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柜》 契子 前世柜,传说中记载着每个人的轮回转世,是人类存活六界的依托。时光老人是它执掌者,掌握着人类的六世轮回,调配着时间和空间。 古时期,炎皇帝掌控着大部分的部落。可在东方蚩尤的部落却不服从统治。因此在公元前2837年,炎黄帝与蚩尤大战于涿鹿之野。 蚩尤是位猛将又武艺超群,久战不倒。皇帝不尤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与蚩尤相恋多年的瑶姬。他便以女儿相要挟。巫师、占卜师、将士轮翻上阵。称蚩尤不备,巫师把他变成了饕餮,人类眼中最丑陋、凶残、贪婪的动物。瑶姬看见自己的爱人因己而死,含愤自杀。死后,却化成了西边的那片血红的云彩。 云彩是美,却永远的失去了生命力,失去了重新为人的机会。而饕餮成了时光老人的坐骑,却始终存在着生命力。日新月移,王朝在不断的更替,岁月悠悠。却有层层的大地,炎炎的烈日,永远的空气惦记着这蚩尤和瑶姬的那很深很深的爱,很深很深的思。 也正因为这种爱意、这种思念,感动了上天、感动了时光老人。使两人意识产生的形体,吸收了日月精华成人,并得以在六界中有一立足之地。而时光老人用万年寒冰和千滴世上最欢愉的眼泪为二人建立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水晶前世柜,使其二人的意识有真正可以依托的载体,可以正常的进行轮回转世。但如果前世柜翻了,那么两个意识人死后只能烟飞云散了,再没成人的可能了。 从此相识、相恋、相爱幕幕展开。 雨一直在下,闪电雷鸣也跟着凑热闹。而热闹得只是它们,一派喜气的王府却显得十二分的凄清,没有嬉闹的宾客,也没有闹洞房的醉汉,只有伤心焦急的人们。可为何大宋公主赵芷天和连王府连城的婚礼会如此的凄凉呢?只见在洞房内,唯一的红烛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这也似乎预告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一道闪电划过了乌黑的天空照亮了那张绝美的脸,她脸上有些满足有些绝望,更有坚定。昏暗中,“城哥哥,我终于做了你的新娘,只是以后天儿无法尽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了。”声音婉约凄凉。 赵芷天笑了笑,又道:“城哥哥,现在的天儿是不是特别的丑,从小天儿的愿望就是做城哥哥最美的新娘,结果,一定让你失望了吧。” 连城张着他那空洞的眼,却溢着满脸的温柔,“不会的,我的天儿是天下最美的新娘,这种美只为城哥哥一人绽放,城哥哥只会感到自豪。” “城哥哥怎么不和天儿斗嘴了,是不是因为城哥哥知道天儿的时间不多了。” “不,天儿,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是我们幸福日子的开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呢。天儿怎么会舍得仍下城哥哥一个人呢。” “生死是不由人控制的,想也没办法。只是如今已经没有遗憾了。” “真的?” “人本来就应该学会满足,城哥哥,你相信有下辈子么?下辈子我们一定要一起,是吗!”赵芷天那苍白的脸,因为有了期盼有了光彩。 “呵,如果真得有,你不要当公主,我也不必做王爷。我宁愿,我们是一对愚夫妇,一辈子厮守,平平淡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游荡江湖,寄情山水。不必背负太多的责任,太多的寄望。”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连城,现在巴不得它是世上最真的事实。人在得不到一样东西时,总把希望寄托于渺茫。那份渺茫是伤心人的最好期盼。 “城,不要怪父皇和老王爷了,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等……等我走了之后便把云奇放了吧,让他永远回到自己的国家。” “放了他,放……”连城喃喃的叨念着这句话,脑中却浮现出云奇向他射出那一箭时的狞笑,回响起挡在他前面的天儿的惨叫声。他要灭了云奇那个小国家,怎会如此轻易得放了他。 “是的,由因得果,况且,你也一定不希望再感受到那无尽的纠缠,有时放手是爱得最深的表现,忘记是恨的最高的境界。” “好,城哥哥听天儿的。”依旧是那无只尽的宠溺。当然他也想到了“因”。 “城,以后你会很寂寞,会很伤心。但天儿不允许你绝望,不允许你拒绝任何一个人善意的关心。如果城真得想天儿,不如在立秋再去娥眉山看看枯叶蝶,在严冬赏赏红梅。平时,就弹弹琴,舞舞剑,只是绝对不能让自己活在绝望中,活在冰冷的世界里。”天儿继续叮嘱,“现在我可以走的很安详,只是城却要活的好累,好痛苦。城要继承老王爷的事业,要助父皇管理国家。说不定还会遭到许多人的非议……。” “不会的”,连城打断了天儿的话,“城会想天儿对我的鼓励,想一起的快乐,一起走过的路程。有了这些回忆即使再冷也会感到温暖。我们说好要一起度过生生世世。下辈子,再下辈子我们都一定会一起……” “好的,我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承担欢乐和痛苦,然后白头偕老……” 红烛烧的很慢,但最终还是不能给黑夜带来永远的光亮。连城握着那双冰冷的手,定定的望着远方,似乎在用目光送天儿的灵魂远去,远去…… 青色帐幔,黄色锦被,袅袅的香,在徐徐上升,使空气中有了淡淡的松花香。 “这是在哪里,我怎么在这里。啊!头好痛。”我躺在床上努力得想多抓住点信息,可是除了头痛,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忘了自己是谁。挣扎着,正要爬起来。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姑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已经昏迷了半个月了。” “昏迷,我为什么要昏迷,我是谁,这是哪里?”仿佛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树枝,我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问到。 “姑娘是谁,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是掌门叫来服侍姑娘的。”我的过分激动,明显吓到了她,她的声音变的怯怯的。 我低头思索着,又听到,“姑娘,掌门来了。” “掌门”便是他把我带到这里的吗?抬头,只见向我走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大概五十来岁,轮廓分明,满脸严肃,威风凛凛,但脸上始终有着些许的沧桑。 “姑娘,你可感到好些,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为什么对着这声音我会感觉到许多的疼爱和对一切的了然。 “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定定的望着他,我是不记得什么。可是直觉告诉我,我一定不属于这里。 “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是谁,来自何方?” “是的,什么都没有印象了。”我如实相告,相信他不会害我。 “再仔细想想。”说完他便飘然而去,“其实,有时忘记也不是坏事。” 会么?忘记了还是好事。只是想不起来是事实,努力的回忆只是加重了头痛。没有丝毫其他。在晚上,还有无尽的模糊噩梦。三天就如此过去了,除了这房间我没有走到过任何地方。见我的人有只有小若—服侍我的那人。 中午,掌门忽然而至,“这样痛苦么?” “痛苦,那是什么。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出生就这么大,我想知道自己是谁,有没有亲人?” “这里是振霞圆,我是北异派掌门人北异绝。你是……”北异绝停顿了片刻,终于似乎下定决心似的,“你是北异……小采。对,你是我北异绝的关门弟子,北异小采。”这象是在告诉我,又象是在告诉他自己。 从这天起,我便开始了北异小采的人生。我有许许多多的师弟、师妹。但是,师父却从来只教我和云奇师兄武功。再让云奇去教那些师弟、师妹。师父说我是他的关门弟子,让我好好练武。师父说,我是习武天才,北异派的将来就靠我来发扬光大了。师父还说,为了北异派他付出了很多,伤了自己最不愿伤害的人。说这些的时候师父脸上又有了初见时的那种疼爱还有些遗憾后悔和特别明显的沧桑。而在云奇师兄他们面前,他永远是最威风,最不可一世的霸主形象。 渐渐的我明白师父不仅仅是教人武功,他有很多的手下,分布在全国的各地。北异派是武林中的一个大门派,从我的入派仪式、场面的热闹还有许多人羡慕的眼神中也不难看出它势力的庞大。北异派与兰竺楼、绝尘宫平起平坐,在江湖中的地位仅次于江南舒家。而舒家是几百年来江湖的一个神话,一直统领着武林已整整几百年。代代相传,无人能去打败它。 其实,很大的可能是无人敢去打败它,打破神话只会出现在人的梦中。就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需要的是最大的勇气。而人们只是把无数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当我讲这个想法时,师父那眼神有些吃惊。是我点破了他的心思么,现在的北异派、兰竺楼、绝尘宫就是江湖人最大的希望。其中北异派与绝尘宫的势力最强。 有了名字,有了去处,却始终没回忆,师父找人占卜,定了我的年纪16岁,生日六月十一戌时。十六岁却没有十六年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从前是谁,从哪里来,要去哪里,是不是有家人。我一真是个散漫的人,对许多的东西都提不起兴趣,对于自己的身世,我并不是不想弄明白,只是没有这能力及勇气。从开始北异小采的人生得到师父的青睐,却一直能感受到云奇师兄们的排斥。从小若的嘴中及别人惊艳的眼神中,我读懂了自己的那份美丽,乌黑长发,白衣长裙。无论走到哪儿都备受关注。但是我的生活除了练武、打坐还是练武、打坐。偶尔师父会和我聊聊天告诉我江湖的时局,告诉我北异派的实力的强大。 小若告诉我失忆的人,有两种可能,一是头部受了重伤,二是受过很大很大的刺激。小若还说她来照顾的时候,没发现我有受伤的迹象,只是一直昏迷,象是在躲避什么。昏迷是在躲避什么,那么失忆呢?每每想到此,就感觉到心中那一份无尽的痛苦,也就没了那份勇气。 师父在教我练剑起就告诉我,活着是为了北异派,是为了师父。师父还让我一定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剑客,有足够的能力去赶一番事业,去阻止一切不喜欢的。北异派的主坛是振霞园,而振霞园坐落在向阳山上。我一直认为它是一座孤独的山,虽然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笑声不断,却给我深深的孤独感。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在万叶林练剑、休息。不过我也知道小若关心的眼神。 慢慢地,两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也知道振霞园很大、很空,有雁秋院,非尘馆,浩异楼,天虹阁,焚香馆等许多独立的庭院和许多景园、假山、池塘。许许多多如云烟过眼即逝,两年中也就只有剑和梦是一直相伴的。梦当然是从一开始就有的噩梦,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明白,它就如同脑中的那一份空白一直如同阴影包裹着我。 在梦中,一直有两对情侣。人的面部很模糊。记得一个女子会用那甜美的声音叫“城哥哥”, “城哥哥”总会报以最宠溺的笑。而另一个女子却有冰一样的冷漠,另一男子则有一双像天空一样蓝的眼睛。这些都是美好的。但在最后,这两个模糊的面容就会变成自己,接着不是被一箭射中痛苦的倒在血泊中,便是迷失了方向,在诺大的树丛里,努力的向前跑、向前跑,却始终找不到方向,最终无助的瘫坐在树丛中。往往梦到此,我便在满头大汗或满脸泪水中惊醒。然后是在无止尽的黑暗和无休止的恐怖中慢慢等待黎明。 三月初十。昨天,师父便郑重地告诉告诫我,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要迎来一位很重要的人。不管对我还是对北异派都要紧,师父送给我几套粉色的衣裙,许多珠叉首饰。打破了我以往清一色的白色穿着,不加编饰的头发。师父还说十年磨剑现在是派上用产,我不解。习惯了淡如水的生活,没有责任,不追求什么,这样蛮好的。何必一定去争夺更多的责任呢?师父说明天来的人是师姑和师叔的得意弟子。师父还高深莫策说有些事情并不是师父不帮我,不告诉我 ,只是天理循环,自有它的道理。 坐在振霞园正厅,我的脑中回响着昨天师父的一番话。却始终嚼不出更多的味道。其实,师父对我很好,在昏迷时救了我,教我写字,教我习武练剑,供我吃穿,只有在师父面前,我才有一点畅所欲言,小若会一直教礼仪,“三从四德”但师父却一点也没有在意我的没大没小。给我感觉是一位老师,又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父亲…… “掌门,连城公子求见。”小厮的通报打断了我的思绪。 “连城”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只见近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名少年,大约二十岁,一袭白衣,手捏折扇,没有华丽的装饰,却给人满堂的富贵。嘴角含笑,腰系佩玉,整个人流露出月华般的气质,温润如玉。熟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我的心头。“城哥哥”,没有任何的大脑思考,这三个字便立刻跳出我的喉咙。只见,他看着我一丝莫名的激动的眼神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转尔笑着问我:“姑娘认识在下?” “我认识你么?”我望了望他想不确定的摇头,可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制止了这么做,我努力的想了想,大脑却始终是一片空白。突然间,那女子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又涌进了脑海,这次我真实的看到这女子便是自己。紧接着有是一阵剧痛向我袭来。我痛苦的用双手抱着头头,喃喃道:“我认识你。”“不,我不记得你呀,我不认识,可是,为什么你让我感觉如此熟悉呢?”头越来越痛,双眼发黑,不由得便倒在了大厅上。 第二章 长久的寻求,意外的相遇(连城篇) 我是连城,从小我便生活在兰竺楼,当然兰竺楼不是一座楼,而是一百年来屹立在江湖中的一个大门派。在60年前兰竺楼的主人,也就是我的祖师爷—孤光的去世。给兰竺楼带来了莫大的灾难。孤光一直是一百多年来武林的一个奇迹,对医术、剑、刀三种样样精通,创立了兰竺楼几年,便开始争霸武林与江南舒家齐名。他收了三个徒弟,大弟子竺浩,二弟子天绝,三弟子兰尘,教他们武艺。而大师伯主攻刀器,二师伯是学剑,我师父兰尘则是专于医术。只是在师祖死后,他的徒弟却不知为何发生冲突。大师伯,二师伯一怒之下,离开了兰竺楼,从此武林中便又多了两个门派—绝尘宫与北异派。也多了两位统领武林的能人—竺浩和北异绝。 因此,如今武林中除了江南舒家的强大势力和兰竺楼,又多了以刀法—浩尘刀法屹立的绝尘宫和以剑法—北竺剑法崛起的北异派。 从小,我在兰竺楼由师父抚养长大,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记得小时候每次有家人来看望同门。我便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从来不来看自己,去问师父。师父当时说的,我至今还是半懂不懂,“有时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抱着他,看者他,不得已时的主动放弃,是爱的最高表现。城儿,你要记住你的父亲是爱着你的,你的母亲一定会保护你的。” 呵,是这样么,我一定不认为放弃是一种爱,我认为那只不过是一个不想,被拖累的借口。 兰竺楼中师父有四个亲传弟子,大师姐弱世,二师姐弱水,还有小师妹飞雪。至小,两位师姐对我都非常的照顾。小师妹却与我年纪相若,一起学医、练剑,切磋武艺。每次相谈甚欢。在兰竺楼许多人都会把我们视为一对。只有我非常清楚,我对小师妹只有哥哥对妹妹的怜惜和爱护。而且,在我有了意识以后,我一直知道自己在找一个女孩子,并且会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到时,我要给世间最好、最美的爱,要好好的陪她、宠她,和她一起分享快乐,承受痛苦,一起浪迹天涯,看日出日落。 我也会奇怪为什么有这种意识呢?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上辈子我对女孩的承诺,或许是我与女孩之间美好的约定,更或许上天派我下来做人时,就了给我这么一个使命吧。 在长大过程中,身边都是女子,也就养成了我温文优雅,却办事吞吐的习惯。师父告诉过我,在兰竺楼我要学的无非是防身之术以及怎么让自己快乐健康成长,正直明智做人。在15岁那年,师父把我送到了大师伯的绝尘宫。一直记得,正当我的眼泪就要掉下来的时候,师父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使我硬生生地泪吞回了肚子。 当时,我并不知道师父的良苦用心,以及师父为此付出的代价,师父知道大师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办事精明果断,更重要的是大师伯最好政治。在绝尘宫的五年中,我改变了吞吐的办事效率,形成了广阔活跃的思维,精明果断的作风,并且开始对政治有了认识。 一直感觉对大师伯有许多的顾忌,他的野心极强。虽然见识广阔,但没有广阔的心胸。对我是奇怪的好。他有无数的手下,替他办事,但绝尘宫的权力却完全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上。他只有一个弟子—亦轩,但没有丝毫的权力。 就在绝尘宫的第三年,也就是我17岁那年传来了师父过世,小师妹飞雪继承兰竺楼楼主的消息。几天中,我一直不敢相信。骑在马上,飞驰向兰竺楼的路上,我一直认为迎接我的是师父,是那从小把我带大的师父;是那为我费心费力的师父;是那晚上楼着我睡的师父;上那在病时为我熬药忙碌的师父。 可是,这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兰竺楼一片缟素,各分坛的坛主,主要管事以及江湖上的朋友五六千齐聚在兰竺楼,却为何是为了悼念呢?沉痛的悲伤让我没时间去考虑其他。并不知一场阴谋正在上演。 就在七天后,二师伯走了,来兰竺楼悼念的武林人士也渐渐散去。大师伯却在师父的灵前,宣布了一个师父生前的决定,让飞雪嫁给他的弟子亦轩。在宣布时,大师伯有着掩不住的得意,似乎前途有了无限的光明。的确,现在兰竺楼的主干人物都在。只要让飞雪与亦轩一结合,那兰竺楼的力量便大半归属了绝尘宫。这对绝尘宫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是通过这种貌似正当的手段扩张,更不会损坏绝尘宫的名声。 想起这种趁火打劫的方式,我火冒三丈,一合扇子,正要……却听到,“家师尸骨未寒,儿女之事自当置一边。竺浩宫主放心,兰竺楼向来守信。家师的承诺,便是兰竺楼的承诺,言出必行,决不后悔。”是飞雪。她不顾我的惊讶及拦阻,朗朗有声的说完,一本正经。却始终掩不住内心的痛苦。 “竺浩大侠,兰妹子的去世是武林的一大憾事。只是,武林一直藏龙卧虎,且不说新浪的汹涌,就论在武林中的资格。竺浩大侠你也……”声音来自两个老年人,看样子是一对夫妇,说话的是那女妇人,声音冰冷又带着威胁。莫非他们是…… 果然,听见大师伯说:“原来是‘点苍侠士’甄贾前辈。” “前辈是不敢当的。只是兰妹子是拙荆的旧友,而这少年……”贾前辈看了看我,“又是我老人家一恩人的子嗣。至于孤老头和我老人家更是生死之交。我老人家耳朵不好,消息不灵通,什么承诺的,也不清楚。只是这兰竺楼……”贾前辈并没有再向下说,只是看着大师伯。 大师伯还没回答,就听飞雪道:“兰竺楼上下多谢两位前辈的爱护,只是言出必行。小女子有幸成为新一任的楼主,有权力,更有这个义务去保全兰竺楼的一切。竺浩宫主,兰竺楼上上下下少说也有几万人,不说以一抵十。却也人才济济。即使现在受重创。但来日方长,加紧练习,必有大成之日。您现虽为一宫之主。却也出生本楼,不求你能饮水思泉。只是有些事本在早晚,即已定了,何必急于一时。”一番话不亢不卑,充分端出了楼主的架子傲然,又有理。 令大师伯毫无反驳之地。作为长辈,他真得没长辈的样子。这时兰竺楼各分坛的坛主纷纷站成一排,护住飞雪,且都是一副气愤的样子。 大师伯讪笑几声,便和亦轩走了。只见亦轩回头向飞雪看了几眼,似有些敬佩,又似有些留恋,有些关心。只是当时的我无心去想。 飞雪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给我。只见师父的笔迹跃入眼帘,“徒 连城亲启”,我迫不及待的打开。 “城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也就永远见不到师父了。其实你也无须太过悲伤,人总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它来的早晚而已。 师父明白,现在的你除了责怪你大师伯外,更加看不起自己,或许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要接受其他人的保护,为什么自己一直在不停的学习,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学有所成却无法去控制全局,去发挥自己已有的能力……还有太多的为什么吧。现在你一定不停的懊恼,不停的寻找答案。 只是师父还没有权力完全回答你。有一些人从出生就注定不平凡,就注定了要去完成怎么样的事业。城儿,你并不是没用,将来你要保护的,要承担的责任更多更重。你并不属于江湖,你要的是更高层的生活。 从小到大师父一直没有强烈要求你武功多高。而师父却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放下自己的尊严送你去四处学习,你会觉得奇怪吧?你一定要明白为师的用心,是为了让你对现在的政局有彻底的了解;是为了培养你办事出事的能力;是为了让你更多的了解人情世故,甚至是勾心斗角。懂多了,见多了,明白了对以后你的生存一定有决定性的帮助。 为师这一走,除了你之外飞雪就是最大的牵挂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只希望你能对她好点,再好点。 为师给你的最后告诫:一定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城儿是最棒的,也一定不要让自己委屈,自己认为对的才是最重要的。 保重 师兰尘” 看着这封信,泪落了下来,“师父,这一定是最后的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城儿记住了。”我在心里默默的对师父说。 又七天,我随甄贾前辈到了他们隐居的翠缕山。这是师父生前的安排,先去翠缕山向前辈学习武艺三年,自研通史,然后,在去北异派学习兵法及剑法。我知道师父不喜欢我一直消沉。而且我也没有那个权力,有人为我付出那么多,有人为我牺牲那么多,我就一定要更好的活出我自己,更好的做到最优秀。 况且,我还要去找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正等着被我找到。 在翠缕山,我更加努力的强大自己,充实自己。三年中发生了一场意外,使我多了两位随从—夕阳、光照。尽管他们拼命的想掩藏自己,但还是不难看出两个人一定大有来头,只是他们既然不想被人所知,我也不会提。因为我知道他们对我有绝对的忠心。这足已。我也隐约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要无条件的帮助我,为什么人人都会对我客客气气。…… 三年期满,我20岁。出山,先回到了兰竺楼。一切还是依旧,兰竺楼与绝尘宫一直势力相当,除非飞雪自愿提出完婚,否则大师伯也不敢怎么样。还有,北异派和江南舒家都不希望绝尘宫的势力增大。 飞雪在一天天的长大,“孟婆一滴”,“无色奈何”,“魂一缕”都是现在江湖中人人敬畏的毒药了。直让我感叹的飞雪的聪慧。她却很有深意的手;“人总是要长大的,只是快与慢。其实知道的多了,要付出的也多。”想想以前笑容灿烂的笑颜,看看如今的坚强。我无言。 紧接着,我便向北异派出发。北异派总坛坐落在向阳山上。兰竺楼位于东北地区,天气比较寒冷。绝尘宫在北部的内陆地区。而向阳山则位经济发达,航运便利的黄河中下游与江南舒家总坛长江中下游距离最近。 三月初十,我们终于到了振霞园。二师伯在正厅接待我们。进入正厅,只见二师伯清瘦依然,有一股凛然的正气是大师伯永远不及的,更有一种出世之感。未及细想,一声“城哥哥”从二师伯左侧传来。这句话犹如穿越了时空,经过了几万光年又回到我身上,又回响在我身边。 她,会是我寻找了许久的那个女孩么?心中掀起了万丈狂澜,是重逢的欢喜;是不肯定的不安;还是为曾经的失去惋惜。只是教养、礼数让我马上镇定。微笑的问到:“姑娘认识在下么?”只见她想摇头,却又没有。皱着那对新月眉在努力的回想。 好象突然感到头疼,她用手抱住了头,使原来如若脂凝的小脸又苍白了几分,全身颤抖着。让我的心阵阵的抽痛。只听见她轻轻的呢喃:“我认识你?”“不,我不记得我呀?”“可是,你为什么会如此的熟悉?” 话未毕,却似乎抵挡不住疼痛,晕了过去。我直觉性的要上前抱住。只是,有个身影已早我所至,原来是二师伯。 第三章 愉悦的相处,真相的前幕(小采篇) 疼,真的很疼。在朦胧中,头脑里只有这么一根神经在起着作用。并且,放映强烈,也是在迷糊中,我被什么东西强制性的命令醒来。慢慢的,睁开双眼。疼痛也渐渐减轻。 “终于醒了,睡美人!”一个温文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定眼一看,他!原来是连城!他怎么会在这儿。小若呢?见我用一脸的迷茫看着。他解释道:“二师伯有急事被人请走了,小若帮你煎药。” 为什么一眼,他就看出了我心里想的呢? “经脉混乱,呼吸始终不畅,胸口早有淤积,形容憔悴,夜有噩梦,常有虚汗,头昏,心痛,”他继续说道,“这些都是你的病症,为什么不及时医治,为什么不关心自己,不照顾好自己。” 我望着那满脸的关心,始终无言。的确,这些都是两年我常有的。我不奇怪他会知道,只是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拒绝他的关心,却觉得十二分享受和理所当然。就这么看着他泪开始涌出眼眶,并泛滥着。 他叹了口气,用衣袖缓缓的擦着我的眼泪,也无言。空气却无由的变的温暖,此时的沉默也变的不孤单。 脚步声传来,我停止哭泣,努力回到现时。 是师父和小若回来了,小若端着一大碗药,冒着热气,顿时,药香充满了房间。师父稍稍叮嘱了几句,便与连城出去了。 “奇怪自己还有师叔、师姑吧。不是师父什么都瞒着你,师父知道你的个性,没有斗志,没有野心,喜欢安静,甚至巴不得缩在一个套子里。可是人活着有的就是责任。”我边喝着药,边想着昨晚师父说的话,“像保护明天来的那个人就是我们兰竺楼的责任,也就是我们北异派的责任。” 为什么会有半个武林的势力来保护他一个人呢?第一次我感觉到好奇。对了,师父还让我教他剑法的。 恩,想想两个人终是尴尬,不由得打量起小若来,只见她有一双乌黑的眼睛,一头微黄的长发,皮肤有点黑,却显出健康,并不精致的五官,却组成了一张得体水灵的脸。整体显得活泼、跳跃而且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给了我无数的关心。想着,她还曾羡慕我的剑法。 不由道:“小若,我收你为徒吧,那你就不用称我为姑娘了,该叫我师父啊,怎么样?”小若楞了楞。 我又问:“不愿意么?” “愿意。”我语音未落,一个雀跃的声音,马上响起。 接着她又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我磕了三个响头,吓得我抓紧了被角,她却抬着头,望着我,欣喜之情不言而喻。 第二天,师父入关修炼,说是研究一套新剑法。却把许多的事情交给了情报坛坛主兵杰,司政坛的白赫及大堂主润黑。无形中大大削弱了师兄云奇的权力。师父入关,我一直觉得他像在躲避什么或是不屑关心什么? 今天,就要开始练剑了。我把他们带到了万叶林。万叶林在天虹阁的旁边,里面种着许多种树,在春、夏、秋、冬各有不同的分韵。特别是秋天,一走十里从地上捡到的树叶不止千种。因此就有万叶林的称号。 而且,去万叶林的人并不多,可以说是没有,一直很安静。也就成了我练武的好场所。 第一天开练,并没有什么,只是讲一些关于剑的基本道理。师父说过连城主要学的是兵法,剑法只是了解了解。倒是连城,像是刻意让我让我多说话,明明知道,却问这问那。我和他并排走着,讲着。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发现小若、夕阳、光照他们并没有跟着。我诧异。听见连城悠悠的道:“你怕我么,独自和我相处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原来,他是知道我的想法的。然而,并不是他所说的这样。其实我很想靠近他,接近他,寻找那分我所熟悉的安全感。可我却不想让自己陷进去,我知道自己如果沉迷了,最终受伤的依旧会是自己。在这之前,我对任何人都有把握,可以不受影响,可是他的那份温暖…… “为什么这么沉默,你的同门都说你是一个高傲的人。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你的眼神这么茫然、彷徨,甚至无助怯懦。”他说道。 呵,什么时候,我那厚厚的伪装竟被他识破。无言以对,只是默默的走着,拾级进入凉亭,遥遥望着那郁郁葱葱的枝叶,脑中却晃出深秋的落叶。 “我们来比试一番吧。看,我带了刀。”像要打破这沉默,他又朗声提意。 “好啊!”他这句话说得我跳跳欲试,师伯、师姑的得意弟子值得一试。 听出我的兴奋,他微笑又甚,道:“不过,我们只是切磋,点到为止,所以我们互不用内力,保证不上到任何一人,知道不。” 我点头,抽剑。 他用的是刀,而我用的是剑。他的刀法凌厉,但刻意省略了那份恨劲,出刀以快,准为旨。而我所学的北竺剑法,却以快打慢,以慢制快,师父说剑法要使用的像剑,要充分利用剑的长,以刺为主式。 “隔空取物”,“雾里看花”,“万里传音”等招式一一扫出。 在平时,与师父切磋剑术,就怕师父深厚的内力,开挥在剑上,以至将我的剑分成两段。而现在,两人都没有任何内力做基础。只有在招式上和灵活程度上取胜,把握很大,北竺剑法在江湖上可是领先的。 可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便渐渐觉得难以应付自如了。而连城也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我的气喘声越来越大。剑法渐渐凌乱。 “雾里看花”,再次使出,连城出刀抵挡。而刀剑在相碰之时,齐断。 我不知哪里来的本能反映。不顾左手被震得发麻、疼痛。却仍下剑柄,在断的剑尖还未落地之前,抓住了它。力道过猛,剑割破了手,血立如泉涌。忍着疼痛,呆立在原地,看着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而不知所措。 这时,另一双手抓住了我,把我虚握成拳头的手掰开,轻轻的拿开尚在手中的断剑,拉着我往一边的亭子走去。我没有任何的反抗,傻傻的随着他的脚步。在习武的二年中,我是有轻微的骨折或扭伤,甚至被打,但也只是淤血,。即使也经常听师父讲江湖的打打杀杀及血流成河的场面。但是第一次面对血从一个人的身上流出来,而且那个人就是自己。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带金创药了么?” “没有。”我回答。 “那你身上有裹伤的布么?” “恩?没有。” “那,”声音变了一点,“你知道受伤流血了,要怎么止血么?”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我还是老实回答:“不知道。” 我很怕他不耐烦了。 抬了抬头,看着他。只见他眼中满是焦虑和关心,又有几分无奈。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看好了,这是金创药,这是纱布。习武之人,难免有跌打损伤,流血的。金创药、布、药酒是必备之物。流血不严重时,敷上金创药,裹上布就行了。就像你现在。”说话间,他早已为我包扎好了伤口。 “如果,流血过多不止,”他又继续道,“先按住周围的穴道,进行止血,再敷金创药,裹上布,你知道么?”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被包扎好的伤口。忽然意识到我的左手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被他握着,我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手很温暖。抽回来后,又恢复了受伤后的毫无血色与冰冷。使我不由得有了留恋。 而连城却明显没有察觉到这些,问道:“你知道师伯为什么让你教我剑法么?” “不知道。” “你知道我来到北异派,献上了什么厚礼么?” “不知道。” “那你知道师迫为何偏在此时入关么?” 我依然只是摇头。 他脸上的无奈又增加了几分,开玩笑似的道:“你又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一问三不知?” 虽然我有点恼火,但还是只能摇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过19年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年19岁?”我不由得产生了警惕之心。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你肯定要先清楚你的处境,以及你身边人的喜好,怪癖等。况且,你是北异绝的关门弟子,江湖上应该没人不知道这些。你,北异小采,芳龄19,剑法取之于蓝,而胜于蓝,只茶火候。可是……身份不明。” “身份不明。”我重复了这四个字。摇头,苦笑。他可知这四个字带给我的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迷茫。或许他是明白的。也应该就他可能明白我。在我身旁坐下,重新温暖了我的手。 他认真的注视着我的眼睛道:“其实忘记了许多也好,知道的多了,需要的是更多的付出。但是即使忘记了过去,也应该更好的把握现在,计划未来。世界不会因为我们某个人而改变,只有我们努力的去适应。上天既然让你继续活着了,你就应该活得精彩。干嘛,如此,封闭自己,不关心自己。” 没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只是感到茫然。 两年了,只有成天的习武,只有噩梦的折磨,师父的教导,小若的服从。我从来未曾想过将来,是继续练武,还是会被派出去杀人,甚至……可是我连自己的过去都无从所知。能说自己不在意从前吗?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比任何人都想感受那份关切。但也从未有人告诉我什么。更不会有人告诉我要活的精彩。 “你不知道这些么?”感觉到我的迷茫,他问道。 我老实的点头。 四周顿时静了不少,只是被握着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望着远方,又似对着我,幽幽的道:“那也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穿很多颜色的衣物都不比白色的难看,比如粉红色。” 我听了,又望了望自己身上,原来今天我又穿回了白衣裙。 “还有,”他又继续道,“你的无助,茫然,不知所措会使人非常担心,心痛。” 我疑惑:“真得有人会担心吗?”担心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是的,至少这些都让我感到心痛。”他缓缓的道,又那么的坚定。 我并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唯一能回应的是只是,笑一笑,道声:“谢谢。” 相互无言,沉默着。又似无声胜有声,无数的信息在沉默中交换。 转眼响午已至。小若、夕阳、光照,寻至。 “师父,你手怎么了?”小若急急的问道。 “没事了。”我淡淡的笑笑道。眼却不由的向断刀剑看去,又看了看连城,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也是一脸不解。 这天的练习,就此结束,虽然短短的几个时辰,而许多东西却在两年中,首次涌进我的脑海。如“人生”,如“将来”。以前我很少,敢去想,这些事情,即使是“过去”都不敢多加猜测。现在却被告之了更多更深层次的“名词”,一下子,又不知所措了。 连城,告诉我“人要为自己活着,要活的精彩,潇洒,要活出自己”可是师父告诉我“我是为了北异派,为了师父而活,我要服从。”这些不是相互矛盾吗?我要听谁的,我以前是怎么样,我将来会怎么样,而我现在又要变化吗?一个个问题不断缠绕,头似乎越来越重,越来越大。 未回到非尘馆,脚便已软弱无力,万物不断的在旋转。不觉中,昏了过去。只听,一声“师父”,一对手臂已经把我抱住。这个怀抱好温暖,应该是陌生的,却有很多的熟悉。我也无法分清,到底是熟悉还是陌生。只知道,他让我留恋,心安。 第四章 把酒言欢,相濡以沫(连城篇) 心痛的感觉在我的体内不断扩大,躺在床上。望着一片的黑暗,脑中却不断浮现那张苍白、绝美的脸,紧皱着眉头,仿佛几千几万个问题萦绕,令她难解,想不明白。 一天的相处,使我更确定她并不是孤傲、冷漠,却更像一个无知少儿,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隐藏,一切那么真的写在脸上,真得被人忽视,误解。喜、怒、哀、乐本是人之长情。偏偏他就只聚集了哀。 细细的端详,那并不应该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她应该也经历过不少风霜,有过许多的欢声笑语。却不知被什么裹了起来,深埋某处。她本来也应开开心心的笑,痛痛快快的哭。却偏偏如此的克制,隐藏了一切,纯的如一张白纸,却深奥的如一部古书,让人不停得去发掘。 第二天一早,我便来到了非尘馆,只见小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见了我像似遇到了救星,非常高兴。内心深处的那份担心,始终没有抹去。 “她,怎么样?”我问道。 “没有,一直没有醒来,师叔,你是学医的,快给看看。”小若飞快道。 我望了望小若微红的眼睛,道:“你昨晚一宿没睡?” “是啊,师父这样,我如何安心呢。师叔,其实师父很可怜。她一直装着不屑,不在意。那是因为师父对自己的存在持有怀疑,怕自己在意后会让自己伤心。我看着她一无所知的醒来,依旧是一无所知的过日子,却因为是掌门之徒,一定要活的风光。师父一直未有过真正的笑容,可惜她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师叔,你一定要帮师父,求求您一定要帮帮师父。”说着,就要下跪。 我立马阻止她,小若对她的懂,让我吃惊。而我又何曾不想帮她呢。 “对了,”小若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师叔,昨天师父好象梦到你了,大概在半夜,师父不知做了什么噩梦一直在哭,还不停呓语,好象在讲“天儿”还叫你的名字。师叔,你以前认识师父吗?“天儿”是谁?” 我听着,“天儿”很熟悉的名字,可在我的生活中一直没有这个人的存在。难道,她会是我要找的人?不然听到这名字,我为什么会有锥心的痛,不能确定什么,毕竟,我连“天儿”是谁都不清楚。相比这虚无的名字。更让我在乎的是躺在床上的她。 我摇了摇头,走到床边,抓住她的手,把脉。只见她全身冒冷汗,整个人像从水里刚捞上来。心跳虽不是很稳定,却也能说正常。手上的剑伤,没有好转,因为紧抓着被子,伤口反而有些开裂。我立马,叫小若拿来剪刀,清水。重新消毒,包扎。小若一脸期待的望着我。 我朝她笑笑道:“没事,还好伤口没有发炎,不过……” “不过什么?”听了我的话刚刚松了一口气,一听我语气有转,小若又紧张起来。 “或许她以前受到过什么强烈的刺激,或有过非常不愉快的经历,以至虽选择了忘记,却不能真正不受影响,那些画面时时出现在她的梦中,这是心病。除非她可以做到对往事的释怀或可以有人让她更好的生活,让她把心事全部的投入现在,不然我也没法子。”我说道。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心也莫名的痛。 她以前到底是怎么过的,受过多重的刺激,以至她需要用失忆的法子让自己逃避…… 来不及细想,听道:“师叔,就是你,你一定是那个可以让师父更好的生活,让她把心事全身心投入的人,师叔,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你是唯一一个师父不排次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么接近师父的。就是你了。”小若欢快雀跃的声音。 我,可以呢?苦笑,怎么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呢? 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见,她慢慢睁开眼睛。由于一时受不了阳光的强烈照射,用左手搓了搓眼睛,睡眼朦胧。这是第二次看到她睡醒的样子,想着,不由的笑了。 结果,有人看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她问道。 “没什么,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 “恩,还好。手不怎么疼了,有很点晕。只是……”她噘着小嘴,摸了摸肚子,“最重要的是我肚子好饿啊。” 呵,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一派孩子气,很可爱。她是在逐渐放开自己,还是在逐渐接受我…… 恰好,小若端着一碗粥进来,道:“师父,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碗粥吧。” “哦,谢谢了。”她非常高兴,马上伸出左手去拿,一看手,不由泄气。 我笑了笑,从小若手上接过碗,道:“我来吧,累了一晚,也歇歇去。” 小若看了看我,一副了然与胸的样子,点点头。出去。 “小若,一晚上没睡么?”她问。 “是啊,你昏了一天,小若怕你有事,一直守着。来,先喝口粥。”我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喂到她嘴边。 可是,她已经泪满眼眶了,道:“为什么,你们都对我这么好?” 哎,小若所说不错,“可惜她是一个这么容易感动的人”,“为什么对她好”。说实在的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一味的要这么做,想要给她所有的疼爱。 “因为我们大家都喜欢你,看到你生病,当然要照顾你,看到你不开心,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快乐。”我笑道。 她听着我半真半假的语调,不知是信还是否定,喝了口粥。不得不承认她放开些,有表情多了。我开心。 叹了一口气,并没有马上装起另一口粥,而是用袖子把她的眼泪擦干,说道:“其实,你也不用怀疑,看小若是真心为你好的,有些事,你也不用选择逃避。” “可是”,她迟疑道,“世界上,又有谁会一直在乎一个人,会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呢?更没有人会注定被当作宝贝了对待,既然无法承受,担任,还不如像乌龟一直缩在龟壳里面。” “那一定是很黑很暗的地方,没有阳光,没有雨露,没有同伴的温暖,只有无尽的孤寂。你会害怕,会恐惧,会更一步的胆怯,到一定的时候,便会形成根生地固的自卑。难道封闭自己真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难道你就如此不屑他人的关心帮助?难道你就想让自己一直这样么?”我气愤,不是有些放开了吗?最大的地步就是表达自己的无能与不在乎么?这怎么可以。 “是没有谁注定要被当宝贝,但是在世界上友情、亲情、爱情,人与人之间可以相互关心,爱戴,保护,也可以憎恨、讨厌、扼杀。不过,我们要相信人还是好的多。要得到他人的尊重,先要懂得尊重他人。人与人之间绝对是相互的,明白么?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封闭自己,把自己搞的噩梦连连,憔悴不堪。”我又继续。 “我……”她没有往下说,而是用手紧紧抓住被子。一副担心恐惧的样子。眼睛惊鄂的大大的 。 我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用手把她原来抓着被子的手,紧紧的握住。……一阵沉默。 “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学着去关心别人,相信别人;学着精彩的活,开怀的笑,好不好。”我真诚的说道,她望着我的眼睛,疑迟了会儿,点头,很肯定的点头。 我笑了,用力的将她揽入怀中,抱住。 许久刚想喂她再喝几口粥,结果发现,她已经靠在我的肩膀上犯困了。想来也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吧。迷迷糊糊的,很可爱。我看着她。她却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嘟囔着:“还是这样舒服,我还要睡。”我闷笑,却带着宠溺。 时间,也就这样流逝着。转眼,又是一年的大年三十。这段日子,真得过得很开心。我已经彻底的与世隔绝了,只生活在我为她围成的生活圈中。只是奇怪,夕阳和光照最常谈起的不是江湖大事,却是宫廷琐事。 小若、我一起跟着她学剑法。先是入门剑法,想着简单,但在学剑上我的确没什么天赋,小若比我好多了。为此,她一直拿这来羞我。每天,看着她的笑脸,是件常事了。渐渐发现,越熟悉后,她变的越赖皮,像一个三岁孩童。许多所谓的“人伦道德”她一窍不通。至从,那天她知道我的怀抱很温暖,就有事没事赖在我怀里睡觉,还一本正经的说,这样她就不会做噩梦了,能睡的安稳。每次看到她睡得香香的。而我却想睡又不敢睡,虽然累,却很高兴,知道自己是她所依赖的人,能给予她安全感,真得很开心。 向阳山,有许多名迹名景,像“许愿林”,“天上飞”,“英飒峰”,“开心井”,“珊珊山”等等。而做为主人的她却一点都不知道。我反客为主,几个月足迹遍布了整个山头,那欢声笑语一定值得我回忆一辈子…… 说好了,今天在万叶林赏雪品酒。我先一步布置好一切,坐着边欣赏那纷纷扬扬的雪,边等待。却马上有声音响起只见一身纯白的她,用轻功跟着雪一起舞着,乌黑的长发飘扬,犹如一位雪精灵。雪落在她脸上、身上又随着那银铃般的笑声融化。红通通的脸蛋和鼻子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大大的眼睛闪亮,柔和中又有着激动的喜悦…… “连城,快出来玩啊!你不知道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有多可爱!”她欢快的叫道。 “会有你可爱吗?”我想着。 却飞身到她身边,把她拉回亭子。 “不要嘛,我还没玩够哩。”她不满的抗议着,嘟着嘴。 “不想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就乖乖听话。”我道。因为她身子骨弱,特别容易生病,真不知道习武的本来好处被她丢哪里去了。 她朝我做了个鬼脸,在我腿上坐下。看着小炉上冒着热气的茶壶:“好喝么,好辣的,比你给的药还难喝。” 我笑,知道她怕苦,每次都加了几味甘草等清甜的药。这次准备的就是茶,想想至从骗她喝了第一口酒后,她就应该这辈子都不喝酒了吧。 “给”,我沏了一杯茶递过去。她笑笑喝了一口,“连城,讲个故事给我听吧。” “又想骗我买江湖资料给你了?”我微笑道。 “嘿嘿,我就喜欢听连城讲故事。” “知道你的大师兄北异萧吗?”我道,不等她回答,又继续道,“他是一个孤儿,从小被二师伯收养,取名叫北异萧,就像对你一样,二师伯教他练剑习武,北异萧非常聪明,武功进步很快。在他15岁那年,奉命去向阳山下的城中惩办一个家财万贯,却作恶多端的恶霸。由于他神出鬼没,速度非常快,用一剑就卸下了那恶霸家15个保镖的左手。” “那不好是很残忍。”她插嘴道。 “江湖之人做的,都是惩善扬恶的事。那都是些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走狗。”我解释道,“因为官绅勾结,以至百姓告状无门,北异萧这样做是大快人心的。之后,他又砍下了那恶霸的头,在府衙门口挂了三天。也从那以后,他一直在江湖上除恶扬善。所以,朋友替他取了个外号,叫“飞剑萧郎”。” ““飞剑”是指他出剑快,“郎”算表示尊敬,对吧?”她问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喝了口酒,继续道:“就在北异萧21岁那年,二师伯派他去江南办一些事情。顺便,去了想念已久的西子湖畔,就在那里他遇到了舒飘渺。恩,你应该还记得吧,江南舒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位千金。大女儿舒飘渺,性格温柔善良,很漂亮。而二女儿,舒飘烨,相传好象脾气不好,但武功很不错,已经把舒家拳练到第五层了。长得比她姐姐艳丽很多,不过少了应有的端庄。” “你怎么了?”我发现她本放在我肩上的头抬了起来。 “哦,没什么。” “真的?”我看她噘着小嘴,气呼呼的样子问道。 “真的,只是听你说其他女孩子好,觉得别扭,你继续吧。” 我听了非常开心,原来她是在吃醋。“其实呢”,我道,“我并没有见过她们,只是听江湖中人说“江南双姝,一秀一艳,美传江湖”。不过,我坚信我的小丫头一定比他们漂亮。”说着我轻轻的捏了捏你的鼻尖。只见她笑了笑,又朝我扮了个鬼脸。 “结果,北异萧和舒飘渺一见钟情,”我继续道,“因为这样北异萧又在杭州待了几天。而舒家对女儿管的很严,不久,就发现两人私自幽会。并且抓住了北异萧,不顾女儿的反对,硬说北异萧勾引他女儿,并绑着北异萧上了向阳山,来向二师伯问罪。当时,二师伯非常生气。而且因为某种原因,北异派和舒家都坚决反对这两个人在一起。幸运的是两个人都没有退缩,并在一些武林人士的帮助下,双双私奔,现在呢……”我顿了顿,“两个人闲云野鹤,浪迹天涯了。”我说完看着她。 只见,她一脸深思,最后叹了一口气,“原来,我有一个这么伟大的师兄,竟然见不到,多可惜啊。” 我笑了笑,想:“原来这丫头,也至真至性,我好以为她会说这不是背叛师门,不忠不孝呢”。 忽然,她望着我道:“你想告诉我什么,对不对?” 呵呵,原来她明白,“我是想告诉你,人对于很多事情,都可以勇敢,可以不顾一切,知道吗?”我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有些事情会是她永远的结,只有自己才可以化解。 “哦。”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会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双颊通红。 这时,小若跑过来,说,二师伯已经出关,要见我们,正在大厅等候。 我和她相视一笑,欣然前往…… 第五章 兵水相兼,将土连营(小采篇) 师父在振霞园正厅座着,几个月没见,越加清瘦了,目光依旧有神,满脸有掩不住的高兴,想必研究了什么新剑法。不过,那眉宇间的顺畅更像是想明白了很多,已经不再左右为难,不再摇摆不定了。 师父细问了我们的近况,有问了连城读那几本兵法书的感受、体会。并把放在身边的几本书交给他。只见,连城翻了翻这几本书,笑容越来越大,还有几分吃惊,并连声感谢。 等他们都出去,师父把我带到了武厅,道:“小采啊,这几个月师父研究了一套新剑路。我想了想,用四句诗来概括‘曾忆前尘处处香,回首了望缆大川。兰竺萧萧不复返,浩渺逍遥却难忘。’这四句诗中的每个字都是这套剑路的口诀,我先演示一边给你看。” 说着,师父拿起一把剑,便开始,这套剑法在施展时,把轻功、点穴更加密切的融和在了动作中。师父身轻飘逸,而所散发出来的剑气,则护住了周身的所有重要大穴,而剑尖,按师父说的,要罩住对方的重要穴道,一有机会便刺下去。这样致敌,快、准、狠。只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剑都是要一招一式的,一招招的学。而这套剑法却一气呵成,没有清楚的招式。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师父笑了笑道:“果然是孺子可教啊,习武之人练习刀、剑,动拳、脚都有招式,而有了招式就有了破解的方法。但是如果各招浑成,对手便无法可破了。而“浑成”只不过是初成,要学会根本没有招式,那么对手便无迹可寻,无隙可乘了。真正的上乘剑法,便是能制敌,而不被敌人所制。厉害并不求剑法高明,而是靠用的巧,如果只是按着一套剑法一招招的来,就太僵化无力。” 我不由听得心旷神怡,两年习武的经验,几个月来对断剑之事的耿耿于怀,仿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因为只要是剑法,便有破解的招式,而剑招与刀式之间,便有……为了证明我想法的真实性。 我问道:“师父,那么刀式与剑法之间会不会产生相克呢,……” 我还没说完,就听师父道:“是北竺剑法和浩尘刀法吧。”师父说着带着无尽的沧桑。 “这就是当初的约定,刀剑相克,医毒相克。兰竺楼崛起不是以意外,是权力平衡的法则,是为了保护一方势力的团体,呵,说得难听点是一群走狗。我们在江湖上风光,可是我们三个人有谁是真真正正的自由身呢?碧尘剑、浩绝刀哪件不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武器,可是谁也不知,两者互碰便会齐断,这就是制横。好了。”师父看着我有些尴尬,眼神中却有掩不住的疲惫,与懊恼。“你先下去吧,师父累了,要歇会儿。” “师父”我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我真的不忍见他的沧桑,只想…… “不怕,小采啊,有了这套剑法,我们就不怕他们了,师父想通了,什么都不重要,我们活着,开开心心的才最重要。”像是为了安慰我或是告诉自己,师父道。 “师父,我们从来都不用怕他们的,我们在山上好好的待着,不会莫名其妙的招惹是非的。” “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小采啊,师父很可心连城可以让你开朗、快乐。只是有些东西始终要靠自己来完成,该来的怎么也挡不了,不如坚强的面对。如果,有一天师父不在了,小采要扛起的就是整个北异派的大业了。”师父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感到无尽的心酸。 扑到师父的怀里,泪马上湿了他的长衫,原来每个人都有许多的无奈。师父拍着我的背,低低的叹了口气,“好了,大年三十的,不哭了。看连城找你玩了,都大姑娘的,也不怕人看了笑话。”师父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推开我,满脸的慈爱,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连城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头,又和师父说了几句。便拉着我走了,我也没问要去哪儿,只是跟着,紧紧的。 “不怕,还有我,我一定会守护着你,永远永远。”说着话时,连城停了下来,那眼神,语气都是如此的坚定。抱着他,心中的那份颤栗才微微开始平息。是的,有他在身边永远是最安慰人,最温暖的。 过了许久,“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我带你到山下好好玩玩。” “恩。”我窝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他在,就是地狱,也能变成天堂。抬起头,又看到了他眼神中的爱护,宠溺和无限的柔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迷恋上了这双原来陌生中有许多熟悉到现在已经完全熟悉的眼睛。它深邃、不含欺骗、有时有些坏坏的,却有无尽的柔情。喜欢它的欣喜因为我,它的难过因为我。 我从来都认为自己已经非常会,也善长于装强来保护自己,这层保护色,已经很厚很厚了。而遇上这双眼睛,这双手,这个怀抱,它便开始自动脱落了,代替的是无穷的依赖,无尽的信任,还有一些患得患失,酸酸甜甜的爱。 我和连城骑着“及飞”往山下去。“及飞”是他的马――一匹大宛名驹,跑的非常快,而且,非常漂亮,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 很快,我们便到了山下的城中。这里的夜市真得很热闹。而且,因为要过年了,人们都穿着新衣服,成群结队的一起出来游玩。最开心的是小孩子。 “让自己开心起来,身处在人群中时,你心情低调只会让自己觉得更加的孤单,如果你让自己开开心心的,就会更加的快乐。来,笑一下。”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我。 我笑笑,其实我挺开心的。快乐是可以传染的,特别是和一个真心要我开心的人一起。 “哇,冰糖葫芦耶,连城,我要吃!”我嚷嚷道。 连城笑了笑,跳下马,并把我从马上抱下来。我牵着马。他拉着我。大街小巷胡乱的走。冰糖葫芦啦,风车啦,麻糍啦等等小吃与小玩具纷纷出现在我的手上。一路上,我眼睛睁的大大的,惟恐错过了什么。 夜幕很快降临,连城带我来到了悦来楼,它是这里最好的酒楼哦。刚走进去,就听到一个迫切的男声:“赵芷天,赵芷天!” “赵芷天” 这第三声是三个人同时发出的,语调中,没有迫切,有的是疑惑。我和连城一起向传来声音的地方望去。 只见,那里坐着一名男子和一位脸带面纱的红衣女子。那男子有着一张桀骜不驯、棱角分明的脸。有着霸气和冷漠。不对,重要的是他有着一双像天空一样蓝的眼睛。就跟我梦中的那双蓝眼睛一摸一样。 蓝色是一种很冷的颜色,而此时眼睛中闪出的是欣喜,是热情。他旁边的那位女子,带着面纱,但身上的那一份妖娆、艳丽,却毫无遮掩的四射。 那声“赵芷天”明显的是出自那男子之口。无端的,我对这个名字感到非常的熟悉。那男子见到我们只是站着打量,却没有走过去的意思。便走了过来,那一身的黑衣似乎是在他身上随着他长大一样。把他衬托的更加挺拔、帅气。但那浑身得霸道,不由得使我把连城的手握的更紧了,又往连城身边靠。连城明白我的意思,伸手抱住我的肩膀,又朝我温和的笑了笑,示意我放心。 那男子挑隙得看了连城一眼,朝我说道:“赵芷天,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跑出来勾三搭四的!”说着就伸手把我拉过去。却被连城拦住了来路。 “我不管你以前是否认识她,也不管你和她以前是什么关系。总之她现在已经不认识你了,甚至怕你。所以,你最好不要打扰她。”语气中有坚持,有平时从没有得冷。可是,为什么我分明听到了几分害怕,是不是他也和我一样有着患得患失呢。 那男子的脸却闪过了了然,仿佛说“原来是失忆了”。随即又冷然道;“呵呵,我就说赵芷天没多大能耐,失忆,不也是逃避么?那个口口声声要报仇的人,怎么变的怯懦了。”很奇怪,我从他的讽刺中读出了几分释然与无奈。 正当他要继续讲时,那名不知何时走到我们旁边的红衣女子,对那男子说:“二哥,这是先放一放,你已经找到她了,就不差这一时三刻。我们先找那叫‘连城’的解我的毒,然后,再找北异绝那糟老头算帐。你不是答应了人家嘛?”尽管这女子说的话很“正经”。但语调的嗲,却始终饶人心弦,而且,语气中含了不少的醋意与狠劲。 我接口道:“我师父才不是糟老头。” “你就是,那所谓的关门弟子,北异绝七老八十的,却收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小姑娘当徒弟,还把她当宝贝一样藏着。原来就是你这个小骚货,哎,不过也就如此。” “啪,”一个巴掌。在我没意思下已经甩出去。又听得“啪”的一声,原来是那男子又打了她。 我那一巴掌,是我听了“小骚货”三个字后的本能。不知为什么,对这三个字的讨厌源于心的最深处,就像是身体的本能。 “骚货,就你也佩讲这几个字,告诉你,不想死就给我闭嘴。”那男子恶狠狠的吐出一句话。 红衣女子,用手捂着脸夹,哭着趴到了桌子上。 “好好照顾她,要给她最大的幸福,一定要给她,我给不了的幸福。如果你做不到,我会……”那男子对连城说着,眼神是那么的决然。 “会的,这本是我会用生命来保证的,吕公子大可不必操心。” “你……”那男子疑惑。 “北异派北异小采、兰竺楼连城在振霞园恭候舒二小姐,吕公子大架。”说完便带着我回到了向阳山。禀明了师父,草草吃了饭。情报系统很完善,似乎不知道的也只有我。师父和连城的反应表明一切尽在掌握中。可是我一直想那男子的蓝色眼睛,那声声的“赵芷天”及那句“你是我的女人”。更重要的是那熟悉的蓝色眼睛。那份欣喜,热情,决然,无奈的眼神,看到他皱着的眉头,我甚至有上去提他抚平的冲动。 抬头,往门口望了望。撞上了一道关注的目光,瞥见了一抹温暖的笑容。那忐忑的心,就在瞬间有了依靠,得到安定。 不久,二人到了。师父一直以礼相待,眼神淡定,波澜不惊。那男子叫吕枫扬。吕枫扬,他和我18岁以前的记忆有关系吗?他为什么一直叫我“赵芷天”呢?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中除了自身的冷漠,更多的是疑惑与不舍呢? 浑浑顿顿中,回到了飞尘馆,九个月的平淡、快乐的生活在瞬间被打乱了。吕枫扬的一句“难道你认为,忘了就可以逃避一切吗?”唤起了我脑中许许多多模糊的悲惨画面。但至始至终,只是模糊,不确定的人物,不知名的眼泪,许多的血迹,张狂的狞笑…… 今晚,或许注定无眠,跟着小若去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天虹阁。这里的安静被打破了,灭的灯也被点起。有不少的小师弟、小师妹在进进出出。 “谁住在这里?”我问小若。 “是舒家小姐和吕公子。”小若回答。 “他们怎么住在这里?” “师父不知道吗?江南舒家在两天前被灭门了。现在连谁是凶手都不知道。舒家小姐又中毒了。这次,她是来找连城师叔求医的。” “灭门?舒家?中毒?求医?”我心里想着,却一时不能将这四个词消化。 “江南舒家,几百年来武林的领袖、泰斗 、象征,怎么会这么容易被灭门呢。难道真的早就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么?可是江湖中能灭舒家的不多,怎么会连凶手都不知道呢?”我说道。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一夜之间,舒家庄主仆将近千人,全部死亡。舒家庄也被一场大火移平。只有舒飘烨一个人逃生。”代替小若回答的是连城。 我看着他原本俊美、温和的脸上有了几丝疲惫。他对我笑笑:“我刚从二师伯那里走来,来这里看看。” 我看他脸上有几分无奈,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很为难啊?” 连城摇了摇手,说道:“飞雪写了一封信给我说,舒飘烨中的是阴阳散。而阴阳散是我们的祖师爷――孤光研制。我只有在小时候听师父提起过,但……”连城顿了顿,又说道:“这世间没有解药。祖师爷就是因为研制不出解药。因此把毒药都毁了,只剩最后一瓶,但下落不明,现在重出江湖,竟然在一个人的肚子里。” “解药真的很难配置么?”我问道。 连城望着远方说道:“中阴阳散的人,会从人的正中心分为左右两侧,左边为阴性,是冰冷的,右边为阳性,像烈火。此毒放入茶水或食物中无色无味,银针更是试不出来,只有在中毒后一个时辰开始出现症状。舒飘烨在前天早上中毒,飞雪攻的是毒,就把她塞给了我。而明天早上就是第三天了。如果,不能在七天内找到解药,她就会七孔流血而死。在中毒时,每隔两个时辰发作一次。左边的脸夹会更加冷,右边的脸夹特别热,并有万虫在撕咬脸的感觉。我现在连暂时控制病情都没有把握。” 我看到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非常难过。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开开心心的,有温和迷人的笑,自由自在的。可是,我做什么才能帮他呢?我回头看了看,小若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回去了。而我们边说边走,已经来到了浩异楼。 他沉思似的道:“你一直没有叫我师兄,而是连城,而我从来没叫过你小采,对不对。” 的确,一直以来我从来都叫他连城。在我心中,他就是连城,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连城。“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我不由得又楞住。 是在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好自私,九个月。我一直没有想到他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白衣浩刀”,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有自己的生活圈,有自己要保护照顾的人。我怎么能一直把他绑在身边呢?可是为什么突然想到他会誓死保护另一个她,对另一个她温和的笑,对另一个她以细心的照顾。我的心就阵阵发酸呢?想到他将不在我旁边,不能再牵他的手,不能再在他的怀里睡觉,我就有失去一切的感觉。 连城没有注意到我的思想变化,继续说道:“我从来不叫你小采,因为我始终认为这名字不属于你。但‘赵芷天’这名字却非常适合你,‘天天永远有着清新、幽人的气息’, 而且这名字我真的很熟悉。吕枫扬与你的过去一定有很大的关系。你知道么,我现在最担心的你。我不能也没有这个权力来制止你去了解过去。但是,如果过去的记忆很痛苦,如果你恢复了记忆,便把我忘了。那么,我宁愿把你‘锁’在现在的这个世界,这个我尽力为你建造的绝对安全、快乐、幸福的世界。” 泪满了眼眶,就因为这样他刚才眼神中才会有几分害怕,才会有患得患失么。我欣喜,抬起头望着连城。原来,我的担心是不存在的。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坦诚,才会有无所谓的担心,患得患失。 “连城,你知道么?过去是对我有吸引力。但看着你温和的笑,牵着你的手,时时受你的关心照顾,这些是我最想要的。我从来都只叫你名字。因为连城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而且我希望连城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很奇怪,这么一堆占有欲很强的话,竟然从我的嘴巴中确确切切地吐出来。但是心中除了慌张,有得是不少的轻松。 我又低下了头,看着脚尖。感觉连城走了过来,抱住我,紧紧的,许久没有松开。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享受这心意相通的时刻。 “记得师父告诉过我,放弃是爱的最高境界。我一直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说。不过,我从来不认为这是对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条件下,放弃了就表示,没有尽力去爱,没有爱的深。”连城认真得说。如果说,这是他对这句话的理解,我更愿意理解为这是他的一种承诺。 这几天,虽然是过年,但是一直很忙,连城急着解舒飘烨的毒。而我每天除了教小若练剑,就在浩异楼帮连城做下手。可是过的很开心,两个人不经意间对视的眼神,共同完成的事情,左手握着右手的感觉,无不是甜蜜的见证。只是吕枫扬的怒火越来越大,乱扔碗、茶壶、调羹成了常见的事,而他的眼神也越来越萧索。舒飘烨却是十二分的不合作,有时候连城为她针灸,她会无端的喊疼。经常的拒绝下人为她煎的药,嚷着要吕枫扬喂她。吕枫扬却只是有时看到我和连城一起过来,才不耐烦的喂舒飘烨喝一口。更多时候看到的是他把碗往舒飘烨的床头一放,叫道:“你爱喝不喝,死的又不会是我。”接着,是一阵小声抽泣声。然后就看见舒飘烨拿着碗一小口一小口的把药喝掉。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舒飘烨一直叫吕枫扬二哥呢。连城说“这是舒家一直以来的传统,舒家的儿子称自己的未婚妻或妻子为二妹,而舒家的儿子称自己的未婚夫或丈夫为二哥”。这使我想起了舒飘烨的妖媚与吕枫扬的冷漠,这样的两个人会相配吗?或许这些谁也不会知道。事情只会随自己各自的轨迹运行着,无人能绝对的主宰它。 第五天了已经,我正听连城说着是不是要用另一种方法,不通过药物来解毒时,小若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喊道:“师父,不好了,现在向阳山下,聚集了许多人,他们说,是我们北异派灭了江南舒家,还拘禁了舒家小姐,说要来为舒家报仇,还要救走舒家小姐。” “这怎么办啊,掌门人访友去了,云奇师叔又不知去了哪里?”小若又说道。 我也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见,连城握住了我的手,道:“不怕,万事有我呢。” 我点了点头,对小若说:“你去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振霞园。” 我和连城也走到了振霞园。这是我第一次管理北异派的事务,就在刚才点头的瞬间,我想起师父说过的“我是为北异派而活的”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让师父创下的北异派受辱。这时,振霞园聚集了所有的人,情报坛坛主兵杰和司政坛的白赫是他们中最大的。师父曾说他是北异派中最忠实的,可是他不是对我忠实。 当我正要开口和他商量时,却听到声音已先响起:“你认为,你真的有这个资格?” 我冷笑,摇头之间,剑已被我从小若手里的剑鞘中抽出,不差分毫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道:“你认为,能在没有意思下就被杀死的人,会有这资格么?”说话间,剑光闪过,回鞘。入坐主位,只见堂下一片喧哗,这是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武功。只有,连城依旧温和的笑,还有吕枫扬那明显的不以为然,及舒飘烨的诧异。 一切理所当然,我决定带着兵杰等几位资深弟子下山,是该出去见见了。连城不放心,我笑着道:“这是我必须做的,是我要尽的责任。”这或许是一种惯例,没有绝对得否认,没有不必要得坚持,只是让夕阳和光照跟着我。 马厮旁,突然醒悟,我不会骑马。望着其他人一个个骑上马,有点不知所措。仿佛刚刚树立的那一点点威信,转眼间,有散的无影无终了。正当夕阳、光照要过来帮忙时。一个声音响起于头顶,“上来吧!” 未等我有任何反应,一个把我凌空抱上马的动作紧接而至。一切是如此得毫无预召,又恍惚,这动作有过不少的次数。在马上坐稳,抬头果然是那双天空般蓝得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道:“走吧。” 马飞驰着,风在耳旁吹过,同时也带过一些话语:“这不像你,以前当我把你抱上马时,你总会有强烈得反抗,那也是我唯一能使你褪去冰冷的表情,露出惊慌和愤怒的法宝,虽然免不了有一顿拳打脚踢。但至少证明你对我有反应,我还能拥有你,而现在……”没有继续的言语。他只是狠狠的抽了马一鞭。 “是这样的吗?”我想着。不过这一切与现在的我是没有多少关系了。纵使爱过,被爱过,受伤过,被伤过,这一切的一切,不如理解为已经有了因果报应。我失去了记忆,对我已经很公平,其他人不如随其自然吧。况且,我已经对连城承诺,不刻意追求什么过去,只珍惜现在,认真去爱,真心感受被爱。 依旧是望着那双蓝眼睛,现在的它却布满了无奈,也依旧是那淡淡而又坚定的语气:“我叫北异小采,北异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你是认错人了。” 从此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有马的速度不断加快。 向阳山下果然有不少人,更可笑的是,为首的竟然是一个白须飘飘的和尚。想必就是师父常说的先少林寺方丈主持,舒飘烨之父的至交好友—广计大师。下马,略略施礼,道:“小女子北异小采见过各位前辈。不知广计大师等光临向阳山,又适逢尊师出游。小女子未曾远迎贵宾真是失敬。” 广计大师,手握念珠,口中道:“阿弥驼佛,老衲乃是佛门中人,突然打扰,已是不适,又让女施主如此劳顿,真是罪过,罪过。” 这本是你的错,却在这里和我打蘑菇。我可没有这闲功夫,我望着零零落落,不亚于九十来个的人,有的拿着剑,有的拎着刀,不少人拿着木棍,还有弓箭。在我目光所到之处,有的不好意思的将武器藏了藏,有的则拿武器在胸口晃了晃,还不忘瞪我几眼,呵呵,原来是一帮乌合之众,道:“不知我北异派何德何能,让如此多的前辈大过年的都不得安逸,这才是我们北异派的罪过。” 还是广计大师继续迂腐着:“大过年的打扰女施主,是老衲等人的罪过……” 未等说完,有声音在广计大师的身后响起:“大师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是对这种小妖女,不必多礼。” “对,对……”一旁附和声不断。 “一定是北异绝那老头害怕,躲起来了,让这小丫头来。” “我们对北异绝这样的武林败类,无须多礼,我们直接上去,揪出北异绝,铲平这向阳山。为我师父他老人家报仇。”这番话说的激越飞扬,这有着一双滑溜溜眼睛的人谁,我不知道。对这番话,我更是无言以对,一时是我的哑口无言。 只见兵杰走上前,振振有词道:“格南清,谁不知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舒老生前嫌你油嘴滑舌,一直未传你真正的武艺,你一直耿耿于怀。后果又做出偷窃之事。于四年前,便已将你赶出舒门。你怨声在造,不知向多少门派诉苦,求同情。不知说了多少舒老的坏话。现在舒家一门全部被杀,更重要的是……”兵杰顿了顿,“天机集,这武林至尊的象征,也因此下落不明。难道你格南清还可以光明正大站在这里,声讨他人么?” 一席话,使我不由得有为他鼓掌的念头。北异派的势力已经深入很多地方,负责情报坛的兵杰,也可谓是“无所不知”了吧。正因为有这样的势力,也招来了这么大的风。舒家是如何被灭门的。至今是一个谜,是否是北异派所为,我也无从得知。但不管如何,北异派是我誓死所要保卫的。 又听见夕阳道:“在下不知广计大师,从何招来这一帮人。只是天下无人不知许辉仁,东北三兄弟与舒老结怨已久。舒家势力广大,非一兵一卒,或江湖上的任何一个门派所能灭的,在下无能,不知诸位为何把矛头指向北异派呢?” “哈哈,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就凭你们这一群零零散散的人,就要铲平向阳山!”是光照那张狂的声音。 广计大师道:“阿弥陀佛,不瞒施主,老衲本在寺中静修。只是一日,小沙尼拿来一张纸条‘舒家被灭门,二女被困向阳山’。老衲也知此行慎是卤莽。只是老衲与舒老向来交好,更不忍其尸骨未寒,而其亲人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短短五天时间,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呢。想来广计和尚也只是被利用了,问道:“不知大师何时收到消息的呢? 第六章 大白的身世,无悔的选择(连城篇)(一) 我无话可说,只有继续点头。 “为什么,我不知道呢?”她又问道。语气中有了明显的责备。 我望着风中晃动的烛光,悠悠的说道:“如果可以,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知道。” 在她的恍惚中,我已经把她送回了非尘馆。 第二天一早下山,果然镇上一片缟素。前朝的公主,当今皇上的妻子—朝圣皇后,于昨天去世,今天举国皆伤,以慰皇后之灵。一个人死了之后,他的好,他的坏,也成了人们谈论的焦点。特别是如此一位“名”人。 民间一直流传着当今皇上的懦弱,皇后的权势。其实皇上并非先皇的子嗣,而是先皇的女婿,也就是公主的驸马。先皇的儿子相继去世,只剩一个女儿。因此,当今皇上入赘皇家,拥得美人,又得天下。只是继承皇位后,皇上却一直忘不了自己的初恋情人—舒心,并封她为淑妃。皇后本就蛮横、暴力,对此事更是心怀不满。就在淑妃为皇上生出第一个儿子的那天,就被皇后杀害。那位皇子更是下落不明。 或许这些本就是传奇。更好笑的是,我就是那个下落不明的皇子,淑妃的儿子。夕阳、光照更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两人都是皇宫的大内高手,皇上培养的心腹。瞬间,我明白,师父说得“放弃不等于不喜欢,不爱。有时,放弃是为了更好的去保护,去爱”。当时,我一直认为是师父在教我,以后要懂得取舍。却原来,自己便是被抛弃,被放弃的那个。 兰竺楼的强大不是意外,不是绝对的神化,只是权力的制横,只是皇上要暗自培养势力。孤光的死却让皇上失去了一个死心塌地的人。我的出生让兰竺楼有了更加的重要的任务。一分为三,其实是力量的壮大。只是尾大不掉,势力大了就不受控制了。绝尘宫、北异派,成了成年皇子拉拢的对象。原来江湖与皇族始终是息息相关的。 更糟糕的是,二师伯已经决定让小采任下一代掌门。想着她越来越明亮的眼神,渐渐有了笑容的脸庞,不久会被忧愁甚至是冷酷代替。我的心便开始隐隐作痛。是的,如果可以我希望她什么都不要知道,永远都不知道那些肮脏、委琐的东西。 又一次来到悦来楼,酒一杯杯的下肚,想着可笑的身世,想着有过的过去,想着她淡雅的笑脸,想着不知所以的未来,更想到了夕阳的一段话“圣上,一直很想念殿下,在兰尘师父去世后,便命我们贴身保护您,圣上也无时不想着淑妃的好,更重要的是圣上年事已高,他希望殿下能回去,接替皇位”。这一番话一直在耳边回响着。 原来师父说的不平凡就是这样,要完成的事业是什么呢?就是接替皇位么?这么多年的学习,也是为了接替皇位,一展宏图吗?可是一直来,这并不是我要的未来啊! 皇上让我回去接替皇位,是想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还是想弥补我,更或者是想向世人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是有情的,所以要把皇位让给他所爱女子的儿子呢? 想着,想着,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师兄,师兄。”这时传来一位女子的叫声,这是在叫我么? 抬头,望去,啊?这不是小采吗?她怎么下山来了?定了定神望去,原来是飞雪,我在兰竺楼的小师妹。 接着,一股酒意又往上涌。眼前这女子又变成了小采。我叫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呵呵,真是心有灵犀。” “师兄,是我啊,我是飞雪,你怎么喝醉了。你不记得了,你是不能喝酒的。”飞雪叫道。 我恍若未闻:“哈哈,你分明就是天儿,是我喜欢的……” 在我说话间,飞雪走向前来,扶着我,向楼上走,还自语着:“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 这时,又一个急切的声音:“连城,连城,你在哪里啊?” 说话间,分明是看到我。我正意识模糊,任由飞雪扶着,头拉底着,正好,枕在他的肩上。 听到又是一个声音:“师叔,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接着,我便已沉沉的睡去。 醒过来已经是一大早,初夏的阳光暖暖的从窗户照进来,我唯一可以马上反应过来的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正在我起床时,头传来阵阵刺痛,一个人走了进来,是飞雪! “小师妹,太高兴了,终于又见面了。”我叫道。 “是么?”飞雪一脸坏笑,“我怎么记得,昨晚一直有人在喊天儿呢?” “这,我……”我马上起来,一边不好意思的回应,昨天是我第一次喝醉。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是来赶‘6月11之约’呢?”我问道。 “我是……”飞雪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是奉初年大总管的命令来的。” “师父死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兰竺楼就是为了保护你,绝尘宫、北异派奉的都是初年大总管的命。师兄你就是我们的少主,我们都是护你登上皇位的势力。”飞雪继续说道。 “你真的认为我会登上皇位吗?你觉得我真的要这皇位吗?”我苦笑道。 “这么多年了,我不能说完全懂师兄你,但终是明白的。师父临终时说过,要我率兰竺楼之众,完全听从你的指令。不管怎么样都好,兰竺楼任君差遣。”飞雪单膝跪地,一本正经的道。 我立马把她,拉起来,道:“飞雪,谢谢你。师兄心领了,我要的只是开开心心的过日子,逍遥自在的游江湖。师兄也只有你开心,快乐,不必想着你要付什么样的责任,背什么道义。师兄只要你幸福,知道么?” 第七章 大白的身世,无悔的选择(连城篇)(二) “所以你想尽一切方法,就不想要她踏足江湖。你就要她开开心心的,是么?”飞雪低声问道。 “她,你是说天儿么?” “就是昨天那个很漂亮的姑娘,她来找你,结果,哭着走了。” “啊!”心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哭了。而且是被我惹哭的。怎么这样,是我信誓旦旦的说我会照顾好她,不让她伤心,不让她受伤害的啊。 “快回去吧,去看看她,我也希望你幸福的。”飞雪说道。 我骑马飞快的往山上去,匆匆赶到非尘馆。门、窗都禁闭着,没有了以往的生机,给人以绝望。急急得敲门,就是没有回应,是因为我真的伤害到她了吗? 一直在门外徘徊,太阳在东边升起,正中当空,西边落下。一天,不吃不喝的守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星星已经撒满了天空,月亮也盈盈登场。门“吱”的开了。这声音如同天籁。出来却是小若。 只见她皱着眉头,苦着一张脸:“师叔,你真让师父伤心。不会骑马,我们走了一个时辰,才到镇上,却看到你和一个女子楼搂抱抱,你还笑着和她说话,一点都不理会师父的叫声。师父是一路哭回来的,在园子外等了你一夜,又是一天的不吃不喝,你这样会把她逼疯掉的。” “师叔你还令我失望了,师父满腔的信任,就如此下场。如果心真的死了,就回不去了。”小若又说道。这一席话又是雪上加霜,原本不确定的未来,更加渺茫。 趁小若不注意,进屋。只见她呆呆得坐在床沿,任泪流满面。一时,我不知所措了。也只是站着,望着。她那没聚焦的眼神,慢慢凝聚在我的脸上,相互对视着,泪流的更凶了。 小若关门,但并没有离开,在门口守护着。难道我就要不回那份信任了吗? “不是那样子的,我昨天是喝醉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但那女子是小师妹飞雪啊。你还记得么,是那位为了我能进绝尘宫,而要嫁给亦轩的飞雪。”说到最后一句,我也忍不住哽咽。泪流出,想着的是在我成长路上,不断为我做出牺牲的人。望着的是我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人。 更仔细望去,她脸上多的是怜惜,“我是在哭你的不信任,难道对于你而言。我比酒更没用吗?酒可以麻醉一时,却不能管用一世。多一个分担困难的人,困难是不会减半。但至少会有一双张开着的肩膀,一个安慰的眼神,一个坦荡的笑脸,不是吗?” 对的,这不是责备,是关心,是怜惜。我走过去,抱着她,告诉她。我要给她建筑最好的安全港,许多事情我可以承担,只是一时无法适从…… 6月10,明天就是“6月11之约”了。这时,一个许久没露面的人出现了—云奇归来。却是挂着彩回来的,还带回来一个人,他说他叫蚩尤。“蚩尤”这名字不由让我想到一段历史,那是在远古时期,炎黄部落与东方的蚩尤部落大战于涿鹿之野,蚩尤战败被杀。望去,只见眼前这人有着浑身的野性与霸性,人很高大,强壮。但眉宇间却显示着,他有无数的困饶与不可解脱的疑惑。着不似天儿的忧伤,因为先前的天儿,有的更多是迷茫。而他是沧桑,又似无尽的煎熬与等待下的不耐烦。 振霞园,欢迎云奇归来,也是等一个交代。席间,云奇闪烁其词,二师伯话语意味深长,这明显的又是一个阴谋在酝酿。而天儿却不知一切,奇怪的对蚩尤有着无尽的兴趣。而且两个人一拍即合,不到一刻,便在一边谈笑风生。蚩尤的眼神中有明显的柔和、怜惜及疼爱。 6月11,太阳徐徐升起,向阳山上,已经热闹非凡。少林寺广计大师,带着弟子来了。绝尘宫大师伯带着亦轩及他的手下到来、兰竺楼飞雪一干人也来了。还有华山派的鲜存掌门也跨进大门。还有昆仑、武当。此外,还有格南清、许辉仁等三流九教有占了几个席位。 江湖上的人向来快言快语。马上进入正题。我一边留意着状况,一边放眼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今天是她的生日,却这么耽搁了。这时,有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熟悉的香味随即而来。我轻轻拉下双手,转头,只见她笑吟吟的站在我身后。 手腕上多了一串铃铛,她看我留意到了,笑道:“怎么样好看吧!是蚩尤送的。” 对啊,她身后有多了一个人是蚩尤。她推着一把椅子,在我身旁坐下。 “我不想和师父他们坐一起,还是跟着你好。”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我淡淡的笑着,无语,内心却是另一番滋味。 兵杰在与众人说着客套话。二师伯胸有成竹的喝着茶。吕枫扬和舒飘烨则一直没出现。眼看着兵杰已经没办法维持场面。二师父起身道:“今天,请诸位来这里,是要宣布一件北异派的大事。今天我要把北异派的掌门之位传给……” 他没有马上继续,而是眼往四处看了看,座下鸦雀无声,我相信北异派的弟子无不期待,除了她。 “正式传为于我的第三任弟子—北异小采。”声音打破了原有的沉寂,一时论声大噪。有惊讶,有愤怒,有不耻,只是少了赞扬,但也没有人敢完全的反对。 掌门信物碧尘剑传承,一双冰冷的手却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迟迟没有没有移动。我望着她那张苍白的脸,我知道,她很意外,很吃惊,很不愿,很担心。我要阻止么?用我的身份?可是…… 正在沉思,一阵丝竹之声,打破了,盖过了这一切,心中的那丝不安渐渐扩大。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圣旨到!” “啊!”一群人好奇,都挤出园子,来到门口。 只见一华丽黑紫衣人,一手托着圣旨站在最前面,身后一顶黄缎大轿,左右两边分别是八骑黑衣人,身后一群带刀侍卫,声势壮大。 那尖细声音又道:“连城,接旨。”我望着她,看见那吃惊的眼神。 我呆立,如何选择,可能片刻后,我们之间便会相隔天涯。 “连城殿下,接旨!”光照、夕阳重复着,并推了推我。却见她正要滴泪的眼睛。 这时,大师伯说:“如果,你逃避就对不起三年中的每个日日夜夜。” 二师伯说:“这是命运,注定要有的考验。结果无妨,事在过程,自己思量着吧。” 飞雪说:“不管怎么样,兰竺楼都支持你。” 接旨对于别人关系着一辈子的荣华,对于我是一辈子的固桎。一个当今北异派掌门,一个当今王朝的接班人。 “小妖女,你应该留住他。”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是舒飘烨。 “何必呢?强扭的瓜不甜,那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人家有地位,有才华,有抱负,赵芷天你一个小丫头,凭什么绑着他。” 现在才真正觉得这两个人好般配,一样的幸灾乐祸。 还是二师伯打的圆场,众人来到园子。 黑紫衣人说道:他是舒心娘娘的侍仆,叫初年。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进宫,亲眼看到她死去,亲耳听到她叫亲儿要报仇。 初年还说,我得回去,不为什么,就为母亲的遗愿,就为夺回原就该有的一切。我无语。 兴步,来到了非尘馆,她孤身一人,独坐在馆内的小石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握着石桌上的碧尘剑。我在她身后站定。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教会了我坚强,却让我对你有了无限的依赖;你教会了我恋爱,却为什么不能有未来?没有未来,又为什么让我们相遇呢?”她呢喃着。 我再次无语,或许是她是隐约觉察到了我的抉择倾向。是的,我会接旨。不为什么,只为见一见我那父亲,只为不辜负师父的那一番苦心,只为新中的那个疑团。我觉得舒家灭门,舒飘烨中毒,并非就是江湖仇杀,那么简单。二师伯明显是知道了真相,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讲出来。现在竟然让她接替了掌门之位。 我反抱住她,她的头就这样靠在我的胸膛上。相信无须再多语,她一定明白了我的意愿。我现在只想她变的更坚强,只想让她在没有我在身边的日子里,可以过的更好。 回到大厅,跪地接旨,身旁传来阵阵的庆贺声。我举步回到浩异楼,回望这一切景色,回想以前的种种。我把它放进心的最深处。 最后一个下午,注定无法安定。 蚩尤,最先进来,看见他的眼睛已经要冒火了。我淡笑请他坐下。 他站着,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克制住怒火:“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么?我冒着天规,把她送到你的身边,我改变了一切,隐藏了她的记忆,就是要让你在乎她,爱她,给她我没能给她的一切,要你和她快乐到老……” 蚩尤没有喊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推门声,打断他。 “蚩尤,你别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要我的过去,我的过去也与你无关,我只想……”她看着我,一丝苦笑,“我只想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 “我不就是想 ,让你过得更好嘛?我不想你们再重复前世的命运,我要让你们永远在一起,我不想你像瑶姬一样,瑶姬,我美丽的瑶姬啊……”蚩尤自言自语消失在门外。 门内,我和她站着。我现在能确定,蚩尤是真心希望我们在一起的。原来,从前,我多想了…… 她走向前,抱住我,咽呜道:“让我最后哭一次,明天我一定笑着送你,以后我会更勇敢。” …… 晚上,我正在整理行李。 “我真的很希望你认真的考虑留下来。难道金钱,富贵的诱惑真的敌不过你对那丫头的情!”竟是舒飘烨。 疑惑,平时,只对自己关心的她,会管起别人的事来。 “你别多想。”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我只是担心我的二哥,你可以不留神,我可要提防着。”似乎合理,又似乎漏洞百出。 “难道你是怕抗旨不尊,又难道你以为你可以安全进宫吗?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深宫大院。皇帝儿子众多,太子位未立,众皇子争夺激烈,难道你真的想插一脚啊。”为什么一个江湖女子,会对皇宫之事这么熟悉呢? “自己思量着吧,最于私,我只想再对得起他一点点。”人随着余音而去。 午时辞行,她不违昨日之言,一身衣着犹如初见之时,只是脸上有了笑容,有了一份刚毅。 临别赠言许多,飞雪一直想说什么,最后只“保重”两字。 她说道:“今日,我笑着送你离去,只期待他日笑着重逢,笑着到老。” 我紧紧的抱住她,我坚信,她可以懂得,可以理解,可以等待,可以原谅我的自私。 晚上,留住驿站,半夜,正待睡觉。一个黑影在窗上敲了几声,我开窗翻出,带上浩绝刀。却原来是初年,后跟了夕阳、光照。 “殿下,我们连夜离开,这里的一切,奴才已经全安排好。” 第二天,驿站,有一个连城依旧上轿。只是在第四天途中,遇刺身亡。也就在第五日早,我们到达京城,进入皇宫。 我见到自称我父皇的男子,没有伟岸的身躯,没有傲岸的英气,也没有王者的霸气。好象岁月,消磨了他的一切,现在只剩一身雍华、贵气之外,便是一个十足的平凡老人了,或许可以称为平凡的父亲。 我的到来,在皇宫,却没有引起震惊,原来那只是个小小的教训。这里仅仅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冰冷的空间。偶尔余热,也只是争夺东西时流出的气息。 好在第三天,我便搬出了皇宫,搬到承景王府。夕阳、光照始终跟着我,俨然间,成了我的心腹。他们知道很多,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讲什么。 初年是母亲的青梅竹马,也是现在皇宫的太监总管,皇上身边的红人。几个皇子,都是皇后的儿子,其中大皇子离乐、二皇子米扬是最突出的。离乐有一双深谋的眼睛,初见之时,他说“很庆幸,可以看到或着的你”。米扬似乎是一个乐天派,真小孩,但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 连续几天来,我一直思考着蚩尤、舒飘烨的话,一直试图找一个突破点,把这一切都连起来。可是没有。皇宫里也没有很大的动静,一切似乎很和谐。我一直关注着武林,奇怪那里也平安无事,一切陷入了最可怕的宁静。 今晚,皇宫举行宴会,我受邀前往。席上除了我,两位皇子,都是朝廷重臣。很快切入主题,今天是介绍一女子。据说是未来的皇后,由于当朝皇上是驸马,所以有个规定他的皇子,一定要被原朝系的女儿选中了,才能成为真正的皇帝。这女子便是皇后妹妹的女儿--心跃郡主。 事不关己,我对皇位这东西没兴趣,对着良辰美景,只少佳人,有她在身边才是真正的快乐。悦忆当年,有她坐在身旁一定不会无聊。会不经意的扮鬼脸吓我,还会偷偷的把酒换成水。她干完坏事后,幸灾乐祸的想让我发现,有怕被发现的可爱样子,对我记忆犹新。不经意,像回到从前,对着旁边座位笑了笑。 却发现,上面早已坐了一位笑语嫣然的女子,有天然而成的华丽,白嫩细润的肌肤,欲滴的樱唇,精致的淡妆。但少了天儿的活力。这女子有的是惊艳,而天儿却能给人舒服又脱俗的美。 “承景王爷,小女子心跃有礼了。” “恕在下眼拙,不识郡主。”我只是奇怪她为何坐在我旁边呢。 皇位上,皇帝笑语盈盈,初乐一闪而过嫉妒,米扬笑容依旧,只是有着过分的灿烂,初年是惊。 她这一坐,直接把我卷入了皇位之争,这可怕的沉静还是被人打破了。估计夕阳已经回京,我便草草回府了。一见夕阳,看到他一脸的惊喜与担心,想必收获很大。 “王爷,我正式查到北异派二弟子是您大师伯的私生子。他从小受命接近您二师伯,夺取掌门之位。许辉仁日前进京,会见米扬,向阳山现在关系很紧张。小姑娘未必压得住啊,舒飘烨和云奇一直在分化北异派,北异绝那老头,不知搞什么,一直不管不问。”夕阳道。 这正是我担心的,一个人找不到个心腹,可以依靠的人,她支持的住么? “初公公来了。”光照进来。 在书房里,初年喝了口茶道:“王爷,您为什么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郡主是未来的皇后,她选中的人就是未来的皇上……” 还未等他说完,“初公公,我早申明,我对皇位不感兴趣,我回来有自己的目的。”我打断他。 “你是想找到皇宫之人与舒家灭门的证据,来消除武林人士对北异派的威胁。” 第八章 大白的身世,无悔的选择(连城篇)(三)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您,正是如此,只是保护、守住我想要的。” “你可知道离乐与舒家交往甚密。” “知道。”我说道,“我曾想过离乐灭了舒家,而舒飘烨就是他的人。矛头指想北异派,只是第一步,毁灭我势力的第一步。只是舒飘烨的中毒是意外。” “王爷,果然聪明,舒飘烨只是一个弃儿,一个离乐的棋子。吕枫扬的出现使舒飘烨没有按下一步行动。你那小女孩的出现又是一个意外,是她改变了北异绝,使他没有像绝尘宫那样。可是,两个改变大局的人,都是来历不明之人。” “还是你自己做主吧,我为你带来了帮手,武功不算一流,但绝对是硬手,绝对忠心。只是我希望,在最近三天内,请王爷,不要离京,两天后,是皇上的70岁大寿。”说完,初年就匆匆走了。 光照进来,道:“离乐与米扬离京了。” “继续盯着。” “是!” 两人并未走远,只是在秘密地点部属好了一切。 其实,不用初年说,我一直没想过马上就要离开,我只会把她好好的带到我的身边。 “夕阳,这里到向阳山,最快几日路程。” “日夜兼程,快马,24个时辰。” “好,我命你率初公公的十名手下,立马出发,用20个时辰赶到,振霞园。” 夕阳想了想回答道:“属下一定在后日正午到达振霞园。” “记得,一定要把她安全带回来。拜托了!” 夕阳沉重的点了点头。 希望所料没错,时间我们在争取,他们也在准备。只能希望到时不至于很晚。 第二天早,才起床。光照一脸慌张进来,道:“北异绝死了。” “二师伯?” “是的,北异派先任掌门北异绝于昨晚子时被新一任掌门北异小采所杀。”光照一字一句。 “立马飞鸽传书,集合我们在向阳上附近的所有兵力,务必要保护好她。” “是。” 相信飞雪可以比夕阳他们早到。 接着是焦急的等待,她怎么样了…… “云奇召集了北异派大江南北的所有门人回山,小姑娘虽是掌门,可不顶事。”中午时分,光照说着最新情况,神色担忧。 “呵呵,最精彩的还在后头。我们府外,今天来往的人特别多。这证明他们还没有最万全的准备,因此一直监视我们。应该相信夕阳的实力,大内侍卫总管,不会令我们失望的。” 傍晚,“王爷,最新消息。云奇伙同舒飘烨、许辉仁于明日正午以弑师的罪名要诛杀那小丫头,夺回掌门之位。” 这一切也在意料之中,连时间也不差。 只差,“目的!”我讲道。 “目的?”光照重复。 “对,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舒飘烨曾被判离乐,许辉仁是米扬的走狗,云奇是我大师伯的儿子,三人一致的行动,到底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还是各有所图?” “竺浩是江湖中人,最近一直不曾有他与朝廷勾结的事,他与北异绝不同从脱离兰竺楼开始,他就深谋远虑。他与初公公一直是貌合神离的。说是我们的势力,其实本质上已经脱离我们了。” “离乐、米扬,他们投入的份量只占三成。是了,明天是皇上的大寿,他们选择在明天进攻,或许只为分我的心。”我想想道,“劳师动众,一切只是多余,与他们争夺皇位,只是他们的一相情愿,可是苦了她。” “王爷,我们要准备什么寿礼。” “不必了,我自有安排。” 皇帝大寿,应该是普天同庆。我相信在这一天,好人自会有好报。 一早进宫,可能只有我和光照是空手的。 初年见了我,道:“放心吧,我增派了人手,一定可保他的安全。” 为什么至始至终初年一直都在帮我呢? “我答应过你母亲,一定要照顾你安全,就算告慰她的在天之灵吧。你很棒,一点也没有令她失望。你母亲本来有逃跑的机会,但她说‘既然爱了,就是一辈子’。呵,一辈子!”说着走开。 原来,我母亲很伟大,对爱情很执着。她一定很美,我想着、走着。举目望去,不经意遇到皇上关怀的目光,我报以一笑,他竟然很开心。原来这真的是一个真正的父亲。一直这么转着,到了晚上,我没有再听向阳山的任何情况,因为我相信他们。 晚宴开始,各人争先恐后的呈上礼物。一样比一样华丽,富贵。约莫半个时辰才,才结束。我悠闲的喝着茶,光照坐在旁边显然已经着急,每个人都盯着我们。 “承景王爷,您的寿礼是很珍贵还是见不得人啊?”离乐道。 “大哥,你可错了,王爷的寿礼自是珍贵啦。”米扬和声道。 我空手而来,无人不知,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两位皇儿,不必多言。连城刚回朝,不知有这等礼节。”皇上和场。 我笑着走下座位,站立,道:“父皇,孩儿只是准备了寿礼,由于珍贵,由于特别,所以当压轴之礼。” “哦!是什么?” “孩儿,想请父皇赐婚,以孩儿的婚事做为寿礼。”我一字一句,不容众人错过。 “好,朕老了,就想感受亲情之乐,只是不知是哪家千金?”说着还不断向心跃郡主望去。 或许他是真的想对我好,所以真的想我继承皇位。只是我无心。 “孩儿,要娶北异派新任掌门北异小采为妻。”这话更是朗声而出的。 皇上,有明显的惊奇,他低声问了问初年。初年回答他,听的清楚。因为此时宴会上已是热闹非凡了。 “想必,是皇儿在江湖上的朋友。父皇不识,但父皇相信,我儿的选择不会有错,朕会即刻拟旨。” “多谢父皇。”这可谓先发制人,免去许多口舌之争,又成就了我的梦想。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我不想听什么好的坏的的消息,只想见人…… 三个日夜后,夕阳回来,带着昏迷的她…… 第九章 生生世世,飘飘扬扬 (小采篇)(一) 三日的奔波,使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进城时,已经倒下。许久来的第一次,我又回到了那时的梦境。很累,很累,我好想,好想连城。 他可知道我亲手杀了师父;他可知道以为我的无能使北异派的弟子死伤无数;他可知道如果没有兵杰为我挡了那一剑,我就已经命丧黄泉了;他可知道我想笑着与他重逢,可我现在连笑的能力都失去了。 “醒一醒,我的睡美人,你得醒了。”熟悉的用词,熟悉的语气,是他么?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连城……” “别说了,我都知道,是我不好。哭出来吧,好不好,哭出来后,就忘记一切,我会处理。” “可是,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寻找泪水。” “傻瓜,还要我啊。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师父,再也回不来了,云奇挑断了师父的手筋和脚筋,还在伤口上,撒了盐。他说这是他多年点头哈腰的补偿,还有兵杰,对了,小若呢?” “还在睡呢,太累了吧。” “累了,睡一觉,真的会好么?” 他只是抱紧我,拍着我的背:“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泪,不知不觉,湿了满脸。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没有见很多人。连城说这里更加复杂。连城说等到有好的时机,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有山有水,干干净净的地方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似乎又回到了过去,有连城,有小若,有夕阳,有光照。很好,可是真的回得去么? 熟悉之人,又聚一堂。吕枫扬来到了王府,还有蚩尤,还有一位老人,满头白发。 预感着要发生什么。我、连城、吕枫扬、蚩尤和那老人在小花园坐着。 老人对蚩尤说道:“闹剧应该收场了,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蚩尤不语。 老人摇头道:“固执的守侯,不会有结果,已经失去了,再牵强,再用力,终是徒劳。” 老人转头,对我说道:“不管你现在你怎么样,你还是要自己负责。你不记得在你3岁时,死去的父母了?你不记得从小把你带大的奶奶了?你不记得在花园中对你说‘我喜欢你’的吕枫扬了?你其实一点也没有忘记。蚩尤只能隐藏你的记忆,但不能消除它们。难道你没有想起打死你奶奶的那声枪响,难道你没有想起吕周林的那声笑?” 我使劲的摇摇自己的头,可是这些以前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现在就像副副画面,一一在我脑中浮现。是的,我是21世纪的人,却阴错阳差来到了这里,我还背负着家仇。爸爸、妈妈、奶奶三条人命,我怎么能忘记呢? “死老头,你为什么要让她记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活在家仇中。我隐藏了她的记忆,我把她带回他的身边,皇上已经赐婚,一切如此的美满,这是我和瑶姬的梦想。”蚩尤吼道。 “不要这样,她有知道一切的权力,有苦,有酸,有甜的生命才是最美好的。我们只能尽一切去帮助她,却不能去主宰她。知道吗,蚩尤。”连城悠悠的说道。 为什么,我记得了吕枫扬说“我喜欢你”,说“看着你笑,看着你开心,看着你苦恼,这都是我最开心的事”。……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为了连城皱的眉头,眼中的忧伤难过呢? 老人说道:“小姑娘,你们是走错了时空的孩子,该回去了。” “回去,为什么,已经走错了,已经惹出了祸 。就要负责到底,人要有始有终,至少要对得起自己。”我说道。 就这么走了,要对不起师父的死,对不起小若的信任。离去也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不经意间心有了明显的偏移。 “可这是不允许的。”老人说。 “老头,我跟你回去,不闯祸,只要你不管他们。”蚩尤道,“别用怀疑的眼神看我,我蚩尤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那你变身吧。”老人不失时机。 蚩尤看了看我和连城,道:“不要令我失望了。” 忽尔,风起云涌,一道金光在蚩尤的身体上,渐渐的越变越大。转眼间,眼前的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巨大的坐骑。对的,是坐骑。很庞大,脸上凹凸不平的,头像狮子,却又不是。除了炯炯有神的眼睛,其他再无相似之处。 “它是远古的神兽--饕餮。世人说它象征贪婪、残暴。可是,它只是永远盯着西边的云彩。”老人说完,摸了摸它头上的毛,轻轻跳上了它的身体。 它向着西方发出一声吼叫,声音中有着无限的思念,无限的愤慨。 “我是时光老人,主宰时间和空间。你们到底还是要回到现代,那里有你们未尽完的责任。”说着消失在空中。 三人静坐,谁也没有打破这沉静。 我说道:“还有很多事情,我们自己想一想吧,该面对的是逃不掉的。” 第十章 生生世世,飘飘扬扬 (小采篇)(二) 回到房间,我发现这句话说得很容易。其实,很难做到,两个人的记忆,两个人的责任,两个人的爱人。赵芷天,忽然间变得好复杂。但我坚信自己能好好处理。一件一件来。 “小若,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下午回向阳山。”我对小若说道。 “我们是要回去报仇么?” “对的,我们要回去为死去的人,为我们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那试叔也一起回去么?” “傻徒弟啊,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尽的责任。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完成。”我打定主意,要给每一个人一个好的交代。 第二天清晨起床,来到花园,连城早已坐在那里。 “咳、咳”。我刻意放大声音,他回头,我笑着说:“早。” “早。” 我在他对面做下,神态自若,他疑惑。 “怎么不问我决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他笑笑不语。 “我叫赵芷天,你可以叫我天儿。嘿嘿,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名字,别说不习惯。恩,其实,两个名字,表示同一人。就像‘白衣浩刀’,‘承景王爷’都是连城一样,不是吗?”我说了一通,差点没有指手画脚来表达。 “不一样的,你存在两个人的记忆,负担两份责任,要对更多的人负责。” “可是天儿喜欢北异小采的记忆,在北异小采的世界里连城永远放在第一位,有一腔的付出,也有无限的喜欢。天儿是讨厌北异小采的懦弱。可是天儿喜欢北异小采对连城的信任,对连城的坚持。而且连城也永远不能忘记她是那么刻骨铭心的喜欢你,爱你。在赵芷天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种无限信任的付出。” “那她现在呢?” “北异小采的记忆已经深深的刻入天儿的脑中,最终两人的意识融为一体。所以喜欢,还是依旧的喜欢,依旧的爱。就是不知道那人,还珍不珍惜,需不需要这份感情。”我悠悠的说出来,这是经过反复思虑决定的,天平有着明显的倾倒。 连城的眼睛亮亮的,没有了忧伤。让他永远的快乐,是我最大的心愿。 他再次紧紧的抱着我,心中没有了介意。 “这样真好,这辈子,我不会再放手了。”他呢喃道,却是那么的坚定。 气氛十分的欢快,小鸟的叫声也变的动听。 “咳,咳”。一个声音插入,是夕阳。 “王爷,兰竺楼的飞鸽传书。” “哦。”连城接过书信,脸色凝重。 “怎么了?” “飞雪下月初三与亦轩在兰竺楼举办婚礼。到时,兰竺楼、北异派会一起并入绝尘宫。” “呵呵,说的是好听,这不就是竺浩把兰竺楼、北异派都并吞了嘛。他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这一天。我一直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死,现在我知道师父是自己求死的。心里的那个梦想破灭了,死是一种解脱。连城,我下午要回向阳山,我不能让北异派就这么没了。” “好吧,一切小心,我相信你。”我朝他笑了笑,他相信我,我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下午,与小若一起回去,现在的我已经可以骑马了。身边多了一条尾巴—吕枫扬。 忍不住讽刺道:“你是要去找那位舒大小姐么?” 他却只是定定的看着我道:“赵芷天,你还是变了。” “那你也应该说我变正常了。以前的赵芷天是一块冰。北异小采是极度的懦弱,但又像团火。现在是正常了,一个正常的人,会爱,会笑。” “永远会这么快乐么,为什么不是我?” “吕枫扬,我爸爸、妈妈、奶奶不能白死。终有一天,我会找你父亲报仇。”咬牙切齿。 是的,我永远忘不了杀死我亲人的凶手,吕枫扬的父亲—吕周林。 策马而去,三骑人影消失在道旁。 终于回到了向阳山,碧尘剑握在手上,笑持在脸上,山上吹来的阵阵风将长发零乱。一步步向上走。 欢迎我们的阵势,非常隆重。云奇心安理得的坐在师父的太师椅上。 “你这是回来送死么?” “不是,没有十成的把握,我就不回来了。” “哦,你有什么把握?” “我赌了一把人性的正直,试问,现在把我们围住的哪位不是北异派的弟子?没有,不是么!难道你们忘了师父的死状,你们忘了兵杰生前的笑声,你们忘了白赫、润黑的耿耿忠心。你们就安于云奇的压迫,心安理得的助纣为虐。张大,你妹子被云奇强占了,是兵杰救了她。李四,你的左手小拇指,是云奇顺手砍掉的,还是师父亲手医治的。王二,……” 我还没有再说,云奇按奈不住了,挥剑而上。 “呵,终于按奈不住了,你做得出,难道怕我说出来。”我闪过云奇的剑,手举起碧尘剑,“掌门信物在此,众人退开。”碧尘剑威力还在。 拨剑,我就怕他不出手,一样用的是北竺剑法。我可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曾忆前尘处处香,回首了望揽大江。兰竺萧萧不复返,浩渺逍遥却难忘。” 云奇早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只是我想让他看看。师父并不是没有能力,只是师父自己要放弃了。 云奇很快倒在地上,我可以一剑杀了他。可是这样太便宜他了,我照着他对师父的样子,挑断了他左手、右脚的筋脉。 “张大、王二,把他丢下向阳山。” “是!”二人应声而去。 此后,我隆重的下葬了师父和兵杰。“天地为证,我赵芷天一定会保护好北异派。”在墓前,我信誓旦旦。 接下来是抓紧磨刀,调整北异派。以我的方式,无形中将小若推向了领导的核心地位。 明天,就是初三了,好戏要登场了吧。我带着北异派的十来名弟子,一身孝服,来到兰竺楼旁的客栈。 今天,便是大喜之日了,这场子我闹定了。只是希望会得到飞雪的见谅。 一行十余人皆是一身白衣,只有吕枫扬黑衣如魅。一下进入兰竺楼与这气氛格格不入。 竺浩一脸假笑,“原来是小采侄女来了,欢迎参加我徒的婚礼。” “哦,是么。本掌门还一直认为亦轩和云奇师兄一样,都是您的私生子。儿子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您看了很舒服吧。只是不知他是活的好好的,还是被您一刀带过了呢?”说完,离去。今天来了不打算虚情什么,只想早点摆脱这一切。 看到连城了,朝他挥挥手,走过去,坐下。没有很多的言语,只是两双手紧紧相握,两人相对而笑。 “夕阳、光照呢?” “我把他们留给了初年。” “呵,我把北异派交给了小若。” “我……” “连城侄儿,听说你把王府归还了你那皇帝父亲,你说你要回到江湖生活。”一个声音打断他。 “是的,对我而言,回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更愿意和我爱的人浪迹天涯。”连城回答。眼睛盯着我,就像是只对我一个人说的。 我笑靥如花,连城你可知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最后一件事还没有完成。不管如何,我一定要保全北异派。 第十一章 生生世世,飘飘扬扬 (小采篇)(三) 兰竺楼书房,我、连城、飞雪、亦轩一起坐,讨论三派的将来。 早在连城师父兰尘答应飞雪嫁给亦轩时,就是无形中把兰竺楼送给了竺浩。他派云奇深入北异派,统领江湖的目的有进了一步。我不知道师父他们那一辈有什么协议还是什么,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和兰尘师姑都喜欢容忍竺浩的所为。我只能说那也只是他们的恩怨,我们下一代能做的就是尽力对得起我们知道的事情。 “早在60年前,本座与天绝师弟就是兰竺楼的弟子。现在师弟、师妹都先本座而去,本座不忍见二派从此就在江湖上消亡,也是为了让三派可以更好的发展,决定将三派和为一派。”竺浩大言不惭。 “我们北异派行的正,坐的直,自信可以立于武林之中。” “兰竺楼虽都是女流之辈,却也……”飞雪还未说完,厅内宴席上就传来了,很响的吵闹声。 席间,阿四的声音犹为响亮,我移步而出。 只见阿四怒气冲冲的,见了我,道:“掌门这对狗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先掌门,还扬言要火烧振霞园。” 我一看原来是旧时相识,笑得更欢了。 “吕枫扬,快出来,你 情人终于出现了。”我叫道,“云奇师兄,小师妹我真佩服您那伟大的毅力。手脚不能动,亲生父亲不认你,众叛亲离了。你都不想含羞自尽么?”真好,一群人相聚一堂,算起帐来,可容易多了。 “阿四,我们离开向阳山的时候,我怎么说的?”我故意高声道。 “掌门人说了,我们这次来兰竺楼,一是为了向飞雪姑娘道喜,二是为先掌门讨回一个公道。如果有什么危害到北异派的事发生,我们绝不轻饶。既然我们已经下了向阳山,就不打算活着回去。”阿四,很配合的说道。 “飞雪姑娘,在你的大喜之日,挑起事端,真抱歉。只是重见我派弃徒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只是家师之仇也不可以不报。” 碧尘剑出手,剑尖指着竺浩。“竺浩,我敬你是我大师伯,从不对你失敬半分,可你为老不尊。一心一统江湖,命私生子混入我派,杀死本派掌门。绝尘宫宫主,这称号你当绝了,更不可能会一统武林。今天我就为家师报仇。” “小妖精,什么时候不用躲在连城后面了。”是舒飘烨。 我冷笑,讽刺道:“是啊,难道舒小姐你不知道,我早就已经投入你二哥怀抱了。”说着,我不忘瞪一眼吕枫扬。却无意间瞥见飞雪焦急的眼神。 原来,坐着的宾客都站起来了,纷纷掏出武器。呵呵,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竺宫主,不劳你动手,我替你教训这小妖女。”舒飘烨说着,拳头已经挥过来。 我拨剑相迎,是正宗的舒家拳。阿四他们已经打的火热。飞雪拍了拍手,许多兰竺楼弟子加入我们,一起作战。 不过一刻,大厅狼籍,只有飞雪、连城、吕枫扬等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和舒飘烨。 我不至于落败,却一时无法取胜,经验明显不足。由主动转为了被动,由攻多转为守。我一心应战,眼根本无法观六方。也不会见到竺浩偷袭我的那一掌,更不知道竺浩在那一掌上下了十成的力要置我和舒飘烨于死地。 只是连城替我接下了那一掌,只是连城在受伤后退的时候,云奇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起一把剑,不偏不倚的从后背刺穿了连城的心脏。 看着连城要倒下的那瞬间,我忘记了叫喊,忘记了哭泣,甚至忘记了语言。一个箭步抱住了那个要倒下的身体,心就这么被掏空了。 还是蚩尤发狂的叫声唤醒了我,飞雪尽了一切努力,红着眼,摇着头走开。蚩尤一把抓起云奇,往高空抛去,自己又消失了。 我看着连城依旧努力的对我笑着,我也笑了,道:“我们说过要一起畅游江湖,看日出日落。最终还会有这一天,现在只不过提前了。我一定会陪着你,黄泉路上,也可以一起逍遥。”说完,我提起剑,要抹脖子。 却是吕枫扬抢下剑,丢在了一边。 连城努力的张了张嘴,发出微弱的声响:“答应我,好好的活着,你要对得起你师父,对得起兵杰。如果,我想在黄泉路上逍遥,就完全不必接那一掌。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可是,没有了你。我开心给谁看,以后,我躲要到谁的后面,我要到哪里去寻找安全港。” 连城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话:“只要活下去,只要学会遗忘,明天就会更好。” 这时,大厅的屋顶忽然消失了。我们置身于天地,我和连城的上空飞下来了片片白雪,只是在到达我们身体时,消失了。就在白雪消失在我身体中的那刹,我看到了我和连城的上辈子。那时我躺在连城的怀抱,那时我安详的死在连城的泪水下,那时我们约下了下辈子这美好的约定。 现在,我们只能相对苦笑。连城说道:“上辈子,你死后,我一直在努力辛苦的活下去。现在你也要快乐,开心的活下去。” 这时空中传来了老人的声音:“蚩尤,你又闯祸了。你打翻了他俩的前世柜,使俩人无法再进入六世轮回,你知道他俩和凡人不一样。没有前世柜的依托,死后,不管身体还是灵魂都会化为烟灰。这样就再也没有下辈子的希望了。” 原来如此,我俩连一个约定,一个期望也是奢侈的。 “没事的,这样不是更好嘛。死了之后,化为灰烟也能一起飘飘扬扬全世界,而且这样就永远不用分开了。”我说道。 “如果是这样,我也希望这事发生在百年以后。天儿,答应我好不好。” 望着他越来越涣散的眼神,近乎乞求的眼神。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紧紧的抱住他的头。 他动了动,盯着我身后的吕枫扬,道:“答应我,好好照顾她。” “我一定会的!” 连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身体也变的透明。 “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也替我好好的活以后的日子!”说完,手滑落到地。眼睛已经闭上,只有一串眼泪,还在苍白的脸上闪着光。在我还来不及,多看几眼,身体已经消失…… 泪凝固在眼中,脸上。伴着那阵阵剧烈的心痛,我闻到一股奇异的香,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我听到竺浩的惨叫声,听见飞雪呤着“曾忆前尘处处香,回首了望览大川。兰竺萧萧不复返,浩……” 第十二章 回归现在,忘事前尘(赵芷天篇) 醒来,我举眼望去,要寻找什么。却看见床头的台灯,小时的全家福。 “我们已经回来了。蚩尤说要再次隐藏你的记忆,我没同意,我想让你自己学着忘记。” “如果,我就是忘不了了呢?” “那我也没办法,先喝粥吧。” 他用左手,把碗递给我。我没有接,只是看着他的右手。 “我要你喂。” 他把碗放在写字台上,用左手拿起调羹。 “我要右手,把手伸出来。” 我看见了,看见了那只少了小拇指的右手。 “为什么?” “它很管用,我说要和吕周林断绝一切关系。他只要它,我就……” “你就把小拇指砍了。” “我只想好好照顾你,可以吗?” 真奇怪,他什么时候学会用疑问句了。 我看着吕枫扬,认真的说:“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再也不可能付出爱了。不管多久以后,我都不可能再爱一次。我的心已经再没有空位置。即使,我可以忘记,让我再爱上你是没有可能的。你明白么?” “知道,但是我只要看到你,照顾你就够了。” “我不可能说忘就真的忘了,我答应他要快乐、开心的活下去。就要忘记家仇,忘记那个世界的一切,重新做回一个简简单单的大学生。可是我需要时间。” “我可以等,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 “呵呵,无须多久……” 。 。 。 。 9月23日 晴转多云 现在,我站在华山之巅,看着高高的悬崖,我很想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连城,你知道么?现在我非常珍惜粒粒尘土,我非常珍惜每次风的吹动,感觉就是你在我身边,感觉就有你暖暖的味道。连城,你知道么?我只给了自己一段时间来想你,我只给了自己一段时间来为你哭泣。连城,你知道么?我站在悬崖上,真的很想跳下去,那样我就可以离你更近一点。可是,你没有给我这个权力,你甚至残忍的要我不要再想你。 。 。 10月5日 阴有雨 我来到了尼罗河之畔,看着滔滔的流水。很容易的,使我感叹光阴的流逝。我知道我背负着两条性命。我要替兵杰,替连城一起活,所以不可以浪费时间,我要活出三个人的精彩。连城,我已经把你放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最不容易触碰,又永远不会忘记的地方了。连城,现在我不会每天醒来,就要对着湿枕头了。连城,我明白了,我会活的更开心,更努力。 。 。 11月11日 阳光灿烂 我回到了以前的高中,站在第一次与吕枫扬相遇的银杏树下。遇见了皮肤和我一样黑的吕枫扬。 “你一直跟着我。” “鬼知道你会不会跳崖,会不会困在沙漠。” “你这是对自己不够自信,那怕我胡乱拿借口,去找他。”我笑语盈盈的说着,好似一切真的被淡忘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拉住我的手:“请问,美女,可否做我老婆。” “我记得你上次说‘美女,做我女朋友,把我带出去,你肯定面子十足’。” “我记得上次瞪了我一眼,用无情的背影作为答案。” “那这次,我用我最热情的拥抱回答你。” …… 银杏树下,一对情侣久久拥抱。伴着纷纷落下的银杏叶子,尘土高高的飘扬着…… --完-- 2009年1月7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