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副本体验人生》 001 开局网恋 “素素？” 一家咖啡厅里，正在等人的陈帆刚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就见到一个穿着jk裙的少女坐在他对面坐下，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么巧啊。” 这个肤白貌美，还有着一双大长腿，穿着刚过膝的蓝色jk裙的少女，叫秦若素，是他一位兄弟的女儿。 陈帆本人还不到三十，那位兄弟比他大八岁，两人认识了十年，关系很铁。 大学刚毕业那会，陈帆有两个月没找着工作，非常困难。就住在他家。 突然，陈帆心中一动，问道，“你也跟人约在这里？” 这里是咖啡厅，她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 这位大侄女上个月刚高考完，过几天就是十八岁生日。现在穿成这个样子，跑到咖啡馆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他那位兄弟只有这么一位宝贝女儿，一向看得很紧，严防死守，生怕她被哪个男生给骗了。 前几天两人一起喝酒时，还在感叹，说女儿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再也管不了了，也不知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陈帆倒能理解他的心情，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自然宝贝得很。 既然碰上了，自然要打听一下，万一真有这样的苗头，他也能帮忙看看那个男生是什么样的人。 陈帆知道，那位兄弟最担心的，就是女儿被社会上的男人给骗了。就算是要谈恋爱，也必须是同龄人，最好是同学。 秦若素两条白生生的手臂搁在桌子上，看着他，脸上有些红，带着微羞的笑意，说，“对啊，网恋奔现。” 这么巧？ 陈帆有些诧异，要说起来，他今天也是网恋奔现。 三个月前，他玩王者的时候，碰到一个女生，主动加他好友，还经常找他双排一起玩。 说实话，她的水平一般，但是说话好听啊，脾气又好。就算连输好几把，也从不埋怨，还给他打气。 更重要的是，从来不跟他要点券或皮肤。 这样的女生，就连陈帆这样已经不相信爱情的人，都觉得有点爱了。 然后，两人就在游戏中成了情侣。在玩游戏的时候，都是老公老婆地喊。 相处的时间长了，就聊到了现实的一些事情，她还是个学生，而且，巧的是，他们就在同一座城市。 就在上周，女生说想见他，于是约好了在这座咖啡馆见面。 陈帆其实没抱什么希望。 想想看，一个脾气这么好，主动加他好友，天天找他双排，不图他的点券，又从来不肯发照片，也不接他视频的女生，怎么可能长得好看？ 现实是现实，游戏是游戏，他分得很清。 陈帆已经一再推托，架不住那女生再三说要见面，他也是没办法，那就见喽。 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就是见光死呗。 当然，这些事没必要跟这位大侄女说。 陈帆作为长辈，还是提醒几句，说道，“网恋不靠谱，现实和网络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他人到了没有？我给你把把关。放心，这件事，绝不会告诉你爸。” “已经到了。”秦若素脸色更红了。 “在哪？” 秦若素咬着下唇，向他指来，她的手指很修长，还做了美甲。 陈帆还以为她指的是他后面，站起身，转头朝后面看去，瞅了一圈，也没看到疑似的男生，问，“哪呢？” 秦若素羞红了脸，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他，就坐在我面前。” “什么坐在你面——” 陈帆话说到一半，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她此时的神态、语气、还有眼神，都很不对劲，让他脑海里浮起一个可怕的猜想。 坐在她面前的，不就是自己吗？ 她也是网恋奔现！ 而且也是约在了这座咖啡馆！ 同一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天下间，有这么巧的事？ 不，不会吧？ 我跟兄弟的女儿网恋了？ 一时间，陈帆嘴里有些发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两位喝点什么？”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陈帆只觉得头脑乱糟糟的，随口点了杯拿铁。 秦若素说，“给我一杯橙汁吧。” 等服务员一走，陈帆看着对面低着头的秦若素，感觉屁|股底下有火在烧，整个人坐立不安。 “怎么办？” “要是被老秦知道我跟他女儿网恋，他不得杀了我？” “这件事，绝不能承认。” 陈帆把心一横，轻咳一声，终于开口了，“说什么傻话，我是一个人来这里找灵感的。” 除了上班之外，他还有一个副业，网文作者。老秦一家都知道的。 他见秦若素不说话，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怎么会是我呢——”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显示是有人发来了视频通话邀请，名字是“小腰精00”。 秦若素也抬起头，拿着手机，给他看屏幕，上面的备注是“大叔”。 完了，这下没得抵赖。 “太蠢了，为什么要把手机放到桌上，还不静音。” 陈帆暗骂自己大意，根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轻咳了两声，说道，“那个，这件事，就是个误会，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不然的话，怎么也不会……那样，你要相信我。” “我们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好不好。还有，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爸，听到没有？”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陈帆一口气把话说完，就逃一般离开了咖啡馆。 真是见鬼了。 他坐地铁的时候，想到今天的事，还觉得有点不可置信，第一次在游戏里处个cp，居然是兄弟的女儿，这也太尼玛奇幻了吧。 “不对啊。” 快到家的时候，陈帆突然有点回过味来，“她看见是我，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按理说，网恋奔现的时候，发现对方是熟人，还是父母的朋友。肯定会巨尴尬，大概率会直接溜掉，连面都不露。 就算现身，也肯定会问，怎么会是你之类的，表示惊讶。 可是秦若素什么都没说。就好像，早就知道是他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陈帆也不可能去问她，躲都还不及呢。刚才出了咖啡馆，他就将她的微信给删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听提示音，是qq消息。 终于来了。 他一直在等这个信息。 002 人生体验系统 陈帆打开qq，就见到一条新收到的消息，“准备新书吧。” 这是编辑发来的，这意味着，这本新书又扑了。 虽然早有预料，新书发布半个月了，数据不是很好。 可是，看到编辑将新书下了死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陈帆从读大学那会，就开始写网文。到现在，已经好多年了。开始几年，成绩一般，也就赚点生活费。 直到去年，他有一本书出了成绩，稿费收入，超过了本职工作。这让他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陈帆是普通二本大学毕业，毕业后，就进了现在这家公司，三年了，都没有什么大的起色。 他能力没到出众的程度，又不愿意刻意去巴结逢迎上司领导。升职加薪这种事，都落不到他的头上。 所以，去年那本书出成绩后。他觉得，以后也许可以全职写书，不在公司里受那鸟气。 去年年底，陈帆将老书完结，踌躇满志地开了新书。 那时，他已经想好了，等新书出了成绩，就正式辞职。 谁知，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精心准备的新书扑了，扑得他|妈都不认识。 陈帆还不死心，没过几天，就从大纲里挑出一个，开了第二本新书，同样扑了。 现在这是第三本，又扑。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心态有点崩。 陈帆心情有些 接下来怎么办？ 是继续开新书，还是缓一缓？ 陈帆脑子里有点乱。 “嘀，人生体验系统激活，正在生成副本……” 突然，一个机械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一个激零，猛然站直了身体。 谁？ 陈帆转头看去，地铁的车厢里挤满了人，但除了地铁行驶时，车身摇晃的声音外，也没有，也没什么人说话。 这时，地铁的速度变慢了一些，广播声响起，“下一站是xx站，nextstationis……” 难道—— “副本已经生成，进入副本，可以体验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是否进入？” 那个有些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陈帆听清了，这个声音，是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是，系统？ 他只觉得大脑有一瞬间的眩晕，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一颗心怦怦狂跳。 “冷静！” 陈帆用力掐着手臂，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又哪有那么容易。 这可是系统啊。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的人生，将迎来彻底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了好一会，陈帆的头脑才清醒了一些，开始研究起这个“人生体验系统”。 他的脑海中，有一个界面，非常简洁明了，除了一个“是否进入副本”这个选项外，就只有一行字，“本系统可以让您体验一段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帆尝试呼唤了几声，“系统，系统……” 没有回应。 这时，地铁也到站了。一边的大门打开。 陈帆顾不得研究，赶紧跟着人群一起下车。 出了地铁站后，他研究了半天，发现这应该是一个非智能化的系统。 而且，功能很单一。 这个系统，跟小说中的不太一样啊。 陈帆倒没有太过失望，能得到一个系统，就谢天谢地的。再埋怨系统功能太单一，那就太不知足了。 特别像他，一直以来，人品都不咋滴，买饮料都中不了“再来一瓶”。能被天降系统砸到脑袋上，简直就是把一辈子攒的运气都用光了。 最后，陈帆看着那个“是否进入副本”的选项，陷入了沉思。 这个副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上面完全没有任何介绍。 副本是真身进入，还是意识进入？ 副本是什么样的世界？有没有危险？受伤了，甚至死亡，会不会影响到现实？ 陈帆做事向来比较谨慎，考虑得比较多。 他虽是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还有父母亲人，做什么事之前，总得为他们考虑一下。 可是，这种天降机缘，对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没有人能够克制得住。 ………… 半个小时后，陈帆去了最近的一家保险公司，买了一份人身意外保险，含猝死险的那种，保额直接买了最高的一档。 他已经决定进入副本了。 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这也是他能留给父母的唯一的东西。 解决了后顾之忧，他恨不得立马进入副本里，可是，保险要到次日才生效，他还得等一天才行。 这是他有生以来，觉得最难过的一天。 那种心情，比高考后等成绩，第一次跟女朋友约会时，还要煎熬。 当天晚上，他给父母和老哥都打了个电话。 他平时很少打电话，连微信都很不怎么发，也就在他们生日，或者过节的时候，发一句生日快乐，和节日快乐之类的。 一打电话，老爸都是有事说事，没事直接挂掉。老妈就催他赶紧找女朋友，要不然就问他放假回不回去。 老哥呢，既要忙生意，小侄女又刚出生不久，需要帮忙照顾，他也不好打搅。 陈帆在电话很克制，只是问了一下他们身体怎么样，家里怎么样，大侄女乖不乖，小侄女闹不闹，店里生意怎么样…… 挂了电话后，他一颗心也平静了下来。 陈帆想得很清楚了，这样平庸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不管多大的危险，他也要去副本里闯一下。 夜里，他失眠了，干脆打开电脑，在网上搜起了各类攻略。 一夜无眠。 天亮后，这是周一，陈帆照常去上班，依旧一点也不困，整个人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为了打发这难熬的时间，他第一次在公司里摸鱼，用手机看起了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下午下班时间。 陈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饭也不吃了，躺到床上，对着脑海中的那个界面的“是否进入副本”的选项，点击了“是”。 这时，他终于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欢迎进入副本世界，提示，这次副本，是根据宿主电脑中的大纲为蓝本创建。请好好享受这次旅程。本次旅程，时间为两年。” 接着，陈帆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003 真的穿越了 “这是哪？” 陈帆从以深沉的睡眠中醒过，迷迷糊糊间，睁眼一看，看到了一片青灰色的薄布，布下面还有一根根横的竖的又细又直的木条，形成一个个小方格。 他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房间，一个激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身上一层薄薄的毯子滑落，转头四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旧式的床上，刚才睁眼看到的，是床的顶部，青灰色的则是蚊帐。 “这就是副本？” 陈帆心头有些震憾，主要是这一切太真实了。 他摸摸底下的床单，那棉质的手感，身上被子的重量，还有整张床上，都充斥着布料被太阳晒过后的特有的味道。 陈帆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痛楚也相当清晰，不像是作梦。 “太牛b了。” 他心中有些兴奋，正想掀开蚊帐下床，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等等，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还有，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的脑海里，就自然地涌起了关于这个世界，还有他的身份的记忆。 这是一个古代社会，大梁国，却并不是真实历史上的那几个梁国。这是一个大一统国家。 说白了，就是架空的朝代，历史也跟真实的不一样。 他现在的名字同样叫陈帆，十七岁，出身官宦之家。已经过世的爷爷曾是吏部侍郎，相当于组织部的副部长。父亲在南方某地当知府，相当于地级市的一把手。 这出身，妥妥的二代。 可惜，他这个身份是庶子，在读书上，又远不如两位嫡出的哥哥那么有天赋。在家中并不受重视。 加上亲母早亡，他在偌大的陈府里，就是个小透明。 “这样也不错。” 陈帆对于现在这个身份，却挺满意。 原主母亲不在了，父亲又在外地为官。这就避免了最大的尴尬，不用喊陌生人爸妈。 家里不缺钱。以他这样的出身，只要不去惹事，也不用担心会受到欺压，可以避免最大的麻烦。 简直完美。 “不过，系统说了，这个副本，是根据我电脑中的大纲为蓝本生成的。到底是哪个大纲？” 陈帆陷入了沉思。 从上大学到现在，他每想到一个点子，就会用文档记下来，久而久之，已经保存了上百个大纲。 而且，这些大纲都很粗略，就一个点子而已，背景都是套用。 像是架空历史类的，一律用的是大梁作为背景。 他历史类的大纲不多，也有七八个吧，有一些年代比较久远，他都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想了。 陈帆摇摇头，接下来，开始整理着脑中的记忆，越是深入这些记忆，他越是为系统的能力而震惊。 原身是个读书人，从小开始读书，一些经典著作，像是经史子集这些，跟现实中没什么区别。 这个架空历史，是从三国时期，拐了个弯，刘皇叔最后一统天下，为汉朝再续几百年。从这里开始，历史就面目全非了。 从三国到现在，又经历了三个朝代，才到大梁。 算下来，大梁差不多对应宋朝的时候。 这期间，历史记载的相当翔实，各类名人，绝大部份都是陈帆从来没有听过的。还有一些文学作品，也都是闻所未闻。 陈帆回忆着脑海里学过的历史，能体会到其中的厚重感，心头非常震憾。 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像是这近一千年的架空历史，是真实存在的。 他甚至有一种怀疑，自己是穿越到了一个平行时空里面，附身到了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少爷，该吃早饭啦。” 突然，门吱吖一声开了，一个少年端着一盆水进来。 “嗯。” 陈帆这才掀开蚊帐下床，看到那个少年，油然生出一股亲近感。这正是他的书童刘安。从小就跟在他身边。 这也是对他最熟悉的人。 不过，他继承了原主所有记忆，根本不担心会被看出破绽。 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吃什么？” 刘安答，“刘婶做了少爷最爱的羊肉包子。” “你先出去吧，我梳洗过后就出来。”陈帆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换衣服，将刘安打发走。 他先刷牙，这年头，牙膏是不存在的，用的是牙粉。 刷牙洗脸后，他开始穿衣服。 这古代的衣服，穿起来就是麻烦，要不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他肯定穿不来。 还有头发也是，这年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剪头发。他一个男的，都快长发及腰了。 陈帆拿起桌上的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没有玻璃镜那么清晰，但也能看得很清楚，正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只是，那长发披肩的样子，总感觉有点羞|耻。 他从来没有留过长头发，看起来怪怪的。 陈帆拿起梳子，将头发梳顺后，拿起一根竹簪子，熟练地盘起头发，最后用布带束起来。弄好后，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换成这时代的装束后，他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一身白色的长衫，走起路来，风度翩翩，潇洒飘逸。 陈帆一个人吃的早饭，还别说，羊肉包子的味道真不错。 吃完饭后，刘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少爷，该去书院了，一会要是迟到，就要受罚。” 陈帆想也不想，说道，“你跑一趟，就说我病了，要请几天假。”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而且总共才两年时间，怎么能将时间浪费在读书上面？ 刘安一愣，说，“可是，少爷你看起来不像得病啊。” 这就是个憨憨！ 陈帆没好气地说道，“让你去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啰嗦。” “哦。” 刘安虽然不解，还是听话地走了。 陈帆则一个人走出了住的这座小院，在府里到处闲逛了起来。 “比那些花园漂亮多了。” 他逛了一圈，忍不住感慨，这亭台楼阁，假山水池，还有那些修理得很精致的植物，花朵……光是这些，想要维持，每年要花销多少钱啊。 总而言之，一句话，有钱。 也不知道家中的长辈是怎么赚钱的，千万不要贪污就行。 反正，这个副本，别是开局家破人亡，然后要他重振家业的那种类型。 “应该不至于，我还没有那么文青。” 陈帆想到这里，放心了一些。 004 太无聊了 大梁都城郊外，有一座景山，山上景致很好，是城里许多富贵家的少爷小姐踏青郊游的去处。 上面还有一座如因寺，据说很灵验，前来上香的香客那是络绎不绝。 入秋后，天气渐渐变冷，景山上的游客也变得稀落起来。 山脚下，一片水潭边，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坐在一张折凳上，身上披着披风，手里拿着鱼杆，正在钓鱼。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中年男人，身体站得笔直，如同标枪一般。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一些虫鸣之声，间或传来几声鸟儿啾啾的叫声。 少年正是陈帆，他眼睛看着水面上的浮漂，却时不时打个哈欠。 突然，他叹了口气，说道，“好无聊啊。” 进入副本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 一开始，他确实觉得处处新鲜，这古代的生活，让他长了许多见识。 可是，时间长了，新鲜感过去后，陈帆就觉得，古代的生活太无聊了。 他第一次发现，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日子会这么难过，简直是要命啊。 这时代，娱乐活动太少了。特别是在家里，除了看书，就找不到什么事做了，后来，他干脆在院子里捣鼓一些东西，用来打发时间。 再后来，他实在是无聊，就天天往外跑。 要知道，他以前都不爱出门，放假的时候，一般都宅在家里，码码字，玩玩游戏，看看剧之类的。 现在，他都无聊到开始构思新书了。 出了门，娱乐活动也不多，他去听过说书，看过戏曲，还有天桥底下的杂耍，市井之间的斗鸡，斗狗，斗蛐蛐等等，他都去见识过。 甚至，他还跟几位书院的同学一起去喝过花酒，见识了这时代的青楼。 当然，他也就喝喝酒，听听小曲，别的事都没做。 结果就是，被陈府的女主人，也就是他便宜老爸的正牌夫人，给禁足了半个月。半个月都不能出门一步。 前几天，他闲极无聊，想着到城外散散心，就跑到景山这边。 陈府在山脚下有座庄子，陈帆就在这里住，想体验了一把古代的田园生活，不过，这会秋收早就结束了，正是农闲时期。 今天，他又想着来钓钓鱼，才有了这么一出。 “太无聊了。” 陈帆又重复了一次。 他终于知道自己以前写小说为什么老是扑街了，设计出来的大纲，一点冲突点都没有，怎么可能会火？ 就像他现在，除了庶子这个身份之外，就没有别的冲突点了。 他在家里虽然不受重视，也没有人欺负他。那位嫡母，还有她两个儿子，也没有刻意羞|辱过他。 原主也没有爱慕哪个才女，闹出笑话之类的。 最最重要的是，连金手指都没有。 真是活该扑街啊！ “少爷。” 突然，刘安从一条小路跑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人还没到，就在那里大喊。 陈帆以没好气地说道，“叫那么大声干什么，鱼都被你给吓跑了。” 刘安赶紧捂住嘴，小声说道，“少爷，对不起。” 陈帆将鱼杆放到地上，接过他手中的篮子，打开一看，是一些糕点。拿过边上放着的皮制水囊，将手洗干净，才取过糕点来吃。 刘安站在一边，小声说道，“少爷，周总管派人来了，说让您赶紧回府一趟。” “哦。”陈帆应了一声，却一点也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刘安又说道，“周总管派来的人说，是很紧急的事情。” “急什么，天还早着呢。” 陈帆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还是一点也不急。 他知道，应该是肥皂已经做出来了。 这半年来，他之所以能悠闲地过日子，而不是在书院里埋头苦读，当然是有原因的。 穿越到古代，不利用现代的知识来搞一些发明，那简直就是白瞎了。 正好，进入副本前的那天晚上，他睡不着，在网上搜了不少资料，记下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陈帆最先搞的，是蒸馏出来的高度酒。 家中那位嫡母，还挺识货，知道这是他搞出来的之后，特意将他叫了过去，嘱咐他要将制作方法保密。 接着，陈府名下的作坊开始大规模制作，然后在旗下的商号销售。 陈帆那时才知道，原来家里的生意做得还挺大。 这时代独有的高度酒上市后，很快打响了名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受欢迎，给陈府赚来了大量的钱财。 接着，陈帆又拿出了花露水。 从那以后，他在家中的地位，就水涨船高，待遇变得更好了，院里多了几个人手，平时的吃穿用度，也都上了几个档次。 那位嫡母还派了一名护院专门保护他，就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中年人。 他还得到一个特权，想要用钱，直接去账房那里支取，一百贯以下，随便拿。 对于他不上学的事情，家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管束。 陈帆见那位嫡母这么会做人，也不再藏着掖着，前一阵，又拿出了肥皂。 他是来这个世界体验的，只有两年时间，又不是一辈子。能用来换取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觉得很划算。 陈帆将点心吃完后，终于失去了耐心，将鱼杆提起，见鱼钩上的饵料不知什么时候没了，怪不得一直没有鱼儿上钩。 他收拾东西，带着一个书童，一个保镖，回了庄子。 门口，一辆马车已经候在那里。 陈帆吃过午饭后，才带着大包小包，回城去了。 这时代的马车，着实是有些一言难尽。陈帆都快给颠吐了。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晕车，是因为受不了汽车的那种味道，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受不了颠簸。 陈帆掀开布帘，将头探到外面，吹着冷风，才感觉好受一点。 刚离开景山不远，正好前面驶来一辆马车，两车放慢速度，擦肩而过。陈帆瞥见对方车上一个美貌的少女，气质也相当出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说实话，他这半年，就没见过特别漂亮的女人。就连青楼那位所谓的花魁，在他看来也就一般。 这一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位。 果然，容貌出众的，都在有钱人家里，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见到也不容易。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陈帆心中想道，当然不是像他暗恋的某位女生那么狗血，而是有点像一位女明星。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两车就交错而过。 005 原来是双穿文啊 “少爷回来啦。” 陈帆回到陈府，进了自家院子，一名正在打扫院落的婢女就高声喊道，转眼间，在屋里忙活的人都走了出来，总共四个人，吩吩行礼，“少爷好。” “好，都好。” 陈帆笑着说道，“猜猜我给你们带了什么，看，桂花糕。一人一份，都收着。” 这是回来的路上，给她们买的。 原本，他这座小院，只有书童刘安，加上一个负责他生活起居的刘婶。 他做出蒸馏的高度酒后，周管家就给他安排了四个人，一个护院，两个年轻侍婢，还有一个阿姨。 陈帆一个人，就有六个人专门服侍。就算是那些显贵之家的子弟，都不一定有这待遇。 所以说，那位嫡母真的很会做人。 那两个婢女最高兴，接过糕点，叫道，“多谢少爷。” 这时，资历最老的刘婶开口了，“行了，少爷刚回来，肯定累了。都忙自己的事去吧。香香，去打盆热水给少爷。” 大家都各自干活去了，陈帆坐下后，婢女香香就用铜盆端着热水过来，放下水盆，拧干毛巾，就要帮他洗脸。 “我自己来。” 陈帆没让她帮忙，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两个侍女，都是十四五岁，有时候看着她们勤快干活的样子，还真有那么一点罪恶感。 像洗脸，穿衣这样的话，他从不让她们帮忙，都是自己来。 这时，周管家来了，还带了几样东西。 周管家四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精明干练。婢女香香看起来有些怕他，喊了一声“周管家”后，就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周管家将几样东西摆在陈帆面前，说道，“三少爷，按照您所说的，几样香皂已经制成了，请您过目。” 陈帆笑着说道，“周叔这么急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啊？都做好了，直接拿来卖不就行了。” 周管家答，“这是夫人的意思。要给您过目后，得到您的首肯，才能上柜台去卖。” 陈帆看着面前几样四四方方，颜色不一的皂子，逐一拿起来闻了闻，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卖相差了点，这几样带香气的香皂，是卖给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外形要做好看一些，不要这样四四方方，边缘处理一下，做得圆滑一点。” “是。”周管家记下了。 “做好后，不用拿给我看了，直接上市吧。” 周管家得到回复，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将那几块香皂留下，说是给他试用。 陈帆正好要去给哥哥和妹妹送东西，顺便将香皂带上，自己就留了一块。 他先去大哥那里。 他大哥比他大个六七岁，早早就中了进士，如今在翰林院当差，娶的是当朝大学士的女儿，在仕途上可以说前途无量。 大哥不在，陈帆就没有多停留，将东西放下，就离开了。 二哥同样继承了父兄的优良传统，是个读书的种子，已经过了乡试，正在准备明年的会试，寒窗苦读。 陈帆也没多打搅，放下东西就走。意思到了就好。 最后，他去了妹妹那里，却见她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神情有些痴傻。 陈帆看到她这表情，不由有些警惕，悄声走了过去，一下子将她手中的纸条抽过来，说道，“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陈芷兰一下子急了，站起来，想将纸条抢回来，一边喊道，“还给我。” 陈帆伸起手，高高举起，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念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悉，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念到这里，他心头剧震。 开头那一段，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到这两句，就太熟悉了。 最后两句他虽然没有念出来，但已经看到了，更是耳熟能详，“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是香如故。” 这是一首词，他虽然已经忘了词牌名，也不记得是谁写的。但是，宋词宋词，这么经典的词，应该是出自宋代。 可是，在这个历史里，哪来的宋朝？ 在大梁朝，居然出现一首宋词，这意味着什么？ 陈帆只觉得心脏怦怦狂跳，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就在他一恍神的工夫，陈芷兰已经跳起来，将他手中的纸条抢走，看着纸条上的折皱，一脸的心疼，埋怨道，“三哥，你干嘛抢我东西。” 陈帆猛地抓住她的双臂，焦急地问道，“快告诉我，这首词，是谁写的？” 陈芷兰吃痛之下，挣扎起来，“三哥，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 陈帆忙松开手，放缓语气，说道，“小妹，这首词是谁的作品？” 陈芷兰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臂，虽然有些生气，还是答道，“这是林小姐的新作。” “林小姐？新作？” 陈帆一听，眼睛就是一亮，也就是说，这首词的作者还活着，这更加印证他心中的猜想。 陈芷兰瞪大眼睛，“不会吧，你连林小姐都不知道？她可是我们京城的第一才女。” “原来是她啊。” 陈帆还真听过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还是跟那几位同窗喝花酒的时候，听那几位同窗提起。 但他们着重提到的，还是人家的身份，寿安侯的女儿。 寿安侯是当朝皇后的亲哥哥，真正的皇亲国戚。也就是说，当今皇上是这位才女的姑父，皇太子是她表弟。 这样显赫的身份，他当时也就当听了个八卦，也没问她有什么作品。想着也是吹出来的。 谁知道，她竟然写了这样的词出来。 “她还有没有别的作品，快拿来我看看。” 光凭这一首词，他还不敢百分百肯定，赶紧问小妹。 不一会，陈芷兰就拿了一个小本出来，上面是林小姐的几首作品。 陈帆看过之后，终于确定了。这个林小姐，多半跟他一样，是个穿越者。 上面几首诗词，感觉都挺熟悉的，虽然想不起原作者是谁。但一定是现实中的经典作品。 “原来是双穿文啊。” 他心头有些激动，终于知道这是哪本书的大纲了。就是一对男女穿越到架空历史时期，后来，女主还成了男主二哥的未婚妻。 这是他当时想的小说卖点。 “小妹，你知道怎么可以见到这位林小姐吗？”陈帆迫不及待想去见她了。 陈芷兰显然是那位才女的小迷妹，对她的动向很清楚，说道，“恐怕不行，她今天去景山散心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帆丢下一去，就一路跑回了自家小院，大声喊道，“刘安，马上准备马车。” 刘安跑了出来，问，“少爷想去哪？” “景山。” “啊？” 006 今夕是何年 景山，如因寺。 大殿内，一对年轻的主仆跪在佛像前，闭着眼睛，双手合什，正在许愿。 这对主仆，正是寿安侯家的那位才名动京城的林小姐，和她的贴身婢女。 许完愿后，婢女小青提议道，“小姐，摇根签吧。” 林秀婉摇摇头，没去看面前的签筒，虽然由于一些原因，她每个月都会到寺里来上香，但其实她并不相信这些。 给了香火钱后，主仆二人离开了大殿，走到外面的空地上，站到了一片栏杆前，从这里，可以看到大半座京城。景盛很不错。 山风有些大，林秀婉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凝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窈窕的身影立于风中，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孤寂之感。 站在身后的婢女小青看到自家小姐又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心一下揪了起来，忙开口道，“小姐，您刚才是不是向菩萨许愿，想早日找个如意郎君？” 过了好一会，林秀婉才说道，“我才没你那么花痴。”却没说她许的是什么愿。 小青见她恢复了正常，心中一喜，又道，“山里蚊子多，我给您涂一些玉清露吧。”说着，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这里风这么大，哪有蚊子。” 林秀婉说着，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玉清露，心中一动，问道，“上次让你打听这玉清露的来历，你打听了没有？” 小青说，“都打听了，这玉清露，是那家商行的独门配方。商行则是陈家的产业。” “哪个陈家？” “几个月前，太太帮您物色的夫婿人选中，最属意的那位陈家二公子，就是那个陈家。” “哦。”林秀婉想起来了。 小青不解地问道，“小姐，那陈家是书香世家，一连几代都出了进士，陈二公子年纪轻轻就过了乡试，听说相貌人品也是一等一的。您连见都没见，怎么就给否了呢？” 林秀婉说道，“你懂什么，官场浮沉，最是凶险不过。那陈二公子听说性子耿直，这样的性格，不适合混官场。要是真的嫁过去，以后前途未卜。” 小青恍然道，“哦，我以为当时小姐就喜欢上小公爷了呢。” 林秀婉看向远处，淡淡地说道，“在这个时代，我们这些女人怎敢奢求喜欢？申国公是勋贵之首，开国公爵，世袭罔替。小公爷风评也不错，综合起来，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夫婿人选了。” 小青已经习惯了小姐的说话方式，不以为奇。 接着又想起一事，说道，“对了，陈家的商行过两日又有新的商品了，说是叫什么香皂。用来清洁身体的，可当香水用呢……” “香皂？” 林秀婉心头震了一下，转头向她看去。 小青被小姐看得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小声问，“有，有问题吗？” 林秀婉收回目光，摇摇头，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 小青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姐，该下山了，一会天要黑了。” “走吧。” 林秀婉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座都城，转身走了。 ………… 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往山下驶去。 车夫的技术极佳，坐在马车里的林秀婉和小青都感觉不到太大的颠簸。 突然，她说道，“把那个玉清露给我。” 小青将白色的瓷瓶递过去。 林秀婉拔开软木塞，凑过去闻了一下，这分明就是花露水的味道。 她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名字不一样，还想着，原来花露水叫这个名字，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发明了出来。 直到刚才，小青说那家商行又要开始卖香皂了。这让她有些在意。 她不知道历史上，香皂是什么时候发明出来的，所以不太敢确定。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搜一下就清楚了。 林秀婉忍不住叹气，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她才勉强适应了没有手机的日子。 记得最开始那段时间，她每天早上起来，都是习惯性地在枕头边上摸手机，每次摸空了，才惊醒过来，真是如同噩梦一般。 半年了，上一辈子的种种，已经离她远去，仿佛就是她做的一场梦。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小青问外面驾车的车夫，“怎么了？” 车夫说，“前面有辆车，挡住了去路。” 就听到一个年轻的男人高声喊道，“前面车上的，可是林小姐？” 车夫呵斥道，“既然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还敢挡道？” 寿安侯，当朝国舅，虽说没有实权，但这样的地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得起的。 小青有点生气，心想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来堵自家小姐的马车，掀开帘子看去，见到一对年轻的主仆，很面生，马车上也没有明显的标识，看不出是哪家的。 那少年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最近做了一首词，想让林小姐品鉴一下。” 又是一个大言不惭之辈。 小青心里有些不耐，自从小姐的作品流传出去后，才名震动京城。就有不少这样的年轻男子，带着所谓的大作，来让小姐过目。 这样的人，大部份都被侯府的下人打发走了，偶尔有一些不好直接赶走的，小姐也从来不拿正眼瞧这些人。 只是，眼下被堵在这里，看这架势，不让对方念完他的词，多半不会让他们走。 小青耐着性子，说道，“小姐刚刚吹了风，受了点风寒，不方便下车。公子就直接念吧，小姐听得见。” 那少年当即念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咣当一声，车厢里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小青正想回车厢里看看怎么回事，就见车帘掀开，小姐已经走了出来，紧紧盯着那少年，呼吸有些不稳。 “小姐，你没事吧？” 小青从来没有在小姐的脸上，看到过这样强烈的情绪。似乎是震惊，激动，又似是不可置信，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心里担心极了，一把将她扶住。 只听那少年继续念道，“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小青见小姐已经红了眼眶，更是急得不知所措。 007 对暗号 那个堵住林家马车的，正是陈帆，他一路催促，让车夫快马加鞭，正好在景山的山脚下碰到了林家小姐的马车。 他确定那位林小姐就在马车上，念起了那首在现代无人不知的水调歌头，就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 他刚念了两句，见到那位林小姐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这位林小姐，就是本书的女主，同样是一位穿越者。 陈帆鼻头也有些发酸，在这个陌生的格格不入的世界，发现竟然还有一位同类，那种心情，难以形容。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念着念着，他想到这半年来的孤独时光，眼圈也不由红了。 这时，就听那林小姐用有些干哑的声音念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二人将这首千古名篇念完，就这样看着彼此。 在场的另外两人，婢女小青和书童刘安都看得出，这对主子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俱都瞪大眼珠，心中充满了疑问，这是怎么了？ “小青，你先回车上去，我跟这位……公子有话要说。”终于，林秀婉对小青说了一句。 “哦。” 小青不情不愿，回到车上，透过车帘，看着他们这边，将耳朵竖起。 陈帆也说，“刘安，你先到后面等我。” “是，少爷。”刘安应了一声，也走了。 等碍事的人都走了，林秀婉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了一句，“天王盖地虎。” 陈帆忍不住笑了，说，“宝塔镇河妖。” “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134xxxxxxxx，微信号是xxxx，qq号是3595xxxxx，身份证号是……”陈帆将所有信息一口气报了出来，“……单身，没车没房。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林秀婉摇摇头，眼中的泪水却是夺眶而出。 陈帆没有劝她，只是默默地将手帕递过去。 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原以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是孤身一人，现在突然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跟自己有同样的遭遇，那种激动的心情，无法形容。 林秀婉擦去眼泪，情绪很快就平复下来，伸出手，说道，“正式认识一下，林秀婉，寿安侯的大女儿。” 陈帆握住她的手，说，“陈帆，在陈家排行第三，庶出。” 不远处，马车上的小青见他们竟然握上手了，心里一急，大声喊道，“小姐，天快要黑了，再不回城，就来不及了。” 林秀婉松开手，说，“现在说话不方便，明天，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再聊……”说到这里，又有些迟疑，这样的地方，可不太好找。 这年代，对男女之防，虽然不像现实中明清时代那样严苛，但是她一个未婚少女，跟一个年轻的男子私会，若是被人知道，对名声也不好。 所以，必须要找一个隐秘的地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将地方定在哪里比较好。 陈帆猜到她的顾虑，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 ………… 林秀婉回到马车上后，小青见她脸上还带着红晕，眼睛有些肿，明显是哭过，看得她心惊肉跳的。 就听小姐小声说，“今天的事，别告诉任何人。” 小青用力点头，却不敢多问一句。只在一旁偷偷看着小姐的神情，见她眉梢之间，都透露出来一种欣喜。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小姐这样高兴过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天黑之前，进了城门。然后分开，各自回府。 另一边，陈帆也叮嘱刘安，不要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 他跟林秀婉的身份差距有点大，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密切，太引人注目。这不是什么好事。 刘安应下后，又忍不住道，“少爷，原来你还会写诗啊，写得这么好。” 陈帆笑骂道，“不学无术，那是词。还有，我作的这个词，也别告诉任何人。” “那就太可惜了，这么好的词，就这样埋没了。” “你还能听出好坏啊。” “少爷作的词，自然是好的。” “马屁精。” “少爷。” “嗯？” “好久没见您这么开心过了。” “你以为我像你这样没心没肺啊，天天嘻嘻哈哈的。” 笑闹声中，马车驶进了陈府。 陈帆回府后，就找来一位管事，如此之般吩咐了一阵。 ………… 第二天一早，林秀婉带着小青就乘着马车出门了，直接去了陈家名下的那家专卖玉清露的商行。 现如今，玉清露是高档货，价格不便宜。能驱蚊，味道也不赖，很受欢迎，特别是女性。来买玉清露的，也都是女顾客。 为了方便销售，这家商行，从掌柜到普通的店员，全都是女的。这在大梁的京城，还是头一遭。 这也是陈帆的提议，陈府的主母拍板决定的。 一大早，商行里没什么顾客，林秀婉到了之后，报出了名字，那位女掌柜亲自过来接待，引着她到了内间，穿过走廊，来到了后院。 林秀婉一眼看见坐在院子里的陈帆，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陈帆站起来打招呼，“你来啦。” 林秀婉转头对小青说，“我跟陈公子有话要说，你在外面等着。” “可是……”小青有些不太放心，被她一个眼神扫过来，登时不敢多说，跟着女掌柜出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陈帆和林秀婉两个人，终于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坐。”陈帆招呼她坐下，院子里摆着桌椅，还放了一个茶盘，旁边一个小泥炉，正用炭火烧水。 林秀婉坐到他对面，看着他专心的清洗茶杯，开口问道，“你来多久了？” “半年，你呢？” 林秀婉的神色有了些变化，“我也是在半年前，我还记得，那天是初三。” “那就没错了，是同一天。” “这么说，我们是因为同一个原因，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008 相互扶持 林秀婉明显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一开口，就是三个问题，“当时，你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时间？在做什么？” 她虽然问得没头没脑，陈帆却知道，她是问穿越前的事情。 他耐心地答道，“我在家里，嗯，就是广海市。傍晚，刚下班回到家，有点累，就躺下了，等再睁开眼，就到了这里。你呢？” 她听了陈帆的回答，眉头紧紧皱起，说，“我在魔都，时间差不多，我当时有点不舒服，正在休息。等醒过来，就在侯府里了。” 两人的位置，相隔一千多公里，而且互不认识，一点关联也没有。 她不死心，又问，“当时，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 “没有。” 陈帆自然不会将系统的事情告诉她。不过，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 她的穿越，不会也是系统造成的吧？ 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问道，“那个，你来自哪一年？” “20年，十一月十六日。” 陈帆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已经半年了，他都忘了具体是几号，不过，确实是20年十一月。 也就是说，她跟自己是在同一个时间点穿越过来的。 这个事实，让他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 “为什么是我们？” 林秀婉喃喃地说道，“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被我们遇上？” 陈帆看着她眼中的迷茫与痛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既然来了，就好好过。人总要向前看。我们算是幸运的，没有穿越到穷苦的家庭挨饿受冻。这样看，老天对我们还不算太差。” 林秀婉叹气道，“那倒是。” 古代阶级森严，这半年来，她站在阶级近乎顶端的位置，对此是深有体会。 陈帆趁机岔开话题，“你是钟曦曦吧？” 昨天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像现实中的一位刚出道的女明星，主演的一部古装剧正在播放。他在某短视频都刷到过十几次了。 这个叫钟曦曦的长相正好在他的审美上，所以还有印象。 眼前这个林秀婉，看起来就像是少女版的钟曦曦。 “不是，我的原名就叫林秀婉，还在读大学。”林秀婉摇头道，“确实有好多人都说我长得像她。你是她的粉丝？” 陈帆说道，“我早过了追星的年纪了，只是最近看她的电视剧，印象比较深。对了，你吃过早饭没有？” “吃过了。” “吃过也没关系。”陈帆朝屋里喊道，“刘安，好了没有？” 里屋传来刘安的声音，“少爷，已经好了。” “端出来。” 不一会，刘安端着盘子出来，盘子里是长长的碟子，上面放着两根东西，旁边还放着两碗粥。 “油条？” 林秀婉有些惊喜，伸手拿起来，果然是油条，说道，“我逛遍了京城，都没有见过有卖这个的，你哪里弄来的？” “其实南方的一些城市已经有油条出现了，只是还没有传到京城。尝尝。”陈帆说得轻巧，其实弄这油条的配方，还有点麻烦。 毕竟这时代以交通不便，用信件联系，也说不太清楚。多亏陈家在南边也有一些生意。前后花了几个月，才搞来这油条的配方。 林秀婉撕下一截，咬了一口，说道，“是这个味道，好久没吃过了。谢谢。” 这时代的饮食习惯，跟后世有着很大的区别，毕竟隔了近千年。肉是以羊肉为主，要么就是鱼。 有钱人是不吃猪肉的，至于吃牛肉，犯法。 蔬菜品种远不如后世，水果也是一样，还有各种香料，胡椒，桂皮等等，贵不说，种类也没那么多。 还有饭菜的作法，也大不一样。 陈帆刚来的时候，最不习惯的，就是饮食方面。不说有多难吃吧，就是不习惯，所以才会花那么大的工夫，去搞油条的配方。 陈帆说道，“能在另一个世界碰到，是多大的缘份，自然应该相互扶持。” 林秀婉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容，她问道，“那个玉清露，就是花露水吧，是你弄出来的？” “嗯，有人觉得花露水这个名字俗气了点，就改成玉清露，显得高大上，我觉着差不多。” “听说，你还做了香皂，你是学理科的吗？” “不是，我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兼职写点小说，以前想过要写穿越到古代的小说，所以专门去搜了这方面的资料。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能派上了用场。” “小说？” “就是网络小说，你平时有看吗？” 林秀婉摇头。 两人聊开了头，就感觉有说不完的话题。 他们都压抑了太久，很多话，很多梗，都不能说，就算说了，别人也听不懂。时间久了，更加深了内心的孤独感。 现在终于有一个听得懂的人出现，就像是久旱逢甘霖，根本停不下来。 他们一直从早上，聊到了中午。 期间，林秀婉的婢女小青都跑过来好几次了，直到正午时分，终于忍不住提醒，“小姐，该回去了。” 二人只得停下话头，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这里不比地球，总要注意影响。 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林秀婉就离开了。 ………… 林秀婉的出现，让陈帆的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枯躁无聊。两人隔一两天就会见一面，谈天说地。关系越来越好。 他干脆将商行后面一座院子给买了下来，请了工匠木匠，将里面做了一翻改造，作为两人聚会的地点。 还特意开了一家饭馆，专门请了厨师，由他亲自指点，让人做一些现代做法的菜式，隔三差五就给她送过去，像是炸鸡翅啊，炒河粉啊，五花肉啊等等。 林秀婉还跟陈帆的小妹陈芷兰成了闺中好友，这样，两人有一些交集，也不那么扎眼。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已经过了三个月。 秋去冬来，已经到了新年。 这一日，是元宵节，晚上有灯会，整座京城变得格外热闹。 陈帆跟着一大家子吃过饭后，就溜了出去。 穿越过来后，唯一让他觉得比较满意的，就是年节的气氛，不论是七夕，还是庙会，重阳，新年，还是元宵，都特别的热闹。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年节的热闹气氛了。 009 朋友 梁都平时都是实行宵禁，入夜后，严禁到大街上瞎晃悠，被抓到，是要挨罚的。 今天是元宵节，朝廷按例取消了宵禁，还举行了盛大的灯会，就连皇室，也下旨说，要与民同乐。 街面上，也是格外热闹，到处都是人山人海。感觉比春节那天还要热闹。 对于古代来说，这应该是难得的太平年月了。 陈帆走在街上，看到不少官差在维持秩序，这会到处都是人，一个不好，容易发生乱子。 他身边除了刘安，还有护院赵刚跟着。 陈帆在街上逛了一圈，体验了一把元宵节灯会的氛围后，就去了常跟林秀婉聚会的那座院子。 院子里很清净，亭子处，还摆了一桌东西。 陈帆让几位负责打理院子的佣人回家去了，又将刘安和赵刚都打发走。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斟了一杯酒，边喝边等。 亭子上挂着一对灯笼，桌上还点着几根蜡烛。 桌子中间，摆着一个炭炉，上面放着一个铜锅，盖着盖子，不断地往上冒着热气。 边上放着一碟碟的青菜和各种肉类，今天他准备的，就是涮火锅。 这会是冬天，梁都位于北方，天寒地冻的，能有这么几样蔬菜，陈帆也是花了些心思，搞出了大棚种植技术。只是第一次弄，经验不足，产量很低，也就够自己吃。 等了十来分钟，就见院子门口有光亮，有人提着灯笼过来了。 “来啦。” 光看身形，陈帆就知道是林秀婉。 “抱歉，来晚了。” 林秀婉一个人走了过来，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裙，身上裹着白色的裘衣，衬托出苗条的身材。 “我也是刚到。” 陈帆揭开锅盖，往沸腾的汤底里放入食材，一边说道，“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在晚上见面。感觉还挺不一样的。” “要不是今天元宵节，有灯会，我也出不来。”林秀婉看着满桌的食材，有些遗憾地说道，“要是有辣椒就好了。” 这个时候，想搞辣椒，得去美洲才行。陈帆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尝尝这个。”陈帆将一小碟蘸料递过去。 林秀婉用筷子沾了一点，尝了一下，说，“是芥辣啊。” “还有这个，茱萸做的，也带辣味。” 林秀婉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他，轻声说，“谢谢。” “干嘛这么客气。” 陈帆给她倒了一杯酒，这是低度的果酒，甜甜的，很爽口，是她喜欢的饮料。 他举起杯，说，“就祝你，元宵快乐。” “元宵快乐。”林秀婉跟他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两人边吃边聊。 突然，天空中亮起了一团焰火，照亮了大片的夜空。 开始放烟花了。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道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每一次，都能听到一阵阵欢呼声，那些声音，仿佛离得很远，又仿佛就在近处。 过了一会，烟花散尽。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林秀婉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亭子边，看着天空那轮明月。 今夜天气很好，没有乌云，月亮和满天星辰都清晰可见。 她突然抬起手，指着天边，说，“那就是北斗星吧？” 陈帆走到她身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到处都是星星，也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几颗，说，“应该是吧。” 林秀婉说，“这么说，这里果然是地球，我们是穿越到了几百年前。” “准确地说，应该是平行世界，原本历史上，不存在这样一个大梁朝。” 林秀婉没再说话，怔怔地看着北斗七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帆看着她的脸，灯笼的火光和皎白的月光，仿佛让她脸上蒙上了一层光辉，显得如此动人。他心中一阵强烈的悸动，用有些发紧的嗓子喊了一声，“林秀婉。” “嗯？” 她转过头来时，陈帆便朝她吻去。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脸上，让这一吻落了空。 “别这样。”林秀婉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决，“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别说了。” 陈帆打断了她的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从她手上的力道，还有那坚决的语气，他就知道，她对自己没有那种意思。 他转过身，说道，“我明白了，今天的事，抱歉。”说完，就往外走去。 “陈帆……”身后传来林秀婉的喊声，他没有理会，快步走出了院子。 出了门后，被寒风一吹，陈帆却一点也不觉得冷，这会，他浑身还燥热着。 “太丢人了。” 他苦笑一声，说实话，他并不是没有被女人拒绝过。只是这一次，他本来信心十足的。 在这个世界，就他们两个穿越者，走到一起，他本觉得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现在证明，他想多了。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少爷，你没事吧？” 这时，刘安和赵刚追了出来。 他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可是林小姐还在里面……” “你走不走？” “走，少爷，等等我们。” ………… 丢人归丢人，陈帆早就过了失恋就要死要活的年纪，这就不算什么事。他出门散了一趟心，在外面玩了十几天，就恢复了过来。 这一日，陈帆刚到家，就被那位嫡母叫了过去。 “陈帆，你马上就十八了，既然你无意科考，那就该早点成亲，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没有。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陈帆知道，这既是父亲的意思，就没有拒绝的余地。这也是他放弃科考的代价。 陈夫人很满意他的态度，说道，“那好，等我物色几个人选，再与你商量。保证给你找一个满意的女子。” “嗯，我不急，您慢慢找。” 谈完正事，陈帆就离开了。 刚回到院子，就见刘安站在门外，一见到他，就跑了过来，激动地说道，“少爷，林小姐来了，就在里面等你。” 陈帆“哦”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哦？” 刘安重复了一下少爷的话，不解地挠了挠头。 以前，少爷说到林小姐的时候，总是很高兴。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淡。 元宵节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010 到此为止 陈帆走进院子，果然，就见到林秀婉和小妹陈芷兰在屋内坐着聊天，看二人亲密的样子，所有人都会觉得，她们是好友。 他一进门，就笑着对小妹说道，“这么急着来找我，是不是担心我没给你买礼物？” 陈芷兰嗔道，“三哥，别胡说，是林姐姐，她知道是你发明的玉清露，所以想来见见你。正好你回来了，我就帮她过来。” “哦。” 陈帆这才看向林秀婉，略一点头，语气平淡地说，“见过林小姐。” 又转头对陈芷兰说，“小妹，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礼物。”就进了内间。 “三哥——” 陈芷兰见他这样慢待林姐姐，有点生气，就要叫住他。 “芷兰。” 旁边的林秀婉突然拉住她，说道，“我有一块玉坠好像落在你那里了，你帮我回去找找吧。” 陈芷兰一听，急道，“什么样的坠子？” “就是一个佛坠，应该是掉在刚才我坐的椅子边上。” “好，我现在就去找。可是，林姐姐，你呢？” “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那，好吧。” 陈芷兰也没多想，一心想着找回坠子，就走出了门外。 她一走，林秀婉就看向小青和刘安，说，“你们在门口守着。有人来了，就喊一声。”说着，就向内间走去。 小青和刘安都有些目瞪口呆，那可是男子的房间，她居然一点也不避嫌，直接走进去了。 以前，他们两个经常私下里相会，但都是见面的地点都是在院子里。 而且，每次都不让他们靠近，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不过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见两人在做什么，两人从未有过逾礼的行为。 小青只看得心惊肉跳，有心想要阻止，可是想到这半个月以来，小姐闷闷不乐的样子，又纠结起来。 这一犹豫，她家小姐已经进了里面。 突然，她转过头，怒瞪了刘安一眼，“你家少爷是怎么回事，一声不吭就出城了，一走就是半个月。” 刘安有点委屈，心想，我怎么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见她凶巴巴的样子，也不敢反驳。 ………… “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陈帆正在翻找带回来的行李，就听到身后传来林秀婉的声音。 他拿出给小妹买的礼物，站起身，背对着她，说道，“出去吧，你一个未婚少女，跑到我一个男人的屋子里，被人知道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就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要跟我绝交吗？” 林秀婉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你这样，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两样？枉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朋友？” 陈帆听到她的话，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转过身，冷笑道，“我们认识三个月了，我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呢，为我做过什么？每次跟我见面，还要偷偷摸摸，我见不得人吗？” “你还好意思提朋友，这算什么狗屁朋友。” 林秀婉胸膛急剧起伏，激动地说道，“你懂什么？这是封建社会，你们男人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们女人不一样，名声比命还重要，一旦走错一步，一辈子就毁了。你就不能理解我吗？” “所以，你一边享受着我对你的好，一边想着，以后嫁给别的男人。对吗？” 陈帆的声音像是来自朔月严冬的寒风，冷若冰霜，“林秀婉，不要把别人当傻子，我是对你有过一些好感，但并不是非你不可。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林秀婉脸色变得煞白，咬着嘴唇，说道，“你说过，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应该互相扶持，你把这句话当成放屁吗？” 陈帆转过身，不再看她，说，“以后，你若是有什么困难，我会尽力帮你。除此之外，我们就不要见面了。你走吧，在我的房间待久了，有污你的名声。” 说完，他向门外走去。 到了门外，他将手里的东西给刘安，说，“把这个给我小妹送去。” 一旁的小青见他一个人出来，不由急了，问，“我家小姐呢？” “里面。”陈帆丢下一句，就走出了院子。 小青冲进里间，见小姐身上的衣服完整，心下稍定。可是，一看到小姐苍白的脸色，就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林秀婉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向外走去。 ………… 陈帆离开小院后，走到了一座无人的偏院前，推门走了进去，看着院中的一棵大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对跟在身后的赵刚说道，“赵大哥，教我练武吧。” 赵刚说，“少爷，练武很苦的，您这么金贵的人，何必吃这样的苦呢。” “我才没那么娇气。就这样说好了，明天开始，你来教我。” “少爷，您若是心情不好，我陪您出去外面散心，练武就算了。” “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赵刚急了，“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帆没好气地说，“那就别废话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还老是泼我冷水。就从明天开始，听到没有。” 这是一个有武功的世界，他也是遇到赵刚后才知道的。 当时他问赵刚有什么本事，赵刚一拳就将一棵碗口粗的小树给打断了。当时就把他给惊着了。 不过，根据赵刚的描述来看，充其量也就是个低武，江湖上最厉害的高手，也做不到以一敌百。 江湖上的势力，也根本不可能跟官府抗衡，武夫的身份并不高，也就是混江湖的。 赵刚也算得上小有名气的高手了，也甘愿在陈府当一个护院。可见一斑。 陈帆想要学武，最重要的因素是，这个世界是有内劲的，赵刚一拳打断树干，用的就是内劲。 只是，之前他的心思都在林秀婉身上，又听赵刚说练武要吃很多的苦头。而且也不知道这里练的武功，回到现实中还能不能起作用。就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现在，他跟林秀婉闹掰了，就决心好好练武，不然，这剩下的一年零三个月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打发。 011 亲事 “少爷，先歇会吧。” 一大清早，院子里就响起刘安担忧的声音，“你已经练了半个时辰了，小心伤着身体。” “闭嘴。” 陈帆从牙齿里挤出这两个字，他站了半个小时的桩，快要坚持不住了，这货还在旁边叨逼叨，都快烦死了。 一开口，胸中那口气泄掉，再也坚持不住，脚下一软，差点一个屁墩坐在地上。 “少爷，你没事吧。” 刘安一把将他扶住。 赵刚也走上前，帮他推拿按摩，手劲所到之处，陈帆感觉热乎乎的，腿部肌肉更是又酸又痛，他咬紧牙根强忍着，转眼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是陈帆练武的第十天，还在打基础的阶段，也就是打熬力气，锻炼体魄。说白了，就是做各种有氧和无氧运动，来压榨自己体力的极限。 然后，每天不断重复这样的过程。 他一个不知多久没有正经运动过的人，这一次，却硬是坚持了下来。 其实，真做起来，并没有想像中难。 当然，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这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有回报。 这是巨大的动力源泉。 也多亏了赵刚，每次练完后，都帮他推拿按摩，还贡献出了祖传的药浴秘方，每天用珍贵的药材熬成药液，给他做药浴，不然，他进步也不可能这么快。 按照赵刚的说法，这样坚持个一年左右，身体就能打熬得差不多，可以开始修练内劲。 这样奢侈的练法，也只有真正的富贵之家才负担得起，每天在药浴上花的钱，对普通人家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除了打熬气力之外，赵刚也教他一些基础的拳法，不至于那么枯燥。 不过，赵刚虽然教得尽心尽力，却不算是个太好的老师。一点也不严厉，只要他稍微露出疲态，就让他休息。 还有刘安也是。陈帆有时觉得，这两个家伙，才是自己练武的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陈帆正歇着，就有人来了，说夫人想见他。 他猜应该是上次说的那件事，换了一身衣服，就去见那位嫡母。 果不其然，陈夫人已经物色了几个人选，让他从里面挑一个。 陈帆对于女方的身份背景并不在意，只是提出想见她们一面，再决定选哪一个。 陈夫人表示，这个由她来安排。 陈帆之所以这么上心，不是给自己选老婆，而是为了原主。 他可没忘，自己在这个副本的时间，只有两年。还有一年零两个多月就结束了。到时候，很可能身体的控制权就还给了原主。 占了人家的身体两年时间，怎么也不能把人家给坑了，得找个漂亮一点的。 而且，他已经想好了，想办法把婚礼拖到自己离开以后，不然的话，就是把人家给绿了，那太不厚道了。 ………… 接下来几天，陈帆就跟那几个女子分别在不同的场合偶遇，这年头，安排年轻男女见面，也不能光明正大，要不着痕迹，表面上看来，就是偶遇而已。 最后，陈帆挑了最顺眼的一位，至于性格，没有接触过，也只能从风评方面来判断。这个，他也只能选择信任那位嫡母。 又过得一阵，从媒人那里得到反馈，女方对他也挺满意，这门亲事，差不多算是成了。 接着，也就没他什么事，安心等待就成。 “三哥，你真的要成亲了？” 小妹陈芷兰很快就得到消息，特意过来问他。 “成亲有什么奇怪的，过两年就轮到你了。” 陈帆刚刚练完拳法，出了一身的汗，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陈芷兰有点害羞，“我才不嫁人呢。” “行，咱不嫁人，一辈子都当我们陈家的千金大小姐。”陈帆笑着打趣道。 “你坏死了，笑话我。” 两兄妹正笑闹间，一位婢女过来，说林小姐来了。陈芷兰一听，立马抛下陈帆，出去找林秀婉了。 陈帆也没在意，喝了一口水，继续练武去了。 ………… “林姐姐，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陈芷兰见到林秀婉，就上前挽住她的手，埋怨道。 林秀婉笑道，“正好路过，就顺道来看看你。” “对了，还没恭喜姐姐，上次在苏园诗会上拔得头筹，让在场所有仕子都甘拜下风。”陈芷兰说起这事，有些眉飞色舞，“可惜，我当时没在场，不能亲眼目睹当时的盛况。” “别听那些传言，哪有那么夸张。” “我最喜欢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林姐姐，你当时一定是有感而发吧，你说的那人，到底是谁啊？”陈芷兰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可不能告诉你。” 林秀婉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屋里，岔开了话题，“我刚才买了几匹好的布料，来看看……” 两人的话题，很快转到了别处，从布料，聊到了衣服，然后到各种家长里短。 “我三哥要定亲了。” 咣当。 林秀婉听到这句话，手一抖，茶杯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陈芷兰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没烫到吧？” “没事，可能是昨天临帖临太多了，手到现在还有点软，一时失手。” “没事就好。” 陈芷兰赶紧叫人进来打扫，重新给她沏了一杯茶。 “不知道你三哥看上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一户姓黄的人家，跟我家有些渊源，门户不高，也是书香之家，那女的我见过，长得挺好看。跟三哥很般配。” “哦，那亲事已经定下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听说女方对我三哥很满意，只等找个黄道吉日，我家上门去提亲就行了。” 林秀婉放下手里的茶杯，说，“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先走了。” “啊，这么急就要走？不多坐会？” “不了，过几日有空了，我再来找你。” “那好吧，我送你出去。” 陈芷兰一直送出了大门，看着她上了马车，才转身进门。 012 歹人 陈帆从睡梦中醒来，睁眼一看，屋里漆黑一片。 他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下床推开窗户，外面的天空还是黑的，一阵寒风扑面吹来，吹得他面皮有些发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吸进肺里，整个人都精神了。 梆梆梆…… 院子外头，隐约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听着是五响，也就是五更天。凌晨三点到五点的样子。 这些天，培养了良好的锻炼习惯后，早起就不再是什么难事。时间一到，自然就醒了过来。 每天早上起来，都精力充沛的感觉，真的很棒。 刷牙洗脸后，他换上专用的练功服，热了身，就绕着院子跑起了步。 跑了大半个时辰，出了一身的汗，热身算是结束。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陈帆回到院子里，赵刚已经到了，他说道，“我们开始吧。” 赵刚神情却有些凝重，说道，“有件事，要向公子禀报。” “什么事？” 陈帆见他这么郑重其事，有些奇怪。 “昨天傍晚，我那浑家去取药回来的时候，见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在巷子里徘徊。那人很机警，我浑家多看他两眼，他就离开了。我浑家说，此人不似善类。” 陈帆皱起眉头，赵刚年轻的时候，是混江湖的，他妻子也跟着他一起到处跑。江湖经验丰富，她既然觉得那人不似善类，肯定是看出点什么。 他问，“是冲着商行来的？” 这半年多，陈府的商行先后推出白酒，玉清露，香皂等等新商品，都大受欢迎，帮陈府赚取了大量的财富，可以说是大出风头，被人盯上了也不奇怪。 “有这个可能，我已经提醒过商行的掌柜，今天会加派人手。”赵刚停顿了一下，小心看了陈帆的脸色，才说道，“我反而更担心林家小姐。” “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半个多月，林家小姐每天都会到小院，一待就是一个时辰。她每次来，都只带着贴身婢女，万一被歹人给盯上，就麻烦了。” 自从一个多月前，元宵那个晚上后，少爷就不让身边的人提起林小姐，所以赵刚说起这事，都是小心翼翼。 陈帆将擦汗的毛巾放到一边，没有说话。 那座小院，就是陈帆和林秀婉经常聚会的基地，就在商行后面。平日，都是赵刚的妻子负责打理。 赵刚小声问，“少爷？” “这件事，你跟夫人说一声，让她派一些人手，想办法搞清楚那人的来历和目的。”陈帆说道，“还有，让刘安去通知她一声，这段时间，别去那里了。” 赵刚应了一声，“我这就去办。” ………… 赵刚就从夫人那里回来时，天已经大亮。 陈帆已经做完早上的功课，换了一身衣服，说道，“突然想吃嫂子做的豆浆油条，你陪我去吧。” 刘安已经出发去了林家，能陪他的，只有赵刚。 “是，少爷。”赵刚心里挺高兴。少爷已经一个多月没去过那座小院了。 他知道这段时间，少爷心里很不痛快，这肯定跟林家小姐有关。至于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敢过问，不过见少爷愿意去那座小院，至少心结解开了一些。 马车上，陈帆说道，“这几天，你不用来我这里了，留在家里，好好陪陪嫂子和小林。就当是给你放个假。” 小林是赵刚的儿子，已经十岁了，如今在陈府的族学里读书。 赵刚这个儿子，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自体自幼很差。直到在陈府当了护院，生活稳定下来后，夫人又帮他找了城中的名医，身体才渐渐养好。 正是有这份恩情在，赵刚对陈府一直忠心耿耿。 赵刚不愿儿子再走他以前的路，一心想着让儿子当个读书人。陈帆知道后，亲自出面，让赵林进了陈府的族学。 所以，赵刚夫妻对他是感恩戴德。 赵刚说道，“这怎么行，我走了，少爷身边就没人保护了。” “我说行就行，我天天待在府里，又不出门，谁能害我。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巷子前。 这条巷子比较窄，马车不好进，只能下车走进去。 赵刚一下车，突然神情一肃，盯着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陈帆敏锐地发觉他神情的变化，小声问，“怎么了？” 赵刚小声说，“那个，应该就是我浑家说的那人。” 陈帆心中一凛，问，“有问题？” 赵刚重重点了一下头。 “拿下！”陈帆相信他的判断，果断地说道。 那人似乎察觉到危险，转身就想要走。赵刚一个箭步赶上，按住那人的肩膀，一捏一拧之下，那人杀猪一般大叫起来，“杀人啦——” 啪！ 赵刚一个嘴巴子，将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陈帆见赵刚干净利落就将人给制服了，这身手，真是一点也没吹牛啊。走上前，说，“找个地方审一下。” 赵刚会意，像提鸡子一样将那人提起，走到一条无人的横巷，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只吓得魂飞魄散，大呼，“好汉，饶命啊……” “闭嘴，我问，你答，敢隐瞒一个字，就要了你的命。”赵刚压低了嗓子，声音却带着一丝寒意。 那人显然不是个硬骨头，在死亡的威胁下，什么都交待了。 此人是某个团伙的一员，这一趟的目标，并不是陈家的商行，也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任何一家人，而是林秀婉。 有人出高价雇佣他们，将林秀婉给绑了。 他们摸清了林秀婉平日的行踪，知道她每天都会来这里，本来想在这里动手的。 直到昨天晚上，四周巡逻的人突然增多了。他们的头猜到他已经暴|露，为免夜长梦多，决定提前动手，在半路上埋伏，人一大早就出发了。 他们打听过了，今天一早，林秀婉要进宫去拜见皇后。只需要在必经之路上等着就行了。 这人既然已经暴|露，自然不能跟着一起行动。本来他的头领让他躲起来，不再露面。可是他有东西落在了这里，一大早就回来取，谁知就被赵刚逮了个正着。 赵刚听完后，饶是他江湖经验丰富，也不由冒出一身的冷汗，转头看向少爷，只见他脸上已经是一片铁青。 “埋伏的地点在哪里？”陈帆猛地揪住那人的衣领，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一般，“快说。” “广，广安桥……” 013 血红 “少爷，莫慌，我们现在赶过去，兴许还来得及。” 赵刚沉声道，接着一记重击，将那人打晕过去，脱下他的腰带，将人捆了个结实。 然后，又将车夫拉下车，拉住了缰绳，说道，“少爷，你去商行，多带几个人手，马上赶去广安桥。我先去救人。”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陈帆想要上车，赵刚已经一甩鞭子，驾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让他追之不及。 “该死。” 他心急如焚，见追不上，转头就向商行那边冲去。 剩下那名车夫，拖着那名昏迷的匪徒，追着陈帆过去了。 陈帆冲进了商行里面，劈头就问，“有马吗？” 一名店员忙问，“三少爷，出了什么事？” “我问你有没有马？” “后，后院有。” 陈帆冲到了后院，就见到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卸货，抓住车夫，说，“都停下来，你马上带我去广安桥。” 其他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纷纷停下手来。 “你，你，你，还有你，跟我一起上来。” 陈帆点的几个人，都是早上从陈府派过来的护院。 根据刚才那人的交待，匪徒还有四个人。他还想多叫几个，车上也坐不下了。 “出发。” 陈帆对车夫说道，“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广安桥。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说话间，天空突然有雪飘落。 下雪了。 他抬望去，见到漫天的雪花，心头一片阴霾。 “你可千万别死了啊。” ………… 广安桥在城的另一头，有近十里远。 在陈帆的催促下，车夫拼命甩着鞭子，以最快的速度，冒着大雪，近两刻钟后，终于赶到了广安桥。 大雪纷飞，不到两刻钟，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色，被白皑皑的雪覆盖了。 陈帆第一个跳下车，放眼望去，桥上一个人也看不见，只有两辆马车停在那里，一架是林婉秀的，一架是他刚才坐的。 林家的马车，两匹马已经倒毙，不远的边上还有大片的殷红的血迹，在一片素白中，是如此的触目心惊。 陈帆的心脏一缩，像是被什么给猛地攥住，浑身有些发冷。 千万不要。 他朝着马车狂奔过去，刚跑出几步，脚下一滑，栽倒在地。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冲到马车面前，伸手去掀车帘，那只手却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车帘掀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打翻的暖炉，和一张散落在地的毯子。 没有尸体。 陈帆才感觉到心脏开始重新跳动，大冷天的，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人呢？” 突然，他想起刚才那名匪徒的话，他们的目的，是绑架！ 难道，已经被绑走了？ 陈帆想到这里，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突然，他感觉到脚下一紧，从车底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 陈帆俯身一看，才发现马尸旁边，还躺着一个人。看身上的打扮，应该是林家的车夫。 他将人从马车底下拖出来，见这车夫嘴唇青紫，胸前有一个伤口，血染满了大半件棉袄。看样子伤得极重。 陈帆着急地问道，“你家小姐呢？” 车夫吃力地抬起手，指着河的方向。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河……河……” 陈帆转头朝桥的栏杆那边望去，心下又是一沉，“你是说，她跳到河里去了？” 这个月，天气已经转暖了一些，原本冰封的河也解冻了。直到昨晚，突然转冷，今天更是下起了大雪。 天寒地冰的，跳到河里，太危险了。 “救小姐——” 车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只手揪住他的袖子，双目赤红地嘶喊道。 “我一定会救她。” 陈帆对身后的几人喊道，“快，来两个人，把他送到最近的医馆。” 说完，他松开车夫，走到了栏杆旁往下看，永安河有十几米宽，现在是枯水期，水量较少，两边靠岸的位置，甚至露出一截干涸的河床，上面还有一些枯草。 如果林秀婉跳河的话，应该往下流的方向找。 突然，陈帆见到下面干涸的河床边，躺着一个人，看服饰，应该是其中一名匪徒。 陈帆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希望，喊道，“剩下的人，跟我来。” 说着，转身跑到了岸边，沿着河堤的边缘滑到河床底下。 剩下的三个人跟着他一起滑到河床里。 陈帆到了底下，就能看到一些凌乱的脚印，一直往前延伸。 毫无疑问，这些脚印正是那些匪徒的。他们肯定是发现林秀婉的踪迹，才下到这里，追了过去。 而倒在地上的那名匪徒，应该是赵刚解决掉的。 “追。” 这样的发现，让陈帆心头一震，带着人，就遁着脚印追了过去。 很快，就到了那名匪徒倒地的位置，他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陈帆没有管这人，继续往前跑。 前方不远处，正是一个弯道，前面的人已经跑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过了一百来米，又见到一具匪徒的尸首。旁边还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正是林秀婉的贴身侍女小青。 陈帆停了下来，摸了一下脉搏，说道“还活着，你们两个，马上带她回去。” 他留下两个人，带着剩下的一个人，一路狂奔，来到了河道的拐弯处，终于见到了林秀婉。 只见她同样浑身湿透，正跌跌撞撞地向他这边跑来。 她身后不远，赵刚正在跟两名歹徒搏斗。 陈帆见她还活着，心里一颗大石头顿时落地。 与此同时，林秀婉也看见了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加快速度向他奔跑过来。 这时，她身后的赵刚又解决掉一名歹徒，却突然闷哼一声，翻倒在地。只见最后一名匪徒，手里举着一把手弩。突施偷袭，将他一箭射翻。 接着，那名匪徒又取出一根短箭装上，对准了林秀婉的后背。 “趴下！” 陈帆只觉得热血上涌，猛地向几米外的林秀婉扑过去。 林秀婉被结结实实撞倒在地，差点背过气去。一蓬血液溅到她的脸上，其中几滴沾在睫毛上。 她闻到血腥味，用力睁开眼睛，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血红。 014 以词喻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单身，没车没房，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能在一个世界里碰到，是多大的缘份，自然应该互相扶持。” “我明白了，今天的事，抱歉。” “我是对你有过一些好感，但并不是非你不可，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趴下！” 一个个场景，在林秀婉的眼前闪过，最后，又变成了一片血红，画面定格在了钉在陈帆肩膀上的那根黑色的弩箭上。 “不要！” 林秀婉猛地坐起身，尖叫一声。 “小姐醒啦，快去通知侯爷和夫人。” 旁边有侍女激动的喊声。 林秀婉才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刚刚是在做梦。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她记起来了，自己得救后，就被送回了家中，迷迷糊糊中，失去了意识。 陈帆呢？ 她想到陈帆肩膀上钉着那根黑色弩箭，一阵心悸，用力掀开被子，下了床。 “小姐，您昏迷两天了，大夫说了，让你多休息，不能起床。”一名侍女上前将她扶住。 “走开。” 林秀婉用力甩开她的手，脚下却有些发软，扶着床沿才站稳了，问，“小青呢？” “她发了高烧，夫人让她好好养病。” “马上叫人准备马车，我要出去。” 林秀婉脚下虚浮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状态极差，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梳头。” 她说着，一边忙乱地在桌上的瓶瓶罐罐里翻找起来，找出一个金属盒子，想要打开，试了几下，突然一阵心促气短。 那名侍女拿着一件衣服过来，披到她身上，小声哀求道，“小姐，到床上歇着吧，您还生着病呢。” 林秀婉咬着牙根，总算将盒子揭开，拿起里面的粉扑，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婉儿。”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悲喜交加的呼唤，一个贵妇走了进来，一把将她抱住，“你可算是醒了。” 林秀婉手一抖，粉扑掉到桌子上，涩声道，“娘。” 这一位，就是寿安侯府的诰命夫人，也是她的生身之母。 林夫人抱了一会，将她松开，说道，“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你昏迷了两天，粒米未进，我让人给你熬了粥羹，来，赶紧吃了。” 林秀婉能甩开侍女的手，却不能甩开母亲的手。虽然心焦陈帆的伤势，也只能回到床上躺着。 林夫人亲手给她喂粥，一边喂，一边有些后怕地说道，“婉儿，这次多得菩萨保佑，你才能平安无事。等你大好以后，一定要去寺里拜一拜……” 林秀婉忍不住开口问道，“娘，那个救我的人，怎么样了？” “他们都是陈家的人，娘亲已经亲自登门，跟陈夫人道谢过了。还拜托他们不要将事情外传，毕竟，这事关乎你的名声。幸好，当时下大雪，桥上没有别人，只有陈家的几个护院，陈家知道利害，肯定会约束他们，不会让这事传出去。” “女儿当时看到，有人，受伤了。” “娘亲问过，陈夫人说，请大夫看过，并无大碍。” 林秀婉听说没什么大碍，心里稍微安定一些。 林夫人继续说道，“婉儿，你放心，这次的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我们都会追查到底。你爹已经进宫去了，天大的事，自有你姑姑替你撑腰。” 这次的事情，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寿安侯府的女儿，当今皇后的亲侄女身上，简直是骇人听闻，捅破天了。 “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安心养伤吧。在事情了结之前，你不许再出门。” “对了，国公夫人昨天来看过你了，听她的话，似乎是对你有意，来探听我的口风。听说，她儿子温文有礼，品行纯良。这可是上好的姻缘啊，我跟你父亲都很满意。” 林秀婉脸色一僵，艰难地说道，“女儿还小，想多在爹娘身边服侍几年，不想这么早嫁人。” “傻丫头，对娘亲来说，你能有一桩好姻缘，比什么都强。” “改天，等你病好了，我安排你们见一面。那孩子长相俊美，你一定会喜欢的……” “到时候，让你姑姑赐婚，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不知为何，林秀婉听着这些原先规划的最好的人生路线，不但没有一丝喜悦，一颗心反而不断往下沉。 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陈帆奋不顾身向她扑过来时的眼神。 还有那句冷冷的话，“你一边享受着我对你的好，一边想着，以后嫁给别的男人。对吗？” 她的心脏瞬间揪紧，几乎无法呼吸。 隐约间，似乎听到母亲的声音，“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 另一边，陈府，也有一对“母子”，正在谈话。 陈夫人问，“伤好些了吗？” 陈帆低头看了一眼用绑带吊着的左手，说，“肩胛骨断裂，过两三个月，就能好。” “你太逞能了。那样的亡命之徒，岂是你能应付的？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父亲交待？下次不能这么莽撞了。” 陈帆能听得出，她是真的关心自己，道，“您教训得是。” “最近，京城流传着一首青玉案，你可听说过？”陈夫人突然转过了话题。 陈帆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聊起诗词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陈夫人就念了起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陈帆听到第一句，就知道是林秀婉又在抄诗词了。就是不知道陈夫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首词。 他赞道，“果然是好词。” 陈夫人道，“侯府家的这位小姐，确实是才情无双。更难得的是，以词喻情。恐怕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得住。” 陈帆问，“什么意思？” “坊间传闻，林小姐这首词，是为了诗会上某位公子所写的。近些日子，申国公府的夫人，去了寿安侯府几趟。这样看来，她的意中人，就是申国公府的小公爷。若无意外，两家很快就要结亲了。”陈夫人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陈帆垂下目光，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015 世上最傻的事 陈帆离开陈夫人的院子，出门就看见刘安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没好气地说道，“哭丧着脸干什么，我又没死。” 刘安吃了一惊，“少爷，这话可不敢乱说。” “行了，我受伤的事，跟你没关系，别自责了。” 那天，刘安被派去了寿安侯府，没跟在他身边。为了这事，一直很自责。 陈帆不等他说话，道，“走吧，去看看赵大哥。” 那天，赵刚一个人将四名歹徒都制服了，救林秀婉于危难之中，可以说是这件事最大的功臣。 他也被射中了一箭，并且在陈帆中箭后，用一颗石头将那歹徒给砸晕过去。 陈帆让他在家好好养伤，这几天他都没来陈府。 陈帆心情有些烦闷，就想出去透透气。带着刘安，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没惊动任何人。 出了门后，刘安见他心情不佳，说道，“少爷，这次你为了救林小姐受伤，林小姐肯定很感动。” 说完，见少爷不说话，又继续说道，“换作是我，肯定就以身相许了。” 陈帆抬头看着已经放晴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太阳高挂天空，给这个冬日带来一丝暖意。 他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说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事情是什么吗？那就是试图去感动一个人，最后你会发现，你只是感动了自己。很可能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个傻子。” “我救她，是因为不想她出事，而不是为了让她感激。” “你记住，以后帮人的时候，不要想着人家以后会怎样感谢你，更不要奢求回报。若是有那样的想法，不如不帮。” 刘安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说法，“怎么会呢？若是有人为了救我而受伤，我一定会非常感激。如果我是女子，就以身相许了。” 陈帆背着手，说道，“如果她因为感动，而跟我在一起，我宁愿不要。” “这——”刘安彻底不懂了，“这有什么不好吗？” 陈帆将脚下一颗石子踢到一边，说道，“你现在很喜欢一个人，想着能为她做任何事。可是，一辈子很长，你天天对着她。一年后，两年后，乃至十年后，你还能像最开始那样吗？” “更可怕的是，你对她付出一切，待她无微不至，时间长了，她就觉得理所当然，甚至习以为常。若是哪一天，有一件事没做到位，她还有可能大发脾气。” 刘安听到他的描述，不由打了个寒颤，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少爷，这世上，应该不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吧？” 陈帆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这世上，多的是不识好歹的人。就像我跟你，你尽心服侍我，我也觉得理所当然，要是你哪里做得不够好，还要被我骂。你看，像我这样不识好歹的人，天下间多的是。” “那怎么一样。” 刘安急得额头上都冒汗了，这话，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大逆不道，“您是少爷，我是下人，我要是做得不好，被骂也是活该，绝没有半句怨言……” “行了。我就是打个比方。” 陈帆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子，知道是真的吓到他了，说道，“你以后若是喜欢上了哪位姑娘，想对她好没错，但是不要卑躬屈膝，她若是不喜欢你，放弃就是了。别让她瞧不起你，更别让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刘安小声说道，“少爷，我觉得，林小姐是喜欢你的。” “你懂什么。” 陈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到了。” 他们已经到了赵刚住的地方。 家里面，只有赵刚和她妻子在，他们的儿子上学去了。 陈帆问道，“怎么样，住得惯吗？” 这是一座新房子，陈帆帮他争取的。这次他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是应得的奖赏。 赵刚感激地说道，“多谢少爷。” “别说这些，在家里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再教我练武。” 赵刚也伤得不轻，不过他身体素质比陈帆强多了，大夫说一个月就能痊愈。 陈帆坐了一会，没有多待，就离开了。 在外面逛了一圈，一直到下午，他们才回到家里，挨了那位嫡母一顿说。 ………… 陈帆受了这样的伤，两三个月内，是别想练武了。他无事可做，于是构思起了新书，写了几部大纲，都不太满意。 其实要是写架空历史的话，他现在就有无数的素材，可是架空历史不好写，他自己都get不到什么爽点。难道要写大梁朝的日常？那真的没什么可写的。 接下来的日子，他构思了几个大纲，都不满意。 “不行啊，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生活节奏太慢，连写小说都受了影响，这样的节奏，不扑街才怪。” 陈帆正在为新书而烦恼的时候，那位嫡母又找他了。 这一次，是为了他的婚事。 陈夫人还是开门见山的风格，“你跟黄家姑娘的婚事，恐怕要先搁置了。” 陈帆问，“什么意思？” “黄家那边，突然改口，说他家姑娘已经有心上人，不愿嫁你。” 陈帆觉得奇怪，上次还说对他挺满意，怎么几天工夫，就改口了？ 当然，他并不失望，反正他都打算将婚事推迟到一年以后。这一桩吹掉了，对他来说是好事。 陈夫人说道，“我多方打听过，问题，出在了你的身上。黄家那边，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传言。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陈帆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有人从中使坏？” “能让黄家那边信以为真，连两家多年的情谊都不顾，那些关于你的传言，多半很不堪，而且，是出自他们很信任的人之口。” 陈帆有些纳闷，他向来低调，穿越过来后，也没跟人起过什么冲突，实在想不起得罪过什么人。说道，“我也得罪过什么人。那姑娘，是不是有别的追求者？” 陈夫人说道，“这件事，我会去查。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再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 陈帆说，“你拿主意吧。” 016 甜丝丝 “小青？” 陈芷兰正要出门，马车都备好了，刚到门口，就见到林秀婉的贴身婢女小青，惊喜地说道，“你是来找我的吗？听说林姐姐生病了，我正要去看望她呢。怎么样，林姐姐的身体好些了吗？” 小青上前见礼，“回姑娘话，我家小姐已经好多了，如今在家中静养，这两天正觉得气闷，姑娘去了，小姐定然很高兴。” 陈芷兰说，“那就好，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了，小姐派我来拜见夫人，得见完夫人才走。” “见我娘？” 陈芷兰有些奇怪，她并不知道林秀婉遇袭的事情，也只是听别人说起，才知道林秀婉是生了重病。 “我带你过去吧。” 小青说，“不必了，姑娘赶紧去吧，莫让小姐等急了。” “也好。”陈芷兰正忧心林秀婉的病情，见她这样说，也没多想，登上马车就出府了。 小青是代表林秀婉，来陈府道谢的，还带了不少礼物。 见过陈夫人后，她没有离开陈府，而是去了陈帆住的小院。很快，就见到了他。 小青见他一只手吊在胸前，有些心焦，“公子，你的手……” 一旁的刘安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你家小姐。不然，少爷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刘安，我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陈帆将刘安给支开，才说道，“就是骨折了，没什么大碍。看你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那天冻着了，身体还没好吧？” “婢子已经痊愈了。倒是小姐，一直不见好，昨夜还有点发烧。”小青忧心地说道。 陈帆皱起眉头，说，“她身体并不娇弱，怎么这么多天，病还没好？” 小青愁道，“小姐她嫌药太苦，怎么也不愿喝，夫人逼着喝下去，转眼又吐了。我们都束手无策。” 这就有点麻烦了，不吃药，怎么能好呢。林秀婉生活在现代，生病了，吃点西药，要么打针，很快就好了。估计没有喝过中药，受不了那个苦。 陈帆喊道，“香香。”将一名婢女叫了过来，说，“去我房里，将那包冰糖拿来。” 不一会，香香就将一包东西拿了过来。 陈帆说道，“这是冰糖，你带回去，她喝药的时候，含一块，就没那么苦了。” 这是他最近才弄出来的，还没有拿去卖。 小青将东西收下了，喜道，“还是公子有办法。” 陈帆说，“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就回去吧。” 小青却没动，而是说道，“公子，小姐她一直很忧心你的伤势，能不能让婢子看看你的伤？” 陈帆好笑地说道，“你又不是大夫，有什么好看的。行了，回去吧。” 小青急了，放低声音，“公子是不是还在生小姐的气？自从元宵那夜过后，小姐一直茶饭不思。” “这一次，她的病一直好不了，也是忧心公子你的伤势。她其实很想来见您，可是，侯爷和夫人不让她出门，还派了好几个人看着她。她也是身不由己。只能派婢子过来。” “昨天夜里，小姐烧得迷迷糊糊，在梦里，还念叨着公子的名字……小姐她……” 小青说着，眼圈都红了。 陈帆长长出了一口气，说，“行了，不是要看伤口吗，过来。” 小青擦了擦眼泪，走近前，帮他解开上衣。 已经六七天了，陈帆的伤口不再流血，也没再包扎，只是敷着一层黑糊糊药膏，依旧能看得出，肩膀处的一个血洞。 小青看了一眼，眼泪就扑棱棱地往下掉。 陈帆将一块毛巾递了过去，这时代的人，真是太娇气了。上次刘安也是，两个侍女也是，小妹陈芷兰也是，见到他的伤口，一个个都被吓哭了。 其实，哪有那么严重。 他将衣服重新穿上，说道，“回去跟她说，我的伤没什么大碍。能走能跳，能吃能睡，让她，安心养病。” 小青抹去眼泪，问道，“那，您以后还见小姐吗？” “等你家小姐能出门再说吧。” ………… 寿安侯府内，林秀婉得知陈芷兰来了，果然很高兴。赶紧让人将她请了过来。 陈芷兰年纪还小，没什么心机，轻易就能套出话来。 不知不觉间，话题就转到了她的三哥身上。 “三哥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天寒地冻的，还要出去打猎，结果遇到歹人，被射中了一箭，所幸没有伤到性命。” 这正是对外的说辞。 林秀婉说，“居然还有这种事，伤得可重吗？” “那一箭，将肩膀的骨头都射穿了，能不重吗？我看过他的伤口，一个血窟窿，可吓人了……” 陈芷兰说着，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秀婉脸色都变了。 “……大夫说，至少要两三个月才能好。万一落下病根，这辈子……”说到这里，她才意识这种事不能乱说，才停了下来。 “咦，林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陈芷兰见她情况有些不对，赶紧叫人。 不一会，就有一大群人涌了进来，连侯爷和夫人也来了，还有好几位大夫。 陈芷兰被请了出去，幸好，过了一会，一名侍女出来，告诉她小姐没有什么事，只是已经睡下了，让她先行回去。 她心里虽然担心，也只得怏怏地回去了。 过了没多久，小青就回来了。 林秀婉从床上爬起，让其他人都出去，留下小青一个人。 “这是陈公子给的，叫冰糖，喝药时含一块，就没那么苦了。” “陈公子的伤势没什么大碍，那一箭射得不深，已经快愈合了。他的气色也很好，看起来跟平常一样……” “他说，让小姐好好养伤，等这阵子过去，他会来看小姐……” 林秀婉看着手里油布包着的晶莹的冰糖，用手指捏起一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眼泪却抑止不住地往下掉，颤抖着嘴唇，说，“这些话，都是他教你说的？” “小姐——你别这样——” 小青看着她流泪，鼻头一酸，终于控制不住，跟着哭出声来。 017 不知该不该说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也一天天变暖，陈帆的伤势也一点点好起来。 一晃，已经到了三月份。 “已经三月了啊。” 这天早上，陈帆起来时，见到院子里的那桂花树的枝头上抽出了嫩芽，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整整一年。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开始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日子。 现实中的一切，仿佛已经成了久远的记忆，最近这段时间，他已经很少会想到现实中的事情。 他甚至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直到此时，陈帆才想起，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两年时间一到，他就要回到现实。 现在，只剩下一年的时间。 他现在无比确信，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身边的人，嘴碎的刘安，贪嘴的香香，内向容易害羞的婢女茵茵，爱唠叨的刘婶，沉稳可靠的赵刚…… 傻乎乎的小妹，总爱板着一张脸的大哥，读书成痴的二哥，和那个精明又有人情味的嫡母…… 还有那个没有安全感的林秀婉。 陈帆跟这些人相处了一年之久，他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他虚想出来的，也不可能是虚构出来的。 这里只可能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平行世界。 等他回归现实，这个世界的陈帆会怎样呢？ 也许，原主的意识会接管身体吧。 那么，原主会拥有这两年的记忆吗？会继承他关于现代的知识吗？ 陈帆想到了那个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他离开了，林秀婉怎么办？ “少爷，夫人找您。” 刘安的话，将陈帆拉回了现实，此时，他正在吃早餐，答应一声，将碗里的粥喝完，起身去见那位嫡母了。 ………… 那位嫡母找陈帆，一般只有两件事，一是为了生意，二是为了他的亲事。这一趟，是第二个理由。 这两个月，她又物色了几个人选，让陈帆挑选。 前几天，正好有个庙会，她便安排陈帆亲眼见过那几个女孩，让他选了一个。如今，女方那边也有了反馈，说是对他挺满意。 她就是通知陈帆这件事。 陈夫人说，“过两天，就有一个不错的日子，我会派人上门提亲。” 有过上次的教训后，为免夜长梦多，她决定速战速决。 她又叮嘱道，“还有，这件事先别声张，芷兰那里也别说。” 陈帆说，“你拿主意就行，不过，我希望婚期能放到明年。明年，父亲的任期结束，就该回京述职了，我想等他回来后，再成亲。”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陈夫人也没有理由拒绝，说道，“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 ………… 离开了陈夫人的小院后，刘安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少爷，你真的要跟那位周家姑娘成亲啊？” 刚才陈帆跟嫡母商量事情的时候，他就在门口，正好听见了。 他们终归不是亲生母子，总是要避嫌，在屋里谈话，不会关门。 陈帆瞪了他一眼，说，“你竟然敢偷听。” 刘安却一脸焦急地说道，“那林小姐怎么办？” “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林小姐是什么身份？你知不知，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会倒大霉的。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听到没有。”陈帆警告了他一翻。 刘安不敢再吭声。 两人回到院子时，见小青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这两个月，林秀婉被父母限制，不得离开家门一步。只能派小青出去办事，隔三差五，就会到陈府一趟。 名义上，是来给闺中好友陈芷兰送东西，实际上，小青主要是来看陈帆的。 陈帆看见她，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上次都说了，我的伤已经好了，以后不必来了。” “婢子是来替小姐来送东西的。” 小青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锦帕，递上前去，说道，“这是小姐亲手绣的，本想在前几天庙会的时候，亲手送给公子。可是夫人说什么都肯不让小姐出门，只能托婢子送过来。” 陈帆见锦帕上绣的是一些小字，正是那首水调歌头，当日，他跟林秀婉相认，就是用的这首词。 他接了过来，说，“替我谢谢你家小姐。” 小青将东西送出后，就离开了。一旁的刘安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跟了出去。 刘安将小青叫住后，一脸纠结地说道，“小青姐，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小青皱起眉头，说，“什么该不该说的，赶紧说。” 刘安一咬牙，说道，“我家夫人，要给少爷定亲，是一家姓周的人家。少爷已经同意，过两天，就要去提亲了。” “什么？”小青脸色大变。 ………… 房间里，陈帆看着那张锦帕，伸手摸了摸上面绣的文字，有些好笑，“这绣得真是够差的。” 不过，也难为她了，在现实中，她估计连针线都没拿过，能绣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 想来，她应该也是在家里待得太无聊了。 不过，她也快要能出门了吧。 陈帆没有刻意去打听，但是上次那位嫡母特意找他，跟他说起了一件事。有一位侯爵遭到降爵，侯爷夫人更是被宫中一道懿旨夺了诰命，罪名是管教不严。 没过多久，侯府中的一位女儿，被远嫁南疆，在途中，遇到一伙歹徒，死于非命。 陈帆心知肚明，她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可能，这位侯的女儿，就是指使人绑架林秀婉的幕后黑手。 最后，陈夫人说，“听说，那位侯爷之女，一直倾心申国公府上那位小公爷。” 陈帆只得感叹，这个侯爷的女儿，真是够狠的，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对情敌下这样的毒手。 当然，寿安侯更狠，将人家一大家子给收拾了还不够，还要了那个女人的命。 陈帆也知道，她说这件事，多半是在警告他，离林秀婉远一点，这林家，可不是善男信女。 018 中伤 “少爷，您这才刚好，怎么就练上了？悠着点。” 一大清早，院子里就响起了刘安的喊叫声，接着，就是陈帆的声音，“闭嘴。” 养了两个月的伤，陈帆的身体总算是完全好了，正好气温也有所回升，闲了两个月，静极思动，又开始练武了。 以前，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觉得自己太懒散了，玩游戏太多，心里有罪恶感。于是给自己定下目标，每次都有锻炼这一项。 可是，每次都坚持不了几天，甚至，有时候定好闹钟，都起不来。 现在，陈帆发现，其实也并没有很难，只要把手机和电脑都戒掉，每天都有大把无聊的时间，无所事事，还不如锻练一下呢。 当然，他现在伤刚好，也没有练得太狠，相当于从头练起，先适应一下，慢慢加大运动量。 晨练结束后，陈帆歇了一会，开始吃早饭，正吃到一半。就听外面正在打扫院子的香香大喊一声，“夫人！” “她怎么来了？” 陈帆有些意外，在陈府，能被称为夫人的，只有一位。就是陈家的女主人，他那位嫡母。 之前，她从来没有到过他的院子，每次都是叫人过来唤他过去。 果然，就见陈夫人走了进来，从她略显阴沉的脸色来看，这一次，多半没什么好事。 陈帆站起身，说，“您怎么来了？该我去看您才对。” 陈夫人摆摆手，说，“你们都出去吧。” “是。” 其他人都应声退了出去，大厅里，只剩下她跟陈帆两人。 陈夫人转过头，语气严厉地问，“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寿安侯府那位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帆看得出，她很生气，并且，此事跟林秀婉有关，问道，“出了什么事？” “周家昨天让人来传话，说他家女儿高攀不起我家，婚事就此作罢。我亲自上门询问，人家才说，打听到我陈府的三少爷，玩物丧志，不务正业，人品不端，还顽劣不堪，不是良配。” 陈夫人越说越气，到了最后，猛地一拍桌子，“奇耻大辱啊，我陈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也是书香世家，自太曾祖那一代起，连续五代，都出过进士。门风一向清白，何曾遭受此等污蔑！” 陈帆心头一震，却犹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传言，是怎么来的？” “你觉得呢？” 陈夫人实在是气极了，“就是那位侯府家的小姐。” 陈帆只觉得脑子有点乱，喃喃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是周家那小姑娘亲口所说，还会有假？”陈夫人冷声道，“就在前日，她收到侯府小姐的邀请，于是欣然赴约，席间说起准备与你定亲之事，那位才女亲口跟她说的关于你的那些评价。” “我又去问黄家那姑娘，果然，也是她在背后搞鬼。她是京城第一才女，京城内，哪个少女不崇拜她？她的话，黄家姑娘和周家姑娘自然是信以为真。” 林——秀——婉！ 陈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林秀婉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时代，名声对于一个人是极为重要的。他这样的风评要是传扬开来，那简直就是社会性死亡。 以后，但凡好一点的人家，谁会把闺女嫁给他？ 陈夫人愤然道，“欺人太甚，今天，我就去一趟寿安侯府，替你讨一个公道。”说完，转身就要走。 陈帆心里虽然有气，也不能让她这样找上门去。忙将她拦住，说道，“您这一去，事情就会闹得不可收拾。跟侯府结上仇怨。” 陈夫人说道，“我陈府不敢说是什么公卿之家，却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 “我们虽然不怕，但是没并必要。反正，我也无心仕途，又是庶出，名声差一点，也无关紧要。只要大哥二哥不受影响，就没关系。”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算了吧。” 陈夫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帆长出了一口气，眼睛看向别处，“反正，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陈夫人见他不肯说，也没有逼他，说，“这样吧，你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过个一两年再回来，让事情淡化一下，你觉得如何？” “我考虑一下。” ………… “离开京城？” 已经入夜了，客厅里点着一盏油灯，刘安突然听到少爷说起这事，大吃一惊，“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陈帆考虑了一天，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一直都待在京城，出去外面看看也好。 “我早就想去看看外面的大好世界了。正好天气已经转暖，路上的雪都融了。出行也比较放便。” “京城有什么不好，离开京城，一路奔波，多辛苦啊。” “你要是不想去，你就留在这里看家。” “那怎么行，少爷去哪，我就去哪。只是，这也太突然了，这……” “别这啊那的，明天起来后，就收拾东西，两天后出发。就这么定了。” “两天后出发，这时间也太赶了，出远门，要带好多东西。” “两天时间准备，怎么也够了。要是真缺了什么，就在路上买。记住了，这一趟，就赵大哥，和你陪我一起去，准备三个人的东西就够了。” “少爷，您就这样走了，那林姑娘怎么办？” “以后，不许再提她。”陈帆想到她，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听到没有？” 刘安听得出，少爷是真生气了，小声地应道，“是，少爷。” 也不知道林姑娘怎么惹到少爷了，这次居然要闹到离开京城这么严重。 上一次两人闹别扭，少爷也就在京城周边溜达了一圈，没有走远。这一次，看来少爷是动真格的了。 怎么办？ 还是想办法通知林姑娘吧，也只有她，才能劝得了少爷了。 019 告别 寿安侯府，一座庭院内，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琴声停下，就听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小姐，这是什么曲子？以前从来没有听你弹过。” 坐在一把古琴前的林秀婉将手轻轻按在琴弦上，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说，“黑凤梨。” 先前那少女，就是小青说道，“黑凤梨？好怪的名字，曲调也怪，不过，也怪好听的。小姐，你都一年多没碰过琴了，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再弹琴。” “是啊，我都快忘了，原来我还会弹琴。” 林秀婉的手指在琴弦上划过，这自然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才艺。 今天太阳比较大，她让小青她们将屋里的东西拿出来哂哂，免得生虫。见到这把琴，突然就想弹一首曲子。 没想到，自己的水平还挺不错。选了一首前世比较熟悉的曲子，没怎么费力，就用这把古琴弹了出来。这是近一千年后的音乐，风格当然跟这时代的曲子截然不同。 小青见她兴致颇高，说道，“小姐，再弹一首吧。” 小青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绑架一事，总算有了一个了结，侯爷和夫人都已经松口，答应她可以出门，只是要带上护卫。 林秀婉觉得用古琴将以前听的音乐弹奏出来，也挺有意思的，想了想，就知道该弹哪一首了，拿过纸笔，将记忆中那首曲子的谱给写了出来。 小青在一旁看着，见上面的符号完全看不懂。 林秀婉将曲谱写出来后，再转换成这时代所用的音调，熟悉了一会，才开始弹奏起来。正是一首《明月几时有》。 在小青听来，这首曲子要正常多了，也更好听。 咚—— 林秀婉弹到一半，一根琴弦突然绷断，将她的手指划破。 琴声戛然而止。 小青吓了一跳，忙走上前，“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说道，“小姐，陈家姑娘派人过来了，说有急事要见小姐。” 林秀婉听说是陈芷兰派来的，说，“让他进来吧。”一边对小青说，“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很快，侍女带着人进来了。 林秀婉看见来人，有些意外，“刘安？怎么是你？” “见过林小姐。” 刘安见过礼后，一脸焦急，似乎有些话想要说。 林秀婉立马会意，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心里升起不太好的预感，被琴弦割破的手指，开始隐隐作痛，问道，“是不是你家少爷出什么事了？” 刘安急道，“少爷他，要走了。” “走？去哪？” “他要离开京城。”刘安生怕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道，“少爷这次是动真格的，带了好多东西，这一趟出去，估计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 林秀婉脸色一变，手指的伤口，疼得越发厉害了。 一旁的小青也是大吃一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刘安说道，“我也不清楚。前天早上，夫人来找少爷，不知说了什么。当天晚上，少爷就说要走。他，他不让我告诉你们，我是偷偷过来的。” 这一下，小青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陈公子居然打算不辞而别。怎么会这样？上一次见面还好好的，她去送小姐给他绣的锦帕，他也收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青下意识地看了小姐一眼，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心里不知多伤心难过。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你家公子怎么这样？把我家小姐当什么了？” 刘安胀红了脸，有心想替少爷辨解，却也不知该怎么说。 “小青，闭嘴。” 林秀婉终于开口了，她只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从东门出发。” 刘安恳求道，“林小姐，只有您能劝得了少爷。他的身体才刚好，哪里受得了长途奔波之苦。求求您，一定要劝劝他。” 林秀婉什么也没说，让人将他送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小青和林秀婉二人。 小青见小姐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如同雕塑一般。心里又是着着，又是担心，却又不敢说话。 她跟小姐从小一起长大，以前，小姐有什么话，都会跟她说。 直到一年前，小姐偶感风寒，一觉醒来，性情就有些变了。从那以后，小姐再没有跟她说过心事。 有时候，她是真猜不到小姐在想什么。 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小青才提醒道，“小姐，该吃饭了。” 林秀婉突然站了起来，说，“走。” 小青吓了一跳，“去哪？” “母亲那里。” ………… 陈府，还是那座小院。 “让你出去买点东西，怎么去了那么久？看到没有，天都快黑了。” 陈帆见到刘安终于回来了，说道，“下次再这样，让后厨不给你留饭。” 刘安多少有些心虚，说，“东西太多了，不少店铺缺货，我只得多跑几家。” 陈帆说，“行了，赶紧去洗手吃饭。吃完，再把这些东西搬到车上，别留到明天，听到没有。” “是，少爷。”刘安见少爷没追究，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吃饭去了。 不一会，陈芷兰过来了，“三哥，你真的要走啊？”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书我现在不怎么读了，路可以多行几里。” 陈帆笑着说道，他在现实中没有妹妹，在这里体会到了做哥哥的感觉，虽然兄妹关系不算太亲近，感觉也相当不错。 陈芷兰有些不舍，“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年，一年后我就回来。” 陈帆说着，心里突然有些酸涩，一年后，回来的，也不是真正的他了。 他拍拍她的脑袋，说，“以后在家，要听母亲的话。你是大姑娘了，交朋友，要多留一个心眼。” 送走了小妹，平常很少见面的大哥和二哥也来了，算是给他送别。 最后，就是那位嫡母，一家人都见了个遍。 对陈帆来说，也算是一个告别吧。 020 我现在就给你 三月二十一，晴，宜出行。 早上，阳光明媚，京城城门几里外，一处亭子边上，停着几辆马车。一行人站在车子前送别。 “行了，就送到这里吧。” 这一行人，正是陈家众人，昨晚说好不用送的，结果今天一早，全家人一个不落都来了，陈帆对他们说道，“回去吧。” 陈夫人跟他作最后的道别，“一路平安。” 陈帆正要上车，突然，旁边的刘安拉住他，惊喜地说道，“少爷，快看——” 他转头一看，见到城门的方向，有一辆马车驶来，虽然有一阵没见，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是林家的马车。 她还是来了。 陈帆心情有些复杂，得知她在背后毁他名誉，就为了阻止他跟别人成亲。他当时心里就憋着一股火，真是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 现在，他要走了。 没有意外的话，他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 这样一想，陈帆的心也变得柔软了一些。既然她来都来了，就跟她正式告个别，免得留下什么遗憾。 前来送别的陈家众人也看向那辆疾驰而来的马车，陈芷兰说，“是林姐姐的马车，她可以出门了。” 这时，马车终于停下，林秀婉从车上下来，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幸好旁边的小青一把将她扶住。 陈芷兰迎了上去，“林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林秀婉却没有看她，径直向陈帆走去，一直在他几米前站定，看着他，问，“为什么？” 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让旁边的人都有些愕然。任谁都看得出，这位寿安侯府的大小姐，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她跟陈帆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最惊讶的，莫过于陈芷兰，她从来不知道，林姐姐竟跟三哥认识。 “走吧。” 这时，陈夫人开口了，那天她得知两次破坏陈帆亲事的人是林秀婉后，就知道两人一定有什么关系。 这种时候，两人有话要说，她们不适合在场。 “可是……”陈芷兰正有一肚子疑问，不太情愿，又不敢违拗母亲的意思，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不多时，那两人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娘，林姐姐跟三哥……”陈芷兰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陈夫人叮嘱道，“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那样，对你三哥不好。” “我知道了。” 陈芷兰并不笨，也明白三哥跟林姐姐的差距。 以陈家的家世，就算是庶子，想要娶个好人家的女儿，也并不难。可那是侯府家的大小姐，岂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庶子？ 当然，如果陈帆能考个进士，出身就不再是问题。 可惜，他无意科举。 以寿安侯的蛮横，知道女儿跟三哥有什么纠缠，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芷兰想明白后，就决定将这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 ………… 陈府众人一走，其他人也都退到一边，离得远远的，将空间留给陈帆和林秀婉两个。 “为什么？” 林秀婉见陈帆不出声，又问了一次，声音比刚才低沉。 陈帆看着路边的一棵柳树，上面的枝条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感觉心头有些压抑，喉咙有些干涩地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你撒谎。”林秀婉手紧紧抓着衣摆，说道，“你每次撒谎，都会不自觉用手挠大|腿。” 陈帆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见左手正在裤子上轻轻挠着，不由握紧拳头，心里有一种被当场揭穿的窘迫。 林秀婉第三次问，“为什么？” 陈帆转头看向她，说道，“咱们能不说这些吗，我都要走了，就道个别……” “为什么？” 陈帆用力吐出一口气，说，“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我觉得很没意思。” 林秀婉语气平静地问，“是因为我破坏了你的亲事？” 陈帆听她直接道出了原因，说，“看，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你做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林秀婉咬着嘴唇，说，“我那样做，是因为我不想你娶别人，你不明白吗？” 陈帆见她竟然还理直气壮，原本已经消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又上来了，问，“凭什么我不能娶别人？你把我当什么了，想让我给你当一辈子备胎吗？” 林秀婉愣住了，看着他，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帆再也忍不住了，“非要我说出来吗？你跟那位小公爷，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吧。你居然还敢说，不想我娶别人？” “你是不是以为，我上次救了你，就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甚至甘愿给你当一辈子备胎？” “哦，不对，我第一门亲事，是在救你之前。也就是，你用一首抄袭来的词，向你那位小公爷表白之后的事情。” “林秀婉，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林秀婉胸膛急促起伏，眼眶有些泛红，大声道，“你凭什么娶别人？你这边刚跟我表白，转头就要跟别人成亲，简直就是个渣男。” 陈帆只觉得可笑至极，“你都已经拒绝我了，我凭什么不能找别的女人？怎么就渣男了？” “我拒绝你一次，你就放弃了？这样的喜欢，也太廉价了吧。这才多久，又要跟别的女人结婚，我看你就是精|虫上脑。” 一阵沉默。 陈帆不想跟她吵下去了，努力克制住情绪，过了一会，才冷冷地说道，“我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还是管好你那位小公爷吧。” 林秀婉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我从来都没说过，我要嫁给他。” “你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陈帆叹了口气，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出发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正要走。突然，林秀婉一把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说道，“你不就是想要这样吗？我现在就给你。” 021 对不起 陈帆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林秀婉会突然这样，触电一般将手抽了回来，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语气软了下来，说，“你别这样。” 林秀婉却逼近一步，胸口快要贴到他的身上，说道，“怎么，我现在给你，你都不敢要？你还是不是男人？” 陈帆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听着她充满了愤怒的语气，说着刻薄的话，心里像是被烫了一下，一股热血直充脑门。 “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带着几分嘶哑， “我要的是你喜欢我，想我的时候，心脏会怦怦跳，看我的时候，眼睛会发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想要跟我亲近。” “但你不是，那一次，你推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 “我知道，你只是觉得离不开我。因为你将对地球的回忆，都寄托在我身上。但这不是喜欢。” “我不要勉强，我不要将就，我不要这里面有一点点的不情愿。” 陈帆一口气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后，转过身，不再看她，最后说道，“不要告诉我你喜欢我，我不相信。” “我走了。” 说完，他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后面，林秀婉什么都没说，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这时，站在远处的小青见陈帆上了马车走了，小姐还站在那里，有些急了，赶紧跑了过去，焦急地说道，“小姐，陈公子他走了。” 说完，却见小姐一点反应都没有，小青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才听到轻微的抽泣声，心里有些难受，“小姐——”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站在身后陪着。 抽泣声越来越大，小青在后面听着，也不由湿了眼眶。 ………… 一辆缓缓而行的马车上，陈帆一个人坐在车厢内，布帘挂起来了，外面的风吹进来，吹得他脸上，凉凉的，一直凉到了心头。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轻轻握起，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林秀婉能说出那样的话，显然是下了某种决心。 可是，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之前，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件事情。现在，既然已经意识到，就不可能不考虑以后的事。 要是他们真的走到了一起，一年后，他走了，她怎么办？ 陈帆偶尔也会想，这不过是个副本世界，该玩就玩，他走后，哪管洪水滔天。 可是，事到临头，他真的做不到。 马车前面，赵刚和刘安坐在驾驶的位置上，都没有说话，他们都看得出，少爷的心情很不好。 负责驾车的是赵刚，刻意放慢了速度，加上京城外的官道很平整，几乎没什么颠簸。 都说舟车劳顿，这时代出远门，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都是泥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马车也没什么减震功能。在车上坐一天，能把人给晃散架。 而且拉车的马也需要休息，需要喂养。 总之，就是相当麻烦。一天也赶不了多少路。 几天后，马车来到了一座大城，陈帆决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几天坐在马车上，真快把他给颠吐了。 他们这次出来，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走到哪算哪。 陈府的商行，在这里就有分号，他们也不用另外找地方住，让分号的人安排就行。 开头几天的新鲜感一过，他觉得日子跟在京城时，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更无聊。 他又开始练功了，练得比之前还要投入，更加刻苦。 在这座城市住了一个多月，陈帆的心情也不再郁结，决定继续前行。 就这样，陈帆一路走走停停，不想赶路了，就找座城，甚至找一座小镇住一段时间。 这时候的大梁，还算是太平年间，他们走的是官道，也没遇到什么车匪路霸。 后来，陈帆嫌坐马车太辛苦，又改乘船，速度顿时变快了许多。 半年后，他已经到了南方的一座大城市，他本就是南方人，还是更适应南方的气侯，至于饮食，还是算了吧，相隔近千年，饮食习惯变化太大。 走了这么远，一路奔波，陈帆也觉得有些厌烦，这样子旅游，真的没什么意思，干脆就在这里租了座院子住下，不打算再走了。 每日里练练功，看看书，逛逛街，钓钓鱼，有时会给小妹写一封信。 偶尔，他也会想起京城里那个看起来很孤独的女人。 不知不觉，冬天又到了。 近年关时，陈帆终于完成了打熬力气的阶段，赵刚正式教他如何修练内劲。同样要借助药材丹丸，再配合呼吸吐纳。 按照赵刚的说法，要日夜苦练，快则三五年，慢则十年，才有可能练成内劲。速度的快慢，看各人的天资。 陈帆只剩两个多月的时间，肯定是练不成的。 不过，他已经掌握了修练之法，等回到现实后，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能练出来。 就算到了最后，练不出内劲，多锻练，对身体总是有好处的。毕竟，现实里，他都快奔三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二月已经过半。 陈帆本来是打算就在这里度过最后半个月的时光，谁知从京城来的一封信，让他不得不收拾行李，带上赵刚和刘安，踏上了归途。 信上只说了一件事，父病重，速归。 他那位至今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年前已经卸任，回京城述职。这件事，小妹陈芷兰的信上已经说过。 没想到，正当壮年的陈家的顶梁柱，竟然病倒了，信上用的是病重这样的字眼，显然不是一般的病。 陈帆当然可以不理，反正半个月后，就要离开这个副本世界。可是，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原主怎么办？ 为了尽快赶回京城，这一次，他们能坐船，都尽量坐船。 陈帆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给“自己”写了一封“遗书”。他担心自己离开后，原主没有继承这段时间的记忆，那就麻烦了。 终于，就在快到京城的前一天早上，陈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头脑也昏昏沉沉的，知道时间已经到了。 022 你哭什么 又是一年三月，庭院里，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裙的林秀婉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旁边，小青拿着一把扇子，正在帮她驱赶蚊虫。 小青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提醒道，“小姐，该去吃早饭了。” “嗯。” 林秀婉应了一声，将书页折起一角，才合上书本。带着小青，离开了侯府，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 车夫是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是寿安侯给她安排的，除了充当车夫外，也是她的保镖。 一年前，出过差点被绑架的事情之后，到现在，林秀婉每次出门，都要带着保镖。 马车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条小巷前，停下后，林秀婉下了马车，走进了巷子内，来到了一扇门前。 车夫一直护送她到门口。 “姑娘来啦。” 不等她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林秀婉熟络地打招呼，“芳姨，今天吃什么？” “我今天做了豆浆和油条，之前，少爷还在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要吃豆浆油条，都是我孩子他爹送过去。” 芳姨说道，“其实姑娘你也不用每天都来，派个人来取就行了。天天过来，多麻烦。” 林秀婉笑着摇头，说，“不麻烦，我，喜欢来这里。” “那姑娘先进里面坐着，我去把东西端出来。”芳姨说着，就进了厨房。 林秀婉和小青两人进了屋里，那位车夫却没跟着，而是留在了外面。 这座院子，正是当初陈帆买下的，他们经常见面的那个基地。 林秀婉走进大堂，中间放着一张不大的桌子，还有两张形制古怪的椅子。都是陈帆专门打木匠打的，说是符合人体工学的椅子。 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些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东西。 林秀婉走到左边墙壁的木架前，上面放着形状不同的棋盘，飞行棋，军棋，斗兽棋，还有一个跳棋的盘子，只是上面的不是玻璃球，而是用不同颜色的石子做成的棋子。 这些，全都是陈帆专门找人做的。 她伸手在棋盘上抚过，这些棋，她跟陈帆都只玩过一两次，就收起来放着，再也没有碰过。 她对这些棋类不太感兴趣。陈帆还是做了一个又一个。 她轻声说了一句，“傻瓜。” “姑娘，快趁热吃吧。”这时，芳姨端着东西出来了，招呼道。 林秀婉收回手，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一根油条，撕下一截，咬了一口。 芳姨突然说道，“少爷这一去，已经一年了，也不知道南边的东西，他吃不吃得惯。” 林秀婉手上一顿。 是啊，从去年三月，到今年三月。已经整整一年了。 一旁的小青见状，忙岔开话题，“芳姨是想赵大叔了吧。都一年没见着面了。” 芳姨道，“他有什么好想的，他这一走啊，我还清净一些。”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芳姨，快开门。” 芳姨道，“是小姐来了。”赶紧过去开门。 来的正是陈芷兰，进门就说道，“林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 林秀婉招呼她坐下后，问，“陈叔叔的病好些了吗？” 她们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自打一年前的事情过后，林秀婉就再也没有去过陈府。跟陈芷兰的关系倒是更好了，两人除了在侯府见面，就是来这里。 赵刚可以说是她的救命恩人，芳姨是赵刚的妻子，她到这里来，名正言顺。 上个月，陈芷兰的父亲突然得了重病，整个陈府乱作一团，她们也就没再见过。 陈芷兰感激地说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多亏侯爷送来的名贵药材，真是帮了大忙。我娘说了，改日一定要登门道谢。” “人没事就好。”林秀婉其实已经听说了陈父病好的消息，听到她亲口确认，才放心下来。 陈芷兰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父亲病重的时候，让人给三哥送了一封信，让他马上回来。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吧。” 林秀婉怔住了。 小青闻言，吃了一惊，担忧地看着小姐。 芳姨惊喜地说道，“少爷真的要回来了？” “嗯。”陈芷兰说道，“三哥得知父亲病了，一定会回来的。” “那真是太好了。”芳姨喜动颜色。 “林姐姐——”陈芷兰还想说什么。 林秀婉突然站了起来，说，“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跑出了这座小院，回到马车上，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车驶出老远，小青见她还是不说话，有些担心，“小姐，你没事吧？” 林秀婉喃喃地说道，“他就算来找我，我也不会见他的。” 过了一会，她幽幽地说道，“你说，他会来找我吗？” “会的，小姐，一定会的。” ………… 陈帆昏昏沉沉地醒来，还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睁眼一看，发现已经不在船上，而是在一个房间里。 他有点奇怪，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啊，自己怎么还在副本世界里？ 两年前，他来的时候是四月初三，他昏过去那天，也是四月初三。 “我傻了，居然忘了这个。” 陈帆突然想起来，这时代，用的是阴历，跟阳历不一样，一年不是三百六十五天，要少个十天左右。所以，每隔两到三年，就会多一个闰月。 这两年，恰巧都没有闰月。也就是说，他还有近二十天。 “少爷，你醒啦。” 旁边，响起刘安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有点不太对，好像哭过。 陈帆有些虚弱地问，“我们到京城了？” “还没呢，我们刚在通县上岸。” 陈帆见到刘安的眼睛有些红肿，明显是哭过，问，“你怎么哭了？” “我就是沙子进眼了。来少爷，把这药喝了。”刘安端着一碗药过来。 陈帆刚才就闻到一股药味，等他一端过来，光是闻味，就知道很苦。心头微微一沉，想到一个可能，问，“我得了什么病？” 刘安哽咽道，“就是偶感风寒，大夫说了，喝了药，休养几天就能好。” 陈帆叹气道，“那你哭什么？” 他知道，自己恐怕要用最糟糕的方式离开了。 023 求您一件事 之后几天，陈帆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就算是醒的时候，也是浑身无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陈帆没想到，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时间里，还要受这种罪，虽然不是特别难受，但是这种虚弱的感觉，那是相当糟糕。 这一日，他又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四周光线有些昏暗，应该是晚上。 “少爷，你醒啦。” 他一动，守在一旁的刘安就发现了，过来将他扶着坐起，说道，“你先坐着，我去把药给热一下。” 陈帆坐起来的动作，就仿佛耗尽了所有体力，有些虚弱地说道，“别忙活了，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刘安轻声道，“少爷，你说。” 陈帆问道，“我问你，我生病的事，你有派人通知家里吗？” “还没有。” “那就好。一会你拿纸和笔过来，我写一封信，你让人送回家去。记住，不能是你和赵大哥去送。找个靠得住的人，要亲手交给我那位嫡母，明白吗？” 刘安劝道，“少爷，大夫说了，你现在应该多休息。还是等好点再写信吧。” “别啰嗦了，赶紧去。” 刘安虽然不想他太操劳，还是拗不过他，去取了纸笔过来。 陈帆好不容易下了床，坐到桌子前，打起精神，将一封信写好。塞到信封里面。 刘安见他写完后，端着一碗药过来，说，“少爷，药已经热好了，趁热喝了。” “我不喝。” 陈帆知道自己就要走了，什么灵丹妙药都不管用，才不想吃这个苦。这时的中药，真是苦得要命。 刘安急了，说道，“少爷，不喝药，怎么会好呢？” “那些大夫的话，我都听见了。” 这些天，陈帆大部分昏睡时，迷迷糊糊能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刘安先后找了好几个大夫，都对他的病束手无策。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药也治不好我的病，我不想喝。你就别勉强我了。” 刘安再也忍不住，哭出声道，“呜……少爷，那几个都是庸医，不作数的，我们回京城，找最好的大夫……” 陈帆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刘安的话，也越来越远，他伏在桌上，很快睡了过去。 ………… 陈帆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屋里的光线很明亮，他觉得口干得厉害，喊道，“刘安。” 很快，门从外面推开，响起的却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你醒啦。” “您怎么来了？” 陈帆挣扎着坐起来，这个进来的女人，正是他那位嫡母。刘安跟在她身后，此时忙上前帮忙，将他扶起。 陈夫人柔和地说道，“昨天接到你的信，我就赶过来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陈帆说，“挺好的，就是有点口渴。” 刘安赶紧去倒水，喂他喝下，一边说道，“夫人带了一位名医过来，给你开了药，已经煎好了，喝下去，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陈帆将水喝完，对刘安说，“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想跟母亲说。” 等刘安一走，他问道，“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好多了，已经能够下床。” “那就好。”陈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松，这位他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是陈家的顶梁柱，要是倒下了，对陈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现在没事就好。 他说道，“我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 “我要是走了，我希望家里不要发丧，就在这里找个地方，把我葬了。对外就说，我一直在四处云游。也不要让小妹知道。还有刘安和赵刚，将他们一家，都调到最远的分号去安顿。别让他们回京城了。” 陈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气喘。 陈夫人目光有些黯然，说道，“你别胡思乱想，我会给你找更好的大夫。实在不行，我去请御医。” “您就别安慰我了，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再好的大夫也救不了我的。刚才我说的事，您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 陈夫人怒道，“谁允许你死了？你还没有为父母尽孝，还没有成亲，没有为陈家开枝散叶。不许说这些没出息的话。” “你听着，寿安侯府那位林姑娘，她已经拒绝了申国公府的求亲。为了这事，她跟她父亲都差点闹翻了。这一年，她一直在等你。你绝不能辜负她。你要好好活下去。” “等你好了，我亲自去寿安侯府提亲。你听到没有……” 陈帆已经听不见了，他再次陷入了昏睡中。 ………… 门外，刘安靠着大门，听着里面的对话，早已经哭成了泪人，死死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直到里面传来夫人的惊呼声，赶紧推门进去，见少爷又昏过去了，连忙将他扶着躺好。 刘安想到刚才少爷说的话，心头升起巨大的恐慌，泣声道，“夫人，少爷他……他真的会……会……” 却不敢说出那个字眼。 陈夫人眼睛有些红肿，看着躺在那里的陈帆，嘶哑着声音说道，“他不肯吃药，哪个神医来了也没用。我们都劝不动他，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他了。” 刘安醒悟过来，“林姑娘，对，林姑娘，我马上去找林姑娘。” 陈夫人道，“不，先带他回京城。” 之前他们停留在这里，一是担心陈帆的身体吃不消，二来也是他的要求。刘安和赵刚虽然觉得不太妥，也不敢自作主张。 通县毕竟跟京城没得比，也没什么太有名的大夫。回到京城，以陈家的影响力，御医也可以想办法请过来。 现在陈夫人来了，她拿了主意，自然没人反对。 当下，一行人就出发了。 通县去京城并不是很远，只是为了避免陈帆受到太大的颠簸，马车驶得很慢，一直快到入夜的时候，才回到了京城。 陈夫人并没有将陈帆带回府里，而是去了陈帆布置的那座院子。 将人安顿好后，刘安一刻都不愿停留，直奔寿安侯府而去。 ps：我也求个推荐票。 024 你来干什么 寿安侯府。 林秀婉坐在窗台前，看着外面庭院里那株梅花，前一阵，开满了花，前几天开始，就逐渐凋谢，今天起来一看，花已经全部谢了。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今天更是难得的晴天，她却没有半点兴致。 身后，小青正在帮她梳头，突然，手上的动作一顿。 林秀婉看着铜镜里的她，问，“怎么了？” “小姐，你的头发又长长了。” 小青说着，悄悄地将那根刚刚发现的白头发给拔掉，塞进口袋里。 林秀婉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问道，“水放好了没有？” “马上就好了。” 里屋，放着一个大木桶，侍女们正一桶一桶往里加水。 林秀婉习惯了每天都要洗澡，这可苦了院子里服侍的婢女们，每天都要提洗澡水，等她洗完，又要提出去倒掉。 过了一会，水已经好了。 小青进了里面，试过温度，说道，“小姐，已经好了。” 林秀婉起身向里屋走去，正在脱衣服，就听到外面有争吵声，又重新将外衣披上。 小青忙道，“小姐，我出去看看。” 走到外面，她呵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小姐要沐浴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小青姑娘，是我，我要见林姑娘。” 小青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是听到有男人进了院子，更加生气，“哪来的冒失鬼——” 就见小姐从里面走了出来，连披在身上的外衣都掉了，就要往外走。 小青有些愕然，正想拦住她，她已经停下脚步，转过身，两只手绞在一起，一副紧张不安的神情。 小青小声问，“小姐，你怎么了？” 林秀婉没有说话，回到梳妆台前坐下，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说，“把我衣服拿来。” 小青有些不解，回屋将她的外衣拿过来，帮她穿好。 林秀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起梳子，慢条斯理地梳起了头发，才说道，“让他进来吧。” 小青走到门口，说，“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少年跑了进来，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给绊了一下，当场摔了个跟头。 “是你！” 小青却呆住了，认出这个少年，正是陈帆的书童刘安。 一年没见，她刚才只是觉得有点耳熟，却没认出他的声音。 怪不得小姐刚才会那样激动紧张，原来是这样。 陈公子终于回来了！ 刘安跟着陈公子，离开京城，云游去了。他既然已经回来，那代表陈公子也回来了。 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可见陈公子多想见到小姐。 早干嘛去了？ 小青心里有些不忿，这一年来，陈公子一走了之，小姐为了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内心有多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小青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刘安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林秀婉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哑着嗓子道，“林姑娘，求求你去见见少爷吧，他，他快不行了。” 啪。 林秀婉手里的梳子掉到地上，嘴唇颤抖，“你，你说什么？” ………… 陈帆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赵刚，问，“刘安呢？” “他在熬药。”赵刚转过身，端过一碗粥，“少爷，先喝点粥吧。” 陈帆说，“都说了，我不喝药。叫他别白费工夫了。” 对于赵刚喂过来的粥，倒是没拒绝，这几天，他吃的都是一些流食。 “我们换地方了？”他发现这里不是原来的屋子。 赵刚说，“夫人安排的。” 陈帆也没多想，正好有件正事要说，“赵大哥，我跟那位嫡母说好了，如果我真的……的话，不要让别人知道。就当我一直在外面云游。到时候，要委屈你，带着嫂子他们，到南方的城市定居，不要再回京城……” 砰！ 外面的门被用力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站在床前，看着那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睛，陈帆脸色就是一变，“你来干什么？” 进来的，正是林秀婉，她什么话都没说，从赵刚手里接过那碗粥，坐到床沿，舀起一小勺，吹凉了，才放到他嘴边。 “我让你走——” 陈帆一张嘴，林秀婉就将粥塞了进去。 赵刚已经离开了房间，将门掩上，留他们两个在房间里。 陈帆将粥咽下，还想说什么，“你……”又是一勺粥塞了过来。 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第三勺粥送到嘴边，他终究抵不住她的眼神，配合地张开嘴。 不一会，一碗粥吃完。 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 陈帆心里有些乱，他知道，肯定是刘安去找的她。刘安也不是第一次自作主张了。 一年时间没见，他又是这样的情况，他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女人。 这时，林秀婉终于说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把药端来。” 门开了，赵刚端着药进来。 林秀婉接过后，先吹凉了，再送到陈帆的嘴边。 陈帆闻到药的味道，已经有点反胃了。可是，在她的目光下，拒绝的话完全说不出口，眼睛一闭，张开嘴。 一碗药喝完，陈帆只觉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这时，林秀婉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后，拿起一粒，塞到他嘴里，甜丝丝的，正是一块冰糖。 她的手放在陈帆的脸上，轻轻摩挲着，说道，“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 她的手很冰，一年没见，她看起来瘦了。头发没有梳，就绑了一根发带，看起来格外的柔弱。 陈帆心里有点难受，说，“你不用这样的。” “我走了。”林秀婉帮他掖好被子，站起身，走了。 能听到她叮嘱赵刚他们，“照顾好他，有什么急事，马上来找我。” 陈帆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心里也变得空空的。 ………… 林秀婉出了巷子，坐上马车，对车夫说，“去皇宫。” 小青惊道，“小姐，都这么晚了，皇城早就关了。” 林秀婉催促道，“快走。” 025 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之后，陈帆每次醒来，都能看到林秀婉，有时她不在身边，也能很快赶过来，给他洗脸，让他刷牙，给他喂粥，喂他吃药。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非常配合。 这也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 陈帆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只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每次醒来，身体都会变得虚弱一些。 这个人生体验系统给他安排的结局，未免太残酷了一些。还不如生一场重病，直接暴毙更好。 现在这样，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折磨。 陈帆能够看得出，他每一次醒来，林秀婉的神情都会变得更加沉重，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 第四次醒来的时候，他听到有水声，转头一看，见到房间城放着一个沐浴用的大木桶，刘安提着小桶，正往里面倒入热水。 刘安见他醒了，很快将林秀婉找来。 陈帆坐起身后，一支沾了牙粉的牙刷递了过来，他接过手，眼睛却看着那个大木桶，叹气道，“洗澡就算了吧。” 林秀婉将杯子送到他嘴边，让他含了一口水，说，“你多久没洗头了，自己闻不到臭吗？” 这是他们隔了一年后，第一次正经的对话。 他都这样了，哪有心思洗头。 陈帆刷了牙，林秀婉拿过一条热毛巾，仔细地帮他将脸擦干净。 这时，水已经放好了。刘安过来搀扶，他问，“不洗行不行？” “别让他泡太久。” 林秀婉叮嘱了刘安一句，就离开了房间。 刘安说道，“少爷，快点，一会水就凉了。” 陈帆咬着牙，慢慢挪动双脚，放到床底下，踩着实地后。一手架在刘安的肩膀上，一手撑着床沿，站了起来。 还不等他站直，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往刘安那边倒去。身体瘦小的刘安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撞倒了一旁放着的凳子，发出嘭的一声响。 不等刘安喊人，门已经被推开了。林秀婉和小青冲了进来，看见这一幕，赶紧上前，将陈帆扶起来。 他喘着气，听着身旁压抑的哭泣声，不敢转头去看，低着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啊。” ………… 第五次醒来时，陈帆看到床边多了一副木制的轮椅，房里还多了一位老者。 这是林秀婉找来的大夫。 老者问了他不少事情，他也没隐瞒，一一答了。 老者问完后，就走了，至于说了什么，陈帆就不清楚了，只是喝的药换成了另外一种，更苦了。 房间里，也多了一个赵刚，他要下床时，就由赵刚来搀扶。 之后几次，又换了几个不同的大夫，问的话，大同小异，喝的药倒是没换。 陈帆能感觉到，身体状态越来越差。 他知道，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知第几次醒来，陈帆感觉到脸有些痒，迷迷糊糊间，听到旁边有哭泣声，侧头看去，见到林秀婉伏在床边，有几缕头发，拂在他的脸上。 他的心堵得厉害，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 林秀婉身体一僵，哭声顿止，过了一会，才抬起头，用浓重的鼻音说，“我帮你洗漱。” “别忙活了。” 陈帆拉住她的手，说，“推我到院子里走走吧。” 不一会，赵刚进来，扶着他坐到轮椅上。离开了这个充满了中药味的房间。 院子还是那座院子，跟一年前没有任何变化。 林秀婉推着他，来到一棵小小的树苗前。 这棵树苗，是一年多前，他们两个亲手种下的。 这会正是早上，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 陈帆看着那棵树苗，轻声道，“我就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生怕打扰到他们。 过了一会，陈帆见她不出声，也看不见她的表情，接着说道，“对不起，上次，那样说你……” “你知道吗？” 突然，林秀婉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你就是混蛋。”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小气的男人，这么记仇，这么小心眼，你就不是个男人。” “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说你喜欢我，你倒是说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玩玩而已？” “你有正式表白过吗？你有正式追求过我吗？凭什么我就要答应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活该单身一辈子。小公爷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说到后面，已经是泣不成声。 不知何时，陈帆的头，已经无力地歪到一边， 过了一会，刘安他们发现有些不对劲，都走了过来。 林秀婉突然平静了下来，说道，“照顾好你们少爷，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说完，就往外走去。 小青连忙追了出去，问，“小姐，要去哪？” “皇宫。” ………… 小青陪着林秀婉，去了皇宫，直接去找皇后。 林秀婉让她在门口等着，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期间，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小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终于，她看到小姐出来，却看见小姐脖子上有一道伤口，大吃一惊，“小姐，你受伤了？” “我们回去。” 林秀婉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在宫女的护送下，离开了这座皇宫。 回到自家的马车上，忍了一路的小青终于问道，“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秀婉拿出一样东西，“这是你的卖身契，以后，你就不再是我林家的婢女。” 小青颤声道，“小姐，您不要我了？” 林秀婉摸摸她的脑袋，说，“我要嫁人了，我想跟他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不想你跟过来。” 小青听到嫁人二字，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哭求道，“小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侯爷要是知道了……” 林秀婉摸摸怀里的东西，说，“这是皇后赐婚的懿旨，我们这是名正言顺。” “小姐……”小青已经说不出话来，哭得成了个泪人。 026 你信了吗 还是那座小院，门口处，挂上了两只红灯笼，上面写着“囍”字。代表里面正在举行一场喜事。 大堂内，点着两支巨大的红烛。 林秀婉戴着凤冠，穿着大红色的霞披，在红烛的照映下，美得不可方物。 旁边，陈帆穿着新郎的服饰，坐在轮椅上，眼睛紧闭，头歪到一边。 在场的，只有小青，刘安，还有赵刚夫妇。本是大喜的日子，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悲戚之色。 简单地拜过天地后，林秀婉就推着陈帆，进了洞房。 房子只是简单地布置了一下，桌上贴着红色的喜字，床上新换了被褥，桌上还点着两根红蜡烛。 小青跟着她身后，悄悄地抹着眼泪。 进了房里后，林秀婉说道，“今晚有些冷，多拿几个炭盆过来。” “是。” 小青哽咽着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林秀婉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陈帆，伸手抚着他的脸庞，感觉着他皮肤上的温度，说道，“你应该还听得见吧，现在，你信了吗？” 过了好久好久，她都没得到回答。 ………… 夜深了，小青端了好几个炭盆进来，留好一扇通风的窗户后，关上门，走了。 林秀婉等她一走，将门闩上好，关紧窗户。然后坐到桌子前，脱下凤冠，解下头饰，脱下外衣，躺到陈帆的身旁。 她拿出一截红绳，将两人的手腕绑住，然后握住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蚊帐的顶端，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 在这个世界的两年，仿佛比在地球的二十几年还要漫长。长到她在地球的记忆都快要模糊了。 她眼前的画面，仿佛都是黑白的，死气沉沉。 直到身边这个男人出现，画面才变得鲜亮了起来，整个世界，再次有了颜色。 现在，他要走了，世界又再次变得灰暗。 不知何时，桌上的蜡烛熄灭了。 林秀婉眼前的画面，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恍惚中，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元宵节的夜晚。 那晚，天上的北斗七星格外明亮，她抬头看着天空，听到耳边传来陈帆紧张到有些变形的声音，“林秀婉。” 她转过头，看着他贴了过来，朝自己吻来。 她闭上了眼睛，耳根有些发烧。 “你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她低下头，问道。 他在她耳边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温热的泪水涌出眼眶，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时间仿佛在这里定格，随后，就是无边的黑暗—— ………… “不要啊。” 房间里，陈帆大喊一声，坐起身，等看清周围的景象，不由恍惚了一下。 住了近两年的屋子，这时竟然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 回来了？ 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嘀嘀嘀…… 陈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手机的闹铃声。 他伸手摸索了一下，在枕头旁边找到了手机，看着屏幕上锁屏画面，终于有了一种真实感。 他确实回来了。 陈帆关掉闹铃，将手机放到一边，起身下床，在原地跳了几下。再也没有那种虚弱感，浑身仿佛充满了力量。 这种感觉真好。 在副本里最后那十来天，身体一天天变得虚弱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林秀婉。” 跳了几下后，他又想起了离开副本世界前，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穿着古式结婚礼服的林秀婉对他说，“现在，你信了吗？” 那是做梦，还是真的？ 陈帆在最后那段时间，清醒的时候少，睡着的时候，常常会做梦。 他也无法确定，那个画面，还有那句话。是自己梦到的，还是真实发生的。 陈帆在意识里，将系统的页面调出来，“系统，我离开后，副本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回应。 “我还能进入那个副本世界吗？” 还是没有回应。 “你倒是说句话啊。” 沉默的系统，让陈帆想要骂人。 他再次将页面翻了个遍，每个字都用尝试点一下，都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他只能颓然放弃。 “她应该不会做傻事。” 陈帆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突然，放在边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是一个电话，备注是韦主管，正是他的上司。 陈帆接通，“喂，韦主管……哦，不好意思，我那个，有点不舒服，要去开点药……对，请一天假……谢谢。” 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思去上班。 突然，陈帆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二零二零年，十一月十七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记得，进入副本之前，是十一月十六日。 也就是说，他在副本世界里待了两年，现实里，就过了一个晚上。 他之前还担心过，回到现实后，会不会在医院的病房里醒过来。没想到，现实中真的仅仅过了一夜。 陈帆整理了一下大脑里的记忆，不但有这两年他亲身经历的，就连属于原主之前十几年的记忆，也保留了下来。 确认了这一点后，他感觉心脏怦怦狂跳起来。 副本世界里的原主，读了十几年的书，考过了秀才，一手毛笔字也写得很漂亮。这些，现在都属于他的了。 简直就是作弊器啊。 虽说原主读的大多是儒家经典，在现代社会比较少会派得上用场，但是对于他的写作能力，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知识储量是很重要的。 也许，他真的可以考虑，写一篇历史文。主打写实，写得好，同样可以出成绩。 陈帆正想着，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一看时间，这会都九点多了。起床到了卫生间，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短发，还老了十岁，一时还真点有不习惯。 陈帆洗漱完，带上钥匙下了楼，出了小区后，看着街上行驶的汽车，街道两旁的各种店铺，还有路上的行人……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来到了经常去的那家早餐店，要了一份经常吃的牛腩面，他一边吃，心里却有点空荡荡的。脑海里，林秀婉穿着凤冠霞披的样子，挥之不去。 027 我想你了 魔都，某间公寓内，天已经亮了，卧室的灯还亮着。 “陈帆——” 床上，一个年轻女人呢喃了一声，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的房间，原本有些惺忪的睡眼有了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瞳孔就是一缩。 她僵硬地坐起身，转头四顾，看着四周已经有些陌生的熟悉的陈设，不由捂住了嘴巴。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焦急地在枕头底下摸索起来，找到了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婉，怎么一大早给我打电话。” “妈——” 女人听到电话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刚喊了一声，就忍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电话那头的人听出她声音不对，问，“小婉，你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你跟妈妈说……” 叫小婉的女人捂住话筒，深吸了一口气，擦掉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松开手，用浓重的鼻音说道，“没有，我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都多大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妈，我想你了……” “想我了，就回家来看我。” “我忙完最近的事，就回去。” “行了，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 小婉等那边挂断后，整个人又躺下了，将手机抱在怀里，感受着床垫的弹力，摸着柔软的羊绒床单，闻着刚晒过后的被子的新清味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地球，回到了她的家，回到了她自己的床上。 她有一种如在梦中的强烈的不真实感，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看上面的日期，二零二零年，十一月十七号。 才过去一天。 也就是说，自己仅仅是睡了一觉。 “那真的是梦吗？” 她摸着胸口，还能感觉到心脏有些隐隐作痛。 两年来，成为侯府小姐的点点滴滴，还有，跟那个叫陈帆的男人的相遇…… 她的心脏猛然咚的一跳，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会不会也……” 她又拨通了一个号码，“欣姐，是我，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他在广海，有名字和身份证号码，我想知道他的近况，好，我微信发给你，麻烦你了……这件事，还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挂了电话后，她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有一点陌生。 她把牙膏挤上，看了旁边的手机一眼，又将牙刷放下了，拿起手机，在微信上搜起了一个电话号码，出来一个叫世界那么大的人，用一张天空的图案作头像。 她犹豫了一下，发送了好友请求。才拿起牙刷，刷牙的时候，不时看手机一眼。 一直到她洗漱完，手机都没有响起过。 “因为是陌生人吗？” 她咬着嘴唇，再次将手机拿起，打开了许久不用的qq，搜了一个qq号，名字同样是世界那么大。 “我是你的书迷。” 她发了这样一条验证信息，将手机放下。对着镜子，开始了每天例行的面部保养。 即使在梦中的那两年，她也从来没有中断过。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整个保养才完成。 期间，手机响起过几次，但都不是她期待的那个回复。 她回到房间，坐在化妆台前，眼睛却看着手机。 “他是没看到，还是……” 她想到某个可能，心脏紧缩了一下，忍不住拿过手机，输入了一个号码，用力按下呼叫。 对方的彩铃是一首英文歌，一秒，两秒，三秒…… 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慌，让她的心脏越跳越快。 “喂。” 突然，电话通了，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他！ 即使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微失真，她还是认了出来，正是他的声音。 她的眼睛湿润了，正要开口，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心中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谁啊，喂，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 就这么迟疑一下，对面已经将电话挂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打过去，电话却响了，上面显示，是她的助理。这意味着，她有工作了。 “算了，再说吧。” ………… “神经病啊。” 另一边，租房内，陈帆骂了一声，将手机放到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是一个搜索页面，用林秀婉这三个字搜的。 他吃完早餐后回来，就一直在搜，翻了几十页了，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结果。 陈帆这时才发现，自己对林秀婉的了解并不多，除了知道她在魔都上大学外，别的几乎一无所知。 算起来，他们两个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太多，频繁见面也就那三个月，还不是每天都见。一般都是隔两三天。 林秀婉很少会说自己的事情，陈帆曾说过这方面的话题，见她不想接，之后就没再提过。 “早知道就问清楚了。” 陈帆心头有些烦躁，在副本世界的时候，他确实没想过回到现实后，要去打听她的情况。 他现在有一个疑问，林秀婉是不是从这个世界穿越到副本世界的。她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 可是，光凭这一个线索，想要找人，又谈何容易。 魔都大学那么多，大学生更是千千万万，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渠道可以查人的。 唉。 最后，陈帆还是关掉了网页，有些颓然地想道，“就算查到她跟自己确实在一个世界，又能怎么样？” 就算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要么已经魂穿异界，人已经死了，要么还活着，却根本不认识自己。 “不知道能不能再进一次这个副本？” 突然，陈帆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眼睛就是一亮。觉得这个想法说不定还真的可以。 “可是，要怎么得到进入副本的机会？” 系统上面，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说明。 上次系统激活，是在自己收到编辑让他准备新书的信息之后。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新书扑街了？ 这时，桌面上的手机又响了，是老秦打来的。 陈帆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不是老秦，而是一个女人，“陈帆。” 老秦的女儿，秦若素。 028 早就图谋不轨 “我爸炖了一只大鹅，让你今晚过来吃饭。” 秦若素在电话里的声音，勾起了陈帆一些回忆，对他来说，跟秦若素奔现，已经两年前的事情。 网恋奔现，结果是兄弟的女儿，那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这个电话，让他再一次想起了当时的窘迫。 他是真不想跟秦若素再见面，最好连老秦家都不要去。免得碰上了尴尬。 拒绝的话正要说出口，突然又咽了回去。 他突然想到，激活人生体验系统的那天，正是在他奔现之后，会不会，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新书扑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网恋奔现到兄弟女儿，这种事情，却是头一次。 这样一想，说不定这才是系统激活的原因。 就在陈帆有些迟疑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秦若素放低声音，“为什么要删我的微信？赶紧加回来，还有，今晚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家门口堵你。” 陈帆有些头痛，这丫头是怎么回事，网恋到的爸爸的朋友，难道不觉得尴尬吗？正常的反应，就该是躲着他，不想跟他见面才对。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就听秦若素又恢复了正常的音量，“那好吧，晚上早点过来。”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算了，就去一趟吧。正好实验一下，看系统会不会有反应。 陈帆看着电脑里的搜索页面，知道再搜下去，也是白费力气。干脆将电脑关掉，拿上手机和钥匙，下楼透透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逛过街了，他都不记得上次去逛街是什么时候。 出了小区，他没有坐车，就这样信步而行，看着两旁的楼房，路灯，店铺，行人，心里渐渐变得安定下来。 他从来没有这样静下心来，认真打量这座城市。 十一月份的广海，天气远称不上冷。 陈帆就穿了一件长袖，加一件卫衣，走在太阳底下，甚至有一点点热。 不知不觉中，他到了最近的一个商业广场，也是附近最繁华的地段。 他进了那家大超市，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商品，真是什么都想买。他平时很少吃零食，现在却有买一大堆零食的强烈冲动。 陈帆在商业广场里逛了一天，午饭就在一家kfc吃的。本来，这些洋快餐，他都快吃吐了。可是，在副本世界待了两年，就连汉堡的味道，他都格外想念。 他就漫无目的地逛，服装店，鞋店，手机店，电脑配件，就连卖主要卖女性饰品的精品店，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陈帆才带着大包小包，叫了一辆车，回了租屋。 他将东西放下后，洗了个澡后，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前往老秦家。 ………… 老秦家离得也就五六公里，但要开汽车的话，没有半个小时都到不了，红绿灯比较多。骑电动车就快多了，可以走小路。 六点钟左右，陈帆就到了老秦家的小区外面，将车子停到路边锁好，拿出一个蓝色的感应门钥匙，向小区大门走去。 小区大门感应门的钥匙，是老秦给的，这样就不用每次来都要在保安那里登记，省了他的麻烦。 “陈帆。” 突然，旁边有人喊他。 陈帆转头一看，见秦若素站在一旁，脚下放着一个纸箱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和一件牛仔裤，简单地绑了个马尾，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可能是隔的时间太久了，他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尴尬，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秦若素说，“家里没有啤酒了，我爸让我来买一点，还有饮料。太沉了。” “我来吧。” 陈帆上前，打开纸箱看了一眼，八瓶啤酒，还有几瓶凉茶和苹果醋。将箱子塞满了。他将地上箱子抬起，一点都感觉不到沉。 这时，他终于察觉出有点不对劲。 这么一箱东西，起码十几二十斤，以前他不是没有抬过，不可能这么轻的。 还有今天，逛了一天，腿不酸不说，也不觉得累。 他以前可没有这样的身素质，虽然没到亚健康的程度，感觉也快了。平时就没怎么锻炼过，偶尔起来晨跑，跑个十分钟，累得恨不得把肺都给喘出来。 换作以前，这样逛个一天，肯定会觉得很累。 这不得不让他产生了某种联想。 “难道说，我在副本世界里练功，还能作用到现实的自己身上？” 陈帆想到这里，心里微微有些激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在副本世界那一年的苦练，就没有白费了。 再联想到离开副本之前，他的身体莫名其妙变得越来越虚弱，梁都的御医都找不到原因。 很可能，就是因为生命力向现实中的身体转移。 陈帆很想立马找个地方实验一下。 旁边传来秦若素的声音，“你把我微信加回去没有？” 陈帆转头看了她一眼，她本来盯着他在看，见他望过来，又飞快移开目光。 “你不觉得很尴尬吗？闹了这么大的误会，我们最好是不要再见面。” 秦若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小声说道，“我们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吗？” 陈帆眼皮一跳，这句话相当危险，他严肃地说道，“你也知道我跟你爸是哥们，严格说来，我是你叔叔……” “我之前喊老公的时候，你明明很开心的。” 陈帆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才放低声说道，“那怎么一样，我之前不知道是你。” “你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吗？” “你上高中后，就住校了。我跟你都没见过几面，更没怎么聊过天，我怎么知道那声音是你的。” “我不信，以前你还偷看过我洗澡，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对不对？” 陈帆脑门冒出了冷汗，“那真是一个误会，当时我真不知道你在家，我就是急着上厕所……” “那你笔记本电脑里的那些片子呢，里面全是穿着jk制服的高中女生。你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对吧。” 陈帆彻底懵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你，居然动我的电脑？” 029 介绍 陈帆直到上楼之后，还没有缓过来。现在的零零后，都这么生猛的吗？ 记得他刚上大学那会，那些女同学，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都是相当的矜持，听到敏感的话题，要么假装听不懂，要么表现得很害羞。 现在的小女生，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 一直以来，陈帆对秦若素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她还读初中那会，文文静静的，话不多，完全就是个乖乖女。 至于那次，完全是个误会。 他当时借住在老秦家里，前一天为了赶稿，通宵码字，早上才睡下，一直睡到下午，才被尿憋醒，人还迷迷糊糊的，就去了厕所。 那个时间点，秦家一般都没人在，所以虽然厕所门关着，他还是想也没想，推门就进，谁知道，秦若素会在里面洗澡。 不过，浴室还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他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但确实相当尴尬。 就因为这事，秦若素好久没跟他说过话。直到她上了高中后，才好一些。那会她又住校了，就周末回一趟家。碰见的机会很少。 说起来，他们其实一点也不熟。 陈帆真的没想到，兄弟的这个看着文文静静的女生，居然隐藏着跟外表完全相反的性格。 “陈帆来啦，快进来。素素，怎么买点东西，去了那么久。” 开门的是老秦的妻子，叫方雯，先是招呼陈帆，接着，又质问起女儿。 陈帆莫名有点心虚。 秦若素说道，“还不是那家超市，网络太烂，扫了半天也付不了款，我又没带现金。只能去另外一家买。正好在楼下碰到他。” 陈帆觉得肯定没那么巧，她应该是专程在下面等自己。见她编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心情有些复杂。 文文静静的那个乖乖女？自己看人的目光，真的是差得离谱啊。 “陈帆来啦，你先坐，我这边马上就好。” 厨房里，系着围裙的老秦探出头来，招呼一声，又回厨房忙活去了。 方雯坐到沙发上，拿出茶叶，招呼他坐下，“来，坐下喝茶。” 陈帆坐下后，秦若素也坐到了他的旁边，拿起电视遥控，打开了电视，放起了一部电视剧。 电视上出现了一个女性角色的面部特写，让陈帆愣住了。 实在太像了，除了发型和年纪不同外，电视里的人，跟林秀婉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角色的扮演者，叫钟曦曦。 记得第一次碰见林秀婉的时候，他就觉得她跟钟曦曦长得很像，现在这个角度看去，更像了。 “漂亮吗？” 旁边的秦若素突然问了一句。 陈帆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说，“还行吧。” 秦若素说，“漂亮就漂亮，不漂亮就不漂亮，什么叫还行？” 陈帆觉得，她是故意找碴，不出声了。 这时，方雯泡好了一壶茶，给他端了一杯，说道，“她爸昨天回老家办点事，在镇上买了一只十五斤的大鹅，今天一大早就宰了，在厨房忙活一天了。” 陈帆笑道，“那我有口福了。” 老秦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吃，而且喜欢自己动手，焖鹅啊，焖狗肉，焖羊肉，涮牛肉，驴肉，有一次还搞了个蛇羹。还有家乡的各种特产，每次回老家都要带一些出来。 他每次弄好吃的，都会叫上陈帆。 两人的交情，还要追溯到陈帆刚上大学那会。 当时，老秦在大学附近开了一家小超市，陈帆有一次去买东西，听见他们说的家乡话，感到很亲切，一聊之下，大家的老家还在同一个镇。 从那以后，陈帆买什么东西，都是去他家超市。 几个月后，一个周末的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陈帆跟两个宿友打算去网吧通宵，正好要经过他家超市，就想着去买一桶泡面备着。 谁知进了超市，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收银台前，手里拿着一把刀子，方雯抱着还在上小学的秦若素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老秦却不在店里。 当时，陈帆头脑一热，一声大吼，“干什么？” 那个拿刀的年轻男人一看他们有三个人，拿着刀对着他们比划威胁了几下，就跑了。 从那之后，老秦就把他当成了最好的哥们。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秦从一家小超市，到大一点的超市，现在又开起了批发部，在广海买房买车，也算是小有家产。 他也从大学里毕业，出来工作都好几年了。关系还是跟以前一样好。 ………… “来了。” 老秦端着一大盆鹅肉出来，在桌子上摆好，还有几个别的菜，都是从老家带来的。 方雯把在房间里学习的儿子也叫了出来，一家四口，加上陈帆五个人，坐在桌子旁，热热闹闹地吃饭。 老秦皮肤有些黝黑，这几年开始有点发福了，他开了一瓶啤酒，倒了两杯，递给陈帆一杯。 “我也要。”秦若素将面前的杯子放过去。 老秦瞪了她一眼，说，“女孩子最好不要喝酒。”说是这样说，还是给她倒了大半杯。 他拿起杯子，“来，阿帆，干一杯。” 陈帆跟他碰了一下杯，将杯里的酒喝了。 老秦是个很健谈的人，有他在，就不用担心会冷场。 “阿帆，你今年二十八了吧，该找个女朋友了。”聊着聊着，还是聊到了这个问题。 陈帆敏锐地感觉到坐在旁边的秦若素投过来的目光，说道，“我倒是想找，可是找女朋友哪有那么容易。” 这时方雯说道，“我有一个表妹，比你小两岁，也是大学毕业，有机会我介绍给你们俩认识。” 原来是给自己安排相亲的。 陈帆明白了，笑道，“好啊，就是怕人家看不上我。” 方雯见他答应了，高兴地说道，“我那个表妹人很实在的，你去见一下就知道。” 秦若素突然插嘴道，“你说的是芬姨吧，长得又矮又胖，陈帆能看得上人家吗？” 方雯有些尴尬，“小芬哪有你说的那样。” 这时候，陈帆假装拿起手机看信息，正好看见微信上，有一个好友申请，直接拒绝了。qq上也有一个，见到上面说是书友，就点了同意。 对方很快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有书友群吗？” 陈帆打开书友群，将人直接拉进了群里。 030 奇怪的一对 一辆行驶中的保姆车的后排，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人正在看着窗外的夜景，目光有些迷离。 “曦曦姐，后天要去首都录节目，明天一早的飞机。”旁边的助理提醒道。 “嗯。” 钟曦曦应了一声，突然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一看，是qq发来了提示，跟世界那么大成了好友，可以进行聊天了。 终于上线了。 她立时发了一条信息，问，“有书友群吗？” 很快，对方就发来了邀请入群的信息。她点了确定，进了一个群里。 看了一眼群的名字，她打开了浏览器，照这个名字一搜，看着出来的结果，原来是作者笔名。 她找到了首发的正版网站，将作者笔名下面的几本书都点开，找到了字数最多的那本，看过简介后，点开第一章，看了起来。 …………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 快到九点的时候，陈帆就跟老秦他们告辞。 老秦说，“路上小心点。” 这时，秦若素也站起身，说，“我也要回学校了。” 方雯说道，“都这么晚了，在家里住不好吗。明天早上再去学校。” 秦若素就在本地上大学，只是在另一个区，有点远。 “不行，明天一早系主任的课，要是迟到就惨了。” “那让你爸开车送你。” “那怎么行，他喝了酒，不能开车。” 老秦这时开口了，“阿帆，要不你送一下她吧，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学校。” “……好。”陈帆没办法拒绝。 不一会，秦若素回房间拿了一个小背包，跟着他一起出门了。 等电梯的时候，陈帆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我了？” “什么？”秦若素眨着眼睛，似乎有些不解。 刚才吃饭的时候，陈帆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她的反应太奇怪，就像是一早知道网恋对象就是他一样。 “在游戏里面认识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是我？” 秦若素双手拉着背包的带子，低着头说道，“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就是上次我过生日，我才认出你的声音。” 陈帆努力想了一下，按时间来算，就是上个月的事情。可是他在副本世界待了两年，已经记不太清，当时她是不是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他说，“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不跟我摊牌？还要约我见面？” 秦若素脚尖轻轻踢着地面，她的头发已经放了下来，自然散落，遮住了她的脸，轻声说，“我是第一次谈恋爱……” 叮！ 这时，电梯到了，门开后，里面有几个人，不方便说话，两人进了电梯，都没再出声。 到了楼下，陈帆却不太敢继续这个话题了，刚才她的反应，让他有点心惊肉跳，拿出手机，说，“我帮你叫一辆车吧。” 他的那辆电动车，可跑不了那么远。 秦若素说，“不用，我刚才已经叫了，差不多该到了。” 正说着，一辆白色的车子开了过来，停在路边。 秦若素看了一眼车牌，说，“就是这辆。” 陈帆拉开车门，说，“那你上车吧，到了学校，给我打电话。” “你不送我回去吗？” “我还有点事……” 秦若素手拉着他的衣角，小声说，“我刚才喝了酒，现在有点晕，要是半路睡着了怎么办？万一遇到变|态……” 陈帆叹了口气，说，“上车吧。” 两人坐上了后排。 司机看起来三十左右，开车前，回头叮嘱了一句，“麻烦系一下安全带。” 两人依言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启动了。 陈帆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群，看着里面的消息。他不想跟别人说话时，就会拿出手机来看。 他是真的有点怕了，这丫头不知又会说出什么样大胆的话来。 刚才那句“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搞得他现在心里还有点乱。 他只能在心里默念，这是老秦的女儿，老秦的女儿…… 突然，秦若素将她手机放到他面前，上面是一个二维码。 意思很明显，要他把微信加回去。 陈帆还是把她重新加上了，不然她会一直纠缠着这件事。 秦若素高兴地说道，“放心，没事我不会给你发信息的。” 前面的司机听到后面的话，看了一眼后视镜，觉得这一对很有意思。从来都是男的主动，现在听他们的对话，都是女的在主动。 关键是，还长得这么漂亮，他拉了这么多乘客，这个妹子绝对是他拉过的最漂亮的一个。 至于男的，就一般了，看起来也不像是多有钱的样子，真搞不懂。 车开到一半，后面那个妹子突然说道，“哎呀，这个点，我们寝室已经关门了，现在回学校，也进不去了，怎么办？” 男的说，“那你还是回家吧，明天早点起来坐车去学校。” “太远了，我才不想再跑回去。” “那你就住旅馆吧。” “可是，我身份证没带。” “那没办法了，你还是回家去吧。” 司机听到这里，都快要喷了，忍不住看了后视镜一眼，这男的，怕不是个憨憨吧，人家妹子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还不懂吗？ 就听那妹子继续说道，“你家不是在附近吗？要不然，我去你那里住一晚？” “不要胡说八道。”男人似乎有些生气了，声音有点大，“这种话，能乱说吗？” 妹子小声说，“住一晚怎么了，我又没别的意思，除非，你心里有鬼。” 过了好一会，才听那男的说，“还去不去学校？” “去就去咯，我求求那个阿姨，看她能不能让我进去。” 接下来，他们就没再说过话。 终于到目的地了，那妹子一个人下了车，那男的又让司机载他到另一个地方。 真是奇怪的一对。 031 卖不卖 嘀—— 一声异响，让陈帆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睁眼一看，一片漆黑中，隐约能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心里莫名有些惆怅。 在副本世界里待了两年，这是他回到现实后，过的第一个夜晚，还真有点不习惯。 刚才，外面一声汽车的鸣笛声，就让他惊醒过来。 在副本世界里，是不会有这种声音的，早上醒来，听到的都是鸡啼声。 陈帆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凌晨四点十五分。 在副本世界时，他平时大概也是这个时间起床。这生物钟，居然影响到了现实。 他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后，换了一身运动服下楼了。 每天早上练功，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陈帆先绕着小区跑起了步，一口气跑了半个小时，都不带喘的。 “果然，身体素质变强了。” 他心中大喜，这可以说是他这次副本经历最大的收获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能让身体素质变强，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原本他一个跑十五钟就受不了的弱鸡，现在估计都可以去跑个半马了。能有这样的提升，这次副本世界真的不亏。 接下来，陈帆开始练功，副本世界最后十几天，他因为身体原因，没有练功，感觉都生疏了。 他足足练了两个小时，回租屋的路上，还去一家生活超市买了些肉菜。 以前他从来不自己做饭，三餐都是在外面吃。 在副本世界时，他为了给林秀婉弄点现代的食物，天天在厨房里教厨师怎么做。也是在那段时间，学会了一些厨艺。 以前，与其说是懒，不如说是心里浮躁。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其实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了碎片化的娱乐上。看小说，玩游戏，看短视频等等。 在副本世界这两年，没有手机，陈帆发现，其实每天的时间是很充足的。练功，看书，下个厨，就算再谈个恋爱，时间也够用。 陈帆回到租屋，拿出买来之后就没用过几次的电饭煲，电磁炉和平底锅。找出还没拆封的钢丝球，用放着快过期的洗洁精将这几样东西刷干净。 然后放米下锅，煮了个粥。 接着就去洗了个澡，洗完后，炒了两个菜，这时粥也好了。 陈帆吃完这一顿营养健康的早餐，看了一眼时间，也才七点半。 他打开电脑，建了一个新的文件夹，打上新书二字。又新建了一个文档，写起了构思好的大纲。 直到八点二十分，陈帆才关掉电脑，带上公文包，下楼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怀着一丝忐忑的心情，前往公司。 ………… 陈帆在一家食品公司上班，在营销部门，他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按照主管的要求，做出宣传图的效果，说白了，就是p图。 这家食品公司，在当地挺知名的，包装的主体图案万年不变，就是增加或者删减一些细节，陈帆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 也就近几年，公司加大了网络的推广力度，需要很多宣传图。他才能保住工作。 这个工作繁琐，工作量不算特别大，熟练之后，做起来没什么难度。 也就那几个特定的时间点，需要大量宣传图的时候，他才要加班。 总结起来，就是工资不高，算是比较轻松，没什么前景。 陈帆平时兼职写书，也有一份收入，所以就这样一直干着。 到了公司后，他很快就找回了熟悉感。 马上就是双十二了，虽然今年的双十一比较拉垮，但是他该做的工作，依旧少不了。 荒废了两年，他变得手生了，速度自然也变慢。紧赶慢赶，中午也没有休息，总算没有耽误今天的进度。在下班之前，将所有图做了出来。 下了班后，陈帆没有回家，而是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健身房。 他想看看，自己现在的力量是什么水平。 他还是第一次到健身房，说来体验一下，工作人员态度倒还算客气，让他进去了。 先上秤称了一下体重，看到上面的数值，他一度怀疑这个秤是不是坏了。 他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直在七十公斤上下，不胖不瘦。 可是现在一秤，直奔八十公斤去了。 几个月前，公司安排体检，才称过体重，这段时间，就算胖了一些，也不可能重了十公斤吧？ 陈帆问了工作人员，那人试过后，表示秤没问题。 也就是说，他经历了一个副本，体重就增加了十公斤。体型看起来跟以前却没什么变化。 这就有点神奇了，也不知道这重量加在了哪里。 他的耐力和力量的增强，都是实打实的。 陈帆决定试一下臂力，走到一个没人的杠铃前，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值，三十公斤。试着提一下，很轻松。 他找到工作人员，问怎么加重量。 等加到五十公斤，同样轻松。加到一百后，才算有点吃力。当然，也就是提起来而已，他没学过挺举到头顶的动作，也不敢随便乱试。 接着，他又试了一下卧推。有个健身教练模样的人在一旁看着，见他是生手，过来教了一下动作的要领。 陈帆直接一百公斤做了一组，并不觉得多吃力，看那健身教练惊讶的神情，心里就有点数了。没再继续往下试，离开了这家健身房。 他本就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 …………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陈帆每天早上练功，白天上班，晚上写新书，日子过得相当充实，换个说法，也就是单调乏味。 当然也有一些波澜，秦若素发了好几次微信，问他怎么不玩游戏了。他只回复在忙工作，就置之不理了。 他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玩游戏。 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个穿着大红色喜服的女人。 不知不觉，他回到现实，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天早上，陈帆正在公司上班，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是qq信息，打开一看，是编辑发来的。 他随意点开，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有人想买你上本书的影视版权，三十万，卖不卖？” 032 值得吗? 影视版权？ 陈帆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编辑不会被盗号了吧？ 虽说他作为网文作者，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的作品能改编成影视作品。但他很清楚，就凭那本小说的成绩，不可能会有人买自己的版权。 很快，编辑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以你这本书的成绩，版权能卖出去，跟中了彩票差不多。卖掉就是赚到，别犹豫了。” 陈帆立马回复道，“卖，当然卖。” 编辑回道，“行，现在我就给版权部那边回个信息。” 陈帆觉得不太真实，问道，“我这本书的版权，是怎么卖出去的？” “按理说，能卖出去影视版权的，都是成绩非常好，知名度高的火书。成绩差一点的，根本卖不出去。也有可能买方觉得你的书适合改编吧，你运气不错。今年ip热度没那么高了，版权部那边才会同意这个报价。” “谢谢。” 陈帆没想到，自己也有被馅饼砸中的脑袋的一天。 三十万，这可真是一笔意外之财啊。扣掉税后，也有二十多万。这样的话，买药材的钱是有了。 在副本世界的时候，赵刚就说过，他的力气打熬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内劲的修练。 呼吸吐纳的法门他已经掌握，辅以修练的药方他也知道，就差钱买药。 陈帆在网上查过，药方上的药材，都不是特别贵的那种，有两种甚至连药材都称不上。不过，要长时间食用，他那点存款，肯定是不够的。 他正头痛怎么搞点钱，就有三十万砸了过来。 其实，能不能在现实世界里练成内劲，他心里也没底，但总要尝试一下。 正好用这三十万来试一下，要是不行，就算了。要是真能练出来，那就太值了。 当然，这钱没那么快到账，还要走流程嘛。 ………… 这一次，网站那边的效率很快，没过几天，就有专门的编辑找陈帆签影视改编权的转让协议，打印签名，快递寄出，这一套行程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就在协议寄到网站的那天，编辑又联系他了，“那边说剧本的改编上面，需要你的意见，我将你的电话给他们了，估计很快会跟你联系。” 陈帆有些意外，本来以为版权卖出去，就没他什么事了。一般情况下，影视公司买下版权后，都是交给专门的编剧，想怎么改怎么改，至于原作者的意见，谁管你啊？ “没问题。” 不过，既然对方提出来了，合同上面也有这样的条款，陈帆也没意见。 当天下午，就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来自隔壁的鹏市，还是个女的，听声音年纪不大，自称姓周，正是买下他小说影视改编权的公司的负责人。 面对金主，陈帆还是很客气的。 在电话里聊了一会，这位周总约他这个周末见一面。 到了周日，陈帆在市区一家咖啡馆见到了那位周总，是个穿着很时尚的职场女性，长得也挺漂亮，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这气场，比他公司里的那些领导强多了。 “你好，我叫周曼欣，这是我的名片。” “我叫陈帆，笔名世界那么大。” 两人坐下后，周曼欣直接说出了来意，“我这次约你见面，是为了剧本一事。我想聘请你来写这个剧本。” “啊？” 陈帆吃了一惊，说道，“可是，我从来没写过剧本，也不知道怎么写。” 周曼欣说道，“没关系，我会派公司的一名编剧协助你。她来负责写，剧情方面，由你作主。” “这……” 陈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同时也有些疑惑，“冒昧问一下，为什么让我写剧本？我在这方面，完全是个外行。” 周曼欣端起咖啡，慢慢搅拌着，说道，“我买下你的作品，是被里面的故事打动。想将它拍出来。我再花一笔钱，找个编剧，将故事改得面目全非。那我还买版权干什么？” “我想，没有人比你这个原作者更加清楚，要怎么保留原作的精髓。这几年，有过很多改编网络小说的作品，尊重原著的，往往拍得不错。至于那些自以为比作者更懂原著的编剧的作品，大多都烂出了一定的境界。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陈帆被她一翻话说得有些热血沸腾。 “你可以考虑一下，这是委托合同。但有一条，你要是签了，要辞掉现在的工作，专心创作，三天内，给我一个答复。”周曼欣说完，就走了。 陈帆一个人坐在咖啡馆，翻开合同，一页一页地看了起来。 这个剧本的报酬是十万，他一个完全不懂编剧的新人，已经不少了。里面还有许多条款，看起来不错。 “这也是乙方啊，要是金主不满意，就得一直改下去。” 陈帆这样想着，心里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个工作，他早就不想干了。特别是从副本世界回来后，已经打定主意，找个机会辞职。得知版权卖了出去，他就想法，等钱到账，就递辞职信。 现在，又有了这样的机会，他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最重要的是，出来工作后，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别人的器重，听到别人说，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好。心里真的暖暖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劲。一定要把这事做好。 ………… 另一边，周曼欣离开咖啡馆后，看了一眼坐在里面看合同的陈帆，露出一丝笑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小婉，事情办妥了，你怎么谢我？” “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 “那还差不多。” “你跟这个作者，是什么关系啊，怎么对他这么上心？” “我看你这样子，可不单单喜欢这部小说这么简单啊。你这波，可要贴进不少人情进去，自身也要冒风险，值得吗？” “算了，我也不劝你，你总是有自己的主意。” “我办事，你放心。我没有提起过你。” “行，回头见。” 挂了电话后，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俩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033 吃饭了没有 陈帆做出决定后，很快就签了合同，花了几天时间，到公司办了离职手续。 他在公司里也干了几年，跟主管的关系还算过得去，知道他急着要走，主管也没有为难，很快批准了。 办完离职手续的那天，他回家时，买了点啤酒，打算庆祝一下。 刚出电梯，就见到一个人站在自家门口，背靠着墙，低着头，用脚后跟轻轻蹬着地面。 陈帆一看到她，就有点头疼，“你怎么来了？” 等在他家门口的，正是秦若素，这两天有冷空气，天气一下冷了许多，她只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薄外套，看见他，吸了一下鼻子，说，“你游戏又不上线，微信上又不理我。我只能来这里找你了。” 陈帆见她鼻头冻得有点红，拿出钥匙开门，说，“进去再说吧，外面冷。” 进了屋里，其实，跟室外的温度差不多。 陈帆放下手里的东西，先去煮了一壶热水。 他租的是一室一厅，家具都挺齐全。 秦若素进后问，“要换鞋吗？” 这是她每一次来陈帆家里，之前他搬过来的时候，她爸妈和她弟弟都过来帮忙。唯独她没来。 她虽然知道他住在这里，却从没来过。 陈帆说，“不用，这地板估计比你鞋底都脏。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天气这么冷。” 秦若素坐到沙发上，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一边说，“下午我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挺大的，谁知太阳下山后，就变得这么冷。” “来，把这个穿上，前几天刚洗过的。”陈帆回房拿了一件外套给她，“别冻感冒了。” 秦若素将外套穿上，发现袖子长了一截，捋起一段，看起来还是松松垮垮。 这时，热水煮开了。陈帆洗了一只杯子出来，倒了热水，放到她面前，说，“喝点热水。” “谢谢。” 秦若素想要拿，摸了一下杯沿，觉得太烫，又放下了。 陈帆看着她，感觉有些微妙，自从一年前，跟前女友分手后。这是第一个到他家里来的女生。 要是她不是老秦的女儿就好了…… 他很快就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抛到脑后，问她，“吃过晚饭没有？” 秦若素摇头。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点菜。很快就回来。” 陈帆本来打算点个烤肉或者烧烤之类的外卖，她既然来了，还是在家里做吧，外卖总归没那么健康。 他带上钥匙，出门的时候，叮嘱了一句，“别进我房间。” “哦。” 秦若素应了一声，等门一关，就站了起来，向房间走去。 陈帆一个人住，平时自然不会关门。 房间不大，一张电脑桌，一张椅子，一张一米五的床，还有一个衣柜，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了。 电脑桌有点乱，上面放着本子，笔，眼药水，一包牙线，还有纸巾。 桌面能看到一层浅浅的灰尘，显然不是经常清理。 果然，男生都比较懒，她弟弟的房间也是这样。 秦若素坐到椅子上，还别说，这椅子挺舒服的，转了几下。才拿起桌上的本子翻了几页，上面都是一些简略的人物介绍，应该是他小说里的人物。 她心想，“看一下，他写的到底是什么小说？” 她虽然知道陈帆平时会在网上写小说，但是不知道他的笔名和书名，搞得神神秘秘的。 翻看了一下，上面除了人名外，还有一些剧情梗概。很快，她就发现，本子上不止一本小说的大纲和人物。 “算了。” 秦若素翻了一会，就放弃了。她看着电脑屏幕，这里面肯定能找到，但是想想，她还是没动他的电脑。 之前，动他的笔记本电脑，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时，她还在上初中，陈帆住在她家里，有一次，他出门了。她弟弟偷拿陈帆的笔记本电脑玩游戏，被她发现，就骂了弟弟一顿。 她弟弟一气之下，跑了出去。 秦若素要把电脑还回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之前班上的女生偷偷讨论起男人电脑里的秘密。 那时，家里就她一个人，她鬼使神差地在陈帆的电脑上翻找起来，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她还有点脸红耳热。 秦若素从椅子上站起，见床上的被子都没有叠，枕头边上，还放着一副耳塞。 她坐在床沿，躺到被子上，深吸了一口气，往左边滚了一圈，又往右边滚了一圈。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以卧室为背景，给自己拍了几张自拍。 ………… 十几分钟后，陈帆就提着大袋小袋回来了。 秦若素已经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见他回来，迎了上去，问，“吃什么？” “清汤火锅。” 陈帆一边说，一边进了厨房，开始择菜洗菜。 “我来帮你。”秦若素捋起袖子，进去帮忙。 陈帆没有拒绝，几年前，在她家住的时候，老秦的店忙得不得了，夫妻俩都没时间做饭，经常都是她负责下厨。 现在有时过节去老秦家吃饭，也经常能见到她在厨房帮忙。 天有些冷，水龙头出来的水很冰。陈帆见她洗菜的时候，手被冻红了，说，“你来切肉吧，我来洗。” “嗯。” 秦若素接过刀，切肉的手势，比他利落多了。 陈帆的眼睛从她拿刀的手，移到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秒，才收回目光。 他买的菜分量都不多，很快都弄好了。 客厅的桌子上，插上电磁炉，边上摆着各种青菜和肉，锅里是清水，先将切好的鸡肉下锅，等水一开，就开始放菜和肉。 “这是你爸上次给我送的辣椒酱，这么大一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得完。” 陈帆帮她弄了一些酱，又拿出一盒木瓜奶放到她面前，说，“啤酒就别喝了，喝这个。” 秦若素表示抗议，“我已经成年了。” “那也不许喝。”陈帆说道，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说，“菜差不多好了，吃吧。”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一起吃起了火锅。 034 新的副本 电磁炉上的火锅咕噜咕噜地响着。 陈帆透过蒸腾的白色水汽，看着坐在对面的秦若素，她已经将外套脱下，披肩的长发绑到了脑后，嘴唇格外红润，不停地吸着气，有点受不了这个辣度。 他从锅里夹了一片牛肉放到自己碗里，说道，“我记得，你以前挺讨厌我的。” 就是那次她在洗澡时，他无意中闯了进去。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躲着他，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秦若素拿起木瓜奶喝了一口，说，“也不算讨厌，就是，有点失望吧，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不过，后来长大一些才明白，其实男人都这样。这很正常。” 陈帆放下筷子，说，“其实……”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秦若素不等他说下去，抢着说道，“我们不合适，你跟我爸是哥们，我还太年轻，不懂事，只是一时冲动等等等等，不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 “……” 陈帆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被她堵了回来。 秦若素继续说道，“别那么老土，我又没要你怎么样。我可是有很多人追的，说不定哪天就看上别人了。你就把我当成哥们的女儿照顾，但有一条，不许再躲着我了。” 说着，她将锅里的牛肉捞起来，放到他碗里，说，“你这牛肉再不吃就煮老了。” 陈帆不得不承认，她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样说开了，他心里的压力顿时消散了许多。 “对了，你有去跟我芬姨相亲吗？” 秦若素说的这个芬姨，就是上次在她家吃饭时，她妈说要介绍给陈帆的那位表妹。 陈帆说，“没有，你妈没再提过这件事。” “没去就对了，那个芬姨配不上你。我妈也是离谱，什么人都给你介绍。” ………… 今天这顿火锅，吃了一个多小时，让陈帆对秦若素有了全新的认识。 吃完后，两人一起将桌子收拾干净，又休息了一会，陈帆才送她下楼去坐车。 下楼的时候，陈帆说道，“对了，明天我要去出差，年前估计都不回来了，别再像今天这样直接跑过来找我。” “怎么要出差这么久？你公司的老板也太没人性了。” “我从原来的公司辞职了，接了个活，要到外地去。” “去哪？” “鹏城。” 秦若素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一直到车子来了，才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当然。” “我给你发信息，你不许不回。” “上车吧，到了学校，给我发个信息。” 陈帆看着秦若素坐车离开后，正要上楼，突然脑海中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声音，“副本已经生成，是否进入？” 是系统！ 他一个激零，心中非常激动，自从他进入副本以后，系统就沉寂了下去，不再有反应。要不是那个面板还在，他甚至怀疑系统是不是消失了。 现在，它终于有了反应。 陈帆打开了面板，见到上面果然有一个是否进入新副本的选项。 “系统，上个副本，我还能不能再进去？” “喂，在吗？” “能不能给个回应？” …… 陈帆折腾了半天，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这个系统确实没法沟通。 最后，他看着那个是否进入的选项，叹了口气，将个人面板关掉。 他刚从上一个副本回来，那样的经历，短时间内不想再遭遇一次。谁知道这次会进入什么样的副本里面。 还是在现实世界里放松一段时间。 “不过，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系统有了反应？” 陈帆看着秦若素离开的方向，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真的跟素素有关？” 下一次，还要再考证一下。 他上了楼，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一个箱子搞定。 收拾完后，时间还早。 陈帆想着副本的事情，打开电脑，点开d盘里那个专存放大纲的文件夹。里面分门别类，加起来有上百个文档，是他这些年来，想到的大纲。 反正心里有了一个点子，觉得有意识，就记下来。从刚上大学到现在，差不多十年了。 系统说了，副本是以这些大纲为蓝本生成，他要先熟悉一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样的大纲。 说实话，这些大纲存在这里，他也很久没有打开来看过。因为很多都是他以前想的，太老套了。 每个文档上，都有一个很长的标题，概括这个大纲的主要卖点。 陈帆先将标题扫了一遍，真的是什么类型都有，玄幻奇幻，都市悬疑，历史军事，体育游戏，科幻等等。 虽然有一些类型，他根本就没写过。但是他喜欢看，什么类型都看，看过某个类型的书后，突然就有了灵感，记录下来。等到第二天回头再看，觉得一定扑街，就扔在那里。 这里绝大多数的文档，都是这样来的。 “鬼怪小说？不行，这也太恐怖了，还是删掉吧。”陈帆看到其中一个文档，居然是有鬼的，就要删掉，结果弹出一个提示，出现错误，无法删除。 不是吧？ 他又试了一次，依旧弹出同样的提示。 他不信邪，到网上下了一个强力删除工具，还是删不掉，重启电脑也没用。 “完了，看来是被系统给锁定了。” 陈帆只能死了这条心，很快又有了一个主意，“既然删不掉，那就多写几个大纲，来一些轻松无敌向的。” 大纲的总量变多了，抽到危险副本的概率自然会变低一些。 陈帆想到就做，谁知，点鼠标右键，却没有反应。又试了别的办法，都无法建新的文档。 他换到别的盘，一点，就有了反应。 “不是吧，增加新的大纲也不行？” 陈帆没辄了。 他只能继续往下看，什么丧尸类，外星人入侵类，末日病毒类等等危险世界，居然还有不少。 “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想到写这样类型的大纲？” 更坑的是，这些大纲里，有不少都是没有明显金手指的。 怪不得以前老有读者说他文青，看来还真是说得没错。 没有金手指，那还叫网络小说吗？ 035 真不是人当的 第二天一早，陈帆带着行李箱，打了一辆车，前往鹏城，直接去了那家名为曼曼影视的公司。 这家公司看起来规模不是很大，但是位于市中心，周边都是写字楼，一年的租金都不便宜，应该不是那种皮包公司。 陈帆到了公司后，跟前台妹子说明了来意，妹子将他带到会客室。 进去里面后，他对这家公司的印象很不错，他之前的公司跟这里一比，就像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 “周总正在开会，您先稍等一下。”前台妹子端了一杯咖啡过来。 “有劳了。”陈帆客气地说道。 等了约半个小时，穿着一身深蓝色职业裙的周曼欣过来了，还带了一个女人。 “久等了，给你介绍一下，黄嘉璐，我们公司的编剧。以后，她就是你的助手。”周曼欣进门后，就给陈帆介绍身边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长得挺漂亮的，戴着一副眼镜，穿得比较休闲，神情有些拘谨，说道，“你好，陈老师。” 陈帆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感觉怪怪的，“你好，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我没写过剧本，以后请你多指点。” “不不不，还是要您多指点。”黄嘉璐忙道。 周曼欣适时开口了，“都坐下吧，那我们来谈谈这个项目。” 陈帆两人不再开口，听她怎么说。 “这本小说《虚拟人生游戏》，最适合改编的，就是第一个故事。我打算把它拍成一部九十分钟的电影，预算不会太高。所以，你们设置场景的时候，不要搞太多大场面。嘉璐，这本小说，你都看过了吧？” 黄嘉璐忙道，“看过了，第一个故事只有男女主两个人物，场景主要是在室内，改编难度不是很大。” “嗯，你们两个，尽快把剧本的初稿写出来，交给我过目。” 周曼欣说着，想起一件事，问黄嘉璐，“你不是要找个人合租吗？正好，让陈帆住你那里，这样随时都能商量。至于房租，他跟你合租期间，所有房租都由公司出。” “这……” 黄嘉璐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建议，有些犹豫，下意识看了陈帆一眼，“不知道陈老师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周曼欣对陈帆说道，“如果你要住酒店的话，按照合同的住宿标准，只能住小旅馆的单间。” 陈帆本来还有些迟疑，听她这么一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只要黄编剧觉得可以就行。” 周曼欣说，“那行，嘉璐，你先带他回去，收拾一下房间。你们也不用每天到公司报到，尽快将剧本写出来。只要记得，周一过来一趟。” ………… 黄嘉璐住的地方，离公司不算太远，坐地铁也就两个站。她租的是一个小区，两房一厅，这个地段，租金当然不便宜。 听她说，她本来跟别人合租，几个月前，宿友跑去跟男友同居了，只剩她一个住，租金太高，有点承受不起。想另外找个人合租，只是没找到合适的。 房间空了几个月，倒也不是很脏，稍微打扫一下就行。 陈帆从黄嘉璐那里拿到了一把钥匙，出门去买了些日用品，床单被子，脸盆水桶这些。 忙活了一个上午，午饭就随便对付一下。 到了下午，陈帆和黄嘉璐就开始工作了。 黄嘉璐刚从大学毕业不久，还没有真正的作品，周曼欣答应她，会在剧本上给她署名，所以，她格外有干劲。这可是她第一部作品。 陈帆就更上心了，这是他的小说，能有改编电影的机会，以前也就做梦的时候敢想想，现在成真的，自然非常激动，一刻也不想耽搁。想着尽快将剧本搞出来。 这本小说的内容，讲的是主角得到一个外星的高科技物品，可以进入一个虚拟的游戏世界，通过完成任务，来获得相应奖励。 在第一次进去虚拟世界的时候，不知出了什么故障，将一个女人也带了进去，这个女人，是主角的上司。 而第一个故事的背景，是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时间为半年。 世界所有人一瞬间消失了，物品却留了下来。就在这空无一人的世界，男女主之间发生的故事。 要将这个故事搬上大屏幕，首先背景得改了，这个问题不大，将时间挪到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有家公司发明出了百分百虚拟真实的游戏，这样设计就行。 关键是里面的一些情节，要考虑尺度，又要考虑成本，还有一些过激的台词，也要改一下。不然，多半过不了审。 ………… 一周后，陈帆和黄嘉璐就拿出了剧本的初稿，有原著故事打底，剩下的都是一些细节的调整。两人都是干劲十足，没日没夜地讨论，才能这么快拿出成果。 周曼欣审核过后，指出几个地方需要修改。 两人花了两天时间，将那几处修改好。 接着，又有一个人加入了讨论，那就是周曼欣找来的导演，叫郭宇志，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起来很沉稳。 这个郭宇志，北电毕业，科班出身，以前虽然从来没有独|立执导过，但是在当过几次副导演，也算比较有经验。 陈帆，黄嘉璐，周曼欣，加上郭宇志，就是这个项目的主创人员了。 郭宇志提出了剧本里好几个拍摄上比较困难的地方。 陈帆和黄嘉璐只能再一次回去修改。 要不是这是他自己的小说改编，陈帆真的受不来这种气。他写了这么久的小说，什么时候改过稿？ 这编剧，还真不是人干的。 又花了几天，陈帆和黄嘉璐总算按照郭志宇的要求，将剧本修改好。 又是一个碰头会，还是陈帆他们四个。 周曼欣坐在主位上，宣布一件事，“这部剧，最重要的，就是女主。我已经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过两天，她会来公司一趟，如果剧本能让她满意的话，才算真正完成。” 陈帆在底下听着，心里卧槽一声，难道，还要改一次？ 黄嘉璐反倒看得很开，当编剧的，都是改了一遍又一遍，很正常。她好奇地问，“周总，您邀请的是哪位女演员？” 周曼欣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陈帆的身上，说出一个名字，“钟曦曦。” 036 这是怎么了 钟曦曦？ 陈帆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愣了一下，眼前浮现在电视里看到的那张跟林秀婉非常相似的脸。 居然，是她？ 一旁，黄嘉璐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周总，咱们公司居然能请到钟曦曦来演电影？” 这钟曦曦可以说是今年是红的新人了，之前只在两部电视剧里演配角，今年第一次当女主的剧，就上星了，在网上播放，也拿到了收视冠军。 前几天这部剧已经播完，收视排在了年度前三。可以说是本年度最火的剧之一。 作为女主，钟曦曦也是一炮而红，彻底火了。 曼曼影视公司算起来，只是个小公司，之前只做过几部成本不高的网剧，和网络电影，合作的也全是不知名的十八线小演员。 现在，居然能请来钟曦曦，不怪她这么惊讶了。 另一边的郭宇志却没什么反应，看样子早就知道这件事。 周曼欣从陈帆的表情中，已经看出了一些东西，笑得有些得意，“总之，这个项目，将是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制作，希望大家通力合作，把这部电影拍好。要是这部电影能成功，以后，就不愁没戏可拍了。” 听了这话，黄嘉璐和郭宇志神情都有些振奋。要是电影成功了，他们作为编剧和导演，也能打响名气。在这一行，只要有名，就会有利。 陈帆心里倒是有些担忧，他跟周曼欣只签了这一个剧本的合约。他更担心的是，请了知名的演员，片酬肯定要占大头，反而影响到影片的质量。 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来。选择哪个演员出演这种事，还轮不到他来做决定。 最后，周曼欣说道，“对了，陈帆，后天你也要到公司来一趟，给钟曦曦讲一下这个剧本，你是原作者，又负责改编，由你来讲最合适。” 陈帆摇头道，“这，我口才不太行，还是周总你来吧。” 这种事，他可不敢充大头，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要是硬着头皮上，把事情搞砸了，那真是害人害己。 周曼欣说道，“放心，你正常发挥就行了。剧本我今天就会发给她。让你再讲一次，就是展现我们这些主创人员的精神面貌，这样她才对我们有信心。” “那好吧。” 陈帆见她这样说，就不再推辞。 ………… “终于完成了。” 离开公司的时候，陈帆用力抻了一下腰，对同行的黄嘉璐说道，“走，去庆祝一下。” “好啊。” 这段时间，他们没日没夜地讨论剧本，吃的不是泡面，就是外卖，现在总算将剧本完成，陈帆就想出去吃一顿大餐。 “附近有哪家餐厅比较不错的，介绍一下。”陈帆刚来这边，对这里不了解。 “行。” 十来分钟后，黄嘉璐带着他到了附近一家餐厅，说道，“这是几个月前新开的，我跟朋友经常来这里吃，这里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说话间，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过来招呼，正是这家餐厅的老板。看样子，他们确实挺熟的。 两人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 黄嘉璐想起一件事，说道，“你刚才说完成了，其实，还差得远。得等两个主演认可了，让他们满意了，才能算是完成。后续，要是开拍之后，碰到什么问题，我们还得改剧本。” 陈帆听完后，感叹道，“这编剧真不是人干的。” 黄嘉璐叹气道，“没办法，像我这样没名气的新人编剧，就是这么卑微。” “你为什么会选择当编剧？” “以前是因为喜欢，现在呢，想要改行都已经晚了。” “预祝咱们这部剧能成功，你以后也能成为知名编剧。” 两人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吃到一半的时候，陈帆借口去洗手间，把单给买了。 回到座位上后，两人继续闲聊着，话题天南地北。 “你第一次来鹏城吗？” “之前来过两次，都是来了就走。正好这两天没事，我打算到处逛逛。这里有什么比较值得去的地方，推荐一下。”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之前一直太忙，都没怎么出去逛过。” “要不然，一起去吧，正好有个伴。” “也好。” ………… 时间很快到了两天后。 机场，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女人带着助理走了出来，上了一辆保姆车。 等车子开动后，女人摘下口罩了墨镜，正是钟曦曦。 旁边的助理说道，“曦姐，我们直接去酒店吧，先休息一下。” “不了，先去这个地址。”钟曦曦将一个定位给她发过去。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块镜子，仔仔细细地补起了妆。 助理仔细帮她看了一眼，见她的妆并没有花掉，觉得有点奇怪。平时只要不是面对镜头，曦姐就不会太在意脸上的妆，经常还要她来提醒。 今天这妆，也不是上镜的妆容啊。 突然，钟曦曦皱起眉头，从包里拿出卸妆用的纸，将口红擦掉了，然后拿出七八支口红，每一支都打开来看过，试了一下颜色，才捡出其中一支，涂到嘴唇上。 助理见她郑重其事的样子，心想，“难道今天还要见什么重要的人吗？” 她知道曦姐和这个即将要合作的影视公司的老板是好友，经常在微信上聊天。但是之前见面，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啊。口红都要挑了又挑。 难道是因为导演？也不对，这个导演没什么名气，第一次负责一部片子，还不需要曦姐去巴结。 助理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刚入行的时候，主管就跟她说过，给艺人当助理，要多看多观察，工作上的事情，要问清楚，而不该问的别乱问。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到了曼曼影视公司楼下。 钟曦曦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吸了一口气，将镜子放好，戴上那副墨镜。 助理见她竟然有些紧张，心里更疑惑了，“曦姐这是怎么了？” 037 是他 曼曼影视公司的会议室里，陈帆，黄嘉璐，郭宇志三人在里面坐着，他们一早就来了，在这里等候钟曦曦。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人还是没来。他们也只能在这里等着。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明星呢。她如果能出演这部电影，对这个项目有很大的好处。 他们这部电影，原著没什么知名度，主导的公司也是没没无闻，编剧一个是门外汉，另一个是新手。导演也是第一次执导。 陈帆本来觉得，能做成一个低成本的网络电影，就算不错了，上院线那是不用想了。在视频网站上播放，能不能收回成本，都很难说。 谁知这周曼欣，还真是大手笔，居然说能请来一位女明星。 有明星加盟，就不一样了。以后在网络上播放的时候，曝光量就不是一个等级。 陈帆在一本子上写着东西，时不时默念着，正在准备一会的剧本介绍。 黄嘉璐就坐在他旁边，无聊之下，问起了郭宇志，“郭导，您认得钟曦曦吗？” 郭宇志说道，“算不上认识，她在拍这部剧的时候，我跟的剧组也在同一个影视城，听人说起过她。” 黄嘉璐说道，“我听一些前辈说，很多女明星都不太好相处，不知道这钟曦曦怎么样。” 郭宇志说，“女明星嘛，在外人面前，总会端着一些架子。特别是在剧组里，都是演员，更是要摆足姿态，分出咖位的高低。这很正常。只要不得罪她们，女明星一般也不会为难剧组的人员。” “郭导，你说她真的会接这个角色吗？她刚刚凭借电视剧走红，要是能再来一两部大火的剧，就能成为当红小花了。来接这样的电影，是不是有点……” 黄嘉璐本想说掉价，又觉得不妥，停住了。 郭宇志自然能听得懂她的意思，说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她只要愿意来，说明她确实有兴趣，我们就有机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直到了十一点多。就在他们以为钟曦曦不会来了的时候。公司一名员工推门进来，兴奋地说道，“来了。” 郭志宇，黄嘉璐和陈帆都是精神一振，听到外面周曼欣的笑声，全都站了起来。 ………… 钟曦曦下车的时候，抬头看去，几十层高的写字楼，给人一种压迫感。她抿紧嘴唇，用力拉了一下衣服的下摆，向大厦里走去。 回到现实，已经快一个月了。她终于又要见到那个男人。 “就是见一面而已，没什么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 这一个月的时间，钟曦曦已经重新适应了这个身份，她知道，梦里的那个侯府大小姐的经历，仅仅是一个神奇的梦境而已。 这里不是大梁，更不是那万恶的封建社会。她不必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压抑地活着。生怕一步走错，就步入了深渊。 在这里，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业，有母亲，有亲人朋友，还有靠她吃饭经纪人，助理等等。 只有曾经失去，才会更懂得珍惜。 随着时间的推移，钟曦曦那种迫切想要见到梦境中那个男人的想法，逐渐冷却下来。 她冷静下来后，很认真地审视一翻，回想起在梦境中，跟那个男人相处的情形，特别是那几次争执。 “小心眼，大男子主义，一吵架就离家出走……” 钟曦曦想到这个男人身上的种种缺点，忍不住想，这样的男人，自己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吗？ 再想到这个男人现在的情况，普通的上班族，兼职在网络写点小说，每个月的收入不会超过一万，毕业四五年了，没有车，没有房。 她对这些并不介意，但她很清楚，以那个男人的性格，他一定会介意。 想到日后跟他在一起，还要小心翼翼地维护他的自尊心，这样的日子，那得多累啊。 钟曦曦想了很多很多，对于跟那个男人的关系，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这一次，她之所以制造这样的机会来见他，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 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保留着梦境中的记忆。 这件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我是来做个了结的。” 钟曦曦踏入这座大厦的时候，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终于，上了电梯后，来到了曼曼影视公司。她见到了欣姐，一边寒暄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 周边站的，都是曼曼影视公司的员工，却没有她想见的人。 周曼欣挽着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在会议室。”说着，拉着她往会议室走去。 接近会议室的门口，钟曦曦的心脏怦怦跳了起来。迈进门的一瞬间，她就认出了那个男人。 是他！ 发型不一样，看起来更成熟，形象也有很大的差别。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那里，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看着自己。钟曦曦心头微颤，想到在梦里，他坐在轮椅上，头歪到一边时，心中的绝望，她眼眶一热。 他还活着。 真好。 “大家都坐。” 耳边似乎传来欣姐的声音，听着不太真切，“我给你介绍一下，本片的导演，郭宇志，编剧陈帆，和他的助手黄佳璐。这一位，就不用介绍了吧。” 那个叫郭宇志的站起身，热情地说道，“钟小姐，我很喜欢您演的戏，希望这次我们有机会合作。” 钟曦曦自然地作出反应，微笑道，“有机会的。” 这时，一名员工敲门走了进来，对周曼欣说道，“周总，您订的餐到了。”就将一个个餐盒送了进来。 周曼欣说道，“快十二点了，大家都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本来应该出去吃的，不过曦曦晚上还要去录一个节目，时间比较紧。为了节省时间，就吃这个了。” 陈帆他们自然没意见，等了一个上午，确实是饿了。 打开饭盒后，黄佳璐见里面有洋葱，她不喜欢吃这个，很自然地将它夹到陈帆的碗里，说，“这个给你。” 周曼欣注意到了，下意识地朝钟曦曦看去，见她脸色一变。 038 渣男 陈帆这些天，都跟黄嘉璐在一起赶剧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 她的饭量小，吃饭的时候，总是吃不完，会剩下不少倒掉。陈帆饭量大，总是不够吃。 后来，他们熟悉了一些之后，每次点外卖，吃之前，她都会分一些饭菜给他，特别是一些不爱吃的菜，会全夹给他。到现在，都成自然了。 在别人看来，这样的举动，稍显亲密了一些。 郭宇志并不觉得意外，这几次碰面，他就从两人之间的一些互动上，看出了一些苗头。 而周曼欣从钟曦曦刚才一瞬间的反应中，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某个猜测。只是有一点非常奇怪，从陈帆的表现来看，像是不认识钟曦曦的样子。 这推翻了她之前的想法。也让她更感到好奇，钟曦曦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这么上心？ 从陈帆过往的履历来看，他跟钟曦曦不应该会有任何交集才对。 可是钟曦曦的反应，表明她确实认识陈帆，而且关心程度，非同一般。 这可真有意思。 陈帆莫名觉得会议室里的氛围变得有些低沉起来，看了郭宇志和周曼欣一眼，见他们都在低头吃饭。 再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头的钟曦曦和她的助理，也在吃东西，没什么异常。 真是奇了怪了。 陈帆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黄嘉璐，她回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似乎问他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觉得自己可能太敏感了，拿起筷子，开始吃起了饭。 咔。 安静的会议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响。 大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钟曦曦将手里折断的筷子放到桌子上，小声说，“这筷子质量太差了。”便拿起塑料小勺子，继续吃了起来。 其他人见没什么事，就继续吃饭。 陈帆看了一眼手里的筷子，比一般的一次性筷子要粗不少，挺结实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一折就断。 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逝，他现在心思都在一会要上台讲的东西上面。 陈帆见到钟曦曦的第一眼，发现她现代的扮相，跟古装时差别挺大的，气质都不太一样。这才感觉，其实，她跟林秀婉长得也不是特别像。 “渣男！” 此时，钟曦曦的心里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几乎将她的理智烧穿，“他居然这么快就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他怎么能这样？ 她气得手在微微发抖，全身冷汗，手脚冰凉。极力控制，才没有失态。 ………… 就在这样略显沉闷的气氛中，大家吃完东西。等人进来收拾干净后，周曼欣说道，“现在，我们进入正题，就让这本书的原作者，也是本片的编剧陈帆，来讲一下这部电影。” 来了。 陈帆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为这次的讲述，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准备，在此之前，他基本上没有过这种给客户介绍产品的经验。为此，还到网上搜了很多模版。现在，终于要登场了。 他看着从在另一端的钟曦曦，说道，“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故事内容就不用说了。” 突然，钟曦曦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冰冷，下巴微抬，说道，“告诉我，接了这部电影，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样的态度，有些出人意料。就连旁边的助理也没有想到，觉得很奇怪，曦姐今天是怎么了？ 陈帆准备的一肚子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听到她的尖锐的问题，他觉得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能答的，看向了另一边的周曼欣。 周曼欣同样很惊讶，下意识地看了陈帆身边的黄嘉璐一眼，猜到这才是她现在这个态度的原因。 这样看来，钟曦曦对陈帆的感情，还真的非常不一般。 偏偏陈帆毫无所觉的样子，这就很奇怪了。 周曼欣打起了圆场，说道，“我觉得……” “我要你来回答。” 钟曦曦没有看她，眼睛还是盯着陈帆，说道，“你是原作者，也是编剧，如果连你都想不到怎么来说服我，那我觉得这部剧，就没必要接了。” 陈帆只得极力开动脑筋，只是，他真的想不到什么可以说服她的，但是这个场合，被点名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钟小姐可以借这个机会，转战大屏幕……” “我想拍电影的话，为什么不找大公司？参演大导演的戏？”钟曦曦嘴角一撇，勾起一丝冷笑。 这个问题更加尖锐，听在在场其他人的耳朵里，同样有些不舒服。但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公司没实力，主创人员没名气。人家一个当红的明星，凭什么要加入？ 眼前的对话，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自取其辱。 陈帆还想尽力争取，“这部戏，只有男女主角两个人，特别是女主角，有很大的发挥空间，你可以尝试一下，用来磨练演技……” “你是在质疑我的演技吗？” 钟曦曦第三次打断他的话，语气更是相当严厉。 这一下，所有人都觉得谈崩了。 郭宇志有些同情地看着正在承受钟曦曦怒火的陈帆，而黄嘉璐，则是一脸的担忧。 惟有周曼欣，看着这两人，眼神变得更加古怪。 陈帆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看，没有必要谈下去了。”钟曦曦拿起袋子，站起身，向外走去。旁边还有些发愣的助理赶紧跟上。 周曼欣见陈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说道，“我出去看看。” 等人走后，会议室里，又只剩下陈帆三个。 郭宇志见陈帆脸色不太好看，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我看她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要接这部戏，只是碍于周总的面子，才来这一趟。她就是找个借口拒绝掉，你是撞到枪口上了。” 黄嘉璐也说道，“是啊，你就别自责了。周总也不会怪你的。” 陈帆挤出一个笑容，说，“我没事。”心里却不太好受，这是他的作品改编的电影，周总好不容易找来了一个明星，结果搞砸了，心情能好才怪。 039 不是他 “小婉。” 周曼欣追到电梯口，才看见钟曦曦，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钟曦曦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抓着手里的包，摇摇头，“我没事。” 她小声说，“对不起啊欣姐，我刚才不是冲着你，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周曼欣挽着她的手，说，“没事，我知道你最近忙，工作太多了，要注意休息。” “我会的。” 这时，电梯到了。 钟曦曦说，“那我先回酒店了，等我录完节目，给你打电话。” “好。” 周曼欣目送她进了电梯后，眉头却皱了起来，说实话，她真的没想到，小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件事，是她之前想岔了。 ………… “曦姐，是要回酒店吗？” 上了车后，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钟曦曦应了一声，手支着下巴，望着车窗外，墨镜底下的一双眼睛，渐渐红了。 窗外的街景不断往后倒退，就像那逝去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这不是他。 她记忆中的那个陈帆，受不了一点委屈，动不动就凶她。 很强势，会对她说，你如果不喜欢我，我宁愿不要。 自以为是，病得快死的时候，想的是怎么瞒着她，不让她知道他已经死了…… 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钟曦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上午，她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陈帆，脑袋就这样歪下来，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她的手用力抓住扶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梦……” 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再也看不清外面的街景，泪水一滴滴掉落，掉到她胸前的衣服上，很快，就湿了一片。 ………… 周曼欣回到会议室，陈帆三人都在。 她对郭宇志说道，“你先回去吧。” 郭宇志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站了起来，跟陈帆两人招呼一声，就走了。 黄嘉璐说道，“周总，您刚才也看到了，那钟曦曦完全是故意找碴。陈帆也没说什么，就发了一通脾气。” 周曼欣不置可否，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嘉璐，后天魔都那边有一个交流会。我本来打算亲自去的。现在看这样子，我是走不开了，你代我走一趟吧。” “啊？” 黄嘉璐愣了一下，没想到周总会给她这样一个任务。 周曼欣说，“机票给你订好了，是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吧。” “可是……” “别可是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有不少业内的知名编剧都会到场，去了后，多学点东西。去吧。” 周曼欣将黄嘉璐打发走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和陈帆两个人。 “刚才钟曦曦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机会渺茫。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放弃，她既然愿意来，我们就有一线机会。得好好争取。我会找个机会，再见她一面。希望你能说服她。” 陈帆苦笑道，“周总，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感觉，她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我怕我又搞砸了。” 他觉得，自己被钟曦曦当成出气筒了，心里有些郁闷，可不想再去挨一次骂。 “不，这件事，非你不可。你也希望自己的作品改编的电影，能拍出更高的品质，得到更高的关注吧？钟曦曦如果能参演，我就能拉到更高的投资，至少一千万。” 这个投资额，在电影行业，只能算是小制作。但是对陈帆来说，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搞不定，“可是……” 周曼欣说道，“相信我，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跟她是朋友。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今天无故骂了你，冷静下来后，肯定会觉得内疚。所以，你跟她谈，成功的可能性更高。” “那我再试试吧。” 陈帆见她都这样说了，把心一横，最多再挨一顿骂而已，这部小说是他的心血，能拍得更好，挨一两顿骂又算什么。 周曼欣见他答应了，说道，“下午你就待在公司里，我给你一些电影制作方面的资料，你好好看一看。” “好。” ………… 一直到晚上八点，陈帆才离开曼曼影视公司，看了大半天资料，都给他看累了。 出了公司，到了上次跟黄嘉璐去过的那家餐厅，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她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陈帆走了过去，解释道，“手机没电了，我一直没发现，刚刚才充上。” 黄嘉璐笑道，“没关系，我也是刚到没多久，来点东西吧。” 等点了菜后，陈帆问，“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已经收拾好了。” 说完之后，突然变得有些冷场。 过了好一会，黄嘉璐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说道，“这个剧本完成后，你有什么打算？” 陈帆说，“回广海。” “你之前的工作不是辞了吗？” “我在那边住了快十年了，都习惯了，而且，我认识的朋友都在那边。” “哦。” 黄嘉璐不再开口，陈帆也没再说话。 直到饭菜上来，才打破这种沉默。 陈帆当然看得出，黄嘉璐对他有那么点意思，其实，他也觉得这个女孩挺不错，换作是之前，他肯定会认真考虑。 可是现在，他真的没这个心思。 他还没从林秀婉那里走出来。 一顿饭吃完，陈帆想去结账的时候，老板告诉他，黄嘉璐先一步将单给买了。 “上次你请我，这次我请你。”黄嘉璐已经带上包，走了过来，说道，“走吧，回去了。” 两人走路到附近的地铁站，乘坐地铁回去。 “你说，女主角回到现实中后，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会是什么反应？真的会像你小说里面写的那样，一开始不认男主吗？”黄嘉璐突然说道。 陈帆知道她说的是剧本的故事，说道，“那真不好说，我那样写，是为了开展后续的剧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在想，如果我们的电影成功了，要拍续集的话，应该怎么拍。” 陈帆笑了，“你想的可真够长远的。” 040 雷打不动 “你说，周总会不会找个小鲜肉来演男主角？” 快到小区了，黄嘉璐还在和陈帆讨论着关于这部戏的事情，“那样的话，说不定能拉到很多投资，直接到影院里上映。” 陈帆有些好笑，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刚发新书的自己，想着能够大火，上架时首订能破万一样。 他没有打击她，顺着她的话说道，“要是真的能上影院，就好了。” 两人刚到小区门口，突然有个人走到他面前，指着他，大声喊道，“陈帆？” 陈帆看向那人，惊住了，指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温德成？” “真的是你啊，我的天，我刚才还以为认错人了。”那人一脸的激动，“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陈帆觉得很惊喜，居然能在这里碰到熟人，说道，“你也是啊，还是老样子。” 这个温德成，是他高中同学，高一的时候，两人是同桌。 温德成埋怨道，“什么时候来的鹏城？怎么也不说一声，要不是今天正好碰上了，这不就错过了吗。哎，这位是？” 这时，他才注意到旁边的黄嘉璐，问道，“你女朋友？” 陈帆说，“这是我同事。” 黄嘉璐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说，“你们聊，我先上去了。”说完，就进了小区的大门。 温德成拉过陈帆的手，说，“走，去喝一杯，我们都多久没见了，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了吧。” “对啊，有七八年了。” “这些年，你一直在广海，我一直在鹏城，其实离得不远，却都没见过面。” “大家都忙，你结婚生了小孩后，就更没时间了。对了，你女儿呢，不用你带？” 陈帆虽然毕业后就没跟他见过面，但之前在微信上聊过一次，知道他的近况。 温德成笑着说道，“在家里，她妈妈带着。” 两人说着，到了一家宵夜店，点了东西后，一人开了一瓶啤酒，边喝边聊。 高中同学，隔了七八年，在路上偶遇，也算得上是奇遇了。两人的兴致都很高，一直聊到很晚。 说来真的很巧，温德成的家就在这个小区，要不然，也不会在小区门口碰到。 中间，温德成的电话响了两次，都是他老婆打来的，他说跟老同学在喝酒，到第二次时，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等他挂断电话后，陈帆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到这里吧。” 温德成知道他还要在鹏城待一段时间，也就没有坚持，打服务员叫过来买单，说，“你到鹏城来，当然是我请。” 陈帆没有跟他争，等出了店里后，说道，“德成，明天晚上，我请你们一家吃个饭。” “行。”温德成一口答应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陈帆在附近的公园里练功，这段时间，就算再忙，他每天早上还是雷打不动，一早就出来练功。 有一句话说得好，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丢一半，三天不练门外汉。练功不能有一天松懈。 不过，这个公园小了一点，来晨练的人又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很难。 等天一亮，公园里人更多了。跳扇子舞的阿姨，玩空竹的大爷，还有练太极的，踢毽子的，也有不少晨跑的年轻人。 陈帆尽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还是免不了遭到一些奇怪的目光。 一个跑步经过的年轻男人见他一拳一脚摆着架势，调侃道，“哥们，你这练的是不是浑无形意太极拳？” 周边两个同样在跑步的年轻人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笑了。 马保国最近可太火了，年轻人不讲武道这个梗，流行好一阵了。 陈帆充耳不闻，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这样调侃他的人了。 没办法，鹏城这地方，真是寸土寸金，公园面积太小，人太多。想找个隐秘一些的地方练功都很难。 租屋的客厅太小，根本施展不开。 这时，旁边一个在练空竹的大爷中气十足地说道，“你们别笑，人家是有真功夫的，天没亮就在这练，到现在，连滴汗都没出。” 陈帆看了那位大爷一眼，看起来也就五十多岁，穿着白色的练功服，空竹耍得很漂亮。心想这大爷说话可真够浮夸的。练了两个多小时，怎么可能连汗都不出。 当然，那几个年轻人也没当回事，继续跑步去了。 大爷朝陈帆露出友善的笑容，陈帆笑了笑，算是回应，然后继续练功。 “不好，有人要自杀，快报警。”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顿时，很多人涌过去看热闹。 听声音，是从河边传过来的。 陈帆没有理会，一直到将最后一趟拳法打完，收功过后，才收拾东西离开。 在副本世界里，赵刚教了他两门拳法，一门是练法，叫控鹤功，用来练自身的劲力。 另一门是打法，叫擒龙功，是一种擒拿手法，专门卸人关节，让人丧失行动能力，又不会伤到别人。可以说是最适合他的武功了。 在这个国家，正当防卫的界线是很模糊的，要是把人给打死了，就算是别人拿刀抢劫的你，那也是防卫过当，毕竟死了人。 当然了，像他这样的不喜欢出门，又不爱惹是生非的人，在地球上，应该用不到这种功夫。 陈帆为的是应付副本世界里可能碰到的危险。 谁知道下个副本，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统计过，电脑里一百二十三个大纲里，超过一半都是玄幻仙侠之类的世界，还有一些末世丧尸鬼怪悬疑等等非常危险的，也有近三十个。 剩下的，才是那种没什么危险的，像是都市类，体育类，网游类等等。 也就是说，有三分之二的可能，会进入到危险的世界里。 陈帆不知道在副本里中途死掉，会是什么后果，反正他是不太敢轻易去尝试。 他只能祈祷，真的进入这些危险世界的话，能给他一个金手指。 陈帆往小区的方向走去，正好要经过河边，见到不少人围在那里。想到刚才听到说有人要自杀。他见警察都到了，不想看这个热闹，从人群边绕了过去。 041 真的是他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钟曦曦就起来了，化好妆，穿上一件简约的运动服，吃了点饼干牛奶垫肚子，就带着助理出门了。 外面的客厅里，好几个人等在那里，其中一个还扛着摄影机在拍，旁边站着一人正在打光。 一名制片人上前，给钟曦曦讲解这一天的拍摄计划。 钟曦曦正在录一档户外综艺节目，叫一起来打工，别看名字起成这个样子，里面有几个大咖，收视也相当不错。 这不是她第一次录综艺节目，但这是最辛苦的一趟。 节目组让她要早一点起来，去跟几位常驻嘉宾汇合。换作别的女明星，肯定不会这么听话。不过，她知道自己是个新人，来参加节目，就要摆正态度。一大早就起来了。 钟曦曦按照制片人的要求，拍了一些镜头，然后坐车去跟几位嘉宾汇合。 此时，天也才刚刚亮。 节目叫一起来打工，主旨就是打工。让几个明星体验一下打工人的生活。 汇合的地点在一座公园，离得并不远。 很快，钟曦曦就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下车打招呼，“朝哥早。” 这是本节目最大咖的艺人。 “曦曦，欢迎入伙。”朝哥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没有怎么刻意打扮，看起来比较接地气。 其实他们昨天晚上已经认识过了。 钟曦曦问，“他们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跟你说，他们太过份了，先去找吃的，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你。”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知道谁对你好了吧，一会要是分组行动，记得选我。我跟你说，在这个看脸的世界，你出要一出马，绝对能把那些老板摆平。” 正说着，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尖叫，“不好，有人要自杀，快报警。” 朝哥脸色一变，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我刚好像听到说有人要自杀。” “我也听到了。”钟曦曦一脸紧张地说道。 “快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朝哥说着，就小跑了起来，钟曦曦在后面跟着。 不一会，两个明星，加上几个工作人员，跑到了河边，见到一群人围在那里。 他们见到警察已经来了，就没有靠得太近，远远的，能看到河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两名警察在那里劝着。 朝哥问过旁边的围观者，说道，“好像是因为感情问题看不开，希望警察叔叔能把她劝下来。我们不要走太近，影响到警察叔叔。” 旁边的钟曦曦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一个走出不远的男人的背影。 是他。 那走路的姿势，她一眼就认出，这是陈帆。 他一大早，跑来这里干什么？ 她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陈帆显然没有发现她，对眼前的热闹也不感兴趣，正在离去。 这时，围观的人群发现了这边的几台摄像机，引起了一阵骚动。 突然，陈帆猛地向河边冲去，眨眼间就到了岸边，一跃而起，向河下面跳去。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 钟曦曦心脏一缩，脑中某根弦仿佛一下子断掉，再也顾不得别的，向河边冲过去。 旁边的朝哥正奇怪她看什么，正好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见到一个人跳下了河，吃了一惊，大喊一声，“不好，有人跳河了，是另外一个人。曦曦跑过去了，快，跟上……” 在场不少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人大喊一声，“跳了跳了……” 钟曦曦冲到河堤的栏杆旁，看到了极为惊险的一幕，只见陈帆人吊在那里，一只手抓着一个小孩的胳膊，一只脚勾在栏杆的边缘，一阵风吹过，他整个人跟手里抓的小孩也随着晃动起来。 原来，他是为了救这个小孩。 她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尖叫一声，“快救人啊。” 接着，不少人也看见了这惊险的场面，一个个都是看得目瞪口呆。 朝哥跟着冲过来，往底下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卧槽！” 这时，被陈帆抓着的小孩似乎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快，快，快救人。” 朝哥很快反应过来，大声招呼着，那两名警察看见有状况，赶紧挤过来，想要去抓那只的勾住河堤边缘的脚，免得他掉下去。 突然，吊在半空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腰用力一荡，整个人像是飞了起来，在空中一个转体，横移了一两米远，一只手已经扣住了河堤边缘。 再然后，他一只手像做引体向上一样，一拉再一按，人已经站到了河堤上，一手抓着栏杆，怀里抱着那个小孩。 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 “洋洋——” 一个女人哭喊着过来，将陈帆手上的小孩抱过来，“吓死妈妈了，没事了，别哭……”她让孩子别哭，自己却哭得稀里哗啦。 在场所有人里，钟曦曦受到的震动是最大的，此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是他！ 这种像特技一样的动作，除了电影里外，她只在那个神奇的梦境里见识过。 当时，她在那座桥上，遭遇几个歹徒的时候。陈帆的保镖赵刚，就用一种类似轻功的功夫，从桥上一跃而下，追了过来。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也是从那时起，她知道大梁是有武功高手的。 在地球成长起来的陈帆，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否则的话，他何必去打工呢？这样的身体素质，肯定早就去当运动员了，何必出来打工，拿着一个月几千的工资。 只有一个可能，他从梦境里带出来的。 就像她从梦境中带回地球的那些技艺一样。 真的是他！ 钟曦曦只觉得一阵眩晕，脑中仿佛有无数念头闪过，又好像空空如也。就这么一恍神，陈帆已经从栏杆外跨了进来，挤出人群，转眼不见了踪影。 旁边，朝哥一脸的惊叹，说道，“这是真正的奇人啊，高手在民间，我算是涨见识了。刚才那几下，要不是亲眼见到，找死我也不信有人能做得出来。可惜了，刚才应该跟上去，跟他认识一下。” 其他人也都在议论纷纷，只有两名警察还记得自己的职责，趁着那少女没防备，将人给拉了下来。 042 你认错人了 “冲动了。” 陈帆快步离开了现场，走出一段距离后，见没人追来，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一眼瞥见一个小孩被挤得从栏杆的间隙里掉出去，眼看着要坠河了，头脑就是一热，想都没想，飞身扑了出去。 还好，救到那个小孩了，再晚那么一秒，这小孩就掉河里去了。 真的非常危险。 等把人救上来，他才发现，竟然有几台摄像机，不敢停留，将小孩交回到他母亲手里，就溜了。 应该没有拍到他的脸。 “这一次亏大了。” 陈帆低头看去，新买的跑步鞋，缝合处都爆开，不能再穿了。 这是他买过的最贵的鞋，小一千呢，有点心疼。 他救人的时候，一瞬间的爆发力太强大，鞋子根本承受不起。 幸好自己穿的是伸缩性能比较好的运动服，要是换成衬衣和西裤，那么大的动作，肯定也会被撕开。 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高兴，他的实力提升了。 陈帆看到小孩掉落下去的一瞬间，就判断出自己有很大的把握接住他，才会出手，果然，及时抓住了小孩的手。 这意味着，他的实力到了赵刚所说的，手到眼到的境界。也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知，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也知道哪些事是无能为力的。 “看样子，回地球后，这段时间的修练，同样有效果。” 陈帆对于练出内劲这件事，又增加了几分信心。 “等这十万的稿酬到账了，就正式开始吧。” 他自己也有一些存款，不多，也就五万。但是这钱他不会轻易动用，特别现在又没有工作。留着作为不时之需。 那三十万的版权费，是三个月内发放，估计要拖到第三个月。 这样看，那十万编剧的酬劳是最快能到手的。 陈帆回到租屋，黄嘉璐已经走了，出发去了机场。 他到厨房做了些早餐，吃完后，坐在沙发上休息。拿出手机，打开短视频软件看了几来。 这段时间，他跟黄嘉璐一起赶剧本，除了看时间，就没怎么碰过手机，更别说玩游戏，看短视频了。 陈帆很少去看围脖，也不看新闻，了解时事的渠道，也就逛论坛和看短视频了。 刷了一会，他就刷到了自己刚才救小孩的视频。 “这么快就发上去了，这效率也太高了。” 这也就过了半个小时吧。 视频里只有后半截，就是他倒挂在河堤的边缘，然后在空中转体，用手抓住河堤，再上岸的过程。 这段视频明显是手机拍的，有点抖，看不太清他的脸。 陈帆也放下心来，就这清晰度，应该不会有人能认出是他。 “还别说，这动作，真的挺帅的。” 他欣赏起了视频里自己的英姿。 他当时倒不是为了耍帅，只是那样的姿势保持不了多久，得赶紧上岸才行。 陈帆看了几遍，点开评论看了起来，绝大多数评论，都不信这是真的，不少人还冷嘲热讽，说作者从电影出截取素材骗流量。 看着上面的评论，还挺欢乐的。 ………… 辛苦了半个月，陈帆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玩了一个上午的游戏，下午又找了两部电影来看。 直到傍晚时，他联系温德成。昨晚说好约他们一家去吃饭。 陈帆就约在附近一家环境比较好的餐厅，他是第一次见温德成的老婆和女儿，带了一个小小的毛绒玩具，送给小女孩当礼物。 他哥有两个女儿，大侄女就跟温德成的女儿差不多大，对于哄小女孩，他有经验。 餐桌上，主要就是叙旧。 聊到一半，突然餐厅里有轻微的骚动，陈帆几人转头看去，见门口进来几个人，都挺眼熟了。后面还跟着摄影师。 “啊——是那个谁，还有那个……” 温德成的老婆一下子激动起来，拉着他的手臂说道，至于名字，却死活记不起来。 温德成也认出这是几个明星，说道，“这是在录节目吧。” 餐厅里不少人已经拿起手机，对着那几个明星拍了起来。 陈帆已经很久没看过综艺节目，不过那几个明星都是认识的。 突然，他看到钟曦曦也在，心里有些意外。 几乎是同一时间，钟曦曦也朝他看过来，马上又收回了目光，跟旁边的人说起了话。 “原来她是来录节目的。” 陈帆心中想到，觉得周曼欣的期望多半要落空了，她很可能只是碍于情面，顺道去公司一趟，多半没有想过参演他们的电影。 温德成感叹道，“当明星多好啊，参加一个节目，就大把收入。哪像我们，忙活一整年，都没有人家一天挣得多。” 陈帆看得出，他的压力很大，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就感叹男人真不容易。像他这样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更难了。 这么多年没见，这位老同学的变化很大。说实话，他们虽然同桌了一年半，实际上关系算不上多好。 当时，他是不太喜欢这位同桌的。 这次重逢，给他的感觉却好多了。 陈帆笑道，“可惜，咱们没有人家那条件。也就能挣点辛苦钱。” 正说着，就见到其中一位明星向这边走过来，一脸惊喜地问陈帆，“你就是早上那位吧？” 温德成两夫妻都惊讶地看着陈帆，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明星，会认识陈帆，还主动过来打招呼。 陈帆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人他当然认识，陈朝，最著名的电影明星之一。问题是，他怎么可能认得自己？ 他有些疑惑地说道，“你认错人了吧？” 陈朝一拍手，说道，“早上在河边，飞下去救那个小孩的，还记得吗？” 陈帆这才明白过来，还奇怪他怎么会认出自己，再看他身后的摄影机，突然明白了。原来他早上也在啊，当时那几台摄影机，就是在拍他的。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陈帆果断地否认。 也许有很多人拼了命，各种手段都使出来，就是想红。但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他真不想当网红。 043 熟悉的香味 “朝哥，碰到熟人了？” 陈朝进了一个包厢，大家已经坐好了，就等他一个，其中一人问道。 他坐下后说道，“记得早上我跟你说的那个高手吗，我还以为是他，看着挺像的。但他说不是。” 一人说道，“那人真的要是像视频里那么厉害，拍动作片都不用威亚了。” 另一人道，“这人应该是个跑酷高手，非常厉害的那种，才能做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几位嘉宾开始讨论起了视频里的那个人。 只有钟曦曦没有出声，盯着眼前的杯子，在想着心事。 “曦曦，你早上也看到整个过程了，你说他是不是有功夫？”陈朝见她不说话，就点了她名。 她说道，“我就觉得挺厉害的。” 一人说道，“曦曦，不是我说，你得积极一点，难得来一趟我们节目，多参与我们的话题，这样才有镜头。” “对啊，别害羞，放开一点。我们又不吃人。” 钟曦曦说道，“你们都是前辈，我是怕说错话。” 很快，话题就转移到了别处。 一直到很晚，节目终于录完了。 钟曦曦跟节目组的人道别后，坐上自己的车，回酒店了。 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她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这一幕，非常熟悉，但是她此时的心情，跟昨天却截然不同。 “真的是他。”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自从早上在河边，发现这个陈帆，就是那个跟她在梦境世界里，历经生死的男人之后，她的心里就像是一团乱麻，一直无法平静。 这样的状态，还要坚持将节目录完。她都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表现肯定很差。 钟曦曦已经不在意了，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陈帆的脸，梦境中的，现实里的……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伸手到袋子里翻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手指悬在欣姐的电话上，正要按下的时候，又停住了。 一秒，两秒…… 最终，手机屏幕暗下去，自动锁屏了。 “不，不行……” 她喘着气，握紧手里的手机，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的演艺事业正处于快速上升期，这个时候要是谈恋爱的话，对她的演艺生涯将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至少，现在不能跟他相认。 ………… 第二天早上，陈帆换了个地方练功，跑到了另一个公园去练功，远是远了点，正好跑步过去。 回到租屋后，他吃完早餐，就接到周曼欣的电话，让他现在去公司一趟。 陈帆知道，很可能是为了钟曦曦的事情，换上衣服，就出门了。 到了曼曼影视公司，一名前台见到他，直接带他去了会议室。 一进门，陈帆见到钟曦曦坐在里面，感到相当意外。 他心里已经对她的参演不抱什么希望了，真没想到，她还能来公司。 除了钟曦曦和她助理，周曼欣还有郭宇志也在。 加上他，人就到齐了。跟上次相比，就少了一个黄嘉璐。 周曼欣见到他，说道，“陈帆，你来给曦曦讲一下剧本。” 陈帆多少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剧本虽然是他和黄嘉璐写出来的，但是导演郭宇志也在，为什么非要等他来讲？ 马上，他又想到前天的遭遇，多半是郭宇志不想触钟曦曦的眉头。 陈帆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将随身携带的剧本取出来，正要开始说。周曼欣打断了他，说，“坐到那边去。” 她指的是钟曦曦旁边的一个座位。 陈帆见钟曦曦没有表示反对，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说道，“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这一次，钟曦曦没再打断他，就坐在那里，手托着下巴，听着他的讲述。 陈帆讲了个开头，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味，心头震了一下。 这种香味他很熟悉，曾经在林秀婉的身上闻到过。 “难道……” 他的心里不可遏制地浮起一个念头。 人长得像也就算了，连身上的香味也一模一样，难道也只是巧合吗？ “嗯？” 钟曦曦见他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那漆黑的双眸，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这样定定地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他不只一次在林秀婉眼中看到过。 “那个……” 陈帆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却知道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压下心中的猜疑，定了定神，继续讲述起了剧本的故事。 只是，他本就不擅长口才方面，这会又有了心事，更是说得干巴巴的。 钟曦曦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意识到他可能是通过什么细节，产生了怀疑。心里不由有些紧张。 一个讲得辞不达意，一个听得心不在焉。 陈帆总算将整个故事说完了，在心里也将近期一系列的事情串联起来。 原本不可能卖出去的影视改编权，突然被人买下了。偏偏钟曦曦就要出演女主角。 那天她莫名其妙对自己发脾气。 今天又完全转变了态度，坐在这里听他将整个剧本讲完。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难道都只是巧合吗？ 钟曦曦开口了，“别的都挺好，就是有一条，我不要吻戏。把里面需要接吻的情节，都改了。” 陈帆突兀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决定出演女主了？” 钟曦曦没有看他，说道，“这是欣姐最看重的项目，我尽我所能，也要支持。” 周曼欣笑了笑，没的接话。 而郭宇志看看钟曦曦，又瞅了瞅陈帆，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点奇奇怪怪的。 钟曦曦说完后，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剧本改好后，再发给我。签约的事情，等我经纪人到了，我再过来。” 周曼欣起身送她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陈帆和郭宇志两人。 郭宇志一脸振奋地说道，“太好了，搞定了钟曦曦，这部电影就成功了一半。” 这件事，真是一波三折，他本来觉得没戏了，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 陈帆突然问道，“郭导，你知道，钟曦曦的本名叫什么吗？” “钟婉。” 不是林秀婉？ 陈帆顿时有些不确定起来，还是说，在副本世界的时候，她就骗了自己？ 他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044 试探 “……陈帆，陈帆。” 一个声音从模糊到清晰，陈帆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去，见会议室的人都望着自己，略有点心虚地问道，“什么？” 钟曦曦走后，周曼欣又将他们叫到一起，开了个会。除了他和郭宇志外，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曼曼影视公司的骨干。 钟曦曦已经答应参演，意味着这个项目要正式启动前期的筹备工作。 刚才他们在热烈讨论的时候，陈帆还在想着钟曦曦的事情，根本没有听。 周曼欣站在那里，双手按在桌子上，又站直了身体，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对于男主角，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陈帆说，“我觉得最好演技好一点的，接地气一点。” 至于别的条件，他没提，这部剧的投资就摆在那里，就算周曼欣真的拉到一千万，请了钟曦曦了，还能有出多少片酬请个男明星？ 再说，他一个原著作者加编剧，也没什么话语权，剧本完成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收钱了。 周曼欣点点头，说道，“这部戏绝大部分戏份，都是男主角跟女主角两个人的。女主角就一个要求，够漂亮，钟曦曦完全能胜任。男主角的话，长相是其次，关键是演技要好，而且跟钟曦曦站在一起，要显得般配。林主管，你就按这几个要求，列一些人选出来。” 会议室里一个男人应了一声。 接着，周曼欣又给其他几个人安排了任务，包括郭宇志，让他去寻找合适的拍摄场地。争取在春节结束后，就正式开拍。 因为剧本里面，有不少冰天雪地的镜头，也只有到北方，才能找到那样的外景。所以，郭宇志还要去北方一趟。 就在这时，周曼欣的手机响了起来，走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过了一会，周曼欣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那只鹅影业的投资部打电话给我，说有意投资我们这部电影，初步投资为两千万。”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人都欢呼起来。 陈帆却愣住了，两千万？而且，是来自一家大公司的投资？ 他怎么也看不出，这个项目，能值得投入两千万。就算钟曦曦参演，也不行。毕竟她只是个新人，就火了一部电视剧，从来没有在电影里证明过自己。 他看着会议室里欢呼的众人，只能承认，自己只是个门外汉，真看不懂这种操作。 最后，还是坐在旁边的郭宇志给他解了惑，“陈编剧，难道不知道？周总她父亲是……” 郭宇志说了一个名字，陈帆这才恍然，那是一个知名导演，拍过不少电影，现在还活跃在影坛里。虽然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但像他这样不太关注电影导演的人，都听过名字，证明确实很有水平。 有这样的人脉，怪不得能拉来这样的投资。到时候，说不定周总的父亲也要来把把关。 两千万的投资，加上有知名导演来把关，说不定，这部电影真的能做成精品。 陈帆觉得自己真的转运了，居然能碰到这样的好事。 哪个作者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拍得好一点？ 周曼欣说道，“会议就到这里，陈编剧留下。” 很快，其他人都离开了会议室。 “陈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周曼欣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客气。 陈帆说，“周总，你尽管说。” 周曼欣诚恳地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公司就这几个人，现在这个项目的投资，超出了我之前的预计。人手有些不足，我希望，你能加入剧组。当然，我会给你相应的酬劳。” 陈帆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非常心动，如果能待在剧组，就能再见到钟曦曦了。他刚才在发呆，主要就是想着，怎么才能再见到她，来试探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林秀婉。 他还是问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进了剧组能干什么？” “我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你就当我的助理，你别的不需要做，就是我不在的时候，盯着剧组。还有协调剧组里的人员关系。” 陈帆知道没那么简单，一般挂上助理的头衔，都是打杂的，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还不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要他来干。 他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说，“这个，我要考虑一下。” “行，那你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陈帆见她要走，问道，“周总，那个，钟小姐签约时，还会来公司吗？” 周曼欣说道，“她明天就要坐飞机走了，应该是不来了。不过这不影响签约。” “哦。” ………… 一整天，陈帆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那个问题，钟曦曦到底是不是林秀婉。 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不跟自己相认呢？ 如果不是，她们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又怎么解释？ 到了晚上，陈帆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周曼欣打了个电话，“周总，你知道钟小姐的酒店在哪里吗？我有点事找她，一定要见到她，对，麻烦你了。” 知道了酒店和房间号后，陈帆就出门了。 这件事情要是不弄清楚，他今天晚上都睡不着。 陈帆刚上了车，就接到周曼欣的电话，“你不用去了，她现在不在酒店，跟别人出去吃饭去了。” “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她在哪里吃饭？” “这个……”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请周总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好吧，我微信发给你。” 很快，周曼欣就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陈帆将地址给了司机，直奔那家餐厅而去。 半个小时后，到地方了。 陈帆进了餐厅里面，看了一圈，也没看到钟曦曦，知道她应该是在包厢里面。于是，找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样东西，就坐在那里等着。 他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了，两只手握着水杯，期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十来分钟后，他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向角落处的洗手间。 陈帆心头一紧，放下杯子，猛地站起身，不小心撞到桌子，杯子倒下，水洒在他的裤子上，湿了一片。 他顾不得这些，赶紧追了上去，喊了一声，“林秀婉。” 045 新副本 “林秀婉。” 陈帆喊出这个名字后，就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心里有些发紧。 前面的女人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身看过来，有些意外地说道，“陈编剧，真的是你啊，我听声音就觉得有点像。你也跟朋友来这里吃饭？” 钟曦曦戴着口罩，遮住了下半边脸。陈帆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眼神中的惊讶看不出一丁点伪装的痕迹，语气也是如此的自然。 他心头一沉，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失落感。 她不是林秀婉！ 陈帆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是啊，这么巧。” “听欣姐说，想让你做这部电影的制片助理，以后，还请……” 陈帆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里，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转身走了，快到门口时，被一名服务员拦了下来，提醒他买单。 他到柜台那边结了账后，离开了这家餐厅。 钟曦曦站在原地，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中一下子揪紧，突然想起了在梦境中，那个元宵节的晚上，自己躲开的那一吻…… 自己再一次将他推开了。 钟曦曦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慌，再也忍不住，向门外冲过去，转头四顾，陈帆却已经不见踪影。 “电话，对，电话。” 她急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后，手指悬在拨通键上面，久久没有按下去。 理智告诉她，这个电话要是打出去，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 “林秀婉……” 陈帆回到租房后，连灯都没开，瘫坐在沙发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一阵刺痛。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也忘不了这个女人了。 在副本世界里最后那段时间，他病成那个样子，最后都瘫了，她还是在他身边，照顾他，陪伴他，一直不离不弃。 一辈子，能碰到这样一个女人，他觉得是一个幸运。 可惜，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这个女人，是在副本世界碰到的。在那里，他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回到现实后，陈帆很清楚地明白，跟她再也没可能见面。虽然觉得遗憾，心情却不是特别的低落。 因为他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预期。 但是今天，他发现钟曦曦有可能就是林秀婉，而且，也许还保留着副本世界里的记忆时，那种心情，简直难以形容，压抑在心底的情感仿佛一下子决堤了，再也控制不住。 一整天，他想了很多很多，想着怎么补偿她的遗憾，想着怎么跟她告白，送她什么礼物，说些她爱听的情话…… 还有以后要怎么维持地下情，什么时候公开恋情，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小孩，就连小孩的名字，他都已经开始想了…… 可是，刚才在餐厅里，钟曦曦的反应，就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浇下，将这些想法全部终结。 她并不是林秀婉。 心情大起大落，让他心态有点崩了。 人生最残酷的事情，就是给了别人希望，又将这个希望彻底摧毁。 陈帆在沙发上躺了很久，突然，打开了系统界面，看着上面那条是否进入副本的提示，深吸了一口气，点击了是。 本来，他不想这么快进入新的副本，想在现实中过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他心里很难受，就想找点刺激的事情来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注意，本次副本，为深度体验模式。副本背景，根据宿主电脑中的大纲为蓝本，请好好享受，本次体验时间为半年。” 深度体验是什么？ 怎么才半年？ 陈帆脑中闪过这两个念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将陈帆从睡梦中吵醒。 他有些不耐烦，伸手到枕头底下，摸了几下，摸了个空。 手机呢？ 突然，他意识到有些不对，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陈牧猛地睁开眼睛，一看之下，整个人都蒙了。 这是一间很旧的房子，墙壁上的白灰有些泛黄，墙边放着一张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旧式桌子，桌上堆放着高高一摞课本。 他睡的是一张单人床，挂着蚊帐，正中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吊扇，正呼呼地往下吹风。 床头放着一个米老鼠形状的闹钟，那嘀嘀嘀嘀的声音，正是从它这里发出来的。 这不是他高中时的房间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 陈帆原本有些惺忪的睡意，瞬间不翼而飞，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能感觉到疼痛，确认这不是梦。 “这是……重生吗？” 一个念头在他大脑里跳出来，心脏怦怦狂跳。 “冷静，一定要冷静。” 陈帆用力搓了一下脸，双手却有些颤抖，从床上跳下，拉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这里是他家在县城的老房子，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墙上随处可见用铅笔乱画的图案，是他跟哥哥小时候的杰作。 几年前，他哥结婚的时候，将老房子重新装修过，这些图案早就没了。 现在重新看到这些，瞬间勾起了许多的回忆。 陈帆的心跳起来越越快，进了厕所，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那个人是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正是年少时的自己。 “真的重生了。” 他的心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激动，那是一种梦幻般的感觉，有点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阿帆，还没起来吗？这都几点了，再不起就要迟到了。” 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奶奶。 高中时，他父母在外地工作，哥哥也到外地上大学了，就他跟奶奶住在一起。 “起了。” 陈帆走到外面，见到了年轻了十岁的奶奶，脸上皱纹少了，头发也没那么白，精气神都大不一样，忍不住喊了一声，“奶奶。” 奶奶刚刚买菜回来，提着东西进厨房，说，“赶紧吃粥，吃了就去学校。” 对哦，还要去上学。 陈帆一看时间，都快七点了。再看挂在墙上的日历，九月七号，周二。 上学啊。 大学毕业都四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去过教室，突然要去上课，感觉很奇怪。 对了，我上高几来着？ 陈帆再看了一眼日历，零九年，也就是，高二上学期。 “还愣着干什么？”奶奶见他不动，又催促了一声。 “哦。” 陈帆坐到桌子前，端起碗，三口两口就把粥吃光了，回到房间，拿起书包，坐上那辆从初一骑到现在的自行车，出门了。 046 重回高中 “怎么就重生了呢？” 陈帆踩着自行车，骑行在十年前有些破烂的道路上，看到街边很多早已经拆除的旧房子，还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晚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努力回忆，却有点记不太清了。 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失恋了，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十年前。 可是，那个女人是谁，因什么事分的手，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怎么回事？重生后遗症吗？” 陈帆想了一路，也没什么头绪。 不知不觉间，学校到了。 陈帆看着那座熟悉的校门口，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 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非常怀念高中时期的生活。 这种感觉，只靠回忆，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陈帆深吸了一口气，怀着激动的心情，进了学校的大门。将自行车锁到车棚里，提着书包，朝高二的教室走去。 ………… 陈帆的老家是一个小县城，他读的，是县里重点高中。每一届，都有一两个考上清北的，一百多个考上一本的。 陈帆在五班，属于重点班，但不算最好的班级。最好的尖子班，是一班和二班。 高中的教学楼规划，第一栋是高三年级，第二栋高二，最后一栋高一。 陈帆上了三楼，走到最右边那间教室。一路上，碰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却愣是叫不出名字。 高中毕业八年了，他从来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除了那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外，其余的基本都忘了名字。 一进教室，许多原本潜藏在心底的记忆瞬间被唤醒了。 陈帆感觉鼻头有些发酸，这就是久违的高中生涯，也是他已经逝去的青春。 “堵在门口干什么，在偷看谁？” 突然，他肩膀被人揽住了，转头一看，正是陈东，高中时的好友。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五年没见了，上一次，还是在班长的婚礼上见过。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陈东见他盯着自己在看，忍不住松开手，往后缩了一点，“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滚。” 陈帆听着他不正经的语气，一下子找回了那种熟络感，笑骂道。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虽然不记得这个时候的座位在哪，但他记得自己的同桌，整个高一和高二上半学期，他们都坐在一起。 温德成，重生前，他们才一起吃过饭。 “咦，这件事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陈帆甚至记得他老婆和女儿的名字。却忘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难道说，失恋对他的打击太大？ 不一会，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一个女老师走到门口，正是班主任蔡老师，叫什么名字忘了，只记得是教语文的。 然后，一个女同学走上讲台，拿着英语课本，开始领读。 陈帆这才想起，高二时，早上七点半到七点五十是早读课，要读英语课本的。翻出英语课本，翻到科代表说的那一节，磕磕绊绊地跟着读了起来。 上面不少单词，他都已经忘了。就算记得的，读起来也比别人慢了半拍。 早读课结束后，十分钟的课间休息，八点整，开始上第一节课。 阔别多年后，重新回到课堂，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体验。 陈帆听着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讲解，那些遗忘的知识，似乎也被唤醒了，有些懂了，有一些，却似懂非懂。 ………… 到了第二节课下课后，操场上的扩音喇叭响起了熟悉的音乐声，班里的人都往外走去。 陈帆想起，这是课间操时间。 “我学的是第几套广播体操来着？” 到了操场后，找到他所在的班级，他排到了最后面，随着扩音喇叭里传来的，“伸展动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看着别人的动作，跟着做了起来。 操场上，高一高二的人都到齐了，分散站开，几乎将整个操场都站满了。 直到课间操结束，人潮一下子涌向教室那边。 陈帆经过学校里那几间小店的时候，见里面挤满了人，外面也有许多人在吃东西，主要是粽子。 他顿时有些馋了，这几家小店卖的粽子，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毕业后，他还一直念念不忘，想着有机会回学校再吃一次。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陈帆摸了一下口袋，连一块钱都没有找到。才想起，这个时期，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父母生意失败，只能去打工，收入不高。连他哥上大学的学费，都是跟别人借的。 高中前两年，除了过年的红包外，他连零花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要到高三，情况才有所好转。 陈帆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不知不觉，一天时间过去了。 一整天，他的心情都处于有些亢奋的状态，也没怎么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放学回到家后，陈帆坐在房间里无所事事，这个时期，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手机，就算有，在3g网络刚出现的时候，连微信都还没有出来，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亢奋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开始考虑一个问题，重生了，他最想做的是什么？ 仔细想想，他的高中时期并没有什么遗憾，高一谈过恋爱，已经分了，朋友不多，也没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可以说得上是平淡无奇了。 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高一那次失恋后，变得散漫了许多，高二松懈了下来，到了高三想要追赶的时候，有点晚了，最后只考了个二本。 他读的那个大学，刚好启用一个新校区，他们是第一批到那个校区上学的，那里周边都是荒地，配套设施简陋，就他们这一批学生，人又少，连师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一直挺后悔，报了这么一个学校。 陈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果能重生的话，一定要考个一本。 当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挣钱。 他前面近三十年，大部分烦恼，都是因为没钱。 想到挣钱，他赶紧拿出一个本子，“零九年的时候，最火的网文是什么来着？” 他握着笔的手停在那里，半天也写出一个字。 “怎么回事，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陈帆发现，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经典网文，全都想不起来了。 “你妹啊，重生居然有限制。” 他心情很糟糕，不给个金手指也就算了，还限制了他的记忆，那不是闹吗？ 047 目标 这时是早上十点半，教室里，几台吊扇正呼呼地吹着风。 在这个南方沿海的省份，九月的天气依然炎热，今天天气晴朗，温度直奔三十多度上去了。 整个教室，就像是蒸炉一样，就算头顶有风扇吹着，也只是聊胜于无。 这一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在上面讲得满头是汗，底下的学生一个个都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 陈帆坐在自己自己的座位上，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笔，在空白的本子上轻轻点着，根本没听老师在上面的讲课。 这是他重生后的第二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直在思考一个摆在他面前的问题，重生到零九年，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毫无疑问，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挣钱。 可是，他重生后，也丢失了所有关于未来网文的记忆，想要靠写小说来改善家里的财政状况，希望不大。 当然，去混个全勤，还是没问题的。 他是重生者，知道未来的发展方向，现在做电商应该还有些钱途，等3g网络铺开后，就是移动互联网时代，再过几年，4g时代又来了…… 这里面，有无数的机会。 最最重要的是，房价才刚刚开启飙升模式。 陈帆凭借这些超前的见识，想要挣钱，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他却有一种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入手的感觉。 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像是做生意这种事，他本来就不擅长。再说了，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搞第一桶金。 家里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肯定拿不出什么钱来。 关键是，他如果跟家里人说要辍学去创业，家人会是什么反应？ 他哥没能考上本科，只读了个大专。父母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就指着他能考个本科。 父母的身体都不是太好，糖尿病和高血压，都要靠吃药控制。 “唉——” 陈帆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熄掉了辍学的念头。万一把父母气出个好歹，就算以后挣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 “先考上大学吧，等上了大学后，再想挣钱的事情。” 他在本子上写下了“一本”两个字，又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既然决定要继续上学，那就认真学，争取考个一本。 现在是高二上学期刚开始，离高考还有两年，具体地说，是一年零九个月。 他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了，高中的知识早就丢得差不多了，得重新学起。想要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将成绩提升到可以考上一本的程度，绝对不容易。 陈帆顿时觉得有些压力山大。 除了赚钱和读书外，他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事情了。 他的高中实在太平淡了，没有什么遗憾需要弥补，既没有错过哪个梦寐以求的女生，家人也没有碰到巨大的变故。学校里，也没有哪个同学碰到什么困难，就算有，他也不知道。 甚至，这所高中也没有非常漂亮的女老师。 他每次看重生小说，都挺羡慕里面的主角，人家这学生生活，过得真是多姿多彩。跟他们比起来，自己这都不好意思叫青春。 ………… 下午四点多，陈帆回到家后，桌底下的纸箱中，将高一的课本全都找了出来，放到书桌上。 这下子，这张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旧桌子上，就有两摞书了。 他拿出高一上学期的数学，“就从这个开始吧。”翻开书本，开始看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 “哇，这也太难了吧。” 他用力抓着头发，有些烦躁地叫道。课本上的内容，倒不算太难，可是真的很难耐着性子看进去。 看没几分钟，他就有些心浮气躁了。 毕业这么多年，他小说倒是没少看，这样的课本，还是枯燥的数学，看得真是头痛。 “冷静。” 他站起身，到厕所洗了把脸，回来后，继续拿起课本，“我就不信了。”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跟自己作着斗争。 书没看进去多少，效率低得可怜。 但是他知道，万事开头难。 懒散惯了，突然要进入高强度的学习状态，是很困难的。这是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想当初大四实习期间，是他最艰苦的时候，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后还要码字，为了证明他码字能养活自己，咬着牙每天更新万字，都熬过来了。 现在，不会比那个时候更艰苦。 ………… 一晃，就是一个星期。 早上，第一节课过后，陈帆站在教室外的栏杆前，抬头盯着澄静如洗的天空，什么都没想，放空着自己的大脑。 这段时间，他自己跟自己较劲，总算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强行让大脑和身体适应这种学习状态。不像开始那样，看几分钟书就心浮气躁了。 这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每天都有些无精打采。陈东不止一次开玩笑说让他悠着点，别把身体给掏空了。 旁边，还站着几个同学，都是关系比较好的。 “嘘。” 突然，旁边的陈东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看那个妹子。” 陈帆明显感觉到原本有些暄闹的走廊安静了下来，转头一看，见到一个染着玫红色头发的女生过来，化着妆，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无袖齐膝吊带裙。在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当中，简直是鹤立鸡群。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上学的这个时候，这所高中的风气还是很保守的。不允许染发，一三五都要穿校服，就算是周二周四，也从来没有哪个女学生会穿着短裙热裤。 在他的印象中，整个高中生涯，只有一次，下课时间，一个漂亮女生穿着一件短裙，从教学楼底下经过，引起了整栋教学楼男生的怪叫，那场面，相当壮观。 对了，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女生吧，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姓贺。是一个插班生，隔壁四班的。 凭心而论，她确实长得很漂亮。 不过，陈帆对这个女生的印象不太好。他青春期时，喜欢那种干干净净的女生。像这种染发，抽烟，还纹身的，实在是一点好感也欠奉。 048 临时工 “这也太牛逼了吧。” 等那个穿着吊带裙的女生进了四班的教室，陈东不由发出一声惊叹，“这谁啊？” “她你都不知道？” 站在另一边的温德成略带得意地说道，“四班新来的插班生，大城市那边转过来的，叫贺青竹，不过你们别惦记了，人家有男朋友。” 陈东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愧是学生会的，消息就是灵通，连人家没有没男朋友都打听到了。” 陈帆注意到旁边几个人的神情中都有一点点的失落，心想这样漂亮，又显得特立独行的女生，对这个年纪的男生杀伤力果然很大。 这几个，都是他高中时期关系最好的同学。同桌温德成，陈东，班长程博，和刘信宇。 现在重新回到高中时期，跟他们相处，却发现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这几个家伙，一到下课，都会凑到走廊外面来聊天，实际上，都是有目的的。 温德成的目光时不时看向坐在窗边的一个女生，到下半学期，两人就好上了，直到高三，两人就分了。 原来这个时候，他就在打人家的主意。 程博则是一直在看对面高一的教学楼，总是往那边看，肯定有问题。 而刘信宇，看的是隔壁班的一个女生。 好家伙。 陈帆以前一直不知道，这两个，居然有暗恋的人，可真够能瞒的。 真正认真在吹水聊天的，只有陈东一个。 这货是个闷骚型的，高中时没交过女朋友，之后考了个大专，没有去读。做生意去了，然后，彻底放飞自我，到处资助失足少女。 更奇葩的是，几年后，这家伙把温德成的前女友给娶了，就是现在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女生。 陈帆收到请柬的时候，都惊呆了，心想，还有这种操作？ 叮铃—— 上课铃响了，大家这才散了，进了教室。 ………… 放学后，陈帆背起书包，第一个跑出教室，直奔车棚那边，骑上自己的单车就冲出了校门。 一路飞驰电掣，他到了广场的一家奶茶店，将车子锁好，就进了店里。 “老板娘，我来了。” 陈帆跟柜台里面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来啦。” 那个老板娘抬头看过来，正是熟人，老秦的老婆方雯。 他走进了柜台里，接替了老板娘，把书包塞到柜子度下，系上一条围裙，戴上帽子，洗过手，就开始忙活起来。 陈帆早就听老秦说过，他以前在老家县城里开过奶茶店。 前几天，陈帆出来想找个临时工做一做，挣点零花钱。问了一圈，却没有一家要收人的，这天就来到老秦的奶茶店。 那天，他见到年轻十岁的老秦，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留着一头长发，大热天的，还穿着皮裤，别提多骚包了。 陈帆一问，说招不招临时工，老秦听他说是县中学的学生，想勤工俭学，当场就同意了。 然后，方雯出来，他都懵了，这货居然是老秦？ 就这样，他在老秦的店里干起了临时工。每天放学后过来帮忙，六点回家，也就两个小时左右。周五和周六加一下班，干到十点。 每周的薪水是一百五十块，在这个没什么店愿意招临时工的小县城，这已经不算低了，老秦为人还是挺仗义的。 上了大学后，陈帆有个亲戚，就搞了几家连锁奶茶店，假期时，他还去帮过忙，所以对奶茶店很熟悉，一下子就上手了。 不一会，就有很多学生过来了。 陈帆和方雯两人在忙，半个小时后，老秦接完儿子和女儿，也回来了。 一直到六点多，店里的顾客才少了一些。 陈帆回家见没什么人，跟方雯说了一声，就先回家了，吃过饭，洗了澡，又回到奶茶店上班。 今天是周五，说好要加班九点的。 店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其中不少人看着挺眼熟的，都是同学校的，有些是同年级的，经常能碰见。 其实就连同班同学，他都碰到不止一次。 要是读高中那会，他会觉得很不好意思。现在嘛，这算得了什么。 过了九点，奶茶店的顾客就变少了。 店里剩陈帆和老秦两个人，方雯带着一对儿女回家了。老秦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戴着耳机在玩游戏。 他一个人守在柜台前，趁着没人，拿着一本英语字典，背起了单词。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半。 陈帆见店里没人了，街上也没什么行人，开始清洗用具，准备打扫卫生。 这时，一辆小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人，一男一女，走进了店里。 他抬头一看，微微一愣，那女的穿着一件淡紫色吊带衣，底下一件黑色的裙子，正是早上在学校里碰到过那位插班生贺青竹。 她身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一身西装。 这倒不奇怪，前世的时候，他就听人说过不少次，她在校外交过几个男朋友，都是已经出来工作的，经常能看到有小车来校门口接她。 “你想喝什么？” 那个男人殷勤地问道。 贺青竹看了一眼旁边的餐牌，看都没看陈帆一眼，无所谓地说道，“烧仙草。” 男人说，“两杯烧仙草。” 然后，两人就到角落处一个位置坐下。 陈帆很快将两杯烧仙草做好，端了过去，放下后，收了钱，就回到柜台，继续背单词，只是，两人的谈话声时不时传来，有被打扰到。 不一会，贺青竹离开座位，问他，“洗手间在哪？” “那边。” 陈帆给她指了方向。 等她进了洗手间，陈帆望着外面，嘴里背着单词，突然，他注意到玻璃的反射，正好照到那个跟贺青竹一起来的男人，鬼鬼祟祟地朝他这边望了一眼。 然后，就见他飞快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倒进了贺青竹那杯烧仙草里，还把手指伸进去搅拌了一下。再将纸包塞进口袋里。 不是吧？ 陈帆眉头一皱，这种**剧情，居然能被他碰上。 很快，贺青竹就出来了，坐回到位置上。 049 在等谁 “你妹啊。” 陈帆心里暗骂一声，拿起一块抹布走了过去，总不可能假装没看见吧。 他打算装作不小心，将她那杯烧仙草给打翻，再给她赔一杯。 谁知，还不等他走近，贺青竹已经拿起杯子就要喝。 “等等。” 陈帆快步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手里的杯子抢过来。 “你干什么？” 那个男人没想到有人会坏了他的好事，惊怒交加，骂道，“臭小子，别多管闲事。” 贺青竹本来有些莫名其妙，看见他这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 陈帆依旧保持着镇定，“没有，我看见有一只苍蝇飞进去了，我给你们换一杯。” “姓赵的。” 贺青竹突然伸手过来，将那杯烧仙草抢了回去，看着那个男人，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什么？” 不是吧？ 陈帆见她居然一下子猜到了，还直接出声质问，有点头痛。只能装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那个男人脸色一变，还在辨解，“青竹，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没有是吧，你把它喝了，我就信你。”贺青竹冷着脸，将杯子放到他面前。 男人还想蒙混过去，说，“这是干嘛呢……” 贺青竹直接泼了他一脸，骂道，“人渣。”说完，转身而去。 那个男人骂道，“臭xx，跟老子装什么清高，追你半个月，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连手都不让摸一下，真以为你是镶——” 这时，贺青竹猛地回转过来，一脚撩过去，正中要害。男人惨叫一声。 陈帆看得都是一缩。 贺青竹打完人就跑了。 “你别走——”男人骂骂咧咧，一瘸一拐追了出去。 “怎么了？” 到了这时，老秦才摘下耳机，有些茫然地问道。 陈帆叹气道，“老板，我给你惹麻烦了。” “刚才，我看到那个男的，在女生杯子里放了什么东西。我就走过去，说杯子掉进去一只虫子，想给她换一杯。” 陈帆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那男的反应太大，给女生看出来了，吵了两句，女的泼了那男的一身，还给了他一脚。我担心，那男的会来找我们麻烦。” 老秦一听，气坏了，“我叉，哪个孙子，居然敢在我店里做这种缺德事。要是被我看到，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没想到，年轻时的老秦脾气这么暴。 “放心，这事你做得对。他要是敢来找麻烦。看我怎么收拾他。把心放到肚子里，好好干。” 陈帆见他这么说，就放下心来。 接着，他打扫了一下卫生，就回家了。 ………… 第二天是周六，高二上半学期周末还不用补课。 陈帆在家里复习高一的课本，他现在专攻数学。这么多课当中，就数学听得最吃力。 他虽然离开学校好几年，毕竟基础还在，学起来很快。按照这个进度，这个月就能将上册复习完。 到了下午三点多，他打算出去放松一下，骑上自行车，来到学校的篮球场，这时候太阳还挺大的，两个篮球场，四个篮框底下都有人。 陈帆看见陈东他们占了一个篮框，正在跟别人三v三，就走了过去。找了两个一起打过球的人组了个队，也加入了他们。 大学毕业后，他就没怎么打过篮球，一是找不到伴，二是时间长了不打，身体都生锈了，打没几分钟就喘得不行。打半个小时，腿后跟那里就疼得厉害。 还是年轻好啊，高中那会，下午打一两个小时球，还是生龙活虎。精力非常旺盛，就像现在。 当然，他们就是打着玩，对抗不是很激烈。真到班级之间的对抗赛时，旁边女同学在喊加油，大家都很拼命，体力就消耗得非常快，不到半场，就没体力了。 学校的操场不算特别大，最外圈是四百米跑道，呈椭圆形，两头各有一个篮球场。 中间那一大块，就被学生当成了足球场，草地是不可能有的，就是泥地。拿两瓶水往地上一摆，中间就是球门。 学校里爱踢足球的人同样不少，你想踢比赛，我也想，但就这么一块场地，怎么办呢？ 干脆一起踢吧。 所以，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两头各摆了两个球门，四队人，两只足球，你踢你的，我踢我的，简直就是大混战，看着都觉得好玩。 相比起来，爱打篮球的人就幸福多了，两个球场，四个篮框。人多的时候，就组织起斗牛，三v三，或者四v四，五个球，几分钟就打完一局。轮流玩，不用等太久，就能轮得上。 没同伴也没关系，都是一个学校的，不管认不认识，都可以一起组队。 陈帆长时间没打，球技早就生疏了，也就这段时间玩得比较多，找回了一些状态，不至于被人血虐。 一直到五点多，出了一身汗，见时间差不多，跟陈东他们打了声招呼，就骑着车离开了。 回到家，洗了个澡，吃了饭。又骑着出门，到奶茶店上班去了。 周末上班时间是七点到十一点，也就这个时间段人比较多。 陈帆系上印有店名logo的围裙，戴上帽子，开始进入工作岗位。 ………… 八点的时候，陈帆正在忙碌，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一杯烧仙草。” “马上就来。” 他抬头一看，正是贺青竹，她是一个人来的，穿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明显是精心化妆过的。 真是有钱人啊，穿的衣服都不带重样的。 陈帆心里想道。 贺青竹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看着手机。那是一台水果手机，至于什么型号，他就看不出来了。 昨天帮了她，她一句谢谢都没有，甚至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 陈帆对她的印象更差了。 到了九点，店里的人少了一些。贺青竹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坐了快一个小时，大部份时候在玩手机，有时会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帆也能歇一会，看着贴在柜台边缘的便签条上的单词，默默地背着。 他现在给自己定了一个任务，一天背二十个单词。利用空闲的时间来完成。 “陈帆，你真的在这里打工啊，我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呢。” 突然，陈东的声音传了进来，他抬头一看，见陈东他们几个都来了。 陈帆笑着说道，“对啊，挣点零花钱。” 温德成说道，“怪不得你每天一放学就跑了，原来偷偷跑这里赚钱来了。” 几人正说话间，老板走了过来，“陈帆，这些是你的同学啊。” “对啊，同班同学。” “行，既然是你同学，想喝什么，尽管点，一律七折。” 陈东他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东西后。温德成对他们使了个眼色，朝坐在窗边的贺青竹指了指，“看。” “早看到了。”陈东小声说道。 “她一个人，你们谁过去搭讪啊。” “班长，你做个表率，上。” “别，这个机会，还是让给你们吧。” “德成，要不，你上。” “你自己怎么不上？” 陈东不屑地说道，“一群怂货。” “你不怂，你上啊。” 几人正讨论着，陈帆已经端着东西过来了，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说道，“在这里坐一个小时了，肯定在等人，你们啊，就别自讨没趣了。” 他这几个同学，还太单纯，跟贺青竹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知她男朋友是什么样的。” “我见过，开着小车，油头粉面的……” ………… 陈东他们坐了半个小时，就都走了。他们几个都是从乡镇考上来的，在学校往宿，要是晚了，宿舍要关门。 贺青竹还没走，依旧坐在窗边，也不知道在等谁。 050 出头 第二天是周日，陈帆跟昨天一样，白天在家复习，下午三点多去学校打篮球，晚上六点多，就到奶茶店打工。 他到奶茶店的时候，见贺青竹还是坐在昨天晚上那个位置，今天换了一件淡蓝色的裙子，面前还是放着一杯烧仙草。 她怎么又来了？ 陈帆略微有些奇怪，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一阵码碌后，九点，店里没什么客人后，就下班了。 明天要上学了，不能太晚回去。 他走的时候，贺青竹还坐在那里。 接下来好几天，陈帆每天都能在奶茶店里看到她，每次都一个人来，坐在同一个位置上，点一杯烧仙草，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还别说，有她在的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明显比之前好多了。多了许多男生，都是来看她的。 偶尔有大胆一点，借着店里没有空座的理由去搭讪的，都被她一句“已经有人了”给打发走。 老秦和方雯私下里不止一次讨论，这个女生究竟在等谁。 ………… 不知不觉，又到了周五。 半个月的重生生涯，让陈帆适应了当前的生活节奏，学习效率终于提升上去了，复习的进度都快了不少。 下午放学后，陈帆跟往常一样，到了奶茶店，跟方雯打了声招呼，正要进去。 方雯看到他，忙说道，“陈帆，你来得正好，你去中心小学接一下素素。我老公他有急事，回老家去了。没人去接，我不放心。” “好，我现在就去。” 陈帆放下书包，骑上自行车就出发了。 秦若素这个时候还在上小学二年级，小学的放学时间差不多是四点左右。 中心小学离得不算太远，就是要过一条国道，这个时间点，车子比较多，不是很安全。 陈帆过了那条国道后，转过一个路口，就看见了穿着校服，戴着红领巾的秦若素，显然是没等到她爸来接，打算一个人回去。 他正想招呼，就见到秦若素身后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男生，突然扯了一下她的头发，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秦若素回头怒瞪了那个男生一眼，一跺脚，气呼呼地加快了脚步。 那小男生却显得很得意，继续追了上去。 陈帆看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将自行车停在路边，走上前，一把揪住那小子的衣领，说，“你想干什么？” 秦若素惊住了，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那小男孩吓得够呛，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陈帆警告他，“下次，你再敢碰她一下，我要你好看，听到没有？” 小男孩拼命点头，吓得都快要哭了。 陈帆松开手，对秦若素说，“我们走。” 这种小屁孩，居然欺负到素素头上，不吓唬一下，谁知以后会不会搞成霸凌什么的。 “哦。” 秦若素乖巧地坐上他自行车后座，小手抓住他上衣的下摆。 陈帆骑着自行车，回头对她说道，“以后，要是学校里有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知道吗？” 秦若素应了一声，“哦。” 很快，他们就回到奶茶店，陈帆接替了方雯，进了柜台里面忙碌起来。 贺青竹已经到了，还是坐到那个临街的位置，桌子上，还是放着一杯烧仙草。 快到五点的时候，来了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都很眼熟，陈帆认出，正是隔壁班的。 “三杯珍珠奶茶，珍珠放多一点。” 三个女生商量了一下，中间那个短发的抬起头对他说道，突然有些惊奇，“咦，你不是五班的那个……” “你好，你们是六班的吧。” 陈帆有个初中同学就在六班，高一时，两个班有一节体育课是一起上的，那时候他喜欢踢毽子，体育课时，他那初中同学就拉他一起，跟这个女生也玩过几次。 这个女生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话细声细气，却不是矫揉或内向，人挺落落大方，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口又细又白的牙齿，一笑起来，特别好看。 女生好奇地问，“这家店是你家开的？” “不是，我在这里找工。” “哦。” 这时，又有人进来，陈帆说，“你们先找地方坐吧，一会我给你们送过去。” 店里就剩最后一张桌了，三个女生坐下后，就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他是谁啊？” “五班的，跟那个谁很熟的那个，之前经常来我们班找他。” “我好像有点印象，可是怎么跟印象中不太一样。” “我也想起来了，不对啊，以前好像没这么帅……” “不对啊，子瑜，你怎么会跟他这么熟，老实交待，你们是不是……” “胡说什么呢。” 三个女生小声笑闹起来。 ……………… 这时，饭点也快到了，陈帆回家一趟，吃过晚饭，洗完澡，又回到奶茶店。这一次，那个临窗的座位空了，没有看到贺青竹的身影。 快到九点的时候，方雯带女儿先回家洗澡去了，留他一个人守店。九点后，客人不会很多，他一个人也能应付。 她们一走，足有十来分钟，一个人都没有。 陈帆趁机背起了单词，就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贺青竹。 这次，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裙，提着一大袋东西，也不点东西，直接坐到那个临窗的位置，袋子打开，全是啤酒。 她打开一听，就往嘴里灌去。 原则上，店里是不让别人外带食物和饮料的。不过，陈帆没有阻止，反正店里没什么人。 他继续背自己的单词。 贺青竹一听接着一听喝着，过了十分钟，突然没了声息。 陈帆抬头看了一眼，见她趴在桌子上不动，旁边放着四五个空罐子，似乎是喝醉了。 不是吧。 他脑壳有点疼，不能喝，还喝得这么猛，这下怎么整？ 算了，等雯姐回来再说。 这时，门外有两个男人走进来，两人对了一下眼色，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喂。”见她没反应，就要去扶她起来。 “别碰我。” 贺青竹被人一动，就醒了过来，用力推开他们的手。 陈帆看这架势，说什么也不能不管了，走了过去，大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男的说道，“我们是她朋友，她喝醉了，送她回家。” 陈帆说，“朋友？我看不像。” “小子，关你什么事？”另外一人用凶狠的目光瞪过来。 陈帆一把放在桌面上的那台水果手机拿起来，退到门口，拨通了一个号码，“110吗，我店里有一个年轻女人喝醉了，两个男人想强行把她带走，你们快派人过来，地址是……” 那两个男人见势不妙，赶紧溜了。 051 意犹未尽 陈帆拿开手机，屏幕是黑的，他没有报警，就是诈一下那两个家伙。 说实话，因为学生时代的经历，他对老家的印象不太好。 怎么说呢，就是比较乱，街上有很多混混，他跟他哥读小学时，就被人勒|索过，又不敢跟家里人说，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去学校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遇到那几个勒索他的人。 这给他留下了一些心里阴影。 后来，他哥大学毕业后，回老家开店，也有人上门想要勒索，幸好姑父家在警局有关系，才摆平了。 直到近几年扫黄打黑，将粉仔混混送进去一批，这些牛鬼蛇神才开始绝迹。 陈帆毕业后留在大城市，不愿意回老家，这也是一个主要的原因。 他上中学时，很少接触这些社会上的人，都是道听途说。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也没错，他在这里打工才几天，就碰下药的，还有明目张胆想捡尸的，这样的人渣还真是不少。 陈帆见贺青竹又重新趴到桌子上，用手机推了推她的手臂，说，“别睡了，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不用你管。” 她没有抬头，一甩手，拍的一下，将他的手打开。 好悬，差点把手机给打掉，要是摔了，那真就说不清。 陈帆将她的手机放到她面前桌子上，也不跟她置气，说，“我才不想管你，但你不能在这里睡，一会我们要关门了。” “我自己能走。” 贺青竹语气有些愤怒，抬起头来，扶着椅子站起，刚迈出一步，就是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膝盖撞到地上。 陈帆见她伏在地上不动，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就听她发出呜呜的哭声。 怎么又哭上了。？ 他心里有些不耐，还是忍住了，问，“你没事吧？” 贺青竹哭了一会，才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没有看他，用力擦了一下眼泪，喘着气说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别在这里装好人了，你帮我，不也是为了搏取我的好感，想占我的便宜吗？” 卧槽。 陈帆心里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再也忍不住，说道，“我帮了你两次，从来没指望你会谢我，毕竟像你这样的人，连基本的教养都没有，知道谢谢两个字怎么写吗？” “还有，这事要不是发生在店里，我才懒得管。就你这样的，一个中学生，未成年人，头发染成这样，穿得这样暴露，还纹身，喝酒，整天跟社会上的男人厮混，就是一小太妹。走在街上，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还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男人都好|色，这是基因里带来的，本性，懂吗。” “你，穿成这样，染头发，化妆，不是想搏眼球吗？想让别人关注你吗？这不是虚荣是什么？” “你跟那天那个男的，追你，请你吃饭，送你东西，你都来者不拒，又不跟人家谈朋友。不就是享受被男人追求的感觉吗？怎么，你还觉得自己很高尚？” “你们女的虚荣拜金双标，还喜欢地图炮，咱们大哥就别说二哥了。” 陈帆一口气说完，顿时神清气爽。 能看得出，贺青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气炸了，过了一会，她才开口，“原来你是……“ 这时，有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说，“那个，要两杯奶茶。” “马上就好。” 陈帆见有生意来了，回到柜台，等两杯奶茶做好，交给那两名顾客。再一看，贺青竹已经走了。心里倒有些可惜，他以前很少跟人吵架，特别是大学毕业后。 重生后，心里就像是放下了很多顾忌。 主要是今天状态好，刚才那一翻话，简直酣畅淋漓。感觉这段时间积累的压力，全都释放了出去。 他还挺期待她能骂回来，再吵几句的。感觉有些意犹未尽啊。 ………… 接下来的两天是周六和周日，贺青竹没再出现在奶茶店，方雯还念叨着说，怪可惜的。 贺青竹在店里的时候，店里的生意确实比较好。好多小男生都是冲着她来的，就为了多看她几眼。 陈帆当然不会说人是被他给骂走的，不过，为了弥补一下老秦，他帮着出了几个主意，像是搞点活动，第二杯半价之类的，到印刷店里印一些传单，到学校门口派送之类的。 这些都是奶茶店常用的推广手段，一般大点城市的奶茶店，都会搞类似的活动，来吸引人气。不过在这个小县城，作风偏保守，就很少会有店家会这样搞。 反正陈帆三年高中，就没有在校门口接到过什么传单。 老板秦了后，觉得可以搞，方雯却担心白花钱，觉得印传单要不少钱，还要找人派送，多麻烦。要多卖多少杯奶茶才能赚回来。 陈帆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就是出个主意，要不要做，就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了。 又到了周一，这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每个周一，学校都要举行升旗仪式，陈帆到了学校后，将书包放到桌子里，跟着几个同学，一起下楼，走向操场。 在操场，班主任站在最前面，指挥学生列队，男生一队，女生一队，列得很长。不过不需要像做广播体操那样留很大的间隔。 “嘘，看那边。” 身后的陈东说道。 陈帆转头一看，见他指的是四班的队伍，看了几眼，也没见到什么异常的事情，问，“看什么？” “你看那个是谁。”陈东指着一个女生，神神秘必的说道。 陈帆又看了一眼，背影有点熟，说，“四班的女生，我怎么会认识。” 陈东没有吊他的胃口，给出了答案，“贺青竹。” 不是吧？ 陈帆再次看去，穿着短袖校服，头发也是黑的。 自从她转校过来，就没有穿过校服，头发也一直是玫红色的，她的班主任跟她说了很多次，她还是我行我素，从没改过。 原本的历史上，直到后来，年级主任找了她的家长，她才有所收敛，来学校时，戴了顶假发。 等放了学，她把假发一摘，继续放飞自我。 前面那个女生看起来，可不像是戴了假发。 不过，看背影倒是挺像的。 突然，那女生似乎感应到这边的目光，往这边看了过来，果然是贺青竹。 难道上周五将给她骂了一顿，把她给骂醒了？ 陈帆觉得有些稀奇。 052 道歉 叮铃铃。 第一节课下课后，还是陈帆几个人，站在走廊上，背靠着栏杆，眼睛看着前面，却用眼角的余光去瞄四班那边。 “出来了，出来了。”陈东小声提醒。 其他几人都偷偷看过去，见到穿着校服的贺青竹从后门走出教室，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陈东说道，“看到没有，都说了没骗你们。” 程博感叹道，“看来，她也在学校的压力下妥协了。” 刘信宇啧的一声，说，“还别说，我觉得现在这个造型更适合她。” 温德成有不同意见，“我还是喜欢她之前的打扮，时尚，又有品味。” 只有陈帆没有出声，心里在想，这算不算是改变了历史？ 记忆中，贺青竹就没穿过校服来学校，戴个假发是她最大的妥协了。 当然，在原本的历史上，他跟贺青竹没有过任何交集，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就是有一次放学，无意中看见她坐在一辆小车里抽烟，对她的印象就更差了。 后来，她一个学期都没有上完，就转学走了，据说是出国了。 他们几个聊了一会，终于转过了话题。 程博问，“陈帆，下午跟十班的篮球赛，你上不上？” 陈帆说，“我就不去了，下午还要去找工。” “那信宇，你上吧。” 刘信宇说，“行，交给我。” 几个人就聊起了篮球比赛的话题。 每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班级之间，经常会举行篮球比赛，都是学生之间自行举行的，这次是整个年级之间的比赛，他们班抽签抽到了十班。 陈帆的班实力一般，高一时，一次打进第二轮，一次连二轮都没进。短板就是身高，班上六十几个人，连个一米八以上的都没有。 别的班一个一米八五以上的大高个往篮下一站，就很难打。 陈帆其实挺想参与，不过，赚钱更重要。 ………… 中午，放学铃声响起，整座学校像是沸腾了起来，无数的学生像潮水一般，涌出校门。 陈帆没有急着走，做了几道题，等班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带上水壶和钥匙离开教室。 中午刚放学的时候，大家都急着回家，校门口每次都是挤着一大堆人。陈帆可不想跟他们挤。 他中午不带书包回去，都是吃了饭后，马上就回学校。 快到车棚的时候，陈帆有些意外地看见了贺青竹。她背着书包，站在车棚旁的一棵大树下，像是在等人。 他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前几天刚吵过架，这个时候碰上，多少有些尴尬。 当时骂的时候挺痛快，事后想想，也觉得那些话挺难听的。 “喂。” 谁知，贺青竹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陈帆一看，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忍不住有些皱眉。 难道是回去后，觉得那天晚上没有发挥好，准备跟他再骂一场？ 这里是学校，跟一个女生对骂，不太合适。这战场对他很不利。 贺青竹走到他面前，手里抱着一本书，看着他，说，“那天晚上的事，很抱歉。” 陈帆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她是来道歉的。 只听她继续说道，“我想请你吃饭，做为赔礼。” 请吃饭？ 陈帆心里一下子警惕起来，说道，“吃饭就算了，那天，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说了一些难听的话，算是扯平了。” 他那天晚上将她骂成那个样子，她居然主动来道歉，还要请他吃饭，怎么看都不对劲。 这是一个自我意识过剩的时代，特别是年轻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自己就算是犯了再大的过错，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别人犯的错再小，也是不可饶恕。 特别是年轻人，被别人劈头盖脸骂一顿，不管自己有没有错，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更何况，话还说得那么难听，不记恨就不错了。 还主动前来道歉，这也太反常了。 贺青竹说道，“那怎么行，你帮了我，我还那样骂你。你要是不去，就证明你没有原谅我。” 她越是这样坚持，陈帆越是觉得这里面有鬼，说道，“谢了。真的不用，我奶奶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 说完，拿出钥匙，把车锁打开，推着车要走。 谁知，贺青竹一下子坐到单车后座上，不让他走。 陈帆有些愕然地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贺青竹说道，“我那个，没骑车来学校，你载我回家吧。” “我这车太老了，车胎不行，带不了人。”陈帆见她胡搅蛮缠，沉着应对，“你到校门口，能看那种红色的三轮车，可以坐那个回家，一趟就五块钱，最多十块。” 贺青竹用力摇头，“我不要，那种车多脏啊，那么多人坐过。” “我这车也不干净，上面的漆都脱了，有点生锈。不信你站起来看。” 贺青竹目光一黯，垂下头，过了一会，才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说着，她站起身，退到一边，低着头，“对不起，打扰了。” 陈帆往前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她背对着他站在那里，略显纤细的背影，看起来异常落寞。 他问，“你家在哪？” “啊？”贺青竹转头向他看来，眼中有些晶莹的光。 “车胎没什么气了，要先去打满，不然，我可带不动你。”陈帆推着车往前走去，“走吧。” 校门口不远，就有一家修自行车的。 陈帆推着车子，贺青竹走在单车的另一边，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学校边上，都是各种小饭店，因为学校的食堂伙食不太好，很多人都到外面的小饭店吃午饭。也不贵，十块钱就有一个小炒，饭管够，纯素的才八块。可以说是相当实惠了。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小饭店里都坐满了人。一个个都朝他们看过来。 陈帆觉得，自己平淡的高中生活，估计要结束了。 很快，到了修车的地方，他跟修车的师傅说了一声，借过打气筒，将前后车轮都打满了，试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跟师傅道了一声谢。 “上车。” 陈帆等贺青竹坐稳后，踩着单车走了。 这辆车是上初一买的，四年的车龄，有点老了，本就不太顺滑，再在带了一个人，就有些吃力。 特别是学校不远，有一段上坡，不算陡，却有点长。 陈帆好不容易蹬了上去，都有点喘，问，“你家在哪？” “在xx路，你在路口将我放下就行了。”贺青竹一手扯着他的衣角，一手拿着书本挡着头顶上的太阳。 离他家很近。 053 太不老实了 “是这里吧。” 十来分钟后，陈帆在一个热闹的路口停下，回头问道。 “嗯。” 贺青竹从车上跳到绿化带的边缘上，将那本英语书抱在怀里，阳光照耀下，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灿烂。 陈帆心脏咚的一跳，很快移开目光，说道，“那我走了。”说着，踩着车子走了。 “难道真的是专程来道歉的？”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已经不在原地。 这还真有点稀奇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逆来顺受的人，被他骂了一顿，不报复回来也就算了，还跑来给他道歉。 这实在是很反常。 一路上，她都是乖乖坐着，也没有给他捣乱。 陈帆想不通，也就没有多想，回到家，吃完饭后，看了会电视，就去学校了。 到学校时，还不到一点，班里只有几个人，有的看书，有的趴在那里睡觉。 他坐到自己的位置，拿出一个mp3，一边听歌，一边做起了习题。 这个mp3是他哥过年送他的礼物，里面存的都是老歌，还别说，这些老歌都很长时间没有听过了，现在再听，还真的挺有感觉。 他做的数学习题集，他做到第二道题的时候，陷入了麻烦，咬着手指，在那里冥思苦想，也找不到思路， 突然，旁边有人将一罐东西放在他面前，是一听蓝色包装的可乐，上面凝了许多细小的水珠，是冰镇的。 陈帆抬头一看，见贺青竹站在课桌旁，正弯着腰，把脑袋凑过来，看他桌子上的那本习题。 “你怎么来了？”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摘下了一只耳塞。 贺青竹侧着身子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手支着下巴，说道，“我想请你吃饭，你不接受。那我请你喝饮料总行了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帆是真的搞不懂，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那天晚上，我那样骂你，你就不生气？” “我生气啊。” 贺青竹鼓起脸腮，作生气状，“我气得两天晚上没睡着。不过，看在你救了我两次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她握着那听冰镇可乐，感觉手指被冰得有些刺痛，说道，“我刚转学过来，没什么认识的人。那些接近我的男人，都是别有用心，这我都知道。我只是，太无聊，跟他们在一起，就是打发一下时间。” 陈帆能看得出她眉眼间流露出来的落寞，这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打住。” 陈帆打断她的话，“如果你想给我发好人卡，那就算了。” 贺青竹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有些期待地看着他，“那，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陈帆没有看她的眼睛，说道，“我说过了，你骂了我，我也骂过你，算是扯平了。” “那，这个给你。” 贺青竹将那听可乐推到他面前，笑着说道，“放心，里面没有下|药。” “谢了。”陈帆见她这样说，也只得收下。 “赶紧喝了吧，一会就不冰了。” 陈帆点点头，看着她，说，“那你——”他示意自己要做题了。 “我在这里看着，保证不打扰你。” 陈帆有些无奈，你坐在这里看着，怎么可能不打扰？ 贺青竹又问，“你在听什么歌？”说着，将他摘下的那只耳塞拿起来，塞到自己的耳朵里。 耳塞的线不是很长，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人一只，脑袋几乎要碰到一起。 陈帆能闻到从她身上穿来的淡淡的香味，忙将另一只耳塞摘下，递给她，“你听吧。”身体往后一靠，拉开距离。 接下来，贺青竹果然没有再出声，就在那里静地听歌。 陈帆好不容易才集中精神，总算将那道题做出来，对了一下答案，没有错。心里有一种满足感。 贺青竹见他写完，又开口问道，“下午你们班有篮球比赛，你要不要上场？” 他摇头，“我还要去打工，哪有时间。” 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挂在黑板旁的时钟，见都快一点四十分了，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说道，“快回去吧，坐在这里的同学快来了。” 贺青竹指了指放在旁边的可乐，只见上面结满了水珠，底下也积了一圈水渍。 “行。” 陈帆拿起来，打开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看着她，意思是，这样行了吧。 贺青竹这才满意，说道，“放学后等我一起走。” “行行行。” 陈帆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只想她赶紧走。 她总算是走了。 陈帆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一阵“啧啧啧——”的声音，转头一看，见到陈东用一种极其暧昧的目光看着他，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老实交待，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另一边，程博也坐了过来，揽住他另一边肩膀，“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 陈帆刚才真的没注意。 这时，刘信宇也进来了，看他们这样子，问，“什么情况？” “这家伙，不声不响，居然把隔壁班的贺青竹勾搭上了。” “不是吧。”刘信宇一脸夸张的表情。 “我亲眼看到的，贺青竹就坐在他前面，有说有笑的，不知有多亲密。” “岂有此理，把他带出去，好好审问。” 笑闹间，陈帆几人出了教室，到了外面走廊。 陈帆被围在中间。 程博问，“怎么勾搭上的？” 刘信宇问，“好了多久了？” 陈东问，“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陈帆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示意他们停下，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好意思。” 突然，贺青竹的声音从陈东他们身后响起，三人转头看见是她，神情多少有些尴尬，忙让到一边。 “这个忘了给你。” 她将一样东西塞到陈帆手里，然后就走了。 陈东三人一看，他手里的是几个大白兔奶糖。 “某人刚才说什么来着？” “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个人不老实啊。” “太不老实了。” 054 还不上? 第一堂课下课后，陈帆打算下楼买东西，刚出班级的门口，陈东从后面跟了过来，好奇地问，“你跟四班那个贺青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帮了她一个忙，她是来跟我表示感谢的。”陈帆解释道。 之前，他在所有高中同学里面，关系最好的是班长程博，其他同学都没怎么联系过，只有跟他，偶尔会在微信上聊几句。 重生后的这段时间，反倒跟陈东走得比较近，可能是气味相投吧。 陈东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之前从来没有见你们有过交流。”接着，又一脸八卦地问道，“你到底帮了她什么忙？她这星期突然改变了造型，是不是跟你有关啊？” 这家伙还挺敏锐的。 陈帆摇头，“别瞎打听了，这是人家隐私。” “重色轻友。”陈东对他表示唾弃。 两人聊着聊着，到了学校里的那几家小店，挤进店里，买了些吃的。 陈帆终于买了一直很想吃的粽子，一下买了两个，就站在门口，剥开粽叶，咬了一口，唔，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昨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老秦给他结了上一周的工资，说让他去买两件新衣服。看样子，是他每天穿的除了校服就是校服，让老秦有些看不过眼了。 他终于赚到了重生以来的第一笔钱，虽然只有一百五十块，但他还是挺高兴。 至于买新衣服，那是不存在的。 他一直觉得，买衣服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特别是去实体店买，每次走进里面，都觉得浑身难受。 所以，他都是在网上买衣服，一年两次，要入夏时买一次，入冬时买一次。 现在嘛，网购太麻烦，还要办个网银。这个时候，绑支付宝远没有十年后那么方便，还要去银行开通网银支付，用ukey之类的。 高中生嘛，穿校服就行了，买那么多衣服干什么。 有这钱，还不如多买点吃的更实在。 陈东买了一张饼，一边啃着，一边说道，“我说，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得抓紧了，她这么漂亮，你要是真能把人家追到手，那多有面子。” 陈帆觉得，是时候教他一些人生道理了，语重心长地说道，“知道人生三大错觉吗。不要以为一个女生，特别是漂亮女生主动接近你，就是对你有意思。有可能，她只是无聊了，想找点乐子。也有可能，她只是失恋了，想找个人，慰藉一下空虚的心灵。至于为什么找你，因为你安全啊。” “……” 陈东艰难地将口中的饼咽了下去，说，“你这说得也太……太那啥了吧。” “这才是人间真实啊。” 陈帆本想拍拍他的肩膀，一看自己手上全是油，就算了。 陈东想说什么，突然看见对面走来的人，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嘘。” 陈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涌起了复杂的情绪，眼中有些唏嘘。 是她。 只见两个女生手挽手，有说有笑地向这边走过来。左边那个长头发的，正是他的初恋女友。 自从高中毕业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事隔这么多年，再次碰见，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他本以为，就算在学校里碰见了，也能心如止水，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但是此刻，心中还是泛起了涟漪。 毕竟，这是他人生中，所交的第一个女朋友。 她也看到他，很快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继续跟朋友小声说话。 也正常，算起来，他们分手，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这时候碰见了，多少有些尴尬。装作看不见，能有效避免尴尬。 陈帆也收回目光，继续吃手上的粽子。 陈东小声说道，“听说她跟班上那个男生掰了。” “哦。” 陈帆没放在心上，一只粽子吃完，又开始剥开第二只。 她叫夏妍，跟他是初中同学，长得不算多漂亮，但是性格开朗，比较爱玩。还别说，这个类型的女生，在男生中间，还挺受欢迎的。 后来，他们都考上了这所高中，只是不在同一个班。也就是在中考之后的那个暑假，他们经常约着出去玩，一个晚上，他单独送她回家，然后，就在一起了。 接着，高一还没结束，他们就结束了。 分手后，陈帆一度有些颓废，整个高二都无心学习，天天看小说，成绩也一落千丈。 让他最难受的是，他们分手没多久，夏妍就跟她班上一个男生好上了。这件事，让他心里一直很膈应。 直到好几年后，他能放下这件事了，才想明白了很多事，夏妍跟他在一起，只是单纯觉得好玩，后来对他冷淡下来，就是觉得没意思了。 从头到尾，她对他估计都说不上多喜欢。这从两人相处的种种细节可以看得出来。只是当时太年轻，有些一厢情愿。 正因为如此，陈帆重生后，压根就没有想过去找她。 这样的感情，也没有挽回的必要。 陈帆剥开粽叶后，咬了一口。 粽子不香吗，谈什么恋爱。 “陈帆。” 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不用转头，他都听出是贺青竹的声音。 旁边的陈东撞了一下他的手臂，脸上的笑容很暧|昧。 贺青竹依旧是一个人，走了过来，看着他手上的东西，说，“我看好多人都买这里的粽子，好吃吗？” 陈帆说，“我觉得挺好的。” “我尝尝。” 贺青竹说着，抓住他的手，低头下去，在陈帆咬过的粽子上咬了一口。 陈帆愣住了。 一旁的陈东也愣住了。 还有刚刚从店里走出来的夏妍也愣住了。 贺青竹似乎一无所觉，咬了一口后，嚼了几下，点头道，“确实挺好吃的，就是这个粽叶都是油。” 陈帆看着手上被她咬过一口的粽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去买瓶水，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上去。”贺青竹说着，进了小店。 陈东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说道，“人家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不上？” 055 这你就不懂了吧 “放学后，记得等我。” 陈帆三人上了三楼后，先到五班的门口，贺青竹对陈帆说道，向隔壁的四班走去。 “哦——” 班里不少同学都听见了，有人起了个头，男学生都大声起哄。 陈帆回到自己座位上，同桌温德成正用一种像是完全不认识的目光看着他，脸上的惊讶完全掩饰不住，“你，跟贺青竹？真的假的？” “假的。” 陈帆随口回了一句，接着，上课铃声适时响起，温德成明显有一肚子话想问，也只得咽了回去。 老师在上面讲课的时候，他几次小声问话，都被陈帆给堵了回去，表示上课不要说话。最后，他似乎有点生气了，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 放学铃声响起后，老师放下粉笔，说下课，陈帆第一个背起书包，出了教室。 一路下了楼梯，来到车棚，就见到贺青竹已经站在树下等他，还朝他挥手。 陈帆有点挠头，问，“还没放学你就跑出来了？” “我怕你等，跟老师说了一声，提前五分钟出来了，走吧。” “我去取车。” 陈帆有些无奈，到停车的位置取了单车，载着她出了校门。 这会刚放学，不少学生都看见她坐在他单车后座离开的学校。 他有一种感觉，平静的校园生活已经彻底离他远去了。 十分钟后，陈帆到了奶茶店，将单车停在门口。 “陈帆？” 老秦正好看见了，惊讶得合不拢嘴，眼睛在陈帆和贺青竹之间来回移动。 陈帆将车子锁好，走进店里，只当没看到老板的眼神。 贺青竹跟在后面，对着老板点头微笑，“一杯烧仙草。”然后走到了那个专属的位置上，放书放在桌子上，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行啊。” 老秦走近一些，语气兴奋地说道，“不声不响，就将这位大美女拿下了。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我只是顺路载她一程。”陈帆不知第几次解释跟贺青竹的关系了。 “这样啊。” 老板摸摸下巴，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原来她是学生啊，之前真是一点也看不出。” “嗯，在我隔壁班。这不天天到店里来照顾我们生意，我也不好意思拒绝。”陈帆说着，一杯烧仙草已经做好了，放到盘子上。 老秦端起盘子，走了过去，放到她面前。 “谢谢。”贺青竹将准备好的钱递了过去。 老秦接过钱，却没走，而是在她对面坐下，“原来你是学生啊，以前从来没有见你穿过校服。” “嗯。” 贺青竹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老秦继续说道，“这两天你都没来，陈帆一直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的，还打烂了两个杯子。” 他见贺青竹只是笑，并不搭腔，问道，“怎么，你不信？” 贺青竹摇头，“这么多天了，他都没有往这边看过一眼。他又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 老秦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陈帆不是我这款，他是内敛型的，就是那种，再喜欢你，也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就喜欢端着，你知道吗。” 贺青竹还是不信他的鬼话。 老秦说道，“你自己想啊，你长得这么漂亮，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不管喜不喜欢，都会多看两眼，只是有些人比较大胆地看，有些人胆子小，只敢偷偷地看。陈帆却连看都不看你，这不是很反常吗？” “想想看，你在这里坐了一个多星期了。不管你长得好不好看，总会觉得好奇吧。他偏偏看都不看一眼，这也太刻意了，反而更加说明问题。” 贺青竹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向柜台那边，陈帆正在招呼两名客人，她这个位置，正对着柜台，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他的目光却从来没有落到这边来。 突然，她想到中午从陈帆的车后座上下来时，他看着自己时眼中的光芒，嘴角不由溢出一丝笑意。 随即，她又叹了口气，说，“其实，他是对我有成见。” 老秦说道，“要不跟我说说，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他就是看不惯我……” 贺青竹不知该怎么形容。 “懂了。” 老秦打了个响指，“像陈帆这样的男生，喜欢的应该是乖乖女的那一款。你以前穿的那些衣服，对他来说可能太暴|露了点……” 两人正聊着，突然听到陈帆重重咳了一声。 老秦回头一看，见到老婆带着儿子女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他坐在贺青竹对面，脸上瞬间布满了阴云。 “下次再跟你聊。”老秦丢下一句，走到了他老婆旁边，让儿子女儿去玩，小声说了几句悄悄话。 方雯却是一脸的疑问，看看在柜台里忙活的陈帆，又看看坐在那里玩手机的贺青竹，觉得这两人不太可能。 老秦嘿嘿一笑，说道，“要不然，咱们打个赌。” 方雯对自家老公还是了解的，才不会跟他打赌，转过了话题，“还不快去买菜，一会菜市场都要关门了。” “马上去。”老秦答应一声，拿了钥匙，出门骑上摩托就走了。 ………… 一直到六点钟，陈帆下班时间到了，背上书包，跟方雯打了一声招呼，走出了店门。 然后，方雯就看到那个女生跟着走了出去，主动坐上了陈帆的自行车后座上。 居然是真的。 她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个女生，漂亮，时尚，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不论长相气质，跟别的女生一比，都是鹤立鸡群一样。是那种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一眼看到她，都会觉得哇噻的那种女生。 方雯自身长得就很漂亮，心气也是比较高的，能让她都觉得惊艳的女生，这还是第一个。 至于陈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人还不错，做事也勤快。就是有点普通，各种意义上的普通。 不论怎么看，这女生也不可能会看上陈帆吧？ 偏偏她还真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方雯想着，心里不由替陈帆担心起来。 056 保持距离 吱！ 陈帆突然一刹单车，停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下，一只脚踩着绿化带的边缘。 这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秋分刚过，太阳下山比以往要早一些。天差不多完全黑了，旁边就是路灯，从顶上照下的橘黄色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怎么了？” 贺青竹见他在半路停下，问道。 陈帆从车上下来，转身看着她，说，“我有话跟你说。” 贺青竹松开了捏住他衣服的手，扶住了车座，指甲在皮质的座上轻轻刮了两下，轻声问道，“什么事？” 陈帆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特别是在学校里面，这样影响不好。” 贺青竹将手收了回来，低下头，好一会，才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我家里条件不好，家里人都很希望我能考个好点的大学，我不想让他们失望。”陈帆早就想好了说辞，“现在，很多人都误会我们的关系，这样不好。以后放学，你还是自己回家吧。” 贺青竹低着头不出声。 陈帆见她不说话，也没再多说，重新骑上单车，驶上了回家的路。 不一会，就到了那个路口，贺青竹下车后，也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陈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自己跟她终归不是一路人。像她这样容易走极端的人，实在不适合当女朋友。 而且，她还那么小。光是心理年龄，就有着很大的代沟。 想是这样想，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堵。 毕竟，她真的很漂亮。 刨除掉那些糟糕的印象，论长相，在他见过的女生里面，真的没有哪个能跟她相比。 不论是之前穿各种漂亮裙子，化着妆，还是现在这样素颜，穿着校服的样子，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走在街上，回头率超高的那种。 不过，陈帆不觉得贺青竹会喜欢他，很可能单纯觉得他有安全感，刚转学到这边来，人生地不熟，又被他救了两次，才对他比较亲近。 他交过三个女朋友，高中一个，大学一个，大学毕业后一个。 高中那个，是觉得好玩，才跟他在一起。时间不到一年。 大学那个，是大三了，别人都是成双成对，觉得应该谈个恋爱了，才交往的。到实习后，自然而然就分了。 大学毕业后那个，是相亲认识的，双方都觉得条件各方面挺合适，就开始谈。然后，不到半年就掰了，起因是一件小事，晚上睡觉时空调的温度，就吵了起来，最后导致分手。 真正的根源，却是不够喜欢。在一些生活习惯上，双方都迁就得挺辛苦。 陈帆对感情的事，已经看开了。 如果不是特别喜欢，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他已经定下目标，要考个一本，必须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谈这种没有结果的恋爱，纯属耽误事。 ………… 第二天一早起来后，陈帆又是神清气爽，元气满满。 吃过早饭，他骑着单车出门了，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清晨的风迎面吹来，感觉特别舒服。 “陈帆。” 突然，一辆电动车靠近过来，骑在上面的，正是贺青竹，她正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陈帆愣了一下，“你这……” “我昨天晚上买的，以后，就骑着它去学校。”贺青竹的笑容有些得意，“怎么样？” 陈帆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莫名一松，说道，“挺好的。” “你吃过早餐没有？” “吃过了。” “本想请你吃我家阿姨包的粽子，看来你没这个口福了。” ………… 到了学校后，贺青竹先放好车，却停了下来，没跟他一起走。 陈帆问，“怎么了？” “保持距离，你说的嘛。你先走，我一会再上去。” 这时正是上学的高峰期，车棚里有不少人正在停车，听到她的话，纷纷望了过来。 陈帆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有些好笑，朝她挥挥手，先走了。 其实这两天接触下来，她是个挺开朗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在学校会是那个样子。 他上了教室后，才发现她就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就是前后脚。 “哟，都已经出双入对了，进展很快嘛。”陈东又凑了过来，“走，到走廊聊聊。”拉起他就走。 程博他们也跟着出来，起哄让他请客。 “这一次，该请客了吧。高一你追上夏妍的时候，还推三阻四，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唬弄过去。” “对，这次要狠狠宰他一顿。还敢骗我们。” “还有，把弟妹也带过来。” 陈帆见这几个家伙七嘴八舌地说着，无奈地说道，“真不是那样，如果是真的，我也没必要否认，对吧？以前我有女朋友，也没有瞒着你们。“ 陈东见他都这样说了，有些迟疑了，“真不是？” “真不是。完全没影的事，你们这样，搞得我很尴尬。她说不定以为是我故意传出去的，我都没脸见她。” 这时，温德成突然说道，“既然你们不是那种关系，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介绍她给我认识——” “嗤。” 陈东在旁边发出一声嗤笑。 温德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问，“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倒是你，几个意思？”陈东冷笑。 温德成梗着脖子说道，“就是让陈帆介绍一下，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就是觉得，你的脸有点大。嘁。”陈东嘴角一撇，非常不屑。 温德成脸色涨红，就要发作。 “别别别，都冷静一点。” “好好说，别吵架。” 刚才不吭声的程博和刘信宇见他们这样子，赶紧出来圆场，要不然很可能会打起来。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一场冲突，才消弥于无形。 回到座位上后，陈帆见温德成拉着一张脸，能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同桌，有时候挺讨厌的，同桌一年半，最后也只是同桌，没能成为朋友。 还是十年以后的他，给人的感觉要好一些。 057 纹身 中午，陈帆吃完饭回到学校，刚到教室坐下，就看见贺青竹在门口探出脑袋，朝他望来。 “？” 他用目光表示疑问。 她抱着书本走了进来，还是他前桌的位置，将椅子转过来，坐到他对面，说道，“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我决定了，也要好好学习，考一座好一点的大学。只是，我基础太差，想让你帮我，可以吗？” 陈帆看着她眼中希翼的目光，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是想到自己的成绩，莫名有点心虚，“能帮我一定帮，只是，我的成绩也不怎么样，能帮的不多。” 贺青竹见他答应了，笑得很开心，至于后面的话，就当他是在谦虚。 她翻开数学课本，指着其中一道题，说道，“这道题，我不太懂。” 陈帆一看，是课本上的第一道练习题，这种课本上的题都是很简单的，他耐心地给她讲解起来。 “原来是这样。” 贺青竹恍然道，“只要把公式套进去就行了，我明白了。那这一题呢。”她又翻到后面，指着另外一道题问道。 陈帆看了一眼，是上星期学过的内容，给她讲解。 贺青竹一连问了几道题后，总算没再继续问下去，自己看起了书。陈帆也自己做起了题。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埋头学习。 直到那个座位的主人来了，贺青竹才抱着书本离开，走之前，还将人家的椅子转回来。 “我也算是将一个少女引向了正途吧。” 陈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对她这样的变化，心中还挺欣慰的。如果她的真迷途知返，以后努力学习，自己无疑是做了一件好事。 ………… 接下来的日子，又变得平静下来。除了每天上学放学时，都会碰到贺青竹外，跟以前似乎没什么不同。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周五。 “finally。” 已经是晚上了，奶茶店里没什么客人，柜台内，贺青竹背靠着柜台，手里拿着一页纸，那个英语单词，正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站在旁边的陈帆就背了起来，“f，i，n，a，l，l，y。” 他们正在轮流背单词，陈帆背后完，就轮到贺青竹。 正所谓男女搭配，学习不累。这样相互配合，背单词的效率比一个人背要高多了。 这时，有两个女生进来，要买奶茶，贺青竹就在一旁帮忙。 正好，老秦一家从外面进来，看见这一幕，笑道，“我发现，请陈帆实在是太划算了，花一份工钱，请了两个人。” 方雯推了他一下，说，“别得了便宜又卖乖，陈帆，我们买了宵夜，忙完了就过来吃。” 贺青竹抬头说道，“谢了，老板娘。” 他们两个找了一张桌子，将打包回来的东西摆开。 不一会，两杯奶茶做好了，陈帆和贺青竹也坐了过来，见桌上摆满了东西，炒螺，炒粉，还有各种烧烤。 陈帆奇道，“老板，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破费？” 方雯笑道，“他生日。” 老秦叹气道，“又老了一岁，我是不想庆祝的，她非要搞。” 方雯瞪了他一眼，“给你庆祝生日还这么多话。来，今天喝点啤酒。”说着，开了一瓶啤酒，拿出两个杯子倒上。给了两个男人一人一杯。 接着，她又开了一瓶橙汁，对贺青竹说，“我们喝这个。”也倒了两杯。 至于两个小的，秦若素和她弟弟，也只能喝点橙汁。 四人先干了一杯，才开始吃东西。 老秦一边吃，一边说道，“对了，听说你们班下周有篮球比赛，你要上场，给你放一天假。” 陈帆看了旁边的贺青竹一眼，知道肯定是她说的，也只能说道，“多谢老板。” “我才要多谢你呢。我们两个，又要看店，又要看小孩，根本忙不过来。多亏你来了，才清闲一些。” 几人有说有笑，气氛很和谐。 这几天，贺青竹跟他们也混熟了。 等吃完后，两个女的在里面收拾东西，陈帆和老板走到了店外面。 “来一根？” 老秦掏出烟，递过去一根。 “不用了。” 陈帆摇摇手，重生之前，他码字赶稿的时候，有时候会抽点烟提神，但他并没有瘾，能不抽就不抽。 老秦点了一根，说道，“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 陈帆没听懂，“什么？” 老板回头看了一眼里面正在收拾桌子的两个女人，“里面那位，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她对你是什么意思。” 陈帆没有回头，说道，“你想多了，她只是把我当成朋友。再说了，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老秦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弟，我是怕你以后会后悔。像她这样的女孩，等上了大学，追她的人得有多少，你要是现在错过了，真的可能永远错过。” 陈帆没有出声，看着不远处的广场，那里还有一些大妈在跳广场舞。 这几天的相处，他对贺青竹确实很大的改观，但是，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每天一起努力学习，他喜欢这样的氛围。 等里面收拾得差不多，他和贺青竹也该回去了。 一人骑着一辆车，慢悠悠地往家里的方向骑去。 “你看这个。” 在半路上，贺青竹突然伸出左手，给他看小臂的内侧，只见上面有几个英文字母。 陈帆看了一眼，皱起眉头，“纹身？” 之前是没有的，显然是刚纹上去的。 “是贴纸，像不像是纹上去的？雯姐刚才给我的。” “哦。” 陈帆神色一松，原来是贴纸而已。 贺青竹说道，，“那一次，你骂得我那么凶，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你说我抽烟纹身，这些我都没做过，还要被你骂，我觉得，你就是对我有偏见。” 陈帆笑了笑，总不能跟她说，那是他未来看到的吗。当然，纹身有可能是假的，但抽烟是他亲眼所见。 过了一会，贺青竹又问道，“你就没有想过，把哪个女生的名字纹在身上？” 陈帆说，“没有，我怕疼。” “你前女友也没有？” “……” 058 赢了 陈帆他们班第二轮的篮球比赛在这个星期三，上周，他们赢了十一班，得以晋级。据说打得很辛苦，只赢了四分。 这一场，对阵的八班，巧的是，夏妍就是八班的。 陈帆他们班的实力一般般，会打篮球的就那几个，打到最后，一个个都没体力了，上一场，差点最后被人翻盘了。 所以，听说他能上场，大家都挺高兴。 其中，陈东和刘信宇都是班上的主力，当初，陈帆跟他们也是因为经常一起打球，才混熟的。 周三下午，一放学，几乎整个班的人都去了操场，围在篮球场边上。 下学期就要分班了，那时，将进入高考倒计时，到那时，基本上就没什么集体活动。也没有人会组织篮球赛。 这学期，也许是他们最后的自由时光，大家的热情格外高涨。两个班的学生，各占一边，将篮球场围得水泄不通。 体育老师当的裁判，这位年轻的体育老师挺好说话的，有时候班级有比赛，经常找他当裁判。 很快，比赛就开始，双方队员上场。 陈帆他们班穿的是某箭的队服，这是高一的时候，班长程博提议买的，淘宝订制，三十块一套，还包印号码。 他也买了一身，号码是00。 另一边穿的是小牛的队服。 从双方的身高对比来看，明显是对方占优，八班有一个一米八五以上的大高个。陈帆班上最高的，也比人家矮半个头。 不过，这家伙并不经常打篮球，运球都不太熟练。弱点明显，所以，还有得打。 “你怎么没上？” 贺青竹也一早来了，别人都很自觉地让她走到场边，就站在陈帆身旁。等人都上场了，她忍不住问道。 陈帆说，“我是替补。” 打比赛，跟平时斗牛，那不是一个概念。一个是全场跑，一个就在三分线内打。 上一场比赛，他们五个经过磨合，自然不会轻易变阵。 场上已经交上了手，几个来回，都没有进球，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旁边的学生忍不住给自己班的球员打气。 三分钟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进球，是八班那边进的，顿时，八班的学生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接下来，八班连进三球，他们这边还是一分未得。 “哎呀。” 对方进第三个球的时候，陈帆旁边的贺青竹猛地抓住他的手，用力摇了几下，“还没进球，怎么办？” 陈帆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有些好笑，心想又不是你们班的比赛，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紧张。 正说着，他们班终于进球了，正是陈东。 五班的学生也发出欢呼声，齐声喊，“加油。” 陈帆身在其中，感受着这种热烈的氛围，心潮也有些起伏，这才是青春啊。 篮球场上，双方你来我往，在加油声中，大家都拼尽全力，打得异常激烈。 随着一声哨响，中场休息时间到了。双方球员都下场休息。 此时场上的比分是二十比二十五。 五班落后五分。 五名球员都是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坐到地面上，都不出声，各自拿着一瓶水在喝，显然体力消耗巨大。 十分钟后，体育老师吹响了哨子，示意双方队员上前。 其他几人都站了起来，只有刘信宇摇摇手，说，“我不行了，陈帆，你上吧。” 换作平时，以陈东的性格，肯定要调侃几句，这时却什么都没说，显然也是累得够呛。 陈帆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就跟着另外四人一起，走到了场上。 “陈帆，加油。” 身后，贺青竹大声给他打气。 陈帆高中时喜欢打篮球，但是正经比赛也就参加过两次。到了大学后，篮球就打得少了，原因很简单，找不到伴。 大学几个舍友，都不喜欢打篮球，一个人打真的没什么意思。 至于比赛，就更不用说了，到了大学，一米八，一米九的人随处可见，身高碾压，哪轮到他上场。 他上场过的比赛，正是上周那一场，和现在这一场，两场都投进了一个球。现在还能回想起来那种激动。 嘀！ 一声哨响，陈东慢吞吞地运球过半场，很快捕捉到陈帆的身影，一个直塞，陈帆接到后，做了一个假动作，晃开了防守的人，将球投了出去。 刷，一个空心球。 五班的同学顿时大声欢呼起来，场边的贺青竹更是用力拍手。 陈帆听着这些欢呼声，整个人也兴奋起来，今天的手感不错。 并不是他现在的球技比以前好多少，而是心态不一样，年轻时，他还是比较拘谨，球在手上，也不太敢投。 现在嘛，这些高中生，都是些弟弟辈的。 接下来，陈帆接连投了几个球，又中了两个。他的想法很简单，趁着体力充沛，多投几个。等到体力消耗得差不多时，命中率就更差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上开始变成了一场混战，大家都在想赢，已经杀红了眼，基本上没有配合。 陈帆是场上唯一保持清醒的人，还真捞着了几个机会，又投中两个。 只差一分了。 这时，体育老师提醒，比赛时间只剩最后三分钟。 接着，八班那边派了个人专门跟着他，他再没捞着机会。 比赛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个班的学生拼命地喊加油，场上的球员拼命拼抢。 陈帆不再跟着跑来跑去，站着不动，休息一下，恢复一些体力，等待着机会。反正，他身边也跟着一个人，可以拖着他，不至于四打五。 接下来，双方都没再得分，陷入了纠缠当中。大家都没体力了，都在强撑着。投篮都是歪得厉害。 “一分钟。” 体育老师看了一眼手表，提醒道。 终于，机会来了。 一直缠着陈帆的那个人，见他两分钟都没怎么动，散步一样，终于忍不住，加入到了肉搏当中。 接着，八班那边投了个三不沾，直接出界。发球的正是陈东。 “这边。” 陈帆趁人不注意，已经跑到对方篮下三分区，一声大喊。 陈东第一时间将篮球扔了过来，力量却差了一点，陈帆还得停下来，转身去接，八班那边，人已经冲了过来。 他接到球，一个三步上篮，轻巧地将球放进了篮框。 反超了。 五班那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回防。”陈帆扯着嗓子吼道，比赛还没结束呢。 哔—— 终于，伴随着一声哨响，体育老师宣布比赛结束。 五班这边，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啊——” 贺青竹尖叫着冲上来，一把抱住陈帆，一边跳，一边叫，“赢了，赢了……” 059 至于吗 陈帆刚打完比赛，出了一身汗，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汗酸味，被贺青竹抱住，多少有些尴尬，见她这么激动，又不好推开她，只是问道，“有水吗？” 他打满了下半场，不知出了多少汗，衣服都湿透了，渴得厉害。 话刚说完，班长程博就递了一瓶矿泉水过来。 贺青竹这才将他松开。 陈帆接过水，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瓶，感觉好了一些。 这时，篮球场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就剩他们几个，陈东几个几乎打满全场的球员已经累瘫了，坐在地上，有的干脆躺下了。 两位班长则在收拾东西，记分牌和桌子这些。 “我们先走了。” 陈帆只打了半场，比他们几个好多了，还有一些体力，招呼一声，准备走人。 一边，贺青竹已经帮他拿起书包，跟在他身边。 陈帆想将书包拿过来，说，“我来吧。” “不用，又不重。”贺青竹没让，将他的书包挂在肩膀上，见他额头都是汗，拿出纸巾帮他擦干。 陈帆下意识想躲，最后还是没动。虽然觉得这样的行为有点太亲密，可是真的避开的话，就有点伤人。 他的目光看向别处，正好看见站在小店门口的夏妍，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了，她慌忙移开目光，跟旁边的人说话去了。 夏妍身边的，正是刚才在场上的对手，八班的几个球员，正在小店门口喝饮料。 今天比赛，她也在边上给班里的球员加油来着。 “在看什么？” 贺青竹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异样，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想起什么，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说着，就向小店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八班有两个球员走了过来，看见他，说道，“你今天是不是打了鸡血，怎么这么猛，平时也不见你有这么准。” 这两人跟他挺熟的，高一那会，有一段时间天天一起打篮球。 另一人说道，“废话，你没看人家交了新女朋友吗，自然要好好表现。” 陈帆没理他们的调侃，笑着问道，“你们这是去哪？” “回租屋。” “在外面租房了？” “对啊，在宿舍住得不爽。还是在外面租房比较自由。行了，不妨碍你们了，下次一起打球。”两人见贺青竹回来了，挥挥手就走了。 贺青竹走了过来，将手里一瓶冰镇的佳得乐递给他，说，“这不是刚才输给你的八班学生吗，你跟他们很熟？” “以前经常一起打球。” 陈帆也没跟她客气，拧开瓶盖就喝了起来。 贺青竹提议道，“要不然，你坐我的车回去吧。” “不用，我还能骑得动车，走吧。”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突然，贺青竹“哎呀”一声，摸了一下口袋，说，“我东西落教室了，你在这里等我。” 说着，将两人的书包都放到电动车的踏板上，转身往教学楼那边跑去。 陈帆就坐在自己的单车上，一边喝佳得乐，一边等着。 这时，就见到六班那个长得很乖的女生过来了，上次还在奶茶店里碰到过，叫什么瑜来着。 他先点头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那个女生笑着说道，“听说你们班今天赢了，恭喜。” 陈帆说，“下一场，说不定碰到你们班了。” 两轮过后，只剩下三个班，一个六班，一个九班，一个就是五班。 也就是说，他们班今天赢了，直接就是前三名。 三个班要决出一二三名，按照高一时的办法，就是抽签，三个班，有一个班抽到幸运签的话，直接进入决赛。等另外两班决出胜负后，再跟胜者争夺冠军。 整个年级，公认实力最强的，就是六班和九班，各有一个一米八五以上的壮汉，球技也不错的那种，在这样普通的高中里面，完全是碾压级别。 女生笑道，“那你们输定了。” “这要比过才知道。” 那女生说话间，要到里面去取车，从他身边经过，他的车横在过道，将路挡了大半，她过去的时候，“啊”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 陈帆回头一看，见她捂着自己的右边裤子，满脸通红的样子，她小声说，“裤子破了。” 他明白过来，肯定是不小心碰到他的车子，裤子被刮破了。他的车子后面装反光片那个地方摔烂了，比较锋利。 “不好意思啊。” 陈帆将手里的饮料放到车篮，将车子停好。 “是我自己不小心。” 吴子瑜低头看了一眼，有些犯愁，她穿的裤子太薄了，直接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从膝盖那里，一直裂到口袋的位置。这个样子，怎么回家？ 一骑上车，整个大腿都会露出来。 陈帆也看出来了，很快想到了办法，说，“有了。”拿起自己的书包，将里面那件校服的上衣取了出来。 幸好今天要穿校服，球服是带着来的，放学后才换上。现在他穿的是球服，校服就放在书包里。 “用这个。” 他说着，蹲到她旁边，将那件校服的上衣围在她腰间，正好挡住了那道破开的口子，将两只袖子绑紧，拍拍手说，“这样就行了。” “谢谢。” 吴子瑜脸上带着红晕，低着头，推着车就走了。 陈帆坐回到车子上，一转头，见到贺青竹站在那棵树下，神情有些不太对劲。莫名的，他有些心虚，问道，“怎么了？” 贺青竹一言不发，大步向他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一扔，坐上电动车，嗖的一下开出了校门。 “喂——” 陈帆喊一声，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有点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至于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刚才扔回来的东西，正是那台mp3，上次被她借走了。 原来刚才回教室，就是拿这个东西。 “唉——”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不想跟小女生谈恋爱的原因之一，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给你脸色看。 热恋期还好，适当哄一哄，就当作是情趣了。可是时间久了，还是这样，那相处得太累了。 陈帆摇摇头，骑上车子，慢悠悠地骑回了家里。 060 请假 第二天早上，陈帆上学的路上，没有碰到贺青竹，看样子真是生气了。 之前，每天早上，她都会在路边等他出现，两人一起去学校。 今天，陈帆经过那个每天都能遇到她的路口，特意停下来等了一会，见她还是没来，只得一个人走了。 一个人去学校的路上，他的耳朵戴着耳塞，听着mp3里的音乐。 里面的歌，都被贺青竹给换了，都是一些英文歌，有一些听着挺耳熟的。 他以前码字时，喜欢一边听歌，一边码字。什么歌都听，听着有感觉的就收藏起来，但是很少会特意去记歌名。 听到熟悉的旋律，也想不起歌名。 一路到了学校，他跟平常一样，先早读课，然后开始第一节课。 等到下课后，陈帆出了教室，向洗手间走去，经过隔壁四班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却见贺青竹的座位是空的。 人不在。 跑哪去了？ 他上完厕所回来，再次经过四班的时候，忍不住问坐在窗边的一位同学，“贺青竹呢？” 那位男生说道，“她今天没来，好像是请假了。” “谢了。” 陈帆道了一声谢，回了教室，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他想着给她打个电话，可是又想不起她的手机号码，之前，她曾将她的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就放在家中的抽屉里。 正想着，上课铃声响起，陈帆想着中午回家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注意力就转到了学习上。 ………… 中午放学后，陈帆比平时早几分钟到家，就像往常一样，奶奶已经做好饭菜，就等他回来。 他放下书包，就进了房间，从抽屉里找出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回到客厅，对奶奶说，“你先吃，我打个电话。” 他坐到电话前，将号码拨了出去，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声音，“您拨的号码已关机。” 关机了？ 陈帆心中隐隐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又打了一次，还是关机。 “不会真出了什么事了吧？” 他有些担心起来。 这时，奶奶说，“赶紧过来吃饭了，一会菜都凉了。” “哦。” 他应了一起，将纸条塞进口袋，过去吃饭。 一边吃，他一边想，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 直到这时，陈帆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对她一无所知，连她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吃过饭后，他背上书包就出门了，在路上，去了奶茶店一趟，问了一下老秦，老秦说今天也没见过贺青竹。 陈帆到了学校，像往常一样拿出书本，可是怎么都看不进去。 “再打一次。” 他干脆放下书本，到学校外面的小店里，买了一张打公共电话的ic卡，找了一个公共电话，打贺青竹的电话。 还是关机。 ………… 放学后，陈帆又打了一遍电话，依然关机。 挂上电话后，他骑上单车，前往奶茶店，到了店里，往那个座位一扫，人不在。 他收拾心情，穿上围裙，开始干活。 等到店里人少一些，老秦凑了过来，问，“吵架了？” 老秦中午就看出，他今天的状态跟平常不同，又跑店里来找贺青竹，就猜到了。 陈帆说道，“没有，就是她突然请假，没去学校，电话也打不通，有点担心。” 这时，门外一个女生走了进来，正是六班的吴子瑜，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陈帆，还给你，昨天，谢谢。” “不客气。” 陈帆接了过来，她还挺细心的，拿个袋子装着，叠得整整齐齐。 “那我先走了，拜拜。”吴子瑜是专门来还东西的，还完就走了。 “行啊。” 老秦一把揽住陈帆的肩膀，“看不出来，你还有挺有手段，想要脚踏两条船？” “别乱讲。”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老板已经看见袋子里的东西，是一件校服。 “就是——” “行了，别解释了，越描越黑。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老秦给了一个我懂的眼神，转身走了。 “……” 陈帆也懒得理他，将衣服放回到书包里。继续干活。 ………… 入夜了，陈帆吃过晚饭，洗了澡，正在房间里做习题，是一本数学参考书上面的习题，他坐了半个时候，一道题都没做出来。 有些心浮气躁。 他放下手里的笔，将头枕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我就说嘛，谈恋爱耽误学习，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就这样搞人心态。” 他的心理素质已经算不错了，还是受到了影响。要是换作十六七岁时的他，心态不知会怎么爆炸。 本来好好的，突然给你玩失踪，谁能受得了？ 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不行，不能被影响了。” 陈帆摇摇头，站起身，走到墙边，一口气做了二十个俯卧撑，才回到座位上，注意力这才集中一些，继续做题。 ………… 又过了一天，早上，那个路口依旧没见到贺青竹的身影。 陈帆来到学校，第一节课下课后，又到四班问了一下，今天还是请假没来学校。 “还没完了是吧？” 他咬着牙，特意去了教师办公室，找四班的班主任，问贺青竹请的是什么假。 那老师说，“说是家里有事，她打电话给我，也没说请几天。” “谢谢老师。” 陈帆离开办公室，皱着眉头，心想，她这是什么意思？ 可以打电话给老师请假，却又关机。故意躲他吗？ 陈帆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小女生的心思。 “算了，不管了。” 贺青竹不来学校，手机又不开机。他找不到人，想管也管不了。于是回到教室，将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 时间不多了，他高一的数学都没复习完，还有语文和英语等等科目，时间紧，任务重。再分心，想考个二本都够悬。 ps：又是新的一周，最后几天的新书期，求一下推荐票吧。 061 你怎么来了 又是一个周六。 早上，下起了小雨，让这炎热的天气多了几分凉意，总算有了一丝秋天的感觉。 房间里，陈帆坐在桌子前，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数学习题本。他背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窗户留着一条缝，不时有水珠从沙窗网溅进来。 一支圆珠笔在他手指间转过来，又转回去。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雨水的嘀嗒声。 铃铃铃…… 突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陈帆放下手里的圆珠笔就跑了出去，接起电话，“你好，是我……好的好的……多谢。” 他挂了电话后，带上钥匙，换了双鞋子，拿起一把伞，就出门了。 刚才那个电话，是英语老师打来的，她也是四班的班主任。 陈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昨天下午放学前，硬着头皮去找了英语老师一趟，问贺青竹的住址，结果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有贺青竹家长的电话，说好回去后打个电话问一下。 陈帆就留下自己家的电话，让老师问到地址后，打个电话告诉他。 他从昨天晚上等到现在，才等来这个电话。 贺青竹家在去年刚建好的一个新小区，是这个小县城第一个比较像样的小区，规模比较大，除了楼房，还有别墅。 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了，贺青竹一看家里就挺有钱，每天她出现的那个路口，就是去那个小区的必经之路。 陈帆骑上自行车，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自行车把手，行驶在一条小巷中。 这是一条近路。 雨不大，浠浠沥沥下着，他不敢骑得太快，这辆车子的刹车不是很灵。 十来分钟后，陈帆到了小区大门，将车子停在路边，一边锁车，一边观察着四周。很快就发现了目标，几个提着大袋小袋肉菜的大妈。 他快步走了上去，跟在那几位大妈的身后，进了小区的大门。 这个小区，陈帆来过，几年后，他一个表弟就在这里买了房，新居入伙时，摆了几桌酒，他那时刚好放假，也来了。 前面七八栋是楼房，别墅区还要往里走。 贺青竹的家就在别墅区那边。 陈帆径直往里走去，因为下着雨，室外没什么人，很快，就进入了别墅区。 十五号。 他来到贺青竹家门前，不锈钢大门紧闭着，四周都是围墙，起码三米高，根本看不见里面。 他看了一眼门前的门铃，犹豫了一下，没有贸然上去按门铃，退后几步，将伞举高，抬头看去，看到了别墅的二楼。 他眼力很好，看到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其中一件紫色的裙子有点眼熟，像是贺青竹穿过的。 应该是这里了。 这里的别墅都是独栋的，每一栋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 陈帆绕着围墙转了一圈，想看看她在不在窗户旁，可惜，这些窗户的玻璃都不是双向透明的，从外面看去，只能看到一片蓝色的反光。 “也不知道哪个是她的房间。” 他又回到了大门前，再度看了一眼那个门铃，又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今天他穿的不是校服。 最后，他还是打消了登门拜访的念头。 陈帆从英语老师那里听到了一些事，知道打电话请假的，并不是贺青竹本人，而是她爸爸。 她爸工作比较忙，一直在外地。老师之前给她爸打过几次电话，让他到学校一趟，人都没空过去。 陈帆猜测，她之前那些叛逆的行为，都是为了跟她爸怄气。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接触多了，他觉得，贺青竹其实并不是那种非要标谤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的人，也不是喜欢很多男人的追捧，爱出风头的女生。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贺青竹从来没有跟他聊起过家人方面的话题。他也不知道她家里是什么个情况。 保险起见，陈帆觉得，还是回家换一身校服比较好。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贺青竹她爸，知道之前她经常跟社会上的男人厮混，不得气炸啊，看到一个男人上门来找女儿，绝对不会让人进屋。 陈帆转身离开，他想好了，回家换了校服，然后就直接登门，就说是四班的班长，过来看看贺青竹。 其实，如果能找个女同学一起的话，肯定会更顺利，不过，现在也找不到女同学来帮忙了。 啪！ 陈帆刚走出几步，有东西掉到旁边，把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一个玻璃杯。 哪里来的杯子？ 他回头看去，就见到别墅二楼的一扇窗户推开了，一个人正用力朝他挥手，正是贺青竹。 见到她安然无恙，陈帆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朝她挥手。 窗台上，探出大半个身子的贺青竹将手指竖在嘴唇上。 陈帆看懂了，这是让他不要说话的意思，用力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又看到她往后面指了指。 这意思，应该是让他到别墅后面。 陈帆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向屋后走去。很快，就看到二楼一扇窗户打开了，贺青竹探出头来。 屋后的围墙跟窗户只隔了两米左右，比较近，只是围墙比较高，陈帆要站得稍远一些，才能看到二楼的窗户。 两人隔着一座围墙，相距七八米的距离。 陈帆看见贺青竹嘴巴在动，却看不太清，也猜不到她在说什么。用力摇头，表示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贺青竹又做了一个手势，这一次，他看懂了，意思是等等。 接着，她就回了房间里。 陈帆一等，就是十来分钟。等于，贺青竹重新出现在窗户上，手里拿着一个东西，作了个扔的手势。 然后，就用力将一个白色东西扔了下来。陈帆看得分明，那白色东西上，还绑着一根红色的线。 白色的东西从围墙里抛了出来，掉到地上。 陈帆走过去，将它捡起来，原来是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还有一支笔。袋子上，绑着的那根红色的线，分明是毛线。弯弯曲曲的，很可能是刚从哪件毛衣上拆下来的。 亏她想得出来。 他解开袋子上的结，拿出本子，只见第一页上面写着，“你怎么来了？” 062 进来吧 陈帆又退后几步，走到贺青竹能看见的位置，朝她扬了扬手里的本子和笔。表示已经收到了。 贺青竹做了个写的手势。 陈帆将雨伞柄夹在脖子和肩膀中间，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笔，在上面写道，“你两天没去学校，电话又打不通，就来看看你。” 写完后，他将笔和本子装回到塑料袋内，重新绑好，拿起雨伞，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贺青竹拉着长长的毛线绳，将塑料袋扯了回去，拆开袋子，拿出本子一看，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她向窗外看去，陈帆撑着一把红色带花纹的伞，站在路中间，抬头往这边看过来。绵绵细雨的阻隔，让她看不清他的脸。 她在本子上写道，“你是不是担心我？” 又将本子装回袋子，扔了下去。 陈帆捡起袋子，拆开一看，回复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贺青竹看到他的回复，嘟起嘴巴，没好气地说道，“承认一下会死啊。” 她趴到窗台上，写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再一次将本子装回袋子，扔到围墙后面。 就这样，两人用这样的方式交流了起来。 “我去问了你的班主任。你手机呢，怎么一直打不通？” “被没收了，还不让我出门，把我关在家里，连学校也不让去。” “是你爸吧，你打算怎么办？” “他要是再这样关着我，我就报警！” 陈帆看到这里，觉得她真的做得出这种事，劝道，“别冲动，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跟他说。” “不说他了。我肚子好饿，你帮我买点吃的吧。我要一杯烧仙草，还要一个蓝莓蛋糕。” “行，我现在就去。怄气归怄气，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陈帆等她将本子拉上去，看完后，才挥挥手，转身走了。 贺青竹看着那把红色的花伞远去，直到消失在转角处，才背过身，坐在窗台上。 她翻动着那个小本，看着上面略显潦草的笔迹，还有一些雨水留下的水渍，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微微的笑意。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青竹。” 贺青竹连忙将毛线和袋子这些东西，藏到了床底下，将窗户重新关上。 门外的人喊了几声，过了一会，就听喀嚓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青竹，爸爸要出去一趟，你待在家里，不许出去。赵阿姨中午会过来给你做饭，别任性了，要好好吃饭。” 贺青竹背对着他，没有说话，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中年男人等了一会，见她不出声，就将门重新关上，走了。 贺青竹等了一会，转身打开门，走到另一个房间，从窗户往下看去，见到大门打开，一辆黑色的小车开了出去。 大门又重新关上，上了锁。 她看着车子驶远，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转身离开房间，走到了一楼，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赵阿姨，是我，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对，就是现在，挺着急的。” 不到十分钟，赵阿姨就过来了，用钥匙打开门。 赵阿姨四十多岁，是贺青竹家的保姆，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就住在这个小区，就几分钟的路。 赵阿姨进了门后，就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贺青竹坐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阿姨，我那个来了，姨妈巾又用完了，你能帮我去买吗？” 赵阿姨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刚才在电话里说不就行了。” “我都是用这个牌子，电话里说不清楚。”贺青竹拿出一个空的包装袋，叮嘱道，“要买一模一样的，别买错了。” “行，我现在马上就去。”赵阿姨说着，又拿起伞走了。 贺青竹见她出去的时候，没有将大门反锁，心中一喜，从沙发上站起来，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楼梯上了二楼。哪里有一点来大姨妈的样子。 回到她自己的房间，拉开窗户往外看去，陈帆还没回来。 她拉过一张凳子，坐在窗台前，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外面。 怎么还不来？ 贺青竹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桌子上的闹钟，陈帆已经去了快二十分钟了，还没回来。不由有些心焦。 他不会不来了吧？ 还是出了什么事？ 她开始胡思乱想，就在这时，那把红色的花伞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来了！ 贺青竹霍地站起身，心中喜悦，用力挥手。 远远的，陈帆也朝她挥手。 她喊道，“你去大门那边。” 等陈帆转入旁边的小道后，她正要下去开门，突然又停了下来，走到镜子前，见头发有点乱，拿梳子梳好后，才跑到楼下。 贺青竹没有拿伞，小跑着穿过院子，到了大门前，将门打开。 陈帆就在外面，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一大袋东西。 她将手背到身后，说，“进来吧。” “这，方便吗？”陈帆有些迟疑。 贺青竹小声说道，“没事，我家里现在没人。” 陈帆听到这句话，头皮一麻，说道，“那个，这些给你，我还是先回去了……” 贺青竹一把拉起他的手腕，将他拉了进去，说道，“快进来，我家阿姨马上就要过来了，要是被她看见，就糟了。” 说着，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走，到里面去。” 贺青竹挽起陈帆的手，跟他挤在一把伞下面，走进了屋里，又带着他上了楼梯，“去我房间。” 陈帆虽然觉得不是很妥，却还是狠不下心甩开她的手。 他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挺脆弱的。 “伞放窗台上吧。” 到了房间后，贺青竹很自然地松开手，接过他手里的那个大袋子，除了她要的烧仙草和蓝莓蛋糕外，还有别的零食，巧克力，薯片，饼干这些，满满一大袋。 她惊喜地说道，“怎么买这么多吃的？” 陈帆将伞放到窗台上，正打量着她的房间，说道，“在路上顺道买的。” “你就是怕我挨饿，对不对。” 陈帆避开她的目光，说，“赶紧吃吧，刚才不是说很饿吗。” 063 别胡思乱想 贺青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只蓝莓蛋糕，吃得有些急，看来真的是饿坏了。不时拿起那杯烧仙草喝一口。 陈帆坐在窗台边的那张凳子上，打量着这个房间，这里的布置很简洁，墙上也没有贴壁纸，连个毛绒玩偶都没有。 倒是有张梳妆台，不过上面放的都是课本，叠得很整齐。显然被她当成了书桌使用。 不过，陈帆刚才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他清楚地知道，这确实是她的房间。心里不由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身后的窗户半开着，一阵风吹来，雨滴被带了进来，溅到他的后颈，冰冰凉凉的，让他不由打了个寒噤。 陈帆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见贺青竹望过来，想说点什么，开口道，“你……” 咚咚—— 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把陈帆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 不会是她爸回来了吧？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青竹。”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贺青竹小声说，“没事，是我家阿姨。” 还好。 陈帆心下一松，不是她爸就好。 “过来。”贺青竹将手里吃到一半的蛋糕放到桌子上，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躲到门后面。 陈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到门旁边的墙角处站好。 贺青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拉住门把手，将门打开。只开了二三十公分，将头探了出去。 门外的正是赵阿姨，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给她，说，“你看是不是这个，我跑到中心市场那边的超市才买到。” “对对，就是这个，谢谢阿姨。”贺青竹伸出一只手，将东西接过，看都没看，就要关门。 赵阿姨又问道，“青竹，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买菜。” 她说，“你看着做吧。” “听你爸说，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怎么行呢。要是饿坏了怎么办？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贺青竹忙道，“那你给我做个红烧鱼吧，豆腐酿，再煲点鸡汤……” “行，我这就去买。” 总算是将那个阿姨给打发走了。 贺青竹把门关上，转过头来看着陈帆，小声说，“终于走了。” 陈帆见她两只手都放在背后，显然不想让他看见手里的东西。他也假装不知道，走到窗台前的那张凳子前，将凳子搬离窗户一段距离，才坐下。 贺青竹慢慢往后退，退到衣柜前，将手里的东西放进衣柜里面，将柜门关上后。回到床边，拿起吃到一半的蓝莓蛋糕，继续吃了起来。 她感觉气氛有些沉闷，想找点话题，问道，“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陈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那个，你下周去学校吗？” “去啊，他总不能一直关着我吧。” 陈帆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吵架了？” 贺青竹低下头，说，“别说他了，行么？” 陈帆看得出，她跟她爸爸之间，有很大的心结。他不清楚这对父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胡乱开口。 这种事情，别人也不好劝。他觉得，两人的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 他又坐了一会，看了一眼时间，快到十点整，觉得该告辞了，说，“那个，我……” “这个巧克力挺好吃的，你也试一下。”贺青竹提着袋子过来，递过来一根巧克力。 “不用了。” “那吃这个饼干。” “……” 陈帆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却不打开。他确实不饿，也不太喜欢吃饼干。 贺青竹将一大袋东西都放到窗台上，背靠着墙壁站着，低头看着陈帆湿透的裤脚，上面还溅了一些黑色的泥点。 她用力咬住嘴唇，好一会，才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他们离婚了，各自有了新欢。我谁都不跟，我回老家来找爷爷，只有他最疼我，可是，现在爷爷也没了……” 陈帆转头看去，见她低着头，头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脸，两只手的手指用力绞在一起。他心里像是被刺疼了一下，站起身，将她抱入怀里。 他抱得很用力，什么话都没说。 贺青竹身体一僵，很快又软了下来，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腰，一动不动。 ………… “咝——” 半个小时后，陈帆离开那栋别墅，走出老远后，深吸了一口气，他仿佛还能闻到贺青竹的发香。 几秒后，他才将肺里的那口气吐出。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烦恼也一起吐出去。 “别胡思乱想。” 他这样对自己说，只是，那温香软玉的身体，让他的心头滚烫，难以抑制。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跟贺青竹认识以来的种种。 不知为何，他又想到很多年前，跟初恋女友夏妍在一起时的情形，从最初的怦然心动，耳鬓厮磨，到平淡，到疏远…… 渐渐的，他的心平静了下来。 突然，陈帆一抬头，已经到家了。他拿出钥匙开门，刚把锁打开，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的车呢？ 他是骑车去的，刚才回来的路上，只顾着想心事，却忘了自行车，一路是走路回来的。 “阿帆，下着雨，你跑哪去了。” 屋里传来奶奶的声音。 陈帆推门走了进去，说，“出去买点东西。” 自行车就先放在那吧，下午再去骑回来。一辆旧车，应该不会有人要偷。 奶奶正在客厅择菜，看见他这样子，说，“裤脚都湿了，赶紧去换了，别着凉了。” “哦。” 陈帆回了房间，换了一条裤子后，坐到桌子前，看着那本翻开的数学习题本。 这是早上翻开的，到现在，上面一道题都没做。 他拿起笔，看起了第一道题，很快，心思就沉浸在数学题里。 直到奶奶喊他吃饭，他已经将这一页习题都做完了。 064 大事 又是一个周一，下了两天雨后，天气终于放晴了。 早晨，陈帆如同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前往学校，到达那个路口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贺青竹。 旁边就有一个卖包子的小摊，他买了一小张麦饼，边吃边等。 等饼吃完，她也没有出现，陈帆没有继续等，踩着车子走了。 赶到学校的时候，正是高峰期，校门口挤满了人。他下了车，推着车子，跟着人流慢慢进了校门。 陈帆将车停好后，上了教学楼，到了三楼，刚转到走廊，就见到贺青竹站在四班的门口，正朝他招手。 清晨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 陈帆脸上浮起笑容，走了过去，说，“你来啦。” “嗯。” 贺青竹突然伸出手，将他嘴角的一粒芝麻拿掉， 陈帆下意识缩了一下，问，“怎么了？” “吃东西也不擦嘴。” 她伸出手指，给他看上面那粒芝麻，脸上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如此耀眼，晃花了陈帆的眼睛。 他避开了目光，问道，“你爸送你来的？” “嗯，以后，他每天都会接送我。”说起这件事，贺青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叮铃铃…… 这时，上课铃响了，两人各自回了教室。 陈帆回到座位上，发现今天的气氛跟平常有些不同，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议论什么事。 他把书包塞到抽屉里，回头问后座的女生，“这是怎么了？” 后座的女生姓邱，以前跟他是同一所初中，关系还算不错。 “你没听说吗？昨天，有个高三的男生跳楼了，好像是因为早恋被老师发现，请了家长……” “嘘。” 同桌的女人提醒一声，示意老师来了。 原来是这事啊。 陈帆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可是他高中三年里，碰到的最大的事件。这件事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当时，他一心沉浸在小说里面，同样知道这件事。 这所高中是县里最好的高中，面向全县招生，很多都是从底下的乡镇考上来的，只能住宿。还有一些家在县城，但住得比较远的，也会选择住宿。 整个学校好几千人，接近一半都是住宿生。 那个高三的学生，据说是当众跳下去的，很多人都亲眼见到，都被吓坏了。 第二天，就在全校学生那里传遍了。 幸运的是，宿舍楼只有五层，那个男生也算命大，人没死。到了明年，还回学校复读了，巧的是，就跟他在同一个班。 不过，陈帆也没跟这个人说过几句话，到了高三，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很少会去认识新朋友，原本不在一个班的，很多都是到毕业，都没说过几句话。 陈帆也是从陈东他们那里，听到了这个男生的一些事情。 据说，他当时跟同班的一位女同学谈恋爱，趁着周日下午，班里没什么人，在那亲热，正吻在一起的时候，被年级主任撞了个正着。 关键是，那女生是尖子生，在年级主任那里挂了号的。就这样，他们被叫了家长。差点引发了悲剧。 也是这件事情以后，学校在这方面宽松了不少，对于学生之间谈恋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了明年，学校里明目张胆出双入对的学生情侣就越来越多了。 ………… 周一早上的早读课，除非是下雨，不然雷打不动，都是升旗仪式。 陈帆还是和陈东几个人一起下楼，就少了一个温德成。上次那件事后，他就没再跟他们一起混了。 “谈个恋爱而已，至于吗？他一个男的，又不吃亏。居然跑去跳楼。” “肯定是神经绷得太紧了，压力太大，被学校一吓，就崩溃了。一时想不开。” “都怪学校，谈个恋爱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管得这么严。这下好了，闹出人命，怎么收场？” “反正那个老师要倒霉了。” “陈帆，要是换成是你，你怎么办？” 陈帆还在想着一道题应该怎么解，没怎么仔细听，直到陈东推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问，“什么？” 陈东问，“要是你谈恋爱被老师发现，要被叫家长，你会怎么办？” 他说，“我又没打算谈。” 陈东揶揄道，“切，这话要是他们说的，我还就信了。就你，上周人家两天没来，都急成什么样了。你还去找了人家班主任。” “今天早上，在班级门口就腻腻歪歪起来，连脸都摸上了。” 说着，就在陈帆脸上摸了一把。 陈帆一阵恶寒，将他的手拍开，说，“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四班的老师？” 这货连这件事都知道，不会是一直偷偷跟踪他吧？ 陈东嘿嘿一笑，“这就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天老班正好去找老师，听见你问你家那位的住址。” 陈帆看向程博，那天还真没注意到他也在办公室。 刘信宇拍拍他的肩膀，说，“谈恋爱就谈恋爱，没什么好隐瞒的，又不丢人。” “……”陈帆懒得再解释。 说话间，已经到了操场。 举行完升旗仪式后，程博和刘信宇去买早餐，陈帆和陈东先回教室。 回教室的路上，陈东好奇地问道，“你真的对她没那个意思？”他是真的想不通，像贺青竹这么漂亮的女生，换成是他，早就上了。 陈帆问他，“你家里给你多少伙食费？” 陈东家在乡镇，是住宿生。 “一周一百五。” “也就是一天二十多，除去一日三餐的钱，剩不了多少吧。你看，你谈恋爱了，总不能天天压马路吧，约个会，看场电影，大好几十。去吃个饭，又是大好几十。这是最基本的，别的过节或者生日礼物先不算了。每个月肯定超支。” 陈东说，“可能人家不在乎这些呢？再说了，谈恋爱，也不是非得要出去约会。” “她不在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陈帆说道，“如果不打算出去约会，那确不确定关系，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东不同意，还想再说，教室已经到了。陈帆没再理他，回了自己的座位。 065 吵架 中午十一点半，放学铃声响起，原本安静的教学楼，瞬间沸腾了起来，片刻后，大量的学生从一楼涌出，挤向了学校的大门。 教室里，陈帆还坐在座位上，手里的签字笔在手指间转来转去，眼睛盯着试卷上的一道题，上面一个很显眼的红叉。 这是上周数学测试的试卷，刚刚发下来的。 “在看什么？” 贺青竹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走到他桌子旁边，看了一眼卷子上面的分数，59，假装没看到，拉着他的手，说，“别看了，该走了。” 这时，班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陈帆点点头，将卷子收起。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只考了五十九分，心情当然不是很好。 这是他重生以后，碰到的第一次测试，虽然知道自己的高中知识已经丢得差不多了，肯定考得不怎么样，但这个分数，还是让他心头沉重。 他的物理和化学同样很差，但是影响还没那么严重，反正他已经决定，分班的时候，就去文科班。 数学却是必考的，还占了一百五十分。 这将是他高考之路上，面临的最大难题。 陈帆问了一句，“你考得怎么样？” “我上周不是请假了吗，没考。” 哦对，把这事给忘了。 贺青竹转过了话题，“那件事，你听说了没有？” “你是说跳楼的那件？” “对啊，学校管得也太严了吧，谈个恋爱又怎么了。” “这里不比那些大城市，风气还是比较保守。” 两人走出了教室，并肩向楼梯走去。 贺青竹肩上背着一个小挎包，一手拉着带子，说，“你可没资格说这种话。” “嗯？” “某人高一的时候，就在谈恋爱了。” 陈帆哑口无言，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来的。难道是陈东那几个家伙说的？ 贺青竹看了他一眼，“怎么，心虚啦？” 陈帆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 “她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当时是她追的你，还是你追的她？” 这时，两人走下了楼梯，快到二楼了，陈帆正要说话，突然心有所感，转头看去，就见到夏妍跟一个女同学从走廊走过来，迎面碰了个正着。 两人目光交错的瞬间，陈帆有一种非常尴尬的感觉。 夏妍明显也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突然拉着同学回头走去，“那个，我东西忘了拿。” 陈帆也只能假装没看见，继续往下走。 一旁的贺青竹一直盯着夏妍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很明显，她早就知道夏妍了。 直到下到了一楼，陈帆才开口说道，“她是我初中同学，其实，那只是一种朦胧的情愫吧。那个时候，跟大家玩得挺好的。结果，就因为这事。搞得大家都很尴尬，都不怎么联系了。” “有时想想，挺后悔的。弄得现在连朋友都没得做。” 贺青竹静静地听着，手里一直捏着挎包上的扣子，等他说完了，才说道，“可是，你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了，不是吗？初恋，还有初吻……” 陈帆听着她平静的话，眼皮跳了几下，用十年后流行的话来说，这是一道送命题，他想岔开话题，“那个，你爸一会来接你吗？” “果然，你真的跟她接过吻。” “……” ………… 下午一点二十分，闷热的教室里，几个大吊扇呼呼地吹着风。 陈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头顶上正好有一台吊扇，风直接吹下来，他面前放着试卷，一手压着数学书，皱着眉头在看课本上的公式。 这张试卷，早上老师已经讲解过了。他打算仔仔细细研究一遍，将每一个知识点都吃透了，下次碰到类似的题，才不会再出错。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放下一瓶冰冻的绿茶。 陈帆抬头看去，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贺青竹的脸，她坐到前桌的椅子上，笑着问道，“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陈帆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异常，就好像两个小时之前她生气地跑掉，是自己的错觉一样。 他轻咳一声，问，“怎么这时才来？” “我想早点来，他不让。”贺青竹说，“赶紧喝，一会不冰了。” “哦。” 陈帆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透心凉。这瓶绿茶肯定是在学校里的小店买的，用那种装了水的雪柜冰的，接近零度，有时候买到冰得久一些的，还能喝到冰砂。 顾青竹问，“怎么还看这张卷子？” “还没看完呢。”陈帆现在看的，是第一道大题。 “听说你们班篮球赛进决赛了。” “嗯，运气好，抽到了空白签，直接晋级决赛。上周已经决出来了，跟六班打。” “时间定在哪天？” “好像是周四。”陈帆说着，抬起头来，说道，“你爸不是每天都要来接你吗？” 中午放学的时候，他看见了她爸开的车，是一辆奥迪，车牌是鹏城的。 贺青竹说，“他哪里有那么闲，过不了两天，又要飞走了。” 陈帆皱起眉头，“那你岂不是一个人在家？” “不是啊，到时候，我奶奶会过来跟我一起住。” 那还好，她要是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别墅，那还不如到学校来住宿呢。 说话间，陈帆的同桌温德成来了，将手里的水杯啪的一下往桌子一放，说，“要谈恋爱，能不能出去外面，别在这里影响别人。” 他的声音很大，全班同学都听得到。 陈帆和贺青竹还没开口，坐在另一组陈东已经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又不是上课时间。人家在那里聊天，碍着你什么了。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吧。” 嘭！ 温德成脸色一下子胀红了，一拍桌子，指着他说道，“姓陈的，我忍你很久了。有你什么事？” 陈东也站了起来，“怎么，想打架，来啊。” 温德成用力一推桌子，怒气冲冲地朝他走过去。 大家一看这架势，赶紧上前拉住两人。 “你们想干什么？” 就在班里乱作一团时，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班主任来了。 066 输了 教师办公室内，一台落地扇放在桌子旁边，正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蔡老师在吹，将她的刘海都吹了起来，却还是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使劲地往自己脸上扇风。 “……你这次数学测验，成绩退步了很多。这个时候开小差可不行啊，别以为现在才高二，要知道……” 陈帆站在她面前，见她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将心思放在学习上。有几次，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她肯定也听到他跟贺青竹的一些传言了，却强忍着不提这件事，感觉忍得挺辛苦。 看样子，是昨天高三学生跳楼的事情，把学校的老师都吓怕了，就算有这样的苗头，也不敢刺激到学生。 陈帆态度很诚恳地接受老师的批评。 高一的时候，他的成绩一直处于中上的水平，全班六十几人，成绩一直在十几二十几名。不上不下，在老师这里，其实没什么存在感。 直到上了高二后，他的成绩开始退步。这位班主任开始找他谈话，后来还打电话到他家里。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感受到来自老师的关心。 等上了高三，他开始发奋努力，不需要老师操心。至于大学，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就是放养。 虽然，蔡老师没能把他拉回头，他心里还是挺感激这位老师的。 终于，第一节上课铃声响起，蔡老师放过了他，说，“行了，回去上课吧。” 陈帆离开了办公室。 刚才，蔡老师先是找差点打起来的温德成和陈东谈话，谈完后，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陈帆经过四班的时候，见贺青竹用口型问他，“没事吧？”他摇摇头，表示没事。 回到班里后，他能感觉到温德成的别扭劲，想到十年后，他们一起喝酒，这货述说着结婚男人的辛苦时的情形。心想，时间还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再想到十年后还有过联系的班长程博，还有只能从别人那里听到近况的陈东，其实大家的变化都很大。 其实他自己还不是一样，高中时的他，跟十年后的他，变化太大了。 要是没有重生的话，遇到贺青竹，自己会怎么做？ 陈帆想着，突然觉得好笑，如果没有重生的话，他跟贺青竹就不会有交集，这是真实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 她都没在这个学校待多久，就出国了。 出国？ 这个字眼闯入陈帆的脑海中，让他愣了一下。 ………… 接下来几天，陈帆就跟平常一样，白天上学，下午到老秦的奶茶店里帮忙，晚上回家学习，一直到十一点，第二天早上六点起来，背半个小时单词。 跟以前不同的是，他跟贺青竹见面的时间变少了，也只有在下课时间，才能聊两句。每天上学放学，她爸都会开车接送。 终于，来到了周四那天，陈帆跟老秦请了一天假，参加班里的篮球比赛，这是高中生涯里，最后一场班级之间的比赛，还是决赛。 几乎全班人都到了，班里几个女生还写了条横幅，站在场边给他们加油。 可惜，最后还是输了。实力碾压，对面一个人，就拿了超过一半的分数，人长得又高又壮，跳得还高，冲起来，他们根本挡不住。 陈帆也尽力了，累得几乎脱力，等终场哨声一响，就瘫坐到球场旁边的沙地上，不愿动弹。 陈东他们几个也一样，都坐在边上，一个个累得嘴唇都白了，浑身湿透，喘着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一旁，贺青竹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圆扇，给陈帆不停地扇着，一边说，“来，喝点水。” 坐在对面的刘信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的妈呀，真是受不了你们。我先走了。”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这样走了。 “对啊，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感受，别在我们面前秀恩爱了。”陈东也嚷了起来。 陈帆还没出声，贺青竹站了起来，说，“我去买点饮料。” 不一会，她就提着一大袋饮料回来了，给在场的人都分了一瓶。 大家都纷纷道谢。 “谢了，弟妹。”陈东叫得最大声，这时候，还不忘占陈帆的便宜。 陈帆没理他们这些人，问道，“你一会怎么回去？” “车子还在校门等着。”贺青竹更担心他，问道，“你呢？” “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你先回去吧。一会你爸该担心了。” “他才不会担心我，他就是怕我给他丢面子。” 陈帆双手撑着地面，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手里的沙子，说，“行了，走吧。” “你行不行啊？” “没事。”陈帆虽然觉得脚步有些轻，便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突然说道，“从来没有听你提起你妈妈。” 贺青竹眉头蹙起，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提她做什么。” 过了一会，她见陈帆不出声了，咬了一下嘴唇，说，“她出国了，应该以后再也不会见面。” “哦。” 陈帆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看来，她以后出国，应该跟她妈有关。 别看她说得绝决，其实，她非常渴望父母的关爱，之前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就是想引起父母的关注。 这种心情，他能够理解。当年，他跟夏妍分手后，也是类似的心态，破罐子破摔嘛，后来醒悟过来时，才觉得这样做真傻。 很快，他们到了校门口，能看到停在门外的那辆黑色奥迪，还有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人，正站在车子旁边打电话。 这是陈帆第一次见到贺青竹的父亲，是个成熟有魅力的中年男人。 “去吧。” 陈帆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 “那你自己骑车小心点，明天见。”贺青竹挥挥手，向那辆车走去。 陈帆则回车棚取自己的车，慢悠悠地骑着，出了学校的大门。那辆黑色的奥迪已经开走了，连车尾灯都看不到。 “还有三个多月。” 陈帆还记得，贺青竹读完了这学期才走的。算下来，就是三个多月的样子。 067 谈谈 第二天是周五，放学后，贺青竹坐着她爸的车子回家了，陈帆一个人骑着车，到老秦的奶茶店帮忙。 一晃，就到六点了。 陈帆跟老秦说了一声，拿着书包，走出了奶茶店。 他拿出钥匙正要开自行车的锁，突然发现路边停着的车子有点眼熟，就见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正是贺青竹的爸爸。 他怎么会在这？ 陈帆愣住了，这么突然见到他，心里还真那一点着慌。 中年男人走到他面前，说道，“你好，你是陈帆同学吧，我是贺青竹的爸爸，我叫贺启夏。” 看这架势，是专门来找他的。 陈帆莫名感觉有些心虚，连忙打招呼，“贺叔叔，你好。” 对方是贺青竹的父亲，喊一声叔叔不吃亏。 贺启夏说，“我想跟你聊聊，就里面吧。” “哦，好。” 陈帆跟在他身后，又走进了奶茶店，这会只有老秦一个人在，方雯带着一对儿女回家做饭去了。 老秦见他去而复返，投过来询问的眼神。 陈帆摇摇头，表示没事。 贺启夏坐到最后面一个座位，陈帆坐到他的对面，问道，“叔叔，要喝点东西吗？” “不用了，几句话的工夫，说完我就要走了。”贺启夏摆摆手。 陈帆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已经镇定了下来，说，“你请说。”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跟贺青竹又没什么，根本用不着心虚。 贺启夏语气温和地说道，“青竹刚转学过来，在学校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很欣慰。” 陈帆刚才进门的时候，想到过很多可能。他可能会警告让自己离他女儿远一点，或者用劝说的手段，或者先礼后兵，或者软硬兼施。 却怎么也想洷，他用是这样的开场。 陈帆有点凌乱了，刚才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是白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话。 贺启夏继续说道，“前一段时间，青竹她因为我跟她妈妈离婚，还有她爷爷去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变得有些叛逆，转学到这里后，做了不少以出格的事情。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我最担心的，是她结交社会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我也是上周接到她老师的电话，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立马赶了回来。可是，青竹的性子太倔了，根本不听我的。”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我知道，她还在怪我。这是故意跟我作对，我说什么，她都要跟我对着干。” 陈帆终于找到机会，插口问道，“那她妈妈呢？为什么不回来看她？” “她妈妈在国外，不太方便。”贺启夏摇摇头，说道，“这些天，我也从老师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这两周，青竹在学校的表现变好了，遵守校纪，也不再旷课，学习也变得认真。我知道，她是因为受到了你的影响，我在这里谢谢你。” 陈帆连忙道，“叔叔，你太客气了。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再说，我也没帮她什么。” 贺启夏说道，“我在工作上碰到一件紧急的事情，现在马上要去处理。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是朋友，我希望你能引导她走正途，不要让她接触社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陈帆连连点头，“那个，我一定尽力。” “当然，你们都还小，正在上高中，应该以学业为重。你们这个年纪，容易头脑发热，我希望你们不要越线，你懂我的意思吧？”贺启夏用烁烁的目光看着他。 陈帆当然明白，说，“我懂。” 贺启夏点点头，说，“还有一件事，青竹练了十年的钢琴，现在说不练就不练了，真的很可惜，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她。” 贺青竹居然懂钢琴？ 陈帆有些惊讶，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他应了一声，“好的。” “还有，我找你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她知道。” “我明白。” 贺启夏看了眼手表，说，“我得走了。” 陈帆站起身，一直将他送了出去，目送车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跟老丈人聊得挺好。”身后突然响起老秦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老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 陈帆说，“你走路怎么没声啊？吓我一跳。” “是你自己看得太入神。” 老秦感慨地说道，“兄弟，你比我幸运多了，想当年，我老丈人知道我跟你嫂子谈恋爱的时候，拿扫帚追了我三条街。”说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进了奶茶店。 陈帆在重生之前，听老秦讲过跟方雯谈恋爱时的事情，他们初中就开始谈恋爱，可以说是早恋届的代表人物。 老秦成绩太差，读完初中，就去读技校了。方雯成绩比较好，就上了高中。开始了异地恋。 有一年寒假，两人约会的时候，正好被方雯她爸发现，气得半死，坚决不同意，要棒打鸳鸯。 然后，方雯就跟老秦一起私奔了，两人书也不念了，一起到外面打工，住到了一起。想着生米煮成熟饭，所以，十八岁就怀了秦若素。 为了这件事，方雯她爸差点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每年过年，老秦上门，都被赶出去。 直到几年后，老秦赚了一些钱，又生了一个儿子，跟老丈人的关系才慢慢修复。 再后来，老秦出钱，给老丈人家修了一座新房子，老人家见他还算有出息，对女儿也不错，这才接纳了这个女婿。 老秦跟方雯，真是不容易。 陈帆可以想像，他们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老秦有一次喝多了，私下里跟陈帆说，他其实很后悔，当年一时冲动，让方雯跟着他受了很多苦。 其实，他们当时完全可以慢慢做方雯家人的工作，慢慢磨，总能磨到他们同意，不用私奔那么极端。搞得方雯跟家里人都决裂了。 只怪当时太年轻，太冲动。 相比起来，陈帆确实很幸运，贺启夏是个非常开明的家长。 咦，怎么有点不对？ 陈帆反应过来，自己被老秦给绕进去了。 068 我不管 晚上，陈帆回家洗了澡，吃过晚饭后，又到了老秦的奶茶店。今天是周五，晚上人比较多，要加一下班。 “请问要……” 陈帆刚做好两杯奶茶，柜台前又来人了，正要招呼，一抬头，发现贺青竹笑盈盈的站在面前。 她大声宣布，“我自由啦。” “恭喜啊。” 陈帆笑着说道，打开冰箱，拿出材料，给她做烧仙草。 这时，老秦从屋里走出来，大声道，“那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晚上我请客，夜宵，都别走啊。” “怎么能让老板你请客呢，当然得我请。”贺青竹见陈帆已经将烧仙草做好，拿出准备好的零钱，塞进钱柜里。 一杯烧仙草四块钱，她每次来，都是带着四张崭新的一块钱，显然是特意去银行换的。 “行。”老秦说着，就骑着摩托车出门了。 陈帆问，“你爸走了？” “嗯，吃饭前走的。我早就说了，他哪里有那么空闲。以前就这样，天天不着家。谁知道他忙什么。”贺青竹一手拿着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饮料。 “不说他了，听说校庆快到了，到时候要搞个文艺汇演，要不然，咱们组个队，上台表演个节目吧。” 今年是校庆七十周年，所以比较隆重，早上是校运会，下午是文艺汇演，搞得很热闹。 陈帆对这个提议，打从心里是拒绝的，摇头道，“我就不去了。” “怕什么，就是上台玩一下。这也是个难得的体验。” 陈帆态度很坚决，“你还是自己去吧。” 贺青竹泄气道，“我一个人上台有什么意思。” 陈帆心中一动，想起了她爸拜托自己的事情，问道，“那你上台，打算表演什么节目？” “跳舞啊，国标，拉丁，街舞都行。” “你还会跳舞啊？” “对啊，以前学点过一点。” 陈帆还是摇头，“可惜，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就剩半个月时间，现学也来不及了。” 贺青竹又提议道，“那我们唱歌吧，学一首新歌也很快的。” “我这五音不全的，还是算了吧，上了台也是丢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贺青竹瞪着他。 这时正好方雯从里屋出来，高兴地说道，“青竹来啦，陈帆你也真是，她多久没来了，一来你就惹人家生气。” 贺青竹说，“老板娘好久不见，我跟他闹着玩呢。两个小家伙呢？” 方雯说，“在里面做作业。” 奶茶店里还另外隔了一个小房间，秦若素姐弟平时来了，就待在里面。 这会，进来好几个客人，陈帆开始忙碌起来，贺青竹也进到里面帮忙。 ………… 到了八点多，店里的顾客就变少了，又空闲了下来。 “我不管，你要跟我一起表演一个节目。”贺青竹又提起了这件事，态度很强硬。 陈帆有点不解，问，“为什么非要上台表演节目？” “我们现在每天上课，放了学还要背单词，做习题，太枯躁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当然不能放过。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得适当放松一下。这也能提高学习效率。” 陈帆看着她，心有些软了。他很清楚，想要中途开始努力，重新进入高强度的学习状态，是多么的痛苦。 这段时间，她跟他一起学习，做习题，背单词，并不只是做做样子，是真的将心思投入了进去。 这也是他对她彻底改观的原因。 说明，她并不是那种不知自爱的女生。 他说道，“现在就觉得苦了，到了高三怎么办？” “先把高二过了再说呗。”贺青竹说着，突然醒悟过来，“不许岔开话题，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陈帆无奈地说道，“可是我真的没什么才艺。” “我有就行了。” “行，你要是不怕跟我一起上去丢人，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贺青竹白了他一眼，“就让你上台表演一个节目，又不是让你上刑场。” 陈帆问她，“说说看，你都有什么才艺？除了唱歌跳舞。” 贺青竹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会很多种乐器，弹吉他怎么样，要不然小提琴也行。” 陈帆奇道，“你居然还学过这么多乐器？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啊。”贺青竹显然早有怨言，“你跟我在一起，聊的除了题，还是题。” “……” 陈帆轻咳一声，马上转过话题，“我觉得这两个都不合适，你在一边弹吉他，拉小提琴，我站在一边，不是显得特傻吗。” 贺青竹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表演什么？” 陈帆假装想了想，说道，“那你肯定会弹钢琴吧，就上去弹一首钢琴曲，我就在旁边当个摆设，也不会太尴尬。” 贺青竹的神情明显有了些变化，似乎有点不太情愿，“非要弹钢琴吗？” “我觉得比较合适，咱们学校不是有一台立式钢琴吗，正好借来用一下。”陈帆说着，见她还是没反应，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贺青竹迟疑了一下，说，“那行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帆一拍手，说道，“这样吧，明天是周六，去跟老师说一下，借学校里的钢琴来练习。” 贺青竹说，“不用，我家里就有一台。” “那就去你家，我看看你水平怎么样。” 正说着，老秦提着大袋小袋走了进来，说道，“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贺青竹见他带来的，都是宵夜，说道，“不是说好我请的吗？” “谁请还不是一样。我正好顺路，来来来，去洗手，趁热吃。”老秦将打包回来的食物摆开来，又是满满一桌。 不一会，四个大人，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女生，加一个小家伙，围坐在桌子前，热热闹闹地吃起了宵夜。 喝酒的喝酒，喝饮料的喝饮料。 几杯酒下肚，老秦感慨地说道，“看到你们，就想起我们以前。现在一晃，都快十年了。” 贺青竹有些好奇地问，“我看你们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怎么女儿都这么大了？” 老秦说道，“当时家里人反对啊。我们就想着，生米煮成熟饭。算下来，素素正好八岁，我老婆生她的时候，就跟你差不多大。” 069 专业的 贺青竹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方雯，老秦这样一说，就很容易代入了，联想到自己身上，说道，“老板娘，你太厉害了，这么小就生小孩了。” 方雯正拿着勺子给儿子喂粥，闻言瞪了老秦一言，说道，“当时我是被猪油蒙了心，就这样稀里糊涂就跟了他。大好的青春，全都是在带孩子。” 她说着，摸了摸女儿的头。 “你可千万别学我。这时候就应该努力学习，争取考个好点的大学。上了大学之后，有很多时间可以谈恋爱。” 一旁的老秦笑嘻嘻的，拿起酒杯跟陈帆喝酒，没有接这个话。 贺青竹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陈帆一眼，说道，“那你们岂不是从初中就在一起了？” “对，初三。” “哇——” 贺青竹不知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陈帆拿起酒杯，说，“为老板和老板娘干一杯。” 方雯抢过老秦手里的啤酒，一口干了，说道，“青竹，以后你不管碰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走极端。多点耐心，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 夜色下，一辆电动车和一辆自行车并排而行，路上没什么车，橘黄的路灯将路面照得一片明亮。 “真羡慕他们。” 骑着电动车的贺青竹突然说道，“感情那么好。” 骑自行车的陈帆说，“嗯。不过，能像他们这样，从中学开始恋爱，到最后修成正果的，只是极少数。” 在他的记忆中，不论是初中同学，还是高中同学里，在学校开始谈恋爱，到最后结婚了的，只有一对。 另外还有两对，虽然结婚了，但读书时并不是情侣。 至于大学，一对都没有。 贺青竹转头看着他，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对感情的事情，都特别消极。你是不是被你前女友伤透了？” 陈帆真实年龄都快三十了，在很多事情的看法，跟贺青竹这样十七八岁的小女生，自然有着很深的代沟。 他笑着说道，“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就是这么无趣的人。跟我在一起，肯定挺无聊的……” “我乐意，你管不着。”贺青竹打断他的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时，那个路口到了。 陈帆说道，“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你明天几点过来？” “十点吧。” 陈帆看着贺青竹的车子驶到了小区门口，才踩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骑去。 …………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已经是半个月后。 校庆这一天，正是周四，高一高二相当于放了一天的假，就连高三，也只上了半天的课。 学校对七十周年庆也很重视，一大早，高一高二所有师生都到操场集合，校领导在上面讲话，还派了一名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在拍。 好不容易等上面的话讲完了，校运会正式开始。 偌大的操场，第一次这么热闹，好几个项目同时进行，参加比赛的人挥浑着汗水，没参加的人，也在一旁加油助威。 陈帆别的项目都没参加，只有拔河比赛，是躲不过去。全班男生都要上场。这也是最受欢迎的项目，一开始，无数人一起喊加油。 他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贺青竹说得没错，不能一直这样紧绷着，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一个上午，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下午三点，文艺汇演开始了。在老师的带领下，大家先回教室去搬凳子，按照班级的顺序，摆好凳子，坐好。 陈帆还挺怀念的，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想着这些表演好无聊啊，赶紧结束，然后放学回家。 现在再经历一次，心态已经时截然不同。觉得还蛮有意思，对于一会的登台演出，也多了一些期待。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看过的文艺汇演不知多少次，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上台去表演一下。 重生了，本来就应该去做一些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不然的话，岂不是白白重生一趟？ 陈帆和贺青竹来到后台，他穿着一件短裤白衬衣，加西裤黑皮鞋，都是为了今天的表演特意买的。中午的时候，还去旁边的理发店借人家的风筒吹了一下头发。 贺青竹穿了一件黑色的无袖连衣裙，头发挽起，稍微化了点妆，比平时多了几分冷艳妩|媚。 陈帆看着那些准备上台的学生，一个个都显得很紧张。从这里能清晰地听到前台传来的主持人的声音。 他站在那台借来的钢琴旁边，看着贺青竹，见她一点也不紧张，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其他人。 “你以前经常登台表演吗？” “嗯，不过，没有今天这么多观众。” 这些天，陈帆听她弹过好几次琴，知道她弹得很好，至于好到什么程度，他就分辨不出来了，问，“你这钢琴练了多久？” “十几年了吧。”贺青竹说道，“我妈以前是一个乐团的成员，从小就教我各种乐器。主练的就是钢琴。” 陈帆问，“你妈妈是专业的？” “嗯，专业的。” “你都练了这么多年了，说不练就不练，多可惜啊。之前那么多努力全白费了。” 贺青竹不出声了，只是低头看着钢琴上的琴键，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过。 陈帆知道，她对她妈还有很深的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转变的，得慢慢来。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很快，就轮到他们上场了。 前面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接下来，请欣赏钢琴曲《野蜂飞舞》，表演者，贺青竹，陈帆。” 就有人帮忙将钢琴抬到前面。 接着，贺青竹上台了，坐到钢琴前，还没开始演奏，立刻就获得了许多掌声。 陈帆等琴声响起，才上场，就是上去摆几个造型，最后站在钢琴后面，看着贺青竹，作聆听状，其实就是个背景板。 一开始，他还挺紧张的，完全是硬着头皮上，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动作的僵硬。直到他站到了钢琴后面，看着贺青竹弹琴时专注的神情，眉宇间洋溢出来的自信与神采，一颗心渐渐沉浸到了琴声里。 070 胆小鬼 时光流逝，悄然间，已经是两个月过去，时间来到了十二月底。 一场强冷空气南方，让这座位于以南边沿海的小县城，一夜之间，进入了寒冷的冬天。 一大清早，陈帆离开家的时候，穿上了去年买的羽绒服，还找出手套戴上。这么冷的天，早上骑车去学校，最冷的就是两只手了，被风一吹，就像刀割一样。 他到了路口，贺青竹已经等在那里了，穿得厚厚实实的，戴着帽子，系着围巾，还有一只毛茸茸的耳罩，完全是全副武装。 就算穿成这样，她鼻子还是冻得通红。 陈帆问，“你车子呢？”一边往双手哈气，这手套是毛线织的，挡不住风，还是冷。 “太冷了，我的脸被风吹得都快裂了。我要坐你的车。”贺青竹一开口，就呼出大片的白气，说话还带着鼻音。 陈帆说，“行，上车吧。”说着将书包放到了前面的车篮里。 贺青竹坐到他的后座上。 陈帆问，“好了没有？” “等等。”贺青竹见他的耳朵冻得通红，又站了起来，将那副毛茸茸的耳罩摘下，给他戴上，才重新坐下，将两只手都伸进了他外套的口袋里，说，“行了，走吧。” 陈帆踩着自行车，快到学校时，都出汗了。这一路，并不平坦，好几个坡，幸好不算太陡，咬咬牙还是骑了上去。 “要不然明天你还是骑我的电动车吧。”贺青竹说道。 “不用，正好锻炼一下。” 陈帆说着，校门口已经到了。进了大门，旁边就有一块显眼的电子屏，上面显示，距离明年高考，还有一百七十天。 这块电子屏，已经放了一个月了，每天看着上面的时间不断减少，他们这些高二的学生，也都生出一些紧张感。 贺青竹看到那个倒计时，问道，“你打算考什么大学？” 陈帆说，“还没想好。” 重生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比起刚开始的时候，他的成绩进步很大，毕竟底子还在。像是数学，至少能考个及格分了。 “到时候看成绩吧。”他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学校。 贺青竹问，“那你想去省外，还是本省？” “当然是本省了，就考广海的大学。”陈帆没有考虑过要跑外省去上大学。当然，如果能考上清北，那肯定就去了。只是这个基本上不可能。 说着，车棚到了。 陈帆将车子停好，上了锁后，将耳罩摘下递给贺青竹。 贺青竹突然拉住他，说道，“哎呀，你嘴唇都裂了，怎么不涂唇膏？” 陈帆用力抿了一下嘴唇，有点痛，应该是开裂了，说道，“忘买了，没事，走吧。” “那怎么行呢。”贺青竹用力拉下手套，塞进了口袋里，从另一侧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润唇膏，“用我的吧。” 这不好吧？ 陈帆拒绝说，“不用了。” “别动。” 贺青竹已经将唇膏打开，一手扶住他的下巴，一手拿着唇膏帮他涂在嘴唇上。 樱桃味的，带着淡淡的香甜的气味，抹在嘴唇上。让陈帆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呼吸都重了一些。 贺青竹的脸上突然染上了一层红晕，一缩手，转到一边，不敢看他，语气有些慌乱地说道，“好了。” 陈帆有些好笑，见她耳罩戴歪了，伸手帮她戴好，说，“走吧。” ………… “在想什么？” 下课后，陈帆正看着教室门口发呆，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看着陈东，埋怨道，“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这样就吓到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亏你个头，说吧，找我什么事？” 陈东找他确实有事，说道，“马上就元旦了，有三天假，去我家耍耍。老班和信宇都说好了，现在就差你。” 陈帆不太想去，他正想趁着这三天时间，将数学再好好复习一次。去了陈东家里，肯定不可能学习的，“这么冷的天，有什么好玩的。” 陈东没好气地说道，“就知道你重色轻友，元旦那天是我生日。” “你生日，真的假的？”陈帆还真不记得他生日是什么时候，怀疑他是骗自己，这种事，他是真的干得出来。 “当然是真的，就这么说定了，到时，你直接坐车到镇上，然后给我打电话。”陈东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行。” 陈帆想想，同意了，复习计划虽然泡汤了，不过，去放松一下也不错。 这几个月，神经绷得太紧了。 陈东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才对嘛，你们天天腻歪，不腻吗？分开几天，感情才会更好，俗话说小别胜新婚……” “滚。”陈帆笑骂一声。 ………… 中午放学后，陈东特意等到贺青竹过来，说道，“弟妹，这个元旦，借用你家陈帆几天。元旦过后，保证完完整整地还给你，一根毛都不会少。” 贺青竹也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了，知道这个人就爱胡说八道，问，“你想带他去干什么？” “就是去我家玩两天，你放心，绝对不会干什么坏事。我一定帮你看好他，绝对不让他勾搭别的女生。”陈东嘻嘻哈哈地说着，“行了，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等陈东一走，贺青竹问，“他家在哪？” “在xx镇，离县城也就二十多公里吧。”陈帆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红润的嘴唇上。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甜甜的樱桃味。 贺青竹察觉到他的目光，像是被烫了一下，低下头，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小声说，“你看什么？” “没什么。” 陈帆轻咳一声，看向外面，说，“中午出了太阳，没那么冷了。走吧，出去晒晒太阳。” 贺青竹看着他的背影，咬着嘴唇，小声说道，“胆小鬼。” 071 消失 元旦三天假期，陈帆都在陈东家里过的，正好天气回暖一些，他跟程博刘信宇他们，玩得很开心。 三号下午，他们四个吃过午饭，一起坐车回县城。 “明天见。” 陈帆的家先到，跟陈东他们挥手道别，一个人先下了车。 回到家里，奶奶不在，他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了浴室后，一边擦头发，眼睛看向家里的座机。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陈帆想着，走了过去，拿起电话，拨了一个手机号码，很快，听筒里传来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打不通？ 他将电话挂上，又拨了一次。还是不通。 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他没有再打，放下电话后，就回了房间。见时间还早，坐到桌子前，拿出一本数学习题本，开始做起了题。 玩了三天，放松是放松了，之前的复习计划也泡汤了，得抓紧补上才是。 很快，陈帆就进入了状态，做完一套题，奶奶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做饭。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到客厅又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打不通。 什么情况？ 陈帆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贺青竹从来不会把手机用到没电，就算只剩百分之三十，就会想办法充电。 这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天差不多黑了。按理说，她应该在家才对。 陈帆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总感觉放心不下，等吃过晚饭，跟奶奶说了一声，就骑上自行车，去贺青竹家里找她。 这两个月，他每个周末都会到贺青竹家里，陪她一起练琴。早就是熟门熟路。 陈帆到那栋别墅前，天已经完全黑了，别墅内却没有亮灯。 “不在家？” 他上前按了一会门铃，都没人出来开门，看样子，里面确实是没人。 “会去哪？” 陈帆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贺青竹跟她奶奶住在一起，还有一个阿姨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虽然不住一起，但这个时候应该会在家才对。 现在，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陈帆在门口等了一会，才回家去了。 ………… 第二天早上，陈帆起来后，又打了一次贺青竹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他知道，多半是出了什么事。 出门后，他在那个路口等了近十分钟，都没有等到贺青竹出现。 等他赶到学校，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他先到四班那边看了一眼，见到贺青竹的座位是空的。 她果然没来学校。 陈帆心下一由一沉。 第一节课下课后，他去了老师的办公室，找四班的班主任。 “她请假了，好像是家里有什么急事，请了半个月。是她父亲打电话请的假，他也没说是什么事。” 陈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老师办公室的，他走到栏杆前，看着楼下聚在一起晒太阳的学生，大脑有点乱。 他早就知道，贺青竹会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突然。 “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陈东走了过来，问道。 “没什么。” 他摇摇头，转身回了教室，这个时候，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 陈帆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上学，虽然每次经过那个路口，都会停下来看一眼，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失望。 一个人放学，到老秦的奶茶店里帮忙。每次闲下来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往那个靠窗的位置看一眼。 每次有人点烧仙草时，都会想起她说过，“以前第一次去奶茶店，觉得烧仙草这名字好奇怪，就点了一杯，觉得挺好喝的，所以每次都点这个。” 在学校，每次经过四班，都会往里面看一眼。 虽然知道她不在，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希翼着，会有奇迹发生。 她就这样突然地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就像她当初突然闯进他的生活中一样，没有一点商量，不给你反应的时间。 原本，陈帆对这个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终究有些意难平。 一个电话都没有，就这样人间蒸发，之前的一切，又算什么？ 半个月后，就有消息传开，贺青竹出国了。 陈帆听到消息后，又去找四班的班主任，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前两天，贺青竹的父亲过来办退学手续，她确实已经出国了。 跟原先的历史上的结局一模一样，可是，这个过程，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陈帆跟老师要了贺青竹父亲的电话。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连一句话都没有，就走了。 电话打通了，贺启夏听到是他，说青竹以后会跟她妈妈一起生活，让他不用担心，然后，就将电话挂了。 陈帆没有再打，他突然想通了，不管她有什么理由，走了就是走了。就算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 接下来，他更加刻苦地学习，将时间排得满满的，不让自己有时间胡思乱想。 很快，就迎来了学期末，也是他重生后，最重要的一次考验，期末考试。 考完试，就是寒假。 即使是寒假，陈帆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他哥留在学校所在的城市打假期工，父母也没到放假的时间，他还是跟奶奶生活在一起。 期末考试的成绩，不是很让人满意。 他每日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除了去老秦的奶茶店打两个小时的工，基本上不出门。 直到接近春节的时候，家里才热闹起来，老哥回来了，父母也回来了。一家人再次聚到了一起。 过完春节，他们就又走了。 时间飞逝，一转眼，又到了三月份，开学了。 开学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分班。 跟历史上一样，陈帆分到了八班，开学的第一堂课，老师没有安排座位，先到的可以先选。 他习惯性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也在这个班啊？” 突然，一个女生走了过来，惊讶地说道。 陈帆认出正是之前六班的那个吴子瑜，奇道，“你也分到了八班？” 他非常奇怪，她以前明明不是分到八班的。难道是自己引发了什么蝴蝶效应？ “我坐这里吧。”吴子瑜选择坐到了他的后排。 072 回归 这天夜里，熄灯后，陈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算时间，他重生到现在，已经半年了。他回想起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有些心潮起伏，脑海中，贺青竹的身影越发清晰起来。 “我是不是错了？” 陈帆不是第一次有过这种后悔的情绪，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强烈。 也许，他如果不是有那么多顾忌的话，结果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贺青竹离开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想着想着，他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 当陈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有些陌生的房间。 “这是哪？” 随后，他心头一震，终于想起了很多事情。 “对了，这是我住的地方。” “人生体验系统！” “副本世界！” 这些关键词如同闪电，在他脑海中划过。 陈帆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的重生，其实只是经历了一次副本世界。 “卧槽！” 他想到重生的那半年，猛地坐起身，大骂一声。 这特么实在是太坑了。 这是什么狗屁深度体验模式啊。居然会忘了系统的事情，让他真的以为自己重生了。 一个副本世界，整整半年时间，他居然全都在复习高中的知识，为了高考而刻苦努力学习。 “卧槽——” 陈帆想到这里，忍不住又骂了一声。 要是早知道这是副本世界，只有半年时间。他还读什么书啊，做别的事情不好吗？ 比如说，好好谈一场恋爱。 他又想到了贺青竹…… “对了，这个副本出自哪个大纲？” 陈帆突然想起这事，爬了起来，取过电脑包，将笔记本电脑取出，打开d盘。 来鹏城之前，他将台式电脑里那一百多个大纲，都复制到了笔记本电脑里。 这些大纲，他重新分类了一下，标题还有关键字，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大纲。 点开文档后，只有短短十几行字，陈帆很快就扫完了，非常失望，“这算什么大纲？” 这十几行字，就写了一个梗概，主角重生到高中时期，跟原本没有任何瓜葛的贺青竹，在一间奶茶店产生了交集，引发了一系列故事。 然后，就没了。 这个大纲，是他在痛苦追更一本重生文时，萌生了自己写一本的想法。构思过后，发现自己的高中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唯一值得写的，就是贺青竹。 这显然是撑不起一本书，他写了这个梗概后，就扔在那里了。 大纲上面，自然没有提贺青竹为什么会突然出国。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 陈帆失望地合上电脑，又躺了一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突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过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周总。 周总是谁来着？ 他虽然只睡了一觉，实际却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是买了自己小说改编权的那位，叫周什么来着。 陈帆将电话接了起来，听到电话里头的声音，“陈帆，马上到公司来一趟。” 一听到声音，他就想起来了，周曼欣。 “好的。” 他答应一声，那边就将电话挂了。 陈帆又想到一个问题，“她公司在哪来着？” 对了，微信里，周曼欣曾经给他发过地址。 他打开微信一看，看到公司的名字，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 陈帆到了曼曼影视公司，原来是投资人来了，把所有主创人员都叫了过去，包括钟曦曦在内。 这一次，周曼欣没有让陈帆去给那些投资人讲解，而是由她亲自上场。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还有些恍惚，依旧有沉浸在重生的副本世界里，没有完全抽离出来。 看到钟曦曦的时候，他也想起了进入副本之前的事。确实了她不是林秀婉后，他选择进入了新的副本。 谁知道，掉进了一个更深的坑里。 上面，周曼欣在滔滔不绝地讲解着这个项目。 陈帆手里拿着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划着，眼睛盯着笔尖，脑海中翻来覆去，就想着一件事，那真的只是一个副本世界吗？ 刚才在来公司的路上，他心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后，就再也挥之不去。 在副本世界里经历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就像是，他真的重生了一样。 第一个副本世界，还可以说是发生在平行世界的事。 这一个重生的副本，要怎么解释？ 陈帆越想，心中越是不安。脑海中，两段记忆有些混淆了，让他有些分不清，哪些是亲身经历的，哪些是副本里刚刚体验过的。 难道说，系统真的让他重生了？ 这个念头一起，陈帆的心脏就怦怦直跳。 “不，不对。”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他真的回到了过去，而且待了半年时间，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引起的蝴蝶效应，应该足够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改变。 陈帆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短信，看银行卡的余额，嗯，没变。 再看之前加的公司微信群，公司的名字也没变。 然后是那个已经一年多没有人发过言的大学寝室群，成员还是那几个。 这意味着，他还是上了原来的大学，去了原来的那个寝室，跟那几个舍友一起住了四年。 他的人生轨迹，没有任何的变化，跟原来一模一样。 “看来，是我想多了。” 陈帆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开了。 他觉得，所谓的副本世界，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系统创造出来的一个虚拟世界。林秀婉也好，贺青竹也好，也都是虚拟出来的人物。 当然，他更愿意将副本世界当成是平行世界，里面的，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陈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突然，周曼欣点了他的名。 陈帆有些愕然地抬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知道肯定是刚才摇头的动作，被她看见了，说道，“没有。” “嗯，那我继续……” 接下来，陈帆没敢再分心，这毕竟是他的小心改编的，他得上心一些。 073 拒绝 会议室里，周曼欣正在给那几个来自投资公司的代表讲解着这个项目。 坐在靠前位置的钟曦曦一手托着下巴，目光在心不在焉的陈帆身上扫过，眼眸中隐含担忧。 自从进入会议室后，陈帆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对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到昨天晚上，当他知道自己不是林秀婉的时候，那失望的神情。钟曦曦的心里就有些不忍。 终于，今天的会议结束了。 周曼欣将那几个人送了出去，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只有陈帆还坐在那里，翻看着手机。 钟曦曦故意等到最后，别人都走了，才找到机会，问道，“陈编剧，你没事吧？” 陈帆抬头看了她一眼，心头还是勾起了一些波澜。 对他来说，将她错认成林秀婉，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只是，在副本里的半年时间，跟林秀婉有关的记忆，都被屏蔽了。 他客气地说道，“没事。” 钟曦曦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冷淡与疏远，忍不住说道，“听周总说，当制片人助理的事，你还在考虑？” 陈帆听她这么一说，才隐约记起是有这么一件事，说道，“对。” “你是这本书的作者，又是电影的编剧。我很希望你能加入剧组。”钟曦曦一时冲动，说完这些话后，心中有些后悔，以目前他们的关系，说这样的话有些过于示好了。 陈帆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会认真考虑的。”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号码有点熟悉，却不是联系人。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站起身向外面走去，一边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陈帆，你这个大骗子。” 陈帆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谁的声音，老秦的女儿秦若素。接着，又想起了那件很荒唐的事情，自己跟她网恋了。 在副本世界的时候，关于这部分记忆，同样屏蔽了。 “说好了要回我信息的，为什么给你发消息，一直不回？”电话那头，秦若素的声音很生气。 这时，钟曦曦跟他前后脚出的门，离得不远，敏锐地发现，电话那边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就见陈帆小声说道，“最近太忙了。” 她心头微微一沉。 她对陈帆非常了解，从他这说句话的语气中，就察觉出电话里那个女人，跟他关系不一般。 ………… “是真的忙，回头再跟你说吧。” 陈帆走到了楼梯间，这里没人打扰。 “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敷衍。” “我也不知道这边的工作什么时候能做完。” “陪我玩两局游戏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玩过了。”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现在还在别人公司呢，先不跟你说了。” “我等你。” 陈帆将电话挂上后，松了一口气。如果说之前，他是觉得不能对不起老秦的话，经历过上一个重生的副本世界，见过了还在上小学二年级的秦若素。面对她，就有一种罪恶感了。 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她才上小学。 关键是在副本世界时，他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八岁的她，穿着校服，系着红领巾的形象，再也无法抹去。 心理压力真的是贼大。 陈帆光是想像一下跟她在一起手的情形，就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将这个念头抛到脑海。 他收起手机，拉开消防门，回到了走廊那边。直接去找了周曼欣。 “周总，我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制片人助理，你还是找别人吧。” “不再考虑一下？这毕竟是你的心血。” “不了，我就是个门外汉，去了也只是添乱。电影的制作，还得依靠导演他们。”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那我先走了。” 陈帆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他很清楚，以后电影怎么拍，就是导演和制片人说了算。他就算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也不会有人听他的。 再说，他确实对于拍电影一窍不通。 到了剧组后，也就是打打杂。要是看到剧情被改，更闹心，还不是不去。 最重要的是，钟曦曦又不是林秀婉。 ………… 陈帆离开了曼曼影视公司，也没有乘地铁，就这样一路走回去。看着鹏城的高楼大厦，慢慢找到了回到现实的感觉。 他前后，已经进了两次副本世界，对他影响都挺大的。每次回来，都要花点时间适应一下。 “不知道陈东现在怎么样了，还有程博，刘信宇……” 陈帆不由想到了这三个高中时最好的朋友。在副本世界里，他们昨天中午还在一起聊过天。 回到现实，已经十年后了。 他从微信好友列表里，找到了陈东的微信，正要发一条信息，想想，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突然间给人家发微信，好像有点太刻意了。 “算了，过年回家的时候，再找他们聚一聚吧。” 陈帆最后还是打消了给他们发微信的念头。 他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好像忘了什么事。” 一直快到租房的时候，他才终于想起，“对了，练功。” 在重生副本里，他又变回了十七岁时的状态，身体素质也是一样，也记不起自己会武的这件事。 半年没练过功了，这得退步到什么程度？ 陈帆在第一个副本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头，才练成了这一身的功夫。要是这样废荒了，那简直太倒霉了。 陈帆想到这里，回到租房里，换上一身运动服，就出门了。前往之前常去晨练的那座公园。 这时才十点左右，太阳挺大，在冬天里，晒得人暖暖的。 陈帆之前的苦练没有白费，好多东西，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虽然半年没练，还是没有忘记练法。 074 哼着歌 机场外。 一辆保姆车上，钟曦曦戴着帽子口罩墨镜下来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助理也下车了，推着两个行李箱，向机场里走去。 早上的会议之后，她突然接到一个推不掉的紧急工作，要立刻赶去京城，就买了下午的机票。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曼欣打来的，她接通后，说，“欣姐，我现在在机场，马上要飞京城。没办法，欠了人家的人情，得还上。过年前应该能搞定……这样啊，行，我知道了。年后再见。” 钟曦曦挂上电话，在原地站了一会。 刚才周曼欣在电话里告诉她，陈帆推掉了制片人助理的事。不会加入剧组。 她意识到，这确实是陈帆的行事风格，当确认她不是林秀婉后，就不愿与她有什么接触。 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心情非常复杂。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低着头看手机，没有看路，快要撞上的时候，两人才猛然惊觉，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了，撞到了一起。 还好撞得不重，钟曦曦人没事，反倒是那个女的，手机摔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 钟曦曦见那是个年轻女人，长相气质都极为出众，让她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下意识地不愿失了风度，虽然是被撞的一方，还是礼貌地问道。 “没事。” 那个女人摇摇手，弯腰将手机捡了起来。 钟曦曦的目光在她的手机上扫过，见屏幕上都裂了。突然，那屏幕亮起，屏保上的男人，非常眼熟。 咦？ 她还想仔细看清楚，人家已经将手机放回了口袋，说道，“真是抱歉，刚才没有看路，你没事吧？” 钟曦曦摇摇头说，“我没事，下次走路小心点。” “太抱歉了。” 那女人又道了一句歉，就走了。 快进机场时，钟曦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她想到对方手机屏保上的那张照片，看着有点像是陈帆。 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吧。 一旁的助理提醒道，“曦姐，赶紧进去吧，该检票了。” “好。” 钟曦曦没再耽搁，快步进了机场。 ………… 下午，陈帆又到公园里练功，练到一半，手机就响了，是周曼欣打来的，告诉他剧本已经完成，一半的稿酬已经打到他的卡里。 而且，他可以回去了，不用继续待在鹏城。如果有什么问题，再电话联系。 陈帆连声道谢。挂了电话后，打开短信一看，果然，几分钟前，卡上到账五万块。 这是他出来工作后，收到的最大的一笔酬劳。 按照合同，剩下的一半稿酬，会在三个月后发给他。 没办法，编剧就是弱势群体，特别是他这样的新人。 周曼欣能这么爽快就将一半的稿酬发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终于将这个工作完成，陈帆心情很不错，提前结束了下午的练功，回租房收拾东西，然后叫了一辆网约车，准备回广海。 走之前，他给黄嘉璐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自己要走了。 这里是她租住的地方，要走了，肯定要说一声。 过了一会，那边才回复了一个字，“哦。” 陈帆又问，“钥匙放到哪？” “给周总就行。” “那行，再见。” 于是，陈帆让网约车先去了公司一趟，将钥匙交到了周曼欣的手上，顺便跟她告别。 周曼欣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实话实说，正在准备新书。 周曼欣鼓励了他几句，就让他走了。 陈帆坐上了回广海的车，突然想到了温德成，就这样突然走了，似乎不太好，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德成，是我。我这边的工作结束了，准备回广海。” 电话那头，温德成说，“怎么走得这么急？” “没办法，工作嘛。” “行，下次到鹏城，我们再聚。” “好。” “对了，你前女友要结婚了，你听说了没有？” “是吗。” “男方——等等，陈帆，我这边有点忙，下次再聊吧。” 等挂了电话，陈帆突然意识到不对，夏研不是早结婚了吗？ 他在高中，就交过一个女朋友，至于大学时交的那个，温德成根本不认识。 温德成所说的前女友，只有可能是夏妍。 不过，人家夏妍早就结婚了，她高中毕业后，没有去读大学，很快就结婚了。至于跟什么人结婚，他就不清楚。 难道离了？ 陈帆摇摇头，没有放在心上，就算离了再结，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 从鹏城到广海，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是路上有些堵，一直到天黑了，车子才到陈帆住的小区门口。 陈帆下了车，看着眼前这个住了几年的小区，油然生出一种亲切感。 毕竟，已经半年没回来过了。 他推着行李箱走进了小区，碰到的人，都是有些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反正同住在一个小区里面。经常碰到，却从来没有说过话的那种关系。 他乘电梯到了住的楼层，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刚掏出钥匙，就感觉有些不对。 里面有动静。 他低头一看，门底下的缝隙里有光透出来。 他离开家之前，明明将电闸都关了。 里面有人！ 进贼了？ 陈帆一下子警惕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怵，以他现在的武力值，三五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是要小心有凶器。 教他武功的赵刚告诫过他，习武之人，绝不能托大，武功再高，被一刀捅到要害，同样能要了他的命。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陈帆脑海里瞬间制定了擒敌的计划，一开门，就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立马将那小偷制服。不给对方可趁之机。 他将行李箱放到一边，用钥匙插进孔内，喀嚓一声，猛地推开门。眼睛迅速捕捉到了屋里的人，身体作出扑出的姿态。 可是，当他看清屋里的人是谁的时候，所有后续动作都没了。 只见一个少女背对着大门，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扫地，头上戴着一个耳机，一边扫，一边还在轻轻哼着，“……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075 大头贴 租屋内，穿着围裙一边扫地，一边哼着歌的，正是秦若素。 她背对着门口，戴着耳机，并没有察觉到陈帆回来了，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陈帆在一开始的惊诧过后，看着她打扫的样子，脸上不由浮起一丝笑意，见她还没发现自己，伸手敲了敲门。 笃笃。 秦若素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怔了一下。 “啊！” 突然，她大叫一声，扔开手里的扫把，向他冲了过来，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他，“陈帆，你可回来了——” 陈帆猝不及防，差点被撞翻在地，还好他下盘够稳，退了一步，就站定了。 “快下来。” 他被紧紧抱住，心里有些发慌，伸手拉了拉她背后的衣服，却没敢太用力。 秦若素松开手，站在他面前，挽起他一只手，开心地说道，“你突然回来，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啊？” 陈帆把手抽出来，将外面的行李拿进来，关门上，说道，“惊倒是有。我问你，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害得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秦若素将耳机摘下，拿在手里，说道，“你走了这么久，肯定有灰尘了，我就过来帮你打扫一下。对了，你吃过饭没有，饿不饿？厨房好像还有方便面，我给你煮一包吧。” 说着，就要溜进厨房。 “站住。” 陈帆将她叫住了，问道，“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秦若素靠在沙发边上，小声说，“你不是放了一把钥匙在我家吗？” 陈帆被她一提，才想起这件事，一年前，他丢过一次租房的钥匙，搞得好麻烦。房东人在外地，找了个开锁的，又不专业，差点把门给砸坏。搞得他只能到老秦家里住一晚。 后来，他换了一把门锁后，干脆将一副备用钥匙放在老秦家里。要是再丢钥匙，去老秦家取就行了。 陈帆心下一紧，问道，“你爸知道你拿了我家钥匙吗？” 秦若素说道，“放心吧，我悄悄拿的，没让他们发现。” 陈帆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行了，已经不早了，我帮你打个车，回学校吧。” “我还没吃饭呢。” 秦若素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在这里打扫半天了，肚子好饿。” 陈帆明知道她是装的，还是说不出狠话，说道，“走，先去吃饭。” “耶！” 秦若素欢呼一声，解下围裙，带上自己的小挎包，跟着一起出门了。 陈帆一边锁门，一边说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闹腾。” 秦若素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你想吃什么？” “你拿主意吧。” ………… 陈帆带秦若素到了附近一家生蚝店，这是几个月前新开的，生意挺火爆，只是这玩意有点贵，他之前没来吃过。 不一会，一高压锅生蚝就端上来了。 陈帆一边吃，一边说道，“你找个时间回家，把钥匙放回去，别让你爸怀疑。” “知道了。” 秦若素看了他一眼，说起一件事，“陈帆，我们学校有个男生很特别讨厌，老是缠着我，赶都赶不走，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帆心里警惕起来，问，“你不会是让我假装你男朋友吧？” “就是这样，这样他就能死心了。” “这件事，免谈。” 秦若素扁起嘴，说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讨厌，开学到现在，才两三个月，已经换了四五个女朋友。就一个花心大萝卜。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他还是想方设法来找我，烦都烦死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不能。”陈帆不为所动，“这是原则问题。素素，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真的不行，假的也不行。” 秦若素将面前的碗一推，气恼地说道，“老土。” 过了一会，陈帆见她没再动，双手抱在胸前，在那里生闷气，问，“你不吃了？” “不吃，气都气饱了。” “那行，我给你叫一辆车，等车来了，你就回学校去。” “喂。” 秦若素突然转过头，气呼呼地看着他，“我都这么生气了，为什么还不来哄我？” “……” 陈帆嘴巴张了一下，说，“对不起。” 秦若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叫道，“救命啊，谁要听你说这个——” ………… “到了学校，给我发个信息。” 终于，网约车来了，陈帆将秦若素送上了车，说道。 秦若素关上车门后，又将车窗放下来，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忘不了你高中时的那个女朋友？” 陈帆一怔，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秦若素不等他回答，就让司机开车了，车子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陈帆觉得有点奇怪，搞得好像她认得夏妍一样，这句话真是说得没头没脑。 他摇摇头，转身往租房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陈帆回到租房，开始整理行李。才发现房间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扔作一堆的衣服叠起来了，凌乱的桌子整理过。 这丫头，手脚还挺勤快的，现在像她这样的女生，真的不多了。 偏偏她是老秦的女儿—— 陈帆很快控制住自己，没有继续往下想，将行李箱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好，坐到椅子上，发现桌上放着一本相册。 这本相册里，放着的都是一些老照片，近些年，手机的相素越来越高，就很少会将照片洗出来了。 相册原本应该放在一旁的小书柜上。 不用说，肯定是素素那丫头拿来看了，没有放回去。 陈帆拿起相册，正要放回书柜上，突然，从里面掉下一张一寸相片，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这是一张大头贴，是他跟一个女孩的合影。 他看着照片上那个女孩，耳朵里嗡的一声，真的是蒙了。 怎么可能？ 自己怎么会有跟她的合影？ 陈帆不敢置信，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照片，上面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确确实实是贺青竹。 一时间，他的脑子仿佛炸开了。 076 前女友 陈帆盯着手里已经开始褪色的大头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了出来。 “也就是说，那并不单单是一个副本世界，我是真的重生到了十年前，待了半年时间，经历的一切，都变成真的。” 不然，无法解释这张大头贴的存在。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九点多了，他跟贺青竹离开老秦的奶茶店，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雨。 他们到路边避雨的时候，正好旁边的店铺里，有一台拍大头贴的机器。贺青竹非拉着他，要拍几张大头贴。 拍完后，贺青竹将这张剪出来给他，剩下的那些，全被她拿走了。 回家后，他将这张大头贴放到了这本相册里面。 这些，都是他在副本世界里经历的。 原本的历史上，他跟贺青竹连话都没说过，怎么会有合照呢？ 这张大头贴的存在，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帆越想越对，头皮却是一阵阵的发麻。 这个人生体验系统，居然让他穿越过去，扰乱时间线，改变现实，也太恐怖了。 “怪不得，这次重生，居然有这么多的限制，屏蔽了我那么多记忆，是担心我改变的历史太多，将未来弄得面目全非吗？” 一下子，陈帆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有一点。 “凭什么，我在那半年那么刻苦学习，最后考上的，居然还是二本？” 陈帆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难道，我重生过去半年，那么努力，一心学习，连恋爱都不谈了，成绩居然一点也没有提高吗？” 这样的话，那他在副本世界里那么刻苦，又是为了什么？ 他坐在椅子前，想了很多，很多。 最后，他又想到了贺青竹。 她到底是什么原因，会突然消失？ 陈帆的心里，又一次浮现这个疑问。在高中的时候，限于条件，他没办法去找人。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却未必找不到她。 “对了！” 突然，他一个激零，想到了下午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温德成道别时，对方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前女友要结婚了。” 难道，那个前女友，就是贺青竹？ 温德成有贺青竹的消息？ 陈帆想到这里，赶紧拿出手机，拨出了温德成的电话，听着电话里彩铃声，他的心脏怦怦跳着，竟有一些紧张。 终于，电话通了，温德成的声音响起，“老同学，到广海啦。” “是啊，到一会了。我有点事想问你，你是不是知道贺青竹的消息？” “贺青竹？”电话那头，温德成的声音有些诧异，“没有啊，她出国后，就没消息了。再说了，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陈帆被他弄迷糊了，“那你下午说我前女友要结婚了，总不会是夏妍吧？” 温德成调侃道，“我说老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你在高三的时候，还交过一个女朋友？” “怎么可能？”陈帆更奇怪了，他高三的时候，学习的刻苦程度，比这次重生这半年要狠多了。别说谈恋爱了，基本很少跟女生说过话。 “不是吧，吴子瑜要是听到你这样说，得伤心死。” 这不胡说八道吗，吴子瑜怎么会…… 陈帆正想反驳，突然间，一段陌生的记忆浮上心头，正是自己跟吴子瑜在一起时的种种。 卧槽！ 这一下，陈帆彻底蒙了。 明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却出现在了记忆中，这种感觉，简直是让人凌乱。 在这段记忆中，他和吴子瑜还真的谈起了恋爱。就在高二下学期，她坐在他的后桌，接触了多了之后，很自然地走到一起。 陈帆明白了，当时，贺青竹突然消失，对他打击挺大的。本来，意识由重生到过去的他主导，还能控制得住。 等半年时间一到，他回来了现实。意识由十七岁的他来主导，年轻的他，意志免不了消沉。加上他对吴子瑜原本就有一些好感，走到了一起，也不奇怪。 谈恋爱后，成绩多多少少会受一些影响，到最后，没能考上个一本。 后来，他跟吴子瑜考到了不同的大学，异地恋，没撑过半年，就分手了。 一觉醒来，居然多了一个前女友，这真的是，没处说理去。 陈帆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电话里，温德成的声音再度传来，“老陈，人家结婚，你要不要去随个份子？” “我就不去了。” 陈帆摇头，开玩笑，他躲都还不及，怎么还会往上凑。 记忆中，曾经是亲密的恋人。可是，总有一种疏离的感觉，是凭空多出来的记忆。要是见面了，多尴尬啊。 “行了，先这样吧，过年回老家再约。” “行。” 挂了电话后，陈帆再次拿起那张大头贴，看着笑得那么灿烂的贺青竹，心中默默地想，“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呢？” 他能感觉得出来，贺青竹跟夏妍是不同的，夏妍跟他新鲜感一过，就冷淡了。贺青竹跟他在一起三个月，每天都是那么开心，这样的笑容，绝不是装出来的。 她突然凭空消失，一定是有原因的。 陈帆思潮起伏。 这次副本世界，重生到了过去，虽然只有短短半年，却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第一个是贺青竹，第二个是吴子瑜，还有就是他自己。 也不知道有没有引起世界线的变动。 他的思绪发散得很远，很快又被他拉了回来，“要打听贺青竹的消息，还得回老家去，找当初四班的班主任。说不定，她有青竹的联系方式。” “还有她爸，贺启夏，可惜没有保存他的电话号码。” “对了，可去那栋别墅去找。说不定她家还住在那里。” “还有，当时在她们家帮忙的那位赵阿姨，如果能找到她，说不定能联系上青竹。” 陈帆一下子就想到了几条线索。再也忍不住，拿出手机，约了一辆车，明天就回老家。 接着，他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想着，怎么应付父母的盘问。 他们要是知道他辞职了，肯定有一大堆问题。 077 怎么是你 第二天一早，陈帆就坐车回家了，也就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他没有提前跟家里人说，免得他们在那里等。早上八点的车，回到家，怎么也要一点左右，不一定能赶得上午饭。 这次不是假期，高速路却在维修，堵了半个小时，到县城时，已经一点半了。 陈帆在路口下了车，先去路口的小饭馆吃了午饭。 这次回老家，感触特别深。前几天，他才重生到十年前，现在，看着老家的环境，跟记忆里产生了强烈的对比，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这十年里，这座县城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吃过午饭后，他才推着行李箱，往家里走去。进了巷子里后，才终于找到了记忆中的模样。 这些比较旧的居民楼，倒是没怎么变。 “嗯？” 陈帆来到自家门前，却发现不对劲，大门跟记忆中的不一样。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退后几步，看了一眼上面的楼道号和门牌号。 没错啊。 怎么变成这样了？ 几年前，他哥结婚，将老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大门也换了。 现在，这门还是十年前的那一扇，而且上面的漆掉得更严重了，到处都是锈迹。 “什么情况？” 陈帆正想拿出手机，问一下父母。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不会是，自己重生后，引发的蝴蝶效应吧。 他仔细回想起来，还真的找到了相关的记忆。 自己考上大学后，老爸将原本计划用来买车的钱，付了一套房的首付。那个时候，房价还比较低，买得相当划算。 等到他哥要结婚时，房价已经翻了一番，于是又将那套房卖了，再凑了些钱，换了一套更大的房子，四房二厅。 陈帆心里挺欣慰，至少这次重生，让家里的环境有所改善。 以前，他不太愿意回家，也是因为不太方便。他哥结婚，都买不起新房，只能将老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当成新房。 没多久，大侄女出生了，又过了两年，小侄女又出生了。 家里面，有时奶奶过来一起住，加上父母，哥嫂和两个侄女，真是一大家子。 他回来，家里也住不下，只能去他哥店里过夜。 他哥一直想攒钱买房，房价却越涨越高，一直没买上。 现在好了，终于不用住在逼仄的老房子里。 ………… 而且，巧的是，陈帆家里买的新房子，跟贺青竹家在同一个小区。 他坐着一辆三轮摩托，循着记忆中的地址，回到家里。家里就老妈和小侄女在，哥嫂去店里了，大侄女去了幼儿园，老爸也出去了，奶奶回乡下去了。 几个月没见，小侄女跟他有些生份，一直躲在她奶奶身后偷偷看他，等他看过去，又害羞地扭过头。让她喊小叔，也不肯张口。 陈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个巴掌大的毛绒玩具，又陪小家伙看了一会动画片，跟她就又变得亲热了起来。 “小雪长高了。” 陈帆摸摸小侄女的脑袋，这是她的小名，她是节气小雪那天出生的，就有了这个小名。很巧的是，她姐是雨水那天出生的，小名就叫小雨。 “小叔你变帅了。” 小家伙一句话，把陈帆给逗乐了，她才三周岁，嘴巴特别甜，很招人喜欢。 他陪着小家伙看动画片，一边跟老妈闲聊。等到四点半，又去幼儿园，把大侄女小雨接了回来。 小雨性格要内向一些，不爱叫人，但是更粘人，陈帆同样用礼物收买，在家里跟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七点多，他哥和嫂子才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知道他辞职了，家里人也没有问太多。他说想休息一阵，等过完年再出去找工作。 就这样，陈帆在家里住了下来。一边寻找关于贺青竹的线索，一边写新书，闲暇时间，就陪两个侄女疯玩。 一晃，就是一个月。 元旦过去了，家里的日历又换了一本。 这天下午，陈帆带着两个侄女到外面晒太阳，就在小区里面，有一个专门给小朋友玩的区域，装着有有滑梯等设施。 等她们玩腻了，就带着她们去散步。 不知不觉，陈帆又来到那栋别墅前，习惯性地里面看了一眼，二楼门窗紧闭，三楼的天台，有蔓藤一样的植物往下延伸，都没人清理，看样子，很长时间没人在这里住了。 这一个月，他找过之前贺青竹的班主任，可惜，她并没有保留贺青竹她爸的联系方式。他也找过几个以前四班的人，也没人知道贺青竹的下落。 当年在贺青竹家帮忙的那位赵阿姨，他也没能找到。 到现在，都一点线索也没有。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妈打来的，“阿帆，你朋友来找你了，赶紧回来。” “我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长得很漂亮，快回家，别让人等。”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女的，很漂亮。 陈帆心中咚的一跳，将两个侄女一手一个抱起来，说，“奶奶叫你们回家了，走。” 小雨还没玩够，不停地扭动起来，“不要回去，我还要在外面玩。” “再动就摔下去了。”陈帆吓唬她，假装要松手，小雨感觉到坠落感，吓得尖叫起来，“不要，我要掉下去啦。” 小雪兴奋地说道，“我也要玩。” 就在两个小家伙吵吵闹闹间，陈帆回到了自家那栋楼。 “我来按电梯。” “我来我来。” “你又按不到。” “小叔抱着我，我就按得到了。” “那这样吧，你按电梯，我来按门铃。” “唔，好吧。” 两个小家伙从一开始的争吵，到后面讨价还价，敲定了按电梯跟按门铃的归属。 她们精力旺盛，闹的时候，能把人搞得头都大了。乖巧的时候，又可爱得不得了。 终于回到家里，等门一开，陈帆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人，愣住了，“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坐在沙发上的，居然是秦若素，她反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078 什么情况 “来，吃水果。” 这时，陈母曾蓉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听到儿子的话，说道，“怎么说话呢，没有礼貌。” 秦若素说道，“没事，阿姨，他只是没想到我会过来，太意外了。” 曾蓉说道，“你确实应该提前打个电话过来，你看我这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听阿姨的，今晚就在这里吃饭，我已经让你叔叔去买菜。” 秦若素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就太打扰了。” “不打扰。阿帆从来没有带朋友回家吃饭，我们都很高兴。” 陈帆一看老妈那热情的态度，有点头大。 他在家里住的这一个月，老妈好几次说提过要给他安排相亲，好不容易才推掉。现在秦若素自己找上门来了，她要是没有往那方面想才怪。 确实，他从来没有带人到家里来吃饭，男的都没有，更别说是女的了。 他正要解释一下跟秦若素的关系，突然，他怀里的小雪奶声奶气地说道，“小叔，这个漂亮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陈帆的脸都差点黑了，将两个小家伙都放下来，“不是，不许胡说。” 秦若素看着小雪圆嘟嘟的脸蛋，心里喜欢，说，“你就是小雪吧，长得真可爱。” 小雨比较怕生，一下子钻到奶奶的怀里，拿眼睛不停地瞧着秦若素。 “你是姐姐小雨吧，真漂亮。”秦若素也没忽略掉她。 小雨害羞地将脑袋钻进奶奶的怀里。 小雪就大方多了，自己爬上了沙发，就坐在秦若素旁边。 秦若素问她，“要吃苹果吗？” “嗯。”小雪用力点头。 秦若素拿起一片苹果给她，摸摸她的头，赞道，“真乖。”转头又问小雨，“你想吃吗？” 小雨点点头，从奶奶的怀里下来，坐到她另一边，拿着一处苹果，乖乖地坐在那里吃。 曾蓉笑道，“难得我这两个孙女都喜欢你。” “咳咳。” 陈帆干咳一声，坐到了另一边，问她，“放寒假了？” 秦若素说，“对啊，上周就开始放了。” 陈帆转头对老妈解释，“人家还是大学生呢，今年刚上大一。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就是老秦，你也见过的，还吃我们吃过饭。” 曾蓉很快想起来了，“哦，就是在广海那边开批发部的那个秦老板吧，我记得。他居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他应该还不到四十吧？” 秦若素说道，“我爸结婚得早，不到二十就生我了。” “原来是这样。你爸真是好福气，生了个这么漂亮懂事的女儿。我刚才完全没看出来你是个大学生。”曾蓉对她的态度，顿时亲近了许多。 秦若素一边笑着，一边狠狠瞪了陈帆一眼。 戳破了这层关系，曾蓉自然不会再把她当成陈帆的暧|昧对象来对待。 陈帆问她，“你一个人坐车回来的？” “嗯，奶奶身体不太好，我先回来看看她。” 陈帆知道，现在是年末，老秦的店里正是最忙的时候，加上她弟弟还没放假，估计是抽不出时间来送她。 “等吃完饭，我送你去你奶奶家。” 她家在镇上，还有二十几公里。跟他高中同学陈东，就是相邻的两个镇，离得不远。 ………… 知道家里来了客人，陈帆他哥和嫂子比平常提早半个小时回家。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曾蓉跟儿媳到厨房做饭，秦若素也要去帮忙。 “不用，你来家里作客，哪有让客人进厨房的道理？”曾蓉说道。 秦若素说道，“没事，阿姨，我在家里也经常帮忙做饭的。这个菜我来洗吧。”说着，就开始动手了。 “你这孩子。” 陈帆兄弟俩坐在沙发上，陪着两个小丫头看动画片。 “什么情况？” 陈帆他哥陈元朝着厨房的方向打了个眼色，小声问道。 陈帆说道，“你还记得老秦吗，这是他女儿。” “哦，怪不得看着有点眼熟，都这么大了。”陈元见过老秦，也见过秦若素，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陈元看了他一眼，说，“我怎么觉得，她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啊。” 陈帆自然不会承认，“哪有，你太敏感了。真要论起来，她要喊我叔叔。” 陈元笑了笑，说道，“你啊，赶紧找个女朋友吧，老妈整天念叨着让我和你嫂子帮你物色一个，念得我头都大了。” “你以为找女朋友这么容易啊。”陈帆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女人缘倒是不错，问题是，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秦若素第一年纪就不合适，更何况还是老秦的女儿。林秀婉，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这个人。贺青竹，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能找到她，又能怎么样？ 最合适的，反倒是一起写过剧本的黄嘉璐，只是，只能说他们没有在合适的时候遇到。 陈元说道，“你啊，就是顾虑太多。说得好听点，叫有道德洁癖，说得不好听点，就是矫情。我看里面的小姑娘就不错，喜欢就去追，老秦那里，以后慢慢去做他的工作，怕什么。” 陈帆看了老哥一眼，“你说得倒轻巧，以后两个小宝贝长大了，要是你的朋友去追她们，你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陈元皱着眉头说道，“那怎么一样？” “行了，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陈帆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对了，哥，你没有什么门路，可以帮忙找人的。” “你想找什么人？” “我一个高中同学，不在一个班的，后来出国了，我想知道她的下落。” “就是那个贺青竹吧。”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以前你跟我说的。” 陈帆被他一说，想起来了，以前，自己有什么心事，都会跟他说。失恋的时候，也是跟他一起喝酒。贺青竹的事情，他知道也不奇怪。 陈元问，“你知道她身份证号码吗？” “不知道。” “那恐怕很难。” 陈帆也知道很难，也就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看来，只能去找那些有门路的人。在老家这边是别指望了，等去了广海再想办法吧。 079 意外 “哥，车钥匙给我，我送她回去。” 吃过晚饭后，陈帆见时间差不多了，对他哥说道。 陈元回房间将车钥匙拿出来，说，“车子停在后门边上那家小超市旁边。” 陈帆点点头，叫上了还在沙发上跟两个小丫头玩游戏的秦若素，“走了，我送你去你奶奶家。” “哦。” 秦若素对两个小丫头说，“姐姐要走了，下次再来跟你们玩。” 小雪吵着不让姐姐走，被她妈妈镇压了。 小雨懂事多了，还礼貌地说道，“姐姐再见。” 曾蓉一直将她送到门口，“下次还来家里玩。” “谢谢阿姨，那我走了，阿姨再见。” 秦若素挥手道别，跟在陈帆的身后，来到电梯前，进了电梯，曾蓉终于将门关上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陈帆，见他目视前方，也不出声。将提着的背包从右手换到左手，一边小声说，“好重啊。” 她见他没有反应，小心翼翼地问，“生气啦？” 陈帆将她手里的背包接过来，提在手里，还是没说话。 秦若素双手背在身后，“谁让你要躲着我，还不回我信息。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担心你，才过来的。” 叮。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 陈帆当先走了出去，秦若素咬了下嘴唇，跟了出去，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低着头，不再出声。 出了小区的后门，很快就找到了停在超市旁边的那辆车。 上了车后，陈帆启动车子，调好倒车镜，说，“把安全带系上。” 秦若素默默将安全带系上，车子开动了。 陈帆的驾照是在读大学时考的，平时很少有开车的机会，不太熟练，又是晚上，开得很谨慎。 驶离县城一定距离后，原本的四车道，变成了两车道，路灯也没了。陈帆开得更慢了，跟在一辆大货车后面，也不敢超车，就一路慢吞吞地跟着。看着后面一辆又一辆车从他前头超过去。 陈帆一点也不急，安全第一。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一个镇上，正是他高中同学陈东所在的那个镇。要去老秦父母家，还要拐进去，走一段山路才能到。 虽然修了水泥路，但是路很小，弯道又多，视野非常不好。 陈帆之前来过几次，都是坐老秦的车，却没有开过。这次打起十二分精神，速度放得更慢了。 走到一半，过了一个弯道，突然，陈帆眼角瞥见一道黑影从旁边蹿出来，车灯一晃间，隐约看出那是一个骑着车的人。 他大吃一惊，眼看要撞上了，赶紧猛打方向盘，一边急踩刹车。汽车一个急转，一头撞进了堆在路边的一堆沙堆里。 “啊——” 在秦若素的尖叫声中，车子剧烈震动了一下，熄火了。大灯瞬间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陈帆身体在惯性的力量下向前倾，很快又被安全带勒住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忙问道，转头看去，黑漆漆的，也看不见旁边的秦若素。 “我没事。”秦若素的声音有些惊魂未定，“出，出了什么事？” 陈帆听她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刚才一辆车从旁边的小路里蹿出来，差点撞上了，应该是摩托车，大晚上的，也不开车灯。真是不要命了。” 他刚才听到一阵摩托的引擎声远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启动车子，试了几次，都打不着火。 完了，抛锚了。 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秦若素也发现了不对，问，“车子是不是坏了？” “叫他不要买二手车，非要买。” 陈帆无奈地说道，车子是他哥前年买的，为了省钱，买的二手车。之前已经大修过一次，现在又出毛病了。 他问道，“这里去你奶奶家还有多远？” “还有几公里吧，我也不太清楚。那现在怎么办？” 陈帆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往她照了一下，见她确实没事，说，“你给你奶奶家打个电话吧。” “我手机没电了，开不了机。”秦若素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电源，都没有反应。 “怎么不早说，车上就有充电线。” 秦若素扭过头，说，“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连话都不想跟我说。” “……” 陈帆解释，“我是为了专心开车，都半年没碰过车了，不敢分心。” 秦若素看了外面一眼，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有些担心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陈帆拿着手机，往外面照了一会，观察了一下，说，“车子不能停在这里，太不安全了，要是后面有车子开过来，很容易撞上。你们镇上应该有修车的地方，只能把车推过去了。” “来，你坐过来，控制方向盘。我去后面推车。” 他说着，就脱下外套，推开车门下车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推。”秦若素也推开车门下车。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你要在车上控制方向，要不然，就开到底下去了。”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的，我手机的电量也不多了。” 整辆车子虽然很重，但是要推着它动起来却并不难，一个人就行。再加一个秦若素在车上，陈帆也不觉得有多吃力。 十几分钟后，终于看到了一些灯光，镇上到了。很快就在路边看到了一家修车的店，就是已经关门了。 陈帆让秦若素将方向盘打过去，将车推到店门前，就敲起了门。 不一会，门开了，修车的老板走了出来。陈帆跟他说明了情况，老板打开前车盖，就检查了起来。 “走，我送你去你奶奶家。” 陈帆从车上取下背包，对秦若素说道。 老秦家就在不远处，也就几百米，走一会就到了。 秦若素上前敲门，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好像没人在家。”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秦若素也有点懵。 陈帆没办法，只能给老秦打了个电话，问他是怎么回事。 原来，老太太吃过晚饭后，就喊胸口疼，家里人赶紧把她送去医院，现在正在县里的人民医院输液。今晚肯定是不回来了。 这一下，两人都傻眼了。 080 怎么办 “怎么办？” 这是今天晚上，秦若素第三次问出这句话。 陈帆已经挂了电话，看着上面的电量显示，只剩下百分之十二，挠挠头，说，“只能等车修好。” 他们又回头向修车店走去，见老板还在那里捣鼓，问道，“怎么样，情况严重吗？” 店老板拍拍手，摇头说，“问题应该挺严重的，还得再检查一下，反正，今天晚上肯定是弄不了的。你要是不急，就等明天吧。” 陈帆有点头疼，问，“今晚修不了吗？我这急着回县城。” “对啊，修车师傅不在，要明天才上班。你要是急的话，就找别家吧。” 陈帆还是去找了别家，他可等不到明天，结果在第二家修车店，检查了半天，人家也说今天晚上修不了，要换零件，店里没有，要等厂家发货，最快，也要后天早上才能到。 这下没辄了。 他对店老板说道，“那车先放在这里吧，我留个电话，修好了告诉我一声，我过来取。” 车子坏了，又不能推回县城。找拖车也不方便，只能放在这里修了。 陈帆问秦若素，“你有你奶奶家的钥匙吗？” 她摇头。 “那你打算去哪？” “去医院看我奶奶。” “行吧。” 陈帆只能叫了一辆网约车，在这个乡镇上，车也不好找，等了半个小时，才约上一辆。折腾了一整夜，两人开着车来的，回去的时候，还是两个人，车子却没能跟回去。 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们先去了人民医院，去看秦若素的奶奶，陈帆既然知道了，也跟着一起去看望，在路上买了水果。 老人家精神看起来还好，陪护的是秦若素的大伯，说没什么大碍，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出院。 陈帆坐了一会，就要告辞。 老太太拉着孙女的手说，“素素，这里有你大伯。你坐了一天的车，肯定累了，去酒店开个房，好好休息。” 秦若素见病房里其他的病人都休息了，也不好多待，“那我走啦，奶奶，你也早点休息。我明天再过来。” 说完，就跟着陈帆走了。 “我帮你订个房吧。” 出了病房，陈帆拿出手机。 秦若素说，“可是，我没带身份证。” 陈帆无语了，“出门为什么不带身份证？” 秦若素辨解道，“出门为什么要带身份证？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那现在你说怎么办？” 秦若素很快有了办法，“用你的身份证开一间房不就行了。” “……我也没带。” 刚才出门的时候，他就拿了驾驶证，没带身份证。 “那你还说我！” “算了，去我家住一晚吧。” 陈帆走出医院大门，叫了一辆三轮摩的回家。 两人进了小区，走进电梯里。 陈帆想到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旁的秦若素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搞了半天，他们又一起回来了。 走的时候，是八点钟，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到了门口，陈帆叮嘱道，“一会进去的时候，动作轻点，他们应该都睡了。别吵到他们。” 秦若素有些害羞地问道，“今晚，怎么睡啊？” “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家里四个房间，他哥嫂和两个女儿住主卧，父母住次卧，奶奶住客房，他住的是书房，也是最小的房间。 奶奶虽然回老家了，但他们的风俗有些忌讳，不是亲人的话，最好不要去老人家的房间住。 陈帆打开门，玄关处的小灯还开着，是家里人给他留的。 这个点，大家都睡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澡都还没洗，秦若素先去洗了澡，就回房了。 等陈帆洗完澡出来，见他哥哥跟嫂子正在吃宵夜。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陈元招呼他过去，递过去一双筷子，声音放得很低，怕吵着老人和小孩。 陈帆叹气道，“别提了，车子在半路抛锚，放到修车店了，我还是打车回来的。” “这破车，又坏了？”陈元也是头疼，“看来，真的得换一辆车了，要不然，尽早得耽误大事。” “算了，不说这个，喝一杯？”他转身到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 他嫂子听到房里有动静，说道，“你们喝，我去看一下两个小家伙。”就回了房里，将门也关上了。 兄弟俩边喝边聊。 陈元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帆说道，“看这本书写得怎么样了，成绩还行的话，我就不想去上班了。” “靠谱吗？”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们说。”陈帆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我之前那本书，影视版权卖出去了。马上要拍成电影。” 陈元惊讶地说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合同都签了。就是改编费用还没到账，就没跟你们说。” “你小子可真能瞒的，这么大的事，到现在才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跟老妈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肯定到处跟人家说，什么大作家之类的，我的天，想想都觉得羞耻。” “这有什么好羞|耻的。你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是你的本事。” “反正，这件事，先别跟爸妈说。等我要走的时候再说吧。我可不想一大堆亲戚过来问东问西的。” “行行，来，为了你小说改编成电影，干一杯。” “干。” ………… 兄弟俩难得这么高兴，都有些喝大了。他们平时都不怎么喝酒，酒量不大。 后来还是陈帆的嫂子出来收拾残局，将桌子收拾完后，见陈帆在沙发上躺下了，说道，“别在沙发上睡，一会冻感冒了，赶紧回房吧。”说着，扶着老公回房了。 “哦。”陈帆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刚要进房，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去了一趟厕所，晕晕乎乎地往房间走去。 推开门，往床上一躺，沾上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081 第三个副本 “嗯？” 陈帆刚从睡梦中醒来，感到脸上有些痒，睁眼一看，漆黑中，隐约看到了一个后脑勺，一个激零，瞬间惊醒过来。 昨天晚上的事情，走马换灯一般在他脑中闪过。 送素素回她奶奶那里，路上差点撞到摩托车，车子坏了，她奶奶家没人，又回了县城，没带身份证，住不了酒店，只能住到他家，她睡床，自己睡沙发…… 可是，自己怎么会睡到房间里来了，还跟她睡到了同一个床上？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陈帆的脑海中闪过，让他浑身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他悄悄掀开被子，低头看去，见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连外套都没脱，心下一松。 真是吓死了。 陈帆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他真的在酒后，对素素做出什么事情…… 怎么喝了点酒，就把她睡在房间的事给忘了呢。 他暗骂一声，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从床上翻身下来，灯也没开，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了，又轻轻地将门给关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等门关上后，躺在床上的秦若素动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将被子一拉，蒙住了头。 ………… 七点，陈元夫妻就醒了，两个小家伙也跟着一起醒。 刷完牙回来，小雪看见陈帆的房间是关着的，突然嚷道，“小叔还没起来，在睡懒觉。” 章琪给两个小家伙换衣服，涂面霜，一边说道，“别吵着小叔，让他多睡一会。”将两个小家伙收拾好，就进了洗手间。 小雨还坐在床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小雪一溜烟地跑到外面，走到小叔的门前，踮起脚，拉着门把手，喀嚓一声打开了，奶声奶气地喊道，“小叔，起床啦。” 说着，上前将被子掀开，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惊奇地说道，“姐姐，你怎么睡在我小叔的床上？” 秦若素在她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听到她的话，脸腾的一下红了，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喊。 这时，章琪换好衣服，没见到小女儿，知道她肯定是去叫她小叔了，赶紧出来找，走到门口，见躺在床上的秦若素，愣在那里。 “嫂子……”秦若素赶紧坐了起来，梳理着头发，脸色有些微红，说，“早啊。” “呃，早——” 这时，外面的大门开了，陈帆提着大袋小袋回来，看见章琪站在他门口，心里一紧，“嫂子，起来啦，我买了早餐，快过来吃。” “哦。” 章琪将女儿抱了出来，这时，陈元听到动静，抱着大女儿出来了，见老婆的表情怪怪的，问，“怎么了？” 小雪说道，“爸爸，昨天那个姐姐，睡在小叔的床上。” “是吗？”陈元惊讶地问。 “是这么回事。” 陈帆将早餐都放到桌子上，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昨天只顾着喝酒，忘了告诉你们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两个都白跑了一趟。”陈元笑道， “来吧，先吃早餐，一会都凉了。”陈帆说道，转头问两个小家伙，“洗手了没有？” 只有章琪，看着陈帆的眼光，有些怪怪的。怪不得昨天晚上，他要睡沙发，被自己一说，他才要回房间…… 就是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到房里去睡。 过了一会，秦若素从房间里出来了。 “那个，我买了牙刷和毛巾，你先去洗漱，洗完出来吃早餐，一会我送你去医院。”陈帆将路上买的东西递给她。 “谢谢。”秦若素接过后，又跟陈元和章琪打了声招呼，进了洗手间。 这声谢谢，听得陈帆眼皮一阵急跳，这丫头就从来没有跟她客气过，这么反常，肯定是知道了两人共睡一床的事情。 虽是预料之中，但真是一个坏消息。 ………… 秦若素洗漱出来，陈帆的哥嫂已经先一步出门了，他们要去开店，将两个小家伙也带了过去。 她坐下后，就低着头吃东西，也不说话， 陈帆看她这个样子，真是浑身都不自在。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餐，两人一起出门了，还是叫了一辆三轮摩托，一直坐到医院。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那个，我就不上去了，代我向你奶奶问好。”陈帆送她到医院大门，进去还要量体温，又要扫码，还要戴口罩，太麻烦。 “喂。”秦若素终于开口了，“你昨天一晚上都在打鼾，又一身酒味，吵得我一晚上没睡着。你怎么赔我？” 陈帆头皮一麻，终归还是没躲过去，解释道，“我那是喝多了……” “我不管，你要负责。” 秦若素说完，朝他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陈帆叹了口气，转身就要上车，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新的副本已经生成，是否进入。” 又来了！ 他心头一震，这个声音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打死他也不会忘掉。正是系统的提示音。 这是第三次进入副本的机会！ 一开始，他是将这个系统，当成了体验全新人生的机会，觉得用来放松挺不错，还可以增加一些人生阅历，体会一下不同时代的风土人情，爱恨情仇。同时还可以掌握一些厉害的技能。 但是经过了上一个副本之后，陈帆对系统的重视程度，直线上升。 系统的副本，是能够改变时间线，让他回到过去的。 谁知道下一个副本，会是什么样的世界。 这一次，他对于这个全新的副本，更加的紧张，还有期待。 会是什么样的世界呢？ 陈帆上了车，一路上，大脑里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念头，有着各种各样的幻想。 如果能到一个有着超凡世界，像是玄幻，魔法，或者仙侠世界，学会了那里的力量，能不能带到现实中来呢？ 082 熟悉而陌生 当天下午，秦若素的奶奶就出院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胸口有些发闷，医生看过没事，休息了一天，就好了。 秦若素也跟着一起回去了，走之前，给陈帆发了微信告诉他。 收到信息的时候，陈帆正骑着一辆电动车在外面兜风，感觉到手机震动，就停下来看一眼手机。 知道她走了，他还真是松了口气，昨晚出了那样的事，面对她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心虚。 他思考了一会，最后回了一个“哦。” 陈帆将手机装回口袋，开着电动车继续往前走。 今天天气不错，气温也不低，晒着太阳，吹着风，挺惬意的。 他的新小说已经存了三万字的稿，下午这段时间，他本来应该待在家里码字的。只是在电脑前坐了半个小时，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有点心烦，就出来吹吹风。 相比起十年前，县城的范围不止扩大了一倍，建了一条环城路，不断往外扩，原本是农村的地方，都成了城区。 自从出去工作后，他就很少回来，每次回来，都觉得大变样。 重生一次后，对于这样的变化，更是极为直观。 这一个月，他将整个城区都逛了一遍。他也没有去那些新建的区，下意识地就往旧城区那边去，一边在心里跟十年前的样子作对比。 不知不觉，陈帆发现高中母校快到了，这条路，他走了三年，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习惯性地就往这边过来了。 他干脆去学校看看。 校门换了，以前是那种旧式的大铁门，现在换成了那种自动伸缩门，大门外的的牌比以前多了许多，整面墙都快挂满了。 这个时候，高一高二都放寒假了，也就高三还在上课，还没有到放学时间。 守门的门卫，还是十年前那位大爷，看起来比以前也没老多少。 虽然换成了自动伸缩门，门禁也不是很严，留着一条缝，任人进出。 陈帆直接开着电动车进去了，一眼看去，顿时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教学楼还是那些教学校，就是墙面的字变得更新更鲜艳，路旁的树木长高了，还有绿化搞得更漂亮了…… 操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打篮球，这倒跟十年前一样，整座县城，公用的篮球场就没几座，每天下午，都有很多人来这里打篮球。 陈帆在一边看得有些手痒，也加入了进去，投几个球。 除开重生到副本世界的那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篮球了，大学时就没打过几次，主要是没伴，同宿舍的几个，都不爱打篮球，一个个就喜欢在寝室上网打游戏。 出来工作后，就打得更少了，连碰都没碰过几次。 重生那半年，他的身体素质，也回到了十七岁的状态，没什么发挥的空间。 到了现在，重新来到球场上，陈帆才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提升了多少。跳起来的时候，那种腾空感，好像可以在空中任意做动作，是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转身跳投，大幅度后仰，都可以轻松做出来。 很快，篮球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就有人组队，三对三。 陈帆跟另外两个高中生组了队，开始大杀四方。他的反应又快，启动速度又快，跳得又高，别人根本就跟不上。 除了投篮的准头差了一点，运球比较生疏之外，真是无人能挡。就算是碰到比他高了整整一头的，也被他打得找不着北。 “卧槽，老哥，你这是会飞啊？怎么跳这么高？” 那个穿着湖人球服一米九五的大高个，一连被灌了五个球，完全服了，明明卡住位置了，又比陈帆高了二十多公分，还是抢不过人家，不服不行啊。 陈帆心情很少，这种虐菜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嘴上还是谦虚了一下，“还行吧。” “你要是高个二十公分，肯定能去打cba。”大高个说道，“老哥，来扣一个，就你这弹跳，扣篮肯定很漂亮。” 陈帆高中那会，天天打篮球，做梦都想长高，二十公分不嫌少，三十公分不嫌多。有一阵还天天练弹跳，就想着有一天能扣个篮。 可惜，天赋所限，练来练去，也就勉强能碰到篮框。这还是学校的篮板，比标准篮框要矮一点。 听到这个提议，他有点心动。 大高个说道，“来，都让开，让老哥表演一个。” 其他人很快散到一边，看起了热闹。 陈帆拿着篮球到三分线外，运了一下球，迈出两步，罚球线一步的位置就起跳，整个人腾空而起。 砰！ 篮球狠狠砸进了框内，陈帆轻轻落到地上。 “卧槽——” 大高个激动地大喊一声，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为之哗然。 “大哥，你真的会飞啊。”大高个挤了过来，神情激动，“这都快踩着罚球线起飞了。真是太牛掰了，可惜，没有拍下来。大哥，再来一个。” 陈帆听他这么说，摇头道，“不了，我得回去了。” “大哥别走啊，再玩一会呗。” “算了，下次吧。” 陈帆拿过外套穿上，挥挥手走了。心情却很愉快，“现在，我去做个运动员，应该能拿几个金牌了吧。”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而已，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他要是出名了，以前的事情会快就会被挖出来。 他之前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表现出体育方面的特长，一下变得这么厉害，太反常了。他才不想招来这种麻烦。 陈帆走到车棚前，突然起风了，一阵大风刮来，带着地上的灰尘，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将头转到一边，就看见一条红色的纱巾飞了过来。 他一伸手，将纱巾抓在手里，转头去找纱巾的主人，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当场愣住了。 风刮得更厉害了，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动了他手中那条红色的纱巾。 那是个女人，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长长的头发被吹得在空中乱飞，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袋，一只手将被吹乱的刘海撩到后面，露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083 好久不见 陈帆看到那张脸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头脑中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耳边听到的是呼呼的风声，吹得他的头皮发麻，这股酥麻从头皮往下蹿，很快蔓延到全身。 他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在发紧。 突然，风停了。 他手里的红色纱巾无力地垂落。 她两只手抓着手里的黑色提包，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说道，“好久不见。” 过了一会，见他不说话，笑着问，“怎么，不认得我了？” 陈帆终于回过神来，涩声道，“真的是你啊！” 他回到老家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重生之后，形成的蝴蝶效应的威力开始显现。那些重生之后的记忆，慢慢跟他融合。 他回到现实后，十七岁的自己重新主导了身体。二十八岁的他，拥有足够的理智，来调整心态。但是十七岁，还只是个少年的他，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因为贺青竹的离开，一度十分痛苦，只能用小说和游戏来麻醉自己，学业开始荒废。 这些记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亲身经历的，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影响。 陈帆知道，自己这么渴望找到贺青竹，都是受到了记忆的影响。可是，他控制不住。十年的记忆，长时间的思念，贺青竹在他的心目中，已经不仅仅是高中时的朋友那么简单了。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跟她重逢时的场景。 抱着她痛哭一场。 质问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也想过一句话都不说，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直到现在，她真的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情却比想像中要平静许多，心里有无数话想要说，最后说出来的，只是一句，“真的是你啊！” “是我。” 十年过去，贺青竹变得成熟了，有一种独特的温柔娴静的气质，只有笑起来的时候，能让陈帆找到那种熟悉感。 ………… 一家咖啡店内，靠窗的位置。 陈帆手里拿着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眼睛盯着杯子。 贺青竹坐在他对面，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 两人已经这样坐了几分钟了，都没有说话。 终于，贺青竹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一点都没变。” 陈帆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说道，“你变化挺大的，我刚才差点没敢认。” 贺青竹摸了一下脸，感慨地说道，“唉，老了。” 陈帆说，“哪有，比以前漂亮了。” “没想到，你也会夸人了。” 陈帆笑了笑，端起咖啡，目光在她那杯咖啡旁的手机扫过，手机是翻过来放的，屏幕朝下。接着，目光又在她左手上扫过，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他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滋味在口腔中扩散开来。 贺青竹的手握着杯子，手指在杯子的边缘轻轻滑动，问，“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 “那你……”“你呢？” 两人同时开口，都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笑了。 贺青竹说，“我也过得挺好的。” “你刚才想问什么？” “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陈帆摇头，“刚辞职了，正好回家过年。毕业后，我一直在广海。” “哦。” “你呢，什么时候回国的？” “两个月前。” 陈帆又拿起那把小勺子，问道，“这次回来，是探亲吗？” 贺青竹摇遥头，正想说话，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说着，就接通了，“是我，嗯，好，我马上过来。” 她挂了电话，说，“那个，我有点事，得走了。” “嗯，你去吧。” 贺青竹拿起放在椅子边上的外套和小提包，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陈帆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等她一走，从胸口里长长吐出一口气。头脑有些空，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陈帆，你电话多少？” 他一转头，见到贺青竹站在身后，坐直了身体，将电话号码说了一遍。 贺青竹拨了一遍，陈帆兜里的电话响了，她说道，“这是我的号码，我们电话联系。” “好。” 陈帆看着她走出咖啡店，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他身体往后靠，靠坐在椅前上，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见到了，又怎么样呢？ 那已经十年前的事了，满打满算，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只有三个月。 对她来说，自己也许就是高中时代，一个比较要好的同学吧。 他想到她中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这，才是现实吧。 他没记错的话，在西方，戒指戴在中指上，代表的是订婚。 也许，就是刚才打电话给她的那个男人，说不定，就是刚才开车的那个男人吧。 陈帆突然觉得，问不问那件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在咖啡店里坐了好久，一直到天快黑了，才端起桌上的咖啡，将已经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 陈帆回到家里，饭刚刚做好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去洗手，准备吃饭。”曾蓉催促道。 陈帆进去洗了手，出来坐到饭桌前。 曾蓉说道，“阿帆，你二姑下午过来了，说起她们单位有一个小姑娘，长得文文静静的。想介绍你认识一下。明天早上，你去跟人家见一面。” 陈帆说，“人家在单位上班，能看得上我吗。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你这人，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明天没空，还要去取车。” “那就后天。”这一次，曾蓉态度特别强硬，“你已经二十九了，马上就要三十岁了。你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小雨都已经三岁了……” “……” 陈帆埋头吃饭，一声不吭。 陈元看得出，老弟的情绪有点不对头，夹菜到老妈碗里，说道，“妈，这个腐竹特别好吃，在哪家买的？下次买多点。”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084 第三个副本 夜晚，陈帆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看着屏幕里的空白文档，焦距却完全不在上面。 叮叮。 突然，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眼珠一动，瞥了一眼，是秦若素发来的微信，问他明天要不要过去取车。 他拿起手机，回复过后，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将笔记本电脑合上，躺到了床上。 啪的一声，他将灯也关掉了。 叮叮。 手机又响了，秦若素问他要不要玩两局游戏。 陈帆回复，“要睡了。”然后将手机放到一边，闭上了眼睛。 “是否进入副本？” 他进入系统界面，看到这个提示，过了好几秒，点击了“是”。 “注意，本副本为沉浸模式。副本背景，以宿主电脑中的大纲为蓝本，请好好享受本次旅程，本次体验时间为一百天。” 沉浸模式？ 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模式，这次又是什么花样？ 一百天，时间又变少了…… 陈帆的脑海中刚转过这样的念头，眼前就是一黑，失去了意识。 ………… 这是哪？ 陈帆醒来的时候，脑中浮起了这样一个念头，睁眼一看，这是他住的地方，一个单间，也就二十来平米。 一张单人床，一张电脑桌，一张椅子，还有一个简易的衣柜，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和洗手间。 这样一个单间，一个月就要两千块。在这座大城市，物价真不是一般的贵。 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了，对，足足两个月，两天前刚交了第三个月的房租。 不知为何，陈帆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些信息。 他叫陈帆，今年三十二岁，在一家新媒体公司当策划。工资不是很高，足够自己活下去。 两个月前，他刚刚离婚了，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现在在老家，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怎么离的婚…… 没有出轨，也没有谁对不起谁。就是累了，过不下去了。 他们两个工资都不是很高，买不起房，在这个大城市里，活得很辛苦。两人都心力交瘁了。 那天，他老婆，不对，是前妻，突然说，离婚吧。然后，就离了。 儿子归他，存款归他前妻。 七年的婚姻，就这样走到了终点。 说来也怪，只过了两个月，陈帆就已经不记不太清前妻的样子了。 甚至，他都不记得当初为什么会跟她结婚。反正，不是因为爱情。 离婚过后，日子确实过得轻松了许多。没有人每天在他耳边唠叨，不用连买个外卖都要考虑半天，他还有时间跟同事一起出去吃饭…… 陈帆摇摇头，将这些念头抛出脑海，拿出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多，他特别注意了一下日期，二零二零，九月九日。 他赶紧掀开被子起床，洗漱过去，换上衣服就出门了。 他公司离得挺远，好几站地铁，得早点出门，要不然，很容易迟到。 挤地铁，是他每天都要经历的事情。但今天，却让他有一种新鲜感。 好奇怪。 陈帆觉得自己今天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在地铁上，一个老大爷跟一个年轻的女人吵了起来，似乎是因为让座的事情。陈帆也不太关心，只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看手机。 终于，到站了。 陈帆出站的时候，看到前面一个女的走在前面，低头看手机，正好前面是下楼梯，一脚踩空，就这样摔了下去，看得他头皮发麻。 很快，地铁的工作人员过来了，叫了救护车。 陈帆不敢多看，赶紧走了。 到了公司，跟往常一样，老板将他们召集起来，商量今天的拍摄计划。 他这个公司，主要的业务就是，拍摄短视频，发布到各个平台。现在有两个团队，各自有一千万左右的粉丝。 陈帆所在的这个团队，主要靠内容，他是策划人员之一，除了出谋划策，也要做点别的工作，实际上，一个团队就几个人，分工没那么明确，什么都要做。 一整个上午，都在开会，既要想自家的内容，也要一起讨论别家的内容，哪家火，就看哪一家，关键就是紧跟热点。 到了下午，团队的老大敲定了今天的拍摄内容，开始拍了。 忙完一天，下班后，陈帆跟着几个同事去吃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 他拿出手机，跟儿子视频通话。 看着视频中的儿子，他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通话结束后，他洗了个澡，坐在电脑前，看了一部电影，十一点左右，就熄灯睡觉了。 这一天，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平凡又乏味。 ………… 清晨，陈帆从醒梦中醒来，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多了。 他赶紧起来洗漱，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想不出是什么问题。没有多想，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嗯？” 陈帆在楼下的面包店买早餐的时候，觉得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他没怎么放在心上，有时候，确实会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如同往常一样，一边吃早餐，一边走到地铁站，他习惯性地站在中间那个门口等，列车一到，随着人流，挤进了车厢。 他打开手机，刷起了短视频。这既是放松，也是工作。 咦？ 这些短视频，不是都看过了吗？怎么给我推送重复的内容？ 陈帆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阵争吵声，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老大爷和一个年轻女人，好像是因为让座的事情。 他对这种事向来不感兴趣，刚收回目光，突然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这个争吵的场景，昨天不是发生过吗？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拿起手机，退到了桌面，一看上面的日期，二零二零，九月九日，大脑顿时一阵眩晕。 昨天不是九号吗？ 今天应该是十号才对。 等等，会不会是我记错了？ 陈帆的脑子有点乱，他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这太匪夷所思，他不敢相信。 “应该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 终于，地铁到站了。 陈帆匆匆出了站，快要出站的时候，他听到一声尖叫，抬头看去，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摔下了楼梯。 一时间，他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085 循环 这一天，陈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到了公司后，听着同事们说着跟昨天一样的话，做着跟昨天一样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在重演昨天的场景，让他心底产生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他当然看过土拨鼠之日，明日边缘这样的影视作品。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 可是，当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他感到恐慌，又杂糅着兴奋，无数念头在头脑里交织着，好像乱了套，反而让他不知所措。 晚上，陈帆回到家中，将门关上后，终于获得了一些安静，将所有的纷扰都隔绝在外。 他终于可以静下来，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今天又重复了一次？ 其实，他昨天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摆在他眼前，明天，会不会又重新回到九月九日？ 陈帆心情忐忑，带着几分期待与紧张，慢慢等待起来。 出了这样的事，他根本毫无睡意，为了打发时间，打开电脑，挑了一部电影来看。心思却完全不在剧情上面，眼睛时不时就向右下角瞥去，看一眼时间。 终于，时间来到了二十三点五十几分。 陈帆眼睛盯着右下角的时间，五十六，五十七……五十九。 当时间再跳一下，到了零点零零时，他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 陈帆从睡梦中醒来，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猛然想起昨天的事，一把抓起床边的手机，打开一看，日期是二零二零，九月九日。 果然，又回到这一天了。 他心脏怦怦狂跳，再次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血脉贲张的感觉。 洗漱过后，他拿起电话，打到公司，请了假。 下了楼，他经过楼下那家早餐店，排队买包子的，还是昨天那几个人。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径直走了过去。 在地铁周边，自然会形成一个商圈，有着各种门店。 陈帆进了一家早茶店，点了几样点心，坐在这里，悠闲地看着玻璃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心情格外不同。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考虑时间循环会不会突然结束的问题，就想好好给自己放一个假。 自从结婚后，特别是儿子出生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一天属于自己的假期。 离婚这两个月，也是各种杂事，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就算是周末，也不敢有一刻的放松。这一行，竞争太大了。 一顿早餐，吃了一百三十多块。 平常，他可不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在一顿早餐上面。 离婚之前，想着怎么省钱，每天都是在家里煮点粥。 离婚之后，存款全都给了前妻。那点工资，除去房租伙食，还要给父母寄钱，儿子的生活费，学费等等，基本不剩多少。自然要节省一点。 现在，他的银行卡上，就剩一千多块，真是穷得叮当响。发工资得等到十五号，还有好几天。 “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呢？” 陈帆走出店门的时候，却想起了这个问题。 就是这么奇怪，刚才起床的时候，感觉好像有很多事情想去做。可是真的要去做的时候，又不知该做什么好。 他一抬头，看见对面有一家发型设计室，决定先换一个造型，就走了过去。 他平常理发，都是去路边的那种小发廊。从来没有到过这种一看就很贵的地方，今天，他不再考虑钱的事情，决定去体验一把。 一个小时后，他从发型设计室走出来，觉得这几百块真没白花，头发这么烫一下，整个人顿时帅气了不少。 接着，陈帆坐车去了一家高档的桑拿店，好好体验了一下里面的项目，当然，是正规的那种。 他的存款当然不够，刷的是信用卡，额度有三万。再不够的话，某呗也有一万多的额度。 中午，他坐车去了广海塔，到上面的云端餐厅吃了个午餐，付款的时候，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罪恶感。 又在塔上游玩了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他到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订了个房，穿着浴袍，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发出一声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 第二天，陈帆睁开眼睛，又回到了那个租屋，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不用看手机，他也知道，时间又重置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还有信用卡的额度，果然没有变化。 “哈哈……” 他心情畅快地大笑起来。 出门的时候，陈帆心想，今天要做些什么呢？ 他先去吃了早餐，今天换了另外一家店，是一家大酒楼，早茶特别有名。 吃过早餐，他去了一家大商场，进了一家名牌店，发现里面的衣服，真不是一般的贵，他买了一套换上，信用卡的额度就去了一半。 接着，又去简单做了一个发型。他发现，发型对于颜值的影响太大了。 然后，陈帆就去了一家豪华品牌的汽车4s店，试驾那些他买不起的车子，也算过过瘾了。 下午，又换了一家4s店，试驾另一个品牌的车。 到了晚上，陈帆去了一家夜店见识了一下，这种地方，他以前从来没有来过。现在，他却想好好体验一下，这些娱乐场所。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等陈帆再次醒来，又一次以回到了租屋。 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时间循环中，陈帆去做了很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有一些，是他以前想做，却没机会做的，有一些，是他以前没有想去做的事。 十几次时间循环后，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这一天早上起来，陈帆突然想去看一看他的前妻，离婚过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想到就去做，他吃过早餐后，就坐车前往前妻工作的地方。 086 赚钱 陈帆的前妻在一家手机专卖店上班，他到那家店的时候，才刚刚开门。 他没有进去，站在外面，一眼就看见了她。她跟记忆中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化了妆，头发也烫过，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她正在打扫卫生，一边跟同事在聊天，不知说到什么，笑了起来。 陈帆看着她，竟有一种陌生感。记忆中，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了。 他露出一丝笑容，转身离开了。 看样子，离婚后，她过得挺好。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陈帆走在路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没了玩乐的心情，心里生出一个念头，该为以后考虑了。 对他来说，当前人生绝大部分烦恼，都是因为没钱造成的。 现在，他陷入了时间循环，每天醒来，时间都会重置。他完全可以利用这样的特性，来赚钱。 每一次，他都是在七点十九分醒来，一旦到了晚上十二点整，就会失去意识。这中间，总共是十六个小时四十一分。 也就是说，他只能找一些来钱快的路子。来钱越快越好。很多常规的办法，都只能pass掉。 陈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赌|博。澳门倒是不远，可是，他没有办过通行证，现在去办也来不及了。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种地下赌|场。 他觉得应该是有的，可是没有人带着，就算知道了地方，估计也进不去。 这个办法，显然行不通。 还有没有别的来钱快的法子？ 陈帆正想着，突然看到旁边一家福利彩票店，心中一喜，对啊，彩票。 当然，普通的彩票肯定不行，他等不到开奖的时间。 他走了进去，问道，“老板，刮刮乐怎么卖？” 他的目标，就是刮刮乐，这种即开型的彩票，刮开后，中了奖，马上就能兑。他以前有个邻居，就经常买，中了奖后，还会请他喝酒，所以多少有些了解。 一整个早上，陈帆都泡在福彩店里，一家店买完了，就换下一家。像这样的福彩店，这座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家。想要将所有福彩店都扫一遍，不知要花多长时间。 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刮奖是个体力活，到后面，他都刮烦了，就叫店老板帮忙刮。 他所有钱都花得差不多了，都没能刮出一张一万元以上的大奖。 下午，陈帆就到处闲逛，寻找别的赚钱机会。 这座大城市，有着一千多万人。蕴含着无数赚钱的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十几天，他每天早上都泡在福彩店里，不知道刮了多少张刮刮乐，才有了一些收获，总共开出七张一万，一张三万，一张五万，还有一个大奖，二十五万。 他将中奖的店，还有刮刮乐的编号都记下了。第二天，就直奔那家店，将那些内含大奖的刮刮乐买下，也不当场刮。 接着，就坐车前往体彩中心，在路上刮开，拿着证件去兑奖。 这样，陈帆就有了四十万的起始资金。 接下来，他就不再那么频繁地刮奖，实在是刮得快要吐了。他开始搞起了第二个项目，同样跟赌有关——赌石。 这十几天，他上午泡在体彩店，下午就泡在玉石市场，打听赌石的行情，这玩意赌性比刮刮乐大多了，门槛也要高一些。 关键是，能运到这里的赌石，大多不是什么好料子，想开出极品，几率太低。 不过，陈帆运气不错，这十几天里，还真被他碰到一个大漏，亲眼见到有人在一家店里，花五千万的石头，开出了冰种翡翠，个头不小，最后卖了一百二十万。 他先一步将那块石头买下来，切开后卖出，手头上的资金，就有了一百六十万。 这笔钱，已经是他有生以来，从未赚到过的数目。但是，在这座城市，这点钱，也就只够在郊区买个小户型。 想在市中心买房，也就差不多够首付。 “还不够！” 陈帆用这笔钱，继续将这家店里的石头都开了，这家店，号称是来自老坑，不管真假，确实开出了一个冰种出来，石头不会是假的。 就这样，他在玉石市场整整泡了近三十天，将整个玉石市场的赌石都切了一遍，将有价值的毛料都记下了，全部切出来，卖出去后，最后手上的资金，达到了九百多万。 九百多万，这是陈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可以在市中心买一套还不错的房子了。 不过，如果时间循环不结束，这些钱，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算起来，时间循环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六十次了。除去最开始那十几次，后面的，他每天都琢磨着怎么赚钱，天天刮刮乐，天天切石头，有点烦了。 手头上有了这么大一笔钱，陈帆的心态又产生了变化。开始变得有些焦虑，这时间循环，要怎么才能结束？ 第六十二次时间循环。 傍晚，陈帆开着一辆刚提的保时捷911停在路边，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手指轻轻在车窗边敲击着，又朝对面那家手机专卖店看了一眼，能看到店里面，他前妻的身影。 进入时间循环以来，他每天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现在，手头上有钱了，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想要找人分享一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妻。那是他曾经最亲密的人。 他在想着，前妻见到现在的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如果告诉她，自己正在经历的奇遇，她又会是什么表情？ 陈帆想着想着，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笑容。 就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子剧烈震动了一下，气囊弹了出来，撞到他脸上，把他撞得七晕八素。 怎么回事？ 陈帆有点发蒙，等气囊瘪了下去，才看见挡风玻璃都破裂了，上面沾满了血迹，一个女人趴在车前盖上，脸朝着这边，那是一张美丽的脸，空洞的眼神，染血的嘴角，这极具冲击性的画面，让他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087 刺激 “不要啊——” 陈帆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猛地坐起身，喘着粗气。 卧室里空调一直吹着，他却是满头大汗。 等看清这是自己的租房，他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第一时间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上面的日期。 还是九月九日。 陈帆下了床，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抬起头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些发红。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昨天那个摔在他车前盖上的那个女人，空洞的目光就这样看着他，嘴里不断往外冒着血沫…… 这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亲眼看见，一个人死在他面前。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昨天晚上，从交警队回来之后，那个女人的脸，就不断地在他眼前浮现。 时间循环六十几次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睡着的时候，做了噩梦。 “别想了。” 陈帆用力拍了拍脸，呼出一口气，拿起牙刷，开始洗漱。 从洗手间出来，他换了身衣服，拿上钥匙，还有各种证件，就出门了。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直奔一家体彩店，挑出那张二十五万大奖的刮刮乐，买下后，就离开了。 接着，他前往体彩中心，拿出中奖的刮刮乐，还有身份证等等证件，兑了奖，扣掉税后，拿到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到附近的银行，将支票兑现，存到卡里。 从银行出来，陈帆又叫了一辆车，刚要说去玉石交易市场，话到嘴边，却像是被卡住了。 他停顿了几秒，说，“去xx路。” 刚才，他的眼前，再一次浮现那个女人的脸。他知道，自己要是不管的话，不知要做多久的噩梦。 算了，反正那些赌石就摆在店里，一天两天肯定卖不完。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当出租车停在他前妻上班的手机专卖店对面时，陈帆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四十五分。 下了车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昨天那个女人摔下来的那栋大厦，起码有几十层楼高。 关于这个女人，陈帆几乎一无所知，只听到了一个名字，傅喻晴。还不知道是不是这三个字，反正读音是这个。 听凭一个名字，想要找到人，可不容易。 首先，就从这座大厦问起吧。 陈帆看着这栋几十层楼高的大厦，走了过去。一楼大堂里，可以找到这座大厦里所有公司的名称，还有电话。 总共有几十家公司，他一家家打过去，问有没有傅喻晴这个人。 打完一圈电话，全都部遍了，确认了一点，傅喻晴不是这座大厦的员工，他还问了保安，大厦的物业，也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员工。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到这栋大厦？ 陈帆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心里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有些兴奋起来。 陷入时间循环后，他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麻木，到后面，甚至有些厌烦，每次醒来，都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房间，下楼的时候，碰到的都是同样的人，看到的，也都是同样的场景…… 时间长了，对精神是一种折磨。之前，还有挣钱这个目标支撑着。但是，随着他赚到的钱变多了，他也慢慢失去动力，觉得有些迷茫。 昨天，他买了豪车，一身名牌来找前妻，就是想找点有意思的事情。 现在，碰到了这么刺激的事，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他决定管到底了。 “当时，是下午五点多。” 陈帆回忆着那个女人从楼上掉下来的时间点，“现在还不到十一点，还有六个多小时。” 他可以在这里等，等那个女人出现，然后阻止她进入大厦。 很快，他就否掉了这个想法，要是她是坐车来的，从车库进去，根本碰不到人。 陈帆不想在这里干等，决定到四周去碰碰运气。这里就是商业街，说不定她是来逛街的呢。 昨天，他受到的冲击太大，根本没想到要去打听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实在不行，等事情重演后，再去好好打听一下。 在时间循环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陈帆已经有了十足的耐心，这是成千上万的刮刮乐，还有切了无数的赌石磨练出来的。 陈帆先吃了午餐，才开始行动，先在附近转了两圈。没有收获，又想到去大厦后面去看看，一边逛，一边四处观察。 大厦后面，是另外一条街，再过去，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只是楼房都比较旧。再往里走，就是一片旧的居民区，相对偏一些。 不知不觉，陈帆进了一条小巷，本想着穿过去，就能到外面的大街，谁知走到一半，巷子居然拐向相反的方向。 往回走也挺远的，陈帆干脆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行人也变少了，他觉得有点口渴，到一家小超市买了一瓶水，站在门口喝。突然，听到一个嘻笑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美女，要去哪啊，我带你去啊。” 陈帆原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只是在时间循环里待久了，闲得快出毛病了，心态又有所不同。 他朝边上的一条巷子走去，拐了一个弯，就见到两个男人正拦在一个年轻女人面前纠缠。 陈帆一看到那个女人，心头一震，真是又惊又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她。 眼前这个女人，正是昨天摔在他车前盖的那一个。 他大喝一声，“喂，你们想干什么？” 那三个人同时朝他看了过来。 陈帆这才注意到，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根红白相间的棍子，有点像电影里看过的导盲杖。再仔细看去，见她虽然面向这边，却是眼神空洞，毫无焦距。 他心中咯噔一声，她竟然是个盲人！ “关你什么事。” “滚远一点。”那两个男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脸凶相地威胁道，“别多管闲事。” 陈帆只觉得心头火起，居然欺负一个盲人，也太不是东西了，他沉声道，“你们再不走，我报警了。” “报你|妈——”其中一个黑衣服的怒骂一声，就要上前动手。 陈帆一把抓住他的手，一折一拧，关节被拧到身后，那人痛得“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另一人也冲了过来，陈帆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踢得他一个趄趔，再一记脚后跟结结实实踹在他的下巴上，将他踢翻在地。 三两下，就将这两个小流氓给制服了。 “滚。”陈帆松开手，两个家伙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多少有点惊奇，“原来我打架这么厉害。” “谢谢。” 这时，那个女人向他道谢了。 ps：晚上还有一更，补昨天的。 088 密码 陈帆这才想起旁边的女人，转头看去，见她一件白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头披肩长发，长得非常漂亮，身上更是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一见难忘。怪不得会招来小混混。 他问道，“你没事吧？” 女人摇摇头，轻声说，“就是棍子被他们弄断了。”她摸着手上的导盲杖，只剩下短短一截，已经不能用了。 陈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确认她真的看不见，心里有些惋惜，这么漂亮的妹子，居然是个盲人。 同时，也更加痛恨那些害死她的人。 她是盲人，就不太可能跑到那么高的大厦上面，还摔了下来。很可能，是被人给害死的。 陈帆说道，“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女人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也太麻烦你了。” 陈帆知道，像她这样行动不方便的人，戒心总是比较重的，说道，“不麻烦。正好我要去外面的大街，我就送你到大路，找一家有这种棍子卖的店。” “那就谢谢了。”女人说着，将手里剩下的半截棍子递了过来。 陈帆会意，握住棍子的一头，问她，“这里的路我不熟，前面是一个三叉路口，往哪条路走？” 女人说道，“左边，我要去一家书店，那里就有导盲杖卖。” 书店？ 陈帆多少有些奇怪，却没有多问，只是问了详细的位置之后，就领着她，往前走去。 两人沿着陈帆刚才进来的路，足足走了近二十分钟，才走到大路外面。 到了大路后，人行道上就有专门让盲人走的盲道，地面的纹路不一样。不过，很多都被共享单车占了位置。 陈帆还是第一次接触到盲人，这时以盲人的角度来思考，觉得他们真的是活得挺艰难。 要去她说的那家书店，还要过大马路，虽然有红绿灯，但是也太危险了。 她怎么会一个人出门？她家里人怎么放心得下？ 而且，连只导盲犬也没有。就拿着一根导盲杖，走这么远的路。这心也太大了。 陈帆时不时回头看去，她看起来很平静，给人一种特别沉稳的感觉，就连刚才，被那两个小流|氓骚扰，脸上也看不出一点惊慌。 过了马路后，那家书店也很快到了。 陈帆说，“已经到了。” 女人说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 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帆，耳东陈，一帆风顺的帆。” “我叫傅喻晴，太傅的傅，比喻的喻，晴天的晴。我进去了。”女人说着，摸着门边，走进了店里。 陈帆在边上看着，提醒道，“小心点。” 傅喻晴显然跟书店的老板认识，说道，“老板娘，帮我拿一根导盲杖。” 老板娘是个中年女人，明显认识她，问她，“怎么弄成这样？” “不小心弄断了。” 老板娘拿了一根新的过来，递到她手里，“拿着，下次小心点。” 傅喻晴将棍子展开，点在地上，松开扶着柜台的手，说道，“老板娘，那本书叫？”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看看。”老板娘将一本书放到她手里。 傅喻晴翻开书，在上面摸索了一下，脸上浮起笑容，说道，“就是这个，谢谢。” 陈帆一直在门口没有走，见到她的动作，才想起，她拿的应该是盲人专用的书籍。 接着，傅喻晴拿出钱包，用手一张张数出钞票付钱。 从书店里出来，她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陈帆在后面跟着，却没有出声。 路上行人很多，傅喻晴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往前挪。应该是怕被别人给撞到。 不长的一段路，她都花了一些时间，终于，她在一家咖啡店门前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听了一会，摸索着走了进去。 服务员领着她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陈帆也跟着入内，看着她点了杯咖啡，还有一叠点心，一个人坐在那里，拿出刚刚在书店买的书，翻开后，右手手指放在书上摸着，时不时停下来，吃一口点心，喝一口咖啡。 她身上仿佛有一种独特的气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陈帆发现，咖啡馆里有不少人都在关注着她，有男的，也有女的，还有人在小声议论。 傅喻晴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终于，她合上书本，叫来服务员，从钱包里数出钱付了款，带着东西，离开了这家咖啡馆。 陈帆也付钱走了，跟在她身后。 傅喻晴开始往回走，同样走得很慢，手里的导盲杖不停地点着。 陈帆一路跟着，跟她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过马路的时候，正好有交警在，扶了她一把，安全地走到对面。 接下来，一路都没遇到什么意外，陈帆一直跟着她进了一个小区，乘着电梯，上到十楼，走到一间屋子前。 门是那种电子指纹锁，傅喻晴按了几下，门都没有反应，用手指摸索着，在数字键上输入了密码。 陈帆就在她身后不远，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她输入得又慢，就将六位数的密码记了下来。 “这保密意识也太差了。” 他暗自摇头，要是他是坏人的话，她就惨了。 陈帆看着她进了屋里，将门关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半。 “奇了。” 他有点想不通，距离她出事，只剩下两个多小时。难道她还会再出门？ 陈帆不可能在这里守着，那样太扎眼了。转身下了楼，就在一楼出口的对面，找了张椅子坐下，在那里等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都没见傅喻晴下楼。 当时间来到六点，已经过了她昨天出事的时间。都没见到人。 陈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走到楼道的门口，在门禁上按了1002，这是她家的门牌号。 响了四五声后，傅喻晴的声音传来，“喂，是谁？” 她真的在家。 这一下，陈帆彻底放下心来，油然生出一股喜悦。能救得她的性命，心里有一种成就感。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 随后，他又有些后悔，太轻易就放过了那两个小流|氓了。很显然，傅喻晴的死，多半跟他们有关。 不管怎么样，她总算是平安地活了下来。 而且，知道她住在这里，就好办了。 陈帆抬头看去，找到了她家的阳台，屋里没有开灯，这说明，她现在很可能是一个人住。 089 进屋 陈帆又一次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依然是九月九日。 这是第几次循环了？ 他都有点记不清了，应该有六七十了吧，他也不是很在意。 接着，他又想到了傅喻晴。 他总感觉，这个女人身上仿佛有着一层迷团，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昨天晚上，他回来后，就一直在琢磨着这个女人。 那个开门的密码，更是在不断地诱|惑着他。 她一个人住，她又看不见，就算偷偷溜进去，也不会被发现…… 最后，陈帆还是克制住了，大晚上的，偷偷跑进一个年轻女人的家里，她还看不见，这样做，真的很不好。 他洗漱过后，带上钥匙下楼了，在楼下那家包子店买了包子油条和豆浆，就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xx小区。” 陈帆连体彩店都不想去了，直奔傅喻晴住的那个小区。如果不是为了享受挥霍金钱的快|感，也不需要去挣那么多钱，总共也就十几个小时而已。 去买刮刮乐，再去兑奖，到拿到钱，最少也要两个多小时。接着再去买赌石毛料，切出来卖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每天重复这些事情，其实真的挺无聊。 还是那句话，那些刮刮乐就在那几家店里，不可能一天之内全卖掉的。就算是今天时间循环结束，明天去买也没问题。 两人住的地方，离得不算太远，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陈帆在车上吃的早餐，到地方后，他跟在别人身后，混进了小区里面，来到了傅喻晴住的那栋楼前。 “不知她起床了没有。” 他抬起头，看向她家的阳台，正想着，就注意到大楼里走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导盲杖，正是傅喻晴。 真是太巧了。 这么早，她这是要去哪？ 陈帆见她向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正想跟过去看看，突然心中一动，停下脚步，转头朝楼道的方向看去，“这是一个机会。” 正好，这时有人要进楼里。他来不及多想，就跑了过去，等那人开了门后，跟着走了进去。 那人看了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陈帆乘着电梯，上到了十楼，来到傅喻晴家门前。 他四处看看，楼道里没人，心里却怦怦跳得厉害。主人没在，却偷偷进入别人家里，这已经犯法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犯纪的事，这还是第一次，去输密码的时候，手心都在冒汗。 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解女孩的内衣时，那种紧张激动，又带着点不安。 输了密码后，门锁喀嚓一声，开了。 陈帆心虚地朝两边看看，见没有人，才按住门把手，一拧，门开了，赶紧走了进去，将门轻轻关上。 进了屋里后，他舒出一口气。抬头看去，客厅挺大的，正要迈步走进里面，又停下了，先在地垫里擦了擦鞋底，才走到里面。 从房子的装修来看，这家人挺有品味的，简约的风格，透出一种现代感。 阳台的窗帘被拉上了，显得客厅有些昏暗。 陈帆看到挂在墙上那台七十五寸的大电视，心里不由一紧，难道，屋里还有人？ 一个盲人，显然是不需要买电视的，还是这么大尺寸。只能说明，她并不是一个人住。 他轻轻地移到房间门口的位置，往里面看去。 这座房子有三个房间，门都是开着的，里面都放着床，不过，只有其中一间房的床上放着床上用品，另外两个房间的床上都是空的。 陈帆没看到有人，又到后面的阳台，还有洗手间都看过了，确认房子里没有人在。 这房子，原本应该有其他人跟傅喻晴一起住，多半就是她的家人。 陈帆在主人房那里，看到墙上一幅有些年头的结婚照，还有一些全家福，总共四个人，父母和两个女儿。 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 陈帆站在那幅全家福前，看着照片里傅喻晴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昨天，他跟了傅喻晴一路，就没有见她笑过。别说笑了，连别的表情都没有，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连被那两个小混混骚扰的时候，也是一样。 陈帆想到这里，心头一震，终于想到了她为什么会给自己一种特别的感觉，正是她那种淡漠。 她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她的家人呢？为什么会只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 这里面，恐怕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房子里，所有窗户的窗帘都拉上了，给人一种压抑感。 陈帆在主人房里，看到了一本相册，他拿下来翻看，里面都是这一家人的照片，有傅喻晴小时候的，少女时期的。 最后一张，是生日会上拍的，傅喻晴戴着寿星的纸帽子，桌上放着一个蛋糕，上面写了一个二十。 显然，是她二十岁生日那天，灯光将她的眼睛映得格外的明亮，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灿烂。 从这些照片来看，她的眼睛本来是好的，至少在二十岁之前，都能看得见。后来才致盲。 陈帆合上相册，叹了口气。 突然，他听到咔嚓一声，当即一个激零，“不会吧？” 接着，就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帆的汗都快下来了，往门外看去，见到傅喻晴提着一个袋东西进来了，都是一些日用品。 原来是出去买东西。 他赶紧将相册放回到原位，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接着，蹑手蹑脚向外走去。 这时，傅喻晴已经不在客厅。他加快速度，向大门走去。 突然，就见她从房间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片。 陈帆头皮一麻，转身就进了洗手间，贴着墙边站住。 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啊，她又看不见，怕什么。” 直接走到玄关那边，只要不发出声音，等她干活的时候，开门出去就行了。 陈帆想到这里，转身就要出去，就看见傅喻晴向洗手间走来，已经到门口了。 不是吧？ 他差点跟她撞上，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到了浴室旁边，贴到了角落处，脑中浮起一个念头，她跑洗手间来，不会是要上厕所吧？ 他心脏怦怦直跳，大气都不敢透，脑门上开始冒汗了。 要是被她发现，不被当成大变|态才怪。 却见傅喻晴径直走进浴室里面，开始脱衣服…… 陈帆看着眼前白花花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090 尾随 陈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傅喻晴家的，一路狂奔，跑到了小区外面才停下，一边喘着气，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我在做什么？” 一种强烈的羞愧感从心底升起，让他浑身燥热，周围行人的目光，都让他有些承受不住，逃一般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边跑，他似乎还能听到那哗哗的水声，水珠从白皙的肌肤溜落，滴到地面白色的瓷片的场景，不断在他眼前闪过，根本挥之不去。 他的体内，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躁动，让他口干舌燥。 陈帆突然跑进了旁边一间小超市，买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走到门外，当头浇下，他不由打了个激零。 他做了一会深呼吸，总算冷静了一些。 他在原地发了一会呆，直到电话响起，才惊醒过来，电话是他的上司打过来的。他这才想起，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打电话到公司请假。 陈帆接起电话，说了请假的事，就挂掉了。 他起身离开了。 陈帆又去了之前去过的那家发型设计室，剪了个头发。接着到一家名牌店里，买了一套新衣服换上。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嗯，就差一块表。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再去弄钱已经来不及，就算了。 早上才出了那样的事情，虽然那是一个意外，他是无心的，谁知道她会在早上洗澡？ 但看了就是看了，这个他自己最清楚。真的没脸再去见人家。 可是，傅喻晴下午会出事，他总不能不管吧。 陈帆已经想好了，下午提前在她小区外面等她，跟在她身后，等到那两个小混混出现，就先将他们给收拾掉。整个过程，不要跟她搭话。 至于这新发型和新衣服，他就是想找点事做，不让自己这么无聊。 陈帆吃过午饭，提前去了傅喻晴家楼下等着。 想到一会要见到她，他心里竟有些紧张，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又站了起来，走过来，又走过去，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 终于，他见到了傅喻晴的身影从楼道里出来，心头咚的一跳，眼前再次浮现早上看到的那一幕…… 陈帆用力掐了一下大腿，将那些乱七八的糟的念头驱赶出去。跟在她身后，出了小区。 她走出不远，就拐进了一条小路。 陈帆跟着走了一段后，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走这样的小巷子了，因为不用过那么多大马路，就算有红绿灯，她又看不见，总是很不方便。 就是这些巷子里，人比较少，真要碰上歹人，同样有些危险。 而且，巷子里经常有电动车驶过，这些骑车的人，根本不知道让路这两个字怎么写，横冲直撞，看着挺危险的。 陈帆有点担心，就跟在她身后不远，要是真的车子撞过来，也能及时拉她一把。 突然，傅喻晴走进了路口的一家便利店。他没有进，就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她从店里面出来，一只手背在身后，走到门口，她停了下来，转头朝向陈帆这边，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这一下，陈帆真是大吃一惊，完全想不通，她是怎么发现自己在跟着她？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过话，还特别注意，放轻了脚步。隔着一两米的距离，她又看不见，怎么可能发现自己？ “你从小区门口，一直跟到了这里。说吧，是谁派你来的？”傅喻晴的声音有些冷。 陈帆头皮有些发麻，在小区门口，她就发现自己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眼珠完全不动，看着像是真的看不见。 傅喻晴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报警了。” “别。” 陈帆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进局子，那也太丢人了，忙开口道，“这是个误会。” 他发现，傅喻晴脸上的神情，一瞬间有了细微的变化，只听她说道，“误会？” 陈帆正在开动脑筋找理由，硬着头皮说道，“那个，其实，我正好顺路，要往这边走，看你不太方便，这条路电动车比较多，就想着帮你一下。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真的吗？”傅喻晴的语气松动了一些。 “当然，这有点唐突，真是太抱歉了。” 傅喻晴摇头道，“你不用道歉，你也是出于好心，该我谢谢你才对。” 陈帆见她就这样轻轻放过了，反倒有点不太放心，这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说道，“你这就相信我了？” “我能听得出来，你说的是真话。”傅喻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陈帆第一次看见她笑，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生气。 傅喻晴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攥着一个瓶子，她将瓶子放回到随着背着的小袋子里。 陈帆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催泪瓦斯，防身用的。” 陈帆头皮一麻，要是自己刚才的回答没让她满意，这玩意就会喷到他的脸上了吧。 傅喻晴说道，“我走了。” “等等，我送你吧。”陈帆跟了上去，“反正我也要去这条路。” 傅喻晴转头面向他这个方向，说道，“我是个残疾人，如果你的目的是搭讪的话，你找错人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喻晴没再说话，往前走去。 陈帆距离两三米跟着。 走出十几米，傅喻晴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你这样，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在尾随我。” “呃——” “走到我旁边来。” 陈帆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这个意思，走上前，跟她并肩而行。 他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的脚步声。” 傅喻晴解释道，“我的眼睛看不见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更灵敏，你虽然刻意放低了脚步声，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你离得太近了。” 陈帆觉得这也太厉害了，这感觉可以说是相当敏锐。 接着，心里就是一突，自己早上在浴室里，离她那么近，不会被她发现了吧？ “肯定不会，如果她发现了自己，早就报警了。” ps：求推荐票。 091 你这人真有意思 “你不会打算这样一路都不说话吧？” 两人走了一会，傅喻晴突然说道，“不觉得尴尬吗？” 陈帆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觉得挺意外。昨天的时候，自己帮了她，一路带着她到书店，她都没有主动开过口。 怎么今天态度就不一样了？ 他说道，“那倒不会，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着，他突然想到，对了，昨天她刚被混混给骚扰了，肯定戒心很重。今天还没碰到，心情比较好，所以态度不同。 “听你的声音挺年轻的，你多大了？” “我都三十二了。” “比我大七岁啊，我猜，你平时应该比较少跟女生打交道。” “你猜错了，我结过婚，七年的婚姻，天天跟女人打交道。” “离了？” “嗯，就在，两个月前。”陈帆差点都忘了他是什么时候离的婚。 傅喻晴转头面向他，问，“为什么离婚？”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太累了。我还有个儿子，五岁了，跟了我。”陈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补充后面一句。 他反问道，“你呢？怎么会一个人出门？还走这么远，多危险啊。” “我家人都不在了。” “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出国了。走得比较急，没有带上我。” 陈帆心头一震，转头朝她看去，见她神情很淡然，语气也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 越是这样，他反而觉得有些怜惜。 这对她而言，这恐怕比家人出了事还要残酷吧，就像是被家人给遗弃了。 他说，“对不起。” 傅喻晴笑了起来，说，“你这人真有意思，他们出国，又不是你造成的，你道什么歉。” 陈帆说道，“我不该多问的，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两人说话间，陈帆突然认出，前面就是昨天碰到那两个小混混的小巷子，不由警惕了起来。 他们径直走过去，一直到了那个三岔口，也没见那两个小混混出现。 “咦？怎么没有？明明就是在这里碰到的。” 陈帆很奇怪，到了路口，他还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超市，确认就是这里没错，他昨天就是在这家超市买水，才听到那个小混混的声音。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刚才在路上，她发现我在跟踪，质问的时候，停留了几分钟，所以错过了。” 很快，他就想到了原因。跟昨天相比，在路上，多了他这个变量，肯定不会像昨天那样，在同一个时间点到那个地方，错过了也正常。 可惜了。 陈帆本来打算今天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他们欺负一个残疾人，还把她给害死了。不教训他们一顿，难出心头的那股恶气。 “你孩子呢？”傅喻晴问道。 “在老家，跟我父母。我工作比较忙，也没时间照顾他。”陈帆说着，突然有点卡壳，今天又不是周末，也不是法定节日，大早上的，他在这里闲逛，一点也不像是工作很忙的样子。 幸好，傅喻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继续问道，“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星座的？” 陈帆想了一下，说，“陈昊，星座就不太清楚，他是……六月出生的，十一号。” “哦，那是双子座。你呢，什么星座？” “我是，呃，三月十七号。” “那就是双鱼。你前妻呢？” “她啊，好像是九月。” 傅喻晴笑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离婚了，你连她的生日都记不住。” “谁说的，我每年都有送她生日礼物。”陈帆说着，终于想起来了，“九月二号。” “现在是九月九号。” 傅喻晴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几天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陈帆多少有些窘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在时间循环时间待久了，记忆有些模糊。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傅喻晴又问，“你电话号码是多少？” “134——”陈帆说到一半，卡住了，拿出手机，打开本机号码看了一眼，“134xxxxxxxx。” 说完后，见她没有动作，他问，“你不记下来？” “不用，我记性很好的。” ………… 两人一路聊着天，又走了一趟昨天走过的路，来到了昨天那家书店。 还是昨天那个老板娘，看见两人一起来的，笑容有些暧|昧，问道，“这是你朋友？” 傅喻晴大大方方地说道，“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老板娘打量着陈帆，说，“是个帅哥，跟你很般配。” 陈帆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将目光转到了别处，也没有出声。 “老板娘别乱说，我的书呢？” “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来，拿着。” “多少钱。” 傅喻晴付了钱之后，就走出了书店，转头问陈帆，“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喝杯咖啡，作为答谢。” “喝杯咖啡的时间总是有的。” 陈帆没有拒绝，他想要趁这个机会，多了解她一下。 傅喻晴还是带他去的昨天那家咖啡厅，服务员带着他们到她昨天坐的桌子。 只是今天傅喻晴点的点心不一样了。 陈帆也没在意这些细节，看着桌面上装在袋子里的书，问，“这就是盲文书吗？” “嗯。” “能给我看看吗？” 傅喻晴将书递了过去。 陈帆翻开书，看上面全是凸起的点和符号，完全看不懂，说道，“这个很难学吧？” “那个技能对你足够重要的时候，再难也能学会。”傅喻晴说道。 “现在不是有很多有声书本吗，可以直接在网上听书。你为了买一本书，跑了这么远，太危险了。” 傅喻晴说道，“这本书比较小众，找不到有声版。” 陈帆翻到封面，这是一本心理学书籍，讲潜意识的，好奇地问道，“你对心理学感兴趣？” “对啊。” 陈帆将书装回到袋子里，放回到她面前，说道，“下次你想买什么书，我帮你买吧，在网上应该能买到，你就不用跑这么远了。” 傅喻晴面向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却没有说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092 名字 陈帆和傅喻晴两人在咖啡馆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他们之间，倒没有那么多话聊。陈帆本来就不是健谈的人，因为傅喻晴眼睛看不见，他心里总是有些忌讳，一些话题不太敢触及，担心刺激到她。能聊的就更少了。 傅喻晴也是个比较安静的人，两人坐着，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 陈帆见她翻开书“看”了起来，没有提要走的事情。他坐在对面，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样子，心里有一些异样。 这也算是约会了吧。 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似乎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真的挺神奇的，严格说来，他第一次见傅喻晴，也就是“前天”的事情，真正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却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也许，是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太过于特殊，每次看到她，陈帆都会不由自主想到她满面是血地趴在车前盖的样子，心里就隐隐作痛。 当然，今天早上在浴室那一幕，同样让他终生难忘。 陈帆也没有干坐着，拿出手机，上网看了一会新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突然，傅喻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将手机的闹铃关掉，合上书本，说，“都这个点了啊。” 陈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六点整，不知不觉，两人在这里坐了三个多小时，说道，“是啊，没想到这么晚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傅喻晴问，“然后呢？” “然后？” “你打算让我一个人在家做饭吗？”傅喻晴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你在这里陪了我一个下午，总不会是闲的吧。” “呃——” 陈帆被她点破了心事，感到有一些羞躁，不过，他的脸皮也没有薄到那种程度，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我请你吃饭吧。” 傅喻晴说，“我知道一家餐厅很不错。” …………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车来到了傅喻晴说的那家餐厅。 这家餐厅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一看就相当高档。 他们正要进去，就被门口的服务员拦住了，问，“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陈帆眉头一皱，看这样子，没有预约还不让进。 就听旁边的傅喻晴说，“有，我姓傅。” 陈帆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她居然提前在这里预约了？ 服务员说道，“傅小姐，麻烦报一下电话号码。” 傅喻晴报了电话，确认无误后，服务员领着他们进去了。 大堂很大，装修得挺有格调，里面几乎坐满了。 服务员带着他们到角落处的一个位置。 坐下后，陈帆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提前订了位子？” “对啊，早上的订的。” 这时，服务员拿着两份菜单过来，傅喻晴没有翻开，说道，“你来点吧。” 陈帆翻开菜单，看了她一眼，满心的疑惑，上一次循环，这个时间点，她根本没有出门。 转念又想，她下午碰到了混混，不想出门，取消了预订也不奇怪。 他说道，“大晚上的，你打算一个人跑到这么远来吃饭，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 傅喻晴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残疾人就该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也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整天被关在家里，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陈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陈帆很快点了几个菜，都是以前没有吃过的，既然来到这种档次的餐厅，当然要尝点新鲜的。 等服务员走后，他转头四顾，打量起周边。每一张桌子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加上一些隔断，看不见别桌的情形。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彼此的隐私。 这种设计还挺不错的。 正想着，他就看到了两个认识的人刚从门外进来。连忙转过头，不让他们看到自己。 怎么会碰到他们？ 那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女人二十来岁，搂在一起，神态亲密。 其中，男的是公司的大老板，平时很少到公司，陈帆也只见过几次，听公司里的人说，这位大老板是一位大富豪，他们公司只是他众多产业之一。 至于那个女的，是公司力捧的网红。 他公司有两个项目，其中一个，就是围绕着这个女人打造的。 早就有传闻，这两人是那种关系，没想到今天被他给撞见了。 陈帆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毕竟是公司的大老板，和公司的当家女网红的私会。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时间循环继续，过了今天，他们就不再记得现在发生的事。就算时间循环今天就结束了，他很快就能赚到近一千万，这份工作也是可有可无。 大老板的桌子就在隔壁，他突然一个人朝这边过来了。 “喻晴，真的是你啊。” 他却跟傅喻晴打起了招呼。 傅喻晴说，“是何叔叔吧，你也来这里吃饭？” “对啊，真巧。要不然，一起吧。” “谢谢，不用了。” 何叔叔看向陈帆，问，“这是你朋友？”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陈帆。这位是我爸爸生意上的朋友，何铭杰。” 陈帆见他没认出自己，也装作不认识，说道，“你好。” 何铭杰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又问道，“你爸，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没有。” “你爸走得匆忙，留下你一个人在国内。你现在又这样，一个人住太不方便了，要不然，你搬到我家里来，我来照顾你。我跟你爸是好朋友，你不用有顾虑。” 傅喻晴说道，“谢谢何叔叔的好意，我一个人挺好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何铭杰说完，就离开了，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帆看着他离开的背景，却隐隐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努力思索起来，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将他们点的几个菜端了上来，说，“请慢用。”就走了。 突然，陈帆抬起头，死死盯着傅喻晴，说道，“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ps：继续求推荐票。 093 坦诚 当傅喻晴跟何铭杰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陈帆就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仔细一想，才突然意识到，今天下午她发现自己跟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问过对方的姓名。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一时间，陈帆后背蹿起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那些原本被他忽略掉的疑点，再一次浮现在他心头。 上一次时间循环碰见时，她态度那么冷漠。今天却这么热情，主动跟他搭话，请他喝咖啡，晚上又让他请吃饭。 而且，她始终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 还有一路上的许多细节，她在咖啡馆点了跟昨天不同的点心，“看”那书的时候，也不是从第一页开始，而是直接翻到中间…… 傅喻晴听到他的质问，脸上反而浮起一丝笑容，说道，“你忘了？昨天，算是昨天吧，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陈帆听到她直接承认了，头脑里嗡的一声。 她居然跟自己一样，陷在这个时间循环里面。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跟自己有同样的遭遇。心头的震憾难以形容。 傅喻晴已经拿起筷子，试了一下桌上的几个菜，尝下味道。 过了一会，陈帆涩声道，“你早就发现我跟你是同类了？” “同类？这个词用得不错。”傅喻晴赞道，“昨天那个时间点，你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想？” 也就是说，刚碰面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可是，当时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陈帆想到这里，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这样的心理素质，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还是有一件事不太明白，问道，“可是，你既然知道在那里会碰到两个混混，为什么还要去？” 傅喻晴将手上的筷子放下，说道，“那天，我心情不太好，想拿他们出出气。”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陈帆的意料。她一个女的，眼睛又看不见，居然敢主动去找两个混混的麻烦，这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是经历过时间循环，但是谁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她毕竟眼睛看不见，就算有防狼喷雾，想制服两个大男人，也不太容易。 傅喻晴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你已经知道我跟你有同样的遭遇，专程找上门来。但我很快就发现，并不是。我猜，你是想阻止我的死亡，才特意来找我的，对吗？” 陈帆听她提起，才想起这件事情，问道，“对了，你当时从楼顶上掉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喻晴不答反问，“到现在为止，你经历了几次时间循环？” “六十几次吧。” “我是第六十四次。这么说，我们应该是同时陷入循环的。因为某种不可抗拒的因素。” 陈帆对这件事也相当关心，“除了我，你还碰到过其他人吗？” 傅喻晴摇头，“没有。” “我们为什么会碰到这种事情？”陈帆早就有了这样的疑问，只是没有人可以交流，一直憋在心里，现在总算有人可以问一下了。 傅喻晴说道，“谁知道呢，有可能是神太无聊了，我们就成了小白鼠。” “你进入循环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没有，那天跟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你呢，有没有看到什么异象？” 陈帆摇摇头，很快意识到她看不见，补充道，“没有。” 两人沉默了一会。 陈帆问起了一件事，“昨天，你是不是也发现我在跟踪你？” 傅喻晴说道，“这猜都能猜得到。你想救我，不得一直在后面跟着吗？” “那你家门锁的密码……” “也是我故意给你看见的。” 陈帆已经猜到了，自己当时跟她同乘一部电梯，以她敏锐的感觉，没发现他才奇怪。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问，“为什么？” 傅喻晴一手托腮，脸朝着他的方向，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帆无法理解，“你就没想过，如果我是个坏人怎么办？” 傅喻晴笑了，“你如果真的是那种人，我被你盯上了，躲得过去吗？还不如配合一点，这样能少吃一点苦头。” 陈帆沉默了，他知道傅喻晴说得没错，在时间循环中，不管他做了什么，就算杀人放火，做出任何丧心病狂的事情，第二天都能重启，抹去一切痕迹，重新开始，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在这种情况下，人会展现出内心阴暗的一面，一点也不奇怪。 就算是他，在这六十几次时间循环里，也不是没动过某种阴暗的念头。只是，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做，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了。 他一直相信，这种时间循环，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到时，他还要回归正常的生活。 可是，这话从傅喻晴嘴里说话来，却让他感觉到其中的无奈，对现实的妥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傅喻晴见他不出声，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说道，“你今天换了一双鞋子，走路的声音变了。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样了，刚洗了头，衣服也是新的，还喷了古龙水。一开始，我都没认出来，直到你开口说话，我才知道是你。” 陈帆想到下午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跟踪的时候，开始确实很警惕，等到他开口后，她的态度立时变了。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他想起一事，问道，“当时你还问我，是谁派我来的。难道，有什么人在找你的麻烦？” 这时，傅喻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将闹铃关掉，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说着，拿起放在旁边的导盲杖就站了起来。 桌上的饭菜还没怎么动，这时就要走了。 陈帆有些疑惑，但知道她肯定有理由，跟着站了起来。买了单后，两人出了门口。 傅喻晴很自然地挽起他的手，小声说道，“等一下，会有一辆车过来，将何铭杰劫走。我想你帮我看一下，车上有几个人。” 陈帆一惊，“什么？” 就在这时，何铭杰跟着从餐厅里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打着电话。 就见原本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将何铭杰给拉上车，嗖的一下，车子开走了。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干脆利落。 094 怎么可能 转眼间，那辆面包车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傅喻晴问，“看清楚了没有，车上有几个人？” 陈帆说，“起码有三个，两个负责动手，一个开车。至于车上还没有其他人，就不清楚了。” 傅喻晴点点头，说，“我们走吧。” “去哪？” “吃饭啊，你刚才根本没动筷子吧。” “我们饭都不吃，就为了看这个？”陈帆问道，“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傅喻晴说道，“我爸，之前弄了一个p2p公司，跟何铭杰，还有另外一个姓董的合伙。去年爆雷了，姓董的自杀了，我爸逃到了国外，当时我在老家，来不及跟他们汇合，就没走成。” 陈帆想不到这里还有这样的故事，说道，“那何铭杰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明面上，他跟那家公司没有关系，就是个掮客。警方没抓到他的把柄，也抓不了他。” “涉及到的金额有多少？” “一百多个亿吧。” “……” 陈帆被这个数目震住了，咽了一下口水，问，“全被你爸卷跑了？” “谁知道呢，他也不会将这种事告诉我。” 陈帆花了点时间，将这件事消化了一下，一时间没有说话。 傅喻晴说道，“前面有一家餐厅，我们去那里吃吧。”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她说道，“我提前踩过点了。” 两人进了这家餐厅，没有之前那家那么高大上，人也不少。 陈帆点了菜后，又问道，“那几个绑走何铭杰的，是什么人？” “姓董的那个倒霉蛋的弟弟，之前专门给公司干脏活的。公司出事后，他就被通缉了。这次跑回来，应该是为了给他哥报仇吧。” 陈帆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跟他打过照面，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陈帆吃了一惊，也就是说，在某次时间循环中，她曾经直面那些绑走何铭杰的人。可以想像其中的惊险。 “放心吧，他没有杀我，也没有虐|待我。他还想通过我，找到我爸。不过，那次他是一个人来找我，我不知道他有几个手下。” 陈帆问，“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那一次，我在餐厅门口，被他看见了，他认出了我。” 陈帆突然想到一件事，道，“不好，刚才我们就站在旁边不远，说不定，已经被他们看见了。” 傅喻晴微笑道，“不是有你在吗，我看你挺能打的，应该能对付他。” 陈帆可不想冒险，说道，“这种亡命之徒，肯定带有凶器，我没把握。最好还是报警。” “这些人很机警，我试过了，报警后，他没有现身。我们要把他抓住，问出他们藏身的地方，等时间循环结束，再报警，将他们一网打尽。” “实话告诉你吧，我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架，昨天，还是第一次。对付两个小混混还行，对付那种人，我不行的。” 这时，服务员上菜了，两人都停下话头。 他们点的是三菜一汤，把菜端上桌后，服务员就走了。 傅喻晴说道，“试试这个汤，很不错的。” 陈帆也觉得饿了，先给她盛了一碗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试了一下，确实不错。 一碗汤喝完，傅喻晴将碗放下，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说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会从楼顶上摔下来。其实，我是自己跳下去的。” “啊？” 陈帆大吃一惊，“为什么？” 傅喻晴神情依旧平静，说道，“我想试试，这样能不能结束这个时间循环。” 陈帆终于确认，这个女人，真的有点不正常，“你就没想过，要是死了，就真的死掉了怎么办？” 他真的是难以理解，她这么年轻，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也没到不把命当一回事的地步吧。怎么做事情这么极端。 傅喻晴抬起头，面向着他，脸上有一种奇异的神情，说道，“难道，你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吗？”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的，陈帆根本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问道，“察觉到什么？” 傅喻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真的是你吗？” 不知为何，陈帆的心脏陡地一跳，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问，“什么意思？” “还记得下午的时候，我问你的事情吗。你儿子的生日，你老婆的生日，就连你自己的生日，你都要想一想，才能想起来。还有你的电话号码，你说你已经用了四五年了，可是你却记不住，还要看手机才知道。” 傅喻晴说道，“你的记忆，出了问题。” 陈帆反驳道，“我只是年纪大了，记性不是太好。” “那我问你，你刚跟你前妻离婚不久，你想到她，情绪会有波动吗？你想到你的儿子，会有发自内心的喜悦吗？时间循环六十几次了，你有想过，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和儿子吗？” 一连几个问题，直击陈帆的内心，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在你的记忆中，你肯定很爱你的儿子，为了他，钱都不要了。可是，你现在想到他，却再也没有那种温情了。感觉是不会骗人的，现在，你回答我，你，真的是你吗？” 陈帆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大脑里乱作一团，口中说道，“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现在我们这些记忆，很可能被强塞进来的。就像是转身投胎，说不定，我们是占了鹊巢的鸠。” “这怎么可能？” “连时间循环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傅喻晴说完后，见他一直不出声，也没再多说，拿起筷子，吃起了菜，她肚子也饿了。 ps：例行求推荐票。 095 我想静静 陈帆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没有起身。他还在想着傅喻晴说的那些话。 已经过去了一夜了，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脊背发冷。 陈帆很想辩驳这些说法很荒唐，完全是扯淡。 但是，他骗不了自己，从陷入时间循环的第一天，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四周的所有一切，都仿佛有着一层隔阂。 不管是现在住的这个房间，还有他和前妻离婚的事，还有那些每天一起工作的同事们……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一种疏离感。 就连晚上跟他儿子视频，同样感受不到任何父子之间的那种亲近。 他把儿子送回父母那里，也就是上个月的事情。这点时间，不可能让他们变得生疏。 陈帆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都仔细想了一遍，越想越是觉得心底发寒。 一个问题不可遏制地浮现在他脑海，我如果不是我，那我是谁？ 他想了一个晚上，都找不到答案。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整，时间重置。 陈帆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梦中的内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放在床头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来自本地，点了接听。 “起床了没有？”电话里传来的，正是傅喻晴的声音，“到我家来一趟。”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陈帆坐起身，说，“抱歉，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找我，我等你。”傅喻晴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帆默默将手机放到一边，起身洗漱，然后出门了。 简单吃了点早餐，他叫了一辆车，去了前妻工作的地方。 这一次，他直接走了进去，看着那张七年来朝夕相对的脸，记忆告诉他，这张脸很熟悉。但是，他却有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 “你，你怎么来了？”他前妻看到他，相当意外，放下手里的活，在同事们怪异的目光中，拉着他出了门外，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帆已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说道，“正好路过，进来看看。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还行吧。” “那，我走了。”陈帆说完，转身走了。 女人有些莫名其妙，回到店里，又被同事取笑了一通。 ………… 陈帆出了门后，就在网上叫了一辆车，坐了好几个小时，回了家里一趟。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站在记忆中的家门口，这房子，是他上小学的时候搬进来的，住了近十年，一直到他考上大学。 他能在大脑里，找到不少住在这里的记忆。 但是，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他确确实实有一种陌生感，完全找不到记忆中的那种熟悉感。 不但是房子，连住在里面的人也是一样。 他的父母，他的儿子，跟他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生他养他，从小住在一起的父母。 从出生那天，就由他跟前妻带着，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亲生儿子。 这可以说是他生命中最亲近的人，陈帆看着他们，同样感觉到了一种陌生。 他知道，傅喻晴是对的。 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陈帆吃了一顿午饭，就坐车走了。 回到广海，已经是傍晚。 他打电话，将关系最好的一个同事约了出来，一起喝酒，聊起公司里的事情。 在他的记忆里，自然有关系比较好的，关系一般的，还有很讨厌的。此刻，听着同事说起公司里的各种八卦，他的心里还是毫无波澜。 一顿酒喝完，陈帆就跟同事分开。然后，他拿出手机，没有迟疑，给一个女同事发了一条微信，“你现在有空吗？” 很快，对方就回复了，“怎么，想约我啊？” “出来喝一杯。” 过了好一会，对方回复了，“在哪？” 他将定位发了过去，收起手机。突然感觉嘴巴有点干，走到旁边的一家小超市，买了一包烟。 走到门口，他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剧烈咳嗽起来。 在记忆中，他从来不抽烟。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刚才突然就有了抽烟的冲动。 陈帆站在原地，一边抽烟，一边等着那个女同事。 在他的记忆中，还隐藏着一个秘密。他跟这个女同事，有一种暧|昧的气氛。 当然，也仅仅是一点点暧|昧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而且，人家也有男朋友，已经交往好几年了。 记忆里，他也不太确定，那个女同事是不是有跟他同样的感觉。毕竟，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当事人自己的错觉。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关系比较好的男女同事。 刚才那条信息，让陈帆明白，这并不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个女同事来了，明显特意打扮过。 陈帆仔细打量着她，她长得不是特别漂亮，看起来却很温柔，跟他前妻不是同一个类型。 看着这个记忆中让他产生了某种情愫的女人，他同样是毫无感觉。 一时间，陈帆一颗心不断往下沉，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扭曲变形，荒诞得没有一丝真实感。 “你没事吧？”面前的女人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再次变得清晰。 陈帆说，“走，去喝酒。” 他带着她，去了附近一家酒吧，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看着迷乱的灯光下，舞池里不断扭动的人体，一杯一杯地喝着。 奇怪的是，原本酒量不怎么样的他，却是越喝越清醒，傅喻晴的话，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突然，陈帆明白了她的感受，似乎能理解她为什么会从大楼上一跃而下。 她更早地发现了真相，被困在时间循环里，眼睛又看不见，她的世界里一片黑暗，甚至，连这个黑暗的世界，也是如此的不真实…… 当时，她一个人，是怎么撑过来的？ 陈帆心中一阵悸动，猛地站起来，说，“我要走了。”就跑出了酒吧，一路朝着傅喻晴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到了那个小区，上了楼，来到她家门前。 陈帆心里怦怦跳了起来，输入密码，推门而去。 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房间的方向传来了傅喻晴的声音，“陈帆？” “是我。” 他将灯打开，走到房门口，看着穿着白色丝质睡衣的傅喻晴坐在那里，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 在这个世界，也许只有她是真实的。 陈帆走上前，一把将她抱入怀里。 傅喻晴没有挣扎，而是问道，“你喝酒了？” “嗯。” 陈帆闭着眼睛，一颗心变得安宁起来。 096 猜测 第六十六次循环。 陈帆睡醒过来后，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时间又重置了。 昨天晚上，他从酒吧一路狂奔，跑到傅喻晴家里，刚刚将她抱在怀里，说了两句话，突然眼前就是一黑，失去了意识。 直到现在醒来，他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当时也没留意时间，没想到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陈帆洗漱过后，拿起钥匙就出门了，没有吃早餐，坐车前往傅喻晴家。 到了她家门口，他正要输入密码，又觉得有些不妥，选择按门铃。 不一会，门从里面打开，傅喻晴外面穿了一件红色的围裙，笑着说道，“你来啦。” 陈帆闻到里面有油烟的味道，吃了一惊，“你在炒东西？” 傅喻晴说道，“嗯，在做早餐，马上就有得吃了，你先坐着。” “这也太危险了。” 陈帆赶紧换了鞋，冲进了厨房，见她家的灶台是用电的，并不是明火，锅里正煎着两只荷包蛋，滋滋响着。 他拿起一旁放着的锅铲，将蛋翻了个面，说，“下次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身后，傅喻晴跟着进来了，说道，“你还会做饭？” “会一点。”陈帆见蛋已经煎得差不多了，就拿盘子盛起来，“好了。” 他到了外面，见到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个菜，一个炒青菜，一个青椒炒肉，惊讶地说道，“这是你做的？” “嗯。”傅喻晴坐到一张椅子上，光看她的动作，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盲人。显然她对家里的摆设了然于心。 陈帆不知该说什么好，想像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眼睛看不见了，还能做菜，看这菜的卖相，还挺不错。 傅喻晴说道，“其实没那么难，多试几次就行。来，尝尝味道。” 陈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 “怎么样？” “好吃，你这手艺，比我强多了。” 傅喻晴也拿起筷子，试了一下味道，说，“其实，以前的我，不会做菜。” 陈帆有感而发，“你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我以前也不聪明，记忆中，光是学盲文，就用了两年。学习成绩也很一般。失明后，更是生活都不能自理，一直由人照顾着。家里人跑路后，何铭杰给我请了一个保姆，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刚好这两天请假了。” 陈帆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是我们？” 傅喻晴笑着说道，“说不定，我们是被命运选中的人。” “我想，这不会是巧合，我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关联，如果能找到这种关联，说不定就能找到脱离时间循环的办法。” 傅喻晴抬头面向着他，说道，“这种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遇。你真的想要这么快将它结束吗？” “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谁。”陈帆可不想活得不明不白的，“而且，我们之间，确实有一些关联。” “是什么？” “何铭杰，他是我公司的大老板。” 傅喻晴思索片刻，摇摇头，“就算是这样，也说明不了什么。何铭杰都没认出你，显然你们根本不熟，他应该都没见过你几面。” 陈帆说道，“总要试一试。我想救何铭杰，看看到时会发生什么事。” “好。”傅喻晴同意了。 ………… 陈帆没有冲动行事，为了保证安全，他花了几天的时间，找了一家练搏击的场馆，通过跟不同的人练拳，来积累打斗经验。 虽然傅喻晴已经证明了，在时间循环里死掉，也会在第二天醒来。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才不想体会死亡的感觉。 在那家搏击拳馆混了几天，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强，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就算吨位远在他之上，也打不过他。 很显然，这不可能是记忆中的他能拥有的技能。 经过这几天的切磋，他的信心也提升了不少。至少知道了自己的水平确实很高。 这一天中午，陈帆又击败了一位挑战者，跟底下的人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我要走了。” “陈哥，明天还来吗？”问话的是他一个小迷弟，每一次循环，这人都会被陈帆的实力折服，都会问这个问题。 “明天有事，以后再说吧。” 陈帆到更衣室换了衣服，提着袋子，带上傅喻晴离开了。 每次去场馆，傅喻晴都会跟着，他跟人上台切磋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书。 他问，“今天吃什么？” “要不然，去吃日料吧。” “好。”陈帆对日料不太感冒，不过，什么事情都可以尝试一下。 傅喻晴又说，“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吧。” 从那天开始，两人就变得形影不离，每天早上陈帆赶过去，一起吃早餐，然后一起去拳馆，一起去捏脚，一起待在家里看书。 到了下午，休息时间，就一起去逛街，一起去游乐场，一起去酒吧，一起去唱k…… 可是，看电影—— 陈帆说道，“好啊，你想看什么电影？” “你拿主意吧。” 陈帆拿出手机，在网上翻找起来，看一下最近有什么正在上映的电影，找了一部口碑比较高的，问了一下她的意见，买了两张票。 两人坐车去了一家日料店，找了一个包厢，只有他们两个。 傅喻晴说道，“我今天看的这本书，提到了黑客帝国这部电影。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面临的处境，跟电影里有点像。” 陈帆笑道，“这么说，我们两个还是救世主了。” “说不定，我们在现实中，就是在玩一个虚拟游戏，这里是虚拟出来的游戏世界。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失去了原本记忆。” “你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陈帆觉得这跟现在的处境，还真的很贴切。 说话间，服务员送食物进来了。 等人走了，傅喻晴又问，“你是不是打算要动手了？” “嗯，今天晚上就行动吧。” 到目前为止，这是第七十五次循环。 097 逃避 晚上的行动很顺利，陈帆一个人在餐厅门口等着，假装站在路边打电话，当何铭杰从餐厅里走出来，那辆面包车出现。他就冲了过去，将车上下来的一个人踹倒在地。 何铭杰反应也是非常快，转身就跑，一头冲进了餐厅里面。 陈帆已经将另外一人制服，反扭着胳搏按在地上。 然后，先前被他踹翻的那人掏出一把刀子，就向他捅过来。 陈帆吓了一跳，只得松开手，退到一边。 那两人趁机冲上了车，接上车门，嗖的一下，车子就开走了，转眼不见踪影。 陈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他本来想着，至少抓到一个，问出他们有几个人，藏在什么地方。 不过，他也没有气馁，这是第一次，就当作是演练了，没捉到人也没关系，他有的是机会。 另一头，何铭杰冲进餐厅后，就没再出现。只有几个餐厅的工作人员在门口探头探脑，等歹徒一走，又将他叫住，说他们已经报警了，让他等警察来了再走。 陈帆想要从何铭杰那里套出一些信息，等警察来了，他说明了情况，也见到了何铭杰。可是对方对没有任何表示，连个谢字都没有。 一通忙活，已经晚上九点多。 陈帆回去跟傅喻晴汇合，将情况跟她说了。 “……这个何铭杰，看来是被吓坏了，一个劲地请求警察派人保护他。” 傅喻晴说道，“这说明那个姓董的，不是一般的混混。是个真正的亡命之徒。何铭杰对他很了解，所以才会那么害怕。你看到那个姓董的没有？” “看到了，确实挺凶悍的，被我一脚踹中肚子，也能很快爬起来。随身带着凶器，眼神挺吓人。” 陈帆看过通缉令，上面有那个姓董的家伙的照片，“这次我看清了，车上就一个司机，加起来是三个人。下次我们搞一把电击器，将他们放翻。” 傅喻晴还有一个担忧，“就怕他们有枪。” “应该不会，如果他们有枪的话，刚才就用了。” “总之，要小心一点。” “嗯。” “忙活了一个晚上，饿了吧，我做了些点心，差不多好了。”傅喻晴起身进了厨房，从烤箱里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些酥饼。 陈帆就在后面看着，没有上去帮忙。他知道，像她这样的人，心里是很骄傲的，眼睛看不见，对别人的同情会非常敏感。如果什么事都不让她做，她心里会更加不舒服。 说实话，从她熟练的动作来看，完全看不出她是个盲人。证明她大脑在空间感和距离感这一块，相当出色。 换作是他的话，不可能将整间屋子的细节记得这么精确。 傅喻晴将盘子端过来，放到桌子上，说道，“这是我今天刚学的，酥饼，你尝尝。” 陈帆见这些酥饼色泽金黄，看样子火候刚刚好，拿起一块尝了一口，赞道，“唔，好吃。你也吃啊。” “我吃过了。”傅喻晴一边说着，转身到冰箱里拿了一个水壶出来，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说，“我还做了一些奶茶。” 陈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味道不错，“比奶茶店里买的好喝多了。” 傅喻晴双手托腮，突然问道，“你跟你前妻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他愣了一下，说，“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好奇。怎么，不能说吗？” “那倒不是。”陈帆回忆了一下，说，“朋友介绍的，我觉得她挺合适的，她也觉得我还行，就开始谈，谈了一年，就结婚了。” “离婚后，你是不是对婚姻失望了？或者说，对女人失望了？”傅喻晴又问了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陈帆看着她，说道，“其实，我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些记忆，就像是别人的故事，我没有什么代入感。” 她的眼睛朝着陈帆这边，红唇轻启，说道，“那么，你在逃避什么呢？” 陈帆明知道她看不见，还是下意识地避开目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你的言谈举止来看，你也是个成年人。装傻就没意思了。”傅喻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还是说，我对你而言，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陈帆看着手里的杯子，里面的奶茶已经喝了一半，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说，“因为，我觉得你没有喜欢我。” 这些天，两人天天在一起，他从来没有过逾礼的举动。虽然，他知道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她大概率不会拒绝，但他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陈帆对她的感觉很复杂，要说喜欢，那肯定是有的。但是内心深处，甚至对她有着很深的戒心。 她太聪明了，轻而易举就能看穿他内心，要是真的跟她在一起，他就再也没有秘密。想想都觉得恐怖。 那段七年的婚姻，虽然他没有代入感，像是看别人的故事，但也算是见证了这一对夫妻，从原本的如胶似漆，到最后感情破裂。 两人之间，并没有解不开的矛盾。甚至很少吵架。但是在日复一日的家庭琐事里面，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和耐性…… 陈帆不知道自己和她会被困在时间循环里多长时间，如果迈出那一步，两人的关系就会变质，会不会像那七年的婚姻一样，时间长了，变成了长久的相互折磨？ 最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她的喜欢。 她会主动给他做饭，关心他，提议各种约会，就像情侣一样，还有意无意地诱|惑他。 但是，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语气都是那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那么一点冷漠。 傅喻晴笑了，“你太古板了，现代的男女，能有一些好感就算不错了，怎么敢奢谈喜欢。” 陈帆觉得这个评价有有些耳熟，总觉得有人这样说过他，可是却想不起来。 “我想，你心里应该有很喜欢的人。要么，就是以前受过很重的伤，不敢再碰感情。” “也许吧。” ps：现在没上架的书也可以投月票了。还有，下周要上三江了。上架的时间，要么是下周五，要么是再下一周。 098 突如其来 又是一个早上，陈帆醒来后，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去傅喻晴的家里。 昨天晚上，他们进行了一次比较深入的交谈，内容是关于他们的关系。他算是变相地拒绝了她。多少有些尴尬，吃完饼干后，他就回家了。 进入时间循环后，这是他第二次回家睡觉。 第一次，也是第一次循环时。 之后，他要么是在酒店住，要么就是在外面玩到晚上十二点，只要时间一到，时间自然会重置。回不回都一样。 昨天晚上，从傅喻晴家里离开后，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十二点，也不知道要去哪，就回租房了。 不过，陈帆觉得，傅喻晴应该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实际上，昨天晚上她问出那句“我对你是不是没有吸引力”时，陈帆也没有感觉到她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似乎问这句话，纯粹是出于好奇。 或者说，是一种试探。 陈帆觉得，最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要是不去，反而有点刻意，让人多想。 他如同往常一样，洗漱后就出门了，乘车前往傅喻晴家。 他每天坐的车倒是都不一样，很少会叫到同一辆车。可能是因为在网上约车，差一秒，接单的人都不一样。 到了傅喻晴家门口，陈帆莫名有些紧张，调整了一下，才按下门铃。 很快，门就开了。 今天的傅喻晴看起来跟平常有些不太一样，眉宇间带着喜悦之色。 他好奇地问道，“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 “进来再说。” 傅喻晴拉着他的手，进了屋里，坐到沙发上，说道，“这既是一件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就看你怎么想了。” 陈帆被她弄糊涂了，“到底什么事？” 傅喻晴笑道，“你拿出你的手机，看看今天是几号。” 难道？ 陈帆心中咚的一跳，赶紧掏出手机，一看上面的日期，九月十号。 “十，十号！” 他懵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一下眼睛，再看，没错，确实是十号。 他看向傅喻晴，一脸震惊地说道，“这……怎么会这样？” 整整七十五次循环，每天早上醒来，都是九号。 他不止一次想过，这种循环，什么时候会结束。要怎么样才能结束。 但是，当这一天毫无征兆地到来，心里反而有点怅然若失。 就这样结束了？ “我也不清楚。”傅喻晴似乎能想像到他的反应，脸上带着笑意，“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查了一下日期，果然，时间循环结束了。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有点失落。” 陈帆摇摇头，说，“就是，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傅喻晴说道，“不管怎么说，以后，你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 陈帆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惊喜道，“对了，你的眼睛，应该有办法治好吧。如果换个眼角膜的话。” “对，如果能等到眼角膜的话，有机会。” “这就好办了。” 陈帆一拍大腿，说，“你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就去赚钱。” 不管怎么说，想治好她的眼睛，肯定需要很多钱。时间循环已经结束了，是时候去将那些财富收割掉了。 说完，他就跑了出去。 傅喻晴面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变得温柔了许多，她拿起电视遥控，打开了电视，听起了电视里的新闻。 ………… 陈帆先去了体彩店，将能记住的所有中奖的刮刮乐都买下，就连几千块的都没有放过。 蚊子再小也是肉，时间循环已经结束，这种赚钱的机会，只有一次。 然后，他跑了一趟体彩中心，将奖金兑了出来，去掉税，总共有近四十万。 一个早上就过去了。 他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吃了一顿午饭，就前往玉石交易市场。开始买买买，将所有能开出玉石的毛料都买下。 这里面很多都是全赌毛料，价格不是很高。全部吃下，也就花了二十来万。 至于那些半赌毛料，他也开过，基本上没什么赚头，他一个都没买。 陈帆没有当场切石，以前仗着有时间循环，可以肆无忌惮。现在没有了，当然要低调一些，他打算买一套切石的机器，自己切出来，再慢慢出手。 反正，他买的毛料都不是很大，不需要太大的机器。 陈帆拉着一车石头回去了，在路上，他买了一个手拖的板车，用来拉这些赌石。到了傅喻晴家里，已经是傍晚了。 傅喻晴打开门，听到动静，问，“你带了什么东西进来？” 陈帆说，“翡翠原石。” 傅喻晴顿时明白了，“遇见我之前，你一直在捣鼓这些东西？” “对啊，穷怕了，一开始想的，都是怎么搞钱。等这些开出来卖出去，就有钱给你治眼睛了。” 陈帆说着，问她，“你呢，就没有去找什么赚钱的法子？” 她这么聪明，利用时间循环赚钱，对她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傅喻晴摇头，“我的情况特殊，要是银行卡里突然多了很多钱，反而会惹来麻烦。” “哦，对。”陈帆才想起她家的事情，她爸不知卷了多少钱跑到国外，肯定有不少人在盯着她。 他将这些石头都搬到其中一个房间，就放在床底下。 搬完后，陈帆回到客厅，见她在厨房里做饭，伸了下懒腰，躺到了沙发上，他跑了一整天，真是累坏了。 他听着厨房里传来的铲子与锅的碰撞声，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十几分钟后，傅喻晴端着菜出来，听到轻微的鼾声，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她拿过毛巾，擦干双手，走到沙发旁边，蹲了下来，听着他的鼾声，突然伸出手放在他的一边脸上，手指在他的额头划过，接着眉毛，眼睛，鼻梁，最后划过嘴唇…… 她轻声说道，“原来，你长这样啊。” ps：感谢打赏和投月票的兄弟。 099 嘁 陈帆的鼾声突然停了，傅喻晴感觉到他的肌肉一下子紧绷起来，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接着，他睁开了眼睛，用力搓了搓脸，说，“我怎么睡着了。” 傅喻晴站起身，说，“吃饭了。” “哦。” 陈帆应了一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正要抽纸巾，却见墙上多了一条毛巾，之前，上面只有一条毛巾的，现在却多了一条黑色的，显然是傅喻晴今天新买的。 再看镜子边上，同样多了一个杯子和牙刷。 他用那条新的黑色毛巾擦干脸和手，重新挂好后，走了出去，到傅喻晴的对面坐下，问道，“那个毛巾和牙刷，你是新买的？” “对啊。” 傅喻晴已经将好了饭，端起碗，说道，“不单是毛巾，牙刷，还有拖鞋。我想过了，家里放点男人的东西，安全一点。” “哦。” 这么说，也确实，要是被人知道她一个人住，说不定就会引起一些人的歹心。 陈帆也拿起碗筷，吃起了饭。 傅喻晴说起了正事，“你觉得，时间循环为什么会突然结束？” 这个问题，陈帆还真的想过，说道，“也许，跟董国昌有关。” 董国昌，就是昨天晚上要绑架何铭杰的那个通缉犯。 “说不定是我阻止了那起绑架案，所以时间循环结束了。” 傅喻晴说道，“应该不是，之前我也阻止过一次，我提前报了警，那伙人很机警，发现不对，就溜了。” 陈帆说，“要不然的话，就是因为我昨天晚上回租房过夜了。准确来说，是在租房的床上躺下了。进入时间循环后，我只有第一天的晚上是在租房里，还是坐在电脑前。躺在床上睡着，是第一次。”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时间到了，就只有七十五次循环，时间一到，循环就结束。毕竟，这种事情太玄幻，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自然也搞不清楚是怎么结束。” 真要说起来，昨天也没有发生太过特别的事情，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 傅喻晴问，“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先辞职吧。” 陈帆之前那个工作，他不想再做了，“把你的眼睛治好再说。” “然后呢？” “到时候去找工作，还是自己创业，再慢慢考虑。”陈帆不敢说得太多，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担心给了她太大的希望，到时候，万一她的眼睛治不好，那打击太大了。所以说得很含糊。 傅喻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第二天，陈帆就去了一趟公司，办理辞职。他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要是面都不露，在电话里辞职，总是不太好。 这家公司的规模不大，还是挺有人情味的，见他坚持要辞职，也没有为难他，很快给他办了离职手续。 陈帆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平时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说晚上要请他吃饭，给他饯行。 他没有拒绝，时间循环已经结束了，他也要过一些正常的生活，不可能像在时间循环中那样随心所欲。 接下来几天，陈帆就到处打听哪家眼科医院比较好，哪个专家比较厉害，就去挂号，然后带着傅喻晴的病例去问医生。 在之前，傅喻晴的父母就带她去过很多医院，做过各种检查，病例都是厚厚一叠。 陈帆还是想亲自跑一趟，听医生怎么说。 除此之外，就是处理那些赌石毛料，他租了一间库房，买了一台小型的切割机，将毛料切出来，再拿去玉石市场卖。 他跟玉石市场所有稍微有实力一点的商铺都打过交道，知道哪家价格比较公道。 为了争取最大的利益，陈帆还要想尽办法跟他们讨价还价，卖出最高的价格。肯定不能像在时间循环时那样随意。 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再也不像时间循环时那样悠闲。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陈帆终于挂上了国内一个专家的号，带上傅喻晴就去医院。 医生看过病例后，又给她安排了各种检查，忙活了一天，等检查结果出来，说手术可以做，有一定复明的机会，但是，眼角膜很稀缺，全国那么多人等着，捐献者又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排得上。 陈帆跟医生说了许多好话，可是他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心情有些郁闷。 傅喻晴对此早有预料，倒不显得失望，回去的路上，还安慰他，“慢慢等吧，我有耐心。” “实在不行，我们去国外吧，那边的医院，说不定好搞一点。”陈帆一咬牙，说道，“你跟你家人还有联系吗？让他们先去打听一下，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带你出国。” “你想好了？” 傅喻晴问他，“你应该知道，他们犯的事情有多大，你卷进去，对你没有好处。” 陈帆说道，“我又不拿你家的钱，就是带你出国，不犯|法吧。” 傅喻晴面向着他，没有焦距的眼睛仿佛在凝视着他，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陈帆语气轻松地说道，“我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也知道彼此最大的秘密，算是战友了，这点事算什么。” 傅喻晴没再说话，将头转到另一边。 ………… 回到小区时，已经是晚上了。 陈帆两人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的，走到家门口，傅喻晴用指纹开锁，将灯打开，在玄关换了鞋，进了屋里。 “等等。” 突然，傅喻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喊了一声。 陈帆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后颈被什么东西抵住，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酥麻，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僵硬，抽搐…… 一时间，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想要回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很快，他闻到了一股焦臭味。 “陈帆！” 伴随着傅喻晴的一声尖叫，他整个人扑倒在地，那股强烈的酥麻终于消失了，身体还是在抽搐着，随后，他的眼前出现一只皮鞋，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你不是挺能打的吗？嘁！” 100 道义 “……老董的死，我也觉得很难过，我想不到他为什么会想不开……” 陈帆迷糊中，听到了有人在说话，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上面吊着一盏灯，光线不是很亮，对面的一张沙发椅上，坐着一个男人，左脸上有一道疤。 他一个激零，瞬间清醒过来。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正是那个通缉犯，董国昌。 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连双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 他心底一沉，终于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跟傅喻晴回家的时候，被人给偷袭了，应该是电棍按在他的脖子上，将他给电翻了。 那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后，又在他身上补了一下，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傅喻晴呢？ 陈帆突然发现脑袋下面的触觉有点不对，转头一看，就见到了傅喻晴的脸在上面，从这角度来看，自己应该是枕在她的大|腿上。 见她没事，他心下一松。 这时，就见傅喻晴轻轻摇了摇头，似乎示意他不要声张。 陈帆会意，悄悄观察起来。 这里看起来是个毛坯房，不过面积很大，起码有好几百平米，就一盏灯孤零零吊着，照不到另一边的墙面，远远看起，影影幢幢，有些糁人。 隐隐中，能看见对面的窗户用帆布一类的东西封了起来。 董国昌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椅上，边上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许多杂物，桌下还放着一个矿泉水的箱子。 再一边，还有各种杂物和垃圾。 这里，应该就是董国昌的藏身之地。 刚才说话的人，陈帆这个方向看不见，不过他从对方的声音认了出来，应该是何铭杰。 半个月前，陈帆在餐厅门外救了他，没想到，他还是被董国昌给抓了。此时，他的语气非常惶急。 “我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都不敢相信……” “我哥是不会自杀的。” 董国昌有些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这么家伙，吃人不吐骨头，当初拉上我们兄弟，就是为了让我们背黑锅吧？” “我早就劝过他，让他不要太相信你们。结果，还是让你们给卖了，连命都搭了进去。”说到后面，神情变得有些狰狞，突然站了起来，向这边走了过来。 接着，陈帆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除了何铭杰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何铭杰大叫着，“国昌，国昌，别这样别这样……” 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应该是董国昌打了何铭杰一记耳光。 “姓何的，公司垮了，我哥死了，我被通缉，姓傅的也跑路了。偏偏你什么事都没有，还能光明正大地开公司，住豪宅，开豪车，包网红。你告诉我，凭什么？” “你能有今天，是因为你把我哥给灭口了，是不是？” “不是，国昌，你真的要相信我，你哥的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发誓……” 啪—— 又是一声脆响。 董国昌愤怒地说道，“你他|妈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发誓？” “别杀我，求求你，我给你钱，这些年我赚的钱都给你，只要你不杀我……”何铭杰崩溃大哭起来。 “你以为我费尽心思把你绑来，是为了你的钱吗？我是为了我哥讨回个公道。”董国昌冷冷地说道，“要是就这样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接着，脚步声响起，董国昌向这边走了过来，站到了陈帆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小姑娘，本来呢，你是残疾人，把你绑来，有失道义。要怪只怪你是傅纶的女儿。你爸也是害死我哥的元凶之一。现在拿着大把的钱，在国外逍遥。你只要告许我，你爸在什么地方，我就不为难你。”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傅喻晴说道，“我只知道他们在x国，具体的地址，我不清楚。” “不说是吧，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董国昌说着，又走到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提着东西走了进来，“昌哥，吃饭了。” 陈帆认出，这人是那天跟董国昌一起下车抓何铭杰的人。还有一个负责开车的，不知道在哪里。 董国昌和那名小弟坐在桌子旁，吃起了饭。这里两个人，桌上的盒饭却有三份，显然是为另外一名歹徒准备的。 陈帆的脑海里飞快转动起来，想着脱身之策。可是想来想去，根本没有任何头绪，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啜泣声，应该就是刚才尖叫的那个女人。 “闭嘴。”那名小弟呵斥道。 那女人却哭得更厉害了。 那名小弟勃然变色，站了起来，“让你闭嘴听到没有？” “嘿，对女人怎么能这么粗暴呢。”董国昌发话了，将一把小刀拍在桌子上，“再哭，就在你脸上划一刀。” 这话一出，哭声顿止。 那个女人颤颤兢兢地说道，“两位大哥，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能……能不能把我给放了？” 陈帆一下子认出了她的声音，正是公司力捧的那位网红，也是何铭杰的情人。 董国昌嘲讽地说道，“把你放了，然后你把警|察给招来？你这个傻姑娘，把别人当成傻子了吧。” “我不会的……” 董国昌不耐烦地说道，“你再啰嗦，我就用袜子把你的嘴堵上。” 那个女人不敢再说话。 董国昌两人继续吃饭，毛坯房里，变得安静下来。 四周异常安静，听不到什么声音。 陈帆怀疑，这里远离市区，四周也没什么公路，不然不会汽车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第三名歹徒也出现了，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放到一边，坐到桌子旁，闷头吃东西。 董国昌吃饱后，拿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开口说道，“怎么样，想好没有，是你们自己说呢，还是我帮你们回忆一下。” ps：感谢投了推荐票的兄弟。 101 谁先来 没有一个人出声，现场一片死寂，只有那个女绑匪吃东西时的咀嚼声。 董国昌坐着沙发椅，身体深深陷入椅子里，一手拎着啤酒瓶，上面那盏灯从上往下照，让他的脸上形成了一部分阴影，给人一种极为深沉的感觉。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何总，黄总，赵经理，加上傅总的女儿。公司出事后，死的死，进去的进去，只有你们几个，屁事都没有，你们就没有一个解释吗？” 陈帆这才知道，在场的除了何铭杰和公司那个网红外，还有两个人。这个黄总和赵经理，显然也跟那家公司有关。 “董经理，我就是个人事部经理，就负责招聘和发工资，公司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我也参与不进去……” 这次开口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哀求道，“法院都调查清楚了，判我无罪，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赵珊珊。” 董国昌的声音一沉，“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破事吗？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凭什么当上人事部经理？是你勾搭上我哥，才上位的。然后，又借着公司的名义，勾搭上了别的大人物，给我哥戴上一顶绿帽子。说不定，就是你为了脱罪，害死了我哥。”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赵珊珊哭喊道，“我当时人不在广海，不信的话，法院那边有证剧的，真的，我可以去找来给你看……” 董国昌的声音非常冷酷，“那你告诉我，我哥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董国昌不再理她，又点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黄总，你呢，有什么话要说的？” 就听到一个男人用苦涩的声音说道，“我？我就是他们请来装门面的，什么名校高材生，什么副总，其实什么都不是，公司的核心事务，从来不让我接触。我能说什么？” 董国昌嘲讽地说道，“黄文凯，你是个聪明人，我就不信，你在公司当了副总经理那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有察觉。” “原本，我们都计划好了，等最后一笔钱都转移到海外，就各自出国。谁知道，警方突然大举行动，连何铭杰都不知情。公司被查抄，我哥被控制，就连我也差点被抓。唯有傅纶那个老狐狸跑得最快。” “我一直在想，怎么会这么巧，警方会在我们要跑路的前几天突然行动，而且，情报如此准确。后来，我还听说，那个帮我们洗钱的地下钱庄，也被警方端掉了。很明显，是有人给警方通风报信。” “我想来想去，内鬼，就只有你了。很简单，公司那么多高层，只有你和赵珊珊没有坐牢。赵珊珊勾|引男人有一手，却不可能给警方提供那么多准确的证据。所以，只能是你了。” 那个黄文凯嘶声道，“看样子，你已经认定是我了，就算我再怎么否认也没用。” 董国昌的面转到另一边，说，“何总，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那个给警方通风报信的内鬼？你居然能容他到现在？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那么多个亿，都打了水漂。” 他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我明白了，他手里握着你的把柄。他当时留了一手，并没有将不利你的证据，交给警方。所以，你才能一直逍遥法外。” 不管是何铭杰，还是黄文凯都没有说话。 “啧啧，你们这些人，心眼可真多啊。我哥那样的直性子，真是被你们卖了，还替你们数钱。” 黄文凯再次开口，“董经理，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董总的死，大家都不想看到。你就算杀了我们，也于事无补。反而会背上杀人的罪名，这可是死罪。何必呢？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为你手下的兄弟想一想。” “你们这一年来东躲西藏，日子也不好过吧。这样，让何总给你们一笔钱，你们偷渡到国外，搞个新的身份，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何总，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这时，何铭杰连忙附和道，“对对，国昌，我给你们五千万，这是我所有的现金了，有了这笔钱，你们在国外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董国昌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等他们说完后，才发出两声冷笑，“呵呵。” “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有钱就可以摆平一切？那你还真把姓董的给看扁了。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将你们绑到这里，就是为了我哥讨一个公道。” 他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赫然是一把手枪。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陷至了冰点。 董国昌慢条斯理地说道，“这里总共有六个人，其中，有两个人跟我哥的死没有关系。你们被我抓来，只能说你们命不好。这样，我跟你们玩个游戏。”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在本子上写了起来，然后撕下六张纸。 “这里有六张纸，只有一张画了一个叉，剩下的，都是空白。你们来抓阄，谁抓到那张画了叉的纸条，我就崩了谁。” “听好了，游戏规则是，第一，六个只能活两个。我杀够四个人后，就把剩下的两个人给放了。” “第二，抽到死亡签的人，我给你两分钟时间，如果能说服别人替你去死，就可以活到下一轮。” 说到这里，董国昌脸上浮起残忍的笑容，“你们不是觉得钱可以摆平一切吗？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用钱让别人替你去死。” 他手里攥着六张纸条，举了起来，问，“谁先来？” 没有人动，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他手里的纸条，仿佛那就是催命符。 董国昌另一只手拿起手枪，指着他们，“我数十个数，数完后，谁要是没抽，我就杀谁。十，九……” 黄文凯第一个冲了上去，抽出一张纸条，然后其他几人也赶紧上前去抽。每个人都被绑住了手脚，只能一蹦一蹦的，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种情况下，陈帆也不可能再装睡，挣扎着站起来，起身后，他发现傅喻晴只是被绑住了手，脚没被绑，还是受到了一些优待。 其他人的手都是绑在面前，唯独他一个人的双手被反绑着，拿到纸条也看不了。 董国昌等其他人都抽完后，手里剩下最后一张，对他说，“这是你的，自己看。”说着，将纸条展开。 ps：刚收藏的朋友们，请投几张推荐票支持一下。 102 疯子 “你运气不错。” 董国昌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上面是空白的。 陈帆不由松了一口气，马上转头朝旁边的傅喻晴看去，她拿着那张纸条，却不打开。他正要说话，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扭头看去。 何铭杰坐倒在地上，脸色煞白，浑身抑止不住地颤抖着。手里的纸条已经掉到地上，上面一个显眼的交叉。 “哦，看样子，老天都看不过眼，要收了你。” 董国昌讥讽地说道，拿出手机，点了一下，说，“你有两分钟的时间，请开始你的表演。” 何铭杰猛然惊醒过来，看向身边的女人，扭动着身体向她移动过去，一边说道，“仙仙，救我，我花钱把你捧红，还把你妈的病治好。现在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那个叫仙仙的女人看到他靠近，尖叫着跳开了，像是躲瘟疫一样。 何铭杰连滚带爬地追过去，眼见追不上，急得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婊|子，要不是我，你有现在的生活吗？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现在居然敢这样对我……” 仙仙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只是不停地闪躲。根本没有替他去死的意愿。 这时，董国昌冷酷的声音响起，“还有一分钟。” 何铭杰见追不上，只得转过目标，看向赵文凯，急切地说道，“文凯，我知道你儿子有心脏病，一直治不好。我有钱，只要你替我去死，我带你儿子去国外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一定把你儿子治好。” 赵文凯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五千万，谁替我去死，我就给他五千万。有了五千万，你的家人可以过最好的生活。这是你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三十秒。” “不够的话，我还有好多房子，广海的，京城的，魔都的，都给你，还有我的公司，都给你。我有好几亿身家，好几个亿……我不想死啊！” 所有人都不为所动，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听着他跪伏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哭喊着。 “十秒。” 董国昌已经拿起了那把枪，对准了何铭杰，一边倒数着，“九，八，七，六，五……” “我说，别杀我。” 何铭杰彻底崩溃了，“我说，我知道是谁杀了你哥。” 董国昌停止了倒数，将枪口移开一些，从嘴唇里吐出一个字，“说。” 何铭杰说出了一个名字，哭喊道，“真的不关我的事，我知道你哥被抓后，第一时间跑到了香江，在那里待了半年，一直没有离开。根本不可能去杀你哥。一定那个人干的。他怕最后查到他的身上，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董国昌问，“他就是你背后的大人物？” “就是他，该说的我都说了，求你别杀我。” “你说你是不是贱。要是早说出来多好，非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董国昌把玩着手里的枪，说道，“可惜，已经晚了，玩游戏，就要有游戏精神，你既然抽到这张纸条，就去死吧。” 说着，抬手一枪。 砰！ 陈帆亲眼看见何铭杰整个后脑炸开，无数血浆溅到后面的墙上，形成大片的血渍。大脑一阵空白。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人被枪杀的样子，这场面，太过血腥，让他手脚冰冷。 “啊——” “啊——” 他的耳边，响起了两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声，是那个叫仙仙的网红和黄珊珊两个女人，她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几乎要崩溃。 “闭嘴。” 董国昌将枪口对准了仙仙，她整个当即瘫软在地，一边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就见地面上很快多了一滩水渍。 黄珊珊背过身去，靠在角落处，小声地抽泣着。 赵文凯同样不敢去看何铭杰的尸体，脸色一片煞白，身体抑止不住地颤抖着。 只有傅喻晴，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什么反应也没有。在别人看来，她纯粹是被吓傻了。 何铭杰的死，让陈帆明白，这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敢在这里开枪，说明他已经疯狂了，什么都不管。 很可能，他根本没打算放自己这些人活着离开。所谓的游戏，只是为了玩弄他们。 他的整个小臂，都被绳子绑住，根本用不上力。完全无法挣开。 看样子，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陈帆心中一阵绝望，不由看向了旁边的傅喻晴，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接受她呢，那样，也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过了一会，董国昌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开始第二轮。谁先来？” 赵文凯第一个走上前，抽了一张纸条。 接着是两个被吓瘫的女人，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也冲了过来，抽走第二张和第三张。 傅喻晴是最后一个抽的。 然后，董国昌手里剩下最后一张纸条，就是陈帆的。 他展开纸条，同样是空白的。 陈帆转头看向傅喻晴，见她手里拿着纸条，还是不拆开。 另一边，赵文凯将纸条放在胸口上，默念了一句什么，慢慢将纸条展开，眼中爆出一团喜色，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红晕。 黄珊珊颤抖着手，打开纸条，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不是我。”说着，又抽泣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 最后，是仙仙，她打开后，又哭又笑，大喊起来。 陈帆愣住了，猛地看向傅喻晴。 也就是说，那张死签，就在她手里。 董国昌也看向傅喻晴，说道，“你运气真差。说实话，这些人里面，我最不想杀的就是你，你也是个可怜人。不过，规则就是规则，既然你抽到了这张纸条，就算我不情愿，我也只能杀了你。你有两分钟时间，看能不能说服你那个很能打的男朋友。计时开始。” 傅喻晴没有说话，将手里的纸条打开，扔到地上，果然，上面是一个在在的叉。 董国昌见她不出声，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没什么好说的。”傅喻晴的语气还是一如概往的平静。 在场的几个人，都将脸别到一边，似乎是不忍看到她被杀。 “等等。” ps：又一个周一，求推荐票。 103 美感 “等等。” 陈帆的声音不大，但在此时，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在场的三个女人，网红仙仙，赵珊珊，还有那个女绑匪脸上都有些愕然。 赵文凯默默地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董国昌先是一愣，然后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说道，“你想替她死？” 陈帆没有说话，只是挡在了傅喻晴的面前，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当他意识到，傅喻晴抽到死签的时候，热血上涌，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何铭杰被一枪爆头时，他就知道，今天大概率会死在这里。反正都是个死，干脆死得有气节一些。 “为了一个瞎子，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果然是有情有义，是条汉子。”董国昌赞叹道，“说吧，你有什么遗言。” 陈帆已经完全豁出去了，说道，“我本来跟这件事情无关，是无辜被卷进来。她父亲跟你有仇，但她没有，也算半个无辜者。你杀了我后，我希望，你能将两个最终生存的名额，给她一个。” 董国昌脸上似笑非笑，目光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想跟我讲条件？” 陈帆知道此人性格暴虐，要是激怒了他，说不定他和傅喻晴要一起死，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敢。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讲道义的人。如果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恳请你答应我这个请求。” 董国昌的目光在他身后的傅喻晴身上扫过，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灯光照到不她的脸，也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枪身上轻点着。 他不出声，气氛变得极度压抑，在现场的几个人，都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 终于，董国昌开口了，“我答应你。” 此话一出口，赵文凯等三人脸色都是一变，这意味着，生存的名额，从两个变成了一个。原本是四个人抢两个名额，有二分之一的生存几率。 现在，变成三个人抢一个名额，只剩下三分之一。 董国昌说完，举起了手里的枪，“现代社会，像你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已经不多了。我很欣赏你，只是，规则就是规则——” “等等。” 陈帆连忙打断他的话，“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董国昌将枪口垂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帆没有回头，看着面前的董国昌，脑海中闪过跟傅喻晴在一起时的一个个片段。 在这个曾经发生了时间循环的世界，连记忆似乎都是虚假的，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直到傅喻晴出现，这个跟着他有着同样遭遇的女人，曾经承受不住这种日复一日重复的孤寂，从几十层楼高的一跃而下。 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冷漠，但是他却隐隐能感觉到，她内心其实很脆弱。 陈帆到现在，都说不清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他很确定一点，他不想她死在这里。 陈帆是个很讨厌煽情的人，他总是习惯性地将所有事都放在心底，那些肉麻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不过，这个时候，他要尽量拖延时间。 能多拖一分钟，就多一些得救的机会。 刚才那声枪声很响，肯定能传出去很远。如果周边有人，认出这是枪声，肯定会报警。 他现在就寄希望地这万一的机会。 “我——” 陈帆刚说了一个字，喉咙像是被卡住，突然意识到，这是跟她做最后的诀别，心脏像是被撕扯了一下，痛得难以呼吸。 他张开嘴巴，无声地吸了一口气，气流从他的口中进入气管，让他嘴里发干，终于，他还是开口了，“上次，你问我的事，还有一个原因。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你。” 他的耳边，再一次响起了傅喻晴的话，“那么，你在逃避什么呢？还是说，我对你而言，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说，“因为，我觉得你没有喜欢我。” 陈帆思绪飘飞，心神有些恍惚，口中继续说道，“既然彼此都没那么喜欢，为什么要走到一起？我们虽然有着相同的遭遇，但是，如果只是搭伙过日子，我不要。” “这一次，就当作是，你帮我揭开了这个世界的真相的报答吧。” “以后，你自己保重，我相信，你一个人，也能在这个世界过得很好。” “喻晴，不要做傻事。别让我现在做的事，变得毫无意义。” 这时，董国昌开口了，“说完了？” 陈帆很想回头看她一眼，又忍住了，往边上跳开一段距离，面对着前方黑洞洞的枪口，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的内心却格外平静，丝毫没有对死亡的畏惧。 “等等。” 一直沉默的傅喻晴突然开口了。 董国昌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陈帆的大腿上绽放出一团血花。 陈帆痛哼一声，倒在地上，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嘶吼，额头用力撞击着地面。 “陈帆！” 傅喻晴一个踉跄走过去，跪倒在地，双手用力按住伤口，血水从她的指缝里不断涌出，很快流了一地。她脸色煞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微微颤抖着。 董国昌冷冷地说道，“你们倒是挺有默契的嘛，想要拖延时间？现在，你男人没多少时间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傅喻晴低着头，声音有些嘶哑，“你不是想知道我爸在哪里吗？我告诉你。” 董国昌将枪口垂下，说，“早说多好啊。” 傅喻晴听着陈帆痛苦的抽气声，说，“把我手机拿来。我爸曾给我发了地址过来，就在微信里面。” 董国昌给了旁边小弟一个眼神，很快，那名小弟就找出一部手机递给他，他将手机开机，问，“密码。” “忘了，我都是用面部识别。” 董国昌走近前，说，“抬头。” 等她抬起头，将手机对准她的脸，不知为何，他看见她毫无表情的脸，心头竟然生出一丝寒意。 就在这时，他惊觉咽喉一阵剧痛，耳边听到一阵嗤嗤——仿佛漏风的声音，眼前那张绝美的脸，已经溅满了一脸鲜血。有一种别样的妖艳美感。 血，这是他自己的血。 104 反杀 董国昌看着那张溅着一滴滴鲜血的美丽女人的脸，那毫无焦距的眼睛仿佛盯着他在看，让他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手中的利器又捅了过来，下意识想要去挡，却挡了个空。 噗嗤。 一根细尖的利器从他脖子刺了进去，他身体一颤，嘴巴张了张，想要说话，嘴里却咳出血来，发出嗬嗬的声音。 董国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道上混了十几年，最后却栽在一个瞎了眼睛的女人手中。 他一只手死死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去摸腰间的枪，神情变得无比狰狞，凶性大发，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就在这时，他的胯下遭到重重一击，身体瞬间弓了起来，浑身痉挛着倒在地上。 这一下变起肘腋，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所有人都惊呆了，呆滞地看着浑身是血倒在那里的董国昌，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离得最近的陈帆也是惊呆了，他大腿中枪，痛得拿头去撞击地面，想要缓解那种痛楚，也没有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一眨眼间，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董国昌就倒下了。 “昌哥——” 终于，董国昌的那名小弟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愤怒之极的吼叫，抄起桌上的刀，双目赤红朝着傅喻晴冲了过去，“我杀了你——” 眼看着他已经冲到傅喻晴的身前，手中的刀就要刺过去。陈帆心中大急，挣扎着想要起身，手撑着地面，一用力，就滑倒了。 砰！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那名小弟的胸口上出现一个血洞，身体抖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无力地软倒。 开枪的，正是傅喻晴，她不知何时将董国昌的枪拿到了手上，就举在胸前的位置，一枪就将人给崩了。 两人之间，只差了不到一米的距离，闭着眼睛也能打中。 “昌哥！” 此时，那名女匪徒才反应过来，凄厉地哭喊着跑过去，扑在董国昌的身上。 傅喻晴调整了一下枪口，确认了方向，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那个女人被一枪爆头，身体软倒在董国昌的身上。 砰，砰，砰，砰…… 傅喻晴一枪一枪打在董国昌和那个女人身上，一个个弹壳掉落在地上，又弹起。 直到枪里的子弹全部打空，她才将手里的枪扔到一边，被绑住的双手扯起衣角，将手里的血污擦干，蹲到地上，捡起刚才董国昌掉落的手机。 傅喻晴在手机划动了几下，扬声器里响起声音，“当前位置是广海市xx区……经纬度xxxxxx。” 现场里，还活着的几个人，黄文凯，赵珊珊，网红仙仙都是一脸震憾地站在那里，嘴巴微张，看着她在那里操作手机，不知为何，都觉得心底一股寒意涌起，手脚冰凉，连大气都不敢透。 眼前这个眼睛瞎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人，就这样面不改色地将三个穷凶极恶的凶徒全都杀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不敢相信。 他们想到刚才她一枪一枪，将手|枪的子弹打光的样子，心里就有一种深沉的恐惧。 “120吗，这里是xx区……有人中枪了，是大腿，贯穿，请立刻派救护车过来。经纬度是xxxxxx。” “110吗，这里是……” 傅喻晴打完两个电话，将手机放到一边，再次蹲下，用手按住陈帆腿上的伤口，说，“坚持住，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你——” 陈帆感觉浑身有些发冷，嘴里干得厉害，看着她的目光非常复杂，张开嘴，刚说了一个字，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一间审讯室内，两名身穿警服的人员坐在桌子前，看着对面那个异常美丽的女人，能明显看得出，她的眼睛里没有焦距。 两名警员想到这个特殊的案件，到现在都有些无法想象，就是眼前这个眼睛看不见的女人，在双手被绑的情况下，将身怀枪支的董国昌一伙三人全都杀了。 “陈帆他怎么样了？” 这个女人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两名警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大腿中枪的男人吧，他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失血过多，现在还没醒来。” 另外一名警员说道，“傅喻晴，你不要有对抗的心理，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这对你有好处。” 案子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她一直不肯开口。就是一个劲地问陈帆怎么样了。 傅喻晴听到人已经抢救过来了，神情终于有所松动，说，“你们想问什么？” 警员问，“那根重伤董国昌的利器，是哪里来的？” “那是一根发簪。” “你用这么锋利的东西做发簪，不怕弄伤自己吗？” “我用它来防身。我一个人住，家人不在身边，眼睛又看不见。前一阵，才被人骚扰过。这是我用来保护自己的最后手段。” “你是怎么用它刺中董国昌的？” “当时他拿着我的手机对着我，视线被手机挡住了，没注意到我的动作。” 两名警员想像了一下当时的场面，恐怕当时董国昌没有任何防范，才会被一下子重伤。 那根所谓的发簪可不简单，上面还有一些凹槽一样的纹路，就像是血槽一般，颈部大动脉被捅一下，分分钟要人的命。 他们又问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这些有在场其他几人的口供，他们都看见了傅喻晴杀后面两人的情形。 “……为什么你在杀了那名女匪徒后，还要继续开枪？”警员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傅喻晴抬起头，面向着那个问话的警员，“警官，我眼睛看不见，怎么知道有没有打中她呢？当时我很害怕，控制不住，才会将所有子弹打光。” 害怕？ 两名警员也算是见多识广，像她这么冷静的女嫌疑犯，真的很少见到。 “可是，当时你打光子弹后，还冷静地擦掉手上的血渍，用手机定位，再叫救护车和报警。整个过程，你都很冷静。” “我男朋友当时中枪了，流了很多血，我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救他。” 105 谢谢 “马上就到了。” 李美仪搀着傅喻晴进了医院的住院部，走在过道里，突然脚步一顿。 就听傅喻晴问道，“怎么了？” “他前妻也在。” 李美仪小声说道，她参与9.24案调查的警员之一，她走访过伤者陈帆的家属，一眼就认出，在病房门前说话的两个女人，一个是陈帆的母亲，一个是陈帆的前妻张雯。 以傅喻晴的身份，碰见了，总是有些尴尬。 傅喻晴说，“没关系，走吧。” 李美仪馋着她走过去，门口那两个女人很快注意到了她们两个，都停了下话头。 陈母有些诧异地问，“李警官，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问？”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住院部这边很多病人都已经睡下，过道里特别安静。 李美仪解释道，“不是，我是送她过来的。” “阿姨，你好。”傅喻晴朝她鞠了个躬。 陈母先是疑惑，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知道她是谁了，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眼圈开始发红，很快别过脸去，手扶着门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妈。” 旁边的张雯连忙扶住她的手臂。 陈母摇摇手，“你们聊，我要去买点东西。”说完，快步向外面走去。 李美仪看向傅喻晴，见她被晾在这里，脸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傅喻晴就要向里面走去。 “你真人比照片更漂亮，怪不得他会被你迷上。” 这时，张雯开口了，她刚才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关于她，还自己前夫的事情，在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她早已经见过这个女人的照片。 傅喻晴停下脚步，说，“谢谢。” 张雯说，“他这个人没什么心眼，别人说什么，他很容易当真。现在，他都已经这样了，如果你只是玩玩，请你放过他。” 傅喻晴以转过头，面向着她，说道，“他能醒来，我会跟他结婚。他醒不过来，我照顾他一辈子。如果他死了，我下去陪他。”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神情也是如此平静。旁边两个女人听在耳朵里，心头都是一震。 张雯一愣神的工夫，傅喻晴已经伸手推门走了进去，她嘴巴张了张，嗓子眼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她走到病床前，握住了陈帆的手，神情非常复杂。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默默转身离开了。 ………… 病房内，李美仪拿过床边的一张圆凳，放到傅喻晴后面，让她坐下，小声提醒，“他儿子在一边的躺椅上睡觉。” 傅喻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美仪退到一边，见到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温柔之色，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一松。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以来，她总是不愠不火，语气极少会有什么变化，不论是接受问询，还是一人独处，从来没有见过她流露出什么情绪。 联想到她杀死那三名匪徒的手段，李美仪有时候看着她平静的脸庞，都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现在，她终于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了带着感情色彩的神情，一下子就有了人味。 9.24案到现在，足足过去十天了。在第二天，就有人将这件事捅到了网上，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这个事件，有着极大的传奇色彩，盲女遭遇绑架，在绑着双手的情况下，反杀三名匪徒。很快，这件事就在网上引起了热议。 更有好事者，将傅喻晴的照片发到网上，一下子，成了当前最具热度的事件。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随后，绑架事件的当事人之一，那个名为仙仙的女网红，将被绑架期间的详细经过，都披露到了网上。 这下子，彻底引爆了全网。 傅喻晴的男朋友可以为了她，去挨那一枪，替她去死。她为了给男朋友报仇，面对有手持枪械的悍匪，手刃三名匪徒。 这是什么样的神仙爱情。 随着事件在网络发酵，很快，关注点就转移到了傅喻晴杀死三人，是否属于正当自卫的犯畴。 网络上形成了一边倒的舆论，傅喻晴眼睛看不见，遭遇绑架，匪徒还有枪。在这种情况下，杀了三名匪徒，这不算正当防卫，那要怎么才算？ 迫于巨大的舆论压力，警方加快了调查进度，虽然觉得傅喻晴杀人的过程，有些超过正当自卫的界线，但是考虑到她情况特殊，最终检方做出了不起诉的决定，无罪释放。 傅喻晴是刚刚从拘留所出来，李美仪负责送她回家，在路上，她说要去医院看陈帆，两人就过来了。 今天，已经是9.24案件之后的第十天，晚上十一点多。 陈帆也足足在病床上躺了十天，还戴着呼吸机，旁边的生命体征监护仪上，显示着他的血压，脉搏率等等数据。 傅喻晴双手握住陈帆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闭上了眼睛，什么话都没说，静静地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 李美仪在一旁看着，鼻头莫名有些发酸。 过了好一会，躺在躺椅上的小男孩醒了过来，坐起身，揉着眼睛，看见床前坐着一个陌生女人，有些好奇地问，“你就是我爸爸的新女朋友吗？” 傅喻晴听到他的话，转过头，面向着他，柔声道，“对啊，我叫傅喻晴。你可以叫我阿姨。” 小男孩胆子挺大的，又问，“你以后会当我的新妈妈吗？” 傅喻晴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说，“会。” 小男孩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才问道，“他们说你眼睛看不见，是真的吗？” “是真的。” 小男孩又问了几个问题，接着打起了哈欠。 傅喻晴说，“你困了就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爸爸。” 小男孩躺下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傅喻晴又坐了一会，突然说道，“李警官，这么晚了，你回去吧。我今晚就在医院陪他。” 李美仪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就到十二点了，说，“那我先走了。”说着，就走出了病房。 她一直出了医院大门，突然心里有些不安，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回头朝医院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决定回去看一眼。 一路走到那间病房，从大门的玻璃朝里面看去，灯已经关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可是，那个生命体征监测仪上，代表脉搏的数据，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李美仪心中一惊，赶紧推门进去，慌忙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往里面照去。就见到傅喻晴躺到了病床上，躺在陈帆的怀中。 “傅喻晴！” 她的心中有了某种预感，声音有些颤抖，走近一些，见傅喻晴眼睛紧闭，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李美仪颤抖着手伸过去，按在她颈动脉的位置上。 片刻后，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啪嗒一声，手机滑落，摔到了地上。 107 是你吗 陈帆挂了电话后，关掉电脑，跟老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他叫了一辆车，坐在车上，还在想着副本的事情。 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保留记忆，在副本里，前面就想着挣钱，等时间循环结束后，又一心想着给傅喻晴治眼睛，一直到他中枪昏迷，也就九十天时间。 他既没有练功，也没有学一门手艺。 虽然这些经历都是很难得的，但是真的算下来，其实没什么实质的收获。 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平行世界里的陈帆的记忆。当然，说的不是那段失败的婚姻，而是他这些年的工作经验。 平行世界的他，做过好几份工作，做过保险，做过房产中介，还有就是做短视频的文案。 陈帆在以后写小说的时候，就有了许多可用的素材。 他现在突然又有了新的灵感，打算再构思一本新书，就是关于时间循环的，他觉得，这个题材可以写一下。 很快，镇上就到了。 陈帆让司机在一家超市门口停下，就在这里下车，在路边的水果摊买了些水果，提着去了秦若素奶奶家。 他敲了敲门，很快就有来开门，正是秦若素。 她说，“怎么还带东西啊。” 陈帆听到里面有很多人的谈话声，问，“怎么这么多人？” “我两个姑姑全家都来了，还有一些邻居家的。” 陈帆一听，打起了退堂鼓，说，“那我还是不进去了吧。”她家的那些亲戚，他都不认识，进去干坐着，怪不自在的。 “那可不行，奶奶刚才还念叨呢，说你怎么还没来。走，我带你进去。”秦若素拉着他的手就往里走。 陈帆怕了她了，赶紧将手抽出来，瞪了她一眼，向里面走去。 一进门，见客厅里坐满了人，围在茶桌前喝茶聊天，总共有十几个，看到他进来，齐刷刷地看过来。 陈帆将买的水果放下，问了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坐了一会，喝了一杯茶，就说要去看看车子修得怎么样了，溜了出去。 他刚走出门，见到秦若素也跟了出来，问，“你不在里面陪他们？” 秦若素摇头说道，“他们聊的都是家长里短，无聊死了。幸好你来了，我才有借口溜出来。” 陈帆有些好笑，说，“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起码要在这里住到春节过后吧。还有二十天呢。” “反正，我无聊了就去找你。坐个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我可没空陪你。” “我又没说要跟你玩，我去找小雨和小雪不行啊。” 两人边走边聊，一路到了修车店。 车已经修好了，就停在门口。陈帆拿过钥匙试开了一下，确认没问题，付了钱。 这个时间，才十点多，秦若素奶奶家那些人肯定还没走。陈帆不想回去，就让秦若素带着他到镇上到处逛逛。 刚才老人家也说了，要让他留下来吃饭，他不好推辞，就答应了。 一直到快十二点的时候，秦若素的电话响了，两人才回去吃饭。 吃完饭，陈帆又坐了一会，跟老人家聊了会天，才告辞离开。 秦若素送他到门口，小声说，“你不生我气啦？” 陈帆微微一怔，才想起进入副本之前的事，说道，“我不是生你的气，就是心情不好。行了，回去吧，我走了。” ………… 魔都，路边停着一辆蓝色的超跑，一个戴着茶色墨镜的年轻人坐在驾驶室，左手放在车门外，一手抓着方向盘，目光在路边巡视着。 这时，一辆商务车开了过来，停在超跑旁边。 那年轻人拉开车门走下车，摘下墨镜，打开商务车的车门，见到里面坐着的女人，脸上堆笑，“晴姐，怎么还劳您亲自走一趟，我给您送过去不就行了吗？” 车上的女人说，“上车。” 年轻人上了车，将车门关上，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说，“这就是您要的东西。” 女人接过来，插进到笔记本电脑上，打开u盘里的文件夹，见上面按照省份的不同，分为不同的文件。她直接点选了g省。 里面全都是个人资料，还有照片，她一个个看了起来。 年轻人好奇地问道，“晴姐，你找这个陈帆做什么？他是不是得罪了你，如果是的话，交给我，我来帮你收拾他。” 女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该问的别问。还有，以后不要叫我晴姐。你比我还大几岁，把我叫老了。” 年轻人被她看得一缩脖子，干笑道，“那不是表达对你的尊敬吗。你要是不喜欢，那我改别的称呼，晴总怎么样？” “直接叫名字就行了。”女人的目光又转回到电脑上。 年轻人摇了摇头，表示不敢，又问，“那个，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去做的吗？” “没有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年轻人说着，拉开车门下了车，回到自己的车上，等那商务车开走后，轰的一下踩着油门，飞速蹿出，很快消失不见。 ………… 入夜后，还是那间高层公寓。 女人坐在窗边，面前还放着笔记本，一页页地翻着。 陈帆是个很普通的名字，重名的人不少，光一个省，在二十到四十这个年龄段，就有上千个。 她看得的速度不是很快，从中午一直到晚上，一个省的都还没看完。 她又翻到新的一页，突然，手上的动作顿住，看着里面的照片，将身体往后靠了一些，看向了旁边的资料，上面是年龄，籍贯，还有毕业院校等信息，相当齐全。 她像是在问自己，“是你吗？” 盯着上面的照片看了一会，她拿出手机，将电脑上的信息拍了下来，用微信发了出去，“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详细资料，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很快，对面就回复了，“没问题，晴姐。”不到一秒钟，又撤销了，重新发了一条，“收到。” 女人放下手机，望向窗外的江景，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108 偶遇 清晨，天还没亮，陈帆在强大生物钟的作用下，早早就醒来了。 在心理上，他已经三个月没有练过功了，隔了这么长时间，重新开始进入高强度的训练，是相当痛苦的。 这玩意就跟码字是一样的，不能停，只要中间休息了一天，惰性就像附骨之疽一样缠着你，时时刻刻要克制这种偷懒的念头，非常消耗人的意志。 所以，这种事绝不能中断。 不过，这次有了被人绑走的经历，给他敲醒了警钟，别以为现代社会，就一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亡命之徒，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 如果平行世界的他，有现在他的身体素质，董国昌根本不可能偷袭得手。 武功是很重要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救自己一命。有了这样的认知，练起功来也格外有动力。 陈帆先热身，一路跑到最近的一个公园，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公园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头开始，认认真真的练了起来。 两个小时的训练量，一点也没有减少。 在生理上，他也就两天没练功而已，完全能适应这样的强度。 陈帆练完功，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他收拾东西，离开了公园，回家的路上，在一家包子店买了些早点，提着往回走。 进了小区门口，快到那栋楼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陈帆？” 他只觉得后颈一道电流蹿过，酥酥麻麻的，心脏咚的一跳。他回头看去，借着路边一盏路灯的灯光，见到了一身运动装的贺青竹，有些气喘，额头上有汗渍，显然正在跑步。 贺青竹脸上有些惊喜，说道，“真的是你啊，我刚才看着就像你，还怕认错人了。” 陈帆见她的头发简单地绑在后面，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活力，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十年前她身穿校服的样子。 他笑着说道，“这么巧，你也出来晨跑？” “是啊，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贺青竹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家就在这里。”陈帆指着前面那一栋楼，“就在这栋。” 贺青竹喜道，“那我们岂不是成邻居了？” 陈帆问，“你现在还住在以前那栋别墅？” “嗯，昨天收拾了一天，太久没人住了。天台上面长满了各种植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贺青竹说着，见到他脸上的神情，脸上的笑容一敛，说，“那个，这么久没见，我想请你吃顿饭，叙下旧。” 陈帆有些为难，“今天恐怕不行，我有点事。” “那，下次再约吧。” “嗯。” “那，回见。”贺青竹挥挥手，很快跑远了。 陈帆转身进了楼道里，忍不住挠了挠头，不知为什么，这次见面，会这么尴尬。 他刚才也不是故意要拒绝她的邀请。是真的有事。昨天晚上，他老妈发话了，今天一定要去相亲，而且，给他安排了两场，午饭一场，晚饭一场。 这一次，老妈的态度很坚决，根本没得商量。他也只能从了。 ………… 中午，广场一家餐厅里。 陈帆提早几分钟到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位置，可以看到十年前老秦开的那家奶茶店。 现在，那里开了一家卖炸鸡的快餐店。 不一会，他的相亲对象来了，这一位，是二姑介绍的，在单位上班，跟他同年。长得普普通通，看起来，是话不多的那种类型。 坐下后，两人交换了一下基本的信息。接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冷场，一直到吃完这顿饭。然后礼貌地道别。 很明显，他没看上她，人家也没看上他。大家都没废什么话，也没给对方不自在，还不错。 陈帆当然不会就这样回家，正好去新开的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 魔都机场，候机厅。 杜星宇见晴姐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凑到那位高助理身边，笑眯眯地说道，“高姐姐，那个陈帆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晴姐抛下公司的事务，特意跑去找他？” 高助理丝毫不露口风，“杜公子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傅总啊。” “你就透露点消息呗，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杜公子就别为难我了。” “我就问一个问题，这个陈帆，你有见过吗？” 高助理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杜星宇惊讶地说道，“这可就奇了怪了。你平时跟你们傅总寸步不离，她认识的人，没理由你没见过啊。” 这时，傅喻晴打完电话回来了，说，“开始登机了，走吧。” 三人推着行李，进了登机口。 ………… 上了飞机后，傅喻晴手里拿着平板，正在看关于那个陈帆的详细资料，包括曾经在哪里工作过，家庭住址，电话号码，邮箱，qq号，甚至银行账号。 在这个大数据时代，对于有渠道的人来说，能拿到的资料非常详尽。 看完这些资料，傅喻晴已经基本能够确定，这个陈帆，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这是一种直觉。 现在，她在想，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就在傅喻晴陷入沉思的时候，坐在旁边的杜星宇偷偷瞄了过来，心里更加好奇，这个陈帆，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她这么上心？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广海机场。 出了机场后，分别有两辆车来接他们。 傅喻晴对杜星宇说，“代我向你外公外婆问好。” “我一定带到。”杜星宇等她们上了车后，才上了来接自己的车。 来接他的，是他的一个狐朋狗友，问道，“杜少，这谁啊，谱这么大？” “别问那么多，反正你记住，这是老子都惹不起的人，碰到了，躲远一点就对了，走。” 109 手机 天黑了，别墅里，一楼的客厅和厨房的灯开着。 厨房里，贺青竹穿着一件橘黄的围裙，站在灶台前，灶台上，盖着锅盖的锅正咕噜咕噜开着，不断锅盖的小孔里冒出白汽。 她眼睛看着窗外，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不远处的一栋楼，她的目光仿佛透过那栋楼，不知看向了哪里。 叮咚。 突然，外面的门铃响了。 贺青竹一个激零，赶紧将火关掉，快步向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将围裙摘下，挂到一边。吸了一口气，出去开门。 门外，却是一个中年女人，神情有些激动，“青竹，还记得我吗？” 贺青竹眼神中先是透出一丝失望，很快又认出了眼前的女人，喜道，“赵阿姨？” 正是以前她住在这里时，在家里帮忙的那位阿姨。 十年没见，赵阿姨的变化不是很大，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我，青竹啊，真是好久没见了。”赵阿姨握住她的手，“十年了，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贺青竹说，“进来说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进了屋后，贺青竹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就是昨天，以前一个邻居发微信告诉我，我就赶紧过来看看。” “你现在不住在这个小区了？” “我婆婆身体不太好，又不愿意搬到县城来，我们只好回乡下去照顾老人家。”赵阿姨说着，叹了口气，又问，“你爸呢？” 贺青生说，“他公司里一大堆事，哪里走得开。” “我都听说了，贺先生的生意越做越大。几年前，说是回来考察，连书记都亲自作陪。”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 “对了，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赵阿姨说着，看了一眼厨房，见里面的灯亮着，问，“你这是在做饭？” “嗯。” “我来帮你吧。”赵阿姨说着，就要起身。 贺青竹连忙拉住她，说，“不用了，已经做好了。” “那，你先吃饭吧，我回去了。” “慢走啊。” 贺青竹将她送到门口。 赵阿姨已经出了门口，突然转过身，有些难为情地说，“有件事，其实早就该告诉你了。” 贺青竹问，“什么事？” “当年，你出国前，手机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其实，那台手机，是被我小儿子偷偷拿了。那天，他来这里找我，我没让他进屋，就在院子里面。谁知道，他还是趁着我不注意，偷偷溜进去了，不过他别的都没拿，就拿了一部手机。” “他当时交了个女朋友，缠着他要买一部最新的水果手机，他哪里买得起，见屋里放着一台，就鬼迷心窍，偷偷顺走了，送给了他女朋友。” “我后来也怀疑过他，但他死不承认，我就信了。直到两年前，他才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原来是他偷的。青竹，真是对不起，那台手机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了！” 贺青竹将门关上，背靠在门后，身体慢慢地向下滑，直到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当年，如果不是丢了手机，又怎么会跟他失去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贺青竹将手机拿出来，看到来电的人，心里一暖，将电话接通。 “怎么这么久才接，是不是在做什么坏事？”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爽朗的声音。 她说，“正在做饭。” “做什么饭啊，快来接本小姐。” “你可接不了你，我现在在老家呢。” “我知道啊。” “那你……” “你猜我现在在哪？” “啊？” “哈哈，没想到吧，我来投奔你来了。就在你们县城的车站，前面就有一个大圆圈。赶紧过来，带我去吃好吃的，开了半天的车，饿死了。” 贺青竹赶紧站了起来，“我马上过去。” ………… 二十分钟后，贺青竹赶到车站，见到了好友苏沐妍，埋怨道，“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苏沐妍年纪跟她差不多，有着一张瓜子脸，化着很精致的妆。看见她，笑得很开心。 “你不在家多陪陪叔叔阿姨？” “住了两天，他们就觉得我烦了。这一次，我可是带了行李过来的，要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你不会不欢迎吧？” 贺青竹无奈地说，“当然欢迎。” “那还差不多。走吧，先去吃东西。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美食，赶紧带我去尝尝。” 贺青竹摇摇头，“我就在这里住过几个月，这个还真不太清楚。”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搜了起来。 “那你还特意跑回来？” 苏沐妍用戏谑的神情看着她，“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知道了，肯定是跟你手机里那张照片上的男人有关吧。你是不是专程来找他的？” 贺青竹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饿了吗，赶紧走吧。”说着，将已经打开导航的手机放到手机支架上。 苏沐妍嘿嘿笑着，启动了车子。 贺青竹选的那家饭馆不是很远，没几分钟就到了。 两人下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菜后，就聊起了回国之后的一些见闻。 聊着聊着，突然，苏沐妍看着贺青竹身后，先是惊愕，随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古怪。 “怎么了？” 贺青竹觉得奇怪，正要回头。对面的苏沐妍指着她，说，“别动，别回头，也别说话。” “？” 贺青竹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苏沐妍伸手将她的手机拿过来，按了一下电源键，将屏幕点亮，指着屏幕上面那张合照上的男人，又指了指她身后。 贺青竹顿时明白过来，是陈帆。他也来这家饭馆了，而且，就坐在她后面。 就在这时，她听到后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就是陈帆吧，既然是来相亲，我们不妨直接一点，你觉得呢？” 110 偷听 傍晚，六点五十几分，陈帆来到约好的餐厅，刚到门口，就收到今晚要见的女生发过来的微信，说她已经到了，穿的是一件蓝色的衣服。 他一进门，就见到离门口不远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蓝色衣服的女生，走了过去，还没开口，那个女生已经主动请他坐下。 “你就是陈帆吧，既然是来相亲，我们不妨直接一点，你觉得呢？” 陈帆觉得这样挺好的，直接进入正题，省得还要说一些套话，说，“我同意。” 女生打量着他，说，“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还行。你呢？” 陈帆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来相亲的那种。” 这个女生是小婶介绍的，是她一个邻居的亲戚。介绍时就说这个女生很漂亮，看到真人，确实挺漂亮的，看她说话也干净利落，怎么会跑来相亲呢？ 那女生笑道，“我就当你是在恭维了。” “我基本的情况，你应该都了解吧。再说说详细一些的，我交过两个男朋友，一个是大学时，一毕业就分手了，还有一个交往了四年，前年分的手。分手的原因，我是独生女，父母不希望我远嫁。最好是本县的，知根知底。” 陈帆点点头，说起了自己的情况，“我之前在一家食品公司上班，公资税后七千。上个月刚辞职。没车没房，有个几万存款。家里的情况，想要在广海交个首付，不太可能。” 女生看着他，说，“你是为了应付家里人，才来相亲的吧？你的潜台词就是，你没看上我，又不想直说伤了我的自尊。才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让我觉得你的条件达不到我标准。然后跟介绍人说，是我没看上你。” 这话，陈帆还真不知道怎么接才好，这个女生，说话还真是直接。 女生说，“能告诉我原因吗？当然，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在相亲市场上，我有什么样的劣势。” “你挺好的，长得漂亮，待人接物应该也差不了。以后肯定能找个合心意的男朋友。是我的问题，我——” 陈帆本想说自己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转念一想，现在这是相亲，要是她把这话告诉介绍人，那样，老妈就知道了。那还得了，她非给他做思想工作不可。 话到嘴边，他赶紧刹住，脑中灵光一闪，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说道，“你的心里，有没有那么一个忘不了的身影？” “就因为这个？”那女生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陈帆继续说道，“突然有一天，她再一次出现在你的面前。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了，但是，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那女生恍然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那是你的初恋？” “当初，因为某些原因错过了。”陈帆叹了口气，说，“所以，我现在还无法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里面，更别说结婚了。我是真的拗不过我妈，才会来相亲，耽误了你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过，既然再次相遇，你应该把握机会。” 陈帆摇摇头，更多的细节，他不愿跟别人多说，转而说道，“这件事，还希望你能为我保密。回去后，你就说没看上我。” “没问题。”女生说着，叹气道，“可惜啊，相了这么多次亲，总算碰到一个比较顺眼的，结果还是成不了。” 这话说得让人心里很舒服，陈帆真心觉得，她情商挺高的，要找个合适的男朋友，肯定不是难事。 ………… 隔壁桌，苏沐妍和贺青竹都听到陈帆两人全程的对话。 苏沐妍看着对面贺青竹捂住了嘴巴，呼吸急促，眼中似有泪光，压低声音说道，“他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贺青竹一下子站了起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陈帆！”她转头看去，见到门口站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 这个女孩有着很清澈的眼神，眼中蕴含的东西，她一下子就看懂了。 苏沐妍一把将贺青竹拉着坐下，“先别急，听听她怎么说。” 贺青竹默默地坐下了。 ………… 陈帆听到这个声音，头一下子变大了。这是秦若素的声音，她怎么来了？ “真的是你啊，这么巧。” 秦若素走了过来，似乎这才看见坐在他对面的女生，问道，“哦，你跟朋友来吃饭啊。” 那女生问，“这位是？” 陈帆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说，“她是我朋友的女儿——” 秦若素不等他说完，就挤在他身旁坐下了，说道，“正好，我还没吃饭呢，一起吧。”说着，又看向对面的女生，“这位姐姐，应该不介意吧。” 女生笑了，站起身，说，“这样吧，你们吃吧，反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请慢用。”说完，走出了餐厅。 陈帆心想完了，这下子，她回去后，跟小婶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 他父母和哥哥都住在这里，家里人都比较注重名声。秦若素这样一搅和，他回去后，就得挨批了。 他瞪了秦若素一眼，“你是故意的吧。” “哪有，我就是刚好在外面经过，这么巧，就看见你了，正好饿了，就打算进来蹭一顿饭。是不是搅了你的好事了？要是这样的话，我跟你道歉嘛。” “你这样很没有礼貌。” 秦若素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要不然，我现在追出去，跟那位姐姐道歉。” “算了。” 陈帆是真的拿她没办法，问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在奶奶家待得无聊，就来县城逛逛。本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你一整天都不着家。” 这叫惊喜？简直是惊吓好吗。 “你一个人来的？” “对啊。” “那你怎么回去？” “这么晚了，难道你放心我一个人坐车回去吗？要不然，我还住你家吧。” “……你不是说饿了吗，点菜吧。” 111 别激动 餐厅内，相邻的两张桌子，分别坐着的两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情。 终于，贺青竹和苏沐妍听到隔壁的陈帆两人结账离开。 苏沐妍见到贺青竹的神色轻松了下来，从刚才听到的对话来看，隔壁桌的男人，跟那个少女，并不是那种关系。 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好友，一把握住贺青竹的手，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想要立刻出现在他面前，跟他互诉衷肠。但是，听我的，千万不能冲动。” 贺青竹缩回手，微羞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刚才要不是我拉着，你已经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去了。”苏沐妍没好气地说道。 她说着，语气一缓，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回国来找他。但是我想，这里面肯定有原因的，不是吗？” 贺青竹怔住了，看着面前还没有动过一口的饭，有些默然。 “这是你们之间的心病，总要先解决掉吧。” 苏沐妍说起了非常现实的问题，“还有，你们至少有十年没见过面了。他对你的印象，还有他对你的印象，都还停留在十年前。而且，因为十年没有见面，你们心中对彼此，美化到了什么程度？” “十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想想看你自己，跟十年前相比，有了多大的变化。谁知道这十年，他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所以，我建议，先不要挑明，找机会跟他多接触，了解一下现在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同时，也让他了解一下现在的你。看一下，他能不能接受现在你，你也考虑一下，能不能接受现在的他。” 其实，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苏沐妍没有说出来。从刚才那个陈帆所说的情况来看，在物质条件方面，他跟贺青竹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么大的差距，反正，她是一点也不看好这个陈帆。 最后，苏沐妍又提醒她一件事，“对了，我看他对你好像有什么误会。你得找机会跟他解释一下。” 贺青竹抬起头看向她，问，“什么误会？” “你是不是太久没谈恋爱，脑子生锈了？”苏沐妍调|笑道，指着她左手中指，上面有一枚戒指，“你也不想想，一个男人看见你手上戴着这个，心里会怎么想？” 贺青竹看着手上那枚戒指，愣住了。 这枚戒指她已经戴了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这次跟陈帆重逢，都忙了这件事了。 怪不得…… ………… 这一次，陈帆没有开车送秦若素，担心在半路上又坏了，叫了一辆网约车，将人送回去后，又坐这辆车回家。 回到家后，他将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找到了上次的那个副本的大纲。 这个大纲，是好几年前写的，上面的介绍很简短，就是刚离婚的主角，一天醒过来，发现自己陷入了时间循环。在这样的循环中，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盲女。 然后就没了。 这样的一个大纲，自然是撑不起一篇小说的。纯粹就是他脑中灵光一闪的想法，记录下来后，就没后续了。 如果要写成小说，起码要多几个支线。 陈帆一边思考，一边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一个晚上下来，已经扩展了不少可写的内容，他估计一下，写个几十万字，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还不够啊。 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题材，想撑起一部长篇，还是不太够。主要是都市类，很多东西不能写，限制太大。一不小心就过线，404了那就惨了。 这个题材还是不行啊。 陈帆只能放弃，写书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开始想到一个很有感觉的题材，开始准备大纲后，发现这个题材写不长，就犹豫起来。过个几天再一琢磨，似乎感觉也没那么好。 他每次写新书，都会这样纠结好几次。想了好几个题材后，眼看着承诺发新书的时候要到了，最后还是选了第一个毙掉的题材来写。 陈帆又翻出了进入副本之前写的那本新书，将大纲，还有前面几章都重新看了一遍，还是找不到感觉。 这样下去不行啊，要是每次小说写到一半，就进入副本里面，动不动过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等回来后，还能接着写吗？ 难道我得改行了？ 不要啊，我是真的想写小说。 陈帆想到这里，打起精神，又将这本新书重新看了一遍，慢慢找感觉。 ………… 又是一个清晨，陈帆准时醒了过来，穿衣洗漱，下楼先热身，然后跑到公园，开始一天的练功。 “对了，药材还没买，看来，还得去广海一趟。” 他要练功之前，突然想到了这件重要的事，他的功夫已经练到了一定的火候，可以进行内劲的修练，只是需要药材。 回老家后，他将城里的药店都跑遍了，也没能凑齐那个药方的药材。有几样比较不常用，根本找不到，而且，这些药房卖的药材，质量都不怎么好，味道不太对。 陈帆在第一个副本的时候，就跟赵刚学过怎么分辨药材，就是担心现代的药材没有古代那么正宗，效果会打折扣，花了不少时间来学这个。 想要凑齐那些药材，看来还是只能去大城市。 至于网上买，他就更信不过了。 专心练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个小时后，他练完功，又去了常去的那家包子店，买了包子油条豆浆这些，提着往家里走去。 走进小区的大门，陈帆下意识地往两边的路看去，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两边的路，都没有见到那个身影。摇摇头，往自家那栋楼走去。 “陈帆。” 快到楼下时，他又听到了贺青竹的声音，转头看去，见她刚从一旁的石凳上站起来，心下一跳，问，“你专程在这里等我？” 贺青竹伸展着手臂，说，“不是，我跑了几圈，有点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 “哦。” 112 解释 此时天刚蒙蒙亮，陈帆见贺青竹脸上一点汗都没有，不像是刚跑完步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揭穿她，说道，“你天天都出来晨跑吗？” 贺青竹说，“一周四次吧。你呢？我在附近跑了几圈，都没有碰到你。” “我一般都在公园那边锻炼。” 公园那边距离小区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怪不得。” 贺青竹说完，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陈帆又感觉到了那种尴尬的氛围，说，“那，我先上去了。” “哎。”贺青竹忙叫住他。 “嗯？”陈帆看着她。 贺青竹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说，“那个，我国外有一个朋友来了，说想到处转转。你也知道，我就在这里住过几个月，对老家不是很熟悉。所以，想请你帮忙，做我们的导游。” “这个……”陈帆有些迟疑。 贺青竹忙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帆目光在她手上的戒指上扫过，说，“这，会不会不太方便？” 贺青竹看着他，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就算你男朋友不吃醋，我也觉得不太好。”陈帆不想插足别人的感情，他稍微有一点点心理洁癖。 就算贺青竹的男朋友不会介意，他也会觉得不自在。 “男朋友？” 贺青竹指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说，“你是指这个吧，这是我自己买的。” “啊？” 陈帆愣了一下，这是他之前没有想过的答案。 或者说，他不敢那样想。 在感情上面，如果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象，往往都是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只会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谈过几次恋爱后，他早已经变得很务实。不会去想那种可能性很低的事情。他也不想去问，明知道答案，还要去问，那不是找虐吗？ 直到此刻，贺青竹亲口告诉他，她没有男朋友，那种复杂的心情，很难形容。 “国外的男人都很直接，戴上这个，能免掉许多麻烦，也清静一些。”贺青竹解释着这枚戒指的来历。 陈帆心情有些激荡，忍不住问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有碰到一个合适的？” 贺青竹摇头，“这些年，心思都放在练琴上。” “那……” 陈帆用力握紧拳头，本想说什么，又克制住了，“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啊？” “你不是说，你朋友想四处转转吗？” “哦，我……我一会回去，跟她商量一下，再给你打电话吧。” “那行，我等你电话。” “我走了。” 陈帆朝她挥挥手，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转身朝楼道里走去。他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她没有男朋友！ 回到家中，陈元已经起来了，见到他，奇道，“你这是碰到什么好事了？” 陈帆刚把买来的包子油条放在桌上，闻言问道，“你怎么知道？” “都写在脸上了。”陈元感兴趣地问道，“是不是昨天的相亲有进展了？我看了照片，其中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 陈帆说，“当然不是，长得漂亮的，能看上我吗？” 说着，又觉得这话很不对味，贺青竹比那个相亲女要漂亮多了。这不是咒自己吗？ “那是什么？” “碰到一个老同学了。”陈帆含糊地说道，“你的车钥匙呢，今天我可能要用。” “我放电视柜最上面那格抽屉里了。” “哥，现在县里有没有比较有特色的餐馆？” ………… 到十点多的时候，陈帆终于等到了贺青竹的电话，让他直接去她家找她。 他换上一身衣服，就出门了。 到了贺青竹家，见到门口放着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之前都没有的，应该是贺青竹那位朋友的车。 他认出这个型号，至少要两百多万。 不过，贺青竹家十年前就买得起别墅，这么多年任由它放在这里空着也不卖掉，显然也是不差钱的。她的朋友开得起这种车也不奇怪。 陈帆上前按了下门铃，很快，门就开了。他也见到了贺青竹的那位朋友，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多，长得也挺漂亮，就是妆比较浓，气质方面，一看就是比较强势的那种女人。 “这是苏沐妍，我在国外最好的朋友。这是陈帆。”贺青竹给他们介绍。 “你好。” “你好。”陈帆见这个苏沐妍没有要握手的意思，也没有伸手。 “开我的车吧。”苏沐妍将车钥匙递过去，“麻烦你了。” 陈帆接过车钥匙，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室，等她们都上车后，回过头，问道，“你们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贺青竹提议道，“我记得郊外有一座庙吧，听说挺灵的。我们去看看。” “好啊。”陈帆当然知道她说的那座庙，不过，他却没去过，只是知道大概位置，启动车子就走了。 去那座庙逛了一圈，陈帆又带她们去他哥推荐的一家农家菜馆，那是郊的一个山庄，里面有鱼塘，可以自己钓鱼，也有烧烤的地方，最主要的是，还有很多地道的本地美食。 吃完午饭，又去了另外两个比较有名的景点。 说实话，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也没什么太好玩的地方，而且那两个地方，他读书的时候，去过好几次，早就看腻了。 不过，跟贺青竹在一起，旧地重游，也玩得挺开心。 最后，他们去了高中母校，这还是苏沐妍提议的。说想去他们曾经读书的地方看看。 进校门的时候，陈帆下意识地透过倒视镜，看了贺青竹一眼。她同时也向他看来，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有些心潮起伏。 之前，跟贺青竹每天一起上学的情景，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对他来说，这是不久之前的记忆，还非常清晰。 在他那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学生生涯中，贺青竹是他青少年时期，最靓丽的一抹色彩。 她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陈帆心中，她是非常特殊的。 113 游玩 陈帆又带着贺青竹两人去吃了晚饭，才将她们送回家，一直将车停回到了原处，下了车后，将车钥匙还给苏沐妍，看向贺青竹，说，“那我先回去了。” 贺青竹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轻声说，“明天见。” 陈帆挥挥手，转身走了。 “还看，人都走远了。”苏沐妍揽住好友的肩膀，说，“进去吧。” 开门的时候，苏沐妍回头看了一眼，陈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今天他们三人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稍微有些改观。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那种家庭条件很普通的男人，一路开着她的玛莎拉蒂，也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现。 一开始，她还以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车，在路上的时候，刻意提了一下关于车子的话题。结果，他不但知道这是什么车，也知道大概价格。 这说明，他至少是见过世面的。 一整天下来，他没有大献殷勤，也没有自吹自擂，口才说不上多好，但是言谈举止，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性格沉稳，话不多，也不怯场。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气质，越是接触久了，越是让人觉得他有些与众不同。 苏沐妍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好友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了。 她知道，贺青竹向来对老外不感兴趣，至于那些留学生，有勇气追求贺青竹的，大多都是自命不凡的二代，给人的感觉轻浮又浅薄。 不过，苏沐妍还是不太看好他们两个。她是过来人，很清楚。十年了，贺青竹心中那个男人的形象，不知道美化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可是在一起后，就一定会发现对方身上的缺点，那种反差，她能接受吗？ 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上了楼，回了房间。 苏沐妍挨着贺青竹坐下，说，“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呗。” “没什么好说的。” 贺青竹抱起一个枕头，将头枕在上面，听到手机响了一下，点开一看，是陈帆发来的，“我到家了。” 旁边的苏沐妍凑过来想看，她将手机翻过去，不给她看。 “好稀罕吗。” 苏沐妍哼了一声，起身说，“恋爱的酸臭味，真是受不了，洗澡去了。” 等她一走，贺青竹重新拿起手机，给他回复过去，“好的。”等了一会，见他没再回复，手机自动休眠。 她按了一下电源，看着屏保上，自己跟他的合照。 这是当年，两人一起拍的大头贴，后来，她将照片扫描，保存到了手机里面，用作了屏保。 她伸出手指，轻轻在陈帆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 接下来两天，陈帆就开着车，带着两个妹子到处逛，县里的景点都去过了，就去市里，一个地级市，真的要去找的话，也能找到不少景点，还有特色美食。 至于这些地方好不好玩，东西好不好吃，都是次要的，关键要看是跟谁一起。 唯一遗憾的是，全程都有一个电灯泡跟着。要是她不在，那该多好。 但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因为她，贺青竹也不会来邀请他当导游，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一起出来玩。 所以，他没什么好抱怨的。还得感谢人家才是。这是红娘啊。 这天，三人到了隔壁县上，到了一个很偏僻的村子去看瀑布，说是九曲连环瀑布，确实挺漂亮的，就是名气不是很大。 看完瀑布，他们就到镇上找了一家餐馆吃晚饭，等吃完晚饭，就要回去了。 等饭菜都上来后，苏沐妍突然说道，“青竹，你在京城不是有一个节目要参加吗？差不多该动身了吧。” “参加节目？你要上电视？” 陈帆有些疑惑地看着贺青竹，这几天，从闲聊中，他也知道她这些年在米国的情况。她走上了音乐的道路，大学考了音乐学院，毕业后，又进了一家交响乐团。 她说得轻描淡写，陈帆却觉得没那么简单，米国的歧视是很严重的，像这种艺术圈子，肤色不同，水平再高，也很难挤进去。 直到苏沐妍提到，贺青竹的继父是米国一位知名钢琴家。他才明白，原来她还有这样的背景。 上个月，贺青竹从那个乐团辞职，回到了国内。 不过，居然有节目邀请她，这就让他觉得很意外了，就算她长得很漂亮，没有名气的话，也不会有节目邀请她吧。 陈帆第一个反应就是，会不会是骗子？ 贺青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说，“是我小姨的主意，她说去参加节目，对我的事业有好处。” 这话倒是不错，如果名气能起来，做什么事业都会比较容易，关键是要会炒作。特别是她这个职业，钢琴家，关键是人家认不认。光是有水平还不行，还得会炒作。毕竟，在国内，喜欢听音乐会的人并不是很多。 陈帆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也不好细问，只是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贺青竹说，“昨晚，小姨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这两天就过去，有一些事情要准备。” “哦。” 陈帆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脱口而出说跟她一起去，可还是忍住了。两人的关系，毕竟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还处于暧|昧的阶段。说这话还是有点太唐突了。 就这样一犹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说道，“我明天送送你吧。” “好啊。” ………… 与此同时，就在饭店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不太起眼的车子。 车上，两个女人坐着，其中一个，透过车窗，往饭店的方向看过去。 “傅总，查到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将一个平板递到了后座的女人。 傅总收回目光，接过平板电脑，翻看了起来，上面是关于两个女人的详细资料，分别是贺青竹和苏沐妍。 很快，她就将关注的重点放在贺青竹上面，看着上面的照片，轻声说道，“好漂亮啊，怪不得……” 她转头又看了一眼窗外，将平板电脑放到一边，说，“走吧。” 车子很快驶离，消失不见。 ps：今天有点事，只有一章，欠的一章明天补上。 113 游玩 陈帆又带着贺青竹两人去吃了晚饭，才将她们送回家，一直将车停回到了原处，下了车后，将车钥匙还给苏沐妍，看向贺青竹，说，“那我先回去了。” 贺青竹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轻声说，“明天见。” 陈帆挥挥手，转身走了。 “还看，人都走远了。”苏沐妍揽住好友的肩膀，说，“进去吧。” 开门的时候，苏沐妍回头看了一眼，陈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今天他们三人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稍微有些改观。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那种家庭条件很普通的男人，一路开着她的玛莎拉蒂，也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现。 一开始，她还以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车，在路上的时候，刻意提了一下关于车子的话题。结果，他不但知道这是什么车，也知道大概价格。 这说明，他至少是见过世面的。 一整天下来，他没有大献殷勤，也没有自吹自擂，口才说不上多好，但是言谈举止，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性格沉稳，话不多，也不怯场。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气质，越是接触久了，越是让人觉得他有些与众不同。 苏沐妍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好友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了。 她知道，贺青竹向来对老外不感兴趣，至于那些留学生，有勇气追求贺青竹的，大多都是自命不凡的二代，给人的感觉轻浮又浅薄。 不过，苏沐妍还是不太看好他们两个。她是过来人，很清楚。十年了，贺青竹心中那个男人的形象，不知道美化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可是在一起后，就一定会发现对方身上的缺点，那种反差，她能接受吗？ 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上了楼，回了房间。 苏沐妍挨着贺青竹坐下，说，“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呗。” “没什么好说的。” 贺青竹抱起一个枕头，将头枕在上面，听到手机响了一下，点开一看，是陈帆发来的，“我到家了。” 旁边的苏沐妍凑过来想看，她将手机翻过去，不给她看。 “好稀罕吗。” 苏沐妍哼了一声，起身说，“恋爱的酸臭味，真是受不了，洗澡去了。” 等她一走，贺青竹重新拿起手机，给他回复过去，“好的。”等了一会，见他没再回复，手机自动休眠。 她按了一下电源，看着屏保上，自己跟他的合照。 这是当年，两人一起拍的大头贴，后来，她将照片扫描，保存到了手机里面，用作了屏保。 她伸出手指，轻轻在陈帆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 接下来两天，陈帆就开着车，带着两个妹子到处逛，县里的景点都去过了，就去市里，一个地级市，真的要去找的话，也能找到不少景点，还有特色美食。 至于这些地方好不好玩，东西好不好吃，都是次要的，关键要看是跟谁一起。 唯一遗憾的是，全程都有一个电灯泡跟着。要是她不在，那该多好。 但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因为她，贺青竹也不会来邀请他当导游，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一起出来玩。 所以，他没什么好抱怨的。还得感谢人家才是。这是红娘啊。 这天，三人到了隔壁县上，到了一个很偏僻的村子去看瀑布，说是九曲连环瀑布，确实挺漂亮的，就是名气不是很大。 看完瀑布，他们就到镇上找了一家餐馆吃晚饭，等吃完晚饭，就要回去了。 等饭菜都上来后，苏沐妍突然说道，“青竹，你在京城不是有一个节目要参加吗？差不多该动身了吧。” “参加节目？你要上电视？” 陈帆有些疑惑地看着贺青竹，这几天，从闲聊中，他也知道她这些年在米国的情况。她走上了音乐的道路，大学考了音乐学院，毕业后，又进了一家交响乐团。 她说得轻描淡写，陈帆却觉得没那么简单，米国的歧视是很严重的，像这种艺术圈子，肤色不同，水平再高，也很难挤进去。 直到苏沐妍提到，贺青竹的继父是米国一位知名钢琴家。他才明白，原来她还有这样的背景。 上个月，贺青竹从那个乐团辞职，回到了国内。 不过，居然有节目邀请她，这就让他觉得很意外了，就算她长得很漂亮，没有名气的话，也不会有节目邀请她吧。 陈帆第一个反应就是，会不会是骗子？ 贺青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说，“是我小姨的主意，她说去参加节目，对我的事业有好处。” 这话倒是不错，如果名气能起来，做什么事业都会比较容易，关键是要会炒作。特别是她这个职业，钢琴家，关键是人家认不认。光是有水平还不行，还得会炒作。毕竟，在国内，喜欢听音乐会的人并不是很多。 陈帆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也不好细问，只是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贺青竹说，“昨晚，小姨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这两天就过去，有一些事情要准备。” “哦。” 陈帆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脱口而出说跟她一起去，可还是忍住了。两人的关系，毕竟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还处于暧|昧的阶段。说这话还是有点太唐突了。 就这样一犹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说道，“我明天送送你吧。” “好啊。” ………… 与此同时，就在饭店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不太起眼的车子。 车上，两个女人坐着，其中一个，透过车窗，往饭店的方向看过去。 “傅总，查到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将一个平板递到了后座的女人。 傅总收回目光，接过平板电脑，翻看了起来，上面是关于两个女人的详细资料，分别是贺青竹和苏沐妍。 很快，她就将关注的重点放在贺青竹上面，看着上面的照片，轻声说道，“好漂亮啊，怪不得……” 她转头又看了一眼窗外，将平板电脑放到一边，说，“走吧。” 车子很快驶离，消失不见。 ps：今天有点事，只有一章，欠的一章明天补上。 114 叙旧 第二天早上，陈帆去送贺青竹，其实没什么好送的，她会坐苏沐妍的车去鹏城，然后乘飞机去京城。 他也就去到她家门口，帮她将行李拎上车。 贺青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大衣，两手抓着手提包，目光明亮，隐含不舍，说，“我走了。” 陈帆的心脏都快了好几拍，要不是苏沐妍就在旁边，他真想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现在，只是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我也不知道这一趟要去多久，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说完后，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一刻，两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旁边的苏沐妍看不下去了，催促道，“该走了。” 陈帆帮她拉开车门，说道，“去吧，到了鹏城给我发信息。” “嗯。” 贺青竹上了车后，系上安全带，放下车窗，朝他挥手。 直到车尾都看不见了，他才将手插进口袋，往家里走去，一路上，还在回味着青竹刚才的眼神，感觉四周的空气仿佛都是甜的，心里酥酥麻麻，走路时，脚下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打着飘。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陈帆回到家，家里没人，老爸出去找人下棋，老妈跟着去了他哥的店里帮忙，马上就要春节了，店里正是最忙的时候，当然，两个小家伙也带过去了。 他坐在电脑前，打开文档，打算写一下新书。 这三天，他带着贺青竹和苏沐妍到处去游玩，新书是拖了又拖，到现在还没有开始写。 陈帆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文档还是空白的，一个字都没写。 他现在脑海里全都是贺青竹，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想到昨天无意中看见她手机上的屏保，正是自己跟她的合影—— 那一张，正是两人一起合拍的大头贴，没想到，她一直保留着，还用做了屏保，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原来，这么多年了，她还记挂着自己。 想到这里，他一颗心就躁热起来，眼睛时不时看向手机，很想给她发信息。 不过，陈帆克制住了这样的冲动，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太过频繁地发一些过于关心的微信，容易在女方那里减分。 这方面，他并不擅长。 他曾经追过几个女生，一开始感觉对方似乎有那么点意思。在微信上聊了两天后，就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态度冷淡下来，回信息也相当敷衍。 他前女友也说过，他就是个直男，不会聊天。 陈帆一想到贺青竹这一去，不知要几天时间，心里又有些烦躁。实在没心思码字，就将电脑关了。 他拿出手机，打算约个老同学出来叙叙旧，翻开微信，第一个找的就是陈东，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回老家了没有？” 回家这段时间，他在高一的班级群里发过几次信息，总算是跟陈东他们几个联系上了。 陈东去了外省讨生活，说好这几天回老家的。 不一会，陈东就回了，“正在家里带孩子。” “你没搬家吧？” “没有。怎么，终于有空来找我了？” “半个小时后到。” 陈帆拿上车钥匙，下楼开车，直奔陈家家里。 陈东的家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房子不是原来那座，盖了一座新房子，门口停着一辆奥迪，看来这家伙浑得不错。 陈帆见到老同学，差点认不出来，整个人胖了不止一圈，那肚腩，跟怀了几个月似的，震惊地说道，“这几年，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陈东叹气道，“没办法，生活所迫。” “叫你平时别喝那么多酒，肚子都大成什么样了。看人家陈帆，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变。” 说话的，正是陈东的老婆，他的同班同学蔡婷婷，也就是他高中时的同桌温德成的前女友。此时怀里正抱着一个孩子。 她的变化也挺大的，毕竟结了婚，又生了孩子。 “婷婷，好久不见。”陈帆说道，“毕业后，我们就没见过了吧。” 陈东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们结婚，你也不回来喝喜酒。” “没办法，那个时候，真的是走不开。” “不行，等一下你一定要多喝几杯。中午，在我这里吃饭，菜已经买好了。” 老同学见面，当然是叙旧，近十年没见过面，聊起当年高中时的事情，都有些唏嘘。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感情方面的问题，陈东问，“还没结婚吧？” “还没呢。哪像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陈东是五年前结的婚，也是陈帆大学刚毕业的那年。他孩子都四岁多了，不用说，当年肯定是奉子成婚。 陈东又问，“女朋友呢？” “目前还没有。怎么，你想给我做媒人？” “对啊，还记得我们班的晓彤吗？她也还没结婚，你要是有意思，就约出来见见。” 陈帆当然记得，而且，高中那会，她跟蔡婷婷是形影不离的闺蜜，他笑着摇头，“算了吧，老同学我可下不了手。” 旁边的蔡婷婷说道，“晓彤人挺好的，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陈东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人家高中的时候，对你有意思。可惜啊，你高中三年，一年换一个女朋友，根本没给人家机会。” “不会吧？” 这一下，陈帆真的惊讶了，这个他还真是一点也没感觉出来，不过，他还是摇摇头，说，“算了，其实我，快要有女朋友了。” 陈东说，“你有目标了？” 陈帆点头。 既然这样，陈东夫妻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陈东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前几天，在新闻上看到你前女友了，没想到，她现在这么牛b。” 这家伙跟温德成一个毛病，什么你前女友，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直接说名字不好吗？ 陈帆问，“你说的是谁？” “贺青竹啊，现在人家可是钢琴女神，在米国最牛b的音乐学院毕业，加入了一个很有名的乐团，又在欧洲那边拿了一个什么大奖。听说，她要回国发展了。怎么，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ps：下周五上架，至于更新，我尽力吧。 115 遇见 “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有？” 陈东这句话，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在他看来，人家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同了，就算惦记又有什么用？ 陈帆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他跟贺青竹还没有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也不好拿出来说。 说到贺青竹，陈东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说起来，她当年为什么会突然不辞而别？” 陈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件事，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扎得很深。 这几天，他发现贺青竹对他似乎还有感情后，就一直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喜悦中，根本没有去想别的事情。 直到现在，骤然听到陈东提起这件事，那根扎在心底的刺，再次隐隐作痛。 一旁的蔡婷婷轻轻踢了自家老公一踢。 陈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提到这件事情，陈帆的反应还这么大，自知失言，岔开了话题，“对了，老班过两天也要回来了，到时候找他一起聚聚。” 陈帆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压下，说，“好啊。” 接着，陈东夫妻就聊起了孩子的事情，陈帆家里就有两个小侄女，倒有一些共同的话题。 中午，是陈东的母亲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陈东拿出了几瓶啤酒，跟陈帆喝上了，一边喝，一边继续聊天。 十年没见，陈东不但样子变了，性子也有一些变化，不像读书那会那样满嘴跑火车。 陈帆最好奇的是，他是怎么跟蔡婷婷勾搭上的，等蔡婷婷带着孩子上楼睡午觉，才问出这个问题。 陈东说，“说来挺巧的，那年，我去我小叔店里帮忙，正好她爸就在同一条街开店，老同学嘛，当然要多走动，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这就叫缘份啊。”陈帆感叹，“你都不知道，我接到你喜帖的时候，有多惊讶，真没想到，你们会走到一起。” “别说你没想到，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们好了半年，她怀孕了，我当时可没想这么快结婚，就想着带她去打掉，谁知道，被她妈发现了，第二天，我爸妈就杀了过来，加上她爸妈，逼着我们结婚。我有什么办法？” 陈东语气有些唏嘘。 陈帆笑着说道，“你看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连奥迪都开上了。要不是结婚有了孩子，你还不知道怎么浪呢。” 没结婚之前，陈东真是到处浪，资助各种失足少女少妇。结了婚有了孩子，才收了心，一门心思挣钱养家。 ………… 老同学久别重逢，两人的谈兴都很浓，一直聊到下午三点多。 陈东提议约几个老同学出来聚聚，陈帆也没什么异议。 然后，陈东就打了几个电话，他这个人好热闹，跟留守在老家的那些同学都有联系。 很快，他就联系了两个老同学，都是大学毕业后，回老家进了机关单位的。在县城里，约见的地点，自然也是在县城。 陈东坐的陈帆的车，跟老同学相聚，肯定要喝酒的，不开车更方便。网约车总毕代驾好找。 去县城的路，是两车道，快过年了，路上的车子比较多，陈帆平时比较少开车，开得比较慢。 “……上次老班说要跟我结个娃娃亲，他的儿子比我女儿大一岁……小心！” 车上，陈东正聊着跟班长程博的趣事，突然大喊一声。 陈帆眼角瞥见前面不远左方的路口，一辆黑色的车子突然蹿了出来，将刹车一踩到底。 那辆黑车似乎也才发现他这辆车，同样踩了刹车。 可是已经晚了。 陈帆的车堪堪要停下的时候，黑车已经撞到了车头上，砰的一声响，车子震动了一下。 还好，双方都发现得早，刹车比较及时，车速基本减了下来，撞得不重。 “卧槽！你眼睛瞎啦，怎么开车的？” 陈东直接开骂了，也怪不得他会生气，这边开得好好的，对方突然蹿出来，要不是陈帆反应快，踩了刹车，这样撞上去，可不是开玩笑的。车开得再慢，也有五六十速。 陈帆也是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倒霉，上次载秦若素也是，差点出事。这才没几天，又出事了。 这时，对方的车主下车了，走了过来，说，“对不起，没伤着吧？” 陈帆抬头一看，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愣在那里。 那是一张非常精致的脸，特别是一双眼睛，灵动而有神。 陈东也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惊艳之色，这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大美女，气质也绝不一般。语气缓和了下来，“人是没事，不过，车撞成这样，你打算怎么解决？” 女人说，“是我全责，修车的费用，我来出。” 陈东见她没有承担了全责，说，“报保险还私了？” “私了吧，我还有急事。”女人看了一下手表，说，“这样，我们加一下微信，你车子修好后，花了多少钱，我付给你。” 后面一句话，是对陈帆说的。 “等一下。” 陈东并没有被她的美色所迷，拉开车门下车，拿出手机就拍了起来，先留下证据，免得她事后抵赖，说，“这样，你的驾驶证和行驶证给我拍一下，作为证据。” “行。”女人回到车上，将驾驶证和行驶证拿了过来。 陈东翻开来，拍了照后，才将本子还给她。 “我们加个微信吧。”女人拿出手机，走到车窗前，说，“我扫你。” 她一走近，陈帆闻到了一股清雅的淡香，非常熟悉，正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喜欢用的香水，他的心一下子乱了，有些机械式地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 女人扫了一下，将他加上了。 陈帆手机上跳出信息，他点击了通过。 “那我走了。”女人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陈帆心中一悸，脱口而出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回过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说，“我叫傅喻晴。” 真的是她！ 陈帆看着她开着车子离开，脑子里仿佛有一团乱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现实世界中，遇到傅喻晴。 116 想法 嘀嘀—— 陈帆正在发呆，后面响起了急促的喇叭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车子停在了路中间，挡住后面的车了。 他赶紧挂档，启动了车子。 “怎么，看上人家了？”副驾驶座上的陈东见他眼睛都看直了，调侃地说道，“还别说，这妹子长得确实带劲。不过，像她这样的，肯定不好追。你看到她手上的表没有，大几十万。比她那辆车值钱多了。” 陈帆突然说道，“刚才你是不是拍了她的驾驶证和行驶证？” “对啊，留个证据，免得她不认账。” “把照片发给我吧。” “行。”陈东用微信，将照片发了过去，又说道，“这么多年，我见过的女人里面，也只有贺青竹能跟这个妹子比一下了……” 陈帆已经听不见他的话，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傅喻晴。 现实中的她，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还有，她的眼睛，能看得见。 ………… 另一边，傅喻晴开着那辆车，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如果说之前，她只有七八成的把握，这个陈帆就是她在“梦”中遇到的那一个陈帆。现在，正式见过面后，她已经百分百确认。 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时的反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他跟自己一样，保留了“梦”中的记忆。 傅喻晴开着车，到了县城后，驶进了一座大院里，她的助理已经等在那里。 “把车开去修一下。” 她下了车，吩咐一声，就走进了大楼里面。 身后的高助理很诧异，她从来没有在傅总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 她虽然不知道傅总去做了什么，只能大致猜到，跟那个陈帆有关。 这个陈帆，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她心里真的非常好奇，当然，她也只敢将这种好奇放在心底，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 陈帆跟陈东到了约好的地方，是广场一家冰室，这是真正的老字号，开了十几年了，在还没有奶茶店的年代，这家冰室就存在了。 当然，也只剩下一个招牌，说是冰室，其实什么都卖，各种小吃，糖水，奶茶也有。 这两位老同学的变化没有陈东那么大，陈帆一眼就认了出来。其中一个，现在在烟草公司上班，另外一个在派出所。 都是十年没见的老同学，再次相聚，都有一翻感慨。 很快，那两位老同学发现，陈帆有点心不在焉，问他，“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有心事。” 陈帆还没开口，陈东已经说道，“他啊，魂都被人给勾走了。”然后将刚才撞车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不会吧，一见钟情？” “不愧是情圣啊。” 陈帆听着他们的取笑，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问道，“这附近有修车的吗，我先去把车开去修。” “我知道有一家比较靠谱。”其中一个老同学老黄说道，“我把地址发给你。” “谢了。” 陈帆开车就过去了，那家修车店离得不远，就两公里的距离，到了地方后，老板一检查，说保险杠都撞烂了一块，还有一边的大灯，转向灯都得换。最少也得一千多。 他刚才下车看的时候，就知道这次修车要花不少钱，能怎么办，修呗。 陈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这辆车犯冲，怎么接连出事。 前几天，他开苏沐妍的玛莎拉蒂到处转，也不见出什么事。 以后还是少碰这辆车吧。 他将车放在这里，步行回广场。到了冰室一看，又来了两位老同学，都是女的，其中一位，正是陈东他们想要撮合的徐晓彤。 换作平常，陈帆跟一帮老同学叙旧，会挺开心，可是刚刚碰到了傅喻晴，他的心情到现在还无法平静下来。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跟傅喻晴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在副本里，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很短，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却又仿佛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 他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天晚上，傅喻晴抽到那张死签时，热血上涌的感觉，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后面，自己中了枪，傅喻晴将那三名匪徒杀死的惊心动魄的场景，绝对是终生难忘。 副本结束，回归现实后，陈帆有意识地将心态抽离出来。毕竟，那是发生在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可以将这个当成一次特殊的经历。 接着，贺青竹的主动接近，让他沉浸一种美好的氛围中，很轻松就将心态调整过来。 直到现实中的傅喻晴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又将他的心境打乱了。 他们曾经同生共死，自己为了她，把命都豁出去了，她为了自己，一连杀了三个人。 之前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就罢了。现在见到了她，他真的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现实中的傅喻晴，眼睛没有问题，看起来那么阳光，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迷人。她并没有遭遇到平行世界的那些不幸。这也是他最欣慰的事。 直到收到了贺青竹的微信，说她已经上飞机了。陈帆的一颗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对啊，我已经有青竹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她又认不出自己。 想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遗憾。 ………… 陈帆跟几位老同学一起吃的晚饭，喝了不少酒，回到家里，跟他哥说了车子又坏掉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没有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 陈元说，“没事，反正最近不会用到车。不过，以后你开车小心点，车子坏了是小事，要是伤到就不好了。” “我会小心的。”陈帆的车技被质疑了，也没办法，谁叫他开车接连出事呢。除了运气外，经验不够丰富，也是一大原因。换成老司机，今天那种情况，肯定不会撞上。 傅喻晴看起来，也是个新手。那车子明显是新买的，用的还是临时的车牌。 ps：说一下上架后的更新，争取每天六千字以上吧。 117 无处不在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正在房间里琢磨新书的陈帆，收到修车店老板发来的短信，说车子已经修好了，随时可以过去取。 他出门去修车店取车。 到了店里，他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问题，就付了钱。让老板开了一张票，拍了照后，就给傅喻晴发了过去。 然后，他开车就回去了，继续琢磨小说。 这两天，他沉下心来，算是找到了一些感觉，开始续写起之前那本新书，好歹已经写了几万字，也有完整的大纲。 今天早上，他已经写了好几百字，算是开了个头。 坐下后，他继续码字，这章写到快一千字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傅喻晴回复了，“不好意思，刚下班，才看到。这样，你到这个咖啡馆，我把钱给你。”后面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陈帆回复道，“不用了，你直接用微信转给我就行。” 昨天晚上，他想得很清楚了，副本里的经历，再怎么难忘，也是跟另外一个世界的傅喻晴，跟现实世界的这个傅喻晴无关。 她甚至都不认识自己。 而且，她看起来过得很好。 陈帆觉得，还是不要跟她有什么交集比较好。自己已经有青竹了，自然要跟别的女人保持一些距离，免得引起误会。 接着，对方又回道，“不好意思，我卡里没那么多钱，只有现金，我中午只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麻烦快点过来。” 这…… 陈帆还是不想跟她见面，她太聪明了。要是见了面，说不定给她看出什么端倪，回道，“这钱就算了吧，我自己报保险。” 其实，车修了，钱都给了，自然报不了保险。一千来块的损失，他还承担得起。 那边很快回复，“你别误会，我没有要抵赖的意思。既然是我的全责，修车的钱必须我来出，这样，你家在哪里，我亲自把钱送上门。” “真的不用了，反正可以报保险。” “这是原则问题，把你家的定位发给我。” 陈帆看到这件信息，叹了口气，要是再坚持不让她出钱，反而不合情理，没办法，只好回道，“还是咖啡馆见吧，我现在过去。” 他看了一眼时间，中午十一点半。老妈正厨房做饭，他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 傅喻晴约的这家咖啡馆，正是陈帆跟贺青竹来过的那一家。 陈帆进了咖啡馆，一眼就见到了她，巧的是，她正坐在上次贺青竹坐的位置。 他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我也是刚到。”傅喻晴笑了笑，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点了一杯拿铁。” 陈帆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现实世界的她，跟平行世界的她，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 在副本中的时候，她总是那么平静，很少会有情绪的起伏，就算微笑，也是那种不失礼貌的笑容。 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在副本里的时候，他从未在傅喻晴的脸上看到过。 “谢谢。” 陈帆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的时间稍长，似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两人的目光一触。他端起咖啡，避开了她的眼神。 傅喻晴饶有兴趣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认识我？又故意要躲着我。” 她跟平行世界的她一样敏锐。 陈帆皮头有些发麻，说，“我只是比较忙。” “是吗？我还以为，你欠了我的债呢。” “傅小姐说笑了。” 傅喻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特别是你的声音……” “不可能。” 陈帆吓了一跳，说道，“我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更不可能听过我的声音。” 傅喻晴的目光变得有趣了起来，笑道，“我只是说，你让我觉得有点似曾相识。你紧张什么。” 陈帆有点坐蜡了，知道自己的反应，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干脆把心一横，说，“傅小姐，我一会还有事，那个钱能不能先给我。” 傅喻晴将准备好的信封递过去，说，“点一下吧。” “不用，我先走了。”陈帆接过后，站起身，离开了。 傅喻晴没有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透过玻璃窗，看着他开着一辆电动车，很快消失不见，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轻声说，“胆小鬼。” ………… 有一说一，陈帆确实有点怕傅喻晴，那种敏锐的洞察力，他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见到过。还有就是，她的那股狠劲。 她当时杀死董国昌等三人时，脸上那跟平时一样冷静的神情，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每次想起，他心里都隐隐有些发寒。 现在钱也赔了，他只希望，以后不要再碰面。 他本想将她的微信给删掉，又觉得有点太刻意，留着呗，如果她发信息来，不回复就行了。 陈帆回到家，正好开饭了。吃了饭，继续码字。 一整个下午，他都待在房间里，写完两章，才从房间里出来。这会，都六点多了。 “正好，把垃圾拿出去扔了。” 曾蓉刚好端菜出来，看到他，直接指使他做事。 没办法，谁让家里面，就他最闲呢，这两天，连老爸都去店里帮忙了。就他一个人在家，没让他做饭就不错了。 陈帆提着垃圾下楼，垃圾桶放在大楼对面一个区域，他走过去，刚把拉圾扔到桶里，就听到一声轻咦，“是你，这么巧啊。” 他听到这个声音，头皮就是一麻。转身看去，就见傅喻晴站在不远处，脸上有些欣喜，“你也住这里？” 陈帆听到这个“也”字，就知道麻烦了。 “是啊。”他尽量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回答道。 “我住那一栋，你呢，住哪栋？” 陈帆见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楼，心想还好，不在同一栋楼，说，“那栋。”说完，他摆摆手，走了。 傅喻晴在后面说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帆。” ps：最后几天公众期了，求推荐票。同时求点月票。 118 躲不掉 傅喻晴居然也住到了这个小区里，陈帆忍不住产生了一些怀疑，怎么会这么巧？ 这只是一个小县城，没什么工业，商业也远称不上发达，外来务工人员本来就不多。傅喻晴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挺奇怪的。 然后，又跟他撞车了，还跟他住在了同一个小区。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陈帆脑海里产生了各种猜想，吃完晚饭，根本没有码字的心情。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心绪，再一次变乱了。 他的心里，不可遏制地出现一个念头，她会不会保留了副本世界的记忆？ 他一会觉得不可能，这没有任何道理。 一会又觉得很有可能，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除非这一切都是她安排。 接着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荒唐，她在副本世界里，眼睛看不见，根本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他。就凭一个名字？ 可是，她对自己的态度太奇怪了。 两种想法，翻来覆去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当天夜晚，陈帆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副本世界里，傅喻晴杀了那三名匪徒的场景。随后，画面一变，自己和青竹走进结婚的礼堂，傅喻晴闯了进来，用一把匕首捅进了他的脑膛，冷冷地说道，“渣男……” 陈帆当即被吓醒了，猛地坐了起来，满头都是汗珠。 这个梦，太吓人了。 他用力搓了下脸，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脑后。拿起手机一看，还不到四点。 比平常早了近一个小时。 陈帆这会肯定睡不着了，干脆起身，下楼练功去了。 练功的时候，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又觉得昨晚的梦有点可笑，以他的功夫，怎么也不可能被一个女人给伤到。 除非是下毒，或者趁他不注意，伤到他的要害…… 他用力摇摇头，暗骂自己这是怎么了，被迫害妄想症啊。 ………… 陈帆练完功往回走的时候，下意识地观察着四周，他有一种感觉，傅喻晴随时会在哪个位置冒出来。 直到他进了家门，也没有见到她出现，隐隐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接下来一整天，他都没再出门，就待在家里码字。就连陈东约他去钓鱼，他也找了个理由推掉了。 他也没有收到傅喻晴发来的信息。 陈帆都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到了下午六点多，他听到外面有动静，家里人都回来了。将文档顺手保存好，起身向外走去。 就听到嫂子的声音，“……进来坐，家里没怎么收拾，有点乱。” 听她的话，家里来客人了。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家里有小孩，乱点很正常。” 陈帆刚好打开门，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是她。 自己都躲在家里不出门了，还是没能躲掉。她居然找上门来了。 外面，跟着他父母亲人一起进来的，正是傅喻晴，她换好鞋，走了进来，正打量着客厅，一转头，就看到了他，惊讶地说道，“陈帆？” 陈帆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见惊讶的神情，加上眼神，都非常自然，不像是伪装的。 陈帆的嫂子章琪惊奇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认识？” 还有旁边的陈元和父母，都很惊讶。 “对啊，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傅喻晴惊喜地说道。 “陈帆是陈元的弟弟。”章琪介绍了他们的关系后，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傅喻晴解释道，“说来挺不好意思的，就是前天，我急着赶去公司，在半路上，撞到他的车了。幸好人没事，就是车子有点受损。” “啊？这也太巧了吧。”章琪忍不住看向陈帆。 撞车的事情，陈帆只告诉了他哥陈元，嫂子和父母都不知道。 “都怪我，刚拿到驾照不久，开车又太心急。” “人没事就好。” “阿帆，还站着干什么，快煮水，把茶冲上。”老妈又开始支使他了。 陈帆默默地走了过去，先烧水，然后端起茶盘和茶杯这些，到厨房里洗干净。而傅喻晴跟章琪坐在沙发上，小声聊天，两个小家伙就坐在一旁看电视。 他泡好茶后，起身离开客厅，拉着他哥到了阳台，问，“你们怎么认识她的？” “今天幸好有她。” 陈元说起来，还有点后怕，“中午的时候，我跟老爸出去送货，店里就剩你嫂子和老妈，因为人比较多，就让两个小家伙在办公室看电视。她们在外面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小雪自己开门跑到店铺外面，你嫂子和老妈都没发现。”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傅小姐打电话给我，说我女儿走丢了。我赶紧打电话回到店里去问，她们才发现小雨不见了，你嫂子都吓瘫了。” “今天要不是人傅小姐，小雪说不定就走丢了。也幸好小雪聪明，还记得我的手机号码……” 陈帆也惊了，真没想到，今天还出了这样的大事，要是小雪真的走丢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件事，还真的得好好谢谢傅喻晴。 “这小雪，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跑到外面去玩。还好遇到的是傅小姐，要是碰到坏人，可怎么办？” 陈帆说，“我明天也到店里帮忙吧，两个小家伙得有人看着。” 陈元说，“也好，到时你在办公室看着他们。” “对了，小雪是自己跑出去的吗？” “我查过监控了，这小家伙是十一点半跑出去的。” “傅小姐是外地人，来这里工作的，一个人住。你嫂子听说后，就邀请她到家里吃饭。”陈元说着，问他，“你刚才怎么回事，对人家怎么那个态度？” “我只是太惊讶，没想到她会到家里来。”陈帆也只能这样解释。 这时，章琪在客厅里叫他们。 “走吧。”陈元两兄弟走到了客厅。 “家里酱油用完了，陈元，你下楼去买一瓶。” 陈元下楼买酱油去了，陈帆就坐在一边，当起了泡茶的工具人，两个女人的话题，他也插不进去。 今天的事，只能说是巧合了。 119 不看好 陈帆坐在茶几前，专门负责泡茶，眼睛盯着电视，上面正在播放动画片，声音开得很小。旁边嫂子和傅喻晴的说话声，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 她们聊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 在他听来，却有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在此之前，他真的难以想像，傅喻晴会吐槽公司的同事，聊衣服，聊化妆品，甚至聊怎么带小孩…… 陈帆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见她津津有味地听着嫂子章琪说这两个小家伙的一些趣事。 “现实世界的她，跟平行世界的那个她，完全是两个人啊。” 他心中想道，之前他虽然已经感觉出来，但是感觉远远没有现在这么深。 仔细一想，也不奇怪。拿他自己来说，跟平行世界里的陈帆，性格方面，也相差挺远的。这都是因为经历不一样。 平行世界里的他，结了婚，还有一个儿子，又离了婚，经历不一样，承受的压力不一样，性格自然不一样。 这叫环境造就人。 傅喻晴也是一样，先是出了意外，眼睛看不见，接着家里出事，父母家人丢下她一个，跑路去了国外，又经历时间循环…… 这么多的变故，她性情大变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在时间循环中，还曾跳楼自杀，可以想像，她从几十层楼高的天台跳下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灰暗与绝望。 眼前的她，没有经历这些可怕的遭遇。又怎么会跟平行世界的她一样呢？ 陈帆想明白了，尽下莫名一松。 这时，傅喻晴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朝他望了过来，目光流转，眼神一接触，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 傅喻晴在陈帆家里吃了饭，又坐了一会，说还有一些工作要回家去做，就告辞了，章琪虽然有些不舍，也不好挽留。 陈帆回了自己房间，继续码字。 另一边，章琪给两个小家伙洗了澡，忙活完后，终于清闲下来，坐在桌子前，敷了一张面膜，还在想着今天的事情。 突然，她抬头看了一眼，透过镜子，见老公躺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老公，跟你说件事。”她转过头，对陈元说道。 陈元抬头看了她一眼，表示正在听她说话，很快又看向手机屏幕，口中问道，“什么事？” “你有没有觉得，阿帆跟喻晴之间，好像有点那个什么。” “有什么？” “就是那个。诶，你别玩了，跟你说正事呢。”章琪坐了过去，没好气地说道。 陈元叹了口气，将手机放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你想想，傅小姐那样的条件，真的能看上阿帆吗？” 他当然能看得出，老弟跟傅小姐之间有点什么，主要是傅小姐表现得太明显了。 可是，他是用更现实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傅喻晴太漂亮了，在现实生活中，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漂亮的女人。 更关键的是，她所在的公司，在本地非常有名，前几年，一位大集团的老总，老家就是本县的，他回来考察，开了这家公司，主要是开发旅游和房地产。 陈元问过了，傅喻晴的职位是部门的副主管，前两天才来上班。 这里面有两个关键点，一是她的年纪，最多也就二十四五岁，大学刚毕业的样子。二是从外地空降，直接就是副主管一级。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她的背景不简单。 再通过她的衣着，谈吐，还有出众的气质，这样的女人，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家弟弟都是高攀。 陈元一点也不看好他们俩。就算看起来这位傅小姐是对陈帆有点兴趣，最多也是一时兴起，不会长久。 章琪有点不服气，“怎么就看不上了。他们这么有缘份，说不定真的能走到一起呢。” 陈元也不跟她争，问道，“那你打算就这样撮合他们？” “撮合就算了吧。” 章琪平常要照顾家庭，又要照顾店里的生意，她又是外地嫁过来的，生孩子之后，以前的朋友都不怎么联系了，生活重心全都在家庭上。好不容易认识了这样一个朋友，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搞得朋友都没得做。 她说，“这样，我们给他们创造一些独处的机会，能走到一起最好，实在不处，就算了。” “行，都听你的。” 陈元等她说完，重新拿起手机。一看，游戏已经输了，还遭到了举报，简直是惨。 ………… 当天晚上，陈帆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在副本世界里，那天早上，他闯进傅喻晴家里时的场景。 他躲到浴室里，她跟着走了进来，开始脱衣服，水珠从花洒上喷出，洒落在她的身上。他完全呆住了。 突然，她转过头，目光如水，问，“好看吗？” 陈帆一个激零，被吓醒了。 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用力搓了一把脸，冲到厕所里面，用冷水洗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挂着的水珠，让他再次想起傅喻晴洗澡时的样子…… 他用力摇摇头，将那个画面驱赶出去，“不行，不能胡思乱想。” 陈帆三下两下刷完牙，洗了脸，下楼练功去了。 这一次，他加练了一个小时，将多余的精力都发泄掉，免得再胡思乱想。 算起来，他已经单身很久了，加上副本里的时间，足足有三四年。 其实时间长了，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熬的。但是，这次重遇贺青竹，将他心里久违的激情一下子点燃，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他只希望青竹赶紧回来。 陈帆吃过早餐，就去了他哥店里帮忙。 他哥开的是一家五金店，像这种传统行业，受到网店冲击相对要小一些。特别是在这样的小县城里，还有一些生存的土壤。 早上，顾客还不多，他就在办公室里看着两个小家伙，她们就坐在那里看动画片，不妨碍他码字。 等码字一章，突然，办公室的门推开了。陈帆抬头一看，傅喻晴进来了，头皮就是一紧。 120 乱了 “你也在啊。” 傅喻晴看到陈帆在办公室，显得有些惊讶，一边将手里提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陈帆看到她，莫名有些心虚，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蹭饭啊。” 傅喻晴背着手，走到他身后，朝他笔记本电脑看去，问，“你在工作吗？” 陈帆条件反射般将笔记本合上，就见她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这种事，总是比较敏感。 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在写点东西，暂时不能给别人看。” “哦。” 傅喻晴字尾拉得很长。 “姨姨，你来啦。” 这时，两个小家伙才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小雪跑了过来，伸手要抱抱。傅喻晴一把将她抱起。 另一边的小雨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看电视去了。 “你知道我们在看什么电视吗？”小家伙跟着傅喻晴炫耀起来。 “不知道啊。” “你猜。” “我猜不着。” “姨姨你太笨啦，小飞侠都不知道……” 陈帆看着她们这么亲热，心里挺意外，小雪比较活泼外向，不过也挺认人的。不熟的人，都不让抱的。 看得出，小雪真的很喜欢她。 他拿出手机，翻了一会新闻，心思却完全不在手机上面。 他心里在想，傅喻晴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元和章琪两夫妻都看得出来，陈帆本人当然也能感觉得到，傅喻晴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 这件事要是不问清楚，他估计晚上还得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只是，两个小家伙都在，不好问这种事情。 最好私下里找她问清楚。 正想着，门从外面推开了，是老妈，“上去吃饭了。” “来了。” 陈帆将电视停掉，抱起还沉迷在电视里的小雨就出去了。 他哥还把二楼租了，二楼用来当仓库，还有厨房。平时中午的时候，他们夫妻就在这里单独开伙。 曾蓉见傅喻晴手里提着东西，说道，“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 傅喻晴笑道，“这家的卤鹅很好吃，正好经过，就买了一点。” 到了楼上，陈帆他们坐到桌子旁，曾蓉拿了两个海碗，盛了饭，又夹了许多菜，给楼下的儿子和儿媳端下去。 傅喻晴看见后，说，“做生意挺辛苦的。都没时间坐下来好好吃个饭。” “我哥算好的了，晚上不用开门。” 陈帆想起了当年老秦两夫妻，在大学外面开店的时候，早上七点多就开门，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关门，两夫妻轮流守店，还要照顾一对儿女，那才真叫辛苦。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创业开店什么的，赚的都是辛苦钱。关键是人被困在店里，根本没有假期，他是受不了这种生活的。 还是写网文比较自由，他曾经计划过，有钱了，买辆车，带上一个行李箱，到各地去流浪，喜欢哪个城市，就住一段时间，住腻了，就换一座城市。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一个人在家里宅久了，真的是不想动，想要打破舒适圈，一开始必然会有些痛苦。如果没有足够的动力，很少会主动去改变现状。 不一会，曾蓉回来了，给自己盛了一碗饭，一边吃，还要一边监督两个小家伙。 ………… “不好意思，店里太忙了。” 陈帆和傅喻晴吃完后，又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到办公室，坐了十几分钟，章琪才出现，坐下来喝了一杯茶，聊了一会天。 没过一会，外面就有人喊她。 傅喻晴说，“琪姐，你去忙吧，我也该回公司了。” 章琪问，“你开车过来没有？” “这么近，我走路过来的。” “这样，让阿帆送你回去吧。”章琪说着，转头对陈帆说，“你送送喻晴。” 陈帆正想找机会问她事情，自然不会拒绝，站起身，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出了店门，他问，“你公司在哪？” “一直往前走，一公里就到了。” 这条街挺热闹的，街上人很多，车又多，声音有些吵杂。 刚才的对话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肩并肩走在路上，时不时要闪避一些电动车。 陈帆本想问出心中的疑惑，可是真的要问的时候，又卡壳了，这种事，要怎么开口？难道直接说，你为什么看我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 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走了两三百米，穿过一个红绿灯后，街上的人少了许多。 突然，傅喻晴开口了，“你是不是有事情想问我？” 陈帆心里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去，见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又移开目光，既然她都看出来了，那就直接问，“我觉得，你似乎对我另眼相看，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自作……” “没错，我确实对你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陈帆心中咚的一跳，再次看向她，问，“为什么？” 傅喻晴已经转头看向前方，说，“自从那天遇到你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做梦，那些梦，都跟一个叫陈帆的人有关，你的声音，和他一模一样。” 陈帆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急切地问道，“那是什么样的梦？” “傅主管。” 傅喻晴正要开口，突然旁边有人高声喊道。 陈帆转头看去，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在这个小县城，这样打扮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真巧啊，你吃过饭没有？”男人走了过来，殷勤地问道。 傅喻晴脸上浮现不失礼貌的笑容，说，“是杨经理啊，我已经吃过了。” 男人又道，“你这是要回公司吗，一起啊。” “不用了，我跟朋友一起，再见。”她说着，拉了陈帆一下，继续往前走。 那男人脸皮倒是厚，还是跟了上来，一个劲的问东问西，陈帆也不好继续刚才的话题，觉得这货真是神烦。 不过，再怎么说，这个人都是傅喻晴的同事，他也不可能将人给赶走。 不一会，傅喻晴的公司道了。 她在门口停了下来，说，“我先进去了。” 陈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去，想着她刚才说的那个梦，心里又乱了。 121 来接我 陈帆一路往回走，脑海里却不停地想着傅喻晴刚才的话，心里有些不安，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梦？ 在副本的事情之前，自己和傅喻晴没有过任何交集，相互之间根本不认识。 至于说她对自己一见钟情，更不可能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那就只有可能是副本里，两人一起经历的事情。 难道，她居然梦到了副本中的经历？ 陈帆越想心里越是不安，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系统的事情，会不会就此暴|露了？ 傅喻晴那么聪明，最后肯定会联想到他的身上。 系统是他最大的秘密，他绝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不知不觉，陈帆回到店里，直接进了办公室。 店里正好顾客不多，章琪喊了他一声，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径直走进办公室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章琪转头看向老公，用眼神问，这是怎么了？ 陈元摇摇头，心里猜测，有可能是在傅喻晴那里碰壁了。 章琪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小声说，“是不是我们误会了。” 也不怪他们会这样想，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隔了十分钟，回来就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换了谁也会往那个方向想。 “叫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章琪委屈地说道，“这能怪我吗，还不是你爸妈老是担心阿帆找不到女朋友，我好心想帮忙，被你当成驴肝肺……” “……是我错了，不该那样说你。” “本来就是。” 过了一会，章琪又问，“哎呀，我刚才还让她晚上到家里吃饭，这，怎么办？” “你请都请了，总不能又不让人家来吧，她会怎么想？如果她觉得尴尬，自己就会找理由推掉的。” 章琪想想也对，如果她没有推掉，那证明阿帆还有戏。 ………… 陈帆在笔记本电脑面前坐了一会，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年轻，碰到一点事情就不知所措。 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去问傅喻晴。 他拿起手机，想要晚上约她出来。刚刚解锁，手上的动作又顿住了。 不行，要沉住气。 陈帆将手机放回去，决定等她来找自己的时候，再问清楚。 今晚，她应该还会到家里来吃饭吧。 安心等着就是。 一整个下午，陈帆都没什么心思码字了，打开一部刚上线的电影看了起来，等两个小家伙午睡醒了，就带她们出去逛街。 直到六点多，店里要关门了，傅喻晴还没有出现，按理说，应该下班了才对。 回到家后，老妈去做饭了，陈帆忍不住问嫂子，“傅喻晴今晚不来我们这里吃饭吗？” 章琪说，“她今晚要加班，来不了了。” 下午四点多，傅喻晴给她发的信息。 她说完后，见陈帆有些失望，心里有些叹气，看来，小叔子是没戏了。还好，他应该没有陷太深。 在她看来，傅喻晴那么漂亮，陈帆会看上人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按照章琪的猜测，应该傅喻晴看出了自己想要撮合她跟阿帆的用意，中午的时候，跟阿帆说了什么，断了他的念想。 这样也好，既然没意思，事先就要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她觉得，以后还是不要邀请傅喻晴到家里，免得大家尴尬。 ………… 今晚，陈帆再次做了一个梦，梦到在副本世界里，他大腿中枪后，失血过多，送到医院后，抢救后，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就看见了傅喻晴。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说，“你终于醒了。” 他正要说话，她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本毫无焦距的眼神，变得明亮而深邃，用很轻的声音说，“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陈帆一下子惊醒过来。 又做梦了。 他叹了口气，拿过手机一看，才四点多。 连着三个晚上做了梦，都跟傅喻晴有关，看来，她留给自己的心理阴影还挺重的。 陈帆摇遥头，起身刷牙洗脸，换上运动服，出去练功去了。 昨天晚上，他还是沉住气了，没有给傅喻晴发信息。越是这种事，就越要稳住，以不变应万变。 要是沉不住气，就显得你心虚。 所以，陈帆就像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要不然，去广海吧。” 陈帆练完功，回家的时候，浮起了这样的念头。买药材的事，他都想了好多天了，到现在都没去成。 转念又想，他哥店里这么忙，这个时候去广海，又不太好，还是等过完年吧。 ………… 这天，陈帆还是跟昨天一样，待在店里的办公室，负责带两个小家伙。 到了中午，傅喻晴没有再出现。 晚饭时，她还是没出现。 陈帆依然沉住气，没有主动联系她，看谁耗得过谁。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多，他坐在电脑前，终于码字了一章，保存好后，伸了个懒腰。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傅喻晴打来的电话。 来了！ 他精神一振，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轻了轻嗓子，接通了，“喂。” “陈帆，我跟同事在喝酒，你过来接我。”电话里，傅喻晴的声音格外温柔。 “？？” 陈帆下意识地将电话拿到面前，看了一眼，确实是傅喻晴打来的没错，又重新放到耳边。 “……地址我一会发给你。” 然后，那边就挂了。 她在搞什么鬼？ 他正疑惑，就收到一条微信，是傅喻晴给他发的一个定位，那是一家新开的ktv。 他想了想，关掉电脑，起身换了一套衣服，带上钥匙出门了。 不管怎么样，她既然打电话过来了，就过去看看。 陈帆下了楼，开着那辆电动车，就过去了。 那家ktv是上个月新开的，当时搞了几台宣传车，到处去宣传。他哥还说哪天一起去那里唱k来着，就是一直抽不出时间。 那地方不算近，开了十分钟才到。他将车子锁好后，按照傅喻晴发来的房间号找了过去。 牡丹阁，就是这里了。 陈帆用力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往里面看去，四五个女的，傅喻晴就坐在其中。 122 我忍不住 陈帆没想到，来到ktv后，会是这样的场面。 “你们输了，赶紧喝。”其中两个女生欢呼起来。 另外三个女生也不废话，端起酒杯，一口气将里面的啤酒喝光。其中一个女生叹气道，“我真傻，傅主管这么漂亮，她男朋友肯定很紧张她，我怎么就压错了呢。” 陈帆看得满脑子问号，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本以为，傅喻晴约他过来，是想跟他摊牌，谁知道，竟然这么多人。 这时，傅喻晴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说道，“她们在打赌，赌你能不能在十五分钟内赶过来。” “……” 陈帆无语，敢情自己是她们打赌的工具。 接着，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跟她们说，你是我男朋友。你别揭穿我，很没面子的。” “啊？” 陈帆一愣间，傅喻晴已经拉着他，到沙发那边坐下，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陈帆。” 刚才开门那个女生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追到咱们傅主管的？下手够快的啊，我们公司那些男的，知道后不得伤心死。” “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了？” “我知道了，傅主管是不是为了你，才调到这边来的？” ……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闹哄哄的，听得陈帆一阵头大，赶紧将手抽了出来，示意让她们停下，说，“大家别误会，我不是她男朋友。她跟你们开玩笑呢。” 这种事，可不能随便乱认。如果他是单身，倒无所谓。但他现在有青竹了，过几天她就要回来了。要是传到她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成年人，要懂得避嫌。 “啊？” 这一下，在场的五个女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陈帆不敢去看傅喻晴的脸色，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有点不合适，正要起身告辞。 “只有你才觉得这是个玩笑吧。” 这时，傅喻晴开口了，声音很轻，但是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陈帆身体微微一僵，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 在场另外五个女人都惊呆了，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傅喻晴这意思，难不成，是她在倒追这个陈帆？ 这也太…… 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个陈帆，看起来挺普通的啊，怎么就能让傅喻晴这样的大美女倒追了？ 更关键的是，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还不太愿意？ 眼看着两人僵在那里，还是刚才开门的那个女人站了起来，“那个，我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说着，另外几人一个眼色。 她们会意过来，也纷纷告辞离开。 很快，包厢里，只剩下陈帆和傅喻晴两个人。 陈帆感觉到那股僵硬的气氛，开口打破了沉默，“其实……” “我知道，你肯定无法理解。”傅喻晴适时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总共没有见过几面，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人？” “我没有，我是……” “听我说完。” 傅喻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那天晚上，我就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变成另外一个人，经历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陈帆听到这里，心头再次一跳，忍不住转头看她看去。 包厢里，灯光有些昏暗，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朦胧，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他仿佛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之后几天，一直到昨天晚上，我都在做同样的梦。在梦里，我出了一场意外，眼睛看不见了。家里出了变故，亲人跑到了国外，丢下我一个人……” “直到，一个叫陈帆的男人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他跟我碰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在我面前，总是小心翼翼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分寸，担心伤到我的自尊，担心刺激到我的痛处。” “他其实不招人喜欢，冒着傻气，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性格别扭，明明是为我好，却总是做得拐弯抹角，好像生怕被我知道一样。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向往着脑海中幻想出来的爱情，你说好不好笑？” 陈帆听着她的话，脑子里一阵嗡嗡的，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反应。 她真的梦到了副本里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他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便是听到傅喻晴亲口说出来，还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憾，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耳边，继续传来傅喻晴的声音，“那天晚上，我们被人给劫持了，歹徒跟我们玩了一个游戏，抽签定生死。我抽到了死签，他站了出来，替我挨了一枪。那一枪，就像是打在我的心上……” “后来，我们得救了，他失血过多，抢救过来后，还是昏迷不醒。那天晚上，我去看他，他就在我面前，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躺到他怀里，找了一把刀……” 陈帆心头剧震，向她看去，颤声道，“你，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傅喻晴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傅喻晴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就是他。虽然在梦里，我看不见他长什么样。但是我记得他的声音，他身上的气息，他的脚步声，还有……” 她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那有力的心跳，“他的心跳声。” 陈帆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陈帆，我已经分辨不出，我是我自己，还是梦中的那个我。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梦中的那些事情。我不想这样，我试过不去找你，可是，我忍不住……” 陈帆看见她眼角的泪水滑落，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开了，再也忍不住，将她紧紧抱住，“别说了！” 123 关系 “现在，有请新娘入场。” 一家酒店的大厅上，陈帆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前挂着一个红色的胸牌，上面写着“新郎”两个字，旁边，拿着话筒的主持人正用热情的声音大喊道。 底下坐着十几桌的人，都是两家的亲朋好友，一齐鼓起了掌。 就见到大厅门口，一个身穿婚纱女人，手捧红色的花球一步步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陈帆看不太清新娘的脸，她脸上蒙着一层白色的纱巾，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终于，新娘走到了台上，站到了他身边，将头纱一掀，露出了真面目，正是贺青竹。 “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耳边传来婚礼主持人的声音，接着，下面许多人开始起哄。 陈帆上前一步，朝新娘吻去。 这时，新娘说话了，“你看清楚一点，我是谁。” 他仔细一看，面前的新娘，赫然变成了傅喻晴。 …… 陈帆又一次惊醒过来，睁眼看着天花板，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躺在那里，不想动弹，脑海里想着昨天晚上傅喻晴说的那些话，她居然能够梦到副本里发生的事情，连一些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 听她的那些话，就像是副本世界的傅喻晴，附身到现实世界的她身上一样。 而这一切，都是她在碰见自己之后，才记起来的。 那么，副本世界的其他人，如果碰到他的话，是不是也会开启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这个设想，让陈帆心头一惊，要是这样的话，对现实世界影响就太大了。 不对！ 他突然想起，副本世界里，经历了时间循环的，就他和傅喻晴两个。也就是说，只有他们俩是特殊的。 还有，傅喻晴还指出了他们的共同点，自己的记忆，很可能不是他们自己的。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她是特殊的？ 陈帆很想问系统，可惜，系统依旧沉默，根本不理他的问题。 “如果她能想起副本世界里的事情，那么，林秀婉是不是也能？” 他想起了自己经历的第一个副本世界，在那里，他碰到了林秀婉。在那个世界，她也是特殊的，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者。 既然傅喻晴能觉醒副本的记忆，说不定，林秀婉也行。只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遇到她。 陈帆躺在那里，想了很多很多。 “这算什么，谈恋爱系统吗？尽安排一些大美女跟我一起到副本里，这也就算了，在现实世界碰到人后，还会觉醒副本里的记忆……” 不带这么坑人的。 他一时想想贺青竹，一会又想到傅喻晴，两个身影，不断在脑海里交错，最后纠结成一团乱麻。 ………… 店里，办公室内，陈帆正在码字。每次，他为了一些烦心事而纠结时，就会玩会游戏，看看电影，等精神集中一些，就开始码字。暂时不去想那些让人烦心的事情。 等缓过一阵，心情平静下来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了两声敲门声。 陈帆心头也跟着咚的一跳，抬头看去，果然见到傅喻晴推门走了进来。 这次见面，他的心情跟以往截然不同，那是微微紧张，略带着激动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昨天晚上在ktv里，他什么也没做，就骑着电动车，将她送回家里。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 一直送到了她家门口，她才说了一句，“明天见。”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她，算是什么关系。 “看，这是什么。”傅喻晴先走到两个小家伙面前，将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小雨先嚷了起来，“小馒头！” “耶，是小馒头。”小雪也大叫一声。 傅喻晴蹲下来，问，“想要吗？” “嗯。”“想。” “那你们应该说什么。” “谢谢阿姨。” “叫姐姐。” “谢谢姐姐。” “乖。”傅喻晴将两包小馒头塞给她们，一人一包，摸摸两人的脑袋。向陈帆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不远的椅子上。 陈帆觉得应该主动打声招呼，说，“你来啦。”声音竟有些紧张。 “嗯。” “吃过饭没有？” “还没。” “那，留下来吃饭吧。” 傅喻晴看着他，问，“会不会不方便？” 陈帆头皮有些发痒，想要伸手去挠，又忍住了，双手放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指腹来回摸着字母j键上的那个凸起，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一样。今天琪姐没有邀请我，是我自己过来的。” 陈帆一怔，转头向她看去，见她盯着桌上的茶具在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你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走了出去，到了楼上，跟正在厨房里做饭的老妈说道，“妈，傅喻晴来了，要留下来吃饭。饭菜够吗？” 曾蓉说，“哎呀，怎么不早说。现在饭都已经好了，我也没买什么好菜。” 陈帆说，“她饭量不大，饭应该是够了，这样，我出去买点熟食。” “快点，菜马上就能起锅了。” 陈帆跑了出去，到附近一家熟食店，买了点卤肉，烧鸭等等。回到店里，用微波炉热一下，就端到桌上。 ………… 楼下，陈元端着一个饭盆，见店里没什么顾客，才有空问妻子，“她怎么来了？” 章琪说，“我也不知道啊。她来之前，也没跟我说。” 陈元说，“你还是上去跟他们一起吃吧，免得他们尴尬。” “也好。” 章琪端着饭盆上了楼，见陈帆和傅喻晴挨在一起坐着。两个小家伙和婆婆坐在另一边。她正要开口，就见到傅喻晴夹着菜放到陈帆的碗里。 什么情况？ 她愣了一下。 “妈妈！”两个小家伙见到她，大声喊了起来。 傅喻晴转过头，笑道，“琪姐，过来坐。” “哦。” 章琪怀着满肚子疑惑，坐了过去，一边用筷子扒着饭，一边用眼神往他们两个身上瞟。很快就有所发现，傅喻晴看着自家小叔子的神情，一点也不加掩饰，分明就是热恋中的女人，眼睛像是会发光。 之前喻晴不是将小叔子拒绝了吗？怎么现在又这样柔情蜜意了。 她是彻底不懂这些年轻人的爱情了。 124 想清楚 下午五点多，陈帆刚码完一章新书，就接到陈东的电话，“老班回来，我们在福运酒楼，赶紧过来。” “不是说要几天后才能回吗？” “他家里有事，就提前回来了。别啰嗦了，赶紧过来。” “等我。” 陈帆也没有废话，挂了电话，跟他们说了一声，骑上电动车，就去赴约了。他跟班长也好几年没见了，上次还是去喝班长喜酒的时候。 很快，他就到了那家酒楼，见到了陈东和班长程博他们。 程博看起来变化不大，还是瘦瘦的，一见到陈帆，就开玩笑地说道，“我们的情圣来了。” 这个名号，是第二个副本带来的副作用，主要还是贺青竹的关系，能被这样漂亮的妹子倒追，很多男人别提多么羡慕嫉妒恨了。也不知道谁起的头，有时就会用这个称呼，当然调侃的意味比较大。 “回来也不打个电话。”陈帆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陈东说你最近很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搅你。” 陈东在一旁说，“来来，先坐下。今天难得聚在一起，大家醉不归啊。” 陈帆问，“还有谁要来？” 陈东念了几个名字，都是留在老家发展的同学。 班长的面子就是比较大，很快，人就到齐了，十几个人，坐满了一座，大部分都是男的，只有两个女同学。 这么多老同学碰面，自然非常热闹。等菜上来后，喝了几杯酒，气氛更加热烈。 聊着聊着，程博突然将矛头对准陈帆，“在场这么多同学，就剩你还没有结婚了吧？我说你要求也别太高，我跟你说，娶老婆，就不能娶太优秀的。” 陈东纠正他，“不对，晓彤也还没结婚呢。” 程博一拍手，“干脆，你们凑一对得了。” 其他人大声叫好，跟着起哄 陈帆摇摇手，正要说话，突然电话响了，刚好给他解了围，起身说，“我接个电话。” “接个电话，有什么见不得人，就在这里接。”程博兴致高昂，接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陈帆有些无奈，这个程博，还是跟以前一样，平时好好的，一喝酒，就有点耍酒疯的意思，有时会做出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程博催促道，“赶紧接啊。” 陈帆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响起傅喻晴的声音，“你那么怎么那么吵？” “我跟高中同学在聚会。” “哦，那你少喝点。” 程博耳尖，听到电话那边是女人的声音，大声道，“你是陈帆女朋友吧，你也过来吧，跟大家认识一下。” 陈帆解释说，“这是我们班长，喝多了……” 另一边，陈东见他没有否认女朋友这个称呼，大声喊道，“弟妹，你还是赶紧过来吧，要不然，我们就给他介绍女朋友了。” 陈帆瞪了他一眼，你跟着捣什么乱？ 陈东嘿嘿一笑。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傅喻晴的声音，“方便吗？” 陈帆微微一怔，她这样问，显然是想过来，这样的场合…… “当然，我们在福运酒楼，到了后，你再打我的电话。” 见他这样说，程博和陈东他们才放过他。话题很快转到别的地方。 十来几钟后，陈帆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傅喻晴到了。他站起身，下楼去接人。 傅喻晴穿了一件米黄的大衣，简单的搭配，就有一种非同一般的效果。明明是一身休闲的装扮，却透出一种妩|媚。 她站在门口，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陈帆心脏都快了几拍，走上前，说，“我那些同学，都喝了不少酒，你要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算了。” “没关系。” 傅喻晴自然的挽起他的手，说，“我也想认识你的朋友，走吧。” 陈帆走上楼梯的时候，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念头，这，就算是确定关系了吗？ 当两人推门走进去的时候，原来嘈杂的包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好家伙。” 程博直接一句好家伙，一拍桌子，说道，“你可真行啊，不声不响，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是你？” 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陈东，他都傻眼了，怎么都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这个女人。 傅喻晴落落大方地说道，“你好，又见面了。” 程博看向陈东，“你认识？” 陈东张口结舌地说道，“就是前几天，她开车撞到陈帆的车，卧了个槽，这才几天啊，你就把人追到手了？” 陈东还记得那天，陈帆真勾勾地盯着人家，他还取笑人家来着，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就是陈帆去修车那天？” 一个当天跟陈东他们聚过的同学问道。 “对，就是那天。当时，你们还不认识吧？”后面一句话，是问陈帆他们的。 陈帆还没开口，旁边的傅喻晴已经说道，“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陈帆，你是怎么办到的？”陈东实在是太好奇了，忍不住问道。几天时间，就将这么漂亮的妹子追到手。 难道，真的是越漂亮的妹子，越好追吗？ 陈帆能说什么？ 傅喻晴看向旁边的陈帆，眼神格外温柔，“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我追的他。” “啥？” 陈东他们都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她的嘴里，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我对他，一见钟情。” 包厢里，沉默了好几秒钟。 程博倒了一杯酒，递到陈帆面前，目光复杂，“我敬你。” ………… 终于，酒桌散了，大家各自离开。 陈帆和傅喻晴沿着人行道，踩着路灯照下形成的影子，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他被灌了不少酒，有点晕乎乎的，电动车也不开了，先放在酒楼门口，走路回去，散散酒。 被风一吹，陈帆头脑清醒了不少，突然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子。”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傅喻晴却知道他的意思，说，“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陈帆转头向她看去，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目光如水，仿佛让他的心神都沉浸进去，她的身上传来带着淡淡酒味的甜香，他心中一阵悸动，向她唇上吻去。 一根手指挡在他的嘴唇上，她轻声说，“我希望你，想清楚。” ps：这是最后一章公众章节，明天上架了。 125 系统更新(求月票) “我——” 陈帆心潮起伏，正要说话，突然，整个人愣住了。 傅喻晴松开手，轻巧地退了一步，说，“看来，你还没想好。”说完一个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陈帆知道，自己刚才的犹豫，很可能伤到她了。张嘴想要解释，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一直到小区，两人都没有开口。 陈帆将她送到家门口，站在她身后，傅喻晴将门打开后，却没有进去，而是转过身，背靠在门上，一只手拉着门把手，喊着他的名字，“陈帆，我要你喜欢我，而不是喝酒过后的一时冲动。” “我——” 傅喻晴再一次将手按在他的嘴唇上，说，“不要骗我，我会当真的。”说完，退后两步，进了屋内，慢慢将门关上。 陈帆在门口站了很久，才离开。 到了楼下，他没有回家，就在附近散步，吹吹风，醒醒酒。 刚才，他并不是在迟疑，而是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系统提示。 “系统升级完成，开启了全新的功能，请点击察看。” 正是这个突然响起的提示声，让他愣了一下，让傅喻晴误会了。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自己确实是喝了酒，她会有顾虑也正常。 其实，就在傅喻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是我追的他。我对他一见钟情”的时候，陈帆心里的犹豫和迟疑，都被击成了粉碎。 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强烈冲动，一个声音告诉他，就是她了！ 心态的转变，就在那一瞬间。 陈帆在外面逛了很久，一颗火热的心才平静了一些，想到了系统刚刚更新过，打开了系统页面，察看了起来。 原本单调的系统页面，多了一段说明，“恭喜宿主的人生进入一个新的阶段，系统更新后，开启了一个新的功能。可带一名同伴，一起进入副本。祝你在副本中体验愉快。” 陈帆看完这个说明，却是皱起了眉头，将系统所有页面尝试着点了一下，最后只剩下失望，这次更新，除了多了一个可以带人进入副本的功能外，就没有别的变化了。 这个新功能，有什么用？ 系统这样的东西，是他最大的秘密，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系统，他的人生有了无限可能，他绝不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系统的存在。 就算关系再亲，感情再好，每个人的心底，都会有一些秘密，不能跟亲人，或者另一半说。 从私心里来说，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绝对信任。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更何况，人是会变的。 拿父母来说，小时候，青少年时期，出来工作后，结婚之后，跟父母的关系会不断发生变化。 你的另一半也是一样，谈恋爱的时候，结婚后，生了小孩后，结婚一定的年头后，两人的关系，也是不一样的。 没有什么关系，会是一成不变。 陈帆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十点了。他转了个方向，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只有玄关的小灯还亮着，客厅里没人，这个点，家里人差不多都要睡了。 陈帆坐到沙发上，身体陷在沙发里，不想动弹，将头枕在靠背上，看着天花板上那一排小射灯在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陈元轻手轻脚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见到他坐在沙发上，将客厅的灯打开，坐到了他旁边，问，“喝酒了？” 陈帆坐直了身体，搓了把脸，说，“喝了一点，差点睡着了。” 陈元好奇地问，“你跟那个傅喻晴，是不是在一起了？” 陈帆想到刚她傅喻晴的态度，摇摇头，说，“还没有。” “我都看得出，她对你有意思，你肯定也感觉得到，喜欢就抓紧了，别错过了，以后后悔。”陈元说完，站了起来，“行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别老是熬夜。” 陈帆见他回了房，站起身，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回了房间，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登上了经常去的论坛，翻着上面的帖子，心思却根本不在上面。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 ………… 第二天一早，陈帆自然醒了过来，挺神奇的，他昨晚没再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他像往常一样，洗漱后，去公园练功。 练完功，回家吃了早饭，跟着家里人一起去了店里，开始码字。 十一点半。 陈帆将电脑合上，放到了小家伙拿不到的地方，跟他哥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他一路步行到了傅喻晴的公司门口，看了一眼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喂，下班了没有？我在你公司门口，真的，好。” 挂了电话后，过了一会，他就见到傅喻晴从里面出来，突然，一个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住了她，说，“傅主管，一起去吃饭吧。” 陈帆认出来，正是那天那个想要纠缠她的男同事。 他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揽住傅喻晴的肩膀，对那个男人说道，“请你以后不要来骚扰我女朋友，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那个男人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说，“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想跟傅主管聊一下，怎么，还要你批准吗？” 陈帆冷冷地说道，“假借工作的名义，实行骚扰，这种行径更让人恶心。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什么职务？我直接去找你领导，问问一他，这算不算骚扰。” 这时正是下班时间，门口来了不少人，都在一旁看笑话。 “哼！”男人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四周的人也很快散了。 陈帆说，“我们走吧。” 傅喻晴看着他，说，“谁准许你对外宣称，我是你女朋友的？” “难道不是吗？” “你还没追过我呢。” “那下次我过来，买一束玫瑰花。” “敷衍。” “要不然，我在门口摆一圈心型蜡烛……” “老套。” “这样，我们先去吃饭，一边吃，一边商量。” “我还没答应跟你去吃饭呢，哎呀，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陈帆已经将她横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傅喻晴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你是想霸王硬上弓吗？” ps：呃，第一更。 126 天有不测风云 陈帆抱着傅喻晴，大步流星地走在马路上，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这样走了五六分钟，傅喻晴见他脸不红，气不喘，走路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连姿势都没有调整过，心中有些惊讶，说，“放我下来吧。” 她近一百斤的体重，抱着走了这么远，看起来毫不费力，轻轻松松。在梦中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好的体力。 “马上就到了。”陈帆说道，低头看了她一眼，“放心，我体力很好的。” 又走了几分钟，终于到了他要去的饭馆。 陈帆在门口将她放下，一起走了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 傅喻晴说道，“看不出来，你经常锻炼身体吗？” “对啊。”陈帆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他招手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 “这家餐馆开了好多年了，别看它旧，在这里，能吃到我们这里的本地菜。”陈帆将菜单递了过去，“你看一下，想吃什么。” 傅喻晴点了一个菜，陈帆又加了两个，和一个汤。 “这五指毛桃是什么？”傅喻晴听他点了一个五指毛桃炖鸡汤，问道。 “是一种药材，就是味道比较特别。” 不一会，菜就上齐了。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桌上的菜，聊到了明天的安排。 明天是周末。 陈帆问，“明天你不用上班吧？” “不用。”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明天早我去接你。” 傅喻晴看着他，问，“你是在约我吗？” “对啊。” “那我要考虑一下。” “明天早上九点，别起晚了。” “你就算来了，我也不给你开门。” “你就不好奇，明天我要带你去哪里吗？” “你不会想我带去那种奇奇怪怪的地方吧？” “奇奇怪怪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地方？” “你说呢？”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啊。” ………… 吃完午饭后，陈帆又送傅喻晴回公司，这一次，他们是走路回去的。 两人肩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今天天气很好，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傅喻晴将大衣脱下，拿在手里，里面穿的是一件v领的白色毛衣。 他们没有说话，踩着自己的影子，漫步在路边，彼此的手背时不时碰触一下。 陈帆探出一根手指，勾住了她的尾指，见她没有把手抽走，于是得寸进尺，勾住两根，三根，最后，将她的手都握住，触手细嫩，手感极佳。 他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行走在路上，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甜甜的。 这一段路程，仿佛变得格外的短，很快，就到了公司门口。 两人停了下来，傅喻晴说，“我进去了。” 陈帆拉着她的手，不愿松开，“我进去里面看看吧。” “公司不让外人进去的，再说了，被公司的领导看到，多不好。乖，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要是一会完不成，要挨骂了。” 陈帆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我下午再来接你。” “嗯。” 这时，一辆黑色的汽车驶了过来，后座的车窗降到一半，陈帆一瞥间，觉得车上那个男人有一点眼熟，想要细看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里面。 “我走了。”傅喻晴也走了进去。 陈帆挥挥手，见她进了里面一栋建筑，才转身离开。 ………… 刚才那辆车上，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对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说道，“刚才门口那个，好像是傅总。”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这件事，就当没看到。不要问，也不要跟任何人说。” “那要不要查一下……” “不用，不要管。别忘了，傅总现在只是分公司的副主管。一会见到人，别叫错了。” “是。” 车子刚停好，就有几个人迎了过来，恭敬地等候在一旁。 等车上的两人下车，几人齐声道，“贺总。” 贺总将西装的扣子扭上，迈步向公司里走去。 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快步跟了过去，一边说道，“贺总，您怎么亲自来了，都没来得及派人去接您。” “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 贺总直接去了总经理办公室，对这间办公室的原主人说道，“把傅副主管请过来。” 很快，就有人带着傅喻晴过来。 当门关上后，傅喻晴走到了窗户前，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往窗外看了一眼，问道，“说吧，什么事？” 贺总挺拔的身体，也稍稍弯了下来，说，“我刚刚得到消息，昨天晚上，老爷子被送到了医院。” 傅喻晴轻笑一声，“他们还挺能瞒的嘛，难道觉得这次老爷子要不行了？” 贺总不敢接这句话，没有出声。 “我记得，你有一个女儿。”突然，傅喻晴换了个话题。 “对，这些年，一直跟她母亲在国外。上个月刚回国。” “有男朋友了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你这个当父亲的，也太不合格了，工作固然重要，也要关心一下女儿的感情生活啊。” “傅总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傅喻晴点到为止，说道，“行了，我明天就回京城。” “那副主管这个身份，还要保留吗？” “不用了。”傅喻晴再次看向窗外，悠然道，“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以后，不需要这个身份了。” ………… 陈帆回到店里，事实证明，心情愉快的时候，码字特别有效率，一个下午，就码了三章。存稿一下子突破了五万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成就。 他开始写网文以来，从来没有存过这么多的稿，每次写个一两万字，就迫不及待地上传了。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上传，打算继续存稿，先存个十万再说。 将文档保存好，他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半，就出去了。 陈帆去了附近一家珠宝店，当然，小县城，也没有什么大的品牌店，都是跟风某某福的山寨店。 不过，这一家店还不错，东西挺真的，他一个表弟之前结婚，就在这里买的，价格先不说，东西是真的。 谈恋爱，仪式感是相当重要的，他想要买一个礼物，作为定情信物。 买什么好呢？ 戒指，不太合适，耳环，她好像没有打耳洞，不行。手链手镯之类的，他总觉得有些碍手碍脚的。 最后，他选了一条项链，正好其中有一款，是一个帆船造型的小吊坠，非常合适，就买了下来。 陈帆买了礼物，装进口袋里，一路小跑着前往傅喻晴的公司。 到了门口，正要打电话，就见她从里面出来。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来啦。” 傅喻晴伸过手，将他肩膀上的一根头发拿掉，说，“明天，那个约会我去不了了。” 陈帆一怔，问，“怎么了？” 傅喻晴叹了口气，说，“我爷爷进医院了，我得去看望他。” “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爷爷在京城，而且，时机也不合适。下次，我再带你去见他们，好吗？” “……好吧。” 陈帆见她有顾虑，也就没有坚持，再说，他心里也有些疑虑，京城…… 他很快将这件事抛到一边，问，“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已经请假了。不过，说不定，下次我要调到别的地方去。” 陈帆说，“这，有点突然。” “是啊，天有不测风云。本来，我还想跟你一起在这里过年的。” 陈帆将她拉入怀中，说，“等过了年，我去找你。” “嗯。” 127 撞见 夜晚，已经是十点多了。 陈帆将傅喻晴送到门口，手还拉在一起，站了一会，他依依不舍地说道，“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坐飞机。” “嗯。” “到了京城后，给我打电话。” “嗯。” “那你，进去吧。” “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傅喻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手指轻轻地挠着他的手心。 陈帆看着她眉眼中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妩|媚，心跳有些加速，问，“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要你自己说。” 她的话带着一些鼻音，听得陈帆心里猫抓似的，痒，他呼吸加快了一些，说，“我会想你的。” “还有呢？” “我会给你打电话。” 傅喻晴抿着嘴唇不说话，微仰着头，就这样看着他。 陈帆一阵口干舌燥，慢慢凑近过去。 “我想亲你。” 她退了一步，背后靠在了门上，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上，脸上腾起两团红晕，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不要——” 她的声音，就像一根羽毛，撩在他的心尖上，他的呼吸变得更重了，说，“你说什么？” “不要——唔！” 她按在他胸口上的手一下子揪紧他的衣服。 突然，头顶的灯自行熄灭了，黑暗中，传来他们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陈帆的喘息声响起，“今天晚上，我留下吧。” “不行。” 过道的感应灯再次亮起，傅喻晴将他推开，打开门钻了进去，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我还没准备好。” 陈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那股火气，说，“那，我走啦。明天早上，我来送你。” “嗯。” 陈帆走到电梯前，一直等电梯到了，回头看去，还能见到她家的门留着一条缝，门缝后，她朝着这边挥手。 他也挥挥手，走进了电梯。 到了楼下，走到外面，被冷风一吹，浑身还是一片火热。 说实话，他确实有些失落，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今天才算是确定关系，她有顾虑很正常。 就是对他来说，有点难熬。 练武过后，他的火气更旺，被撩拨起来后，更难灭火。 陈帆将手插到兜里，摸到一样东西，才突然想起，下午买的那条项链忘了送她了。 他转过头，朝楼上望去，她住的屋子，客厅的灯正亮着。 算了，明天再给她吧。 他将盒子又放回口袋，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 晚上，陈帆做了一个不可描述的梦，醒来之后，到公园里加练了一个小时，还是感到一阵躁热。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想到傅喻晴这一次去京城，不知要多长时间，他心里就有点郁闷，算了一下日子，距离春节只剩下二十天左右。 如果到时她还没回来，就去京城找她。 天一亮，陈帆就去找傅喻晴。 今天天气不太好，是个阴天，厚厚的云层，显得有些压抑。天气预报说，冷空气又要来了，很可能会下雨。 傅喻晴已经起来了，东西也已经收拾好，就一个行李箱。 他还是第一次进这个家门，这是一个二室两厅的小户型，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电视柜旁边，放着一张她的照片。 边上还有一个很大的鱼缸，养着一些热带鱼，看起来很漂亮。 “这是房子的钥匙，你帮我保管。”傅喻晴将一串钥匙交给他，“记得帮我喂鱼，隔一段时间还要换一次水，别让它们死了。” “好。”陈帆接过钥匙，提起行李箱，跟着她一起下楼。 到了楼下，一辆车子已经等在那里，开车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看着精明干练。 “这是我朋友，高敏敏。”傅喻晴给他们介绍，“这是陈帆。” “你好。” 陈帆跟高敏敏握了下手，将行李搬到后备箱。见傅喻晴要上车，叫住了她，“等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说，“送给你的。” “是什么？” 傅喻晴接了过来，问道。 “打开看看。” 她将盖子打开，看到里面的项链，嘴角含笑，“为什么送我礼物？” “你不是说我没诚意吗，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不在你身边，希望这条项链，能代替我陪着你。” 傅喻晴看着那个帆船形状的吊坠，说，“帮我戴上。” 陈帆将项链拿起来，解开扣子。她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将头发挽起，露出修长光滑的后颈。 他将项链圈在她的脖子上，扣上，说，“好了。” 傅喻晴放下头发，一手捏着那个吊坠，说，“我会一直戴着。” 她有些不舍地说道，“我走了。” “去吧，别迟到了，错过班机。”陈帆帮她拉开车门。 傅喻晴上了车后，眼角往后视镜里一瞥，放下车窗，说，“你过来，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陈帆凑近前去。 “闭上眼睛。” 他依言把眼睛闭上，就感觉到嘴唇被啄了一下，睁眼一看，傅喻晴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挥挥手，车子驶了出去。 陈帆还能感觉到嘴唇上遗留的淡淡的香味。 车子很快转了个弯，消失不见。 他将手插进口袋，一个转身，看到身后不远处的人影，整个人僵在那里，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这时，开始下雨了，蒙蒙的细雨，让整个世界都变得迷蒙起来。 他身后站着的，正是贺青竹，手里推着一个行李箱，手里抱着的外套，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 她脸色发白，一阵风吹过，长长的头发被吹乱了。 陈帆想过很多次，要怎么样跟她说清楚。可是，绝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他和她，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刚才傅喻晴亲他的那一幕，她肯定是看见了。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他本来想用一种比较体面的方式来摊牌，谁知道，上天跟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刚好就被她给撞见了。 陈帆木然地看着地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青竹过来，怒骂他一顿，甚至打他一巴掌，他都认了。 过了很久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她是谁？” 贺青竹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声音有些发颤。 陈帆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他要怎么答？说那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吗？ 雨越下越大了，淋在身上，刺骨的冰寒。 “你说话呀，她是谁？”贺青竹嗓子有些发涩，说得有些气促，仿佛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说话呀，你不是喜欢我的吗？我没有理解错吧？我以为我们……”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们……为什么？我就走了五天，你就跟别人在一起了？告诉我，为什么？” 陈帆心头堵得厉害，雨水迷了他的眼，沙哑着声音道，“别说了，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贺青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脸上已经完全湿了，分不出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脸上一片煞白，只有眼圈是红的。 “我都快把你放下了，为什么你要给我希望，现在又将它摧毁？当年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说到最后，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陈帆被她的话刺痛了，那是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根刺，脱口而出道，“当年，是你先不辞而别的。突然消失，就像人间蒸发。我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原来你出国了。是你放弃了我。”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又什么意义？只会让她更难受。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件事，一直横亘在他的心头上，从来没有过去过。刚才才会脱口而出，说出那翻话。 “我没有。”贺青竹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大声说道，“那一次，你去了陈东家里后，我就接到国外的电话，我妈妈出车祸了……” “我上了飞机，才发现，手机不见了，我不记得你家的电话，没办法联系到你。我只能给你写信，我写了十几封，可是，你一封都没有回……” “终于，两个月后，妈妈的伤势稳定了一些，我回国去找你——” “然后，我就看见，你抱着她……” “你说过，你高中不想谈恋爱，要等到上大学。原来，你只是不想和我谈，你一直在敷衍我，其实，你的心里一直看不上我。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 陈帆如遭雷殛，天下飘下的雨水淋下来，一直从头顶，冷到了心里。 “可是，我不争气，在国外，还是忘不掉你，你的照片，我都舍不得扔掉……” “十一年了，我终于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你的消息。我鼓起勇气，回到国内，我就想见你一面，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那天在学校碰见你后，我都已经打算要走了，是你，又给了我希望……”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ps：有点尴尬，实在是爆发不了，挨骂我也认了。上架后，一天六千字，我会坚持，最后，求一下月票。 128 转变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陈帆和贺青竹站在楼道前面，头发都被打湿了，却像是一无所觉。 这时，有人从楼道里出来，撑着伞从他们身边走过，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很快走远。 陈帆的眼睛像是被雨水糊住了，看不清贺青竹的脸，眼前仿佛出现了十一年前，自己跟吴子瑜抱在一起，躲在一旁的贺青竹哭着离开…… 他终于知道她当年突然消失的原因。 这个原因，比他之前以为的贺青竹对他没兴趣了，又不忍伤害他的理由，要残酷得多。 上天简直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能怪她吗？怪她为什么要急着出国，怪她为什么丢了手机，还是怪她为什么没有记住自己家的号码？ 陈帆很想解释，那个不到两个月，就跟别的女生走到一起的，并不是自己。 可是，那确实是他本人，就算那是十七岁时的他，他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那不是。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伤心欲绝的女人，心里像被千斤巨石压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再也控制不住，将她抱入怀里。 “别碰我——” 贺青竹剧烈挣扎起来，双手用力，想要把他推开。 陈帆紧紧将她抱住，越抱越用力。她的挣扎看起来是如此的无力。 “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走啊——” 贺青竹先是推，推不动，就改成拍打，渐渐的，没了力气，双手扯着他的衣袖，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陈帆感觉到肩膀上的痛楚，一声不吭，咬着牙承受着。 最后，贺青竹松开了牙齿，伏在他肩膀上哭泣着。 陈帆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雨水顺着他的头发，不断滴到他的脸上，滑到嘴角，是如此的苦涩。 ………… “青竹人呢？” 一辆车停在贺青竹家门口，苏沐妍匆匆忙忙从车上下来，用力拍着门。 陈帆从屋里出来，将门打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她在楼上房间。她淋了点雨，有点感冒，麻烦你照顾好她。这是房门钥匙。” 他将钥匙给了她后，就离开了这里。 苏沐妍见他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脸色也很不正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早上，她接到陈帆的电话，是用青竹的手机打来的，说青竹出事了，让她过去。 她立马扔下手中的事，开车赶了过来。 她顾不得问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去看青竹怎么样了。 到了楼上，苏沐妍推开门，见青竹躺在床上，走了过去，见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吃了一惊，“青竹，你这是，怎么了？” 贺青竹的眼珠一动，看见是她，眼泪夺眶而出。 “别哭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沐妍上前抱住她，急切地问道。 贺青竹哽咽着说，“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 苏沐妍突然明白了，“是不是那个混蛋，他欺负你了？”她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我去找他算账。” 贺青竹拉住她的手，哀求道，“不要，我不想再见到他。” “哎呀。” 苏沐妍气得咬牙切齿，痛恨自己怎么刚才就这么轻易让他给走了。可是，青竹现在这样，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个账，以后再算。 “走，我带你回鹏城。” ………… 陈帆走在外面，雨已经停了，地面还是湿的。 早上，眼看雨越下越大，他将青竹带回了她家里，担心她做傻事，就通知苏沐妍过来。现在人既然来，他也该走了。 他知道，青竹不想看见自己。 陈帆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就这样躺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天黑了下来，外面传来开门声，家里人回来了。 他没有开灯，家里人甚至不知道他在家，等饭菜做好，给他打电话，听到房间里传来手机铃声，才知道他在房间里。 吃过晚饭后，陈帆又回了房间，坐在椅子前，电脑都没开，望着窗户外面发呆。 突然，有人敲门，他收目光，转头看去，是他哥陈元。 “有心事？” 陈元刚才吃饭的时候，就看出他情绪很不对劲。在这个家里面，他是最了解陈帆的人，“是不是跟傅喻晴吵架了？” 这两天，陈帆满面春风的样子，整个精气神，都跟平常不一样，这种状态，根本瞒不过别人，一看就知道处于热恋中。 今天，却突然蔫了下来，情绪非常低落。很可能就是因为感情出现了危机。 如果只是吵架就好了。 陈帆摇了摇头，他的心里现在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陈元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说，“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好。” “我去跟你嫂子说一声。”陈元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两兄弟一起出门了。 小区外面不远，有一条街，开了几家烧烤店，到了晚上就开门。 今天下了雨，天气比较冷，但因为是周末，来吃烧烤的人不少，其中有不少是学生。 他们去了其中一家，找了位置坐下，点了一些烤串鸡翅茄子生蚝等等，又要了几瓶冰镇啤酒。 陈元开了一瓶啤酒，倒了两杯，说，“来。” 陈帆跟他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要不是你回家了，我想喝口酒都没机会，你嫂子平时管得很严。”陈元将杯子加满，笑着说道。 就这样，他们一杯接着一杯，两瓶啤酒下肚。烧烤终于上来了。 陈帆看着盘里的烤串，突然问道，“当年，你跟你前女友分手的时候，有想过挽回吗？” 那是他哥还在读高中时的事情，他们分手的时候，他哥非常痛苦，一度差点堕落，成绩一落千丈不说，还天天旷课，最严重的一次，跟别人打架，把人给打骨折了。 幸好，在那次伤人之后，他哥幡然醒悟，及时回头了。 陈帆知道，那是他哥的初恋，在他的心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怎么没有？”陈元拿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说，“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没了就是没了，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覆水难收。强求不得，该放下就得放下。这样，对自己和对她都好。” 陈帆手握着酒杯，想要拿起来，悬在空中，又放下了，手一用力，玻璃杯啪的一声，出现一条裂缝。 “是我搞砸了，以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没有忘了我，十一年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彻底完了。” 陈元在一旁听着，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他换了一个杯子，重新倒满啤酒。 陈帆看着他，问，“哥，如果当时，你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将她留在你身边。可是，这个方法很无耻，也很下作，你会用吗？” “阿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那会伤了她，又害了你自己。”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帆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超能力，让你有机会跟她重新开始。但是，这很有可能会再伤她一次，你会用吗？” 陈元想了一会，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我早就放下了。” “阿帆，你千万不要钻牛角尖。想想傅喻晴，她已经是你女朋友了。” 他已经听明白了，阿帆今天这么反常，是因为另外一个女生。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劝诫一下。 喻晴！ 陈帆听到这个名字，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她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的种种，拿起酒杯，一口喝下。 他说道，“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这是王小波的话。 “哥，你说得对，我总是顾虑太多，有点道德洁癖，除了让自己纠结痛苦，还伤害到了别人。” “我明明知道该怎么做，为什么不愿去做？” “我明明有能力去做，为什么不做？” “我真的没办法看着她离开。” 陈元看着他，只问了一句，“傅喻晴怎么办？” 陈帆没有没有说话，他不愿去想这个问题，以前，他总是想得太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先做了再说。 就算前面的是一条不归路，他也要走下去。 两兄弟在这个烧烤摊，喝了一箱啤酒，陈元先倒下，他的酒量也不怎么样。 陈帆却还很清醒，体质变强后，他的酒量似乎也变好了，付了钱后，扶着陈元回去了。将人往沙发一放，嫂子就开门走了出来，埋怨道，“怎么喝成这样？” “要不要扶他进房里？” “不用，让他在这里睡吧，别熏着两个小家伙。”章琪话是这样说，还是回房拿了一床被子出来，盖在丈夫的身上。 陈帆回了自己房间，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找到了秦若素的微信，写道，“明天有空吗？” 他的手指在发送键上停了两秒，点了下去。 ps：今天第一更，有点晚，这章三千字，晚上那更，十二点前，求月票。 129 侄女 早上，陈帆一手抱着一个侄女，跟着老妈的身后，走进电梯。突然，兜里的电话响了。 “我先接个电话。” 他对两个小宝贝说道，将她们放了下来，拿出手机，是秦若素打来的，一接通，“我到啦，赶紧过来接我。” “这么早？” 这个时候，才七点多，今天天气也不是很好，同样是个阴天。 “我大伯要进城买年货，我正好坐他的车来，一大早就出发了。”电话那头，秦若素的声音充满了活力。 陈帆听着她的声音，心情都开朗了一些，问，“你在什么位置？” “在一个路口，对面是一家建行，我在一家早餐店吃东西，对，要一个汤粉，不要葱。”后面一句话，显然是跟早餐店的人说的。 “我知道在哪了，十五分钟后就到。”陈帆说完，挂了电话。 电梯里，一家人都在，曾蓉问，“谁啊？” 陈帆将手机装回口袋，说，“素素，到县城来玩，让我去接她。” “那你去吧，带她到处逛逛，店里有我们在就够了。”曾蓉对秦若素的印象很好，可惜了，就是年纪小了点，又是老秦的女儿。 突然，小雨嚷道，“我也要去。” 小雪跟着起哄，“我也要，我也要。” 章琪说道，“你们捣什么乱，跟奶奶待在店里。” “我不要，我要跟小叔。” “我也要跟小叔。” 章琪说，“等一下叫爷爷带你们去坐摇摇车。你要是跟小叔去了，就没得坐了。” 小雨一听，犹豫起来，“那我要坐两次，不，三次。” 小雪也跟着说，“我也要坐三次。” 说话间，电梯到了一楼，大家一起出了电梯门。 出了小区后，陈帆就跟他们分开，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十几分钟后，他来到了那家建行的门口，一眼见到对面有一家早餐店，正要过马路，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跟着秦若素的声音响起，“你好慢啊。” 陈帆回头看去，见到秦若素站在身后，穿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戴着长长的兔子耳朵的毛线帽子，手上也戴着毛线手套，整个人透着青春活力。 他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说，“我走路过来的。你吃完啦？” 秦若素摇头，“没有，吃了两口不要了，太难吃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 “嘿。” 一家很热闹的早餐店里，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后，点了两碗粉，正在等待的时候，秦若素突然在陈帆面前打了个响指。 “嗯？” 陈帆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秦若素左看看，右看看，说，“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感觉像是有心事。” “没有，就是在想事情。” 秦若素从桌上的长筒里抽出一根一次性筷子，拿在手里，轻轻扯着上面的透明包装袋，说，“为什么突然想要约我出来？” 昨天晚上，陈帆给她发了个微信，问她有没有空，她说有，陈帆就约她今天早上见面。 陈帆看着自己的手指，说，“想着你待在你奶奶家，肯定很无聊，带你出来散散心。” 秦若素将头低下一些，去看他的眼睛，说，“不对，你一定有事。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这时，两碗粉端了过来，放在他们面前。 “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这几天我也无聊得快要发霉了，陪陪你吧。”秦若素将一次性筷子的包装撕开，正要伸进碗里。 “等等。” 陈帆将她手里的筷子抢过，拿起旁边的茶壶，将筷子冲洗过后，才还给她。 秦若素喜滋滋地接过，夹起一块牛肚尝了一下，眼睛一亮，“嗯，好吃。” 陈帆拿起桌上的辣椒酱，用里面的小勺子挖了一小勺，问，“你要吗？” “我尝尝。” 秦若素伸出筷子，在勺子上蘸了一下，尝了一下味道，点点头，“要，一点点就好。不行不行，这样太多，少点，再少点。差不多了。” 吃着吃着，她就开始吸气了。 她喜欢吃辣，却不太能吃。一点点辣就受不了。 陈帆见店里放着一台冰箱，上面放着豆奶，凉茶和矿泉水之类的饮料，过去拿了一瓶水，帮她拧开，递了过去。 秦若素接过，喝了两口，才缓过来，说，“好辣。” 陈帆见她尽挑肉吃，碗里只剩下汤和粉。将自己碗里的牛肚肉丸都给她夹过去。 秦若素问，“那你呢？” “我在家吃过了，就是陪你，吃点粉够了。” 不一会，两人都吃完了，结账离开。 秦若素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唇，将旁边都擦得有些红，才感觉好一些，说，“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辣了。” 陈帆想到刚才她将汤喝得一口不剩的样子，有些好笑。 秦若素小跑着到路边的一个垃圾桶，将纸条扔进桶里，转头问道，“接下来去哪？” “快过年了，我想去买点衣服。” “那走吧。” ………… 陈帆虽然已经很久没在实体店买过衣服，但在哪里买还是清楚的，广场附近，有一条街，里面全都是卖衣服的。他经常会在那里经过。 快过年了，又是周日，广场附近格外热闹，这条服装街更是人挤人。 陈帆主要是给家里人买，他们家有年三十那天晚上穿新衣服的习惯。虽说这几年，都不怎么讲究这个了。但是他想给两个小家伙营造一些过年的氛围，仪式感就挺重要的。 就像是小时候，每到过节就非常开心，端午吃粽子，中秋吃柚子，月饼，冬至吃汤圆……这些东西未必有多么好吃，但是小时候，能吃到这些东西，就特别高兴，因为这代表过节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感觉不到过节的氛围了。但他还是想给小家伙们，留下一些过节的开心的记忆。 陈帆买衣服都是比较简单直接的，直奔专卖店。虽是小县城，也有几家品牌的专卖店。贵是贵点，但是买起来比较省心。 很快，他就给父母各买了一身，还给哥嫂都买了，就剩两个小家伙的。还得去专卖儿童服饰的店，那里款式比较多。 陈帆和秦若素很快就看到一家，走了进去。 “陈帆？” 他突然听到程博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这家伙，“你也来买衣服啊？” 程博说着，眼睛却一个劲地往秦若素身上瞟，脸上的惊讶掩饰不住。 陈帆假装没看到，说，“对啊，给我侄女买。嫂子也在啊。”他看到一个女人走到程博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孩，认出是程博的老婆。 “这是陈帆，我高中同学。”程博给他老婆介绍。 程博跟他老婆是同乡，陈帆之前并不认识，只是在他们结婚的时候见过一次，再有就是他的朋友圈里面。 秦若素见他们聊了起来，说，“我去那边看看。”往里面走去。 程博的老婆也带着一对儿女去挑衣服去了。 陈帆和程博走到门外，里面人太多了，说话不方便。 程博往里面看去，问，“这位又是？” “我一个朋友的女儿。” 程博竖起一根大拇指，“我是真的服了你了，你这女人缘怎么这么好呢，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 “你别乱说，她就是我的侄女。” “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你女朋友知道你这位侄女吗？” “别开这种玩笑。” “你女朋友怎么没陪你？” “她有事，回家去了。” ………… 陈帆和程博在门口聊了一会，程博的老婆已经选好衣服，走了出来，两人就此分别。 他进了店里，秦若素见到他，拿出两件小外套，展示给他看，“你看这两件怎么样？” 陈帆觉得可以，说，“颜色要换一下，小雨喜欢粉色，小雪喜欢黄色，还有码数……” 让服务员拿出相应的颜色和码数后，他们付了钱，离开了这家店。 陈帆说，“走吧。” 秦若素没有动，看着他，说，“这就走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还有什么没买吗？”陈帆看了一下手里的袋子，老爸老妈的，哥哥嫂子的，两个小宝贝的，齐了啊。 “你刚不是说，给你侄女买，是不是该有我的份啊。你上次还说，我是你侄女呢。” 陈帆不由有些好笑，说，“行，你喜欢哪件，自己挑，我来买。” 秦若素摇头，“既然是你送给我的，当然是你来挑。” 这可有点难到他了，他连自己的衣服都是随便买的，哪会给女人买衣服。 “我挑也行，但是我挑好后，你不许挑三拣四。” “好。” 陈帆还是老办法，去品牌店，挑了一件比较有青春气息的外套，说，“就这个了。” 秦若素看看旁边一件接近款式的男式外套，让服务员也包起来。 陈帆看了一眼，说，“这个码数，老秦穿不了吧。” “这是给你的。” “我？不用，我有衣服。” 秦若素理所当然地说道，“你送我衣服，我当然要回赠，这是礼仪。” ps：这是第二更，今天六千字齐了，求点推荐票和月票。 130 第四个副本 陈帆陪秦若素玩了一整天，下午，还去了游乐城，玩各种游戏机，夹娃娃，投篮机，还有跳舞机。 一直陪她吃过晚饭，才叫了一辆车，送她回去。 到路口的时候，陈帆让司机停了下来，说，“回去吧。” 秦若素提起那件他送的衣服，伸手打开了车门，突然又停住了，收回手，门自己往回缩，虚掩住了。 “怎么——”陈帆话还没说话，她已经凑了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飞快推开车门，下了车，将门关上。 “今天，我玩得很开心。”她的脸上红扑扑的，眼里亮晶晶。说完，转身进了巷子。 陈帆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神很复杂。 就在刚才，他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新的副本已开启，是否进入？” 自从系统出现，每一次副本的开启，都跟她有关。前三个副本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而且，仔细想来，每一次，都是在他们的关系有所突破的时候，就会开启新的副本。 为什么是她？ 陈帆实在是想不通。 这时，车子启动了，掉了个头，往回开去。 他看着车外的夜色，心想，这一次是亲脸，那下一次呢？ 他没有往下想。 只是，有些自嘲，他终究还是活成了他曾经讨厌的样子。 ………… 陈帆回到家里，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回到房里，将门反锁，躺到床上，打开了系统页面。 他看着页面上那行，是否进入副本？选择了是。 随后，又跳出一行字，是否指定一个同伴进入此副本？ 他再次选择了是，眼前马上跳出四个名字，秦若素，林秀婉，贺青竹，傅喻晴。 这跟陈帆之前想的不一样，看这意思，只能选她们四个。 可是，为什么秦若素的名字也在上面？后面三个还能理解，都是跟他一起经历过副本的。 陈帆摇摇头，没有心思多想这些，看向了贺青竹的名字。 真的要这样做吗？ 就在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再一次跳出了这样的疑问。他很清楚，一旦做了，就没办法回头了。 随即，他的眼前，再次浮现昨天青竹在雨中哭泣的一幕，心里的那丝犹豫，瞬间被击得粉碎。 陈帆坚定了选择了贺青竹这个名字。 “注意，本副本为沉浸模式。副本背景，以宿主电脑中的大纲为蓝本，请好好享受本次旅程，本次体验时间为一百八十天。” 又是沉浸模式。 这次是一百八十天，不短了。 不知道这次会是哪部大纲，希望不要太危险…… 陈帆脑海闪过这些念头，失去了意识。 …………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陈帆被阳光给晃醒的，翻了个身，拉过被子，想要继续睡，突然觉得不对，睁眼一看，愣住了。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正对面的墙壁上，贴着一张陌生的女明星的海报，另一边的墙上，则挂着一把吉他。 这里绝不是他的租房。 什么情况？ 这是哪？ 陈帆脸上有些迷茫，突然，头脑一阵剧痛，好像有一根楔子狠狠地凿进他的后脑勺，痛得他浑身发颤。 过了好一会，那股痛楚开始消退。他躺在那里，脸色发白，大口大口喘着气，脑门上全都是汗水。 太恐怖了，他刚才真的以为，自己会这样活活疼死。 他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突然，陈帆的眼珠一动，仿佛活了过来。 原来，又穿越了啊。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陈帆很快就忽略掉了这个口误，认真思考了起来。 刚才，他的大脑里接收了这个身体的记忆，很轻易就做出了一个推断，这是一个平行世界。 而他穿越的，是平行世界里的自己。 同样叫陈帆，长得也一模一样，就是年纪不同，变成了十七岁，如今是一名高二的学生。 但是，除此之外，一切都不一样了，父母不是原来的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成了独生子。 更重要的是，整个世界的背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个世界，他的祖国就是老大，第一强国，是世界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而且，政|治体制并没有变化，跟前世一样。 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全新的国家的成立，提前了五十年，接下来的一切，就是自然的历史进程了。 陈帆没有过多关注这一方面，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 父母在外地工作，他一个人在这座城市上学。 这个世界的父母，心可真大啊。 每个月给他寄一千五百块钱，作为伙食费和零花钱。 陈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物价，跟前世零九年的时候差不多。一千五百块，每天吃饭外，还能剩个几百。 这一点，他挺满意，终于不用去打工了。 还有读的高中，是一所私立中学，学费很贵的那种。再结合他现在住的这个房间，装修得挺高档。证明他的家庭条件不错。 陈帆的记忆里，这个世界的父母都是公司的高管，虽然不知道身家有多少，起码也是个中产之家。 哟嗬，看这情况，最起码可以少奋斗个十几二十年的。 加再上，他从二十九岁，重回十七岁的青少年时期，这也许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期了。真的没什么不满足的。 可是，陈帆却并没有很高兴，甚至，心底有些失落。 穿越后，他再也见不到青竹她们了。 青竹—— 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里一阵抽痛。 很快，又觉得不对，她们？她们是谁？ 陈帆用力按住脑袋，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就像是她们，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难道是穿越后遗症？ 陈帆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迫切地想要填饱肚子，翻身坐起，走出房间，去厨房里找吃的。 厨房里，东西很齐全，冰箱里还有不少零食，就是没有肉菜，当然，米也没有。 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独住，没有这些东西很正常。 幸好，有方便面，还有鸡蛋火腿肠。 陈帆煮了一碗面，当作早餐。 填饱肚子后，他开始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学。明天是周日，也不用去。 他可以用这两天的时间，来想一想，未来的道路该怎么走。 陈帆已经接受了穿越的事实，既然来了，那就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吧。 他回到房间，坐到书桌前，翻找了一下，桌上没有本子。于是拉开底下的抽屉，见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褐色精装小本，封面是皮制的，看起来挺高档。 他拿了出来，解开外面的扣带，翻开封面，见里面还自带着一支黑色的笔，比普通的笔短了一截，这支笔看起来很有质感。 陈帆将笔抽出来，翻到第一页，上面是空白的，显然没有用过，不过，这些泛黄的纸张，让人觉得很有年代感。 有钱就是好啊，一个小的记事本，也这么高级。 他心里想着，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第一条，考上一所名牌大学。 这几乎成了他的执念了，前世读的大学不是很好，穿越到了平行世界，有机会再考一次，自然想着考一所名牌大学。 第二条，就是当个文抄公啦。 可是，陈帆还没来得及写，就看到刚才写的那行字凭空消失了。 他愣在那里，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再次涌入一些信息。 不会吧，又来？ 陈帆刚刚遭受记忆涌入大型时的巨大痛苦，心里都有阴影了，现在又要来一次，有些惊恐。 幸好，这次的信息量很少，短短几秒就结束了，并没有造成痛楚。 陈帆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 接着，他弄清楚了刚刚涌入脑海的信息，整个人都怔住了，随后，就是狂喜。 居然是，金手指！ 老天有眼啊，终于让我有金手指了。 这个本子，叫命运笔记本，顾名思议，写在上面的事情，就会在现实中发生。 但是，其中有几条规则，或者说限制。其中一条就是，只能影响未来一天的事情。所以，他刚才写的，考上一所名牌大学，是一条无效的命令。 就算有着那些限制，这本命运笔记本，也非常强大了，用得好的话，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 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了。 周一早上，陈帆在闹铃声中醒了过来，洗漱过后，换上了校服，上学去了。 在楼下的一家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一路走到公交站，等公交车一来，就上了车。 车上人很多，有好几个穿着跟他一样的校服。 坐了四个站，就是学校了。 下了车，不远处就是学校门口。 陈帆抬头看去，不由感叹，真漂亮。现在正是三月份，学校大门两旁，各种着一排樱花，花开正红。樱花树下，女学生们都穿着白衬衫和蓝色的折叠裙，一眼看去，让人心情愉快。 ps：第一更求月票。 131 意外的重逢 陈帆走进了校门，一眼望去，周围的环境很美，学校里的妹子也很漂亮。不愧是这座城市最好的私立高中之一。 据说，这里原本是一座私家园林，后来用来做学塾，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里面还保留着一些一百多年前的建筑，古色古香，有着浓厚的文化底蕴。 他循着记忆，找到了自己所在的教室，高二五班。跟他前世一样的班级。 不过，这个班级里面，没有一个以前的同学。 也对，他现在所在的，是一个地级市。不是前世的那个小县城，会碰到前世的同学才奇怪。 之前，他这个身体的父母，就在这座城市工作，也是这两年才调走的。 陈帆走进班里，碰到的同学，都能在记忆里找到对应的名字。继承了记忆，就很好办，不用担心露馅。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倒数第三行。这个位置很不错，他很满意。将书包放进抽屉里。 陈帆看了一眼贴在桌面上的一张课程表，是数学课，拿出课本，翻开看了起来，先熟悉一下。 “陈帆。” 突然，他后背被敲了两下，转头看去，是坐在他后面的胖子，名字叫庞旭豪，是这个班里跟原主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庞旭豪说，“听说了没有，咱们班来了一个插班生。” “男的女的？”陈帆随口问道，手里还在翻着数学课本。他感觉上面的内容挺熟悉的，好像不久之前才学过一样。 “女的，而且，很漂亮。”庞旭豪说完，可能觉得说服力不够，说道，“比徐雅欣还漂亮。” 陈帆听到这个名字，立时有了反应，抬头朝两点钟方向看去，第二组第二位的那个女生，她就是徐雅欣，一个颜值挺不错的妹子。 在原主的记忆中，关于徐雅欣的比重不少，他已经暗恋人家一年多了，从高中第一天开始。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原主在学校的情况，成绩不上不下，性格比较内向，跟女生说话就会脸红，就几个比较聊得来的同学，属于那种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的普普通通的学生。 这个人设，陈帆很熟悉，以前他读书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适应起来，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 当然，原主也有比他出色的地方，会弹吉他，也是上高中后，听说人家徐雅欣喜欢会弹吉他的男生，才去学的。 水平嘛，就是个业余爱好者，有那么几首曲子，能熟练地弹出来。 陈帆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暗恋人家的，是原主，又不是他。 他现在还处于情伤之中，短时间内，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庞旭豪见他这样的反应，说，“当然，我这样说，你可能不爱听。但确实是真的，一会你看见她，就知道了。” 这时，坐在庞旭豪旁边的男学生问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陈帆没兴趣听他们聊这些八卦，继续看起了数学课本，看了一会，他信心大增，看来，自己的记忆不错，高中的知识居然都还记得这么清楚，要是这样的话，名牌大学稳了。 终于，上课钟声响起，班里很快安静下来。 陈帆听到一个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应该是班主任进来了，他的注意力还在书本上，没有抬头。 班里有些骚动，身后的庞旭豪小声说道，“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接着，讲台上的班主任说道，“上课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们五班的一员，她叫贺青竹，来，你做一下自我介绍……” 嗯？ 陈帆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愣了一下，目光终于离开书本，抬头看去，一看之下，整个人都傻了。 啪的一声，手里的课本掉到地上。 讲台上，那个穿着白衬衫，和一件蓝色折叠裙，留着披肩长发的女生，是如此的熟悉，正是他这两天日夜思念的贺青竹。 她也回到了十七岁的年纪，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讲台上，贺青竹说道，“大家好，我叫贺青竹。”然后就没了。 班主任看着她清冷的神情，猜到她是那种比较不爱说话的性子，说道，“你坐那个位置吧。” 她指的是靠近走廊一排，最后面一个位置，那个位置没有人。 等贺青竹走过去坐好后，班主任说道，“行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陈帆已经完全听不见老师在说什么，他心里被激动和兴奋填满。 他居然能在这个世界跟青竹重遇，而且，还是在她不认识自己的时候。 刚才，他的书本掉到地上的时候，青竹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毫无波澜地移开了。 上天真是待他不薄，竟然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辈子，我一定要好好弥补她。” 陈帆想起上辈子做的那些混账事，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现在，终于有了弥补的机会。 ………… 下课的时候，贺青竹的座位旁，就有几个同学上去套近乎。 陈帆已经冷静了许多，没有轻举妄动，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这样上去尬聊，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 怎么办？ 他想到其中的难处，不由皱起了眉头，追女孩，可不是他的强项。 上辈子，青竹会喜欢上他，只能说是机缘巧合。要是他没有去老秦的奶茶店打工，跟她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如果当时他正常去追求青竹，肯定没戏。 机缘巧合！ 突然，陈帆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啊。 对啊，我有金手指。 他才记起，自己有一本命运笔记本这个神奇的东西，有了它，什么样的机缘巧合都可以安排。 陈帆突然想到昨天做试验时，在笔记本上写过，让贺青竹出现在他身边。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以为又是一个无效的愿望。 结果今天青竹就转学到他班上，这么看来，应该就是这个愿望实现了。 他第一次在笔记本上写下考上名牌大学这个愿望，直接被抹去。代表着这本神奇的笔记本被激活了。 之后写上去的愿望，不论能不能实现，都不会被抹去。 这本笔记本看着挺厚，实际上只有十页纸，第一页十行，如果每一行写一个愿望。就是一百个愿望，当笔记本写满之后，就会失效。 这两天，为了试一下笔记本的功能，他就写八行，实际上，只许了七个愿望，有一条比较长。 陈帆心里想道，“早知道就把笔记本随身带着了。” 命运笔记本太过重要，他担心随身携带会不小心弄丢，就放在了家里。想着就算有小偷进了屋，也不会偷一本笔记本吧，又不是电脑。 这个笔记本虽然有几条明确的规则，但是具体什么能实现，还要通过摸索。 通过这两天八次试验，陈帆已经大致掌握了笔记本的使用方法。 首先，笔记本不可能让一样东西凭空产生。 比如说，坐在房间里写下，一个馅饼砸在我头顶上，是不可能实现。 或者，写下我要一根金条，也不可能直接变一根金条出来。 但是可以换一种说法，比如说，我在路上捡到一根金条，那就真的可以捡到金条。当然，不一定会成为你的，失主很快就会通过监控录像找到你，要回金条，还带着警察。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就是，必须是具体的事情。不能用虚指，像是我要变得开心，xx变得倒霉，这一类愿望也不可能实现。 然后就是，无法影响人的感情，像是让某人爱上你，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总而言之，要使用笔记本，越详细越好，最好有明确的因果关系，就越容易实现。 比如说，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一条，晚上九点，在xx路经过时，发现地上有一张这一期的彩票，在网上一查，发现中了头奖。 这样具体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 陈帆前天晚上，就捡了一张这样的彩票，昨天去兑了奖，五百万的奖金，扣掉税，还有四百万，他全部存到了银行卡里面。 有了这样强大的金手指，赚钱是很容易的。 这次尝试，让他明白，自己这一生，都不需要为钱的事情而烦恼。 陈帆前一世活了近三十年，当然知道，赚钱很重要，但是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赚钱。就算有了花不完的钱，整天吃喝玩乐，其实真没什么意思。 人总要找点事情做，比如，考个名牌大学什么的。 现在，他的人生目标又多了一条，要弥补他上一辈子对青竹的亏欠。 虽然，这个世界的青竹，并不知道前一世的事情。甚至性格都不太一样，那又怎么样呢？ 上天给了陈帆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让青竹从他身边离开。 以前，是青竹主动靠近他。 现在，陈帆决定主动去追求她。 他看着坐在另一边靠墙位置，被几个同学围着的青竹，其中有两个男生，是班里比较高调爱出风头的那种。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ps：求月票。 132 作战计划 陈帆虽然在这方面并不擅长，但他有经验，有失败的，也有成功的。算是有一些心得体会。 追妹子，要有方式方法，不能像个痴|汉一样，一上来，就把想追求的想法全写在脸上。那样成功率很低，特别是面对青竹这样不会缺少追求者的女生，成功的几率约等于零。 当然，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机会就只能是零，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 陈帆根据自身的经验，知道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近与青竹的距离。 只有拉近了两人的物理距离，才有可能拉近他们心理上的距离。谈恋爱嘛，就是两个人不断靠近的过程，等到一天，两人的距离为负的时候，那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她的心里面。 这个世界上，知道该怎么去做不难，难的是要怎么做才能实现。 换作是以前，陈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既要主动向她靠近，又要不让她察觉自己的不良用心，这并不容易做到，勉强去做，大概率也是弄巧成拙。 女生在这方向，总是很敏感的。 幸好，老天待他不薄，这次穿越，给了他一个金手指，有那本命运记事本，这件事变得轻而易举。 中午，陈帆回家了一趟，将放在抽屉里的笔记本拿了出来，在第一页的第九行写下，岭阳私立高中二年级五班的班主任朱菲今天下午决定调整座位，恰好将贺青竹安排在了陈帆的身旁。 这一行字，他尽量写得很小很小，刚好写满了一行。 写完之后，他将本子合上，又放回到了抽屉里，用钥匙锁上了。 虽然他是一个人住，平时以也没什么人会来。就怕父母哪天突然回来看他，乱翻他的东西，将本子给拿走了。 ………… 下午，两点钟，上课钟声响起后，班主任朱菲走了进来，说道，“开学一个月了，今天调整一下座位，大家按照这个座位表来坐。” 说着，将一张打印好的a4纸贴在了黑板上。 她的话刚说完，班里就响起了不是很明显的骚动，不过很快就被朱菲的眼神给镇压下去了。 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大家还是动了起来，一个个到讲台上看自己被调到了哪个位置，然后开始“搬家”。 一时间，教室里变得乱哄哄的。 陈帆没有把课本都放在教室的习惯，就一个书包，搬起来很轻松。他撕下贴在桌面上的课程表，拿上书包，跟着别人一起上到讲台。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座位表，很快找到自己的名字，在一组第五位，还是靠窗。 接着，他在旁边看到了青竹的名字。 命运记事本果然靠谱。 让他们坐在旁边，就是接近她的第一步。 他们班上人不是很多，就四十人左右，分为五组，每组八行，一个人就是一组，没有同桌的概念。 陈帆走到自己的新位置坐下，放下书包后，没有东张西望，拿出语文课本看了起来，下一节是语文课。 这个世界的语文，比前世要难得多，里面古文的篇幅占了近一半，更主要的是，里面有不少古文是他没有学过的，学起来很吃力。 他知道，这将是他高考路上，最大的拦路虎。 幸好，在这个世界，高考没有英语之一科，也算是少了一个麻烦。 陈帆正想着，听到旁边有脚步声。他没有转头去看，直觉就告诉她，是青竹。 过了几秒，她都没有动静。 陈帆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见她站在那里，也不坐下，正觉得奇怪，就见她向讲台上走去，跟班主任说了几句话。 他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果然，就见到坐在第三排最前面的男生主动站了起来，说，“我跟她换吧。”然后，拿着书包，坐到了原本属于青竹的座位。 而青竹则坐到了那个男生的位置上。 卧槽！ 陈帆差点骂出口，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主要是心疼啊，命运记事本原本就剩九十二页，现在居然白白浪费了一页。 他真的很无奈，再一次证明，命运记事本不是万能的。 同时，他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青竹不愿意坐在这里，要去跟老师说换座位。 很快，就有人帮他问了，“你怎么跟她换座位了？” “她说她近视，坐在后面看不清黑板上的字，想坐在前面。我就主动跟她换喽，要帮助新同学嘛……” 近视？ 陈帆心中疑惑，他记得，青竹的视力很好，就算是十一年后，也没有近视的困扰。 再说了，早上的时候，她被安排到最后一排，也没有提出要要换座位。 现在，只是第五排，就要换了？ 陈帆忍不住朝青竹看过去，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正趴在桌子上，面向着另一边，像是在休息。 她有点不对劲。 陈帆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一时间，有些浮想联翩。 ………… 放学后，陈帆将书本装进书包，就注意到一个男生凑到青竹旁边，他认出这个男的是班长，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青竹你好，我是班长邱阳。是这样，在学校里，基本上每个同学都会加入一个社团，以丰富课余生活。你要是有想加入的社团，我可以帮你推荐。” 陈帆看得出，这家伙格外的热情，显然是在献殷勤。心里不由涌起了一丝危机感。 班长邱阳，怎么说呢，成绩好，长得人模狗样，属于比较受女生欢迎的男生。还有一层关系，这货是原主的“情敌”。原主暗恋的徐雅欣，似乎对他有点意思。 陈帆对他的观感，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现在他居然打起了青竹的主意。 “社团的事，我先考虑两天可以吗。”青竹的语气礼貌中带着疏远。 陈帆听到她的话，心中一定，还好，她的眼光向来很高，看不上这货。 转念一想，邱阳长得算是不错了，她都看不上，估计也很难看上自己。 再想到跟她拉近距离的第一步作战计划就失败了，更加认识到，追求她的路上，恐怕不是那么顺利。 不过，陈帆并没有气馁，这点挫折算什么，就当是还债了。 提到社团，他心中一动，有了第二个作战计划。 这个世界，他所在的国家经济发达，基础教育更是比前世厉害得多。像他就读的这所私立高中，最出名的，并不是考上大学本科的升学率，而是体育。 这所高中，出过十几位体育明星，甚至还有一位奥运冠军。所以，学校里强势的社团，基本上都是体育特长生才能进去。 每年，各种体育项目，高中这个级别的比赛，从区一级，到市一级，再到省级，再到全国大赛，关注度都非常高。 比起前世，优秀的文体生的前景，真是好得太多了，只要有天赋，能出成绩，就有出头的机会。 这就是经济发达的好处。 陈帆很清楚，以自身的条件，想要吸引青竹，可能性太低。 前世，那是因为她父母离婚，受到很大的打击，才变得叛逆，又差点被坏人给害了，在关键时候，自己帮了她，才有了一切的开始。 现在，看青竹这精神气质，哪里有叛逆的样子，想要复制上一世的成功经验是不可能了。再说，他也不愿意看到她叛逆的样子，这样就挺好的。 像青竹这样，从小到大都很漂亮的女孩子，家庭条件又不错，本身又有才华，眼界肯定很高。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男同学？ 所以，他要变得更出色，或者说，在别人看来很出色。 在高中里面，受欢迎的男生一般有这几类，长得帅的，学习好的，体育好的，还有就是有才华的。 前面三个，短时间来看，跟陈帆无缘。所以，他只能走才华这条路子。 可是，长得帅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学习好，考试成绩一出来就都清楚，体育好，上场一比较就知道。 才华这玩意，你有没有，谁也看不出来，或许你自己以为你有，但是没用，得别人认才行。 陈帆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渐渐的，他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回到家后，就开始准备起来。 ………… 接下来几天，陈帆依然按兵不动，每日里，都去跟以前坐在他后面的胖子庞旭豪那里聊天，他消息比较灵通，经常会说一些青竹的八卦，比如说校篮球队的哪个人又跟她搭讪了。 哪天放学，学校的网球小王子跟青竹偶遇之类的事情。 听多了，其实也有点闹心。 周四这天，陈帆终于从庞旭豪这里听到一个有用的消息，青竹加入了音乐社。 看来，平行世界的她，依然对钢琴情有独钟。 恰好，他也是音乐社的一员。高一的时候，原主为了接近徐雅欣，加入了这个社团，因为是新手，开始的一个月，还要帮忙做一些打杂的事情。 现在，他是社团里的资深成员，吉他弹得比较好的那种，还曾上台给别人伴过奏。 他又找到了一个跟青竹拉近距离的契机。 133 才华 这一天，是周五。 放学钟声响起后，原本安静的校园，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陈帆将东西都收进书包里，背到肩上，又将挂在桌子旁边的吉他拿起来，背到另一边的肩上。 音乐社规定，每逢周一周三和周五有活动。周一和周三是吉他社的活动，不过，这周他一次都没去，请了假。 之前读书的时候，他确实有想过学吉他，用来耍帅嘛，可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一来穷，连吉他都买不起，更主要的是没有足够的动力去学。 到了快三十岁的年纪，也不太感兴趣了。自然也不太想去参加社团活动。 周五，则是音乐社的活动。 音乐社是一个很大的社团，吉他社只是其中一个分社，或者说分部。底下还有小提琴社，声乐社，架子鼓社等等。 音乐社的主要核心成员，大多都是打算走音乐这条道路，以考音乐学院为目的的。有不少都是从小就开始学，水平很不错的。 音乐社的社长还组了一个乐队，一到放假，就到处去演出，有点小名气。乐队的吉他手，就是吉他社的社长，一把吉他玩得贼溜。陈帆是远远比不了的。 陈帆带着吉他，就是去参加音乐社的活动。 每周五的社团活动，除了社团成员会到齐，还有音乐老师参与，这是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谁都可以上台去演奏几分钟，让老师点评。 当然，这样的场合，敢上台的，都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或者脸皮够厚。 原主这两样都不具备，所以从来没有上台弹奏过。 陈帆打算在今天的场合，来展现自己的才华。 有什么才华是肉眼可见的？除了单手开法拉利外，也就文艺类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写书，又觉得成名太慢，起码要几十万字打底，写作要时间，出版要时间，大卖也要时间。 剩下的，能让别人在很短的时间内，觉得你很才华的东西，他想到的是抄歌。 可惜，他能完整从头唱到尾，不会唱错歌词的，一只手都数了过来。这条路估计走不通。 然后，他突发奇想，能不能利用命运记事本的能力呢？ 于是，他在命运记事本上写了这么一条，陈帆快要午睡时，灵感爆发，回忆起了许多以前喜欢的歌曲，每个音符都记得清清楚楚。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真的将以前听过的音乐都回忆起来了，起码有上百首，不但有中文歌，还有少量的英文歌，每个音符都像印在脑海中。 陈帆自己都惊呆了，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命运笔记本，居然还能这样用。 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脑洞。 打开了新的使用方式后，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才华不够了，抄歌，抄小说，足以让他成为歌坛霸主，文坛大师。 毕竟，他有着一个世界的文化宝库。 这几天，陈帆利用晚上的时间，将记忆中的那些歌曲，全都录了起来，用的是哼唱的方式。前奏和间奏用哼的，有歌词的地方就用唱的。 录完后，他精心挑选了其中一首，开始了艰难的反向谱曲工作。 原主曾经有一个计划，自己写一首情歌，然后亲自弹奏，向徐雅欣表白。所以，除了学吉他外，还系统地学了基础的乐理知识，和基础的声乐。 为此，他还报了一个兴趣班。每个月的零花钱，大半都花在了这上面。 陈帆直接继承了原主的所有知识，虽然水平不算多高，但是听一首歌，再将曲子谱出来，还是能做到的，就是速度有点慢。花了两个晚上，总算完成了一首歌的曲谱。 有了曲谱，他就能用吉他弹奏了。 还有唱歌水平，练了近一年的声乐，有专业的老师教导，唱起歌来也是有模有样，起码是ktv麦霸的水平。 昨天晚上，陈帆试着唱了一下那首歌，一边用吉他伴奏，录下来后，他都惊呆了，没想到自己唱歌可以这么好听。 他觉得，凭借音乐才子这个噱头，他都可以去参加选秀节目，直接出道了。 当然，这也就想想而已，他志不在此。当个知名词曲人还行，反正也能大把地赚钞票，还不用抛头露面。 这个世界的版权保护得很好，他记忆中的那一百多首曲子一旦发表，就算只有一半能够火起来，也够他吃一辈子了。 再说了，只要有命运记事本，他就不会缺钱。 ………… 陈帆等青竹出了教室，才跟着走了出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陈帆，你背着个吉他，难道打算上台去表演？” 跟他说话的是徐雅欣，出门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居然跟她前后脚出来的。她说的这句话，多少有一些调侃的意味。 陈帆从这句话中，就大概了解原主在这个女生心里的地位，应该是被视为准舔|狗了吧。 这个年纪的女生，都是很敏感的，原主暗恋她的事，多半被她给察觉到了。虽然原主没有什么追求的行动，但是能想像得到，徐雅欣这样的女生，是不可能看得上他的。 陈帆淡淡地应了一句，“对啊。” “那等一下，我就拭目以待喽。”徐雅欣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要是换作原主，看到她冲着自己笑，肯定会觉得受宠若惊，浮想联翩。但是陈帆心里却毫无波动，这妹子颜值还行，但跟青竹一比，就差远了。 很快，陈帆就来到了音乐社的活动室，这里是一个礼堂，因为音乐社人多，也只有这里才坐得下。 他到吉他社那边坐下，目光一扫，很快就找到了青竹的身影，她坐在了一位女老师的旁边。 这位女老师，就是学校聘请的专业的音乐老师，据说很有水平。这只是她的兼职，人家专门给电视剧写主题曲，有代表作的那种。 前世青竹能考上米国最好的音乐学院，天赋自然不一般，被音乐老师看重也很正常。 陈帆目光扫了一圈，跟记忆里一一对应，音乐社的核心成员，基本都到齐了。这样的场合，正好一展才华。 ps：欠一千字，明天补上。 134 唱给你听 不一会，人基本到齐了，音乐社的社长站起身，说了几句开场白。就轮到老师。 这位音乐老师名叫齐萱，她站了起来，说道，“今年省台要举办一个歌唱比赛，下周开始海选，我打算再组一个乐队，去参加这次比赛，我会在你们中间挑选。” 话音一落，礼堂里就是一阵不小的骚动，电视台举办的歌唱比赛，向来是有志于音乐道路的人的一条出路，很多歌坛巨星，都是从这条路走出来的。 但是，音乐社大部分的成员，都是出于兴趣才加入的，参加歌唱比赛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有点太遥远了。听到老师这么说，先是一阵激动，不过，很快大多数人就明白过来，以自己的水平，是不可能被选中的。 很显然，这个机会，是给社团里那些水平比较高的人准备的。 他们朝坐在靠前位置的那几位社团里的大佬看过去，见他们神情都颇为平静，应该是事先就知道这件事。 就听齐萱继续说道，“这个乐队，会跟你们社长组的这个乐队风格不一样，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人选。不过，谁有自信，可以上台来展示，如果有更适合的人选，我会重新考虑。” 她的话说完后，不少人都跃跃欲试。但是过了好几秒，都没人上台，显然都抱着观望的心思，等着别人先上。 齐萱见状，正要说话，就看到一个学生举起手，说，“我来吧。” 这是个男学生，她觉得挺眼熟，好像是吉他社的，至于叫什么名字，她没什么印象。属于水平一般，进入不了她视线的那种学生。 记忆中，这个男生没有上台展示过自己。难得他有这样的勇气，齐萱微笑着鼓励道，“很好，我们学音乐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上台表演，有机会，一定要抓住。加油。” 这个主动请缨的人，正是陈帆，他可没有什么等别人都上了，再压轴上场的想法。看到青竹在，他迫不及待地想将那首歌唱给她听，所以第一个举手了。 在这个当口，他这样的举动很引人瞩目，几乎所有人都转头朝他看过来。他进音乐社都一年了，虽然平时并不活跃，但是经常见面，高二高三的老生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 坐在不远处的徐雅欣很惊讶，刚才她还以为陈帆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上台。他哪来的自信？ 陈帆对别人的目光并不在意，他只关心青竹，上台前，朝她看去，见她脸上也有些惊讶，也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立刻看向了别处。 他走到台上，中间已经准备好一张椅子，前面摆好了话筒。 齐萱问，“你想演奏什么曲子？” “吉他弹唱。”陈帆坐到椅子上，就有人上前帮他调整好话筒的位置，一个放在吉他旁边，一个放在他面前。 齐萱示意说，“可以开始了。” 陈帆轻咳一声，试了一下话筒，转头向齐萱的方向看去，实际上，他看的是青竹，说道，“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为了一个人而写。” 他说完，坐正了身体，手指一动，拨动了琴弦，轻柔舒缓的前奏透过音响，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为何要到无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温柔。给我关怀为我解忧，为我凭添许多愁。在深夜无尽等候，独自泪流，独自忍受……” 唱到这里的时候，陈帆的鼻头有些发酸，想起了那一日青竹伤心哭泣的样子。 他之所以选这首老歌，就是因为很契合他的心境。歌词里面，有很多他想对青竹说的话。这个世界的青竹也许不会懂，但是他还是想当着她的面唱出来。 “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多想说声对不起你，你哭着说情缘已尽，难再续，难再续。”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问候，不要一切都带走，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再多一点点温柔，不要让我如此难受。” “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所有。” ………… 终于，一首《让我欢喜让我忧》唱完了，陈帆手按住琴弦，眼眶有些发热，还沉浸在歌曲的情绪当中。 在青竹面前唱这首歌，将这些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话，唱给她听。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情感共鸣。 啪啪啪…… 齐萱第一个站起来鼓掌，然后，在场的学生才反应过来，一起鼓起了掌。 不过，掌声不是很热烈，这首歌的风格不太合年轻人的口味，他们更惊讶陈帆刚才说的，这首歌是他自己写的，听起来还行的样子。 也只有齐萱和几个音乐素养比较高的人识货，也最为惊讶。 齐萱忍不住问道，“这首歌，真的是你自己写的？” 这首歌的完成度很高，一点也不像是新手的作品，更何况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二学生。她真的有点不太敢相信。 陈帆情绪缓和过来一些，说道，“是的，老师，这首歌我已经在歌曲版权中心注册过了。” 他既然决定要抄歌，早就做好了准备，在网上认真搜索过，确认这个世界上没有这首歌，才拿了出来。 那个歌曲版权中心，是一个官方机构，只有在那里注册了版权后，这首歌才算是你的。可以在网上进行办理。 陈帆说着，突然发现青竹人不见了，座位是空的。他猛地站起身，转头四顾，没有在礼堂里看到她的身影。 “怎么了？” 齐萱见他这个奇怪的反应，奇道。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帆丢下一句，跳下了舞台，回到自己的座位，拿上书包冲出了礼堂。 他跑得太快，齐萱都来不及叫住他，人已经不见了。转头问别人，“你们有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陈帆，高二的学生，好像是五班吧。”回答的是吉他社的社长。 ………… 陈帆跑到了外面，绕着礼堂跑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青竹的身影。 他站在路边的一棵树下，看着远处的操场，心里多少有些郁闷，刚才他唱得那么投入，她居然走了。 这首歌，他是专门唱给她听的，结果她没听到，真是，也太倒霉了吧。 同时，也有点疑惑，为什么她要中途离开？ 自己开始弹奏的时候，她明明还在。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联想到那天调座位的时候，她用了一个奇怪的借口跟别人换了座位。他都忍不住要产生某种怀疑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种事应该不可能。 怎么就这么不顺利呢，难道是老天给自己的惩罚？ ps：十二点左右还有一章。 135 给自己挖坑 周一早上，穿着校服的陈帆踏进校园，看着穿着裙子，青春靓丽的女学生们，心情格外美丽。 周末两天时间，他好好放松了一下。本来因为两次作战计划失利而有些沮丧的心情，也一扫而光，再次振奋了起来。 而且，也不能说完全失利。他的展示才华计划，非常顺利。周五那天晚上，不少吉他社里比较熟的人，给他发短信，问那首歌的事情。 就连音乐老师齐萱也专门给他打了个电话，想跟他聊一聊那首歌。还说去了学校后，让他去找她，好好聊一聊。 虽然那首歌青竹没能听完，但是，他在音乐社里，可以说是一鸣惊人了。地位直线上升，连老师都对他另眼相看。 只要再拿一两首歌出来，音乐才子的名声，估计就能传遍全校了。到时候，青竹也不会无视他，再找机会进入她的生活。 “陈帆。” 陈帆正在畅想未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是她？ 在他身后不远的，正是徐雅欣。 周五那天晚上，这个徐雅欣也给他发信息，话里话外，似乎是以为这首歌是给她写的。 陈帆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徐雅欣误会不打紧，万一传到青竹的耳朵里，让她也误会了，那就麻烦了。 徐雅欣追了上来，微笑着打招呼，“早啊。” “早。” 陈帆总不能不理她，回了一句后，说，“我去买点东西。”说完不等她说话，就甩下她，向学校里唯一那间小超市走去。 见她没追来，他松了一口气。 这次真是失算了。 陈帆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是一首情歌，他那天还特意说明，是为了某个人写的。 原主在学校里，也有一两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都知道这件事，就连徐雅欣本人也多少感觉得到。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那时，就算他解释这首歌是写给青竹的，都没人会信。她才转学过来一个星期，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还好，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应该会帮他保密。 陈帆心里叹气，走进了那家小超市，一抬头，就看见青竹站在一个货架前，手里拿着一瓶牛奶。她几乎是同时转过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她似乎怔了一下，略显惊慌地移开目光。拿着牛奶转身走到另一边。 唔？ 陈帆有些惊异，“我没看错吧，她居然不敢跟我对视。” 刚才的对视，也就零点几秒，属于正常的范畴。一般来说，不熟的同班同学碰到，要么打声招呼，要么来个微笑，要么假装没看到，不至于躲开吧。 青竹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内向羞怯的人。虽然她平时在班上的时候，确实话不多，也跟班上的人有些格格不入，转学过来一个星期了，一直独来独往。 还是说…… 陈帆心中一动，假装在冰箱面前挑东西，实则透过冰箱玻璃门的反光，观察着青竹。 等了一会，她拿着东西出来买单。他拉开冰箱门，拿了一瓶饮料，也过去买单，就站在她身边。 陈帆见她手里拿着牛奶面包，酝酿了一下，说出了穿越过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你就吃这个早餐啊？” 没错，就是搭讪。大家是同班同学，在超市里碰到，搭个讪很正常。 “嗯。” 贺青竹没有抬头，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声音很小，要不是陈帆离得比较近，都听不到。 有点冷淡啊。 陈帆却不气馁，又说道，“早餐还是吃热的食物比较好，养胃。” 这一次，贺青竹不出声了，她在付钱，然后提着东西就走。 这个反应，反而让陈帆喜出望外。 就上周的观察来看，青竹虽然不爱说话，但对人有礼貌，有人去搭讪，也不会故意不理人，最多就是说几句话后冷场。 她对自己的态度冷淡得有些反常，证明对她来说，自己是特别的。 这可是个重大利好消息。 陈帆走出超市的时候，心情非常好。 看来，现在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那就是，制造一些可以单独接触的机会。 单独相处，是感情进一步发展的不二法门。 “要从哪里入手呢？” 一直到走进教室，他都在想这个问题，刚坐到座位上，脖子就被人箍住了，那人说道，“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胆子，竟然敢当众表白。” 陈帆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认出是谁了，原主一个好朋友，姚建。他们本是初中同学，关系很好，到了高中后，分在了不同的班。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陈帆用力将他的手给掰下来，说道。 姚建挤眉弄眼地说道，“还装？你敢说，那首歌，不是唱给某人听的？”一边说，一边还往徐雅欣那边使眼色。 这货就是知道原主暗恋徐雅欣的人之一。 陈帆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拉着他走到教室外面，警告他，“这种事，你可不能胡说。” 姚建见他反应这么大，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同情地说道，“被她拒绝了？没事，放学后，我陪你去喝一杯，看开点……” 陈帆头都大了，说，“根本不是那回事。跟你这么说吧，我喜欢上别人了，这首歌，也不是写给那个谁的。而是，别人。” 姚建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这时，上课钟声响起，陈帆说，“算了，以后再跟你说。我以前喜欢那个谁的事，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当然没有，我是那种人吗。不过，你为徐雅欣写歌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什么？” 姚建见老师都过来了，顾不得多说，赶紧溜了。 班主任走了过来，指着他说道，“上课了你没听见吗，赶紧回教室。” 陈帆回到教室，还在想着姚建刚才的话。坐在身后的一位男同学用笔戳了他两下，小声说，“原来你喜欢徐雅欣啊？” 陈帆回过头，说，“我说不是，你信吗？” ………… 第一节下课后，陈帆就过去找胖子庞旭豪。 “陈帆，你居然还会写歌！”胖子看见他，一脸崇拜地说道，“你可真牛，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来表白。很多女生都说，这是本年度，最浪漫的表白……” 陈帆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很想骂人，“我向谁表白了？这tm是谁说的？” “徐雅欣啊，女生那里都传开了。” 圈圈你个叉叉的。 陈帆气坏了，到底哪个缺德冒烟的，在这里造谣。 这下完蛋了，事情一旦传开，他再怎么解释也没人会信。 所有人都知道他向徐雅欣表白过，而且，被拒绝了，他再去追青竹，她会怎么想？ 这一下，真的是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啊。 陈帆下意识地朝青竹那边看去，见她跟邻座的女生在聊天，说不定，就是在聊他跟徐雅欣的事情。 ps：家里有点事，又欠了一千多，呃，只能明天补了。 136 快刀斩乱麻 陈帆很快就发现，胖子说的是对的，徐雅欣身边，围了好多女生，一边聊天，一边还时不时朝他这边看过来，发出一阵笑声。 班里面，不论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看他的目光都变得很奇怪。 好不容易等到上课钟声响起，同学们各自回了座位，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陈帆郁闷归郁闷，事情都这样了，他现在该想的是，怎么补救。 这种事，直接站出来澄清，用处不大，只会越描越黑，起到反效果。 还得从源头上解决。 快到下课的时候，陈帆趁讲台上的老师不注意，一只手伸到书桌底下，用手机给徐雅欣发了条信息，约她下课后，到天台上见面。 接着，他眼角的余光看见徐雅欣低头看信息，然后，朝他这边望了一眼，心中一定，只等下课。 不一会，下课钟声响了，老师宣布下课。 陈帆离开教室，直接上了天台，通往天台那里，有一道门，平时都是锁上的。不过，学校里不少人都有这把锁的钥匙，他就有一把，以前从吉他社的社长那里配的。 他到了楼顶，走到那扇通往天台的门，拿出钥匙开锁。 说来好笑，原主虽然有钥匙，却从来没有开过这把锁，只是以前跟别人一起到过天台上面。 骨子里，原主也是个遵守校纪的老实学生，不太敢去做违规的事情。 学校平时不让学生上天台，被发现，肯定会挨一顿说。 陈帆将门打开后，走到了围栏处，往下看去，能看到大半个操场。 这栋教学楼不是很高，就七层，其实整座学校的建筑都不高，占地面积却很大，学校的位置很不错，如果用来开发房地产，光是地皮，就不知道值多少个亿…… 这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头看去，见是徐雅欣来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用手捋了一下刘海，说道，“你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看她略带期待的样子，要是他这个时候表白的话，说不定就将她拿下了。 这是原主梦寐以求的事情，对陈帆来说，却是个巨大的麻烦。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今天，学校里出现了一些流言，肯定让你很困扰吧。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这首歌，不是写给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言。” 陈帆一脸诚恳地说道，就见对面的徐雅欣的神情呆滞了一下。 他像没有看见一样，继续说道，“如果你想澄清的话，我可以出面跟大家说明。免得你被人误会。” “不用了。” 徐雅欣猛地转过身，气呼呼地走了。 陈帆见到她走了，舒出一口气。 这种事，就是要快刀斩乱麻。不然的话，传着传着，人家女孩很容易当真了，那才麻烦。所以，必须及早跟她说清楚。 接下来，徐雅欣肯定会跟别人说，已经拒绝他了。 这样，流言自然很快就会过去。而他，也会成为别人眼中，追求徐雅欣不成功的悲剧角色。 陈帆对这样的名声不放在心上，问题是，他的追求计划，得往后缓缓了。 要不然的话，刚被徐雅欣拒绝，转头就去追青竹，她会怎么想？ 第三步作战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 ………… 出了这样一档子事，陈帆一整天的情绪都不太高，也没有去管那些流言，就算是下课，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自己的书。 终于，放学钟声响起。 这时，班主任朱菲走了进来，说，“同学们，都坐下，我们来开一个简短的班会。” 在一阵唉声叹气中，班里的学生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朱菲说道，“下周，就是三月三，按照惯例，学校会举行迎新会。每个班都要安排节目，有谁想上台的，明天下午之前，找我报名。” 迎新会，就是欢迎高一新生的，学校会举行一场文艺汇演。主力就是他们高二的学生，高三要开始高考冲刺，除了要报考艺术体育类的学生外，都要专心学业。 而三月三，说的是农历，是一个传统节日。虽然没有放假，但是举行迎新会，算是变相的放假的。 朱菲说完后，见没有人报名，就宣布放学，最后加了一句，“陈帆，你过来一下。” 陈帆被点名了，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今天的流言？ 不对啊，这个世界，高中生之间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不搞出人命，学校基本上都不会多管。 他走了出去，老师就在走廊边上等他。 陈帆问道，“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听齐老师说，你还会自己写歌。”朱菲看着他的目光，明显跟平时不一样。 陈帆说，“瞎写的。” “太谦虚可不是好事，齐老师可是对你写的那首歌赞不绝口。”朱菲笑着说道，“这样，这次迎新会上，你就上台去唱你写的歌。也算是为我们班争光。” “行。” 老师都这样说了，陈帆也就没有拒绝，跟班主任打好关系，总没有坏处。 ………… 这一周，陈帆没再采取什么行动，专心学习，对于那些传闻，也是不闻不问，免得闹心。 这天，下课时间，他正在做一道数学题。 “我说陈帆，你这是来真的啊，洗心革面，努力学习。”说话的是姚建，这货又来找他了，看见他用功的样子，有些诧异。 以前的陈帆，心思都没在学习上，成绩不上不下。课余时间，都用来练吉他了。 陈帆不满地说道，“别吵，刚刚有了思路，就被你打断了。” “你这样自学，效率太低了，还不如报个补习班。” 陈帆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这家伙。 姚建说，“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本来就是，那些成绩好的，哪个没有报补习班？” “谢谢。”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陈帆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以前他读书那会，在县上，补习班还比较稀罕。 在这里，有各种补习班，学校附近就有不少，招牌随处可见。 主要是，他现在不差钱，补习老师收费再贵，他也请得起。有个随时给他解答的老师，那样进步起来肯定很快。 想到就做，陈帆跑过去问庞旭豪，问他知不知道班长邱阳在哪个补习班。 邱阳一直是班里成绩最好的，他选的补习班，水平肯定差不了。 “不清楚。”庞旭豪摇头，“不过，我知道徐雅欣在哪个补习班。” 这货明显只对女生的八卦感兴趣。 陈帆现在躲她还来不及呢，正要走，就听胖子说道，“贺青竹也在那个补习班，你说巧不巧。” “……哪个补习班？” ………… “应该是这里了。” 放学后，陈帆背着书包，来到了一栋楼前，抬头看着上面“文氏补习班”的招牌，迈步走了进去。 补习班里人挺多的，不少都是穿着跟他同样的校服，有男有女。 陈帆报了名，交了钱后，一名老师将他带到了一个空的位置。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旁边的就是青竹，心里一喜，没想到，来报个补习班，还能跟她成为邻座。 青竹正在专心做习题，旁边有人来了，她也没有分心。 不过，这里的座位，跟学校里的不一样，前面和两边都有挡板，形成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 陈帆见青竹那么专心，也没有打扰她。坐下后，老师拿了一张卷子给他，让他半个小时内做完，这是为了解他的水平。 来到补习班的第一天，整整两个小时，他都在做卷子，每一科一张。都没有机会跟青竹打声招呼。 等陈帆做完最后一张卷子，交给老师，一转头，发现青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算了，来补习班，本来就是为了学习。” 他伸了一下懒腰，开始收拾东西，离开了补习班。 到了第二天，陈帆到补习班后，见青竹一直没来，忍不住去问老师她怎么今天没有。 老师摇头，说，“她以后都不来了，她妈妈早上来退钱，说是不适合这里的氛围。” 不会吧？ 他愣了一下，又问，“她来补习班多长时间了？” “来了有一周吧。”老师说完，就走了。 一定有问题。 陈帆再迟钝，也觉得青竹不对劲。 一件是巧合，两件是巧合，三件……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她来这里一周了，偏偏在他来了之后的第二天，就说不来了。要说没问题，打死他都不信。 她在躲我！ 陈帆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她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这非常没道理，她转学来的第一天，就开始躲他了。在这个世界，他们应该不认识才对，更不会有什么交集。 难道，真的像他之前怀疑过的那样，她跟自己一样，是从前世穿越过来的？ 可是，那天她在班里看到自己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 陈帆想来想去，没有一个头绪。 这下子，他完全没有了学习的心思，跟老师请了个假，就走了。 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不然的话，他觉都睡不着。 137 天空之城 傍晚，太阳刚刚下山，天边只剩下一抹晚霞。 一家补习社前，贺青竹从大门出来，走到路边停着一辆车前，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上了车。 开车的是个中年女人，等门关上后，启动了车子，一边问道，“这家补习班感觉怎么样？” 贺青竹说，“挺好。” 女人絮絮叨叨地说道，“之前那一家你也说挺好，突然就要换一家。还换到这么远的地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贺青竹望着车窗外，没有出声。 “青竹，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变了。”女人扭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说道，“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个女人，正是贺青竹的母亲。郭思玲她发现，女儿最近的变化很大。就是这次搬家之后的事情，根据她的经验，很有可能是失恋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绝大部份的烦恼，应该都跟谈恋爱有关。 只是，她不好直接问女儿是不是失恋了，免得刺激到她，用的是谈恋爱这样的字眼。 贺青竹依旧看着窗外，说，“不是，你别多想。” “你不想说就算了。” 郭思玲表示理解，谁不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呢，“对了，你想要的练琴室已经建好了，还有你想买的那台钢琴，你爸也买回来了，就放在琴室里。” 贺青竹终于转过头来，说道，“谢谢妈。” “别谢我，你知道，我对这件事是反对的。花这么多冤枉钱。要谢就谢你爸。”郭思玲没好气地说道。 不一会，贺家到了。 她们住的，是一座独栋的房子，还带了一个大院子。 进屋后，贺青竹放下书包，直接去了琴房。还有那台放在中间，价值十几万的钢琴。 琴房是专门设计的，用了许多特殊材料，让琴声不会传得太远，吵到隔壁的邻居。 她坐到钢琴前，打开盖子，手指灵巧地在黑白琴键上划过。她听着钢琴发出来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些日日夜夜练琴的日子，心潮起伏，难以自抑。 在十几天之前，贺青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经历这样神奇的事情。 她穿越了，虽然，她平时不看网络小说，但是也很容易接受穿越和平行世界这个概念。 她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十七岁时的她，只是，除了她自己外，所有一切都不一样了。 家不是以前那个家，父母不是以前的父母，就连这个世界，也不是以前那个世界。 贺青竹在最初的震惊与慌乱过后，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离开了原来那个世界，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解脱。 干脆，就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所以，很快，她就尝试接受这一切，努力适应这个新的家庭，新的父母，和新的生活。 直到两天后，贺青竹来到新的学校，在大门口，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仅仅一眼，她就认出来了，是他。 穿着校服，年轻得过份的陈帆。 那一刻，她差点落荒而逃。 她实在无法面对这个男人。 为什么他这样阴魂不散？就算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都没办法摆脱他吗？ 贺青竹浑浑噩噩间，被母亲带进了学校里，又被班主任带到了教室门口。当她透过窗户，看见坐在里面的陈帆的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不是他，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陈帆。 她这样告诉自己，总算是鼓起了勇气，走进了教室。 贺青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她发现，这其实也没那么难。 到了下午，老师突然要调整座位，好死不死，居然将她安排在了陈帆的旁边。 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可是，她还是无法跟他离得这么近，她做不到。于是，找了个借口，跟别人换了个座位。 很快，贺青竹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她就坐在讲台下面，她似乎能感觉到，陈帆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在看。 这让她很难专心上课。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贺青竹觉得自己似乎适应了跟平行世界的陈帆在同一个班的这件事。 直到，她加入了音乐社。 她以后肯定要考音乐学院的。穿越过来后，她苦练十几年的钢琴技艺，似乎也跟着穿越过来了。 而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远远没有这么高的水平。 为了不引人怀疑，需要一些合理的过渡。加入音乐社，是第一步，为以后考音乐学院做准备。主要是为了这个世界的父母，要说服他们，总要有一些成绩才行。 也就是在第一次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她碰到了陈帆，才知道，原来他也是音乐社的。 前世，陈帆从没学过乐器之类的，没想到这一世，他会对音乐感兴趣。 接着，他第一个上台演奏，当他唱出那首《让我欢喜让我忧》时，她如遭雷殛，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是他！ 眼前的这个陈帆，就是她认识的那个陈帆。 这首歌，是他专门唱给自己听的。 贺青竹逃了，她不敢在礼堂待下去，一直跑出了学校大门，眼睛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接下来，正好是周末，两天时间，她想了很多很多，想过要转学，要离他远远的。 可是最后，她还是留了下来。 贺青竹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觉得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和他一样，有着前世的记忆。就像她之前一直都没发现一样，要不是陈帆唱了那首本时空不存在的《让我欢喜让我忧》，她也绝不可能会往那方面想。 反正，他不知道实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周一那天早上，她还是去了学校。 在学校的超市遇到陈帆，贺青竹差点没绷住，知道他就是前世的陈帆后，在他面前，很难控制住情绪。 回到教室，她又听到了一个传言，心情变得很差。 大家都说，陈帆写的那首歌，是向徐雅欣表白。虽然她知道不是那样。但是，这种传言，不会无端端出现，这两人的关系，一定有些暧|昧。 徐雅欣，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然后，某堂课后，贺青竹发现陈帆和徐雅欣前后脚出了教室，没忍住，跟了过去。就在天台的大门外，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原本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过，糟糕的是，她被徐雅欣给撞见了。 徐雅欣不会告诉陈帆吧？ 贺青竹为此，还担心了一阵。 接下来，日子又平淡了下来。那个流言，也随着徐雅欣表明对陈帆不感兴趣，热度很快过去，没什么人提了。 一直到昨天，贺青竹正在补习班里做题，做完一套后，突然发现陈帆坐在她旁边，这一惊非同小可。 很难形容她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她逃一般地跑了。 跟他在同一个班里，隔着那么远，班里还有那么多同学，她勉强可以接受。现在这样，坐在邻桌，离得这么近，她真的无法面对。 回家后，她就跟父母说，要换一家补习班。 今天，她去了一家新的补习班。 贺青竹想着这些事情，真是柔肠百结，剪不断，理还乱。 不知不觉间，她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奏了起来，每当她心情不平静的时候，就会弹一首曲子。 她弹的是一首《天空之城》，这也是她第一次弹给陈帆听的曲子。 到了米国后，每次弹这首曲子，她的心里都是一种酸涩的甜蜜的感觉。 ………… 屋外，院子里。 陈帆站在墙边，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钢琴声，那熟悉的旋律，让他神情有些恍惚，手按在墙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天空之城》，这是首曲子对他而言，颇为特殊。 可能每一对恋人，都有一首特殊意义的曲子，每次听到那首歌，就会想到那个她。 这个世界上，有《天空之城》这首歌吗？他不知道，但是，青竹在这个时候，突然弹起了这首曲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真的跟自己一样，穿越到了这个平行世界。 陈帆背靠着墙壁，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和激动。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钢琴声停了下来。 他听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在说青竹吃饭了。应该是她的妈妈。 陈帆揉了一下眼睛，蹑手蹑脚地走到围墙前面，翻墙离开了，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 他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他想要找任何人，都能找得到。命运记事本可以制造完美的巧合。 他只是在上面写下，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十分钟后，巧遇贺青竹。 然后，就真的巧遇了，一路跟着青竹坐着的车子，找到了她家。 本来，他没想要翻墙的，只是刚才隐隐听到钢琴声，却听不太清，才翻墙进到里面，想知道她弹的是什么曲子。 现在，他知道了。也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 138 接触 “所以，青竹跟我一样，穿越到了这个平行世界。” 陈帆走在夜晚的人行道上，橘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明暗不断变化，更加凸出脸上的神采。 他的心里一片滚烫，觉得自己一辈子的好运气恐怕都用光了。 穿越到了平行世界，成了十七岁的自己，得到了金手指，再次遇到了青竹，而且，她正是自己的那个青竹，她也重生成了这个世界的十七岁的青竹。 陈帆心中的激动，难以形容。刚才，他就恨不得冲进屋里，跟她相认。 可是，他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的话，很可能会把她给吓跑。 她一直在躲着自己，显然，那件事她还没有放下。 陈帆想到这里，一颗心开始冷却了下来，不得不面对这个最现实的问题。 她会原谅自己吗？ 他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现在的情况是，青竹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也是穿越过来的，就是因为那首《让我欢喜让我忧》。 所以，她那天才会中途离开。 随后，陈帆又想到，她既然没有退学，而是继续留在了班上。这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他的心再次振奋起来。 青竹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也是穿越者。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青竹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总的来说，就是保持现状，假装自己没有发现。 陈帆想到这里，心里豁然开朗。因为之前的流言事件而有些沮丧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他之前的顾虑，都是建立在青竹是十七岁的高中生的前提下。 现在，既然知道她就是前世的青竹，那就不需要考虑这个了，可以大胆行动。 可是，又有一个问题。就算创造出独处的机会，她也会直接跑开。就像是这次补习班的事情。 “那就创造一个她没办法逃离的环境。” 陈帆心里有了主意，不过，具体要怎么做，还得好好琢磨一下。 ………… 陈帆想了好几天，都没有什么头绪。 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只要他心够狠，不顾忌别人的死活，想要创造出这样的机会，并不困难。 最简单的，就是用命运记事本制造一场地震，或者恰巧碰到恐怖袭击事件之类的。 不过，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陈帆也只能等待机会。 就这样过了几天，迎新会到了。 迎新会，对于高二的男生来说，是期待已久的事情，这是一个正大光明去认识高一学妹的机会。 表演是在上午开始的，地点是学校最大的礼堂，这里也是举行开学典礼和毕业典礼的地方。 除了各个班外，还有几个才艺类的社团，都会上台表演节目。像是音乐社，社长的那个乐队，还有齐老师新建的乐队，都上台了。 “居然还有专人录像？” 陈帆跟班里的同学一起，搬着凳子来到礼堂，等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看见有一个人扛着一台大型的摄像机，有些惊讶地说道。 “当然，每年的迎新会，市里的电视台，都会派人来拍摄，到时候要上新闻的。” 坐在旁边的胖子庞旭豪说道，“看到前面那一排没有，是学校毕业的校友，他们是今天的评委，给节目打分的。如果能拿奖，对班级还说，还是个荣誉。” “原来是这样。” 陈帆心想怪不得，班主任对这次的表演这么上心，还指名要他上台。 “陈帆，陈帆。” 正想着，班主任就喊他，将他叫了过去，“快去后台准备。” 他问，“准备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到了后台，他被按着坐在一张凳子前，班主任拉了一个人过来帮他化妆。 陈帆见那个女生拿着粉就要往他脸上抹，有点抗拒，“还有化妆？” “当然，一会要上电视，化妆后，上镜才好看。” 陈帆听她这样说，就放弃了抵抗，任由她在脸上弄来弄去。主要是后台里人太多，也没块镜子，他也不知道这个妹子把他化成什么样了。 他无聊之下，见不少学生模样的化妆师，问道，“你们都是本校的学生吧？” “对啊，我们都是美颜社的。像这样的演出，都是我们来化妆。” 美颜社…… “好名字。” 陈帆见这里的人真不少，问，“你们社团很多人吗？” “当然，我们美颜社是学校最大的社团，比你们音乐社人还多。”那妹子骄傲地说道，“而且，全都是女生哟。你要看上了谁，我可以帮你介绍哦。” 陈帆听她这口气，好像认识自己似的，奇道，“你认识我？” “你不就是那个写了一首歌当众表白，被拒绝了的陈帆嘛。” 陈帆没想到，自己似乎还挺出名的，这个女生，他以前从来没见过，也不认识。 “其实，你长得也不错啊，又有才，怎么会被拒绝呢？” “咱们能不聊这个话题吗？” 说话间，外面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演出开始了。 ………… 陈帆化好妆后，凑到幕布边上，看了一会演出。还别说，演出的节目，水平都不错，比起他前世高中时那些文艺汇演的节目，明显要专业许多。 只能说，有钱真好。 学校对社团的支持力度挺大的，像是音乐社，很多音乐器材，都是学校提供的，还聘请了专业的老师指导。 在前世的时候，大家只能凭兴趣自学。 很快，就轮到他上场了。 陈帆还是带着一把吉他，坐到准备好的登子上，旁边有人帮他调整好话筒。顶上的灯打下来。正对面，坐着一排西装革履的人物。 这里面，有学校的领导，也有家长代表和优秀校友，有男有女。 这样的阵势，还挺唬人的。 他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某处，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他只能看见青竹大致的轮廓。 主持人在一旁互动，“这位来自高二五班的陈帆同学，是个音乐才子，写了一首歌。据说齐萱老师赞不绝口。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一下了，请欣赏《让我欢喜让我忧》。” 陈帆试了一下话筒后，说，“抱歉，今天我要唱的，并不是这一首。学长，让你失望了。” 主持人反应很快，“那你打算唱什么歌？” “《好久不见》。” 说着，他的手指已经拨动琴弦，开始弹起了前奏。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像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这首歌，同样是唱给青竹的。 顶上照下的光有些刺眼，礼堂里很安静。 一时间，他忘了前面的这些人，忘了自己是在舞台上，眼里只有台下的那个身影。 “……好久不见。” 一首歌唱完，陈帆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歌声停下后，整个礼堂一片安静。 啪啪啪……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很快，底下的人用力鼓起了掌，热烈的掌声，仿佛要将他淹没一般。 听这掌声，就知道这首歌很受欢迎。 陈帆站起身，向台下鞠了一个躬，转身就要走。 “等等。”坐在前排的一个中年男人拿起话筒，叫住了他，“陈帆同学，这首歌，也是你写的吗？” “对。”陈帆很坦然。 “这是我今年以来，听到的最动人的歌。”中年男人说道，“期待你以后有更多更好的作品。” “谢谢。” 陈帆说着，突然发现，青竹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他下台后，连妆都没卸，跟那个帮他化妆的女生要了一张卸妆纸，就向外跑去。 礼堂外看不到一个人。 “会去哪了呢？” 他开动脑筋，在学校里面寻找了起来。 学校挺大的，能躲的地方很多。不过，考虑到青竹是刚转学过来不久，每天放学后不是参加社团活动，就是去补习班，对学校肯定不熟悉。 她能躲的地方，其实不多。 陈帆先回班级去看看，没有看到人。又沿着楼梯往上走，快到天台的时候，终于见到她。。 她就坐在那扇通往天台的门前的台阶，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发红的眼圈，有些散乱的头发，还有，这一刻，看见他时，那惊慌的眼神。 看着让人心疼。 139 助攻 陈帆看到贺青竹此刻的眼神，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原本准备好的话，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贺青竹愣了一下后，起身就走，刚迈出两步，脚下踩空，身体失去了平衡，就向下面栽去。 “小心。” 陈帆的反应很快，想要扶住她，可是他们隔着七八级台阶，太远了。他向前迈出一大步，总算是将她接住了，可是冲撞的力道带着他也失去了平衡，一起往后摔去。 糟了！ 他发现不妙的时候，已经收势不及，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 砰的一声，他的脑袋一声巨响，眼前先是一黑，接着一红，什么都看不见了。 耳边仿佛听到青竹在叫他，可是那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什么都听不见。 ………… 陈帆醒来的时候，看见一块白色的布帘，接着，鼻子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醒了，他醒了……”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是那个谁来着。 陈帆还有点晕乎乎的，也不愿去想。 出了什么事？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侧躺着，正想要翻个身，一动之下，后脑勺就痛得厉害。 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摔倒了，后脑勺着地的。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了一下，说道，“病人已经醒了过来。从拍片来看，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最好还是观察一天……” 接着，陈帆看见了班主任朱菲，班长邱阳，还有庞旭豪。哦，刚才那个是庞阳豪的声音，怪不得这么耳熟。 医生走后，朱菲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是叮嘱他好好休息一类的。 然后，朱菲和邱阳就先回学校了，庞旭豪自告奋勇，留下来陪他。 陈帆终于找到机会，问道，“青竹呢？” “她妈妈刚才把她接走了。” “她，没事吧？” “就是崴了一下脚。”庞旭豪一脸八卦地问道，“你们到底在楼顶做什么？孤男寡女的，难道你们两个……” “我要休息了。”陈帆知道这货就是个大嘴巴，哪里会跟他说这些。 庞旭豪嘿嘿一笑，“你还想保密？刚才在礼堂，她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哭得淅沥哗啦地让我们去救人。要说你们没事，打死我都不信。” “真是看不出来啊，不声不响，就把贺青竹给拿下了。学校里多少人想追她，都碰了一鼻子灰。说说呗，你是怎么追上她的？” 陈帆闭上眼睛，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 ………… 到了晚上，陈帆的母亲赶了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亲人，感觉挺微妙的。 虽然他有原主的记忆，不用担心露馅。但是面对这样陌生的亲人，多少有些尴尬，她在的时候，就闭着眼睛装睡。 这一装，还真的有点困了，睡得有些迷迷糊糊。 突然，陈帆感觉有人拉他身上的被子，一下子醒了过来，还以为是他妈，就没有动。 “小姑娘，你是陈帆同学吗？” 这时，他听到他妈的声音，才知道帮自己掖被子的，是别人。 “阿姨，你好。” 是青竹的声音，她来了。 陈帆想要回头去看她，又忍住了。他知道，要是他“醒”过来的话，青竹很中能又会跑掉。 陈母说道，“我听说，他是跟一个女同学一起受的伤，就是你吧？”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把他给撞倒了，连累他受伤，医药费我会赔的……” “光赔医药费可不够哦。把你赔给他当女朋友，怎么样？” “啊？” “阿姨跟你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陈母笑道，“正好，我开了半天的车赶过来，还没吃饭呢，你帮我在这里照顾一下他，我去吃点东西。” “这个——” “拜托了。”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陈母来了之后，帮他给换的。夜晚的医院，特别的安静。 陈帆侧躺在病床上，虽然背对着，也能听到青竹坐在凳子上时，发出的声音。他似乎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甚至感觉到她的视线。 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跟她独处的场景。 穿越过来后，她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 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他发现，在清醒的时候，想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挺难受的。 特别是被压在下面的那条手臂，开始有点发麻了。 更难受的是，他膀胱在发胀。 他进了医院后，输了几大瓶液，中午和晚饭吃的都是粥这一类的流食。刚才他就想上厕所来着，没来得及。 “你好——” 这时，又有人来了，这个声音同样很耳熟，“你也在啊。” 陈帆花了点时间，才想起这是谁的声音，徐雅欣。她怎么来了？ 青竹说，“你好。” “你的脚，没事吧？” “没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好。” 接着，是几秒的沉默。 陈帆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过了一会，徐雅欣问道，“你跟他，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没有。” “你不用骗我。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今天他唱的那首歌，就是专门唱给你的吧。还有那天在天台，你是在偷听我跟他的话吧。” 陈帆有些惊讶，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连她都看出来了。 “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他，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坦诚一点呢。行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140 巧合 叮铃铃—— 安静的病房内，突兀地响起了电话铃声，响了两声后，马上又被掐断了。 陈帆听到青竹起身的动静，猜她要走了，于是“醒”了过来。翻了个身，转头看去，见到她刚要从凳子上站起，看到他醒了，怔在那里。 “是你啊。” 陈帆假装刚醒来的样子，只是他向来没什么演技，为了掩饰，用手搓了搓脸，正好缓解一下手臂的麻意。 然后，他手撑着床板，挪动一下身体，靠坐在床头。 贺青竹手伸了一下，似乎想去扶他，手到半空，又顿住，收了回去。 陈帆见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跑掉，心里一喜，看向她的脚，问，“你脚上的伤怎么样了？” 贺青竹迟疑了一下，用很轻的声音说，“还能走。”停顿了一下，又问，“你的头？” “已经没事了，要不是朱老师坚持要我住院，我都已经回家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陈帆不想她有过多的心理负担，转过了话题，“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妈？” “阿姨说去吃饭。”贺青竹说道，“我得走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妈还在等我。” “那，明天见。” 贺青竹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陈帆见她走路的姿势很正常，才放下心来，看样子，她的脚伤确实不严重。 他一直看着她走出门外，才收回目光。 穿越过来，半个月了，总算能跟她正常地聊一聊天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脑包扎的地方，这次的伤，也没有白受。 ………… 第二天，陈帆就出院了，才到家。他母亲就匆匆离开，说是还有工作要做。而这个身体的父亲，就打了两个电话。 这一对父母，还真是心大啊。 不过，对于陈帆来说，碰到这样有事业心的“父母”，觉得挺幸运的。就算有原主的记忆在，要跟一对陌生的父母住在一起，他还是觉得不自在。 下午，他就去学校了。一个人在家也无聊，还不如去上学。 到了学校后，陈帆发现碰到学生都在看他，一些不认识的人，还主动跟他打招呼。 到了班里后，几个平时比较熟的同学都围了上来，问他受伤的事情。顺便恭喜他，在迎新会上，他自弹自唱的《好久不见》被评为歌曲类的第一名。 陈帆好不容易才打发掉他们，一抬头，见青竹正望向这边，眼中隐含关心，很快转过头去。 很快，上课钟声响起。 老师看到他来了，还特意问了一句他的伤。他表示已经好了。 接着，老师开玩笑似地说，“昨天你唱的那首歌很好听，希望你早日能出专辑。” 看这样子，昨天登台唱了那首《好久不见》后，他在学校里彻底成名人了。 他明显感觉到，在班里的地位不一样了。 终于，放学钟声响起。 陈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观察着青竹那边，等她离开教室后，也跟着走了。 今天是周四，没有社团活动。青竹背着书包，直接出了校门，在门口的公交车站等车。 学校门口有两个公交站，代表不同的方向。 陈帆直接走到她旁边站定，大大方方地跟她打了声招呼，“你这是去补习班吗？” 贺青竹手里抱着书本，点了点头。 刚放学的时候，等公交车的学生特别多。很快，一辆车在路边停下，一群人往车上挤去。 陈帆和贺青竹都退了两步，这不是他们要坐的那趟车。 一直到第三辆公交车来了，贺青竹才开始上车，陈帆紧跟在她身后。 要投钱的时候，他说，“你帮我出吧，我钱包忘带了。” 贺青竹看了他一眼，用公交卡又打了一次。 车上乘客很多，没有座位了，两人只能找个地方站着，随着车上的人越上越多，车厢里也越来越挤。 贺青竹靠着车窗站着，陈帆就站在她面前，一手抓着上面的横杆，两人离得很近很近，却保留着一点点空间，没有挨在一起。 她背对着他，他只能看见她头发里露出来的一只耳朵，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发香。心头有些荡漾。 但是，陈帆什么也没有做，尽力保持着跟她的距离，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问，“你在哪一站下？” “解放一路。” “这么巧，我也是。上次那家补习社，那里氛围我不太喜欢，就换了一家。是胖子推荐的。胖子就是咱们班的庞旭豪。” ………… 到站后，两人一起下了公交车。 陈帆明知故问，“你在哪家补习社？” 贺青竹抱着课本的手用力了一些，说，“无涯补习社。” “这么巧，我也是。那一起走吧。” 这一闪，贺青竹没有拒绝。 那家无涯补习社，就在路边，有个显眼的招牌。 这一次，在这家新的补习社，陈帆没有被安排和贺青竹坐在旁边，而是在她后面，照例还是做卷子，先摸清他的底，再安排针对性的教学。 两个小时后，贺青竹开始收拾东西。 陈帆也提前完成了卷子，跟她一起离开的补习社。 下楼的时候，他说道，“再借我几块钱公交车，明天还你。” 贺青竹将手里的书本放到他手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钱包，将里面的硬币都倒出来，给了他，问，“够吗？” “够了。你怎么回去？” “我妈开车来接我。” “那，明天见。” 出了补习社的大门，陈帆就跟她挥手道别。 贺青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嘀嘀。 停在路边的车子响了两声喇叭，催促她赶紧上车。 等她上了车后，郭思玲问，“那个男生是谁？” “同学。他也在这个补习社。” “这样也好，一起有个照应。”郭思玲说道，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就是一个普通同学。” 郭思玲见她不想说，也就没再问，只是将那个男生记在了心里。 ………… 第二天早上，陈帆比平常早了十分钟出门，没有去平常坐车的那个站，而是走了五六分钟，穿过两条街，去另外一个站，等待了起来。 这两个站，隔得不远，路线却不一样。在这个站，同样可以去学校，只是要坐另外一路车。 不一会，就有一趟车来了。陈帆一眼就看见坐在后面靠窗位置的青竹，上了车，投了币，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嗨，这么巧啊。” 贺青竹戴着耳机，看着车窗外面，等他打招呼，才发现是他，很意外，摘下耳机，问道，“你怎么会坐这趟车？” “我平常都坐这趟车啊。”陈帆眼都不眨地说道，“你也是？那就怪了，以前怎么没有碰到过你？” 其实哪有什么巧合，那天，陈帆知道她家在哪后，就查了一下离她家最近的公交站，只有这一路车是去学校的。 而这一路车，并没有经过他家最近的那个公交站。而是经过这个较远的站。 再根据青竹平时到学校的时间，就能大致推算出，她坐的是哪一趟车。掐准时间，过来等，果然，第一次就成功偶遇了。 “是吗。” 贺青竹说着，又将头转向车窗外。手里拿着那个耳塞，忘了戴上。 “你在听什么歌？”陈帆将她手里的耳塞拿过来，塞进耳朵，听了起来，像是一首交响曲之类的，问，“你喜欢听这个类型的音乐？” “嗯。”贺青竹用力抱紧了怀里的书本。 陈帆没再说话，学着她的样子，看着车窗外，时不时将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不由想到了当年，她也是这样，拿起他mp3的耳塞，一起听着同一首歌。 当时，她还嫌弃自己的音乐品味，借了他的mp3，重新下载了一些歌。 后来，她去国外之前，正好把那个mp3给拿走了。他再也没有见过。 回忆着以往，陈帆的心也变得软柔起来。 早晨六点多的公交车，除了学生之外，就是早起去买菜或晨练的大爷大妈，人不算很多。也不像放学时那样暄闹。 这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不知不觉，他们到站了。 陈帆将耳塞取出来，还给她，“这首曲子叫什么？挺好听的。” 两人一边下车，贺青竹说，“晨光交响曲。” 进了校门，陈帆问，“你吃过早餐没有？” “吃过了。” “我去买点东西，你先上去吧。” “好。” 陈帆在楼下跟她分别，走进了学校的小超市，买了几样东西。才回到班里，直接走到青竹的桌子前，将一瓶牛奶放在她面前，说，“这个给你。” 班里几个学生，顿时在那里起哄。 陈帆才不理这些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想着当年的她才十六七岁，在风气保守的县城高中，都能不顾别人的目光，主动接近自己，自己又有什么不行呢。 141 旅行 当贺青竹默许陈帆早上跟她一起坐公交车去学校，给她买牛奶，中午一起去音乐社练琴，放学后一起参加社团活动，或者一起去补习班……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在别人看来，他们两个形影不离，俨然就是一对情侣。 只有陈帆自己知道，青竹并没有完全接受自己，想要彻底解开她的心结，恐怕还需要时间。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高中不行，那就等到大学。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天天在一起，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时间一晃，已经是三个月过去，来到了六月份。 夏天到了。 这段时间，陈帆总是会想起高中那会，跟青竹在一起的三个月。那是他学生时代，最开心的时光。 当时，他要是肯往前走一步，也许，她就不会跑到国外去，一走就是十一年。 十一年后的重逢，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走到一起后，没过几年，就分手了。毕竟，他们还时还年轻，远远称不上成熟，都没有经营一段长久感情的经验。 进入夏天后，学校的女生穿起了短袖，裙子也变得更薄更短。非常养眼。 日渐炎热的天气，让青春期的少年男女们，也变得更加躁动起来。 又是一个周一，早晨，陈帆和贺青竹肩并肩，踏着清晨的阳光，走进了校门。 陈帆说道，“听说，下周就要去修学旅行了，不知今年会去哪。” “修学旅行？你听谁说的？”贺青竹问道。 “你对学校里的事情，还真是一点也不关心啊。每年六月份，咱们学校的高一高二，都会来一场修学旅行，一般是一个星期时间，就是去大家一起去外地，见识一下风土人情。” “哦，对。”贺青竹也想起来了，“我以前的学校也有，不过一般是在四五月份。” “希望能去风景好一些的地方。去年，我们去了一家大型的养殖场，去体验了一下怎么养猪，天天跟猪打交道。”陈帆说到这件有趣的事情，对原主来说，那次的经历有些不堪回首。主要是气味太恐怖了。 两人说话间，习惯性地进了超市，买了两瓶牛奶，还有面包。 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学习任务又重，脑力消耗很大，需要补充足够的营养。 贺青竹为了保持身材，还比较克制。陈帆就吃得比较多了，早餐和午餐的间隔，要吃些东西，到了下午放学后，又要吃点东西。有时候，晚上还会吃点宵夜。 幸好，他不是易胖体质。 到了班上，听见大家都在讨论下周的修学旅行，猜测今年要去什么地方。 “今年应该是去文印寺。” 庞旭豪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很肯定地说道。 有人问，“那是什么地方？” “在xx市的一座名叫文印山的山上，底下有一个小镇。我在网上搜过了，这是一个不太出名的旅游景点。” 听说是旅游景点，大家算是松了一口气，总好过去养殖场。 也有人提出了质疑，“是不是真的？” 另一个人有些向往地说道，“如果能去海边就好了。” 正谈论间，上课钟声响了起来。 班主任朱菲走了进来，正是宣布下周修学旅行的事情，果然就像庞旭豪说的那样，是去文印寺。 报名时间就在本周，朱菲让他们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要去的话，在本周内，将钱交上去。 话是这样说，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去的。可以到外地涨涨见识。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修学旅行，正是本着这样的宗旨。 对学生来说，一周不用上学，还可以去集体去旅行，当然很乐意。能读得起这座私立高中的，也不会出不起这次旅行的钱。家长一般也会支持，他们当年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 对于青春期的学生来说，离开父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感情更容易升温。每年修学旅行，总会多出不少对情侣。 陈帆心里也颇为期待，也许到了那样的环境里，他跟青竹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在学生们的期待中，那天终于到了。 周一早上，所有人还是在学校集合，然后一起坐大巴车前往文印寺，一个班坐一辆车。 出发后，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昂，兴奋地聊着天。 陈帆和贺青竹坐在一起，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拿着一本书在看，一只耳朵里戴着耳塞，另一只戴在陈帆的耳朵里。 坐车的时候，陈帆看不了书，会头晕。他就看着窗外的风景，和看旁边的她。 文印寺在本省范围内，说远也不远，说近不近，有几百公里，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 车厢里，同学们聊天的聊天，看手机的看手机，还有人在打牌。 走了快两个小时的时候，大家都开始有些无聊。 “好无聊啊，要不谁表演个节目吧，胖子，讲个笑话来听一下。”有人提议道。 庞旭豪说，“我可不会讲笑话，要不然，让陈帆唱首歌。他不是带了吉他吗。” 这个提议，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纷纷说道，“陈帆，唱首歌吧。” 陈帆唱过的两首歌，《让我欢喜让我忧》和《好久不见》，都卖给了成名歌手，上个月已经推出，都上了音乐榜，卖得很火，让他的名气更上一层楼，真正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他见大家这么热情，也就没有推让，摘下耳塞，戴到青竹另一边的耳朵里，站起身，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唱一首新歌。” 车上的同学们都来了精神，鼓起了掌。几位老师也一起鼓掌。 陈帆拿出吉他，走到车的前面，背靠着扶手的位置站好，手指在琴弦上一扫，跟着唱道，“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一首《曾经的你》，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有些事情，是会上瘾的，陈帆以前也没想到，自己原来挺喜欢唱歌，特别是看到听众为自己的歌声鼓掌的时候，那种感觉，很美妙。 142 山上 大巴车在路上开了四个多小时，总算到地方了。 除了精力最旺盛的几个家伙还在那里打牌，其余人早就安静了下来，看手机的看手机，听音乐的听竟乐，睡觉的睡觉，都很少有人聊天。 车停下来后，老师起来说道，“到了，大家下车。” “嗯？” 头枕在陈帆肩膀上睡得正沉的贺青竹醒了过来，眼神还有些迷糊，问，“到了？” “到了，走，我们下车。” 陈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肩膀，她睡了一个多小时，压得肩膀都快没知觉了。 下了车，他先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已经停了两辆大巴车。前面就是一个山门，后面一条很长的石阶通往山上。 看到那条长长的石阶，不少学生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时，班主任朱菲喊他们过去，先认领行李。 男生的行李很简单，大多都是一个不大的背包。女生的普遍带着一个大行李箱，有的还带着两个。 大巴车专门放行李的地方，都被塞满了。 朱菲点了名，见人齐了之后，说道，“文印寺就在山上，我们还要走上去。” 此话一出，当即一片哀声怨道。 这条石阶，粗略一看，起码几百阶，光是走上去都累，更别说还提着这么重的行李。 朱菲说道，“大家要抓紧了，两点钟之前要是到不了寺里，就没有午餐供应了。晚饭要到七点。” 陈帆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十二点多，幸好刚才在吃上，吃了点东西，还不算太饿。转头跟青竹说道，“我们走吧。”说着，帮她提起了行李。 贺青竹带的是一个小型一些的行李箱，还不算太重。 她说，“你的给我。” “不用，我来就行。”陈帆说着，迈步向石阶走去。印象中，他的体力很好的。 他的是一个登山背包，主要是一些衣服和零食，并不重。 ………… 十几分钟后，陈帆已经是满头大汗，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感觉快抬不起来了。 “休息一下吧。”跟在他旁边的贺青竹提议道。 陈帆点点头，又走了十来级台阶后，上到一个比较宽的平台，将背包放下，坐在路边休息了起来。 这里的石阶很长，每隔二十几阶，就有一个宽三四米的平台，作为缓冲。 贺青竹从随身背着的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帮他擦汗。 陈帆对她挤出一个笑容，用力地喘着气，往上看去，走了这么久，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别的同学，一个个也是龟速一般往上走，有不少已经坐在路边休息。显然都是累得够呛。 他看见，很多男生都帮相熟的女生提行李，看起来，分成一对一对的。 怪不得都说修学旅行，是最容易找到女朋友的时候。这样一趟下来，原本没意思的，很可能发展成有意。原本就有意思的，很容易关系再进一步。 “喝点水吧。” 贺青竹拿出一个不锈钢的保温壶，拧开盖子，将里面的水倒在杯盖上，水杯里还冒着热气。说，“这是柠檬蜂蜜水。” 陈帆接过，喝了一口气，酸酸甜甜的，很爽口。 “还喝点吗？” 陈帆点点头，一连喝了几口，感觉好多了。 又休息了一会，他站起身，说，“走吧。”就要将拿背包。 “我来拿吧。”贺青竹将背包提了过去。 陈帆见她一路跟上来，脸不红气不喘，也就没有跟她抢，他的体力确实消耗很大。 少了一个背包，他觉得轻松了不少。一口气将剩下三分之一的台阶都走完，到了山上。 他们是第一个到的。 这种时候，上山的速度，并不是看男生能走得多快，而是取决于女生的快慢。很少女生，平时都不怎么锻炼，娇弱得很，空着手走，走没多远就要停下来休息。 陈帆终于看见了那座寺庙的大门，看起来挺有年代感，像是古代的建筑。门口还有一个穿着僧衣的人在扫地，只是头发没剃，看起来又不像是和尚。 “我们在这里等一下吧。”他喘着气说道。 老师还没上来呢，他们也不知道要去找谁。 两人走到边上的一棵大树下坐着，贺青竹又给他倒了蜂蜜水。 陈帆咕噜咕噜一口喝完，喝得有点急，水从嘴角流下。 “慢点。” 贺青竹拿出刚才那包纸巾，抽出一张，帮他擦，看见他仰着头，水流到了突起的喉结上，睛睛像被烫了一下，脸色有些微红。手又缩了回来。 又过了几分钟，班主任朱菲和班长邱阳终于上来了，他们一个提着一个大行李箱，旁边跟着两个女生，则提着小一些的袋子。 他们看见陈帆两人，也走过来这边休息，顺便乘凉。 接着，同学们陆陆续续都上来了，等人到齐后。班主任带着他们进了寺庙里面，给他们安排住宿。 从外面看来，感觉寺庙不大，其实里面占地很广，除了前面供奉佛像的大殿外，后面还有一大片建筑。 他们住的地方，叫做静舍，是寺庙专门提供给旅客居住的，设施挺齐全，有洗手间，还有热水提供，上厕所洗澡都很方便。就是没有电视，电脑这一类娱乐的电器。 陈帆听那名知客僧的介绍，心想，这不就是旅馆吗。这么看来，这间寺庙，就是一家特色旅馆。 静舍不是很大，他们被安排四个人住一间。里面没有床，都是打地铺。地面铺的是木制的地板，打扫得很干净。被褥都放在一边的壁柜里。每个房间有四床。 朱菲给学生们安排好房间后，让他们先去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再集合，去食堂吃饭。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 五班的学生又集中到了一起，不少女生都换了一身衣服。 “老师，赶紧走吧，我都饿坏了。” “对啊，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饿了，感觉能吃三碗饭。” “不知道这里的伙食怎么样。” “等等，这里是寺庙，不会是要吃素吧？”有人意识到不妙。 “不是吧？” “老师，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朱菲笑着说道，“既然来到寺庙，自然要遵守寺里的戒律，禁酒肉。我们这一趟，是来修行的。” “不要啊。” 一时间，不少人惨叫起来。 陈帆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到山上的寺里，体验修行的生活，这是一个难得的体验。他看向旁边的青竹，又有些遗憾，要是只有他们两个来，该有多好啊。 现在，他跟青竹之间，关系看似亲密，其实还没有越过那条线。他不敢轻易尝试，万一刺激到她，她很可能再次跑开。 143 不是吧 还别说，寺庙食堂的食物味道都还不错，菜式也很多，并不是他们之前想像的青菜豆腐那么单调，还有香菇，竹笋，各种菌类。算得上很丰富了。 让人惊喜的是，还有素肉，说是素，吃起来口感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大家都没有吃过这样的素菜，纷纷表示大开眼界。 吃完饭后，班主任朱菲让他们回宿舍休息，等到下午三点半，到前面的大堂集合。 陈帆跟着胖子一起走出食堂大门的时候，转头向青竹看去。 男女生当然不是住在一起，正好以食堂为分界，在不同的方向。 正好，青竹也向他看来，两人相视一笑。 突然，陈帆脚下一绊，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前倒下。这一下非常突兀，他只来得及伸出左手往地面一撑。 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肩膀一阵剧痛。 “不是陈帆，在平地上你也能摔倒啊。”旁边的胖子噗的一下乐了，调侃道。然后，就见他脸色有点不对，忙问，“你没事吧？” “好像脱臼了。。” 陈帆已经会起身，抓住自己垂着的左手，神情有些痛苦。 “不会吧？”胖子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 另一边，贺青竹见他摔倒，走了过来，听他说受伤了，赶紧去找老师。 朱菲知道他受伤了，连忙带他去医护室，那里有个老医生，给陈帆看过后，说是脱臼。 陈帆刚才就判断出是脱臼，而且，他好像知道应该怎么接，却不敢自己随便动手，他也不是学医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这种知识。 说话间，医生趁他分神，已经帮他将关节复位。手法相当老练。 医生叮嘱他，这几天内，这只手都不要用力，也别做什么体力活。 听说没什么大事，班主任朱菲，贺青竹她们都放心下来。将他送回了住的静舍，一路上，叮嘱他好好休息。 回了静舍后，另外两人问他们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 陈帆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脚底下根本没什么障碍物，也没撞到别人，到底被什么绊了一下，居然就摔了。 而且，感觉摔得也不重，就是这么寸，手这么一撑地，就给弄脱臼了。 几人说了一会，话题转到了别处，吐槽起这里，连张椅子都没有，只能坐地上。也没有空调，热得要命。 “我去买点冰的饮料，你们去不去？”其中一人提议道。 胖子两人在房间里待得无聊，也说要去，“顺便买副扑克牌，晚上去女生那边，跟她们一起打牌。” 在食堂旁边，就有一家超市，吃饭的时候，老师就说了，可以去那里买东西。 陈帆不想动，就让胖子帮他买一瓶，正要去拿钱包，胖子说回头再给，三人就走了。 他找到自己的背包，解开密码锁，想找钱包。 这里的科技发展水平，倒是跟前世差不多，还没有手机支付，出门都要带钱。这一趟，他带了几千块，以防万一，还带了银行卡。 这个登山包也是刚买的，带了一个密码锁。 打开背包后，他一摸，却摸了个空，钱包不在。 不会吧？ 陈帆将背包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钱包。 难道被偷了？ 不可能啊，这锁还好好的，除非有人能猜到他的密码，这可能性太小。 突然，他想起来，出门前，他正要将钱包放进背包的时候，就接到了青竹的短信，为了回信，好像随手将钱包放到桌子上。 回完短信后，他似乎没拿钱包，提着背包就走了。 不是吧！ 陈帆有些无奈，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他们要在这里住六天五夜，虽说是包食宿，没钱也不会饿肚子，可是没有钱，日子会难过不少。不能买饮料雪糕这些东西了， 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想跟青竹借一两百块钱用着先。 刚拿出手机，不知怎么，没有拿稳，手机脱手而出，摔在地面上，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他俯下身，将手机捡起，却见屏幕上布满了裂纹。 不是吧？ 陈帆按了一下电源键，却没有反应，试着重启，还是没有反应。 这一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 这台手机是他在三个月前，中了五百万彩票后买的，市面上的最新款，谁知道这么不经摔，一摔就坏了。 这也没多高啊，还是摔在木地板上。就坏成这个样子。 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霉运当头。 陈帆将手机扔到一边，想着现在大家都在休息，去找青竹不太方便，还是等见面再说吧。 ………… 到了下午集合时，陈帆见到青竹，将钱包忘了带和手机摔坏的事情告诉她。 贺青竹有些同情，安慰了他两句。 这时，班主任朱菲在上面说话，她先说了一下这次修学旅学的内容，就是关于修行。 文印寺一直都有办修行课，让那些想寻得清净的人来山上修行一段时间，这些人，统称为居士。 他们这次，就是来体验这样的修行课。 接着，朱菲开始宣讲在山上的纪律，要注意哪些东西。像是晚上几点要关灯睡觉，早上要几点起之类的。 这一趟，除了她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位老师跟着一起来，将男生和女生分开管理，除此之外，班长和副班长也是一男一女，负责协助老师。 老师在上面说得滔滔不绝，学生们在下听得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等到老师说完了，接下来，就带他们在寺里参观了起来。同行的，还有寺里的知客僧。 寺里很大，有些地方景色还挺不错的。 陈帆已经完全确认，这里就是个特色的旅馆，或者说是景点，让这座寺，沾惹了世俗的气息。 不过，给他的感觉还好，不像前世的时候，去那些旅游区，不管什么店，几乎就在门牌上写着宰客两个字。 这里的僧人，不会给人太势利的感觉。 逛完一圈，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老师带着他们去了食堂。 这一次，他们碰到了另外两个班的学生。 文印寺的接待能力有限，只有他们三个班是来这里，别的班，是去别的地方。一些认识的，纷纷打起了招呼，嘻嘻哈哈的。 一下子，原本不是很大的食堂，变得热闹起来。 晚饭又是跟中午不同的菜色，他们才知道，原来素菜还有这么多的花样，真是大开眼界。 吃完饭后，班主任朱菲叮嘱他们晚上不到乱跑，晚上九点准时关灯睡觉。最关键的是，到了晚上，男女生禁止互相串门，到时候，老师会去查寝。 陈帆离开饭堂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又摔一跤。 回去的路上，他在小店买了两瓶饮料，将一瓶给了胖子，是还下午给他买的那瓶水。 到了寝室，大家轮流洗澡。中午上山的时候，一个个都出了一身的汗。女生比较爱干净，吃完午饭后大多都洗过了。 一个人先去洗澡，胖子就拿出中午买的扑克牌，一起打斗地主。 山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打打扑克牌，也算是消遣。 陈帆是最后一个洗的，将位置给了刚洗完澡的哥们。起身去找衣服。 他洗完澡后，把衣服也顺带给洗了。这里没有洗衣机，也只能自己洗衣服了。洗完后，拿着湿衣服出来，顺手去关灯。 手碰到电灯开关的时候，他感觉手指像是被什么给咬住了，全身肌肉都僵硬起来，身体挺直。 不好！ 他意识到，自己触电了。他想要呼救，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啪。 这时，室里的灯黑了下来。 陈帆身体一软，一屁|股坐到地面上，手里的衣服掉落，有些惊魂不定。 刚才触电的几秒，真是把他吓到了。 “怎么回事？” “停电了？”胖子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他触电了，放下手里的牌，跑到外面看了一眼，见走廊还有灯，说，“应该是跳闸了。” 胖子拿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很快找到了保险开关，一看，果然是跳闸了，将开关打上去。房间里再次亮了起来。 然后，他们就看见陈帆坐在地上，湿衣服都掉到地上。 胖子好笑地问，“怎么了？不会又摔了吧？” “刚才被电到了。”陈帆感觉手上还火辣辣的痛，身上还有一种麻痹的感觉，心有余悸地说道，“就是这个开关。” “严不严重？” 胖子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忙过去将他扶起来。 “要不是有漏电开关，我今天可能就交待在这里了。”陈帆看着那个开关，说，“去找老师，让电工来检查一下。” “哦。” 胖子也反应过来，赶紧向外跑去，找老师去了，触电可不是小事。 陈帆还在看着那个开关，感觉很不对劲，这一整天，简直是霉运罩顶，先是莫名其妙摔了一跤，手都脱臼了。然后钱包忘了带，手机摔坏了，现在更严重，触电了。 怎么接二连三出这种意外？ ps：第一更。 144 表态 班主任朱菲知道陈帆触电的事情后，非常重视，第一时间跟寺庙方面沟涌，很快，就由寺庙的人带了电工过来，检查那个开关。 检查的结果，确实有些漏电，不过不严重。 按照那位电工的说法，陈帆去碰开关的时候，手上还有水，又光着脚，所以触电了。换掉开关就好。 在朱菲的坚持下，寺庙方面还是给他们换了另一个房间。 这么一折腾，马上就要九点，快到关灯时间了。 陈帆还在想着今天一连串的意外，心里有些不安。 意外这个字眼，总是会让他想到那本命运记事本，这个笔记本，就是用来制造各种意外和巧合的。 他总觉得，自己今天的经历，跟这本神秘的记事本有关。 可惜，因为怕丢失，所以他将记事本放在家里，没有带来。 至今为止，陈帆在那本记事本上，就写了十行，也就是一页纸，总共九件事。其中一件写了两行。 他现在不缺钱，卡里四百万还没花完，又在读书阶段，学习方面，不需要用到这个。 跟青竹的发展又挺顺利，这三个月都没有要用到记事本的地方。最后一件事，就是那次想知道青竹的家在哪里的时候。 命运记事本非常珍贵，用一行少一行，当然要留着关键时候用。人生很漫长，不同的人生阶段，会碰到不同的难题，不可能会一帆风顺的，得为未来考虑。 “走，去女生那边串串门，压压惊。” 老师走后，胖子跟另外两人拉上了他。 陈帆心里有些不安，很想见见青竹，就跟着一起去了。 老师说是禁止晚上男女生相互串宿舍，不过，两边静舍是相通的，就几个老师，也不可能守在那里。所以，这条禁令对于胆子大的学生来说，约等于无。 当然，庞旭豪拉上他一起，也是有原因的，谁都知道，他跟贺青竹是一对。去女生寝室名正言顺，跟着他一起，才有可能进入里面。 要不然，不是很熟的话，有些女生脸皮薄，估计不会让他们进。 青竹早就告诉过陈帆她住哪一间，直接找了过去。 夜晚的山上蚊虫多，没什么人在外面转悠，都是待在房间里，静舍都安装有纱窗，用来防止蚊虫的。 陈帆找到相应的门牌号后，敲了敲门。 很快，门打开了一条缝，开门的是一个平时不是很熟的女生，看到他，转头说道，“青竹，陈帆来找你了。还有胖子他们。” “等等，先别开门。” 里面有个女生喊了一声。 “你们等等啊。”开门的女生说了一句，砰的一声，又将门关上了。 门口是一盏感应灯，不是很亮，庞旭豪三人都怪笑起来，显然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场景。 陈帆也没心思管他们在想什么，他也需要这三个家伙打掩护，要不然，自己个人跑来找青竹，感觉就不太合适。四个人一起来，就相对正常一些。 过了一会，门开了。 里面自然没有什么超出界限的场面，穿的衣服也跟平时差不多。女生住的地方，跟他们的一样，同样是四个人一间。 她们已经把被褥都铺好了，显然是打算要睡觉了。 “睡不着，找你们打打牌。”胖子一进门，就说道，手里除了扑克牌外，还提了一袋零食和饮料。 这是他们在来的路上买的。 “好啊，我们也正觉得无聊。”说话的是一个平时比较活跃的女生，叫王丽丽，属于性格比较大大咧咧的。 开门的女生将门关上后，大家围成一圈坐下，男生跟男生坐一起，女生跟女生坐一起，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大家都有些拘谨。 陈帆很自然地跟坐在青竹的旁边，她显然刚洗过澡，头发还有点湿，脸上有些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的。 “陈帆今天是真够倒霉的。”胖子打算先说点话，来缓解气氛，说道，“就刚刚，还触电了，人差点交待在那里。” “啊！” 贺青竹听他这样说，吃惊地看着陈帆。 其他三个女人也看向陈帆，说道，“真的假的？” 陈帆笑道，“哪有他说得那么夸张，就是手被电了一下。” 贺青竹急声问道，“哪只手？” 他伸出右手。 “我看看。”她抓住他的手，见指头上还有灼伤的痕迹，眼里有些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 “开关漏电，我也没想到。” 贺青竹想用手指去摸，又缩了回来，轻声问，“还疼吗？” “有一点。” 旁边的的几人用力咳嗽起来，王丽丽调侃道，“你们两个，真的当我们不存在啊？要不然，我们到外面去，留你们在这里。” 贺青竹脸上微微一红，将手松开了。 陈帆倒是毫不在意，转过话题，“你们不是说要打牌吗？开始啊。” 王丽丽说道，“打牌没什么意思，要不然，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好啊，好啊。”庞旭豪第一个赞同。另外两个男生也叫好。 王丽丽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就找了一个玻璃瓶，放在中间，说道，“那么，我开始了。” 说完，将玻璃瓶用力一转，瓶子转了好几圈后，终于停了下来，瓶口正好对准了陈帆。 王丽丽一拍手，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陈帆无所谓地说道，“真心话。” “那第一个问题，我来问。”王丽丽有些兴奋地说道，“那道《让我欢喜让我忧》和《好久不见》是写给谁的？” 另外几人都掩着嘴在笑，显然是等着看他的笑话。 大家都知道，陈帆出名，就是写了一首歌，向徐雅欣表白。后来才跟贺青竹在一起。 这个王丽丽，简直是想害人，要是换成别的女生，听到这个问题，心里肯定会很不舒服。 陈帆严重怀疑，她是不是跟青竹有仇。 他答道，“这两首歌，都是写给青竹的。” 王丽丽嘘声道，“玩真心话，是不能撒谎的。” 陈帆说道，“这是真的，就在第一次见到青竹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在上一辈子就她认识了一样，那首歌，自然而然在我脑海里出现。后来，我知道她也加入了音乐社，很高兴，就迫不及待地唱给她听。那是她第一次参加社团活动。” 王丽丽她们依旧不太相信他的话。 胖子倒是对他的脸皮之厚感到佩服，居然可以这样一本正经地硬掰，不愧是能追上贺青竹的男人。 陈帆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一直都想澄清。不过我想别人肯定不相信，说不定还会让青竹对我产生误解。就没有说出来，不过，我知道这些流言后，就跟徐雅欣解释过了。” 事过境迁，这件事也可以说清楚了。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别人拿这件事来说事，说青竹比不上徐雅欣。 虽然青竹不会在意，但他必须表态。 大家见他这样说，倒是有点信了。 这时，胖子果断转移了话题，“那我们继续吧。”又拉回到了游戏上面。 这一次，轮到陈帆转瓶子。 一转之下，就这么巧，瓶口停在了王丽丽面前。 她很光棍地说道，“真心话，你问吧。” 陈帆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也玩过几次这种游戏，找了一个没那么敏|感的问题，“从小到大，最丢脸出丑的事情是什么？” 王丽丽想了想，看着下面的瓶子，说道，“要说丢脸的话，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算吗？” “哇哦——” 旁边几人都发出惊讶的声音，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刺激的回答。 不知不觉间，气氛变得热络了起来。 过一会，要是有人转到王丽丽的话，估计会有人要问，那个人是谁了。 “那，轮到我了。” 王丽丽拿起瓶子，目光在其他人身上扫过，将瓶子用力一转。 这一次，瓶口指向了贺青竹。 王丽丽直截了当地问，“你喜欢他吗？” 大家都知道，她说的“他”指的是谁。但是都觉得有点怪怪的，气氛好像转到了奇怪的方向。 贺青竹看着她，目光清澈，轻声说道，“喜欢。” 王丽丽追问，“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ps：第二更。 144 冷汗 在场的几个人听到贺青竹的宣言，都觉得很惊讶，他们学校的风气还是偏保守一些，女生敢这样当众大胆示爱的很少，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 接着，胖子带头起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一个个脸上都有些羡慕。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打断了他们的声音，一众人你望我，我望你，莫名都有点心虚。毕竟，老师白天明确说了，晚上不让男女生串门。 “是我，开门。” 外面的人开口了，是班主任朱菲的声音，“我听到你们的声音了。都跟你们说了，男生不许到女生宿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既然都被发现了，也只能乖乖去开门。 朱菲进来后，训了陈帆他们四个男生几句，让他们赶紧回去睡觉。 他们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接下来，朱菲一间间查过去，主要是点名，马上要关灯了。一旦发现哪间房里有男生，就把人赶走。 陈帆他们回到自己房间后，就碰到男老师来检查，见他们都在，老师没有多说什么，让他关灯。 这个时候，才九点钟，他们难得离开家，集体来旅行，兴奋劲还没过，特别精神。庞旭豪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台充电的台灯，打开后，围坐在一起打牌。 陈帆没有参与，他铺好被褥后，就躺下了。想着刚才青竹说的“很喜欢很喜欢”，心里一直飘啊飘啊，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得感谢王丽丽，问了那样的问题，才让青竹说出喜欢这两个字。这几乎可以算是确定关系了，而且，还是当着别人的面。 没想到，他一直想要寻找的契机，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一切，仿佛就是水到渠成。 陈帆回想着这三个多月以来，跟青竹的点点滴滴。 她从一开始的躲避，抗拒。到不拒绝他的靠近，到日渐熟悉，她的话一天天变多，脸上的笑容也一天天多了起来，还有看他的眼神，也是一点点变化…… 循序渐进，潜移默化间，她的内心其实已经接受了他。 但是直到她说出很喜欢很喜欢后，他们的关系才算是发生质变。 有没有点破这层纸，是非常重要的。 前世，读书时，就是因为他心有疑虑，没有点破，才会导致他们错过了彼此。 十一年后，他们重逢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有点破，没能确认关系，才会…… 陈帆突然愣住了，他居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因为哪个女人，放弃了青竹。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了。 想了一会，他还是记不起来，也只能抛到一边，毕竟，那是前世的事情，记不起来也就算了。 不管是陈帆，还是胖子他们，都是到了很晚之后才睡着。 睡得迷迷糊糊间，陈帆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砰的一声响，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脸上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 “呸呸……” 他一边用力拍掉脸上的东西，一边吐掉嘴唇上沾的东西，挣扎着爬起来，不少泥块一样的东西掉到地板上。身上，衣服上全都是。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陈帆真的是懵b了，摸黑走到门口，将灯打开，一看之下，都惊了。只见他睡的地铺上方，天花板的位置，一大片白灰脱落下来，正好砸在他的身上。 再看另外三人，一点事都没有。 “怎么了？” 灯一开，胖子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眯着眼睛看去，搓搓眼睛再看，疑惑地说道，“陈帆，你这是怎么了？” 陈帆郁闷地说道，“我也想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他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当真是灰头土脸，到洗手盆前，将脸洗干净，发现不行，头发上沾满了白灰。 他干脆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重新洗澡。 这时，胖子三人看到陈帆睡的地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呼，“卧靠！” “我说陈帆，你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昨天手脱臼，昨晚触电，现在又被天花板给砸了，简直是霉运罩顶啊。是不是因为你白天的时候，没拜菩萨啊。” “不不不，这叫情场得意，把运气都用光了。不是有人说了吗，这叫运气守恒定律。”另一人也调侃道。 没办法，陈帆真是太倒霉了，看得他们忍不住就想笑。 幸运的是，人没出什么事。 陈帆的心情却很差，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是也没有道理这么倒霉的，算是手脱臼，钱包忘带，手机摔坏，触电，这已经是第五次出现这种意外了。 要说这只是巧合，打死他也不信。 这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洗澡的时候，他都特别小心，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被他这一闹，大家都没了睡意。聊了一会天后，干脆起来洗漱。拿出各自带的零食，一起分享。 天渐渐亮了，一直到了六点，突然有钟声响起，听声音，就在寺院里传来的。几人想起寺里有一座钟楼，上面吊着一口大钟，应该就是那口大钟发出来的。 六点，寺里开始早课。 陈帆他们打开门，发现外面弥漫着浓浓的白雾，能见度也就在一米开外，都不由惊叹出声。 在城市里，比较少会有雾气天气。特别是在这样的山上，寺庙里，更有一种特别的意境。 早晨的山上有点凉，山风一吹，身上起了一层小疙瘩。 “我记得食堂六点就供应早餐了，我们去出吃早餐吧。”胖子提议道。 另外两人都没有异议，主要也是想见识一下浓雾中的寺庙。 陈帆不想一个人待在宿舍里，又是触电，又是天花板掉落，弄得他都有阴影了。决定跟他们一起。 他跟在后面，走得比较慢，因为能见度比较低，要时刻注意可能出现的“意外”。 走着走着，他发现有点不对，胖子他们的身影消失了，说话声也越来越远。 “喂，胖子，胖子……” 他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这货也太没义气了，居然不等他。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一座院子里，左右前后都看不见建筑。雾气好像越来越重了，他的头发和眼睫毛上都开始凝结细小的水珠。 他循着刚才胖子他们消失的方向走去，一直走了几分钟，都没有碰到什么建筑物，连围墙都没有。 不对劲！ 寺庙很大，但是里面的建筑物很多，不可能走了这么久，连建筑物都没有碰到。 陈帆果断决定往回走，这一次，走了更久，同样没有碰到一座建筑物。 这一下，他心里有点冒冷气了。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这不会是鬼打墙吧？ “有人吗？这里有没有人？” 他大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四周的浓雾，仿佛在流动翻滚着，包裹在他的周围，越看越觉得渗人。 怎么办？ 是留在原地等待雾散，还是继续往前走？ 陈帆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在原地等，往前走，还觉得安心些。 “我就不信了，碰不到一座建筑物。” 他把心一横，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只要找到建筑就好办，这里僧人挺多的，找到建筑物，就能碰到别人。 这一次，他不再固定走一条直线，时而左转，时而右转。又走了好几分钟，四周还是空无一物。 陈帆自问胆子不算小，这个时候，都有些冒冷汗。 ps：第三更送到。 145 失踪 “咦，陈帆呢？”庞旭豪走着走着，发现少了一个人，停了下来。 “别等他了，说不定人家有事呢。我肚子饿死了。” “就是，胖子，走吧，他这么大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在另外两人的催促声中，胖子也觉得肚子挺饿，就继续往食堂里走去。 ………… 陈帆停下了脚步，往四周看去，前后左右，能看到的地方，还是什么都没有。 四周一片安静，耳边只能听到很轻微的风呼呼声，伴随着翻腾的雾海，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毛。 真是见鬼了。 他记得，寺里有很多绿植，都是有年代的树木。可是走了这么久，他连一棵草都没见过。 他起码走了十几分钟，最少也有一千米远了吧。一开始，他走的直线。发现不对劲后，就往回走，还是不行。然后左拐右拐，一直到现在。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水泥地面的颜色和纹路，跟一开始的时候不太一样。如果不是这一点的话，他甚至怀疑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喂，有人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扯着嗓子大声叫喊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有什么东西撞了他一下，直接将他撞飞了，滚出好几米远，然后身下一空，滚落下去。 旁边竟然就是一个斜坡，而且，生长着各种植物。 陈帆伸手想抓住旁边的草，可是斜坡太陡，四周的植物又湿又滑溜，根本抓不紧。反而身体失去了平衡，头朝下，四周的植物劈头盖脸抽在脸上，抽得他晕头转向。 他双手四处乱摸，终于抓住了一根藤条，用力抓紧，停了下来。 “嗄嗄……” 他喘着粗气，一边将嘴上沾的东西吐掉，总算可以缓口气。打量一下四周，全都是各种杂草，生长得很茂盛。 因为有雾气的关系，这些杂草又湿又滑，他才会这样一路溜下来。 他抬头看去，上面同样是浓雾弥漫，已经看不见他掉下来的地方。 寺里有这样的地方吗？ 陈帆心里一突，昨天老师带他们参观这座寺，给人的感觉环境很清幽，很有意境。但是他不记得，有看到过长满了这些毫无观赏价值的杂草的山坡。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难道，我跑到寺庙外面来了？ 陈帆记得，他住的静舍后面不远，就是后山。 如果他现在遭遇的，不是灵异事件的话，那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我刚才这样乱走一通，居然跑到后山来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 寺里的路，并不全都是笔直的，也算是颇为复杂。刚才他一路过来，没有碰到任何建筑，树木和围墙这类的障碍，一路跑到了后山…… 这样的巧合，让他不由想到了命运记事本。 看来，真的出问题了。 不行，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得回家一趟，拿到命运记事本，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要是按照原计划，在这里再待五天，他得被玩死。 在此之前，要先解决眼下的困境。 陈帆尝试想要站起来，发现斜坡太陡，地面太滑，就算站起来，也肯定爬不上去了。 他低头往下面看去，下面的雾好像要稀薄一些，能见度也比较好。只是，依旧深不见底。 不管怎么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 陈帆一手抓着藤条，一边慢慢往下滑。藤条没了，就抓住那些比较长的野草。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体力耗尽之前，山坡变得没那么陡了，终于可以停下来歇一会。 他找了一块稍微干一些的地方坐下，喘着气，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还有身上的衣服，全都是泥浆，脏得不成样子。 接着，他打量着四周，这里，雾气要稀薄许多，只是，四周的植物更加茂盛，能看到稍远一些的地方，有不少树木。 现在，怎么办？ ………… “怎么还不来？” 食堂里，庞旭豪他们三个都快吃完了，见陈帆还迟迟不到，胖子有点奇怪，拿出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正要拨号，才突然想起，陈帆的电话摔坏了。 一名宿友提议道，“要不然，你给贺青竹打一个，问陈帆在不在她那里。” 正说着，食堂外一群女生进来了，贺青竹也在里面，却没有看到陈帆。 胖子大声问道，“贺青竹，陈帆没跟你在一起吗？” 贺青竹走了过来，说，“没有啊，他怎么了？” “刚才我们打算一起过来吃早餐，在半路他就不见了，雾那么大，我也没注意。我还以为他去找你了呢。”胖子说着，见她脸上有些担忧，说道，“不过，可能有什么事回宿舍去了吧。” 边上一位宿友说道，“说起来，陈帆真是霉运当头啊。早上睡得好好的，天花板的刮灰掉了一层下来，就刚好砸到他身上。简直是流年不利。” 这时，胖子注意到班主任进来了，说道，“我去跟班主任说一下。” 朱菲一听又出事了，而且又是陈帆，脑门一个劲的直跳，先是胳膊脱臼，接着又触电，现在又是天花板的一层腻子掉下来砸到他身上。 怎么这一趟修学旅行，接二连三的出事，而且都是出在一个人身上。 幸好，这次人没有受伤。 她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去找负责接待他们的管理人员，带上胖子他们，去处理这件事情。 在路上，她问，“陈帆人呢？” 胖子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去食堂的路上，突然不见了。” “这样，你去找找看。他们两个跟我去就行了。”朱菲是真的怕了，先把陈帆找到才能安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出来了，浓雾也开始散掉。 胖子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陈帆，又问遍了所有的同学，也说没有见到人。心里有些担心起来，他这两天霉云罩顶，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另一边，贺青竹也在到处找人，已经是心急如焚。 一直到八点，原本这个时候要上第一堂修行课。可是因为陈帆的失踪，课取消了。朱菲有些担心，一边去找寺庙方面帮忙。另一边，将所有学生都组织起来，一起去找人。 几个小时后，人一直没有找到。 这一下，朱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报警了。 ………… 寺里面，所有人都因为陈帆的失踪，闹得鸡飞狗跳。 另一边，陈帆这里，他在原地休息了很久，耐心在原地等待着。一直到浓雾散去后，看清楚了所在的环境。 这是一个山谷，平时应该没什么人来，也看不见有路。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在这里等人来救。二是自己去找出路。 最近的路，就是从这道斜坡爬上去。这片坡虽然陡，但是有一些藤条啊，杂草啊可以借力。如果他体力充沛，倒是能试着爬一爬。 但他现在又饿又渴，肯定爬不上去的。只能往前走。 “走！” 陈帆决定，还是自己去寻找出路。 他觉得，打死他们都想不到，自己会从后面摔到这个地方来，等他们找到这里，都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趁着现在还有体力，赶紧找路。 这座山并不是很大，山脚下就有人住，说不定周边还有农村什么的。 陈帆捡了一根干枯的树枝，掰掉上面的枝桠，充当棍子。用来探路，这里到处长满了杂草，谁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 这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他一路都是往下走，发现树木越来越多，却没有人住的痕迹。快要怀疑人生了。 终于，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发现了一条小路，心里那个激动啊。 ps：今天只有一章，脑壳有点疼，可能是因为这两天熬夜了，明天补上。 146 离奇的一天 文印寺内，全寺的人出动，加上学校的学生，过有警方，将整座寺院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陈帆的踪影。 眼看着天快要黑了，作为班主任的朱菲是心急如焚，跑去找了几次警方，想让他们组织更多的人，扩大搜救的规模。 一边联系学校那边，寻求帮助。 在学生中间，因为陈帆的失踪，也都是议论纷纷。 陈帆几个月前在迎新会唱了一首《好久不见》后，就出名了。后来，两首歌又都被知名歌手买去，名气变得更大了，学校里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大家都在猜测，他为什么会失踪，各种说法都有，其中说得最多的，还是他跟徐雅欣，还有贺青竹这两个女生的事情。 而他们谈论的焦点，徐雅欣和贺青竹正在后山那边，拿着手电筒寻找。同行的还有另外几个学生。 “贺青竹，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回去吃晚饭，回来再找吧。”徐雅欣劝道。 这个时候，是晚饭时间，大伙都先回去吃晚饭了。 徐雅欣是下午午休的时候，加入进来的。 王丽丽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你这样，身体垮了怎么办？” 贺青竹只是摇头，“我吃不下，你们去吧。” 徐雅欣和王丽丽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担心，陈帆失踪后，她就没有停下来过，也不吃东西，就喝点水。 这样下去怎么行？ 可是，她们都试过了，根本劝不动。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大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找到陈帆了。” 这一下，大家都是又惊又喜。 找到陈帆了？ 贺青竹第一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徐雅欣她们几人也赶紧跟上，胖子一边大喊道，“在哪？陈帆在哪？” “这里这里。” 那边大声回答，一边晃动着手电筒，告知他们方向。 终于，距离近了，他们看见了几个人影，都是穿着寺里的僧衣，其中两人正架着一个人，慢慢往前走。 他们用手里的电筒照过去，见那人身上沾满了灰黑的泥土，就像刚刚从泥地里爬出来，根本看不出衣服原来的样子，头发乱作一团，脸上黄一块黑一块。被手电照到脸上，眼睛眯了起来。 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认出，确实是陈帆。一时间，都是大喜过望。 等他们走近后，这几人都停了下来。 贺青竹走到陈帆面前，看着他，胸膛不断起伏，眼睛一下子红了。 旁边架着陈帆的两个人也猜到了什么，将他松开。 “别这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陈帆小声说道，伸手想去帮她擦眼泪，想起手上全是灰，又放下了。 贺青竹走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抱得很紧很紧。 陈帆下意识地张开双手，担心弄脏她的衣服，接着，就听到呜咽的哭声，“我以为，你又丢下我了……” 这句话，让他心里一抖，鼻子有些发酸，双手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这辈子，我都不会丢下你。” 贺青竹将他抱得更紧了。 很快，陈帆就注意到前面不远的胖子他们，被他们这样看着，多少有点不自在，拍拍贺青竹的肩膀，说，“我饿了，先回去吃点东西。” 贺青竹闻言赶紧松开手，转过身去，擦掉脸上的眼泪，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陈帆对胖子他们说道，“谢谢。” 他们都带着手电筒，天黑了，还在后山，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陈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不会是被什么人给绑架了吧？”胖子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真是想像不出，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丽丽也问道，“对啊，你这一整天，跑哪去了？” 陈帆听到他们的问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 ………… 陈帆找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座寺庙，很多人都看到他那狼狈的模样，都很好奇，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班主任朱菲看到陈帆人没出事，一颗心放下了大半。但是看着他这样子，同样满肚子疑问。她将周围看热闹的学生给劝走了，带着陈帆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他的脚没什么大事，就是脚脖子崴到了，有点肿。 从医务室里出来后，就让胖子他们把陈帆送回宿舍。 到了宿舍，陈帆进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新衣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走出浴室，见宿舍里放了一张矮桌，上面放着热腾腾的饭菜，除了胖子，贺青竹她们几个女生也在。围着桌子坐着，就等他了。 陈帆一天没吃东西，早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不等胖子起来扶，他用一只脚跳了过去，在贺青竹旁边坐下，拿起筷子，一起吃了起来。 大家忙活了一天，都饿坏了，顾不上说话。 等他们吃完，班主任朱菲进来了，问他，“陈帆，今天你到底跑哪去了？” 胖子他们也好奇地看着他，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帆接过贺青竹手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下，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迷路了。” 朱菲疑惑地说，“迷路？” “早上，不是起雾了吗。我跟胖子，就是旭豪一起出门，想去食堂吃早餐。在半路，他们一下子不见了。我走着走着，稀里糊涂走到后山。然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从路旁的山坡滚了下去，一直掉到谷底。” 胖子问道，“就是后山那条大路旁边的斜坡？” “应该是吧。当时雾气太重，我根本没弄清楚自己在哪。” 朱菲觉得他的说法，挺离谱的，忍不住问，“然后呢？” 陈帆继续说道，“我就在底下等着，雾气散得差不多了。发现这条坡太陡，我爬不上去。就从下面找出路。” “我是真没想到，这座山这么大，我走了好久，到中午的时候，才找到一条小路，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总算看到了一座屋子。” 说到这里，他脸上闪过不堪回首的神色，“我当时想着，进去问一下路，谁知道，院子里就一个小孩子，我还没开口，那小孩哇的一下哭了。然后，屋里蹿出一条大狗，扑上来就要咬我。我就跑，路上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朱菲忙问，“那你被咬到没有？” “那倒没有，后来，我拿石头砸它，把它给赶走了。” “然后呢？” “之后，我怕又遇到那只狗。就绕过那里，走了另一个方向。路上又碰到几个人，不过，他们估计把我当乞丐了，根本没搭理我。我只能找了一条上山的路，慢慢走回来。” 陈帆回想起这一天经历，真的有一种无比荒诞的感觉。 在路上的时候，他真的怀疑自己会这样被活活给整死。 还好，他还是坚持到最后，回到了寺里。要是在山上过夜，他都不敢想像会遭遇到什么。 朱菲觉得这太离奇了，可是，看陈帆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她不好下结论，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情，我打电话通知了你父母，他们正往这边赶过来。估计很快就到了。” 说完，她就走了，其他几个人也都走了。 胖子他们几个，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宿舍。 里面，只剩下陈帆和贺青竹两人。 陈帆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歉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贺青竹握着他的手，轻轻摇头，说，“你没事就好。” 陈帆看着她眼中脉脉的光芒，慢慢地向她凑过去，她脸上浮起一抹红晕，闭上了眼睛，呼吸悄然变得急促起来。 148 代价 静舍里，只有一对年轻男女的喘息声。 “不要。” 突然，贺青竹用力抓住伸进了衣服里面作怪的手，挣了开来，羞声道，“会被人看到……” 陈帆觉得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一丝鼻音，就像是猫爪挠在心尖上。看着她脸上的潮红，还有躲闪的眼里仿佛要滴出水来，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许多。 贺青竹感受着他体温升高，眼里像是喷火一般，心里莫名发慌，身体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陈帆心里好笑，原本沸腾的欲|望，变成了怜惜，轻轻抚着她发烫的脸，柔声说道，“你真漂亮，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着有一天，能抱着你，亲亲你的脸，亲亲你的嘴唇，亲亲你的……” 贺青竹羞不可抑，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见他眼中的笑意，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许看。” 这时，门从外面推开了，胖子陪着一对中年男女走了进来，看到屋里两人抱在一起，都愣住了。 贺青竹很快反应过来，一把将陈帆推开，捂着脸跑了。 陈帆看见进来的人，也有点傻眼，这两位，正是他这一世的父母。不过，他脸皮也够厚了，说道，“爸，妈，你们到了也不说一声，我去接你啊。” 说着，用力瞪了胖子一眼，这个时候，不知道要敲门啊？ 幸亏刚才他及时收手，要不然，就被他们看到儿童不宜的画面了。 胖子一脸无辜，心想我怎么知道你们真的在房间里就亲热起来了。 “这臭小子，亏我一路担惊受怕，你倒好，在这里风|流快活，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叶惠没好气地说道。 陈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人没事就好。” 陈帆也不觉得奇怪，从记忆中，他就知道这对父母的性格，母亲叶惠爱拿他来开玩笑，父亲陈瑞性格一丝不苟，平时很少说话，专注于工作。 而且，这对父母从小就很恩爱，他们两个是真爱，他就是个意外。他上小学，就把他扔到寄宿学校去。然后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上了中学，就更过份了，一起跑到外地去工作，几个月也不回来看他一次。 陈瑞接着说道，“收拾东西。” “去哪？” “去医院，给你做个检查。”叶惠解释道，“你这又是脱臼，又是触电，又是崴到脚，还差点被狗咬，听着都怪吓人的。当然要找家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有必要的话，最好打一下狂犬疫苗。” 陈帆心里有些不舍，他刚刚跟青竹捅破那层窗户纸，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正是情热的时候，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一起，这会要走了，实在是舍不得。 他说道，“手机借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叶惠将手机递给他，说，“快点，我们在外面等你。”说着，就跟丈夫走了出去，胖子这次很有眼力劲，跟着出去了。 陈帆给青竹打了个电话，说要离开这里，倒没说去医院的事情，怕她担心，只说父母不想他待在这里，要带他回家。 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后，他收拾好东西，跟父母离开了这座文印寺。 ………… 陈瑞和叶惠轮流开车，几个小时后，赶回了家里，这个时候这么晚了，医院有不少常规的检查都做不了。还是等第二天再去。 到了家里，陈帆第一时间将抽屉里的命运记事本拿出来，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原本黑色的字体，其中九行都变成了鲜红色，只剩下最后一行，还是原来的颜色。 他脸色一变，自己这两天的遭遇，果然跟命运记事本有关。 他默数了一下，摔跤导致胳膊脱臼，忘带钱包，手机摔坏，触电，天花板掉落，在浓雾中迷路，被什么东西给撞到摔下山坡，被狗追然后脚崴了，正好是八件事。 也就是说，在命运记事本上写下的愿望能实现，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吗？ 真是坑爹啊，事先怎么不说明？ 陈帆心里又是震惊，要是事先知道这个规则的话，他许下愿望，肯定会慎之又慎。 同时，心里又有些庆幸。 还好，到目前为止，他就写了九个愿望。如果他贪得无厌，写了几十条，那后果…… 他光是想想，都有点不寒而粟。 以后，能不用这个笔记本，还是不要用为好。 陈帆看着笔记本上最后一行黑字，这条愿望，又会让他付出什么代价呢？ ………… 天一亮，一家人就去了市里最大的医院，找了一个在这里当医生的老同学，给陈帆开了各种检查。 陈瑞知道他昨天的经历后，就坚持给他做一个全面的体检。理由很充份，在野外，谁知道有什么病菌或者寄生虫，他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有可能会有暗伤之类的。 陈帆觉得他们有点小题大做，不过，还是顺着他们的意思，将所有检查都做完了。 折腾了一天，他以为可以回家了，结果父母让他住院，说检测出他身上有寄生虫感染，要住几天院。 陈帆想到前世那场袭卷全球的疫情，虽然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倒霉，还是不敢太大意，乖乖地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叶惠回家一趟，将他的东西都带了过来，“给你买了一台新手机，这是你的手机卡，不会耽误你谈情说爱的。” “谢谢。” 陈帆见她想得这么周到，心情大好，有了手机，在医院里就没那么无聊了。他父母给他弄了一家独立的病房，这样的待遇，他还是第一次享受到。 其实，这一世的父母对他挺不错的，至少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他。而且，又不住在一起，每个月伙食费也给得很足，对他来说，实在是再完美不过。 就这样，他在医院里住了两天，白天看书，复习一下功课，偶尔给青竹发发信息。到了晚上，就煲电话粥，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聊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题。 没恋爱的时候，看到别人一聊电话就是几个小时，觉得难以理解，哪有这么话可以说。等到真的碰到了很喜欢的人，才知道，真的有说不完的话。就算什么也不说，听着电话那头她的呼吸声，也觉得很开心。 当然，过犹不及。他将通话时间控制在一个小时左右，在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时候，选择结束通话，以保持住那种期待感。 ………… 陈帆在医院里一住就是三天，觉得有点不对了，碰到来给他量血压的护士，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得问医生。”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来问他的情况，他就问了医生。 “你这个情况，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陈帆听到医生含糊不清的回答，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又问，“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放心，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还需要住院观察。别多想，好好休息。”医生说完，就走了。 他听完医生的话，心里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到了晚上，陈瑞来了，他坐在床前，看起来有些疲惫。他突然说道，“我跟你妈商量过了，决定搬回来住。” 陈帆心下一沉，装作不经意地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工作调动。这样我们以后也有多一点时间陪你。”陈瑞目光有些复杂，“这些年，一直把你一个人留在老家，总觉得有些亏欠……” “咳嗯。”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叶惠提着饭盒走了进来，说道，“今天做了酿豆腐，还有红烧肉，好久没下厨了，也不知道功力有没有退步。来，乘热吃。” 陈帆看着她的眼睛，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眼里还有一些血丝，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好久没有吃过你的手艺了。我去洗手。”他说着，下床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心里有些茫然。 难道，我的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吧？ 他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取下毛巾，将脸擦干，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饭菜已经摆好了，看起来挺丰盛。 陈帆坐了过去，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赞道，“不错。”就大口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他说道，“对了，妈，你下次回家的时候，帮我把抽屉里的那个小本子带过来。” “好。” ps：今天出去买年货了，花了点时间，那章推到明天补。 149 走了 晚上，叶惠回家了一趟，顺便把那本记事本带了过来，到了医院，将它给了陈帆。 陈帆正坐在床头看手机，应了一声，接过后，拿在手里，眼睛还盯着手机，上面是青竹给他发的短信。 “儿子，别聊了，该睡觉了。”叶惠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了，提醒道。 “嗯，晚安。”陈帆头也没抬。 叶惠走到门口，看了他一眼，啪的一下，把灯关了。然后推门走了出去，又把门轻轻关上。 陈帆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回她的信息，看了一眼手里的命运记事本，心头有些沉重地将本子打开，借着手机屏幕上的光，能够清晰地看到，本子上最后一行原本黑色的字体，也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此时他还是心中一沉。 手机屏幕上，青竹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只有几个字，“在干嘛？”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想你了。 陈帆将记笔本合上，将上面的皮带重新扣上，放到了枕头底下。再次看向手机，输入文字，“在看书，你呢？” “在听歌。” “已经熄灯了吧，今天晚上，早点睡，别老是熬夜。” “那你也早点睡。” “晚安。” 陈帆发送这两个字后，将手机关机，放到床头，躺下了，看着漆黑的病房，却久久都无法入睡。 ………… 第二天早上，还是昨天那位医生过来，四十几岁，挺有派头，陈帆问过护士了，这是一位主任医师，是神经外科的专家。 他问道，“医生，我还有多长时间？” “你别胡思乱想，并没有那么严重。” “医生，你就别瞒我了，脑瘤对吗？”陈帆看着他，“我就想知道，做手术的话，有多大把握？” 那位医生见他都猜到了，也就不瞒他，“现在说手术，还为时尚早。先观察一下，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 陈帆说道，“医生，你听说过墨菲定律吗。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医生安慰他道，“你不必这么悲观，现实中，像你这样的情况，也有很多治愈的例子。”说完，他就离开了病房。 没过多久，陈瑞和叶惠就赶了过来，推门一看，见他跟往常一样，坐在床头上看书。 “怎么了？” 陈帆放下书本，看向他们，笑着说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叶惠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容，多日以来压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用力捂着嘴，转过身去。肩膀微微抖动着。 陈瑞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边，说，“现在癌症也不是绝症，我们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一定能治好的。” “你们别这样，搞得我怪难受的。不就是癌症吗，我有信心能战胜它。”陈帆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妈，中午我想吃饺子，你给我做吧，我要韭菜馅的。” “好，妈给你做。” “还有，你们两个也不能整天陪我在医院里，我现在生活还能自理。你们呢该工作就去工作，努力挣钱才是王道。这次治我的病，肯定要花不少钱吧。我还指望着等你们挣多点钱，以后做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陈帆说道，“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就给我请个护工。” 叶惠再也控制不住，跑出了门外。 陈瑞也湿了眼眶，看着这个懂事的儿子，心里异常难受，不知说什么好。 陈帆最后说道，“我生病的事情，别让学校老师和同学知道，过两天，去帮我办个休学，就说，我要转学了。” “好。” ………… 入夜后，医院附近一条街上，有不少烧烤夜宵的摊档，其中一家挂着老八烧烤招牌的摊子，来了一位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坐下后，点了许多烧烤，还要了几瓶啤酒。 听到他要啤酒，老板有点迟疑。 陈帆说道，“别担心，我就是崴了脚，喝点酒不碍事。”说着，拉起裤腿，给他看还没有完全消肿的脚脖子。 老板打消了疑虑，给他上了啤酒，说道，“我这不是怕惹麻烦吗。上次，有个肝癌的老头，跑来偷偷买酒，差点让家属把我给揍了。” 陈帆笑道，“我这么年轻，有可能是肝癌吗。” “请慢用。”老板把酒和杯子，还有开瓶器放下，就去东西了。 陈帆撬开一瓶啤酒，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等到点好的烧烤送来，已经干下去两瓶。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老妈打来的，他掐断了。拨了另外一个号码，对面响了两声后，就接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打电话来了。”电话那头，是青竹的声音。 他喃喃地说道，“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青竹说着，似乎听出他声音有点不对，问，“你声音怎么了？” “我正在吃宵夜，喝了点酒。” “你的脚还没好，怎么跑去喝酒了？” “跟一个朋友，聊得高兴，就喝了一点。” “你现在还在外面吗？”青竹应该是听到路边的汽车喇叭声。 “对啊，还在烧烤摊。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陈帆说到这里，拿起杯子，将里面的酒喝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青竹的声音很温柔。 “对啊，本来，我可以在那边天天和你见面。现在只能打电话。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啊。” “还有两天，我就回去了。” “等你回来，再给我弹一次《天空之城》吧，十年了，每次我听到这首曲子，就会想起你，心里就会很难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呼吸声明显变重了，“你，你在说什么？” “青竹，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跟我一样，是穿越而来的。我只是装作不知道。可是，我不想再骗你了，青竹，我知道，我以前伤害过你，我会用……” 陈帆听到电话里嘟的一声，已经挂断了。 他又拨了几次，都打不通。 他有些木然地放下手机，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突然噗的一下喷出来，剧烈咳嗽起来。 这时，一个人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一瓶酒，用开瓶器开盖，跟他一起喝了起来。 陈帆抬头一看，认出正是父亲陈瑞。见他什么也没说，拿起瓶子跟他碰了一下。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喝起了酒。 ………… 第二天，陈帆从宿醉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醒了，来把这个醒酒汤喝了。”这是母亲叶惠的声音。 他配合地坐起身，将那碗味道怪怪的汤一口喝光。 “还难受吗？” “嗯。” “以后不许喝这么多酒了。” “好。” “我煮了粥，就放在保温瓶里，觉得饿了就倒出来喝。我去看看你爸。”叶惠说完，就走了。 陈帆用力捏了捏太阳穴，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点开一看，既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神情有些怔然，心里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松了一口气。 或者，两者兼有吧。 他坐着发了一会呆，到洗手间洗漱，回来把粥喝了，感觉好了许多。搬过椅子，到窗边坐下，吹着风。 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到了晚饭的时候，陈瑞过来了，对他说，“休学手续已经办好了。” 陈帆应了一声，“嗯。” “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去大城市，那边医疗条件更好，也有更好的医生。” “好。” “我的一个朋友，已经联系好了医院，后天就走。” 陈帆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手机，说道，“行。” ………… 此时，几百公里外的文印寺，正是晚饭时间。 “青竹，你这是怎么了？一整天都神不守舍的？” 王丽丽坐在贺青竹旁边，见她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在那里发呆，忍不住问道。 贺青竹一下子惊醒过来，摇摇头，说，“没什么。”端起碗扒了两口，就起身离开了。 等她一走，旁边一个女生小声说道，“会不会是吵架了？” “有可能。”另一个女生也说道。 这几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贺青竹的心情非常好，今天起来后，整个人都变了，身边的低气压，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也只有可能是跟陈帆吵架了。 当然，这种事情，再好的朋友也帮不上什么忙，更别说她们只是在一个宿舍住了几天，还算不上是多好的朋友。 修学旅行剩下最后一天，后天早上就可以回去了。 第二天，贺青竹的心情依旧不太好，也不见她像前几天那样发信息和打电话。经常坐在那里发呆，也不愿意说话。跟前两天那开朗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 同宿舍的几个女生看在眼里，也只能感叹，谈恋爱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开始有多甜蜜，后面就有多烦恼。 终于，旅学旅行结束了，一大早上，所有人又坐上了来时的那辆大巴，再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回到学校。然后各自回家。 又休息了一天后，周一才开始上课。 一周的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 周一早上，学校再次变得热闹起来，重新又回到了正轨。 高二五班学生却意外地发现，班里有两个人都没来学校，一个是贺青竹，一个是陈帆。这让人羡慕的一对，同时缺课，就很有意思了。 有人开玩笑地说，他们是私奔了。 也有跟他们关系比较好的人去问老师，像是庞旭豪和王丽丽，在这趟修学旅行中，结下了友谊。 得到的答案却让人大吃一惊，贺青竹只是请假，但是陈帆却转学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班里一下子就炸锅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转学？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作为贺青竹仅有的一个朋友，王丽丽却是想起了这几天她心情那么糟糕，难道就是因为知道陈帆要转学。 这个渣男。 王丽丽非常气愤，才刚刚确定关系，就要转学，一走了之。真是太不负责任。 下课后，她去班主任那里问来了贺青竹的家庭地址，说要去看望一下。 等到下午放学，王丽丽就坐公交车，直接去了她家。 开门的是贺青竹的母亲，见到有同学来看女儿，她很高兴，热情地把王丽丽请了进去。 贺青竹知道王丽丽来了，也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就来看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谢谢，好多了。”贺青竹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郭思玲拿了些点心和果汁过来，放下就走了。让她们自己聊天。 王丽丽说道，“其实，你也不用太伤心，为了那样的男人，不值得。” 贺青竹没有说话，她跟陈帆的事情，外人是无法理解的。不过，她心里还是颇为欣慰，王丽丽愿意来找她，确实是把她当朋友。 王丽丽继续说道，“他走都走了，那就彻底把他忘了。你这么漂亮，有的是男人追你，你一定会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走？ 贺青竹听到这个字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要问，又暗骂自己不争气，说好了不再去想他的事情的。强行忍了下来。 “算了，不说他了。” 王丽丽拿起书包，拿出一个笔记本，说道，“今天你没去上学，我把课堂笔记借你吧，别把功课落下了。” “谢谢。” 贺青竹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接了过来。 “你明天去学校吗？” “还要请几天假。”贺青竹暂时不打算去学校，她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陈帆。 王丽丽叹了口气，“真的，为了那样的男人，不值得。” 贺青竹听她的语气，觉得很奇怪，自己跟陈帆的事情，别人肯定不清楚。怎么她就像是很痛恨陈帆呢？ 就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还要去补习班，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王丽丽该说的都说了，准备告辞。 贺青竹将她送到门口，出门的时候，心里的不安不断扩大，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他走了，是什么意思？” 王丽丽奇道，“你不知道吗？他转学了。” 一时间，贺青竹愣在当场。 ps：四千字大章，能勉强算作两章吗？ 150 你想过没有 贺青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坐在桌子前，她一直拿着王丽丽的笔记本，手微微在颤抖着。 “你不知道吗？他转学了？” 王丽丽的话不断在她的耳边响起。 转学了？ 他转学了？ 贺青竹突然想起，从昨天开始，陈帆就没再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 啪嗒一声，她手里的笔记本掉落到地上。 她趴到床头，手脚并用，将放在枕头底下手机拿了过来，颤抖着按着开机键。 终于，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慢慢亮了起来。 她焦急地等待着，足足十秒钟，开机画面过去，进入了手机的主页，又等了几秒，才显示电话卡的信号。 上面，有十二个未接号码，还有六十三条未读信息。 这两个数目，跟早上她关机的时候，没有变化。 贺青竹将未读信息点开，一眼看到最后一条信息。 “抱歉，打扰了。” 时间是前天晚上十二点零五分。 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抖得更厉害了，往上翻，将所有六十三条未读信息从头看了一遍，一开始，他写了很多求原谅的话，到后面，变成了道歉，到最后，就是那句“抱歉，打扰了”。 贺青竹看完后，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这样结束了吗？ 前几天，他的那句“这辈子，我都不会丢下你”，言犹在耳，现在，他就这样走了。 她就这样坐在床上，一直到房间完全暗了下来，也毫无所觉。 …………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少了一两个人而停止转动，对于高二五班的学生来说，陈帆的转学，热度也就维持了几天，然后，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这个人名越来越少人提起。 到了第二周，贺青竹总算去了学校，才再次引来了一波热度。 她在学校，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至少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也没有人会不识趣地问她陈帆为什么会转学之类的问题。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曾经学校的风云人物陈帆，也渐渐被人给淡忘了。只有听到他写的那两首歌时，才会想起班里面出过这么一位牛b的人物。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暑假快到了。 这一天，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学生到学校来拿成绩。 高二五班，同学们一早就到了，坐教室里闲聊着，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青竹，暑假你打算去哪里？” 王丽丽问道。 贺青竹说道，“就在家待着，你呢？” 王丽丽苦着脸说道，“我也是啊，下学期就是高三了，父母帮我报了个暑期班，哪都去不了。” 旁边几个人听到她的话，都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马上就要上高三了，为了考个好点的大学，基本上都报了补习班，要开始冲刺了。 这时，班主任朱菲来了，将所有学生的成绩发了下去，又说了一些暑假注意安全的话，就宣布放假了。 学生们很快散去，贺青竹和王丽丽结伴而行，到学校的超市买饮料。这一个月，她们成了好朋友。 她们正在货架前挑选，突然，庞旭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他这话是对贺青竹说的。 一旁的王丽丽抢着说道，“如果是关于那个渣男的，就别开口了。” 胖子跟她们都不熟，平时都没什么交集。来找贺青竹，肯定是为了陈帆的事情。 庞旭豪没有理她，看着贺青竹说道，“我本来想打听一下陈帆转到哪个学校，暑假去找他玩。没想到，意外听到一个消息。原来，他办的不是转学，而休学。” 王丽丽看到青竹的脸色微变，有点生气了，“那又怎么样？” 这一个月，青竹好不容易才渐渐走了出来，脸上重新有了笑容。现在，又在她面前提起那个渣男，是要让她再伤心一次吗？ 胖子一脸严肃地说道，“陈帆突然休学，电话号码改了，家也搬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你们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王丽丽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帆平时学习有多努力，你们也看得到，他说过，想要考一所名牌大学。可是他却突然休学了。这说不通。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他不是那种没有交待的人。” 胖子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沉重，“你们就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出事了？” 砰！ 一旁的贺青竹如遭雷殛，手里拿着饮料失手掉到地上，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一片煞白。 当年，她就是因为母亲的车祸，不得已离开了陈帆，去了米国。因为手机丢了，没办法打电话，对陈帆来说，无异于人间蒸发。 这一次，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消失，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就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和陈帆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当时，他的情绪就不太对劲，包括他后面说的那翻话，现在想想，感觉都是有预谋的…… 她早该想到的。 只是，她不愿去回想这些，因为这只会带来痛苦。 “青竹，你——”王丽丽见她脸色这么难看，正想说什么，她突然向外面跑去，赶紧追了上去，回头还怒瞪了胖子一眼。 庞旭豪有些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弯腰将那瓶摔变形的饮料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拿去买单了。 ………… “青竹，还有事吗？” 朱菲正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突然见到贺青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看她的脸色有点不对，诧异地问道。 贺青竹颤声问，“老师，陈帆他，到底是休学，还是转学？” 朱菲当然知道她和陈帆的事情，也不瞒她，说道，“他父亲跟我说的时候，确实是说想转学。但是最后办的，却是休学手续。他的学籍还在我们学校。至于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王丽丽也赶到了，正好听到了老师的话，有些担心地抓住贺青竹的手臂。 贺青竹却突然平静了下来，说道，“能不能把他父亲的电话告诉我？” 朱菲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学生的档案本，翻开后，找到陈帆家属的电话，拿起笔写在纸上，撕下来递给她。 “谢谢。” 贺青竹接过纸条，转身走了。 “唉。” 朱菲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档案本放回抽屉，拿上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 “青竹，你真的要去找他吗？”王丽丽跟在贺青竹的身后，小声问道。 贺青竹点点头，一直以来，她的心里都有着巨大的矛盾。让她的行事也变得极为矛盾。 转学过来第一天，她在校门口见到陈帆，她想过就此离开，转到别的学校。可她还是留在了这座学校，并且，跟他在同一个班。 她给自己的理由是，这个陈帆，并不是前世的陈帆。 等她在社团发现这个陈帆，正是前世的陈帆后，她再一次想要逃开，可是，最后她还是留了下来。 她给自己的理由是，他不知道自己就是原来的那个贺青竹。那就以这个身份跟他相处。 再后来，陈帆不断靠近她，她不断地躲开，直到那次他因为她而受伤，在医院里，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再也生不出逃避的心思。 就这样，两人越走越近，那是一段梦幻般的时光，他们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重温当年他们相处的日子，只是角色换了过来。 以前，是自己主动靠近他。 现在，是他主动靠近自己。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记得，每天早上在公交站等她，坐同一辆车上学，放学和她一起去补习社，给她买饮料，和她一起听歌，为她弹吉他，跟她一起拍大头贴…… 那时起，她就决定了，以目前的身份，在这个全新的世界，跟他重新开始。 直到那天晚上，那个电话，陈帆戳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其实，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当真相被揭开后，她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去面对他。 陈帆的离去，更是让她的心再次封闭起来…… 151 不许食言 贺青竹就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拿出手机，按照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响了两声后，对面就接通了。 “您好，请问是陈叔叔吗？我叫贺青竹，是陈帆的同学……”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转角处，小声地跟对面聊了起来。 王丽丽没有跟过去，就在原地等着，两只手抓着背包的带子，时不时往青竹那边看一眼，隐隐能听到她的声音，却听不真切。 也不知道说得怎么样了。 她等了一会，见青竹还没打完电话，有些心焦。 如果真的像胖子和青竹猜测的那样，陈帆是出了什么事，才会突然转学…… 她不愿往下想。 过了一会，青竹终于结束了通话，走了过来，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明显是哭过，神情有些恍惚。 王丽丽急忙问道，“怎么样？” 贺青竹喃喃地说道，“他在广海第一医院。” 在医院？ 王丽丽心头一震，人在医院里，能有什么好事？ 她本想问他为什么住院，看着她的模样，这句话却不敢问出口，咽了一下口水，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广海？” 贺青竹抬起头来，原本有些失神的目光，仿佛一下子有了焦点，看着她，说道，“现在就去。” ………… 下午，贺青竹和王丽丽一起坐上了前往广海的大巴，两人都带着行李。 王丽丽确实说到做到，也不知她是怎么说服家里人的，陪青竹一起去找陈帆。 王丽丽真的很担心青竹，她的状态看起来很差，离开学校后，她就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在那里想些什么。 幸好，她做事还是很有条理，带上了行李，买好车票，还提前订好了酒店，就在陈帆住的那家医院附近。 从这些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因为陈帆的事情，而失去理智。 这让王丽丽放心不少，但还是决定跟着一起来。 几个小时后，她们到了广海，下了大巴车后，乘坐出租车前去酒店，办好了入住，放好行李后，前往医院。 贺青竹到了医院后，又给陈帆的父亲打了个电话，问清楚陈帆的病房号后，搭电梯上去。 快到病房门口时，贺青竹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有点发白。 王丽丽握住她的手，很冰凉。 病房的门没有关，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妈妈，为什么那个哥哥还有头发？”一个有点怯怯的声音，能听得出来，说话的是个小孩子。 “晶晶，不能这么问，没礼貌，知道吗。”这个应该是孩子的母亲。 “因为哥哥刚来没多久啊，等过一段时间，就会跟小妹妹你一样，头发也要剃光了。”这个声音王丽丽怎么也不会忘记，正是陈帆。 “哥哥，你也要做化疗吗？” “现在还不用，不过，估计快了。” 化疗？ 王丽丽听到这个字眼，一下子蒙了。 化疗两个字，代表的是癌症这种可怕的疾病。陈帆居然患上了癌症？ 王丽丽下意识地看向青竹，见她捂着嘴巴，已经是泪流满面，背靠在墙上，慢慢滑落。 ………… 病房内，陈帆正在跟对面床的一个小女孩聊天，他是上周入院的。本来，他的情况还不算糟糕，没必要住院。直到上周，他突然流鼻血晕倒了，这才被送进了医院。 在这样的大医院，能有一张床位就不错了，至于独立病房，就别想了。 那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瘦得让人心疼。 这间病房里，她是最小的，其余几个病人，都是中老年人。 小女孩估计是平时没什么人陪她聊天，见陈帆挺和善的，就大着胆子说道，“你爸爸妈妈怎么没有来陪你？” “对啊，哥哥好可怜的，没有人陪。”陈帆正说着，就看见门口出现一个人，脸上的笑容呆滞了。 小女孩有点好奇他在看什么，转头朝门口看去，见到了两个漂亮的姐姐。 她问，“妈妈，那个姐姐怎么哭了？” 她妈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小声说，“那是哥哥的朋友，我们别打扰他们好吗？” 小女孩用力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用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来了？” 陈帆的嗓子有些发干，“是我父母告诉你的吧，真是的，我交待过他们，不要说出去……”在贺青竹通红的泪眼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他涩声道，“你别这样。” 贺青竹用力抹了一把眼泪，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帆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不会原谅我的。告诉你，然后呢，你就会同情我，留在我身边……” 啪。 贺青竹一个耳光，将他下面的话打断了。她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过，一辈子都不会丢下我。不许食言。” 旁边的王丽丽看着他们两个，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 叶惠来到病房的时候，见到贺青竹和王丽丽，有些惊讶。 不等她发问，贺青竹喊了一声阿姨后，就拉着王丽丽走出病房，对她说道，“你明天就回去吧，我要留在这里。” “可是……”王丽丽还有些不放心。 贺青竹说，“别让叔叔阿姨担心。” “那你呢？” “我会跟家里人说的。谢谢你陪我来，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王丽丽一肚子话想要说，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病房内。 等贺青竹两人一走，对面床的小女孩突然问，“哥哥，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对啊。”陈帆语气有些复杂，他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已经做好了自己面对这一切的心理准备，谁知道，这时候，青竹会突然出现，让他整个人都乱了。 “她好凶哦。” 陈帆闻言，忍不住笑了，摸了一下脸，刚才那一巴掌，打得一点也不重。青竹根本没有用力。 “对啊。”他说着，看向门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152 手术 “这样对她真的好吗？” 叶惠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削苹果，突然问道。 已经是傍晚，贺青竹和王丽丽说要回酒店一趟。 陈帆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一直没有翻页，心思全然不在上面。他眼睛没有焦距，说道，“我本来以为她不会知道，没想到，她还是来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女孩，如果赶她走，对她的伤害更大。” “以后，好好对人家。”叶惠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说道。 陈帆接过，在上面咬了一口，只觉得有点酸涩。 “医生说，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过两天可以出院。你可以带她到处玩一下，不过，不能乱来，你的身体还不是很好。” “遵命。” ………… 第二天，王丽丽就一个人回去了，贺青竹留了下来。 又过了一天，是陈帆出院的日子。他父亲陈瑞开车来接他，贺青竹也退了酒店的房间，带上行李，住进了他家里，当然，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当天晚上，叶惠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小小地庆祝了一下。 四个人坐在桌子前，倒有点像是一家四口。 就这样，陈帆跟贺青竹开启了同居生活。 早上，两人一起出去散步，或者待在家里，弹弹琴，唱唱歌。一起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到了傍晚，就骑上自行车，在街上溜达。 或者到外面逛街，一起去游泳，水上乐园，游乐园，动物园，去开卡丁车…… 一个多月里，陈帆带上贺青竹，去玩遍了能想到各种项目。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症状也变得严重了一些，出院一个月后，再次住进了医院里，医生说病情恶化得比较快，建议做手术。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就是手术吗。” 陈帆坐在病床上，见父母和青竹都有些沉默，笑着说道，“做吧，要是手术成功的话，我也能很快回学校去了。” 在他强烈的要求下，陈瑞和叶惠还是同意了做手机，就安排在半个月以后。 这段时间，陈帆也只能住在医院里。 ………… “暑假已经结束了吧。” 陈帆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突然说道。 坐在旁边的贺青竹正在剥橘子，细心地将上面的白丝给摘掉，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说道，“我已经让他们帮我请假了。” 陈帆知道她说的他们，正是她这一世的父母。 “他们真的很开明。”他感叹道，换作一般的父母，就算绑，也要把女儿给绑回去。他们倒是来了一趟，第二天就走了。也不知道青竹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嗯。”贺青竹点点头，将橘子撕下一片，塞到他嘴里。 她塞过来，陈帆就吃，等一只橘子吃完，他说道，“明天就要手术了。” 贺青竹没有说话，默默收拾桌上的东西。 这是一个他们不愿触及的话题，这半个月以来，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 可是，明天就要手术了，这是一个无法避开的事情。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等手术后再说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说。”陈帆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很认真地说道，“青竹，我要你答应我，不管明天的手术结果怎么样，你都不许做傻事。” 贺青竹低着头，久久没有出声。 陈帆心头一沉，说道，“万一，真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希望能走得……” “那个本子。” 贺青竹突然打断他的话，“那个本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本子？” 贺青竹抬头看着他，说，“就是你放在房间抽屉里，那个褐色的小本，你在里面，写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陈帆眼皮一跳，她说的，正是命运记事本，他松开手，说，“那就是普通的记事本。你怎么翻我的东西？” “那你写在上面的东西，怎么解释？” “我写着玩的。” “是吗？那我等一下回去，也在上面写点东西吧。” “不行。”陈帆声音高了一个八度，“你不许再碰它。” 贺青竹盯着他，“为什么？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本子吗？” 陈帆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它……它对我意义很重大。答应我，不要再去碰它。” 贺青竹上前抱住他，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道，“我答应你。” ………… 第二天，进手术室之前，陈瑞，叶惠和青竹都在。 陈帆躺在病床上，护士推着床，就要进手术室。 “等等。” 贺青竹叫住了护士，走到床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会丢下我的，你要说到做到。” 陈帆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脸永远刻在脑海里，说，“好。” 贺青竹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看着护士将他推进了手术室。 陈帆进了手术室后，躺在那里，看着上面很亮的手术灯。四周，好多个医生还护士在做着准备。他们全都戴着口罩，也看不出长什么样。 “准备麻醉。”一位医生一声令下。 很快，他眼皮一沉，瞬间失去了意识。 ………… 陈帆的身体无意识地跳了一下，顿时惊醒过来。睁眼一看，不是那明亮的手术灯，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明白过来，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副本世界的体验。 这次的体验，可没有那么美好。 有近一半的时间，都因为那个病担惊受怕。虽然只是早期，不算太痛苦，但是对心里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 “我以前脑袋一定是被门给夹了。” 陈帆心里那个气啊，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写的那些破大纲。就不能好好地设定一本爽文吗？ 非要文青一下，好不容易这次的副本，有了一个金手指，结果还有那么恐怖的副作用。完全是自己坑自己啊。 也不知道那个手术，结果怎么样了？ 陈帆的心思很快又转到了副本世界里，那个手术，难道彻底失败了？ 三次副本里面，有两次都是以死亡来结束，说不定这次也是一样。 他要是死了，那青竹…… 对了，青竹。 他猛然想起，这次副本，他选择了青竹跟他一起进去。现在，她怎么样了？ 陈帆拿出手机，正要给青竹打电话，就见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正是青竹打来的。 153 疑问 陈帆手指一滑，正要接通，却发现那边已经挂断了。 他等了几秒，见她没有再打，赶紧打了回去，刚响了一下，就被挂了。 他接着又打了两次，还是第一时间就被挂掉。 “看来，她刚刚回到现实，心情还比较混乱。” 陈帆是过来人，能猜到青竹目前的状态。 不过，既然她能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证明他之前的猜想没错，选择青竹一起进入副本，回归现实后，她也可以保留副本里的记忆。 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自己？ 陈帆想到这里，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在副本里，最后一个多月，青竹因为他的病，在他面前强颜欢笑，暗地里却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这是叶惠告诉他的，说青竹经常洗枕头套，一开始他没懂，后来才想明白过来。 这次副本的经历，给他的触动很大。 如果，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却只能给她带来痛苦，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 鹏城，一座酒店的房间里内。 贺青竹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头，有些紧张地盯着旁边的手机，等了好一会，见那个号码没有再打过来，心里才慢慢放松下来，将脸贴在膝头上。 那个到底是梦，还是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她无法理解，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才过了一个晚上，她却在另一个世界，过了足足半年之久。 梦中发生的一切，还清晰地刻在她的记忆中。 “青竹？” 这时，她上面的灯亮了，睡在另一张床上的苏沐妍揉着眼睛坐起身，问道，“怎么了？” 这是一间双床房，苏沐妍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就开了一间双床房，在一个房里，各人睡一张床。 贺青竹猛地抬起头来，朝她看去。 苏沐妍被她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正要开口。 贺青竹已经跳下床，一把将她抱住，搂得很紧很紧。 “青竹？” 苏沐妍吓了一跳，马上又想到，她可能是做噩梦了，心里咒骂了一句那个渣男，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却不知，贺青竹是因为再次见到她而激动。 在梦中的世界，贺青竹以为自己真的穿越了，最舍不得的，除了父母之外，就是她这个朋友了。 原本以为再也无法相见，现在，回归现实后，再次见到她，贺青竹真的是非常激动。 过了好一会，贺青竹才将她松开，擦了下眼泪，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转身进了洗手间。 这么一闹，两人都没有了睡意。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她们换上衣服就出门去吃东西。 对贺青竹来说，时间的尺度上，已经过去了半年，在空间的尺度上，更是隔了一个时空那么遥远，在梦中，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记得刚穿越的时候，她并不是很抗拒，还有一种放下过去的包袱，重新开始的想法。可是现在回来，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很留恋这里。 就像现在这样，跟苏沐妍坐在一家甜品店里，边吃边看着杂志，看到有意思的东西，就相互分享一下。 可是…… 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贺青竹站在洗手间的洗手盆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笑容。梦里发生的种种事情，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 “回来啦，走吧。”苏沐妍等贺青竹回来，拿起手提包，一起离开了这家餐厅。 她们刚在这里吃了午饭。 苏沐妍见她的气色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心里也挺高兴，想着带她出来散心果然有点效果。 贺青竹突然问道，“沐妍，你觉得，真的有平行世界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这种东西，就像是灵异事件一样，你没法证明它存在，也没办法证明它不存在。” 贺青竹说，“有时候，你会觉得某些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会不会就是心灵感应到平行世界的自己？” “也许吧。”苏沐妍说着，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特的梦。”贺青竹说，“梦到我成了平行世界的自己。” “这么神奇，平行世界的你，是做什么的？” “还在上学。” “这么小啊。” 贺青竹笑了笑，没有告诉她，在梦中跟陈帆相遇的事情。 苏沐妍没有把她说的这个梦当回事，问道，“下午我们去逛商场吧，多买几件衣服。” “不了，我想去我爸家。” 苏沐妍有些惊讶，她知道青竹她爸再婚了，而且，又生了一个女儿。只是这些年，青竹一直没有去过她爸家。直到一个多月前回国，才去吃了一顿午饭，也不住在那里，而是在外面住酒店。 她知道，青竹跟她爸一直有着一些隔阂，时间越长，这隔阂越深。 现在，青竹却主动要去她爸家。 “行，我陪你去。” ………… 贺青竹去之前，还是给她爸贺启夏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一声，要不然突然上门，总是不好。 贺启夏的妻子，还有青竹同父异母的妹妹都在。 贺青竹这次在“梦”中半年的经历，让她的心态有所转变。在“梦”中，她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父母对她很好，还有陈帆的父母，对她也很好。 贺启夏现在的妻子叫萧月，并不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看着挺温柔。贺青竹能感觉到，她在自己面前有些紧张。 而那位妹妹，出来见过面后，就回房间了。看得出，正是叛逆的年纪。从她此时的神态，能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 当年，贺青竹也曾叛逆过，直到遇见了陈帆。 贺青竹来这里，并不是单纯是想见见她们，坐了一会后，就说想去琴室去看看。 上次她来吃饭的时候，萧月就说过，她爸在这里建了一间琴室，以前她最喜欢的那台钢琴，一直放在那里。 贺青竹和苏沐妍一起去了琴室，跟萧月说想弹一会琴，萧月便没有打扰她们。 “你来这里，就是想弹琴？”苏沐妍奇道。 琴室很干净，显然经常有人打扫。贺青竹坐到钢琴前，试了几个音，说道，“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吧。” 说着，就开始弹奏了起来。 苏沐妍就站在钢琴旁边，听了一小节，却觉得很陌生，问，“这是什么曲？” 贺青竹不答，专注地弹奏着。 渐渐的，苏沐妍的神情变了，从疑惑，慢慢变成了震惊。 她跟青竹是同学，同样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虽然没能进入最好的乐团，同样是职业的小提琴手。她能够判断出，这是一首极为优秀的钢琴曲，意境优美，问题是，这首曲子，她从未听过。 154 练功 “这是什么曲子？” 终于，等贺青竹弹完后，苏沐妍迫不及待地问，“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贺青竹不答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苏沐妍想了一下，说道，“这首小夜曲，很古典，风格有点像是舒伯特的，却有上不大一样。真是奇怪，这样好的曲子，我不应该没听过才对。” 贺青竹听到她的话，不由有些失神。 连她都没有听过，可想而知，这首曲子，在现代应该不存在。 贺青竹来这里，将这首曲子弹给苏沐妍听，就是为了验证一个想法。她想知道，那个到底是不是梦。 她的方式，就是用在梦里面学到的，那些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经典曲子。 别的可能会骗人，但是艺术是不会骗人的。如此经典的曲子，不可能凭空做梦就梦到，还不是一首两首，而是无数的经典。 “我再弹一遍，你帮我录下来，发给詹姆斯叔叔，看他知不知道。” 她口中的詹姆斯叔叔，就是她的继父。 苏沐妍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表示可以了。 贺青竹又将刚才那首曲子弹了一遍。然后通过邮件，发给了詹姆斯。 ………… 另一边，陈帆已经坐车到了广海，正在自己的租屋里面打扫。 这一次副本之旅，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些疑虑，有些事情，他觉得要重新考虑，同样也有躲开秦若素的意思。 下午，陈帆就去各大药店，购买需要的药材。 他跑了好几家大药房，才将东西买齐。 第二天，开始尝试第一次照着药方熬药，药煎出来后，捏着鼻子喝了下去。然后下楼练功。 在第一个副本世界，赵刚给的药方，分为内服和外用两种，内服就是喝下去，都是一些大补的药材。外用则是用来泡澡的。 内服一天一次，药浴三天一次。 换算成rmb，平均下来，一天大概要两千多，一个月六万多。 按照赵刚的说法，按照这样的频率，愿意下苦功的话，资质高一些的，半年到一年就能练出内劲。 当然，要是天资不够，熬个几年也是有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帆每天就是练功，然后写作。除了跟傅喻晴通话外，就没再联系过秦若素和贺青竹。 一晃，春节马上就要到了。 陈帆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在外面过年，还是得回家一趟。 这个时候，大街小巷里，又响起了那些耳熟能详的新年歌曲，特别是进入超市里面，总算能感觉到一些新年的气氛。 回到家里，又被老妈埋怨了一通，说他这么久都不着家。 埋怨归埋怨，还是给他做了许多爱吃的菜。是那种平时不会做，只有年节的时候，才会做的比较复杂的大菜。 年三十那天晚上，两个小家伙已经穿上了新衣服，正是陈帆买的。电视开着，正在放着新年联欢晚会。 陈帆从奶奶，父母，还有哥嫂手里接过红包。按照他们的这里的习俗，只要没结婚，就有红包收。 “二十九了，争取今年，把婚给结了，听到没有。”老妈这几天，真是句句不离开结婚这件事。 陈帆没敢说跟傅喻晴已经确定关系了，要不然，她恐怕要张罗着见人家父母了。 他也只能点头应是。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个团年饭。然后，开始打电话给别人拜年，从比较亲的长辈开始，一个个打过去。 然后是比较好的朋友，就是老秦，陈东他们几个。 最后，就是傅喻晴了。 她去了京城后，他们天天都要打一通电话。 陈帆走到阳台，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妈还念叨你来着，说你要是在这里的话，就请你到家里来吃年夜饭。” “阿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电话那头，傅喻晴的声音有点懒洋洋的，背景里听不见什么声音。 陈帆问，“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你一个人吗？” “爷爷还在医院，谁也没有心思过年。我在自己房间里。” “你爷爷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多半是熬不过去了。” 陈帆听她这语气，就猜到她跟她爷爷的感情不是很好。 傅喻晴似乎猜到他的想法，说道，“我爷爷啊，是个老封建，重男轻女，人又偏心。我二十岁之前，跟他说过的话，总共都不超过十句。” 陈帆转过了话题，“那你一个人在房间，岂不是很无聊？” “不会啊，看着他们明里暗里撕逼，挺有意思的，你等一下。”说着，电话那头有些动静，过了一会，她说，“我得去医院了。”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挂了电话后，陈帆看着外面的夜景在发呆。 突然，天空中爆起一团灿烂的烟花。 “哇，烟花。” 客厅里，两个小家伙尖叫着跑过来，陈帆将她们两个抱起，看着外面不断升起的一个个烟花，脑海里闪过几张面孔…… 林秀婉，贺青竹，傅喻晴……还有素素。 ………… 大年初一，家里陆续有人来拜年，都是比较亲的亲戚，主要是来看奶奶的。 两个小家伙就高兴了，收了很多个红包。 陈帆也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有人来了，就聊会天，实在没什么可聊的，就跟表哥表弟玩一局游戏。 到了下午，老秦来了。 这几年，每年过年，老秦都会上门来拜年。以前，都是他一个人来，今天不一样，素素也跟着一起来了。 陈帆一开门见到她和老秦站在一起，心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特别是她的眼神有点幽怨，更是让他有点忐忑，万一被老秦看出点什么，那就完了。 老秦进门后，先跟奶奶拜年，至于陈帆的父母和哥嫂，他们都不在，出去给别人拜年了。 陈帆没有去，就是专门在这里等老秦，别让他扑个空。 老秦坐了一会，就要走了，他挺忙的。 “爸，你要去舅公他们家吧，我就不去了。跟他们又不认识，还不如在这里看电视呢。”秦若素突然道。 老秦无奈地说道，“叫你不要跟来，你非要来。” “我来找陈帆聊聊天，不行吗。” “行行，我走了，回头再来接你。” 155 拒绝 “就让素素在你这里玩一会，我回头再来接她。” 老秦拉着陈帆到了屋外，小声说道，“她在老家住久了，可能是太无聊，最近心情有点不好，就随她吧。” 陈帆能说什么，只能点头说，“好。” 等老秦走后，他回到屋里，见素素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在不停地换台。 奶奶已经回屋了，客厅就剩他们两个。 陈帆走到另一侧的沙发椅上坐下，眼睛看着电视，心里多少有一些不太自在。能感觉到气氛有点僵硬。 算下来，他跟素素已经半年多没见过了，更何况，上次他约素素出来，目的并不单纯，这时再见，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而且，上次分别时，她还亲了他一下，这让他们原本尴尬的关系，变得更加尴尬。 陈帆有点不知怎么面对她。 他不说话，素素也不说话，客厅里，只有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大年初一，电视台放的都是各种新春节目。 还有外面传来的鞭炮声。 两人就这样坐了几分钟，秦若素终于忍不住了，将遥控往边上一放，转过身看着他，“你就打算一直装哑巴了是吗？” 陈帆看了一眼奶奶的房间，说，“别那么大声，我奶奶还在家里。” “你——” 秦若素气死了，用力抓住旁边的靠枕，真是恨不得朝他砸过去，“为什么又要躲我，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陈帆见她说到这份上了，也正色道，“我正好想跟你说清楚，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 秦若素一下子站了起来，气呼呼地瞪着他，将手里的靠枕扔到沙发上，大步向外面走去。 陈帆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动，更没有挽留。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心软。不然的话，以后只会越来越纠缠不清。 本来，他跟素素就不可能。更别说，现在他有了喻晴，还有一个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青竹。 他必须趁早跟她断干净。 秦若素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了，站在那里，突然又回转过来，“陈帆，你就是个胆小鬼。” 陈帆依然坐着不动，不管她怎么骂，他都不会还口。 秦若素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你别这样。” 秦若素用手固定着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敢说对我没有一丁点的喜欢？” “陈帆，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怕别人反对。我也有信心说服他们。我现在就可以拉着你的手，去见他们，跟他们说，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别说了。” 陈帆心里堵得厉害，有些痛苦地说道。 秦若素再次用力将他的脸扳过来，柔声道，“他们再反对，我们也可以慢慢说服他们。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我们的。” 陈帆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我真的有女朋友了。” “……” 秦若素无力地松开手，慢慢站起身。 过了一会，陈帆听到开门声和关门声，脑袋往后靠，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耳边听着电视里传来的一首“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发财……”，心里却是空空落落的。 ………… 不知过了多久，陈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是老秦打来的，“她已经走了，说想出去走走，嗯，好。” 挂了电话后，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站起身，拿过遥控，把电视给关掉。 “奶奶，我出去一下。” 他走到奶奶房间门口，说了一声，听到里面的回应后，带上钥匙，下楼了。 到了楼下，被冷风一吹，人顿时精神了一些。 他也没有具体想去哪，信步往外面走去。 路上没什么人，街边很多店铺都没有开门，看起来比平时要冷清多了。 一直走到广场附近，才感觉到了一些新年的热闹。很多卖气球的，各种玩具的，还有经营给小孩子开的那种小汽车的…… 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这里玩。 陈帆走了一圈，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思念，如果喻晴现在在这里就好了。 他拿出手机，想要给她打过去，拿出来后，又将手机放回去。 还是算了，她不一定有空。 陈帆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不知不觉，天快黑了。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父母打来的，拿出一看，却是老秦的电话，“喂。” “阿帆，素素离开你家的时候，有说要去哪里吗？”电话那头，老秦的声音显得非常焦急。 陈帆一听他的声音，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说，“没有啊，怎么了？” “这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打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到现在也没有回去，我都找她一个下午了。” 陈帆心里咯噔一下，忙道，“你先别着急，你现在在哪里？” “就在你家附近的公园外面。” “你别动，我现在过去找你。” 陈帆挂掉电话后，一边向那边跑过去，一边给秦若素打电话，听到手机里面“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真是心急如焚。 他打开微信，给她发信息，“你跑哪去了，你爸正到处找你。” “收到信息后，马上给你爸打个电话，你知道他有多担心吗？” 他用语音发了一遍，又用文字发了一遍。 一直到陈帆跑到公园门口，见到老秦的车，她都没有回复。 老秦坐在驾驶室上，还在不停地打电话。陈帆二话不说，从副驾室那边上了车，见他一脸焦急的样子，说道，“她的手机会不会没电了？” “不会的，出门的时候，她的手机刚充满电，用的还是我的充电器。”老秦一边说，一边发微信，“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陈帆差点心虚地移开目光，摇头道，“她就说，要出去逛逛。” 老秦揪心地说道，“她在这里也没有朋友，能去哪了？” “别担心，素素这么聪明，不会有什么事的。说不定，只是丢了手机。”这个时候，陈帆只能安慰他，“这样，我们分头到处去找找。实在不行，咱就报警。” 156 你在哪 陈帆给他哥陈元打了个电话，将秦若素不见了的事情说了，让他帮忙想办法。 老秦将车开到他家小区门口，他哥陈元已经下来了，问清楚具体情况后，也建议先在附近找找。 接下来，陈家几乎全家出动，只留下奶奶和他老妈曾蓉还有两个小家伙在家里，其余人都分开去找人了。 陈元还找来几个朋友帮忙，一群人拿着照片，到处去问人。特别是路边还开着的店。 陈帆将那天跟素素一起逛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有见到人影。 “她会去哪呢？” 他有点着急上火了，万一素素真的出点什么事…… 他简直不敢想像。 “陈帆啊陈帆，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直接跟她摊牌？” 他的心紧紧地揪着。素素年纪还小，可能之前都没有谈过恋爱，她虽然平常表现得很懂事，但是一下子受了这样的刺激，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完全可以冷处理，保持距离，时间长了，她自然会慢慢冷下来。 可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陈帆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九点，距离素素失去联系，已经快六个小时。 “阿帆。” 他刚从那条商业街走出来，就碰见了他哥陈元和嫂子章琪，问他，“有没有？” 陈帆摇摇头，一边试着拨她的号码，这不知是第几十次打她的电话了。 这一次，那头响起的，不再是那句让人麻木的提示，而是悦耳的彩铃声，一首“说你爱我”。 通了！ 陈帆精神一振，可惜，刚响了两声，就被挂掉了。 “怎么样？”陈元见他的神情，就知道有好消息。 “能打通了，但是她给挂了。”陈帆说道，“这样，用你的手机再打一次。” 陈元有点奇怪，为什么要用他的手机打，不过也没细想，拿出手机，问，“号码是多少？” 陈帆将号码报给他。 陈元拨通后，很快将手机放下，说，“挂了。” “我打个电话，让老秦打一个试试。”陈帆接着拨通了老秦的电话，将情况跟老秦说了一下。 过了一会，老秦打电话来说，同样不接。 “会不是会手机被别人给捡了，或者偷了。”陈帆想到一个可能，“这样，你发一个信息过去试试，就说如果是对方捡到的话，可以给他钱，让他把手机还回来。这样确认一下。” 陈帆挂了电话后，对哥嫂说，“走吧，先去跟他们汇合。” “阿帆，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失去联系？”章琪问道，“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 陈帆目光一黯，摇了摇头。 陈元轻轻碰一下妻子的手臂，示意她别问了。 “素素，是你吗，如果是的话，回复一下，你爸很担心你，都快要急疯了。”陈帆继续发微信。 叮咚。 过了一会，那边居然回复了，是一条语音。 陈帆停下脚步，打开语音，就听里面传来素素的声音，“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说话有一点大舌头，听着像是喝酒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人没事就好。 “赶紧给老秦打个电话。”陈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老秦，让他知道这个消息。 接着，又发了一条微信，“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很快，素素就回了，“我现在不想见你。” “那让你爸去找你。” “我谁都不想见。” 陈帆有些急了，“别任性，你知道你爸妈有多担心你吗？这么多人，晚饭都没吃，满大街地找你。赶紧告诉我地址。” “我就是要任性，我为什么就不能任性。从小到大，他们都教我，女孩子要懂事一点。可是，这有什么用？我从小就要让着弟弟，不管做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得不到一句夸奖。” “有的女同学，娇气做作，经常变着法子折腾她男朋友。她男朋友还是对她好得不得了。” “我是怎么对你的，知道你喜欢玩游戏，我花时间去研究怎么玩，偷偷问我弟弟你的游戏id，在哪个区。加了你好友，陪你玩了几个月的游戏。在游戏里跟你组cp。” “我知道，你跟我爸是好朋友，你肯定一时没办法接受我。我理解你的顾虑，可是，每次你想要跟我划清界限时，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还得故作轻松地给自己解围，一次又一次。” “你故意躲着我，不回我信息，不接我电话。我心里难过，只能偷偷躲在房间里哭……” “我以前从来不告诉你这些，我怕你会觉得有压力，我怕你觉得我幼稚，我怕你觉得我烦……” “我事事想着你，每次跟你在一起，都要照顾你的情绪。可是，你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愿跟我说……呜呜，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欺负我……” 陈帆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心里像是压着铅块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在哪？” ………… 陈元和章琪两夫妻面面相觑，章琪之前也有过猜测，还为这事讨论过，又觉得不太可能。没想到，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看样子，是因为陈帆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她才把手机关机，搞了一出失联。 怪不得，知道她失联后，陈帆就急得跟什么似的。看起来比人家老爸还要心急火燎。 随后，他们想到陈帆跟这个姑娘的关系，也觉得很棘手。 虽然陈元调侃过他，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小姑娘。那也只是说笑罢了。要是被老秦给知道了，别说朋友没得做，还有可能会反目成仇。 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帆这样做是对的，只是，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不知该怎么收场。 秦若素听着像是喝多了，这样的话被老秦听到，那就炸了。 “怎么办？” 章琪用眼神询问丈夫。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陈元也无奈，这种事情，他也没辙。 他能看得出来，老弟并不是不喜欢秦若素，只是，先不说他跟老秦的关系，更关键的一点，他已经有傅喻晴了。 想着这里面的混乱关系，陈元都替自家弟弟感到头痛。 157 火上烤 “快告诉我，你在哪里？”陈帆语气急促地说道。 这一次，过了一会，他才收到回复，也是一条语音，却是别人的声音，“那个，我是若素的朋友，她现在在我这。她喝多了。” 听声音，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接着，就发来了一个地址。 陈帆看了一眼，就知道在哪个地方，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身后，陈元和章琪赶紧跟上，却是越追越远，眨眼间，陈帆已经消失在一个路口，根本追不上。 “别追了。” 陈元拉着老婆停了下来，喘着气说道，“这小子，怎么跑这么快。” 章琪问，“现在怎么办？” “先让他们谈谈吧，一会再给他打电话。” 章琪一想，也只能这样了。他们也不知道地址在哪。 就在这时，陈元的电话响了，是老秦打来的，他一接起来，就听到老秦的声音，“联系上了，素素在xx街xx号。我现在正赶过去。” 陈元一听，觉得要糟。看来，秦若素那个同学也把地址告诉了老秦。要是跟陈帆撞到一起，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那就糟糕了。 “走，我们赶紧过去。” 陈元拦了一辆三轮摩的，上了车，让司机快点赶过去。 ………… 另一边，陈帆一路狂奔，十分钟后，就到了定位的那个地址，这里是一个比较旧的住宅区，一眼就见到停在门口的老秦的车子。 老秦比他先一步到了。 他头皮一阵发麻，素素现在这样的状态，要是说漏了嘴，那老秦会怎么想？ 事到临头，陈帆反而冷静下来。 他前后去了四个副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也算是历练了出来。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着急忙慌也没用。 陈帆走到门口，见那户人家门开着，就听到里面传来素素的哭声。 “素素，出了什么事？”老秦压抑着怒意的声音，“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爸——呜——我失恋了——” “失恋？” 老秦的声音有些惊愕，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多大事呢，没事了，来，爸带你回家。” 接着，老秦抱着秦若素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一边还跟房子的主人一个劲地道谢。 老秦看见陈帆，说，“帮我把车门打开。” 陈帆就去拉副驾驶的门。 “后面。”老秦明显抱得有些吃力，喝醉的人都特别沉。 陈帆转而去拉后座的门。 “来，搭把手。”老秦想把怀中的女儿放到车上，却力不从心。站在车门前，脸都憋红了。 陈帆过去帮忙托住素素的腰和腿，她动了一下，脑袋转了过来，有些迷离地睁开眼睛，松开抱着老秦的手，搂向他的脖子。 陈帆肌肉一阵僵硬，不敢去看老秦，就这样抱着她，上了车。把她放在座位上，扶着她坐好，她的手还搂着他的脖子。 他想要掰开，她却搂得很紧，他又不敢太用力，担心弄疼她了。 老秦又走到门口，再次跟这家人表示感谢。 这时，陈元两夫妻坐着三轮车也赶到了，见陈帆和秦若素在车里面搂在一起，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老秦见到他们，感谢地说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哪里的话，你是陈帆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老秦说道，“今天太晚了，我家里人还在等着。这样，过两天，我请你们一家吃饭，表示感谢。” “太客气了。” “应该的。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坐三轮车回去就行。你还是赶紧带她回去吧。” “那行，回头再联系。” 老秦也急着回去，上了车后，启动车子，很快消失在路边。 陈元夫妻看着车子远去。 “看样子，并没有穿帮。”章琪说道。 陈元摇头，“这种事情，迟早有一天是瞒不住的。算了，不管他们，我们回去吧。爸应该回到家了。” “回头还要请你那几个朋友吃顿饭，大年初一的，让人忙活半个晚上。” “就今天晚上吧。” ………… 车上，陈帆总算将秦若素的手给掰开，她松开后，却改为搂住他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长长的头发垂落，遮住了她另外半边脸。 这样亲密的姿势，让他额头有点冒冷汗。老秦就坐在前面，不时抬头看向后视镜，注视着他们。 他想要把手抽出来，素素却怎么都不松手。 “随她吧。” 老秦注意他的动作，说道，“失恋了，正难受着呢，让她靠一下。” 陈帆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动。 “不过，她什么时候谈恋爱了？”老秦有些郁闷，“居然瞒着我，也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她有没有跟你说过？” 一句话，问得陈帆心惊肉跳的，脑门的冷汗更多了，幸好车里没有开灯，老秦看不见。他干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老秦说道，“她说这次回来，去找了你好几次，说是跟你挺聊得来的，我还以为她会跟你说。” 陈帆猜得到，素素这是在给他们两个的关系打铺垫。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她都上大学了，也该谈恋爱了。我就担心，她被社会上的男人给骗了。你今天也看到了，她失个恋，就敢玩失踪，把自己喝成这样。要是被人给骗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你以后帮我盯着点，要是有什么苗头，及时通知我。” “这……” 陈帆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额头上的汗都流到眼睛里了，说，“我恐怕做不来。” 老秦说道，“你是不知道，做父母难啊。像她这么大了，有什么心事，都不跟我们说。你跟她成了朋友，她有什么事，还有可能告诉你。” “不行的，她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就算有什么事，也肯定不会跟我说。” 老秦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不再提这件事。 很快，车子就到了老秦家门口，屋里的人听到车声，都走了出来。 “你帮我抱她下来吧。”老秦拉开车门，说道。 陈帆抱着素素下车，上了二楼。 158 抽疯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一下车，秦家一大群人就迎上前来，老太太心疼地说道。还有素素的母亲，弟弟，大伯一家也在。 老秦说道，“让阿帆将她送回房间再说吧。”让他们让开一条路。 陈帆只得抱着素素上了二楼，一直到了她住的那间房，走到床边，轻轻将她放下，最后才去掰她搂着自己脖子的手。 刚一躺下，秦若素就睁开迷离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秒，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鼻翼翕动，嘴巴微微扁起，手用力将他搂紧，滚烫的脸贴在他的脖颈间，发出了啜泣声。 一时间，陈帆浑身汗毛竖起，后背一阵阵寒意。 这个时候，老秦两夫妻，还有老太太都在边上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他们的眼神给刺穿了。 可是，他难道能狠心将她推开吗？ “行了。” 这时，她妈方雯走上前，将她的手分开。给陈帆解了围，“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老秦招呼他说，“走，我们先下去吃饭。” 陈帆跟着他下了楼，饭菜就摆在桌上，还是热的。两人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饿得不行，吃得很急。 吃完后，他就告辞了。 “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都这么晚了。”老秦说道。 “我还得回去洗澡。出了一身的汗。”陈帆哪里敢在这里住，找了个理由推托。 老秦将车钥匙给他，“那你开我的车。” 陈帆接过了钥匙，这个时间点，估计网约车也不太好找。 他开着车子刚走，方雯就从楼上下来，问丈夫，“素素怎么回事？怎么喝了这么多久？” 老秦叹了口气，说，“你女儿失恋了。” “失恋？跟谁？什么时候的事？”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老秦无奈地说道，“女儿长大了，现在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要不然问问你宝贝儿子，说不定他知道。” 方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问，“她先去了陈帆家后，才跑去喝酒的？” 老秦道，“对啊。我问过他了，素素没跟他说要去哪里。他也不知情。” 方雯张了下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老秦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啊，真是一点也不关心女儿。”方雯没好气地说道，倒了一盆热水，端着上楼去了。 房间里，老太太和她儿子都在。 方雯用拧开的热毛巾给她擦脸，见她长长的眼睫毛一动，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好一会，眼中才有了焦距。 她问，“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秦若素看着她，原本就通红的眼睛，一下子又红了，吸着鼻子着说道，“妈，我好难受。” 方雯摸摸她发烫的脸，说，“谁叫你喝这么多酒。”见她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湿了她鬓边的头发，也湿了底下枕巾。 “哭吧哭吧，哭几次就好了。” “姐，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旁边，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气愤地说道，正是秦若素的弟弟秦泰然。 方雯说道，“你姐就是失恋了。” 秦泰然一听，脸色变得很难看。 ………… 清晨，陈帆从睡梦中醒来，听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鞭炮声，捏了捏眉心，坐起身。 他又开始做梦了，梦到了素素为了他，跟父母翻脸了。 他走到卫生间，捧了些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出门练功前，陈帆走进厨房，将药给煲上，用的是电热的那种药煲，不用看火。 他现在每天吃一剂这个中药，跟家里人解释说是治胃的，以前，他的胃不太好，家里人都知道，所以他们也没怀疑。 出门前，他将厨房的门关紧，这样屋里的味不会太大。 赵刚教他的武功，实际上练的是两种内劲，擒龙劲和控鹤劲，练法和之前完全不同。说白了，能练出劲力的，才是真传。 擒龙劲讲究刚猛，控鹤劲则讲究劲力的精细控制。 陈帆练了大半个月，已经摸到了一些门道。擒龙劲就是挖掘自身的潜力，通过各种发力方式，将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 这个只要通过不断练习，总能找到窍门。 控鹤劲则要更高深一些，有点像是太极的理论，按照赵刚的描述，有点接近武侠小说里面的内功了。 擒龙劲的练法只有九式，代表九种不同的发力方式。姿势都很简单，关键在口诀上面，这些口诀都很抽象，不太好理解。 其实，就是要理解其中的意境，让身体调整到那种状态。 这只能靠不断的练习。 通过半个月的练习，对于第一式，他找到了一些感觉。 陈帆练完功后，体力消耗很大。可不像以前那样连汗都不怎么出，练劲力，不但身体累，心也累。 这种练法，很消耗心力，所以不能多练。现在每天控制在一个小时。 除了药补以为，每天也要摄入大量的蛋白蛋，饭量大增。搞得他老妈天天都要提醒他不要吃得太多，要注意三高之类的。 陈帆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吃了早餐，然后把药倒出来喝掉。 家里挺安静的，按照习惯，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他哥陈元一大早就带着老婆女儿开车出去了。 爸妈也去了外婆家，他没有去，留在家里陪奶奶。 这会，天已经亮了，他就坐在电脑前，开始码字。 又进了一趟副本，中断了半年多，他又花了好几天时间来找感觉，这半个月，存稿也没有增加多少。 陈帆写了几百字，又卡壳了，打开网页，看了一会小说，找找感觉。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这么早？” 他看了一下时间，才八点。还以为是哪个姑姑来了，出去开门，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泰然？你怎么来了？” 来的是素素的弟弟，老秦的儿子秦泰然。 要说起来，在以前，他跟秦泰然的关系更好一些，有时候会一起玩游戏。 只是，秦泰然神色有些不善，上来就推了他一把。 这一推，却没推动。 “怎么了？”陈帆没想到他上来就动手动脚，更多的是愕然。 “你说怎么了？” 秦泰然见没推动他，心里更来气了，再次用力地推了一把，这一次，手腕都震疼了，还是没能推动。 他感觉像是推在一块铁板上。 陈帆皱起眉头，说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我还要揍你呢。” 本就怒火中烧的秦泰然心头火起，抡起拳头就要向陈帆的脸上砸去。 陈帆手一挥，将他的拳头拨开。用的力道大了一些，秦泰然原地转了个圈，差点撞到旁边的门框上。 “啊——” 秦泰然快要气疯了，再次抢起拳头要打他。 陈帆见他不依不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劲力到处，他“哎哟”一声，差点跪倒在地。这一扣，扣到了他的麻筋，一捏之下，半个身体都麻了。 “现在能好好地说了吗？”陈帆可不惯他的臭毛病，问道。 “放，放，放手。”秦泰然脸上涨得通红，一脸的痛苦。 陈帆松开手，“说吧，一大早你发什么疯？” 秦泰然站起身，揉着又酸又麻的手腕，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你会功夫？” 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比陈帆高小半个头，体格也健壮。却一下子就给收拾了，刚才手腕被捏了一下，半个身体都麻了，这样的手段，他听都没听过。 “是为了你姐？” 陈帆已经猜到了，除了这个原因外，他也不可能会一大早抽疯过来要教训自己。 ps：这是昨天晚上那一章。今天还有两章，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好。 159 曝光 秦泰然听陈帆提起他姐姐，怒力再一次上涌，握紧拳头，“是不是你欺负了秦若素？”却不敢再动手。 陈帆倒是没想到，他平时看起来就是个阳光大男孩，也没听老秦说在学校里打架什么的，为了他姐，会这么着急上火，找上门来替他姐讨回公道。 “你姐知道你来找我吗？”陈帆倒没有跟他生气，而是问道。 秦泰然梗着脖子说道，“反正，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她，我就跟你没完。” “你是怎么知道，我跟你姐的事？是她跟你说的？”陈帆更关心的是，老秦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说起这个秦泰然更是来气，“我听见她说梦话时喊你的名字，她还不承认。后来你们不是在游戏里好上了吧。” “我爸对你这么好，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勾搭我姐，她还那么小，你也下得去手。真是人渣。” “……” 陈帆就知道肯定有人会这样想，这种事情，也很难解释，解释了别人也不会相信。 他想起半年之前，秦泰然还经常跟他一起开黑，就那段时间，突然就不跟他玩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现在，你玩完了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秦泰然越说越愤怒，又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陈帆面对这么严重的指控，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从来没有碰过素素。” 秦泰然一听，更加深恶痛绝，“什么？也就是说，你只是单纯地在玩弄她的感情？这更可恶。” “……” 陈帆不明白他是什么脑回路，没有碰过她，反而更加可恶？这是什么鬼？ 现在的年轻人的三观，真是难以理解。 他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有玩弄她的感情，更加从来没有勾搭过她。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陈帆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我不走。” “怎么，你还想打架？” 秦泰然为之语塞，他已经领教过了，根本打不过，再动手，只是自取其辱。 这时，外面走来几个人，正是小姑一家。提着大袋小袋。 “有客人？”小姑问道。 陈帆说道，“我一个朋友。快进去吧，不用换鞋了，我进去喊奶奶出来。”说着，用眼神示意秦泰然可以走了。 谁知这家伙不但不走，反而进了屋里，走到沙发边坐下了。 陈帆也不好这样赶他走，于是不再管他，招呼着小姑一家进了屋里，然后去敲奶奶的门。 然后，开始烧水，又把果盆的盖子打开，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小一些，等水烧开了，就坐下来开始泡茶。一边跟小姑和姑丈闲聊起来。 聊的都是那些话题，想找什么新工作啊，现在写书能赚多少钱啊，有没有女朋友啊这些。 陈帆也都是随口应付，然后反问他们身体怎么样，表弟和表妹工作怎么样，有没有男女朋友这些。 反正每年都是这些话题。 过一会，大姑家也该到了。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敲门，正是大姑一家。进来一大群人。 大姑家的表哥都已经结婚生了孩子，一大家子，家里变得十分热闹。 接下来，大姑他们又问起那些问题。 陈帆一一应对。 整个过程，秦泰然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天，也不出声。 大姑和小姑问起，陈帆就说是一个朋友。 那几个话题聊完后，陈帆就轻松下来，听奶奶跟他们聊天，也不插嘴，在一旁泡茶，谁的茶杯空了，就给添上，眼睛盯着电视在看。 虽然电视上的节目，是重播春晚的节目，早就看过了，总比他们的聊天来得有意思。 进入广告时间后，陈帆拿起遥控换台，刚一换，就跳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钟曦曦。 这是一档综艺节目，镜头正好给到她，就听她说道，“……我马上要开始拍一部电影，这是我的电影处女作，改编自一部网络小说……” 对哦，电影马上要开拍了。 陈帆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算起来，卖掉改编权，写好剧本，也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可是对他来说，期间已经经历了三次副本，仿佛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 想到自己小说以改编的电影马上要开拍，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钟曦曦能在综艺节目上宣传，看来确实很重视这部电影。 不知道男主角选好了没有。 陈帆看着电视上钟曦曦的脸，却不由想到了林秀婉，不知道她是不是跟喻晴一样，能够想起副本里的事情…… 他没有再想下去，更没有去找林秀婉的想法。 现在，喻晴，青竹和素素她们三个，已经让他头大如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再来一个林秀婉，那真是会要了他的命。 “咦，帆哥，你的笔名不就是世界那么大吗？”小姑家的表弟突然惊呼道，“书名也是这个，难道，钟曦曦要拍的电影，就是你的小说改编的？” 陈帆向他看去，才想起，这小子是那么多亲戚里面，少数知道他笔名的人。 这个表弟是个小说迷，知道他在写小说后，就缠着他想知道他写的是什么书，他被缠得烦了，就说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把他给爆了出来。 完犊子。 陈帆知道被这个大嘴巴一说，这个年就别想过安稳了。 “真的假的？”小姑家的表妹惊讶地说道。 “当然是真的。”那小子拿出手机，打开小说app，将书架里的那本书点开，“看，就是这本。” 大姑家的两个表哥也凑了过来，看着陈帆，一脸惊讶地问，“阿帆，你的小说真的要改编电影了？” 正在聊天的大姑他们，也都转头过来看着他。 “对，剧本已经写好，下个月就要开拍了。”都这样了，陈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干脆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真的啊？” “钟曦曦主演？” “改编成电影，版权能卖不少钱吧。”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陈帆耐心地回答，年轻的，更关心钟曦曦这个女明星，特别是小姑家的表弟表妹，还问能不能搞到签名。 长辈就更关心能赚多少钱。 一大群人，围着他问了半天，到最后，才满意地离开。 陈帆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无形中上升了一大截。 虽然有点心累，但是想到父母通过这一波，肯定也会觉得脸上有光，就很值得。 等人都走了，陈帆回到屋里收拾，突然看见秦泰然，才想起他还在，问道，“你还不走啊？” 秦泰然有些扭捏地说道，“那个，你真的有办法搞到钟曦曦的签名吗？” 陈帆心中一动，问道，“你是她的粉丝？” “我有个女同学很喜欢她。”秦泰然说着，语气有点虚。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试试。”陈帆想着毕竟是老秦的儿子，关系不要搞得太僵，这点事，跟周曼欣说一声，应该不难。不过，他没有把话说死。 秦泰然嘴巴动了一下，那句谢谢还是说不出口。 “行了，回去吧，要不然你爸该担心了。”陈帆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催促道。 秦泰然这才起身，快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会功夫？刚才你这样一捏，我整个人都麻了，完全使不上力。” “怎么，你还想拜师啊？”陈帆好笑地看着他。 秦泰然神情有些讪讪，他确实说不出拜师这两个字。 ps：周一了，又是一号，求推荐票和月票。十二点还有一更。 160 更新 陈帆总算是把秦泰然给送走了，刚把门关上，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系统提示音，“系统升级完成，开启现实任务版块，请进入系统查看。” 系统又升级了？ 他很好奇，上次副本之前，系统才刚升级过，增加了把人带入副本的功能。 这个现实任务版块又是什么？ 陈帆进入系统的页面，果然见到原本一个空白的地方，多了一个现实任务版块的链接。 他点了开来，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页面。 里面同样很简洁，只有两项，一是爱情，后面标注，女朋友数量*1。 另一个是事业，后面是空白的。 “也就是说，我现在还不算拥有事业？” 陈帆有点自嘲地说道，接着看起了后面的任务。也只有两条，一是挣到一百万，目前存款数额125631。 第二是成为名人，粉丝数量破百万，目前粉丝数为43746。 前面一个存款数额还没什么，他惊讶的是，自己居然还有四万多个粉丝。 他的粉丝，只能是书粉了，可是，他成绩最好的书，也没有这么高的订阅啊。就算所有书最高订阅的那章加起来，也没有四万这么多。 对了，盗版。 陈帆突然明白了，不由有些无语，不订阅，也能算是粉丝？ 这样算的话，想要拥有百万粉丝，光靠写书，是不太可能了。除非新书大火特火，火遍全网的那种。 相比起来，还是挣一百万更容易达成。 等卖版权的那三十万到了，就差不多接近一半的目标了。呃，准确地说，扣除掉税后，是二十多万。 最后，注明了奖励，达成任务后，可以得到一次进入副本的机会。 陈帆看到这样的奖励，很心动。 他前后进入了四个副本，不提收获，光是那些不同的经历，就是非常宝贵的。 虽说每个副本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虐心。但是，相比这些，他更害怕就这样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 他之前的近三十年，都是那样过的，原本，按照他的人生轨迹，也许未来几十年，还是要这样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直到系统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在副本里面，他可以经历跟之前三十年完全不同的人生，见识到不一样的生活，认识不一样的人…… 就算进入副本的风险挺大，很可能会进入一个相当危险的世界，但是他愿意冒这样的险。 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获得进入副本机会的方法，简直是一个大好事。 不然的话，他难道还要去故意接近素素不成？这种事，他实在是不想去做了。 陈帆认真思考起来，要怎么样尽快挣到一百万。 挣钱这种事，对有些人来说，是很容易的，一个亿也只是个小目标。但是对大部分普罗大众来说，想要挣到一百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光靠写书，想要挣到数目，同样很难。对于现在写的这本新书，他也没有信心一定能火，想挣到剩下的五六十万，不知要多长时间。 还有没有别的赚钱比较快的法子？ ………… 陈帆一想，就是一个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父母终于回来了，一进屋，曾蓉就拉着陈帆坐到沙发上，问那个改编电影是怎么回事。 陈帆只得再次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这样的好事，怎么不早说呢，真是的。我还是听你大姑说的。”曾蓉埋怨着，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 一旁，他爸也感叹道，“没想到啊，你写书还写出了点名堂，不错不错。” 陈帆知道，父母对他写书这件事，虽然没有反对，却并不是很看好。幸好他不是全职，要不然，亲戚那里估计会说什么怪话。 现在有了小说改编电影的事情，一下子不同了，仿佛提升到了作家的层次。 “要是新书也能卖出改编权的话，凑够那六十万，就容易多了。” 陈帆突然想到，又觉得不靠谱，这种事情，得碰运气。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 曾蓉心里高兴，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来慰劳他。 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家庭地位也有所提升。 陈帆想到之前瞒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不免有点愧疚。其实应该早点告诉他们的，让他们高兴高兴。 到了晚上九点多，他哥嫂也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了。 陈帆向他哥请教，做什么比较挣钱。 陈元奇道，“你难道想开店？” “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我就算再去找工作，工资也不会太高。写书这一块，收入还是不太稳定。想来想去，开店是一个路子。” “你不是最烦看店的吗，怎么突然又想要开店了？” 陈帆说道，“我现在的收入，想要在广海买房，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总不能让喻晴跟我租房住吧。” 其实，他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却不是那么急切。觉得挣钱的事情急不来。现在自然不一样了。 “可以啊，都想得这么长远了。看来，这次你是认真的。”陈元笑道，“不过说到开店，现在行情不是很好，你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最好还是不要盲目投资，风险太大。” 这一点，陈帆也想过，所以，特意来跟他哥请教。 两人就开店这件事，聊了好久。 ………… 第二天早上，陈帆还是跟往常一样，练完功后，回到家里，就开始码字。 别的挣钱法子要想，码字也不能落下，还要加快速度。目前来说，这才是他的本行。说不定，这本书就火了呢。梦想总是要有的。 码到一半，外面有人敲门，他哥说道，“阿帆，有人找你。” 陈帆将正在写的一句话写完，按了一下保存，才去开门。一看外面坐着的人，奇道，“你怎么又来了？” 来的正是老秦的儿子秦泰然，这家伙今天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陈元用眼神询问。 陈帆说，“老秦的儿子。” “怪不得呢，我说怎么有点眼熟。”陈元恍然道，“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真是完全认不出来。” “行了，你们聊，我再去睡会。”陈元打了个哈欠，难得不用开店，他决定睡个懒觉。 陈帆坐到沙发上，说，“说吧，什么事，我还忙着呢。” 刚刚进入了码字状态，被人打断，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秦泰然说，“秦若素现在在医院。” 陈帆一愣，问，“她，没事吧？”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秦泰然说道，“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你爱去不去。” 陈帆摸摸额头，问，“在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秦泰然说完，起身离开了。 ps，这是昨晚那章，昨晚有点卡，没码出来。 161 提醒 县人民医院，陈帆走到住院部的大楼前，拿出手机，给老秦打了过去，问清楚素素在哪间病房后，就走了上去。 听老秦说，是急性肠胃炎，昨天晚上突然上吐下泄，大半夜的，赶紧送到医院，打了吊针后，才好多了。但是现在人还比较虚弱，要住两天院。 病房里，老秦不在，只有方雯和秦泰然在照顾。 “雯姐。” 陈帆提着一个果篮走了进去，对方雯，用的还是在高中时在奶茶店里打工时的称呼，小声问，“素素怎么样了？” 病床上，素素穿着一身病号服，还在睡觉，呼吸很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有点脱形了。 他心里有些揪紧。 “是阿帆来啦。” 方雯搬过来一张凳子，招呼他坐下，放轻声音说道，“输了液，已经好多了，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秦泰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比之前要好看一些。 陈帆将果篮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后，问，“怎么突然会得肠胃炎？” “医生说前天喝了太多酒，对肠胃比较刺激，又突然暴饮暴食，加重了刺激，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暴饮暴食？” 方雯淡淡地说道，“失恋了嘛，行为总会有一些反常。” 陈帆默然，他总觉得，雯姐今天对他的态度有点反常。 她不会知道了吧？ 他顿时有些坐立不安，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开。素素还在睡觉，确实不应该打扰。 到了中午，陈帆亲自熬了点小米粥，用保温瓶装好，提着又去了医院。 陈帆到了门口，没有进去，发了条微信，把秦泰然叫了出来，把粥给他，让他拿进去。 秦泰然不接，“你自己怎么不拿进去？” “这个时候，你姐最好不要受什么刺激。”陈帆其实是有点怕见到方雯，早上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总感觉她像是知道了什么。 秦泰然没好气地说道，“早干嘛去了？” “她醒了没有？” “还没。” “我先走了。” ………… 陈帆回到家里，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个文档，左下角的字数显示713字，文字后面的那个光标一闪一闪，他却一个字也写不进去。 素素平时饭量并不大，吃得算是比较少的。突然间暴饮暴食，都到了进医院的程度。 他从来没有想过，素素会为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跟素素接触比较频繁，也就这几个月。素素给他的感觉，就是对事情看得比较开，比较开朗的年轻一代。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素素跟他在一起，可能更多觉得好玩，最多有一些好感，应该称不上有多喜欢。 所以，他选择直接摊牌，想来她应该很快就走出来。 陈帆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大的反应。 甚至，有点匪夷所思。 不论是林秀婉，傅喻晴，还是贺青竹，他多少都能理解，在副本那样特殊的环境下，有着那样的经历，会对他产生感情并不出奇。 他自己对这三个女人，也是因为那样特殊经历，有着特殊的感情。 可是，素素喜欢他什么呢？ 陈帆坐在电脑前，想了很久。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收到了一条微信，是秦泰然发来了，只有两个字，“开门。” 他起身到外面开门，这小子是来送保温瓶的。 “已经洗干净了。”秦泰然进了屋里，将保温瓶放到茶几上，拿出手机充电器，问，“插座在哪里？” 陈帆帮他把充电器插上，问，“你姐醒了？” “醒了。” “粥喝了？” “喝了。” “她……”陈帆还想再问，秦泰然不耐烦地说道，“我走的时候，她又睡了。放心，我没有告诉她这粥是你送来的，就说是我爸做的。” 陈帆没有计较他的语气，继续问道，“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早上。”秦泰然鄙视道，“我说你虚不虚伪啊，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什么还要把她伤成那样？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见过她这么伤心过。我爸可是说了，要是知道那个男人是谁，非揍他一顿不可。” 陈帆心情很复杂，口中问道，“要喝水吗？” “不用，我充完电就走。”秦泰然的语气还有点硬梆梆的，说着，低头看起了手机。 这时，房间里的陈元听到动静，开门走了出来，跟秦泰然打了声招呼。坐到陈帆身边，说道，“我上午问了几个朋友，现在大城市那边，行情也不太好，现在开店，不管做什么，都不是合适的时机。” 陈帆听他这么说，算是基本打消了开店的念头。他没有经验，钱投进去，大概率也是打了水飘。 一旁的秦泰然突然开口道，“你想开店？去问我爸啊。” 陈帆当然知道老秦是更好的人选，他从一家小超市，把生意做到现在这个规模，经验比老哥丰富多了。 只是，因为素素的事情，他近期都有点怕见到老秦。 秦泰然见他不说话，讥笑道，“怎么，不敢面对我爸？” 这小子，以前怎么没看出他这么招人烦。 陈帆不搭理他，对陈元说，“开店的事，我还是再想想吧。” 陈元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写你的书，总有一天，肯定能实现买车买房的愿望。”说完，他又回房间了。 “你想要挣钱？” 秦泰然突然来了兴趣，将手里的手机放下了，问道。 陈帆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想挣钱，开什么店啊。这年头，还有谁会去开店？你会功夫，去拍短视频啊，要是成了网红，买车买房还不是小意思。” 陈帆微微一怔，他之前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考虑的都是找工作，码字，开店等等这些正统的法子。 秦泰然说道，“所以说你们这些中年人，思想陈旧。跟不上时代……” 陈帆不去理他，站起身，回了房间，认真思考起了这个可行性。 换作以前，他对短视频这一块，不是很清楚。但是在第三个副本的时候，他就是做这一行的，虽然算不上门清，也知道该怎么拍，知道基本的套路。 也许，真的行得通。 而且，拍短视频，除了能挣钱，还可以增加粉丝，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陈帆越想越觉得可行。 最重要的是，他有着最核心的竞争力，他有真功夫。 其实，他以前就有这样的机会，上次，他救了一个差点落水的小孩，朝哥还主动想认识他。 只是，当时他确实不太想当什么网红。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的心态也完全不同。 有了那么优秀的女朋友。当今这个社会，没钱想要拥有爱情，太难太难。 没车没房，不到五十万的存款，就算喻晴不介意，他自己也会介意。 两个人在一起，总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不想让没钱成为自己和喻晴之间最大的问题。 当个网红怎么了，有一句话说得好，赚钱嘛，不苛碜。 陈帆思维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开始思考第一条视频该拍什么。 ………… 晚饭时，陈帆又熬了小米粥，装到保温瓶里，送到了医院。还是没进门，让秦泰然给送进去了。 病房内，秦若素已经醒了，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一些。背靠着床头坐着。方雯正在一旁喂她喝粥。 她看到弟弟提着一个不锈钢保温瓶进来，眼睛向门外瞟去。 方雯发现她神情的变化，将手里的碗放下，说，“还喝吗？” 秦若素摇摇头，目光却看向弟弟手里的保温瓶。 “想喝小米粥？”方雯又问。 秦若素点点头。 方雯让儿子把里面的小米粥倒了出来，给她喂着，见她吃得香甜，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ps：还是明天吧，我真是蒙了。 162 平凡的凡 第二天一早，陈帆练功回来，又熬了粥，提着去医院。到了医院门口，还是给秦泰然发微信，让他出来拿。 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人出来，也没有回微信。知道这小子肯定还没起床。 陈帆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门前，往里面看去。 病房里灯还没开，素素所在的病床周边的隔帘布拉了起来，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时候才六点多，他来得比较早。看样子都还没起来。 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打算将粥入放下就走。 将帘布掀开一条缝，就见床旁边放着一张折叠床，秦秦然缩成一团睡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床挺薄的被子。 昨晚又降温了，温度又降到了十度以下。跟北方动辄零下十几度自然是没法比，但是这边没有暖气，湿度又高，还是挺难受的。 素素躺在病床上，侧躺着，背对着这边，只能看到长长的头发。 陈帆掀开帘布，绕到另一边，将保温瓶轻轻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然后看了素素一眼，这一看，让他不由僵住了。 只见素素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正默默地看着他。 陈帆下意识地看了桌上的保温瓶一眼，想要解释，又觉得解释是多余的，沉默了一两秒，他终于还是开口了，问，“感觉好点没有？” 素素点了点头。 “那就好。”陈帆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就打算走人，指了指外面，说，“那，我走了。” “我饿了。” 素素开口了，声音依旧有些虚弱。 陈帆听到她柔弱的声音，那只脚就迈不出去了，转过身，说，“那吃点粥吧。” 他见桌上放着一包湿纸巾，取出一张，将手擦了一遍。才将保温瓶里配的碗取出，倒了大半碗。 他将碗递过去，说，“还有点烫，你慢点吃。” 秦若素已经坐起身，身上还盖着被子，两只手都没有伸出来，就这样看着他。 陈帆只得从旁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吹凉了，送到她嘴边，看着她张嘴吃下。 就这样，他一勺一勺地喂，一碗粥吃完后，她说还想要。他又倒了半碗。 秦若素吃完后，陈帆将碗和勺放回到到保温瓶里，准备走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素素突然说道。 陈帆将保温瓶提在手里，看着她脸上恢复了一些气色，说，“好好休息，我走了。”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走后，秦若素目光一黯，将头往后一靠，看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 ………… 陈帆提着保温瓶，一路向家的方向走去，一时想到远在京城的喻晴，一时想着躺在医院的素素，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如果早知道素素这么喜欢他，他绝不会在副本里招惹别的女人。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陈帆回到小区，快到楼下的时候，突然心有所感，转头看去，见到路边站着的那个女人，不由停下了脚步，心潮起伏，难以自持。 “好久不见。” 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大衣，系着一条淡紫色的围巾，两只手抓着提包的带子，说话时，嘴里呼出一道白汽。 是贺青竹。 她再一次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每次都是让他措手不及。 从副本回归，已经半个多月。除了第一天的时候，他给她打过电话。之后，他就再没有找过她。 陈帆既然决定不再去找她，就意味着他心里已经有了抉择。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又出现了。 陈帆看着她，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最后，从口中说出来的，却是一句，“你看起来瘦了。” “我最近在减肥。” 贺青竹一步步向他走来，在他面前停下，说，“去喝点东西吧。” ………… 广场，一家兼卖奶茶的面包店里。 陈帆和贺青竹坐在靠窗的位置，今天是大年初三，才七点多，店里有些冷清。 “你的烤奶，还有烧仙草。”店里唯一的一名店员将两杯东西送到他们面前，就走了。 陈帆看着她面前的烧仙草，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喜欢喝这个。 贺青竹察觉到他的目光，拿起吸管，戳破上面的封口，轻轻地搅拌着，说道，“第一次喝这个，倒没觉得多喜欢，慢慢才喜欢上。后来，试过喝别的，都觉得不如这个。” 说着，看了他眼前的的烤奶一眼，“倒是你，还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想尝一下。” 陈帆觉得她话中有话，不知该怎么接，转而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贺青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回来看看奶奶。” 陈帆看得出来，她已经从之前的状态中走了出来，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今天她主动打招呼，就是明证。 他大概能猜到她来找自己的原因，心里很矛盾，要不要告诉她？ “你……” “这就是你男朋友？”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是个女孩子的声音。陈帆转头看去，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让陈帆惊讶的是，这个少女的样子，竟然跟青竹读书时有几分相似。 那少女也不见外，就坐到贺青竹的旁边，上下打量着陈帆，撇嘴道，“你的眼光不怎么样嘛。长得又不帅，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最多打个五十九分。” “青禾！” 贺青竹语气有些严厉。 少女小声说，“这是事实嘛，还不让人说了。” 陈帆看她这样子，倒不觉得讨厌，主要是想起了刚认识青竹的时候，有个男的想在她的杯子里下药，她知道后，果断给了对方一脚。 当时，青竹说话时，也是这个劲。 贺青竹明显拿这个丫头没办法，对他说道，“她叫青禾，是我妹妹。” 少女补充道，“同父异母。” “你好，我叫陈帆。” 陈帆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有些震动。他记得很清楚，十一年前，他刚认识青竹时，她父母刚离婚。可是，这个叫贺青禾的少女，最少也有十四岁了。 之前，青竹说过，她父母是和平分手，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怪不得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不愿意回国。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 贺青禾说，“平凡的凡？” “一帆风顺的帆。” 贺青竹问，“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你一大早就精心打扮，偷偷摸摸出门，就想来看看你来见谁，果然被我逮了个正着。还以为是个大帅哥呢，真是让人失望。” 陈帆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教啊，秦泰然也是，这个贺青禾也是，把毒舌当个性。 贺青竹说，“你赶紧回去吧，你爸起来没看到你，该着急了。” “那也是你爸。”贺青禾纠正她的说法，“我给他发微信了，说跟你一起出来吃早餐。我饿了，快带我去吃好吃的。” 被这个丫头这么一搅和，陈帆和青竹什么也谈不成了。 163 方便吗 “哈喽，小伙伴们，我是你们美丽又可爱的青姐，今天，我回到了老家，带你们见识一下我们老家的美食……” 出了那家面包店后，陈帆看着贺青禾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自拍杆，对着镜头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他问旁边的青竹，“她这是在做直播？” “拍短视频的素材。” 不等贺青竹开口，贺青禾已经说道，“谁会在大早上直播啊。赶紧的，去吃本地最有特色的早餐。” 陈帆见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跟刚才在镜头前的样子，真是差别太大了，变脸速度之快，真是比堪比翻书。 也就是看在她是青竹妹妹的份上，他不好计较。 贺青竹有些歉然地看着他，她也挺无奈，说到底，她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并不熟悉，真正接触，也就这些天。不太好管，关键是这个妹妹也不听她的。 要说本地的特色美食，自然是有的。 陈帆带她们去了一家老店，专门做捆粿的。就是用整张的河粉，分成巴掌大的一张，在里面放上各种菜，咸菜，豆腐，豆角，炒笋，韭菜等等，然后包起来，可以是长条状，也有的包成方形。 想要什么菜，可以自己挑选，也可以混合。 到了那家店后，贺青禾果然很兴奋，拿出机器，还去问老板娘可不可以拍。得到允许之后，才开始拍摄，一边问了老板娘几个问题。 陈帆看着她在外人面前乖巧礼貌的样子，真看不出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店里人不算多，他和青竹在外面找了张桌子坐下，先点了十二个，都是青竹爱吃的。 “这个老板娘是不是以前我们去吃过的那家那个？”青竹看着老板娘，突然问道。 当年，贺青竹读高中的时候，陈帆也带她吃过这个。 陈帆说道，“对啊，几年前，她把店搬到这里来。这栋楼就是她家的。” 不一会，捆粿就端上来了。 “来尝尝，是不是以前的味道。”陈帆递过去一只一次性手套。 贺青竹戴上后，正要去拿。 “等等。” 贺青禾走了过来，让他们先别动，“我先拍点素材。” 然后，对着桌子上的捆粿就拍了起来，一边还在解说。 介绍完后，她才拿起一个，开始吃了起来，然后分享口感味道等等。 陈帆和青竹不再管她，拿起就吃了起来。 他虽然吃过早餐了，以他的饭量，再吃几个也没问题。 她们两个饭量都不大，青竹吃了两个，贺青禾吃了三个，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陈帆。” 陈帆去结账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陈东，带着老婆孩子过来的。 陈东高兴地说道，“真巧啊，正说要去你家拜年呢。就在这里遇上了。” “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陈帆碰到他，也很高兴。虽说年前就一起吃过饭，但是加上副本里的时间，已经半年多没见过了。 他看见陈东老婆蔡婷婷怀里抱的孩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小家伙的手里。 今年过年，他随身都会带几个红包，一般只给还没上学的小家伙。 “你还没结婚，给什么红包啊。”陈东笑道。 “还没结婚，我也是他叔叔。” 这时，贺青禾走了过来，伸出手，笑眯眯地说道，“恭喜发财。” 陈帆看着她，有点迷，看这意思，是跟他要红包来了？ 果然是人间真实，为了红包，笑脸都有了。 他拿出一个红包，放到她手里。 “这位是？”陈东看见贺青禾的时候，都惊住了，“怎么长得跟贺青竹这么像？”说完，就注意到一旁的贺青竹，整个人愣在那里。 “贺青竹！” 他大叫一声，指着青竹，激动地说道，“真的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的天啊，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陈帆看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心想至于吗？ 贺青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又看向陈帆，显然没有认出来。 陈东手舞足蹈地说道，“你不记得我啦？他最好的哥们。” “陈东？” 贺青竹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道。 “哈哈，你果然还记得我。”陈东哈哈大笑了起来。 旁边他老婆有点看不过去了，拉了他一下。 陈帆给他们介绍，青竹听说蔡婷婷也是他们班的，看着她说，“有一点印象。” 蔡婷婷羡慕地说道，“你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还是这么漂亮。” 一旁的贺青禾见他们在叙旧，有点不耐烦了，说，“走了，回去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们聊。”贺青竹就告辞了。 等人一走，陈东感叹道，“她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陈帆有点无语，你这样在老婆面前夸别的女人，真的好吗？ “不过，她知不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接着，陈东就发出了一个灵魂拷问。 何止是知道，还亲眼看到了。 陈帆都不敢回想当日的情形，说，“我们就是正好碰上了，就聊一聊。” “嘁。” 陈东发出一个不屑的语气词，说道，“你当我瞎啊，她看你的眼神，跟当年一模一样。明显是旧情未了。” “也对，跟高中时的初恋男友重逢，那重新燃起了旧情，再正常不过。” 这时，蔡婷婷终于忍不住了，“听你这意思，你很羡慕啊。你想跟哪个旧情人重燃一下？” 陈东叫屈道，“我哪有什么旧情人，我又不是陈帆，高中三年，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谁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暗恋着什么人。” “暗恋你啊。当年我看温德成不顺眼，就是因为他老是找你聊天。看得我心里有火，真想揍他一顿。” “鬼才信你。”蔡婷婷话是这样说，语气却缓和了下来。 陈帆不由对陈东刮目相看，一句话，就消弥了他老婆的醋意，还连消带打，提了一下她的前男友，让她一下子没了底气。 怪不得能将她吃得死死的，这家伙，确实有办法。 陈东看着他，神情复杂地说道，“陈帆，我是真的想不通，要说帅，你也没有比我帅到哪去，怎么这桃花运就不断呢，你那个女朋友，还有贺青竹这样大美女，都上赶着找你。” 蔡婷婷讥讽道，“你羡慕不来的，就死了这条心吧。也就我瞎了眼，看上了你。” “这可不是羡慕。主要是想不通，难道你不觉得好奇吗？” 蔡婷婷看向陈帆，说，“陈帆可比你帅多了，有人倒追也正常。” “真的假的？”陈东表示怀疑，他一直觉得，论长相，大家半斤八两。 “你懂什么，男人跟女人的审美又不一样。” 陈东再次看向陈帆，确实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好像比以前更有魅力。 这或许就是光环的作用吧。 当一个男人在女人那里特别受欢迎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认为这个人比较有魅力。 ………… 陈东一家主要是来探亲的，跟陈帆在那家早餐店里聊了半个小时，就走了，约好下次一起吃饭。 陈帆回到家里，开始拍第一条视频。 昨天，他已经想好短视频应该是什么风格了，已经在各个平台注册好了账号，只等第一个视频上传。 这年头，牛b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每一个都能成为大网红，光有牛b是不够的，还得懂得怎么展现自己的牛b，其中，个人化的风格是很重要的。 陈帆并不打算以武功来作为标签，出了一个马大师后，功夫在民众的心目中，基本上跟骗子划上了等号。 别管你拍得多牛b，人家先入为主，就觉得你是骗人的。 所以，功夫这个标签，万万不能贴上。 虽说质疑也能带来流量，但是有得选的话，干嘛要做这种注定会受到很多人质疑的事情？ 就像是写书，看到有人投票，打赏，心情就愉快。看到有人批评，diss，甚至是抹黑，心情就会很差，看得多了，会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码字都没了灵感。 谁都喜欢被人夸，不喜欢被人批评。 陈帆主打的是健身，健身可以说是大众主流，更关键的是，运动品牌多啊，又有钱，以后粉丝多了，恰烂钱也更容易一些。 第一条视频，他已经有了构思，就用新买的手机拍，没花多长时间，就拍好一条视频，接着就是剪辑。 拍视频只花了几分钟，剪辑花了近一个小时。 然后，同步上传到各大平台。 刚传好，陈帆的电话就响了，居然是青竹打来的。 “喂。” “刚才不好意思啊，青禾她比较顽皮。”青竹为刚才的事情给他道歉。 “没事。”说实话，陈帆并不觉得她这个妹妹讨人嫌，这样的性格，还挺好玩的。 “你现在在家吗？” “对啊。” “方便去你家里坐坐吗？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你家呢。” 到我家来坐坐？ 她这是什么意思？ 陈帆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好，好啊。” 挂了电话后，陈帆心里多少有些不安，还好，家里人都不在，他们去亲戚家串门了，应该没那么早回来。 几分钟后，门铃就响了。 陈帆过去开门，正是青竹，她换了一身衣服，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脖子上围着的是一条丝巾。 “进来吧，不用换鞋了。”他的声音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 青竹却自觉地将鞋子脱了，问，“穿哪双？” 陈帆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新买的，放到她面前。 青竹穿好鞋后，走了进去，见客厅里没人，“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他们都出去了。只有我和奶奶在家，奶奶在房间看电视。”陈帆招呼她到沙发上坐下，开始煮水泡茶。 青竹打量着客厅的陈设，注意到一面墙上挂着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全家福，说道，“你家里一定很热闹。” “是啊，家里两个小孩，总是吵吵闹闹的。” “哪个是你的房间？” 陈帆指着自己房间的门，说，“就是那间。” 青竹站起身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回头问道，“我看一看，不介意吧？” “没什么好看的，我每年就回来住几天。”陈帆也走了过去。 贺青竹走进房间，第一眼看的就是床，一米宽的单人床，被子有点乱，只有一个枕头。然后，打量起别的地方。 “房间比较乱。”陈帆说道，“那个水开了，我们去外面喝茶吧。” 贺青竹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坐回到沙发上。 陈帆泡好了茶，端到她面前。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青竹抿了一口后，放下杯了，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个银色的旧的mp3，上面有个小屏，都不是液晶的，而是那种旧式的led电子屏。 连接的耳塞，包满了一截一截黑色的热缩软管。这种软管，是专门用来加固耳机线的，上面不知加固了多少次。 “这是？” 陈帆觉得这个mp3有点眼熟，又觉得不像。 青竹有些缅怀地说道，“就是以前你的那个，本来是蓝色的，上面的漆掉光了，就成这样了。刚去国外的时候，我很不习惯，每次觉得难过的时候，就拿出来听一听。” 说着，她戴上一只耳塞，又凑近过来，将另一只耳塞塞进他的耳朵里。然后，她按了一下播放键。 陈帆听到耳机里传来那首《后来》，又想起了当年，炎热的午休时，她坐在自己的前座，面对面，听着同一首歌的情形。鼻头不禁一酸。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坏。”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用这样的话，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贺青竹说道，“电池换了好多次了，主板也坏过，后来，我托人找了理工大学的学生，帮我换了主板。这个耳线老化得比较厉害，只能这样弄。其实，我也想过换一根耳线，可是，换了好多种，都不是原来的感觉。”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陈帆心里却产生了强烈的悸动，他听到的，是她对自己的思念。 ps：四千字大章，先还点利息吧。 164 这是你欠我的 贺青竹说着，将mp3塞进他的手里。 陈帆看着手里的mp3，他还记得，原本是蓝色的，有着磨纱的质感。现在表面的蓝色的外漆脱落后，裸出里面的不锈钢外壳，手感变得一片光滑。 上面的按键也磨损得看不出上面的标识，变得松松垮垮，就这样面朝上放着，就自然地沉下去一截。 旧式的电子屏上，不时闪过的歌名也残缺不全，有一些点已经坏了。 这些年，她居然一直保留着。 陈帆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陈帆。” 他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心里仿佛有一道电流蹿过。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她几乎没有喊过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迎上了贺青竹明亮的眼睛。 “当年，我看到你和别的女生抱在一起，我真的很生气很伤心，想着一辈子再也不见你了。” 她说起当年的事，语气带着一丝遗憾，“如果，当时我不是转身就走，如果我能听你的解释，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年，我突然出国，是事出有因。我却没想过，也许，那只是个误会，也许你有什么苦衷。” “这一次也是一样。如果，我没去京城参加什么节目，我们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对吗？” 陈帆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就算知道了答案又怎么样，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就算能回到过去，他又能怎么办？他已经抛下青竹，难道还要重来一次，抛下喻晴？ 塞着耳机的耳朵里，音乐已经换了一首，变成了《烛光》，那久违的旋律，勾起了许多心绪。 贺青竹的声音继续传来，“那天过后，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让我明白了，其实人生很短暂，也许不知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帆心中一紧，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她说的那个梦是什么，却没想到，副本那半年的经历，竟会让她的心态产生这样的变化。 她不但主动来找他，还主动要到他家里，甚至说出这样一翻话来。 贺青竹伸出手，将他一只手握住，眼中的柔情似水，“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错过了我们最好的年华。我不想再错过一次。” 陈帆神情有些木然，他没有说话，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能说什么？ 青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把她推开，她怎么办？ 但是接受，那喻晴怎么办？ 一边是青竹，一边是喻晴，这一刻，他的心仿佛撕成了两半， 但是，这种时候，不说话，就是一种表态。 青竹目光一黯，咬着嘴唇说道，“我不是要你现在给我答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都经历过什么，有什么样的故事。我要的，是一个跟她公平竞争的机会。” 陈帆看着她，眼中有些挣扎，张了张口，“我……” 青竹伸手按住他的嘴巴，将他下面的话堵住，“这是你欠我的。” 咔嚓。 突然，大门从外面打开了。 “别抢了，一起进——” 是陈元的声音，一手牵着一个女儿走了进来，话说到一半，发现玄关里的那双女式皮鞋，知道家里来了客人，抬头一看，就愣住了。 沙发上的陈帆和贺青竹两人紧挨在一起，青竹的手还放在陈帆的嘴巴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引人暇想。 “干嘛站在门口。” 章琪从后面进来，说了丈夫一句，就看到沙发上的小叔子和一个女人似乎在亲热，也愣住了。 至于两个小家伙，小雨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伸出一只手，捂住妹妹的眼睛，说，“不能看。” “咳咳。” 陈帆看他们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虽然，也不全是误会，赶紧站了起来，心里那个尴尬啊，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那个，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哥，我嫂，小雨，小雪。这是贺青竹——”他一时不知该怎么介绍跟她的关系，忍不住用力挠了挠头，实在是头皮麻痒得厉害。 贺青竹也站了起来，脸色有些绯红，却没有失态，脸上带着微笑，“你们好，初次见面，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她从包包里取出两个事先准备好的小礼物，走到两人的面前，送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陈元和章琪都没接。 青竹诚恳地说道，“你们一定要收下，陈帆以前读书时，帮过我很大的忙，我这次回国，就是专门来道谢的。” 陈元和章琪搞不懂她和陈帆的关系，拿眼睛看他。 陈帆点点头，让他们收下。 陈元和章琪这才收了，“那就多谢了。” “这是你们的。”青竹蹲下来，给了两个小家伙一人一个红包。 小雪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姐姐。” 一声姐姐，把青竹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真乖。” 然后，她站了起来，又从包里拿出两个礼物盒，放到陈帆的手里，说，“这是给伯父和伯母的，我得回去了。再见。” “慢走。”陈元和章琪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尴尬。 等人走后，陈帆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将手里的两个小礼物放到茶几上，手按着额头，用力捏着。 陈元和章琪对视了一眼，章琪带着两个女儿回了房间，留给他们兄弟俩在客厅。 陈元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摸了一下水壶，水还是热的，于是泡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她就是高中时，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女生吧？” 贺青竹出国后，有一段时间，陈帆心情很低落，曾经跟他说过关于青竹的事情。 陈元感叹道，“果然长得很漂亮，跟傅喻晴也是难分瑜亮。” “前段时间不是有一首歌吗，跟你这情况还挺贴切的。一个是心中的白月光，一个是心头的朱砂痣，真是让人难以抉择啊。” 陈帆怒道，“能不能不要说风凉话。” “我看你心里在偷着乐吧。”陈元白了他一眼，“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不过，我可警告你，赶紧做个选择，别闹得最后鸡飞蛋打两头空。” ps：还有一章。 165 真的假的 “怎么样？” 陈元一回房间，章琪就急忙问道，“刚才那个女人什么情况？” 她跟傅喻晴的关系很好，几乎成闺蜜了。闺蜜成了小叔子女朋友的事情，她也早就知道了。 之前，秦若素的事情也就算了。毕竟那个妹子还小，而且陈帆已经拒绝了人家，她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傅喻晴。 今天又冒出来一个贺青竹，那长相，那气质，就跟大明星似的，章琪都有些被震慑住了，她不由替傅喻晴担心起来。 陈元说道，“陈帆高中时的梦中情人。突然出国了，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章琪一听，就急了，“那喻晴怎么办？” 陈元说，“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这陈帆也太不靠谱了吧，喻晴才走几天啊，先是一个素素，现在又来一个贺青竹。他对得起喻晴吗？”章琪替闺蜜抱起了不平。 陈元跟着一起批判起来，“没错，到处拈花惹草，就是欠收拾。” “不行，这件事得告诉喻晴。”章琪就去找手机。 陈元问，“那你打算怎么说？” “就直接说她有情敌了。” “你傻啊，这种事能直说吗？”陈元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在拱火。得暗示，你就跟平常和她聊天一样，无意中提起今天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再暗示一两句，她肯定能懂的。” 章琪一听有道理，也就没有计较他说自己傻的事情，拿出手机，开始给傅喻晴发微信。 ………… 一晃，已经是晚上了。 陈帆吃过晚饭后，接到了傅喻晴打来的电话，他心中一紧，却知道这种事情是躲不过去了，等电话响了几声后，就接通了。 傅喻晴在电话里，却完全没有提青竹的事情，只是说她碰到的一些趣事，另外又说冷空气南下，肯定要降温了，给他买了一件羊绒衫寄了过去。 聊了十来分钟，才挂了电话。 陈帆不由松了一口气。 电话刚挂，又有一个电话打来了，来电显示上是青竹的名字。 接不接？ 他心中纠结，响到第四声的时候，还是接了起来。 青竹打电话是来问他家里人喜不喜欢那几样礼物，又说不知道奶奶也在家，没有买她的礼物，明天补上。 聊了一会，她就挂了电话。 陈帆再次松了一口气。 房门被敲了两下，然后他哥推门进来，笑着问道，“周旋在两个大美女之间的感觉怎么样？” 陈帆直当没听到他的调侃，背靠在椅子上发呆。 陈元看见他桌上那两个贺青竹送给他父母的礼物，问，“那两样礼物，你打算怎么处理？” “……” 陈元见他还是不说话，提醒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陈帆终于开口了，“那嫂子跟老妈闹矛盾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还不是躲得远远的。” “那能一样吗，她们之间，最多是婆媳之间的矛盾，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打起来吧。你那两个，可是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陈元说完，见他无言以对的样子，心里舒爽了一些。 这个臭小子，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他给碰上了，大美女一个接一个，还一副烦恼得不行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爽啊。 这绝不是什么羡慕嫉妒恨。 ………… 另一边，贺家回了老家一趟，今年难得一家人都到齐了，当然要去见见老人家。 吃过饭之后，大家在客厅聊天，贺青禾觉得无聊，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乡镇，她下午在周围转了一圈，没什么值得拍的。于是，回房间刷起了视频。 她刷得很快，觉得挺无聊的，现在的短视频，有新意的不多，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套路和内容，都快看腻了。 突然，她刷到一条健身类的视频，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准备做俯卧撑。正要划走，瞥了一眼旁边的数据，突然来了兴趣。 贺青禾自己就是拍短视频的，对数据比较敏感。这条视频，点赞就几千，评论却有好几百条，转发也有两百多次。 点赞数多，还说明不了什么，大家刷视频，可能习惯性就点了个赞。评论就不一样了，只有觉得视频有意思，才会留言。至于转发，那得觉得非常有意思，才会转发一下。 她决定看一下这条视频。 视频里，跳出一行字，“健身爱好者，是这样锻炼的。” 里面的男人做了两个普通的俯卧撑。 然后，又跳出一行字，“资深健身者，是这样的。” 里面的男人换成三根手指撑地，又做了两个俯卧撑。 这一次，贺青禾注意到，镜头的拍摄角度，一下子明白他搞的花招。其实就是站着，两只手撑在墙壁上，就是利用拍摄角度来呈现这样的效果。 她嘴一撇，虽然看穿了，还是决定继续看下去。 “健身达人，是这样。” 这一次，视频里的男人收起一只手，只用一只手的三根手指撑着，同样做了两个。 马上，又是一行字，“而我，这样练。” 接着，视频里的男人两只脚抬了起来，倒立着，用一只手的三根手指撑地，做了两个。 “卧槽。” 这一下反转，完全是猝不及防，贺青禾脱口而出道。 牛逼！ 她手指飞快在屏幕上点着，疯狂点赞。 这样的反转，确实是让人印象深刻。 点了十几个赞后，她点开评论一看，见到了诸如，“原以为是青铜，没想到是王者。”“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这个黑不动，下一个”之类的评论。 贺青禾对这个作者产生了兴趣，点开个人主页一看，这居然是他的第一个作品。直接关注了，也将作者的名字记下，健身者大陈。 不过，总感觉这家伙有点眼熟。 她又将视频点开，重新看了一遍，这肌肉，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发达啊，居然能做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难道是用特效做出来的？ 她正在研究着，突然贺青竹走了进来，问她有没有带手机充电器。 她放下手机，拿过背包，将充电器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贺青竹眼睛却盯着她的手机在看。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她问，“怎么了？” “这不是陈帆吗？”贺青竹一眼就认出了视频里的人，说，“他也在拍这个啊。” “陈帆？” 贺青禾愣住了，“真的假的？ 166 电话 “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吧？”贺青禾表未怀疑，虽然发型确实有点像，可是，这怎么可能，那家伙看起来普普通通，一点也不像是那种身怀绝技的人。更何况，他哪有这样的身材。 贺青竹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将手机摆正，看起了视频的内容，一边说道，“没错啊。”等看完整段视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健身还挺厉害，之前没听他说过啊。 “哎。” 贺青禾眼珠一转，过去拉住她的手，说，“你发个微信问一下呗。” “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贺青竹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这么好的话题，你当然要第一时间跟他分享。不管那是不是他，都可以就这个话题好好聊一聊。谈恋爱，不就是谈出来的吗。” 青竹有些意动，拿出只剩下百分之十几电量的手机，打开微信，想了想，发了一条语音，“我看到你的短视频了，什么时候拍的？” 过了一会，就有了回复，回的是文字，“今天拍的，我在里面戴了口罩，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青竹回道，“视频里的地板瓷片花纹，跟你家一模一样。” “哦。” “不是吧。”贺青禾看到那边回复的这个字，有点看不过眼了，说道，“他会不会聊天啊，这样回，也太敷衍了吧。” 贺青竹没理她，将手机收起，说，“我回房间了。”说完，就走了。 一直回到她住的房间，坐到床边，才又拿出手机，问，“视频里的那些动作，是真的吗？” “是真的。” “原来你这么厉害，我一直想要健身，又没时间去健身房，以后，你当我的健身教练吧。” 过了一会，陈帆才回道，“好啊。” 青竹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那明天我去找你。我现在在奶奶这里，明天就回去了。” 这条语音刚发出去，手机就响起来了，是苏沐妍发来的视频。 她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按下了接通，手机里，苏沐妍敷着面膜的脸出现了，头上还戴着浴巾，像是刚洗完澡。 “怎么这么久才接，说，是不是在做什么坏事？”苏沐妍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脸上的面膜，一边用奇怪的语调说道。为了不让脸上出现皱纹，她说话时嘴巴尽量保持不动。 贺青竹说，“手机正在充电。” “咦，你这是在哪？”苏沐妍发现她背后的墙壁不太对，有点太旧了，不像是她爸家，奇道。 “我在奶奶家。” “你奶奶家——你又跑回老家去了？”苏沐妍的声音陡然高了一个八度，“你不会真的要去找那个渣男吧，过年前，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还真的跑回去了。难道你忘了他之前是怎么伤害你的？” 贺青竹赶紧将手机的声音调低一些，说，“别这么大声。” “你——”视频里的苏沐妍都快要气死了，这是大声小声的问题吗？ “那个家伙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他都那样了，你还对他死心塌地的。” 贺青竹说道，“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能就这样退出，那个女人才是第三者。我要是这样走了，就是把他拱手让给别人。我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了。” 苏沐妍这时已经顾不得正在贴面膜了，气急地说道，“不管谁是第三者，他找了别的女人是事实，这样的渣男，不把他咔嚓了，已经算是对他客气。” “我知道，他一定是有着什么苦衷。” “……” 苏沐妍张着嘴巴，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过了好一会，她换了一种方式，苦口婆心地劝道，“青竹，你清醒一下。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真的不值得……” “别说了。”贺青竹打断了她的话，小声说道，“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我挂了。” 她把视频通话挂掉，看着手机桌面里，她和陈帆的合照，想到了不久前那个“梦”，梦里那半年，让她清楚地知道，陈帆是爱她的，也许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 她经历过永远失去他的痛苦，相比起来，别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过了很久，电话响了一下，收到了一条微信，是苏沐妍发来的，“算了，你要是真的放不下他的话，我帮你。” 贺青竹心中一暖。 ………… 陈帆收到青竹的微信后，打开最大的短视频平台账号一看，视频的播放量，点赞数，评论和转发数据都很多，不到一天，就多一千多名粉丝。 另外几个平台的数据也挺不错。 他打开系统的页面，看着上面现实任务版面，果然，百万粉丝任务后面的粉丝数，增加了两千多。 这是好几个平台的粉丝数相加起来的总数。 这样算下来，保持这样的趋热的话，百万粉丝也用不了太久。 而只要有了大量的粉丝，想要挣钱还不容易吗。 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两个现实任务就能完成了。 陈帆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不过，第二个视频，得找个人帮忙拍才行。”他已经想好了第二个视频怎么拍了，现在还差个摄影师。 他不可能总是拍类似的视频，得换一种不同的项目。 第二个视频他决定到室外去拍。 他能想到，也就是找老哥帮忙。 第二天一早，陈帆练完功回来，家里人都去了开店，今天是年初四，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开店，虽然没什么顾客，但是该开门还是得开门。 父母还保留着过年过节拜神的习惯，新年过后第一天开门，同样要拜一拜，所以全家都出动了。 陈帆一个人在家，没再出去，而是在家码字。 码到一半，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周曼欣打来的。就是买下他小说影视改编权的那个女人。 “陈帆，新年好。”电话里传来周曼欣爽朗的声音。 陈帆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这时一听到她的声音，才勾起了一些回忆，笑着问候道，“新年好，周总。” “是这样，后天，剧组就要举行开机仪式了。想要邀请你过来参加。” 陈帆很惊讶，“后天就要开机了？这么快。” “很多准备工作，过年前就准备好了，就等过年开拍。你是主创人员，希望你也能到场。” “没问题，我一定去。” 这可是他小说改编的电影，这样重要的时刻，他怎么也要到场。 周曼欣告诉了他地点，末了说道，“这一趟来回机票和食宿，都由剧组来出。” “那就谢谢了。”陈帆见她这么大方，也不跟她客气。 挂了电话后，陈帆将电脑关掉，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他本来就打算这几天离开这里去广海，现在不过是提前两天。拍摄的地点在北方的城市，开机仪式也定在那里。 在现实里，他还是第一次去北方，看天气预报，前几天不少地方还在下大雪。得多准备一点东西。 ps：今天的第一更。 167 离开 下午，陈帆带上东西出门了，来到了附近的公园，这里有便民的健身器材，像是单杠和双杠这些。 到了后，他脱下外套，挂在了双杠上，就开始热身。 热身得差不多了，就看见穿着一身深蓝色运动服的贺青竹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正是戴着一顶米白色帽子的贺青禾。 陈帆说，“来啦。” 昨晚，青竹说想让他教她健身。今天中午就发信息过来，问他下午有没有空。于是他就约在了这里见面。 青竹还没说话，贺青禾已经一脸嫌弃地说道，“你就在这里健身啊？” 陈帆虽然只见过她一次，也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说话方式，说，“小地方，没有像样的健身房。再说，室外空气好，还能晒晒太阳。” 今天是个晴天，三四点钟的太阳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不好意思啊，她非要跟来。”青竹说道。 “没关系。” 陈帆心想贺青禾来了也好，要是跟青竹单独相处，一会肢体接触多了，他真的不一定把持得住。 现实中的他，练武后，火力旺盛。可不像是上个副本里那样，因为生病身体比较虚弱，加上她顾及他的身体，在一起住了两个月，也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 “我们开始吧。” 陈帆说道，“先来热身。” 贺青竹平时也有跑步和练瑜伽，底子不错，做热身运动也很熟练。 一旁的贺青禾却没有加入的意思，就拿着手机在那里拍。 陈帆的一身功夫，都是从副本里学来的，在这之前，健身房都没有去过。对现代的健身方法，其实不太懂。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相通的。 陈帆中午在网上搜了一下，找了几种不需要器材的运动方式。再根据青竹的身体状态，给她定下训练的量就行了。 制定运动量才是关键，既要达到训练的效果，又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这个量得掌握好。 陈帆带着她练了十来分钟，已经大致摸清她的水准。再帮她按摩一下，确认了手臂和腿部肌肉的状态，就知道制定多少运动量了。 “啊——” 陈帆给她按小腿的时候，她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咬了一下嘴唇，脸上有些微红。 “怎么，弄痛你了？”陈帆手上的动作一顿，问道。 “不是，你的手有点烫。”贺青竹目光有些躲闪，小声说道。 陈帆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喉咙有些发紧，不敢再看，松开手，帮她把裤腿拉回原位，站起身，说，“那个，以后，你每天就将我刚才教你的那五个动作，每个练五组……” 交待完后，他又说道，“对了，帮我个忙。” “要我做什么？” “帮我录个视频。” “我来我来。”贺青禾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抢着说道。 陈帆愣了一下，问，“你一直在偷听？” 贺青禾说道，“放心，你们调|情的话，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左耳进右耳出。” “……” 最后，陈帆还是将手机交给贺青禾，让她来拍。她自己就经常拍视频，知道怎么拍的效果更好。 他拍的第二个项目，就是单杠，跟上次的俯卧撑一样，难度不断提高，双手，单手，太空步，最后是单手太空步。 陈帆做完所有动作后，跳了下来，走到贺青禾面前，将手机拿了过来，说，“我看看拍得怎么样。” 贺青禾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 “你干嘛？”陈帆一缩手，警惕地看着她。 贺青禾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肌肉也不怎么发达啊，怎么这么厉害？” 陈帆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手臂上的肌肉，一点也不像别的健身高手那样夸张。也就比正常人稍强壮一些的腱子肉。 “健身又不是光练肌肉。” 陈帆说着，不再理她，看起了手机拍的视频，觉得不太满意，说，“中间这里抖了，你行不行啊？” 贺青禾撇了撇嘴，说，“不小心，失识。”倒没有了之前的气焰。 “再拍一次，这次拍好一点。” 陈帆觉得她拍得还是不错的，构图挺有想法，效果不错，比他拍的第一个视频好多了。就是只间有点抖动。所以，还是将手机交到她手里。 接着，他将刚才的动作重新做了一遍。 这一次，贺青禾拍得很好，没有再失误。陈帆很满意，回去剪辑一下，就能直接发布了。 “你还能再来一次吗？”贺青禾突然说道。 “干嘛？” 贺青禾说道，“一会，我从那边过来，假装无意中拍到你在这里拍短视频，用我的号发到网上，算是帮你宣传一下。” 陈帆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于是让青竹拿着手机在一旁给他拍。让贺青禾从另外一个角度拍下他拍短视频的过程。 没几分钟就搞定了。 贺青禾拍完后，突然甜甜一笑，“姐夫，你还打算拍别的吗？我来帮你拍。” 好家伙，这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陈帆可没忘她之前是什么样的态度，说道，“别乱叫，还有，这是商业机密，不能告诉你。” “反正以后迟早都是。”贺青禾小声说道。 陈帆只能假装没听到，拿起挂在一边的外套穿上，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了。” “等等。” 贺青竹走了过来，帮他把衣领整理好，顺手将肩膀上的一根头发拿掉。她的动作很自然。 陈帆看着近在眼前的她，想起了副本中时，最后两个月，她每天都是这样细心地照顾自己。 青竹注意到他的目光，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 陈帆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融化了。 ………… 回到家，陈帆将视频剪辑过后，发布到了各个平台。 很快，到了晚饭时间，吃饭的时候，他将要去参加小说改编电影开机仪式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 老妈问，“什么时候走？” “开机仪式在后天，明天就要坐飞机过去了。” “这么急啊。”曾蓉有些不舍，虽然知道他过完春节后很快就会走，却没想到这么急，“东西收拾好没有？” “收拾得差不多了。” 吃完饭，曾蓉开始在家里到处找东西，不知从哪里找出一罐蜂蜜，一盒花旗参，还有一盒阿胶让他带过去。当然，阿胶不是给他的，是给傅喻晴的。 还有一些腌萝卜，腌黑橄榄，腊肉，腊肠这些。 要不是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来不及买东西，她还要买一大堆特产让他带过去。 陈帆每年过完年去广海，老妈都是让他带很多东西。还专门买了一个小行李箱，专门用来放这些特产。 这次是坐飞机去北方的城市，周曼欣帮他订的是明天下午鹏城的机票，明天直接坐车去鹏城，不回广海。 这些行李，肯定也是带着飞过去。 不过，他不想拂逆老妈的好意，麻烦是麻烦了一点，只要老妈开心就好。 第二天一早，陈帆就辞别了家里人，带上行李，坐上了前往鹏城的汽车。在车上，他分别给青竹和素素说了一声。 然后，他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路边的树木，心里有些感慨，回家住的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168 帮个忙 陈帆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被寒风一吹，面皮有些发紧，这北方的风，真是又干又冷。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只口罩戴上，感觉好多了。 这时，已经是晚上了。他先去取了行李，然后把手机打开，给周曼欣发了个信息，告诉她自己到了，又问酒店的地址。 “你在机场等一下，有人会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坐车去就行了。”陈帆不想麻烦别人，再说他就是个编剧，在剧组里也不是什么重要成员。 “没事，这个时候，人应该已经到了。” 陈帆推着两个行李箱，向机场出口走去，到了接机口，有不少人在等着。他扫了一眼，想着哪个会是周曼欣派来的人。 就见一个戴着口罩，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女人走了过来，问，“是陈老师吧？” “我是陈帆。”陈帆将口罩摘了下来。 女人确认了他的身份，说道，“陈老师，我是来接您的。” “别叫我陈老师。” 陈帆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叫我陈帆，或者陈编剧都行。” “好的，陈编剧，请跟我来。”女人说着，想帮他拿行李。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陈帆推着行李跟在她身后。心想这个女的肯定是见过自己，看着也有点眼熟，却不记得她是谁了。 在周曼欣的公司里谈剧本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很久，就像是几年前的事情一样。好多人他都记不太清了。 他能记得的，也就导演郭宇志，和跟他一起改编剧本的黄嘉璐。 出了机场，女人带着他走到一辆白色的mpv，看着有点眼熟。 陈帆不及细想，先将两个行李箱放到车后面。然后，女人拉开车门，他看到车里坐着的人，愣住了。 车上坐着的，是钟曦曦。 他这时才想起，她在鹏城的时候，就是坐这种车。还有那个去接他的女人，不就是钟曦曦身边的小助理吗？ “好久不见了。”钟曦曦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钟小姐，怎么是你来接我？”陈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来接自己。 钟曦曦说，“上车再说吧，外面冷。” 陈帆见那个小助理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也只能上了车，坐到钟曦曦旁边的座位上，然后关上车门。 车上开着暖气，比外面要暖和多了。 车子很快行驶起来。 钟曦曦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说，“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累了吧？” “累倒是不累。”陈帆下意识地接过，拿在手里没有打开，问，“真是太麻烦了，还要钟小姐来接我。” “没什么，正好顺路，在这附近谈点事情。听欣姐说你今晚到，就顺路过来接你。”钟曦曦说道，“机场离剧组那边挺远的，有些车租车不愿去那么远。” “太感谢了。”陈帆觉得，她这次的态度有点奇怪，热情过头了。 还记得第一次在会议室见到她的时候，有点小小的不愉快。后来虽然谈妥了合作，但是关系也称不上多好。 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她心情好呢？ 陈帆拿出手机，先给周曼欣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已经上了钟曦曦的车。 接着，又给家里人发信息，告诉她们自己已经下了飞机。然后是喻晴，来参加开机仪式的事情，当然要告诉她。 他已经想好了，等开机仪式结束后，就去京城看她。这里是东北，坐高铁很快的。 当着钟曦曦的面，他也不好发语音，发的都是文字。 他就收到了大家的回复，周曼欣的，还父母的。都是简单的几个字，只有喻晴，发来的是一条语音。 陈帆将音量调小一些，听的时候，将手机放到耳边。 “为什么发文字？你不是嫌打字慢吗，是不是有美女在旁边？”喻晴的声音有些慵懒，带着一点点磁性。不过，这直觉也太敏锐了吧，一猜就中。 他回复道，“正好跟一个明星坐在同一辆车。不好打扰人家。” “是不是那个钟曦曦？”依旧是一条语音。 “你怎么知道？”陈帆觉得奇怪，他只告诉她说自己的小说改编电影，却没说过是谁主演的。 “网上一查就知道了，怎么，心虚了？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 一旁的钟曦曦面朝着车窗那边，手托着下巴，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光，看着正在聊微信的陈帆，脸上那温柔的神情，心下微微一沉。 虽然陈帆将手机的音量调得很小，她还是能听出，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有女朋友了？ ………… 车子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了郊区，最后在一家酒店前停下。 进了酒店，陈帆见到了周曼欣，拿到了自己的房卡，跟她们是同一层。出了门口后，跟她们说了一声，回自己房间了。 周曼欣对他倒是真的不错，让他一个人住一间。虽然是郊区，这家酒店的条件也不错。北方的室内都有暖气，二十来度的温度，穿个短袖都没问题。 除了空气干燥一些，在北方的冬天，不出门的话，确实比南方要舒适多了。 陈帆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吹干头发就出门了。 他上飞机前吃过午饭，就没吃过东西，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肚子早饿扁了。酒店也有吃的东西，不过，以他的经验，又贵又不好吃。还是出去找家夜宵店。 刚到酒店门口，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周曼欣打来的。 “喂，周总。” “你不在房间吗？” “对啊，我在外面。想出去吃点东西。你找我有事？” “你现在在哪，有点事找你商量一下。” “还在酒店大堂。” “你别走，我现在下去找你。” 过了一会，他就看见周曼欣从电梯里出来，说道，“想吃什么，我请你。” 陈帆说，“我第一次到东北，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不错，去那里吃吧。” “行。” 周曼欣带着他，到了两条街外的一家火锅店。 点了菜后，周曼欣说起了正事，“剧组出现了一点小麻烦。” 陈帆听出了她的潜台词，是想找自己帮忙，却不太明白，问，“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是这样，原本扮演老唐的演员，出了点意外，不能出演了。现在临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演员。郭导提议说，可以让你试一试。” “啊？” 陈帆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提议，让自己演老唐？ 老唐是小说里主角的好朋友，关系很铁的那种。跟主角在同一个部门，帮了主角不少忙。戏份并不多，开篇出场了几幕，然后就是结尾时出现一次。 “可是，我从来没有演过戏。” “就是一个小配角，戏也很简单，有郭导教你，肯定是没问题的。”周曼欣说道，“主要是你的形象比较合适。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将所有戏份拍完。而且，有片酬。” 陈帆有点心动，片不片酬的，他倒不是很在意，想来片酬也不会有多高。 关键是，能在自己小说改编的电影里面露面，还是演了一个配角，这可是相当有纪念意义的。 他说道，“既然周总这么说，那我就试试。” 周曼欣端起酒杯，笑道，“那就太好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多谢了。” “不不，应该是我谢你才对，给了我在电影里露面的机会。过了一把当演员的瘾。不过事先说好，我完全不懂表演，演得不好，别怪我就行了。” 169 邀请 第二天早上，陈帆跟着全体剧组成员一起，参加了开机仪式。 就是人数有点少，一点也不像是看一些影像资料里那么热闹。这也跟这部电影的角色比较少有关。 算下来，除了男女主角外，他扮演的老唐，居然是整部剧里，台词最多的，说是男二号也不为过。 不夸张地说，这部电影，就是男女主两个人的戏。百分之九十五的篇幅，都是他们两个。开头十分钟，还有结尾几分钟，才会出现其他人。 那些台词都没有的路人甲，找群演就行了。 参加开机仪式的演员，就男女主角，加上他三个人。其余的，都是幕后人员。全部加起来，也就十几个人。 而那个男主角，陈帆认识，叫周宇扬。他看过这人演的电影，算是演技比较好的年轻男演员，而且相貌比较接地气的那种，比较符合小说里男主的人设。 没想到，周曼欣能把他请来当男主，还真是有几把刷子。 陈帆原本就想着，这样的电影，要么就是找顶级流量的男演员，拍成粉丝向的。要不然，就是找个演技好的，这种全程只有男女主两个人的电影，要是演技没那么自然的话，那会相当出戏。 男主的演技有了保证，就是不知道钟曦曦的演技怎么样，她没有拍过电影，之前拍的也是古代言情剧。演技要打个问号。 除了男女主，导演的水平要是不够的话，同样会拍得很尬。 整个开机仪式里，陈帆的脑子里都在转动着这些念头，没办法，这是他小说改编的电影，总是忍不住会操心。 现场也来了一些记者，对着他们拍摄起来，主要是周宇扬和钟曦曦，根本没有人理他这个无名小卒。 开机仪式结束后，就开始了正式的拍摄。 陈帆对于拍电影这种事，还挺好奇的，就留在现场观摩。他已经和周曼青签了合约，出演老唐这个角色，片酬是五万。 不过，现在还没有开始拍他的戏份，而是先拍外景，趁着雪还没有融化，把室外雪景戏先拍完。 陈帆看了一个上午，也就拍了一场戏，就是男主在室外练枪的戏，反复拍了好几次。他感觉拍戏还真是不简单，太繁琐了，这样一场戏，就拍了一个多小时。 不过，想到人家拿的片酬，说不定好几百万甚至一千多万，又觉得这不算什么了。要是给他几百万，他也愿意忍受这样的麻烦。 ………… 接下来几天，陈帆就待在剧组里，每天都去看现场看他们拍戏。因为气温太低，体力消耗严重，拍一阵休息一阵，进度比较慢。 他在剧组里很快就跟大家混熟了。第三天的时候，他又拍了一条短视频，让摄影师帮忙拍的。 这一次，他选的是跑酷。找了一处有围墙的巷子，还是按照之前的四段式来拍。 那个摄影师看着他像是轻功一样的蹿上三楼，一声卧槽之后，大呼牛b。这个姓曹的摄影师也就比他大两三岁，对跑酷这样的运动很感兴趣。 当天晚上，陈帆是跑酷达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剧组。他的短视频账号上，又多了十几个粉丝。 这几天，他的粉丝数量涨得很快，因为反响好，平台给了不少量，短短几天时间，最大的那个平台，粉丝数已经破五万了。 在系统那里，总粉丝数也突破了十万大关，完成了十分之一。 这样的趋势下去，估计一个月左右，总的粉丝数就能突破百万。 到了第二天，开拍之前，男主角周宇扬都主动跟他聊天，态度很友好，“原来你这么厉害，真是看不出来。这身材看着跟我差不多，怎么做出那样高难度的动作？那个单手三根手指倒立俯卧撑，真的能做出来？” 陈帆说道，“平时多练就行了。” “你练了多久？”周宇扬对这个非常感兴趣。 “好几年吧。”陈帆总不好说只练了一年左右吧。 “好几年就能练成这样？我之前的健身教练，练了十年，都没你这么厉害。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训练方法？” 这还真的有，那可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武术真传。 陈帆说，“可能我在这方面比较有天份吧。” “以后有时间，一定向你请教一下。” 说话间，导演说准备开拍了，周宇扬就先去拍戏去了，这场戏只有他一个人的戏份。 一旁，钟曦曦坐在那里，烤着电暖炉，手里拿着剧本在看。等周宇扬一走，放下手里的剧本，说，“没想到，你还是健身达人，你上面的几个视频我都看了。真的很厉害。我觉得你都可以去拍动作片了。” 陈帆确实有想过，不过，也就想想而已。 像现在这样，拍拍短视频，多轻松啊，要去做专业的演员，要学的东西就太多了，而且，现在动作片不像以前那么吃香了，想成为动作片明星，可不是能打就行的，还得有人捧。 他觉得自己还是拍短视频吧。 他说道，“那得有人愿意找我拍才行。” 钟曦曦说，“这部电影拍完后，我有一部古装剧，有不少动作戏。我想请你当我的私人教练，可以吗？” 陈帆没想到她会请出这样的请求，而且还这么正式，可不像是周宇扬那样客套，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 “薪酬方面，一个小时两万。” “多谢钟小姐看得起我，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陈帆差点一个好字脱口而出，一个小时两万块，这样的价格，真的让他难以拒绝。 攒够一百万，也就需要五十个小时而已。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赚钱这么容易的吗？ 他心里是倾向于答应的，不过，这种事，还是得问一下喻晴的意见。毕竟，是给一个女明星当教练。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在电影拍完之前告诉我答案就行了。”钟曦曦说着，又拿起剧本，继续看了起来。 陈帆也出去外面，看他们拍戏去了。 等他一走，坐在那里的钟曦曦略抬起头，看向他离开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剧本，目光有些复杂。 170 偶遇 “咔！” 导演郭宇志大喊一声，站起身，用力鼓起了掌，在场的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这些掌声是给钟曦曦的，刚才她贡献出了非常精彩的演技。 就连在一旁围观的陈帆，都能直观地感受到，刚才那场戏，很有爆发力。演技这种东西，比较玄学，它在的时候，你可能感受不到。但是它不在线的话，你就能很敏感地发现。 不过，那是坐在电影院里。在现场观看时，观感就不太一样。 可能是因为在场的工作人员太多，又是摄影师，又是录音师，还有打光的。两个演员四周，总是围着一圈人，让人觉得出戏。 直到刚才那场戏，让陈帆受到了情绪上的感染。 没想到，钟曦曦的演技这么厉害。 这场戏，是男女主关系的转折点。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女主出门的时候，被困在了外面，男主开着车到处找她，最终找到她的时候，不但淋了一身雨，脚还扭伤了。 担惊受怕了大半天，加上男主一点也不体贴的对待，情绪爆发了。那种伤心混合着委屈，又无处倾诉的情绪，陈帆能清晰地感受到，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刻，他觉得钟曦曦跟心目中女主角的形象变得越来越贴近。 导演喊咔之后，小助理赶紧拿着一条大毛巾走过去，给钟曦曦包上。她要保持着刚淋雨后的状态，头发和衣服都湿的，这么冷的天气，也难为她了。 小助理扶着钟曦曦离开了这里。 她今晚的戏已经拍完，可以走了。接下来，就是男主一个人的戏。 这两天都在下雪，昨天将下雪场景的戏都拍完了。今天就安排了夜戏。 男主角的戏拍完后，已经快十一点了，导演宣布收工。 陈帆正要回去，周曼欣把他叫住了，说一起去吃个宵夜。 还是上次去的那家火锅店，今天比上次要热闹不少。 他们拍戏的地方，也是一个影视城，刚来的时候，才刚过完春节，这里就他们一个剧组，冷冷清清的，拍了一个星期，才有别的剧组的人过来了。酒店里多了不少人。 来吃宵夜的，就他们几个主创人员，周曼欣，导演郭宇志，加上男女主角和陈帆五个人。大家也算比较熟悉了，边吃边聊，喝了点啤酒，兴致都挺高。 聊着聊着，话题转到陈帆身上。 周曼欣说道，“陈帆，你的身手这么好，有没有想过进演员这行？” 周宇扬说道，“对啊，现在最缺的，就是身手好，形象又不错的演员，你要是入行，肯定有前途。” 陈帆笑道，“我还是算了吧，没那个表演的天赋。偶尔客串一下还行。” 周曼欣听他这么说，没有再劝，只是道，“那以后我公司再拍什么电影，就找你客串。” “行，有需要就联系我。”陈帆答应了下来，周曼欣人还是不错的，出手也大方。 “曦曦，宇扬。” 这时，突然有个人走了过来，跟他们这一桌打招呼。 陈帆一看，还是见过的，正是那位朝哥。之前，跟钟曦曦一起在鹏城拍综艺节目，正好拍到他救了一个差点掉到河里的小孩的场景。 周宇扬第一个站了起来，惊喜地说道，“朝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你们一样，来拍戏。”朝哥说道，“看见你跟曦曦，就过来打声招呼。” 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钟曦曦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在场的几个人。 朝哥只是微微点头，以他的咖位，能过来打招呼，已经很给面子了。只有看到陈帆的时候，觉得有点眼熟，多看了两眼，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吧。”陈帆其实不太想结识这种太有名的人物。特别是大明星，平时被人捧惯了，这样的人，私底下肯定不太好相处。 不管是钟曦曦，还是周宇扬，给他的第一印象都不是太好。跟钟曦曦第一次见面，在会议室里，就给了他一些难堪。 而周宇扬，一开始也是爱搭不理的。 更别说朝哥这样的咖位了。 让他放低身段，去迎和讨好别人，他才不乐意，他又不吃这碗饭。 “我想起来了。”朝哥一拍手，说道，“就过年前，在鹏城，当时有个小孩差点掉到河里，是你救了他，对不对。” 陈帆有些惊讶，他的记性这么好，两个月前见过一面的人，居然还能认出来。 周宇扬说道，“朝哥，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飞身救小孩，倒勾在河边，然后飞上岸的那个视频？” “对对，就是那个。当时我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他把人救上来，就跟拍电影一样。真是太厉害了。”过了这么久，朝哥对这件事还是印象深刻。 周宇扬转头看向陈帆，眼中很惊讶，“原来视频里救人的人是你啊。” 陈帆点点头，“确实是我。” 这个没必要否认，可惜这个热度已经过了，不然粉丝还能再涨一波。只能说，世事无常，两个月前，他根本就没想过当什么网红。 这叫此一时，彼一时。 “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朝哥见他承认了，兴奋地问道。 这时，周曼欣说道，“大家别站着，坐下说吧。”让服务员加了一张椅子，就放在陈帆旁边。 陈帆说道，“我在戏里演了一个角色。” “所以，你是演员？” “不是，就是临时客串一下。” “我说呢，你要是演员的话，肯定不会一点名气也没有。” 周宇扬说道，“朝哥还不知道吧，陈帆是我们这部戏的原著小说作者，也是编剧。” “真的假的，你们拍的这部电影叫什么名字？”朝哥显然来了兴趣。 又聊了一会，朝哥跟陈帆加了微信后，说那边还有朋友，就走了。 ………… 吃完宵夜，陈帆回到酒店，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系统页面里的粉丝数，一看之下，发现数量多了五万多。 昨天晚上看的时候，还只有十万的样子，怎么一天就多了五万？ 前两天发的那个新视频，数据也没有太爆炸啊，点赞和评论数比前面两个视频要多一些。再一看，三个视频的各项数据都有大幅增长。 难道是平台给量了？ 陈帆心里挺高兴的，想着明天再接再励，拍多一个视频出来。争取早日将粉丝数量冲上一百万。 171 我把他弄丢了 另一间房里，周曼欣把钟曦曦送回了房间，刚坐下就听她打了一个喷嚏。于是给她煮了一壶热水，冲了一包感冒冲剂。 周曼欣把杯子递了过去，坐到床头的椅子上，说，“趁热喝了，感觉会好点。” 钟曦曦刚用纸巾擤了鼻子，吸了下鼻子，将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接过来，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捏着杯子的上沿，吹了一下，小心地吸了一口。 周曼欣看着她，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钟曦曦摇摇头。 “你这几天，有点反常，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周曼欣本就打算找她谈一谈了，这次见面，她真是哪哪都不对劲。话也少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钟曦曦不出声，小口地喝着冲剂。 过了一会，她将杯子到床头柜上，说，“没什么，我就是在揣摩角色。” “你确定不是因为某个人？” 周曼欣才不相信这种话，这个项目是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吗？ 这部电影能够立项，拉到几千万的投资，到现在开拍，就是钟曦曦一手推动的。周曼欣根本没有这个实力去推动这么大的项目。 这并不是常规的做法，一般来说，是电影公司来推动项目。这样的公司实力雄厚，资源多，人脉广。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分析，觉得有前景，才会真正立项。 她这种做法，是一种很大的冒险。完全是用背后的资源来强行推动，一旦失败了，以后就很难得到像之前那样的支持。 也就她的背景深厚，才能这样玩，换作别的艺人，以她这样的咖位，根本不可能玩得起。 要说成功的可能，并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她完全可以不用冒这样大的风险。只需要一步一步往下走，成为当红的小花不成问题。 周曼欣参与了整个过程，很容易猜到，钟曦曦做的这一切，应该都是为了那个叫陈帆的男人。 说实话，她是真的想不通，钟曦曦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于这两个的关系，也感到相当的迷惑。 一开始，陈帆表现得像不认识钟曦曦一样，后来，似乎好像又认识，感觉两人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事。 直到这一次，那个陈帆又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周曼欣都给弄糊涂了，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忍着不问，但是见钟曦曦的状态不太对，还是得问一下。 钟曦曦又端起冲剂，放到嘴唇边，却没有喝，眼中有些失神，好一会后，才喃喃地说道，“我可能错了……” 周曼欣虽然不知道她跟陈帆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她这个样子，大致能猜到一些，应该是由于什么缘故，有了什么误会吧。 她昨天听到陈帆跟别人闲聊，亲口承认他有女朋友了。 这个女朋友，自然不会是钟曦曦。 她忍不住问，“他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不懂……” 钟曦曦摇摇头，眼睛看着窗外，眼中却没有焦距。在“梦”里的一幕幕，不断在她眼前闪过，想到陈帆正在不断离她远去，心脏一阵绞痛，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一直觉得，事业才是最重要的。她也是这样做的，她知道，自己跟陈帆要是走到一起，大概率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会对她的事业造成很大的影响。 等过个几年，自己的事业更稳定一些，陈帆也更成熟一些。再去找他，跟他坦白，再结合到一起。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她原以为自己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理智。可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脆弱，发现陈帆有了女朋友后，她就有了巨大的危机感。 更让她恐惧的是，陈帆对她的态度，那种礼貌中带着疏离的感觉，就像面对一个关系不是很好的熟人。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会永远失去他了。 “小婉！” 周曼欣见她脸上突然没了血色，手里的杯子掉落，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吃了一惊，扶着她的肩膀，焦急地问道。 钟曦曦眼中的泪水不断淌下，嘴唇颤抖着，“欣姐，我把他弄丢了……” 周曼欣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有些难受，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他，那就把他追回来。他又还没结婚，怕什么呢？” “不——” 钟曦曦用力摇头，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不会原谅我的，不会的……” 以陈帆的脾气，要是知道自己为了不影响事业，选择不跟他相认，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自己。 周曼欣听到她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摇了她两下，说道，“别那么没出息，你不试过怎么知道。你是大明星，长得跟天仙一样，没有哪个男人能挡得住你的魅力。你可以的。” 钟曦曦眼珠子定定地看着她，终于生起一丝希望，嗫嚅着说道，“我骗了他，他真的能原谅我吗？” “傻瓜。” 周曼欣帮她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刘海，说道，“像陈帆这样的男人，只要你没有把他给绿了。就有挽回的机会。” 她看男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通过之前的相处，大致摸清了陈帆的性格，两个字概括，就是直男，当然还有别的一些属性，像是自尊心比较强，也比较自律等等。 像这样的男人，其实不难对付。而且，他心中的逆麟，绝对不会是因为被人给骗了。 “他如果生气，你就跟他道歉，温声软语。这样的男人，其实很容易哄，要是有眼泪，他的心就软了。实在不行，你就抱着他不放手，他要是狠心把你推开，你就假装摔伤，叫得凄惨一点，他还能真的不理你吗？” 周曼欣开始传授她一些哄男人的技巧，最后说道，“你啊，就是恋爱谈得少。多谈几次，你就知道，其实男人比女人好哄多了。稍微哄一下，有什么气都消了。很快就又开心得像个孩子。只要放得下身段，想让男人对你百依百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172 原来如此 一大清早，陈帆从外面练完功，一路往回走，此时天刚刚亮，寒风吹到脸上，很快脸皮都发僵了。 他现在的体质虽然很强，但是没有到寒暑不侵的程度，又干又冷的风吹到脸上，也是刮得生疼。 每天出门的时候，也是全副武装，羽绒服，手套，帽子，口罩，还戴着眼镜。只有在练功的时候，才会脱下来。 还别说，这段时间，他发现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下练功，效率比之前要高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他还留在这里的原因，反正他也没有别的事。本来想在他的戏份开拍之前，去京城一趟，看看喻晴，不过她没让，说她家情况比较复杂，这个时候去，不太合适。 陈帆也就没有坚持，他跟喻晴才刚刚确定关系，她会有顾虑很正常。 刚谈恋爱就见家长，确实有点太快了。 交过几个女朋友后，他最大的感悟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其实挺不容易，只有相互体谅，才能走得长远。 陈帆来到酒店不远的一条街道，敲响了一家药店的门。很快，门就开了，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提着两袋煎好的中药，“陈先生，这是你的药。” “谢谢。” 他拿上自己的药，就走了。 他每天都要喝药，在酒店里煎药不方便，就找了这家药店，有代煎药的服务。把药材给老板后，每天早上过来取就行了，很方便。 拿到手的药还是热的，回了酒店，他倒出其中一袋喝了，另一袋放到一个买来的保温壶里，下午再喝。 陈帆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换下来的衣服，等晚上洗了澡后，再一起拿去酒店的洗衣房洗。 然后，他就接到了周曼欣的微信，让他去她房里一趟。 不用想，又是开会，商量接下来的拍摄事宜，这样的会议，已经开过几次了，周曼欣每次都会把他叫过去。谁让他是编剧呢。 陈帆去了周曼欣的房间，导演郭宇志和男主角周宇扬已经到了，却没见到钟曦曦。 “她昨天淋了雨，有点感冒，要休息一天。”周曼欣解释道，“所以，她的戏份，暂时拍不了，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接下来，就是会议。 这种场合，不是被点到名，陈帆都不会开口，他就是来凑个数的。 周曼欣刚说了两句，外面就有人敲门，陈帆主动起身去开门，一看竟是钟曦曦，她气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吗。”周曼欣赶紧过去扶着她过来坐下，嘴里说道。 钟曦曦摇摇头，说，“我没事，就是一点小感冒。正好，导演也在，我们把今天的戏改一下，先把我生病的戏拍了。” 在剧本里，有一段女主生病，男主照顾她的戏。 “不用，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戏，没必要这样。”周曼欣劝道。 “我没那么娇气，又不是什么大病。拍吧。”钟曦曦依然坚持。 周曼欣拗不过她，只得同意，接下来，就围绕着这个改动来商议，十几分钟后，就谈完，大家散了，各自去准备自己的事情。 陈帆正要走，被周曼欣叫住了。两人一起把钟曦曦送回她房里。 临时要改拍别的戏份，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没那么快能好，周曼欣就让钟曦曦先休息一下，等场地布置好后，再通知她。 把钟曦曦送回房后，陈帆两人离开她的房间。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性子太好强。”突然，周曼青感慨地说道。 陈帆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确实是个敬业的演员。” “你还不知道吧，小婉是她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她妈妈平时又忙。小时候，我们是邻居，她妈妈经常把她放在我们家，她就跟我妹妹一样。”周曼欣似乎勾起了思绪，竟说起了她跟钟曦曦小时候的事情。 陈帆多少觉得有点怪怪的，怎么突然间跟他说这个？ 自己跟她的关系，没到这个程度吧？ 想是这样想，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在脸上保持微笑。 周曼欣并没有在意他怎么想，继续说道，“她是跟她妈妈姓的，后来，跟她生父相认后，也不愿意改回来。还说，钟秀婉这个名字她用了十几年，已经习惯了，不想改。” 陈帆脸上的微笑突然僵住了，心头突的一跳，“钟秀婉？” “对啊，这是她的本名，不过很少有人知道。” “她跟她母亲姓的？” “嗯。” “那，她父亲，姓什么？” 周曼欣想了想，说，“好像是姓林吧。” 本名钟秀婉，父亲姓林，也就是说，她也可以叫——林秀婉。 原来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陈帆心头一震，只觉得五味杂陈。兜兜转转，闹了半天，最后，钟曦曦确实就是林秀婉。 他的第一感觉没有错，如果当时他愿意多花点时间去搜集一下钟曦曦的信息，找到她的原名，说不定，早就能确认了。 可是，当时她为什么不认自己呢？ 难道说，她并没有觉醒副本里的记忆？ “陈帆，你怎么了？”周曼欣见他突然停下脚步，问了一句。 “没什么。” 陈帆回过神来，说道，“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周曼欣进了电梯，他来到自己房门前，手里拿着房卡正要刷，又停住了。转身向钟曦曦的房间走去。 来到房门前，伸手就要敲门，手却悬在半空。 几秒后，他叹了一口气，将手收了回来。 就算问清楚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她真的没有觉醒副本里的记忆，那会很尴尬。 如果她已经觉醒了记忆，相认了，然后呢？他已经有喻晴了，还有青竹都不知道怎么应对，要是多她一个，完全是徒增烦恼。 想到这里，陈帆转身走了。 知道她还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就别去打扰人家，这样对自己，对她都好。 回到房间后，他考虑再三，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先离开这里。到处去走走，反正，现在还不到他的戏份开拍。 他在网上买了一张最近去京城的高铁票，时间是中午，就在三个多小时后。于是在网上叫了一辆车，先去车站。 上了车后，给周曼欣发了条信息，说要离开几天。 173 原谅我 陈帆去京城，并不是找喻晴的，主要是他想去看看京城，长城啊，天安门啊，都是他小时候就一直想去看看的地方。 到了高铁站，他就在附近逛了起来，这段时间，都在片场待着，酒店附近，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大一点的商场都没有，人也不多。待久了，其实有点无聊。 到了市里后，感觉到热闹的人气，陈帆还挺高兴的。 期间，周曼欣发来信息，问他要去哪里之类的问题。他回复后，又逛了一会，先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进站了。 虽然春运已经过了，但是高铁站里人依然不少。 他找了个靠墙的地方，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小说打发时间，距离上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还得等会才能检票。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钟曦曦打来的，不，应该说，是林秀婉打来的。 这段时间，陈帆将整个剧组的人的手机号码都添加到联系人里面，还加了微信。 他看着上面那个名字，足足看了好几秒钟，才将电话挂断。 刚才在酒店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一开始，他知道钟曦曦就是林秀婉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回到房间后，就琢磨出不对来。 他跟钟曦曦的相遇，有太多巧合的地方。 怎么偏偏看中了他的小说，要改编成电影？ 怎么就偏偏指定他来当编剧，改编剧本？ 一个规模不大的公司，怎么就请来钟曦曦这个新蹿红的明星来当女主角？ …… 之前，陈帆就觉得里面有太多的巧合，从而怀疑过钟曦曦的身份，后来被她否认了，他才打消这样的想法。 现在，确定了她就是林秀婉后，他就知道，这些绝不是什么巧合。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搞了这么多事情，跟自己见面，却不愿意跟自己相认——这确实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在副本里，她就是这样。 回到现实后，她还是这样。 陈帆想明白后，心情挺复杂，却不像在副本时那样生气。可以用平静的心态来看待这个。 经历了几个副本，认识了青竹和喻晴，他有了不小的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偏激。 从她的角度来想，这样做无可厚非。她是明星，未来的星途光明。自己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能够费心找人买下他的小说改编权，亲自担任女主角，还拉来投资，让电影成功开拍，已经非常仗义了。 陈帆知道，她这样做，肯定要花费不小的代价，就算不是她自己出的钱，但是几千万的投资要是搞砸了，对她的星途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但是，即便从理智上，他能够理解，但不代表他心里就毫无芥蒂。 他之所以离开剧组，就是不想跟她见面。 接下来，钟曦曦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都被他摁掉了。 终于，广播里响起了列车即将到站，开始检票的消息。陈帆推着行李箱去检票口排队，手里拿着车票和身份证，准备进站。 时间还比较充裕，他不想跟别人挤，慢悠悠地走过去，排在了最后一位。 “陈帆！” 快轮到他检票的身后，身后响起了一个急促的声音，在这个嘈杂的候车大厅里，这个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听在他的耳中，还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是钟曦曦，或者说，林秀婉。 陈帆不由想起，在副本中的时候，自己要离开梁都，出了城门后，她追过来的情形，跟今天，是何等的相似。 就连心境，也是类似的。 当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一年后就会离开那个世界，不愿意跟她有过多的牵扯，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是要离开的。 现在，他已经有了喻晴，还有青竹，再跟她纠缠不清，那算什么？ 陈帆没有回头，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跟着队伍，向前迈了一步。在他面前，只剩下三个人了。 “不要走，好不好？”钟曦曦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这时，周边的人有了一些骚动，就连前面排队的三个人，都忍不住回头看过去，接着，又向他瞅来。 陈帆捏紧手里的车票和身份证，还是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之前骗了你，是我不对。你要是生气，你就骂我，不要不理我……”她已经走到他的身后，声音离得很近。 又有一个人检票完成，走进了通道里。他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别这样，这对你不好。” “陈帆，你听我跟你解释……” “别说这些。”陈帆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有你的想法，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生活，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像之前那样，就挺好的。” 他的话说完后，又有一个人检票走了，前面就剩一个人。他正要往前走，手腕一紧，已经被拉住了。 “我错了，原谅我……” 这时，排在陈帆前面的一位大妈说道，“人家都那样跟你认错了，就原谅她吧，你是男人，心胸要宽广一点……” 陈帆不得不打断她的话，“到我了。” 那位大妈瞪着他，摇摇头，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还是走了进去。 陈帆没有理她，将票递给检票员。检票员是个女的，拿着着票，眼睛却盯着他身后，看样子，似乎是认出了钟曦曦。 “麻烦快点。”他不得不出声提醒。 “哦。”检票员检了票，又验了身份证，就放行了。 陈帆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说完，掰开她的手，推着行李，走进了通道，向里面走去。 扑通。 “曦姐！” 一声惊呼声，是那名小助理，随后，就是一阵骚乱。 “快打120。”有人喊道，听声音是那名检票员。 陈帆倏地停下脚步，握紧了手里的拉杆，还是放心不下，猛地转过身，一看，见到钟曦曦晕倒在地，四周有几个人围着。 他飞身跳过检票口，推开围着的人，抱起地上的钟曦曦，就向外面冲去。 174 解释 陈帆抱起钟曦曦的时候，见她眼睛紧闭，脸颊发红，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很烫手。发高烧了。 他抱着人，冲出了高铁站，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后，他抱着人飞快跑向急诊。 很快，就有医生过来检查。 陈帆刚把人放到病床上，电话就响了，拿出一看，是周曼欣打来的，他走到边上，接通了电话。 “小婉她没事吧？” “医生正在检查。” “好端端的，怎么会昏倒呢？” “……” 这句话，陈帆不知该怎么回她。 周曼欣焦急地说道，“我这边暂时走不开，你先照顾一下她，等我忙完了，我就过去。你先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小婉的助理都快要急疯了……” 挂了电话后，陈帆将地址发了过去，收起手机，走过去问医生，“她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来的是一位女医生，戴着口罩，问他，“怎么昏倒的？”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这是医生问的，他也不好不答，只能含糊地说道，“刚才，她情绪有点激动。突然就倒下了。” “没有磕到或者砸到哪里吧？” “应该没有。” 医生又问，“她有没有别的病史？” 这个，把他给问倒了，“我不太清楚。” 女医生抬眼看着他，“那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就是朋友。” “知道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打个电话问清楚没有别的病史。我给她开个点滴，先把烧退了。还有，你去给她挂个号。”医生说完，就走了。 陈帆也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看着躺在那里的钟曦曦，想了想，走过去，在她身上的口袋里摸了摸，没有发现手机。 看样子，只能等她助理过来了。 他拿出手机，给周曼欣打了回去，问钟曦曦有没有什么病史。 “没有，她身体一直很好，每年都有做体检。没有发现什么病。”周曼欣的回答让他安心不少。 挂了电话后，他就在这里等助理过来。 也就十分钟左右，那位助理就过来了，还带着他的两个行李箱。 “多谢。”陈帆见她没忘把自己的行李带过来，免得自己再跑一趟，觉得她办事真是周到。 “陈编剧不用客气。” “对了，她还有挂号，你去给她办了吧。” “好的，我现在就去。”小助理把东西方向下，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陈帆从床底下找了张凳子，坐在病床旁边，看着躺在那里的钟曦曦，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有着不太正常的红晕。 现实中的她，妆扮跟副本里的时候，有着很大的不同，就连气质，感觉都不太一样。 此时，他坐在这里，看着现实中的她，想的却是在副本里，最后那段日子，自己身患绝症，她留在他身边，陪他度过了在副本里最后的时光。 她总是会做出这样自相矛盾的事情。 陈帆真的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副本里，明明对婚姻看得比什么都重，一心想要嫁给那位家世好，人才优秀的小公爷。到最后，知道他病重后，却不顾名声有污，选择照顾他。 回到现实也是这样，一开始处心积虑，为了她的事业，不愿他知道真相。等他知道了真相后，又不顾一切地来求他原谅。 那可是在高铁站，多少双眼睛看着，要是有人将那一幕拍下来，传到网上，对她的星途恐怕是个不小的打击。 早干嘛去了？ 为什么老是要在事后，才想着补救？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也没有办法挽回。 如果一开始她就跟自己相认，哪里有后面那些事情？ ………… 郑助理挂了号后，去找了医生，开了药，给钟曦曦挂上点滴。 陈帆见没自己什么事了，站起身，对郑助理说，“这里有你在，我就先走了。” “哎，陈编剧……”郑助理听他说要走，一下子急了，站了起来。 这时，病床上的钟曦曦哼了一声，醒了过来。 郑助理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惊喜地说道，“曦姐，你醒啦。”忙过去扶着她坐起来。 钟曦曦看着陈帆，眼圈有点发红，却不说话。 “那个，我去叫医生。”郑助理说了一句，及时离开了。 这里是急诊的病房，有很多病床，为了保证隐私，床边放着蓝布的那种隔断，将病床隔离开来。 陈帆有点承受不住她的目光，开口问道，“感觉好点没有？” “我知道，你这次如果走了，就再也不会见我了。”钟曦曦眼角有泪水滑落，“你以前就是这样。你是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小气，就不能听我解释吗？” 陈帆轻声说，“我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能理解你的顾虑，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相认了又能怎么样呢。在那个陌生的世界，就我们两个来自地球的人，你都没有看上我，更何况回到地球后呢。” “你能想着关照我，已经很顾念我们之间的情份了。” 钟曦曦见他说得这么平静，更是焦急，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之前只是没有想清楚，其实我……” “别说了，行么。” 陈帆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我不想跟你再见面，就是不想让她误会。希望你能明白。” 钟曦曦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抓着他的手无力地松开。 ps：今天只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