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不在深宫?!》 第一章 焦尾琴出世 皇帝坐在龙椅里,眼看着李乐慢慢的从宫门口走了进来。他冷酷俊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儿的缓和。李乐,人如其名,是个痴爱音律的疯子。 站在皇帝放在案几上的右手边上的,一个身着白色长袍、手执折扇的儒雅男人看见李乐的出现,不禁合起了折扇,以扇击掌,大声的笑道,“乐疯子,这次你可要好好的谢谢皇上,他可知道,他为你找来了什么样的一件稀世宝物?” 李乐面色平静,仍旧是慢吞吞的向前走过来,没有问一个字。他,向来惜言如金,从不多说一句话。听到白色长袍的话,他的目光也只是移向了一旁跪着的太监身上。蓦地,他像被火烧了一下:他认识那把古琴。三年前,他和它,曾有过一面之缘。他以为它碎了,以为它早已经毁于那荒尘古道之上,所以,这三年来,他像发了疯一样的,想要寻找一把能像它一样,可以发出那么悦耳声音的好琴。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找到。 “哪里来的?”李乐紧紧地盯着那把琴。 皇帝缓缓步下龙椅,轻拂了一下太监手中的焦尾琴。虽然是随意的一拂,那琴却立刻发出了一串悦耳的音符。 “是从储秀宫里一名秀女那里得到的,”皇帝漫不经心的说。储秀宫,是皇太后为了皇帝特别设立的,因为,身为一国之君,身担着国家安危兴旺的皇帝,也太让她老人家担心了。皇帝自从幼年登基以来,就没有贪恋过后宫。十几年来,他膝下也只有两个儿子。太后焦急,寻医问命,什么招数都用了,皇帝却仍是每天都泡在朝堂之上。慢慢的,竟有人开始议论皇帝是断袖。太后更是焦急了,于是,命人建立的储秀宫,要各地每年挑选美女进宫,希望可以找到令皇帝动心的真命天女。但迄今为止,那真命天女都没有出现。太后的头发都快急白了。皇帝却仍是我行我素,专心朝堂。 “也幸亏是苏白一直记着你爱琴,所以,一看到它,马上就告诉我了。” 皇帝说着,转身看了一眼白色长袍。 苏白,也人如其名,总是喜欢穿一身白衣胜雪的长袍。 听了皇帝的话,苏白仍是用折扇轻击手掌,淡淡笑着,“还是李乐和它有缘。”神态洒脱,而不倨傲。 “那秀女现在哪里?”李乐却毫不理会皇帝和苏白之间的对话,径直问。 皇帝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李乐,有些奥恼他的不领情。 “正跪在宫门口。”李乐不知道,在他进来之前,皇帝正在为那秀女不识抬举而生气。 “我要见她。” 皇帝和苏白奇怪的对视了一眼。皇帝别开头,朝着侯在旁边的太监总管点了一下头;苏白则一合手中的折扇,问道,“怎么,李乐?这把琴有古怪?” 李乐不答,只是皱着眉头紧盯着那把焦尾琴。 不一会儿,太监总管就带着一名秀女走了进来。只见那秀女神色憔悴,发丝凌乱,显然是已经遭过毒打了。只是,不知道是看管储秀宫的司仪姑姑嫌她不识相而打的,还是皇帝派去的太监打的。尽管那秀女已变成了这样,李乐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雏菊姑娘?!”眼见那秀女步态不稳的想要摔倒,李乐连忙上前一步,用双手扶住了她。—— 三年前,他和她,也有过一面之缘。 那秀女听到李乐唤自己的名字,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儿的迷惑。她抬头看着李乐,但在脑海里却搜不到有关李乐的信息。 “先生认识贱婢?” 李乐低下了头,“三年前,李乐去过嘉峪关。” “原来是先生。”雏菊神色恍惚的轻喃了一句。 皇帝皱皱眉头,不仅又看向苏白。从苏白的眼神里,他可以知道,两个人的心里有着同样的疑问。三年前,李乐确实奉皇命,去过一趟嘉峪关。不过,那是为了给皇上迎接从降国,祁州王那里,把进献的美女和财宝接过来。财宝,皇帝见了,他确信,祁州王确实是怕了自己;至于那美女,皇帝从来都没有放在过心上 —— 自从她进了宫门,皇帝连见都没有召见过她一次。可是,眼前的这一幕,不仅让他好奇起来:难道,三年前那一行,竟然让冷若寒冰的李乐,留下了一段姻缘不成?皇帝不禁对这个雏菊有了点儿好奇,心想,也不知这女子到底有什么手段,竟然让拒绝了他赐下的无数美女的李乐,动了心! “雏菊胆大,敢问先生一句,我家小姐可好?”雏菊半倒在李乐的怀里,声音沙哑而憔悴的问。 李乐扶着她,轻声叹了一口气,“皇上勤政爱民,不好酒色。” 苏白听了这句话,不禁看着皇帝一乐。李乐的话,也只有皇帝和他能明白:皇帝不是不好酒色,而是几乎不近酒色。皇帝是个对感情特别认真的人,没有感情的女人他宁愿不要。可是,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哪个女子可以令皇帝动心。 听到苏白不怀好意的笑声,皇帝生气的一眼瞪了过去,苏白却毫不收敛。 雏菊的神色冷了一下,“那,我家小姐……,先生没再见过小姐吗?” “不论小姐怎么样,进了宫,她就是皇上的…… 李乐,无缘再睹小姐芳颜。” 听李乐这样说,雏菊立刻就明白了。小姐进了宫门,根本不可能再见得到除了皇帝之外的男人了。 “那小姐难道已经……”雏菊神色惨淡,人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你家小姐就是那一个……”皇帝看向李乐。他猜得到,雏菊口中的小姐可能就是当年随李乐进宫的女子,但他真的不记得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李乐不看皇帝,淡淡地说道,“玉灵儿。” 皇帝点点头,看着雏菊。雏菊忙点点头,她看看一旁微笑的苏白,又看看皇帝,忽然又扑倒在地,“皇上,求求您,把焦尾琴还给我吧,这是雏菊唯一能为小姐做的。雏菊从小就和小姐相依,雏菊已经没了小姐,求您,让我为她保存最后一件东西吧。” 皇帝还未开口,李乐便抢道,“雏菊,我正要问你,这琴,三年前不是已经毁了么?它怎么又出现了?难道是你……” 听到李乐果然认识这把琴,皇帝和苏白又是一个满怀奇怪的对视,心里不约而同的猜测,是怎么一回事。 雏菊收了泪水,淡淡地回答说,“我花了三年时间才修好它,它是二夫人留给小姐的唯一的东西。小姐向来惜它如命,三年前,也只是一时气恼,才……”雏菊话到嘴边,却抬头惶恐的看了一眼皇帝,不敢再说下去。 “雏菊,难道你是修好了琴,就千里迢迢,赶到了储秀宫,以为那样就可以见到你家小姐了?你可知道,宫院深深,玉灵儿小姐她现在不知……”李乐轻轻的叹一口气。 皇帝生气的看一眼简直是在故意气他的李乐,转身大声传唤道,“来人,宣玉灵儿见驾!” 侍奉皇帝的太监总管一向都精明能干,但此刻,他听了皇帝的吩咐,却抖了一下身子,没有动。一双明澈的大眼,还求救的看向了李乐。可是,李乐不明白,总管太监为何这样看向自己。 “还不快去?”皇帝不悦的看向总管太监。总管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恕罪,奴才,怕是宣不来玉灵儿小姐。” “大胆!”皇帝立刻震怒,“她敢抗旨?” “皇上息怒!”总管太监更诚惶诚恐了,“玉灵儿小姐再大的担子,怕也不敢抗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玉灵儿小姐现在不在宫中,”总管太监低声小心的禀报。 “什么?不在宫中?”皇帝大怒,“她敢私自出宫?” “启禀皇上,”总管太监见皇上震怒,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玉灵儿小姐不是私自出宫,而是太后下了懿旨。” “太后?”皇帝一怔,“太后怎么会下这样的懿旨?” “皇上,”总管太监见皇帝的怒火稍息,才敢又向前跪了一步,“您忘了,是您把玉灵儿小姐赐给了太后,后来,太后问您,您说全凭太后处置。太后就下了懿旨,让玉灵儿小姐出宫为民了。” 皇帝一时愣下神来,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向来对他疼爱有加,他也极是孝顺,太后想要什么,他从来不违逆。只是,这个玉灵儿,皇帝真的没有印象。 “敢问公公,”雏菊满怀希望的插话进来,“您可知道,小姐出宫后,去了哪里?” “这个,”总管太监小心翼翼的看一眼皇帝,“雏菊姑娘,咱们都是作奴才的,这种事,可不敢多问。” 雏菊看那总管太监眉宇之间的神情,明白他分明是知道玉灵儿到了哪里。但,当着皇帝的面儿,他却不敢说出来。可是,雏菊一心挂念玉灵儿的安危,哪儿管得了许多。她着急的看向李乐,希望他可以出面帮忙。李乐看出了雏菊的心思,他也不看皇帝,低头,仍是面无表情地说,“你答应给我一个心愿的,还算数吗?” 苏白好笑的看看皇帝,知道李乐对皇帝的拿手好戏又要上演了。—— 李乐,平时对皇帝要求一点儿都不多,但,只要他有要求,只要他开口,皇帝都逃脱不了的会答应他。 听到苏白的笑声,皇帝转头又瞪了他一眼,看向李乐,说道,“朕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李乐这才抬头看向皇帝,脸上仍是没有丝毫的表情,“这三年来,我疯狂的收集古琴,只是为了完成一个心愿。皇上,如果您能找到了玉灵儿小姐,她便可以完成我的这个心愿。” “玉灵儿?”皇帝看着李乐,“她可以完成你的心愿?” 李乐点了点头,眼神移开,脸上忽然有了表情,但那是什么表情,又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只见,李乐神色声音之中瞬间都充满了向往。 “这三年来,我一直都想再听一次那一首不知道名字的曲子。我梦了三年,找了无数古琴,毁了无数古琴,却一直都不能弹出那曲,唱出那调儿。” 语气间,无限惆怅! “那玉灵儿可以唱出?”皇帝怀疑的问。据他所知,李乐在音律上的造诣已达无人可企及之巅峰,他想不到,世间竟然有被李乐这么推崇的女子。 “那曲子就是她三年前唱的,”李乐轻轻的叹一声。 三年前的那一幕,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日,他奉皇命到嘉峪关去接收从降国送来的美女财物。来到嘉峪关,李乐见到了满载财宝的马队和坐着美女的轿子。在马队和车轿的旁边,是降国的国王派出的大臣,还有一队让李乐疑惑的商队。为首的那个人,李乐认识,正是嘉峪关一带最富有的商人,楚文生。而,在楚文生的身边站着的,就是今天跪在大殿当中的雏菊。那大臣们见李乐到了,行过大礼后,便立刻吩咐车队启程。就在车轮开始滚动的那一刻,李乐忽然就听得从玉灵儿坐着的轿里传出来锵的一声,似是琴断的声音,又像是心碎的声音。李乐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就听到一串串音符从轿里传了出来。那是一首什么曲子,李乐从来没有听到过,但那荡气回肠、柔肠百断的感觉,却是李乐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曲子完结,李乐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刚想对着轿子说几句钦佩的话,却忽然看见一把古琴从轿里摔了出来。那时间,整个车队都正在移动,古琴摔在地上,车马也已经踏了过来,李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古琴 …… 皇帝怀疑的看着李乐,李乐却似没有觉察,继续说道,“那时,我就明白,她是在恨!但,是什么恨,能让她那么痛心呢?” “小姐是在恨楚先生竟然狠心抛弃自己,将自己献给了……”雏菊看一眼皇帝,不敢再说下去。 “啊,原来,你家小姐和楚文生倒是一对儿。”李乐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在嘉峪关,看见了楚文生的商队,看到了楚文生哀伤的眼神。 雏菊点了点头。“我家二夫人在世时,曾答应过老爷,将小姐许配给楚先生。二夫人死后,老爷也老了。小姐在家里受尽了欺负。这些年来,楚先生出入乔府,全都是为了小姐。”雏菊再也忍不住了,痛哭了起来,“在这世上,似乎人人都要欺负小姐,特别是三夫人,她恨不得小姐能得病死了。那时,楚先生常说,一定要快快将小姐娶走,可没想到……” “看起来,你家小姐也是个要强的人。”苏白忽然说,“要她进宫,真苦了她了。” 皇帝一眼横过去,“苏白!你什么意思?” 苏白毫不为意,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实话,我敢打赌,那玉灵儿进宫来,这三年来,你连一眼都没看过人家。哎,有你这样的皇帝,真是那些后宫的女人们苦命。” 皇帝哼的一声冷笑,背着手走向龙椅,说道,“罗总管,你还不打算说出来,玉灵儿现在何处么?难道,你再等朕的板子?”原来,皇帝早看见了总管太监的眼神。 罗总管吓的一抖,知道皇帝猜透了自己的心思,连忙赔笑道,“奴才是知道玉灵儿小姐到了何处,可是,皇上,如果奴才带您去的话,恐怕太后娘娘就要打烂奴才的屁股。” 皇帝不看太监总管,“是吗?太后为什么要打你的屁股。” “皇上,您不知道,”罗总管陪着笑,“太后有严旨,说不准任何人打扰玉灵儿小姐。” 皇帝一眼扫过来,罗总管连忙又说,“太后还特别说,特别是带皇上您去。” 皇帝又一瞪眼,罗总管连忙一口气把话说完,“太后说了,要您一辈子都见不到玉灵儿小姐,要让您自个儿躲在一边后悔去。” 皇帝一愣,心里立刻便明白,太后一定是无数次的向自己提到过这个玉灵儿。只可惜,自己全都没有听到耳朵里。 “哎,我说罗总管,太后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么?不过,既然是太后下了严旨,皇上,您还是不好违抗的。”苏白忽然说道,“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位玉灵儿小姐到底是什么样一位奇人了。”转头,他看向雏菊,“雏菊姑娘,咱们是帮着你寻找玉灵儿小姐,不过,乐疯子的心愿,也只好请姑娘放在心上了。” 皇帝看着罗总管,又瞪一眼苏白,没有说话。 跪在地上的雏菊,却不敢相信苏白竟然真的会帮着自己寻找小姐了。她小心的看看荒地,“皇上,您别要我的古琴了,好不好?我家小姐的曲子,只有用这把琴,才能达到至高的境界。” 皇帝还没有说话,苏白又是用折扇一抚掌,笑道,“当然,你不是还要拿着这焦尾琴和你家小姐相认吗?” 皇帝又瞪一眼苏白,却没有反驳的默许了。 苏白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听李乐这么说,玉灵儿似乎是一位奇女子。她在音律上,竟然超过了乐疯子。希奇,实在是太希奇了!皇上,难道,你对她就没有感到一点儿好奇吗?” 皇帝再次看向苏白,没有说话。苏白啊的一声,猛地一拍脑袋,“哎呀,糊涂糊涂!你国事那么忙,怎么能因为对一个女子的好奇,而废了国事……”苏白话还没有说完,皇帝便转身大声喝道,“罗总管,侍候朕更衣!” 罗总管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皇帝向着大殿的深处走去。苏白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他知道,到了此时,皇帝已经不能再拒绝太后的一片心意了。 李乐听到苏白的笑声,面无表情的看看他,又转头看向别处。苏白看到了李乐的眼神,笑声停顿一下,又继续大笑起来。雏菊看着很有默契、却又很奇怪的三个人,有点儿疑惑,却没敢说出来。这时,李乐再次看向了大笑不止的苏白,面无表情地说,“还笑!小心他看出你的阴谋!” 苏白一愣,抿嘴一乐,说道,“看来,什么都逃不过你乐疯子的法眼啊。” 李乐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这时,皇帝和罗总管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转眼功夫,皇帝已经变成一位潇洒英俊的富家公子。 第二章 春心萌动 北京城内大街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来回走动的人群。皇帝勤政,正是黎民的鸿福,大街之上,出现这样的盛况,本也是理所当然的。 皇帝一行人,在罗总管的带领下,径直出了宫门,不一会儿,就走在了北京城内最繁华的大街上。因为有苏白这样一个整日里四处闲逛的朋友,皇帝平日里不用出宫门,都能知道外面发生了大小事。苏白,皇帝的好朋友,一个无品无衔的闲民。这天底下,似乎也只有皇帝知道,他为国家乘担了太多的大事。虽然,从苏白那里,就可以听到很多有关北京城内外的事,但亲眼看见外面的繁华,心里的欣慰却又大不一样。一旁的苏白明白皇帝的心思,他手拿折扇,轻轻摇动着,故意放慢了脚步,但他嘴角露出的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却又让人不由得要怀疑他的真诚度。他慢步行走在皇帝的左侧,看似不用心德在走路。但,皇帝却明白他的用心,所以,也尽量不离他的身侧,以免平添他的担心。 其实,苏白也知道,即使真的有事,等闲人也轻易伤不了皇帝,但是,他认为还是不到让人知道皇帝工夫的时候。李乐慢步走在皇帝的右侧,一只手似有若无的扶着肩上背着,用布包裹了的焦尾琴的雏菊。虽然出宫前,皇帝让太监为雏菊敷了药,但是,雏菊仍然神色憔悴,步履不稳。看起来,她一时难以恢复。 罗总管带着大伙儿行走在大街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家布庄的门前。他转头小心的看看皇帝,脚步停了下来。苏白一收手里的折扇,抬头看看布庄上的招牌——德泰布庄,率先问罗总管道,“就是这里了?” 罗总管连忙点了点头。 苏白看看皇帝。只见皇帝毫不迟疑,抬腿大步向里走去。大家也连忙跟进去。大家才刚走进布庄,立刻就有一个机灵的伙计,点头哈腰的迎了过来。 “你好,客官,你问你是想要买布,还是想要批发?咱们布庄虽说不上是全京城最大的布庄,布料颜色却一定是全北京城最好最全的……”随即,他看到了在皇帝身后跟着的罗总管,愣了一下,马上改口说道,“几位请先到里间喝口茶水,老板一大早儿出去办事去了,还没回来。今天,怕是要请您几位稍等了。”弯腰引着皇帝等人走向布庄里面的小间。等皇帝等人坐定了,那小伙计一招手,立刻就有小丫环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过来。 看着丫环端了空茶盘离开,伙计又停顿一下,疑惑的看了罗总管一眼,“您几位先喝茶,我还要招呼客人。”说完,弯腰行上一礼,快步向着对着皇帝座位的一个小门走去。罗总管张手看着那伙计,想说什么,但看看皇帝,又连忙放下了手。 皇帝端起小丫环送来的茶水,送到嘴边,轻轻吹着,像是对罗总管的动作丝毫不觉。但罗总管却知道,没有什么可以逃过皇帝的眼睛。 “爷,我是想让伙计去叫玉灵儿小姐。” “是吗?”皇帝淡淡地说,似乎完全不介意罗总管的行为。他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轻轻的喝了一口茶,赞道,“好茶!看来,这家店主是个有品位的人。” 雏菊坐在皇帝的对面,不愿意放下身上的焦尾琴,仍是背着。她不喝茶,只是神色不定的朝着店里所有的人张望着。苏白也已经品了一口茶,满意的放下茶杯,没看雏菊,却轻声笑道,“雏菊姑娘,你再这样望下去,你家小姐就是在这里,也不免要生疑咱们是讨债的,不敢出来见我们了。” 虽然知道苏白是在调笑自己,雏菊仍是轻声的说一句,“我家小姐怎么会欠债?”低下头,慌乱的捧起了茶杯,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来。 仍是面无表情的李乐,端着手里的茶杯,和苏白一样,他同样没看雏菊。但他的另一只手却伸展开,轻轻的拍了拍雏菊的后背。皇帝和苏白亦没看向李乐,脸上却不约而同的都露出诧异而暧昧的神情来。李乐觉察的到他们两个人的神情,却仍是面无表情,并不作解释。这时,皇帝忽然声音不高不低地,对面前的茶桌,说道,“都出来吧。” 雏菊正在疑惑皇帝和谁说话,苏白却已抚掌笑道,“妙!妙!苏白本以为已经够奇,却原来,奇的还在后面!”雏菊再看李乐,只见他的脸上也是一凛。只见他抬头奇怪的看了一眼苏白,没有说话。雏菊疑惑的向四周看看,这才发现,从刚才伙计走进去的门里,走出来两个怯怯的女人。 她们缓步慢慢的从里面移了出来,都低垂着头,却遮不住美貌如花。只见,她们一个鬓发如云,神态举止中透着温柔娴雅,虽是微垂着头,却神态平静;另一个,粉红的脸蛋儿上嵌了一双美丽的大眼,却是丝毫不惧的在偷偷打量皇帝的脸色。 雏菊怔怔的望着这两个女人,心里不禁掠过一丝儿失望——两个人中,没有一个是她的小姐,虽然,那看起来很温柔的女人似乎有点儿面熟,但是,雏菊一时也想不到在哪里见过她。罗总管看出雏菊的心思,忙俯到雏菊的耳边说,“别急,她们不是这家布庄的老板。”言下之意,玉灵儿竟是这家布庄的老板。 “皇……”那个在雏菊看来,有点儿面熟的娴静女人,轻移莲步,轻巧的走到皇帝的一侧,躬身施了一礼,微启朱唇,刚想说什么,就被皇帝冷冷的打断了,“叫我名字。” 雏菊看看那女人,忽然想到,在储秀宫的这段日子,她们曾经见过。是她,曾经救了她一名。雏菊抬头看着那女人,心想,她一定是皇亲国戚吧。 只见那女人听了皇帝的话,再次曲膝轻柔的叫了一声,“五爷!”皇帝行五,这么称呼,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另外一个女人也跟着行了一个礼,嘴里却没出声,一双乌黑漆亮的大眼却又狠狠的盯了罗总管一眼。罗总管委屈的向后缩了缩,无辜的看向皇帝。 皇帝说,“湘雨,你干什么?还敢怪别人吗?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那被叫做湘雨的女人正想作答,却忽听站到了皇帝身旁的女人说了一句,“来了。”那湘雨立刻闭上了嘴,转头望向店门口。雏菊好奇,也跟着望了过去。只见门口处,正走进来一个打扮华丽的公子哥儿,他的身后还跟着五个吊儿郎当、根本不成队伍的下人。雏菊一见他们这样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一个恶少加一帮恶奴。 果然,他们一走进来,就狠狠地推开了迎上去的伙计,——那伙计,正是刚才迎着皇帝等人的那个伙计。高声叫道,“你们沈老板在吗?让他出来见我们家少爷,我们家少爷有话要给他说。” 雏菊见他们来者不善,不由得慌忙看向皇帝。但,皇帝似乎并不想惹事上身。他轻轻的掀开茶杯的盖子,撇了撇茶杯内的茶叶,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看到似的,又喝了一口茶。雏菊无奈,只得提心吊胆的又看向门口。 只见那伙计,却毫不生气。他重新迎上去,陪着笑脸儿说,“哟!四公子,您老人家怎么有空来咱们这小庙了。真是不巧,我们当家的这会儿不在。” “去!”那走在最前面的下人再次推开那伙计,“哼,咱们公子今天是来替三公子传句话儿:别和咱们抢生意,否则,哼,别以为咱们陈三公子是好惹的。”他抓起柜台上的算盘狠狠地砸向柜台,那算盘一下子散开了,算盘珠子迸溅的到处都是,乒乓直响。苏白看一眼皇帝,心里已经清楚了这些人的来路。 那伙计看见好好的一个算盘被那恶奴摔得七零八落,却仍然不生气,仍是陪着好话儿,“哟,您这不是说笑吗?咱们这小号哪儿敢和贵庄抢生意?” “你少他妈来装蒜!”那恶奴一把揪住那伙计的领口,“咱们布庄因为你们的插足,已经少了三分之一的顾客了,你他妈……”雏菊看到,那位湘雨姑娘早沉不住气了。此刻,她看见伙计被那恶奴提了起来,向前大跨一步,就要发火。这时,苏白忽然一挥手。只见一道白光过去,那恶奴一声惊叫,立刻甩着手跳了开去。雏菊一愣,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儿。但李乐等人,甚至,包括那个伙计,却都明白的很。原来,苏白一挥手,就是把自己手中的茶杯掷了出去。他这一甩,内力十足,那茶杯碰到那恶奴的手腕,竟然又飞了回来。但那恶奴的那只手却已经断了。苏白伸手接住飞回来的茶杯,头也不抬,冷冷的说道,“京城首富,陈三公子什么时候这么脓包了?青天白日之下,竟然差人来砸别人的场子来了?” 那帮奴才见有高手在,不仅都向后退了退。那衣着华丽的纨绔公子大着胆子,伸手一指苏白,颤声说,“你,你是什么人?我劝你少管闲事呀,否则……” “陈四公子,”苏白不等那人说完,就冷冷的说,“你这样下去真的很危险,你明明知道你三哥最恨你不上进,却又偏偏喜欢这样做给他看,难道是嫌死的不够快么?” “你,”被踩到死穴,陈四公子的脸色难看极了,“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到你三哥的耳朵里,我想,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陈四公子看着苏白有点儿犹豫。湘雨却更沉不住气了,她猛地上前,抓住了陈四公子的衣领,“少那么多的废话!说,在扬州郊外丢的那些布,是不是你们干的?”那刚才正陪着笑脸的伙计,见湘雨姑娘忽然出手,着急的在一旁张着手,不知该怎样阻止的,叫道,“哎呀,雨姑娘,可使不得!咱当家的一早就吩咐下来了,四公子要是来了,不管他要打要骂,咱们都得受着。” 那华丽公子手下的恶奴听到这样的话,都叫了起来,“对,对,你还不放手!” 湘雨却不把伙计的话放在心上。她冷哼一声,反倒把陈四公子提得更高了,“沈老板不愿得罪你陈家,我可不怕!说,是不是你们干的?” “沈老板?”雏菊听到湘雨的话,不禁大惊失色,低头说,“我家小姐不姓沈!”听了雏菊这句难过又丧气的话,大家不由都是一愣。皇帝不仅看向罗总管,罗总管却看了看那个站在皇帝身边、眼睛只是盯着湘雨和那群狗奴才的女人,没敢作声。 雏菊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李乐不动声色的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等下去。一边,湘雨姑娘还在和陈四公子纠缠。 “哼哼,不怕!现在你手上抓的可是我的小命,如果我三哥向官府告上一状,哼,你们德泰布庄就等着关门吧!” 那被挟持的恶奴听到主人这样说,又都跟着叫起来。 “哼!”雨姑娘一脚踢开手中的陈四公子,“有胆你就去告,姑奶奶正要找你赔那五千匹布呢!”说着,她就又向前走了一步。那陈四公子被她踢的浑身酸痛,见湘雨走过来,连忙朝着身旁的下人们,大叫,“上啊,你们都是死人呀!”说着,就将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下人推了过去。 站在后面的仆人们想缩,但看见主人的脸色,也连忙硬着头皮,向前冲了上来。看到这样的架势,雏菊惊的不由得叫了一声,湘雨身后的伙计也跟着叫了一声。但湘雨却是不惊也不慌。等到那第一个奴才扑到她的身边的时候,她伸脚一蹬,那人就步态不稳的向着柜台扑去。那伙计见湘雨对付这帮人,一点儿也不费力气,连忙向着一边躲开,一边还不忘喋喋不休的劝告湘雨。要她听大当家的话,不要惹麻烦。雏菊看得出来,那伙计其实很高兴湘雨姑娘出手教训那些人。 苏白抬头看看那喋喋不休的伙计,和李乐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得出来,虽然,那个伙计看起来有些笨手笨脚的,但身上,肯定负着上乘的武功。只不过,他还不想让人看不来罢了。 湘雨在柜台前打的不亦乐乎,皇帝等人却都坐在布庄的里间,当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清闲。就连皇帝身旁的那个女人,也只是站在皇帝的身侧,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这时,一个恶奴忽然倾斜着朝着茶桌摔了过来,那架势正是冲着皇帝。雏菊正要惊叫,李乐的手已经伸了出去,他轻轻一拨那人的身体,那人就不由自主地向着柜台摔去。雏菊惊讶的看向李乐,发现李乐的一只手仍端着茶杯,脸上还是没有半点儿表情。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雏菊疑惑的看看大家,大家脸上却都没有惊讶的表情,刚刚的画面像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一样。雏菊只好扭头又看向门口的那位雨姑娘。 湘雨的工夫确实了得。不大一会儿,她已经收拾了几乎所有的恶奴,此时,她一边用一只手绕转着手上的一个恶奴,一面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想要逃走,却又不敢逃走的陈四公子。雏菊心想,不知道这位湘雨姑娘,要怎样处置行为恶劣的陈四公子。这时,门外忽然有一个声音,高声叫道,“大当家的回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句暗号一样。一时间,布庄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皇帝等人都一改不关己事的表情,转头望向门口;那个站在皇帝的女子听到这句话,腰身不自主地挺了一下,脚步不明显的向前挪动了一下;而那位湘雨姑娘,则利落的料理了正在手下捉弄的狗奴才,拍了拍手,大大方方的迈步迎到了门口;那位刚才还在假意劝说湘雨的伙计,也直起了腰板,向着门口走去;最奇特的就是那位一进门就耍威风的陈四公子。他一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听说来了大救星。 “大当家的,您回来了!”那伙计站在门口,向外毕恭毕敬的弯着腰。众人没有听到回应,只见那陈四公子也赶忙跑到门口,朝着门外叫了一声,“沈老板……” “四公子,”那陈四公子恶人先告状的本事还没有使出来,大家就听到门外有一个少年童子大声说道,“三公子让元方请您回去。” 苏白听出来了,那小童子正是陈三公子的书童,元方。看起来,精明能干的三公子已经知道这里上演了一出什么好戏了。 “我,”陈四公子想说什么,却斜斜眼睛,没有说出来。只听元方朗声又说道,“还请沈老板清点一下店内的损失,咱们三公子说了,德泰布庄的损失,他会双倍赔还给沈老板。” “请三公子放心,沈某不会客气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显然,这就是被伙计称为当家的沈老板的声音了。 李乐抬头看向雏菊:据他记忆,玉灵儿小姐的声音不是这样的。雏菊明白李乐的意思,但一时之间,光凭声音,她也辨认不出来。湘雨姑娘已经看到了来人,她一脚将挡在门口的恶奴揣了出去,说,“还是你们三爷懂事,不过,还是请小哥回去问问,……” “雨姐姐!”湘雨姑娘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那低沉的声音制止了她。只听那声音说道,“家中还有些繁琐小事,恕沈某不送了。” 小元方连忙道,“不敢劳沈老板大驾!”陈四公子手下的仆人们连忙都爬出了布庄。门口的伙计连忙高高的打起了门帘,湘雨姑娘的脸上,也带上了快乐的微笑,大家知道:主角终于要献身了。此时,李乐不由又深深的看了苏白一眼。苏白轻摇折扇,全当没看见李乐看过来的怀疑的目光。 果然,随着几声脚步声响,一个人影很快出现在门口。他背对着皇帝等人,去柜台边放什么东西。从背影看,他身材不高大,甚至有点儿单薄,这样的身材,确实容易让人怀疑他是个女人。从背影看,他头上梳着只有青年男子才梳的发髻,一身粉白长袍,华丽丝毫不输刚刚狼狈离开的陈四公子。 “柱子,我不是嘱咐过你,不准得罪四公子吗?”沈老板边放东西,边轻声说。 那个被叫做柱子的伙计还没答话儿,湘雨就大声说道,“不关他的事,是我太看不惯他们陈家了。什么东西,明明是不会做生意,只会玩阴儿的。” 这时,那位沈老板放好了东西,转身面朝着湘雨姑娘,淡淡的说了句,“几时来的?”口吻中似乎并不责备雨姑娘不按他的吩咐做事。 湘雨姑娘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我一听说那小子竟然敢伏击你,使这种阴招儿,我就坐不住了,抽了空,拉了兰妹妹,就出来了。” “兰姐姐也来了,”他说着,转身绕过湘雨,走了过来。这时,雏菊才看到他的脸,她几乎要叫出声来:这张脸根本不是玉灵儿的脸,它,更像是家里某位少爷的脸。可是,说是少爷的脸,在雏菊的印象里,又没有哪个少爷长得如此秀美。这时,那大当家的也看到了大家。看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坐在里间喝茶,他愣了一下,首先向皇帝身边的女子打招呼道,“兰姐姐来了。” 那女子点一点头,微微侧身看了看坐在她身侧的皇帝,说道,“我给雨姐姐说了,这种事,我们不宜插手,可是,你也知道雨姐姐的脾气。” 沈老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兰姑娘又说,“是我和雨姐姐的朋友们。” 沈老板看着皇帝等人,神情镇定,说道,“原来是贵客临门了。沈某回来晚了,我想,诸位已经看过笑话了。”只见他目光移动,一将大家扫视了一遍。当他看到雏菊时,目光也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此刻,大家都在等待雏菊辨认眼前的这位沈老板,谁都没有出声。李乐看看疑惑的雏菊,又看看正抬头审视着沈老板的苏白,首先站起了身子,指着雏菊说道,“不瞒沈老板,咱们来这里,是为了帮这位姑娘,寻找一个人。这位姑娘,是从千里迢迢的漠北来到京城,想要寻找这个人的。” 那沈老板看着雏菊,不急不缓地说道,“看得出来。姑娘神色疲惫,但神情却甚是渴盼,想来姑娘很关心那人了。” 雏菊看着沈老板,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我们要找的人,名唤玉灵儿,”皇帝的脸上是一贯的冷酷表情,“不知道,沈老板可知道玉灵儿小姐的下落。” 沈老板仍是神色镇定,他转头看着泪流满面地雏菊,说道,“既然诸位都是为了玉灵儿而来,就请到后堂喝茶吧。” 第三章 玉灵儿 沈老板见李乐等人直入主题,说是为了寻找玉灵儿而来,躬身说了一个请字,便率先向哲后堂走来。皇帝一行虽然不知道这位看似高深的沈老板,到底是什么用意,但却都毫不犹豫的跟随着沈老板,向着走了过来。 布庄的前面,和一般的布庄没有什么区别,但后堂里,却是别有洞天。一个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儿,四面都是青瓦房,中间一个开满了绚烂花朵的花园,所留空间不大,却四处都放满了染漂的布匹。院中人来人往,有丫环婆子,也有青年壮力。见老板的身后跟了那么多的客人,奔忙的人们也只是稍停一下手中的活计,神色之中却不见惊奇,像是早就看惯了这种场面。在那些人当中,不免有人像是在偷懒,但他们见了沈老板回来,却个个仍是我行我素。这样的地方,让人看不出是一个女人主事的地方。 沈老板带着众人走进院里的正房客厅里。他回身朝着皇帝,拱一拱手,说道,“尊客少等,沈某去去就来。”说着,就向外面走去。那位兰姑娘着急的向前跨了一步,悄悄拉住了沈老板的衣袖,低声说道,“你去哪里?” 沈老板拉着兰姑娘的手,走到一边,轻声说,“放心,我去换套衣服。即使他们拆穿不了我,雏菊也已经认出我来了,我已经是自由人,不必躲躲藏藏的。” 雏菊听不清沈老板和兰姑娘在说什么,只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只见兰姑娘无奈的松了手,不放心的叮嘱,“你快点儿回来呀。” 沈老板点点头,就走了出去。兰姑娘也只好随着大家,坐下。这时,又有丫环们拿着托盘,送进来了茶水和点心。苏白看看那位兰姑娘,眼神之中似乎有点儿什么。那兰姑娘明明已经看到了苏白的眼神,却故意扭头不理他。直到这时,她才顾得上问雏菊,“雏菊,你不是在祁州吗?怎么到了京城来了?难道,是楚文生不要你么?” 雏菊惊讶的看着兰姐姐,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她望望李乐等人,摇了摇头,说道,“小姐走后不久,我便得知,原来让我小姐进宫,全都是三小姐的阴谋。是三小姐托人向国王递了小姐的画像。她还告诉楚先生说,她嫉妒小姐和楚先生的关系,早就想要除掉小姐了。但是,她知道,要是杀了小姐,别说大少爷二少爷他们不会罢休,连楚先生也会杀了她,为小姐报仇,所以,她就想了个法子,把小姐送走。…… ” 湘雨沉不住气。听到这里,她霍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岂有此理!玉坠儿原来是为了那个楚文生,才这样谋害自己的亲姐姐的。哼,那楚文生又有什么好了,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玉坠儿竟然为了他,这样大逆不道?!” “不是这样的。”雏菊听到湘雨骂楚文生,连忙大声为他辩解,“楚先生很爱小姐的。自从小姐走后,楚先生终日买醉,连生意也不肯打理了。后来,楚先生把三小姐的心里话给逼了出来,他,他就更伤心了。这一切,都是三小姐造的孽!” 湘雨听了这些,却仍在生气,“买醉?哼,那又有什么用?灵儿现在还不是在京城内受苦?嫁给了像皇帝表哥这样的人,…… ”说着,她下意识的打住了,但眼睛却哀怨的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简直哭笑不得,想要狠狠的责骂她大胆,但是,她既是表妹,又是他的贵妃,还是太后的心肝儿;可是,如果不责骂她,有谁敢这样说他这一国之君?又有哪个表妹兼老婆,会这样说自己的老公? 苏白看看皇帝难堪的脸色,咳了一声,说道,“湘儿,你大胆了啊。” “本来就是嘛!”湘雨不服气的低声说。皇帝脸上立刻出现了n条黑线,这一次,他真的很想打湘雨的屁股了。 兰姑娘看一眼湘雨,轻声说,“雨姐姐,不敢造次。”湘雨只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苏白看看相遇,忽然又笑道,“湘雨,有的时候,白哥哥还真的很欣赏你的直率!”仍是丝毫不理会皇帝瞪过来的、能杀人的眼光。 怕皇帝失去面子,兰姑娘连忙岔开了话题,说道,“雨姐姐,你别那么气愤。你想,假若玉坠儿能像对待姐姐一样对待灵儿,你我和灵儿又哪里来的缘份呢?” 湘雨立刻又叫道,“是呀!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那个玉坠儿?” “她一个阴毒小人哪儿配得上让你贵妃娘娘去谢?”兰姑娘看似柔弱,说出来的话,尖锐却丝毫不让湘雨。听到贵妃娘娘四个字,雏菊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那看起来丝毫都不像个娘娘的女人,竟然是贵妃娘娘。雏菊不由想到了那兰姑娘曾经在储秀宫对自己问话,不知道,她又是什么身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对小姐不利。想到这里,雏菊忽然觉得,这些天来,也许自己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了。 “雏菊,你莫怕,”兰姑娘看着雏菊,猜透了她的心思,微微笑着,“我和雨姑娘都是你家小姐的生死之交。这些话,都是我们代你家小姐问你的。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到京城的?” “雏菊知道这件事之后,求楚先生前来救小姐,可楚先生却说什么木已成舟,还说什么事关大局,雏菊实在恼恨,就独自离开了。我想,我应该让小姐知道这件事,要不然,她心里一直恨的人,都会是楚先生。这样的话,她一辈子都会伤心。我不能让小姐伤心。” 兰姑娘看看雏菊,心疼的轻轻摇了摇头,又问,“那,你出来后,楚文生没找过你?” 雏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从小姐摔了这把琴,雏菊想的就是要把小姐的焦尾琴修好。后来,从楚先生那里出来,我想,既然要去找小姐,就应该先把琴修好,给她带着。于是,我就去了东岐山。我在东岐山上呆了三年,才找到了足够的千年蝉露,收集到了足够的凤凰翎羽,修好了这把焦尾琴。之后,我才开始向京城走。在来京城的路上,我听人们说,京城在选秀女,听说,以后有机会可以进宫。”雏菊低下头去,“我以为会很快,很快就能见到小姐了,没想到,唉……” 兰姑娘点了点头。湘雨看着雏菊,忽然又看向罗总管,说道,“雏菊,你身上的伤是罗总管打的吧?” 罗总管连忙尖着嗓子辩解,“娘娘明察,雏菊姑娘身上的伤,是储秀宫的司仪姑姑打的……”罗总管还没有说完,皇帝就缓缓说道,“是朕让她们打的,怎么,雨娘娘和兰贵妃是想要向朕讨个说法么?” 雏菊又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连女子真的也是一位娘娘。她不禁抖了起来。兰娘娘神色平静,她站起身子,轻轻跪倒在皇帝的脚边,柔声说,“臣妾不敢!” 湘雨则没吱声,也没有动。 “不敢?”皇帝看向雨姑娘和兰姑娘,神色严厉起来,“你们两个私自出了宫,还和一个什么大当家的是什么生死之交,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皇帝表哥你不讲理!”湘雨不服气,大声叫道,“我和兰儿出宫来见灵儿,是太后姑姑特许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太后姑姑。”原来,那位雨贵妃竟是太后的娘家侄女。 “湘雨!你别以为拿出太后来压朕,朕就会饶了你们。”皇帝的脸上不见丝毫的表情,说出的话更是冷酷的很,“朕平日里看在你是朕的表妹的份上,对你纵容,可也不容许你胡来。来见玉灵儿,那你们和那个大当家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湘雨刚想要争辩,却看见苏白朝着她轻摇折扇,不明显的摇了摇手。湘雨哼了一声,不再作声。兰娘娘跪在地上,微低着头,口吻不卑不亢的说,“皇上,不是我和雨姐姐要抬出太后,实在是若是没有太后的懿旨,玉兰和雨姐姐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迈出半步宫门!”原来,那兰娘娘闺名叫做玉兰。 皇帝的性子,本来是遇到越棘手的事情,他越沉着。此刻,他看看一旁苏白好整以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情更为平静了。“是吗?既然说有懿旨,那么,懿旨在何处?” “就在臣妾的寝宫。”兰娘娘回答。雨贵妃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哼,就是没有姑姑的懿旨又怎么了?我出宫来看我师傅,难道不可以吗?” “师傅?”李乐迷惑不解的看一眼苏白,好奇的看向湘雨。 “师傅?”皇帝也好笑了,他不相信的摇了摇头。雨贵妃却很认真地说,“对呀,灵儿是我的师傅,她教我背了近百首唐诗呢!” 苏白忍不住笑出声来,皇帝看一眼不知死活的苏白,这一次,竟然没有瞪他。 “玉灵儿是你的师傅?还教会你背唐诗?这怎么可能?你会背唐诗?” 他好笑而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对呀!这是太后姑姑为我找的师傅,我不但会背,还会写呢,现在,连太后姑姑夸我写得好呢。” 听到湘雨这样说,除了兰娘娘和罗总管,皇帝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人人脸上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苏白的折扇轻轻的一击自己的掌心,笑道,“湘儿,你要想为自己脱罪,也得找一个高明一点儿的主意。白哥哥难道没有教过你么?这种人人皆知不可能的谎话,绝对是不可以说的。”苏白和皇帝一起长大,和这个坦率而武艺高强的雨贵妃熟的很。 听苏白这样说,皇帝又是一眼瞪了过来,心想:原来湘雨都是你教坏的,怪不得,她这些年来,也越来越难管教了! 雨贵妃大叫道,“我没有说谎,不信,你可以考我。” “雨姐姐,你何必那么认真呢?知之即知之,即使怀疑,也已经改变不了你的本事了。”一个好听的女声自门边传来。听到声音,众人一起向着门边望了过去。只见门边,竟然站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那玉兰娘娘和湘雨贵妃本来都是不可多见的美人儿了,可是,和那门口的女子相比,两个人却都像是她的婢女了。连那久经世故的苏白,看到了那女子,都情不自禁的抚掌称赞道,“妙!妙啊!” 雏菊却已经背着焦尾琴,扑了过去,“小姐!” 玉灵儿终于出现了! 听到雏菊的呼喊,苏白不仅转头看了皇帝一眼,心想:受了你三年的冷遇,真是可惜了美人的青春!皇帝的内心里,也是大为震动。这些年来,他见了不知多少美女,却没有一个能与眼前这女子相媲美的。只见她鬓发如墨染,似云堆;肌肤胜白雪,似桃花;双眸似点漆,似星点。她人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像是云中仙子忽然下凡来了一样。 湘雨悄悄探过头来,伏在皇帝耳边,轻声说,“我说她嫁给你,可惜的很。皇帝表哥,现在你知道,我没说错吧?” 皇帝一愣,玉灵儿已经弯腰扶起了雏菊,“傻丫头,我都知道了,你受苦了。”声音柔和圆润,让人竟辨不出,她和先前那大当家沈老板是不是同一个人。 雏菊连忙摇头,“是小姐受委屈了!” 玉灵儿伸手为雏菊擦去脸上泪水,扶她站到一边。然后,她才走上前来,对着皇帝盈盈拜倒在地,“民女、乔玉灵儿拜见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努力按下心里的悸动,假装平淡地说道,“起来吧。” 玉灵儿站起身子,正想离开,站到一旁。皇帝忽然向前倾身,低声在玉灵儿的耳边说,“朕很想知道,灵儿小姐用了什么手段,竟令我两位妃子胆敢冒犯宫闱。” 皇帝从来没有如此轻薄过哪个女子,即使是被他宠幸过的妃子也没有过。而且,此时,他脸色平静,似乎做出此举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玉灵儿粉面微红,连忙站远了一点儿,说道,“这件事,解释起来,长而没有意思,我想还是请兰姐姐解释给皇上听吧。” 皇帝看着玉灵儿逃也一样的躲开自己,心里好大的不高兴。他哼的一声,对着玉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兰娘娘连忙解释说,“皇上,这件事很复杂。能不能容臣妾回宫之后,细细的向皇上禀告。” 皇帝心想,回宫后,朕当然要仔细盘问这件事,只可惜,在宫中盘问这件事,玉灵儿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不用怕了。 玉兰又说,“臣妾知道,今日皇上带了雏菊和李乐先生一起过来,许是要完成早些时候说要给李先生的心愿。只是,臣妾怕皇上要失望而归了。因为,就连臣妾和雨姐姐,也没听灵儿操过音律。”说着,她故意看向了玉灵儿。 玉灵儿轻轻一笑,不急不恼地说,“兰姐姐又来激我了。” 苏白听了玉兰的话,也想看看这位众口之中的才女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他抚掌笑道,“坏了,坏了,雏菊姑娘,这李乐先生的心愿要是无法达成,你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玉灵儿明知道这是苏白在激自己,可是,她又怎么会忍心雏菊犯下如此大罪呢?她抬头看看玉兰,玉兰也正一脸等待好戏上场的表情看着她。玉灵儿也只能在心中感叹交友不慎了。 李乐看看苏白,感叹道,“三年前,李乐有幸曾听得小姐的离别曲,可惜,今生再没耳福。”苏白听李乐这样说,心下猛地一惊,不由自主地望向玉灵儿的双手。只见玉灵儿的双手细嫩修长,双手的五指俱在,手腕处,也看不出受过什么伤。苏白心里刚又冒出点儿疑惑,却立刻又明白了:焦尾琴既是玉灵儿的宝贝,她哪儿会舍得它有半点儿损伤?可,三年前,她竟然亲手摔了它,自是打算今生都不再动琴了。苏白知道,李乐肯定早就明白了玉灵儿的心志,只怕一是为了满足雏菊的心愿,二来就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了。他不由生气的瞪了李乐一眼。李乐却仍是面无表情,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听到李乐这样说,雏菊猛地抱起背上的焦尾琴,席地而坐,掀开了罩着琴的灰布,说道, “李先生,雏菊答应您,完成您的心愿。但雏菊也知道,嘉峪关一别,小姐不再抚琴。只是,雏菊为了再见到小姐,什么都顾不得了。可,先生大恩,雏菊不能不报。小姐的音律,雏菊也学了两三分,但愿能入先生法耳。” “你来抚琴,仍是欺君!”皇帝冷冷的打断雏菊,看一眼玉灵儿,大声说。 玉灵儿微微一笑,看向玉兰,嗔怪道,“终于让你盼到了这一天,灵儿真是命该如此。”口吻中竟是充满了哀怨。说完,她从雏菊手中抽过瑶琴,盘腿坐到了地上,伸手在上面弹拨了一下,对李乐说道,“三年前的曲子是灵儿一时悲愤,临时而作,早忘了曲调。先生如若不弃,灵儿当另作一曲,送与先生。” 李乐连忙起身,一揖到底,“今生有缘再听到小姐抚琴,实是李乐之耳福。” “先生客气!”玉灵儿玉指伸出。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外面哗哗下起了大雨,雨珠在地上蹦跳,清脆有声。不远处,一片碧色连天的荷塘。微风吹来,只见荷叶上的雨珠在荷叶上轻轻滚动,晶莹剔透,却不落下。风过处,重重蓬蓬的荷叶弯腰低下去,露出藏在荷叶当中的娇嫩花苞儿,傲然挺立,竟似不觉风雨。忽然,一声清脆的渔歌传来,一名少女身披蓑衣,手持竹篙,从碧色连天中钻了出来。只见那少女的粉面,像是桃花一样的艳丽,歌声清脆悦耳。虽然是在下大雨,那少女却丝毫不惧。她轻点竹篙,在绿色中缓缓滑行,竟是无限沉醉 …… 众人还想继续看下去,却听到门外一声叫道,“大当家的,陈三公子来了,说是来赔咱们被毁坏的物品。” 众人一惊,看向门外,却哪里有雨,分明还是艳阳高照。这才明白,方才那一幕,原来是玉灵儿琴中所奏。 听到外面的禀报,玉灵儿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收了,告诉陈公子,沈某家中有客,不便出迎,日后定当登门拜访。”口吻间,竟完全不藏女儿之态,显然是不再避讳皇帝等人了。 “是。”外面的伙计答应一声,向外走了出去。苏白击掌惊道,“不妙!不妙!那猴精儿一样的陈三怕要知道大当家的女儿身份了。” 玉灵儿却不惊不慌,“他早就有疑惑,让他去猜便是。没有谁规定,女人不能开门做生意。”说着,她转向李乐,“不知先生可还满意?”李乐不语,却又深深拜了下去。 “如此,雏菊,你还要跟着先生等人回去么?”玉灵儿问的是雏菊,眼睛看向的却是皇帝。皇帝也看一眼玉灵儿,说,“玉灵儿小姐把朕的储秀宫看成了什么地方?”神情严肃,口吻却是前所未有的和气。 苏白看看皇帝,拂扇笑道,“玉灵儿小姐,想要主仆团聚原也不难,只要小姐再入宫门就是了。” 玉灵儿皱一下眉头,轻声说,“太后已赐灵儿自由之身,先生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苏白笑嘻嘻的看向皇帝,心想,这下你遇到难题了,千载不动心,唯一让他动心的这个,却偏偏不买他的情。皇帝狠狠地瞪一眼苏白,负气的一挥手,大声说道,“回宫!”说完,就大步向前走去。 苏白忍不住想要大笑,但看看皇帝的脸色,他忙收住了笑声。他用折扇轻轻敲一下桌子,笑道,“玉灵儿小姐,苏某还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先生请讲。” “小姐姓乔,却为何自称沈老板?” 玉灵儿微微一笑,“玉灵儿家母姓沈。” 苏白哈哈大笑,“妙!妙!”转身也向外走去。雏菊看着玉灵儿,却挪不动脚步。 玉兰看着玉灵儿和雏菊难舍难分的情形,灵机一动,大声说道,“皇上,虽然咱们不能把雏菊姑娘放出储秀宫,但借给灵儿使几天,还是可以的吧?” 皇帝对博得女子喜爱这方面完全不懂,但玉兰对他向来忠心,凡事,她都肯为他多向前想三分。他回头看一眼玉灵儿,故意淡淡的说,“那就借几天吧。” 湘雨看看皇帝的脸色,走上前拉住玉灵的手,说,“灵儿小姐,雏菊借给你了,您可要替我皇帝表哥好好保管,可别弄丢了。要是过几天,皇帝表哥来要人的时候,雏菊不见了,他可是要你自己来抵押的。” 皇帝听了湘雨的话,明明知道雏菊是不可能不见了的,但心头还是忍不住一喜。苏白看着皇帝的脸色,故意又折回来,一挥折扇,凑到了玉灵儿的身边,说,“小姐这里的茶好香,不知苏白能不能常来品尝?”边说,他边故意更加凑近了玉灵儿的身旁。 皇帝脸上黑线密布,眼看就爆发了,苏白却仍是不怕死的毫无察觉。 玉灵儿微微一笑,说道,“很高兴苏先生喜欢灵儿待客的茶,不过,苏先生喜欢喝,也应该问雨贵妃要才是。灵儿的茶,都是雨姐姐送给灵儿的。” 苏白不禁一愣。皇帝在一旁得意的展开了笑颜,“湘雨,你听到了吗?回去别忘了让丽儿给苏白去送茶。”丽儿正是湘雨贵妃的贴身丫头。 湘雨咯咯一笑,忍不住和玉兰交换了一个眼神。要走,皇帝却又走不动。他忍不住又看向玉灵儿。只见她粉面低垂,看不到脸上的神色。皇帝看看她柔弱的身子,不由得心疼她一个人是怎样支撑这么大的局面的。玉兰发现了皇帝的失神,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说,“我们回宫吧。”但想了想,又问玉灵儿说,“灵儿,扬州之事……” “扬州之事我会自行解决,”玉灵儿嗔怪的看一眼玉兰,知道,皇帝等人此行,只怕没有说得那么简单。 “请兰姐姐、雨姐姐回去,替我问太后安好。布庄的事,就请两位姐姐放心吧。事关灵儿的衣食,灵儿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什么话!”雨贵妃大声说,“哼,你是我妹妹,我倒要看看在北京城有谁敢欺负你?!哼,在我倒想知道,在北京城,还有谁能大的过我表哥 ……” “湘雨,”看到玉灵儿逞强,皇帝不禁有些恼怒,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本事,能支撑着布庄多久。他看着玉灵儿,大声呵斥湘雨,“你身为贵妃,不要胡来!” 玉灵儿也不生气,反倒说道,“没错,这些市井之事,你插手实在太不好了。灵儿还能应付得了,姐姐不必担心。天已经不早了,快回去吧,要不,太后该担心了。” 玉兰猜出了皇帝的心思,却又有意要让皇帝看看玉灵儿的本事,因此也说道,“是呀,雨姐姐你就别担心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湘雨只好不情愿的向外走了过来,玉灵儿却只是微微欠身,并没向外走出一步。皇帝大为生气,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第四章 玉兰的计划 从德泰布庄出来,皇帝脚下停也不停的径直向着皇宫走回去。自从出生以来,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冷遇呢!这个女人,竟然敢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止不放在眼里,她甚至看都懒得看向自己。这,简直岂有此理?! 马不停蹄的回到宫中,皇帝径自怒火未消。坐在龙椅里,皇帝大口喘着气。忽然,他奇怪的问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转念又生气,她玉灵儿是什么人?凭什么就能将自己气到发飙!皇帝没有爱过人的经验,哪里知道,才片刻的功夫,他已经坠入了对玉灵儿的情网。虽然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但皇帝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在乎这个女人了。 苏白等人都跟着皇帝来到了大殿里,但看见皇帝一脸的怒火,谁都没敢出声。此时,皇帝的心情已经平静。坐在龙椅中,他悄悄的打量大殿里大家脸上的神情 ——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不像是他看到的这样简单。 只见大殿里,苏白仍旧是站在自己的右手边。他手摇折扇,正意味深长的悄悄看向自己;李乐站在苏白的对面,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微皱了眉头,不知在深思些什么;湘雨和玉兰都站在苏白的一侧。湘雨已经沉不住气的,在悄悄的扯玉兰妃的衣袖了。玉兰妃低着头,脸上没有带表情,她不理湘雨的,每次都将她的手轻轻的拨开。湘雨却也不介意玉兰不理自己,仍然坚持不懈地偷偷扯着玉兰的衣袖。她的手每被玉兰拨开一次,她都要偷偷的看皇帝一眼,然后仍旧去拉玉兰妃的衣袖,嘴唇动呀动的,不知在和玉兰妃嘀咕些什么。 “湘雨,你在说什么?” 湘雨一听到皇帝叫自己的名字,连忙又拽了玉兰妃一把,紧张的抬起头,回答道,“没有,是兰儿有话要说。”说着,推了玉兰妃一把。 “噢?”皇帝假装没有看到湘雨和玉兰的小动作,故作感兴趣地看向了玉兰妃,问,“兰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是关于臣妾等人和玉灵儿小姐关系的事,”玉兰妃不敢抬头看向皇帝。皇帝却看着她低头顺目,不着痕迹的摆脱了湘雨的手,“皇上,臣妾说过,回宫来以后,会给您解释的。” “噢?那就说吧。”皇帝一副不关痛痒的表情。 湘雨忍不住了,大声说,“皇帝表哥,你别装了,你明明很想问这件事的。” 皇帝也不生气,说,“朕有装吗?现在,不是在问了吗?玉兰,你从实把整件事情给朕讲来。” 玉兰说,“皇上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曾让玉兰翻译外国使臣送来的奏折?当时您特别着急,说让臣妾当晚就要翻出来。”皇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玉兰不通外文,皇上当时却问也不问,就把奏折塞给了臣妾。抱着奏折,臣妾着急万分。当时,臣妾不敢烦扰皇上,因为,皇上还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忙。思来想去,臣妾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去求太后帮忙。当太后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发了愁。她知道,皇上第二天就要面见外国使臣了,如果当晚,皇上找不到其他翻译的人来,就要丢脸了。后来,我就忽然想到,李乐师从漠北新迎进宫的‘贡品’,乔玉灵儿。乔玉灵儿的母亲是当年我朝的一个外交官的女儿。乔玉灵儿从小便聪明伶俐,在漠北,早有声名在外了。早些年,臣妾随在外为官的父在离漠北不远的月城时,没少听人们提到她的闺名。我想,或许,她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你把奏折拿给了她?”皇帝大为震惊。祖宗遗训:女人不能参政问政。皇帝不过是看玉兰随父在外为官多年,又聪明识大体,所以,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去办。没想到,她竟然…… “我也怕乔玉灵儿走漏了国家大事,但除了去求她,也别无他法。所以,才又恳求太后亲自出面,与臣妾一起去见乔玉灵儿。” 皇帝稍稍愣了一下,冷笑道,“找玉灵儿翻译,怕还是母后的主意吧?玉兰,你倒是孝顺,怕朕责怪母后,竟把这件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看在这一点上,朕饶恕了你的大胆。继续说下去。” 湘雨惊讶的看着皇帝,大声叫道,“皇帝表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皇帝冷冷一笑,看一眼湘雨,心想,你和太后亲若母女,这件事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皇帝知道,这些年,皇太后整日里都想着为自己挑选美女,好为皇室开枝散叶。那些从各地、甚至是邻边小国搜罗来的秀女,哪一个能躲过她老人家的法眼?恐怕,太后看到李乐带回来的玉灵儿的当晚,就在想方设法,想要把她弄到他的眼前了。那玉灵儿整日里呆在太后的视线里,怎么会不漏一点儿马脚?她有哪些才能,太后恐怕比谁知道的都清楚,这件事,又何劳玉兰去提醒? 玉兰看看皇帝,有点儿惶恐的继续说,“开始,玉灵儿推辞说,不懂外文。雨姐姐一时生气,就把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可她还是……” “她不肯翻译,我倒是相信,不过,”苏白折扇轻摇,打断了玉兰,说道,“那时,湘雨已对玉灵儿佩服的五体投地,又怎么会拿剑逼她呢?” “你怎么也知道了?”湘雨又惊讶的看向苏白,“难道,你们看到了当时的情形?那,太后姑姑答应灵儿,如果她能完成太后姑姑交来的三件事,就放她出宫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听到湘雨的这句话,皇帝狠狠地皱了皱眉头。此刻,他已经不再怪玉兰竟然拿了奏折给玉灵儿了,而在生气玉灵儿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心想要逃出宫去了。 “原来,她一进宫,就想着要逃出去了。” 听到皇帝气恼的话,玉兰连忙用眼神去责怪湘雨的多嘴。湘雨连忙用手紧紧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以示自己坚决不会再出声。 “因为太后的诺言,她才答应译文,”玉兰慢慢地说,“玉兰自此也崇拜灵儿的博学多才,也经常会去她那里请教东西。只是,十有九次,都会遭到拒绝。” “那,你们和她还亲如姐妹?”苏白奇怪的看着玉兰。 “那没办法。”湘雨理所当然地说。 雨兰则笑笑,解释道,“灵儿答应了太后三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教会雨姐姐三十首诗……” “哈,”苏白忍不住笑道,“这确实是个高难度的工作。” “我有那么难教吗?”湘雨不服,说道,“我可告诉你们,灵儿只用了两个月,就教会了我三十首诗。后来,她还教了我更多呢。哼,你们都说我笨,其实是你们不肯用心教我。” 玉兰看看率直的湘雨贵妃,继续说道,“所以,如果我问不出来,就让雨姐姐去问。灵儿是雨姐姐的师傅,她问的,她基本上都会回答。” “原来如此。”皇帝放宽了心的点了点头,心想,你们总算没有冒什么大不韪。这时,皇帝忽然又想到了苏白曾经说过的京城首富陈家和今天出现在布庄里的陈四。他听苏白说起过陈家的历史。陈家在京城本来不显眼儿,但是,到了这一代,却忽然出了一个商业怪才儿子,即是陈家老三,陈皓。苏白平时在外面行走,也曾和陈皓打过几次交道。听苏白的描述,此人做生意很有一手。他不禁担心,玉灵儿能不能是陈皓的对手。 玉兰见皇帝似乎有些不悦,连忙又说,“其实,太后几次想为皇上引见灵儿,但每一次,不是皇上失约,就是灵儿知道了消息,悄悄逃了。后来,太后也灰了心了。一年前,玉灵儿终于完成了所许诺的三件事。太后只得向皇上将灵儿要了去,放她出宫了。” “她还做了一件事,是什么?”苏白好奇的看着玉兰和湘雨。 “还有就是救了麟儿的小命。” “什么?”皇帝大吃了一惊,“麟儿?你说她救了麟儿的小命?”麟儿是皇帝的长子,是皇后所出,被封为太子。除了这个麟儿,皇帝也只还有一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那次,麟儿突发高烧,汤药都喂不进去那次嘛!” 皇帝着急,大声打断了湘雨,说,“兰妃,你说。” “这是灵儿要完成的最后一件事。一年前,太子高烧,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太后和皇后都要崩溃了,灵儿不忍心,就告诉太后,她会针灸,或许可以救太子一名。” “那针灸!”皇帝恍若大梦初醒,“原来是她!怪不得麟儿一直都说是一个仙女来救了他。” “她出宫后,在你们的帮助下,开了现在的布庄?”苏白又问。 玉兰点了点头,“是太后赐下的银子,太后说,皇上和灵儿怕是无缘了,不忍她出宫后,没有生计,就赐了她三千两白银。” 李乐忽然问,“那楚文生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添油加醋,”皇帝连忙警告。 玉兰微微一笑,说,“楚文生本来是灵儿的未婚夫。他们本来定在进宫之前的三月份结婚的,没想到,…… 唉。” 玉兰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灵儿命苦,十几岁,母亲便病逝。她母亲本来是父亲最宠爱的,也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她母亲一死,父亲也未老先衰,无力再操管家事。那家中还有大夫人所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一位三夫人所生的女儿。灵儿的父亲衰老,大夫人懦弱,家里的大权就落到了恶毒的三夫人手中。三夫人从很早就嫉妒二夫人的得宠。二夫人死后,她就使劲折磨灵儿,几乎每天,她都要找借口,毒打玉灵儿。玉灵儿性格倔强,本来,她是想要逃走的。但是,为了楚文生,她忍了下来。她好盼歹盼,终于盼到了楚文生和她的爹爹所订下的迎亲的日子。可没想到,就在他们结婚的前夕,国王忽然下了诏书,要灵儿……”玉兰忧伤看一眼皇帝,继续说,“灵儿希望楚文生能带自己走,可楚文生却说什么要顾全大局,亲自将灵儿送到了嘉峪关。” “怪不得她不再碰琴,”李乐说,“以前,她肯定用那把琴为楚文生弹了不少曲子。” “只可惜,他不配!”苏白感叹。“这么好强的女子能为他忍受这么多,可惜,他竟不知道珍惜。”皇帝听了苏白的话,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 看见皇帝的神情,玉兰看看湘雨,两个人不禁同时微笑了。皇帝看到她们偷笑,不禁假装严肃了一下,“你们笑什么?” 苏白抚掌,哈哈大笑,“有人春心动了。” 皇帝瞪一眼苏白,竟然没有否认,“哪有怎样?难道,朕不能爱她么?” 玉兰故意看着皇帝,“皇上,您要思考清楚,灵儿能摔琴进京,也同样能……” “朕不辜负她,她为什么要离开朕?”皇帝说的信心满满的。 “可是,灵儿现在不在宫中。” “那朕不能把她重新娶进宫来么?”皇帝斜睨湘雨,“从现在起,她是朕的贵妃娘娘了。” “哼,皇帝表哥,你以为你是谁呀?在灵儿面前,她才不会把你当棵葱呢!”湘雨不服气的大声说。 皇帝难得保持着一脸向往的微笑,“我不要她不我当葱,我要她把我当成她的皇上。”说着,他看向湘雨,“湘雨,既然,你们帮我找到了玉灵儿。就要好好的帮我把她再娶回来。” 湘雨故意装的一脸不高兴,“凭什么?我也是你的妃子哎!你怎么能这么不顾我的感受?” 皇帝一时语塞,他从来没有把湘雨当成过自己的妃子,只见转眼,湘雨就笑起来,“哈,这下知道求我了吧?我可以帮你,但是,先说清楚了,我要报酬。”说着,向着皇帝伸出手来。 苏白和玉兰都笑了,看向皇帝。只见皇帝微笑了,说,“噢?说来听听。” 湘雨高兴的几乎要跳了起来,“以后,你和灵儿有了孩子,要叫我姨娘,还要跟我学剑。我拜了灵儿当师傅,可她死活也学不了我的剑术。我要让她的孩子跟着我学。” 皇帝哈哈一笑,“没问题。” 玉兰看一眼皇帝,微笑着说道,“要灵儿重回宫中,我的作用似乎比雨姐姐的作用还要大一些。” 一向冷酷的皇帝竟然一直都在微笑,“噢?那你想要什么报酬?” 玉兰轻轻笑出声来,“我还没想到,但灵儿的孩子一定归我带,是没有错的。” 皇帝神色一凛,“怎么?你们都乘机来敲诈么?” 苏白哈哈笑道,“那么聪明的才女,没有我和李乐出马,皇上,我看你可胜算还是很小的。” 皇帝无奈的笑笑,并不争辩。李乐忽然沉声,说,“他将来一定是要跟我学乐器的。”大家听了,愣了一下,随即都明白了,都哈哈的大笑起来。玉兰忍不住笑道,“可怜的孩子,还没影子呢,就已经要背这么多包袱了。” 苏白笑的更是开心。皇帝看见他,忽然神色一凛,说,“先别说你要干什么。你先给我老实交待,是怎么给朕安排这个局的?” 苏白摇着折扇,保持着镇定自诺,说,“皇上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李乐勉强的一扯嘴角,笑道,“早就穿帮了,还是早交代吧。” 苏白看看湘雨,无奈的说,“哎,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他抓到?” 要在平时,湘雨早大叫起来了,但要撮合她心中最完美的男人和最完美女人在一起,她计划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眼看好事就要成功,她也不跟苏白计较。 “是你自己不小心,凭什么怨我?” 皇帝扫视一眼决心置身事外的玉兰,笑道,“别因为朕不知道,除了李乐,你们都有参与吧?” 玉兰连忙推湘雨,湘雨连忙大叫,“都是苏白的主意!” 皇帝微笑着,转头看向苏白,“哦,苏白?原来是你的主意。” 苏白看到从皇帝笑容背后透出的杀气,连忙轻摇折扇,边向后退边说,“不过,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很好。苏白本来还在怀疑湘雨和兰妃娘娘的说词,但是见了玉灵儿小姐,苏白觉得,这一次如果皇上还不动心,就真的有断袖之嫌了。” 皇帝冷冷的笑了一声,苏白连忙又向后退了一步。 李乐说,“我说,这一次你怎么这么好心,原来不过是利用我。”苏白刚想解释,李乐又接着说,“不过,被人利用,还感觉这么好,人生恐怕也没有几次。” 苏白不禁松了一口气,抬头发现,皇帝却仍旧在看着他,还是一脸的威胁。苏白连忙举起手来,“好,好,我全招,还不行吗?” 第五章 苏白的谋略 正如皇帝所想的那样。皇太后听说李乐接了一个美人儿回来,立刻便召见了玉灵儿。第一眼看到玉灵儿,皇太后就说,“如此美貌的女子,也只有我儿才配得上。” 当时,湘雨就在皇太后的身侧,听到太后的感叹,她不禁插嘴说,“姑姑,话是这样说,但是,皇帝表哥不一定这样想。” 对此话,太后亦有同感。但是,为了皇室的兴旺,她老人家还是坚持不懈地为皇帝制造了两年的机会。可是,不管她老人家怎么明说暗喻,皇帝却总是以国事繁忙为理由,不肯见玉灵儿一面。直到有一天,湘雨不小心多嘴,竟然让玉灵儿知道了皇太后的“阴谋”。 “她知道以后,连太后姑姑也不见了,说是无意皇宫。”湘雨无奈的说。 苏白一摇折扇,笑道,“玉兰的奏折,让太后重新抓到了机会,可惜,你却仍旧没有珍惜那些机会。所以,最后,玉灵儿完成了太后所谓的三件事,太后无奈,只好放玉灵儿出宫。”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雏菊进京了的呢?”李乐奇怪的看着苏白等人。 “是兰儿。”湘雨高兴的看着玉兰。 玉兰微微笑道,“其实,也是皇上和灵儿有缘。那几日,皇上胃口不好,我亲自到御膳房布置。回来的时候,我恰巧就从储秀宫门前走过的时候,听到里面喧哗,我就走了进去。我走进去以后,发现,原来是众秀女正在殴打一名秀女。” “那秀女就是雏菊?”皇帝看着玉兰,亦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玉兰点了点头,“当时,雏菊惨遭殴打,却死命的护着身下的焦尾琴。我当时奇怪,便向她追问了琴的来历。” “她提到了玉灵儿,玉兰便立刻好奇心大起。”苏白摇着折扇,微微笑着接道。“当天,她就出宫找到了玉灵儿小姐,向她询问了焦尾琴的事。” “不错,” 玉兰说,“灵儿当日就起了疑心,问我是怎么知道焦尾琴的,我撒谎说,是听李乐师提到了这把琴。她这才把事情告诉了我。回宫之后,我又把这事儿说给了湘雨。我们两个一合计,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但是,如何让雏菊见驾,却让我们愁了半天。” 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们的话却正巧被苏白听去了。于是,他利用朕为李乐搜集乐器,出了那么个主意?哼哼,苏白,你好大的胆子呀!” 苏白挥挥折扇,谦虚的回答,“好说好说。” 皇帝瞪一眼苏白,说道,“好说?你胆子可是够大的,竟然算计到朕的头上来了。” “喂,我可全都是为了你好,”苏白冤枉地说。 “你的报酬被剥夺了。” 皇帝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说。 苏白大惊,大声说道,“这不公平。…… ” “你要违抗圣旨吗?”李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 湘雨也说道,“白哥哥,圣旨是不能违抗的,要不然会被诛九族的。” 苏白失望的大叫,“哎呀!你们都有愿望了,但让我的愿望无法实现,你们也太小人了!” 湘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李乐则沉声说道,“这是我给你利用我的回报!” “乐疯子,你不是被利用的很高兴么?” “虽然很高兴,但我还是不想稀里糊涂的被你利用。” 苏白绝望的看向玉兰贵妃,玉兰贵妃却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躬身向皇帝说道,“皇上,如果咱们明天就借口去看雏菊,会不会太明显了?” “什么?”皇帝不悦的看了一眼玉兰,“我担心我的婢子也不行吗?” 众人都轻声的笑起来。苏白又不怕死的说道,“什么时候,一个婢子在皇上的心中也那么重要了?” 皇帝瞪苏白一眼,随即也摇了摇头,心里却仍在想:玉灵儿,你注定了是朕的人,朕一定会让你出宫再回宫的。转而又想,玉灵儿此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玉灵儿送走了皇帝等人,命丫环去给雏菊上药,她则一个人坐在后堂里发呆。 进宫三年,玉灵儿从来没有机缘见到皇帝,也向来不想见到他。今日见到他,没想到,他竟是那么气宇轩昂,眉宇间的自信和霸气,更是不容人忽视。不知道为什么,玉灵儿看到皇帝的第一眼,心儿就怦怦乱跳。这感觉,自从三年前别了楚文生之后,玉灵儿就从来没有了。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这样了,没想到,才见皇帝第一面,她就 …… 雏菊上好了药,换好了衣服,随着丫环,重新回来。看见玉灵儿坐在后堂发呆,不禁低声叫了一声,“小姐,你在想什么?” 玉灵儿回过神来,连忙掩饰地打量一下雏菊,说,“啊,没什么。这衣服还挺合身的。小美,让柜台调几匹布出来,给你雏菊姐姐做几身衣服。” 那丫鬟应声而去。雏菊看着玉灵儿,小心地说道,“小姐,你是不是在想楚先生?” 玉灵儿抬起头,轻声对雏菊说,“雏菊,别再提起他了,我已经忘了。以后,我们在一起,好好过我们的日子,祁州也好,漠北也好,都不再关我们的事了。” 雏菊低头应一声,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小姐,你走了,楚先生其实很伤心。他其实很在乎你的。”玉灵儿搂住雏菊,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时,听到门外又有伙计高声说道,“当家的,陈三公子一直没走,这会儿还在柜上等着您呢,刚又问了,说能不能见您了。” 玉灵儿皱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笑,高声叫道,“三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请进来吧。”说着,松开雏菊,挥手让她出去,她自己则又坐回到座位上。 不大一会儿,布帘就被人轻轻挑开了。还没见人走进来,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大声笑道,“沈老板果然够出人预料啊。”随即,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却是白白净净的青年公子,走了进来。因为他身材高大,所以,即使长的白白净净,却也不显文弱。和苏白一样,他身上也是一袭白色长袍。所不同的是,这位青年公子身上的长袍,绣满了显示豪华的滚边儿。相比苏白,富丽堂皇的多。 来人走进后堂,一眼看到坐在椅中的玉灵儿,不由得一愣。玉灵儿连忙站起身子,朝着那青年公子拱手道,“三公子莫怪,灵儿知道,公子已经知道了灵儿的女儿身份。既是这样,灵儿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灵儿没有出门迎接公子,还望三公子不要见怪。” 陈三公子见玉灵儿虽然不再穿男装,但行动仍然豪迈,仍是施男子礼仪,不由得又微微一愣,随即也拱手笑道,“没想到,沈老板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玉灵儿微微一笑,请陈三公子上坐,一边说道,“公子取笑了,什么真人不露相,不过是因为女人家开门做生意,总也是不怎么方便罢了。” 陈三公子看着玉灵儿绝美的容颜,忽然感叹说,“陈三真正佩服,佩服的很。” 玉灵儿微微一笑,“公子此来,不是为了揭穿玉灵儿女子面目的吧?有什么事,还敬请公子直言不讳。” “小姐原来芳名玉灵儿。”陈三公子再次拱手,“灵儿小姐莫怪,我四弟年幼荒唐,实在是家门不幸。陈三特地登门谢罪。” 玉灵儿微微一笑。她心里当然知道,陈三此来根本不是为了谢罪。若是为了谢罪,只需派人送上大礼就好了,根本不需陈三亲自跑上一趟。陈四来闹布庄,玉灵儿早就猜测到了,这消息也是她故意散布出去的,目的也不过是借机扰乱陈三的视线而已。陈三此来,恐怕是为了在扬州的布庄。前些日子,玉灵儿带人去扬州。虽然在途中,被人劫去了五千匹布,但是,那也不过是她的幌子,她真正要的,是分布在扬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布庄的销售商。有了那些布庄,既使京城的生意不好,玉灵儿也不用再担心生意会有所亏损。因为,那些在扬州的布庄会帮忙把她的布消化掉的。今天一大早出去,也是为了和从扬州来的布庄主人谈生意。也是从他们那里,玉灵儿知道,陈三对她的动作已经知道了。这一来,玉灵儿心里更有数了,她知道,陈四闹过之后,陈三必定会拿这个借口亲自找上门来问罪。但此刻,她却不点破陈三。右手端起茶壶,玉灵儿给陈三斟了一杯茶,说,“三公子,……” “叫我陈皓就好,”陈三公子连忙说。 玉灵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令弟虽然不懂事,但灵儿却知道,鼎鼎大名的陈皓却不会不讲理。所以,灵儿从早就吩咐伙计们,不管四公子想要在德泰布庄里干什么,都任由他去。现在看来,灵儿果然没有猜错公子的为人。” 陈皓也是微微一笑,看着玉灵儿,说道,“陈三该谢谢玉灵儿小姐的宽宏仁义。小姐一定是看了陈三的面子,没有伤了四弟。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陈三早就怀疑玉灵儿小姐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他摇摇头,“要是早知道小姐是如此娇弱的……,陈某不敢造次了。” 玉灵儿微微一笑,“先生是在承认扬州之事吗?” 陈皓哈哈大笑,“那确实是我四弟让人干的。这种事情,我陈三早些年也没少做了,但这些年,…… 唉,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举。不瞒小姐,我原本想,四弟既然已经做了出来,惩罚他也没有用了,何况,他也毕竟是小小挫伤了你一下。没想到,灵儿小姐实在是聪明的很,竟然早就想到,四弟会有这一招了。” “呵呵,”玉灵儿不由得笑出声来,“先生实在高看灵儿了。灵儿运了五千匹布去扬州,本是为了拉拢扬州布庄的老板去的。虽然,布在路上丢了,事情灵儿却要非完成不可。” “小姐好韧性,”陈三不由再次由衷地说,“没想到,丢了五千匹布都不能挫伤小姐。要是陈三,恐怕也要心疼一阵呢。” “先生说笑了,灵儿不如先生财大气粗。虽然丢了五千匹布,已补不回来,但,家中大小人口都要吃饭,灵儿若就此回来,大家怕都要挨饿了。” “小姐真的好能耐!”陈三再次拱手,“你一个柔弱女子,竟能养家,陈某佩服。这五千匹布,陈某一定照市价赔给小姐。” 玉灵儿再次咯咯笑了起来,“先生心里说的是:好一个奸诈的玉灵儿,竟然暗渡陈仓,抢了我的零售商人。此刻,竟然还在我面前卖乖,让我主动赔钱。” 陈皓也不由哈哈大笑,“陈皓实在是欣赏小姐的坦率!不错,要在以前,陈某肯定会这样骂小姐。不过,自从知道小姐的女儿身份之后,陈三真的唯有佩服而已。特别是,刚才在外堂,隐隐听到灵儿小姐高艺,实在是世间少有、天上难闻的天籁,令陈三心神俱醉!那一曲,就可说是无价了。” “公子夸奖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玉灵儿微微笑着,“只是,不知陈皓公子打算今后怎么对付灵儿呢?” 陈皓看着灵儿,高深莫测的笑道,“这个,陈三要回去好好的想上一想。” “噢?灵儿还以为先生来之前已经想好了。”玉灵儿看向陈皓,却恰巧碰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她心中一惊,连忙闪开。陈皓尴尬,连忙起身告辞,“陈三告辞。” 玉灵儿面色红一下,也连忙站起身来,说道,“陈公子请。” 陈皓几乎是逃一样的走出德泰布庄的后堂,来到外间,看见书童元方,他大手一伸,拉起他,就大步向外走去。看着一向精明沉稳的陈三公子慌不择路的逃出布庄,柜台前的伙计不仅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玉灵儿跟在陈皓的身后,没说出“慢走”两个字,就看着陈皓已经逃了出去。看见伙计好奇的目光,紧追陈皓离去的身影,她不禁轻咳了一声。伙计闻声转过头来,见到身着罗裙、头插竹翠的主人,不禁又惊又喜地说道,“大当家的,您,这是……” 玉灵儿坐到里间地凳子上,淡淡地说,“以后不用这么叫我了,就叫我沈老板就好了。” “真的?”那小伙计几乎不敢相信看着玉灵儿,他难以置信的挠挠头,“怪不得,陈公子仪态尽失呢,原来是见到了咱们老板真正的芙蓉面了。” 玉灵儿也笑了,“少来调皮,好好工作,小心我扣你的工钱。” 伙计不以为然地笑着,“小姐的心这么好,才不会呢。哦,对了,那位背琴的姑娘……” “她是我在漠北的贴身丫头,”玉灵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微笑道,“按道理讲,她应该是这个家里辈分最大的丫头了。” 伙计连忙笑笑,说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她当做大姐姐看的。只是,老板,陈三公子这样回去,咱们布庄以后的生意可能好做多了,但是,您,怕就要烦了。”伙计的脸上一脸的坏笑。 玉灵儿一愣,轻声说道,“我看,你比他还要不明白。” 第六章 陈皓的追求计划 出了德泰布庄的陈皓,伸手拉住元方的手,逃也一样的向前飞奔。他的心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他的头脑从来没有这么糊涂过,而他也没有如此兴奋过。 陈皓拉着元方一口气奔到自己大门的外侧,才稍稍停下了脚步,想到玉灵儿笑颜如花的容颜,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元方不知道主人这是怎么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三爷,咱们到家了。” 陈皓听到元方的话,猛然睁开了眼睛,似乎直到此时才明白,自己已经离开了德泰布庄。他深吸一口气,抬腿向着自己的大门里面走去。 陈四正和一群仆人一起,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斗蟋蟀。听到元方的声音,他一个机灵,跳起来,站到了一旁。见到陈皓头也不转一下的从门外走进来,他连忙把手伸到身后,向那群不识相的仆人悄悄的摆手,暗示他们赶快收拾摊子。但陈皓此时,根本没有心情理陈四在干什么。他大步走进厅堂,一屁股坐到了椅子里。 元方年纪虽小,但跟着主人这些年,却长了不少见识。见陈皓在厅堂里坐下了,他一边指挥下人们赶快上茶,一边也跟着走了进来,问陈皓说,“公子,难道,沈老板长的这么丑么?她穿男儿装的时候,也没有看着不顺眼啊。再说了,你什么人没见过,怎么会吓成这样?” 和陈皓一起呆在德泰布庄的小间里,元方也听到了玉灵儿的天籁,也猜测到了玉灵儿的女儿身份。 陈皓端起下人们送进来的茶水,猛喝几口。听到元方的话,他几乎一口气呛了。他抬起头,瞪一眼元方,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身旁的茶几上,说道,“你小孩子懂什么?” 元方也不害怕,亦不生气,反而又向前走了一步,噘起嘴巴说,“我是不懂。但,陈三公子被吓得落荒而逃,可是全京城里的人都看到了的。” 陈皓又瞪一眼元方,轻声说,“我不是吓得,我是不敢再看下去。” “为什么?”元方懵懂的看着陈皓,“难道,她已经丑到这种地步了么?我看她女扮男装的时候,倒是挺好看的。” 陈皓看看元方,实在拿他没有办法。等他咕哝完了,他才白他一眼,叹口气,说道,“她不丑,一点儿也不丑。而是太美了,实在太美了,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看她一眼,再看一眼,然后,再看一眼,总总也看不够,就是了。”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玉灵儿轻轻的笑声和她微笑时的容颜,“我陈三也算见过无数美女的了,竟然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美的女子。” “谁这么美?”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打破了陈皓向往的口吻。陈皓一眼扫过去,发现陈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此刻,他的眼神和元方一样的懵懂。陈皓生气的瞪一眼陈四,没有说话。 元方也看一眼不声不响走进来的陈四公子,没有搭理他,继续看着陈皓说,“既然她是个美人儿,公子又这么狼狈,难道是,”远方用眼斜看着陈皓,“公子在偷看她的时候,被她抓到了?” 陈皓狠狠地瞪一眼聪明的小元方,默认了。 陈四在一旁说道,“是谁家的女子让三哥这么魂不守舍,竟然还偷偷的看人家?三哥,既然你喜欢她,我这就去请个媒婆,去到她家说媒不就成了?能和京城首富陈家联姻,可是京城里所有的人家所企盼不已的。” 陈皓瞪了陈四一眼,口中却喃喃重复了一遍,“媒婆?”他向来很少欣赏自己这个弟弟想出来的馊主意,但这一次,他的主意听起来却还不错。 小元方也在一边拍起手来,“不错,不错,咱们请个媒婆,拜托她请沈老板到咱们家中,做咱们的三奶奶,那可真是最好不过了。” “谁?”陈四大吃了一惊,“沈老板?德泰布庄的沈老板吗?三哥,那可是个男人。” 陈皓又瞪一眼自己的弟弟,不情愿地说,“其实,她是个女人。”末了,又加一句,“一个貌美如花,不,是貌若天仙的女人。” 陈四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她……”随即,他想到,如果他的三哥娶了德泰布庄的老板,就意味着陈家的布庄和德泰布庄要合并,他不禁大叫起来,“三哥,这是个好主意,那沈老板做了我的三嫂,德泰布庄也会并入咱们陈家了……” 小元方一下打断了陈四公子兴奋的大叫,“四爷,难道你今天在德泰布庄还没有挨够打吗?平日里,咱们公子管管你,你已经嚷嚷着说要受不了了。要是再来了沈老板做咱们的三奶奶,你可就更惨了。” 这句话一下说到了陈四的痛处,他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不出声了。 陈皓却不管元方和陈四在说些什么,他站起身子,在厅堂里来回度了几步,喃喃的重复着,“请媒婆,请媒婆。” 小元方看看主人,小心翼翼的说,“公子,这请媒婆吧,说起来是个好主意。可是,您想,沈老板一个女子既然能开门做生意,就说明沈老板是个有主见的人。要是,她一口回绝了咱们,那,您以后可见都不好再见她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陈皓,满脸上都是提醒。 陈皓也正在想这个问题,但被元方说出来,问题似乎就严重的多了。他停下了脚步,懊恼而无奈的说,“是呀,她一定不会同意下嫁的,她那么美,有那么聪明,我配不上她啦。” “听三哥的口吻,倒是把那沈老板比做了天仙,你自己倒成了猪狗不如的下作人。”听了陈皓的话,陈四不满的嘟嘴说。 陈皓又是一眼扫过去,陈四不服的低下了头。元方连忙安慰说,“公子,即使那沈老板是天仙下凡,可是,你不是也说过,有个董永和七仙女儿的故事吗?这说明,还是有办法的。” “董永和七仙女儿?”陈皓目光一亮,“对呀,我何不做个暗等春心的董永?” 元方笑道,“看来,公子想到办法了。” 陈皓神秘一笑,转身坐回到椅子上,说道,“老四,你三哥决心娶德泰布庄的沈老板为妻,以后,你不可到她那里胡闹。” 陈四一挺胸脯,大声说道,“那是一定的,陈四再无赖,也不会欺负自家嫂嫂!你放心,不但我不会欺负她,而且,我还会替你保护她。” 陈皓笑笑,并不置可否地说,“你的蟋蟀要败了,还不赶快去?” 陈四一愣,赔笑道,“原来,三哥都看到了。” 陈皓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元方说道,“四爷,你以为咱们公子是吃素的?你什么事儿能逃过他的法眼?!” 陈四不自然的笑笑说,“三哥,那我以后不敢胡来了。” 陈皓点了点头,说,“出去吧。” 陈四连忙转身出去。元方看着陈四公子走出去,才回头问道,“公子,你想到什么办法了?你要怎么做个暗等春心的董永啊?” 陈皓但笑不语,元方着急的看着他,叫道,“公子,我可告诉你,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可不帮你哦。说不定,我还要跑到德泰布庄,告诉沈老板,让她小心公子你的高招。”他故意说的摇头晃脑,一看就知道是在威胁人。 陈皓哈哈笑道,“小元方,你还记得在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当中,董永是怎么打动七仙女儿的吗?” “董永怎样打动七仙女儿的?”元方仔细想着,“董永为人实诚,七仙女儿觉得他人品好。” “不错,”陈皓高兴的说,“这也算投其所好了。七仙女儿是上仙,最注重人品。而,玉灵儿……” “玉灵儿?”元方不解的看着陈皓。 “噢,就是沈老板,”陈皓笑笑,“她闺名玉灵儿。玉灵儿聪明能干,她的丈夫应该比她更能干。” “对啊,”元方高兴的拍手称赞,“我们的生意做的比她好,公子在时不时的对小姐有所照顾,那,小姐的芳心……” 陈皓笑笑,“不是时不时的,而是要一直照顾下去。” “好妙计啊!”元方高兴的看着陈皓,接着说,“还有,就是公子要经常出现在灵儿小姐面前,以免她忘了你。唉,就是不知道小姐身边的丫环姐姐漂不漂亮?” 陈皓看着小元方故作深沉的稚气的小脸儿,哈哈大笑,“你小子!我以后会记得给你找一房好媳妇儿,不过,这一次,你不要破坏我的好事儿。” 第七章 知遇情敌 转眼就是几天过去了。不但,皇帝等人没有来过得泰布庄,陈皓兄弟也没有谁再来打扰玉灵儿。一时的风平浪静,让玉灵儿反倒有了些失落。那陈皓也就罢了,为什么,皇帝也不来了呢?玉兰她们分明是在撮合他们!难道,在他的眼中,自己竟然分文不值么?她心想,进皇宫三年,你正眼没看过我一眼,也就罢了,现在,你又来“耍横”,哼,谁还要吃你这一套?!这样想着,玉灵儿更加用心的打理自己的生意了。因为,她可不想就这样被皇帝看扁了。 这天,雏菊正在店里忙碌,忽然听到门外有人笑道,“兰儿,你看,这布庄的生意可是越来越好了。咦?这不是雏菊吗?哈,才几天不见,你上道儿很快嘛!”雏菊回头,竟然是湘雨和玉兰走了进来。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事,迎了过来,“两位……” “叫姑娘便是。”玉兰微微笑着,握住了雏菊的手,一边转头对湘雨说,“雏菊好不容易才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小姐,当然开心勤快。再者,她从小侍候灵儿,也自是比其他人更懂得灵儿的心思。” 雏菊不好意思的笑笑,“兰姑娘夸奖了。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大家也都很努力勤奋,雏菊只不过是不敢偷懒而已。哎,两位姑娘是来找小姐的吧,”说过小姐这个词,雏菊连忙伸手捂一下嘴,改嘴说,“是老板。她正在后堂和帐房先生算帐呢,我带你们过去。” 玉兰连忙拉住了她,“哎!既然是这样,我们一会儿再去看她吧。我和雨姐姐这次来,主要是来看看你的伤势。苏先生和李先生他们也都来了,不过先去买东西了。五爷对打伤了你,很是抱歉,也亲自来了。” “五爷?”雏菊奇怪的看着玉兰,“打伤我的不是什么五爷呀?” 玉兰轻轻的笑了。她凑近雏菊的耳边,轻声说道,“五爷就是皇上。” 雏菊吓了一跳,连忙说,“那雏菊可当不起。” 湘雨挥挥手,大声说道,“当得起,当得起,怎么会当不起呢?”正说话间,皇帝等人也走了进来。雏菊见了,慌忙间,就要施礼。苏白连忙用折扇制止住她,一边笑道,“你的伤势不碍了吧?” 雏菊连忙摇头,“不碍了。劳先生费心了。”她怯生生的看一眼皇帝,连忙又低下头去,说,“我家,老板,正在后堂,和先生算账,兰姑娘说,等,老板,忙完了,再去禀报。”听得出来,雏菊还是不适应对玉灵儿的新称呼。李乐看一眼苏白,面无表情地说,“无妨!既然苏先生喜欢喝这里的茶,我们就先喝茶吧。”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雏菊回头招招手,立刻有丫环端着茶盘走了上来,那天假意劝说湘雨的伙计也跟着走了过来。看着丫头将茶摆放好,他转身,先给雏菊施了一礼,接着才对玉兰他们说,“老板正忙,无暇招待客人。这是老板吩咐小的们,特意准备的上好清茶,请诸位稍候片刻。主人忙完就会来招呼诸位了。” 玉兰点了点头,说,“柱子,辛苦你了。告诉你们主人,不必着急。咱们只是来探望雏菊姑娘。等她忙完了,再来不迟。” 被叫做柱子的伙计应声而去。皇帝盼着让玉兰说这句话,却又怕玉灵儿因为这句话,而不出现了。玉兰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伸手轻轻的握了皇帝的手一下,柔声说,“放心吧。”皇帝会意,他感激地反握一下玉兰的说,看着苏白,大声说,“既然苏先生喜欢,就请苏先生开始品茶吧。”大家又都笑起来。雏菊看看大家,转身去后堂,拿了一些点心出来。众人坐在店中,看着店里客来客往,倒也是难得的闲暇。 忽然,店外一阵喧哗。大家都是一愣,心内均想:不是这么巧吧,难道又遇上什么事了?这时,那个柱子伙计连忙走出了柜台,他先是抱歉的朝着众人拱拱手,“众位受惊了,不过,别怕。又是陈四公子,这几天他常来。”说着,便大步走向店门口。众人听了,都心想:怎么又是陈四公子?他又搞什么? 果然,柱子伙计才刚走到门口,陈四公子就走了进来。他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嚷着,“你们沈老板在家吗?我今天可是又带了一件大礼来看她。” 柱子难看的咧了咧嘴,只见陈四一挥手,那一直跟着他的五个下人就拳打脚踢的押着一个满脸须发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只见那中年汉子很是粗壮,可以想象,这五个下人制服他,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此刻,那中年汉子被用粗绳紧紧捆着,被推搡了进来。柱子看一眼那汉子,朝着陈四弯腰,问道,“四公子,不知道这位大哥做错了什么,惹的四公子这么生气?” “他?”陈四走过去,朝着那人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说道,“他竟然敢在街上公然说德泰布庄的布不好,你说该不该打?”皇帝看看大家,大家却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陈四公子这话,是不是反话。雏菊站在旁边,轻声解释道,“这两天,他天天都抓一个人到我们店里。那些人,不是因为说了我家小姐的坏话,就是因为他们说了我们布庄的坏话。”她始终还是不习惯叫玉灵儿老板。 “我,我只是随口说说的,”那人听了陈四公子的,慌忙大叫,“是我老婆说……,”那汉子一开口,陈四身旁的一个下人立刻朝着他的屁股又踢一脚,“公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噢?原来是你老婆也这样说。”陈四审视的看着那人,认真地说,“看来,我还得麻烦一趟,把你那不识货的老婆也抓来,好让沈老板出气。” “不用了吧,陈公子?”柱子同情的看着那汉子,小心翼翼的说,“这位大哥可能是随口说说的,我想,他一定没有恶意的。” “那怎么能行?”陈四公子故意大叫着,“这样可是会败坏德泰布庄的声誉的。我不能坐视不理,你可以放心的告诉沈老板,有我陈四在,就不会任人来破坏你们布庄的声誉。” “如此,灵儿多谢了。”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后堂传来,大家连忙转头,只见玉灵儿身着湖蓝色罗裙,莲步轻移,从后面走了出来。柱子一见老板走了出来,连忙躬身相迎。雏菊则怕小姐吃亏,连忙跟了上去。玉灵儿走到陈四的面前,柔声说,“四公子的大德,玉灵儿心领了。只是,敝庄的布确实有好有差,想要用最少的银子买最好的布,这是不可能的。” 那被捆绑的呲牙咧嘴的大汉,连忙点头承认,“不错,不错。是我们贪便宜,才,才……” “四公子,能不能看在灵儿的面上,放了这位大哥,”玉灵儿看一眼那大汉,又看向陈四公子,轻声说。但是,陈四公子却是一声不吱。原来,他看着玉灵儿走到自己面前,已经看傻了。皇帝看见陈四痴傻的模样,霍的就站了起来。李乐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皇帝狠狠的看着陈四,恨不能将他的两个眼珠子挖下来,拿去喂狗。 雏菊见陈四无礼的直瞪着玉灵儿,不禁也有些生气,“公子,我家小姐问你话呢。公子!” 陈四旁边的一个下人首先回过神来,看见雏菊俏脸带着薄怒,连忙伸手拉了拉陈四的衣襟,“公子,小姐问你话呢。” “怪不得,怪不得!”陈四径自说,“好美!真的好美!”皇帝再次忍不住,想要发作,只听苏白哈哈笑道,“原来,陈四公子没有见过美女。陈老先生难道没有教过阁下?见了美女,不可这么放肆,否则,哼哼,实在是有辱家门!” 陈四看一眼苏白,却不生气。玉灵儿也看一眼苏白,仍旧对着陈四,微微一笑,又说一遍,“玉灵儿能为这位大哥求个人情,请陈四公子放了他么?” “当然,当然!”陈四连忙说,“人是为小姐捉来的,自然有小姐处置。” 玉灵儿转头看一眼柱子,柱子连忙去解那大汉身上的绳子。那大汉早被绑的手脚都麻了,此刻,重获自由,他也顾不得生气,朝着玉灵儿拜了两拜,踉跄的向外走去。玉灵儿又说,“这两天,有劳四公子为德泰布庄操心了,不知玉灵儿可以为公子做些什么?” 陈四一下子高兴起来,“噢,是我三哥说的,要我对小姐好一点儿,他说,小姐貌若天仙,不可让那些凡夫俗子冒犯了。”苏白听了这句话,一挥折扇,看向皇帝,轻声说道,“不妙,你有情敌出现了。” 皇帝瞪一眼苏白,一双怒目又看向陈四。 玉灵儿听到陈四磕磕巴巴,勉强凑出来的成语,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来,“这是陈三公子说的?”陈四一愣,呵呵傻笑道,“是啊,是啊。” 第八章 漠北使臣 皇帝看着陈四看向玉灵儿的傻模样,恨不能过去闪他两个耳光。这时,从门外又匆匆的走进一个人来,看到玉兰站在玉灵儿的一侧,那人立刻走过来,轻声向玉兰说了几句什么。玉兰听了那人的话,不仅皱起了眉头。她轻轻挥挥手,那人立刻闪身重新走了出去。玉兰砖头走向皇帝,轻声说,“漠北来了使臣!” 皇帝一愣,不由向前看了一眼玉灵儿,玉兰再次轻声说,“我也怀疑。但是,三年了,从来没有人来到这里找她。” “回宫!”皇帝大手一挥,立刻作出了决定。苏白和李乐立刻都站了起来,随着皇帝就向外走。走到陈四的身边的时候,苏白不经意的轻轻拍了陈四一下,对玉灵儿告辞说,“真是不巧,家里有急事,在下等人改天再来拜访。” “请便。”终于又看了皇帝的身影,玉灵儿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得意起来。但,她却故意装的很不在意似的说。 皇帝心急火燎的带着苏白等人赶回到宫里。一边,他吩咐玉兰和湘雨回后宫,一边马上下令通传所谓的漠北使者。不大一会儿,太监就带着一个神色憔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皇帝坐在龙椅上,不仅仔细打量着那人。只见那人衣着华丽,眉宇间透着英气,只看到这些,皇帝立刻就断定这人平常,一定生活的很是尊贵,如果没错,也应该很有些见识。看起来,这人在漠北应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只是,皇帝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人有起来又满脸凄苦,神色憔悴。而且,当太监领着他向前走进来的时候,他似乎很是不请愿的向前挪动着脚步。 “漠北使臣乔玉山拜见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心里又是一惊,乔玉山?真的和玉灵儿有关?他看了看站在他左右手的苏白和李乐,不动声色的看着乔玉山,说道,“来使免礼。不知来使求见本王所为何事?” 乔玉山犹豫了一下,说,“奉我王之命,前来送贡品给皇上。” 皇帝哈哈大笑,“可是,朕记得,还不到送贡品的时候。” “我王有求于陛下,所以……”乔玉山目光闪烁,似乎很不愿说出这番话来。 皇帝紧紧地盯着他,“噢?不知道朕可以帮祁州王什么忙?” “我王,”乔玉山的内心作着激烈的挣扎,他吞吞吐吐的说,“想要用这些财宝,和陛下交换一个人。” “什么人?” “是,三年前,我王陛下进贡给陛下的美女,乔玉灵儿。” 皇帝冷哼了一声,目光随即凛冽。 “恐怕不是国王陛下想要换回玉灵儿吧?”皇帝深深地看一眼乔玉山,“你和乔玉灵儿是什么关系?” “我,”乔玉山犹豫一下,说道,“灵儿是我的亲妹妹。” 皇帝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朕相信你是真的乔玉山?” 乔玉山大吃了一惊,没想到,皇帝竟会怀疑他的身份。他抬起头,着急的叫道,“皇上为什么这么怀疑?如果您不信,可以叫灵儿当面来认。” 皇帝心想,朕才不会那么傻,虽说玉灵儿对楚文生伤透了心,但谁又能保证,她看见他,不会旧情复发呢?原来,皇帝竟怀疑乔玉山是楚文生假扮的。他听雏菊口口声声讲楚文生多么痛心玉灵儿的进宫,后来又知道了玉灵儿进宫的真相,怎能不怀疑楚文生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夺回玉灵儿。 “好吧,朕暂且信你。不过,你为什么忽然要来换玉灵儿呢?” 乔玉山低下了头,“是我王的命令,乔玉山不敢不从。” “哼,你们国王把朕的皇宫看成了什么地方?朕的后宫是你们说要换就来换的吗?” “皇上!”乔玉山悲戚的看着皇帝,“据臣所知,灵儿在深宫之中并不得宠爱。皇上放了灵儿,就当是放生了一只小鸟儿,求皇上大发慈悲。” 听乔玉山竟然把玉灵儿比作一只无关紧要的鸟儿,皇帝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气恼。 “可是现在,朕就是稀罕这只小鸟儿,朕不会放她走的。” 那乔玉山简直要绝望透顶了,他着急而恐慌的看着皇帝,“皇上,灵儿是否能回去,关系着臣一家老小的性命,请皇上开恩,放了灵儿吧。” 皇帝恼怒的看向乔玉山,“灵儿在朕的深宫,怎么会关系到你一家老小的性命?不要再说了,朕不会让玉灵儿会漠北的。” “皇上,”乔玉山无比惊惧,但随即,他又冷静下来,“皇上既然不肯放了灵儿,也好,我本也狠不下这颗心。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只是皇上,能否让我们兄妹见上一面?这一面,该是永别了。我走之后,灵儿在这世上就再不会有亲人了。皇上要是怜悯灵儿,就请皇上成全吧。” 乔玉山扑倒在地。皇帝开始隐隐的觉得不对。苏白收了折扇,向前走一步,问道,“敢问仁兄,乔家是不是出了大事?” 乔玉山痛苦的点了点头。 “可是,在下不明白,乔娘娘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解救大家呢?” 乔玉山痴傻了,“他们是想要她的命,她是想要灵儿的命啊。灵儿死了,她才会觉得安心。不,我不能见灵儿,我见了她,她毕竟就要回去了。苍天,”乔玉山忽然振臂高呼,“我乔家到底是作了什么孽,竟摊上这样的女儿?”说完,他不仅痛哭失声。皇帝和苏白对视一眼,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玉山无力的摇摇头,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算了,算了。乔家已经够不幸了,何苦再拉上灵儿呢?我本来就不该来的,不该来的……”他说着,竟神情恍惚的向外走去。行至大殿的门槛处,他竟似没有看见那门槛,一脚跌了出去。皇帝等人大惊,慌忙出去看他。只见那乔玉山已经慢慢的坐了起来,仍是痛哭,“灵儿,灵儿呀,哥哥实是无奈,实在是无奈呀。求你,求你千万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苏白看一眼皇帝,那意思竟是要带乔玉山去见玉灵儿。皇帝有些犹豫,李乐轻声说,“放心吧,灵儿小姐性格刚烈……”他的意思是说,玉灵儿性格刚烈,那楚文生已经彻底的伤了她的心。如果眼前的真的是楚文生,玉灵儿也不会再动心了。苏白点了点头,拿折扇指了一下近似疯癫的乔玉山,意思很明显:恐怕乔家真的是有了灭顶之灾!皇帝想了一下,说道,“带他去见灵儿。” 雏菊正在柜台前收拾着,忽然看见众人去而复返,不禁有些吃惊,“小姐正和陈老板商量生意上的事,几位爷你们……”雏菊话没说完,一眼看见了走在人群中的乔玉山,她大惊失色,立刻走了出来,“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乔玉山本来不信皇帝真的让自己见玉灵儿——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他的妹妹竟然会在宫外。皇帝听了雏菊的话,不由得有些生气,心想,这陈家的俩兄弟还真和自己较上劲了。弟弟前脚走,哥哥后脚又来。此时,他也不理会乔玉山的事了,脸一崩,问雏菊道,“陈三和你家小姐商量什么生意呢?他们不是竞争对手么?” 雏菊看出了皇帝脸上的不悦,小心地说,“本来是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陈老板忽然跑来跟小姐说,他要向什么波斯国运几万匹布,说是可以给我们布庄带上一些。” “这么好的事?”苏白轻摇折扇,微笑着看向皇帝,心说,你的这个竞争对手还真是很有实力呀。皇帝冷哼一声,低声说了一句和他的身份很不相称的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苏白不禁笑了。雏菊小心翼翼看看皇帝,扶着神情恍惚的乔玉山坐下,问道,“大少爷,您怎么来了?您来老爷知道吗?还是老爷让您来看小姐的?” 乔玉山看着雏菊一连串的问出这么多话,他猛地抓住雏菊的手,想说什么,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忽然,他又猛地甩开了雏菊的手,大声说,“告诉灵儿,千万别回漠北,千万别再回漠北了。”说完,他站起来,就要向外走。 “大哥,”一声清脆的呼唤,止住了乔玉山的脚步,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玉灵儿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大哥来都来了,怎么,不见小妹一面就走么?” 乔玉山别过头,忍住悲声,不说一句话。皇帝看见跟在玉灵儿身后的陈皓,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皓看见皇帝瞪过来,却好整以暇的微微一笑。这一笑,却像是得胜了一样。皇帝气得恨不能打他几巴掌。见陈三又朝着玉灵儿走了过去,皇帝一伸手,就将玉灵儿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玉灵儿被吓了一跳,她抬头看见皇帝满脸怒火地瞪着陈皓,立刻明白他在干什么。她不禁一笑,觉得皇帝还真是可爱。没有挣脱皇帝,玉灵儿回头看向陈皓,说道,“不好意思,陈老板,我大哥忽然来了,想来是家中出了大事,看来,玉灵儿的生意要停顿一段时间了。” 陈皓一愣,随即笑道,“玉灵儿小姐不必忧心,一切都大可放心的交给陈皓。” 玉灵儿笑道,“玉灵儿还是不来沾光了。多谢陈老板好意。” 陈皓微微一笑,看了看抓着玉灵儿玉腕的皇帝说道,“陈皓也是无利不起早,如果生意成功,陈皓也有不少好处。要是陈皓的布庄里有足够的布匹,决不会便宜了玉灵儿小姐的。” 玉灵儿犹豫了一下,拱手道,“玉灵儿还要再做思考,请陈老板给灵儿三天时间。” 陈皓得逞的一笑,也拱手说,“那陈皓恭候小姐的消息,告辞。”说完,带着元方向外走去。玉灵儿看着陈皓走出了布庄的门,才轻轻挣开了皇帝的手,看着乔玉山头上磕出的血,轻轻的对雏菊说,“带大少爷到里面去洗洗,包扎一下。” 乔玉山挣扎了一下,满眼痛苦的看着玉灵儿,“灵儿,我……”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再回漠北的,”玉灵儿不看他,只是看着门外,“你们让我伤透了心。父亲老了,没有办法救我。可是,大哥二哥,你们呢?你们连一句温情的话儿都没有。你们唯恐灵儿连累了你们。” 乔玉山一脸的愧疚,“大哥对不起你。” 玉灵儿摇了摇头,“谈不上。你我本不是一母同胞,原该害怕我连累你们。” 乔玉山忍不住大声说,“灵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哥本来想用商队把你带走的,可是,可是,坠儿她……” 玉灵儿倏的转头看向乔玉山,“坠儿对你做了什么?”神色严厉,竟然很有威严。苏白看了一眼皇帝,微微笑了。皇帝明白苏白的意思,他是想说,这个外边柔弱的女人并不好惹。可是,皇帝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他心想,这样,他的灵儿以后在深宫才不会受到伤害。 乔玉山痛苦的看着玉灵儿,喃喃不能成语,“我,我,”终于,他又大声说,“灵儿,大哥对不住你,大哥还是不忍心将你带回去。”说着,他又往外走。玉灵儿快步挡在他的面前,“她是不是拿童儿和大嫂威胁你?” 乔玉山痛苦的脸都变了形,“现在,她连老父亲也不饶过了。” “什么?”玉灵儿大吃了一惊,她无力的向后退了两步,“三妈难道就不管她吗?她怎么会这么大逆不道?” “哼,”乔玉山冷笑一声,“三妈现在跟着坠儿,可是享福的很。她早就记恨爹爹不疼爱她,这下闹得比坠儿还要凶。” 玉灵儿诧异的看着乔玉山。雏菊一会儿看看小姐,一会儿又看看乔玉山,这时,她终于抓到了机会,连忙说,“少爷,小姐,咱们到后堂吧,这里终究不是说话之地。” 玉灵儿点了点头,看一眼苏白和李乐,说道,“烦请两位先生帮玉灵儿把大哥扶进后堂吧。”苏白点了点头。玉灵儿看了一眼皇帝,吩咐店中伙计,“我和大哥有重要的事要说,待会儿,就是火烧了房子,都不准进后堂打扰我。” 伙计连忙答应一声。玉灵儿这才和皇帝一起向后堂走去。 第九章 初闻玉坠儿 听了玉灵儿的话,苏白和李乐一起上前,来扶乔玉山。雏菊看看玉灵儿,也走上前来,要帮忙,却被苏白用折扇挡开了。乔玉山疲惫的挥挥手,沉重地说,“我自己会走。”说着,看了一眼玉灵儿,大步向里走去。玉灵儿和皇帝跟在后面,也向里走进去。边走,玉灵儿边轻声说道,“玉灵儿已是自由之身,倘若这一次要回漠北,还请皇上不要阻拦。” 皇帝一愣,说道,“那你在京城的生意怎么办?” “取之于谁,还之于谁。”玉灵儿淡淡地说,“倘若真的要回去,灵儿也只能遣散这里了。”听得出来,玉灵儿很舍不得这个自己才刚刚打拼出一点儿成绩的布庄。 皇帝看一眼玉灵儿,许久才说,“朕从来没有动过心。这一次,……”他微微顿了一下,“朕不会让你走的。” 玉灵儿不禁笑了,“皇上真是霸道,玉灵儿早已经不再是皇上的人了。” 皇帝看着玉灵儿也笑了,“或许,你逃了出来。可是,朕一定要把你再抓回去。朕,要好好的爱你一辈子。” 玉灵儿有点儿震动,皇帝能说出这样的诺言,很是不容易。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玉灵儿再也不信这样的话了。”说着,大步走前走去。皇帝想辩解什么,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后堂。 乔玉山看看跟进来的皇帝等人,又看看玉灵儿,缓缓地说,“事到如今,大哥也不瞒你了。唉,我一直都还在矛盾。”说着,他又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明白乔玉山的心思,大声说,“灵儿注定了是朕的贵妃,是朕特许她可以住在宫外的。”皇帝向来是金口,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玉灵儿狠狠地瞪一眼皇帝,不满他一句话,又把她带进了宫闱。皇帝却开心的看了看玉灵儿,得意地朝着苏白和李乐望了一望。恋爱当中的皇帝,像是一个小孩子。 乔玉山听皇帝这样说,只得说道,“那,我也用不着瞒皇上了。如果,你不是皇上,就是我的妹夫,这也算家务事,你理应知道。” 皇帝刚想说,你当然不用瞒我。玉灵儿瞪他一眼,给乔玉山说道,“大哥,你甭理他,我才不是他的贵妃呢。太后特许了的,她早还了我的自由身了。” 皇帝无赖,“我也没有收回母后的成命呀。”玉灵儿瞪一眼皇帝,俏脸绯红。乔玉山不管玉灵儿和皇帝的争吵,说道,“国王下诏说要你进宫的当天晚上,爹爹就把我叫到了他的卧室。他说,你命苦,自从二妈走后,你就一直被三妈欺负。为了楚文生,你忍辱没有离开。可是楚文生那个一身愚忠的家伙一定不会带你离开,爹爹求我看在他的份上,把你加入商队,趁天黑悄悄离开。然后,他就在府里挑个丫环随便应付过去那件事。” 皇帝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庆幸了一下,心想,好险,我的真命天女差点儿就被你们掉包。苏白看见皇帝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不禁和李乐对视一眼,悄悄乐了。 乔玉山继续说,“你的状况,大哥何尝不清楚?虽然,我们不是一母所生,但毕竟,大哥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当时答应了爹爹。没想到,还没走出院子,坠儿就跟了出来,她说,我要是敢放你走,她就……唉!”乔玉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拿大嫂和童儿威胁你。”玉灵儿淡淡的说,“当时我就想到了,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做了。”乔玉山又叹一口气,说,“我当时没有办法,就去找你二哥。你二哥听说了这件事,气的直跳脚,当时就要找坠儿。后来,你二嫂说,你来京城嫁给皇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你性情直率,不会讨好人,但你毕竟美貌,才艺双绝。我和你二哥想想没错。大哥即使将你带出了祁州城,你还是无处可去,不如就让你进京了吧。” “既然灵儿已经到了朕的身边,那个坠儿也该知足了,为何她还要……” 想到乔玉山在宫里不住口地说,她是要灵儿的命,皇帝不仅皱了皱眉头。 “本来,坠儿以为灵儿嫁给皇帝之后,楚文生就会死心,会打算另娶他人。可是,没想到,楚文生虽然抛弃了灵儿,却发誓,今生今世不再娶妻。他说,那把宝剑就是他的妻。” “宝剑?”苏白和皇帝同时奇怪的出声。雏菊在一旁,看看玉灵儿,小声说,“那是小姐和楚先生的定情之物。” 皇帝看看玉灵儿,只见她面如止水,接了下去,说,“于是,坠儿大恼,她在骂楚文生之余,透露了她的机密。” 乔文山点了点头,说,“后来,到雏菊来找你的事,你都知道了。雏菊走后,文生担心不已,派人四处寻找。但是,他找遍了整个大漠,也没找到雏菊。后来,他就猜到,雏菊是进京来找你了。坠儿仍是天天都去磨他。文生无奈,只好变卖了家产,走了。” “楚先生走了?”雏菊大惊失色,“他去了哪里?” 乔文山看看雏菊,摇了摇头。玉灵儿也看着雏菊,许久才说,“那然后呢?” “文生走后,坠儿大恼。整天在家里摔碗砸板凳,闹个不停。爹也不管她,说过了这阵儿就好了。忽然有一天,坠儿就不闹了。然而,没过两天,宫里就来的人,将坠儿接走了。” “坠儿进了宫?”玉灵儿大吃一惊,“她这样胡闹,三妈也不阻拦她吗?国王陛下可是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乔玉山苦涩的摇了摇头,“那个荒淫无道的老头子,命人特地接走了三妈,给了她一栋别苑,她简直就把坠儿当成了生财的财神爷,哪里还会拦她?” “那爹爹呢?”玉灵儿着急的说,“难道,爹也不管了?” 乔玉山笑的很是无奈,“爹当然想管了。诏书下来的那天,爹把坠儿叫到了客厅,苦口婆心的想要劝她。没想到,爹还没有开口,坠儿就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想做什么,我早就知道了。你不就是不疼我吗?我偏不让你得逞。’爹被气的气都喘不过来了,他说,‘爹想做什么了?’坠儿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正在变卖家产,打算拿钱去北京,买通皇帝身边的人,把钱都送给灵儿。’” 玉灵儿大吃了一惊,“爹这么做了?” 乔玉山说,“这件事,我和你二哥是知道的。爹怕你不懂讨好人,怕你在宫中吃亏,想把家产卖了,买通你身边的人,也让你……唉,爹也不是没有为坠儿着想,他还是为坠儿留了一笔钱的。” 玉灵儿哽咽了,“坠儿为这个恼爹,那就把钱给她不就完了?” 乔玉山苦笑了一下,“你二哥当时听到坠儿说这些,当时就恼了,就说,‘灵儿嫁的这么远,爹给她送点儿钱怎么了?坠儿,你别太自私了,她可是你的姐姐。’” 玉灵儿也苦涩的笑了,“她要是把我当成姐姐,就好了。玉灵儿今天也不会在这里了。” 皇帝听了,伸手去搂玉灵儿。玉灵儿瞪他一眼,挣脱了他的手。苏白好笑的看看皇帝,问道,“后来呢?” “正如灵儿所说,坠儿根本不承认灵儿是她的姐姐。她大嚷说爹偏心。她说,爹把天下最好的男人给了灵儿,还要把一生的积蓄都给她……” 玉灵儿又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然后,她又指着我和你二哥的鼻子,说,‘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当年,你们把你们应得的家产拿走了。现在,你们分不到家产了,也不想我分不到,是不是?’” “二哥听了这话,打她了吧?”玉灵儿笑笑说。 乔玉山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你二哥打了她一巴掌,就惹下了祸根。” “她让你们来找我,带我回去受死?” 听到玉灵儿的话,皇帝和苏白、李乐对视,心中都是一凛,都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会如此狠心。 乔玉山摇了摇头,“开始,她让我和你二哥利用生意之便,寻找楚文生的下落。可是,将近三年了,我们还是没有找到文生在哪里。最近,她忽然改变了策略,要你回去。” 皇帝猛地看向玉灵儿,眼神中满是不许。玉灵儿不看皇帝,说,“哥,坠儿是不是派了侍卫在我们家?” 乔玉山点了点头,“她现在是贵妃,没有人敢不听她的。你二哥因为顶撞她,已经被砍断了四根手指。” “什么?”皇帝和苏白等人都变了神色,“好狠的女人!” 乔玉山苦笑了,“这算什么?爹眼看……大限就到了,坠儿说……” 玉灵儿神色一凛,说道,“我回去。” 皇帝一把拉住了玉灵儿的胳膊,“不行。” 玉灵儿看向皇帝,笑道,“你不了解我这个妹妹。你刚才听到了,她连自己的亲生爹都不放过,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皇帝难以置信玉灵儿还能笑得出来,他生气的看着玉灵儿,生气她不顾他的感受,也更怕她是黄鹤,一去不回来了。李乐也说道,“不能回去!”苏白则摇着扇子,没有说话。 玉灵儿看着紧张的皇帝,好奇的问,“玉兰说,你向来处变不惊,但我看,怎么不太像啊?” 皇帝不理玉灵儿的调侃,只是生气地看着她。乔玉山也说,“灵儿,我来之前,和你二哥商量过了。他说,他会想办法……唉,看管的那么严,我想是没有办法逃出来了。何况爹那么大的年纪了……我不盼了。大哥本来就很矛盾……你别回去了,我想,即使你回去,坠儿也不一定会放了童儿他们……” 雏菊也在一旁叫道,“小姐,不能回去呀,你要是回去了,三小姐非杀了你不可!” 皇帝还是不说话,只是紧抓着玉灵儿的胳膊。玉灵儿微微一笑,“哼,她不会杀我的,她让我回去,就是想引楚文生出来。” 皇帝的身子一抖。苏白大笑道,“聪明!这么狠毒的女人,苏白平生从未见过,这一次,要跟着小姐去见识一番了。”言外之意,要去保驾。李乐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皇帝也笑道,“好啊,朕也没有见识过塞外风光,这一次,也要见识一下。” 玉灵儿大惊,“你是皇帝,怎么能离宫?” “只要让他们把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到真的手让就行了。朕这一次,就算微服私访吧。”皇帝颇不以为然。乔玉山看着目光闪烁的皇帝,叫道,“不,不要冒险。” 皇帝笑一笑,看着玉灵儿不说话。玉灵儿难以置信,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开始比眼大。 第十章 苦追不舍 玉灵儿来不及回复陈皓消息,匆匆安排柱子打点布庄,便和乔玉山一起悄悄上路了。皇帝等人走后,他们兄妹又重新作了商量。他们都认为不能让皇帝亲自涉险。所以,他们故意把启程的时间提前了。玉灵儿知道,这次回漠北非常惊险,所以也只随身带了雏菊。临行前,乔玉山又有些犹豫,却又被玉灵儿骂回去了。 虽然出身漠北,但玉灵儿的母亲却是一个有教养的南方小姐。自幼,她的母亲便以琴棋书画教她,对于骑马,这类儿漠北的男女们都很擅长的运动,却坚决抵制,说是有碍风雅。正是因为这样,玉灵儿和雏菊只得坐车出城。只是这样,行程就慢了许多。乔玉山在前头骑马带路,也是因为京城繁华,街道上行人众多,众人直到中午,才缓慢来到了城门口。 来到城门口,乔玉山坐在马上不禁感到奇怪:青天白日,城门竟然紧紧地关闭着。这几日,乔玉山心思恍惚,不知道带玉灵儿会漠北,到底是对还是错。此时,看到城门紧闭,他更是没有心思猜测,出了什么是。坐在马身上,他就要对看管城门的兵将喊话。这时,一声爽朗的大笑忽然从城门出传了过来,“乔兄好不讲信用,说好了大家一起的,怎么不声不响就要先走了呢?在下对漠北的风景可是向往的很呢!” 乔玉山心里一惊,转眼看见一身白衣的苏白,一手轻摇折扇,一手牵着马匹,站在城门口,拦住了大家的去路。不光是苏白,在他的身旁,还站了另外的四个人,除了皇帝、李乐两人,还有两个没有牵马、各人身边带了一个丫环的美貌女人。 乔玉山还没有回答苏白的问话,其中的一个女人就提起裙子,朝着马车轻盈的奔了过来,边跑,她还边嚷,“灵儿,你也太不够姐妹了,要回漠北,怎么也不招呼我一声儿?”说完,已经掀开了马车上的布帘,钻进了车子。乔玉山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一开始,对这个美貌女子的优雅的错觉,立刻荡然无存。 只听,玉灵儿在车里咯咯笑道,“苏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假装糊涂一下呀?你这样,让大家好没有成就感哦。” 苏白哈哈大笑,“这次可怪不得我。你兄长要走,自然要带走随他而来的仆从们。这动作,足以惊动咱们五爷了。” 玉灵儿哼了一声,对湘雨说,“湘雨,以后你可不要再给我说你表哥的好话了,原来,你们说的全都是假的。什么冷静沉着,我看,不过是一个沉迷有酒色的无道昏君罢了。” 乔玉山这才知道,那个钻进了玉灵儿马车的女人,是皇帝的表妹,名叫湘雨。那留在车外的女人看看完全不在意玉灵儿说什么、仍旧一脸冷酷的皇帝,也走向玉灵儿的马车,微笑道,“灵儿,我说你还是算了吧,咱们爷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真命天女,才没那么容易让你逃脱呢。再说,他要是那么容易就中了你的激将法,只怕,早就不是五爷了。” 玉灵儿咯咯一笑,没有了下文。那女人此时正好走到乔玉山的马下。她抬头看向乔玉山,柔声说道,“我和玉灵儿情同姐妹,如若不弃,玉兰也称阁下大哥了。” 乔玉山立刻知道这个女人名叫玉兰。看她高贵的气质和她对皇帝说话的态度口吻,乔玉山心里已经隐隐的猜到,她是皇帝的一个宠妃了。知道她这样说,他也知道,她这样做得目的,是为了避人耳目。他连忙拱手说,“委屈姑娘了。” 玉兰屈膝盈盈一拜,继续向着玉灵儿的马车走过来。玉灵儿在车里说,“苏先生,李先生,湘雨和玉兰可以与我称作姐妹,你们,就只能委屈做我大哥的小厮了吧?” 皇帝豁然一笑,说道,“哈哈,咱们是陪着姑娘去的,自是听从姑娘的吩咐。” 玉灵儿愣了一下,许久才又说道,“委屈三位了。” 大家这才重新启程。 一连走了几日,但路途遥远,仍旧像是无边无际。湘雨早就在车里坐的不耐烦了。但无奈和,是她自己非要跟来的,此时,也不好闹脾气。但是,人人却都能从她遮不住心思的脸上,看出她的想法来。 “哎呀,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到祁州啊?”这日黄昏,湘雨终于忍不住大声在车里嚷道。玉兰和玉灵儿相视一笑,均心想,终于忍不住了。 苏白在车外摇扇回答道,“不要着急,我们已经到了嘉峪关了。” 听说是来到了当日玉灵儿摔琴的嘉峪关,玉兰和湘雨都忍不住掀起了马车上的布帘子。车外,李乐的马也不觉慢了下来,皇帝和苏白感觉到了,神情都是一怔,但随即也都明白过来。玉灵儿在车内向外看看,轻声感叹道,“当日,灵儿伤心欲绝,曾经发誓,今生再也不回漠北了。” “这也怨不得你,”乔玉山心怀愧疚,轻声说,“要是换了我,也会发这样的毒誓。” 李乐看了一眼乔玉山,眼望向当日玉灵儿摔琴的确切地点,淡淡地说道,“我看阁下其实理解不了灵儿小姐的受伤。”李乐从一开始便对玉灵儿充满了好感,虽然也听从了乔玉山的解释,他却仍认为乔玉山做得不好。当时,虽然救不了玉灵儿,他身为大哥,何以连句温存的话儿都不对妹妹讲呢?怨不得,玉灵儿当日那么悲痛难过。 乔玉山像是明白李乐的心思,低了头,没有辩解。这时,一阵群马奔跑的马蹄声,从众人的身后传来。大家都是一惊,连忙向后望去。只见一个身上载满了货物的马队,浩浩荡荡的朝着众人奔了过来。那为首的一人,身穿华丽的宽大长袍,随着马儿的奔跑,衣袍里灌满了风,鼓鼓荡荡的,很是威风。皇帝看着那人,不由得哼了一声,原来,他已经认出了那人——正是前一天,叫缠着玉灵儿,说要去波斯国的陈皓。看见正是自己的情敌,皇帝不禁一皱眉头,说道,“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皓骑在马上,远远的喊道,“前面可是玉灵儿小姐?”说话间,他的快马已经奔了过来。 玉灵儿听到呼唤,掀开布帘,向外望了出来。看见是陈皓,她也不禁惊讶道,“陈老板不是去波斯国吗?怎么又到了嘉峪关?” 陈皓看见了玉灵儿,分外的高兴。原来,那天他一回去,就感觉不对。乔玉山的打扮显然是从漠北来的,玉灵儿叫他大哥,听她的口吻,也像是要离开一段时间。陈皓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讨好玉灵儿的主意,怎么能让它就这样毁于一旦?还是小元方机灵,他马上就想到了改程去漠北。第二天一大早儿,陈皓就跑去,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玉灵儿。但伙计告诉他,玉灵儿已经走了。陈皓一听,马上回去,命人打点行装,也上了路。他们日夜兼程,又加上玉灵儿坐着马车,竟然让他们赶上了。 “在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漠北。”陈皓看一眼使劲等着自己的皇帝,不慌不忙地说。“听说那里的生意更好做一些。” 玉灵儿一愣,立刻就明白了陈皓的心意。她心里知道陈皓清楚的很,漠北的生意不可能比波斯好做。她对着陈皓笑了笑,说,“不是玉灵儿不欢迎陈老板,只是玉灵儿此行着实凶险,只怕无端连累了陈老板。” 陈皓哈哈大笑,说道,“是吗?陈皓在京城也算是狠辣的角色了,你这一说,陈皓倒非要看看,小姐会怎么连累陈皓。” 湘雨在车内听到了陈皓的话,也掀开了布帘。她打量一眼陈皓,不屑地说,“戚!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在这里说话呢,原来是个不知死活的,在这里吹牛皮!”说完,她放下布帘,就坐回了车里。陈皓脸皮都黄了,“你,你,哼,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也敢这样说?” 湘雨听了,又要掀开帘子,却被玉灵儿摁住了,“陈老板别给湘雨一般见识,她人挺好的,就是嘴巴直了点儿,不会讲话。” 陈皓连忙说,“小姐放心,陈皓不会和这样的丫头计较的。”湘雨听了,又着急,却又被身旁的玉兰摁住了。湘雨不敢使出功夫,怕伤了玉兰,但,不是出功夫,她又挣不脱玉兰。她心里很是不满陈皓,就一噘小嘴儿,狠狠地哼了一声。 玉灵儿说,“如果陈老板不嫌,那就一起走好了,今天天色也已经晚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走吧。”陈皓和前面的乔玉山都点了点头。乔玉山说,“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客栈,我们一起去吧。”说着,便催马向前走动。玉灵儿放下了布帘,马车也开始移动。 住到了客栈里,众人都用过了饭,便各人回去休息。玉灵儿坐在房内,想到祁州城内乔府的情形,就再也睡不着,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灵儿,你睡了吗?”正是乔玉山的声音。 玉灵儿连忙说,“没有,”一面让雏菊去开门。门外,乔玉山神色惨淡的站着。 等乔玉山走进门来,玉灵儿为他斟了一杯茶,才说,“大哥神色忧愁,又发生了什么事?” “灵儿,”乔玉山无心饮茶,看着玉灵儿说道,“大哥真的觉得,你没必要回去送死。这一路上,我不断的想,……” “大哥再说这话,休怪妹妹不理你了。”玉灵儿一放手中的茶壶,有些生气的坐到乔玉山的旁边。乔玉山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四下里望了望,才回来对玉灵儿说,“灵儿,不是大哥外道你。而是,大哥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从祁州去京城的时候,我一直担心家里的安危,无心想其他任何事情。可是现在,大哥发现,大哥周围全都是坠儿的人。我怕,你一进祁州城,就会被带到宫里去。虽然说坠儿是为了拿你诱楚文生出来,可,我怕,我怕她像折磨你二哥那样……” “大哥,”玉灵儿伸手握住了乔玉山的手,“你想太多了。” 乔玉山摇了摇头,说,“坠儿嫉妒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对我和你二哥还没有这种嫉妒,就下了如此的毒手,我真担心。唉,爹和你二哥都说,不让我们回去,可是,我是家里的长子,上有老,下有小,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唉……” “大哥,”玉灵儿握着乔玉山的手,“我知道坠儿嫉妒我,可是,我也知道,坠儿没有你内心所恐惧的那么坏……” “我以为我的灵儿聪明非常,不会傻傻的善良呢,”随着雏菊惊慌的眼神,皇帝和苏白、李乐等人一起推门,走了进来。在他们的后面,陈皓也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显然,他们不可能是商议好了一起来的,肯定是不期而遇。而且,乔玉山和玉灵儿刚才的谈话,他们也都听到了。陈皓看见乔玉山的目光闪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着乔玉山,轻声说,“放心,四周都有我的人在把守。”乔玉山感激地点了点头。皇帝看一眼陈皓,有些不悦的看向玉灵儿,“你可知道,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玉灵儿也有些恼怒,大声说道,“什么敌人?她虽然不好,可也是我们的妹妹。她,只是太不懂事了而已。” “不懂事?一个不懂事就将自己的亲姐姐送到了千里之外?一个不懂事,就囚禁了自己所有的亲人,要挟自己的兄长?” 玉兰看皇上已然生气,明白皇帝最终还是害怕如果玉灵儿太过善良,将来进了深宫,必然会受人欺负。他虽说是一国之君,却也不能时时的保护得了她。但,这些事毕竟还早,玉兰看看揾怒的皇帝,连忙紧走几步,握住了玉灵儿的手,说,“灵儿,皇上思考的也不无道理。坠儿这样,你在这样想她,确实有点儿危险。” 湘雨在一旁,也大声说道,“这样的妹妹,你怎么还能当她是妹妹呢?要是我,早就一刀杀了她了。” 玉灵儿低下头去,声音也低了下去。 “你们不懂得。小的时候,我和坠儿曾经同被而眠。我记得有一天,我和坠儿跟着家里管事的丫头上街去玩。在街口,我们看到离我家不远的李奶奶家里来了客人。开始,我们也没在意。后来,看到李奶奶的孙女儿叫一个很慈爱的女人姨娘,我们才知道,是李奶奶儿媳的姐姐来了。那个姨娘对李奶奶的孙女好得不得了,又是给她买吃的,又是给她买穿的,李奶奶的孙女要什么,她就给她买什么。我和坠儿远远的看着她们,都很羡慕李奶奶的孙女儿。那天晚上,坠儿搂着我说,‘姐,我们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是,我们一定要好。以后,不管我们嫁到哪儿,都要去看对方,看对方的小孩儿,让他们也都幸福的要死。’” 屋里一片宁静,众人都专心的听玉灵儿讲说往事。乔玉山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坠儿早就不是那个小女孩儿了。” 玉灵儿说,“我知道坠儿变了,可是,那天晚上,她给我说的话,我怎么也忘不了。这些年,三妈为了争夺家权,不但没怎么疼她,也将她教坏了。”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陈皓说,“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回去,是很不安全。” 大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玉灵儿说,“可是,如我不回去,别说二哥的手指会被砍光,恐怕,头都会被砍下来。”说到这里,乔玉山脸上又是一阵忧伤。玉灵儿以为他是在挂念侄儿童儿,又再说道,“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坠儿轻易动到我的。” 话还未落地,皇帝立刻说,“不行!” 苏白一直摇着折扇不说话,此时,他忽然看向湘雨,“不如,我们来个李代桃僵?” 湘雨一愣,“什么意思?”大家也都看向苏白。 苏白说,“灵儿小姐不会功夫,回去后,那坠儿想要对她干什么,她也无法反抗;可是,如果,她会工夫的话,不是就可以自保了?” 湘雨拍了一下手,大声说,“对啊!” “不行,”玉灵儿连忙反对,“这样太危险了。一旦让坠儿认出湘雨姐姐不是我,不但爹爹他们要遭难,雨姐姐也要受到连累。” “我才不怕呢,”湘雨不以为然地说,“我才不相信那些奴才们能把我怎么样!” 陈皓白天受了湘雨的讥讽,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反击,“真是不自量力,你就是一块儿好钢,又能捻几根钉?” 湘雨生气的看向陈皓,“谁要你来扯后腿?”陈皓则翻翻眼睛,不说话了。玉兰看看他们,轻声说道,“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苏白说,“乔兄刚才说,他的随从怕换进了坠儿的人。刚才,我们和五爷进来,也正是想说这件事。现在,我们只要再把这些人换回来就可以确保这李代桃僵之计了。”说着,他看向陈皓,问道,“陈兄,不知道你的家奴们本事怎么样?” 陈皓立刻说,“绝对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湘雨马上讥讽道,“好大的口气呀!” 陈皓朝着湘雨拱拱手说,“不敢当,不敢当。再大的牛皮,也没有姑娘的大,在下不敢当姑娘的称赞。”湘雨立时就要反击。玉兰看看这两个人,和玉灵儿对视一笑,拉了拉湘雨的衣角,轻声说,“还是大事要紧。”湘雨连忙闭上了嘴,眼睛却不甘示弱的狠狠地瞪了一眼陈皓。 苏白说,“好,咱们就用陈兄的人换下那些狗腿子。到了祁州,乔兄可派你手下的人当皇宫禀报,说是灵儿小姐回来了。” “可是,坠儿一见之下,就会认出这位姑娘不是灵儿呀?” “如你兄长所说没错,玉坠儿不过是想要利用你。她不一定就要见你。湘雨进了祁州,就说思念家人,想要回府。若是,玉坠儿非要见她,以湘雨的功夫,百十来人也近不了她的身。到了那时,湘雨,你要告诉玉坠儿,就说玉灵儿也已经回来了,只是,要见到她却是有条件的。” “就是要放了我的父母妻儿?”乔玉山看着说话的皇帝。 皇帝脸上露出一点儿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 乔玉山怀疑的看着湘雨,说,“这位姑娘真的这么厉害?” 苏白微微笑了,看看皇帝,说到,“说实话,我也有点儿不放心,所以,请陈兄帮忙多调几个好手出来。” 湘雨不服,正要大声反驳。皇帝看她一眼,说道,“湘雨,以防万一。” 湘雨不服的噘着嘴巴,不说话了。 陈皓也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一定把手下的好手都调给乔兄。” 玉灵儿坐在椅子里,思考了半天。此刻,她站起来,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灵儿就只好拜托雨姐姐了。”说着,就向湘雨盈盈拜了下去。 湘雨连忙扶住她,“灵儿,你怎么那么多礼?我不是说了,你我姐妹,用不着这些。” 陈皓难得欣赏的看了一眼湘雨,说道,“那么,我们就要分开行事了。” 大家都点了点头。玉灵儿伸手从脖子里摘下一块玉佩,递给湘雨说,“能不见坠儿,就不见。如若能进到府中,见到我二哥,就更好了。我二哥原来在东岐山也学过刀剑,你们联手会更好。如果,实在躲不过,就拿出这个玉佩来。这个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也是先祖之物。坠儿认识此物,你一拿给她,她便不会怀疑你们所说的了。” 湘雨接过那玉佩,先叫了声好玉,然后才说,“这个宝贝你交给我,不怕我丢了么?” 玉灵儿一下子笑了,“你不是说,我们姐妹用不着这些话么?” 湘雨傻呵呵的笑了。 “还有一件,就是,爹爹虽然不怎么表达,但我知道,在爹爹心里,灵儿有一定的分量。所以,见了玉佩,爹爹应该不会责怪大哥了。” 乔玉山惭愧的低下了头。 陈皓连忙说,“既然这样说定了,我立刻去点人。” 皇帝点了一下头,又对乔玉山和湘雨嘱咐说,“换人的时候,你们千万不马虎大意,你们要知道,一旦放走了一个,我们就都败露了。” 乔玉山连忙说,“放心吧,乔玉山这点儿事还是能办的了的。只是那些人,明天先怎么安置呢?” 大家都是一愣,陈皓说,“让他们尾随在你们的后面。到时候,你们发出信号,让他们和你们一起动手。” 大家这才商量定了。于是各自去收拾准备。玉灵儿拿出了自己的衣衫,给湘雨换上,自己则换上了湘雨的衣服,走了出去。 第十一章 分头行动 第二天,大家故意当着乔玉山侍卫的面儿,假意产生了分歧,乔玉山假装生气带着假扮玉灵儿的湘雨先走了。 余下众人,又停下来,商量了一番,决定大家全部换上男装,以兄弟称呼,加入到陈皓的贩布商队之中。本来,雏菊是要跟着湘雨一起去祁州的,但是,湘雨嫌雏菊不会武功,坚决要带自己的丫环丽儿,众人一想,反正她们大部分时间是坐在车中,很难被人注意。何况多了丽儿,湘雨胜算地把握就更大了些,也就遂了她。 听了大家的商议结果,玉灵儿连忙拉玉兰等人进房去了。等她们再出来时,玉灵儿和玉兰两对主仆,就变成了四个年轻英俊的美男子。李乐看看她们主仆,又看了看身边冷峻的皇帝,不由担忧的和陈皓对视了一眼。陈皓转头看看一身白衣潇洒的苏白,又看向玉灵儿,许久才说道,“这样可有些不妥。” 苏白也抚掌大笑,“你们这副模样进祁州,那玉坠儿非要抓你们进宫不可。” 雏菊不明白,奇怪的看着苏白,问,“为什么?” 苏白哈哈大笑,“你们,再加上五爷,可以迷死天下所有的女人了。那玉坠儿见了你们,肯定也不要什么楚文生了,直接抓你们进宫侍候她就行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不是吗?四个面若桃花、明眸亮齿的文雅书生,加上一个虽然是冷着脸、但他的霸气却不容忽视的俊逸高大的男人,旁边还有一个穿白色长袍的苏白,不动声色的李乐,成熟、却又有些不羁的陈皓!他们这一群人,确实够惹人注目的。 玉灵儿打量一下众人,不由得咯咯笑了,回头对雏菊说道,“看来,我们需要易一下容。” 雏菊答应一声,说,“我立刻去做。” 大家一愣,玉灵儿回头看到大家惊讶的目光,连忙解释说,“我的三妈是个易容高手,她虽不疼我,可我和雏菊还是悄悄学了一些本事。” 大家这才明白,心想,玉灵儿还真是多才多艺。不一会儿,雏菊便来报,说准备好了。玉灵儿点了点头,便带着玉兰等人,又重新回到了房间里。过了一会儿,她们重新出来。看到重新整装的四位美女,大家不约而同都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玉灵儿的易容术。如果,不是刚才就见过了她们,记住了她们穿的衣服,这会儿,大家还真的难以辨认。只见,玉兰转眼就变成了黄面书生,那羸弱的样子,似乎风一吹,就会倒;而玉兰的贴身丫环,则变成了一个脸上长着大痣的书童;雏菊扶着一个病恹恹的书生,模样倒是精明,只是,她手里的那个书生,实在令人担心。 “这,天哪!你们……” 那病书生抬起了头,调皮的看一眼大家,嘻嘻笑道,“怎么样?这样我们还惹人注目吗?” 皇帝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去敲玉灵儿的头顶,“你个小丫头,只是让你别太惹人注目,干什么装成病人?” 玉灵儿嘻嘻一笑,“病人才最得照顾嘛!” 众人看着难得调皮的玉灵儿,都笑了。皇帝也明白玉灵儿的用心,他知道,她这是为了出人意料。想来,那玉坠儿肯定也不会想到,聪明美丽的玉灵儿竟变成了病恹恹的书生进了祁州。他看着玉灵儿,喃喃说,“这样也不错。不过是委屈你了。” “只是,”玉灵儿(*^__^*) 嘻嘻一笑,竟然完全不在意,她说,“没有专门的材料,这样的装扮只能支撑一天。” 皇帝看着玉灵儿,微微的笑道,“那最好!要是晚上也让我们面对这样的你们,岂不是太倒胃口了?” 众人哈哈大笑。陈皓看着玉灵儿,不由得出口赞叹,“没想到玉灵儿小姐不但人美手巧才艺高,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儿。” 玉灵儿笑了,说道,“三哥,你这是夸奖妹妹了。我这手艺,也只能在你们面前露露,要是被最好被坠儿和三妈撞见,玉灵儿便无所遁形了。” 皇帝听了玉灵儿的话,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照你说来,你那个三妈和妹妹倒不是没有什么能耐,全凭手段了?” “怎么,五爷怕了?” 玉灵儿转头挑衅的看着皇帝。 皇帝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儿微笑,“我是在怕,我怕她们太手无缚鸡之力,让我不忍下手。” 玉灵儿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坠儿做得过分,但还是请五爷留她一条命,毕竟,她是我妹妹。” 皇帝看着玉灵儿,许久,才轻叹了一声儿,说道,“灵儿,你还是太善良了。” 苏白明白皇帝的心思,他连忙轻咳一声儿,说道,“五爷,灵儿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赶路吧。” 皇帝看着玉灵儿,点了一下头。陈皓看着关系有些奇怪的皇帝等人,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敢说出来。 果然,经过了改扮,又打着陈皓商队的旗号,玉灵儿等人竟然一路畅通的,走到了祁州。不过是短短三年的时间,祁州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昔日繁华鼎盛的大街小巷里,都是横行的官兵,街上人烟稀少,老百姓都是贴壁而走,唯恐一不小心就被抓到了把柄。见此情景,皇帝不由皱眉轻声说道,“无道昏君,竟然置老百姓于这种境地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废了他!” 玉兰听见了皇帝的这句话,连忙假装咳嗽,提醒皇帝这里是祁州。旁边一个老头儿听到了皇帝的话,瞟她一眼,轻声说,“外乡人,说话小心点儿。”说着,小心的瞧瞧不远处的官兵,更加压低了声音,说,“唉,其实都怪国王新娶的那位乔贵妃,唉,作孽呀,”老人家说着,不放心的扭扭头,看有官兵看过来,他立刻住嘴,向一边儿走去。即使这样,还是有官兵走了过来,拦住了陈皓他们。 “哎,干什么的?外乡人吧?”说着,便紧盯着玉灵儿他们打量。 陈皓连忙弯腰讨好,“不错,不错,咱们是贩布的布商,听说这里的生意好做,便到了这里,您多关照。”说着,右手便悄悄向那军官递过去一块儿银子。玉灵儿假装吓得发抖,雏菊几乎扶不住她,皇帝只好伸手去扶她。那军官得了好处,嘴巴立刻放松,看看受到“严重惊吓”的玉灵儿,说道,“噢,原来是布商啊。最近,祁州城里不太平,你们又带着病人,所以,你们最好还是赶快找个客栈住下,老老实实的做你们的生意,别惹事。” 陈皓连忙点头称是。那军官转身走开。看着那军官走开,皇帝早气的七窍生烟,他脸色铁青的地说,“哼,上梁不正,下梁必歪!苏白,天朝可有此事发生过?” 苏白微微一笑,“你这上梁正的很,所以,不必担心。” 玉灵儿忍不住扑哧一笑,看到皇帝听到自己的笑声儿,看了下来,她连忙假装生气的板起脸孔来,轻声说,“你要骂我就直接骂,不要拐着弯儿的说话。” 皇帝低头看着怀里的玉灵儿,只见她同样粉面含怒,双眼里转眼便满都是无奈和伤心。他的心一疼,立刻不说话了。 陈皓回头看看他们,轻声说,“我们还是找个客栈住下吧。” 大家点了点头。一起抬头,向前看去,不远处似乎正好有一个客栈,陈皓立刻说,“就住这儿吧。”大家点一点头,就要往前走。 这时,从街角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来,他小心翼翼的避开着街上的行人,向着两边的街道打量着。玉灵儿觉得眼熟,不由得扭头仔细打量那小孩儿。不仔细看还罢,一仔细看,玉灵儿立刻大吃一惊:那小孩儿正是乔玉山之子,她的侄儿,童儿。童儿发现玉灵儿在看他,却没认出那是自己的姑姑,他敏感的转身就跑。玉灵儿着急的伸手紧拉几下皇帝的衣襟。皇帝低头,看见玉灵儿双眼含泪,神色很是焦急,连忙问,“怎么了?” 玉灵儿轻声说,“刚才那个小孩儿,是我的侄儿,童儿。”她低头思忖一下,说,“看来,是二哥把他救出来了。” 皇帝伸手轻轻搂住了玉灵儿,拿眼看向苏白和李乐。苏白一收折扇,李乐却伸手拦住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去。”说着,已轻盈的向外走去,全然不似平时慢吞吞的模样。 玉灵儿连忙在他身后补充,“童儿大名乔远童。”李乐面无表情的点一下头,人已走出很远。 玉灵儿不放心的张望着李乐离去的方向,皇帝安慰的搂着玉灵儿,轻声说,“放心吧,李乐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玉灵儿轻声说,“我还有一个小侄女儿,名叫莺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和童儿在一起。” 皇帝搂着玉灵儿,轻声安慰说,“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玉兰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皇帝的动作,在她的印象中,皇帝从来没有对那个妃子如此温情过。即使,皇后,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看起来,皇帝是真的动心了。 苏白站在他们的旁边,看到玉兰的眼神,误会了她的心思。他看看皇帝和玉灵儿,不由轻咳了一声,笑道,“俩位断袖先生,你们在大街上这样勾肩搭背的,实在是有碍观瞻啊。”一句话,说的大家都轻声笑起来。 皇帝回头瞪一眼苏白,玉灵儿闻言,看看皇帝环住自己的长臂,惊慌的从皇帝的臂弯中逃了出来——她竟然没有意识到已被皇帝搂进了怀中。见到玉灵儿的窘态,大家的笑声也不由得响亮起来。 李乐施展轻功,很快就追上了那个奔跑的孩童。只见那个只有八九岁的小男孩儿,不敢回头的拼命向前跑着。似乎是感觉到了李乐的逼近,那小孩儿脚下一绊,便摔倒在地。李乐跟在小孩儿的身后,不去相扶,也不再上前。那小孩儿趴在地上,回头恶狠狠的看李乐一眼,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他仍旧恶狠狠的看着李乐。 李乐面对小孩儿,脸上仍是不见丝毫的表情,“你跑什么?” 小孩儿昂着脖子,丝毫不示弱,“你追什么?” 李乐说,“我看你跑,所以好奇。” 小孩儿梗着脖子,“我看你追,所以我跑。” 李乐说,“你是乔家的小公子吧?” 小孩儿说,“正是爷爷。” 李乐不怒不恼,脸上仍是不见丝毫表情,“你年纪虽小,说话倒是口气很大。” 小孩儿狠狠地说,“哼,少来教训爷爷!你要杀就杀,别指望老子求你。” 李乐说,“谁说我要杀你了?” 小孩儿说,“我知道你是玉坠儿那个贱人派来的,我告诉你,我乔远童不会贪生怕死,她要杀就杀,不必多问。” 李乐皱了皱眉头,仍旧不紧不慢的说,“玉坠儿不是你的姑姑吗?你为什么这样骂她?” “哼,谁认她是姑姑?”小孩儿像是受到了侮辱似的呸了一声,“她要气死我爷爷,还斩断了二叔的五根手指,”小孩儿又呸一声,“谁还要认她作姑姑?” 李乐点了点头,“没错,她是很没有人情味儿。不过,你是晚辈,这样说长辈,很是不对。” 小孩儿厌恶的看一眼李乐,“哼,谁要你来教训?我爷爷早不认她是女儿了,她还算我的长辈么?” 李乐又点了一下头,仍是不紧不慢的说,“如此的确不算了。你大名叫做乔远童,应该是没错了。” 小孩儿冷冷一笑,“爷爷早就承认了,不用你再来提醒。” 李乐也不恼,他面无表情的向前走了一步,说,“那就对了,你跟我走吧。” 小孩儿向后退了一步,扎了一个马步,说,“哼,你凭什么要我跟你走?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别指望通过我,再去折磨二叔。” 李乐一看小孩儿似乎还会点儿功夫,立刻来了兴趣,“你不想跟我走,我们就要打一架了。” “哼,谁怕你?” “你学了多久了?” 小孩儿心虚的低一下头,“我二叔经常不在家,我才学半年。” 李乐立刻又没了兴趣,“那我们没必要打了。” 小孩儿收起了马步,说,“我打不过你,也不会跟你走的。” 李乐不再废话,他上前一步,一伸手便戳在了小孩儿的睡穴上。小孩儿哼也没哼一声,就跌倒在李乐的怀里。李乐利落的抱起小孩儿,不急不缓的转头就走。 回到客栈,众人早已经安顿下来了。李乐抱着小孩儿,推门而入。玉灵儿一看见李乐,立刻就迎了过来。李乐伸手又在小孩儿的睡穴上拍了一下,将小孩儿送到了玉灵儿的怀里。李乐一拍那小孩儿,那小孩儿就醒了过来。一醒过来,那小孩儿立刻对抱着他的玉灵儿又是拍又是打,“放老子下来,放老子下来。” 此时的玉灵儿,早已经将假面洗了去。童儿虽然是个孩子,但毕竟是个男孩儿,此时他已经有八九岁,他如此挣扎,玉灵儿还真是抱不住他。无奈之下,玉灵儿只好松手,她扳过他的脸,叫道,“童儿,是姑姑。” 小孩儿看见玉灵儿,愣了一下,一下认出了玉灵儿。他扑到了玉灵儿的怀里,哇哇大哭,“姑姑,你可回来了!” 玉灵儿轻轻的抚着童儿的头发,眼泪也落了下来,“姑姑回来了。” 童儿抬起头,双手紧拉着玉灵儿的衣襟,泪眼汪汪的看着玉灵儿哀求,“姑姑,你快去救爷爷吧,爷爷被坠儿姑姑关在府里,出不来了。” 玉灵儿心疼的抚摸着童儿的小脸儿,说,“你放心,姑姑一定会去救爷爷的。童儿,你告诉姑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的小妹妹莺儿呢?” 童儿擦擦眼泪,说,“是二叔趁天黑,侍卫打瞌睡的时候,借了一根草绳,把我和妹妹从墙头吊出来的。妹妹,妹妹和我走散了。” 玉灵儿听得心里一颤,她最怕就是两个小孩儿走散了。皇帝看到玉灵儿脸上满是心痛,连忙走过来,握住童儿的小手,说,“你和妹妹是在何处走散的?你二叔送你们出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童儿转头看见了李乐,小脸上不禁有点儿愧疚。他低下头,小声说,“我和妹妹在东街口失散的。二叔说,让我带着妹妹出了祁州城,沿路北上,到一个叫柳州的地方去找一个叫周远的伯伯,说他会送我们去北京城找姑姑的。二叔还说,不准对姑姑说起玉坠儿的事,只说家里遭了灾难,只活下我和妹妹两个人。他还说,不准姑姑再回祁州,让我们在京城和姑姑好好的活着。” “二哥,我糊涂的二哥呀!”玉灵儿心里知道乔玉海是怕自己回来,反而会被玉坠儿害得丢了性命,才如此安排,可是,她听到二哥这样的安排,心里又怎么会好过?“东街口?”想到这个地方,玉灵儿心里一疼。她求救的看看皇帝,皇帝朝着她笑笑,站起了身子,没有说话。 玉兰看看皇帝,柔声问玉灵儿道,“灵儿,莺儿现在有多大了?你可有她的画像?” 童儿抢着说,“七岁了。”玉灵儿看着他,微笑了,嘴上却有些为难,“我离开时,莺儿还不到五岁,如今,只怕模样大变了。” 苏白笑道,“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独自走在街上的不会多,”说这,看向皇帝,说,“我上街去看看。”皇帝点了点头。玉灵儿有点儿过意不去,搂着童儿,说,“苏先生,麻烦你了。” 苏白微微一笑,一抱拳,就走了出去。童儿好奇的看着屋里的人们,当他看到李乐时,忍不住又低下了头。玉灵儿发觉了,松开了童儿的小手,说道,“去谢谢李乐先生的救命之恩。” 童儿乖乖地走了过来,跪了下来。李乐脸上没有半丝儿表情,说,“李乐不敢受老子的头。” 童儿理屈的低着头,说,“要不,你骂回来好了。” 大伙儿一听,都明白李乐被这小孩儿骂了。听到童儿这么幼稚的言语,大家都笑起来。玉灵儿也低头笑了,说道,“童儿,你对李先生无礼了吧?” 童儿低着头说,“我又不知道他是救我的,我还以为是那个贱人……”警觉自己又说了脏话的童儿,紧张的看一眼玉灵儿,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乞求。 玉灵儿知道童儿眼看一家人被玉坠儿折磨,心中实在恼恨她。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童儿说,“你年纪幼小,不管是认不认识,都需对长辈谦逊有礼。” 童儿乖乖的应了一声,他对着李乐磕了一个头,恭恭敬敬地说,“请先生原谅小子不敬!” 李乐连忙扶起了童儿,说,“我不怪你。”他心里本来就没有怪童儿。在李乐的心里,玉灵儿已是他的主母,挨童儿的几句骂,原也是应该的。 童儿却真诚的看着李乐,说,“我真的不是故意冲撞先生的,这几天,他们对我围追堵截,还说要杀了我和妹妹,我以为你是……” 李乐点了点头,“我明白。” 童儿这才放心的转头看向玉灵儿,娇声说,“姑姑,我饿了。” 玉灵儿心疼的走过来,摸了摸童儿的小脸儿,“姑姑这就给你弄吃的。”转头,才看见玉兰和雏菊早弄了饭菜过来,童儿眼馋的看着她们。玉灵儿冲他点点头,他又转头看看玉兰和雏菊。玉兰说,“快过来吃吧。” 童儿高兴极了,“好,谢谢姑姑!”说这,奔过去,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陈皓看着童儿,沉思说,“灵儿小姐,我们是在祁州城,你带着童儿可有些不方便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雏菊想说她带,但马上就想到,她也同样不方便,如果被人认出来,怕是要连累了大家。玉兰看看皇帝,又看看玉灵儿,轻声说,“让我带吧。” “你带?”皇帝微怔了一下。玉兰说,“我现在就可以恢复女儿身份。如果官兵问起,我就说,童儿是我儿子。”说到儿子这个词,玉兰脸上不仅一红。她进宫十年有余了,却始终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此时,看到童儿虽然年幼,却知大礼,她从心眼儿里喜欢。再加上她和玉灵儿的情意,此刻,她出头,倒是在合理不过了。 童儿听到大家谈论起自己,不仅也竖起了小耳朵,仔细的听着。 陈皓一拍手,马上称好。玉兰看看皇帝,继续打着胆子说,“五爷要是不嫌,我可以与陈老板假称夫妻,扮作童儿的父母。” 陈皓一愣,看向玉灵儿,玉灵儿显然也有这样的心思,也正看着皇帝。看到陈皓看过来的目光,她点了点头,说,“只要五爷同意就好,灵儿感激还来不及,没有什么意见。” 皇帝也笑了,“反正是假的,我在意什么?” 玉灵儿看得出来,其实,皇帝还是有点儿微微吃醋的。她不由看看玉兰,咯咯的低头笑了一下。玉兰的脸一红,轻声说,“灵儿,你再敢笑,我可不帮你了。” 玉灵儿连忙收了笑声,给玉兰赔礼。然后,她才叫过童儿,说,“童儿,过来给你干爹干娘见礼。” 童儿听话的放下饭碗,过来跪倒就磕头。玉兰和陈皓这一惊非同寻常,他们连忙扶起小童儿。面对大家诧异的目光,玉灵儿上前拉住了小童的手,说,“我知道玉兰姐姐一直都想要个孩子,让这孩子给兰姐姐当干儿子,不但遂了兰姐姐的心愿,也是这孩儿的福气。” 玉兰看着玉灵儿,伸手捂住嘴,几乎感动的哭出声来。玉灵儿继续说,“这孩子的命是大家给的,玉灵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京。倘若玉灵儿回不去,陈老板,我就把侄儿托付给你了。我只求你能抚养他成人。”陈皓想说什么,玉灵儿一伸手,制止了他,“德泰布庄我给陈老板,不求将来童儿能够继承,只求他能平平安安长大,成家立业就好了。” 陈皓连忙说,“灵儿,你不要这么泄气,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把你的家人救出来,带他们一起去京城的。” 玉灵儿笑了,说,“我这是做最坏的打算。坠儿自恃聪明,只是她不明白,其实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忍和她一般见识。她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玉兰拉住干儿子的手,嗔怪的看着玉灵儿说,“你吓了我一跳。”说着,又把童儿摁到饭桌前,说,“不过,我这干儿子,你就别想收回去了。”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童儿抬起头,看着玉兰,认真地说,“干娘,不管我爹娘是否还在,童儿都会疼你的。爷爷教过童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童儿说话算数。” 玉兰连忙心疼的将童儿搂到了怀里。看此情形,玉灵儿的眉梢不仅有微微露出愁容:她在担心莺儿的安全。 第十二章 黑白无常夜探深宫 苏白手持折扇,转身便出了旅店。他扮作游人,一路上停也不停一下的,询问着来到了东大街。他发现,大家提到东大街时,都是一脸的恐慌,甚至,还有几个好心的老人,劝他说,还是不要去东大街了。苏白隐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东大街,他是非去不可的。 来到了东大街,他才发现了东大街的重要性。怪不得童儿会把妹妹丢在了这里。原来,在东大街的对面,就是一城的城门。玉坠儿在这里放了重兵把守。 苏白慢悠悠的走到东大街与众小胡同交叉之一的丁字路口儿,发现整个东大街上,除了来来回回的官兵,几乎没有什么百姓。苏白一皱眉头,立刻知道有些不妙。他远远的打量着那些官兵,思索着怎么从那些官兵的口中,套出他想要听的话儿。这时,他忽然发现,每个官兵的手里似乎都拿着一叠纸。苏白心想,难道,玉坠儿这么快已经知道玉灵儿躲在城中了,要画影拿人了?可是,乔玉山的队伍似乎还没有进城啊!难道是,乔玉山和湘雨竟然行动失败,让人走漏了消息? 苏白有点儿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心思向来缜密,再难的事,他都不会轻易冒险。他转身暗暗思考,正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对面的墙角处,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正蹲在地上玩石子儿。苏白微微一笑,立刻有了主意。他收起折扇,朝着小男孩儿,走了过来。 那小孩儿发现了苏白,不仅好奇得抬起头看他。苏白弯腰,朝着小孩儿伸出一只手来。那小孩儿眼睛一亮,立刻紧紧地盯着苏白,眼珠儿错也不敢错一下。原来,苏白手里拿的是一个大约有五两重的白银。 苏白看着那小孩儿,说,“小孩儿,你去那边大街上走一遭,这锭儿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孩儿难以置信,“真的?” 苏白点点头,“你现在去,我在那边儿的路口等你。”苏白指了指对面。“不过,你不可以告诉别人,是我让你去那里走的。”小孩儿连忙点点头,跳起来,朝着东大街跑去。 苏白微微一笑,回到原来自己站的地方,重新望向那些官兵。只见,那小孩儿才刚一跑到东大街上,立刻就有官兵发现他,并拦住了他。众人一起抓住了小孩儿,立刻就有官兵翻看手上的东西对照。苏白瞬间明白了,他冷冷一笑,心想,玉坠儿,你真是狠毒,连自己这么小的子侄都不能放过。苏白转身往巷子里走了几步,站在那里开始等小孩儿。不大一会儿,那小孩儿就又跑了回来,很义气的说,“我没有说出你来。” 苏白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银子递给他,大步向回走去。客栈里,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苏白的消息。看见他回来,雏菊连忙送上一杯清茶,苏白喝过茶,连忙说,“莺儿怕已经是被抓进宫去了。”说着,就把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重复了一遍。 玉灵儿点了一下头,说,“看来,坠儿在等童儿回去找莺儿。” 皇帝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个玉坠儿真是狠毒,这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又是她的亲子侄……”他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下去。陈皓也跟着皱紧了眉头。 苏白看看皇帝,说道,“我想,晚上和李乐夜探皇宫。” 玉灵儿吃了一惊,“夜探皇宫?不,太危险了。莺儿还太小,坠儿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只是在担心莺儿流落在外,她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照顾自己…… 这下,坠儿将她带了去,不管怎么样,总不至于伤了性命。苏先生,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么大的险……” 苏白微微笑道,“小姐不用担心,我正想看看玉坠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就凭皇宫里的那些侍卫,一个苏白都拦不住,更别想拦住李乐我们两个了。” 就在苏白说这些话的时候,在祁州皇宫当中最华丽的寝宫里,玉坠儿正对着可怜巴巴、在高高的椅子上缩成了一团的莺儿,大发脾气。只见玉坠儿站在粉色的罗幔中间,恶狠狠的一指莺儿的额头,“哼,小小年纪,就学的那么滑头,长大了还了得吗?说,童儿跑到哪儿去了?” 莺儿撇撇嘴想要哭,玉坠儿一眼瞪过来,莺儿立刻将哭声咽回肚子里,“不,不知道。” “不知道?”玉坠儿狠狠地瞪着莺儿,“你们两个一起逃出来的,你会不知道?” “我和哥哥走散了,我,我找不到他。”莺儿说着,又要哭。 玉坠儿大喝一声,“不准哭!”莺儿吓的一抖,果然没有哭出声来,只是,憋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玉坠儿和缓了语气,又问,“你爹是怎么送你们出来的?” 在逃出来之前,乔玉山的妻子,童儿的母亲为了以防孩子们被抓回来,而不连累乔玉海,早就为孩子们编就了一个借口。乔玉山的妻子教给他们说,如果他们被玉坠儿抓住,无论玉坠儿怎么问,都要说,他们是看见了花蝴蝶,追着追着,不知怎么就追出来了。逃出来后,童儿时时刻刻想着让莺儿重复这些话。所以,莺儿记得很牢。 莺儿照着伯母教她的说法说了一遍,玉坠儿立刻柳眉倒竖,说,“是你爹教给你这样说的?”她低头,又拿套着指套的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莺儿的小脑袋,“这么小,就会跟着撒谎了?你知不知道,你长大会成个什么东西!” 莺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玉坠儿不耐烦了,使劲一挥衣袖,命宫女把莺儿带下去。这时,宫外忽然传来禀报,说是国王有请贵妃去御花园饮酒。玉坠儿连忙收拾一下脸上的表情,说道,“知道了,回禀皇上,就说我马上就来。” 外面的人答应一声,转身离去。玉坠儿整整妆,看向还在抽噎的莺儿,吩咐宫女说,“把她带到偏殿去,哼!乔玉海,我看你还有几根手指做事!”说完,又吩咐宫女们前头带路,去御花园。 李乐和苏白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和众人说了一声,就出了客栈。李乐早换好了黑色的夜行衣,而苏白却仍是一身白衣,一柄折扇。而,和他一起的李乐竟然也毫不在意。两个人一黑一白的打扮,倒像是黑白无常。倘若此时有人看见他们,恐怕要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坏事已经被阎王爷发现了。 祁州的皇宫还没有皇帝的宫殿的一半大,苏白和李乐没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玉坠儿的行宫。此时,玉坠儿和老国王正搂在一块儿,睡的很熟。李乐看看苏白,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这件宫殿里没有莺儿。苏白看着龙床内,将粉嫩的胳膊露在锦被之外的玉坠儿,轻声说,“能如此受宠的女人,现如今,恐怕就是玉坠儿了。” 李乐点了点头,也使劲往里看了看。然而,玉坠儿背朝外,李乐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苏白又说,“倘若,不是顾了乔府人的性命,真想一剑杀了这贱人。”原来,苏白怕杀了玉坠儿,这个昏庸无道的老皇帝,会怪罪到乔府的头上。他却不知道,玉坠儿囚禁乔府的人,老国王完全不知情。玉坠儿瞒哄国王说,乔玉海在外面结下了仇人,请国王派人去保护他们的。那些侍卫也是奉了国王这样的命令去的。玉坠儿只是要假借家人的安危,逼玉灵儿回来,想要找出楚文生的所在罢了。 听了苏白的话,李乐面无表情的说,“还是交给灵儿小姐处理,毕竟是她的妹妹。”说完,拉了苏白就走向一旁的偏殿。 苏白不情愿的跟在李乐的身后,边走,他边低声说,“要是五爷在,怕老皇帝也活不成。” “小心起内乱。”李乐简单的说。他的意思是说,国王被刺,必然会引起一场内乱。当那时,恐怕就不止一个乔府要遭殃了。说完,他就探头望向偏殿的里面。才向着里面看了一眼,他马上又说,“在里面。” 苏白一愣,也顺着李乐戳开的窗户窟窿向里面看去。只见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可怜的卷缩成一团,趴在偏殿里的地毯上睡着了。她身后不远处的大床上,正仰面躺着一个宫女,睡的正香。 苏白骂了一句,“主人没人性,连宫女也这么……”他狠狠的一咬牙,越过李乐,向着偏殿的大门走了过去。 苏白不作丝毫的掩护,走到偏殿的门口,径直伸手将门推开了。两个人走进去,李乐弯腰抱起了地上的小女孩儿,只听那孩子一接触到他温暖的怀抱,就呓语叫了一声,“妈妈。” 苏白叹了一口气,展开折扇,摇了两下。李乐也不理他,抱着小女孩儿就向外走。苏白也不介意,却仍是站在原地。李乐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还是不理他。这时,床上的宫女忽然醒了过来。看到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李乐,和站在屋里的苏白,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苏白看着她,大张着嘴,却是一声都喊不出来。 苏白不耐烦的叹口气,心想,你这个毫无人性的女人还真是麻烦,你晚醒一会儿不就行了?!我还没想到要怎么收拾你呢。这样想着,他不禁出声了,“你想要怎么死啊?” “啊?”那宫女听了苏白的话,眼睛瞪的更大了。只见她身子晃了两晃,忽然就无力的栽倒在床上,不动了。 李乐回头看着扬眉的苏白,简单的说了一句,“害怕了。” 苏白利落的一收手中的折扇,笑道,“真拿我当是白无常了。” 李乐说,“本来就是。”说着,已经步出了偏殿,跃上了房顶。 客栈中,玉兰正陪着童儿练字。玉灵儿和皇帝等人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玉灵儿忽然说,“兰姐姐真是个贤妻良母。” 皇帝看着玉兰,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玉兰回过头来,微笑道,“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说着,接过了身后丫环送过来的茶水,盈盈的走过来,放在了皇帝的面前。 玉灵儿笑笑,说,“你和童儿这情形,倒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爹爹妈妈教我读书时的情形。” “噢?”大家听玉灵儿提起了往事,不由得都好奇的望了过来。 玉灵儿微笑了,脸上的神情不自觉的带了些神往,“那时,我的年纪只怕比现在童儿还要小些。我妈妈生于南方,精通琴律。我从很小开始,妈妈便要教我弹琴。但,苦命的是,爹爹也满腹文采。常常的,他们会为了让我先学什么,而起争执。不过,那在我的印象中,是极好玩的事,因为爹爹妈妈也并不真的吵。大多数的时候,在妈妈教我音律的时候,爹爹便走过来,和着妈妈的弹琴的节奏,大声的诵读诗词。那时候,爹爹和妈妈总是很开心,我在旁边看着,也很开心。那时候,我就想,等我长大了,一定嫁一个像爹爹一样的。我也把我从妈妈哪里学来的东西,都教给我的孩子。” 玉兰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哧一笑——她想到了众人向黄帝索要的报酬。皇帝也是一乐,笑道,“我原本想请李乐教他们音律呢。” 玉兰看见皇帝脸上的笑容,猛然惊觉,在玉灵儿之前,皇帝是个很冷酷的人,几乎从来不笑,而这些日子,连她都习惯皇帝的笑了。发现了这一点,她不由得看向了导致了这一改变的人,玉灵儿。 “哼,谁说要嫁给你了?”玉灵儿小嘴儿一噘,不满的说,“别以为你是……”说了半句,猛然停口。这时,李乐抱着小莺儿走了进来。莺儿经过了高高低低的纵跃之后,早已经醒了。但她只是睁大了眼睛,伏在李乐的怀里,却并不哭泣。此时,看到李乐抱着她进门,童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冲了过来,“妹妹!” 玉灵儿也连忙迎了过来。玉兰看看外面,小心的关好了窗子。几乎是在同时,苏白就从门里走了进来。莺儿看见童儿,也高兴的大叫起来。玉兰看着两个兴奋的孩子,连忙制止。童儿听话的息了声儿,他拉着莺儿的小手,指着玉灵儿说,“莺儿,快来拜见我们的姑姑。” 莺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玉灵儿,动也不动,许久才说,“你好美啊!” 大家都笑起来。童儿自豪地说,“那当然,娘说,姑姑是我们国家最漂亮的人呢。莺儿,你快给姑姑磕头,是姑姑让李先生和苏先生去救你的。” 莺儿慢慢的跪倒,奶声奶气的说,“莺儿给姑姑磕头。” 玉灵儿连忙去扶莺儿,童儿手快,一把拉起了妹妹,又指着陈皓和玉兰说,“莺儿,这是哥哥新拜的干爹和干娘,姑姑拜托他们照顾我,你也给他们磕个头吧。” 众人没有想到,童儿小小年纪,竟如此知礼,不由都暗暗称奇。莺儿又听话的跪倒。这时,童儿又指向李乐和苏白,说,“莺儿,给我们救命恩人李先生、苏先生磕头。”莺儿又要跪倒,苏白连忙扶着她,拿折扇敲童儿的头说,“好了,小子,你想让你妹妹累病么?免了,这些俗礼,就不要了。” 童儿认真地说,“爹爹教过童儿,知恩不报非君子,童儿现在还小,报答不了众位先生,不过,等童儿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众位的。” 众人哈哈大笑,陈皓说,“我们不要你的报答。大家这次来,全都冲着你姑姑的面子,你以后能好好的孝敬你的姑姑,就是最好了。” 童儿恭恭敬敬的回答说,“孩儿谨记干爹的教诲!不过,童儿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陈皓满意的点了点头。玉兰看着玉灵儿说,“灵儿,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 玉灵儿微微一笑,说,“等你见了我大哥,谢他吧,是他把童儿教育的这么好。” 童儿被众人夸赞的开心地笑起来,莺儿看看被自己拜了一圈的人们,指着皇帝问童儿,“哥哥,他是谁呀?为什么不用给他磕头?” 一句话,把大家说的又都笑起来。皇帝微微弯腰,轻声说,“婴儿,我是你的姑丈,你说要不要给我磕头呢?” 莺儿懵懂的点了点头,就要拜下去。玉灵儿粉面一红,不忍伤了皇帝的面子,却也不想让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沾自己的便宜。 陈皓哈哈大笑,拦住了小莺儿,说道,“叔叔给你开玩笑呢,可不敢乱喊。” 玉灵儿向着陈皓投去感激的一瞥,接着,又脸一红,瞪了一眼皇帝。皇帝本就不精通讨好女人,此刻,又败下一阵,心里正有点儿不爽,但看到玉灵儿的眼神,分明是在怪他不分场合,行为乖张,不合身份。皇帝不由心里又是一喜:玉灵儿这样的眼神,分明是和自己比和那陈皓亲近的多。他想想着多日以来,自己和陈皓的行为,那陈皓确实显得成熟稳重的多,而自己,则更像个争糖果的任性的小孩儿,与以往相比,确实少了很多的冷静。如此一想,皇帝不由得心里一凛,心想,这爱情还真是奇特,竟会让人迷失本性! 这时,玉灵儿轻声说,“大哥他们还没有动静,算起来,他们也该到了。童儿和莺儿的消息,我们应该尽快告诉他们才是。” 陈皓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交给我办就是了。” 第十三章 湘雨进乔府 一大早,宫女就慌忙来报,说莺儿丢了。玉坠儿刚刚起床,送走了老国王。此刻,她正坐在镜子前让随侍宫女为她整妆。听到身后宫女的禀报,她立刻火冒三丈,“什么?一个小孩子都看不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把看护她的宫女给我叫来!” 小宫女早就慌了神。看到玉坠儿勃然大怒,她更是害怕的向后缩了缩,看一眼玉坠儿,低头小声说,“娘娘,丽姐姐,似乎是疯了。” “疯了?胡说八道!”玉坠儿伸手狠狠地打了小宫女一个大嘴巴,狠声叫道,“来人啊!” 一名全身武装的侍卫立刻应声而道,“娘娘。” “去乔府,再砍乔玉海一根手指。”玉坠儿以为,莺儿的消失,肯定又是乔玉海在外面安排下了人手。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抓到了莺儿,所以,才趁昨天夜里,进宫把小丫头劫走了。她心想,自从玉灵儿被送进了天朝皇宫,乔玉海就一心的和自己过不去。不管是出了什么事,算到乔玉海的头上,准没错。 那侍卫听了玉坠儿的话,却有些犹豫,“娘娘,二国舅已经被砍了五根手指了。”——原来,玉坠儿知道在童儿和莺儿逃走了之后,已经又砍了乔玉海一根手指。 “那又怎么样?”玉坠儿丝毫不心软,“让你砍,你就去砍。怎么那么多废话?” “那,理由是?”侍卫无奈的低下头。 “哼,他不是已经不问了么?”玉坠儿冷冷的一笑,说,“不过,他要是问起来,你大可以说本娘娘心里不高兴,就想砍掉他的手指,看他怎么说。”玉坠儿有心要气死乔玉海,故意这么说道。 那侍卫又犹豫了一下。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是有点儿明白了这位贵妃娘娘的意思,但又似乎真的不明白。他明白的是,这位贵妃娘娘似乎想要置自己的所有家人于死地;不明白的是,其他娘娘进宫,都会让自己家里跟着共享富贵,而这位贵妃娘娘则更像是要杀光自己的家人。虽然有此疑惑,侍卫却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做这件事,遭殃的只怕就要变成是自己的家人了。他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这时,另外一名侍卫迎面冲了进来。那人匆匆和他擦身而过,却来不及和同伴打声儿招呼。看到玉坠儿,那侍卫躬身大声禀报道,“娘娘,你的姐姐玉灵儿回来了。” “什么?慢着!”玉坠儿一惊,立刻叫住了刚才还吩咐去砍掉乔玉海手指的侍卫,“灵儿回来了。乔玉海,算你走运!”她微微一笑,抬头吩咐道,“吩咐下去,我要为我的姐姐在宫中设宴。”心里却在想,你回来了最好,本宫正被你折磨的难过,只要你“招”回了楚文生,就立刻杀了你。我倒要看看一个死人,还能有多大的魅力,还怎么再让他在这么的牵肠挂肚!想到这里,玉坠儿不仅冷笑了。 侍卫不敢抬头,小心的回答说,“娘娘,您的姐姐说,她心里挂念太爷,想要先回府探望。” 玉坠儿一愣,随即冷笑道,“也好,我还不想见她呢。让她回府吧。听仔细了,你们要更好地给我守住乔府!她那样的美貌,不知道有多少登徒子想要骚扰她呢。告诉你们,我可不想让她败坏家门。要是让我发现她跟哪个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了,小心你们的狗命!” 侍卫连忙大声答应一声,快步向外走去。 此刻,乔玉山正站在湘雨的马车外,等待着玉坠儿的回话。他心里慌恐的很。他知道,玉坠儿只是想要利用玉灵儿引出楚文生,可是,如果她心血来潮,非要见灵儿,不怕别的,只怕,二弟乔玉海又要少一根手指了。 眼看侍卫出来,乔玉山的腿都快不听使唤了。 “国舅爷,”侍卫快步走到乔玉山的跟前,弯腰施礼,“娘娘吩咐,让灵儿小姐先回府省亲!” 乔玉山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他和湘雨为了利落地换掉那些侍卫,颇耽误了一点儿时间。等他放心的带着湘雨到达祁州的时候,玉灵儿他们,却早已经到了。听说玉坠儿竟然也没想要见灵儿,乔玉山连忙也朝着侍卫躬了一下身子,转身就要走。 “国舅爷,”侍卫犹豫的轻声开口,叫住了乔玉山。 乔玉山一愣,回头看向侍卫。 “小心您的手下!”侍卫更低声的说。 乔玉山看着侍卫轻轻点了点头,“多谢!” 那侍卫也轻轻点了一下头,转头向着来路走了回去。乔玉山看着那侍卫的背影,也吩咐启程,去乔府。 在乔府,众人都被逼到了乔老爷子的正房里居住,除了这里,乔府上下,到处都是官兵。乔老爷子病着,两个儿媳也只能在正房的庭廊下,为公公熬药。乔玉海已经被砍去了五根手指,性子却仍旧爆如烈火。听侍卫禀报说,大哥带着玉灵儿回来了,他不禁勃然大怒。回身,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长剑,站在厅堂的正中央,单等着乔玉山走进来。 在乔玉山走之前,乔玉海就一直告诉他,不要回来了,他一定会设法把全家人都救出去的。乔玉海没有想到,乔玉山不仅没听他的话,竟然还真的带着玉灵儿回来了!乔玉山的妻子在一旁看到乔玉海的架势,立刻便明白了乔玉海的心思。她也知道,丈夫怎么可能放心的下这老老小小的一家人。她忐忑不安的看看盛怒的乔玉海,抓住了乔玉海妻子的手,小心翼翼地说,“二弟,你别生气,你大哥也是担心我们,我们……”她说着,鼻子一酸,就说不下去了。 乔玉海看一眼大嫂圆鼓鼓的肚子,也叹了一口气,说,“大嫂,不是我不理解大哥的心情。你也知道,坠儿恨不能吃了灵儿,他们这一回来,灵儿还能活着回去吗?我们兄弟俩已经对不起她一回了,难道,还要再来一回吗?那是我们的妹妹啊!……” 正说着,乔玉山就带着湘雨主仆走了进来。乔玉海看见湘雨,不禁奇怪的皱了皱眉头。他以为玉灵儿还在后面,不禁伸长了脖子,继续向后张望过去。但是,除了乔玉海和湘雨以及丽儿,已经没有其他人走进来了。这时,屋里的乔老爷听说女儿回来了,也在大夫人的搀扶下,走出了卧室。边向外走出来,他边低头费劲的咳嗽着,一边,他还在骂,“没出息,不是说不让你回来了吗?为什么又带着你妹妹回来了?难道,你还嫌我们家被玉坠儿害死的少吗?” 乔玉山紧走几步,伸手去扶老爷子。老爷子却仍旧咳嗽着,也不看儿子,他猛地甩着手,继续大声说着,“灵儿,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傻了?你真的以为你回来,就能救了你爹的这条老命吗?” 湘雨瞪大了眼睛看着玉灵儿的父亲。他身材魁梧,满头白发,虽然一直都在使劲咳嗽着,低垂着头,却还是可以看到他已经布满了皱纹却仍然英俊的脸。能从江南娶回玉灵儿的母亲,他当年比这还要英俊潇洒吧?! 大夫人专心边扶着老爷子坐到椅子上,边也低声责怪儿子,“不是说好了,能走一个是一个吗?你回来,不还是白白的送死?” “娘,我上有老,下有小,你让我怎么走?”乔玉山说着,便哭出声来。乔玉山的妻子在一旁也直抹眼泪儿。 乔玉海的妻子却看着湘雨,似乎看出了一点儿门道,连忙说,“爹,娘,我们一会儿再说吧。”说着,示意门前的丫头关上房门。丫头会意,转身关上了房门。 乔老爷子还没有看向湘雨,仍旧说,“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和你的两个哥哥不一样,懂得绵里藏针呢!唉,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就回来了?” 大夫人这时却已经转头,看到了湘雨。看到湘雨,她连忙扯了扯乔老爷子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胡乱骂人。 湘雨看到大夫人惊吓的眼神,连忙说,“老爷子,你别怪大哥,是我自己要来的。” 湘雨一说话,老爷子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他抬头惊讶的看向湘雨,“你,你是什么人?” 老太太则又开始骂儿子,“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以为随便找个姑娘代替你妹妹就行了吗?坠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人家有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办?!” 湘雨又连忙说,“老太太您误会了。我是玉灵儿的好姐妹,这是我们商量好的。” 乔玉山见湘雨如此直率,连忙伸手制止她说下去。他拉开门,示意属下在门外守候。乔玉海的妻子见状,说道,“大哥,我已经安排下了,你放心好了。” 乔玉山感激的看一眼弟妹,转回头,跪倒在地,说道,“爹,您让我做个不孝子,儿明白您的苦心。可是,我是长子啊,撇下你和娘,弟弟,还有妻子儿女,您让我这辈子怎么安生啊?这一路向南,我也一直都在想,千万不能找到灵儿,我情愿回来陪爹娘一起上路。可谁知,一到北京城,一下就找到了她。灵儿恨我们兄弟当年没有救她,也说,她曾经发过毒誓,这辈子再也不回漠北。可是,爹,一听说您老人家出了事,灵儿她二话没说,放下生意就来了。” “生意?”乔老爷子暴突着青筋的手一抖,瞪大了双眼,“灵儿不是在皇宫里吗?你说什么生意?” 湘雨得意洋洋地说,“老爷子,你想不到吧?灵儿办起了可以与京城最大的布商相媲美的布庄,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她说不定可以成为全国最大的布商呢。” “布商?”乔老爷子一惊,“她一个女孩子当什么布商?” 乔玉海在一旁不乐意了,“爹,我早说过,灵儿的经商天赋,比我们兄弟都好,你偏不信。偏说女孩子不能经商。要是她和我们兄弟俩联手,我们乔家还是祁州第一首富!” 乔老爷子不同意的哼了一声,叹道,:“唉,灵儿最终还是不得宠。我本以为,灵儿貌美,可惜……” “灵儿以前是不得宠,”湘雨认真地说,“可是现在,她走开一步,我皇帝表哥都会追上去的。” “你说什么,皇帝表哥?”乔老爷子惊疑的看向湘雨。乔玉海也立刻警觉的看向湘雨,“你是皇帝的表妹?那你和灵儿……?怎么可能?” 湘雨笑了,“我猜你们就想不到。我告诉你们吧,”说着,就从玉灵儿进宫说起,一直说到了乔玉山进宫寻找玉灵儿。 “原来是这样。”乔家的老小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如此说,你们是有计划而来的?”乔玉海看着湘雨。 “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计划。只是,”湘雨说,“灵儿估计这时候也到了,她会在外面想办法的。如果坠儿发现了我的身份呢,我们就打。反正现在,他们也打不过我们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主意。乔玉山说,“灵儿的意思是,请湘雨先拖住坠儿。她再和我们里应外合,想办法逃出祁州。” 乔老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老了,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只是,苦了玉海了。” “爹,你说什么呢?”乔玉海嗔怪一句,又对乔玉山说,“大哥,我已经将童儿和莺儿送出去了。我想,他们这会儿应该还出不了祁州。前俩天,坠儿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我想,现在她一定正满城找他们呢。你们在回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将童儿和莺儿送出去了?”乔玉山惊讶的看着乔玉海,“他们两个小孩子怎么可能逃的出去?” “童儿不小了,”乔老爷子说,“让他早点儿出去历练也好。” 乔玉海看一眼爹,低头说道,“我本来打算把大嫂一起送出去的,可是……,唉,我已经给童儿说了,让他们去嘉峪关找周远。我想周远已经知道我的事了,他一定会带着童儿他们去找灵儿的。我没想到灵儿会回来 ……”乔玉海又叹了一口气。 乔玉山的妻子连忙看向丈夫,抓住了丈夫的手,说,“玉山,你别怪二弟,本来他要我一起走的。可是我身子太重了,又怕摔坏了孩子,所以,只好让童儿带着莺儿走了。你放心吧,爹说的对,童儿已经长大了,他应该出去历练一下了。” 乔玉山搂住妻子,说道,“我不是怪二弟,我是怕,童儿照顾不了莺儿,对不起他二叔的一片好心。” 乔玉海哈哈大笑,“大哥,咱们都已是半死之人,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何况我知道,童儿那孩子值得托付。即使,莺儿有什么不测,也是那孩子命苦,怨不得别人。” 湘雨欣赏的看着乔玉海,“二哥果然好气魄。怪不得灵儿夸赞你,让我和你联手对付玉坠儿呢。” “和我联手?” 湘雨点了点头,认真地说,“灵儿说,你的功夫很好。我答应了灵儿,要是那些狗侍卫敢来欺负你们,我就杀了他们。” 乔玉海听的心里一荡,不由得叫了一声好。乔玉海的妻子不仅担忧的看向丈夫,“可是,你的手?” 乔玉海不在乎的笑着说,“我的手怎么了?不是还有五根手指在吗?” 乔玉山一听,连忙去抓乔玉海的手,乔玉山的妻子说,“因为童儿和莺儿的出走,坠儿,就派人来,又砍断了二弟的一根手指。” 乔玉海看着难过的哥哥,安慰地说道,“没事儿,大哥。她就是怕我反抗。可是,我要反抗的时候,不管她有什么招数,都阻止不了。” “说的好!”湘雨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好,忽然,她腼腆的看了看乔老爷子,说,“老爷子,我是扮了灵儿来的,按理说,我应该叫你爹。您不会介意吧?” 乔老爷子哈哈大笑,“你是我女儿的好姐妹,叫我一声爹,原也应该。” 湘雨高兴了,她甜甜的叫了一声。听了湘雨的呼唤,大夫人不禁微笑道,“这个孩子,真是乖巧,这声爹,叫的好甜呢。” 湘雨红了脸说,“您别笑话我。我,从小没叫过,不知道叫的好不好。” “从小没叫过?”大家惊讶的看着湘雨。湘雨腼腆的说,“我出生的时候,我爹正在外面打仗,后来,过了没多久,就战死了。我娘心疼我爹,也死了。我从小跟着太后姑姑长大,从来没有叫过爹娘。” 大夫人不禁一阵心疼,说,“好孩子,你如果不嫌弃我们这糟老头子,就和灵儿一样,作他的女儿吧。” 湘雨立刻又高兴起来,“真的?” “那当然!”乔玉海对这个和玉灵儿一样坦率,却比玉灵儿天真活泼的多的女孩儿充满了喜爱,“从此,你就是我另一个妹妹了。” “二哥。”湘雨立刻甜甜的叫。一时间,大家竟然都开心的笑起来。 这时,一个高级侍卫打扮的人忽然轻敲了一下门边,看着喜气洋洋的大家,不禁也微笑了。乔玉山看到他,不禁迎了上去。 “怎么,有什么消息吗?” “是的,我们陈爷有话儿传过来。”这人正是陈皓拨过来的一名家将。 原来,这些年,他们随陈皓在外经商,为了克制对手,他们常常会扮作两队互不认识的商队。为了互通消息,他们早就想出了一套别人看不懂的暗号,不必见人,只要将记号画在对方必定经过的墙壁等地方就行了。 乔玉山不禁握住了那人的手,“陈爷他们已经到了?” 那侍卫点了点头,“陈爷比咱们还早到了两天,一位兄弟看到了陈爷的记号。说小公子和小小姐都和灵儿小姐在一起,让我们不必挂念。他们已经在想办法救老爷子等人了,让我们耐心等待。” 听着这个消息,大家都猛地松了一口气。两个媳妇不由得都哭出声来。乔玉山感激地说,“请告诉陈爷,我们一定会配合。另外,乔府上下感激不尽!” 那侍卫一拱手,“大爷不必如此!这是咱们的本分。不过请放心,我会把大爷的话传给陈爷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湘雨高兴得看着大家,说,“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就知道灵儿一定能行的。现在,她连小公子和小小姐都救了。” “什么小公子、小小姐,那是你的侄子侄女儿!”乔玉海转头假装生气的看向湘雨。湘雨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看着湘雨憨厚可爱的样子,大家不由都大声笑起来。 第十四章 楚文生现身 自从玉坠儿派进了官兵,乔府的晚饭就开始的很晚了。再加上湘雨初来,一家人聚在一起说话,不知不觉就很晚了。等乔玉山和乔玉海的妻子才把晚饭准备好,已经是二更十分了。 湘雨这是第一次和被自己叫做父母的人在一起吃饭。她兴奋极了,也不知道和父母兄嫂一起吃饭,该守什么样的规矩,只见她一会儿,给哥嫂夹菜,一会儿又把筷子送到了乔老爷子和老太太的碗里。 乔玉海看看开心的湘雨,说道,“丫头,你自己吃好了,不要管我们了。不要我们大家都吃饱了,你还没有吃呢。”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那我不是一个人吃小灶了?”湘雨看着乔玉海,认真的说。 乔玉海笑了,夹一块肉放到湘雨的眼里,说道,“残羹剩饭叫什么小灶!快点儿吃吧。”乔玉海的筷子使的依然稳当。虽然,被砍掉了五根手指,他却还是不习惯别人帮自己的忙,事事都好强的亲自动手。 湘雨看看乔玉海,心想,灵儿看到自己的哥哥变成了这样儿,不知道要多伤心呢,那个玉坠儿怎么就能那么狠心?正这样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侍卫慌乱的脚步和叫嚷声。湘雨看一眼乔玉海,伸手接过来了丽儿递过来的宝剑。乔玉海伸手一拦她。利索的放下了手里的碗,接过了妻子送过来的宝剑。他对湘雨低声说,“你在里面,保护哥嫂和爹娘,我守在门口。”一边凑到了门边,向门外看去。 湘雨看看挺着大肚子的乔玉山的妻子和动一动就直喘的乔老爷子,转头看了一眼丽儿。丽儿此时也拿了宝剑在手,看到湘雨的眼神,她会意的转身和湘雨站成了八字形。门外的侍卫们喊作一团,却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 湘雨看看门外,轻声问门边的乔玉海,“二哥,你猜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玉海忧心忡忡,“灵儿向来聪明,她不会想到夜闯乔府吧?” 湘雨不屑地说,“那有什么不可以?凭我们两个联手,一定能冲得出去。你不知道,我们外面,还有几个好手呢,到时候,大家一起冲出祁州城,不就得了?” 乔玉海不得不佩服湘雨的天真,但他却还是不露声色的说,“毕竟是敌众我寡,再说,我们力气终有用完的时候,而,官兵却是层出不穷。” 湘雨点了点头,说,“对哦。不过你放心,你能想得到的,灵儿一定也想得到。” 乔玉海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外面的夜幕。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大声向门外问道,“阁下什么人?夜闯乔府,是为了财物,还是为了复仇?” 听乔玉海厉声这么问,湘雨连忙凝神,她不会轻功,直到此时才察觉到,在离他们不远的房顶上,有个高手正站在厢房的房顶上。 那人显然不想对乔玉海隐瞒自己的身份。听到乔玉海的问话,他站在厢房上,立刻高声回答说,“在下白天在街市上听说,玉灵儿小姐回来了,特地前来拜访。” 湘雨一听事关玉灵儿的归来,上前踏一步,就要答话儿。乔玉海连忙伸手制止住她,心想,玉坠儿还真是动作快,这么一会儿,就把灵儿回来的消息传了出去。他冷冷的一笑,大声问道,“阁下什么人?和我妹妹有仇还是有怨?”——其实,虽然那人故意将声音压的很低沉,但乔玉海还是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只听那人叹了一声,“是在下欠了灵儿小姐的。二公子,你不觉得,让灵儿小姐回府,是最蠢的决定吗?” “噢?何以见得?” “那玉坠儿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她在府中,不是把自己送到了老虎嘴里了吗?” “以阁下之见呢?” “远远避开乔府,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她自身尚且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别人。”那人淡淡的说。 “哼,可惜,灵儿从来都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无情无义!” “二公子,你何苦白白送了她的性命?” “哼,”乔玉海冷冷的笑道,“楚文生,你此刻来当这好人了么?当初,你若上奏,告诉国王,灵儿是你的妻子,她何以要受今天的苦?都是你害了她,现在,你还敢跑来说这些话?!我们乔家的人,死不死,活不活,都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 湘雨大惊,没想到,来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楚文生。她不由的又向前踏了一步。此时,楚文生也不再掩饰,他无奈的叹道,“君命难违。何况,如若灵儿不去,我漠北怕又要惨遭战争之灾了。二公子,你把灵儿交给我吧,我保证会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的。乔府的事,楚文生也自会想办法解救的。” “乔府不敢有劳大驾,快走!”乔玉海大怒,“当年你那么无情无义,早就和我乔家断了情意。我乔家的人,是死是活,都不关你的事,滚!”此时,外面的喊杀声刚才的更大了起来。乔玉海的声音不禁更大了,“你忠你义,我们成全你。她早已经在你的无情之下,死过一次了。现在,又何必来管她?!” 只听的铮铮几声,湘雨判定那楚文生肯定是又杀了几名侍卫。只听他仍旧站在厢房上,不慌不忙的说,“师傅,难道,您也这样看待文生么?” 乔老爷子叹了一声,回答说,“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官兵越来越多了,你还是走吧。” 湘雨大吃一惊,没想到,楚文生竟然是乔老爷子的徒弟。 “如此,我会再来的。”又是几声厮杀,“灵儿,你记住,我会再来的。”说完,外面很快便没了声响。只听有侍卫大声喊说着,“快去看看乔老爷子他们,看看玉灵儿小姐。” 乔玉海收了宝剑,朝湘雨是一个眼色,大声说,“灵儿,已经没有事了,天也已经很晚了,你去歇息吧。我想,这人大概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湘雨乖巧的大声回答,“知道了,二哥。”说着,带着丽儿便向里走去。只留给匆匆而来的侍卫一个背影。那侍卫见众人都在,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客栈里,早已经派了人在乔府门口监视的众人,也已经知道了湘雨和乔玉山回来了的消息。此时,夜色已深,大家却谁也没有睡意,都坐在玉灵儿的房间里,担心乔府的现状呢。 大家都暂时还没有解救乔府众人的高招,此时,只想湘雨能够多拖住玉坠儿一会儿。然而,湘雨性格冲动,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玉灵儿更担心,楚文生久不出现,会逼恼了玉坠儿。大家坐在玉灵儿的房间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对策。这时,李乐忽然一按皇帝的右手,朝着大家竖了一下食指。大家立刻明白,禁了声。过了好一会儿,玉灵儿才敢小心翼翼的看看大家,小声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客栈中另有高人。”皇帝说。 苏白说道,“高,实在是高!竟然连苏白都没有察觉到这位高人的到来。” 陈皓想了一下,轻声说,“难道,是今天傍晚才住进来的那对主仆?” 玉灵儿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众人。 陈皓解释说,“刚才,有人从外面回来。不过,他走的不是门,而是窗。” 玉灵儿点了点头,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这人正如苏白和李乐昨晚那样,出去悄悄办了一点儿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小事儿。 李乐说,“这人就住在兰小姐的左侧,大家要小心。” 苏白忽然说,“不对呀,那对主仆我也见了,那主人,一脸的死人像……” “正是,一脸的死人像,才不会引起你的怀疑。”皇帝说。 陈皓点了点头,“不错。他脸上那愁苦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心看第二眼。如此一来,我们就忽略了观察他本事的良机了。” 皇帝说,“只是不知道,此人到底和我们的目的有没有冲突?” 玉灵儿说,“不会这么巧吧。再说,爹爹以前是个商人,两个哥哥从小跟着爹爹学经商,他们也向来仁义。若说是坠儿请了什么高人来帮忙的话,也不应该住到这里来啊。” 众人想想,都点了一下头。只有玉兰坐在童儿和莺儿的身边,一会儿指点指点这个,一会儿又教教那个,完全没有听见玉灵儿的话。 玉灵儿又说,“我担心的是,倘若楚文生并不顾惜灵儿,那……” 玉灵儿的话,还没有说完,雏菊立刻插了进来,“不会的,不会的。楚先生爱小姐的心,海枯石烂都不会变,小姐,你不要这么不相信楚先生。他要是知道小姐到了乔府,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玉灵儿看出来了,只怕雏菊这丫头已经对楚文生动了真感情,却还一味的拿着自己和楚文生之间的关系作掩盖。她轻叹一口气,说道,“雏菊,不是小姐不肯成全你和文生。他当日肯将我送入深宫,那便是不管我的死活了。你也知道,我们当初的山盟海誓,可……这样的人,我怎放心把你交给他呢?” “不,不,小姐你误会了,”雏菊大叫,“我没有爱上楚先生,没有爱上他。” 玉灵儿看着雏菊,忧伤的叹了一口气,“也怪我,我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的。在你面前,净说他的好了。只是……” “小姐,我真的没有。”雏菊扑通跪倒在地,“雏菊只是知道,楚先生真的很爱小姐。楚先生送走了您,他自己也痛不欲生呀。” 玉灵儿站起来,扶起雏菊,“傻丫头,我没怪你。” 苏白看看尚自不明白的雏菊,转移话题说,“其实,只要湘雨能够安分一点儿,玉坠儿还是不容易识破咱们的计谋的。” “让湘雨安分?”皇帝瞪一眼苏白,“你不如让黄牛别吃青草,黄莺别在柳树上啼叫!” 陈皓在一旁也笑道,“五爷说的对,那个丫头就喜欢有事儿,只怕让她安分是不可能的。” 皇帝沉思了半晌,说道,“我想,不如这样。苏白,我们假扮楚文生,先去乔府闹上一闹,也好安抚坠儿的心。” 苏白不由抚掌称妙,笑道,“不错,只要让玉坠儿知道,楚文生已经因为灵儿小姐,出现了。她的目的达到,自然也会放乔府的人一马了。” “只是,”玉灵儿仍旧有些犹豫,“当时,楚文生跟着我爹学习经商,武艺却是跟庐山道人学的,只怕,我们当中没有人能学得像他的身手。” “庐山道人?”苏白闻言,和李乐一起惊异的看向皇帝。他们知道,皇帝的几位师傅当中,就有庐山道人。玉灵儿看见苏白和李乐的目光,不禁惊讶的也望向皇帝,“不是你可以吧?” 皇帝不明显的笑了,点了点头。玉灵儿连忙摇手,“不行,不行,你不能冒险。” 陈皓眼见这几日,苏白等人对这位五爷的态度,心里早就有些怀疑。现在,见玉灵儿这样说,他不仅更加惊疑了,“为什么不可以?只要骗过玉坠儿……” “不行,万一伤到了,玉灵儿死都不能谢罪。”玉灵儿花容变色,怎么也不同意。 皇帝看着玉灵儿紧张的面容,有点儿气,还有点儿喜。喜的是,玉灵儿在乎他;气的是,玉灵儿的在乎,怕多是从大局来考虑的。 陈皓看着皇帝,笑道,“原来,五爷有另外的身份,恕陈皓眼拙了。”说着,冲皇帝一抱拳。 皇帝微微一笑,说道,“好说。”然后看定了玉灵儿,又说道,“你放心,湘雨的本事,和我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而我,要更胜她一筹。”言外之意,他的功夫竟是深不可测了。“而且,我不过是,假装楚文生去闹一场,只要目的达到,我就会全身而退的。” 玉灵儿还在犹豫,苏白说道,“贵妃娘娘请放心,属下等会跟去护驾。”这句话,竟是向陈皓挑明了皇帝的身份。 玉灵儿一惊,看着皇帝和陈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皓却已经跪倒了地上,“原来是陛下和娘娘,草民该死,冒犯了大驾……” “起来,”皇帝伸手扶起陈皓,说,“这一路,你帮了不少的忙。哪里有冒犯大驾之意?”言外之意,竟不计较陈皓追求玉灵儿的事。 “贵妃娘娘忧心家人生死,无论如何都要回来,朕也拦不了。朕,此生从来没有对女人动过心。对灵儿却是一见钟情,所以,不忍心她自己回来送死……” “草民明白,草民一定全力协助皇上和娘娘。”陈皓低着头,此刻,心里再也不敢有半分对玉灵儿的不敬之意,虽然,他心里还在疑惑玉灵儿既是贵妃,又怎会在外经商。 玉灵儿说,“三哥何需如此?”这一路,玉灵儿女扮男装,都是扮作陈四,在外面叫陈皓为三哥,“三哥为了小妹出生入死,小妹当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陈皓又要行礼。皇帝连忙拦住他,“好了,陈老板,灵儿小姐叫你一声三哥,你就收下好了。我们是在外面,还是照原来的称呼吧。苏白也是看出来陈老板已起了疑心,这才说出来,以免大家相互猜忌,伤了和气。” 陈皓连忙点头。苏白说,“天色不早了,五爷,我们行动吧。” 雏菊在旁边连忙说,“我可以帮五爷打扮成楚先生的模样。” 皇帝说,“如此最好。”说着,就向外走。玉兰这时才抬起头来,柔声说,“爷,您要小心啊。” 皇帝点了点头,便和苏白、李乐走了出去。陈皓这才想起来,这个玉兰也是皇帝的妃子。想到自己竟和皇帝的妃子,做了假夫妻,陈皓心里又是惊又是喜,一时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了。 第十五章 湘雨交手玉坠儿 听说,只一个晚上,楚文生就出现了两次,玉坠儿几乎要气疯了。坐在寝宫的罗幔之中,她一边摔东西,一边不住口的大骂,“她有什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她一回来,你立刻就发了疯的要见她?” 宫女们都知道玉坠儿的脾气,此时,她们全都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终于,坠儿摔打累了,她跌坐在铺着柔软的动物毛皮的椅子边,嘴里依然喃喃自语,“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人上来相劝,过了许久,玉坠儿才问,“我姐姐现在还在府中吗?” 一个宫女微微向前,低声禀报,“禀娘娘,您的姐姐还在府中。” “好,”玉坠儿目光一闪,“哼,楚文生,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不喜欢我关着她吗?我就让你更心疼一点儿。你一天不来见我,我就折磨她一天。”她转头看向宫女,“吩咐下去,我要去乔府,我要让玉灵儿亲自迎接。” “是,娘娘。”宫女连头也不敢抬的,向后退去。 此时,湘雨在乔府里,为了防止玉坠儿的人认出自己不是玉灵儿,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已经都快要闷坏了。看到侍卫们在乔府大发淫威,她早就气坏了,依着她的性子,扯起宝剑就要打开杀戒。幸亏,乔玉海却拦住了她。 “湘雨,不可胡来,你别忘了,我们在这里是为了等待灵儿的消息。你这样做,是会打乱她的计划的。” 湘雨看看胡作非为、却被自己的宝剑吓的跌坐在地上的侍卫,一撅嘴,大声说,“滚!” 那侍卫爬起来就往外走。正在这时,玉坠儿的先锋队已经来了。只听他们高声叫道,“贵妃娘娘驾临太师府,请玉灵儿小姐前来接驾!” 一听到外面侍卫的通传,坐在客厅的乔老爷子立刻就开始骂,“来干什么?还嫌我死得不够快吗?哼,你个不孝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大夫人连忙扶住老爷子,给他捶背,一面轻声埋怨,“哎呀,你气什么?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再说,我们一家人的命可都在她手里呢。” 听到玉坠儿来了,湘雨立刻又来了精神。又听到大夫人这样懦弱的话,她已经开始生气了。 “喂,告诉玉坠儿,我玉灵儿不高兴理她。她要是想要见我,就爬进来吧。”湘雨朝着侍卫大声喊。说完,高兴的朝着乔玉海一笑,走进客厅却去了。 乔玉海看着率真的湘雨,也不由的笑了。他转头看看嚣张的侍卫们,转身也走了回去。 自从玉坠儿当了贵妃娘娘,侍卫队还没有见过乔府有如此嚣张的时候。听到湘雨的话,俩个侍卫队长不由的对视了一眼。这时,门里的侍卫狼狈的跑了出来。 “队长,这个玉灵儿好厉害的。我们还是别招惹她了。我们刚刚交过手,兄弟们都不是对手啊。” 两个侍卫队长更加惊奇了。其中一个队长拉着马缰绳,转头说道,“兄弟,这里毕竟是贵妃娘娘的娘家,还是等她来处理吧?” 另一个队长坐在马上,沉思着说道,“听说玉灵儿小姐是个才艺双全的绝色美女,没听说她还会舞枪弄棒啊。” “这个可不好说。”第一个队长皱眉回答,“我们还是等贵妃娘娘来吧。” 两个人说定了,也不向里闯,就站在乔府门口,开始等待玉坠儿的銮驾。 不大一会儿,玉坠儿就来了。两个侍卫队长连忙上前禀报,“启禀娘娘,您的姐姐玉灵儿小姐说,请您到客厅叙话。” “哼,她的架子倒是不小。”玉坠儿走下了车轿,冷冷一笑,走进了乔府。 眼看贵妃娘娘来了,侍卫们都远远的躲开了。玉坠儿走进可厅,一点儿也不理会生气的乔老爷子和大夫人,四处看着,说,“灵儿呢?她不是和我大哥一起回来了,在客厅等我的么?” 湘雨刚要冲出去,忽然就听到乔玉海的声音,“你也配再提到灵儿?你给我滚!”——乔玉海恨极了玉坠儿,恨不能杀了她。此时,见了她,更是没有好气儿。 玉坠儿看着乔玉海,冷冷的一笑,说,“二哥,你已经断了五根手指,难道,那五根手指,也不想要了么?” 乔玉海兄弟已经走到了客厅。乔玉海看着玉坠儿,咬紧了牙根,狠狠的说,“哼,怕你的不姓乔!” 乔老爷子忍不住又要骂,却被咳声噎住了。玉坠儿却冷笑一声,大声朝着湘雨所在的房间说,“姐姐不出来见我么?坠儿可是想姐姐的很。” “谁要你想?”湘雨一个箭步冲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径直架到了玉坠儿的脖子上,“厚颜无耻!连自己的爹爹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玉坠儿猛然被逼住了,吓了一跳,但她却没有惊叫。乔玉海早料到湘雨会出手,此时,早出手拦住了想要逃出门去的丫头们。转头,他示意妻子关上客厅的门。乔玉海的妻子眼神利落,早过来和丫头一起把门微微掩上了。 玉坠儿看看身旁的乔玉山,了然于胸的说,“原来,灵儿并没有回来,大哥只是找回来一个好帮手。”说话间,她笑容满面,不见丝毫的慌张,似乎根本不担心湘雨会动手杀自己似的。 “哼,谁说灵儿没有回来?灵儿说了,她要亲自收拾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妖女呢。”湘雨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玉灵儿给她的玉佩,“你看这是什么?” 玉坠儿怎会不认得,当日,二妈在弥留之际,从脖子里摘下了这块玉佩交到玉灵儿的手上时,她就在旁边。那时,她就好羡慕玉灵儿可以拥有那块玉佩,心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二妈的女儿?二妈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惦记着怎么把这块玉佩偷过来。虽然一直没有成功,但,玉坠儿又怎会忘了这块儿玉佩呢? “灵儿果然回来了,她在哪里?”玉坠儿立刻微微笑着问。 “哼,我才不会告诉你。”湘雨用剑指着玉坠儿的喉咙,“本来,我还在等灵儿的妙计出来,可是,现在不用了。有你在我们手上,我不怕那些侍卫不让我们走。” 乔玉海闻言,不禁吃惊的和乔玉山对视了一眼。虽然,这话儿听起来像是没有错,但是,隐隐的,乔玉海却觉得行不通。他了解依玉坠儿的个性,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得逞了的。 玉坠儿听到湘雨的话,心里也是一惊。她清楚,湘雨果真这样做的话,确实可以带走在乔府里的所有人。可是,她不能放走乔府的人,如果没有乔府的人作人质,漠北对玉灵儿而言,就什么也不是了。本来,玉灵儿在不在漠北,玉坠儿全不在意。可是,如果玉灵儿不在漠北,楚文生就根本不可能出现。她心思快速的转动着。 湘雨逼着玉坠儿向外走了,一边逼她,湘雨一边喊,“大嫂,二嫂,扶着爹娘,我们出去。” 眼看湘雨的剑横在自己的脖子里,随时都能刺穿她。玉坠儿无奈,只得让湘雨逼着,向外走去。侍卫们正在院子里侍驾,忽然看见一个女人拿着剑,和乔玉海一起挟持着贵妃娘娘,和她的侍婢们一起走出了厅堂,不由得都拔出了身上的长剑。看到侍卫们,玉坠儿忽然咯咯笑了,“不错,这样,你确实有成功的可能。不过,我不会允许你带我的家人走的。” “哼,什么家人呀?”湘雨大为恼怒,“你这么折磨他们,他们和你早不是家人了。还有,你不允许也是没有用的,你现在我手上,就得听我的。” 玉坠儿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说,“话是这样说,”神色一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继续说,“可是,如果我的目的没有达到,我宁愿死。” 湘雨没有反应过来的瞪大了眼睛,“什么?” 玉坠儿已经开始下令,“侍卫军,这位大胆的女子,想要挟持本宫的家人,只要她敢向前踏上一步,你们就乱箭齐发,不必顾惜本宫的性命。” 听到玉坠儿这么说,侍卫们立刻向前逼了过来。乔玉海眼看情形不对,连忙对湘雨说道,“湘儿,快点儿回来,这主意行不通!” “你个诡计多端的妖女!”湘雨看看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和玉坠儿的侍卫,知道乔玉海所说的话没有错。她只好向后退回来。 玉坠儿见自己的计策奏了效,心里得意极了。她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看着湘雨,“是灵儿派你来的吧?你可以告诉她了,如果她还不现身,我就杀了,他!”玉坠儿的目光在厅堂里转了一圈儿之后,定在乔玉海身上,然后,又看向乔玉山大肚子的妻子,“再一个就是她。” 湘雨冷冷的哼了一声,“就凭你的那些侍卫?我还告诉你,虽然我们可能走不出乔府。但就凭这些草包,也别想再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玉坠儿冷冷一笑,“口气不小,可惜,我并不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 “信不信,都由不得你!”湘雨冷冷的说。 “可是,你最终只是一个人。”玉坠儿冷笑着。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湘雨也是冷冷一笑,她看一眼乔玉海和自己的贴身丫环丽儿,说道,“我还有二哥和丽儿。” 玉坠儿怎么会不知道乔玉海的本事呢?从一开始,她最防备的就是他。她心里暗暗吃惊的看看丽儿,“你是说,这小丫头也会工夫?” 不用湘雨说话,丽儿收起宝剑,走到乔老爷子座位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杯,随手就掷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底呼,玉坠儿连忙转头去看。她看见外面一个侍卫已经被那水杯击中,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玉坠儿大惊,“你这是什么功夫?” 湘雨冷冷一笑,“放心,那人没死,丽儿不过是点了那人的睡穴,他只要睡上六个钟头,就会自己醒过来了。” 玉坠儿打了一个冷颤,勉强笑道,“看来,我们打了个平手。” “平手?”湘雨不满的看着玉坠儿,“说实话,我真想杀了你。知道了你对灵儿做的那些事,我就想杀了你。可是,现在我又不能杀了你,不过,我不能让你就这样回去。”说着,湘雨就满身打量玉坠儿。 玉坠儿立刻感到不妙,她勉力支撑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关心灵儿?” “我是谁?我是灵儿的姐姐。在京城,她就叫我姐姐。现在,我和她一个爹了,她更是她姐姐了。” “那我……” “你别给我论!”湘雨一下子明白了玉坠儿下面要说的话,脸一寒,大声说,“我才不和你亲戚!像你这种女人,给我提鞋我都不要。”边说,湘雨边打量着玉坠儿,“啊,我想到了,我割你一只耳朵,就算替灵儿报仇了吧。” “啊?”玉坠儿大惊,“你敢割我的耳朵,我立刻就让他们射箭进来!” 乔玉海连忙阻拦湘雨,“湘雨,算了,让这贱人去吧,反正,她也逍遥不几天了。灵儿一定会想办法惩治她的。” 湘玉哼的一声,一脚将玉坠儿踢了出去,“好吧。” 玉坠儿一下子栽倒在外面的地上。侍卫们连忙来扶她,玉坠儿甩开扶着自己侍卫,“你们瞎了眼吗?还不给我杀了她!” 湘雨立在厅堂的门前,摆开长剑,冷冷的看着玉坠儿,“你真的想要试试本姑娘的功夫吗?尽管放马过来!” 乔玉海将宫女们也放出来,看着玉坠儿冷冷的说,“坠儿,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说着,也竖剑而立。玉坠儿见自己沾不了便宜,只好一甩袖子,愤愤的向外走去。 边走,玉坠儿越气,想到玉灵儿竟然回来了,却不在乔府,她就极度窝火儿。越想越气,玉坠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走了半天,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连忙招手命令道,“转道儿,去国太的别苑。” 原来,玉坠儿的母亲竟然已经被册封了国太了。 在别苑,玉坠儿的母亲,三夫人,正舒服的坐在太师椅上,边观赏着面前小箱子里的金银珠宝,边指挥着身后的小丫环给自己捶背。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她连忙盖上了箱子。回头,看见是女儿苦着一张脸进来了,她不由松一口气,懒洋洋的说,“怎么了?难道,又在和那个乔玉海生气了?” 玉坠儿拉住了母亲的衣角,“妈,灵儿没进乔府,她在祁州城呢。” 三夫人像是被火烧了一下,她停住了抚摸箱子的手,惊异的看着玉坠儿,“什么?在祁州城里?你不是说,你那个懦弱的大哥已经带着她回府了么?” 玉坠儿苦着脸,说,“本来,我以为是的。可是,我今天去看她,却发现她竟然找了一个替身骗我。那个替身告诉我,灵儿就在城里,马上就要救老头子他们出去了。” “替身?”三夫人奇怪的说,“这个灵儿可是越来越聪明了。她知道,她回来,你肯定饶不过她,所以,藏起来了。”说着,又看向女儿,“你把那个替身杀了?” “我还杀她呢,我差点儿被她杀了!”玉坠儿一屁股坐在母亲的旁边,“您也傻了?灵儿知道我不会放过她,怎么可能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 “那个替身会功夫?” 玉坠儿点了点头。三夫人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她是想让你没办法动乔家的人。哼,我早说过,这丫头随她娘,迟早会成精!你还不信,哼,现在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吧?” “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玉坠儿着急的看着母亲,“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如果,让灵儿把二哥他们救出去,别人我不敢说,二哥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的,你老人家可也别想安宁!” 三夫人沉重的点了点头,“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灵儿。找到了她,乔玉海那帮人就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我知道,可是到哪里找呢?祁州这么大,难道,我们要一点儿一点儿、大海捞针一样的找么?再说……” “傻丫头,你忘了你现在是我们祁州的贵妃娘娘了么?灵儿既然带来了替身,就必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你只要派人去查有外乡人入住的客栈不就行了?我敢保证,灵儿一定就在那里。” 玉坠儿一下子站了起来,“对啊,”她看看母亲,“我立刻派人去查。”说着,就丝毫不顾风范的向外跑去。 第十六章 侍卫队搜查客栈 玉坠儿听信了三夫人的话,第二天一大早儿,她就派出了侍卫去查祁州的大小客栈。 连夜,她亲自临摹了玉灵儿的一幅画像,又让画师照着多画了几幅,交给了侍卫们,让他们随身带着,以便核对。 一大早儿,雏菊正在院子里为玉灵儿倒洗脸水。客栈的大门忽然就传来一阵恶狠狠的敲门声。客栈的伙计连忙上前开门。见是一群皇宫侍卫,伙计立刻吓的腿肚子都转筋了。 “爷,您,您找谁?” “这个人,可是住在你们客栈里啊?”侍卫队的头儿举起了手里的玉灵儿的肖像画儿,“这是贵妃娘娘要找的人,你最好看仔细点儿。” 雏菊看到皇宫侍卫也吓得魂飞魄散了,此时,听说还有画像,连忙也伸头去瞧。这一瞧,更是不得了了。她转身就往楼上跑。 “爷,咱们这是小店儿,这么美丽得体的女子,怎么可能屈尊到咱们这里来?” “是吗?”侍卫队长并不相信的向着客栈里打量着,“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这客栈,咱们要搜上一搜。” “哎呀,军爷,使不得啊!”伙计的脸都白了,“这一大早儿的,很多客人还都没起呢,您这一折腾,小店儿非得关门不可!” “那咱们可管不着。这是贵妃娘娘亲自下的命令,咱们也不敢违抗。弟兄们,给我上楼!”侍卫队长大手一挥,一群侍卫军便一涌上前,走上了楼梯。 雏菊大惊失色的跑到楼上,玉灵儿的房间里,把门一关,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姐,小姐,不好了,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些差役们,好像是拿着你的画像来查客栈了。” 玉灵儿猛地一愣,刚带了莺儿和童儿来到玉灵儿房里玉兰也一个机灵。她转身抱起了莺儿,另一只手拉住了童儿,对玉灵儿说道,“我带着孩子们从后门走。” 玉灵儿连忙制止,“不用。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坠儿已经去过乔府,和湘雨打过照面了。这群侍卫恐怕是冲着我来的。童儿、莺儿,你们跟着你们干娘去你们干娘的屋里。记住,干娘就是你们的娘,谁问都得这么说。” 两个小孩儿听话的点了点头。玉灵儿转头又对玉兰说,“兰姐姐,你别担心。差役们冲的是我,不一定认识童儿他们。你记住,你们母子到了哪里都还是母子,就是到祁州王那里,也不用怕他们。” 玉兰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孩子们的。可是,你就在这里,待会儿,他们进来了,怎么办?” 玉灵儿微微一笑,轻轻哼了一声,“玉坠儿想凭这群蠢侍卫就抓到我?哼,她想的也太天真了。” 玉兰说,“你还是小心点儿。” 玉灵儿点了点头,定睛看着玉兰,“你们快去吧。”转头,她对雏菊说,“给我拿衣服,我要穿男装。” 玉兰看看果断的玉灵儿,见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好连忙带着两个小孩儿回自己的房间。 一旁房间里的皇帝、陈皓等人,听到楼梯上的动静,也都出来了。但见侍卫们霸道的敲着各个房门,皇帝连忙转身到玉灵儿的房门前。他刚想伸手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雏菊从里面出来,看到一脸担忧的皇帝,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五爷别担心,小姐已经有了主意。”说着,她转头看一眼正在别人门前的侍卫军,替玉灵儿关好了房门,继续低声说,“小姐让我们自重。” 皇帝点了一下头。转头看一眼也查完了一间房子的侍卫军,他伸手一拉雏菊,朝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会意的点一下头,各自转身回房去了。皇帝拉了雏菊,也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差役们见皇帝等人是一群男人,也都没有在意。继续一间一间的调查着。很快,他们就查到了玉兰的门前。紧张的玉兰刚将将莺儿放到床上,听到侍卫们粗暴的敲门声儿,她连忙示意桌前的童儿,安坐在桌前好好读书。童儿会意的伸手抓过毛笔,玉兰这才不慌不忙的走过来,打开了房门,盈盈的走了出来。看见差役们,她佯装一愣,低头轻轻施礼,慢声道,“请问侍卫大哥,敲门有什么事?” “抬起头来。”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侍卫大哥明示,小女子犯了什么法么?” “哎,你这个女人倒是大胆!告诉你,咱们奉了贵妃娘娘之命,前来寻找一位女子,让你抬起头来,你就别多问。知道的多了,小心人头不保。” “小女子不知,大人勿怪。”说着,玉兰便将头抬了起来。 众差役都看的出来,玉兰并不是大家要寻找的玉灵儿。 “你房里还有什么人吗?”一个侍卫见玉兰长的不错,故意走的近些,想要沾些便宜。 玉兰岂看不出那侍卫的企图,她向后退一步,冷冷的说,“房里只有民妇和两个小孩儿,大人难道要为难我们母子么?” 侍卫队长知道玉坠儿的事情来不得半点儿差错,他伸手去拉自己的兄弟,“好了,我们查……”此时,他忽然看见了房里的童儿和莺儿,隐隐觉得他们很像玉坠儿想要寻找的那两个孩童,“这两个小孩儿是你的孩子?” 玉兰的脸一下子白了,但她还是大声说,“是民妇的两个孩子。大人,他们都还小,不会做什么犯法的事的。” 那头儿却看一眼玉兰,哼了一声,推开她,就向里大步走去。这时,旁边的房门,忽然吱的一声被拉开了。侍卫们听到开门的声音,都惊讶的转过头来——此时,客栈里的人们,听说来了差役,都争先恐后的躲了起来。不知道这旁边住的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还敢打开房门,自己走出来。 侍卫队长也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诧异的看了过来。只见,一个白白净净、却在脸的正中央长了一颗大痣的书生慢悠悠的从房门里走了出来。那书生个头不高,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身上穿了一件有些宽大绸缎衫,手上附庸风雅的拿了一把折扇。可他走出房门,却像没有睡醒一般的,难看的伸了一个懒腰,并伸手指抠了一下鼻子,才转头看过来。 那书生转过头,看过来,似乎才发现侍卫们的存在。看到侍卫们站在玉兰的房门前纠缠,他竟然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哎,大嫂,你们在干嘛啊?这些差役大哥在这里干什么?” 玉兰确信此人正是玉灵儿。可是,她此时的打扮,实在让人心里打颤!丹凤眼变闪烁的三角眼,柳叶眉变成恶心的扫帚眉,也都罢了。那么饱满漂亮的脸上却又点一个硕大的痣,大就大吧,她还在上面加了俩根长毛。这样的一张脸,不禁让人感觉恶心,还让人毛骨悚然。玉兰不禁心想,姐姐,您成心是要污染市容啊! “搅你美梦了吧?我听说,好像是要找人呢。”玉兰看也不敢看向玉灵儿的脸,低着头说。她怕自己一看向玉灵儿的脸,就忍不住要逃了。 “找人啊?”玉灵儿大大咧咧的伸手就去拿差役们手中的画像,“是找我吗?和我长得像不像?” 玉兰心中大惊,连忙去抓玉灵儿的手,说,“二弟不要胡闹!这些差役大哥要找的是个女子。” 玉灵儿此时已经看到了侍卫手中自己的画像,她把折扇向上一举,故意骚首弄姿的说,“大嫂,你看,这画像里的人,是不是和我很像?” 玉兰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她以手遮面,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笑声儿。听起来,让人觉得是哭。侍卫军里的几个侍卫,听到玉灵儿的话,已经忍不住要呕吐起来了。侍卫队长看着一身的脂粉气、明明在男人堆里都只能是个“丑男人”,却偏偏摇头摆尾的要装美女的玉灵儿,撇着嘴,一把从玉灵儿的手中夺回了画像,不屑的笑道,“这位小兄弟,咱们要找的这个人,就是扮作男子,只怕也比你要漂亮三分。”说着,便要走开。 玉灵儿却还不做罢,“哎,我没有她漂亮吗?哎,我说差役大哥,这年头的人,都很精明。说不定她扮成男子,还没我漂亮呢!你说是吧,大嫂?” 玉兰惊讶的看着玉灵儿,吓得一张小嘴儿张着,一把拉住了玉灵儿的胳膊,“二弟,你捣什么乱呢?侍卫大哥要找的这个女子,恐怕是得罪了什么人?你要比美,也找个正当的人儿呀!难道,你要去坐牢么?” 侍卫军们都笑了,有人不由的小声说,“原来是个花痴啊!” “哎,谁说我是花痴,我就是比她……” 玉兰紧紧的拉着玉灵儿,“好啦,二弟,你漂亮,你很漂亮,还不行?那女子没有你一半漂亮呢!”一边求救的看着侍卫队长,让他快走。 侍卫队长苦笑不得看着玉灵儿,挥手示意侍卫军快走。 对于皇帝等男人,侍卫军理所当然的没有细查。于是,他们很快走出了客栈。看着侍卫军的背影,玉兰吓的一把抓紧了玉灵儿的手腕,“你这个丫头,也忒大胆了,要是,那些差役顺着你的意思想,你,你……” 玉灵儿咯咯一笑,“就凭他们?哼!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竟会是我。”见玉兰一脸惊惧,连忙捧扇一揖到底,文绉绉的认错说,“我错了,大嫂,以后再也不敢了。” 玉兰一下被逗笑了。她低了头,轻声说,“唉,也亏你大胆。要是让他们进房去查,说不定,我和孩子们要难逃劫难了。看来,湘雨这丫头真的露了马脚了。也不知道,她在乔府还安不安全。” 玉灵儿也收敛了笑容,叹道,“是呀,要想个办法把他们救出来才是。” 这时,皇帝等人也走了出来。陈皓悄悄看了看玉兰左侧的房门,轻声说,“我们还是去灵儿小姐的房里去说吧。” 众人会意的点一点头。玉兰回头拉住也走出了房门童儿、莺儿的手,也一起走过去。 等大家都走进了玉灵儿的房间,李乐在后面小心的关上了房门。玉兰房间左侧的房门才微微打开了一条缝儿。一张死人脸出现在缝隙的后面,他看着玉灵儿房间的门,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来。只听他身后一个人轻声说,“公子,是小姐!”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轻轻的关上门,说,“没想到,她竟带了这么多人来。” “公子,灵儿小姐不是过的很不好吗?不是说,她在京城开了一家布庄,才能维持生计吗?可是现在,小姐去哪里找来了这么的帮手?” 那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阿哲也还没到,等他到了,是要问个清楚。” “公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那人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慢慢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说,“你放心,玉坠儿不会就此罢休的。她太了解灵儿了。”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那个一直随着他动,却一直在他身后的人,也沉默了一下,“公子,要不要我号召弟兄们,来个先下手为强?” “玉坠儿现在是贵妃娘娘,你们怎么先下手为强?”那人手里握着茶杯冷冷的说,“如今,灵儿在城里,事情已经不像我们先前说的那么简单了。” 又是一阵沉默。 “要不先救出乔老爷他们?” “师傅一定要救,怕只怕,一旦救了师傅他老人家,就会惊动了玉坠儿。到那时,她会逼死灵儿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似乎在等待着更猛烈的暴风雨的到来。 一连查了几天,在城中搜查的侍卫队,没有收到任何成效。玉坠儿果然大怒。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 “启禀娘娘,城中客栈我们都查遍了,但是,真的没有娘娘要找的人!” “胡说!”玉坠儿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是说我的消息有误了?” “属下不敢!” “不敢?”玉坠儿冷冷的说,“哼,还有你们不敢的么?你们办事不利,还狡辩不已,难道,我还应该夸赞你们吗?哼,看来,不给你们的苦头,你们一定是会尽力的啦。来人!” 殿下侍卫立刻走了出来,“在!” “拉出去,给我砍了!” 所有的人都猛然一惊,像是没有听清楚玉坠儿在说什么。 “怎么,我说话不算数儿吗?” “是,”殿下侍卫这才过来,拉起了侍卫队长。 第十七章 三夫人御驾亲征 杀了侍卫队长,惶恐的侍卫队却还是没有把玉灵儿找出来。 “怎么会这样?” 玉坠儿狐疑的看着侍卫队的新队长,“你们,不会是偷懒吧?祁州城才有多少客栈,这些天,都够你们查十遍了!” “属下不敢!”侍卫队长一下子跪倒在地,“但是,娘娘,属下和弟兄们都快把客栈挖地三尺了,但是,确实没有娘娘要找的、这画中的美女。” “哦?” “娘娘,”侍卫队长说,“你要属下们找的,不是个普通的女人,那是个绝色美女啊。如果她确实在客栈之中,小的们就是都是瞎子,也绝对不可能看不到她的。” 听到侍卫队长如是说,玉坠儿不禁冷冷的笑了一下。听到了玉坠儿的笑声,侍卫队长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没错,灵儿确实是个美女。”玉坠儿冷冷的说,“我想,你早就猜到了吧?她就是昔日闻名祁州国的大美女,玉灵儿,我的亲姐姐。” “娘娘不说,属下们不敢妄猜!”侍卫队长连忙说。 玉坠儿再次冷笑了一下,“是吗?” 侍卫队长连忙说,“是,是。” 玉坠儿脸一寒,“滚!” 侍卫队长连忙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 “玉灵儿,”玉坠儿不禁咬紧了牙关,“你不出来,是吧?哼,我倒要看看,是你能耐,还是我厉害!来人!” 她一甩宽大的袖子,大声叫道。 “娘娘,”听到传唤,一个宫女小心翼翼的移步过来。 “传旨下去,我要去国太的别苑。” “是!” 小宫女连忙快步退下,转身到宫外吩咐。 再次见到女儿,三夫人沉思了一下,转头看玉坠儿一眼,慢悠悠的说,“坠儿,你曾经教过玉灵儿易容吧?” 玉坠儿一惊,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她们姐妹二人带着各自的小丫环玩的游戏。 那时,玉坠儿才不过是五六岁,玉灵儿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因为她们的姐姐,乔家大小姐,不小心掉进了自己住的院子的水池里,淹死了。乔老爷忽然就决定让她们搬到一起去住。那时,玉坠儿正在跟着母亲学习易容术,于是,她从母亲那里学了,回到和玉灵儿住的别院,便和玉灵儿主仆一起,改扮了,互相猜谁是谁。那是玉坠儿最愉快、也最不想提起的记忆之一。 “我好像教过一点儿。” “哼,”三夫人立刻大恼,“你忘了我都给你说过什么了吗?你竟然丝毫不听我的话!哼,怎么样?现在报应在你自己身上了吧?” 玉坠儿向后缩了缩,小声说,“我小时候太单纯了。” “单纯?”三夫人冷冷的说,“我看你是没把我这个母亲看在眼里!我告诉过你多少回,不能和玉灵儿母女亲近?你看不出来,她们母女两条美女蛇,把你爹迷的五迷三道的吗?你还嫌我们母女的命不够苦吗?”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你现在知道犯愁了?我看你分明就是缺心眼儿。要不是我偷听了你爹和你哥哥们的谈话,现在,你都说不定正流落街头要饭呢!你以为你爹疼你吗?他一点儿都没想过你。他要是把家产都给了玉灵儿,你以为你还是乔家的三小姐吗?我告诉你,到时候,你的命运连猪狗都不如!哼,你不听我的话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我祖传的手艺,交给了那个死丫头,你以为,你能落好儿吗?” 玉坠儿有些不满的想要发作,但看看三夫人,她又忍住了。 “现在说这些,不都晚了吗?最要紧的,是我们怎么样才能把玉灵儿找出来。” “哼,玉灵儿肯定是易了容,要不,她不会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派了这么多的侍卫都找不到她。” 玉坠儿求救的看着母亲,“娘,我们不能坐等着,让她把主意都想了出来,还抓不到她呀。要是,她把爹救出去了的话,我,我也不想活了。” “你,”三夫人无奈的看向女儿,“你看看你那点儿出息!我告诉你,你不要傻了,你现在是贵妃娘娘,那个楚文生再能耐,能给你现在的荣耀啊?他不过是个浅薄的商人而已!” 玉坠儿看一眼自己的母亲,心想,哼,你是怕我不当贵妃了,就享受不了现在的荣耀了吧?什么浅薄的商人,他比你可是厚道的多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冷笑了。 “我不管。你要是不帮我找出玉灵儿来,我就自杀,谁也别想落好。” 三夫人不满的看一眼女儿,沉下了气,慢慢的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一说你,就给我来这个,我上辈子欠你的啊?也罢,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我就替你操操这份心。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下一次,拜托你用用脑子!” “娘,我希望你清楚,是我让你过上了现在的日子。”玉坠儿看一眼三夫人,爆发了,“你要是不满,咱们大可以一拍两散,你要是不帮我,也别指望我在帮你了。” 三夫人哼了一声儿,瞪了一眼玉坠儿,不情愿的说,“也罢,这一次,我就替你跑一遭吧。” 玉坠儿这才笑了,“那谢谢你了,娘。我会让所有的侍卫都听你的话的。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三夫人斜着看女儿一眼,勉强点了点头。 陈皓正在外面吩咐喂马,看到三番两次来客栈的侍卫军,这一次竟然拥进来一个半老徐娘,他不由的暗暗感到不妙。来不及多想,他立刻转身上楼。在他上楼的同时,只听那半老徐娘在客栈的门口吩咐,“把这客栈给我围起来。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 “灵儿,”推开玉灵儿的房门,陈皓顾不上给皇帝等人打招呼,便径直说,“玉坠儿又派来一个半老徐娘,不知道会不会是个厉害角色。” “半老徐娘?”玉灵儿和雏菊对视了一眼。 “我去看看,”雏菊说着,立刻走到廊前的窗前,悄悄向外望去。 “小姐,是三夫人!”雏菊不禁大惊失色。 听说是三夫人,玉灵儿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说,“不用易容了,这一次,不管怎么易,三妈都能认出我来。” 陈皓一见玉灵儿跌坐了下去,便知道不妙。玉兰见状,立刻拉起了童儿和莺儿的小手儿,说,“灵儿,我先把孩子们带到我的房间里去。” “慢着,”皇帝连忙制止了玉兰,转头,他问玉灵儿,“灵儿,这个三夫人恐怕对这俩个小孩子很熟悉吧?” 玉灵儿点了点头,“怎么会不熟悉呢?都住在一起的。” 玉兰惊骇的和皇帝对视一眼。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陈老板,麻烦你,带着兰儿和两个孩子,先从后门走吧。” “什么?”陈皓瞪大了眼睛,“不,陈三怎么能临阵脱逃?陈三说过,要和大家同甘共苦的。” “陈老板,你这不是临阵脱逃,”皇帝说,“帮着朕照顾好兰儿,和帮着灵儿照顾好俩个小孩儿,是最重要的任务了。朕是信得过陈老板,才托付陈老板的。” 陈皓无语了,他为难的看看玉灵儿。玉灵儿此时也镇定下来,她看着陈皓,也说道,“是啊,三哥,俩个小孩儿是乔家的命根子,如果三哥肯搭救,玉灵儿在这里谢过了。”说着,便向下跪了下去。 陈皓连忙扶住了玉灵儿,“灵儿,三哥可受不起你这一拜。”他转头看一眼皇帝,“我知道,五爷和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五爷,容陈三说句可能让您不高兴的话,以您的身份,您才应该离开呀。您不能涉险啊!” “陈兄多虑了。”皇帝冷冷的一笑,“一个小小的祁州国王,还动不了我。” “来不及想太多了,”雏菊走过来,着急的说,“小姐,三夫人要走过来了。” 李乐见状,也走过来,说,“陈老板,没时间了,你就赶快带着兰姑娘和两个孩子去别的房间,伺机赶快离开。你放心,一会儿即使有危险,我和苏白也一定能确保五爷安全脱身的。” 陈皓听到李乐这么说,明白自己非得这么做不可了。他皱起了眉头,冲着皇帝和玉灵儿一抱拳,“五爷,灵儿,你们多保重!” 玉兰也知道,自己这是要和皇帝等人分别了,她低头看看身边依偎的两个孩子,又抬头看看皇帝和玉灵儿,憋了许久,也没说出一句话来。眼圈却不自觉的红了。 陈皓又看了一眼玉灵儿,伸手拉起玉兰和两个孩子,就大步向外走去。这时,童儿忽然猛地挣脱了陈皓的手,转身扑通给玉灵儿跪下了。“姑姑,童儿等你回来,请您多保重!”说着,趴下磕了一个头,爬起来,拉住陈皓的大手,跟着向外走去。 看着这一幕,众人的眼角都有点儿湿。玉灵儿的脸色更是惨白,她转头看向皇帝,说,“五爷,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皇帝点了一下头,会意的说,“你是要挟持……” “不错。” 玉灵儿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要让玉坠儿也尝一尝,我千里迢迢赶回来的痛苦。” 李乐忽然一拉皇帝,面无表情地说,“来了。” 皇帝伸手拉住玉灵儿,躲到了房里罗幔的后面。李乐则拉住雏菊的手,和苏白一起躲进了另一边罗幔的后面。大家都凝神屏住了呼吸,仔细的等待着三夫人的到来。这时,被李乐紧紧握住了小手儿的雏菊,不禁抬头羞赧的看了一眼李乐。可是,面无表情的李乐却只是看向门前。 果然,玉灵儿的房门咣咣的被拍响了。苏白看看对面罗幔后被皇帝拉住了手的玉灵儿,应了一声,“进来。” 房门被很粗野的推开了。俩个拿剑的侍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没有人,这两个侍卫立刻一愣,不由停下了脚步。在他们的身后,众侍卫已经拥簇着一个打扮的很是妖艳的中年妇女,也都走了进来。看到房中没有人,中年妇女立刻紧张起来,尖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房里怎么没有人?” 像是在回应她的话,房门应声关上了。 三夫人吓的立刻抖了一下,她使劲一推走在前面的侍卫,尖声叫道,“还不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看到三夫人吓成这个样子,皇帝等人偏都不出去了,全都站在罗幔后,好笑的看着众侍卫和三夫人的丑态。走在最前面的俩个侍卫,端着剑,大着胆子向里挪了一步。苏白不出声儿的冷笑一下,甩手向三夫人的脸侧打出一枚飞镖。 “啊!”三夫人立刻没魂儿一样的大叫起来。那俩个侍卫更是吓的猛地向后一缩。所有的侍卫不禁都把出了长剑,“谁?出来!” 看到三夫人和众侍卫的草包样儿,皇帝也不禁冷冷的笑了。玉灵儿想向外走,皇帝却拉住了她——他还想再看一会儿笑话呢! 见没有人答应,众侍卫又把剑送了回去。三夫人也松了一口气,她伸脚踹了一脚前面的侍卫,“赶快过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玉灵儿这时轻轻挣脱了皇帝的手,向外走了出来。 “三妈,你好啊。” 众侍卫一愣,重新拔出了长剑。中年妇女也是一愣,看见是玉灵儿,不由得笑了,“灵儿,果然是你!你终于出来了。” “三妈亲自来找我,灵儿不出来见三妈一面,也未免太不懂礼貌了。” “就你一个人么?你什么时候学会功夫的?”三夫人目光闪烁,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皇帝和苏白、李乐就走了出来。那些侍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中的长剑就被人夺了去。他们像是见了鬼似的,惊疑的看着皇帝等人,逃也不敢逃了。苏白拿着剑,将侍卫们全都逼到了房间里的柱子旁。 三夫人看着苏白等人,惊骇的抖了一下。但转头看到玉灵儿,她又有恃无恐的冷冷的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哦,童儿那两个兔崽子也在你这里吧?让他们出来见我!” “三妈,”玉灵儿冷冷得看着三夫人,“我是看在爹的份上,才叫你一声三妈。请你收起兔崽子之类的话!哼,说实话,你实在不配我叫你一声。不要说别人,坠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疼爱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害她?祁州王已经年过六旬,你……” “你给我住嘴,玉灵儿!”三夫人恼羞成怒,“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老娘?我自己的女儿愿意,用不着你们来管!” 玉灵儿心寒的看着三夫人。李乐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冷冷的说,“你贪图富贵,也配做母亲?!” 三夫人冷笑了,“哼,我利用自己的女儿,也有错么?”说着,她恶狠狠的转头看向玉灵儿,“你以为我甘心做小吗?要不是看你那该死的爹英俊潇洒,颇有点儿家财,我当初会那么费劲心机的嫁给他?哼,他以为他真的那么潇洒啊?我呸,潇洒帅气有个屁用!我要是的是钱!都是你娘。你娘夺走了我所有的宠爱,也夺走了所有本来该属于我的珠宝!我早就恨不得他们都死了!坠儿,你以为坠儿不恨你们吗?你那死鬼爹,把一生的家产都留给了你,坠儿因为这件事,恨死你了。” “哼,还是你在其中挑拨的结果吧?”皇帝冷冷的看着三夫人。 三夫人冷哼了一声,默认了。 玉灵儿转头对苏白说,“苏先生,放走一个侍卫,让他回去告诉玉坠儿,如果,她放了我爹他们,我就放了她的母亲。” 苏白点了点头,伸开长剑,指住一个侍卫,把他送出门去。这时,一支飞镖忽然穿门而入,苏白一个闪身,飞镖便深深的钉入柱子里。皇帝不慌不忙的转头看一眼那飞镖,高声向外说道,“何方高人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外面没有人答应。苏白走过来,拔下那支飞镖,只见上面嵌了一张小纸条儿。苏白将纸条儿取下,只见上面写着:此计不妙,玉坠儿不会顾及她的母亲,快走! 苏白看看玉灵儿。皇帝稍一沉思,忽然,他恍然大悟的也说道,“不错,这等女子,自己的爹爹不顾,怎会顾及母亲,我们快走!”说着,率先出手点了众侍卫的穴道,拉了玉灵儿,就向外走。 第十八章 姐妹重逢 看到飞镖上的纸条,皇帝大呼不妙。连忙和苏白一起押着三夫人,带着玉灵儿和雏菊,一起向外退去。因为手里有三夫人做人质,皇帝等人顺利的出了城门。但是,三个女人都不会功夫,皇帝等人的速度慢的实在令人心焦。 “这样下去不行,”皇帝看一眼嘴角带着冷笑的三夫人,对玉灵儿说,“灵儿,你可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让我们暂时避身么?否则,一会儿,玉坠儿追上来,一通乱箭就可以将我们全都射死。” 三夫人哈哈大笑,“小伙子,算你不傻。识相的,就赶快放了老娘。说不定,老娘一时心软,还可以替你们在我女儿面前求个请呢。” 玉灵儿回头瞪了一眼三夫人,柔声说,“离这儿不远,有个小树林,或许,我们可以到那里躲避一下。” “小树林?”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儿微笑,“足够了。”他转头看向苏白和李乐,说道,“苏白,李乐,咱们去小树林。” 苏白和李乐都明白,皇帝是要借助树林里的树作掩护。此刻,他们都不言语,一声不响的跟在皇帝的身后,向着树林里退去。 皇帝猜的果然没错。很快,玉坠儿就带着大批带着弓箭的侍卫对,追了上来。来到树林中,玉灵儿也实在走不动了。皇帝看看后面的追兵,扶着玉灵儿的腰停了下来。他心疼的扶着累得几乎虚脱的玉灵儿,看着她绝美的容颜,轻轻的将她搂在了怀里。 “五爷,别管我们了,你们快走,”说着,玉灵儿抬起头,轻轻推了推皇帝,“你们快走。我有办法对付坠儿的。” 玉灵儿知道,玉坠儿和自己不同,三夫人是地道的漠北人。玉坠儿从很小就跟着三夫人学习骑射了。此刻,她带兵亲自来追自己,肯定是要比自己走的快。这一番,姐妹俩怕是要见一下高低。她绝对不能连累皇帝等人的。 皇帝搂着气喘吁吁的玉灵儿,低头轻声说,“别说话,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苏白转头看一眼身后搂住了玉灵儿的皇帝,伸手将三夫人向前一推,拿长剑抵住她的后身,挡在了皇帝的前面。 “哼,我劝你们还是别费心机了,坠儿不会饶过你们的。”三夫人冷笑着,自得的说,“我可是她的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三妈,事到如今,你真的以为坠儿会顾及你的性命吗?”玉灵儿也冷笑了一声,“三妈,当初,如果你对坠儿多用一点儿心,她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她心里比我清楚,是你,是你害了她……” “哼,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三夫人猛然扭转身子,恶狠狠的看着玉灵儿,“你以为你是谁?” 苏白冷冷的一戳三夫人的后背,同样冷冷的说,“你最好放清楚一点儿,我们不是怕你女儿,你要是再敢这么嚣张,小心我的剑不长眼睛。” 三夫人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大一会儿,玉坠儿就率大队骑马的弓箭侍卫走了过来。她早已经看见了走不动的玉灵儿,也看见了被苏白用长剑指着后身的母亲。看到玉灵儿等人站在那里,她慢慢的打马走了过来。走到离玉灵儿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她举起马鞭,示意侍卫队停下来。 “姐姐,咱们姐妹在哪里见面不好,你非要选在这荒芜的小树林里?”玉坠儿坐在马上,冷静而又阴阳怪气的说。 玉灵儿一生没有奔跑过这么久,早已体力不支。她看看嚣张的玉坠儿,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依在皇帝的怀里,抬手整了整妆。 玉坠儿打量着皇帝等人,“我还寻思着姐姐带了多少人回来,原来就这么些个人?你也太小看妹妹的实力了吧?”说着,她又看看一旁站在李乐身边,挡在玉灵儿身前的雏菊,冷笑道,“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千里迢迢的路,竟然让你找到了你的小姐。” 雏菊看着玉坠儿,也是气喘吁吁,“三小姐,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动手。要是你杀了小姐,楚先生就永远不会来见你了。不但不来见你,他还一定要杀了你!” “哈哈,”玉坠儿哈哈大笑,“雏菊,你多虑了吧?我怎么会杀了我自己的姐姐呢?你放心,我只是想要请姐姐和我一起回宫,我们姐妹同住而已。” “玉坠儿,你看清楚,我手上的可是你的母亲。”苏白有心要试一试玉坠儿的心肠,故意大声说,“你敢向前一步,我就让她长剑穿胸。” 三夫人有些心虚的抬头看向玉坠儿。玉坠儿这才转头看向三夫人。只见,她盯了三夫人许久,才慢悠悠的说道,“娘,是你教过我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知道,我这辈子,没有其他的心愿,只是想再见楚文生一面。你就成全了我吧。” 三夫人顿时花容失色,大叫道,“坠儿,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呀!” “那有怎样?”玉坠儿脸一寒,“即使亲生母亲,你又爱过我几天?在你的心里,你的金银珠宝、你的权力,都重过了我。从生下我来,到现在,你为我做过什么?” 三夫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无望的看着玉坠儿,不再说话。玉坠儿不再看三夫人,对玉灵儿等人大声说道,“你们是等着我动手,还是自己投降?” “你也配?”皇帝冷笑一声。左手仍抱住玉灵儿,一脚伸出,已将三夫人踢了出去。李乐也随手将雏菊拉向身后,苏白见三夫人飞出,立刻向李乐靠近,封住了皇帝面前的空隙。三夫人叫都没有叫一声,就飞向马上的玉坠儿。玉坠儿脸上一寒,手上的剑猛地一挥,劈向三夫人。 眼开玉坠儿朝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挥起了宝剑,玉灵儿连忙大叫,“坠儿,不要啊!……” 然而,玉灵儿一句话没有完全喊出口,三夫人已经被玉坠儿劈成了两半,毙命落到了地上。玉灵儿惊讶的看向玉坠儿,像是不认识了她一样。 玉坠儿同样冷冷的看玉灵儿一眼,手一挥,侍卫军们立刻乱箭齐发。苏白和李乐连忙挥剑挡开那些剪。玉灵儿转头看一眼皇帝,发现他的右手里也有一把长剑。她一把抢了过来,横在脖子里,大喊,“住手!坠儿,你再让人放箭,我就立刻自刎。” 皇帝没料到玉灵儿会夺剑,眼看她将剑横在了脖子里,他不禁大吃一惊。听到玉灵儿这样喊,树林里一下子平静下来。原来,看见玉灵儿手持长剑准备自刎,玉坠儿连忙回头喝止了侍卫军。而苏白和李乐听到玉灵儿的话,也都吃了一惊。 玉灵儿手握长剑,向前走了一步,但李乐和苏白却不肯让开他们之间的路,玉灵儿只好站在他们身后,大声说道,“坠儿,你很清楚,如果我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楚文生了。” “那姐姐是想听我的话了?”玉坠儿有点儿得意洋洋。 “你做梦!”皇帝冷冷的插口,说,“堂堂天朝的贵妃娘娘,怎么会听你的话?” 皇帝此话一出,苏白和李乐便立刻明白,皇帝这是在拿自己曾经的战果来压倒玉坠儿了。他们都知道,自从祁州战败,那昏庸无能的老国王,最怕的一件事就是皇帝再对祁州兴兵。不止祁州国王如此,就连祁州的老百姓,也已经闻天朝而丧胆。如果大家知道玉灵儿是天朝的贵妃娘娘,至少,除了玉坠儿之外的人,都不敢再有动她的心了。果然,那些侍卫听到皇帝这样说,立刻就有些骚动。 “贵妃娘娘?”玉坠儿冷冷的一笑,“你骗谁呢?她要是贵妃娘娘,能带这么少的人回漠北?” “兵,在精不在多。娘娘这个道理都不懂吗?”皇帝冷冷的说,“你若是不信,还可以过来看看皇上亲赐给娘娘的铜牌!”说着,手里举起了一张金闪闪的牌子。 玉坠儿看看虎视眈眈的苏白和李乐,心里明白如果走过去,实在是不明之举。她远远的看着皇帝,说,“好了,我信你了。你要怎样?” 皇帝说,“我们贵妃娘娘本来要去皇宫拜见国王陛下的,但是,娘娘毕竟是天朝的贵妃娘娘,国王必须亲自来迎。” 玉坠儿看着皇帝,“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皇帝镇定的淡淡一笑,“那就要看你的侍卫能不能闯过娘娘的前面的这两个侍卫的一关了。而且,我想,你已经见过湘雨了,那湘雨不过是这两位的徒弟。哼,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玉坠儿低头,想到湘雨只一下就制住了自己;连她那个小丫环,都可以用水杯杀人,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她心想,只要玉灵儿进了皇宫,就一切听她的摆布了,此时,就是应下他们也无妨。于是,她点了点头,说,“好吧,我立刻派人去通知国王。我就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等。我事先说下,别耍花招儿,否则,我们就会落个玉石俱焚。”说着,手向后轻轻一摆,示意侍卫队分出一个小队,到皇宫去给国王报信儿。 皇帝冷冷的哈哈大笑,“耍花招儿?哼,我们的贵妃娘娘,可不像是祁州这小地方的贵妃,她从来都不用那些下三烂的玩意儿!” 玉坠儿听到皇帝这么说,脸上不禁一红。玉灵儿也知道,皇帝这是以退为进,她远远的看着玉坠儿,轻轻摇了摇头,“坠儿,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为什么?我一直都不肯相信是你这么做,可是……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玉坠儿愣了一愣,冷静的问,“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玉灵儿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看见别人家的小孩儿有姨娘吗?” 玉坠儿呆怔了一下,说,“你还记得这件事?哼,我早忘了!”她看看马下三夫人的尸体,慢慢地说,“她说过,你不过是想拉拢我,我不过是你和你的母亲,想巩固在家里的得宠地位的工具而已。” 玉灵儿苦笑了,“坠儿,你觉得是那样吗?你不是个没有是非判断能力的人,你以为我和我娘实在利用你妈?再说,那时我们那么小,我怎么可能想到要利用你。” “你也学想不到,”玉坠儿冷冷的说,“可是二妈呢?她向来精明,怎么会不想铲除家里的异己?” “三小姐,”雏菊忍不住插口了,“天地良心啊!二夫人对你们母女如何,你心里清楚!二夫人是精明,可是,她那些精明都是用在做生意上面的。在家里,二夫人是忠厚的了。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呀!” “我已经全都忘了。”玉坠儿冷着脸说,“我只知道,你们全都不是好人,你们对我好,不过是想要利用我而已。” “你真忘了也好,假忘了也好,”玉灵儿说,“我先前还记得,小时候一起坐在秋千上,给你讲故事的事。可是现在,坠儿,你我姐妹情分已断。我再也不会拿你当我的妹妹了。你囚禁爹爹,杀死你自己的母亲,已经是罪恶滔天了。” “怎么?姐姐要和我来个决斗么?”玉坠儿冷笑了,“你别忘了,从小,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三小姐,”雏菊忍不住说,“你可真不要脸!小姐对你那么忍让,都被你看成……” “雏菊!”玉坠儿冷冷的大声说,“你少给我插嘴,等我收拾完了你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哼!你以为雏菊怕你么?”雏菊小嘴儿一噘,不服气的大声说。 听到雏菊的话,李乐倒意外的扭头看了一眼雏菊。看到李乐的目光,雏菊的脸不禁红了。玉灵儿轻轻拉住雏菊的手,轻声对玉坠儿说道,“那就要看你是不是能过她主子的这一关了!”说完,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第十九章 老迈的祁州王 侍卫队奉玉坠儿之命,火速的赶到了祁州皇宫。此时,祁州国王正在花园里,和嫔妃们玩捉迷藏。只见他老迈发福的身体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滚龙绸缎衫,眼睛上蒙了一层白布,正在嬉笑尖叫的嫔妃当中,来回的打转。侍卫队长看到如此情景,踌躇着,不敢走过来。 这时,一个嫔妃看到了这一幕。她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伸手轻轻拉了拉另一个嫔妃的衣襟,“姐姐,你看。” “哼,”那嫔妃一看到侍卫队长,就不满的轻轻哼了一声儿,“又是玉坠儿的人!她又想干什么啊?” 老国王年纪虽大了,耳朵却好使,听到玉坠儿的名字,他立刻伸手摘下了眼睛上的蒙布,“哎呀,又怎么了?坠儿只是有点儿任性,你们几个当姐姐的,就不能迁就她一点儿吗?” 听到国王如是说,几个嫔妃只好拥过来,莺声燕语的说,“人家不过也就是随口一说,哪儿就能真给玉坠儿妹妹较真儿呢?” 话这么说,脸上却显出不屑的情绪来。 老国王转过头,看向侍卫队长,“贵妃娘娘又让你们来干什么?” “启禀陛下,”侍卫队长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贵妃娘娘命属下们火速来报,天朝的贵妃娘娘玉灵儿驾临祁州城了!” “什么?”被无数双玉手按着的老国王的肥胖的身体,皮球一样一下子弹跳起来,“天朝的贵妃娘娘?” “正是!”侍卫队长低头禀报,“那位娘娘,好像就是三年前,从祁州嫁过去的玉灵儿小姐,咱们贵妃娘娘的姐姐。陪同她省乡的侍卫,要求国王陛下亲自接驾!” 老国王吓的大嘴微张着,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找自己的衣服。 “她现在在哪儿呢?” “在,”侍卫队长惶恐了,“城外的小树林里。开始,娘娘我属下们误把她当成了劫匪!” “哎哟,”老国王身后的嫔妃立刻叫了起来,“这还怎么了得啊?陛下,这事儿要是让天朝的皇帝知道了,咱们祁州只怕又要难逃劫难了!” 这嫔妃一嚷嚷,其他嫔妃也立刻叫了起来。 “是呀,陛下,这可怎么办呢?” “好了,”老国王还无主意的制止住众位嫔妃的呼叫声,慌忙向前走去,“快,带我到小树林去。” “哎,陛下,”嫔妃又拦住了老国王的去路,“您得为贵妃娘娘准备最好的车辇啊!” 老国王一愣,立刻大声吩咐,“快,拉我的车辇!” 慌乱一团之后,好大一会儿,老国王才上了路。来到小树林,老国王有些慌慌张张的从车辇上走了下来。看见马上的玉坠儿,他有些惊慌失措的问,“爱妃,花鲁将军说天朝的贵妃在此,难道这是真的吗?” 不等玉坠儿回答,苏白便大声喝道,“祁州王,贵妃娘娘在这边呢。贵妃娘娘来到祁州,已经三天了。难道,你还想拖延迎接贵妃的时辰么?” “不敢,不敢,”老国王连忙走过来。苏白和李乐微微让出一条缝来,老国王这才看见正扶着雏菊、手握长剑的玉灵儿,他连忙跪倒在地,口称千岁。玉灵儿惟恐皇帝暴露了身份,见国王到了,她连忙拉了雏菊过来,让皇帝站到了旁边。也是到了此时,玉灵儿才又看见了三夫人,只见她向前爬伏在地上,鲜血已经将她身下的土地都已经染红了。 看到三夫人的惨状,玉灵儿一时又有点儿心酸,心想,三夫人一生争钱争权争宠,怎么会想到,自己会死在亲生女的手里?只怕此刻,玉坠儿连替她收尸都不肯。雏菊发现小姐有点儿失神,连忙悄悄拉了拉小姐的衣袖。玉灵儿这才回过神来,看见了跪倒在地的老国王,“祁州王,不必多礼,平身起来吧。” 老国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肥胖,他差点儿重新摔回到地上,侍卫们看见了,连忙过来扶住了他。玉坠儿坐在马上,不做声的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玉灵儿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的看向玉坠儿。老国王发觉了玉灵儿的目光,也连忙向后看去。玉坠儿这才开始下马。 玉灵儿看一眼玉坠儿,又低头看一眼地上的三夫人,也没有说话。老国王也低头看到了三夫人的尸体,他惊讶的看向玉坠儿,“爱妃,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老国王昏庸的问话,苏白轻轻摇动折扇,警觉的看了一眼玉坠儿。玉坠儿也看了一眼苏白,她知道苏白的眼神是个警告,他在说:如果她敢乱说话,他看似轻轻摇动地折扇,可不是吃素的。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轻声说,“刚才我误会了姐姐,国太在中间阻拦,众侍卫不小心伤了母亲。” 老国王大吃了一惊,“你还惊吓了贵妃娘娘?” 玉灵儿看一眼玉坠儿,冷冷的一笑,说,“国王陛下,我想你已经听说我和坠儿是亲姐妹了。都不必计较这些了,还是请国王把国快快太安葬了吧。” 国王连忙答应一声,“是!哎,你们还不快把国太的尸体收殓了?”侍卫们这才敢过来,七手八脚的抬起了三夫人的尸体。苏白等人看着已经冷却的三夫人,心里都想,像这三夫人恶毒狠辣,如今也算得了报应。 看着大家收殓了三夫人,国王才又弯腰问玉灵儿,“请贵妃娘娘上车撵,我们启程进宫吧?”玉灵儿看看玉坠儿,对祁州王说道,“天朝至此,要一个多月的路程。祁州王不问问,灵儿到此是干什么来了么?” 祁州王一愣,连忙说,“小王不敢妄猜圣意!” 旁边,玉坠儿冷冷的盯着玉灵儿。 玉灵儿又看一眼玉坠儿,微微一笑,说,“我来看看我的妹妹,玉坠儿,也就是你的贵妃。” 玉灵儿本来打算向祁州国王说明,玉坠儿囚禁了她的家人的事情。但,她转念一想,老国王宠信玉坠儿,怎么可能会相信她囚禁了自己的家人呢?而且,她立刻想到,此刻,由自己牵制着玉坠儿,正是营救家人的好时机。只可惜,皇帝和苏白等人假扮了自己的随从,陈皓也已带了玉兰和孩子们离开。大家都无暇分身。 “啊,这个小王不敢妄猜。” 玉灵儿看着一身戎装的玉坠儿,微笑道,“国王心里已经清楚了,不错,我闺名正是玉灵儿。” 玉坠儿也微微一笑,“是呀,国王陛下,我们姐妹本有三人,可惜,大姐早丧,如今,坠儿可就剩下灵儿一个姐姐了。”说着,玉坠儿撒娇的拉住了国王的胳膊,“这一次,您可要好好的替坠儿好好的招待姐姐啊。” 国王连忙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爱妃不说,寡人也不敢怠慢娘娘。” 玉灵儿看着虚伪的玉坠儿,心里只是明白玉坠儿这是要利用国王拖住自己。而,苏白却更明白,玉坠儿下马后,此时才敢走过来,正是因为挽住了老国王这个挡箭牌。她此举,是要验明玉灵儿的正身,却又怕苏白他们忽然出手,取了自己的性命。可怜的老国王,已经成了玉坠儿手中的人质,却还在乐呵呵的宠溺着她。 玉灵儿看着矫揉造作的玉坠儿,终于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纯真的小女孩儿的痕迹。此时,她终于是真的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祁州王,折腾了这么久,娘娘也累了,请你把为娘娘准备的车辇拉过来吧?”苏白看着老国王,冷冷的说。 “啊,是,是!”老国王连忙惶恐的答应。 玉灵儿在雏菊的搀扶下,慢慢的踩上了登上了车辇的小凳子。老国王等人躬身相候着。等玉灵儿坐到了车撵里,老国王才敢直起了身子。他小心的看看苏白等人,又看了看玉坠儿,小心的说,“将军,坠儿她和娘娘既是亲姐妹,是不是让她们同撵?” 苏白刷的一声,将剑挡在玉灵儿车辇的门前,“任何人不准靠近贵妃娘娘的车辇。” 老国王吓的向后退了一步。玉灵儿轻轻的掀起车窗上的布帘,看了苏白一眼,只见,李乐和苏白站在皇帝的两边,三个人的脸上都还是平常的神情。只是此时,这些表情在玉灵儿看来,都充满了亲切之感。 看见玉灵儿掀开了布帘,皇帝忽然调皮的微微屈了屈膝。玉灵儿想乐,但想到堂堂的皇帝,竟然也改成了自己的亲随,不禁又有些难过。苏白猜出了玉灵儿的心思,躬身禀道,“娘娘不必担心,五将军并没有受伤,属下们会小心侍候的。” 玉灵儿不禁感激地接口说,“苏先生,本宫终于知道为什么皇上这么器重二位了。这一路,全靠你们了。灵儿不胜感激。” “娘娘言重了。”苏白知道玉灵儿看见玉坠儿丝毫不理自己母亲的尸体,是真的伤心了。特别是此刻,看见堂堂的皇帝跟在自己身边受这种苦,她心里更是难过。但是,为了不露马脚,苏白还是严肃的回答,“这些都是做属下的应该做的。” 放下布帘,车辇慢慢的开始向前行动。一向乐观的玉灵儿此时真的疲惫了,她斜斜的靠在车辇上,秀眉微皱,显然心事重重。 雏菊看着小姐,不由得心疼,她轻轻的将玉灵儿搂在怀里,并伸出衣袖,小心地为玉灵儿擦擦额头,轻声说,“小姐,你怎么了?” “这时是救爹他们最好的时机,我在玉坠儿的手上,爹他们走不走,她一定也不会放在心上。但只可惜,我们谁也脱不了身。”玉灵儿轻皱着眉头。 “小姐,三小姐不管老爷他们了,不是最好么?现在,关键是,三小姐不会放过你的。你要先打算你该怎么办,才对啊。” 玉灵儿微微一笑,“哼,凭一个小小的玉坠儿,就能伤得了我了?我们身边还有苏先生他们,玉坠儿暂时拿我是没有办法的。唉,咱们乔府上下,别人我倒不担心,爹年纪大了,性子又刚烈,我怕时间久了,他撑不住。” 雏菊点了点头,又问,“可是,小姐,你不怕三小姐对你使坏吗?” “雏菊,你放心吧,”玉灵儿拉住了雏菊的手,“玉坠儿一定舍不得让我死的,如果我死了,谁替她找出楚文生呢?” “小姐,”雏菊哭出声来,“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您也不能……您,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胡说八道!”玉灵儿握住雏菊的手,“就是小姐有个好歹,你也得好好活下去,你还要嫁人,多生几个孩子呢。” “小姐。”雏菊更难过了,“我,”雏菊顿一下,忽然想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我真的没有爱上楚先生,楚先生只爱小姐一个,雏菊没有那么傻。雏菊只是觉得,小姐不该误会先生。先生是个好人。自从先生送走小姐后,也是很痛苦的。”玉灵儿没想到雏菊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她更紧地握着雏菊的手,“我没有误会他,我只是恨他不够坚决。我何尝不知道他的愚忠,只是,我是一个人,有感情,有爱,他怎么能……” “小姐,我也知道,你很苦。” “雏菊,” 玉灵儿握着雏菊的手,“文生其实是个好人,如果你跟了他,我也放心。只是……” “小姐,你别说了,”雏菊连忙打断了玉灵儿,“我,我是不会嫁给楚先生的。我,我有心上人了。” 玉灵儿惊了一下,“你?” “小姐,你别问我,我知道我不配!我只想在心里爱他,就够了。” 玉灵儿看着雏菊,许久才说,“傻丫头,我玉灵儿的丫头,谁配不上?”雏菊想说什么,玉灵儿连忙制止了她,“雏菊,答应我,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小姐不光是为你,还为了童儿他们。” 雏菊郑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痛苦极了。玉灵儿是真的累了,她勉强伸手为雏菊擦一下眼泪,说,“我只是以防万一,坠儿想伤我,还没有那么容易。” 雏菊点点头,见小姐是真的累了,忙抹抹眼泪,更紧地搂着玉灵儿,说,“小姐,你睡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 玉灵儿疲惫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章 进祁州皇宫 玉灵儿在车辇里担心家里,玉坠儿坐在马上,心思也没有闲着。她知道,如今玉灵儿成了天朝的贵妃,再想动她,可没有她原来想的那么容易了。最麻烦的是,她绝对不能让楚文生知道这件事。如果,楚文生知道,她根本伤不了玉灵儿,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来见她了。 更可气的是,老国王也知道了玉灵儿贵妃的身份。这个昏庸的老家伙,本来就害怕皇帝对他用兵,这时候,只怕更不敢让玉灵儿有一丁点儿的损失了。玉坠儿开始后悔,先前没有想到先下手为强,到如今,想要威胁到玉灵儿,已经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坐在马上,浅皱着眉头,陷入自己的沉思。 雏菊坐在车辇上,一直小心的注意着四周的一切。眼看已经到了皇宫,她摇醒了怀里的玉灵儿,小声提醒道,“小姐,我们千万要小心,我怕三小姐她……” 玉灵儿打起精神微微一笑,按了按雏菊的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看着玉灵儿就要走下车辇,玉坠儿猛然转头看向老国王,说,“陛下,臣妾这身装扮太不合时宜了,你和姐姐先进大殿,我去去就来。”说着,不等国王说话,便将马和马鞭都交给迎过来的丫环,率先冲向后宫去了。 老国王一脸惊吓的看着玉坠儿消失在他的眼前,又小心地转头看了看玉灵儿的反应,心里祈祷着,玉灵儿千万不要怪罪玉坠儿的无礼,毕竟,那是她的妹妹。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苏白看向玉坠儿的眼神,连忙解释说,“都怪寡人把她宠坏了。坠儿什么都好,就是任性。” 苏白猛地一合手中的折扇,不悦的说,“玉坠儿虽然是贵妃娘娘的妹妹,但她如此无礼,也忒看不起我们的贵妃娘娘了。” 老国王见苏白不悦,连忙求救的看向玉灵儿,“坠儿肯定是以为有匪兵,才亲自带兵去了树林。娘娘不知道,祁州不比京城,这里常年都不得太平。但她这身装束在深宫之中,就有些……” “国王是在暗示,我家娘娘是匪兵,还是说我们和匪兵有什么联系呀?”皇帝不悦的、冷冷的打断老国王的话。 苏白看了皇帝一眼,心想,对啊,趁机赶快发飙吧,一会儿到了皇宫,你就该后悔了。此时,苏白才发现,皇帝的这个计策实在是糟糕透顶。他知道在属于玉坠儿的深宫当中,玉坠儿想要下手伤害玉灵儿简直易如反掌。即使,他们一直全心的守在玉灵儿的身边,恐怕都难逃她的诡计。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玉坠儿还没有动伤害玉灵儿的心了。 “不,不,小王怎敢?”国王吓得语无伦次了。 玉灵儿转头看看皇帝等人忧心的面孔,轻轻的笑道,“五将军言重了。我想,坠儿只是想和我开个玩笑罢了。再说,她那一身装束,我看了也头晕,由她去吧。” 老国王连忙赞同,“不错,不错。” 看见老国王狼狈懦弱的模样,皇帝不禁一阵阵厌恶,他紧紧的皱一下眉头,仍是厉声说道,“祁州王,我希望你明白,贵妃娘娘乃是千金之躯,来不得半点儿马虎,她要是在祁州有一丁点儿的闪失,我王都不会放过祁州的。” “那是,那是。”老国王连忙点头哈腰的表示认同,“将军放心,小王对贵妃娘娘绝对不敢疏忽。” “你最好是知道!”李乐同样冷冷的说。 玉灵儿转头看看皇帝,微微笑道,“国王陛下,我这次回来,只带了这几位随同,还希望您能让他们随时随地陪伴本宫。本宫倒没什么,只是这是皇上的严旨,他们要是做不到,只怕回去不好向皇上交差。” 此话一出,大家立刻明白,玉灵儿这是在安大家的心,以示她心里有数。看到她这么沉着,大家确实都微微的放了点儿心。 国王连忙点头,说,“好,好。我这就安排下去。只是,娘娘,您随身的丫环太少了,小王……” “不必了,”皇帝立刻冷冷的打断了老国王的话,“娘娘的这个丫环,用了多年了,娘娘什么脾性,她知道的最清楚,换了别人,娘娘也用不惯。再者,娘娘喜欢清静,国王还是不要派人打扰她的好。” 老国王连忙又点头,“是,是。娘娘千岁,我已命人在宫里摆了宴席,还请贵妃娘娘赏脸。” 玉灵儿刚想开口,却听到一个嘹亮的女声替她回答道,“国王放心,姐姐一定会给咱们这个面子的。” 大家抬头向前看去。发现玉坠儿已经换好了衣服,重新走了出来。只见她上身穿着镶着白色狐狸毛的对襟儿紫罗兰色的小毛褂儿,下身是同样颜色的裙子,脚上登着一双酱紫色皮靴。这一身打扮,倒是尊贵中不失活泼。 “姐姐,你们怎么这么慢呢?我在大殿里都等急了。”玉坠儿说着,不等苏白防备她,就已经过来挽住了玉灵儿的胳膊,“姐姐,你三年没有回来了,我特地让厨房为你烧了几样你爱吃的菜,待会儿,你一定要多吃点儿。” 玉灵儿咯咯一笑,大声说,“那可真是难为妹妹打听了。我想我喜欢吃什么菜,你恐怕从来都不知道的吧?” 在玉坠儿的印象里,玉灵儿一向都很温顺,不论是对父亲,还是对自己霸道不讲理的母亲。而且,之前,她对自己也是事事都依从。却没想到,玉灵儿之所以在父亲和三夫人面前假装温顺,只是为了不起是非,也完全把她看成小孩子。况且,经历了这么多事,玉灵儿早已刚硬起来。现在,她眼见玉坠儿对自己的亲人残忍,甚至,一点儿不疼惜自己的母亲,玉灵儿也不愿再对她心软。 听了玉灵儿生硬的话,玉坠儿不禁吃惊的愣了一下,讪笑道,“姐姐真会开玩笑,姐姐爱吃的,不都是妹妹爱吃的吗?” 雏菊忍不住转头瞪了玉坠儿一眼,说道,“三小姐,我们小姐之所以说那些是她爱吃的,都是为了照顾你。这么多年了,三小姐竟然毫无察觉吗?” 听了雏菊的话,玉坠儿的脸上不禁有些难看了。 玉灵儿见状,不禁笑了。她抓住玉坠儿挽住了自己的手,柔声说,“不错,那确实是姐姐为了让你高兴,更想让你多吃一点儿,才故意说和你喜欢一样的。” 玉坠儿再次有点儿愣,玉灵儿接着笑道,“我在京城了住的时间不短了,是实话,我还是喜欢中原人的口味儿。”说着,抓住玉坠儿的手,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我想,妹妹一定没有准备中原人的菜饭吧?” 玉坠儿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悻悻的放下了被玉灵儿松开了的手,求救的转头看向老国王。见玉灵儿似乎并不怎么待见玉坠儿,老国王连忙说道,“娘娘请莫责怪,坠儿是想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定最想念家乡的饭菜,所以,才吩咐厨房的。还请娘娘给坠儿这个面子。” 玉灵儿看着无知而昏庸的老国王,忽然咯咯的笑了。她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向他提起她家人的事情,否则,他一定会和自己所预想的那样,以为自己在诬赖玉坠儿了。 “那是一定的,难为妹妹有这颗心嘛!” 她笑着,伸手再次拉住了玉坠儿的手,大步走向大殿。看到玉灵儿率先向着大殿走去,苏白不由暗暗佩服玉灵儿的机灵。他知道,玉坠儿刚才匆匆冲进去,一定在大殿上有所布置。按照礼仪,玉灵儿虽然是贵妃娘娘,却远来是客,是要走在老国王等人的身后的。她率先走进大殿,玉坠儿的机关恐怕就要落空。再者,她手里拉着玉坠儿,只怕那机关更相中的会是玉坠儿自己。 皇帝也明白玉灵儿的用意,他和苏白对视一眼,紧跟着也大步向前走去。 老国王见玉灵儿拉着玉坠儿大步向前走去,也连忙和侍卫们追过来。被玉灵儿紧紧拉住的玉坠儿,不安的悄悄看看笑容满面的玉灵儿,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忽然,她猛地一挣自己的手,大叫一声,蹲下了身子。玉灵儿一愣,不得不松了手。 李乐和苏白听到玉坠儿的叫声,不由的轻轻一推皇帝,将他和玉灵儿护在了中间。玉坠儿却伸手去脱脚上的鞋子,一边头也不抬的喝斥身边的宫女,“你怎么回事啊?你给我拿的什么鞋子,怎么这么硌脚?” 说完这番话,玉坠儿又满脸歉意的抬头看向老国王和玉灵儿,“姐姐,你和陛下先行,我小小的收拾一下,马上就到。” 苏白冷冷的一笑,“哼,祁州城不大,贵妃娘娘的架子倒是足的很。祁州王,你的妃子似乎忘了她面前的是何人了?当着天朝贵妃娘娘的面,她好大胆!” “这,这,”听到苏白的不满,老国王不禁惊慌的看看玉坠儿,又抬头看看雍容华贵的玉灵儿,脸上的神情是又惊又急。 玉坠儿闻听苏白这么说,猛地放下脚,噘起了嘴巴,大声说,“姐姐,人家只当你回到了娘家,不摆这些架子了。早知道你要我把你当成贵妃娘娘,妹妹哪里敢放肆啊?” 听到玉坠儿这样能装的话,苏白真恨不能冲上去给她一巴掌。 玉灵儿听了玉坠儿的话,不禁笑了。她看着玉坠儿,心想,好,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花招儿可以耍。她轻轻一推苏白,微微笑道,“妹妹又何必如此呢?他们是侍卫,保护我是他们的职责,他管你是谁!” 玉坠儿看一眼玉灵儿,想说什么,却只是吐了一口气。 玉灵儿却仍是微微笑着,“既然妹妹还是想做姐姐面前的小妹妹,姐姐又何忍拂了你的意思呢?苏先生,”她微微转头,笑道,“你就放任她整理鞋子吧。我这个妹妹啊,从小儿,花样儿就多!”说完,她转头看向老国王,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如此,灵儿就与国王陛下同行吧。” 老国王受宠若惊的瞪大了眼睛,连忙说,“好,小王承蒙娘娘看得起了。”说着,走到了玉灵儿的跟前。 玉灵儿转头看向玉坠儿,“妹妹慢慢弄,姐姐就先行一步了。”说完,她微微一笑,挽着老国王向前走去。 听到玉灵儿要和老国王同行,正扶着两名宫女的肩膀,呵斥脚下为她正鞋的小宫女的玉坠儿,不禁抬起了头。撞见玉灵儿微笑的目光,她连忙低下头,继续高声喝斥着脚下为她正鞋的小宫女。玉灵儿岂能看不见玉坠儿的心虚?她仍是微微一笑,挽着老国王,继续向前走去。 眼看着玉灵儿挽着老国王,走向大殿,玉坠儿忍不住一脚踢开了在她的脚下忙活的小宫女。听到小宫女哀叫的玉灵儿,回头嗔怪的看了玉坠儿一眼。那模样,像是一个在埋怨自己调皮孩子的母亲。玉坠儿几乎要叫出来了。看着玉灵儿和老国王消失在她的视线,玉坠儿猛地推开了扶着她的宫女,一脚踢开了小宫女。 “滚开!”玉坠儿叉起了腰,看着玉灵儿消失的方向,狠狠的说。 此时,老国王正因为玉灵儿对他的“另眼相看”,高兴着呢,他兴奋的边走边给玉灵儿介绍着宫殿里的摆设。玉灵儿微笑着,频频点着头。这时,皇帝上前一步,轻声在玉灵儿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国王陛下,”玉灵儿听了皇帝的话,点一点头,转头对老国王说道,“玉灵儿很是稀罕这宫中的摆设,还请各位侍卫大哥,上前为灵儿指点一二。” “是,是,” 老国王连声应和。向后挥手,示意侍卫们上前。 一阵嘈杂之后,老国王和玉灵儿继续向前走去。忽然,老国王身边的侍卫一声惊呼,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向一旁倒了下去,众人立刻乱了起来。苏白等人更是迅速的将玉灵儿和皇帝护在了中心。玉灵儿借着一片混乱,趁机拉住了皇帝的大手,轻声说,“你和李乐先生想办法出去吧。现在,我和雏菊在这里,坠儿已经不在乎我家里人的死活了,你们救出我的家人后,就回北京去……” 皇帝转头看了玉灵儿一眼,玉灵儿连忙说,“我留苏白先生在我身边,难道你还不放心吗?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我只是不想你忘了你是……” 她警惕的看看四周,没有说出口。 “唉,”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灵儿,这么多天以来,我第一次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我只当自己是一个爱你的普通男人,我不想让你受伤。这件事情在我的心里已经大过了一切。我只想把这件事结束之后,和你同回北京城,我们从此再不分离。你又何必来提醒我所谓责任呢?” “可是,你不能。”玉灵儿感动的眼睛湿润了,“玉灵儿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找机会回去……”她紧紧地握着皇帝的大手。 皇帝看着焦急的玉灵儿,淡淡笑了一下,“好吧,我会找机会的。灵儿,……”他还想说什么,眼前的混乱却已经渐渐停息,玉灵儿连忙抽出了自己的手。 只听老国王怒声说,“去,查查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带箭进宫,还还了得吗?” 玉灵儿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苏白已然大声说道,“国王陛下,我天朝对祁州有何不妥吗?如若是这样,还请国王陛下明言,何必对我家娘娘暗放冷箭呢?” 李乐悄悄的靠近了一心借机会说话的皇帝和玉灵儿,轻声解释说,“是一支极低的冷箭,估计射在了那老侍卫的腿上了。玉坠儿想要小姐的命,只是,她想要你走不了。”玉灵儿轻轻点了点头。雏菊惊讶的转头看向李乐,“那支箭,先生是听出来的吗?” 李乐不明显的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这时,玉坠儿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哎呀,陛下,这是我和六王儿一起玩的皮筋射箭,这个孩子,肯定是把姐姐看成我了。”说着,就要过来给玉灵儿赔罪。 苏白冷冷的道,“是吗?娘娘和我家娘娘的容貌毫无相似之处,那小王子的眼神如此不好,恐怕要看看太医才行啊。”言外之意,竟在贬低玉坠儿的容貌了,玉坠儿银牙一咬,也不再向前走。 老国王连忙说,“尊将军请息怒,都是小王教导无方,请念在六儿年幼,坠儿又是贵妃娘娘亲妹妹的份上,饶过了他们吧。” 玉灵儿看着玉坠儿,咯咯一笑,说道,“好了,这些小把戏,还吓不到本宫。妹妹,姐姐更喜欢复杂一点儿的玩意儿,你还是动点儿脑筋再来玩,免得贻笑大方。”说完,她咯咯笑着,也不再管老国王等人,撒开了手,大步向前走去。 雏菊转头看看玉坠儿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模样,不禁低头笑了。她朝着玉坠儿轻轻一甩袖子,也打不向前走去。苏白等人对视一眼,都没想到玉灵儿绵里藏针这一招儿。再看玉坠儿,被玉灵儿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他们不由的都笑了。 老国王见苏白等人笑了,连忙跟上,趁机说,“是啊,是啊,娘娘真是好涵养,这些小事原是吓不到娘娘的,还是请娘娘进宫用膳吧。” 玉灵儿转头看一眼玉坠儿,心知玉坠儿此计不成,肯定会想着在饭菜里动手脚。她看看玉坠儿,映射道,“国王陛下,你放心,玉灵儿是祁州长大的,决不会水土不服的。” 老国王一愣,不知道玉灵儿为什么忽然这样说,“那是一定的。” 玉坠儿的脸立刻变的惨白,玉灵儿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妹妹?你不舒服么?” “没有,没有。”玉坠儿连忙否定。 “妹妹要是不舒服,可千万别瞒着姐姐。”玉灵儿笑道,“说不定姐姐就可以帮着妹妹疏导疏导。” 玉坠儿勉强假笑着,“没有,真的没有,姐姐为什么那么说呢?” 第二十一章 饭菜里有毒 雏菊也想到了玉坠儿可能会在饭菜里下毒。虽然,玉灵儿已经出言警告过玉坠儿,她心里却清楚,这种事情是防不胜防。看着玉坠儿脸上的冷笑,她紧紧的跟在玉灵儿的身后,忍不住再次悄悄俯到玉灵儿的耳边,提醒她,“小姐,小心饭菜。” 玉灵儿和老国王并排而行,听到雏菊的担心,她的脸上保持着微笑着,嘴唇微微一动,轻声说,“放心,我早有防备。” 雏菊不放心的看看小姐,心想,那毒要是无色无味,你能防得了吗?她转头求助的看向苏白。只见苏白轻摇折扇,像是万事万物,都没有入他的法眼一样的悠然自得;她只好又看向李乐,却看见李乐一如往常,面色平静,脸上不见丝毫的表情,当然,也没有看她;她转头看向皇帝。他更如往常一样,玉树临风,面若寒霜,像极了她第一面见到的那个无情而霸道的皇帝。此刻,他也像全然不觉玉灵儿此刻面临的危险一样。雏菊着急的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却看不到一个可以帮忙的人。她不由得心想,看来,谁都指望不上,要保护小姐周全,也只能靠自己了。想到这儿,雏菊挺起了胸膛,倒什么都不怕了。 来到庆功大殿之中,老国王请玉灵儿坐到上座,玉坠儿在一旁相陪。玉灵儿也不谦让,径直坐下。玉坠儿更是没有心思管老国王,她坐在玉灵儿的手边,转头悄悄看着玉灵儿,心中暗想,这次回来,玉灵儿似乎变得很老练了,不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应对我这第二招儿。 玉灵儿觉察到了玉坠儿的目光,转头看向玉坠儿,“妹妹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玉坠儿一愣,连忙笑道,“啊,姐姐,我特地让厨房为你准备了几样儿小菜,你刚才说不是不喜欢吗?我想,还是请姐姐给妹妹这个面子,多少尝一点儿。”说着,便转头吩咐身旁的宫女,“喜儿,你到厨房里去看看,你巧儿姐姐准备好了没有,让她快点儿,我都饿了。”她暗暗给那宫女使了个眼色。 老国王陪在玉灵儿的另一旁,傻乎乎的点头称是。 玉灵儿微微一笑,转头对雏菊柔声说,“雏菊,你去赏这小妹妹几两碎银子,她小小年纪,就在宫里做宫女,挺不容易的。” 雏菊不知道玉灵儿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言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递给了那小宫女。那小宫女本来垂眉低目,头也不敢抬起来。收了雏菊的硬塞给她的银子,她猛地抬起头,看了玉灵儿一眼。玉坠儿发现了,连忙拿眼横她,那小宫女连忙收好银子,快步向外走去。苏白看得清楚,小宫女抬起头时,神情是那样的欲说还惧。他立刻明白了玉灵儿的用意。 玉灵儿微笑着,看着那宫女走出了大殿,转头,又对玉坠儿笑道,“难得妹妹的一片好心,不过,我刚才也说过了,当年,不过是为了哄妹妹开心,才违心的说喜欢那些东西,妹妹不是希望灵儿再次违心吧?” “哈哈,”玉坠儿难看的大声笑着,“姐姐难道就不能为了妹妹高兴,再哄妹妹一次么?那些可都是妹妹特地为姐姐准备的。” 雏菊忍不住了,大声说,“三小姐何必总是为难小姐呢?难道,我们小姐迁就了你那么多年,还不够么?” 听到雏菊忽然插话儿,玉坠儿终于找到了台阶。她脸一凛,不高兴的说道,“我们姐妹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丫环插嘴了?你三番五次的顶撞我,你以为,我不敢治你的罪吗?” “妹妹,你也知道,雏菊从小就侍奉我,我待她,原也和亲妹妹差不多。”玉灵儿伸手制止了想要正变得雏菊,看着玉坠儿,不慌不忙的回答说,“既是这样,你又何必和自己的姐妹计较呢?” 玉坠儿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才说,“可是,她已经顶撞了我好几次了。” 玉灵儿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在我看来,那不是顶撞。我们姐妹也有不和的时候,对吗?” 这时,那刚刚出去的小宫女,喜儿,又从外面走了进来,“禀娘娘,巧儿姐姐都准备好了。” “那还不让她赶快端上来?”玉坠儿脸上一寒,那小宫女的身子立刻一抖,“是,是,我就叫巧儿姐姐端上来。” 玉坠儿看着那小宫女的身影,对玉灵儿笑道,“这个丫头又蠢又笨,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选进宫来的。” “妹妹何必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呢,还要惹的自己生气?” “是呀,”玉坠儿有心讨好玉灵儿,让她放低对自己的防备,“姐姐说的是,妹妹呀,就是没有姐姐这样的涵养。” 玉灵儿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娘娘,巧儿来伺候娘娘了。”一个年龄稍长的宫女跪了进来,禀告说。 “还不快点儿?你想饿死我们吗?”玉坠儿没有好气的大声吩咐。 “是,”巧儿转头吩咐,那些正捧着盘子等在外面的厨子们连忙走了进来。不大一会儿,青黄红绿紫就摆满了桌子。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老国王连忙说,“祁州不比京城,还请娘娘见谅。” 玉灵儿点了点头,转头又看向玉坠儿,“如此丰盛的饭菜,看起来,还真费了妹妹的一片心。如此,姐姐还真不能扫妹妹的兴了!” “你真是我的好姐姐。”玉坠儿高兴的大叫。 “小姐!”雏菊担心的看看玉坠儿,低声叫了一声。 玉灵儿微微扭头,制止了雏菊,又对玉坠儿说道,“既然,姐姐原也只是为了哄妹妹开心,这些菜还是我们姐妹两个同吃。” 玉坠儿的脸色又是一变。这时,那个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巧儿,忽然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玉灵儿。这个宫女生长在祁州,早在几年前,就听说了玉灵儿才色双全的大名。但此时,看见玉灵儿的美貌,她仍旧大吃了一惊。 玉灵儿发现了宫女打量的眼光,抬头不明显的朝着她,微微一笑。巧儿看到玉灵儿的微笑,立刻低下头去。这时,玉灵儿又看到,那个站在巧儿身后的小宫女喜儿,正将自己的手藏在裙子底下,悄悄的朝自己摆手。玉灵儿朝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心里有数儿。转头,她对玉坠儿笑道,“妹妹,怎么不让这两个小宫女布菜呢?” “妹妹今天要亲自伺候姐姐,”玉坠儿说着,夹起了一小块瘦肉便送了过来,“姐姐请。”众一愣,眼睁睁的看着玉坠儿的筷子送到了玉灵儿的面前。 苏白连忙暗运内功,将真气全都逼到看似轻摇着折扇上——他要悄悄出手,让玉灵儿“不小心”掉了那块儿瘦肉。 “三小姐,这可是你最爱吃的。我比较了解小姐的口味,就有我来为小姐布菜吧。”雏菊迅速抄起筷子,将玉坠儿的送过来的手挡住了。她接下玉坠儿筷子上的瘦肉,送回到了玉坠儿的碗里,也不管脸上显现了n道黑线的玉坠儿,径直把筷子伸到玉坠儿的面前,从她那里夹了一些青菜过来。 皇帝等人暗暗的轻轻舒了一口气。玉坠儿狠狠地瞪一眼雏菊,说道,“也好,雏菊就帮姐姐布菜吧,也免得姐姐吃坏了肚子,你这个嘴尖舌利的丫头,怨到我的头上来。”说着,转头看看喜儿,“你还不去给我姐姐倒酒?难道,这点儿事还要我来安排吗?” 喜儿听了,不安的看看玉灵儿,端着手中的酒壶慢慢的移了过来。苏白一展折扇,拦住了那小宫女道,“我家娘娘对酒的品位高得很,小丫环,来,让我先闻一闻你手中的酒香不香?” 玉坠儿的脸一冷,说道,“姐姐,你手下的人好不知礼呀。我国王还能让姐姐喝什么下等的酒么?” “妹妹莫怪,”玉灵儿微笑着,不慌不忙,“苏先生是我皇身边最懂得酒的人。别说是陛下的酒,就是我和皇上喝的酒,也都要苏先生闻过了才好。” 玉坠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老国王连忙说,“请苏先生尽管指正便是。” 苏白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酒香醇中透着酸气,不是储藏的年份不够多,就是有人往里面加了醋!” 这坛酒恰是老国王几年前所得,没有放得几年,听了苏白的话,那老国王立刻佩服的五体投地地说,“苏先生说笑了,这酒确实储藏的年份不够久。这是前年寡人才得到的上好的花雕酒,一直没舍得喝。没想到,苏先生一闻,便闻出来了。” 听到老国王这么说,皇帝忍不住轻轻扯了一下嘴角,他心想,苏白平时总是奉命四处走访,这天下的美酒,他也不知道见识了多少,一个小小的祁州王所存的酒,岂能难得住他?这时,苏白指着玉坠儿身边的巧儿说道,“你,过来!” 巧儿不知道苏白要干什么,看着玉坠儿却不敢挪动脚步。玉坠儿狠狠的说道,“死丫头,苏先生还能杀了你么?还不过去?!” 听到玉坠儿这样说,巧儿才敢慢慢的向前挪了过来。苏白掀开她怀里酒壶的盖子,闻了闻,大声说,“这壶酒就比那壶酒好嘛!” 老国王一愣,心想,怎么可能呢?应该是同一坛酒才对呀?但转眼看见玉坠儿紧皱起来的眉头,他便立刻想到,玉坠儿平素里就喜欢争吃争穿,如今,她自己悄悄拿出了一坛更好的酒来,或是拿了一坛差酒来招待玉灵儿等人也不一定。平日里,老国王觉得玉坠儿争宠的小性子,颇为可爱,此时,他却忽然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了。看着已经有些不悦的苏白,老国王连忙赔笑道,“如果苏先生喜欢这一瓶酒,那就请娘娘饮这一瓶吧!”说着,命令喜儿拿着酒瓶站到玉坠儿身边,调巧儿到玉灵儿身边了。 玉坠儿听了国王的安排,不仅狠狠地瞪了老国王一眼,老国王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苏白说,“娘娘平时饮酒,都是雏菊倒酒,这次,我看还是让雏菊来倒吧。”本来,他想亲自出马,但马上又想到,玉灵儿未必肯让自己“屈尊”,于是,他又想到了雏菊。雏菊立刻走过来,伸手到那宫女怀里拿那瓶酒说,“是啊,还是雏菊来吧。” 巧儿知道这瓶酒是没有毒的,而喜儿的那瓶却不一样,如此颠倒,只怕要出大事。她小心的看看玉坠儿,抱着那酒瓶的手却并不放开。雏菊拿了一下,没有拿动,再拿一下,还是没拿动。苏白看出了里面的门道,脸上一寒,却抚掌大声笑道,“妙!妙!原来,在祁州过,陛下的宫女倒比陛下的权力还要大些。” 巧儿被苏白的这句话,吓的一个哆嗦,手却不敢松劲儿。玉坠儿连忙大声喝道,“出什么洋相呢?还不把酒给她?”巧儿这才松了手。 雏菊拿了酒,用手端着。老国王不悦的看了看玉坠儿,连忙赔罪说,“这是刚进宫的一批宫女,没有规矩,还请苏先生见谅。” 苏白摇着折扇,冷冷的回答,“我见不见谅,都没什么关系。只是这样,陛下未免太看不起我们娘娘了。” 老国王瞪一眼玉坠儿,玉坠儿不情愿的站起身子,端起了酒杯,“姐,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给下人们一般见识。” 苏白见玉坠儿竟然端起了那杯众人都猜测着有毒的酒,不由心下又生怀疑,他连忙看了雏菊一眼。可是,玉灵儿也已经端起了杯子,“妹妹说哪里话来?姐姐怎么会和她们一般见识呢?” 玉坠儿高兴的一举杯子,仰头喝进了杯子里的酒,喝过之后,还让大家看了看她的杯底。李乐连忙轻轻的拉了拉雏菊的衣角。雏菊此时也怀疑上了玉坠儿的当,可她已经将酒倒进了杯子里,而玉灵儿现在正端着那个杯子。见玉坠儿一饮而尽,玉灵儿也微微一笑,拿手轻遮杯体,轻轻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下酒,玉灵儿不禁剧烈的咳嗽起来。她连忙从旁边拿起手绢儿挡住自己的脸,“呵!许久不喝这漠北的酒,竟然都不习惯了!” 玉坠儿看着玉灵儿微微一笑,“是啊,漠北的酒是很烈!”说着,径自坐下了。 这时,一名侍卫轻轻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玉灵儿,他踌躇了一下,快步走到了玉坠儿和老国王的身边,悄声说了些什么。老国王猛地一惊,转头看了一眼玉灵儿。玉坠儿也怔了半晌,转过头,看到琳琅满目的餐桌,她忽然哭道,“国王陛下,请您原谅坠儿的不忠,坠儿要去看看。” 老国王沉重的点了点头,玉坠儿站起身子,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出去。苏白看看玉坠儿的身影,疑惑的问道,“国王陛下,发生了什么事?” 老国王欲言又止,慢吞吞的说,“没什么事。” 玉灵儿忽然一扶自己的头,放下了筷子,说,“苏先生,我有些累了。” 老国王连忙站起身子赔罪,“小王的疏忽,小王马上安排娘娘歇息!” 第二十二章 乔府被劫 出了大殿,玉坠儿回到自己的宫殿里,先命人抓住巧儿一阵毒打,又拿头发挠喉咙,呕吐了一阵。 “你不是很聪明吗?啊?你怎么没想到玉灵儿那群人会识破你的诡计?害的本宫还喝了一口毒酒。你个下坯子,贱人!”玉坠儿好不容易制止了呕吐,她又命人将巧儿带了过来。原来,在饭菜种下毒,竟是那巧儿的主意。 “娘娘,你饶了奴婢吧!”巧儿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哀求着,“我也没有想到,您的姐姐会是这么精明。” “哼,”玉坠儿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巧儿,“她脑筋转的倒快!这么快就安排了人,去乔府了!不过,你再聪明又有什么用,救走了老头子又能怎么样?你在我的手里,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文生一天不出来见我,我就要多折磨你一天!” “娘娘,”巧儿看着眼露凶光的玉坠儿,用袖子摸一下自己嘴角的鲜血,慢慢爬到玉坠儿的脚边,轻声说,“奴婢不敢打扰您。只是,您刚才不是对国王说,要去乔府看看吗?您要是还不动身的话,只怕国王就要生疑了……” 玉坠儿一愣,看向巧儿,慢慢地说,“怎么,这么快就想到报复我了?你想到国王那里告我的状吗?” “奴婢不敢,奴婢要是报复娘娘,就不会提醒娘娘了。再说,国王那么相信娘娘,他怎么会相信奴婢讲的话呢。”巧儿连忙低下头,温顺的说,“只是,这件事大家都在看着,娘娘要是不付诸行动,国王很快就会知道了。” 巧儿的心里恨玉坠儿恨的要死。她也确实是要报复玉坠儿。她的办法就是,要帮她做尽坏事,她倒要看看,这个坏女人,最后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巧儿早就看出来了——玉坠儿囚禁了自己的家人。每次,她听到玉坠儿提到自己的姐姐,玉灵儿的名字的时候,都会伴随着一个名叫楚文生的人。渐渐的,她终于明白,玉坠儿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叫楚文生的人,而那个楚文生似乎只在乎玉灵儿。 本来,巧儿以为,玉灵儿虽然美丽多才多艺,但一定是个懦弱的女子。没想到,今日一见,玉灵儿竟然是个美丽又聪明的女子。受了玉坠儿这么多气,巧儿从来没有想到过报复,但是,今天看到玉灵儿,她才知道自己完全错了。她知道,玉坠儿这么做,玉灵儿不会放过她的。玉坠儿不是要和玉灵儿斗吗?好,她就帮着她给玉灵儿斗!但是,如果这一切让那个叫做楚文生的男人知道了,他又会怎么对付玉坠儿呢?哼,巧儿不由得暗自冷笑了。 玉坠儿没有发现巧儿脸上的冷笑,她瞪她一眼,不屑的说道,“谅你也不敢!乔府我马上就去。我问你,给灵儿准备的宫殿都是派谁打扫的?已经都打扫干净了么?” “禀娘娘,是芹姐姐她们打扫的。恐怕已经打扫干净了。不过,国王陛下有吩咐,让她们随时候命。晚上,还有熏香之类的事呢。” “熏香?”玉坠儿喃喃重复一遍,低下了头。慢慢的,她低下了身子,把脸凑到了巧儿的面前,“巧儿,你和你芹姐姐的不错吧,你去把她找来。” “娘娘,你 ……” 玉坠儿冷冷的一笑,伸手托起了巧儿的脸,“巧儿,你很聪明。玉灵儿可以不吃我的饭,也可以不喝我的酒,但是,有一样,她必须的用我的。你猜猜看,会是什么?” 巧儿惊恐的看着玉坠儿,“婢子不知道。” 玉坠儿勾着巧儿的下巴,得意的微笑了,“是空气!” 巧儿一愣,惊恐的点了点头,“娘娘是要奴婢拿给芹姐姐熏香么?” 玉坠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她松开了巧儿的下巴,站起身子,边走边说道,“我这儿的熏香,可都是国王陛下宫殿里,最好的熏香。巧儿,你告诉芹儿,这个很有助于解乏和睡眠,让她多少几柱。”说着,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梳妆台边。玉坠儿打开梳妆台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了几柱熏香。 “娘娘,你要杀了她吗?”巧儿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 玉坠儿猛地转过身来,“不该你问的,你最好别问!” 巧儿吓的一抖,低头闭上了嘴。玉坠儿哼了一声儿,大声叫道,“来人!” “娘娘。”一个小宫女应声走了出来。 “传旨:我要去乔府!” “是!”小宫女看一眼俯在地上,形容憔悴的巧儿,转身就向外跑。 “记住了,”玉坠儿看一眼地上的巧儿,说道,“我今天晚上就要动手!”说完,她一甩袖子,便向外走去。 恢宏的乔家大院里,自从玉灵儿走了,就没落了繁华和华丽。叶尖茎干的野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满了墙角;大门前的迎客墙上,也全都是令人厌恶的青苔;花木凌乱,已经好久没有人收拾过了。 玉坠儿下了马匹,从大门里走了进来。经过了一场厮杀,乔府里更是一片狼藉了。枯叶满地,已经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层秋霜;院子里,充斥着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儿。玉坠儿站在院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属于这里的繁华。那时候,乔家的大门以里,总是歌舞升平的。在她的印象中,这个院子里,似乎总是充满了欢快的笑声的,玉坠儿不记得是谁在笑了,但她知道,不是她。因为,她的母亲从来都不允许她靠近爹爹他们,从来都不允许她笑。 在这一刻,那银铃般的笑声,忽然那么的清晰,似乎,那笑着的模糊的人影就在她的眼前。阳光明媚,门前洒满了大树枝叶斑驳的影子,那人笑着往外跑,却被从门外进来的人抱住了。玉坠儿不禁恍惚了一下。她一愣,马上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转头,假装没有看到眼前萧条的一切,大步向里走去。 院子里,花草凋零,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暴风雨。树底下,门槛边儿,水池旁,到处都充斥着死人和鲜血。玉坠儿看到这些,心里不由的很是恼火,不由得皱眉说,“怎么也不处理一下?” 守卫乔府的侍卫们见玉坠儿回来了,都在勉力的支撑身子迎接她。听到玉坠儿这样说,他们都苦下脸来,“娘娘,咱们都只剩下半条命了,怕没有力气做这些事了。” 玉坠儿面无表情地看一眼说这话儿的人,转身示意自己带来的侍卫队,清理院子。她,则一个人大步走进厅堂。 厅堂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乔老爷子的骂声,也没有大夫人懦弱的规劝,更没有乔玉海刚强的不服输。一时间,玉坠儿恍若隔世,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低头看看,只见厅堂前的门口处,没有一滴血,这样的情形,让院子里的一切,更像是一个恶梦。这时,侍卫队为她找了一个嘴巴利索的家伙过来。玉坠儿也不转头看那人,仍是只是看着屋里,问道,“是什么人干的?” “那位冒充您姐姐的姑娘本来在院子里练武,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就冲向了咱们,咱们没惹她呀!”那名侍卫哭丧着脸报告。 自从乔玉山将湘雨带进了乔府,这帮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伙们,就吃尽了她的苦头。别说敢像以前那样,勒索乔老爷子他们了,只要一句话说错,她冲过来,啪啪就是几巴掌,想躲都躲不掉。不光是对乔府里的人做错了事要挨打,只要她听到什么不顺耳、或者她认为做得不对的事,也要过来教训他们。她不光自己教训大家,还让丫环也来“帮忙”。大家谁都打不过她们,几个人联手都还不是她的对手。这些天下来,守在乔府的侍卫们,每一个都挨过她的打了。大家也只好事事都听她的吩咐。湘雨找不到他们的毛病,才勉强安生了下来。可是谁料想,这天,湘雨忽然间就又发作了。 “哎哟,平常咱们就都不是那姑娘的对手,何况,她一下子又多出来那么多的帮手呢。咱们只好往后退,谁知道,门外也有人杀进来了。” “门外的帮手?难道,门内除了乔玉海之外,还有什么人帮她么?”玉坠儿忽然盯向厅堂里的桌子,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问。 “是呀。”那侍卫哭丧着脸,“不光从外面杀进来的很多高手,原来跟着乔大爷的人,也都杀向了咱们。” “我早就怀疑,大哥对我的人做了手脚,果然不假。哼,原来,他一走,便没带着好主意。我还一直都以为,他很老实呢。”玉坠儿哼了一声,看着屋里的桌子,许久才又说,“你下去吧。” 那侍卫应声而退。玉坠儿上前一步,伸手抓起了桌子上的唯一的东西—— 那是一块儿白绫。她拿起那张白绫,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的松开了手。白绫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佳人既走,文生亦去;承蒙错爱,却无归期。” 玉坠儿再次攥紧了拳头:无归期?好,那我就杀了她,把她的尸体喂狗,我看你回不回来!狠狠的想着,玉坠儿转身就向外走。 门外,被湘雨等人打的零零散散的侍卫们看到玉坠儿出来,不禁都靠拢了过来。玉坠儿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们。 “回宫!”她大声吩咐。 “娘娘?” 一个侍卫大胆的向前走了一步,“咱们还要在乔府里逗留么?” 玉坠儿转头看一眼只剩下了残兵败将的侍卫们,冷冷的说,“人都被劫走了,你们还留下来干什么?”说着,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第二十三章 湘雨大闹乔府 说到湘雨。本来,她和丽儿正在院子里练剑。忽然,乔玉山从侧门里走了进来。 “湘儿,你在练剑啊?”看到湘雨,乔玉山打招呼说。 湘雨生平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了。这一点,她也早告诉给乔玉山了。听到乔玉山明知故问的搭话儿,湘雨不禁奇怪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凑了过来,“大哥,你病了?” 乔玉山一笑,“没有,”他小心的看一眼守卫的侍卫,压低了声音说,“陈老板传信号来了,让我们马上里应外合,冲出祁州!” “真的?”湘雨大声叫起来。 “湘儿,”乔玉山连忙按下她,“别叫。我还没有通知你二哥他们呢。我马上让你嫂子她们收拾。陈老板说,他们一接近乔府,就会放信号出来的。你注意着点儿。” 湘雨兴奋的点点头,“放心吧,交给我啦!” 乔玉山点一下头,转身到老爷子的房里,去通知乔玉海等人。湘雨则拿剑,开始在院子里溜达。 湘雨从小儿,便跟着皇帝等人习武,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除奸扶善的女将军。然而,她是太后宠爱的侄女儿,是金枝玉叶,所以,湘雨一直认为自己“很不得志”。自从认识了玉灵儿,湘雨开始能找到借口,偶尔出面教训一下街上的市井无赖。但是,那和她的梦想,还差得远。这次,随着玉灵儿来到祁州,她早就想着次痛快地厮杀一场了。这一天,终于给她等到了。 乔玉山走进老爷子的房里,把陈皓的意思告诉给了乔玉海。乔玉海转头看看,院子里对着众侍卫虎视眈眈的湘雨,小声说,“好,我知道了。爹这边,就交给我了。” 乔玉山明白乔玉海的意思,“好!我立刻到后院都调动弟兄们。” 兄弟俩相互一点头,立刻分头行动起来。但是,老爷子一听到乔玉海说要走,立刻便开始发火儿,“什么?走,我不走!你们都走吧!我要留在乔府,让玉坠儿看着,我是怎么死在她手里的!” “爹,您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呢?她要是在乎您死不死的,就不会把您关起来了。”乔玉海耐心的劝说。 “我,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女出来!灵儿,这孩子,这……我,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她娘?” “爹,”乔玉海耐心有限,“你要是不走,灵儿不就白回来了?她千里迢迢的,您以为她图好玩儿吗?要是您不出去,湘雨不也白为了您冒了这么大的险?”见老爷子老泪纵横,只是摇头,乔玉海禁不住说,“好,我这就把湘儿叫进来,让您的亲女儿、干闺女,都陪着您老人家一块儿死。” 大夫人一见儿子没了耐心,连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瞪了他一眼。回头,她也劝老爷子道,“好了,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可是,灵儿回来救我们了,你就忍心让她看不到你?你聪明了一辈子,这会儿怎么也不想想,她千里迢迢的费了这么大劲儿的回来,不就是想看看你?” 老爷子不作声了。湘雨在外面练着剑,听了厅堂里的对话,也忍不住要冲进去劝说。这时,一名侍卫听到声音,探头探脑的走过来。站在湘雨的身旁,这家伙伸长脖子,竖起了耳朵。 湘雨转头看到他,不禁很生气,“喂,你在这里想干什么?” “乔玉海好像要有动作!”可爱的侍卫同学,丝毫没有发现湘雨脸上想要找茬儿的表情,自顾自的回答。 “是吗?”湘雨皮笑肉不笑的持剑靠了过来,“你都听到了哦?” 侍卫猛一转头,这才发现他说话的对象,竟然是心里怕的要命的湘雨同学。 “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要在平时,湘雨也就放过他了。可就在这时,她抬头,忽然看见乔府门外升起了一道蓝色的火焰。虽然是转瞬即逝,她却看得是一清二楚。她高兴的叫了一声,挺剑刺入了那侍卫的喉咙,“什么都没听见?你以为我会信你啊?” 众侍卫见湘雨突然拔剑杀人,不由的都愣一下。湘雨站在客厅前面的台阶上,大声说道,“二哥,你可真笨,劝什么劝嘛!背上干爹走,不就是了?你再不出来,妹妹可不等你了,我要先开杀戒了。”说着,向前一扑,又结果了几个侍卫的性命。 乔玉海正因为老爷子不说话而着急,听见湘雨的话,他便知道,是玉灵儿他们带人杀进来了。此时,乔玉山正好带着人慌慌忙忙的走了进来,“玉海,看见信号了吗?” 乔玉海伸手拿过宝剑,边向外冲,边说,“大哥,把爹架走。你带人保护大嫂她们。”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冲进了院子,加入了厮杀的行列。跟着乔玉山进来的人,自动分成了两组,一组抬起老爷子就向外走,另一组也随着乔玉海杀了出来。 可怜的侍卫们,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一群人冲着大家就杀了过来。他们都是皇家侍卫队里抽调出来的,自从被派到乔府里当差,平日里也不再训练,一心只想着怎样来敲诈昔日的祁州首富乔老爷子,胡作非为了,哪儿会想到今天有如此之祸?而乔玉山带来的这些人却又不同。当初,玉坠儿为了监视乔玉山,将他的人几乎都收买了。这次回祁州,那些人几乎让乔玉山那陈皓的人来了此大换血。 陈皓虽然只是一个布商,却深知商场如战场的道理,再加上他有海外的生意,要时时防备被劫。他的下属们也因此个个都练就了一身功夫。这一次,他们跟着乔玉山来到祁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陈皓给玉灵儿面子。那玉灵儿说不定日后便是他们的三奶奶。这是一个效命表现的好机会。像湘雨一样,他们等这一天也早就等的有点儿不耐烦了。 湘雨长这么大,也没有这么痛快地杀过人。见侍卫们一层又一层的冲过来,她兴奋极了。只见她持宝剑专往人多的地方冲杀。只见她手起剑落,不一会儿,便浑身溅满了鲜血。乔玉海也看到了湘雨的英勇,他想提醒她不可冒险,但,侍卫们涌过的越来越多,他已经是分身无术了。 湘雨杀的开心,不知不觉便杀到了敌人包围圈的中心处。眼开层层叠叠的剑朝着自己挥过来,湘雨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她转头看向乔玉海,只见此时,他也被重重的侍卫包围着,根本无暇来救她。湘雨禁不住想,苏白等人果然还是有远见,怪不得他们一再说不让自己招惹玉坠儿呢。这样想着,湘雨已经忍不住叫出声来,“灵儿,快来救我啊!” 听到湘雨的喊声,侍卫们也看出了湘雨的慌乱来了。一个侍卫趁着对面的侍卫挥出长剑的时候,也猛然刺向湘雨。眼看自己就要被砍伤,湘雨审视一下自己的前后,心想,只能让后背受伤,等这一剑过去,再宰了后面那小子了。她一剑挥出,便刺向前面对她使剑的侍卫。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恢恢儿几声马匹的嘶鸣。湘雨一转头,便看见从门外掷进来一把长剑,正中身后那侍卫的心脏。湘雨看得清楚,正是陈皓率人杀了进来。 丽儿和乔玉海眼看陈皓杀了湘雨后面的侍卫,各自从怀里掏出几枚飞镖,飞快的解决了想与周围的几个侍卫。湘雨的眼前的压力,立刻大减。她转头看看大家,剑法瞬间又恢复了伶俐。 陈皓骑着马杀进来,边往里闯,他边大声说,“哈哈,果然是一块儿好钢!” 湘雨以为陈皓是在笑话自己吹下了大话,不由边杀边反驳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会掷掷剑罢了。” 陈皓一进门就看见湘雨宰奋勇杀敌,他那句话本来是夸奖,但没想到湘雨竟然理解成了讽刺。他不由一愣,手下跟着也是一顿。旁边的一名侍卫,伺机挺剑刺过来。湘雨看见了,纵身跃起,刺向那侍卫,一边,她回头看看震惊的陈皓,得意地笑道,“我们扯平了。”转身又去杀别处的侍卫。陈皓看见湘雨别具风情的笑容,不由得心里一荡。旁边,一个满脸死人相的人大声说道,“快关闭大门,别让他们逃出去送信儿。” 湘雨刚杀了一个侍卫,听到楚文生的话,回头奇怪的看了看他,发现是个陌生的面孔,她不由愣了一下。陈皓却已经吩咐手下去关闭大门。 那人不理会湘雨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是对她淡淡地说,“速战速决,此地不宜久留。” 湘雨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却来不及细想。她点了点头,挺起长剑,又杀了过去。这时,侍卫们早伤亡了大半,剩下的人看见乔府内又来了那么的援兵,心里都已经怯了。不大一会儿,他们就纷纷举手投降了。陈皓命大家围成一圈儿,将侍卫们圈到中间,站着。眼看战斗结束,乔玉海连忙拎着宝剑走了过来,看着魁梧的陈皓拱手说道,“这位肯定就是如雷贯耳的陈老板了。” 陈皓也双手抱拳,“不敢当!”他看见乔玉海双手只剩下了五根手指,也欣赏的说道,“这位一定就是义薄云天的乔二哥了。” 乔玉海连忙说,“惭愧惭愧!” 湘雨走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这么酸呢?快点儿说说看,灵儿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陈皓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那一脸死人相的人。但那人却是远远的站在了门口,此时,注意到陈皓看过来的目光,他也不转头,径自看着一边,说道,“我们不能硬闯下去。祁州的四个城门,都是由前进的巨石打造而成的,如果,门卫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即使我们杀光了他们,但只要他们一放下城门,我们就冲不出去了。” “我才不相信呢!”湘雨看着那人,不屑的大声说,“三年前,我天朝的大军不就打了进来?” 那人看了湘雨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当时,贵军是趁派人强行爬上了城墙,强行开了城门。我们人少,一是要想爬上城门不可能,二来,在城门口进行厮杀,只能招徕更多的侍卫。祁州城不比在乔府,到那时,侍卫只能越来越多,到那时候,我们再想脱身就难了。而且,想要诈开城门,也是不可能的。现在,那些侍卫们恐怕已经有逃脱掉,去玉坠儿那里报信儿的了。我们只能快走。” 湘雨听着他的声音,不由得起疑了。她把剑一横,猛地冲到了那人的面前,“说,你是谁?” 第二十四章 出乔府 眼看湘雨的利剑横在自己的脖子里,那满脸死人相的人,却只是垂下眼皮,向下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姑娘既然已经猜到了我是谁,又何必有此一问呢?” 湘雨一愣,不由的收了手里的剑,“你是楚文生?” 死人相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湘雨看着他,“你怎么会找到他们来帮忙的?”她指一下陈皓,好奇的问,“你到这里,是为了救灵儿出去,对吗?” “灵儿去了祁州皇宫了。”死人相回答。 “什么?”湘雨立刻大叫起来,“祁州皇宫?”她转头看向陈皓,“喂,你是怎么看着灵儿的?你怎么能让她去祁州皇宫啊?玉坠儿那个毒蛇不是在那里吗?” 楚文生又看了一眼湘雨,淡淡的说,“如果,她不去皇宫,玉坠儿又怎能任由我们大闹乔府?此刻,玉坠儿正全力以赴的对付灵儿,所以,我们才这么顺利。你可知道,玉坠儿虽然是贵妃娘娘,但是,在祁州,兵权是不分男女的。她,掌握着祁州的兵马大权。” 湘雨瞪大了双眼,“可是,你们怎么能让灵儿独自去面对她呢?她这么坏,怎么可能会对灵儿好?她会杀了灵儿的啊!” 那人意外的看一眼湘雨,冷冷的说,“你和灵儿什么关系?为什么肯替她进乔府?”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湘雨恨恨的瞪他一眼,看向陈皓,“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扑了过来。 陈皓低头看看,明明个子比自己小很多,又偏偏伸手抓住了自己衣领的湘雨,古怪的看了湘雨一眼。湘雨去不认为自己是失态,“说,你为什么答应她去皇宫?玉坠儿那条毒蛇,怎么可能会饶过她?灵儿虽然聪明,可是,你也知道啊,她对那个玉坠儿那么心软,到了皇宫,她怎么可能不吃亏?” 陈皓看着湘雨,笑了一声,说道,“你别担心。你表哥和苏先生他们都在灵儿的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救出了乔老爷子他们,我立刻便回去救灵儿。” “你说的好听,”湘雨的眼里带了泪水,“灵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好姐妹,你要是给我弄丢了,看我不把你切成八块儿!” “是,把我切成八块儿!”陈皓看着眼睛里带了泪水的可爱的湘雨,忍不住哄着她,“我保证,要不是就不出来灵儿,随你处置还不行?” 乔玉海见湘雨情绪激动,忍不住也过来相劝,“湘儿,你放心,只要爹娘他们不用留在此地受苦,二哥一定会把灵儿好好的救出来!” “你说的好听!皇宫是随便就能进去的吗?”湘雨噘着嘴巴,“我表哥的皇宫,光普通的守卫就有几千!” “你表哥的皇宫?”死人相皱了一下眉头。 乔玉海不高兴的看向死人相,“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和灵儿是干姐妹儿,所以,才肯和灵儿出生入死!楚文生,你又来干什么?” 湘雨没想到那死人相竟然真的是楚文生,听到乔玉海叫出他的名字。她不由的松开了陈皓的衣领,朝着楚文生瞪大了眼睛。 “你就是楚文生?天哪,灵儿怎么可能喜欢你呢?” 乔玉海拉住了上下打量楚文生的湘雨,眼睛仍旧冷冷的看着楚文生,“他是易了容的。” “这是灵儿的意思。”楚文生看着乔玉海,慢慢的说,“她被玉坠儿逼的无路可走,只有先救出你们了。” 乔玉海还在看着楚文生,这时,乔玉山扶着老爷子从客厅里出来了。楚文生看看乔玉海,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远远地,乔玉山看见湘雨流泪,就知道一定是又出事了。他低头看看老爷子,又看看乔玉海,生怕乔老爷子听到坏消息,又不走了。乔玉海明白哥哥的意思,他轻轻拍拍湘雨的肩膀,“湘儿,你不要太担心。二哥给你保证,一定把灵儿完好的救出来。” 湘雨转头看到乔老爷子,也明白不能刺激他老人家。她慢慢的挨过去,挽住了老爷子的胳膊。 “怎么了,丫头?”乔老爷子似乎并没有看向噘嘴的湘雨,径直说,“你的两个哥哥欺负你了?” 湘雨摇了摇头。楚文生走过来,躬身行礼道,“师傅。” “原来是你。灵儿没有来吗?” 乔玉海转头看了一眼陈皓,陈皓立刻走过来,对老爷子深施了一礼,说道,“老先生好!玉灵儿小姐托付我搭救您老人家出去,她在城外迎候您呢!” “她在城外了?”乔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一点儿微笑来,“这个丫头还不太傻嘛!” 湘雨看着开心的乔老爷子,不禁心头有点儿酸。她转头瞪了楚文生一眼,对乔玉山说,“大哥,我们赶快出城吧,她们都在城外面等着,不要等急了。” 陈皓看一眼楚文生,问道,“楚先生,咱们怎么走?” 楚文生转身,看向被陈皓的属下们围在圈里的侍卫,“陈老板,我们换上他们的衣服吧。” 陈皓点点头,转身去吩咐属下。乔玉海吃惊的看着楚文生,“大家都可以换,可是,我爹娘年纪大了,大嫂又怀有身孕,……” “只要我们换上他们的衣服就行了。”楚文生看着乔玉海,冷冷的说,“你们都可以不换!三夫人刚刚被玉坠儿葬在城外的小树林里,我想,此刻国王派出守灵的人应该已经出城了。我们可以骗门卫们,说是奉了玉坠儿的旨意,前去小树林吊丧。”—— 原来,玉坠儿终于还是就地埋葬了自己的母亲。乔家的人,却还都还不知道这一消息。 “你说什么?三夫人死了?”乔玉海瞪大了眼睛,“她,是怎么死的?”—— 乔玉海实在是太恨玉坠儿母女了,此时,他知道了三夫人的死讯,却仍旧不肯叫她一声三妈。 “是被玉坠儿劈死的。” “你说什么?”几乎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惊讶的叫道。乔玉海难以置信的看看楚文生,“玉坠儿,她,她……!” 湘雨大叫道,“这个玉坠儿还是人吗?她囚禁了干爹,还不算完吗?怎么又杀了自己的母亲?” “她心里的那份怨懑,也不是一天俩天了。三夫人总是利用她,我想,她也……”楚文生沉重的说,“你们还是赶快收拾一下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乔玉山连忙点点头,说道,“是啊,大家赶快收拾吧。” 陈皓连忙转头吩咐大家都动起来。乔老爷子喃喃说道,“唉,她还是逃不脱这场报应啊!” “好了,”大夫人看看老爷子,说道,“她人已经没了,你就别难过了。” 乔老爷子叹一口气,说道,“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三位夫人,我对不起你们哪个了?我不过是多爱灵儿的妈妈一点,可是,你们也要看见,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啊!” “我明白!”大夫人抓着老爷子颤抖的手,“没有热怪你,是老三她自己想不开而已。” “是啊,师傅,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在自责了。”楚文生冷静的说,“大家都收拾好了,我们上路吧。” 说着话,已经有人抬着轿子走了过来。乔老爷叹一口气,有湘雨和大夫人扶着,坐进了轿子。 众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乔府。按照楚文生所说的,打着玉坠儿的旗号。竟是非常顺利的出了城门。但是,由于乔老爷子等人,大家行走的非常缓慢。等到大家来到白天玉灵儿挟持三夫人的小树林的时候,夜,已经过了三更了。 来到小树林里,楚文生一挥手,示意陈皓停下了队伍。他转身对陈皓抱拳说,“已经走到了这里,我想诸位安全的多了。我想此刻,玉坠儿也无暇在意大家的生死。陈兄,楚某要就此告辞了。” 陈皓连忙也一抱拳,“这件事多亏楚先生一路出谋划策,才这么顺利,陈某这里谢过了。” 楚文生淡淡一笑,“楚某不过是对祁州城比较了解而已。陈先生不是泛泛之辈,否则,只凭楚某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救出乔府这么多人!” “喂,你们这么相互恭维,到底累不累啊?”湘雨忍不住走了过来,打断了俩个人的谈话。她看向楚文生,“你要走了?去哪里?我要和你一起去!” 楚文生看看湘雨,没有理她,仍是看着陈皓说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天亮以后,还请陈老板拿个主意。这么多人,确实太容易惹起人们的注意了!” 陈皓拱拱手说,“放心。陈某会想办法的。只不过,倒是先生此去,也要多加小心。”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湘雨。 湘雨瞪他一眼,仍是盯着楚文生,“你不用不理我,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楚文生看一眼湘雨,径直向前走去,“放心,我此去,一定竭力的将她带出来,与大家尽快会合。” 陈皓连忙转身,从身后马匹的身上,掏出来几个柱状的小东西,“楚先生,请保持联系。”说着,朝着楚文生一扔。 楚文生向上伸手接住,头也不回的说,“请陈兄等我到明晚三更时分,如若明晚三更,楚文生没有出现,就请陈兄和那位姑娘动手吧!” 陈皓朝着楚文生的背影拱一下手,朗声说道,“陈某一定恭候大驾!” 湘雨一见这样,马上不干了,“喂,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以为你是谁呀?” 楚文生头也没有回,他走到乔老爷子的轿前,躬身叫了一声“师傅”。 “你要回去了?”乔老爷子问。 “是,师傅。祁州还有生意要打理!” “去吧,”乔老爷子说。 楚文生施了一礼,转身向回走去。湘雨见状,指着楚文生的背影,就要叫。陈皓一把拉住了她,轻声说,“兰姑娘正等着我们呢,还是赶快想想办法,这一路,要怎么掩饰吧!” 第二十五章 姐妹对弈之前 玉坠儿从乔府回到皇宫之中,满脑海里都是楚文生留给她的那首诗:佳人既走,文生亦去;承蒙错爱,却无归期。大步的走回自己的寝宫,玉坠儿一屁股坐在藤椅里,“无归期,无归期!”她喃喃的念着,忽然,她大声叫道,“来人,让巧儿进来见我!” 宫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去传。巧儿不大一会儿就走了进来,“娘娘,您叫我什么事?” “芹宫女那边,你已经说好了?”玉坠儿看到巧儿,忽然冷静了下来。她径直问道。 “启禀娘娘,”巧儿双膝跪倒,毕恭毕敬的回答,“芹姐姐说,直到此时,您的姐姐仍旧不要咱们侍候。只有等到晚上侍寝的时候,她才要熏香!” 玉坠儿斜了一眼巧儿,“巧儿,你不会给我玩花招儿吧?” 巧儿不知道玉坠儿想到了什么,向后挪了一步,本能的回答,奴婢不敢!” “哼!”玉坠儿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我告诉你,没有用的!你用没用我给你的熏香,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知道吗?”她向前倾身,靠近了巧儿,继续说,“灵儿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她的心太软,我只要几句甜蜜的话,就能从她手里活命。可是你,我一回来,就会杀了你的!” 巧儿吓的向后挪了一小步,“娘娘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哼,”玉坠儿坐直了身子,“你不明白最好!几更才能动手?” 巧儿看着玉坠儿,小心的跪了回来,“我会去催芹姐姐,一有消息,我就会来通知您。” “最好快一点儿!”玉坠儿说,“我等不及了。” “是。”巧儿小心的说。 玉坠儿忽然笑了,说,“巧儿,你知道吗?如果你对我忠心,我就会时时都把你带在身边的,我会对你加倍的好!” 巧儿身子吓的一抖,颤巍巍的说,“奴婢谢谢娘娘。” “退下去吧。” “是。” “慢着,”玉坠儿忽然又伸手叫住了巧儿,“你要知道,灵儿手下的那几个侍卫都不是吃素的,你要小心一点儿!” “奴婢知道。” “下去吧。”玉坠儿这才又挥手道。 巧儿弯下身子,恭敬的向外退去。 在老国王为玉灵儿安排的宫殿里,玉灵儿等人正坐在殿内,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宫殿里,没有一个老国王派来的宫女侍卫。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坠儿竟然表现的那么惊慌?看她和老国王的眼神,似乎和我有关。难道,是陈老板他们出了事?”玉灵儿说道。 “陈皓是个老江湖了,他处事应该是有一套的。再者说,即使他鲁莽,还有玉兰呢。玉兰跟随朕,”皇帝看见玉灵儿瞪他,淡淡的笑一笑,改口说,“跟随我多年了,风风雨雨,也经历过不少。我想,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会缺少主见的。依我看,怕是乔府出事了。” “乔府?”玉灵儿轻皱秀眉,“这怎么可能?我们和湘雨说好了的,没有通知,不许他们乱动的。怎么会那么巧,我们才刚刚进宫,湘雨他们就开始行动了。” “或许,陈老板知道我们进了宫,他也觉得是个好机会,就行动了。”雏菊看着大家,小心翼翼地说。 玉灵儿摇了摇头,“他要照顾童儿、莺儿,还有兰姐姐,哪里还能分心打探我们到了哪里?!此刻,只怕他们已经出了祁州城也不一定,即使没有出城,他们也一定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 雏菊不说话了。皇帝看看玉灵儿,喃喃地说,“恐怕,帮我们的另有高人。” 一旁的李乐轻轻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只怕,我们一直都被人跟踪着,只是,我们一直一心的对付玉坠儿,没有在意这人。” “不错,”苏白一收折扇,“这人一直跟随在我们左右。而且,恐怕就是那位在客栈中向我们投飞镖的那位客人。” “从他在客栈中给我们送过了信儿之后,一直跟踪我们出了客栈,在树林的时候,他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一棵大树上。”玉灵儿这才知道,苏白、李乐和皇帝三个人当中,竟是文弱的李乐的功夫是最高的。 皇帝点了点头,“我也注意到了这位高人,只是,当时未能分辨是敌是友。”——这么看来,这三人当中,竟是潇洒的苏白功夫最差了。苏白似乎知道玉灵儿在想什么,看到她看过来的目光,他调皮的给玉灵儿施了一礼。 皇帝白一眼苏白,继续说,“后来,我还以为,他混入了玉坠儿的侍卫队,原来,他竟在灵儿的车辇之下。” “什么?”玉灵儿大吃一惊,“他在我车辇的下面。” “不错,”皇帝点了点头,“他差不多跟踪我们到了皇宫,才转而离去的。没想到,他竟然去了乔府。” 雏菊马上想了起来,“对了,小姐在车辇中曾经说过,说我们进了宫,是救老爷少爷他们最好的机会了,只可惜,我们都分身无术。” 苏白一拍手,“这就对了,那人本来躲在你们的车辇下,想要救你们出去,听到灵儿小姐这样说,就决定先去救府里的人。哼,只怕这位仁兄的本事还不止于此。” 大家一愣,皇帝神色沉稳的、不明显的点了一下头,又轻声说,“不错,这人一定是先设法找到了陈皓,让他相信和乔府里的人里应外合这主意,是灵儿的意思,以便陈皓和他合作。哼,也说不定,他还另派了人跟踪陈皓他们。” 玉灵儿也点了点头,“不错,凭一个人的力量,确实难以救出爹爹他们。而且,要调动湘雨和二哥他们,也非得找到陈老板才行。” “看来,这个人在我们身边一直都有埋伏。陈皓离去后,他也派人跟去了。或许,他派去这个人跟踪陈皓的人,还是陈皓熟悉的。要不然,以陈皓的精明,一定会让他的人大费周章。”说到了这里,皇帝不由得沉思了,“呵!有这么大本事的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活死人。”大家沉默了一下,李乐忽然面无表情地说。 苏白立刻抚掌大叫,“除了他,不应该有别人了。” “活死人?”玉灵儿的心一凛,轻声说,“我们早应该猜到是他了。这个人一来,就是易 了容的。” “小姐,会不会是……”雏菊小心的看着玉灵儿,轻声说,“您了解他,他要是知道您回到了祁州,一定会来救您的。” “真的是他吗?”玉灵儿低下了头,“可惜,我一直没有看到过他,否则,以我的眼力,应该是能认出他来的。” “正是因为你能认出他来,所以,他才避着你。”李乐面无表情的说,“只怕,他们进客栈不久,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所以,才一直避着我们,改在暗中相救。” 皇帝也已经猜到了那活死人到底是谁了,他的心猛地一疼,讪讪笑道,“是他?哈,他果然来了!哼,走了一个陈皓,又来一个楚文生,我这趟出来,还真是热闹啊。” 玉灵儿瞪一眼皇帝,说,“你把玉灵儿看成什么人了!哼!他果然来了。他以为,他这样做,我就能原谅他了吗?” 雏菊惶恐的看着玉灵儿,“小姐,你……?”她小心的转头又看看皇帝,不禁低下了头。 “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玉灵儿看着前方,浅皱秀眉,说,“他来了,正好!我正要让他知道,我有多恨他!” 皇帝看向玉灵儿,酸溜溜的说道,“看来,你还是放不下他。” 玉灵儿听了皇帝的话,不由低下了头。雏菊看着皇帝,轻声说,“五爷,小姐和先生青梅竹马,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皇帝看着雏菊,轻轻点了一下头,没有做声儿。玉灵儿喃喃自语,“他来了,我倒要看看,坠儿想要怎么办?” “小姐,”雏菊难过的看着玉灵儿,“你也不要再恨楚先生了。他也是迫不得已的。你了解他的性格的啊。” 玉灵儿看一眼雏菊,低声说,“他也了解我的性格。” “小姐,你……” 玉灵儿叹一口气,说,“算了,都已经过去了。”说着,看向皇帝,“五爷,我看,今天晚上,你和李先生还是离开吧。” 苏白手拿折扇,点了点头,“不错,五爷不能困在这里。” 皇帝沉默了一下,许久才说,“这些日子虽然艰辛,但我,却是难得的轻松。”大家都明白皇帝的这句话——皇帝每日操劳国事,确实累了。这些日子,他一心想要玉灵儿的家人脱困,讨好玉灵儿,竟真的做了一回痴情的普通男人。 “我知道,”玉灵儿看着皇帝,“只是,你应该以大局为重。你放心,有苏先生在此,他们伤不了我。”她低下头,轻声补充,“你要是担心楚文生,那就大可不必。如果我对他旧情未了,就不会在京城那么久,而是早就回漠北了。” 皇帝点了点头,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怕的是,玉坠儿不放过你。楚文生一旦出现,你们姐妹……” 玉灵儿此刻很明白皇帝的心事,他是怕自己对楚文生余情未了,终不能自已。她微微一笑,偏不接皇帝的话题,说,“放心,坠儿的那点儿本事,除了用毒害我,根本就不会再有其他办法了。” 雏菊这时才忽然想起来,伸手从头上拽下一根长发,递给玉灵儿,“小姐,你快吐一下吧,我怕你喝的那杯酒里有毒。” 玉灵儿一愣,笑道,“傻丫头,你没看到,我喝过那杯酒后,就用手绢儿擦嘴了吗?坠儿害我之心,如此坚决,我岂能不防她?” 大家一愣,这才明白,玉灵儿那几声咳嗽的用意。 “哈!”苏白摇着折扇,哈哈大笑,“妙!妙!小姐倒是大出苏白之预料了。” 雏菊也松了一口气,看着玉灵儿,笑道,“吓死我了,我想,我手里的那坛酒也有毒呢!” 皇帝看着玉灵儿,忧心忡忡地说,“灵儿,我走可以。但是,我要给你说清楚。我这样的身份,注定了要负你。但你也应该听湘雨和玉兰说了,我不喜女色,虽然我有众多的女人,但是,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动心的。我发誓,我一定尽我所能对你好。我也要你发誓,不管再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回到我的身边。” 玉灵儿感动了,她伸手握住皇帝的手,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也要你放心,灵儿不是三心二意的人,虽然,我曾经很爱楚文生,但现在,灵儿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苏白摇着折扇,心想,你终于得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了。他故意不去看皇帝和玉灵儿,头转向一边,说,“唉,酸死我了,有些话,你们能不能回到京城再说呀?” 皇帝和玉灵儿对视一笑,同时说,“当然不能!” 苏白无奈的翻了一下白眼,转过身去。皇帝和玉灵儿都看不到,他的脸上满都是得意地笑。 第二十六章 玉坠儿夜探胞姐 外面的夜色渐渐的深了。玉坠儿坐在寝宫里不耐烦的等待着。可是,巧儿就像故意在和她做对一样,久久的没有进来报告情况。为了方便行动,玉坠儿早早的就遣散了宫女们。此时,她一个人在寝宫里,坐也坐不安稳,站也站的不舒服。不远处,鼓打三更了,玉坠儿不禁有些火了。她心想,等一会儿巧儿进来的时候,她要先打她俩巴掌出出气才行。玉坠儿正这样想着,巧儿就进来了。 “娘娘,”巧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很急的样子。而事实上,她一直就在殿外的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玉坠儿,看见玉坠儿焦急的样子,她心里好过极了。此时,听到鼓打三更,她知道不得不进来了。 “芹姐姐把什么都准备好了。” “怎么才准备好?!”玉坠儿厉声问,“都已经三更了。” “娘娘,”巧儿装出委屈的样子,“是你的姐姐吩咐,没有她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她的宫殿的。她说,如果谁敢违反命令,就让那个什么苏先生杀无涉!你不是也嘱咐奴婢要小心的……” “好了,好了,”玉坠儿不耐烦的打断了巧儿的话,“事情是不是都办妥了,那几个侍卫没有怀疑什么吧?” “禀娘娘,”巧儿马上脸露喜色,回答说,“二更的时候,您姐姐旁边的那位姐姐……” “她叫雏菊,不是什么姐姐!不要罗嗦,说重点!”玉坠儿越发的不耐烦。 “是,是雏菊,她吩咐芹姐姐进去侍候。那几位侍卫就都出去了。奴婢们一直都在看着呢,他们从那时起,就一直都在外面呢。” 玉坠儿不禁满意地笑了,“哼,他们就是不出去,也不一定能识破我的计谋。”说罢,得意的哼了一声,“你出去吧。明天,我会提拔你为我的贴身宫女的。” 巧儿一愣,连忙跪倒拜谢。 “好了,快走吧。”玉坠儿不耐烦的说。 巧儿这才向后,退出了玉坠儿的寝宫。玉坠儿看着巧儿退出去,脸上不仅带上了微笑。她转身站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满意的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鬓发,轻声说,“玉灵儿,除去了你,妹妹我可就成了祁州第一大美人了。哼!”她冷笑一声,转身一步一摇的向外走去。 此时,夜已深,人已静,在玉灵儿的行宫门口,只有苏白一个人站在那里。在他旁边的侧殿里,皇帝和李乐都躺在床上睡着了。皇帝终究还是舍不得玉灵儿,还是要等一晚再走。三个人商量定了,暂时轮班守夜。此刻,正是苏白值班的时候。看见玉坠儿深更半夜的又来了,苏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手上轻摇着折扇,伸手挡住了玉坠儿的去路。 “贵妃娘娘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苏先生,我只是来和姐姐说几句体己话儿的。”玉坠儿一改白天的精明的形象,声音温柔缱绻的说,“我们姐妹小时候,经常都睡一个被窝儿的。今天见面,我不禁想起很多往事来。夜深了,我也睡不着,所以,就过来看看。” 苏白冷笑了一声,“娘娘深夜到此,恐怕不是来叙旧的吧?” 玉坠儿愣一下,张开了双手,说,“你看,我什么也没拿,也不带任何人过来。我只是想给姐姐说几句话儿,说完了,我立刻就走。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跟着我一起进去。” 苏白再次冷笑一声,这时,玉灵儿在宫殿里,高声说道,“苏先生,让她进来吧。” 苏白一愣,低头看一眼玉坠儿,却仍旧没有缩回手。 “别耍花招儿,我就在外面,你要是敢动贵妃娘娘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的。” 玉坠儿抬头朝着苏白微微一笑,柔声说,“苏先生,我没叫错吧?您太多疑了,我怎么会伤害我自己的姐姐呢?”说着,又是一笑,抬腿走了进去。 看到玉坠儿脸上的微笑,苏白不禁皱了皱眉头。只听,玉坠儿边往里走,边故意大声说道,“姐姐,小妹给你赔礼来了。” 寝宫里,玉灵儿斜倚在帷幔后的床头上,雏菊则坐在她旁边的桌子边上。看见玉坠儿进来,她们都动也没有动一下。玉灵儿不过是扭头看向玉坠儿,笑道,“做都做出来了,赔礼又有什么用呢?” 玉坠儿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掀开帷幔,坐到了玉灵儿的床边,柔声说,“姐姐,你我从见面,就针锋相对的。我也想了,都是坠儿的不对。从小树林回来,坠儿就一直在想你在树林里给坠儿说的话儿。坠儿想,你我姐妹小的时候,多好啊。” 玉灵儿看着玉坠儿挨近自己,脸上不动声色的淡淡笑道,“妹妹这时候想起小时候了?” “当然都记得。”玉坠儿伸手抚摸着玉灵儿床上的床单,轻声说,“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洗澡的情形吗?” 玉灵儿神色一凛,马上明白了玉坠儿的用意,“当然记得,妹妹,是想重温旧情?不过,可惜的是,这里没有澡盆。” 此时的玉坠儿已经走到了雏菊的身旁。雏菊一直都瞪着她,看到玉坠儿走过来,雏菊张口想说什么,但玉坠儿忽然伸右手在头上拔下了一根玉簪。她伸左手利落的捂住了雏菊的嘴巴,右手朝着雏菊的肩膀猛地一刺,雏菊立刻无声无息的软了下去。 玉坠儿弯腰将雏菊放到桌子上,转身对玉灵儿微笑道,“姐姐请放宽心,妹妹早让宫女们备下了。” 玉灵儿脸色惨白的看着玉坠儿放倒了雏菊,皱皱眉头,却没有惊叫。听到玉坠儿的话,她转头继续看向玉坠儿。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口吻平静,“妹妹的动作真是利索呀。” “姐姐夸奖了。”玉坠儿说着,重新走向了床榻之上的玉灵儿。门外的苏白听的心里愣愣的,不明白这姐妹俩个在对什么哑谜。他想要悄悄过来看看,却又听玉灵儿说道,“看起来,妹妹想和姐姐一起洗澡很久了。妹妹是想要为姐姐宽衣吗?” 玉坠儿咯咯大笑,说,“姐姐真是冰雪聪明,怪不得,爹爹和哥哥都喜欢你呢。来,妹妹亲自服侍你。” 苏白听的心里一凛,连忙站定了,一步也不敢向里挪了。 玉灵儿仍是不动,“妹妹何来如此夸奖呢?姐姐这不是已经输给妹妹了吗?” 玉坠儿咯咯笑的更开心了,“咱们姐妹还分什么输赢呢?”说着,她走过来,坐在了玉灵儿的床边,脸几乎贴到了玉灵儿的脸上,压低声音说,“玉灵儿,我以为你防范的真是那么严密呢,可你还是上了我的当。” 玉灵儿一动不动,她也轻声说,“坠儿,我真的不敢想,你竟然变得这么狠毒。”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错,我已经中了你的迷津散。此刻,苏白也不会冲进来,说你想干什么吧。” 玉坠儿伸手轻轻抚摸玉灵儿吹弹可破的脸蛋儿,故作可惜的说,“这么美的一张脸,只可惜,一会儿就会变成一张蜘蛛网了。我倒要看看,等你变成了一张蜘蛛网,皇帝还会不会要你;等你变成了蜘蛛网,楚文生还会不会再想你。”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玉灵儿反倒笑了。她瞥一眼玉坠儿,镇定的说,“原来,你是想毁我的容!坠儿,二十年的美貌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你动手吧!” 玉坠儿没想到玉灵儿竟然不怕毁容,她不由得一惊,“你不怕?” 玉灵儿笑了,“皇帝么,我不敢指望!可是,文生么,哼哼,当年,他曾说过,无论玉灵儿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心中最美的,他的心里都只会有我一个人。我这趟回来,也正是要验证他这句话。你为我设计了这么多的道道儿,倒像是要帮我的忙了。我想要谢谢妹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呢。” 玉坠儿有些大惊失色了,“你,你和他还有联系?” 玉坠儿清楚,楚文生对自己心爱的人,是不会花言巧语的欺骗的。他说出的话,就像是砸出去的钉子。 玉灵儿看着忽然恐慌了的玉坠儿,更加镇定自如的摇了摇头,“那是他在玉灵儿走之前的承诺。” 玉坠儿一把扼住了玉灵儿的脖子,“你骗我!我不相信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有一天会毁你的容!” 柔弱的玉灵儿,此刻犹如玉坠儿手里的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儿,似乎,只需玉坠儿手下稍稍的一用力,便要香消玉勋。可是,玉灵儿脸上却仍旧挂着笑,“傻丫头,你果然为了楚文生,从来没有再爱过。你竟然不知道,这是无论哪一对恋人之间,都会对对方许诺的诺言。只不过,你也知道,这样的话从文生的嘴里说出来,很不一样。” 玉坠儿犹豫着看着玉灵儿,“不,我不相信你。你是皇帝的贵妃,怎么可能还在惦记文生?你恨死他了,怎么会要考验他?你不会不打算回北京的。” 玉灵儿微微笑道,“你以为我打算回去吗?坠儿,你如今也在深宫之中,应该明白,每过去一年,我们的姿色便失去一分;我们的姿色失去一分,宠爱就会失去两分;宠爱失去两分,荣华却要淡去四分。哼,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好了?不错,文生是让我很伤心,可是,经过了宫廷中的三年,我只想和文生好好的过一辈子。” 玉坠儿听的心中一动,但她马上意识到了。她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量,怒声说,“你少来骗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玉灵儿被握的一阵气闷,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既然你不信,就动手吧。” 玉坠儿一怔,却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急什么?我就是要慢慢的享受这过程。哼,我嫉妒你嫉妒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里,每到看见你的美貌,我的心里都像有一条毒虫一样,啃噬着我的心。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是一个父亲的女儿,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因为你这张脸,全祁州的男人都恨不得围在你的身边。可是,我又差在哪里了?没有你,我早成了祁州第一美女了。哈,这二十年里,我日日夜夜的都想毁了你这张脸。现在,这一天终于到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的享受这一刻呢?” 玉灵儿看着疯狂的玉坠儿,轻轻点了点头,“是应该好好享受。” “哼!”玉坠儿轻轻的抚摸着玉灵儿的脸,“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本来就打算杀了我的。告诉我,你到底带了多少人马回来?” 玉灵儿仍旧微笑着,“什么多少人马?你不都看见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装什么糊涂呢?”玉坠儿的脸一冷,脸也凑到了玉灵儿的面前,“爹和大哥他们,今天被人劫走了!他们是你的人,你以为我会不知道?”玉灵儿微笑了,“坠儿,那不是我的人。那是楚文生干的,他说过,他会保护我和我的家人的。” 玉坠儿听到玉灵儿提到楚文生,不由得身子一僵,“他果然见过你了,他果然见过你了。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玉坠儿疯了一样,扬起手里的金钗,就刺向玉灵儿的喉咙!玉灵儿吓了一跳,她连忙闭上了眼睛。只听得耳边当的一声,玉坠儿紧扼着她脖子的手,已经松开了。玉灵儿一惊,连忙睁开了眼睛。在她寝宫的中央,她留在京城的伙计,柱子,手持宝剑,正对着已经昏过去了的玉坠儿怒目而视。 “柱子!”玉灵儿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白在外面听到宫殿里的声响,大声问道,“娘娘,发生了什么事?” 玉灵儿惊异的看着柱子,声音平静的回答,“没事,苏先生不必担心。” 听到玉灵儿的声音,苏白没有怀疑的不作声了。玉灵儿看着手持宝剑的柱子,轻声命令,“柱子,你给我过来。” 柱子乖乖地走了过来。 玉灵儿紧紧的盯着柱子的脸,“你是楚文生的人?”比之刚才的镇定,此时的玉灵儿反倒显得很吃惊。 柱子连忙对着玉灵儿扑倒在地,轻声说,“当家的别生气,小人原名阿哲,是奉了主人之命,前来皇宫保护小姐的。” “是吗?”玉灵儿冷冷的盯着柱子,“那在京城呢?你混进我的布庄,改名叫什么柱子,也是为了保护我?” 柱子低着头,轻声禀告,“一年前,主人到了京城,设法买通了皇宫的内侍监,才知道小姐出宫了,所以,特地派小人寻找。后来,小人找到了小姐,先生就说,阿哲的命,从此就是小姐的了,让小人一心为小姐效劳!” “为我效劳?”玉灵儿冷冷的笑了,“说的真是好听!你要是真的为我效劳,怎么会不经我的允许,就跑到祁州来了?你分明是为了给你的主人报信儿。说,楚文生想要干什么?他在哪里?” 柱子连忙说,“小姐不必发怒。只因主人知道,小姐性情刚烈。先生的所作所为,肯定伤透了小姐的心,所以,先生一直不敢和小姐相见。其实,自从阿哲找到了小姐,先生就一个人回到了祁州了。只是这一次,阿哲知道小姐回来,必定会遇上诸多风险,所以,特地赶来知会先生,请他相助小姐的。” “哼!”玉灵儿冷哼一声,说,“我不听你的花言巧语,让楚文生出来见我。”此时,玉灵儿身上的药力早发作了很久了,只是,她全心对付玉坠儿,一直勉力支撑。此时,知道楚文生竟然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恼恨不由的再次涌上心头,她咬牙切齿的说,“楚文生,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了么?你不是以为,玉灵儿是一件东西,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吗?我告诉你,玉灵儿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说着,向后一倒,竟晕了过去。她太过用力,力气终于使完了。 阿哲抬头,见玉灵儿竟然已经昏了过去。他看看地上昏迷的玉坠儿,又看看门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才下决心似的,放下了手里的宝剑。走向床上昏迷的玉灵儿。 第二十七章 玉坠儿诱惑皇帝 玉坠儿一直都没有走出玉灵儿的寝宫,苏白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夜里,和李乐交班的时候,他特地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李乐。然而,这一夜,他们都没有等出玉坠儿。 苏白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睁开双眼,猛然想到玉坠儿在玉灵儿的寝宫里,他连忙翻身下床,来到宫门口。此时,皇帝和李乐都已经站在了那里。看他们脸上担忧的模样,苏白便知道,玉坠儿还没有走出来。苏白看看宫门内,听不到任何动静,他吸一口气,高声叫道,“娘娘,天已经亮了!外面玉兰花儿开了,你要出来赏花儿吗?” 寝宫内没有人回答,三个人心里暗暗吃惊的对视了一眼。苏白更大声的把话重复了一遍。可是,宫门里,仍然没有人回答。三个人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起向里冲了进去。 玉灵儿的寝宫里,安静的很。皇帝等人冲进来,一眼便看见玉灵儿的床上,锦被外翻,已经是空无一人了。皇帝大吃了一惊,抬腿就向前走,这才发现,昏迷的玉坠儿正躺在玉灵儿窗前的地毯上。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皇帝震惊的看向苏白,勃然大怒。 苏白看着玉灵儿的空床榻,第一次彷徨的摇了摇头。 “昨晚,玉坠儿进来,便说要和小姐一起洗澡,小姐又说什么宽衣之类的,我纵然有心,也不敢进来。后来,我倒是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但是,小姐却说没事。我怕她人还在浴盆里,所以,……”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来人把玉坠儿打昏过去了,”李乐的脸上仍旧没有表情,轻声说道。 “难道,”皇帝神色一凛,“是他来了?”他四下里看一下,“雏菊也不见了,看来,真的是他来了!” 李乐不说话,他闪动目光,冷静的看向寝宫里的门窗。见宫殿内,窗子都关的很好,他不禁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闪动鼻翼,李乐使劲呼吸了俩下空气,忽然便大步走向旁边的偏殿。 皇帝看着李乐的动作,微微一愣。苏白已经皱眉说道,“是迷津散!这种东西混在禅香里,最让人分辨不出来。没想到,在这深宫大院里,竟然有这种东西。” 皇帝的功夫虽然比苏白高出一截,见识却到底因为久居深宫,也差了一截。 “祁州这座皇城,能算得了什么皇城?”皇帝不悦的回答。转眼,李乐却已经回来了。苏白连忙问,“弄熄了?” 李乐点了点头。苏白说,“窗户……” “我已经把偏殿里的门窗都打开了。”李乐面无表情地回答,看向了地上的玉坠儿,“偏殿还有一个通向外面的门。” 苏白点了一下头,终于明白了三人疏忽在了哪里。他低头看一眼地上的玉坠儿,说道,“我去打盆凉水过来。”说完,转身向外走去。原来,这迷津散的毒性,只要一沾凉水,立刻就会散去。他们三人都知道,玉坠儿是被人打昏过去的,如果没有迷津散,玉坠儿早应该醒过来了。只怕,那人走的时候,已经把玉坠儿塞在鼻子里的、迷津散的解药给取走了,所以,玉坠儿才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皇帝看向偏殿,冷冷的说,“看起来,他就是从那里带走了灵儿的。哼,玉坠儿对他倒是了解,料想的一点儿也不错。” 李乐不明显的点了一下头,轻声疑惑的说,“可是,以小姐的性子,怎么会同意跟他走呢?” 皇帝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的是,楚文生用甜言蜜语再次打动了玉灵儿。玉灵儿已经变心,决心离开他这个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可能对她一心一意的皇帝了。 这时,苏白就端了一个金色的面盆走了进来。那面盆里放了一条干干净净的白毛巾。他将面盆放在玉坠儿的旁边,捞起毛巾在玉坠儿的脸上淋了几下。 玉坠儿惊醒过来,看见苏白,她的脸上不禁显现出奇怪的表情来,“怎么会是你?”她转头看到了外面的天色,大吃了一惊的转头追问苏白道,“楚文生来了,是不是?他昨天晚上来了,是不是?” 苏白沉着脸,冷冷的问,“别装了。你赶快告诉我们,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玉坠儿扶着身边的凳子,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看四周,不理苏白的文化,继续追问道,“灵儿呢?她人呢?”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皇帝生气的皱起了眉头,“是谁在禅香里加了迷津散?楚文生什么时候到的?” 玉坠儿转头看向皇帝,口吻里却是不惊不惧,“是我在檀香里加了迷津散,你又要怎么样?” 皇帝上前一步,狠狠的拎起了玉坠儿,“你对灵儿做了什么?” “灵儿?你的胆子还不真不是一般的大!竟然敢称贵妃娘娘的名讳!” 皇帝愣了一下,玉坠儿冷冷一笑,接着说,“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贵妃娘娘?”玉坠儿的嘴角一撇,“我就说,以灵儿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得宠?她虽然长的漂亮,但是,那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皇帝会喜欢她这么个生胚子?哼,就是皇帝喜欢她,她那样的人,也会让其他妃子想尽各种方法给害死的!” 皇帝没工夫给玉坠儿磨牙口,他狠狠地将玉坠儿摔下去,大声叫道,“苏白,叫祁州王来见我。” 苏白看看皇帝,不做声儿的慢慢向外走去。李乐看一眼玉坠儿,却也不去拦苏白,只是,轻声对皇帝说道,“不妥。还是问她。” 皇帝和李乐、苏白两人相处已久,皇帝在想什么,苏李二人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李乐话说的虽然简单,皇帝却也知道他在说什么。皇帝丢了玉灵儿,心里疼的很,他命令苏白宣祁州王见驾,就是要以自己天朝皇帝的身份,镇压祁州王,让他赶快派人去寻找玉灵儿。但是,李乐和苏白却深感不妥。一是,这里毕竟是祁州。如果祁州王知道皇帝只带了这两个人就来到了离京城有千里之遥的这里,难保他不打坏主意;其二,就是祁州王害怕他,玉坠儿一心要伤害玉灵儿,她那么了解玉灵儿,如今皇帝报了身份,她一定会故技重施,不惜一切代价的留住皇帝,等待玉灵儿回头再次落网。而且,他们还不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玉灵儿到底是不是走了,还不可知。 苏白转身,也确实是要去请祁州王,但是,他却也要皇帝清醒。因为祁州王一定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 ,苏白也清楚皇帝知道,李乐向来冷静,要他来提醒皇帝,更能让皇帝明白目前的形式。猛然清醒过来的皇帝,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儿一怒为红颜,失去理智,不禁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此紧张暴怒,是自从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想到这些,他又忍不住心想,灵儿呀,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别负了朕对你的一片真心。 “你确定昨夜来的是楚文生?”李乐转头问玉坠儿,“他大概是什么时候到的?” 玉坠儿认定了玉灵儿贵妃的身份是冒充的,也不再害怕李乐等人仗着天朝的国威,威慑自己了,“我来,本来是要毁掉灵儿的容貌的,可是,他忽然就来了。他竟然那么狠心,一下就把我打昏过去了。我还没看见他呢!其实,我再怎么做,还都不是想引他出来?我知道,他就跟在灵儿的身边,可是,……这个狠心贼!”玉坠儿又爱又恨的半自言自语地说,“人家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儿,你干什么这样躲人家?你以为,你带走了她,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们了吗?” 皇帝和李乐对视一眼,心想,好悬,原来这玉坠儿果然没安好心。不过,她也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楚文生。如若那人并不是来救灵儿的,不知道他带着玉灵儿,会去哪里。 玉坠儿歪头看向皇帝,似乎看透了皇帝的心思。 “楚文生带走了灵儿,你就别想在得到她了。早在三年前,楚文生恨不能和灵儿天天都粘在一起。要不是国王的圣旨,谁都别想分开他们。” “灵儿小姐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李乐看见皇帝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连忙打断了玉坠儿说。“如果真的是楚文生来了,灵儿小姐也不会轻易跟他走的!” “没错,她不是。”玉坠儿说,“不过,你以为她真的恨文生吗?不,才不!你不知道文生是什么样的人,灵儿不可能恨他的。他英俊潇洒,他风度翩翩,他有钱,却视金钱于粪土!”玉坠儿的脸上显出若隐若现的笑容来,“你以为灵儿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们从小就青梅竹马,是二妈在的时候,就给他们定下来的亲事。这么多年,文生不管走到哪里,都想着她。你知道吗?那些年,光文生从外面给她带回来的东西,就可以堆满乔府!灵儿呢,她每天吟诗作画,唱的,吟的,哪一个不是为文生做的?还有,你还不知道吧?灵儿有一手的好针线,除了爹和文生,只怕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享受过了。”玉坠儿看着皇帝,“哈,这待遇,你也没享受过吧?他们如此情深义重,你以为灵儿真的会恨文生吗?不,不会!她只不过是想让文生给她认错而已。我知道,只要文生一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恨他的心,立刻就变了。” 皇帝咬紧了牙关,冷冷的看着玉坠儿。 玉坠儿看着皇帝,继续说,“哼,我知道,你们都很很看不起我。可是,现在怎么样,现在你和我成为一样的人了,感觉怎么样?” 皇帝看一眼玉坠儿,冷冷的说,“你用不着花言巧语,我相信我的灵儿。” 玉坠儿哈哈大笑,“是吗?那你就等着你悲惨的结局吧。我保证……” “发生了什么事?”玉坠儿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老国王匆忙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可以想象,老国王是怎么抖动着他肥胖的身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 玉坠儿看着皇帝,眨了一下左眼,悄声说,“如果你想要重新得到她,就和我合作。你放心吧,我给你机会,让你仔细考虑清楚,不会揭穿你们的。” 皇帝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只见玉坠儿张开双手,转眼便满脸是泪的扑向了正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的老国王的怀抱,“陛下,”她泣不成声地扑过去,“您要救救我的姐姐呀,她竟然被坏人虏走了。”说着,俯到国王的怀里大哭。苏白在国王的身后,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玉坠儿看见他,用眼角看了他一眼,继续嚎啕。 苏白翻了一下白眼,心想,还真是一位演戏的行家,站到李乐的身边,展开折扇轻轻摇着,没有说话。 老国王吃力的抱着玉坠儿的身体,难堪的看看皇帝和李乐,安抚道,“爱妃莫哭,快给寡人说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玉坠儿抹抹眼泪,顺势坐到凳子上,说,“昨天,坠儿见到姐姐,心里很是高兴。加上姐姐白天在树林里也说了不少我们姐妹小时候的情形,坠儿心里感动,便想晚上来姐姐这里叙旧。陛下您不知道,小时候,我曾经和姐姐同塌而眠。那时候,我们姐妹连洗澡都是一块儿的。” 老国王听得连连点头,充满了色欲的脑海里,却禁不住是玉灵儿洗澡时的情形。玉坠儿继续说,“昨天,我本来是找姐姐一起洗澡的。谁知道,我正想给姐姐脱衣服,忽然,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个坏蛋,把坠儿打昏了,将姐姐劫走了。”玉坠儿又假哭起来。 老国王连忙拍她的背,进行安抚,“爱妃,别哭,别哭。不是有这三位高人在这里吗?那坏人是怎么得逞的呢?” 玉坠儿噘着嘴巴,轻轻啐了国王一口,“我们姐妹洗澡,岂能容他们在旁边?” 老国王恍然大悟,“是呀是呀,寡人糊涂了。那坏人如此猖狂,竟然敢到本王的后宫里来偷人,简直胆大包天。” 皇帝想说什么,玉坠儿却打断了他,她拉着老国王的手,央求道,“陛下,坠儿刚刚失去了母亲和家人,这唯一的姐姐可不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了,求求您,请您让坠儿带兵,亲自去查找姐姐的下落吧。” 皇帝等人对视一眼,心想,这个玉坠儿果然是好手腕儿,这么无耻的话儿,她都能说的出来。 老国王有些犹豫,“爱妃,你要出宫亲自寻找你的姐姐么?要不,还是多派些侍卫队去寻找吧,你一个贵妃娘娘多么不方便呀。” 玉坠儿知道,老国王是担心自己出了宫,宫里便没了他的乐子。可此时,玉坠儿可不想管这个,她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哭泣道,“陛下,坠儿只剩下姐姐这一个亲人了,怎么放心别人去找?谁知道,那歹人对姐姐生了什么坏心,倘若,坠儿去迟了,姐姐遭了不幸,坠儿从此就……”她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老国王只得说,“好好好,一切都依爱妃。” 玉坠儿这才破涕为笑。“陛下,臣妾刚才和这三位天朝的侍臣说过了,他们也不怪我们没有保护好姐姐,只想和臣妾一起尽快找到姐姐,陛下,这是天朝对我们的恩赐,你要恩准才行啊。” 听到玉坠儿的话,皇帝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嘴上却没有作声。虽然,他并不想和玉坠儿合作,但是,他也确实很想快点儿找到玉灵儿,以免像玉坠儿所说,“歹人使坏”! 老国王看看皇帝等人,连忙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这件事,还请三位多多担待,不要告诉皇上才是。以三位的才能,再加上爱妃,贵妃娘娘一定很快就有下落的。” 苏白摇着折扇,不耐烦地说,“那就请国王赶快下旨,去寻找娘娘吧。” 老国王忙不迭的答应着,低头看看玉坠儿,说道,“三位高人莫急,你看,坠儿也很担心贵妃娘娘的安危,不过,她现在容颜憔悴……” 玉坠儿转头得意的看一眼皇帝,接着老国王的话,说道,“臣妾这就去梳洗!”说着,爬起来,就往外走。 第二十八章 楚文生大闹祁州皇宫 玉坠儿在老国王的面前表演完了,站起身来,径自回自己的寝宫去梳洗打扮。老国王眼看着玉坠儿离开,转头惶恐的看看皇帝等人,“请诸位将军暂歇,坠儿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祁州王,”苏白冷冷的看着老国王,“要是贵妃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哼!”他冷冷一笑,没了下文。 “不,不会的,”老国王连忙说,“祁州治安一向都很好。我想,这次,纯属意外,纯属意外,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的,”皇帝冷冷的说,“要是真有事,哼,我要踏平祁州城!” “是,是,”老国王出了一头的冷汗,“我,我去看看坠儿梳洗好了没有。”说着,转开肥胖的身躯,就向外跑。 皇帝看着老国王狼狈的样子,不屑的再次哼了一声。 “如果昨夜有人来救小姐,不管他是谁,小姐都没有理由抛下我们的。”李乐看着老国王等人连滚带爬的跑走,忽然低沉的说。 “不错,”苏白接着说道,“白天,她还在担心五爷,不会晚上无声无息走了的。” “这只能说明,现在,灵儿的情形,也很危险。”皇帝转头,轻声说。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李乐面无表情的再次轻声说。 “难道,他会伤害灵儿吗?”皇帝奇怪的皱着眉头,也轻声喃喃说。 苏白站在一边,悠然自得的摇着折扇。好像皇帝和李乐说的话,和他完全不相关似的。忽然,他猛地一收折扇,沉声说道,“仁兄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呢!出来相见吧!” 皇帝和李乐一愣,都感觉到了周围有人。 “这几天,多承相助!”苏白将折扇潜在大拇指处,轻轻弯腰朝着墙角施礼,说道。 皇帝定神,看到从墙角处闪出来一个满脸死人相的男人。此人,长了一张枯黄的脸,眉毛和眼角下垂着,像是他家里的人全都得病死了,哭丧着的模样,很让人替他难过。他身上穿了一件灰色长袍,一把同样暗淡的长剑,不明显的挂在他的腰间。 “果然是阁下。”李乐面无表情的看着楚文生,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阁下应该便是尊姓楚,大名文生的漠北商人了。昔年一别,先生别来无恙吧?” 楚文生微微一低头,拱手道,“先生好眼力,还认得在下。” “不是我眼力好,实是根据先生一路的所为,猜出来的。”李乐竟然毫不隐瞒。 “你还回来干什么?”皇帝逼视着楚文生,“说,你将灵儿带到哪里去了?”楚文生愣了一下,紧走几步,闪过皇帝,踏入了宫殿,看向玉灵儿的床上。只见床上掀开的被子,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问号,也愣怔的在看着他。 皇帝回头看着不吱一声的楚文生,忽然伸手掠过苏白的扇子,身形闪动,便攻向了楚文生。楚文生身子一矮,躲过皇帝的攻击,却并不转身看向皇帝。看着玉灵儿空空如也的床,他的脚尖轻轻踮起,,身形已经退向宫殿里宽大的窗户。皇帝一收折扇,脚下也轻轻一点,跟着楚文生从窗户里,向外跳了出来。 苏白猛然被皇帝夺取了兵器,脸上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似乎,他早已经料到,皇帝会来夺他的扇子似的,向外走了一步,站到门前,看着皇帝和楚文生继续厮打;李乐脸上也不见丝毫的惊讶之色,似乎皇帝怎么做,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他和苏白一样,也向外走了一步,面向厮打的楚文生和皇帝,站着不动了。 外面,楚文生只避不打,皇帝却像是有意要试一下他的功夫,招招都是恨招儿。终于,楚文生还了一招儿。他和皇帝各自一个旋转,同时向外跃了一步。李乐和苏白对视一眼,也同时跃起,掠到墙角,各自找地方站定,继续悠然的看着皇帝和楚文生打斗。 皇帝心里担心玉灵儿会对楚文生旧情复发,又恼恨楚文生用情如此反复,心想,他不过是多呆了一夜,就丢了玉灵儿,如若他真的离去,玉灵儿岂不是犹如白鹤一般,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眼前了?他心里有气,便全都发泄道楚文生身上了。楚文生见皇帝对自己全是杀招儿,也意识到玉灵儿出事了。在苏白叫出他之前,他没有在皇宫里找到阿哲,就已经隐隐的猜到出事了。只是到了此时,他仍旧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猜出玉灵儿出了事,楚文生却仍是一声不吱,任由皇帝和他厮打。二人使的招式基本上一样,只是,皇帝用得多是攻字诀;而楚文生,使的全是封字诀。 “怎么一回事儿?”忽然,一个女声威严的插了进来。李乐和苏白不用转头,也知道是已经梳洗打扮好了的玉坠儿带着宫女走进来了。其实,苏白和李乐刚才就听到了声音 ——刚刚,玉坠儿已经派人来过这里了。那人看到这里的厮杀,便没进院子,大步跑回,去请玉坠儿了。李乐和苏白有心要楚文生和玉坠儿对质,所以,都故意装作没有听到那人的脚步。皇帝和那活死人正在憨斗中,当然也都没有觉察到那下人的动静。 楚文生一边挡住皇帝的攻势,一边努力定睛看向玉坠儿。只见她仍像前日在树林里那样一身戎装,随从的宫女们也都一改宫廷侍婢的形象,个个是飒爽英姿。看到玉坠儿的这副打扮,他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手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看到院子里厮杀的两个人,玉坠儿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喃喃地说了一句,“楚文生?!”看到两个人互相的招式,玉坠儿立刻认出了楚文生。 但,此时的楚文生,却完全不是她认识的楚文生:黄脸灰袍,哪里还有那个月眉星目、不苟言笑的伟岸男人的影子?看着完全变了模样的楚文生,玉坠儿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了,大脑一片空白。许久,她才大叫道,“住手!你们快给我住手!” 皇帝看一眼玉坠儿,手上却并不停下。 “你难道不想要你的玉灵儿了吗?”玉坠儿大喊。果然,听到玉灵儿的名字,皇帝立刻收了折扇,退后一步,转头看了过来。 玉坠儿恨恨的瞪一眼皇帝,扑了过来。楚文生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玉坠儿知道楚文生在躲自己,也不再向前逼近,却仍旧看着楚文生。那柔顺的双目,瞬间变得顾盼生彩,两颊也跟着红晕了起来。 “文生,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我差点儿认不出你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把易容术学的这么出神入化了?我一直还以为你根本不想学呢。我,一直以为,你根本不屑于学这……要不然,我早就找到你了。” 楚文生收起了长剑,稳稳的站在一旁,声音里也不带丝毫的色彩,“灵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坠儿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她判断错了。她本来也以为,是楚文生劫走了玉灵儿,刚才,心里的嫉妒,还像火炉一样猛烈的燃烧着。可是,楚文生此话一出口,玉坠儿立刻就想到了:白天,楚文生刚刚劫走了乔府的老小,他跟本没有时间回来,再劫走玉灵儿。而且,如果是他劫走了玉灵儿,此刻,他还回来干什么呢? 玉坠儿顾不得想是谁带走了玉灵儿,也不再在乎玉灵儿的生死,连忙回答楚文生说,“她不见了。”她顿一下,连忙又加一句,“是我把她藏起来了。” 玉坠儿的话还没有落地,皇帝一转身,已经将手里的折扇,送到了玉坠儿的下颌下,“玉坠儿,竟然是你!” 玉坠儿只顾热切的看着楚文生,对皇帝抵住了自己的下颌的折扇,连看也不看一眼。 “不错,就是我藏起了灵儿。我想要文生来看我。本来我以为,我对灵儿下手的时候,文生就会出现了。可是,他没有,于是我又想,如果我把灵儿藏起来了,他就一定会来了。于是,我就这样办了。” 听到这里,皇帝手上的功力不禁又加了一分。玉坠儿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楚文生回头看向皇帝说,“你不必懊恼!”说着,厌恶的看着玉坠儿,说道,“玉坠儿,你还是恶习不改!说谎话,你竟然脸都不红一下!”——听到玉灵儿不见了的时候,楚文生立刻就想到是阿哲带走了玉灵儿,再听到玉坠儿说是自己藏起了玉灵儿过程的时候,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玉坠儿明白楚文生最痛恨别人骗他。她连忙说,“你不相信我?” 楚文生冷笑一下,不置可否的转身就向外走。玉坠儿急了,连忙大声说,“真的是我藏起了灵儿,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她的信物。” 皇帝手上的力度更大了,玉坠儿疼得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声。楚文生已经走出了两步,听到了玉坠儿的叫声,他不由自主地又停下了脚步,说道,“这位仁兄,灵儿不是被她藏起来了。你不必担心,我想,应该是我的一个下人带走了她。” 皇帝等人听到这句话,不由得都一愣。玉坠儿也愣了。楚文生再次大步向前走去,玉坠儿见状,连忙大声喊,“我把你那个下人一起藏起来了。” 楚文生转身,厌恶的看向玉坠儿。玉坠儿连忙补充,“我命人在灵儿寝宫的禅香里加进了迷津散。” “灵儿或许会中了你的迷津散,但是阿哲却不会。” 玉坠儿连忙又补充,“为了以防万一,我让宫女在这四周的水井里,也下了药。没想到,你派来的那个笨蛋喝了井里的水,瘫在了灵儿寝宫外。昨晚,我正好过来,发现了他。我知道,他一定是你派来的,所以,就把他和灵儿一起藏了起来。” 楚文生犹豫了一下,半信半疑的看着玉坠儿,说道,“好吧,我暂时相信你,说吧,你要怎么样?” 玉坠儿松了一口气,得意的看着楚文生,说道,“我要你陪我玩个游戏。如果你赢了,我就让你把灵儿带走,而且,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们;不过,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娶我,让他,”玉坠儿指向皇帝,“带走灵儿,这一辈子都不准再想她。” 楚文生脸上不见丝毫的表情。“坠儿,你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你现在贵妃娘娘,有些话,不能乱说。” “我不是乱说的!”玉坠儿着急的辩驳道,“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才不希罕当什么贵妃娘娘,我不过是我娘想要荣华富贵的工具,她正是要利用我想要找到你的心切。” 楚文生叹了一口气,“你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呢?” “不错,”玉坠儿得意的笑了,“我就是要在利用这个机会,寻找你。” “你应该明白,”楚文生看向玉坠儿,“我能因为王命舍弃灵儿,就会因为你是贵妃娘娘,而拒绝你的要求。” “难道,你会让灵儿死在我的手里吗?” 楚文生没有作声。 玉坠儿得意的笑了,“我知道你不会让灵儿死在我的手里的。” 楚文生没有接她的话头,“是什么游戏?” 玉坠儿愣了一下,“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玉坠儿,”楚文生的声音立刻变得严厉,“你又耍我!” “什么?!”玉坠儿惊呆了,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露了马脚。 “哼,如果如你所讲,你手里真的握了灵儿的命,你怎么可能不早设计好了游戏,等我来自投罗网?!”说完,楚文生便头也不会的向前走去。 玉坠儿一下呆了,她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想要抱住楚文生,“不要!”可是,楚文生已经跃上了那寝宫的房顶,向外走去。 “追!”皇帝一声令下,也跃上了房顶。 第二十九章 调皮皇帝戏弄小姐 听了玉坠儿和楚文生的对话,皇帝已经能断定,是楚文生的手下带走了玉灵儿。他心想,既然是这样,那么,楚文生出了皇宫,一定会去找他的手下,并继而找到玉灵儿的。所以,他一声令下,和苏白、李乐一起便追了出来。 “你们是要跟着我么?”楚文生一路飞跃,直到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才停了下来。他明知道身后跟着皇帝等人,却并不回身看向他们。 “你的下属带走了我的妻子,难道,我不应该跟着你么?”皇帝淡淡的微微一笑,冷冷的回答。 “妻子?”楚文生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的妻子也未免太多了。” “再多,灵儿现在也已经是其中之一。自从三年前,她就已经和你没有了任何关系。”皇帝同样冷冷的,“请你把我的灵儿还给我。” “你的灵儿?三年来,你也不过是见她第一面!” “你调查的很清楚,”皇帝说,“但是,这第一面,已经让朕爱上了她。朕爱上的女人,就是朕的妻子。” “你还真够霸道!”楚文生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皇帝,“如果,我不想让你带走灵儿呢?” 皇帝冷冷的一笑,自信的说,“那么,我们之间就要有一场对决了。” 楚文生深深地看皇帝一眼,又将身子转了过去,“我确定灵儿是被阿哲带走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阁下。” “噢?”皇帝丝毫不惊不惧的看着楚文生。 “阿哲天生没有方向感。除非这里是他天天生活的地方,只要他离开三天,他就会分不清这里所有的路。” 皇帝看着楚文生,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楚文生继续说道,“两年前,他奉了我的命令,到北京城寻找灵儿。我们想用银子把灵儿赎出来……而且,在此之前,他也一直都不在祁州做事。” 皇帝皱了皱眉头,“你给灵儿选的保镖还真是万里挑一。” “他其他的能力都很强。做生意,更是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楚文生一样冷冷的,“当然,无论是谁,都比不上阁下的亲历亲为。” “我不像有些人,”皇帝背手回答,“许下了诺言,却只会破坏它,让自己心爱的人伤心欲绝。” 楚文生微微低下头,没有反驳。苏白和李乐,显然不想加入皇帝和楚文生之间的谈话,他们站在一旁,像是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的木偶一样。 “你派他来带走了灵儿,却没有约定在哪里碰面吗?”皇帝冷冷的说。 楚文生抬头看着远方,淡淡的说,“我只是让他来守着灵儿,并没有让他带走灵儿。” “什么?”皇帝大吃了一惊,“你的这个仆人,果然是够机灵的!喂,你到底能不能确保他不会伤害灵儿啊?” 苏白看着皇帝气急败坏的样子,好笑的和李乐对视了一眼。李乐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其他的地方,沉声说道,“他是带着雏菊和灵儿小姐一块儿出城的。” 皇帝明白李乐的心思,他这是要打断自己和楚文生之间的战火,把他们的话题引到寻找玉灵儿这件事上来。他微微思忖了一下,说道,“灵儿和雏菊两个人肯定都已经被迷津散迷倒了,他要想带着她们出城,一定要有马车才行。” 楚文生配合的轻轻点了点头,“只怕不止马车,阿哲怕还买了不止一匹马。他向来计划的远,要不然,也不会一夜之间就走的没了踪影。只是不知道他是从哪一个城门走的。” 苏白不由微微的笑了。他站在一旁,手里摇着折扇,轻松的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的说,“这个好办。”他转过头来,看看皇帝和李乐,“我们正好四个人,正好可以分头到四个城门去打探。” 楚文生看着一脸气恼的皇帝,缓缓的点了点头。 皇帝说,“那好。只是,不管情况什么样,两个时辰后,我们就还一定回到这里见面。” 大家都点了点头。苏白收了折扇,说道,“那我还去东门吧。” “西门。”李乐说。 “那我北门吧。”楚文生抢着说。 “为什么?”皇帝不满的看向楚文生。 楚文生没有作声。 “为什么?”皇帝咄咄逼人的看着楚文生,“我也很想去北门。” 苏白看一眼李乐,说道,“你觉得我变得年轻了吗?” 李乐似笑非笑、难看的摇了摇头,“你只会越变越老!” 苏白回头看一眼皇帝,笑道,“奇怪,五爷怎么就能回到幼年时代呢?” 皇帝闻言,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楚文生也笑了,说,“阿哲最可能走了南门。所以,你去南门吧。如果,阿哲留下了记号,一定在不显眼的城墙等处,是一些三角形符号。最尖的那个角指向哪儿,他们便是往哪个方向走了。” 皇帝愣了一下,没想到楚文生竟然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楚文生似笑非笑的咧了一下嘴,轻声说,“我也不肯定。只是,阿哲其实也很有方向感,但是,他的方向感向来都是和正确方向相反的。” 皇帝等人一愣,苏白笑道,“那他不是每次都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就行了。”楚文生说,“我不知道他怎么做的选择。但是,十次中,他基本上就有十次走的都是相反的方向。” 苏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巷外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众人一愣,都静下声来。只听外面有官兵在驱赶老百姓,嘴里还吆喝着,“都仔细看看啊,要是谁看见了这样一个活死人,立刻到官府报告。贵妃娘娘说了,不论谁抓住了他,娘娘那里都有百两黄金的奖赏。” 皇帝看一眼楚文生,嘲讽的说,“看起来,她对你还真是痴情,你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派人‘追寻’你来了。” 楚文生不明显的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皇帝又看了一眼楚文生,“你最好再改一下装扮,免得真的惹上了这个女人。”说完,轻轻一转身,已经掠上了巷子旁边的房顶。苏白和李乐也都看了一眼楚文生,不约而同的转身,向外飞了出去。 楚文生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皇帝利落的身影,他有些怔怔出神。这时,他忽然又听见皇帝站在房顶上,大声朝底下喊道,“哎,活死人在这儿呢。” 楚文生猛地抬起了头,没想到皇帝竟然是这样的人。皇帝转身朝他一笑,站起身子,又大叫了一声,“活死人在这里,你们有本事就来抓我呀。” 他刚才的一声叫,已经吸引了很多侍卫的目光,此时,侍卫们更是全都被吸引了过来。皇帝轻蔑的朝着下面,扯了一下嘴角,又看了一眼楚文生,才施展轻功,顺着沿街连接在一处的屋檐,飞快的向着南门奔去。 楚文生在地上看到皇帝脸上的表情,瞬间又调皮转变成冷酷和嘲弄,不由心里一动。猛然间,他忽然又想到:皇帝去南门打探消息,这一路,岂不是引得侍卫们都知道了他的去向?如果,阿哲真的走了南门,…… 楚文生抬头看看皇帝离去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心想,看来,我也要闹出点儿动静来了。想罢,楚文生向着皇帝的相反方向,纵起了身子。 众侍卫听到皇帝的呼喊声,又看到他一闪即逝的身影,都认定了皇帝就是玉坠儿想要寻找的“活死人”。因此,都拼命追赶起来。皇帝有心要还楚文生的人情,所以,故意逗引他们,故意走走停停;边走,他还边大声招引沿街巡逻的侍卫。但等侍卫们追的要看到他的面目了,他又施展开轻功,远远的撇开他们。侍卫们知道不好对玉坠儿交代,又都认定了皇帝就是玉坠儿要找的“活死人”,因此,都拼死的向前追赶着。 眼看皇帝就要到南门了。皇帝向后看看,身后累的直喘的侍卫们,又向着四周看了看。在他的对面,一幢雄伟的豪宅引起了他的注意。皇帝心想,这里住的肯定不是富商,就是大官,好,就把侍卫交给他们处理了。他站定了脚步,等待那些侍卫追的近了,才忽然旋起身子,跃上了那豪宅的房顶。 侍卫们眼看着皇帝飞上了那豪宅的房顶,不由在底下都叫了起来。皇帝连看也懒得看侍卫们一眼,更不想听他们在叫些什么了。站在房顶上,他转身看向豪宅里。 庭院深深,影影绰绰的,能看到院中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画里的一般。皇帝看到这景象,不禁微微笑了,在心里叹道:在漠北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这种人家!哼,这种地方,也只有灵儿才配住嘛,不知道,这家主人是什么人,有没有糟蹋了这块儿地方。抬头再看,小桥流水的一旁,赫然种了一片让人心旷神怡的竹子。看到这片竹子,皇帝的心情不禁一下子好了起来。 转头,皇帝看看脚下的侍卫们,只见他们已经镇定下来,人分成了两队:一队仍留在原地,继续盯着房梁上的自己;另一队,则正走向豪宅的大门。皇帝立刻明白了这些侍卫的心思,他轻蔑的笑了一下,心想,你们总算还不太笨。 “有贼!有贼!”忽然,两声清脆的声音从皇帝的脚下传了上来。皇帝一惊,心想,自己的轻功也算一流的了,是谁这么好的耳力,竟然发现了自己。而且,这声音听起来,还像是个孩子。这么想着,皇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只听脚下,又一个清脆的女声高兴的叫道,“小姐,这鹦哥儿越来越聪明了,要是咱们家里进了贼,说不定,还会是他先发现呢。” “一定会的,”只听另一个温婉的女声回答道,“我可是训练了他好久呢!” 皇帝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在他脚下的廊下,有一个鹦哥儿在学舌。皇帝不由得失笑了,没想到,竟然让一只小鹦哥儿吓了一跳。他向下微微弯腰,看到廊下的一红一绿主仆二人,还在戏弄挂在廊下笼子里的鹦哥儿。皇帝摇摇头,转身欲走开,只听那鹦哥儿又叫道,“有贼,有贼!” 那两个女声开心的大笑,“你个小东西,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哪里有贼了?” 皇帝心里一动,心想,你个小东西,竟然还想捉弄朕,看朕不吓吓你的主子,以儆效尤!这么想着,他纵身就向下翻去。皇帝有心要吓那主仆,所以,故意翻身落到了那主仆的面前。 “啊?”那主仆吓了一跳,互相抱住一团,惊疑的看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皇帝。 皇帝看看面前,只见这对主仆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女。那小姐身上穿一袭粉红色的一群,丫环则像真的绿叶一般,穿了一身的绿。皇帝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呆傻的模样,微微弯腰施礼,说,“两位小姐受惊!在下实在是为了搭救朋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引了官兵至此,不想,却要在这里麻烦小姐了,还望小姐原谅在下的鲁莽。” 皇帝向来冷漠,这样的玩笑,实在是他生平第一次。说完了这些话,他直起身子,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那位满身珠翠的小姐怔怔的目送着皇帝,眼看着他的身影儿消失在竹林旁,走廊的尽头,这才难以置信的伸手,捅了捅身旁的丫环说,“是真的吗?我怎么看到一个,一个……” ——她一个久居闺中的女儿,有些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是真的,小姐,”那小丫环也呆呆的,“一位翩翩美相公刚才从天上掉下来,恰好就落在了咱们面前。他还说,说什么为了朋友,要小姐见谅呢。” 主仆二人看着皇帝离去的方向,都像是没了魂魄。 “他真……”小姐说了半句,又没有了下文。 小丫环接着说,“真是个美相公!他那一笑好迷人啊!” “是啊,”那小姐接着说,“怎么会这么巧,他恰好就落在了咱家呢……”话还没说完,院外就传来了侍卫们敲门的聒噪声,小姐忍不住粉面一凛,恼恨的叫道,“小环,看看是谁敢在咱们门前吵闹,去把他们的舌头给我都割下来!” 那小丫环知道小姐是在恼恨门外的人搅了她的美梦,她心里也恼恨的很,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皇帝施展轻功离开豪宅,转头看看,身后已经没有侍卫再跟过来了。他冷冷一笑,径直向着南门走过去。 南门前,几乎没有什么人进出。几名门卫正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盘查着为数不多的来回的老百姓。皇帝慢慢的走过来,一名门卫注意道皇帝身上华丽的衣服,立刻走了过来,“哎,干什么的?” “噢,”皇帝手里握着一块儿银子,悄悄塞到那门卫的手里,“这位大哥,我是从那里来的,”他回头指了指并不遥远的豪宅,“昨天,我们丢了几匹马,所以过来问问门卫大哥,昨夜可有人牵了几匹马出城门?”皇帝心想,那么大一个豪宅,应该养了不少马吧。 “噢。”那门卫接了皇帝的银子,心领神会的立刻放松了,说,“原来是姬府里的呀。”说着,他伸手拉住皇帝的衣袖,悄悄走的远了点儿,悄声说,“原来,那马是你们姬府的呀!哎呀,你是不知道,昨夜不是我值班。不过我听说,那小子,不但偷了你们姬府的大马,还从宫中偷了一位美人儿呢!”“美人儿?宫中的?”皇帝的心里一动,“什么美人儿?” 那门卫转头看看自己的同伴,拉着皇帝又走远了点儿,“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能出去乱说。” 皇帝连忙点头。那门卫说,“昨夜是我一个哥们值夜,他说三更多快到四更的时候,来了一个小子,赶了一辆马车,还带着十几匹马,说是有急事要出城。他给了那哥们儿这么大一个……”那门卫用手比划了一下。 “银子?” 那门外连忙制止皇帝,“可是,今天贵妃娘娘就派人来问,说有没有人昨夜出城。咱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乱说。后来,有弟兄出去打听,刚刚才知道,那小子昨天劫走的美人儿,竟然就是当今贵妃娘娘的亲姐姐!” “贵妃娘娘的亲姐姐?” “你没听说过她吗?她可是咱们祁州城的第一大美女!”那门卫连忙说,“看在这块儿银子的份上,我劝你,还是别找什么马了,要是贵妃娘娘知道了,说不定要那你们姬府怎么办呢。” 皇帝连忙拱手相谢,“不错。多谢提醒。” “快走吧。”那门卫将银子藏了起来,皇帝刚要转身,他又连忙拉住了皇帝的衣袖,“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要不然,咱们南门的门卫可都要没命了。” 皇帝点点头,再次拱手,说道,“老哥,放心!”说完,细心的看了看四周,才转身向回走去。 第三十章 热热闹闹祁州城 打探到了想要的消息,皇帝从南门飞快的返回了原来的小巷子。走到那里,他发现,苏白和李乐早已经等在了那里,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让人看着很不顺眼的、长了一双三角眼的青年书生。皇帝知道,这一定是又经过了改扮的楚文生。他走过去,瞟了楚文生一眼,说,“仁兄,麻烦你下次改扮的时候,别总是弄一副欠揍的模样!” 苏白看着楚文生笑起来,他摇着折扇,微笑道,“五爷,你不用说了,我们已经知道结果了。” 皇帝点了点头,“那最好,免得我浪费口舌!” 苏白又看了一眼皇帝,说,“你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麻烦?” 皇帝一愣,说,“什么麻烦?我一路施展轻功,停也没有停,没有注意!” 李乐面无表情的回答,“玉坠儿刚刚改变了策略,现在,她通缉的是我们四个人。” 皇帝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个女人的头脑转的倒是挺快的。” “现在,城里凡是四个人走在一起的,基本上都受到了盘查。”楚文生接着说,“我想,她一定是料定你们会和我在一起。” “不但是四个人一起的,”苏白摇着折扇,“凡是穿白袍的,”他一指皇帝身上的黄 袍和李乐身上的蓝衫,“黄袍、蓝衫和灰袍的,都受到了严厉的盘查。” “待遇还很高!”皇帝冷冷地说,“以后,这祁州城怕是没有人敢穿这四种颜色的衣服了。” 楚文生淡淡笑了一下,说,“我和陈老板说好了的,如果今晚三更我没有带着灵儿回去,他就会想办法进皇宫救人。” 皇帝愣了一下,心说,差点儿都忘了他们的存在了。 “那你现在必须回去通知他们,以免他们再闯出什么事来。特别是有湘雨在,你晚回去一会儿,恐怕都会出乱子。” 楚文生看向皇帝,“没错,看来,你也很了解她!” 皇帝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苏白悠然的摇着折扇,像是在说风凉话,“现在出城门可有点儿不太容易了。光是那些门卫的盘问,就足以让人疯掉了。” 皇帝皱了一下眉头,“祁州如今的模样,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昏庸的国王,暴政的贵妃,简直岂有此理!” 楚文生看一眼皇帝,说,“要出城门,也容易。我可以找我以前的手下,让他们找几个和我们身量差不多的人,改扮成我们的样子,分别混在几个城门口。” 皇帝看向楚文生,“装扮成我们的样子?这倒是个主意,不过,……” “好主意。”李乐面无表情地说,“但是,一定没有苏白的主意好!” 皇帝也笑了,转头看向苏白。苏白忍不住哈哈大笑,“伙计们,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了解我!” 楚文生却不看皇帝等人,“还是我来吧,我在祁州认识的人比较多。” 苏白笑道,“也不一定。” 楚文生奇怪的看看苏白,问皇帝说,“你们还是和我一起出祁州吧。”他看一眼皇帝,“灵儿不会希望你在这里久留的,她一定希望你早些回北京去。” “你很了解灵儿!”皇帝看向楚文生,“但是,我对灵儿保证过,我会尽力不负她的。现在,她生死未卜,我不能扔下她不管,自己回北京去。我要找到她,和她一起回去!” 楚文生一愣,“你是皇帝,不能乱来!” “对于灵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皇帝坚定的说,“对于我的国家来说,我这个皇帝如果没有了,一定会有其他人出来接替。但,对于我,灵儿如果就此消失,却再也没有人能代替了!” 楚文生震惊的后退了一步,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皇帝看着楚文生,“我知道,你是个对国家无比忠心的人。但,对于我,一生动一次心,也已经很不容易。你放心,我不会负我的国家,更不会负灵儿。” “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兼顾吗?”楚文生难以置信的说,“如果有一天,你的国家要求你除掉灵儿,你要怎么办?” 皇帝自信的一笑,“只要我不因为灵儿,荒废朝政,我的国家就不会要求废掉她!” “可是你现在……” “现在,我要代表我的人民,把属于他们的贵妃娘娘给抓回到北京城去!”皇帝假装生气的说,“谁家的贵妃不在深宫里呀?这个玉灵儿,实在让我太生气了!” 苏白看着皇帝忍不住笑了,他看看楚文生,说道,“楚先生,你放心,有我和李乐在五爷身边,不会任由他胡来的。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楚文生拱拱手,眼看着皇帝等人大步向前走去,也转身离开。似乎是背后长了眼睛,眼看楚文生没有了身影,李乐忽然面无表情地看向苏白,“你有了什么主意?小心办不到,挨五爷的板子!” 苏白微微一笑,“我挨过五爷的板子吗?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说着,仍是大步向前走着。 皇帝和李乐互相看看,同时出言问道,“去哪里?” “客栈,酒楼。”苏白头也不回的回答。皇帝和李乐都不知道苏白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互相看看,却仍是都不明白。眼看苏白走的没有了影子,他们连忙提气,施展轻功跟了上来。 苏白径直来到一家大客栈。他回头看一眼仍旧一头雾水的皇帝和李乐,笑一笑,示意他要行动了。皇帝和李乐对视一眼,快速的一闪,在客栈里找了个角落,藏起了身形。苏白看看他们,大步走进了客栈。 走到客栈的正中央,苏白站定了身形,也不等客栈的伙计过来招呼,就大声喊道,“卖银票,卖银票了啊!” 卖银票?皇帝和李乐对视一眼,仍是不明白苏白在搞什么鬼。但,住店的人们听到苏白的呼喊声,禁不住都将信将疑的凑了过来。 “哎,我说这位仁兄,你疯了吧?”围过来的人群中,有人看着苏白,大声说道,“这世界上,哪儿有卖银票的啊?” “哎,我就卖!”苏白大声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叠银票,朝着众人晃了晃,“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想买?” 人群开始骚动了。躲在客栈角落里的皇帝,转头问李乐,“哎,他那银票是真的吗?” “是,”李乐面无表情,却肯定的回答。 “喂,你这银票是真的假的啊?”人群中,也有人开始问了。 “真的假的?”苏白瞪大了眼睛,抽出一张银票朝着众人一晃,“你们可看清楚了,这可是中原最大的钱庄,隆昌钱庄的银票!在中原,你不论到哪里,基本上都能兑换白花花的银子。你竟然问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你这银票怎么卖啊?” “很便宜!”苏白说,“只有四个人可以买我的银票!这四个人当中呢,一位穿像我这样的白袍,一位穿水蓝衫,一位穿杏黄袍,还有一位穿灰袍。凡是这样打扮,并一起走向各个城门的四人组,都可以买我的银票。事先说明啊,我这里带的只是定金,只有等你们出了城门,城外的人,才会付给你们买的银票。” “定金?这只是定金?!”人群沸腾了。 苏白放目打量着众人,“哎,哎,你们挡住了我的目光了,我看不到我要找的买家了!哎,你让让!”苏白正说着,人群忽然一哄而散。皇帝吃了一惊,以为苏白计败了,刚想说什么,已经有人穿着蓝衫冲回来了。他张着手,朝着苏白大叫,“喂,喂,我说卖银票的,我的兄弟们马上就来了,快把银票给我!” 苏白故意斜睨着他,“你真的是我要找的人吗?我可警告你……” “我知道,”那人着急的说,眼看,有更多的人朝着苏白涌了过来,他更大声起来了,“真正的卖主在城外呢!你快先付定金吧!” 苏白一笑,说道,“每人一张,不要抢啊!”“喂,是不是不是咱们这个客栈的人,也可以的啊?”人群中,忽然又有人着急的问道。 “当然!凡是符合我条件的人都可以。”苏白大声说着,已经开始向内圈里的人分发银票。 “喂,快点儿啊!”人群中,有人喊道。 苏白看看那人,不急不慢的说,“兄弟,我只有一双手,怎么快啊?” 听到苏白这句话,外圈里,立刻就有人转头走开。原来,他们见人太多,可能拿不到定金,所以,准备还是抢先到城外领银子了。苏白见此情景,微微一笑,手一扬,“诸位仁兄,咱们城外见了。”说完,也不管疯狂的人群了,闪身跃到了圈外。 皇帝和李乐对视一眼,都没想到苏白是这样赢过楚文生的。想到以前苏白为自己解决了不少的难事,皇帝不禁想,也不知道苏白因为那些事花掉了多少银子。看见苏白闪身退了出去,他们也快步走了出来。 “哈,原来,你就是这样替我办事的。”走到外面,皇帝不禁笑苏白。 苏白哈哈一笑,“怎么样?这招儿可是百试百灵!虽然,有点儿下三滥,确实是有时候最好的招数。” 皇帝也哈哈大笑,“看起来,你的家业不久就要被你败光了!” 苏白听了,故意瞪大了眼睛,看向皇帝,“你,难道不补偿我的损失吗?” 皇帝哈哈大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补偿你的损失?”说完,哈哈大笑着和李乐一起大步向前走去。 苏白不愿意了,他连忙跟上去,“哎,你以前可是说过的……” 再说楚文生和皇帝等人分别后,转身走到一个小巷,悄悄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信号弹,点燃了,随手放到了空中。然后,他三转俩转,也走进了一家客栈。客栈的伙计看见楚文生走进来,愣了一下,快步迎上来,轻声说,“先生,你回来了。” 楚文生微微点点头,说,“他们一会儿会来见我,你径直带他们上楼见我就是。” 那伙计点点头,“好的,先生。您房间里,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 楚文生满意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伙计答应一声,转身又走向他走过来的位置。 楚文生走上楼梯,拐个弯儿,熟悉的走到一间房门前,伸手推开了房门。是间上房,布置的简洁而舒适。在房间里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盘在漠北少见的红润的苹果,一盘诱人的点心,一壶茶和几碟菜。 楚文生走进房间里,坐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菜,看了看,却又放了下去。他叹一口气,还是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大一会儿,门边便传来了敲门声。“先生,您有朋友来访!” 楚文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应声说,“都进来吧!” “是!”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十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先生,您回来了?” 楚文生听到来人的问话,微微的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让大家赶到这里来,辛苦大家了。” “先生客气了。”一个满脸胡须、一点儿也不像生意人的大汉大声说,“先生你就说吧,要咱们干什么?” 楚文生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那人的话,而是轻轻的说,“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太引人 注意了!” “先生放心!咱们看见先生的信号,都慌忙向这里赶过来。直到了店里,才碰到一起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解释道,“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文生说,“我要出城,可是,玉坠儿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 “玉坠儿竟然找到了先生?”一人惊讶道,“她的本事见长啊。” “是我去了皇宫,”楚文生简短的说,“我想,你们也听说了,灵儿被玉坠儿劫到皇宫里去了。” 众人点了点头,“听说了。咱们昨天夜里,还聚在一起,想商量个办法,去救小姐呢。” “你们不必去了。”楚文生说,“灵儿已经被阿哲带出去了。” “阿哲?”大家都惊讶的看着楚文生。 “不错。” “这个总是闯祸的小子,……”那个满脸胡须的大汉说了半句,立刻被其他人打断了,“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现在还不能去追踪灵儿的下落。但是,我已经打听清楚阿哲带着灵儿去了哪里了。只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我和朋友约了今晚三更在城外相见,可是眼下,玉坠儿正在满大街的抓我。”楚文生说。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书生模样的人说,“我已经让人打扮成先生的样子,出去混淆视听了。只是,我不明白,街上要抓的似乎……” “那是今天一大早儿,和我一起从皇宫里出来的三个人。他们一个穿白袍,一个黄袍,还有一个,是蓝衫。玉坠儿以为我们在一起,所以,下令一起抓。” “那么,咱们还要帮那三个小子的忙了,是不是?”那满脸胡须的大汉又叫起来。 楚文生点点头说,“他们都是灵儿的好朋友,也都是为了救她而来的。” 书生模样的人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可是,先生,阿哲这小子向来找不着北,您确定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去向了?要不要属下再派人打听一番?” 楚文生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从南门走了。你也不好出去。今夜见了我的朋友之后,我会想办法的。” “戚,我就说这小子,不会干好事儿!” 楚文生看着那满脸胡须的人,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怪阿哲,是我没有嘱咐他。当时,肯定是坠儿有心想要对灵儿不利,他担心一旦暴露,就保护不了灵儿了,所以,才决心带她走的。” “先生,要咱们先从南门追吗?”那满脸胡须的大汉又说道。 楚文生摇了摇头,“我先去会朋友,明天也许就转回来了。我会亲自追他。” “那好,”那满脸胡须的大汉说,“先生吩咐吧,你那三位朋友都长什么模样。” 楚文生微微一笑,“身量都和我差不多。我想,他们已经改了行装,你们只要穿上一样的衣服就好了。只是,四个城门都要派人去。因为,他们已经从南门去追阿哲他们了,我不想让玉坠儿知道阿哲走了南门。” 众人立刻都拱起了手,“先生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楚文生也朝着大家一拱手,“麻烦诸位了。” 大家连忙还礼,“先生言重了。”说完,纷纷告辞,向外走去。 楚文生送走众人,看看西边的太阳,也离开了客栈。 来到北门前。来到北门,他发现北门上不但多了比平时多了几倍的人,而且都是打扮的一模一样的四人行。更可笑的是,什么样的组合都有,甚至一组中四个人,竟然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楚文生知道自己的手下从来不会办这种事,看来,这是皇帝他们的杰作了。他没想到,冷酷的皇帝,竟会办这种好笑的事。 楚文生好笑的摇摇头,大步向前走去。门卫们正因为门前忽然出现了这么多一模一样的通缉犯而发愁,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一只“孤鹤”?他们甚至问都没有问楚文生一句,就放他走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兰湘相逢 楚文生走出了祁州城门,看看太阳,心想,只怕三更前赶不到陈皓等人落脚的客栈。也不知道湘雨那个丫头会怎么闹,也不知道他们回去的这一路上是否顺利……想到这些,楚文生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送走楚文生,陈皓立刻要想的就是:该如何再改扮众人,以躲过路人的目光。本来,这对于陈皓来说,都是最容易的,因为,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可以把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改成商队里的人。可是,他们这次出来,是为了救人,根本就没有带多少布匹出来。另外,有乔老爷和夫人,还有乔玉山的妻子挺着大肚子。看着陈皓的愁眉,乔玉山也转头看了看妻子坐的轿子。忽然,他说,“改成娶亲的队伍吧。” 乔玉海愣了一下,但他马上看到了乔玉山看向嫂子轿子的目光,他一拍大腿,大声赞成道,“不错!这样,我们无论如何都有解释了。” 陈皓和湘雨有点儿愣。“那,谁来当新郎和新娘呢?” “大嫂和爹娘怎么办?” “新郎新娘当然是你们两个。”乔玉海说着,给陈皓和湘雨解释,“你们俩个还不知道,咱们祁州的习俗,嫁女儿的时候,必须有娘家一位怀孕的女子跟着,以保佑女儿以后多子多福,娘家还得陪送一个长寿的院公,以祝新娘子以后长命百岁!” 陈皓看看湘雨,心想,湘雨一定不会同意,她看自己一向不顺眼……没想到湘雨很兴奋,“真的吗?让我当新娘子?那要不要坐大红花轿?”—— 陈皓不知道,湘雨嫁给皇帝,不过用了太后的一句话儿,她从郡主宫搬到了后宫,就算完婚了。 乔玉海笑道,“当然要了。谁家的新娘子不坐大红花轿的?” 湘雨开心的看看陈皓,“那就这样办吧。” 陈皓不可思议的看着湘雨,心想:还没看到过这么直爽的新娘子呢。旁边,乔玉海的妻子已经走下了轿子,对陈皓说,“我的轿子可以改为花轿,我可以骑马。” 陈皓点了点头,乔玉山连忙回头问,“各位师傅,有没有带红布来?” 队伍中立刻便有人大声笑道,“咱们卖布的,想要什么布都有。”说着,就有人传过来一匹大红布。乔玉山的妻子和大夫人也搀着丫头的手,下了轿子,边走过来,边说,“你们几个男人去把轿子包起来吧。我们看看,能不能把新郎新娘的衣服和红盖头弄好。” 湘雨挥挥手,“不用弄,不用弄,我不盖红盖头。” 大夫人嗔怪道,“傻孩子,哪儿有出嫁的新娘子不盖盖头的?”一边接过了丫环递过来的大红布。 湘雨说,“我第一次见灵儿的时候,她也刚从送亲的轿子里下来,她就没有戴盖头,她说,你们漠北的新娘子没有盖红盖头的习俗。” 乔玉海兄弟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疼。乔玉山的妻子红了双眼,轻声说,“本来是有的,只怕,她心里……” 乔玉海的妻子大声打断了乔玉山的妻子,“大嫂,你不必介怀。要是我,我也会恨咱们的。想想她嫁的那么远,我们连句温馨的话儿都没有……这件事,我们记在心里就是了,以后我们要加倍对灵儿好。”说着,接过了丫环递过来的针线,快速的埋头缝起来。 湘雨看看她们,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便转身去看陈皓他们。轿子很快就布置好了,乔玉山的妻子和大夫人都是巧手儿,不大一会儿,她们就带着丫头们凑起了一身红装。大夫人拿起那衣裙抖了抖,惋惜的说,“可惜太素了些,连朵儿花都没有。” 乔玉海在一旁笑道,“娘,你看看你,湘雨又不是真的嫁人,咱这是逃难,您就别想这些了。” 大夫人歉疚的笑笑,没有说话。湘雨心里清楚乔家的所有人,对玉灵儿充满了愧疚。她大声笑道,“大妈,你不用担心。等我见了灵儿,让她给我绣上不就行了?” 大夫人笑了,“不错,我们灵儿的手工,可是无人能比的。” 这时,娶新娘子的一切也都置办起了。湘雨高兴的换上了大夫人和乔玉山的妻子慌忙间赶起来的新嫁衣,兴奋的直转圈儿。陈皓远远的看着一身红装的湘雨,不由得心想,他这一趟,还真没少让皇帝戴了“绿帽子”:本来就是追着玉灵儿出来的,然后又和玉兰做了“夫妻”,现在又要“娶”湘雨!如果皇帝知道了这些,不知道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天已经开始微微的亮了,乔玉山等人慌忙安排湘雨上轿,给大家讲漠北迎亲的习俗。乔玉海的妻子拿了盖头过来给湘雨。湘雨接在手里,却并不盖在头上。 “等遇到官兵的时候,我再盖吧。我只要坐坐花轿就好了。” 元方站在陈皓的身边,忍不住撇撇嘴,说道,“湘雨姑娘,你可真不像个新娘子。要是咱们这里还有别人可以当新娘子,真不能让你来扮!” 湘雨哼了一声,“臭小子,你说我呢!你家先生才更不像新郎呢。” 元方一昂头,说,“我家先生这时候才不能像新郎呢,他是要娶沈老板的。” “灵儿?”湘雨已经坐到了轿子里,听了元方的话,她又连忙掀开了轿帘子,“灵儿,你家老板就想都别想了,灵儿已经嫁给我皇……表哥了。”这些天以来,湘雨已经渐渐习惯时时注意不泄漏身份了。 元方哼了一声,说,“哼,才不会呢。这世界上,只有沈老板那么优雅的人才配得起我家先生,也只有我家先生配得起美丽的沈老板!” “哼!”湘雨放下了轿上的布帘子“是吗?我们走着瞧!” 陈皓看见了湘雨嘟着的樱唇,心里一动,不由得笑了。 经过了改扮,众人果然没有再引起路人的注意。只是,才走了一小段路,湘雨就坐不住了。幸亏众人轮流安慰她,元方又一路和她斗嘴,才让她觉得路途近了许多。 众人缓慢的走着,直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大家才终于走到了玉兰他们栖身的客栈里。 玉兰早在客栈里,等的心都焦了。听到有人来报似乎是陈皓等人回来了,她立刻迎出门去。湘雨跳出轿子,看见玉兰,高兴的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她,“好兰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玉兰拉着湘雨左看右看,“湘雨,你还好吗?那些坏蛋没有伤到你吧?” 童儿和莺儿也都跟了出来,看到陈皓回来,都高兴的迎了过来。陈皓抱起他们,哈哈的笑了。这时,乔玉海的妻子一下子摔落马下,陈皓一愣,刚想去扶,她却已经扑了过来,“莺儿,童儿,我苦命的孩子们啊!” 两个孩子看到亲人,愣一下,也都扑了过去。 “二婶!” “娘!” 乔玉海的妻子一下把俩个孩子搂在了怀里。听到动静,乔玉山的妻子也挺着大肚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完好无损的儿子,她忍不住捂着嘴,哭了。 陈皓见状,连忙从地上扶起了乔玉海的妻子,转头对玉兰和湘雨说,“两位姑娘,你们先扶两个嫂子回房去吧。剩下的有我来安排。” 玉兰连忙点了点头,拉了湘雨,连忙过来。 走回到楼上,玉兰一边为众人倒水,一边看向湘雨身上的新娘的服饰,“湘儿,你这是……” 湘雨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哈哈笑起来,拉住玉兰,给她讲起了路上的趣事儿。童儿和莹儿都依偎在各自母亲的身边,娇憨的不肯再离开一步。 不大一会儿,乔老爷子也在大家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湘雨看见乔老爷子,连忙又对玉兰说,“兰儿,我认了灵儿的父母做父母了,你看,他们就是干爹和干娘。” “你怎么这么急?怎么不等我一起呢?”玉兰嗔怪的瞪一眼湘雨,连忙过来施礼。 乔老爷子连忙说,“谢谢你了,姑娘,谢谢你帮忙照顾两个小孩儿。”乔玉山兄弟和陈皓已经把玉兰帮忙照顾两个小孩儿的事情,告诉给了老爷子。 “干爹,你不用和她客气,”湘雨过来,挽住了乔老爷子的胳膊,开心地说,“她和我一样,和灵儿都是好姐妹,这些都是应该的。” 玉兰点了点头,“不错,老爷子,您说这种话,是和我见外了。” 乔老爷子向着玉兰房间的里间望了望,说道,“灵儿呢,她怎么不来见我?” 乔玉山兄弟两个紧张的对视一眼,又都看看陈皓。玉兰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就知道老爷子还不知道玉灵儿的现状,她低头看向童儿。童儿立刻会意,立刻过去拉住了乔老爷子的手说,“爷爷,童儿和妹妹奉了姑姑的意思,认了一个干爹,一个干娘。” 乔老爷子果然愣了一下,“噢?” 童儿看看乔玉山夫妻,走到陈皓的身边,拉住他的衣角走了过来,又用手拉住了玉兰的手,“就是他们。他们和姑姑一起救了童儿和妹妹的命。他们答应姑姑,如果姑姑救不出爹娘,他们就抚养童儿和妹妹长大。这些天,干娘教了童儿和妹妹好多东西。童儿已经决定了,以后要像孝敬我爹娘一样孝敬干爹和干娘。”说完,又看了看乔玉山夫妻。 乔老爷子赞同的点了点头,“好孩子,理应如此。” 乔玉山兄弟连忙过来对着陈皓和玉兰拱手,“大恩不言谢,请受我兄弟一拜。”说着,就拜了下去。 陈皓和玉兰连忙还礼。 乔老爷子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些明白玉灵儿出事了。 “童儿,你过来。你告诉爷爷,你姑姑暂时不能来见爷爷了,是吗?” 童儿转头看看玉兰。玉兰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上前说道,“乔老爷,我和灵儿也情同姐妹,请您允许我也叫您一声干爹吧。” 乔老爷子微微一笑,说道,“好,好,看起来,灵儿是不能来见我了。但是,她却又让我有了两个如此懂事漂亮的女儿!好啊,好啊!” 湘雨一握手中的宝剑,大声说道,“干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灵儿救回来的。” 乔老爷子一愣,本能的问,“她去了哪里?” 陈皓连忙示意,湘雨和玉兰连忙上前,一边一个的搀扶着老爷子,坐到了太师椅里。乔玉山在一旁说道,“爹,你别急,妹妹她一定没事的。”事实上,直到此时,他也还不清楚玉灵儿出了什么事。 “是啊,乔老爷,”陈皓说,“楚先生已经去救灵儿了,今晚三更时分就能回来了。” “楚文生!原来,他是去找灵儿了。灵儿是去了坠儿那里吧?”乔老爷子说,“我就知道,如果不是她去了皇宫,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控制了局面。” 童儿看着难过的爷爷,拉着他的手,认真地说,“爷爷,你放心吧,姑姑一定不会有事的。苏先生、李先生和姑丈的功夫都很好,他们一定会保护好姑姑的。” “什么?你姑丈?”乔老爷子生气的转头瞪向儿子,“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乔玉山连忙跪倒在地上,“爹,我不能说呀。一旦泄露了消息,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全家的性命都赔不起。” “哎呀,哪儿有这么严重?”湘雨不以为然的打断了乔玉山,她俯到乔老爷子的肩上,轻声说,“干爹,你也不必惊讶。那个姑丈就是我表哥,你知道我表哥是谁的。” 乔老爷子惊的身子一抖,“他也来了?” 湘雨点了点头,笑道,“灵儿是他的老婆,他才不放心把她交给我们咧。” 大家都笑起来。玉兰看着湘雨,也温柔的笑了,说,“干爹,您放心好了。童儿说的没错。由他们三个在身边,灵儿一定不会有事的。先不说功夫,苏先生和李先生都非常有见识,什么都难逃他们的法眼的,灵儿又极其聪明。我想,纵使那玉坠儿有千百种能耐,恐怕也不会伤到她一根汗毛的。”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陈皓看看乔老爷,说道,“这样,乔大哥,乔二哥,如果今夜楚先生还没来,今晚你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儿,你们带着兰姑娘和老爷子、童儿他们先离开,我则和湘雨姑娘一起到祁州,去找他们。等我们找到了灵儿他们,就会回头,尽快赶上你们的。” “我和你们一起。”乔玉海说,“起码,我也会点儿功夫,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乔二哥,”陈皓想说什么,湘雨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哎呀,别这么罗嗦了。二哥,你就带着干爹他们走吧,这么多人,大嫂又有身孕,大哥一个人怎么能照顾的过来?这里有我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乔玉海只得点了点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玉兰忍不住轻声喃喃说,“希望,他们今晚都能回来。” 童儿仰头看向玉兰,安慰说,“干娘,你放心吧,姑姑她一定没事的。” 玉兰低下头,摸了摸懂事的童儿的头,笑了笑没有说话。陈皓在一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第三十二章 湘雨不耐烦等待消息 夜已深了,乔老爷却还是怎么都不肯休息,他坚持要等到三更。众人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去。其实,不光是乔老爷,湘雨、玉兰等人心里也担心的厉害。乔玉山的妻子和玉兰等人哄睡了童儿兄妹,也一起到老爷子屋里等待。湘雨着急的坐也坐不住,不由的来回走着。外面,已经打过了二更,门外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会不会在回来的路上出事了?要不,我们迎迎吧?”湘雨忍不住了,看着陈皓说。 陈皓皱着眉头,玉兰轻声说,“只怕你们前脚走了,他们就从另一道儿回来了,那样岂不是……?” “哎呀,急死我了。”湘雨不耐烦地跺着脚,“早知道这样儿,我就跟他一块儿去了。” “你别着急,我们再等一等。”陈皓沉稳的说,“和楚先生说好了的,是三更。再说,祁州离这里,有很远的一段路呢,灵儿又不会功夫,走起来,恐怕要慢一点儿。” 湘雨看了看他,不再说话。大家都沉默下来。许久,大夫人小心的看看老爷子,又看看自己安然无恙的两个儿子,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大家忽然听见外面当当当的响了三声儿——鼓打三更了,湘雨再次沉不住气了,“都三更了,还是没动静,那个楚文生到底行不行呀?” “别急,”乔老爷子忽然开口说,“文生虽然负了灵儿,可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说今晚三更到,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赶来的。即使有什么事绊住了他,他也一定会派人天亮前送信儿回来的。再耐心等一会儿吧。” 湘雨嘴一噘,没敢给老爷子犟嘴,心里却满是不信。几乎是在同时,玉兰站着的旁边的窗户轻轻的响了一下,大家一转头,看见楚文生已经站在了房内。 “多谢师傅信任!”他朝着乔老爷弯下腰去。虽然他离开祁州后,一路施展轻功,不敢停歇的直奔陈皓等人所住的客站,然而,路途遥远,还是晚了那么一点儿。等他直起身子,众人才发现他已经变了模样。好在大家都知道他先前是易过容的,此刻,也都没有感到惊讶。 “灵儿果然没跟你回来!”乔老爷一声长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坠儿把她怎么样了?” 湘雨不相信的打开楚文生猫进来的窗户里,伸出头去,向外观看。陈皓知道,湘雨是在找皇帝他们,他不忍心的轻声说,“别看了,他们没有回来。” 湘雨将头缩回来,忧伤的看一眼陈皓,慢慢的关了窗子。陈皓心不禁疼了一下,怕湘雨发现自己的情绪,他连忙转过头去,却又看见玉兰脸上也露出同样哀伤的神情来。只见她走过来,无声的握住了湘雨的手。湘雨也立刻握紧了玉兰的手。只是,两个人相视,却都无语。 “不是坠儿,”楚文生看着乔老爷,慢慢地说,“是阿哲。”——乔老爷知道阿哲。 “阿哲?”乔老爷抖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会是阿哲?” 楚文生说,“学生赶着去救师傅,就让阿哲去保护灵儿,没想到,昨天半夜,坠儿在灵儿的房间里燃了迷津散,要伤害灵儿。阿哲便出手打伤了坠儿,带着灵儿离开了皇宫。” 湘雨立刻抬头,瞪大了眼睛,“那灵儿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呢?” “阿哲走错门了吧?”乔老爷会意过来,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 “是学生一时着急,没有思考周全。”楚文生谦恭地说。 “他走错门了?”湘雨忍不住,大声问,“他走到哪个门里去了?” “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啊?”湘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楚文生大叫,“你都给灵儿找的什么帮手啊?!你到底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呀?你是不是觉得她的命不够苦呀?……” 玉兰连忙伸手堵住了湘雨的嘴,她的眼圈儿却也跟着一起红了。 楚文生不说话了。乔玉海皱着眉头,思忖着说,“阿哲?难道是那个在岭南店里、一直等到灵儿进宫,才偶尔回来帮忙的伙计?” 楚文生低着头,“就是因为他没有方向感,我才不敢把他……” “向着南面去了,”玉兰失魂落魄的拉着湘雨的手,喃喃说,“越走越远了?那五爷他们……,天哪,灵儿,你让我怎么办?” 湘雨伸手去拿宝剑,“我去找她!” 乔玉海连忙拦住她,“祁州南面走不多远,便是荒漠,你到哪里去找她?” “荒漠!”玉兰和湘雨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傻了。 “五爷他们先去追了。”楚文生低声说。 “什么?!”玉兰大吃了一惊,脸色立刻苍白起来,“苍天哪!他们,知道那里是荒漠吗?” 本来,玉兰和湘雨就担心皇帝会出事。听见楚文生这样说,湘雨一剑横在了楚文生的脖子里,“你?!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我杀了你!” “不要!”陈皓连忙出手阻拦,他看着湘雨说,“你应该清楚,以五爷的脾气,他决定了的事,恐怕不是楚先生能拦得住的。” “你说的轻松!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你知不知道,丢了表哥,我们,我们的国家就要经受什么吗?……” “不要说了!”玉兰伸手捂住湘雨的嘴,平时总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的双眼里,满是哀求。湘雨狠狠的瞪一眼陈皓,扶住了玉兰,“这下好了,我不但丢了灵儿,现在连表哥也丢了!” “五爷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不顾全大局,这么让人操心了?”玉兰也喃喃低声责怪皇帝,“他明明知道灵儿一定不希望他这样做的。” “兰姑娘,你们不必太担心,”陈皓说,“五爷身边还有苏先生和李先生呢。现在,我就去祁州,从南门先去把五爷他们追回来。然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也深邃起来,“我再去寻找灵儿。” “我和你一起去。”湘雨连忙看向陈皓说。 陈皓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乔玉海,“乔二哥,明天就有您带着乔老爷子和兰姑娘他们先进京。”说着,从腰里解下来一块玉佩,“到了京城,你们先到我陈府中暂时落脚。我和湘雨姑娘找到了五爷他们,就会回去的。” 乔玉海兄弟互相看看,乔玉海低了头,说,“陈老板,难为你这么为我们着想。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寻找灵儿。三年前,我们兄弟就让灵儿伤了一回心,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们兄弟不是不疼她。” “这不是表达你们兄妹情深的时候。从这里到京城有千里之遥,从老爷子到童儿,老的老,小的小,乔二哥,大哥一个人不可能照顾的过来。您只要把这么多人照顾好了,我相信灵儿小姐就一定会感谢你了。” 乔玉海还想说什么,湘雨又不耐烦了,“哎呀,二哥,你就听他的好了。你放心,我们找不到表哥和灵儿,绝对不会回去的。” 玉兰忍不住再次拉住了湘雨的手,“湘雨,我怎么办?怎么办?你们,不能撇下我一个人呀!” “兰儿,你回去告诉太后姑姑,就说全都是我的错,告诉她,我找不到表哥,绝不会回去见她的。” 玉兰轻轻的摇了摇头,“湘雨,你不明白。我怕的是,深宫之中,从此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了五爷,没有了灵儿,也没有了你,湘雨,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湘雨握着玉兰的手,眼圈也红了,她勉强笑道,“你乱想什么呢?这么快就撇开我和灵儿了?告诉你,想抛开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玉兰忍不住哭出声来,乔玉山和乔玉海的妻子连忙过来搂住了她。大家的鼻子都有点儿发酸。这时,乔老爷开口大声叫湘雨,“湘雨,你过来。” 湘雨乖乖的走到乔老爷子的身边,“干爹,你要说什么?” 乔老爷朝着湘雨伸开手心,湘雨低头一看,是一枚玉扳指。“湘雨,拿着这个。你记住了,不管是在祁州,还是在沙漠里,如果遇到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人,拿出这个,他们也许会放你一马。” 此话一处,乔玉海兄弟和楚文生就知道这是老爷子在动用自己一辈子的善缘了。湘雨和陈皓也猜出了八九分,“干爹,这个,我……” “拿着,”乔老爷子命令,“我已经丢了一个女儿,不能再丢一个。” 湘雨一下子扑到老爷子的怀里,大叫了一声,“爹!” 乔老爷子说,“湘雨,你记住,不管找不得到你灵儿妹妹,千万别走进荒漠的中心。如果,你一路寻过去,都没有灵儿的消息,你就往回走吧。” 湘雨点了点头。楚文生沉声说,“师傅,我会和他们一起去的。” “我知道。”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文生,十几年前,我把灵儿终身的幸福交到了你的手里,你亲手毁了它。这一次,我再把湘雨的命交给你,希望你别再让我失望。” 楚文生一抖,恭敬的回答,“是。” 湘雨看了一眼楚文生,大声说,“爹,我才不要他来管我的命呢,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来管。”说完,她站起来,转头对楚文生一字一顿地说,“你不必内疚,灵儿虽然是被你抛弃了,可是,她的幸福也从来没有掌握在你的手里。” 陈皓在一旁认同的点了点头,心想,没想到,湘雨的见识,还真是不一般。 “是呀,她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女子。”楚文生低声说,“只是,她看错了我。” “哼,你知道就好。”湘雨转身看向乔玉海兄弟,“大哥,二哥,你们一路伺候好爹娘,我们京城见。” 乔玉山连忙说,“妹妹放心。”顿一下,他才又说,“你要小心。见了灵儿,告诉她,大哥对不起她。” 湘雨笑了,“好,我一定告诉她。” 第三十三章 重闯祁州城 一大早儿,和众人叙完别情,陈皓、楚文生和再次换上了男装的湘雨,再次踏上了通往祁州的路途。此时,在祁州皇宫里,玉坠儿也正被气的发疯。 “哼,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在眼皮子底下的人都抓不住!” “娘娘,您不知道,现在,咱们的城门处,都是你所描述的人的模样,而且,都是四个一群,四个一群,咱们,咱们……”跪在地上的门卫哭丧着脸,发着牢骚。 “你们都是笨蛋吗?本娘娘要找的人,是那些贩夫走卒就能扮的吗?你们眼睛都瞎了吗?” 门卫跪在地上,心说,鬼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到底俗不俗呢!再说,大家打扮起来都一个模样儿,谁知道哪个才是你要找的人呢?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听到玉坠儿的骂,他也只能跪在地上,乖乖的听训。 “哼,一群笨蛋!”玉坠儿继续怒火中烧着,“真是养了一群饭桶!要你们耽误这许多的功夫,恐怕他早已经大摇大摆的走出城门了。” “娘娘,这人,这么重要么?”玉坠儿一眼横过来,那侍卫连忙低下头,闭上了嘴巴。 玉坠儿却已经不再看他。沉默了许久,她径自向前踱了两步,喃喃自语说,“只是,他们这么急着出城干什么?难道,灵儿已经出城了?不可能呀,四城的门卫都已经派人问过了。昨夜,根本没有人出城。他们不会丢下灵儿不管的呀。四个城门都有人在混淆视听,他们又是从哪个门里出去了?难道,不应该是北门么?” 北门的门卫听到玉坠儿这么说,连忙澄清,“娘娘,绝对不是北门,不会是北门的!” 玉坠儿“哦”了一声,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门卫们,“那就是东门了?” “不,不是的!”东门侍卫也连忙大叫。 玉坠儿眼光一扫,所有的门卫不由都叫了起来,“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玉坠儿忍不住一声大吼,“看看你们的鳖样儿,什么都不敢承担,算什么男人!” “娘娘,也许他们根本还没有出城呢?”一个门卫慌忙中抬起了头,大着胆子说。 “住嘴!”玉坠儿回头怒喝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那门卫连忙低下了头。玉坠儿却猛然想到了:也对,或许,他们就是想让我以为他们出了城,然后,他们就可以安心的在城里寻找灵儿了。哼,好如意的算盘! “娘娘,那您……” 那侍卫还没说完,玉坠儿已经转头大声下令了:“来人,备马!”低下头,她冷冷一笑,“哼,想骗本宫是吧?即使你们都学会了我易容的本事,但,本宫亲自巡城,我看你们还怎么躲!” 听说玉坠儿要亲自巡城,门卫们更加不敢懈怠了。人人都更加卖力的搜查四人一群要出城的人们了。此刻,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注意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城的楚文生他们了。 湘雨等人走进祁州城,只见祁州比起以往,更是慌乱了。宽阔的大街上,几乎没有一个百姓在走,四处都是横行的官兵。湘雨看见这样的情景,禁不住皱眉说,“我听灵儿说起过以前祁州的情形,不知道比眼前好上几千倍呢。哼,这个玉坠儿,简直就是个妖孽!” 听到湘雨文绉绉的说妖孽这个词,陈皓不由转头笑了,“你还知道妖孽这个词呀?” 湘雨骄傲的头一昂,“哼,你可别小看我,我师傅教我的东西可多着呢?” “师傅?”陈皓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嗬!听起来,来头不小啊!” 听到这句话,湘雨立刻又泄下劲儿来,“我师傅就是灵儿。” 楚文生忍不住看了湘雨一眼。这时,有官兵朝着三个人走了过来,陈皓想提醒湘雨不要说话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走快两步,迎着那侍卫,拱了拱手,“这位差大哥,不知道有什么事,是咱们可以效劳的?” 那位差役没有搭话儿,斜着脸打量着陈皓等人身上华贵的服饰,心里暗暗的盘算着怎么盘剥他们。湘雨不耐烦的瞟他一眼,心里暗怪陈皓不该给这狗奴才好脸色——虽然,她的心里也明白,这时候,这样的狗奴是他们最得罪不得的!但就在此时,湘雨一眼认出了那狗奴才的面目!她推开陈皓,大步迎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差役的肩膀,大声喝道,“喂,小子,你还认得姑奶奶吗?” 那差役也看到了陈皓身后的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挤了过来,他心里正想着,这个“臭小子”一定是没有见过世面,见到本大爷竟然敢如此无礼的闯过来,看一会儿,本大爷给你点儿颜色瞧瞧。等湘雨走到了他的跟前,他刚想开口骂人,猛然听到湘雨的声音,他不禁有点儿呆了,不由得又心想,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这个家伙正是玉坠儿派到乔府监视自己家人中的侍卫中的一个,自从湘雨被乔玉山带到乔府,这声音几乎天天就在他的耳边嚷,能不耳熟吗?他抬头仔细一看,好一张熟悉的脸呀!可是,有点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姑奶奶了?”湘雨伸手握着那差役的肩膀,不满的看着他,“难道是想念姑奶奶的拳头了?”说着,就真的挥起了拳头。 “别,别,”那侍卫连忙张手阻挡,此时,他终于将湘雨认了出来,“是您老人家呀!哎呀,你这换了男装,……” “怎么?我不能穿男装吗?”湘雨收了手,双手抱胸,把眼一瞪,那侍卫连忙改口,“不是,不是,姑娘穿什么都好看,真的,穿什么都好看。” 湘雨这才不作声了。楚文生远远的站在一旁,谨慎的看着四周,陈皓则站在湘雨的身旁,似笑非笑的看着湘雨和那侍卫,并不管周围的事。 “姑奶奶,”那侍卫看着湘雨,也小心的看看四周,凑上来,小声对湘雨说,“您都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咱们娘娘可正大发脾气呢。您老人家是不知道啊,您前脚儿走,您假扮的那位玉灵儿小姐也从宫里消失了,娘娘正叫咱们找她和她的四个侍卫呢。” “四个侍卫?”湘雨奇怪的重复了一遍,转头看见楚文生,立刻明白,玉坠儿是把楚文生一块儿算上了。“噢,我这里就有一个侍卫,你看是不是他呀?”说着,她横剑指向楚文生。 楚文生闻声,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眼神平淡极了,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件根本就事不关己的事。 那侍卫小心的看一眼楚文生,转头,连忙小声说,“哎呀,姑娘又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是和姑娘在一起的先生呢?” “怎么不可能?”湘雨一瞪眼,“你凭什么断定我就不能和灵儿的侍卫在一起?我就喜欢和灵儿的侍卫呆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这,这,”那侍卫难堪的喃喃的缩了缩脑袋。心想,前两天,湘雨和大家的一场厮杀,大家的胆子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呢,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回来了。这一次,恐怕谁都不愿意再和她打一场了。从一认出湘雨来,他就想吓走湘雨了,没想到,“胆大包天”的湘雨根本不上当。 “怎么可能?姑娘宅心仁厚,怎么可能偷咱们贵妃娘娘的姐姐出宫去?” 湘雨哼了一声,“就是因为宅心仁厚,我才应该救灵儿出去呢!还有啊,”湘雨使劲一瞪那侍卫,“什么咱们贵妃娘娘?玉坠儿在我眼里是个贱人,你少来给我“咱”着!” “是,是,”那侍卫点头哈腰的,“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如果是您偷走了娘娘的姐姐,您还回来干什么?” “我来逛街不行吗?” “逛街?您怎么可能逛到这里来了?”那侍卫装作很好笑的、讨好的咧开了嘴。 湘雨一拔宝剑,“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是,是,”那侍卫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回答。看看湘雨的剑锋,他又小心的说,“不过,姑娘,今天早上,宫里传出话儿来了,说是贵妃娘娘要亲自巡城呢。我看你们还是快走吧,要是被娘娘碰见了,你们可就麻烦了。” “玉坠儿要亲自巡城?” 那侍卫猛点头。 “那最好了,”湘雨大声说,“我正找不到她呢,正好趁这个机会杀了她,替灵儿报仇!” 那侍卫吓了一跳,转头看看四周,再看看湘雨,转身就走。 “哎,你干嘛去?”湘雨一把拉住了他,“要走啊?要走也替我给玉坠儿捎信儿,就说我湘雨又回来找她了,她要是有胆量,就让她来找我。” 那侍卫惊慌的点点头,看看四周望过来的惊奇的目光,腿开始发抖。 湘雨松开了他,“快点儿呀,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那侍卫难以置信的看看湘雨,转头,一溜烟儿的不见了。楚文生回头看一眼湘雨,没有说话。但是,湘雨却看见了他的那一眼。她高高地昂着头,把剑往怀里一抱,哼的一声,站定在原地不动了,好像真的要等玉坠儿出现似的。楚文生看出了湘雨赌气的心思,却故意不理她的,转头对陈皓说道,“陈兄,趁现在玉坠儿以为我们回城里来寻找灵儿了,我们快走,离开祁州,或许,这样,我们可以在玉坠儿发现我们真正的动向之前,争取更多的时间,去救灵儿和五爷他们。” 陈皓点了点头,“不错!现在是离开的好时机。” 湘雨听了二人的对话,马上也高兴的说,“对呀,这样的话,打死玉坠儿也不会想到我们和灵儿已经出城走了。” 陈皓不禁笑了,转头看向湘雨,“你不是还要在这里等玉坠儿吗?” 湘雨头一昂,“这是我的计谋,我就是要玉坠儿以为灵儿还没有出城去呢。”说完,率先大步向前走去。陈皓不由得笑了,连忙和楚文生跟了上去。 在城西,玉坠儿正亲自带了兵马正在城里巡逻,忽然就看见一个侍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娘娘,娘娘,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玉坠儿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的命令,“慢慢说!有事儿的时候,没见你们一个跑这么快的,就会拿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来烦我。” “娘娘,”那侍卫大口喘一口气,慢慢地说道,“假扮您姐姐的那个女人,就回来祁州城了。” “什么?”玉坠儿一个机灵,猛地看向那侍卫,“你没看错?” “不会的,”那侍卫肯定地说,“小的还跟她说了几句话呢,她还说身边的一个男人就是您要寻找的侍卫呢。” “什么?”玉坠儿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人长什么模样?”那侍卫看着玉坠儿晶晶亮的眼睛,不禁有点儿害怕,“那人白净面皮,其他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长了一双三角眼……” “三角眼?”玉坠儿心里顿时一阵失落,转瞬,她猛然想到,她所见过的玉灵儿带来的男人当中,没有一个是这等模样的。 “易容术!”玉坠儿不禁冷笑了,“还想要瞒我,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她们现在哪里?” “在……”那侍卫还没有说出话来,玉坠儿立刻改了主意,说,“前面带路!”说着,就策马向前跑去。那侍卫只好连忙向前跑。 玉坠儿在侍卫的带领下,策马赶到先前湘雨戏弄那侍卫的地方,可是哪里还有湘雨他们的影子。那侍卫挠挠头,“刚才明明说好了的,说要在这里等您的。” 玉坠儿的脸黑青的难堪,“哼,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等?” 那侍卫脸上开始出汗了,他连忙伸袖子擦擦,“娘娘,当时那个替身就是说要等您的,还说,还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说,要在这里等您,要在这里等您……” 玉坠儿不耐烦了,向大街的两头儿看看,命令道,“追!”说着,向着一队侍卫指了指前方,命令那个满头大汗的侍卫说,“你带他们去找。”说着,又一挥马鞭,“剩下的人跟我来,”策马奔向相反的方向。 第三十四章 误闯姬府 湘雨和陈皓跟着楚文生直奔南门,大街上仍旧不断的有打扮的一模一样的“四人帮”在穿梭。湘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道,“咦?这里怎么这么多人都这样打扮啊?难道,他们都认为苏先生他们的打扮很时髦,在竞相效仿么?” 楚文生看看喜欢惹麻烦的湘雨,淡淡地说,“这是他们用来混淆玉坠儿视线的主意。我昨天也是靠了这主意,才顺利出的城。” 湘雨不理会楚文生的态度,说道,“噢,原来是这样啊。哼,这肯定是苏先生的破主意。他总是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怪点子。唉,也不知道表哥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楚文生不作声了。湘雨看一眼楚文生,想说什么,但立刻被陈皓看出了苗头。他连忙打断了湘雨,指着旁边的一所豪宅说,“啊,没想到祁州也有这么宏伟的豪宅哈!” 湘雨和楚文生闻声都转头看向旁边的豪宅——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豪宅,正是被皇帝前几天选中,替他处理麻烦的豪宅。 “这里是姬家,”楚文生看一眼那豪宅,解释说,“姬家是祁州的大户。早些年,姬老爷子为了祁州城,南杀北战了很多年,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到老了,国王封他保国王,赏了这座豪宅给他养老。” “原来是老将军呀。”湘雨的父亲就是为国捐躯而死,因此,她格外尊敬那些为国征战的老英雄,“对这样的老将军,赏一座这样的豪宅又算得了什么!” 楚文生看一眼湘雨,继续说,“由于姬老爷常年在外征战,到了晚年,才有了一位小姐。听说,现在这所宅子里,是这位小姐说了算。”楚文生还没有说完,脸色忽然一变,身子已经向后转去。原来,玉坠儿已经带人追上来了。 “陈兄,你带了雨姑娘到城外等我,我来打发他们。”楚文生远远的看着玉坠儿,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说。 湘雨拔出宝剑,摆开了架势,一脸的鄙夷,“逞什么英雄?!要走就一起走。” 陈皓赞赏的朝着湘雨微微点了点头,也站了过来,说,“不错,楚兄,这点儿人还费不了咱们什么事儿,还是一起走吧。” 楚文生还没有回答,因为,玉坠儿的人已经奔过来,将他们围了起来。 “谁都别想走!”玉坠儿策马奔过来,看见湘雨,她脸上不由的满是欣喜,“哈!果然是你们!” 湘雨看看正慌忙的将自己围在中间、其实心存畏惧的侍卫们,抬头看向玉坠儿,“怎么?上次我没有割下你一只耳朵来,你不服气么?” 玉坠儿不理湘雨,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楚文生。她看着楚文生,生气地说,“文生,你以为可以躲我一辈子么?你别忘了,你和灵儿的易容术都是我教的,就是你们再怎么装,也逃不出我的这双眼睛。” “那又怎么样?我早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是你不相信而已。”楚文生并不看玉坠儿,口吻中,也不带丝毫的感情。 “哼!你还在爱着灵儿么?她已经嫁给别人了,你别痴心妄想了。就算她现在还想要嫁给你,可是,文生,她已经是个破鞋了,你还能要她么?” 听到玉坠儿辱骂玉灵儿,湘雨不禁向前逼了一步,楚文生也冷冷的扫了玉坠儿一眼。玉坠儿连忙改口,却仍旧苦口婆心的看着楚文生,“文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要!灵儿那么美的女人,只有皇帝配的起,你就死心吧。” “你既然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继续迫害她,迫害自己的家人?”楚文生冷冷的看着玉坠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即使没有了灵儿,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无论你做什么,都没用的。” 玉坠儿的心冷了。她看着楚文生,眼神渐渐的悲戚起来,“事到今天,你还是这样说?” 楚文生叹了一口气,“坠儿,我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是,你总是假装不懂。你不但因为这个,害了我最心爱的人,还害了你自己的家人,难道,你还不觉悟么?” “楚文生,我得不到的,任何人都别想得到!”玉坠儿恼恨地大声说,“你不要我?好,那我就杀了灵儿!杀光你爱的人!” 楚文生镇定的看向玉坠儿,“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那好啊,”玉坠儿看着楚文生,“我就抓了你,我就让你看着我是怎么杀了她的!”说着,一挥马鞭,命令手下立刻动手! 湘雨一挥宝剑,冷冷的说,“那你要有这样的本事才行!”说话间,她手中的宝剑已经毒蛇吐信儿一样甩了出来。所有围在湘雨等人的侍卫,都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身子——大家都尝过湘雨宝剑的厉害,心里都还顾忌的很。陈皓看一眼玉坠儿,一直没说一句话,眼看大家畏惧湘雨的宝剑。他忽然冷冷一笑,腾空飞起,照着玉坠儿座下的马眼,踢了过去。那马猛然受袭,一下惊了。它咴儿一声惊叫,猛地将玉坠儿掀下马,径直向前奔去。 楚文生见状,有默契的和陈皓一起伸手,拉住了湘雨的手,同时向上跃起——原来,他们都已经看出来,湘雨武功虽然很好,却不会轻功。但因为有陈皓和楚文生,三个人飞起来的轻盈的身影,在太阳底下,仍然像是轻盈飞舞的仙女儿一样。他们一起落在了身后的豪宅房顶上。 慌乱中,玉坠儿被侍卫搀扶了起来。抬头,见又没了楚文生的身影,她立刻气急败坏的推开来扶自己的人,大声嚷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慌乱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四处行动起来。 陈皓和楚文生回头看看下面,对视微微一笑,带着湘雨一起跃向豪宅里。面前,正是姬府美丽的花园。 这时,姬家小姐正坐在花园的池塘边,思念前两天匆忙间打了一个照面的皇帝。她边向池塘里撒鱼食,边轻声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我家呢?你知道么,我已经将那些追你的侍卫们,狠狠地打了一顿,替你出了气了!你现在在哪儿呢?有没有想起我来?你知不知道,其实在祁州,姬家可能是你最好的避风港!唉,你走的那么匆忙,肯定也没看清人家长得什么样儿!” 这位姬家小姐自从见了皇帝一面,竟然就因此害上了相思病,每天都呆在花园里,盼望皇帝能再次从天而降。姬老爷也替女儿愁极了,他想要到城里寻找皇帝,可是,无名无姓,甚至,姬小姐连皇帝长什么模样,都描绘不清楚,一会儿说是浓眉大眼,一会儿又说其实眉毛没有那么浓,眼也没有多大…… 听到花园里好像传来了扑通的一声,姬小姐以为自己的祷告显灵了。她连忙抬起头来,去发现,自己可能祈祷的太多了—— 这一次,从天上掉下来的,竟是三个人。而且,他们之中,并没有她想要见的那个人。 陈皓知道楚文生不想被人认出来,他连忙松开了湘雨的手,上前拱手道,“小姐,在下等人是为了寻找朋友至此,迫不得已才来打扰小姐的,还请小姐见谅!” “这么像!”姬小姐呆呆的看着陈皓,喃喃说。 陈皓和其他人相互看看,低着头,不解的再次道歉,“还请小姐见谅!” 姬小姐这才回过神来,“噢,你不必客气。我只是说,你和一个人好像。不,是你们说话的口吻好像,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陈皓等人更稀奇了。 “小姐说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姬小姐陷入沉思,“个头儿和你差不多,穿一身黄袍……” “表哥!”湘雨一听到黄袍,立刻就想到了皇帝,她紧张的抓住了陈皓的衣袖,“是表哥,一定是表哥!” “你们真的认识他?”姬小姐也兴奋起来,“也就是前天,他也和你们一样从天上落下来的。说的话儿,和你们刚才说的差不多。” 姬小姐是个大家闺秀,没听说过轻功,心里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从天上落下来,所以,说得稀里糊涂的。 楚文生低头沉思了一下,没有说话。湘雨奔过去,兴奋的抓住了姬小姐的手,“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姬小姐低头看看湘雨抓着自己的手,小声说,“原来,你们也不知道呀。” 湘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男子身份,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说道,“我们正找他呢。” 姬小姐不禁也泻了气,“我也在找他。” “你找他?干什么?”湘雨瞪大了眼睛看向姬小姐。 “我,”姬小姐低下头,粉面顿时红晕了起来。 “不是吧?你不是才见了他一面而已吗?”湘雨大叫。 “我对他一见钟情!”姬小姐看看湘雨,不满的说,“没有谁规定,只见了一面的男女不能坠入爱河吧?” 楚文生看看姬小姐,对湘雨说,“他一定是在前天,来南门打探情况的时候到这里的。当时,他为了引开追我的侍卫,冒了一下险。” “这么说,他真的是为了朋友情义了?”姬小姐满面兴奋的看着楚文生。 陈皓无奈的看看姬小姐,对楚文生说,“此地不可久留。” 楚文生点了点头,转身就向外走去。湘雨也连忙跟过去。姬小姐连忙说,“你们见了他,请帮我告诉他,我会在这里等他的,请他一定要回来看我。” 湘雨回头,皱眉不满的大声说,“喂,我告诉你啊,他有老婆了。” “我不介意。”姬小姐满面含笑的说,“我不怕做小。”说着,外面已经传来了侍卫的吆喝声,姬小姐转头向外看看,又跑到陈皓等人的面前,“你们是要去哪里?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湘雨“切”了一声儿,在她的身后,楚文生却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轻声说,“不错,姬小姐或许可以帮到我们。” “我们要出南城门。”湘雨一看有戏,连忙改口对姬小姐说。 “他也出南门了是吗?” 湘雨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好,”姬小姐下定了决心,“我带你们出去。”说着,转身走向花园里池塘边的小竹林。 陈皓和大家互相看看,只好跟着向前走去。 “这里是我父亲命人挖的,通往南门的地道,”姬小姐轻声解释,“没有别人知道的。我送你们出去,只盼你们见了他,告诉他,姬桃将会天天盼候佳音,请他千万再到姬府一趟,我保证我爹不会亏待了他的。” 湘雨暗暗握紧了拳头,心想,祁州的女子怎么这样不顾廉耻呀?这样的话,竟然也能说的出口。在湘雨的心里,只有玉灵儿才配得上皇帝。听到姬桃表白心迹,她竟然有着难以克制的冲动。 陈皓看出了湘雨的心思。他伸手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可冲动。 不大一会儿,姬桃就带着大家出了地道。陈皓一看,他们竟然真的已经离开了祁州。他向四周看看,发现他们正站在离祁州南城门不远处的树林里,前面没有几步远的地方,就是离开祁州的官道。 楚文生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切,他朝着姬桃一拱手,“多谢姑娘。”转身就向前走去。湘雨和陈皓也连忙跟着,向前大步迈去。 “哎,”姬桃连忙伸手拉住了湘雨的衣裳,满脸期翼的说,“如果你见到他,千万别忘了告诉他。” 湘雨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他真的已经有了家室了,而且,还不止一个老婆。” “我也说了,我不介意!”姬桃瞪大了眼睛,努力真诚的说,“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争大的,真的。”——她竟然已经看出了湘雨的女儿身份。 湘雨更不耐烦了,“不是我!”她一想不对,自己可不也算是一个吗?连忙改口,“不光是我,他还有好多个妻子,你一定不会愿意的。” “我不介意。”姬桃满面含笑的坚决地回答。“我真的不介意!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上了他。请你告诉他,今生今世,姬桃儿非他不嫁!” 湘雨无语了,楚文生忽然说,“姬小姐放心吧,我们一定把话带到,不过,五爷要怎么做,我们就不知道了。” “五爷?”姬桃激动的看着楚文生,“他姓武吗?还是行五?” “行五,”湘雨没好气地回答,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姬桃点点头,“五爷,我记住了。请你们告诉他,姬桃在祁州等他回来。” 陈皓看一眼痴情的姬桃,再看看前面大步向前走着的湘雨,朝着姬桃拱一拱手,也大步向前走去。姬桃毫不介意湘雨的态度,仍旧痴痴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 第三十五章 好强皇帝闯入沙漠 离开姬桃,湘雨生气的大步向前走着。边走,她还边大声说,“祁州的姑娘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呀!才见了一面,就这么纠缠着不放了。” “你别一棒子打死所有的人,”陈皓走在她的身边,故意气她说,“你别忘了,你尊敬的师傅,灵儿,也是祁州人氏。” “灵儿才不像她呢。”湘雨大声说。 陈皓看一眼湘雨,“你在吃醋!” “我?”湘雨撇撇嘴,“我是在为灵儿抱不平。表哥已经有了那么多的老婆了,还不够吗?偏偏还有人这么喜欢凑热闹。” “祁州人性格豪爽,爱上了谁,就会告诉他,不会像你们中原人那样,藏藏揶揶的。其实,灵儿也是这样,对她的爱恨,她从不隐藏。”楚文生正看着前方,他转头看向湘雨,迟疑一下,说道,“湘雨姑娘,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为什么对灵儿这么好?你对她……?” 湘雨瞪一眼楚文生,说,“你懂什么啊!” 陈皓也问道,“我也有点儿奇怪,你不像我,英雄难过美人关……” 湘雨又看看陈皓,没好气地说,“你算什么英雄!”叹一口气,才有继续说,“我说了你们也不懂的。宫廷是个什么东西,恐怕没有人能比我知道的再清楚了。我的姑姑是太后,所以,也没有谁敢欺负我。但是,也从来没有人敢和我亲近。即使兰儿,也不敢和我太亲近。可是,灵儿不一样,她不怕和我亲近,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像防备贼一样防备我。她愿意耐心的给我讲诗,讲词,也愿意陪我练剑。当我因为什么事为难时,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为我排忧解难……虽然,她有时候比我还傻,可是,我觉得,我们天生就是姐妹。” 陈皓看着湘雨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笑了一下。 楚文生说,“灵儿天性如此,除非她知道那人的本性,否则,”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哼,你又知道什么了?”湘雨瞪一眼楚文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保护她。” 陈皓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大多时候,你比玉灵儿更傻,竟然还要保护她?!玉灵儿要是靠你来保护她,她的命运岂不是惨的很! 楚文生也笑了,“灵儿只是率直,不过,她心思缜密,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你别想为你自己的行为作辩解,”湘雨看着楚文生,大声说,“我和灵儿一样,都不会原谅你的。” 楚文生不作声了。陈皓知道湘雨触到了楚文生痛处,不禁抬头看向前方,说道,“前面就是荒漠了,不知道灵儿和五爷他们是不是径直向前走了?” 楚文生说,“我也不确定,不过,我想,他们一定有记号留下。但是,我想,阿哲一定是朝着沙漠走去了。”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确定?” “阿哲其实也不是没有方向感,只是他的方向感常常是通往最糟糕的地方的。” “什么?”湘雨忍不住又大叫,“你这是什么下人呀?” 陈皓看看湘雨,又看向楚文生,说道,“楚兄,你也不必太担心。我想,他们还走不到沙漠,灵儿中了迷津散,就该醒了。阿哲虽然没有方向感,但是灵儿却有。她一定不会放任阿哲走向荒漠的!” “哼!”湘雨却仍旧不依不饶,“看我找到了灵儿,怎么教训你这个下人!” 陈皓忍不住笑了,“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的。” “我也认识?”湘雨瞪大了眼睛,“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认识他的下人?” “那个人是柱子!德泰布庄的伙计,柱子!” “什么?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陈皓看一眼楚文生,没有解释。 “哈!你这个人真够阴险的。你是不是知道灵儿出宫了,所以,想要把她重新接回来?” “你了解她,知道她不会跟我回来的,又何必有此一问呢?”楚文生看一眼湘雨,冷冷的说。他大步向前走着,停也不停。忽然,他停住了,看向面前的一棵树。 “陈兄,你过来看一看,是不是你教给苏先生作记号儿的方法。” 陈皓和湘雨连忙凑了过来,“是,是他们!” “这是什么意思?”湘雨连忙问。 “是,”陈皓不安的看看湘雨,“他们往荒漠里去了。” 湘雨转头冲着楚文生一晃手中的宝剑,恶狠狠的说,“我表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先杀了你。” 楚文生抬头看向前方,“我们这么走太慢了,陈兄,动起来吧!” “好!” 湘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被陈皓和楚文生架了起来。湘雨叫了一声。只觉两耳生风,旁边的树木全都向飞一样的向后退去。湘雨知道陈皓和楚文生这么做,也是顾忌皇帝等人的安全,于是,就不叫了。 过了半晌,湘雨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陈马匹的嘶鸣。陈皓和楚文生转头,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叫道,“马匹?”不由更加快了脚步。很快,他们就看到,在不远处的一片戈壁滩上,三匹马像是三个迷途的孩子一样,无助的站在空地上。 “三匹马?”湘雨的心里立刻响过一阵悲鸣,“不会是皇帝表哥他们的马吧?” 楚文生和陈皓都没有说话,径直奔了过去。陈皓奔到那三匹马前,牵住了其中的一匹马,开始检查那马身上的东西。楚文生则站在那三匹马的中间,低头看着地上。 “看出什么来了?”湘雨紧张的看着陈皓,“是不是表哥他们的马?” 陈皓看着手中从马身上的褡裢中取出的大锭银子,皱紧了眉头,“恐怕是的。” “他们遇到了沙尘暴。”楚文生简短的说,“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遇到的沙尘暴,怎么将马匹扔到了这里。” “也许,它们是自己跑到这里来的。”陈皓看着风尘仆仆的三匹马,若有所思地向四周看看,说。 湘雨过来,牵住了其中的一匹马,“那么,表哥他们已经在沙漠里么?” 陈皓点点头,“看样子是这样。” 湘雨忧伤起来,“苏先生和李先生是怎么一回事嘛?怎么都不拦住表哥?” 陈皓连忙安慰她,“你放心,有两位先生在身边,你表哥不会有事的。” “现在,我丢了灵儿,连表哥也没保住,我怎么这么笨呢?我,我还活着干什么?”说着,挥起宝剑,就割向自己的脖子。 “湘雨,”陈皓一把抓住了湘雨的剑,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你不能这样想。灵儿肯定会好好的保重自己,等着你和你表哥去救她呢,如果你这样想,她对你的一片信任不就白费了么?” 湘雨感激地看向陈皓,“真的吗?” 陈皓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旁,楚文生忽然说,“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既然冲向了荒漠,我估计这会儿,他们也已经到了荒漠的中心。在荒漠的中心遇到沙尘暴,他们那样的人,一定会有人救起的。只是,我们已经不必顺着他们的路途向前走了。” 湘雨不满的狠狠横了楚文生一眼,“你又知道了?我可告诉你,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楚文生没有说话。陈皓过来,轻轻的拍了拍湘雨的肩,说道,“放心吧,他们一定没有事的。”说着,又对楚文生说,“这几匹马,我们倒正好可以用上。” 楚文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陈皓递给湘雨一根缰绳,湘雨接到手里,心里一酸,眼眶不禁有些湿,“也不知道皇帝表哥他们,到底有没有可以救。” 说起皇帝、苏白和李乐。他们在祁州买了马匹,顺利的出了祁州的南门。南门的门卫,看见皇帝,还以为他们要出城寻马,还送的格外殷勤。 出了南门,皇帝等三人便顺着大道,一路向前走来,谁也没有想到前方就是大漠。等到已经走到了荒漠里,皇帝才一下子醒悟了过来,“啊,我想起来了,这里是荒漠!”—— 他的脑海里此时才浮现出祁州周围的地图来,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考虑阿哲这个方向盲的方向感,却没有想到,这条大路的尽头竟是沙漠。 “我们都看见了!”李乐坐在马上,看着面前的荒漠,面无表情的回答皇帝。 “而且,我们已经走进沙漠里来了!”苏白大声说。 “他们会在沙漠里吗?”皇帝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他的方向感是最差的吗?”苏白无奈的说,“肯定是到这里面来了。” “我们马不停蹄的行了一天了,”李乐面无表情地说,“按理说,玉灵儿小姐的药力走到这里,应该已经过了。”——言外之意,玉灵儿如果醒来,他们便不会走进沙漠。 皇帝不说话,只是坐在马上,继续向前走着。 “如果,阿哲赶的不止一匹马……”苏白看着眼前的荒漠,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李乐,“李乐,你陪着五爷回去,在祁州找个地方等我的消息。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我的老婆,凭什么让你去找?”皇帝立刻不悦的打断了苏白。 李乐也意识到了很么,面无表情的反驳皇帝,“五爷,你别忘了你是谁?” “那又怎么样?”皇帝更为不悦了,“我决不会让灵儿死在这片荒漠里的。” “寻找贵妃娘娘,是我们的职责。”李乐更加面无表情地说。 “曾经是。”皇帝说,“很荣幸的是,你们帮我找到了她。下面的事,便是我自己的事了。” 李乐转头看看皇帝,苏白也在看着他。忽然,他们一起出手攻向皇帝。皇帝脚尖一点马背,身子立刻向前飞去,“怎么?你们要联手对付我么?” 李乐和苏白不答话,却都双双点一下脚尖,攻了过来。皇帝哈哈大笑,“也好,我们好久没有切磋过武艺了。”说着,不再向后退,而是双手左右分开,分别迎向了李乐和苏白。眼看皇帝的拳头就迎上了李乐的手掌和苏白的折扇,李乐忽然猛地转向皇帝的身后,苏白则也双手张开,分迎皇帝的双手。皇帝微微一笑,缩手在苏白的右手手腕上一扣,另一只手向长了眼睛一样,翻过去又迎向身后的李乐。只见李乐忽然又转了回来,站在了皇帝的身侧,伸手就扣向皇帝的穴脉。 “哈哈,李乐,你的功夫见长呀,什么时候又偷偷练功了,”皇帝见敌不过苏白和李乐两个人,更点着脚尖,向着沙漠的深处飞去。 “五爷,你想清楚!”李乐一声大喝,也飞快的跟着掠过去。苏白也不甘示弱,身子紧随李乐的影子。 “灵儿小姐要是知道你这么胡闹,一定后悔嫁了你这么糊涂的君王。” “哈哈,苏白,你不用激我。”皇帝便迅速的向前疾走,边大声说,“只这一次,请你们允许我,只这一次,我为自己的感受,放纵一回。你们应该明白,我就这样回去,也不会安心的。” 李乐不说话,只是加紧了脚下的步伐。忽然,苏白脸色大变,他猛地停住了身子,看着皇帝大喊道,“五爷,快回来!” 皇帝脚下一顿,转头才看清,在他身后的正前方,一片迷茫的黄色正快速的扑过来。他正愣怔间,李乐和苏白已经扑了过来,一边一个拉起他就向回走。可是,已经晚了,那一片黄色已经迅速的扑了过来。听到耳边呜呜的声音,李乐转身看一眼苏白。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扑向皇帝。皇帝脚下一绊,身子已经被李乐、苏白扑倒在沙地上。 “呜,”皇帝刚想说什么,嘴忽然被苏白伸过来的手捂住了,说,“别用嘴呼吸……”苏白话没说完,便被一阵呜呜的风声吞没了…… 第三十六章 转向明月宫 晕晕的,玉灵儿慢慢的醒了过来。她伸手扶扶额头,隐约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梦还是真实的,她却已经都有些分不清了。她慢慢的坐起来,向着四周看看,发现雏菊就歪在自己的一旁,却还在昏睡。这时,她又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在动。她心里猛然一惊,心想,难道已经不在祁州了? 这时,阿哲向里探过头来,“当家的,您醒了?” 玉灵儿这才意识到不是梦。柱子,不,是阿哲,楚文生的手下,他忽然出现在了祁州的皇宫。不,此时一定已经不在祁州皇宫了,但是,不在祁州皇宫,又会是在哪里呢? “我们这是在哪儿?” 阿哲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想向北走的,只是,我从小就没有方向感,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儿。” 玉灵儿大吃了一惊,阿哲没有方向感,她是知道的,还记得在京城的时候,她有一次让他出去到一个他不熟悉的地方买点儿东西,结果,他竟然自己走不回来了,最后,玉灵儿不得不派人去找他。 “我现在还没有力气,你掀开布帘儿,让我看看外面。” 阿哲听话的掀开了布帘,玉灵儿看了看外面,只见四处都是黄沙,几株稀落的矮小植物像害羞似的,俯在地面上。玉灵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停下车子,不能再向前走了。” 阿哲连忙喝止了疲惫的马匹,殷勤的递上来一个水袋来。 “你怎么一夜就走了那么远?” 阿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怕三小姐醒过来追咱们,特意买了十几匹马,一路上不断的换马来着。” 玉灵儿喝了一口水,面无血色的说,“你可真聪明!我再晚一会儿醒过来,我们就走进大漠了。” 阿哲低下头,难过的不再说话。玉灵儿看着他,说道,“好了,掉头回去,先找个偏僻的地方歇一下脚,让我看看雏菊的伤势。” 阿哲连忙说,“我为雏菊把过脉了,好像没有什么事。” “她现在还不醒,我有点儿担心。”玉灵儿说,“掉头,我们回去。” “是,”阿哲答应一声,转身出去调转车头,却并不向前走。 “怎么了?” “当家的,我已经调转过车头了。”阿哲嗫嚅着说,“但是,走来走去,好像总是在这一片。” “这是白天了吧?”玉灵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了。 “是的,”阿哲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再掀开帘子,让我看看外面。” 看到外面的情况,玉灵儿立刻明白了,她微微一笑,说道,“阿哲,你这是买了多少马匹?” “十几匹呢,怎么了,当家的?” 玉灵儿微微笑着,“我看你拴马的方式挺奇怪的,难道,这一夜,你都是这么管理它们的吗?” 阿哲挠挠头,回头看看被自己拴的乱七八糟的马匹,“我一匹一匹的换,又怕后面有人追过来,所以,……”这时,他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啊,我知道了,是这些马匹捣乱!”他立刻跳下车子,去整理马匹。 车内,玉灵儿收敛了笑容,低头去看脸色苍白的雏菊。只见雏菊眉头紧皱,神色痛苦,像是正在经历着某种苦痛。玉灵儿伸手探探她的脉搏,脉搏显示却是平稳的。她俯过身子,伸头去看雏菊被玉坠儿扎伤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玉坠儿还真不负三夫人的教导,这一金簪恰好扎在雏菊的睡穴上。只可惜可惜,她的金簪太利了,这一下下去,竟弄的雏菊身上鲜血淋漓。 “当家的,弄好了,咱们可以要走了。”阿哲在车外高兴的说。沉默了一下,阿哲又说道,“当家的,柱子来的时候,把布庄安排给小七看管了。您放心,我来的时候,把所有的账目都仔细盘了一遍,不会有事的。” 玉灵儿伸手为雏菊包扎伤口,没有理会他,径直问道,“你真的是一个人在我的身边?楚文生不在?” 阿哲沉默了一下,“本来,是先生跟在小姐的身边的,但是,先生听到小姐说,担心老爷和少爷们的安全,就去城外换了我回来保护小姐,他和陈先生他们去救老爷他们了。” “你跟踪在陈老板的身边?”玉灵儿吃了一惊。 “我其实是和陈老板他们一起来的。” “什么?”玉灵儿大吃了一惊,马上想到了苏白他们的话,他们果然猜的不错,陈皓肯定不会怀疑这个深深的被自己欣赏的伙计的。 “我知道陈老板知道了您回了祁州,一定会跟上来的,所以,我就请求他带着我一起上路。我告诉他,我也不放心您的安全。可是,您不愿意我冒险,所以,请他不要告诉您,我跟着他一起到了祁州。陈老板信了我,果然一直都没有说。” “这一路上,你一直都在利用陈老板对你的信任,和楚文生保持着联系?” “当家的,我知道您恨先生,可是,先生是真的很愧疚丢了您。他爱您,……” “住嘴!”玉灵儿大声呵斥,“告诉我,楚文生要去救老爷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先生……” 李乐说的不错,从客栈里投了飞镖之后,楚文生就跟着皇帝等人一直退到了祁州外的树林里,也悄悄的、就躲在李乐所说的位置上。看见玉坠儿带兵来为玉灵儿,他已经打算好了出面。可是,他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想到利用自己的天威,而且,还真的震住了玉坠儿。 他看见懦弱的老国王丑态百出的到树林里迎驾,料想玉坠儿肯定不会就这样罢休,所以,他悄悄躲到了玉灵儿车辇的底层,把玉灵儿和雏菊的话全都听了去。他了解玉灵儿,知道向来多谋的玉灵儿说的没错——以玉坠儿的智力,要对付玉灵儿确实不容易。于是,他也决定先解决最让玉灵儿忧心的乔家老爷子等人的人质问题。趁着玉灵儿下车辇的功夫,他溜出车辇,出了祁州。沿着阿哲给他留下来的记号,顺利的找到了陈皓等人歇脚的客栈。 “你怎么和楚文生联系的?”玉灵儿奇怪的问。 “当家的,您也算老江湖了。咱们做生意的人,总是有特殊的联络方式的。”阿哲慢条斯理的说,“我和先生早就商量好了的,不论陈老板带着兰姑娘和童儿少爷等向哪里走,我都会在沿途留下我们的记号。先生看见了,就一路追过去了。” “他找到了你,说明了我的意思。于是,你就把他引荐给了陈老板?” 阿哲点了点头,“不错。” “你把自己和楚文生的真实身份都告诉给了陈皓?” 阿哲又点了点头,“先生还拿出了您送他的宝剑,童儿少爷认识那把宝剑的。” “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就按照先生和陈老板的安排,一路寻着记号重新回到祁州皇宫。于是,就换我留在您的身边,保护您了。昨晚,熏香一燃起,我就闻到了迷津散的味道。后来又看见三小姐来了,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 玉灵儿叹了一口气,“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楚文生他们是怎么救出我爹他们的?” “这个我倒是知道的,”阿哲说,“先生说,硬闯,抢!” 玉灵儿暗暗吃了一惊,心想,硬闯入乔府救人,倒是一个好主意。只是,救了人之后呢?祁州的四座城门,难道是那么好出的么? 阿哲听到玉灵儿不说话了,抬头看看前方,说道,“小姐,前面好像有一个废庙,要不,我们先到那里休息一下吧。我们赶了一夜的路了,我想,三小姐追不过来了吧?” 玉灵儿恩了一声,说道,“那就休息休息吧!” 阿哲连忙赶马过去。拴好了马,他转身去扶玉灵儿。玉灵儿说,“阿哲,让雏菊留在马车上吧,我们现在弄不清她怎么了,别再让她受风寒了。” “哎,”阿哲答应一声,拿过来一个马鞍给玉灵儿当座位,“当家的,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打点儿水,把这里清洗一下。” 这荒庙显然废弃已久。松散墙壁的墙缝里都长满了野草,蛛网也结的到处都是。玉灵儿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禁嘱咐阿哲道,“阿哲,打水的时候小心些,这里废弃太久了,小心踩滑了!” “哎,”阿哲答应着,转身就走向古庙的后面不大一会儿,他就从后面打了一桶水过来。将水桶放下,阿哲先舀了一瓢,递给了玉灵儿,然后,又提着一个水桶走向那十几匹马。 “阿哲,你带我离开的时候,有没有给苏先生他们留下什么记号?” 阿哲再次伸手挠了挠头,“我想,苏先生他们应该不难脱身吧?而且,我以为今天咱们就可以见到先生了。我怕留了记号的话,反倒让三小姐……” “所以,你就没有留下任何记号?” 阿哲不禁低下了头。 玉灵儿叹一口气,说道,“看来,我命该如此。”她打量一下四周,轻声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过来,我们应该在此处给他们留个记号才好。” “哎,当家的……” “阿哲,叫我小姐吧。”玉灵儿说,“我们在外面,这样叫更方便些。” “哎,”阿哲答应着,“小姐,说到记号,那个井台处就有一些记号哎!” “井台处?是什么记号?” “好像是一个月亮,旁边还刻了一朵儿非常漂亮的花儿,还写了几个字,说永不来此!反正,有点儿怪!” “花儿?”玉灵儿不禁苦笑了,“怪不得,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儿眼熟。” 阿哲吃了一惊,“小姐,你知道这个地方,我们不是又回祁州了吧?可是,昨夜,我明明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啊?” 玉灵儿摇了摇头,“不是祁州。”她转头看向阿哲,“井台上的石头,应该是三块石头垒成的吧?” 阿哲点了点头。“当家的,你真的知道这个地方?” “一定是这里没错了。没想到,五年了,我又回到了这里。哼,看起来,我和她还真的是有缘!”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玉灵儿点了点头,“五年了。”她转身看向阿哲,“没想到,五年后,我还是回来了。好吧,既然老天让我们相见,玉灵儿就求你一回!” “小姐?” 玉灵儿下了决心似的,“阿哲,你把这里稍稍打扫一下,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明天一早儿,我们就动身,去明月宫!” “明月宫?”阿哲奇怪的挠挠头,“那不是传说中的圣地吗?我们到哪里去找啊?” 玉灵儿摇头了,“不,那不是传说中的圣地。我知道从这里怎么走向明月宫。只是,”她轻轻叹一口气,“我和你家先生,都曾经希望,今生今世永远都不再回到这里。可惜啊,命运弄人!” “小姐,你是说……” “不错,井台边的字,是我和你家先生留下来,警告后人,不可继续前行的标志。另外,那上面也刻了我们永远都不想回来的誓言。” “那……” “顾不得了,”玉灵儿说,“雏菊始终不醒,竟然连我都看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如今,也只有求救明月宫主了。只希望你家先生重返祁州皇宫,揭开苏先生他们心中的谜底,他们若寻到这里来,就够了。”说着,她抬头看看结满了蛛网的庙宇的题字,对阿哲说道,“阿哲,这庙宇的门,需要我们重新装裱一下。” “是,当家的。”阿哲搞不懂玉灵儿在做什么,答应一声,转身去提水,“我先把上面打扫一下吧。” 玉灵儿低下头,轻声祷告,“但愿他已经带着爹爹他们出了祁州城,上天保佑湘雨他们平安!保佑五爷平安!” 阿哲回头看看玉灵儿,说道,“小姐,五爷身边有苏先生和李先生呢,不会有事的。” 看看玉灵儿沉重的脸,他终于不敢说下去了。 第三十八章 玉坠儿追至善缘寺 玉坠儿率兵追出南城门,顺着官道,一路追了下来。旁边,侍卫们久居祁州,都知道顺着官道追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一个侍卫悄悄上前,靠近了玉坠儿马后,一身戎装的巧儿,压低了声音说,“巧儿,你也知道,咱们要是一直顺着官道走的话,很容易就会走入荒漠的。你去给娘娘说一下,我们还是向着西北方向追吧?” 巧儿不耐烦的白了那侍卫一眼,“理由呢?你以为信口说说,娘娘就会听你的了?” “哎哟,巧儿姐,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傻瓜,怎么可能会往沙漠里走呢?” 巧儿想了一下,打马上前,“娘娘,最往前走,可就是荒漠了。” “怎么,你怕了?” “奴婢不是怕了,”巧儿不动声色的回答,“而是,咱们要追的人,也不是傻瓜,怎么会往沙漠里走呢?” 玉坠儿欣赏的转头看了一眼巧儿,“你的心思越来越缜密了哈?” 巧儿微微低下了头,“全都是娘娘耐心教导的功劳。” 玉坠儿冷冷一笑,“是吗?”她转头向着四周看看,“这四周还有其他路吗?” 巧儿立刻转头看向刚才和她说话的侍卫。那侍卫会意,连忙打马上前,“启禀娘娘,再往前走三里路,便有一个通往西北方向的小路。” “通往西北方向的小路?”玉坠儿皱了一下眉头,“好,吩咐下去,我们就从那里下去,向西北方向追!” 听到玉坠儿的吩咐,侍卫们不禁都倍感欣慰。自从玉坠儿做了贵妃娘娘,他们的日子还没有清闲过一天呢,如今,他们谁都不想把小命儿葬送在荒漠之中。听玉坠儿说可以转道儿,他们连忙紧跟着,都在马上加了一鞭。 玉坠儿带领着侍卫队转了小道儿,沿路一直追到了傍晚。然而,却连楚文生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侍卫队却已经是人疲马惫了。 “娘娘,天已经不早了,咱们让弟兄们在周围找个地方,歇一下吧?”巧儿向着四周望一望,转头对玉坠儿说。 玉坠儿抬头看看已经坠落的太阳,点了一下头,说道,“好吧,”说着,回头用马鞭指一个是侍卫,大声说,“你,带几个人去四周看看,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找到了,马上回来禀报。” “是!”侍卫们听说玉坠儿终于说要歇了,精神立刻一震。几匹马转眼向外奔出,不大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一个侍卫回来禀报,“启禀娘娘,咱们在附近找到了一座古庙,可以暂时歇脚。” “前头带路。”玉坠儿淡淡的说着,率领侍卫队,跟着那侍卫便走了过来。 玉坠儿没有想到,侍卫们所找的古庙,正是楚文生离开不久的善缘寺。 来到寺前,玉坠儿麻利的下马,将马缰绳交给了侍卫们,和巧儿径直向前走过来。 “咦,这里好像有人住的,”巧儿眼尖,抬头看到庙宇上崭新的题字,不禁奇怪的说道,“你们看,连字都是新题的!” 玉坠儿转头看看侍卫军,“喂,你们几个快去四周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有人的话,马上让他们出来,给我们做点儿饭!大家赶快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追呢!” 听玉坠儿说明天还要追,侍卫队立刻有些骚动。玉坠儿听到了,回头一眼扫过去,大家才都不敢做声了。但听到“饭”这个字,几个侍卫相互看看,还是很快的走了出去。玉坠儿和其他人仍旧慢腾腾的走过来。 被玉坠儿派出去的侍卫,很快回来了,“启禀娘娘,这里并没有住人,只是有人简单修缮了一下。” “没有住人?”玉坠儿奇怪的看看四周,转头看向巧儿,“奇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怎么会有一座庙宇?还有人修缮过?” “我也不知道。”巧儿迷茫的摇了摇头。 跪在地下的侍卫抬起了头,“启禀娘娘,这庙宇大概是几十年前的了。几十年前,这里还有人家。但最近几年,风沙猖狂,大家都搬走了。” 玉坠儿点了点头,“既然都搬走了,还会有谁回来,修缮这庙宇呢?”她哼了一声,吩咐道,“巧儿,点起火把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好心!” 巧儿连忙回头吩咐,“点起火把!” 不大一会儿,几十个火把便亮了起来。玉坠儿抬头看着庙宇的上方,“善缘寺?好熟悉的字!哼,灵儿,你果然来过这里!” “娘娘,这是……”巧儿连忙问。 “没错!这就是我那个才女姐姐的字。”玉坠儿看着玉灵儿的题字,不由的冷笑了。自从巧儿跟她做了贴身宫女,她也不再隐瞒自己对玉灵儿的恨。 巧儿瞪大了眼睛,“真是一手好字。可是,娘娘,她怎么会在这里留下了墨宝呢?难道,她是看这里……” “哼,她才没那么好心!”玉坠儿冷冷的打断了巧儿的话,“她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她这是在给人留信儿呢!” “留信儿?是给……” “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已经猜出来了。”玉坠儿横巧儿一眼,冷冷的说,“不错,她是留给楚文生的。一定是留给他的。” 巧儿微微低头,也不否认,“那旁边的那个月亮……”玉坠儿转头看向侍卫队,“你们谁知道那个月亮是什么意思?” “这个好像是……”其中一个打着火把的侍卫,沉默了一下,迟疑地说道,“好像是明月宫的符号。” “明月宫?”玉坠儿看看那侍卫,“你过来,说清楚一点儿。” “是,”那侍卫慢慢的走过来,轻声说,“启禀娘娘,明月宫是个什么地方,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人说,那里是我们祁州的世外桃源;也有人说,那里是个魔窟。” “哦,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小人也只是在闹市街头听大家议论,具体的,也不知道。” “那你就把大家议论的,都说出来听听。” “传闻,明月宫建在离祁州两三百公里之遥的一座漠北少有的青山上,是有三十年前的祁州首富失踪的独生女儿,舍尽家财建立的。据说,明月宫背倚沙漠,正处沙漠的中心。明月宫的人,就靠吞食在沙漠中遇难的来回商人的钱财为生。他们也救人,但好像只救俊男美女,稍稍长的差一点儿,他们便是不救的。” “呵!这倒有点儿意思了!”玉坠儿不禁微笑了,“说下去。” “传说,凡是被明月宫救去的俊男美女,无一不留恋明月宫的生活,从此留在那里的。但是,也有人说,那是因为这些俊男美女都成了明月宫主的玩物,所以,再也出不来了。” “明月宫主?就是那位昔日的首富府的千金了?” “应该是她没错!但是,传闻毕竟是传闻。说这些话的人,没有一个到过明月宫,更没有一个见过明月宫主的。” “空穴未必来风,”玉坠儿微笑着,说道,“大家既然都这么说,自然就有这么说的依据。关于这位明月宫主,大家还都说些过什么?” “大家都传说,这位明月宫主,为人极为任性。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她的阻碍!据说,她的功夫已经高到令人难以置信,所以,也根本没有人可以违逆她的意思。” “有意思!”玉坠儿抬头看向眼前庙宇的题字,“这么说,灵儿是投奔这个明月宫主去了。哼,看不出来,她还认识这样的人啊!” “娘娘,那些不过都是些传闻。事实上,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明月宫这个地方,都不一定呢!” 玉坠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错了。这个世界上,一定有这个地方。它肯定离这里也不远了。” “这,这……” “你不懂。”玉坠儿说,“‘善缘寺’三个字,就是灵儿留给文生的讯号。她知道,文生看到她的字,就一定能猜出她来过这里。画个月亮在上面,就是在告诉文生,她去了明月宫!哼,她以为,我猜不出来!” “那,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去荒漠,等待沙尘暴!” “什么?”侍卫队立刻慌了起来,几个大胆的人,向前凑一步,不情愿的说,“娘娘,沙漠里的沙尘暴,可是会杀人的。在沙漠里遇见沙尘暴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你们怕了?”玉坠儿冷冷的扫视一眼侍卫们。 侍卫们嗫嚅着,都没有说话。玉坠儿转头看向巧儿,“怎么样,巧儿?你有没有胆子,陪着本宫进沙漠?” 巧儿踌躇了一下,“好,我陪着娘娘。” 玉坠儿没有想到巧儿竟然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她一愣,轻声说,“你不怕死?” “为了娘娘,巧儿粉身碎骨都不怕!”巧儿说的很干脆。 玉坠儿笑了,“好!我就带着你一起进沙漠。”她转头冷冷的看看侍卫们,“你们既然害怕,就不必跟去了。明天一大早儿,我们原路返回。我和巧儿去沙漠里,你们就回去禀告国王陛下,就说本宫去沙漠里追踪劫持了我姐姐的歹人,请国王陛下在祁州等待消息。” 听玉坠儿这么说,侍卫们不禁都有些喜出望外,“属下遵命!” 玉坠儿冷哼了一声,拉住巧儿的手,温柔的说,“巧儿,你来,我给你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进了沙漠之后……” 巧儿低头看看玉坠儿握住了自己手腕的手,轻扯嘴角,冷冷的笑了一下,脚下,却顺从的跟玉坠儿走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玉灵儿到达明月宫 再说玉灵儿。她坐在马车上,指挥着阿哲穿过了一片戈壁滩,终于又找到了一条路。 “阿哲,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前面有一小山,我们在山前停下。” “山?小姐,我不记得祁州附近有山呀?” “这里离祁州已经很远了,”玉灵儿说着,伸手掀开面前的布帘,远远看出去,“你看,就在那边!” 阿哲顺着玉灵儿手指的放向,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山。但是,却笼罩在浓雾中,看不太清楚。 “小姐,这山看起来,有些玄乎啊!怎么会有那么浓的雾啊?” “这些山中间有一个湖,所以,山顶总是有浓雾笼罩着。”玉灵儿像是感叹一样的,轻轻说道。 “这山这么绿,怎么可能?”阿哲难以置信的皱着眉头。 “山上有瀑布。你上了山,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玉灵儿叹着,眼看阿哲马上加鞭,越来越驶近了那山,她的眼睛里不禁蒙上了一层忧郁。 “小姐,你确定要到这里来吗?”阿哲看到玉灵儿的眼神,小声问。 “信息我已经留下了,所以,不管怎么样,这山我都得上!”玉灵儿轻声说。 “是什么人,要过我明月宫的地方?”这时,马车还有几十步赶到的山上,忽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女子的断喝。 阿哲一个机灵,转头向着山上看去。一阵疾风,迎面吹来。阿哲一个机灵,伸手拿起了自己的宝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玉灵儿连忙伸手抓住了阿哲的衣袖,“阿哲,不可妄动!”一面,她将头伸出马车外,大声说道,“劳烦姐姐通报,上告明月宫主,祁州玉灵儿特来求见。” “祁州玉灵儿?”山上的声音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一阵尖锐的笑声又响起来,“哈哈,怎么可能是祁州玉灵儿?!” “不敢相欺!”玉灵儿大声回答,“正是落难的玉灵儿,前来求救宫主。希望宫主看在灵儿是故人的份上,救一救玉灵儿主仆。” 那女子尖锐、悠长的笑声,忽然逼近,阿哲情不自禁,刷的一声,拔出了手中的长剑。玉灵儿听到阿哲的响动,连忙朝着他的手一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身影一晃,迎面扑了过来。阿哲本能的一躲,挥起长剑,就朝着那影子砍去。那影子又是一闪,阿哲扑了个空。等他再次定睛,那影子已经又不见了。 阿哲一愣之下,没想到,来人的轻功竟已达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他转头对玉灵儿说,“小姐,……”“姐”字还没吐出来,就发现,一个诡异的女子正站在马车上、玉灵儿的身后,朝着他,咧着红唇嬉笑。那女子,打扮的犹如粉墨登场的戏子。两颊的胭脂浓重的似乎用光了胭脂盒;眉黛如弓,高高的向上挑起,直入鬓角;薄薄的嘴唇也是涂的血红,鼻子高高挺挺,只可惜,正盒的香粉都扑在了那里。她身上倒是轻盈的绿纱,但这绿纱映衬着那女子脸上的浓妆,却更显得诡异之极了。 阿哲瞪大了眼睛,二话不说,举剑便刺。那女子倒也不慌不忙,这一次,也不再施展轻功躲避。她不过是猫腰向玉灵儿身后一躲。这一躲,便让阿哲无法举剑再刺。 “你出来!”阿哲怒喝道。 玉灵儿早就闻到了身后浓重的香粉味了。但直到此时,她才有机会制止阿哲。 “阿哲,不得无礼!”玉灵儿说。阿哲执拗的持剑向前一挺,玉灵儿连忙又说,“你不是她的对手。” 那女子听了玉灵儿的话,朝着阿哲(*^__^*)嘻嘻一笑,从玉灵儿的身后,站了起来,“你就是祁州玉灵儿?”说着,她便卷起了玉灵儿马车上的布帘。 这时,阿哲又看见她十指尖尖,每根指甲上都涂了和她血红的嘴唇一样的眼色。那鲜艳的红,映衬着她绿色的衣衫,更是让人毛骨悚然。阿哲握着宝剑的手,不仅把宝剑握的更紧了。那女子瞟到了阿哲的小动作,却又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的,轻轻向下一纵,从阿哲的身边,擦了过去。 玉灵儿坐在马车上,因为怀里抱着雏菊,所以,一动也没动。她抬头看看那女子,微笑道,“如假包换。” 那女人抬头,眨一下睫毛,打量了玉灵儿一眼,忽然又仰头哈哈大笑,“果然名不虚传。”说完,人已经又从马车的旁边掠了出去。空气中,只剩下了她诡异的声音在飘荡,“小姐稍等,我这就向宫主通传。” “如此,多谢了!”玉灵儿连忙回答。听那笑声,阿哲却知道那女人已经走的远了。他马上转身问玉灵儿道,“小姐,你没事吧?” 玉灵儿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小姐,你告诉我,这明月宫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诡异的女子?”阿哲抬头看看那山,“祁州向来天旱,这里却绿树成荫,这太不对劲了,这根本不像是人们传说中的圣地!” “不像?难道,这里一毛不拔,才像传说中的那个圣地吗?”玉灵儿看一眼阿哲,微笑一下,但紧接着,又轻叹了一口气,也抬头看向面前的山峦。过了一会儿,她转头又看向阿哲,说道,“阿哲,这明月宫的宫主是个极为任性的人。待会儿,我们到了明月宫,你千万不要乱说话,不要擅自行动,以免冲撞了她。”“小姐,那宫主是个什么人?这么厉害?” 玉灵儿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凡是违逆了她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只有,我和你家先生是个例外。” “真的?”阿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小姐,我家先生也认识这明月宫主?” “五年前,我和他一起来过明月宫。如果不是……”却在这时,山上又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原来是玉灵儿小姐驾到,老身迎驾来迟,还望小姐见谅!” 阿哲知道那女人的轻功已经登峰造极,却没有想到,那“明月宫主”下来的也如此之快。听声音,“明月宫主”应该已经年过古稀了。阿哲转头再次望向山上。他不禁又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并没有看到来人!来人的声音,听起来虽然老迈,却是个内力相当浑厚的人,她人还在山上,却已经将声音送了下来。 “小姐,这明月宫主的功力好深厚啊!” “她还不是明月宫主,”玉灵儿笑声说一句,仰起头,大声说道,“紫衣长老说笑了,灵儿怎敢有劳长老大驾,亲自相迎?” 阿哲望着山上,也不再相问,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来人:只见山道上,一个身披紫袍,弯腰驼背的老太太,手拄拐杖,正蹒跚的向下摇晃;她身后跟着四个同样身穿紫衣的年轻丫头。那老妪走路看似蹒跚,却始终都走在那四个看起来身手利索的丫头前面。虽然看似走不动,她却转眼,就走到了阿哲和玉灵儿的面前。知道此时,阿哲才看清,那四个小丫头环保的怀里,是一个个盛满了花瓣的花篮。 “哈哈,灵儿小姐还没忘了老身的声音,老身真是荣幸。” 这时,玉灵儿已经将雏菊安放在马车上,扶着阿哲的手,走下车来。 “长老如此看重灵儿,实在让灵儿承受不起!”说着,她屈膝施了一礼,转头又看看阿哲,向那紫衣老人说,“我这仆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长老见谅。” 紫衣长老转头瞟一眼阿哲,哈哈笑道,“老身怎么敢责怪小姐的人?”说着,吩咐身后的四个小丫头,“还不赶快迎接小姐?” “是,”那四个丫头齐声答应一声儿,身影一起向后退去。 “慢着!”玉灵儿连忙伸手阻拦,“长老恐怕还不知道灵儿的情形。还是请长老,等灵儿把话说尽了,再请灵儿上山不迟。” “哈哈,”紫衣长老再次哈哈大笑,“难道小姐还有什么下情不成?” 玉灵儿正色道,“正是。”她转头看看车上的雏菊,“长老应该已经知道,在灵儿的马车上,躺着个病人了。玉灵儿想要冒昧的问长老一句:长老下山来,是长老来迎接灵儿,还是宫主要长老带灵儿上山。” 紫衣长老愣了一下,“宫主正忙,老身就作主先迎下山来了。怎么,灵儿小姐难道还怕宫主不欢迎你么?” 玉灵儿微微一笑,“宫主待玉灵儿情深义重,玉灵儿纵然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然而,我和宫主毕竟不同。今天若非走投无路,怎敢造次明月宫?”玉灵儿紧紧的看着紫衣长老,“但,纵然如此,灵儿还是要请宫主赐下话来,不要再避灵儿。否则,灵儿宁愿横尸野外,也不愿……” 紫衣长老的脸色凝重起来,她紧紧地闭上嘴巴,看着玉灵儿,不再说话。玉灵儿立刻会意。 “看来,玉灵儿是来错地方了。阿哲,”她无奈的叹道,回头说,“我们走吧。” “慢着,”紫衣长老伸手拉住了玉灵儿的手腕,“你最好想清楚,你这样走了,你车上的小丫头,可就没命了。” 玉灵儿一怔,说,“长老既然这样说,我想,这丫头的命看来是去了八成了。不过,灵儿也不瞒长老,我们主仆的命,早已经去个差不多了。既然宫主不肯相救,只好让这丫头比灵儿先走一步了。” “哈哈……”这时,山上忽然又传来一阵悠长的笑声。只是,这笑声,相比先前的笑声,浑厚豪迈的多。 “玉灵儿,你还是那样倔强!难道,你就不能不惹我生气吗?” 话音未落,阿哲就看见一个身穿大红色宽袍的中年女人,从山上燕子一样,飞掠了下来。他回头轻轻护了玉灵儿一下,转头发现,紫衣长老和她身后的四个丫头,听到这声长啸,都动容的微微弯腰,恭恭敬敬的让开了玉灵儿面前的道路。 “小姐,……”阿哲想说什么,却被玉灵儿轻轻推开了。等他再回头,那女人已经在紫衣长老的身旁站定。他这才看清,那是一个多么雍容华贵的女人。 大红的长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一点儿都不显得土和俗;相反,倒让她显得高不可攀。她挽着高高官簪,两个长长弯弯的玉簪,好看而恰当的插在浓密的黑发中间,却也使整个人更张扬跋扈了。 “灵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玉灵儿看向那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句话,应该是灵儿给宫主说吧?” 原来,这才是明月宫宫主亲自下山来了。 明月宫主走近了玉灵儿,伸手抬起了玉灵儿的下颌。同时,她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拂过了玉灵儿的面颊,“灵儿,你是越来越漂亮了,”这句话,说的漫不经心,却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玉灵儿转头,未语。 明月宫主收回了自己的手,和玉灵儿并排站立,却是面朝着玉灵儿的马车,“既然这么怕我,怎么又来找我?楚文生呢?这小子还活着吗?” “我走投无路了。”玉灵儿轻声说,“你也听到了,车上那丫头的命已经去了半条了。……至于文生么,灵儿也不知道他现状如何。” “什么?你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难道,你们竟然分开了么?”明月宫主竟似完全不知道玉灵儿已经远嫁的消息,听到玉灵儿这样说,她震惊不已的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玉灵儿,“你们竟然敢违背我的意思,没有在一起?” 玉灵儿抬头看向明月宫主,神情中有些哀伤,“有些事早已超出了宫主的想象,玉灵儿,早已经远嫁他人。” “你好大胆!”明月宫主伸出手掌,拍向玉灵儿的头顶。这一变故,让阿哲和那紫衣长老,同时大吃了一惊。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明月宫主竟然会突然出手,要伤害玉灵儿。来不及多想,阿哲和紫衣长老都慌忙出手,想要阻止她。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明月宫主虽然伸出手掌,拍向了玉灵儿,但掌上却没有带一丝儿掌力。 阿哲和紫衣长老出手,眼看攻到了明月宫主的面前。那紫衣长老的功力,毕竟高出一筹,来到玉灵儿和明月宫主的面前,她已感觉到明月宫主没有吐掌力,连忙硬生生的收了掌力,只是空空的一掌拍了过来;可是,阿哲毕竟逊了一筹,他眼看着明月宫主,浑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只听长剑呜咽,他已然动了杀机。 玉灵儿眼看明月宫主一掌,朝着自己的头顶拍落下来,吓的连忙紧闭了双眼。看到玉灵儿害怕的样子,明月宫主微微一笑,收手抛袖,分别接住了紫衣长老和阿哲的手掌和长剑。阿哲和紫衣长老顿时都不能再向前一分。顿时,紫衣长老和阿哲的打算,她都明确了。 明月宫主看也不看一眼紫衣长老,“为什么掌中不带一分内功?难道,你真的要我杀了她吗?” “哼,你舍得吗?”紫衣长老在明月宫主的反攻下,动也不能动一下了,却微微一笑,反问道。 明月宫主哈哈大笑,一掌打出,紫衣长老一个踉跄,几步退回了原地。跟在紫衣长老身边的四个小丫头,连忙上前,扶住了紫衣长老。阿哲见此情景,心里不禁大惊,手下也连忙撤剑。可是,他的剑被明月宫主的衣袖紧紧地缠着,他想撤,却怎么都撤不动。 玉灵儿听到明月宫主和紫衣长老的对话,连忙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的一切,她连忙说,“请宫主手下留情,我这下人只是对我忠心而已。” 明月宫主哼了一声,“忠心?哼,我要不是看在他要保护你的份上,哼!”深深地瞪阿哲一眼。猛地收了衣袖,阿哲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等他站定了,看向明月宫主的一炮,才发现他的利剑,竟然没有斩断明月宫主衣袖上的一根线头儿。 “哼,只可惜没有什么长相,否则,……”明月宫主打量一眼阿哲,微微一笑,说道。阿哲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也不甘示弱的回视了她一眼。 玉灵儿听了明月宫主的话,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你马车里是什么人?是什么人下的手?” 玉灵儿听到明月宫主终于说到了雏菊,连忙又抬起了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从我们出来,这一路上,她就一直昏迷不醒。我替她把过脉,脉象正常。我不知道……” “她中了毒,”明月宫主简短的说,“让她昏迷不醒的毒。” “严不严重?”玉灵儿连忙问,“这几天来,我只能喂她喝一点儿水。我……” “她是谁?你这么关心她?”明月宫主双眼微眯,向前倾身,脸贴近了玉灵儿的粉面,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问道。 玉灵儿连忙收起了自己的急切,正色说,“是雏菊,我的贴身丫头,你早听过她的名字的。” “雏菊?”明月宫主向前迈步,伸手掀开马车上的布帘,“她就是雏菊?” 玉灵儿点了点头。明月宫主放下了手中的帘子,回头,握住了玉灵儿的手,“上山吧,我已经命人在山上摆宴迎接你了。”说着,拖着玉灵儿,就向前走。 “你还没告诉我,她有没有事呢?”玉灵儿想要站住脚跟不走,却被明月宫主拖了一个踉跄。原来站在紫衣长老身后的四个丫头见状,身形又立刻向后飘去。 阿哲看到玉灵儿不想走,明知不敌明月宫主,却还是挺剑上前,刺了过去。 明月宫主不悦的轻轻挥动衣袖,挡开了阿哲的剑,对玉灵儿说,“丫头,你这个下人好没趣,难道,他以为我的脾气很好么?” 玉灵儿趁机连忙稳住脚跟,说,“宫主,我主仆都是大难临头的人,根本都不在乎什么生死。如若宫主不肯救雏菊,玉灵儿这就下山。” 明月宫主朝着玉灵儿嫣然一笑,嗔怪道,“你急什么?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会和楚文生分开呢?如果,你们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怪你。”最后一句话,被明月宫主说的哝哝软软。阿哲站在一旁,听的脚都软了。 “宫主,玉灵儿已经沦落成这副模样,再言什么苦衷,又有何用?玉灵儿只求宫主,快些搭救雏菊。” “这个丫头我会救。”明月宫主立刻有些生气,“她不过是昏迷而已,等她醒了,和正常人一样。” “真的?”玉灵儿立刻有些惊喜。 “你不信我?” “我怎会不信宫主?只不过,我没有想到,雏菊竟然没事。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看到玉灵儿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明月宫主不禁更为不悦,“你别忘了,你还没有给我解释你和楚文生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呢?哼,你别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玉灵儿转头看看明月宫主,微微低下了头。 第四十章 各显神通 湘雨见楚文生明明知道明月宫在西北,却带着她和陈皓一路南走,不禁有些狐疑。然而,陈皓坚信不疑的跟着楚文生向前走,她也只好跟着。 到了第三天,三个人终于看到了一座山。湘雨抬头看看,只见山上怪石嶙峋,稀稀落落的树木,灰蒙蒙的毫无生气,根本一点儿也不能遮住山。湘雨刚想说什么,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隆隆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湘雨大惊,不禁转头相问。 “瀑布的声音,”楚文生轻声说,“我们到了。”说着到了,楚文生的脸上却显出一种悲戚来。 “楚兄,怎么了?”陈皓看到了,连忙问楚文生道。 “没什么,只是,我以为我早已经忘了这里。没想到,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楚文生说,“看来,我们和她,还真的有点儿缘份。” 陈皓明白楚文生复杂的心情,也不再多说。 湘雨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山,却不肯罢休,“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不是想说,翻过了这座山,我们就可以到明月宫了吧?” “差不多。”楚文生抬头看向已经入了眼帘的瀑布,欣慰的回答。 陈皓看看楚文生,也看向那挂瀑布,又问,“这瀑布有什么特别吗?” 楚文生点了点头,在山前下了马,指着眼前的瀑布,说道,“在这瀑布的后面,有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实际上是一个秘道,它可以直达明月宫。” “真的?”陈皓和湘雨都兴奋的瞪大了眼睛。楚文生转头看看陈皓和湘雨脸上一模一样的表情,郑重的点了点头。湘雨也连忙跳下马,把左手里的剑,交到右手里,大声说,“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吧!” 楚文生连忙伸手阻拦,“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湘雨不耐烦地一甩手,“哎呀,你怎么这么罗嗦!你干什么不一次说完?!” “这条地道,”楚文生说,“实际上是明月宫主建来打算在明月宫遭受大难时,给明月宫的弟子们逃生用的。” “这个明月宫主倒是有先见之明。”陈皓熟练的将马匹赶到了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 楚文生继续说,“可是,自从明月宫建起到现在,明月宫一直都很平和,没有发生过任何的灾难。” “要我说,那个明月宫主想的也真够远的,好好的,怎么会发生灾难呢?”湘雨不屑的说。 “这里是漠北,”楚文生看一眼湘雨,说,“不比你们中原。这里的天气一年十二月当中,有十一半月都干燥的很。最容易发生的,就是火灾。虽然明月宫中有一个偌大的湖,叫作明月湖,可是,山上种了太多的树,而且,大多数的房子也都是用木头造的。莫说自然灾害,只要哪个宫女不小心,在夜里弄倒了火烛,后果就不堪设想。” “就算她聪明,”湘雨不服气的小声说,“可是,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是吗?哎呀,你磨蹭了半天,就是想说这个吗?” “正是因为这么多年,明月宫从来都生活在平和之中,所以,目前,已经有很少人知道有这条地道了。”楚文生仍然是慢慢的说。 “这样最好不过。”陈皓说,“我们进了明月宫,也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了。” “没那么容易。”楚文生说,“虽然现在已经是有很少的人知道这条秘道的所在了。但是,明月宫主却是个精细的人。除了她自己寝宫的出口处,有她把守,她还在明月宫的另外三个重要出口处,安排了守护者。” “这个秘道不止一个出口?”陈皓惊讶的看着楚文生。 “我刚才说了,这是明月宫主设计来给自己的弟子们逃生用的。” “那,你知不知道是哪三个出口?” “当初,我和灵儿在那些拐角处做了记号的。只不过,已经五年了,不知道那些记号还在不在。” “那就碰一下运气喽!”湘雨大无畏的说,“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不去试一试怎么行?再说,你不是认识那个明月宫主吗?如果我们被抓了,你向她多说几句好话不就行了?” 楚文生苦笑一下,没有回答,只是说,“去,我们当然是要去的。只不过,我要提醒两位潜伏的危险。” 陈皓笑道,“如果在乎危险,我们就不会跟着一起来漠北了。” 楚文生点了点头,说,“那我们进去吧。” “走吧。”湘雨天真的率先向前走去。楚文生伸手拉住她,“我先来,你们跟在我身后,千万要紧跟着,别走丢了。这里面的分叉口很多。” 湘雨一愣,陈皓已经拉住了湘雨的衣袖,“你跟在我的身后。”陈皓的神情严肃的很,湘雨一愣,本能的甩开手,不悦的说,“为什么?” 陈皓转头看了湘雨一眼,“只怕明月宫主不是善善之辈,我想,她也许在这山洞里又加了什么机关。”说完,他立刻扭回了头,看向面前的瀑布。 湘雨的心里一动,伸手轻轻拉住了陈皓的衣袖。 楚文生却不看陈皓和湘雨,他只盯着面前的瀑布。 “山洞在瀑布的正后方,陈兄,我先进去了。”话音落地,他人已经跃起,飞向瀑布里。湘雨没想到,那山洞竟然在上面。她仰头紧张的看向楚文生。只见他脚尖一点,身影在空中一闪,便落入瀑布中,不见了踪影。 陈皓也抬头盯着楚文生的身影。见楚文生已经顺利的进了山洞里,他反手揽住湘雨的腰,“我们走!”说着,也一跃而起。 湘雨只觉得身子猛地一轻,人已经飞了起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和陈皓已经在空中了。湘雨只觉得自己被陈皓搂得格外紧,他似乎有点儿紧张。湘雨不禁转头看向陈皓,只见,此时的陈皓,脸上不见一丝儿笑容。湘雨不由悄悄笑了。看起来,陈皓很在乎她的安全。 湘雨正看着陈皓,胡思乱想。只听陈皓在她的脸边,轻声说,“蹬一下脚下的石头。”湘雨连忙伸脚,猛地向下一蹬,果然,她的脚蹬到一块石头。接着这股力,两个人又继续向上飞去。原来,陈皓刚才在看楚文生时,就已经估算出了自己和湘雨要怎样才能飞上去了。 眼看要扑进那水帘,湘雨禁不住闭上了眼睛。她只觉得头上一股大力猛然一击,身上一凉,然后,就感觉到双脚着了地。陈皓轻轻的松了她的腰,用手勾住了她的衣袖,却没有说话。 湘雨连忙挣开双眼。但,外面虽然正是白天,山洞里却暗的很。虽然是站在洞口,但湘雨还是只能微微的看见陈皓。 “咦?楚文生呢?他不会是丢下我们跑了吧?” 陈皓还没有回答,就听到楚文生边走过来,边回答道,“我去找来一个火把,这里面太黑了,没有火把,我们根本走不出去的。” “这里怎么会有火把?”湘雨惊讶的看着楚文生点燃了火把。 楚文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上次我和灵儿逃到这里来的时候,留下的。那一次,我们准备了好久,也准备了好多东西。” “你和灵儿当年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楚文生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当年,我的功夫还差的很。看到这么高的悬崖,我怕跳下去,会赔上我和灵儿的命,所以,就和灵儿坐在洞口,坐在这里,隔着瀑布,看了半天的夕阳,又顺着原路回去了。” “啊。”湘雨略显失望的叹了一声。 陈皓说,“那一定是你今生最美好的回忆了。” 楚文生看着陈皓,半晌,才微微笑道,“陈兄,如果没有他,我相信,你一定也会让她幸福的。” 陈皓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湘雨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他?他是谁?你们打什么谜语啊?” 楚文生没有理她,把火把递过来,转身率先向里走去。湘雨又看向陈皓,可是,显然,陈皓也并不想解释,他接过楚文生递过来的火把,拉紧了湘雨的衣袖,“跟紧点儿。”跟着楚文生的脚步,也向里走去。 湘玉噘一下嘴,甩一下手,却没有甩脱。她冲前面的陈皓,不服气的扮一个鬼脸,脚下却乖乖的跟着,向前走去。 这山洞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走动过了。只见,到处都是蛛网。楚文生在前面走着,他一手打着火把,一手不停的挥打着那些四处横行的蛛网。湘雨被陈皓紧紧地拉着,看他紧张的样子,湘雨在后面,不禁又有些乐。 这时,他们来到了第一个岔路口。这个岔路口有些奇怪,因为,它竟然是由一个路口,分成了歪歪扭扭的五条路。它们都一眼看不到头儿的向前延伸着,而且,里面还黑的不见五指,更听不到半点儿响动。楚文生看看这路口,举起了手中的火把,向上仔细照看着。 湘雨等了一小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紧张的问,“那些记号还在吗?” 过了许久,楚文生才放下了火把,长舒一口气,说,“还在。” 湘雨一下子雀跃起来。陈皓说,“看来,明月宫主这些年也没有顾及到这里。” 楚文生轻轻点了点头,俯身拾起一块石头,又在原来的记号上描了描,说道,“也许,我们回来的时候,还能用得到这些记号。” 陈皓点一点头,不再说话。楚文生又说,“进了这个岔道口,我们就到了明月宫的脚下了,所以,我们说话,要尽量的保持低声。” 湘雨不解的问,“明月宫不是在山上吗?” “这整座山上,住的都是明月宫的弟子。它的一个出口似乎就设在桃花谷。” “桃花谷?名字倒好听!”湘雨小嘴儿一撇,不屑的说,“但是,不知道干什么的。” 楚文生看了一眼湘雨,简单的说,“当然和桃花有关。” “哦,原来是中桃树的啊。”湘雨恍然大悟,“那,我们可不可以从那里出去啊,因为我有点儿饿了。到了那里,我们也许可以摘点儿桃子吃哩!” 陈皓忍不住笑了,他一扯湘雨,示意她不要说话。 湘雨不满的甩一下手,却乖乖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又过了几个岔路口,湘雨忽然又听到耳边传来了瀑布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了陈皓地说,“听,有声音。我们是不是回来了?” 楚文生头也不回的,轻声说,“是瀑布。看来,我们到了出口了。记住,我们出去后,最重要的是先找他们的衣服换上,以免暴露了身份。一旦明月宫主怀疑有外人侵入,我们就惨了。” 陈皓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家弄熄了火把,将它们藏好,以备后用。仍是楚文生打头。这一次,他们不过是“走过”瀑布,就走出了山洞。 来到外面,湘雨立刻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他们站在半山腰处,在他们脚下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清亮明净的湖,在这个湖的四周,有好几个瀑布在奔腾不息的把水源源不断地注进来;再看四周的青山,如诗如画,苍翠的树木之间,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个红色的房顶,似隐还现,就像是一群街头的蒙着轻纱的无比漂亮的少女,她们散散落落的站在街头,含羞带怯的看着你,却又怎么都不肯靠近;向上看,却又看不到顶,因为山顶云雾缭绕,似乎那里已经到了仙境。 “怎么了?”楚文生见陈皓和湘雨都愣在原地,不由得回头轻声问。 “这里太美了,”湘雨忍不住赞叹,“这里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女魔头居住的地方。” “女魔头?”楚文生看一眼湘雨,“你太低估她了。” 湘雨一愣,陈皓已经醒悟过来。他连忙大步向前走去。湘雨一见,不禁叫道,“喂,等等我。” 楚文生正在前面走着,听到湘雨的叫声,不仅摇了摇头。陈皓却已经停了下来。湘雨也意识到自己忘了约定,她飞快的走到陈皓的身边,“都怪你!为什么走那么快?” 陈皓挑挑眉毛,没有说话。湘雨却已经越过了他,径自向前走去。 第四十一章 玉灵儿上山 再说明月宫主,见玉灵儿仍是不回答她的话,走上前去,轻拉住了玉灵儿的手,头也不回的对紫衣长老说,“留下一个人,照顾她的马。”说完,揽起玉灵儿的要,点起脚尖,径直朝着山上飞去。 站在紫衣长老身后的一个丫头,不等紫衣长老吩咐,便将手中的花篮,交给自己旁边的丫头,抬脚盈盈的走了下来。她对着阿哲一伸指头,大声说道,“哎,你!带着马快点儿跟我来。” 在她说话的同时,旁边那三个丫头已经飞快的掠起,纤手轻扬,转眼便漫天飞花。这情形,不由让阿哲想到仙境。他这才明白这些丫头带花篮的用途,心想,小姐已经随明月 宫主没了影子,这些女子又弄这些做什么?却不知道,这些都是紫衣长老要丫头们做给明月宫主看的,以示明月宫和明月宫主一样的欢迎玉灵儿回来。 阿哲想不通这一层,再看一看那个对他指手画脚的丫头,心想,明月宫这个地方,不过会虚张声势罢了。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也敢这么说话。要知道,要不是他的功夫还过得去,楚文生怎么可能派他进京,又派他暗中保护玉灵儿?阿哲斜过脸去,不禁哼了一声,抱着宝剑,转身站到一边,动也没动一下。 那丫头看到了阿哲的眼神,只好自己走下来,嘴上却不禁轻蔑的说道,“喂,别总是拿着你那根破铜烂铁来回的晃荡,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 听到丫头这么具有污蔑性的话,阿哲瞪大了双眼,几乎要冲过去,给那丫头几巴掌了。这时,紫衣长老过来,抱起了马车上的雏菊。 “年轻人,你就放心的把马匹交给紫铃吧。你放心,这些马交给紫铃,肯定比你养的好。”紫衣长老苍老的声音慢慢传过来,但,阿哲看向紫衣长老,她却像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他一样。 “谁稀罕她养的好?”阿哲一扭头,不屑的说,“哼,这几匹马,我家小姐本来就不想要了。我正想放生呢!” “哈哈,”紫衣长老抱着雏菊,走上山路,“你不必不相信紫铃。她和你家小姐是旧识。如果你家小姐在此,也会命你将马交给她的。”说着,紫衣长老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哲看看那山道,不禁皱紧了眉头。紫铃走过来,拉住了缰绳,说道,“好了,别看了。小姐早走的没有影子了。想要再见到她,就快去追啊!” 阿哲一愣,紫铃继续补充道,“只要你能追的上!”说完,轻蔑的咯咯一笑,像是完全不相信阿哲的能力。 阿哲哼了一声,“要是你们家宫主敢对我家小姐怎么样,看我不杀了她!” “哼,如果你有本事的话!”紫铃冷冷的笑着。 阿哲看看山上,纵起身子,向上跃去。紫铃在山下看着阿哲的身影,微微笑了一下,转头去牵马。 不服归不服,等阿哲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了明月山顶的时候,明月宫主和玉灵儿早已经到达多时了——她正拉着玉灵儿的手,在山顶随意游走。 “灵儿,你离开明月宫已经有五年了吧?你看一看,如今的明月宫和五年前相比,可有什么不同?”明月宫主自豪的伸手指一指四周,微笑着问玉灵儿。 玉灵儿极目四望,“更加美不胜收了。宫主一定是找了一个得意的帮手。” 阿哲听了玉灵儿的话,也放目观望起来。只见明月宫所在的山顶和山下的景色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山下,绿林幽幽,似乎满山苍翠,没有边际,却给人一种压力在心里。就好像在那些密林的后面,聚集了全武林的武术高手,在等待自己似的;而山顶,云雾缭绕,隐隐约约的有亭台楼阁陷于其中,所到之处,阵阵暗香扑鼻,让人忍不住疑心,是否到了仙境。但这仙境,却又处处透着令人暗暗心惊胆战的诡异。 见此情形,阿哲微微喘着气,禁不住在心里暗暗的感叹。 “哈哈,”听了玉灵儿的话,明月宫主忍不住放声大笑,“知我者,非你灵儿莫属。”说罢,又神秘兮兮的在玉灵儿的眼前摇了摇食指,“待会儿,我会让你见到他的。”那神情像是一个在炫耀自己情人的小女人。玉灵儿不禁低头,微微的笑了。 阿哲站在一旁,看着忽然娇媚的明月宫主,忍不住心想,这个明月宫主到底是什么人?她看似天真、豪爽的面孔下,到底又藏了一颗什么样的心呢?玉灵儿为什么又如此害怕这个对她如此特殊礼待的女人? 明月宫主却不管阿哲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她,她拉着玉灵儿的手,仍旧向前走去。阿哲连忙提气,努力的跟了上去。走了没几步,阿哲的面前便豁然开朗。那袅袅的云雾像是遇见了太阳般,竟在这几步内消失殆尽。眼前的一切,像是一个害羞的美丽女子掀开了面前的轻纱一样,一下子,都敞亮起来。 陡然间,阿哲像是进了仙境。眼前群山环绕,形成了一个倒锥一样的山谷,而所有的一切都建在这样一个圆锥谷里。四面的山上都一样的苍翠逼眼,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半遮半掩的巧藏在郁郁葱葱的苍翠之中。群山环绕之下,一面镜子般的湖,远远的、静静的卧在群山的怀抱里。站在谷顶,倒让人觉得像是站在云端一般的惬意。 见此情形,阿哲不禁又不自觉的难以相信明月宫主刚才的“海口”了:如此美景,怎么可能是人力所为? “宫主您回来了?”阿哲仔细观看着明月宫的美景,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子的声音。阿哲扭头,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缓缓的从对面飘了过来。不知道是否也感觉到了阿哲的目光,那男人也稍稍看了阿哲一眼。 看着那男人步履轻移的样子,身躯微侧,忽然,阿哲觉得,他像是在穿过一个廊道。走廊,想到这个词,阿哲的心里不禁又是一惊,四处观望,果然发现,自己确实已经跟着明月宫主走到了一个宽阔的走廊里。细看之下,这走廊,竟是连接在两山之间的鬼斧神工之作。阿哲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心里清楚,正是因为他机灵,楚文生和玉灵儿才无视他没有方向感的缺点,破格重用他。而此时,他竟然连自己站在廊道里都没有发现。阿哲的后背上不仅惊出了一层的冷汗。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玉灵儿的谨慎。这个明月宫主,绝对可以杀他们于无形。 “为夫等候多时了。”那男人继续说,看似阳刚的人,看向明月宫主的眼神里,却带着几分阴柔,“这位,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玉灵儿小姐了?”说着,便转头用他一双色迷迷的眼,将玉灵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咱们宫主可是一听到灵儿小姐大驾光临了,立刻就下山迎接去了,一点儿功夫都没有耽误。” “这位一定就是宫主所为之自豪的先生了?”玉灵儿巧妙的低头,向那男人施礼,“祁州玉灵儿万般无奈之下,才前来叨扰,还请仙君不要见怪!” 那男人却不理玉灵儿,他径直过来拉住了明月宫主的手,“果然名不虚传!宫主的眼力果然够好!” 明月宫主哈哈大笑,她任由那男人握着她的手,并不抽出,“我的眼力要是不好,能要你这个坏蛋吗?” “这样的女子,确是极品,可惜,可惜了!”那男人继续打量着玉灵儿,啧啧的称赞。 “可惜什么?!”明月宫主看到男人看玉灵儿的眼神,忽然脸上一寒,厉声说,“你在多看她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听到明月宫主的声音忽然从柔和变成严厉,阿哲心里的不由一惊,心想:没想到,这明月宫主竟是如此善变。 那男人叹了一口气,嗔怪的看向明月宫主,“如此美丽的女子,本来就该让人多欣赏的。再者,我如此做,不正好证明宫主的眼力好吗?既然你吃醋,我就不看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在为我吃醋呢,还是为她?” 明月宫主噗嗤一声笑了,“哼,鬼机灵,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你还没回答人家的话呢!”那男人说着,又看向玉灵儿,说道,“这样的女子,只怕能迷倒天下所有男人的心!宫主不怕把她接到宫中,会有无数人垂涎她的美貌,甚至,为了她,不惜冒犯宫规吗?” “哼!你们要是敢的话,尽管来试一试!”明月宫主冷冷的笑了一声,算是回答,“我让你摆的酒宴,都摆好了么?” 男人又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早已经摆好了!” 明月宫主拉着玉灵儿的手,立刻站了起来,“灵儿,你一路上也累坏了,先吃点儿东西,然后,我送你去寝宫休息。” 玉灵儿一直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听着男人和明月宫主之间的对话。此刻,听到明月宫主如此说,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不,宫主知道玉灵儿上山,不是为了一口饭,一张床!” 明月宫主的脸色一寒,“你为了一个小小的丫头,而拒绝我的好意?” 玉灵儿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不,在我的心里,她不是丫头那么简单的。宫主也应该明白,自我母亲死后,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对于我来说,她是伴,是友,更是姐姐。如今她病了,玉灵儿确实寝食难安!” 明月宫主的脸色更加阴暗了,她狠狠的瞪着玉灵儿,紧咬了牙关,没有发作。 “宫主,”玉灵儿楚楚可怜的看着明月宫主,“你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怎么能不管雏菊的生死吗?” “生死?我告诉过你了,她不会死的,只不过,少吃几顿饭而已。而且,我告诉你,如果我是你,我一样不会救她。照顾你,那是她的选择而已。” “是不是,你心里比灵儿心里还有数儿!”玉灵儿微笑了,“你不必故意这么说。” 明月宫主哼了一声,“既然她没有性命大碍,我就也不急着救她。我要等你给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文生为什么变心?” “宫主为什么认定是文生变了心呢?” 明月宫主一甩袖子,瞪大了眼睛,看向玉灵儿,“难道,是你变心不成吗?” “不,我们谁也没有变心,只不过,”玉灵儿忧伤的低下了头,“世事弄人,我和文生终究是有缘无分。” “世事?”明月宫主哼了一声,“我倒想听听是什么世事,让你如此无奈!” 玉灵儿抬头看向明月宫主,“如果我不说呢?” “那我就杀了你,然后,去找楚文生,再杀了他,给你殉葬!” 阿哲震惊的看着明月宫主,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暴戾。 “我要他来给我殉葬干什么?”玉灵儿呸了一口,生气的说,“你也觉得他配!” “他不配么?”明月宫主冷笑着说,“那当初,是谁为了他,又是死,又是活的?”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玉灵儿小嘴儿一噘,大声说。 “唉!看起来,这世界上,也只有玉灵儿小姐一个人,敢这样对宫主说话!”旁边的男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插口说道。 “你嫉妒么?你以为我有办法?”明月宫主不悦的瞪那男人,转头又看向玉灵儿,确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对别人你就有办法!”男人小声说着,连忙又对玉灵儿笑道,“玉灵儿小姐,即使救人,也用不着您亲自前去。咱们明月宫虽然人不多,但,分出一两个丫头帮小姐照顾那位姑娘,还是可以的。” 玉灵儿低头不语。 男人又轻轻拉拉明月宫主的衣袖,“宫主,你明知道小姐不肯让步,又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逼问她呢?欲速则不达,不是你经常说的话吗?” 明月宫主终于微笑了。转头,她嗔怪的说,“终于说了一句正经话!” 玉灵儿喃喃说道,“宫主说雏菊并无大碍,可是,灵儿却一直查不出她到底是怎么了。以灵儿跟宫主学医那么久,没道理……” “她是中了毒!”明月宫主说,“待会儿,我就让人给她煎两剂药,给她喂下去。不过,她最好到药潭里泡一下。” “可是,我和她一样都中了迷津散,怎么会我没有事,而她……?” “迷津散?”明月宫主禁不住冷笑了,“她中的绝不是迷津散!” “什么?”玉灵儿低头仔细想了一下,“不可能呀!从进宫到阿哲救我们出来,雏菊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喝,怎么会还中了其他的毒?” 明月宫主的眼睛猛地凌厉起来,“进宫?你进宫干什么去了?你竟然也中了迷津散,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你?” 玉灵儿看一眼明月宫主,冷哼道,“你放心,我没有嫁给那个昏庸的老国王!” 明月宫主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哼,他也配!”她看一眼玉灵儿,问道,“照你这样说,她应该是怎么中的毒呢?” 玉灵儿低头沉思着,猛然抬起头来,“对了,坠儿拿金簪扎了雏菊一下,就扎在她的脖子里!” “坠儿?”明月宫主奇怪的又看一眼玉灵儿,“乔玉坠儿吗?她不是你的妹妹吗?她怎么会对你的丫头下手?” 玉灵儿不理明月宫主的问话,继续说,“难道是那根金簪上有毒?” “没有,”明月宫主简短的说,“是迷津散,最忌金!” “什么?”玉灵儿大吃了一惊。 “我没告诉过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么肮脏的东西。”明月宫主说,她威严的双眼不动声色的看着玉灵儿,显然在质问她。 玉灵儿低头无语了。这时,一个身穿粉红色轻纱的女子轻快的穿过长廊,朝着明月宫主走了过来。看见玉灵儿和明月宫主站着的姿势,那女子不禁顿住了脚步。明月宫主显然感觉到了那女子的到来。她转头不满的看一眼那女子,哼了一声,却还是向前走了过去。那女子好奇的看看玉灵儿,俯在明月宫主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哦?”明月宫主挑了挑眉毛,“他们现在怎么样?” “没有性命之忧。” “你们姐妹好好照顾他们,本宫现在没工夫理他们。” 听出了明月宫主声音中的不耐烦,那女子不禁抬眼又看了玉灵儿一眼,答应一声,“是,”转身向回走去。 阿哲看到了那女子的眼神,心里不禁奇怪那女子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玉灵儿。显然,玉灵儿也看到了那女子的眼神,可她的神情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慢着,”明月宫主忽然又叫道。 “宫主!”那粉红女郎停下脚步,恭敬的转过身来。 “粉儿,”明月宫主转过头去,声音也变得温柔,“你给我记住!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用这种眼光看小姐,我就把你的眼睛给你挖掉!” 粉儿闻言,身子猛地一抖,“粉儿不敢了!” “滚!” 粉儿转身,飞一样的,转眼就跑的不见了。 第四十二章 桃花谷 一路狂奔,粉儿一口气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桃花谷。眼前、耳边,却仍旧是明月宫主的训斥。她停也不敢停的向前走着,不远处,一个轻掩在花丛、树荫之中的宫殿,正敞开着大门。她还没有走过去,就听到里面有人莺声燕语的叫道,“姐姐,姐姐,你快来啊,粉儿她回来了。” 紧接着,一群红红绿绿的女子便从那门里走了出来。为首的,身上穿着大红的轻纱,黑发高束,一看便知道是这群女子的头领。看到粉儿,她连忙迎过来,握住了粉儿的手,“好妹妹,辛苦你了。宫主怎么说?” 粉儿看着红衣女子期待的眼神,黯淡的说,“宫主说,让我们姐妹好好照顾他们,她暂时没有空来桃花谷。” “没有空?”众女子听到这三个字,神情都黯淡了一下,“宫主怎么会没有空呢?” “姐姐,”粉儿反握住了红衣女子的手,紧张的说,“我在明月山顶,看到一个绝美的女子。虽然她风尘仆仆,但是,她实在太美了……” “绝美的女子?”红衣女子愣了一下,“不是这些年我们送上山顶的女子?” 粉儿摇了摇头,“我听的出来,宫主说没空,都是为她。姐姐,你知道吗?临来的时候,我看了她一眼,结果,宫主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如果再敢看那个女子,就把我的眼睛给挖了。” “啊?”众女子都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人呢?宫主怎么如此重视?” 红衣女子不禁松了粉儿的手,向着旁边走了一步,“你没有听到那女子的名字?” 粉儿摇了摇头,“楼阁先生也在那里,我看他对那女子也恭敬的很,对宫主的做法,也似乎很无奈。” “楼阁先生也在?”红衣女子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些年,宫主最宠幸的,就是他了。如果,连他都无法争宠……” “姐姐,你想到了什么?”旁边,一个黄衣女子凑上前来,看着红衣女子皱起了眉头,紧张的问道。 “祁州,玉灵儿!” “什么?玉灵儿?”众女子闻听红衣女子提到这个名字,不禁都纷纷议论起来。那站在红衣女子旁边的黄衣女子,轻声说,“姐姐,那玉灵儿不是五年前就已经走了么?怎么可能又是她?” “我也只是猜测。”红衣女子说,“不过,这些年来,除了祁州玉灵儿,没有人可以让宫主如此紧张!” “姐姐,”黄衣女子刚想说什么,屋内忽然跑出来一个身穿嫩绿色纱裙的女子,叫道,“姐姐,他醒了,他醒了。” “醒了?”红衣女子一愣,立刻冲入房中。其他女子也都顾不得在议论什么玉灵儿,纷纷跟着冲了进去。 “他哪里醒了?”来到房间里的床榻前,黄衣女子见床上的男人并没有睁开眼睛,不禁生气的看向绿意女子,“绿儿,你怎么连人醒没醒,都分不清啊?” “可是,他刚才,刚才明明动了一下的。”绿儿奇怪的说。 红衣女子制止住大家的争吵,说道,“好了。绿儿,你去拿块儿湿毛巾过来。我想,他确实快要醒过来了。” 众女子听了红衣女子的话,都不再做声儿。绿儿则乖乖的转身去拿毛巾。再看床上躺着的,分明就是流落在沙漠之中的皇帝。只见他,剑眉浅皱,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痛苦。 皇帝记不清自己昏迷了多久了,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临昏迷前,苏白给他说的那句话。他心里记挂着苏白和李乐怎么样了,但,听到女子们,叽叽喳喳的争吵,他又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他以为自己还在深宫之中,那莺莺燕燕的声音,是自己的后宫们发出来的。但紧接着,他又想,沙尘暴一定已经过去了。沉重的睁开双眼,皇帝眼前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头顶,一只九尾凤正围着他飞旋!皇帝大惊,他慌乱的挣扎了一下,才看清楚那不过是天花板上的图案。 “醒了,醒了,姐姐,这次,他是真的醒了。”绿儿站在床尾,看着皇帝睁开了双眼,兴奋的说。 皇帝转头看看四周,只见在他的四周,沾满了身穿各种彩纱的女子。“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是在上面儿了?”皇帝不禁皱紧了眉头。 “你皱眉头干什么?”黄衣女子伸手一点皇帝的额头,“难道,我们这些女子长的都不好看么?”她嘻嘻一阵娇笑,口吻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皇帝微微闪开了头,心想,那女子的手指是热的,这说明自己应该还是活着的。 红衣女子见皇帝闪开了头,连忙抓开了黄衣女子的小手儿,“黄儿,不准胡闹。绿儿,你去端碗水过来,我想,客人需要润润嗓子。” “是。”绿衣女子答应一声儿,笑着看一眼皇帝,转身走开了。 “敢问姑娘,在下这是身在何处?” “嘻嘻,”黄儿又是嘻嘻一阵娇笑,“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我们明月宫了!是我家姐姐出去沙漠里巡逻的时候,救了你。你还不快谢谢我姐姐的救命之恩。”说着,她指了指红衣女子。 皇帝见黄衣女子这么说,连忙向上起身。红衣女子见状,连忙按住了他,“客人不必客气,我家黄儿被娇宠坏了,你不要当真。如今,你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是多躺一会儿吧。”皇帝没想到这红衣女子竟是如此的温柔可人。这时,那一身绿纱裙的女子,手里端了一个茶盘,轻盈了走了过来,“姐姐,您亲自喂吗?” 那红衣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接过了玉碗和勺子,柔声对身边的女子们说,“妹妹们,你们谁帮我扶起客人来,”说着,又对皇帝说,“客人,你不要嫌弃,我们桃花谷男人少,女人多,所以,就只能委屈客人了。” “是麻烦诸位了。”皇帝微微一笑,回答说。 黄衣女子却已经坐到皇帝的枕头边,轻轻的托起皇帝的头,放在了她的大腿上。那大腿柔若无骨,又香气扑鼻,着实让皇帝心境荡漾了一把。但随即,皇帝就想,这女子好生的不检点啊。那红衣女子虽然年长,对黄衣女子的一切却似乎没有看在眼里。她拿起勺子,舀了一点儿水,用红红的嘴唇,轻轻的吹了吹,才将勺子送到了皇帝的嘴边。 见此情景,皇帝心里忽然大惊起来,心想:这是什么地方,女子们何以都如此相待? “你呀,还真是没有福气。这两天咱们宫主正在接待别人,要不然,说不定,你会得到宫主的青睐的!”黄衣女子用手轻轻抚摸着皇帝的头发,软语哝声的在皇帝的头顶说。 公主?皇帝又浅皱一下眉头,心想,难道,自己沦落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国家了?可是,据他所知,这里没有一个名叫“明月宫”的国家啊。 黄衣女子抚摸着皇帝的头发,皇帝看看红衣女子,她拿着勺儿,平静的一舀、一吹、一送,似乎完全没有看到黄衣女子有越礼仪的动作。 “我那两个朋友也在这里吗?”皇帝朝着红衣女子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不想再喝了。此时,他更担心苏白和李乐的安危了。 “你放心,他们都没有性命之忧。”红衣女子柔声说,“只是,他们醒过来后,很担心你们的货物,就都先走了。” “走了?”皇帝心里一惊,心想,怎么可能? 黄衣女子看出了皇帝脸上的难以置信,说道,“哦,走之前,他们说,请客人放心,等他们找回丢失的货物,就会回来请客人一起回去的。” 皇帝却仍然是满腹狐疑。“他们说,到哪里去寻找货物?” 黄衣女子和红衣女子互相看一眼。黄衣女子咯咯的笑道,“傻瓜,还能去哪里寻找?当然是你们丢失货物的地方了!” “可是,我们迷了路,他们又怎么找得到原来的地方?”皇帝故意皱眉说。 黄衣女子说,“有咱们给他们指路,管保错不了的。客人放心好了。还有哦,客人可要好好谢谢我红姐姐的医术,要不然,你那个朋友被塞了满嘴的沙子,这辈子都别想开口说话了。” 皇帝心里又是一惊,红衣女子却看着皇帝,柔声说,“是他们福大命大,红儿只是尽了一点儿绵薄之力。” 皇帝有些明白了: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眼前的这两个红黄女子,正在他面前演双簧。可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刚才,这位黄姑娘……” “什么黄姑娘,我叫黄儿。”黄儿立刻不悦的打断了皇帝的话。 “啊,黄儿姑娘说,姑娘是去巡逻的时候,所以,才救了我们?” “哦,”红衣女子柔声说,“客人有所不知。咱们这桃花谷,背靠沙漠。我们也知道,时常有过往的客人,在沙漠中遭遇不幸。常常过去查看。若是巧合,能救上一两个人,也是咱们姐妹积了一点儿阴德。” “如此说来,岂不累坏了姑娘们?”皇帝微微一笑,说道。 “切!你以为咱们人人都要救的吗?”黄儿不屑的撇了撇嘴。皇帝一愣,红衣女子已经瞪一眼黄儿,把话接了过去,“我们也只是有空的时候,才去沙漠的。” 皇帝明白了,这明月宫、桃花谷,根本就是一个是非之地。他看着高深莫测的红衣女子,微微笑道,“姑娘,请恕在下孤陋,这明月宫的大号儿,从来没有听过……” “客人不必这么说。”红衣女子仍旧是轻柔的说,“咱们本来就地处荒蛮之地,听说的人当然是少之又少。就说我们桃花谷,基本上,都是弱女子,客人大可放心的住在这里,我们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姑娘言重了,”皇帝连忙说,“在下只是搞不清楚明月宫的方位。想向姑娘请教,这里离祁州有多远,我若想回祁州,应该怎么走。” “祁州?”黄衣女子不屑的撇撇嘴,“离这儿远着呢?你回祁州干什么?” “在下等人是到祁州做生意的中原商人。只因为一时好奇,策马出来玩,却没想到,在大漠里遇上了沙尘暴!现在,我又与两位挚友失散了,所以,心里着急,也想赶回祁州。”言外之意,是在揭穿红黄二女子联合编织的谎言了。 “原来是这样,”红衣女子不动声色的轻轻点点头,不再说话。那黄衣女子也愣了一下,不再说话。 一直站在红衣女子身后的绿色女子,见到冷场,忽然噗哧笑了,说,“喂,你那两个朋友中,是不是有一个是哑巴呀?” 红衣女子和黄衣女子立刻都望向绿衣女子,那绿衣女子连忙低下头去。“我只是在奇怪,他为什么从我们救了他,到他走,他都一句话不说。”红黄女子又互相看了一眼,像是解决了警报。皇帝心想,好,这至少说明李乐已经没事了。可是,他真的走了么?依照李乐的性子,他没理由就这么走了的。难道,他们是想要先离开,以图后继?可是,他们没理由、也不会放心的丢下自己这个皇帝啊。 皇帝心里暗暗疑惑着,抬头看向那绿衣女子,微微笑道,“他不是哑巴,但他几乎不说话。” 黄衣女子看向皇帝,轻轻的啐了一口,说,“那是他看不起明月宫了?” “姑娘误会在下的话了。”皇帝舒服的挪了挪枕在黄衣女子的大腿上的头,并伸手摸了它一下,心想,这群女子恐怕还不知道吧,他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给他斗心眼儿。 “我和朋友在来到这里之前,连明月宫的名字都没有听到过,怎么会看不起明月宫?更何况,咱们的命还是几位救的!只是,他生来就极少说话而已。” “你记得你的命,是咱们救得就好!”黄衣女子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皇帝的鼻子,高兴的娇声说。 皇帝被黄衣女子轻薄着,脸上似乎很是享受,心里却有些不快,心想,你这女子,也不知道对多少男人都是这样呢。这时,红衣女子却一反常态的伸手,轻轻拨开黄衣女子的小手儿,低声说,“黄儿,不准这么无礼!” 黄衣女子松了手,却又点了一下皇帝的额头,娇声说,“本姑娘的手够软么?你喜欢吗?” “喜欢!”皇帝顺势抓住了黄儿的小手儿,微微用力,“你这嫩手是用什么药水泡出来的?” 黄衣女子的手,被皇帝抓的生疼。她看看红衣女子,使劲将手抽了出来。 “哎,我还没摸够呢!”皇帝似乎意犹未尽的说。 黄衣女子看着皇帝一副色狼的模样,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红衣女子也不理黄衣女子的任性,柔声对皇帝说,“客人不要见怪,都怪我们平时把黄儿惯坏了,害她总是这么顽皮!” 皇帝微微一笑,“见怪?怎么会?在下很享受这样的艳福!” 红衣女子也笑了,说,“你在床上躺了也有两天了,想不想起来走动一下?” “姑娘真是善解人意,这话儿简直说到我心里去了。”皇帝说着,动了一下黄儿腿上的头,“黄儿姑娘,你扶我起来怎么样?” “好啊!”黄儿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娇软了,她看着皇帝,似乎有些怕了。 红衣女子立刻转头吩咐,“绿儿,去为客人拿衣服来!” 那一直站在红衣女子身后穿绿裙纱的女子,立刻答应一声,向着旁边走去。皇帝这才注意到,这里的每个女子的名字,都和她们身上衣服的颜色有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就叫什么名字。 “来,姐妹们,大家帮忙客人穿好衣服。”红衣女子说着,朝着众女子挥了一下手。众女子立刻皇帝伸出了手。 “哈,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皇帝看看红衣女子,心想,你行!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说着,他向上坐了起来。这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穿任何衣服! 红衣女子看到皇帝脸上惊诧的表情,柔声说,“客人不要见怪。我把你们救回来的时候,你们被埋在沙子里,实在脏的厉害。所以,我就让姐妹们帮你把衣服除了去。”说着,她转头又对众女子说, “好了,大家赶快动手,帮客人穿衣服吧。” “是!” 立刻有n多双玉手,伸向了皇帝。皇帝吓的不禁向上退了一步。这一推,他却碰到一个软软的胸膛。皇帝回头,正是被自己微微镇住了的黄儿。想到为他脱衣服的手中,有一双,可能就属于这黄儿,皇帝不禁看着黄儿,有些难以置信、又难以接受的瞪大了眼睛。 “不错,我也帮你脱衣服了,你要怎么样?”黄儿也朝着皇帝瞪大了眼睛,说着,她的脸上又挂上天真的微笑,伸手摸向皇帝的胸膛,“说实话,你们的肌肉真的好好噢,难道,你们中原男人都是长成这样的么?” 皇帝简直忍无可忍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看似天真,而又淫邪黄衣女子,真想把她吊起来,痛打一顿! “干吗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问的有什么错吗?我又没去过中原!”黄衣女子噘起了嘴巴,不满的回瞪皇帝。 红衣女子看一眼黄衣女子,得意的轻轻笑了,“客人莫怪,黄儿就是这样。” 皇帝无力的摇了摇头。这时,绿衣女子已经为皇帝拿了一套男装过来。那并不是皇帝的衣裤,皇帝忍不住又心想,这里不全都是女子,她们哪里来的这么华丽的男人衣裤? 红衣女子似乎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微笑道,“客人莫嫌弃,这是咱们桃花谷救得其他客商的衣裤,我让姐妹们浆洗过的了。”言外之意,竟然是死人的衣服了。 皇帝镇定的微微一笑,“怎么会?到了这般地步,还有如此华丽的衣服穿,在下已经很满足了。” 听到皇帝这么说,那些女子们立刻都过来,七手八脚,却又井然有序地为皇帝穿起衣裤来。黄儿趁机,更是使劲摸了几把皇帝的胸肌。 红衣女子见皇帝见见穿好了衣服,说道,“客人要我扶着,走动一下吗?” “不用了,”皇帝也是微微一笑,“我还是坐一会儿好了。” “那你就乖乖坐着吧。”黄儿说着,伸手又捏了皇帝一把。皇帝无奈的笑笑,他发现,红黄二女子用眼神交流的特别频繁。而且,这么多女子当中,她们俩个最有默契。常常的,只要一个眼神,她们便立刻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她们留下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呢?皇帝暗暗的揣摩着。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房外一旁走廊角落的假山后,另一双眼睛也在恨恨的看着黄衣女子。 第四十三章 冒牌彩儿 皇帝坐在床边,任由黄儿对他上下大下其手。却没有想到,窗外,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过分的黄儿。 “岂有此理!我要进去杀了她!”低微的声音,正是躲在皇帝房前的花园里,假山后湘雨发出来的。 “喂,”陈皓连忙一把拉住了她,“不准轻举妄动!” “可……” “嘘!”楚文生转头朝着他们二人瞪起了眼睛,竖了竖食指。 湘雨狠狠的甩开了陈皓的手:自从进了桃花谷,她似乎处处都要听从楚文生的安排。现在,眼看着皇帝被人“侮辱”,也不能出面帮忙。湘雨瞪一眼楚文生,伤心极了。 从山洞里出来,楚文生带着陈皓和湘雨,就朝着山上爬去。忽然,一个声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喂,你们是什么人啊?” 楚文生等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梳的乱七八糟,穿的花里胡哨,活像个小叫花子一样的女孩儿,站在半山腰上,正气势汹汹看着他们。 “在下从浅月湾来,”楚文生彬彬有礼的弯腰,朝着小姑娘施礼。一边,他悄悄向后看向陈皓! 陈皓立刻明白了楚文生的意思。他身子一闪,不等那女孩儿反应过来,已经出手。女孩儿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儿。 “哈,你出手还挺快的。”湘雨开心的夸赞陈皓。 “你可以换上她的衣服。”楚文生已经直起了身子,继续大步向前走去。一边,他对湘雨说。 “什么?”湘雨不由又叫了起来,“你不觉得这衣服,有点儿像叫花子穿的吗?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从哪里弄来的这衣服呢……”转头,她才发现陈皓已经抱起那女孩儿,“喂,你抱她干什么?我不准你碰她啦!” “在桃花谷,身上的衣服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她穿成这样,正说明她是一个刚来的新人,所以,这件衣服很适合你目前的状况,它可以帮你在桃花谷主面前,蒙混过关。”楚文生说着,已经走进了前面红砖绿瓦的小房子。 湘雨哼了一声,向前拉住了陈皓的衣袖,“就是这样,我也不准你碰她!” “你不是想在外面换衣服吧?”陈皓转头看一眼湘雨。湘雨哼了一声,不做声了,嘴巴却还噘着。 走进房里,楚文生又说,“陈兄,我们去另一个房间吧,那里,说不定有你我需要的衣服。”说着,就又推开了房间的另一个门。 陈皓点一下头,放下那女子,转身便要跟着楚文生就外走。 “喂,”湘雨又拉住了陈皓的衣袖。 “什么事?”陈皓看向湘雨。 湘雨扭捏起来,“你快点儿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害怕?陈皓不由瞪大了眼睛,心想,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还是湘雨吗? “嗯,好吧。”他犹豫着回答道。 湘雨这才松了手。眼看着陈皓消失,她也蹲下身子,去扒女孩儿身上的衣服。 果然不大一会儿,楚文生和陈皓就走了回来。此刻,他们身上的衣服,更加豪华别致了。而此时的楚文生也不再是什么三角眼,他浓眉大眼,看起来格外的有精神。湘雨看着楚文生,不禁怀疑的问道,“这是你的本来面目了吧?” 楚文生没有回答湘雨的话,径直问道,“那女孩儿呢?” “我把她藏起来了,”湘雨理所当然的说,“她身上都没有衣服了,难道,我还要把她留下来,给你们欣赏啊?” 楚文生没有说话。陈皓却微微笑了,现在的这个,还有点儿像是湘雨。 湘雨可不管楚文生愿不愿意,她又向前凑了凑,仔细的看着楚文生的脸,“这是你的真脸了?”说着,忍不住伸出了手。 楚文生一躲,“姑娘,非礼勿碰!”说完,径自向前走去。湘雨朝着楚文生噘噘嘴,又凑向陈皓打听。陈皓却笑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楚先生也没有想到,我们竟然进了桃花谷。不过,他说也好,反正我们即使先救了灵儿,也不免要到这里走一遭,现在,我们可以先在这里探查一下。” “什么意思?”湘雨果然不再关心楚文生了。 “你表哥也许会在这里。”陈皓好笑的看着湘雨,说。 “什么?表哥?”湘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皓,“他什么时候说的?是真的吗?” 陈皓微微一笑,“跟着走吧。”说着,也走出门去。 楚文生完全不管陈皓和湘雨,一个人径自轻车熟路的在前面走着。看起来,桃花谷的人,除了那个“小叫花子”,像是全都不在,一路走来,他们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遇见。 “哎,这里是不是除了那个小叫花子之外,就没有人住了啊?”湘雨忍不住又凑上来,“怎么走了这么久,我们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那你表哥他们在这里,可能性就更大了。”楚文生头也不会,冷静地说,更大步地向前走着。 湘雨奇怪的歪歪头,却不明白楚文生的意思。陈皓走过来,拉她一把,示意她不必多想,跟着楚文生走就是。这时,楚文生忽然冲着他们一招手,闪身躲到了花园里的假山后面——他已经远远听到了众女子在皇帝屋里的莺声燕语。 那时,皇帝才刚刚醒过来。 楚文生带着湘雨和陈皓躲在假山后,把众女子和皇帝的一举一动,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湘雨看到黄衣女子和皇帝暧昧的动作,忍不住大怒,纵起身子就要冲进屋里去。陈皓连忙拉住了她。 这时,众女子似乎也看出了皇帝对她们的防备,红衣女子施一个眼色,众位女子都站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打扰客人了。”红衣女子微笑着说,“绿儿,这客人一直都是你照顾,现在,还是你留下来照顾客人吧。”口吻是询问的口吻,可是,皇帝却听得出来,这就是红衣女子的命令了。 果然,那嫩绿女子身子一矮,答应道,“是,姐姐。” 红衣女子又看向皇帝浅浅的施一个礼,便转身向外走出来。众女子纷纷向外跟了出来。嫩绿女子也跟着向外走出来,“绿儿送众位姐姐。”红衣女子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众位女子陆续的都走到了假山前的走廊里,黄衣女子回头看一眼皇帝的房间,大声说道,“姐姐,他真讨厌?!他的命还是咱们救的呢,他摆的什么架子?” 那红衣女子看一眼皇帝的房间,眼露精光,嘴上却语气温柔的说,“黄儿,不准任性,人家远来是客,咱们要尽的是地主之谊。” 红黄二女子,分明就是在演双簧,不论谁的话,都是说给皇帝听的。看到如此情形,湘雨不禁怒气更盛了。房间里的皇帝,却仍旧什么都不明白,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仍是半躺半卧的在床上,除了淡淡的嘲讽,脸上没有半点儿特殊的表情。湘雨不禁更加生气了。她瞪大了眼睛,生气的瞪着红黄二女子,恨不能立刻冲出去,杀了他们。 粉儿见皇帝全当没有听见她们的话,低声说,“姐姐,……” 红衣女子伸手制止住粉儿,说道,“绿儿,你好好照顾客人,不要听你黄儿姐姐胡说八道。”说着,伸手一拽黄衣女子的衣袖,带着众位女子快移莲步,向外走去。 绿衣女子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红衣女子怎么了,只好躬身说道,“知道了,姐姐。”眼看着红衣女子等人走远,眼神里却满是不解的迷惑。 红衣女子带着众女子,快步走出了皇帝所住房间的连廊,来到繁花似锦的花园里。红衣女子一伸手,众女子立刻边都停住了。 “阁下是什么人?既然都已经来到了桃花谷,又何必躲躲藏藏的?”这红衣女子果然不一般,在走廊,她竟然已经听出了湘雨等人躲在了假山之后。为了不惊动皇帝,她故意远离了皇帝的屋子,才出言说道。 红衣女子的话音刚落地,湘雨一个鲤鱼打挺,冲出来,扑向黄衣女子。原来,湘雨气愤极了。眼看红衣女子带着众女子走了出来,也悄悄的跟了过来。 听到响动,红衣女子一个利落的闪身,避开了湘雨。黄衣女子也只好闪出身来,接住了湘雨的招数。湘雨见黄衣女子闪了出来,心想,找的就是你,反手劈出一掌,削向黄衣女子的肩膀。黄衣女子左肩一矮,避过了湘雨的手掌,反手也劈出一掌。 湘雨眼看黄衣女子的手掌劈了过来,也不闪不避,伸手接住了她的手腕儿。抓住了黄衣女子的手腕儿,湘雨另一只手一扳黄衣女子的腰,手上一用力,一下子将黄衣女子摔过了肩膀。 黄衣女子被摔了一个踉跄,她慌乱中也去抓湘雨的手,湘雨哪里会让她抓住。她迅速的一收手,劈向黄衣女子的肚子。黄衣女子向后一退,不禁再次落了下风。 湘雨这时又伸手抓向黄衣女子的纱衣,使劲一拽,黄衣女子立刻被她拽到了眼前。黄衣女子此时已经香汗淋漓,猛然间,又被湘雨拽了过去。她不禁有些惊慌。湘雨看到黄衣女子的狼狈样儿,不禁咯咯笑了,“哼,看我不扒了你的衣服。” 黄衣女子使劲向回一拽自己的衣裳,湘雨却使劲拽着她的衣带不松手。黄衣女子的脸不禁红了。她伸开五指,猛然转身插向湘雨的眼睛。湘雨吓了一大跳,不禁松手,向后退了一步。 黄儿见湘雨向后退了一步,不禁挥袖向着湘雨打过来。湘雨逞强,偏不躲,却没想到,黄儿的衣袖猛地一甩,一下甩到了她的脸上。湘雨不禁大恼,伸手抢一根树枝,便重新逼向黄儿。 眼看湘雨有了武器,黄儿不禁再次节节败退。这时,红衣女子终于忍不住了,她哼一声儿,一挥衣袖,一缕红纱便插入了湘雨和黄衣女子中间。她轻轻一甩衣袖,那红纱立刻卷着黄衣女子向后摔去。红衣女子身后,立刻又有两个女子抢了出来。她们双双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黄衣女子。 跟着湘雨跟过来的陈皓,眼看湘雨要吃亏,不禁也要跳出来帮忙。不想他身后却有一双手拉住了他。接着,一个清朗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哼,红衣谷主什么时候也出来比武了。”陈皓扭头,见拦他的人,竟然是楚文生。原来,楚文生也跟着他们走了过来。 说话间,湘雨已经被红衣女子卷在了红纱里。楚文生立刻闪出身形,右手接下红衣女子一招。他伸手劈断了红衣女子的红纱,抢了湘雨,便向后退去。红衣女子见楚文生出手,也连忙收了招数,向后退一步,冷冷的看着楚文生,“阁下的功夫很了得呀,调教的弟子也很是不错!” “不敢当,”楚文生顺手将湘雨交给陈皓,一面同样冷冷的回答,“比起红衣谷主的功夫,在下似乎差的远了。” 红衣女子的眼神更冷了,“看来,阁下就是彩儿原来的师傅了,怎么,你不服气宫主的安排么?” “在下不敢,”楚文生同样冷冷的回答,“只是,我想要看看被宫主如此器重的桃花谷谷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来你是不服气我。”红衣女子冷冷的笑了,“只可惜,在我们明月宫,还没有人可以违背宫主的意思。不过,我等你来也等了好几天了。”她有看向湘雨,“你胆子还真够大的。怎么,才刚来,就想当谷主了么?” 湘雨愣了一下,不明白红衣女子和楚文生在说什么。她不知道,在明月宫,本来就有强者为大的规矩,所以,常常会有一些人会忽然挑衅另一些人。但是,既然遵从了命令,答应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当婢子,就不能向自己的上辈们挑战了。湘雨显然已经犯了这个规矩了。 “谷主不敢当,”楚文生针锋相对,“只不过,以她的功夫,绝不会是小小的彩儿罢了。”说着,他朝着黄儿看了一眼。看到楚文生的目光,黄儿的脸色立刻更加惨白起来。她明白楚文生的意思。 “哼,”红衣女子冷冷的笑了,“黄儿是我师父费尽了心血调教出来的,她才刚来,就想顶替她的位置了?” 楚文生冷冷一笑,没有接话儿。神情中,却没有妥协的意思。 “哼,既是到了我桃花谷,就得按我的规矩办!”红衣女子冷冷的说着,看向湘雨,“怎么,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么?” “彩儿姑娘?”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皇帝的声音,忽然从一边传了过来。原来,他在房中也听到了假山后的动静。听到红衣女子带领众女子匆匆离开,他便猜到,她们是要对假山之后的人动手了。本来,是好奇,却没有想到假山后的人,竟然是湘雨和陈皓。听到红衣谷主咄咄逼人的问话,他唯恐湘雨还不能明白状况,连忙出言提醒。“彩儿姑娘的衣服,确实比你姐姐们的衣服,都好看多了。”说着,他看着湘雨身上的衣服,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湘雨扭头狠狠的看一眼皇帝,顺口说道,“不错,我是彩儿。你想干什么啊?”此时,湘雨还真的是到此时还没有明白过来,那个被陈皓打倒的女子,就叫做彩儿。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不过来?”红衣女子冷冷的看着楚文生说。 湘雨懵懂的看向楚文生,只见楚文生冷冷的和红衣女子对视着,说道,“既然是输给红衣谷主了,你还有什么颜面再站在这里?还不快走!” 湘雨却仍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过去。她无辜的看着楚文生,仍旧不明状况的问,“为什么?” 皇帝不由笑了,他转身对红衣女子说道,“红儿姑娘,这位彩儿姑娘也是着桃花谷中的人吗?我看她倒是率性的可爱,能否让她留下来,代替绿儿姑娘照顾我。 红衣女子没料到皇帝竟然会这样说,她惊讶的看了皇帝一眼,“当然可以,既然客人喜欢,一切就听从客人的安排!”说着,她又看向湘雨,“你虽然才入我桃花谷,还不服气我和你的众姐姐。但是,在我桃花谷,不是功夫好,就可以做大。绿儿,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好好教教她,我们桃花谷的规矩。” 见皇帝匆匆走出来,也跟着走了过来的绿儿,抬头敌意的看了湘雨一眼,矜持的答了一句,“是。” 这时,红衣女子又看向楚文生和陈皓,“既然我和彩儿已经见了高低,就请两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说完,一甩衣袖,已经要送客了。 楚文生冷冷的一笑,“哼,桃花谷谷主也不过如此啊!”冷哼了一声,人却没有动。 这时,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孩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看到这场面,她不禁猛地停住了脚步。红衣女子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楚文生,那神情像是在说,你也看到了,我很忙。楚文生看了一眼湘雨和皇帝,转身向后走去。陈皓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红衣女子见状,也带着众女子向前走去。那小丫头看皇帝等人一眼,连忙跟上了红衣女子。 那小丫头跟上红衣女子,小声说了句什么。留在原地的皇帝,看着红衣女子的身影,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些女子行为都这么鬼鬼祟祟的?正想着,耳边又传来 红衣女子的声音,“客人也请回吧,外面的天气不利于客人调养身体。” 皇帝一愣,抬头却看见红衣女子带着众女子,已经走的远了。绿儿目送着看着红衣女子等人离开,不禁恼恨的看了湘雨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客人回房休息?” 第四十四章 幽静桃花谷 听到绿儿对她的呵斥,湘雨不禁瞪大了眼睛。她从小生长在皇宫,有谁敢这样对她吆喝?皇帝明白湘雨的心思,连忙拉住了她的衣角,“彩儿,还是不要自不量力了吧。” 湘雨不满的噘了一下嘴。转头,她悻悻的瞪了皇帝一眼,“客人,那就请你快回房间休息吧。” 绿儿听到湘雨阴阳怪气的话,不禁冷冷的看一眼湘雨,“你不要仗着你功夫高强,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哼,在桃花谷,有功夫,又算什么本事了?”说完,又对着楚文生和陈皓停站的花丛,说道,“两位先生还是请回吧,彩儿到了桃花谷,就和你们没有什么瓜葛了。有些事,还是不要逞强的好。如果让宫主知道两位先生久留在桃花谷,只怕,俩位先生得不了好儿。” 听到这么傲慢的话,陈皓不仅也皱了皱眉头。楚文生却是不温不火,他大声说,“事到如今,彩儿,你好生待在桃花谷吧,我们也只好先走了。” “哎,不要啊,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哼,”绿儿看着湘雨,不禁冷冷的一笑,“你以为桃花谷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楚文生只好看一眼陈皓,陈皓连忙说,“彩儿,听师傅的话,相信我们还会有再相聚的那一天的。” 湘雨狠狠地瞪一眼皇帝,说,“不要啦,我不要和这个大色魔在一起。” 皇帝知道湘雨是为什么在生他的气,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做色魔。他悻悻的摸摸鼻子,也相劝说,“别闹别扭了,彩儿姑娘。只要你练好了功夫,你和你师傅还是会有相见的一天的。” “客人真是天真,”绿儿在一边,又冷冷的说,“她在这里练好了功夫,和她师傅又有什么关系了,那全都是我红儿姐姐的调教。你放心好了,她是不可能在和她的师傅相聚的了。彩儿,”说着,她冷冷的看向湘雨,“我劝你还是识相些。我也不管你到咱们明月宫多少时日了,只是将来,咱们红儿姐姐给你的,一定比这个什么劳什子师傅给你的要多的多。” 湘雨瞪一眼绿儿,不满的说,“哼,我猜不希罕什么红姐姐给我什么东西呢。”说着,狠狠地瞪一眼皇帝,“你还走不走啦。别又害我挨骂!” 皇帝看着怒气满面的湘雨,心想,这个率直的湘雨,只怕是误会自己刚才的举动了。可是,她性情太直,他若是解释给她听,只怕桃花谷的人,知道了他是在虚揖委蛇,会对他们不利。 想到这些,皇帝只好不管湘雨的怒火。走回房中,他转头看向绿儿,“绿儿姑娘,我看彩儿姑娘刚给你家姐姐打了一架,你能不能给她弄点儿水喝呀?哎呀,刚才,我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可以看呢,跑的那么快,也有些口渴了。”皇帝故意把红黄两位女子和湘雨的生死决斗,说成了打架,以示自己不懂功夫。又说是去看热闹,表示自己是个粗俗不堪的人。 绿儿看一眼湘雨,不情愿的挪开步子,“客人稍等,我拿茶壶去给客人沏茶!” 看到绿儿走开,湘雨立刻瞪向皇帝,轻声说,“皇帝表哥,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和这里的女人摸来摸去,我就,我就去告诉灵儿,让她永远都不要理你。” 皇帝好笑的看着湘雨,“你要是能找到灵儿,就去告诉她好了。” “你根本不珍惜她!”湘雨的声音稍稍的大了一点儿。 皇帝听到湘雨的大声,不禁向着门外看了看,“湘儿,你说话要凭良心,我怎么不珍惜她了?我之所以落到了这里,可全都是为了灵儿呀!”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眉头也皱了一皱,“咦,你和陈皓又是怎么到这里的?和你和陈老板在一起的,又是什么人?” “楚文生啊,”湘雨奇怪的看了一眼皇帝,没想起来楚文生曾经易了容,“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楚文生?原来是他。这次,他是真面目了吗?” “我怎么知道?”湘雨瞪大了眼睛,“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他啊。” 皇帝想一下,不禁笑了。“那你们又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灵儿在路上给我们留下了讯号,说她到了明月宫,我们这才追过来的。” “灵儿在明月宫?你是说灵儿也在明月宫?” 湘雨点点头,轻声说,“对啊。楚文生说,他和灵儿五年前就来过这里了。还曾经给那个明月宫主留下过什么誓言,说以后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可是,没想到,现在,他们又双双来到了这里。楚文生怕明月宫主翻脸不认人,所以,我们就偷偷进来了。” 皇帝吃惊的看着湘雨,仍然难以置信,“灵儿也到了这里?她怎么可能也到了这里?……” 正在这时,皇帝猛然听到了外面绿儿走进来的脚步声。他连忙截住话头儿,伸手示意湘雨站开一点儿。绿儿从外面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 “姑娘不高兴了,”皇帝看看湘雨,看向绿儿,说道,“我只是看你的姐妹累得很,所以,才敢劳烦姑娘的。” “姐妹?”绿儿不高兴的看一眼湘雨,“客人不知道,在咱们桃花谷,婢子们身上的衣服,就是咱们的身份地位。你看看她,打扮的像个五彩乌鸦似的。难道,你真的认为,她会是我的姐妹吗?”皇帝听到绿儿用五彩乌鸦来形容湘雨的衣服,心想,刚刚看着女孩儿,还觉得她天真可爱,这会儿,她说话怎么这么狠毒了呢?皇帝不知道,绿儿心里很是恼恨湘雨一来就给黄儿比武。要知道,黄儿在桃花谷,除了红衣谷主之外,没有人大过她。湘雨把她打败了,也就是在打黄儿以下,桃花谷所有人的脸。 “可是,她不是你姐妹的话,又算是什么人呢?”皇帝假装迷茫的看着绿儿。 “她?”绿儿冷冷一笑,“只不过是一个高级宫女罢了。” 湘雨把水杯一放,看着皇帝说,“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也用不着对我那么好了。” 绿儿看着湘雨任性,冷冷的说,“你也用不着那么大的脾气!你这是当着我,要是别的姐姐,你这会儿就有苦头尝了。”说罢,又对皇帝说,“客人不必怜惜婢子们,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皇帝连忙说,“绿儿姑娘太客气了。是我分不清你们的高低。要不这样,你赶快去歇一歇,留彩儿在这里,我有什么事,就吩咐她?”皇帝故意一副商量的口吻,让人心里听的舒服极了。 绿儿果然听的眉开眼笑起来,嘴上却仍然说,“婢子怎敢偷懒,要是让红儿姐姐知道了,绿儿就要挨骂了。” 皇帝笑说,“你红儿姐姐是要你教彩儿规矩来了呀。这规矩,不就是从活计里学来的吗?”皇帝一副偏向绿儿的模样。 绿儿淡淡一笑,对湘雨说,“既然客人喜欢让你照顾,你就尽心点儿。”说罢,竟然真的向外走去。 湘雨不相信的看看外面,“不会吧?她真的就这样走了?” 皇帝连忙示意她不要说话,头伸出去,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过了许久,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皇帝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同时也有点儿奇怪,“她真的走了?!” 皇帝和湘雨互相对视着,却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唯恐绿儿去而复返。 “五爷,湘雨姑娘。” 猛然听到陈皓的声音,皇帝和湘雨都被吓了一跳。 “陈……,”到了此时,湘雨才意识到自己甚至从来没有正正经经的称呼过陈皓什么,她脸微微的一红,连忙掩饰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皓对皇帝抱了一下拳,说道,“五爷!你们放心吧,她真的已经走了。哦,对了,楚先生对这里比较熟,所以,他去查探苏先生和李先生的下落了。” “真的?”湘雨高兴的瞪大了眼睛,“哎,他有没有跟你说,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呢?她们怎么都有点儿怪怪的?” “我也在奇怪,这些女子既然救了我们,为什么又要骗我说苏白和李乐已经走了呢?她们似乎对我有所图啊。”皇帝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陈皓低下头,“我也问过楚兄,可是,他急着去打探苏、李两位先生的下落,所以,也没来得及解释。”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一下头,又问,“刚才湘雨说,灵儿也在这里,这是真的吗?” 陈皓点了点头,“灵儿小姐在路上给我们留下了记号,据楚先生解读,说灵儿小姐是说,她来到了这里。” “他肯定吗?” 陈皓说,“五年前,楚先生和灵儿曾经来过这里,他的解读应该不会有错的。” 皇帝皱了皱眉头,“灵儿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只准你左搂右抱,难道,就不允许灵儿故地重游,怀念过去么?”湘雨在一边冷冷的低语。 皇帝的心猛地一紧,“怀念过去?五年前?”他的眼前闪现出,刚才在花园里看到的气宇轩昂的楚文生的身影,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陈皓看一眼湘雨,很明白皇帝心情的说,“五爷,难道,你不相信灵儿小姐么?” 皇帝苦笑了一下,心想,她跟我才多长时间的相识?她和那楚文生可是青梅竹马! 陈皓又说,“我们猜想,灵儿一定是遇到了困难,不得已才到这里来的。听楚兄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灵儿小姐也不会到这里来的。”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玉兰她们还好吗?” 听到皇帝问及玉兰,湘雨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儿,她小嘴儿一噘,“算你还有一点儿良心,还记得问问兰儿。” 陈皓看看湘雨,“兰姑娘他们都好,我们是安顿了她们才过来的。” “楚文生有没有说,也去打探灵儿的消息。她是不是也在这桃花谷?” “她不在桃花谷。”陈皓还没有回答,就听到门口,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声回答皇帝说。 第四十五章 六年前的明月宫主 听到声音,皇帝等人连忙转头看向门口。只见楚文生站在门口,又说了一遍,“灵儿她是不会在桃花谷的。” “楚文生?”湘雨看到楚文生,连忙跑了过来,“怎么样,你找到他们了吗?” 楚文生点了点头,“找到了。他们都安然无恙。” 楚文生和陈皓分手后。顺着花园,一路便向前找去。很快,他就找到了苏白和李乐各自的住处。同样的,李苏两人也是被分开了照顾的。两个人也都醒过来了。众女子从皇帝房里走了之后,一批跟着红衣谷主去了另外一边;一队,则跟着黄儿,进了苏白的房间。 苏白比之皇帝,对众女子的调戏,更加甘之若怡。楚文生一找到李、苏两人的下落,立刻转身,向回走去。 “你找到他们了。”看见楚文生回来,湘雨高兴的冲过来,便问。 楚文生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湘雨又问。 “你放心,他们也都已经醒了过来,正在享受和你表哥刚才一样的待遇。” “什么?”湘雨瞪一眼皇帝,大声说,“这里的女子怎么比祁州的那个姬小姐还要放肆啊!” 楚文生不带丝毫感情地看了湘雨一眼,似乎觉得她不应该感到惊讶似的。皇帝却奇怪的看着湘雨,问道,“什么姬小姐?” “都是你惹了人家,难道,还不知道谁是姬小姐么?”湘雨没有好气的说。 “嘘,小点儿声儿!”陈皓看看湘雨,轻轻的嘘了一声,向外看了看。 楚文生说,“桃花谷只怕又有事忙了,我想,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会来这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听到楚文生这么说,不禁抛开了姬小姐的话题,转头问楚文生道。 “我想,是又有人在沙漠里遇难了吧?”楚文生看着前方,喃喃说。 皇帝奇怪的看着楚文生,“此话怎讲?” “难道,红衣谷主没有告诉你,她们背倚沙漠,日常开支都来自于沙漠里遇难的商人身上么?” 皇帝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红衣女子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她说,她去沙漠里救人……” “如果,沦落在沙漠里的人,像你和苏、李俩位先生一样倜傥、潇洒,又或像灵儿那样美丽,就可获救。可,若这商人没有才貌,桃花谷的人,是不会救的。” “什么?”陈皓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们要在我们身上得到的,难道是……”皇帝也喃喃的惊叹道。 “不错,如果你硬说,她们对你们有所图的话,”楚文生看向皇帝,“那就是,她们想要为你们献身。” “什么?”湘雨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献身?难道,明月宫里没有男人吗?” “不,明月宫的男人,个个风流倜傥,潇洒英俊。我刚才说了,她们不禁要俊男,还要美女!” “如果,这群女子会为我们献身,”皇帝皱紧了眉头,“她们掠来的美女呢?难道,训练成和她们一样?” 楚文生摇了摇头,“她们救回来的美女,也会得到和你们目前一样的待遇:奉若贵宾。” “那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要你们留恋往返。”楚文生说,“你们不管看上了桃花谷的哪一个女人,都可以任意获取。不必向红衣谷主,或者,那姑娘本人,征求同意。” “流连忘返?可是,这又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呢?”陈皓奇怪的看着楚文生。 “她们的任务当然不是不是当女奴,她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喜好美色的明月宫主。如果明月宫主喜欢你们,你们就会成为明月宫主的后宫,搬到浅月湾去;如果,她看不上,大多数的人,会成为这美丽的宫殿劳役的苦力。倘若幸运,这里的某位女子看中了你,或许,可以过上俩年正常的生活。” “美色?这么说,我和李乐、苏白都成了明月宫主的美色?这个明月宫主到底是个什么人?她这么荒淫无度,祁州王难道一点儿都不知道吗?他又怎么能任她在他的国土上胡作非为呢?”皇帝想到,自从他登基,都是有别人为他搜罗美色,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成为别人的美色。想到这里,他不由冷冷的笑了。 “这里离祁州已经有一些距离了。”楚文生不紧不慢的说,“其实,明月宫主也没有听起来这么荒淫无度,只是,……”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听说,你和灵儿五年前,曾经到过这里?”皇帝看着楚文生。 “五年前,确切地说,应该是六年前。”楚文生迎着皇帝的目光,不紧不慢的述说往事,“我再也不堪灵儿受三妈的折磨,所以找借口,恳求师傅让灵儿跟我一起出门做一次生意,实际上,我是想要带着灵儿私奔。因为,我和灵儿早在灵儿妈妈活着的时候,就有了婚约,再加上师傅也知道,平日里,三妈没少折磨灵儿。所以,他答应的很痛快。后来我想,师傅那时肯定也知道,我是带着灵儿私奔离开,而不是去做什么生意的。离别前,他说了很多希望我能照顾好灵儿的话。” “我们对所有的人谎称,要出口珠宝到波斯,所以,几乎装了在祁州所有的货物。然后,我们就从祁州出发了。没过多久,我们就走进了沙漠里。” 大家都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楚文生的讲述。 “我记得那一年特别的干旱,太阳特别大。走在路上,人和牲畜都热的几乎受不了。我只好安排灵儿和雏菊,坐在马车上,跟着我们向前赶路。” “有一天晚上,我们来到了沙漠的一小块儿绿洲处。大家都很高兴,宰了一匹马,支起了架子,做起了烤肉。灵儿也很高兴,她用随身携带的古琴,为我们唱了一曲又一曲,那一夜,整个沙漠都成了我们快乐的海洋。” “古琴?”皇帝想到了李乐看到那把古琴时的模样,想到了灵儿坐在那把古琴前,抚琴唱曲儿的模样。 “因为白天,我们都不敢骑马,大家都骑骆驼。而那一夜,因为遇到了绿洲,马匹都喂的很足,它们也个个精神抖擞。” “骆驼?”湘雨惊异的瞪大了眼睛。 “在沙漠里,几乎没有任何生物存在。马不驮重物,都难撑过沙漠;而骆驼不一样,它们可以几天几夜不吃东西,不喝水,而照样儿向前走。所以,那天晚上,我牵了马,带了灵儿,就在沙漠里狂奔起来。” “什么?!在沙漠里狂奔?”皇帝不由瞪大了眼睛。 楚文生点了点头,“其实,也是我一时兴奋坏了头脑,我早知道,那么做,是会搭上我们俩个性命的。但是,我一想到,可以和灵儿白头偕老,而再也不用受三妈的气,我就兴奋极了。” “你们一起在沙漠里狂奔,后来,就遇到了沙尘暴。”陈皓皱着眉头,接道。 楚文生又点了点头,“当时,大家可能比我们俩个清醒,但是谁也不忍心扫我们的兴。所以,也只是嘱咐我们,不要走得太远。那天,遇到沙尘暴之后,我以为我们死定了。可是,等我醒过来,人就在桃花谷了。” “桃花谷?”湘雨和皇帝都瞪大了眼睛,“就是这里?” “可是,那个善缘寺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湘雨有奇怪的问道,“你和灵儿不是……” “善缘寺是后来明月宫主终于同意我们离开,我们回祁州时,经过的。” “哦,原来是回去的时候经过的。” “不错。当时我和灵儿来到这里的时候,桃花谷的谷主还并不是现在的谷主。不过,她的手下,也和现在一样。是由穿不同颜色纱衣的少女组成的美女队。用的手段,也和今天对五爷一样。” “啊!原来这个还有师傅!”湘雨惊讶的看着楚文生,“那你当时对她们动心了吗?” 楚文生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当时看不到灵儿,一心挂念她的安危,她们是美是丑,又怎么会在意?” 湘雨听了这句话,故意扭头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知道湘雨的心思,他看似毫不介意,看也不看湘雨。 “后来呢,你有没有打听灵儿的下落?” “我又怎么会不问呢?我向她们苦苦追问灵儿的下落,她们却像刚才阻止你见到苏、李两位先生那样,敷衍搪塞我。”楚文生叹一口气,“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沙尘暴袭过来的时候,我把灵儿整个儿护在了怀里,所以我知道,她一定没有事。我也知道,灵儿性格倔强,没有我,她一定不会走的。我想,她一定是被这些女人藏了起来。但,我却不确定,这样一群美丽的少女,藏起另一个美丽的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当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什么打算?”湘雨紧张的看着楚文生。 “我想,”楚文生看了湘雨一眼,“她们顶多是一群人贩子。也许,灵儿已经被她们卖到青楼去了!” “啊,你这样想?” “合情合理。”皇帝却说,“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想。之后,楚兄又做了些什么呢?” “桃花谷的人似乎看出来,我会些功夫。所以,在我的饮食里,加了一种让我乏力的药,将我困在了桃花谷。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没有恢复,后来,我才觉得不对。但,却又想不清楚,她们为什么这么做。” “她们是在等待明月宫主示下?”皇帝皱紧了眉头。 “不错。我在桃花谷一直带了有半个月,却始终没有灵儿的消息。于是,我决定逃离这里。所以,每次吃过饭,我都会想办法,将饭食呕吐出来。” “可是,那样你不会很饿吗?”湘雨奇怪的看着楚文生。 “我在桃花谷呆了半个多月,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们厨房的位置?待我身上的药劲儿全部褪去之后的一天晚上,我打昏了照看我的侍女,悄悄的溜了出去。然而,我在桃花谷找遍了,也没有找到灵儿的下落。后来,我听有人议论,说是明月宫主得到了一个绝色。那时,我还不知道,明月宫主是什么人,但是,我敢肯定,那绝色一定就是灵儿。于是,我决定顺着瀑布,向上寻找!” “那时候,你一定以为明月宫主是个无恶不作的坏男人!唉,我也一直以为他是个女人呢,却原来是个男人!”湘雨同情的说。 楚文生却没有理湘雨说什么,继续说道,“我在山里找了三天,东躲西藏的。饿了,也只是到树上摘点儿果子吃。我以为,我已经是老江湖了。以我的阅历,她们即使再厉害,也不会找到我。可是没想到,她们只用了三天!” “她们找到你了?”湘雨惊讶而紧张的看着楚文生。 皇帝和陈皓都只是皱紧了眉头,无声的听楚文生讲述着。 “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虽然,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以她们严密的手段,我实在想象不出,她们会用什么酷刑对付我。我不怕死,但我担心她们会因为我而折磨灵儿。没想到的是,她们竟然把我带到了明月宫。” “你终于见到了明月宫主?”皇帝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 楚文生点了点头,“后来,我才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明月宫主就来看过我了。留下我,也是她的意思。可无论如何,那一次却是我第一次看见明月宫主。” “我被带进明月宫的时候,她正舒服躺在大殿中央的躺椅里,看见我进来,她也不过是抬了一下眼皮。在我的眼中,她慵懒而美丽,温和而又不失威严,像是一只猫,妖娆的挠人的心,却又靠近不得;但又像一只虎,一只高高在上,美丽而不可侵犯的虎。当时,我看到她是女人,心里大放宽慰,以为,同样是女人,她应该不会把灵儿怎么样。” “她似乎也不想给我纠缠,径直问我说,‘听说,你在找乔玉灵儿?’我回答说是。她从躺椅上慢慢的坐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我已经将她送走了。她在你的怀里,基本上没受什么伤,但我这里不养闲人。’” “她在撒谎?!”皇帝皱紧了眉头,“可是,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言呢?她若是想要留住你,不应该这样骗你,才对呀!”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在撒谎的。但当时,我却信以为真,因为,我料定,灵儿一定不在她这里。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正的明月宫主!” “是啊,”湘雨也说,“听你刚才说的,我也觉得明月宫主应该是个男人。” 皇帝和陈皓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见我不说话,明月宫主又说,‘我也不能白白救了你们。你要知道,从沙漠里救出你们来,真的浪费了我不少的人力物力,最重要的,还浪费了我很多宝贵的好药。’” “戚!有什么了不起!你给她点儿银子,不就行了?”湘雨忍不住,又说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明月宫主哈哈大笑,说,她的明月宫中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她说,明月宫远离繁华之地,银子对他们而言,什么用都没有。我反问她,到底想要让我做什么。她说,‘我浪费了他那么多药,你应该为我采三个月的药。’” 皇帝和陈皓对视一眼,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已经都料到楚文生答应了明月宫主。 “我想了一想,却也合理。就答应了她。于是,我每日便按照她的吩咐,去山上采药。,有时候,她会在我采回来药后,见我一面,给我说一会儿话;有时候,却也并不理会我。似乎,根本不在意我是否到底真的去采药了。后来,我才知道,她一直都是和灵儿在一起,所以,根本无暇分身管任何事。” “什么?!” “我一直为她采药,一直那样过了两个多月。直到有一天,我去后山采好药后,背着箩筐在山里走。我记得那天天色还早,我心想,反正无事,就在山里走走吧。于是,就顺着山里唯一的一个阶段式的瀑布,慢慢的向上走去。就在我走到了第二段瀑布结束的平台时,忽然就听到瀑布的后面,传来一阵优美的歌声。我凝神细听,听到正是灵儿的歌声。她唱的正是那曲我耳熟能详的祁州名曲——《谴情郎》。那首曲子,是灵儿为我所作,以谴责我常年在外,不能常伴她左右,护她不受三妈之苦的。” 听到这里,皇帝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他和陈皓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 “听到这歌声,我欣喜若狂,连忙顺着歌声走上平台去寻找。在那个瀑布和药潭的前面,我一眼便看到了我日思夜想的灵儿。当时,她身上裹着一件宽大却绝美的白衣裙。在她的面前,放着一把名贵的古琴。她背对着我,双手按在琴上,正沉浸在悲伤的曲中。她的身旁,正站着那个对我说,已经将灵儿送走了的明月宫主。” “啊?”湘雨惊叫了一声,“她在那里干什么?” “我在看见明月宫主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图。那天,她身上穿了一件宽大的紫袍,长发高高挽起的发簪,在灵儿的身边,面对瀑布背手而立。那昂然的神态,像是一个正享受着天伦之乐的骄傲的男人。” “什么?”湘雨惊的跳了起来,“你是说明月宫主她……” “不错!她,男人,女人,都喜欢!” “果然如此!”皇帝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四十六章 打探 楚文生看看早已经猜出了明月宫主意图的皇帝,继续说道,“其实,从沙漠中被救到桃花谷,灵儿没过多大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她醒来的时候,明月宫主正坐在她的床边,一脸深情的看着她。” “楚兄,”陈皓忽然一拉楚文生的衣袖,“她回来了。” 湘雨一跺脚,“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楚文生和陈皓却已经闪身,躲了开去。 果然,不大一会儿,绿儿便步履匆忙的走了进来。看见湘雨和皇帝相对站立,她不禁愣了一下。“彩儿,你怎么让客人站着啊,客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累坏了他,怎么办?” 皇帝暗暗冷哼了一声,心想,还真会做戏。如果不是楚文生说出了你们的手脚,我还真会信自己没有康复呢。这样想着,他却朝绿儿微微一笑,说道,“哦,没有关系。我正是因为躺的太久,腿有点儿麻了,才麻烦彩儿姑娘扶我起来的。我才站在这里没有多大一会儿,还请绿儿姑娘不要责怪彩儿姑娘才是。” 绿儿微微点了点头,看了湘雨一眼,说,“客人说客气话了。彩儿是咱们桃花谷的新人,有什么不妥当的,还请客人担待!” “哈,”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蒙姑娘姐妹相救,又蒙姑娘姐妹照顾,怎敢说‘担待’二字?” 绿儿微微一笑,转变话题说,“哦,对了,客人来了这么久,绿儿还不知道客人是哪里人氏呢?” 皇帝一愣,心想,你这是来探听我的底细来了吧?看来,这桃花谷还真不能小睽。他 微微一笑,“在下是从中原来的。” 绿儿咯咯一笑,“客人是在说玩笑话吗?中原那么大,怎么能作为来处?” “哈哈,确实如此。”皇帝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问道,“不过,绿儿姑娘去过中原吗?” 绿儿微带迷茫的摇了摇头,“绿儿自幼父母双丧,蒙宫主恩养,已经感激不尽。她老人家的恩情,我还没有报答完,怎么可能去到中原呢?” “哈,原来是这样。姑娘既没有去过中原,我想,即使在下说出了来处,恐怕姑娘也不知道在下是从何处来的了。” 绿儿微微怔了一下,说,“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家乡到底在哪里,可是,如果客人能说说你家乡的趣闻,也是对我这个从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儿的小宫女的恩赐了。” 绿儿说的可怜巴巴的,好像如果皇帝不说,她立刻就会哭起来似的。皇帝看着她看似天真的脸,心想,好,原来,这桃花谷的女子们,每一个都有一样不可小睽的“功夫”啊。这个看似天真的绿儿,就是打探人家老底儿的高手儿。 “也好,”皇帝点了点头,“那,姑娘想听那一方面的呢?” “风土人情,我都想听。”绿儿高兴起来。 皇帝想了半晌,忽然一拍手掌,说道,“哎呀!我这个人实在是太笨,于这些事,竟然真的不知道该讲说些什么。” 绿儿的神色再次暗淡下来,“原来客人是在拿绿儿开心。” “在下不敢!”皇帝连忙口吻谦逊的说,“只是在下是个生意人,对这些事请,向来不关心!所以,姑娘突然问起来,在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如,请姑娘提醒在下,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绿儿看看皇帝,又看向一旁不言不语的湘雨,缓缓地说道,“难道,客人和彩儿一起坐了那么久,就没有说说自己的家乡么?” 皇帝摇了摇头,“我常年在外,对家乡除了有太多的思念之外,平常却并不常回去。知道的东西,反倒没有对外乡的人和事知道的多。” 绿儿愣了一下,说道,“是吗?那一定很有趣了。”神情却不那么感兴趣,“客人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吗?有没有夫人带着公子、小姐在家里等的?” 皇帝心想,你终于说出了主题了,他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 “像我常年在外,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这样的人呢?” 绿儿的脸上立刻露出一点儿喜色。皇帝知道,单身会让桃花谷的人省去不少口舌。绿儿为了掩饰这点儿喜色,她连忙转头,吩咐湘雨去给她倒点儿水。 看着湘雨走开,皇帝故作神秘的靠近了绿儿,问道,“姑娘,有件事在下想请你帮忙啊。” 绿儿立刻显得有些躲避,她机械地说,“客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是这样的。我刚才听你的姐姐们说什么明月宫主,我可以见见她吗?” “你想要见宫主?”见皇帝认真的点了点头,绿儿的神色不禁更加黯淡了,“现在不行。宫主刚和贵客去了药潭。” “药潭?”皇帝想到了,楚文生刚才也提到了这个地方,他就是在那里找到了玉灵儿的。“是什么样的贵客?你们不是说我也是你们的贵客吗?为什么她可以见宫主,我就不可以呢?” “客人请稍安勿躁,”绿儿连忙说,“事实上,是什么样的贵客,我们也都不清楚。只是,宫主谁都不想见了,就连粉儿姐姐,也不喜欢了。” “粉儿?” “哦,粉儿姐姐是咱们桃花谷的信使。如果她知道,客人那么想要见宫主,一定很高兴,很喜欢帮你向宫主禀报的。只是现在,宫主去了药潭,咱们谁也不敢去打扰她。” 皇帝明白了,粉儿是桃花谷向明月宫主进献美色的一个信使。 打探到这样的消息,皇帝心里便明白了很多。但,他的脸上却仍旧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药潭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们不敢去?” “那是宫主给人疗伤的地方,”绿儿看一眼连连追问的皇帝,轻声说,“只有宫主的爱人,才有资格到那里去。”说完,她有些不安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姑娘不舒服么?”皇帝知道自己的逼问,已经让绿儿感到遇到对手了。他连忙打住,问候绿儿。 “没,没有,”绿儿掩饰的说。这时,又从门外匆匆的走进来一个小丫头。她看到皇帝,轻轻的施了一礼,转头又对绿儿施了一礼,说道,“绿儿姐姐,红儿姐姐让你快去,那边的客人已经醒了。” “什么?醒了?这么快?”绿儿不由瞪大了眼睛。 “是的,姐姐请你快去。” “哦,我知道了。”绿儿说着,朝着皇帝施了一礼,转头对湘雨说,“彩儿,好好照顾客人。” “是。”湘雨勉强学着那小丫头,给绿儿轻轻屈了屈膝。 绿儿也不介意,转身便匆匆向外走去。绿儿刚走,楚文生和陈皓就从一边走了出来。 “看起来,楚兄所料不错,桃花谷又来了人了。”陈皓看着门外,轻声说。 “明月宫主带灵儿去了药潭,看来,她真的受了伤。”皇帝轻声说。 楚文生也看着外面,说,“五爷,既然苏、李两位先生都在此,楚文生要告辞了。” “你要上山去找灵儿?”皇帝看向楚文生。 “只有我知道上山的路。”楚文生说,“而且,不管你们谁去,都会引起桃花谷的注意。到时候,反倒会坏了大事。我先上山打探消息。一有消息,我就会回来找五爷的。” “我和你一起去。”湘雨在一旁马上说,“我可再也不相信你了。谁知道,你这一次,会把灵儿又丢到哪里去!” 楚文生看一眼湘雨,“你放心好了,灵儿恨我入骨,是不会跟我走的。” 皇帝也伸手一拉湘雨,“湘儿,你不要胡闹。我相信楚先生。” 楚文生回头,和皇帝四目相对。他不禁感激的朝皇帝一抱拳,“五爷保重!”说完,他停也不再停一下,便大步向外走去。 可是,粉儿下山来都已经快一天了,明月宫主怎么才带玉灵儿去药潭呢? 明月宫主打发走了粉儿,转头又看向倔强的玉灵儿,说道,“好了,我就先让紫衣长老帮你好好的照顾她,就是了。” 玉灵儿小脸儿一凛,说,“雏菊待我亲如姐妹,我不能把她交给任何人。” 明月宫主脸也猛地一寒,“这是在明月宫。” 玉灵儿看着明月宫主,“我知道是在明月宫。如若不是明月宫,我还不来呢。我不过是借你的药潭用一下而已,你用的着那么小气吗?” 明月宫主盯着玉灵儿美艳胜过那娇艳的花朵的小脸儿,心里一动。 “我没说不借给你药潭。可是那丫头,要吃下我的两剂药之后,才能泡药潭。” 玉灵儿没有话说了。明月宫主过来,拉住了玉灵儿的小手儿,“你再担心她,自己也得吃饭睡觉不是?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了什么样儿?” 听到明月宫主这么说,玉灵儿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抬头,她看向明月宫主,“你没有骗我?” 明月宫主摇了摇头。玉灵儿只好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听你的安排。不过,我也只带了俩个仆人来。雏菊倒下了,我便要阿哲时时都呆在我的身边。” “哼,你真的以为像这样的蠢材,能保护得了你吗?”明月宫主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 听到明月宫主的话,阿哲不禁哼了一声儿。明月宫主看他一眼,冷冷的说,“怎么,你还不服气么?你刚刚连本宫袖子上的一个线头儿,都削不断,难道本宫还说错了么?” 阿哲没想到,明月宫主连这个都知道。但,毕竟,他还是有点儿不服。趁着明月宫主伸手去拉玉灵儿的手,他拔出长剑,猛然便攻了过去。 明月宫主并没有向后看到阿哲,她的手仍旧去拉玉灵儿,只是另一只袖子向后猛地一甩。阿哲立刻感到一股大力朝着自己压来,他一个踉跄,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玉灵儿听到阿哲的声音,不禁回头看去。这一看,她不禁大惊失色。明月宫主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硬拖着她向前走去。玉灵儿想要站住脚跟,看看阿哲怎么样了,明月宫主的手却已经环上了玉灵儿的细腰,将她抱了起来。 “宫主,不就是吃饭吗?玉灵儿自己会吃。刚才那小姑娘找你,明明就是有事!请你不要因为我,而荒废你明月宫的事情。”玉灵儿被明月宫主揽在怀里,立刻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不过是桃花谷又救了两个美男子回来,可是,我现在有你,不想见他们。”明月宫主说,“吃完了凡,我还要带你再好好地看一看我的明月宫呢。” “什么?”玉灵儿吓坏了,她连忙向外挣脱,“明月宫这么大,我们要看许多时日呢,可雏菊……” “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她泡药潭的时间,”明月宫主忽然施展开了轻功,吓的玉灵儿连忙伸手搂住了明月宫主的脖子,“但是,我希望在那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一点儿事情。” “我没有事情要给宫主说,你何必要逼我呢?”玉灵儿说。在她们的身后,打扮雍容的楼阁先生高声叫着,“宫主,等等我。” 明月宫主却已经走远了,没有了回音。 第四十七章 泡药潭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玉灵儿站在大殿里,等待明月宫主将雏菊带到药潭去。明月宫主也看一眼坚定的玉灵儿,沉默了一下,爽快地说,“好,我送你们过去。” 玉灵儿吃了一惊,她岂不明白明月宫主的用意?她连忙转头,求救的看向一旁的楼阁先生。楼阁先生受到信号,连忙上前一步,轻抚明月宫主的衣袖,说,“宫主,你可是答应过人家,今天陪人家练书法的!” “是啊,我一个人完全可以的。”玉灵儿也连忙说,“你答应了别人的事,怎么能不算数呢?” “哼,”明月宫主一甩袖子,“这里是我的地方,我说现在做什么,就做什么。”说着,她吩咐守在宫门口的宫女,“去,告诉紫衣长老,让她把雏菊姑娘带到耀泉旁边等候,我和灵儿小姐马上就到。”说完,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玉灵儿一眼,轻轻地说,“待会儿,要不要我亲自下水,为雏菊治病呀?” 玉灵儿听的吓了一跳。她脸色一变,轻声啐道,“宫主,你是堂堂明月宫的宫主,怎么说话不算数?真让人好笑。” “我就说话不算数了,你又能怎么样呢?”明月宫主淡淡地说,好像,这件事完全和她无关似的。 玉灵儿转向楼阁先生,“楼阁先生,你看看你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真替她害羞!” 楼阁先生看着明月宫主,叹了一口气,明月宫主冷冷的说道,“哼,你不必这么刺激他。我要知道的,你还没有告诉我。” “你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玉灵儿忍不住嚷道,“玉灵儿要是早知今日,也许当时……可是,时至今日,玉灵儿无话可说。” “我只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月宫主说,“是谁让雏菊受伤,是谁竟然对你用迷津散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为什么如此狼狈?” 楼阁先生看看瞪大了眼睛的明月宫主,转头对伺候自己的丫头,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回浅月湾去吧。” 明月宫主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她,她如今回来了,我不能不问。” “我知道。”楼阁先生说,“所以,我决定暂时回浅月湾。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回来。” 明月宫主微微点了一下头,玉灵儿忍不住说道,“宫主,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明知道,玉灵儿不会为了你……” “我知道,那又怎样?”明月宫主冷冷的。 楼阁先生说,“小姐不必感到歉疚。我了解她,明白这件事在她心里的分量。小姐若是不感到为难,还是早日说了吧。” 玉灵儿皱了一下眉头。楼阁先生一笑,已经向外走了出去。这时,阿哲忽然朗声说道,“江湖上人人传言,明月宫主是个重情义、遵诺言的人,没想到,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到今天,我才知道江湖上的传言全都是假的。” “哈哈,”明月宫主看着阿哲,不禁哈哈大笑,“江湖传言?!小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哼,你以为你地处荒僻,就没有人知道你的事了,对吗?”阿哲向前跨了一步,大声说,“我告诉你,这话就是我家先生说的。” “你家先生?”明月宫主轻蔑的斜一眼阿哲,“你家先生又是哪一根葱啊?” “我家先生不是葱,他是楚文生。” “楚文生?”明月宫主惊了一下,转头看了玉灵儿一眼,“你是楚文生的仆人?” 阿哲认真的点了点头。明月宫主看着玉灵儿,意味深长的呵呵笑了,“有意思,有意思!他没成为你的夫君,而,他的仆人却跟在你的身边。” 玉灵儿看着明月宫主,“宫主,我也知道你。我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明月宫主微微一笑,冷冷的说,“好啊,你不说,那就等着我把这件事查清楚吧。” 见明月宫主和玉灵儿之间的那种说不清的氛围仍在,阿哲不仅着急的再次说,“看起来,明月宫主不过是浪得虚名!” “名?”明月宫主不在意的冷冷一笑,“名于我,不过是过眼浮云!” “你不要逼我!”玉灵儿噘起嘴巴,委屈的说,“你再这样,我就,我就……” “你要干什么?”明月宫主看着玉灵儿。 玉灵儿低了头,她的眼圈不禁红了,“我走,我带着雏菊走。再难,我都不来了。” 明月宫主闻听这话,脸上忽然正色起来。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来到玉灵儿的身边,她伸展手臂,轻轻搂住了玉灵儿的肩膀。 “灵儿,你知道吗?你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你美丽,却不浮华;你聪明,却不好争;你可爱,却又不时时的黏腻。我怜惜你,所以想要成全你和楚文生。可是,你们辜负了我。”明月宫主轻轻环着玉灵儿,脸也凑近了她的脸,“我也早说过,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明月宫会是你的后盾,可是,灵儿,你更辜负了我!” 玉灵儿抬头看向明月宫主,“我知道,姐姐对我恩重如山。可是,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你会杀了她的。我不能让你杀了她。”玉灵儿轻轻摇着头,“我还是愿意相信,她只是年纪太轻,不懂事罢了。” “不懂事?她把你逼到了这种份上,你还为她说话?”明月宫主看着玉灵儿,“她是谁?竟让你如此怜惜?” “我不是……,”玉灵儿偏转了头,“我只是清楚,以我的聪明,她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羔羊。” “已经差不多了。”明月宫主松开了玉灵儿,冷冷的说,“我没告诉过你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不是什么敌人,她是……”玉灵儿猛地刹住了话头儿。 “她是谁?” “宫主,如果,她现在能悔悟,我还是能原谅她。既然我能原谅她,你又何必如此呢?”玉灵儿看向明月宫主。 “哼,你还是那么执著!”明月宫主冷笑了一声,“还是那么天真。” “也许吧。”玉灵儿站了起来,“我们还是去药潭吧。” 明月宫主的脸上又带上了让人捉摸不透的、似正亦邪的微笑,“好啊,我们现在就走吧。” 看到明月宫主脸上的笑容,玉灵儿无奈的低头苦笑了。 玉灵儿和明月宫主一起来到药潭边。原来这药潭,就处在那道三阶段式的瀑布的第一阶段下。这里本来是一处活火山的喷发口,它沉寂以后,明月宫主就命人将山上的瀑布改了道儿。流水注入,这里竟然就成了温泉。而经过了明月宫主改道的瀑布,一路上经过了很多名贵草药生长的地方。可那明月宫主仍不满足,又在温泉的旁边种满了草药。津泡过千百种珍贵草药的温泉,因此成了可以解治百病的良药。 等到明月宫主和玉灵儿来到药泉旁边,紫衣长老早已经带了雏菊在这里等候了。明月宫主对着紫衣长老,不明显的挥了一下衣袖,紫衣长老立刻放下雏菊,转身离去。此时,雏菊依然紧闭双目,昏迷不醒。玉灵儿紧走几步,想要从地上扶起雏菊。明月宫主看到了,不禁脸色一变,抢先一步挥起了衣袖,挑起雏菊,扔入了药潭中。 “你!”玉灵儿惊了一跳,她回头又气又无奈的看看明月宫主,知她性情向来如此,无论自己怎么样,都没有用。等玉灵儿再转头看向雏菊的时候,雏菊已经在药潭中不见了踪影——那药潭的水本来也不过胸,然而,雏菊人在昏迷,身体是瘫软的,她被明月宫主卷入水中,身体没有支撑,一入水,便沉了下去。玉灵儿见不见了雏菊,顾不上和明月宫主生气,也纵身跳进了药泉。 “你!”明月宫主被玉灵儿的举动也惊了一跳,但紧接着,她就平静下来,“哼,依照她中毒的情况,今天至少要在这药潭中泡上两个时辰,难道,你要陪她在这药潭里泡上两个时辰吗?我可告诉你,她是病人,在这药潭里泡两个时辰没有事,可你好好的一个人,要在这药潭里呆上两个时辰,我保你手脚无力。” “雏菊为了灵儿,可以连命都不要,玉灵儿这又算什么呢?”玉灵儿看也不看明月宫主。 “你,哼!”明月宫主一甩袖子,“好!你就在里面泡两个时辰吧。”说着,她看了一眼已经衣衫尽湿的玉灵儿的身子,转身欲走。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站住了脚步,“灵儿,你还记得这里吗?”她举目环顾四周,轻声说,“五年前,楚文生就是在这里找到你的。” 玉灵儿看看四周,心想,怎么会不记得呢? 玉灵儿记得,自己被桃花谷谷主救回来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她醒过来之后,首先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楚文生的下落。然而,桃花谷的人却告诉她,楚文生挂念货物,一醒过来,就回去找货物和商队了。 玉灵儿知道楚文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一场沙尘暴过去,他肯定挂念还留在沙漠里的兄弟们,可是,她去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楚文生能放心,把昏迷的她留在桃花谷中!她也想走,可是,桃花谷的人,却告诉她,她根本不可能走出那一片沙漠。 后来,明月宫主便来了。她不由分说,便将她带到了明月宫。玉灵儿在明月宫等了将近三个月,也越来越失望。她心想,原来在楚文生的眼里,自己根本比不上金银财宝。想起了这些,玉灵儿便万念俱灰! 那一天傍晚,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楚文生竟然背了一个采药筐,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灵儿!”听到这句难以置信的呼喊的时候,玉灵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明月宫主地反应,让她立刻明白,那不是她的幻觉。 听到这句呼喊,明月宫主的第一反应就是挥袖朝着楚文生攻了过去。楚文生本能的一闪,奔向玉灵儿。那时,玉灵儿也清楚地认出了楚文生,她也连忙站起来,朝着楚文生跑了过去。然而,从听到楚文生出口呼喊玉灵儿,明月宫主就动了杀机。可怜的楚文生,他的功夫,在明月宫主眼里,只不过相当于一个较好的打手而已。他只有闪避躲让的份儿,根本没有还手的可能。楚文生拼命躲让着,但,明月宫主一袖子打来,他一下子就从药潭的边缘,摔了下去。 “你,你杀了他?”玉灵儿难以置信的看着明月宫主,又看向药潭下,隆隆之下的飞瀑,惊恐至极,“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和你无怨无仇……” 明月宫主的脸色冷寒至极,“你来了,我和他之间,就有了仇恨!” 那时的玉灵儿哪里能明白明月宫主的心思,她把她看成了好心贴心的大姐姐,哪儿会想到明月宫主的意图?!突然见到明月宫主的另一面,玉灵儿又惊又怕又气,眼看着楚文生摔下悬崖,她更是痛不欲生。她狠狠地看一眼明月宫主,也猛地向着悬崖处跳去。 然而,在明月宫主的眼皮子底下,玉灵儿又怎么可能死的成?从玉灵儿开口质问,明月宫主就料到了玉灵儿的心思。待得玉灵儿扑向悬崖边的时候,她的衣袖已经挥起。玉灵儿只觉得身上一紧,便被明月宫主卷到了她的身边。 “没出息,”明月宫主冷冷的说,“难道,他死,你就要死吗?” 玉灵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扭转了头,说,“我给你,无话可说!” 第四十八章 五爷,我的丈夫 眼看着楚文生跌落悬崖,玉灵儿伤心欲绝。明月宫主强行将她带回了明月宫。但是,她对明月宫主却再也没有一点儿好感。 “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明月宫主也很气恼,“怎么,你打算因为一个臭男人,而不理我吗?除了不理我,你还想要干什么?” “我要见楚文生!”玉灵儿自始至终都只是这句话。 “他死了,你没看见么?”明月宫主大怒。 “这一次,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反正,我是不会相信你们了。” “哼,这是我的明月宫,你以为,我会让你乱来的么?” “玉灵儿本来就不想活了,你还能怎么样?”玉灵儿转向明月宫主的眼睛里,泪光闪闪,“你要杀了我的话,玉灵儿在阴曹地府都会感谢你!” “死?哼,我说了,这是我的明月宫!我说让谁死,谁才能死的成;我说你要活着,你就死不成!”明月宫主看着玉灵儿的眼泪,认定了那是为楚文生而落的。 “哼,你管得了我一时,却管不了我一世!如果文生死了,我也绝不活着。”玉灵儿却丝毫不怕明月宫主的淫威。 玉灵儿虽然不知道,楚文生从药潭里落下去,被水冲进了谷底的明月湖中。她也不知道,楚文生摔下去之后,还会不会留有尸骨,但是,她再也不相信明月宫主了。她要做的,就是坚信,楚文生不会撇下自己。 她的坚信,果然没错。 药潭泉下,就是明月湖。而明月湖,是明月宫主等人,修炼上乘功夫的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都有人守在湖边。看到楚文生落水,立刻便有人出手相救。而且,他们竟然问也不问楚文生落水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是被明月宫主打下山的。然而,这并不代表明月宫主一定要杀了他。所以,他们仍旧是无声无息的替明月宫主照顾着楚文生。 明月宫主也知道,楚文生落下去,必定是落到了明月湖中。她很清楚,楚文生根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她却不肯把这件事告诉给灵儿。但是,玉灵儿真的不吃不喝,却也让明月宫主很是无奈。 一连僵持了很多天,明月宫主终于无奈,只好下令将获救的楚文生重新送进明月宫中。楚文生被明月宫主打伤了内脏,再加上不习水性,所以,伤的很重。灵儿也不管明月宫主想要怎么样,不眠不休、一步不离的守在楚文生的身边,照顾着他。明月宫主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任她守着。 楚文生的身体康复以后。明月宫主又对灵儿说,“你医术学了半截,从今天开始,我们继续。” 玉灵儿回答,“我不稀罕要跟你学什么绝世医术了,你送我们出去。你的桃花谷、明月宫再好,我们也不呆了。” 明月宫主说,“学不学都在你,反正,我不会放你们走的。”转过身,她又对楚文生说,“就凭你这点儿本事,还想要救出她去,简直是做梦!”说完,一甩袖子又走了。 楚文生想,既然走不了,倒不如先和她拖延了。他就劝着玉灵儿,暂时依从了明月宫主。楚文生则开始每天悄悄练功,希望有一天,可以打败明月宫主,离开明月宫。 “你以为,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和楚文生在做什么吗?哼,我不管不问,只是因为我知道,楚文生就是练一辈子,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你如此认为,所以,才放任我们?”玉灵儿艰难的站在不断有瀑布注入的水中,努力的抱着雏菊的头。 “要我帮忙吗?要我帮忙,就开口说话。”明月宫主看看玉灵儿的狼狈,不冷不热的说。玉灵儿白了她一眼,没有吱声儿。 “我记得有一次,一名宫女在给我梳头的时候,扯疼了我……” “宫主反手就是一掌,打的那宫女半天都没有爬起来。”玉灵儿接道,“其实,有时候,你真的不必这样。她们,都很疼你的。” “是吗?不过,我只记得,后来,是你走过来,赶走了宫女,拾起了地上的梳子,开始为我梳头。哈哈,你知道吗?本宫还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梳头的!” “那你还要我梳?”玉灵儿嗔怪的看向岸上的明月宫主,“我从小被人照顾的,哪里会为人梳头?!竟然还一直让我给你梳到走。” 明月宫主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梳的不好看,但是,我就是喜欢,你站在我的身后,轻轻的摆弄我的头发。” 玉灵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那条密道吗?”明月宫主忽然又说。 “密道?”玉灵儿战栗了一下,“什么密道?” “你不必装了。”明月宫主哈哈大笑道,“你以为紫铃那个丫头的动作,可以瞒得过我么?为了逃出去,楚文生每天都往密道里送东西。哼,我懒的理他!否则,就叫人把他放进去的东西,都搬出来了!” “你都知道了?”玉灵儿瞪大了眼睛,“可是,你当时……” “我知道你们走不出去。我进到密道里,看过楚文生一路做的记号!哼,这个笨蛋,竟然从密道里走到悬崖那里去了。以他的功夫,要从那里逃出去,必死无疑!” “你可真是阴险至极!”玉灵儿看着明月宫主,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这些年来,我还一直都以为,你不知道。” “不过,也是因为知道你们在想尽了办法逃走,我才想到要引诱楚文生的。哼,我比你清楚,一个男人是多么容易变心。我本来想让你看清他的本来面目,让你对他死了心,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堂堂的明月宫主,却引诱不了一个小小的楚文生。” 明月宫主在引诱楚文生这件事,也是紫铃告诉给玉灵儿的。她还告诉玉灵儿,要对付明月宫主,只有以死相逼。玉灵儿开始还不相信紫铃的话。但是,等她抱琴走到明月宫主寝宫门前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儿怀疑了。 她站在门前,可以清晰的听到,床上的明月宫主在叫楚文生过去。从门缝里,玉灵儿可以看到,明月宫主身上,一丝不挂。楚文生就在明月宫主寝宫的中央席地而坐,紧闭着双眼。明月宫主不断的用言语挑逗着他。楚文生则紧紧的闭着双目,动也不动一下。玉灵儿知道自己不是明月宫主的对手,不能硬来。她盘腿坐在明月宫主的门前,开始抚琴。她想以这种方式告诉楚文生,她在外面。 听到门外的琴声,明月宫主大怒,她大声命令宫门外的宫女,将灵儿拖走。可是,灵儿在紫铃的教导下,是有备而来的。她拿出藏在袖子离得匕首,告诉宫女们,谁敢靠近她一步,她就自杀! “那时候,你已经料定,我根本不可能杀你了。”明月宫主轻声说。 “不,你错了。”玉灵儿说,“那时候,玉灵儿也不过是拼死一搏而已。我相信,我要是因此死了,文生他绝对不会负我!” 宫女们听到玉灵儿的话,都不再敢向前。她们人人都了解明月宫主对玉灵儿的宠爱。明月宫主却大恼。她披上衣袍,冲出来,一袖子,就将玉灵儿甩了出去。 “如果,当时你不是那么倔强,我不会那么伤你。”明月宫主叹道,“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引诱不了楚文生,我就得不到你。” “我没有怪过你。”玉灵儿看向明月宫主,“即使,后来我拒绝你的治疗,也不是在怪你。” 眼看着玉灵儿被摔了出去,楚文生连忙冲了出去,从地上抱起了灵儿。那时,灵儿已经昏迷了过去,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醒过来。明月宫主似乎将灵儿摔出去后,就后悔了,所以,她也并没有走。玉灵儿醒过来,看向明月宫主,虚弱的说,“宫主,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和他?” 明月宫主冷哼了一声,说,“在我的明月宫,只有夫妻,没有姐妹!”说完,便甩袖而去。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灵儿,她前脚走,后脚就派紫衣长老带着大夫来了。可是,玉灵儿拒绝大夫对她的救治,她说,如果,明月宫主不改变主意,她宁愿死。 “后来我说共做夫妻,是真心话。”明月宫主又说。 “我明白,可是,我不会与人分享文生。” “正是因为你如此倔强,让我没有任何办法,我才决心成全你们。但是,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你们临走时,我们之间的约定!” “没错,我记得。我们约定了:我和文生今生今世都只爱对方,一辈子都不会变心。倘若我们俩个做不到,宫主就会杀了我们。” “现如今,你跑回来告诉我,你没有嫁给楚文生,又怎么说呢?” “原来,宫主是想杀了灵儿,”玉灵儿叹了一口气,“好吧,玉灵儿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宫主处理,只求你放了我的俩个仆人。” “你们走时,我也给了你临危求救的特权。如今你来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灵儿低下了头,喃喃说,“我不知道。只是,我觉得不能告诉你。我不能让你因此大开杀戒。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到底该怨谁!”她抬起了头,看向明月宫主,“宫主,灵儿没齿不忘宫主的恩情,只是,有些事,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果杀了她,就可以免除我心里所受的伤害,我何尝不想呢?可是,不会的,你杀了她,我心里还是会耿耿于怀。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有没有责任。我想补偿啊!” “补偿?”明月宫主冷笑了,“哼,玉灵儿,你想补偿什么?还补偿给把你害得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的人!哼,我敢打赌,她一定不止一次的害你了,你也一定不止一次的这么狼狈了。也许是因为这个丫头,你才来到了明月宫。但是,如果没有这个丫头,或者,没有其他的巧合,你还会来我明月宫吗?哼,你以为我还不了解你吗!玉灵儿,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为什么,你总是不懂?” “你让我怎么把她看成敌人啊?她是我的……”玉灵儿下意识的连忙收住了口。 “她是你什么人?”明月宫主终于找到了玉灵儿的突破口。一听到玉灵儿差点儿吐口,她立刻便冷静下来,紧紧地盯着玉灵儿,追问道。 “我支撑不住了,”玉灵儿摇晃了一下,答非所问的说,“你下来帮我一把。” 就在这时,雏菊忽然在玉灵儿的怀里,轻轻呻吟了一声。玉灵儿愣怔了一下,连忙低头去看,雏菊已然慢慢睁开了眼睛。玉灵儿高兴的抬起头,“谢天谢地,她醒过来了!宫主,她醒过来了。你快看啊,她醒过来了。” 明月宫主面无表情的看看玉灵儿怀里的雏菊,转头,不动声色的叫来了宫女。宫女们七手八脚的将雏菊拉出了水面。等她们回身,伸手又去拉玉灵儿的时候。明月宫主却已经站过去,朝着玉灵儿伸出了她的玉手。 玉灵儿握着明月宫主的手,也很快爬出了水面。迎着山风,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明月宫主一见,连忙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温柔的给她披到了肩上。玉灵儿对着明月宫主感激的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众宫女扶着的雏菊。 宫女们连忙扶着雏菊,回到明月宫。将她放到了宫里的大床上。明月宫主说的没错,雏菊一醒来,除了身子稍虚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大碍。特别是,她的头脑,竟然没有一点儿影响。躺在床上,她奇怪的发现,玉灵儿的身边,伴随着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 “小姐,你没事吧?”雏菊瞪大了眼睛,环顾着明月宫主为玉灵儿安排的寝宫的四周,“我们这是在哪儿?是不是楚先生来救我们了?” 玉灵儿顾不得去换衣服,连忙过来,坐到了雏菊的床边。拉住了雏菊的手,玉灵儿柔声说,“雏菊,你终于醒了。你吓坏我了,你知道吗?” “小姐,”雏菊也不禁紧握了玉灵儿的手,“都是雏菊不好,保护不了你,还让你担心。”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 “小姐,我们这是在哪儿?”雏菊又问道。 “哦,”玉灵儿回头,不安的看了一眼明月宫主,轻声说,“并不是楚先生救了我们,而是阿哲 —— 也是,咱们京城布庄里的柱子。发生了太多的事了,等你身体好一点儿,我再慢慢告诉你好不好?还有,就是我们非但没有等来楚先生,还把五爷他们给丢了。” “五爷?”听到这里,雏菊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挣扎着就要做起来,“他们不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吗?怎么会丢了他们?” 玉灵儿轻轻摇了摇头,“本来是在一起的。可是,阿哲太高看五爷他们了,所以,只带了我们出来,也没顾得上给五爷他们留什么讯息。我也不知道,五爷他们是不是还在祁州。怕只怕,我们一出来,坠儿就会对五爷他们,动了杀机。或者,她再来个故技重施,扣住了他们!如果是那样,我就又不得不重入宫门了。” “小姐,三小姐哪儿有那样的能耐?她要是能扣住五爷他们,就不会千里迢迢的把您给逼回来了。” “想想也是。唉,也不知道爹爹他们怎么样了,兰儿和湘儿,她们是不是已经到了一起,陈老板他们有没有人受伤……”玉灵儿轻叹一口气,看向雏菊,“这些天以来,我的心里一直都七上八下的。我真怕……” “小姐,都是雏菊不好!” 玉灵儿连忙伸手捂住雏菊的嘴,“不准说这些话,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些。” 雏菊点了点头,拉开了玉灵儿的手,“不过,小姐,你放心。兰姑娘身边,有精明的陈老板;雨姑娘和老爷身边,也有大少爷和二少爷呢;即使她们还没有走到一处去,也不至于受人欺负。你不用太担心她们。还有五爷,即使现在五爷他们还在祁州,他身边还有苏先生和李先生呢。他们一个聪明全面,一个沉着谨慎,一定会保护五爷周全的。倒是你,小姐,你身边只有一个没用的雏菊……”说着,雏菊的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傻丫头,你又来了!”玉灵儿无奈的笑了,“你怎么会没有用呢,有你在身边,我心里才能安宁。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姐!”雏菊禁不住又去握住了玉灵儿的手。 见此情景,明月宫主忍不住咳了一声,雏菊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她看看明月宫主,不禁再次问道,“小姐,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她的声音格外的小,明月宫主的威容,令她不由自主地害怕。 “雏菊,你什么都别管,安心休养,等你好了,我们便离开这里。”玉灵儿知道,五年前,她和楚文生在明月宫的经历,让雏菊很是不能释怀。她若此时告诉雏菊,她们在明月宫,雏菊只怕要按捺不住了。 “我已经在想办法打听五爷他们的消息了。怕只怕,坠儿会因为我们的离开,为难五爷他们,五爷又那么的倔强,要是……” “五爷是谁?”听了玉灵儿一再的提到什么“五爷”,明月宫主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是我的丈夫!”玉灵儿怔了一下,轻声淡淡地说。 第四十九章 从沙漠里救回来一个贵妃娘娘 听到玉灵儿声称皇帝是自己的丈夫。雏菊简直是吓了一跳。 “小姐。”雏菊惊异的看着玉灵儿,禁不住再次拉住了玉灵儿的手。她知道,玉灵儿能这么说出口,确实很不容易。这也代表着,她已经又动心了。但是,她心惊的看看明月宫主,心里又隐隐的有些担忧。 明月宫主也瞪大了眼睛,她转头看向紫衣长老,“你的丈夫!紫衣,你听到了?玉灵儿竟然真的有丈夫了,而她的丈夫,竟然还真的不是楚文生!” 紫衣长老远远的站在宫门外,“属下听到了,马上就会派人去祁州打探。” “慢着,”玉灵儿连忙制止,“宫主,你这是何意?” “你这么挂念他,我就帮你去寻找他啊!” “你是想杀了他?” “随你怎么想。”明月宫主说着,朝着紫衣长老挥了一下衣袖。 “不,”玉灵儿又连忙提高了声音,以制止紫衣长老,“长老,你即使派人去了,也没有用。五爷,只不过是灵儿等人为了掩人耳目的称呼罢了。此时,他又改成了什么名字,灵儿也不知道。更何况,现在的祁州必定更加混乱了,十有八九,他们已经逃了出来。即使,你们去了,他们恐怕也已经不在那里了。” “哼!”明月宫主一声冷笑,“亏你还这么挂念他,原来,他是独自个儿回去了。” “他若能独自个儿回去,也好了。”见紫衣长老因为自己的话,停住了脚步,玉灵儿不禁放下心来。她接过旁边小宫女递过来的湿毛巾,轻轻的拭着雏菊的额头,轻声慢语的问道,“宫主,雏菊已经醒了过来,应该没事了吧。” “她本来就没事。”明月宫主并不在意雏菊生死的看着玉灵儿,说,“你,想让他独自先离开?” 玉灵儿没有说话,她身旁的雏菊则瞪大了双眼,半含恐惧的看着明月宫主。 “我倒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明月宫主冷哼一声,“你既不想他先走,却又盼他先走。看起来,你爱上他了,爱的还挺深。” “小姐,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雏菊忍不住问了,“你为了雏菊,做了什么傻事儿了?” “雏菊,”玉灵儿紧握着雏菊的手,“你也知道,我不懂用毒之道。从祁州出来,你就一直在昏迷,我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就带你到明月宫来了。” “明月宫?”雏菊大惊失色,“小姐,你……”她惊恐的看一眼明月宫主,再次惊骇的看向玉灵儿,“我们这是在明月宫?她,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 玉灵儿轻轻的点了点头,“雏菊,你要明白。小姐不只是为你,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要么,我们就得葬身大漠……” “这个五爷是做什么的?”明月宫主不耐烦的打断了玉灵儿的话,“那个坠儿,三小姐 是不是你的妹妹玉坠儿?” 玉灵儿微微转身,轻声说,“宫主,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早说过,在我的心里,把你看成我的姐姐。” “哼,好虚伪的一句话!你明明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把你看成什么妹妹。”明月宫主一声冷哼,转过身去。宫门口,粉儿怯生生的站在那里,正对紫衣长老说着什么。紫衣长老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她把粉儿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又发生了什么事?”明月宫主不耐烦的看着粉儿,厉声喝道,“你们桃花谷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有主见了?” 粉儿站在宫门外,听到明月宫主的责问,身子不由自主地猛地一抖,轻声说,“是,是,姐姐们在沙漠里救的那人,原来是个非常特殊的人。” “沙漠?特殊的人?”玉灵儿听到这句话,心里猛地一动。她抬起头,殷切的看向粉儿,站起了身子,“几个人?什么模样,什么打扮?他们到沙漠里去做什么了?” 粉儿看看玉灵儿,没有回答。明月宫主不满的厉声说,“你聋了吗?!为什么不回答小姐的问话?” 粉儿再次一抖,“是,是一个女人。” 明月宫主不由得冷笑了。她看向玉灵儿,说道,“哼,你听到了!是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是你的什么五爷。” 玉灵儿没有理会明月宫主的嘲讽。她略带失望的低下头,专心去照顾雏菊。但粉儿却看的出来,明月宫主似乎都在吃那个坐在床边,照顾着什么人的女子的醋。粉儿不禁有些好奇,这女子到底是谁。她悄悄抬起头,远远的打量着玉灵儿。可是,从宫门口看过来,不禁距离遥远,而且,还有宫幔遮挡,粉儿根本就看不清玉灵儿的模样。 很快,明月宫主就发现了粉儿的目光,她不悦的沉着脸,“还有什么事吗?” 粉儿迟疑了一下,看看紫衣长老。紫衣长老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粉儿只好向后退去。 明月宫主转头看向细心照顾着雏菊的玉灵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粉儿张手叫道,“慢着!” 粉儿连忙停下了脚步。明月宫主转头,又看了一眼玉灵儿,大步走了出去。可走到粉儿的身边,她却并不停留,粉儿明白明月宫主的意思,连忙低头,跟着她向前走去。 明月宫主也不管粉儿,径直走到雏菊所在宫殿的拐角,停了下来。粉儿知道明月宫主有话要吩咐她,所以,也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 “姐姐们这次救了……” “我没兴趣知道你们又救了什么人!”明月宫主打断了粉儿,径直说,“我只想知道,你们先前救的那三个男人是不是已经醒了?” 粉儿没想到,明月宫主会忽然过问起皇帝等人的消息。以往,明月宫主若中意谁,去桃花谷见过了之后,都会给她们姐妹留下话儿;或者,她会再到桃花谷中探望。可这一次,虽然,皇帝等三人都仪表堂堂,看起来气度非凡,明月宫主却连见一面,都懒得见。从她上一次到明月宫中禀告算起,明月宫主连差人问他们一声儿都没有。粉儿心里清楚,这一定是因为那个刚到了宫中的、她不知道名字的、玉灵儿的原因。明月宫主这样的做法,在平常,就可以看做是她对他们不感兴趣了。只是此时,她把责任推到了玉灵儿的头上,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放走皇帝等人。此刻,听到明月宫主竟然又问到了他们,粉儿不禁有点儿大喜过望。 “醒了,他们全醒了。只不过,”她低下头,又有些惶恐,“他们其中似乎有一个是哑巴。” 明月宫主没有理粉儿的最后一句话,“那么,他们是什么来历,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粉儿立刻又抖了起来,“这三个人的防备心,都特别强。婢子们试过了,可是,还没有套出来。” 明月宫主一眼横过来,粉儿立刻倒退一步。 “你们桃花谷的工夫,可是大不如前啊!” “宫主息怒!”粉儿连忙说,“婢子回去,一定禀告姐姐们,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的。” “赶快去问。”明月宫主的脸色铁青,“其他的事情,也用不着你们关心,我只想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一个被称作五爷的。如果有,立刻来报告我。我要见他!”明月宫主抬起头,喃喃的加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粉儿轻轻的答应一句,奇怪的看一眼明月宫主,答应着,人却没有动。 明月宫主的怒气稍息了点儿,她看一眼粉儿,心里明白不让粉儿说完她想要说的话,是不会甘心离开的。 “既然都来了,就再说一说你们这次救的这个人吧?” 粉儿连忙说,“宫主,姐姐们救的这个女人,似乎是有些来头的——她自称是祁州王的贵妃!而且,她……” “祁州王的贵妃?”明月宫主冷笑了一声,不相信的问,“她既然是贵妃,怎么会跑到沙漠里去?” “她说,她在追逃犯!” “逃犯?什么样的逃犯,要让贵妃娘娘亲自来追?” “说是,”粉儿小心翼翼的看了明月宫主一眼,“两女一男,一共有三个人。其中那两个女人,还都是美人儿。她说,那其中的一个女人,漂亮的,就是天上的仙女儿见了她,都要羞惭的逃走;而另一个,肩膀上受了点儿轻伤,是她用金簪子扎的。” “灵儿?”明月宫主心里暗暗一惊,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她冷冷的一瞥粉儿,“你是不是想说,她追的逃犯,就是我大殿里的客人?” “婢子不敢!”粉儿连忙低头告罪,“只是,这就是那位贵妃的原话儿。婢子们怕宫主上当,所以,才匆匆……” 明月宫主用鼻子冷哼了一声,“所以,才匆匆从桃花谷赶到明月宫来?!哼,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祁州王的贵妃!她说是,你们就当真的吗?你们调查过了?” 粉儿惊恐的看着明月宫主,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姐姐们检查过她随身携带的物品了,也问过她带的那个侍婢了。说,她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 “噢?她还带了个婢女?”明月宫主有点儿感兴趣了。 “是的,姐姐救她们的时候,主仆两个都还醒着,那贵妃一直求姐姐一块儿救救那个婢女。” “哼,看她好像还挺好心的。好啊,你们暂且先好好照顾她。回去告诉你姐姐,我会很快去桃花谷见她的。” 粉儿点点头,转身欲走。明月宫主却又说道,“慢着。你们是怎么救了她的?” “前几天夜里,沙漠里又有风暴经过,风暴过后,姐姐们去沙漠查看有没有商人们为了保命,而扔下来的东西,结果就遇见了她。” “就她和婢女两个人?” “是的。那位贵妃说,侍卫们都在追踪的途中,死在路上了?” “怎么死的?” “她说,有渴死的,也有被风沙埋了的。” 明月宫主冷冷一笑,“你们救她的时候,她不但好好的,还是醒着的。怎么她的侍卫们那么笨,被风沙给埋了?” “她和婢女脸上都蒙了面纱,所以,伤的并不是很重。”粉儿如实回答。 “面纱?”明月宫主一愣,“从什么时候开始,祁州的女子出门要带面纱了?” “不是祁州的规矩,”粉儿连忙回答,“那贵妃说,她早就知道逃犯进了沙漠。因为她是国王的贵妃,向来爱惜容貌,所以,就带了面纱出门的。” 明月宫主点了一下头,“这样说,看似有了几分道理。” “宫主,那我们还需要再调查她吗?” “你说呢?”明月宫主没有好气的反问。 “奴婢知道了。”粉儿不禁低下了头。 这时,明月宫主转头看向她,不悦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粉儿愣了一下,连忙回答,“没有了。”她迟疑的挪动一下脚步,却走不动的看看明月宫主。 果然,明月宫主看着玉灵儿的寝宫,忽然又说道,“这位贵妃的事情,你们暂时不用管了吧。我会亲自当桃花谷会她。你们还是抓紧查一下五爷的事。” “是,宫主确定,这位五爷就在咱们救的那三个人当中?” “我要是确定,还用得着你们来查吗?”明月宫主猛地扭过头来。 “是,婢子明白了。”粉儿连忙大声说。她再次抬头看看明月宫主,确定她真的没有了再叫住自己的意思,才向着明月宫的山下走去。 “祁州王的贵妃?”似乎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的,明月宫主等粉儿消失在明月山峰的后面,才看向玉灵儿主仆所在的宫殿,喃喃自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和皇宫纠缠在了一起?” 第五十章 寻找五爷 粉儿再次奉命,急匆匆地返回到桃花谷中。来到她们姐妹经常聚在一起的桃花大厅力,她发现红儿和黄儿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想到明月宫主的话,粉儿不禁有点儿心焦。伺候她们姐妹的丫环看到她回来,连忙端茶过来。粉儿顾不得喝茶,连忙询问道,“姐姐她们去了哪里?怎么没有一个在?” “姐姐们说,也许宫主已经忘了那三位爷的存在了,正商量着,要不要把他们放了。红衣姐姐带着大家去探那几位爷的意思了!” “什么?”粉儿大吃了一惊,“那,你到底清不清楚,解解闷去了他们谁的房间?” “好像是那位扇子爷的房间。” 因为苏白扇不离手,所以,桃花谷的女子们,擅自给他取了这么个绰号儿。 来不及多想,粉儿放下手里的茶杯,立刻站起来,施展轻功,飞快的掠向苏白的房间。 “姐姐,等我一下。”粉儿施展轻功,很快就追了上来。前面,就是苏白的房间了。 “粉儿,你回来了?”人群中,立刻就有女子应声儿。 粉儿还没有回答,苏白的房门却忽然打开了——湘雨站在苏白房门前,有点儿胆怯的看看大家,低下头去。 原来,绿儿不在,湘雨也不愿呆在皇帝所在的房间。皇帝心中也担心李乐和苏白担心自己,所以,特地叫她出来寻找苏白和李乐了。趁机,湘雨还可以把皇帝的情况,告诉给他们。可是,令湘雨没有想到的是,,她才刚从另外一边的窗子,跳进苏白的房间,就听到了窗外粉儿的叫声。她更没想到是,和她一起过来的陈皓,听到粉儿的叫声,竟然猛地把她向外一推。让她猛地撞开了门。 “你,怎么会在这儿?”粉儿奇怪的看着湘雨。 湘雨气嘟嘟的转头,看向陈皓。可是,此时,陈皓已经没有了踪影。房间里,只有苏白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坐在正中央。湘雨狠狠的白了苏白一眼,没有回答粉儿的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白本来正在床上闭目打坐,听到窗口的动静,他立刻睁开了双眼。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粉儿的呼喊。紧接着,他又看到湘雨抢钱一样的,猛地扑到门边,撞开了门。他有些控制不住的笑了一下,但随即想到什么,立刻下床,走到房间最中央的桌子前面,坐下了。 看到湘雨的眼神,他知道,湘雨此刻需要帮助。他站起身子,仍是优雅的拿着他的折扇,走出了房门,站在了湘雨的身旁。 “啊,是这么回事。这桃花谷吧,哪儿都好,就是,让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实在是闷。刚刚的时候,我正在无聊,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位打扮的,”苏白故意使劲瞅了瞅湘雨身上花花绿绿的衣服,“如此赏心悦目的姑娘,便有心让她过来,陪我聊聊天。呃,她应该也是你们的姐妹吧?我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妥吧?” 湘雨听到苏白也嘲讽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禁更加生气的剜了苏白一眼。苏白却嘻嘻哈哈的,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不会。”红衣谷主皮笑肉不笑的微笑着,“不过,彩儿,你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她不着痕迹的盯着湘雨。 “那屋的客人,”湘雨用手一指,皇帝所在房间的方向,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说道,“非得要我给他找盆什么花儿,说要解闷儿。我出来找半天了,可是,这儿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种花儿。” 众位女子互相看看,心想,是什么花儿,竟然是连桃花谷都找不到的?!要知道,明月宫主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桃花谷是个收集“花儿”的地方,怎么会有在这里找不到的花儿?难道,是皇帝在拿湘雨寻开心? 粉儿瞪一眼有点儿傻笨的湘雨,快步上前,拉住了红衣谷主的衣袖,轻声在她的耳边,把明月宫主的话转述了一遍。说话间,红衣谷主不自主的瞟了苏白一眼。 看到红衣谷主的眼神,黄儿不禁也连忙凑了过来。红衣谷主又连忙又低头,低声对黄儿,把明月宫主的话重复了一遍。 黄儿听完红衣谷主的话,也立刻看向苏白。她的眼神撞到苏白奇怪的眼神,她不禁愣了一下,紧接着,她缓步走向苏白。 只见她俏臂半张,轻柔的围绕着苏白的腰,人也围着苏白转动着,“爷,咱们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客人’‘客人’的这么生疏吧?”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黄儿正好走到苏白的正前面。她抬脸儿微笑着看向苏白,眼神单纯而无辜。 苏白一动,心想,昨天就有人来套话儿,今天更是换了高手了。只是,不知道这帮女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苏白只是微笑,却半晌不说话。黄儿不仅伸出了自己细嫩的纤纤玉手,轻轻拉了拉苏白的衣领,“五爷,难道,你的身份难道有什么是不可说的么?” 看到红、黄二女看向自己不友善的眼神,又听到黄儿主动提到了“五爷”这两个字,苏白的心里立刻警觉起来。 “五爷?姑娘是在叫我么?” “你不是五爷么?” 苏白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称呼倒是有点儿意思,只是在下不明白,姑娘为什么叫我五爷,而不是六爷,七爷呢?” 这样的回答,也只能是苏白的回答了。湘雨几乎要笑出来了。 黄儿的脸色难堪的闪了一下,她低头看一眼地面,再次抬头对苏白说道,“这么说来,你走掉的那两位朋友,也没有叫做五爷的了?” 苏白假装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果他们最近没有改名字,那就没有。” “改名字?”黄儿天真好奇的看着苏白,“客人和朋友们经常改名字玩儿吗?” 苏白无辜的摇摇头,“我们没有这样的嗜好!在下只是因为姑娘忽然叫我们五爷,灵机一动,信口胡说的。” 黄儿忍不住回头和红衣女子对视了一眼。 “客人和你的朋友们当中,真的没有一个是五爷?” 苏白假装认真的,使劲摇了摇头。 红衣谷主看着油腔滑调的苏白,不明显地叹了一口气,说,“彩儿,那边的客人不是还要你找花儿吗?我们走吧,我知道,那客人要的花儿哪儿有。”说完,转身就走。湘雨深深的看一眼苏白,只好跟着向外黄儿含笑也看一眼苏白,轻声软语的说道,“我也要走了。”她故作不舍的含笑看一眼苏白,也向外走去。 苏白连忙去拉黄儿的小手,“哎,黄儿姑娘,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我可是想见你的很,还有你那位可爱的彩儿妹妹,她也会来陪我吗?” 黄儿巧妙地抽出自己的手,笑道,“客人放心吧,彩儿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苏白大喊,“可别等太久了!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好寂寞呀!” 黄儿嘻嘻一笑,追上红衣谷主等人,和她们一起向前走远了。 那群女子走到了拐弯处,苏白看见湘雨忽然转过头来,朝着他俏皮的笑了一下。苏白心说,你笑什么,大莽撞?人虽然来了,却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就被她们抓走了,还笑!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少疑问,你怎么也在这里,是不是已经见过五爷了,他又怎么样了……有这么多的话要问你,却只能打一个照面而已。 正想着,苏白身后的一个声音,忽然说道,“苏先生,你装疯卖傻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啊。” 苏白心里一楞,却没有回过头来。接着那声音又说道,“湘儿姑娘走了,看来,爷只有我来跟你慢慢解释了。” 苏白回过头,笑嘻嘻的回头一抱拳,“陈兄,别来无恙啊!” “苏兄!”陈皓也笑着朝苏白抱了一下拳,“有这么多想问的,却只能看着湘儿姑娘走掉,心里很是难过吧?” “哈哈,知我者,陈兄也!不过,现在陈兄来了,在下也不必那么难过了。”说着,俩人哈哈大笑。 红衣谷主带着众女子,快步离开苏白的房间。边走,红衣谷主边轻声说,“这个人说话太不着边际了,我看,他的话不能全信。” 黄儿也点了点头,笑道,“姐姐放心,咱们不是还有一个会说话的吗?” 大家知道,黄儿这是在取笑一直不说话的李乐,不由都轻声地笑起来。红衣谷主的脸色也和缓了不少——自从听了粉儿转达明月宫主的意思之后,她的脸色就一直不自觉地阴着。这时,她又转头看向跟在最后的湘雨,“那客人要你找什么花儿?” “说是菱形的粉白色花瓣,椭圆的墨绿叶子,茎上长着红刺。”湘雨假装老老实实的说,心想,这正是荷花儿、月季花儿和玫瑰花儿的结合,我倒要看你到哪里能找到这种花儿。“还说是盆栽植物。” 红衣女子听了湘雨的话,冷笑道,“果然是在寻我们开心,这花儿分明就是荷花儿和月季花科的几种花儿凑出来的。哼,简直岂有此理!” 湘雨一听,心想,呵,你行啊,这么一听就知道了。旁边,一个女子立刻接口道,“姐姐,我们对这几个客人是不是太好了?我看,他们有点儿蹬鼻子上脸了。一个比一个嚣张,姐姐,咱们要不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湘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玩笑,就惹得这群女子要大动干戈。她不禁暗暗心惊起来。 “是呀,姐姐,彩儿虽然是刚来的,可是,也不能给他们这样欺负!姐姐,要不,我们……”另一个女子也大声说道。湘雨站在一旁,都差点儿加入这群女子,也跟着义愤填膺起来。看着这群女子,她心想,如果你们要对付的不是我的表哥,而且,我也是这“阴谋”里的一分子,恐怕,我都要对你们说实话了,唉…… “不行!”红衣谷主坚定的制止众女子,她转头看向湘雨,“彩儿,不是姐姐不疼你,而是,宫主要我们追查五爷的下落,但五爷也许就是他们其中一个,我们不能得罪他们。因为,我们一定要完成宫主的命令才行。” 听到红衣谷主也提到了皇帝,湘雨心里不禁想,明月宫主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表哥呢? 红衣谷主身旁的一个女子,也好奇地问道,“姐姐,难道,五爷真的就在这三个人当中不成?” 红衣谷主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粉儿说,宫主对他们三个有所怀疑。宫主既然有怀疑,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说着,看了一眼粉儿。粉儿连忙说道,“是的,宫主追问我,有没有打听到这三个男人的底细,我说还没有。宫主很不高兴,还说我们办事,远不如从前了。要我们一定尽快查清这三个人当中,有没有一个被叫做五爷的人。” “这个五爷是什么人?要宫主这么用心?”其中一个女子又问。 “是呀,”另一个女子接道,“粉儿,宫主有没有给你画像什么的?有没有说,那五爷身上有什么特征?” 粉儿摇了摇头,“宫主没说,只是好像很着急的想要知道五爷的消息似的。我也不敢多问。” 又有一个女子感叹道,“前些年,一个玉灵儿让我们宫主牵肠挂肚到现在,真不知道这个五爷,又是什么来头!” 众位女子一阵沉默。湘雨心里不禁疑惑:难道玉灵儿没有到明月宫么?怎么桃花谷的女子们,竟全似不知玉灵儿又到了明月宫似的。 她正想问呢,旁边却又有一个女子,先她一步问了出来,“粉儿,来咱们明月宫的那个贵客,到底是什么人?你见到了没有?” 粉儿点了点头,“我站在宫门口,看不太清。宫主相当的在意她。我在宫门口,正给紫衣长老禀报的时候,她问了我一句话。我不想回答,结果,就被宫主骂了一顿。” “宫主如此在意她?”红衣谷主不禁低下了头,轻喃道。 “姐姐,你想到了什么?”黄儿见红衣谷主低下头去,立刻问道。 “前几天,我听茶田那边的人说,紫萦姐妹以花儿铺路,为我们明月宫,迎来了一位贵客。好像是乔玉灵儿回来了。” “玉灵儿回来了?”听到红衣谷主这么说,众女子立刻一阵窃窃私语。 “怎么可能?”一个略显柔弱的女声说道,“当年,她闹得那么凶,怎么可能再回来?姐姐,茶园那边的人,是不是弄错了啊?” “昨天,茶马古道兄弟还约我,过去茶田喝茶。他们说,玉灵儿受了重伤,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来求救我们宫主的。” “她受了重伤?”湘雨惊讶的看向红衣谷主,大声问道,“是什么伤?她怎么可能受伤?” 红衣谷主摇了摇头,说,“这话儿,我也问过茶马古道兄弟。可是,他们也说不清楚。只知道玉灵儿病的奄奄一息,就只好来找宫主了。” “姐姐,要真的是玉灵儿来了,咱们可怎么办呢?”人群中,立刻又有人嚷嚷,“五年前,玉灵儿走的时候,宫主就发誓要解散明月宫,现在,她又来了,宫主她……” 红衣谷主的脸,也变的惨白起来。她咬着嘴唇,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黄儿看着红衣谷主的脸色,大声制止大家道,“好了!你们都嚷嚷些什么?现在,不是还没确定,是不是玉灵儿回来了么?你们急什么?再说,宫主不是急着要找的那个什么五爷么,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赶快找到他。不管宫主要做什么,这件事总还有一定的缓冲。” 湘雨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一听说玉灵儿回来了,竟然如此惊慌。她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家在那里商量着对策。 “对,黄儿说的没错。还是先找到那个五爷要紧。”红衣谷主连忙说。 “可是,找到那个五爷之后呢?”又有人问。 “是呀,也不知道宫主要找五爷干什么。” “对啊,找到五爷之后呢?”红衣谷主像是猛然醒悟过来了一般。她猛然抬起头,拉住了黄儿的手,“黄儿,姐妹们,我们不能找到五爷,我们不能找到他。” 第五十一章 应对之策 “什么?”听到红衣谷主忽然这么说,众女子不由得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找不到五爷,宫主她……” “所有的责罚都有我呢,但是,我们不能找到五爷。”红衣谷主努力镇定的说,“黄儿说得没错,不管是不是玉灵儿回来了。现在,都有五爷这件事在拖着宫主,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找到他。粉儿,我来问你,宫主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很着急?” “没错,”粉儿连忙回答,“当我说,咱们还没有调查清楚他们的来历时,宫主一下子就恼了,还说我们桃花谷大不如前了呢!” 红衣谷主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就更不能找到这个五爷了。” 黄儿率先反应过来,她握紧了红儿的手,激动的叫了一声,“姐姐!” 众女子也都反应过来,她们纷纷湿了眼眶。 “姐姐!我们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扛?宫主要是责怪下来,自然是咱们姐妹一起面对。”众女子叽叽喳喳的说道。 红衣谷主的眼圈也红了,“姐妹们,若是能保住明月宫,即使牺牲咱们整个桃花谷,也是值得的,你们说,对吗?” 众女子认真的点着头。 “可是,姐姐,”粉儿欲语还休的看了看大家。 “怎么了?”红衣谷主不明白的看着粉儿。 “宫主也不确定,五爷就是他们三个当中的人。”粉儿看着红衣谷主着急的说,“我想,她肯定不止会让我们桃花谷去寻找五爷吧?” “是啊,姐姐,”众女子立刻又开始叽叽喳喳,商量不定起来,“倘若宫主也让其他兄弟姐妹寻找五爷,万一谁就找到了,那又该怎么办呢?” 黄儿看看红衣谷主,果断的一擦脸蛋儿上的泪珠,说道,“姐妹们,不要慌。以粉儿的功力,她应该赶在了大家的前面。事不宜迟,姐妹们,咱们也赶快到各处去,告诉兄弟姐妹们,千万不能找到五爷!” “是啊!”众女子齐声答应一声,立刻分散开,各自走开去了。 湘雨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红衣谷主看着一下子四散分开的众女子,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转头,她看到湘雨,轻声吩咐道,“她们一走,咱们桃花谷就只剩下丫头们了。彩儿,你现在就是她们的头领了,去吧,去带着她们照顾客人们去吧。” 湘雨看着忽然忧伤下来的红衣谷主,乖乖地答应了一声。红衣谷主却也并不走开,湘雨走了一小步,终于忍不住回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什么玉灵儿来了,明月宫就要解散呢?为什么,你们这么怕她?” 红衣谷主看一眼湘雨,轻声感叹说,“看来,你到明月宫来,也没有多久。” 湘雨连忙点头。 红衣谷主说,“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她轻轻感叹一声,竟是无限伤感起来。“说起来,这件祸事也源自我们桃花谷。” 湘雨一愣,心想,怎么又和桃花谷扯上关系了? “五年前,我的师父,也就是我们桃花谷的上一代谷主,无意间从沙漠中救了玉灵儿回来。彩儿,你没有见过玉灵儿。你若是看见了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的。当时,我师父一见她,便满心欢喜。她想,如果这样的女子都不能讨宫主欢心的话,就没有人能了。所以,她立刻画了玉灵儿的画像,带着它进了明月宫。果然,宫主一见到她的画像,立刻便跟着我的师父下了山。而且,她一见到玉灵儿,脸上不但大放光彩,还决定立刻将她带进明月宫。” “可是,她不是从沙漠里被救回来的吗?她……” “当时,和玉灵儿一起陷入沙漠的,还有玉灵儿的未婚夫,楚文生。因为,楚文生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玉灵儿,所以,她伤的并不重。说也奇怪,玉灵儿来到明月宫那一天,桃花谷里,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一时间,热闹非凡。我师父开始认为那是一个好兆头。可是,没想到,后来,宫主对玉灵儿,迷恋太深了……”说到这里,红衣谷主微微转头,看向湘雨,“彩儿,关于宫主,你知道的也不多吧?” 湘雨连忙拼命点头。 “我们的宫主,本来是祁州第一富翁的独生女儿。在她刚十几岁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常人不太一样——她发现自己不但喜欢男人,还喜欢女人。她害怕极了,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但事实,她身边的奶娘,也就是我们的紫衣长老,还是发现了。紫衣长老爱护宫主,如同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她一直都想要解救她。事有凑巧,不久后,老爷因为在经商回家的路上,遇见了沙尘暴,葬身于沙漠;太太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病不起,很快也撒手西归。紫衣长老见宫主没有了什么家人,就更想让宫主躲避开世人的嘲笑。后来,她们便带着所有的家产,躲到了这深山里,建起了这明月宫。这明月宫耗费了宫主所有的资产。后来,她无意间又救了我们姐妹,她本无意收留我们,可惜,我们除了这里,也无处可去。后来,才有了今天的桃花谷等谷地。” “后来,宫主救的人,就越来越多。咱们这些兄弟姐妹跟着宫主,开销极大。后来,宫主发现了这沙漠的好处,那就是:每当有风沙经过,都会有遇难的人,留下金银珠宝在沙漠里。开始,我们也不过是救人,收取财富。直到有一天,宫主看上了一个从沙漠里救回来的女子。” “宫主和那个女子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直到,那女子的家人来寻找她,宫主心软,不得不送她离开……我们心里都清楚,咱们这些孤零零的人,如果没有宫主的庇护,早就不知道已经抛尸在何处了。为了哄宫主开心,咱们央求紫衣长老组建了桃花谷,专门为宫主从救回来的人当中,挑选能哄她喜欢的俊男美女。我们也知道,这些年,外面已经有人开始盛传宫主是什么人。可其实,宫主她只是喜欢流连于俊男美女之中,并没有恶意。这么多年来,我们这样生活的好好的。可是,玉灵儿来了之后,一切就变了。” “怎么可能?她不是一个性情温柔善良的女子吗?”湘雨大声说。 红衣谷主转头看向湘雨,“你对她倒是知道的清楚!” “哦,”湘雨连忙说,“我听粉儿姐姐讲的嘛!” “原来是粉儿告诉你的,”红衣谷主松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个玉灵儿,性情温柔善良,倒也不假。但,她错就错在,被宫主迷恋太深。” 湘雨忍不住又要为玉灵儿辩解,抬头看看紧皱眉头的红衣谷主,勉强忍住了。 “宫主将玉灵儿带到明月宫后,便什么都不再理了,一心只想着要哄玉灵儿开心。她每天都陪在玉灵儿的身边,听她抚琴唱曲儿,看她作诗填词;她还带着她,游遍了明月宫上下。每天陪她观日出,看日落。两个人徜徉于山间小径,流连在瀑布小溪之间。宫主为了得到她的欢心,甚至,不惜将一身的医术都传了给她。” “哦,”湘雨这才明白玉灵儿的一身医术来自何处,心想,怪不得当时她能救得了麟儿呢! “本来,宫主也是非常喜欢楚文生的。但为了玉灵儿,宫主却决定,放他离开。然而,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让他走,楚文生就用计,逃离了桃花谷。我们也都知道,他根本不相信我们的话。其实,我们也早想到,他不会信。玉灵儿那么柔弱的女人,不可能一个人回去的。他一定是去寻找玉灵儿了。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咱们马上就找他。但是,宫主也知道了,宫主命我们将他送上山。那时,我们才知道,宫主已经改变了主意。我想,宫主恐怕也没有想到,她的主意一变,竟然,让她后悔良久!” 湘雨吃惊的看着悲伤的红衣谷主,她想不到,红衣谷主竟然这么忠心。这样的一件往事,都能令她这么悲伤! “后来,楚文生一个偶然的机会,终于找到了玉灵儿。玉灵儿与宫主便翻了脸。宫主思来想去,竟然还是不忍心让玉灵儿为了她,忍受空闺之苦。她决定将楚文生也留下来,三个人共做夫妻。却没想到玉灵儿宁死也不依。宫主竟然拗不过玉灵儿,最终决定放他们下山。” 湘雨此刻才终于意识到,明月宫主的用情之深,“她终究还是个懂道理的人,同是女人,怎么可能做夫妻呢?” 红衣谷主疑惑的看了湘雨一眼,又说,“玉灵儿走后,宫主每天都守在明月宫中,宫主和玉灵儿共处的大殿里。时不时的,便坐在她为玉灵儿搜罗来的古琴前面,弹奏玉灵儿曾经为她弹奏过的曲子。那时候的宫主,几乎要发了疯。没过多久,她就忽然宣布,要拆散明月宫,遁入空门。” “啊?”湘雨吃惊得瞪大了眼睛,“这,她也太……” 红衣谷主点了点头,“是啊,宫主用情太深。后来,还是多亏了紫衣长老一句话,明月宫才得以逃过劫难。” “什么话?” “紫衣长老说,宫主已经向玉灵儿许诺,明月宫会做她的后盾。倘若那玉灵儿有一天真的有难,前来求救于明月宫,她问宫主,让玉灵儿何处去寻明月宫,何处去寻找宫主。长老料定,宫主不忍心让玉灵儿失望。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或许,”湘雨终于明白桃花谷这些人,到底在担心些什么了。她看着红衣谷主,心虚的说,“来人并不是玉灵儿。又或者,她已经嫁人了!她要是嫁人了,你们就不必担心这些了呀!” 红衣谷主苦笑了,“宫主向来不守礼教,哪里会在乎玉灵儿有没有嫁人?”沉默了一下,她又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让祸事重起。彩儿,你记住,你到了那位客人的房里,告诉他,花儿没找到。然后,你旁敲侧击的小心打探一下,他是不是那个五爷。如果是,你马上来报告我。” “如果是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湘雨小心翼翼的看着红儿。 “我是不会让宫主找到五爷的。”红衣谷主像是答非所问地,坚定的说。她看一眼湘雨,轻声吩咐,“你快去吧,行事谨慎些。” 湘雨懵懂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奔向皇帝所在的房间。 此时,陈皓已经从苏白那里回来了,想到黄儿提到五爷,陈皓正和皇帝在房间里,担心湘雨沉不住气,而被红衣谷主识破了身份。忽然,两个人就同时看见湘雨飞一样奔了回来。皇帝和陈皓的第一反应都是出事了。皇帝连忙站起来,接住了像弹进来一样的湘雨;陈皓则一个箭步冲到门边。 湘雨看着两人的反应,吃惊的眨眨眼睛,“你们干什么?” 陈皓没有看到湘雨身后的追兵,反应过来。他知道,即使出了事,湘雨也会顾及到皇帝,不会朝着这里跑的。听到湘雨的这句话,皇帝也立刻就明白了。这肯定是湘雨又莽撞了,害大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他松开了湘雨的手,责怪道,“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们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是出大事了。”湘雨无辜的瞪大了眼睛,着急的转身拉住陈皓。陈皓向前走了一步,忽然一下挣开了湘雨的手,猛地向后攻去。再看皇帝,他也已经转过身,向后面攻去。 湘雨愣一下,转过身,看见苏白带着李乐,正好和皇帝、陈皓四个人斗在一处。她不禁着急的喊道,“哎,自己人,别打了!” 四个人也都认出了彼此,都不慌不忙的收了招数。苏白看着皇帝,笑道,“五爷,才几天不见,你的反应灵敏了不少呀!” 李乐朝着陈皓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转头看向皇帝。湘雨看到李乐的眼神,着急的叫道,“别叫,别叫!” 大家莫名其妙的转头,看向叫的最大声的湘雨,“别叫什么?” “哎呀,”湘雨着急指指皇帝,“别叫他五爷!” “为什么?”陈皓好笑的看着,着急的手忙脚乱的湘雨,问道,“我们不叫五爷,又该怎么称呼他呢?” “哎呀,随便怎么称呼,就是不能叫五爷!” 苏白和陈皓对视一眼,都想起了黄儿在苏白房间里的话,心想,恐怕又出了事了。 “湘儿,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白连忙安抚湘雨。 “是这样,……”湘雨连忙着急的把红衣谷主等人的话,重复了一遍,“她们说,她们一定不会让明月宫主找到表哥的。” “奇怪,明月宫主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皇帝奇怪的皱紧了眉头。 “会不会是灵儿?她无意间流露出了对五爷的担心,”陈皓说,“所以,这个明月宫主就……” “她吃醋了?”皇帝不禁冷笑了。 “那,她找你要做什么?要杀了你么?” “现在,明月宫主要找五爷干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桃花谷的女子们是不会让明月宫主找到他的。”苏白在一旁说道。 “那不是正好么?”湘雨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却还是说道。 “傻丫头,这世界上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明月宫主永远都找不到我。”皇帝冷笑了,说,“那就是,杀了我!” “什么!”湘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大家。可是,显然,除了她之外,大家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湘雨心惊的看着大家。 “其实也没有什么,”苏白淡淡的笑道,“只要,不让她们知道五爷在这里就好了。” “可是,她们万一知道了呢?” “只要我们谁都不透露出去,她们是不会知道的。”陈皓安慰湘雨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对五爷改个称呼了。”说着,看向皇帝。 皇帝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李乐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的说道,“太后娘娘姓李,五爷不如就改称为李爷。” 听到李乐声音沙哑的厉害,皇帝才知道李乐其实不是在装哑巴,也不是他一贯的性格使然,而是,他真的伤的不轻。 苏白看着皇帝的神色,立刻明白的他的心思。他一拍李乐的肩膀,轻轻笑道,“这一次多亏了乐疯子,要不然,我的嗓子也要变成这样了。”——原来,慌乱中,苏白不顾一切的捂住了皇帝的嘴,而李乐则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苏白的嘴。 看到皇帝的神情,又听到苏白这样说,李乐仍是面无表情的扒拉掉苏白的手,“不是为你,本能而已。” 大家都知道,李乐这么说,是不想让皇帝和苏白对他心怀感激。看到他这样,大家心里,对他的人品又多敬重了几分。 陈皓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只要不让桃花谷发现五爷的身份,就能确保五爷的安全了。” 第五十二章 楚文生巧遇故人 “哦,”见终于解决了皇帝安全的问题,湘雨忽然又叫起来,“对了,她们都很讨厌灵儿呢!” “什么?”皇帝等人不禁又都瞪大了眼睛,“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明月宫主不是很喜欢她的吗?怎么又讨厌起她来了?” “哎呀,喜欢她的人,是明月宫主。但是,除了明月宫主之外的明月宫的人,都很讨厌灵儿。他们都很怕她回来呢。” “怎么会这样?”陈皓瞪大了眼睛,连忙催促湘雨快讲。 “是这样的,”湘雨连忙又把红衣谷主给她说的话,讲了一遍。 “她们都害怕灵儿回来后,再次蛊惑明月宫主。而,明月宫主呢,又会因为玉灵儿,拆散了明月宫。所以,对她都怕的很呢!” 皇帝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不好,灵儿要有灾难了。” “你胡说什么呀?”湘雨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也知道她有灾难了?” “这些人如此嫉妒灵儿,一定会想办法铲除她的。”皇帝大声说,“没想到,这个明月宫,水竟然这么深。” “水?”湘雨奇怪的看着皇帝,“你去明月湖了?” 皇帝来不及给天真的湘雨解释,他看看陈皓、苏白和李乐,轻声说,“也不知道楚文生有没有到达明月宫,他找到灵儿没有。倘若她迟了半步,只怕就救不了灵儿了。” “啊?那怎么办呢?”湘雨着急的说。 “现在,只有盼楚文生能够顺利到达山顶了。”皇帝看着远方,轻声说。 再说楚文生。他走出桃花谷,三绕两绕,很快就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山路上来了。五年前的经验告诉他,所属明月宫的各山各谷通往山顶的道路,都不一样。而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明月宫的人,从来都不会在向外凸出来的山脊上行走。这是因为,一,明月宫地处漠北,气候干燥,山脊上的阳光最多,不利于长途跋涉;再者,明月宫里有强者为大的规矩,山脊地形突出,很容易引起注意。虽然,这些年,经过明月宫主的努力,山脊上早已经种满了果树,就连山脊之间的山坳里,也种满了野花儿。但这些年,明月宫里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那些路径。 此时,季节正好。山坳间的丛丛野花儿,正竞相开放;山脊上的果树上,也都坠满了将熟未熟的果实。楚文生一路走来,鼻翼间,充满了花香果香。然而,楚文生的心情,却因为这些花香果香,而变的格外沉重。这让他想起五年前同样的情形。当年的玉灵儿为了他,不仅人瘦心碎,而且,还差点儿赔上性命。而这一次,皇帝和她一起来到了漠北,她又该是怎样的心焦呢? 相比五年前的功夫,楚文生已经今非昔比。走在明月宫设计诡异的山道上,他毫不费力气。抬头看看前面,已经到了浅月湾。想到自己刚走进明月宫的桃花谷时,就假扮了浅月湾的人,而事实上,自己最痛恨的,就是明月宫的这个地方。虽在漠北,楚文生还是不能接受一个女人的生活,能这样的……!——浅月湾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享受了一夜之欢之后,就被明月宫主遗忘了的男男女女! “你老兄在感叹什么呢?”楚文生刚刚轻叹一口气,头顶立刻就有人高声问道,“不会是感叹咱们的运气,都没有你老兄好吧?” 楚文生心里一惊,心想,是什么人在附近,他怎么都没有觉察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胜雪,手拿长箫、头戴书生巾的男人,正懒洋洋的斜坐在他正前方的一棵硕果累累的果树上。此时,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柏年兄,”楚文生立刻认出了那人。此人正是五年前,他在浅月湾认识的李柏年。 据说,这位姓李,名柏年的老兄,运气相当差。他本来是江南的一介儒生。朋友几次说动,他都没有动摇,坚决不肯跟着他们穿越沙漠,远赴他国游学。谁知道,才动了一次心,就遇到了风沙天气;一干十几个书生,就只剩下了他一个;被桃花谷的众仙子救回来后,他被明月宫主看上了;一个明明有着一身傲骨的男人,万般无奈之下,任由一个女人摆弄,也就罢了;可是,明月宫主偏偏要说他适合练武,硬逼着他,练就了一身的好功夫;直到五年前,明月宫主却又早已经忘了他的存在了。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见是李柏年,楚文生连忙拱手施礼,问候道。 “别来无恙的,是你吧。”李柏年在树上笑道,“你此时心里肯定在骂,这小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会正好挡了我的道儿?” “好说,好说。”楚文生淡淡一笑,并不否认李柏年的话,“那柏年兄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么?”李柏年一横手中的长萧,放在嘴边,吹了两个音节,才说,“正是在这里等你。” 楚文生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笑道,“柏年兄真会开玩笑,明月宫中,还没有人知道楚文生来了,你又怎么会知道,在下要经过这里呢?” “玉灵儿回来了,你楚文生还会不来么?”李柏年拿长箫轻轻的拍打自己的手掌心儿,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楚文生的面前,呵呵的笑道,“更何况,玉灵儿对宫主自称是落难,逃到这里来的。我想,玉灵儿在祁州落难而逃,楚文生那么有情有义的人,应该不会不管的吧?”“那,这是宫主的意思了?”楚文生脸一寒,说,“李兄是等在这里,要和楚文生动手的了?” 看到楚文生紧张的架势,李柏年立刻向后退了两步,“别,楚兄,我可不想给你打架。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自从宫主扣住了玉灵儿,你的功夫可是今非昔比!你放心,不是宫主要我到这里来,等候大驾的。这,是李柏年自己的主意。“ 楚文生不相信的冷哼了一声,“是吗?柏年兄对楚文生有这么深的情谊?” “不,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情谊。”李柏年轻轻一笑,“不过,我可不想让你和玉灵儿,这样就把明月宫给毁了。你要是想救玉灵儿,就乖乖的跟我来。至少,现在为止,我比你清楚,宫主将玉灵儿安排在哪里了。”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信也行,”李柏年向前走了一步,背对着楚文生说,“反正,说话间,各山各谷的兄弟姐妹,就会都知道玉灵儿回到明月宫来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会冲上闪,杀了她的。玉灵儿若是死了,你老兄大概也不会活了;到时,宫主也会为玉灵儿伤心,这明月宫只怕也保不住了。罢了罢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就是了。” “你说什么?他们要杀灵儿?他们,疯了么?……” “若是他们有着和你一样清醒的头脑,就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只可惜,……”李柏年叹息着,“大家顾及明月宫的存亡,没有人想太多。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玉灵儿蛊惑了宫主,危害了明月宫的生存。” “你不要危言耸听。”楚文生明明已经动摇了,却仍旧坚持着。 “危言耸听?”李柏年似乎很是无奈的叹一口气,“我李柏年是这种人吗?好吧,好吧,既然你并不担心玉灵儿小姐的安危,就由你去吧。” 李柏年口口声声顾及到玉灵儿的安危,楚文生动摇了,他似乎看到了玉灵儿带着无助和恐惧的眼睛。李柏年回头,将楚文生脸上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他微微一笑,转回头,大步向浅月湾走去。 “楚兄你慢慢想吧,等你想清楚了,就到浅月湾来找我。我还住在原来的宫殿里,相信你还没有忘记该怎么走。只希望,到那时候,玉灵儿小姐和宫主还都相安无事。” 楚文生来不及多想,大步便跟了上来。 “慢着!我跟你一起走。” 李柏年停也不停的大声问,“你想清楚了?” “我只想问柏年兄,可是见到了灵儿?” “宫主早已经忘记,浅月湾还有李柏年这号儿人物了;再说,她那么疼惜玉灵儿,怎么可能会让她住在浅月湾这种虎狼之地呢?我既没有机会到明月宫,玉灵儿小姐也没来浅月湾,我又怎么可能会见到她?” “那,你是如何确定灵儿所居何处的?”楚文生知道,明月宫中,各门派都是隔开的,像这样的事,并不怎么互通消息。 “呵呵,”李柏年呵呵笑道,“像玉灵儿小姐这样的人,来到明月宫,就像是晴天里,忽然响了一声霹雳,李柏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好烂的比喻!”楚文生冷晒。 李柏年毫不介意的笑笑,“多年不碰笔墨,楚兄暂且将就吧。”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浅月湾。 浅月湾建在明月湖的一个三面依山的半月形的浅水潭边,浅月湾这名字也由此而来。在这里居住的,是明月宫主最养尊处优的一群人——他们都是曾经被明月宫主喜欢的、各具特色的人。他们之中,或是武艺高强;或是琴棋书画,样样惊人;或是,两者兼具。楚文生也曾被明月宫主安排,住在这里。那时的浅月湾还只是一片水塘,水上也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景色;水岸上,也不过只有一片竹林。 但此时,浅月湾已经今非昔比。只见水面上,多多娇羞的睡莲正静静的开放,晶莹的水面下,一群群好看的金鱼悠闲的游过;水对面,搭起了一座座竹亭,每座竹亭的旁边都鲜花丛生,在鲜花的后面,才是一座座在竹林里似隐还现的房子。 楚文生和李柏年一起施展轻功,踏水向着对岸走去。远远的,楚文生听到从竹林里传来的阵阵悦耳的鸟叫声。这阵阵的鸟叫,忽然将楚文生叫醒了——他感到了阵阵的杀气,扑面而来。 “好惬意的生活。”楚文生禁不住感叹一句,看向李柏年。 “确实很惬意!”李柏年冷冷淡淡的一笑,“这里虽然不是江南,却更胜江南一筹!” 楚文生冷笑了,“怪不得,柏年兄舍不得离开了!” “有生活如此?我夫复何求?”李柏年也毫不掩饰。 “哼,那这是宫主的意思了?” “不是,”李柏年说,“是在下的意思!我可不能再让你和玉灵儿两个人,搅得整个明月宫都不安宁。” “就凭你?”楚文生冷笑了。 “再加上我们呢?” 楚文生的话音未落,立刻从不同的方向、甚至从水里,钻出了几个人,守住了楚文生的四周。 楚文生不动声色,转头看看从四周的逼过来的男男女女,“柏年兄,你刚才也说过了,如果杀了灵儿,宫主只能更加伤心。你要想清楚了,也许她一怒之下,就要真的解散明月宫了。” 李柏年也冷冷的一笑,“如果,我告诉宫主,你老兄也已经来到了明月宫,并且,不知好歹的将玉灵儿带走了呢?” 楚文生心里一凉,心想,明月宫主对玉灵儿用情至深,若是知道灵儿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就又跟着他离开了…… “哼,那样的话,宫主也会伤心欲绝,她同样会作出一个决定,那就是追杀你们到底!”李柏年的脸一寒,冷冷的说。 楚文生轻蔑的说,“我还以为你对明月宫主有多忠心呢,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了保住你安逸的生活而已!” 李柏年也同样冷冷一笑,“与其让宫主为了你们这对不知好歹的男女,一次次的伤心,不如让她彻底的死心,寻找新的欢乐的好!” 楚文生观察着朝他逼过来的人们,冷冷的说,“说的真好听!不过,柏年兄,你还是为了你自己打算的吧?如果……” “杀了他!”李柏年不等楚文生把话说出来,就挥长箫杀了过来。 楚文生就地转一下,打一个水漂儿转,让过了李柏年,顺水攻向对面的一个女人。那女人看似柔柔弱弱,白嫩的手里拿着一只桃花扇。看见楚文生朝她攻过来,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展开了桃花扇。看到桃花扇的扇面儿,楚文生不仅一惊——他认的出来,那扇面儿出自明月宫主之手。正想间,那女人手里的桃花扇,已经朝着他的肩膀削了过来。楚文生脚一点,又急忙旋开,攻向女人身旁的一个粗笨男人。 楚文生的一只手,伸出两个指头,直取那男人的眼睛。一击不中,他立刻改用脚踢向那人的手腕。那男人手里的武器是一支判官笔。那笔拿在那人手里,看似轻轻巧巧,但楚文生知道,其实,那只判官笔是纯铜打造的,沉重的很。见那男人横着判官笔攻向了自己的小腹,楚文生猛的一提气,身子立刻纵了起来。他伸脚一踢那男人的手腕儿,踩着那人的肩膀就向包围圈外跃去。 “拦住他!”李柏年一声大叫,众人立刻改变了方向,齐刷刷的攻向了楚文生。楚文生运足了气,向前奔跑着,“李兄,别送了,楚文生告辞了!”说完,他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前面的水面上,忽然闪现出一张大网。楚文生暗叫一声不好,却已经止不住脚步的撞了上去… 第五十三章 陈皓上山 “那,如果他还没有到达山顶,我们就只能等着他们去杀了灵儿吗?”湘雨听了皇帝的推测,不禁伤心的说。 “这只是推测而已,”陈皓见到湘雨难过,连忙安慰说,“说不定,他们并不会向我们猜测的那样,去伤害灵儿。” 李乐皱紧了眉头,声音沙哑的说,“我想,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以防小姐有什么不测。” 陈皓点了点头,“不错。五爷,还是我上山去吧。” “你去?”湘雨瞪大了眼睛,“当然不行,你又不认识路,万一走错了,怎么办?现在,我们是在桃花谷,万一,你再走到什么梨花谷去,该怎么办?” 陈皓苦笑不得的看着湘雨,“怎么会这么巧?你过于担心了。” 苏白在一旁说道,“这样,不如,我先去别的地方打探一下,听听大家的议论,或许,我们更好下结论一些。” 李乐点了点头。皇帝忽然说,“议论来了。” 湘雨一愣,陈皓和苏白、李乐已经都闪身到一旁,躲了开去。她这才明白,外面又来人了。她不耐烦的一噘嘴巴,站在了屋子的中央。 “彩儿姐姐!”一个小丫环从外面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拉住湘雨的手,径直叫道,“彩儿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帮你什么啊?”此时的湘雨,可是没有一点儿好脸色。 “我和姐妹们听说,茶田那边的人,都上山去了。我和姐妹们商量好了,我们打算也去增添一份力量。” “增添什么力量?” “姐姐,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是,如果你走了,红儿姐姐会怪罪你的。你和咱们小丫环可都不一样。” 湘雨没有理她,“不用拍马屁,说不清楚上山去干什么,我不会帮你的忙的。” 那小丫头立刻忸怩起来,“我说了,你可得帮我的忙,不准不许我去。也不准去告诉红儿姐姐。更不能跟着我走。要不然,红儿姐姐会杀了我的。” “好了,罗里啰嗦的,你到底说不说,我可忙着呢!” 皇帝站在一旁,听到湘雨说忙,不禁轻轻笑了一下。在他的眼里,湘雨向来都只不过是在调皮捣乱,从来没有正事儿。听她说到忙,不由让他觉得很是好笑。 “是这样的。茶田的人遇到了风巧儿,她给咱们证实了,前几天来到明月宫的,就是乔玉灵儿。” 听小丫环这么说,皇帝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那关你们上山什么事?” “姐姐,要真的是乔玉灵儿的话,咱们明月宫可就惨了。” “得了,你别自己吓自己了。明月宫散不散,又不是玉灵儿说了算的。再说了,她已经来了好几天了,不是也不见怎么着的啊?” “姐姐,你不懂。咱们宫主可喜欢这个玉灵儿了。为了她,宫主是不会顾及明月宫的。我听姐姐们讲,五年前,这个玉灵儿惹恼了宫主,宫主给了她一掌。” “啊?”湘雨立刻大惊失色,“真的?” 那小丫头见吓到了湘雨,连忙认真的点了点头,“你想想,宫主的功夫多厉害呀。这一掌差点儿就把玉灵儿打死了。” “那,那又怎么办的呀?”湘雨紧张的看着那丫头。 “打过那一掌之后,宫主立刻就后悔了。”那小丫头泄了气的,继续说,“她亲自配药,还让明月宫里,除了她以外,最好的大夫去给玉灵儿医治。” “然后呢?” “哎呀,那个玉灵儿可是个人物。她怨宫主打了她,死活都不让大夫给她医治,还说要走呢。你说她过分吧?” “那,……” “宫主很害怕玉灵儿会死,命令咱们寻找明月山上最好的草药,就是挖空了山,也要救治玉灵儿。” “她怕她死,干什么还要打她?”湘雨不满的说。 “姐姐有所不知,那玉灵儿因为知道宫主要与别人同寝,便生气的拿琴在宫主的寝宫门前弹奏,你说她过分不过分?” 站在一旁的皇帝明白了,只怕明月宫主要同寝的人是楚文生。她怕留不住玉灵儿,就索性先毁掉楚文生在她心中的形象,让她死心。这一招儿好毒,皇帝心想,但明月宫主若想这样做,事先应该对玉灵儿隐瞒的啊。她怎么会又知道了这件事呢?想到这里,皇帝不禁皱紧了眉头。 “她既然喜欢灵儿,干什么还要与别人同寝?”湘雨的这句话说的很没有底气,因为,她知道,这一点,她的表哥,皇帝大人也做不到。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浅月湾那么多人,难道,都要因为一个玉灵儿搬到储冬宫去么?再者,宫主若只要一个玉灵儿,我们桃花谷又怎么办?” “那你们也不能去杀了她呀!杀了这个玉灵儿,说不定,明天又会来另一个玉灵儿呢!”湘雨着急的说。 “可是,我听姐姐们说,玉灵儿已经美到极致,像她那么美的人,只怕全世界都没有几个。哪儿会那么巧,都来我们明月宫呢?再说,即使她来了,咱们桃花谷吸取教训,也绝对不能再让宫主知道了。” “那,……”湘雨着急的看看皇帝,不知道再该如何制止这小宫女。皇帝却知道,这一个小宫女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其他明月宫的人,都已经上了山。 “姐姐,你也应该知道,咱们明月宫的那些药草,是咱们宫主的宝贝。那玉灵儿的罪,本来就该死了。可是,宫主为了她,连她那些宝贝全都不要了。还有,你也知道,有谁被咱们宫主带上了明月宫的,还能被放走的?偏偏这个玉灵儿就那么特殊!哼,她既然不把咱们明月宫放在眼里,如今又回来干什么?还不是想继续蛊惑咱们宫主?” “哎呀,总之去杀了她,就是不行!”湘雨大声说。 “为什么?”那小丫头瞪大了眼睛。 “姑娘既然认定了是玉灵儿迷惑了明月宫主,为什么还一定要去杀了她呢?”皇帝在一旁忽然插口说道。他知道,湘雨已经词穷了。 “她迷惑宫主,难道不该杀吗?” “她迷惑宫主,固然不对。然而,在下听姑娘说了这么久,无非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们明月宫主十分的宠爱这个玉灵儿,对吗?” 那小丫头不服气的点了点头。 皇帝继续说,“既然如此,你想想看,你们冲上山去,把这个玉灵儿杀了。那,你们明月宫主一定会追查这件事。如果她查来查去,忽然发现是你们杀了她,你猜,她又会怎么做呢?” “杀了我们?”那小丫头看看皇帝,大声说道,“我才不怕呢,以我一个小小丫头的命,换回整个明月宫,我觉得值!” “哈哈,”皇帝不禁笑了,“不,你错了。如果我是明月宫主,我一定不会杀了你们。一边,是自己心爱的爱人,一边,是自己信赖的弟子,都是她无法割舍的。如果她知道,是你们杀了玉灵儿,她一定悲痛欲绝,但她对玉灵儿下不了杀手,对你们,也同样下不了。所以,我想她的解决方式,肯定会是离开明月宫,或是让你们离开,解散明月宫。” “什么?”那小丫头听了皇帝的话,不禁惊呆了。“你是说,宫主她……”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觉得她该如何抉择呢?”皇帝微微笑着,看向那小丫头。 “可是,大家都觉得,杀了玉灵儿,明月宫才可以得保平安。” 皇帝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想,但是,依我看,明月宫主不会因为玉灵儿死了,就会善罢甘休的。” 那小丫头一时没了主意,她拉住了湘雨的手,紧张的看着她,“姐姐,那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赶快去阻止他们啊!” “哦,”那小丫头转头就往外跑,但跑了没两步,她又停下了。转回头,看向湘雨,她说,“姐姐,红儿姐姐让我照顾那个贵妃呢,我,我要是上山去……” “放心,有我呢,我一会儿就过去帮你照顾她!” “哎,”小丫头立刻高兴起来,“她住在桃叶馆。姐姐千万记得一会儿过去哦。那个贵妃的脾气大的很,我怕一会儿没有人,她就要闹起来。要是让红儿姐姐知道了,我可就没命了。” “我知道了。”湘雨回答,“你快点儿去啊!” 那小丫头连忙又继续向外跑去。 “贵妃?”皇帝看着那小丫头离开的背影,不禁皱紧了眉头,“这桃花谷里,也有贵妃吗?” “是别号吧,”湘雨不在意的说。这时,陈皓和苏白、李乐都从一边走了出来。皇帝一把拉住陈皓的手腕,“陈老板,你们是如何到达明月宫的?出来祁州的时候,玉坠儿可有追踪你们?” 陈皓立刻想到了和玉坠儿在姬府门前的对垒。他连忙把和皇帝等人分别后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 “我们发现了五爷等人的马,楚兄便决定带着我和湘儿,改道儿。我们奔驰了一天,才到了善缘寺。到了那里,我们发现灵儿也到过那里。而且,她还将善缘寺,简单的修葺了一下。还亲自题了字,不过,在题字的旁边,多画了一个月亮。楚兄一看,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所以,就带着我们一路南行,从密道里进来了。” 皇帝低头想了一下,“你们离开善缘寺的时候,没有把灵儿题的那块儿字牌给毁掉?” “表哥,”湘雨不耐烦了,“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呀?难道,你还担心玉坠儿那个笨蛋追到这里来吗?哼,就凭她那个笨蛋,也能看懂灵儿写了些什么吗?我都看不懂!” “不,她很执着。这一点,就足以让她追踪到这里来。” “她人在桃花谷,”李乐忽然也说,“说不定,也和我们一样,沦落到沙漠里,被桃花谷的人救了。” “可是,她生长在祁州,怎么会不清楚那条大路是走向沙漠的?”陈皓奇怪的皱紧了眉头。 “所以,我怀疑她也是看到了灵儿给你们留下的信号,有意到这里来的。”皇帝抬头看向前方,轻声说。 “那好办,”湘雨说着,就向外走,“我现在就去杀了她,免得她碍手碍脚的。” “湘儿!”陈皓一把拉住了湘雨的手腕,“在桃花谷杀人,让红衣谷主知道了,你还要活吗?”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她继续缠着我们啊?”湘雨气愤的瞪大了双眼,“哼,老天爷真是笨蛋,明明就是姐妹俩个,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呢?它一定是安排错了嘛!” “好了,别再怨老天爷了,它老人家也很不容易的。”苏白过来,拍了拍湘雨的肩膀,说,“如今,我们一定要再派人上山,拦住那些要上山伤害小姐的人;还有,就是要控制玉坠儿,让她不能胡乱说话。玉坠儿这个女人不简单。如果让她控制了桃花谷,或者明月宫主,后果都不堪设想!” “我就说去杀了她嘛,免得麻烦!”湘雨不满的说。 “我本来也打算上山,劫拦那些人的事,就交给我好了。”陈皓看着皇帝等人,说道,“我现在就动身,如果幸运的话,还能赶得上楚兄。” 皇帝点了点头,说,“控制玉坠儿的事,我看还非得湘儿出手不可。” 李乐也点了一下头,“湘儿出手可以,但是,湘儿要保证不能冲动。” “对付玉坠儿那样的人,不冲动又怎么可能?”湘雨大声说道。 “我和你一起出马!”皇帝在一旁说。 “你?”所有的人都瞪大了双眼。 “不错,湘儿现在负责照顾的人是我,我们在一起,也理所当然。”皇帝说。 “可是一起出现在玉坠儿的房间里,就不理所当然了。”苏白斜睨着皇帝。 “我们不会一起出现在玉坠儿的房间里的。”皇帝微微一笑,回答苏白,“红衣谷主看到我们的时候,我一定是在外面的花园里的。” 苏白微笑了,“你确定要亲自出马?” “我早想教训一下这个玉坠儿了!”皇帝轻声说,“你们俩个还是先各自会自己的房间,有事的话,我会去找你们。” 李乐递过来一个一块儿巴掌大的白布,“你也许用得着。” 皇帝打开一看,竟是一个小地图。他不禁微笑了,“桃花谷的地图?” 李乐点了点头。 皇帝又说,“这上面的俩个小黑点儿,就是你和苏白住的位置?” 李乐又点了一下头。皇帝收好了地图,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俩个可以回去了。” 李乐和苏白立刻向着其他三人拱拱手,转身向外面走去。眼看着苏白和李乐离开,陈皓也拱手说道,“事不宜迟,陈皓也就此告辞!” 皇帝连忙也抱起拳头,“陈老板,一路保重!” “五爷保重!”陈皓说完,看一眼湘雨,转身就向外走。 “哎,”湘雨不禁出声儿叫住了他。 皇帝奇怪的看着湘雨。只听湘雨说道,“你得给我保证,会和灵儿都好好的。” “放心!”陈皓简单的说一句,放开大步,向外走了出去。 “你得给我保证,要和灵儿都好好的?”皇帝奇怪的看着湘雨,等待她的回答。 “怎么了?”湘雨朝着皇帝一噘嘴,“人家担心灵儿,不可以吗?” “是担心灵儿,还是在担心陈老板啊?”皇帝紧紧的盯着湘雨。 “你胡说什么呢?”湘雨小脸儿一沉,“人家可是你的妃子,不要胡说八道。” “我的妃子?”皇帝不禁笑了,“湘儿,你我有名无实,还妃子!你心里应该也清楚,表哥是在等待你自己选好一户好人家!” 湘雨转头看向皇帝,“真的?” 皇帝点了点头。 “那,你是答应了?” “本来,你还想要利用灵儿来求我的,对不对?”皇帝看着湘雨。 “哎呀,我不给你说话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我要是不知道,岂不是没办法成全你和陈老板了吗?好吧,等回宫之后,我就会禀明母后,将你嫁出去。” 湘雨羞红了脸,看一眼皇帝,轻声说,“我先去桃叶馆看看,是不是玉坠儿跟来捣乱了!”说完,逃一样向外跑了出去。 “哎,难道,你是不愿意吗?”皇帝在湘雨的背影,大声喊道。 第五十四章 湘雨再会玉坠儿 湘雨从皇帝的房间冲出去,匆匆来到了桃叶馆。从花园里,轻轻的走到桃叶馆的窗前,湘雨从窗户里,向里看去,不禁大为恼火——竟然真的是玉坠儿追到了桃花谷来。 湘雨真的觉得老天爷在和他们开着恶意的玩笑——他们这群人彼此失散了这么久,每次都要大费周折,才能知道彼此的下落,却还不能见到对方。而,这个大坏蛋玉坠儿,却像是生了一个狗鼻子,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追了过来。 说什么是从沙漠里救回来的,在湘雨看来,玉坠儿根本就是从祁州皇宫,直接走进了桃花谷。她看起来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正坐在房间里,和巧儿商量对策。看起来,她们也还没有见到明月宫主。玉坠儿正在计划要怎么样,才能见到明月宫主,并获得她的宠信。哼,可笑的是,玉坠儿竟然以为,桃花谷是在给明月宫主选宫女。 “巧儿,这俩天,你要把我们宫中你们要会的东西,统统都交给我。哼,我就不信,我摆不平这个明月宫主。”只听玉坠儿在房间里,信心满满的说。 “是,娘娘。”巧儿乖巧的回答,“可是,娘娘,……” “没有什么可是,”玉坠儿坚决的打断了巧儿的话,“你尽管教就是了,你放心,我不会怪罪你,回宫后,也不会找你的后账!” “是,娘娘。”巧儿恭敬的回答。 看到玉坠儿这副模样,湘雨转身走到门前,狠狠地推开了房门。“看来,我不割下你的耳朵来,你到底是不甘心啊!” 听到湘雨的话,玉坠儿惊异的抬起头,看向门外。看到是湘雨打扮怪异的走进来,她先是有些惊讶,随即立刻喜形于色——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来的还真快呀?”湘雨恶狠狠的说,“难道,真的是想让我割下你的耳朵么?”说着,她真的向前逼了一下。 “这里是明月宫,”玉坠儿向后退了一步,脸上不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想,你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吧?否则,桃花谷里的人也不会愿意的。”说着,她上下打量两下湘雨身上的衣服,嘻嘻笑道,“你身上穿的是桃花谷的衣服吗?不会是从哪个叫花子身上扒下来的吧?哈哈,我看,桃花谷的规矩好像是按衣服的颜色排大小,在这里,你是最辈小身卑的一个了吧?”说完,又嘻嘻笑了两声。 “我再辈小身微,也可以杀了你!”湘雨鼓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玉坠儿,说。听到湘雨的话,巧儿看一眼玉坠儿,向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不用威胁我,我根本就不怕你!”玉坠儿看看巧儿,又看向湘雨,得意的微微一笑,回身走向房内中央的圆桌儿,说,“你也应该知道,桃花谷谷主还指望拿我讨好明月宫主呢。她不会舍得我死的。”坐在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她伸手端起了一杯茶水,却并不送往嘴边,而是故意歪着头,拿眼瞟着湘雨,“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我自己了,竟然料想的一点儿没有错,你们果然来到了这里。你到我这儿来,是干什么来了?楚文生呢?” 湘雨看着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玉坠儿,冷冷的一笑,“他当然是去找灵儿了。还有,他说了,在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女人就是你了。他说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他去找灵儿了?”玉坠儿的脸果然阴了下来,她微微低了头,轻声说道,“对呀,她想到来投奔明月宫,当然是有熟悉的人在这里了。可是,那人是谁呢?难道,楚文生也认识他么?” “没错,楚文生也认识他。而且,那人是谁,你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的。”看到玉坠儿陷入愁思,湘雨高兴的一扬头,“灵儿知道我们会来找她的,早在路上给我们留下讯号了。你不会懂的。” “讯号?”玉坠儿一愣,立刻明白了湘雨指的是什么。“他还在桃花谷,对不对?哼,是他让你来这里打探消息,来寻找灵儿是不是也在这里的,对不对?” “哼,我告诉你,我们知道灵儿不在桃花谷。” “她不在桃花谷,你们会到这里来?”玉坠儿轻轻笑道,“我才不相信你呢!” “我们来桃花谷,是因为我们要寻找……” “要寻找谁?”玉坠儿得意的笑了,“除了玉灵儿,你们还能找谁?” “我们爱找谁找谁,你管的着么?”湘雨没话说了,大声说道,“反正,楚文生不想见你,你还是死心吧!” “哼!”玉坠儿料定了玉灵儿也在桃花谷,她冷冷的一笑,说,“你放心,楚文生一定会来找我的。他终有一天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最爱他的。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 “哼!为他,你不惜牺牲自己的姐姐和爹爹?!”湘雨忍不住大声说,“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有人会喜欢才会怪呢!也只有那个昏庸的老国王,才会那么不开眼吧!” 玉坠儿朝着湘雨浅笑倩兮的笑着,“没错,我是恶毒!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她上下打量着湘雨,“嘻嘻,你伪装成这样,也很辛苦的吧?也不想被我揭穿的吧?呵呵,”她得意的冲着湘雨笑着,“怎么,你是想要打我吗?我谅你也不敢?怎么,不服气?那你动手吧,打我呀!打我呀!你不敢了,是吧?”玉坠儿嘻嘻得意地笑了。“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吗?” “你想清楚了,”玉坠儿转着手中的水杯,斜着眼睛看着湘雨,“我看这桃花谷门规森严的很,就算你真的是桃花谷的弟子,你想,要是红衣谷主知道了你对我的所作所为的话,会怎么样?哼哼,我可是你们桃花谷的贵客!” “是吗?”没等气得几乎要跳脚的湘雨开口,一个冷冷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桃花谷的贵客?哼,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啊?” 听到这声音,湘雨等人都吓了一跳。巧儿率先转过头去。看到皇帝信步走进来,她不由吓的向后退了一步。只见,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眼眸里却是惯常的威严。湘雨和玉坠儿看到皇帝,都也瞪大了眼睛。 “表哥,你真的来了?”看见皇帝走了进来,湘雨也吓了一跳,她紧张的向外张望着。皇帝看她一眼,笑道,“不必紧张,没有尾巴跟来。” “可是,万一……” “湘儿,”皇帝打断了湘雨,说,“没有万一。现在只有你和我,湘儿,你就放胆干一把吧!” 湘雨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帝,“真的可以?” 皇帝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湘雨的肩膀。转头,他又看向玉坠儿,“湘儿现在也是桃花谷的人,她说你要病了,你就要病了。” 玉坠儿看着皇帝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勉强笑道,“你威胁我?!她算什么桃花谷的人,我要是揭穿了她……” “你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皇帝冷冷一笑,说道。他转身看向湘雨。湘雨也看看皇帝,“表哥,我们要怎么做?” 看着皇帝冷酷的面容,玉坠儿不禁后退了。她看着皇帝,猛然醒悟过来,“你根本不是侍卫!你是谁?” “这个还重要吗?”皇帝笑着,“重要的是,凡是你知道的卑鄙手段,我都知道。而且,我也不介意把它们都用到你的身上。” “你是个正直的人,”玉坠儿目光一闪,假笑着献媚道,“不会使那些手段的。” “你不必这么假惺惺的恭维我。我一向有个不成文的原则: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皇帝坐到玉坠儿刚才位置的对面,伸手又从茶盘里,拿起了一个茶杯。 玉坠儿看看皇帝和湘雨,转头又看一眼巧儿。巧儿立刻过来,拿起茶壶,殷勤的给皇帝倒了一杯茶。玉坠儿趁皇帝不注意,拔腿就向外跑去。 湘雨一见,立刻大叫,“喂,你想跑!”说着,湘雨一个翻身,伸手来个飞鹰捕羊,便去抓玉坠儿的肩膀。皇帝则端着水杯,不慌不忙的抬眼,看了一眼向前奔跑的玉坠儿。他斜一眼旁边的椅子,长腿一伸,向上轻轻一挑。那椅子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猛然间高高飞起,准确地落在了玉坠儿的面前。玉坠儿吓了一跳,本能的停住了脚步。此时,湘雨的手正好抓了过来。 “想跑?”湘雨挥起拳头,就砸向玉坠儿的脸,“你活的不耐烦了?” 玉坠儿没有想到湘雨真的敢打她,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头随着湘雨的拳头一偏,人一下在跌坐在皇帝抛过来的椅子上。等她再转过头看过来的时候,右侧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 “你!你好大胆!我看你怎么和桃花谷的人交代!”肿着脸,玉坠儿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不过是走路跌了一脚,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皇帝冷冷的说。他看着湘雨,暗暗的向她竖了竖大拇指。湘雨站在一边,不由开心的笑了。 “我没有跌倒,是你们……”玉坠儿气急败坏的叫着,但马上,她就意识到,这是没有用的。她转头看看巧儿,可是此时,连巧儿也不敢走过来了。 “如果你不想变成哑巴,就最好不要乱说话。”皇帝拿着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玉坠儿看一眼皇帝,终于妥协了。她一手捂着脸,可怜巴巴的轻声问,“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皇帝淡淡地说,“我只是想要你仔细的看看湘儿,好好地听她的话而已。” 玉坠儿看看自从皇帝来了,就神奇起来的湘雨,冲着皇帝缓缓的点了点头。 皇帝又喝了一口茶,“我不相信你。” 玉坠儿不明显的抖了一下,“你想要怎么样?” 皇帝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问道,“你原本打算,是要怎么样对付灵儿的?” 玉坠儿看着皇帝,答非所问的说,“你知道,我要对付的人,其实,不是她。” “我知道,你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楚文生,但是,你选择了灵儿做诱饵。”皇帝握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晃着,“所以,你已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你看上灵儿了?”玉坠儿小心的看着皇帝,大胆的猜测道。但,随即,她脸上又露出遗憾的神情来,“可惜,她已经嫁给你们皇帝了。无论你怎么努力,她和你,都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竟然就是她口中的皇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像灵儿这么美丽的女人,除了你们的皇帝,是没有人能够养的起她的。她的脸,只能给你带来灾难而已!” “你胡说什么呢?”湘雨生气了,“你在胡说,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玉坠儿瞪一眼湘雨,看看皇帝,低下了头,果然不再敢说话。 皇帝冷笑了一声儿,说,“灵儿能给我带来什么,不用你来提醒我。”他转头看向湘雨,“湘儿,今天桃花谷里没有人吧?这是不是代表着,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种暗带着威胁的话,要搁在平时,玉坠儿是不会相信的。但,她也知道,桃花谷出事了。自从她来到了桃花谷,除了巧儿,还一直有一个小姑娘守在她的身边。听红衣谷主等人的意思,她似乎应该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可是现在,那小姑娘却忽然不见了踪影。她抬头惊恐的看看皇帝,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馊主意。 湘雨看着玉坠儿张皇的神情,得意而微带迷茫的点了点头。 “以往,”皇帝又说,“你总向我描绘那些令你厌恶和生气的画面,今天,表哥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用同样的手段,惩治一下同样的人。”他边说,边看着手中的水杯。对玉坠儿,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玉坠儿看着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心慌了,她猜不透,皇帝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湘雨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她就会意了。 长期生活在后宫,湘雨对于后宫的尔虞我诈熟悉的很。从懂事起,湘雨就一直在为这些事感到不平。在皇帝面前,她更是不止一次的因为这些事告状。可是,皇帝对这些事,从来都是微微一笑,从来都不让她参与这些事。后来,湘雨就瞒着皇帝,悄悄的动手。在皇帝授意下,去做这些事?从来没有过。 “可是,这么多种方法,你想要我先用哪一个呢?”湘雨假装很为难的看着玉坠儿,说。 “她太聒噪了,我实在很不想听到她再说话了。”皇帝端着水杯,慢吞吞的说,“至于方法么,你自己选。” 玉坠儿的心里打起鼓来,不知道皇帝和湘雨说的是不是真的。湘雨看着脸色吓的铁青的玉坠儿,笑道,“这好办,我有一大堆办法呢。” “慢着!”玉坠儿惊慌的大叫道。她伸手从头上拔下一只头钗,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你们要是敢胡来,我立刻就自尽!哼,”她冷冷的一笑,“我倒想知道,我要是死了,你们又该怎么和红衣谷主交代。” 皇帝冷冷的一瞟玉坠儿,说道,“你要是威胁我们,也拜托你装得像一点儿。你那根钗应该再往右一点儿,那样子扎一下去的话,才能一钗毙命。” 玉坠儿脸色灰白的看着皇帝,像是看见了魔鬼一样。湘雨忍不住又笑了,说,“对呀,应该往右一点儿!” 看着皇帝,玉坠儿犹豫了一下,猛然闭上眼睛,举起了手臂。湘雨一见,不禁大惊失色,没想到玉坠儿真的要自杀。她慌乱间伸出手,想要从玉坠儿手中夺掉她的头钗。皇帝冷笑一声,随手一掷,手里的水杯便飞了出来。玉坠儿只觉得手腕儿一麻,手上的金钗已经落了地,随即,就听的当的一声,皇帝掷出的水杯,也落到了地上。茶水泼了一地。巧儿转头看了一眼皇帝,吓的脸都白了。湘雨也看了一眼皇帝,却知道他未敢使出全力,是怕震断了玉坠儿的手腕。 “湘儿,点了她的大锥穴和睡穴!”皇帝厌恶地看着玉坠儿,对湘雨说。 “点大锥穴?”湘雨不确定的看着皇帝。她知道,大锥穴是人体的大穴,一旦点中,便会全身酸麻,奇痒难忍。湘雨不明白,皇帝要想让玉坠儿睡着,只需点了她的睡穴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点她的大锥穴。 皇帝冷酷的看着玉坠儿,“我不希望看到她今后动不动就给你闹别扭,这也是对她再敢做坏事的忠告,下一次,可就没那么便宜了。”说完,就站了起来。 湘雨低头看看玉坠儿,心想,唉,惹到表哥,你真的很倒霉!玉坠儿却还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湘雨。 湘雨伸出了两指,又看一看皇帝,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倾向,便伸手点向玉坠儿。玉坠儿吓的一躲,却没有躲开。她痛苦的呻吟一声,倒了下去。 皇帝转头看一眼巧儿,“好好照顾你的主子,如果红衣谷主等人来了,就说你的主子休息了,不准任何人打扰。等到明天早上,你家主子就会是湘儿来照顾了。如果在此之前,你干耍花招儿的话,哼,你的下场一定比你的主子还要惨!” 巧儿巴不得玉坠儿受罪呢,听到皇帝这么说,连忙鸡叨米一样的点着头。 第五十五章 明月宫主造访桃花谷 被湘雨击倒,玉坠儿到了第二天才醒了过来。她一睁开双眼,就看到湘雨正俯在她的脸上,探究的看着她。她不由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看到玉坠儿脸上又惊又恐的表情,终于轮到湘雨幸灾乐祸了,“又酸又骂又痛,却又偏偏睁不开眼睛,叫不出声,感觉很不错吧?” 玉坠儿没有理会湘雨,她向着四下里看看,发现自己还在桃花谷。而皇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没有了皇帝在此,玉坠儿大大的放下心来。 “别看了,已经一夜了,你以为我表哥还会在这里看着你吗?” 玉坠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眼睛却悄悄的又向四周瞄了一遍。那个桃花谷分派给她,侍候她的小丫头似乎还没有回来。这里,还是只有她们和巧儿三个人。只不过,此时,巧儿“惊恐的”锁在角落里,根本不敢过来伺候她。 “哎呀!你不理我呀?”湘雨笑的坏坏的,可恶的说,“那我可就闷了,红衣谷主今天特地让我来照顾你哎。” “什么?”玉坠儿一惊,转头看向湘雨,“红衣谷主让你来照顾我?怎么可能?原来那个丫头呢?” “桃花谷呢,这两天比较忙。只有我这个‘身份低下’的宫女,比较闲。”湘雨笑的无比可恶的看着玉坠儿,“所以,红衣谷主只好派我过来,照顾你这个‘身份高贵’的贵妃娘娘!” 玉坠儿狠狠地看着湘雨,“哼,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啊,我等着!不过,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是你!” “桃花谷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听到湘雨的话,玉坠儿咬咬嘴唇,瞪大了眼睛。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大声说道。玉坠儿心里一喜,心想,这下自己有救了。湘雨也暗自吃了一惊,心想,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桃花谷中这样说话。 湘、坠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禁了声。巧儿在墙角更是瞪大了眼睛。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接着叫道,“桃花谷的人都死光了么?怎么一个活的都看不见?” 湘雨走到门前,向外看看,并不见有人。看来,来人距桃花谷还远,不过,她竟然可以将声音传过来,功力着实不浅!听口吻,似乎是桃花谷的仇人寻仇上门了。湘雨不由暗暗的运了一口气,心想,若是那人敢闯进来的话,就是拼死也要让她见识一下厉害!玉坠儿坐在床上,看到湘雨脸上惊骇的表情,也立刻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往床角里缩一下,心想,真是晦气,怎么竟遇上桃花谷的仇家了呢?转头,她看见湘雨的姿势,不屑的冷冷哼了一声。 这时,一只精美的鹅黄色的绣花鞋一脚踏了进来,“桃花谷的人都死光了么?”声音不怒自威! 湘、坠两人又是一愣。巧儿则真正的缩了起来。湘雨心里更是吃惊了,因为,她甚至没有看清楚,来人是从哪里来的。 “宫主赎罪!”湘雨正想上前质问,红儿仓皇的声音忽然也从外面传了过来,“红儿和姐妹们没想到宫主移驾,迎驾来迟,……” “桃花谷是大不如前了。”随着这淡淡的声音,一个打扮的无比豪华绚丽的女人走了进来。湘雨抬头,仔细观看着那一对儿主仆。她没想到,那有着一副尖细嗓子的,竟是个长相不错的小丫头;而走在前面的,也就是那双鹅黄色鞋子的主人,又是个颇带阳刚之气的女人。那女人身上穿着一件与鞋子同样颜色的、漂亮的长袍,黑发如墨,高高的盘起;面若桃花,神色间透着威严。湘雨明白,她,肯定就是明月宫主了。 湘雨看着明月宫主,不由的心想,“明月宫主竟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她这么漂亮,却当了女魔头,真是太可惜了!” 明月宫主似乎并没有看到湘雨打量的目光,径自走了进来。随着明月宫主在椅子上坐定,红衣谷主也跟着扑了进来。她径直扑倒在地上,头也不敢向上抬一下的大声说,“红儿迎驾来迟,请宫主降罪!” “桃花谷的人都在干什么?我怎么连一个人都看不见?”明月宫主不在意的问着,转头看了湘雨和玉坠儿一眼,“你们两个,哪一个是贵妃呀?” 一句话让湘雨怔住了。她心想,不是说,桃花谷的身份地位是和衣服有关的么?怎么连明月宫主都分不清谁是自己人呢? 红衣谷主跪在明月宫主的身后,说,“宫主,您别开玩笑了!您看,您已经吓到彩儿了。” 明月宫主看着湘雨,微微一笑,“你就是彩儿?真是可惜了。我只知道你师傅比武比输了,却没想到,他手下的徒弟竟然如此美貌。” 湘雨原本以为,自己听到明月宫主这样的话,会恶心。可是,听到她如此自然的夸赞,湘雨的心里不但没有一点儿反感,反而真的觉得自己貌美如花,有点儿沾沾自喜了。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情绪,湘雨不禁警惕的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怪不得楚文生不敢对她轻言妄论呢! 说完这话儿,明月宫主却又不管湘雨的反应了。她转头看向玉坠儿,问道,“这么说,你就是那位贵妃娘娘了?” 玉坠儿连忙下床,向前跨一步,盈盈的拜倒,轻柔的说道,“玉坠儿谢谢明月宫主的救命大恩。坠儿是为了追逃犯,不幸陷于荒漠之中的,幸蒙宫主相救,才保住了性命。若我祁州王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报答宫主的。” “玉坠儿?”听到玉坠儿自报姓名,明月宫主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她用眼角打量着玉坠儿,问道,“玉灵儿是你什么人?” “灵儿?”玉坠儿没有想到明月宫主竟然对自己,死毫不隐瞒她认识玉灵儿的事实,她不由得有些慌乱,“是我的姐姐。” 明月宫主斜着眼睛又看玉坠儿一眼,鼻翼间不明显的哼了一声儿,“听你的描述,你要追的人,似乎就是你的姐姐啊?” 玉坠儿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巧儿。巧儿连忙过来,跪倒在地,“启禀宫主,咱们要追的……” “她犯了什么罪,还要你亲自率兵来追?”明月宫主打断了巧儿的话,不冷不热的继续问,“你就是她的贴身宫女,巧儿了?” 巧儿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明月宫主,触到明月宫主威严的双眼,她连忙有低下了头,匆忙的点了点头。 “我在问你主子话,你最好不要吱声儿!”明月宫主冷冷的说,“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 “是,”巧儿再也不该抬头了。 玉坠儿微微定神,牢记着进沙漠前,侍卫给她说的话。 “她和她的丫头侮辱了我,难道,我不应该好好教训她们一下么?” “侮辱了你?你是说你的姐姐侮辱了你?”明月宫主冷冷的哼了一声儿,“她怎么侮辱了你?” “我好心好意地招呼她们,她们却半夜偷偷的溜走了,您说,这是不是侮辱了我?”玉坠儿自认为摸准了明月宫主的脉,故意拿一点儿小事说事儿。 “如果你是真的要好心的招呼她们,她们怎么会无缘无故逃走?而且,她们竟然还是走向沙漠。”明月宫主轻哼了一声儿,反倒没了火气。只见她伸出纤细的十指,轻拢了一下鬓发,姿态竟是风情万种,“玉灵儿生在漠北,她应该知道,沙漠,不是什么好地方。” 巧儿听到这话,不禁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明月宫主,心想,听这话,明月宫主似乎是袒护玉灵儿的。 “宫主有所不知,我的这个姐姐,祁州有名的美人儿。三年前,她奉皇命,远嫁到了中原皇室。最近,因为家中有事,她才从中原回来。她这个人,生性多疑,从一回来,就总疑心我要害她,事事防备着我。我也没想到,她竟会半夜逃走。当门卫向我报告说,她走了南门的时候,我就想,一定是她匆忙间,没有辨清方向,误走了南门。唉,说她是逃犯,也是我一时气恼的话,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姐姐。我最担心的,是她可能会在沙漠中遭遇不幸……,我……”玉坠儿发现明月宫主听到自己的话后,眉宇间流露出少许的不满来,连忙假装抽泣,改口说道。 明月宫主看看玉坠儿假装抽泣的模样,不禁心想,这个玉坠儿倒是伶俐的很,她察言观色的本领,可真是练的炉火纯青!她放下了鬓边的纤手,暗自揣摩:灵儿远嫁到中原皇室了?难道,那个五爷竟是中原皇室的王爷么?哼,即使是中原皇室的王爷就能配的上她了么?明月宫主正愤愤的想着,忽然又看到了玉坠儿悄悄投过来的、探询的目光。明月宫主脸一沉,大声说道,“我让你抬头了吗?” 玉坠儿吓得一抖,连忙低下头去。 看到玉坠儿大睁着两眼,脸皮都不红一下的说着谎,湘雨早就在一旁气坏了。眼看有了插话的空隙,湘雨张嘴就骂,“玉坠儿,你说谎,怎么脸都不红一下的?你到底要不要脸了?要不是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害灵儿,她能那么狼狈吗?她对你一让再让,你还真是一点儿自觉都没有啊!” 玉坠儿微微偏一下头,悄悄的看着莽撞的湘雨,朝她得意地笑了笑,心想,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我报仇的时候了! “咦?这位姐姐,我说不说谎,你是怎么知道的?这里离祁州有三四百里那么远。别说,你人在桃花谷,就是你人在祁州城,也不一定能知道祁州皇宫里的事,你凭什么说,我是在撒谎呢?” 湘雨一下子噎住了,她朝玉坠儿瞪瞪眼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玉坠儿得逞的看看湘雨,微微一笑,朝着明月宫主低下了头,“宫主,坠儿说的话,句句是实,这位姐姐好奇怪哦。”说着,又故意瞄了一眼湘雨。 巧儿悄悄抬头,又看了一眼明月宫主。只见明月宫主看一眼湘雨,淡淡地说道,“她怀疑,自然有她的道理。你若说的是实话,就不用怕她的怀疑。” 玉坠儿委屈的说,“坠儿只是觉得很奇怪。这位姐姐从一进来,就对坠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坠儿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明月宫主哼了一声,说道,“桃花谷做事,无论怎么做,自然都有她们的道理。你要是觉得委屈,大可以离开这里。” 玉坠儿微微心惊了一下,没想到明月宫主竟然是丝毫的不在乎自己。这,可和她预想的,有点儿不太一样。 “你刚才似乎说,你姐姐远嫁到中原皇室了?” 玉坠儿疑惑的点了点头,不明白明月宫主为什么对玉灵儿的往事怎么感起兴趣来了。巧儿听到这里,不由又抬了一下头。 明月宫主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问玉坠儿道,“如此遥远的地方,哼,又是皇室,她回来一趟,不容易吧?” “噢,是因为家父病了。” “你父亲病了?”明月宫主看向玉坠儿,“那,她为什么不住在乔府,侍候你的父亲,到你的祁州皇宫去干什么了?” 湘雨开心起来,心想,这个明月宫主还是有两下子的嘛!巧儿却低下头,悄悄看了一眼玉坠儿,暗暗思忖了起来。 “宫主有所不知。我们姐妹虽然同为贵妃,却因为两国国都相距甚远,很难见到彼此。我也不方便回家,所以,就请姐姐到宫中小聚一下!” 明月宫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湘雨见状,连忙又大声说,“不是这样的!……” “这位姐姐,你又知道什么了?”玉坠儿似笑非笑的看向湘雨,“你在明月宫,不会比我这个在祁州的当事人知道的还清楚吧。” 明月宫主看一眼湘雨,又看了一眼玉坠儿,又看了一眼脚边,低头思忖的巧儿,心中冷冷的想,哼,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今天晚上,我看你见了你的姐姐,还能这么说!这么想着,她已经站起来,轻移莲步,向外走出来。 “红儿,我还想去别处看一看。天黑前,我要在明月宫中看到她。”话未说完,人已经在门外了。 红儿连忙说,“宫主放心,红儿一定将玉坠儿姑娘送到。”说着,也跟了出去,“红儿给宫主带路。” 明月宫主没有回答。但眼看着明月宫主就此离开了的湘雨,可气坏了。她心想,什么狗屁明月宫主啊,还不是一样被玉坠儿给骗了! 玉坠儿听到明月宫主说到走,也立刻躬身相送明月宫主。但她嘴里说着送宫主,脸却转开,看向气的腮帮子鼓鼓的湘雨,得意地笑了。她心想,明月宫主毕竟还是允许自己去明月宫了,根据自己的本事,她一定都能轻松的把明月宫主哄得开开心心的。她会让明月宫主乖乖的帮她找出楚文生;然后,她还会让她帮自己杀了玉灵儿! 第五十六章 明月宫起变 在明月宫主起身说要看其他人的同时,雏菊正陪着玉灵儿,站在宽敞空荡的宫殿里,一声不响。 雏菊,正如明月宫主所言,只不过是昏迷不醒罢了。自从她醒过来,竟然真的没有丝毫的不妥。但是,一想到玉灵儿给她提过的,曾经在明月宫里的情形,再加上刚才的那一幕,雏菊便不禁一阵阵的胆颤心寒,腿软口干,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大早儿,雏菊正在替玉灵儿梳洗。一如往常的,她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和玉灵儿说着话儿。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快走吧。那个明月宫主这么喜怒无常,我真怕她再一袖子打过来,你这一次……” 雏菊一句话没有说完,“啪”的一声儿,一颗飞镖便从门外,毫无预兆的打了进来。 雏菊吓了个半死,伴随着那颗飞镖的,是明月宫主冷酷的声音,“你说话,最好给我小心点儿。别以为我不愿意伤害你家小姐,就也可以包容你!” 那颗飞镖正好扎在雏菊头顶一寸处的柱子上。等雏菊回过神来,本来想要到玉灵儿的宫殿里,给玉灵儿说什么的明月宫主,也已经挥袖走了。 “雏菊,”玉灵儿连忙站起来,拉住了雏菊的手,上下检查着,“你没事吧?她没伤到你吧?” 雏菊轻轻的摇摇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她不是在为自己担心,而是为了玉灵儿。她知道,五年前,玉灵儿就差点儿丧命在明月宫主的明月宫;她不想五年后,她和她的小姐再重蹈覆辙。 玉灵儿明白雏菊的心思。她叹了一口气,松开了雏菊的手,转身走到了大殿的窗前,轻声说,“雏菊,不是我不想走,而是,现在,我们该怎么走呢?我们又该走往哪里呢?爹爹,兰儿,湘雨,五爷,我们没有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消息。且不说爹爹、哥哥他们,兰儿、陈老板和五爷他们,可都是为了我们才来到这里的,我们怎么能不管他们,就这样走了呢?” “小姐,难道,你是想在这明月宫等消息么?可是,我们又怎么可能在这里等到老爷、五爷他们的消息呢?” “雏菊,如果文生真的像阿哲说的那样,去救爹爹他们了。那么,他一定知道兰儿和爹爹他们所有人的消息。阿哲是他的手下,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他一定会在救出了爹爹之后,再去祁州皇宫的。如此一来,五爷他们的消息,他恐怕也知道一二。” “小姐,你是在盼望楚先生来明月宫?他会来么?先别说,他并不知道咱们在明月宫,……他不是说过,永世都不要到这里来了?”说着,雏菊的脸上露出了忧伤的神情来。听雏菊这么说,玉灵儿不禁也低下了头,“盼只盼,他能念及往日灵儿对他的痴情,细心追查。我在路上给他留下了讯息。只要他追到那里,就会明白,我是来到了明月宫的。即使他不来明月宫,我也盼他能救出五爷,让他回北京城去。” “小姐,”雏菊小心的看着玉灵儿,“您在担心五爷?” “他是九五之尊,为了我,他已经涉险太深了。”玉灵儿轻声说。 “小姐,那您真打算,再回北京城?” 玉灵儿沉默了一下,轻声说,“他如此待我,玉灵儿怎能负他深情?倘若真的有一天,他厌倦了灵儿。那么,到那时,灵儿也不会再欠他的了。” “五爷是个用情极深的人,他怎会喜新厌旧呢?”雏菊也轻声说,“可是,小姐,楚先生会不会因为他是……” 玉灵儿苦笑了,“他是个极顾大局的人,为了他的大局,他连痴情的玉灵儿都能抛弃,怎么又会为了心里的一点点感觉,而……” “小姐!”雏菊不由自主的拉住了玉灵儿的手,“您别再怨他了。您知道他,又何必总是苦着自己呢?” 听到雏菊这么说,玉灵儿也不由微笑了。她回头握住雏菊的手,说道,“我也想过,楚文生追错了方向,又或者,他对玉灵儿没有了一点儿情分。所以,我给自己设了一个期限,三个月,倘若,三个月内,我们在这里等不到楚文生的消息,我们便离开!” 雏菊点了点头,这时,门外的阿哲忽然厉声说,“你又来做什么?快走,快走!” 雏菊和玉灵儿都是一愣,相互看看,心里都想,阿哲这是在和谁说话。 只听门外一个清脆娇嗔的声音,不屑地说道,“你神气什么?别搞错了,这里是我们明月宫,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这种话了?” 玉灵儿听的清楚,正是那个随着紫衣长老下山迎接自己,在五年前,就三番五次的帮助自己的紫铃。她连忙转身高声说,“阿哲,不准对紫铃无礼,快让她进来。” 只听紫铃在门外骄傲的哼了一声,很快走了进来。 “紫铃给小姐见礼。”紫铃走进来,看见玉灵儿,弯下腰,谦恭地说道。 “快别这样,紫铃。”玉灵儿连忙伸手搀起了她,“玉灵儿可受不起。” “小姐,你可千万别这样说!时隔五年,小姐还能记得紫铃的名字。小姐能如此看得起紫铃,已经让紫铃受宠若惊了,我哪里还敢恃宠而骄呢?” 玉灵儿无奈的笑了,“你看你,这样说,是和玉灵儿见外么?哦,对了,自从来到这里,阿哲就总是唯恐我出事,所以……” “哼,”紫铃回头看一眼门口的阿哲,不屑地撇嘴说,“他要是能真的这么尽职尽责,就好了。” 阿哲在门口不服气的看一眼紫铃,也轻轻的哼了一声。 紫铃一眼横过去,“你还别不服气,我说的是真的。要是真的有人要来害你家小姐,你能像你家小姐说的那样,我就服你了。” “这个,不劳你操心。”阿哲铁青着脸,反驳,“我也不需你服气!” “哼,”紫铃冷冷一笑,不再理阿哲。她看向玉灵儿,浅笑道,“小姐,我家姥姥和宫主怎么都不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么?” “哦,听说,茶田的兄弟们在外面出了事,紫衣长老带着你的三个姐姐,出宫查看去了。至于宫主么,她好像是去了桃花谷。” “怎么会这么巧?”紫铃诧异的垂下了眼帘,“宫主和姥姥同时离了宫门?难道,这竟会是真的?” “什么?”玉灵儿奇怪的看着紫铃,关心地问道,“紫铃,你是在说宫主和紫衣长老同时不在这件事吗?还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紫铃连忙笑笑,“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心里却仍在想,怎么会这么巧?茶园的人在这个时候,在外面出了事?这恐怕多半是茶园的人,想要引开紫衣长老的主意吧?只是,宫主也恰巧在这个时候去了桃花谷,是谁这么有能耐,调动了宫主呢?不知道这件事和桃花谷有没有关系?想到这里,紫铃又猛然叫道,“哎呀,不好!” “怎么了,紫铃?”玉灵儿惊讶的看着紫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他们计划的这么周密,他们的人多半已经在这里了。想到这里,紫铃顾不得回答玉灵儿关切的问话,伸手拉住了雏菊的手腕,“你会功夫吗?” 雏菊对明月宫没有好感,对这里的人,也都没有好感。听了紫铃的问话,低头看了看被紫铃握住了的手腕,冷淡而疏远的摇了摇头。 “怎么办?”听到雏菊不会功夫,紫铃更着急了。她更顾不上理会雏菊对自己的态度了。她低下头,焦急的心想,“怎么办呢?只有我和那个愣头青两个人,肯定不是对手。现在该怎么办呢?” “紫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紫铃脸上焦急的表情,玉灵儿禁不住拉住了紫铃的手,“虽然,可能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可你说出来,我们也许可以一起商量个对策呀。” “小姐,请您喝茶!”紫铃还没有回答,玉灵儿就听到一个娇嫩的声音,说道。 玉灵儿仍然在看着紫铃。她头也没转一下地说道,“谢谢你,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紫铃却是一愣,转头看向那个端着茶盘,跪在地上的宫女。此时,那宫女也在抬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紫铃姐姐,紫衣长老有事叫你过去呢!”那宫女笑意殷殷的说,“你快点儿吧,她好像很急呢。” “姥姥?”紫铃警惕的看着那宫女,“姥姥不是被茶田的人叫去了么?”她松开了玉灵儿的手,向前走了两步,紧紧的盯向了那小宫女,问道,“说,到底是谁让你叫我的?” 那小宫女抬头看向紫铃,一脸天真而无邪的笑。忽然,她手一翻,打翻了手中的茶盘,从茶盘底下抽出了一根软刺来,“姐姐,别怪妹妹无礼了!” 猛然见到这样的场景,雏菊不禁吓的“啊”了一声。紫铃却不慌不忙,早有防备的伸手擒住了那小宫女的手腕,“哼,你胆子不小,竟然敢来袭击我了!”说着,手腕用力,掌心向外一翻。那小宫女立刻痛的啊了一声,重新扑到在地。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这时,雏菊看着前面,又惊叫一声,不顾一切的扑向了玉灵儿。紫铃的动作也不慢。她也立刻放开了小宫女,一个飞龙潜水,扑倒在地,伸手搂住了玉灵儿主仆,就势向旁边滚去。直到这时,一直站在看着紫铃冷笑的阿哲,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拿着长剑就扑向了紫铃。 “你想要干什么,阿哲?”玉灵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被雏菊推倒在地,又被紫铃和雏菊紧紧地搂着,滚了好几步远,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转头,看见阿哲拿着剑,向着自己和紫铃冲了过来,她不禁大声喝止道。 紫铃快速的从地上扶起了玉灵儿和雏菊,将她们护到身后,一边,又大声对阿哲说,“你发什么神经啊?真正的敌人在你身后呢!” 阿哲惊讶的转回头去,才发现大殿里的罗幔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剑向所指,正是玉灵儿和紫铃。 “是呀,柱子,他刚才差点儿杀了小姐呢。”雏菊见柱子还是愣愣的,也连忙大声儿证明,“你,你怎么看不见他,只看见我们了啊!” 阿哲尴尬的眨了眨眼睛,连忙转身和紫铃站到了一起。 “我是要玉灵儿的命来了,识相的,都赶快给我让开!”长剑摆开,那男人冷冷的说。趁机,原本跪在地上的小宫女,爬起来就飞快的向外走去。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茶马古道兄弟。”紫铃冷冷的看着来人,“茶兄,你们兄弟三人,不会只来了你一个吧?” “紫铃姑娘所料不错!”另一个声音立刻从另一侧罗幔后传了过来,“茶马古道,是从来都不会分开的!” “既然,茶马都出来了,古道,你是想躲在暗处,偷施诡计吗?” “本来是想的,”又一个男人,手拿折扇,竟然从柱子刚在正在守着的宫门口走了进来。看来,他守在那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如果不是紫铃忽然闯了进来,他们恐怕是想要先杀了柱子,然后径直入宫,再杀了玉灵儿主仆。 “既然,古道的用意被紫铃姑娘猜到了,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紫铃姑娘,咱们也知道,你向来对玉灵儿小姐很好,可是,你也该清楚,咱们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咱们整个明月宫,你最好不要执迷不悟!” “哼,为了明月宫?说的好听!在我看来,你们都疯了!”紫铃冷冷的回答,“难道,你们不知道玉灵儿小姐是宫主的贵客吗?你们就不怕宫主知道了你们的所作所为,将你们碎尸万段吗?” “咱们就是知道她玉灵儿在宫主的眼中太金贵了,才舍了性命到这里来的。紫铃姑娘,你心里清楚这是为什么。咱们兄弟敬重你是长老的弟子,也不来和你为难,你快点儿闪开!否则,刀剑无眼,要是不小心伤了你,咱们可也不好向紫衣长老交待。” “哼,你们连宫主都不怕了,还会怕我师父么?” “紫铃姑娘,你错了。咱们不是要和宫主作对,咱们这么做,是为了救宫主,救明月宫。” “敢问几位,玉灵儿做错了什么?要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赶来杀我?”玉灵儿不解的向着窗口退了一步,双手放在胸前,看起来很是防备的看着茶马古道兄弟。 “你没有错,错的是你那张脸!”古道冷冷的看一眼玉灵儿,说道,“不,也不完全是你那张脸。你那张脸,给宫主也带来过无限的欢乐,咱们弟兄都对你感激不尽,但是,既然你已经离开了明月宫,咱们弟兄也不会和小姐过不去;你应该知道,宫主为了小姐,可是什么都舍得。但是咱们弟兄们可没有宫主那么慷慨。你要别的,只要宫主高兴,咱们弟兄都可以给你,但是明月宫,哼!玉灵儿小姐,你真不该回来!” 玉灵儿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又向后退一步,一只手拿离了胸口,却又放在背后,忸怩着。 “看来,玉灵儿来错了!” 紫铃大声说,“茶马古道,你们不要执迷不悟了。你们要是敢伤小姐一根头发,宫主知道了,都要铲平你们茶园!” “哼,为了明月宫,就是牺牲整个茶园,又有什么了?!” “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杀了小姐,就可以解决你们所担心的问题了吗?” “这个,你比我们心里清楚,还用我们兄弟说吗?” “不,我不清楚。”紫铃大声说,“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们出了这样的主意,但是,我却知道,你们这样做,是没有用的。” “紫铃姑娘不要多说了,咱们兄弟今天不杀了玉灵儿,是不会回去的。”最先出来的茶忽然开口说道。 “那你们就别怪紫铃不客气了!”紫铃手一挥,手里忽然多出了两条儿紫绸,只见她左脚向前跨了一步,右手上扬,左手下垂,双眼露出了杀机。 “紫铃姑娘是仗着自己是紫衣长老的弟子,觉得咱们兄弟不敢和你交手么?”茶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 “紫铃不敢!紫铃只是想要代姥姥保护好小姐。” “那,咱们也只有得罪紫铃姑娘了!”茶冷冷的说完,立刻便要动手。古道连忙拦住了他,“紫铃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咱们兄弟可全都是为了明月宫!” “哼,你们也都清楚,一切都是宫主的意思!你们和小姐过不去,又有什么用呢?” “这么说来,紫铃姑娘,茶马古道兄弟只有得罪了!”站在右侧的马忽然攻了过来。阿哲让过紫铃,持剑接下了他第一招。 “哼,就凭你们?要想伤到小姐,功夫还差了一截!” “我们不杀了玉灵儿,誓不罢休!紫铃姑娘,你还是不要不识相了!” “茶马古道,”紫铃又高声叫道,“不是紫铃不识相。你们就这样杀了灵儿小姐,宫主若是问起来……” “不劳紫铃姑娘操心了,这个自会有人向宫主解释。咱们是自己人,还请你不要执迷不悟。”说着,人让过紫铃,逼向阿哲。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们!”茶想要绕过紫铃,攻向阿哲,可紫铃却偏偏不让他如意。她忽然一撒手,手里的绸缎立刻天女散花儿一样散开了。散开便散开,它们却并不垂向地上,而是像长了眼睛一样,左右分开,从两侧去包抄击打茶。 茶连忙向后一退。古道闪身过来,挥开折扇,荡开了紫铃对茶的攻击。 “紫铃姑娘,古道最后请您三思。” “不用了,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紫铃说着,挥袖又打了出去。 雏菊趁机连忙拉住了玉灵儿的手,“小姐,我们快走!” “哼,走?别做梦了。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马挥剑荡开了阿哲劈过来的剑,冷冷的大声说。 阿哲一反手中的宝剑,挡在雏菊和玉灵儿的前面,轻声说道,“雏菊,你护着小姐,躲在我背后,千万别出来。” 紫铃也飞身回来,挡在了玉灵儿的前面。 “紫铃姑娘,你是铁了心,要和咱们作对么?”古道看着紫铃,不悦的质问。 “我说过了,我只是在执行姥姥的命令!今天,你们谁要动小姐都不可能!” 玉灵儿看着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茶马古道兄弟,放下了胸前的一只手,向后退了一步,扶住了身后的窗棂。 古道冷冷的盯了紫铃几秒钟,“那,你就只能陪着她一块儿死了!”说着,一挥折扇,茶马二人立刻闪身站到了他的两旁。三个人并在一排,虎视眈眈的看着玉灵儿等人。阿哲注意到,茶马二人的步伐正好一反一正,拿剑的方向也恰恰相反。他不由想到了,楚文生曾经给他讲过的正反两仪剑法。只是,他向来是一个人,所以,也从来没有练过。眼前这两个人,使得倒好像是两仪剑法。他悄悄伸脚向左移了一下,悄声对紫铃说道,“他们用的是正反两仪剑法。” 紫铃立刻明白了阿哲的用意。她不着痕迹的向右移了两下,伸手轻轻拢了玉灵儿一下。如此一来,阿哲和她便背靠着背,正好将玉灵儿和雏菊两个人夹在了中间。而且,她和阿哲彼此都不用再担心背后的事。 “你很不错,竟然破了咱们的剑法。”茶冷冷的看着阿哲,出口夸赞道。 “可惜,已经晚了。”说着,古道忽然上前,插在了茶马的中间。只见他一展手中折扇,在四人的面前一晃,回掌推开了茶马兄弟。 “不好!……”玉灵儿心里的念头才刚冒出来,身子就被架空了起来。原来,阿哲和紫铃也意识到古道要用阴招儿了,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要快撤。 “想走?没门!”茶马兄弟立刻追了过来。 四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口。眼看茶马兄弟杀了过来,紫铃用力将玉灵儿向雏菊的怀里一推,“快带着你家小姐走,我们再抵挡一阵!” 第五十七章 逃进紫晶洞 听了紫铃的话,雏菊不由分说,拉了玉灵儿,就向外走。她们主仆二人,慌忙的逃到了明月宫门外,发现明月宫门外,一反往常,竟然没有一个宫女在守门。看到此情此景,玉灵儿立刻明白了。看起来,茶马古道兄弟是和所有的人都商量好了,他们权当杀手,而其他人则是“瞎子”。不过,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些所谓的“瞎子”也就都复明了,不过,她们“看到”的是另外一幅玉灵儿所想象不到的情形。如果不是想要遣走紫铃,只怕也不会有那杯茶了。想到这里,玉灵儿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糟糕了。 见玉灵儿被雏菊拉走了,阿哲和紫铃不由得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两个人仍然背靠着背,保护着对方。眼观着茶马古道兄弟的步伐和姿态,阿哲的眼睛忽然看向古道。他哼了一声,低声对紫铃说,“擒贼先擒王!” 紫铃无声的点点头,双眼也瞟一眼站在茶马中间不远处的古道。哼,他口口声声的对他们要用毒,原来,他的作用不止于此——茶马兄弟的进攻,竟都有他来牵制。他走向哪边,茶马就跟着挪向哪边,不过,分别攻击紫铃和柱子罢了。古道远在战局之外,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楚,也难怪茶马都听从他的了。 古道没有想到,此时,紫铃和柱子表面上,仍全心的防备着两侧的茶马,但心里想的,却已经都是站在正中央的他了。 “哼,紫铃,你们别枉费心机了。”古道远远的站在紫铃和阿哲的前面,冷冷的笑道,“你们两个都已经中了我的软筋香,不会使出力气来了。” 紫铃也冷冷的哼了一声,“巧的很,紫铃天生就不怕什么毒!” 茶马古道兄弟听了紫铃这句话,不由的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紫衣长老弟子的手里,都有一门不为人知的绝技。这四门绝技,是紫衣长老出奇制胜的武器,也一直都是明月宫主的好倚仗! “也许紫铃姑娘没有中毒,可是他呢?”古道并不惊慌的微微一笑,指了一下阿哲,“难道,凭你一个人,就想从我们手中带走人么?” “我是中了毒。”阿哲说道,“但现在要杀你,还是有足够的力气的。”话音出唇,阿哲便飞身而起。长剑所指,正是古道。茶马二人连忙闪身相护。可就是这时,紫铃手里的绸缎也飞起来,直奔二人腰间。 然而,在此番攻击之前,紫铃甩出这软绵绵绸缎的时候,都使足了内力,所以,那绸缎都是笔直的;可这一次,她手里的绸缎竟然软软的、似乎毫不着力气的飞了过来。马看到了,忍不住冷冷的笑道,“紫铃,你分明是中了毒……”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紫铃的绸缎已经飞卷起来,将他缠住了。马大吃了一惊,连忙挥剑来砍,然而,紫铃的绸缎看起来虽软,却不是一般的刀剑可以斩断的。马手足无措的倒退了两步,竟侧身帮着那飞稠把自己裹了起来。再看茶,他落了个同样的下场。紫铃冷冷的一笑,双手一甩,两只绸缎便脱离了她的衣袖。 “没错,我是中了毒,”此时,紫铃力气用尽,也一下跌倒在地,嘴里却笑道,“可我,还拿得下你们。” 阿哲可是低估了古道了。他可不是个只会故弄唇舌的狗头军师。三五招之下,阿哲显然已经落了下风。古道耳听到紫铃的话,知道自己的弟兄中了紫铃的暗算,他手上的招数更是凌厉起来。阿哲也中了毒,力气本来就不济。只听吃吃两声,他已然受了伤。紫铃连忙抬头看向他们,手已经又向怀里掏去。 古道知道,紫铃又要耍花招了,他冷冷的一笑,说道,“紫铃,别再耍花招儿了,我不会上当的。”话音未落,只见紫铃手一甩,古道立刻噔噔噔,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无影针!”他大惊失色,“哼,原来,这才是紫衣长老传给你的绝技。” 紫铃二话不说,分离的挣扎起来,上前搀起了阿哲,就向外走。 “慢着,紫铃姐姐,你可想清楚了。”刚才想要偷袭紫铃的小宫女,忽然站出来,拦住了紫铃的去路。 “想清楚怎么样,想不清楚怎么样?难道,你也想要和我动手么?”紫铃冷冷的笑了一声,“就凭你?” “婢子知道躲不过姐姐的无影针。” “那你还想说什么。” “婢子想要告诉姐姐,你今天带着玉灵儿,走出这道门;可是,如果再想回来,就是不可能了。” 紫铃恼怒的抬头看向那小宫女,“哼,你是在威胁我么?” “姐姐,咱们有很多人,你们一定逃不出明月宫的。玉灵儿是必死无疑的。你要是和她一起走出这道门,下场也会和她一样。就是咱们兄弟姐妹都拿你的无影针没有办法,今天的事,宫主会知道些什么,可都全在婢子的一张嘴里。” 听到那丫头竟然敢大言不惭的如此说,紫铃不仅冷哼了一声儿,“哼,你把宫主看成什么人了,难道,你以为她已经糊涂到是非不分了么?” “不,宫主一点儿也不糊涂。只是,婢子不是一个人。姐姐想必也听说过‘众口铄金’这个词,咱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宫主知道这些让她老人家伤心的事的。” “哼!你也知道宫主知道这些后,会伤心么?”紫铃冷冷的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以为做的很周密了?即使你们很周密,宫主又是什么人,她能觉察不到?哼,你们真是太痴心妄想了!” “姐姐,咱们全都是为了明月宫好,也都是为了宫主好。你又何必那么执迷不悟呢?你想想看,只要除掉玉灵儿,保住了明月宫。以后,无论公主想要谁,咱们姐妹都一定竭尽全力为她,她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哼,你们既然容不下玉灵儿小姐,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别人?!宫主有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幸福!”紫铃搀着阿哲,径直飞步向前走去。那小宫女竟然真的没有出手阻拦。 阿哲受伤不轻,再加上中了软筋香,根本无法支持。紫铃扶着他,勉强向前走着。但是,毕竟她自己也中了软筋香。不大一会儿,他们俩个就都不由自主的,向着一边倒去。紫铃回头看看,还好,古道中了自己的无影针,茶马也都没有追出来。她喘一口气,问阿哲,“你怎么样?”伸手去摸阿哲受伤的肩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说道,“可恶!他们竟然在剑上抹了毒!” “你别管我了,快走!”阿哲努力打起着精神,“我把我们当家的,交给你了,求你,送她下山!” “哼,你这是什么话?”听到阿哲如是说,紫铃不禁再次冷笑了,“你刚才不是还挺能耐的吗?怎么,现在就只知道把自己的主子,交给别人照顾了?” “姑娘,求求你!”阿哲脸色惨白的看着紫铃。 “柱子!”雏菊忽然从一旁跑过来,一把抓住了阿哲的手臂,“你,你没事吧?” 紫铃连忙回头,只见玉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后。 “小姐,你?你怎么没走啊?”紫铃惊讶的看着玉灵儿,连忙再次向后看去,“快走,他们追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生死由命吧!要是这会儿,他们追过来,玉灵儿根本逃不了。”玉灵儿淡淡的说,“刚才,我和雏菊看到另外有人进了明月宫。那小宫女神色惊慌,好像事态紧急。我想,他们暂时还不能还追我们。” “也许是因为古道中了我的无影针,”紫铃说,“他们需要人救治。不过,如此说来,他们果然还有其他的帮手。可是,小姐,我的无影针上只有麻醉药,如果他们查出来,是一定会追来的,你们快走啊!” 玉灵儿轻轻摇了摇头,“傻丫头,怎么连你也小看明月宫了?这是什么地方,能凭我和雏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小姐,是阿哲连累你们了……”阿哲艰难的说。 “别说话。”玉灵儿转头看向紫铃,说,“紫铃,你还有力气的话,最好赶快截住他的心脉!” 紫铃也知道若是血毒攻心,便没得救了。她连忙伸出手指,点了阿哲身上几处重要的穴位。 玉灵儿这才低头去看阿哲身上的伤势。 “紫铃,阿哲中的是茶园的命悬一线,看来,我们要先在附近,找个栖身之所了。我必须的先给他,清理一下伤口。” “我们还能去哪里呢?”雏菊小心的看看紫铃,“这里到处都是要杀我们的人。” 在雏菊说话的同时,玉灵儿已经利落的从裙子上撕下了一块儿布条,开始低头为阿哲裹伤。 “雏菊,紫铃中了软筋香,你快扶起她来。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她向着四处看看,心里已经有了藏身的地方,只是,如果那是紫铃心中的圣地,她只怕说出来,会让紫铃误会。 雏菊看看玉灵儿,连忙上前扶起紫铃,“对不起,紫铃姑娘,我刚才误会你了。” 紫铃勉强笑一下,“没什么,别人常常误会我的。”她勉强看向玉灵儿,“小姐,要不,我们去后山的紫晶洞吧。” 玉灵儿心里想的,正是后山的紫晶洞。 “那里是姥姥修炼武功的地方,即使姥姥不在,寻常人也不敢擅闯。再说,那里设有机关,即使他们真的不怕死,想往上走,咱们也不怕。而且,我们呆在紫晶洞里,等姥姥回来了,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也可以尽快让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那时候,我们再想见到宫主,就容易的多了。”紫铃继续说道,“虽然姥姥不喜外人去她的紫晶洞,我想,小姐是个例外,姥姥一定会允许的。” 玉灵儿点了点头,“也只有如此了。倘若紫衣长老怪罪,玉灵儿自当一力承担。”心里又想,但愿明月宫主不要听信一面之词,能仔细的查证一番。唉,没想到自己这一趟回来,竟是这么多灾多难,不仅自己受累,还牵连了这么多人。她直起身子,回头看了一眼明月宫,心想,宫主,玉灵儿也不想辜负你的一片心意,倘若从今往后,我们真的要阴阳相隔,一定请你保重。玉灵儿来生来世,一定会报答你的相惜之情。 “小姐这是说哪里话?姥姥向来爱惜小姐,怎么会责怪小姐,在逃命之际,想到她呢?”紫铃顿一下,又说,“小姐还不知道吧?当年,那个密道的位置,紫铃就是奉了姥姥的命令,悄悄告诉给楚公子的。” 玉灵儿一愣,随即明白了。 “原来是姥姥。” 紫铃知道玉灵儿聪慧,不用多想,即可知道紫衣长老的用意。她心知,一旦玉灵儿想通了其中的曲折,只怕原本心怀的感激,都变成了感叹。想到这里,她不由责怪自己多嘴。看看玉灵儿,她连忙拉一下雏菊的手,说道,“雏菊,你去帮小姐扶着阿哲吧,小姐力气小,怕是扶不了他!我自己可以走。” “是,”雏菊也看看玉灵儿,小心的过来,扶住了阿哲。 “小姐,我们赶快走吧。” 玉灵儿点点头,“紫铃,我来扶你。雏菊,你小心点儿,我们既然能想到去紫晶洞,他们一定能想到的。” “是,小姐,”雏菊答应着,心想,咱们还能怎么小心呢?两个能给他们打的,都倒下了,剩下咱们,又能把那些人怎么样呢? 这一点,玉灵儿又岂能想不到?但是,能想到这一点儿,她又能怎么样呢? 说到紫晶洞。五年前,玉灵儿也曾随着明月宫主,到过紫晶洞。只不过那时,是明月宫主为了向她炫耀她的富有。 紫衣长老向来不爱热闹,她的住处也和她的性格一样。单调,而带些恐怖。 紫晶洞是明月宫里唯一的一个山洞,为了保持洞里的光亮,明月宫主为紫衣长老搜集来了与紫衣长老称号相符的紫水晶,镶嵌满了紫晶洞的石壁。不仅如此,明月宫主还为紫衣长老找来了四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放在洞内的四个角上。可是,紫晶洞中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几乎就没有其他东西了。甚至,连一张床都没有。 紫铃又看穿了玉灵儿的心事,“小姐放心,没有人敢去紫晶洞的路上动手脚的。哼,除了我们姐妹和宫主,又有谁没有姥姥的命令,就敢去我们紫晶洞?” 紫铃说的没错,玉灵儿等人走过来,果然没有人在路上拦截她们。玉灵儿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来到紫晶洞,紫铃和雏菊连忙扶着紫铃和阿哲坐在地上。雏菊出门,打了盆水回来。玉灵儿则拿剑,轻轻挑开了阿哲的衣服,撕下裙子上的布,为他包扎伤口。阿哲的伤有两处,一处在肩头,一处在胸口。那肩头伤上的毒,倒是好清理。可是,那胸口上的伤,却已经晚了。胸口处,是人体大血脉的聚居区,伤在这里,随着血脉流通,毒走的很快。何况,她们又紧赶慢赶的走了一路,此时的阿哲,已经开始昏迷不醒了。 “小姐,这怎么办呢?”雏菊着急的看着玉灵儿。 “命悬一线,命悬一线!”玉灵儿低吟道,“我听说过这种毒,明月宫主似乎是有解药的。她一定有解药。”她回头看看紫晶洞门口,外面的天色尚早。回头看看阿哲,玉灵儿只得对雏菊说道,“雏菊,你来为阿哲擦拭额头,不要停。”“小姐,这……” “我要想想办法!”玉灵儿皱紧了眉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喃喃说。 第五十八章 明月宫主发飙 “宫主回来了!”明月宫门外,传来一声低的几乎听不到的轻叫,早就守在了宫门里的宫女们,立刻全都跪倒在了地上。 不大一会儿,明月宫主便步履轻快的走上明月峰。见到四周安静,宫女们一个个跪倒在地上,低头垂目,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她不禁觉得有些不对。玉灵儿!明月宫主心里一个念头闪念,立刻展开轻功,飞快的来到了玉灵儿所住的宫殿内。 玉灵儿所住的大殿宫门里,所有的宫女也都在。她们也个个低头垂目,一排排温顺的跪倒在地上,似乎早就在那里等候她的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明月宫主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边大步向里走,边大声喊道,“灵儿,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 “宫主,”跪在那最前面的宫女轻轻向前挪动一步,低头轻声说,“启禀宫主,乔玉灵儿小姐走了。”——听声音,正是刚才想要袭击紫铃的宫女。 “什么?”明月宫主立刻想到去桃花谷之前,听到的雏菊的话。她不由的有些泻气,许久回不过神来,“走了?” “婢子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姐忽然就决定要离开明月宫。婢子们求她等您回来以后,给您商量这件事。可是,任凭婢子们怎么哀求,小姐都不能改变主意。特别是她身旁的那位姐姐,一直在催促小姐上路。我们一直都这样跪着,可小姐她……本来,咱们都打算要动武,不惜一切代价把小姐留下来的,可是,紫铃姐姐忽然来了,她一心向着小姐,还和婢子们打了起来,我们不是对手,所以……” “住嘴!”明月宫主生气的怒喝道,“紫铃?又是你!上次的账我还没给你算清楚呢,你就又来了。走了,玉灵儿,你就这样又走了?” “宫主?”那宫女小心翼翼的看着明月宫主,“你说什么?” “滚!全都给我滚!”明月宫主控制不住的大喊道。一挥衣袖,将面前的花瓶等物全都扫到了地上。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地上立刻满是碎片。宫女们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跪在明月宫主面前的宫女悄悄回头,朝大家挥了挥手。宫女们才都慢慢的站起来,相继向外走了出去。只有那个宫女只是慢慢的退到了宫门前。 原来,明月宫主走出了玉坠儿的房间,只是想要去看一看皇帝等人。自从皇帝等人被红衣谷主等人救到桃花谷,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明月宫主心里明白,如果对他们不闻不问,伤的倒是红衣谷主等桃花谷人的心。她这一来,不过也是为了了结红衣谷主等人的心愿而已!红衣谷主明白明月宫主的心思,连忙奔出去,头前带路。 可是,明月宫主向来任性。她要看谁,是要自己来选的。但是,她的运气实在是差的很——她恰巧选择了李乐的房间。李乐的嗓子仍然没有完全好起来。而且,他也不想和什么明月宫主说话。 “听红儿她们说,你是个商人?”明月宫主走进了李乐的房间,看见李乐盘腿坐在床上,对自己的到来,根本视而不见,便知道是遇到了“刺儿头”了。但,她生性倔强,偏喜欢和这样的人说话。因此,她主动开口说道。 李乐坐在那里,既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明月宫主看着李乐,“从中原来的?哼,我看,你倒不像是个普通的商人,可如果你不是商人的话,到沙漠里干什么去了呢?” “宫主,”红衣谷主看到李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忍不住提醒明月宫主道,“他是个哑巴!” “哑巴?”明月宫主不相信的仔细打量一下李乐,“你们调查清楚了,真的是个哑巴?” 红衣谷主点了点头,“从我们救他,到现在,他连一句梦话都没有说过。” 明月宫主不由得有些泄气,“其他两个呢?” “回宫主的话,他们不太一样。”红衣谷主连忙低下了头,“只是,其中的一个只会胡说八道,另一个,也只是胡搅蛮缠。宫主,您确定要亲自去见一见他们吗?” 明月宫主看一眼僵尸一样的李乐,一甩袖子,说,“不去了,回宫!”——她甚至没有想起,询问寻找五爷的事,就径直回到了明月峰。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山顶上,竟然是这样的一幕在等待着她。 “玉灵儿,你个忘恩负义的玉灵儿,难道,你就这么不懂我的心么?你非得要这样抛弃我么?”明月宫主伸手抓起一块花瓶儿的碎片,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鲜血汩汩的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而她,则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痴痴的望着前方。 “玉灵儿,你太辜负我了,你真的太辜负我了。”她的眼里露出了受伤和仇恨的光芒,“没有人可以这样辜负我!没有人!你走不掉的,走不掉的。我让你永远都走不掉!”她更紧地握着手中的碎瓷片儿,心里的仇恨滚滚的翻动着。 想到玉灵儿离开了,明月宫主的眼前,不由得忽然又浮现出玉坠儿满是假笑的脸,还有那个一直小心翼翼看着自己脸色的小宫女来。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似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护着谁的?哼,玉坠儿,亲妹妹!记得五年前,玉灵儿说起来她的时候,满眼的怜惜和心疼,说什么三妈永远都不理解她,父亲又年纪太大,她是家里得到爱最少的。可是,如今,她竟然被这个自己倍感怜惜的人,一路从祁州追进了沙漠。走错了方向?真的是走错了方向么?玉灵儿,你到底想要逃到哪里去?是不是,北京的皇宫里,也容不下你?你离开了我,又能到哪里去? 想到玉灵儿风雨兼程,不分日夜的在路上奔波的情形,明月宫主不由的冷笑了。背叛我?我要让你知道背叛的下场!她转身扔掉手中,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了的碎瓷片,叫道,“来人!” 一直受在宫门口的一个宫女,立刻应声走了进来,“宫主有何吩咐?” “去桃花谷,告诉红儿,我要立刻见到玉坠儿。” “是!“那宫女一声答应,“我立刻就吩咐下去。” “慢着,”明月宫主又说,“还有玉坠儿的那个贴身宫女,再加上那个叫彩儿的桃花女。这俩个人,我一并要见!” 彩儿?哼,她才不是!明月宫主想到彩儿这个名字,不由得又冷笑了。玉坠儿曾经三番五次的想要提醒她,眼前的那个彩儿并不是桃花谷的人。而那个彩儿呢,自己暴露了多少次,竟然还丝毫不自知。真把她当成了瞎子吗? 明月宫主一走进桃花谷、玉坠儿房间,就已经知道,此彩儿一定不是桃花谷的人。整个明月宫,没有一个不知道她明月宫主的人。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还想和自己动手儿。哼,她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可以瞒得过去吗?听到玉坠儿说谎,她更是义愤填膺,看起来,她和玉灵儿是一伙儿的。只是,她又是怎么进明月宫来的呢?她和玉灵儿又是什么关系?冒这么大的危险进明月宫,难道,真的是为了救玉灵儿吗? “宫主,你刚才是说,要桃花谷的桃花女,彩儿上山?” “桃花女?她没那么简单!”明月宫主低头,轻轻冷笑了一声,“你照样儿吩咐下去就是了。”转身,她看向大殿里玉灵儿总是坐着的椅子,“玉灵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往哪里走?!” 桃花谷中,明月宫主一走,红衣谷主便立刻赶回到玉坠儿的房间,叫人为玉坠儿大设酒宴。这是桃花谷的规矩。这顿饭,既是为了饯行,也是为了向要走向明月宫的人说明明月宫主的脾性和“爱好,”以免,他们到了明月宫,会“不小心”惹明月宫主不开心。 玉坠儿也没想到,明月宫主竟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让自己进明月宫了。她不仅有些喜出望外。特别是当着湘雨的面儿,她更是得意的很。看着红衣谷主亲自站在她的房间里,吩咐丫环们不停的为她张罗准备着一切,玉坠儿再次忍不住问湘雨道,“楚文生现在哪里?他是已经上山了?还是,仍在山下?玉灵儿真的不在桃花谷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也行,”玉坠儿一扬眉毛,“反正,不久后,我就会杀了玉灵儿了。等我杀了灵儿之后,他就是我的了。” “哼,你就做梦吧!”湘雨转身就走。可玉坠儿哪里会让她走?!此刻,她正春风得意,扬眉吐气,而,这种状况正是湘雨不想看到的。玉坠儿当然要让她看足了这些场面,才能放过她。 “哎,你去干什么?”见湘雨要走,玉坠儿连忙大声说,她故意看了一眼门口的红衣谷主,说道,“姐姐,你可以在坠儿走了之后,再走么?坠儿对你一见如故,你要是走了,坠儿是会难过的。” 湘雨几乎要吐了,她恶心的恶狠狠的玉坠儿。只见她背对着红衣谷主,笑的得意而猖狂。湘雨真想走上去,掐死她。 红衣谷主闻言,果然转过头来。她看看湘雨,心想,这个彩儿倒是有一分好人缘,怎么每个人看到她,都不舍得她离开呢? 玉坠儿见红衣谷主不说话,连忙又说,“姐姐,我求求你了不行吗?”说着,转头看向红衣谷主,“红衣姐姐,你也帮我给她说说,好不好?我真的还舍不得这位姐姐呢!” 红衣谷主连忙说道,“彩儿,你就留下来吧。”说完,看看湘雨身上的衣服,又故作不在意地说道,“你该换身衣服了。”定定的打量一下湘雨,转身对身旁的丫头说,“去把我前两天做的那套淡粉色的衣裙,给她拿过来吧。” 丫头抬头看一眼湘雨,矮了矮身子,“是,”走了出去。 玉坠儿得意的看了湘雨一眼,低声说,“我让你升级了,你要感谢我哦。” “感谢你?我想杀了你啊!”湘雨朝着玉坠儿呲呲牙,恶狠狠地说。 玉坠儿无所畏的撇了一下嘴,转头看了一眼红衣谷主,“有她在这里呢,我可一点儿都不怕你。” 湘雨握紧了拳头,皮笑肉不笑的对玉坠儿说道,“别再惹我,否则,我现在就割下你一只耳朵来!”见玉坠儿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又加一句,“你可以试一试,看我到底敢不敢。” 玉坠儿看看湘雨气急败坏的样子,不作声了。但,她又不肯让湘雨看出她的胆怯来,只好掩饰的转头看向门外。她只向外瞟了一眼,立刻又转回头来。 “你的新衣服要泡汤了!”她看一眼湘雨,笑嘻嘻幸灾乐祸的说道。 湘雨冷哼一声,已经听到从门外传来了梳头小丫头张皇的叫声,“姐姐!你快来……” 红衣谷主立刻转身走出门去,接住了那小丫头,“发生了什么事?” “宫主……”那小丫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院子里有个声音又尖又细的说道,“宫主有令,请玉坠儿小姐火速进宫见宫主。”——正是刚才不久的时候,跟着明月宫主一起来到桃花谷的那人的声音。 红衣谷主愣了一下,机械的回答,“是,红儿立刻就办。” 那声音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是请玉坠儿小姐赶快收拾行装,和我一起走吧。还有,宫主有令,请玉坠儿小姐的贴身宫女,还有彩儿姑娘一起同行。” 红衣谷主又愣了一下,说道,“是。” 湘雨却不干了,“什么?要我一块儿去?” “怎么?你敢有异议吗?”那声音不满的说。 “你不是想知道灵儿的消息吗?”玉坠儿悄悄拉一拉湘雨的衣袖,“说不定,灵儿就在明月宫呢。你到了上面,一定就可以见到她了!”心里却想,看我整不死你!一定是明月宫主在怀疑你的身份了,哼,只要我再稍微的暗示一下……哼,玉坠儿看看湘雨,暗暗的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对呀,”湘雨反应过来,“可是,表哥怎么办呢?” 见湘雨脸露迟疑,红衣谷主连忙说,“好妹妹,是姐姐委屈你了。”她转头看向梳头丫头,“去,把我刚做的那套大红的衣裙拿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湘雨连忙说,“是…我答应了那边的客人,会回去看他的。”她指了指皇帝所住房间的方向。 红衣谷主会意了,“我明白了。彩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向那位客人解释清楚的。” “我必须现在就跟她走吗?”湘雨又问。 红衣谷主走过来,轻轻的替她整一下鬓角,“彩儿,咱们明月宫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湘雨无语了,只轻声咕哝了一句,“我知道那什么破规矩。只是,为什么要那么急呢?” 红衣谷主看了看外面空荡荡的院子,轻声说,“彩儿,宫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任性了!”心里却也在想,是不是明月宫里出了什么事了。一旁的玉坠儿,却已经走开,在丫环的侍奉下,开始梳洗打扮起来了。 第五十九章 玉灵儿重返明月宫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玉灵儿看看洞外的天色,已经微微开始昏暗。回转头,她再看看阿哲苍白、勉力支撑的脸,她伸手将自己的头发解开了。 “雏菊,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阿哲和紫铃姑娘。”说着,玉灵儿已经将头发散了下来。 “小姐,你要去干什么?”雏菊看着玉灵儿俯身飞快的拿起湿布,扑湿了脸,隐隐意识到什么,“他们还在找你,想要杀了你呀!” “你放心吧,就凭他们,还不能认出我来。”玉灵儿转身看向紫铃,“紫铃,长老这里可有土灰?” 此时,紫铃所中的软筋香刚好发挥到了极致。她软软的坐在地上,想了一下,说,“在那边角上,可能有一些。我去给你拿。”她努力向上站了一下,却没有站起来。 “我去。”雏菊连忙说。她将手里的湿布放回到带着淡淡血色的水盆里,叹一口气,站起了身子。看看玉灵儿,她无奈的朝着紫铃所指的方向走去。 不大一会儿,她就拿着土灰回来了。玉灵儿抓起了土灰,在脸上轻轻的涂抹了几下。转身,接过雏菊又递过来的其他粉末状的东西,涂到了脸上。她边往脸上涂着,边四下里环顾,没有镜子。雏菊连忙又站起来,帮她涂抹。 “紫铃,有没有木棍?” 紫铃点了点头,脸上却奇怪的看着玉灵儿,“小姐,你要木棍干什么?” “找一根木棍,将一头烧焦了,我要用。” 紫铃不太明白玉灵儿这是要干什么。她想一下,又指向另一个方向。雏菊立刻又走过去。紫铃却看着玉灵儿。 “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您这是想要干什么?” 说话间,雏菊已经又奔到她所指的方向,找到了紫铃说的木棍儿。她从怀里掏出火石,点燃了,拿了过来。 “小姐,这样行吗?他们要是认出了你……” “这个时候了,宫主也该回来了,”玉灵儿看着雏菊手中燃烧着的木棍,说,“他们不敢太猖狂的。再说,他们肯定想不到,我敢这么快就回去。我拿了药,立刻就回来,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 “小姐,你这是要回去?”紫铃吃惊的看着玉灵儿,“茶马古道兄弟虽然失败了,可是,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了的。他们一定还在到处找我们啊。”她低下头,“而且,依我看,这件事,茶马古道兄弟一定不是主谋,想要杀你的,恐怕还另有其人。小姐,你想想看,他能调动茶园的人,甚至,连宫主身边的人,都被他说服了,这整个明月宫,还有谁不在他的控制之下?” “你不就是哥例外吗?”玉灵儿微微一笑,“我刚才也说了。现在这时辰,明月宫主也早应该回来了,他们不敢过于猖狂。” “可是,茶马古道兄弟既然剑上抹了毒,也知道他,”紫铃指一指阿哲,“已经受了伤,岂能不防备我们去盗药?” “那药房是明月宫主私人的地方,除了玉灵儿和宫主,恐怕还没有人敢擅闯那里。再说,药房和明月宫主的大殿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即使想要杀我,也不敢在明月宫主的眼皮子底下行事的。还有就是,我的易容术虽然不能说上乘,可是,别说是在昏暗中,就是在白天,不是易容高手,也认不出我来。你们就放心吧。” 玉灵儿说着,伸手将头发完成了小宫女一样的发髻。雏菊连忙将已经烧的差不多的木棍儿摁灭到水盆里,凑过来帮忙。 “紫铃,你这里有小宫女的衣服吗?” 紫铃看着雏菊默契的将玉灵儿的头发挽成了小宫女一样的发髻,又听到玉灵儿这样说,知道无论自己怎么阻拦都是没有用的了。 “有,”她只好点了一下头,说,用手又指了一个方向,“我们经常假扮其他的小宫女出去胡闹,姥姥默许的!” 雏菊又跑去为玉灵儿拿来了一套粉红色的衣裙。 “小姐,要不还是我去吧。我身上有功夫,又是姥姥的弟子,无论如何,他们还能怯我一两分。”紫铃又说,“说不定,我更能顺利地将药带回来。您只要告诉我,要拿什么药就好了。”说着,她又向上站了一下,可仍旧没有站起来。 玉灵儿接过来雏菊递过来的衣裙,轻轻的摇了摇头。 “且不说,你中的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了药劲儿呢。还不知道那个小宫女,怎么在宫主面前编排你呢。明月宫规这么森严,只怕,明月宫主已经下令,无论谁看见了你,问都不用问,直接处斩。”她拿着衣服,转身去旁边,换上了。 “到时候,你怎么死的,恐怕都还不知道。我刚刚说了,你们不必担心。其实,我们的运气还是挺好的。刚才你和阿哲举起袖子,竟然就挡住了那软筋香。要不然,此时,我和雏菊恐怕也动不了了。那样的话,阿哲也只能等死了。” “小姐,要不,让我去吧?”雏菊连忙拉住了玉灵儿的手,“他们要抓的是你,我去,也许就没有那么危险。” “傻丫头,现在,我们谁去都一样。”玉灵儿说,“再者说,你哪里知道哪一种药,才是解药啊?” “可是,小姐,”雏菊哭了起来,“你要是回不来,雏菊该怎么办啊?” “傻丫头,别说丧气话。”玉灵儿一扶雏菊的肩膀,“等着我回来。”说着,玉灵儿已经收拾好了。她看看雏菊和紫铃,又说了一句,“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大步就走出了紫晶洞。 玉灵儿小心的走出了紫晶洞。沿着山路,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后山。紫铃说的没错,虽然明月宫中所有人等,都知道紫衣长老不在山中,却果然没有人胆敢擅闯紫晶洞。玉灵儿从后山小心的走出来,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想要截杀她的人。 玉灵儿自幼生活在深宅大院,父母将她当做江南小姐来养;到了京城,离开皇宫,即使她开始经营起了生意,也是马车里来,马车里去,靠双脚走路,这还是她第一次。等她走出了后山,山外,已经打过了一更鼓了。 玉灵儿走出后山,看到明月宫上下已经都掌起了灯。站在山路上,玉灵儿仰头向上望去。只见弯弯曲曲一路晕黄的灯光,映照着模糊的明月宫,像是不真实的梦境一般。虽然是五年前来过紫晶洞一趟,但是,玉灵儿还是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回明月宫的路。 她心里清楚,茶马古道知道阿哲受了重伤,需要解药,而她玉灵儿知道有解药的地方,也只有明月宫主的药房。所以,这山顶上,必定守卫森严。来到山顶,虽然已经到了她说的明月宫主的“眼皮底下”,但是,玉灵儿仍旧是躲在路旁的灌木丛中,不敢轻易的向外挪动。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又在她的预料之中的是:明月宫附近,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来回的侍卫、宫女们,时不时的悄悄的交头接耳着。玉灵儿知道,他们肯定是在互通消息。此时,只怕除了紫晶洞,明月宫上下都已经布满了这种暗哨。 想到这里,玉灵儿心里不由得一顿,心想,不知道药房是不是也早早的已经布置好了,等待她入笼了。玉灵儿转头,又看向明月宫主所在的大殿。从那大殿到药房,不过是几步之遥。但,此时,明月宫灯火辉煌,也不知道明月宫主在干些什么;而不远处的药房处,却是一片漆黑,远远望去,冷冷清清的,像是没有一个人。 药房是明月宫主平时储存珍贵草药的地方。但明月宫所在的山上,到处都被明月宫主种满了草药,各山各谷也都建立有自己的草药库,而且,明月宫主的药房就在离她的寝宫不远的旁边,她自恃功夫了得,所以,从来不让人看守药房。 玉灵儿再次看看面前的侍卫宫女们,心想,要是今晚拿不到药,阿哲的小命儿可就没救了。想到这里,玉灵儿再也顾不上其他了。她伸手理一下鬓角,摸了一下脸,又深吸一口气,放大了胆,从黑暗处,端着手慢慢地走了出来。 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现。玉灵儿并不敢转头的四下里看看,小心地提着气,不快又不慢的向前走着。没有人注意到她,真的没有人注意到她,玉灵儿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着,脚下不敢顿一小下的,提着一口气,一路走到了药房。 药房门前仍是像平常一样,真的并没有人守候。玉灵儿站在门前,轻轻吐一口气。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才伸手轻轻推开了药房的大门。 玉灵儿站在药房的门前,看看里面的黑暗,等了一下,不见任何动静,才闪身进去。转身,她又轻轻的关上了身后的门。 药房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玉灵儿摸索着来到药柜前面,向四周看看,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她放心了,转身面对药柜,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五年前,她在跟着明月宫主学艺的时候,没少来过这药房。轻而易举的,她就找到了所要找的草药的所在的小格子。玉灵儿几乎雀跃起来了,她伸手拉开了那格药箱,转身从身旁的桌上,抽出一张纸,就要抓药。 “看玉灵儿小姐这么急切,他一定是伤的很重了。” 一个声音忽然在黑暗里响起,玉灵儿不禁吓的手一抖,火折子立刻掉到了地上,熄灭了。 “什么人?” 玉灵儿警惕的转身向四周看看,可是,药房里已经重新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她哪里能看得到说话的人。但是,玉灵儿听得出来,这人既不是明月宫主,也不是茶马古道兄弟。 另一根火折子被点燃了,却不是玉灵儿点燃的,而是说话那人。借助着那人手上微弱的灯光,玉灵儿看到,在离自己不远不近、药房里另一侧的药柜上,稳稳当当、优雅的坐着一个人。那人,有一张令她似曾熟悉的脸。 在明月宫遇到了似曾相识的人,玉灵儿不禁上下打量起那人来:一身青色长袍,干净利索;他一只手里拿着点燃的火折子,另一只手里,却拿着一根浑身碧绿的长玉箫;头顶一块儿和服色一样的书生头巾;一张白净面皮,更让他显得儒雅风流。 “你,你是……?” “玉灵儿小姐好贵人多忘事,”那人看着玉灵儿,假装生气的微微一笑,“在下李柏年。五年前,玉灵儿小姐病重,是李柏年亲自下山,亲手采的药。” “李柏年?”玉灵儿隐隐的记得这个名字,五年前,她来明月宫时,正得明月宫主宠爱的,好像就叫李柏年。“啊,原来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柏年坐在药柜上,轻笑,“此问,让在下觉得玉灵儿小姐好像对在下很有敌意?请问,在下做了什么让小姐不高兴的事了么?哦,”他猛然间恍然大悟一样的挥着手中的长箫,轻击自己的脑袋,“对了,该死,该死!我耽误小姐取药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玉灵儿却没有因为李柏年的自我责怪,而放松警惕。她仍然满心警戒的远远的看着他,“你和茶马古道兄弟是什么关系?” “茶马古道?”李柏年点一下头,“嗯,他们是茶园的好手儿,我么,也算的上是浅月湾的高手儿。要说关系么,我们应该都属于明月宫的一流高手。” 玉灵儿冷冷的哼了一声,“如此简单么?如果你和茶园兄弟只是这点儿关系,又怎么会知道,今晚,我必定到这里来取药呢?” “噢,对了,”李柏年像是在自说自话儿,“因为,白天的时候,我看到茶马古道兄弟和玉灵儿小姐的两个仆人的厮打了起来。而且,我还看到,玉灵儿小姐其中的一个仆人被古道刺伤了。我想,玉灵儿小姐向来心善,疼惜仆人们,今晚一定会想方设法儿的,来药房取药的。” “那,你也看到我们去了哪里了?哼,你不敢追,是因为你怕紫衣长老的机关!”玉灵儿看着李柏年,冷冷的说,“哼,你来这里,也是想要玉灵儿的命吧?” “玉灵儿小姐,何必那么紧张呢?李柏年没有恶意。”李柏年下了药柜,向前走了一步,玉灵儿也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她背后已经没有路了,她这一退,就撞在身后的药柜上了。 李柏年再次呵呵笑了两声,说,“玉灵儿小姐不必如此防备李柏年,李柏年来此,只是为了帮助故人,给小姐传个消息。” “故人?”玉灵儿并不相信的看着李柏年,“什么故人,他要你给我什么消息?” 李柏年把火折子交到拿着玉箫的手里,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佩,向前送了一下,“玉灵儿小姐,你可认得这个?” 玉灵儿低头看向那玉佩,立刻大吃了一惊,“楚文生?你说的故人是楚文生?” 李柏年也严肃起来,他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要你传什么信息给我?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玉灵儿连忙追问。 “他,……”李柏年小声地说了一个字,又转头看了看门外。玉灵儿迟疑一下,向前跨了一步。“他说什么?” “他说,他在浅月湾……”李柏年轻声说着,拿着玉箫的手,向着玉灵儿肩上轻轻一敲。玉灵儿轻哼了一声,向前趴了过来。李柏年顺势抱住了她。 “楚文生说,他在浅月湾,等着你同出明月宫呢!”李柏年冷冷的一笑,伸手推上了那格被玉灵儿拉开了抽屉,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扛起了怀中的玉灵儿,向外走去。 第六十章 明月宫主巧审玉坠儿 就在李柏年扛起了玉灵儿,走出了药房的同时,在和药房不过几步之隔的明月宫主的大殿里,玉坠儿被宫女带了过来。 跟着宫女来到明月宫,在湘雨面前得意洋洋的玉坠儿,心里也不禁开始有些惴惴的了。她知道,明月宫主忽然改变主意,要马上见自己,肯定是明月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究竟会是什么事,才能撼动明月宫主的决定呢?开始她还以为,明月宫主不过是个变态的虐人狂。她到了明月宫,也不过是委委曲曲的当个小宫女。 可是,玉坠儿仔细回想,自从她被救道桃花谷,就一直被妥妥当当、舒舒服服的安排在那里,甚至没有一个人敢违逆她的意思。她们把她看成了主子,这倒有些出乎玉坠儿的预料了。 明月宫会不会是传说中的桃源。因为,这种桃园的存在实在太没道理了!但是,如果不是桃园,她们为什么待她如此谨慎,明月宫主会对她做什么?……千头万绪的疑问缠砸在玉坠儿的心上,让她理不清,想不明白。想到临离开桃花谷之前,红衣谷主脸上的神情,玉坠儿不禁又想,红衣谷主想说又没有说出口的话,又会是什么呢? 跟着宫女来到明月宫主所在的大殿门口,玉坠儿抬起头,悄悄地向里打量了一眼。只这一眼,玉坠儿便立刻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明月宫的大殿,竟然比祁州王的议政大厅,还要宽敞、豪华的多。 只见,偌大的一个大殿里,金碧辉煌、奢华的令人眼晕。四面的墙壁角上都镶嵌着似乎永远都不会褪色的金色,墙角下面的每一面墙壁上,隐隐约约、影影绰绰的画满了仕女、将军文士图。那些仕女有手拿桃花扇徜徉于繁华锦簇的花园之中的窈窕淑女,也有飒爽英姿、巾帼不让须眉练武习剑的红装;那些将军个个英武神威;那些文士个个儒雅潇洒。他们,远远的嵌在墙上,似有还无,似真还假,让人感觉像是站在地上,遥遥的观望云端的繁华。 然而,整个大殿里,除了这无比豪华的四壁,再除去明月宫主奢华的座椅,就只有各个柱子间的层层叠叠的罗幔,惹人遐想的将偌大的空间一点点隔开来了。一眼望过去,这宫殿似乎深极了,深的让人看不到结束。 明月宫主侧着身子,卷着腿,托着头,半躺在最中间、罗幔中央的宽大的藤椅上,似乎睡着了。紫色的雕花藤椅上没有放置任何装饰,只有一件卧在明月宫主身下的纯白的老虎皮。那张白老虎皮,就像是特地为那张椅子长的。只见它不长不短,不宽不窄,恰恰巧的铺在那张藤椅里,而老虎头,就正好的摆放在明月宫主扶着头的手肘的旁边。那只剩下了一张皮的老虎,此时眯着眼的样子,就像是一只依偎在明月宫主身旁乖巧的小猫儿。 明月宫主似乎没有听到宫女的禀报声。她舒服的卧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样子很是安详。 但,那门口的宫女也只禀告一遍。一说完,她便立刻转身,向外退了出去。大殿门口,只留下玉坠儿一个人,站在了那里。 玉坠儿不确定的向后看了看——宫女们规规矩矩,远远的守在宫门口,没有一个人看向她。与她一起被带来的巧儿,此时也不知被带到了何处。抬头,她又看了看面前雄伟的大殿。明月宫主似乎仍在椅子里酣睡,像是完全不知道她的到来一样。玉坠儿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起脚,向里迈了一步。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任何人有反应。玉坠儿四下里看看,又抬脚向前迈了一步。 “你真的是祁州王的贵妃么?” 玉坠儿正小心翼翼的向前迈了一步,明月宫主的声音猛然响了起来,玉坠儿不禁吓的一抖。 “是。” 抬起头,玉坠儿发现,明月宫主的眼睛在她抬起头的同时,也倏的一下子睁开了。她不禁又吓了一跳,感到自己的腿都要抽筋了。 “五年前,”明月宫主手肘放下,双脚也优雅的放到了地上。她伸手扯一下豪华的裙摆,缓缓的坐了起来,“她就给我说到过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追杀你的姐姐呢?” 玉坠儿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玉灵儿和明月宫主的渊源,竟然可以追溯到五年前。她努力的保持着正常的呼吸,“五年前?宫主是说,五年前,灵儿来过明月宫?” 明月宫主冷冷的扫玉坠儿一眼,“在我这里,只有我问话儿,你回答的份儿。有些事,我若想让你知道,便会主动告诉你,否则,你问也是白问。” 玉坠儿不服气的低下了头。“我好像已经告诉过宫主了。” 明月宫主冷笑了一声儿,像是没有听见玉坠儿的话。“你是在嫉妒她吧?” 玉坠儿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心说,是又怎么样?难道你和灵儿是一伙的,要杀了我不成?!嘴上却谨慎的什么都没说。想到这里,又暗自思忖。看起来,自己真的低估了玉灵儿,她原以为她躲到明月宫中来,充其量算个客人,也许,她和自己一样,是用计进来的。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么,她和眼前的明月宫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明月宫主看了暗暗思索的玉坠儿一眼,忽然又事不关己一样的轻声说,“像她那样美丽的女子,任何女人在她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我若是她的姐妹,也会嫉妒她的。”玉坠儿谨慎着,低着头,不敢随便说话。 “你们姐妹是同父异母的吧?” 玉坠儿不知道明月宫主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悄悄看一眼明月宫主脸上的表情,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给我说过你的情形,只是,大多我都忘记了。”明月宫主像是感叹似的,轻轻仰了一下头,说道,“那一年,她好像给我感叹过很多事,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我却都忘记了。我只记得她的声音。只记得声音。”随即,她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对玉坠儿说道,“其实,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追杀你的姐姐,我也不是很在意。现在,我只要问你,祁州王有多在乎你?” 玉坠儿抬头迷茫的看着明月宫主,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还是很在乎的。”她谨慎的回答。 明月宫主看着玉坠儿,“假若,你人在这儿,能调动祁州城里的兵马吗?”顿一下,她又补充,“我不会在乎你用什么方法的。是说在这里做客,还是说,我绑架了你。我都无所谓。” 玉坠儿懵懂而小心的点了点头。 “怎么调动?” 玉坠儿不再做任何表示了。明月宫主的话,让她的心里没底极了。 明月宫主站了起来。她一边慢慢地走下座椅前的阶梯,一边慢慢地说,“我也不瞒你。玉灵儿是躲到明月宫来了的。而且,我也打算庇护她的。可是,她竟然真的敢无视我的好意,……”说到这儿,明月宫主猛然想到了玉坠儿在桃花谷说的话,觉得自己像是无意间剽窃了玉坠儿的话。她这样的人,别人已经说过了的话,她怎么可能再说?因此,说到这里,她立刻打住了。 “总之,她现在逃走了,”顿一下,明月宫主继续说,“现在,我要你配合我,把她给我追回来。” 听到明月宫主和自己竟是一条心,玉坠儿心里猛地一喜,但随即,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逃走了?就凭玉灵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可能从明月宫主的宫中逃走?”她心想,“难道是,楚文生已经来过了?” 她却不去想,明月宫主为什么那么在乎玉灵儿。 “请问宫主,灵儿她是怎么逃走的?什么时候逃的?” 明月宫主不悦的看一眼玉坠儿,勉强回答道,“是我一个不争气的婢女帮着她,要不然,哼!”她冷笑一声,没有了下文。 “婢女?”玉坠儿的心里高兴起来,“宫主要坠儿怎么做?” 明月宫主冷冷的看着前方,“我要你派人守住祁州城以南的大块儿区域,一有她的消息就赶快来报告给我。我要亲自将她带回来!” “好,我马上去办。”玉坠儿转身要走。 “慢着,”明月宫主看一眼玉坠儿,说道,“你不准离开明月宫。” 玉坠儿愣了一下,“宫主要我留在明月宫干什么?” “这是我的地方,我说你不能走,就是不能走。”明月宫主冷冷的说。 “如果,我说,我不回去,就满足不了宫主的要求呢?” “那我只好杀了你,把尸体给祁州王送去,顺便告诉他,是灵儿杀了你!” 玉坠儿惊惧的身子一抖,说道,“宫主果然很有办法。不过,如果祁州王知道是灵儿杀了我,你就不怕,他抓到灵儿之后,会立刻杀了她吗?” “他?他不会有机会的!” “你这么自信?”玉坠儿看着明月宫主,“明月宫主不愧是明月宫主。” “做不做都在你,”明月宫主并不理会玉坠儿的恭维,“而且,我不会给你考虑的时间,我现在就要答复。” 玉坠儿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微笑着说道,“既然关系到性命问题,玉坠儿也只能答应宫主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明月宫主又说,“否则,你会死的更惨!” 玉坠儿看着明月宫主冷酷的脸,惨淡的笑了笑,“宫主放心吧。” 明月宫主说,“风巧儿会替你跑腿儿,你最好在今天晚上之前,就布置好一切。”说着,一挥衣袖,立刻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神色间有些诡异的女子——正是那天,替玉灵儿向明月宫主通报的女人。 “风巧儿的手段比起我来,不差多少,你最好能乖乖的。” 玉坠儿抬头看了一眼风巧儿,心想,这明月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女子?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半点儿情绪。 “玉坠儿知道。” 明月宫主不耐烦的一甩衣袖。风巧儿并不向明月宫主施礼,她只是看着玉坠儿。看到明月宫主甩袖,她似笑不笑的对玉坠儿说道,“贵妃娘娘,我们走吧。” 玉坠儿看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明月宫主,无奈的转身向外走去。 明月宫主看着风巧儿带着玉坠儿走了出去,才又问道,“玉坠儿的贴身宫女,带来了吗?” 门外的宫女,立刻应道,“来了。” “带她来见我。” “是。” 明月宫主转身回到大殿当中的座椅中,门外的宫女很快就将巧儿带了进来。巧儿走进明月宫主的大门,立刻双膝跪倒,恭敬的说,“巧儿给明月宫主叩头!” “巧儿?”明月宫主转头看一眼巧儿,“你叫巧儿?” “是。”巧儿战战兢兢的不敢抬起头来。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明月宫主冷冷的看着巧儿,说,“在桃花谷,你就想告诉我的吧。” “没有,没有。”巧儿连忙争辩。 明月宫主不禁冷笑了,“是关于你主子的吧?”看着巧儿,明月宫主笑的越来越冷,“你不用怕,我对你家主子没有好感。你说的话,我也不会告诉给她,我只是想要知道她和灵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灵儿?”巧儿听到明月宫主称呼玉灵儿的昵称,不禁抬起了头。 “你猜的不错,放大胆说吧。”明月宫主看着巧儿说,“我猜,你这个宫女,对你的主子不满,已经很长时间了吧?说,玉灵儿既然嫁了出去,为什么千里迢迢的回来,又半夜逃出祁州?她是走错了路,还是要另投他人?” 巧儿听到明月宫主竟然对自己猜的如此准确,连忙扑倒在地,头磕在地上,像是鸡叨米一样的,说道,“宫主饶命。一切都是娘娘的主意。娘娘想要逼出楚文生,想要以玉灵儿小姐为诱饵,所以,就丧失良心的,绑架了自己的亲生爹爹和哥哥们,逼着玉灵儿小姐从京城回来了。她本来想在饭菜里下毒,害死玉灵儿小姐的,却没有想到,她的计谋被玉灵儿小姐识破了。娘娘恼羞成怒,才想着在那天夜里给玉灵儿小姐下迷津散……” “果然是玉坠儿!”明月宫主猛地一拍桌子,巧儿立刻吓的一抖,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哼,原来是为了楚文生!我问你,玉灵儿当初为什么远嫁到中原去了?” “是,也是因为娘娘想要得到楚文生!”巧儿没想到自己没有找到楚文生,却找到了一个明月宫主。她心里清楚,若明月宫主和玉灵儿是一起的,她的处罚,一定比楚文生还要惨烈! “娘娘为了得到楚文生,所以,把玉灵儿小姐的画像给了国王。当时,祁州正和天朝议和,于是,国王陛下就……” “什么?她竟然把灵儿当作贡品送了出去?!岂有此理!”明月宫主拍了一下椅子,“那楚文生呢?他又干什么去了?难道,他看着自己的老婆被送走的么?” 巧儿低下了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明月宫主沉默了一下,又看向巧儿,“哈,你的仇终于报了,是吧?”她阴险的一笑,“不过,本宫向来不帮人白做事,哼,本宫帮你教训玉坠儿,你为本宫做什么呢?” 巧儿一抖,本能的回答,“奴婢不知道。” 明月宫主阴险的冷冷一笑,“哼,本宫会知道你能为本宫做点儿什么的!”说完,她手一挥,“你下去吧!” 巧儿抖的更厉害了,她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想要报复玉坠儿,竟然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第六十一章 审湘雨 眼看着宫女将巧儿带了出去,明月宫主转身,又吩咐道,“来人,带彩儿!” 不大一会儿,宫女便在门口禀报道,“宫主,彩儿姑娘来了。” 听到这句话,明月宫主坐起身子,向着宫门口看去。 “彩儿,你怎么不进来?”她的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无比温和的看着宫门口站着的湘雨。 湘雨犹豫了一下,心想,明月宫主叫我来明月宫是为什么,她不会对我也……,她小心的向着大殿里看了看,里面似乎并没有玉灵儿的身影。 没看到玉灵儿,湘雨禁不住又在心里想,听楚文生和红衣谷主的意思,明月宫主好像很爱灵儿,也不知道明月宫主到底把她怎么样了?不知道她伤在了哪里,到底好点儿了没有?哎呀,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相信任何人拿任何主意。要是自己在她的身旁,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模样! “你在想什么?”明月宫主继续倾身看着湘雨,亲切地问,“为什么还不进来?” 湘雨迈开大步,向前走了过来。边走,她边心想,进来就进来,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打不过,我也要跟你拼了! 明月宫主看着湘雨脸上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你在桃花谷装的还瞒像的。怎么,这会儿有点儿撑不下去了?好吧,本宫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承认。说,到明月宫干什么来了。说的尽量的好听一点儿,说不定,可以博得本宫的一时心软,得个活命呢!” 听到明月宫主的话,湘雨立刻停住了脚步,堤防的看向明月宫主,她心想,好狡猾的老狐狸,既然早看出来了,干嘛还一直装模作样的! “怎么,你还不打算承认么?”明月宫主又扫一眼湘雨,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从我看见你第一眼,就已经看穿你,就已经知道你不是我明月宫的人了。” “不错,我确实不是明月宫的人,你想要怎么样吧?” “爽快!”明月宫主赏识的看一眼湘雨,“那,来明月宫干什么来了?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湘雨暗暗运好了气。 “你要杀便杀,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不打算说吗?”明月宫主似乎并没有看到湘雨的防备,嘻嘻一笑,“明月宫的酷刑,我可是还没有听说过有谁可以抗得过的。怎么,你想试一下吗?” “既然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刮,都随你。本姑娘要是向你讨饶一个字,哼,我就不叫湘雨!……” 明月宫主不由哈哈大笑,“好,湘雨,你够义气!既然你这么合我的心意,我就勉为其难的猜一下,你来明月宫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吧。”她故意看着湘雨,迟疑了一下,“你是为了乔玉灵儿来的吧?” 湘雨猛然惊讶的看向明月宫主,心想,怎么她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还知道我是为了灵儿来的? 看到湘雨这副可爱的模样,明月宫主笑了,笑的很开心。 “你果然是为了乔玉灵儿来的。不过,你是来救她的,还是和玉坠儿一样,来杀她的呢?” 湘雨又猛然一惊,心想,这个明月宫主还真是不简单呀,这么快就知道玉坠儿是来杀灵儿的了! “听玉坠儿对你说话的口吻,你应该是来救灵儿的吧?”明月宫主友好的看着湘雨,“你为了灵儿,没少得罪玉坠儿吧?她没为难到你吧?” 看着明月宫主同盟一样的目光,湘雨禁不住点了点头。 “就凭她?!哼,她可不是我的对手!不过,灵儿她现在怎么样了?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么?她伤在哪里了?她……” 明月宫主的脸猛然一凛,“哼!你果然是来救她的。你胆子倒不小,竟然敢到明月宫来救人!说,你们到底来了几个人?” 湘雨一看,呵,敢情自己是上了明月宫主的当了!她脸一扭,不再说话。 明月宫主也顿了一下,心想,如果是彩儿的同伙儿带走了灵儿,那么,她还留在桃花谷,想要干什么呢?没有道理呀!难道,真的只是紫铃一个人就带走了灵儿。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明月宫主缓和了语气,故意得意的说,“不过,你们已经来晚了,灵儿她已经走了。” “走了?”湘雨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她给我们留下了讯号,说她来到了这里,又怎么会不等我们,就走了?” “她给你们留下了讯号?”明月宫主抓住了湘雨的话柄,立刻追问,“是什么讯号?” 湘雨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明月宫主看看湘雨,不禁好笑的笑了一下。心想,明明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却还要硬装硬气。 “不错,她已经走了。玉坠儿刚才说,玉灵儿不但不领她的盛情,还偷走了她宫中的宝贝,所以,她也是来明月宫拿她的。听说,灵儿走了,她也就走了……”明月宫主故意不再说下去,拿眼看着湘雨。 果然,湘雨立刻接口道,“玉坠儿走了?哼,你这谎话也太烂了吧?我才不相信呢!她还没有得不到楚文生,怎么可能会走?根本不可能!” 明月宫主看着湘雨,心想,哼,看来,你比那个小宫女知道的还要多。今天审问你,真是审问对了。“你是说,玉坠儿喜欢楚文生?”明月宫主故意不信的看着湘雨。 “傻瓜都能看的出来,好不好?”湘雨翻一个白眼儿,对明月宫主一千个不屑的说。 “可是,玉坠儿却告诉我说,她是祁州王的贵妃。”明月宫主微笑着看着湘雨,“如果,他喜欢楚文生,怎么又成了祁州王的贵妃?” “哼,什么祁州王的贵妃?!你当她是玩儿真的啊?玉坠儿不过是在利用那个昏庸的老国王!要是没有祁州王,她哪里能调动得了那么多的人马寻找楚文生?要是没有祁州王,她敢绑架自己的爹爹?哼,只二哥一个人,也能杀了她!” 明月宫主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倒时明白的很。不过,既然玉坠儿是因为楚文生追杀灵儿。我想,楚文生不会袖手旁观吧?你刚才说,灵儿在路上给你们留下了讯号,‘你们’当中就有他吧?” “没有,是灵儿给我一个人留下了讯号。我习惯说‘我们’这个词,所以,就顺嘴说出来了。”湘雨连忙辩解。 然而,这已经瞒不住明月宫主了,“他来了。” 想到楚文生,明月宫主忽然没有心情理会湘雨。她的心一紧,忽然想到了,刚刚玉坠儿听到自己说玉灵儿走了的时候的紧张的神情,“难道,是他来了?他真的也跟来了!哼,好啊,玉灵儿,你竟然还是跟着他走了!” 湘雨奇怪的看看明月宫主,心想,什么跟什么呀,他来了就来了,怎么还“难道他来了”?灵儿又跟着谁走了? 明月宫主丝毫不管湘雨在想什么,她猛地一拍椅子。湘雨吓了一跳,再看自己的身旁,却已经多出了一个小宫女。 “宫主,您有什么吩咐?” “说,小姐到底是怎么走的?” 那宫女微微愣一下,悄悄看了一眼湘雨。 “就是被紫铃姐姐带走的。” “只有你紫铃姐姐一个人?” 那宫女小心的点了点头。明月宫主探究的看着那小宫女,“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是什么的,对吧?” “婢子明白,婢子不敢对宫主撒谎!” 明月宫主看着小宫女,许久,终于不耐烦的一挥手,那宫女又退了出去。 看着宫女离开,明月宫主又看向湘雨,心想,罢了,我还是再问问这个率直的丫头再说。 “湘雨,我再问你,你是怎么进的明月宫?既然是为了寻找玉灵儿,怎么不到山顶来,反而落到了桃花谷?” “你以为我想去桃花谷呀?”湘雨忍不住大声说,“要不是在……,”转念一想,也并不是完全是因为密道,也许,楚文生本来就知道皇帝等人在桃花谷,所以,特地前去救他们的。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住了口,不再说话。 “如此说来,你们不过是碰巧了走进了桃花谷?”明月宫主得逞的微微一笑,说道,“那么,你们就一定是从那条瀑布后面的山洞里走出来的了?” 听到明月宫主这么说,湘雨再次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己只不过一句话,明月宫主便立刻清楚自己等人是怎么进来的了。如此看来,这个明月宫主确实不简单。 “你,怎么会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明月宫主冷冷的一笑,大声说,“哼,当年,他带着玉灵儿差点儿从那里逃走。哼,他以为他走对了路,竟然还想从悬崖上跳下去。可惜,他的功夫太差了,别说救走玉灵儿。就是只有他自己从那里跳下去,都不一定能活命。我假装不知道,原谅了他,难道,他还真的以为我不知情么?不知道感恩图报的东西!” “老奸巨猾!”湘雨忍不住小声说。 “那,五爷不会是说的楚文生吧?我可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个绰号!”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明月宫主也不管湘雨说了什么,继续问道,“说,五爷到底是谁?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到皇帝,湘雨立刻警惕的开始装傻,“什么五爷、六爷的,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明月宫主看着湘雨,心中忽然有了数。她顿了一下,慢悠悠的说道,“好吧,你不想说,也可以。我问你,你和灵儿是什么关系?怎么能为了她,舍命到这里来?” “我们两个是好姐妹。”湘雨自豪的说,“为了灵儿,别说是到明月宫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 “哼!是吗?”明月宫主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之所以能这么做,是因为你就是五爷吧?” “我?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个女的!”湘雨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荒诞的明月宫主,竟会把自己当成了表哥。 “哼,就是因为你是女的。所以,才令人意想不到,不是吗?”明月宫主冷冷的说,“哼,她还说什么你是她的丈夫,分明就是在糊弄我!她以为我想不到是你么!” 湘雨不仅气结了。 “好,好,我就是五爷,你要怎么样吧?” “怎么样?”明月宫主冷笑了,“我不怎么样,我倒要学学那个玉坠儿,用你,把玉灵儿给我叫回来。” “你,你敢!”湘雨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明月宫主。 明月宫主冷笑一声,叫道,“来人!” 立刻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宫女,“宫主。” “把她给我带到储冬宫去!” 储冬宫是明月宫主建立最早的一座后苑,现在基本上没有人居住了。后来,明月宫主就用它来囚禁她不喜欢的人。 宫女抬头看一眼湘雨,“是。”说着,便看向湘雨,“姑娘,请吧。” 湘雨哼了一声,狠狠的看着明月宫主,“灵儿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哼,是吗?”明月宫主也冷哼一声儿,转头看向那小宫女,“放风出去,说玉灵儿要找的五爷,就在明月宫!” “是”小宫女又是一声儿答应。 湘雨看着明月宫主,不仅恼了。猛地,她一招儿恶雕捕食,斜身攻向了那宫女。只见那宫女不慌不忙的向后退去。湘雨左脚一错,又向前攻了一步。正在这时,一个鹅黄色的长袖拦住了她的去路。湘雨明知道是明月宫主插手了,却右脚一点,仍是向上飞去。明月宫主冷哼一声,向左一挥衣袖,湘雨啊了一声,跌倒在地上。 “哼,在明月宫撒野!你找死!”明月宫主倏的收回衣袖,冷冷的哼了一声。 湘雨这一跤摔的不轻,她半天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明月宫主冷冷的看一眼湘雨,“哼,看在灵儿的面上,我没有伤你。可是,要是你再敢胡来,就是灵儿,也救不了你。” 那宫女走过来,从地上扶起了湘雨,向外走去。湘雨努力的挣扎了一下。忽然,叮的一声儿,一枚玉指环,应声儿掉在了地上。 明月宫主听到响声,立刻转头去看。湘雨一见自己的指环掉了出来,也慌忙弯腰去捡。明月宫主衣袖一卷,那指环已经落到了她的手里。 “你还给我!”湘雨大叫。 “哼,”明月宫主冷哼一声,展开手掌,一枚雕有龙凤呈祥的玉扳指便落入了眼帘,“龙凤呈祥!”明月宫主大吃了一惊,转头看向湘雨,“你是乔应龙的女儿?” “什么乔应龙啊?”湘雨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明月宫主,“那是我干爹给我的,你快点儿还给我!” “干爹?哼,乔应龙是你的干爹!你怎么会认他当干爹的!”明月宫主又逼向湘雨,“他怎么会把指环交给你?柳迎春又是你什么人?快说!” “你凶什么凶!”湘雨一点儿也不怕明月宫主的,也瞪起了眼睛,“他是灵儿的爹爹,当然就是我的干爹了!你说的柳迎春,是灵儿的母亲。我虽没见过她,但是,她也是我的干娘。” “乔应龙是灵儿的父亲?”明月宫主瞪大了眼睛,“灵儿是柳迎春的女儿?” 第六十二章 龙凤指环 明月宫主听到湘雨说乔应龙的二夫人,柳迎春,正是玉灵儿的母亲的时候,不禁变了脸色,“你是说,玉灵儿是乔应龙和柳迎春的女儿?” “是啊,”湘雨看着明月宫主的脸色,不仅奇怪的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确实不知道!”明月宫主苦笑了一下,“柳迎春,原来,她是你的女儿。怪不得,她那么倔!” 明月宫主的眼前,不禁又浮现出二十年前的一幕幕! 那一年,明月宫主刚刚在明月峰建起明月宫没有多久。已经花尽了家财的她,一次意外,发现了山后沙漠的妙用。于是,她开始常常光顾那里。 那一天,也是沙尘暴刚过,明月宫主像往常一样,再一次出了宫门。 “宫主,你看,好像有收获啊!”宫女们看到沙漠里,隐隐被埋的车和马,不禁高兴的都叫了起来。 明月宫主却沉静的很,她的明月宫已成,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不是必须要的。她在宫女之后,慢慢的走了过来。 “切!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宫女走到已经绝命的马匹身旁,用刀划开了马身上的麻袋。只听哗啦啦一阵响,从袋子里流出一些药丸来。 明月宫主过来,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药丸。转头,她发现马队的旁边,倒了一辆马车。她走过去,伸手掀开了车上的帘子。只见车内,一个漂亮的女人已经不知昏迷了多久了。 “宫主?”小宫女走了过来,“车里有人吗?” 明月宫主没有回答。她用手掀着布帘,吃惊的打量着车内昏睡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乔应龙的二夫人,柳迎春。 “宫主?”没有听到明月宫主的回答,小宫女不仅也奇怪的过来,向着马车里探了一下头,“哇,宫主,她长的好漂亮啊!” “她好像受伤了,”明月宫主看着柳迎春,轻声说,“肯定是沙尘暴来时,拉车的马匹受惊,掀翻了马车,把她撞晕了!”她轻轻招手,把几个在查收马上的货物的宫女,都招了过来,“你们帮我把她扶出来,轻一些。” 在宫女的帮助下,明月宫主把柳迎春轻轻搀扶出了马车。宫女眼见明月宫主小心翼翼的对待着柳迎春,也不由的都小心起来。眼看,明月宫主将受伤的柳迎春温柔的抱在了怀里,一个宫女连忙解下腰上的水袋,沾湿了汗巾儿,递了过来。 明月宫主小心翼翼的用汗巾儿擦拭着柳迎春的额头。过了好大一会儿,柳迎春才唔的一声,醒了过来。 “药,我的药!”她轻声呢喃着。 “药?”明月宫主听到柳迎春的呢喃,不仅抬头看向宫女们。看到明月宫主的目光,宫女们连忙回头,去收拾撒开了的药丸。 “你放心,你的药没有事。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 柳迎春紧紧的抓住了明月宫主的手,“我的药,不要弄脏了!” “你放心,我会替你保管好你的药。”明月宫主说着,弯腰抱起了柳迎春,“但是,你需要休息。”说着,她施展轻功,抱着柳迎春,径自回到明月宫里去了。 明月宫主等到柳迎春醒过来,才知道,她是乔应龙的二夫人。此次,她之所以一个人远涉沙漠,是因为,祁州掀起了一阵奇怪的瘟疫。她在祁州的家人,除了丈夫,几乎全都被传染了。她只好留下丈夫在家,出外去寻求良药。 “你是说,你带回来的那些药丸,是治疗传染病的良药?” 虚弱的柳迎春点了点头,“不错,我自幼便通医道。这些药,都是我跟西洋的传教士换来的。我检验过,确实有效。宫主,祁州的百姓,都在等着这药救命。请您大发善心,派人把这药送到我丈夫那里去吧。我家里人也都在等着这药救命呢!” 明月宫主思忖一下,看着柳迎春,说道,“好吧,我派人替你将药送进祁州乔应龙的手里,但是,你怎么答谢我呢?” 柳迎春低头思忖良久,说道,“柳迎春一个单薄的女子,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宫主的大恩大德。如果宫主愿意,柳迎春愿意将一身的医术,都传给宫主。” “医术?”明月宫主可不喜欢这个,但是,她想,柳迎春既要传授她医术,岂是一俩天能够办妥的事,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但是,她却没想到,柳迎春归心似箭。虽然,人在病中,她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对明月宫主的传授。从明月风山间的青草讲起,柳迎春毫不保留的实践着她的话。 转眼,三个月过去。柳迎春的身体已经康复。虽然,已将药理,全部传授给明月宫主,但是,她仍旧每天督导明月宫主学习医术。让明月宫主不悦的是,柳迎春秀美的容颜上,从来没有过笑容。 “迎春,你有心事吗?”眼看着柳迎春寡寡郁欢,有一天,明月宫主终于忍不住问柳迎春道。 “他还没来接我,”柳迎春看着山涧的小溪,心事忡忡的说,“难道,祁州的瘟疫没有控制住?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听到柳迎春挂念乔应龙,明月宫主不禁有些不悦,但是,她却更不愿意让柳迎春不高兴。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祁州的状况!” “明月,”柳迎春闻言看向明月宫主,“既然,你能派人去祁州,那,你能不能送我到祁州去看一看?” “什么?”明月宫主知道,柳迎春一到祁州,就肯定再也回不来了。“你要会祁州?可你的医术,我还没有完全学会!” 柳迎春苦笑了。明月宫主天资聪颖,柳迎春的医术,她已经烂熟于心。柳迎春也知道,明月宫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走。至于原因么,她才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会说话算数的,眼下,我挂念祁州的状况,根本没有心思教你,你也一样学不会的。” 明月宫主听到柳迎春如是说,不仅冷笑了,“你看到乔应龙,还会想到要教我医术么?” “柳迎春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求宫主成全了迎春吧。” 明月宫主看着柳迎春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的心软了。 “好吧,我答应你,送你会祁州一趟,”看到柳迎春露出感激的模样,明月宫主马上又说道,“不过,我会跟着你一起去的。” 明月宫主和柳迎春很快出发,一起到了祁州。与柳迎春猜想的,正好相反。祁州的瘟疫早已离去,只见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像是到了国家庆典的日子一样。 “哼,这可不太像是瘟疫中的祁州!”明月宫主见状,不禁讥讽道。一旁的宫女,连忙拉一个街头的百姓,问道,“老乡,咱们祁州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大家都那么高兴啊?” “哦,姑娘,你外地来的吧?”祁州的老乡很是高兴,“乔应龙、乔大官人帮咱们从外面运来了药,解除了瘟疫。因为这样,咱们祁州最美的姑娘,要嫁给他了,咱们这是为他们庆祝呢!”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柳迎春的脸都白了,“乔应龙要娶妻了?” 看到柳迎春,那祁州的老乡不仅一愣。 明月宫主不仅冷笑道,“哼,你那麽辛苦弄到药,功劳却成了他的。” “二夫人,您,您怎么……” “明月,我们回去吧。”不等老乡把话说完,柳迎春已经转身向回走了。 回到明月宫,柳迎春的脸上更加没了笑容。她每天三更就起,督导明月宫主练习医术。然而,明月宫主看的出来,她不快乐,甚至,她很痛苦。 三天后,乔应龙找上了明月宫。 “你还来干什么?”柳迎春冷笑着,看着乔应龙,“你不是有了新娘了吗,怎么,还记得我这个旧人?” “迎春,你听我解释。”乔应龙可怜巴巴的看着柳迎春,“那天,你派来送药的人,告诉我,你,你不幸在路上遇难了。所以,我,我一时心烦,便喝了几杯酒。谁想到,醒来后,我就和她,……哎呀,我肯定是把她当成你了。我,我不能不负责任啊!”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柳迎春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乔应龙,“送药的人告诉你,我死了?”转头,她又看向明月宫主,“宫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明月宫主坐在座位上,没有答话儿。 “你为什么要这样拆散我们夫妻?”柳迎春看着明月宫主,“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离开明月宫,”明月宫主抬头看向柳迎春,“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我?”虽然猜到了,但是亲耳听到明月宫主这么说,柳迎春还是不由的愣了。 “不错,”明月宫主迎向了柳迎春的目光,“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柳迎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乔应龙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明月宫主,你不要趁火打劫!”他冷冷的看着明月宫主,“我的妻子,是不会任由你染指的。” “哼,你都娶了三夫人了,还有脸来管我么?”明月宫主冷冷的看着乔应龙。 “无论我娶了几个夫人,我都不会让你欺负迎春的。”乔应龙冷冷的看着明月宫主,“在我的心中,迎春永远都只是我的迎春,谁也代替不了,谁也抢不去。” “哼,你以为你是在什么地方?”明月宫主看着硬气的乔应龙,不仅冷笑了一声儿。 “在你明月宫又怎么样?”乔应龙也冷冷的笑道,“我知道你明月宫主在这沙漠里小有威名,但是,我乔应龙今天既然敢来到这里接迎春,就不怕你的万种手段!” “那好,那我就成全你!”明月宫主说着,扑下了座椅。 “慢着!”柳迎春一下子横身到明月宫主和乔应龙的中间,“明月,请你住手!” 明月宫主不想伤了柳迎春,她硬生生的收了招式。转头,柳迎春又看向乔应龙,“你没有骗我,你和她真的只是因为那一夜?” 乔应龙着急的伸手拉住了柳迎春的手,“你还不了解我吗?” 柳迎春点了一下头,看着乔应龙,说道,“正是我了解你,我才相信你。但是,应龙,如果你骗了我,你知道吗?你损失的,将不会是我一个人。” “迎春?”乔应龙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的看着柳迎春。 柳迎春温柔的摸向腹部,“没错,如果你骗了我。我会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你,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他。” “你怀孕了?”乔应龙大喜过望,他拉着柳迎春的手,几乎载歌载舞起来,“哈哈,太好了,你怀孕了!啊!”他忽然又扑倒在地,对着上天祷告道,“上苍保佑,保佑是个像我的妻子一样美丽的女儿。谢谢上苍,谢谢上苍!” 柳迎春看着欣喜若狂、对着上天连连磕头的乔应龙,不仅含泪笑了。她转头看向明月宫主,“对不起,宫主,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长在这里。” “我也可以很爱他!”明月宫主冷着脸,却坚决的说。 “你知道,你代替不了的。”柳迎春看着明月宫主,温柔却坚决的说,“我必须要离开明月宫。即使乔应龙不来,我也会走的。除非,你杀了我们母子。” 明月宫主看着坚决的柳迎春,“你没有为我动过心?” 柳迎春低头不语。 “你连句谎话都不肯说吗?”明月宫主不仅恼了,“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是不会愿意听我说谎话的。”柳迎春看着明月宫主轻声说,“你知道,那是我在骗你的。你不想让我骗的!” 明月宫主凄凉、却又满意的笑了,“你知道?” 乔应龙丝毫不管明月宫主。他站起来,拉住了柳迎春的手,“迎春,我们走吧。” 柳迎春点点头,跟着乔应龙就向外走去。 “慢着,”明月宫主喝住了乔应龙和柳迎春。缓缓走下座椅,她从手上褪下来一枚玉扳指,“这枚龙凤呈祥,是我爹爹留给我的纪念。你拿去,记住,只能传给你的孩子们。如果日后,他们经过这片沙漠,遇了难,明月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完好的送回祁州。” “谢谢你!”柳迎春感激的看一眼明月宫主,转头和乔应龙一起离开了。 “不用谢!”明月宫主哼了一声儿说,“我不过是为了让孩子知道我罢了!” 乔应龙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柳迎春朝着明月宫主轻轻施了一礼,转身和乔应龙一起离开了。 “你认识灵儿的母亲?”湘雨奇怪的看着明月宫主,“难道,这个扳指是二夫人的。可是干爹说,要我在沙漠遇难时,拿出来?”她奇怪的看着明月宫主,猜不透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带她到储冬宫去吧。”明月宫主看一眼湘雨,语气温柔的说道,“好好对待她。”说完,明月宫主看也不再看湘雨一眼。宫女连忙拉着湘雨离开了。 明月宫主离开了椅子,一个人落寞的走到窗前。造化真是弄人啊,她怎么会想到,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玉灵儿,是她当初要当成自己的孩子的、柳迎春的女儿呢? 看着窗外的夜色,想到玉灵儿美丽的笑颜,明月宫主不仅痛苦的握紧了面前的窗棂。忽然,她愣了一下——就在她的手里的窗棂上,一丝儿布缕在不显眼的随风飘动着。明月宫主看得清楚,那丝儿布缕正是玉灵儿衣服前襟上的。 “灵儿的衣服怎么会挂到这上面来了?”明月宫主奇怪的皱起了眉头。她拾起那丝儿布缕儿,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布缕撕的很是匀称,还打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不是不小心挂到上面去的,是玉灵儿撕下来的?”明月宫主更奇怪了,“为什么?” 猛然,她想到了什么,连忙低头去寻。果然,在窗台下不远处,很不明显的写了四个字,“宫主,救我。” 明月宫主顿时呆住了。“宫主,救我。”这四个字,显然正是玉灵儿的字迹。虽然写的很轻,很不明显,像是用手指甲画上去的。但是,明月宫主却看得出来,那是玉灵儿在危难之际,趁人不注意给她留下来的求救信号。 “灵儿不是自己走了,而是,……紫铃,你好大胆!” 明月宫主刚想要骂紫铃,忽然转念一想,“不对,若是紫铃强行带走了玉灵儿,宫女们怎么会说是玉灵儿自己要走了……啊,” 明月宫主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狠狠地瞪一眼门外,暗暗的骂了一句:丫头,你可真胆大,竟然连我都敢骗,哼,等我查清了这件事,看我怎么收拾你。转念又想,如此看来,是紫铃救走了玉灵儿。既然是这样,紫铃一定不会带着玉灵儿出宫的。她们,会逃向哪里呢?明月宫主手里握紧了布缕,皱紧了眉头,仔细思考着。 明月宫主知道,如果那小宫女不是紫铃的对手,她也不敢这么做;如果只有她一人,紫铃也不必带着玉灵儿逃离。这其中,恐怕还有别人。而且,不管是他,还是他们,功夫绝对都在紫铃之上了。且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毕竟,他们还是让玉灵儿她们逃掉了,否则,小宫女也不必栽祸给紫铃了。既然败了要逃走,……明月宫主仔细思考着。 对了!只有一个地方,能是她们的容身之地。 对,就是那个地方。紫晶洞,这应该是紫铃唯一能想到的,藏起玉灵儿的地方。除此之外,紫铃她们应该也无处去了。想到这里,明月宫主立刻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宫门前,小宫女看到明月宫主走了出来,躬身问道,“宫主,夜已经深了,您还要出去么?” 明月宫主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这里不是我的明月宫么?怎么,我要去哪里,想要怎么样,还要向你报告么?” “婢子不敢!”小宫女只道明月宫主是因为玉灵儿的离去而心烦,却没有想到明月宫主已经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只是,夜已经深了,婢子陪着您吧?” “哼,”明月宫主冷冷的笑了一声,“我在我自己的明月宫里,何用你来陪?我说了,我只是想一个人走一走!”说完,不高兴的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第六十三章 陈皓被拿 再说风巧儿带着玉坠儿,大步走出了明月主宫。风巧儿大大咧咧的走在前面,似乎全然不在意,后面的玉坠儿是否跟了上来。玉坠儿则磨磨蹭蹭的走在风巧儿的身后,思潮滚滚,淹没了她周围的一切。 她本来想,以自己的乖巧,想要讨好一个变态的老太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却没有想到,明月宫主竟然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利用自己。她不但利索的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更显然的是,她是庇护玉灵儿的。虽然这样,她却还是猜不到,玉灵儿和明月宫主到底有什么交情。然而,她最关心的,还是玉灵儿为什么又悄无声息的走了。玉坠儿心想,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忽然走了的。 越想,玉坠儿越觉得一定是明月宫主对自己说了谎,因为,她实在想不到一个理由,让一个婢女成功的帮着玉灵儿离开。她心想,玉灵儿既然在路上留下了讯息,怎么可能又一个人离开?那讯息,恐怕也只有常年在祁州的楚文生看得懂。玉灵儿的讯息,显然是留给他的。楚文生不来,她不会走!对,一定是楚文生上山来了,一定是他挟持婢女,带走了玉灵儿。想到也许是楚文生带着玉灵儿走了,玉坠儿开始强烈的不安起来! 玉坠儿心想,她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楚文生是她的,谁也不能将他夺走!她抬头看看在前面行走的风巧儿,发现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在意自己的动向。玉坠儿回头看看,转身欲溜。 “如果你不想死,你就最好别耍花招儿!”玉坠儿刚刚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子,就听到身后继续向前走动的风巧儿,冷冷的说道。 玉坠儿心里一惊,转头看看风巧儿,只见她仍然像刚才那样,在向前迈着步子。似乎,刚才说话的人,并不是她。玉坠儿迟疑一下,仍转回头,试探地向前跨了一步。 “你再向前走一步,我保证让你变成一个死人!” 玉坠儿连忙止住了脚步,这一次,她十分确定,说话的人是风巧儿了。她转过身子,只见风巧儿走了那么久,却仍然距她不远不近,就像先前一样。似乎,这么久,她根本没有走动过。玉坠儿恨恨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你最好别骂我,即使在心里,我也听得见的。”风巧儿在前面,又头也不回的说道。 玉坠儿不信的冲着风巧儿的背影,瞪一下眼睛,撇了撇嘴,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刚刚又骂我了!我再饶了你这一次,不过,要是再有第三次,我可就要让你知道明月宫都有些什么手段了!还有,饶过你两次,都是看在你的姐姐、玉灵儿小姐的面子上!你最好知恩图报!” 玉坠儿半信半疑的闭上了嘴,不敢闹别扭了。她乖乖的跟在风巧儿的后面,慢慢的向前挪动着。心里却又想,也不知道风巧儿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看明月宫主的意思,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那个古怪的老妖婆。 玉坠儿正想着,风巧儿又在前面说话了。 “有什么信物,就赶快拿出来吧,我也好下山交给祁州王,让他早日调兵。” 玉坠儿看看风巧儿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赔笑道,“姐姐,怕只怕这信物不如我人管用啊。” 风巧儿哈哈了两声,说道,“你用不着给我说这个,也用不着讨好我。我不过是个给你跑腿儿的,你倒可以试试看,要是办不成给宫主许诺的事,宫主会怎么惩罚你。” 玉坠儿狠狠地暗暗咬了咬牙根,赔笑着,说道,“我不过也是在担心,祁州王并不相信什么信物之类的罢了。” “那又关我什么事,我刚说过了,我只是替你跑腿儿的。”风巧儿冷冷的说,全然不理会玉坠儿的用意。 玉坠儿气急败坏的瞪着风巧儿的背影,“姐姐不怕耽误了宫主的大事吗?” 风巧儿转头看了她一眼,“从来没有人敢耽误宫主的事!你要是想知道宫主是怎样惩罚人的话,大可以试一试。” 玉坠儿看着风巧儿带着凛冽的、嘲讽的眼神,不禁有些退缩了。她心想,既然,玉灵儿逃脱了明月宫,十有八九就是楚文生干的。这件事,就是明月宫主不说,她也要派人拦住他们。算了,就只当是明月宫主和自己不谋而合,她请求自己这样做的好了。 想到这里,玉坠儿伸手从手腕上退下来一个精致的玉手镯儿,“这是祁州王给我的定情信物,你拿去吧。” 风巧儿将手镯儿接在手里,掂了一掂,又看向玉坠儿。 “你告诉祁州王,就说我在沙漠里见到玉灵儿了,可是,她被坏人挟持了,请大王发兵,在祁州城外拦截那些人,千万不能让那些人伤害了我的姐姐。” 风巧儿看了玉坠儿一眼,“你姐姐不是你的逃犯吗?怎么,现在我听起来,却有点儿像你救她来了一样?” 玉坠儿也看风巧儿一眼,“我本来就是救她来了。” 风巧儿冷笑了一声,“你胆子不小,竟然敢欺骗宫主!” 玉坠儿不以为然地看了一下风巧儿,“哼,她不是也想要杀了灵儿吗?我也一样!既然目的一样,怎么说又有什么关系?!” 风巧儿同样不懈的冷冷的一笑,“你会知道有什么关系的!”说着,朝着玉坠儿一甩袖子,倏的闪了过来。玉坠儿大惊失色,以为风巧儿想要杀了自己。惊愕间,她竟然连动也动不了了。可是,风巧儿却掠过了她,径直向她的身后打去。 玉坠儿回过神来,连忙也向自己的身后看去。一望之下,却没有看见人。只听风巧儿冷冷的笑了两声,收了攻势,脚尖一点,已经向前走出丈许。 “阁下什么人?为什么擅闯明月宫?”风巧儿转身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玉坠儿这才看见和风巧儿对阵的人。只见他身穿青色绸缎长袍,身高五尺,面色浅黄,沉稳中透露着不透风的威严。这不是陈皓是谁?玉坠儿看见陈皓,不由得高兴起来。她想,楚文生是和陈皓在一起的。在祁州,他们就在一起。现在陈皓自投罗网,楚文生也一定就在附近。 原来,陈皓匆忙间离开桃花谷,一心只想着要追上比自己先离开没有多久的楚文生。为了避人眼目,他专门挑拣山脊之间有遮荫、明月宫人最注意的山坳走。幸运的是,他凭着多年在江湖上拼打的经验,这一路上,倒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他怎么想都想不到,地处漠北的明月宫,竟然有着和他的想法相反的习惯。而,楚文生却深谙这一习惯。一路走来,陈皓当然是没有追上楚文生。 山坳里,花香、果香断断续续的飘进他的鼻翼,清风徐徐,陈皓倒也没有觉得累。走了一天,陈皓没有看见楚文生的影子,就知道一定是和楚文胜走岔了。他倒也不泄气,心想,明月宫主一定是住在这里最美丽宜人的最高峰上。于是,他一路遥望着明月宫,来到明月主宫的脚下。 抬头看已经到了明月主峰,陈皓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心想,虽然没赶上楚文生,但总算到了这里,或许,在这里,他可以打听道玉灵儿的消息了呢。却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偏偏遇上了正从明月宫出来的风巧儿和玉坠儿。 被风巧儿拦住了去路,陈皓心知不是什么好事。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向着一旁闪去。看着陈皓身体灵活的闪开,风巧儿却没有再动。玉坠儿也不知道风巧儿心里又在搞什么鬼,不禁着急的叫道,“哎呀,他跑了!” 风巧儿却仍站在原地没有动。 眼看陈皓一转眼走出了好远,玉坠儿忍不住上前推一把风巧儿,大声说,“喂,你是要放了他吗?你看清楚了,他不是明月宫的人,他和玉灵儿是一伙的。” 风巧儿瞟了玉坠儿一眼,哼了一声,却仍旧没有动。眼看着陈皓要走的没影儿了,风巧儿才脚尖一点,人已经风一样飞了出去。陈皓心里也正对风巧儿的行为感到奇怪,猛然看到她风一样飞过来,不禁大吃了一惊。他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了不少的武林高手,但轻功好到这种地步的,风巧儿是第一个。他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了,索性站住不再跑了。 “哼,算你识相!”飞着的风巧儿本已经朝着陈皓伸开了她干枯修长的十指,见他回头看到自己,反倒站定脚步,不向前跑了。她倏的收回了手,闪到陈皓的面前,冷冷的说道。 “明月宫果然藏龙卧虎!”陈皓看着风巧儿,也冷冷的说,“在下既然不是对手,也只好任凭处置了!” 风巧儿扫一眼陈皓,却并不去抓他,“哪里来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江湖草莽,只不过听说这里风景不错,特地前来游玩而已。” “来明月宫游玩?胆子不小!” “不敢当!”陈皓毫不示弱,“不过见识过阁下的功夫,在下已经不敢小睽明月宫了。只是,不知道,江湖上有关明月宫主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关于宫主的传言?”风巧儿倏的转过头来,看着陈皓,“什么传言?” 陈皓微微一笑,“我既然是为了证实这些传言来的,当然只有见了明月宫主才能说。” 玉坠儿心里急着知道楚文生和玉灵儿的消息,所以,也跟着风巧儿追了过来。只是,她的行为就笨拙多了。直到此时,她才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只听风巧儿哼了一声,说,“你想要见宫主?” 陈皓冷冷的一笑,没有说话。玉坠儿看看陈皓,又看看风巧儿,想要搞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哼!你以为明月宫是什么地方?你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风巧儿笑的格外凛冽。 “他和玉灵儿是一伙儿的,玉灵儿现在一定是和他在一起的。姐姐,你千万不要放过他呀!”玉坠儿等不及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担心性格和明月宫主一样诡异的风巧儿,会做出什么让她意外的事来,连忙插口说。 风巧儿瞟一眼玉坠儿,又上下打量一下陈皓,眼眸里满是怀疑。 陈皓听了玉坠儿的话,愣了一下。玉灵儿和自己在一起?陈皓看看玉坠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风巧儿将陈皓脸上的疑问看在了眼里。她转过头去,假装全然不在意地问道,“你真的也是为了玉灵儿小姐来的?” 陈皓淡淡一笑,驴唇不对马嘴地说,“这里的风景不错!” 听了风巧儿的话,玉坠儿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风巧儿一眼,心想,风巧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有人为了玉灵儿来了?他是谁?会是楚文生么?难道,楚文生没有和眼前的这人在一起?风巧儿也是淡淡一笑,“可惜!我不会让你看下去了。” “姑娘要擅自处置我吗?”陈皓看着风巧儿。 “怎么,我不能处置你吗?”风巧儿反问。 “应该,应该!”陈皓低头,假装谦逊的说,“我正怕明月宫主会和我过不去,对我施加什么让我受不了的大邢呢。既然是姑娘自己来处置,在下就放心的很了。” “哈哈!”风巧儿哈哈大笑,“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么?你净盼着我上当,带你去见宫主呢!哼,可惜,我偏不会上你的当!” “哈哈!”陈皓也哈哈大笑了两声,“姑娘不上当最好!” 玉坠儿本来也再防着陈皓说反话儿,骗风巧儿上当。可陈皓如此,她反倒不知道陈皓到底是什么心思了。她看看风巧儿,心里倒更盼望她能说一说,到底是谁也为了玉灵儿来了。可是,风巧儿似乎早忘了这话茬儿。 “既然这样,就请跟我来吧。”风巧儿冷下脸,向前一指,对陈皓说。 陈皓笑笑,放开了脚步,跟着风巧儿向前走去。玉坠儿忍不住了,“哎,你不找灵儿了么?” “你不是说她现在和我在一起么?既然和我在一起,我又何必再去找?”陈皓头也不回的讥讽道。 玉坠儿脸一红,转头看一下风巧儿。风巧儿脸上却仍像平常一样。玉坠儿说,“我只是猜测,我还以为是你和楚文生进宫,带走了她。” 陈皓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第六十四章 紫衣长老回来啦 陈皓没有想到,风巧儿带着玉坠儿和自己,竟然走向了通往山外的山口。站在山口,风巧儿看着面前的大路,瞟一眼陈皓,说道,“你快点儿走吧!” 玉坠儿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向风巧儿。 “姑娘是要放我走?”陈皓更是难以置信的看向风巧儿。 “我不是放你走,”风巧儿说,“我是没有空搭理你,只好让你滚!” 陈皓朝着风巧儿拱一拱手,“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姑娘是否能将放在下离开的真正原因,告诉在下呢?” “你还真罗嗦!”风巧儿冷冷的说,“明月宫没有多余的剩饭养多余的人,你最好还是快走!” 玉坠儿终于看出来了,这个风巧儿和玉灵儿是一伙儿的。意识到这一点儿,她不由的心想,这个风巧儿还真大胆,竟然敢在明月宫主的眼皮子底下,公然维护玉灵儿。难道,她不怕一心想要杀了玉灵儿的明月宫主,杀了她吗? “呵,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心领了。”陈皓轻笑一声,朗声说,“不过,在下既然来了,不达目的是不会走的。” “你找死吗?”风巧儿的脸不由得阴了下来,“我劝你还是快走,否则,惹怒了本姑娘,我让你死无全尸!” 陈皓正色的盯着风巧儿,“在下知道姑娘是为了在下好,但,还请姑娘能告知在下,我那朋友,玉灵儿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是谁也来寻找玉灵儿小姐了?姑娘放在下走,难道说,灵儿已经不在明月宫了么?如果她已然不在明月宫了,还请姑娘告知在下,灵儿小姐去了何处,在下要怎么做,才能与她团圆?” 风巧儿看着陈皓,许久才说,“我看你对灵儿小姐倒也是一片真心,就告知你一二。不过,你听完之后,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陈皓对着风巧儿拱手,深深地揖了下去。 “别的,风巧儿也不便于说。只是,五爷,咱们宫主已经抓了一个你的替身,你又何必前去送死?如果宫主知道你是真正的五爷,只怕一气之下,便会杀了你!别说是玉灵儿小姐的下落,你连她在哪儿都不会知道。” “五爷?!”玉坠儿和陈皓同时吃惊的看着风巧儿,异口同声地问道,“宫主已经抓了一个五爷?” 风巧儿奇怪的看一眼玉坠儿,对着陈皓点了点头。 “你放心,那位假五爷那里,风巧儿看在灵儿小姐的面子上,会多加照顾的。只是,宫主此时最恨的人,就是你。这时候,你不应该出现在明月宫。唉,倘若宫主杀了你,玉灵儿小姐势必要与宫主闹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可谁也落不了好儿。” “五爷?!”玉坠儿大声说,“那一个一定不是五爷!姐姐,宫主把他怎么样了?”此时,她也以为陈皓就是所谓的五爷。她心想,一定是明月宫主不认识楚文生,抓了他当成五爷了呢! 陈皓心里清楚,玉坠儿一定以为,明月宫主是把楚文生当成了五爷。可是,他心里却明白,明月宫主一定不会错认了楚文生。可是,不是楚文生,又会是谁呢?难道,是皇帝上了山,被明月宫主戳破了身份了? “关你什么事?!”听到玉坠儿的尖叫,风巧儿不耐烦的对着她,喝道,“你最好还是想清楚,该怎么给我重新编织你的故事吧!” 玉坠儿看着风巧儿的目光,退缩道,“我就是,不小心,落在沙漠里了……” “哼,你这种话,现在已经没有人相信了!”风巧儿冷冷的一甩袖子,打断了玉坠儿的话,又看向陈皓。 “敢问姑娘,宫主抓的那位‘五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灵儿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风巧儿再次冷了脸,“你们中原人真喜欢刨根问底!灵儿小姐现在……” “她现在怎么样了?” 风巧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苍老而匆忙的声音,忽然远远的传了过来。风巧儿一愣,连忙向着大路,躬身行礼。 “紫衣长老,您回来了?” 陈皓和玉坠儿见此情形,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 远远的,从大路的尽头走过来一群人。但那群人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却全然看不清。看到竟是这样,陈皓又不禁在心里大吃了一惊,心想,这是一群什么人,内功竟如此之好。这么远的距离,她不但能将声音传过来,竟然还能听见风巧儿说话的声音!正想着,那群人已经走近了。陈皓这才看清,远看是一群人,实际上,不过是四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那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看起来已经步入耄耋之年的老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是已经老迈至极,半天也走不动一步似的;在那老妪的身后,跟着三个似丫环的小丫头,她们,倒是清一色的年轻貌美。但见她们四人步伐一致,清风吹来,四人都裙榷飘飘。转眼间,她们就走到了风巧儿和陈皓等人的面前——风巧儿认得清楚,正是出门为茶园的兄弟们排忧解难的紫衣长老和她的弟子们回来了。 “风巧儿,玉灵儿小姐怎么样了?”紫衣长老转瞬间来到了风巧儿的面前,她往地上一竖手中的拐杖,迫不及待地问道。 “长老,”风巧儿小心的看看陈皓和玉坠儿,问道,“长老现在就要知道吗?还是等进了明月宫主的大殿,再向宫主问个清楚?”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知道。”紫衣长老完全不把陈皓和玉坠儿放在眼里,拿着拐杖在地上捣一捣,着急的说,“你快说,玉灵儿小姐现在可还在明月宫?她人可还安好?” 风巧儿摇了摇头,“小姐出事了。不过,这事儿,还得请宫主向您解释。我也是才听宫主说玉灵儿小姐正被人截杀,宫主正在寻找她。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 原来,这风巧儿竟是明月宫主的一个心腹。她前脚带着玉坠儿离开明月宫,后脚就接到了明月宫主的飞鸽传书。明月宫主将自己的猜测结果,告诉给了她,嘱咐她注意明月宫上下的动静,小心打听玉灵儿的消息。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您老人家,”风巧儿又说道,“紫铃妹妹和玉灵儿小姐一起消失了。据宫主察看,是紫铃妹妹带着小姐离开了。我想,如果小姐有了不测,那也就代表,紫铃妹妹也遭了毒手!” 风巧儿此话一出,紫衣长老身后的三个女子立刻有些躁动。紫衣长老伸手制止了弟子们的不安,哼了一声,说道,“他们的胆子倒还真大,连我的紫铃都敢动!” “看起来,长老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风巧儿惊异的看着紫衣长老,她迟疑一下,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知道,茶园的兄弟在外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调虎离山之事!”紫衣长老身后一个女子生气地说,“哼,这俩年,咱们姐妹不曾到茶园会会茶马古道兄弟,他们当真猖狂了起来。哼,他们要是真的敢对妹妹做什么,看我不宰了他们!” “调虎离山?”风巧儿吃了一惊,“难道这事儿是茶园的茶马古道……?” 紫衣长老沉重的点了点头。轻声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原来,紫衣长老接到茶园出事的消息之后,就火速赶往了他们所说的地址。却没想到,在那里等待她们的人,既没伤,也没病。见到了紫衣长老,他们也坦然承认,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想要紫衣长老长老离开明月宫罢了。 “要我离开明月宫?”紫衣长老一听到茶园的计谋,就意识到大事不好,“你们要我离开明月宫,想要干什么?” “长老不必担心!咱们的目的只是玉灵儿小姐一个人,对宫主,咱们谁也不敢冒犯!”茶园的人跪倒在紫衣长老的面前,毫不隐瞒他们的计划。 “那长老匆匆赶回,是要救玉灵儿小姐?”风巧儿满怀希望的看着紫衣长老。 紫衣长老轻轻叹了一口气。 “孽缘啊!早知道今天明月宫人还会这么想,五年前,我就该讲清楚的。” “这话怎么说啊,长老?”风巧儿奇怪的看着紫衣长老。 紫衣长老说道,“五年前,我也曾下决心送玉灵儿离开。明月太过于醉心于她,我不想因为一个玉灵儿,毁了明月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明月宫。而且,看着玉灵儿,总是让我想起来十六年前、让宫主萌动了情种的柳迎春。我担心,宫主陷入太深,所以,我悄悄差紫铃,把密道的位置告诉了楚文生。” “然后呢?”风巧儿和陈皓等人吃惊的看着紫衣长老,都没有想到,当年,楚文生和玉灵儿的脱逃,竟然是紫衣长老的计谋。 “那时的楚文生,功夫太差。为了逃走,他准备了好久。那一天,玉灵儿告诉紫铃,她和楚文生已经准备要走了。我担心宫主察觉,所以,故意约宫主去山里比武。” “可是,那时的宫主已经陷入了对玉灵儿的情感,拔不出来了。她几乎无时不刻的不在想着她。我和宫主比了三个回合,宫主输了三个回合——以往,她可从来没有输给过我。我们在山里呆了一个时辰,宫主总共向宫女问了十五次玉灵儿的情形。等我们比完,她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明月宫中。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她没有看见玉灵儿的身影,立刻就要大开杀戒!要不是宫女骗她,玉灵儿上山去采药了,她简直就要疯了。幸好,当时,玉灵儿和楚文生并没有离开。否则,明月宫早已经被明月拆散,她自己恐怕也早就去追杀楚文生了。” “后来呢?” “楚文生和玉灵儿在秘道里呆了一天,明月宫主派了三波儿宫女上山寻找……天黑的时候,玉灵儿还没有回来,宫主大发雷霆,告诉守候在宫中的宫女,说,玉灵儿要是当夜没有回明月宫,她就拆了明月宫,杀了守在宫中的所有宫女!直到后来,玉灵儿终于从外面回来了,她才熄了怒火儿。” 风巧儿明白了。明月宫主对玉灵儿至情至爱。 “可是,宫主最后却让她离开了。”风巧儿感叹说,“所以,容不得小姐对她有背叛啊!” “是啊,玉灵儿可以离开。但是,明月却不准她这样对她。” “那长老,有没有问,茶园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带着小姐去了哪里?”风巧儿心想,找到了始作俑者,紫衣长老一定问清楚了他们的计划。 “唉!”紫衣长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们也是受人差遣,也不知道具体的计划!” “什么?!”风巧儿和陈皓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长老,眼下怎么办?” “灵儿小姐失踪了多长时间了?”紫衣长老看向风巧儿。 “您昨天离开,今天早上,宫主被哄骗到了桃花谷。我估计,茶马古道就是那时候下的手儿。到现在,她和紫铃妹妹已经消失了一天了。” 紫衣长老点了点头,说道,“怕只怕,宫主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转头她看了看陈皓,“这位是?” “哦,”风巧儿连忙说道,“这位玉灵儿小姐的朋友,上山来寻找玉灵儿小姐来了。” “长老,”陈皓双手抱拳,“在下陈皓,请求和长老一起上山,寻找玉灵儿小姐的下落。” “五爷吧?”紫衣长老一皱眉头,说道,“宫主眼下最恨的人当中,恐怕就有你,你何必又要自寻死路呢?” 陈皓微微一笑,“明月宫主应该不是不讲情理的人。陈皓此次上山,不是为了争取玉灵儿小姐,而是要确保她没事儿。如果能救下玉灵儿小姐,陈皓和小姐愿听明月宫主的安排。” “徒儿们,”紫衣长老听陈皓如此说,一横手里的拐杖,大声说道,“随为师上山!” 第六十五章 明月宫主追查 紫衣长老听风巧儿说了玉灵儿的情况,连忙带着三个弟子,奔向山顶。 “紫衣长老,您回来了?”明月宫的小宫女看到紫衣长老神色匆匆的赶过来,连忙迎了过来。 “宫主呢?”紫衣长老停住脚步,手拄拐杖,威风凛凛的站下了。 “刚刚宫主说心闷,要出去走走。” “走走?”紫衣长老看着那小宫女,停了片刻,才一甩袖子,说道,“等我找到了宫主,再和你们算账!”边说,她人已经走远了。 再说,明月宫主出了明月宫,绕开了守候在明月宫四周的侍卫,向着后山走去。明月主宫的后山是紫衣长老的天下,她向来不喜欢人打扰,所以,后山向来冷清的很。明月宫主脚下生风的快步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紫晶洞! 此时,紫玲的药力刚刚褪去一半,正端坐在洞里运气;雏菊手里拿着湿布,守在阿哲的身旁,不停的擦拭着阿哲脸上的虚汗,眼睛却心神不定的一直向洞口张望着。 “哼,你们果然在这里!”明月宫主走看到雏菊和紫铃,立刻大步走了进来。 紫铃听到明月宫主的声音,猛然间一顿,不仅运岔了气。她连忙运气,强行压制。明月宫主两步走过来,伸手在她的背上连拍了两下。紫铃大声咳嗽了两声儿,才大口大口的喘起来。 雏菊抬头看到明月宫主,不禁停住手,惊异的瞪大了眼睛。 “灵儿呢?”明月宫主的脸阴沉的很,特别是她发现没有看到玉灵儿之后,“她去了哪里?” “宫主,不是我们。”紫铃艰难的抚胸,说道,“是他们要杀小姐,紫铃不是对手,所以,只好带着小姐 …… ” “哼!”明月宫主冷哼一声,“他们有多少人,你就不是对手了?” 紫铃立刻低下头,不再争辩。明月宫主也不再理紫铃。她转头看一眼阿哲,“他中毒了?”稍一凝神,她仔细的看了看阿哲的脸色,惊呼道,“命悬一线?古道!哼,原来是茶园的茶马古道!才几年不见,他们的本事倒是见长呀!” 紫铃惊讶的抬头看向明月宫主。她没想到,明月宫中用毒高手那么多,明月宫主不经过把脉,竟然就能辨别是古道下的毒手!只见明月宫主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走上前,塞进了阿哲的嘴里。 “你不是在山下养马呢吗?怎么上山来了?” 紫铃低下了头,“婢子是奉命在山下养马的。可是,这几天,总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议论小姐回来了的事。口吻中,像是就要遭遇灭顶之灾一样。” “本来,我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我以为只是某些人心思狭窄,胡思乱想罢了。可是,今天一大早儿,我去马棚里告诉马夫们该给马匹们改换草料了的时候,忽然听到马夫们在议论,说茶田那边主动请缨,要对玉灵儿小姐动手了。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哼!我看,这茶园的庄主是不想活了!”明月宫主冷冷的说。 “我顾不上喂马,便飞快的上山来见姥姥。却没想到,姥姥她老人家不在;我想,她一定是到明月宫里去见您了。所以,只好转道儿又到明月宫里去找您。可是,我到了明月宫,才知道您去了桃花谷。这种时候,您和姥姥竟然都不在,我就知道,马夫们说得一定是真的了。所以,就留下没有走。” 听到这里,明月宫主不禁想起来了。在去桃花谷之前,小宫女在为她梳妆的时候,曾似无意地说过一句:“玉灵儿小姐那么聪明美丽,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把她害的如此狼狈!这人真该千刀万剐!”那时,明月宫主正在猜想,粉儿所说的那个贵妃到底是不是迫害玉灵儿的元凶。小宫女的一句话,立刻就让她决定去桃花谷,探个究竟。 “哼!好个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计划的倒很周密。”明月宫主冷冷的说,“那现在灵儿呢,她没和你们在一起么?” “小姐担心他的的伤势,去药房拿药去了。”紫铃看一眼阿哲,低下了头。 “什么?这个时候?”明月宫主大吃一惊,转头看向紫铃,“她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想赶快找到她,想要杀了她吗?哼,难道,她想不到,你也想不到吗?”转头,她又看一眼阿哲,“难道,他的命,比她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吗?” “宫主,您也知道小姐的脾气,”紫铃小心地说,“我们怎么可能拦得住?” “哼!”明月宫主一甩袖子,转身向外走去。 “宫主!”紫铃连忙叫道,“难道,你不救救他么?” “他死不了!”明月宫主说着,已经走远了。 见明月宫主怒气冲冲的走出了紫晶洞,雏菊惊慌的拉住了紫铃的衣袖,“姐姐,她,她,不会是抓小姐去了吧?” “你放心,”紫铃看着外面,轻声说,“宫主不会伤害小姐的,她只是去寻找小姐去了!” 雏菊担心地向外望望,小声说,“唉,小姐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紫铃也看向洞外,没有说话。 明月宫主又一路飞奔一样的,向着药房奔了过来。来到明月宫附近,侍卫感到迎面一阵风扑过来,连忙拔剑在手,喝道,“什么人?” 明月宫主二话不说,挥袖便打了过去。那侍卫受了重击,才看清是明月宫主。他重重的跌倒在地上,艰难的说,“宫主恕罪!”可明月宫主已经走远了。 来到药房前,明月宫主停下了脚步。她看看黑灯瞎火的药房,伸手便摘下了道旁的灯笼。 推开药房的门,明月宫主举起灯笼,走了进去。药房里没有一个人。明月宫主不禁再次气恼的吸了一口气,心想,紫铃,你也敢来戏弄我么?转身欲走,却忽然转过身去。 她大步重新走进药房,来到药柜前,藏于命悬一线解药的药箱前,她伸手拉开了那格儿药箱。药箱里的药末儿上,果然清晰地留着一个手抓的痕迹。明月宫主猛地合上药箱儿,她把灯笼往下放了一些,果然,在地上,有一小撮儿不明显的药末儿。显然,那是无意间,被人洒在地上的。明月宫主盛怒起来。她伸手拍向身边的桌子。只听啪的一声,那桌子立刻变得粉碎! “宫主!”随着桌子被明月宫主拍的粉碎,药房门外边的灯火立刻灯火通亮。 明月宫主听到侍卫们的呼唤,向外看一眼,大步向外走了出来。 “宫主。”侍卫们惶恐的叫道,“属下无能!” “怎么无能了?”明月宫主走到外面,站定了,看也不看侍卫们,冷冷的问。 侍卫们低着头,没有回答。明月宫主冷哼了一声,向前走去。这时,从山下飞奔上来一个人,“宫主,启禀宫主,紫衣长老回来了!” 明月宫主不动声色的问道,“她去过紫晶洞了?” 听到紫晶洞,侍卫们身旁的小宫女不仅微微的抖了一下。明月宫主看到了,冷冷的说,“怎么,你也知道她们躲在那里了?那怎么不继续追杀呀?既然连我都不怕了,还怕什么紫衣长老呀?!” 那小宫女闻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明月宫主看一眼那小宫女,冷哼了一声,说道,“紫衣长老呢,怎么还不来见我?” “小姐已经不在药房了么?”紫衣长老走了过来。 明月宫主瞟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小宫女,冷声说,“灵儿在哪儿,哼,恐怕,我倒要请教请教她了!” “她也有参与?”紫衣长老看看那小宫女,吃惊的说,“这不是你的……” “哼!正是我贴身的小宫女,才敢这么大胆,连本宫也敢不放在眼里了!”明月宫主一甩袖子,大步向前走去。 第六十六章 五爷不见了 明月宫主大步走回了明月宫,坐在了她铺着白老虎皮的椅子上。那小宫女颤颤巍巍的跪在大厅当中,连头也不敢抬了。明月宫主看向紫衣长老,只见她身边只剩下了两个弟子。明月宫主知道那一个一定是去照顾紫铃等人了。 此时,代替那名弟子站在紫衣长老身边的是一个身着青衣长袍的男子。那不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但,脸上的沉着,却凸现着男人们身上最吸引人的所有气质。 那人正是陈皓。紫衣长老早在山下,就已经注意到他站在风巧儿的身边了,追问之下,他倒也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 。 听说明月宫主已经囚禁了一个假“五爷”,陈皓一定要跟着到明月宫。紫衣长老心想,这人竟然干独闯明月宫,定然也不是泛泛之辈。恰巧,风巧儿要奉命带着玉坠儿的玉镯去祁州城。紫衣长老便同意亲自带他上明月宫来了。 “他是什么人?”明月宫主看着陈皓,决心先不理跪倒在地的小宫女,先问紫衣长老道。 不等紫衣长老开口,陈皓便微微一笑,坦然答道,“在下姓陈,是玉灵儿小姐的好朋友。特地来明月宫带她走的。” 明月宫主皱了一下眉头,盯着陈皓上下打量了两下,“你也是灵儿的好朋友?” 陈皓坦然点了点头。明月宫主哼了一声,转头吩咐道,“紫裳,去到紫晶洞,把雏菊带到这里来。” 一声答应,从紫衣长老身后走出一个弟子,转身走出了宫门。明月宫主不再理陈皓,径直看向小宫女,“说吧,茶马古道兄弟把灵儿带到哪里去了?” “宫主,”那小宫女低着头,“我承认,这一切都是婢子的错。是婢子鼓动茶马古道兄弟来的,因为,婢子不忍心再看到玉灵儿蛊惑您,所以,决心代宫主除去她 …… ” “闭嘴!我是在问你,将玉灵儿小姐带到哪里去了?”明月宫主恼怒的断喝道。 小宫女低了头,“婢子知道茶马古道兄弟伤了玉灵儿的仆人,料想她今晚必定会去药房盗药,所以,早早的就派了人,到药房去等她了。” 明月宫主黑着脸,手上不自觉的紧抓了白老虎的头。那可怜的老虎头,在明月宫主的手里,像是马上就要碎了。 “天黑不久,她果然来了。婢子知道后,就匆匆的赶了过去。可我刚想要拔剑杀了她,忽然就有一把剑架在了婢子的脖子上!” 明月宫主惊疑的看着那小宫女。 “婢子很是心惊的转头一看,才知道玉灵儿又来了救兵。” “什么?”明月宫主惊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他是何人?”“是楚文生!”小宫女仍旧低着头回答,“五年前,和玉灵儿一起来到明月宫的楚文生。他挟持着我,强行带走了玉灵儿。” “楚文生?”明月宫主半信半疑的低下了头。 “楚文生?”陈皓也怀疑的轻声说。 “陈老板!”这时,雏菊被紫衣长老的弟子带了进来。一看到陈皓,她立刻就扑了过来,惊喜的大叫道,“您可来了,小姐,小姐她……” “雏菊,你别急,慢慢说。”陈皓连忙扶住了雏菊的双手,安慰说。 “陈老板,我家老爷、少爷,他们还好吗?”雏菊吸一口气,连忙继续问,“兰姑娘,雨姑娘她们好吗?五……,您,有他们的消息吗?” “他们都好。他们都在盼着你家小姐平安无事呢!雏菊,到底出了什么事,灵儿她……” “陈老板,你救救我们家小姐吧,他们,”雏菊指向跪在地上的小宫女,“他们,要杀了我们家小姐。柱子受了伤,雏菊也无法保护小姐…… ” 陈皓看一眼那小宫女,问道,“雏菊,小姐现在何处?她没受什么伤吧?” 雏菊摇了摇头,看向明月宫主,低声说,“阿哲中了毒,小姐去拿药,却一直都没有回来。” 想到刚才小宫女的话,陈皓低头沉思一下,连忙又问,“雏菊,你见到了楚先生了吗?会不会是他来了,带走了你家小姐?” “楚先生?”雏菊惊异的瞪大了双眼,“楚先生来了么?”她摇摇头,“没有,他一定没有来过的。他要是来了,怎么会不管小姐呢?陈先生,我家小姐好苦啊,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陈皓心想,楚文生没有道理,救走了玉灵儿,而撇下雏菊不管的。转念,他连忙又问,“你可知道,这些天,可有什么人,说是救你家小姐来了?我是说,除了我和楚先生之外的人。或许是,你家二少爷他们。” 陈皓心想,既然不是他和楚文生,皇帝他们又都在桃花谷,那么这个假五爷,必定是乔玉山等人假扮的了。 “二少爷他们?没有啊。二少爷他们不是和老爷在一起吗?”雏菊惊异的问,“陈老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哼!五爷,看来,我小觑你了!我还以为灵儿在故意混淆我的视听,哼,没想到,你在这里等着我呢!”明月宫主冷笑了一声,打断了雏菊的话。 陈皓也冷笑一声,并不否认的看向明月宫主,“宫主这么急着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知道哪位仁兄,无意间成了在下的替身,让宫主误会了?” “陈老板,你?”雏菊吃惊的看着陈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明月宫主一挥衣袖,立刻就有宫女从宫门口走开了。明月宫主说,“五爷是和楚文生一起来到明月宫的?” “我已经来了,至于和谁一起来的,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吧?” “哼!说得倒也对!不过 ……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比楚文生好在哪里?!”说没说完,明月宫主已经一挥衣袖,攻了过来。 慌忙间,陈皓猛然推开了雏菊,硬着头皮接了明月宫主一掌。他早见识过了风巧儿的轻功和紫衣长老师徒们深厚的内功,此时,当然不敢小觑明月宫这一掌门人。他轻飘飘的接了明月宫主一掌,顺势就向后退去。这一退,竟退了十多步,才停了下来。 明月宫主却并不趁机攻过来,她冷冷的瞪视着陈皓,“你为什么不肯接我一掌?” “在下自知不是宫主的对手,也不想白白送死。宫主又何必感到惊奇呢?” 明月宫主冷冷一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只不过,在明月宫,岂能容你躲避。”说着,挥袖又打了过来。陈皓脚下一滑,顺势滑向明月宫的另一侧。 明月宫主大恼,手上的功夫不禁凌厉起来。紫衣长老在一旁,暗暗在手心里运了一口气。她心想,难道,这人真的就是玉灵儿小姐口中的五爷不成?要真的是他,只怕不能让他挨宫主这一掌。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玉灵儿该不愿意了。她暗暗运气在手,随时准备替陈皓接下宫主的这一掌。就在这时,宫门外忽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宫女。 “宫主,不好了,不好了!” 明月宫主一甩袖子,硬生生的收了手上的招数,怒喝道,“慌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那位姑娘,”小宫女气喘吁吁,胆颤心惊的说,“那位姑娘不见了!” “姑娘?!”陈皓惊异的看向明月宫主,心想,这丫头不是去请假五爷了吗?又哪里出来个姑娘?明月宫主则一袖朝着那宫女打了过去,“不见了?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这一袖被紫衣长老上前一步,接住了。她看一眼那宫女,那宫女迟疑了一下,轻声说,“婢子在储冬宫里发现了这个!”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金杈来。 那金钗浑身金黄通亮,钗角上镂空的雕花复杂细腻,却又不显得杂乱,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之物。那钗角上,旋着金丝儿,像是蝴蝶的金须儿,再看那金须儿的脚下、钗角的顶端,镶嵌着两个大珍珠。这两个大珍珠,浑圆晶莹,更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买得起的。雏菊认得清楚,这正是湘雨的物件。 “雨姑娘,陈老板,是雨姑娘的头钗!”雏菊忍不住的大叫道,“雨姑娘来了,雨姑娘也来救我们家小姐了!”雏菊激动地热泪盈眶了。 陈皓却脸色大变,他看着金钗,摇着头喃喃说,“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可,这明明就是雨姑娘的头钗,我认不错的。”雏菊又看看那支头钗,转头看着陈皓,肯定地说,“这支头钗是我找到我们家小姐的第一天,小姐送给雨姑娘的。我还记得,这钗本来是一对儿的。雨姑娘说,小姐的礼物,她不能独吞,得把这钗拆开了,送给兰姑娘一支。小姐笑了,说,她要送给兰姑娘的,是一对儿玉镯,难道,雨姑娘要让兰姑娘把那对儿玉镯也分开吗?陈老板,这是我和小姐分别了三年之后,我见到她的第一天的事情,我不会记错的。” 陈皓的脸色难堪起来,忽然,他盯着那支金钗,说,“那钗筒里,有张字条儿。” 明月宫主看着陈皓,忽然心情轻松的笑了一笑,“我看到了!”她微微笑着看一眼陈皓,伸手拿过来那支金钗,轻一扯金钗上的金丝须儿,真的从钗筒里抽出了一张字条儿。她也不藏虚,展开字条儿,轻声念道,“我先走一步,去寻找灵儿的下落。” 明月宫主猛然将字条儿攥在手里,握成了小团儿,扔到了地上,自语道,“走了,你本事倒还不小!好啊,你走了,真正的五爷来了,我就不信,灵儿真的能走?!” “什么?她就是你抓到了假五爷?”陈皓嘲讽的看着明月宫主,“你抓了一个女人,说她是‘五爷’?” “怎么?不可以吗?”明月宫主并不理会陈皓的嘲讽,“灵儿这一次带回了多少人?你们还有多少人,要进我明月宫来?” 陈皓远远的看着被明月宫主扔到了地上的字条上的字,淡淡笑道,“还有很多,怎么,宫主害怕了么?” “害怕?”明月宫主哈哈大笑两声。“本宫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她看向紫衣长老,“他们就交给你了。你最好别让我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们!”说着,一挥衣袖,大步向外走了出去。 第六十七章 储冬宫 湘雨被宫女从明月宫带进了储冬宫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 储冬宫建在距离明月宫遥远的后山,是一排排远离喧闹的宫殿。看这里冷清的情形,似乎已经不再是明月宫的地界。人走过来,似乎一下子就远离了明月宫仙境一样的谷地。 湘雨跟在宫女身后,发现明月宫主的储冬宫,其实有点儿像皇帝的冷宫。叫储冬宫这样的名字,真的是名符其实。这里的情形和外面的明月宫,像是两个世界。外面,——且不说明月宫主所在的明月宫,就连在山底的桃花谷,也到处都是绿意盎然,哪里都一片片生机勃勃。然而,在储冬宫里,连树木的叶子都是灰色的。没有花儿,没有鸟儿,四周一片沉寂,沉寂的几乎就要爆炸。不,它就处在临近爆炸前的那一刻。在这里,就连呼喊,都没有回声。 宫女把湘雨推塞进一个院子,转身给大门上了锁,扭着小腰,便离去了。湘雨也不管宫女怎么对待自己,她忽然间从明月宫的美景里,来到了这样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不由的心想,这不就是冷宫吗?明月宫竟然也有这种地方?不由得好奇心起,走到四下里查看着。可是,她查看了半天,却连一只蚂蚁都没有发现。 “唉!倒霉,这是什么鬼地方嘛!”湘雨转了一圈之后,气馁的坐到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自言自语地说。“哼,都怪那个玉坠儿,说什么到了这里就好找灵儿了。现在怎么样呢?灵儿没找到,还来到这样的一个鬼地方!” “这么仔细的侦查,竟然还没有发现,这里也挺不错的吗?”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湘雨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四下里一看,发现皇帝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高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挺像我的冷宫的,”皇帝从树上跳下来,向两边看看,故意说。 “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湘雨圆瞪了两眼,看向皇帝。但紧接着,她立刻又低下了头,使劲捶着自己的额头,“做梦了,一定是我在做梦了!” “好啦,别拍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拍下去,就该更傻了!”皇帝走过来,笑着制止她,说,“你没有做梦,真的是你表哥来了。我说,湘儿,表哥才一眼没看住你,你就偷偷跑到明月宫来了?你也太不把表哥放在眼里了啊!不过我想,反正灵儿也在这里,就顺带着,一块儿带你回去吧。” “噢,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地位呀!”湘雨这才确定真的是皇帝来了。刚刚她还在因为没有寻找到玉灵儿,又被关到了这种地方,而闷闷不乐。忽然看见了皇帝,她心里立刻高兴起来。听到皇帝这么说,她也没有一点儿不高兴,只是假装不高兴的噘起了嘴巴。看到皇帝转过头来看她,她立刻绷不住的咧嘴笑出声来。“哼,你这样说,我就不走了!” “噢,原来你是不用我救的。”皇帝恍然大悟般,故作严肃的转身就向外走去,“哪,我还是走吧。我还是赶快去救我的贵妃娘娘吧,分别了这么久,朕正心疼呢!” “哎,”湘雨连忙跟了上来,“谁说不要你救了?我只是说不走,又没让你不救!再说,难道,我就不是你的贵妃娘娘了?” 皇帝呵呵大笑,脚下却并不停留,“你?你还是我的贵妃娘娘吗?” “谁说不是了?!”湘雨明知道皇帝在说什么,却仍旧噘着嘴说。 “噢,原来是这样啊。好吧,回到皇宫之后,你继续做表哥的贵妃娘娘吧,朕就费点儿心思,再为陈皓陈老板挑选称心如意的美女好了。”说着,皇帝已经走到门前,他伸手在门上拍了两下。 “你敢!”湘雨一仰头,正想要说下去,却看到皇帝伸手拍向大门。“哎呀,没用的,她锁上了。”说着,她就撩起了裙子,抬起脚就准备踹门。 皇帝连忙伸手拉住了她,“你要干什么?” 湘雨奇怪的看着他,“你干吗拉住我?我当然是要揣……”忽然听得吱的一声,她一回头,门竟然已经自己打开了。 “噢,”湘雨似乎明白了,伸手去拉皇帝的手,“你搞什么鬼?让我看看,你手里拿了什么?” 皇帝仰头哈哈大笑,“我有李乐在身边,还用拿什么吗?” 湘雨转头看向门外,只见李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前。看到湘雨看了过来,李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微微躬身施礼,说道,“湘儿,你好!” “呀!你也来了!”湘雨毫不介意李乐有没有给她施礼,她高兴的跑到门外,“苏白也来了么?表哥把你们都拉来了,对不对?”她伸长脖子,向着门两边看看,却没有看到苏白的影子。 “咦?苏白呢?你们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桃花谷了吧?” “他去打探玉灵儿小姐的下落了!”李乐仍是面无表情的回答。然后,他又看向皇帝,“我看过了,这里基本上没有人住。看来,是冷宫。” 皇帝点了点头,说,“听到明月宫主说,要用湘雨引出灵儿的时候,我就猜这里差不多是冷宫了。只不过,这个明月宫主的谱儿不小哇,一个小小的明月宫,竟然还设了冷宫。” “只是,这冷宫里几乎没有人。”李乐说。 皇帝笑了,“乐疯子,你话里有话呀!”李乐曾经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应该广赦宫中到了婚嫁年龄的宫女和后宫,免得她们拖了不好酒色的皇帝的后腿。对于这样的观点,皇帝倒是赞同,但是,这件事一直都通不过一直担心皇室后嗣问题的太后的那一关。 李乐也淡淡笑了,“等找到灵儿小姐,太后娘娘就会准了我的本了。” 皇帝哈哈一笑,却不说话。 “表哥,你刚才就在明月宫外吗?”湘雨惊讶的看着皇帝,“你们藏在什么地方了?竟然逃过了明月宫主那个精明的女人。” 皇帝一笑,“我们是侍卫,不动又不走,不露武功,明月宫主再厉害,又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不是明月宫的人。” 湘雨哼了一声,心里蛮为皇帝的大胆骄傲。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 “表哥,你还说是为了救灵儿上山的吗?我说嘛,楚文生和陈皓不都已经上山来了么,你怎么会又想着上山来?你不会不相信他们吧?” 皇帝不由乐了,“我谁都可以不相信,但是,我能不相信我的妹婿吗?” “妹婿?”李乐奇怪的看一眼皇帝。皇帝并没有亲妹妹,只有眼前湘雨这一个表妹,然而,这个表妹却是他的贵妃娘娘,那么,他哪里来的妹婿呢? 皇帝看一眼李乐,说道,“我决定把湘雨嫁了。” 李乐看一眼湘雨,“湘儿?和哪一个?”他心里清楚,湘雨相中的人一定就在和他们一行的人当中,想猜是楚文生,却又不敢说出来。 “是陈老板!”皇帝说完,笑着看一眼湘雨,大步向外走去。 “谁说要嫁给他了?!”湘雨脸一红,不认账的说,“哎,你们还没说,是怎么上山来的呢?” 李乐脸上古怪的笑了一下,说道,“你被红衣谷主派到了玉坠儿的房间,爷不太放心,所以……” 原来,皇帝担心率直的湘雨根本不是诡诈的玉坠儿的对手,不放心的再次想要悄悄的到玉坠儿的房间里去。可他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到空中传来了明月宫主贴身宫女召唤玉坠儿和彩儿的命令。 皇帝知道,湘雨再怎么样,也违抗不了这命令。转身想了一下,他便直奔苏白和李乐的房间。他心想,既然玉灵儿已经在明月宫了,现在,湘雨也要被明月宫主带入明月宫,那,他们还呆在这里等什么消息呢?不如一起上山去好了。皇帝来到苏白和李乐的房间,说明了情况,要他们立刻收拾行装。三个人悄悄的跟在湘雨等人的身后,一齐上了山。因为,他们跟着明月宫主的宫女,一路走的都是近路。那宫女的轻功也很是深厚,皇帝他们只有拼尽全力,也能勉强跟上。等他们跟着宫女来到了明月宫,竟然比早他们一天出发的陈皓还早到了。 “表哥,原来你……”湘雨感动起来,双眼盈盈的看向皇帝。 “好了,我们现在兵合一处,可以齐心合力的去救灵儿了。”皇帝却不理湘雨的感动。 湘雨擦了擦眼睛,连忙点一点头,说,“可是,我们去哪里寻找灵儿?明月宫主不是说灵儿已经走了么?苏白又去哪里打探灵儿的消息了?” 说到玉灵儿,皇帝脸上的神色不仅严肃了起来。“我想,灵儿不是走了。如果,不是楚文生和陈皓上山来,带走了她,恐怕就是……” “怕是什么?”湘雨心惊的看着皇帝严肃的脸。 “只怕明月宫里有人不放心灵儿,把她从明月宫里带走了。” “怎么可能?”湘雨不以为然地说,“灵儿手无缚鸡之力,心地又好,谁会不放心她呀?” 皇帝冷笑了一声,“这里是明月宫,尔虞我诈,和我的皇宫差不到哪儿去!你不是也知道,有一伙人,一直想要杀她吗?” 湘雨一下子明白过来,“表哥,你是说,你是说明月宫里有人吃灵儿的醋,所以才一直要杀她,而不是因为担心明月宫?她,……” “不错!”皇帝点了点头,心情沉重的说,“如果是这样,只怕灵儿就凶多吉少了。” “啊,怎么会这样?!”湘雨吓坏了,“表哥,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呢?苏白去哪里打听消息了?我们去哪里和他会合?” 皇帝笑了,“湘儿,怎么一说到灵儿,你比我还要紧张呀?” “戚!”湘雨嘴一噘,说,“因为,除了你和姑姑,就灵儿对我最好了。” 皇帝笑了,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赶快走吧。我们和苏白约好了,他偌打探好了消息,就在明月宫不远处的山口处等我们。” 皇帝想不到,他所说的山路口,正是从明月宫走向浅月湾的路。在他们说话儿的功夫,李柏年扛着玉灵儿,已经走出了明月宫主所在的明月宫,走到了皇帝所说的路口儿。他停也不停一下的,径直向着浅月湾走去。 浅月湾那里,早已经有一群人在等候了。看到李柏年回来,他们立刻快步都迎了上来,“怎么样,李兄,得手了吗?” 人群中早已经有人看到了李柏年肩上的玉灵儿了,他呵呵抚掌大笑道,“李兄出马,还有不得手的吗?” 李柏年也笑道,“已经得手了。她现在已经昏过去了。不过,一会儿,最好再给她吃一粒药丸,否则,这女人闹将起来,只怕比楚文生还要厉害!” “她要敢胡闹,我们就索性杀了她,免得麻烦。”人群中,立刻就有人不耐烦地说。 “不,不能杀了她。”李柏年说,“倘若杀了她,就太便宜她了。而且,如果宫主知道我们杀了她,到那时,宫主就非得要拆散明月宫不可了。而且,咱们弟兄的命,也保不住了。但是,让她和楚文生一起离开,宫主就会以为是楚文生悄悄带走了她。你们想,宫主对她那么好,她不但不领情,还就这样走了……哼,宫主不恨他们一辈子,才怪呢?!到那时,我们明月宫就永世都不会再受到他们两人的骚扰了。哼,到那时,就算她玉灵儿再漂亮,宫主也不会动心了。” “李兄所说得不错!”李柏年的话立刻便获得了人群中的呼应,“与其杀了玉灵儿,不如让宫主恨他们。如此一来,宫主以后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我们明月宫就再也不会担心宫主会为了谁,而被拆散了!” 大家都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李柏年也干咳的笑了两声。 “如此,事不宜迟,李兄,我们就赶快带着他们去秘道吧。” “好,”李柏年点了点头,说道,“楚文生醒了么?赶快带他过来吧。” 第六十八章 送走 恍惚中,楚文生醒了过来。昏昏沉沉的,他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楚文生不禁有些暗暗有些心惊。 转头看到前面一张白色的大网,张开了等在那里,他想要停住脚步,却已经不可能了。若在平时,他完全可以借助外力,转变方向,以免自投罗网。可偏偏的,他现在踩在水上,脚下毫无着力之点。眼看就要扑上眼前的大网。他心想,只有借助眼前这大网,向后反扑,和李柏年等人决一死战了。 瞅准了眼前的大网,楚文生伸脚点向网上的一个窟窿,转身向后弹了过来。可就在这时候,一根大棒忽然挥了过来。楚文生似乎是在瞬间就失去了知觉。只是朦胧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高声儿笑道,“李兄,你果然厉害,所料这楚文生可是一点儿都没有错呀。这样的落网,他竟然都还能反扑,看来咱们都小看他了 …… ” 想到这里,楚文生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描有九龙盘凤的天花板,想到李柏年,楚文生立刻便知道,自己是被困在浅月湾了。他想动一下,却又发现他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紧紧地锁在了床边的柱子上。转头,他想看看四周的状况,却看见一个几乎半裸的女子,坐在他的床前,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你醒了?”那女人见楚文生睁开了双眼,嗲声嗲气的开口说道。边说,她边用手轻轻抚摸着楚文生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肉,满眼贪婪的看着他。见到女人的这种目光,楚文生身上,瞬间便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李柏年在哪里?你们想要干什么?”楚文生皱紧了眉头问。 “我们想干什么,你不很清楚么?”那女人嗲声说,“要我说,你也算是个好男人了,只可惜,太不识相!” 楚文生苦笑了一下,心想,怎么事到如今,连一个不相干的人,都会这样说自己呢?来不及细想,他说,“你去告诉李柏年,他能帮我从明月宫带出灵儿,并好心的送我们出去,我楚文生感激不尽。至于,明月宫主恨不恨我们,我完全都不在意的。我想,灵儿也是不会在意的。只是,请你告诉李兄,千万不可伤害灵儿。” “哟,她都不是你的人了,你还这么关心她啊?” “她对楚文生有情有义,虽然楚文生负了她,却也不能无情无义!” “你这么说,是想打动我,让我给你松绑吗?”那女人用手指轻捋着楚文生上臂的肌肉,嗲声询问道,“你明知道我是不能那么做的,为什么还要为难我呢?” 楚文生几乎要吐了,他大口吸几口气,大声说,“我没有想让你为我松绑,只是,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以为这样绑着我,就能达到目的了吗?” “唉!”那女人自怜的深深叹了一口气,“像你这么多情的男人,我也多少年没有见过了。我很奇怪,你怎么就能装的那么像呢?为什么其他男人,一看到宫主的美貌,就都崩溃了呢?” 楚文生耐住性子,“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何必强求呢?” 那女人咯咯的笑起来,“你真的很会装!怪不得,宫主对你,也很是念念不忘呢。”她哼了一声,站起身子,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说,“不过,不管你再怎么装,你们男人还不都是一样?!哼,你们哪一个能真正的一心为她好?”她又看一眼楚文生,不屑的说道,“你一定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吧?你以为你对玉灵儿已经是有情有义了吗?哼,倘若你真地对她有情有义,她又怎么会远嫁到中原皇室?怎么会落到今天的这种地步?” 楚文生看着瞬间变了三次情绪的女人,一时目瞪口呆了起来。“你又想让我怎么做呢?我又能怎么做呢?” 听到楚文生如此说,女人又咯咯的笑起来。她重新坐回到楚文生的床上,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我能让你怎么做呢?这一切,全都在于你的心。” 女人咯咯一笑,楚文生立刻回过神来。他费力的挣扎一下,向着门口望了望,说,“李柏年到底去了哪里?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兄能去哪里呢?你不是也想他替你去接你的小情人儿吗?我们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想要送你们两个一起离开罢了。”女人再次伸手轻拂楚文生身上的肌肉,柔声叹道。 楚文生立刻意识到李柏年干什么去了。他更急了,更加使劲的挣扎着向外看去。 女人倏地扑倒在楚文生被锁在床上的神去上,双手仍旧不忘抚摸着楚文生胳膊上的肌肉,“你急什么啊?现在天已经黑了,李兄应该马上就回来了。”说着,也扭头向外看了一看,不自觉的喃喃加了一句,“怎么还没回来?” 楚文生不禁冷笑了,讥讽的说道,“恐怕他是出事了,也许,他被明月宫主碰了个正着呢!”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嚷嚷。 女人伸手点一点楚文生的嘴唇,冲着楚文生抿嘴一笑,“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他们回来了!”说着,站起身来,向外迎了两步,却并不真走出去。 楚文生的心不禁一沉,心想,不知道灵儿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李柏年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从明月宫主身边把灵儿弄出来! 楚文生正想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女人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李兄得手了吗?” “得手了,”来人高兴的说,但看到床上大睁着两眼望向自己的楚文生,他便又立刻不高兴起来,“你,你怎么让他醒了呢?” “怕什么,”女人不以为然的转身走回到楚文生的床边,伸手轻轻的刮一下楚文生的脸,笑道,“我不会让他有反抗的力气的。” 进来那人才又高兴起来,“那就好。我们赶快吧。李兄还等着你去给那女人喂药呢。他说那女人要是闹将起来,比这男人还厉害呢!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在我看来,那个玉灵儿,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女人罢了。” “那是李兄小心,”女人说,“你才刚来没多久,当然不知道三年前,玉灵儿是怎样让宫主屈服的。哼,能让宫主屈服的人,当然不简单。” 那人连忙点点头,“对,对,能让宫主屈服的人,肯定不简单。” 那女人却已经又转过身去。只见她从手上摘下了一个指环,轻轻转动了几下,那指环竟然伸直,成了一枚钥匙。女人将钥匙递给男人,“我先出去看看,你快点儿。”说着,伸手又拿起了搭在旁边椅子上的轻纱外袍,披在肩上,停也不停一下的飞快的向外跑去。 男人看了看手上唯一的一把钥匙,又看看楚文生手上、脚上的枷锁,挠了挠头,虚心的向楚文生问道,“老兄,这把钥匙是你哪里的钥匙?” 楚文生哭笑不得的看看自己被锁的死死的手脚,心想,你都不知道,我又何从知道呢?看看眼前高高大大,却憨傻的实在很可爱的男人,又忍不住心想,在这明月宫的浅月湾里,还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明月宫主此生,也是享尽了艳福的人。 “我也不知道是那把锁上的钥匙,你都试一下吧。” 那男人点点头,说,“也只有这样了。”说着,真的俯身到楚文生的右脚上去试。楚文生心想,倘若这一把钥匙真的是这把锁上的,你一打开锁,我非一脚要了你的命不可。 正想着,脚边的男人已经叫了起来,“呀,这把锁竟然没有锁眼儿。” 没有锁眼儿?楚文生连忙扭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处,“锁眼儿在我的左手腕上。”——紧接着,他一下子便明白了,为什么给他带了那么多的枷锁,却只有一把钥匙了。这么多锁竟然只是一把锁,一把连环锁。既然是连环锁,钥匙当然也只有一把。这把钥匙打开的那把锁,正是连环锁后面的那把锁的钥匙。至于下一把锁是哪一把,这样的钥匙又该怎么用,就只有用锁的人知道了。 李柏年还真看得起我,竟然还请出了连环锁。想到这里,楚文生不仅又冷笑了。那站在他脚边的男人总算不是太笨,他打开了楚文生左手的锁后,只琢磨了一会儿,竟然顺利地把锁打开了。楚文生本想不顾一切,对男人施以暗算的。可,等他暗暗运气的时候,才发现,果然如那女子所说,他使了半天的劲儿,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真气从丹田处升上来。没有办法,他只好软着身子,任由那男子摆布了。 男人很快就将楚文生解开了。他谨慎的从怀里掏出牛皮筋儿,将松了锁的楚文生重新绑了起来。然后,才将他扛到肩上,向外走去。 “李柏年到底把灵儿怎么样了?”楚文生俯在男人的身后,问道。 “你马上就见到她了,马上就知道了。”男人扛着楚文生呼哧呼哧地向前走着。 听到马上就见到玉灵儿了,楚文生不禁叹了一口气。来到外面,男人将楚文生放在了一个竹排上。楚文生奇怪的看看四周,不知道李柏年到底想要干什么。 “楚兄,你醒过来了?”李柏年看着男人将楚文生放倒在竹排上,手拿着玉箫儿,不禁微笑着走了过来。 楚文生冷笑了一声,“听说李兄替小弟去救玉灵儿小姐了,小弟真是感激不及!只是,不知道灵儿现在何处?看李兄红光满面,应该是得手了。” “哈哈,”李柏年哈哈大笑两声,“楚兄和灵儿小姐真是情深意重啊。”他闪开身子,楚文生马上看见了同样卧倒在地玉灵儿。那刚才在他床边调戏他的女人正半抱着玉灵儿的头,从身上的荷包里向外掏出了一粒药丸,喂到她的嘴里。 “楚兄不要急,我马上就让你们团圆!”李柏年挥着玉箫说。 楚文生不想和李柏年磨牙,“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给灵儿吃的是什么?” 李柏年转头看一眼昏迷的玉灵儿,“楚兄不必担忧。我们只不过是怕玉灵儿小姐不肯合作,想让她多睡一会儿罢了。”他还正说着,一旁已经有人过来,抱起了玉灵儿,放到了楚文生的一旁。那人理也不理楚文生,径直对李柏年说道,“柏年兄,送他们上路吧,免得夜长梦多。” 李柏年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楚文生,“楚兄,等你和玉灵儿小姐得了百年之好的时候,可别忘了为兄的好处。” 楚文生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李柏年朝着身后的人,点一点头,说道,“出发吧。”立刻过来几个人,拖起了竹排,放进了水中。楚文生心想,他们这又是想干什么。 正想着,他又看见李柏年等人也上了一艘小船。他这才发现,自己和玉灵儿并排躺着的竹排上有一根绳线,攥在李柏年的手里。李柏年等人乘坐的小船一动,他和玉灵儿所躺的竹排也跟着移动了。 楚文生不知道李柏年这是要带着自己和玉灵儿去哪里。但,到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李柏年也不与他解释,他急催着摇船的人,快速地向前走着。 不大一会儿,楚文生就听到隆隆的水声。水波推搡,小船儿和竹排都开始走不动了。楚文生立刻明白他们这是来到了瀑布的边上。想到是来到了瀑布边上,楚文生似乎隐约明白了李柏年的用意。 “李兄原来是想要利用秘道,把我们送走。” “你很聪明。”李柏年说着,从小船上站起来,跳进水里,拉着楚文生和玉灵儿身下的竹排,逆水向前走去。船上的其他人也连忙下船来帮忙。 “李兄就不怕用这竹排送不走我们?” “我知道楚兄曾经走过这条秘道,”李柏年在前面斜过头来,轻蔑的看了一眼楚文生说,“你当时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了吧?只可惜,你那时候走错了路。如果走对了,那时候,你和玉灵儿早就逃出去了。也不用现在我还要再忙这一场了。” 楚文生大吃了一惊,“走错了路?你是说?” “其实,也不能说你走的那条路算是错的。只是,那条路,是宫主给自己留的后路。从那条路上走,轻功必须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才行。” 楚文生不仅苦笑了,心想,原来还是自己的错。 说话间,李柏年带着楚文生和玉灵儿已经走到了山洞里。跟着李柏年的人堆里,立刻就有人点起了火把。他们重新上了船,一路向前走去。 “当初,紫铃应该和你说的很明白了。各山各谷都有自己的出口处。你们从明月宫走,走的当然是宫主的路。你应该能想到,以你的功力,再加上一个不懂武功的玉灵儿,只有要转入到其他洞口,才能顺利的走出去。可是……”李柏年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楚文生心想,可不就是吗?当初,紫铃给自己的暗示是已经够明白了,可是,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不过,倘若当日逃走了,今天,玉灵儿遭此灾难,就不知道该向谁求救了。 第六十九章 紫衣长老思考谜底 紫衣长老带着陈皓等人回到了紫晶洞。此时,阿哲已经醒过来一回了,紫铃姐妹担心他知道了玉灵儿的情况后,反而误事,所以,谎言骗过他,已经又安排阿哲躺下了。紫衣长老走进洞来,又走到阿哲的身旁,拿起他的胳膊,为他把了一次脉。 “姥姥,他没事了吧?”紫铃在一旁担心地问。 紫衣长老摇了摇头,说,“看起来,宫主为他吃的应该是百花解毒丸。” 百花解毒丸是明月宫主采集了百种名贵花朵的花蕊炼成的,其解毒功效比起寻常的解毒药丸要好上百倍。而且,此药丸可解百毒,特别是明月宫中个高手所用的毒药。 紫铃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转头,她又问道,“姥姥,宫主没有找到小姐么?” 紫衣长老又摇了摇头,“只怕,这件事情要复杂了。”她站起身子,拄着拐杖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宫主猜,是楚文生来到了明月宫,带走了玉灵儿。她要亲自带人去追他们。不过,我看,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姥姥的意思是?” “玉灵儿小姐才来到明月宫几天?他们就行动起来了,还差了茶马古道上山来。看起来,这人不但对宫主够了解,而且,他也很清楚宫主和玉灵儿小姐之间的事。这种时候,哼,如果让我猜,楚文生和玉灵儿小姐情深意重,我也会猜楚文生一定会上山来。” “姥姥这么说,意思是……”紫铃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紫衣长老。 “如果我是楚文生,我应该知道,宫主太深爱玉灵儿,所以,只要灵儿小姐决定了。不管是什么决定,宫主都是左右不了的。” “所以,如果我是楚文生,我来到了明月宫,根本没必要偷偷摸摸的把灵儿小姐带走。即使,我不想露面,也不会选择偷偷摸摸的。”紫裳在一旁轻声说。 “不错!”紫衣长老点了点头。 “那,姥姥,楚先生真的上山来了吗?”紫铃看着紫衣长老,难以置信地问道。 紫衣长老没有回答,她转身看向陈皓。陈皓并没有看到紫衣长老看过来的眼神,他正看着雏菊,低声说着什么。 “雏菊,你可见过雨姑娘的字?” 雏菊没见过湘雨的字,但是,有一个人的字,她见过不少。那个人,就是皇帝!她从第一眼看见那张字条儿,就知道,这张字条儿不是湘雨写的了。 “我没见过雨姑娘的字,但,这肯定不是雨姑娘的字。它,是,”雏菊看一眼皇帝,轻声说,“五爷留下的!” “五爷?!”陈皓大吃了一惊,心想,这又怎么可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可能一朝之间,就都上明月宫来了?! “你说什么?五爷?!”紫衣长老看着陈皓,拄着拐杖向前走了一步,“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果然还不是五爷!” 陈皓这才也看向紫衣长老。他看得出来,紫衣长老对玉灵儿没有恶意。 “我确实不是五爷。”他坦然的看着紫衣长老,毫不掩饰的回答道,“五爷另有其人。而且,他也已经来到了明月宫里。” 紫衣长老冷笑了一声,“你们的本事倒都还不小,竟然都能轻而易举的进来我明月宫。” 陈皓连忙躬身行礼,“不是咱们的本事大,确实是机缘巧合罢了。咱们和玉灵儿小姐,都非亲即友,一心想的都是和玉灵儿小姐早日团圆。咱们不约而同来到了明月宫,并无想要冒犯宫主的意思。” 紫衣长老冷冷的说,“量你们也不敢!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楚文生一起来的?他人现在哪里?” “我确实是和楚兄一起来到明月宫的。只是,我因为一点儿小事,比他晚上山了一会儿。我原以为,可以追的上他,一同上山见明月宫主。然而,事与愿违,我和他竟然就这样失散了。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雏菊瞪大了双眼,惊异的看着陈皓,“楚先生真的来了?” 陈皓点了点头,他继续看着紫衣长老,“依长老看,那小宫女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吗?”他双眼炯炯的看着紫衣长老。 “哼,”紫衣长老冷笑了一声,“你心里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又何必来问我是不是真的?” 雏菊踌躇的走了两步,“不是楚先生救走了小姐,一定不是楚先生救走了小姐。一则,小姐不会撇下雏菊和柱子离开;二则,小姐深感五爷的怜惜之情,一心要在了结了这件事后,回到宫中,与五爷团聚。假如,小姐知道五爷也来了来了,一定不肯走的。” 紫衣长老看一眼雏菊,冷冷的说道,“你放心,你家小姐一定不会是楚文生带走的。哼,楚文生自以为对明月宫很了解,但是,他所知道的路也不过只有那几条。我要是他们,哼,早就在那几条路口上等着他了。” “啊?!”雏菊大吃了一惊,“在路口等着他?” “哼,我要是他们,就会有两种做法。第一,就是将楚文生和玉灵儿都杀了,毁尸灭迹,然后告诉宫主,说楚文生已经带着玉灵儿远走高飞了,哼,这样的话,宫主只能一辈子恼恨玉灵儿和楚文生,一辈子寻找他们,却也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如此一来,明月宫便可以得保。” “可是,如此一来,宫主却要悲痛至极,在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她很痛恨灵儿和楚兄,然而,”陈皓皱紧了眉头,接着说道,“倘若这件事被明月宫主知道了,做出此事的人,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紫衣长老冷笑一声,“不但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宫主一定会实现她五年前的话——拆散明月宫。哼,这样的明月宫,她还要来干什么?至于她自己,则要飘零一生了。” “陈老板,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救救楚先生啊。”听到这里,惊恐的雏菊,忽然跪倒在陈皓的脚边,拉着他的裤腿,大声哀求道,“雏菊求求您,救救他们,救救他们啊!” 陈皓连忙去搀雏菊,“雏菊,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这只是推测,不一定真的会发生。再者说,你家小姐叫我一声三哥,岂能是白叫的?陈皓要是无心救你家小姐,又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你还是快起来。” 雏菊哭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姐怎么这么命苦,总是遇见这样的坏人呢?” “还有一种可能,”紫衣长老看看雏菊,又看了一眼陈皓,又说道,“这个人只是在吃玉灵儿小姐的醋,他的本意只不过是想要赶走玉灵儿小姐。但他又不想让宫主和宫里的其他人知道他是这样的意思。若是宫主知道了他的用意,他一定会更失宠;而宫里的其他人知道了他的用意,不是要和他争风吃醋,就是觉得他本来也是自私,不会有人帮他的。于是,他巧妙的利用了五年前,宫主因为灵儿小姐的离开,宫主所说过的那些话。” 紫铃点了点头,“不错!如果不是利用明月宫的安危,他怎么可能调动得了这么多人?!茶马古道在和我动手的时候,曾经说过什么,为了明月宫,就是牺牲整个茶园都在所不惜。” “哼,好大的口吻!”紫裳在一旁冷冷的说道,“茶马古道也还真是大胆,我们紫晶洞的人他们都敢动,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紫衣长老伸手制止道,“他们也是受人指使,担心明月宫的安危,所以,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要找到幕后的主使。我想,楚文生和小姐一定已经在他那里了。”她站在那里,拄着拐杖,一动也不动的向前看着,思忖着。 “禀长老,”门外一个小宫女走进来,跪倒禀告说道,“宫主请您过去到药谭。” 紫衣长老点一下头,看着小宫女走了出去,才转头对陈皓和紫铃等人,说道,“看来,宫主要去寻找灵儿小姐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陈皓连忙说。 紫衣长老转头冷冷一笑,“你以为你在我这里是客人吗?哼哼,你不过是个囚犯!”说着,已经拄着拐杖向外走了出去。陈皓向外跟出一步,紫铃立刻闪身过来,伸掌挡在陈皓的前面。 “你最好还是听姥姥的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目光凛冽,脸若寒霜。 陈皓只好向后面退去。 紫衣长老带着两个徒弟缓步来到了药潭,看见明月宫主已经等在那里了。只见她背着手,面对药潭而立,身边没有一个随从。 “你打算一个人去找他们吗?”紫衣长老拄着拐杖,走到明月宫主的身后,说,“当初,你也教过他功夫,也曾经说过,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难道,你不怕那小子如今的工夫,已经练的出神入化了么?” “哼!”明月宫主冷冷的一笑,“那又怎么样?难道,他还能是我的对手不成?” “你总是这么自信!”紫衣长老感叹说。她也仰头看向前面的药潭,“虽然,你这样很好,可是,天外有天……” “奶妈,我要你来,不是要你来教训我的。”明月宫主不耐烦的,打断了紫衣长老的话。 紫衣长老叹了一口气,看看前面药潭上方的瀑布,“你觉得他们会从那个关口出去?” “哼,楚文生么,只能从明月宫出去。”明月宫主冷笑一声,“他以为他对明月宫很熟,哼,他也不过是知道那一点儿皮毛。” 紫衣长老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是楚文生带走了她,你又会怎么办?” “不是楚文生?”明月宫主转头看向紫衣长老,“奶妈,你又知道些什么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说万一,小姐万一不是被楚文生带走的……”紫衣长老看着面前的药潭,声音飘缈。 明月宫主深深的看了紫衣长老一眼,“是不是他,追查一下我就会知道了。” 第七十章 跟踪 皇帝带着湘雨和李乐飞快的赶到和苏白约好的地方,苏白还没有回来。他们不好站在大路边上等待,只好躲到旁边的灌木丛中。过了不大一会儿,苏白果然走了过来。 到了喜好美艳的明月宫,苏白又换回了他原来的那身装束——仍是一身滚黄边儿的绸缎白袍,手里仍然拿着折扇。如此的打扮,倒像极了浅月湾的人们。他大摇大摆的手拿折扇,顺着大路便走了过来。 “你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看到苏白走了过来,湘雨慌忙从灌木丛中跳出来,冲到了苏白的面前,如发炮竹一样的问道。 苏白一摇折扇,凭空一点湘雨的鼻子,不满的说道,“湘儿,要是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岂不是要被你给吓死?” “你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我吓死了的话,表哥早就不要你了。”湘雨噘一下嘴,拉住了苏白的衣袖,轻摇了一摇,“快说,快说,你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这时,皇帝和李乐也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看见湘雨在逼着苏白问话,也都殷切的看向苏白。苏白连忙说,“我正准备去别处查探玉灵儿小姐的消息。没想到,刚走出去没几步,我就看到一个身影,扛着什么东西,行动敏捷的向外走去。我心里不禁一阵怀疑,就跟了上去……” 苏白看到的那个身影恰恰就是李柏年。他肩上扛着的当然就是被打昏过去的玉灵儿。苏白一路跟着李柏年走到浅月湾,又悄悄沿路跟着他们去了瀑布后的山洞。 “这么说,你找到灵儿了?”湘雨高兴的看着苏白,“你真是太伟大了。” 苏白淡淡一笑,并不把湘雨的称赞放在心上。 “还有楚文生的消息。没想到,他们竟然连楚文生都拿下了。” “什么人,功夫竟然这么深厚?”李乐面无表情的问。 “哼,只怕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招数。”皇帝冷冷一哼,说,“事不宜迟,我们追!” 湘雨磨蹭了一下,低声说,“那个,他有没有和灵儿他们在一起呀?” “他?”苏白奇怪的看着忽然忸怩了起来的湘雨,不明白她是怎么了,“他是谁?湘儿,你病了?怎么忽然这样说话?”他扭一下身子,“哎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说的是陈老板。”李乐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白,回答道。 “陈老板?”苏白瞪大了眼睛,看向皇帝,拿折扇一指湘雨,“你决定放了她了?” 皇帝向前走去,边向前走,边说,“我本来就没打算锁住她。” 苏白笑了,一捅湘雨,轻声说,“你表哥对你还真好呀!”湘雨一噘嘴,一瞪眼,“你说不说?不说就算了!‘ “噢,”苏白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没有,他们没有在一起。” 湘雨哼了一声,快步追着皇帝向前走去。李乐看着湘雨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说,“看起来,她也真的恋爱了。” “今年的年景还真好,恋爱的人们真不少,唯独缺少我老白这个月老!”苏白一展折扇,大声念完这句话,也大步向前走去。 “你命也比较好,”李乐追上苏白,仍是面无表情,“要是遇上其他公主,你这样捉弄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没有说谎啊,”苏白无辜的看着说完就大步向前走,不再理会自己的李乐,大声辩解说,“他们确实没有在一起。再说,要是其他公主,我才懒得理她们呢。” “我才懒得理你呢!”湘雨扭过头来,噘着嘴说,“你们倒提醒我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湘雨指一下苏白,忽然又开心起来,“呵呵,到那时,我就可以找灵儿帮忙想主意了。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收拾你,才是最好的!” 苏白很是无辜的看一眼李乐,“乐疯子,你看,你害惨我了。” 李乐不理苏白,和皇帝肩并肩的加足了脚力,向前奔去。来到浅月湾,皇帝等人发现,苏白早已经找好了小船,藏在竹林里。四人拖出小船,又向前划去。 四个人很快来到了李柏年等人所穿过的瀑布前,湘雨说,“表哥,楚文生带着我们就是从这样的山洞里走出来的。你知道吗?桃花谷的瀑布后也有这样的一个山洞。楚文生说,这样的山洞是明月宫主设计来,给她的弟子们逃生的时候用的。” 皇帝点了一下头,说道,“明月宫主倒是还有一点儿远见之明。”说着,猫腰就要往里走。 湘雨连忙拉住他,“表哥,里面很黑的,我们需要找一些火把来。” 听到湘雨的话,李乐拍一下苏白的肩膀,转身就走。皇帝等人知道他是去找火把了,也不询问,都径直走进了瀑布里的山洞等待。 不大一会儿,李乐就回来了。手里拿了四个火把。苏白从怀里掏出火石,点燃了火把,四人就向着山洞的里面走去。 李柏年等人拖着躺着楚文生和玉灵儿的竹排,走的很慢。但此时,他们也已经走到了山洞的出口处。看见外面有了光亮,楚文生不仅使劲向着外面看去。李柏年说得没有错,他们当年果然是走错了路。现在,李柏年带着他们走出来的山洞外,显然和他们所走的路不是相同的。虽然还在山洞内,但却能清晰地听到外面有潺潺的流水声。楚文生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柏年要将自己和玉灵儿放在竹排上带进山洞里来了。 “李兄是想从这里让我和灵儿漂流出去么?” 此时,皇帝等人恰好顺着竹排留在地上的拖痕,追了过来。远远的听到楚文生和李柏年的对话,皇帝连忙命众人熄灭了火把。躲在一边,慢慢地向前移了过来。 “你很聪明。”李柏年说,“怪不得宫主对你也是赞不绝口。” “从此以后,宫主对楚文生和玉灵儿就只有恨了,李兄应该把心放下来了。” 李柏年冷笑了一声,没有搭话儿。他转身使劲拉拉竹排,说道,“楚兄,咱们后会有期了!” “不,是后会无期。”楚文生也冷冷的回答,“你老兄是不会允许我和灵儿再出现在明月宫的了。” “算你识相!”李柏年冷笑一声,弯下了腰,扶住猪排,向下用力一推,将竹排推倒了外面的水里,“楚兄,你和玉灵儿小姐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请保重。”说完,他朝着水中的楚文生和玉灵儿,抱了一抱拳。 竹排猛然落入水中,不仅向下沉了一下。楚文生和玉灵儿的身上,一下子都湿了。冷水相激,玉灵儿一下子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迷茫的看看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她身旁的楚文生,却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了。 李柏年看着他们慢慢漂流而去,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向回走去。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转过身来。 看到楚文生和玉灵儿被李柏年推了下去,湘雨忍不住就要冲过来,皇帝连忙抱住了她。他低声说,“湘儿,咱们的目的是要救人!” “混蛋!”湘雨微微挣扎着,低声说,“我要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的,他的功夫很是深藏不露。”皇帝紧紧搂着湘雨的腰,低声在她的耳边说,“我不想节外生枝,救灵儿要紧。” 湘雨狠狠地瞪着李柏年,不吱声了。李柏年带着人,毫无察觉的从皇帝等人的身边走了过去。本来,以李柏年的修为,皇帝等人靠他这么近,他是不可能听不到的。然而,他心思沉重。因为,他知道,虽然送走了玉灵儿,但是,他要面对的还有很多事。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心思,他只有一步一步仔细的计划。 看着李柏年等人走远了,湘雨一下挣脱了皇帝,向着洞口跑去。皇帝也不管她,他脚尖一点,已经向外射了出去。苏白和李乐也毫不示弱,也紧跟着向外飞了出去。 玉灵儿刚从竹排上坐起来。看到玉灵儿坐起来,楚文生才猛然大吃了一惊,叫了一声儿,“灵儿,你醒了?”却听得玉灵儿大声惊呼道,“五爷,小心啊!” 楚文生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玉灵儿大睁两眼,一脸惊慌的模样,心想,她还没有清醒过来……一抬头,却也看到皇帝的身影落了下来。他不禁也大吃了一惊,“五爷,你们……?” 楚文生话未说完,皇帝和苏白、李乐已经先后落在了竹排上。皇帝和李乐倒是轻轻点水一般的,就落了下来;苏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像喝醉了酒一下,摇晃着落下;紧接着,他又步伐不稳的来回在竹排上走了俩步。那小小的竹排哪里经得住他接二连三的摇晃?待得苏白落到了竹排上,玉灵儿和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楚文生,已经先后落入到水中去了。 皇帝见状,连忙下水,将玉灵儿捞了上来。李乐也跟着下水,救上来了楚文生。玉灵儿不习水性,等到皇帝将她救上来,已经喝了好几口水,呛得她咳了半天。 “苏白,我得罪你了吗?”玉灵儿咳的小脸儿通红,好大一会儿,才生气的指着苏白,大声问道,“干什么一见面就想要谋杀我?” 苏白无辜的挠挠头,只听山洞里的湘雨着急的大叫着,“快过来,快过来。哎呀,你们快过来。” 皇帝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划起竹排赶回来。 “怎么了?”李乐严肃的看着湘雨,“发生了什么事?” 湘雨白了他一眼,“我想看看灵儿怎么样了。” 皇帝一下子气塞了,“湘儿,拜托你以后说话,别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玉灵儿浑身都湿透了,她依在皇帝的身边,瑟瑟发抖着。湘雨也伸手搂住了玉灵儿,一边,她看看皇帝,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表哥,你别教训我,我还没把你做的坏事告诉给灵儿呢,要是她知道了,我保证她不理你了。” 玉灵儿轻轻打了一个喷嚏,说,“什么坏事?” 皇帝连忙悄悄朝着湘雨猛摇手,玉灵儿发觉了,一拉湘雨,“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理你了。” 皇帝苦下脸来。湘雨冲着皇帝嘻嘻一笑,说道,“对不起了,表哥。”接着就把皇帝在桃花谷皇帝调戏黄儿的事说了一遍。楚文生在一旁,连忙说,“雨姑娘,这件事不是五爷的错!桃花谷的规矩……” 玉灵儿转过头,冲着楚文生一瞪眼,“是不是他的错,我用得着你来说吗?桃花谷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楚文生立即低下头去。玉灵儿冷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有多潇洒呢!你潇洒,干什么还来管玉灵儿的死活?” 楚文生这几年一直生活在对玉灵儿的愧疚之中,如今听到她对自己的讥讽,反倒觉得轻松了一些。他默默无声的听着玉灵儿对他的责骂。可偏偏就在这时候,玉灵儿不骂了。她转头看向皇帝,“你呀你呀,黄儿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为什么不对我坦白?是不是你真的看上她了?” 皇帝冤枉的看看湘雨,说,“哎呀,天地良心!我有这么好的老婆不要,怎么会看上她那种人!我想要坦白的啊,可是,我哪儿有时间呀!……” “少来狡辩!”湘雨打断皇帝的话,搂着玉灵儿,大声说,“我告诉你啊,灵儿,表哥在祁州,还找了一个小姐呢,她还托我告诉表哥,一定请表哥回去祁州,她啊,非表哥不嫁呢!” “什么?”玉灵儿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伸手拉住了皇帝的衣襟,“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一路,到底招惹了多少良家妇女?” “我?”皇帝苦笑着看一下苏白,心想,得,本以为找了一个贤惠的老婆呢,可是,从着眼前的状况看起来,似乎不怎么令人乐观!“我没有!” 楚文生看看皇帝,不禁转过头去,心说,我早想告诉你的,祁州的姑娘们,不好惹! “怎么,你不想承认吗?你没惹人家,人家干什么缠上了你?”玉灵儿噘起了嘴巴,不满的说,“我告诉你啊,就是你是五爷,以后也不准拈花惹草!” 苏白噗嗤一声乐了,皇帝生气的看向他,他连忙转过头,假装刚才笑的人不是他。 “别装了,五爷已经看到是你了。”李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苏白立刻要吐血了。唉,他不明白,为什么每当这时候,出卖他的人总是李乐这个看起来很老实、又很不会惹事生非的人。 众人看到苏白的模样,都笑了起来。楚文生看看瑟瑟发抖的玉灵儿,对皇帝说道,“五爷,我们还是想找个地方,生点火吧。要不然,灵儿该病了。” 皇帝赞同的点了一下头。就在这时,众人的耳边忽然又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五爷,你终于现身了!” 第七十一章 六年前的李柏年 原来,明月宫主和紫衣长老穿过瀑布,走进了山洞。走到第一个岔路口时,明月宫主举起火把,向上一看,看到了楚文生进明月宫时,在洞顶留下的记号。见到这样的记号,明月宫主不禁冷笑了一声,转头对紫衣长老说道,“奶妈,你还说不是楚文生,哼,这里他就留下了记号,只怕这些记号就是,想要给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和雏菊一起逃走用的吧?” 紫衣长老没有搭话儿,她一直在思考,明月宫里究竟是谁才是真正的元凶。想来想去,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就回到了六年前,玉灵儿在明月宫正受宠的时候。 五年前,在紫衣长老决定是否送走玉灵儿之前,曾经有一个人“很有远见且明智”的告诉她,如果玉灵儿留在明月宫的话,最终受伤害的人,只能是明月宫主;想到了他,紫衣长老不由又想到,明月宫主宣布,她要拆散明月宫的时候,最不慌不忙的那个人。那时候,她就在想,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害怕明月宫真的会被解散。 或许,那是因为,五年前,他仗着自己在玉灵儿进宫之前,正得明月宫主的宠爱?难道,他会以为明月宫主无论想要怎么样,都会带他在身旁? 可是,当年的他,明明是不满意待在明月宫主身边的一个人。那时候,在明月宫中,最令明月宫主火大的人,就是他。 紫衣长老努力的回想着,然而,她却只能记得这些。她向来自诩,记忆力好得很,明月宫这么多年的大大小小的事,全都装在她的脑子里。然而,她却已经忘记,他是怎样失宠的了。 记得,玉灵儿走后不久,明月宫主就很少把他从浅月湾再叫到明月宫了。事过境迁了之后,明月宫主向来也对浅月湾的那些人,似乎慢慢的全都忘了。至少,这么多年以来,紫衣长老从来不曾听过明月宫主谈论过他们什么。如果,玉灵儿也算是他们中的一员的话,那么,也就只有她一个例外了。 “你在听我说话吗?”见紫衣长老对自己不理不睬,明月宫主有些生气的质问,“难 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相信楚文生来了么?” “我知道楚文生来了。”紫衣长老叹一口气,轻轻的说道,“然而,事情肯定不是他做的。如果是他,他至少不会抛下玉灵儿的贴身丫环雏菊。他重情重义的名节,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丫环而毁掉的。” “哼,”明月宫主很是不悦的哼了一声儿,“你对他倒是了解。” 紫衣长老也不温不火,她拄着拐杖,向前挪了一步,思忖着问道,“月儿,我想问你一个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 “谁?”明月宫主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六年前,在你面前最得宠的李柏年!” 明月宫主大步向前走着,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忽然想起了他来了?” “我想知道,李柏年在五年前,怎么会忽然失宠?从道理上来讲,灵儿小姐刚走,你最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人的安慰。难道,你是因为他总是闹别扭,而恼怒了吗?” “我已经记不得了,都已经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紫衣长老却并不介意明月宫主的态度,她继续向前挪了一步,轻声说道,“我却记得,五年前,是我让紫铃把秘道的位置告诉给了玉灵儿小姐和楚文生。我本来也以为,他们一定能走掉了;也更没想到,楚文生竟然还是没有想到要走岔路口。……” “你想要说什么?”明月宫主怒声问,“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故意隐忍不说,特地没有惩罚紫铃,可也不是为了别人!”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所以才没有追究那件事。”紫衣长老平心静气的转过头来,看着明月宫主说,“可是,你知道吗?五年前,就是李柏年的一番话,才让我决心将玉灵儿送走的。” 明月宫主猛地瞪大了眼睛,“李柏年?!你是说李柏年?他给你说了什么?” “他说,‘玉灵儿太过美丽,又太过吸引宫主的目光。’” “你怎么能信他这样的话?”明月宫主不满的看着紫衣长老。 紫衣长老不理明月宫主,继续说,“李柏年还说,‘她柔中有刚,又才华横溢,几乎是所有男子,当然,也包括宫主,心中的理想对象。倘若宫主把她留下来,势必会让明月宫中的其他男人们无比垂涎。虽然,大家都忌惮宫主的武功,可是,美女当前,没有人可以顾及的太多。只怕当了那时,宫主就要大开杀戒了。伤害了别人,宫主或许不会在意,怕只怕,宫主一怒之下,迁怒于玉灵儿小姐,伤害了她。如果是那样,宫主就将陷入万古不复之境地了。’” 明月宫主咬紧了牙关,“好一张巧嘴儿!” “唉,”紫衣长老叹了一口气,“你从小命苦,我怎么能让你再为了玉灵儿肝肠寸断?你怎么玩都可以,但不能伤害到自己。” “所以,你听从了他的建议,决心将灵儿送走?”明月宫主听到紫衣长老满含温情的话,口气稍缓地问。 “可是,你和玉灵儿的缘分,是我想斩都斩不断的。”紫衣长老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以为那一次,我们已经计划的很周密了,没想到,她竟然没有走掉;后来你放她走了,我又以为,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又回来了。” “你刚刚是不是想说,带走灵儿的其实可能不是楚文生,而是李柏年?”明月宫主不理紫衣长老的感叹,忽然狠狠地问。 “我不确定。”紫衣长老说,“这取决于你在李柏年心中的地位。这就是我为什么突然问你五年前,李柏年怎么会失宠的原因。” “哼,”明月宫主冷哼了一声,心想,像他心机那么重的人,她怎么可能把他留在身边。 五年前,玉灵儿走后。明月宫主大病了一场。她没想到,玉灵儿竟然这么绝情的拒绝了她的心意。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得了她,即使,那个人是个女人。她的温情、她的体贴、和她的大气,是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相比的。可是,玉灵儿不稀罕!她也可以对她好,但却不肯成为她的人。明月宫主对她真是又爱又恨,又无奈又心疼。这时候的明月宫主最需要的就是玉灵儿的替身。她如愿的选了一个才华横溢、相貌也很不错的女人,来替代玉灵儿。 那天,明月宫主正和玉灵儿的替身一起坐在琴凳上抚琴,李柏年忽然醉醺醺的冲了进来。因为当时他很得宠,宫女们也不敢拦他。明月宫主当时对他也还有感觉,所以,当时也原谅了他的鲁莽。 李柏年冲到明月宫主的面前,醉醺醺的指着玉灵儿的替身,让她滚。那女子是个柔弱的人,一见到这样的架势,已然吓得没有了力气。明月宫主不想让李柏年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就命人将她送走了。可李柏年却不想就这样甘休。当明月宫里只剩下了明月宫主和他两个人的时候,他扯住了明月宫主的衣服,问道,“宫主,玉灵儿已经走了,为什么你不能醒过来,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你好好看一看,你身边的人,比那个玉灵儿好一千倍,一万倍。玉灵儿能干什么,她不过是个花瓶儿。” 那时的明月宫主最恨别人和她提起玉灵儿,好也不准提,坏也不准说。李柏年的话当然惹恼了明月宫主。她恼怒的一甩袖子,转身就往外走。 李柏年却仍不甘休,他死死的扯着明月宫主的衣袖,“宫主,求求你,你看看我,我哪一点儿比不上玉灵儿了?” 明月宫主冷冷的说,“你是不是也想走了?好,我成全你!” “不,宫主,你别赶我走,”听到明月宫主的话,李柏年害怕极了,他将脸紧紧地贴在了明月宫主的手上,哀求道,“不要赶我走,求求你,别让我走。” 明月宫主最讨厌男人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了。她狠狠地推开了李柏年,说,“你不是不喜欢待在明月宫吗?” 李柏年连忙使劲摇头,“没有,我没有。我那是装的,我怕你不让我呆在你身边了,所以,我拼命的装,拼命的装。我假装不喜欢你,这样,你就可以注意到我,想要征服我了。” 听到这样的话,明月宫主震惊极了。她很讨厌别人在她的情感里,给她耍心眼儿。她喜欢玉灵儿,不只是因为她的美丽和才华,更是因为她性情坦率。她低头看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李柏年,冷冷的一笑,说道,“好啊,原来,你是想要玩我啊?” 李柏年慌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我知道,我若爱你,宠你,只会让你离开我,所以,我才假装,假装……” “哼,”明月宫主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说道,“不想和别人分享?好,我成全你,你就老死在浅月湾吧。”说完,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从此,李柏年再也被明月宫主请出浅月湾了。 想到这里,明月宫主似乎明白了。 “你是说,这一切不过都是李柏年想要回到我身边所做的?” “这样做,他不但可以铲除玉灵儿这个实力强大的情敌,还可以让明月宫上下的人都知道,他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顾。” “于是,就会有人为他在我面前美言?” “或许吧,”紫衣长老叹了一口气。 “但是,你又何以判定不是楚文生带走了灵儿。” “你深陷其中,可能想不到这些。可是,如果是我想要重新得到你。我一定在玉灵儿一出现,就计划要怎样对玉灵儿动手了。” “可是,玉灵儿来了的消息,我不是让人封锁了么?难道,是风巧儿说出去的。” “是不是风巧儿,我不知道。我想,其他人,可能会不知道玉灵儿又回到了明月宫。但是,浅月湾的人却一定会最先知道。” 明月宫主一下子醒悟过来,“楼阁先生?对啊,他回到浅月湾了。” 楼阁先生原本是专给富贵人家布置花园的,后来,流落在沙漠,也和明月宫主有了一段缘分。他为人倒是洒脱,也从来不强求什么。只不过,他的太过随意,让他守不住什么秘密。 紫衣长老点一点头。 “如果我是李柏年,我既然知道了玉灵儿逃难来到了这里,就一定会想到重情重义的楚文生,也一定会来。不管楚文生和玉灵儿有没有成为夫妻,他都会来。因为,他和玉灵儿的情谊,其实,早已经超过了所谓的爱情。” 明月宫主明白了。 “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在路口等待楚文生的来到。哼,楚文生也就知道那么几条路,要截到他,太易如反掌了。” 紫衣长老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不是李柏年?”明月宫主看向紫衣长老。 紫衣长老也看了明月宫主一眼,不知道她是忽然不自信了,还是太过于担心玉灵儿。 “如果是楚文生带走了玉灵儿。他们一定会再回去取药的。一是,那个阿哲是楚文生的仆人,他不可能撇下他不管;二来,玉灵儿小姐心善,就是楚文生硬的下心肠离开,玉灵儿小姐也一定不会同意撇下阿哲和雏菊的。还有,就是五爷,玉灵儿小姐口中的丈夫,也真的来到了明月宫中。” “你说什么?”明月宫主再次吃了一惊。 紫衣长老点了点头,“不错,那个男人还不是五爷!” “哼,他隐藏的倒深!”明月宫主冷哼道。 紫衣长老抬头看看山洞里的记号,“这些记号,只怕是他们进来的时候留下来的了。”顿一顿,她又说,“如果我是李柏年,一定是从浅月湾把灵儿小姐送走。” “没错!”明月宫主点头说,她抬头看向前方,“那还说什么,走!” 第七十二章 姨 娘 李柏年等人将竹排推入水中,回头刚走到浅月湾的出口和明月宫的出口相交叉的地方,李柏年就感到一股大力扑面而来。他连忙运力相抗,却还是蹬蹬蹬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来人内力如此雄厚,倒让他大吃了一惊,但一时,却没有想到来人是明月宫主。他努力站稳了脚跟,大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明月宫?” “李柏年,果然是你!”明月宫主说着,又一袖不由分说的打了过来。这一次,李柏年没敢还手儿。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了,来人正是明月宫主。 原来,明月宫主和紫衣长老猜测到了可能的情形,便立刻熄灭了火把,飞速的向着浅月湾通向外面的岔路口赶了过来。却没想到,刚赶过来,就遇到了李柏年等人点着火把,走了过来。明月宫主大恼,一袖就朝着李柏年打了过来。 “宫主,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李柏年看到明月宫主不仅大吃了一惊,他躲闪着明月宫主的攻势,心虚的问道。 “你心知肚明,”明月宫主怒气冲冲,恨不能一掌就打死李柏年。 李柏年想不到,明月宫主是如何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头上的,他一边躲闪,一边着急的思考着辩解之词。这时,紫衣长老忽然上前拦住了明月宫主,“月儿,你就是打死了他,也没有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救玉灵儿。” 明月宫主倏的一闪身,伸手卡住了李柏年的脖子,“说,你把灵儿送到哪里去了?” “宫主,她已经走了,”李柏年艰难的说,“楚文生带着她走了,我刚才就是带人去追,可是,我们没追上。” “你还说谎!”明月宫主一甩手,将李柏年打倒在地,抬脚就要踩他,“楚文生根本就不知道通向这边的密道!” 紫衣长老慌忙又拉住了她,“月儿,你还是别问了,我们还是到前面洞口去看看吧。也许,灵儿小姐还没有走出多远。” 明月宫主放下脚,回头看看和李柏年一起来的浅月湾的众人,生气的说,“哼,回来再收拾你们!”说完,她转身又向前疯狂的奔去。 飞速的来到山洞口,她忽然听到楚文生的声音,而他说话的对象,竟然就是她一直都在寻找的“五爷”!她冷冷的说一声,就攻了出来。 玉灵儿一下就听出了明月宫主的声音。听到这样的声音,她也立刻就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连忙大叫,“宫主,不要啊!”说着,不顾一切的就护住了皇帝。 这时,皇帝也已经感到了明月宫主的攻势。慌忙间,他抱着玉灵儿向后退了一步。苏白和李乐则起身,先后接了明月宫主一掌。皇帝搂着玉灵儿,轻轻将她放在一旁。转身,明月宫主已经攻到了他的面前。皇帝在桃花谷见识过明月宫深奥的功夫。因此,他见明月宫主咄咄逼人的朝着自己攻过来,身子轻轻一斜,避过了明月宫主一掌,手上却也没有闲着,他看准了明月宫主攻势中的破绽,一指点了过去。这一指不轻不重,正是他在庐山道人那里学来的铁手指。 明月宫主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可以在自己如此凌厉的攻势下,敢于反攻。她大惊之下,翻身向后退去。玉灵儿看得清楚,皇帝点了明月宫主一下。眼看着明月宫主向后翻了过去。玉灵儿吓坏了,她从来没见过明月宫主在和谁交手的时候,向后退过。她连忙向回扑过来,护在了明月宫主身前。 “住手!”她看着跟着攻过来的皇帝,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回头,她连忙扶住了落到地上的明月宫主。惊慌失措的检查者明月宫主身上的伤势,玉灵儿一边不满的埋怨皇帝道,“你,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怎么能对她下毒手啊?” 扶着明月宫主,玉灵儿回头生气的看看皇帝,继续说,“她,她,能杀了你吗?我们都在,她怎么会要杀你?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皇帝看着紧张的玉灵儿,又看看根本上不可能受伤的明月宫主,不禁有些吃醋。他朝着明月宫主冷冷一笑,“看来,我们需要再打过,直到我受伤了为止。” 听到皇帝如此说,玉灵儿不由的再次回头,不悦地给了皇帝一眼。 “谁要你受伤了?” 明月宫主看看娇嗔的玉灵儿,又抬头看看皇帝,轻轻将玉灵儿的手抓在了手里,柔声说,“我没受伤,只是没想到他敢给我一指头。” 听到明月宫主如此说,玉灵儿不禁气恼的推开了她,“你又是谁了,他为什么不敢给你一指头?难道,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应该怕你的么?” 明月宫主却紧紧地握着玉灵儿的手,并不松开。她盯着皇帝,问道,“看来,你是真的五爷了。”她点一点头,“果然不同凡响,竟然在我那么凌厉的攻势下,还能找出我武功中的破绽。”转头,她看向看起来很是眼熟的李乐。许久,她终于认住了他。忍不住,她哈哈怪笑两声,“怪不得,她会在桃花谷,”她看一眼湘雨,“原来,是你们!” 玉灵儿转头严肃的看着明月宫主,“我可告诉你,虽然我不准他伤害你,可你,也不准伤害他。他是我的丈夫,谁敢动他一个指头,我都要给她拼命。” 听到玉灵儿这样说,皇帝忍不住轻轻笑了。明月宫主心里一酸,知道她最终还是留不住玉灵儿。她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美丽的脸,说,“可他刚刚就动了我一个指头。” “谁让你不讲理,先打他的?!”玉灵儿使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又说道,“还有啊,我是被你明月宫的人推下水的,你别怨别人。我给你留了求救信号的。你要是没看到,也怨不了别人。” 说到求救信号,明月宫主不禁生气起来,“你那是留得什么求救信号,去了哪儿也不告诉我,让我到哪里去救你呀?” 玉灵儿撤着身子往回躲,捂住了耳朵,“有紫铃在我旁边,你怎么会想不到我们去了哪里?你以为我还真的能出了你的明月宫么?” 明月宫主哼了一声,点一下玉灵儿的鼻子,说,“你别惹我生气啊,我手里可还有你三个人呢。你要是敢惹我不高兴,我不但不放他们走了,把你们也都扣起来。” “不走就不走,我们这么多人,你不但要管吃,还要管住。”玉灵儿噘着嘴,耍赖说。 “口是心非,”明月宫主骂了一句,又看向皇帝,“别以为你把她娶到了中原,我就没办法管你了。好好对她,哼,要不然……” 皇帝没想到明月宫主竟然没有想要强留他们。他连忙拱手说道,“大恩不言谢……” 明月宫主一挥手,打断了皇帝,对玉灵儿说道,“中原人真罗嗦,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皇帝几乎气结了,但明月宫主都说让他们走了,他可不想这时候惹恼明月宫主,让她变了主意。湘雨看看皇帝,慢慢的凑了过来,轻声对玉灵儿说道,“玉坠儿追过来了。” “坠儿?”玉灵儿大吃了一惊,“她还真的追来了?”说着,难以置信的看向明月宫主,“你都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我什么也不知道,”明月宫主立刻又不悦起来,“不过,我放了你们这么多人,你们总的给我留一个人让我慢慢的消遣吧?”她看着张口欲说话的玉灵儿,说道,“哎,你别给我讲价钱,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楚文生见玉灵儿想说什么,连忙说道,“灵儿,这对坠儿是最好的归宿了。你难道,真地想要让我杀了她吗?” 玉灵儿狠狠地瞪他一眼,“你还有理了?”她一噘嘴,眼圈儿立刻红了,“我还以为你是天底下最潇洒的人!哼,妄我当初为你痛断肝肠,你却能狠心抛弃了我。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就能赎清你的罪过吗?” 楚文生低下了头,“我也知道,我永远都对不起你。” 玉灵儿哼了一声,又看向明月宫主,“宫主,好姐姐,坠儿她不懂事,你多善待她吧。”“那就是我的事了。”明月宫主冷冷的说,“走吧,上山换件衣服,我给你们饯行,在我改主意之前,都赶快走吧。” 玉灵儿点一点头,禁不住湿润了双眼,“你就这样放我们走了?” 明月宫主一拉她的手,“少来装了,快走!否则,我主意就要变了。” 湘雨站在她们的身后,看着明月宫主的脸上遮掩不住的一丝儿落寞,忍不住想,其实,明月宫主真的是一个好人。 “你一定有原因的吧?”玉灵儿看着明月宫主,轻声说。 明月宫主看了一眼湘雨,伸手将手上的龙凤呈祥玉扳指摘了下来。 “这枚玉扳指,我曾经送给了你的母亲。我对她说过,要她把这枚扳指传给她的孩子。哼,没想到,你爹竟然敢把它给了那个丫头。” “你认识我妈妈?”玉灵儿奇怪的看着明月宫主。 明月宫主冷冷的一笑,“你是说柳迎春?我当然认识她,我的医术都是她传的。没想到,她却没把医术传给你,机缘巧合,我们又见了面。” “我妈妈生下我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所以……”玉灵儿脸色惨白的看着明月宫主,轻声说。 明月宫主看着玉灵儿,轻声说,“当时,我要留她在明月宫,我承诺她,我会像对待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她的孩子的,可是,她却坚持认为,我代替不了你爹爹。虽然如此,我还是告诉她,将来,她的孩子落到了明月宫,我会……” 玉灵儿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十九年前,妈妈来过这里?啊,我明白了,你不得不送走的那个女人,她,她是……” “不错,”明月宫主生气的看着玉灵儿,“她就是你的妈妈,柳迎春。” 玉灵儿瞠目结舌的看着明月宫主,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明月宫主了。 “唉,”明月宫主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看向玉灵儿,“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信守承诺。当年,我说过,会对她的孩子好,今天,我应该做到。如此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儿姨娘!” 玉灵儿看看明月宫主,屈膝拜了下去。就在这时,明月宫主一伸手,又把玉灵儿搀了起来,“但是,你却又选择的余地,我可以不是你的姨娘。” 明月宫主话里有话,玉灵儿岂能听不出来?她微微一笑,看着明月宫主,说道,“小的时候,看到邻居家小孩儿的姨娘来看他们,灵儿早就羡慕的不得了,想要有个姨娘了。如今,灵儿终于如愿以偿,岂能就不认你这个姨娘了?”说着,她再次盈盈拜倒,“灵儿给姨娘问安好。”明月宫主不仅苦笑了,她伸手拉起来玉灵儿,将玉扳指塞到了玉灵儿的手心里。 “我还是那句话,不论到什么时候,明月宫都是你的后盾。你别再辜负了我!”说着,她又低头看了一眼玉灵儿手心里的玉扳指,“别再学你爹,把扳指交给了外人。” “湘雨和我一起出生入死,我们情同姐妹。爹把扳指交给她,就等于是交给了我。”玉灵儿轻声为父亲辩解道,“想当年,我刚刚嫁进皇宫里,没人理,无人看,没有一点儿地位;后来,和太后打赌儿,好不容易出得宫来,却又举目无亲;这么多年以来,都多亏了湘雨对我多加照顾。这一趟回祁州,湘雨又不畏艰险,假装是我,进了乔府。坠儿你也见了,难道,猜不出她为了我,受了多少委屈,担了多少责任?爹爹把玉扳指给了她,也是应该的。”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杀她!”明月宫主冷冷的一笑,说道,“你以为,我明月宫主的东西,是随便让人戴的么?” “哼,什么好东西了,”玉灵儿眼见明月宫主如此说,不仅也一摔那玉扳指到明月宫主的手心里,“我还不要了呢!” 明月宫主看看玉灵儿,知道自己终究是拿她没有奈何。她重新将扳指塞到了玉灵儿的手心里。抬头,她看向前方,轻声无奈的说,“既然,你叫我一声儿姨娘,我这里就也不能留你了。吃过饭,我送你们上路。” 第七十三章 离开明月宫 明月宫主拉着玉灵儿回到明月宫。众人一起来到明月宫外,只见先前捆了楚文生、打昏了玉灵儿的李柏年,带领浅月湾的众人,已经跪在了明月宫门外。李柏年被迫接了明月宫主的两掌,此时,面色惨白,眼神灰暗,狼狈之极,全无了一点儿潇洒的模样。 明月宫主也不理李柏年等人,拉着玉灵儿径自走进了明月宫内。众人看看李柏年等人,也都鱼贯跟着明月宫主走向大殿。 “宫主?”眼看着明月宫主大步走进了大殿,李柏年不禁抬头,沙哑的叫了一声儿。 明月宫主听到李柏年的呼叫声,她权当没有听到,继续大步向前走着。倒是玉灵儿回头看看,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李柏年看到玉灵儿的目光,眼神中不由自主流露出更多的可怜来。 “怎么不走了?”明月宫主感到玉灵儿停下了脚步,不禁转头看向玉灵儿。顺带,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柏年。 看到明月宫主的目光,李柏年连忙低下了头。 “哼,”明月宫主看着李柏年,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儿,“你不用在这里装可怜!把你的把戏都收起来吧,你瞒不过我的!” “宫主?”听到明月宫主如此说,李柏年不仅抬头,看着明月宫主,哀叫了一声儿。 “哼!”明月宫主又冷哼一声儿,转头,她拉着玉灵儿又继续向前走去。 “姨娘,”玉灵儿轻拉拉明月宫主的衣襟,没有挪动脚步,“你看,他也在地上跪了这许久了……” “你想要管我明月宫里的事情吗?”不等玉灵儿说完,明月宫主便忽的转过头来,冷冷的说,“我可先给你说清楚。你要管这件事也可以,但是,哼,”她冷冷的哼一声儿,“你可走不了了。你要管我明月宫的事,就得陪着我住在这里。你放心,我也亏待不了你,等我百年之后,这明月宫和这些婢女就都是你的了。” “哼,”听到明月宫主这样的话,玉灵儿不悦的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小嘴儿一噘,说道,“谁稀罕你的明月宫和你的婢女了?!你刚刚不是还说,要替我饯行的吗?难道,你舍不得让我们吃喝,故意让他们跪在门外,煞风景的?!” 明月宫主听到玉灵儿的话,冷笑一声儿,说道,“也好,等我先处理完她们,再给你们饯行。”说着,她瞪向李柏年等人,“还有谁没来吗?我劝你们还是别等本宫亲自彻查此事。” 李柏年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头苦笑了一下,轻声说,“宫主,你既然知道李柏年,就应该明白,这件事,全都是李柏年在其中挑拨。” “是吗?”明月宫主大步向后走了一步,冷冷的看着李柏年,说道,“那你给我说说,你都挑拨了什么啊?” “我见楼阁先生回到了浅月湾,就知道宫里必定发生了大事儿。” “哼,楼阁先生虽然随意,但是,”明月宫主冷冷的看着李柏年,“但也向来高傲。你老实交代,你对楼阁先生用了什么手段?” 李柏年低着头,轻声回答,“楼阁先生回到浅月湾的当晚,我以为他接风为由,请他喝酒。” “哼,就知道你用的是这种手段!”明月宫主冷冷的说,“知道灵儿回来了。所以,你就开始利用五年前的事编织谣言,鼓动浅月湾的人和茶园的人们上山来杀灵儿,对吗?” 李柏年轻轻点了点头,“他们都担心宫主会再次陷入玉灵儿的情网,拆散明月宫,所以,全都听从了我的建议。” 听李柏年说到这里,和他一起从浅月湾出来的众人,不仅都转头看向了他。李柏年低着头,看也没有看向他的同伴们。 “怎么,现在才觉得被他利用了吗?”明月宫主也看到了众人的目光,不仅不悦的大声呵斥道,“一群笨蛋,你们做事全都不用脑子想的吗?” 众人都羞惭的低下头去,神色中,都仍旧有些懵懵懂懂。 “我知道,玉灵儿来了,楚文生也一定会跟来的。虽然,后来,楼阁先生说,玉灵儿是只身前来,好像已经和楚文生分开了。但是,我想,楚文生还是一定会来的。我给他们分好了工,浅月湾的人,跟着我在外面拦截楚文生;而茶园的兄弟们……” “够了!”明月宫主听到这里,冷冷的看着李柏年喝道,“说,你这么做,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柏年低着头,无精打采,“我只求宫主赶快杀了我!” 明月宫主冷笑一声儿,冷冷的盯着李柏年,“那是你现在的目的。我问的是你先前的目的。” “宫主何必明知故问呢?” “我明知故问?”明月宫主不悦的盯着李柏年,“好吧,就当我是全知道了。你倒是给你的患难的伙伴们说一说,你那不可为人知的目的!” 李柏年转头悄悄看一眼,也都在悄悄盯着他的伙伴们。 “我只想利用玉灵儿这件事,再回到宫主身旁。” “什么?”众人都吃了一惊。李柏年却低着头,面无表情! “哼!回到我身旁?你还真是痴心妄想!难道,五年前,我给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明月宫主冷冷的哼了一声儿。 “不错,李柏年是痴心妄想,”李柏年脸上的神色不仅更加悲戚和自怜起来,“宫主怎么会知道李柏年心里在想什么呢?您根本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喜欢你?”明月宫主冷冷的笑了一声儿,“李柏年,你可知道,本宫的储冬宫已经多年不用,你在逼我重新启用它们吗?” 李柏年仍旧是面无表情,“宫主杀了李柏年吧?” “哼!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明月宫主冷哼一声儿,转头对宫门外的宫女,说道,“带他到储冬宫去!”说着,她又转头看向跟着李柏年,从浅月湾出来的人们,“至于你们,赶快给我滚回浅月湾,本宫慢慢的给你们算这笔帐!” 说完这些话,明月宫主狠狠的一甩袖子,重新拉住了玉灵儿的手。转头,她大步进了大殿。 来到大殿里,玉灵儿发现,紫衣长老已经命人将雏菊和阿哲从紫晶洞里接了过来。见到玉灵儿和楚文生等人,雏菊和阿哲不顾一切的都向前扑倒在地,又惊又喜的呼道,“小姐,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雏菊,”玉灵儿连忙扶起了雏菊。转头,她又看向阿哲,“柱子,你的伤好了?” 阿哲也已经被楚文生搀扶了起来,见玉灵儿一脸的关切,他连忙点了点头。一旁,陈皓看到众人,也不由的微微笑了。他和皇帝对视,不约而同都点了点头。 “小姐,是先生来救咱们了,对不对?” 玉灵儿转头看一眼楚文生,冷冷的说,“才不是呢,是五爷救了我们。” “什么五爷,”明月宫主已经坐到了她铺有白老虎皮的椅子长,听到玉灵儿如此说,也不悦的大声说道,“我不允许,你们谁也出不了明月宫。” “哼!”玉灵儿听了这话,不仅哼了一声儿,噘起了小嘴巴,站在一旁,不再说话。皇帝看看噘着嘴巴,可爱的玉灵儿,又看看高高在上的明月宫主,心想,这个明月宫主的架子,倒是比朕还要大。听话音,也只有玉灵儿敢和她讨价还价。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由的皱紧了。 这时,一个宫女慌张的冲了进来,跪倒在地,“启禀宫主,风巧儿姐姐回来了。” “让她进来。”明月宫主的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感情,根本让人看不出来,她对风巧儿有何特别之处。 小宫女起身离去。不大一会儿,仍旧是诡异的风巧儿便轻盈的“飘”了进来。走进大殿,她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玉灵儿。也不给明月宫主问好,她径直走上来,给玉灵儿施了一礼。 “小姐,您回来了?” 玉灵儿见到风巧儿施礼,连忙也弯腰还礼,“风巧儿姐姐,您辛苦了。” 风巧儿淡淡一笑,“都是宫主的差遣,风巧儿心甘情愿。”说着,她又看看雏菊和阿哲,又说道,“看起来,他也没事了。” 听到风巧儿这么说,倒轮到玉灵儿暗暗吃了一惊。刚刚给风巧儿问好,她也不过是客套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快已经知道明月峰上发生了什么事,要知道,她可是在山下守住路口的宫女啊。 “他已经没事了,多谢风巧儿姐姐的关心。” 风巧儿知道玉灵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淡淡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的转头,给明月宫主又施了一礼,“宫主?” “怎么样,我交给你的事都办妥了?”明月宫主似乎也根本没看见风巧儿先给玉灵儿施了礼,声音仍旧是淡淡的。 “办妥了。”风巧儿回答,“但是,我想,宫主也许需要风巧儿再跑一趟祁州。” 明月宫主淡淡的会心一笑,说道,“那个玉坠儿又说了一些什么吗?” 风巧儿看一眼玉灵儿,说道,“总之,给告诉您的故事不一样,就是了。” “她都说什么了?”明月宫主可不管玉灵儿在不在场。 “她说,她是来保护玉灵儿小姐的。”风巧儿似乎有些故意。她看看玉灵儿,又看看明月宫主,大声说,“她给了我一个玉镯子,说是和祁州王的定情之物。还说,让祁州王摆兵在南城,拦截劫持了玉灵儿小姐的劫匪!” “哼,”明月宫主冷冷的笑一下,看向玉灵儿,“这就是你嘴里不懂事的小妹妹?” 玉灵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都同意让你教训她了,你还要怎么样?”想一想,她又说道,“不过,你还是让我们姐妹见上一面吧。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的好。” 听到玉灵儿这么说,大家又都吃了一惊。只有楚文生明白的看了一下玉灵儿。 “当面说清?”明月宫主冷冷的看着玉灵儿,“你根本不是你那个妹妹的对手。对她,你傻的很!” 玉灵儿低头不语。明月宫主叹了一口气,对着风巧儿挥了一下手。风巧儿看着玉灵儿,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宫门。不大一会儿,她带着玉坠儿便走了进来。看的出来,刁蛮的玉坠儿,在风巧儿的手下吃了不少苦头。只见她跟在风巧儿的身后,无精打采的低着头,慢慢的挪进了宫门内。 “坠儿?”玉灵儿看到玉坠儿这副模样,不仅微皱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灵儿?”玉坠儿听到玉灵儿的声音,不仅猛地抬起了头。看到玉灵儿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楚文生。“文生,你也来了?你,你……” 眼看玉坠儿向前扑过来,楚文生不仅冷了脸,向后退了一步。阿哲更是一横身,冷冷的挡在了楚文生的面前。 “玉坠儿,”明月宫主看着仍旧是痴迷不醒的玉坠儿,冷冷的叫了她一声儿,“在我的面前,你最好给我放的规矩点儿,本宫可不可能像你姐姐那样对你的那些容忍。” 玉坠儿看看明月宫主,有些呆呆的站定在了原地。 “姨娘!”玉灵儿看着明月宫主,不悦的说道,“我说过了,只是想对坠儿说些话罢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姨娘?”听到玉灵儿对明月宫主的称呼,玉坠儿不仅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明月宫主,“她是你的姨娘?你有一个姨娘,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玉灵儿无奈的看着玉坠儿,说道,“坠儿,从小到大,你就喜欢和我抢东西。这么多年,我一直让着你。只要是我能让得起的,我也绝对不和你争。只是,有些东西是不能争,也是不能让的。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了。你,你自己保重吧。” “假的,全都是假的,”玉坠儿看着明月宫主,大声喊道。喊着,她又看向玉灵儿,“你记得吗?那一年,你给我说,你和我一样,很想有个疼爱自己的姨娘。可是,原来你……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也是才刚知道……” “我不听,我不听!”玉坠儿捂起了耳朵,大声说,“原来,你也骗我!你说过,你什么都可以给我分享的,你说过的!” “坠儿?!”见到玉坠儿这副模样,玉灵儿吓了一跳,她连忙向前了一步。皇帝担心玉坠儿耍花招儿,伸手,他连忙拽住了玉灵儿。玉灵儿看看他,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玉灵儿转头,看着玉坠儿,只好问道,“你怎么了?” “你不用那么假惺惺的了,”玉坠儿看着玉灵儿,大声说,“你从来都说,什么都可以顺从我。但是,他,”她指向楚文生,“你根本不准我和他好。还有她,”她转头又指向明月宫主,“她,你怕给我分享,所以,从来没给我告诉我过!” 看到玉坠儿近乎疯狂的神情,一时间,玉灵儿、楚文生等人都明白这一切的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这么久,玉坠儿根本不是在迷恋楚文生,她只是想要抓住玉灵儿关注的视线。她嫉妒她,羡慕她,玉灵儿拥有的,她都想要。 玉灵儿心痛的看着玉坠儿,“坠儿,我要走了。不是回祁州,而是回北京。姨娘想要留下你,明月宫不比祁州皇宫,姨娘她更比不得祁州王,你以后自己保重。” 玉坠儿听到玉灵儿这么说,不仅呆了一下。 “让我留在这里?” 玉灵儿看着玉坠儿,轻轻摇了摇头。转头,她看向明月宫主,示意她赶快将玉坠儿带走。明月宫主知道,玉灵儿知道了玉坠儿的真正的心意,心里更加难过了。摆摆手,她示意风巧儿带玉坠儿离开。也明白了一切的风巧儿,连忙过来,拉起了玉坠儿。 “姐姐,”走到宫门口,玉坠儿又转过头来,“我不想的。”眼泪从她的脸上落下来,她轻声说,“我只是想要得到文生。可是,大哥和二哥都恨我。特别是二哥,他总是想着要杀了我,我害怕,我害怕,所以,才…… 还有,爹爹也恼我,娘也不帮我,我……” “你保重,”玉灵儿轻轻点头,轻声说。 第七十四章 穿越祁州 艳阳高照,众人站在明月宫通往外面的路口处,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大家谁也没有想到,让人愁肠百结,理不清头绪,不知道该如何逃出来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圆满的解决了。 站在路口,明月宫主亲手为玉灵儿披上一件猩红色的披风。看着亮丽的猩红,映衬的玉灵儿的肌肤更加的艳如凝脂,明月宫主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你别说你现在后悔了?”玉灵儿看着明月宫主,生怕她说出来后悔的话,连忙抢先说道,“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就是让我们回去,我也是不会回去的。” 明月宫主不满的瞪玉灵儿一眼,伸手重新帮她系一下披风的带子,柔声说道,“路上风大,你披上这个御寒。” “只是这样?” “你以为还能怎样?”明月宫主不满的瞪起了眼睛,“我说让你留下,你能留下吗?” “当然不能,”玉灵儿飞快的说。 “那还说什么。”明月宫主没好气的看一眼玉灵儿,说,“你放心,按照你的意思,我已经让风巧儿通知了祁州王了。你们到了祁州,他应该已经等在城门处了。以后,你记住我给你说的话,不可以再像这次这样,知道吗?” 玉灵儿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你要保重!” “什么时候再回来?”明月宫主不高兴了,“我不是给你说过,要让你的孩子跟我学功夫的吗?” 皇帝大吃了一惊,连忙说,“不,不要了,还是不要的好。” 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师傅。他不仅感到有点儿恐怖了。 “你嫌我的武功不好吗?”明月宫主不高兴的说。 “怎么会?”玉灵儿连忙说,“可是,这里距京城那么远……” “没关系,我到京城去教他。”明月宫主不以为然地说。 “啊?”玉灵儿马上就要昏倒了,苏白连忙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启程吧。” 明月宫主慌忙松了玉灵儿的手,说,“就这样说定了哦。……” 皇帝不等明月宫主说完,就连忙搂紧了玉灵儿的腰,将她举到了马上。他也连忙上马,催动了坐下的马匹。众人一连奔出数里,渐渐看不见了明月宫的踪影。皇帝才放松的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终于可以回去了。” 湘雨看一眼皇帝,嘻嘻笑道,“谁说可以回去了,祁州可还有一个姬桃儿等着你呢!” “什么?姬桃儿?”玉灵儿怎么可能不知道姬桃儿呢?一听湘雨这么说,她生气的抬头看向皇帝,“你又是怎么惹上她的?” 楚文生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要知道,姬桃儿在祁州虽然没有玉灵儿的美貌,但是,她的父亲是守国大将军,玉灵儿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呢?而且,她从小生长在祁州,可是知道,祁州的姑娘一旦爱上了谁,是不容易退却的。 一连行了几日,众人终于又到了祁州。祁州王早已经率人在城门外等候了,玉灵儿在苏白的搀扶下,下了马匹。皇帝也利落的下了马。他扶住玉灵儿,在祁州王的面前站定了。 “祁州王带领文武百官,迎接贵妃娘娘。”见到玉灵儿,祁州王连忙艰难的跪下了肥胖的身躯。 “祁州王,贵妃娘娘一路劳顿,难道,你没有为她准备车辇吗?”皇帝看着祁州王,不悦的回答。 “准备了,准备了。”祁州王连忙爬起来,让人拉过了拴有五彩绳的车辇。 玉灵儿看着皇帝,微微笑了一下。她松开了手,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雏菊,湘雨,你们陪我一起坐车吧。”说完,她转头又看向祁州王,“国王陛下,本宫此次回来,想要去拜访一下姬老将军,请您派人先去告知姬将军和姬小姐一声儿。” “姬小姐?”祁州王暗暗的瞪大了眼睛,“娘娘,您要姬小姐一起见驾?” “怎么?不行吗?”湘雨正和玉灵儿一起走上车辇。听到祁州王如此说,她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不满的瞪着祁州王,说道。顺带,她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了皇帝。 皇帝听到了玉灵儿的话,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后宫的嫔妃们,争风吃醋起来,没完没了。 “行,行,小王不敢违逆娘娘的懿旨,小王立刻便替娘娘传旨。” 湘雨看着皇帝皱起了眉头,不由悄悄的拉了拉玉灵儿的衣襟。玉灵儿转头看了一眼皇帝,没有说话,转身上了车辇。 不大一会儿,玉灵儿的车辇便来到了姬府的大门外。祁州王帮忙喝停了车辇。玉灵儿在雏菊的搀扶下,下了车辇。在车辇下,姬府的父女已经低头跪在门口迎接他们了。苏白等人了解皇帝的脾性,都不由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紧抿嘴唇,眉头紧皱,双目冷冷的看着玉灵儿。苏白等不由又都担心的转头看向了玉灵儿。 玉灵儿却看也不看、理也不理皇帝。她径直上前,弯腰轻轻搀起了姬老将军。 “老将军,你折杀玉灵儿了。您老人家一生对国家赤胆忠心,玉灵儿怎敢受您一拜。” “是娘娘严重了。”姬老将军仍旧有礼的低着头,“老夫何德何能,让贵妃娘娘亲自来看?”玉灵儿微微一笑,转头又看向姬桃儿,“姬桃儿,你也起来吧。今天我来,其实看老将军是假,还是找你叙旧的。” “找我叙旧?”姬桃儿惊讶的微微抬起了头。虽然同在祁州,但是,她们两个却从来没有任何交集。姬桃儿早就听说过玉灵儿的大名,但她还没有来得及拜会玉灵儿,她已经远嫁到中原去了。 玉灵儿微微一笑,没有点破。她轻轻转头,看向皇帝,说道,“祁州王,本宫今日来姬府,是找姬桃儿小姐有点儿私事儿。你们就侯在外面吧。五将军,你随本宫进去。” “五将军?”姬桃儿听到玉灵儿说了一个“五”字,不由的抬起头,看向了皇帝,“是你?”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玉灵儿却已经拉起了姬桃儿的手,大步向里走了进去。湘雨转头看看一脸不悦的皇帝,不由的大声说道,“灵……,娘娘,我陪您一起进去吧?” “不用了,”玉灵儿明白湘雨的心思,但是,她却摇了摇头。说着,她已经走进了姬府的大门。湘雨等人担忧的看看皇帝,只见他也只好跟着向前走去。 “老将军,我今天来,是为了找姬桃儿小姐。我能与小姐借一步说话吗?”进得府门,玉灵儿径直对姬老将军说道。 “这?”姬老将军不确定玉灵儿想要干什么,听她说,要和他的宝贝女儿单独呆在一起,他不仅有些犹豫。 “老将军不必犹豫,”玉灵儿说,“玉灵儿此来,是为了解开姬桃儿小姐的心结。” 听到玉灵儿如此说,姬老将军这才点头答应,“好,那老夫告退。” 看到父亲走开了,姬桃儿连忙过来叩谢玉灵儿,“姬桃儿谢谢贵妃娘娘成全之恩。” “你先别来谢我。”玉灵儿轻轻的摇了一下手,看向姬桃儿身后的皇帝,“他不是我的侍卫,更不是我的下人。他要不要你,也不是玉灵儿说了算的。我今天带他来,只是想要你们之间有个了结。” “我……”姬桃儿看着玉灵儿刚想说什么,玉灵儿连忙伸手制止了她,“是留在祁州,还是跟他离开去中原,你都不必告诉我,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姬桃儿偷偷看一眼皇帝,又看看玉灵儿,羞赧的向前靠了一步,“娘娘,难道,他真的是您殿前的五将军?” 玉灵儿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殿前的五将军,而是,我的丈夫?” “你,你说什么?丈夫?您的丈夫不是,不是……”姬桃儿惊呆了,转头,看了一眼皇帝。 “没错,是他!”玉灵儿轻声说。 姬桃儿刚刚带上喜色的脸上,立刻阴沉了下去。她没想到,自己看上的五爷,竟然是祁州第一美人的丈夫。虽然,她不知道皇帝有多少女人,但是,有了祁州第一美人儿,他又怎么可能对她动心? “五爷,剩下的事,你们俩个来解决吧。”玉灵儿看着皇帝说,“我之所以来这里,只是,我不想让姬桃儿小姐心里有遗憾。你要知道,祁州的女儿们一旦爱上了谁,便会终身不渝。我知道五爷不会贪图我们祁州这小地方的女子,但是,爷,如果您不给姬小姐说清楚,只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说完,她轻轻的转身走到了一边。 皇帝这才明白了玉灵儿的意思,不仅感激的看了玉灵儿一眼。 “你,你真的是……”姬桃儿仍旧有些不信的看着皇帝。 “不错。”皇帝淡淡的点头,“我是皇帝。来祁州,是因为我的贵妃娘娘,”他转头看看玉灵儿,“被她的妹妹诳回到了这里。朕要保护她。” 闻听皇帝这么说,姬桃儿不禁低下了头。 “你不可能跟我到天朝的。”皇帝看着玉灵儿,又对姬桃儿说道,“我已经冷落了三宫六院,不能再辜负一个你。我是不可能爱上你的。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人。” 姬桃儿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向背对着他们的玉灵儿,轻轻的点了头,“我明白了。” 皇帝也轻轻的点了点头,“灵儿是为了解你的心结,才来这里的,所以……” “你放心,”姬桃儿连忙说,“我一定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 皇帝满意的点了一下头。转头,他又看到玉灵儿,“灵儿,我们可以回去了。” 玉灵儿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姬桃儿,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多保重吧!”转身,她向着外面走去。 “灵儿姐姐,”姬桃儿忽然叫住了她,“谢谢你!” 大 结 局 初春的江南,四处草长莺飞,百花盛开。正是做生意的好时节。只见大街上充满了全国各地来的商贾,其中,一队衣着华丽的商人很是惹人注目。 只见他们一个一身紫衣,站在中间,冷峻的脸上带着淡淡不明显的笑容。只见他步态从容,昂首挺胸却又淡然的看着四处的繁华;在紫衣男人左边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高个子男人,他面色苍白,步态却轻盈稳健,相比众人,他似乎并不怎么惹人注目;右边那人,却是一袭炫耀的洁白绣袍。他手摇折扇,不紧不慢、气宇轩昂的走着。 在这三个男人的身边,跟着的是两个美貌的女子。只见一个温婉,一个神情坦率。那温婉的女子微微低头,正和一手拉着一个的两个小孩儿讲解着什么;而另一个显然早已经不耐烦,只见她一脸焦躁的嚷道,“搞什么鬼嘛!这两个人都去了那么久了,还没回来?不会是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吧?” 只听那一袭白袍的男人昂然笑道,“不必担心,陈老板和沈老板都是老江湖了。” 听这两个人的口吻,不是苏白和湘雨是谁?! “哼!什么老江湖?表哥真是的,历朝历代君王哪里有……”她朝着两边小心的望望,放低了声音说,“让自己老婆开布庄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哈哈!”苏白哈哈笑着抚掌,“湘雨,你是害怕沈老板把你的陈老板给抢走了么?这么气鼓鼓的?” “什么我的陈老板?”湘雨立刻将脸扭到一边,“他那个臭脾气的人,谁稀罕要他?” 皇帝本来答应了要对陈皓赐婚,可没想到,这两个人一回到京城,又开始吵个不停了。湘雨死活都不嫁,皇帝也只好等待他们功德圆满的时候了。湘雨现在又成了郡主娘娘,可是,打死她,也不肯承认和陈皓之间有一点儿暧昧了。 “我臭脾气,好像某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吧!”不悦的声音打断了苏白和湘雨之间的戏耍。就在这时,大家一起转头,看到了陈皓。只见他带着元方,正大步走了过来。 “你回来了?”湘雨本能的高兴的说,让完这句话,她立刻就后悔了,连忙假装要寻找玉灵儿一样,将头转到另一边。果然,一身男装的玉灵儿带也着雏菊,缓步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湘雨连忙跑过去,“哎呀,灵儿你可回来了,我都快闷死了,我们继续说你上次讲的那个岳飞的事吧?”原来,湘雨迷上了听玉灵儿说书讲故事。听到湘雨提到岳飞的名字,原本依偎在玉兰身边的两个小孩儿也立刻都转头过来了。 玉灵儿看着他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向皇帝和陈皓。 “怎么样?”皇帝笑着看着爱妻。 “我和三哥出马,还有搞不定的生意吗?”玉灵儿看着陈皓,两个人都开心地笑起来。 一旁,雏菊也跟着玉灵儿走过来,李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雏菊也看了他一眼,他们什么也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湘雨奔过来,推开皇帝,又推开陈皓,“哎呀,你们别靠灵儿这么近!真是的,三个男人似的,让人看见了多不好!”说着,挽住了玉灵儿的胳膊。 李乐和雏菊对视一眼,都微微笑了。皇帝和玉灵儿则把这两个人的表情全都收进眼里,也都意味深长的笑了。 皇帝抬起头,看向前方,朗声说道,“看起来,这趟江南之行后,我们又要大摆宴席了。” 湘雨奇怪的看着皇帝,“为什么要摆筵席?” 大家,包括陈皓,都笑起来。湘雨不满的看着大家,“你们笑什么?” “走了。”皇帝推开湘雨,抢过自己的老婆,搂在身边,“你没事别粘在我老婆身边,我还没亲够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哎,”湘雨刚要不满,却被陈皓拉住了,“我说,你不要总是破坏人家夫妻好不好?” 湘雨瞪一眼陈皓,不满的说,“我不过是想问灵儿,刚才你们都在笑什么?”说着,昂着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向前冲去。 陈皓无奈的摇摇头!但看着湘雨的背影,又意味深长的笑起来。转脸,他看看悄悄对视的李乐和雏菊,心里羡慕极了他们的默契。 这时,童儿悄悄靠近了玉兰,轻声说,“干娘,干爹这次可要累惨了。他不仅要忙生意,还要再把雨姑姑娶回家,他可要辛苦了。” 玉兰笑了,伸手点一点童儿的鼻子,“没礼貌,竟然悄悄笑干爹!”口里这么说着,自己却笑得比童儿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