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别离》 引子 人说山那边有无限风光 人鱼公主在水中动情歌唱 凤鸣花儿悠然地绽放 遭遇美丽 邂逅忧伤 爱竟让我措不及防 人说天河上有云海情长 鹊桥会帮有情人达成夙望 七夕的夜儿如此短暂 繁星隐去 迷醉一场 痛也让我措不及防 歌声在海面飘泊,和着海风和涛声,悠悠不知传向何方。一位美丽的姑娘,正站在礁石边上怅然张望。旭日映照的海天处,突然出现了两排连绵山峰,景色非常奇特和壮观。两山之中,一群浩荡的军队缓缓驶过。队伍最前面,有一个骑着白马的年轻人,他穿着银盔银甲,挺拨的身躯有如树干,在风中轻轻张扬…… 江南怅然的关上电脑,习惯性的点了支烟,将自己深锁在云雾袅绕之中。深秋的夜里有着淡漠与忧伤的味道。让人促不及防。 人鱼公主……人鱼公主…… 江南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深夜。房间里只有孤单的钟,不知疲倦而又单调的行走着。窗外,不知何处传来隐约的萧声。平添离伤。 明天,这个城市,将远离我的生活。那些故事,也许,就那么散了吧。 今时今日的江南,已不大记得蝶的样子。一如,不大记得那许多的纠缠过往。 只是,在某个月光如水般迷离的夜晚,江南总会想象,想象那个叫蝶的女子。会继续在那个灯火阑珊的城市,坐在天台。孤单地歌唱。 第一章 都是美女惹的祸 江南把两条腿高高地架在前面的椅子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和青鸟在qq上聊天。青鸟是论坛的管理员。想在一个坛子混好,不和管理员搞好关系那是万万不成滴。江南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总会在灌水之余,想方设法把青鸟呼悠滴云山雾罩,然后上坛子里继续泡自己的mm。 江南是个小警察,不过警察也是人,而且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年轻人。年轻人就有渴望爱情的权利和需要——这是江南泡mm的最佳借口。聊天室里妹妹很多,不过成色太差。要泡,一定要泡那既水灵又有才又温柔滴mm。江南一向对自己要求不高,不过对mm,确实是敖敖挑剔滴说。在会员相册里一顿翻,又逐个女生日记一一扫射一遍,仍是没啥收获。江南有点郁闷。正在他准备换个论坛时,一条留言突然蹦了出来:加我,我是蝶。 江南是知道蝶这么个人的,不过确实不太熟。实在不知道她会找自己有什么事。不过撒大网钓小鱼一贯是收获极品mm的不二法宝,所以江南还是麻利滴把蝶加在自己的好友名单上。 见面无非是照例的毫无创意的寒喧,你不能保证每一次买彩票都中大奖吧?事实上,买彩票买到最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连盼望中大奖的念头都没有了。胡扯一番,相互吹捧几句,说些恭维的话,然后渐入正题。聊天的正题无非是一个无耻的男人貌似极其渴望地向一个故作矜持的女人要相片。女的先是不给,经不住男的软磨硬泡,最后就终于给了。——这次的经过也差不多。 pp发来,倒是让江南小小晕了一下。因为那pp实在太小了,简直比马赛克处理过的还缺失严重。片中一个女孩穿着黄色的羽绒服,还戴着帽子。 不过江南马上凭着他的职业敏感分析出其中五个内容: 1、这个mm年纪不大,据她说是三年前的相片。那么现在也就二十三四岁。年龄和自己到是相当。 2、黄色是一种靓色,敢穿这种衣服的女孩子,大多有点自信。而漂亮正是一个女人自信的基础。 3、身材很8错。肩部轮廓非常符合那个词语:肩若削成。手很纤细——江南顶讨厌大手大脚的女人,他执著滴认为,只有菜鸟只看女人脸蛋的。 4、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用手掩住嘴,但仍能看出嘴很小巧。 5、长发。这一条是最重要的。俗话说头发长见识短。留长头发的丫头,大多有自作多情的毛病。容易上手呢。 以上五项分析,虽然看着长,但在江南脑子里也就用了不到3秒钟的时间。 这个mm貌似应当用心追一下!——这就是江南当天做出的一项重要决定。 part b a城 夜晚 月色很好 蝶今天心情很好,白天单位老总高升,请了一大帮子曾经的部下去k歌。蝶是k歌之后,自然是如鱼得水。外带收到n束鲜花以及n道可以让花痴少女意乱情迷的 x光。回家的路上,蝶把花送给了街边卖夜宵的老太太。把那老太太感动得一塌糊涂,蝶微笑着。满不在乎的神情,一路飙歌的杀回小窝。拒绝路上行人的如看天外来客般的目光。 回到家,将自己收拾得舒服后,打开电脑,上网。 网上依旧是那些无聊的人说着无聊的话。隐着身,观察着那些暗夜里不安的灵魂在游走,蝶忽然觉得疲倦。无聊的翻着qq上的名单,光着的脚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凌乱的节奏。一切,都似是欠缺着什么。 闭上眼,挑了个人随便t上一脚,这是蝶在极其无聊之下通常会干的事。今天也不例外。 当qq里某个企鹅脑袋在抽风的时候,蝶有些被吓着了。点开,qq上写着,江南。 蝶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想起这是何许人。似是,就是那个论坛上贼拽的叫江南的吧。再费了更大的工夫,才想起似乎是加了那么个人。好吧,闲着也是闲着,找个人来忽悠总是不犯法滴, 聊天也就是泛泛而谈的寒暄与吹捧。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男人,尤其是自诩有几分姿色有几分才气的男人,更是需要女人捧的。在电视台混的蝶,这个道理还是明白。胡侃一通后终于转到正题,更准确的说,是转向了网络男人们感兴趣的话题,无非是一个无耻的男人向一个说话不到三分钟的mm索要照片,以确定下期的奋斗方向。江南是男人,网络里的男人,也免不了俗。 蝶其实对这样的行为是贼反感的。但架不住江南的死皮白赖。终是给了,但在发出去以前,蝶眼珠一转。一抹搞破坏的笑意深深展开。 pp发过去的反应是蝶预料到的。直接忽略那个江南的男人不知在什么地方张牙舞爪口吐白沫呼天喊地几欲撒手人寰,蝶趴在键盘上乐开了花。天下乌鸦果然是一般黑,天下男人果然也是一般色。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滴。不过色也是要有代价地。蝶无非就是把自己的pp用ps稍微处理了下,让它看起来比较的朦胧而已。算是对那些觊觎美色的男人小小的惩戒。 不过,当江南噼里啪啦的1234出现在聊天窗口的时候,蝶还是吃惊的,心里暗服,干警察的眼神果然跟老鹰有得拼。1234。4321。说得也是八九不离十。只是,那不过是肤浅的表象而已。 表象下的本质,恰如不兴波澜的深海,不是谁一眼就可以看穿的。 但,这个男人,不简单。经过沉默n久之后,蝶得出这样的结论。 第二章 失恋进行曲 蝶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闷头扒拉着碗里的菜。心里有无数把火苗在燃烧。这都啥年代了,还实行 “相亲”这一套!蝶非常的郁闷加哀怨。真的,如果不是二姨死说活说这个云有多以优秀多么富有家世又多么显赫,蝶是说啥也不会来的。可一见面,原来是个戴眼镜的四眼,眼神倒很是犀利,这样的孩子,不当医生太可惜,广大老百姓就不用花无数米米拍x光啦,多伟大的创意啊。蝶不禁在心里佩服着自己。可惜,偏偏是个搞土木工程的,天天和木头打交道的八成也是个木头做的,无趣。想到这蝶不住地翻白眼。对方虽自称二十八,但蝶看他至少象四婚过的样子。唉,多么葱茏华丽的青春,就要断送在这里。这可是多少化妆品也补不回来的啊。蝶继续无奈的感慨着。 偏偏这个云又是极殷勤的,殷勤到令人呕心的地步。对他频频夹过来的菜,蝶简直不知如何处理了,只好一个劲儿滴朝他翻白眼。两个白眼过去,忽然发现剑也朝自己挤眉弄眼起来。晕,他不是以为自己在抛媚眼吧?这冷汗,哗哗滴。 好不容易吃完饭,蝶坚决滴拒绝了云妄图用车送自己的请求,自己打车溜回家。简单洗一把脸,打开电脑,开始写歌词。这歌是答应江南了的,蝶觉得江南简直就是一个无赖。一个死皮赖脸死去活来死乞白咧的无赖。可这无赖却也确也有一些可爱之处。用蝶自己的话讲:额敏锐的思维与机警的话锋是我欣赏的,有点高深的样子,但是人还是好相处的。方与圆的度把握的不错,我欣赏。虽然,跟这样的人拼是件很头疼的事,但,棋因逢对手而变得生动。如此。 写歌词是件很麻烦的事,因为要考虑配曲。闷了一会儿,没找着什么灵感。打开qq,就看江南在那里坏笑。 “你笑什么” “笑你相亲成功” “胡扯根本没有成功” “噢那就好要不偶岂不失恋鸟” “这和你失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是我心中偶像梦里情人白马王子的人鱼公主国王的牧羊女” “哎呀说滴好动听我都貌似心动了” “9494要滴就是你心动” “我心动正好下线找帅锅去” “别介你答应给我的歌还没有写呢” “决定不写了” “我说你这个就不地道了。要不我写完你唱给我听” “行了你虽然会整点湿呀瓷呀的可歌词不一样” “没看俺写咋就知道不一样 蝶忽然就想笑。蝶非常喜欢唱歌,甚至参加过本市的歌手大奖赛,还取得了一个第二名。她很想跟江南说你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瞅瞅你有几两重然后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去。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发来瞅瞅。” 歌发过来,蝶半晌没有说话。那是蝶第一次为一首歌心动。因为那歌,写得明明就是自己。 谁的心在风中不安的张望 谁和泪在月下放肆的歌唱 树下那张摔破的竖弦弹着歌 爱是如此美丽 又如此绝望 蝴蝶疲倦地抖动灵魂的翅膀 想象天堂有没有车来车往 秋风揉碎蝶翼飘零散落花瓣 爱是如此柔弱 又如此坚强 一点一点 接近支离破碎的彼岸 花落成殇 不诉离伤 “这歌貌似你没有写完呢” “不一定什么事都要有结果吧?” “也许” part b 江南狠命的盯着盘子里的鸡腿。似乎那鸡腿前世欠他几万块钱,恨不能在上面刷刷刷的刺出个花儿来。眼角不住的抽筋,全身不住的哆嗦。心里在呐喊着,哀号着,忏悔着。今天是鬼节么,怎的大白天也见到鬼。而且,还是女鬼。都怪自己出门前没看黄历。这样的日子。诸事是大大的不利。现在即使江南想买块豆腐撞s,也不可能, kfc 蓝调音乐 温暖的阳光 看上去,今天确实是个很美好的日子。 小警察江南在干完上午杂乱的活之后本想爬网上跟mm闹瞌滴,不想mm没泡着。倒收到一条论坛信息。 内容:中午十二点。某某路,kfc。 发信人:yoyo yoyo江南是认识的,据说是个美女,据说还是同在一个城市的美女。据说,还是一个具有东北姑娘个性的美女。 对于美女,江南一向是撒大网,钓多鱼滴,而看到美女的邀请。江南双眼立马由朦胧转为心形状。外加小雨点n滴。以哈雷慧星都要为之流口水的速度刮了刮几天没洗看上去黑亮十足的头发后飞奔某某路。兴奋得哼起了当下的流行小调。嫩系偶滴美鬼嫩系偶滴瓜。嫩系偶滴矮人系偶滴青…… 但。这是江南两小时前的美丽幻觉。现在的他。面对的,是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残酷考验。 浓眉大眼,线条简单。恩。的确富有北方女子外貌特征,粗犷得可以。 举止随便,狂野不羁。恩,的确富有北方人的豪爽性格。坦然得可以。 此时的yoyo左手挥舞着半只鸡腿,右手麻利的在桌上大堆的食物里挑挑拣拣。同时,还不忘用她那1000瓦电力的眼睛扫射着她对面的长得还算端正的江南。更不忘,补足她那花痴般的笑容,一如江南两小时前的模样。 谁说的,人生,就是一场惩罚与考验。江南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谁说的,网络,就是恐龙与青蛙的追逐。江南以前不信。现在信了,虽然,他不是青蛙。 江南现在只想迅速结束这场无趣的见面。早餐,在他的胃里兴风作浪。可表面上,他依旧保持君子风度。即使,他在心里指天骂地问候其祖宗不知多少回。 此时。江南的电话响了。陌生的号码。但在江南看来,无疑是落水之人的救命草。 没半分犹豫,抓起电话,在对方出声之前,大声地,做足惊讶状:啥?又有案子?tnnd,连午饭都吃不上,还叫不叫人活了? 叽里呱啦一顿之后。江南满意的挂上电话,换上十分遗憾的表情对大块朵颐的yoyo说: “对不起。临时出了案子,得先走。帐我会付,你慢吃,再见。”不待yoyo伸出挽留的爪子。江南继续以兔子都赶不上的速度逃之夭夭。 等到了安全地带,江南顿时为着那100块的午餐钱心肝儿肉疼起来。但。幸是躲过一劫。算是拿钱消灾,多亏那个电话,想到此处,江南掏出手机,发了好一会呆。那是谁呢? 晚上,江南照常上网。白天的挫折感已不复存在。 越挫越勇,这是江南的人生态度。 不因一根狗尾巴草而否定整个花园,这是江南泡mm的态度。 只是今晚特安静。安静到江南觉得荒凉。荒凉的江南搜索起歌词来。突然想起了蝶答应自己的歌词。速在qq上追债也。一阵海吹之后。聪敏的江南便知道今日与蝶乃同是天涯苦命人。 既然如此,那身为警察的江南,正义与同情使之拿出了他的压箱之作: 当发过去后的反应是无限的沉默时。江南笑了。他一向对他的这两把刷子很自信。 一个男人,一个在网上准备泡mm的男人,如果没两把刷子。是要被唾弃滴。 你今天状况太糟糕 中午饭费掏腰包 美丽的mm太差了 江南的品位太好鸟 电话好比救命草 你独自那边嗷嗷叫 这边的mm却笑倒 谁说失恋最可怕 无恋可失的最伤感 被坑的更是大傻瓜 不怕 不怕 让我们一起失恋吧 当江南看见蝶打出的这些字时,笑容僵在脸上。 “今天是你打的电话? ” “对,是你姐姐我。 ” “那为什么不说话? ” “你有让我说话的机会么? ”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 ” “……” 故事的后面,还有故事。 你信吗?至少,江南是相信的。 第三章 南爱北非之南爱 蝶最讨厌的是星期一,每周的这个时候通常是最忙的。忙得跟陀螺一样没个休息。蝶喜欢简单且悠闲的生活,但,为了生存,往往需要牺牲掉自己的小部分追求。 中午已过,蝶还在办公室忙着校对稿件。偌大的办公室只有蝶和她的死党蓝莹珠和跑腿的小弟于童。阳光错落地洒进房间,一片宁静。 “呵……”蝶终于从大堆的稿子里抬起头来,伸了个老大的懒腰,“要死人了,终于搞定啦,饿死姑奶奶我了。 ”说完又眼角地余光瞄了眼打盹的于童。 “死鱼头,死鱼头--”于童与鱼头谐音,电视台的人就这么称呼着他。他倒也不介意,笑嘻嘻的把这绰号给收下。 只闻得口水滴答响,没见懒人抬头看。 无奈,无力。叹气。蝶摇摇头,操起桌上一摞报纸就往于童头上砸去。 “啊--”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云霄。倒把在一旁整理文件的蓝莹珠给逗乐了。 蝶瞪着一对美眸,以杀死人的眼光怒视着眼神由迷蒙转为清醒的鱼头。没好气的说:“我那力道最多只能拍死一只蚊子,你不用跟杀猪一样叫得那么凄厉。 ” “大姐,你喊我干啥? ”于童带着无比哀怨与委屈的神情问道。唉,刚跟梦里的mm接上头,这下全没了,于童觉得非常的冤。 “下去,帮姐姐们带两份块餐来。都饿死人了,这年头,还让不让人活。 ” “呃……”大姐。这里是七楼耶,小弟也没吃饭,这年头,还让不让我活了。于童在心里大声地呐喊。 “怎么?有问题吗? ”寒星射来。于童掉落一地疙瘩。 没有,没有。怎么会有呢,怎么敢有呢?”于童偷偷的抹把汗,赶在第二摞报纸砸来之前飞出了办公室。 “哈哈哈哈哈哈哈……”得意的笑,再得意的笑。蝶觉得今天天气真的很好。 “你呀,连人家睡觉也不得安宁。”一旁得了空闲的蓝莹珠笑骂着。 “gg嘛,是需要多锻炼滴。不用白不用,指不定哪天那死鱼头还得回过头来感谢我对他的栽培呢。”蝶不知从哪儿摸出个苹果啃着,嘻嘻哈哈的说。她把脸靠在蓝莹珠肩上,仔细地观察她脸上的神色。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抽风了么? ”蓝莹珠被蝶笑得脸上红云一片,嗔道。 “猪头,你不会是喜欢那死鱼头了吧。瞧瞧,瞧你那心疼滴样子,哎呀呀。真是我见那个犹怜呢。” 红云,继续蔓延。汗颜,哗啦啦的汗颜。挺住,一定要挺住。 最后— “呃,这个稿子,我想现在该去送毛编吧。那个,你慢慢等于童的午餐,我去去就来。”古语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还是飘比较保险。 “呵……”啃着苹果的蝶,望着飞逃而去的背影,眼里,已没了戏谑的样子。 世界,突然停止。 爱情。这个世界,如此落寞。 落寞得,只剩下爱情。 part b 江南:你姐妹蓝莹珠漂亮吗? 蝶: ……你想干什么 江南:没有呀。希望你姐姐漂亮有啥米不对?这是好话嘛明明偏你就多想。 蝶:明明动机不纯 江南:这个不一定吧?有人看山能联想到烤鸭,有人能联想到战争。这是个人的事。偏你能从一句漂亮联想到别人滴动机不纯? 蝶: ……你好色。 江南:好色也并不代表一定有动机。人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食色,性也。哪个mm不爱俏,哪个gg不好色。我风流但不下流嘛。 蝶: ……狡辩。 江南:说嘛说嘛,到底那个mm生得可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蝶:美女。大美女。大大美女,大大大美女…… 江南:(眼呈心形状) 蝶:可惜人家有男朋友。 江南:(头上一只乌鸦飞过) 蝶:不过现还在被追求中…… 江南:(白眼,怒)你在忽悠你gg我吧? 蝶:最后在偶的撮合之下,已经成功确定关系啦。(狂笑ing)所以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江南:(还剩半口气) …………等…………等我买豆腐去…… 蝶:一路顺风,半路失踪,掉下悬崖,无影无踪,耶! 江南:(咣当,垂直倒地)…… 第四章 南爱北非之北非 江南跑完每天不变的16公里后感觉稍微有点晕。这些天陪着那几个胖子减肥晚上不吃饭,莫非有点营养不良?看来这种自残行为还是早点over的好,不然人比黄瓜瘦那就太对不起现在这美男身材。某自恋完正准备上浴室洗个澡,小高就跑上来。 “江队,中心医院打电话来求救,说一个患者戒指套在手下取不下来了,找咱们。 “我k,这事咱们能帮上啥忙?”江南很想晕。警察干这份上和事儿妈差不多了。 “我也说,可他们说戒指今天再拿不下来,就只好把患者手指头锯掉了。” “噢,那得去瞅瞅。”人民群众是上帝。 十分钟后,江南和两个战士到达中心医院室。患者是一位30岁左右的女性,一看就属于弱智那种人。戒指深深嵌入左手无名指,手背那面已经看见了指骨,下面则是一道深深的血槽,手指头肿的象个小馒头,在那儿已经嚎到没力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在一边也只是哭,可能是患者的妹妹吧。 “这戒指都长肉里了这么长时间家里人不知道吗?” “对不起,我真的没注意。呜……” 江南最受不了女人哭,特别是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如果要再有点姿色的话。一看那小mm哭得那个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就软得不知今夕是何夕。这一定和自己骨子里的好色有关——江南始终坚信。 “这家医院没有办法取下来吗?” “实在没办法了江队,这不请你们来了?” “嗯,那先坐我车,到加工首饰的商店看一看能不能取下来。” 十分钟后,看着首饰商店的老板摇着头的样子,江南不禁有点丧气。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确实没有了。不过……” “不过什么?” “也许用牙科的牙钻可以试一试。” “牙钻?” “牙钻。” “tmd,你们俩小子愣啥,还有那小丫头,还不快带你姐上车。” part b 蝶:后来到牙科医院了吗? 江南:当然去了,可赶上医院下班了。 蝶:那找他们院长呀 江南:你以为我傻啊,当然找院长了。可院长在喝酒,说他们医院大夫已经走光了,找不回来了。 蝶:现在这医院,没法说。那后来你咋办的? 江南:我看党开的医院实在弄不了,就去找私人牙科诊所。 蝶:继续 江南:到了诊所,赶上诊所那个小大夫在给一个患者洗牙呢。跟他说,也带搭不西理的。 蝶:那咋办? 江南:还能咋办,我拎着那小大夫衣领子把他扯下来,告诉他,再不快点就砸了他家店 蝶:额滴神呢,警察威胁普通平民 江南:警察的本质本来就是国家暴力机器。我是始终不会忘记滴。该用的时候绝不能浪费。以暴制暴也是警察的基本职责。 蝶:额滴那个汗。那小大夫肯合作吗? 江南:不合作也得合作。他吓的就差点尿裤子了。拿着钻的手都真哆嗦。我说你要敢钻坏一点皮肉,今天我就让你横着出去。 蝶:切,你威胁银。 江南:也不算威胁。如果他不配合,也没准真得横着出去。不过总算他运气好,顺利把戒指给钻开了。 蝶:然后呢? 江南:还有啥然后。诊所所长回来以后说要告我,我告诉他今天晚上会在县电视台播出了他们诊所义务救死扶伤的新闻。于是他乐滴屁颠屁颠滴千恩万谢把我们送走。 蝶:晕,你可真会。 江南:现实逼滴,人要灵活变通嘛。 蝶:那个小妹妹呢? 江南:哪个小妹妹? 蝶:那个弱智患者的妹妹,你不说挺漂亮吗?她有没有眼泪一把鼻涕一堆的感恩戴德以身相许? 江南:晕到抽筋中…… 第五章 火灾的背后 江南第一眼看到这个现场,就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这屋子不大,只有30平方左右。平时只有一个和尚住在里面。可死者却有两个人。两个人均被严重烧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酸臭味。一切证据都湮没在一场大火之中,甚至连这两个人是男是女都已经无法分辨。 江南有些懊恼,上个月好不容易完成了破案指标,现在又出了这么大一起恶性命案。破了还好,破不了怕全局都跟着挨批。确定这两个人的身份很难,确定死因就更难了。因为据周围老百姓反映屋里住的和尚叫边涯,是个挂单和尚,白天就在龙王庙里求个签问个卜啥的。晚上却花开酒地,经常从这小屋子里传出男人和好多个女人嬉闹的声音。窗台上还有几瓶没打开的茅苔酒,以及一些法器。 “tnn滴,这老家伙咋比俺还色!”江南一边心中暗骂,一边仔细观察着房门。房门现在是开着的,但暗锁的锁孔却表明这锁当时是反锁着的。最重要的是,在锁孔里还有半截扭断了的钥匙!是他杀无疑!恐怕又要有一次大行动了。江南正想着,手下小张过来趴在江南耳边小声嘀咕着。 “江队,令狐局长说,这案子不用查了。” “啥?不用查了?” “是,他说把案件定为失火爆炸案,这俩人是烧死的,然后推给消防队了事。” “我k,可这明明……”江南还想说,就见到令狐局长迈着羊角疯一样的脚步走过来。 “小江啊,咱们先撤吧,让消防队处理一下后事。 “可这明明是谋杀!” “谋杀?有什么证据?” “这锁孔是在门外被人用钥匙反锁的!” “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嘛!有可能是钥匙忘了拨嘛” “死者脑后有骨折伤痕。” “那可能是当时发生爆炸后被撞的嘛。” “可……” “不用说了,收队。” “是!” part b 江南:今天偶真tmd郁闷。 蝶:笑飞 江南:是真的郁闷。 蝶:噢?谁惹咱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青蛙王子了? 江南:有一起火灾,两个人死了。明明是谋杀,可我们局长怕破不了案,非说是失火后引起爆炸。 蝶:啊?!你可以跟你们局长解释呀。 江南:解释个 p。那个令狐局长,是个标准的老狐狸,平时道貌岸然一脸正气,一遇着芝麻大点个事就想着咋把自己摘出去。夏天都戴着帽子,怕叶子掉下来把脑袋砸坏了。 蝶:那你能怎么样? 江南:还能咋样,喝酒呗。要不要陪我一起喝点? 蝶:江南。 江南:咦?奇怪。你平时从不直接叫我的名字呢。 蝶:今天忽然想这么叫你。 江南:嗯。你有什么话想说? 蝶:没有。只是想,人这一辈子活着的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江南:那到没想过。可能是爱情,也可能是婚姻,是事业,是权力,反正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会一样。 蝶:那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江南:你?说来听听。 蝶:我觉得人活着最重要的事就是——活着。 江南:你……(这不废话嘛,白眼。) 蝶:只有两件事永远会让人感到震憾:出生,亦或死亡。今天我竟一下子听到两个人死了,而且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受到一点震憾不应该吗? 江南:……(南方mm还真是一逮一个林家小妹。) 蝶:或许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公理,也或许,公理只能有上天来把握。人从出生就一直奔向着死亡。其实早点死晚点死并没有什么分别,对吧? 江南:……(这丫疯了) 蝶:你写的歌我谱上了曲,可惜现在没有唱的心情。累了,想下了。 江南: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会有一天你愿意把那首歌唱给我听的! 第六章 水落石出 这是一间秘密的刑讯室,光线阴暗。一个人坐在一个铁制的椅子上,头发散乱,双目无神。手脚被牢牢铐在椅子上。 “姓名?” “丁小力” “性别?” “男。” “年龄?” “24。” “知道为啥抓你不?” “我没犯法,不知道你们为啥抓我,你们没逮捕证就抓人,你们犯法,我要控告你们!” “嗯。好样的。” 江南悠闲地踱着方步,从暖壶里倒了一杯开水,笑吟吟地走到丁小力面前,然后突然拽住丁小力的头发,把他的头用力向后按着仰在椅子背上,一杯开水却结结实实浇在他的腿上。丁小力立刻杀猪般似地大叫起来。 “我问你,边涯和尚的手机在4月25日10时25分和你的手机通过为时一分钟的话,而那时他已经死了一个小时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认识边涯!你们放开我。啊。。。。” “好,那在你的卧室中却找到边涯留下的手机,你怎么解释? “我,我拣的!” “在哪里拣的?” “在东城。” “什么时间拣的?” “前天早上。” “你妻子小麦和你通话说了什么? “我忘记了。你们刑讯逼供,我要告你们!” “对呀!刑讯逼供犯法呀!你说的太正确了!来小高,把我的餐具拿来。” 丁小力眼睁睁滴瞅着小高端上来一个闪亮的不锈钢盘子来,盘子上的银色不锈钢小餐刀让丁小力忍不住一阵哆嗦。 江南好整以暇滴接过餐盘,然后用小刀一寸一寸割开丁小力的裤腿,露出刚才被烫的一大片紫红出来 “听说过活叫驴没?据说那在十大虐食中排行第二,就是用开水把活驴身上的肉烫熟,然后立刻割下来吃。你呢,虽然肉没有驴的香,不过今天太馋了,只好用你的肉来下酒。” 江南一边说,一边拿着餐刀在丁小力被烫得红肿的腿上轻轻的来回比划着。 “啊!救命啊!啊……” “你到底说是不说!嗯? 江南微微用力压下刀尖,就听见丁小力山崩地陷似的嚎叫。 “别,别,我说,我说……,我媳妇小麦到龙王庙求签,被那老秃驴边涯给骗了,就和他好上了。我气不岔,要和我媳妇离婚,可她又后悔了,说老和尚有钱,咱们一起把他做了,把他的钱弄到手。于是我昨天早上摸到他那里,把老和尚给做了。 “你回家以后又觉得不妥,决定再放一把火,对不对?” “我回去的时候,刚要放火,碰到老和尚另一个姘头叫飞儿的刚好去找他。于是把那女的也做了。” “好,痛快!你媳妇等你很久没有回来,你家又没电话,所以就用老和尚的手机问你干的顺不顺利对不?” “是。” “你一共得到多少钱?” “4万多块。” “钱在哪?” “在我们家园子里厕所下边用一个油纸包包着……” part b 蝶:恭喜咱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青蛙王子破案成功。这下你们那狐狸局长该犒劳你这功臣吧。 江南:犒劳个p。那老奸巨滑的家伙。市里开表彰大会上他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都不知自己姓啥叫啥鸟。功劳全叫他一人揽了去,咱没落个违反纪律,自作主张就算不错了。 蝶:呃……这世道,在人手下办事,什么都由不的你。习惯,习惯。 江南:我也就这么说说。出来混的人哪儿能不懂这江湖规矩。 蝶:那4万多你们私吞了多少? 江南:……咱是伟大的人民警察,哪能做这等勾当,小妮子不要胡说,玷污我等高大形象。 蝶:切,少在这儿唱高调。如今清白的警察那可是少得紧。说吧,说吧。到底得了多少? 江南:……没有。 蝶:好孩子要诚实,虽然你不是好孩子,但是还是得诚实。 江南:……五千。 蝶:(口水……)坐地分赃,见者有份。哦耶! 江南:晕到抽筋……这年头,赚两银子太难……太难……太难…… 第七章 我们的距离 蝶闲散地坐在靠窗的地板上,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旁若无人的走来走去,摆弄着他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静默无声。蝶的眼里,有了些倦怠的神色。 此时,星期三上午十一点过五分。 此地,草木青工作室 也就是说。本该在电视台工作的蝶,现在却翘班躲到了位于a城最高的建筑物的第17层的某个不小的工作室。只为了,看面前这个男人走来走去。 这样的画面。的确很无聊的样子。 终于,男人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温和地说:“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出去走走。” 蝶转而将眼光转向窗外,看楼下那些小如蚂蚁的人来车往。固执的不去理会他的话。天空的云绽放出妖冶的蓝色,不知在此之上栖息了多少无辜的魂灵,在放肆的歌唱。 “蝶,你的眼神让我觉得寂寥。”弱不可闻的叹息。男人将蝶拉了起来。 “没什么,不过是近来觉得有些彷徨无定,突然什么都不想干,来你这里,算是找份安定的感觉。”蝶望定他的眼睛,平静的说。“展颜,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我知道。”展颜的笑容很干净,很温暖,一如窗外秋阳。 “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喜欢当占星师,事实上,你不缺少任何东西。钱,或是权。”蝶随意翻看着散乱在桌上的报纸,报纸上大片大片的,都是在叙说着展颜,路展颜,一个功成名就而神秘的男人。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当记者,事实上,你也衣食无忧。”为蝶冲上一杯蓝山。展颜轻笑着靠在沙发上。 “我喜欢看不同的人,演绎不同的悲喜交错而成的乱糟糟的人生。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也不是那么乏善可陈。” “如果你能够预测到别人的人生轨道,不是更有趣味么?” “若是已知晓,已看透,那么,就没有秘密可言。趣味也更无从说起。”蝶漠然道。 “呵……只是世人多喜看透自己的未来。”展颜拿出一副塔罗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鬼,可需我为你算上一算?”眼角,有着细小的笑纹。 皱眉,白眼,抗议,无效。妥协。 “你的命看起来稍显错乱复杂,而且……”展颜剑眉微挑,顿了顿。“呵,没事,你会好的。” 继续白眼,不理会这些,蝶自小是不信命的。对于展颜的话,自是不放心上。 “错乱好啊,一切都是不可知的,有挑战,有希望,有改变,也有绝望。多好的人生。” “快中午了,要不,一起共进午餐?” 展颜听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极其绅士的邀请,任哪个女子都不忍拒绝。 但— “不了,我可不想明天在某报纸上刊登着关于你的花边新闻,我还想安静的多活几年。我也得回电视台看看,免得饭碗不保,新到的毛编正值更年期,比较恐怖。”蝶笑了笑。可以预见毛编抽风的样子。 发起飚来那狮子头绝对是怒发冲冠的现场版。 “你可以介绍她来我这,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很乐意为她免费占卜一次。”展颜开起了玩笑。 “呃……你的年纪,不大适合老少通吃的,大叔。”蝶做个鬼脸,在展颜没有来得及伸出鬼爪子敲她额头之前闪出了工作室。将狂笑的冲动压在心底。将展颜的无奈抛在身后。 九月的季节,其实,很适合逃跑。 逃开你的身边,看不到来时的路,测不出我们的距离。 你,我,我们,只是世间离散的个体。 part b 秋夜的星空有难得一见的澄净。蝶睡不着。电脑网络又处于抽风状态,让人极度郁闷,百无聊赖的人生,总让人莫名的感到困顿。将电脑闲置,爬到天台看星空。顺便发呆。 夜空如幕,星星闲散地点缀其间,明灭间诉说着神秘辽远中的孤独寂寞。晚风轻拂蝶的长发,让蝶有了想要飞扬的感觉。 这时蝶的手机很不识时务的响起,蝶怒视手机n秒后,终于接起。心里哀怨不断扩大。良辰美景,没了踪影。 “小鬼,在干嘛?”依旧是温和的声音,蝶却很想拿石头砸发出声音的人。 “观星。” “哦?怎么没在约会有情郎,却去做你一向不屑的事情呢?”电话那头的轻笑与调侃很明显。 “电脑网络抽风,有情郎没见着,大尾巴狼却见到一只,就是你。”蝶故做正经地回答。“你这大忙人今天晚上怎的有空,不去会见你的露西小姐或爱丽丝夫人么?” “再忙的人也需要有个人空间。我亦是人。”闲散的声音流露浅浅的疲倦。 “你现在在做什么?” “读诗集” “可否为我读上几句,反正现在很无聊。”蝶拨弄着指间长发,漫不经心的说。 “不胜荣幸。” 清朗的秋夜,电话里,响起了展颜低沉而极富魅力的声音,有着无法言说的忧愁。充斥着微凉的空气。连星空,也变得更加忧伤起来。 他朗诵的,正是泰戈尔的一首广为流传的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 却还得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 却还得装作毫不在意 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 在你和爱你的人之间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 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 秋夜微凉,听着如此伤感的诗。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心底某个角落,生生的疼起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是我对你倾其所有。 你却对旁人极至温柔。 从此,我的世界一片天黑。 第八章 犹忆西湖初见 11月份的a城,早已是风也萧萧,叶也飘飘。初冬的寒意点点来袭。蝶穿了件喜欢的黄色羽绒服,刚从单位出来。拉紧帽领,正准备来个百米冲刺飘到对面咖啡厅取暖,就接到青鸟的长途电话。蝶和青鸟在论坛里认识以后,处得一直不错。去年,青鸟说想上西湖,蝶二话没说乐颠颠地跟着去了,两个人玩得那真是粉开心。 西湖是一首诗,是一幅画,还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不论是多年居住在那里的人还是匆匆而过的旅人,无不为这天下无双的美景所倾倒。三月流光,莺飞草长。苏白两堤,桃柳夹岸。远处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真真是个天上人间般的好去处。怨不得古人今人都有做不完的江南梦,结不完的西湖情。 还记得那天下着银针般的雨,轻惹青衫湿的天气。青鸟是个摄影狂,看到这样的西湖美景,早架着相机四处晃荡留影去了。蝶在亭子里闷了一会,看雨小些,就冒雨跑出去找青鸟。正边走边张望着寻觅青鸟的影子,就看见那边的柳堤下站着一个人。有种超事人之外的味道。忽然,他回过头来,蝶就看见了他亮若星辰的眼睛。 那双眼睛就象一泓秋水,宁静而幽深。蝶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更不会在路上随便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可那时蝶的心跳莫名的加速,脸也不自觉红了几分,她脑海里突然跳出了那句很泛滥也很经典的的台词: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蝶感觉有些好笑。不是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浪漫么,怎的也会有这样巧合。看来西湖真是个传说中演绎浪漫的地方。 蝶看见他也在微笑着看着自己,且慢慢向她走过来。故而扬起笑脸,也迎上前去。必竟,蝶对自己是相当自信的。这自信不只缘于美丽。 “你……”他的声音淡淡的,如轻风拂柳。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女孩刚从这里走过?”蝶明知青鸟不可能从这要路上来,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哦,我没注意。不过,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蝶很想说我也好象在哪里见过你。可到嘴边却成了:“你在等人吗?” “不,我只是路过这里,刚好下雨了,随便看看。” “蝶!”蝶刚要说话,就听见青鸟的声音。回过头,就看青鸟一路张牙舞爪的狂奔过来。 “你怎么走了这么久?害我担心你半天!”青鸟过来拉着蝶的手,扯着就要走。完全无视了一边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某男。 “我先走了。再见!”蝶回过头向他招手示意。看见他也正微笑着向自己挥着手。 事后,蝶一直埋怨青鸟,可是偏偏青鸟是个快乐到脚趾甲的人,对那天发生了什么早就忘光光了,对蝶的埋怨也根本不在乎。反而训斥蝶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不可轻易被人骗了云云。 今天这青鸟又打电话过来,不知道又有什么让人抓狂的事? part b 江南难得有一个清闲的晚上可以挥霍。窝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温暖得有了些浅浅的睡意,这样的夜晚,适合回忆某些片段。比如,江南的西湖之行。 江南记得那年去西湖,是因着生活中的许多不如意。看惯了身边熟悉而无味的生活,梦想着,可以改变,可以放松。爱着江南美景的他。选择素有人间天堂之称的杭州。春天的西湖。别是风姿绰约。别样情绪皆化做点点绵雨中。而江南心底最柔软的记忆。不是苏堤春晓、曲苑风荷,也不是平湖秋月、断桥残雪。而是一个人。 那日,细雨菲菲,娇莺轻啼。江南有着散漫的行走在西湖之畔。湖面微波轻扬,白帆点点,山色空蒙,别是一番惬意在心头。此情此景,让江南的心情,为之舒缓与开阔。人,也变得慢慢平和。闭上眼,深呼吸。将身心放逐于山水之中,随心,随情。 正当江南兀自陶醉时,背后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凭着多年当警察锻炼出的敏锐反应,他迅速的回过头去。 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是一个微笑着的漂亮的女孩子。她的漂亮,不单来自于她的外貌,江南已过了只会欣赏女人外貌的年龄。现在他眼里的女孩子的美,源自于她的自信与刚柔并济的气质。这个mm,似乎在哪里见过。江南一面微笑着看向向他走来的女子。一面暗忖。 在一番简短的交谈之后,江南越发对这个偶然遇到的mm有着好感,只可惜这样的好事却被中途杀出来的一冒失鬼也中断了。而这冒失鬼又很不该的无视了他的存在。江南心里好不惋惜。但,有些人,有些事,只因偶遇才美丽。 江南心里,觉得,此次西湖之行。过得不错。回去后,一定得在网上大肆宣传宣传。尤其,是在破鸟面前宣传宣传,谁叫她,总说自己只可以纸上风月呢?其实,江南觉得自己也不是差到这般地步的。这样想着,江南不禁开心的笑起来。 qq上不断的提示音打断了江南的回忆。江南看了看摇头晃脑的兔子,明显是破鸟在召唤,不知今晚又会有什么好事光临呢? 第九章 冬季到佳木斯去看雪 青鸟一边吃着朋友从四川捎回的小食品,一边极尽蛊惑之能事诱惑着电话那头的蝶,只差没在电话这头哭给蝶看了,却仍不能说动蝶和自己一起去东北看雪。蝶的理由很简单:你自己说的,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那个江南虽然在论坛里看着怪可爱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咋能知道去了他定会招待咱们?再说,他要是个坏蛋咋办?这网络上骗财骗色的主儿多了去,你怎知道他就不是个伪君子?不去,坚决不去。 青鸟一个劲儿信誓旦旦:他不可能是坏人,貌似也有点小钱,在我这里买过好几件衣服的,再说,他是警察,我特意打电话到他们单位,确实有这个人的云云。 蝶的回答再次让青鸟崩溃:警察就一定是好人?警察=土匪+政府+流氓。这是江南在论坛里自己说的。昨天他还说他们单位一个警察喝完酒有酒瓶子打死了一个人,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可见警察都不是啥好东西。 这下青鸟终是摇晃着小白旗放弃游说。蝶一向伶牙俐齿的,且又倔强,实在是拿她没辙。 放下手机,青鸟眼珠儿一转,决定晚上还是找江南在屏幕前一边喝酒一边商量冬天看雪的事,把这烫手山芋丢江南,让他劝蝶去,这小子鬼把戏多,没准就能劝动。 青鸟:你一定想个办法,劝蝶和我去。蝶个是个大美人呢! 江南:美人偶就稀饭。我看不如让蝶自己来吧。你老人家就免了,反正额见过嫩。 青鸟:怒ing!重色轻友滴家伙! 江南: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每见一次面就夸一次俺滴优点。 青鸟:这叫优点?呼呼! 江南:子曰:食色性也。好色乃人之天性。这有啥不对? 青鸟:好啦好啦,算你说滴有理,不过你还是想个法子劝蝶和我一起去。要不一个人路上太没意思乐。 江南:我看蝶这小丫头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不过想用语言劝动她那是万万不能滴。 青鸟:总算你有点见识,所以才找你嘛。 江南: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太累,不愿意办。 青鸟:快说快说!成功之后有重赏。 江南:10万coco。 青鸟:狮子大张口哇你! 江南:不给就拉倒,咱们一拍两散。 青鸟:好,10万就10万。明天把你给的那些q币拍卖喽,怕不只10万呢。 江南:小气滴鸟! 青鸟: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不用每见我一次面就夸一次偶滴优点吧? 江南:偶嘤滴一声一头摔在豆腐上…… part b 蝶今晚比较想泪奔。在电话里被小鸟那丫头长达两小时的软硬兼施游说轰炸,捣鼓着去东北看雪。虽然蝶的态度很是明确,但小鸟却是越挫越勇,让蝶好不头疼。 江南……蝶很费力的回忆着这个人,实话说,跟江南不像跟小鸟一般熟稔,聊天都不上十次,呃,也犯不着就如此花痴地万里迢迢去东北见他。更何况,网络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角色多了,惯于在网络闯荡的蝶,不得不保留些自己的态度。 登上qq,一眼便瞥见企鹅的头像在抽风。蝶闭上眼,深呼吸。努力抑制着自己想一砖头拍死那企鹅的冲动,将其点开。 江南:冬季到佳木斯来看雪吧。 蝶:给我一个必须去的理由。 江南:你若没在东北过冬,你就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冬天。如果你没在佳木斯看过雪。你就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壮美的雪景。 蝶:我不喜欢冬天,也很讨厌下雪。 江南:晕……那要不我们来做个交换,如何? 蝶:继续。 江南:qb你还要不?我现在穷得只剩下qb。 蝶:在半年之内我不需要那玩意。嫩还是留着继续诱惑其他mm吧。虾米时候想要了再说。 江南:(汗) 我让青鸟送你一套运动服,新款的。不是q秀, 是真滴阿迪运动服,很贵滴, 肯定适合你穿。要不让偶家小凤送你一件天工琉璃首饰?很漂亮滴。你肯定会喜欢。(以利导之) 蝶:哈哈,我最烦的就是逛衣服。要是万一不合身岂不是浪费?而且我不喜戴任何饰品。被我压箱底不是很没面子么?换个别的说法吧,此路不通。 (偷笑) 江南:(利导不成,咬牙以色诱之。)那你就当来见我这大帅哥,也不亏了你。 蝶:(皱眉,白眼)厚,嫩滴脸皮真比万里长城滴拐弯还厚捏。嫩很帅么?也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两个孔,难道,你脸上还能生出四只眼睛八个耳朵? 江南:晕到抽筋中…… 蝶:(趴键盘上狂笑)那个嫩还有么有其他招捏,尽量使,尽量使,偶不介意陪嫩耗费时间。 江南:(见色诱不成,以哭动之。)55555555。你咋这样没良心的,咱俩好歹是本家。咱俩好歹曾风花雪月过,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偶弱小滴心灵呢? 蝶:(汗,大汗,瀑布汗。)停!偶最受不得大男人哭得昏天黑地的,嫩还一人民警察捏,象什么话? 江南:(无限伤感)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情深处。 蝶:…… 江南:人生自是有情痴,此狠无关风与月。 蝶:…… 江南:我满心的等待,却换来你绝情的背影。 蝶:……停,只要你别再继续抽风,我答应去你那里。 江南:(手舞足蹈)革命成功,耶! 蝶:小鸟那破丫头的10万coco,记得划8万给我。 江南:why? 蝶: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如果我不答应,你连一coco都拿不到。所以,作为功臣的我,本该得到应得的报酬。 江南:你狠。 蝶:嫩到现在才知道偶这个优点么?看来嫩对偶还是不了解撒,不过下次见面请不要忘记姐姐额这伟大的优点,额不介意有人夸的。哈哈! 江南:偶继续嘤滴一声一头摔在豆腐上…… 第十章 打破宁静 这个周末对蝶来说无异于胜利大逃亡。整整一周被那更年期的领导当陀螺般使唤,她还真是有把那抽风的毛编一脚踢去太平洋的打算。可惜梦想总太美好,现实却是太糟糕,蝶还是得每天脚不点地衣不带尘的穿梭于城市之间。好不容易捱到周末,总算是可以松口气,最重要的,不用每天七点不到的起床赶公交车。在这个拥挤的城市,不用领略当沙丁鱼是最大的幸福。 所以,当现在蝶被门外有礼貌而持之以恒的敲门声打败时,真有种见人杀人,见鬼砍鬼的冲动。披着贞子般的头发,光着脚跳到客厅打开门,顺便,砸了个枕头当见面礼。 不过似乎没达到预期效果,当一脸微笑的路展颜将枕头准确的丢回蝶怀里后,蝶只能以无比犀利的眼光怒视着这位不速之客。一分钟后,转身,跳回沙发上闭上眼睛装死。 门被轻轻带上了,却意外没听到展颜说话。只听到厨房锅碗瓢盆的声音。不一会儿,传出阵阵鸡蛋面特有的温暖的香味。蝶很不争气的咽了几滴口水。 “吃吧。”当一碗看着就会掉口水的鸡蛋面摆上桌时,蝶早将装死的伟大戏码抛到了某个孤独的小岛,如饿虎下山般扑了上去。装死事小,饿死事大。人嘛,总不该让自己吃亏的。 “你这位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来搭理我这无名小卒呢?”感觉肚子总算不闹腾了,蝶才满意的拿起筷子边敲打着碗边笑嘻嘻的问着来人。 “怎么不愿意我来吗?看看你,成天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展颜指着堆放在桌上一角的b桶康师傅,皱着眉头说道。 “哦,那有什么的。干记者这行,习惯了就好,日子嘛,凑合着过得去就成。”蝶淡淡的扫了眼,不以为意的回答。 蝶说的是实话,做记者朝九晚五是正常,碰上忙时吃饭就是在小路边的摊上随便解决,或者干脆不吃。很多时候回到家都会累到抽筋。也没心思自己做饭。康师傅这时就是首选。在某个时候,家只是个可以用来休息的房子。因为,没有等待自己的人。 “说吧,找我何事?”蝶一向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即使,是朋友。 “叶伯父他们今天从国外回来了,他们想让你……”展颜沉默了下,似乎面有难色,但还是道出了来意。 “想让我搬回去和他们一起住对吗?”蝶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冷冷的接口。 “蝶……当初伯父那么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展颜还想开口解释什么,但看见蝶已站起身来,打开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路先生,麻烦你转告叶先生,我一个人过的非常好,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或者破坏。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还有,很感谢您为我准备的这顿美味的早餐。不过,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我觉得康师傅更适合我的口味。也更适合我这等平民小百姓的生活。这儿是座小庙,怕会脏了您这尊大佛的法眼,您还是请回吧。”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蝶便木无表情地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整个房子静默的只有厨房里呼啦啦的水声。很大,很荒凉。 当蝶从厨房出来时,路展颜已经离开了。桌上,留有一张纸条。 看着看着,一滴泪,两滴泪,打在纸上,啪啦,啪啦,碎成几瓣。 为什么,总有那么些人,在舍不得的时刻面无表情的离开。 为什么,总有那么些人,在已经淡忘彼此容颜的时候面带愧疚的回来。 离开总是那么忧伤,回来,总是那么牵强。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从未离别过? part b 中午十二点 国色天香大酒店 幽雅轻柔的钢琴曲似流水般流泻在酒店的每个角落,大理石地面光滑如镜,映照得顶上华美的水晶流丽灯分外璀璨夺目。天鹅绒桌布铺就的桌面上摆放着景德镇出品的精致碗碟,四角的香炉里点着淡淡的心香。不多的侍者安静的穿梭在各桌之前,与尊贵的客人们小声的交谈着。这一切是和谐而安宁的。 靠着窗前的一桌上座了四位衣着不凡的男女。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精神矍铄的长者在给他身边的一位年轻男子劝菜。 “来来来,展颜你好久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可得多吃点。看看,这孩子越发长的俊朗,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孩子们大了,我们也老了。”说到这,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叹气着放下筷子,脸上也笼上层忧郁的神色。 为缓和这尴尬的局面,路展颜轻咳声,端起酒杯微笑着对称为叶伯父的叶安辰说道:“叶伯父,今天您和伯母还有小萱回国,也是为着筹备小萱的钢琴演奏会,在此我预祝演出成功!”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叶太太萧然也随声附和着,场面顿时轻快起来。 酒过三巡,坐在路展颜对面的方之萱突然开口问他道:“展颜哥哥,姐姐为什么不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呢?她很忙吗?” 此话一出,原本开怀的叶安辰僵住了笑容。萧然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轻声呵斥道:“萱萱,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别提那些个扫兴的事。惹你爸不高兴。” “哦。”方之萱对路展颜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后继续小心翼翼的扒拉碗里为数不多的米粒。 正在这时,酒店的门被推开,带进了一股寒风。而随后,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蝶。表情平静的站在他们面前,而桌上,放了一串钥匙。 做完这一切后,蝶拍拍衣服,对众人笑笑,转身,准备闪人。 “方之蝶,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叶安辰的暴呵。全酒店无数的目光如闪电般刷刷刷的射到了他们身上。 “您还有什么事吗?”蝶无奈的转身,面对不想面对的局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发觉了众多异样的目光,方安辰放低了声音,但是听的出,还是很愤怒。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把本是您的东西还您而已。这钥匙一直保管在路展颜那里,您放心,您的那公寓没有沾上任何一丝晦气。现在我把它还给您。就这样简单。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这地方不是我这等人可以来的,下午还有个采访,就不陪各位了。”顿了顿,对坐在席上穿着可爱公主装的方之萱嫣然一笑,继续道: “恭喜你可以在全城举办演奏会,到时我一定会为你大加报道的。你比我这个姐姐有出息的多。呵呵!” 说完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羽绒衣,如来时般消失,不顾身后其父恼怒的眼神,其母难看的脸色,其妹不知所措的呆愣以及路展颜的欲言又止的挽留。 外面白晃晃的太照得人睁不开眼。虽然有太阳,但不温暖,寒冷的风如刀般割在人脸上,疼的想落泪。 蝶一边奔走在凛冽寒风中,一边感叹着,国色天香啊,果真是国色天香,一杯茶都能喝去自己半月工资。真是杀起人来不见血。这个城市啊,富人那么富,可以高傲的活着,呼风唤雨的活着。穷人那么穷,永远仰人鼻息。如蚂蚁般挣扎着,为一日三餐挣扎着。 看着天空,要下雪了吧,那么冷了,雪该下了。 蝶想起了江南,不知在那边的他,是否也在望天,是否也在期待一场雪。 也许,有机会,就逃开这个乱糟糟的城市吧。逃开这些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逃开一切复杂而荒凉的人生。其实,蝶只想安静的活着。 就如,一只蝴蝶。 第十一章 歌尽沧海意 一连一周来蝶都把自己弄得很忙很累,以此来逃避某些不愿见到的人事。当然本身的工作其实也是不轻松的。努力的工作倒使得平日里抽风成性不把下属当人使唤的毛编脸色好看了许多,而且还几度暗示蝶如果继续这样的话将很有可能在下个月被提为副编。 对升迁蝶倒不甚在意,反正没成定局的事儿向来是不当真的好,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且如果毛编要是知道她这样“努力”的目的后,会不会把她直接打发到火星去采访外星人呢。蝶每每想到这儿就忍不住想笑。 时间在忙碌的生活中总是过的如哗啦啦的流水一般。一下就到了周末。 泡上一杯暖暖的绿茶。打开电脑,登陆qq,蝶就看见某个企鹅头在那里摇头晃脑乐的跟中百万大奖似的。要放在平时,蝶都会小小的哀怨下。不过现在蝶正想找个人踹几脚换换心情,没二话的,蝶点开了对话框, 江南:好久不见你了,很是惦念呢,在忙什么?该不是有了新欢,将我这旧爱抛弃了吧! 蝶:(砸)姑奶奶我这半月忙得就快歇菜乐。哪儿像你那么闲那么风流,新欢旧爱跟三月里的野草似的,一扯一大把。bs。 江南:这你就冤枉我乐。咱好歹也还是一为人民服务滴小警察呐,哪儿需要就去哪儿滴小警察呐,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和你风花雪月番,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弱小滴心灵…… 蝶:(无比呕吐状)得得得,我掰不过你,都说一方山水一方人,东北那旮旯的孩子就是舌如弹簧,我还是闪远点比较安全。嘿嘿…… 江南:别介啊,会说话不是我的错对不?吃饭穿衣说话是人的日常行为,你能说它有错么?还有那啥,那歌你啥时给我唱啊,我等得那花儿都谢了好几回乐。 蝶:咳……姑奶奶我不是忙嘛,曲是早谱好了滴,等我找找那乐谱本儿被我丢哪儿了,等…… 十分钟后,蝶在一堆杂务下翻出皱巴巴的乐谱,飘回电脑前。 蝶:人还活着么? 江南:在……几欲昏睡中…… 蝶:(怒)少装,一句话,要不要听?不要的话咱这本儿可不定几百年后才有机会翻出来的哦,嘿嘿嘿嘿……(无比奸笑ing) 江南:(两眼顿时转浑浊为努力放电状态)要的要的,等我把音箱连上。 蝶:……昏迷。 又过了n分钟,江南那准备就绪,示意可蝶可以开唱。 “谁的心在风中不安的张望 谁和泪在月下放肆的歌唱 树下那张摔破的竖弦弹着歌爱是如此美丽 又如此绝望 蝴蝶疲倦地抖动灵魂的翅膀 想象天堂有没有车来车往 秋风揉碎蝶翼飘零散落花瓣 爱是如此柔弱 又如此坚强 一点一点 接近支离破碎的彼岸 花落成殇 不诉离伤 ……………………”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旋律在漂浮,荡漾…… 蝶:唱完乐……还魂了……你该还魂了哦……嘻嘻! 江南: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好曲,好声音。赞! 蝶:呃……那八个字是苏轼《前赤壁赋》里形容萧声滴,谢谢! 江南:音乐是相通滴,这道理你应该明白吧。奇怪你这样好的嗓音条件为什么不去专门学习深造呢,可惜了。 蝶看到这里脸色有些变了变,正待要说什么,她的手机响了, part b 蝶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号码,感到一阵无力。按掉,再响,再按掉,又响。 索性把手机关掉,拒绝这些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世界总算可以清净。 可这时楼下却响起了喊人的声音,持之以恒不屈不挠的一声高过一声。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无法,蝶打开窗户,看到的情景却差点让她想晕倒。 楼下是一车的黄玫瑰,路展颜站在楼前的空地上一边大声呼唤蝶的名字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玫瑰,左邻右舍出来看热闹的人是越聚越多,甚至,记者也闻风而来。一时之间,蝶家楼下倒真成了个热闹的所在。 蝶深知这些八卦小报记者的厉害,明天估计什么好的坏的油的醋的都会有。那她可是跳到鸭绿江也洗不清了,唉,她没事惹这尊佛干嘛呢?怨念。蝶转身走到客厅,打开大门,迎接这位尊贵的客人。 不一会儿,路展颜捧着一大束黄玫瑰到了她的面前,脸上还是惯有的温和笑容。 “请进吧。”蝶淡漠的邀请着。在他进屋后顺手把门关上。 挡住的,是许多好事人的探索目光,但是,却挡不住那些蜚短流长。既然挡不挡都是一样的结果,蝶还是选择关上大门,因为,这是她一个人的家。 蝶直接无视路展颜在自己家中的忙忙碌碌,径自走向卧室,继续飘到电脑前旁若无人的侃大山。静默,尴尬得只有键盘敲打的声音和细小的走路的声音。 “你还在生气?”忙着把玫瑰插好的路展颜首先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宁静。 “没有。”背对着他的蝶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蝶轻笑了声:“这本就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也没资格生气不是吗?” “你这样子让我不安。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你可以活得开心。”身后传来温润如玉的声音,以及,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们,是的,你们。不过我过的很开心,只要‘你们’可以不来打扰我的平静。”蝶继续忙着自己的快乐。看不到身后受伤的眼神。 “你现在在做什么?”他走到蝶的身边,拿起搁置一边的乐谱本翻看着。 “聊天啊,你没看到么?”蝶看着在qq上跳得欢的小企鹅。双手交叉于脑后,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回答,“这样的聊天让我快乐,放松。” 这时蝶的音响里传出的一阵歌声却让蝶再次想晕倒。这俨然就是她刚才唱给江南的歌曲。 蝶手忙脚乱的想去关掉音箱的时候,却被路展颜却制止了。拗不过他固执的眼神,蝶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直觉的想拿块豆腐自行了断去。当然,在了断前一定会拉那位在电脑那边乐到抽筋的始作俑者垫背。 潜藏着莫名忧伤的歌声如月夜下静静开放的睡莲兀自散发着迷人而动情的芬芳。蛊惑人们沉醉忘返。如深海里无处栖息的海浪,孤独的拍打礁石,诉说前世对于爱的向往。如迟暮美人黄昏浅忆,看不见那些破碎脸庞。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流淌。 “花落成殇,不诉离伤。”路展颜若有所思的沉吟着。目光由清淡转为深邃。“蝶,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咳……这词是一个网友写的,我不过是闲着没事谱上曲唱着玩儿,什么心里话嘴上话的,你乱说些什么呢?”蝶躲避着他探究的眼神,满不在乎的回道。 “哦?是那位你曾提过的大才子江南吗?”他好象听过蝶提过这样一个人。 “是啊,是啊,他还邀请我十二月去佳木斯看雪景呢,很棒的主意对吧?”巴不得他可以转移话题的蝶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 “不可以。”路展颜不假思索的阻止。 “为什么?”蝶有些不服气,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关你啥事?怒。 “网络上的人靠不住。”淡淡的回答还是掩不住很强的阻止意味。 “难道现实中的人就靠得住么?”蝶无不讽刺的反问道。“也不是我一人去,还有一位论坛上的姐妹一起,不会有事。而且,如果我有事不是正好遂了某些人的心?”说到最后,语调寒冷如刀,刀刀摧筋动骨的疼。 “你要去也可以,等忙完了小萱的演奏会,我陪你去。”沉默几分钟后,路展颜方才做出决定,声音也已回归彻底的平淡。 “谢谢。不过不用,我和那般子朋友的聚会,你去不大合适。你又是个大忙人,我也不可以耽误你的大好前途。”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今晚到我这儿来,小萱知道吗?别让她产生什么误会,我可吃罪不起。况且现在也不早了,你请回吧。还有那大车的玫瑰麻烦一并处理掉,你的心意我领,也不再生气,只是我并不喜欢玫瑰。”今天晚上还真是抽,蝶在心里如此总结。 “那好的,你早休息,”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看蝶已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显然是不愿多谈,人还是识趣点好,于是,路展颜离开了蝶的家。 看着路展颜的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蝶的眼里藏满忧伤。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说些口是心非的话,安慰或是伤害身边善良的人。成全自以为是的幸福。 只是,那么多的口是心非就是一把双刃剑,最后伤痕累累的,往往是自己。 不知道,那样的伪装坚强,有几个人会真正开心,真正洒脱。 看着温暖的笑容,我们不能确定笑的背后是不是藏着斑驳的哭泣脸庞。 正如拥有成功的喜悦后,我们不能确定喜的前方是不是埋着冷漠的悲伤, 所以,我们只是无助的孩子,一路跌跌撞撞,梦想拥有蝴蝶的翅膀,飞过沧海的羁绊。到达幸福的琉璃彼岸。 第十二章 外派 新的周一是照例的非常之忙碌。蝶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核对上周人物采访的稿件,准备一会送去毛编那审核。这个毛编,对手下苛刻到文字里错一个标点儿都要打回重做的地步。弄得全编辑组是谈毛色变。为了少惹麻烦,蝶不得不对要送去的东西进行再三的核对。 正忙着,从外头啃着包子飘回来的于童神神秘秘地蹭到蝶的身边,用耳语的姿势其实是喇叭般的音量对蝶播放着新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喂,蝶啊,听说我们台要派个记者前去北京对近期要回国参加巡回演唱会的某某大明星做追踪报道,你说,会派谁呢?” 此话一出,惹得办公室其他几位同事也好奇地围过来,和于童热烈的交流着这小道消息的可能性。 “哎呀,我们这电视台吧,虽说是在这地方有点儿名气,可是比起大地方的记者什么的来说,我们连省城都没出过,说出去都丢脸。这回有机会能去北京,那可是难得的机会啊!”同事甲如是说。 “对对对,不知道谁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被毛编钦点哦,不过肯定不是我。”于童如小鸡啄米般附和道。 蝶对于小道消息一向是不屑一顾的。记者嘛,本就是制造小道消息的行家,对这其中滴滴答答的水分了解的自然比比人透彻。不过看于童这样兴高采烈的,也不忍直接泼他一脸冷水。想了想,以稿支颐对他笑道:“这倒未必,所谓无巧不成书,也许咱们毛编一高兴,看上了你,就把这天下难得的肥差给了你。那你可得大宴三天以表庆贺哟。我们这些与你同舟共济的也可以沾点儿光,大吃三天,那敢情好,两全其美。” 于童在心里对自己猛翻白眼,因为不敢在蝶面前翻,怕被砸得很惨。 “我说姐姐,您也不是这样取笑小弟我吧。我明白滴,一向好事没我的份,什么脏活累活才会想到我的存在。唉!”这,算是小小的为自己抱不平吧。 “所以鱼头啊,包子可以多吃,废话不可多说,做实事要紧。办公室开水没了,你快去打了来,这样冷的天。没开水喝会死人滴。还有,顺便去楼下节目组要份节目单。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讨打么?”蝶有意无意的晃着手上有点厚度的稿件,笑眯眯的看着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的于童。 “啊,哦,好,好的,我这就去。”反应过来的于童顿时哭丧着脸在稿子没砸来之前速度提起开水瓶闪出了办公室,远远的,传来他哀怨的号叫。 蝶笑着摇摇头,将手上的稿件整理妥当,叩响了毛编办公室的门。 这是间不大但明亮干净的办公室。简洁明快的布局昭示着主人干练的性格。坐在办公桌后正埋头看着东西的毛编看到蝶的到来并没做多的表示,只微微点头表示知道她的到来, 蝶将稿件轻放在办公桌上固定的地方,必恭必敬的对毛编报告稿子请其审核后,转身打算离开。 虽然蝶并不觉得毛编如传说中的那样恐怖,但还是有些惧怕这位领导,所以,能闪则速度闪。而且,蝶觉得现在这气氛特压抑,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方之蝶,请稍等下。”身后传来毛编挽留的声音。 蝶感觉有点汗颜,如同在面前的是一座休眠火山,不知等待自己的是风和日丽还是火山爆发。 “毛编,请问您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的吗?”蝶转过身,有点忐忑的看着这位年过四十,戴着眼镜,作风严厉的领导。 “嗯,是这样的,经过我跟上层领导的商量,决定派你去北京采访,负责这次明星演唱会的所有追踪报道。”平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蝶感到非常的意外。按理说这样的机会应该是给台里资深记者才是。这是怎么轮也轮不上她的。 “我想你不需要我重复第二遍,我不喜欢这样不自信的手下,这是那位明星的所有资料,你拿去详加了解。下个星期二你就北上。记住,这次采访对我们台非常重要,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毛编将刚在看的那一份厚厚的资料交给蝶。轻皱眉头交代着。 当蝶抱着资料回到办公室后,办公室顿时砸开了锅。道喜的,感叹的。羡慕的,嫉妒的。跟大杂烩一样热滚滚闹哄哄。蝶却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一个念头久久的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下个星期二,是方之萱个人钢琴演奏会的日子。 part b 江南今天一天左眼皮都跟跳蚤似的闹腾个没完,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兴许今天会有什么可喜的事儿上门。江南这样一想心里美的跟连啃了n根雪糕似的。晚上早早把该干的活打发掉后,屁颠屁颠的溜达到网上准备继续每天必进行的泡mm事业。就看见蝶在q上留的关于她那去北京的信息。一看,江南就情不自禁的笑了,看来,古语说滴话还是贼准滴。 江南:这么说,你也许将在一个星期后到佳木斯来? 蝶:切,我那是去公干,哪儿可能有机会去你那旮旯滴。 江南:表打击我的积极性嘛。公干公干,公事完了就可以顺便干点别的事撒。 蝶:……晕。就你那脑子里成日里想些不着边的事儿。我现在都不知道去北京后该如何着手做那位爷的采访呢,烦。江南:这有什么难滴。三十六计里不是有美人计么,放你身上保准是让那人分不清东西南北。男人,再咋的蘑菇也是个男人。 蝶:(怒)pia死。你当我是什么人?严重pia死。再说,我要是被那帅果果抢了去你不是又得反串一出孟姜女哭长城乐? 江南:no。那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你们娘们喜欢干的事。可别把我这风流倜傥胆色过人聪明伶俐的翩翩美男归进去。我是绝对相信我有足够的魅力让你抵挡世间其他男人的觊觎滴。要万一真那样,那我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不济我还是一警察呀,怎么能输给那些奶油小生捏。所以,我完全放心。 蝶:(呕吐已经习惯)…… 江南:你来吧,来吧,佳木斯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择日不如撞日嘛。 蝶:那青鸟有时间吗?我可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工作上的事儿,如果顺利的话才能匀出时间来滴。 江南:(手舞足蹈)那鸟交给我去说服吧,反正她天天闲着鸟翅膀都快发霉了。革命大获成功。耶! 蝶:……那就先这样,累。下了。安。 江南:安。 送走蝶的江南翘起二郎腿,美美的点上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脑子如上足油的马达般转个不停,如此这般那般的想起了如何说服那只青鸟北上的说辞。 第十三章 我会陪你 接下来的几天,a城的大报小报都是大篇幅地报道着关于本城首富叶安辰之掌上明珠留学归来将在市大剧院举办个人钢琴演奏会。 这次采访本该由蝶负责的,但因外派一事采访就落到了蓝莹珠和于童两人身上。蝶忙的是北上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这次北上她没告诉任何人, 星期二 大风 似有雪 晚上八点的航班,现在是五点四十分,蝶看了看表,决定打的去大剧院,希望可以赶上六点开始的演奏会。如果,不塞车的话。 到达剧院已是华灯初上时,门口早是人山人海,还有五大三粗的检票人员威风凛凛的在查票。看这架势很难杀进去。蝶皱了皱眉扒拉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吼了几句后,于童晃着不大脑袋从某个角落闪了出来,讨好的跳到蝶面前,笑嘻嘻的和蝶交谈了几句就拉起她往里头冲,轻车熟路地过了检票人员那关后杀了进了剧院。 剧院分上下两层,上面那层是贵宾席,顾名思义是提供给本地名流商贾观看用的,已陆续有本城许多知名人士登楼而坐。蝶看见叶安辰和路展颜在忙碌的招呼着各位来到的要人。期间路展颜似乎向蝶这方向扫了一眼,蝶赶紧着往暗处缩了缩,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又不是见不得人,干什么要躲。再看时路展颜已掉头招呼客人去了,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观看四周。下面那层是普通老百姓观看演出的地方。不过好象坐的不是很满,想来高达上千元的票价不是谁都看的起愿意看的。多的是各处的记者。熙熙攘攘的连过道上都是人。于童已不知哪儿去了,蝶摇摇头轻叹声,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偷偷坐下。 随着一阵悠扬婉转的竖琴声响起,全场渐渐安静下来,台上灯光也由昏黄转为幽蓝。层层明暗交错,给人以波浪连绵,轻拍海岸的无限遐想。这时五彩的光束如烟花般绽放于舞台上空。随后大家的目光都被舞台上方徐徐降下的透明的小花房吸引住了。美丽如天使般的方之萱穿着雪白的公主裙,被百花簇拥着优雅地端坐于花房内的漂亮钢琴前,旁若无人的演奏着今晚的曲目:《海的女儿》。她如玉的十指轻快而娴熟的跳跃在键上,流水般清澈流畅的琴声似五彩斑斓的蝴蝶般翩跹于舞台上空。此时的方之萱神圣得,就像一位女神。 花房稳稳的降在舞台的正中央后,随着一阵白色烟雾的升起,房子四周的玻璃顿时消失不见,同时舞台两边向中间射出无数条翻滚的缎带,间或点缀着几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如倒影在海面上的点点星光。一切都营造出一种淡淡忧伤的氛围,而此时的钢琴声也由先前的欢快转为轻柔忧伤。静静的,犹如透过轻纱薄雾的月光,在夜风轻抚的海面上,一位娇美善良的公主,穿着梦的衣裳绾着星的青丝,坐在礁石上倾诉衷肠…… “你怎么不去楼上和伯父伯母一起观看?”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将蝶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路展颜坐到了她身边。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唉。蝶的心里好哀怨。 “在这里看也不错,很多时候远观往往比近看更看的清晰透彻。”蝶把玩着手中的手机,提示现在是六点三十六分。 “还记得这个童话么?记得你和小萱都是很喜欢的。不过小萱爱的是那位幸福的公主,而你却总为小人鱼而悲伤。”路展颜看着舞台上的方之萱,似是陷入回忆。 “童话再美丽动人也只是童话,人总该是活在现实里的。也许这世上有些人可以安然的幸福里追求童话的完美,可更多的人却必须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里为衣食而奔波。童话只是远在童年记忆里的某个温暖的碎片。转身就消失不见。”六点四十分,还有十分钟就得出发了。 “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拥有幸福。”淡淡的声音里似有些怜惜。 “呵,也许是吧。我今天晚上就要去北京负责台里对某明星的全程追踪报道,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事情办完会去佳木斯。”蝶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他比较好。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说?不是说好我陪你去吗?”路展颜听闻此言,顿失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对着蝶吼了起来。 果然,再怎么温和的男人爆发起来都是一样的恐怖。哦不对,是看上去越温和的人生气时越恐怖。蝶现在很是后悔刚才的冲动。 “早告诉你又如何,你抛得下这里所有的事情吗?放得下之萱吗?”蝶不答反问。 “这……”路展颜一时被问到,答不上来。 “所以呢,大叔……”蝶故做轻松的拍拍路展颜的肩膀调侃着。“你远没你自己想象中那么洒脱。好了,时间到了,我得走了。这次演出很成功。”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转身离开。 早告诉你又如何,你抛得下这里所有的事情,放的开这里所有的人吗? 放不下。我知道的。 所以情愿转过身去,一个人继续行走在未知的旅途上。 去看陌生的风景,爱陌生的人。 放手让你继续你美好的人生。 没有悲伤,没有失望。 来来去去,走走停停。 爱了,恨了,累了,散了。 就这样,擦肩而过。 part b 蝶站在人不多的侯机大厅一边跺脚呵气一边诅咒这冷死人的鬼天气。看着周围的旅人和他们的家人依依惜别的情景有着突然的失落。 此时自己只是孤单一人而已。所谓的家人,应该是忙着开庆功会吧。蝶自嘲的笑笑。大厅里人来人往,上演着一出出的相聚和别离。不过,这都与蝶无关。 蝶边呵气边数着大厅上方电子时钟不断跳跃的数字。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说不上欢喜或悲伤。只觉得什么都是一样的理所当然。 正在这时蝶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当看见抱着一个大袋子的于童和还拿着采访本的蓝蓝莹珠气喘吁吁的向她跑来时,她不禁笑了。 原来,当我们否定世上所有温暖,对这个世界慢慢绝望时,不经意的,总有些小小的温暖流淌。可以让人不那么失望。 “你们俩怎么来了,不是在忙采访么?你们能来真是太让我感到意外了。”蝶开心地对二人说。 “我刚听鱼头说你也去大剧院了,那时人多找不着你了,后来想着你现在兴许没走,就匆匆赶了来,对了还给你带了套东西来。鱼头,快把袋子给小蝶。”蓝莹珠指指于童手里的袋子对他吩咐着。 “对对对,这是莹珠特地在前几天给你逛的,说是北方那儿不比南方,会很冷。你戴上这个就不会冷了。”于童打开袋子,拿出一套可爱的毛绒绒的纯白色的帽子和围巾。 蝶看到这里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戴上帽子围上围巾。特意在他们面前转了个圈儿,再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蝶觉得现在天一点儿都不冷,很暖,很暖。 “珠珠,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不要忙到不吃饭,也不要吃冷开水泡的方便面,更不要被这只死鱼头欺负。”蝶吸了吸鼻子,抱着蓝莹珠嘱咐道,全然不顾旁边某男哀怨的目光。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你不要跟个管家婆一样啦。倒是你自己,在外面要照顾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那个江南,你也要小心些哦,毕竟还只是陌生人。”蓝莹珠拍拍蝶的脸,整了整蝶戴歪的帽子,反过来殷殷的叮嘱着。 “还有你死鱼头,别乘我不在就欺负我家珠珠,不然小心我万里杀回来灭了你。哼哼。”蝶照样不忘张牙舞爪的恫吓下某男。也达到了让其哆嗦的效果。 广播中传来了提醒旅客登机的提示。蝶微笑的放开蓝莹珠的手,豪气冲天的说:“姐姐我就要北上闹革命去鸟,同志们多多保重。我去也……”挥挥手,转身,做好狂奔的准备, 一—二—三— “蝶!”身后传来非常熟悉的声音。 今天还真是上演十八里长亭相送的好日子。蝶对老天狠翻白眼。 “咳……展颜大叔你踩时间踩得还真准啊。要再晚一秒就没了机会哦,你能来我还是很感动的啦,不过现在没时间和你挥泪送别,得进去了。”继续转身,冲。 走了没几步的蝶突然感觉手心一片温暖,低头看时,自己的左手已被人紧紧握住。 “你……”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清亮带笑的眸子。 “我会陪你去。”笑容如一江暖暖的春水,缓缓地荡漾开去。 亮了人眼,暖了人心。 蝶正待还要说什么,却被路展颜带着奔跑起来。渐渐的,蝶的唇边绽开一朵温柔的笑。 你知道吗? 世间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你爱的人带着你一起飞翔。 不顾及世上纷扰的人事,繁杂的目光。 即使,前方再多的风霜苦难。 也会有梦想的港湾,抚平所有的悲伤。 第十四章 他乡遇故人 到达北京后的几天里蝶一直忙于处理采访相关的细节琐事以及关于那位大明星的其他更为详细的资料搜集。和她一同前来的路展颜倒是每天忙着会他在北京的老朋友。神神秘秘的很难见到人。偶尔见面也只是点头问好后就各忙各的,看上去两人都蛮忙。 蝶看着摊满一床的资料不住的发呆,得到的资料多是多,但都是比较普遍的,自己有的人家也有。听说有一份关于此明星成名前的绝密资料,可惜不管蝶动用多少手段,还是一无所获。至于是否可以于万千记者大军中争取到独家报道,蝶基本不抱什么希望。 “还在为明天采访的事烦?”从门外走进的路展颜看见蝶一脸沮丧的样子,有些觉得好笑,拍拍蝶的脑袋,温和的说。“一切顺其自然也许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欲速则不达,小鬼。” “呃……完不成任务回去受苦受难是我又不是你,你当然说的轻松。”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决定继续研究那堆小山样的资料。 “未必,采访都没进行你怎么就知道完不成任务?这可不像我熟悉的那个勇往直前的你。”路展颜看蝶又有扎根资料堆的打算,干脆伸手整理起床上乱七八糟的资料来。 “难道你有办法搞定明天的采访?”蝶也不拦他,反正资料早看过百八遍,再看无用。后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开心的笑起来。“展颜,你一定是拿到了资料对不对?那就快给我吧。嘿嘿嘿嘿……”依她对他的了解,没把握的事不会表现的如此笃定。 “给你可以,可那样我有什么好处?”难得心情大好的调侃下也不错。 “好处嘛,请你吃饭。不算亏吧。”蝶转转眼珠,嘻嘻哈哈的建议。 “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好处。”一脸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人牙痒痒。 “那资料拿来。”蝶还是觉得拿到东西比较实在。 路展颜将张电脑光盘放在了蝶手上,示意她自己去看。 蝶小心翼翼的将光盘放进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然后对他眨眨眼睛,奸笑着说:“好啦,咱们现在吃饭去。我请客,你买单。合作愉快!” part b 蝶站在费朗将要下榻的酒店时,不禁被年轻人追星的狂热场面所吓到。 酒店大门前的道路全部围满了人,看打扮都学生居多,因为今天是周末。疯狂而热血澎湃的男女举着自制的横幅,摇着华丽而巨大的宣传海报。互相拥挤且又声嘶力竭的吼着“费朗费朗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一波又一波的声音如潮水般的袭击着蝶的耳朵,让她非常想晕。不禁很是感叹国人团结起来疯狂的力量真是无法阻挡。如果那些学生可以将追星的热情用上十分之一在学习上,祖国想必会更强大吧,蝶想。十几个保安在现场维持秩序都似乎收效不大。再加上各地如蚂蚁般聚拢而来的记者,使得场面更加拥挤火爆。 蝶躲在远处冷冷的观看着这场闹剧,在心里猜想这位费朗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让这么多人为之倾倒痴狂。从蝶见过的照片上和掌握的资料来看,那位费朗家庭优渥,天资不错,加上后天努力取得如今辉煌成就。性格据说孤僻,喜独处。不喜亲近人亦拒绝人的亲近。要是在昨天之前,蝶最多只觉得这是位恃才傲物的大牌明星。不过今天的蝶倒觉得那人有点意思。 沉醉在个人世界里的蝶手被人轻轻握住,回头一看见路展颜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妥当。蝶便随同他绕进了酒店旁的胡同里。 北京有特色的便是这些大大小小的胡同,雪后初晴的空气显得格外干净,班驳的阳光斜照在墙上,显得幽深而宁静。琉璃瓦上跳跃的稀疏阳光伴随着残雪的美丽落在蝶的眼里,成了温暖的痕迹。 蝶跟随着路展颜进了一座四合院,远远的就听见有吉他声悠悠的传出,落寞的音符辗转着深沉的思念溶化在这样一个冬的黄昏,闻者忧伤,思者断肠。 蝶微微一笑,轻唱着一首歌径自走进屋子。 屋里有些昏暗,只可以看见一个留有长发的男子的身影在孤单的弹奏着吉他。 听到歌声,男子停止了弹奏,惊讶的转过头来,借着不多的光线,惊喜而不确定的喊道:“之萱,真的是你吗?” 蝶安静的笑着,风轻轻的吹起她的发丝。淡淡地开口:“我不是方之萱。” 看着眼前这个人眸子欣喜的亮光渐渐熄灭,蝶毫不在意的继续说下去:“我是方之萱的姐姐,方之蝶。” 准备低头的男子再次燃起了希望的光亮,狐疑的问:“姐姐?” “是的。”蝶看着眼前这个众为之疯狂的男人,一笑倾城。 第十五章 风波起 当费朗得知蝶的来意后,脸色渐渐恢复先前的冷漠,冷冷的拒绝了蝶的采访请求。继续低头随意拨弄手中的吉他。 蝶丝毫不觉得惊讶,不动声色的继续说:“你之所以这样努力无非是想让之萱注意到你。成名是不二选择,世上明星那么多,之萱也不一定就会知道你的存在。但我可以帮你。” 费朗停止了拨弄,示意蝶继续说下去。 “叶家虽说不上名门望族,也算富甲一方。就单是这富字上,也不肯舍得让自家的女儿和没名气没钱财的男人做朋友。更别谈什么谈婚论嫁。你可以将这些名利视如粪土,可叶家的长辈不会。更何况,之萱的母亲,是只认钱不认人的。难道你想重蹈当年的覆辙吗?” 费朗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几变。好半天才沉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可以办到?” “就凭我是她的姐姐。” 接下来几天的采访一直很顺利,蝶将采访稿和所拍照片整理完准备结束采访时,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摔门声打破了原本和谐愉快的气氛。 随着摔门声一同闯进来的还有一火红的不明物体。待到仔细看时,才发现是烫着红色大波浪的女人,而且是漂亮女人,不过现在这女人看起来好象是河东狮吼。 “费朗……”及至冲到目标人物面前,狮子吼立刻一脸小家碧玉样,加上那声可以让人掉落n层疙瘩的呼唤,真可说的上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见费朗没理她,那女人得寸进尺的拉着他的衣袖撒娇:“费朗,你明明答应过我这次回国演出的所有报道都交给我的,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让别人做呢,何况,还是那样一个姿色欠佳的女人。”说完眼神极带挑衅意味地射向蝶。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蝶早已万劫不复。 一旁沉默不语的蝶在心里不住的冷笑着,平静的对视那充满敌意的眼神,所谓同行是冤家。蝶对这点丝毫不在意。瞪就瞪,谁怕谁。 见挑衅无用,波浪女悻悻的收回目光,将重点放在费朗身上,巴望着他可以给自己援助。 费朗显然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略带厌恶的推开拉着衣袖的手,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江婧,虽然我们是大学同学,但我想我做什么事情不必经过你的同意。我愿意被谁采访那是我的自由。请你出去,记得顺便手关门。”对不速之客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早点打发掉。 听到江婧这个名字蝶觉得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看过。不过看样子就知道此非善类。 听到这里江婧的脸色似打翻了的染料缸,五彩斑斓。不过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发火的脸色,仍旧带笑央求:“既然都是老同学那好歹给我点面子啦,要是空手而归我会被上头炒鱿鱼。你也不希望看到你老同学落魄吧?” 看来这次采访各路神仙都是卯足了劲死命往里头钻,饭碗砸死一摊人。蝶悠闲的喝着茶感叹着。 “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愤怒的力量是强大的。 江婧听到这里那笑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了,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恼怒的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扬长而去。在经过蝶身边时对她狠狠的撂下一句话。 我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part b 倘若你面对一座正在喷着火焰的火山,你会怎么做? 一个字,逃。 倘若你面对一只狂怒的母老虎时,你会怎么做? 还是一个字,逃。 现在的蝶最大的想法就是逃,可惜,她不能。不但不能,而且不敢,任谁也不会和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电话里是毛编心急火燎的咆哮声,手上是一份最新的娱乐报纸,而头条,则是羊城当红娱记江婧采访风靡全国的巨星费朗的全程报道。 而这些报道,原本是在蝶手上的。 到底咋回事? 蝶头疼的闭上眼,命令自己要冷静下来,一刻不停地找寻着事情急转直下的纰漏。 照片和采访资料是扫在电脑里的,基本不存在泄露的可能。除非电脑被人做过手脚。 等等……前天她和路展颜晚饭后回房时看见一穿风大衣戴墨镜的女人匆匆的和他们擦肩而过。当时蝶只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现在回忆起来那背影很是像江婧。 “该死的……”蝶在心里狠狠的诅咒着,现在的自己怕是无颜回去见江东父老。 蝶正打算将报纸揉成一团以泄愤时,目光落到了文章旁配的一张放大n倍的照片上。 渐渐的,懊恼的眼神转为清亮,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浮上唇畔。 旋转咖啡厅,清冷的午后,适合谈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蝶冷漠的望着对面那个打扮光鲜笑容明媚的时尚女人,不愿相信其美丽的外表下藏着的是肮脏的灵魂。 记得不知谁说过,在江湖里,越漂亮的女人,心越歹毒。 “叶小姐请我出来不是想让我来陪你看风景的吧,对不起我很忙,如果没事我要先走一步。”江婧不耐烦地打破安静局面,眼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得色。 “不忙,江小姐不妨先看看这样东西后再走不迟。”蝶轻笑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牛皮袋放在桌上。 江婧狐疑的拿过袋子,倒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叠照片。江婧翻看的手渐渐发抖,而脸色也苍白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婧的声音明显含着恐慌。 “你在窃取照片和资料时实在应该删除电脑里的源文件的。当然,也许是时间来不及,也许是怕我发现什么后赶在你之前发稿。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蝶抿口咖啡,慢条斯理的说。 “就凭这堆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我也可以说是你窃取我的。”江婧强装冷静,扬声反咬一口。 “是的。如果只是一般照片,自然我就只能自认倒霉。毕竟,兵不厌诈。”蝶转动着杯里的小勺,看着咖啡由旋涡状恢复到平静。 “那这堆照片有什么不一样吗?”江婧再次仔细的翻看着照片,实在看不出与自己发表的有什么不同。 “一看就知道江小姐对图象处理一窍不通。你可以看每张照片的右下角,对着阳光看,你会发现有淡淡的蝴蝶的印记。”蝶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这在图象处理上叫暗印。我平时都会将采访图进行处理加印。如果不细心是发现不了的,就算发现也很难去除。” “那你到底想怎样?”虽然是冬天,可江婧脑门上还是沁出密密的汗珠。 “很简单啊。还事情以真相。”蝶好整以暇的望着江婧,冷冷地回答。 “如果我不呢?”江婧眼中一丝寒光闪过, “那也很简单。不过到时不单是江小姐个人名誉受损,连带着贵报社也会被牵连。到时江小姐你将如何在羊城立足呢?江小姐你千万别再打我电脑的主意,没有谁会傻到犯同样的错误。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走人。 蝶迎向在楼下大厅等待的路展颜,开心地大声宣布:“收拾行李,明天起程前往佳木斯。” 第十六章 拼酒 蝶嘴角抽搐地看着呆呆地坐在身边,嘴张大到可以塞下一苹果的青鸟,强忍着狂笑三声的冲动,从上火车到现在已有十分钟,某女就一直保持着震惊的姿势。 唉,不就是带个帅哥同行嘛,至于一脸见火星人的表情么,唉,再这样下去蝶觉得会得内伤。 “好了好了,他最多就是个算命滴,又不是火星人,快还魂啦!”蝶终于忍不下去,揉着青鸟脸蛋,指着坐在对面的路展颜笑道。不例外的被砸了好几个白眼。 “他会算命?”青鸟总算活了,既而双眼开始放光。“那可不可以给我算算?哎呀,想不到蝶的朋友还真是神通广大,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咳……”蝶差点被茶水呛到,故意不去看某男稍显尴尬的眼神,伏在小桌上装死,只是肩膀一直抖啊抖。也许,只是火车带来的颤动。 一路上耳边都是两人在谈的什么命理啊,星座啊,手相周易什么的,让蝶比较想晕。好不容易耳根清净了,蝶却听到青鸟在耳朵轻声问:“你和那位路帅哥同行,江南知道吗?“ 知道吗?不知道吧。 知道又能怎么样。事实就是同行,愿与不愿接受都是如此。 晚上八时左右,火车终于缓缓驶入佳木斯火车站,蝶随着青鸟在如潮的人流里横冲直撞,寻找江南同志的身影。 这也是没办法,只有青鸟见过江南。从前蝶也多次问江南要过照片,都被婉言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保持神秘感。 “你们可算是来了。”只顾着低头乱闯的蝶突然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为之一愣。这声似乎在哪儿听过。还没等反应过来,脚下一趔趄,蝶闭上眼很哀怨地准备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拥抱时,却不想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待羞得满脸通红的从某人的怀里努力抬起头来,不期然的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静如深潭的眼睛里一抹惊讶一闪而过,随后是越发深邃的笑意。俨然就是当年蝶在西湖边遇见的那个人。 “咳,原来是你,真巧。”蝶恢复了常态,往后退了一大步,微笑着说。 “是啊,真巧。”江南亦如是说, 笑容在看到蝶身后的男人时彻底僵住,江南指着来人问蝶:“他是谁?” 明亮的灯光,鼎沸的人声,油腻的餐桌,喝空的酒瓶。 看着一大桌的东北特色菜,蝶却没有一点胃口,眼睛一直停留在拼酒的两男人身上打着转。 对面的青鸟只顾狠命的扒拉着碗里可口的饭菜,偶尔抬头,也只能是抛给蝶一个“无可奈何,自求多福。”的眼神。晚饭自然是江南请的,一桌地道的东北菜,几瓶度数不低的五粮液。开始是江南在敬蝶的酒,可蝶最多只能喝上几杯葡萄汁,面对江南的盛情左右为难。一闪神,酒杯被路展颜夺了去一饮而尽。 于是乎这两男人便你一杯我一杯的互灌起来,大有不把对方灌倒不罢休的意思。实在是没了刚见面的谦谦风度,蝶突然想起了《天龙八部》里乔峰与段誉相遇在松鹤楼拼酒的那段,不免失笑。可这两人毕竟一个没有乔峰的见好就收,一个没有段誉的偷梁换柱,这样下去让蝶感到无比的汗颜。东北人一向豪爽,能吃能喝的,灌个十瓶八瓶的没关系。可是蝶担心的是路展颜,在她的记忆里,他似乎不大会喝的。可现在,第二瓶五粮液就快见底了。 “兄弟……是条汉子……赶明儿咱哥俩……咱哥俩再找个地方喝它个昏天暗地……南北东西,哥哥我晚上还……有事情要办,就……就不陪……不陪你海喝了。”喝到七八分醉的江南终于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准备告辞。一个不稳又跌坐在椅子上。 “那行,江南你今天的盛情款待想必是费了许多心思,如此叨扰,实在也过意不去,你有事就先走吧,青鸟麻烦你送送他。他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就拜托你了。”蝶扶住江南,对他和青鸟说。 青鸟听闻此言,丢下句“你买单”,拉起醉倒在椅子上的江南就走。 蝶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和那个满脸通红对着她呵呵傻笑的男人,不住地对老天翻白眼,结帐完扶着满口胡言的路展颜跌跌撞撞地回到住的宾馆。 刚回到房间,路展颜立刻冲往洗手间狂吐不止,好半天,里头才传出哗啦啦的冲水声。蝶深深的叹气走到洗手间的门口,看着那个还在吐个不停的男人,幽幽开口:“你不会喝酒,不该勉强自己的。” 路展颜转过身来,依旧是温和的笑容,慢慢的走到蝶的面前,猛的将她拥在怀里,轻轻的在她耳边说:“我不喝,醉的就是你。” 突然的拥抱让蝶有些晕炫,久久的都不曾反应过来,好半天,她才小声的叹息:“你,好傻。” 而此时的路展颜已伏在蝶的肩上睡着了,睡容安详得如同婴儿。 蝶的忧伤,被满屋的如水月色浸染开,铺天盖地,逆流成河。 part b 江南觉得很郁闷,真tmd郁闷透了。 今天知道蝶和青鸟要来,江南特地向上级请假,花了一天时间整理仪容订房安排娱乐活动啥的,神清气爽的就只等蝶和某鸟的到来,当然,如果只有蝶来江南会更开心。 终于,等到了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江南微笑着看着前头那个横冲直撞向他挥舞着鸟爪子的青鸟,目光落在她身后那个娇小的低头前进的白色身影上,看样子那就是蝶。 “你们来了。”他淡笑着招呼青鸟,却看到蝶似乎被什么东西滑到,他快速伸出手去稳稳的抱住了蝶。 等怀中的女子害羞的抬头时,江南感觉心就被莫名的触动。眉如远山,肤如凝脂,眼若秋水,发似青缎。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很让人赏心悦目。软玉温香在怀,快哉乐哉。而此时江南也发现,怀中的女子,正是那年在西湖遇见的佳人。江南就更是乐上几重云霄。 可快乐的江南看见蝶身后出现的高大俊朗的男人时,就再也快乐不起来。 有无搞错,这男人是打哪儿钻出来的?朋友?同行的?也许是吧,可依据江南多年当警察的敏锐目光来看,这关系怕不是那么简单。想到这儿,江南就更郁闷。 古人告诉我们,郁闷时要喝酒,特别郁闷时就要喝很多的酒。所以江南点了几瓶五粮液,倒了一杯向蝶敬去,可看样子那丫头是不会喝酒的主儿。江南正打算放弃时,蝶身边那叫路展颜的男人把蝶手上的杯子夺了过去,喝个精光。 江南平生最敲瞧不起的就是南方男人,总把他们归于豆芽菜小白脸一类。觉得都是些娘娘腔,让人看了忒不爽快。虽然面前这个男人海拔和自己差不多,麦色的皮肤,长的也周正,可江南还是看他不顺眼。既然想英雄救美索性就表现彻底点,是爷们儿就拼酒,就不信土生土长的东北汉子还不能放倒那等弱不禁风的南方男人。 酒越喝越多,眼睛越喝越亮,男人们酒喝越多就越容易推心置腹。江南开始觉得那个一直沉默微笑的男人有点血性男儿的味道,江南也不是小气的男人,也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何况他也不愿在蝶面前失了风度。喝得差不多就撤,可惜江南还是在心里感叹送他的那个人不是蝶,但好歹她也是关心他的。 青鸟自送他回局里就一直瞪着他,江南觉得今晚是不是月色太好他是不是长的很帅以至于迷倒众生时,青鸟丢个个炸弹在他心上。 江南,你完了。 这炸弹轰得江南当时愣是没反应过来,在许多年后他在某个充满感伤的夜晚独自痛饮时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只是,那早已成过尽千帆皆不是了。 第十七章 两个男人 路展颜在第二天果然华丽丽的病倒了,蝶看着窝在床上一脸憔悴却还笑得很只大尾巴狼一样的路展颜直接就是横眉冷对,无奈某男显然已习惯,仍旧是一脸阳光灿烂笑意盎然。 “你说你,不会喝就别死命的瞎灌撒,你以为那是白开水么?那可是姐姐我白花花的银子,银子你懂不?是最底层劳动人民的血汗啊。你这家伙喝倒了就在这儿给我装残废,天呐……我伟大的佳木斯之行,难道就要埋葬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了吗?”蝶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跟个怨妇似的走来走去,最后干脆停在房间中央,指着路展颜的鼻子条条数落。 原本还是一脸明媚笑容的路展颜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脸色暗淡下来,似乎刚才有朵小小的乌云抹去了所有的温暖。低头沉默了办晌,方抬头定定的看着蝶,淡淡的说:“你对来这里真的有那么大的期待吗?” “啊?”蝶一时没反应过来,怯怯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觉得今天的阳光实在是太热情,竟落了他的眼睛里,成了两簇小小的,燃烧着的火苗。都怪这风景太美妙,眼前这个人又长得太好,一时间让蝶有些莫名的小紧张,抬起的手也有微微的抖动。 “我是不是妨碍到了你呢?如果是,那我很抱歉。”路展颜别过脸,拿起桌上的苹果慢慢地削着,话语里有含而不露的忧伤。 “咳……我那话只是开玩笑的啦,你还当真不成?其实佳木斯也没什么好玩的,楼也是那些楼,雪还是那些雪,没什么特别的。还有那个破江南,不知死哪儿去了,成天忙着他那些破烂事儿,把我们撂这儿就不管不顾,什么地主之谊待客之道都忘光光,真是浪费表情。”蝶轻咳了声,顺手接过某位哀怨男手里的苹果,边削边打哈哈,心里无比的哀怨。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的。”路展颜闭上眼,口中喃喃自语。 蝶一心只顾手上转动着的苹果,低头不语。 “好了,大功告成。”蝶将削的漂亮的苹果放在水果盘里。 蝶站起身,觉得这房里暖气太足,让人有些窒息。 “我是病人。”床上躺着的人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呃……你手是完好的,所以请自己动手。”登鼻子上脸,怒。 “不好,我浑身都疼,你不可以这样狠心。”好无辜的声音,让人泪奔三千的表情。 “你……”蝶恨不得可以用手上的水果刀刷刷刷将某男的脸削成苹果,可最后还是忍,忍,忍,忍字头上一把刀。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不就是喂个苹果嘛,死不了人, 苹果被切成平整的八块,如朵纯净的莲花安然的绽放。只是下一刻,被牙签细细的挑着,一一送进笑得跟只大尾巴狼一样的路展颜嘴里。 温热的男人气息轻轻的吹拂在蝶的修长的手指间,以一种纠缠的姿态蔓延而上,一路侵袭,一路印证。有着明明灭灭私情的意味,悄悄的,占据彼此纷乱不安的心,终至,尘埃落定。 “咳……”突兀的咳嗽声让房里的两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江南提着一袋红得鲜艳的苹果木然的站在门口。 提苹果的袋子,不堪重负,裂开了大大的口子,冷冷的笑着。而苹果已经散乱一地,在阳光的照射下,鲜艳如血。 呼啸的风弄乱了所有人的思绪,弥漫的寒冷,看不清彼此变幻的表情。 某个冬天,是否寒冷。 某种人生,是否孤寂。 某份爱情,是否完美。 某个故事,是否悲伤, 一切的回忆在那个遗忘的季节戛然而止 只依稀记得 你的温柔 曾缠绕在我的指间 一路欢歌 呼啸而上 停在距离左心房三分之一的地方 驱散昨天反复纠缠的彷徨 安静的给予我 全世界的不变的温暖 part b 蝶打开电脑,在轻纱般的月色里,捧一杯热的茶,准备上自己的博客整理如丝般纷繁的情绪。这样的无杂念的夜晚,适合自省。 《劝学》云: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只是,天公基本是与人唱反调的,蝶没写几个字,q上就有人闹开了。 是珠珠,看到张牙舞爪装可爱的小兔子在那里大唱波浪鼓,蝶就不禁心情大好。 蓝:小妮子你终于舍得爬出水面鸟,速度捏捏。 蝶:美女,来。断背下先……(无限口水扮花痴中……) 蓝:掐死,小样。你这样就不怕你的展颜哥哥江南哥哥联手灭你? 蝶:我的眼里只有你,要灭也有你在为我遮风挡雨。多美好的画卷,多伟大的感情。 蓝:(菜刀飞过)……你这小样的在那边是逍遥快活,留我们这几个在这边被上头那抽风女欺压得半死不活。你丫风花雪月够了就早点给我爬回来。 蝶:(好哀怨的眼神)我哪儿有逍遥快活了,这边一出门,可以冷死一堆人。再加上某人病在床上装残废,另某人是不知所踪。姐姐我快无聊死乐…… 蓝:切。我还不信你这小妖精左拥右抱还不够惬意的,你这是一山望着一山高,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得不代表广大女同胞鄙视你!对了,那个你梦中的江南,生得几分姿色吖? 蝶:尚可。 蓝:明显忽悠我,砍死,尚可是怎么个可法? 蝶:妹子你真罗嗦耶!你不是有只大鱼头了嘛,口水省省吧,不然我会被那鱼给吞了滴。 蓝:(哭……)妹妹我只是好奇嘛,何况你说出来让我们帮着参谋也可以撒。 蝶:(无力,当记者还真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呃……让我想想,江南这人吧,长得虎头虎脑,大体看上去还有点那么小可爱。海拔也就一米八左右吧,放北方是不算高,南方这边还行,看的过去。穿上军装就那么站着倒也真算的上玉树临风,可是要没了这分静的感觉,整个就一活宝。眼睛不大,不过挺有神,笑起来跟只老狐狸似的。感觉上为人豪爽,也算得上细致周到,可私下就不好说,似乎蛮深沉的吧,让人有些难琢磨。对了,那斯就是当年在西湖边遇见的那个家伙,只是,哎,当年儒雅不再鸟……所以,整体评价就是,尚可。 蓝:哟,看不出观察得倒蛮仔细。那与你那展颜哥哥比,谁比较让你上心些? 蝶:一鞋子盖s你,他们完全就是两类型的人,无可比性。 蓝:那你打算逍遥快活到几时才爬回来? 蝶:(大大松口气)好不容易毛编大发慈悲准我一周的假,怎么的也得充分享受吧。话说我还没看够北国的大好河山,哪儿就舍得回去捏?你和鱼头就充分享受咱伟大的上级领导春风般的关怀与栽培吧。哈哈哈哈……(充满正义地奸笑……) 蓝:……一拖把拍s你。 第十九章 结束旅程 当时光以一种告别的姿态宣布必须分开时,快乐也就戛然而止。 相聚,总是短暂。离别,已是必然。 所以,当蝶和路展颜结束旅程站在月台上,看着前来送行的江南和青鸟,选择努力微笑。 十分钟后,火车驶往另一个城市。将曾经美丽的回忆,揉碎在飘扬不定的雪花里,最后,化做眼角的一滴泪,深藏在心上某个地方。 当蝶坐在飞回a城的飞机上,看着天空之下渺小而光怪陆离的城市时,觉得,邂逅与离开,只是尘世之间的辗转反复。 眷恋或者离开某座城市,绝不是因为风景。而是,因为某个人。 喜欢了,恋上了,开心了,所以爱上这个城市的味道。 讨厌了,离别了,难过了,所以遗忘这个城市的风景。 我们总是忙碌的奔走在不同城市之间,不断邂逅,不断遗忘。 路展颜睡得很沉,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柠檬草的清香。宁静的脸上噙着一丝疲倦的笑,如同一个孩子。蝶的心被牵起浅浅的疼,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追随自己从南到北。不惜放弃自己的名利,也不惜承担着回去后的流言蜚语。这又何苦。蝶望着睡在身边的人,心里深深叹息。 睡梦中的路展颜似乎也感觉到了被人长久的凝视,不安地动了动,原本盖着的小毛毯滑落在蝶的脚边,而某男却依旧酣睡不觉。 蝶哑然失笑,将掉落的毯子捡起,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为路展再次披上。下一妙,蝶对上一双深邃如渊的眸子。 “是不是快到了?”声音里依旧带着初醒的困倦。 “没有,还有半个小时吧,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蝶转头看向窗外,天空之下,星星点点,已是华灯初上时。一时之间两人陷入沉默。 “江南这人看上去不错。”蝶在自娱自乐地盘算着在这样的高空看星星是不是会比较大点时,被声后的声音打断。 “是呀是呀,长得周正又亭亭玉立滴,虽不多金但咱得看人品吧,再不济也是一小警察,至少以后跟人掐架我不用担心没人帮。不错,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蝶煞有介事的掰着手指涎着脸点着江南的好处。 “蝶,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路展颜轻敲了蝶脑门一记,对她真的是没办法。 “展颜,你当真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将我推向别人?”蝶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 “……蝶,你总是爱胡思乱想。”路展颜略显尴尬的别开眼,轻轻地,像是对蝶,又像是对自己说。“你能有个好的归宿,我想……我们都会比较安心。”“是吗?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蝶低头抚弄围巾上的流苏,耳旁滑下的几缕长发将蝶的脸庞隐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也听不出喜怒。“我不会打扰到任何人,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说完,蝶侧身向里,将头轻抵玻璃窗,闭上眼睛,拒绝交谈。 part b 半个小时后 a城 灯火辉煌 熙熙攘攘 蝶慢腾腾的走在路展颜的身后,看着这个离开半个月的城市,深深呼吸,感受着熟悉的喧闹和沧桑,寂寞的浅淡顿时湮没在红尘烟火之中,有的,是俗世的安定。 一出候机大厅,蝶不意外的看到穿着紫貂大衣的方之萱在瑟瑟寒风中一边不断地看表一边朝这里张望。而在她旁边,是一身黑色风衣显得沉郁冷漠的方安辰和打扮时髦雍容华贵的萧然。不远处站着方安辰聘请的保镖,看上去氛围倒有点紧张,在蝶眼里却显得滑稽。 “展颜哥哥,展颜哥哥,我在这儿。”方之萱看见路展颜后眉开眼笑得招手大声示意,拉着她爸爸的衣袖让他快看。 路展颜笑着走上前去,来不及反应,方之萱已如乖巧的小猫咪般扑入路展颜的怀抱撒娇。“展颜哥哥,你去北京怎么去了那么久呀,害我们大家都好担心你呢?你有没有想我们呀?” 路展颜一张俊脸顿时红得跟熟透的西红柿一样,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只能万分尴尬的任由方之萱抱着。如果有个地洞,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哟,小丫头,敢情你的眼里就只有美男,就不关心关心我这姐姐吗?”蝶从路展颜身后走出来,轻拍着方之萱的手臂调侃,也算是为某个人解围。 “姐姐,你怎么也在?你们是一起的吗?”刚才蝶一直隐在暗处,所以大家都没发现。看样子,方之萱看到蝶后很是惊讶,而另外两位,也如同看天外来客般看着她。 难道他们并不知道路展颜一直和自己同行?蝶暗忖着。这倒更好。 “是呀,我去北京做个专访,顺便看望下朋友,在回来时恰巧遇见他,索性一起回来。”蝶淡淡的答道。眼风不经意的捉到路展颜一闪而过的惊诧。 “哦,那正好啊,今晚爸在‘天使之约’定了桌席为展颜哥哥接风,姐姐也一起去吧。”方之萱脸红着离开路展颜的怀抱,但手却一直紧紧地拉着他的,满怀期待地建议。 “今天晚上我还得回去整理所有的文稿,明天必须上交,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会死得很难看的,小萱你也不愿意姐姐那么狼狈吧?”蝶轻轻刮了刮方之萱可爱的鼻子,笑着拒绝。“既然小萱这么希望你一起去,你就不要扫了大家的兴吧。”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的方安辰走了上来,想去拉蝶的手,却被她轻巧躲过。 “安先生,很抱歉我不能从命,我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必须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碌,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这些上流先生太太小姐,我很忙。”蝶眼睛望天,冷冷的说。 “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毕竟是你的父亲!”方安辰终于忍不下去,对着急欲离去的蝶怒声斥责。 “是吗?”蝶回头对方安辰嫣然一笑,笑里带着几分自嘲与苍凉。“不知妈妈去世时你是否记得你是我父亲?” 一句话,让方安辰原本盛怒的眼顿时转为灰败。而原本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热闹的萧然在听到这句话后脸极其难看,甚至,隐有狰狞之色。 蝶不无嘲弄地看着他们一眼,转身,漠然的将自己放逐于城市的人流之中。不再去理会不属于她的悲欢。 命运,在它开始时就已安排下结局,我们,只是小心翼翼的棋子。 行走在各自错乱的路上,狭路相逢,爱恨一场如烟散。 不需要纠缠,不需要为难。 因为,早在开始之前,你已没有争取的资格。 第二十章 暗涌 草木青工作室 房里轻音乐婉转如水 窗外雪花轻盈似梦 蝶一个人安静的屈膝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纷飞肆意的景象,天色虽然阴沉,但心里是久违的清淡宁静。 与寒冷凛冽的北方冬天比起来,南方要温暖的多。在开着暖气的工作室里,蝶可以光着脚丫踩在舒适的地毯上到处撒欢。 当然,那只是在无人的时候。比如十多分钟前。 门外走廊上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蝶的思绪,蝶懒懒的看着走进来的路展颜,轻牵一抹浅笑。 路展颜看到微笑看他的蝶,先是一愣,既而眼里渐渐现出深深浅浅的笑意。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路展颜习惯性地为蝶泡上杯咖啡,扬眉笑问。 “乘着周末有空过来看看有什么新鲜新闻可以挖呀。”蝶晃了晃手上刚拿的娱乐小报,调皮地对他眨巴眨巴着大眼睛。 “你呀……”路展颜干脆也盘膝坐到蝶的身边,揉乱她一头如云的长发,感受手指间如丝般的顺滑。带着些了然的语气继续问:“说吧,要我做什么?” “下周金都文化传媒公司的记者招待会到场嘉宾名单。”蝶也不客气,索性直说来意。 “好。”路展颜手指停顿了下,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对了,我这次也是特意给你送在佳木斯的照片,我想你也会有兴趣看看。”正事办完了,就该谈闲事。蝶一向公私分明。 “你那天为什么那么说?”没头没脑的问话让蝶翻包的动作停了下来,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路展颜问的是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我喜欢那样说就说了呗。”蝶轻笑着漠然地回答,“何况,那样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照片这儿,不过呢,我劝你在看之前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因为……某些照片……会比较震撼。“蝶没等路展颜答话,就将包里翻出的一叠照片交到他手上,而且还很“好心”地提醒着。 路展颜比较不确定的看着笑得跟朵花一样的蝶,将照片接过来,一边看着一边喝着刚泡的铁观音。 “咳……”蝶很不意外的听到某男被呛到的咳嗽声,她很无辜的看着路展颜,边拍着他的背边叹气地再次强调:“都说让你有心理准备了,还被呛到,真浪费我表情。” “咳……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从实招来。”满头黑线的路展颜捏着某张照片横眉冷对某只蝶。 蝶好奇地凑到他面前,待她看清是什么照片后,顿时很没形象狂笑不止。照片上的路展颜傻呵呵的笑着,不过很没形象的是嘴边粘着n片绿油油的菜叶。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被某只醉鸟在狠吃豆腐,吃豆腐也就算了,某男还伸出两根指头做出“v”字样扮可爱。任谁也不会想当这位就是a城极富传奇色彩兼温文睿智于一身的路大先生。 唉,果然是酒后尽失态。即使这酒不醉人,但喝太多也是会醉的。 “就在那天晚上啊,难得咱四个那么疯狂,不照点值得留恋的照片怎么对得起伟大的佳木斯之行呢,你说要我拿着这些照片随便往哪个小报上那么一放,那银子是不是会哗啦啦滴往我荷包里送呢?哎呀,要那样我肯定发了。”蝶指着那堆照片,歪着头嬉皮笑脸的对路展颜说。“后面可还是有更震撼的哟,比如某人练醉拳什么的,嘿嘿嘿嘿……” “你敢……”路展颜笑着拿着照片作势要打,蝶尖叫着满屋子乱跑。顿时这个平时安静如水的工作室洋溢着一片嬉闹之声。 “这是展颜哥哥的工作室,平时他都不许我来的,不过今天江婧你大老远的到这边来做采访也不容易,那我就冒次险带你们来,也算是彼此认识下。”门外渐渐变大的说话声并没有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展颜哥哥,我带了两位老同学来给你认识……”原本笑得如阳光般灿烂的方之萱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后,笑渐渐冷在唇边。 因抢夺照片不小心跌倒在路展颜怀里的蝶对于方之萱的突然出现有些不知所措,万分尴尬的离开路展颜的怀抱,而当看到跟进来的两人后,蝶更是感觉头皮发麻,整个人似是跌入万丈寒冰。 站在方之萱后面的,是笑得不怀好意的江婧和面无表情的费朗。 part b 四杯茶已冷却多时,而安静得只听得到轻柔的音乐,让人窒息的气氛却在肆意蔓延。 路展颜微闭着眼靠表情平静的将两手放在脑后,靠在沙发上养神。蝶低头死命地理着弄乱的衣角,方之萱则木然的盯着自己的鞋子看。费朗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雪景,江婧则双手怀胸坐在旁边小沙发上冷笑着看众人各异的表情。 “蝶只是来给我送东西。”路展颜终于开口,话里不带半点感情。 “哦。”方之萱淡淡的应着。 “能够引起a城路大名人兴趣的一定是非常特别的东西,不知可否让我们也沾份光,欣赏一下呢?”江婧笑着提议。 “不可以,这涉及到个人隐私,抱歉。”蝶毫不犹豫的冷漠回绝。 “是嘛,那就是方小姐与路先生两人之间的秘密喽,我们这些外人是没资格知道那么多的,不过真是可惜了,之萱你说是吧?”江婧故意将“秘密”二字咬得很重,话虽然对着方之萱说,眼风却直扫方之蝶。 方之萱听到这里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蝶的脸色也变了变,隐有怒意却终是没发作。路展颜则仍是一脸平静,似乎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 “不过是些照片而已,难得江大记者对他人隐私那么有兴趣,给你看也无妨。只是千万别有些什么七七八八的话儿从这里流出去,记者也该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的。”蝶将手边的那叠照片放在桌上,面带微笑地着看江婧。 江婧略有恼意的将照片拿过去翻看着,有意无意将照片翻得哗哗做响,并不时发出几声刺耳的笑声,但眼里却毫无笑意。 “哟,之萱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两人多亲密呀。真是羡煞旁人呐。”江婧夸张地将一张照片递到方之萱面前。指甲不停的磨着照片,发出的声音像是割在人心上一般。 这是一张蝶笑着向路展颜敬酒的照片,不过因为拍的角度不同,再加上灯光有些朦胧,拍出来的效果让人觉得两人是在含情默默地对视。 照片啪嗒一声从方之萱手里滑了下去,她面色难看但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问蝶:“姐,你不是说你是在北京遇见展颜哥哥的吗?怎么……” “是啊,我们是在街上巧遇的。那时正好我那位朋友也在,他们几人相见甚欢,受我那朋友之邀去他住的地方小坐喝几杯,这有问题吗?”蝶反问着,心里却在哀叹。记得在某本书上看过这么句话,撒一个谎就需用另一个谎言来圆,周而复始,越撒越不可收拾。即使,这谎言最初是善意的。 “可是我瞧着这景致倒不像北京,你倒说说哪儿有这好去处,让我也去体验下围炉观雪的乐趣。”江婧皮笑肉不笑地穷追不舍。 “看不出江大记者还是个老北京,只是北京城那么大,总有些犄角旮旯的地儿是你不知道的,这不希奇。而且你这般娇贵的小姐,肯定是不屑去那荒郊野地的。你有这闲工夫不妨去兼职当警察吧,我看查户口这事你倒很是拿手。”蝶不紧不慢地笑答。 “你……”江婧怎么也料不到会被反将一军,气得浑身发抖。还要再说什么时,路展颜站了起来,面色冷淡地对江婧说:“很抱歉这里是我的工作室,不是记者招待会现场。江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留到下次再问。现在我要开始工作,如果可以,请你马上离开。”说完,转身走到星象图前摆弄起他那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再看任何人。 方之萱有些尴尬的起身,拉着江婧的手对路展颜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展颜哥哥,我不该带他们来的……对不起……我们这就走。”虽然她在强颜欢笑,声音却带了几分哽咽。 方之萱说完这番话后拉着还有些不服气的江婧飞快地走了出去,而一直站在窗旁看雪景的费朗这时也转过身朝门外走,经过蝶身边时似笑非笑地说了四个意味深长的字, 原来如此。 蝶疲倦的靠在沙发上,久久的沉默后,轻声地问着路展颜:“我们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没有回答,因为,谁也不知道对错。 很多时候,对许多事情,无法简单的用对错来说清。 纠缠不清的感情,风平浪静的外表下暗涌如潮。 狡黠的眼睛,如波光粼粼的太阳碎片,点点滴滴,刺痛你的心。 感情面前,你我都是无辜的孩子。 对或错,到最后,都是伤害。 第二十一章 记者招待会 记者招待会蝶不知参与过多少次,但像今天这般大手笔怕真是很少见。而看这架势全城有些名头的记者几乎都云集于此,同时也不乏许多从外地赶过来的。 这也难怪,单就这公司本身的背景而言就足够让各方施出浑身解数来抢第一手资料。 首先,是金都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本身就富有传奇色彩。其前身为金都实业有限公司,原本是以制作电子产品的公司在短短两年里成为a城电子领域的领头羊,这已是个让人惊叹的谜。而在今年年底却突然于半个月内闪电易主并改名为金都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这更让人瞠目结舌,于是新公司的首次记者招待会自然成了各家媒体挖掘信息的重要机会。 其次,这次记者招待会的到场嘉宾也是外界一直关注的话题,尽管有很多记者千方百计地想要打听到幕后的消息,但都被拒之门外。 最后,这次记者招待会现场设在其公司大楼10楼最东端的小会议室。说小却足能容纳三四百人,会场被设计成四层回环式结构,并在每座位上都安有小型耳麦,以方便记者倾听与发问,会议室中央的大理石天花板上安着顶巨大而华丽的水晶灯,四角搭配着各安着精巧的琉璃灯,使得整个会议室即使在夜里也亮如白昼。光看这陈设已不凡。 蝶拉着蓝莹珠轻巧无声的穿过拥挤地人群走在舒适的地毯上,边寻找着规定的座位边整理着脑子里的相关信息,心里也有些小烦恼。如果不是毛编吹眉毛瞪眼的逼着她来,蝶是打死也不想来这鬼地方,尤其是,从路展颜那里得到嘉宾名单后。 “请大家静一静,记者招待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记者迅速找到各自座位,维持好现场秩序,记者招待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找到座位落座的蝶气定神闲地看着台上一长着满脸麻子像是小部门经理样的男人拿着话筒在声嘶力竭地维持着秩序,不过好象没人理他。 半个小时后现场总算渐渐安静下来。那个麻子脸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咳嗽了声站到台中央对在场的记者说起了长长的客套之词,就在蝶昏昏欲睡之时终于听到那位麻子先生结束他冗长的说词。 “下面我们隆重有请本公司董事长蓝德思先生,特邀嘉宾路展颜先生、方之萱小姐以及本公司形象代言人费朗先生、江婧小姐进入会场!”麻子先生带都鼓掌,下面先是一片惊叹之声,随后便是掌声雷动,闪光灯也不甘寂寞地放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热情, “懒得死?”蝶听到这里禁不住轻笑出声,这名字实在太有意思。蝶想与旁边的蓝莹珠交换下意见时却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好。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蝶悄声问着蓝莹珠。 “没什么,可能是太闷吧,过会就好了。”蓝莹珠摇摇头轻拍蝶的手说。 这时台上的诸位在各自谦让一番后相继坐定,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中等个头有些发福但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他就是这次记者招待会的主角,金都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懂事长蓝德思。路展颜则则是一身白色休闲装,脸上是惯有温和而疏离的笑。方之萱穿着银色皮草大衣和亚麻长裙,头发柔顺地披散下来,只在一边别只小巧的水晶发卡,看上去如一位婉约娴静的公主。费朗仍是低调而散漫,至于江婧今天却是一身黑色旗袍装,打扮得倒是妖娆华贵,犹如一枝黑牡丹。蝶厌恶的别过脸去,与路展颜的眼神相遇,彼此一笑,个中情绪心照不宣。 蝶打定主意,此次记者招待会坚决奉行四字政策:沉默是金。 记者招待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无非是为新成立的公司做基本介绍和宣传。蝶拿着笔漫不经心的在记录本上画着圈儿,脑子里却在计划晚上该去哪儿蹭饭吃。台上是一阵互捧之声,台下是一片痴迷之态,蝶却无聊到想睡觉。 答记者问无疑是最能引起记者兴趣和挖掘小道消息的环节,气氛也顿时无比活跃起来。正当蝶考虑要不要丢几个问题问那位懒得死董事长以便回台好应付狮子吼时,某段对话恰巧飘进了蝶的耳朵里。 记者甲:请问江小姐是什么样的想法促使你由资深女记者转而做起形象代言人? 江婧:金都文化传媒是一家深具发展潜力的公司,我个人是非常看好它的。而我也觉得人生是拥有不同挑战的舞台,单调的生活总会让人厌倦,所以记者当久了做做其他方面的事也不错,何况我是兼职工作吧。总不至于像是某些人,放着千金小姐不当偏去做记者,惹人非议。 蝶看到江婧的眼光有意无意的向这边扫过来却故做不知,别过脸去看见旁边的蓝莹珠似有怒色像是要说什么。蝶握住她的手用眼神制止她,垂下眼去微笑着继续画未完的圈儿。 江婧见她的攻击没造成任何效果,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般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也就讪讪地继续和别的记者探讨其他话题。 记者会终于在台上众人的微笑和台下众人的遗憾中结束,蝶收拾好东西拉起蓝莹珠准备离开会场时,江婧拦住了她。 “今天方大小姐的表现倒真是让我觉得很意外,”江婧冷笑着,那对丹凤眼却不停地打量着蝶,企图找出任何愤怒的痕迹。 “对于这场让人困倦的表演,我没有丝毫参与的兴趣。”蝶安静地展颜一笑,淡淡地说完后拉起蓝莹珠走出会场, 正当蝶和蓝莹珠走在一楼大厅时,又听到身后呼唤的声音,不过这次被喊的人不是蝶,而是蓝莹珠。而喊的人也是不别人,正是那位懒得死董事长。 “莹莹……莹莹……你等等……”蓝董小步追上她们,拦在蓝莹珠面前。“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不如和你那位同事一起留下吃过饭再让老陈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爸,我们回去还要工作呢,而且我也不想让您因我而惹人非议。”蓝莹珠低头小声地回答。 “爸爸?”这回轮到蝶无语了,她看看蓝德思又看看蓝莹珠,眼里满是疑问。 part b 最近江南一直忙着出差,美其名曰出差,其实是下乡,下到偏远的乡区检查工作,有什么好检查的,无非是走走看看,指导下抓小毛贼的技巧啥的,没意思透了。除了将原本不白的皮肤晒得更黑外,基本没啥收获。 好容易圆满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回到市里,已是晚上九点多,可天地良心,他还没吃晚饭,食堂早没饭菜而去馆子吃又嫌路太远。江南到处翻腾后终于在以前放鞋子的盒子里找到半月前买的方便面,用开水泡了就“哧溜—哧溜—”地大口吃起来,边吃边开动他那慢得像牛车的电脑上网。 江南感觉自他和蝶在佳木斯告别后就很久没看到她,曾一度问青鸟是不是自己把小mm吓到了,结果青鸟在他的忐忑不安中沉默n久后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这让江南心里好生郁闷。 难得看见蝶是以上线状态出现在q中,江南心里一乐,立马丢了个无限纯洁的笑脸过去。 江南:蝶,自那日离别后多日不见,哥哥我心里很是想念呐,一日不见,三秋兮…… 蝶:姐姐我现在心情烦躁ing……谢绝打扰。 江南:杂滴鸟?好象很少见你心情不好的说。 蝶:很少见不代表不会有,反正现在心情不好就对了。 江南:那跟我说说,兴许我能给你参详参详。 蝶:……(以下省略n字) 江南:原来是事啊,我还当是啥,有大老板请客有啥不好的,要是我早就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 蝶:pia死,我说那么多你敢情还是没明白,那哪是什么饭局,简直就是鸿门宴呐。 江南:我瞧着也没那么严重吧,那江婧好歹也只是个姑娘家,又不是母老虎,难道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蝶:她要是母老虎那倒好了,我至少也能演出武松打虎。整个宴会上的气氛叫那个诡异那个尴尬啊,她那双眼睛跟钉子一样,恨不得能在你身上挖十个八个洞,我真后悔不该经不起压迫参加这鬼记者招待会,唉。 江南:那你以后看到她绕道不就完了,那样的女人惹不起总还是躲得起的。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心生畏惧。 蝶:白眼,我又没说怕她,只是打心底里很讨厌那样的女人罢了。总感觉她这次来a城似乎目的不那么单纯,感觉说不上的怪,再加之她和我妹之间那些扯不清的事情,感觉,非常的不好。 江南:你看你,杞人忧天都到这份上鸟,你妹妹他们的事和你有啥关系,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乐,别想那么多,女孩子想多了容易长皱纹滴,长了皱纹就不好看乐。 蝶:……算了,和你说也是浪费口水,我还要赶稿呢,明天要交,就不跟你穷唠叨鸟,不然无法完成任务。乖孩子自己找乐子消遣去吧。t送。 江南:那你早休息,88。 江南看着蝶的头像变成灰色,心里有点小失落,点上根万宝路将自己放逐在烟雾缭绕中,回忆着蝶灿烂的笑容里的淡淡忧伤,心思也跟着飘渺忧伤起来。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相信那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那时间……“熟悉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江南的思绪,拿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毫不犹豫的接起,在说了几句简短的话后,江南嘴角浮现一丝开心的笑容。 第二十二章 祝我生日快乐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round yon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shepherds quake at the sight。 glories stream from heaven afar heavenly hosts sing alleluia, christ the savior is born! christ the savior is born。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son of god love''s pure light。 radiant beams from thy holy face with dawn of redeeming grace, jesus lord, at thy birth。 jesus lord, at thy birth 蝶听着音箱里舒缓而悠扬的《平安夜》,将冻僵的手放在嘴边不断的呵气,心里无比的愤懑。今天虽说是平安夜,可她却被毛编委以重任编辑本年度电视台重大新闻回顾专集,这不禁让她想疯掉。好在加班不比上班,电脑可以用来干点别的事,比如听喜欢的音乐。 敲完最后一个字,蝶飞快地浏览了工作文档,确认无误后以闪电的速度披上外衣关机下楼,正好跳上最后一班公交。 找了个最后排靠窗的座位坐下,蝶全身放松地将头靠在窗边。窗户因寒冷的天气而结了层薄薄的水雾,放眼望去外面已是雪白的世界,呵一口气,在玻璃窗上写下某个人的名字。明灭变幻的五彩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人的身上,连人,也似沉醉在朦胧而美妙的梦幻国度。 车内人不多,都在各自盘算着狂欢之夜的安排,狭小的空间里流淌着关于平安夜圣诞节的快乐曲子,在这外来文明充斥的年代,人们仿佛更喜欢拿着外国人的节日当幌子,过着纸醉金谜的都市生活,挥霍锦缎般华丽的青春。 蝶环胸静靠着椅背,带些疲乏的脸隐藏在明灭不定的灯光暗影里,有些细小的忧伤。在这样飞雪满天的快乐日子里,孤单的人总是比较容易被人遗忘。 突兀的手机铃声让蝶有些小惊讶,来电显示为珠珠,接起来一听耳膜顿时差点被手机里传出的震耳欲聋的噪音给震破。听声音对方应该是在酒吧歌厅之类的地方,但让蝶心生疑惑的是蓝莹珠素来喜欢安静,即使是逢年过节也只爱在家待着的,今天怎么会跑那去了? 电话那头的蓝莹珠显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声嘶力竭的喊着什么,蝶为某猪那平时小地和蚊子差不多的声音居然能爆发出那么大的能量而很是汗颜,很艰难地地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后蝶更是汗颜,正想张口拒绝时手机那头却挂掉了。蝶很是无奈的叹气,在下一站跳下公交往浪莹珠指定的目的地前进。 下车后节日的气氛更浓烈,来往的人们脸上都带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匆匆赶去温暖的地方,轻扬的晶莹雪花无声地装扮起这个节日的城市,甜蜜的情侣们戴着可爱的圣诞帽依偎在一起说着海誓山盟地老天荒的不老童话,孩子们则高举着漂亮的小圣诞树欢快地跑过,只留下树上轻盈的铃铛声浸染在风雪里。笑容可掬的圣诞老人在商场门口大肆招揽着每个走过的人,大段大段的音乐倾泻而出,冲撞着马路上不灭的霓虹,只有快乐,拒绝悲伤。 蝶低头行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想象在城市的某个地方举行的盛世欢宴,心里些微有疼痛经过。 今天是蝶的生日,一个人的生日。 穿过几条马路,蝶来到“金色年华”门口,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娇小可爱的蓝莹珠不断焦急地四处张望着,蝶轻笑着走过去轻轻捏捏她的脸蛋示意她已准时到达。待蓝莹珠看清站在她面前的是蝶后立马拉起她的手就往楼上跑。 被拉着跑得七荤八素的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被带入一个包间,借着电视机屏幕微弱的光线蝶看见于童在忙着倒酒,看到她们来了后站在桌边摸着后脑勺一个劲地傻笑,直到看到蓝莹珠翻来的白眼后才恍然大悟地招呼她们坐下。 蝶将手搭在蓝莹珠肩上,颇为玩味地问道:“珠珠,你们两个难得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在一起浪漫浪漫,把我拉来做什么,电灯泡我可不做,基本的道德心我还是有滴。嘻嘻!” “咳……”蓝莹珠没好气地打落蝶伸在肩膀上的爪子,忙着继续往桌上的杯子里倒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啦,你这妖精要一人待着指不定又会胡思乱想,不如和我们一起开心。再说我们也好久好久没听你唱歌了,怪想念的。今天我们就好好疯一晚,什么都不想,要开开心心过。” 蝶听完这席话后心里一阵温暖,低头不着痕迹地将闪烁的冲动压回去,微笑着走到选歌的地方,甩开袖子一阵乱翻起来,嘴上还不忘自我吹嘘。 “我知道伤心不能改变什么,那么让我诚实一点,诚实难免有不能控制的宣泄。只有关上了门不必理谁……”蝶伴随着忧伤的音乐轻轻唱起这首歌,心思也渐渐被这音律淹没,天地之间除了音乐外别无其他。 而时间也就在一刻停止了流动,蓝莹珠和于童停下了手上的事,默默坐到沙发上安静地听着蝶唱着这首在今天也许并不合时宜的《祝我生日快乐》。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融在凉薄的空气里后,蝶优雅地做了个致谢的动作,握紧话筒微笑着说:“今天是平安夜,祈祷众生平安的日子,同样也是我的生日……” “嘭……”突然响起的巨大声音将蝶吓了跳,她感到有东西飘落在她的头发上,抬头看才发现有无数的花瓣从上面绽放开的花球里洋洋洒洒地飘落,让她仿佛如精灵般置身于花的海洋。与此同时蝶对面的墙上相继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小彩灯,瞬间组合成心心相印的图形,并写成大大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正当蝶还在这突然的惊喜里无法回神时,包厢里间的小门被推开了。毛编手拖着点着生日蜡烛的漂亮大蛋糕缓缓走向蝶,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慈爱的笑容。跟着后面是整个编辑组的兄弟姐妹,他们或是手捧鲜花或是拿着礼物带着笑容看着蝶。音响里生日快乐的音乐也恰到好处地在房里流淌。 毛编小心翼翼的将蛋糕放在桌上,从身后的大眼睛橘子妹手里接过鲜花,走到蝶的面前将花递到她的怀里并满心祝福地说:“祝你生日快乐!” 而那些兄弟姐妹早一个个的将鲜花礼物之类的往蝶怀里送,真诚的祝福声此起彼伏,还有些姐妹则给了蝶温暖的拥抱。兄弟们则开起了未开封的啤酒瓶,让酒瓶也发出快乐的尖叫,他们将一个个酒杯装满友情的酒,准备今夜的彻底狂欢。 被感动填得满满的蝶开心地看着房里可爱的朋友,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情与青春的灿烂,从心底慢慢地绽放出真心的笑,就在几分钟前还在的忧伤已逃得不知去向,现在,只有感动,只有感激,只有幸福。 她大步走到桌前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看着朋友洋溢着的笑脸,充满豪迈地说:“今晚我们都抛开所有的不如意,与君共醉三万场,来个不醉不归!” 蝶觉得,这是她这一辈子最快乐的一个生日。陪君醉笑三万场,永不诉离伤。 part b 蝶抱着n多的鲜花和礼物带着深深的醉意一步三晃地摸回住的地方时,已是深夜一点多,她忙着在包里胡乱摸索着开门的钥匙,被突然从角落蹿出来的不明物体吓得倒退两三步。 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蝶看清那不明物体原来是路展颜。看他那略带怒意的样子,似乎等了很长时间。这样冷的天,又这么晚了,他老人家不在家好好睡觉跑这来干啥?蝶感到无比的汗颜。 “你这一晚上都到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发你信息不回,打你电话是关机。”路展颜一上来就是一顿数落,待他闻到淡淡的酒味时眉头基本可以在一起打架了。“你喝酒了?“路展颜知道蝶一向是滴酒不沾的。 蝶有些不悦地皱眉,决定不理他,继续找钥匙,开门回家。 路展颜见蝶没有回答,眉毛纠结得更是厉害,不管有没有被邀请,跟在蝶的背后继续念叨:“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外面喝得那么醉是跟危险的,这你难道都不懂吗?要万一……” “好啦,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不需要你来教我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也我自己可以过的很好,我高兴就喝酒这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蝶被念得有点窝火,好好的一晚上居然跑出个这样罗嗦成性的男人,酒劲一上来蝶也就不管谁是谁,跳上竹凳指着路展颜的鼻子就吼上了。 “如果不是你我才会管任何人的事情!”路展颜显然也被激怒了,话冲口而出后顿时愣在那里。 吼完觉得心里非常痛快的蝶听到这话心里不禁为之一震,脚下跟着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好在路展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碰到路展颜手的蝶像是触电般挣扎着推开他的手,跌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路展颜,一时间两人彼此对望而静默无言。 “对不起……”两人同时开口,发现对方开口又同时停住话头。 “对不起,我不该态度不好地对你。”路展颜轻叹口气,倒杯水给蝶,自己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不,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大吼大叫。”蝶握着水杯并不喝,轻垂眼睑看着杯里水涡慢慢变得安静如初。“晚上同事聚会,大家都很开心,所以喝多了点。手机估计是在大家闹的时一起关的,不大记得了。我不是故意想让你为我担心的,对不起。”为证明自己一样,蝶从包里又翻出手机,打开后无数条信息滚滚而来,让蝶看了都觉得好抱歉。 “蝶,生日快乐。”路展颜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粉红的心型锦缎盒放到蝶手上,笑着示意她打开。 蝶将盒子放回桌上,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迷茫的夜色,微笑着却淡淡地说:“谢谢你能记得我的生日,也谢谢你能从方家生日宴会上抽空来看我。你的心意我领了,礼物还请收回,我承受不起。” “我们之间用不着这样客气,而且这礼物是特意为你选的,希望你可以收下。”路展颜的语气里竟带了那么丝期盼的味道。 蝶本欲再拒绝,但抬眼看到路展颜眼里的希冀心里不忍再拂他的意,故走过去将盒子托在手中,小心地去掉外面比较让人头疼的包装,打开这份神奇的礼物。 随着蝶的一声轻叹,一条精美的红蓝小宝石点缀的项链被鹅黄色丝绒布衬托着静静躺在盒子里,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但这都不算什么,漂亮的是项链的主体部分是一只由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栩栩如生的蝴蝶。色泽洁白温润,拿起来的话那蝴蝶在轻微的摇摆中似是要飞舞一般。蝶的心也跟着像是要随之飞舞。 “喜欢吗?”路展颜走到蝶的身后,从她手手拿过项链,细心地为她戴上。 “非常喜欢,谢谢。这一定很贵吧?”蝶虽然对玉石不在行,但光看那包装的繁复和盒子的精致就已觉得肯定价格不菲。 “只要你喜欢就好。玉是最有灵性的,它会替我保佑你平安如意。”路展颜淡笑着用修长的手指梳理出被蝶压在项链下的头发,一脸的无所谓。 蝶的手机在这时很不识时务地响起,蝶转身对路展颜抱歉地笑笑后走到沙发前接起了电话。听着听着原本还是笑着的蝶笑容僵在唇边,脸色也变得纸样的苍白。待听完最后一个字,蝶木然地站在那里,手机慢慢从她手里滑落,既而蝶发疯般地往门口冲去,没走两步感觉一阵晕眩。支撑不住地往地上倒去, “蝶!”路展颜一个箭步将即将倒在地上的蝶抱在怀里。有些慌乱地摇晃着蝶的身子,大声地喊着:“蝶!蝶你怎么了……快醒醒……” 被抱在怀里的蝶意识渐渐飘忽,只想就这么睡过去……睡过去……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第二十三章 逝世 冰冷的雨滴夹杂着疯狂的雪粒无情而急促地敲打着车窗玻璃,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如墨夜色,如果不是偶尔闪过的路灯证明车在飞速向前行驶,任谁都会认为一切都是静止的。 蝶仍旧保持着半个小时前上车时的姿势,微闭着眼侧身面对窗外一路失言,身上虽披着路展颜的厚外套,但仍因抵挡不了阵阵寒意而略微发抖,即使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蝶,你很冷吗?要不要再将暖气开大点?”路展颜腾出一只手掖了掖蝶身上的大衣,关心地询问。 蝶转过身,疲倦而苍白的脸上牵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却掩饰不住眼里闪烁的泪光与隐忍的焦灼。她指指身上的大衣,缓缓摇摇头对他说:“好好开车,我没事。” 路展颜将蝶大衣下冰凉的手紧握住,眼里是一贯的坚定与如水的温柔,望着前方沉声说:“蝶,别担心。” 蝶将手慢慢握紧,感受着指间传来的细腻温暖,心里却是一阵阵的苦涩汹涌澎湃。背过身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周而复始地只有两个字:病危。 “你赶回去看看情况再说,让展颜送你去,这儿有张你也带上,早去早回。” “那死老婆子终于要死了啊,哈哈,真是报应!” “萱萱,你不能去,那一家人都是灾星,是祸害,你去会沾染上晦气的,我不准你去!” “这老的是扫把星,小的是短命相,我看你们一家大大小小都是祸害,你最好也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们连着你一起倒霉!” ………… 闭上眼睛,恶毒如蛇信般的话语一次次鞭笞着蝶被强行挖开的伤口,心似是行走在无边黑暗的深渊之下,尖锐到麻木的刺痛让蝶迷失了前进的方向。眼泪无声地坠落,破碎。 经过三个小时的漫长行程终于达到目的地,蝶顾不上打伞,顶着雨雪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过膝的野草绕过弯曲的羊肠小道踏上外婆家久违的青石砖,此时隔壁家等得焦急了的古婆婆急忙迎上前来,一把抓住蝶的手牵着就往里走,嘴上很是焦急地训着:“小蝶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外婆快不行了,她一直在念着你的名字……“ 蝶听到这儿,强忍多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来,她飞快地走进东面外婆的房间,房内的电灯昏黄如豆,除了张床外和个大木柜外再看不到别的摆设。蝶看到外婆瘦小的身躯被包裹在很厚重的棉被里,似是深陷进去一般,所剩不多的白发胡乱散在枕头上,眼神浑浊而涣散,身体努力地向床外倾着,似在在期盼着什么。 “外婆……”蝶哭着扑倒在外婆床前,握住外婆露在外面皮包骨头而又冷如寒铁的手大声呼唤着。 喊了很多声外婆才将眼神转到蝶身上,待她渐渐看清面前的人是蝶时,嘴边浮现出一丝快慰的笑,努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总是不能如愿。被蝶握着的手慢慢收紧,长长的指甲掐得蝶生疼。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喉咙里伴随着发出浑浊模糊的声音,像是急于要对蝶说什么。整张床也在剧烈的摇晃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展颜……展颜快来帮忙按住外婆……”蝶担心外婆的手会因碰到床沿而伤到,同跟进来的路展颜一同将外婆的手按住。 “小蝶,我看你外婆是有话要对你说。”一旁的古婆婆一语点醒梦中人。 蝶连忙将耳朵贴近外婆的唇边,努力地听着外婆浑浊难辨的话。而外婆看到她把耳朵贴近后果然安静下来,喘着粗气在蝶的耳边吩咐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到最后拼尽全身力气几乎是用吼的喊出四个字后,原本紧抓着蝶的手渐渐松开,眼睛也无神地合上了。 “外婆……外婆……”蝶慌乱地将外婆的手握住,不断摇晃着外婆的身体,如儿时一般呼唤着外婆,眼泪大滴大滴地滴落在手上,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唤,外婆都已不再会对蝶微笑。 “小蝶,你外婆她去了。”一旁的古婆婆看了也不免落泪,轻叹着气招呼着外面的人进来。 “不,外婆她只是睡着了,等天亮后就会起床为我做好吃的。她只是睡着了。”蝶眼神空洞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外婆,手仍旧紧紧握住外婆的手不放,口里一次次地轻声重复着这句话。 外面进来的几位汉子看到蝶这个样子,有些为难地看着站在一边的古婆婆。古婆婆颇为熟练地走到蝶的身边,边轻拍她的背边挽住她的胳膊打算将她带至一旁。 “不--你们不可以带走外婆,我不许你们带走我的外婆!”蝶如同疯了般挣脱古婆婆,扑上前去死命地抓住被那些人抬着往外走的外婆的手。任凭众人如何劝阻都不松手。但终究是对方人多又因体力不支,被一位大汉不小心推倒在地上。 “外婆……”被推倒地的蝶摇晃着身体勉强站起来,又想扑上去。 “蝶,别这样,外婆她已经不在了,你就让她安心的走吧。”路展颜走上去抱住蝶想往前冲的身子,用尽全身力量才将她带到墙角。 “展颜,我没有亲人了,我没有亲人了你懂吗?”蝶哀伤地望着抱着她的人,放弃挣扎,身体顺着墙无力地滑落, “我是不是真的是不祥之人?为什么我的亲人都一个个离我远去?就留下我一个人,一个人……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蝶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低声喃喃自语。 “胡说,什么叫不祥之人,人的生死是任何人要经历的过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路展颜看到她那样子,既心疼又恼怒地抓住她的肩膀吼到。 蝶似乎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呆呆地站起身来如失了魂般向外走去。 路展颜还想跟上去说些什么,被古婆婆一把拦住,她看着蝶的背影不住的叹气。 “让她去吧。这孩子打小就是和她外婆拉扯大的,这祖孙俩相依为命地过日子,好不容易盼着小蝶长大成人,想着该享清福了吧,却不想外婆却没这福气早早地去了。都是命苦的人呐。”古婆婆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感叹到。 路展颜默然地听着,表情逐渐显得有些飘忽而忧伤,似也被勾起了几许往事般。直到古婆婆开口唤他去帮忙时才回过神来。忙紧跟几步追上古婆婆与她一起走进堂屋。 堂屋里已设好灵堂,几家离这近的邻居都赶了过来帮忙,人虽多但却并没有发出嘈杂的响动,人人脸上带着隐隐的难过与同情,堂屋正中摆放着遗像,一副棺材静静地停放在遗像前,屋内白幔翻飞,青烟缭绕,屋外响起哀伤的鞭炮和着雨声,如唱着一曲哀婉凄绝的挽歌,在昭示着生命的远去。 不远处不断传来声声鸡鸣,透过重重雨幕可看见院外墙角边野草迎风飘摇却兀自生长的样子。 天亮了。 part b 路展颜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到跪在灵堂前一味烧纸钱的蝶身边蹲下,将碗放在旁边桌上,握住她去拿纸钱的手疼惜地劝着:“蝶,你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喝点粥好吗?” 蝶似是没有看到路展颜这个人,木着脸用另外那只手绕过路展颜拿起纸钱继续烧。丝毫不理会他的话。 路展颜见她无动于衷,干脆把火盆拿开,将蝶的身子扳过来正视着他。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蝶,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难道你这样外婆就会安心吗?就算不为我们,也要为死去的外婆想想,她最大的期望就是你可以好好活下去,你明不明白?” 蝶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外婆对她微笑着的遗像,心里觉得如千万根针扎般的痛。渐渐地,她的身体无力地滑落在路展颜的怀中,紧紧地抓着路展颜的袖子痛哭失声, 路展颜将蝶圈入怀里,任由蝶在他怀里尽情地哭泣,他知道现在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比不上一个让她可以尽情哭泣的拥抱。 渐渐地蝶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来倔强地擦去眼中的泪水,看着路展颜那被她的眼泪弄脏的白色针织毛衣,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你的衣服……“ 路展颜看着那大片被弄花的地方,故做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我这衣服何其荣幸可以拥有你难得一见的眼泪,回去后我一定把它挂在衣柜里留做纪念。” “扑哧-”蝶被路展颜那有些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有些嗔怒地抬手想敲他脑门却被他反手握住。 “蝶,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地活下去,这是远在天堂的外婆对你的期望。同样,也是我对你的期望。”路展颜将蝶的手放在胸口上,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蝶看着面前写满一脸担心的人,不忍再说出任何拒绝的话,重重地点点头。告诉他自己会好好活下去。 “那现在呢,就把这粥喝了。”路展颜像是要求得一个保证似地提出要求。 蝶想都没想就拿起碗就准备一股脑地灌,结果碗被路展颜抢了过去,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蝶,无奈地说:“我是让你喝,不是让你灌。这粥还有些烫,我喂你。” “呃……这个……”蝶有些尴尬地去抢碗却扑了个空,急得连连摇头拒绝着。“我有手,不要你喂,把碗给我。” “在佳木斯你也喂过我不是吗?那我们算扯平了。”路展颜很是理直气壮地反驳,眼里的坚决不容拒绝。 蝶被他的话噎得半晌无言,不禁忆起那个有着苹果香气的轻淡冬日里两人近在咫尺的温暖情素。而等她回过神来路展颜早已是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将汤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后方小心翼翼地喂到蝶的嘴里,他笨拙的动作让蝶又一次有流泪的冲动。 蝶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别人眼里神秘儒雅而面容寡淡的男子,这几天丧事完全靠他在一手操办,几天下来清瘦不少。这个男子,似乎从遇见她开始就一直被她所累, 眼前的这男子固然美好,但这世上谁又真是谁的救世主,谁又会不离不弃。世间疼痛的美好,终如忧伤的昙花,开过一季芬芳,不到天亮就要宣布散场。到那时,会不会心有不舍?亦或是,宁可从未相逢 蝶忽然地,对如窗外夜色般迷茫的未来有了些莫名的慌张。 第二十四章 不要让他 蝶站在小时候自己住的房间里一一抚摩房里的物件,一如触摸得到外婆熟悉的气息,自从大学毕业后蝶就很少回过这里,总是在忙着卑微的生活,总以为在的人会永远都在,结果在等待中已然错失最爱自己的人。蝶想到这里心里便泛起无限酸涩和深深的自责。 独自沉浸在回忆里的蝶没注意到敲门而进的路展颜,直到被他敲了一记才回过神。 “在想什么呢?”看着蝶有些被吓到的表情,路展颜轻倚着床柱有些好笑地问。 “没想什么,明天就要离开了心里觉得好难过,以前总是说忙很少回来看看外婆。现在想看也看不到了。我真自私……”蝶双眼无神地桌面上茶色玻璃下压着儿时和外婆的合照,眼前又模糊起来。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带你去看星星吧。”路展颜突然说到。也不管蝶愿意不愿意,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啊?看星星?有没有搞错,喂……”蝶有些错愕的看拉着她往外跑的男人,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被带到屋外的平地里。 “快看,流星……”路展颜笑而不答,只指着深邃辽阔的星空让蝶快看。 蝶依言抬头时一道美丽的光芒恰巧以优美的弧度划过天际,刹那的美丽跌进蝶的眼里成为惊艳永恒的碎片,蝶看着流星消失的地方一时无法成言。 “小时候外婆常跟我说,天上流星的陨落是代表人间一个人的离去,生命就如同流星一样短暂。”蝶轻笑着看着繁星闪烁的天空,话里带着几许苍凉。 “一生如若可以灿烂如星辰,即使短暂但却是美好。”路展颜脸上带着一种很神圣的期待朗声说。轻拂的晚风带起他耳旁的几丝乱发,在如水的夜色里更添梦幻的美。 “再灿烂繁华也终只一瞬间,死亡仍旧无可避免。”蝶不服气地反驳。 “死亡也代表重生。”路展颜走到蝶面前,眼神灼灼而坚定。“就如塔罗牌第13张一样,既是代表死亡,也象征重生。只要带着死去的人未了的心愿继续生活,死亦是生。” “死去的人未了的心愿?糟糕……“蝶好象想起了什么反身就往屋内跑。”外婆的遗愿……我要带着外婆的遗愿活下去……“ 路展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摇头,抬头望着璀璨斑斓的星空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蝶奔回儿时住的那间房间,凭着记忆摸到小时候放玩具的柜子前,打开最下面的一层抽屉时因为太用力使得所有东西都掉了出来。儿时的玩具散落一地,蝶带着万分复杂的心情蹲下去一一将捡起放回抽屉,而这时一个蝶从未见过的有些班驳锈迹的青铜盒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将青铜盒拿在手上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两张存折以及另一个看上去古色古香的红色檀香小木盒。 存折上笔笔款项是蝶以往工作时寄回给外婆用的,当蝶看到那些帐目后突然明白为什么外婆总说自己不用钱,也明白为什么这家里还是一如二十年前的清贫。念及此处蝶的眼泪再次无声滑落。 过了许久蝶才慢慢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擦干泪水将那个檀木盒子拿了出来,这是外婆临终前一再嘱咐要她用生命保护的东西。 木盒子托在手上觉得很沉。上面雕刻着的繁复而精致的花藤,正面是雕着百鸟朝凤图,摸上去却如打过油般光滑,木盒通体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让人觉得心清神明。不过现在盒子被一把看上去非常古老的大铜锁锁得严实,蝶将装木盒的青铜盒拿过来仔细翻找着,但找了许多次都没发现钥匙,这让蝶感觉非常懊恼。 这里面是什么呢?钥匙又在哪儿? 蝶站起身将木盒子抱在怀里坐到床上,以手支头努力地想着这些问题,而这时外婆临终时最后四个字再度回响在她的耳边:不要让他…… 不要让他什么? 他,又是谁? part b 悲伤的情绪渐渐被纷繁而忙乱的生活节奏冲淡,蝶整理好情绪回到台里,将那些同情收在眼底忘于脑后,一切如常地工作,休息,谈笑,哭泣。 生活,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温柔。 木盒的事蝶在回来的路上告诉了路展颜,他沉思半天后只劝蝶不要多想,万事随缘就好。蝶想想也对,再加上回台后被繁重的工作压得已然喘不过气来,这件事也就如亘古的秘密般被蝶埋藏。 5点半 下班时 有人下班有人加班 蝶右手抓笔以闪电速度在稿子上涂土改改,眼风着桌上堆得老高的稿子直叹气,一边准备下班的蓝莹珠见状蹭到蝶的身边,趁她不注意将她手上的稿子抽了去。 蝶无力的看着将稿子藏在身后一脸笑意盈盈的蓝莹珠,双手非常夸张地伸向天空做昏厥状,用哀怨地眼神对她说:“额亲爱滴猪jj……把额地面包还给额……额要吃饭……额要穿衣……” 蓝莹珠一脑门恶汗地对蝶翻白眼,干脆把桌上稿子全部抱起来砸给一旁流着口水神游大话西游的于童,对着双眼迷蒙不知所在的于童眨眨眼丢下句这些工作你负责搞定后拉起蝶就速度溜。 一分钟后七楼响起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震彻大楼的凄厉哭嚎,只是那时蝶和蓝莹珠已经在电视台门口互相对视着仰天狂笑。 “请问哪位是方之蝶小姐?”一个声音很不识时务地掐断了两人的猖狂的笑。 “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蝶尽量克制自己抽搐的嘴角,颇为礼貌地问站在她们面前这位穿着工作服个头不高长相一般的男青年。 “我是快递公司的,这是您的快件,请您查收。”男青年彬彬有礼地将一个包裹和签字笔送到蝶面前。 蝶万分狐疑地接过包裹,再三确认那上面的名字确实是自己的才签上自己大名。 蓝莹珠看着男青年消失在她们的视线后,渐渐地对蝶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你你你你你笑得那么贼做什么?”蝶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直哆嗦。 “从实招来,是哪位帅哥对我们的蝶传递浪漫呢?哟哟哟,还是匿着名呀,真是羡煞旁人哟。”蓝莹珠捏着蝶的脸蛋,指着那匿名包裹调侃她。 蝶没好气地在蓝莹珠小蛮腰上狠掐一把,然后闪到离她百里开外的地方张牙舞爪地对她喊到:“我可没你那么好福气有个随叫随到的鱼头可以使唤。没有冬天里的火锅夏天里的冰淇淋想吃就吃,吃得和只小肥猪一样。哈哈哈哈哈……”撒丫子急速狂奔中…… 趁着在车上可以消磨属于自己的半小时,蝶将包裹放在膝上费了好大工夫才把它打开,里面的东西却让她比较想晕。 偌大的包裹里是一个和在外婆家拿回的红漆檀香小木盒几乎一模一样的盒子,只不过盒子的正面雕刻的不是百鸟朝凤而是飞龙在天,同时盒子也没上锁。 蝶小心翼翼地将木盒开启,出现在她眼底的是一把通体金黄的钥匙。这样的钥匙蝶只在电视上的历史剧里见过,掂在手上略沉且如同摸到寒冰样砭人肌骨。 钥匙下压着的是一张叠的方正的纸。 纸是常见的a4打印纸,上面用标准的宋体12打印出的一句话:钥匙开启神秘之门,不要让他…… 这十二个字让蝶比较欲哭无泪,虽说多出了前面半句话,但这看到钥匙后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开锁的,只是关键是这后半句…… 蝶很是无奈地叹气将盒子放回包裹,打算不再去想那半句话,也许回家后把盒子打开一切自然明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蝶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左手拎着包裹的蝶右手笨拙地在包里搜寻钥匙准备打开家门,不料门“支呀—”一声自己开了,蝶正纳闷自己是不是早上糊涂到忘关门时,面前的景象让她吓得忙倒退了大步,稳了稳神厉声呵道: “你是谁?!” 第二十五章 无家可归 蝶怒视那个大摇大摆目中无人妖娆百媚丰姿绰约但却并没见过的女人,企图用凌厉的眼神将她灭于房内。不过她又有点不忍心,说实话这女人长得一点都不难看,非但不难看,而且还很漂亮。 典型的南方美女所具有的瓜子型脸蛋水灵得似是能掐出水来,两道弯眉虽浓但恰到好处,微翘的睫毛将原本就迷人的眼睛衬托得更是摄人心魂。高挺的鼻梁上的几颗小黑痣给她平添了几分俏皮的可爱。两片厚嘴唇轻抿着手中玻璃杯里的红酒,轻咬贝齿则三分诱惑七分性感尽收其中。染成微黄的碎发柔顺地披于脑后,独独留下额前的一缕长发挑染成酒红色,成熟中带点妖异,冷漠中带点奔放。她身着银色大皮袄加同系列超短裙,薄薄的肉色长丝袜也只长及膝盖,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穿成这样招摇过市,蝶不禁很佩服她这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勇气。 蝶将这个女人上下左右打量完毕后,得出的结论还是:不认识。 不过直觉告诉蝶,来者不善。 见那女人对自己的问话没反应,蝶忍着喷薄欲出的怒气提高音调再次出声:“你到底是谁?!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我家?” 那女人悠闲地喝完最后一口杯中红酒,将高脚酒杯轻轻扣着桌面。似笑非笑得看着蝶,等觉得研究够了方站起身踩着她的细牛皮高跟鞋走到蝶的面前,笑容冷淡地说:“我是白翩翩,这里真正的主人。” “哦?你凭什么这样说?”蝶听到这里不怒反笑,她倒想知道面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女人有什么理由颠倒黑白。 “凭她。”白翩翩玉指点着正好从门外走进来的女人笑得很是自信。 走进来的是个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人——蝶的房东。 这个在蝶印象里总爱绷着张夜叉脸竖着两撇吊梢眉名字叫做李云飘的大婶,现在那满脸横肉堆积的脸色却带着近似于讨好的笑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走到白翩翩面前,将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用满是油腻的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用带着乞求的语气说:“翩翩,妈下了你最爱吃的拉面,趁热尝尝吧。” 白翩翩却是冷着张脸,用略带嫌恶的眼光扫了眼桌上的那碗面后将眼波转回蝶身上,漠无表情地解释着:“她是我妈,这间房本就我的,以前我不在所以你可以住。现在我回来了,你必须走。” “是啊是啊,这方小姐真对不起啊,我女儿她刚从北方回来,事先我也并不知道,所以……这是您上半年的定金,请您收回去。”李云飘从上衣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很是抱歉地看着蝶。 蝶听到白翩翩称呼那房东大娘为妈的时候下巴差点掉下来,但听到后面蝶却怎么也笑不出了。她本想一口回绝的,但看到李云飘那近似于卑微哀求的眼神时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被牵扯出异样的疼痛,努力地闭上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咬牙切齿地说:“好,我搬。但是你必须给我几天时间。” “ok,今天是周末,下个星期一之前,我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你和任何与你有关的东西。”白翩翩打了个漂亮的响指,高傲地扫了眼蝶后拿起沙发上的黑色真丝披肩。对蝶微微一笑走出门去。 李云飘看到白翩翩离开,也对蝶报之以歉意的一笑后转身离开。 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蝶。 呆呆地看着桌上尚有余温的面以及那揉成一团的钞票,蝶心里乱成一团糟。久久地,如泥塑样地站在那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是不是会无家可归了? part b “有没有搞错,巴掌大的地方一个月就要一千,别说贵,就是那地儿还真让人拐得七荤八素,还有我看那房东一脸色咪咪的样子心里就犯恶心……”刚从一偏僻且破败的里弄走到大街上,蓝莹珠就以一种重见光明的表情开始无情地数落起刚才的情景。 蝶抬头望望逐渐变暗的的天,偶尔飞过的飞机留下长而寂寞的痕迹,城市开始逐渐闪烁夜的光彩,而忙碌的人各自带着满足的心态奔回心里最为温暖的所在。而她的家,又在哪儿? 看着身边义愤填膺的蓝莹珠,自打那天她打电话告诉蓝莹珠自己将无家可归后,那丫头就一直陪着自己穿梭于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找房子,弃了千金小姐的颜面与人讨价还价。即使总是无功而返也仍旧一脸笑容,这让原本已对在现在这样找合适且实惠的房子比登天还难的情况下有些灰心丧气的蝶有了坚持到底的理由。 “亲爱的小蝶姑奶奶,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讲话!”蓝莹珠看到身后没人反应,一转身才发现某人在神游天外,眉一挑,眼一横,右手叉腰,左手伸到蝶脸上狠掐了一把。 “亲爱的小珠小侄女,我有听到你在叽里呱啦说话啦!”蝶笑嘻嘻地顺着竿子往上爬,果真很不怕死。 “你!”蓝莹珠被气到无语,生气地别过身去决定不理她。 看到蓝莹珠脸上出现的薄怒,蝶才一脸淡笑地拉住她的手对她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但现在的情况是在短时间里根本找不到比这里更便宜的地方,而我明天就必须搬。” 蓝莹珠充满挫败感地叹气,两人默默无语地走着,看着半城灯火,蝶感觉到的是看不到来路的茫然。“如果我们能住一起那有多好,可以一起上班,一起逛街,一起……要不,你搬我家去吧!”蓝莹珠越说眼睛越亮,后来干脆大大的拥抱住蝶开心地转起了圈子。“对,你就去我家,反正我家房间大,咱们可以住在一起。那我们就都不寂寞啦。嗯,就这么定了。” “这样不大好吧……”蝶不想打扰任何人的生活,也不想寄人篱下。 “有什么不好,我说可以就可以,你什么都别管,只管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搬去我家!不许拒绝哟,不然就不是把我当朋友看。”像是怕蝶拒绝,蓝莹珠特意将最后句话说的很重。 蝶看着蓝莹珠兴奋而执拗的眼神,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转念想想也未为不可,于是笑着拍拍蓝莹珠的手点头表示答应。 了却了桩心事的蝶告别蓝莹珠后走回她那只存在最后一晚的“家”,来到楼下时看到路展颜靠在他的白色宝马旁像是在等在她。 看到蝶的路展颜对她露出了好看的笑容,颇有默契地跟在她的后面一同上楼。 可是在看到蝶收拾得干净的房间和放在角落的皮箱后,路展颜讶然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蝶泡茶的手停了停,看到他指着那几个皮箱,轻描淡写地回答:“房东的女儿回来了,我必须搬走。” “那也好,一个人在外住着终究不安全。伯父伯母也希望你能够回去和他们一起住。” “你错了,我不会回去。从我妈过世后他们把我丢出门外的那刻起,他们在我心里就已死了,现在外婆也走了,这个世上就再有没有任何值得我牵挂的人。就算我饿死冷死,我也不会回去。你以后还是不要费这份心吧。”蝶交泡好的茶放到他手上,冷冷地回答。 路展颜张嘴想到说什么,后似觉得不妥转而继续问:“那你可找到新的住处?” “没。珠珠说让我搬去她家。”蝶的口气略有缓和。 “你不是不愿寄人篱下的么?怎么会……”路展颜顿了顿,但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再不愿也必须考虑现实,而即使同样是寄人篱下,篱下的人也有好坏之分,是吧?”蝶长叹一口气,望着窗外扬起一抹淡定的微笑。 窗外,暮色四合,灯火阑珊。 雪,如柳絮般安静地飘落。 第二十六章 新的生活 星期一 雪后初晴 宜迁徙 “过了雨花路到前面十字路口后,再向右转再走二十米就是我家了。”走在人烟渐已稀少的郊区,蓝莹珠拉着蝶的手热情地为她引路,一面还不忘提醒后面那个当苦力的加快速度跟上来。 蝶很是同情地看了眼提着n多箱子跟在她们后面的如蜗牛一样“爬”行将近一个钟头的某鱼头,现在虽是严冬,但他的额头上似乎在冒着白烟。蝶看后心里不禁感到很抱歉。 今天一大早蓝莹珠就拉上于童帮蝶搬家,美其名曰搬家,实则只有两三个箱子和其他零碎物件。原想着蓝莹珠家该是在繁华的市中心,最多不过是几分钟的车程,不客气的将东西全丢某人。不想越走越接近郊区,蝶倒无所谓,只是某人……唉,罪过,罪过! “到了。”蝶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一抬头,煦阳暖照下衰草连天,白玉似的公路绵延伸向隐隐的青山处,左面一个小山坡上,一栋三层的暗灰色青砖砌成的楼房背光而立。蝶觉得在现下这个追求高物质享受的年代居然有人会舍弃繁华回归质朴还真不容易。 但蓝伯父看上去并不像是安贫乐道的人,又怎么会住在这儿?蝶在心里暗忖。 “这是我爸爸特意给妈妈买的,妈喜欢宁静简单的田园生活,说那样的环境更适合种花和修身样性,所以爸就在儿安家喽。”蓝莹珠像是看穿了蝶心里的疑问,指着楼房解释着。 “阿姨会养花么?这倒是第一次听你说起。”在蝶的印象里,喜爱养花的女子优雅而淡定,没来由的对这位未见面的女主人有着几分好感。 “我外公年轻时可是老家远近有名的花匠,妈妈自然也承袭了养花的本事啦。据说爸爸就是因为在外公家花圃里与妈妈一见钟情的呢,爸妈虽然结婚二十多年,感情却仍如当年一般,但凡是妈喜欢的,爸都会满足她。”说起父母来,蓝莹珠的眼里就绽放出无比骄傲的神采。 蝶听后淡笑不语,跟随着蓝莹珠顺着青色石阶一路盘旋而上,虽说现在是冬天,但蝶注意到道路两旁却被收拾得很是干净,想来主人很爱干净,也非常注意细节。等三人站在楼前的平地时,早是累得不行。刚在下面不觉走上来不会有多高,但现在站在平地往远处眺望,可见着城市与郊区交界处巨幅的广告牌,可见这楼得还是蛮高的。 门铃响过不久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样打扮的妇女开门请他们进去。最底层看来是用做会客之用,整个的布局很是简洁素雅,除了家中必需物件外没有过的装饰,只在显眼处挂了几幅字画。窗台上摆着几瓶插得很是漂亮的梅花,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 蓝莹珠招呼着两人坐下后就赶去去给她的父母通报去了,蝶和于童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对于未来蝶有着无端的不安,闭眼,闻着一室暗香。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的。也许,只是自己多想。 杂乱的脚步声将蝶拉回现实,睁开眼端起一个温暖而善意的笑容站起身来,迎接未知的生活。 走在最前面的是蓝伯父,和那日在记者招待会上见到的样子无二,不过今天穿的是便装倒是显得和蔼可亲。跟在他身后的蓝莹珠亲密地依偎在她妈妈身边讲着母女间的悄悄话。蓝伯母脸微侧着,虽说看不到真切,但仅从侧面也看得出曾经眉目如画的美,一身暗红旗袍将稍显丰腴的身材装点得分外妩媚,头发是最普通不过的碎发,微微泛白的唇边浮出几许温柔的笑意,这倒和蝶心里想的样子很是接近。 “伯父伯母好!”蝶微笑着与蓝氏夫妇问好。 “伯父伯母好!”于童连忙站起身来跟在蝶之后问好。 “方小姐来啦,快别站着,在这就像自己家一样,快坐吧。”蓝德思也不看于童,只在鼻子里轻微地哼了声,待看到蝶后脸上方露出温和的笑意,颇为殷勤地招呼着。 “谢谢伯伯,您叫我之蝶就好。”蝶淡笑着不着痕迹地谢绝她并不接受的称呼。 “好,好,之蝶喊着也更亲切。”蓝德思毕竟是社会上混惯了的,立马笑着改口,回过头对蓝莹珠的妈妈叮嘱着:“许可,等下就让人把之蝶的行李拿上楼去,以后就当她就是我们的女儿一样。哈哈……” “好的。”许可转过头来微笑着答应。 走到近前,蝶闻得从许佳柔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细看她的容颜倒也极普通,贵就贵在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的气质,让人为不由地为之迷恋。 “那现在我就叫张阿姨开饭好吗?”许佳柔转而柔声问道, “好……”话音未落,手机铃声硬生生地插了进来,蓝德思看了看号码后走出门去,一分钟后面带抱歉地回来对许佳柔说:“公司临时有事,饭就不吃了,晚上在外有应酬,你们不用等我。”说完拿起挂在门边的外套,皱着眉头看了杵在门边的于童一眼后迅速走出家门。 许佳柔眼里闪过一丝惆怅,既而像是要说服自己也像是替蓝德思解释般对大家笑着说:“他最近总是这样,我们不管他。莹莹,你先陪同你的朋友们将东西放上楼去,等下就开饭了。” 蓝莹珠对于童和蝶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拿着东西和她一道上楼来到了蝶住的房间。房间很大也很明亮,书桌电视等一应俱全。于童和蓝莹珠两人忙着将蝶的行李里的东西放到合适的地方,蝶在一旁倒是插不上手,索性来到窗前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突然,蝶看到刚才他们上来的山坡另一边的拐角处缓缓开出一辆黑色加长林肯,悄然无声地开到离山坡和公路分岔口不远的地方。 大概半分钟后蓝德思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四下看看没人后快速地走向那车,同时更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一名穿灰色西服的男子从车里钻了出来,为蓝德思打开后座的车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黑色大风衣女人,因为距离太远,所以蝶根本看不清楚长相,只觉得很熟悉,像在哪儿见过。那个女人一下车就如水蛇般缠上了蓝德思的脖子,态度非常暧昧。蓝德思却像是早已习惯一样紧楼着她如杨柳般的腰调笑着钻进了车里。那男子在关车门的时候似有意似无意地向楼上蝶这边窗口瞟了过来。 蝶见状立马闪身躲到窗帘背后,等再去看时车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蝶正打算将头探出窗外时,蓝莹珠走到了她身边,好奇地拍着她的肩膀问蝶在看什么。 蝶看着蓝莹珠无辜而纯净的眼神,强压下欲将刚才所见和盘托出的冲动,心情复杂地摇摇头笑说只是看看四周风景熟悉下新的环境。 走出房门前蝶回首看着被猎寒风卷起的窗帘,唇边勾起微微苦笑。 也许,刚才只是偶然的风景吧。 生活,总是横亘着着斑斓的意外之下隐忍的伤痕。 新的生活,到底将以一种什么方式继续? 一切,都是未知。 part b 关掉灯,将自己放纵于黑暗之中,打开电脑,习惯性的隐藏在千万人之中,随意放上一曲如水般透彻的音乐,让思绪得以跟随音乐尘埃落定。 这样的氛围于蝶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如果,没人打扰的话。 习惯性地泡好茶,蝶点开一部放置在电脑已多时的小说,准备将这细雪缠绵的夜晚悠闲度过时,一个跳出的qq对话框将蝶吓得不轻。 江南:亲爱滴蝶,在否? 蝶:人吓人会吓s人滴,懂否?怒…… 江南:瀑布汗……我不知道你真的在……有段日子没见你乐,忙啥捏?表是又忙着跟gg们风花雪月去了吧? 蝶:……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成天就那么点嗜好呀,前段时间外婆过世,忙。 江南:汗……8好意思哈,节哀。 蝶:木啥。日子总是要过滴。任凭它风吹雨打也阻挡不鸟姑奶奶我追求新生活滴脚步。哇哈哈哈哈! 江南:看样子你小日子还是过得蛮滋润的,至少是要比我滋润。 蝶:你老人家这又是打从哪儿回来?成天里拿闹失踪当职业滴,小日子过得倒是蛮滋润嘛。 江南:呃……工作需要,纯粹是工作需要。 蝶:(无数白眼砸去)得吧,就你那点破事儿,失踪个十年八年我也不觉得奇怪。 江南:这你就错乐,我这点破事儿再破那也是事儿,那也是广大人民的事儿,那也是关乎国家稳定社会发展的事儿,那也是…… 蝶:(口吐白沫……)停停停……我错乐……我真的知道错乐…… 江南:(窃笑不已)话说,如果有一天我到你那儿,你会咋款待我? 蝶:这太简单乐,你不是成日里mm长mm短的一脸思春小模样么?我铁定会拿上台里那高音喇叭,带你奔向本城最高最宏伟滴建筑,只要你振臂一高呼我胡汉江来乐,保准是万人空巷举城疯狂。到时候全城的mm臣服在你十块钱一双的破皮鞋下,环肥燕瘦任你挑,那场面该是如何的盛情空前呀……哈哈哈哈…… 江南:……晕。 蝶:怎么?不满意啊?那就随便找个小店请你吃碗两块钱的馄饨,吃完后你打哪儿来就把你踹回哪儿去,还省了你的路费,我对你够好吧?哈哈哈哈…… 江南:(热血澎湃中……)……有豆腐没?借我用用…… 蝶:豆腐的没有,建议你改撞墙,既经济又快捷,你就不用舍近求远的啦。去吧去吧,寻找你梦想的天堂去吧,好走不送哟。嘻嘻…… 江南:……(咣当一声,人已不见鸟。) 第二十七章 听 是谁的歌 蝶一如往常般在七点五十分踩这不紧不慢的步子飘进电视台大楼,与往日不同的身边多了个蓝莹珠。两人边等电梯来边轻声细语聊着天,这时蝶的肩膀被人轻拍了拍。 “毛编,是您?”看到身后微笑着看向自己的上司,蝶感觉有点头皮发麻。蓝莹珠则状似在研究墙上那幅挂了几万年的山水画,嘴角掩饰不住看热闹般的笑意。蝶不禁在心里猛翻白眼。 “嗯。下午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来趟,有个人想见你。”今天的毛编看上去心情非常之好,从看到起就一直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姿势。这让蝶原本吊在半空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好的。”蝶微笑着点头,心里却在猜度谁会有兴趣见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在心里做个鬼脸,想是怪事天天有今天会不会特别多。 繁杂的工作总能让人忘记许多事情,包括怪事。 下班后 主编办公室 “咚咚咚……”礼貌的敲门声,蝶看着房内坐在沙发上悠闲品茶的毛编和看上去有些熟悉的背窗而立的男人,略微拘谨地笑笑以示她如约而来。 “方之蝶,这位先生可是慕名而来请求你的帮忙,你可别让他失望才好。”毛编颇有深意地看了蝶一眼,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顿时暗了下来,昏黄的几许光线散散地落在地板上,反是让蝶的心里没来由地宁静下来。清清嗓子对仍旧站在窗前的人有礼地问:“请问您是?” “方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这么快就不认识老朋友了吗?”男人慢慢地转身,一如从前的颓废和散漫,略带调侃的笑容挂在有几分冷酷的脸上更让人着迷。 “原来是费朗大明星呀,真是千年难得的稀客。不知找我所为何事?”蝶看到来人是谁后,心中如放下巨石般,转而同样笑着调侃回去。 “在这里站着说话我倒觉得有些煞风景,不知道方小姐是否有雅兴去“水榭茶阁”坐坐?” “不甚荣幸。”蝶微微颔首地随着费朗走出办公室、 别致的雅间 柔美舒缓的古典音乐 贵死人的普洱。 很惬意的享受,尤其是这享受还是免费的。 不过如果你被人灌了十多杯茶水后,会不会还认为这是享受呢? “停,费大明星有什么事请尽管直说。帮得到的我自当尽力。”蝶瞪着费朗准备倒第十杯茶的万恶的手,脑门上挂着无数黑线。她觉得如果再被灌下去,估计就得成水桶了。好茶是用来细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海灌的,无限地怨念。 “方小姐直接称我费朗就好。这次也实是有事请你帮忙。”费朗放下拿茶壶的手,略微迟疑下方继续说:“我想请你为我写歌词。” “啊?”蝶听到这儿嘴里含的最后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好不容易将惊吓过度的神智勇敢地挽救回来的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弱弱地说:“我没听错吧?你要什么样的歌词没有,怎么会需要我写呢?我只是个很平凡的人而已、写的东西哪能上得了台面。你别跟我开国际玩笑了。” “你没听错,我也没开玩笑、我的确想请你帮我写歌词。”怕蝶还是不相信似的,费朗继续急急解释开来。“下个月六号我和之萱将一起举行场音乐演唱会,我需要几首特别点的歌。但那些制作人找来的歌词商业化味道太浓,我都不大满意。上次和之萱他们喝下午茶的时候听路展颜说你不但很会写歌词,而且曲子也谱得不错。我想你更明白女孩子的情绪,写出的东西也会更让人产生共鸣,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蝶低头沉吟着,她当然明白费朗的心思在谁身上。只是,这对于她而言,无疑也是很矛盾的。毕竟她不想与那几位有过多的牵扯。 “只要你答应帮我这个忙,以后我在这边的所有演出的报道权就交给你和贵电台。”见蝶许久不答复,费朗干脆以利益做为诱饵好让蝶答应。 “那你什么时候要,需要几首歌?”蝶努力地回忆起八百年前的某个晚上因某人的抽风而使自己极度丢脸的事情后,不由地再次一脑门黑线。她其实真的很想拒绝,可是一想到她的饭碗和毛编那狮子吼的威力,最终还是答应为好。 “月底前给我就好,几首那随便你,如果实在很为难的话一两首也就够了。”费朗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很是轻松地笑着回答。 “好的。”蝶无力地望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天花板直叹气,为即将死掉的n个脑细胞而无限默哀。 接下来又将有无数个不眠夜。蝶想。 part b 一个人的舞台,旋转的裙袂,忧伤的音符在修长的指间穿梭舞蹈,空灵的歌声诉说前世不了的夙愿。 蝶忘我地沉浸在黑暗与光明的交融里,游走于琴键的冰凉之上,沉沦或是哀伤。唱着远方那属于灵魂的歌…… 人说山那边有无限风光 人鱼公主在水中动情歌唱 凤鸣花儿悠然地绽放 遭遇美丽 邂逅忧伤 爱竟让我措不及防 人说天河上有云海情长 鹊桥会帮有情人达成夙望 七夕的夜儿如此短暂 繁星隐去 迷醉一场痛也让我措不及防 那踏碎我清梦的王子,你失散在何方。 那忧伤如月的往事,我只能慢慢遗忘。 爱难了,情难放。 谁记得山那边的旖旎风光。 谁记得山那边的苍翠年华。 那轻歌曼舞的公主,你是否依旧拥有鲜花般甜美的脸庞。 那沙滩上写下的不老誓言,已退去青涩模样。 爱竟让我措不及防 痛也让我措不及防 冰凉的歌声无法穿越错失的哀伤, 璀璨的星空无法刻画瞬间的迷茫。 那踏碎我清梦的王子,你失散在何方。 那忧伤如月的往事,我只能慢慢遗忘。 揉碎了月的嫁纱,丢却往日温暖的脸庞。 人鱼公主还在尽情歌唱。 歌不尽云海情长,从此天各一方。 ………… “啪啪啪……”清脆而响亮的掌声回荡在大厅里,四盏琉璃灯同时亮起,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费朗带着几分惊叹的神情走向舞台正中兀我弹唱着的蝶。他那平时因冷漠而显得棱角太过坚硬的唇角也柔和下来。 “没想到做词做曲出色的方小姐歌声也同样让人陶醉。”费朗拿起放置在一旁桌上那厚厚的曲谱状似不在意地翻阅着。 费朗此刻手上的是一曲《听,是谁的歌》的手稿,他斜倚着钢琴,左手持稿,右手轻敲琴键,随着一连串音符的缓缓流淌,歌词自他口中浅浅吟出。 “谁的心在风中不安的张望 谁的泪在月下放肆的歌唱 树下那张摔破的竖弦弹着歌 爱是如此美丽 又如此绝望 蝴蝶疲倦地抖动灵魂的翅膀 想象天堂有没有车来车往 谁的歌在雨里孤单的流浪 谁的心在红尘里沉迷悲欢 春水荡漾爱恋绽放心事如花 爱是如此动人 又如此彷徨 蝴蝶安静地仰望幸福的方向 秋风揉碎蝶翼飘零散落花瓣 爱是如此柔弱 又如此坚强 一点一点 接近支离破碎的彼岸 华丽地转身后 才明白 你我不曾相逢 爱是如此清醒 又如此梦幻 不如陪君醉笑三万场 花落成殇 不诉离伤” “这真是方小姐写的吗?真是让费某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此时费朗的脸上不单有惊讶,还有着几许盛赞。 “过奖过奖,这也权且只是业余爱好,到底登不上台面。这两首曲子尚有不完美的地方那就要请你多多提出指正吧。”蝶淡笑着站起身,指着费朗手上的曲谱谦虚着。 抬头对上费朗友好的目光,蝶开始了今晚无比艰巨也是无比快乐的“工作”。 微风轻佛的夜晚,灯火阑珊, 窗外落雪无声,窗内清音有心。 “这里再将歌词的个别字词修整下,会更符合曲子的旋律……基本上就可以了。”费朗将修改得差不多的曲谱整理好交到蝶的手上,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看看窗外灯火阑珊的夜色,再看看手表上的时间,皱了皱眉,万分抱歉地对蝶说:“不好意思,耽误方小姐这么久的时间。不知可否赏脸同费某共进晚餐呢?” 蝶扬起灿烂而抱歉的微笑谢绝了费朗的邀请,蓝莹珠还在电视台等她一同回去,她也不想蓝莹珠太过等久,何况,已经等了很久。 “那只好下次再补请你了。不过,方小姐对音乐极有天分,如在这行发展的话,也许前景更为广阔”费朗对将要离开的蝶建议到。 蝶身形一顿,沉默了会儿方转身对费明朗淡淡地说:“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方家已有了个音乐天才不是吗?更何况……歌,只唱给听得懂的人听。” 歌,是有生命有灵性的。每首歌里安静地沉睡着一个叫做灵魂的小天使,她等待着某一天你可以把它的耳朵叫醒,可以陪着她一起,轻舞飞扬。 你,听懂了这是谁的歌吗? 第二十八章 不能说的秘密 今天是费朗在a城的“东方广场”对他将要发行的新专辑进行宣传演唱会的第一天,按与蝶之前的约定,一大早蝶,蓝莹珠和于童一行人就被工作人员特别安排在舞台的后台休息室里。蝶正在跟于童商量即将进行的采访拍摄细节时,蓝莹珠的一声惊呼把二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珠珠,怎么了?”蝶看着快要哭出来的蓝莹珠,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的采访稿……似乎……没带上……”蓝莹珠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蝶弱弱地说, “什么?!”蝶顿时想晕倒,做采访没有采访稿,这个……麻烦可就大了。蝶努力定定心神,冷静而快速地对蓝莹珠说:“你告诉我采访稿放在哪儿,给我钥匙我去取。现在离演唱会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要万一实在来不及你要尽量记起采访稿上的内容,总而言之不能把这次采访给搞砸了,明白吗?” 无力地看了眼点头如小鸡啄米般的珠珠童鞋,蝶没有再耽搁,从蓝莹珠手上接过钥匙就往她家飞奔而去。 等蝶站在蓝莹珠家的客厅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蝶在心里不禁感激着费朗,他在得知此事后吩咐司机开车送她回来取采访稿。要不是这样的话,估计现在蝶还在公交上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没时间多想什么,蝶以光速的身法飘到蓝莹珠的房里,一番好找后终于在枕头下寻到了采访稿。蝶不禁大松了口气。将采访稿小心地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蝶迅速地往楼下飘去。 在路过蓝莹珠父母的房间时,里面传出的隐约的低语声让蝶停住了脚步,而她的心也莫名地紧张起来。 那是谁在说话?按说现在家里应该没人才是,蓝伯母此时是在城区她开的花店打点事情,保姆平时这个点是出门买菜的。今天不是周末,那蓝伯父也就不可能在家。 莫非是……小偷? 蝶被窜入脑海里的这个想法吓了跳,为了一探究竟,蝶放轻脚步悄悄蹭到门边,透过虚掩的门带进去的几丝不明亮的光线往里看。 这间主卧房的摆设和其他几间大致一样,但是采光就不如其他几处,想是终日不曾挂起的厚重墨色窗帘所致,房间里很是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中药混合着烟味的古怪气味,蝶不禁皱了皱眉头,正思量着要不要撤退的时候,那阵低语声再次响起。 “……啊……蓝总,你好强啊……喔……我快要死掉了!” “宝贝儿……你也不弱啊,像你般让男人快乐似神仙的尤物,可真是%人间难寻啊,哈哈哈!” “那……以后人家想你了怎么办?” “嗯?” “……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北京了……再见你可就难了……人家不要和你分开嘛……” “小宝贝儿,你不就想调到这边电视台吗……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 “怎么?” “你可得把嘴巴管住了,不要到处乱说啊” “……知道啦……这还用蓝总您交待吗?” “还是慎重一点好,嗯?……呵呵,这小嘴,以后是不是就交给我管了……” “唔……蓝总你好坏……人家不要啦……啊……” “……” “……” 蝶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劲儿,没再犹豫反身就往楼下奔去,脑子里乱成一团糨糊的她没注意到脚步声已经引起了房内之人的察觉。 她脑子里不断盘旋着三个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路踉跄着奔到山下车前,无力地靠着车身大口地喘气,耳旁不断重复着刚才听到的对话,心里是震惊,愤怒,还有慌张…… 蓝德思怎么会和江婧…… “方小姐,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同行的司机望着神色不定的蝶好心地询问。 “我没事,谢谢。我们快回去吧,时间不多了。”蝶想也不想就回答着。不愿意再有任何停留,迅速上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打开车窗,扑面而来的冷风让蝶慌乱的思绪变得清晰了许多,望着窗外急驶而过的景物,蝶陷入了沉思。一想到蓝莹珠在蓝德思面前流露出的崇拜与依恋的眼神时,心不由地揪了起来。万一让珠珠知道她一向视若天神的父亲做出那样的事……她该如何去承受这场伤害?蝶不想让蓝莹珠遭受蝶曾经遭受过的痛苦。还有蓝伯母,她是那么温柔可亲的女人,这段时间一直对蝶报以母亲样关怀和体贴的女人,蝶更不忍心蓝伯母去面对她的丈夫背叛的事实。天呐,谁能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做?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蝶拉回现实,是蓝莹珠打来的。蝶苦笑着接起电话,告诉对方她将在十分钟后赶回会场,收线之前蝶犹豫了一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不说比说要好。至少还能维持表面的相安无事。 就把这当做秘密永远封存吧。蝶做出决定反而觉得轻松许多,将身子往后靠着开始闭目养神。 手机铃声再次不识时务地响起,蝶看也不看就随手接起,有点没好气吼过去:“还有几分钟就到了,丫你当我开飞机么?还让不让姐姐我活了?!” “蝶,我是江南,我现在在a城。” part b 江南确实在a城。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照耀在a城标志性建筑上时,江南刚从飞机上下来。呼吸着带有南方特有的温润味道的空气,与并不明亮但在江南眼里看来无比可爱的天空来了个阔别已久的拥抱后,江南终于确定他已经来到这个城市,这个有蝶在的城市。 不知道当蝶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自己时会是什么表情,江南无比惬意地想着。这次来到a城并没有告诉蝶,这段时间的忙碌也只为了这一刻的如愿以偿。这就是个秘密,一个被期待有惊喜出现的秘密。 不过,在让蝶知道他来到之前江南还得去办另一件事,这也是他之所以能顺利调到a城来的最大的目的。 半小时后 市公安局 档案室 “哥们儿,这是你要的资料,我们能搜集到的就只这么多。毕竟都是些陈年死案,二十年前林家被一伙名不见经传的盗贼洗劫一空,林老一家四口全部被害。当天夜里林家大宅就被一把火烧得精光。据说那日林家丢失的财物里就有一对祖传的戒指,名为‘相思扣’。但当年抓获那伙盗贼后,进行审讯时他们却一致否认有此赃物。那案子到后来也就因为线索不足而不了了之。谁知近段时间有传闻说有人看到‘相思扣’的出现,上头又开始重视这个案子。不过居然劳驾堂堂厅长的公子不远千里从北国来到咱这不知名的小城办案,还真是让人意外。”说话的人是江南大学时最好的铁秆兄弟汪成。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a城,如今也是个小队长地人物。他把一叠照片和资料丢到坐着安乐椅,喝着白开水,翘着二郎腿,笑得一脸灿烂悠闲无辜得跟只老狐狸一样的江南身上。一边还不忘当解说员,嗯,果然是具备专业素质的办案人员呐。 江南自在地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白开水,动作麻利地将散乱的资料归拢到手上仔细地看起来。文字资料和汪成所说差不多,江南略微看过后后就将它们放在一旁。倒是那几张照片引起了江南的极大兴趣,几张照片所拍的都是一个开启的红漆檀木盒,当然,重点不是盒子本身,而是盒子里面的那对戒指。一对通体散发着玉色光泽的戒指安静地躺在盒子里,因为拍摄距离远,江南看不出戒指上刻的是什么。两只戒指非常巧妙地扣合在一起,这还不算惊奇所在,最惊奇的是,所拍的几张照片里两只戒指的颜色都是不同的!而这绝不是光线的作用,这太不可思议了! 江南看到这里,将手放在下巴上做沉思状。汪成看到他那样子,继续不紧不慢地补充着:“我还听当年办案的老前辈说,这对戒指最神奇的地方是可以随着时间的变化和所戴之人情绪的变化而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这才是戒指真正价值的所在。戒指的离奇失踪后面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散布戒指重现这个消息的地点在哪儿?是谁散布出来的?”江南突然出声打断汪成的口若悬河,问了个和戒指本身几乎没关系的问题。 “东方广场旁边的旧货回收市场,谁散布的不是很清楚。哎,你上哪儿去?”看着抬脚就往外走的江南,汪成疑惑地问到。 “熟悉地形,顺便观赏下a城的风貌。”背剪着双手,江南回头对汪成露出了无比奸诈的笑容。 “靠!你小子就甭装了,听人说你是奔着美女而来?啧,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就不知是怎样的绝色佳人居然能迷住我们风流倜傥的江大公子,有机会一定要拜见下这未来的大嫂。”谁说干警察的都是些正儿八经的,说这话的人应该去面壁。 “你丫皮痒得厉害了对吧,当心我削你!赶明儿咱哥俩笔划笔划,现在没功夫跟你闹嗑。中午记得订上桌上好的酒席,什么海鲜鲍鱼熊掌可劲地上就是。哥哥我不嫌弃的。”丢下一脸茫然的汪成,江南乐得屁颠屁颠地投入a城温暖阳光的怀抱中去了。 在往成所说的那个区域转了一大圈后,江南给蝶打去了电话。 听到蝶在电话那头啊了足足十秒后,江南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看来预期目的达到,蝶应该在那头惊喜万分吧。 挂了电话后,江南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迈着轻松的步子向东方广场走去。 其实,保守秘密也未必全是坏事。 好与坏的关键在于,保守的是怎样的秘密。 善与恶的关键在于,保守秘密的目的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秘密有时候如爱情一般。 佛曰,不可说,一说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