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成双》 关于简介 他年少动情,一眼万年,费尽心计将她骗到身边,用最恶毒的方式相取、无数的甜言蜜语相宠、极尽一切讨好她的家人,只求她真心相待,万死不悔。 她本无心情爱,只愿一身守着家人平平安安,偏偏落入他的温柔陷阱无法自拔。 他只有雄心壮志,世间女人都如若无物,但为这霸图竟要取一个不爱之人吗? 她为家族大义放弃深藏心底的爱意,转身投入到另一个人的怀抱,这一生就这样了吗? 他与她至小相识,早已互诉情义,却因为误会要取她人为妻,三个人的纠缠何去何从? 他与她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为赎罪孽任她无情无义伤他如骨,只是那圣旨一下,她要如何抉择? 他与她同是天涯沦落人,一朝心心相印无法割舍,只是战乱飞起,她能否待他归来? 他和她,一个师兄一个师妹,他为了守住爱情不惜强迫她委身自己,正当她彷徨无助之时却意外迎来孩子,她是去是留? 他和她因琴相识相知,却抵不过他欺瞒诱骗,她愤恨出家,为博美人心他该如何取舍? 他和她不打不相识,想快意江湖怎奈兵临城下各为其主,终究逃不过命运之手! 他和她因一纸婚约相识,她傲慢无礼无视礼规,他骄纵随性最恶女人,可偏偏他对她先绑后强,两人应该情归何处? 他和她是大龄剩男剩女,她被扫地出门只因未能出嫁,他因媒妁之言加以收留,两人能否白头偕老? …… 本书本着好事成双的原则续写不同情侣的爱恨情仇,一对一,强强联手,一个故事多人情爱,配角也有好故事,喜欢的戳进来瞄一眼,不喜欢的图个乐子看一眼! 贪财的求财,好色的求色,恋权的争权,而我一心求你。 愿世上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一恋成双! 1代替和亲 云国七公主病危,南帝声称若是自愿和亲的朝臣贵女就可以代替七公主和亲于玄王。 “臣女自愿代七公主嫁于南国玄王!”风雪月恭恭敬敬跪在云国大殿之上。 不过一个时辰这消息便传遍云都上下,有人更是将风雪月大殿求和亲之事说成书,任人传颂。 酒馆里 “你们听说了吗?风家三小姐自愿和亲了?” “听说了,哎真是风家的人,这样的大义凛然啊!”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风家有‘欲灭云,先绝风’的家训啊,这会儿又自愿和亲。” “那也不用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啊!” “谁知道,这百年间要不是风家,云国早就完了,风将军现在可还在边境保家卫国,皇上这边竟要将人家的女儿送去和亲!” “是啊!风家多好的一家人啊!可惜了!” “就是,要是把七公主那‘病秧子’嫁给玄王就好了。” “你说得对!” ……. 所有人都在讨论风家三女风雪月自愿和亲这件事,当然风府也不例外。 云国风府 庭院内有一圆桌,桌边环坐了四位女子。 分别为衣着黄裙、蓝裙、白裙、粉裙。黄衣女子眉清目秀,头上翠玉巴宝珠钗随意撇着,秀发自然垂落,面色严肃,脸色有些愠气。 一边倒茶一边对白衣女子问道:“三妹此举未免太过冲动,怎么就进宫请旨去了,为何不同家里商量一下,这可关乎到三妹终生大事,岂可儿戏?” 旁边蓝衣女子听着话,眼中闪过一丝肃杀横一眼黄衣女子,看向白衣女子道:“我去杀了那南国玄王,就不信他南国不乱,还需用我们和亲来换取这可笑的两国友好。”。 风雪芙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斥道:“你瞧你白白和父亲在外征战多年,说话没轻没重的。再不好好坐下,仔细你那张嘴。”。 “哼”风雪心纵使几百个不乐意也只能安分坐下。 粉衣小妹撇着嘴嘟囔着不要让三姐嫁去南国,要姐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白衣女子瞧着这三个担心自己的姐妹,心中一热不免有些不舍,但说出口的话却异常平静冷淡。 “你们可还记得风家家训?” 三人先是沉默,倒是风雪心随口答道:“不就是“欲灭云。先绝风”吗?” “你们可曾知道为何会有这等家训?” 不等三人说话,白衣女子风雪月笑着说:“昔日风家先祖风夫行同云家先祖云起二人结成生死兄弟,共同扶持打下云国这片天下。” “你们可知正当云国立主之时呼声最高的先祖为何自愿舍去皇位?”风雪月端起茶杯亲亲抿一口随即不顾三姐妹一脸狐疑。 “因为当时风家先祖与云家先祖的未婚妻花诗茵暗生情愫,而云家先祖为成人之美,竟自动悔婚,反得了富贵之后背信弃义之名。风家先祖感念此恩便自愿退出皇位的争取权,全力辅佐云起帝,并立下风家家训。”三人听后倒吸一口气,只知道风家有祖训,却不知其中真意。 风雪芙接着为风雪月空杯子里添茶:“三妹莫不是要还了这一纸婚姻?” 风雪月抬眼望着池中莲花神情若凝:“先祖生下一儿一女,子归、子冉。后世子冉不幸夭折,子归祖爷爷生下爷爷风泽几年后便战死沙场,爷爷小时得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生下父亲一人。”。 “父亲虽取了五位娘亲,可是膝下也就我们几个女儿。这么多年风家先祖、祖爷爷、父亲常年征战沙场,为保云国尽心竭力从不计较生死。”。 说道此处风雪月眼中洋溢着别样的敬重之情:“那么多年,都说风家功高盖主,所以风家一直延续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男不取官宦朝廷之女,女不嫁倚重权贵之后,先祖母花诗茵出自凌湾花家从不参与天下之争,祖奶奶是卖酒女,奶奶是绣娘,我们的娘也没有一人是有家境背景的,可偏偏……” 风雪月双眼微眯,此时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白尚书却进言,风家树大招风、民意所向、兵权在握、恐生变故、不得不防。” 风雪心皱着眉头不解道:“这事一年前白尚书提出来之时,皇上不是已经表态了吗?他相信风家忠贞之义,绝不会犯上作乱。”。 风雪芙了然:“三妹你是说,皇上虽然说相信风家,实际上还是存了要杀风家的心思。风家统领军队近一百年的历史,人心肉长,皇上心中始终忌惮风家。” 风雪月微微一笑:“我便要借此机会还了这一纸婚约之债,同时表明风家愿意舍弃一个女儿为云国换来暂时的和平,既然都会嫁过去,主动和亲和接旨和亲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届时众人都只会记得是风家为保家国安宁自动和亲,而不是奉旨和亲。” 风雪芙皱眉心疼道:“纵使要还这一纸婚约,也轮不到三妹啊!”另外两个姐妹瞧着风雪月点点头十分赞同大姐所说。 “你只不放心我们姐妹嫁过去,难不成我们便放心你嫁过去?” “大姐已经和韩大人订婚,二姐脾气暴躁,四妹还小,只有我才是最好的和亲人选。” 风雪芙见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三妹素来最有主见,她要行事必定深思熟虑,不撞南墙不回头,心下开始盘算着应该准备些什么。 然风雪卿小脸一仰,眼巴巴的可怜模样到是让人多了几分怜惜。 到底还是孩子说出来的话。“三姐若是嫁去南国,那玄王倘若待三姐不好可怎么办,到时在他人地盘,我们怎么援助三姐?”。 风雪月抚摸着她的头轻笑道:“三姐此去恐怕难回一次家,你年纪最小又最任性,往后不可随意张扬给大姐、二姐惹上麻烦。” “三姐放心吧!纵使卿儿再调皮捣蛋也只是同姐姐们,何时不分轻重苛待过他人,只要于风家有害之事,卿儿定会三思而后行同姐姐们商量的。”说完不忘在三姐的怀里多蹭会。 “我还是不放心,三妹你……” 风雪心话未闭便被风雪月截住:“二姐,你且放心,我身边还有若浅和夜宁,她二人还是信得过的。” 风雪心自知多说无益可偏偏自己对此事毫无办法,抓起茶杯一饮而尽,一脸的狂躁不安。 风雪芙拉过风雪月的手,轻抚着:“你万事小心,时常同家里回信。济州南国玄王那边已派兵支援,父亲已经往回赶,不要一些日子便会回来。你和父亲好好说道说道。” “恩”姐妹四人继续闲聊,各种叮嘱风雪月要注意什么,不枉姐妹一场。 2小活佛到 三天后,距离风雪月和亲还有四天。 而此时在云国皇宫的居兰殿中,正宫大门内居然是一红莲池,莲花池左右建有楼阁只是两向相通,中间摆放着檀木摇椅。 过道上的围栏上系着大红丝纱,随风飘扬。楼道之上并无遮掩,这便是露天莲花池。 池后才是居兰殿云昔兰的住处,此时云昔兰正身着紫色外套,内着蓝色衣裙侧躺在贵妃椅上,身上盖着苏锦披风。 她双眼若倦似醒,嘴角苍白,脸色异常,纤手拨弄着一盆兰花,神情不明。 素衣宫女木槿缓步进入居兰殿在云昔兰面前跪下。“禀公主,为风家三小姐准备的礼物已经送去。” 云昔兰巧笑伸手在茶几上拿起一颗杏仁仔细瞧起来,随后将杏仁丢回盘中。 “去准备些瓜果、糕点,对了他爱吃莲子,去莲花池中取些莲子来。” “是”木槿即刻着人下莲花池中采摘,对公主口中的“他”恍若未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个小宫女便将一盘莲子呈在云昔兰面前,云昔兰瞧着莲子深情一笑,仿佛那莲子不再只是莲子,心下想着抚了抚手,旁边的小宫女便将兰花搬走。 正巧这时素衣宫女木棉进来,云昔兰立马盯着木棉绽放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道:“可是凤公子来了?”。 木棉正要下跪,云昔兰挥挥手示意免了,木棉便道:“是凤公子求见。” “快请”,不少时木槿便领着一个身着默蓝衣、发髻用一支翠玉穿过蓝色发冠束起来,手里一把画着苍山白云的折扇,腰间一黑色腰带正中间镶嵌着鸡蛋大小的翠玉的男子进来。只见此男子轻摇折扇,两眼似狐狸,嘴角微抿,神情之中有些轻慢,还有些放狂。 云昔兰瞧见他竟不觉红了脸,双手紧紧抓住贵妃椅就欲起身,忽然发觉自己有些失礼便硬生生收回双手藏于袖中,垂下眼睑,漫不经心道:“凤公子于兰依有救命之恩,就不须行礼了,木棉快些赐坐。” 凤华听闻这话竟有些笑不过,微微鞠躬显示自己礼节,随即便坐下。未等云昔兰开口便直入主题。 “七公主,草民是来辞行的。”云昔兰听闻此刚刚的娇羞瞬间被苍白取代,衣袖里一双手死死的掐住,依旧漫不经心道:“凤公子,可是兰依礼遇不周?为何走得这般匆忙?”。 凤华轻摇折扇假意有些燥热笑道:“公主美若天仙,巧笑嫣然。就算草民是个瞎子也不免动心,只是吧!草民更喜欢去花楼里看姑娘,那里的姑娘什么样的都有。”。 “公子可喜欢云国?”。 凤华不明所以道:“云国虽好,但天下之大,草民还想去别的地方溜达溜达。”话语明白清楚,但云昔兰却像着了魔一样随手抓起一颗莲子。 “凤公子可吃过居兰殿的莲子?”云昔兰自顾自的剥起莲子。 凤华吞着口水道:“看起来不错,但绝对比不上凌湾的莲子。” “兰依这莲花可是得水亦族花种,也只有水亦族才有这等奇花,偏偏要在夏冬两季开花。” “既是奇花,那确实应该娇贵的养着。哎呦!时候不早了,草民告退。”说完撒腿就跑。 云昔兰放下莲子已经没有耐心剥,见人跑掉连忙叫木槿去追,可惜已经迟了。 云昔兰恨恨地望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气愤道:“我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才换来个‘可找朝臣之女代嫁’,凤华你若再敢踏进云国,我定叫你后悔。”。 是的,云昔兰为了见面不到一个月的凤华竟不顾她吃不了杏仁,生生吃了一把,以为他会懂她的情义。 凤华这边已经逃出皇宫,寻思着便朝风府而去。 云国风府,风雪月正执笔书信。 一位青衣女子梳着双丫髻青色丝带缠成结后发随意坠落,容颜姣好没有倾国之貌只是秀气灵动。 她手持玉盘,盘中一盅燕窝粥便朝风雪月走去。 她边走边说:“大小姐叫人送来的,如今小姐就要和亲,若浅听闻三位小姐都各自私下准备礼物,生怕委屈了小姐。” 风雪月笑而不语放下笔,将所写放于信封之中转交给寒若浅。寒若浅接过信便转身出去,风雪月走到桌子边端起燕窝粥便自顾自吃起来。 还未吃完便见一个头梳朝云近香髻,斜撇一支白玉雕的玉兰花,身形姣好,眉眼之间透着疏远,红唇齿白,典型的瓜子脸、杏仁眼,比起风雪月多了几分姿色的冷夜宁进屋。 冷夜宁进屋坐在风雪月身旁:“小姐,左使已回帝都。” 风雪月放下燕窝粥用丝巾轻拭嘴角抬头望着冷夜宁:“回来那么早,看来武功又精进不少。” “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毕竟对小姐的情谊…..” “依他之性,不会。” “我让人给南帝送去四娘的朝云簪,要他兑现欠四娘的一个请求,明明求让我和亲,他却只要自愿和亲的朝臣之女。” 冷夜宁也觉得此事蹊跷,疑惑地看着她。 风雪月脸色凝重:“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南帝似乎在帮我。”。 “可是成全我的大义,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冷夜宁想着也摇摇头表示猜不透。 屋外传来寒若浅的粗口。 “你他妈混蛋,给老子滚!” 二人连忙出门看,寒若浅放信鸽回来便不小心撞进这个鬼鬼祟祟偷进风府的凤华小活佛。 二人面面相对,凤华更是一不小心就抬手碰到寒若浅的屁股,引来她大骂。 凤华捂着脸笑嘻嘻道:“妹子,哥哥今天轻薄了你,待日后必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如何?”。寒若浅剜他一眼,用尽全力踩他一脚,便朝风雪月走去。 “哎呀!你这坏丫头,哥哥都答应娶你了,你还这样对我。”凤华捂着脚嚎叫,不一会儿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坏丫头,快给我解药,哈哈哈哈你居然给我下狂笑散,哈哈哈哈哈!”凤华指着寒若浅走去。 突然凤华止住笑声:“好久不见你,你就给我来这手,坏丫头,我可是小活佛,医术不在你之下奥!”。说完恭恭敬敬朝风雪月拱手。 “凤华见过未来玄王妃!” 冷夜宁冷眼放光,寒若浅也抬着双眼斜视,两人显然对这称呼不太满意。 风雪月无所谓笑笑:“雪月见过凤公子!”。凤华一抬头嬉皮笑脸道:“南国玄王妃有什么好当的,风小姐不如和我浪迹天涯、潇洒自在?”。 风雪月笑笑不在意道:“凤公子真爱说笑,听说南国的花开了,凤公子不打算去瞧瞧?”。 凤华打着哈欠随意:“恩,比起美景佳肴,还是软玉在怀舒服,是吧!坏丫头!”寒若浅一记寒光,跑进得月居不再出来。 凤华见寒若浅进屋便耸耸肩跳墙离去,还不忘道:“坏丫头不陪我玩,这云国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冷夜宁冷冷道:“玄王表弟!”。 风雪月点头表示知道,玄王表弟怎么会在云国。 3.拜别风家 离启程和亲还有一日,风向天终于快马加鞭赶回风府。 当他风尘仆仆的赶到风家,风家门外早就已经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很快吩咐管家将风雪月叫到书房,父女两对坐沉默许久,茶都已经冷去,终于风向天开口。 “月儿,为父向来知道你想还清风家对皇家的婚债,可是和亲之事乃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即便皇上想将这道圣旨强加到我风家身上,也还要问问我风向天答不答应。如今你请求和亲,你叫为父……” 风向天一脸懊恼但又颇有无奈,风雪月这性子太像她母亲,太有主见且十分倔强。 望着她风轻云淡的模样,浅浅而笑的嘴角,竟觉得自己反倒有些浮躁,殊不知这叫关心则乱。 “父亲且不用太过担心,月儿身边尚有夜宁她们,此次和亲也是要让世人看到风家的忠贞。”风雪月说地轻描淡写。 风向天随即深思片刻后闭目叹息道:“百年来我风家一门忠烈,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二十年前你五娘之事尚且不能造成这样的祸根,可偏偏这些年白尚书上位,皇上倒对我风家越加不亲信。”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风向天端起自己三女儿斟满的茶一饮而尽,随后道:“你此去不仅小心还要多多留意玄王,此人威名远播,如若是良人就好好过日子,也算因祸得福。”。 “为父知道你向来性子冷淡,做事沉稳,素有头脑,你其他几个姐妹是远远不及的。但就因你这性子,为父更为担心,怕你钻牛角尖。” 风雪月浅浅抿一口茶莞尔道:“知女莫若父,如今月儿既然有这样的打算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就去,这点父亲请放心。”。 “只是当年母亲为了减少皇上对风府的忌惮有一事相瞒,父亲可知道…?” 风向天笑着,仿佛提起这事十分开心:“世人只知我风向天有四个出色乖巧的女儿,却不知我还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 风雪月闻言不由得笑了,父亲哪怕风烛残年,依旧是那个睿智英明的云国文武状元,当时的风采既能让各国为之赞叹,如今又岂是懦弱愚昧之辈。 “父亲既知道哥哥,那母亲她。” “无论你母亲是何人,都是我风向天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是我风向天捧在手心的闺女,为父只愿女儿幸福。”他望着这个最为乖巧懂事的女儿,心中的疼爱最是多了几分。 风雪月低头无奈的闭眼最不愿问出口却始终还是问了:“为求女儿幸福,月儿只想问父亲一件事。” 风向天猛地盯住风雪月,仿佛接下来她说出口的将是自己永远不想去面对,甚至是惧怕去面对的事情。 “如皇上再不顾及风家情谊,致风家于死地,甚至赔上数百条人命,父亲该当如何?” 见风向天不愿开口风雪月接着道:“如是要风家一百口和十万季风军的性命才能尽风家忠义,月儿相信风家和季风军绝无怨言。只是……”。 风雪月神情严肃郑重:“为了这黎明百姓哀声怨道的云国天下,父亲!女儿就问一句‘值吗’?” “风家祖祖辈辈对云家帝王忠贞不二,且不说爷爷他们战场杀伐。” “就单单多年前,云国南边突逢大旱,风家四处征收粮食向干旱地区运送粮草。在这过程中,大娘不幸死于暴乱。” “后来云国边境受欺,二娘同父亲出征。在父亲昏迷之际,她上阵压敌击退敌军。只是未料敌人毒辣,竟设计陷害二娘,最后惨死沙场。” “更别提二十多年前,为了一己私欲云潜陶甚至将五娘占为己有,父亲,这么多年了,云国帝王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够吗?” “无论如何,风家欠云家的早就还清了!难道要风家所有人一直背负下去吗?” 风向天听此显然沉默,这个自己不曾想也不敢想的问题,今日被自己的女儿赤裸裸的抛到明面上来说,竟有些不知所措。 风雪月起身作揖离去,走至门口听到风向天那飘扬空灵的声音:“如到了那天,便让为父一人承担吧!” 风雪月听此微微勾唇继而离去,人命在父亲眼里终究比那所谓的忠君来得重要,尤其是在一个昏君的统治下。 风雪月身穿朝霞凤冠霞披,进宫行和亲大典同和亲使臣管乐等离开皇宫。 皇城门口一白衣男子头束水墨白云发冠,五官明朗俊秀,眼角微闭,负手而立。待风雪月等人走至城门,男子忽的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风雪月。 红色嫁衣反衬出白色的凄然,那样的男子纵是人们口中的“陌上君如玉”的白君玉,在这一刻那分潇洒却平白被几分怅然取代。 孤立的身影诉说着无奈也道尽了不甘。 风雪月登上马车之时便听寒若浅轻声道:“是白君玉。”,风雪月头也不抬,直径马车里面。朱红色的珠帘子随马车动起来。行至白君玉处白君玉竟跟着马车一直走。 不少时风雪月望着前方轻吐:“我既无情,你何必有意。” “我白君玉的承诺至今都能兑现。只要你肯,我便带你走。” “诺无期!”风雪月简单三个字生生打住了白君玉的脚步,看着马车远去竟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悲。 是啊!该是诺无期,她本就自愿和亲如今又岂会跟自己走。 罢了罢了,突然仰天大笑“此去一路,望珍重!”转身离去。 “这白君玉深情如此,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寒若浅担心道。 风雪月缓慢地闭上双眼略有所思,随着马车的摆动身子也跟着摆动。 “不会,这世上纵然有那么多痴情,也没有那么多纠缠。” 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举国同庆朝云公主和亲南国为云国带来了濒州和平。云、南两国一致对外齐国也已经对济州停战。 和亲队伍走到风府门前,风雪月下马车望着门口已然苍老的父亲,哭成泪人的大姐和眼睛里泛着泪花的二姐,还有大姐身旁已经订婚的未来大姐夫韩朝。风向天欲上前,风雪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 “快起来,早上已经磕过了。”风向天赶紧扶起爱女,风雪月双手扶住风向天不免有些哭声:道“女儿不孝,此去便不知何时才能回家,烦劳大姐、二姐为妹妹多尽孝心。” 左边的风雪芙早就说不出话来,手里颤抖拿着个荷包,韩朝扶着她生怕她摔了。“三妹且安心,这是大姐这几日赶出来的,你要珍重。” 风雪月接过荷包转交给寒若浅,接着风雪心道:“三妹出嫁,二姐也没什么好东西、更没好手艺,喏!唯有母亲留下来的贵婴匕首。” 说完递了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半寸匕首,冷夜宁赶紧接过来。风雪心猛地转身向屋内跑去。风向天掩面仰天被风雪芙搀扶着,这一刻倒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风雪月拜别重新回到和亲队伍。 出到帝都大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似倾诉离别又像是痛惜,更多的大概是不舍吧。 队伍远去直到瞧不见,城头红衣女孩才停止弹奏。 “三姐,你要我们平平安安,四妹也要你平平安安。” 说完抱着古琴离去。 4陇城遇刺 陇城有花名离枝,一舞倾城谁人怜; 庄城娇女庄净语,一曲缭绕巧笑嫣; 云国居兰见兰依,病卧半倚皆感叹; 南国妙笔林华蕴,随手拈来画中仙; 凌湾一遇花品茗,天下四美自认残。 陇城是三国互来必经之地,此次风雪月一行人必定从陇城经过。而这天下五美中的花离枝便居在陇城。 行至七日终于到陇城,陇城最著名的便是陇崖、其次是灵霄楼。这灵霄楼据说是夜国第一代女皇夜灵和其丈夫所建造,楼层简单只是设计却讨巧。 风雪月等人住在‘天’字号客房里、其对面住着的便是常年在灵霄楼跳舞的花离枝。 是夜 风雪月本欲睡下便听闻一阵琵琶声,唱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曲调。 寒若浅见风雪月未睡铺好被子道:“我去瞧瞧是何人,大晚上还作曲。” 正巧冷夜宁推门而入端了盆水,“不用了,刚刚路过谢雨亭,是花离枝在奏曲。” “她?我又不明白了,明明是个舞姬,偏偏住在忠贞楼里以跳舞为生。刚刚听掌柜说她跳舞也要看心情,若是好了便舞一曲,若是不好便门也不出,说起来也怪她每跳一次舞便能维持两个月的生活,到这里住近两年竟也这样过来了。”寒若浅一边伺候风雪月洗漱一边不以为意道。 “她既相邀,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没有礼数。”说完放下擦手的帕子便朝歌声去。 走至谢雨亭之间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女子半遮面容坐于亭间弹着琵琶。旁边一左一右分别立了一黑衣男一白衣女。 风雪月走近微微作揖:“叨扰了!” 红衣女子收手不弹,旁边的女子连忙将琵琶抱过来。红衣女子起身也回了个礼,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风雪月便同她一道做在檀木桌边。白衣女子将琴收好便为二人斟茶。 风雪月端起茶杯放置嘴边轻声道:“陇城花茶最是有名,没想到今日能喝到今年刚做的新茶。实乃有幸。” 花离枝笑笑:“粗俗之物能入姑娘眼,也算她的造化。”随即自己也抿了一口。 “花姑娘才貌一品为何甘居风月之名?”听风雪月说此,旁边黑衣男子立即拔刀眼神肃杀。冷夜宁也不甘示弱挡住那欲出刀鞘的刀。 “子蜀不得无礼。” “夜宁收手” 二人其其收手冷夜宁不免感叹好深厚的内力,这个花离枝既有高手在身边为何甘愿冠上风月二字。此人不简单。 “何为风月?我到不觉得是风月之名。” 风雪月笑笑:“花姑娘可是凌湾花家之人。” 花离枝无畏笑笑纤手端着茶杯摆弄着看着那花纹入神。 “是凌湾花家也好,普通花家也罢。都与我花离枝何干,又与你风雪月何干?” “将你叫过来不过是…”花离枝站起身来走至风雪月跟前巧手捧起风雪月的脸。 “离枝就是想瞧瞧云国主动和亲的第一才女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有怎样的风姿。” “如何?” 花离枝放下风雪月随手拿起酒壶仰天大饮:“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才女,世上的美女多用花便可形容,至于你嘛?”。 回头看着风雪月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垂着拿着酒壶似笑非笑、似醉非醉吐出几个字:“娇花怎可和清风明月做比较!”。 花离枝傻笑不解又有些生气:“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子,竟然自愿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可知有多少官候贵女哪怕死也想逃开为家族献身的宿命,你倒好,真是异类。” 说完便拿着酒壶扬长而去,还传来一声:“今日花离枝不曾见过风雪月。” 风雪月哑然心下奇怪,花离枝的这份随性之中颇有几分无奈。 第二日风雪月等人便听闻花离枝连夜离开了陇城去向不明。 一行人继续前行出了陇城穿过一片树林再赶四五天的路程便可到南国帝都城。 不远处一男一女皆穿红衣施展轻功快速前进。只听男子道:“本可以风风光光接王妃,如不是收到捷报,齐太子要对王妃动手我们也不用那么赶。” 女子半跪在一棵树上看向另一棵树风蹲着的惊魂道:“穿过小树林就是陇城,算算时间王妃一行人应该就在陇城。” 两人继续一棵树一棵树像猴子一样赶路。 而风雪月这边突然起风了,寒若浅摆弄着香炉扇了扇便将香炉放置在马车外。转身斟了一杯酒给风雪月朝着冷夜宁道:“你自己斟酒,我就不伺候你了。”见风雪月喝了随即自己也喝了一杯,还不忘念叨:“好酒!” 冷夜宁瞥了一眼,随手倒了一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寒若浅叫停了马车,送出去一大袋酒扬言:“我家姑娘请各位喝酒,一路上舟车劳顿,吃吃酒解了渴继续前行。” 一行人传来传去,酒囊最后到管乐手里:“真是好酒,王妃才貌不说,这性情到是同我们王爷极其相似,这份豪情可不是一般闺房女子能有的。” 风雪月在帘子内道:“风家以武著称,这点小家子风范那能同管将军相比。” 管乐还未回话一支箭直直向风雪月射来,被冷夜宁空手接住。抬头望向箭来得方向,只见一个黄衣紧扣塑身衣的女子蹲在高枝上正将箭瞄向风雪月。 管乐大斥一声:“保护王妃,若王妃有个三长两短,提头来见。”随后转身一红衣男子扛着斧头便砍了下来,管乐眼睛微眯用双锏加以抵抗。暴怒道:“二十四骑士,齐太子好手笔!” 两人便纠缠上,都是力大无穷之辈,招招致命。 冷夜宁接住箭以后便有一白衣男子大寒持剑而来,冷夜宁双眸一冷。 她双手从腰间拔出匕首,躲过剑侧向刺去,左手则朝脸部刺去,同时左脚踢向其右脚直逼大寒远离马车。 寒若浅这边和一绿衣女子谷雨缠上,谷雨手持长枪朝寒若浅刺来。 寒若浅轻轻一跃跳到枪尖站住两只手张开各拿出五支银针向谷雨射去,谷雨躲避银针收回长枪也是直直向后退去。 寒若浅在空中转了个圈安全着地后从腰间抽出长鞭朝谷雨而去。 所有人的打法都是确保风雪月安全,此时风雪月掀开车帘瞥了一眼树上的霜降便下了马车。 霜降正在射杀其他攻击三位同伴的小喽啰,没注意到风雪月已然下马车。 冷夜宁嘴角一抹邪魅,速度极快刀刀都只割到一点皮肉并未深切,这样反而让大寒有些烦躁。 他猛地发现风雪月大喊:“霜降,杀风雪月。” 5齐国季瑢 冷夜宁听到此话,反手一刀深深割断大寒左手腕的筋。随即更是招招狠辣,大寒一剑抵抗无法进攻已然占下风。 霜降闻此将箭对准了风雪月,风雪月却恍若未闻朝正在同冷夜宁打架的大寒走去。一箭而去,却不知怎么的风雪月像是算准了那箭何时会到竟加快一步,是的就差一步。 霜降懊恼自己可是很少会失手,接着再射一箭时明明瞄准了风雪月但是还是只射到风雪月的脚后跟后面的土。 而此时大寒心中郁闷,为何速度变慢了,与此同时大暑和谷雨也心下嘀咕。 大寒明显不敌冷夜宁招招后退待到霜降已经准备再射一箭时,冷夜宁右手一匕首抵制大雪脖颈处,压制在一颗树上。“咻”只听见霜降从树上失衡坠落的声音。 大暑摆脱掉管乐的纠缠施展轻功将坠落的霜降抱住,再往后瞧去。原来是莫瑶和惊魂到了,再瞥一眼霜降的左脸才发现有一道口子。 是飞羽针,霜降若是反应慢点,那支穿进树里的针此刻应该在霜降的脑子里,大暑不免重视起来。 莫瑶抱拳笑笑:“久闻齐太子二十四骑士个个武艺非凡,今日得遇实乃大幸。”谷雨此时也退到霜降二人处不免出声。 “大寒已经被制住,我们该怎么办?” 三人看着大寒的方向,只见风雪月走到大雪面前伸出右手,寒若浅马上递了一支霜降射偏的箭。风雪月笑着将箭朝大雪刺去,众人皆惊时却传来风雪月悠悠的声音。 “今日我本该要了你的命,但我大喜之日就不作计较。回去告诉你主人,下回…..” 已经走到马车边的风雪月突然回头笑面如花:“你可就没那么走运了!”说完便上了马车。 惊魂未定的大寒这才睁开眼睛发现,那支箭居然不偏不倚正插入自己耳朵旁边的树中足足半寸那么深,愣是没反应过来。 霜降等人这才过来架着大寒离去,冷夜宁和寒若浅都立于马车旁,管乐对着前方的一男一女作揖:“多谢王爷。” 惊魂不免回礼:“管将军辛苦了。”说完两人齐齐向风雪月的马车走去跪下道:“属下来迟,望王妃赎罪!” “王爷叫你们二人过来已是用心,我尚无大碍,何来罪责?”二人听此便朝马车左右而去,冷夜宁和寒若浅在马车里伺候。 一个下属跑上前:“回禀将军,五辆马车并无损失,五十人死去二十人。”管乐望着死去的随从微微皱眉,短短时间内居然射杀二十人。 谷雨、大暑、霜降、大寒,以二十四节气为名的实力最弱的四人。 “启程!”随着管乐的一声叫喊,和亲队伍继续前行。风雪月心中暗自揣测,惊魂一直没有出手,莫瑶也只是射杀了霜降便再不出手。 惊魂似乎猜到风雪月心中所想:“王爷交代不可恋战,最重要的是护送王妃回南国。” 看来这个玄王同她一样还不想和齐太子撕破脸。 三日后齐国太子府内阁中 一位绛紫色锦衣男子,眉宇间自带剑锋,持黑子冥思。对面坐着一位白衣锦衣衣上画着翠竹,眼神自若执白子下去。绛紫衣男子皱眉放下黑子叹口气道:“我输了!” “是殿下承让!”白衣男子伸手开始收拾棋桌。 “殿下,风雪月现在恐怕已经死了!”两人周围坐了四人分别着绿、红、黄、白锦衣,额间均坠有珍珠大小的绿、红、黄、白宝石,分别是立春、立夏、立秋(女)、立冬。说话的便是立春。 绛红色男子一边接过立秋斟的酒一边抬眼问对面的季瑢:“季卿如何看?” “这次四位将军恐怕难再如愿。”季瑢收好棋盘。自己动手满上一杯酒,笑着端起酒杯与齐珺瑞对视。 立夏不明狐疑道:“季先生这话立夏听不明白!” “敢问四位将军派去的可是各自门下的谷雨、大暑、霜降、大寒?” “是!”四人不明。 “那便是了,若是派去各自门下排行第三的惊蛰、芒种、白露、大雪也许尚有胜算。” “先生会不会高估了她一个女子?”立冬一眼瞥来对季瑢的话便是十分不赞同。 季瑢到是从容不迫:“风雪月手下有一位婢女叫冷夜宁。她善用短兵器,适合近身攻击,出手诡异狠辣,身手与立春将军手下的惊蛰不相上下,她对实力最强的大寒必胜。管乐虽然年纪稍大但对大暑还是能够一战。” “我们还派去了谷雨和霜降,霜降的箭从未虚发。”立秋连忙补充道。 “四位将军稍安勿躁,你们有所不知,风雪月身边还有一位轻功了得的寒若浅,她对付善使长枪的谷雨或许没多大胜算,但是她却是个用毒高手。至于霜降…四位将军觉得风雪月如何?” “云国第一才女!”立冬答道。 季瑢笑笑帮齐珺瑞倒酒问道:“殿下觉得呢?” “季卿你说呢?” “常胜将军有四个女儿,大女儿经商好手操持风家产业可以说从未出过偏差,商业届对她都赞不绝口;二女儿征战沙场巾帼不让须眉,百步穿杨这世上她箭术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四女儿一手好琴让人如痴如醉,她虽没有武功却能用琴音杀人。而风家三女风雪月却只有‘云国第一才女’之称?那么这‘才’是指?四位将军可曾想过?” 四人互相对视不明所以,季瑢接着道:“敢自己请求和亲的女子,又岂会连这一层都想不到,且不说南鸣轩派去的惊魂、莫瑶二人实力,就单单风雪月手下二人加上管乐本就够谷雨们吃苦的,更何况我们对风雪月一无所知,本就轻敌岂有不败之理。何况风雪月是那人的徒弟。” 立冬听此:“那为何先生不说出来,让惊蛰他们去不是更好。” 齐珺瑞笑着看着这四个忠贞之人:“往日里你们骄傲惯了,惊蛰他们更是轻敌,就算去了也讨不到好处。你们且借此机会好好反省。” “是”四人羞愧的低下头。 突然季瑢想是想到什么盯着立春道:“将军不知谷雨他们大败,那定是出事了!” 四人听此话便纷纷坐不住了。 此时惊蛰推门而入对着齐珺瑞和季瑢作揖,然后对四位将军道:“谷雨他们回来了,在立春将军府上。” 几人匆匆赶到立春府上,便看到四人狼狈不堪,谷雨到好只是枪断了;大暑的斧头残缺了;霜降的左脸那道疤痕格外刺眼;大寒左手腕还在冒血。 季瑢赶紧给大寒把脉不由唏嘘:“原本这经脉被割尚有医治余地,后来重创恐怕………已经废了,好在是左手。” 大寒心里明白对着齐珺瑞满脸郑重:“殿下,这个风雪月不简单。她能徒手将箭插入树中半寸深。她手下的冷夜宁更是毒辣狠绝,同惊蛰大哥有一拼。”说完不忘看向惊蛰。 立冬狐疑:“当真?” 霜降点头接着说:“不仅如此,她竟两次躲掉我的射杀,起初以为是我没瞄准,后来想想却非如此。” 谷雨也有些后怕道:“还有我们在对打之时速度明显在下降,而对方却一点事也没有。” 季瑢了然:“定是寒若浅给你们下了减慢速度的药,既然风雪月没有断大寒的左手定是放了你们走,途中可是遇到不测。” 谷雨慢慢解释:“我们离开不久便准备飞鸽,可是突然杀出四人,这四人像是了解我们的武功路数,本就刚战一直不敌。只能四处逃窜,直到齐都才不跟我们。” 齐珺瑞示意让太医来府中给四人治疗调理听此话便道:“可知什么人?” 霜降心中一凉:“绝杀门。” 季瑢不免皱眉,绝杀门素来在江湖中称霸,同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次插手必有隐情。 齐珺瑞安顿好四人便同季瑢离去,立家四位将军左右反思一同朝立忠军而去。 6誓血娶亲 这日风雪月一行人终于抵达南都,城门一开便见一条红毯长铺。四周均是花盆,里面种着观赏红豆。 四周阁楼系着红丝带,一群孩子拿着红风车奔跑,嘴里唱着:“红风车,迎新娘;十里红锦不够长,新娘踩啊新娘俊,新郎乐得心开怀,心开怀。” 正前方一香木红漆大红轿撵映入眼帘。一位公公高喊:“请朝云公主移步。” 风雪月这样的阵仗她真没见过,莫瑶连忙解释:“王爷准备的,王妃请先去大祠堂,皇上和王爷都在等王妃去祭祖。”风雪月虽心中不明,但入乡随俗也没多想便应声坐上大红轿撵。 “有劳公公!” “起轿!” 一路上吹锣打鼓真真是热闹,众人好奇这个来自云国的第一才女究竟长得如何,更让人好奇的是自己提出和亲的女子有怎样的风姿和神韵。 大约行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到大祠堂,映入眼帘的是九十九步台阶铺上红色锦毯,左右立着朝中官员。 正上方一位身着红衣的大婚袍的男子,红冠束发眼角微翘,双目盯着风雪月。风雪月一抬头掀开珠帘与南鸣轩四目相对。 心下纳闷,这人的眼神好眼熟。 再瞧向四周,南鸣轩身后正上方坐着明黄色皇帝装的南叱绍,下方分别坐着皇后林青悦和南鸣轩养妃安妃。 风雪月走下马车瞧见眼前有一火盆,公公高喊:“新娘到,跨火盆。” “九十九台阶,进天台!” “到天台,新郎带新娘祭祖。” 风雪月都一一照做,这会南鸣轩牵着她的手款款向南叱绍走去,近距离才看清他的样貌。 杀神王爷自是名不虚传,眼角眉梢的那份锋利岂是旁人可比,战场杀伐的男人为何眼中显露出一丝温柔,风雪月对着这俊俏的容貌居然有些脸红。 南鸣轩将风雪月的手牵过,用刀轻轻割开,再将自己的手割开。两人的血滴在碗中,随后便有道士施法。 “祭祀大典开始,此血一滴永世不得背叛,如有背叛,天雷地劫,万死难悔。两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风雪月大惊,誓血娶亲是南国最恶毒的迎娶方式,几乎没有人敢用这样的方式娶亲。 一但立下此誓,终身只能取这一人,不得背叛,否则众叛亲离,无论走到哪里都会为世人所唾弃,一生不顺。 风雪月望着南鸣轩发愣竟没发觉已然被他拉着走到南叱绍跟前。 “拜天地祖宗永保平安!” “拜皇上皇后福星高照!” “拜养母安妃和谐美满!” 三拜之后便听闻南叱绍大笑:“好好好,今天吾儿大喜,云国来得儿媳妇和吾儿简直天造地设一对实乃高兴,传吾旨意,全国同庆三天,减税半年。” 此旨一出南国哗然。 都说南帝宠这个母妃早逝的二儿子南鸣轩,可是这样的方式庆祝自己儿子大婚可谓闻所未闻啊。 随后烟花爆竹响成一片,南鸣轩低头轻语:“夫人先回王府,为夫速归!”风雪月点头便同莫瑶等人转车回了王府。 车上寒若浅不免好奇:“这南帝好生奇怪,竟不称朕!” 风雪月心中了然,惊魂以为风雪月也不明白便出口解释:“皇上对王爷及其宠爱,不称朕既是今日在皇上心中他们是父子,而非君臣。” 南鸣轩这边摆宴吃酒,几人闹得愉快灌起酒来。 大婚在大祠堂举行,这是何等荣耀,除了南国母仪天下的皇后谁还能有这样的殊荣?南帝给了南鸣轩一次特例,这样的恩宠南国各朝臣心中早已轩然大波。 只是誓血娶亲这样的方式早就已经落寞了,玄王竟然为新王妃做到这一步,让南国上下都不解。 明明没有见过的两个人,玄王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迎娶。 晚间,风雪月坐在婚内只觉硌得慌,伸手便是一把桂圆。寒若浅叹道:“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就算图个吉利早生贵子,也不用在床上撒那么多。小姐你坐着可还舒服?” “无碍!”风雪月只觉眼睛冒小亮光,一路上都不曾吃东西更是让王府的婆子折腾了大半天,吉祥礼节不可废。又是在王府祠堂跪拜一个时辰,又是跨火盆,又是吊苹果、挂彩头,还要抓起平安贵果抛向四周,意说全府平平安安。 一路下来身体及其乏惫,走到新房瞧见新房的匾额上赫然写着“鸣月阁”三个大字。风雪月心下不解。 先是誓血娶亲,后是王府婆子礼遇相待,再是‘鸣月阁’的牌匾,这种种都让风雪月产生一种被人珍视的感觉。 总觉得玄王故意的,可有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冷夜宁等人忙前忙后转得风雪月睡意正困,这时传来惊魂声音:“王妃娘娘,王爷回来了。” 南鸣轩醉着个脸大步流星朝新房走去,进屋后屏退所有的人。 看着坐在新床上的风雪月不免失笑,这一笑倒把风雪月笑睡意全无。正要说话之际,南鸣轩三步并两步走到风雪月面前将坠着红色玛瑙珠帘的婚冠取下来。 风雪月长舒一口气,抬头望着南鸣轩,有种恍如隔世。 明明不曾见过,只见一面便觉得他待她是真得。 风雪月心里打鼓自嘲道,何时风雪月也会感情用事了,只凭感觉就判断一个人是否真心,偏偏还是个从未谋面的“丈夫”。 “一路劳累了!”南鸣轩似醉非醉抱起风雪月将她放到柜子旁的卧榻上,像是知道她饿了许久似得便将桌上的吃食端在她面前。 “饿坏了吧,赶紧吃点,别落下病根!”。 自己到开始整理床铺,将那些桂圆果子统统倾倒在地上,还从柜子里翻出棉被什么的。 虽然动作稍显僵硬,但是也还算比较成功,只是他却和床单闹了起来,有一点皱便皱着个眉头思索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是稍微满意。 风雪月歪着头一脸茫然,自己心里设想过和他见面无数次场景,但偏偏…… 7洞房花烛 风雪月看着这个在父亲口中英勇无比的男人如今像个小媳妇一样,真是不曾料到。 只是为何他要这样待自己,心中不解正疑惑,突然眼前一暗只见南鸣轩就这么立在自己眼前。 “夫人,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说完拿起两个琉璃杯满上酒递到风雪月面前,风雪月接过酒杯心中斐然。既然选择和亲这条路就已经没有退路,唯有守住自己的心,方才安心啊! 合卺酒过后,风雪月便被南鸣轩抱到床上。 他低语道:“我知你不愿,只是今日若不行房事你往后的日子并不好过,我答应你今日之后你若不愿便不强迫你。” 风雪月愣愣看着他,她明白新婚之夜若是南鸣轩没有碰她,纸包不住火这事必定会传到皇宫,届时自己一个他国公主不受夫君宠爱,恐怕让人无法尊重。 拉下窗帘,南鸣轩大手一挥蜡烛尽灭。 黑暗中两人只能接着月光看见彼此,南鸣轩笑道:“夫人?”。 风雪月往后挪一下,不自然叫到:“王爷!”,南鸣轩不满:“我唤你夫人,你就唤我夫君,王爷、王妃多生疏!”。 风雪月心里嘀咕,他们何时不生疏的。 南鸣轩笑着打量风雪月,越笑越有几分温柔,甚至深情。风雪月摇着脑袋警告自己想多了,伸手便去解南鸣轩的衣带。 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不如来个痛快!风雪月心下一横便大起胆子来。南鸣轩先是诧异后是开怀。 起身将她按在床上道:“风雪月,你信不信一见钟情?”。 风雪月停住手看着南鸣轩深邃的眼睛,仿佛要将她吞噬,她敢说一句不信就要将她打死。 “原来我不信,但遇见你我就信了!今日是我们大婚,我很开心!”南鸣轩自顾自说,全然不管风雪月。 风雪月也看不出什么表情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什么用誓血取亲?”。南鸣轩将头搁在其颈部坏笑:“这样就能将你永远栓在身边,以后你就不会离我而去了!”。 “夫,夫君!” “夫人,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也许你现在不明白但也不用明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南鸣轩既然敢用誓血娶亲相迎,那你便是我一辈子认定的妻子。我绝不背叛你,但你也绝不能背叛我。” “好不好?” 风雪月能说不好吗,贼船已上哪还能回得了头,只能点头。 南鸣轩不等风雪月说话便开始接替风雪月解起衣带,风雪月别过头脸发红,还好没有灯。 好一个洞房花烛夜。 今夜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南国林府,一位素衣女子执笔作画神情具无,突然笔尖一抖。那原本极美的山水画便被这一点尽毁。 “小姐,玄王在大祠堂迎娶的朝云公主。如今听闻已同房,皇上大喜,说是终于了却玄王的终身大事,非留住众大臣摆酒庆祝。少爷和老爷恐怕要到明日才能归来。” 林华蕴苦笑道:“春晓,朝云公主如何?”,春晓低头将自己在街上所见如实汇报:“朝云公主不及小姐貌美!”林华蕴放下笔抚手示意退下,待春晓退下徒然跌落在椅子上。手颤抖着拿起镜子用手抚脸,眼角不由掉下泪来。 “那又如何,他那样的人何时在意过容貌。”林华蕴闭上眼,放下镜子。她将砚里剩下的墨汁全数倒到山水画中,望着窗外的竹子出神。 “誓血取亲,你当真如此在意她吗?竟为她许下所有女子都想得到的婚姻。玄王殿下,你还记得曲州河边为你点灯的小女孩吗?” 翌日天未亮,南鸣轩便起床准备上朝。风雪月正欲起帮忙穿着,南鸣轩按住她戏谑道:“夫人辛苦了,就别起来忙活了。你且休息,待到午时让君竹领你进宫。”话毕,一位碧衣女官微微点头:“王爷放心。”说完南鸣轩便起身离去。 风雪月怅然对君竹道:“你叫君竹?” “回王妃,奴婢君竹!王府里一等丫鬟均有竹字,分别为白竹、紫竹、青竹、红竹。服侍王妃的是白竹、紫竹。”君竹恭敬有礼。 风雪月了然这位君竹恐怕是丫鬟管事,那想来青竹、红竹定是服侍南鸣轩的了。 “若浅和夜宁何处?” “寒姑娘和冷姑娘在偏院住着,王爷吩咐王妃带来的人就如同王妃的姐妹,礼节应当周全。”风雪月点点头便吩咐旁边白衣丫头白竹准备热水沐浴。 紫竹收拾床铺,见到一抹红不自觉红到耳根,用剪刀剪了下来差人往皇宫里送去。安妃收到自然欢喜,一时间大家都知道玄王爷待这位和亲公主还是极好的。 寒若浅和冷夜宁不少时便来伺候,君竹安排了早点并交代了府上事物。青竹掌管府上吃食、红竹掌管衣着、君竹则负责府上所有丫鬟分配、管家则负责王府各商铺开销。王府一众便将所有账本都交给风雪月说是王爷吩咐这等事应该让“女主人”负责。 风雪月望着堆成山的账本,叹了一口气。幸而自己时常同大姐瞧过几次账本,否则恐怕还真看不懂,坐在鸣月阁便看起来。 寒若浅边整理账本边嘀咕:“这玄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王府我同夜宁也猜不透。”冷夜宁不抬头仔细看着账本:“玄王的产业还真是不少。” “小姐,你说让你看这账本有什么用?”风雪月抬头看着寒若浅不免摇摇头换了一本:“他是想让我相信他。” 风雪月仔细看着,也算是明白了,南鸣轩昨日的话定不是无中生有,他当真对她一见钟情。 两人面面相觑,这时白竹进屋禀告说是宫里安妃娘娘请王妃进宫请安。原本寒若浅两人要跟去,君竹以怕两位姑娘不懂礼节给王妃惹事为由拒绝了,便派了白竹同自己前去。 林府 “小姐,今日玄王妃入宫给皇上请安,皇后娘娘也请小姐前去。”林华蕴放下手中的针线笑道:“正好,我正想瞧瞧这位玄王妃。”说吧便起身还了一件得体的衣裳。 8小试牛刀 风雪月同君竹、白竹进宫先是拜见皇后,正坤宫内皇后林青悦正襟危坐眼角微眺,左下方坐着李妃和柳妃,右下方坐着安妃和康妃。 风雪月随着公公的禀告便向皇后请安,皇后抬头瞧着跪在跟前的风雪月温声道:“起吧,若是让鸣儿瞧见可得心疼了。” 风雪月起身恭敬道:“谢皇后娘娘!”皇后便赐坐于安妃身旁,李妃笑道:“这云国来的才女竟是这样标致,气质如此俱佳。难怪我们玄王一听是风家三女前来和亲便大张旗鼓的张罗着准备大婚事宜。” 安妃轻声安抚:“你且坐会,鸣儿待会便会过来。”风雪月点头微笑,安妃看着这个儿媳妇越发喜欢,真是行事自有大家风范,梳妆得体大方。 柳妃摇着蒲扇搭话:“皇后娘娘这里的瓜点果然不一样,就闻着便觉着香。”说着摘了一颗果子便吃起来。康妃拿起一颗仔细瞧起来:“是呢!不知是什么果子,竟这样好吃。” 皇后莞尔一笑同样拿起一颗对风雪月道:“这是齐国甘棠那边的特产,叫青心果。微甜适口,玄王妃尝尝。” 风雪月拿起仔细端详着,青心果到不大外表全青色但是看着李妃们咬过的地方居然是殷红色,便也尝尝。 “皇后娘娘的青心果的确香甜。”皇后满意这样答复。一位婢女此时进宫回禀道林华蕴和五公主南苍棋求见。 林华蕴一身苏绣黄纱锦,头戴黄玉雕琢的梅花玉簪,四周用细小的珍珠系在两边的鬓上,两鬓用白纱锦带绑于背后,头发自然垂落。好一个简单大方的林华蕴。 观其无公主只见发团中间戴着厚重的金银编制的大装饰,身上之处无一不是用金银装饰。身上穿着的也是那金绣边的白色锦衣,比起林华蕴倒显得几分俗气。 风雪月早先便听寒若浅唠叨这个林华蕴,当朝林相林青寂的二女、礼部尚书林华荀的妹妹、这位林皇后的外甥女。据说深得皇上喜爱,还是南鸣轩外传的红颜知己,这个曾经被认为最有资格嫁给南鸣轩的女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林华蕴同南苍棋缓缓跪下。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免礼后,两人又各自向其他嫔妃行礼。 待其入座,皇后笑面如花对南苍棋询问:“棋儿从哪里来?” 南苍棋扒拉着桌前的美食嘟囔着嘴:“自然从太后娘娘那来,母后你也知道前几日不小心将九皇妹撞进水池染了风寒,二皇兄硬是让棋儿同皇祖母在佛堂抄佛经。说是平日里母妃宠爱都没了礼数,改明儿冲撞了别的贵人,罚棋儿的便是父皇了。”柳妃拽过南苍棋的手用手帕使劲擦。 “瞧你这样定是闹着出来的,若是让你二皇兄知道,仔细你的皮。”柳妃虽抱怨也不免将目光投向风雪月像是在求情。 现下谁不知道南国大名鼎鼎的杀神王爷竟用誓血娶亲相迎,柳妃自然也能感受到南鸣轩对风雪月的宠爱,为女儿求情在所难免。 “母妃您轻点,皇祖母念我抄得辛苦特地放我出来透气的。” “你二皇兄说这话在理,你素知九皇妹是你二皇兄和安妃的心头肉。你父皇前几年奖赏你二皇兄征战有攻,他硬是提出在外头给你九皇妹另立住处。你父皇三天两头的惦记她,好不容易进宫一次还被你不小心撞到水池里染了风寒。” 皇后说到此处微微看向风雪月接着道:“就这事九儿不知道在公主府闹了多久,哭着嚷着不要错过哥哥大婚。” 风雪月知道安妃有一个女儿深受南帝和南鸣轩宠爱,但却不知这个南鸣轩居然宠爱她到这个地步,竟然给一个孩子另求住处。 皇后话到此处话锋忽转:“月儿可知此事,若是知道便向轩儿求个请。放了这丫头。” 安妃听闻“九儿”两字,微微蹙眉。何时皇后同她们如此亲密? 风雪月听君竹说过,王爷待这位养母敬重如同生母。 他既然誓血娶亲相迎,既然嫁给他那就是一家人,家人是不允许外人欺负的。 “王爷说过,苍梧乖巧懂事,王爷真心相宠。且小孩子家嬉笑打闹难免出点问题,只是正如王爷所说不加以小惩大诫,往后五妹妹若真冲撞了其他贵人丢了南国颜面,就不是抄抄佛经那么简单。一切都是为了五妹妹和南国着想。若是妹妹知错了,皇嫂就同你二皇兄说一声便是了。” 言下之意南苍梧能在外面另设住处不是她闹来的,是南鸣轩宠的。 南苍棋撞了南苍梧是南鸣轩为了南国颜面才惩罚的,在她南苍棋的眼里就要记住南苍梧就是她不能冲撞的贵人。 好厉害的一张嘴,既给了皇后面子又打了皇后面子。 安妃听此心中大震,似乎有些明白鸣儿为何要千方百计迎娶这位云国来的才女了。 皇后也没在意随意笑笑便把头偏向一边摆弄着手指,南苍棋正欲起身却被柳妃拉住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蕴儿,今日本宫送去的青心果可有尝尝。”皇后突然叫了林华蕴,一直坐着的沉默的林华蕴微微福身。 “回姑妈,不曾,蕴儿想着同父亲们一同享用。”声音清脆自然没有一点娇做扭捏,反倒是极为舒心。 皇后不免轻挑眉头一脸叹息道:“若不是你母亲早逝,你也不用小小年纪就操心整个林家。前些日子还同你父亲商量为你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可你这孩子就是个死心眼,偏偏对鸣儿…..”到此有略有深意的打断。 安妃蹙眉,南国上下人人都说只有南国林华蕴才配得上鸣儿,如今鸣儿已经娶妻,皇后这番言论到底为何? “罢了罢了,本宫听安妃说御花园的花开了,煞是美艳。你们几位年轻人便代本宫去摘几朵做胭脂吧!各位姐妹便同本宫去瞧瞧中秋佳节所用之物预备如何!” 说完众妃皆跟随,安妃这挽着风雪月的手安抚道:“一切小心!” 风雪月点点头心中感激这位安妃,更是奇怪这样的女人何以让南鸣轩敬爱有加? 三人便到御花园,各自带了一个婢女。南苍棋摘着花不免抱怨道:“不要以为二皇兄娶了你你便有了靠山。要不是因为和亲,就凭你连林姐姐半根手指头都不如也想嫁给二皇兄。” 9王妃威武 林华蕴因为隔得远到没有听见,风雪月撇下一支粉色的花不予理睬。南苍棋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贬低风雪月的话,偏偏旁若无物的专心采摘。 南苍棋气急败坏,这个女人怎油盐不进。 “呵呵,你怕是知道外界传言了吧!论美貌、论身价你都不及林姐姐,她和二皇兄的事一直传为佳话,你定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所以才不敢说话。” 白竹在一旁有些生气,正要为风雪月辩解就被她拦住。 “可是,你二皇兄取得人是我,而不是你的林姐姐。” 南苍棋脸色极其难看,气急败坏跺着脚,转过身不与同处。白竹一边崇拜地看着她一边恭敬地帮她拿着花篮。 半时辰后,南苍棋拉着林华蕴在亭中歇下。 “那人是傻的,不愿与我交好那就让她一个人摘好了。”吃着糕点嘟囔着。 林华蕴转过头看向这个嫁给玄王的女人,她在花中从容摘花对南苍棋的无视更是让她心下相昔。 这烦杂皇宫里人人皆不落俗气,自己这份心性到难得求遇知己。 风雪月和自己冷淡的性子那么投机,真是讽刺。想到此处林华蕴不免摇摇头,责备自己竟会这样想。 “公主,朝云公主毕竟是你二皇嫂。如今我们在这里休息若是旁人瞧见了,告到玄王殿下那里。恐怕……” 南苍棋蹙眉不甘心:“贵雨,去请朝云公主来休息。”贵雨福身向风雪月儿去。风雪月抬头望见林华蕴同她点头依礼回头。 白竹提着篮子跟在其后。南苍棋见着她向自己走来愤懑之极,在皇后面前的那番话纵使自己在愚笨也不是全然听不懂。 南苍棋笑面如花的起身去迎接,走到风雪月跟前突然扑了过去大叫一声,风雪月侧身一躲。南苍棋便直至冲向白竹伸手打翻了白竹手中的花篮。 白竹心下大骇,蹲下扶起南苍棋便听到一句极不友好的责备:“二皇嫂,纵使棋儿千错万错。你也不能绊棋儿啊!”说道此处,贵雨连忙隐身退去。 白竹扶起南苍棋福身:“是奴婢的错,没有拿稳皇后娘娘的花,公主便不要责备王妃。”南苍棋讽刺笑道:“你一个奴婢,有你说话的份吗!” 说到此便出手一巴掌,南苍棋心下纳闷手怎么固定在空中。风雪月望着白竹示意她退下,白竹看着她心里竟有些不明,之前看王妃对南苍棋的话不予回应以为她怕了,这会… “二皇嫂有何见教!棋儿帮你教训婢女怎么了。” 风雪月用大力道,南苍棋疼得大叫。“五妹妹确实缺乏管教,只抄抄佛经真是不够。”南苍棋脸色苍白,抄佛经不够,佛经要跪在铁链上抄,抄完一一遍才能起来。自己足足被罚抄一百遍,她她居然说不够。 “风雪月你以为你是谁!” “本妃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刚惹了本妃。” 南苍棋想拽出自己的手,竟发现手丝毫没动,这样下去右手便废了。别说抄佛经哪怕抬手都不能。 林华蕴见状起身求情:“玄王妃,公主骄性惯了,不如不同她计较。”风雪月笑笑:“那若是本妃计较了呢!” 林华蕴抓起两人的手试图分开却没用,纳闷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南苍棋一个劲求林华蕴救她说是手要断了。 林华蕴小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妃娘娘若是要报仇往后有的是机会,刚刚公主的贴身婢女应该是叫人去了。华蕴想王妃也不想给殿下添麻烦。” 风雪月有些不明地望着她,林华蕴转脸看向白竹:“何况白竹妹妹又无大碍。” 风雪月放开南苍棋的手,仔细瞧着这个女子突然会心:“本妃就给林姑娘这个面子。”白竹也福身表示谢谢林姑娘提醒。南苍棋看着自己红的发紫的手腕,心里更气:“风雪月你要废了我的手吗?” 林华蕴微微皱眉,风雪月无所谓的笑笑王向前方一群敢来的人。 “怎么回事?”一声呵斥,皇后带着众妃赶来出口便是责备。南苍棋便立马一脸讨好的跑到皇后面前哭诉着:“母后,刚刚棋儿怕皇嫂累着便想拉她去休息,谁知她居然绊倒我,还害得母后的花都洒落在地上。棋儿与二皇嫂争辩,反倒被二皇嫂差点废了手。”说完不忘把手腕抬起来给众妃看。柳妃一脸心疼得替她拭擦,命人去求药来。 “朝云公主如何解释?” 风雪月行礼道:“儿媳并没有绊五妹妹,倒是五妹妹突然向儿媳扑来。”。 “你胡说,我说你配不上二皇兄,纵使言语不对,你是长辈也不应该这样让我出丑。”南苍棋狡辩道。 “是非曲直平心而论,儿媳躲掉了五妹妹的撞击,但是白竹没有躲掉才打翻了母后的花。妹妹这‘不小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等儿媳宽慰,五妹妹便要打白竹。” 风雪月严肃正经道:“我们家王爷最是护短,自家的婢女就算做错事了也容不得别人代为教训。儿媳方才抓住五妹妹的手就是在告诉她,玄王府的人不可随意责打,如是没有缘由的责打,儿媳怕王爷生气。届时,五妹若想抄抄佛经就这样了事,恐怕……” 众妃唏嘘,风雪月这番话实在可以算得上威胁。 皇后扬眉盯着这个云国来的女子,再看向一旁有些发抖的南苍棋,心中有了盘算。 “棋儿,这件事你二皇嫂可有说错?你若撒谎,母后也保不了你!” 南苍棋像头倔牛,不撞南墙不回头嘶声力竭道:“以前九皇妹、二皇兄欺负棋儿也就罢了,现在来了个外姓人,也这么欺负棋儿。棋儿冤枉了,她是二皇兄的人我哪里敢招惹,别说冤枉她了!” 白竹那小丫头瞪着个大眼睛,恨不得咬死这个胡说八道的人。 “玄王妃,你这下又怎么解释?”皇后笑着问道。 风雪月却是梨花浅笑:“昨日王爷还说,月儿以后嫁给了他,是要冠上他的姓的。怎么南国的男女成亲,女子依旧是外姓吗?可是在月儿的国家,出嫁是从夫的,那就是夫家的人了!” “是谁说本王的王妃是外人。” 10玄王宠妻 风雪月抬头,只见一个玄衣男子赫然的站在众妃后,眼睛温柔地看着自己。旁边的君竹点点头,风雪月了然。林华蕴心里咯噔一声,甚是苦涩。 “儿臣见过母后、见过母妃。”南鸣轩向皇后、安妃请安后便朝风雪月走去。走至跟前轻声问:“没事吧!” 风雪月摇摇头觉得自己脸有些烫。 “南苍棋,何时?本王是外姓人了?本王倒不如你懂得南国礼数,真是放肆。这样无视宫规,欺凌弱小,该罚!” 南苍棋脸色苍白,不曾想南鸣轩会这时候来。 笑话,君竹一听安妃娘娘身边的婢女说王妃有难,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打断王爷和皇上之间的谈话。 柳妃擦着汗看着自己的女儿,扑通一声跪下。 “臣妾教导无方,请皇后娘娘、玄王殿下放过棋儿一次!” 这样的恳求倒是让风雪月有些可怜这个做母亲的,笑着挽过南鸣轩的手。“只要五皇妹对白竹道歉,王爷这事就算了吧!” 南鸣轩顺手搂过风雪月的腰,低头看着她俏丽的容颜,有些心猿意马。 “恩,听月儿的!”。 “怎么?鸣儿也不问清楚缘由就这么给棋儿下那么大的罪,柳妃胆小无知,难道本宫也要同你们胡闹吗?”皇后威严不可冒犯,一字一句尽显母仪天下之风。 可惜她面对的是南鸣轩。南鸣轩不为意笑笑:“既然此事不能这么了了,白竹你可知罪?” 白竹立即跪下:“白竹有罪,五公主扑向王妃时没能保护王妃,又让五公主打翻了王妃好不容易采摘的花朵,更是让王妃出手维护奴婢,奴婢有罪,望皇后娘娘责罚。” 南鸣轩很满意白竹的回答,自己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是好的。 皇后看着白竹和南鸣轩一唱一和失笑:“怎么,棋儿的手都成这个样子了,鸣儿还想打算维护媳妇。” 南苍棋似乎得到庇佑越发猖狂地哭起来:“母后为棋儿做主啊!她是二皇兄的人自然会护着主子,她的话怎可轻信!” “既然白竹的话不可信,那五皇妹身边小丫头的话自然也信不得。”南鸣轩抓过风雪月的手轻轻揉捏心疼道:“往后这事不必亲力亲为。” 皇后眼睛微眯发出的声音极其危险:“那鸣儿觉得谁的话可信?” 南鸣轩还未回答,林华蕴身边的婢女春晓跪下:“回禀娘娘,方才奴婢和我们小姐一直在御花园中。奴婢可以作证,玄王妃的确绊倒了五公主。” 林华蕴愕然地看着跟了自己十年的婢女,脸上少有的愠色众人皆看在眼里。皇后勾唇一笑:“春晓既不是玄王府的人也不是棋儿的人,她的话可作得了主?” “既然如此,玄王妃心机深沉、陷害皇妹、嚣张跋扈、不分尊卑,该处以重责!”皇后几句话便给风雪月扣了顶大帽子。 南鸣轩已经黑了脸,危险地看着皇后。 南苍棋听到春晓的话,便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她不喜欢南苍梧顺带着讨厌起这个英明神武的二皇兄,如今更是不喜风雪月。 今日之事必定让风雪月吃苦头,也不枉她抄了三天的佛经。柳妃拽着她心里紧张,虽有皇后撑腰,可是这玄王明面上给皇后面子,实际上…… 安妃福身盯着跪在地下的春晓责备道:“你一个奴婢,主子还未发话便急于证明,若是有虚必定严惩。”转身便对皇后说:“皇后娘娘,臣妾认为,一个婢女的话不足为信。方才不是还有林姑娘在嘛,不如请林姑娘出来道明缘由。” 皇后瞥了一眼安妃嗤笑着:“蕴儿,你照实了说,姑妈为你做主。” 林华蕴望望南鸣轩再看看风雪月,打定主意后款款走上前跪下:“回皇后娘娘,春晓方才所言臣女并无授意。” 皇后满意点点头,风雪月扬眉看着她,南鸣轩则不管不顾搓揉着她的手。安妃垂下眸子不明神情,南苍棋自是沾沾自喜。 “臣女不知春晓为何会这样说,方才在御花园五公主的确是去扶玄王妃,只是还未触及玄王妃公主便摔倒在地,弄翻了白竹手中的花篮。随后五公主便说要帮玄王妃教训白竹。事情原委便是这样,臣女绝无半句虚言。”说完便伏在地上。 “林姐姐,你怎能说谎!”南苍棋扑着要向林华蕴而去,安妃瞬间拉住她:“柳姐姐可要管好公主,毕竟再上演一次‘被绊倒’那可就不好了!” 皇后的脸色变得严肃异常,转过身瞪向柳妃:“蕴儿,你切不可胡说!” “臣女,不敢胡说!”林华蕴跪在地上坚定自己,风雪月却心里斐然:为了南鸣轩她竟是要和自己的姑妈翻脸吗? “皇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想找本王妃的茬,难道当本王是死得吗?”南鸣轩叫她一声“母后”是出于礼貌,但不代表就可以让她为所欲为。 皇后自知惹了南鸣轩故作凶悍:“在亲嫂嫂面前不知礼数,还不带下去!” 柳妃得令便要拉着她走,南鸣轩轻笑一声生生止住两人要离去的步伐:“五皇妹冲撞了皇嫂就不该道歉吗?” 南苍棋闻此突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皇妹错了,求皇嫂原谅。”柳妃也正欲下跪求情便听到风雪月银铃般的笑声:“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身为皇嫂又岂会计较。” 柳妃感激的看着风雪月,南鸣轩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看来王爷前些日子的惩罚还不够,既然不懂事就该好好抄抄佛经。你说呢王爷?”明明是询问的话却像是给南苍棋判了刑。 “月儿说得甚是,那就再罚抄一百遍,这次不抄完不许离开太和殿。” 柳妃如释大恩,连忙拉着南苍棋谢恩。 皇后这边眉眼一竖:“蕴儿该好好调教一下身边的丫头了。”这话倒像对她说的,说完便转身拂袖儿去。 “皇后冤枉了本王王妃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南鸣轩嗤笑着出声,皇后林青悦顿时停住脚步。 “不知玄王认为该如何?”林青悦转过身看着南鸣轩问道。 南鸣轩终于放开风雪月的手,关切地问道:“月儿,你觉得要怎么处置冤枉人的皇后娘娘呢?” 11南帝清妃 风雪月无奈,他为何这般刁难皇后,毕竟她还不想在南国树敌太多。 “既然月儿心地善良,不忍处罚皇后娘娘。” 风雪月都没说话,全是南鸣轩自导自演。 “惊奕!带个话给父皇,今日本王王妃在皇宫里受了气,定是父皇管理后宫的疏忽,让父皇自己看着办!”南鸣轩话一说完,一道黑影飞过,显然人已经报告去了。 皇后冷着脸拂袖离去,众妃皆跟着。安妃上前抓住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眉开眼笑。 “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往后要是鸣儿欺负你,你便来找母妃,母妃帮你处罚他!” 风雪月看着亲切的安妃,低着头点了两下,安妃这才带人离去。 风雪月见林华蕴还跪在地上便将她扶起:“刚刚,多谢相帮!” 林华蕴抽出手对着玄王道:“玄王妃不必相谢。”转而看向跪在地下的春晓:“贱婢不知尊卑,不知被谁收买竟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来。是华蕴教导无方,何况……” 她愣愣看着风雪月然后几分疏远:“华蕴实话实说,又何来相帮二字。” “只怕这贱婢污了殿下耳、脏了殿下眼。” 林华蕴后退福身:“王爷、王妃,这腌臜东西还是容臣女带走吧!。” “无妨!”南鸣轩还是卖几分面子给林华蕴。 林华蕴转身便走不作留恋,春晓紧跟着头也不敢抬头浑身发抖。 回到林府华音亭中林华蕴怒气正坐,春晓跪下地上。 “是谁让你胡乱诬陷玄王妃的?” 春晓见林华蕴怒气冲冲,想着这么多年,从未见小姐红过脸,心下不免害怕。 “奴婢为小姐打抱不平,那个女人凭什么嫁给玄王。” 林华蕴蹙眉:“这么说你还是为我好?”春晓见她稍有缓和便壮着胆子继续:“在奴婢看来,这世上只有小姐才配得上玄王。她风雪月算什么!” 林华蕴失望地闭上眼睛,手不停敲打着桌面,一声一声居然让春晓有些害怕。“春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春晓虽不明白小姐为何这样问,还是小心回答:“回小姐,十年了!”林华蕴猛得瞪向她声音冰冷道:“你跟了我十年却一丝一毫都不了解我,还留在我身边做什么。知夏将春晓打包送回皇后娘娘身边,就说林府庙小容不下这位大佛。” 而南鸣轩这边 风雪月看着离去的林小姐出神,待反应过来才发现南鸣轩一双眼睛幽怨的看着自己。 “为夫英雄救美,夫人既然无动于衷。” 风雪月破功,纵使是坏心情也被他逗笑。“夫君想如何?” 南鸣轩转着大眼睛色眯眯:“我要你说‘风雪月想嫁给南鸣轩’!” 风雪月微愣,要她说这样的话吗?真是难以启齿,何况她认为他们相识不过两天。虽然两个人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可这样的话…… “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风雪月无奈跟着南鸣轩向皇宫外走去。 “可你还没说过‘你想嫁给我’!”南鸣轩美眸一闪,煞是好看,这样的勾人心魂惹得风雪月将头偏向一边,不再于他对视。 “那你想娶我吗?”风雪月胡乱搭话掩饰她的不自在。 想,做梦都想!南鸣轩心中回答,说出来的却是:“用得着想吗?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便可以天天看着,想了就多看两眼。” 南鸣轩那叫一个得意,风雪月沉默不再和他说话,真想不到巧舌如簧的她也有语塞的一天。 白竹和君竹跟在两人后面自然听得真切。 白竹小声着:“我们王爷也有柔情的一面啊!”君竹笑笑伸手撕着她的嘴:“就你性子活跃敢嚼主子舌根。” “王爷那么宠爱王妃,君竹姐姐,你说府上什么时候会添个小主子啊?”白竹吐吐舌头贼笑着。 君竹有些害羞,说到生孩子自然想到那事,怒瞪着白竹:“你个小丫头片子什么也不懂就敢瞎说!” 白竹一脸无辜,小主子怎么了,哪里瞎说了。 马车上南鸣轩闭目养神,风雪月欲言又止。南鸣轩睁开眼睛瞧着她发笑:“夫人有话直说,不必藏着掖着。” “林华蕴为何会帮我,若是我没弄错的话,她可是夫君的红颜知己。”风雪月明晃晃的一双眼睛十分清澈,看得南鸣轩目不转睛:“骄傲不允许!” 风雪月微楞:“骄傲不允许!”。 “恩,林家就她和她哥哥值得一交。” 南鸣轩这才注意到风雪月刚刚说了什么不满道:“她何时成了我的红颜知己,我怎不知?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他哥哥林华荀是个人才,妹妹倒是有几分哥哥的风骨。我与她见过几面,不熟!” 不熟!这算是解释吗?风雪月有点接受无能,南国人人传颂天造地设的一对到了他口中竟然变成了不熟。 南鸣轩低下头看向风雪月的手随即牵过来:“还疼不疼?” “呵呵呵呵,王爷不是应该问五皇妹吗?”风雪月巧笑着摇摇头,似乎想到什么:“安妃娘娘是夫君的养母?” 南鸣轩一把捞过风雪月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哼道:“恩!”随后两人便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南鸣轩轻轻拍打着风雪月像哄小孩睡觉一样。 “恩,安姨是我母亲的侍女。”风雪月诧异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母亲年轻时和还是小皇子的父皇一见钟情,不顾家里人反对嫁给了一无所有的父皇。”风雪月安静地听着。 “可是不久,父皇为了稳固自己的实力娶了当朝尚书林青寂的妹妹林青悦为妾,也就是林华蕴的姑妈、当今的皇后。父皇对母亲还是宠爱有加,也因为母亲是南国最大医药世家蓝家嫡女所以一直稳坐正妻之位。” “后来父皇无意中认识了水亦族水白莲、水白雪二人,父皇开始疯狂得爱恋着水白莲。甚至将送给母亲的朝云簪转送了水白莲并许她一诺。” 说到这南鸣轩胸口有些起伏不定,风雪月有些抱歉为他顺气。 风雪月心道:父亲一共娶了五位妻子分别是大娘方敏、二娘杜如、娘亲冷素雅、四娘水白莲、五娘水白雪。 当年的云潜陶为了五娘做尽卑鄙无耻之事,没想到南叱绍为了四娘既然背弃爱妻。不免感叹当年的四娘、五娘究竟让多少俊杰为之疯狂啊! “母亲可以容忍父皇取不爱的女子作妾,但却无法容忍他爱上别的女子。知道这件事后,母亲绞了头发还自愿为妾,她竟连正妻之位都不要了。”南鸣轩苦笑。 12玄王调情 风雪月突然心疼起这个一点也不了解的丈夫,更是对这样的婆婆多了几分崇敬。 “母亲一直不肯原谅父皇,直到父皇登上皇位封母亲为清妃,母亲像是突然想开了便醉心佛道,再不理是非。” “那时你几岁?”风雪月伸手想抚平他眉头拧成一团的悲伤。 南鸣轩毫不客气抓过爱妻的手放在怀里暖着:“五岁!” “父皇一直自责懊悔,常常来看母亲,母亲都闭门不见。直到我九岁那年父皇喝多了,想起和母亲曾经爱恋的时光,非要闹着见母亲,母亲依旧闭门不见。” “可正是因为这闭门不见父皇竟翻墙而入,阴差阳错到了母亲贴身侍女安糖房间。父皇错将安姨当做母亲便……”南鸣轩痛惜将风雪月更紧抱在怀中。 “第二日母亲久久不见安姨,寻到房间才见着割腕自杀的安姨。安姨自知羞愧,面对父皇又无法反抗,便只想到自杀。” “救过来的安姨一直神志不清像痴傻了一般,太医说是惊吓过度导致。后来母亲也没再追究这事,可偏偏两个月后母亲发现安姨怀孕了。母妃大怒闹到父皇那里,父皇不得已封安姨为安嫔。而安姨也在生了九儿后病情才有所好转。”南鸣轩将头靠在风雪月头上。 风雪月见他久久不再说话就问:“后来呢?” “后来!在我十四岁那年带着安姨的孩子和母亲回蓝家探亲,却被追杀。母亲为保护我和九儿引开敌人最后死于非命,我和九儿有幸逃脱。再后来我立下战功,第一个请求便是要安姨做我养母,她就从安嫔成了安妃。” “你几岁立下的战功?” “十五岁!” 十五岁便立下战功,那时候的皇孙贵族都在享受安逸的生活,至少有母亲的庇佑不至于过得狼狈不堪。 南鸣轩紧紧抓住风雪月的手腕,忐忑不安,像是下一秒风雪月就要飞走一样。他深情地看着她,是欢喜、是感动、是无法控制的想要占有,占有这个女人的真心真意。 “月儿,我想有个家,一个完整的家!”良久南鸣轩才说出这句话。 风雪月本来吃痛,想要抽出手,听到这句话却不知所措。 原来他内心深处有那么多的渴望,是对自己父亲的失望还有对母亲逝去的自责,甚至对一个家的执着。 对于母亲,因为曾经拥有,才会那么害怕失去,所有他甘愿认安妃为养母。 对于家庭,因为不曾拥有,才会那么渴望拥有,所有想要和她组成一个家。 他的心里藏了多少痛苦,才换来战场上的英勇杀敌、才换来南帝对他的珍视和宠爱。 而今他取了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所以给她“誓血娶亲”的承诺,所以让她管理王府,所以给她的都是真的。 可是这些真心来得那么突然,风雪月并没有准备好要接受。 马车停了,风雪月起身不愿再想准备下车。南鸣轩轻叹一口气,好不容易用他悲惨的遭遇换取她一点点心动,怎么就停车了? 这条路怎么就那么短,掀开帘子斜了一眼驾车的惊奕,吓得惊奕脸煞白。 第二日 风雪月便继续看着账本,冷夜宁在一旁帮忙记录,寒若浅就负责安排茶点和香薰。 “寒姐姐,这些不用你来做!我来我来!”白竹抢过寒若浅手中的茶有些气愤。 寒若浅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不满:“小姐向来习惯我服侍,你捣什么乱?” 白竹双手叉腰大义凛然道:“王府规矩第一条,府中所有女眷都是为王妃服务。奴婢就是专门负责王妃饮食的,若是没了这差事,奴婢一家老小可要饿死了!” 寒若浅有些震惊看着这夸张到已经跪下的白竹,“寒姐姐你行行好,放过白竹一家吧!千万不要让白竹丢了饭碗!” 风雪月闻言也转过身看着白竹问:“王府还有这规矩?” 白竹见风雪月问她一下子就窜到她跟前笑嘻嘻,哪还有刚才的悲壮。“嗯嗯,王妃娘娘,我们从进王府起王爷就说好了,是为了王妃选的女眷。” 风雪月扬眉示意她继续讲,白竹特别狗腿笑着解释。 “咳咳!本王原不需要婢女服侍,但是为了以后的王妃,才想从你们中选出合心意的丫鬟,以后好服侍王妃。”白竹有模有样的学着南鸣轩说话,弄得寒若浅不想笑都不行。 风雪月一愣,这些婢女都是为她准备的? “那还有其他王府规矩吗?” 白竹不好意思挠着脑袋虚心道:“回王妃娘娘,都是奴婢瞎编的,没有什么王府规矩!不过,君竹、红竹、青竹、紫竹、白竹都是为娘娘您服务的,奴婢负责您的吃食,紫竹负责您的起居,红竹和青竹虽不在娘娘身边伺候但都是为了方便娘娘打理王府。” 白竹说到这就顿住了,寒若浅来了兴致打量着白竹判断她说的话是否属实。“那君竹呢?” “寒姐姐,君竹姐姐最特别,统领王府所有的女眷,最重要的是每天向王爷汇报王妃娘娘的行踪。” 风雪月不禁双眸微眯,汇报行踪。冷夜宁也有些防备,寒若浅原本笑着的脸也沉了下来。只有白竹全然不知还自顾自地说。 “当然了,比如今天王妃娘娘吃了什么,对哪道菜比较满意。娘娘今天睡了几个时辰是否生病,娘娘去了那个花园多瞧了几眼那朵花,最最重要的是……”白竹这才看着三人的表情除了严肃还是严肃。 正要问怎么了,还没出口寒若浅冷冷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白竹吓得跪下磕着头道:“最重要的是王爷再三嘱咐一定要注意王妃娘娘有没有提到他,就…就…这样了!” 就这样?风雪月有些缓不过来,最重要的是她有没有提起他?她提起他就那么重要吗? “好了,起来吧!看把你吓的!”风雪月去扶她,白竹热泪盈眶哭哭啼啼:“王妃您真好,不仅御花园为奴婢出头,现在又纡尊降贵扶奴婢。”话没说完只剩下哭泣声。 风雪月感觉和这丫头交流有些困难,无奈摇摇头。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快出去!”南鸣轩不是适宜地出现在门口,大声呵斥。屋里人全部一惊,连风雪月对他的突然出现表示不满。 见娇妻不满,屏退了所有人轻轻关上门,来到风雪月身边讨好道:“夫人啊,刚刚为夫可是吓到你了?” 风雪月扭过身子不理他,既然他一直说他是真心的,那便试试,若是真的或许他就是她的良人呢!再说了已经嫁给他,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或许幸福就在眼前。 “咳咳!夫人啊,我今天遇到一件极其气愤的事!” 不理。 “我今天遇见徐侯,他声称自己夫人是最好的夫人!” 还是不理。 “我当时就不服气了,说我的夫人才是最好的夫人!” 果然,风雪月抬起眸子似笑非笑看着他。南鸣轩一见爱妻有反应更加殷勤,直接开始上下起手搂上爱妻。 “他掏出身上的荷包道:‘我夫人亲手为我缝的,你有吗?’,我顿时就生气了,笑着说:‘你夫人只是送你个荷包就得意成那样,我家夫人可是正在给我做外袍。’”南鸣轩贼兮兮看着脸色微变的风雪月。 “夫人啊,你看为夫维护了你的美好的形象撒了谎,你…….”南鸣轩心虚问道。 风雪月睥睨:“你还说了什么?” 13再见凤华 南鸣轩瞪着眼珠子笑意满满:“我就说了我家夫人聪慧能干、美貌无双、不仅全权负责我的衣食起居、还……” 南鸣轩顿住瞥一眼风雪月呆呆的眼眸,清咳一声心虚不敢再说。 “还什么?”风雪月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南鸣轩壮着胆子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倒逗笑了她,见她笑了才敢接话:“还一心想为为夫生儿育女!” 风雪月一下子站了起来,脸红得跟烧红的铁片一样,她何时说过这样露骨的话,气得咬牙跺了他两脚,愤愤离去留下南鸣轩一人。 南鸣轩开怀大笑,好心情跃然心头,每天逗逗风雪月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生气归生气,风雪月还是开始着手为他缝制外袍。 又是一日风雪月和寒若浅在园子里晒太阳,风雪月正专心致志缝制外袍,寒若浅则在旁边琢磨酿酒。 不一会儿墙头出现一个蓝衣翩翩的男子,摇着折扇,凤眼微眯。他贼兮兮看着寒若浅入神,不一会儿见两人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才出声。 “玄王妃好久不见!” 风雪月放下针线仰头看着他失笑:“小活佛好久不见!” 凤华这才跳下来蹲在寒若浅面前好奇:“咦!这酒好香啊!”,寒若浅秉着不愿搭理的心态头也不抬。 凤华自觉没趣便寻了风雪月旁边的位置坐下,一坐下好巧不巧看见风雪月缝制的外袍,此时正在衣角缝制一轮圆月。 “啧啧啧!我这个表哥可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取到嫂子你这么心灵手巧的妻子,真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凤华嘴角一扬看着寒若浅。 风雪月笑笑不说话,凤华又贼兮兮讨好道:“嫂子!表弟也想找个贤惠的女子,瞅着坏丫头还不错,你就将她送给我呗!” 寒若浅立马抬头,抬手就是一杯酒,凤华满脸是酒还摔了个大跟头。他爬起来恶毒地瞪着寒若浅。 “坏丫头,你不想嫁给老子,老子非要娶你!”凤华大吼,酒顺着脸颊流到嘴里,他舔了舔。 风雪月明显看到他眼神出现一丝慌乱。 “你……你这酒是是什么酒?”凤华又凑上前去看着那壶酒发呆。 “梨花酿,如何?”寒若浅将酒壶藏在衣袖里,谨慎看着他,显然把他当成了小偷。 凤华神秘兮兮摇着扇子不可一世道:“梨花笑和梨花酿分别是神医天涯老人和他夫人寒砚的拿手绝活!” “不知,坏丫头和这二人什么关系?” 寒若浅无所谓看着凤华,便是将酒又泼向他,凤华扇子一挥便尽数弹了回来。 “可恶,凤华你等着我饶不了你!”寒若浅提着裙子朝屋里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嫂子,这丫头太可爱了,你就送给我了吧!”凤华从怀里拿出丝巾给自己擦起来,刚刚太想逗那丫头都忘了脸上还有酒。 “小活佛医术超群,风流不羁。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又哪里会缺女人?”风雪月用剪刀剪掉线脚,准备红色的线就要绣红梅。 凤华不乐意了:“缺缺缺,我就缺她这样的,既是脾气暴躁又是心灵手巧,不仅会煮茶、酿酒,还能和我打架斗嘴,最重要的是这坏丫头屁股俏啊,娶回去定能生个大胖小子!一生儿子我娘就不会天天逼着我要孙子了,简直不要太好了!” 这样说着凤华倒是一脸的想入非非。 风雪月摇摇头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这个你同她说去,她若是愿意跟你走,我绝不会强留!但若是不愿意,那我也当不了这说客。” 凤华闪亮着双眼,看着这个温润的女子,心下再次感叹南鸣轩选妻的标准啊! 处世大方得体,对周围的人柔和有礼,对敌人绝不姑息,对家人掏心掏肺,这就是他从云国起观察到的。 凤华这一番打量落入南鸣轩眼里就是别有用意,南鸣轩处理完事正巧走在园子里看到他的表弟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妻子。 “蓝子涵,你来玄王府干嘛?” 凤华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南鸣轩,谄媚向他走去。 “还不是怪哥你,你要取嫂子也就罢了,偏偏还用誓血娶亲,老爷子为你张罗了亲事你不要,现在好了,老爷子生气了,不仅不让蓝家人来送礼,连与你见面都不许了。” 风雪月放下手中的针线已然没办法绣下去了,老爷子,应该就是南鸣轩的外公,蓝家掌舵人蓝浒。 南鸣轩瞧见爱妻看向自己,不理蓝子涵便坐在她身边安慰道:“没事,改明儿带你回蓝家,外公见了你一定会特别喜欢。” 风雪月狐疑,表示不相信。蓝子涵跟着南鸣轩也坐下,摇着扇子不怀好意。 “哥,不是我说你,你要取嫂子至少也要给老爷子说一声,现在好了他说你同姑姑一样,长大了成亲这样的大事都不与他商量了!他没同意的婚事就不作数,绝对不会认这个外孙媳妇的!” “嫂子想要蓝家承认恐怕要吃苦头咯!” 南鸣轩瞪着蓝子涵不以为意:“那就永远不回蓝家,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蓝子涵拱手对他实在是佩服,整个蓝家敢违抗老爷子命令的也就是南鸣轩了。风雪月伸出手在南鸣轩腰肢上使劲扭了一圈。 “劳烦表弟带个话,就说是晚辈们礼数不周,一定登门赔不是!”风雪月还是很懂礼数的,南鸣轩胡闹,她不能跟着胡闹。 “自然!自然!” 南鸣轩瞅着风雪月缝制的外袍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蓝子涵顿时心中凄苦。 “哥!和你商量个事呗!”嫂子不帮忙,哥应该会帮忙,谁叫他和自己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呢! 南鸣轩看着就伸手去拿,像是心爱之物一般仔细端详着:“说!” “嫂子身边寒若浅那丫头我甚是喜欢,你向嫂子讨一下,等好事成双我和你一起对抗老爷子,如何?”凤华极尽心思诱惑着南鸣轩。 风雪月要过袍子,她低头便继续缝制也不想管这表弟,说话没个正经,东一句西一句让人着实摸不着头脑。 “不如何!”南鸣轩斜眼拒绝。 “为何?”这样好的提议蓝子涵想不出南鸣轩拒绝的理由。 南鸣轩转头用炙热的目光看着爱妻,不紧不慢地说:“因为,那丫头毒术高强,能保护月儿!这样我才放心!” 一声宠溺的“月儿”让风雪月不自觉红到耳根,这人怎么那么爱说情话? 蓝子涵顿住拿扇子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认识的英明神武、果断决绝的哥,怎么变成这样。 蓝子涵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男子,仿佛从来不曾了解一般。 这三人各自沉默着被白竹一声惊醒。 “王妃娘娘,小公主来了!” 14独宠九儿 蓝子涵一听“小公主”二字瞬间巴拉着脸嚷嚷:“早知她来我便不来了!”说着正欲走就被一声:“蓝哥哥你站住!”给叫住。 从外面来了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气焰十足。双手叉腰,瞪着杏仁眼,蹙着柳叶眉,小脸红扑扑地冲到蓝子涵面前。 “你见着我就躲,是不是心中有愧?”小姑娘穿着简单的粉色衣群,头上戴着粉色玉石珠钗,气鼓鼓的样子煞是可爱。 蓝子涵正要解释,小姑娘像是见到神仙,两眼放光的盯着风雪月。突然扑进风雪月怀中,蒙头低语:“终于把小姐姐给盼来了!” 风雪月没听清,正欲问她。小姑娘又突然拉开两人距离泪眼汪汪道:“嫂子,都怪五皇姐,不然我就可以参加哥哥大婚了。” 说完不忘哭两声。风雪月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小姑娘又咧开嘴笑起来:“不过听哥哥说九儿养病期间,嫂子教训了五皇姐。嫂子真好!” 蓝子涵见此正欲逃开,南苍梧的小手便拽着他的衣襟:“蓝哥哥,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回的南都,为什么不来给我治病?害得我错过这么重要的时刻。”说完低下头甚是可怜。 风雪月笑着抱着她,满脸柔情。这个孩子被南鸣轩保护的太好了,她到是有几分卿儿的影子。 蓝子涵见她要哭的模样也心疼蹲在她身侧:“九儿啊,不是蓝哥哥不去替你医治,是有事绊住了哥哥。乖,瞧!你进来没见着你哥哥吗?” 南苍梧这才松开手不再拉扯他,擦了擦眼睛,从蓝子涵身侧探出脑袋才发现南鸣轩坐在身后。 原本嚣张的小丫头顿时泄了火,糯糯的叫了声哥哥,南鸣轩望她一眼别过头。 明明极其宠爱,她怎么会在他面前那么唯唯诺诺的,下一秒风雪月就后悔这么想了。 “哇!好漂亮的外袍啊!姐姐的手真巧!”南苍梧拿起外袍翻来覆去的看着。 南鸣轩眯着眼睛看着南苍梧手中的外袍,死死盯着南苍梧纠正道:“是嫂子!” “叫嫂子是哥哥的,叫姐姐就是九儿的!”南苍梧朝南鸣轩撅了一下嘴,便扯着风雪月的衣袖。 “姐姐给九儿做一件好不好!”风雪月见她那么乖巧不忍心拒绝正要答应。 “不行!”南鸣轩直接回绝。 “为什么不行?”南苍梧单手插着小蛮腰指着南鸣轩的鼻子怒气汹汹。 “要不是九儿还小又是个女孩,哪里轮得到你取小姐姐。” 小姐姐,好熟悉的称呼,只是风雪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噗嗤!”蓝子涵捧腹大笑,谁都不敢惹这个杀神王爷,偏偏这安妃生的女儿南苍梧一直是个例外。 南鸣轩瞪着眼睛看着得意的小丫头,小丫头这才收敛,小心翼翼眼泪在眼角处吊着,说话间就唰得落了下来。 风雪月心疼极了连忙给她擦脸。 “从小只有两个哥哥真心疼九儿,好不容易来了个姐姐,哥哥,哥哥还..还要和九儿抢!”这说的什么话,哽咽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风雪月哪里受得了小姑娘这话,抱着她安慰道:“别听你哥哥的,你哥哥都听姐姐的,姐姐说给你做就给你做!” 南鸣轩幽怨地看着风雪月但是又不能反驳那句“你哥哥都听姐姐的”只能无奈,眼神传递表示“你上当了”! 风雪月还没看懂,南苍梧瞬间擦干眼泪跳起来朝着南鸣轩做了个鬼脸。 “哈哈哈,哥哥你有外袍,我也有。哥哥没出息,是个妻奴!以后你敢欺负九儿,九儿就向嫂嫂告状!” 风雪月这才明白南鸣轩眼中的意思,摇摇头捏捏她的笑脸,古灵精怪! 晚饭后南鸣轩被南苍梧赶到了书房里睡,风雪月被小丫头缠着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对南鸣轩无奈道:“委屈夫君今日睡书房了!” 话一落,紫竹便开始张罗南鸣轩睡书房的事。 书房里,蓝子涵一直打量着这床铺,左瞧瞧右瞧瞧,时不时还叹两口气。 “看来这取个妻子也不好,面临着睡书房的危险。” 南鸣轩傲娇地哼了一声不理他,蓝子涵顺势就坐在床铺上,心里感叹着若是有那么一个女人为自己打点一切,真是舒心。 “你怀疑寒若浅是你师父的女儿?”南鸣轩见他依旧玩世不恭的样子,出声打扰。 蓝子涵躺在床上,双手抱住后脑勺一改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当初要不是师父收我为徒,背弃与师母的诺言,让师母受尽别人的污言碎语,她也不会带着年仅四岁的师妹从凌湾暗河逃走。” “哥,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找寻她们的下落,一个月前你让我去云国控制云昔兰我本没报多大希望!” “偏偏在风家,我见着那丫头了,那双眼睛和师母太像了。如今得知她会梨花酿,她又姓寒,多半无疑了!”蓝子涵望着屋顶久久不能说话。 南鸣轩看他一眼,心里明白这是这个弟弟多年以来最大的心结。 “那你想如何?” “哥,我只想她能同我回凌湾见见师父,师父他自责那么多年,够了!” 神医天涯老人,那个凌湾花家最有名的医者,那个担着天下美名的老人,在年轻的时候居然连自己的爱妻都保护不了。 “理解,但此事不可急!” 蓝子涵不置可否,闭上眼睛沉思,南鸣轩专心看着近期军队情况。 忽然,蓝子涵睁开眼睛色眯眯道:“要不我生米煮成熟饭,再生个娃娃,那样她就逃不掉了,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原谅师父的。对吧?” 南鸣轩白他一眼,不再理睬。 风雪月抱着南苍梧歇下,这丫头是个话唠一直说个不停,“嫂嫂,我这个哥哥哪里都好就是心眼不好!” 小丫头有你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吗? “九儿绝不说谎,尤其是在嫂嫂这里简直小气的要命。” “不就是一件外袍嘛,都那么小气!” “嫂嫂,我给你说个哥哥的小秘密!”南苍梧趴在风雪月耳边小声道。 风雪月原本累了正想睡觉,听到小秘密三个字顿时清醒,别人的秘密就算了,他的嘛!嘿嘿! 15绝世现世 “我哥哥书房内书桌后的书架上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一样宝贝,是哥哥特别珍视的。”南苍梧神秘兮兮看着风雪月。 “嫂嫂可知道是什么?” 风雪月摇摇头,心里对这宝贝却烙下了印记。 南苍梧撅着嘴好不开心:“连嫂嫂都不知道啊!真想瞧瞧什么宝贝!哥哥虽宠九儿,唯独不让九儿碰那东西!” 风雪月无奈的摸着她的头,眼光放长不知道想些什么,外面开始下起雨来,雨声之外一切都好安静。 是夜,一场大雨倾盆而下。齐国抚州翠英山脚的渠镇人人关闭门户。却有一个骠骑大汉在雨中轻功快走,后面紧跟三人。 “该死!”大汉咒骂,啐了一口血吐在地上。“咻”一声箭声射入大汉手臂之中,三人将大汉围住,其中一人道:“卢山义,交出地契!饶你不死。” “呸!就凭你们几个杂碎想从老子手里抢东西,做梦!”说着便扛起大刀朝三人砍来,只见那人拔出长剑屈下腰左脚踢向大刀,剑朝卢山义砍去。另一人伸出鞭子缠住卢山义的脚用力回拉,只听“砰”一声。卢山义这壮汉便栽倒在地,第三个人便用刀抵至脖颈间。 “地契呢?”卢山义扭头不语。那人明显起了杀意:“既然我们万荣帮得不到,那其他人也别想得到。”正要下手耳边传来一声撕裂,自己的同伴便双双倒地。还没反应过来来人便把卢山义领走。 “你是谁,敢管万荣帮的闲事!”只见一个清瘦的穿着白色风衣的男子轻轻松松的将卢山义放在地上。再抬头便见街道后面出来两个女子,一个身穿红衣披风,一个绿衣披风。红衣女子半遮面容,眼神不明。 “你们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伸出手将一根鞭子丢在卢山义面前道:“这是绝世神鞭,你若是用它杀了他,我便送给你!” 黑衣人眼神盯着绝世不可思议,传说得绝世得天下第一宝藏,那真是绝世吗?卢山义显然也不傻:“我凭什么相信你!” 红衣女子斜视一眼:“你可以不信,那便等死吧!”,说完转身三人慢慢走去。 卢山义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拿起鞭子便向那人挥去,那人笑笑用剑挡,可是谁知剑鞭一遇剑就碎了,那人眼睛瞪着老大实在不信,还没等他反应卢山义便第二鞭下来直接将他打死。 那真叫死不瞑目啊!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绝世!”卢山义转身看向三人的背影高喊:“姑娘,你当真送我?”。 “它于我无用!” 卢山义双眼微眯显露出危险,这个女子不简单,倘若他日她要回绝世。 想着便握紧神鞭准备向三人挥去,只觉眼前一晃,白衣男子何时到自己面前了。白衣掐住卢山义的脖子,竟将一个大汉高举过头顶,卢山义瞬间拿不住绝世双手拼命的去扳白衣的手。 “大侠……饶……饶命啊!”红衣女子轻声:“子蜀!” 子蜀便放下卢山义,他拼命的呼吸一只手还不忘抓向绝世。花离枝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声音杂着雨声:“我既能给你,就能拿回来。今日之事你不得向他人说起,否则….”. 花离枝转过头望向卢山义温柔笑道:“你可以试试!”,随后三人便消失在风雨中。 大约一刻钟后,花离枝伸出手接住雨水,任其浇淋眼神迷茫着:“子蜀、子衿,我们来这里多久了?” “三年!”子蜀恭敬道,“三年了,原来已经那么久了。我怎么觉得像刚到呢?是时候回去了!”花离枝仰起头任由头上的帽子脱离头顶,闭上眼睛让雨水浇在脸上。 卢山义望着渐行渐远的三人,像是梦一场不真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他居然闻所未闻。 第二日,风雪月和南鸣轩兄妹吃早饭便看到蓝子涵急匆匆的从外面赶来第一句话便是:“出大事了!” 南苍梧自然乖乖不参与缠着寒若浅教她做梨花酿,寒若浅原本不想教,奈何风雪月发话也不拒绝便开始教她,想来一个小丫头也学不了什么。 书房内蓝子涵拿着捷报对南鸣轩道:“今日捷报,昨晚上卢山义得到了绝世还杀害了万荣帮的三大高手。”便将捷报递给南鸣轩,南鸣轩看着捷报上的内容不说话。 “哥哥你是知道的,绝世神鞭关系着伏圣帝留下的宝藏,如今现世不说江湖人士,恐怕云国、齐国眼睛也要从朝堂暂时转向江湖。” 蓝子涵昨日回去调查寒若浅一事还未有结果就听到这个消息,也顾不得其他便来汇报。 “抚州那边多安排人手,必要时争夺绝世神鞭。” “当年伏圣帝宠爱花族花蕊皇后为其搜罗天下珍宝,最后国破家亡,为自保水亦族和花族从甘棠逃亡至此下落不明。”南鸣轩对蓝子涵道。 “不久花族便被驱逐,愤怒的花族只带出四件神物,随后放出风声得五宝得宝藏。听说里面像什么名人字画、古玩金银、武功秘籍、医书建筑那是应有尽有啊。”蓝子涵笑笑,这样的宝藏任谁都会想探个究竟。 南鸣轩不置可否:“这些东西都不是历代皇上所要追寻的,如是只是金银珠宝、古玩秘籍,大可以统一江山之后要什么没有。” 蓝子涵双眼微眺不明思议,难不成。 “那水亦族宝藏到底有什么?让历代各国皇上都如此热衷。” “机密!” 话后南鸣轩看着蓝子涵再不言语,他目光放远,忙里偷闲的日子不长了。 那边风雪月和冷夜宁也正谈论此事。 “线人来报说是一白衣男子、红衣、绿衣女子送给卢山义的!”冷夜宁将飞鸽传书递给风雪月。 风雪月略有所思地看着她:“红衣?白衣?绿衣?夜宁你觉不觉得像花离枝他们?” 冷夜宁瞳孔微缩点头道:“有可能,毕竟她身边的子蜀武功极高,将绝世送人还能避免灭口也不是不可。” 风雪月点头将书信放置在火焰上看着它灰飞烟灭道:“既在抚州便让红镜去处理,必要时……恩?” “是!”随后书信一封让寒若浅立即出城送往凌湾花家。 风雪月握紧拳头看向窗外的景色发呆,水亦族的宝藏关乎风家生死,她一定要拿到那东西。 16再回陇城 绝世现世三国各有震动,自然都想分一碗羹。 可是如是三国之间依旧在小区域有战火,那么必定会影响对宝藏的争夺,为此齐国季瑢相出一个法子,三国之间暂时休战,共同对付江湖势力。 虽说这样的要求是最好的,可是也给了各国休养生息的机会,往后想再占取他国土地,恐怕又要费一番功夫。 三位皇帝犹豫之际,正逢齐国洪灾泛滥,南国干旱和云国暴乱。若是再在神物上有所争夺于谁都不利。 三国约定好要商讨暂时不战的合约,地点定在三国之外的陇城。 最强大的齐国派出太子齐珺瑞;南国派出玄王南鸣轩;云国派出太子云榷。 三国约定七日后在陇城灵霄楼商议和谈之事。 又过了几日,玄王府内君竹便开始张罗去陇城事宜。风雪月乐得清闲,做好外袍正忙着给南鸣轩绣荷包,所绣荷包均有一轮圆月和几支梅花,旁边绣着“月”字。 她垂着脑袋专心不移,冷夜宁进进出出打点府上。 都七月中旬了,外面的知了开始叫个不停,白竹闲它吵到王妃便组织小婢女们搬着梯子在树上捉知了。 树上的小丫头边捉边说:“白竹姐姐,王妃娘娘真好,这么久了对下人都没有一句重话,对我们这些奴婢也是亲切相待。” 白竹扬眉一脸得意,想起在御花园她对自己的维护傲娇着:“你个小丫头片子到还是有点眼力劲,王妃娘娘是真心待人,她从未将我们当下等人看待,遇到这样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 小丫头连忙点头,瞧着她那模样白竹忍俊不禁,心下也感叹王妃性情真是极好。做什么事不骄不躁,短短时间打理玄王府井井有条,王爷回府时常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日子别提有多好过了。 这人念不得,这边南鸣轩穿着风雪月做的外袍便风风火火地回到鸣月阁。 一进屋便瞧见专心的风雪月,足足立在门边好好欣赏了一番才敢出声打扰:“月儿,做什么呢?”。 “呀!”风雪月抬起头手放下针一脸无辜的看着南鸣轩,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左手食指现出一抹红色。 南鸣轩连忙过去拉过手看她一眼表示“怎么那么不小心”,随后便将手含在口中止血。 风雪月欲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他面前竟那么小,无奈地任他为所欲为。 “夫君走路没有声音吗?”娇嗔道。南鸣轩笑笑放开她的手见不流血了才拿起荷包来看。 风雪月见他瞧的出神不忍打扰,收拾片刻便吩咐厨房准备晚饭。 “明日为夫要启程去陇城,月儿可想同去?”一脸期盼的看着风雪月,既然知道她对此事定是放在心上的,未免她瞒着自己悄悄的去,不如直接要她同自己前去更显大方。 风雪月笑笑歪着头问:“夫君就不怕月儿给你添麻烦。” “求之不得!”风雪月笑笑斥他滑头,两人吃了晚饭在院子里品品茶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南鸣轩,你若真心待我,我便试着敞开心扉。 第二日,三国分别从本国出发,南鸣轩更是一早便带着妻子出门。风雪月只带了冷夜宁和白竹,南鸣轩则带来惊魂、莫瑶。 白竹自从跟了风雪月便变成了话唠,一路上和冷夜宁唠嗑各种打听风雪月的喜好。笑话这可是王爷交给她最艰巨的任务必须圆满完成。 “好姐姐你就给我说说王妃最讨厌什么、最喜欢什么,这样以后侍奉主子的时候也留个心眼。”白竹那一双大眼睛闪亮闪亮的煞是好看。 冷夜宁无奈,饶是她再冷漠面对这样的人也只能认栽。 “小姐最讨厌聒噪的人,比如现在的你!”冷夜宁没好气的说,语毕便掀开帘子看向别处。白竹连忙捂住嘴巴再不敢开口说话。 路上风景正好,沿河一直走都能听到几声鸟叫。河水也跟染了色一样,翠得不行。 在马车里假寐的风雪月伏在南鸣轩耳边低语:“夫君,有个不听话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应该教训一下。”南鸣轩伸手一巴掌轻轻打住风雪月的脸,起身停轿。 他站在马车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怒道:“南苍梧,还不给我出来。” 南苍梧从冷夜宁的马车地下探出头来,吐吐舌头暗自倒霉。才出南都就被发现了,慢慢往外爬。 白竹见了高呼:“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钻在马车底下去了,这吃了多少灰,赶紧出来!”说着还下了马车将她往外拉,完了给她擦身上的灰。 不等白竹擦好,南苍梧屁颠屁颠跑到南鸣轩马车前,一脸讨好的仰视着人高马大的哥哥。 “哥哥,苍梧一个人闲的无聊,就让苍梧一起嘛!”,南鸣轩斜眼看着她不作答复。 突然小姑娘叉着腰撅着嘴对哥哥极度不友好:“南鸣轩,今天本公主偏要去。再不出来透透气,我都快发芽了!” 马车里传来风雪月没忍住的笑声,小姑娘横眉冷竖,小手指着自家哥哥的鼻子道:“你就知道带媳妇,竟不要妹妹。见色忘妹!” 这时就连白竹和惊魂都没忍住,莫瑶脚踢了踢惊魂。主子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劈头盖脸的骂“见色忘妹”,又何时这样被骂反而一脸无奈。 南鸣轩跳下马车提着南苍梧后劲的衣服仔细瞧着她的头故作不知道:“梧儿何时头上发芽了,哥哥瞧瞧!”,南苍梧伸出手就要抓他,五仰八叉的要打他。 可惜手短并没有什么用,然而马车里的人却笑个不停:“你哥哥若是不想带你出来,你便是连马车也上不来!他是怕你坚持不了多久,你还不进来。” “听到没,你媳妇都发话了,再不放开我,晚上让你睡书房。哼!”南苍梧双手抱着胸别过头,南鸣轩单手扶额表示无奈,随手往马车里一丢。 风雪月正好接住,南苍梧正要开口就被她捂住嘴巴,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 “继续赶路!”南鸣轩坐在马车外面吩咐着。 一行人向陇城靠近。 终于到了陇城,马车到城门口,负责管理陇城的南国官员傅叶便迎了上来。 “微臣参见玄王、玄王妃!” 一把老骨头还跪在地上,风雪月想起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君王也是这般尊重,忽觉不忍。南鸣轩正要叫他起来,但此时南苍梧跳下马车也跪着偏着脑袋想看清他的脸。 “傅爷爷,哥哥说您最是德高望重,不须行此大礼!”,傅叶听到这天籁般的孩童的声音惊得抬头,哥哥!莫非。 看清是皇上及其宠爱的小公主,大惊失色后连连又磕几个头:“不知公主驾到,还望赎罪。” 南苍梧的小手赶紧挡在傅叶磕的地上,一脸无奈的可怜兮兮地望着南鸣轩:“哥哥,你快叫傅爷爷起来吧!” 南鸣轩这才扶起傅叶沉声:“老师不必如此,先去驿馆如何?” “好,老臣遵命!”随后安排人带路。 “这个人什么身份?”冷夜宁掀开帘子好奇地问。 17傅叶元臻 白竹欣喜地看着终于理自己的人回道:“傅老师南国大学士,曾是宫中皇子的启蒙导师。” “虽是这样也只是挂了一个官职,平时都在外游历,近几年到在南国待着。十天前上书年事已大想告老还乡,皇上念他德高望重、才华横溢便随便寻了个由头让他来陇城。以傅老的修为其他二国朝臣也十分敬重。” 冷夜宁了然,傅叶、元臻当世最杰出的大学者。天下之人以得二人指导为荣、得二人收徒为傲。 另一辆马车内南苍梧双手撑着下巴满面疑惑的看着风雪月:“嫂嫂,傅爷爷为什么只听哥哥的,我也曾得他的指导啊?”。 风雪月用手顺着她背以示安抚思考片刻后回道:“许是你年纪太小,傅爷爷怕你戏言吧。” 南苍梧这下不同意了抓住安抚她的手认真说道:“若是苍梧是个大人了,大家就不会把苍梧的话当成戏言了吗?” “恩!” “那苍梧什么时候才算大人?” “及笄之时!十五岁!” “还有五年啊!” “那成年就可以到处玩吗?” “不可以!” “那要怎么才可以?”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可我想知道嘛!” “恩,到时候就知道了。” 驿馆内,尽全是竹子做的椅子、桌子和用具,正堂挂着“清正廉洁”四个大字的匾额。左右各一盆君子兰,香炉里烧着茶香,味道清新扑鼻。 “王爷、王妃请!”傅叶恭敬地将南鸣轩和风雪月二人请进屋内,其他人各自安排事宜,南苍梧缠着冷夜宁到陇城里游荡去了。惊魂守在屋顶,莫瑶四处巡查。 “傅老先生高风亮节,师父甚是敬重,说若见到本人定要待他老人家行礼。”说着风雪月便朝傅叶一鞠躬。 傅老端着茶杯的手一愣伸着头小心问道:“王妃师父是……”。风雪月浅笑恭敬道:“智囊山隐世书院元臻。” 傅叶一听元臻二字马上笑逐颜开,想起那人似乎就是惺惺相惜的过往。南鸣轩也有些不可思议,他的妻子竟是这样一个大学者的学生,心下诧异之余更多了几分探究。 “你师父近来可好?”傅叶有些探索地问,显然不太相信。 风雪月忽视掉傅叶眼中的不信随口回道:“家师一直记着当年智囊山上三天三夜的争辩,更是欣赏傅老济世天下的胸怀!”。 到此傅叶手才颤抖着险些拿不住茶杯,眼眶泪水打着转嘶哑着:“当年的事,他还记得呀!” 随后怒瞪南鸣轩一改刚才的恭敬骂道:“你个臭小子,娶了元臻的学生真是捡了天下之大便宜。” 南鸣轩看着自己的老师不置可否。 傅叶又说:“你师父收徒弟极其严格,不仅看眼缘还要看资质。你既拜在他门下自然不差,不过我这臭小子资质也不错,想来定还是配得上闺女你的。” 傅叶捋着花白的胡子傲娇的看着自己的徒儿,风雪月不免失笑地看着南鸣轩:“我倒不知原来傅老先生怕你配不上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傅叶大笑。 南鸣轩有些憋屈,虽说自己媳妇是大学者的学生本该高兴,却没想到会让别人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月儿既是元先生的学生为何从来没听你提起?”南鸣轩疑惑着,赶紧转移视线。 傅叶没好气地嫌弃他:“臭小子这都不知道,元臻那人性情古怪,收徒之事没人知道,至今天下都不知他收了几个弟子,也不知道姓甚名谁。” 元臻收徒的确难得,所收之人也都会心照不宣的不对外说,甚至家人。 风雪月赞同的点点头,便看见傅叶八卦的瞪着眼珠子问道:“说到这,你师父究竟收了几个徒弟,都是哪些啊?” 风雪月摇摇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此事不便告诉傅老先生,只能告诉您家师收了五位弟子。” 傅叶笑笑捋着胡子摇着脑袋、眯着眼睛,那姿态实在憨态可掬。“恩,倒和我不谋而合,正好我四周游玩也收了五位关门弟子。” 风雪月听到此处也是好奇伸着脑袋问道:“哪五人?” 南鸣轩也竖着耳朵认真听,傅叶收徒教完就走,所以各徒弟之间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兄师弟有哪些。 “保密!” “不过话说回来,我同那老头斗了几十年,今天我家徒儿娶了他的女弟子,一定能将他胡子气歪。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搞笑,改明我撂挑子不干了,去隐世书院找他炫耀去!” 傅叶自个说得带劲,弄得南鸣轩二人不知道说什么。 这边南苍梧自有记忆以来很少出南都,她对所有的事情都十分好奇,拉着冷夜宁这边瞧瞧,那边瞅瞅。 “冷姐姐,这个是什么?看着好好吃。”南苍梧仰着脑袋看着小面铺里放着琳琅满目的糖葫芦。 有山楂的、葡萄的、苹果的各式的水果浇上一层晶莹透亮的糖衣,在阳光下特别晃眼睛。 冷夜宁看着糖葫芦和那要流口水的小姑娘,摇摇头付了钱让一样包一串。南苍梧顺手接过一串山楂的就是一口。 “酸甜酸甜的,冷姐姐要不要。”小姑娘献出糖葫芦眼睛分明没离开过它,冷夜宁突然觉得孩子也没那么讨厌。 “姐姐不要!” 南苍梧遗憾的自己吃起来,看到有卖糖人的又朝那边跑去。只是一个不小心撞上一个白衣上绣着翠竹的男子,南苍梧抬头看见那人五官分明、丹凤眼、头发用白丝绸系着正温和地看着自己。 “哇!大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啊。”南苍梧歪着脑袋发愣还不忘赞美,冷夜宁赶紧跑过来拉过南苍梧:“没事吧?”。 冷夜宁为她整理衣服,揉了揉她额头,仔细瞧去没见到淤青,这才放心的起身。 她抬起头正要说对不起,然而在抬头看见男子温和的笑脸时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冷姑娘,好久不见。”男子笑笑,公子温如玉,当如是! 18偶遇旧人 后面一紫衣女子上前看了一眼冷夜宁再看向季瑢问道:“季先生认识冷夜宁?”,女子左脸一道针刺的浅痕、眼睛紧紧盯着冷夜宁仿佛想看出个洞来,冷夜宁回看一眼,齐国二十四骑士之霜降。 “恩” 霜降对这回答有些疑惑甚至不满。 “你……”一个“你”字生生卡在冷夜宁喉咙里边被季瑢打断。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季瑢蹲下身子和南苍梧对视,笑得那么温和。 南苍梧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我叫南苍梧,大雁南飞的南、苍茫天涯的苍、凤栖梧桐的梧。” 霜降看着南苍梧,南鸣轩最宠爱的妹妹,是她。 “那漂亮哥哥叫什么?”南苍梧笑嘻嘻的问季瑢,冷夜宁却看着霜降起了防备之心微微抱紧南苍梧。季瑢知道冷夜宁心有防备,继续和小姑娘对话。 大手轻轻摸摸南苍梧的头:“我叫季瑢,四季如春的季、描述玉佩撞击声的瑢。” “瑽瑢的瑢吗?”南苍梧歪着脑袋好奇道。 “小苍梧真聪明!”季瑢也赞叹道着十岁的孩子着实聪明可爱,南苍梧有些不好意思的抱紧了冷夜宁。 小姑娘突然像是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对着季瑢十分认真道:“就算漂亮大哥哥再好看,在苍梧心里,哥哥才是最好看的。”。 小姑娘拍拍胸脯的样子连冷着脸的霜降都有些心动,后面却传来一声沉稳的男子地询问:“季卿,怎么了?”,听到这个称呼的冷夜宁拧紧了眉头有些怅然和疑惑。 季瑢转身看向一身绛紫色锦衣,面容俊朗霸气十足的齐珺瑞。旁边站着的立秋也看向冷夜宁,这个可以和惊蛰相提并论的女人。 许是齐珺瑞气场太强,南苍梧有些适应不过来,一双手紧紧抱着冷夜宁,双眼忽闪忽闪的看着眼前一行人。 “巧遇故人!” 齐珺瑞看向肃静的冷夜宁,本就冷若冰霜的眼睛,再加上一身白衣更显得孤傲不可亲近。“好冷的一双眸子!”转身向齐国驿馆而去,霜降紧跟其后,季瑢向冷夜宁和南苍梧微微作揖便跟了进去。 冷夜宁二话不说带着南苍梧往南国驿馆而去。 刚进驿馆霜降就忍不住好奇问:“季先生为何会认识冷夜宁?”。 听闻此言齐珺瑞和立秋也停下脚步,齐珺瑞眼中是对霜降的冒失感到抱歉,立秋则是探索。 季瑢看到众人的反应无奈道:“六年前齐国梅县县长惨遭灭门血案便是她做的,当时正巧在下也在梅县,有过交谈。” 立秋狐疑看着季瑢,霜降则愤恨道:“那个县主鱼肉百姓不说,还打着殿下的名号到处拉帮结派,当年我就想除之而后快。只可惜我们还没动手就传来他被灭门的消息,原来是她。那时她也不过十岁吧!” “恩,一个人杀了三十人。”季瑢回答。 齐珺瑞对梅县之事印象深刻,可派人查找凶手居然一无所获,当时还让他难为了一把。 立秋则疑惑看着季瑢反而有些刁难:“十岁?应该同她身边那孩子一样大,怎么可能杀死三十人,而且其中不乏武林高手。” “那她若是杀手出身呢?” 齐珺瑞也思索起来,想起那冷若冰霜的眼睛大胆猜测:“季卿你说过她伸手诡异,近身攻击尤其厉害,尤其那双眸子,像极了冷血无情的杀手。冷夜宁不会是十年前被剿灭的杀手帮里幸存下来的孩子吧!” 季瑢点点头:“正如殿下所言,冷夜宁就是杀手帮被剿灭唯一幸存的孩子。” 三人不约而同都看向季瑢,唯一。杀手帮一夜之间夷为平地,百来号人居然只活下来冷夜宁一人,这样的消息莫不让人震惊。 齐珺瑞知道忠于自己的立家,对季瑢这个江湖来客有几分防备便开口警告:“季先生待珺瑞如何,珺瑞心中有数,二位爱卿不必猜忌,至于能力。” 齐珺瑞望着季瑢,那份惺惺相惜跃然心头:“他是隐世书院院长元臻的关门弟子。” 两人唏嘘,不可思议。当初不明白殿下为何对一个江湖来客如此敬重,原来是元臻老先生的学生。 相互拱手道歉,只怕往后更多的是敬重。 再说冷夜宁回到驿馆,南苍梧便跑向傅叶,只是一个不小心便身子向后仰本应该来一个四脚朝天。 傅叶见她如此鲁莽使出踏雪飞燕轻轻松松便将小姑娘接住,完了捶着老腰抱怨道:“你个小兔崽子,是要了老夫的命吗?”。 南苍梧连忙扶住其背,边顺边捶:“爷爷还疼不疼啊?”。 “疼!” “左边嗯嗯,就是那里……再右边一点….对对!” 一老一小折腾着,南鸣轩和风雪月倚在门边,冷夜宁看向风雪月示意有话要说,风雪月回复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看来傅老先生即使老了,那身功夫也还十分了得啊。” 南鸣轩对傅老的身体健康没多大兴趣,饶有兴趣地看着风雪月:“元臻老先生收了五个弟子,月儿其实并不知晓那些人是谁吧!怕老师嘲笑继而故作推辞!” 风雪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南鸣轩:“你怎么知道?”。 风雪月看着南鸣轩一脸撞邪的表情笑道:“我只同你说一人,南国林府。” 说完便示意冷夜宁去了卧室,留下南鸣轩思索。南国林府,纵观林府上下唯一有可能是元臻老先生关门弟子的便是。 那个年仅十八岁当上尚书的青年才俊、林华蕴的哥哥、当朝丞相的儿子林华荀。 回到卧室的两人围着椅子坐下,风雪月将她手里的冰糖葫芦接过来放在竹盘里。然后倒水便要喝,聊了那么久的天实在想喝水解渴。 “姐姐!” 风雪月转过头惊喜地看着她,十年了,她同哥哥、娘亲从杀手帮里把她救出来起,她一直让她叫她姐姐。 她只说你们救我于水火,便是我的主子,这声姐姐她等了整整十年。 冷夜宁有些尴尬,别过脑袋郑重严肃的对风雪月说:“姐姐,我看见季瑢了!”。 风雪月本就处于惊讶状态,待反应过来才想起她口中的“季瑢”。 风雪月有些止不住颤抖放下水杯,正要脱口而出却又止住,瞧着手中的水。仰头便是一杯,这是十六年以来第一次这样喝水。 平复心情过后才细问:“他失踪了整整六年,你刚刚在哪里见到他了?” 19停战一年 “他和齐珺瑞在一起,齐珺瑞叫他季卿,若我没猜错。他应该是齐珺瑞的谋士或者……军师!”冷夜宁有些不敢看风雪月的表情。 这让两人想起和亲路上的截杀,他既是谋士,那么,两人心中一震。 冷夜宁见她半天回过神来才看着她坚定问到:“姐姐,你相不相信他?” “信!”风雪月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世上她最相信的人就是他,那个曾经将他宠上天的男子。 饭后,从驿馆外走进了一个蓝衣翩翩的男子,那人是谁不正是蓝家嫡子蓝子涵吗。 “蓝哥哥。” 小苍梧扑进蓝子涵的怀里,蓝子涵背起许久未见的小姑娘,朝风雪月道:“嫂子,坏丫头呢?我到王府,紫竹只说你们来了陇城我便跟来了!” “我派她办点事!” “唉这样啊!真是多日不见甚是思恋啊。”说完还不忘表现地深情款款。 南苍梧揪着蓝子涵的耳朵生气:“就蓝哥哥这花花肠子,若浅姐姐才看不上你。” 蓝子涵没好气道:“小苍梧,有你这么说哥哥的嘛,听说街上晚上可热闹了。来,说点好听的,哥哥带你出去玩。” 南苍梧转着个大眼睛,看着板着脸的哥哥。如是蓝哥哥带自己出去,哥哥定是说不了什么。 “好哥哥,你最英俊威武,最疼妹妹了。苍梧最喜欢和蓝哥哥一起出去玩了!” 好丫头,这样拍马屁,谁教你的。 转身便要出门,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南鸣轩道:“哥,刚刚给傅老先生请安的时候,齐珺瑞好像来拜帖了。我走的时候听到老先生嘀咕了一个‘不枉费老子的教导,还算有点良心。’” 听到这里南鸣轩和风雪月互望一眼,接着听到蓝子涵的猜想:“他该不会是傅老先生的学生吧!” 看着风雪月和南鸣轩一副你答对了的表情,蓝子涵有些接受无能,但是南苍梧催着他走便没再纠结。 风雪月则一脸得意的看着南鸣轩,抓住他的衣领盯着他心里发憷。 “原来齐珺瑞和你师承一家啊!” 南鸣轩无辜摊摊手:“我也不知道,那老头四处游荡,虽做我们南国皇子的启蒙导师,不过是看在自己是南国人的份上。他真心实意实打实教过、收为关门弟子的也就我一个。我哪知道他收的其他人是谁!” 风雪月看着他一脸好笑:“你不去瞧瞧这位师兄或者师弟?”。 “不去!” 翌日,齐国齐珺瑞、南国南鸣轩、云国云榷齐聚灵霄楼商讨和谈大事。 居凤阁内三位各自盘腿坐在茶台周围,旁边的小厮熟练的操作煮茶还不停念叨:“三位贵客,此乃灵霄楼著名的花茶。” 南鸣轩笑笑:“陇城以茶著名,最是花茶深受世人喜爱!这冷香茶更是凌霄楼的招牌,香气扑鼻!” “这茶奇在做法上,里面有春天的白牡丹、夏天的白荷花、秋天的白芙蓉、冬天的白梅花花蕊各三钱,外加陇崖开的灵霄花花蕊三钱,经过蜂蜜浇灌晒干用器皿装好放置树下埋着,要喝之时用陇山上的泉水加以温煮,芳香扑鼻、唇齿留香啊。”小厮见贵客这样说便开口解释做法。 云榷端着茶闻了闻:“到是好茶,只是按你的说法这样的茶岂不是人人都能做?” 齐珺瑞轻轻抿一口失笑道:“云兄这就不知道了,虽说前四种花蕊好寻。偏偏这灵霄花最是娇贵。” “哦?云某洗耳恭听!”。 “是的,这位贵人说对了,这灵霄花是三百年前的夜国女皇夜灵在陇山上发现的。她请来医师辨认此花,说这花受三年的雨水、强风、祥云弥漫才能开出花朵,这花的寿命也就短短七天。”小厮介绍。 “此花对人的人体极有帮助,不仅活血祛瘀,还能延年益寿,其功效也是非同一般,可谓世间难求。” “原本夜灵女皇也没想到这法子,奈何当时其丈夫身患重病,凌霄花正能对其病加以缓解。但用来入药每三年一次的采摘不够三年食用。女皇日思夜想便想出这么个法子,每隔三年一次收集的花蕊就这样用来泡茶给他喝下,竟没想到能足足维持三年。”小厮往云榷手中再递上一杯。 齐珺瑞沉声道:“夜国女皇真是奇人啊!”这番赞美倒是真心实意,南鸣轩不置可否。 小厮笑笑:“当时陇城众人也这样觉得,不过女皇倒不以为然。说自己不过盗用古人智慧不足以得如此高的评价。” 南鸣轩只听过这段花茶的来历却真没听过还有这段插曲:“不知是哪位古人?”齐珺瑞也同样好奇。 “那也是野史记载,当时女皇说自己不过借鉴曹雪芹先生冷香丸的做法而已,除去那些百年难得一遇的处理方法,便就剩下这些制成花茶,自然不敢居功。” 三人在脑海里搜索,曹雪芹何人?竟没有半点头绪。小厮见贵人当了真就谄媚道:“都是些道听途说罢了,贵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道听途说未必不是真事,既是三百年前的事,大概这位曹先生是更古远的高人吧!”齐珺瑞恭敬说道。他同南鸣轩一样对这位女皇也十分敬重,后世之人说起她的传奇也都津津乐道。 毕竟这位女子是唯一一位献给伏圣帝没被染指的女人。 云榷对这位夜国女皇不敢兴趣出口打断:“二位殿下,我们是否应该谈谈和谈之事。”小厮见人家要谈正事便退下合上门。 这也不怪他,伏圣王朝覆灭之时,本就没有云国。云国晚于夜、南、齐两百年建立,所以夜国女皇的事迹知晓并不多。 居凤阁里香炉缥缈,清风徐来,满阁楼的轻纱飞舞着。配上阁楼里的山水画、墙壁上名家的诗词歌赋,现尽了文雅之风。 “南兄觉得如何?” “齐兄可听说绝世现世?”南鸣轩说完,齐珺瑞立马看向他,看来两人均知道水亦族宝藏之秘密,一脸的势在必得。 云榷倒是对宝藏没多大兴趣,见二人神情也不明白这两人何以对那宝藏如此执着。 南鸣轩随意笑笑:“既然你我皆想染指宝藏,那不如一起对付江湖势力如何?”。 “不费力气在五件神物的争夺上?” “如何?”南鸣轩随意笑笑似乎并没有在征求齐珺瑞的意见。 齐珺瑞垂下眼帘转着手中的杯子不言而喻:“你想如何?” “三国休战,等拿宝藏再说!” “那若是一直拿不到宝藏?” “那就休战一年,一年之后各凭本事。”南鸣轩向后倾斜身子高深莫测地看着齐珺瑞。 云榷一脸错愕的看着二人,一年也好,云国如今不景气,民声哀怨、暴动不断,若再打仗定不负重荷。 他赞同地看向齐珺瑞:“云某赞同南兄之言,不知齐兄?” 齐珺瑞起身望向居凤阁后的一片湖水道:“一年休战又有何不可!只是……” 南鸣轩也站起来看向湖水道:“我们南国能拿出至尊神令,二位仁兄呢?”。齐珺瑞不以为意道:“上古神剑齐国世代相传。” 云榷看着两人,原来在说水亦族宝藏之事。绝世现世,这二位似乎也想参与。 云榷笑道:“我们云国不才早些年得到了碧水神珠!” 齐珺瑞和南鸣轩满意的点点头,既然要和谈,那就要有和谈的资本。 齐珺瑞说:“那就立下誓约一年之内三国绝不动兵。届时要各国拿出神物切不可推辞、食言。” “自然!” 三人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心中自有盘算,五大神物只差绝世神鞭和千曲珍图。与其和其他两国为争夺神物大动干戈,不如约定好一起进入水亦族,到时宝藏谁能拿到便各凭本事了。 毕竟这神物的争夺必是不易,先不说各国拥有多少能人异士,就单单想从江湖手里拿绝世都难。 20师兄师妹 这边谢雨亭中季瑢翻着本野史看了起来,冷夜宁带着风雪月便朝他而去。 季瑢知道有人靠近,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来者是谁。手一顿,眼睛虽看着书却已看不清书上的字。 “季瑢拜见玄王妃。”季瑢突然起身向她作揖。风雪月苦笑道:“季先生不必多礼。”冷夜宁在一旁默不作声。 三人沉默许久,风雪月才开口:“当年不辞而别,季先生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季瑢合上书,抬头便瞧见风雪月红着的眼眶,那是思恋、是激动、还有深深的依赖之情。 他只觉心口一疼,有些不能自己,虽然眉头已经拧成一团但是还是坚定不移。 “季瑢无话可说!” 风雪月颓然后倾,双手颤抖着,冷夜宁也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季瑢,又是良久的沉默。 突然蓝子涵出现,盯着季瑢瞧了半天:“若在下猜的不错,这位可是百晓堂堂主?” 季瑢也回礼道:“正是在下!” 风雪月心中不明他何时做了百晓堂堂主,冷夜宁斜一眼蓝子涵,心下觉得他真是阴魂不散。 “不知先生为何同齐太子一道而来?” “季某不才,得殿下赏识,留在身边施展才华。” 风雪月闻此双手握紧,看着季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蓝子涵冷笑:“那派人追杀我嫂子之事,季先生也有参与?”。 “子涵,不得对季先生无礼。凭季先生之风骨又岂会做那样的事。” 风雪月转而向他作揖:“刚刚表弟无礼,还望先生切勿放在心上!” 季瑢表示不在意,不紧不慢随即解释:“立家一心报恩,刺杀王妃实在不是季某力所能及。” 风雪月听此,眉间才见舒展,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如何会伤害她,季瑢怎么会伤害风雪月。 蓝子涵诧异风雪月的态度,从云国到南国这位风家三小姐何时如此失态。无论人前人后都是不骄不躁甚至有些冷淡,而今却为了一个季瑢对他如此正色厉声。 莫非这二人之间有何猫腻,哥哥如此宠爱嫂子,此事定要告诉哥哥,打定主意便赔礼道歉:“是子涵唐突了!” 风雪月自知自己失态,双手揪着手帕更紧,暗自恨自己坐不住。为避免再出差错便起身告退了。 季瑢望着风雪月离去的背影:月儿似乎,越来越漂亮了,嘴角的弧度止不住地上扬。 风雪月回到驿馆连忙命冷夜宁准备纸笔,开始默写清心咒,冷夜宁在一旁研磨时不时帮她整理边角。 “小姐现在可还好?” 风雪月继续默写,手却在发抖沉声道:“这样也好,往后里见面便不会影响情绪了!”冷夜宁也默认。 白竹此时进门手里拿着一封信疑惑道:“外面差人送来的!”,风雪月接过拆开却什么也没有,过了一会儿便自己燃起来了。 白竹大喊倒水扑灭气愤道:“谁那么缺德啊!”。 “融,一如初始,清清白白。”风雪月嘴里念叨着,笑逐颜开,冷夜宁也跟着笑了。 白竹虽不知道主子为何笑,既然笑就一定是喜事,也跟着乐。 蓝子涵自然跟南鸣轩提了此事,南鸣轩本就狐疑,再加上白竹给他说的。还夸大其词王妃十分开心,心里便更不是滋味了。 晚间在卧室,风雪月终于绣好了给南鸣轩的荷包。 “我看看!”南鸣轩接过荷包便系在腰带上了。 风雪月好笑的看着他:“夫君都不瞧瞧?”。“夫人绣的自然好,不用瞧!”南鸣轩回到烛火下继续看着军中捷报。 “停战一年对百姓们来说都是幸事!夫君如此为百姓着想,真有贤才之风。”风雪月为他剪烛道,随后拿来披风为他盖上。 “都是虚名,要来何用!”风雪月也不和他争辩,拿起他的外袍见袖口拉丝了,就坐下为他缝制。 南鸣轩抬头原本有话问她,见她如此专心想起之前,吓她时扎到手就生生咽了回去。 良久,风雪月放下针线问:“齐太子一心想统一天下,此次为何会和你合作?” “不过是一个宝藏,他若是得到了天下何愁宝藏不得?” 南鸣轩这才抬起头看着爱妻心里美滋滋的,每天晚上两人共处一室,竟是莫大的幸福。 见南鸣轩呆住风雪月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便整理着衣物回道:“月儿多嘴!” 南鸣轩放下手中的事将风雪月从背后抱住,轻轻地说:“告诉月儿也不是不可,只是嘛!需要一点福利!” 风雪月侧过脑袋一双眼睛像是在问“什么福利?”。 “喏!”南鸣轩将脸对着她的红唇,风雪月随即脸红扭扭捏捏地印下一个唇印。 “这是每代南国君王口口相传的秘密!这东西远比那些金银珠宝重要多了!” 每代君王口口相传,南叱绍竟然传给了他。 风雪月认真的听着,半天她还是没听到下文,抬起头看到南鸣轩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风雪月这才知道,要知道具体内容还得付出点什么,她故作生气扭过脑袋挣扎着要松开他的手。 “好了好了,月儿不闹了,为夫告诉你还不成!不过我们互相交换秘密如何!” 风雪月点点头答应这才安静的被他圈在怀里听他娓娓道来。 “三百年前夜国女皇曾以美女的身份进献给伏圣帝,后被伏圣帝重用派她寻走各地体察民情。夜灵女皇是个奇才,寻访期间竟手绘了一份伏圣大陆的地图,她所到之处尽在图上。” 南鸣轩一边享受爱妻的体香,一边安稳这一时刻的宁静。 “这张地图在水亦族?” “恩,这张地图曾被始祖叫奇,她图中描绘详尽简单,一般的军机地图和它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南鸣轩抱着她坐在软榻上。 风雪月这才了然,想来除了这份了解天下地理详尽的地图外,还有什么能令各国皇上如此恋恋不忘。 就算打到天下,只要有人拥有这份地图都是最大的隐患,难怪齐珺瑞和南鸣轩宁愿合作进入水亦族再说。 若是真有那么一张地图,再动手也不迟。 “现在换我问月儿了!” 风雪月将手抚在他手上暗示他问,他毫不犹豫又有些严肃问道:“夫人和季瑢认识!”。 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肯定,风雪月早知道他必定要问此事,也不急。 “夫君不信月儿?”南鸣轩扳过她的身子,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为夫想知道,什么人能让做事小心翼翼的夫人,紧张成那样?”。 这会换南鸣轩小心翼翼,言语中带着紧张还有害怕,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全是防备。 “月儿得叫他一声师兄!”风雪月无奈。 南鸣轩听到这话,更加紧张:师兄,他也是元臻的学生,那么那么,他和月儿岂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21玄王飞醋 南鸣轩瞪得风雪月发虚,他一手揽过她紧紧抱住,风雪月明显感受到他的不安。 南鸣轩拉开和她的距离霸道而又坚定:“你既然嫁给了我,便只能是我南鸣轩的妻子。我费尽心思才娶到你,生是我的人,死了也要冠上我的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统统给我滚蛋!” 说完放开风雪月提着剑就出去了,风雪月被这些话惊住了。 “你,你说什么?”回答她的只有风吹烛火。 风雪月有些反应不过来“费尽心思”是什么意思,难道从一开始他要取的人便是她。风雪月震惊的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反应。 如果一切猜想都是真的,那么这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算计她嫁给他,风雪月倒吸一口凉气,有些茫然。 齐国驿馆,季瑢正想睡下,便瞅见窗外站了一个玄衣男子。眼睛冷漠地看着他,忽下一惊。 “你可是季瑢?” “正是在下!不知…..” “你是我夫人的师兄?” “师兄?”季瑢这才反应过来来人口中的夫人是风雪月无疑,那么这人便是玄王南鸣轩了! “月儿确实是在下师妹!”明明是陈述的话在南鸣轩耳里却是炫耀,冷酷地看着他也不顾是否失礼。 “亮剑吧!”季瑢这都还没反应过来,南鸣轩便执剑而来,季瑢随手拔出床头的剑与他对打。 南鸣轩剑指心脏的另一侧,季瑢施展轻功向屋外而去。南鸣轩紧跟其后,一剑挥去剑波将四周的树枝斩断。季瑢见此挥剑抵抗,轻轻跳上屋顶。南鸣轩也飞向瓦顶,剑指着季瑢道:“你为何不出手!”。 “给我一个出手的理由!”季瑢大概猜到,只是未料南鸣轩会因为吃醋同他对决。 “你和我妻子几岁相识?” “她走路都是我教的!”季瑢一脸得意,笑得猖狂,那份炫耀在南鸣轩眼里简直不可饶恕。 “玄王不相信月儿?”这声月儿真是刺耳,偏偏两人说的话又那么相似。 南鸣轩眉眼一竖:“本王自然相信夫人,可没打算相信你!”说完又是一剑,季瑢挥剑抵挡,南鸣轩明显左手汇聚一掌打向季瑢,季瑢侧身偏过右脚朝南鸣轩而去。 两人脚脚对阵,打的瓦片稀巴烂。右手对剑,左手还不忘你来我往。打了半个时辰,从瓦顶到后院再到瓦顶。 终于两人分开了,南鸣轩气喘吁吁道:“难得遇到这样的对手。”季瑢也笑笑点头,南鸣轩本来是来找事的,但是打着打着就变成了高手之间的切磋。 突然南鸣轩有些觉得他要不是自己的情敌,将会是很好的友人。随即拱手:“得罪了!”说完便要离去,季瑢拱手:“望玄王对月儿好点,否则……”。 南鸣轩一个飞眼射来:“哼,没有否则,也不牢季先生费心。”一个转身就飞向驿馆。 季瑢回到房中见到齐珺瑞微微作揖:“殿下!”。 齐珺瑞好奇道:“玄王这是吃醋了?” 季瑢听到这话也不免失笑:“我与师妹自小相识,他今日得知定是把我当成头号敌人了!” 齐珺瑞点点头看向季瑢:“你同你师妹?” “恋恋不忘!”季瑢方久才吐出这句话来,恋恋不忘那该有多深的感情。 待南鸣轩回到房中,风雪月已经歇下了。南鸣轩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见妻子背朝着自己便伸出手将她捞到怀中。 “夫君还知道回来吗!” 咦月儿居然没睡着他清咳两声:“恩,今天月色好,练练武强身健体。”手下更紧地抱着她。 “是嘛?夫君何时有的晚练的习惯了。” “看吧!就说夫人还不关心为夫,竟然不知我何时有的这习惯。!” 风雪月转过身眼睛坚定地问:“你同季瑢打架了?”。 南鸣轩听到她叫季瑢而非师兄心里好受些,便睁着大眼睛无辜道:“没有,就是互相切磋武艺。” 风雪月听到这却有些不知所措暗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鸣轩见此以为他和季瑢打架惹她心痛了,颇有些无奈又伤感:“夫人放心,我们就切磋一下,点到为止。” 吃醋归吃醋,他还真不敢伤他。 “夫君,月儿与他只是师兄妹关系,往后、往后你切不可像今日那么冲动。”风雪月有些急了,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南鸣轩闷哼一声,闭着眼睛显然不想再谈及此事。 “风雪月,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和谁有过感情,我只管你现在和以后。从你嫁给我那天起,你就只能是我的人。”良久南鸣轩火冒三丈地警告她。 风雪月先是一惊,随后便控制不住她的身体,憋不住着笑出声来,南鸣轩见她笑得猖狂又不好责备。 见她眼角快笑出泪来,便伸出手为她抹掉眼角的泪珠。 “就那么好笑吗?”南鸣轩无奈。 “夫君,你吃醋了!”风雪月指着他的眼睛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头一次南鸣轩被风雪月弄得脸红。 “本王就是吃醋了,怎么滴!”傲娇的玄王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看着这个嘲笑他的女人,怕他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收拾她。 风雪月突然顿住,翻过身子趴在南鸣轩身上,从枕头下拿出一根玉簪,纤手一抵,玉簪便抵至南鸣轩脖颈间。 “月儿,你想为了情郎谋杀亲夫吗?”南鸣轩一副痞子样让风雪月营造的紧张气氛有些降温。 风雪月眼眸一抬,俯视着这个俊朗不凡,常常用美色勾引她的男人不怀好意道:“月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夫君大人!” 南鸣轩抬手在风雪月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敢威胁夫君了,再不教训你,怕是要上房揭瓦了!” 说着便要将风雪月按住,但听到风雪月接下来说的,顿时没了气焰。 “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 南鸣轩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怒气勃勃的爱妻,就这么看着想让风雪月忘记这件事情。 “别给我来这招,南鸣轩你最好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风雪月眼睛一斜,明显不想听他辩解。 南鸣轩看着自己的爱妻笑意浓浓,没想到把她惹毛了她竟会这么可爱。 “还笑,你信不信我废了你!”风雪月发狠,玉簪更是从脖颈往下移。 南鸣轩眯着双眼,危险地看着爱妻,月儿,这回闹得有点过头了吧。 22当初算计 南鸣轩感觉到风雪月滚烫的身体显示着她的紧张,更是张狂地大笑。 反手抢过玉簪跑向床外,翻身便将人固定在怀中,任风雪月怎么动弹都没有办法。 “月儿,别动!我可没有算计你!”南鸣轩好脾气道,要不是他有错在先,就凭风雪月刚刚那狠劲,不教训她以后有什么颜面立于人前。 风雪月不再挣扎抬起头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南鸣轩低下头认真回答:“恩!”。 “那你一开始要取的人不是云昔兰,而是我?”风雪月又问出自己的疑惑。 “恩!” “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 “月儿,那不叫算计!” “你从什么时候打的主意?” “遇见你那天起,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娶你为妻。” “原来,你对我的心思居然那么深!” “是啊,你都不知道…..”南鸣轩话还没说完便觉得不对,见风雪月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默默吞了吞口水,不安道:“夫人?月儿?”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南鸣轩睥睨一眼并没有打算如实相告:“我见过你之后,一直恋恋不忘,你倒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自己想。” 风雪月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大脑使劲搜索也没有任何关于南鸣轩的记忆,半天之后风雪月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南鸣轩心头一凉,看着她更是烦躁下定决心不想理她。 “夫君,虽然月儿暂时想不起来,但是吧,你说说你怎么算计我的!我怎么层层跳入你的圈套的,我风雪月自诩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从来没有人能算计我的!” 南鸣轩好笑得看着用手在自己心口画圈的小女子,那一声娇滴滴的祈求,让南鸣轩铁一般的坚定土崩瓦解。 依旧无赖一般伸出手在脸上指了指,风雪月轻叹,心里骂着流氓,为了知道真相还是凑上去亲了一口。 “一年前我打听到你一直想要还云家一纸婚约,我就想着要是你能和亲到我身边就好了。”南鸣轩满意开口,风雪月听得认真。 “终于在两个多月前云王被逼和亲,既然要让你和亲显得更加伟大,代替和亲是最好的方式。所以我便让父皇声称要云王最宠爱的七公主‘云昔兰’和亲。” 风雪月往他怀里拱了拱,疑惑道:“代替和亲自然是好,但是你怎么控制云昔兰?万一她……” “没有万一,早在和亲前一个月我就让子涵去云国控制云昔兰,务必让她不能和亲,只是没想到云昔兰居然看上了子涵,把让自己旧病复发不能和亲。我便让父皇借机发怒,最后退一步可用自愿和亲的朝臣之女代替云昔兰!” 南鸣轩见爱妻依赖自己,更加开怀,为她掖着被角。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自愿和亲?”风雪月在他怀里咬了一口,这死男人居然这么算计她。 “月儿好不害臊,居然主动送来父皇的朝云簪要求兑现水白莲一诺,你既然这么想嫁给我,我要是再不成全那就太不懂事了!”南鸣轩吃痛,还不忘调戏爱妻。 风雪月唰的脸红,埋头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百般算计,反过来说是她贴上去要嫁给他。 风雪月伸手便去挠他的胳肢窝,南鸣轩蹙眉完全没有反应,伸出手反挠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夫君,月儿错了!”风雪月娇嗔着求饶,眼角都快飙泪了,南鸣轩才停住手搂住她。 “好了,不闹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明天再说,乖睡!” 风雪月听言往他怀里拱了拱,十六年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个依靠。守护风家就是她一生最大的使命。 如今有这么一个人为你吃醋懊恼,为你的喜怒哀乐去喜怒哀乐,百般宠爱、百般讨好。 娘,月儿现在有了除亲人以外另外在乎的人了,月儿变贪心了怎么办。 “你算计我的事怎么算?” “哪有算计?” “哼!”风雪月哽咽着伸出手环住他的腰,一边在他身上蹭一边咧着嘴笑不让他看到。 南鸣轩看爱妻这模样,心下觉得追妻之路甚是可观啊,便开始把攒了好久的情话一一例出来说,起初风雪月还回应两句甚至掩饰不住的娇羞,后面就习以为常慢慢睡去。 “在你十岁那年你叫了我一声哥哥,我就想把你带回家的。你还记得吗?那年你…..”南鸣轩还想问便听到她均匀地呼吸声,暗自叹口气。 若是你想起来我是谁,你便不会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了,更不会那样和我相处,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你却从未把真心相交。 今日南鸣轩终于感受到风雪月一颗真心,一颗向他敞开的真心,还得再接再厉,打定主意合眼睡去。 第二日几人辞别傅叶便各回各国了。 回到玄王府三日,南鸣轩特别狗腿地献殷勤,那天之后风雪月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没有之前那种隔着一层做给外人看的感觉了。 心里开心自然造福玄王府,一会儿让人安排小曲;一会儿让人表演杂耍;一会儿安排个说书的逗风雪月,这不惹得南苍梧天天往玄王府跑。 蓝子涵则是蹲点一样的盼着寒若浅回来,要知道寒若浅去凌湾可大半月了。 这天寒若浅终于回来了,瞥了一眼蓝子涵再也不理向鸣月阁而去。 他自然不能跟着去女子闺房,眼巴巴的在屋外等着。鸣月阁内,风雪月正拆开信,信中写到: 时机未到 花品茗 风雪月随即合上信便放在蜡烛上烧掉:“你见着花品茗了?”,寒若浅左手扇着散热边倒水边回复:“不曾!她只是差人问我要不要认祖归宗。”。 冷夜宁来了兴趣:“你怎么说?” 23误入书房 “自然不认,哪门子的祖宗!”若浅耸耸肩道。 “如果花品茗肯借千曲珍图,小姐你就可以……..”冷夜宁激动地看着风雪月,风雪月烧完信点点头:“所以红镜那边还得抓紧!”。 冷夜宁摇摇头:“江湖人士,云国还有齐国都在派人追寻卢山义,那人像人间蒸发一样。” 寒若浅皱着眉头问道:“连红镜都追踪不到吗?”冷夜宁摇摇头。 风雪月手敲在桌子上眼睛开始模糊随后道:“绝世神鞭必须是我们的人拿到,所以让红镜不管牺牲什么代价都必须将绝世神鞭拿到。” “如果不行只能,各凭本事,以武取胜。” 冷夜宁点点头随后呈上一份书信:“这是四小姐寄的!”。 风雪月笑着拆开,里面这样写道: 三姐安好: 一切可都还好,那位英明神武的玄王待你如何?如是不好便让二姐打他个落花流水。 对了,不知道皇上怎么去祁连山请了二公主回来,以前皇上挺不待见她的。 这次回来向宝贝一样宠着,她一回来就和七公主杠上了,哈哈哈,二姐说这叫因果报应。三姐,卿儿想你了,还有些日子大姐就要和姐夫大婚了,你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份礼物来参加大婚啊。 四儿 风雪月笑着合上书信听见寒若浅叹道:“云昔蓉回云都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云昔蓉,天下第一淑媛之女,云潜陶最不喜欢的女儿。 寒若浅也略有所思:“云昔蓉从小养在祁连山,听闻其样貌出众,武功极高。性子却傲慢、无视礼规、随性散漫、独来独往、既不与人交善也不与人交恶,正可谓云姓皇族的另类。” “三国签订合约一起进入水亦族,云国要献上碧水神珠,这云姓皇族里论武功、智慧、不贪恋皇权的,恐怕就这位二公主了,皇上再不喜欢她却对她极为放心。”风雪月分析道。 冷夜宁也颇为赞同,云昔蓉与云昔兰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时南鸣轩踏入鸣月阁看见寒若浅,破天荒地好脾气道:“若浅回来了?”寒若浅福身。 风雪月正要行礼南鸣轩便拉过她往外走:“特叫人做了新奇东西,走我们去瞧瞧。”。 寒若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看着冷夜宁:“怎么,玄王有点不一样!”,冷夜宁笑着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寒若浅诧异纵使小姐神机妙算也会有被算计的一天。 “只愿他待小姐是真心,这些算计也没什么。”寒若浅笑笑正巧听到蓝子涵在屋外大喊。 “坏丫头,你总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我可是日盼夜盼,玄王府的大门都快被我踏烂了,你就那么狠心让哥哥难过?” 寒若浅脸上明显一僵,双手捂住耳朵对冷夜宁抱怨道:“你快去将这人嘴巴给我割下来,聒噪地很!”。 “素日里你不是最爱七嘴八舌嘛,怎么如今到厌烦起他人来了?”冷夜宁打趣道。 “哎呀!丫头,我改日就将礼品嫁妆准备齐全送到府上娶你为妻如何?”蓝子涵依旧死心不改。 “我就觉着他烦人,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寒若浅一边关门一边抱怨着。 “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冷夜宁看着她那模样笑得不行。 寒若浅也懒得和她说道,绕过鸣月阁便回偏殿休息去了。 风雪月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玩意,不过是在庭院里建了个秋千,南鸣轩则不以为然:“月儿这秋千的好处要坐上去你才知道!”。 风雪月将信将疑坐在秋千上,南鸣轩一推她才发现。 建在亭子里往外荡时竟然悬空在水面上,细下还能看到鱼儿在荷花池里游荡。这才明白这与其他秋千有何不同,这一下一下南鸣轩也不知疲惫。 直到晚饭才作罢,晚饭过后南鸣轩收到捷报,说是军中有事需王爷亲自出马。风雪月就无聊到处逛逛,这一逛便到了南鸣轩书房。 守门的惊奕看见是她便恭敬的放她进去了,她也笑笑。 书房机密,他倒也是放心自己。 书房里书很多,史书、杂记、游传、茶学无奇不有,在看书桌上倒是笔墨纸砚摆放齐全。书桌后是一排书架,只是未曾放书倒是放了些玩物。第二格中间有一檀木雕着繁花的盒子,风雪月好奇打开。 “朝云簪!”风雪月纳闷不是寄给南帝了吗?后来想想也对,他既然知道她送去朝云簪要求和亲,南叱绍必定是将其中的缘故告诉他了。 朝云簪原本就是清妃蓝清淑的东西,现在还给她的儿子理所应当。 随后看见旁边有一个白玉做的马,那姿态像是要跨海跃沟啊。没见思索便去拿,发现竟然拿不动。 暗格,风雪月灵机一动,想起苍梧说的小秘密。 她将玉马一转,便在刚刚放朝云簪的那格后面,隔板向上移开。墙内挖了一个洞,里面放着一个锦盒。到是简单的盒子外面没有什么特别,也没上锁。 心中忐忑,连她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打开盒子映入眼帘是一张旧帕子,成色已经很老,白色绢帕左下角绣着一轮圆月,圆月下方绣着梅花,旁边绣着一个“月”字。 这锦帕居然和她所用所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针法稍显生涩,像初学者。 锦帕下面则是一只绿色的绣花鞋,尺寸大小应该是个孩子穿的。 鞋上绣着鸢尾花,鞋后跟更是绣了一个“月”字。这绣法与锦帕上的不同,娴熟细致。 这不是十岁那年母亲带她和哥哥历练时所穿的新鞋吗?四娘为几个姐妹所绣,一人一双,后来在曲州救下一个小哥哥和小妹妹就丢了。 等等救下一个小哥哥,南鸣轩? “原来鞋不是掉了,是被你偷了!你个小偷!”想到此处风雪月不自觉的勾唇。 原来曲州那个玄衣少年就是他啊! 原来他们六年前就已经认识了! 原来当年睡梦中隐约听到要取她的人也是他啊! 原来…… 24年少初遇上 记忆回放到六年前南国曲州。 风雪月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身穿绿衣。头发用辫子缠住,戴上几朵绿纱堆得花。悬空坐在高树杆上摇晃着腿。 旁边则是大她三岁的哥哥,身着白衣。头发用白丝带系上,手里捧着包子递给风雪月吃。 风雪月拿过包子便开吃,在旁边坐着一个穿水蓝色衣裙,黑发用玉簪挽住,耳坠菱形白玉,一双丹凤眼似弯非弯,菱形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孩子。 大手揽过两人低声问道:“好吃吗?”。 风雪月正要点头说“好吃”,冷素雅便出声严肃地让二人不要说话。风雪月顺着母亲的目光望去。 远方,一辆马车停下。 风雪月瞧见一个深蓝衣女子抱着个小女孩下了车,年纪比娘亲大些。但穿着打扮却是雍容华贵,随后从车上下来一个玄衣少年和一位嬷嬷。 这少年衣服有些破烂,像是被剑割的,脸上还有一些血迹,清咳微喘,像是刚刚大战。 女子将睡熟的小女孩抱给嬷嬷,转身对玄衣少年道:“你同嬷嬷带着妹妹往这个方向去,娘驾着马车引开他们。”。 玄衣少年坚定摇摇头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啪”的一声,女子颤抖地给了他一巴掌狠心道:“你若就这么死了,娘死不瞑目。”。 “你给我好好活着,替娘亲看看那些害我们的人会有什么报应。你要照顾好妹妹,她年纪小,要是再没哥哥保护,你要她如何长大成人。” 推开少年跳上马车叫到:“还不快走。”自己则驾着马车往另一个方向去。 少年见母亲远去转过身抱住嬷嬷手里的妹妹,脏兮兮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唯有一双眸子像渗了血。 嬷嬷见小主子没了反应,拽着他便逃去,玄衣少年便再没说过话。 过了一会又来一群蒙着面的人,一人道:“这边有车辙。”正准备追,另一个人却叫到:“大哥,这边有几个散乱的脚印。”。 带头大哥望了望做了一个手势,一行人变作两队朝不同方向而去。 这边树枝上三人看得真切,冷素雅抱着两个孩子便朝两队截然相反的方向离去。 不一会儿,风雪月疑惑问着这个素日里经常打抱不平的娘:“娘,那位小哥哥和小妹妹会不会有事。”。 冷素雅蹲下看着自己的女儿:“月儿,他们衣着显贵、气质高雅,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应该是朝中权贵。既然是朝中之事,我们不便插手。” 说着便要走,白衣少年知道妹妹定是放心不下安慰道:“那小哥哥身手不凡,妹妹就别担心了。娘说的对,走吧!”拉着她的衣袖要她走。 “妹妹!”白衣少年见没拉动便回过头看着她低叫了一声,冷素雅也转过头看着风雪月。 风雪月红着眼声音哑然地问:“如是有一天我们被追杀,娘亲会不会像刚刚那位姨娘一样引开敌人,哥哥会不会为了妹妹舍下娘亲同妹妹一起逃走?”。 两个会不会问得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要去帮他们!”风雪月扯开拉着自己衣袖的哥哥,便朝后面而去。冷素雅笑笑出声道:“和你爹爹一个德行!”。 随后三人便返回原地,冷素雅追向女子驾马车离去的方向。风雪月和她哥哥则追向少年离去的方向。 很快两人就看到玄衣少年一个人在和十个黑衣人对打,风雪月没瞧见嬷嬷和小女孩,又发现黑衣人少了一些。 望向白衣少年,少年点点头便朝前方追去,风雪月再看向玄衣少年。他的脚踝处已经开始渗血,十人也被他斩杀两人。 “这小子太狠了,我们追杀七天。他早就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居然还在支撑。”其中一人望着半跪在地上,一只手靠剑立在土里勉强支撑身体的少年道。 另外一个黑衣人剑指玄衣少年不屑:“那又如何,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我们还怕他不成。” “孩子,纵使你是天才,也要在此殒没了!”说完八人便朝他挥刀。 风雪月施展轻功落在玄衣少年面前,翩翩而立的她先是双手汇力一掌。然后右手掌心使出三个飞镖。飞镖在掌心转三圈,随着她挥动朝左、右、中三个方向射去。 八个黑衣人先是不曾料到,倒退一步,这会飞镖射来更是用尽全力抵抗。来不及反应的便一飞镖致命,现下只剩六人。 带头那人看清眼前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不过十岁却出手狠辣。恶言道:“臭丫头,不想死就给我滚开。”。 风雪月倒也没生气好心道:“这位小哥哥我救定了!至于你们,就不好意思了,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你们只能死。” 风雪月抬脚便是将地上的土踹起,黄土遮挡,风雪月从腰间抽出鞭子,先向两个武功最弱的人的脖子挥去,可怜刚刚气焰最盛,如今身首异处。 另外两人见兄弟被杀提刀砍来,风雪月轻轻一跃立在刀尖,蹲在刀尖做出起跑的姿势笑得猖狂。 从刀上伸出右脚勾住一人脖子,直直将他颈椎踢断。另一人拿刀后退一步,风雪月斜他一眼鞭子一挥,勾住他腰拉到面前。左手汇掌跳起来向天灵盖拍去。 那人还未叫,便七巧流血而亡。 剩下两人武功最高的,胆颤地看着这个才十岁的女娃娃。 他娘的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这样一个凶悍的娃娃。 带头之人谨慎看着朝自己看来的风雪月打算讲和:“我们只要那小子,与小妹妹你无冤无仇,只望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二人紧张地握着剑,风雪月一脸阳光地笑道:“我说过,你们一个也不能活。”,正要出手,身边猛的跑过一个黑影。 风雪月一脸错愕的看着持剑刺穿带头黑衣人心脏的少年,黑衣人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玄衣少年这一刺便颓然倒地,双脚跪在地上,嘴角流着血,手心也因为手臂上的伤口流血,将手掌全部染红,显然力气用尽。 还有一人正打算逃跑,风雪月眼睛一凛:“都说了一个也别想活,还敢跑!”,踢脚将那带头黑衣人的刀朝他飞去,刺穿心脏而死。 24年少初遇下 风雪月赶紧将玄衣少年的剑从黑衣人身体了拔出来,一脚踢开了他。 双手握住少年的双肩,看见少年眼神没有光芒嘴角流着血,把脉之后发现他几乎到了极限。 双手合掌,默默念心诀手掌间聚起一道光,双手向少年的心口拍去。 不一会儿,风雪月脸色有些泛白,少年则慢慢抬起头。瞧着她出神,也不知道想什么。风雪月收手笑着问他:“小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你救了我?”声音弱弱的。 “恩,你放心吧,我哥哥已经去救你妹妹了,他武功高过我一定没事的。”风雪月笑得像阳光,少年看着那笑容竟有些羞涩,只是脸上太脏风雪月又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自然看不懂少年这种感情。 听到“妹妹”二字便要起身,风雪月赶紧搀扶着他走。 少年看着那双小手,只觉得心里暖暖,再仔细瞧她面容竟是那样美好。赶紧将头偏向一边,她才十岁啊! 没走多久便看到白衣少年怀里抱着已经昏过去的小女孩,白衣看看少年朝他点点头:“你放心,她只是晕过去了,我到之时那位嬷嬷为她挡了一刀已经死了。”。 玄衣少年先是感激的点头,而后眼神里却是暗淡。 “月儿!”冷素雅提着剑赶到,她看了一眼少年再拉过自己的女儿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伤口就放心了。 “刚刚那些尸体我已经处理了,此地不宜久留。”冷素雅对着几个孩子道,白衣也回道:“那边的尸体我也已经处理。” 一行人便逃去找了一辆马车,马车上,风雪月用自己的帕子给少年擦脸,白衣抱着小姑娘。 少年看着她不说话,风雪月为他擦洗着脸,不久之后一个俊朗不凡的贵公子形象跃然出现在风雪月面前。 她想起母亲的话暗下眸子,抬头望去。少年像是入定一般竟没有任何情绪,没有问自己的母亲如何,甚至眼睛里透露着空洞。 风雪月明明知道他就在自己眼前,却仿佛隔着十万八千里,那份孤傲、那份孓然居然那么让人心疼。 她失落地对他说:“对不起,我娘说当她追上你娘的时候,那群人已经散去,在悬崖边看到了马车的车辙,你娘,你娘她可能……”。 少年没有说话,反而是有些神志不清,小手触到他的脸。 风雪月马上收回自己的手,随后又盖住他的额头惊慌道:“娘,小哥哥伤烫了!”冷素雅在马车外加快了速度安慰道:“月儿不怕,前面就是小镇,我们马上请大夫。” 这时白衣怀里的小姑娘醒了,一个劲哭说有坏人。风雪月捏捏她的小脸安抚:“不怕不怕,姐姐专打坏人!”,小姑娘抱着白衣又渐渐睡去。 到了客栈请了大夫,少年的伤得到了很好的修养。待他醒来,便瞧见自己的妹妹趴在床边大喊“姐姐、姐姐,哥哥、哥哥。”。 风雪月在煎药,听她大喊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连忙推门而入,见他醒了笑着问:“小哥哥觉着好些没?” 少年依旧不说话她又说:“你昏睡了三天,可把你妹妹急坏了!” 还是不语,那双眸子煞是好看,只可惜被悲伤浸满。他就是看着她,风雪月看他瞧着自己,只觉头皮发麻。 “我不问你是谁,也不问你为什么被追杀,如今你伤势差不多好了,我们应该要走了。”少年难得蹙眉,低头看见左肩上有一锦帕,上面绣着月亮。 小姑娘一听急哭了嚷着不让姐姐走,这几天她照顾这小姑娘和她混出感情来了。 “不哭不哭,姐姐不能一直陪着妹妹。妹妹还有哥哥,有哥哥陪着就好了。”风雪月蹲下安慰她,小姑娘眼角还挂着泪。 少年终于开口说话了:“谢谢!”,只是冷淡到极致,言语中没有任何情绪,。 风雪月倒吸一口气随后笑脸相迎会了一句:“不客气!” 冷素雅推门端着饭菜进来,看见少年醒了便招呼他一起吃饭。饭后冷素雅在园子里看儿子女儿互相切磋,少年则躲在门边看着他们。 晚上风雪月迷迷糊糊听到一声“等你长大了,我就来娶你。” 当时以为是做梦便没在意,第二天起来小哥哥、小妹妹不见了。自己的一只绣花鞋也不再了,还郁闷了好久。 “原来,你在这里。”风雪月笑着抚摸着绣花鞋道“小哥哥、南鸣轩,难怪从见着我第一面开始你就那般温柔,竟是这样。如不是十岁那年发生太多事情,我应该早就想起你了。” 那个说要取她的少年没有食言。 那个口里“要打坏人的姐姐”的小女孩是南苍梧无疑了,难怪她只第一次见她便哭着扑向她的怀里。 原以为这兄妹两自来熟呢,呵呵呵! 再拿过锦帕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既然是我的东西,如今就该物归原主。那只绣花鞋你喜欢就拿着吧!”,把锦帕揣在怀里放好锦盒就寻了门出去了。 一路走来如不是因为天色较暗,丫鬟们可能就会瞧见她脸像喝了酒一样,红红的、烫烫的。 风雪月也觉得不可思议,面对白君玉的感情是可以没有任何感觉和悸动。怎么只是想起那段过往就会羞到这个地步,暗暗跺脚,回鸣月阁去。 南鸣轩不久也回了府上,准备沐浴更衣。君竹在一旁伺候边准备边回复王爷的问话:“回王爷,王妃说今天有些乏了,便早些休息了。”。 南鸣轩扬眉,荡秋千也会乏?之后听到惊魂说王妃进过书房,南鸣轩在书房待了一段时间便回了鸣月阁。 风雪月还真睡下了,南鸣轩从后面抱住她问道:“很累?” 风雪月动了一下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窝着然后回答:“恩!” “月儿你是不是进我书房了?”南鸣轩不怀好意。 “莫非,夫君书房藏着什么见不到人的东西?”风雪月转着眼珠子,一眨一眨盘算着。 南鸣轩将她转过来正对着她上下打量:“月儿,你偷了我的东西!快还给我!”,风雪月仰着头眯着眼睛,皱着鼻子嫌弃。 “不要脸,明明是我的东西,你偷走了也就算了,现在物归原主你还敢向我索要!” “要是太顾及脸面,怎么取得到你,你人都是我的,你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南鸣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风雪月不想再和他纠结这事,但南鸣轩却杠上了。 “月儿,再叫一声小哥哥,可好!”这人竟将不要脸发挥到极限。 风雪月堵着气踢他一脚,白了一眼正经道:“再过些天大姐大婚,我想回去。” 25月圆之夜 南鸣轩为她掖着被子:“恩,等明天中秋佳节过后,为夫陪你一起。” 风雪月明显身子一僵,不再说话。南鸣轩以为她不想让自己和她回去有些失落道:“夫人若是不想为夫前去,派莫瑶她们去便好了!”。 自从知道南鸣轩就是小哥哥以后,风雪月就没怀疑过他,知道他误会了便转过身靠在他怀里低语:“夫君陪月儿前去自然高兴,只是……” 欲言又止令南鸣轩也十分不理解,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 “明天皇宫里的设宴我就不去了!”风雪月半天才说出这话。南鸣轩拍着她的后背道:“好,不去就不去,每年都那样也没什么好去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不去就不去了,还有什么为什么!”南鸣轩自然而然,然后又补充一句:“那夫人,为什么呢?”,风雪月一个白眼,闭上眼睛睡去。 南鸣轩也跟着睡去,正要睡着之际听闻一声弱弱的“小哥哥”,南鸣轩宠溺地摸了摸风雪月的头,终于如愿以偿。 第二天南鸣轩一直觉得风雪月神情不太好,也没多问想找寒若浅问问。来到院子里就听到白竹那丫头八卦自家媳妇。 “哇!原来我们家王妃那么厉害,年纪轻轻作出的对联竟让那么多大臣称赞。”白竹拍着手,然后拉住寒若浅继续问:“那王妃娘娘其他几位姐姐也很厉害吗?”。 寒若浅又添油加醋的说道了一番,其中提到风雪芙因为出生在秋天芙蓉花盛开的季节,才取名叫芙。好奇宝宝白竹有继续道:“那王妃娘娘呢?为什么每个人名字里都有雪,是‘字根’吗?” 寒若浅笑笑抬手就是一个锤子,白竹揉着脑袋认真的听。 “我们家小姐名字里的‘雪’是用来怀恋五夫人,因为五夫人名字里有个‘雪’字。” “二小姐出生时二夫人说自己心情大好就要给她取名叫‘好’,老爷自然反对,‘学好’多难听。后来三夫人说你既然心情太好那就要了‘心’,叫‘雪心’不是更好。所以二小姐就叫雪心了,我们小姐是出生在月圆之夜,所以取了‘月’字。” “四小姐取名字的时候,四夫人希望她能传承五夫人的古琴,所以取了‘琴’,老爷说‘雪’本就是纪念五夫人,再加一个‘琴’怕四小姐觉得自己为五夫人而活,所以取了谐音‘卿’。” 白竹点点头然后惊叫,寒若浅掏掏耳朵,这姑娘啥都好就是一惊一乍。 “王妃月圆之夜出生,那就是八月十五,就是今天啊!”白竹一脸期待的看着寒若浅。听墙角的南鸣轩也震了一会,原来今天是月儿的生日。 寒若浅少有的冷着脸冷冰冰道:“不是,以后这事不许再提。”,便拂袖离去。 白竹被寒若浅吓到了,不明白的嘀咕:“月圆之夜不是中秋吗?” 南鸣轩显然也不知道寒若浅会有这么大反应,想来必有隐情。便追上她想问个明白。 偏房里寒若浅不高兴的摆弄着瓶瓶罐罐,冷夜宁瞧她一脸衰样为她倒了杯水:“怎么,蓝子涵又缠着你了?”。 寒若浅摇摇头,丢掉一个瓶子仰着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冷夜宁可怜巴巴的说:“夜宁,今天中秋。” 冷夜宁倒吸一口气暗下眸子将水递到她手里道:“我知道!”。 “中秋节怎么了?本王很想知道!”南鸣轩踏进偏房,两人齐齐福身。南鸣轩挥手免礼便坐下等着二人解答。 两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冷夜宁说道:“八月十五中秋节,既是小姐的生辰。同样也是夫人的忌日。” 南鸣轩瞬间抬起头讶异地看着二人,夫人应该是冷素雅。那个武艺高强、侠义心肠的姨娘。 原来当年冷素雅从曲州救了南鸣轩就带着风雪月回风府过生辰,那天本来风家一家都很高兴。风向天临时收到捷报郊外季风军出了问题,便离去处理。 待他走后不久,便闯入一群黑衣人要将四夫人水白莲劫走。一时间风府与外贼抵抗,风向天刚到军队就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带着季风军回到风家时早已战乱破堪,来人凶猛且都是高手。 冷素雅追掳走水白莲的人一去不回,翌日在城外树林里发现冷素雅的尸体,确定死亡时间就是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 “可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南鸣轩愤恨道。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水亦族!”。 南鸣轩当即推了去宴会之事,后也命府上不再准备中秋。风雪月在屋内看账本,突然发现外面忙碌的人不忙碌了。 有些奇怪出了门想看个究竟,南鸣轩正巧推门而入。 “你要去哪?”南鸣轩捧着衣裳进来。风雪月见他捧着一件白色锦衣,自己穿了没有花纹的玄衣好奇:“你拿这衣服干嘛?”。 南鸣轩在她身上比比,点点头道:“快换上,我带你去个地方。”,然后出了门将门合上。风雪月没敢怠慢,换上一身素白的锦衣,同他那件一样,没有花纹。 风雪月推门,南鸣轩便上前将她头上的发饰尽数拔取随意丢在地上,连耳环都不放过。不待风雪月问他,她便发现站在眼前的若浅、夜宁、白竹等都和她一样,男丁都和南鸣轩一样。 白竹那小姑娘满脸泪水,自从知道王妃娘娘的母亲是在她生辰那天死的,她就开始哭,那泪水止都止不住。王妃娘娘那样好的人,不应该有那样的遭遇。 风雪月愣愣抬着头看着南鸣轩:“你知道了!”。南鸣轩也不回她,拉着她走到祠堂前。 风雪月猛然停住脚,祠堂上的灵位多了一个,上面写着“玄王妃之母冷素雅之灵位”。 风雪月咽了口口水,南鸣轩怎么都拉不动她。索性将她抱了进去,让她跪在灵位前,其余人均跪在门外。 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天空中传来皇宫盛宴的烟火。南鸣轩伸手抱住风雪月道:“月儿,娘亲若泉下有灵,定不想你背负一生。也想你在生辰之日能开心,所以我们今天就好好过一次中秋佳节好吗?” 那事之后,哥哥也失踪了。风家也在没过过中秋,每到中秋全家人都心照不宣的像往常一样。 风雪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又接着说:“你看,我们全府上下都身穿孝服,娘她一定知道你的心意。她定希望你开开心心过往后每一个生辰!” 风雪月还是不说话,南鸣轩便挥手抱着她去了大厅。大厅上全是素菜,不沾一点荤腥。这下便令冷夜宁、寒若浅、惊魂、惊奕、莫瑶、君竹同她们一桌,大厅外白竹等人领桌坐下。 南鸣轩示意便开始动筷子,他往她碗里放上菜。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安抚:“乖,让娘好好看看,月儿现在是幸福的。” 风雪月还真乖乖的吃起饭来,一府上下安静的过着中秋。 娘,月儿一定会幸福地活下去,守着风家,守着他! 26深情不减 第二天风雪月还在床上便被稀稀疏疏的收拾声吵醒,撑着手迷糊着眼睛看向四周。昨晚南鸣轩说了很多,她也渐渐接受了她的生辰。 抬眼便见南鸣轩已经不在问道:“王爷呢?”。 “王爷说待会要启程去云国祝王妃大姐大婚,让收拾好行装,他去军中安排一下回来便要走。”见风雪月醒来紫竹连忙过来帮忙穿衣服。 白竹这时跑进来哭哭啼啼的对风雪月道:“王妃,白竹也想去!”,风雪月揉着太阳穴伸伸懒腰。 “谁不准你去?” “王爷!” 风雪月便洗漱便听她唠叨:“王爷说,府中下人里就奴婢不会武功,如是遇见危险还要主子保护。说是让奴婢从即日起勤练武功,若是以后练好了就能跟在王妃身边。”。 风雪月看了一眼白竹,又望向紫竹:“你会武功!” “是的,王爷选奴婢的第一条规矩要么会武功、要么习武功!所以奴婢们自进王府那日起就勤加习武。” 风雪月一脸懵逼看着白竹,指着她道:“那白竹为何不会又不让她习?”。 紫竹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当初这丫头王爷本来没瞧上,但是她自己说自己厨艺极好,以后府上若是有了女主子和小主子,可以包揽伙食,伙食搭配什么的她最是拿手。” 白竹不好意思低下头,当年年纪小,一心想进王府赚取银两。玄王府对下人的待遇极高,一个月的俸禄能让家里人吃上半年,便是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风雪月也略有所思的看向这个小丫头继续听紫竹道:“当时王爷眼睛一亮,说如果她做出的东西合他心意就将她留下来,伺候未来王妃和小主子。她呀还真做出一桌子美味,哪道菜有补什么也头头是道,后来进了府更是一心专研吃食,也借此挡了习武。” 风雪月好笑的看着这鬼机灵任由紫竹为她梳头接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六年前吧,王爷从曲州省亲回来。那时我们还好奇未来王妃是谁呢,这丫头好一阵自喜,说是能得如此好的差事都是王妃和小世子的恩德。以后待王妃进了王府一定小心服侍。” “王爷还请教奴婢们,女子喜欢什么样的房屋摆设,这鸣月阁就是奴婢们按照女子喜好设计的,足足空置五年。王妃来了之后王爷才住进来,并在院子里又多加了些花圃。” 紫竹给她梳了简单的髻,然后用翠玉点缀。 那时候他便想好了服侍的婢女吗?白竹、紫竹,一动一静。白竹可爱讨喜,紫竹做事让人放心。 鸣月阁还真是取他之‘鸣’,她之‘月’啊!想着心中一暖,心下道:你如此待我,我便会如此待你。 白竹见风雪月没说话便更加哭哭啼啼道:“这事王爷早就作罢的,不知怎么的,王爷今早突然对奴婢这样说。王妃娘娘,奴婢不想学武就让奴婢跟着您吧!” 正巧寒若浅端着早点进来,心里犯嘀咕。平日里安排小姐吃食的白竹去哪里了,小姐起床要吃早点的,便自己吩咐安排掌管府中吃食的青竹弄了点早餐。 一进屋便见这丫跪在地上好笑道:“你不去做吃的,跪在这里作甚?” 白竹还是自哭自的眼睛都红了,那模样像是怕极了什么。 风雪月坐在桌子前准备吃早点抬头疑惑问紫竹:“她缘何这么怕习武?” 紫竹一边拉起白竹一边笑着说:“娘娘不知,这丫头当初也是同大家一起习武来着,奈何她资质不高,才第二天就从树上摔下来头上撞了个大包。她便哭着闹着不再习武,会做饭就行。王爷念她饭做得好,心思又单纯便将她留下了,所以她是这王府唯一不会武功的奴婢。” 寒若浅听到这话竟捂着肚子大笑不已:“摔了个大包!”,白竹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风雪月也笑笑,他怕是知道月圆之事担心万一身边之人没有自保能力,她还要出手保护会分散注意力,增加她的危险。 风雪月对白竹认真道:“在我身边伺候面临措手不及的情况,你若是不会武确实很危险。” 白竹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她,心中知道自己必须练武才能在主子身边。寒若浅过去拉着她说:“练武怕啥,我带你去。”说完一个轻功便飞走了。 只剩下白竹惨烈的叫声。 南鸣轩回来吃过午饭一行人便前往云国,马车上南鸣轩一个劲问风雪月。 “送岳父大人一副冷暖棋子如何?”风雪月略有所思道:“父亲的确喜欢下棋。” “你嫁过来的时候,二姐送来一把贵婴匕首,她百步穿杨箭法极好,那我们送她一把日月玄弓如何?” “恩”, “四妹的话,七玄古琴最为合适!” “恩,四妹会喜欢的。” 南鸣轩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礼盒皱着眉头:“月儿,岳父喜欢喝酒吗?” 风雪月没搭理她,闭目养神。南鸣轩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月儿,你哥哥喜欢什么?恩,你哥哥为什么不在风府?” 风雪月这才捂住他嘴巴小心翼翼道:“哥哥之事,是机密。”南鸣轩盯着她眨巴眼睛:“为了减轻云王对风家的忌惮?” “恩。” 南鸣轩见爱妻一脸凝重,放下礼物揽着她笑道:“那哥哥喜欢什么,待见到他时,我好备份礼物。” 风雪月低头看向他腰间的荷包,一把摘了下来戏谑到:“哥哥最喜欢月儿绣的月亮,夫君送不送?”。 南鸣轩赶紧抢过来挂在腰间得意笑道:“这个可不行,换个别的。” 风雪月被他闹出了兴趣:“你这送的东西样样价值不菲,啧啧!夫君真是大出血啊!”,随手拿起一个盒子翻看。 “毕竟第一次见家人嘛,礼物不丰厚些、合心些,岳父若是对为夫不满怎么办?” 南鸣轩见风雪月随意翻着讨好道,突然风雪月发现数来数去只有三个礼盒,二姐的、爹爹的、四妹的,抬头眯着眼神秘兮兮:“怎么没有大姐的礼物,你准备什么好东西了!” 南鸣轩心想这么快就发现了偏着个脑袋:“保密!” 风雪月扯了扯嘴角“哼”了一声假装睡觉去了,南鸣轩则一脸讨好的哄她。 外面蓝子涵一匹白马紧跟而来,寒若浅掀开帘子没好气:“你来做什么?” “妇唱夫随啊!”然后向她抛了个眉眼,若浅假装呕吐关了帘子不再搭理他。 马车内冷夜宁道:“怎么,他追来了?” 寒若浅拔出一把匕首狠狠道:“那天非宰了他。” 冷夜宁打趣道:“我等着,看你下不下的去手!”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寒若浅本欲争辩,见她休息了便没好气道:“不宰他也要他脱层皮。” 27风韩大婚 不像风雪月和亲那会走的慢,不过五日众人便到了云国云都正好赶上两人大婚。听闻婚轿已经往韩朝府去后,风雪月等人直接将马车赶到了韩府。 只见韩朝穿着喜服,胸前绑着个大红花。他喜气洋洋地站在韩府门前,眉眼中掩饰不了的兴奋。 风雪月等人居然赶在新娘婚轿前到,韩朝一见淡紫色衣着的风雪月被一个紫衣男子扶下马车便已经猜到来者是谁。 上前拱手道:“玄王爷大驾光临,韩朝失礼了!”,南鸣轩赶紧上前扶住,这位新科文武状元三年前在云国一考成名。 只是是个孤儿,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本事,朝堂上的一番说辞竟让云国皇帝不得不将他安排好差事。 都说英年才俊惺惺相惜,两人一见如故他道:“哎,姐夫哪里话。大姐大婚之日,做妹夫的岂有不到之理。” 韩朝显然一愣,随即大笑。正巧这时花轿来了,风雪月还没和韩朝寒暄便被婚轿吸引。 随行的风雪卿原本笑嘻嘻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和新娘子说话,不经意间瞥见风雪月大喊:“三姐、是三姐,她定是收到我的信了!” 欢喜的跺跺脚,轿里的风雪芙自然是听到了,正要掀开盖头。这才发觉不能乱了礼数,方才作罢。 风雪心扬眉望了一眼韩府大门,一个神情俊朗的紫衣男子不苟言笑,手里抱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那人不是风雪月是谁? “新娘到,射彩箭。” 韩朝拿着缠满红布的弓,用箭尾绑着红丝带的箭准备射去,这时一人向空中抛一个苹果。韩朝一剑射中苹果定在轿头。 一旁旁观的南鸣轩笑道:“如是新郎没习过武,那当如何。” 风雪月笑笑挽着他手:“自有其他礼节,规矩本就应该因人而异,若是新娘没有双腿,若还要跨火盆就不应该了。” “月儿说得是。” 风雪芙自然知三妹在此,便仔细听着。听到她的声音正欲说话,风雪月笑道:“闺房聚。”,风雪芙这才心安的跨过火盆,韩朝才拉住她手进了韩府。 风雪卿和风雪心二人朝风雪月走来,风雪卿一下便扑进她怀里。风雪月回风雪心一个心安的表情:“我们先进去,别错过了时辰。”。四人便进入内堂。 四周挂满了红色丝绸,贴上红对联,挂上红灯笼,大厅内风向天一脸喜庆的坐在正中间。旁边一张茶几上放着一个果盘,果盘里放着红包。 说是韩朝是孤儿,孤儿堂上只坐了他一人。 韩朝领着风雪芙进去,跟着风雪月等人。风向天看见自家三女的身影,是惊讶、是激动、更多的是欢喜。双手抓住座椅,生生止住正想起身的身子。 “一拜天地!”两人朝外面跪拜。 “二拜高堂!”两人转过身朝风向天跪拜。风向天命人将果盘端在风雪芙面前,她伸手一抓。“多抓点!”便心下一狠多抓了一些交给了侍女海棠。风向天满意地笑笑。 “夫妻对拜!”两人转身对拜! “送入洞房!”韩朝便领着风雪芙去了新房。 媒人大喊:“送礼!” “白尚书送白玉瓷送子观音一座!” “凤相送如意平安一对!” …… 此时韩朝刚刚从新房回来,正巧念完送礼之事便听传:“大公主到!”,众人全体下跪。南鸣轩自然不跪,也硬拽着风雪月不跪。风雪月娇嗔,无奈拗不过他。 一位身穿大红衣,头上金银宝冠戴着,双鬓自然向前,耳坠八宝玉珠,面若桃花,神情庄重,不言而笑,直径走到内堂。 风向天请她上座,她摇摇手表示不必转身对跪下众人道:“平身!”。然后命人抬上一块匾额。 “本公主特替父皇赠风家大小姐和韩尚书大婚之礼,‘精忠报国’四字!”。 四下周围人都赞叹风家深受隆恩,风向天和韩朝皆跪下:“谢主隆恩!” 蓝子涵讽刺对风雪月道:“嫂子!你们这皇上真是好笑,人家大婚他送‘精忠报国’。既是隆恩,连一点值钱的东西都不送,简直虚有其表,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样的恩赐也就想糊弄一下忠臣!”寒若浅看着那匾额不免讥讽。 风雪月不置可否,大婚送来这四字是在提醒风家和韩朝以后不能做背弃云家之事吗?既是报国,也可以不报你云家的国不是吗。 云昔颜点头转向南鸣轩道:“这位想必就是南国玄王南鸣轩吧!”,南鸣轩拱手回礼:“正是!”。 云昔颜拱手回礼道:“既然玄王大驾光临,昔颜便自作主张邀请玄王过两天参加云国的百花盛宴,届时还望带上玄王妃!”。 南鸣轩笑笑,这位公主到是有意思。 想南国赏云国面子,又怕他不顾及两国友好不给面子,便让风雪月做挡箭牌。不是传闻玄王很是宠爱王妃吗?就用此举试探? “自然!”南鸣轩恭敬道,既然是有可能让爱妻受委屈的事,必定是不能为的。 云昔颜点点头对众人道:“那昔颜就告退了!”,转身对风向天拱手:“叨扰了!”。便带着一众奴仆离去。 此时风向天已然坐回原位,南鸣轩便半跪在他面前拱手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风向天端起茶杯,摇摇头感叹着茶的芳香,完全无视南鸣轩此人。 南鸣轩也不恼继续道:“今日小婿头次待月儿回府,特意为岳父和几位姐妹准备了礼物。既是在大姐的婚礼上那便只先呈上大姐的新婚之礼!” 风向天这才看向他,左手拂过,众人以为他要回话,只见他端过茶杯继续喝茶。韩朝暗自担忧,当初他追芙儿时最难过的便是岳父这关。 岳父视女儿如命,更别说三妹和亲风家都觉得委屈来着,风雪月见父亲为难南鸣轩,想上前想要说话。 风向天怒瞪她一眼,南鸣轩摇摇头也阻止她上前,也就作罢了。 心里暗自祈祷:夫君你自求多福吧!月儿无能为力! 只有南鸣轩一脸无所谓继续说:“小婿这就让人呈上来?”。恭恭敬敬问道,风向天目前对这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再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左手敲打着茶几,一下一下,众人都有些看不透。 “既然备了礼,还不呈上来。芙儿最是疼她这个三妹,你送的礼物若是不合心就不用呈上来了,免得占地方,还得找人将那破烂玩意扔出去。” 28风家女婿 南鸣轩誓血取亲、为风雪月处罚皇妹、皇后因为惹到风雪月被禁足半月这些风向天自然知晓。 玄王宠妻之风早就刮到云国,就算如此对于风向天而言,终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南鸣轩自然不生气笑着吩咐:“君竹!”。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绿衣罗裙的少女,笑脸盈盈。行至南鸣轩右侧不与他并排,稍微往后一点的地方便跪下:“风家三女婿呈上降仙草一株,祝贺风家大姐风雪芙和韩朝大人新婚美满!”。 降仙草被世人成为神药,去百毒治百病,还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世上只有三株,当年云王散尽珠宝换来一株医治七公主之病,只是再好的药错过了医治的最佳时间,都是徒劳。 还有一株在凌湾花家,没想到最后一株居然…… 敢用誓血取亲的人,想必也不会在乎这么一株草药吧! 众人开始骚动,显然风向天也没料到他会献上这样的礼物。韩朝也是一脸错愕,都不曾想南鸣轩宠爱风雪月居然到拿旷世神草来博美人一笑。 狐疑看向那微微不自然的风雪月,心下便了然,看来这位玄王比传闻中还要宠爱她。马上接过锦盒:“谢妹夫!”,这算是承认这个妹夫了。 南鸣轩当然还跪在地上,君竹已经退下。这回风向天才难得看一眼他,又看到三女儿一副‘我不知情的模样’,对这个玄王打量起来。 蓝子涵摇着折扇一脸心疼,好不容易从表哥那里偷来。那天南鸣轩说是要准备一份礼物给风雪芙大婚,想来想去送什么都显得俗气。 最后决定要回降仙草,他当然一百个不愿意,不过还不是被南鸣轩偷去,浪费啊浪费!蓝子涵像是心口剜了一道口子捂着胸,如受重伤。 南鸣轩问道:“不知小婿送的礼物,岳父大人和姐夫是否满意!”,韩朝正要说满意便被风向天的咳嗽声打断。 风向天突然扬眉望着他:“你刚刚说还给老夫和其他几个姐妹准备了礼物?” “回岳父大人,是的!”。 “那便呈上来,若是什么俗气之物,就罢了!” 罢了?什么罢了?认岳父?还是?。 南鸣轩自然不敢怠慢,依旧跪着动也不动吩咐道:“惊魂!”。 惊魂缓缓上前手里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用上好的沉香木雕刻着甘棠花开的模样,煞是精致。 “风家三女婿特呈上见面礼冷暖棋子一副,献给常胜将军!”惊魂不紧不慢道。 风向天这会儿坐不住了看向风雪月,风雪月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将家人喜好告诉他,风向天一脸傲娇地捋着胡须,少时哼了一声作罢! 韩朝微微扯扯嘴角,岳父明明喜欢得不得了,还要故作矜持。一脸同情看着南鸣轩,反而庆幸当初他没这待遇! “二姐她们的礼物还需要呈上来吗?”南鸣轩谨慎问道。 风雪心抢着回答:“我同父亲一个说法。”风雪卿在一旁点点头坚定不移风家立场。 南鸣轩笑笑,月儿真是有一群好家人啊。 “莫瑶!” 莫瑶便呈着一个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长,黑色表面纹着日月的锦盒道:“风家三女婿特呈上见面礼日月玄弓一支,献给风家二小姐风雪心。” 风雪心猛地瞪向风雪月,那眼神似要将她杀了一般。风雪月活了那么多年才发现被亲人嫌弃是什么滋味。 风雪心更胜直接将锦盒打开检验真伪,好吧。 弓身上好的紫英檀木,弓两端都是圆形的雕刻像太阳,弦是天玄丝。货真价实的日月玄弓,风雪心有些恍惚的收下礼物。 风雪卿两眼放光盯着那把日月玄弓,心想着各位亲人的礼物都甚和心意便有些期待自己的礼物了。 “紫竹!” 紫竹端着一个长锦盒进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锦盒很干净什么也没有。只听她跪下锦盒高举头顶道:“风家三女婿特呈上见面礼七玄古琴一张,献给风家四小姐风雪卿!” 这下底下的人纷纷热闹起来,好啊怎么着!一件件礼物既合心意又价值不菲。 这样的礼物简直甚和心意,风雪月有些发愣看着跪在地上锁着眉头的南鸣轩。 见他虽表面轻松,似乎很自信,但是却一动不动,这样的他哪里像是放松的样子。 风向天这边大笑几声,不说满意也不赞赏,对韩朝道:“可以开席了!”, 他起身拉起南鸣轩道:“想做我风家女婿,只会送礼可不行!今天我们爷俩多喝几盅!”。 南鸣轩松口气讨好道:“不知岳父大人可喜欢喝酒?”。 “那要看什么酒了!” “梨花笑如何?” 风向天更是笑得猖狂:“天涯老人的梨花笑自然是好酒!”,惊魂抬着两坛酒就进来说是一坛给风向天,一坛给韩朝。 寒若浅在听到‘梨花笑’也不禁多看两眼,梨花笑、梨花酿! 天涯老人的梨花笑,其爱妻的梨花酿曾经被多少人传为佳话。 蓝子涵则笑脸盈盈冲着寒若浅道:“你会梨花酿,我会梨花笑,是不是天生一对呢?” “滚!” 这边韩朝拉着南鸣轩瞅瞅桌边的岳父小声道:“你酒量如何?” “要如何才能过关?”南鸣轩也跟着他小声交流,见风向天正招呼着宾客,便走起后门。 韩朝若有所思,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酒被风向天灌醉,昏睡了一天一夜换来风向天一句:“好在没睡过三天,勉强合格!” 他便郑重道:“你喝最醉时要睡多久?” 南鸣轩偏过头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姐夫,像是见鬼一般:“没醉过!” “难道你千杯不醉?”韩朝这才像见鬼了一样。 南鸣轩拍着韩朝的肩膀给他一个狐疑的眼神:“只醉今晚,算不算过?” 韩朝看着他,显然不信。 风向天转过头看着两个女婿不满:“你两臭小子,还不过来!” 两人才和风向天一桌斗拳吃酒,好不快意。 “南小子,我这四个女儿中,就数月儿最放心不下,她心思细腻爱钻牛角尖。从小也是最沉稳,最不爱嬉闹的女儿!” 南鸣轩认真听着岳父大人说的关于爱妻的一切。 “我警告你,我风向天的女儿,一句重话都舍不得。你要是敢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小心我剥了你的皮!”风向天抬碗就是一灌。 “敢不敢干了!” 南鸣轩点头抬起一碗十分严肃,像是在起誓一样:“风雪月就是南鸣轩的信仰!岳父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随口就是一碗灌下去,韩朝端着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还想着洞房花烛夜呢! 南鸣轩见他踌躇便将他手一抬碗抬到嘴边,韩朝射向南鸣轩一记寒光,随后不得不喝了一碗,心里狂叫着:我的洞房花烛夜!!!!!! 29欢灵阁主 方才南鸣轩走的时候回头看一眼风雪月,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不会喝太多。 风雪月笑笑脸上不自觉又浮现些许青涩,风雪心一旁戳着她的肩膀道:“怎么?才嫁过去不久便这样死心塌地了?”。 风雪月转过头道:“个中缘故三妹待会儿说给你们听,若浅先安排一下我们带来的人,我答应大姐闺房聚!”。 说完便要拉着风雪卿走,突然停住脚步道:“夜宁也跟上吧!” 风雪月几人来到闺房,风雪芙听见声音人还未进屋便急急出声:“是三妹吗?” “大姐,新婚快乐!” 海棠见到几位小姐进屋连忙搬来椅子围在床边,几人坐下开始攀谈。风雪月将年少时同南鸣轩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家听地入神,话了倒安静下来无人搭话。 风雪芙终于忍不住了:“那他待你可还好?” “好呢!你们不用担心了!” 说话间便听到韩朝醉醺醺的推门声,一个踉跄直直往桌子上摔去。 手里拿着酒杯高举:“妹夫,姐夫敬你一杯,以后对我们家芙儿的三妹可要好点啊!” 风雪卿大笑意味深长的看向风雪芙:“大姐教夫有方,这人喝醉了还不忘大姐交代之事!”。 风雪芙的脸刷的通红,好在有盖头挡着,风雪月笑笑:“我们出去吧!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时,姐夫可要好好珍惜!” 风雪芙简直羞到极限出口呵斥:“你这张嘴,何时变得那么坏?”众人大笑便散去了。 风雪月等人回到风府便迎来君竹,先是给风雪月请安又是给几位姑娘请安最后道:“王妃娘娘去看看王爷吧!说是有重要事情给你说!” 风雪月连忙辞别二人往闺房去,风雪心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好笑:“你这模样比大姐也好不了多少!”。 风雪卿听此话笑得更加猖狂,心中惦记着父亲就同风雪心去往风向天的住处。 冷夜宁转而去找寒若浅,寻思着年少初遇这事也得给她说说。 风雪月一进屋就只见到南鸣轩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走过去伏身问:“夫君可好些?”,南鸣轩微微抬眼瞧清楚是自家媳妇,大手一捞风雪月就到了床内侧。 “我还没脱鞋!”风雪月出声阻止,可惜没用。 “月儿,送你大姐的礼物可还满意?” 风雪月靠在他肩头闻见一身酒味正想嫌弃就听到这话才道:“降仙草世间难求,夫君真舍得?” “恩!”南鸣轩哼唧着,也不知道听没听清风雪月所说。 “你大姐的礼物最不好送,她擅长经商。为夫总不能用金块雕一个送子观音给她吧!那多俗气!”南鸣轩侧身搂住风雪月,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风雪月寻思着真想咬一口。 她失笑:“确实俗气!你送的礼物都挺和心意的,闹得我也想要夫君送的礼物了!” 南鸣轩醉着道:“我,行不行?” “不行” “那就欠着,以后遇见好东西再送给月儿!” 他突然看着风雪月白皙的肌肤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伏在耳边:“说到送子观音,月儿,我们生个孩子吧!”。 风雪月止笑有些不知所措,还没说话南鸣轩就开始胡乱拉扯。 说到孩子,风雪月更加坚定去水亦族的决心。 第二日,风雪月起得早早的给南鸣轩安排了早饭便和寒若浅出去,行至东门别院“常灵别院”,别院下人见是风雪月连忙通知主人。 内堂里风雪月抬头望着挂在墙上的画,浓雾之中两个白衣女子在海边嬉戏,旁边开满了甘棠花,此画提名“甘棠花开”。 寒若浅盯着画中人道:“这二人便是始祖冷欢宜和女皇夜灵?” 风雪月浅笑点点头道:“欢灵阁是始祖为夜灵女皇而建,三百年间分舵开到哪里都会在内堂挂上这样一幅画。当年的始祖可是为保护夜灵女皇而活。” 寒若浅也少有的好奇,对这幅画更加仔细看去,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 “这个夜灵女皇到底是什么人?”寒若浅不禁问出声来,风雪月摇摇头也不是很知道。 她只知道史书记载她是夜国公主,曾为夜国存亡进献于伏圣帝,只知道她是唯一一个进献不被伏圣帝染指的女人。 “白君玉见过三小姐!”风雪月转身看见白君玉一身水墨画衣着立在自己身后还拱着手,眼神中吐露出淡淡忧伤,还有一些欣喜,只是压抑的比较深寻常人不曾注意罢了。 风雪月亦拱手回礼:“见过常灵别院院主。” 声音一顿,随后冰冷笑道:“欢灵阁左使!” 说完她则在挂着画下方的椅子上坐着,婢女端来一杯茶她自然而然的喝着。 白君玉抬头先是探索然后眉头紧锁,双手握拳浑身透着杀气,虽然眼神之中带着不舍。 寒若浅见他其了杀心满意一笑:“看来左使深知欢灵阁规矩,竟然对仰慕以久的心上人起了杀心。” 白君玉两手微微旋动,似乎正在运功。 寒若浅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木牌拱手道:“木掌使寒若浅见过白左使。” 白君玉看她一眼手掌中的令牌,收回功力。双手微颤,寒若浅是木掌使,她又以风雪月马首是瞻。 她、她,抬头看着风雪月,除了错愕就是痛惜。欢灵阁主神龙不见摆尾,一直是江湖上一大谜团,没想到他居然喜欢上他的主子。 苦笑之余随即半跪在地上恭敬道:“属下不知阁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欢灵阁两个少使分为左右,再往下是金、木、水、火、土各掌使。他身为左使在阁主之下掌管欢灵阁那么多年只从未见过三人。 欢灵阁阁主冷双滟、服侍阁主的右使和木掌使。 眼睑之下微动,嘴角紧紧咬住,身子也不再轻颤,只是此时此刻不得不将那份爱慕之情藏于心中,对风雪月只能是敬重。 风雪月自然不知道他这些想法,她也明白此事之后他便会收敛对自己的感情,更多的是主仆之义。 “起来吧!”风雪月放下茶杯示意他坐下,三人便坐在内堂内。 “不知阁主此次前来是?” 风雪月也不打呀呼:“白尚书一直针对风家,我今日前来就是想知道你、白君玉的想法。” 她极为严肃的看着他,他将视野放远声音冰冷着:“自然是效命于阁主!若不是老阁主救家母还收留我们母子二人,如今哪里还有白君玉此人。” 风雪月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随即笑笑:“我答应你,若是日后牵连,决不祸及无辜。” 白君玉得她一诺拱手谢恩,终究还是流着白家的血液,若见白家一家全灭又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他人可做狼心狗肺之事,自己终究还是不能无情无义。 白君玉拱手禀报:“阁主既然在此,正有一事相告,前不久来了一批不明人士,属下探到此一伙人极有可能是夜国旧人。” 30埋下祸根 六十年前,伏圣大陆上四大帝国争霸天下。位于三国交界处的夜国实力最弱,是以向天下第二雄厚的南国送去结盟函。 未曾想迎来的却是云、南两国夹击。 最后忠烈之将木烈惨死沙场,宫城破败之时夜国公主夜雪姬纵身从陇城崖上跳去,寻了个不受凌辱、不肯苟活的忠贞之名。 此举令天下男儿为其感慨,适时云、南、齐三国在陇城立下六十年来未变的规矩。 陇城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此处不得挑起战争,谁违反此规定便是同其他二国为敌。 此处的陇城成了最特别的存在,三国各派朝中大臣来管辖此处,统领户籍,分发土地、制定规章制度。 只有陇城血脉才可以留在陇城,哪怕是嫁进来的外地媳妇也只有三年的入住年限,为控制陇城的人口增长,各朝臣莫不是用心竭力。 而朝臣的任用年限也只有五年,五年之后将回国任职。 夜国旧人!风雪月合眼思索,端坐在内堂。 寂静之时还能听到风吹树叶之声,白君玉望着她出神,见她眼眸微动偏过脑袋不敢正视。 “夜国旧人必定是冲着南鸣轩来的!你多加留意切不可掉以轻心!” “是” 风雪月起身:“还有一事你要多加小心,云王既然叫云昔蓉负责水亦族寻宝之事,那么云榷一定会一直留在云国。恐怕这次白家会有所行动,一定要防备周全!” 白君玉也不免重视起来,这动荡之风已经刮到云国,作为立下家训“欲灭云,先绝风”的风家随时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保护风家是她的使命,而保护她是他白君玉的使命。 风雪月等人闲聊几句之后便回到府中,一进府就看到风向天和南鸣轩在下棋。所用棋子就是昨日南鸣轩送的冷暖棋子。 “臭小子,你小心了,老夫这步可是断了你的后路!” “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南鸣轩恭敬执白子放在角落处不语。风向天皱着眉头思索,拿着黑子放这也觉得不行,放那也觉得不行。 风向天用余光看一眼南鸣轩,见他眼睛迷茫显然是睡意不散,但他那喝酒的本事倒不差,今天起来已经神清气爽,一大早上便来吵他要同他过招。 风雪月走近看一眼棋盘,又见两人一个蓄势待发,一个散漫随心。 她清咳:“父亲,女儿有一事不明可否告知?”风向天不转头嘴里答道:“你问?” “女儿的闺房为何叫得月居,可有出处?” “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娘当年最喜欢这句……等等,臭小子你输了!”风向天就南鸣轩刚刚棋子旁一子下去,开怀大笑。 南鸣轩见岳父大人笑得开心就讨好着:“岳父大人棋艺高超,小婿佩服佩服!” 风向天不置可否道:“你小子棋艺不错,风家除了月儿就你小子能和老夫下这么久!” 风雪月见父亲高兴也跟着高兴,南鸣轩得意地看向她,像是在说他短时间让岳父大人如此喜欢,亲亲爱妻是不是应该给点奖励。 风雪月笑笑看着又开始博弈的二人心中一热,以父的眼界不可能看不出来南鸣轩的讨好和让棋,之所以不去揭穿也是心里认同这个女婿。 南鸣轩自然也知道父亲下棋对他全是探索,也不说破就是为了“好女婿”这个名头。 这二人,各自盘算着,她笑笑便离开棋盘准备晚饭去了。只是没想到等她走后…… 风向天捋着胡子警告着南鸣轩:“刚刚要不是老夫见月儿来了想让你小子死的不那么难看,才让月儿插手。这一局,老夫可不会相让了!” 南鸣轩邪魅一笑傲娇着:“刚刚也是因为月儿来了,怕月儿责备小婿才输给岳父大人,这会小婿也不会让您了!”说完一字下去。 “敢斩老夫腰部,断你左腿!” 两人一改在风雪月面前的和谐。 这边白君玉回到白府,迎面走来一个华衣少女。生得俊俏,眉弯轻蹙,见白君玉回府便堵了他去路道:“不知二哥去哪里了?” 白君玉拱手回礼:“见过妹妹,方才去醉仙楼吃酒去了!”。 白君纪冷笑看着他不屑道:“二哥不会去私会风雪月了吧!我们白家和风家可是死对头。” 白君玉微微不悦正欲走,白君纪上前便挡住去路不满:“何时云国有嫡女说话,庶子可以当场离去的规矩。白君玉,不过是因为哥哥行动不便爹爹才将你接回白家执掌大局,你何德何能做我白家嫡子应该做的事。我告诉你,风雪月早晚会被白家收拾,你若是想死就和她走近些!” 白君玉冷冷地看着她狠绝道:“白君纪我警告你,若是敢动风家一根毫毛,你就等着为你哥哥收尸吧!”说完愤恨离去。 “白君玉,你站住!你不过是个贱婢所生,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 白君纪只觉喉咙一紧,白君玉高大的身影就立在她面前。白君纪感觉快要透不过气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白君玉单手一甩,眼神向利剑,瞪得白君纪脸色苍白。 人有逆鳞,她偏碰之。 “我纵使身份卑贱到你白君纪唾弃!也是你名义上的二哥!未来白家家主,不仅可以主导你的婚事,还能随时要了你的命!”白君玉冷着脸,声音冰冷像万年寒窑一般,一声一声震得白君纪直打哆嗦。 白君玉俯视着她,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玩味道:“你真以为我稀罕这白家家主之位?” 白君纪瞪着他,眼珠子都快出来,蠕动了嘴唇轻蔑地看着他,仿佛他的“不稀罕”在她眼里就是“故作清高”! “若不是我娘一直希望我认祖归宗,你以为我会踏入这白家大门?白君纪,在你眼里高贵到不可一世的,在我眼里从来都是一文不值!” 白君玉淡定自持似乎平心静气,可紧握的拳头,手上爆出的青筋都出卖了他此刻想要杀人的心思,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白君纪见白君玉拂袖而去,咬着嘴唇发狠:你越是珍视她,我越是要毁了她,你肩负着整个白家,怎可为了一个女人一错再错。 31百花盛宴 过了几日便是云国的百花盛宴,这时候云国皇后会邀请各官侯小姐、青年才俊参加,其中有几个好处。 一来为各门各户提供了男女见面的机会,届时合意者可互相通婚。 二来皇上也可从中选出对自己稳定江山可靠的家室显赫的女子扩充后宫。 三来展示各自才华用以彰显云国能者辈出是以国家繁荣昌盛。 此次百花盛宴也不落这种俗套,一进云国皇宫真真是金碧辉煌、亭阁楼台、假山水池修建的甚美。 “啧啧,云国皇帝真是会享受,住在这么个似仙境的地方那可真是美妙啊!”南鸣轩讽刺的望向周围,手还不忘拉着风雪月。 风雪月“噗呲”一声道:“怎么也比不上南国的皇宫都是旧皇帝修建的,这可是为了百花盛宴特意翻修的,年年如此。” 南鸣轩不置可否的看着,心下寻思着云国都闹暴乱了这云王还有心思劳民伤财做这些事,不亡天理难容。 云昔颜穿着大红袍公主服、头戴红宝石珠玉冠向二人走来盈盈一拜:“见过玄王爷、玄王妃!” 两人回礼,云昔颜便领着二人去了特定的位置,冷夜宁、寒若浅、惊魂二人跟在其后。 百花盛宴的舞台是在荷花池上搭建,与陆地上的一个亭子相连。 舞台对面就是宴会的桌椅,正上方是皇上、皇后专用,左下方分别是太子、公主,右下方则是外客、一品官员家的小姐。八字排开,按家中最高官阶入座。 风雪月和南鸣轩坐在外客位置,下方则是风雪心、风雪卿。对面坐着云榷和云昔颜,云昔颜下方空了一个位置之后便是云昔兰,云昔兰之后是丞相之子,其后为白君玉、白君纪。 风雪心偏过身子对风雪月道:“那个空着的位置据说是留给二公主的。看这架势她恐怕不会出席!” 风雪月颇为赞同:“皇上这次有求于她,竟将最宠爱的七公主都安排在她的下方,看来皇上对待此事极为重视。” 风雪心点点头看向白君纪那轻烟似笑一般的眼神不禁皱着眉头,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竟是自己的三妹。 疑惑谨慎地看着她,毕竟这目光并不友善还带着几分挑衅。 风雪卿在一旁不自在的看了一眼盯着她的云榷,小手拉着风雪心小声道:“二姐,我不舒服,想回府。” 风雪月自然听到风雪卿的话无意中瞥到到云榷的眼神,她心中咯噔一声,胸口有些堵。 “像不像为夫看月儿的眼神?”南鸣轩刚和云榷点头示意友好就看到他直勾勾看着风家四妹,低下头见风雪月也看着这人的眼神蹙眉便出口道。 风雪月瞥了他一眼吩咐寒若浅带风雪卿回府,风雪卿这边正和风雪心告别,寒若浅赶紧跟上, 风雪心看着三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四妹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风雪月为她斟满酒道:“二姐以后多防备云榷这人!”。风雪心自然朝那谁看去,见那人一直盯着风雪卿离去的方向。 她纵使再愚钝,也见过南鸣轩和韩朝看三妹、大姐的眼神。 “酒囊饭袋也就罢了,还是个登徒浪子,简直不堪入目!令人作呕!”风雪心夹起一块牛肉吃起来,言语之中尽是嫌弃之意。 南鸣轩揽着风雪月的细腰讨好:“二姐这话太贴切了!”风雪心探究地望一眼南鸣轩,这会倒觉得这个妹夫看着可比云榷舒服多了。 至少人家人模人样,对三妹好的没话说,那人却一脸色相竟敢将主意打到四妹头上。 风雪月听着两人的话也觉着好笑,边剥葡萄边笑,剥好一颗便送到南鸣轩嘴里。 南鸣轩怡然自得的享受着爱妻剥的葡萄,眼睛望着对面白衣上印着山水画的白君玉酸酸道:“对面坐着的可是月儿的旧情人白君玉?” 说完不忘和白君玉对视,两人还端起酒杯相互喝起来。 “比起你的红颜知己如何?”风雪月也不忘打趣道。南鸣轩明显不高兴:“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我的红颜知己!” “那他又何时是我的旧情人了?”风雪月塞他一颗葡萄巧笑嫣然。 风雪心在旁边做出酸掉大牙的动作:“这醋都快打翻一个水池了!” 风雪月窘迫地看一眼自己的二姐,慢慢的感觉到她的脸有些发烫。 南鸣轩则心情大好在旁边轻笑,风雪月抬脚就是一踢。 “月儿,为夫告你谋杀亲夫。”风雪月剥起葡萄便不再理他。 “皇上、皇后娘娘到!”云潜陶和白婕两人相扶而来,坐在最高的位置俯视着众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均行礼道,唯有南鸣轩笑意满满地看着云潜陶。 云王满意地笑笑随声道:“平身!” 很快众人入座,云王将脸转过看着南鸣轩举着酒杯笑道:“此次百花盛宴能有南国玄王参加,实乃云国之大幸,宴会上请随意。” 举酒示意两人就各自忙自己的,白皇后见众人都不敢搭话便想打破这沉闷的局面。 “蓉儿的位置空着,看来这丫头野惯了,倒不习惯宫中的礼仪!”白婕纤手拨弄着手里的酒杯。 “既然蓉儿不愿意参加这次百花盛宴,不如皇上赏她一壶酒吧!” 云王点点头便让公公备了酒水给云昔蓉送去,白皇后将眼睛瞟向云昔兰。只见她夹起一片藕安静地吃起来,竟对云王突然宠爱云昔蓉恍若未闻。 随后一段歌舞、一场杂耍、一曲相声,由年老的公公献上国富强盛的吉言就到了才子佳人献技之时。 “既是百花盛宴,可有哪位才子或者佳人愿意献上一段,以助雅兴。”云王终于说到百花盛宴最精彩的部分。 白君纪听此便起身行礼道:“臣女愿意表演一段仙鹤舞以助雅兴!”。白君纪转去后台换衣服,南鸣轩不明思议对云王笑道:“此次云国一游真是大看眼界!” 云王大笑:“不到之处还望见谅。” 风雪月看向云王,这人依旧如此愚笨,连马屁和嘲讽都分不清?摇摇头继续剥葡萄。南鸣轩见她手中的葡萄入神定定的,冷不丁将正要喂到他嘴里东西抢过来。 风雪月正张嘴想问他做什么,便被葡萄堵住了嘴巴。 “好东西,月儿也尝尝。” 风雪月愣愣一笑,拿起一颗便要他来剥,南鸣轩像是得了天大的恩惠将盘中的葡萄尽数放于面前,伸出大手剥起葡萄。 风雪月瞧他瞧得入神,本是上阵杀敌的威武将军,如今却拿着一盘葡萄为她剥皮,俊颜侧脸竟那般好看,合着花团锦簇的场景倒像一副美画,她撑着下巴默默欣赏。 她的夫君竟是这般美好,像那谪仙一般,真是百看不厌! 风雪月一动一静都不落的落入白君玉眼中,他端起酒杯浅浅一口,何时觉得酒不是辣的而是苦的,丢开酒杯不喝也罢! 32不速之客 时间一会儿就过去了,花台上白君纪穿着一身仙鹤白衣,两手高举头顶,食指、大拇指指尖相捏,另外三只手指打开一定的角度,两只手配合着往上啄去。 左脚微抬腰身弯曲,双手柔美的打开,一双眼睛左右摇晃美眸之中全是妖艳。手上仙鹤的动作不变,只是身形的变化同眼神和脚步的不同而不断变化形态。 一舞终了,白君纪款款谢幕。 云王笑着赞赏:“不错,赏!” “臣女谢皇上,只是这次可否让臣女自己请求赏赐?”白君纪不卑不亢跪着拱手。风雪月没有吃南鸣轩喂给她的葡萄,思索着白君纪唱得哪出。 白君玉瞪着白君纪让她不要胡闹,白君纪自然没有理这个哥哥。云王沉声问道:“你想求何赏赐?” 白君纪和风雪月四目相对,南鸣轩见此眼睛微眯正要出口就被风雪月用手安抚。白君纪不管不顾笑道:“臣女素闻云国第一才女才艺绝佳,不知可否向玄王妃讨一段表演?” 南鸣轩谨慎地看向云王,云王也有些微楞。风雪月不紧不慢站起来拱手道:“本妃愿意助兴!” 南鸣轩正要拉她便被她的口型打住,他如果没看错应该是“为你一曲!”。 白君纪转身去后堂换衣,风雪月登上花台盈盈一拜便弹起古琴。风家为纪念五夫人水白雪都要学其拿手绝技古琴,风雪月资质虽高却不深学古琴,但还是可登大雅之堂。 一手勾起,一琴响起,先是轻音曼妙像是诉说故事娓娓道来。后来则渐入佳境,手速变快、音律跟着快速响起,一跳、两跳大手抚琴跨过一整个琴身。 风雪月浅笑似乎这琴在她手中怎么拨弄都是美妙的琴音。只是一曲未了,风雪月瞳孔微张心下思索:原来,在这等着她! 不自觉讽刺的笑笑抬头看向白君玉再转向南鸣轩。 “咻!”一声暗器声冲破黑暗,直直向花台而去。南鸣轩一惊站起身来两只筷子挡住暗器,施展轻功向她而去,白君玉这才意识到刚刚风雪月的眼神。 “护驾!”公公高喊,皇后和云王双双大惊失色。 从花台四周水中跳出十个黑衣人上岸,墙上一个头发花白黑衣人独立,手一挥左右各五人朝风雪月而去。风雪心跳出来站在云王面前,脚踢向桌上的筷子充当武器。 白君玉抽出玉笛朝逼向这边的十个黑衣人而去,惊魂跟在南鸣轩身后,冷夜宁眼光一暗朝墙上那人而去。 南鸣轩刚到花台便爆着青筋看着用刀架在风雪月脖子上的刀狂怒:“你敢碰她一下,我将你挫骨扬灰!” 风雪月倒没有惊慌,只是双手握在袖中脚步跟着黑衣人而去,南鸣轩自然跟了上去。 冷夜宁冲向那人抬手便是一刀,带头老大左右一闪。冷夜宁笑笑反脚一踢,踩中其右脚,右手从腰边向那人插去。 那人腰部向后拱,左脚抬起向她右手腕而去,冷夜宁顺势整个人弹起。邪魅一笑,左手手心一个月牙似的小刀凌空射出。 黑衣人右手负伤,转身向宫城外逃去,冷夜宁想也不想便施展轻功追去。 惊魂对着花台上的七人怒气满满,抽出双剑肆意砍去,可以称为大开杀戒啊。 风雪心和白君玉对视一眼表示一人五个,风雪心左右手各一支筷子,两人向她冲来。 她踮脚微跳一个转身左脚搭在一人左肩,右脚上去便是一踹。左手拇指握住筷子向地面打一掌,右手筷子向下一抵,那人像是握住千斤重的刀力气居然没使上来跪在地上。脚边那人歪过脑袋反手一刀向她脚而去。 风雪心双脚向天回旋,左手撑地,右手一支筷子射入跪着那人的脖颈。 那人直直倒去,另一人扛刀便向她心脏而去。风雪心旋转的身体向后倒去躲过那一刀,随即卧倒在地,左掌心的筷子直直射入那人左脚膝盖。 双手拍地腾空而起,双脚趁机向前踢去,那人已然半跪的身子生生被她踢出胆汁来。风雪心一笑,捡起两把刀随手一刀向另外三人而去。 白君玉更甚,右手握玉笛,左手背背。五人齐齐向他冲来,白君玉玉笛一横说道:“敢打风雪月主意,简直找死。” 眼睛寒光迸发,左脚蹲下右脚一扫一道气波便向五人而去。五人齐齐跳起,白君玉右手拿着玉笛朝着最慢那人飞去,速度之快没人看见,那人便一命呜呼了。随后向前屈伸,右手握紧拳头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向猛兽一样,冲到四人面前朝第一人的肩头竖砍一刀卸了半边肩膀,另一人持刀挥来,他轻轻收回右手,左脚踢向持刀人腹部,那人直接吐血身亡。 右脚蹬向被卸半边肩头的人的脸部,像离弓的剑直直飞去,此时玉笛飞回手中,剩下两个人,一人攻起上部一人攻其下部。 白君玉冷笑:“找死!” 他左脚踩住攻下部那人的刀,右脚向后伸去,右手直对上部的刀。 左脚顺着刀踩其手,然后右脚拦腰踢去,上部因身子的后倾用玉笛抵着刀,白君玉身子后仰在刀下,玉笛顺着刀的下部边缘滑到手处忽然转方向直接刺穿那人胃部。 白君玉踢开那些人横握玉笛看向几刀灭干净的惊魂和刚刚一刀抹掉敌人脖子的风雪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墙上一个人影翻墙而去,三人欲追只瞧见三个飞镖飞来。 惊魂跟着跳出墙追去,三镖全部朝向云王,云王大惊失色。风雪心先是一刀将一镖挡去却转而飞向云昔兰,她正欲追回飞镖,另一支眼见就要射到云王。 风雪心双脚蹬地向飞镖飞去,正在云王眼睛处被风雪心抓住。 云昔兰娇喘着后退,偏偏是个病秧子就算是急得满头大汗还是没有躲开那镖,那镖擦过肩头射入后面的柱子,另一支则被白君玉用玉笛弹了回去。 风雪心右手打开,发现掌心发黑心中暗道有毒,便猛地半跪在地。眼神明显有些模糊不清,白君玉连忙过来塞给她一粒解毒丸。 御林军此时才急急赶来,回禀云王声称被伏击了,望赎罪! 云王挥挥手作罢,看到云昔兰中镖大叫着:“快叫太医,兰儿!” 他形色慌张到不顾皇后的搀扶便跪跑到云昔兰身边,云昔颜抱着她抬头道:“快将人抬回居兰殿!”一行人便这么走了。 多少达官贵族之后早在刺客出现之时就纷纷躲起来,现在更不敢出来提醒刚刚救了皇上的风家二小姐也中了毒。 白君玉冰冷的眸子看向离去的众人,转过身来伸手却又止住,毕竟男女有别! 风雪心额头冒着虚汗强撑道:“多谢白公子,可否帮忙备辆马车,将我送回风府?” 此刻的风雪心显然已经不指望这位云王会顾及自己,毕竟他是君她是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白君玉点头抓了个小宫女将风雪心搀扶上马车,他则驾着车往风府而去。到了风府风向天赶紧叫了寒若浅和蓝子涵前来医治。 白君玉准备朝风雪月的地方而去,却偏偏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女子从小路走去。 那么晚了一个女子还在外面游荡?心下疑惑待看清女子面容之时,他倒吸一口凉气。 白君纪! 33隐隐作痛 这边冷夜宁追那黑衣头头直到东边树林里,冷夜宁停住脚步。那黑衣头头身边各立三人皆抱胸。突然七人同时半跪抱拳道:“末将拜见公主!” 冷夜宁冷笑眼睛直勾勾冷漠地看着黑衣头头道:“木烈!” 黑衣头头摘下面罩,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脸上的肌肤已经皱成一团。 他虽白发苍苍但眼神里却像是刚刚得志的少年,满眼的激动、兴奋。隐约从那眼神中还能看出别样的情愫。 “罪臣木烈参见公主!” 冷夜宁眯着眼睛反手一刀,短刀飞旋着插入木烈膝盖前的土中冷道:“我警告你,若再动风雪月和风家一根毫毛,一定让你后悔!” 木烈抬起头眼睛里冒着泪花泛着红唏嘘道:“当年若不是南国背信弃义,假意相帮,我们夜国又如何会亡国?南鸣轩是南国最出色的王爷,他一死南国必定大乱。风雪月是他的王妃,斩草除根。公主,夜国不能就这么亡了!只要公主带着我们木家军,夜国一定能重新建立。”说完还不忘将头磕在地上。 冷夜宁冷笑:“夜国早就没了,你要复国,和我有什么关系?” “公主!难道你就不想为你的亲人报仇吗?夜国皇族当年可是一个不剩啊!”木烈痛心疾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她讽刺一笑:“说到报仇,我可没忘记,我爹就是你儿子亲手杀的吧!” 木烈听到此处,拿起土里那把刀看着她坚定道:“公主只要答应复国,老臣愿意以死谢罪!” 冷夜宁转身便要走,声音悠悠传来:“你想死便死,与其为死去的亲人报仇,我宁愿守着活着的亲人。” 木烈一愣,他不曾想原来她和自己不一样,他对夜国的感情至深,可是她出生时夜国早就已经亡了,她对夜国是没有感情的。 因为他的儿子杀死了她父亲,使她从小流落杀手帮,更没了一般人那样深入骨髓的爱国之情。 风雪月这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她称之为亲人的人,将会成为她心中唯一的柔软,只要有风雪月在,她,冷夜宁绝不可能和他复国。 冷夜宁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停住脚步头转向他。 眼中闪烁着寒光,将木烈看在眼中。随后冷冽道:“木烈,如再有下次。我便毁了你木家军!”木烈恭敬的低下头回道:“是!” 这边三个黑衣人掳着风雪月往西边跑去,南鸣轩加快步伐追赶。路上已经宰了几人,现在他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像个疯子。 终于三人停住,南鸣轩也停住,左手握紧看着风雪月脖颈处渗出的血停住就要脱手而出的剑。 “我劝玄王殿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你动作虽快,但是我的刀就在王妃的脖子处。”那人威胁道。 “你们想要什么?”南鸣轩冷着眸子问。 “你们将我引出来,有何企图!”南鸣轩至始至终都是盯着那把刀,风雪月倒是不闹也不说话任那人将刀架在脖子上。 那人奸笑:“我们就是想要玄王的命,只是不能在百花宴上要。” 南鸣轩皱着眉不语,风雪月这才出声:“想当年木家军也是威名赫赫、光明磊落,如今倒是做起这鸡鸣狗盗、卑鄙无耻之事,传出去倒是不怕让天下人耻笑。” 那人一听此话有些发怒:“我劝玄王妃不要再说话!”说着那刀又加深一点。 南鸣轩眼睛一直盯着那刀不放,看着风雪月冷漠的脸,听着她此刻的讽刺。心里像是有千遍万遍的蚂蚁爬过,一分一刻都得不到安宁。 这些人是木家军他早就猜到,对他挟持风雪月更是生气。 但他对风雪月的所作所为却是气愤,那愤怒之情让旁人都胆战心惊。 风雪月无所谓地笑笑:“你们不过是想要夜宁,你们怕在百花宴上杀了我,夜宁会不跟你们走,那你们又如何确定事后杀了我们她会跟你们走!” “这个就不用玄王妃操心了,我放了玄王妃,玄王你自行了断如何?”那人贼贼地笑着看向南鸣轩全是挑衅。 南国害得夜国国破家亡,害得他们有家不能回,他们要报仇,就从南国帝王最宠爱的儿子开始。 风雪月原本有些戏言,在听到“自行了断”几个字后便变得冷漠,眼神中泛起杀意。 她可以容忍别人对她的伤害,犹如现在她脖子上的伤痕。却无法容忍伤害她所爱,哪怕是有这想法,都不行! “好!” 南鸣轩的一声好,打破了风雪月眼中的冷冽。 她直直看着他,摇摇头。 只见南鸣轩左手一掌便拍向自己右边胸口,看着嘴角都渗出血来。 南鸣轩却笑着安慰她:“我没事!”,然后咳嗽两声,扶住心口便半跪在地上。 这一掌着实不轻,风雪月此刻已经无法忍住急得眼睛通红,眼眶里的泪水只怕在不经意间会掉下来。 那人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得意之时,南鸣轩突然抬起头笑意浓浓,右手的刀已然向那人的头飞去。 那人竟不顾风雪月挥刀去挡,南鸣轩拉过风雪月在身后抬手就是一掌直接将人打出去三丈。 南鸣轩这次吐了更多的血,却笑得诡异:“想杀我?”那人钉在树上捂住腹部咳血。 南鸣轩一个箭步冲到挟持风雪月那人身边,两只手轮番着使出全力打向其腹部。 另外两人见状就要出手攻击他,谁知风雪月就一个剑步踏着轻功向二人而去,双手翘起兰花指拿住两剑剑柄。 风雪月不管不顾眼神中全是肃杀双手突然收回变成掌力拍向两人胃部,只听一震,五脏六腑碎裂的声音。 她趁热打铁,两只手翘着兰花指。她轻松在二人头上一敲,腰部一敲,从二人中间穿过反手向背脊处一敲。 只听一声碎裂声,两人咔嚓咔嚓倒在地上,速度之快让二人到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风雪月揉揉手指,暗下眸子。耳边才听清,南鸣轩还在打那人。 她小跑到他身边。 “夫君,他死了!” 南鸣轩依旧轮番打着那人,口中念念有词。 “让你挫骨扬灰!” 风雪月一震,脑袋嗡嗡作响,伸出手也不管他会不会伤到她。 她紧紧抱住南鸣轩的身子将他推开远离那钉在树上的人。 “夫君,我没事了!” 她将脑袋安在他心口,脖子上还渗着血,她闭着眼睛不敢想南鸣轩会做什么。 “我知道!” 这一声铿锵有力,压根就不像失去理智之人,风雪月细想之下,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 手还在嘴边,就听到他似笑非笑的话,霎时顿住。 “你也会心疼我吗?” 南鸣轩粗糙的大手捧起她娇小的脑袋,让她和自己四目相对。 风雪月闪动着双眼,有些后怕,开始往后退。可后面是那血淋淋的死人,南鸣轩将她拉近自己,眼睛里的无奈和自嘲让风雪月揪心不已。 “为什么从一开始不出手?” “不能让云王知道我会武!风家还不到摊开底牌的时候。”风雪月有些不敢看他的脸。 南鸣轩气愤地甩开她的手恶狠狠道:“你就这么不顾自己的死活吗?” 风雪月把头低得很低,心里更是委屈。 “你知不知道,若是那刀上有剧毒怎么办?” “为了风家你竟然这样不顾自己的生死,风雪月你都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管我干嘛?” 风雪月已经说不出来话,她…或许从来不曾拿自己的生死当成很重要的事。 “你以为就凭你能守风家百岁无忧吗?” “刚刚你看到我失控的样子可有一分担心和心痛?” 风雪月愣愣看着他,他没有失控,没有神志不清! “你就不会怕我也会那样心疼你吗?” 南鸣轩见她不说话便起身离开,风雪月更是心慌。 别走!别走!风雪月伸手抓住的是一片清风,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 呆呆的回味着他的话,从心脏蔓延出的痛苦挥之不去,她呼吸困难似乎这痛苦已经让她无法承受。 34撕心裂肺 南鸣轩右手捂着胸口朝城里走去,刚走几步就迎来了惊魂。 “王爷!”惊魂拱手,南鸣轩点头正欲走便听到惊魂问:“王妃怎么了?”。 南鸣轩皱着眉头转过身看见那小女人还在原地,也不知道在干嘛。 出声极为不满:“怎么还不走?” 风雪月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有惊喜、有庆幸、还有安心。连忙踏着小碎步跟在南鸣轩身后几步,有一种活脱脱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得到大人的原谅的欣喜。 待三人回到风府,冷夜宁也跟着回到风府。大厅内风向天脸色阴沉,韩朝搂着的风雪芙眼睛红肿明显刚刚哭过,风雪卿一直盯着把脉的寒若浅。 正巧南鸣轩踏进大厅瞧见风雪心双眼发黑,整个人昏睡在可搬走的竹榻上,风雪卿转过头看向他担忧问道:“三姐呢?” 风雪月这才从南鸣轩高大的身体后面探出头来,看见昏睡的风雪心脸色一下白到极致担忧问道:“二姐她怎么了?” 风雪芙站着离她最近望着那鲜红的伤口惊慌失措:“三妹你的脖子!” 风向天、风雪卿等人都纷纷将视线转到风雪月身上,风雪月拉住风雪芙要触摸的手安抚道:“没事!” “还不过来!”这时的南鸣轩已经吩咐好紫竹将金疮药放在茶几上,自己一脸盯着风雪月,那眼神像是要将她吞噬。 风雪月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南鸣轩身边,南鸣轩一把扯住她将她按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金疮药用棉花一点一点的涂,开始下手有些重,在听到风雪月轻声“呲”后就不自觉地轻轻擦拭。 风向天因为三女儿的这声“呲”恶狠狠地看着南鸣轩就要呵斥,风雪月极为不懂事的摇头阻止了自己的父亲。 寒若浅终于放下手,在风雪心心口处点了两下。风雪芙急忙上前几步问道:“怎么样?” 风向天跟着询问:“什么毒?可有解毒的办法?” 风雪月也转过头看向她,风雪卿则用丝巾为风雪心拭汗。 “诛神花之毒,配药简单,只要用降仙草作药引便无大碍!”寒若浅提笔便在宣纸上写药方,蓝子涵见风向天向他看来点点头。 风雪芙一个踉跄跌在韩朝怀里大喜过望:“太好了,太好了,玄王前几日大婚送的便是降仙草,我这就去拿。” 她正要起身去韩府就被前来禀告的管家堵住。 云王圣旨? 白君玉将事情经过告诉过风向天,风向天一听甚至心下一凉有些站不稳,还是恭敬得跪下接旨。南鸣轩带来的一众自然不会卖云王的帐对其置之不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听闻韩朝韩大人有降仙草一株,此仙草能解七公主之毒,特下圣旨,即刻呈上降仙草,风家忠贞风骨,日后必定重赏!钦此!”公公一宣读完圣旨,风雪卿便眼泪汪汪地往外冒。 南鸣轩讽刺地看着那圣旨,感知风雪月身体微颤,心知她定是愤怒的便紧紧地抱起她。寒若浅自然望着那圣旨,双手握紧了拳头。冷夜宁更是右手抓紧了就要出手的左手,风雪芙一个不经意便瘫倒在韩朝怀里,韩朝也自然极不友好的看着传旨的公公。 风向天手上的青筋突了起来,咬着牙不回话。 那公公抬着头高傲道:“韩大人接旨吧!赶紧将降仙草呈上来吧!咱家好回宫复命!” 风家百年间一直都是以忠贞爱国之名受四方皇帝尊崇,可是久而久之云国皇家把对于风家的索取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风向天沉默,见韩朝看着他在征求他的同意。这降仙草一给他,二女儿怎么办?帝皇家的女儿是人,那他风向天的女儿就不是人了吗?更何况风雪心是为救云王而受伤。 风向天死心地闭上双眼,紧握的双手突然放松,嘴角微扯有些不自然又下定决心的坚定道:“公公请回皇上,恕……” “既然是圣旨,大姐你且去取吧!”风向天惊愕地看着风雪月震惊到久久说不出话来。 风雪芙听此话着急道:“三妹!” “姐夫,还不接旨!切不可被冠上抗旨不尊的罪名。”韩朝望了一眼风雪月心,这种时候她倒是依旧镇定自若。 “公公请移步!” 风雪芙气呼呼的转身跑向韩府,风雪月又出声提醒:“大姐近来身子不舒服,做事总是有偏差,姐夫一定要记得将降仙草完好无损的奉上!” 韩朝点头辞退风向天便带着公公去了府上,来到药房看到风雪芙拿着盒子里的降仙草放到一边,随便寻了一棵草放了进去。 三妹果然没猜错,芙儿当真要偷梁换柱。 伸出手拿起装着真降仙草的锦盒,风雪芙诧异地看向自己的丈夫,手死死地抓住盒子眼泪止不住往外冒哀求道:“夫君,我们将这棵仙草留下吧!这可是二妹的命啊!” 韩朝摇摇头,扶住她的肩膀:“皇上身边有太医,这是不是仙草他一问便知,何况二妹也中此毒,倒时如何瞒得住?” “可是二妹她!”风雪芙还是不死心,硬是不肯放掉手中的盒子。 “我们将二妹藏起来好不好?” 韩朝为她擦到眼角的泪珠,她总是在哭,明明是大姐却最是心软,哪个妹妹有一点委屈都能把她弄哭。 风雪芙见他不语心知降仙草定是要送给云王不可,她突然冷笑,接着大笑。已经不能控制的身体拼了命的去抢夺那锦盒。 “凭什么?二妹就只有一个,给了她我家二妹怎么办?”风雪芙狂吼着,撕心裂肺。韩朝也讶异她的反应,风雪芙何时这般不顾形象嘶声裂肺过,不由对云王多了几分憎恨。 她颤抖着抓住他的双手,顺着他的身子跪在地上哀求:“夫君,芙儿从来没有求过你,但是这次,真的不能拿给皇上。我家二妹拼死拼活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大娘、二娘哪个不是因为这个云国而死,三妹也是代替七公主和的亲,他云潜陶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爱女!” 韩朝听她此话心下一惊,她的脸因为愤怒和爆吼变得通红,伸出手一边拭泪一边严厉。 “芙儿慎言!” 风雪芙立即反应过来刚刚情不能自己的时候竟然直呼皇上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起伏的胸口才稍微安静下来。 韩朝将她拉在怀里安慰:“三妹既然让我们这样做定是有办法,乖!你先去风府待着,我回了皇命就过来!” 风雪芙听见三妹有办法,才松开盒子,瞥一眼盒子就直接向风府而去。 这边公公们一走,风雪卿瞪着已经被血丝布满的眼睛大叫:“三姐,那可是救二姐的啊!” 风向天愣愣看着自己的三女,发出的声音却颤抖着:“月儿,你,你可是有法子?”。风雪月叹口气摊坐在南鸣轩怀中。 “若浅!”这一声若浅已经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她顺着椅子跌倒在地直接将膝盖向前一跪。 “我知道你恨花家、恨天涯老人,可如今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求你!” 35一线生机 风向天看着寒若浅,她可是……果然关心则乱。 寒若浅与风雪月对跪,她抓住她的手郑重道:“我寒若浅一条命是小姐所救,只要能救二小姐,要若浅去死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小姐放心,我一定让花家献出降仙草!” 风雪月舒了口气问风向天:“父亲,从这里到凌湾日夜兼程需要多久?” 风向天一听自己二女儿有救抢着回答:“七日!” “若浅,二姐的毒能镇到几日?”风雪月又转过头问寒若浅。 “最多七日!”寒若浅有些慌乱。 风雪月明显手已经发抖,南鸣轩大手按住她的手沉声:“如果不用马车,让武功高强之人施展轻功背去凌湾需要几日?” 蓝子涵看一眼异样的寒若浅道:“日夜兼程,只需五日。” 风雪月大喜:“够了、够了!”风雪卿则喜极而涕,风向天才叹口气软坐在椅子上。 风雪月转而对风向天道:“过些日子父亲便要去北方平定回纥,不能带二姐去凌湾,若浅……” “嫂子放心,凌湾我熟,就让我跟去,一路上有个照应!” 风向天感激的看向蓝子涵,又听见他道。 “只不过路途遥远,日夜背着二小姐,我怕坏丫头支撑不了多久!” 冷夜宁正欲说话就被南鸣轩打断。 “莫瑶你同若浅前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凌湾!” 莫瑶领命,旁边站着的紫竹却扑通跪下道:“王爷,这一路上莫瑶和寒姑娘都要背着二小姐,奴婢自小在医馆长大,会些皮毛。若浅姑娘休息之时,奴婢也好照料二小姐,请王爷应允!” 南鸣轩自然答应了,很快寒若浅便背着风雪心出门,莫瑶和紫竹跟在其后,最后面还跟着个蓝子涵。 风雪芙来时扑了空,但听到二妹有救了便什么都不在乎了,默默祈祷祖宗保佑! 风雪月和南鸣轩回到得月居两人对坐在床上,她瞧着南鸣轩收拾着药瓶、纱布,心中暖暖。 “紫竹,是你派她去的?” 南鸣轩收拾好便走到桌子边拿了一碗燕窝回道:“没有,今晚你一定没吃饱,来,我特意吩咐厨房煮的燕窝。” 端给风雪月便放下帘子为她披上被子。 “进王府那一刻起我就给她们说过,要服侍的是你。若是你不需要她们那么就不用留在玄王府了,那丫头觉得自己会些医术想着能一直留在你身边,大概是知道寒若浅医术高明想跟她学医吧!我只是跟她说过寒丫头以后很有可能会留在凌湾!”南鸣轩见她半天吃不了一口,抢过碗自己喂起来。 宠辱不惊的玄王妃不自觉红了耳根,一口一口地吃起来,两人就这样磨蹭着。 “你早就打算好了让莫瑶代替夜宁前去?” “木家军绝不可能群龙无首,他既然是冲着冷夜宁来的,只要她一天在你身边,你面临的危险就少了一半!至于白君纪?” 风雪月哑然失笑,怎么就吃上白君玉的醋了。 “让白君玉自己处理吧!” 南鸣轩放下碗给她拿来丝巾拭嘴角,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让她心里没底。 “夫君,我与白君玉从未有过过去!” 南鸣轩将碗放回桌子,随后把她抱到内侧脱衣准备睡觉。 “夫……” “睡觉!” 城外,白君纪穿着带有帽子的黑色头蓬,头藏在帽子里,在竹林里与一个黑衣人会面。 “我已经准备好马车,在东郊破庙外。与你的交易到此结束,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白君纪回想起这人前几日找到她,要和她做交易。刚开始她是拒绝的。只是后来遇见白君玉,见他对风雪月还不死心便找上他。 她将风雪月引到花台,随后就是他们的事了。 木烈哼一声便堙没在黑暗中,白君纪一个转身吓得连退三步。 白君玉寒光一记,朝她走去,每走一步白君纪就退后一步,甚至吓得她直哆嗦。 白君玉伸手扼住她的喉咙,将她举起,白君纪双脚挣扎双手拼命地拉扯他的手。 “我跟你说过,不要伤害风雪月。” “二哥,君纪..不是..有意的!”白君纪知道她现在不能惹这个生气的二哥,白君玉随手一甩,她跌倒在地上。 白君玉转身,握住拳头,再次强忍。 “白君纪,你听好了,风雪月不是你能动的人。再有下次,你就别想再见到你哥了!” 白君纪颤颤巍巍地抱着身子干咳,最后见白君玉远去,她才讽刺地抬头。 白君玉,你终究下不了手。 白君玉很快就返回到常灵别院,灯火不灭正准备修书。 “右使见过白左使!” 抬头,冷夜宁! “冷姑娘!阁主可有事?” 恭恭敬敬,一副只是关心主子安危的忠心下属模样。 “你放心,有玄王在!”白君玉眼角微动,动作之轻连冷夜宁这个杀手都不曾注意到。 “风家二姐?” “送去凌湾了,暂时无碍!传阁主话放夜国旧人出云国,暗中跟踪。阁主想知道他们藏匿在何处,身份如何!” 白君玉抿唇,重出一口气跪下拱手。 “白家害了阁主,属下有罪不能洞察贼人所为!” 冷夜宁无奈叹息,将他扶起:“与你无关,他们冲我来的!至于白君纪,阁主让你自行处理,她暂时不动白家人!” 拱手谢恩!他心里明白,凭风雪月的手腕,要灭白家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明面上的东西要做得干干净净,现在还不是时候,何况她终究顾念着他。 “有一事还需告诉阁主,红镜失踪了!” 冷夜宁心下沉思,红镜追踪绝世如何会失踪。 白君玉将捷报递给冷夜宁,她接过捷报,眉头却一点一点加深。 “卢山义被抓,声称被一个红装素裹的女子抢去绝世,经确定是红镜。只是这事之后,红镜就消失了!” 冷夜宁将捷报揉成一团,单手将它揉成碎片。 “红镜追踪能力一流,找到绝世并不稀奇,她反追踪能力如何?” 白君玉摇摇头,从来都是红镜追踪他人,还没发生过她被别人追踪的事。 冷夜宁夜暗下眸子,匆匆拜别白君玉回到风府。 白君玉点着烛火就这么坐着,直到夜半霜露重时,身边的婢女才提醒:“主子,该回白家了!” 白君玉看向那人,久久无语,他喜爱山水墨花,喜好山间明月,却偏偏…… 在这肮脏之处搬弄是非,搅动风云! 陌上君如玉,何时人如意? 36云国昔蓉 而此时云国居兰殿内。 太医刚刚退下,云昔兰半躺在椅子上望着坐在高处栏杆上的云昔蓉。命木槿拿来吃食,自己掖着被角窝着。 “风家如此待云家,为救你一命,父皇可真是……” “他也不怕寒了风家之心,毕竟要舍弃爱女去救一个毫无关系的公主,万一风向天爱女心切违抗圣旨,呵呵!那又当如何?” 只见一个黄色罗裙十七岁的妙龄女子摇晃着悬空的双腿戏虐着,眼眉之处似清风明月般飘无。 她抬手仰头一壶酒尽数倒入腹中,憨厚可掬的赞叹着美酒佳肴,惋惜着少了歌舞美男。 云昔兰嗤笑:“岂会,风家是不会违背‘欲灭云,先绝风’的家训的。” “就算风向天爱女心切,以风雪月之性断不会现在毁了风家忠贞之名!” “这世上竟有你这般狼心狗肺、卑鄙无耻之人,唉!想风雪心铮铮烈骨竟然毁在你这个病秧子手里!” 微微一顿,随后笑逐颜开。 “真是可悲可叹啊!” 云昔蓉一副感叹的样子煞是机灵乖巧,那若有若无的表情似一缕青烟,少时便烟消云散。 待再看说话之人,发觉她看上去像从未说过话一样,世间风起云涌都与她不曾相干。 云昔兰声音如苍翠木秀,一点不像心思深沉之人,对她所说竟不否认反而笑道。 “这诺大的皇宫,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说!二皇姐,你就不怕父皇治你的罪?还是父皇现在宠爱你,你便有恃无恐、恃宠而骄?” 云昔蓉停住双脚不再晃动。 倦懒的声音之中带着尖锐的讽刺:“宠爱?” “我云昔蓉何时需要别人来宠爱我?恐怕只有你这出不来半步方塘之地的病秧子,才需要别人的宠爱来伪饰自己的自尊吧!” 说到此处云昔蓉不免困意袭来打着哈欠又道。 “我从回来便守着你这居兰殿,实在无聊,更不想给你当护卫,尤其是看到你这张虚伪的脸,明明是美味佳肴我竟吃不下饭。” 对于这样的编排,云昔兰更是笑得开怀!奈何周围的人听得胆战心惊。 谁人不晓这位表面和善,病弱三分的七公主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病秧子”三字,可偏偏她就这么由着这个二公主左一句“病秧子”、右一句“病秧子”的叫来叫去,还不怒反笑! 众人疑惑也对这位二公主无比好奇。 “二皇姐想拿去便拿去!”云昔兰无所谓地耸耸肩,端起佛跳墙吃了起来。 云昔蓉二话不说打出白练,白练伸进莲花池不久便包裹着一个东西出来。这东西一拿出来,一池的莲花尽数凋零。 云昔蓉拿在手上用白练擦干净,一个晶莹剔透泛着绿光的鸡蛋大小的珠子映入眼帘。 荧光闪烁,顿时照亮整个居兰殿。恍惚之间手里拿着珠子的那妙龄女子不是凡人,而是仙女降世。 她将碧水神珠举到月光下观摩起来,众丫头也被这样的珠子吸引。 “这碧水神珠果然漂亮!”云昔兰夸到。 云昔蓉咬破手指,一滴血滴在珠子上,霎那间被吸收干净。光芒也全部收住,再看那珠子倒是和一般的玉珠无异。 云昔蓉笑笑转过身飞到云昔兰面前右手摊开,让云昔兰瞧个清楚道:“你说这珠子做成挂饰吊在我的腰带上如何?” 云昔兰听到此话,才觉得这才是自己认识的云昔蓉失笑:“你就不怕被人抢去?” “首先,能从我手中抢东西之人这世间并不多;其次,我不说谁知道这就是碧水神珠?” 云昔蓉轻轻用手指一弹,玉手被弹了回来,白皙的指间瞬间变得肿胀通红。 “嗬,也不知道什么做的,居然这么坚硬!” 云昔兰也好奇向那珠子瞅去,这次如同邻家少女般挠着脑袋疑惑。 “真是奇物!” 云昔蓉好巧不巧看见她那副呆样,噗嗤一声,将珠子收起来。 “即是奇物,你居然还能放在池子里那么久都不拿案香灯烛供起来?” 云昔兰笑笑,扬眉抬眼。 “若是二皇姐便是要将它供起来吗?” 云昔兰摇摇头,抓起盘中的干果吃了起来,嘴角微勾,像是想到什么奇妙的事笑得隐晦。 “我嘛,它如此坚硬,自然是用来砸核桃最为贴切,像你这么放着养花,简直暴遣天物!” 云昔蓉拍拍手转身离去,还不忘提醒云昔兰:“明日我就不来了。” 云昔兰拂拂手表示不在意,看向一池的枯莲吩咐:“明日寻些莲花种子来,这一池的莲花恐怕都活不成了。” 碧水神珠,神奇在让水中种子瞬间发芽生长出水面,若是花一年一开就会变一年两开,若是一年两开会变成四季常开。 只是一旦拿走碧水神珠植物变会枯萎。这池子里放到压根就不是水亦族的种子,而是失踪多年的碧水神珠,为了掩人耳目才对外说是云王为博隐妃一笑寻来的水亦族种子。 云昔兰抬头望月,此次一事,风、云两家算是埋下一个隐患,随时都会一触即发。 可是远远不够啊! 风雪月等人一直在风府等消息,这日便是第五日。 寒若浅一行人来到凌湾,面前一片垂直的陡崖沿河向两边延伸,云雾缭绕之下显然看不到尽头。 寒若浅放下风雪心担忧道:“凌湾对面便是花家的驻扎地,只是明道通往花家只有从祁连山上的峭崖与凌湾峭崖相通的铁链爬过。” 众人看向祁连山,却是要比凌湾陡崖矮一些。只是这祁连山也不高,爬上去便要半日,只是只有一根铁链如何驼风雪心过去? 三人心中都犯难,这时从河中冒出两个一男一女,衣着一黑一白。男子面容俊俏,女子面容乖巧。 蓝子涵上前拱手道:“见过十墨、千白两位使者!”,两人点头示意。 两人上前,花千白拱手:“家主特让属下接意浓小姐进凌湾。” 寒若浅听到“意浓”二字冷冷一笑背起风雪心道:“既是这样就带路吧。” 一黑一白合掌将水面打开一道口子,两边的水流都停止了。河底原本的淤泥也被青石地板取代。 “请!”花十墨做了个请的手势。寒若浅这才道:“我的朋友,自然也要进去!” 花千白笑道:“当然!” 一行人便朝水中让开的路走去。 37凌湾花家 进入暗河一行人忽觉眼前一暗,只听见后面水互相打击的声音。 石头合上堵住快速合拢的水,寒若浅往后看去,蹙着眉头双手不自觉握成一团。 突然发觉竟能看清东西,转过头瞧见蓝子涵笑嘻嘻看着她。 她低头见他手中拿着一颗夜明珠,他笑着身子向前倾,凑到她跟前,眨着眼睛暧昧道:“坏丫头!不怕!有哥哥在!” 寒若浅白他一眼转而看向前方两人,跟着走,紫竹和莫瑶两人搀扶着风雪心紧跟。 落在后面的蓝子涵突然收住笑脸,目光随着寒若浅的远离逐渐模糊,轻轻叹口气。 在夜明珠的照映下略显颓然,更有些提不起精神,蓝子涵讽刺地笑笑自己,摇摇头跟了上去。 大概半天时间几人从暗道爬出,众人才探出头来。 紫竹、莫瑶莫不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原来在凌湾之颠竟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顶端像是被一刀削平,再在上面种上青草。 大约直走一个时辰后才看到一片房子,均是茅屋竹篱,一户人家均有一丈方圆,前有种花庭院,后有种菜园子。 家家户户莫不有鸡、鸭、猫、狗,有的人在庭院中种有果树,孩童们便在果树上嬉闹。 见到蓝子涵,孩子们都纷纷叫着“蓝哥哥”。 蓝子涵笑脸相迎,完全没有往日里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莫瑶不由感叹:“没想到,凌湾之上竟是这般景象,和外面的世界如此不一样。” “最稀奇的不是这一片怡然自得!而是凌湾四季如春,所以特别适合居住。”蓝子涵摇着扇子说着。 “凌湾之上确实欣欣向荣,那又如何,也逃不过世俗的眼光,只不过穿了一件华丽的外套,里子里全是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之物。” 蓝子涵听着寒若浅口中的讽刺,盯着她的后背隐隐担心,这次来凌湾师父一定会知晓。 莫瑶和紫竹不置可否,不曾了解也不搭话,静观其变。 带头一男一女也没有因为这话生气,反而是默不作声带路。 大约一刻钟时间,眼前景象全然改变,不再有茅屋。眼前所见都是用乔木、竹子所修建的房屋,每间比起茅屋倒大了三倍。 四周花团景簇、蝴蝶环绕、鸟儿高鸣。花卉之中有猫嬉闹,草丛中有猎狗追赶兔子,这一番景象倒让一行紧张的人放松了不少。 两人将她们带到乔木建的正中间的屋子里去,一进屋便见到房梁上垂挂着一面面纱。 面纱背后有一个人影,面纱前倒是有一排竹子做的椅子。 一男一女立在面纱外,对着里面的影子便跪下参拜:“见过家主!” 面纱中的人端坐着并没有说话,点头示意。两人就退下剩下寒若浅一行人。 “见过家主!”蓝子涵拱手微微一拜,笑脸嘻嘻探着脑袋。 “好久不见家主,真是日夜思念,只是不知道家主是不是又漂亮了?子涵真想再一睹芳容啊!” 说起过花家家主花品茗蓝子涵只见过一次,一见惊人。 他一直知道南国林华蕴翩然貌美甚是感叹,却不曾想花品茗之貌美实乃世间第一啊! 传闻花蕊皇后美貌惊人,花品茗很好的继承了她的血统,后世之人无法得见当年迷倒伏圣帝的美人,如能得见她后人一面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花品茗不知道在面纱后面捣鼓什么,片刻就传来一阵清香,后面出来几个婢女为一行人添茶送水。 她对蓝子涵轻佻的语言并不在意。 “你本是我花家人,如何能随了外姓,若是认祖归宗,我花家便救此人。” “此次事情与风雪月和我之间的交易无关,你若答应我立刻让人取来降仙草。” 寒若浅失笑轻蔑一笑,说出来的话句句刺骨。 “当年不是花家步步相逼,我娘又怎会伤心而去,说到底都是花家欠我们的,如今我来讨债你竟还想讨价还价!” 花品茗浅笑一声,声音如翠鸟清鸣一般清澈:“你若想救她,便只能答应我这个要求,否则!她是生是死……与花家无关!” 寒若浅心下一急,上前一步恳求着:“花品茗你可知道,风家先祖花诗茵也是凌湾花家之后,如今你当家主就可以不管不问吗?” “我只能做此让步,想不想救人全凭你一句话!” 寒若浅黯然无语陷入沉思。 花品茗见她沉默笑笑,转而对蓝子涵道:“你带着这些人先出去,我有话要对意浓说。” 蓝子涵打着扇子遮住鼻口只留下眼睛对着寒若浅暧昧着:“家主可别欺负我师妹,你知道我师父那性子,自从师母、师妹离去以后,他对花家可没有过好脾气!” 说完看着暗示寒若浅让她放心,随后紫竹、莫瑶拱手表示告辞,两人架起风雪心就出去了。 三人出来后,莫瑶望着蓝子涵实在担心。 此次任务太过重要,风雪心不能有事,看着她越发变紫的脸庞,心思不由自主又沉了几分。 “表少爷,不知寒姑娘会不会答应!”紫竹担心地问,手里的丝巾为风雪心拂去脸上的汗珠。 从中毒到今风雪心从来没有醒过,这些时日多亏大家轮流为她输入真气维持生命。 蓝子涵也不免担忧,看向刚刚出来的地方沉默许久。 “不会!她会牺牲一切救风雪心。”他最后还是斩钉截铁一般回答。 一刻钟后来了一个青衣少年微微鞠躬,声称花意浓小姐要带风小姐去天涯医馆医治。 蓝子涵点头,紫竹和莫瑶扶着风雪心便跟着上去。 蓝子涵也孤身一人来到天涯医馆后花园,他站在挂着“意浓院”匾额的院子前方。 任风吹雨打毫不动摇,眼睛里闪现着的情绪复杂多样。 他像是多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一般,对着这块匾额久久移不开视线,仿佛这样盯着就能拥有。 “吱嘎!”寒若浅推开房门,她已经换上一身浅红色衣裙,头发用红宝石珠钗挽着,发梢处用一根红色丝带系住。 抬眉就看到蓝子涵愣住的样子,微微皱眉,直径从他身边走过。 “你要去哪?”寒若浅刚刚走到他身边就被他一双手死死的抓住。 寒若浅低头,瞥见他泛白的手指关节处,心下不自然一震。 她轻蔑道:“自然去看二小姐!” “浓儿!你……去看看师父吧!他…一直惦记着你!” 蓝子涵先是一派严肃紧张,到这里竟有些哀求。 “浓儿”有多久没人这样叫她了,可她偏偏觉得这声浓儿特别刺耳,她将他手扳开。 “我不会去见他!”说着就要走。 38当年离去 蓝子涵一下心急,像是她这一走就永远不会再回头一样,手死死摁住她的肩膀,弄得寒若浅有些吃痛叫出声来。 “那么多年了,师父自责那么多年还不够吗?就算有错,也都过去了!浓儿,放下吧!” 寒若浅盯着他的眼睛,从一开始的不满变成无所谓的笑笑。 那轻蔑的姿态让他心漏了半拍,他竟有些害怕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当初他背弃对娘的誓言收你为弟子,让我们母女俩受尽委屈,怎么不曾料到会有今日!如今你让我放下,你告诉我怎么放?” 她言之凿凿,言语冰冷,听得蓝子涵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这么久他都不敢去问她任何关于当年离开的事,也从不敢提师父。 可是她如今认祖归宗定是会和师父见面的。 届时师父为了赢回爱女定会忍气吞声受她恶言相向、低三下四恳求她的原谅。 这一切不是他想看到的,只希望能劝她放下,了却师父这桩心结。 现在看来,这比让她嫁给他都要难。 “花意浓!他始终是你父亲,你身体里始终流着他的血!” 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语,出口便是呵斥。 寒若浅浅笑着,最后变成猖狂得大笑,每笑一声不比撕心裂肺更让人胆战心摇,听得他心如刀割。 何时见过她这般委屈、张狂、绝望甚至又无辜的模样。 她从来都是对他冷眼相待,不留一点情面,而此刻的她竟像无药可救一般。 血红的双眼,孤高的神情,那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都彰显着她此刻的怒不可竭。 “父亲?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初我娘顾忌着自己是他的关门弟子不敢对他表达爱意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寒若浅步步相逼,蓝子涵步步后退,按在她肩上的手也有些力不从心。 “他不仅对娘表达爱意还承诺会一辈子给她幸福,从此以后不再收徒,陪在娘身边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可是结果呢?你告诉我结果呢?他却收你为徒!”说到此处寒若浅气急揪住他的衣领颤颤巍巍。 “花族之人见娘便骂不知廉耻的时候他在哪里?” “娘到病重人家想为他人医治换取米粮却被扫地出门的时候他在哪里?” “我和娘几天食不饱睡不暖的时候他在哪里?” “为了让我吃饱娘独自一人往林中深处捕猎回来一身血迹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最后一声狂吼直逼蓝子涵,他一脸错愕,曾经想着师母只是不堪众人闲言碎语而愤恨离开凌湾。 原来,原来她们在花族竟是寸步难行,竟是连温饱都无法保证吗! 寒若浅笑着后退,蓝子涵已经无法摁住她颤抖的身子。 只见她自嘲笑着,口里说地竟那样哀婉绝伦。 “我们何时想过害别人,只是徒弟和师父心意相通结成连理罢了,如何让花族恨不得我们死去,不离开花族难道要我们死在这里吗?离开花族第二年我们就遇上瘟疫,娘是位大夫,她仁心仁德就自己建草屋煮药。可是生病的人太多,药太少。那些没有被医治的病人竟活活将娘打死!” “那个时候,他,我的父亲,娘的丈夫又在何处?” 蓝子涵踉跄后退一步,摇着头不敢相信。 师娘她竟是这样死去的吗? “我是不会原谅他的!”寒若浅的话如同将他千刀万剐了一遍。 此刻的蓝子涵再也无法吊儿郎当的和她开玩笑,心里却还想着她能原谅师父! “浓儿,这么多年,师父过得并不好。你们走后,他像疯了一般,将花族翻遍,更是、更是发誓不再为花族人医治!他这些年生不如死啊!” 蓝子涵激动着摇着眼前这个单薄的师妹,恨不得那些年是自己代替她承受那所有的不幸。 寒若浅听到此处如同被凌迟处死一样,单手抚摸着心口,闭着眼睛除去眼中的泪水。 从进入凌湾开始她一直在克制她的情绪,可是竟在刚刚没有把握住! 抬起眼眸与蓝子涵四目相对,那死一般的冷静让蓝子涵不由心颤。 “那是他活该!” 看着她笑颜如花的脸庞,看着她得意忘形的样子,看着她无所谓的表情。 “啪”只是一声便将两人惊住,蓝子涵后怕的看着自己那只不听话的手,颤抖着要去抚摸她红了的脸庞,却在伸出手的那刻顿住。 寒若浅诡异地笑着,那般放纵不羁,那般肆意妄为,视眼前为无物。 她看他两眼,转身离去,蓝子涵却再也没有拉住她的勇气。 心中的那份窒息感挥之不去,她竟是那样恨自己吗? 他都打了她,她居然可以这样无所谓地离去,连愤恨的一声唾骂都没有。 蓝子涵闭眼仰天,他倒是宁愿她向他讨债,也好过现在置之不理。若是师母在天有灵希望能给他指点迷津! 远在云国的风雪月自然得到寒若浅的飞鸽传书。 她便和众人说起此事。 “花品茗怎么能答应将降仙草献出来!”风雪卿一脸疑惑,毕竟降仙草这东西实在难求! 风雪月暗着眸子不假思索道:“花天涯当年大闹花家,花族将他禁锢不让他出族,他便发誓妻女不回不再为花族医治,那么多年来因为他的愤怒,花族不知道多少人因为没及时医治而死去。” “为了让花天涯能医治花族,花品茗这位家主自然是以若浅认祖归宗为条件作为交换!” 众人唏嘘,风雪芙只知道风雪月身边二人身手能力均不凡,也大概猜到身份不凡,却不知寒若浅竟是天涯老人之后。 风雪芙长舒一口气微笑着看着众人,起身去准备午饭。 “我这就书信父亲,让他在回纥安心!你们且坐着我去准备午饭!” 39蓝家来信 一屋子就剩下南鸣轩和风雪月二人,她屏声敛气静静思索着。 南鸣轩则在一旁摆弄着她的秀发,两人这般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 “风家同云家算是到了尽头!” 南鸣轩伸手捞住她,将脑袋蹭到她耳边。 “就算要背上不忠不义之名,我陪你!” 风雪月莞尔,玉手一抬就是往他俊脸而去,四目相对,微微起身倚在他身上。 “不知,表弟来信说了什么?” 南鸣轩嘴角一勾,就着风雪月的姿势顺势一倒,单手支撑笑着问。 “月儿且猜猜!” 玉手伸向他的衣领,慢慢拉进让两人脸脸近在咫尺,各自黑色的瞳孔中映着眼前的人,看着看着风雪月竟有些不自在。 “若浅恨天涯老人,这你我皆知!表弟若是急功近利,恐怕适得其反。夫君还是劝劝他,别太心急,别走了歪路!” 南鸣轩凑上去在她美眸上落下一吻,随后睁着眼睛欣赏她出水芙蓉般清雅模样。 失笑:“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正巧这时,惊魂闯入只是一眼,转过身就不敢说话。 风雪月玉手一推,将他弄开,拉过秀发,不自然开始扎辫子。 南鸣轩眼眸似冰,暗着叹口气。转过身来,口气冰冷:“何事?” “蓝家主来信!”惊魂绕是不敢回头,将信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拔腿就跑。 南鸣轩皱着眉头,伸手那信件像是长了翅膀飞到他手上。风雪月微微抬起眸子,轻轻瞥一眼,又低下头专心玩头发。 “这小子,跑得挺快!知道坏了老子好事?”南鸣轩一边粗鲁地撕着信件一边若有所思看着风雪月。 风雪月显然有些娇羞,抬起玉足就是一脚。南鸣轩抓住她的脚一拉,就将远离他的爱妻拉到怀中。 “月儿不想知道信中内容!” 风雪月浅笑一声,抽过信件,巧手打开,只是瞟了一眼便没心没肺的笑了。 南鸣轩狐疑,歪过头一看,瞬间黑脸。 只因为信中写到: 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取了媳妇快三个月竟然给我藏着,限时七天再不带媳妇回蓝家,老子让你不能人道。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蓝家家主竟如此可爱,夫君呐!这不能……不能…” 风雪月边揉着肚子边笑,这话还没说完,南鸣轩大手一挥信件化成碎屑洒满脚下。 “月儿要不要试试?” 风雪月连连摇头,往他怀里滚去,依旧笑个不停。 南鸣轩搂着她,对她这般放肆又无可奈何。 翌日南鸣轩改变计划往南国曲州而去,途中经过陇城。 南鸣轩刚下车,陇城使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王爷赎罪,傅老不在陇城。他…他前几日留书信出走了!说是…说是…” 那人微微颤颤,对着盛气凌人的南鸣轩简直头都不敢抬。 谁知道这南国玄王一来便要见傅叶,他原本打算能瞒几时是几时的。 “说了什么?”南鸣轩拧巴着眉头,不知道那老头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说是许久不见老朋友,想去智囊山转转!顺便炫耀一番!” 风雪月捂住嘴角,嫣然出声:“之前听从皇命看守陇城,原觉不像傅老先生所为,如今才知道,他这叫天高皇帝远,你奈我何!” 南鸣轩半眯着眸子不置可否挥挥手,使臣就灰溜溜退下了。 在驿站里,二人下起棋来,风雪月纤手执白子在下巴处略有所思,朝棋盘而去。 南鸣轩目不转睛看着爱妻深思熟虑的样子,随手一颗黑子下去。 “夫君下棋竟如此不专心!” 风雪月娇嗔,玉手一顿已然堵住南鸣轩后路。 “哎!月儿这样子可比下棋有趣多了?”一子落下,双眸依旧望着她。 “那你何故叫君竹摆上棋子?” “人家说专心致志的女人最好看!便想瞧瞧月儿!” 风雪月抬头,双手一摊,娇嗔一声,作势离去。 南鸣轩连忙摁住她,将脸凑到她面前,先笑了笑然后将她手放在棋盘上。 “好了好了,这次我认真的下!”他将棋盘重新摆好。 风雪月执棋下去,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说话。 “冷夜宁可是夜国遗孤?” 南鸣轩单刀直入,直接挑出重点。 “嗯!当年夜雪姬纵身一跳,捡回半条命!” 风雪月垂着眸子,思索着下一步,她知道以南鸣轩之能必定会猜到其中缘故,不如对他坦白免得他惦记。 “她既然姓冷,那便是你舅舅之后?” 南鸣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问道。 风雪月微微抬头,看他一副了然的模样,哼了一声。 “明知故问!” “木烈既然没有死,那么他定是想要复国,你是她身边最亲的人,有你在一定会妨碍他劝说冷夜宁,杀你!他应该势在必行!” 南鸣轩的声音也渐渐冰冷,毕竟此次刺杀居然用到了诛神花。 “他为何不直接对月儿用诛神花?” 这点南鸣轩一直不明白,也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风雪月抢过南鸣轩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对此茶赞叹不已。 “因为!他对冷家心中有愧,所以那天其实只是想引出夜宁,他们想杀的人是你,以为有我在手何愁玄王不乖乖就范,说到底就是太自负了!” 她扬眉,那无辜的模样像是在说“都是你害的”一般。 南鸣轩眨巴眨巴眼睛,深邃而无辜,这样的凝视像是蛊惑着她,让她久久不能与他对话。 “嗯,他如何对你冷家有愧了?” 良久…… 风雪月认命的低下头,在他深邃的眼眸下似乎很难保证她头脑…… “因为木烈的儿子木杉白,杀了我舅舅冷逸雅!” 话语之中透着冰冷,令南鸣轩也为之一振,木家忠贞不二,绝不会做出这样欺君罔上之事。 何况木烈此时还想让冷夜宁出面,那么此事必有隐情! “木杉白看上了舅母林安生,但是舅母并不想复国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为了让舅母复国,为了让他们直接有牵绊。木杉白无所不用其极,最后竟杀了舅舅,让夜宁流落杀手帮六年。” 风雪月眼睛微闭,说起这段往事依旧不能释怀。 南鸣轩心疼的抚着她的小脸,在眉心落下一吻。 “可是至此以后,木杉白便像人间蒸发一样,无论我这些年怎么找都不见踪影,我一直觉得……” “他洞悉你的一举一动?”南鸣轩放下棋子,将棋盘移到一边,伸手就把她抱在怀里。 “嗯!” 南鸣轩望向门口,沉思片刻喃喃道:“当年曲州我们被袭击,母亲惨死。虽然后来查出是万荣帮所为,可就算是万荣帮和蓝家在商业上有过节,也不至于要杀我和母亲!” “夫君是说,万荣帮背后还有人,而那个人其实是想杀南国后裔?可是南国后裔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夫君?应该杀太子才对!” 风雪月靠在他怀里认真分析突然瞳孔微张,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眼神里充满了不可能。 南鸣轩有些苦笑的看着她的反应,叹口气不说话。 “如果他们不打算杀太子只能说明…” “原来……竟是这般!” 风雪月对于自己的猜想十分后怕,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么木家打的主意未免太大了…… 40罚跪三天 晚间十分,南鸣轩和风雪月在驿馆歇息。 半夜…… 突然被惊魂的刀剑声清醒,听声音是有人入侵,且来者武功并不低。 南鸣轩起身穿了一件外套就摁住想要出去的风雪月,他提着剑沉步向外走去。 一到外院只见四个黑衣人分别和惊魂、莫瑶、冷夜宁、君竹对打… 黑衣人见南鸣轩出来,吹了一声口哨,从墙上跳出一人,这人持剑而来。 二话不说就冲着南鸣轩飞来,剑直对胸脯。南鸣轩提起剑一个后桥用他的剑从来人剑中间划过。 只听“啪”一声,来人的剑已经断成两半。 南鸣轩心下奇怪,这些人为什么对自己各个手下的武功路数了若指掌? 众人打了片刻,南鸣轩见房中烛灯突然熄灭,心中一紧。他猛地向纠缠的人一挥剑,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八卦图的样子,用尽一掌,剑便冲了出去。 他转身向屋内而去,冷夜宁紧随其后,一入门却看到空无一人! “调虎离山!”冷夜宁唏嘘,握紧拳头死死地盯着那张什么也没有的床。 能把风雪月带走,武功恐怕不在南鸣轩之下。 南鸣轩看看屋中场景、嗅嗅气味,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立刻出发去曲州蓝家!”转身就走。冷夜宁蹙眉心下暗着揣测:竟是蓝家吗?蓝家为何要将小姐掳走? 另外风雪月动弹不得,刚刚在屋中突然出现一人,她和南鸣轩都不曾发觉,来人武功必定出奇的高。 她还未问话,那人就直说了一句话“蓝家主想要见你”。 语毕就将她穴道点住,用被子将她裹成一个粽子,扛着就翻窗而去。 速度之快,连她都要为这人称好。只是这一刻身子动不了,那人只是将她扛着就走,既然是蓝家主想见她,必定是往曲州去。 既然是见那人,那么也不必惊慌,合上眼睛养足精神。 第二日午时她就像麻袋一样被摔在地上,拧着眉头吃痛的坐起来,头还晕晕的。 眼前就多出一人,身穿深蓝色大袍,腰间深紫色腰带紧紧拴着,苍白的头发上斜插着一支白玉簪。 他闭着双眼,捋着胡子端坐在风雪月面前。 风雪月抬头见他这幅模样,自然猜到就是蓝浒无疑了。 “晚辈风雪月见过蓝家主!” 恭恭敬敬一拜,只是还裹着被子,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衣并没有换衣服。 这是何处?心下想着,左右望去没有见到扛她来的那人。 蓝浒眯开一只眼睛,往她身上打量半天。见她虽然一身狼狈,头发也有些凌乱,但却紧紧抓住被子不让自己失了礼数,言语之间既不刻意套近乎,也不生气疏远。 仿佛她就是这样,永远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你倒是聪明,知道老夫对你这外孙媳妇不满,也不直呼外公!” “晚辈自知失了礼数,原本就想和夫君往曲州来赔礼道歉,可是不知前辈抓晚辈前来?” 风雪月试探着问着,虽低着头眼角余光还是扫到蓝浒听到“夫君”二字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很满意她对南鸣轩的称呼。 “臭丫头!老子捧在手心里的倔小子,就怎么被你拐骗走了,你可知罪?” 风雪月原本还很尊敬他,听了这话就一股子闷气,没好话道:“前辈明鉴,明明是他南鸣轩对晚辈百般算计,晚辈冤枉啊!” 上来就喊怨,弄得蓝浒吹胡子瞪眼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像是审问犯人一般严厉。 “你是说我家倔小子配不上你?” 风雪月叹口气,这哪跟哪?明明不在一个层面嘛。 “晚辈可没这么说!”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对我家倔小子还是有意思的了?” 风雪月无语,很想转身就走,看着他是南鸣轩的外公又是真心疼爱她丈夫的老人。忍住无奈,讪讪笑着。 “嗯,晚辈自然是一心一意对夫君的!” 蓝浒听到这话,苍老的手揪起一小段胡须,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 “咳咳!你以为我们蓝家媳妇就那么好当?” 风雪月看着他傲娇的样子想笑,却还是忍住了。 “那要如何才能做南家的媳妇?” “是蓝家不是南家!” 风雪月也不和他争辩,是蓝就蓝吧! 蓝浒起身,下人搬来椅子后面出现蓝家牌位。这里居然是蓝家祠堂,放在最下面离风雪月最近的一个牌位,写着“蓝家嫡女蓝清淑之灵位”。 风雪月心底泛凉,这就是她夫君的母亲,那个为了孩子引开敌人的姨娘。 蓝清淑好歹是个清妃,皇上的宠妃,蓝家竟这般堂而皇之的将蓝家嫡女写在灵位上,完全不顾及南国皇家的颜面。 “你先跪个三天三夜!!” 蓝浒见她思绪飘远,清咳两声,最后挥袖离去。 随后进来两个婢女为她换上一套素洁的衣裳,拿走被子,她被告知就这样跪在地上,没有跪垫。 晚间南鸣轩破门而入,怒气冲冲的他将正在吃晚饭的蓝家人吓了一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蓝夫人,她笑面嘻嘻放下碗筷将他拉到跟前。 “哎呀!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给舅母说一声,好让你舅舅去接你!” 蓝清鹤自然知道老头子将那侄媳妇绑回来的事,清咳两声夹着菜佯装不知情。 南鸣轩从蓝夫人扫到蓝清鹤,最后眼睛定在蓝浒身上。 看着老头子一眼不眨恭敬的作揖道:“孙儿见过外公,侄儿见过舅舅、舅母!” 牙关死死咬住,像极了吃人的野兽,蓝浒自知理亏也不好惹这外孙生气。 “既然来了,就坐下吃饭吧!” 蓝夫人见老爷子发话,拉着南鸣轩就要入座,偏偏他像雕塑一般,岿然不动。 “外公,月儿呢?” 蓝夫人一脸茫然,月儿?什么月儿?蓝清鹤使了个眼神,蓝夫人狐疑的走到蓝清鹤身边坐下,看着爷孙两跟个仇人似的对立。 蓝浒冷哼一声,本不打算理这个没大没小的外孙,但瞧见他向内屋走去,怕他拆了家门才故作姿态道:“忍着!” “我不认,她就不是蓝家媳妇!” 南鸣轩握紧拳头,深邃的眼睛审视着眼前这个顽固的老人,头上的青筋有些突兀。 他自然是生气的,可终究是自己的外公,无理取闹可再一再二,却不可再三! “月儿是我八抬大轿取进门的!如何算不得南家媳妇!” “外公就算要处罚,也是孙儿的错,哪有妻子代替夫君受过的!” “是孙儿不接受外公的安排,是孙儿设计取了月儿,你要生气冲孙儿来,何苦为难月儿!” 蓝浒气得将筷子砸到桌子上,吹胡子瞪眼插着腰怒道:“老子是为了你好,你给她只取一人的承诺,她到底值不值这个承诺?” “你娘当初不听老子话,结果遇人不淑,落得那样的下场。老子为你操碎心不想你步你娘后尘,你别不知好歹!” 蓝清鹤见自家父亲被侄儿气成这样,连忙为其顺气。说起来父亲真是生气,当初妹妹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嫁给南叱绍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蓝家有祖训:男不二取,女不为妾。 是以蓝家男丁一直都只有一个夫人,若是夫人不幸离去却是可以续弦的,夫人无所出可以借腹生子的。 南鸣轩是他的侄子,受这样的祖训影响可以理解,却偏偏用了誓血取亲。 那岂不是将续弦或者借腹生子的机会也一起抹杀了! 老爷子生气是自然,只是这侄媳妇到底值不值得还得经过考验才行。 毕竟,妹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万不可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41色胆包天 南鸣轩瞧着手拽着蓝浒的舅舅,听着舅母在耳边劝说,那份戾气少了几分,但依旧坚持不让爱妻受委屈。 “外公所言,孙儿知道,只是…孙儿与月儿成亲近三个月,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外公可别伤了胎儿!” 蓝浒听到此话,心里暗叫不好,他让她这样跪着万一有了孩子,那那岂不是…… 蓝老爷子眼珠子转了几圈,看着虔诚的外孙,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能暗自祈祷外孙媳妇还没怀孕。 “老子告诉你,待会儿就让大夫去检查,若是没有孩子,规矩还是规矩,她不跪上三天三夜别想出来!” 蓝浒猛地捂住嘴巴,怎么把那丫头在哪的事说出来了。蓝家能让风雪月跪着的地方,只有蓝家祠堂。 果然,南鸣轩邪魅一笑便向蓝家祠堂走去,只是还未走出大厅就听见蓝清鹤出声提醒。 “鸣儿要见她不是不可,只是她今日不过这关,将来也要过这关。她若真心待你,为了你这点苦算什么?难道鸣儿心里这点把握都没有吗?” 南鸣轩停住脚步,他深知自己对她的情义,却不敢赌风雪月的心意。 他为何会这样着急,就像蓝清鹤所说,不过是害怕她不愿意为了他接受蓝家的考验,怕在她心中他是可以舍弃的。 纵使有那年少初遇,纵使有那誓血取亲,纵使有他那百般宠爱。 可是情爱这种事情,不爱就是不爱,不在乎就是不在乎! 他转过身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家人,哪曾想蓝老爷子抬手一个杯子砸过来,直接在南鸣轩额头上印出一块淤青。 蓝夫人疼惜的为他搽拭,还瞪了老爷子一下。 蓝浒气头上也没料到自己一砸,砸伤了乖外孙。心里又气他不听话,撇过头不以理睬。 蓝清鹤见他犹豫驻步这才规劝:“既然鸣儿心中有把握又何须急于一时,至于孩子,舅舅这就差蓝家大夫前去把脉。你若是求一个真心真意之人何不等上三天!” 南鸣轩定住的身子果然有些动摇,冷夜宁欲言又止,倘若南鸣轩都不打算“救”小姐出来,那么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蓝家看似稀疏平常,实则严谨有序,要想凭她之力救出风雪月,恐怕……难! 蓝夫人见他久久不动,心知定是蓝清鹤的话起了作用,虽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因为什么事闹成这样,但到底自家孩子。 “鸣儿啊!听你舅舅的话!若是那姑娘真心是个好的,就算你外公想要为难,舅母也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 蓝夫人将南鸣轩拉过来摁在椅子上,并吩咐下人添一副碗筷,随后让人安排南鸣轩带来的一行人,而后悄悄的让大夫去了祠堂。 “就算她曾经救过你和梧儿,但毕竟是来做媳妇的,而不是做恩人的!所以这是不是一家人还有待考察!” 蓝清鹤不愧是一把手,老江湖,打从南鸣轩一进门他就看出来他眼里的紧张不是因为风雪月被抓走接受蓝家考验,恰恰是害怕那个侄媳妇禁受不住考验会离他而去。 这孩子从小就对心爱之人小心翼翼,对他母亲如此,对南苍梧如此,如今对自己的媳妇依旧如此。 南鸣轩抬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此刻的犹豫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心里是相信她的,可偏偏就是停住了脚步,从前只知道一心一意待她好,就算当初知道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兄亦能压住酸醋宠爱她。 就算知道在云国有一个“陌上君如玉”、曾许她何时何地都愿意带她走的白君玉,他依旧不动声色极尽讨好。 无非就是想让她知道他的大度,知道他只是求她的现在和未来。 可这世上哪有哪个男子能容忍那么多人觊觎自己的爱妻,偏偏他又是个在情爱面前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就一次,就这一次,让他看看她的心。若是以后她恼他,那就没皮没脸的赖着她就好了。 打定主意他暗暗一笑,没想到一向骄傲如他,也有这般畏头畏脑之时。 这边大夫来报说是风雪月并未怀孕,这让蓝浒舒了口气,瞪着眼睛看着南鸣轩,像要把他剜出一道口子来。 蓝夫人笑笑为南鸣轩夹菜,这爷孙二人哪天不是为芝麻大点事闹的一家不得安宁。 虽然南鸣轩也想瞧瞧风雪月能为他做到哪一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时间越久他越是不放心。 第二天晚上就忍不住跑到祠堂,见爱妻依旧跪着,从前天被掳走就没有喝水吃饭,又跪了整整一天一个下午。 他那心火烧一般疼,开始恨自己为什么像撞了邪一样听了蓝清鹤的话。 风雪月感觉身后有人,转身便见到她的夫君正心疼的望着自己。见他抬步急急出声阻止。 “夫君,我可以的!不过三天,我要向蓝家证明!” “我风雪月就是南家的媳妇,南鸣轩的妻子!” “我风雪月愿意冠上南姓!” 风雪月转过身看着蓝清淑的灵位笃定着自己。 她知道身后之人身体一僵,有些微颤。 但她不知道这样的告白,给了他无比大的勇气和决心。 月儿,你只需要向我走一步,剩下的距离我来走完。 风雪月不知道他心中暗暗下的决心,只是安静的跪着,如果跪祠堂就能证明她的心意,跪它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有又何妨? 因为风雪月那句话,南鸣轩说什么不让风雪月再跪下去,直接闹到凌晨,把蓝浒气得躺在床上才作罢。 然后不顾蓝家反对,来到祠堂要抱走风雪月,偏偏风雪月也是个倔脾气,说好了跪三天三夜就是三天三夜。 她不走也不让他留下,他依旧不肯和她闹着,最后她以一句“你若是想让我死后无颜进你南家祠堂,那我现在就起来。” 这句话一出,南鸣轩不再闹腾,蓝家上下对她反倒多了几分欣赏。 最后她足足跪了三天三夜,连着被掳走那天,一共是四天四夜不吃不喝,还跪着一动不动。 这期间南鸣轩也跟着她不吃不喝,最后一天他就守在祠堂门口等,时间一到二话不说抱起风雪月就往卧室跑去。 一直过去两天也不和蓝家人说话,气的蓝浒直捶心口,连连骂他不孝。 蓝清鹤还在一旁捣鼓,说什么“都把人家媳妇折磨成那样了,站都站不起来了,他没和你翻脸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弄得蓝老爷子又是破口大骂,又是摔东西砸人的。 风雪月跪出来第二天在床上坐着,南鸣轩为她搽着金疮药,眉头拧成川字。 风雪月知道他心疼,但如是这一跪让他知道她的心意,那就是真真的值得。 两人温情的时刻被冷夜宁急忙的禀报给打扰了。 冷夜宁也不顾风雪月脚伤,捡重点报。 “蓝子涵醉酒强要了若浅,现在正在蓝家祠堂受罚!” 一句话惊得风雪月瞪着杏仁眼,弄得南鸣轩有些发怵。 42怒气滔天 风雪月眼波中怒气微动,瞅着南鸣轩心里没底。他一脸凝重问道:“何处得来的消息?可能确定真伪?” “前厅为这事蓝家主已经发火正在处罚蓝子涵,若浅来信他确实欺负了她!” 冷夜宁声音降到最低,眸子里流转着的情绪溢于言表,那涨红的脸无声的控诉着蓝子涵的所作所为! 南鸣轩见风雪月一脸难看,原本娇小玲珑的她这一刻被一层寒霜笼罩更显得冷冽异常。 当初在王府蓝子涵曾戏言“生米煮成熟饭”,未成想戏言成真,他反倒对这表弟有些佩服。 只是佩服归佩服,还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旁边这二位正气头上! 他急急起身要去探个究竟,让二人切勿担心。 待他走后,风雪月抬起头口气像装了铅一般沉重。 “若浅还说了什么?” 冷夜宁握住拳头拍案:“她被占了便宜不说,千曲珍图也被蓝子涵拿走,说是蓝子涵和花品茗做了交易!” 二人沉思片刻,风雪月手抚上已经肿痛的膝盖扯出一丝讥笑,漫不经心、似青烟缭绕的口气问着冷夜宁。 “你愿意为若浅出一口气吗?” 冷夜宁握紧的拳头再次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不断他两条胳膊,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边南鸣轩可以说是心急火燎赶到大厅,一入大厅就瞧见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蓝子涵跪在蓝老爷子、蓝清鹤、蓝夫人面前,双手揪住自己的耳朵,好不委屈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人家好好的清白姑娘就这么被你这臭东西给毁了!平日里你花天酒地调戏戏子,老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这回到好直接毁人不倦是吧!” 蓝清鹤气的发抖,面部狰狞的表情连平日里纨绔不谙世事的蓝子涵都微微吃惊。 “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怎么向花家人交代?” 说着扛起椅子就要往蓝子涵身上砍去,蓝夫人从后面一把手拽他,也亏得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力气,竟将蓝清鹤拽出三步之远。 蓝浒倒是一副气煞我也的表情,却并未出声。 蓝清鹤被自己的夫人这般对待,更是生气,这会儿居然连她也骂了起来。 “平时里我要管教他,你只是心疼只有一个儿子,千挡万挡。如今好了,他今日做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我们蓝家的颜面都让他丢光了!” 蓝夫人立马跑到蓝子涵面前伸来双手张臂:“都是我的错,你要打他先打死我!” “好了,都闹什么!平白让下人看了笑话!”蓝浒出声严厉,他瞪着蓝子涵,年纪一大把,还要受这样的惊吓。 他这孙儿真是不孝、不孝!看向南鸣轩哼了一声,这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蓝子涵揪住耳朵身子靠向蓝夫人:“娘!我师妹她长得乖巧不说,屁股特别俏!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娘就能抱孙子了!一准一个大胖小子!” 蓝清鹤原本被蓝浒一震心情平稳些,如今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蓝夫人则两眼冒着灵光,想下一秒就能见到一个白白胖胖的亲孙子。 蓝浒严正厉声道:“你毁了人家姑娘清白,我们蓝家应该登门道歉,还要媒婆嫁妆一应齐全!选个日子把事给办了!” 蓝夫人如斗鸡一般点点头,蓝清鹤则右手顺着心口,看也不看蓝子涵一眼。 “什么都可以,成婚不行!” 这会儿连南鸣轩都有些审视这个跪着的表弟了,只见他从蓝夫人身后透出脑袋,可怜巴巴看着蓝浒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这个兔崽子,有种再说一次!” 蓝清鹤手指着他一颤一颤,蓝夫人也有些不明白,明明他喜欢那姑娘,这会儿怎么又不行了? 蓝子涵声音如磐石,一改往日的痞子模样。 “这是我和花品茗做的交易,我将未婚妻留在花家作为人质并为她找一样东西,她借我千曲珍图,若是找到了才会和蓝家联姻!” 蓝家一众都目不转睛看着蓝子涵,南鸣轩眉眼微动不明所以。 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虽说不能成亲,这提亲订婚的礼数还是需要的,蓝夫人得令就立刻去准备。 不到半天就张罗好,蓝清鹤带着众人往凌湾去,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要丢掉老脸低三下四给人道歉,心里又是把蓝子涵骂了个底朝天。 “啊阿嚏!我爹肯定在骂我!”蓝子涵揉揉鼻子冲南鸣轩道。 “你这事做的有欠水准!蓝家这一关你是过了…可你嫂子这一关!” 南鸣轩邪恶地摇摇头,高深莫测地嗤笑,弄得蓝子涵得意的心情突然差到极致。 怎么忘记嫂子了,她向来对敌人从不手软,他应该算是“亲人”吧! 心里跟打鼓似的,一路走得胆战心惊,二人商量好去蓝子涵书房。 没想到刚进院子,就看见书房门口放了把椅子,上面坐着个嘴角微勾,梨涡浅笑,看上去心情愉快的女子。 那人不是风雪月是谁,蓝子涵打了个寒噤,一种不安的情绪迎上心头,讨好的叫了一声嫂子。 “你怎么出来了,脚还是肿的!”南鸣轩有些责备,那关心的语气像春风吹动着青草,愣是减去了风雪月身上的几分冰冷。 “无碍,只是有些事情想弄清楚。” 南鸣轩走到她身边蹲下仔细看看了,觉得没有动到才安心。 “你当真欺负若浅了?” 这话问得简单明了,蓝子涵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依然一副痞子样。 怪声怪气道:“嫂子放心,我一定八抬大轿取她过门,绝不会委屈浓儿!” 浓儿?对啊,都快忘记寒若浅原名花意浓。 “夜宁,卸他两条胳膊!” 蓝子涵一听风雪月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却浑身惊恐的汗毛都倒立起来。 他四处张望,对啊!一进来就没看到冷夜宁,那个杀起人来绝不眨眼的杀手呢? 他后退两步准备逃走,转身和冷夜宁撞个正着。 冷夜宁两只手扳出咔咔的声音,由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他倒退两步,冷夜宁武功之高必定是高过他的,何况这人在气头上。 “夜宁,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转过头向南鸣轩求助,南鸣轩瞥一眼妻子轻描淡写的微笑,无奈地摇摇头。 爱莫能助啊! 蓝子涵仰望苍天无泪呻吟,天呐!谁来救救他! 43风雨欲来 冷夜宁从腰间拔出两把匕首向蓝子涵刺去,蓝子涵后退几步躲开了。 她侧身拱脚,一个箭步右手向左攻击蓝子涵腰部。蓝子涵转了个圈原本要躲开,谁知冷夜宁像鬼魅一般转向他要逃开的一方。 左手腕向内,匕首抵住喉咙。蓝子涵一动不动,轻轻吞了口口水,软声软气道:“夜宁,别、别乱来。” 冷夜宁甩开匕首,蓝子涵还没来得及庆幸,她苍白如竹的玉手竟生生卸了他的右胳膊。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明明是双如此好看细致的纤手,做起这样的事竟然这般不含糊! “当时风流快活的时候怎没料到会有今日?夜宁,接着卸!” 风雪月的话如利刀一样刺穿蓝子涵的心肝肺,他默默祈求,冷夜宁能给他个痛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冷夜宁是个杀手深知人体构造。她一点一点用力,依旧面无表情。 那清水芙蓉般美好的容颜没有因为她此刻的所作所为而变得狰狞,反而有些美艳之感。 他妈的!杀人都杀出美感来了! 蓝子涵心里感叹着,下一秒就已经痛到不能说话。太阳穴边的泪珠如豆大一般一颗接着一颗。 南鸣轩不动声色,余光瞟到风雪月随意慵懒的模样,带着半分醉意,合着半分狂傲,竟是这般让人挪不开视线。 果然,这样的风雪月风采最盛,像高傲的女皇,不可一世。而那些柔软的像小女人的娇媚之态终究只适合夫妻之间。 霎那间,他有些庆幸早早将她取进门,再看着自己的表弟,此刻的他不仅被卸了两条胳膊,估计背部、腿上都是淤青,脸上丝毫伤痕都不落。 冷夜宁不愧杀手出身,折磨人都折磨的那么……心狠手辣。 蓝子涵终于挣脱冷夜宁的掌控向南鸣轩跑来,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淤青之处隐隐作痛。 “月儿,差不多行了,若是让舅母知道,该心疼了!” 风雪月不管不顾竟站起身了,终究跪了三天三夜,起身的刹那依旧还是有些痛,南鸣轩赶紧扶住她。 蓝子涵见她朝自己走来,顿住脚往后看去,冷夜宁波澜不惊地搽拭着匕首,仿佛刚刚折磨他之事,与她毫无关系。 这边风雪月已经走到他跟前,一声嫂子还没出口。 “呲!”低头,风雪月小巧的绣花鞋正踩在他的脚尖,她面上却是灿烂如阳光。 “你记住,往后你敢负她,我定不饶你!” 冷夜宁收拾好匕首扶着风雪月离开,南鸣轩暗中大笑却隐忍不发。 蓝子涵一直等到风雪月离开视野才嚎啕大叫,请来大夫为他接骨。 两人密谈于卧室,蓝子涵一边搽药一边嚎哭。 “哥,你为啥取那么强悍的嫂子?折磨起人来毫不手软!” 轻轻吹一口,感叹了一句。 “你这事做的…确实畜生了些。你与你师妹之事我尚且不问,只是千曲珍图…” 蓝子涵突然放下药,忍着痛走到南鸣轩身旁坐下喃喃:“想必哥已经猜中其中关键,何须我来言明?” “只是各中曲直,嫂子既然相瞒。哥不知最好,更别去问她。” 南鸣轩有些焦躁,自然猜不中到底有什么事那么重要。不仅和风家有关,还和凌湾花家有关,甚至能让花品茗献出千曲珍图。 蓝子涵挽上袖子,双臂之上不乏淤青,对冷夜宁的好感降到最低。 明明生了一张妩媚冷艳的倾世之貌,却偏偏是个辣手无情的绝世高手。 不仅如此,护起犊子来简直目不忍视。 “当年曲州刺杀,爹爹查得乃万荣帮所为,如今有了新进展,哥你可知道?” 南鸣轩端起茶水的手顿住片刻,眼波之中暗流涌动。 “舅舅说起过,万荣帮断不可能因为抢生意而致我们于死地,他背后自然有人!” 南鸣轩歪过头,两人对视,随后心照不宣,看来所猜无几。 三天后曲州来了另一位贵客,南国钦差大臣林华荀。 原本礼部尚书做得好好的,南叱绍非要派他来彻查当年曲州清妃被杀一事。 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位南国美人,林华荀的妹妹林华蕴。 馥郁诗香大概说得就是她,人比娇花强三分,动行之处遗余音,婉婉一笑真让那路边乞儿忘了乞讨,她只不过只是纤手一掀帘子探出头来。 啧啧,管你是男是女莫不痴呆,这世间竟有这般貌美的女子,莫不是神仙转世? 还没来得及感叹,马车外一个锦衣佩带,面目清雅,一副读书人儒雅的少年伸出白皙的大手微微一笑。 林华蕴玉手一搭,林华荀就将她带到地下,原本还想着这是哪家小姐,打听清楚好上门提亲。 偏偏这少年虽一副书生模样却俊雅难耐,别说女子见了暗中跺脚娇羞几分不敢对视。 连那七尺男儿见了都甘拜下风,偌大个南国大概除了南鸣轩之气质能与之一较高下外,恐怕南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这二人一个如花美眷,一个天上阆玉,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识趣的纷纷走开,不识趣的也不敢上前,哪能惊扰了这像谪仙的二人? “不让你来,你偏来,一路上可累着?” 声音似鼓闷声却极其空灵,他拉着妹妹的手走进驿馆。 “无碍!”声若珍珠撞玉盘,嫣然一笑惹得林华荀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你呀!哥哥就依你这一次,不能再有下次。玄王…非你良人!” 他知道她为何而来曲州淄城,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她一个不出闺阁的大小姐忍住难受只字未提。 “嗯!”乖巧之余颇有些无奈之感。 林华荀将她送进屋子吩咐:“你先让知夏服侍休息片刻,待我处理过卷宗就带你去蓝家拜见玄王!” 林华蕴点点头,知夏进屋,林华荀也离开。 她掏出玉珏,玉手轻抚,这是她从小戴在身边之物。 玉珏上刻着四字“苦尽甘来”,年幼时一位得道高僧曾预言她这一生的情爱可用这四字诠释。 只是到如今她依旧无法参透其中奥妙,苦尽甘来、苦尽甘来,何时她林华蕴能苦尽甘来。 而不是空守相思意! 44情义无双 吃过午饭林华荀兄妹二人便朝蓝家而去,正巧赶上南鸣轩一行人出门。 林华荀迎面上去微微拱手:“见过玄王殿下!” “免礼!” 南鸣轩扬眉,瞥向后面的林华蕴。心知林花荀被调到曲州彻查母亲被杀一事,她一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来此处干嘛? 林华荀宠他妹妹竟到了让她为所欲为的地步了吗? “见过玄王妃!” 风雪月点头却也看向他身后的林华蕴,这人依旧一副缄默模样,可这样气质的她,纵使一句话不说也掩盖不了其身上的光芒。 林华蕴被两道目光瞧地发慌,盈盈上前,莞尔一笑:“见过玄王殿下、玄王妃!” 两人点点头,林华荀便好奇问道:“微臣原本想来拜访,殿下这是……” 蓝子涵眯着眼睛贼笑贼笑:“淄城每个季节都要举行灯火晚会,今天立冬自然少不了热闹!我哥想带嫂子去瞧瞧!” “原来如此!”林华荀感叹着。 风雪月看着这个面目清秀、神清气爽的少年道:“师弟!既然赶上了不如移步!” 林华荀微愣他没料到风雪月竟将他们师承一家之事说给了南鸣轩,随后点头伸出手让他们先走。 蓝子涵则屁颠屁颠绕到林华蕴身边:“好久不见林姑娘,真是越发漂亮了!” 冷夜宁斜眼冷瞥蓝子涵,转而看向一脸淡然的林华蕴,寒光似箭。倘若箭能成真,或许林华蕴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林华蕴含笑手绢掩住嘴角:“蓝公子好久不见,依旧这般…放诞…乖张!” 蓝子涵贼亮着双眸感慨万分:“得姑娘此言,蓝某足矣!” “姑娘肯定不曾见过淄城的灯火晚会!” 林华蕴抬眸看向前方高大的身影,这般近的距离恍如隔世。 “见过!” 是啊!六年前她就见过,在那灯火阑珊、烟火缭绕的夏天,她第一次遇见他。 蓝子涵自觉无趣随意耸耸肩,冷夜宁早就不满这个花心大萝卜,一步上前就想教训他。 只是眼前一暗,一个儒雅书生挡在她面前。 她仰起头看着半笑不笑的林华荀出声冷冽:“好狗不挡道!” 林华荀笑笑身子岿然不动,冷夜宁皱眉再次出声警告:“让开!” “冷姑娘火气太大,小心点燃了周围纸灯笼烧了店铺,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冷夜宁歪过脑袋不想理睬,踏出一步却发现风雪月等人已经不知去向。 转过身看着笑脸盈盈的林华荀倍感无力,她愤恨的转身在浩如烟海的人群中穿梭试图寻找风雪月。 林华荀好脾气的跟着,一路上也不打扰她就这么漫无目在她身后。 这边的风雪月和南鸣轩也走散了,蓝子涵跟在后面眼睛都不敢移开一步。 “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刚刚说是发什么免费花灯,害得人群一拥而上都和哥他们走散了,嫂子你可别乱走再把你弄丢了,我可付不起责任!” 蓝子涵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还努力的跟在风雪月身后,扒开人群。终于二人来到河边,周围的少女都在河边放着花灯。 蓝子涵呼啦一声终于轻松了,刚刚那一挤不知道粘了多少脂粉香。 他皱着鼻子嫌弃,双手使劲往身上抹去。 “怎么了?”风雪月疑惑着他的行为问道。 他依旧一脸嫌弃:“染上别的女人的脂粉味了,都是臭的不如浓儿的好闻!” 风雪月反应半天才适应浓儿这个称呼,笑着轻摇头:“我记得若浅可从来不用脂粉的!” “谁说的,我之前送了她一盒甘棠花的脂粉!”蓝子涵立马反驳。 “嫂子你可不许诬陷我!我可没有喜欢过别人身上的脂粉味!” “她抹了你送的脂粉?” “那倒没有,不过我放在她的枕头旁边,待她醒了定会抹的!” 风雪月笑笑这样的感情算不算一厢情愿?伸出手要蓝子涵手上的花灯,花瓣已经掉了一边,残缺不堪却独有一番风味。 “百岁无忧!”她念着花灯处所写,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蓝子涵伸出脑袋看一眼笑嘻嘻道:“代浓儿送给嫂子的,子涵祝嫂子百岁无忧!” 风雪月转过头眼睛微动,少时才点燃花灯去河边放。 她沉默着不说话,百岁无忧、百岁无忧,一直在心里默默重复这句话。 花灯飘向远方,她眼神迷茫。蓝子涵突然兴奋道:“嫂子你一定没见过曲州最著名的风雨桥,在哪里!上面有一个亭子,你看!” 风雪月起身正准备转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蓝子涵突然改变主意身子转到前面挡住她视线,极其不自然道:“嫂子,那亭子没什么好看的,反倒是你后面的花灯特别漂亮!” 风雪月微微抬下颚将信将疑转过身去,还不等蓝子涵喘口气,她赫然转身往那桥上望去。 亭子中间灯火通明、四周挂着红色丝带,微风轻拂,桥下水波凌凌,亭子上人来人往只有两人对立站着不挪一步。 女子翩若惊鸿,男子气宇轩昂,一粉一紫和谐撩人,像极了神仙眷侣、琼楼鸳鸯。 蓝子涵此时缄口不言,望着风雪月看得出神的模样心里为自己的表哥祈祷了千万遍。 而在风雪月对面一岸的巷子里林华荀依旧一言不发跟着冷夜宁,冷夜宁四处张望找着风雪月。 一不留神就看到前方林华蕴的背影,稍微平移一步就看到皱着眉头的南鸣轩,她仔细观望并未发现风雪月和蓝子涵。 正要冲到桥上找南鸣轩询问,只觉得身后一股力量将她往后拽。 不耐烦的扭头看着林华荀微微勾起的笑意,她沉声威胁:“我劝林公子最好放手,免得伤筋动骨!” 林华荀依旧不动,她反手就要挣脱,哪曾想!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她一个杀手却被这没用的书生摁在墙上动弹不得。 她气急败坏,左手虽被摁住不得自由,但右手却从腰间抽出匕首抵制他脖子上。 “放手!” 声音之冰冷毫无温度可寻,可偏偏林华荀依旧笑着扯开话题,任那匕首就这么架在他脖子上。 “女孩子还是温柔点好,这样可不讨人喜欢!” 温柔的话如春风拂面,若是旁的女子听了骨头都会酥上三分,奈何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 “你管闲事别管的太宽!” “她是我妹妹!” 冷夜宁横眉冷对,冷嘲热讽。 “生了一副绝世美颜,却做出些恬不知耻之事来!” 冷夜宁只觉得左手被他捏的生疼,林华荀倒还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饭可乱吃,话不可乱说,你生得精妙绝伦,两颊若花,怎说出来的话这般让人不敢恭维?” 冷夜宁瞥过冷冷的眸子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 林华荀叹口气,表情也变得凝重、无奈。 “蕴儿如此骄傲,她又岂会做出夺人所爱之事来!” “既然不会为何私见玄王?” 言语之中的轻蔑他不是没有听出来,只是…… “不过全她一个心愿罢了!” “这是最后一次!” 45往事如烟上 方才人群拥挤时南鸣轩和拿着小灯笼的林华蕴被挤到桥上风雨亭中。 南鸣轩立于高处四处观望不见风雪月本欲离去,林华蕴却急急将他叫住。 “殿下!” 声音这般动听却提不起南鸣轩的兴趣,他皱着眉头转过身和其四目相对。 这才有了方才风雪月和冷夜宁眼中那一幕。 “殿下可还记得六年前为你点灯的小女孩?”林华蕴终于鼓起勇气脱口而出。 南鸣轩偏着头思索着,不曾有记忆。 她又接着道:“六年前在淄城灯火晚会上,殿下曾救过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孩,那时、那时殿下要回蓝家,是…是臣女将殿下送回蓝家的。” 南鸣轩不为所动,她怕他不信提起手中大红色的灯笼苦笑。 “就是这个形状、这个颜色的灯笼!” 南鸣轩盯着灯笼发呆,陷入深思,六年前、小女孩…… 他猛然睁大眼睛,当年被月儿救起以后,蓝家蓝子涵最先找到他和南苍梧。 回蓝家途中被黑衣人追赶,无奈之下他让蓝子涵带着南苍梧先回蓝家。 而他却领着黑衣人无意中闯入了当时的灯火晚会。 途中顺便救了一个女孩,那女孩一直跟着他到了蓝家。 时光穿梭到六年前。 他才十四岁,左手捂住胸口冲入乱流的人群中。 “妹妹乖,哥哥去给你买吃的,知夏你和小姐一起不能乱走!” 知夏点点头小手拽着林华蕴不敢松手,林华蕴提着灯笼向哥哥挥挥手。 两个大约十五岁左右的男孩穿着高贵,每人手里拿着一张红丝巾,其中一位高个子嘴里叼着根牙签。走路一抖一抖,时不时嗅嗅丝巾,醉眼朦胧十分享受。 看见面若桃花、肌如白雪、眼眉如秋水横波,一笑勾人心魄的林华蕴。 叼着牙签的王骇崇突然顿住脚,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林华蕴,手顿时抓住旁边的霍海。 “唉唉唉!我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他妈的可比醉红楼的头牌漂亮多了!” 霍海看了一眼林华蕴,一改原本漫不经心游荡的样子,生怕自己看错揉了揉眼睛感叹又夹着不满:“模样倒是罕见,可惜还是个小丫片头。” 王骇崇笑笑:“这丫头长大了绝对美若天仙,若是咱俩带回去养大了,任你我逍遥快活岂不妙哉!” 霍海心下动摇,可是见她一身华服锦衣眉宇间透露着微微高贵的气质犹豫道:“她穿着不凡,像是官家子弟!尽管你我在这淄城无人敢得罪,但是人外有人,她若是皇孙贵族你我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这霍家是淄城最大的盐商不比王骇崇是个官家子弟,虽然玩女人但绝不招惹贵权,安安分分做个商人。 “这淄城的美女哪些不能碰我们都是有花名册的,你看她这人生地不熟的样子定是过往来客!到时候一失踪,呵呵偌大个淄城皇上来了都不可能找到!” 霍海还有些犹豫,王骇崇心猿意马,早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继续吹嘘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别说这淄城了,就是整个南国也再找不出这样的美人啊!以小见大啊!!!” “我说你不干,我可上了,到时候你可别想从我手中抢去!” 色字头上一把刀,霍海终究心下一狠,两人色眯眯的朝林华蕴走去。 知夏早就瞅着两人唧唧歪歪不怀好意,抓着林华蕴本要朝林华荀消失的方向而去的。 只是还未踏出一步,便被两人拦住:“诶!两位小妹妹去哪啊?” 知夏一手拦在林华蕴面前吼着:“你们两个登徒浪子,想干嘛?” 王骇崇把叼着的牙签吐掉,俯视着两个小女孩得意:“这丫头模样也不比醉红楼里的差,长大了也是个精致的,一起带回去?” 霍海纵使阅女无数见过像模像样的美女也不少,如今却被这主仆二人的模样惊呆了,心里痒痒自然附和:“好啊!” 林华蕴自打这两人靠近就已经脸煞白,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虽这样附和,却始终没有动手! 林华蕴虽然心里害怕却强装镇定出口满是冰冷:“你们是何人?” 两人大笑,叉着腰仰着脖子。 “有趣!真是有趣!你猜我们是何人?”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只要哥哥一来,他们必定翻不出什么幺蛾子! “你们穿着华贵,不像普通人,膀大腰圆、酒囊饭袋不知世人疾苦,应该是这淄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吧!” 霍海来了兴趣:“哟呵!不错,猜对了就更应该和我们走了!” 霍海那样子让人觉得谁都想上前抽他两巴掌。可惜绕是这般光明正大调戏女孩,周围人都不敢上前英雄救美。 “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听过一人,可是他邀请我来的淄城?” “什么人,老子管不住,阿海给我动手!” 他挽起衣袖就要动手,霍海也收起丝巾假装准备掳人。 “蓝家唯一的外孙,玄王!” 王骇崇听到“玄王”二字有些局促不安,淄城谁不知道蓝家家主蓝浒疼爱这个外孙胜过亲孙。 南国谁不知道,皇上南叱绍最疼爱的就是这个二儿子玄王。 王骇崇眯着眼睛沉下声音问道:“当真!” “当然!”林华蕴以为捡到一根救命稻草,殊不知却加深了这人的色心。 “既然是他,那你们就更不能活着见到玄王了!原本想着等你们长大些再说,呵呵!等老子玩够了就毁尸灭迹!” 王骇崇的话深深刺痛了林华蕴幼小不懂的心灵,她并不知道玩够了是什么,对于这样的话她除了无畏的惊恐再不能有其它反应。 惊慌失措:“我哥哥马上就回来了,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哥哥,叫的真是悦耳。来丫头叫我一声哥哥听听!哥哥带你回去享受快乐生活!哈哈哈哈!” 知夏虽大林华蕴两岁却也是个处事未经的少女,对着这两人也只能无力挡在林华蕴前面。 王骇崇伸出咸猪手就要捞两人,知夏涨红了脸护着林华蕴往后退。 正当那咸猪手要碰到知夏的时,王骇崇“啊哟”一声,手就被拧成麻花。 林华蕴抬头,一个玄衣男子浑身是刀痕,脸部有伤痕。 眉角微微蹙起,丝毫没有情绪,灯火照耀之下却灼灼生辉。 林华蕴痴痴看着他拧着那人的手,这个人,是她除了哥哥见过的最美的人。也是、也是最英俊的人! 45往事如烟下 南鸣轩侧着脸在花灯下闪烁,明明不说话却……让林华蕴格外心安。 王骇崇见状抬手就是一拳,打在南鸣轩身上丝毫没有反应。 “臭小子,你胆子也太肥了吧,今日惹恼了我们,往后有你好果子吃的,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王骇崇一边吃痛一边恶言相向。 他自诩在这淄城没有人敢跟他叫板,就算是皇帝老儿也不行! “杀了你,又如何!”南鸣轩抬脚王骇崇生生被踹出五步,口吐秽物。 “淄城王挚养出你这么个儿子,确实该杀!”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 林华蕴镇下心来,见到林华荀她格外的安心欣喜。 南鸣轩看向林华荀,上下打量觉得面熟却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多谢贵人相救!” 方才林华荀提着糕点回来却瞧见这两恶霸调戏人调戏上自己的妹妹。 原本加快脚步就要教训,却被这位抢了先,只是在南鸣轩抬眼见他时,他却一眼认出来南鸣轩是南国玄王。 王骇崇原本因为南鸣轩慵懒不屑的口气让他更加恶狠狠,如今这两人的对话倒让他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既然知道我爹是淄城王挚,还不赶快赔礼道歉,把那丫头送上来?” “淄城县府王挚?”南鸣轩不屑地喃喃,他随意看一眼二人,王骇崇一副我是老大的模样甚是张狂,而旁边的霍海却从头到尾一句不搭,想来这人倒是个聪明人。 林华荀瞧南鸣轩额头细珠密布,脸色变得有些惨白,估计有伤在身,既是贵人自然要多多担待。 “这两人就交给在下处理吧!别脏了贵人的手!”林华荀拱手全然不顾旁边的王骇崇。 南鸣轩皱眉抬头,只见他眉宇之间透露出不凡之气,定不是泛泛之辈。想着自己本就受伤还一直躲避追杀,便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南鸣轩一走王骇崇见林华荀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再壮着胆子恶语相加。 “臭小子,识相点就把那丫头给我乖乖送上来!等老子风流快活了就饶你个全尸。” 霍海明显伸手又缩,他多想提醒这个狗仗人势的王骇崇他们先后所遇二人非富即贵。看着架势必定是朝中权贵,可偏偏有个人是个木鱼脑袋想不到还做了蠢事。 “是吗?连当朝皇后娘娘的外甥女都敢调戏?看来素日里更是欺男霸女了!” 王骇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耳朵敏锐的捕捉到皇后娘娘几个字。 先不说皇后和她丞相哥哥的势力如何,单单眼前这个看似文文弱弱的书生,光是眼神就已经渗出无限的杀气。 “屁话!你说是就是,我还是皇上的外甥呢!”王骇崇还是壮着胆子以为林华荀信口开河想吓唬吓唬他。 林华荀抓住王骇崇的手,顷刻间王骇崇的手就“嘎嘣”一声断成两半。 霍海见王骇崇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更怕林华荀将矛头转向自己,他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又听王骇崇“救命!”一声大喊,林华荀收回脚,王骇崇已经失去知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那裤裆处鲜红夺目。 霍海哑然,知道王骇崇父亲王挚是淄城县府还能将他儿子断子绝孙,这人恐怕……心里汗然不动声色。 “你即好色,如今便让你色不能!” 他转过头对霍海吩咐。 “你回去告诉王挚,玄王殿下的贵客如今受了这般委屈,若是殿下闹到皇上那里……这其中的分量他自己掂量,不想皇上知道就要看他有多聪明了!” 霍海磕头千恩万谢,搀扶着已经昏倒的王骇崇,王挚好歹在淄城当了那么多年的县府,他如今这番话显然是要王挚辞官。 “如若不聪明,皇后娘娘或者丞相大人很愿意为民除害!” 这样一说,王挚仕途已经尽毁。霍海庆幸方才无论在言语或行动上他都没有实际动作,否则他此刻……不管其它扶着王骇崇就逃命一般的离开了。 知夏走来向林华荀行万福礼道:“方才那位公子离去,小姐不放心提着灯笼追了上去!这会儿少爷怕是要同奴婢追上去了!” 灯火通明,烟火漫天,周围人群纷纷扬扬,照在林华荀脸上,入骨三分神韵痴人。 “那定是往蓝家而去!” 两人朝着蓝家缓步而行,很快就看到两人一前一后,他们却始终同林华蕴二人保持二十步距离。 林华蕴提着灯笼,灯火虽隔着红色纱纸,却是明亮。 天空中烟火依旧,却离热闹渐行渐远,黑夜弥漫随着南鸣轩缓步急走而变得生动。 她垂着脑袋,抬头望一下这个浸在黑夜中的人儿。张开淬红的唇,犹豫片刻又紧紧抿住。 摇摇手中的灯笼,眼睫毛微微颤斗,又一次想要张口,但最终没能启齿。 就想问他一声他是谁罢了,却为何这般……吞吞吐吐?她极懊恼自己这畏头畏脑的样子。 他每走一步,她紧跟一步,摇晃着的灯笼忽闪忽闪,一步两步三步,南鸣轩像全然不知后面尾随一人似的竟从不回头。 前一人冷漠无声缓步而走,后一人乖巧娇羞沉默跟随。 终于这条路还是走到了尽头,远方是蓝家,威严不减,守门的门徒一见南鸣轩就连忙将人扶了进去。 南鸣轩走到门口突然顿脚只是闷闷一声:“姑娘一人始终不安全,快寻你哥哥去吧!” 林华蕴惊喜之下,雀跃不已,他竟同她说话了! 这么多年所学不允许她做出有辱大家闺秀的举动来,虽激动到想跳起来欢呼却没能战胜骨子里的教养。 可林华蕴却忘了,纵使再有教养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罢了,喜怒哀乐溢于言表本就是伦常。 她这才抬头愣愣地望着蓝府几个大字,久久不见动静。 “妹妹!” 是哥哥,笑逐颜开,转身回头。林华荀立在黑幕之中,背后竟是红色的孔明灯,有的慢慢上;有的随风飘动;而有的静止不动。 突然一声烟火烂漫成五颜六色的瓣向四周绽开,一声又一声。 整个天空是一副多彩缤纷的人间美画,看得她痴痴如醉,早已将其它事抛诸脑后。 “我们回家!” 林华蕴听着这声回家,步步生花,向林华荀而去。 “哥哥,方才那位大哥哥你可认得?”林华蕴自然的挽着自家哥哥的手一脸期待。 “认得!”林华荀伸手轻弹她额头,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他是谁啊?” 林华荀拉着她的手停下抬头,噼里啪啦一阵烟火又响彻云霄。 林华荀望着烟火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因果循环啊! 其实刹那美艳动人也是动人的,就像这稍纵即逝的烟花。 低头与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抚摸着她的头答道:“南国,玄王!” 46武狂武隐 南鸣轩半眯着眸子沉声:“原来林姑娘便是当年那位小女孩?” “正是!”林华蕴面若桃花,欣喜之中略带娇羞,四周灯火更是将她雪白的肌肤蹭出光来。 “殿下,记得华蕴…”声音软软却又及时顿住,如同六年前一般,终究不能脱口而出。 南鸣轩拱手:“当年点灯,万分感谢,此番恩情他日本王必定相还!” 谁要你还了!罢了罢了,他何时将她放在心上过,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过往,能记得便是于她此生最大的幸事。 林华蕴作揖:“不记当年年少,何来恩情,殿下能够记起已是莫大的荣幸,岂敢多求!何况殿下和王妃恩爱两不疑,这鸳鸯红灯当送有情人!殿下收下吧,送给娘娘!算是华蕴衷心祝愿。” 南鸣轩看着向自己伸过来的玉手,一根翠绿的竹竿,一个通红的灯笼,画着鸳鸯戏水的模样。 他鬼使神差、欣然接受。 南鸣轩点头转身准备离去,林华蕴含着泪珠默默闭眼 终究无情不可求,纵使多情亦徒劳。 “妹妹!” 每次都如此,总是脆弱不堪之时,她的哥哥都那么准时。 轻拭泪珠,转身笑若烟花。她语珠曼妙喃喃:“哥哥!我们回家!” 林华荀欣慰一笑,侧过身向冷夜宁辞行后带着爱妹离去。 不久身影隐没,冷夜宁蹙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林家人她一个不喜,对这二人却没能心生讨厌。 南鸣轩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爱妻,只是刚刚那一幕风雪月记在心里、刻在脑中、醋在脸上。 倘若林华蕴是个只顾情爱不及人情、死缠烂打不分好歹之人,她能想出千种万种法子来掂对她。 可偏偏,身为女流却隐约有几分林华荀的傲骨,她师弟性情如何她岂会不知。 她见南鸣轩朝她走来,转过身离去,南鸣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暗中咬牙扒开人群追了上去。 回到蓝府四人围着圆椅闲聊,南鸣轩目光炯炯,方才一路的解释风雪月听了大概也稍稍了解。 只是吧,明事理是她大度,吃干醋是她脾气。两者并不冲突,端着脾气仍旧不理,如今既然恼了也不必扭捏作态。 大概有些慌张南鸣轩抬头瞥了蓝子涵一眼,蓝子涵见表哥这模样于心不忍又见他求助想着届时让表哥欠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啊对对对!这件事还有玄机,六年前在哥和林华蕴独处的那段时间里,杀手并没有动手?如哥所说是有异动却收手,这可不像那群杀手所为!” 风雪月果然被此话吸引:“若是这样必定是顾及什么,可别忘了我师弟也在,看来我们所猜相差无几!” 南鸣轩感激地看向蓝子涵颇为赞同:“林家,不得不防。” 冷夜宁这时候也显得郑重而沉默,心里好奇更是担忧。 “小姐,不知林华荀是敌是友?若是敌……” 风雪月不曾料到她有此一问:“何出此言?” “他看似书生模样,手无缚鸡之力,但却内功不弱,这样的隐晦着实让夜宁担忧,若是敌……” 南鸣轩扬眉,他向来知道林华荀绝非常人,倒是知道点他废了方面淄城县府王挚之子王骇崇,至于武功高低却不得而知。 风雪月沉思片刻:“我们从小一起,但对他的武功知之甚少!” 三人不明所以看向她,同是师门何来知之甚少? “师父收徒五人分别教授文、武,文者为文曲、文圣、文皇、文帝,文帅;武者为武雅、武狂、武怪、武痴、武隐。师父只根据文试高低为文排名,但对武除了根据武功高低还合着性格而排。前四武尚且能琢磨出武功上的一些风格或者我们五人能从其中探测师父所授何武,唯有这武隐让人难以猜透。不巧的是,我这位林师弟正是得了师父赐这‘隐’字!,虽排名最末但究竟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风雪月极为无奈。 “没想到元臻老先生收徒还有那么多讲究?我长那么大确实没听过林华荀使武的传言,只是我更好奇嫂子!没记错嫂子也是元臻老先生的学生吧!”蓝子涵闪烁着双眼炽热的目光如炬。 南鸣轩一心好奇但惦记着方才她闹脾气的模样忍住了相问。 “你试着猜猜!” “都不像,那五个字都不像嫂子!” 风雪月侧过脑袋,蓝子涵没见过她动武,南鸣轩却见过,仔细琢磨起来。 使用武功的风雪月风采和自信异于平常,动武之时她的神情、自负尽于人前。 自负……难道! “月儿,不会是……”风雪月撑着下巴坏笑,冷夜宁却冷冷接话。 “武狂!” 蓝子涵大跌眼镜,温文尔雅、大方得体的风雪月竟是武狂。绕是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狂’这字啊! 南鸣轩却一副早就猜到的模样,他见过她使用武功时的猖狂,六年前就已经如此,犹记她冷漠地说一个不留还真真的一个不留啊。 蓝子涵转着眼珠子异常激动,心中所想竟脱口而出。 “真想知道元臻老先生五位爱徒是何人,居何位啊!” 冷夜宁也存了些好奇,南鸣轩自然也想知晓。 “这是秘密,这样的排名也只有内人知道罢了,师父不让传!我们呀断然是不敢说的。除非出世参与天下之争,拥有名头。否则都要绝口不提的,此次透露已经违反规定,就此作罢吧!” 风雪月说得无奈,这五人已有三人参与天下之争,必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何况傅叶之徒也在其内。 “我倒是好奇夫君的几位师兄弟,夫君别说什么你不知情,瞧你这样子还真不像一点也不知道!” 南鸣轩不置可否,傅叶虽说不曾让自己的爱徒相见,但却对五人加以总结归为五字。 以他之能多少能猜出点什么,还不至于一无所知。 “那老头却是留有五字!只是月儿想知道也不是不行!” “怎的,你想如何?”风雪月半笑风轻云淡地看着他。 “月儿别再生气为夫就告诉你!” 还不等风雪月说话,蓝子涵瞪着个眼珠子显然也很好奇。 “嫂子嫂子!快别生气了!” “你与她没什么关系,我又如何会生气!” “按收徒先后分别为倔、坚、傲、稳、淡。”南鸣轩奉承着风雪月,对她的回答也颇为满意。 “这还真是难猜,这十人落于世间如何寻得?”冷夜宁少有对这些奇闻产生兴趣,一双冰眸煞是美颜。 当年元臻、傅叶较量了十几年都不曾有过输赢,他们各自收徒想以徒弟之间对这天下的影响来衡量两人之间的胜负。 二人约好了收人人数、名字、身份均不相告,任由这些人随性而为。没有任务、没有所谓的大任全然凭他们自己。 性格使然只要不做毁天灭地之事他二人也不多加干扰,正是这般约定让他们弟子变得神秘莫测,更让世人对他们的才能深信不疑。 “要说圈定范围也不是不可,我现在就能说出几人来!”蓝子涵得意地笑了不以为意。 见三人都在等下下文,娓娓道来。 “齐国有齐珺瑞、季瑢、杨讷、官正坡;南国有我哥、林华荀、顾琛沐;云国有白君玉、嫂子、凤详、李颂德。再加上凌湾的花品茗,大概就这么多了,嫂子我可有猜对的!” 他将年纪相仿、文采武略杰出之人均猜了个遍,风雪月不由笑笑。 “不对不对!江湖人应该还有人才对!” 风雪月见他想不通透,不由出声。 “除了大师兄季瑢、师弟林华荀和我之外其他二人并未出世,你从何处知晓?至于傅叶老先生的门徒,你从这些人里同你哥所说套弄一番若是觉得对的上,那便是了!” 南鸣轩听着并未多想,无论是元臻门徒或者傅叶门徒,以他们之能注定了于这世间有重要的位置,时机未到罢了。 “哎呀!这猜得也实在麻烦,嫂子直说了多好!”蓝子涵确实想知道这些人是谁,想早早拉拢过来为己所用,就算不为友也不能为敌。 风雪月抬手倒水,南鸣轩赶紧接过帮忙。 “这二人不一定出世,即是出世以他们之才你能用什么加以引诱?是钱财还是美女,又或者委以重权?” “不管如何这些人任何一人都不是名利金钱美色可以任用的” 抬手接过水,抬眉注视着他接着道:“光是一个元臻、傅叶之徒的名声就已经能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名利双收不是吗?他们既然甘愿隐匿自然是不屑各方势力加以诱惑,你这如意算盘可是要打了空!” 蓝子涵突然沉默了,风雪月所说又何尝没有道理,就像她能一心一意守着南鸣轩是因为南鸣轩是玄王吗?是南国最有威望的皇子吗? 季瑢肯效忠齐珺瑞也必不是因为名利、钱财,他仅凭元臻爱徒再加上百晓堂堂主之名,想要逍遥快活自然不在话下,何必受制于人看他人脸色行事。 冷夜宁赞同点点头,若是有人许她金山银山让她背弃风雪月她定是不会,还会将那人除之而后快。 47忽逢惊雨 闲聊之后就是各自安寝,晚间下起小雨来,北风狂呼,屋顶树梢像有千万人呼啸而过,一整夜不得安宁。 又是几日,经过几场牛毛小雨土壤湿润,枯草潦倒,颓然不堪。 前一日莫瑶归来,带来喜讯。风雪心在花意浓的照看之下毒素已除,但毒素在体内挤压太久伤了五脏六腑还需几日方能离开。 风雪月开心之余想洗手作羹为此事庆贺一番。 可是吧她又怕自己厨艺不佳丢了颜面,便寻思着做了些晌午吃食,待南鸣轩回来品尝。 不多不少正是晌午十分,南鸣轩踏着流星飞奔而来,衣领处还有雨珠未溶。 她拿来丝巾为他擦去脸上的玉珠随口问道:“此事可有进展?” “林华荀办事果然利索,今日相谈已然将线索锁定夜国旧人,把林家倒是撇的干干净净!” 为他换衣,将染了水的衣物命君竹拿走:“师弟自有他的品行,此事若真是林家所为,倒是可惜两个妙人!” 南鸣轩穿好衣服楼过她坐在椅子上,嗅了嗅眼前的吃食,有些疑惑。 “怎么!蓝家换厨子了吗?” “你先尝尝如何!” 南鸣轩见她有些奇怪,按她所说捡着最好看的那盘菜夹去。 入口、吞咽动作一气呵成:“嗯,好吃!” 风雪月笑逐颜开,见他满脸幸福也开心拿起筷子。 南鸣轩却抢过筷子自私道:“你既然是给我做的,哪有自己吃的道理!” 风雪月沉脸反手抢回筷子,菜入口中还未咀嚼便往茶杯吐了又吐。 急忙倒杯水灌了下去,她怒瞪着眼睛气急:“如此咸你如何吃的下去!” “月儿不懂!本王吃的是情义,不是味道!” 风雪月无言以对,微微张着的嘴下一秒紧紧抿住。 她失败地坐下,见他伸筷子想要阻止双手却被他摁住。而他一脸风轻云淡吃得舒心自然。 暗中叹口气,往后一定要将这厨艺学好,免得他遭罪。 屋外一个小厮转悠了一圈又一圈,等到惊魂出来,他迎上去就说。 “这是林姑娘身边的婢女送来的一封信,小的不知道如何处理!” 惊魂拿过信封面上只有“玄王亲启”四字。 “何时送来的?” “大约两个时辰之前,之前蓝少爷吩咐任何事情都不得打扰玄王和王妃,这林小姐小的也是知道,只是那婢女模样惊恐像是大事。可巧玄王殿下不在,又不敢呈给王妃,如今还望大人交给玄王殿下!”小厮说完就拱手离去。 惊魂看着信略有所思,殿下和王妃正在用膳气氛融洽,他要不要当这个坏人打断别人好事呢? 还记得上次不小心撞见殿下好事,还被罚扫院子至今,每天君竹那丫头看他一个大男人拿着把扫把就阴阳怪气像见了鬼一样。 等等,这蓝府还有一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他连王爷的降仙草都敢偷。 蓝子涵正在屋子里专研胭脂水粉,励志要做出花意浓喜欢的颜色味道来。 鼻子闻了闻,痒痒的,来不及拿开。“阿嚏!什么鬼这么呛鼻!” 他拿来丝巾为自己擦脸,心中想着,花意浓定然不喜。 待惊魂进来道明缘由,他像偷腥的猫馋着嘴将信封撕开。红颜知己的私信,这可是个很好的把柄在手,嘿嘿,心里乐得跟朵花似的。 可是下一秒他拽着信多拔腿就跑。 南鸣轩吃得有些困难,这些个菜不是咸了就是没味,要么是甜的要么是酸的。吃得他五味杂瓶。 蓝子涵破门而入,不管其他就将信封塞他手里,他只看一眼拍案,转身取剑离去。 风雪月都还不曾问,南鸣轩和蓝子涵就已经不见踪影。 她捡起落在地上的信上面写着:轻光湖,危,林华蕴。 风雪月正要起身莫瑶匆忙进屋:“见过王妃,不知殿下现在何处?” 风雪月瞧她手中也有一封书信,伸手要来。 信中写着:旧爱轻光湖,救与不救一念之间。 风雪月起身,冷夜宁紧跟其后。 轻光湖还未到冷夜宁凉凉一声:“有人!” 果然从树上跳下来四人将二人围住,风雪月余光扫视一圈,不屑之中勾起一抹邪魅。 她不改初衷继续前行,一人道:“王妃还是不要再走,若是见到伤心一面恐怕不太好吧!” 她驻步,冷夜宁拔出两把匕首,右手持其于眼间透过匕首的倒影斜视后面两人。 此时莫瑶立在树间,一手捻住一针对风雪月道:“属下来迟,王妃赎罪!” 风雪月偏过身子与她对视,然后掉头就走。 雨越下越大,从牛毛细雨变成珍珠豆雨。一路上风雪月像着魔的困兽,却又像没有感情的木偶,只知道埋头前行,浑然不顾这雨是大是小。 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是来到轻光湖畔,一方木楼烟雨台,顶端高梁悬挂,湖中碧水变成被雨惊扰后的黄波。 高台之下是南鸣轩和一人正斗得热闹,蓝子涵、惊魂也被缠身。 蓝家还有一两个高手也被纠缠住,这番阵仗倒让她不免皱起眉头。 显然他们都不曾料到风雪月会这么快就来,高梁是悬挂在湖上,上面吊着一人。 黄色纱衣飘飘,雨水无情摧残,原本清雅的脸庞竟渗出血来,谁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她脸色苍白,嘴角淤青,可即便如此当她抬头看见风雪月的时候竟有几分欢喜和苦涩。 林华蕴含着笑望着她,风雪月看她眉眼轻蹙,摇着脑袋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风雪月双手打开,轻功一燃。腾起半空,向林华蕴飞去。 飞到一半一人从建在水上的木道下破木而出,举刀挡住风雪月的去路。 风雪月旋转一圈避开攻击,双手兰花指扣住刀尖,与贼人四目相对。 从空中落在木道上,两人一来二往。风雪月张了张手掌,一改一贯的温柔浅笑。 她打手一挥暗波涌动,贼人轻功高飞,她玉脚使出五分力踢他下盘。 使出五分却只有三分,因为小腹微痛她右手捂着肚子,对于突如其来的疼痛有些措手不及。 48惊雨难安 贼人趁机进攻,她只能避闪躲藏。 南鸣轩见她动作不似从前利落,准备抽身过来相救。远处立着的白发老人轻蔑一笑,伸手飞刀,悬在高处的林华蕴直直往下落。 南鸣轩犹豫片刻,咬牙飞身往林华蕴的方向而去。 风雪月腹痛难忍,体力和力量都在渐渐消失。她猛然一震贼人便栽倒在地,看南鸣轩飞去救林华蕴,心里一狠飞身往林华蕴方向而去。 六年前他已经欠林华蕴一次,这次不能再让他欠。 未料贼人拼死拽住她的玉足,“看来玄王殿下还是更在乎旧爱!” 她冷眼相待随后拔出玉簪直射贼人心脏,那人已死却拼尽最后一丝力道将她拽入起初他破木而入的大洞。 风雪月本欲挣扎,但腹部传来撕裂的疼痛,竟不受力看着南鸣轩救回林华蕴,她却随着重力往下落去。 “嫂子!” “玄王妃!” 蓝子涵大叫,林华蕴睁着眼睛看着风雪月落进去便急声提醒南鸣轩,南鸣轩蓦然转过头只看到风雪月沉入水中的一只手。 南鸣轩颤抖着放开林华蕴,连滚带爬也一头栽了下去。 惊魂来到林华蕴身边护着她,那边依旧打得火热。 雨还在下,它像配合演出的琴师,时而软绵、时而狂躁、如今更加放肆地下着。不顾蓝子涵一把折扇被血腥浸满,林华蕴苍白地靠在栏杆上,她嘴角淤血混着雨水,美眸上浮现一层水雾,瞳孔之中全无它意。 不久南鸣轩就将风雪月从水中捞起,他抱她在怀却感觉到热温在逐渐消失。 低头瞥见乳白衣裙之下全被血染红,她轻轻开口:“孩子!” 孩子,南鸣轩手捂住她腹部,心里狂躁悲戚。都是他的错,孩子求求你,求求你回去好不好。 他紧紧捂住她的腹部以为这样就能将孩子留住,风雪月已经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白发老人见到刚刚那一幕心下震撼,当年……他闭了闭双眼挥手作罢,一群人才撤退。 蓝子涵赶紧为风雪月把脉止血,抬头见南鸣轩面无表情,手死死的抱住她。 “哥,没了!”蓝子涵到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颤抖。 没了,怎么会没了?不可能的,这个孩子他盼了许久不可能就这么没了,不会的! “庸医!庸医!” 他用尽力气将她抱起,固执将她护在怀里转身离去,蓝子涵一刻也不敢逗留跟了上去。 这时冷夜宁和莫瑶赶到了,她瞅着风雪月已经昏迷没有半丝血色的脸颊,还有她一身的血。 正巧听见蓝子涵那一句“没了”,顿时倒退几步, “你是怎么照顾我姐的?”箭步上前拽着南鸣轩的衣领,手上的青筋暴起,冷漠的眸子里渲染着恨和绝望。 蓝子涵立刻意识到严重性,冷夜宁因为他欺负了花意浓就能废了他两条胳膊,如今她若怒火中烧只怕。 蓝子涵使出所有的力气拽住冷夜宁已经五指苍白僵硬的手,可是手却不动她丝毫。 南鸣轩却一动不动,盯着昏睡的风雪月全是爱惜和愧疚。 “你要怪就怪你们夜国旧人!若不是木烈卑鄙无耻嫂子也不至于如此!”一声爆吼将冷夜宁拉出几分冷静。 顺着蓝子涵的手指看向离去的白发老人,默默松开手。现慢走几步随后变成追赶,靠近那人抬手一匕首,白发老人背对着她,左肩砍入半寸深。 他震掉匕首转身,看着冷夜宁颇为抱歉叫了一声:“主子!” 冷夜宁拔出他手里的剑,怒气已经将周围黑衣人吓得不敢动弹,周围的空气已经凝固,明明还没有下雪,却比雪天冷上三分。 因为受伤木烈身体温度也变得冰冷,雨水依旧下着,它不识人间悲伤,那么任性那么猖狂的下着。 冷夜宁抽出他手中的长剑就向他心脏刺去。 “木烈,我说过你敢伤她我就能毁了你!” “你该死!” 这时突然出现一人挡在木烈面前,他左手握住剑端,看着发疯的冷夜宁。 “滚开!” 她不管来者是谁用力刺去,林华荀握住剑的手一直划到剑柄处,他轻轻一带将冷夜宁抱在怀中,右手摁住她的背,让她动弹不得。 冷夜宁拼命挣扎,手上用力几分,林华荀的手也被剑磨出几道口子。只是他紧紧握住剑刃,不让她伤到木烈并且尽量不伤到她。 “对不起!”口中愧疚无奈溢于言表。 林华荀撇转过头看着一脸错愕的木烈道:“还不走?” 木烈与冷夜宁嗜血的眸子对视一眼才委身离去,林华荀右手轻点冷夜宁背部,挣扎的冷夜宁就已经昏过去。 他夺过她的剑将她抱起看一眼追上来的莫瑶暗着眸子,“劳烦莫姑娘照看吾妹!” 莫瑶点头,转而去将木道上已经半昏迷的林华蕴扶起。 林华荀抱着冷夜宁的手不由更紧,再没有比这更遭的情况了。 待南鸣轩将风雪月带回蓝家把蓝夫人吓得都差点晕过去,蓝浒更是急得到处打转。 蓝清鹤在凌湾未归,府中大小事宜由蓝子涵代为打理,蓝子涵很快召集蓝府最好的大夫收罗药品为风雪月治疗。 一下子屋里人进进出出,端出来的水都是血红色的。南鸣轩守着她在床边寸步不离,到现在他依旧无法消化孩子没了的事实。 一不说话,二不狂躁。这会儿要是木烈立他面前,恐怕他也不会去报仇了。已经没有勇气,去报仇!他只求她此刻平安无事。 南鸣轩拉着她的玉手,深情颓然抿着的唇也想撒了霜一般,心里一直不断的自责。 明明是想要好好待她,给她幸福,为什么一切来得那么突然。 孩子,别离开好吗?目光移到小腹,想到此处一口气含了一嘴的血。 他一直没有换掉湿哒哒的衣服,一直不敢离开半步,这时更是擦擦嘴角假装不曾吐过。 风雪月的睡容是祥和的,可是……南鸣轩怕她不醒,怕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在那么关键的时候,他明明已经看出她难受,为什么还觉得以她的武功一定不会出事? 南鸣轩你凭什么那么自信? 49伤心诀别 南鸣轩你太自负了,在一切关于她生死安危面前,你怎么可以自负,怎么可以自负。 南鸣轩啊南鸣轩你简直是个混蛋。 “家主,王妃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孩子已经保不住了,王妃身子底子好只需静养几个月,身子也就能恢复正常!” 蓝浒痛惜异常,咬着下嘴唇狠狠道:“给老子查,一定要把那人揪出来,先害死我女儿又害死我曾孙,找到了剥了他皮。” 有几人退下,蓝子涵也不再吊儿郎当,有些担心看着南鸣轩不语。 住在客房的林华荀为睡着的冷夜宁擦汗,苦笑。 “这下好了,你彻底恨上我了!” 林华蕴躺在另一张床上微微醒来,头一次见自己哥哥对除她之外的女孩这般无奈又温柔的模样。 “哥哥!” 林华荀起身来到她身边,手背捂住她额头,温和笑靥叹口气:“还好!这些鞭伤只是伤到皮肉,未曾伤及筋骨。如今只是染了风寒,以后还需静养!” “嗯!”林华蕴两只食指互相揪着发丝,低着头不语,墨黑的眸子微微颤动。 “你听到我和爹爹的对话了?” “嗯!” 林华荀伸手摸摸她的头冷冽道:“如今他们伤你我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哥哥!为什么爹爹要做大逆不道之事,太子哥哥已经是太子,南国也会是他的,我不明白这样做于他有何益处!清妃娘娘真的是……”她抬头,泪光闪闪,梨花带雨。 林华荀背过身去良久不曾回话。 “妹妹,这件事你不要参与,一切有我,再大的事也有我顶着。” 林华蕴无奈地垂下双手,她愣愣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冷夜宁,略有若思。 “哥哥以前认识冷姑娘?” 林华荀也看向冷夜宁,沉默一会儿才随性道:“不认识!” “那?” “我们林家欠她的,就让我来还吧!” 晚间冷夜宁终于醒过来,抬眼看见林华蕴在她眼前为她掖被角,冷夜宁反手摁住林华蕴将她压在床上。眼睛迸射出寒光,手顺势掐上她纤细的脖子。 林华荀握住她的手往回拉,两人暗自较量一个不让一个。 “冷姑娘最好冷静点,别做了错事!” 冷夜宁抬眉狠他一眼再转向林华蕴那因为不能呼吸而皱起的脸。方久才收回手,想到什么穿上鞋子就要离去。 “对不起!” 林华蕴深感抱歉,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能做,除了一句对不起还能如何? 冷夜宁冷冷一笑头也不回,林家二位只能听到她冰若寒霜的声音刺骨三分。 “我知你们林家心狠手辣,没想到对自己人都那么下得去手,不知是演了一出好戏还是当真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番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说完“哐嘡”一声甩门而去。 冷夜宁走后,听到这话的林华蕴突然咧开嘴巴笑若阳光,抬起头来傻傻地问林华荀。 “哥哥,爹爹会杀我吗?” 林华荀一震,左手止住的血被他一握,又侵染了纱布。 会吗?他…也不知道。 “不会的,虎毒不食子!”林华蕴听着他的安慰默默无声笑了,会不会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风雪月足足昏迷了三天,第三天她终于醒来,只是醒来以后别的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了句“你好臭”。 风雪月醒来就一直闻到一股臭味,后来才知道是南鸣轩那家伙从她昏迷到今真得是衣带不宽,衷心伺候。 因为她的一句“你好臭!”南鸣轩才出去梳洗一番。 君竹上下打点,很快就弄了一桌子的菜,自打她醒来就分别见过大夫、蓝夫人、蓝浒。 她依旧礼貌的点头,却绝口不说话,蓝府上下也心照不宣。 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心情,一切生活照旧,只是少了话罢了。 晚上,南鸣轩看着她入睡,她还是不说话。 他蹲在她床边,轻语:“孩子,还会有的!” 风雪月闭上眼睛,任眼泪从眼角滑落,他手出去为她抹去眼泪,却是无用。她试问,那决了口子的大坝如何能堵住缺口。 “对不起!” 第二日,南鸣轩在风雪月的眼角轻吻一口就离去了。 风雪月待他一走睁开眼睛,望着帐顶,冷夜宁推门而入。 “姐姐!” “不怪你,他们要动南鸣轩你也无法阻止!”风雪月闭上眼睛。 “都怪我太心慈手软,念着他木烈忠贞之名,念着欢灵阁和夜国斩不断的牵连,才一次有一次放任他,如今他既然害了我的孩子。” 风雪月掖了掖被角,双手不自觉抓紧被角。 “夜宁!我要他血债血偿!” 冷夜宁坐在她身旁握住她僵硬的双手,坚定道:“不论对错,生死相随!” “经此一事,木烈也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秦焱、燕子飞何处?”风雪月扯出一丝笑意。 “两天前我已经发出召集令,现在曲州!” “该走了!”风雪月玉手下滑至腹部,孩子是娘亲没用,保不住你。 50分道扬镳 又过一日,风雪月执笔书信,立冬已过天气变凉。君竹在房间内烧了香炉,为风雪月添了厚棉的衣物。 风雪月原本就是极安静的,如今失去孩子越发的不爱说话。 这性情让服侍之人不由多担待几分,处事询问都小心翼翼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疏漏。 因着这缘故,她们都不敢太贴身伺候,只有冷夜宁日夜不离。 午饭过后 “殿下,林小姐想见您!”这些日子风雪月不是吃饭就是躺着睡觉,南鸣轩也守着她寸步不离,这会儿风雪月才歇下惊魂就急急来报。 “嗯,知道了!”南鸣轩一吻风雪月眉心以后就随惊魂出去了。 待他走后风雪月睁开眼睛,起身微微仰头睫毛微动,少时从嘴角渗出血来! “小姐!”旁边伺候的冷夜宁急急出声,上前一步被风雪月制止。 当初素姨去世之时,小姐跪在灵堂不哭不闹、不吃不喝也是这般寂静无声。任谁都劝不得半分,谁的话也不听,固执地跪着,后来嘴角也渗出血来。若不是青鸟带来元臻老先生的书信,恐怕她那一双腿早就废了。冷夜宁心想着表面不露声色。 “我无事,燕子飞何处?” “已经在门外候着!” 冷夜宁咬牙心痛,可她又能做什么?一如当年风雪月跪于堂前,她无能为力。 “此次一走就是大别,现下你与林家的恩怨便不能了结!可有遗憾?”风雪月气若游丝。 原本她小产气虚,何况她善于隐忍并且内敛从不诉苦,再大的苦楚也能一个人往肚子里咽,现下这般毫无波澜倒让冷夜宁心里一紧。 最是心伤不与诉,暗已痛骨无人知。 “恩恩怨怨不过是执念,我对当年之事无恨、无怨,唯有怨恨只是当下!” 风雪月知冷夜宁所言,她……何尝不恨、不怨。 静寂无声,空府穿凉,一切如常。 晚间,南鸣轩携众人而归就急冲冲往卧室而去,进屋不见人以为她出去散心了。 听君竹回禀风雪月吃过晚饭屏退下人一直不曾出门,冷夜宁倒是出门抓药至今未归。 正巧这时莫瑶求见。 “回殿下,冷夜宁失踪了!” 南鸣轩扬眉,左手抓住衣角的布料,双眼布满红丝一副不可置信地问。 “怎么回事?” “回殿下,今天冷姑娘说要给王妃抓药,属下奇怪蓝家是最大的医药世家,根本不需要去外面抓药怕事有蹊跷就跟了她一路。后来冷姑娘一直在带属下兜圈子,大概跟了一个时辰她终于进入一家药店,但是一盏茶过后属下依旧没见到她出来,进去问才知道她坐着后门的马车走了!” 不会的,她不会离开的,可是南鸣轩你凭什么觉得你在生死关头弃她保另一人,她还会……纵使你有千般万般理由! “属下失职!”莫瑶跪下请罪。 南鸣轩一直派莫瑶守着风雪月,怕风雪月想不开或者要离开,可是他没想到会这样,“不怪你,她要走你又如何能拦住!” 只是蓝府这么大她怎能走得那般悄无声息,她会去哪里?大脑里思索着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君竹急急从屋内出来,手机拿着张纸,递给南鸣轩。 他不可置信抢过,定眼。 纸中写到:我终究怨你舍我取她,若念夫妻情深还望息事。 息事、息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若失踪风家必定闹成风雨,凡是有害风家根基之事她风雪月不会去做。 他怎么能忘了风雪月以风家为首,为了风家可以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何况舍弃一个他! 那么,她竟不打算回风家吗? 蓝子涵从莫瑶说冷夜宁失踪时就跳上屋顶,这时候拍拍手来到南鸣轩身边。 “哥,是第一神盗土行孙——燕子飞!”蓝子涵踩了踩脚上的泥巴。 南鸣轩将纸折好,眼眸坚定不移,嘴角死死抿住。 “找!” 一个“找”字,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是那般坚定,又那般隐痛,甚至带着一些不计后果的莽撞。 “我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也要冠上我的姓。” 衣袖飘飘,这句话空荡在蓝府许久。 一时间曲州淄城满城风雨,蓝家派出大队人力。 南国曲州临州惠州 “大人是殿下的信鸽!” 空中一只白色信鸽煽动着翅膀一头栽进泥里,素衣翩然的惊破笑笑:“何等大事,竟让你这么个小东西都如此着急!” “惊雷!” 房梁上一男子嘴里叼着根鸡腿左手握着把大刀,恍若未闻。 “殿下有命,全力缉拿神盗土行孙——燕子飞,要活的!” 惊雷转过脸来,月光下他右眼一道刀疤从太阳穴直到鼻尖,深度和疤痕乍一看让人头皮发麻。 惊雷起身随着月色消失在黑暗中,惊破拿着手中书信私下琢磨。 殿下曾说过,燕子飞虽然盗千家却从来都是盗不义之财,也算个另类英雄。从未说过“缉拿”二字,如今? 这边燕子飞背着风雪月已经出了曲州,风雪月已经脸色煞白,嘴唇也丝毫血色没有。 “多日不见,阁主怎么把自己整成这样了?没吓死属下已经算好的了!” 燕子飞自认从认识阁主开始,就没见过她狼狈的模样,哪怕是当年被老阁主丢到蛇山,他陪老阁主去接她时,也只是见着她在大群野兽尸体中间,傲然而立、不可一世。 就算满身是血,那神情却炯炯发光,何时像这般黯淡无光、心若死灰。 见风雪月不搭话又叫了两声还是不应,他才停下将风雪月抱在怀里。 风雪月紧闭双目,眼睑上还挂着一颗泪珠。有些不忍再赶路,为风雪月疗伤片刻打算让她气息恢复正常再走。 “燕子飞,赶路!”风雪月扯出一丝力气催促他。 燕子飞一个大老爷们,愣是抬手一抹眼角声音沙哑:“不,阁主你这身子扛不住!” “燕子飞,你听我说,南鸣轩的能力不是虚传,他很快就会找来。你虽轻功了得但对他手下定是不敌,我们必须赶紧和右使汇合!” 风雪月手已经没有力气,垂在地上想抓住他的衣服,却抓了一把土在手中。 “右使武功那么高,怎么让阁主受这样的罪,我们都是阁主从恶人手下救出的卑贱之人,就算拼死也要保阁主平安,是不是右使仗着自己是阁主亲人……” 怪怨的语气,恨不得受伤的自己,其实不过小产而已以风雪月的底子本不会如此,可这些时日她不哭不闹郁结心中,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才弄得这般模样。 怨不得风雪月,本一颗无爱之心,却偏偏被南鸣轩温柔以待,最后心意相许,孩子的逝去是风雪月一生都忘不了的痛! “我只是没逃过情之一字罢了,怨不得旁人。燕子飞听我令,立刻赶路。” 燕子飞背起她咬牙骂了一句“混蛋!” 51半路突变 淄城城门口守门侍卫汇报:“回殿下,这两日聚宝银号的秦焱将分号聚集此处查账,过往马车较多!” “秦焱!”南鸣轩默默念着这二字。 蓝子涵单手捏着下巴惊叹:“这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我可不信,哥!没想到嫂子竟能调动聚宝银号的秦焱。” “往东追!” 南鸣轩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东边飞驰。 蓝子涵骑驾在后心下赞同,淄城西有高山、北有平原、南有曲河只有东是平坦小路,近十里的竹林。 风雪月身体不适,以冷夜宁之性定会选一条最平坦又好隐藏的路。 果不其然为了减少中途颠簸冷夜宁的确驾车往东边竹林而去。 行至一分叉路口,一男子金衣闪闪,嘴角上两撇小胡子,鼻尖椭圆下垂,耳垂厚大,两颊圆润。 上前拱手:“见过右使!” “火掌使!此次辛苦了!”冷夜宁拱手。 秦焱摇摇头:“能为阁主做事,是属下的福分!” “按计划行事!” 秦焱辞行,驾着马车往竹林另一条路离去,冷夜宁驾车往反方向离去。 燕子飞背着风雪月很快进入竹林,往和冷夜宁约定的地点而去。 此时已经三更离南鸣轩发现已经两个时辰,在淄城避开南鸣轩的搜捕花费他大半精力。 只是当他终于见到冷夜宁的马车时,却被从天而降一人拦住。 他停下脚步愣愣看了那人,脸上一道疤,微微眯起眼睛。 “都说玄王手下十二惊师中,唯有一人脸有一道疤,脾气古怪,阁下可是惊雷?”燕子飞心下一紧,如今天黑冷夜宁未必见得到他。 何况阁主此刻身体极为糟糕,自己轻功虽了得,武功上却不行,这人又来者不善实在棘手。 他瞥一眼远方,心下有了注意,放下风雪月安顿好后,抬手微蹲。 “出手吧!” 惊雷左眉微抬,扛起大刀向他走去,一步一步靠近。燕子飞抽出两把小刀,快速飞向惊雷的大刀。 惊雷不屑一顾挥刀挡掉,燕子飞邪邪一笑。 惊雷冷冷开口:“你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绑你走?” 燕子飞不明思议疑惑:“你的目标是我?” “啰嗦!”惊雷正要挥刀,燕子飞轻功倒退几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惊雷要带他走,但是若是能让阁主平安他死也可以。 朝着风雪月的方向衷心说道:“若是属下这次能逃,一定负荆请罪!” 说完施展轻功跑去,惊雷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刚刚燕子飞一刀已经将冷夜宁的注意吸引,这时从天而降另一人。 素衣粗布想极了乡绅,他拱拱手对着风雪月道:“属下惊破,受殿下之令,特此接王妃回府!” 风雪月微微太眼不由嗤笑,南鸣轩居然将驻守在军队的惊师招来找她,惊雷手下有一只灵狐最擅长识味寻人。 “惊破,十二惊师之首!” “正是属下!” “是吗?你对元臻老先生的徒弟,有几分胜算?”风雪月提气笑得张狂。 惊破转过身看见两人,一个冷夜宁飞奔而来,另一人墨衣潇洒似笑非笑。 “久仰惊破大人大名!” 惊破看着他出神,手不自觉握紧,林华荀! 这边南鸣轩顺着车辙已经找到分叉口,让蓝子涵沿秦焱方向追去,自己沿这条道追来。 半个时辰后看到一辆马车正在前方慢行。 一个手势,两人上前将马车拦住,马车掉头对向南鸣轩。 南鸣轩沉稳不动,但那微微立起的身子已经出卖他。 马车里出来一男子,墨衣飘飘,左手缠着绷带,那是冷夜宁所伤,他借着侍卫手里的火看一眼南鸣轩。 “见过玄王殿下!” “怎么是你?”疑惑不解,那天林华荀那天将他妹妹留在蓝家就回了驿馆,这么多天对林华蕴不闻不问。 虽能猜个大概,但……他的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不知殿下在找什么?如此这般…兴师动众?” 林华荀恭敬,依旧一副书呆子模样。南鸣轩沉着心思腹谤道:果然应了那句武隐,任谁都不会将他当成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副一推就到的书生气质,也就能在他身上找到。 “林卿可曾见过本王王妃?” 林华荀露出惊讶之色,南鸣轩半眯着眼睛眼里全是不相信,武功都能藏那么深,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师姐她…离家出走了吗???坏了坏了!曾经在智囊山上我们玩你藏我找的游戏,可惜啊!除了大师兄从来都没有人能找到师姐。要知道,师姐这人脾气倔。她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拽不回来!” 林华荀一边叹气,一边抬头看南鸣轩。 “大师兄?”南鸣轩半眯着危险出声。 “是啊!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师姐,恐怕就数大师兄了。”林华荀也不知是不是有意。 南鸣轩拽紧马绳冷着眸子让他接着说。 “微臣劝殿下还是不要找师姐了,等师姐气消了也就没事了!她要是有心躲一个人,任那人天涯海角都是徒劳。” 南鸣轩鼻尖微动,勾起一抹笑意,双脚夹马腿。马刚走几步,他就被林华荀一席话震住。 “物极必反,师姐越是冷静,越是不哭不闹,殿下应该早就猜到了,何必自欺欺人!” “微臣此言只是不想殿下让此事往更遭的方向发展!”林华荀拱手作揖,微微抬起身与南鸣轩对视。 南鸣轩何尝不懂,可是就看着风雪月这么离开,他心如万蚁啃噬,一刻不得安宁! “殿下应该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了吧!即是将师姐逼到这般田地殿下还想继续吗?” 南鸣轩眼神紊乱,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味,他到吸一口凉气,她就在附近。 是找到她带她回去,还是放她走? “师姐的性子向来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殿下三思!” 林华荀见南鸣轩眼神微动,他知道这个一向果断决绝的杀神王爷犹豫了更往死里劝! “时间是个好东西,殿下可以等等!就算殿下能将师姐带走,师姐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届时若是大师兄见不得师姐受苦前来接人,殿下觉得师姐会跟谁?”林华荀这番话成功引起南鸣轩的注视。 “威胁本王?” “那也要微臣说得在理!”林华荀果然是一张巧嘴,说话直中要害,句句戳心。 “呵!”南鸣轩突然笑了,罔他素日里英勇果断,却在风雪月面前屡次被他人说辞说动。 蓝清鹤如此,林华荀亦如此。 “本王可以卖你一个面子!” 林华荀心里诽谤:明明心疼风雪月却非得说成卖他的面子,南鸣轩想要的他何尝不知。 “殿下想知道任何关于师姐的事情,微臣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尤其……尤其是关于大师兄季瑢的事!” 南鸣轩俯视着他,幽暗的眼珠盯着他,对他的答复很满意。 “好!本王答应不追便是,劳烦林卿带一句话给她!” “殿下请讲!” 南鸣轩却对着林华荀身后的黑幕温柔宠溺一笑:“愿归!” 52交易一场 林华荀点头算是答应了,南鸣轩这才笑笑声音反而有几分冰冷:“夜深人静,林卿这么晚了为何在此?” “刚刚在卷宗中查到一个重要人证,微臣一刻也坐不住,就想着去寻那人!” 南鸣轩轻笑带着些不置可否:“是吗?没想到当年刺杀一事林卿竟如此……尽心尽力!” “微臣职责所在!”恭恭敬敬一拜。 南鸣轩带人离开,临了定神往那黑暗中看了几眼,林华荀才转身进入黑幕中,一个拐弯就见到靠在树下的风雪月。 雪白的衣裙上不自然染上一层鲜红,甚是吓人,冷夜宁正为她运功渡气。 他拱手道:“师姐!殿下已经走了!” “今日之事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声音依旧细声无力。 林华荀也不拒绝,对着她拱手:“玄王殿下之言恕师弟不再重复,只是师姐此去一路,还望珍重!” 旁边一欢灵阁小侍女搀扶着风雪月上了马车,冷夜宁定定望着林华荀,林华荀将目光从风雪月身上转到她身上。 见她望着自己想笑一笑,却被她冷漠的眼神生生压了回去。 “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罢休!” 林华荀苦笑,无奈叹口气,若是没有那些事该多好! 马车上风雪月靠在冷夜宁身上轻轻出声:“从惠城绕过去,他很快就会追回来!” 冷夜宁蹙眉吩咐侍女改道,不出风雪月所料,南鸣轩不久的确原路返回,而他安排四周眼线也被清除干净。 “月儿,为了你的身子我能容忍你暂时离开,只是伤好之后,无性命之忧时你必须回到我身边。” “你身边只能是我!” 白昼相交之时,南鸣轩已经在书房一人待了很久,久到他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机拽着风雪月为他缝制的外袍。 蓝子涵推开门只觉眼前一片黑暗,转身,关门,来到南鸣轩身边。 “哥,你别这样!嫂子见到也不放心你!” 不为所动,依旧拽着外袍。 “哎!林姑娘知道因为她的关系让嫂子误会,正自责跪在院中说是这样求心安!”蓝子涵边说边观察南鸣轩的反应,见他不为所动。 “我这就打发她走?” 南鸣轩抬头,眼神无光:“不怪她!让她不用自责!” 蓝子涵正要回禀,惊破来报。 “属下未能完成任务,请殿下责罚!”拱手半跪。 南鸣轩声音毫无温度:“遇上林华荀,你也讨不了好,能保一条命已经不易!” 蓝子涵见南鸣轩不再想搭话,就随意安排他下去了,只是惊破刚走,惊魂就来传话林华荀求见。 屋内很快就只剩三人,南鸣轩死气沉沉不说话,蓝子涵突觉一身清凉抖了抖身子。 林华荀微微低头:“殿下,微臣此次前来是和殿下做一个交易!” “为你妹妹?” “是!” 蓝子涵看着一人势在必行,一人毫无生气不知道这二人会怎么处理,静默看着。 “你想如何?”南鸣轩显然对林华荀所想并不在意,问得出奇平淡。 林华荀拱手:“保微臣妹妹平安!” 南鸣轩抬眉,对他多了几分欣赏,爱妹如此同他倒有几分相似。 “殿下也知道当初吾妹为了大义被吊于轻光湖,六年前确实因为吾妹的关系,殿下才能幸免于难!” “你要本王报恩?”南鸣轩讽刺笑笑。 林华荀摇摇头:“不,吾妹如今已经无家可归,她从小就希望能够游走四方,见天下风景,却奈何是个女子一直心为憾事!” 林华荀看向蓝子涵再说道:“愿殿下能动用江湖势力,护她游走四方!” 蓝子涵不可思议看着他,他如何知道自己和江湖派绝杀门的关系,心里警惕几分。 南鸣轩不置可否:“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林华荀拱手伏身。 “筹码呢?” 林华荀见他答应起身郑重道:“林华荀在此立誓从此以后效忠殿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蓝子涵欣喜若狂,元臻之徒竟这时候前来投靠,他巴不得现在南鸣轩就答应。 “以元臻门徒的之名起誓?”南鸣轩玩味一半戏谑道。 林华荀目光如炬坚定异常:“不,我以夜国旧人木烈之孙木隐之名起誓!” 南鸣轩点点头应下此事:“子涵,去通知莫家兄妹,一路保护林姑娘平安。” 蓝子涵领命出门吩咐,南鸣轩才动动眉眼,幽深的目光看着林华荀心里了然。 “师门之命,未出世不得传,其他师兄弟之事恕微臣不能相告,殿下若是想知道大师兄和师姐的事微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鸣轩望一望外袍,林华荀沉声慢道:“大师兄和师姐是先微臣被带到智囊山,所以我见到他们二人的时候他们二人关系已经很好。” “无论老师说什么,大师兄总是最先学会。我们几个师弟也大师兄十分钦佩!师姐对他……确实不同于他人!” 南鸣轩眼睑微动,垂着眸子,摸着外袍:“你们几岁上的智囊山?” 林华荀道:“大师兄五岁上的智囊山、后两年师姐上山当时四岁!微臣晚师姐一年长师姐两岁。” “你可知道,你师姐有一个哥哥?”南鸣轩问。 林华荀摇头:“不知!” 南鸣轩轻轻一笑,似乎想到什么问:“你大义灭亲为的什么?” “是非功过自有史书评论,只是忠孝不能两全,更不愿祸及无辜!背上不孝之名,图往后心里稍安!”林华荀坦然。 南鸣轩闭目轻叹:“你竟半点不像你父亲!” “微臣与吾妹像母亲。”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像母亲,愿你今日所说往日不悔!”南鸣轩睁眼盯着林华荀眼睛严肃无比。 林华荀严肃相待:“此生不悔!” 林华荀来到院中看见他妹妹跪在院中,心中不忍,上前,蹲下,平视。 “妹妹!你答应过我什么?” 林华蕴抬头眼眶里转着泪珠,扯出一丝笑意:“来曲州淄城了结情缘!” “好,那你起来,我们走!”林华荀伸手拉她,林华蕴按住他的手摇摇头。 “不,哥哥,都是因为我,玄王妃才……” “与你无关!”林华荀打断她的话,“你要记住,这件事错在林家,与你无关。所有的事情哥哥会处理,如今你同我走,殿下之事自会处理!” “哥哥!” “妹妹,你听着,我就只有你这么个妹妹,你给我好好活着。就算生不如死也要好好活着,这样哥哥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林华荀手抚上林华蕴的脸颊。 林华蕴含泪点头,也罢!在这里也不能洗去自己内心的愧疚之情。 “好!”两人起身离开蓝府。 1绝世再现 欢灵阁位于南国境内密林深处,楼台建筑均弥漫着薄雾,五阁皆以金、木、水、火、土为主环绕主阁“欢灵阁”。 三百年前冷欢宜为守护夜灵女皇建立欢灵阁,多年来隐世不出唯有次此齐国抚州庄城聚贤庄送出武林请帖,欢灵阁阁主冷双滟欣然应帖。 江湖听此闻莫不震惊,欢灵阁虽多年不出世但却并不是对江湖一无所知。 时至今日欢灵阁在江湖的影响不低于号称消息无所不知的百晓堂和无所不能的绝杀门。 江湖人对冷双滟的揣测在江湖上的风头不亚于天下人对第一美女花品茗的揣测,而传言她的手下金木水火土就是她的眼鼻耳,不出世却知事。 绝世神鞭是被聚贤庄的大女儿庄红镜带回,不想成为武林公敌的庄周忠请求官府出面用夺世大会广招英才,一来聚贤庄名声大噪,二来他也不会因为绝世而性命不保。 齐国太子齐珺瑞对此提议尤为赞成竟派兵驻守防止意外,并要求庄周忠向武林人士广发请帖。 齐国更是由太子出面向南、云二国送去请帖,消息一出二国一同响应,各自派出信任之臣赴会聚贤庄。 欢灵阁 温泉中风雪月闭目养神,泉水上雾气腾腾,四周大理石碓砌成池,靠近崖壁一面之上有梅花绽放。 风一掠而过,荡起微微波澜,有些梅花坠落,顺着温泉流向低侧。一直往外流走,环山而去。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久冷夜宁便一身素衣立于池前,她跪下为风雪月捏肩。 “姐姐一个月尽用此泉泡身,伤势痊愈不说,功力竟有渐涨之势!” 风雪月睁开美目,玉手轻轻抬出水面,已是冬季,若不是这梅花温泉她的身子应该更糟。 红唇轻启:“燕子飞何处?” “惊雷一路追缴,他无处可逃已经偷偷潜入南国皇宫。”冷夜宁见风雪月起身,为她拿来丝巾擦拭。 “夜宁,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冷夜宁摇摇头,为她换上衣裙,大概是泡太久,风雪月有些头晕脸像是喝醉一般,红得分外妖娆。 “还有一事,百晓堂堂主派人掳截林华蕴。” 风雪月倏尔看着冷夜宁,莞尔一笑师兄大概是知道她的事,心有不快。 “嗯,若浅可有来信?” “今日刚到!她信上说…” 风雪月见冷夜宁难得吞吞吐吐,挽着头发瞥她一眼。 冷夜宁轻叹一口气:“她说她已经怀有身孕!” 风雪月眨眨眼睛不明思议,随后笑道:“蓝子涵这步棋下得倒是不错!以子留人,就要看他有没有本事取她入门了,若浅可不是会奉子成婚之人。” “准备一下,即刻出发去聚贤庄!” 话说齐国季府 一男子身着藏蓝色衣服,扎着辫子放于胸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摇扇,半睡半醒。眼前一个火炉,烧着滚烫的雨水。 虽说已经入冬,但齐国偏南靠海竟没有半分冷意,反倒像入秋一般清凉。 咻咻咻一声金属飞旋的声音慢慢靠近,“噔”一声男子抬起翠竹枝挡了回去。 打着哈欠:“我说红镜,你来就来不要每次都偷袭好吗?” 庄红镜一身紧身红衣,头发用红绳系住,手上捆着一根红绳吊着铃铛,她眉眼微抬说不尽的眉骨风情。 红唇轻叹:“简淳,公子呢?”庄红镜微微摇头,对简淳这番慵懒姿态着实厌烦。 “我说,你们小两口整天卿卿我我,让我这个没有媳妇的怎么过日子,早知道当初我就选阁主!”简淳伸伸懒腰,抬手就将水倒入茶壶中,手下之快一壶茶很快就被泡好了。 瓷白的茶杯反映着红茶的波,丝丝气息溢出,简淳不由砸巴嘴唇。 “要说这太子殿下送来的茶就是好喝,红镜赏个脸来一杯?”手一伸递给她。 庄红镜看一眼随后问道:“公子呢?” “无趣,无趣,无趣啊!自个找去!”简淳就着茶杯品起茶来,挥挥手不理会庄红镜。 庄红镜摇头喃喃一句:“当初阁主怎么看上你的?” 她自个在府中转悠,很快来到一个水池,水池里没有它物,但是岸边种满了红色的小花,花蕊雅白,一根茎叶两朵花。 庄红镜蹲下仔细瞧了半天,也不知什么花,虽说知道公子在这里,可终究她是第一次来。 “好看吗?”清雅的声音飘进庄红镜的耳里。 是他,庄红镜微微红了脸颊,很快运气悄无声息的将脸色压了回去。 后面之人像是知道她的行为,忍着笑却还是笑出声,偏偏庄红镜耳朵灵巧一丝不落落入她耳里。 “这是什么花?”庄红镜转身,终于见着他。 季瑢一身布衣而立,负手身后,阳光沐浴之下,庄红镜竟觉得几分燥热,尤其不敢与他对视。 那双眼睛像是倒影着阳阳春水,煞是温暖,不由向他走近。 “无名!你来取,如何?”季瑢见她走近,不免失笑。 庄红镜停住脚步,看一眼小花,眉开眼笑,季瑢知道她很喜欢,她打小就喜欢红色,最喜欢红色嫁衣。 庄红镜抬眼不语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弄回来的,干嘛要我取名?”,季瑢向她靠近走到跟前,左手抚上她的发髻,一支红色透亮的玉簪就这么归庄红镜所有。 庄红镜抬起下巴:“好久不见,要不要给公子行礼?” 季瑢轻笑对她所说不予理睬,指着小花道:“既然你不肯取名,就任它无名吧!” “你要去聚贤庄吗?”季瑢转过脸才看到庄红镜一眼的期待,认识那么久他虽是主,她为仆,但他从不叫她名字,她也从不叫他名字,两人心照不宣都以“你”相称。 “嗯?”故作玄虚,想看看这个处事干净利落十七岁的少女会如何。 庄红镜倒是镇定自若,抿着嘴唇笑到:“阁主可是要去!你不想见阁主?” 季瑢笑笑转身离去,庄红镜摸了摸玉簪,霎时面红耳赤,乖巧跟在季瑢身后。 “此次夺取绝世可有受伤?”漫不经心的询问。 “伤了肩胛,已无大碍!”原本庄红镜还低着头,这下直接撞到季瑢的后背。 “嗤!”吃痛一声,抬头竖眉,却被季瑢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深知他的脾气,这副样子就是生气的预兆。季瑢招来简淳让他寻一女子来,奈何这么大个季府竟没有女子贴身伺候。 简淳巴拉着脑袋骂着季瑢,什么跑腿的活都让他去做,自己就负责和庄红镜温情脉脉。 庄红镜坐在椅子上浅笑:“真不知道老阁主看上他哪里,竟然这么放诞无理!” 季瑢笑笑,手里拿着药瓶,不苟言笑:“脱衣服!” “嗯?”庄红镜脸红耳赤别过头不自然,“简淳不是找婢女去了吗?” “为了报复我差遣他,他今日是不会回来的!” “这么说…你…”知道他不会回来?后半句没问出声,庄红镜就被季瑢看得浑身不自在。 2庄城重逢 抚州庄城大街上过往来客倒是一夜之间多了一半,风雪月独自一人在街道上游荡。 距离夺世大会还有半月,她许久不曾一人行走,特意让冷夜宁一众随后而来,而她却一人先至。 一袭红妆,头无发饰,耳坠红珠,腰上拴着一根鞭子。与平时的着装判若两人,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娴静素雅。 她随意行走,对周围的小铺随意翻看,勾唇笑笑,一番慵懒闲散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她就是一江湖侠客。 走到客来福酒店,摸摸腹部发觉有几分饿意,寻个角落就坐下了。点了两菜一汤,要了壶好酒静静听着八卦。 “我说这次你冲着绝世神鞭来的?”一青衣男子对着旁边一桌的白衣男子道。 “你不是?”两个互哼一声各自吃饭,白衣又道:“此次大会会来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看我们都很难拿到!” “管他的,老子势在必得!”青衣粗口,与他那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点也不相衬。 “你懂个屁,百晓堂堂主、绝杀门门主、欢灵阁阁主、还有祁连山云昔蓉、凌湾花家嫡子也要来。啧啧啧,这阵仗倒是给足了面子,就算拿不到绝世,光是看看这些人就够这辈子吹的了!”白衣赞叹,这江湖奇人齐聚一堂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青衣不说话,吃着饭不知道想什么,白衣摇摇头对他不屑一顾。 “我倒是听说庄城的庄净语美貌如花,那叫步步皆叹啊!” 青衣转头看向风雪月,显然被那一身红吓到,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将红色穿出这样的轻狂,还不让人讨厌。 “姑娘也是来夺取绝世的?”白衣皱眉上下打量,江湖上没听说过什么武功高强的红妆女子,有也只有一位庄红镜,可这庄红镜他是见过的。 风雪月提起酒壶一饮而尽,浅笑:“我对那东西不好奇,就是好奇庄家女儿,不是传闻,想上天下五美的排行榜,只要在场与其一比较一番,若有一半人认为美过那人不就可以取而代之吗?” “姑娘是冲着这个来的?”白衣对风雪月的潇洒不太理解,这样随性的一个人,会在意那样的排名。 “如何,不行吗?”风雪月一边吃菜一边抬眉。 青衣狂笑,爆着粗口:“我看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这庄家有两个女儿,要我说那大女儿庄红镜才是艳冠群芳,她那妹妹庄净语比起她,啧啧!实在逊色许多!真不知道当初怎么弄的排名!”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当初这大女儿才是嫡亲的,不过后来小妾上位,庄红镜才从嫡女变成了庶女。”白衣颇为赞同点点头。 风雪月讽刺一笑,又饮一壶酒随即问道:“可我听闻庄净语一直都是嫡女啊?” “姑娘有所不知,这庄净语是一直都是嫡女,不过是人换过而已!”白衣遮面小声说。 果真如此,庄红镜原本就是庄净语,是她妹妹不仅夺了她嫡女之位,还抢了她的姓名。难怪第一次见面问她叫什么,她只说无名,庄家大小姐如何会无名。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少喝两壶!”小二不合时宜上前劝阻。 风雪月只觉眼前恍惚,桌上已经摆满了酒壶,伸手就要仰头而尽。 小二连忙拉住,这都喝了十壶,要是喝出个好歹他这活也别想要了,“姑奶奶,别喝了行吗?您饶了我吧!” 风雪月醉意三分,借酒苦笑,妄她平日里看似潇洒散漫,却也有借酒消愁的一天。 推开小二来到酒架旁,抬手一坛。“咕啾咕啾”愣是将方才那二人吓了一跳。 “哎哟姑娘,就算排不上天下五美!你这酒量也是无人能及啊!”白衣安慰。 风雪月反手摔坛子,扯下钱袋砸在柜台上,“掌柜,今日本姑娘要喝个痛快,扰者必究!” 掌柜收起钱包,连连点头,招招手让那小二去招大夫来,这要真喝出个好歹,他这店还怎么开。 “啪啪啪!”一坛又一坛,掌柜看着地上摔碎的酒坛十分心疼,一边寻思着这姑娘咋这么能喝,一边骂着小二还不来。 要说这边小二急匆匆往医馆跑,跑得太快竟撞上一人。连连道歉,说是要出人命让贵人饶了他! 蓝子涵狐疑:“什么人命,你是去报官?” “哎哟,哪里是这个,今天我们店来了个姑娘,一连喝了十壶酒,现在在我们店里接着喝酒,掌柜怕出事让小的找大夫来!” 林华荀见小二急成那样不免感叹:“这世上有这么能喝的女子,在下倒是好奇,不知公子?” 旁边一言不发的南鸣轩抬眉:“去看看!” 蓝子涵拽着小二:“快带路我正好学医的!”小二一听连忙原路折回。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别砸了!”掌柜的一边哀求一边躲在柜子后面。 风雪月扯出笑容,喝完手上一壶酒说道:“我翻倍赔你!” 伸手又喝上,要说酒店也不是没有打手,可是这丫头都喝醉了还是轻而易举弄倒他的打手,掌柜心里着急啊。 蓝子涵踏进酒店就正好被风雪月的酒坛砸住双脚,“哎哟!我……不是吧,那么倒霉!” 掌柜赶紧过来赔礼道歉,“客官,今日小店不营业了!您还是去别家吧!”掌柜看到蓝子涵身后的小二,恶声:“让你请的大夫呢?” “哎掌柜我就是大夫!”蓝子涵连忙解释,看向喝酒的风雪月。 他只看到背影罢了,却心下好奇,这女子为何这般肆无忌惮?性子这般洒脱? 南鸣轩对此事并不好奇,站在门外没有进屋。 林华荀倒是对着这背影竖起眉头,蓝子涵问:“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喝成这样?” 风雪月掏掏耳朵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一歪一歪转过身子,迷糊着眼睛,两颊醉成红花,似笑非笑。 “与你…何干?” “嫂,嫂子?” 蓝子涵猛睁大眼睛,倒退几步,一眼不眨盯着风雪月倒退到门边。他看着她生怕见着她只是自己的错觉,确定不是才歪头对门外的南鸣轩叫到。 “哥是嫂子!” 南鸣轩颓然得出神对这话没反应,“哥!你傻了,是嫂子,喝酒的是嫂子!” 南鸣轩才抬起头,他们提前来庄城就是想在风雪月来之前来,这样就可以在她进城之时拦截。 起身,拔腿进了酒店,一身红妆,美目微闭,抱着一坛酒摇摇晃晃喝着。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南鸣轩一步一步向她走进,走到她跟前不语,像极了猫在捕猎时靠近猎物时的状态。 “你挡我喝酒了!”不满之声响起,这一声翠铃让南鸣轩动作慢了一步,思绪开始乱绕。 “月儿!”沙哑一声,风雪月觉得无趣转身挥开酒坛,手伸向架子。 南鸣轩从身后抱住她,风雪月手肘反打,左手拿一坛酒,脚抵在他胸前,坐在柜台上,醉眯着眼右手指着他。 “登徒浪子!” 3似醉非醉 掌柜的赶紧上前:“你们认识啊,那正好赶紧把这姑奶奶带走吧!” 蓝子涵拉过掌柜与他交谈,林华荀笑笑不说话好奇看着风雪月这随性之态。 南鸣轩抬手,放下,目不转睛,风雪月却不管不顾喝上了。 “月儿,我们回家!”低声下气哀求。 风雪月却皱着眉头,左手捶了捶脑袋:“嗯,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叫月儿?” “我是你丈夫!” “你是那个混蛋?”风雪月松手酒坛就砸在脚下。 “嗯,我是混蛋!” 南鸣轩见她面露难色,心痛不已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有什么证据?” 林华荀这时上前拱手:“师姐他确实是你丈夫!”,风雪月微微张开眼睛,瞧了林华荀半天。 “师弟?你怎么在这?师兄呢,有没有看到师兄?”师兄二字落入南鸣轩耳里,林华荀不动声色瞄向南鸣轩。这世上能让她称为师兄的只有一人。 手下一重,横打抱起她就往客栈楼上走,林华荀失笑和蓝子涵便在此处住下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蓝子涵吃着饭感叹。 林华荀笑笑:“师姐这番倒是少见!”蓝子涵点头不置可否。 房间内风雪月嚷着要喝酒,南鸣轩气结:“你胆子真大,不怕出事吗?” “南鸣轩你小看我了,谁敢欺负我,我让手下灭了他!” 南鸣轩好笑,原来这周围有她的人,“不错,喝醉了也还认得我!” 风雪月一滚就滚到床内侧,坐起来手撑着脑袋:“记得记得,化成灰都记得!” 南鸣轩有些开怀,喝醉的风雪月实在是太有风情了。若是趁她酒醉求她原谅,她会心软的吧。 “月儿,我要跟你解释!”严肃口气让风雪月不自在扯了扯被子。 “不听!麻烦!” “刚刚见到师弟,我师兄在不在?”风雪月已经醉到坐不稳,顺着墙壁倒在床上。 果然喝醉酒,说的话虽然没有章法也能让南鸣轩吃醋,都不知道风雪月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南鸣轩脱掉鞋,将她拉到身边,揉揉她醉红的一坨失笑。原来喝酒的她是这样,无理取闹?竟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多了。 “南鸣轩,你干嘛靠我那么近!”风雪月嫌弃用手支撑靠近她的南鸣轩,不满瞪着杏眸。 南鸣轩?她都是叫他夫君的,原来南鸣轩从她口中叫出来也这般好听。 “月儿,对不起!” 微微靠近,四目相对,拉着他的衣领浅笑:“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的…是那未出世的孩子!” “月儿,我不能再欠她!”想起孩子,南鸣轩手握紧,全身僵硬。 这一个多月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也不敢提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所以你就…可以欠我!别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 风雪月拉开两人距离,无所谓笑笑,不管他一脸铁青,“我太了解你了,你…宁可让我受伤就是…因为你心里不想对别的女人有愧疚之情,你不想因为这份愧疚……让你对我的感情参杂其他人的感情…变得…变得不纯粹!” “南鸣轩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南鸣轩猛地抱紧她,他就知道,她一定懂他,一定知道为什么他会舍她救别人。 风雪月也不挣扎,反而靠在他怀里安静起来,“可是,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伤了孩子!” “对不起!” “嗯~我困了!”顺势倒到床上,合眼不再说话。 到了晚上,南鸣轩这才出门,蓝子涵一脸八婆凑上来,“哥,怎么样,嫂子怎么样?” “还睡着呢!”说完就走到楼下吃饭,蓝子涵站在二楼看着南鸣轩精神饱满的样子安心几分。 风雪月单手撑着半边身子,一首抓住额头往后顺,邪魅一笑:“师弟,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师姐!”林华荀从屏风后走出来,弯腰拱手。 风雪月侧身对他慵懒靠在床栏边笑道:“师弟这样闯入女子睡房不太合规矩吧!” “师姐喝酒从来都是醉五分,醒五分。师弟可从来没有见过师姐醉过!” 风雪月抚着脸颊假装牙疼:“喝了那么多,牙都疼了!” “你来找我是为了你妹妹?” 林华荀点头,风雪月摆手让他退下,“可是我并不想谈任何事情,尤其是关于你妹妹!” “不过,今日喝酒不尽兴,你要是能让我喝个够,我就原谅你不请自来的唐突!如何?”风雪月偏着头浅笑隐隐。 林华荀失笑:“师弟今天才发觉从来不曾认识过师姐,正好师弟手里有一壶千日醉,此酒性烈,师姐应该知道!” 风雪月见他从身后拿出一白瓷酒壶,顿时眼光发亮,不过瞬间她已经立在林华荀面前夺过酒壶。 打开酒盖,闻了闻赞叹着摇摇头,“真没想到,从不好酒之人,竟然藏着这么好的酒!”意有所指。 林华荀刷的脸通红,风雪月不管不顾:“我可记得,师弟沾酒就醉,还……常常酒后吐真言!” 林华荀被她笑得有些不知所措,转身就要离开,风雪月笑声戛然而止,只听到一阵又一阵喝酒声。 驻步,侧头,“没想到最是豪迈的师姐即便放纵都要借着酒劲!”合门而去。 风雪月颓坐在椅子上侧倒在桌子上,手把玩着空壶,笑着说:“是啊!风雪月,有种你一直洒脱啊?” 南鸣轩不久推门而入,见她倒在桌子上,先是安心而后就是皱眉抱起她喃喃:“千日醉?是你那师弟拿进来的吧!我不知你竟是个小酒鬼?” 将她放置在床上,南鸣轩发觉她身体特别滚烫,觉得不对,伸手把脉,凑上前嗅了嗅。 双目睁圆,不仅是千日醉还有迷醉散,蓝子涵当初用来迷醉花意浓的,这可是比最烈的酒还要猛上十分。 “南鸣轩……夫君?”南鸣轩的思维被风雪月的呓语打断。 “月儿,你醒醒!”南鸣轩试探着,看看她到底醉没醉,白天她撒酒疯五分醒意,五分醉意。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南鸣轩…对不起!” 呆住,不明所以。 “孩子…对不起!”风雪月呓语却是真的只是循环这两句话。 南鸣轩为她收拾好,抱她在怀,心里明白。这会儿她是真醉,只有真醉才会这般委屈,这般诉说。 真是个傻丫头,难过不会说吗? 4意外来客 三日后,风雪月换了一身青衣醉卧在窗边一角抱着大坛酒,右手一个木瓢,桌子上放着各种美食。 南鸣轩和蓝子涵在二楼观看着风雪月,蓝子涵笑着:“没想到,嫂子真是女中豪杰,这都过了三天还在喝!” 南鸣轩负手不语,三天里除了那天喝了迷醉散的千日醉她是真的醉了,这么多天她都是清醒的。 “据我所知师姐的酒量只有师兄才能匹敌!”林华荀浅笑从二人身后走来。 南鸣轩深情看着风雪月,这时她抬头歪着头痴痴看着南鸣轩,举瓢表示先干为敬。 “岳父大人年轻之时曾有醉倒千人的传闻,以前觉得有夸大其词之嫌,现在看来月儿是深得家传!” 蓝子涵向风雪月挥了挥手笑到:“这就有趣了,这个季瑢到底是什么人?” 林华荀微微皱眉,看向门口。这时五人踹门而入,“掌柜,给老子来五斤牛肉,十坛酒!” 风雪月抬眉,看五人穿着粗鄙,每个人的都膀大腰圆,皮肤黝黑,还散发着许久不洗澡的阵阵恶臭,又偏偏是在齐国庄城,这里天气还偏热,一整个客栈都臭气熏天。 风雪月皱眉,看着小二为五人上菜上酒,这几天小二已经和风雪月混出默契来,小二立马屁颠屁颠跑到她跟前。 “姑奶奶,你有什么吩咐?” 风雪月伸出纤手戳了一下小二的左手,娇嗔:“我也要吃牛肉!” “好嘞!” 小二一走,风雪月酒自顾自喝着酒,笑得风情万种。 蓝子涵疑惑不解:“嫂子想干嘛?这五人?”南鸣轩也看向五人,片刻眼眸一凛。 “大哥,这卢山义太他妈倔,要不是他这也不会被庄红镜抢去!”老二说 “嗯!回去好好收拾他!”老大说。 老三说:“不过他说是个女人给他的,真想不通,什么女人会连绝世都不要!” “不管了,这次我们一定要拿到绝世,不然不好交代。”老大说。 风雪月起身,抱着一小壶酒一恍惚间就倒在五人桌子上。 老四暴怒跳起来:“哪里来得醉鬼?”风雪月抬头笑道:“喂,你们是什么人?” 老三拉了拉老四让他不要惹事,老大拱手:“姑娘,你喝醉了!” 风雪月仰头喝酒娇滴滴:“我就好奇,你们是什么人?” “姑娘,你还是快离开吧!”老二警惕拿着剑,风雪月一个踏步立在五人的桌上。 “臭丫头!”老五跳起身抽出剑就要砍,旁边的小二连忙拉住求饶:“客官客官,别激动!” 转言:“我说姑奶奶,你能别给我惹祸吗?” 风雪月踢掉桌子上的菜,菜尽数端好摆放在自己桌上,扑通一声坐在桌子上。 “姑奶奶,最讨厌万荣帮的人,见一个杀一个,你们谁先死?” 五人都愣了愣,老大眯着眼睛,声音阴沉:“姑娘,这话可不许乱说!” “哦,呵呵!卢山义有情有义为拜把子的兄弟守住地契,你们万荣帮不仅将他兄弟赶尽杀绝,还一直追着卢山义不放。” “你是什么人?”老二睁着的眼珠子,看着就像要掉下来一般,尤为吓人。 风雪月单手支撑身体,拿着酒壶的手倚在半曲的膝盖处狂笑,“后来活捉他,又逼着人家交出绝世,可惜学艺不精被庄红镜抢走,没本事找人家庄红镜就拿卢山义出气,真是不要脸!” 老五提着剑呲牙:“老子今天杀了你!”,老四舔着嘴巴色眯眯道:“我要先奸后杀!” 风雪月无所谓笑着,小二煞白着脸一边求着五人,一边求着风雪月。 “姑奶奶你别说了行吗?我说几位爷,这姑奶奶丈夫和弟弟都在这里,都是不好惹的人物,你们息事宁人行不行?” 小二挡在风雪月面前,老四一把推开小二恶狠狠,“老子今天不玩死她,就不是男人!” 下一秒老四发现后背有东西传来,转身举刀挡去,“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其他四人赶紧围过来。 小二瞠目结舌,这这这,这位客官太狠了,这下这人真的做不了男人了。他崇拜地看着南鸣轩,从来没想到会见到这样护妻的…男人。 蓝子涵摇着扇子抿笑,阴森森看着。心里明白万荣帮的人,南鸣轩断他命根子已经算是轻的了。 “你们什么人?居然这么大胆!敢惹万荣帮!”老大急红眼。 “呜呜呜,夫君,他们欺负月儿!”明明是撒娇的样子,南鸣轩却看见她一脸得意洋洋。 小二更是悄悄倒退几步,绕到柜子边,掌柜从一开始就不敢出去躲在柜子里发抖。 蓝子涵打着哈欠抬起左眉,不怀好意的问:“万荣帮很有名吗?” “小子,你今天伤我兄弟,拿命来。”老大扛着刀就要冲上楼梯,蓝子涵声若寒冰却带着随意:“是吗?几年不出江湖,什么时候,我绝杀门竟沦落到让万荣帮欺负的地步?” 老大突然停住脚步,老三吓得倒退几步,绝杀门、百晓堂、欢灵阁这天下最大的三大江湖帮派。 欢灵阁十几年隐匿,不出世也自有一番影响;百晓堂以和为贵,仁义之名受各方人士尊崇;唯有绝杀门活跃在江湖之中,专杀贪官污吏、恶人、奸人,而他们对奸掳妇女的人只有一个惩罚——断子绝孙。 老大有些质疑,南鸣轩夺过蓝子涵的扇子飞向老四的心口,老三抓过老四躲开。 蓝子涵紧张兮兮:“我的扇子!” 风雪月跳起来单手抓住房梁,抓着酒壶又是一口,此时的桌子因为老三躲开而破碎不堪。 映入眼帘的是耀眼如羽毛状大拇指大小的金做的小令牌,上面赫然镂空着三个字。 “绝杀令!”老大惊呼,蓝子涵抚额,他的扇子里藏着绝杀令,此刻正立在破碎的桌子上。 “绝杀令是绝杀门门主之物,人未死,令不回。令一出,所有绝杀门之人都会追杀到底!”老二惊恐,这绝杀令的样图曾传遍整个江湖,为的就是提醒众人倘若见到此令就要意识到自己的境遇。 “你是绝杀门门主?”老大握住刀冲着蓝子涵道,斜眼四个兄弟只吐出一个“逃”字。五人就匆匆离去,风雪月笑笑待他们走后从房梁上下来。 捡起绝杀令把玩,弹手一挥回到蓝子涵手里。 “救!”红唇轻启,身后两道黑影飘过。风雪月走到柜子边,撑着下巴道:“掌柜,再来一壶酒!” 噼里啪啦,掌柜倒出今天所有的钱财,哀求:“我说姑奶奶,你走吧,我这小店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风雪月拿着钱哈哈大笑,颇为无辜摊摊手,耸耸肩:“不是我毁的桌子,是他!” 玉手一指,赫然指的南鸣轩。 “他是你丈夫,你们还是一起走吧,姑奶奶可好?” “可是他不是我丈夫啊!小女子无依无靠被这人威胁,掌柜是不是应该伸张正义为民除害啊?” “噗!”蓝子涵听到此话狂笑了好久,林华荀压都压不住,南鸣轩早就黑了脸。 5醉即不醉 掌柜看着南鸣轩发黑的模样,心里没了底,一脸错愕。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掌柜这么可爱?好了不逗你了,我这就走,不过嘛掌柜家的酒…” 风雪月贼兮兮盯着酒架,掌柜忍痛拿个两壶塞给风雪月,哭笑不得:“姑奶奶下回别来了!” 这几天给他损失的,怎么也有好几百两,他们是绝杀门的人哪里敢狮子大开口。 风雪月满意拿着两壶酒看了一眼小二,方才他挡在老四面前倒是个正义的小伙伴。 南鸣轩见她出门,自然跟随,蓝子涵在其后嘟囔:“哥,那扇子你怎么能随便拿出去?” “哥,用绝杀令杀这几个杂毛,实在浪费!” 林华荀摇摇头堵住双耳。 “哥,你走慢点!” 风雪月出来就往庄城西边的山崖爬去,南鸣轩在她一旁跟着。 “哎,老林,你说我哥怎么回事?这么久都没搞定嫂子!”蓝子涵一手搭在林华荀肩膀上,一边八卦。 林华荀道:“师姐是个极有主见之人,她认定的事,旁人很难左右,殿下应该知道才这般默默相随吧!” “嗯,有道理,你说你找嫂子是为了你妹妹!可我觉得嫂子她不会帮忙!”蓝子涵捏着下巴思索着。 “那你太不了解师姐了,她比任何人都公私分明,对人对事从来一分为二。唯独这次逃走显得任性了些!” 蓝子涵不置可否随后拍拍他胸脯道:“女人在自己丈夫面前都不任性,那女人还在乎她丈夫?” 林华荀哑然,想了想才道:“蓝兄比较有经验,这个林某不曾研究!” 蓝子涵拍着胸口一副我了然的样子:“女人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除了用娇羞表现她的爱意,就是任性了。不过本性任性的人除外啊!” 林华荀笑笑,任性!冷夜宁大概对他只会持刀相向吧! 行至一个时辰他们来到崖顶,风雪月走到崖顶旁的大石头上坐下。 白雾飘飘,松树苍翠,风雪月张开双臂扔掉酒壶。转身看着跟着自己的三人笑笑:“你们要跟到几时?” “月儿!” “主子!”风雪月看一眼南鸣轩,对着从松树后出来跪在跟前的人道:“嗯?” “属下已经将损失赔偿全给了那老板,被他赶出来的小二已经安排好了职位,温饱不愁!” “下去吧!”风雪月半靠在石壁上,那人退下后转而问南鸣轩。 “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寂静,出奇的寂静,蓝子涵大气不敢出,林华荀默不出声,南鸣轩周身散发着阴暗之气。 他们之间没有误会,从来没有,她没有误会过他,却是因为什么都懂反而无法释怀。那个孩子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也是她无法原谅的心结。 “月儿,我从来没有怪你!” “我知道,可我怪我自己,这个孩子是因为我的失误才不在的。所以……” 风雪月起身,半靠着石壁。摇摇头笑意摇曳,醉开双眼,全脸的红色全部隐匿。 “嫂子……”蓝子涵有些哑然,不过片刻风雪月身上的潇洒味尽除,酒色散去,仿佛又回到那个端庄娴静的风雪月。 林华荀拍着蓝子涵的肩膀,叹口气。醉意人生不过是她避世的一种姿态,三天来不知情的人皆认为她醉酒,可谁知道醉即是不醉。 “你们活着为了什么?” 声音依旧清脆自然,却带着半分惆怅。 三人不语,活着为了什么,大概没人能给出一个答案。 “就算是活一生也弄不明白这个问题,却还是要活着。南鸣轩,我们之间或者真的需要时间。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至于情爱,不足轻重。” 南鸣轩在她身后微笑,微微勾起的嘴角却说不尽的无奈和苦涩,上前的半步也戛然而止。 “我会帮你!直到情爱在你眼中足够深重。” “你说,我从这崖上跳下去会怎样?”南鸣轩还没反映这句话,就被她的举动怔住。 风雪月打开双臂施展武功往崖边飞去,她闭着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南鸣轩拼命冲去,伸手抓住的只有衣角。 蓝子涵眼疾手快拽着南鸣轩往后,南鸣轩手上青筋暴起,拉扯间蓝子涵的手腕已经溅出血来。 “哥,你冷静,嫂子不会做傻事的。”此话一毕,南鸣轩只听到一声鸟叫。 人那么高的青色的鸟挥舞着翅膀将风雪月接住,旋转一圈离去,风雪月看着崖上三人面无表情。 林华荀眼睛微动,自有一番心思。南鸣轩握紧拳头,不甘心闭着双眼。 青鸟,塞上青鸟,这天下曾是塞上霸主的不就是那云国白家吗?白家家主都会拥有一只青鸟,下一任的白家家主不是那人又是谁。 “哥!”蓝子涵担忧。 南鸣轩转身离去,淡淡道:“去聚贤庄。” 青鸟一路带着风雪月,风雪月抚摸着青鸟的背,自言自语:“青鸟啊青鸟,你跟了我那么多年还是去找你的主人吧!” 不久风雪月来到一个荒废的破庙,冷夜宁已经在此候着。 冷夜宁见她飞来,前来迎接,“见过阁主!” 风雪月落地,青鸟转了两圈飞走了,见它离去风雪月不知是喜是悲。 “它去哪里?”冷夜宁问。 “找它主人!” 这边水井边坐着一人,身体发肤已经有所溃烂,而且眯着眼睛,显然精疲力尽。脸部青肿,身上鞭伤、烙伤遍布。 他勉强支撑起身体,突觉喉咙一阵腥味,哇的一口吐了一地血。 风雪月向他走去,蹲下伸手点了两下,“你是卢山义?” 卢山义舒口气抬起头,恍惚之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女人一身青衣,虽看上去十六、七岁,行为却含着几分稳重。虽然面色和气却遮掩不了嘴角那一抹讽刺。 “我是,不知道姑娘是何人?” 冷夜宁冷冷道:“欢灵阁阁主。” “你……”惊讶有余还未成声。 风雪月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瞥一眼卢山义,“你从何处而来绝世?” “多谢阁主救命之恩,绝世是一位红衣姑娘给我的。”卢山义低头。 风雪月摸了摸身边的鞭子,左右寻思,“你可记得那姑娘长什么样?” 冷夜宁拿出画轴,画中所画就是当初陇城所见的花离枝。卢山义睁着大眼睛连连点头:“恩人就是她,和她一起还有一男一女!” 果然是花离枝,水亦族人,杀死她娘的水亦族。 6夺世大会 风雪月思量片刻转身就走,“我念你重兄弟情义才施以援手,如果绝世不在你身,你大可安心离去。” 卢山义急急跪着泪声聚下哽咽道:“阁主请留步!” 风雪月停住脚步,抚摸着鞭子,静待下文。 “阁主是个好人,只愿阁主能为我兄弟报仇,就算是要卢山义一条命也在所不惜!”说完磕了几个头。 冷夜宁不语,对卢山义的话有些反感。风雪月失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万荣帮那群人,无恶不作,奈何卢某武艺不精不能为兄弟报仇。只望阁主心善,恳请阁主答应。” “我们欢灵阁没有义务帮你报仇!”冷夜宁好不高兴,对于他突来的恳求十分不满。 见风雪月又往前走,卢山义急了怒道:“万荣帮杀我兄弟,辱我弟妹,欺我乡友,简直没有人性,请阁主帮卢山义报仇,日后必定做牛做马效忠阁主。”卢山义头已碰地。 风雪月转身看着跪着的卢山义突然笑了起来。 “什么是人性?” 卢山义被问得不知所措,他抬头有些不明白风雪月所言。 “我问你什么是人性?”声音较刚刚更加严厉,卢山义却抿口不作它言。 “呵,饥荒之时,父母为了能够活下来吃儿吃女,这叫人性;父母为了儿女能够活下来割肉喂养,这也叫人性。” 卢山义睁着大眼睛,合着脸上疤,却没有汉子的粗犷,倒感觉像天然呆。 “不过一个爱己,一个爱他罢了!” 风雪月深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抱歉,失言了!” 说完转身就走,就在卢山义心灰意冷时传来风雪月天籁之音。 “我带你进欢灵阁学艺,学成以后,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很快夺世大会如约而至,这天聚贤庄内红红火火,庄周忠一早就在大门口候着。 来人送上请帖,高声报喊随后进入聚贤庄。 聚贤庄内大小姐闺房中,庄净语身着绿衣正对镜梳妆,娥眉一点红,翠珠曼妙,薰香四溢。 “小姐,红小姐回来了!”庄净语放下木梳盯着镜子里的容颜。 “慧儿,姐姐是不是比我好看?”玉手抚上脸颊,眉宇间的忧愁似乎化不去。 婢女慧儿摇头,按住庄净语的肩头笑道:“小姐如此美,被封为天下五美,自然比红小姐美!” 庄净语半天才扯出一丝笑容,提起裙脚去了“偏红楼”。 庄红镜一身红衣干净利落,偏红楼里她正在习武,满地落花,微风涌动。 一脚扫地,荡起花瓣浪潮,身轻如燕的她,由练武变成旋转。花瓣震起,如同天上小雨,一片一片美如仙境。 庄净语痴痴看着英姿飒爽的庄红镜轻语:“我一直都知道你很美,很美!” 庄红镜发觉有人来,转过身看着妆容淡然,静若处子的庄净语。 “你来了!”声音并不疏远,却也没有熟络。 庄净语步步走近,面对着庄红镜两颊红晕倒多了几分苍白,“姐姐,你可见到你想见之人?” “见到了!”庄净语一眼望去不巧的看到庄红镜头顶的红玉簪,微微失笑。 伸手摸了摸通透的红玉,“真是好东西,这位未来姐夫眼光真不错!” 庄红镜抬眉不作话,庄净语一脸可惜的神态却不落她眼。庄净语微微福身,恭祝道:“愿姐姐心想事成!” “谢妹妹吉言!”庄红镜从衣兜里拿出一支翠玉雕琢的簪子插入庄净语发髻上。 “可惜妹妹与我喜好不同,偏生喜爱翠色,不然也送你红色!” “此次大会,不知姐姐的心上人可会来,若是来了何不把亲事定下。” 庄红镜听到她提起季瑢不由勾起嘴角,摸摸红玉,“他会来的!” “不知未来姐夫是?” 庄红镜正对她,甜蜜之中醉起无数笑意,“百晓堂堂主!” 庄净语点头辞行,转至屋外拔下翠玉簪,眼泪无声滑落滴在玉簪上。玉簪这般灼灼生辉却刺伤着庄净语的眼,“是啊!我最喜翠色。” “百晓堂堂主到~” 庄周忠连忙迎去,拱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季瑢此时带着齐珺瑞、立春和简淳而来,“庄家主!” “快里面请!”一众小斯将二人领了进去,穿过古树林来到大擂台上,四周是各帮各派环台而坐。 季瑢很快就被带到上等嘉宾席上,区别于下等在于靠近正擂台,而且全安桌椅,桌子上瓜果、茶水齐全,到像是宴会,而下等则只有板凳。 “此次大会由殿下出面,没想到庄周忠做得还不错!”立春环顾四周,隐暗处有齐国将士驻守。 季瑢喝着茶却盯着对面,简淳垂着着脑袋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抬眉不知季瑢在看什么顺眼望去。 这人?一身玄衣,眉目中含着愁思,面目俊朗,安静端坐,余光却不自然飘向来时的入口。 这就是娶了阁主的南国玄王? 那左边蓝衣手里拿着摇扇,一双桃花眼的就是玄王表弟蓝子涵;右边书生模样清雅绝伦的妙公子就是林华荀无疑了。 南鸣轩缓缓抬头与季瑢四目相对,季瑢随意讥笑手指转着茶杯。南鸣轩暗中握握拳头,对季瑢多了几分敌意。 林华荀抬杯,拱手表达敬意,没想到一别几年再见却各自为主。 当年元臻收徒只图眼缘和资质,他可能也不曾料到今时今日他的爱徒会有对立之时,恐怕往后会兵戈相见,到时如何顾念师门之情。 季瑢自然看到林华荀眼中所流动的无奈,却也无能为力。生于乱世,各为其主,这也是无法更改之事。 “他是你师兄,却不顾念师兄弟情义,对你妹妹下了逮掳之令。” 南鸣轩讽刺一笑,言下之意季瑢对风雪月的情义已经超出师兄妹之情。 林华荀放下杯子,无所谓摇摇头,“人各有所爱,他之为宝我为草,我之为宝他为草,本乃人之常情。若是怪罪反倒有几分不懂事理!” 南鸣轩对此话颇为赞同,对季瑢也多了几分欣赏。这份护犊子的心和他不谋而合,可偏偏他对林华蕴更多的是愧疚,无法同季瑢那般做。 林华蕴大义凛然,明理是非,他南鸣轩不能不通事理,弃人不顾。但凡林华蕴有一丝心生歹意,图谋不轨或者娇柔做作,他便可对她毫不留情、置之不顾。 但事世往往难料,人心也难于把握。林华蕴这人偏偏不越雷池半步,恪守己责,让人无法怨恨。 “哥,是嫂子!”一声响起四方皆惊。 7江湖儿女 季瑢熨开眉头,许久不见的神情落入南鸣轩眼中。 齐珺瑞偏着头望着这个最被季瑢惦记的女子,一身粉衣搭着大红色外袍,头无它物只是自然盘成髻,两耳分别垂着一长一短的红色圆珠子。 仔细其样貌,几分清雅含着丝丝傲气,行动之处颇有几分娇柔做作,却生不出半丝讨厌。 风雪月、冷双滟,明明千差万别的两个人,却以这样诡异的融为一体,不带丝毫维和也就罢了,反而多了一般女子没有的气韵。 而她身后的冷夜宁一脸铁青,斜插三张白玉钗,身穿白衣套着绿色沙衣。周身冰冷的气息四溢开来,不禁让人冷意连连。 到底是个美人,若不是冷双滟胜在孤傲的气质,冷夜宁确有些宣兵夺主之意。 冷双滟坐在季瑢下方,靠在椅子上,侧过头好笑不笑看着季瑢。 “多日不见师兄,可还好?” 季瑢为她添上茶水不紧不慢道:“甚好,师妹呢?” 冷双滟摇摇杯子,茶水荡漾,她心情却比这明媚的晴空还要好一些,“自然,你何时见我不好过?” 季瑢宠溺一笑,冷双滟却同齐珺瑞打起招呼,“早闻齐太子一身豪气,脸若高峰峻岭,让人望而生畏,如今一见才知听了传言,齐太子明明是朗若午阳、分明俏公子一枚嘛!” 齐珺瑞大笑,“第一次有人如此评价齐某,今日得冷姑娘此言可引以为知己!” “知己不可求,就当我胡言乱语吧!”语毕不言。 南鸣轩不动声色,恍如未闻,慢条斯理喝着酒水。蓝子涵也没了底,见冷双滟那般随意自然,对她却有几分不理解。 “不知这次云国会派谁来?”林华荀出声缓解尴尬,方才冷夜宁瞧他的冷漠让他有些局促不安。 蓝子涵摇着扇子表示不知道,“齐珺瑞参加大会是以齐国使臣之名,想必不愿伸张。至于云国,难不成是那个废物太子?” 林华荀望着入口迷之微笑,“云王还是有些头脑!” 远处云昔蓉一袭黄衣,扎着个大辫子缠绕着金色丝带,头顶发髻上一朵纱堆的素馨花小巧别致。 她面容精巧,风情自有,不过那一张嘴巴却含风弄月一般,生得极其好看。只见她一晃一晃,腰间坠着颗鸡蛋大小通透明亮的碧玉珠子。 旁边跟着紫红色锦衣面目清秀的韩朝,比起季瑢的玉树芝兰;南鸣轩的俊俏明朗;齐珺瑞的阳刚正气;林华荀的书生秀雅;蓝子涵的痞子无赖;他逊色很多,反倒是一身稳重的气息任谁都不能忽视。 “久仰!”云昔蓉向齐珺瑞等人拱手转身落坐在林华荀下方。 “林华荀,南国英才?” 林华荀拱手向她点头,“云国有此风采的,想必只有第一淑媛之女昔蓉公主吧!” 云昔蓉摆摆手,“叫我云昔蓉更舒服!旁边这位就是杀神王爷玄王殿下吧!” 南鸣轩礼貌回应一声,不再说话。云昔蓉看看他眼睛所向再看看南鸣轩,忽然大笑。 蓝子涵不明所以,韩朝却自顾自举杯敬冷双滟。 “韩大人,这位红衣女子?” 云昔蓉不曾见过冷双滟自然不认识,但南鸣轩看冷双滟的眼神过于炽热,是个瞎子也能猜中事情原委。 韩朝放下茶杯恭敬回道:“能坐前排的除了三国使臣,就剩下三大帮派,她就是欢灵阁阁主冷双滟!” 云昔蓉靠在椅子上,举杯,冷双滟瞧见失笑。 坦言:“这世上我只佩服三位女子!” 云昔蓉扬眉,随意道:“洗耳恭听!” “一位是夜国女皇夜灵,一位是上一任欢灵阁阁主,还有一位……” 冷双滟盯着云昔蓉突然语顿,随后一字一句郑重而道:“最后一位,自然是号称不守规矩的祁连山云昔蓉了!” “哈哈哈!好!说得好,对我脾气,只是姑娘拿我与夜灵女皇相比……啧啧实在抬举!” 季瑢笑笑,“二公主风姿绰约,自然担得起!” 云昔蓉无所谓地摇摇头,对这番评论毫不在意,“冷姑娘想不想听一下我之拙言?” “请讲!” 云昔蓉起身,揪着辫子巧笑,“好巧不巧我也只敬佩三人,古有夜灵女皇为人盛赞,我倒觉得她活得不够快活!要我说她义妹冷欢宜活得才叫真潇洒!” “其次,当然要数作曲家原著,他因自己喜爱,跟随夜灵女皇,尽所能记她所言、所作。这般追求自我,更让人敬佩!” 云昔蓉低头看向南鸣轩又转头看向冷双滟,继续说道,“这第三人,自然要数我朝第一才女南国玄王妃风雪月了,以一己之幸福换国家之安宁,百年间也就出了这么一位,实在难得!” 此番说完,众人表情各异。有讥讽的;有难堪的;有痛惜的;有自豪的;也有平静如水的。 “前面二人随性散漫和公主性情十分相投,喜爱自在情理之中。可是这位云国第一才女,就不太符合公主的性情!”冷双滟就是那平静如水的。 云昔蓉对冷双滟撅了撅小嘴,好生奇怪道:“她之所能我不能,如何不能佩服?她又不是沽名钓誉之人,所做皆为真心,我说的对吧,玄王殿下!” 南鸣轩提起风雪月自然温缅一笑,愣愣看着风雪月声音勾起,“她之真心,日月可鉴!” 我之真心,海枯石烂!这句藏在心底,不言不语。 季瑢微动,对南鸣轩的坏印象有所好转。齐珺瑞看着冷双滟的侧脸,倒难得苟同南鸣轩所说。 “庄主到~” 庄周忠一脸欢喜走上擂台,众人欢呼,此次夺世大会受到何方关注,他聚贤庄也因此热闹一番。 “各位江湖好友,很欢迎大家来此,参加夺世大会。” “尤其是三国也参与到此,实乃大幸!齐国立将军、南国玄王、云国二公主以及绝杀门门主、百晓堂堂主和欢灵阁阁主都应约而来,实在是蓬荜生辉!” 庄周忠分别朝所介绍之人点头,算是介绍。 “小女红镜不才,一个月前从卢山义手中拿到绝世神鞭,大家都知道,这神鞭关系着水亦族宝藏,所以庄某实觉这样的神物留于世间会引起太多血雨腥风,所以在此举办夺世大会,以武取胜,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冷夜宁一边听一边叨叨:“守不住罢了!” 冷双滟笑笑,不置可否。 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说好,“既然是江湖会友,那就按江湖的规矩办!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 8一曲动人 庄周忠令人将绝世神鞭抬在擂台上,随后又将绝世神鞭收起来。 一声令下,各派弟子自然争相在擂台赛比试。一下子热闹起来,冷双滟撑着头靠在椅子上合上眼睛。 这样的大会最精彩的往往是在后面,前面之人不看也罢。 南鸣轩依旧盯着冷双滟,不看它处;齐珺瑞摇着茶杯品起来。 “听说凌湾花家嫡子要来,却不曾见人?”冷双滟随意问道。 季瑢答道:“大概觉得无趣吧!” 季瑢此后不语,目光放远,望着南鸣轩深思。林华荀也觉无趣,却还是没有表现无聊,颇有风度的欣赏,时不时和云昔蓉搭话。 韩朝却有些迷茫,三妹和玄王如何这般,看上去竟这样疏远。 简淳打着哈欠,双手抱头无聊至极起身离去,冷夜宁也借机隐去。 “咦!夜宁这是?”蓝子涵出声自然吸引了林华荀的目光,林华荀垂下眸子显得并不轻松。 云昔蓉手里转着腰带上的珠子,阴阳怪气道:“英雄美人原就绝配,林才子与那姑娘十分般配!” “二公主,开玩笑了!” 云昔蓉摊摊手道:“男女之事无非你请我愿,如是往后后悔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何况,若是因为软弱而阴差阳错……” 林华荀不自然看着云昔蓉。 “就不是可惜可叹了,而是……自作自受、活该承受相思之苦!” 林华荀叹口气实在无奈道:“世间之事不是你情我愿就能说尽的!” 云昔蓉揉揉眉头,对他之话并未多想,突然靠近他笑嘻嘻道:“你何必想太多,一生不能随心一次岂不白走一遭!” 比武还在继续,终于到了黄昏时,台上之人换了又换。 最后由万荣帮一人独当一面,庄周忠宣布比武暂时停止。 “今日各位好友舟车劳顿,小女净语不才,在此为各位弹奏一曲以解乏,一曲过后就请各位入堂进食。” 冷双滟这才睁开眼睛,各帮各派也纷纷看向擂台,不久丫鬟慧儿摆好古琴。 一步一叹,身着翠衣款款而来,庄净语安静自持。低头扬眉,含笑红颊,玉手交叉放于腹部,娥眉一点红甚为引人注目。 “天下五美庄净语,美在眉间一点红!”蓝子涵毫不吝惜赞叹之词。 冷双滟食指、拇指摩擦,对这个庄净语没什么什么厌恶之情,但是这幅娇羞曼妙的样子倒不对她口。 庄净语和林华蕴极像,都是闺门养出来娴静素雅之人,可是林华蕴身上却有庄净语没有的感觉,而这感觉直接让冷双滟对她没有一丝好感。 简而言之,冷双滟对她竟生出嫌弃之情。 琴声响起,却是一阵动人心魄的曲调,冷双滟微微颤眉,心下嘀咕,江湖儿女豪情,她一个不出闺阁的女子如何如此深见解? “一壶微醉 一帘花碎 千剑半四眸背月挥泪 白衣染尘 酒过袖留痕 灯火阑珊遁入空门 霜晨尽飞鸟 清雪伴路遥 提缰驻奈何桥 追血凄风情 应是寒蓉凝 佳人泪漫玉瓶 冰花未有情 冷彻不似卿 劝君杯莫停 与君同醉醒 揭帘映红镜 一笑倾城天下名 绝代娉婷 多情太招摇 长情催人老 痴情人肠断 无情最逍遥 只是年犹少!” 庄净语一曲终了,鸦雀无声,这曲子热烈高昂,听起来振奋人心。 将江湖恩仇、情爱迷离、生死枯荣表现出一种风花诗意之美。 太惊艳了,庄净语这番曲子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震撼。 庄净语盈盈拜别,临走时无意看到从容淡雅的季瑢,心一跳隐去心情。 庄周忠张罗着众人入席,云昔蓉则悄悄消失。 庄净语回到卧室不由抚住心口,那人……为何长得如此俊美,还温柔从容。 脸色微微苍白,对着铜镜发呆。 “曲子豪迈断肠,倒不像庄小姐所写!” 云昔蓉慵懒的声音响起,带着疑惑和感慨。 庄净语抬头才看到房梁上坐着一人,一只腿随意摇晃,半倚在柱子上,腰带上的珠子一晃一晃煞是亮眼。 “姑娘聪明,这首曲子确实不是净语所作,作曲之人乃是妙人,净语拙笨岂能做出这等妙哉之曲!” 庄净语一番坦言却是云昔蓉始料未及,她又道:“不曾出过闺阁,自然不懂江湖,只能借用奇人之作。” “不知可否告知是何人所做?”云昔蓉难得来了兴致,这样的曲子岂是江湖草莽所能做出来的。 “姑娘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庄净语打开一个锦盒,拿出一张羊皮卷。 云昔蓉落在地上,借过羊皮卷仔细看了起来。 “早年间辗转从他人手上而得,此曲所作的确非草莽之徒能为,传言是夜灵女皇遗物,原本净语认为定是她所作,却发现并非如此!” 云昔蓉抬头疑惑不解,这曲子明显不全,还有一半不知所终。 庄净语见她如此这般,便伸手将羊皮卷翻了过来,一行墨迹吸引了云昔蓉。 “此曲出自杯莫停,贺小桐先生作词,原著作曲,夜灵借用,唐突之处望先生见谅!” 云昔蓉默默念出声来,对这段话有些似曾相识。如果她没记错,野史记载冷香茶乃夜灵女皇借鉴曹雪芹先生冷香丸的做法。 曹雪芹先生、贺小桐先生,这些人都是闻所未闻,这个夜灵女皇到底是何人? “当初净语对此话也颇为不信,可是深思之下才觉,这必定是真的,贺先生此人文史均无记载,夜灵女皇也不必杜撰这样的人出来!功荣揽于己身岂不是更好!” 云昔蓉点点头,对夜灵女皇也多了几分探究,“的确没必要,这样做大概是敬重贺先生吧!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有如何风姿,能作出这样的曲子自然是高人,夜灵女皇特此标注也是个极有自己的思量,可见其心纯正!” 庄净语见云昔蓉爱不释手,眼里流露的全是敬重喜爱之情,心知她对此曲定上了心。 “姑娘若是喜欢何不拿去!” 云昔蓉愣愣看着她,忽而浅笑:“最是眉间一点红,心思敏锐难自弃。” 庄净语拿来盒子给她装上,云昔蓉却半笑不笑,“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送我了,岂不是很可惜!” “千里马还需要有人赏识,这么好的曲子自然要送给真心喜爱它的人才能被百般珍惜。净语粗人不懂曲,理解不了其中的江湖恩情,还是送给姑娘才合适。” 云昔蓉对她高看一眼却只限于此,如此慷慨大概不是真的喜爱吧! 云昔蓉也不扭捏作态,欣然收下,好奇,“我入你闺房,你竟不恼?不怕我是坏人?” 庄净语失笑:“姑娘面目清秀,自有一番高傲,又岂是偷偷摸摸、坏事做尽之人?何况姑娘不去偷绝世神鞭,反而来净语闺房,对那样的神物都不屑一顾,又岂会在意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女子,再说姑娘正大光明进此房间,只是净语愚笨不曾发觉罢了,又有何怕?” 云昔蓉嗤笑,对她所言竟无言以对,虽不知她是不是妙人一个,却知道她一定有一颗玲珑之心。 “那就谢了!”语毕正欲走。 庄净语犹豫片刻还是出声阻止道:“有一事还望姑娘请教!” “你且说!”云昔蓉转身看着她。 庄净语鼓足勇气问道:“不知姑娘可知方才姑娘对面所坐那位红衣女子旁边的白衣男子是何人?” 云昔蓉讽刺一笑,心里可惜着眼前这个佳人。 挥挥手,“百晓堂堂主!” 庄净语无端后退两步,百晓堂堂主,姐姐心爱之人百晓堂堂主吗? 这世上可有两个百晓堂堂主,若是有……若是有…… 9夜幕之下 吃过晚饭,林华荀很悠闲在树林里穿行。静谧无声,风声沙沙作响。 这风吹得柔和,黑暗中一份神秘蔓延开来。 一个白影飘过,林华荀颤抖一下,神情有些凝重。这样的愤怒似曾相识,他定在树林下待到树叶稍微安静才再次走动。 不远处灯火通明,摇曳着映红的光芒,却在夜幕下显得格外暗淡。 门口立着两个男子,见林华荀走近立马拦下来。 “什么人?速速离去!” 林华荀拱手高喊:“师姐,师弟林华荀求见!” 两人互望一眼拿不定主意,突然从房中传来银铃般的声音,“进来吧!” 林华荀拱手向两人表示谢意,随口进入屋内。一进屋,灯火通明,一间屋子足足点了十处蜡烛才算将冷双滟的面容照亮。 冷双滟抬手,示意他跪坐于软垫之上。林华荀坐下,冷双滟提壶倒茶。 “师姐,不喝酒了?” “不喝了,千杯不醉,喝了也没用!”冷双滟随意安然。 林华荀借过茶杯,“师姐应该知道师弟来意!” 冷双滟瞅着蜡烛,摇晃着茶杯,对这个师弟还算欣赏。 他们自小就一处深懂对方性情,冷双滟道:“你先回答我,你为何要来?” “师姐觉得呢?” 冷双滟看他一眼,突然梨花浅笑道:“为了夜宁?” “你对夜宁,是使命还是其他?” 林华荀眼光微闪,长长舒口气,“使命!” 冷双滟敲打着桌子,茶杯里的热气蒸腾,熏染着气氛。她微微点头道:“也对,你与她不过见过几面,实在谈不上感情!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冷夜宁是我的亲妹妹,倘若一天你伤害了她,别怪师姐不念同门之情!” 林华荀点头,盯着茶杯沉默,最后终于叹出口:“不敢!” “当初我让夜宁送信给你,你不假思索就来相助,我欠你一次人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冷双滟坦然一笑,或许对于林华蕴她的肚量是小了些,毕竟有那么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讨厌的女人,一心一意爱自己的丈夫。 所以她都能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不会吃醋,何况她对着林华蕴会生出一丝自卑。 自嘲摇摇头,林华荀见她如此,也猜到大概:“舍妹她从来无心插足师姐和殿下,只是都是性情中人,有些感情实在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 冷双滟失笑:“我知道,林华蕴,妙人一个!” 林华荀终于不再凝重,听到这句话突然大笑:“舍妹曾说过,这天底下唯师姐才配得上殿下。” 冷双滟扬眉,她淡淡一笑,林华蕴说的出这话。 “你要我让大师兄停手?” “师姐有所不知,这一个月以来,不断收到来信。舍妹一路上一直被人堵截,莫瑶来信说舍妹刚强,一路上从不说苦更是半句抱怨都无。” 林华荀眼中透露着丝丝得意,那是一种比自己受人赞扬还要骄傲的得意。 “可是她终究是个女流之辈,又不通武功。所以,在此求师姐保舍妹一路平安!” 冷双滟微微往后靠,有些诧异:“求师兄收手不是最直接了当吗?” 林华荀苦笑道:“欢灵阁遍布天下,若是舍妹此行有欢灵阁和绝杀门保驾护航……” “好,我答应你!” 林华荀感激地看着冷双滟眼里的风轻云淡,他知道冷双滟答应他,为的是让他心无旁骛专心辅佐南鸣轩。 师姐她,还是在乎殿下的,至少现在还在为了他留住自己。 元臻之徒都是遵从本心之人,不会因为外界因素改变初衷,也绝不站党立派,大师兄或许和他一样。 只是都是不得已之人,何必相爱相杀! “你放心,在变天之前,林华蕴由我欢灵阁守着。我的掌使一定善待她。” 的确,百晓堂可以不追究。但是欢灵阁哪个掌使不是以冷双滟为尊。他不来求她,任何一人都可以将林华蕴欺负,其他人先不说,凌湾花家花意浓一定是第一个。 冷双滟赞赏看着这个师弟,林华蕴能有这样的哥哥,也是她之大幸。 林华荀拱手拜别,冷双滟见他背影远去微微叹口气。眼光里闪烁着不明的情绪,是痛惜也有同病相怜之感。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有的人是钱、有的人是权、而她冷双滟不过一个家、林华荀不过一个妹妹。 这种感同身受,竟这般强烈的撞击她的内心。她的亲哥哥会不会和林华荀一样? 这边南鸣轩正在亭中练武,一道白影闪过,南鸣轩眼睑轻动任白影袭击。 “知道自己做错事,才不躲!” 南鸣轩手捂胸口,嘴角的血慢慢渗出来,他自嘲一笑,“我该!” “哥!”蓝子涵从屋内跑出来,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季瑢,来到南鸣轩身边把脉。 蓝子涵厉声相向:“季大堂主你好像过了!” 南鸣轩抓住蓝子涵的手摇摇头,他转头对着从容淡定的季瑢。虽然季瑢掩饰的很好,很平静,但他南鸣轩还是看出来了。 这双眼睛像要吃了他,就像,就像,南鸣轩终于明白这感情的闪动。 突然他开怀一笑:“你配这一掌!” 蓝子涵只觉得他哥疯了,这一掌力道不浅,何况他不闪躲,硬生生吃了一掌。 蓝子涵咬牙,恨南鸣轩这幅要死要活的样子。 季瑢则一半欣赏一半危险:“看来玄王殿下已经猜到了!” 南鸣轩用手敲敲心口,他淡定如吹春风,“用心自然了然!” 季瑢冷笑:“玄王最好记得,师妹伤心诀别之日就是你命死不还之时。” “我季瑢就只有这么一个师妹,容不得你半点伤害。” 南鸣轩笑得蓝子涵莫名其妙,南鸣轩不顾动气嘴角又渗出血,蓝子涵心疼自己哥,除了蓝清淑死时南鸣轩曾这般狼狈,他又何时这样过。 “得兄如此,月儿何求?” 南鸣轩不嫉妒吗,不,他嫉妒,嫉妒的要命,可是就算嫉妒又能如何? 季瑢捏捏手转身就走,蓝子涵见他离去十分懊恼。 正欲出口骂人,虽然南鸣轩平时对他冷淡了一点、不顾亲情了一点,但是自家人凭什么让一个外人欺负。 只是话还在嘴边就如噎在喉断了思绪。 季瑢坏笑,转过身对着正要骂他的蓝子涵道:“蓝家嫡子果然下得一手妙棋,没想到这么快就令花意浓珠胎暗结!” 10绝世归处 蓝子涵脑袋一嗡,失去知觉。之前的愤怒一扫而空,他愣愣看着南鸣轩道:“哥他,他刚才说什么?” 南鸣轩由衷开心,冲他道:“花意浓怀孕了!算算日子两个月了吧!” 蓝子涵扶住南鸣轩的手有些颤抖,孩子,他怎么就有孩子了。当初为了和她有所牵扯,不得已给她下了迷醉散,竟没想到这孩子来得毫无预兆。 蓝子涵回过神来为南鸣轩疗伤,这才接着刚才愤怒道:“这个季瑢出手真狠!” 南鸣轩嘴角已经惨白,他微微勾唇,神情不明。 蓝子涵一边为他疗伤一边心下感叹:季瑢武功恐怕不在南鸣轩之下,还有超过之势。此人不简单,却为何甘居人下? “既然有了孩子,你切不可再吊儿郎当,回凌湾一趟吧!” 蓝子涵摇摇头拒绝:“我想回去来着,可是现在还行!” “交易?什么东西那么重要,竟让玩世不恭的你,作起君子来?” 蓝子涵叹口气,沉默了许久,他眼光微动,不知道到底在思量什么。最后他像鼓足了勇气的暗恋者,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让南鸣轩微微扬眉。 “哥,这件事关乎到嫂子的生死,我也不想再瞒你!” 南鸣轩死一般抓住蓝子涵的手腕,眼睛毒辣,似要喷火。 “和水亦族宝藏有关!”蓝子涵有些苦涩,说到底他和花意浓的事还得感谢嫂子。若不是因为嫂子,花意浓永远都不会待见他,只要这次能带回她们想要的,花意浓肯定会原谅他。 蓝子涵悄悄说来,听着南鸣轩越发心惊,竟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原来是这样,就算没有林华蕴那件事,他的妻子他的月儿,也一定会想方设法进入水亦族。 尤其是千曲珍图被蓝子涵拿走后,她对绝世神鞭一定势在必得。 季瑢回归住处,立春早已在门外候着,“这么晚了不知道季先生去了何处?” “月色正好,出行赏月!” “哦?是吗?但愿季先生永远不要忘了到底是谁的幕僚!是忠于谁!” 季瑢拱手表达歉意并承诺:“自然!” 立春转身离去暗中思索,绝不允许季瑢有机会背叛齐珺瑞。 树林处云昔蓉悠然坐在高处将一切看在眼中,论武功修为她自然不及这些人,可偏偏无一人发现她。 第二日接着昨天的大会进行,才上了两三个人就无人再上。万荣帮那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那副藐视众生云昔蓉呸了一声。 南鸣轩被季瑢打了一掌有些脸色苍白,冷夜宁疑惑不解:“阁主,玄王好像不太对!” 冷双滟抬眸望去,只见南鸣轩淡然正坐,但却嘴角泛白,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再看蓝子涵盯着季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心里了然。 微微叹口气,神情不自觉流露出心痛,不过瞬间消失殆尽。可尽管这样还是被南鸣轩捕捉到,他勾起笑容正欲起身。 “玄王还是坐着吧,就让昔蓉会会他!”云昔蓉起身,南鸣轩按耐住性子做好。 云昔蓉一向散漫不守礼规,南鸣轩也好奇她为何会参与此次大会,更好奇她到底何德何能竟让傅叶也青睐有加。 蓝子涵摇着扇子有些心虚看了一样冷夜宁,花意浓怀孕之事一定瞒不过冷双滟,想起被废过的双手不自觉渗出一身汗。 “哥,这个云昔蓉武功如何?”蓝子涵擦擦额头,因为此刻冷夜宁一双冷眸相向,他心中咯噔一下,心道完了! 南鸣轩了然蓝子涵心中所想,看着上台的云昔蓉也尽是探索,随口道:“傅老曾说过,云昔蓉,如云从容!” 蓝子涵扬眉,心知这傅叶也是个性格古怪之人,得他高言之人大多都是性情古怪之人。 额,南鸣轩算一个!如今云昔蓉算一个! 台上这边云昔蓉轻轻松松落地,蠕动了一下嘴巴,犹豫一下没有说话。 “在下万荣帮杨盖,不知姑娘是…?” 云昔蓉转着手上的白练,仰天一眼,随口有了两步一声“哼”,不甩杨盖之言? 杨盖怒了,破口大骂:“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云昔蓉依旧转着白练,突然诡异一笑:“杨盖原名杨开,南国泗州人,三岁丧母,十岁丧父,被人欺负凌辱。十三岁杀光百草村两百口是南国通缉要犯,杨开,我可有说错?” 杨盖眼睛眯成一道线,他声音泛起杀意。偏拿着大刀,微微蹲下就要向云昔蓉冲去。 “这个云昔蓉…!” 立春也稍微讶异,云昔蓉因为不受宠各国几乎没有关于她的传闻,如今一见却觉得匪夷所思。 冷双滟也不曾料到云昔蓉来这一手,云昔蓉却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杨盖你可知道百草村是有活口的?”声音充满着蛊惑和闲散。 杨盖整个脑袋通红,不顾一切冲了过去提刀砍去。 左边、右边、左边、右边,连着四刀均落空,云昔蓉捏着刀柄冲他一笑道:“生气了?你不会使武,不如我教你如何?” 杨盖气急败坏,抬脚就是往她小腹而去。云昔蓉顺势手抓着他的刀,脚腾空而起定在空中。 “都说了,你不会武!让我来教你吧!”这般轻视让杨盖更是气上加气。 云昔蓉施展轻功,飞燕踏雪踩到他头上,身着直直转倒一掌拍其后背,双脚朝天转一圈,头由地转向天空,立在杨盖后背。 杨盖被那一掌拍出血来,他还在吐血就听到云昔蓉依旧自己说自己的。 “哎呀!忘了,自从你加入万荣帮更是变本加厉,不仅绑架良家妇女,还逼良为娼,简直……” 云昔蓉浅笑着拉拉白练顿住,“难道,你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杨盖捂着胸口睁大着眼睛恨不得撕碎她,可是,“十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你竟还能做出这样的事,简直罪不可赦!” 杨盖杵着刀,奔来,还放着狠话:“我杀了你!” 云昔蓉抖出白练,画着圈,白练打出犹如一条龙气势汹汹向杨盖而去。众人还没看到杨盖就大喊大叫:“放开我娘,放开我娘!” 万荣帮掌舵起身,看着云昔蓉出声:“姑娘点到为止!” 云昔蓉无所谓耸肩,收回白练。杨盖已经疯了,被万荣帮人带走。 “姑娘还是报出名号来!他日好想见!”万荣帮掌舵人狠狠道。 云昔蓉一边收白练一边微笑:“云国,云昔蓉,苏媛之女!” 万荣帮掌舵踉跄一步,她是苏媛的女儿。季瑢笑笑,苏媛当初得第一淑媛之名,人人都称她为苏媛却导致很多人都忘记她本来的姓名。 没错,苏媛不姓苏,她是…… 云昔蓉拍拍手悠闲问道:“还有谁想来试试?” 万荣帮杨盖从昨日就不曾败,今日却疯掉,一般帮派皆不敢再出声。 良久正当庄周忠要宣布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我来!” 众人望去,庄红镜干净利落,红衣白带立在云昔蓉身后。 10绝世终归 云昔蓉转身看着自信淡然的庄红镜,众人也惊异庄红镜的容颜。 都说庄净语是天下五美之一,但没想到庄家还藏着这样的女子。 “姑娘是?” 庄红镜一步一步上台阶,“庄红镜!” 云昔蓉好笑看着她,上下打量。她见过云昔兰弱柳扶风的样子,见过冷夜宁冷艳绝伦的犀利,见过风雪月安静自信的坦然,却没见过她这般…… 大概只能用媚骨风情来形容,但媚中却带着干净利落,一点也不俗气。 “云昔蓉!”云昔蓉拱手,她将白练收起。 季瑢看着庄红镜,手里握着的茶杯微微荡起涟漪。冷双滟歪过脑袋安抚道:“云昔蓉有把握,不会伤了她的!” 季瑢会心一笑,品起茶来。简淳在一旁叼着根野草安静看着,这回的比武才有意思。 立春却将一切看在眼里,诡异笑着。 “呀,这庄红镜生得可比庄净语美艳多了!”蓝子涵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南鸣轩握了握拳头,云昔蓉武功威力很大,出手也狠,庄红镜应该不敌。 果不其然,庄红镜拔出峨眉刺就向云昔蓉刺来。 云昔蓉则左右闪躲并没有出击,云昔蓉笑笑转身之际,庄红镜反手一刺割断了云昔蓉腰间的绳子,碧珠往地上掉去。 冷双滟眼睛微眯,碧水神珠! 云昔蓉变得严肃,右脚一踢,珠子完好无损的被韩朝接住。 “好!难得遇到一个女子能有这身手和胆魄。” 庄红镜被云昔蓉夸赞,拱手表示谢意。云昔蓉放出白练撅着嘴不满:“不好意思庄姑娘,不奉陪了!” 白练如龙,犹如方才一般,庄红镜峨眉刺双砍,稀里哗啦白练已经破到不堪。都在众人以为庄红镜要赢的时候,云昔蓉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庄红镜身侧,她右手白练如蛇摆动,缠住庄红镜的脚飞了出去。 庄红镜低头看一眼云昔蓉,在飞出去的霎那间她抱住了擂台上的柱子正想弹回来,这时云昔蓉笑笑:“不好意思,你不能再回到擂台上了!” 左手白练伸来,朝庄红镜胸口打去,庄红镜虽反手击掌,但因为反力而远离擂台。 一阵风起,云昔蓉遮住眼睛,待到风停。众人才看清,擂台上多出一白衣蓝带的男子。 男子手中抱着的就是刚刚差点飞出去的庄红镜,这样的画面出现的极为诡异。 立春正要起身言语被齐珺瑞按住,南鸣轩正盯着冷双滟挪不开眼睛。 “原来是百晓堂堂主啊!这英雄救美不错!” 庄红镜挣扎着立在擂台上,她嘴角已经渗血,微微拱手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以后就离开了。 季瑢压制着周身的怒气,咬牙道:“百晓堂季瑢愿意领教高招!” 简淳睁着大眼睛欢愉的很,好久没见到公子动怒,还准备收拾人,他一下子就热情高涨。 冷双滟对简淳的态度只能摇摇头,对着云昔蓉和季瑢也抱着看戏的姿态。 “我去,这云昔蓉不简单啊哥!不知道什么来头?”蓝子涵也颇疑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云国二公主简直就是蒙尘的明珠啊! 南鸣轩看一眼韩朝手中的珠子无奈一笑:“这天下也就她能把碧水神珠当成挂饰!” 蓝子涵一副不可思议,稍微向前倾看到韩朝手中的珠子,他讶异:“不会吧!” 擂台上季瑢周身环绕着旋风,云昔蓉搓搓手一副莫名其妙,随后笑逐颜开调侃道:“我知道了!刚刚那位庄姑娘想必是堂主的心上人了!” 季瑢不语,手轻轻捏出声来,谁知道云昔蓉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 “刚才得罪还望堂主见谅。”就在众人以为又有一场好戏看的时候,云昔蓉突然跳下擂台,拍拍手冲着季瑢灿烂一笑。 “堂主,我认输!” 众人哗然,对云昔蓉此番特别疑惑,蓝子涵也惊得掉了下巴。 冷双滟却突然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云姑娘怕输?” 云昔蓉摊摊手随意道:“反正我也打不过元臻伯伯的大徒弟,就不自取其辱了!” 元臻大徒弟,庄周忠惊喜看着季瑢,方才季瑢对庄红镜的紧张他看在眼里,如果能成了好事那岂不是他庄周忠此生之大幸。 江湖之士也纷纷骚动,庄周忠请咳两声严肃道:“请安静,比试还没有结束!如今可还有谁要挑战百晓堂堂主季瑢?” 云昔蓉坐回原位,对着南鸣轩道:“抱歉,不能为你拿到绝世神鞭了!” 南鸣轩摇头表示不在意,这边冷夜宁正要上前,冷双滟按住冷夜宁的手站了起来。 “灵欢阁冷双滟特来讨教!” 依旧一身红色,只是比较庄红镜的干净利落,她这一身更加飘逸似仙。 “不知堂主可否赐教?”冷双滟轻描淡写一笑,惹得南鸣轩指甲陷进肉里。 蓝子涵摇着扇子不可思议道:“哎呀,武雅对武狂谁赢?” 冷双滟抽出腰间盘旋着的鞭子,一打,声音清脆让人毛骨悚然。 “乐意至极!”季瑢拱手弯腰,瞬间一鞭袭来,季瑢抬眉抓住鞭子拉近两人距离。 冷双滟红唇轻笑,弯腿踢他胃部,季瑢反脚,冷双滟左手拈花指攻他右肩。 季瑢上躯后仰,冷双滟弹跳起从高空落下鞭子一甩,直接往季瑢的脖子而去。 季瑢侧身旋转,左脚弹一下擂台偏离鞭子,伸手拽住鞭子左脚踩着鞭子,冷双滟从空中跌落。 正要落在地上,冷双滟单手撑地,脚螺旋似的朝季瑢踢去。 季瑢施展轻功飞到台柱上,左手一道血痕特别刺眼,对着冷双滟拱手:“季瑢甘拜下风!” 冷双滟现在台上遗世独立,看着季瑢从容下台不由失笑:“还有谁?要来试试?” 众人都不敢动身,元臻大弟子季瑢都甘拜下风,谁还敢上去。 庄周忠上前对着冷双滟拱手,随口对众人道:“还有人要来试试吗?” 鸦雀无声~ 突然庄周忠对蓝子涵拱手:“绝杀门门主?” 蓝子涵起身向冷双滟拱手道:“阁主这样的身手,在下自愧不如!” 庄周忠宣布绝世归冷双滟所有后,两人抬出绝世神鞭。冷双滟当场打开盒子,果然紫色如此这般耀眼。 她伸手一挥,擂台显出一道痕迹来。她暗嗔:果然是好东西,遇强则强。 11融洽背后 绝世归落冷双滟手中的确出人意料,庄周忠为尽地主之谊在聚贤庄摆宴庆祝。 此时各门各派都坐在院中喝酒,当然依旧有人觊觎绝世神鞭,只是对上冷双滟那双眸子,多少人望而却步。 这边云昔蓉、韩朝、南鸣轩、林华荀、蓝子涵、季瑢、齐珺瑞、冷双滟、冷夜宁、立春十人一桌围坐。 “没想到聚贤庄的菜居然还不错!”云昔蓉一人自顾自吃着,似乎并不在意同坐的各怀心思。 韩朝颇为无奈,这一路上跟着这个不受宠的二公主算是见了世面。她一路上对什么都好奇又对什么都不好奇,尤其是带着碧水神珠这般招摇过市竟这样心安理得。对于云王的吩咐,没有过多的在意。 齐珺瑞道:“云二公主身上佩戴可是碧水神珠?” 一桌子人不自觉看向云昔蓉,云昔蓉放下筷子,把身上的珠子解下来在桌子上转了一圈。 她疑惑问道:“齐太子可说的是这个?” 立春有些心里堵着慌,这个云昔蓉竟堂而皇之将人人争夺的宝贝这般随意戏弄。 冷双滟不苟言笑,对她这番却扬眉欣赏。韩朝拉拉云昔蓉衣袖冲着她摇摇头,云昔蓉反倒一脸无所谓道:“嗯,齐太子、玄王爷等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岂会在意这小小碧水神珠?” 突然这时,万荣帮的人冲来三个人气势汹汹。 “大哥就是她逼疯了杨盖!”歪胡子气愤地指着云昔蓉。 小辫子在一旁看着蓝子涵抖了抖绕到大胖子身后。大胖子这些云昔蓉色眯眯道:“小妞,长得不错,你今天要是给老子赔礼道歉再磕三个响头大爷就放你一马。” 云昔蓉抬头,看着三人模样擦擦碧水神珠将它系起来。 冷双滟却盯着小辫子讥笑:“原来绝杀令不过如此,这小辫子老五还活着啊!” 蓝子涵拽出小辫子,仔细才发觉就是那个被下绝杀令的老五。众人听到此话,空气仿佛凝固,谁也不敢大气出声。 绝杀令,那是做了什么错事,竟惹得绝杀门动用绝杀令。 南鸣轩看一眼冷双滟不回头,一双筷子“唰”的一声刺穿了小辫子的喉咙。 全场除了惊恐,没人敢搭话,连嚣张的大胖子都大汗淋漓。 “喂,大胖子,你知道你得罪的这些人都非富即贵吗?”云昔蓉笑如桃花,双眼迷离。 庄周忠见死了人连忙过来赔礼道歉,不过万荣帮的人却气急败坏,一群人纷纷涌了过来,要讨一个公道。 蓝子涵摇着扇子见一群人来势汹汹,“咔嚓”一声,扇子折成两半。 “绝杀令在此,凡是经我绝杀门检查无恶不作且出自万荣帮者,格杀勿论!” 几道黑影闪过,万荣帮的人绝大部分已经横尸于此。庄周忠想阻止,可是绝世门的绝杀令谁敢挑战,眼前这些人都是下场。 逃跑的逃跑,屠杀的屠杀,有不小心接近冷双滟一桌的都纷纷倒地。一瞬间嘶叫声,哭喊声,还有咒骂声不绝于耳。 半个时辰以后整个聚贤庄只剩下冷双滟一桌,庄周忠瘫痪在地上,一切来得太突然。 “没想到,绝世大会会变成屠场!”林华荀感叹。 在座的没有一人出手阻止,只要有一人出声阻止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云昔蓉夹着牛排赞叹:“真是不错!不过,各位都不阻止一下吗?” “一个以己利害他人的组织,有什么值得别人搭救的!”冷夜宁冷漠出声瞥一眼林华荀。 林华荀垂下头不语,齐珺瑞笑笑出口:“万荣帮无恶不作,在齐国就是毒瘤,绝杀门主此举不可谓不痛快!” 蓝子涵高傲的抬起下巴,把玩着手里的绝杀令。云昔蓉放下筷子随意搭话:“我娘就是被万荣帮所害,死不足惜!” “万荣帮为什么要害一个无权无势的嫔妃?”蓝子涵道。 冷双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交易,万荣帮从来都是以利换利,和歼灭的杀手帮没什么区别。” 南鸣轩握紧拳头,母亲。 “这下正好,没有那群江湖人士打扰,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云昔蓉抱胸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季瑢举杯:“季瑢好奇,以二公主之心性为何会来蹚这浑水?” “昔蓉也想知道元臻伯伯的大徒弟季瑢、二徒弟冷双滟、三徒弟林华荀为何也脱不了俗气?” 南鸣轩这回不得不高看云昔蓉一眼,能知晓这三人身份之人必定不简单。 “云二公主叫家师伯伯可是认识家师?”林华荀也不免好奇。 元臻之徒,一个云国不受宠的公主从何而知? 云昔蓉品了口酒随意道:“各位都没有诚意,又何必多言?” 齐珺瑞大笑,对云昔蓉此话颇为赞赏。他随即道:“看来二公主也有意水亦族宝藏,是诚心想要合作!” “上古神剑在齐太子手中,至尊神令在玄王手中,绝世神鞭在冷双滟手中,碧水神珠在我手中,至于千曲珍图没猜错的话在绝世门主手中吧,我云昔蓉纵使想独吞其他四物恐怕有心无力!” 一群人都不说话,各自盘算着。云昔蓉拿出一个核桃用碧水神珠在桌上敲敲将核桃砸开。 “想必各位也和昔蓉一个想法,齐太子手下有季先生、立将军;玄王手下有暗卫、林尚书、蓝门主;冷阁主手上有冷姑娘、庄小姐,至于昔蓉还有帮手韩大人!何况……” 冷双滟看着云昔蓉多了太多揣测,“何况关系复杂,雪月说的对吗二公主!” 云昔蓉突然好开心大笑:“是啊!玄王妃不仅和季先生、林尚书是师兄妹还是云国家臣,韩大人的小姨子、更是玄王的爱妻。你说这一打起来,啧啧!真不敢想啊!” 风雪月(冷双滟)对着南鸣轩、齐珺瑞道:“二位觉得如何?” 齐珺瑞一如既往的正襟危坐,不怒而威道:“既然难得结果,合作也不是不可!” 南鸣轩莞尔一笑:“听夫人的!” 风雪月再抬眉望着蓝子涵,蓝子涵讪笑道:“听嫂子的!” 12一场算计 夜间在聚贤庄花园内一众人把酒言欢,商讨着水亦族宝藏之事,交谈间季瑢被一个小婢女叫了出去久久未归。 “门主把千曲珍图拿出来瞧瞧!”云昔蓉转着碧水神珠伸着脖子看着蓝子涵。 蓝子涵扯出一丝僵硬的笑,一边从衣兜里拿着东西,一边提醒:“二公主!那好歹是神物,你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云昔蓉往后倚靠了靠,下巴向上一顶无所谓道:“不过是一个珠子,将它埋在土里老农挖到了也会当普通的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 风雪月轻笑,斜看着碧透的珠子轻叹:“我认识一位故人和二公主的品行、性格出奇的相似!” “哦?我想这样的性格应该算最为奇特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和我相似之人,这倒是稀奇!”云昔蓉撑着下巴看着蓝子涵打开一张羊皮纸。 林华荀帮忙展开在桌面上,一边浅笑:“的确相似,只不过他是男子,仔细看来二公主和他竟有几分夫妻相!” 云昔蓉并未当真只当笑话听罢,很快就看到千曲珍图展现在眼前。 图上只画了凌湾,然后是白色的花朵漫山遍野,然后只有八句话。 甘棠花开,月光水族;乌云蔽天,碑印上古;绝色神兽,妖艳莲盛;问世遗图,独步天下。 众人见这千曲珍图都纷纷沉默,冷夜宁指着白色甘棠感叹:“这不是始祖和夜灵女皇画像上的花一模一样吗?” 众人看着冷夜宁想得到更准确的说法,风雪月指着“甘棠花开”笑道:“齐国甘棠,应该说的是这里吧!” 齐珺瑞也很赞同点点头,“前两句应该是提示去往水亦族的入口,甘棠花开应该是指齐国海域的甘棠城,那里邻接凌湾。” 林华荀道:“倘若‘甘棠’是地名,‘花开’指的就是时间了!甘棠花盛开在三月份!” “就算知道入口地点,方向呢?”南鸣轩也皱着眉深锁。 “月光就是方向!”韩朝不冷不丁说话将所有人注意力都引向他。 “甘棠海里有一种鱼,每到甘棠花开时都会成群结队往一个方向而去,因为它们的鱼鳞在月光下是闪亮发光的,所以当地人叫它们月光鱼。” 蓝子涵拍案:“那就对了,这样就可以进水亦族了!三月份,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云昔蓉看着千曲珍图不满:“谁做的地图,居然这么简陋!说话也不清不楚!” 风雪月手敲在桌子上,嘀嗒嘀嗒顿时间空气凝固了,南鸣轩看着她知道这是她在思考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玄王以为如何?” 风雪月突然问南鸣轩,让他受宠若惊随后沉口气道:“合情合理,不过这上面除了‘碑印上古’提到了神物,好像……其他三样都没提到。看来只有等进去水亦族才有答案!” 众人点头,风雪月看着南鸣轩的眼神给个南鸣轩一个错觉,风雪月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各位……庄某不得不打扰一下!” 一众人回头,只见庄周忠愠气满满,齐珺瑞点头表示他可以说话了。 “季瑢堂主欺辱了庄某女儿,还请太子殿下做主!” 他知道齐珺瑞是太子?风雪月盯着庄周忠双手握紧,大师兄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他纵使再喜欢庄红镜也不会越规矩。 南鸣轩转而来到风雪月身边,大手轻轻包围她苍白的玉手。 冷夜宁当场就拍碎了桌子怒气滔天:“不可能!” 蓝子涵吓一跳连忙收拾好千曲珍图,林华荀拽住冷夜宁就要冲出去的身子。 齐珺瑞也暗暗讽刺,自然觉得不可能。一群人都跟着绕到“偏红”楼,风雪月挣脱了南鸣轩的手。 正当南鸣轩有些失落时,云昔蓉凑上来说了一句:“是不是觉得女人很奇怪?她明明对你表现出爱意,却还是疏远了?” 拍拍南鸣轩肩头又道:“兄弟!她早就原谅你了,只是还没有一个台阶而已,更何况风雪月这么高傲的人。加油!” 一进屋季瑢一身白衣而立,不见正面却给人高傲冷漠的感觉,这份怒气风雪月明显感觉到。 偏红楼就是庄红镜住所不错,但是季瑢这般生气事情不应该那么简单才对。 风雪月绕过屏风,看到穿着睡衣,发髻凌乱半靠着床杆。娇喘絮絮、脸色铁青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的庄净语。 “庄净语!”风雪月说出这几个字时,她都快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夜宁一个箭步绕到前面,“啪”一声手陷进旁边的柱子一个拳头那么深。 “怎么是你?红镜呢?” 庄净语轻呼出气,有些微喘。慧儿立马跪上磕头:“刚刚奴婢已经给季公子解释了,小姐只是收到红小姐的信来‘偏红楼’一聚,奴婢一直在外面候着,不久季公子就来了。然后……” 声音越来越小却听得风雪月越发阴沉:“然后怎么了?” “然后小姐大叫一声,奴婢和侍卫不得不闯进来,就看到…就看到季公子抱着小姐,小姐好像不太好!” 好一个不太好,这已经坐实了季瑢欺辱的罪名。因为毕竟关乎到女子闺誉,众男都在屏风后并没有见到庄净语的模样。 庄周忠突然跪下向齐珺瑞磕头:“庄周忠只是一个江湖草莽对抗不了百晓堂,还请殿下为草民做主啊!” 冷夜宁气急冲向庄周忠举拳头就要打跪在地上的庄周忠,林华荀立马将她手扣住,低语:“不想事情更糟就冷静。” 风雪月一步两步向庄净语走去,转头看向季瑢,突然捏住庄净语的下颚:“婢女的话不足为信,我只是想知道庄小姐怎么说!” 庄净语抬头难受到皱眉看着风雪月犹豫片刻,她再将视线转向季瑢,良久庄净语还是闭口不谈。 “你……” “多谢师妹!”季瑢冷冷相谢,转身半跪对齐珺瑞道:“殿下,季瑢与庄小姐情投意合,还请殿下赐婚?” 冷夜宁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却奈何不了林华荀摁她的手。 “事情还可以再查!” “殿下,不必了!” 齐珺瑞感受到季瑢声音里的冰冷和疏远,他咬牙对着季瑢拱手:“季先生,既然如此也不能推脱,庄周忠从今日起爱女庄净语赐婚于季瑢季先生,婚事日后再说!” 庄周忠千恩万谢头并不敢看向季瑢,季瑢拱手道谢挥袖离去,至始至终都不曾再看一眼庄净语。 林华荀强行将冷夜宁拽走,其他人也都散了,南鸣轩、蓝子涵留在门口等风雪月。 “哥,你说怎么回事,季瑢他……” 南鸣轩望着偏红楼担忧道:“季瑢被自己人算计,齐珺瑞手下竟然内斗!” 风雪月一边整理庄净语的头发一边说:“你知不知道,不管你为不为这件事澄清,大师兄都会取你!” 庄净语不可思议看着风雪月。 13难逃算计 云昔蓉突然出现在风雪月身后摇摇头看着庄净语解释:“作为男人自然要承担责任,阁主只是想看看,你值不值!” 庄净语低下眉头,扯出苦笑,闭上眼睛认命一般不语。 “我没想到给你一个解释你没有参与的机会你会不要!”风雪月横眉冷对。 “我认识一位朋友,纵使是同样面对这样的情况,她都会毅然决然说出实话。而你,永远得不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庄净语两横清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云昔蓉戏谑:“不知道什么样的威胁能让季大堂主甘愿在此处任人制裁!” 风雪月看庄净语一眼,向看戏的云昔蓉拱手,转身离去。刚刚绕过屏风她想起什么突然停住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终是无。” 庄净语脸色更加苍白,手指死死拽住窗帘。 庄净语只觉有人掐着她的喉咙喘不过气来,云昔蓉则摊摊手对她一副可惜的样子:“给你一个让季瑢高看你一眼的机会你不要,却偏偏动了坏心思!就算他娶了你又能如何?” 风雪月和云昔蓉的话震得庄净语久久不能抬头,她抬头望着楼顶笑得渗人。 “原来,终是奢求!” 风雪月出门就见到等她的南鸣轩,蓝子涵和后来的云昔蓉都自动离去。 风雪月一路好走不曾停留,南鸣轩步步相跟,突然风雪月停住脚步,转身扑进南鸣轩怀里。 南鸣轩顺手抱住她,就这样两人也不知道抱了多久。风雪月探出脑袋对上南鸣轩深邃迷离的眼睛,她拉开两人的距离。 “玄王殿下,你为什么那么致力于宝藏?” 南鸣轩看着她想起蓝子涵所说,他伸出双手捧着风雪月的小脸,心疼地揉揉她的脸蛋。 “为你!” 风雪月疑惑,觉得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事,倒退两步。南鸣轩硬生生将她拉近低头轻语:“为护你平安!为护至亲平安!” 风雪月扯出她的手仰着笑脸最后温柔道:“正好,和你一样!” 南鸣轩微笑,“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的!”正要摸她脸蛋,风雪月却倒退两步冷冷道:“没有你,我也能处理这件事!” 风雪月潇洒离去,南鸣轩叹口气,云昔蓉打着哈欠道:“玄王还得努力啊!” 南鸣轩眼光似箭,对着云昔蓉突然冷漠异常:“二公主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我是什么人?”云昔蓉靠在树上看着他,像是快要睡着一般。 南鸣轩望着风雪月消失的地方笑道:“能叫元臻老先生一声伯伯的,又能知道那么多内幕的,除了他之后,还能有谁?” 云昔蓉摊手无所谓耸耸肩。 “你外婆是姓习吧!” 云昔蓉起身离去,随便摆摆手,声音飘来:“夜深露重,王爷还是早些休息吧!” 风雪月回到卧室,林华荀正坐着为冷夜宁包扎。 只是当风雪月向冷夜宁使眼神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她凑上去瞧了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话来:“师弟,你点了她穴道?” 林华荀正在剪多余的布,放下剪刀对着风雪月拱手:“她不听话,非得这样她才能安静!” “可是师弟啊,我这个妹妹呢武功可不弱啊!”风雪月手撑着下巴,眼睛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冷夜宁有气却只能干瞪眼,恨不得吃林华荀的血肉。 方才庄周忠出来她就跟了上来,非要替季瑢讨回公道。林华荀不明白她和季瑢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讨回公道。 在场的都不是瞎子,季瑢是不是被人陷害一目了然,何况他从头到尾都不申辩一句,又岂要她去讨公道。 “说起来,大师兄还是第一次吃瘪!”林华荀也颇为感叹,能算计季瑢的人他也很想看一看。 风雪月见他提到这件事冷了几分,杯子握在手中碎成两半。 “总有一天,师兄会讨回来的。” 林华荀不置可否,冷夜宁见他收拾好东西一个劲眨眼。风雪月看她求助的眼神爱莫能助。 “夜宁,不是我不帮你,我这个师弟所学都是师父亲受,这套点穴法我没学过!” 冷夜宁急眼,心里想着完了,死心地将眼睛闭上。 林华荀则看着满口胡言的风雪月轻笑出声,他竟不知道处事小心的风雪月也会有这戏弄人的时候。 他伸手就解了冷夜宁的穴道,冷夜宁能动以后皱着鼻头咬着牙齿,林华荀自觉不妙立马逃走,冷夜宁则追了出去! 风雪月看着二人离去突然憋不住笑出声来,这时门外有人禀报道:“阁主,金掌使、水掌使求见!” 接着进来的就是庄红镜和简淳,两人跪在地上。风雪月半天不说话,良久她冷冷看着二人。 “当初是你们自己选的主子,如今却让主子受了这样的委屈,该当何罪?” 风雪月严厉而愤恨,她自诩沉稳,对让人言论可以做到耳不听、口不语,纵使孩子去世她也不曾对南鸣轩发火过。可是这次,她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着她手的桌子莫名的颤动起来。 绕是平时随意的简淳此时都无比缄默,风雪月自任阁主一来,从未对任何手下发过怒。 庄红镜磕头道:“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能保护好公子,求阁主割去属下保护公子的责任,从今往后忠于阁主!” 简淳愕然,他看着庄红镜的决绝吓了一跳,随后听到风雪月冷漠道:“你呢?” 简淳磕头小声道:“属下愿意继续留在公子身边将功赎罪!” 风雪月看着匍匐在地的庄红镜,最后忍痛严厉道:“庄红镜护主不到,从今日起赶往凌湾一定要保证花意浓顺利生产、平安无事!” 庄红镜磕头谢恩起身离去,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原本风雪月以为她会去找庄净语,可是她却直接起身去了凌湾。 “是伤心到极致,连见一面都不愿意吗?”风雪月感慨着探子的报告。 简淳拱手声音凝重道:“阁主去看看公子吧,公子不太好!” 风雪月转眼看他,面无表情问:“是谁?” 简淳头低得更下,想起此事也让他面红耳赤咬出两个字:“立春!” 14难得和气 聚贤庄季瑢住处,房屋幽暗并未点灯,声音静默连风都变得狂躁肆虐。 门开了,风雪月合上门坐在季瑢旁边静静陪伴。大概静坐一盏茶时间,季瑢才出声:“你来了!” “嗯!” “不想问?” 风雪月摇摇头,手抚上他的手却发现冰凉异常,黑暗中她皱着眉头,手上紧了紧。 季瑢感觉到风雪月情绪的变化,反手拍了拍表示安好。 “简淳给我说了,立春竟然用红镜威胁!” 季瑢看不清风雪月的面容却能感受空气中微微传来的怒气,他叹口气揉着她的玉手道:“全不了她,也别让她惦记了!” “为什么?” 借着光线风雪月的一双眼睛尤为闪亮,季瑢心下一动,有多久没能这样看着她了。 “为什么选择齐国?”风雪月又问一次,这般急切想知道答案。 “你可以有其他选择的!”风雪月声音突然变得小声又不自信,还夹杂着不满和怪罪之意。 “齐珺瑞大气有心、志在统一又是傅叶之徒,选他不是情理之中吗?” 风雪月低着头不语,他明明知道她所说却答非所问,看来真有她不知道之事。 “月儿,你放心,只此一次绝无二次!”言语坚定且含着怒气。 风雪月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被人算计之事,只是这次就这么放过立家她终究不甘心。 “我不喜欢庄净语!非常不喜欢!”风雪月这会儿倒像是撒娇的小妹妹,一副你不宠我就是不爱我的模样让季瑢心中微微一动。 如果不能得到所爱,那么守着风雪月就成了他这辈子活着最大的幸福。 “我不想你取庄净语,她不配,不配!”风雪月越发撒娇。 季瑢弹她脑门,随后无奈道:“我与阿镜有缘无分,来生再还她!” 风雪月突然起身扑进季瑢怀中,“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能警惕,就不会被立春算计!” 季瑢为她舒展背部,一边安抚一边沉声道:“不是庄净语也会是别人,结果都不会更差,只是苦了阿镜!” 风雪月埋着头点了点,手抓着季瑢的衣袖紧紧不放。 “好了,都已经是人妻的人了,还这么粘人!”季瑢推开她为她拭泪。 风雪月含着泪光蠕动一下嘴角,然后看着故作无所谓的季瑢有些心酸涌上心头,不免悲从中来。 “你是不是伤他了?”声音之中掩饰不了的责备之意。 季瑢笑着揉着她的头怪气怪声道:“怎么,这是为丈夫讨债来了?” 风雪月拿开季瑢的手不满,还伸出脚踹了踹他,“你把掳截林华蕴的命令收了,我欠三师弟的人情得还!” “嗯,你还敢来给我说,小产这样的大事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季瑢开始有点冷冽,宠溺之意全无。 风雪月自知理亏低着头假装认错,突然头上一捶,她暗暗咬牙却不敢出声。 “和亲这样的大事,你说做就做!” 风雪月抬头,伸脚一踩眼泪已经在打转,“都怪你,我自责了那么多年,你……”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季瑢心疼的要死,怎么就把她弄哭了,说好了要一辈子保护她的。 “我把红镜调去若浅那里了,已经安排好若浅照顾,你放心吧!” 季瑢点头不语,风雪月继续说道:“你想要谁?我调给你!” 季瑢摇摇头道:“简淳足矣!” 在一处待了一个时辰,风雪月才悄悄出来,回到住处看到韩朝正在门口求见。 “大姐夫!” 韩朝虽不知为何她会从后面而来,但是猜想应该是去了南鸣轩住处。 “三妹!” “大姐夫进去坐吧!” 韩朝拱手不动,风雪月见他不动心里好奇,抬眉表示不懂。 “此次前来,只有一事!” “大姐夫想说水亦族的事?”风雪月凝眉严肃道。 韩朝跪下,让风雪月措手不及。风雪月赶紧扶他起来,韩朝却纹丝不动。 “大姐夫!” “韩朝有罪,欺瞒风家,还望三妹见谅!”韩朝拱手低头显然十分诚恳。 风雪月折折袖子,低眉轻声,“我知道!” “看来三妹已经猜到了!” 风雪月叹口气抱着双肩道:“三年前的文武状元一举成名,如此心魄才又举目无亲没有户籍之人,为何会选择云国?若是为了出人头地,以姐夫之才,南国、齐国都是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风雪月转身看着跪着的韩朝,韩朝自嘲道:“三妹果然聪慧!你就是那时候猜到的?” 风雪月摇摇头,蹲在韩朝面前笑道:“姐夫自从来到云国,做得最惊天动地的事就是参了白家一本,然后和风家建交。私底下谈论云国,姐夫也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对风家却莫名的好。” 韩朝拱手佩服:“那时三妹不过十三,竟能如此思虑!” 风雪月接过他手,将他扶起来。 “起初我查过姐夫,却查无实据,原本想除之而后快。不巧的是发现了姐夫最爱拿的玉箫。” 韩朝眼光闪烁,灼灼生辉看着风雪月清冷的面容。 “音波功是四娘、五娘的拿手绝技,那时我才知道,姐夫是自己人,何况姐夫对大姐是真心爱慕,三妹没有理由不成人之美!” 风雪的确早就猜到韩朝的身份,只是她知道水亦族关系着冷素雅被杀之事,韩朝瞒着她必定是有这番考虑。 如今坦言相告,怕是一去水亦族有心人会随意挑拨,到时候局面会不好掌控。 韩朝深深鞠躬,“放心吧!你四娘很好!” 风雪月有些激动地抓着韩朝的胳膊,手指之上苍白有力。 “四娘她……” 一个“她”哽咽在喉咙处出不得,韩朝点头。风雪月会心一笑,这下子打心眼里开心,原来她们的娘还有一人活在世上。 韩朝告辞后,风雪月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突然发觉床前有一块黑影。 伸手,反而被一个粗大的手掌握住,来人呼吸也变得急促。 能绕过冷夜宁不让她发现的这世上没有几人,气息这般熟悉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月儿!” “嗯,上床说,外边凉!” 15繁花甘棠 “月儿!” 风雪月挽着南鸣轩的手闭上双眼两耳假装没听到,小声说了一句:“困了!” 南鸣轩笑意涌上心头,伸过手臂将她护在怀中。他低头看着那玉雕一般的容颜,安静得如此美好,心里满意的笑笑。 她到底有没有生气?倘若没有生气她为何会逃走?可是如果生气为何现在又如此安静?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物种,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 一夜好眠,两个人相拥而塌。第二日两个人一起洗漱、梳妆。 进屋服侍的冷夜宁自然没有好脸色,但碍于风雪月并未不满也就作罢。 只是吧,风雪月并没有再提轻光湖之事,南鸣轩也压在肚子里只字不提。 两人安静的吃着早点,不少时蓝子涵摇着扇子和林华荀前来拜访。 冷夜宁昨日和林华荀嬉闹一番后,风雪月总是觉得冷夜宁的表情透着些……古怪。 冷夜宁不自然的看了几人一眼,然后就默默退下了。风雪月一脸讨打的看着林华荀,直到林华荀坐不住。 “嫂子,好久不见!”蓝子涵一脸谄媚,眨着大眼睛,看起来只有这么无辜。 风雪月吃着南鸣轩给她夹的菜,对蓝子涵点点头,冲着林华荀笑道:“昨天和师弟相处后,我家夜宁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一副有奸情的模样让林华荀冒出一身冷汗,蓝子涵也眼巴巴看着林华荀好像他不够朋友一样。 南鸣轩却略有所思,还不忘给风雪月盛粥,动作温柔体贴。 风雪月笑着,那笑意透着几分古怪,更甚至有些渗人,林华荀至少都觉得他被一群人围着观看。 林华荀起身拱手离去,风雪月点头也不想留。正当蓝子涵摇着扇子微笑看着颇有落荒而逃的林华荀时,风雪月却十分不给面子的打断他的得意。 “小活佛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连若浅什么时候怀孕都能算计!” 蓝子涵顿住手,咳了两声然后冲着风雪月道:“嫂子,这个怀孕啊,是算计不了的,这叫天意!” 蓝子涵还指了指天,眼神虔诚可信,惹得风雪月轻笑出声。 “你什么时候给她名分?” 南鸣轩抬眉问蓝子涵,显然他也上了心,让一个女子没名没分就为他诞下孩儿实在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蓝子涵叹口气,“自然是八抬大轿,婚礼一样不少的将她娶进门,只是我担心她不愿意嫁给我!” 好吧,蓝子涵承认他用了卑劣的手段,但是他却是真心想娶花意浓的。如果说刚开始是为了愧疚接近她,如今却实打实的想娶她过日子,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感情本来就这样说不清楚。 风雪月点点头非常赞同蓝子涵的话:“你担心的有道理,她的出生本就伴随着流言蜚语,未婚生子对她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 蓝子涵巴拉着脑袋,方才看戏的心态全无,食不知味杵着碗里的粥。 风雪月看一眼南鸣轩,回复她的是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风雪月笑笑对着蓝子涵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蓝子涵突然抬起头,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向前倾,下一秒就要触到风雪月一般。 南鸣轩斜他一眼,他又乖乖的颇有不好意思的坐下,满脸的期待。 “孩子!”蓝子涵刹那间觉得风雪月就是天上派来拯救他的神仙,这样的道理他怎么想到。 “对啊!她可以不介意,但是她不得不顾及孩子啊!太对了!嫂子你就是我命中的贵人!” 蓝子涵激动的,都使桌上的粥荡漾起来,一个劲在屋子里转起来,是不是傻笑出声。 南鸣轩摇摇头,对着风雪月,那表情像是在说“我没有这样的表弟!”,风雪月却一副“你好不了多少”的样子,南鸣轩败下阵来。 不久冷夜宁进来通知一众人说是要出发,很快一群人上了各自的马车离去。 聚贤庄门口五辆马车准备出发,季瑢看一眼准备上车的南鸣轩拱手表示友好,南鸣轩回礼进了马车和风雪月一处。 庄周忠笑着送齐珺瑞上车,对季瑢更是礼遇有加,季瑢拱手辞行并不留念。 马车走后,从大柱子后出现一人翠竹罗裙,生的的确貌美,可惜却总有化不开的愁绪在她眉头。 旁边的婢女慧儿道:“小姐,未来姑爷已经走远了!” 庄净语手轻抚柱子,苦笑:“慧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慧儿摇头,庄红镜靠在柱子上,看着谄媚的庄周忠,心里五味杂陈。 “庄净语啊庄净语,何时你才能有些自尊!” 庄净语自言自语,慧儿原本想劝说却见她并未想多说,就不再言语。 净语、净语,白瞎了真的妙的名字。 大约行走一个月终于抵达齐国南边的甘棠,甘棠的居民沿海而落户,形成一个长条形的带状。若是从高处看也是以前砖瓦房镶嵌在一片白色甘棠花中,就像白中一点黑,再往前就是黄色沙滩和碧蓝大海。 这幅景象让从未来过的齐珺瑞都不免赞叹一番。 “没想到,齐国甘棠竟是这番好景象!” 立春因为算计季瑢已经被革职,现在不过是一个保护太子的家奴,他在一旁虽也想附和却还是没能开口。 “甘棠花开,煞是纯美!”季瑢这番言论让齐珺瑞大笑。 “纯美,用的好!用的好!” 风雪月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被齐珺瑞的笑声吸引好奇道:“不知何事竟让齐太子这般高兴?” 齐珺瑞见着立在车上如同璧人的风雪月和南鸣轩,余光看了看季瑢,“季先生说甘棠花纯美,齐某觉得应景!不知阁主有何见解?” 风雪月转眼一片白色,因为云昔蓉说没见过甘棠花开的景象,所以在山丘处停了下来欣赏一番。 这片白色真叫人震撼,就像诗里说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样的壮美。 “二公主一直说要看甘棠花,不知现在有何高见?” 云昔蓉坐在马车顶上左右观望,听闻此言看了齐珺瑞和风雪月一眼。 “千里飘雪,如何?” 风雪月扬眉,笑道:“以景喻景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公主有些敷衍了!” 云昔蓉跳下马车,顺了顺马儿的毛对着一片白色只说了两个字。 “简单!” 南鸣轩点头道:“一片空白,的确简单!” 林华荀也微微叹气这样的场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这里的人往来劳作却是这样的随和、从容。 蓝子涵则不以为意,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地方的确让人向往,凌湾胜在与世隔绝,而甘棠却是处世独立。 16凌湾交谈 凌湾,依旧依旧一副春暖花开的样子。 风雪心活动者筋骨,深深呼吸,张开双臂。 抬眼就看到远处的花意浓正在花丛中剪花,一堆繁华中一个粉衣女子不骄不躁。 走近,一个竹子编制的小花篮上面系着白纱堆的花。 风雪心好奇看着蹲在地上的花意浓问道:“你这是?” 花意浓抬头对视一眼,起身。风雪心却瞥到她小腹微微隆起,不免感叹:“没想到,凤华也是的伪君子” 花意浓抚摸着腹部微笑,看着一片花海,真是什么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二小姐知道这是些花的名字吗?” 风雪心随着摘了一朵,拨弄着花朵不以为意:“不就是小野花吗?有何稀奇?” 花意浓蹲下继续剪花,她摘下朵白色的花,花瓣只有五瓣,在风的吹拂下却显得格外脆弱。 “没错,它们都是野花,却是我最喜欢的花!” 风雪心蹲下和她一同摘花,一边还要听她说话。 “野花最是命贱,任冰雪摧残、风吹雨打都会在这片土地上盛开,不管它们美不美、香不香都会有蝴蝶愿意来!” 风雪心其实没太明白花意浓所说,继续为她摘花。 “二小姐你知道吗?以前的我特别像一味药材!” 风雪心眨眨眼睛问道:“药材!” “独活!” 花意浓起身,花丛高度达到两人膝盖那么高,花意浓双手自然下垂抚摸着花朵。 “娘亲死后,我一直认为我就是独活,无拘无束、无欲无求。可是我却遇上了小姐,说来奇怪。我特别嫉妒小姐她有家人、朋友甚至只要她想,夫人都会满足她!”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拥有和失去是平衡的。” 花意浓指了指天空忧愁,眉头头一次那么紧,“上天,不会让任何人例外!” 风雪心心惊,突然抓住她的手问道:“这么多年来,我最不了解的就是三妹,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小姐每年都要去学艺半年,剩下的时间有三个月会回风家,两个月作为江湖历练,最后一个月就是生死考验!” “那一个月里小姐会被扔到一个地方锻炼求生能力,可以是蛇岛、洞窟、冰川、也可以是沙漠。” 风雪心觉得不可能极力反驳:“三娘是个温柔的好人,我不信!” “起初我也不信,可是……每次她回来都满身是血,最后修养几天就会送回风府。知道为什么会送回风府吗?” 风雪心摇头。 “因为,那三个月是用来养伤学琴棋书画的。也是和你们几个姐妹联络感情的,而这一切小姐从来不说。夫人曾经说过,风家已经陷入很糟的境遇,必须有一个人能够支撑风家。” “而这个人就是小姐,当初和亲除了还一纸婚约,最重要的就是夺取玄王信任让南国成为风家后盾。这么多年,小姐从来不嫉妒你们姐妹不用如她一般辛苦,反而真心实意为了风家。老爷不擅长勾心斗角,所以所有的算计都让小姐担了心。她自小便小心翼翼,不爱言语,是因为她懂得警言慎行、不给风家惹来祸端,还在背后为二小姐们摆平一切。” 风雪心松开花意浓的手,此刻的她在风中凌乱,说不出好坏。 “二小姐,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守护风家是每一个风家人的责任,不应该只是小姐一个人的责任。风家秘密,二小姐应该知道对吧!” 风雪心为之一振,以前她顽皮误闯风家暗格却发现花诗茵留下的遗书,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她忽然睁大眼睛看着花意浓。 花意浓点头,提起花篮往回走,“二小姐猜的不错,小姐此次前往水亦族就是为了此事。” “云国快要变天,小姐吩咐现在也不用瞒你,白君玉是我们的人。二小姐回云国后,有事一定要同他商量,小姐如今不在,如今风家只能倚仗二小姐了!” 花意浓拱手恭敬,鞠躬。 风雪心抬起她手,感激看着她道:“严重了,守护风家不是三妹一个人的事,我们是一家人。” 花意浓眼眶打着泪水,她看着风雪心突然就特别心酸,家人,她同心同德的家人呢? 庄红镜一身红衣珊珊而来,对着两人拱手,然后对花意浓道:“蓝家又派人来接了!” “不去,阿镜,以后他们再来就不用通知我了!”花意浓一脸嫌弃。 风雪心却微微不解:“意浓,你打算以后就这样生下孩子,不怕流言蜚语?” 花意浓看着两人,转了转眼珠子随后想了想道:“嗯,我本身就是一个流言蜚语,还怕这个?” 庄红镜摇摇头,想起临走前冷夜宁的交代就特别头疼。 “那孩子呢?” 花意浓嘟着小嘴不以为意,“孩子嘛自然和她娘亲一样坚强。要不这样吧!阿镜,你告诉蓝家,要我花意浓嫁给他蓝子涵不是不可以,让他自己来求我,别人没门!” 庄红镜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好说话了,不像最初的坚定。 “那天涯老人?” 花意浓一脸无辜,捧着花篮笑道:“我认识他吗?对了也拜托你告诉他一声,别来烦我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我要回去做花羹了,你们待会儿过来吃啊!” 从二人之间走过去,随意摆了摆手,那样子和蓝子涵的潇洒倒有几分相似。 庄红镜叹口气,风雪心拍了拍她肩头,“这么多年,谢谢你们照顾我三妹!” 庄红镜摇摇头,“我们对小姐,无欲无求!” 远处突然刮起大风,一片一片花朵跟着荡漾,像是风吹海面。真是绽开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两人立在花中极其安静。 风雪心其实是震撼的,三妹从小承受了那么多,难怪她一直鲁莽闯祸总有人背后摆平,原来是三妹。 一个家怎么可以让一个人来维护,纵使有天大本事的人也不能因为这样心安理得让其扛起所有,团结一致才是家最美的样貌。 “二小姐,小姐交代了一件事!” “?” “如果南国林华蕴走访云国,风家一定要护她周全!” 风雪心皱眉,林华蕴大名她略有耳闻,那个天下五美被称为“林中画成仙”的女子? 17出发水亦 话说甘棠境内一时间涌现大批江湖人士,去往水亦族夺宝之事已经遍布天下。 一行人找个个农庄住了下来,静待甘棠花盛放时期。很快就过去一个月,甘棠的村民热情招待,外来客人均守规矩以钱财易之。 从而促进了甘棠的繁荣,极大的改善了此处的生活。 这晚一艘大船已经完工,为了这座大船齐珺瑞、南鸣轩、云昔蓉代表三国出财请力,可以说是莫名的融洽。 风雪月站在船下抬头,海风吹拂着她的秀发,一如既往的妆颜,看上去如淡水平静、云淡风轻。 南鸣轩这些日子忙于处理事件,没多少时间去解释,如今总算是闲下来了,看到风雪月在沙滩上伫立才慢慢靠近。 “风大,也不带件外套!”南鸣轩这番责备着,轻轻脱下外袍给她披上。 风雪月看着月亮发愣,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才回头看到南鸣轩。 如果说在这美月之下,最让风雪月震撼的是这百人大船,那么最让她为之心动的就是眼前这个眉头紧锁的男子。 无论时隔多久那份心动始终挥之不去,这世上大概真没有时间抹不去的,可是他们之间却永远没有这样的时间。 “你可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嫁给你?” 南鸣轩手不自觉抚上她的腰,见她没有拒绝便搂住她。 “为了找靠山!” 风雪月突然就觉得好笑,南鸣轩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风家的处境已经一年不如一年,再这么下去风家怎么办,何况她时间不多了。 两个人静静不再说话,空中月亮独居,遮盖了所有星星的光芒,这艘大船高耸、霸气却有几分苍凉。 这边冷夜宁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看着,时不时手捶一下甘棠树。 “冷姑娘何时有了这么个偷听的习惯?” 慵懒的书生气息,冷夜宁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嫌弃一眼并没有理林华荀。 林华荀与她并排,对着风雪月二人的背影道:“此去一路,必定危机重重,我会保护你的!” 冷夜宁环抱胸前冷漠看着这个一脸书生气质却实则比她勇猛的男子,不屑道:“我不用你管!” “这是属下的职责,请公主不要推辞!” 职责,她怎么忘了,作为夜国旧人守护旧主本就是他的责任。 “别给我说什么狗屁责任,与我无关!”冷夜宁说着就要走,可是没踏出一步林华荀又一次将她摁住动弹不得。 冷夜宁发怒,拳打脚踢,可是在他面前如同无物,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克星克星!林华荀一定是他冷夜宁的克星,这一副模样哪像是保护她?这赤裸裸的挑衅! “如果,不是为了职责呢?”林华荀盯着冷夜宁冷冷的眸子,看着她美艳的脸颊不自觉红了耳根。 可惜啊,黑夜之中冷夜宁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异样,心中只有屈辱和不甘。 “呵呵!莫不成你要说你看上我了?林华荀别说你是为了让我难堪,就算是真的,凭着我们之间的杀父之仇,你觉得可能吗?” 林华荀双眼微动,一种不知道的情绪在蔓延,是的,他们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这样的深仇大恨远比花意浓和蓝子涵之间的来得复杂多了。 冷夜宁趁他发愣的机会挣脱出来,还了一巴掌气愤地走开了。 这时一个江湖人大叫:“看,月亮在水里游动!” 闻声,众人纷纷向海中看去,一道月白的荧光在海面上慢慢移动。看的众人痴痴的,韩朝出声提醒云昔蓉:“这就是月光鱼!” 突然村民们聚集在海边手里拿着一碗清水,里面放着一朵甘棠花,向着一片白色拜了拜。 “这是?”云昔蓉没见过这样的状况不由好奇! 韩朝解释道:“月光鱼被甘棠人敬为神兽,所以每当它们成群离去时,甘棠村民就会行这样的礼让它们带走霉运,再来时带来好运。” 季瑢见鱼走了一段时间,拱手:“殿下,可以上船了!” 齐珺瑞点头,村长就带着众人上船了。很快南鸣轩等人加上一些江湖人士共一百零八人居在船上。 村长安排了几个海上高手在船上确保他们一行人的安全,船沿着月光鱼的方向一路行驶。 离甘棠越来越远,月亮也渐渐被黑云遮住。这大船在海上像幽灵一般,诡异的前行。 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渐渐的风雪月已经看不清甘棠的灯火,伸手却是一片白色。 “没想到起雾了!”风雪月感叹,这次出行的确有些奇怪。 船上的人也开始有了异动,因为看不清的关系船上状况频出。 “噗通!”一声声落水声不绝于耳。 云昔蓉端坐在船帆处不禁讽刺一笑:“这都还没到水亦族这些人就开始内斗了!啧啧,真是有趣!” 韩朝作为守护云昔蓉的使臣自然从一开始就立在船帆下候着。知道云昔蓉在和他说话,才搭话:“少一个人就少一个竞争对手,不在此时除去,更待何时?” 云昔蓉因为雾气的关系看不清韩朝的样貌,却多少能猜出几分他的深情。 “如果昔蓉没记错韩大人应该是云国人,可从未听闻韩大人来过甘棠。甘棠地处偏僻,得翻过两座大山才能达到。所以这里的人事礼俗外人都不得而知,只是不知道韩大人为何会如此了解甘棠?” 果然是不闻其人只闻其声。 “只要能进去水亦族,拿到宝藏,微臣是谁,公主又何必在意!” 云昔蓉伸手抓住一团雾,随后放开却像没有一样。 “这世上之事就像这片雾,连自己的样貌都看不清又能看清何人?你是谁不重要,但是纵使我讨厌云国,也断不能袖手旁观。如今你为我臣,但愿他日能不为我敌!” 韩朝停语,世事本无常,谁又能料到将来会如何,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船舱内齐珺瑞和季瑢端坐,自从立春设计了季瑢他就没给过齐珺瑞和立春好脸色。 立春只要说话,简淳就冷笑横眉,他便住口。立春如是有什么非要说的意见,简淳就一句话噎死他。立春如是有一点点不和他意,他就污诟他。 季瑢不管不问,算是纵容。齐珺瑞不加劝阻,算是赔礼。 说到底最憋屈的还是立春,可这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 18途中惊变 立春在一旁默默不出声,偶尔看一眼盯着他的简淳。 季瑢执书在灯烛下,齐珺瑞闭眼静坐,简淳则在靠椅上抱胸。 船舱外传来哭喊救命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煞是渗人。立春顺着船舱的窗户夹缝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白色。 季瑢右手往后指示,简淳就起身离去。齐珺瑞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立春。 这些日子齐珺瑞有意让立春去赔礼道歉,可是季瑢要不是称不适不愿见,要不就是以“立将军一心为主,季瑢不敢怪责!”敷衍。 这样的算计换成任何人都难再好言相对,可是齐珺瑞知道,若是往后季瑢和立家存在隔阂总是一个隐患。 立春接到暗示,“扑通”一声跪在季瑢面前。 “立将军这是干什么?”季瑢依旧看着书不曾抬头。 “立春做错事情,自然应该受到惩罚,还请先生处罚!”立春拱手虽然言语中是敬重之意,可那声色却一点也没有诚心诚意的味道。 “立家国从齐始皇以来就一直忠贞不二,季瑢何来怨言?” 季瑢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立春的脸却青一阵紫一阵。就在齐珺瑞抬手正准备说话时,季瑢放下书朝着齐珺瑞微微点头。 “立春将军忠贞之名自然不可亵渎,只问将军所作所为可是授意殿下?” 立春低头:“季先生明鉴,与殿下毫无关系!” “哦,那就是了!今日立春将军可以设计季瑢,明日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意外之举?” 立春纵使一介武夫也听懂季瑢言外之意,他悄悄看了一眼齐珺瑞才低下头,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欺君罔上,算不算意外之举? 齐珺瑞端坐第一次重视起立家,诚如季瑢所言,立家忠贞了那么多年一直以立下头等功独霸齐国军队。 其忠贞自然不可视而不见,不过他们会不会恃宠而骄这就是齐珺瑞所担心的了,当然是不是挑拨离间也值得深思。 季瑢拱手齐珺瑞道:“季瑢被算计无关大小,可是一个军队的领头如果是立春将军这样行事过于果断之人,在别的地方出了差错就得不偿失了。当然立春将军的风骨毋庸置疑,只不过……一旦出错将军觉得拿什么堵住悠悠之口?” 季瑢跪下对着齐珺瑞拱手道:“季瑢选择殿下必定生死相随,若违背此誓,天诛地灭!” 磕头俯身,立春诧异看着季瑢几乎贴在地上的身子无声。 齐珺瑞点头道:“季先生不必如此!” 季瑢抬头看着齐珺瑞点点头,起身向跪着的立春拱手随着简淳出了门。 齐珺瑞长长叹口气对着地上的立春挥挥手,立春便起身正欲解释就被齐珺瑞打断。 “爱卿可知,季瑢为何会如此生气?” 立春摇头。 “以季瑢之能,爱卿以为这简单的算计能让他就范?” 立春迷糊,不解看着齐珺瑞。 “他不想娶庄净语你如何算计只能落空,之所以被你算计无非是想向我表明忠心。爱卿,我知道你怕他不够真心想以这样的方式拴住他。我现在就告诉你,季瑢跟我不图名不图利。若是往后你再这般,那就军法处置!” 立春点头,齐珺瑞知道他心有不服继续说道:“季瑢有治国之才,文臣武将应该同心协力,否则我齐珺瑞要你们何用?若是这样你们不如都离去倒让我图个清静!” 这句话算是给立春敲了一个警钟,往后的日子立家同季瑢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齐珺瑞这是非要让他们融为一体! 船外风雪月被人撞到,那人竟要将她推下大海,简淳出来一手抓住那人手臂,反手废了他。 “你们干什么?”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 男子捂着手看着风雪月,因为挂起大风,雾气中风雪月的容颜若隐若现。 女子名唤江嘉,面容姣好只是气质不佳,可以说空有美貌却撑不出一丝内涵。 “快向我师兄道歉!” 风雪月还未说话,只听江嘉的师兄嚎啕大哭连忙封住穴道不让毒液蔓延:“谁他妈暗中下手!” “我!如何?” 江嘉回头虽然没看清来人如何相貌,但是一把扇子在雾气中动摇,扇子上坠着的白玉珠子她没记错的话,是绝杀门门主。 江嘉猛回头看向风雪月,心下嘀咕:能让绝杀门维护的,只有欢灵阁阁主冷双滟。 这个女人原本就不是善茬,还搭上个绝杀门门主。该死!江嘉跪地摁住她师兄,道歉道:“得罪欢灵阁阁主和绝杀门门主,是我们的不是,还望两位恕罪!” 风雪月旁边立着的是甘棠的村民阿海,阿海是个航船高手,方才发生的让他十分着急就出来劝阻希望大家不要自相残杀,偏偏这个人嫌他啰嗦就想将阿海推到海里。 可没想到雾大凭着声音惹上了风雪月罢了! 风雪月看着这个还算聪明的江嘉并未打算深究,只是惩罚还是有的,江湖草莽之间如何自相残杀风雪月可以不管,只是惹上无辜的村民那就必须严惩。 这时突然刮起大风,船就清晰出现在众人面前。 风雪月一张冰冷的脸看着江嘉道:“以后我到的地方,你们兄妹俩绕道走!” 江嘉如释重负,扶着师兄离去还不停的捂住他即将出口的脏话。 南鸣轩走近拉过风雪月的手发觉冰冷异常,应该是雾气惹的。 捧起手为她哈气,冷夜宁听到声音已经出来,正要上前林华荀拦下她,正当她要发火的时候,阿海大叫了一声。 原来就在船边上有一个人从海底爬了起来,船上一人竟将他一刀砍去头。 风雪月见血咒骂:“混蛋,你是想我们都死在大海上吗?” 简淳摁住那人,季瑢也出来了看着血迹皱眉。风雪月看着脸煞白的阿海问:“立即加快速度能不能逃走?” 阿海立马跑回船头,南鸣轩搂着她看着消失的浓雾。 “船上人给我听着,谁再乱动,格杀勿论!”南鸣轩的威严的确起到作用,很多人在他的压力下都纷纷停手。 齐珺瑞此时也出了船舱,明月当空却格外妖冶,像极了杀人的罗刹,嗜血成性。 突然月光鱼开始不再朝着一个方向前行,反而是到处乱跑。海面上开始泛红,一片蔓延开来。 云昔蓉立在船帆上看得更清楚,握了握手上的绳子,施展轻功落在船上。 “来了!” 风雪月等人目光凝聚,看着红色浸染的大海,凉意横生。 19嗜血海鲨 海面上一片风平浪静,只有船在海面上微微动荡。 此刻所有人都在船上,阿海等人拼命赶船。 被摁住的人一脸无所谓道:“什么也没有!吼什么?” 风雪月看着红色向船蔓延不由冷声:“姐夫,可有胜算?” 韩朝摇摇头,他也很少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方才那人的头颅血液已经传出去,再加上海中本就有人。 血吸引了鲨,鲨撞见了大群月光鱼。 “不是鲨!”韩朝突然大喊,带着些狂喜。 风雪月仔细瞧去,只见海面上一只海豚跳个起来,尾巴带着水珠形成一道弧线。 云昔蓉看着海豚,虽然不明白风雪月和韩朝为何会露出喜色,但这长得乖巧的东西却十分可爱。 “这东西吃人吗?”云昔蓉好奇。 季瑢看着远方几百里处海面上露出的小三角凝重道:“不吃人,但吃人的已经来了!” 一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几百里处无数的小三角向船靠近。 冷夜宁连忙转身,林华荀跟了上去。 “阿海,快掉头!远离这片血海!”冷夜宁趴在窗口拼命大喊。 此刻的船突然“哐当”一声左右摆了摆,林华荀一手拽住船桩,一手搂住要摔倒的冷夜宁。 一震摇晃让一群人失稳,有些人摔在船上。风雪月扶住旁边的围栏,伸手就把南鸣轩往自己身上拉。 云昔蓉轻功跳到船帆的主干上抱紧,季瑢和齐珺瑞也纷纷找到支撑点,蓝子涵拉住一条绳子固定住自己。 蓝子涵看着靠近的鲨竟生出一丝可怕的念头,抬手准备挥洒东西,韩朝抓住他的手,眼光前所未有的犀利。 “不能投毒!” 蓝子涵不以为意道:“不是我们死就是它们死,难不成你想喂它们?” 韩朝的手紧紧抓住蓝子涵手腕,看着开始躁动的鲨道:“它们是冲着海豚来的!等他们猎杀以后自然会离去,何必伤它们性命!” 云昔蓉一双美眸关注着远方,四处除了蓝色的海水就再无其他,再加上海里这吃人的东西心里顿时有些冒火。 船一停止晃动云昔蓉就跳了下来,一手抓住韩朝的领子,她讥笑道:“我竟不知韩大人是水亦族的人,对海里的生物这般熟悉!” 船好不容易保持稳定,慢慢开始往血海相反的方向而去,风雪月稳住身子朝三人走来。 齐珺瑞倒是对海里的那群能吃人的鲨感兴趣,准备绕到船未去看起厮杀。季瑢、立春、简淳紧跟其后。 蓝子涵心下嘀咕,韩朝居然是水亦族的人,难怪对千曲珍图上的话那么清楚。只是他既然是水亦族的人,那么为何会在云国,当初查他可是查无实人。 风雪月行礼对着云昔蓉道:“二公主息怒!” 云昔蓉转脸看着她那清水芙蓉般的面容,微微松手弹了弹韩朝的衣领,倒退两步,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看来玄王妃已经知道韩大人是水亦族的人,竟不顾念杀母之仇,还让韩大人做王妃的姐夫,这份性情倒是豁达。” 云昔蓉的讥讽有几分欣赏但又多了几分戏言,在场之人都不知她说这话的意图。 风雪月随心一笑,她姣好的面容看不出喜悲,目光由近到远,错开云昔蓉盯着大海。 蓝子涵知道风雪月向来沉稳,遇事不骄不躁,她这幅模样倒和以往没有差别,可是神情中隐约的黯淡却没能逃出他的眼睛。 “风雪月没有别的好,就是恩怨分明!” 云昔蓉抬起左眉,上下打量一番,她清雅的模样倒影在风雪月的眼眸中。风雪月甚至这一刻却觉得云昔蓉却不似人间人,她所有的讥笑、讽刺、戏言都像置身事外的看客。 或许云昔蓉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所有人在她眼里就像笑话。 云昔蓉从看风雪月到南鸣轩,只见他柔和看着风雪月,在这海上一片厮杀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眉宇间淡淡化不开的忧愁这般张扬的印刻在众人面前,南鸣轩从未掩饰过对风雪月的爱意。 这边船尾冷夜宁一直注视着海里的厮杀,林华荀跟在旁边。 “没想到在海上可以见到这样的场景!” 冷夜宁偏头看见齐珺瑞、季瑢、立春、简淳。她的目光很快就从出声的齐珺瑞身上绕过,直勾勾的看着季瑢。 这眼神恍惚中带着激动,但是纤细的手死死扣住将要上前的身子。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季瑢看着她眼神里的微动,微笑点头,并朝着后面的林华荀也点了头,林华荀拱手向几人示好。 季瑢转而看向海面,开始忧虑:“这海鲨的力量不可小觑啊!” 冷夜宁也随即看去,的确如此,经过长时间的捕猎月光鱼已经所剩无几。 海风呼啸而过,吹起众人的发丝。黑色长发飘扬,玉脸不动声色,眼神凝视。一丝发丝打断了林华荀的注视,看着这样的冷夜宁,他暗中愤恨竟然会走了神。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 季瑢突然说话让冷夜宁凝聚的目光又重新放回去。林华荀看着季瑢,空气中莫名的蔓延着不知名的气味。 林华荀对着海中惨不忍睹的景象道:“海豚原本是为了躲避海鲨的追杀,却无意中撞上了大量迁徙的月光鱼,海鲨赶来也被大量的月光鱼所震撼放弃了最开始的打算。” “这么说!并不是那些人血引来的海鲨?”冷夜宁不可思议问道。 那片红色距离她们已经很远,远到只能看到一点红色。 风雪月这时也和南鸣轩赶来,看着泛滥成灾的血色,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杀戮,属于强者的游戏,海鲨和海豚拥有决定月光鱼生死的权力。 “我们已经走远,不出意外那群鲨不会追上来!”南鸣轩沉着出声。 只是话音刚落,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喊叫。 “师兄!” 是江嘉,冷夜宁看着趴在围栏上拼命伸手的女子,而船下一个满身血的人整往海中落去。 冷夜宁见到江嘉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几步就到她面前,反手就将她摁在围栏上,“你又来作怪!” 林华荀在其后看着江嘉略有所思,江嘉一脸担忧倒是没有其他情绪。 风雪月动身准备跳下去,南鸣轩一手拽住她:“不许去!” “不能让他落入海里!”风雪月严肃说道,她只觉一道闪电恍惚而过,南鸣轩已经不再眼前。 当她反应过来才发现南鸣轩已经跳了下去,正要跟着跳下去季瑢拦住她摇摇头。 正当她被耽搁之际,头顶飘过一根白练,很快白练被南鸣轩抓住,而他施展功力向那人而去。 白练那头是云昔蓉,蓝子涵朝着她拱手表示感谢。 20死里逃生 与此同时林华蕴一行人一直躲避着百晓堂的“追杀”,期间莫瑶左手有轻微伤痕。 林华蕴正专注为她上药,莫驹在一旁搽拭宝剑。 “百晓堂居然收手了!” 莫瑶听此言抬头看了一眼莫驹道:“百晓堂为什么要杀林姑娘?” 知夏在一旁为林华蕴打下手,嘟囔了一句“谁知道,我们小姐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莫驹高深莫测看着说话的知夏,林华蕴责备地看了一眼知夏,低下头继续为莫瑶清理。 清理完毕莫瑶才拱手谢道:“多谢林姑娘!” “本就是因我而受伤,如今也担不起这个谢字!”林华蕴的低情绪莫瑶同为女人十分理解。 “这些日子和姑娘相处,莫瑶眼中姑娘是个深明大义、心思单纯的女孩!” 莫瑶的虔诚打动了林华蕴,这些日子她们总是心照不宣不提风雪月和南鸣轩,林华蕴心里清楚她的处境,当初蓝府的婢女没少议论她。 一路上她从来没有去辩解什么,可如今莫瑶的话像在她心里开了一道口子,原来有人知道她。 或许是这份打心眼里的评价给了林华蕴勇气和肯定,在这林子中四人安静而和谐。 只是很快这样的安静就被一阵打斗声打破,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手执玉箫同十来人对抗。 林华蕴立即起身朝那人看去,不自觉向前走。莫瑶原本想叫住她却还是将话咽了回去,默默跟上。 白衣男子的衣服画着水墨画,十来人分别对他进攻。白衣明显手臂等处都有刀痕,鲜血浸润白色衣襟,如同山水画中染着红花,加上白衣男子快速的转动,林华蕴被这场景惊呆了。 “原来,在水墨画中染上红色,会那么美艳!”林华蕴的由衷感叹让莫家兄妹无奈摇摇头。 这林姑娘什么都好,但唯有一点。爱画如命,尤其是水墨画,那痴迷程度不可谓不深。 知夏也颇为叹气,紧跟其后。这边的白衣男子明显又多了几道伤口,嘴角也渗出血来。 四人依旧在远处观看,不再走近。 突然其中一人道:“白君玉,别挣扎了!你已经被我们追杀了三天三夜,就快油尽灯枯了,何必作无畏的抵抗。” 白君玉弹开几步对着这群人笑笑,左手摁住正在冒血的右手道:“三天三夜也未能杀我,足见阁下均是废物!” 莫驹在听到“白君玉”三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认真起来,“陌上君如玉”就是他,云国唯一一个能与林华荀齐名的人。 莫驹打量发现他虽狼狈却并未有丝毫慌乱,傲然而立,话中轻巧带讽刺,他并未关注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陌上君如玉,说的就是他吗?”林华蕴歪过头问莫瑶。 莫瑶点点头,对着前方又开始的打斗道:“极有可能是!” “云国唯一和哥哥齐名的人吗!”林华蕴这次看去多了几分探究。 白君玉左闪、右闪,要说对付这群蝼蚁简直不能太容易,可偏偏…… 白君玉右手的伤口再次受创,伤口的血又一次冒了出来,但是莫家兄妹发现,白君玉就像没有知觉一般。 白君玉对伤口和疼痛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出手依旧十分的力道,每一次出击都会反弹回来。 林华蕴在一旁看着,突然心里不忍。 为什么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纵使她情义没有回报也尚且有哥哥值得眷恋,做事多少会考虑哥哥的感受和心疼,而这个白君玉却仿佛没有…… 林华蕴一直坚信:是人,都是肉做的,是肉,就一定会痛! 一步两步,莫瑶拉住了准备管闲事的林华蕴。 “林姑娘,这事我们管不了,还是速速离去吧!” 林华蕴停住,然后对着白君玉那一身的水墨画,看着对方恶狠狠的眼神。 “莫姑娘,你觉得那群恶人眼熟吗?” 莫瑶抬头仔细看去,半天也没瞧出什么来,倒是莫驹眯着眼睛道:“万荣帮的人!” 没错,就是万荣帮,带头人的脖颈上纹着一匹狼。 这下子连本想阻止的莫瑶也心生杀意,玄王府和万荣帮不共戴天。 这下子莫瑶摸出两根针来,飞向那群贼人射杀两人。 突如其来的针打破几人对阵,白君玉也停下来,转头就看到三女一男在自己后方。 带头贼人大声呵斥:“谁他妈不长眼睛,敢插手老子的事?” 莫驹扛着剑跳到白君玉面前,对着贼人笑道:“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万荣帮要杀的人,我们兄妹就偏要救!” 话落间莫瑶也走到白君玉面前,向白君玉拱手表示友好后与莫驹并肩而立。 林华蕴则让知夏提着药箱为白君玉包扎上药。 要说这万荣帮就是胆子肥,见到莫家兄妹不管不顾,上来就要狂揍。莫驹、莫瑶也不是吃素的,回击起来也是招招狠辣。 林华蕴将白君玉扶到树下,开始为他上药,一边上药一边说话。 “公子不用担心,莫家兄妹既然插手就一定一帮到底!” 白君玉额头冒着汗珠,对林华蕴的话并未仔细听,咬着牙低着头。 林华蕴见他不答应自己,拿出手绢为他拭汗,白君玉连忙拉来林华蕴的手,抬头。 一张梨涡浅笑的脸,干净的肌肤倒影着树的疏影,精致的五官合着那端庄的妆容。白君玉有些恍惚,这个女子好干净,眼睛里的清澈像没被渲染的黑曜石,美不胜收。 林华蕴也愣住了,这个白君玉虽然有些狼狈,可是眉宇间却坦露着他的高傲,高傲之中却没有轻狂。 他不像王爷那么狂傲,也不像哥哥那么温敛。 “谢谢姑娘!”白君玉低下头有点自嘲。 林华蕴为他包扎,依旧带着笑意。低眉就瞥见衣服上的山水画,仔细瞧起来。 白君玉的注意被打斗的人群抢去,他定定目光最后不得不出声。 “多谢二位相救,这些人不好对付,还请就此离去吧!” 莫驹看一眼白君玉又接着回去对打,莫驹也感到不对,以往的万荣帮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和他们兄妹二人对打那么久。 21难逃一死 林华蕴虽然不懂武,但是她看得出来莫家兄妹并没有那么轻松。 白君玉定神看着他们的对打再不说话,眼神也渐渐变了,由最一开始的探索到最后的凌厉。 莫瑶近攻不好施展绝技“飞羽针”,只能近身攻击,可是对方明显要高明许多。 几个来回下来竟有些吃力,莫驹心里纳闷,倘若万荣帮的人实力是如此,那么对主子定是一大隐患,不得不除。 一个眼神莫瑶领会,她极速跳转远离打斗准备施针。白君玉自然看到他们眼中的杀意,可是这样无异于…… “姑娘,且慢!”白君玉的提醒终究迟了。 带头贼人在她跳转的时候已经注意到,没想到他像鬼魅一般突兀出现在刚落地的莫瑶面前。 好在莫瑶反应快,虽然躲掉了生命危险,但是脖子上却挂了一道红色。 这个人的身手好熟悉,莫瑶寻思着。 莫驹趁机冲向带头贼人,却被他逃过,一行人突然停手就这样僵持着。 林华蕴吓得脸瞬间白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莫瑶会这样吃力不讨好,正想起身被白君玉打住。 “还望姑娘扶在下起来!” 林华蕴把药箱推给知夏,转而将他扶起。她自然好奇,这时候的白君玉还是这样沉稳、淡定。 白君玉冲着那带头道:“十年前杀手帮已被歼灭,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 莫瑶这才回过神来,她不自觉向前走了两步恶狠狠道:“灭我莫家的杀手帮!” 带头贼人听到莫家对着莫家兄妹看了看,最后大笑出声:“原来是十年前被我杀手帮灭掉的莫家,没想到你们还活着!” “我们莫家何处招惹你们,竟对我们赶尽杀绝?”莫驹的眸子也染成了红色。 带头扬眉随意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是谁要灭我们莫家?”莫瑶有些激动,莫家当年的惨状再一次浮现在她脑海里。 一家全灭,江湖大家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要不是南鸣轩赶到救了她和哥哥,莫家就真的完了。 带头贼人并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白君玉道:“十年前被灭门的不止莫家,还有我们杀手帮!当年参与灭门的时候,我记得白公子才十二岁吧!” 林华蕴愕然地看着这个谦谦君子,十二岁的时候他的手就已经沾满了鲜血吗? 莫家兄妹也惊呆了,十年前的白君玉可不是十二岁吗,江湖人人都知杀手帮是得罪了欢灵阁才招来灭门杀帮之灾的。 白君玉是欢灵阁的人,从不出世的欢灵阁? 白君玉嗤笑:“怎么,你想报仇?” “你说呢?”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贼人杀了莫家,白君玉带人杀了杀手帮,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人实在理不清。 “杀手帮拐我阁主之后,在江湖为所欲为,只要有钱无所不为,灭你帮派有何不可?” 白君玉这番话说得坚定异常,林华蕴愣住说不出话来,她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多少对江湖有些了解,杀手帮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贼人郁闷道:“你说的阁主之后是谁?” “你无须知道,如今你加入万荣帮依旧行不轨之事,今日不除后患无穷!” 白君玉显然也起了杀心,在他说出欢灵阁的时候白君玉就想置他于死地。 贼人看一眼白君玉再看一眼莫家兄妹和娇弱的林华蕴大笑:“别说你们几个加上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是再来几个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林华蕴气的面红耳赤,头一次觉得自己不会武功是如此的累赘。 “是嘛!”白君玉轻笑,让贼人有些觉得诡异,莫家兄妹心里也明白就凭他们二人对付这个带头还有几分胜算,加上后面这群就未必了。 白君手拍了拍林华蕴的手背让她安心,抬眸对上贼人道:“二小姐,还不出手吗?” “杀手帮的人吗?”这声音说不出的尖锐,女子一身橙色立在树上,妆容淡然,发饰简单,就是背后背着一张大弓,竹篓里放着几十根箭。 贼人微微眯眼,对着她恶狠狠道:“小白龙,风雪心!” 莫瑶被她的风华所震撼,满满的仰慕之情。小白龙就是当今的巾帼英雄,云国唯一的女将军。 林华蕴看着立在树上的风雪心,心中莫名感慨。风雪月的风姿已经让她佩服,可这风雪心的气势更胜,战场杀伐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让人肃然起敬,远不是这些背地里干着龌龊之事的杀手可比的。 “风二小姐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为好!” 对于贼人的警告风雪心并没有在意反而冷道:“不好意思,白君玉救过我的命,那就是我风雪心的恩人!”何况他是三妹的人。 贼人抽刀:“看来,风二小姐是打定主意要管这件事了?” “今日你们的命,我风雪心要了!” 这般狂傲的口气让带头贼人一震,后面的小兵也开始出现害怕。 风雪心可是被称为箭无虚发,她瞄准的人没有一人能逃过,不死也残。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后辈实在狂妄!也不看看我是谁!”带头大笑,但双手握紧拳头却出卖了他。 要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风雪心也不是个好惹的种,但是追了那么久的白君玉就这么放过实在可惜。 就在空气凝固之时另一个声音响起。 “是嘛?你要杀我阁中人还想活着离去?不自量力!” 白君玉听声微微一笑,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贼人转身,后面立着一红衣女子,讥讽得看着他。 而红衣旁边立着&随性散漫的男子,他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模样。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幼稚可笑,半靠在树上打着哈欠。 “你们是谁?”贼人好奇出问。 “要你命的人!”风雪心笑道。 这会子贼人开始紧张,一个风雪心他舍弃背后这群人应该能捡一条命,这个红衣女子气场不弱武功应该在那莫家妹妹之上。 旁边那位面具男,他只想到了深不可测,就像还未出手的白君玉。 他花了三天才把白君玉弄成这样,手下也死了将近大半,如今又来一个“白君玉”,只觉老天亡他。 22神箭雪心 贼人依旧不死心,盯着这个最厉害的面具男道:“阁下也是欢灵阁的人吗?” 没错他在赌,赌他不是。 面具男看也不看他一眼,顺势席地而坐道:“我可不管这些事,但是……” “这两个姑娘可不能掉一根汗毛,浓姐姐会找我麻烦的!” 棘手,贼人只能想到这两个字,别说杀了白君玉他能不能活着离开就已经是个问题,如今唯一的突破只有那两个不会武的女娃娃。 白君玉已经意识到他的想法,默默地将林华蕴护在身后。 “红镜,他们想打这两位姑娘的主意!” 庄红镜笑笑,轻功施展来到白君玉身边冲林华蕴一笑道:“我们阁主欠了林姑娘哥哥一个人情,她自然是我们拼死也要保护的人!” 哥哥?林华蕴不由心中一暖,他始终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让她离危险越来越远。 庄红镜这一眼却看向贼人道:“杀手帮!我们之间的账也该了结了!” 贼人头疼,为什么突然之间聚起来那么多仇人…等等。 “是你!”手指向白君玉恶狠狠道。 “看来你还不算笨!”白君玉早就和庄红镜通信,不过巧了她们也正往云国来,约定了地点而已。 “这三天以来你根本没有时间通知她们!”带头贼人好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风雪心抽出箭对准带头贼人,箭在弦上只要松手就是死人。 “在你们还没出现之前我已经放了信鸽!”白君玉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却洋溢着别样的风采。 庄红镜抽出铝做的金属小圆伞,巴掌大,周边有小毛口软软的。 贼人暗道不好,这是聚贤庄庄家的绝活,金伞饮血,她是庄贤庄的人。 “当初你收了钱财杀白公子母子未遂,后又受人所托杀害我娘,这笔帐我们得好好算算!”庄红镜冷若冰霜道。 “成王败寇,你们血洗我杀手帮的债又怎么算!” 莫家兄妹听了这话更加气愤,莫瑶伸手抹了抹脖子上的血冷道:“那叫报应,如今你们加入万荣帮害死了我们小主子,将你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小主子?”风雪心疑问看着莫瑶,庄红镜和白君玉也纷纷望去求解。 一个眼神无须言明,风雪心心里一痛怒道:“该死!” “咻”一声,那箭仿佛冲破云霄,势如破竹,直指贼人。空气被带动,微微荡漾,贼人还没来得及躲就已经被射中。 但终究有点道行只是射中了肩胛,贼人心里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箭无虚发,不死也残。 庄红镜转动金伞向后面那群人而去,莫家兄妹也加入斗争,白君玉护着林华蕴倒退几步。 贼人眯着眼睛,右手肩胛中箭已经止不住颤抖了。他与风雪心对视,风雪心一脸骄傲俯视着他,他就像被一只猎豹盯上的猎物。 风雪心并没有再出手而是看着他问:“你们来云国做什么?只是为了杀白君玉?” 白君玉赞赏地看着风雪心,经过“降仙草”那事以后,风雪心身上多了一份思考,少了之前的狂躁。 “怎么?不想说?那好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风雪心抬手持箭,箭头指向贼人的眉心,贼人急的满头大汗。身后的人已经杀光,莫家兄妹和庄红镜也围了过来。 根本不需要那个面具男出手他都逃无可逃,心下寻思道:“寒砚死的没那么简单……” 话未说完风雪心已经放箭,只是预想的箭并没有射到贼人的眉心而是从头顶擦过。 贼人吓得啷当坐下,风雪心斜眼看着面具男道:“花公子,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 面具男单手撑着树杆笑道:“风二小姐,我不想救他。但是……我想知道寒砚当初的死!” 风雪心抬手拔出三支箭,三箭齐发将贼人围住一个圈。 面具男闪到贼人面前,因为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贼人只觉得他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当年寒砚带着女儿从凌湾逃走,我们花家派人跟随,按道理不应该出事,但是我们派出去的花家人没有一人回来!你怎么解释?” 贼人看着眼前的面具男,他心中颤抖。 “你先保证我的命!” 面具双手叉腰,声音像孩童一般幼稚道:“我保证!” 贼人这才像吃了一颗安心丸一般道:“有人要寒砚的命,你们花家的人既然要阻碍自然要一并除去了!那人是江湖一个骗子,在井中投毒让村民误以为是瘟疫。其实只要吃了他的药就能好,谁知道半路冒出个寒砚,他就出重金买了寒砚的命。我们探测到你们花家人在暗中保护,所以就先除了花家的人。” 面具男挺直腰杆,捏捏下巴思索道:“这么说寒砚母女并不知道花家在暗中保护她?” 难怪,花意浓刚去花品茗向她说起时她一脸讽刺,花家和她们还没有会面就已经被除。 “那我们莫家呢?”莫瑶着急着问。 贼人瞥一眼林华蕴,林华蕴心中“咯噔”一声。 “那就要问林姑娘了!” 林华蕴摇头呵斥:“我怎么知道,你可别胡说!” 贼人站起身狂笑:“哈哈哈哈,说到底我们杀手帮不过拿人钱财为人做事,可是你们林家就要有野心的多!” 林华蕴摇头明显不相信道:“我们和莫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莫家?” “莫家当初最想投靠的人是谁?你们林家针对的就是谁!” 林华蕴看着莫家兄妹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江湖事她不知道也弄不清楚。 风雪心已经又拔出一支箭对准了贼人的心脏,高傲如女皇道:“说完了,就上路吧!” 贼人盯着面具男,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求道:“花公子你说过保我的!” 面具男伸了伸懒腰道:“我是说过‘我保证’!但没说我保证什么!” 贼人心如死灰头刚刚转向风雪心就定住往自己的心脏看去。 箭已经射穿,心口居然没有多少血,他再次抬头嘴角已经不自觉流了很多血。 风雪心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她蹲在他面前笑道:“我三娘姓冷!” “你……”他指着风雪心,诧异着吐出一个你字,死不瞑目大概也就这样。 风雪心起身看着白君玉拱手,然后对着众人道:“各位,既然相识一场不如去我风府做客吧!” 林华蕴犹豫看着风雪心,庄红镜向她走来笑着说:“林姑娘的安全我和白公子都会负责,你请放心!” 林华蕴抬头看了看莫家兄妹,看得出来他们脸上的疲惫,心中不忍再让他们舟车劳顿便点头答应了。 “刚刚那个面具公子不在了!”知夏小心翼翼出声提醒。 “花家嫡子我们留不住的!”风雪心道。 一群人上了林华蕴的马车往云国而去。 23海上还生 风雪月这边可以说险象环生。 南鸣轩尽力向坠入河里的人而去,可是终究迟了他没入海中捞了半天毫无收获。 风雪月发现海鲨已经开始往她们方向而来,心一急她拽起白练就往上拉。 不少时南鸣轩顺着白练出现在风雪月面前,一身已经湿透。 就在南鸣轩刚刚踏在船上的一霎那,风雪月推了他一把,怒气冲冲吼道:“你不要命了,什么都没准备好就敢往海里跳,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武功再好在这里都没用。” 南鸣轩看着风雪月已经染红的眼圈,生气使她胸口起伏不定,与眼圈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一脸的白色。 南鸣轩看着她不语,神情不明。风雪月抬手就往他胸口上打,一边打一边凶道:“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南鸣轩伸手将她抱住,死死抱住,任风雪月怎么挣扎都挣不脱他的怀抱。 这时的风雪月才冷静下来,刚才海鲨向这边游来,那一片血腥死了多少鱼,方才那些被推下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虽然距离南鸣轩的位置还很远,但是她就是心里害怕的要死,万一……不……没有万一。 想到这反手抱住南鸣轩,两人就这样抱着没有说话。南鸣轩突然想起自己一身湿准备推开她,风雪月却丝毫不动,南鸣轩叹口气只好任她抱着。 齐珺瑞望着逐渐靠近的海鲨沉声道:“看来那人成功引来了这群海鲨!” 冷夜宁揪住江嘉的衣领把她往栏杆上塞,江嘉瞬间脸色苍白,双手已经失去力气,全身瘫软。 “要是海鲨来了,就第一个把你丢下去。” 江嘉害怕到舌头打结,已经没办法说话。 韩朝严肃道:“我去指挥阿海他们,这里就交给各位了!” 季瑢转身对立春道:“还请立将军召集一下船上的人来到船尾,季某自有安排!” 立春拱手离去,季瑢再转身对蓝子涵道:“不知门主可有带迷魂药之类的药?” 蓝子涵被点名站了过来笑嘻嘻道:“自然。” 季瑢转而看向齐珺瑞拱手道:“殿下放心,季某必定护殿下周全!” “我自然相信季卿。” 风雪月这才推开南鸣轩发现自己衣服印上了水印,南鸣轩看着低头的风雪月不禁失笑。 不一会儿立春就将人叫来,很快大家一字排开。在季瑢的安排下每个人都向船尾打去,利用力的反力推进船向前走。 然后这里面,风雪月、南鸣轩、季瑢、简淳、云昔蓉、冷夜宁、林华荀并没有动手。 很快船就拉出距离,海鲨已经遥遥赶不上。他们足足坚持了一个晚上,这群江湖人都变得精疲力尽横七竖八的躺在船上。 风雪月也躺在南鸣轩怀里安静睡着,南鸣轩一边抱着她一边为她整理头发。 林华荀和冷夜宁背靠背休息,齐珺瑞等人也靠在围栏边休息,只有云昔蓉立在船帆上睡着了。 季瑢现在南鸣轩面前俯视这他,两人久久不语。 “季堂主有何指教?” 季瑢并没有回答反而蹲下看着睡着的风雪月,他伸出手轻轻擦了擦她的脸蛋,满足的笑了。 南鸣轩在一旁并没有阻止,就这样看着季瑢。 这副画面在外人看来如此的诡异,总觉得下一秒两个人就会打起来。 很快就到了晌午,太阳开始照在船上,风雪月觉得有些燥热,不安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南鸣轩的袖子盖在她脸上。 轻轻拿开衣袖,迷迷糊糊的看了看远方。南鸣轩为她按着太阳穴,她的视线才慢慢清晰。 一船的人都安静祥和,南鸣轩低头轻语:“睡得如何?” 风雪月点点头挣扎着起身,她仰头看着船帆上的云昔蓉。 “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了!” 南鸣轩捡起为她盖着的披风一边整理一边道:“韩朝一直在掌握方向应该是往水亦族方向而去!” 这时云昔蓉伸了伸懒腰,揉揉眼睛,打个哈欠,低头和风雪月对视。 “我们这算不算共患难?”云昔蓉出声问风雪月,风雪月微笑道:“算!” 云昔蓉满意点点头,目光放远,因为风大吹乱了发髻,她就开始整理。 风雪月定了定神看到睡着的季瑢,接过南鸣轩的披风,为季瑢披上。 就在这时云昔蓉大喊:“停船,前面有岩石!” 风雪月一听就和南鸣轩两人跑到船头,一大片焦岩立在海面上,居然这么突兀。 她转脸对一同跑出来的韩朝道:“姐夫,快倒船。” 南鸣轩盯着近处的海面隐约看到黑色叹口气道:“晚了!” 这句话一出,船就强烈的震荡了一下。船上的人也都醒来,纷纷受到惊吓。 “怎么回事?”船上开始动乱。 立春和简淳立即组织让众人不在动乱,齐珺瑞等人来到船头询问才知道是船底勾到海底的岩石。 “是焦岩,下去几个人推开就可以倒船。”风雪月指着一片黑道。 很快就组织了十来个人下到焦岩上推船,韩朝也顺着推船的方向指挥着。 “一二三,使劲!”十来个人使出浑身解数撼动着艘可容纳百来号人的大船,这一幕让风雪月莫名的心动。 季瑢等人模仿着之前的方法,向外打气,让船有个反波。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船开始往前动,这时“噗通”一声,一个推船的江湖人划破脚底坠入海中。 推船的人立马慌乱,谁都见过那群吃人的鲨,这会儿一个个不要命的顺着绳子往上爬。 他们争先恐后,生怕晚了自己没命,但是越是这样,越多的人落入海中。 “奇怪,这落入海里的怎么没有一人浮上来?”林华荀不假思索着。 冷夜宁也注意到这点,瞧着他们的慌乱,她拽着绳子大声呵斥:“你们谁再吵我就割断绳子,谁也别想上船,等着喂鲨吧!” 一声呵斥很好的安稳住人群,他们开始有序上绳,这样的情绪没有人愿意待在海中。 风雪月盯着落下人的地方,她皱了皱眉头,好像看到深蓝色的海中有几双墨绿色的眸子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季先生!” 季瑢转过头看着风雪月,两人心照不宣。 季瑢对着立春道:“殿下的安危就交给立将军了!” 风雪月则把南鸣轩推到蓝子涵面前,转身同季瑢跳如海中,空中只飘来“你哥若有事,拿你试问!”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焦岩处的水像煮沸了一般炸了起来。 十来个人被吊在半空中,他们转头看去,三条黑色的大蟒蛇盘在出露的焦岩上,墨绿色的眸子还有血红的信一,它们的腰身足足有壮汉的大腿那么粗。 有几个直接吓到手软掉到海中,一落海就被一黑色光滑的蛇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