾馆,后来张鹏才知道这是第一任连长定的规矩,别的可以凑合,吃饭不能凑合,同样吃面条,比新兵连的强百倍,炸酱面,酱是连里炊事班自己做的,肉末一炒喷香,时令蔬菜做的菜码摆了一桌子,看着就胃口大开,新兵们一下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大吃特吃起来。 吃完饭,宋德彪把张鹏叫到一边,小声对他说:“今晚老兵肯定给你们新兵立规矩,你不用管他们,老兵打你,你就揍他们,别打残了就行!” “那行吗?打架不挨处分。”张鹏刚为打架受了处分,有点心虚。 “咱们九连是谁厉害谁老大,打架诉冤最让人瞧不起,放心打吧,不用怕,我看好你哟!”对张鹏,宋德彪是悉心指导啊。 张鹏被分到了三排八班,现在连里不满编,加上他们才六十来个人,一个班五个人,三个老兵,一个比张鹏他们早下连仨月的新兵。 班长杨爱民是73年的老兵,已经超期服役三年了,不过他还不是最老的兵,只能在班里摆摆老资格,见张鹏进来了,指了指靠墙的一个空床说:“张鹏,那个是你的铺,整理好内务!” “是!”张鹏立正敬礼,解开背包,打开铺盖,两分钟就按条例规定整理完内务,杨爱民背着手转着看看,还真挑不出毛病。 杨爱民冲张鹏临铺的一个老兵使了个眼色,那个小个子马上站起来走到张鹏面前,用手在头顶一比划说:“兄弟,咱哥俩个头差不多,把军装换换吧!” 张鹏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老兵,觉得好笑,找茬也不用使这么老套的法子啊,他坐在铺上翘起二郎腿看着这回和自己一般高的老兵笑着说:“您老穿2号装好像都大点,穿我的当裙子啊!” “呵,妈的,你小子骂人不吐脏字!”小个子老兵勃然大怒,抬手就要给张鹏个耳刮子。 “呦,您生气了,我没说你比武大郎还矬呀!”张鹏嘴里说着,好像要换个坐姿似的,一抬腿,脚尖在老兵的胯下扫过。 老兵‘嗷’地叫了一声,脑袋上青筋暴起,虚汗直冒,打人的手捂着裤裆,倒吸凉气,慢慢地蹲下,叫不出声了。 “班长,他是不是抽‘羊角风’了,我姥姥家邻居的小姨子的二小姑子的三小子就这样抽风!”张鹏嘴里胡说八道,手在小个子老兵的腰间点了一下,老兵像烫了尾巴的猫似的,往上一窜,又摔在地上,满身抽搐起来,看起来到真像抽风。 这时张鹏听见别的班里不断传出新兵的惨叫声,看样子都在上演同样的一幕戏,只不过八班惨叫的换成了老兵。 “你把他怎么了!”杨爱民一看那个老兵受了张鹏的暗算,沉不住气了,伸手去抓张鹏的脖领子。 “班长,我没怎么他,他是自己犯病了,怎么能怨我啊!”张鹏说着,手也没闲着,左手按住杨爱民抓自己脖领子的手,右手一托他的胳膊肘,‘咯嗒’一声轻响,张鹏把他的右肩肩关节卸了。 杨爱民疼的‘啊’了一声,一松右手,右臂不听使唤地耷拉下来,他又抬起左拳向张鹏打去,张鹏不等拳到,右手闪电般的刁住他的手腕,如法炮制,把他的左肩肩关节也给卸了,右脚一勾杨爱民的脚跟,杨爱民摔个屁墩,他用胳膊拄地想站起来,双臂关节都给卸了,浑不着力,仰面倒在地上。 “你们俩个是死人啊,一起上揍他!”杨爱民躺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冲另外两个人嚷嚷。 “上啊!”最后一个老兵推了一把正发愣的新兵当先冲上来,张鹏也没客气,一个飞脚将老兵从屋里就踹出去了,顺手抢过那个新兵手里的武装带,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说:“刚当一天老兵就不学好,帮狗吃屎啊!”那个新兵满脸羞愧的耷拉下脑袋不哖声了。 ...... “在下雷明奇,久仰张兄威名,特来讨教一二!”张鹏举手抬足间打发了几个人,刚想说两句,没想到进来位‘大侠’! 人家按江湖礼节来,张鹏也不敢怠慢,双手抱拳说:“久仰,久仰,在下练得是庄家把式,在雷兄面前不值一提,不知雷兄师承何位高人啊?” 躲在一旁看笑话的宋德彪‘卟哧’一声乐了,对躲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司务长说:“妈的,俩人 昨天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会还他妈的‘久仰’!” “你懂个屁呀,人家那是江湖规矩,老传统都他妈的让你丢没了!”司务长鄙夷的看了宋德彪一眼说,奇怪的是他竟没回嘴,乖乖的受教了。 “在下恩师少林俗家弟子‘轰天雷’洪宝坤,不才随师父学艺五载,略得一二,不知张兄是哪位前辈的高足?”雷明奇拱拱手说。 “久仰洪师傅威名,区区师傅山村野人不足道哉!请雷兄划出道吧。”张鹏心说我没听说你师傅,我姥爷你也未必知道,拉倒吧! “好,张兄爽快,咱们拳脚上头见高低!张兄请!”雷明奇说完,当先出门,旁边围观的老兵早就见怪不怪了,跟着他找地去了。 “快把发电机发动着,天黑了,待会打起来看不清!”宋德彪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吩咐一个老兵快去。张鹏摇摇头,脱了上衣,折好放到床上,只穿了个挎带背心,紧了紧鞋带,跟出去了。 操场上九连除了站岗的几个哨兵全到了,哨兵把岗楼上的探照灯的灯光打在操场上,照的通明。人们自动围了个圈,给两人留出施展拳脚的空当。先到的雷明奇光着膀子站在中央,蜂腰乍背,身上的肌肉一团一团的像一只只小蛤蟆在里面跳动,卖相很好! 张鹏一进场,雷明奇亮了个长拳的起手式说声:“请!”张鹏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招‘二龙抢珠’戳向他的双眼,雷明奇心里暗骂,这小子怎么嘴里讲规矩,手上不讲规矩啊,连个起手式也不亮就打!他哪知道,张鹏的规矩早都让特务队那帮‘孙子’给打没了! 大家忙,窝心也很忙,每天接孩子做饭还得上班,虽然上班比较清闲,自己得自觉啊!回家还得帮老婆孩子到‘农场劳动’,养花种菜,完事才能抓紧时间码点字,你们急,我更急!顺便问下,今天谁还剩下推荐票了! 第十章 这才叫生活 明天有事,提前发了! 部队里的擒敌格斗技术来源于中国的传统武术,但又与传统武术有很大的差别,在现在的小说中特种兵都被描写成武术高手,其实他们不能简单的划上等号。特种兵不一定是武林高手,武林高手也未必能成为合格的擒敌队员,武术和擒敌格斗技术是两种截然不同理念。对于武术家而言,武术是一门艺术,一种生活态度,强调习武、精武,讲究武德,而部队练习的擒敌格斗技术被视为一种战术手段,在擒敌格斗时要求制服或致死敌人,只要能达到战术意图,可以应用任何手段,实战中敌人不会给你时间从容战胜对手,必须出手制胜,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张鹏在侦察营和特务队都是学的这些玩意,只不过他把自己练的武术和部队的擒敌格斗技术结合起来,威力更大,攻击力更强。特务队的格斗训练都是实打实的,等你摆好架势,早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多少板砖了,张鹏早年在老家养成的规矩几天就给打没了! 张鹏抢到先手,不再停顿,趁雷明奇后退的功夫,使出戳脚中的鸳鸯腿,两个回合就把雷明奇踢出圈外,平常人挨了这两脚,起码半天起不来,雷明奇基本功不错,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蹿进圈子。张鹏未等他站稳,‘黑狗钻裆’,矮身从雷明奇胯下钻过,挺身站起,将他拱倒。 听着场外的叫好声,起哄声,雷明奇脸上有些挂不住劲了,当兵两年他一直占据九连第一高手的宝座,仨俩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今天让一个刚入伍的新兵打败了,怎么能服气,忍着痛,爬起来,又并拳起式,高踹腿对着张鹏脑袋而来,张鹏将头左闪,让过雷明奇迅猛的一腿,左脚迎势前进,左手立掌屈肘拦住他的腿,接着抓腕,扛腿抱压,转身后踹,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瞬间又把雷明奇摔倒。 “张鹏,你耍赖!”雷明奇爬起来对张鹏怒气冲冲地喊道。 “众目睽睽之下公平比武,我又没使诈,怎么耍赖了?”张鹏疑惑地问。 “你不等我使完招式,就出手了,不是耍赖吗?”雷明奇理直气壮地瞪着眼嚷道。 搏击讲究的就是在最短的距离,用最快的速度,将最大的打击力施加给对方,雷明奇说的这叫什么理由,让张鹏哭笑不得,难道还等人打到自己再反击吗,那早晚八春了。 “好...好,算我耍赖,这回我让你抱后腰行了吧!”张鹏不愿意与他在言语上纠缠,给了他个便宜。 雷明奇一见有便宜占,上去就从后边抱 住了张鹏的后腰,双手用力想将他抱起来再横摔在地上。张鹏见状,顺势将腿往雷明奇的两腿之间一插,在往其右腿上一盘,任他怎么使劲提也抱不起来。雷明奇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索性硬往地上摔,张鹏只稍稍用了点巧劲,在倒地前将雷明奇借力垫在身子底下,这下摔的很重,雷明奇半天没缓过劲来,比武也就以张鹏完胜告终。 张鹏回到班里,杨爱民还在地上躺着哼哼呢,其他三人都跑去看热闹了,他蹲下问:“班长,还打不打了?” “打?!胳膊都让你卸了,还打个屁!喂,你打过雷明奇那小子了吗?”杨爱民躺在这还关心外面的战局呢! “打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啊!他跟你一样躺在地上歇着呢。”张鹏觉得他还挺有意思。 “那就好,看以后五班长还敢跟咱们班叫板不!快给我把胳膊接上,咱哥俩喝点。”杨爱民竟然挺高兴。 张鹏一下被他逗乐了,刚才还打生打死的,这会要请他喝酒了,张鹏把班长扶坐起来,一手托住一条胳膊,略微使点劲,‘咯嘣’一声给他按上了。杨爱民试着活动了几下,还有点疼,不过已经不影响他干什么了。 杨爱民招呼随后回来的三个人,摆上桌子,从柜子里拿出一筒肉罐头,两筒水果罐头打开,又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军用水壶,给每个人的口杯里倒上半杯酒,给张鹏接风洗尘,一水壶酒喝完,全班人化干戈为玉帛,称兄道弟了! 待了几天,张鹏基本摸清了九连的情况,前几年九连驻地也是在城里,老是惹祸,让上级给发配到这守山洞来了。指导员让连长气跑了,从春节探亲回家到现在还没回来,老排长转业了,新排长说什么也不来,还在团里找关系呢!现在‘真’干部只有连长和那个比连长军龄都长的司务长,其余三个排长都暂时由超期服役的三个老兵兼着。 司务长乔树彬在‘文革’前就进了九连当兵,在全军‘大比武’中脱颖而出,提了个司务长,一气干到现在还是司务长,和他同期提干的大部分都是营级干部了,老婆在农村,家里日子苦,他也不愿意转业,就在九连扎了根,连里人尊称‘乔老爷’,说是司务长其实干的是指导员的活。 连里别看人少,啥人才都有,在这大山沟里‘天高皇帝远’,除了例行检查,领导一年也不会来一回,连里充分利用这里的优势,种地开荒,养猪种菜,自己开了个小酒坊,用玉米酿酒,远销周围各个生产队,用大豆做酱油,物美价廉,供应团里几乎所有连队,当 然这都是私下干的,见不得光,换来的钱物,基本上都贴到连队的伙食里了,所以九连的伙食好的快赶上飞行员了,别的连到炊事班基本上没‘好人’不是缺心眼,就是训练差,这的炊事班一般人你还真进不去,全是‘好人’! 九连的军事训练也是张鹏见过的连队最苦的,天天一次全员全负荷武装越野,那不是平地,是在山岭之间行进,而且全得凭自己的本事,没人去帮你扛枪,拿背包。吃过早饭就是‘四大技能’,一上午绝对让你紧张地喘气都要快点,下午就比较轻松了,练会战术齐活儿,剩下的时间你该干嘛干嘛去,该种地种地,该喂猪喂猪,没事的你就溜达去吧! 你说我体能差,干不了,那好说,别看是‘土匪’都文明着呢,不打不骂,吃饭时候见高低,军事训练表现最好的一桌‘满汉全席’有人伺候着,小酒闷着,那叫美!一般的‘粉条炖肉’,酒就别想了,最差的对不起你刷盆洗碗,擦桌子扫地,然后流着哈喇子站在一边‘参观’!没两天,自己就想办法‘自觉’的加班训练去了,馋得受不了啊! 张鹏底子好,天天吃着大餐,不会喝酒也对付两口,别说班里连里哪还有人敢到他这找不自在,日子过得舒心,也渐渐地喜欢上九连了!可是三排长心里苦啊,拿着两盒烟偷偷地去找宋德彪说:“连长,求你把张鹏调走吧,我快混不下去了!” 窝心抱怨两句行不,看书的朋友,您没推荐票,收藏下好吗,我的收藏长点,您看书找起来也方便是不?另外编辑说我的书仆街,我也深以为是,估计上架是没希望了,真想进宫伺候康熙爷去了,更新是慢点,大家凑合看吧!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一章 硝烟起战鼓擂 “咋了?张鹏那小子揍你了,挨揍我可不管!”宋德彪嘴里说不管,三排长的烟他划拉到抽屉里了。 “要是挨顿揍就好了,我也没脸找您来是吧!”三排长苦着脸说。 “那为什么?总不是他调戏你老婆吧。”宋德彪没正经地说。 “他想调戏,我也没有啊!张鹏太厉害了,‘四大技术’不用说了,战术玩得也倍儿溜,那天他指挥了个班排进攻,把一排,二排全干掉了,我就纳闷儿了,他个新兵蛋子怎么会这些?”三排长抓着头皮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看他的战术动作和你教的一样吗?”宋德彪收起玩笑,认真地说。 “还真不大一样,他的动作更简单实用,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三排长回想了一会说。 “这就对了,我在新兵连的时候就发现了,张鹏跳障碍时和我们部队大纲教的不太一样,还有他打枪时出枪,瞄准这些细节都和我们部队不同,我怀疑这小子绝不是个新兵那么简单!”宋德彪原来也是个有心人。 “连长你知道这些,就赶紧把他从我们排调走吧,在过几天,那帮小子就没人把我放眼里了!”三排长哀求宋德彪说。 “好好,我考虑考虑,就怕别的排长也不敢要他啊!”宋德彪想了一会说。 宋德彪暗地里询问了其他两个排长的意见,那俩人听了直摇头,也不敢要他,三排长又找了他几次,宋德彪没法只能找张鹏谈了。 宋德彪晚上把张鹏叫到宿舍,亲手弄了俩菜,俩人坐到一起,“张鹏你看你在班里待着是不是不习惯啊,我想给你换个地。” “上哪?我在班里待的挺好的,哪也不想去!”张鹏撂下手里的鸡腿警惕的看着宋德彪说。 “你看连部就我和‘小白脸’俩人怪冷清的,你是不是...”宋德彪话没说完,张鹏就明白了,“你想让我当通讯员伺候你,没门!” “你别说地那么难听啊,咱哥俩谈的上谁伺候谁吗,我就想让你给我做个伴。”宋德彪给张鹏夹了块肉说。 “别价,我待在班里自由,你别想给我带笼头,你爱找谁找谁去吧!”张鹏不吃他这套,断然拒绝了。 “别急吗,我当场作价,你可以立地还钱吗,咱哥俩再商量商量。”宋德彪还真有当买卖人的潜质。 ....... 一只大狐狸,一只小狐狸商量了半宿,终于达成协 议,张鹏到连部当通讯员可以,但不伺候连长指导员的起居,一切由他们自理,洗衣服,刷鞋都是‘小白脸’的事儿,他不管;在一个是他得天天吃‘满汉全席’不吃大锅饭!宋德彪全答应了,第二天张鹏搬进了连部,给宋德彪当起了通讯员。 好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张鹏闲着每天翻报纸,发现对邻国越南的报道多起来,但没有好消息,都是他们驱赶在越华侨,枪杀我边民,侵占我方领土的事件,张鹏越看越生气,前两年还是‘同志加兄弟’,自己还差点去支援他们,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这么多年无偿无私的支援怎么就养了个‘白眼狼’。 进入十月,已经开始的老兵复员工作突然停止,‘探家’小半年的指导员也被紧急召回部队,连队停止了一切休假,开始加强军事训练,政治学习也转为国际形势教育,爱国教育,做好保卫祖国的准备,张鹏感觉到仿佛一场大战就要来临! 司务长乔老爷这个‘老兵油子’敏锐的觉察到要有重大行动,将地里种的庄稼早早收了,换成钱,酒坊和酱油坊的设备悄悄处理了,地里的菜除了现吃的,剩下的都卖了,没有像往年那样储存冬菜,饲养的猪鸡都敞开的吃了! 十一月底,九连接到命令开拔回原驻地,十二月初接到扩编命令,接收新兵。在原有三个步兵排补满人员的基础上,增加一个重机枪排和一个火力支援排,火力排编有两个迫击炮班,一个40火箭筒班,九连一下变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号人的加强连。连里开始提拔干部,原来的指导员到营里当副教导员了,乔老爷破格提为指导员,三个代理排长转正提干,命令很快下来了,从别的部队调来个副指导员俩排长,班长都是原九连的老兵,副班长都是兄弟部队支援的老兵,让张鹏高兴的是陆维民离开安乐窝到九连当副连长来了,忙了半个月九连的架子搭起来了,基本上老兵占少一半,新兵占了多半。 新兵们大多只在新兵连待了十来天,受了几天队列训练,就下连了,连枪还没摸着,到了连里基本上还得从头训,陆维民这个主管新兵训练的副连长忙的脚不沾地,嗓子喊的都哑了,不得不请张鹏‘出山’帮帮自己,张鹏经历多次新兵训练了,轻车熟路,每天干完自己的通讯员份内工作,就泡在操场上帮小六子训练新兵,那架势好像陆维民倒成了他的跟班,唬得不知情的外来户们一愣一愣的,弄不清他吃几碗干饭。 宋德彪更摸不着头脑了,陆维民对别的干部是吆三和四,趾高气扬,别说他这个连长,营长来了 他都不尿一壶,不知道张鹏用什么办法把师长的公子给收拾的服服帖帖,每天见他们俩,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泡在一起,那个陆副连长还对他俯首帖耳,言听计从,从不敢对他不敬,哪像一般关系。 一天,陆维民让连长宋德彪审下一阶段的训练计划,宋德彪看完了,不禁连声称赞制定的好,陆维民在边上不好意思的说那是张鹏帮他写的。 “你了解张鹏吗?这个也让个新兵写!”宋德彪听了有点生气的说。 “我当然了解,当年我给a军侦察营营长当通讯员时,我们营长就说过,张鹏当个排长都屈才,制定个计划对他来说还不是闹着玩呢!”陆维民不忿地说。 “你那时就认识他?”宋德彪疑惑地问。 “当然了,我俩在一起玩了好几年,老战友了!”陆维民抓起训练计划走了。 宋德彪掐指一算,陆维民是师里最年轻的副连长,今年十九了,七年军龄,那张鹏十二三岁就能当排长了,这不扯呢!再说他们俩是战友,张鹏的档案里没有他当过兵的记载啊,这什么跟什么呀,老宋脑子全乱了! 忙乱中度过了1979年元旦,没几天,新的命令下达,停止一切通信,收拢人员,确定留守人员,交待私人物品,部队进入一级战备转为临战状态。8日,d师拔营起寨,全师乘车向边境预定区域进发! 第十二章 大战在即(一) 边境已变成一座巨大的兵营,沿途尽是连绵的军绿色帐篷,堆积着如山的物资,各个要点伪装网下隐蔽着高射炮群,坦克,炮兵集结在树林中,躲避着天空的侦察卫星,d师的车队一直向前开,超越了其它一支支兄弟部队,吃饭都是在车上解决,解手只能等车辆加油时的空当,一天一夜后在距边境十公里车队停下,三团继续徒步开进,九连在离边界两公里左右的一片橡胶林中停下脚步。 橡胶林是个知青农场,由于敌人打枪打炮,职工基本都撤离了,只留下几个看场的农工,部队一到和他们办了交接,也马上撤走了。战士们住进了他们留下的四处透风的竹子搭的高脚屋。 九连马上进入了临战训练,同时加强思想教育,人再傻看到这么多部队开到边疆也知道要打仗了,战士们的思乡情绪迅速在连里蔓延,张鹏晚上和连长查铺时都能听到新战士们叫‘妈妈’的梦呓和被子里轻轻的抽泣声。乔老爷每天利用一切时间大讲九连的光荣战史,提振士气,老兵干部注意每个新兵的思想动态,把一切不健康的苗头扼杀在萌芽。团放映队轮流到各连驻地放战争影片,《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英雄儿女》......张鹏觉得这一段时间看的电影比过去几年都多。 宋德彪现在窝心的是物质配发,现在马上要开战了,他们的枪都没给够,新兵都是拿老兵的枪训练,吃的,穿的都不富裕,训练的子弹,手榴弹还得省着用,报告天天打,电话天天催,物质下发的还是不多,宋德彪急的满嘴起燎泡,火上大了。 连里要的物资批下来一些,团里让他们到前指后勤部去领,司务长带人去了几次都没领回来,各部队领东西的人太多了,轮不上他们。这天连长让张鹏开着从营里借来的吉普车,拉着他去后勤部要物质,车七扭八拐的驶进后勤部,那里早停满了拉物质的汽车,看得宋德彪直冒汗,进去等了半天,几句话就让一个科长给打发回来了,在这又不敢犯浑,气得他在门口直跺脚。 这时从仓库外边进来个小干部,看着车上的打盹张鹏凑了过来,打量了一番,惊喜地说:“二班长,二班长是你吗?”他一激动竟把张鹏的绰号叫出来了。 张鹏睡眼蒙惺的看看周围,没别人啊,谁叫二班长呢,“叫你呢!”宋德彪推推张鹏说。 “二班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军直通讯营一连的炊事班长小廖啊!”小干部跟张鹏说,张鹏定睛一看,可不是吗,当年自己的‘高足’之一。 “廖班长,你也提干了,四个兜都穿上了!”张鹏下车拍拍他的肩膀说。 “二班长,看你说的,我哪比得了你。”小廖不好意思地说。 “我可不行,新兵蛋子一个,看我的军装还新着呢!”张鹏指着自己的衣服自我解嘲地说。 “二班长,你别逗我了,以你的本事到哪都吃的开!你上这儿有事啊?”小廖显然不相信张鹏说的。 宋德彪这会有点相信陆维民的话了,一个干部都给张鹏叫班长,看来不像假的。 “我和我们连长上这领点物资,跑了好几趟了,也没领走,你在这干什么?”张鹏指了指宋德彪说。 “嗨,你早说啊,我现在在这管车队。你没见高科长吗?以你俩的关系这点事还不给你办啊,太不够意思了!”小廖说。 “高科长,哪个高科长?”张鹏不解地说。 “前指专管物资调配的高科长,是吧?”宋德彪插嘴说。 “高常锁啊,他现在是官运享通,副团了,这会在儿这负责呢,走,我带你去找他!”小廖热情地拉着张鹏就走,宋德彪赶紧把物资清单塞到张鹏手里。 “高科长,你看谁来了,二班长来了!”小廖一进屋就嚷,高常锁被要物资的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叼着烟不紧不慢地应付着,听见小廖的喊声,扒拉扒拉围着的人,探出脑袋说:“瞎嚷嚷什么,罐头吃多了,哪个二班长啊?” 张鹏被堵住门外,进不去,从人缝里看到了高常锁,这家伙发福了,胖的眼睛都没了。 “侦察营的‘二班长’来了!”小廖高声说,听到小廖的话,老高愣住了,嘴里的烟掉了都没觉察到,当年他能提干,里边还有张鹏的功劳,怎能忘了他。 “去,去有事都去找王副科长,今天我不办公了!”回过神的高常锁把满屋的人往外轰,不满的人群经过张鹏都不由的多看他两眼,他们都是干部,最差的也是个连长,一个小班长来了,高科长就都把他们轰出去了,想看看到底是何许人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张鹏,让老哥好好看看你,听说你到兵团插队了,你这是又参军了?”高常锁拉着张鹏的手,眼里含着泪高兴地说。 “是啊,高班长,你也挺好吧?”张鹏也激动地说,心里感慨万分,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好啊,就是现在太忙了,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走,先到我宿舍歇会儿,午饭在这吃,咱俩好好唠 唠!”老高拉着张鹏就走。 “高班长,我还有任务,办完在唠好不?”张鹏摇了摇手里的物资清单。 “给我看看!”老高接过张鹏手中的清单,一目十行的看完,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笔签上字,冲小廖喊:“小廖,你去联系车,把单子上的东西给张鹏送去!”小廖答应一声,拿着单子叫上宋德彪提货去了。 张鹏随高常锁来到他住的帐篷,里面搭了四张床,地上摆了几个马扎儿,再没有其它东西了,“张鹏快坐!”老高踢给他个马扎,自己走到床前,掀开上面的褥子,底下竟是用炮弹箱支着呢!高常锁打开个箱子,拿出几瓶水果罐头,递给张鹏说:“爱吃哪个开哪个,别客气!” 张鹏挑了个凤梨的,从子弹袋里掏出弹夹,利索的打开铁盒,用手捞出来就吃,味道比商店卖的好吃多了。 “老高,你怎么跑这来了?”张鹏咽下两块罐头,问高常锁。 “a军也开来了,现在后勤部忙不过来,我被他们抓了‘劳工’,抽调到这个仓库帮忙。你现在过的怎么样?”老高关心地问。 “我现在还行,给连长当通讯员,跑腿呗!”张鹏边吃边说。 “你什么时候当的兵?”老高问。 “来了多半年了,这回还好赶上打仗了!”张鹏笑着说。 “不行,你找找军长,还调回a军吧,现在侦察营你还认识的那帮小子们,差不多都当上连长,营长的了,王营长现在都是团长了,大家好照应照应你。”高常锁说。 “不用了,你还记得小六子吗?他爹现在是我们师长,他现在我们连当副连长,还能亏待我!”张鹏一口喝尽罐头汁说。 “那个小子都当副连长了,你比他强多了,现在还是个大头兵,造化弄人啊!”高常锁感慨地说。 “老高,马上打仗了,你能帮我弄支手枪吗?我整天背着个半自动怕到时候火力不足。”张鹏问高常锁。 “手枪倒是有的是,昨天还刚到了一批新枪,‘64’式专门给高级干部和侦察兵的,给你弄支到可以,批到你们连里,怕到不了你手,干脆我借给你一支,打完仗你再还我。”老高说。 “那敢情好,就怕到时候我牺牲了,你没处要去了!”张鹏开玩笑说。 “张鹏别胡说,我们都要活着回来,完完整整的回来!”老高动情地说,见张鹏点了头,老高站起身说:“我给你找枪去,你在箱子 里翻翻,需要什么你就拿,千万别客气!” 张鹏哪会跟他客气,老高刚走,他就翻上了,几个箱子全都打开,一个一个挑,吃的大部分是罐头,张鹏挑了几个水果罐头,几个肉罐头,提溜了一串四川腊肠,拿了几盒少见的防风防潮火柴,撕开一包‘红塔山’抽出了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好长时间不抽烟了,张鹏感到一阵眩晕! 第十三章 大战在即(二) 老高出去了好一阵子才回来,给张鹏带来了一支崭新的手枪,两盒子弹和一个专用的快枪套,“张鹏枪号我已经给你登记了,算你借的,打完仗记得一定要亲自还给我。刚才我给你们连长又批了五支‘五六’式折叠冲锋枪,点明让他给你留一只!” “太谢谢你了,高班长!”张鹏接过手枪,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说,老高露出欣慰的微笑。 中午,高常锁留宋德彪和张鹏吃了顿萝卜炖牛肉,喝了瓶‘茅台’。吃饭时,高常锁再三嘱咐宋德彪一定要照顾好张鹏,否则以后定叫他好看!临走,高常锁又在车上扔了个背囊,说:“里面是一身布军装和两双高腰‘铁板鞋’,还有几条烟,给你们连长一条,剩下的是你和小六子的,下回再领东西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不用你来回跑!”张鹏听完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心里感到暖烘烘的,给高常锁敬了个礼,开车回去了。 两人回到驻地,物资早就送到了,司务长一脸媚笑着对宋德彪说:“还是连长您高明,出去一趟,把东西都弄回来了!” 宋德彪瞅了眼走远了张鹏一脸得意地说:“那当然了,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这点事,顺手就办了!” “那是,那是,连长您是谁啊......”司务长一边肉麻地吹捧着宋德彪,一边领他去点验物资。 第二天张鹏就背上了折叠冲锋枪,另外几支连长,副连长,指导员,副指导员一人留了一支,没了!看的班排长们眼热。 物资充裕了,射击训练子弹不要钱似的打,手榴弹每人都扔了几颗,加强体能训练的同时,野外生存,战场急救,埋雷排雷,构造工事,连排进攻,阵地防御等等各个科目不间断的进行着,乔老爷的思想工作做的很到位,没有像其他连队出现逃兵和自伤的情况,训练的热情也很高。 马上就是春节了,乔老爷和司务长正犯愁,备战时期的伙食费也涨到每人每天六角钱,只是在边界实在是买不到东西,每天肉罐头,脱水菜成了主打,这次上了战场,今年也许就是哪个人过的最后一个年。乔老爷为了让大家过好年,派人分头出去采购,花光了连里所有的结余,搜罗了一百多只鸡,三头猪,弄了点竹笋、青豆等鲜菜,除夕夜学着威虎山上的土匪座山雕开了个‘百鸡宴’!这时严禁饮酒,场面有些冷清,老战士还好点,头一次在外过年的新战士就着眼泪吃完了年夜饭。 过了春节,这时军师首长们开始频繁的到前沿侦察地形,侦察部队也多次从九连驻地出 发跨境侦察,大强度的体能训练不在搞了,开始和派来的翻译学一些‘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们优待俘虏’,‘缴枪不杀’......一些越南话和日常用语,看着发的有中文对照的越语小册子,张鹏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前几年在特务队时就学会了越语和英语,谈不上精通,起码会话交流没问题,只是作用有了天壤之别。 上级通报近期越南特工活动猖獗,要求做好全面警戒工作,防止造成损失。部队里到处流传着越南特工的恐怖,说他们武功高强,神出鬼没,能无声无息的潜入军营,杀死哨兵,绑架指挥员,炸毁仓库,在部队的门口偷偷埋上地雷,可以袭击重兵护送运送物资的车队,再加上晚上零零星星的枪炮声,让上夜岗的新兵胆战心惊,不敢单独上岗。 张鹏不信这个邪,想会会他们,看他们是否有传说的那么神,可连续埋伏了几天,都没碰到。这天晚上张鹏跟连长打了招呼,又带上武器,悄悄地潜伏在营区外的林子里,距他十米外是他做的一个假人,黑夜中看起来就像个站明岗的哨兵。 夜晚,张鹏静静的趴在林中的草地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夜露打湿了他的衣服,贴在身上拔凉,月亮只剩下个月牙,孤零零的挂在空中,无言地俯视着大地。凌晨两点多,薄薄的晨雾慢慢地降下来,笼罩在橡胶林上面,遮住了月光,林子里黑洞洞的。张鹏没有丝毫睡意,调动身上所有的感官,不敢放过林子里的一丝动静,突然传来几声踩断草茎的声音,他立刻警觉地看向声音传来方向,但什么也看不到,难道是夜间活动的小动物,可随后出现的三个身影让张鹏的心‘怦怦’的加速跳起来,三个带着盔形帽的越南特工显然刚刚发现了那个假哨兵,迅速卧倒,隐蔽起来,却不知道他们身旁两三米外潜伏着个夺命煞星。 几分钟后,敌人见哨兵没有反应,认定没有发现他们,一个军官打了两个手势,一个敌人悄悄向前匍匐前进,一个放下枪,嘴里叼着匕首半蹲着身子向一边迂回,想从后面偷袭‘哨兵’,军官留在原地望风接应。 张鹏冷静的看着几个人折腾,没有贸然采取行动,准备袭击哨兵的敌人摸到假人的身后,突然站起,想用一只手捂住假人的嘴,同时用匕首快速划向它的脖子,敌人的手一碰到假人,立刻觉察到不妙‘啊’的叫了一声,另外两个敌人向他看去的瞬间,张鹏出手了,纵身窜起,骑在敌军官的背上,挥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将他击晕,匍匐在前边的敌人听到动静,扭头的刹那,张鹏已经拔出匕首划过他的脖 子,锋利的匕首马上切断了他的颈动脉,气管和脆弱的颈骨,只剩下一层皮肤连着,几乎将脑袋割了下来,血象箭似的喷出,林子里立刻弥漫起刺鼻的血腥味。那个偷袭哨兵的敌人见事不好,掏出一颗美式甜瓜手雷,刚要拔下保险销,‘啪’的一声枪响,击中了他的手腕,手雷掉在地上,敌人很机灵,转身就跑,想借助树林和夜幕的掩护逃走,张鹏也不追赶,随手又开一枪,击中他的右膝,敌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他还挣扎着站起来,拖着伤腿要跑,张鹏再开一枪,打中他的左腿,这下他没招了,乖乖地被听到枪声赶到的巡逻队捆起来,其实不捆他也跑不了了,四肢伤了仨,除非他会欧阳锋的蛤蟆功! 张鹏的这次行动造成敌人一死一伤,两人被生擒,彻底打破了越南特工不可战胜的神话,一帮新兵围着两个垂头丧气的俘虏看热闹,“怪不得,他们走路没声音,原来是不穿鞋啊!”一个新兵看到他们光着脚大叫起来。 “他们也没说的那么厉害吗,张鹏也是新兵,一个人干掉他们仨,没什么可怕的!” “你看他们是的枪还是美国货呢!” “哪,还有苏联的,你看那手枪!” ...... 正当大家兴高采烈地议论时,旁边传来‘哇哇’地呕吐声,人们回头一看,一个新兵好奇,把盖在那个死了的越南特工身上的白布单掀开了,露出一具面色惨白,面孔扭曲,瞪着无神双眼的死尸,忍不住恶心的吐起来。 俘虏只在九连待了半天,还没来得及审,就让师里情报处的人得到消息带走了,第二天传来消息说,被俘的军官是特工队的一个连长,想带着人渗透进去搞情报,没想到栽了!张鹏到底是第一次杀人,当时不觉的怎么的,感觉还不如过去训练时紧张,过后想起那个被割喉特工的样子,心里膈应了好几天,不过也没白忙乎,记二等功一次,成了d师第一个立功的战士。 感谢大家给窝心的支持,晚上争取再码出一章!!! 第十四章 穿插(一) 第二章到!!! d师作为常驻广西的部队,算是地头蛇了,打先锋的担子自然落在他们身上,为了完成消灭当面之敌,上级制定了‘关门打狗’的作战计划,三团接受了穿插任务,下辖的三营领受了在战斗打响前控制10号公路,堵截溃兵,阻敌增援的任务。 2月15日,九连接到命令,做好出发准备,战士们再次清理个人物品,重新剃了头、验了血型,在帽子、上衣、裤子、领章和腰带指定位置写上部队番号,姓名血型。每个战士都写好遗书和个人物品一起封存,统一交到团里保存,同时领取自己的装备,每人一个绿色大背囊,里面装着一个尼龙吊床,一件雨衣,一身军装,一双鞋,还有防毒面具,食品是一听红烧猪肉罐头(0.5公斤)四包压缩饼干,干粮袋装着半公斤大米,重机枪配弹1600发,轻机枪1000发,冲锋枪300发,步枪200发,火箭筒每具配弹6发,迫击炮每门六十发,步兵排每人四颗手榴弹和替炮排背的一颗炮弹,三截爆破筒和一个炸药包加上枪,水壶,工兵锹负重在四十公斤以上,由于他们是孤军深入,必须带齐三天的补给,等到大部队歼灭当面之敌会合后,他们才能得到补充。 吃过午饭,全连齐装满员集中在林中的空地上,整队完毕后,宋德彪快步的走到队列前,收起了平日的嘻嘻哈哈,板着脸瞪着眼,宣布战场纪律:一、入境后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二、不准有投敌叛国行为,发现者,杀!三、畏敌怯战,贻误战机者,杀!四、战时不听指挥,自伤逃跑者,杀!五、泄露军事机密者,杀!六、轻伤要坚持战斗,重伤要不喊不叫;七、行军失散要争取赶到集合地,不准私自逃离;八、穿插中受伤和牺牲的人交由后续部队处理,不得停止前进。 指导员乔老爷做了最后的动员后,部队开始走出树林,悄悄地向界河开进。为缩小目标,三营分三路渗透,营长随七连行动,副营长到九连加强指挥。傍晚,九连到达指定地点,团侦察排派来带路的两个侦察兵也到了,他们已经过去过几次了,基本上了解穿插路线。 部队在夜幕降临时吃了出国前的最后一顿饭,有些人紧张的吃不下,有些人抱着死也不当饿死鬼的想法吃了个肚圆,团后勤的人又送来子弹手榴弹让战士们随意领取,一些战士觉得多带些子弹保险,纷纷把背囊的空隙塞满弹药。张鹏背着个双向对讲指挥机跟在连长宋德彪身后,前后跑动着传达命令,心里郁闷的不行,刚才各级干部指定自己的代理人时,小六子竟将他指 定为自己的代理人,在一群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张鹏觉得自己脚后跟都红了。 二十一点,尖刀班率先乘橡皮舟度过界河,明亮的月光和浆的划水声让人觉的毛骨悚然,时间仿佛凝固了,使人紧张的喘不过气来,张鹏的指挥机传来两声吹起声,这是事先约好的信号,表明对岸一切正常,接着张鹏陪着宋德彪乘舟第二批次过河,在对岸建立警戒阵地,掩护后续部队。半小时后,九连全部渡过界河,在侦察兵的带领下沿着小路迅速通过一片田地,钻入大山密林中。 从出发点距目的地直线距离只有十五公里,但为了避开敌人星罗密布的哨所和边境的村庄,部队不得不在大山里选择人迹罕至的地方迂回前进,增加了行军距离,四个小时后,九连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而负重这么大的战士们不断上山下山已经累得疲惫不堪,宋德彪无奈让部队休息二十分钟。 前边的路更加难行,连野兽走的小路都没有了,必须用刀在林中砍出一条路,陆维民这个‘炮灰’副连长当仁不让的带着尖刀班走在连队最前边开路,横七竖八的野藤早把他英俊的小脸划得到处是血口,他一边咒骂着一边用砍刀劈砍树藤,荆棘和没人的茅草,身上早就被汗水湿透了,体力再好的战士也砍不了二十分钟也得换人,带队的副营长不断的派张鹏到前边催促,要求加快行军速度。 “这他妈的是人走的路吗?连耗子都钻不过去,让那个大爷来开会儿路!”陆维民把刀扔给另一个战士抱怨着。 “六子,现在是打仗,军令如山倒的道理还用我跟你说吗?”张鹏不客气的教训陆维民两句。 “我只不过抱怨两句,有什么关系!”陆维民不服气的梗着脖子说。 “你不要忘了,你是副连长,你跟我抱怨没关系,让别人听到了,那是动摇军心,明白吗?”张鹏生气了。 “好好,我不说了,老大!”陆维民摆着手说。 “六子,你派个人把指挥机带回去,我来帮你开路!”张鹏说着摘下背着的指挥机递给旁边的一个老兵。 “到底是哥们,关键时刻还是你帮我!”陆维民兴奋地说。 “别废话了,帮我看着背囊!”张鹏甩下背囊,放到路边,抢过开路战士的砍刀,开路去了。 张鹏必定经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体力也充沛,选择了一条比较稀疏的方向开辟通路,砍刀在他手里仿佛也变得锋利了,别人几刀砍不断的粗藤,他能让它一刀两断 ,后边的人看得直咂舌,两个带路的侦察兵开始还担心张鹏开辟的路线偏离方向,过了两个参照点后彻底放心了。他就像一台加满油的推土机,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凭一己之力愣是在密林中为连队开辟出一条通路。 走出这片林子,天已经放亮了,宋德彪和两个侦察兵商量一番后选择了一座长满竹子的山头宿营,这里距目的地大约还有少一半的路程。张鹏疲惫的坐在一块空地上,两臂不住的颤抖,这是用力过度的表现,陆维民心疼的跪在旁边,用手不停的给他按摩,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怎么还流猫尿了,给我口水喝!”张鹏活动了下双臂,感觉好多了。 “哦!”陆维民赶紧摘下水壶,晃了晃,发现水早喝光了,问了几个战士,都摇头说没水了,他无可奈何的对张鹏耸耸肩。 战士们的水在昨晚大部分都喝没了,山上又没有泉水,压缩饼干没水根本咽不下,宋德彪想派人下山找水,被副营长制止了,敌情不明,他担心下山会暴露目标。 张鹏找了棵杯口粗的竹子,在距地面两节的位置用匕首在上面开了个小孔,用根草茎伸进去一吸,清凉的水就喝到嘴里了,沁人心脾,安逸极了。陆维民赶紧有样学样的找棵竹子开洞,同样喝到了水。周围的战士见了,纷纷掏出战前在集市上买的各式各样的防身匕首找竹子开洞饮水,一时间竹林里就像落了一群啄木鸟,到处是‘笃笃’地凿洞声。 第十五章 穿插(二) 预祝朋友们双节快乐!!! 宋德彪安排了岗哨,在几个要点布置了火力点,劳累了一夜的战士们很快睡着了,副营长递给他一份刚接收的战情通报,他们这路还算顺利的,七连穿插路线上遭到小股敌军的骚扰,他们不得不停下清除挡路的敌人;八连迷路了,现在还在边界附近转悠,两路恐怕都不能按时到达,团指要求九连变助攻为主攻,一定要在总攻发起前控制住10号公路,不能让一个敌人漏网,也不能让被围的敌人得到援兵。 “营副,一个营的任务让我们一个连完成,这可能吗?”宋德彪看完就急了。 “没可能也要去打,现在我们是离那最近的部队,我们不去谁去?”营副也是火大,“关键时候就拉稀,你干不了,我马上换了你!” “营副,别发火,老宋也没说不去,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办。”指导员乔老爷赶紧陪着笑打圆场。 “张鹏,你去把排长们都找来,开个会!”宋德彪吩咐边上的张鹏。 张鹏答应一声,马上到各处把五个排长和连副陆维民找来,大家围成一圈,宋德彪散了圈烟,把当前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让大家集思广益想办法解决。 “怎么都哑巴了,平时淘气时都挺能说的呢。”宋德彪见大家光吸烟不吱声忍不住说道。 “连长,我们即使能按时赶到,敌人守军是一个连,我们是一个加强连,兵力我们不占优势,他们居高临下占尽地利,那是易守难攻啊!”一排长首先发言说。 “是啊,假设我们能冲上去,也会造成重大伤亡,我们是孤军深入,没有后援,就怕上去了也是站不住!”二排长接过话说。 “我们一个连弹药给养有限,要防守两个方向的敌人,恐怕到时力不从心啊!”三排长也不乐观地说。 ....... “那你们的意思就在这里等着,等大部队来了,我们在上去,等着军法处的人来枪毙我们得了!”副营长见每个人都是摆困难生气地说。 “你在比划什么,一边待着去!”副营长见张鹏在地上的地图上量来比去,指着他没好气地说,张鹏没搭理他,继续自己的工作。 “嗨,你是聋子啊?”副营长看张鹏不理他,火更大了。 “我可以说说我的看法吗?”张鹏抬起头认真地说。 “你有什么主意,说说看!”连长宋德彪眼睛一亮说道。 张鹏看了看副营长,征询他的意见,“死马权当活马医吧!”副营长挥挥手说,像是在赶一只苍蝇。 “好,那我说说!”张鹏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两条线说:“这是10号公路。”又摆上一大两小三颗石子说:“这代表我们要占领的201、202和无名高地,我认为我们首先要奇袭无名高地,占领它就下活了这盘棋!” “你说先占无名高地,它太小了,我们占领它也摆不开兵力啊!”一排长说,其他几个人点头同意他的意见。 “你们看,无名高地面积虽小,但它海拔最高,而且距201、202高地距离都在三百米左右,和它们形成个三角,可以摆下炮排,他们可以用迫击炮支援我们夺取另外两个高地,再一个它紧靠公路,三面是悬崖,象颗钉子钉在公路上,摆上两挺机枪就能封锁整个公路!”张鹏说。 “那另外两个高地就不管了吗?”宋德彪说。 “不是,如果我们不占领其他两个高地我们就没有防御纵深,会给以后带来麻烦。假设占领无名高地,而没有惊动敌人,那我们仍然可以偷袭公路对面的202高地,那个地方也不大,敌人最多放两个班,干掉他们,201就好对付了,那下边是个凹地,敌人的大部肯定都驻扎在那,防守那的是地方部队,重火力不足,压制不住我们的炮兵,我们完全可以强攻201,不求全歼,只求击溃他们,占领了201,我们三个阵地互成犄角,相互支援,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就完全可以封锁整条公路,再说我们占领高地后,可以用缴获的弹药补充我们的消耗,反正弹药是通用的,首长们看可行吗?”张鹏一气说完自己的计划,扫视了一遍众人说。 “好,我看可行!”宋德彪激动地说。 “那你们打算怎么夺取无名高地,那里三面是悬崖,怎么偷袭?”一个侦察兵说。 “可以从背面的山崖攀上去,放下绳索,应该可以吧!”张鹏说。 “谁能攀上去,那有三十多米高,上次去我们排长试过,不行!”侦察兵说。 “哦,为什么,难道上面布了雷?”张鹏问道。 “那到不是,是悬崖太滑了,没有可以借助的附着物,徒手爬不上去!”侦察兵说。 “你们排长上不去,不代表别人也上不去,是吧张鹏!”陆维民说道。 “没问题,我可以上去,再把别人拉上去!”张鹏说。 “吹什么牛, 我们侦察兵都上不去,你能上去!”侦察兵一脸不信地说。 “切,你才当了几天侦察兵,张鹏当侦察兵的时候,你弄不好还在家光屁股放牛呢!”陆维民不客气地说。 “他也当过侦察兵,我不信!”副营长说。 “我可以打保票,他确实是!而且是个优秀的侦察兵。”陆维民严肃地说。 “你凭什么保证,这不是开玩笑。”副营长说。 “我和张鹏在a军直属侦察营是战友,这个可以吗?”陆维民说, “那他现在怎么是个新兵?”副营长说。 “这涉及到军事机密,恕我不能说。”陆维民沉思了一下说。 “那好,我们再完善下这个计划。”副营长终于同意了。由于迂回穿插是利用敌人部署的间隙和侧翼,一旦为敌觉察就会陷入重围之中,因此突然性和隐蔽性是迂回穿插成功的关键,而突击的速度又是达成战斗突然性的基础。 大家经过协商后,决定由连长宋德彪带领尖刀排去完成偷袭无名高地的任务,他们轻装后,吃过午饭就出发了,大部队稍后出发。张鹏作为尖兵,负责在前边带路,边走边警惕地侦察敌情,防止敌人偷袭,他没有走侦察兵选择的密林,而是选择山谷,那里可以提高行军速度,也便于补充饮水。老天爷保佑,除了一个兵跑丢了一只鞋,路上没有发生意外,傍晚他们顺利的到达无名高地附近,眼前发生的情况让宋德彪一喜。 第十六章 突袭 也不知道越南人怎么想的,认定中国军队会在五,十这样的整日子发动攻击,可能是受中国逢五小庆,逢十大庆影响吧,昨晚是十五日,越军枕戈待旦一夜未睡,今晚却彻底放松,在操场上挂起一块幕布,准备放电影呢,宋德彪从望远镜里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老天爷不灭大傻瓜,瞎猫也会碰上死耗子,今天好事也让我老宋碰上了。”宋德彪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轻笑着对张鹏说。 “那您是傻瓜还是瞎猫啊?”张鹏问道。 “老子是土匪,今天要在他们这实行‘三光’政策!”宋德彪恶狠狠地说。 ...... 天很快黑下来了,无名高地和202高地上的敌人打着手电筒或点起火把,从山上走下来,向201高地下的操场集合,一排长带着一个班埋伏在无名高地的一侧,张鹏整理了下身上的装备,拔出匕首叼着嘴里,把手枪上膛打开保险,插在大腿上的快枪套里,背好冲锋枪,快步跑向悬崖,纵身跳起抓住一块石头,手脚并用,像一只在悬崖峭壁间追逐野山羊的美洲豹一般,很快攀到崖顶,他偷偷地探出头,观察上面的情况,山顶被修整成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平地,对着中国方向,挖成了半月形战壕,每隔十米修一个土木结构的小碉堡作机枪掩体,共有四个,一个哨兵拄着枪,眼睛看着201方向,大概是因为看不清,手里还拿着望远镜,张鹏蹑手蹑脚地靠近他,趁他全神贯注看电影的时机,突然出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的匕首割断了他的脖子,张鹏一松手,脑袋立马耷拉下来了。张鹏发扬老红军‘一切补充靠缴获’精神,将他的望远镜顺手揣在裤兜里,把哨兵靠在碉堡上,让人打远看,像是在打盹的样子。 张鹏无声无息的清除了哨兵,把背负的绳索系好,抛下悬崖,自己跳到战壕里,向前搜索,战壕里静悄悄的,他背靠战壕一侧,侧身缓步向前,脚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潜进第一碉堡,里面只摆放着一挺重机枪,旁边整齐的摞着两箱子弹,角落里打着地铺,没有人,第二个,第三个同样如此,到第四个时,里边传出人睡觉的打鼾声。张鹏探头向里看了看,月光下,两个越南鬼子头脚颠倒着睡觉,看样子是准备换岗的,没去看电影,在这补觉呢! 张鹏猫腰钻进碉堡,摸到一个敌人跟前,匕首划过他咽喉,敌人浑身抽搐了几下,在梦里丢了性命,当他转身打算再干掉另一个时,看到那个鬼子已经起身,正拿枪托向他脑袋捣来,张鹏心里不由的暗自感叹打过仗的老兵就是不 一样,第六感太灵敏了,他想着手脚也没闲着,身子后仰的同时,一脚蹬在敌人的胸膛上。敌人嘴里喷出一股血,脑袋撞在碉堡的木柱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身子靠着柱子滑下来。张鹏赶紧站起,用脚把掉在地上的枪踢到一边,匕首狠狠地刺入敌人的胸膛,昏死过去的敌人竟睁开了双眼,张鹏吓了一跳,手里的匕首顺势下划,把敌人给开了膛,内脏挤里咕噜的涌出来,血喷了他一身,敌人嗓子里‘咕噜’了两声,身子一挺,不甘的死去了。 张鹏看着两个死人,感到恶心的不行,刺鼻的血腥气让他喘不过气来,张鹏急忙转身出了碉堡,身后是一串暗红的血脚印。 宋德彪带人爬上悬崖时,张鹏已经搜索完了整个山顶,蹲在战壕边上吸烟,“张鹏怎么样?”宋德彪紧张地问。 “发现三个敌人,已经清理了!”张鹏没动地方,懒洋洋地用手指了指碉堡。 “好样的,占领了这,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宋德彪掩饰不住兴奋地说。 这时一排长已经带着十多个战士爬上了山顶,顾不得休息,开始打扫战场,重新布置阵地,一会儿宋德彪苦着脸过来了说:“张鹏,你他妈的宰猪呢,弄得那么血腥干吗!那几个新兵把苦胆都吐出来了。” “别管他们了,现在琢磨怎么打202吧!”张鹏说。 “炮排还没到,我们只有一个排,这留下一个班差不多够了,剩下的人打202也不行啊!”宋德彪算了会儿账说。 “这居高临下,封锁201的敌人,我们先取202高地,然后再全歼他们。”初战胜利,一排长胆也壮了。 “那太费事了,主力差不多该到了吧,我们应该兵分两路,敌人大部都在201看电影,202人也多不了,我先去骗骗他们,争取先拿下202,你们听到枪响,就打看电影的敌人,搞掉他们,基本上就没人了,201唾手可得。” “计划是好,怎么骗啊,我们就会说缴枪不杀!”宋德彪说。 “你们不会,我会啊,给我俩人,剩下的你去打201,电影快散场了,时间不多了。”张鹏信心满满地说。 “我草,你还会说越语,你会生孩子吗?”宋德彪真搞不懂张鹏了。 “快走吧,别废话了!”张鹏拉起宋德彪向悬崖边走去。 一排长留下组织无名高地的防御和对201的支援,宋德彪和张鹏溜下悬崖汇合剩下的两个班。 宋德彪给张鹏派了俩老兵给张鹏,带着剩下的人悄悄地包围了201高地脚下的操场。张鹏给两个老兵吩咐一番,摘下帽子塞在腰带上,他们的衣服是临战发的六十年代装备的布军装,黄不啦几的草绿色,和越南地方军的军装颜色差不多,再说晚上也看不清,只是难掩一身血腥气,他带着俩人大摇大摆地穿过公路,向202高地走去。 三人毫不掩饰的顺着山路爬上202高地,敌人一个哨兵问道:“口令!” “什么口令,连长叫我们换你们去看电影,准备给你们加演一场,我连个结尾都他妈的没看成。”张鹏唧唧歪歪的用越语回答。 “真的吗,连长今天怎么发善心了!”哨兵惊喜地说。 “罗嗦什么,快叫他们几个赶紧去,一会看不到开头该埋怨我了!”张鹏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说。 “好好,我马上去叫他们!”哨兵丢下他们,转身到掩蔽部里叫人去了。 张鹏使个眼色,一个老兵迅速占据了哨位,拉动枪栓,把哨位上机枪上了膛,一会儿,哨兵带着仨人出来了,边走边催促。 “都到了吗,别落下人,待会埋怨我!”张鹏用越语不耐烦地说。 “怎么可能,阵地上就留了我们四个人,谢谢你兄弟!”哨兵亲热地拍拍张鹏的肩膀说。 “我怎么不认识你们?”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兵经过张鹏时问道。 “我今天刚随放映队到你们这报道,谁他妈的知道你们这也欺负新兵,电影也不让看完,就催我们换岗!”张鹏随口胡说。 “哦,新兵啊!”老兵狐疑地说,“不对,你身上哪里这么多血!”越南老兵闻到了张鹏身上的气味,抬手摘肩上的枪。 “是吗,因为这是你身上的!”张鹏不等老兵摘下枪,突然出手搂住他,手里的匕首捅进他的心窝。 “中国兵...!”老兵挣扎着喊了一句,张鹏把刀在敌人心窝里一搅,要了他的命,可老兵的惨叫声也暴露了目标。 前边的三个敌人已经走出了十多米,听到示警声,翻身卧倒,同时已经顺过枪来准备射击。 朋友们节日快乐!晚上还有一章。 第十七章 初战告捷 这时,一个老兵的机枪响了,子弹像下雨似的扫向三个敌人,直到枪机发出空响,打完了整整一个弹鼓,他才住了手,100发子弹全落在三个敌人身上,另一个老兵上前一看,仨人的后背被打的稀烂,手里的枪都打零碎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听到山上的枪声,宋德彪按预先的计划,指挥剩下的十多个人,向看电影的人群猛掷手榴弹,‘轰隆隆’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无名高地上的重机枪也在一排长的指挥下打响了,两挺重机枪射出的子弹像两条死神挥舞的长鞭,抽打着四散奔逃的敌人。 敌人到底是久经战火考验,很快反应过来,在未死的军官指挥下跳进战壕,和一排对射起来,201高地上的敌人哨兵也发现情况不对,开始用机枪压制无名高地上的火力,掩护敌人撤退,战局一时陷入胶着状态。 张鹏和两个老兵迅速彻底搜索了整个高地,没再发现一个活人,在老兵的帮助下,张鹏把一挺高射机枪放平,调转枪口,对201高地上的机枪进行压制射击。另外两个老兵也每人抄起一挺轻机枪向操场上的敌人射击,这次好多了,点射打的有板有眼,‘哒哒...哒’的轻机枪射击声混合着张鹏的高射机枪发出‘嗵嗵...嗵’的射击声奏响了一曲死亡协奏曲。 高射机枪强大的火力很快压制住201高地敌人的机枪,一个弹匣还没打完,敌人土木结构的碉堡被打塌了,子弹中夹杂的燃烧弹引燃了碉堡里的弹药,殉爆弹药又引燃碉堡,冲天的火光把201高地照的通明,张鹏打掉敌人的机枪后,调低枪口,扫射战壕里的敌人,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掩护一排向前冲锋。听到传来的激烈枪声,陆维民命令轻装,九连的主力跑步赶来增援,看到援兵赶到,越军失去了反击的勇气,剩下的四十多人分散突围,四处逃跑,月光下可以看到敌人不时被202高地上的机枪击中倒在地上,炮排架起迫击炮,几炮就打掉201上剩下的几个火力点,两个步兵排冲上高地时,只剩下七具尸体,余下的敌人都逃入山中。宋德彪带领一排打扫战场,二排布置警戒,防止敌人反击,三排分兵接管202和无名高地,指导员乔老爷收拢部队,接应后续人员。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各处不时传来枪炮声,各个部队为完成歼灭敌人守军的任务,都派出了部队使用迂回穿插任务,控制战略要点,断敌退路的战术,大家都在努力完成各自的任务。 战果很快统计上来了,战场上共收拢敌人尸体五十三具,没有俘虏,受伤的情况不详,缴 获高射机枪一挺,重机枪六挺,轻机枪两挺,冲锋枪二十余支,手榴弹十箱,各种子弹十余箱,其它各种战利品正在统计;我方两人轻伤,无人阵亡,消耗手榴弹三十枚,子弹一千六百发,炮弹十一发,九连幸运的以极小的代价赢得了初次战斗的胜利。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如何守住阵地,卡住敌人的‘脖子’了。副营长会同连里的干部登上201高地察看地形,201高地是一座不大的小山,东面的山脚下是弯弯曲曲的10号公路,这一侧为修公路被人为的削成十多米高奇陡的悬崖,北边和西部是片比较平坦的丘陵,顶端面积近一平方公里,上面修了几座钢筋水泥碉堡,不过枪眼都是对着中国方向的,四周是环形战壕,距201东北方400米左右公路另一侧的拐弯处就是202高地,像卫士一样拱卫着201高地,它的东面就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谷,南面三百多米就是高出201高地十多米无名高地,三个高地就像一个歪斜的‘t’字型。整个高地可以控制敌人的必经之路,坚守201对完成阻敌的任务具有非常的意义。 副营长看完地形后,命令在202高地安排一排坚守,作为前哨阵地,迫敌及早展开,消耗和迟滞敌人的进攻;无名高地安排两个班守护,阻击敌人的溃兵,防止他们突围;其余部队以北部和西部为防御重点,构筑多道防线,层层阻击,以最大限度的拖延敌人增援,为大部队全歼敌人创造条件! 布置完战斗任务,副营长脸色沉重看了看几个干部说:“我们是红军的继承者,一定要发扬他们不怕牺牲的精神,完成这次阻击任务,哪怕剩下一个人也要死死地拖住敌人,一定要坚持明天晚上,坚持就是胜利!”这将是一场力量悬殊的阻击战,九连就像汪洋中的一座小岛,抗击着四面八方的进攻,意味着所有参战人员将没有任何退路,他们面临的是一场血与火的殊死搏斗! 副营长的话刚说完,南方传来‘隆隆’的炮声,开始还能分清点,几分钟后,炮声连成了一片,南方的夜空被爆炸的火光映的通红,远在十多公里以外的他们都能感到大地的颤抖。宋德彪看看表,时间已经过了零点,现在是17日了,我们的部队发起了总攻。宋德彪对停下手中工作,遥看祖国方向的战士们挥挥手说:“那边打响了,我们这里就快了,别傻看了,赶紧抢修工事!” 战斗打响后,电台不再需要保持静默,马上向团指报告九连已经成功控制10号公路,请团指催促七连,八连快速向自己靠拢。九连不到二百人要防御这么大片的阵地, 人手不免捉襟见肘,宋德彪把机枪排打散加强到各排,又勉强凑了两个班的预备队。 穿插时一些新兵为了减负,把粮食袋,罐头都扔了,炊事班收集了所有的大米,不过四十来斤,平时也能凑合了,可经过一天的穿插,大家的体力消耗都很大,肯定不够吃,好在从敌人的厨房里翻出两袋中国大米。炊事员们把猪肉罐头倒到锅里,就添水加米,闷了三大锅肉米饭,好歹在天亮前填饱了大家的肚子,做完饭又赶紧烧开水,把战士们早空了的水壶灌满。 宋德彪带着张鹏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检查完无名高地的防御工事,下山返回连指时,突然迎面撞上七八个背着ak步枪,衣衫凌乱的越军,双方都在埋头赶路,越军没想到这里已经被我军占领了,宋德彪和张鹏没想到敌人败的这样快。突然地遭遇一下让双方都愣住了,最终还是张鹏反应快,他的枪在战斗打响后就一直处于待发状态,在敌人还处于惊愕状态时,他已经带过枪,先敌开火,冲锋枪一阵猛烈地射击,当场撂倒了走在前面的三个敌人,余下的人清醒过来见事不好,掉头就跑,这会儿宋德彪的枪马上进行火力追击,剩下的几个敌人全被打死,两人的枪声标志着艰苦地阻击战正式打响了!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八章 铁血阻击(一) 工事在天亮前终于构筑完毕,战士们都明白大战就在眼前,不顾疲劳拼命的将战壕尽量挖的深一些,火力点修得坚固点,这些是保命的本钱,前沿和公路上都布了雷,埋设了炸药包,通讯兵接通了通往各个阵地的有线电话,炮排标定了射击坐标,随时准备支援前沿。 由于我军在宽达500公里的边境线上同时发动进攻,各处越军都遭到攻击,建制被打乱,通讯中断,越军高层一时不能判定我军的主要突击方向,在天亮后才匆匆向前线派出第一批援军,越军某英雄师的一个营在地方部队的配合下沿着10号公路乘车向前线开来。 201高地的观察哨透过清晨的薄雾看到二十多辆汽车沿公路快速驶来,马上发出警报,战士们都是初上战场,一下紧张起来,宋德彪趴在战壕里,故作轻松地对一个双腿打颤的新战士说:“别怕,敌人上来了,你就瞄准打,和平时打靶没什么两样!” “连长,我...不怕,只是有些紧张,我还想立功呢!”新战士努力‘稳住’自己的嘴,使自己看起来镇定点。 “好样的,打死三个敌人,我给你请功!”宋德彪使劲拍着他的背说。 “报告连长,敌人已经进入射程,打不打?”指挥机里传来一排长急促的声音。 宋德彪站起身,拿起望远镜看着愈驶愈近的军车,离前哨阵地以不足五十米了,对着指挥机喊了声:“打!” 两枚火箭弹拖着绚丽的尾焰,呼啸着飞向敌人的军车,‘轰’的一声,将打头的一辆卡车炸翻,几个鬼子冒着烟惨叫着爬出来,马上被机枪打成马蜂窝。 跟在后面的卡车,尖叫着刹住车,不等他们下车,铺天盖地的手榴弹像冰雹似的砸下来,紧接着迫击炮发言了,带着‘嗷嗷’的欢叫声落入后边的车队中,掀起冲天的火焰漫天的尘土,随后机枪的‘突突’声,冲锋枪的‘哒哒’声,夹杂着半自动步枪单发的‘啪、啪’声,响彻整个山谷,随后出现了几秒钟短暂的宁静,紧张的战士们在短时间内都打光了自己枪里的子弹。 敌人经过多年的战争,士兵训练有素,短暂的慌乱后,丢下前面被打瘫的三辆汽车,退下去了,只留下十几具尸体和不住哀嚎的一群伤兵,燃烧的汽车引爆了弹药,噼里啪啦的炸响像是过年的鞭炮声,一个身上着火腰里缠着弹链的机枪射手躺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身上殉爆的子弹很快把他炸得支离破碎,刺鼻的硝烟里充满了人体燃烧的臭味弥漫在山谷中,秀美的山川变成 人间地狱。九连的阵地上没有欢呼声,大家只是脸色惨白的静静的凝视血腥的战场,转眼间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就消失了。 “快,快,补充弹药,准备防御!”宋德彪在战壕里快速奔跑着拍打着一个个发愣的战士,让他们回回神。 时间不长,一队敌人又冲回来,在机枪的掩护下试图抢救伤员,拖回尸体,一个敌人丢出一条绳子,套住一个伤兵的一只脚,转身拖着就跑,没跑出几步,就倒在密集的弹雨中。 “手榴弹!”一排长一声令下,十多枚手榴弹飞进敌群,将这队越军又留在公路上。 急于打通交通线的敌军集中火力强攻202高地,打算抢占一个制高点,在一阵炮击后,敌人约一个排的步兵排成散兵线向高地扑来,当他们爬到半山腰时,一排的三挺机枪同时欢叫起来,挥舞指挥旗组织进攻的敌连长被当场击毙,失去指挥的敌军依然顽强的向上猛攻,但狭窄的山路使他们很难展开队型,十几分钟后被猛烈的火力全部打死在阵地前。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前哨排以顽强的意志坚守着高地,打退敌人的数次进攻,接连受挫的敌人恼羞成怒,集中了所有大小口径的迫击炮对201高地实施猛烈轰击,但一排的枪声始终没有停止,仍然在还击。炮击中,一排很快出现了伤亡,排长负重伤,由一班长接替指挥,两个战士阵亡,多人负伤,但所有的机枪都没有停,扫射着进攻的敌人,但敌人依旧一次次冲到阵地前沿,向机枪掩体投掷手榴弹,发射火箭弹。火光闪耀,硝烟冲天,一个机枪掩体被火箭弹击中,机枪射手栽倒在机枪上,半边脸被削掉了,副射手一只胳膊飞上了天。一排的战士死战不退,只要前边有敌人,机枪就不停的射击。201高地上的迫击炮每当情况危急时就不断射击支援一排,打击进攻202高地的敌人,但对敌人的炮兵阵地却无能为力,指导员乔老爷带着炊事班冒着炮火几次从后山冲上202高地,抢救伤员,补充弹药。 激烈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一个上午,战斗力最强的一排伤亡过半,副营长为保存有限的实力,决定撤离202高地,重点防御201高地。敌人猛烈的炮火猛轰了四十多分钟,阻击阵地上的枪声稀落下来,蜂拥而至的敌人拥上山头,硝烟散尽,断后掩护撤退的三班长打出枪里的最后的一颗子弹,面对敌人从容的站起身拉响埋在高地上的炸药包,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几十公斤炸药爆炸产生的巨大力量,让冲上高地的十多个敌人瞬间灰飞烟灭,崩落的山石像潮水似的滑下,彻底 封死了10号公路,202高地变成了一个大土丘。 “三班长!”宋德彪的拳头捶在岩石上,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他似乎丝毫没有感到疼痛,立正向202高地敬了个军礼,手久久不愿放下。 张鹏在高地真切的看到这一幕,早已泪流满面,三班长是战前从别的部队补充到九连的老兵,张鹏只知道他和自己同姓,名字却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现在英魂却消散在异国的群山中,血肉溶于他国的土地,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为三班长报仇!”张鹏高举拳头声嘶力竭的高呼。 “为三班长报仇!” “报仇!报仇!!!” ...... 全连战士从领受任务的那刻起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英雄的行为让战士们热血偾张,激昂的怒吼声响彻山谷,这时最怯懦的人也会丢到心中最后一丝胆怯,每个战士的眼中都闪烁着誓与敌人血战到底的坚毅光芒,初经战阵的战士们瞬间变的成熟了。 第十九章 铁血阻击(二) 午后,占领了202高地的越军稍事休整后,立即向201高地发起猛攻,敌人军官挥舞着手枪,带领着士兵蝗虫般的涌到前沿阵地。 “张鹏,打掉他!”宋德彪指着一个指挥进攻的敌人军官说。张鹏随手拿起旁边战士的半自动步枪,略微瞄了一下,勾动扳机,子弹正中他的眉心,敌人脑袋向后一倾,身子往前冲了两步,栽在地上。当敌人冲到距第一道战壕三十米的时候,我军阵地里飞出一片手榴弹,冲着敌人呼啸而去,手榴弹划过一条优雅的曲线准确地落在他们的头上,横飞的弹片带着死亡的气息炸的敌人无处可逃。集群手榴弹在201高地狭小的进攻面上产生的杀伤力显而易见,急于突破防线的越军挨了当头一棒,侥幸活下来的敌人惨叫着滚下山去。 地方军的几次进攻都被打下去了,敌人的正规军坐不住了,接替了伤亡惨重的公安军,亲自上阵了,他们的素质确实高于地方部队,一进人我军射程,马上分成数个战斗小组,火力组利用地形掩护,架好机枪,以猛烈的火力压制我军的火力点,掩护其他小组进攻。进攻的敌人分得很散,也不开枪,只是采用低姿匍匐的方式向前跃进,距战壕只有十多米时,突然站起身,猛冲两步就可以跳进战壕了,这种进攻方式还是和我军学的。 敌人站起时,第一道战壕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当他们满腹狐疑的向前猛冲是,九连二道防线的两挺班用轻机枪和机枪排的两挺重机枪开火了,猛烈的弹雨像两把大剪刀不断的开合,将敌人绞地粉碎。‘砰砰’几声爆响,几枚定向雷炸响了,第二冲击波的敌人身上被地雷迸发出的钢珠打的千疮百孔,又有三颗火箭弹在敌人火力点爆炸,将他们连人带机枪炸的飞上天。 为了啃下这块硬骨头,敌人不断变换战术,强攻不行就迂回,迂回不行就渗透...小小的201高地上硝烟弥漫,四处枪声爆炸声不断,山脚下,山腰上躺满敌人的尸体。无名高地上的战斗也没有停止,不断溃败下来的敌人试图通过10号公路撤退和援兵回合,好在撤退时他们丢光了重武器,几次进攻都被坚守在高地上八班九班战士凭借天险打退。201高地敌人留下的隐蔽部里躺着九连二十多位重伤员,两个卫生员和炊事班的战士在副指导员的指挥下,给他们包扎伤口,喂水喂饭,重伤不喊不叫说的容易,要做到太难了,负伤的新战士不停的惨叫,翻滚嘴里喊着‘妈妈’。外面一块炮火炸不到的草地上,静静地躺着三十多具烈士,一件雨衣从头到脚的蒙住他们伤痕累累的身躯,堆在一边几个包裹不 断的渗出血水,那是几个战士被炮弹直接命中,炸碎了身体,被战友收集起的残缺不齐的遗体。 预备队早就派上去了,张鹏主动加入到一线九班的防御阵地,这里是全连打的最苦的阵地,他自己也记不清打死了几个敌人军官,干掉了几个机枪手,身上的衣服早被炮弹爆炸的气浪撕扯成布条了,打退了敌人的又一次进攻,张鹏靠在战壕里,看着九班剩下的五个人,班长杨爱民脑袋上被开了个槽,虽然包上了,还有血不断的渗出,另外两个和他打过架老兵一个抱着班长的冲锋枪打盹,一个把手榴弹拧开盖摆在战壕边上,另一个刚参军三个月的新兵大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在战壕壁上爬上爬下的蚂蚁,不知道在想什么。“班长,抽颗烟吧!”张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从里边挑出两只还算完整的,捋了捋扔给杨爱民一支。 “你还有烟啊!”另外两个老兵也凑过来,张鹏把烟盒扔给他们让他俩挑,“烟是好烟,只是卖相不咋地了!”石满仓挑拣了一番,从里边找出一支,把烟盒又给了小个子的曹书明。 “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四的,有的抽不错了!”杨爱民划着一根火柴,给大家点着烟。 “张鹏,你说刚才小刘被炸飞的时候想什么呢?”石满仓抽口烟笑笑问张鹏。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没被炸飞过!”张鹏斜了他一眼说。 “待会你去那边问问小刘不就知道了!”曹书明露着两个黄板牙笑嘻嘻地说。 “你他妈的才去那边问他呢,我给你出路费!”石满仓把冲锋枪往前一带佯怒地说。 “好了,有劲儿待会敌人上来使,现在别瞎吵吵了!”杨爱民瞪了俩人一眼说,“张鹏你小子怎么对部队里的什么事都门儿清啊,我看不透你!” “呵呵,杨班长你当兵几年了?”张鹏笑着问。 “今年六年头上了!”杨爱民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他妈的十岁就在部队里打滚,比你军龄还长呢,能不油吗!”张鹏摇摇头苦笑着说。 “我草,你是‘红小鬼’了,比我们几个当兵的时间都长,现在怎么又当新兵了。”曹书明咂咂嘴说。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天威难测啊!他妈的小爷要是不出事,早好几年就到这打仗了!”张鹏高深莫测地说。 “那副连长怎么那么怕你啊?”石满仓又问。 “他啊,早跟你们是的, 让我打怕了,小六子刚到部队,跟谁都较劲,我一天打他八遍,他能不怕吗!”张鹏对猫腰走过来的陆维民挤挤眼睛说。 “一边去,当年在侦察营连长你都敢打,别说我个小通讯员了。”陆维民也不恼,找个地蹲下在烟盒里翻烟,“老高,还挺够意思,给咱俩还弄两条烟,如果能活着回去,再让他好好请我吃一顿!”陆维民挑了个半截烟,凑过脸想和张鹏嘴对嘴的对火。 张鹏一脚将他踹到一边说:“你几天不刷牙了,嘴比外边的死尸还臭!” “没眼色,给我点上!”陆维民惹不起张鹏,板着脸对曹书明说,几个兵对视了下,心说真是一物降一物,连副让张鹏吃得死死的。 曹书明手忙脚乱地给连副点上烟,陆维民吸了一口说:“小叶子嘴香,可惜现在你闻不到!” “连副,谁是小叶子啊!”杨爱民来了兴趣,满脸期待地问陆维民。 陆维民往后挪了挪屁股,躲在张鹏脚丫子的‘射程’之外,悠悠地说:“小叶子啊,那是张鹏青梅竹马的小情人,他当年滚蛋的时候,当着全营的人抱着他那个亲啊!” “是吗,那...那个小叶子长得漂亮吗?”石满仓恬着脸凑过来问陆维民。 “漂亮吗,你赶紧把那个‘吗’去了,那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美,不过全营只有她待见张鹏,别人巴不得他赶紧滚蛋!”陆维民看着张鹏坏笑着说。 张鹏老脸一红,不过现在早被硝烟熏得黢黑了,别人看不出,骂了句:“他妈的,当年我走的时候哪个混蛋抱着我哭,舍不得我走来着!” “我那是激...激动地,你个祸害可走了,再没人揍我了!”陆维民结巴着强辩。 “恐怕不是吧,你是怕我走了,别的老兵欺负你,没人给你出头了吧!”张鹏笑嘻嘻地看着陆维民说。 “诶,你和小叶子还有联系吗?”陆维民不敢再提当年的事,赶紧转移话题。 “当然有联系了,它姐姐现在是我嫂子,我们是亲戚了!”张鹏所答非所问的说。 “我草,还有天理吗,李政委家的两个‘千金’都毁在你们哥俩手里了。”陆维民惊讶地站起身大声说。 张鹏赶紧一把将陆维民拉的坐在地上生气地说:“妈的,你不要命了,还敢站起来,现在不知道多少支枪瞄着咱们呢!滚边上去,看着你我就胀气,这么多年了,还没点长进。” 几个战士看 着陆维民拍拍屁股上的土,乖乖地蹲在一边不敢哖声了,哈哈大笑起来。 ...... 傍晚,夕阳西下,警戒哨突然大喊起来:“准备战斗,敌人上来了!”正休息的战士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抓起枪起身扑到战壕上。 “鬼子是不是疯了,怎么光着膀子就冲上来了!”一个战士惊奇地喊道。 第二十章 铁血阻击(三) 九连的伤亡大,越军的伤亡也不小,公安军的一个营被打残了,已经失去再次进攻的能力,正规军的这个营,也已经伤亡近半,眼看天就要黑了,如果还不能打通交通线,增援也就失去了意义。带队的一个副团长孤注一掷的组织了敢死队,准备做最后一搏! 敌人的炮兵连将射击阵地前移,将最后的弹药疯狂的向201高地倾泻,一时间炮声隆隆,弹片纷飞,硝烟笼罩着整个高地,九连的炮兵排四门60迫击炮也不再转移阵地,拼命的发射,和敌人炮兵展开对攻,张鹏蹲在战壕里,身子紧紧的贴着战壕壁,暗自祈祷炮弹不要落在战壕里,炮弹炸起的碎石像雨点一样从天而落,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疼的钻心,横飞的弹片削断上山的大树,不时的倒在战壕上,炸碎的树干分解成无数木屑在空中起舞,爆炸引燃了茅草,阵地上燃起熊熊烈火,巨响震得人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个战士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端着枪窜出战壕,大喊着向敌人开枪,转眼就被弹片削掉了半拉脑袋,倒在地上,不断下落的炮弹把尸体炸得像布娃娃似的飞起又落下,落下又飞起... 十多分钟后,炮声稀落下来,敌人的敢死队脱掉上衣光着膀子,身上缠着子弹袋,胸前挂满手榴弹,端着雪亮的刺刀,迈着整齐的步伐踏着同伴战友的尸体气势汹汹的逼上来。谁也没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阵地上的人直着眼看着,忘了反击,突然一个战士从战壕里猛地跃出,抱着一个嘶嘶作响的炸药包大喊着,‘老子跟你们拼了!’冲进敌群,是黄公社,在新兵连就每天挨班长的训斥的那个笨得出奇的新兵,,下连后每天勤勤恳恳挑粪种菜,谁都可以取笑的‘傻蛋’,到了前线,仍学不会换弹匣,打仗只知道扔手榴弹的‘笨人’,竟做出了这么惊人的举动,英雄随着一声巨响和十多个敌人一起化作了血雾,惊醒了发愣的战士们。 “打,给我狠狠地打!”宋德彪嘶哑着嗓子大喊着,手里的冲锋枪疯狂地叫起来。 机枪,冲锋枪将子弹狂风骤雨般的洒向成批嚎叫着冲锋的敌群,将进攻的敌人像割麦子似的成片的撂倒,敌人集中火力转向我军机枪阵地,机枪手不断的倒下,后面的候补机枪手不断的补充,几支重机枪的枪管都打红了,来不及更换,战士们将舍不得喝的饮水浇在枪管上,继续射击。此时,敌人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敌我双方往返冲杀,几处阵地几度易手,敌人的尸体越积越多,九连的伤亡也越来越大。 ‘轰轰’几声爆炸声,敌人的敢死队员冲到战壕前 ,拉响身上的集束手榴弹跳进战壕,为后面的人打开了缺口,双方的人都打红了眼,张鹏对着冲进战壕的敌人用冲锋枪不停的扫射,很快打光了枪里的子弹,顾不得换弹匣,扔掉手里的折叠冲锋枪,捡起一支牺牲战士留下的半自动步枪,打开刺刀疯虎般的冲了上去,一个勇猛地突刺将一个刚跳进战壕的敌人捅了个对穿,当他拔出刺刀时,又有两个敌人跳进战壕向他扑来,距离太近了,双方都没法开枪了,狭窄的战壕变成了三人的生死场。张鹏反手拨枪,用自己的枪把敌人刺向自己的枪压在战壕上,突然出脚,踢在敌人小腿的迎面骨上,‘咔嚓’一声脆响,骨断筋折,敌人失去重心惨叫着向前扑倒,张鹏抬膝撞在他的脸上,巨大的反冲力一下折断了敌人的颈椎骨,他身子落地时已经死翘翘了。张鹏趁机拔出绑在腿上的手枪,对着另一个敌人的脑袋开了一枪,他摇晃了几下,扑在战壕上死了。 这时,战壕里外杀声一片,双方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速射武器发展到现在,人们已经很少有机会进行面对面,刀对刀的肉搏了,九连的新兵多,他们都没有经过刺杀训练,拼刺刀都是跟电影上学的,上来就吃了亏,被白刃格斗经验丰富越南兵捅翻了几个。 杨爱民倒提着没了子弹的冲锋枪挥舞着砸向一个敌人,把他撂倒,他身后的新兵一手拎着一个手榴弹,马上上去不管脑袋屁股就是一顿乱砸;石满仓的顺手武器是一把工兵锹,上铲脖子,下铲腰,和他交手的敌人不是开膛破肚,就是身首分家;小个子曹书明躲在战壕的角落里,每当敌人从上边跳过时,他就像一只螳螂似的,突然出枪将人家捅下来,他身边已经躺着三个不知死活的敌人了,身上洒满了敌人的鲜血,应了那句‘浴血奋战’了;连副陆维民这个变态,正摁着敌人的一个军官,抱着他的脑袋乱啃呢,估计敌人就是不死这辈子也找不到媳妇儿了,鼻子耳朵都让连副大人咬掉了――彻底毁容了! 张鹏跃出战壕,开枪打死了两个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突然,看到三个敌人正向一个伤员逼近,那是一个重伤员,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眼看他就要落入敌手,张鹏抄起一支步枪像一只被激怒的豹子一样,不顾一切的冲入敌群,几步赶到伤员身前,防左刺拨开刺向伤员的刺刀,枪托顺势捣在敌人的小腹上,敌人喷出口血,丢下枪,软倒在地上。 不等张鹏缓手刺杀倒在地上的敌人,跟着后面的两个敌人立即挺枪向他刺来,张鹏身后就是伤员,他不敢退后,手中枪连晃两下,挡开敌人刺刀,横枪跨步,把两个敌人推 出两米多远,抽枪突刺,将一个立足未稳的敌人刺倒,另一个敌人挺枪再刺,张鹏侧身闪过,探手抓住枪管,一推一拉,夺过敌人的枪,抡起来砸向敌人的脑袋想检查一下苏制武器的质量,越南脑袋到底不如苏联枪托硬,砸得鬼子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溅了张鹏一身。 张鹏从敌人身上摸出一个弹匣换上,对准在后边指挥的敌营长果断打出一个短点射,给他胸前戴了两朵大红花,失去指挥的敌人一下陷入混乱,张鹏不停的打着点射,清除试图跳入战壕的敌人。指导员率领炊事班赶过来了,九连战斗力最强的班就是炊事班,那里就是九连的教导队,没有在炊事班当兵做饭的经历,你就不能在九连当班长,乔老爷这个‘老土匪’带着六个‘小土匪’一加入战团,很快就扭转了战局,时间不长把战壕里的敌人清除干净,没过足瘾的几个人又跳出战壕,挺着刺刀恶煞般冲入敌群,一阵刀光剑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十多个敌人转眼送命,炊事班的加入成了压垮敌人进攻的最后一根‘稻草’,敢死队成了运动队,胆寒的敌人丢下武器,撒开两腿往后退去,看谁跑的快! 敌人的最后一次努力彻底失败,损兵折将再也无力发起进攻,收拢了残兵,听着愈来愈近的隆隆炮声,狼狈的退走了。已经战斗了两天两夜的九连战士们,也无力再追击,只能目送敌人渐渐远去。宋德彪看着几乎被双方士兵尸体填平的战壕,满地的残躯断肢,听着受伤战士的呻吟,身边还剩下的十多个相互扶持摇摇欲倒的战友,他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像个老娘们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晚上,九连官兵仍然不敢入睡,警惕的防备夜袭,经过血战还能动弹的战士们强打精神枕戈待旦,好在没有大的战斗发生,只有零星的散兵试图通过时,往往打一顿机枪,甩几个手榴弹,如同惊弓之鸟的敌人便远遁群山。 18日早晨,八连搭乘师坦克营的坦克赶到了,接替了九连的防务,中午团战地救护所到达,开始抢救伤员,将烈士遗体和受伤的战士后送。这次阻击战,九连袭占战略要地,固守两天一夜,打扫战场共收拢敌人尸体500余具,九连阵亡排以下官兵四十六人,伤六十七人,伤亡过半,基本上被打残了。 第二十一章 ‘保镖\’(一) 明天有事,提前发了!大家怎么都不收藏啊! 接下来的两天,九连包扎好伤口,洗尽身上的硝烟,像一只受伤的狼一样跟随团部行动,一边休整补充兵员,一边担任团部的外围警卫工作。这个工作也不清闲,天天站岗放哨,开路巡山,还得看着团首长的脸色,九连本来就不得上边的欢心,没事大家都离干部们远远的,‘躲到’卫生队和女兵们吹牛,逗小姑娘们解闷! 这天,几个‘土匪’和小护士开玩笑过火了,人家告到团里,让警卫连的人给带走了,下午政委打来电话让宋德彪去领人,张鹏当然得在屁股后面跟着啦。俩人一前一后到了团指,宋德彪得到允许进去‘说好话’,张鹏被留在二道岗不让他进。 张鹏无聊地坐在搭机枪工事的沙包上,想和哨兵聊会天,可人家对他待答不理的,他也没了说话的兴致,点着根烟听不远处的帐篷里政委暴跳如雷的训宋德彪。 过了半个多小时,宋德彪还在聆听教诲,张鹏靠在沙袋上闲得快睡着了,哨兵换了岗,两个干部脚步匆匆地顺着山道上来了。 “请出示证件!”哨兵敬个礼拦住了两人。 “好!”干部回了礼,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通行证递给哨兵,张鹏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不由的眉头一皱,两人穿的确实是解放军的干部服,但都是‘的确良’军夏装,出国前他们怎么没换装,张鹏心里打了个问号,在看两人一个等待检查,另一个四处张望着,嘴里哼着歌,张鹏怎么听怎么别扭,这《大海航行靠舵手》部队里早就不唱了,两人不会是越南特工吧? “你们是a军的,找谁啊?”哨兵检查完证件问道。 “我们找三团长,请问他在吗?”一个干部操着标准的普通话说。 张鹏更加疑惑了,一个部队在某地驻久了,都会带些当地的口音,这个人却说的是普通话。一阵风吹过,掀起来人的一片衣角,坐在地上的张鹏清楚地看到那人的腰里别着一排手榴弹。 “首长,你们可以进去了!”哨兵通过电话和里边联系过得到了允许。 “谢谢!”一个人接过证件,另一个人抬腿就往里走。 “嘿,同志拉我一把,我腿麻了!”张鹏伸手拦住一个人,笑着说。 那个人厌恶的瞪了张鹏一眼,伸出手去拉他,“谢谢!”张鹏握住他的手,顺势站起来,却没撒手,使劲一抖,那人‘啊’的叫了一声,从肩膀到手腕全脱了节 ,那人倒也坚强,忍着疼,往后撤步用左手去掏挎在右边的手枪。 “你干什么?”哨兵‘划拉’一声拉上枪栓,把枪口对准张鹏。 “快拦住那个人,他们是越南特工!”张鹏边喊,边挥拳打向手里抓着的敌人。 另一个敌人听到张鹏的喊声,知道暴露了,拉燃腰里的手榴弹加快脚步向团指所在的帐篷冲去,哨兵这时也明白过来了,大喊:“站住,再不站在开枪了!” 张鹏打晕手里的敌人,心里暗骂哨兵:“你他妈的傻啊,他是干啥来了,能听你的吗!”越南特工眼看就要冲进帐篷了,追已经来不及,他抬腿拔出别在腿上的手枪,甩手就是一枪,自从下了战场,他的枪就没上过保险,现在食指就是手枪的保险,子弹正中敌人的后脑,把他的天灵盖给掀了,帐篷里正谈话的两个人突然听到枪响,一个半拉脑袋腰里冒着烟的人踉踉跄跄的冲进来,宋德彪反应真快,一脚将他冲帐篷里踹出来了,反身把政委扑倒在地上,压在身子底下。 “卧倒!”张鹏大喊一声,拉着哨兵躲到工事里,抱着脑袋趴在地上,“轰”的一声巨响,那个越南特工飞上天,落下时已经分不清胳膊腿儿了,团指的大帐篷也趴窝了。听到枪声,警卫连长带着人跑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身冷汗,小脸煞白,心说:“这下完蛋留,团指被人端了,自己非得被枪毙啊!” 张鹏起身顾不得满身尘土,从工事里蹿出来,先把躺在地上的敌人另一条胳膊卸了,想了下又把他的下巴摘了,要再来这么一下,团长待会把他们也得毙了。醒过劲儿的哨兵马上争取立功赎罪,痛打落水狗,上去就是两脚,身上又给了两枪托,把枪口对准越南特工的脑袋就要开枪,张鹏赶紧拉住他说:“千万别开枪,打死他少了大功一件啊!” 张鹏蹲下身,小心的解开敌人的衣服,只见他腰里别满了手榴弹,拉火线都拧在一起了,只要轻轻一拉,就会爆炸,排除了险情,将这个特工交给哨兵看管。 这功夫,警卫连的人七手八脚的把帐篷移开了,张鹏赶过去,只见宋德彪一动不动的趴在政委身上,他急忙把宋德彪翻过来,抱在怀里,大喊:“连长,你伤哪了,醒醒啊!”,警卫连连长把政委扶起来,政委‘呸呸...’吐掉嘴里的沙子,抬手给了警卫连长个耳刮子,骂道:“这岗你们怎么站的,敌人都到家门口了都不知道!” 警卫连长立正一动不敢动,心里却乐开了花,政委能说能打,说明他屁事儿没有, 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连长,睁眼看看我啊,你这是怎么了!”张鹏的哭喊声让政委想起这还躺着一个呢,赶紧叫卫生员。 张鹏突然看到宋德彪的嘴好像动了一下,赶紧附耳过去,听他说什么,“你小子把脚动下,硌着我的腰了...接着哭啊,别停下!”张鹏这下放心了,老小子又在这耍宝呢! “宋连长,说什么呢?”政委一脸关切地问。 “他...他说,如果他牺牲了,一定要把他的抚恤金作为党费上交党组织!”张鹏满脸悲伤抽噎着说。 “好同志啊,多好的同志啊,一定不惜代价要把他抢救过来!”政委动了感情,感慨地说道,却不知道被这两个玩意儿给耍了。 卫生员赶过来,扒开宋德彪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找了遍,没发现一个新伤口,无计可施的卫生员只好拿出看家本领,心脏按摩和人工呼吸,张鹏看宋德彪屁都给按出来了还不睁眼,卫生员又俯身用嘴给他做人工呼吸,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心说:“连长就是连长,这么恶心的事都做的出来!” 折腾了半天,宋德彪‘终于’醒过来了,给他吊了个输液瓶子抬到警卫连宿舍休息去了,政委这才舒了口气放心的走了。 第二十二章 ‘保镖\’(二) 宋德彪抬起头看看帐篷里没人了说:“警卫连这帮怂人真够呛,老子装了半天死,就不知道把我送到卫生队去找个女军医给我看看!” “连长,我服了你了,为这么点事,那么‘恶心’的事你都能挺过来!”张鹏挑着大拇哥一副佩服地五体投地的表情说。 “嘿嘿,这算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宋德彪不好意思的傻笑着说。 “我看你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女兵没看到,把‘初吻’还搭上了!要对我那样,什么事我都招了...”张鹏话没说完,外面有人插嘴说:“谁招了,用的什么法?”警卫连长进来了。 “哦,刚才我们连长问活捉的那个越南特工招了吗!”张鹏赶紧圆谎说。 “妈的,那小子嘴真硬,问了半天,屁都不放一个!”警卫连长一把拽下自己的帽子扔在床上,坐下问:“老宋,怎么样好点吗?” “好多了,就是头有点晕,给你们添麻烦了。”宋德彪躺在床上半睁着眼说。 “老宋,别寒碜我了,今天要不是你们赶上,我们非得让团长给执行战场纪律了!”警卫连长心有余悸地说。 “那个俘虏不肯招啊?”宋德彪问警卫连长。 “是啊,揍了半天什么也不说。”警卫连长沮丧地说。 “走,我去看看这是哪路神仙!”宋德彪起身说。 “宋连长,小心身体。” “不碍事,这点小伤算什么!”宋德彪坚持要去,张鹏给他披上外衣,‘搀扶’他向关俘虏的帐篷走去。 他们几个人还没进帐篷就听到‘啪啪’的皮带抽在人身上的声音,九连几个捣蛋鬼也围在边上看热闹,见自己的连长进来了,赶紧给他找了马扎子。宋德彪大马金刀地坐下,几个人抱着肩站在他后面,如果不穿军装真有点土匪的味道。 警卫连的战士打了两下,问一句,那个越南特工只是‘呜呜’的叫,就是不回答问题,张鹏凑近一看,俘虏被他摘下的下巴还没安上呢,怪不得不喊不说话,他一抬手,给俘虏挂上下巴,马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营地。 “我还当他是个硬汉呢,原来是下巴掉了,他妈的叫不出来!”警卫连连长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 宋德彪揉了揉耳朵说:“我草,底气还挺足呢,一会半会死不了,我接着审!”一挥手,身后几个‘土匪’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打的越南特工满地乱爬 ,不住的惨叫,可问他什么还是不说。 可惜的是他们这帮‘土匪’把老前辈们的‘点天灯’,‘拔龙皮’,‘拆骨抽筋’...这些本事都丢清了,张鹏摇摇头说:“连长,这太残忍了,换个法吧。” “那你使个文明的办法让他招了!”宋德彪撇着嘴说。 “好啊,我也温习下过去的‘功课’!”张鹏说着上前把俘虏捆在帐篷架子上,拔出自己的匕首,想了想又插回刀鞘,走到连里的几个土匪前,从一个人腰里拔出战前边民送给他防身的劁猪刀子在鞋底上蹭了蹭,来到俘虏面前用越语说:“我学过你们对付美国俘虏的那套办法,知道你们怎样让他们开口说实话,中国有句古话叫‘请君入瓮’我想你肯定懂!”听完张鹏的话,越南特工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着张鹏,身子不住的颤抖。宋德彪和几个战士傻了,张鹏跟他说什么了,几句话把俘虏吓成这样。 越南特工想了想,又闭上眼睛,坚定地摇摇头,张鹏叹口气,一刀割断他的腰带,大裆裤马上掉到脚下,为了防止长途行军磨裆,他没穿内裤,露出了‘子孙根’,张鹏用刀子在边上刮了两下,一撮**落在地上,俘虏的身体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还不说吗?”张鹏用刀在他的‘蛋子’上轻轻的点了一下问。 “我说,我是第*军区特工大队四连三排七班班长下士黄文杰!”越南特工的精神崩溃了,胯下沥沥拉拉的流出一泡焦黄骚臭的尿液。 张鹏对宋德彪几个目瞪口呆的人耸耸肩说:“有时事情就这么简单!”随手把手中的刀一甩,劁猪刀准确地飞回刀鞘。 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俘虏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他们听几个躲在山里的溃兵说附近有‘敌人’的指挥所,就分头侦察找到这里,化妆后暗杀了两个我军干部,抢了他们的证件,准备潜入指挥所,暗杀我军指挥员,如果被发现就和敌人同归于尽。警卫连得到情报后,马上派人围捕,却扑了个空,在规定的时间内,两人没有返回,其余的越南特工坚决的先行撤离了。 经过这件事,九连和团警卫连成了真正的‘兄弟’部队,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九连长宋德彪和关在这的几个捣蛋兵,并且暗示以后有类似‘无伤大雅’的小事,他们不会再插手。 九连的整训也在加紧进行,连里又补充了五十多个新兵,阻击战中伤亡最大机枪排撤编,每个排增加一个火力支援班,由一个机枪组和两个火箭筒组编成,补充进来的说是新兵,其实都是各个兄弟部队精挑细选 的老兵支援给他们的,只是还没经历过战火,跟九连这些打过两天恶战的新兵比,也只好委屈点暂且当新兵吧。这次整训后,九连虽然人少了,但比刚出国时战斗力却增强了,新兵们经历了生死变成了老兵,不再惧怕枪炮,可以冒着弹雨,从容的面对敌人了。 因为这里被敌人特工发现,不安全,夜间团指连夜秘密转移走了,九连被留下伏击可能来袭的越军特工。 天黑后,稀稀拉拉的下起小雨,十多个越军特工顺着团指后山慢慢摸上来,两个充当尖兵的敌人在巡逻队走过后,悄悄的跟了上去,他们必须根据巡逻兵走过的路线侦察出雷区,偷偷地跟着巡逻队在营区绕了一圈,俩人弄清了营区的基本情况,返回其他人潜伏的地方汇报说:“敌人防范很严密,岗哨都是班哨(以班为单位站岗)没办法清除,只能趁敌人巡逻的间隙闯过去!” 团指的帐篷里连副陆维民却是大汗淋漓地说:“他妈的吓死我了,知道那两个小子鬼似的跟在我后边,也不敢回头,我真怕他们突然在后边给我一刀,要了我的小命!” “嘿嘿,你怕什么,张鹏不是在后边给你保驾呢吗!”宋德彪不厚道地说。 “那你他妈的不早告诉我,把我吓出毛病来,上你家吃白面去!”陆维民一急,把小孩子打架的话都说出来了。 第二十三章 ‘保镖\’(三) “耗子出洞,两只大的带着六只小的,两只扛着烧火棍,一只拿着吹风机,向粮仓去了!”指挥机里传来张鹏的声音。 刚从别的部队调来的一排长弄不明白了问陆维民:“连副,他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笨蛋,张鹏汇报说敌人共有八个人,两个军官六个士兵,两个拿着火箭筒,一个使机枪,赶紧学着点,人话都听不懂!”陆维民教训了一排长一顿,一排长赶紧点头称是,心说这他妈的是人话吗! 漆黑的雨夜伸手不见五指,张鹏悄悄地摸到一个等待接应的敌人身后,这个刚从教导队出来的越军特工是头一次出来执行任务,有些神经质的不住东张西望,试图在黑夜中发现暗处的敌人,突然一个人压在他的背上,想叫却被捂住了嘴,想动却被顶住腰眼,想拉‘光荣弹’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他心中大声祈祷让我看看要我命的人总可以吧,这个愿望很快实现了,‘咳嗒’一声轻响,脖子扭到了身后,看到了杀死自己的人,他和自己一样年轻英俊! ‘沙沙’的雨滴声掩盖了这场静静的杀戮,张鹏并不是一个嗜血的人,他不想过多地制造死亡,但现在这是战场,时刻面对的就是死神冰冷的脸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张鹏轻轻地扶正这个年轻的敌人,替他合上无神的双眼,让他看起来就像躺在自己家的床上熟睡。 张鹏顺着敌人离开的路线小心的跟进,边走边把敌人布下的诡雷悄悄地起出来,重新布置在身后,这些地雷本来是敌人用来对付他们的,现在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越军带路的尖兵避开岗哨,沿着刚才侦察好的巡逻道快速突进,前边已经可以隐隐看到从‘敌人’指挥部所在的帐篷里透出的点点烛光,突然他脚步一滞,挽起裤角的小腿碰到一根细若发丝的拉线,‘地雷!’他刚刚说出这两个字,眼前爆起一团火光,千万个钢珠瞬间在他身上钻出无数的小血洞,‘不见鬼子不挂弦’这个道理中国刚会说话的小孩子都懂,可他至死他也没闹明白刚刚走过的路怎么会有地雷,只能化作一缕冤魂去找阎王问个明白了。 爆炸的地雷当场炸死了走在最前边的两个敌人尖兵,行踪已经暴露,可他们仍然不打算放弃任务,两个火箭筒手迅速单膝跪下,向指挥部的帐篷发射了两枚火箭弹。火箭弹啸叫着飞向帐篷时,长长的尾焰也照亮他们的方位,马上十多颗‘嘶嘶’冒着烟,闪着火花的手榴弹向他们飞来,将他们炸成碎片,让他们欣慰的是,火箭弹准确地击中了‘敌人’ 指挥部,可以带着被追认为英雄的理想找马克思报道去了! 越军指挥官看到任务已经完成,带着剩下的三个人立即撤退,机枪手盲目的向四周扫射,打算吸引‘敌人’的火力,阻挡追兵,掩护战友安全撤离,可狡猾的‘敌人’不开一枪,只是不停的躲在暗处向自己投掷手榴弹。九连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把手榴弹拉燃后,等了两秒钟才投出去,来了个‘天女散花’,把机枪手给炸死了。 越军指挥官听到‘呱呱’叫的机枪没动静了,知道后卫光荣了,顾不上悲伤,埋头向前猛跑,前边就是他们埋下的地雷阵,可以给中国兵点儿教训了,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可是他刚跑过雷阵,后边就响起了爆炸声,跟在身后的几个人被炸上了天,‘妈的,苏联给的肯定是他们淘汰的破烂货,怎么提前响了!’不等他琢磨透真相,中国兵半天没响的机枪,‘哒哒’的叫唤起来,转眼密集的弹雨打断了越军指挥官的双腿,‘宁死不当俘虏’抱着这个念头的越军指挥官向天上打了一颗象征完成任务的红色信号弹后,拉响了贴在胸口的‘光荣弹’把自己炸的血肉横飞! 天亮后,下了一夜的雨停了,宋德彪让昨夜头一次参战的‘新兵蛋子’们去打扫战场,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树枝上挂着的肠子,肚子,抛洒的到处都是的碎肉,一帮人磨磨蹭蹭的谁也不愿上前,最后还是在乔老爷‘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下,才收拢了武器,把尸体扔到一截废弃的战壕里草草添了几锹土埋了,张鹏好奇的问乔老爷用的什么法子让他们听话的,乔老爷笑着不说,他逮着个新兵问了半天,新兵才吞吞吐吐地说:“指导员说‘谁他妈的不上前,晚上就让他一个人和这些死人一块站岗’!” 还没等到晚上,中午九连就接到护送一支后勤运输队到前线的命令。宋德彪一接到命令就乐了,说:“领导们是不是喝多了,让我们这帮土匪转行干镖局,也不怕我们半道截了东西跑了!” 乔老爷马上打断宋德彪的话头严肃地说:“别胡说八道,我们已经‘从良’好多年了,这次任务虽小,但这是领导对我们的信任!”陆维民听完指导员的话捂着嘴跑到外面脑袋撞树自言自语地说:“我他妈的怎么摊上这么俩活宝啊!” 九连整理好行装,交接完阵地,跟随一支骡马运输队出发了。带队的是师后勤处的一个干事,带领三十多名民兵赶着八十多头牲口,驮着前线急需的炮弹和药品。支前民兵都是各个公社派出的,六个人编成一个班,班长每人背着杆半自动步枪 ,队员每人腰里别着两颗手榴弹,自卫能力很差,越靠近前线打散的溃兵和越军特工骚扰地越厉害,他们不得不请求部队护送,现在补充完毕,又没有战斗任务的九连就担当了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 通往前线的公路已经打通了,开往前方的部队乘车的、步行的熙熙攘攘就像赶大集,道路拥挤不堪,这时要是掉下颗炮弹,准能炸倒一大片,带队的干事虽然心急如焚,可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也是无可奈何。 九连的兵们跟着运输队走了一阵子,便不耐烦了,听前边的兵说昨天晚上在路边的树林里打死了个越南女兵,还没有掩埋,这些家伙们耐不住性子了,这个说要撒尿,那个说今天拉稀......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宋德彪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们分批去。 第二十四章 ‘保镖\’(四) 张鹏也跟着去看热闹,一个越军女兵侧躺在一棵大树下,盔形帽丢在身边,长头发披散着,衣服胸口处有一片血渍,清秀的面孔没有一点血色,但面容很安详,看来她是被突然而来的冷枪击中,毫无痛苦地死去了。 张鹏回到队伍中听陆续回来的人议论那个越南女兵,一个人说这么漂亮的女人被打死了太可惜了;那个就说难道你还想娶个外国老婆啊;另一个就说,女兵穿着衣服不知道身上白不白;这个就说了,不对啊,我去的时候,那个女兵敞着怀呢,乳房都露出来了!那个就说,我到的时候,裤子都褪下来了,里边就穿条裤衩;旁边马上有人插嘴,别胡说了,明明是光着屁股呢!一会这个说趴着,那个说仰面躺着,张鹏听着这帮人津津有味的谈话,懵了! 傍晚,九连护卫着运输队走了二十多里地在一个越南工厂里宿营,厂里的工人早跑光了,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厂房,运输队毫不客气的把厂房当成了马厩,卸下驮子,忙着给马饮水,喂草料。九连挑选了几个制高点设置了火力点,围绕厂房挖掘战壕,修筑简易工事,安排岗哨,一切都布置的井井有条,炊事班熬了一大锅稀饭,大家吃了几块压缩饼干对付了一顿。劳累了几天的民兵们因为今晚有部队护卫,不用再站岗早早的睡觉了。 半夜时分,离他们宿营地不远的地方突然枪炮声大作,情况不明,九连不敢贸然出击,只是加强了警戒,通知运输队的民兵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这一切都是在黑暗中静悄悄的完成的。 枪炮声持续了十多分钟后嘎然而止,时间不长,一群人惊慌地涌到九连的临时驻地,宋德彪赶紧指挥部队将这百十号人围起来,枪口对准他们,只要他们敢有丝毫的越轨行为,就毫不留情的开枪。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挎手枪的干部,说:“解放军同志,我是*县的武装部长,率领民兵运送物资受到了敌人的袭击,请求保护!” 宋德彪和他们护送的运输队队长聊过,知道他们是*县红旗公社的,赶紧叫人通知他来辨认。运输队队长气喘吁吁的跑来,一眼就认出他们县的武装部长,于是警戒解除,放他们进营地休息。 炊事班又重新烧火熬稀饭,给惊魂未定的民兵们压惊。张鹏和卫生员到民兵中间给受伤人治疗包扎,发现几个人神秘兮兮的,总是向运输队的人打听他们送的什么物资,要送到什么地方去,还有个人试图接近放在厂房里的弹药堆,被警惕的哨兵赶出去了,张鹏急忙把情况向连长指导员汇报。 “张鹏,你的意思是民兵里混进越军特工了?”宋德彪抽了口烟皱着眉头说。 “是的,我觉得他们像。”张鹏说。 “妈的,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了,可怎么把他们都找出来啊,要是漏掉一个,就不好办了。”乔老爷发愁了。 “查,要是不查出来,弄不好我们都得稀里糊涂地送了命!”宋德彪狠狠地掐灭了烟头说,“乔老爷,你去把那个武装部长找来,先问问情况!” “好!”乔老爷拍拍屁股找人去了。 功夫不长,乔老爷领着武装部长急匆匆地来了,“部长,那些人都是你带来的吗?”一见面宋德彪就着急地问。 “不全是,当时大家被袭击打懵了,乱哄哄的,好几个公社的民兵混在一起乱哄哄地跑出来的。”武装部长想了想说。 “你这个同志啊,领导怎么当的,这么大意,你带来的人里可能混进越南特工了!”宋德彪背着手转了几圈,气哄哄地说。 “啊!?当时天太黑,我也没办法啊!”武装部长委屈地说。 “我们要赶紧行动,把越南特工揪出来,不然他们偷偷地扔个炸药包,咱们都得报销了!”宋德彪唬着脸说。 “那么多人,怎么查啊!再说他们长得和我们一样,也都会说中国话。”武装部长发愁地说。 “得想个妥当地办法,不能打草惊蛇!”乔老爷忧心忡忡地说。 “排查,部长你先把你熟悉的民兵找来,再让他们找出自己熟悉的人,层层找,剩下的人就是嫌疑最大的人!”张鹏考虑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办法好,民兵们是按公社编的组,乡里乡亲的大家都认识,外人根本藏不住!我马上去安排。”武装部长高兴地去找人了。 吃饭的时候,武装部长回来了,说:“妈的,真有四个人谁也不认识,我偷偷地看了他们的通行证却是我们县的!” “老宋,你赶快安排人把他们隔离开,别混了群!”乔老爷兴奋地说。 “是啊,老宋赶紧采取行动吧!我安排了人盯着他们呢。”部长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宋德彪说。 “不行,他们要是特工,身上肯定带着‘光荣弹’贸然行动一定会带来不必要的伤亡,要是突然开枪,弄不好会误伤好人,必经现在不能确定他们是越军特工!”看不出平时大大咧咧地宋德彪关键时刻心还挺细的。 “那只能把他们分开,一个一个的拿下了!”张鹏插嘴说。 “行,你打架最在行,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宋德彪不负责任地笑着说。 “跟你当通讯员,我这辈子算倒血霉了,早晚得让你给害死!”张鹏佯怒的走了。 “就他一个人对付四个人行吗?”武装部长不放心地说。 “这小子精着呢,你就听好儿吧!”宋德彪扔给部长颗烟笑着说。 果然,部长一颗烟还没抽完,张鹏就不费一枪一弹把四个人给抓住了,绑着送到他们跟前,四个人给打的鼻青脸肿,摇摇晃晃的,好像来股大点的风,都能给吹到了。 “张鹏,你也算个老兵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没学过啊,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呢!”乔老爷见有外人在场,板起脸来训张鹏。 “指导员我冤枉啊,人是我抓的不假,可他们不是我打的啊!”张鹏叫起了‘撞天屈’。 “那他们还能是自己摔的啊?”乔老爷真真假假地不饶张鹏。 “真不是我打的,是民兵们打得,听说他们是特工,民兵们非要打死他们,这还是我给拦下来的呢!”张鹏俩手一摊无奈地说。 “部长你看是你的人打的,到时你得给我们作证啊!”乔老爷转脸就埋怨上别人了。 “好,没问题,你们部队有纪律,我们不怕,打死他们也活该!”部长指着几个俘虏说。 “我们是民兵,不是越南人啊,你们冤枉我们了!”被绑着的几个人嚷嚷开了。 “怎么才能确定他们是越南人啊?”几个人都发愁了。 ...... “扒了他们的裤子!”部长突然对几个押解俘虏的民兵说。 几个民兵二话不说,坚决执行命令,上前按住俘虏把裤子给扒了,“妈的,你们换了身皮,心儿没换!”部长对着几个光屁股的俘虏上去就是几脚。 “哦,我们上前线支前,里外都是发的军装,只是没有领章帽徽,这几个小子裤衩子不是我们的,就他妈的是鬼子!”部长跟几个莫名其妙当兵的解释说。 “哦,闹了半天,奥秘在这呢。”宋德彪恍然大悟地说。 “去,挖个坑,把他们埋了,要不是解放军警惕性高,今天我们都得让他们害死!”部长吩咐几个民兵说。 民兵们上前提溜起四个俘虏就要去活埋他们,“不 行啊,你们解放军优待俘虏!我要跟解放军在一起!”一个俘虏不干了,他们这会儿想起解放军好了,使劲挣扎着赖着不走。 “哈哈...他们也怕死!”围观的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第二十五章 ‘保镖\’(五) 第二天清晨,九连将俘虏交给民兵送回后方,运输队又迎着初升的太阳出发了。今天路上的几乎没有别的部队,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三班作为侦察班走在队伍离几百米的前边,沿途的路边不时可以看到来不及掩埋的越军尸体,身体肿胀的像气球似的,散发着熏人的恶臭,群山中稀稀拉拉的枪声不断,那是我军在清剿流窜到山里的溃兵,以保证交通线的安全。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三班的一个兵跑来报告说,他们在前边要通过的村庄里发现一个人,喊他站住不听,于是就开了枪,三班长正带人搜索。 “指导员你在这就地警戒,疏散队伍,我带二排过去看看!”宋德彪听完汇报马上进行部署。 张鹏跟着连长带着二排迅速向村子靠过去,这个村子不大,看样子只有二三十户人家错落有致的散布在山脚下,山上是密密的竹林,村外是稻田和甘蔗林,如果不是打仗,这里青山绿水绝对是休闲的好地方!他们没走村里的道路,而是顺着稻田的田埂成散兵线向前搜索前进,隐隐的包围了这个小村子。 忽然,一声巨响,一枚火箭弹从村头的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呼啸着向他们飞来,张鹏跃身将连长压在身下,战士们纷纷卧倒,火箭弹在他们几米远的稻田里爆炸了,随后机枪冲锋枪开始向他们扫射,幸亏是在稻田里,黏糊糊的泥浆减弱了火箭弹的威力,要不然一定会给他们造成大的伤亡! “连长,我中弹了!”一个战士大声喊着,卫生员赶紧匍匐着向他运动,可密集的弹雨压地他抬不起头。 “机枪掩护,压制敌人火力!”宋德彪对机枪组大声喊道。 战士们从刚才的惊慌中镇定下来,各式武器对准敌人的火力点狂风暴雨般的倾斜弹雨,燃烧弹点燃了院子里的木板房,敌人很快招架不住了,四五个人向甘蔗林跑去。 “火力追击!”宋德彪下令。 跑在前边的敌人被机枪扫倒,一个停下想拖走他的敌人马上被乱枪打死,剩下的敌人猛跑几步钻进了甘蔗林,几挺机枪立刻对着甘蔗林一阵猛打,脆弱的甘蔗杆像被一把大镰刀扫过,倾倒了一大片,战士们交替掩护着冲到甘蔗林前,又投了一阵手榴弹,里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短短的十分钟战斗,给九连造成了一人重伤,三人轻伤的后果,伤员很快被送走,宋德彪走到两个被打倒的敌人跟前,看到一个人被子弹打成了蜂窝已经死翘翘了,另一个被打断了双腿,腹部也挨了 一枪,血流了一地,连捂住自己伤口的力气也没了,躺在地上捯气呢,没等到卫生员给他包扎,很快咽气了。 “点火,把这个村子烧了!”宋德彪黑着脸下令。 “连长,这违反纪律吧?”张鹏小心翼翼地提醒宋德彪。 “违反什么纪律,这是必要的手段,村子里万一还有人向我们打冷枪,造成伤亡算什么!”宋德彪瞪了张鹏一眼,没好气地说,张鹏想想也是这个理,便不再劝了。 战士们坚决地执行了命令,一时间村子里火光冲天,村民没有带走的鸡鸭,牲畜惊慌的四处逃窜,到处是一副‘鬼子’进村的惨状!张鹏仔细地检查了死尸和缴获的武器,人一看就是农民,穿着传统的黑衣裤,手里满身老茧,食指上没有长期扣扳机的痕迹,枪是美国的m16自动步枪,火箭筒是苏联的,武器很杂,基本可以断定是几个‘土八路’——游击队的干活,看来战前通报上说的越南经过近四十年的战争,全面皆兵所言非虚啊! 经过这次敌人伏击,九连凡是途中路过的村庄都先派人进去放把火,驱赶村里滞留的村民,防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一时间路上到处是烈火熊熊,浓烟滚滚,这也算是对敌人游击队伏击运输队的报复吧。 下午六点多,浩浩荡荡的运输队到了目的地,部队进驻在一个越南的大城镇,街上热闹非凡,到处是中国兵,一些人在拆卸临街店铺的门窗当劈柴生火做饭,很多人到处闲逛,到空无一人的居民家里‘串门’,出来时身上套着当时国内很少见的西装,短大衣,手里拎着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的瓶瓶罐罐。 安置好住处,张鹏跟着几个老兵来到一个相对偏僻的街道,这里最高的建筑是一个邮电局的二层小楼,里面已经住上了人,几间店铺门窗大开,早有人光顾了,他进去看了看,除了几个东倒西歪的货架,一地的玻璃渣子,什么也没有了。一帮人到了一户临河的人家,听到一群鸡鸭在叫,几个人立刻眼睛放光,进了院子,院脚的竹笼里关着十多只鸡鸭饿得乱叫,看样子主人觉得仗打不了几天,没有带走这些宝贝,便宜了他们,一个老兵上前轻车熟路的把手伸进笼子抓出的不管是鸡是鸭,一律顺手扭断脖子,其他的人找了根竹竿把鸡鸭串在上面挑着。张鹏轻推了下屋门,竟然没上锁,信步走了进去,堂屋的正中挂着胡志明的画像,下边的书架上摆的居然是《毛泽东选集》一至四卷,屋里摆的缝纫机是上海牌的,收音机是中国的红灯牌,自行车是天津飞鸽牌,这些东西在国内都是凭票购 买的,有钱你也买不到,一家人好多年也买不全的这‘三大件’,现在却同时出现在敌国一个普通人家,真是让人感慨! 天快黑的时候,一帮人才带着‘搜刮’的战利品回到驻地,把鸡鸭和一捆青菜给了炊事班改善生活。吃晚饭时,来了几个汽车兵搬来十多箱水果罐头要跟他们搭伙,原来他们也吃腻了猪肉罐头和压缩饼干,闻到九连的鸡鸭炖青菜忍不住凑过来。水果罐头是大瓶的糖水菠萝,量大而且解渴,是前方部队打下的一个罐头厂生产的,满满的一大仓库,汽车兵是送完军用物资顺道拉回国内的,有的是,让大家敞开吃。 周围都是自己的部队,大家晚上睡觉睡的都很踏实,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些许放松,宋德彪带着张鹏查完铺,检查了岗哨,坐在一棵大树下,伸手向张鹏要了颗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说:“张鹏,你说我能把兄弟们带回去吗?” 张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战场上,炮击、地雷、冷枪、无处不在的特工、自己人的误伤...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彩’,一个人的生命这时变得微不足道,渺小的就像一只路边丢弃的臭胶鞋! 见张鹏没说话,宋德彪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说:“我是不是很傻,在战场上说这种话,战场上我们的命都不是自己的,是祖国的!”吸了口烟有说:“201高地一战,我们连伤亡过半,牺牲的只能带回一捧骨灰,伤了的缺胳膊少腿带着伤残度过余生,三班长、黄公社连个衣角也没找到,想起他们我心痛的厉害,他们的父母该怎么难受啊,我对不起他们...”宋德彪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连长,我们既然选择了军人这条路,就应该有随时为国牺牲的觉悟,牺牲的战友们是为国捐躯,死的其所,祖国和人民不会忘记他们的!”张鹏深情地说。 两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地吸着烟,难得的一个平静的夜晚,两人却难以入睡,靠着大树吸了一夜的烟。 写了二十多万字了,收藏不过千,窝心真的很窝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