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屠家子》 第一章 从屌丝到屠家子 “阿福啊，你就招了吧，七年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双鬓已经白发丛生，现在竟然就乌黑了。化妆师疏忽了吧？” 被称为阿福的中年男子“噗”的一声就双膝跪地了，一脸悲催道：“公子！您就放过小人吧！七年前您才多大啊，您才刚出生啊！而且，七年前在府上服侍老爷的阿福是小人的父亲，小的是去年才从宛城老家调到府上的啊！小人叫旺财！您要找的那个叫导演的人，小的真的不认识啊！” 郡守的公子是个傻子，整个颍川郡的百姓都知道。这是个没有娱乐的年代，所有值得流传的八卦都像长了翅膀一般，比鸟儿飞得还要快。尤其是郡守这样级别的名望人士，天生就是流言蜚语的对象。 打从开口说话开始，郡守公子就在寻找一个叫导演的人。他称府上所有的人为演员，包括郡守大人。听说有一次还突袭了郡守大人，差点把他的大胡子给揪下来，气得郡守差点把这熊孩子活活打死。幸亏老大人拦着，这事才平息下来。 他不停地寻找“门”在哪里，但却对府上的门、郡城的门视而不见。郡守府的每一块砖都被摸了一个遍，每一寸土都被他探过，郡守府附近的山头也全部登高望远过。没有人知道，郡守公子口中的门是什么门。 半年前，郡守公子带着马夫，揣着一兜子五株钱一路向东跑了三天，要不是郡守府的护卫一人三骑，没日没夜赶上，估计郡守公子会一路到东海之滨。郡守大人非常生气，公子因此被罚禁足半年。 这不，半年刚过，公子刚从自己的小院出来。 “嘁！”被称为公子的孩子发出成人般的低呲声，胖乎乎的脸上一脸不屑。 看着二十来岁的旺财小鸡啄米般在脚底磕头，小胖孩顿觉无趣。轻踢旺财的胳膊，示意其可以马上滚了。 接到特赦的旺财，顾不得擦额头的泥土，连滚带爬离开了内院。留下小胖孩一个人，伫立在夕阳斜照之中。方才那份戏谑已经消失，胖胖的脸上露出成年人方才可能拥有的迷茫。 七年了，难道自己真的搞错了吗？ 他叫何咸，出生于公元1985年12月16日，是成长于改革开放春风里的一代人。 85年左右的一代人，是尴尬的一代人。 80年初的人，偏向于70年代人的人，传统，主流。 80年末的人，偏向于90年代人的人，时尚，非主流。 所谓80年代的人，很大程度上，说的就是85年前后的人。他们在传统和时尚之间徘徊，在主流和非主流之间挣扎。 小时候，他们斗父母，斗老师；稍大一点的时候，斗作业，斗别人家的好孩子；到大学了，斗高富帅，斗金钱至上主义；临毕业工作了，斗高失业率，斗高房价。 年龄三十初头，或忙着和七大姑八大姨关于相亲的事情斗志斗勇，或忙着解决已经亮起红灯的婚姻，更甚至于忙着做亲子鉴定。 何咸就是这一代的“佼佼者”。 拿着亲子鉴定出具的报告，何咸如五雷轰顶，不知所措。 辛苦养育了两年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孩子，这让人情何以堪。 从小到大，何咸斗不过“别人家的孩子”，学习用功，但成绩平平，不能成为父母的骄傲。没有特长，收不到老师的关爱。上一般的大学，没有家庭背景。没有钱，抓不住女孩的眼球，斗不过高富帅。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结婚，这个女人却嫌他买不起房，闹着要离婚。生了个儿子，原以为是个慰籍。没想到，是最大的讽刺。 带着满腔的怨愤和不甘，激动的何咸，在一个雷雨之夜，开着七手的夏利，顶着家里用来收到卫星小电影的发射器，跑到帝都紫金峰之巅，引天雷自尽。 生的平凡，死的光荣。 何咸成为世界上第一个通过引天雷自尽的人，并藉此进入吉尼斯世界记录。 死亡成为何咸此生最大的亮点。 不知道这样失败的人生是彻底的失败，还是不屈命运安排，奋力抗争的典范。 总之，何咸在这个世界的人生，划上了句号。 是的，就在何咸以为自己的生命之火就此熄灭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阵妖风让其重新燃起。 七年前，他成为了一名婴儿，名何咸。 这一切就像那部经典电影《卡门的世界》中的桥段一样，他像一个旁观者看一群演员在陪自己演自己的人生。他一直没有接受穿越者的现实，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阴谋，必定是被某个无良的电视台选中，找了自己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可怜蛋在拍一出真人秀的节目。更可恶的是，自己竟然被服下了一种“返老还童”的生物药剂，就像柯南那样，回到童年，重新成长。而成长的环境竟然是在汉朝，多么可笑的背景！ “这个真人秀节目的导演绝对是名脑残！”何咸心中无数次地咒骂。 一个人一辈子可以有无数次失败，但有一个起码的底线，那就是一辈子。如果超出了这个底线，哪怕是全世界最怂的人也会奋起抗争！ 何咸就是这么想的，一个失败的人生已经足矣。第二次的人生，绝对不得像卡门那样被愚弄半生之后，才发生自己是个傻子。 绝不！ 所以他不配合，他破坏！他千方百计揭穿这些演员的真面目，对着天空大声咒骂导演是个傻*，他相信最大的镜头应该是从天空俯拍，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得到回应。 七年了，他开始疲倦，开始认命，开始相信自己也许真的是成为了一名穿越者。 满腔的愤懑在七年的磨砺之后开始松动，或许，就这样再活一回也是不错的，哪怕是一场秀。不是都说人生就是一场戏，能秀出精彩何必计较有没有导演呢？！ “咳咳！”一声苍老的咳嗽声打断了何咸的思绪。 “我的好孙儿啊！又有什么事情让你烦心啦？那个导演找不到，我们就接着找，总有找到的一天的！” 他叫何真，何进的父亲，何咸的祖父。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怀疑你，总有那么一个人，无条件相信你，支持你！ 这个人可能是父母，可能是爱人，也可能是挚友。 何咸从未见过母亲，曾经的屠夫父亲、现在的颍川郡守一直沉醉于官场，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幸好，他还有个祖父，七年以来，一直陪着他闹，无私地给予关心和爱护。 “不找了！爷爷，孙儿以后再也不找了！”何咸揉着湿润欲垂泪的眼眶，微笑着说。 何真愣了一下，略显苍老的脸庞尽显慈祥的笑容，连声说道：“不找好，不找好！咸儿想玩其他的游戏，爷爷一样陪着！” 古人结婚生子早，却也衰老的早。何真四十几岁的人已经初现老态。年轻时身为屠户的经历，让其练就了不错的体魄，一米七几的身高拖着200多斤的体重。整一个浓眉大眼，满脸大胡子的胖老头。 “爷爷，我想学文习武！” “哈哈哈~好！好！好！”何老爷子连说了三个好字，尽情抒发自己心中的喜悦，“爷爷给你请来天底下最聪明的读书人和最厉害的武师教你！” “不！我要上颍川书院！” “好好！就上颍川书院！” 第二章 傻公子要上重点书院 公元179年，汉光和二年。 郡守家的傻公子要上书院，而且是极富盛名，称之为大汉名士摇篮都不为过的颍川书院。 这让那些上不了颍川书院的读书人如何看待？让那些视名声为生命的腐儒如何看待？ 更重要的是这个傻子尚且未满7岁。7岁，请个私塾先生尚且嫌早的年纪，就想上颍川书院书院？ 难道就凭他父亲是颍川的郡守？他姑姑是皇帝的爱妃？他堂兄是大汉的太子吗？天底下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吗？ 答案是肯定的。天底下真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哪一朝哪一代，权势可以让很多荒唐的事情变成现实。颍川书院虽然鼎鼎大名，但显然不至于不将皇帝宠妃的威严置若罔闻。 何老太爷发话了，他那可怜的嫡亲长孙想要进入颍川书院学习，如果这么微弱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的话，他只好上京去见他的皇帝姑爷，腆着这张老脸求一道圣旨。 这是一位有身份地位的老者，为了满足自己求学若渴的小孙子小愿望发出的感人肺腑的宣言。 只是这位老者全然没有顾忌他那可怜的小孙子在郡里的名望，以及他的年龄是否符合书院的要求。 颍川书院院长以下数十位饱学之士，紧急召开会议，商议何老太爷的请求。 听说，有个别脾气暴躁的夫子，撕破了儒袍，咬破了手指，试图发动颍川各姓望族，联合给皇帝写请愿书，控诉何氏屠家子辱没斯文的罪证。但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书院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何公子能够参加书院的入学秋试，不求全过，只要能够通过任意一项，就同意何公子入学。 颍川书院的入学秋试，分六项，分别为礼、乐、射、御、书、数，对应的就是君子六艺。凡有四项通过书院评委合格认定，方能入学。 咋一看，书院的条件不可谓不低，只要任意通过一项即可入学，但这个条件同样忽略了何咸只有七岁的现实。多少上了蒙学之后，前来参加考试的学子都得不到书院评委的认可，就凭七岁的何咸怎么可能通过？ 得到回复的何老爷子暴跳如雷，套了马车就要上京面圣。 郡守大人在烈日之下，拍了半天胸脯，保证老爷子的爱孙，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必定能够上书院之后，老爷子才老大不情愿地从马车上下来。 “你啊，给我长点心！”老太爷顺手给了郡守大人一个嘴巴子，“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他若是不高兴，我就不高兴！我不高兴，哼，你也别想高兴！” 扇完郡守大人巴掌，老太爷心理痛快一些。留下一脸不高兴的郡守，哼着小调回府上，准备溜一下他养的那只会说话的八哥去了。 郡守大人在一众下人面前被老爷子扇了一巴掌，非常的没有面子，转身给了身边的旺财一大嘴巴，喝道：“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不快去下帖子，本郡守要宴请本郡的各方名士。” 旺财捂着发红的脸，呵斥着下人还不快去采办，郡守大人要大宴宾客。 ………………………………………………………………………………………………………………………………………… 次日，郡守府书房内。 “颍阴荀氏家主身体抱恙，不能行；许县陈氏家主的母亲身体抱恙，不能行；长设钟氏家主的二弟的媳妇的三舅子意外死亡，不能行；阳翟司马氏……不能行；阳翟郭氏……不能行……” 旺财回禀的声音越来越轻，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太阳穴不停地下流，直欲打湿面前的地面。因为他的余光看到了极为熟悉的一幕。何郡守的脸色由红润转为酱紫，再由酱紫转为漆黑。这是何郡守暴怒的前奏，旺财如何能够不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郡之下莫非郡土。年少时，作为一名光荣的劳动人民，宛城年轻一辈最优秀、最有前途的屠夫，何进觉得郡守就是一郡百姓头顶的天，举手投足间，万事皆安。直到自己因为家中小妹的关系，一夜间贵为一郡之守，他才慢慢了解，郡守和百姓之间，还有许许多多大小实力的世家，他们不一定拥有官职，但在本地却拥有官员同等的权力。 上任颍川郡守以来，他从未轻视这些世家拥有的力量，甚至于有些刻意的讨好，以淡化自己屠家子的身份，换取他们的支持。如今，自己的儿子想要入颍川书院学习，本以为是一件极小的事。不曾想，事实恰好相反，各大世家竟然同时以拒绝作为回应。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颍川世家想要看他这个屠家子出身的太守出丑！ “混蛋！一群混蛋！” 果不出旺财之所料，他的话尚未说完，何郡守的怒火值已经爆表！ 一样紫色的物件，飞一般袭向旺财。 说那时，那时快！ “噗通“一声，早有准备的旺财，顺势下跪，躲过这一次突袭，同时大喊一声“老爷息怒”，磕头以示忠心。 整个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之感，极富韵律之美感。 只是此刻处于暴怒之中的何郡守已经毫无品味之眼光，白瞎了旺财精彩的表现。 听到“砰~”的一声脆响，何郡守方才醒悟过来，刚刚急速飞向旺财身后屏风的物件，就是手中一直在把玩的的紫砂茶壶。 “那是自己最近最钟爱的物件啊！”何郡守的心在滴血。 那无数的紫砂碎片，犹如一群紫蝴，飞舞在空中，仿佛绝唱般展现最后的美丽，煞是好看。 显然，此时后悔已然迟晚。愤怒和心痛、不舍，交织在一起，导致何郡守脸上的色彩变得极为丰富多彩。张开的右手，紧握成拳，因为用力，指节都发白的厉害。 书房里，旺财低着头，仿佛这一刻连呼吸都停止了。 “滚！”一声低沉的怒吼从何太守的喉咙底下咆哮而出！ 得到特赦的旺财，再磕一头，麻利地后退，撤出书房，合上木门，不发出一丝的声响。就像一个屁，就此消散在郡守大人的眼前，不留一丝的痕迹。 何郡守终于还是松开了紧攥握的手，颓然垂下。不知是认可了紫砂壶不可逆转的命运，还是想通了某个关键的事情。 “大哥······”一大嗓门的汉子推门而进，打破了书房的平静，看到屏风下面散开的紫砂，显得有些愕然。这大汉从模样上来看，和何进有八分的相似，浓眉大眼络腮胡，八尺多的身高，比何进显得更加粗壮。 来人何苗，正是何进一母同胞之弟。在汉代这样的营养条件下，要长成何氏兄弟如此高大威猛的身形，不得不佩服何氏血脉之优秀。 第三章 猪一样的队友 “大哥，你把你的迎客松紫砂壶碎啦？！啧啧啧！真是浪费啊！听我那侄儿说，他让工匠从扬州挖来的紫泥，最后和泥烧制成功的，就这么四把小壶，皇帝妹夫都没轮上呢！你就这么碎了······啧啧啧！” 满脸络腮胡子的何苗满脸的痛惜，脸上露出和其身形极不相符的神色。似乎是……有一些猥琐！不！那是相当的猥琐！ 何进以手扶额，满脸悔恨，寻思把自己弟弟叫过来商量这等重要事情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何府之中，除了一直溺爱自己的祖父之外，何咸就属和何苗这个亲叔叔关系最好，比和何进的关系还要亲密。 因为何苗是个简单的人，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不像何进，明明是个屠夫，却一直操着三公的心，周旋于所谓的名士之间，企图青史留名，家族昌盛。事实上，何进最后确是成为三公之一的大将军，但也因此丢掉了性命，连累了家族。当然，这是后话。 而且，何咸的到来，历史是否会按照原来的剧本上演，不得而知。既然不知，那就不想，反正何进现在不过是颍川的郡守。 所以说，何咸鄙视何进，因为何进总是把自己当做聪明人，不知自己轻重。喜欢何苗，因为何苗从来不把自己当聪明人。明明不是聪明人，却总把自己当做聪明人，就不会犯一些自作聪明的错误。 比如何进这次办的事情。 何进以为自己现在贵为郡守，妹妹贵为皇帝宠妃，郡内所有的名士、家族都要卖自己的面子。其实，在这些动辄拥有数百年传承的家族眼中，何进这样的屠家子根本连屁都不是。平日里虚与委蛇已经是给皇家最大的面子，可笑何进竟然以为自己能和这些世家平起平坐，甚至打破这些世家制定的规矩。孰可忍孰不可忍。这一次的事件，未尝不是这些世家联合起来也给这位当朝国舅、颍川郡守一个下马威，让他不要得意忘形，尊重世家的威严。 “错了错了！哥哥以为当了官就能成为上等人！事实上，在那些千年世家的眼中，我们还是屠家子，是贱民！”何进发泄斯似的对何苗说道。 “哥哥能够及时认清就好！总比将来着了人家的道道要好！咱家就是屠家子，哥哥首先得承认咱们的身份。掩饰那是没有用的，世家的眼睛高着呢，你再怎么努力，在人家的眼里都是屠家子，是靠着裙带关系升迁的外戚！如果不是顾忌汉室皇族威严，他们甚至懒得看我们一眼！因为我们是寒士！门第有别！岂是区区权力可以轻易磨平的！” “嗯？接着说！” 自己这个亲弟弟，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思考分析问题，尤其是这种关系家族昌盛的事情。每次兄弟两人商议事情，都是何进负责说，何苗负责听。何苗需要做的就是睁大眼睛作诚挚倾听状，然后“嗯嗯啊啊哦哦”到散场。 有没有意见？没有！ 有没有想法？没有！ 所以，这次把何苗叫过来，何进压根儿就没指望何苗能够说出什么道理来。只不过和一直以来的习惯一样，想要找这个弟弟倾诉一下情绪罢了。却不曾想，何苗竟然一反常态，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偏偏，这个意见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甚至，比自己的想法还要清晰和透彻……这个事情有点怪异。 “哥哥！屠家子也有屠家子的好处，咱们是寒士，寒士就吸引有才华的寒士子弟来投。现在有皇帝给咱们撑腰，只要吸引了足够的人才，何愁家门不盛？哥哥不必非得往那些名士堆里钻，落那个不痛快呢？！再说了······再说了······” “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呢？”何进眯着眼继续问道。 “果不出所料，何苗现在的说辞如此有条理，且没有停顿和思索的节奏，或者是其深思熟虑之所得……这个或者直接去掉吧！那只有一种可能，何苗背后有高人。只是这高人的目的何在？是否对我何氏有所图谋呢？”何进心里快速寻思着。 “下面的忘记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吧！”翻了半天的白眼，何苗发现自己确实是忘记了。于是心中不仅暗暗后悔，今天早上不该吃那么多的荤腥。好不容易能够帮那位祖宗做点事情，不会就此搞砸吧？ “哦？这些意见都是贤弟自己想出来的？” 何进一脸循循善诱的样子让何苗感到情况不妙，小鸡啄米般点头慌忙应道，“正是正是！” “没有高人教授？” “没有！绝对没有！”何苗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并佯装生气道：“哥哥总是如此轻视小弟！真是恼人！” 何进却假装没有看见何苗的怒气，郑重嘱托道：“既如此！你先出去吧！把再说下面的弄清楚了，赶紧回来和我说。这是大事！切不可拖延！” 一看何进这肃穆的架势，何苗深感肩上责任之重大，重重点头应道：“好！哥哥等着！小弟去去就来！” 何苗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咦？不对啊！哥啊！你诓我！”拔腿尚未走到门口，何苗方才察觉到不对，何进刚才的话语中满满都是陷阱啊！从头至尾，何进就没有相信过那些话是出自自己的脑袋。于是，怒瞪着一双大牛眼，回头射向何进，这一次何苗是真的愤怒。 只可惜，何进丝毫不吃何苗这一套。 “诓你个大头鬼啊！诓你！还不赶紧把你的寒士高人请进来，本郡必当效仿古之圣贤，大礼参拜，倚之以臂膀！”看着何苗这一脸的无赖相，一直被克制的怒火重新挑起，顺手抓起书桌上的一件家伙事就砸向何苗。 何苗吓了一跳，却没有闪躲，隔空一抓，就将飞来之物握在了心中。本想还回去讨好兄弟，却感受到手心传来一阵温润清凉之意，摊手一看，竟然是自己垂涎了很久的墨玉麒麟把玩件。 何苗瞬间改变了主意，脸色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惊慌再到如今的谄媚，变得比三伏天的天气还要迅速。 满是络腮胡的黑脸上堆满了讨打的笑容，作揖向何进致谢道：“诶！大哥有事您吩咐就好！给这么重的赏赐多不好意思啊！不过所谓长者赐不敢辞！小弟就此拜谢了！” 何苗抢在何进反应过来之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在了前头。此刻，那位祖宗的叮嘱早就被何苗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脑子里面只想着如何把手心的墨玉麒麟占为己有。 “大哥放心！小弟这就去请高士！不过您可千万不能大礼参拜，不然于礼不和！”何苗把壮硕的胸脯拍得“梆梆“直响，然后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开门跑出去。丝毫不给何进缓过神来的时间。 “不必麻烦了！”小胖子何咸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四章 何氏父子的第一次对话 门外，何苗谄媚似得给何咸推着门，还挤眉弄眼地使眼色，仿佛在说这件事情不能怪我，我可是信守承诺没有出卖你，要怪就怪何进太贼。 何咸给了何苗一个大大的白眼，自己的这个叔叔还真是实诚，一骗一个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未来人诚不欺我也。 没有一个好的队友，躲在幕后操控的计划想不失败也难。不能隐藏，不妨落落大方站到前台。而且既然已经决定要活出这个世界的精彩，在这个便宜父亲面前展现一下未来人的优势，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看到何苗开门的手心里面，一道玉色闪现，何咸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何苗的手，趁他发愣的功夫，一把将那墨玉麒麟抢了过来。举到眼前看了一看，何咸确认这是一件相当值钱的好东西！忍不住小惊叹了一下，顺手就讲墨玉麒麟揣进了怀里。 “哎……哎……那个……”何苗空伸着双手，本以为何咸还会还给他，却不曾想到自己这个侄子可比他要贪财数倍。一想到这件事情上毕竟是自己有些理亏，便不敢和何咸在何进面前犟，只能干搓着双手，在何咸身后装可怜。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去找你那个导演了吗？”看着何咸进门，何进皱着眉头，相当不悦。 自从这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儿子被确诊为傻子之后，何进已经数年没有和他说过话。是因为忙碌，更是因为失望。堂堂一郡之主，竟然有一个神志不清的傻儿子。传出去，都让人笑话。而这个笑话，何进已经被颍川郡的百姓笑话了数年。任谁碰见这种情况，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是何进，这个极为看重面子的屠家子。 “你怎么还愣在这里，还不快去请你的高士？”何进紧接着转头对何苗吼道。 何苗委屈地看看何咸，又看看何进，不说话。 何进疑惑地转头看向何咸，突然惊讶道：“你就是苗口中那个寒门高士？” 何苗在一旁委屈地点着头。 何咸毫不避讳何进惊讶的目光，就像之前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冷静地对视着何进，沉稳达到：“高士不敢当！但这些话确实是我让叔叔转达给您的！也是我让他替我保密，请您无须责怪叔叔！” 何苗感激地看了一眼何咸，自家这小侄儿可真是有担当啊！幸亏自己没有人云亦云把这孩子当成傻子，不然可就真要成为大傻子了。这小家伙分明是个妖孽啊！现在靠着哥哥，将来靠着侄儿，荣华富贵想必是不会短少的了。何苗的理想非常简单，混吃等死，当一名纨绔子弟。有花不完的钱，泡不完的美女，最重要的是不用拼死拼活钻营！ 何进的眼神相当复杂，从一开始惊讶、厌恶之色到逐渐被越来越浓重的疑虑所替代。 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不是一个白痴，何进无数次怀疑过，也无数次试探过。但每一次，他都被何咸眼眸中那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漠然和冷淡所击败。在何咸的眼神里面，他看不见生气，看不见何咸灵魂存在的迹象，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他甚至于有些害怕这个眼神，害怕这个拥有这种眼神的儿子。于此相比，他宁愿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一个真正的傻子。因为此事，他一度思考过要秘密杀死何咸，但这个想法尚未实施，便惨被何老太爷得知，一顿相当惨无人道的毒打扼杀这个恶毒的念头。 那么问题来了？这顿毒打到底有多么惨无人道呢？ 反正在何老太爷的有生之年，何进是再也不会提起这个念想，连想都不敢想。 有何老太爷的庇护，何咸自然是成长得极为顺利，而且非常自由。非常自由地找寻着导演，找寻着门，找寻着回到未来的道路和现实的道路。 对于何进而言，既然不能杀，那躲便是。这一躲便是数年。父子两人始终生活在同一个府上，却一直陌不相认。 何进想要努力忘记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而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在数年之间长成了这么大！现如今，自己的这个儿子就这样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这是一种宣告吗？ “如此说来，进书院只是你阐述这个道理的幌子？为什么？引起我的注意？”何进眯着眼睛，语气相当之冷酷无情。 “非也！进书院自然是为了学习！难不成你能教我？”看着何进一脸的警惕，何咸的口气也是相当不善。 “我想知道原因。”何进强压着语气，低沉问道。 “读书不好吗？” “好！但我要知道你的目的！你知道的，我不相信你！而我，要为这个家族负责！” “狗屁的家族！这一代就我一人，我若自杀，你便断后！”何咸也不示弱。 “你……”何进砂锅大小的拳头狠狠捶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发生一声沉闷的响声。吓得旁边的何苗一哆嗦，再看看何咸，竟然一脸的满不在乎。 “我还很年轻……”何进咬牙切齿缓缓说道。言外之意，便是他何进没了你何咸这个儿子，随时可以娶很多年轻貌美的女孩，生一堆的孩子。何咸所谓的断后之言，不过是一个笑话。 看着两父子犹如生死仇敌一般的状态，何苗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这个亲大哥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想要劝他，比登天还难。相对而言，还是这个小侄儿人性化一点，毕竟才七岁的孩子嘛。于是，何苗只能继续使出自己的大招，装可惜，拉何咸的袖子。用眼神哀求何咸服弱。 何咸一把甩开何苗拉袖子的手，无奈何苗认准了何咸好劝服，锲而不舍地开展自己的装可怜行动。 如是再三，何咸不能甩开何苗的大手，便放弃这个无聊的游戏。这次来见何进，本来就不是为了斗气，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何咸就顺着何苗给的台阶走了下来，“好了好了！我的真实原因就是充实自己，学真本事！万一天下大乱什么的，可以保护自己，护卫家人。” “天下大乱？”何进冷笑道，“哼！先如今你姑姑贵为皇妃，你表兄贵为皇子，你父亲我，掌一郡之地。就算天下大乱，难道还不能保护住你？” 何咸沉默。用无声来表达着一个意思：你说对了！别看你现在这么牛逼，真当天下大乱时，你还真保护不了我。 何进勃然大怒道：“难不成你想提醒我，我现在做的是错的，会给家族带来大祸？” “不是！您看，我就是一个傻子，我在找不到导演的情况下，只要自己找点事情干干。而您非要问我干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其实我想说没有意义，但这样回答显然不符合剧本的要求。所以我只能大义凌然地回答，为大汉之复兴，为家族之昌盛。” “你不是傻子。” “可全颍川的百姓都知道您有一个傻子儿子，如果不是我，难道您在外面还有私生子不成？难道是天仙楼的姑娘？” 何进额头的青筋已然暴起，这是某人暴走前的征兆。 第五章 这个理由怎么样？ 现在是公元二世纪，不讲究文明育儿，且何进就是一暴发户，不管做多大的官，本质上他就是个屠夫，屠夫总是异常迷信暴力可以解决很多事情，比如教育子女。这个好习惯在中国父母间传承了千年，所以有了“棍棒之下出孝子”这等惨绝人寰的名言。 何咸不是没有吃到过苦头。眼瞅这何进即将动用家规了，何咸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玩就要引火烧身，结局就不美了。 “天上白玉京，鼓楼十二重，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何咸缓缓念出一首诗，这首诗可是何咸深思熟虑之后选择的。用仙人之说，掩饰何咸七年以来种种怪异的行为。何咸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创意。只可惜，创意再美，也要有人欣赏。而这个懂得欣赏的人，显然不是眼前的何郡守。 “啥？说汉语！”何进粗暴打断道。 何咸故弄玄虚的气场被打破，炫耀的小心思被瞬间憋回，便有些恼羞成怒，讽刺道：“郡守大人，您该多读书了。” “叫父亲！没大没小的！”何进最终还是选择了暴力，蒲扇大小的巴掌拍在何咸的后脑勺上，扇得何咸一个踉跄。力量是真的很大啊！ 何咸呲着牙齿，瞪着大眼睛看着何进。 一个七岁的孩子，没有了往日孔洞冷漠的眼神，愤怒的脸上反而透出一股子可爱的劲儿。看着何进一阵失神，这一刻，何进突然意识这个眼前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血脉的延续。不管这个孩子是傻子还是怪物，他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何进突然欢快地大笑起来，笑得如此轻松，如此欢畅。 看着狂笑不止的何进，何苗一头的雾水，自己小侄儿念得这首什么乱七八糟的诗，有这么好笑吗？笑点在哪里啊？何苗有点抓狂。 何咸也是一愣，他很怀疑何进刚才是故意装傻，目的就是为了扇自己的后脑勺。看到何进随后欢快的笑意之后，何咸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何进，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 “父亲大人，如果孩儿说自打孩儿出生开始就被仙人开启了灵智，拥有了智慧，您，相信吗？”何咸揉着后脑勺，恨恨说道。 演出既然开始，何咸自然是要把这出戏演好的。作为一个生而知之的人，没有一个好的解释，是会被当做妖怪的。何咸知道，何进就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份。他可不想被无知的人们当做妖怪绑在火刑柱之上送给上天，或者浸到猪笼里喂龙王和鱼虾蟹。 “这才像话！”何进止住了狂笑，捋着胡子，满意问道：“那个仙人姓导名演吗？” “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存在，我现在所知道的信息和知识，就是他留在我脑袋里面的。”神仙之说，在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用于解释不能解释的事情，是最好不过的借口。既掩盖自己的怪异行为，也能如那些穿越小说中的猪脚一般，增添一份光环，何乐而不为之？ 何进沉吟了半响没有说话，何咸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唯有何苗看看何进，又看看何咸，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抠鼻子，不知道自己的亲大哥和亲侄儿又在搞什么玄虚。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呆滞的目光中竟然发散出淫邪的光芒，嘴角隐约流下了哈喇子，不知道在想哪家妓院的姑娘。 “依靠世家之力，进而成为世家的一员，这条路不对？”何进短暂思考之后严肃问道。 “方向不错！路错！权力可以通过一代人去获取，可要发展成世家，却要通过几代人的努力。想要一撮而就，不可能！因为世家需要底蕴。什么是底蕴？人和钱。尤其是人，关键中的关键。一个世家，就要保证自己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出现和加入，去传承这个世家之所以长存于这个社会的优势。可以是财富，可以是学识，也可以是权力。何氏如今陡然富贵，但是离世家，尚有几代人的路要走。” “可是现如今，名士俊才哪个不是出生世家？不依靠交好世家，如何能够获取人才的效忠？” “您说的那是名士，而我说的是人才。精于养马的是人才，精于铸铁的也是人才，精于商贩的是人才，精于种地的也是人才。不论贫富贵贱，能够在某一行做的比他人出色的就是人才。这些人没有名望，但是如果他们给够为您所用，您就能获得比别人神骏的战马，比别人锋利的武器，比别人丰厚的财富，比别人富足的粮食。有了这些，您就拥有了成为世家的基础。当然，你和二叔还得努力造人，没有嫡系的子弟进行继承，万一将来我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何府庞大的财富、力量就要白白便宜他人了。比您整天附庸风雅，留恋妓院勾栏之间要实在的多了。” 话糙理不糙。何进的面色并不好看，但不得不说自己的儿子分析得很有道理。当然，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七岁儿子能够拥有的智慧，他把这些话当做仙人的提示。他要好好想想，今天带来的情绪波动实在是有点大，太刺激了心脏有点不舒服。 “我想静静！书院之事······” “有仙人相助，您还担心什么！” “那你还让老太爷闹！”何进没好气地又扇了何咸一个后脑勺，不顾何咸气鼓鼓生气的样子，摩挲着右手的手掌，似乎在留恋方才的手感。 何咸很不喜欢被打后脑勺，非常不喜欢，因为这会让他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个父亲，而回想起那个远在几千年后的父亲，他就会陷入无尽悲伤。所以，他很不喜欢现在的感觉。但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这乱世将临之际，他不得不依靠眼前的这位父亲。而且，今天一席话下来，何咸觉得何进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垃圾。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开始！ 何咸收起圆睁的怒目，对何进道：“孩儿准备书院秋试的过程，需要一些人力、物力的支持。” “找你二叔，在他权限范围之内，你可以任意调用府内的资源。”何进这次没有怀疑，也没有犹豫。在之前狂笑的时候，他就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很喜欢现在这种想通了的感觉。 “多谢……呃……父亲！”何咸勉强了一下，终究还是喊出了这个词汇。 “何进，是何咸的父亲，在这个世界，没有错。”何咸如是安慰自己。 在听到何咸说出“父亲”这个词的时候，何进背对着何咸的身躯微微一震，他假装在欣赏墙上的字画，没有回头。 轻轻摆摆手，示意何咸和何苗可以出去了。一副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模样，还真了几分世家家主的风采。和方才气急败坏的样子当真判若两人。 “方才的话您都听见了吧？”离开何进的书房，何咸转身问何苗道。 “听见了。”何苗谄媚应道。 “那我需要的东西······” “我现在就去办！”何苗一脸的勤奋道。 “多谢二叔！我这就让人起草个单子，给二叔送去！”何咸作揖就要离去。 “还起草什么单子啊！你说，我办！”一听何咸要走，何苗马上伸手拦住。明明长得一副大黑熊的样子，却非要装作小白兔般可怜兮兮。 “瞧您那点出息！”何咸鄙视着何苗道。 “是！是！咱们家上有大哥，下有侄儿你，都是有出息的人！至于你二叔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有没有出息都无所谓啦。”何苗摇头晃脑，自嘲道。 这么个二叔还真是极品。 何咸一脸鄙视和无奈，依旧敌不过何苗的臭不要脸。从怀里掏出方才那枚墨玉麒麟，扔还给了何苗。 “呦呦！小心点!小心点！”何苗紧张地把墨玉麒麟一把兜住，生怕掉在地上，落得像书房里面那把紫砂茶壶一样的下场。 第六章 来自未来的军礼 汉光和二年，公元179年八月初八，颍川书院新一年秋试，在万众瞩目之中来临。 对于普通百姓乃至小家族来说，这是族中青年才俊迎来人生机遇的重要时刻。能够入读颍川书院，虽然不能说意味着飞黄腾达，但起码能够进入世家贵族的视线，将来举秀才、举孝廉才有资本。 除此之外，今年的秋试特别吸引百姓的目光，无他，唯郡守七岁之子何咸三个月前曾要求特批入院，被书院婉拒。书院降低条件，但何咸必须参加秋试。这些细节被郡守下令严格保密，但在有心人的散播之下，现在颍川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世家官宦的眼中，这是屠夫郡守和颍川世家之间的一次交锋。在普通平民的眼中，七岁的孩子如何能通过秋试，这不过是书院妥协的借口而已，且看郡守大人的公子如何大闹书院。 郡守公子的测试安排在日跌时分，也就是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相当于后世的13时至15时之间，这个时候正常的考生已经参加完考试。 和往年一样，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参加考试的学子达到数百人，但是能轻松通过测试的大部分还是世家子弟，年龄集中在在12至15周岁。这是一个世家垄断的年代，知识作为稀有物品高度集中在少数家族的手中。世家与寒门之间的区别虽然还不至于魏晋时候那么森严，但其间的鸿沟早已显现。 上午的测试之中，出现了一位轰动性的人物。阳翟郭氏的小小子年仅10岁，在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测试中，均取得了甲级上等的等级评定，为书院历史上的第一人。 郭嘉，果然是他。 此时的郭嘉不过十岁的小子，精致的脸庞堪称完美，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整齐的发髻，瘦高的身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叫“灵性”的光环，简直是日式漫画中不二的猪脚。而且他不但礼、乐、书、数精通，连箭术和骑术方面也甚为精湛，竟然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全才。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总是过多渲染这位“三国第一鬼才”的智谋，将他刻画成为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殊不知郭嘉真正的模样是如此这般。老狐狸也有小的时候啊，年轻真是好！ 趴在书院二楼的贵客厅，注视着郭嘉尽情地散发着自己的才情，想到竟然能够历史上的千古大牛人同场竞技，何咸的心潮止不住地澎湃起来。 有趣啊，三国的生活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喧闹的书院逐渐归于平静，今年参加秋试的考生共计五百六十八人，最后通过测试的考生为四十一人，十不足一。负责统计的教习郑重向郡守何进汇报完毕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即将进行的一个测试上面。但这个小主角却偏不自知一般，侍从都去催了三遍，何郡守和各位大人的茶叶已经煎了三次，他就是不肯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何郡守本就黝黑的面色已经逐渐变得和锅底的煤灰一个颜色。 正当何郡守准备掀袍子，亲自去质问那么没有教养的小家伙时，何苗一溜小跑过来回话，请郡守和书院各位教习移步校场，何咸已经准备好考题，等待考校。 何进强压着怒火，走在了最前面。半步之后是书院院长，荀氏八龙之首的荀爽。再往后是陈纪（陈群之父），郭言（郭嘉之父），张朗（张衡的再传弟子）等一众颍川之地的文化界重量级人物，也是颍川书院的老师、管理者和实际拥有者。 校场之上，约莫一百人的兵士，身着奇装异服排成一个方阵正静静站立着。走进看了才发现，这些兵士穿着的是黑色的汉军服，只不过这些军服都是进行改进的，料子相当挺括，每一个兵士都紧贴身体，却又不影响动作，显然每一身都是定制。一条牛黄色腰带勒出兵士倒三角的强壮身躯，脚底一双黑色高跟兽皮靴，手上一副黑色兽皮手套。每一位兵士都犹如手中的黝黑精铁长枪一般，笔直站立于校场的天地之间，怒目圆睁，平视斜上方。 “好一只威武之军！”荀爽缕着美须，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道。这位颍川地界文化界的扛把子，似乎并不是一名迂腐之人。 “多谢院长美言！”就在众位大人震慑于这种威武之军的容颜之时，一稚嫩之声突然响起。 一个年岁看起来不过8、9岁，胖乎乎的小男孩出现在众人面前。 今天的何咸特别穿制了一身和军阵一模一样的汉军服。肩上披着一条猩红色的披风，黑手套，黑皮靴，腰间别着一把蛇皮短剑，宛如一位出征在即的将军。 节目好不好，卖相是关键！ 显然，何咸今天的卖相震慑住了这帮眼高于顶的名士。往日里，他们都是引领文化、时尚、风雅的高手，如何能够看不出来，何咸苦心打造的这一身行装，相当有品位。 何咸靠脚立正，煞有其事地抱拳向各位大人行礼，动作干脆利落，表情肃穆大方，顿时博得了荀爽为首的书院大人们的点头颔首。 “毕竟是7岁的孩子，且缓缓，不满意了回家再揍不迟。”打定主意之后，郡守大人的锅底色也是稍稍缓解。 “请各位大人移步观礼台！”何咸单手引礼。 “哦？何咸，你准备参加的是六艺之中的哪一艺啊？”荀爽和蔼问道。 “回大人，小子首先向给给位大人展示的是六艺之中礼！小子年幼，尚未识字，不通文墨，但从小得父亲言传，礼者乃六艺之首，君子之根本。尝闻大汉军士，戊戌边疆，浴血战于异族，扬我朝天威，保百姓安居。心向往之，故创此套军礼，以表仰慕之情。小子不才，有不当之处，烦请各位大人千万海涵。”何咸谦逊答道。 “哦！郡守大人果真好家教也！”在场名士纷纷侧目，看向何进。 何进的家教除了棍棒，似乎没有其他，所谓的礼之言传根本就是屁话。不过幸亏何进脸黑，不然肯定会弄个大红脸，连声称道：“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一脸的谦卑惹得众名士马屁更是连篇。要不是荀爽实在看不下去了，率先前往观礼台，估计何咸能把何进白眼白死。 第七章 大汉，威武！ 观礼台设在校场中心偏南的位置，三丈高的台子，足以遍览校场。 “大汉军礼准备完毕，请大人下令！”何咸身体立正，单手平举指向太阳穴，行了一个后世的标准军礼。 “按计划进行！”何进按照何咸事先给的台词说道。 “是！”看着何咸又行了那个奇怪的军礼转身跑向了观礼台侧边。 “怪是怪了一点，但这军礼动作还是相当威武的！”何进在心理盘算着，是不是可以把这个威武的敬礼动作晋献给自己的皇帝妹夫，卖个乖，讨个好。 此时的何咸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正盘算着卖他的这个创意，径直跑向了观礼台侧面的乐队。 汉时没有专业的鼓乐队可以请，此时的乐师不是养在世家大族，就是混迹于妓院勾栏之间。何氏小家小业，尚未有供养的乐师，于是只好去请。这只三十余人的乐队，听说是何苗寻遍了颍川郡的妓院才凑集起来的，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后果。 颍川烟花之地，丝竹之声断绝，歌舞停休，名人雅士才思断绝，咒骂之上响彻颍水之畔。 郡守府收到的投诉不绝于耳，但都被郡守以清查靡靡之音为名，强力压制了下去。 三个月的培养，一群退役的边军被训练成了精于阅兵式礼仪的威武之师；三个月的培养，自然也能让一群精通乐律的乐师通过钟鼓之声，演奏后世简单的军乐，比如耳熟能详的检阅进行曲！ “军礼，大汉！”随着何咸拔出腰间的短剑，虚空前引，运动员进行曲的音乐如约响起。 一百人零二人的军阵开始原地踏步，整齐地步调之声，在音乐的伴随之下，造成了千军万马的轰动效果。 “动了，动了，军阵开始移动了！” 军阵在短暂的原地踏步之后，开始起步行进。每一排每一个人按照后世75公分的步长整齐划一地行进着，不得不说，何苗从老家宛城招募过来的这一百余名曾经服役过大汉边军的汉子素质是不错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绝对服从、绝对执行。 就在军阵即将行进到观礼台的时候，军阵又发生了变化。为首左侧的军官，大喊一声“敬礼！” 军阵102人集体转头45度面向观礼台。 两名军官“仓啷啷”一声，拔出腰间的配剑，斜上方指向天空。 100名军士将双手斜抱的黑色长枪，挑直，齐齐指向斜上方。动作一频一动，整齐划一。军阵瞬间变成了钢铁巨兽，枪尖的寒光如闪电般划过众人的视线，再一次震撼了观礼台上的大人，包括何进。 何进见过何咸在自家校场训练这帮军士，但平时各个动作都是分解进行，第一次如此连贯地面对，何进也不得不被震撼到。 威武非常，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气！看得观礼台的名士们血脉喷张，一口豪气由丹田而生，徘徊在胸口的位置。 但是军阵的变化并没有就此终结！ 就在钢铁之林树立起来的瞬间，102为军士行进间的步伐改为了正步！ 每一步每一击配合乐师的鼓声，敲打着众人的心扉。 这还只是100人的军阵，如果是1000人，10000人，那将是多么壮观的景象！ “大汉，威武！”就在众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而发自内心想盛赞大汉威武的时候，一声清脆但发自胸腔，甚至有点撕心裂肺地“大汉威武”四个字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大汉，威武！”底下102人的军阵跟着何咸的节奏也发出怒吼回应，其声势丝毫不亚于上万人的呼喊。这是102人锻炼了三个月发声练习之后的最后效果。 如果之前的军阵声势让众位大人震撼，并怀疑是不是有高人指点何咸完成之一切，但何咸最后和军阵呼应的这一吼却彻底让众人开始正式何氏7岁的公子。 因为这一刻，他们可以感受到可以感受到102名军士内心的专注、狂热与荣耀。而这份专注、狂热与荣耀就是何咸给他们灌输的！ 这一刻，何咸让他们去死，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执行！这是一种可怕的能力！ 所有人开始重新思考自己家族和何氏的定位关系。 当然，最激动的莫过于我们的郡守大人。在夕阳斜照的那一刻，何进喜悦的泪水滑落而下。何苗可以作证，但何进打死不承认，说是风沙太大的缘故。可汉光和二年，公元179年八月初八那天，天象记载颍川郡无风，天晴。 郡守大人开始追打自己的亲弟弟。 军阵威武地划过了一个弧线，回到了观礼台的正前方，列阵站定。 荀爽缓缓吐出一口气，赞赏地看着何咸，对何进恭喜道：“生子当如何氏子啊！” 何进毫不掩饰乐开了花的脸，咧着大嘴道：“院长过誉了！能得院长盛赞，犬子之幸啊！只是，犬子这入学资格·····” “甲级上等！通过！”荀爽一挥硕大的宽袍，爽朗回答道。 “耶！”旁边得到荀爽的答复，何进尚未答谢，一遍的何苗已经高兴地跳起来，朝着何咸飞奔而去，这是去报喜讯了。 “舍弟太鲁莽了！”何进掩面羞愧。 “哈哈哈！性情中人，性情中人！”随着荀爽的笑声，其他颍川世家的名士们也跟着大笑了起来。全然忘记了在此之前，他们还信誓旦旦地要高标准、严要求，不能让不学无术的杀猪屠狗之辈混入高尚的士族之林。 “院长！诸位大人！”何咸赶过来和众名士行礼。 “何咸，你的军礼不记与诸礼，真当世之绝也！老夫听闻，方才配合军礼的曲子也是颇为新颖！汝可否为老夫解惑啊？”荀爽和蔼问道。 “回院长！那首曲子是小子为了配合军礼而草创的，不足挂齿！小子这边另有一首军乐，准备作为六艺之乐艺的考试，请院长和诸位夫子赏脸考评！” “哦？快快奏来！”荀爽对这个何氏子更加感兴趣了。 第八章 大汉进行曲 “这屠家子越来越有趣了。”不知何时起，观礼台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有身着书院服饰的老学子，也有今天刚刚入院，尚未发衣服的新学子。 发出感慨的，是一名身着学子服饰的老学子，年纪在十八九岁，身旁两人，一人与其面庞有七分相似，年纪也在十八九岁，另一人正是上午风头无限郭嘉。看起来，这三人早已熟识。 “文若孟浪了！这屠家子三字今后还是不要出口的好！”说话一脸老气横秋的正是与其面庞相似的青年。 “是！侄儿教训的是！”青年假装正经受教，调侃道。 郭嘉一脸无奈地看着身边这两位叔侄，荀氏双杰的荀攸和荀彧。两人相差一辈，但是年纪相仿，偏偏性子南辕北辙。身为侄儿的荀彧生性沉稳，不苟言笑；身为小叔的荀攸天性跳脱，好嬉笑怒骂。 “好了！你们不用宽慰我了，这点小事情还打击不到我！即将成为同学，我很期待啊！”郭嘉微笑着说道，帅气地过分的脸庞浮现出让天下女生痴狂的笑容。 雄壮的音乐响起，低沉的歌声随之响起。让名士们惊愕的是，唱歌的人竟然不是歌姬，而是台下102名军士。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就我们新的长城，大汉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冒着敌人的烽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烽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102名粗壮的男子，用自己低沉的嗓音唱出来了这首曲子最悲壮的气概。 “无数次，小子幻想过哪些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将士是怀着何种的心情在坚持战斗。我想，也许是这种为了保家卫国，维护民族传承的气节，支持着我无数大汉军士战斗在边陲之地！” “好一句保家卫国！何家小子，乐试一项，老夫给你甲级上等，优秀！”说话的是郭嘉的父亲郭言。郭氏一族以解律法闻名，是此间的大家。除了解律，郭言也精通音律，好文学。郭嘉能够文武全才，跟这位优秀父亲的熏陶密不可分。 “多谢大人！”何咸回礼。 汉朝的时候，文武不分家，众多的名士都是文武兼修，只不过名士领兵征战的机会并不是特别多，但正是由于机会少，所以反而造就了诸多名士渴望浴血疆场的梦想。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名士不渴望勇猛无敌呢！也许他们并不适合真正的战场，但梦想何必一定要适合自己呢？ “何小子，你还有其他什么新鲜花样吗？不妨一并展示出来吧！” “不知哪位大人精通算学，可否为小子解惑？”何咸谦逊问道。 旁边的何苗突然开始抑制不住地偷笑，他知道何咸这副模样就是坑人的开始，这回不知道是哪位要倒霉。 “老夫张朗，乃张平子再传弟子！”一白胡子老头一脸倨傲地站了出来。 张平子，就是张衡，发明了浑天仪、地动仪的那位著名牛人，被后人称为：科圣！张衡在文学、天文学、数学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这位白胡子张朗是张衡的再传弟子，相当于是徒孙，在颍川书院，是算学的大家！ 虽说何咸在礼试和乐试上获得了不错的成绩，但那些不过是何咸取巧，并没有踏踏实实按照规矩来应试。但算学一途可不行，没有基础的算学知识，怎么可能拥有高深的算学思想呢？ “多谢张师！小子在玩耍过程中，发现一个有趣的图形，那就是勾三股四则玄五。” “然也，周书《周髀算经》确有记载。”当听到何咸说出勾三股四玄五的时候，张朗就收起了小觑之心。不管何咸是看书所得还是自己看图所悟，在汉朝这个年代，能够了解到这么偏门的知识已经属于不易。更何况，何咸只有7岁，就算背后有高人唆使，也是不易。 “那太好了，请问大人，此图如何证明？” “如何证明？“此定律乃周书记载，张衡对此并无深解，张朗自然也未曾关注过。听到何咸的问题，张朗脑袋一懵，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一世英明，便要葬送于此了吗？ 不仅自己会受辱，连带着自己的恩师，自己的师公张衡都会蒙羞。想到这里，豆大的汗珠顺着张朗花白的头发流下。 何咸今天是按照轰轰烈烈的模式来着，既然找不到回去的门，那就在这个世界精彩地活着。这是何咸融入大汉朝这个社会的开始。他只想震慑一下这些站在世界顶端的人们，顺便装一下牛叉。但从内线而言，何咸并不想害谁，也不想得罪这些世家。相反，他试图讨好他们，毕竟在这个世界，世家才是真正的主宰。 “张大人，您看小子这样的推断是不是和您想的一样？”说着，何咸蹲在地上用短剑简单在土地上刻画了一副张爽的勾股圆方图。 张爽是三国时期的吴国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妇人的怀中喝奶。何咸此举无疑是将张朗往死里坑。 张朗的眼睛由迷茫到闪亮，就在何咸即将画完的时候，张朗不顾身份，用手抚土将整个勾股圆方图掩去。 “此等学术，你我稍后再行研究不迟！算试，甲等上，优秀！”做何咸爷爷都足够年纪的张朗竟然用上了你我这样的字眼，分明是将7岁的何咸放在同等的地位看待。 在场的都是人精，张朗的行为明显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何咸提出的问题张朗回答不了。所以何咸用了这样一个老道的手法，替张朗遮了丑。张朗的名声保住了，而且礼贤下士和一7岁的孩子探讨学问，反而应了孔圣人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的名言，可传为士林的美谈。 何家的这个小小子，不但思想行为天马行空，为人处世之手段也甚为圆滑，这还是一名7岁的孩子吗？自己的那些7岁的子侄现在是什么状态？好像是刚刚断奶没多久吧？自己7岁的时候呢？完全没有记忆了啊。 第九章 连弩发威 算学也过了，还是甲级上等，优秀！已经通过三艺了，嘉嘉，你说，他能成为第二个六艺甲级上等的天才吗？”等着侍从从前方探来的消息，荀攸开玩笑问郭嘉道。 “哪怕是第二个六艺甲级上等的天才也是第二个了，不是吗？”郭嘉指指自己，“我才是第一个！” 荀攸一手扶额，对郭嘉的自恋完全没有了想法。 荀彧皱着眉头，似乎也对郭嘉反常的嚣张行为有些反感，但没有明显的表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小家伙表现的时候，竟然会有一股压制不住的好胜之火，难道是棋逢对手的感觉吗？”郭嘉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自言自语道。 “额，你在面对何咸的时候有对手的感觉，在面对我们的时候，却总是云淡风轻，难道我和彧不配做你的对手吗？”荀攸不服气问道。 郭嘉斜着眼睛，没好气地反问道：“你觉得配吗？天文地理，兵法谋略，骑射箭术，包括骗小姑娘的香帕，你挑哪一样？” 荀攸止不住地翻着白眼，却对郭嘉无可奈何。 “算艺已过，你还准备接着测试吗，何咸？” “书院规矩，过四项者合格。小子年幼，恰好还有一项可以参加。” “哦？还有哪一项？是书之艺吗？” “惭愧！小子顽劣，尚未蒙学，不敢在书艺一道献丑。小子准备的是射艺！”何咸正在说话间，何苗已经指挥着侍卫下去准备。 “哦？”众人大赶好奇，一名7岁的孩子能够展现出射艺？ “你小小年纪就能开弓射箭？” “非弓，弩也！小子气力不足，只能用弩箭代之，展示的是精准之道，请各位大人多多指教。” 校场正中间，一百步开外，树立着一个红色的箭靶。校场这边，何咸已经让侍卫把上好弦的十把黑黢黢的强弩，一字排开放在了一个台子上面。 看到何咸拿着一个十字架一样的东西，在空中摆弄。 张朗忍不住问何进。 何进回答不了，便明智地把眼光落到了何苗身上。这回何苗没有迟钝，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应答道：“是测风向和风速的机关。弩箭在飞行之中，会受到风之力的影响。故要确定好风向和风力，校准好偏差。” 何苗说的异常正经，全然不顾自己的话语有好多的词句，在座的博学之士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但名士就是名士，听不懂可以装懂，一个个点头晃脑，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看得何苗心中暗暗发笑，自家的小侄儿说的真对，对付这些学究最好的办法还真是用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言语，省的他们唧唧歪歪。 唯有张朗一人，在认真思索何苗方才的解释。张衡在机关学一途上的造诣也非常深，连带着张朗对此也有一定的研究。 说话间，何咸已经调整完毕，端起了第一把强弩。 来到这个世界7年，除了手中的弩，再没有什么能带给何咸更多的安全感。来自热兵器的年代，总是对火枪有那种天生的依赖感。这个世界没有火枪，但是有强弩，虽然还不是连发的。过去的7年，除了发疯地寻找导演，揭露各位群众演员的真面目，何咸其余的精力大部分就沉浸在手中的强弩上面。 这些弩是按照汉军的标准制式，由最著名的舞阳县的欧阳大家亲自冶制的。何咸央求何苗亲自见欧阳大家，一篇改进的炒钢法，换得了欧阳大家珍藏了二十年的上好精铁。天下第一匠师加上超越时代的技术，铸就精品中的精品。欧阳大家发话了，如果何咸能够继续提供相等级别的珍贵冶炼技术，一项技术抵欧阳大家免费服务三年，前提是材料自备。欧阳大家今年四十有六，天下第一名匠的名头已经不能满足大家此生的追求。超越自己的先辈欧冶子，铸就流传千古的神兵，已经成为欧阳大家后半生的追求。任何可以帮助其达到这个梦想的技术，他都会不计代价得到。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他也愿意交换。 何咸仅仅为了10把精弩100只纯精铁弩箭，就拿出了一篇超越这个时代冶炼技术，毫不珍惜的样子，让欧阳大家痛心疾首。同时也让欧阳大家敏锐意识到，何咸的手中必定还有更多或者更先进的好东西，于是就让何苗传话给了何咸。 当时的何咸正忙着到处找导演，并没有倾注太多的精力。简单的思索之后，何咸让何苗将连弩、军刺、陌刀以及风箱鼓吹冶炼等10项技术带给了欧阳大家，虽然有些只是简单的构想，并没有详细的图构。听说欧阳大家在收到这些资料之后，沐浴更衣，奉之于祠堂。并宣告天下同行，得到神秘世家的资助，所属冶铁行不再接活，自此闭关，不见神兵不复出关。 知道内情的，除了欧阳大家本人，也就当事人何咸，传话人何苗而已，连何进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弟弟好像是强抢了一个打铁铺。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是第一回了，所以没有在意。让他没有意识到的是，这个打铁铺可不一般。也亏得这些年，凭借何贵妃的权势，何家得到了不少财富，不然还真养不起欧阳冶炼行这个烧钱的打铁铺。 何咸静静地端起手中的强弩，深吸一口气，瞄准，击发，一气呵成。 “哎，高了！”就在何咸击发的瞬间，一声叹息刚刚想起，却戛然而止。 因为方才判断为瞄高了弩箭，正稳稳地中于箭靶的红心位置，套用后世的话，那就是十环！ “笃！笃！笃！”第一箭击发之后，何咸一气呵成，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十只弩箭全部发射了出去，并且全部正中靶心！所费的时间不过几个呼吸。 虽然相比于弓，弩的操作难度更小，但要达到何咸这样的准确度，也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何咸在整个过程中，展现出来的是对手中弩箭及其精通的熟练感，而不是蒙事儿。 “不可能啊，弩箭的发射角度过于偏高，应该是脱靶才对啊？！”张朗一脸不可思议的喊道。 第十章 何老太爷是大文豪 看到又是张朗这个白胡子老头，何咸方才想起来，这位算学大师也是当世的机关学方面的大家。在大汉，机关学和算学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和文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因为箭身是全精铁的，重量大，修正的偏值大，不能和常见的桦木箭身相比。”何咸耐心解释道。 “全精铁的箭身？怎么可能？击发力度肯定不足以达到百步啊？” “机括有改进！击发力度有大幅提高！” “那用桦木箭身不是更加有杀伤力？” “只是射程加大而已，适合攒射！稳定性变差，杀伤程度远不及全精铁的箭身！” “想不到小何公子对机关技巧也有深入研究？” “研究不敢！喜欢玩耍而已！上不了台面！不知张大人觉得小子的射术可否过关啊？” 张朗深吸一口气，郑重回答道：“甲级上等，优秀通过！” “四艺已过，小子可否算是通过书院之试呢？”何咸转而询问领头的荀爽道。 “然！老夫宣布，何咸，光和三年新生，入院成绩，四艺甲级上等！” “小家伙，今天上午有个比你大一点的小子，得到六艺甲级上等的成绩，你不挑战一下吗？”荀爽宣布完之后，又循循善诱道。 “您说的是郭大人家的天才神童吗？小子哪敢和他比啊！更何况，小子未入蒙学，不通文字，不会骑御之道，能够得幸蒙过四艺，已经是顶天了！”何咸说的谦逊，连连罢手。 人就是这样，已经是逆天的存在，就千万不要谦虚，你的谦虚在别人的眼中是最大的骄傲！ “小公子果真未上蒙学吗？”荀爽身边，一位身着天青色书袍的清秀男子问道，看起来年纪不过三十多岁。 “说来惭愧，是进管教不严，犬子确是未上蒙学。”何进并不认识此人，但不敢失礼，恭敬回答道。 “既如此”青袍男子肃容卷袍，双手前置，对何进致礼道，“司马徽不才，自荐愿为小公子开蒙！” 何进赶紧侧身避让，虚扶司马徽，连声称道犬子之福，同时不住拿眼角瞥何咸。 “司马徽？！”何咸闻言，顿时愣住。 ”大牛啊！“在何咸原本的计划之中，上颍川书院就是为了接近这些名士，以其博得一个好的名声，不至于将来招收小弟的时候，一个个鼻孔朝天。导演没有给自己加持猪脚光环，何咸只能自己去争取。现在司马徽毛遂自荐，仿佛天上掉下来一个水缸一样大的馅饼！如能成为镜水先生的弟子，诸葛亮、庞统的同门，这个光环可比原来预料的要大的多。幸福来的太突然，脑袋就会拐不过弯来。 终于看到何进不住打来的余光，何咸收拾了一下心情，朗声回礼道：“固小子所愿尔！谢长者恩！” 等众人回过味来，司马徽已经将何咸揽入门下。 “好你个司马老贼，下手真是快啊！”张朗和司马徽倒是熟悉，出口便是毒言。 “老夫不过是为何咸开个蒙学而已，入了学院，诸位都是何咸的师长！” “既然如此，镜水先生不如将这开蒙之事让给老夫来做？！” “不可不可！言而有信，君子之道也！”司马徽摆着手，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先生，请问我们是先学百家姓呢还是先学千字文呢？”一高兴，何咸一下子秃噜了嘴。 “我们先学······何谓百家姓？何谓千字文呢？” “嗯？难道汉末的时候百家姓和千字文还没有成行吗？完蛋了，得意忘形了，怎么办呢？” 没办法，只好胡诌了。 “百家姓，就是周武郑王······，天下姓氏之集合；千字文则是一千个不同的汉字组合起来的文章，涵盖了天文、地理、自然、社会、历史等多方面的知识。” “你是如何得知这百家姓和千字文的？” “是祖父教的！祖父总是给咸讲故事，为了方便记忆，就把它们编纂成为了百家姓和千字文。” “竟有如此巨著！想不到贵大人文功深厚啊！”众人疑惑看向同样迷茫的何进、何苗兄弟。 何咸赶紧补到：“祖父说了，小时候给父亲和叔叔讲过，但父亲和叔叔太皮，不好学！” 何进没法辩驳，只好嘿嘿尴尬傻笑。 何苗到是没有所谓，还连连点头以示自己小时候真的很皮！ “郡守大人，可否容我等拜读一下贵大人的百家姓和千字文？” “祖父完全是口述，并没有成行的书籍。” “如此，真是可惜了！” “老师、各位大人不必着急，小子会去央求祖父，将这两篇文章整理出来，交给书院！” “如此，爽在此代书院先行谢过了！” 荀爽很高兴，秋试顺利，招收了一批好苗子，还收获了两个妖孽级别的小子。司马徽很高兴，因为招收到了一个能继承衣钵的弟子。张朗很高兴，因为收获了勾股圆方图，还认识了一位忘年交的小友。各位世家的大人大多是很高兴的，因为自家的子弟基本上已经顺利入院读书。 光和二年八月初八，颍川书院在轰轰烈烈中完成了今年的秋试。 八月初八之后，郭嘉郭神童，何咸何妖孽的名号不胫而走，两人的故事成为颍川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于此同时，何氏祖宗何真的拜帖突然之间如雪花一般飞入何府。知道内情之后，何真哈哈大笑，称早已知道自己的孙儿非凡人。何进只以为何咸的凡此种种都是仙人的缘故，所以以何老太爷身体抱恙为名，拒绝了一切可能讨论学问的宴请，留下颍川名士一地惋惜之声。 千呼万唤之中，何老太爷的百家姓和千字文在何咸经过一个月的焦头烂额的回忆和修改，由何进亲自执笔，新鲜出炉。当然，书中有关于汉代之后的故事，何咸已经统统换掉。不然实在难以解释。 多亏了前世盛行的幼教理念，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为了给女儿最好的教育，在女儿一岁多开口说话开始，何咸就开始给女儿灌输百家姓和千字文。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女儿没有学会几句，何咸却是能够把这两本书从头背到脚，比自己小时候学的时候强上一百倍。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怕不是自己亲生的。 两书一出，所有曾经质疑何咸造假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 什么叫做大隐隐于市？这才叫做大隐隐于市。 何老太爷半生屠夫，心中无数锦绣文采，却甘愿孤芳自赏。要不是要教育孙儿，这一身的文学恐怕就此与天地同朽。 什么是真正的隐士？这才是真正的隐士！ 何老太爷的名声在光和三年的秋天达到了天下同闻的地步。 第十一章 超级书童选拔赛 书院开学已有一月，何咸以催促何老太爷整理百家姓和三字经为理由，请了假待在家中。 今天，是何咸正式去书院上课的第一天。 “公子！公子！您得快一步了！就要迟到了！听说颍川书院的夫子可厉害了！”说话的是一名八九岁的男孩，背着一个小竹筐，竹筐之内是几卷竹简，左手拎着一个暗红色的食盒，右手拖着一个小胖子。 男孩叫小强，旺财的儿子，何咸的书童。 何咸以轰动颍川郡的姿态通过了颍川书院的秋试，让何老太爷极为高兴。去书院求学，自然需要书童伴读。于是，何老太爷在府上举办了一场名为“超级书童”的选拔赛，在七名仆人，十名丫鬟、四名老妈子的下一辈中精挑细选，最后选定了旺财的儿子。 旺财家三代忠仆，是何家元老级的家仆。选择旺财家的子嗣作为何府嫡长孙的书童，未尝不是一种认可和鼓励。 起码，何老太爷是这么认为的。旺财也是这么认可的。 在超级书童选拔赛的最后，旺财作为最后的胜出者的父亲，发表了获奖感言。 “感谢大汉，感谢何府，感谢何老太爷，感谢何老爷，感谢何公子，感谢我的八辈祖宗，能保佑我的儿子能有机会成为何家公子的书童。我们一家子一定会再接再厉，在家仆的工作岗位上做出更大的贡献！” 鞠躬，下台。旺财感人肺腑的话语，感动了何府上下。这天之后，何府的仆人和丫鬟干活更有劲儿，精气神也更加足了。 何咸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超级书童选拔赛是自己搞的，旺财的获奖感言也是自己搞的。只有在层出不穷的恶搞之中，何咸才能找到自己曾经熟悉的味道。 何老太爷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自己的角色，调动全府上下，所为的仅是博得孙儿一笑。 何苗在参加过程中，笑得岔气，被送到了城东门的悬壶医馆抢救。 何进看完了开头，实在忍不住看结尾，中途退场了。临走之前，趁何老太爷正在主持选秀，无暇顾及场下的动静，狠狠扇了何咸后脑勺子一大巴掌。 就这样，旺财的儿子小强成为了何咸的书童。小强原来不叫小强，叫狗子。 孩子名字叫贱一点，阎王爷不收，中国的传统古来有之。 何咸嫌狗子实在太土，既然父亲叫旺财，儿子不如叫小强的好，也好满足何咸回忆经典影片的欲望。所以，狗子改名叫做了小强。 睡眼惺忪的何咸被小强连拉带扯推上了牛车，摇摇晃晃往颍川书院的方向走去。 东边的天空才蒙蒙亮，秋天到了，白天短了，太阳也开始赖床。何咸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父母拖着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前去幼儿园的场景。想不到，回到了古代，一样的痛苦。何咸开始反思，自己找急忙慌地去书院，是不是有点自找罪受。 来到颍川书院的门口，牛车已经堵死了官道。已经送完自家府上孩子要返回的，和刚刚到书院门口准备下车的挤到了一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小强高声叮嘱了一声赶牛车的老周，日落时分务必赶来接公子，就拖着何咸匆匆往书院的门口跑去。 一位满脸煞气，神情古板的夫子，拿着一把两尺长的戒尺，仿若门神一般，背手立在书院的门口，准备围堵迟到的学子。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何咸莞尔一笑，停下匆匆的脚步，对着门神夫子深一鞠躬，方才进门。 门神夫子一愣，万古不化的脸上，难得浮现起了一丝笑容。 蒙学的学舍在书院的东北角，紧邻夫子们的居所。来之前，小强显然已经探好了路，领着何咸一路小跑就来到了何咸的学舍门口。蒙学的孩子不多，放眼望去，也就六七人，年纪均在六七岁的样子。每个孩子的面前是一张矮几，矮几之上有几卷竹简，竹简自然就是蒙学用的课本。矮几下面是一个蒲团。汉朝还没有桌椅，吃饭、看书、聊天，都是席地而坐。下至平民百姓，上达天子大夫，都是这个样子。 司马徽已经坐在了上首，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在津津有味地阅读。面前的矮几之上，放着一尊古朴的香炉。几缕香烟袅袅而起。 何咸从小强的手中接过放竹简的小筐，背在自己背上，走进学舍，恭敬地朝着司马徽鞠躬行礼，便找了一个最近的空座坐下。 古人对待师长是非常重视的，拜师礼不亚于洞房花烛之礼，相当隆重。何咸现在师从司马徽开蒙，也就是最初级的识字、写字，有师生之关系，但尚未行拜师之礼。 “你就是那个妖孽小胖子？”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在何咸的耳边响起。 何咸一阵恶寒，说妖孽也就忍了，竟然还是妖孽小胖子。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何咸一脸狰狞地转头望去，入眼之处却是一个并不漂亮的小女孩。皮肤偏黑，满脸雀斑，头发不多而且偏枯黄，勉强扎起了两个羊角辫，真是应了那句黄发垂髫的古语。但女孩的五官相当立体，尤其是一双大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如果是在现代，何咸有非常大的理由怀疑这个小女孩拥有西方人的血统。 但汉代有混血儿吗？何咸一下子呆住了。 “我叫阿丑，也是司马夫子的弟子。”看到何咸呆着不说话，小女孩又补充解释道。 “嘁！”好男不跟女斗！忍了！何咸极其没有绅士风度地收回了自己折成了米其林轮胎的胖脸，全然不理会旁边座位上那叫阿丑的小姑娘已经嘟起了小嘴。 “看样子自己是该减肥了！妖孽小胖子？靠！太有损哥在大汉朝的光辉形象了！”何咸恶狠狠地想着。 前世的何咸一直受压迫，是个不折不扣的瘦子，从来没有体会到胖子的痛苦。看到那些嘴里塞着肯德基甜筒，嚷着要减肥的同学，总是相当的鄙视。大汉朝没有甜筒，但架不住吃穿住行都有仆人伺候。那些衷心耿耿的仆人恨不得上厕所都替何咸包办了。做惯了学奴、考奴、房奴、车奴和孩奴的何咸如何能够抵挡仆人们的一片热情，于是劳动光荣、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优良传统统统被抛之脑后，换来的就是何咸一身的赘肉。 书院正中的黄铜大钟响起，悠扬之声传来，让人仿若置身于深山古寺之中。钟声，尤其是黄铜大钟的声音是极好听的。相比于后世刺耳的电铃声不知强了多少倍。 第十二章 谁是妖孽小胖子？ 余音袅绕之中，司马徽放下了手中的千字文，拾起了四书五经中的《诗》。 暴汗，汉代人的启蒙竟然直接是诗经，真是太强大了。何咸在心中竖起了无数大拇哥，赞扬先辈们的彪悍。 司马徽读一句，学童们复读一句。传统的中国式教学方法，摇头晃脑，在汉代看来已经非常成熟了。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诗经的诗句很美，司马徽的解释也非常到位，就是不停地复读让何咸有点受不了。 同桌的阿丑没有再来烦何咸，也许是被何咸的无礼刺激到了。 下了课，司马徽也施施然走出学舍去用饭。阿丑随着司马徽走了，看起来很熟的样子，难道这阿丑是司马徽的子侄辈亲属？ 学舍外面等待了一上午的书童，提着早上带来的食盒纷纷涌进室内。自家的公子上课，书童是不能进学舍的，只能在外面待着。 两只水晶肘子，一盘炒青菜，四个大白馒头。肘子用的是上好前猪蹄，小火炖煮而成。用的是何咸制定的方法。可惜这个时代没有酱油，不然就可以做东坡肘子吃！那才是真正的美味！ 何咸让出了半个蒲团，示意小强坐下。两个水晶肘子一人一个，何咸又拿了一个白面馒头给他。两人右手水晶肘子，左右白面馒头，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这可羡煞了旁边的书童。其他家的书童都是伺候自己的公子吃完之后，才能享用剩下的食物。虽然不至于吃不饱，但毕竟是残羹冷炙。哪里像何府一样，下人竟然可以和主子坐在一起享用美食。 面对无数羡慕的眼光，小强甚为骄傲。自家的公子虽然行为懒惰了一点，没事的时候还喜欢踹他的屁股，但从来没有无缘无故打骂他，也没有动不动就要弄死他的冲动。公子是确确实实把他当做一个人在看待，而不是一只可以任意处置生死的牲畜。把下人当人看，这样的主子在大汉朝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几个啊。小强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尤其是跟着何咸还能享用许许多多的美食，很多他甚至听没有没有听过，也不知道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主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怪不得他是公子，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童。 何咸可没有理会这么多，在家里的时候，碍于各种规矩，何咸没有太大的话语权。但既然出来了，他自然就能做主。一起吃个饭，算得了什么。 肘子很大，何咸啃了好久。小强已经把两个白面馒头塞到了肚子，拿着一壶凉水在那里灌。 肘子就馒头，越啃越香。吃完了正餐，何咸淫笑着打开了食盒的第二层。有大餐，怎能没有餐后甜点呢？ 一个精致的陶碟里面放着两排的糕点，每排四块，一共是八块。糕点之上，浇着一层颗粒状的糖浆。一阵清香扑鼻而来，竟是桂花的香味。 桂花糕！上好的八月桂花，在厚厚的糖浆里面熬制发酵而成，浇在糯米做成的糕点上面！ “好香啊！”正沉醉在桂花糕迷人香味之中的何咸被阿丑生生打断。 原来，小姑娘已经吃完饭回来了。 看着何咸一脸的凶恶，小姑娘从惊叹中醒来，委屈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扁起了小嘴，一副垂泪欲滴的样子。 何咸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但和所有的男人一样，见不得女孩子哭，尤其是小女孩。 “诺！给你一块！”何咸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了阿丑。 阿丑怯生生地看着何咸，没有伸手。让何咸有一种拐骗未成年山女的罪恶感。 “尝一尝！又香又甜！可好吃了！”何咸挤出一副憨厚的笑容，继续努力道。小姑娘虽然无礼，但是毕竟和司马徽关系匪浅。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宗旨，何咸决定还是缓和一下和小姑娘的关系比较好。 小姑娘终是敌不过桂花糕的强大引诱力，接过去，转过身去尝了。 何咸很开心，和小强一人一块也吃了起来。 又糯又甜又香！这就是桂花糕迷人的地方。何咸前世的女儿就最爱桂花糕，每个月都吵着让他带着去买桂花糕。自己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还有自己一样的男人愿意像自己一样去爱她们，照顾她们吗？想着想着，何咸的眼眶开始湿润，视线一片模糊。 “你怎么哭了？你的桂花糕不好吃吗？我的很好吃，要不跟你换？”阿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何咸赶紧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眶，“沙子进眼睛了，难受！” “沙子？屋里面哪里来的沙子啊？” “房梁上面掉下来的啊！对了，桂花糕好吃不？”何咸岔开话题问道。 “嗯！阿丑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小姑娘兴奋地说到，立马将沙子的来历抛到了脑后。 “挡不住的诱惑吧！喜欢就再来一块！”何咸认定阿丑是司马徽的亲眷，开始大秀殷勤。 “你这人真是奇怪，上午明明那么凶恶，现在又这么亲善，是为什么啊？”阿丑一边小口抿着桂花糕，一边好奇地问道。 何咸顿时汗流。 “你上午喊我什么？” “妖孽小胖子啊？” “为什么这么喊呢？” “司马夫子对我父亲说起你的时候，就说你是妖孽，我相当好奇。听说你未学礼经，但自创了一套军礼；不通音律，但谱了一曲大汉军人之歌；不识文字，却自通算学；不曾习武，却擅长弓弩。妖孽二字恰如其分。我就让小翠去打听了一下，小翠是我的贴身丫鬟。就是那边那个……咦？小翠怎么不见了？算了，先不管她。小翠打听来的结果就说你是一个小胖子。所以，组合起来就是妖孽小胖子喽！” 在阿丑的口中，妖孽小胖子的称呼仿佛是一种无上的赞美，听得何咸有一种踹人的强烈冲动。但看着阿丑一脸的无辜，何咸知道她没有故意和做作的样子。 难道古人喜欢用妖孽来赞美那些有天赋才能的人吗？怪不得有什么鬼才、毒士什么的称号。好吧，就权当赞美收下吧。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妖孽小胖子，我叫何咸，咸湿的咸，啊不，咸亨的咸！你叫我咸哥也行啊！” “咸湿？咸亨？哪个咸？”阿丑一脸的迷茫。 忘记这个时代咸亨还不是人人皆知的著名老字号，“就是吃盐感觉咸了咸的咸！” “哦！是这个咸啊！好怪的名字，还不如妖孽小胖子呢！要不我叫你胖哥吧？” “减肥！一定要减肥！”名字被小姑娘鄙视了也就算了，身材也被鄙视。 何咸的表情一定很凶恶。 小姑娘话锋一转，有些黯然问道，“你是不是也嫌我丑？ 第十三章 阿丑不丑 “丑？”何咸有些被问住了，说实在的，在于阿丑这样五、六岁的小姑娘来说，确是算不得好看。皮肤不够白，黑发不够乌黑，脸上还有雀斑。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经验告诉何咸，不管在什么样子的女孩子面前，都不可以说她丑。 君不见，现在五六十岁的大妈都喜滋滋地喜欢小伙子称之为美女吗？ 所以，实话是要被坚决否定的！ “不丑！阿丑将来长大了一定是大美女一个！只是大部分俗人不能领略你另类的美而已！”何咸干笑道。看来几年不用，自己喊美女的功力已经有所减退啊。 “你是个好人！但不用骗我了！我的母亲有西夷人的血统，所以我出生开始就不被族人待见，我的父亲唤作我叫阿丑。”阿丑看起来有些自卑道。 小姑娘竟然真的有西方人的血统。大汉朝的时候已经和西方是睦邻友好关系了吗？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眼前的小姑娘哄好再说。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屌丝青年，竟然连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也搞不定的话，实在是有损屌丝的威名了。 对，有了！ “我没有骗你！你听过丑小鸭的故事？” “丑小鸭的故事？”一听到是故事，小姑娘的心思就被勾起来了。 何咸清了清嗓子，“从前啊有一只小鸭子，破壳而出后，发现长得和其他的小鸭子有点不一样。于是，他被鸭子们鄙弃，……，历经千辛万苦、重重磨难之后，小鸭子长大，飞上了天空，成为了美丽的白天鹅。” “天鹅我没有见过，但大白鹅我还是知道的，确实很美。你是说，我将来也会变成美丽的白天鹅吗？”听完故事的阿丑，兴奋地说到。 “当让！阿丑以后一定会变成一位大美女，让天下的才子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何咸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对！你的故事里面同时也在说，我现在确实很丑？” “当机了！”女孩子的心思男孩果然还是不要猜的好。何咸只好假装把注意力集中到桂花糕上。装傻充愣，这也是男人对付女人不二的法宝。 “呀？不对！小翠该不会是去找表哥了吧？”阿丑突然自顾自惊叫起来。看着何咸的表情都充满了歉疚。 “不行，我得先去找一趟我表哥。依他的性子，肯定要过来找事情。”小姑娘没头没尾地说着，就跑去学舍，往高年级的方向跑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何咸和小强。 “哪个是何咸？”阿丑跑出去没有多久，一个九、十岁的男孩子霸气地站在了蒙学学舍的门口，大喊道。 听着声音，明显是来找茬的。何咸抬头望去，不认识啊，他不记得自己有过得罪这样一个小屁孩啊。 但周围小伙伴聚集的目光瞬间将何咸出卖了。 男孩顺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何咸面前，嚣张地问道，“就是你欺负了我表妹阿丑？” “靠！这就是阿丑口中的表哥了！欺负？从何说起啊？我刚刚还请她吃桂花糕，给她讲白天鹅的故事啊？”何咸寻思着没有说话。 男孩以为何咸被自己的霸气镇住了，满意地点点头，“一看你就不服气是吧？下一个沐休日，我们在书院练功房见！一对一，单挑！你输了，就给我表妹道歉！你要赢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看样子这位表哥是个好战分子啊。 “我……”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但别想着逃跑，你要不来，我黄射见你一次打一次！”说完，这个又黄又射的男孩恶狠狠地扬了扬拳头，就这样走了。 “大哥啊，你知道虾米啊！我是说我现在就可以向你表妹道歉啊！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那位表妹，道歉没有问题啊！”何咸满肚子地话被男孩的拳头憋了回去。真是一位奇葩的表哥啊！何咸无奈地竖起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以示回应。莫名其妙，就这样接了一场单挑。 打架？但从体型上来说，何咸其实并不太吃亏。何咸继承了何家杀猪世家的体格，虽然只有七岁，但长得相当高大，加之营养好，胃口也大，看起来像是九、十岁的孩子也不为过。而反观黄射，一听口音就是南方人，体格相对而言也比较精瘦。黄射其实已经十一岁了，但看起来也就九、十岁的样子。 但打架不是比体重和身高，何咸心里还真没有谱。二十一世纪是文明的世纪，打架是坏孩子们的专长。像何咸这样从小生活在父母威压之下的乖宝宝是不会去轻易尝试的。唯一拥有的回忆也就是被揍，而不是揍人。 汉朝的休息时间，何咸没有认真了解过，但颍川书院的规矩，一个月休两天，初一和十五。相当地悲催！ 今天是九月初三，离最近的沐休日，九月十五，还有十二天的时间。十二天的时间，习武，还来得及吗？不管来不来得及，习武就从此开始吧！乱世就要来临，没有一招半式怎能存活？ 阿丑一脸抱歉地回来了，看样子是找到她的表哥，但她的表哥已经冲动了。古人讲究信义，说好的约定不会轻易更改。约架恐怕也是如此。尽管，小姑娘信誓旦旦地拍着小胸脯说，她有办法让他的表哥放弃这次决斗。 决斗？谈不上。这不过是两个男孩子的一次约架，原因其实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狠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收回，脆弱的自尊心肯定接受不了。 大汉朝是一个讲究一诺千金的时代。男孩子从小就被如此培养，尤其是书香门第的家族，更加如此。那位又黄又射的表哥，一看就是南方世家的孩子，更何况十岁左右的孩子，自尊心最是勃发，肯定不会自食其言。何咸打从心底里就没有看好小姑娘打的包票。 整一下午，何咸都在思索，怎么样才能在十二天里面提高自己的战斗力。在这个传说中猛将多如狗的年代，他是不是该趁大乱未起之时，拉拢几个绝世猛将当保镖防身啊…… 第十四章 绝世武功 回家，习武！ “我要请颍川郡最好的武师习武！管吃管住管分配！一个月工资十贯钱！学成之后，推荐到郡里工作，正式编制！”还没到家，何咸的嚷嚷声已经传了进去。 何老太爷急急忙忙迎出来，已经发生了什么大事。听完何咸的诉求之后，何老太爷哈哈大笑，原来是自己的孙儿想要习武。 “咸儿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大笑之后，何老太爷神神秘密一说，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从书房里面取出了一个紫黑色的木匣子。匣子闭合处是一把银锁。银锁的颜色已经有些发黑，看样子已经有年头了。 何老太爷撩开自己的袍子，从底下掏出一大串钥匙。 “这是银库的，这是钱库的，这是地契盒子的，这是……”何咸一直在怀疑老大爷是如何将这一大把的钥匙都塞在袍子底下的，它们都挂在哪里？ “就是它了！”何老太爷举起一把小巧的小银钥匙，打开了那个紫黑色的木匣子。里面是一卷轴，非木非纸，看起来像是动物的皮质。 何老太爷双手把卷轴取出来，郑重地交给何咸道：“我何氏本是韩国王族，为躲避秦兵追杀，改韩为何，世代隐居宛城。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武功秘籍，三十六路擒猪手！啊，不，三十六路擒龙手！乃是我族勇士自创，是强身健体，征战沙场，近身格斗的不二神功！现在，我就将这套神功正式传授于你，你要好好生修习，万万莫要堕了它的威名！” 何咸紧紧地盯着何老太爷的双眸，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到戏谑。只有有一丝，哪怕是一点点，何咸也就会认定，这是一个如来神掌般的骗局。但是真的没有。 何老太爷仿佛知道何咸会怀疑一样，大喊着让仆人找来了何苗。 “当年，我爷爷将这套神功传给我的时候，我的表情和你是一样一样的。不亲眼见识到它的威力，你是不会相信的！来，老周，用你的拳头，全力向二老爷打去！” 老周，就是早上送何咸去书院的马夫，长得五大三粗，颇有一膀子力气，两个拳头如砂锅一般大小，是何府出了名的打手。 听到何老太爷的吩咐，老周锊起袖子，举起砂锅一样大的拳头朝何苗攻了过去。 “苗，用三十六路擒龙手的第一式，亢龙有悔！” 何苗毫不犹豫，略一侧身，右手抓住老周的砂锅拳头顺着往前送，左手顺势推在老周的腰间，老周硕大的身体竟然凌空飘了起来，重重横摔在地。 “太极！”何咸高声惊呼道。 “太极？不是太极！是何氏三十六路擒猪……龙手！”看着何咸惊呆的样子，何老太爷捋着额下的胡须，得意地哈哈大笑。 借力打力！这分明就是太极中的手法吗？从小在太极张三丰的影响之下长大，何咸怎么会看错着标准的太极手法呢？ 发达了！这么看来，这三十六路擒龙手还真是神功秘籍啊！ “十二天，学这第一式够不够？”何咸兴奋地问老太爷道。 “十二天？用心修习，应该能够得其皮毛。”何老太爷悠悠道。 “皮毛就够了，想必那黄射也不是什么高手！”何咸恨恨地想到。 摊开卷轴，里面一幅幅的小人像，动作自然是这三十六路擒龙手的详解。只是这对手，似乎看起来很怪，不似人形，倒像是……猪！但中国画的精髓就是神似型不似，这武功秘籍更是简单，看不大清楚。何咸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擒人也好，擒猪也罢，能擒住就是好功法，不是吗？”老太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也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此刻发烫的脸皮。 “咱们祖上真是王族吗？” “啥？哦！对，对！王族！绝对的！”老太爷似乎有点耳背了。 老爷子说的对，不管擒人擒猪，能擒住就行。打定了注意，何咸开始嚷道：“请假！请假！就说本公子要亲手准备司马夫子拜师礼的礼物！跟书院请假十二天，沐休日之后再上学！” 有何太老爷撑腰，何进的反对意见直接被无视了。何苗又是一个不嫌事大的主，喜好的就是热闹，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就这样，何咸开始了刻苦的武学修炼。 主教练何苗，指导员何老太爷，陪练小强。 何老太爷说练武就像杀猪，讲究的是不怕苦，要点是眼疾手快，心到手到。 这几句话，何咸是万分赞成。纵然这世上有绝世的神功，你不去练，那自然是白搭。 闻鸡鸣之声而起，沿着何府的大院子跑操十圈，这是何咸自己添加的，美其名曰增强体力。能不能增强体力，何苗不知道，但何咸的所有奇怪举措都是得到何老太爷首肯，他自然没有异议。但他并不会因为何咸自己添加了锻炼项目就放松原有的习武计划。 扎马步，倒立，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雷打不动。这些都是练功的基本，马虎不得。剩余的时间，何苗演示，小强陪练，何咸模仿练习动作。就一个动作，三十六式的第一式亢龙有悔。如何站位、侧身、横抓、竖退，如何协调眼睛、手臂甚至腿部的力量，都是关键。别看就只有这一个动作，想要掌握其精髓，真正能够做到借力打力，没有几年的功夫是不大可能。起码何苗七岁开始修习，现在二十七岁，何老太爷说他只掌握了七分的精髓，难度可见一斑。当然也不排除何苗同志天生愚钝，不是练武奇才，要是何咸来练…… 十二天的时间匆匆而过，除了能够比较熟练地运用亢龙有悔这一手之外，何咸看不出有太大的进步。就是何咸的体型似乎是小了一圈，也更精壮了。皮肤黝黑了，开始泛起油光光的小麦色。 明天就是九月十五，何咸和黄射约架的那天。 用完晚饭，何老太爷再次神神秘秘地把何咸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本来不想这么早让你习武，但既然你这么急切地要求了，自然是有你的道理。这十几天你的表现我也看到了，你不是心血来潮，你的长远谋虑爷爷不管。但希望你记住一件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照顾好你的家人！家，才是你一辈子的依靠！富贵荣华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切记！” 第一次听到老爷子这么认真地和自己说话，何咸收起了那份戏谑，肃容郑重道：“孙儿谨记教诲！爷爷放心！” “好了！不用这么严肃！现在传你三十六路擒龙手的心法口诀，你一定要记好了，勤加修炼！一切招式都是死的，是躯壳，只有心法修炼而来的内力才是武师真正实力的体现。跟我随着口诀，开始吐纳。天地之间自有元气，心法修炼的就是将天地元气吸收转化为你的内力，强健你的经脉，增加你的力量。” 默念心法，跟随着老爷子的节奏，何咸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吐纳，一个周圈之后，何咸感受到一个熟悉的温热感，游走了全身，最后归散于身体内部的经脉之间。 “这些年，你全身的经脉我已经用内力帮你巩固了一遍，你的体质和历练已经超出常人。随着你修炼的长进，你的力量将会进一步增强！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两者缺一不可，万莫偏废！” 怪不得何咸每次接受老爷子爱的抚触的时候，总是能够感受到一股温柔的舒服感。原来以为单纯是爱的力量，没想到这时间竟然真的存在内力这种东西。 “爷爷，那以后我神功大成的时候，是不是可以一掌断了一条大河，一脚踢碎一座大山呢？”何咸目光灼灼地看着何老太爷问道。 何老太爷的嘴角一直歪到了耳根子：“我教你的是武者的功法！你说的是神仙的手段！天上和人间，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你要练成那样的功法，你只能去找你的神仙导演！” 何老太爷说完，气匆匆地走了。自家的孙儿什么都好，就是想法实在是天马行空，神鬼莫测。 成为毁天灭地的高手的梦想被无情地破灭了，但好歹可以练出一身强壮的身体。打打黄巾，战战曹操、刘备、孙权等人，用人类的手段应该是够了吧。 何咸已经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和黄射的约架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充其量，这不过是一个刺激的因素。武道，何咸迟到会去接触的，不管成于不成。毕竟，接下来的岁月，是武将横行的年代。 第十五章 初试身手 九月十五，沐休日。 一个七岁和一个十一岁孩子的决斗，夫子们只会当做是嬉戏。汉代任侠之风尚存，打架这种事情，夫子们管得并不严厉。来观看的人除了当事人的书童，还有五人。阿丑和她的婢女小翠，还有三位不速之客，郭嘉、荀攸和荀彧。荀彧是被荀攸拖来的。郭嘉则是相当感兴趣，和何咸有关的事情他都有兴趣。因为他发现他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不知道他的想法，抓不到他的思绪，这样的人非常有趣。 “打疼了可以求饶！求饶的一方算输。或者被打出这个圈子，谁就输！”黄射指着书院练功房地方的白线说道。他今天换了一身练功的短打，显得神采奕奕。 何咸今天也是一身劲装打扮，就是上个月入院秋试时，盔甲里面穿的那身军装，甚为威武，但似乎是有些紧身了。难道自己这个月又长胖了吗？ 就在何咸为自己的身形苦恼的时候，一边的阿丑正在深情注视着何咸。如果五六岁的小姑娘知道什么是深情的话。 给何咸带了这场麻烦，小姑娘觉得相当愧疚。看着何咸明显消瘦的身形和变黑的皮肤，小姑娘自然认为何咸是因为这场决斗带来的后果，愧疚之心更添几分。但何咸不忘记依旧给她带来桂花糕，这样的男人多么难得…… 两人站定，定下了规矩，没有人喊开始，这场架就开始了。 黄射并没有上来就扑过来一顿乱打，相反他摆出了格斗的架势，利用步伐慢慢向何咸逼近。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也好，如果黄射就是一什么都不懂的大孩子，何咸还真没有心情陪他玩。现在很好，何咸可以趁机在实战中检验一下自己这十几天的特训成果。 黄射逼近到了一腿的距离，这是一个攻击距离，也就是说双方的动作可以轻松攻击到对方。 黄射虚打一记左拳，收回之后右腿直接攻击何咸的大腿。何咸往后快移两步，躲过了黄射的这一记扫腿。 “咦？这两个小家伙打得还蛮有章法的吗？一招一式还有模有样。”荀攸惊讶道。 郭嘉微微一笑，他早就料到，这个何咸怎么会让他失望呢。 “黄射，江夏望族，从小习武，步伐明显更加扎实。这个何咸没戏的。嘉，要不我们来打个赌，看看何咸能够撑住多少时间？”荀攸玩笑道。 “好啊！”让荀彧没有想到的是郭嘉竟然痛快地应承了下来。 “我赌何咸胜！” “什么？好啊！那我就赌黄射胜！咱们赌什么？” “逍遥阁！谁输谁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彧，你做见证啊！”荀攸欢快道。 何咸和黄射自然不知道底下竟然已经开出了赌局，黄射攻击，何咸防御和躲避。没有办法，不是何咸不想进攻，只是何咸只会那么一手，随随便便出手如果没有成功，第二次想用难度可就更加大了。所以，何咸在等，等一个最佳的机会，一击即中的机会。 “喂，小胖子，你只会逃避吗？有本事和我实打实对打啊？”连续的几次进攻都被何咸闪避掉了，黄射有些急躁，就想通过言语的刺激挑起何咸的怒火。 但何咸可不是真正仅有七岁而已，加上上辈子的三十年，他的实际年龄是黄射的三倍还不止，岂会上这些小儿科的当。 “有本事你就打赢我啊？嘴上说说有什么用！”来而不往非礼也，何咸自然也用言语回对他。 黄射攻得越急，何咸越是带着他兜圈子。大概一刻钟之后，黄射的体力已经明显下降，气息开始变得混乱，心态也是越来越急躁。 何咸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要开始了！”郭嘉准确地把握到了何咸的这一丝变化，提醒旁边的两位道。 “终于把你逼到角落了，这回看你怎么躲避！”何咸的一次不经意的迟疑，导致被黄射堵到了角落中，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再退两步后面就是白线，出了圈就会输。何咸退无可退，只能硬拼了。 黄射以为何咸想通过持久战拖垮自己，最后落个平局收场。现在逮到这样一个一击制胜的机会，哪里肯放过。虚晃几下之下，卯足了劲，对着何咸的胸口就打了过去。 就是现在！ 等了这么就，何咸等的自然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后退一步，侧身，右手横抓黄射的重拳，顺势引导圈外，左手顶住黄射的腰胯部分。一顺一推，三十六式擒龙手第一式亢龙有悔被何咸比较像样子地运用了出来。尽管何咸现在的力量还很小，横抓竖推的动作做的也比较生涩，但好歹是吧这个动作的要领发挥了出来。 如果黄射现在是自己气力的巅峰状态，他或许可以凭借腰力生生顶一下，但现在肯定不行了。被自己全力一击的力量顺带，黄射几乎两脚离地，扑出了白线圈外。 “我又输了。”荀攸颓然道。 郭嘉微笑不语。 “你……耍赖！“被摔了一个七荤八素的黄射，站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气急败坏地职责何咸。 “你表妹正看着你呢！风度！”何咸非常狡诈地朝阿丑的方向努努嘴，示意黄射要保持冷静。 果然，一听到表妹的字样，黄射立马怂了下来。本来就是一个误会，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是不依不饶，那自己就真的落了下乘。黄射也是世家子弟，想通了此节，心态自然变得平和起来。 “我输了！但我不是很服气！下次你来江夏，我们再打一场！你和我表妹的事情，她已经和我说了，都是误会，也就不用道歉了！”黄射说完，拉着阿丑就匆匆走了。全然不顾阿丑回望何咸的眼神。 除了等何咸的小强，现在只留下三个无良看热闹的人。 “听说你们刚才在以我和黄射的输赢打赌？”正主走了，事情解决了，何咸也完美验证了三十六式擒龙手的威力，自然十分高兴，便主动凑近去。 “是啊！逍遥阁！一顿饭！” “谁付钱？你还是你？”何咸指着荀攸和荀彧问道。 “你凭什么知道输的人是我和他，而不是他呢？”荀攸指着郭嘉问道。 “因为我认识他。”何咸指着郭嘉道，“鬼才郭嘉！你们赢不了他的。” “哦？何公子为何如此笃定，嘉不会输呢？”郭嘉笑问道。 “就凭郭嘉二字！” “好！逍遥阁的饭局算何公子一份如何？”荀攸、荀攸看着郭嘉的眼神有些怪异。 何咸也没有在意，不就是吃顿饭嘛，有什么关系，便应承道：“没问题！咸一定准时到！以后叫我何咸便好！” “荀攸！” “荀彧！” 荀氏八龙之二位！曹操的左膀右臂啊！荀攸擅长机变，参赞军机，荀彧方正，擅长内政，是大管家式的人物，被曹操成为“吾之子房”。想不到今天都一下子见到了。 “就定十月初一，下个沐休日，如何？”荀攸介绍完自己，定下了日期。 “没问题！就是光吃饭实在无聊，不知道何公子有没有兴趣，我们也战上一场？”郭嘉提议道。 第十六章 郭嘉约战 泡茶之道 “啊？”何咸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郭嘉对自己似乎很在意啊。算不上是敌意，但明显有较劲的意思。 “我们是读书人，总是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要不我们换一样比吧？” “可以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选哪一样？”郭嘉一脸无所谓道。 霸气啊！鬼才就是不一样！样样精通，人又张得帅，真是没有天理。 琴棋书画，何咸一样也不会。诗词歌赋，倒是可以回忆回忆，抄袭一下后来人的大作想必是可以镇的住这位鬼才的吧。对了，就比歌！ “你我各自作词附曲，找美人歌之。一边吃饭喝酒，一边美人唱歌，最后众人评判，如何？” 荀攸和荀彧面面相觑。 “想不到何小弟年纪轻轻，也是我辈同道中人啊！那逍遥阁就是颍川郡最大的烟花之地……” 荀攸**叨叨说了一大堆，直接把何咸归于了顶级的风流小浪子行列。 妈的，郭嘉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荀攸、荀彧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没想到都已经是妓院的常客。当然，这时代的妓院和后世的还不一样。除了原始的活塞运动，汉时的妓院更多的是承载了文人雅士喝酒、聊天，斗诗展现文采的娱乐场所。何咸的思想显然是偏龌龊了。 和郭嘉、荀彧和荀攸三人分别之后，何咸就带着小强匆匆回府了。他要回去准备一下第二天给司马徽的礼物。 汉朝执行的拜师礼仪，是遵从了子路拜孔子时的礼仪流程，弟子献给师父的贽礼应该是一只死了的大雁，表示誓死效忠之意。但这是要师父已经应承下来的情况。对于何咸而言，司马徽只是答应做何咸的蒙学之师，并没有明确要将其收入门下之意。或许将来会，但不是现在。主要原因恐怕就是何咸实在是年幼，神童并不少见，但真正能够保持神童优势的寥寥无几。毕竟，在学问的大道之上，勤奋远比小聪明要重要的多。而何咸这次准备就是蒙学师父的礼物，毕竟，开蒙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能够得到司马徽这样的名士开蒙，也是一种身份和荣誉的象征。 何咸这次准备的礼物是自己韵养了一年多的一把紫砂壶，通体扁圆，壶身有一个流水状的水字。这是何府的龙窑按照何咸的要求，用吴郡阳羡县运过来的上等紫砂土烧制而成， 成功的第一批成品里面只有四把。 当初，何咸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来了给何老太爷凑一份寿礼，就想到了紫砂茶壶。前一世，何咸就有一个疼爱他的祖父，酷爱紫砂壶，一把二十年的寿字紫砂壶，锃光瓦亮。但最终却因为何咸的好奇心，生生给打碎了。祖父郁郁寡欢了好几个月，虽没有怪责何咸，但他的心痛，何咸看在眼中，只恨当时没有实力给他找一把相仿的。这一世，何咸同样拥有一个慈爱他的祖父，于是便想到了寿字紫砂壶。 寿字紫砂壶深得何老太爷欢心，现在也是壶不离手。同时烧制成的还有三把，迎客松壶给了父亲何进，兰花壶给了叔叔何苗。流水壶是除寿字紫砂壶外最简单的一把，也是最为精致的一把。何咸一直用阳羡上好的雪芽韵养着，未舍得使用，现在只要将开水倒进壶内，浓郁的茶香自然飘逸。而茶壶的外表，也因为何咸的长期摩挲而产生了紫红色的光泽，犹如紫玉一般。配上四只紫砂茶杯，和一只长形的紫砂茶桶，凑成一套。茶桶里面装的自然是上好的阳羡雪芽。 让仆人用上好的红绸包好，何咸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和何咸所料的相反，司马徽在看到流水紫砂壶的瞬间愣住了。司马徽的书童道出了问题所在，“这么小的茶壶怎么煮茶呢？” 何咸这才反应过来，汉朝人喝茶是煮茶，可不是沏茶。虽然何府上下在公子的带领之下，纷纷改掉了煮茶的陋习，改为更为高雅和上档次的沏茶。看样子不露一手是一行了。 何咸嘱咐司马徽的童子煮开泉水，自己跪坐在司马徽的对面，将这套紫砂茶具一字铺开。打开流水壶的壶盖，往里面倾注了一壶开水，盖上盖子。几个呼吸之后，打开壶盖，把流水壶凑近司马徽。一股子阳羡红茶的清香顿时扑鼻而至。 “这……”饶是见惯了场面的司马徽也感到惊奇。 “紫砂壶沏茶，有诸多好处。其一、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保味功能好，泡茶不失原味，更无茶具本身所带的异味，聚香含淑，色、香、味俱佳，且香不涣散，得茶之真香真味。 第二、陈茶不馊，暑天越宿不起腻苔。有利于洗涤及保持茶壶自身的卫生。久置不用，也不会有宿杂气，只要用时先满贮沸水，立刻倾出，再浸入冷水中冲洗，元气即可恢复，泡茶仍得原味。 第三、紫砂壶经久使用，壶壁积聚“茶锈”，以致空壶注入沸水，也会茶香氤氲（yinyun），这与紫砂壶胎质具有一定的气孔率有关，是紫砂壶独具的品质。学生手中的这把流水壶就是用阳羡上好的红茶韵养了一年有余，所以才会拥有多人沁脾之茶香。 第四、冷热急变性能好，不会因受火而开裂。 第五、紫砂壶长久使用，器身会因抚摸擦拭，变得越发光润可爱。“摩掌宝爱，不啻掌珠。用之既久，外类紫玉，内如碧云。”成为奇物。这把流水壶外边的紫玉光泽就是如此。而且用的越久，这个光泽将更加光亮。 何咸一边讲解，手上的动作也一直未停。烫壶、洗壶、洗杯，取阳羡雪芽，直接放入流水紫砂壶，倒入开水沏好，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妙！妙不可言啊！“司马徽击掌感叹，许多年没有这么值得令他激动的事情了。 茶已成，何咸倒了一杯，双手奉上，递给了司马徽，“夫子请喝茶！“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诚不欺我！何咸，沏茶一道，你可为宗师！“ “夫子过誉了！“何咸谦逊道。多出了两千年的文化积累和沉淀，自然是有许多领先的东西，包括文化。 “为师已经答应老友的邀请，不日将要远行，前往荆州鹿门山一叙。明年春夏之间归来。到时，请你父亲准备好归雁，为师正式收你入门。“ “多谢夫子！“何咸双手伏地，以首触席，如是三次。这已经是标准的拜师的叩跪礼了。只不过，在拜师大礼上，这样的叩跪礼要重复三次，也就是所谓的三拜九叩之大礼。司马徽和何咸的师生之实算是定下来了。现在就差明年的一个仪式，昭告天下了。 “在此期间，你要好生读书。你祖父作的百家姓和千字文确为开蒙的好书，你不可荒废了。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书院的其他夫子，为师自会打好招呼，你万莫胆怯！“司马徽叮嘱道。 “诺！“何咸乖巧地应承道。 第十七章 原来她是黄月英！ 司马徽出发的行程定在五日之后。 出发之前，司马徽不忘和书院的夫子们展示一把流水紫砂壶和沏茶的手艺，顿发引发了如潮的好评。不出几日，整个颍川郡的名士们都在寻找哪里可以买到一把紫砂壶。 何家顺势在颍川书院包下了一个店铺，挂上了“紫砂居“的招牌，专卖正宗紫砂茶壶。 当然，凭借现在的技术，其他的商家想要模仿烧制也是非常困难的。烧制的工匠本是做陶具的，在何咸的指导之下，经历了一年多的摸索才渐渐步入正轨。但第一窑的出品数也就只有四把，出品率不足百分之四，也就是100把里面才能烧出这四把，成本高的惊人。价格定的自然也是非常高的。 第一批货，十把！一百贯一把，不二价！ 一百贯是什么概念？ 根据当时的物价水平，汉朝的小康之家，一年的生活费用不足10贯。一百贯相当于小康之家10年的生活开支。而在豪门世家的眼中，这不过是一把茶壶的价值。 大汉朝有的是富贵人家，何咸的目标定位也不是这些小康之家和平民百姓。他的目标是要尽可能从哪些粮满仓，钱满房的人家掏出钱来。 定位就是奢侈品。 除了贵，还没有现货，需要预定！ 什么时候能够拿到货？不好意思，那要看什么时候能够烧制成功。 一个月一窑，运气好的话第一个月就能拿到手，运气不好的话或许要等上一年也不一定。等烧出这十把之后，第二批货才开始预定。 颍川郡的龙窑在成功烧制出第一批紫砂壶之后，就被强制拆除，改建去了宛城，何氏的故里。这是何老太爷的主意，要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他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紫砂壶的巨大市场潜力。建到宛城故里，自然是为了方便做好保密措施。所有参与烧制的工匠都签订了主仆契约，这是工匠自愿的。在古代，手艺一道向来是不外传的，更何况这是一门全新的手艺。负责管理这些工匠，就是旺财的父亲，阿福。旺财替代父亲成为何府新的大管家，而阿福则秘密调回宛城，成为了何府紫砂事业的第一任大掌柜。 第一批十个紫砂茶壶的预定名额的消息一经公布，立马就被颍川郡的顶级世家通过各种渠道抢先预定了。荀氏、颍阴荀氏、许县陈氏、长设钟氏、阳翟司马氏、阳翟郭氏…… 据说，郡守大人在府上大笑了一整天，大喊痛快。 沏茶自然慢慢取代了煮茶，成为颍川郡最流行的时尚文化。而颍川名士向来是大汉其他地域名士模仿的对象。沏茶文化如同病毒一般，呈现辐射状往颍川郡外的地区传播。颍川名士再次执全国名士之牛耳，成为了先进文化的代表，时代的弄潮儿。 光和三年，公元180年，九月二十一，吉，适合远行。 “公子，一点也不留吗？”小强一脸惋惜地看着何咸手中的陶坛。这是小强和府内的丫鬟一个秋天的收获，最后一坛子酿制好的蜜糖桂花。 “嗯！”桂花可以明年再摘再酿制，可朋友却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小翠，小强的心也开始伤感，这份伤感和失去蜜糖桂花的伤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 阿丑要走了，是和司马夫子一起走的，说是要回家。回家？原来，阿丑此次来到颍川就是跟着父亲一道来访友的，随行的还有她的表哥黄射。现在出游结束了，自然是要回家了。而司马夫子的这次远行，邀请者就是阿丑的父亲，荆州名士黄彦承。 父亲是黄彦承？那她就是-黄月英？三国第一妖人诸葛孔明的妻子，诸葛瞻的母亲。 何咸自然被震了一脸。想不到遇到的三国第一位著名女性竟然就是幼时的黄月英？相传，黄月英相貌丑陋，但聪慧机敏，精通机关之术。“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说的就是黄月英。但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黄月英拥有的西方人的血统，在传统中国人看来太为怪异，最明显的，比如说黄头发。而且，西方人年幼时，确实没有东方小女孩可爱和乖巧，被唤作丑女也是难免。 既然知道了阿丑的真实身份，一坛蜜糖桂花，显然是轻了一点，何咸连夜召集府上的工匠，按照前世的记忆，制作了一把鲁班锁。六根的太简单，不太符合小姑娘精通机关之术的评价，十二根又有些难度，毕竟小姑娘还年幼，刚刚接触机关之术，还是留点余地的好。于是，何咸送了一把九根的鲁班锁送给黄月英。 黄彦承是在送行的时候见到的，何咸以礼参拜。一位精瘦的中国传统读书人，年纪和司马徽相仿，三十多岁，一身青袍，没有焦点的眼眸中，透视出来的是出尘飘逸的高深。黄彦承对何咸没有冷落也没有过分的热情，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司马徽刚刚递给他的百家姓和千字文上面。如果等他回过神来知道，眼前的何咸就是上面两者书作者的直系孙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捶胸顿足，长叹可惜。 何咸对黄彦承的评价是这货已经读书读傻了，除了读书，问道，访友做学问，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如果孔夫子托梦召唤，估计他会第一时间响应。 司马徽的车队终究是走了，顺着太阳的方向，往南而去。 黄射依旧很嚣张地重复当初的约定，来荆州，找他，再战一场。何咸笑了笑，再次竖起左手的中指以示问候。 黄月英依依不舍地向何咸告别，挥动的手一直摆动到大路的尽头。 小强到处找小翠，想要惜别一下，但小翠似乎对小强递过去的蜜糖桂花更感兴趣，上了马车就没有再露脸。小强懵懂的初爱似乎还没有发芽就被扼杀掉了。 年幼时的情感总是那么单纯和美好。 但何咸看向黄月英的眼神中，却止不住地会出现一个俊朗少年摇着鹅毛羽扇的形象。何咸始终不是七岁的孩子，他再也体会不到那纯真年代的情感了。 第十八章 救美的菜鸟英雄 回到何府，小强似乎还没有从被打击的悲伤中清醒过来，何咸已经叫嚷着要将颍川郡最会唱小曲儿的歌妓绑到府上来。和郭嘉的逍遥阁之约还有九天就要到了，也该准备准备了。 从烟花场所找人，这等事情自然要找二老爷何苗出马了。因为他熟啊！当然，这个熟是相对的。要说熟，谁能熟得过日理万机的郡守大人呢？但何咸肯定不会去求郡守大人办这件事情，因为他知道等待他只会是蒲扇大的巴掌。 上一回是抢乐师，这一回是抢歌妓，这种事情何苗已经驾轻就熟。 何咸的要求是颍川郡唱曲儿唱得最好的！ 这个最好的，实在有点难以判断。因为颍川郡没有举办过唱曲儿大赛，谁也不知道能拿冠军。而如果你一家妓院一家妓院去问的话，谁家的老鸨都说自家的姑娘，天上地下独此一人。 幸亏何苗朋友多，也均为见识广阔之人，综合了数十名好友的意见，何苗最后把目标定为了潇湘苑最新的头牌小鱼儿。 小鱼儿唱曲儿不赖，人也貌美，不然也成不了头牌，更为重要的是他符合何咸最后一个要求：卖艺不卖身。 这年头，卖身不卖艺的远比卖艺不卖身要好找的多。何咸这也是纯粹的虚荣心在作怪，第一次捧一个歌妓，何咸还是希望能够找一个干净点的。其实，出淤泥而不染的都是屁话。人前清纯，人后放荡的女人多的是。但何咸宁可蒙着自己的眼睛说看不见，以后怎么堕落何咸不想知道，起码在这一刻，她是干净的，她才配得上自己精心为之挑选和准备的名曲。 小鱼儿被何府的二老爷抢了！听说是应了府上小公子的要求！天哪！何府的小公子不就是何咸吗？他不是只有七岁吗？七岁的孩子就知道强抢民女啦？ 谣言的传播速度总是飞快的，天南地北，从古至今都是一样。吃饱了撑的，吃不饱闲着的人，宁可相信一个七岁的孩童已经知道抢歌妓回府淫邪，也不相信七岁的孩童只是想和这名歌妓讨论讨论歌词曲调，纯粹是艺术的交流。 群情激奋之下，好打抱不平的英雄侠客自然就会出现。就像美利坚人民拥有伟大的蜘蛛侠和蝙蝠侠，中国大汉朝也有自己的英雄，他们有统一的名字，但不叫雷锋，叫做任侠。汉接秦风，任侠之风屡禁不绝，三国里面的名人，年轻时就有当过任侠的经历，甚至于本身就是任侠的身份，一直到死。最著名莫过于单骑直闯贺兰山，其异族单于首级全身而归的关东大侠王越。 何咸面前现在站着的就是一位任侠。一柄锋利的短剑，直指何咸咽喉要害。这位任侠很年轻，虽然穿着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布，但何咸依旧知道他很年轻。因为眼睛。皎洁的月光之下，这位任侠的眼睛闪耀着正义的光芒。那是真正的纯粹的正义，不是用来掩盖利益和欲望的借口。任侠一开口，何咸就更加确定他的年纪不会超过十五岁。 “小鱼儿在哪里？”任侠很性急，似乎是第一次行侠仗义，“快说，不然我杀了你这小淫贼！” 多么经典的台词，何咸很回味前世的古装片，那些编剧确实很有才，对大侠的心理揣摩的很透彻，就好像都去行侠仗义过一般。只是，眼前这位似乎也是听风就是雨的主，没有自己的独立判断，不加调查清楚事情情况，就亟不可待地出手。怪不得朝廷要大加禁止任侠行为，这种凭借自己的好恶武断他人生死的行为实在是太草率了。 “不要耍花招！告诉我，小鱼儿在哪里？”任侠看到何咸不说话，又将短剑逼近了何咸的皮肤几分。如果不是何咸脂肪厚，皮肤弹性好，恐怕现在已经流血了吧。 “就在隔壁房间！”何咸举着双手回答道。 任侠显然对于何咸举着双手的行为有些迷惑不解，但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这些小动作他也顾不上了。 “带我过去！不许大喊，也不要想着逃跑，不然我手中的剑会第一时间结果你的性命！”任侠恶狠狠地威胁道。 何咸慢慢地移动右手，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把任侠的剑稍稍往左边撇开一点，点点头表示同意。 空手和这一类武装分子搏斗，那都是没脑子的行为，何咸自然不会如此盲目。更何况，任侠同志准备解救的女猪脚并没有收到虐待。相反，她现在对何咸感激涕零。 “小鱼儿，你没有事吧？是我！”何咸敲开了小鱼儿的房门之后，蒙面的任侠就急切地问道。 “你是？福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看着福哥儿拿着短剑指着何咸的后背心，前后脚走进了房间，小鱼儿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此地不宜说话，我先带你逃离何府，我们再说不迟！”蒙面任侠说着就要去拉小鱼儿走。 小鱼儿一把抓住任侠的手，“福哥儿，你快把剑收起来！何公子是好人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什么？好人？他派人把你抓到这里来……他会是好人？小鱼儿，他是不是对你下毒了？你不用怕，我这就逼他交出解药……”蒙面任侠说着就要对何咸目露凶光。 小鱼儿急忙闪身上前阻止。 “福哥儿，我怎么和你说不明白呢！何公子把我请到府上，是为了让我替他唱一首曲子。” “什么？就是唱一首曲子？可是外面的百姓……” “外面的百姓怎么说我不管。”这小鱼儿显然也是颇有主见之人，“不信，你过来看看！”小鱼儿说着，就把蒙面的任侠拉倒了房内，矮几之上放着的可不就是一首曲子嘛。 “这……”蒙面的任侠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初次行走江湖打抱不平就搞了一次乌龙，好像很没有面子啊。 “英雄，可不可以先把剑收起来，听小子一言？”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何咸终于找到了机会，“是这样的，我确实是请小鱼儿姑娘帮我唱一首新曲！在下和朋友约了下月初一逍遥阁一聚，届时会比拼一下新作的新曲更胜一筹。英雄要是不放心，大可以住在府上，我立马让下人整理出一间客房。等到十月初一之后，自然会送两位回家。你看怎么样？” 第十九章 斗歌舞 三国里面名字带个福字的名将似乎是没有印象，但天下之大，被埋没的人才数不胜数，关键是要能收为己用。何咸显然是准备收收看这位菜鸟侠客了，能够悄无声息地闯进郡守府的，显然是有一定真本事的。没有经验没关系，可以慢慢养成嘛。名将不都是生里来死里去，在战火中磨砺成长的吗？ 何咸已经开始意淫自己的名将养成计划，但面前的任侠却没有参与养成计划的意思。 “既如此，你最好遵守自己的承诺！小鱼儿的身上如果掉一根汗毛，我都不会放过你！十月初一，我会在逍遥阁等你们！”说完，蒙面任侠收了短剑，双手抱拳一供，从最近的窗口纵跃而出。 “哎，好好的有门不走，干嘛非要跳窗呢……”等何咸追出去的时候，任侠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何府高墙之外的黑影之中。 “小鱼儿替福哥儿赔不是，希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追究福哥儿的鲁莽。”小鱼儿跪在何咸面前，哀求道。 “鱼儿姑娘起来吧！我是不会追究什么的。想必你那福哥儿早已想通这节，所以才会走的这么潇洒。”何咸叹息道。想要收个有点本事的小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任侠的事情就此化了，何府的节奏依旧，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 对于何咸而言，倒是刺激了一下他刚刚有些松懈下来的习武计划！这个世界太危险，没有一点武艺傍身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啊！ 于是何咸又回到了之前特训期间的习武节奏，练体能，学招式，修心法。中间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完成司马徽布置的蒙学课业。不是何咸不重视读书，而是蒙学的内容主要就是认字和写字。作为85年的一代，哪个孩子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小时候从来没有被家长逼着练字或者学书法过？而一旦练字或者学书法，接触繁体字又是必须的。汉字汉字，顾名思义，就是汉朝的文字。两千年的流传，虽然会发生一些改变，但主要字形都已经固定下来。识字对于何咸来说，毫无压力。倒是写字有点困难，毕竟后世用的是简体字，笔画上要少的多。现在写繁体字，很容易写错。何咸的两个时辰的文化课时间主要就浪费在这个上面了。 十月初一，逍遥阁。 逍遥阁位于内城最繁华的主干道上，和郡守府相距不远。为一幢两层的木质结构的小楼，屋檐飞展，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一到夜间，此地更是颍川郡名人雅士荟萃的场所。 虽然总共没有几个人参加，但荀攸还是很大气地包下了一个偏厅，世家子弟的气概总是不一样的。偏厅就在一楼的西北角，和大堂隔开，很是幽静。 郭嘉找来帮帮唱的歌妓就是逍遥阁的头牌红袖姑娘。看着红袖姑娘亲自跑到门口迎接了一群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引得正在逍遥的文人雅客们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猜测这群小屁孩的来头。眼尖的客人甚至看到了潇湘苑的头牌小鱼儿也夹在其中，惊异之声越烈。但也有见多识广的客人则重重点头，暗示自己已经了然于胸。惹得不知内幕的客人抓耳挠腮，问又问不得，一问不就显得自己的见识比不过人家吗？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可丢啊！ 何咸、郭嘉、荀攸、荀彧可不管这些，带着各自的书童，在红袖的带引之下，走进侧厅，分主宾落座。好酒好菜上来，好戏马上就要开场。 “诸位，胜饮！”作为买单的人，荀攸当仁不让地第一个提议，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一口入嘴，何咸不有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酒？没有酒香不说，但有一股淡淡的未发酵完成的酸馊味，酒渣也没有滤清，酒色浑浊不堪。这就是汉代的美酒？何咸愣住了。 来此七年，因为年幼，何咸一直没有接触到酒，今天是第一次。接触之后才发现，汉朝人民在饮酒一道上实在是清苦，这样劣等的酒在这里竟然就可以称之为美酒了。改明儿得好好琢磨琢磨，提高一下这酿酒的水平，不然苦的还是自己的胃。 红袖最是机敏，立马吩咐身边的侍女，“给何公子倒一杯茶水回来。” 郭嘉、荀攸、荀彧都欢快地笑了起来，认定何咸是因为年幼，不胜饮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对于何咸来说则是茶过三巡，菜过五味。在荀攸的提议之下，红袖姑娘率先展示了郭嘉的作品。 这是一首传统的汉乐府诗。辞藻华丽，对仗工整。讲述了一对相爱的青年，因为战争而分离，丈夫出征边塞，马革裹尸；妻子操持家务，日夜盼望，积劳成疾，郁郁而终。生不得相伴，死同归黄泉。 红袖姑娘如泣如诉地唱法，也较好地表现了这首长诗的特点。不仅偏厅内的几人如痴如醉，就外逍遥阁的大堂之内也因此而变得安静下来。偏厅和大堂之间本来就只是隔了一道道的屏风，能遮视线，但并不能完全挡住声音。当然，沉醉的人里面并不包括何咸。 阳春白雪般唱法只能吸引古朴的汉代人，却无法吸引经过了流行音乐和重金属摇滚音乐洗礼的何咸。 曲终，逍遥阁一层爆发出阵阵喝彩。 红袖鞠躬下台，小鱼儿接下来表演。 一曲天后王菲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小鱼儿一开口，偏厅里面的人就呆掉了，逍遥阁一层的客人们也都呆掉了。曲儿还能用这个调调唱吗？说它怪异吧，它偏偏有着古风的气息，但它又明显不是汉乐的常见风格。不但是曲调风格迥异，词更是诡异。不是绝句，不是赋体，倒像是楚辞的风格，有长有短。说它不工整，它偏偏极为押韵，朗朗上口。说它不华丽吧，偏偏立意高雅，风格清隽。尤其是这最后两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道出了多少悲欢离合。一时之间，不但逍遥阁的一层，逍遥阁的二层的客人都静下来聆听小鱼儿的歌曲。小鱼儿天生空灵的音质更为这首水调歌头增添几分神秘和飘逸的气息。 “你赢了。”郭嘉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尤其是在诗词歌赋，在他看来不过就是纯粹的爱好罢了。他的心中有更为宏大的理想和目标，只是现在深埋在心底而已。 第二十章 文艺青年 “好诗好曲好唱功！”一位富有磁性地老者声音在屏风外面响起，而且这个声音还非常熟悉。 红袖赶忙站起来迎接，来人竟然是颍川书院的院长荀爽。 何咸第一个站起来鞠躬行礼，显得相当慌乱，仿佛做错事情的孩子被父母逮到的样子。 第一次逛妓院就被校长逮个正着，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那还不得直接被开除了。但这是大汉朝，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天朝，院长逛妓院也是光明正大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他的两位子侄辈的学生。想到这里，何咸心里才觉得安定下来。 荀爽今天不过是在此邀请来访的老友，也就是后面跟着的那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皇室宗亲，兖州山阳郡名士刘表刘景升。 在荀爽的引荐之下，何咸和郭嘉，荀氏子侄一一过来给刘表行礼。 对于这位未来的荆州之主，何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史书记载刘表身长八尺余，姿貌温厚伟壮，少时知名于世，与七位贤士同号为“八俊“。亲眼见到这位刘荆州，果然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大帅哥，三十多岁的年纪，长须美髯，仪容仪表没得说。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让人瞧着颇为亲切。但何咸知道这位貌似温厚的中年男子，将来可是单骑入荆州，在乱世之地执掌了荆州将近20年。虽然没有开疆扩土的豪迈，但绝对不是易于相处的腐儒。 能在汉末三国时代，成为一方诸侯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就在何咸打量刘表的同时，殊不知刘景升同志也正在关注场间这个年纪最幼的小胖子。 作为汉室宗亲，刘表自然是密切着朝堂的一举一动。何贵妃如今得蒙圣眷，何氏一门的富贵已经板上钉钉。交好何氏不管能否带来利益，起码不会有太多的害处。 于是，刘表自然亲切地和何咸交谈了几句。虽然话题总是离不开问候何咸的父亲，现任的洛阳令何进以及近期在颍川地区名声大造的何老太爷何真，但刘表表达的意思是明确的：我看好你们家哦！ 何咸自然是恭敬对答，倒是一副前辈和晚辈之间的和谐画面。 荀爽经过简单询问，得知今天的饭局是何咸和郭嘉斗词曲呢，不禁大为赞赏。同时，不忘打击一下荀攸和荀彧，这么好的切磋机会，为什么不参与呢，真是不思进取！说的荀氏子侄连连点头称是，连辩驳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经荀爽这么一折腾，胜负之分变得更加淡化。饭局也变成了长者宴，何咸等人完全变成了一副副孺子可教也的点头虫。 代沟啊！在任何年代都是可怕的！ 荀爽今天很高兴，老友相伴，又有书院弟子出彩表现，很是长脸。酒足饭饱之后，就领着荀攸和荀彧回府了。荀氏家教甚严，吃饭喝酒不是问题，留宿烟花之地就是堕落了。 郭嘉目送荀氏的马车离开，也对何咸拱拱手离开了。他今天也很高兴，和他所料一样，何咸又给了他一个惊喜。今天的比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始，他能感觉到，他和何咸之间的缘分远不止于此。来日方长，且行且斗吧。 小鱼儿也很高兴，力压颍川郡第一花魁逍遥阁的红袖，让她非常激动。今晚之后，她必将声名远播，给潇湘苑带来大量的客人。能得到更多的钱，她当然很高兴。但她更高兴的是，今日的比试，让她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颍川郡唱曲第一人。 她喜欢唱曲儿，她的天赋来自她的母亲，一名歌妓。她的父亲曾是书香门第，在烟花之地和母亲相遇相爱，父亲为母亲赎身，娶回家做了小妾。但因仇人陷害，家道中落，父亲惨死，母亲病重，还被赶出家门。不得已，她只好重操母亲的旧业，唱曲儿救母。她现在还不到十四岁，卖艺不卖身，老鸨子暂时倒也没有逼迫。成为大汉朝唱曲儿最好的歌妓，就是她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卖艺不卖身的规矩还能维持几年，她自己也不知道。 小鱼儿的福哥儿也来了，一个相当帅气的小伙子，年纪不过十五，星眸剑眉，面庞英朗，身形飘逸。 见到何咸，就深深一躬，算是赔礼道歉了。 “在下单福，多谢公子！”单福的话不多，但很诚恳。 “好说好说！不打不相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何咸拱手回礼道。 看着单福的面相，何咸就知道这个小弟不好收了。穿着虽然朴素了一点，但单福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可不是那些草莽之人可以比拟的。这单福不是一个体验生活的公子哥就是一个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可以纳头就拜，称唤自己为主公的主。说白了，这是一类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放逐于后世，就是文艺青年。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你得有镇得住他、能让他心服口服的手段。 小鱼儿盈盈一拜之后，由单福护送着走了，是回了潇湘苑还是哪里，何咸就不得而知了。 水调歌头让小鱼儿爆红的同时，何咸也顺带着火了一把。有人说这么有生活深度的词句，是不可能由一名七岁的孩子创作出来的，肯定是找人代写了，比如说著作了《百家姓》和《千字文》的何老太爷。也有人说，这词曲确实为何咸自己所著，有小鱼儿为证。这何咸前几年一直在寻找的那个门原来是返回仙界的通道，何咸本为迷路的仙人，流落反间，而那个叫做导演的则是说好接应他的仙人。未曾想，等了七年，还是等不到。凡间的浊气入体，何咸难再返回仙界，只好静下心来最好一个凡人，重新修炼，争取能够再次返回天庭。 何苗再和家宴上说这些故事的时候，笑得前俯后仰，直呼编故事的人太离谱了。 直到被老爷子一巴掌拍进了面前的汤盆里。 “这些故事就是老子我命人放出去的！”何老太爷气鼓鼓地说道。 何苗就是一个奇葩的人，听到老爷子的话，二话没有，竖起了大拇指，全然不顾十秒钟之前，他还在嘲笑那个编故事的人。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真真假假掺在一起，听起来越假越好。何家根基浅，不需要天才。咸儿，今天之后不需再如此张扬了。你的名气已经够大，司马先生也同意收你入门。你已经足够出色，接下来就该藏拙了。出头的椽子先烂！这帮世家没一个好定西！咱们得提防他们捧杀你！”何老太爷叮嘱道。 “诺！”何咸乖巧地应承。道理他不是不懂，有时候只是收不住这种快感。得到历史名人肯定的那种快感，这是前世的何咸不曾享受到过的。看样子是要改啊，免得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就在整个颍川郡的文人雅士都盯着何咸，看起其下一首词曲佳作能再何时问世的时候，何咸却像消失了一般，躲进了何府和书院之内，再也不抛头露面。 练功习武，看书习字。何咸的心绪真正开始沉淀下来，融入大汉朝的生活。 更重要的，何老太爷准备了七年的药材终于集齐。他要给他的乖孙子，做一个重要的药浴，也叫作筑基！ 第二十一章 武者之道 “练武之道，谓之百曰筑基，千曰炼气，十载化神，甲子还虚。筑基之后，还有易骨、易筋、洗髓……除了武功招式，内功心法，很重要的一项，是要配合药浴！这几年间，爷爷利用内劲给你拓展筋脉，打稳了根基，但是要进入武者的境界，你还需要很重要的一项，那就是利用药浴进行筑基！药浴之后，你体内的杂志一排而空，同时又能达到强根培元的目的，能够快速帮你进入筑基期，成为真正的武者！” 何咸闻言，目瞪口呆。本以为何真神神秘秘提供的所谓三十六式擒龙手不过是骗骗小朋友的大路货，这个世界所谓的功夫不过是比拼谁的力气大，谁的招式熟练。但是听何真这么一解释，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所谓的药浴，其实就是就在一桶熬制了七七四十九天，添加了上百种珍稀药材的中药里泡澡。每天三个时辰，连着泡上7天。 药物、招式、心法，三位一体，循环往复。 七天之后，何咸慢慢地感受到一股暖流自丹田而生，流转于七经八脉之间。 这就是所谓的筑基成，内气生！ 何氏的这门类似于太极的三十六式擒龙手，说到底也是一门旺气血的功法。按照古代养生学的说法，人在七八岁时，齿发更生，气血初成。筑基就是要激发潜能，强壮气血运行，从而使血脉旺盛。以气血养神蓄精，是所有武功强大起来的根本。 何老太爷处心积虑7年，为的就是今天。何咸不成功晋入筑基期才怪！ 晋入筑基期，何咸算是真正晋入武者的行列，虽然只是最低级的武士。但只要何咸勤加练习，慢慢积累，就能慢慢从武士晋级为武将，从武将晋级为宗师。 何咸最后能达到什么程度，一方面取决于功法的等级，另一方面则取决于何咸的悟性和刻苦程度。 三十六式擒龙手是什么级别的功法，何咸并不清楚，何老太爷也没给他选择的余地。但从何真一惯对何咸的宠溺程度来看，这份功法绝对不会是地摊货。除非，何老太爷本身就是一个草包。 冬去秋来，转眼就是一年过去。这一年来，何咸潜心看书练武。 三十六式擒龙手的招式和心法，何咸已经烂熟于心。但何咸的修为却迟迟没有突破筑基，晋升到武士的第二个阶段：易骨期。因为按照何老太爷的意思是不着急，筑基期打得越稳固，将来的成就也就更高远。 除了练武，何咸把其他的时候都用来看书。凭借着后世练毛笔字的一点点基础，何咸对于这些远古汉字已经不再陌生，书法的水平也是突飞猛进。融合记忆中的颜体楷书风格，何咸倒是创造出了一种属于自己的字体，介于楷书和隶书之间，虽不成熟，但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前往岳麓山访友的司马徽迟迟没有返回颍川，何咸也不想贸然请教其他的名士，只能闷在家里苦练。 张朗倒是来请教了好几回关于数学方面的问题，作为正牌大学毕业生，这些基础数学还真难不倒他。无他，这个时代太不注重数学了。数学，被归为杂学，也属于奇淫技巧一类。可见地位之低下。 公元180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迟迟不来，气候反常的热，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黄月英给何咸写信了，信是通过商队带过来的，颍川郡守府何咸收，很好找的地址。 小丫头在信里埋怨小翠把那坛蜜糖桂花都吃完了，现在来向何咸讨要蜜糖桂花的做法，她准备明年自己做。信的最后，小丫头说到一个信息，荆州爆发了瘟疫司马夫子的行程受阻，可能不会按时返回颍川，让何咸莫要着急。 瘟疫？何咸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是瘟疫！ 东汉的灭亡，除了皇帝昏庸，吏治腐败，土地兼并严重，之外，天灾也是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太平道的发展就是借着民间大疫流行，以妖术教授，咒符水以为人疗病，民众神信之。 三年一小疫，十年一大疫，就是汉末瘟疫盛行的真实写照。 何咸来到汉末已经五年，尚未直面过瘟疫的侵袭，所以忽略了这一个魔鬼。 著名气象学家竺可桢在揭示中国古代气候变迁波动状况的研究中发现，东汉末年恰好处于第二个气候大波动期。反常的气候条件，是造成当时也是历史上自然灾害频繁发生的主要原因。 看来今年的暖冬不单单是发生在颍川郡，整个大汉朝的南部和中部都受到了影响。而荆州，是第一个因此而爆发瘟疫的州郡。 防疫！刻不容缓！ 但是，荆州离颍川尚有数百里之地，况且现在是冬天，何进会相信瘟疫之说，在全郡范围内开展全民防疫工作吗？毕竟这种动员性质的行动牵扯到太多人，一个不好，就会被言官弹劾，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看来，只能曲线救国了。 “什么？瘟疫？”听到何咸的提议，何老太爷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阴沉的极为可怕，“咸儿有几成把握？” “没有把握，但预感非常强烈！入冬以来的天气太反常了！温热的气候太适合疫病的流行了！” 疫病，是中国历史上对流行性传染病的统称，包括因病毒、细菌、寄生虫和其它微生物引起的多种疾病。而以发热为主要症状的疫病则称为瘟疫。二十一世纪初流行的sars就是一次现代的瘟疫，被公认为是一次世界性灾难性传染病，带来的社会和经济了损失尚难以估计。 “如何防疫，可有对策？”何老太爷脸色数变，问道。 “我这里有几条措施可是执行，起码可以防范于未然。但需要您说服我父亲。” “你父亲不用说服，他会支持你的！”何老太爷笃定道。 何咸很疑惑，但说服何进确实相当容易。甚至于说，他根本没有开口说服，何进就拿着何咸准备的《防疫八策》，召集属官商量实施对策去了。只留下一脸愕然的何咸和一脸落寞的何苗。 随后，何苗娓娓道出了缘由，也解开了一直以来萦绕在何咸心头的一个困惑。何府的女眷都去哪里了？何府这一辈为什么只有他一根独苗？ 第二十二章 大疫来袭 答案是，其他人都死于了上一次的宛城瘟疫。 何进原有二子一女，何咸只是他最小孩子。何苗原来也有两子，岁数均比何咸年长。 在上次来袭的宛城瘟疫中，何家失去了二十七个亲人。何咸的直系亲属祖母、母亲，三个姨娘，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堂兄均死在了那场瘟疫之中，最后顽强活下了的，只剩下祖孙三代四口人。 这件事情对何进和何苗的打击很大，这也是为什么这五年来两人一直没有再娶妻妾的原因。失去挚爱，让两个大男人至今没有从痛苦中回味过来。何进还好，可以强迫自己周旋于公务之中，为争取家族地位，为宫中独自打拼的小妹提供援助。何苗就惨了，无所事事的他只能封闭自己，纵情于吃喝玩乐。这也是何苗向来放纵何咸，任他胡作非为的原因。没有人知道，下一场瘟疫将在什么时候降临。 真相总是很残酷，没想到何府竟然还影藏着这等苦痛的回忆，想必那会儿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尚未适应，没有丝毫的记忆。 有了这样一个惨痛的教训，这次预防瘟疫侵袭颍川郡，成功的把握已经更加大了。 《防疫八策》： 其一，在通往荆州的各条道路设置路卡，建造隔离坊。欲进入荆州的百姓商队，必须在隔离坊待满七日，每日对其人身、乘车和马具用艾蒿等药物火燎烟熏以消毒防疫。七日之后，无病症者方准许进入颍川郡地域。擅闯者，以悍匪罪，格杀勿论。 其二，建立防疫管理体系，一经发现有感染者，现场人员立组织人员将病人送“病迁坊”隔离，置医药，并逐级报告传染病和对可疑病例的调查，不得延误。 其三，各县统计空置民房，以为“病迁坊”，严格隔离，切断瘟疫的传染源，阻止疾病的传播。 其四，郡内医者全部登记造策，关于瘟疫的药方搜集研制，一旦瘟疫爆发，就近出诊治疗，所有医药费用由朝廷支出。 其五，凡井水有远从地脉来者为上，有从近处江湖渗来者次之，其城市近沟渠污水杂入者成碱，用须煮滚。勿食用变质的菜饭，勿食生冷食物，不要食生鱼。鼠涉饭中，一律捐而不食。不管吏、民五日必须一洗浴，保持个人卫生。 其六，组织专门人员，督促百姓改善卫生条件，尤其是贫民区的卫生条件。生活垃圾一律集中清理，凡“弃灰于道着”，罚铜币。“都厕”，也就是当时城市里还设有公共厕所，和村间的茅坑，一律铺撒生石灰，消毒灭蝇灭鼠。 其七，疫区一律施财赈灾，来年免税减租。妥善安葬亡者，救济抚养遗孤。死于瘟疫者，必须深埋或者火化，以免危害家人。患瘟疫家庭留下来的遗孤，如不满十二岁，由同族亲属负责养育，官府提供两个月的口粮救济，孤儿名单要上报官府。无亲属者，朝廷统一设立孤儿所进行抚养。疫区百姓万勿惊慌，不要离开故乡，以免瘟疫传播。 其八，将瘟疫的预防知识和简单的药方刻录在石板上，每县、每乡、每村发放，置于病坊、村坊和路边，以示民众，供紧急情况时使用。 郡守府的政令已经发布下去，阳翟城防疫除四害，打扫卫生死角，共建大汉朝文明城市的运动在郡尉何苗同志的带领之下，轰轰烈烈地展开。但除去郡冶所在地阳翟城，其余下辖的长社、许县、舞阳、颍阴、轮氏、郏县、父城、颍阳、襄城、昆阳、定陵、临颍、新汲、鄢陵和偃县等一十六个县却反应了了。究其原因不过是这些县城，世家的力量远大于朝廷的号召力。而何进在发布政令的同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和世家进行商量，不能不说是很大的失策。 何咸是在七日之后，才知道各县地的情况。在感慨世家力量的同时，何咸第一时间拜访了郭嘉，郭氏是阳翟城大家，祖上郭弘、郭躬，习《小杜律》，讲授徒众常数百人。 郭嘉愿意说服郭言，以郭氏的名义号召阳翟所辖的百姓，配合朝廷行动。但颍川世家众多，郭氏影响力有限，要整个郡开始行动，郭嘉建议何咸必须要得到“颍川四长”的支持。所谓的颍川四长，便是颍川世家里面名望最高的四大世家的话事人，分别为颍阴荀淑，长设钟皓、许昌陈寔和舞阳韩韶。 其中，由以颍阴荀淑为首。现任颍川书院院长的名士荀爽就是荀淑的第六子，也是下一任荀氏家主的不二人选。 和郭嘉告别，何咸马不停蹄赶往书院求见荀爽。 没人知道何咸是如何说服荀爽的，颍阴和许县的防疫工作终于开始推进，说明何咸的努力已经成功了。 当年sars横行的时候，何咸正值高中，当时社会普遍弥漫的那种末日的气氛，他是深有体会的。二十一世纪的医疗条件下，尚且对这类传染性的瘟疫没有绝好的防止手段，他不认为大汉朝的医疗体系能够抵挡得住，他所期望的，不过是当大疫真正爆发的时候，死亡的人能够少一点，仅此而已。当何咸为防疫的事情搞得满嘴燎泡的时候，噩耗终于传来，南阳大疫。 南阳，位于荆州北部，紧邻颍川郡的舞阳、昆阳和父城。舞阳韩氏在荀爽的书信劝慰之下，是第一批站出来支持朝廷开展防疫工作的。但饶是如此，进度还是太慢！ 下令郡冶所属大城，严格查禁，外乡人，尤其是由南往北的商队、百姓，一律禁止入城！发现有病患者，第一时间隔离和上报！昭告百姓，查缉外乡人，隔离病患不但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性命，更是为了他们的父母、妻儿、亲眷、族人和乡邻！把所有能够发动的力量都发动起来，依靠世家，已经来不及了！ 狼，不，是魔鬼，真正来了！ 第二十三章 道家仙药 第一例上报的瘟疫病例来自舞阳，南阳通往舞阳的路上陆续出现了逃亡而来的百姓，这些百姓都被集中在了舞阳边界的隔离坊。病例就是从隔离坊中传来的！ “昆阳和父城可有上报？”何咸追问道。 “未有任何消息！”小吏回答道。 “令郏县、襄城、定陵三县阻止一切南来人员！包括舞阳、昆阳和父城的百姓！其余各县紧守自己的边界和冶所内的百姓，严禁迁入和迁出。何咸想通过各县之间的层层阻击，用空间换时间，尽可能拖住瘟疫扩散的步伐。”何进最后下了死命令。 命令虽然是下死了，但最后能执行到什么程度，只有天知道。 派往荆州寻访医圣张仲景的人马还没有消息传来。现有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确切查明瘟疫的病原体，大汉朝唯一能够开出药方的医生恐怕只有两个：神医华佗和医圣张仲景。 华佗来去无影，根本无从查起，何咸只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荆州籍贯的张仲景身上。据传张仲景还曾在荆州为官，想必追查起来应该没有那么困难。 找不到张仲景就找不到可以治疗瘟疫的药，除此以外何咸唯一能寄托的，便自有老天！ 下雪！对！没有有效的药物，便只能寄希望于低温能够杀死瘟疫病毒。就算不能杀死病毒，降低病毒的传染活性也是好的。 但这一场雪，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下下来呢？ 荀爽走了，在听闻舞阳传来第一例瘟疫感染者的消息之后，就准备走了。荀淑年纪大了，颍阴需要他回去坐镇。同行的还有荀攸和荀彧。他们走的很急，几乎没有惜别的时间。 何咸和郭嘉只看到了他们远出城门的背影。 “可有把握将瘟疫阻挡在阳翟城之外？” “没有！瘟疫来的太快，舞阳、昆阳和父城一线的隔离措施都没有做好。尤其是昆阳和父城，我怀疑已经沦陷了。” “治疗的药方可曾寻到？” “有医者说荆州张仲景有一本伤寒杂病论，里面记载了几种治疗瘟疫的药方，但没人手上有这本伤寒杂病论。” “我这有一种丹药，不能治疗，但能强身健体，起到预防的作用。回头我让府上的童子给你送一份过去。” “丹药？”何咸皱起来了眉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丹药能够提高抵御瘟疫的能力啊？难道又是板蓝根之类的货色？专门坑害无辜的百姓？ “道家仙药！五石散！有病祛病，无病强身！但炼制起来颇为困难，原料也比较贵重，你如果想要推广就死了这条心吧。”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五石散！号称中国古代第一奇药！是中国有史记载以来第一种使用之后能够有致幻作用的丹药，内含具有刺激血脉的药物，能够让服用者在短时间内，感觉自己力量充沛，强壮无比，但长期服用具有成瘾性，称为软性毒品也不为过。同时，因为原料重金属成分含量高，长期服用会破坏人体器官的技能，降低服用者的寿命。相传，郭嘉36岁逝世，就是和长期服用五石散有莫大的关系。 何咸自然对它没有什么好感，更不会相信它能提高抵御瘟疫的免疫力，而冒险为去服用。 “不用，我不惧瘟疫。”何咸拒绝道。 “哦？难道是因为你经历过之后，就能抵御了？”郭嘉好奇道。 何咸略一思忖郭嘉的话，感觉不对，眼神中闪过一道寒光。 “熹平元年夏（公元172年），宛城大疫，何氏满门具染，妇孺老弱皆亡，唯存咸一人。” “你去彻查了我的底细？” “彻查算不上，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罢了。这些信息自然会有下面的人搜查。世家之间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收集和分析整理这些信息。我查你的，你查我的，这样才能平衡，不然岂不是很容易被要挟？”郭嘉风淡云轻道。 何咸承认郭嘉说的很有道理，世家之间不就是相互监视，相互要挟之后的平衡吗？ 何氏相比对这些世家而言，还是根基太浅，太弱小啊。说到底，又是一个人才的问题。搜集情报需要人手，整理分析情报需要人手，主持这些工作需要人手，何家现在不缺钱，但缺人，非常非常缺人。 “瘟疫分很多种，有些瘟疫感染之后就不会再次感染，终身免疫。我不能肯定这次的瘟疫和宛城大疫那次是同一种类的瘟疫。” “那你为何拒绝服用五石散？” “你在服用五石散之后，是不是会感觉到精力充沛，身体强壮，但过一段时间便会感到困倦？“ “你怎么知道？“郭嘉有些惊讶道。 “别再服用了！能戒最好戒了！折寿的！“ 郭嘉有些不大明白，何咸既然没有接触过五石散，如何能够笃定，五石散会折寿？ 神仙之言，如郭嘉一般地智者是不会相信的。只能说，何咸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庞大的宗门，不然不可能解释何咸这些出人意料的行为和想法。何咸现在所拥有的知识根本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所能拥有的，哪怕是七岁的天才也不可能。一个人的学识、素养，都是需要积累，能够在七岁这样的年纪把何咸培养到这样的程度，郭嘉只能把他理解为隐世宗门的成果。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宗门？他们培养何咸的目的是什么？郭嘉已经调用自己的全部权限去查这件事情，但依旧一无所获。何咸的智慧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无迹可寻。郭嘉越发感到有趣了。 “假如有一天，天下大乱，你会否助我？“短暂的沉默之后，何咸开口问道。 郭嘉玩味似的看着何咸。 何咸知道这个问题实在是幼稚，像郭嘉这样的世家子弟很多时候是没得选择的，怎么做对家族有利，他们就会怎么选择。友情？诺言？在家族利益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如果你我敌对，我会第一时间干掉你！“不知道是不是被郭嘉的轻视刺激到了，何咸有些挑衅道。 “彼此彼此！“郭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道。 第二十四章 杀人事件 每次和郭嘉相处，何咸都感觉到压力山大。他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能够看穿人心底最隐秘的言语，在他面前一切的谎言都无所遁形。他肯定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但何咸并不在乎。不管他怎么查，也无法查证何咸竟然是来自二千年后的未来人。现在，就连何咸自己都无法证明这一点。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何咸回到了郡守府。屁股下面的蒲团还没有坐热，小强急忙忙跑进来说，小鱼儿在外面求见！ 逍遥阁一曲，捧得小鱼儿大红大紫，而何咸则听从了何老太爷的劝诫，收起了锋芒，缩在府中全心练武识字。两人再无碰过面。 这次小鱼儿突然来访，所为何事呢？ “求公子救救福哥儿！“见到何咸的瞬间，小鱼儿便”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 “快快请起！小鱼儿姑娘，有话好说！福哥儿发生什么事情了？“何咸赶紧拉小鱼儿，想让她起来说话，但小鱼儿倔强地跪在原地没有动弹。 “福哥儿杀人了！请公子救救他！“小鱼儿哭泣道。 “我靠，杀人可是重罪啊，单福现在何处？”何咸急切问道。 “被官兵带走了，现在郡府大牢。“ “啊？”这下何咸傻眼了，原来看着小伙子一脸的精明，不至于这么迂腐啊？他为什么不跑呢？想那关二哥也是行侠仗义，杀人之后潜逃，最后不一样封侯拜将，成为了一代武神。单福怎么会这么死心眼呢？ “福哥儿是怕连累了我们，所以自愿被官兵带走的！”小鱼儿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敢作敢当，到不愧为一条汉子，不枉费我对他另眼相看。”小鱼儿姑娘，你先站起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说一遍，我再想办法怎么救你的福哥儿。“ 小鱼儿这才站起来，娓娓叙道：“自从舞阳瘟疫的消息传开之后，潇湘馆附近摆出了一幅摊子，几个道士自称是太平道的弟子……“ “太平道？“听到这三个字，何咸的瞳孔明显缩了一下。 终于出现了吗？这引发汉末大混乱的引子，终究是要出现了吗？ 小鱼儿被何咸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没什么，你继续说！“何咸收回犀利的目光，宽慰道。 “那几个道士自称是太平道的弟子，求得了大贤天师的符水，能够抵御不被瘟疫侵袭，而且包治百病。小女子本来是不信的，但架不住每天都看到病怏怏的人过去，喝下符水之后，第二天便康复的奇迹。小女子的母亲久病卧床，花了不少钱财，请了不少大夫都看不好，便动了试一试的心思。不曾想，两位太平道的弟子说，需要亲自见过病人之后，方能赐予符水。小女子不虞有诈，便带着两位道人去了家中。不曾想，两位道人见小女子貌美，且家中只有卧病老母，强迫小女子加入太平道。小女子拒绝，两人便恼羞成怒，欲行不轨之事。幸好，福哥儿见小女子迟迟不去潇湘馆，便寻了过来，阻止了两位妖道的恶行。两位妖道可能见福哥儿年幼，竟抽出兵刃，想要杀人灭口。打斗过程中，福哥儿错手将两个妖道都打死了……“说道最后，小鱼儿泣不成声。 如果说何咸刚刚还有一丝犹豫要不要救单福的话，听完小鱼儿的论述之后，何咸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何咸不惧小鱼儿撒谎，他自信小鱼儿还没有这份胆量和魄力。太平道人色欲熏心，就算小鱼儿当时答应加入太平道，估计这两位道人也不会放过她。骗钱偏色，最后小鱼儿的母亲也可能因为没有及时用其它的药物治疗而导致死亡，这样的妖道，该杀！ 何咸打从心底就对太平道没有好感。利用百姓的愚昧，妖言惑众。就算目的是为了对抗腐朽的朝廷，这样的行为也不能容忍。汉末诸侯征战，乱世不休的局面，就是太平道起了一个最恶劣的示范。 “公子！求你救救福哥儿！只要你能救出福哥儿，小女儿愿意卖身为奴，此生报答公子大恩！“小鱼儿见何咸神色凝重，以为其犹豫不决，便再次跪地央求。 “哎！你怎么又跪下了！快快起来！福哥儿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杀人事大，从查案到过堂到判决到最后执行没有半年的功夫是办不完的，我们还有时间。我会让我郡尉叔叔给牢头打好招呼，福哥儿在大牢里面不会受委屈的。倒是你，有什么打算？太平道的妖人不会放过你的？“何咸宽慰道。 “但凭公子安排。“小鱼儿俏脸一红，柔声道。 “我让管家把郡守府后面的小院子包下来，你带着你母亲过来住吧，好方便照应！潇湘馆那边你就不要去了，等福哥儿的事了之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铜钱若是不够就直接跟我说。” “多谢公子！小鱼儿在潇湘馆卖唱的这些日子还是攒了一些银钱，应付一段时间足以。有劳公子费心！”小鱼儿再拜，答谢道。 “对了，单福可有亲人？” “家中尚有母亲一人。” “把单福的母亲也一起接过来吧。” 听到何咸的叮嘱，小鱼儿面露难色。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小女子的母亲就是被福哥儿的母亲赶出家门，以至于卧床不起。小鱼儿与福哥儿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何咸本以为单福和小鱼儿是一对苦命的鸳鸯，没想到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既如此，我让管家将单夫人接到府上暂住一段时间吧。为了营救单福，也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想必她不会拒绝吧？“ “大母是晓得轻重的人，必会感激公子的恩德！“小鱼儿答道。 “事不宜迟，小强，你把你爹找来，让老周陪着小鱼儿姑娘回家收拾东西，接老夫人去。“ 安顿好了小鱼儿等人，何咸返身去找何进，太平道的事情也该和他说说了。 第二十五章 太平道现世 来到郡守府的书房，何进和何苗都在，看样子正在分析防疫对策。这是何咸第一次看到何苗如此用心地做一件事情，看样子宛城大疫对他的影响确是很大。 “父亲，二叔！”何咸分别向两位行礼。 看到何咸进来，何进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对何咸说道：“咸儿来了！刚才，宛城方向来了最新的消息，一好一坏。好的是阿福已经在大疫爆发之前，将欧阳大匠及其弟子亲眷、紫砂龙窑的工匠及其弟子亲眷以及何氏一族剩余的亲眷和属下全部转移到了伏牛山下的庄子里面。那里依山靠水，方圆十里都属于何氏的田地，最是方便隔离。而且庄子依照堡垒设计，四面合拢，易守难攻。庄内有田地，接暗道引山泉水而下灌溉，可种蔬果。另有深泉一口，以备不测。仓库内储存有足以食用一年的粮食。宛城的人应该无忧了。坏消息是，宛城通往颍川的路只有舞阳方向的被封锁隔离了，昆阳和父城的隔离措施形同虚设，设施基本被废弃。恐怕如你所料，这两县已经被瘟疫所笼罩了。“ 何咸听完点点头，宛城的布置早就已经在进行中，万幸在瘟疫来袭前可以完工，不然刚刚招揽的一些人才恐怕就要折损在瘟疫之中了。昆阳和父城两县，何咸早就作了最坏的打算，他不是神，他不过是一个经历过惨痛教训的，想要尽可能多挽救一些生命的小小子。该通知的都已经通知下去了，该想得办法也都想过了，具体执不执行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哪怕一念生，一念死。 “我过来不是为了疫病的事情，而是为了太平道。” “哦？太平道？“何进有些吃惊道，”就是那个以符水治病的太平道？“ “父亲也关注过他们？“这回轮到何咸吃惊了。 “用小把戏敛取百姓钱财的小道而已，因其教义引人向善，朝廷一直以来也就没有追究。“何进有些不屑的回答道。 “向善？一切宗教的本质都是盲从。可以向善，自然也可以从恶。只是时候未到罢了。时候一到，等臂高呼，响者云集，朝廷再想要镇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咸儿！慎言！“何苗难得严肃道。 “有那么严重？“何进仍然不大相信道。 “如果陛下不是现在的陛下，朝政不是现在的朝政，天灾不是现在的天灾，或许太平道就是一个劝人向善的小道。大汉朝的危险不是太平道本身，太平道不过是一个引子，一颗火星，可怕的是这颗火星可能引燃的熊熊烈火，会把一切都吞噬干净，甚至包括他们自己的性命。“ “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何进颓然道，他不是看不到大汉朝的问题，只是不愿意像何咸这样一针见血地把本质的问题都铺开在太阳底下暴晒。 “没有办法！早作准备，早作关注，把破坏降到最低的可能。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何咸摇摇头道。太平道已经在大汉腹地传道了十几年，教徒已经以数十万计，而朝廷恐怕连太平道想要干什么都被蒙在鼓里，如何能够阻止太平道的起势？ “对了，二叔，今天大牢里面是不是新进了一个杀人罪犯？”何咸转头问何苗道。 “你说的是那个荷花坊杀人的十七岁少年单福吧？“ “对，就是他！他是我朋友！你叮嘱牢头好好照顾，莫让他吃苦！”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就是！”何苗答道。 “他是一名任侠，刚刚杀的是两名企图对良家少女行不轨之事的太平道弟子。” “岂有此理！太平道真的已经如此不堪了吗？”何进怒道。 “太平道究竟怎么样，不挖挖看怎么会知道呢？”何咸笑道。 “你准备怎么办？”何进问道。 “暂时还没有计划，我觉得他们不会这么罢休的。等着看看！先把瘟疫的事情解决了再慢慢收拾他们不迟！”何咸冷笑道。 “那个叫单福的少年怎么办？就这么砍了可就太可惜了？”何苗惋惜叹道。 “我安排管家把他的亲眷带回来，安置在客房和郡守府后面的院子里面了，以免他们受到太平道的迫害。至于这么帮他脱罪，容后考虑吧！”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何苗接话道。 ````````````````````````````````````````````````` “天师显灵了！天师显灵了！”阳翟城东的闹市街区，几个亢奋的民众大声叫嚷着，把周边走过路过的百姓都吸引了过去。 “小道乃是太平道大贤良师的弟子，今日路过贵宝地，听闻瘟疫肆虐，不忍苍生受害，拼了多年的道行，也要准备一场法师，替我阳翟城的百姓去秽。可有勇敢之人，愿意配合小道一试？”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的道士，二十多岁，一脸的悲天悯人。 “我愿意！求天师为我去污秽，保平安！”说话的是一名四十多位的中年男子，看着模样，好像就是方才叫嚷着吸引众人的男子之一。 “好！有勇气！瘟疫，就是阎王殿逃出来的小鬼，附着在我们的身上，吸取我们的阳气，才会害我们的性命。在给你去秽之前，我首先要确定你是否被瘟疫上身。”说着，道士给了中年男子一张黄纸，一碗清水，“这是显灵符，你先拿好！过会儿我让你扔水里，你就扔！有没有上身，显灵符一看便知。” 说完，道士操起一把桃木剑，挥天斩地，口中念念有词。最后，桃木剑一指中年男子，大喊一声：“上清老祖在上，小鬼还不快快现身！” 中年男子顺势将黄纸扔进了碗里。 清水将黄纸慢慢浸湿之后，竟然显现出来一个蓝色的鬼头。 “哗！”围观的百姓一阵哗然。 第二十六章 鬼把戏 “天师救我！“中年男子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实不相瞒，小人本是南边逃过来的流民，妻儿皆死于瘟疫之祸。最近，小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原来是这瘟疫早已上身！天师若不救我，小人必死无疑啊！“中年男子磕头哀求道。 “唔~壮士快快请起！小道今天开坛，本就是为了除魔。只是这驱魔灵符本是灵物。制作不易……” “小人愿意散尽家财，求天师赐符救命！” “此事万万不可！小道除魔乃是为了维护天道，怎能收钱！更何况钱财于我如粪土一般，要之何用。是这样的，小道下山之前，得师傅叮嘱，灵符非本门中人用，可能会不灵！小道可不想浪费这珍贵的灵符……” “小人明白了！小人愿意加入道门，不知该如何办理手续？” “去旁边找师兄登记造册，花十个五铢钱，买一注香，向大贤良师的像画进香叩拜之后，就是我太平道的兄弟姐妹。以后若有疾病，尽可向天师求助，包治百病，且分文不取！今天的祛灵符只有十个，先到先得！” “哗！”人群再次哗然。 “只要花十个五铢钱，成为太平道弟子，将来生病，妈妈再也不用为我担心了！” “听说，城西也有道士在卖百病符，要100个五铢钱一个呢！” 也不知道是谁在传递这些消息，总之，在场的百姓都蠢蠢欲动，想冲抢这十个名额。 中年男子依照道士说的话执行完毕回来。 道士又取出另一张称之为祛灵符的黄纸，戳在桃木剑上，用火烛烧之。本来空无一字的黄纸上面竟然浮现出来“太平”二字！ 道士将符灰放到另一只碗中，用清水化开，让中年男子服下。 然后将方才的通灵符从清水中取出来，放置在中年男子手中。光天化日之下，蓝色的鬼头竟然慢慢开始消散，最后消失不见！ “哗！鬼头消失了！鬼头消失了！“中年男子开心大笑道，”我的瘟疫好了！我身上的瘟疫好了！哈哈哈“ 围观之人愈盛，群情开始躁动。 “天师，请收我为弟子吧！”不知是那位发烧友喊了一嗓子，激动的人群开始反应过来。 “天师，收我吧！” “天师，我要成为太平道的弟子！” 围观的百姓纷纷跑到侧旁的台子处登记造册，购买香火，想抢前十名的祛灵符。 “不要挤，大家不要挤！排好队！一个一个登记！你，姓名，住址，职业，家中人口……” “大疫，大疫才是传道的最佳时节啊！“看着这空前的盛况，方才驱魔的道士得意的笑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某人看在了眼中。 “侄儿！这些道士的灵符真的可以祛瘟疫吗？“何苗好奇地问道。 “祛个屁！要是画个符就能祛除瘟疫，我们现在忙死忙活的在干吗？荆州、南阳、昆阳、父城还要死那么多人？不过是江湖把戏而已！“ “我就说嘛~可是，那鬼头真的显现，然后消失了？“读书少的人总是容易相信鬼神之说，何苗心中的怀疑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同样的疑问也存在后面跟着的一堆郡兵心中。 何咸一看，不露一手不行了。这些郡兵显然是对能够祛除瘟疫的天师心生畏惧了，这可不好。 “跟我来！“说着，何咸大步挤入了人群。 “这位公子，请这边排队！“看着何咸带着呼啦啦一帮壮丁过来，被称为”天师“的道士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一倍。看着何咸的眼神和看肥猪的眼神几乎没有两样。 “我不是来求符的！“何咸拒绝道。 “哦？公子不来求符？那所为何事？“道士楞了一下，问道。 “听闻天师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本公子特地赶来求教天师，天，何时下雪？“ “下雪？“道士愣住了，有些尴尬地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小道法力有限，现在不过懂得驱鬼除魔一途。“ “哦？驱鬼？这就是显灵符吗？“何咸从旁边的中年汉子手中，取过了方才用过的那张显灵符。不等道士回答，直接将它扔进了装有清水的碗中，蓝色的鬼头再次清晰出现。 “看样子，我也瘟疫缠身喽？“何咸笑问道。 道士的神色有些变得难看。 何咸也不理会，将鬼头从清水中捞出来，对着太阳沥干。蓝色的鬼头又慢慢消失。 “咦？鬼头又消失了？不用服用祛灵符鬼头就会自动消失？“ “刚才鬼头出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天师发功啊？“ 身后的郡兵看得最为清楚，纷纷议论。 何咸把显灵符和清水拿给何苗，“二叔，你也可以试试。每个人都可以试试！显鬼，祛鬼，你们都可以的！” 道士的脸色已经阴沉欲滴了。 旁边排队登记造册的百姓也安静了下来，其余的道士看情况不对，纷纷围了上来。 “郡尉办案！宵小莫要枉动，否则，杀无赦！“何苗把显灵符和清水塞给旁边的郡兵，顺手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恶狠狠喝道。 “天师可否拿一枚祛灵符看看啊？”何咸玩笑似的看着眼前的道士。 道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着桃木剑的右手甚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何苗一步近身，野蛮地从道士的宽衣袖里面搜出了一沓的黄纸，“是这个吗？” 何咸取过来一张，拿火烛熏烤，黄纸之上的“灵”字清晰浮现。把火烛拿开，将黄纸晾凉，“灵”字又慢慢消失。 看到这里，不过是何苗和郡兵，周围的百姓也都明白过来，所谓的显灵符合祛灵符不过都是事先写在黄纸上的，虽然不知原因何在，但肯定和天师的发功没有任何关系。 群情激奋，已经交了入道费用的则纷纷要求退钱。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天师噗通一声跪倒在何咸跟前，口中不住求饶。 “装神弄鬼！全部带走！关进郡牢，听候发落！” “诺！”郡兵如狼似虎般冲进人群，将在场的道士一个个按倒捆绑起来。 “这几个也不能放了！”何咸指着刚刚围上来的几个穿着百姓打扮的中年汉子，包括第一个师范祛鬼，报名加入太平道的托儿。 这帮涉嫌诈骗钱财，骗人入道的贼人被郡兵带走了，有些彪悍的百姓依旧在不依不饶地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叶，也不知道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神速找到这些东西的。 “诸位，诸位！瘟疫不同于儿戏，不是鬼怪作祟，就是一种疾病，一种会传染的疾病！治病的医者和汤药，郡府一直在搜寻，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望诸位耐心等待，莫要再相信这些妖道的言论。踏踏实实落实防疫八策中的相关要求，做好个人和公共的卫生，才是真正避免感染的瘟疫的关键！”说完，何咸跟着郡兵回府而去。 “刚才那位小哥儿是谁？竟然能够揭穿那些妖道的把戏？” “他你都不认识啊？郡守的公子，何咸何公子啊！潇湘馆红官人小鱼儿的水调歌头有没有听过？就是这位公子所作！” “原来是他啊！果然不愧为掉落凡间的仙人子弟啊……” 第二十七章 最重要的告密者 颍川郡大牢，用刑室。 “说说吧，你是谁的弟子？张角？张宝？张梁？还是他们的再传弟子？” “公子知道大贤良师？”道士愕然道，“小道是大贤良师的亲传弟子，名唐周。” “嗯~唐周？本公子问你……唐周？你是唐周？”何咸的声音变得有限尖锐，激动问道。 “是，是小道！小道就是唐周！”何咸能够顺利揭破他的道术，已经让唐周疑惑，何咸能够叫出大贤良师的名讳更让他不解，现在看何咸的表情，似乎连自己的名字也听说过，这就让他彻底蒙圈了。眼前这位小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唐周，张角亲传弟子之一，黄巾军名人。因为他的告密，张角大弟子马元义被朝廷逮捕，车裂于洛阳。张角不得不在没有准备齐全的情况下，匆忙发动叛乱。黄巾军各自为战，逐一被汉军消灭。可以说，没有唐周，黄巾军对大汉的打击肯定要大的多，甚至于后面的三国时代会不会出现都会成为未知数。 何咸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轻咳了一声，赞道：“好名字！” 唐周顿时晕倒。 看来原来的计划要改一改了，这么重要的人物还是放回黄巾军比较好啊！ “唐周，你可知罪？” “小道知罪！不该以障眼之法，骗取百姓钱财，罪不容赦。”“除了骗取钱财，其他的罪行呢？” “其他的罪行？”唐周有些茫然，“小道冤枉，除了敛财，没有其他罪行啊！请公子明察！” “三天之前，荷花坊道人被杀案件，受害者可是你的同门？” “是，也不是！” “到底是也不是？别以为你是道人我便不会对你用刑！”何咸厉声道。 “公子息怒！是这样的，那被杀的道人确是太平道人，但他们属于本地大方，也就是我的师兄渠帅波才统领，非小道属下。“唐周急忙解释道。 “哦？波才？继续讲！“ “是！小道这次到颍川，是奉了家师的号令，前往荆、扬两州配合大师兄马元义传道。不曾想恰逢大疫，南下商道被阻，才滞留阳翟。如今，钱财用尽，，干粮不济，而那波才于我素来不和，当然不肯援手。迫不得已，小道只能一边传道，一边敛些钱财度日。小道手下的这些弟子均为虔诚的太平道众，或许有诈骗钱财的，但绝无伤天害理之辈。公子尽可以明查。“ “这么说，被杀的道人是本地太平道的渠帅波才的手下？“ “正是这样！小道同行的人现在均在大牢之内！“ 唐周说话思路清晰，条理清楚，且多文雅，似乎和太平道多暴徒的形象不大一样啊。 “唐周，你可读过书？“ “公子明鉴！说来惭愧，小人自幼读书，一心想报效朝廷，但乡里孝廉、茂才的名额被世家把持，小人寒门无所依靠，心灰意冷之下才加入太平道，希望能为天下百姓做一点事情。“ “加入太平道是为了百姓做事？“何咸冷笑道。 “公子可以侮辱小道！但不可以轻辱太平道，大贤良师一心为民，常年在冀、青、豫、兖等州奔走，活民无数。当然是为了百姓做事！“唐周有些激动，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小道为了财物和发展教宗，谎称可以治愈瘟疫，确是利益熏心。愧对所读的圣贤之书，也枉费了大贤良师的一番教导。” “哦？“唐周的愧疚不似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表现。而且，唐周言语之中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读书人在看待。这个时代，读书人被灌输的思想都是君君臣臣的儒家文化，尤其是大汉余威尚在。结合史书上面的记载，也是这唐周还真的是把太平道当做为百姓做事的事业在打拼。这也可以解释他最后为什么要告密，阻止太平道的造反了。 “要不，再试他一试？“何咸心里想着。 “就像朝廷里面有肱骨之臣，也由奸佞小人，假如，我说假如太平道里面出了妖人，要做一些危害百姓，危害天下社稷的事情，比如说造反，你怎么办？” “不会的！大贤良师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太平道内部的。” “我说的是假如？” “我会阻止他们！”唐周坚定道 “如果凭你的力量阻止不了呢？”何咸循循善诱道。 唐周没有说话。 “你会通知朝廷来阻止吗？” 何咸就像欺骗小白兔开门的大灰狼一样，不依不饶。 “会！”唐周咬牙坚持道。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大贤良师要造反呢？你还会这么做吗？” “会！一定会！大贤良师教导我说，我们致力的是一个既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的太平世界。如果这一切要通过造反来获得，那所谓的太平世界不就是一个笑话吗？如果大贤良师忘记了自己的话，我会阻止他，让他清醒过来！”说完之后，唐周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他是用全身最后的力气，在吼这些话。 何咸笑了，笑得无比开心。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欢迎你直接来找我！我叫何咸，我的父亲叫何进，我的姑姑是当今的贵妃，将来的皇后，我的嫡亲堂弟是当今的皇长子，将来的大汉朝皇帝！为民请命，为朝廷效忠，我将来一定会给你这个机会！” “出去之后，替我给波才传给话！荷花坊一案是我的人干的！让他收起自己的爪牙，安心做人，颍川郡现在还轮不到他说话！不然的话打断的不单单是他的爪牙那么简单了！” “是！小道一定带到！”唐周无力应诺道。 “来人，唐周一行涉嫌骗取财物一案证据不足，即刻释放。”何咸吩咐道。 “多谢公子开恩！”唐周磕头谢道。 “侄儿，就这么放了？”何苗还是有点不大相信地问道。 “放了，放了比关着有用！难道还留下来吃年夜饭吗？“何咸白着眼睛回道。 “不是啊，要不要下点毒，中个蛊什么的？好有个牵绊对吧？我最近听说南疆产一种叫做豹胎易筋丸的毒丸，每年一粒，一旦停服，全身爆炸而是，死像极为恐怖，你看要不要……” 何咸连白眼都懒得给何苗，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十八章 何进升官 太平道的事情告一段落。毕竟现在的太平道给人治病，劝人向善，勾勒完美无缺的理想世界，让百姓暂时忘却眼前的苦难。说出去他们要造反，何咸估计自己又会被当做傻子对待。好不容易从傻子的名声当中跳脱出来，何咸可不能再陷进去了。最宝贵的时间，不能再这样浪费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瘟疫。 郏县、襄城、定陵三县的又传来急报，昆阳和父城出现大面积的瘟疫感染人群，两县的百姓纷纷北逃，郏县、襄城、定陵三县预备的隔离坊已经人满为患，每天都有数百人病例死去，百姓之哀嚎响彻舞水之畔。三县来问郡守，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防疫之事不是儿戏，心软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去。现在就算天子被堵在了道上，何咸都不会同意放行的。当然，前提是如果他有这个权利的话。 光和三年，公元180年的除夕夜缓缓来临，辞旧迎新之际，整个颍川郡却笼罩在生离死别的恐惧当中。 在大自然的惩罚面前，人类是孤苦无援。 正月初二，大寒。一股从西伯利亚来袭的强冷空气，由北至南，席卷了大半个大汉的疆土。颍川郡的第一场雪终于在何咸的千呼万唤之中落了下来。 和何咸预料的不差，严寒果然阻止了瘟疫的蔓延。 舞阳的疫报是最准时的，数据统计也是最精准的，从第一场大雪之后，新增感染的病例在明显下降，已经感染病例的死亡率也在下降，瘟疫终将慢慢平息。 平心而论，这场瘟疫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从荆州传来感染的消息到颍川郡的蔓延之势开始减弱，前后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相比于往常大疫动辄持续一年半载，确实是短暂的。 昆阳和父城十去其三，舞阳、郏县、襄城、定陵四县十去其一，其余十一个郡只有零星的感染病例，都得到了有效的隔离和控制。死亡人数上万，流民十数万。这样的数据比以往任何一次大疫时期的数据都要好看。郡守何进在本次防疫中表现出来果敢、坚定，甚至有些霸道的行为，总算是得到了部分颍川世家的肯定，何氏屠家子的名称鲜有人再提起。颍川的百姓士子，在提高何进的时候，都会恭敬地称一句何郡守。无他，唯尊重耳。一个能给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带来安全的郡守，确是值得尊敬。 ·················· 光和四年，也就是公元181年的正月，对于何氏来说是值得纪念的一个月。 这场席卷了荆州的大疫最后止步颍川郡的边缘，但后续的赈济灾民，掩埋尸体，处理病患等工作还在进行当中，天气转暖之前必须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不然疫情死灰复燃就恐怖了。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斗，存活的人只是因为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帝都洛阳的消息传来，何贵妃正式扶正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何进因为在颍川郡政绩卓著，擢升为将作大匠，秩二千石，职掌宫室、宗庙、陵寝等的土木营建，加侍中。 侍中是一个加官，即在原有官职之外加领其它官衔。上起列侯、下至郎中。侍中者，出入禁中、顾问应对，位次常侍。简单说，就是天子近臣，可自由出入宫廷，身居君侧，常备顾问应对，相当于现代的二秘书，大秘书自然就是常侍。东汉末年的“十常侍”可是赫赫有名哦！ 从地方到中央，尤其是加侍中，虽然品秩没变，同为二千石，但其权利和日后的发展潜力可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咸儿，你真的不随为父进京？”何进忧虑道。 “是！既然祖父想回故里养老，孩儿自然是要陪着。就当替父亲尽孝道了。更何况，我觉得也该去做些准备了。” “你说的事情……真的会发生？”何进又粗又浓的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倒是父亲此次进京，人生地不熟要万分小心！平日尽量多结交一些军中的寒门人物，少和一些夸夸其谈的名士搀和。关键时候，你就会发现奋不顾身救你的都是那些粗鄙的草莽之辈，而落井下石的则为那些一脸高洁品行、所谓德艺双馨的名士。” “为父自会注意！宛城那边需不需要我再派些人手过去？” “不必了！初去洛阳，想必要用到人手的地方会很多，宛城那边缺人我自会想办法解决。南阳郡守的位置，需要您和姑母多念叨念叨，最好换成自己人，不然做起事情来总是不大方便。” “为父晓得了！会尽快督促你姑母去办！只是这人选，却是大问题……现在我何氏满门，能出来做官的人，除了为父，只有你小叔……手底下并不能执掌一郡之地的人才……” 唉，说到底还是根底浅。那些世家大族们，人才一个接着人才，排着队等有位置就去座。何氏倒好，空有权利，却没有合适的人去掌控。真是悲哀…… “只能便宜那些世家了，找一个亲近的人，好歹不会拖我们的后腿！” “为父晓得！” `````````````````````````````````````````` 颍川郡大牢，单福和单母、小鱼儿相见之后一顿抱头痛哭。 何咸静静侍立一旁，只待他们尽情宣泄心中的情感。 “太平道人那边已经处理好，其亲属不会再闹事。我父亲迁官洛阳，两个月之后启程。在这之前，我会让郡丞从速宣判。大汉律，杀人偿命。在被执行处死之前，我会要求将你游街示众，途径翟水之畔。当时候需要你叫上几个信任得过得朋友，演一场劫囚车的好戏。你脱救之后，跳入翟水逃生，我会在对岸树林里准备好马车、通关路引和盘缠，一路往南，混在回归故里的瘟疫流民中间，便可逃离颍川……” “可是福哥儿并不会游水……”小鱼儿打断何咸道。 “嗯……不会游水……无妨，我会在水面之下拉一条铁索，你只需摸着铁索便可过河！”何咸略一思忖，回道，“现在最主要问题是你能找到愿意劫囚车救你的朋友吗？私劫死囚，可是重罪！” 第二十九章 原来是他！ “有！石韬，石广元为在下密友，可担此任！” “石韬石广元？”何咸听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应该是在前世看三国的时候听到过，但具体是在哪个章节却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 “好！我会提前将两位伯母和小鱼儿送到颍川与南阳交界之处的驿站等你。出了颍川，可有什么打算？“ 何咸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费了这么大的劲，自然是看重单福的能力，想他能够为己所用。“ “公子大恩，单福没齿难忘！这些天在牢狱之中，福想通了一些事情。想要行侠仗义，为百姓做事，光靠武艺蛮干是不行的，智慧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福想先去游学！学成归来之后，再报效公子！”单福拜谢道。 “如此，也好！”尽管何咸的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乱世将至，武力是好东西啊，弃武从文，偏颇了。但强扭的瓜不甜，自己在帮忙之前，也并没有限定条件。姑且相信单福的话，等他学成归来的一天！ “那你准备前往何处游学？“ “襄阳有名士，福与孟广元早已心向往之，这趟准备前往鹿门山一行。“ “襄阳鹿门山？不就是司马夫子前去访友的地方？“何咸心中想着，”咸有先生，如今正在鹿门山访友。我这恰有书信一封，你可帮我转交。能不能入鹿门山还是要靠你自己的能力，但司马夫子看在我的情面上，应该会对你有所照拂。“ “多谢公子！“ “你此去襄阳，帮我打听两个人！一为张仲景，是名神医；二为黄忠，字汉升，是员武将。如有消息，尽快传来！我离开颍川之后，将前往宛城，与襄阳并不太远。“何咸叮嘱道。至于鹿门山最著名的诸葛亮、庞统和徐庶等人，想必单福能够进入其中，成为同门师兄弟，关系必然不会太差，所以不需要何咸单独嘱托。 “诺！“单福应承道。 “对了！你逃脱之后，我会发出通告，宣布单福已经溺亡，尸骨无存，案件了解。但从此之后，天下再无颍川单福，你，需要变更一个身份。我好做你的通关路引。” “我儿得逢此难，想必是看清了一些事情。家门往日之荣耀已经逝去，想要重塑，首先把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的我们不是世家，就是最最普通的庶民。为娘送你一个庶字，希望你能牢记自己现在的身份。莫要再意气用事！“单母慈爱地摸着单福的脑袋说道。 “单庶？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别扭。 “不！不是单庶，是徐庶！我愿随母姓，在取得成就之前，决不改回单氏。“ “徐庶？徐庶！“何咸惊叫起来。他终于想起三国中的一句称呼“单福先生”，喊的可不就是徐庶吗？少年行侠仗义，仗剑杀人，后弃武从文，师从鹿门山，有挚友石韬石广元。何咸脑中的线索一个个如亮点一般串联起来，最后汇总，都指向此徐庶就是彼徐庶！一个没有全力发挥才华的大牛人啊！ “公子，有何不妥吗？如果公子觉得徐庶的名字不妥，老身可以让我儿再改？“何咸的激动表现，有点吓着单母了。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徐母了。 “不能，不能！不能改！就徐庶！好名字啊！老夫人放心，徐庶将来一定是能够大富大贵之人！“何咸心情大好，狂笑道。 “但愿承蒙公子吉言！“徐母也微笑道。 “福哥儿，我不能走！”就在众人沉浸在各自的欢喜中时，小鱼儿的声音弱弱响起。 “为何？”徐庶不解问道。 小鱼儿俏脸一红，扭捏道：“小鱼儿答应公子，只要能够救出福哥儿，小鱼儿自愿入府为婢，侍奉左右！” 听到小鱼儿的话，徐庶脸色立变。 “我勒个去！我不是已经推脱掉了吗？这要让徐庶以为自己救他是垂涎小鱼儿的美色，那自己的那些努力不都是白费了？不行！绝对不行！如果徐庶只是单福的话，那也就算了，但他是徐庶啊！徐庶！可不能让这头大牛就这么溜走啊！”何咸心念百转千回，急欲澄清。 “福哥儿不要误会！是小鱼儿自愿的！公子从没有如此要求！”小鱼儿见徐庶的脸色急变，怕他误会，急忙出言解释道。 听闻此言，徐庶的脸色才稍解。 徐母看看小鱼儿的神色，转头对徐庶笑道，“我儿不必介怀，何公子必定不是那样的人！小鱼儿能够侍奉左右，说不定是她的福分。” “小鱼儿，将你们母女赶出家门，确是老身的不是。我儿远去襄阳求学，我一个在阳翟也是无趣，就陪着你们母子前往宛城吧！也好有个照应。”徐母说道。 徐庶自然明白，小鱼儿也好，母亲也好，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报答何咸对其的救命之恩。 “那，一切都拜托公子！“这一拜，徐庶拜的无比地真诚。 …… 在全郡世家和百姓的共同努力之下，瘟疫终被完全扑灭，流民纷纷返乡。 二月下旬，郡内发生了一件较大的事件，杀人死囚单福在前往刑场途中被党羽劫走。 放在往常，这可是一件值得八卦一年半载的新闻。但大疫之后的民众普遍对此感到漠然。世家又忙着配合推行郡守府的赈灾工作，组织自家的农户准备新一年的春耕。是的，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就要。一年之中最最重要的耕种时节就要到了，可耽误不得。至于一名死囚犯的生死，没有人关心，更何况郡守府后来的告示已经证实，单福溺翟水而亡，民众大可安心。 倒是紧接着在三月初，郡守更换的事件，让全郡上下颇为关注。原郡守何进在颍川郡上任五年，虽没有带领大家致富奔小康，但毕竟没有祸害郡里，而且在刚刚过去的大疫之中，郡守功不可没。新来的郡守听说是十常侍之首，张让的亲侄子张杰，为人骄奢淫逸，贪财好色，真不知道天子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担任一郡的父母官，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听说你不去洛阳，而往宛城？”阳翟东城门外，两名少年正在聊天，发问的正是阳翟望族郭氏嫡长子郭嘉。 “是！洛阳现在是个烂泥塘，小子能力有限，不想过早陷进去。” 听到何咸把洛阳比作烂泥塘，郭嘉轻笑起来。帅气的有些过分的面庞浮现夺人神魄的妖异笑容。小鱼儿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被俘虏了。怪不得，颍川郡最美的花魁红袖都甘心情愿被郭嘉所驱使。如果她不是何咸的婢女，她肯定愿意侍奉郭嘉。 “我要满足什么条件，你才肯帮我？”现在，轮到何咸发问了。 “实力！当你展现出来超过他人的潜力和实力，我自然就会上门求官！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留一个位置。”郭嘉继续玩笑道。 “军师！我之下，所以人之上。这个位置，我一直会为你空着！”何咸坚定道。 “那我拭目以待！” “你可要看好了！还有，五石散少服，能停就停了吧！”何咸劝诫道。 “我还不是你的军师呢！万一是你对头的军师怎么办？” “那我就算亲手结果了你！也不想你死在五石散上面！” 郭嘉不置可否。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走的始终都要走的，何咸在颍川郡的生活就此告一段落。 第三十章 何家庄里的好铁匠 “公子，这就是宛城吗？好大好气派啊！”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小鱼儿，撩起马车的帘子，发自内心感慨道。 惹得小强也是不住点头，表示同意。 宛城，古称yuan，地处伏牛山以南，汉水以北，乃南阳郡冶所所在。宛，从字意上理解就是四方高中央下的意思，符合宛城西、北、东三面环山，当中低平的盆地地貌特征。早在春秋战国初期，位于宛城附近的吕、申两国被楚国所灭。楚国占据这片既有沃野美壤，又有江河之便的土地之后，便在这里建置宛邑，作为问鼎中原的基地。宛之名，即自此而始。东汉时，光武帝刘秀起兵南阳，成就帝业，南阳被称为“帝乡”。 宛城作为南阳的中心，自然城墙高耸，楼房林立，有荆州北部门户之称。但宽广的大街上面，人影稀少，店铺紧闭。显然刚刚经历过大疫侵袭的宛城，依旧显得萧条。 如今的南阳太守姓褚名贡，江夏人，与十常侍之夏恽亲善。 何进去洛阳履职本可以从走颍川北，过虎牢关，进洛阳，这也是阳翟到洛阳最近的道路。但何进不放心何咸、何真孤儿寡父独行，就陪着走颍川东南过宛城，准备穿武关、函谷关，绕回洛阳。 褚贡和何进均为秩序二千石的郡守，本为同级，但架不住何进的妹妹刚刚晋升为皇后。褚贡早早在城门处等候，将何进、何苗一行让进了太守府。 何老太爷由于旅途劳累，身体不适，没有参加晚宴。何咸自然是不愿意参加这等无聊的活动，就陪着何老太爷径直奔向了何家庄。 何家庄位于宛城北约二十里处，背靠伏牛山，面临淯水，端得是一处风水宝地。 旺财早就派了家丁前去汇报，如今庄内所有人都集中在道路两侧等候家主的到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何咸不知道自己的何家庄现在竟然有这么多人了。 “旺财，我们庄上这么有这么多人了？都是依附于咱们家的吗？”何咸问旁边的旺财道。 “是！公子！都是依附于咱们何氏的！当初按照您的吩咐，二老爷招募了一百多名当过边兵的汉子，公子秋试那次用过他们之后，都被安置在了庄上，连带着他们的妻儿，亲眷，一共三百余人，都在庄上。周围的数百亩好田地都是他们在打理。舞阳来的欧阳大家，带了弟子和亲眷一百余人。烧制紫砂的龙窑，招募了工匠、工人及其亲眷一百余人，还有我们何氏的老人一百余人，加上我们这次从颍川带来的人，一共是七百三十二。” “粮食、物资可还充足？” “公子放心！天子的赏赐加上老爷前些年的打理，现在我们何氏在宛城也是算得上号的大户！”旺财嘿嘿笑道。 “那就好！紫砂壶的烧制开采要抓紧，没有几年的好光景了！要赶紧从那些有钱人那里淘到尽可能多的钱！越多越好！” “是！”旺财低头应允道。 领头迎接的是阿福和欧阳大家。 阿福如今管理着这何家庄七百余号人的吃喝拉撒睡，可谓是风光无限，说其是何氏第一肱骨之臣都不为过。 远远看到何老太爷和何咸的马车过来，阿福急匆匆跑过去，跪在了道路中央迎接，涕泗横流。 欧阳大家只是象征性地拱了拱手，便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何咸的身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名九岁的童子，竟然能够想出那么多奇思妙想的技术，而这些技术还偏偏是欧阳大家所不掌握的，这是最让他受不了的。 欧阳大家的冶铁工坊就在淯水边上，一座座巨大的水排沿岸而立。水排，也称水力鼓风机，是用卧式或立式水轮带动皮囊或木扇鼓风的机械装置。它由东汉时期的南阳太守杜诗创制，这是中国和世界上最早在冶铁中利用鼓风技术的标志。鼓风器是冶铸的重要工具。它所用的原动力，最初是人力，即人排，后来采用畜力，即马排，东汉初年开始用水力，即水排。 “公子建议用的排囊技术，果然好用！火炉的温度提高了不少，控制起来也更为顺利了。”欧阳大家指着一排排的小皮囊说道。 汉代的鼓风器大都是皮囊，开始用的都是一座炉子对应一个硕大的皮囊。欧阳大家在何咸的建议之下，将大皮囊一改为好几个小皮囊，放在一起，排成一排，就叫“排囊”。 相比于大皮囊，排囊的鼓风能力更强，对温度控制地精准度也更高。这一方面可以提高冶炼强度，另一方面可以扩大炉缸，增加容积。 何咸点点头没有说话，脑海中一直有个念头在晃，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公子建议的用牲尿和牲脂淬火的技术老朽也试过了！效果相当不错！“欧阳大家眼神中闪着骄傲的光芒说道，”公子请看，这把刀的刀刃就是用牲尿淬火的，冷却时比水要快，淬火後刀刃钢质坚硬锐利；刀背是用牲脂淬火，冷却时比水慢，刀背钢质柔韧，可以抵销刃口受到的冲击，以免折断。比正常情况下，打造出来的大刀品质已经要好上两个等级！老朽相信，只要老朽继续调整技巧，。有生之年一定能够打造出来一把削铁如泥的棠溪宝剑！重现祖上的荣耀！“ “棠溪宝剑？“何咸终于知道自己抓不住的念头是什么了。”史记曾曰：中国九大名剑皆出西平。一曰棠溪，二曰墨曜（墨阳），三曰合伯，四曰邓师，五曰宛冯，六曰龙泉，七曰太阿，八曰莫邪，九曰干将。看到这里的时候，何咸特意去查了一下这天下第一剑：棠溪宝剑。棠溪宝剑削铁如泥，折而不断的关键除了工匠巧夺天工的技术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剑身中含碳的比例。剑心含碳比例少，故而坚韧不脆，剑面含碳比例相对高，所以坚硬锋利，无坚不摧！而要达到这种效果，就是要做好“渗碳”技术。具体要怎么渗碳，如何渗碳，何咸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现代技术用的机器自动渗碳。 听到何咸喊出棠溪宝剑的时候，欧阳大家的眼皮不争气地剧烈跳了起来。带着何咸来看工坊，并且重复自己的梦想，是他计划之中的事情。他不相信何咸会懂得棠溪宝剑的铸剑之法，但心中又不完全死心！没想到，不抱希望的一试，竟然可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木炭！将上好的木炭研磨到极为细致，越细越好！在铸剑工程中间将碳粉融入到剑身之中！要求是剑心融入的碳粉要少，越少剑体韧性越好；剑面融入的碳粉稍多，碳越多铁越硬，但太多又会过于脆而容易折断。这中间的比列如何调剂就要靠欧阳大家你自己去试验摸索了！”何咸激动地说道。 欧阳大家听着何咸的叙述，本就闪亮的双眸如同暗夜中的火炬一般燃烧了起来。对着何咸深深一鞠躬，欧阳大家大呼小叫地喊自己的弟子开工去了。 何咸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这些了，能不能打出绝世神兵，不但要技术，更要有运气！ 第三十一章 敌袭 淯水边的铁匠工坊响了一夜，害得庄子里鸡犬不宁。何咸倒是睡得非常好，一夜无梦。直到被清晨“一、二、三、四”的整齐号子声吵醒。朦胧中，何咸猛地起身。前世，何咸家不远处就是一个军事学院，每天早上，何咸都是听着整齐的跑操声吵醒的。在那一瞬间，何咸以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未来。但眼前的雕花大木床，显然是在无情地提醒他依旧在大汉朝。 简单套了一件贴身的衣袍，何咸走到了屋子外面。 大约一百个，身着单衣的中年汉子，整齐的拍着队列，喊着号子在跑操。是那群边兵。这队列的方法还是何咸教他们的。当时的何咸不过把这当做自己游戏人间的一个玩笑，没想到这群汉子竟然自发地保留了下来。从他们娴熟的动作和统一的气息节奏来看，他们肯定不是为了取悦何咸而作的秀。 中年汉子的后面是一群约五六十人的孩子，年纪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也有模有样地跟着那群汉子的后面在跑操，看样子是前面那些汉子的子嗣。 多么令人怀念的场景啊！呼吸着纯净无污染的新鲜空气，何咸也心情大好地跟到了孩子队伍的最后面。 旁边领操的孩子似乎是这群孩子中最为年长的，也是队长，撇了一眼何咸，也没有阻止。以为是新来的家仆的孩子。 跑完操是队列训练。立正、稍息，跨立。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条理清晰，一丝不苟！ 最后一项是似乎汉军的实战操练，主要动作就是出枪、收枪。巨盾，收盾。劈刀，收刀。挥戟，收戟。 一切的动作都按照大人队队伍来训练，有模有样。最后，大人队的队长大喊一声解散。孩子队的队长也大喊解散。 100多号浑身是汉的大小男人，欢笑着朝各自的住所走去。 何咸也想回去时候，却被小孩队的队长叫住。 “你是新来的吗？叫什么名字？以后要参加操练的话记得鸡鸣而起！迟到三次，我就取消你的资格！听好了吗？” 队长十四五岁的样子，张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方正，一看就是正面人物。 “是！队长！我叫何咸！请队长以后多多关照！” “叫淹死瑟尔！不是队长！” “为什么叫淹死瑟尔呢？”何咸不解地问道。 “叫你叫你就叫！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我父亲说这是公子吩咐的！这套训练方法就是公子教授的！公子说淹死瑟尔就是长官的意思！”队长同志一脸崇敬地说道。 何咸这才回忆起来，还想自己在操练这帮汉子的时候好像还正的是这么要求的。淹死瑟尔就淹死瑟尔吧！ “我叫文聘！以后我罩你！”文聘第一次微笑着道。 “文聘？”何咸愣住了。刘荆州手下最拿得出手的将领，文聘文仲业？竟然就藏身在自己的家将队伍中？ 就在何咸正在发呆神游的时候。 突然传来数响破空之声，听起来像是……箭矢飞行的声音！ 就在这个瞬间，文聘已经扑过来，把他压倒在了身子底下！脑袋旁边三分之一厘米处一杆抖动的箭矢！ “敌袭~”文聘略显稚嫩的声音在何家庄响起。 不得不说，文聘是一个天生的军人，在生死之间，他的反应速度，处置手段都是超乎常人的。这是一个天生为战争而生的男人！ 文聘拉起何咸，疯狂往最近的房子跑去。这些边兵住的地方就在庄子出入口的地方，防的就是盗匪流寇。同一时间，所有的汉子也都往最近的房子跑去。披挂是来不及了，但武器得拿啊。 何家庄外，一员悍匪举着一把缳首大刀，正在嘶声力竭地大喊：“小的们，给我杀啊！何家庄有的是钱粮！” 他叫一阵风，伏牛山上二十七股山贼之一黑风寨的寨主，本是一名马夫，仗着有把子力气，落草为寇。本来就是劫劫落单的商旅，不成气候。前阵子的大疫，造成了大股的流民，纷纷上山来投，导致他势力暴涨，从几十人直接到了上千号人，随着暴涨还有他的野心。早就听闻何家庄富庶，但一直忌惮于何家庄青壮比较多，一直不敢动手。前一日，探子回报，何家庄的家主做官从外地回来，金银珠宝拉了整整二十辆大车。一阵风听得眼睛都绿了。当即召集了800号人马，星夜下山，埋伏在何家庄外淯水河畔的芦苇丛里。 何咸和欧阳大家在淯水边商谈棠溪宝剑的时候，一阵风正带着人在对岸喂蚊子。 本来约定，鸡鸣声起，何家庄门大开的瞬间，群起而攻之。 没想到，鸡鸣声起之后，大门还没有开，庄里竟然想起了“一、二、三、四”集结的号召声。差点没把一阵风飞吓尿了，以为中了官兵的奸计，拔腿要跑。 庄门打开，没有冲出来的官兵，就是一群青壮和一群孩子在操练。 看着操练的样子，似乎很有战斗力，点子扎手，一阵风有些犹豫。 这一犹豫，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这时候，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闲得无聊开弓拉弦玩，手抖了一下，上弦的箭没有稳住，径直飞进了庄子里面。 文聘的一声“敌袭!”将一阵风也吓了一跳。 眼看着局势已经搂不住了，那就打呗！ 于是，一阵风竖起他的缳首大刀，吹响了鼓舞人心的进攻号角。 800悍匪对付100多青壮，一阵风心里想着哪怕不能速胜，好歹也能打个平手！到时候一看风向不对，还可以立即扯呼。 战斗开始的瞬间，看到庄里的青壮纷纷逃到自己的屋子里面，一阵风心里那个狂喜啊！原来对面的青壮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啊！枉费了自己这半个时辰的思索！ 心里乐着，一阵风就这么随着大部队就浩浩荡荡地往庄门口杀过去了！ 但一阵风没有料到的是，这何家庄的青壮们可不是躲避，而是去取杀器了！ 第三十二章 父子将才 左手一杆通体漆黑的铁枪，右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强弩，腰间一囊十只左右的弩箭，身上一件皮甲，屋里的青壮纷纷回到庄门口的空地上，快速地站成了五排，每排二十人，恰好是庄子大门的宽度。 在他们的淹死瑟尔的指挥下，第一排的青壮放下铁枪，端起强弩，发出了第一轮的平射。射完之后，蹲下在地，装填弩箭。第二排平射，射完之后，蹲下装填弩箭。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 第一轮平射结束之后，全体起立，由第一排至第五排，继续第二轮平射！ 三轮平射，300只弩箭，冲在最前面的200多名悍匪全部趟到在地。 “我靠！这不是火枪兵的三段射击法啊？这指挥官是谁啊？这么有才？”和文聘躲在木屋里面的何咸吃惊地看着自家的青壮无情地屠杀悍匪。 “怎么样？厉害吧？那是我父亲！文祥！”文聘指着正在指挥的青壮队长，自豪地说道。 何咸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带兵好手啊！看样子自己的第一支队伍的指挥官有着落了啊！ “这铁枪应该就是秋试时列方阵用过的道具，当时何咸纯粹为了追求那种肃杀的氛围，所以要求欧阳大家做成铜铁漆黑的纯铁模样，没想到这些汉字竟然都当做了自己贴身的武器。那些强弩又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多强弩了？”何咸不解地问文聘。 文聘说是欧阳大家主动给众人打制，大疫期间，防止流民冲击庄子，远程武器最是好用。欧阳大家打制了200把强弩，配发了102把，还有98把在仓库里。文聘说到强弩，大眼睛中止不住地冒出小星星，想必是垂涎已久了。 一阵风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对面的青壮竟然比自己的悍匪彪悍如此许多，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够对方杀啊！虽然自己凭借着这些年逃命的经验，在弩箭飞来的第一时间选择扑到在地，保住了性命，可是自己周围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弟兄了。剩下的那500多号人均为上山不到三个月的流民，平日里打打顺风顺水的小商贩，摇旗呐喊是一把好手，真正面对这种血腥的场面，早就管不住自己的腿，扔掉了手中的竹矛，竹剑，飞也似的逃远了。一阵风现在是进退不得，孤苦无援啊。 “我投降！我投降！”一阵风埋着脑袋，挥舞着双手，高喊道。 名躁一时的伏牛山二十七路悍匪之一的一阵风就这样成为了何家庄的战俘。 控制住战场局势之后，文祥一路小跑，奔着何咸和文聘而来。 “父亲，胜利啦！”文聘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文祥飞奔而去。 文祥没有搭理文聘，径直绕过，面无表情！搞得文聘一脸的茫然。 “报告长官，来袭的山贼已被击溃。下一步如何进行，请指示？”文祥恭敬地向何咸敬了一个后世的举手礼，大声汇报道。 “打扫战场，把匪首带去小黑屋，我要亲自审问！”何咸回道。 “淹死瑟尔！”文祥汇报完毕，一路小跑着下去传达命令。 看着文祥离开的背影，何咸忍不住感慨，当时为了上颍川书院招募的这100名退役边军，恶搞式的军事训练，没想到竟然被文祥完整的继承了下来，并且大有发扬光大的趋势。 “原来你就是父亲口中的淹死瑟尔？”文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你不相信？”何咸笑问道。 “不敢不敢！”文聘连连摆手。 “只是，真的好年轻啊……”文聘轻声喃喃自语道。 “我要去审问那个不长眼的山贼头目，你来不来？”何咸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所谓的小黑屋走去。说是小黑屋，其实就是一件全密封的木屋，没有窗，位于庄子西北方向的一个角落。这是曾经是何咸惩罚犯错的退役边军，关禁闭的地方！ “啊？”文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来！当然来！长官！” 一路之上，那100名退役边军正在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回收弩箭，给受伤的山贼简单包扎。看到何咸过来，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立正，敬礼，大喊一声“长官好”！ 文聘看出来，这些叔叔伯伯们，对这位八九岁的公子，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小黑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被捆在地上一阵风，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随门而来的强光。他看到两名少年模样的影子，因为背光，样貌看不太清楚。看押他的三名青壮，齐口同声地喊着“长官好”！ 长官是什么官？一阵风不清楚，但是从青壮们的反应看，来的似乎是何家庄地位比较高的人，而且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一阵风本以灰死的心，突然之间活泛了起来。 或许，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脱险离开，关键就在这位贵公子的身上。对付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尤其是自尊心强的少年，一阵风觉得，摆低姿态是关键！ 何咸饶有兴趣地蹲下身体，盯着一阵风的眼睛。 何咸算不上阅人无数，但是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将近十年，基本的察言观色能力还是有的。 “这位公子，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这一阵风张嘴就来滔滔不绝的理由，但是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底气。 因为从眼前这个少年戏谑的眼神中，以及嘴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中，一阵风感觉自己的所有的想法都已经被看穿，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呢？” “一阵风不求别的，但求这位公子不要为难黑风寨的妇孺，他们都是无辜地。”一阵风不再耍心眼儿，颓废道。 “哦？”何咸嘴角的那道笑容终于咧开，眼前这山贼小头目，似乎挺有趣。生死关头，还有这点眼力劲儿，能看透现在的局面，还能记得山寨中的妇孺…… 嗯……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个山贼养成计划？ 第三十三章 山贼养成计划 何咸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颗流星。一直以来，困惑他很久的问题，似乎有了一个绝妙的解决途径！ 一阵风既然已经认清了形势，接下来的审讯自然顺畅了许多。 一阵风，原名李风，是宛城复阳县李村的一名马夫。因为不堪主家的欺辱，故意谋害了主家的一匹马，被主家发现，意欲执行家法，乱棍打死！深夜，李风趁家丁打瞌睡，逃了出来。带着一家老小逃到伏牛山落草为寇，创立了黑风寨。近几年，因为南阳地区持续天灾，流民四起，他的黑风寨也从最开始的十几人，一下子扩充到现在的数百人上千人。吃不饱，穿不暖，寻常的小打小闹，已经养不活寨子，所以他才打起来了县城周边庄子的主意！ 此次下山，一阵风带齐了黑风寨下至14岁，上至60岁的全部战力，除了交待在这里的约300人外，逃散了约500人，另有200余人妇孺老幼尚在寨中。 一阵风大喊着愿意贡献寨中的全部财产，只求何咸不要将山寨中的妇孺交给官府。汉朝对于这类冲击大户的山贼，一般就是处死，因为影响太差，严重威胁世家的统治。这一阵风没有多大的能耐，但还算有点义气，关键时刻还能想到那些无辜地妇孺。 何咸吩咐小强把郭嘉送的那盒五石散拿过来。 “这是道家仙药，爆胎易筋丸，服之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但有一个副作用，每年必须服用一粒，一旦停药，就会全身经脉爆裂而死，死状极为恐怖。你有两个选择，要不，直接去官府，怎么处置自有大汉律规定。要么，服下爆胎易筋丸，为我服务五年，五年之后我会给你解药，放你自由！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你考虑吧！” “不用考虑！”一阵风斩钉截铁回绝道。 道家仙药？说白了就是定时的毒药！但不服下毒药，就要被绑去官府，直接砍头；服下了毒药，虽然命不保夕，但好歹没有死，也能解救那些没有死的兄弟和寨里的妇孺。只要命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一阵风干得本就是刀口上添血的买卖，固然没有犹豫，从盒子里取出一粒五石散，闭着眼睛就吞服了下去。 “求公子放过在下的弟兄！”服完毒药，一阵风匍匐在地，诚心哀求道。 “这是自然！以后你的命就是本公子的了。你可记得？” “一阵风绝不敢忘！” “如此甚好！给他松绑了吧！”何咸对看管一阵风的青壮吩咐道。 “公子，战场打扫完毕！”文祥的声音在小黑屋外响起。 “去看看你那些被看押的兄弟，愿意跟着你的，就继续留在黑风寨，替本公子干活，有饭吃，有衣穿！不愿意留下的，给点食物，趁早遣散！” “多谢公子大恩！”一阵风一头磕在何咸的脚边，感恩道。 有那“豹胎易筋丸”打底，何咸不虞一阵风耍诈。 “山贼战死109人，重伤18人，轻伤152人。缴获大刀40把，弓30把，枪、戟107把，另有竹茅、竹盾、竹剑数百件。己方有两人被流失击中，包扎之后已经无大碍！下一步如此处置，请公子示下！” 何家庄的议事厅，文祥恭敬汇报道。旺财，小强，文聘，小鱼儿侍立两边。庄子里面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本应该由何真何老太爷来出面处理。但是自始至终，何老太爷都没有露面，只是忙着和自己的狗腿子大管家阿福，遛鸟喝茶，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何咸去布置。 何咸知道这是爷爷在培养他持家管理的能力，也不推脱。简单思考了一番之后，开始布置任务： “旺财，你马上去宛城通知老爷就说庄上遭受山贼袭击，死伤惨重，让郡守府提供创伤药、粮食、武器，不然何老太爷就要上京告御状！回来的时候，顺带请几个医者过来治疗。” 旺财一愣，随机明白何咸的意思，应了一声诺，喜滋滋地安排马车，装成惊慌的样子，快马往完成赶去。 “文聘，你召集少年团，给所有死亡的山贼换上咱们庄上的衣物，将受伤的山贼关押在仓库里进行看押，注意安全！” “诺！”得到任务的文聘相当高兴，挺着胸膛就下去安排。 “文祥，你挑六十名兄弟，持枪带弩，每人再配二十只弩箭，带着一阵风前去接受黑风寨。如遇抵抗，格杀勿论。剩下四十名兄弟，弩箭上弦，庄外巡视！” “诺！”文祥得令之后，大步下去安排。 两个时辰之后，旺财领着暴怒的何进、何苗，还有战战兢兢的郡守褚贡，赶到了何家庄。 看着庄门口一字排开的100多具尸体，太守大人吓的脸都白了。 “岂有此理！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如此猖獗的悍匪！褚郡守，你让老夫如何放心将老父、幼子留在宛城？我看，老夫还是带着他们去洛阳为好！宛城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何进一脸铁青地质询褚贡。 同为二千石的官员，这本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但现在的褚贡全然顾不上礼仪。假如何进将此事上报到天子那里……哪怕不是上报，就是茶余饭后，皇帝和这个大舅哥聊天的时候，何进多说了那么一句，他这个南阳郡守的位置也就保不住了…… 褚贡是好说歹说，许诺将郡守仓库里的枪200只，刀100把，弓100把，箭3000只，粮食一万石，药材两车，送往何家庄以赔损失。允许何家庄招募流民，加强防卫！并信誓旦旦要发兵上山剿匪。 希望借此能够平息何老太爷的怒火！国丈若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郡守还当真是担当不起。 何老太爷在笑纳了褚贡的那些物资之后，将褚郡守出兵剿匪的好意给推掉了。 “山贼凶悍，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妄添人命！待他日郡守大人练得精兵，再上山剿匪不迟！” 这是何老太爷的原话！ 褚郡守本就无意剿匪，听闻此言，当然是大肆赞扬何老太爷深明大义，是本郡之楷模！ 何进黑着脸没有说话。褚贡看到何家庄这一地的尸体，也不敢多待，借口公务繁忙，整顿郡兵，就飞也似得让车夫赶着马车逃回了宛城。 第三十四章 剿匪练兵 褚太守一离开庄子，暴跳如雷的何进立马安静了下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把玩手中的虎型紫砂壶。这是何氏龙窑烧出来的第二批紫砂壶中的精品，壶盖之上盘踞一只老虎，威风凛凛，故名虎型壶。何进的箱子里还有一把龙形的紫砂壶，是准备进献给皇帝妹夫的。另有几把梅兰竹菊的壶，是准备送给宫中的那几位呼风唤雨的常侍大人。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说说吧，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何进眼皮也不抬，淡淡问何咸到。 “回父亲大人，孩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一来可以剿灭南阳郡的流匪，还百姓一个太平，二来可以锻炼青壮，打造出一只具有战斗力的何氏私兵，为可能到来的动乱，早作打算！”何咸回答道。 “你决定留在宛城之前就想好了吧？” “父亲太抬举我了！孩儿当时只是有这个意向，具体怎么做也是今天上午才想明白的！” “我总是不大相信你说的乱世！但我也不阻止你，记住一点，安全第一！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孩儿谨记！”何咸应诺道。 文祥消息随后传来，一阵风没有扯谎，黑风寨的主力果然都交待在了何家庄。文祥率另青壮到达黑风寨的时候，里面一片混乱，300多逃回来的山贼正在争抢库房里仅有的那一点粮食和绢布，甚至还发生了几起火并事件。 看到全服武装的青壮和领头的一阵风，山贼们纷纷抱头蹲下，全体投降。 从清查的情况来看，一阵风还是有点虚报了。黑风寨哪有什么金银财宝，分明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难民集中营。所有能换吃的东西都去城里换掉了，这样还吃不饱。这也是为什么一阵风在听闻何家庄新进了二十辆大车之后，眼睛发绿的主要原因。 幸亏有眼尖的青壮，在破仓库的犄角旮旯里面找到了两车石头。该青壮曾经给欧阳大家帮过工，觉得像是生铁石，就押着回庄了。经欧阳大家鉴定，还真是含铁量相当高的生铁石，价值不菲。可把欧阳大家给乐坏了。 听说这堆破石头就是传说中的生铁石时，一阵风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记得当初劫得这两车破石头的时候，那领头的胖商贩大言不惭地说说它们价值连城。气得一阵风一脚就把那胖子踹下了山后的悬崖……看样子，自己倒是误会那个胖子了。守着一堆金山，还乐此不疲地去讨饭，这滋味真是…… 一阵风信守了诺言，何咸自然不会食言。投降的山贼都被放归了山寨，伤者在治疗无碍之后也都回到了山寨，一起送来的还有足够一个月食用的粮食和足够的药材。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众山贼们突然觉得一阵风老大这次打劫何家庄的计划无比的英明！就是死去的那一百多号兄弟没福气，眼看着好日子来了，却没能享受到。 黑风寨的老幼妇孺都被带回了何家庄附近的一个村落，包括一阵风的妻儿，且当做人质。众山贼没有反对，也无权反对。听说在那里一天能吃上三顿饭，这可是大户人家才能享受的待遇。听闻之后，众山贼恨不得以身代罚，自己下去做人质。 但何家庄的公子说了，他们是要做大事的人。至于做什么大事，他们不清楚。只要一阵风老大知道就好了。另有一个要求，所有人被要求发誓，不得提及何家庄和黑风寨的瓜葛。如违此誓言，将遭到何家庄和黑风寨世世代代追杀，永世不得安宁！和现代人不同，古人对于誓言是相当重视的。这个誓言对他们来说，相当的重，他们不敢不遵从。 “什么？伏牛山的大首领？”听到何咸的计划之后，一阵风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 在流民上山之前，他最大的志向就是能劫掠一家南阳城的大户，不枉此生当山贼。流民来了之后，他的野心得到了膨胀。但膨胀之后的他也只希望自己能在伏牛山这二十七路山贼当中，有个话事权。至于大首领？他连梦里都不敢想啊。 “就是大首领！我不但要你成为伏牛山的最高首领，我还要你成为荆州地区所有山贼的大首领！”何咸嘿嘿地奸笑道，怎么看都像是一名老奸巨猾的大盗，而不是一名九岁的童子。 鉴于安全考虑，经郡守特批，何家庄成为朝廷指定的可以接受流民的庄落。郡守府将提供一定的粮食和衣物的支持！ 消息一出，宛城县大批晃荡无着落的流民涌向了何家庄。仅仅一个月，何家庄招募的流民总计就达到了二千人。而且大部分都是青壮和半大的孩子。大疫之中，只要最强壮的人才能存活下来，老弱妇孺纷纷死去。这些青壮流民失去了土地和财产，如果没有当地郡府的安排，他们只能选择自愿卖身到大户人家，或者干脆落草为寇。 文祥和八十名边兵组织一千多名流民进行训练，从中挑选出来最优秀的四百人，组成了何氏第一只私兵卫队：何武器！ 队旗上面绣的是一把黑色的铁枪和一把上弦的强弩！最初的那一百边兵成为了种子。以他们为核心，在文祥的操练之下，四百流民迅速成长起来。 何武器卫队从最初的农业生产中彻底地分离了出来。成为职业的护卫。除了操练，保障何家庄的安全之外，他们接到的第一项任务，是将第二批一百个紫砂茶壶送完阳翟城的何氏紫砂居。紫砂壶的工艺已经日趋稳定，产量也稳步提高。颍川郡名士的效应已经显现出来，荆州、豫州的名士抢先下单，第三批、第四批的紫砂壶也都预定了出去。 何家庄山坡上龙窑内的火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再歇过。 紫砂换来了大量的铜钱，铜钱被要求直接换成了当地的特产，特产再运到完成贩卖，利益再加了五成。同时，只要缴纳了一定的保护费，单走的商贩也可以跟着何氏的护卫队一道前行，接受保护。 三年的时间里，何武器护卫队凭借着何氏轻松得来的通关文凭和强悍的武装力量，将生意做到了大汉朝疆域的极限。东至扬州大海之滨，西至益州巴蜀腹地，南至胶州雨林，北至幽州草原。在带来大量财富、生铁、粮食的同时，也源源不断地带来大汉各地的交通、地域、风土人情等信息。 第三十五章 积蓄力量 识字写字，绘制最简单的山川地理图，成为了何武器护卫队日常训练的必选科目。这一科目，由何咸亲自教授。 同时，根据何咸的要求，小鱼儿在流民中间挑了几个通文墨的女孩，负责将护卫队传回来的信息分门别类，储存于专门的库房之中，以备调用。 如何不是三年之后那场突然起来的灾难，何武器护卫队极有可能发展成为大汉朝第一支带有武装性质力量的快递队伍！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文祥带着二十名青壮被派往黑风寨进行整编，裁汰老弱，进行准军事化管理和训练。何咸要求其在在一个月之内初显战斗力。 庄里的少年团被何咸接手了，文聘作为副手，在吸收了部分流民孩子之后，扩充到了约100人，名为何武器护卫队预备青年团，简称何青团，也叫做特种作战小分队! 因为何咸不是把他们当做预备团这么简单。他有更宏伟的目标，他要在大汉朝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特种作战小分队，用于执行特殊任务。 人数不用太多，但必须是精锐，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在日常操练中，除了常规的跑操、队列、基本战斗动作训练，何咸把那些体能好的，力量大的，身手敏捷的，脑瓜好用的，挑选出来进行加练。 加练的科目是何咸前世从电视荧屏上的关于特种兵题材的电视、电影中学来的，不管灵不灵，总之先试着用。超极限的负重跑，俯卧撑，引体向上，山地越野跑，在保证食物和肉类供给的情况下，怎么透支怎么来。 同时，何咸在征得何真的同意之后，将何氏的三十六式擒龙手教给了这挑选出来的少年团。当然，只有招式，而没有心法。按照何老太爷的意思，心法的传授必须是何氏本族之人。何咸到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但考虑到保密性的问题，还是遵从了何真的意见。等考验之后，挑选出最精锐和可靠的少年，才授予心法。 虽然没有心法，但那些招式在熟练之后，对付寻常的壮汉皆不在话下。 每天训练的最后一个项目，是摔跤。其实按照何咸本来的想法是想进行无差别格斗的，但考虑到受伤概率太大，暂时还是不大适合，就改为了摔跤。 早晚练功至少2个时辰的何咸，终于在不知不觉中迎来了自己的突破，达到了易骨期。突破带来的最大好处是，力量的增长相当之快，擒龙手的特点本身就是以弱克强，借力打力。力量呈几何数增强的何咸，在摔跤场上的可谓是大杀西方。虽然只有9岁，但是何咸车利用车轮战一一击败了这加练的二十余名少年团中最优秀的成员！ 一方面，何咸是对自己武技的锤炼，另一方面也是在这个少年团中，树立绝对的威信！ 现在的何咸，感到精神旺盛到无处宣泄，每天不大战一场都不足以平复激昂的情绪。 何老爷子说，这是晋级之后，血气旺盛的表现，也是童子纯阳体质带来的好处！ 到底是不是处男的好处，何咸不得而知，但他现在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得越来越强壮！ 在何家庄的这些少年人中，何咸唯一无法击败的只有文聘一人。 文聘今年15岁，练武已经10年。文氏的功法据说传承至春秋战国的文种，至今已经传承了几十代。虽然没有通过药浴的辅助，但是文聘凭借着过人的天赋和刻苦的练习，早早已经突破了筑基和易骨期。听何老太爷的分析，应该已经进入易髓期，再有突破，就能进入三流武将的行列！ 所谓的武将，也就是乱军之中，也能护住自身的周全。寻常士兵如果不结阵，根本无法靠近的水平。 由此猜测，三国时期，但凡数得上名号的武将，应该至少都是晋入武将期的武者。而像吕布、关羽、张飞、赵云等级别的武将应该都是超越一流武将，达到宗师境界的大牛人！ 宗师啊，何咸什么时候才能触摸到那个级别的境界，和传说中的武圣大战三百回合呢？ “砰！”将最后一个加练的预备团精英摔倒之后，何咸终于感觉到了手臂和腰部传来的酸胀感。 今天的特训到此为止。 “公子，文祥来信，黑风寨成员521人已经休整完毕！随时可以出击！”看到何咸训练完毕，小强快步赶上来汇报。 小强主要负责何咸对外的命令的传达和接受，何咸生活上的事情现在都交给小鱼儿在安排。 “好！令文聘带180名何武器卫队的新成员随我前往黑风寨增援，目标，五泄寨。” 五泄寨是伏牛山二十七路山贼中，势力比较中等的一股，有山贼两千余人，可战之人一千余，比曾经巅峰时候的黑风寨还有高出一个档次。将首要目标选择五泄寨的原因，是因为五泄寨位处于伏牛山中麓的一个溪谷之中，上有五股清泉而下，形成五道瀑布，瀑布最后形成一个深潭，潭边有良田百亩，是二十七路山贼中拥有可耕种之地的三个寨中的一个。其余两个拥有可耕之地的山寨均为排名前五的大寨，黑风寨现有的的实力暂时可惹不起。 在何咸的计划中，张燕领导的黑山贼就是黑风寨将来发展的目标（虽然黑山贼现在还没有出现），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之上，慢慢吞并伏牛山其他的山贼，先成为伏牛山的老大。打家劫舍的事情，要大幅减少，甚至禁止下来。毕竟，何咸对于占山为王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山贼养成计划不过是他整体布局中的一颗棋子。在现在天下还算太平，朝廷威严尚在的时候，拥有大量的私人武装可是大忌。而山贼养成可以弥补这一点。蚊子多了也是肉。多一份力量就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多一份保障。 这是何咸的野望，也可以理解为作为一名身份特殊的未来人，他拥有的最大优势！ 第三十六章 和女山贼谈心 “一排、二排，换枪，三人一组，打扫战场，必杀！一排长指挥！三排、四排，警戒！”文聘继续下令道。 “诺！”众人齐声迎合，气势不凡！ 一排、二排瞬间变阵，散成了三人一个小组。慢慢往前推进，沿途遇见尚未咽气的山贼，一枪毙命！ 三排、四排45度角端起强弩，直指寨门口，对着脸色惨白的王笑笑等一众五泄贼。 王笑笑料到一阵风有杀手锏，但万万没有料到一阵风的这招杀手锏会是如此的凶猛和残暴。这哪里还有山贼的样子，这分别是训练有素的正规汉军啊！不，还是汉军精锐才是！令行禁止！进退有据！ 王笑笑见过的郡国兵哪里有这一份素质! 同样脸色惨白的还有一阵风和其麾下的500山贼。 上一次处于挨打的角色，他们体会到了何武器护卫队的强大。但身处其中，和旁观者的角度观看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是恐惧，后者则是彻底的恐惧！这哪里还是干架打仗，这分别就是赤裸裸地屠杀！有谁见过山贼打架在半柱香的时间里面，杀伤对方500余人，而己方完全没有死伤的吗？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卫队杀人的时候，何咸还有控制不住的激动。第二次再看到，那份心情显然是平淡许多了。人是很容易麻木的动物。而杀人和杀鸡、杀狗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何咸不想自己变成一个嗜血的杀人狂魔，但他也不允许自己一味地心软和善良。心软和善良在太平盛世是美德，在乱世之中就是催命的鬼符。 何武器护卫队的新成员需要见见血，没见过血的是士兵，见过血的则是战士。而何咸自己也需要见见血，来平复杀人的恐惧。 几个目的似乎都圆满地完成了。 屠杀场打扫完毕，527名出战的五泄寨山贼，无一存活。看着黑风寨的人一个个结果了五泄寨受伤的山贼，五泄寨内的山贼竟鸦雀无声，不敢动弹。 一炷香的时间，一阵风给了王笑笑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王笑笑如果不投降，一阵风就会实施强攻。 强攻的话，强弩就没有太大作用了。护卫队的成员在回收了三分之二的弩箭之后，退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去休息了。500名、两个方阵的黑风寨山贼开始了攻寨的准备。主要就是绳索、铁钩，还有火箭。所谓的火箭就是在普通箭矢的箭镞之上绑上易燃烧的布条，发射之前用火把点燃。没有浸过火油的布条很容易熄灭，可以说效果并不好。但聊胜于无。 火油只有朝廷才能配备，而出产地远在巴蜀。何咸到是很想通过走私的手段，搞到一些，将来用来攻防之战都是很好的，但无奈路途太过遥远，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五泄寨的寨门打开，王笑笑在她二叔的陪同之下，空着双手走了出来。 “大事搞定！”何咸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何咸想要达到的效果。如果真的开始攻寨，想必黑风寨的死伤一定不会太少，这不符合何咸长久的计划。现在王笑笑空手出寨，也就是意味着五泄寨已经顺利到手，接下来就是两寨合并之后的人员、权力的分配问题了。 “公子，王笑笑说要见您一面？您见是不见？”一阵风不顾形象，一溜小跑进了树林。 “哦？这人可靠吗？”何咸问一阵风道。 “为人泼辣，但是重道义之人。其父过世后，五泄寨下山劫掠的次数明显减少，听闻就是此人在约束。值得公子一见！”一阵风躬身回道。 “你小子是不是和她有一腿啊？”何咸打趣道。 “公子说笑了！”一阵风惶恐道，“只是曾和王父打过交道，这王笑笑算是在下的侄女。” “知道了！叫她进来吧！”何咸同意道。 王笑笑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非常高挑了！柳叶眉、大眼睛，目测有34c的身材，相当傲人。在一身劲装的衬托之下，一双又高又瘦的大美腿尤为夺目。想必是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王笑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英姿飒爽的气息。 正在和文祥商量五泄寨防御的何咸，顿时傻傻呆住了，无敌青春美少女啊！ “你就是公子？”进来之后，王笑笑伸出玉指，对着文祥就问了起来。 文祥尴尬地笑了笑，虚引了一下何咸。 “你是公子？”王笑笑更加惊异。 “我不能是公子吗？”何咸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心怡的美女，屌丝心理显然又开始作怪了。 美女何咸不是没有见过，身边就有一个小萝莉小鱼儿。但小鱼儿属于那种极为温婉的江南女子的模样，和小鱼儿待在一起的时候，何咸感觉自己的气质都提升了两个档次，完全是一副道貌岸然的聪明小名士模样。 而眼前的王笑笑却让他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也许就是对口味了吧。但一想到自己才9岁的小身板，满腔的热情顿时化为幽怨。妾生君未生，君生妾已老。恨不声同时，日日与妾好！ “你是完成二十八世家中那一家的公子？” “这个……现在还真不能告诉我！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哼？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攻打我五泄寨呢？” “当然是为了打劫啊!” “打劫？“ “是啊！难道就只许山贼打劫百姓，不能百姓打劫山贼吗？我的目标就是打遍天下山贼、水贼、马贼、偷心的贼！所以，我就要先从宛城开始！黑风寨是第一家，五泄寨就是第二家喽？” “打劫完之后呢？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些贼呢？是移交官府吗？”王笑笑咬着嘴唇问道。 “交给官府不都被砍头了吗？那多没意思啊！” 一阵风这算是看出来了，公子是在戏弄王笑笑。看这样子没有什么恶意，一阵风当然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第三十七章 五泄谷之战 “报！大王！黑风寨的一阵风已经到达寨外，正在溺战！说是……” “痛快地说！”为首的山贼一声娇咤，柳叶眉上扬，一甩大麻花鞭子，单脚就蹬上了面前的矮几。这五泄寨的大当家竟然是一位身材火辣，脾气暴躁的美女，王笑笑。 一阵风的挑战书已经与三日之前送达五泄寨，声称要挑战五泄寨，公平一战，谁输了寨子就并给对方。颇有些对赌的意思。山贼打架和流氓打架是一样的，两伙人面前一站，说几句挑衅的话，涨涨士气，一声令下，互相对砍。哪一方坚持不住，先行溃败，就是输了。 三天已经过去，五泄寨还没有决定是否迎战。 寨主王笑笑主张紧缩寨门，避而不战。出于女性敏锐的第六感，王笑笑觉得这其中有异常。王笑笑自幼随父逃避官府的追杀，到伏牛山落了寇，创立了五泄寨。前年，王父去世之后，十六岁的王笑笑成为了五泄寨的大当家。凭借这些年她对一阵风的了解，一阵风是个胸无大志，随遇而安的人，不把他逼急了，不是一个敢于拼命的主。他上门挑战，显然是有所依仗。避而不战是最好的选择。攻寨？王笑笑不认为一阵风有这个实力和魄力。 王笑笑的想法得到了老一辈无产阶级山贼的支持，他们都是跟着王父一起打拼过来的的一辈，代表了求稳派的意见。有求稳的自然就有激进的。五泄寨的二当家、三当家谭天、谭地就是其中的代表。这谭天、谭地是汝南悍匪，两兄弟杀人无数，在汝南被官军清剿混不下去了，就逃到了宛城，取得了王父的信任。因为敢打敢拼，很快得到了一部分山贼的支持。尤其是王父过世之后，谭天、谭地更加肆无忌惮，讥笑王笑笑就要将一群悍匪养成了土里刨食的农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直指王笑笑大当家的位置。 这次黑风寨的挑衅刚好给了谭天、谭地一个机会，两人怎肯放过，至于其中的蹊跷之处，两人早已抛之脑后。放言只要给他们五百兄弟，立马砍翻一阵风的七百人，踏平黑风寨。 “他们说，说五泄寨没有男人，只会躲在娘们后面绣花！”报信的小贼战战兢兢地把话传达完了。 “咣当！”一旁的谭天听闻，立马将面前的矮几一脚踢翻，操起自己的长枪大步往厅外走去。 谭地恶狠狠的蹬了王笑笑，跟着谭天就走了出去。 王笑笑后面的老者想要出言制止，被王笑笑伸手挡住了。 “二叔，随他们去！我们也好看看这一阵风究竟有什么依仗！” 被称为二叔的老者看着王笑笑，领会了其中的意思，有些黯然地点点头。 无论谭天、谭地是胜是败，五泄寨都是要变天了。 胜了，谭天、谭地肯定会趁机逼宫，索要大当家的位置，他们觊觎这个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败了，一阵风显然也不会就此作罢。 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但是这，可能吗？ 二叔跟着王笑笑到了寨门口观战。 谭天、谭地两人已经点齐了愿意出战的山贼500余人，出寨门和一阵风对峙了。 这相当于五泄寨一半的战斗力，加上谭天、谭地两兄弟本人就是骁勇之辈，如果没有一阵风搅局，想必再有个一年半载，五泄寨也会改名换姓了。 “一阵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挑战我五泄寨？”谭天举着他的霸王枪，嚣张地说道。 “谭天、谭地，怎么是你们两个，让你们王大当家出来说话！”一阵风皱着眉头说道。 “收拾你这样的小啰啰，我们两兄弟足矣！打败我们，你就可以见到大当家了！但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喽！”谭天回答道。 “大当家的，公子来话，说面前这些人，格杀勿论！”一阵风身边一小山贼贴上来对一阵风耳语道。 一阵风回头望了一眼队伍的最后，躲在树林里面的何咸，点点头对旁边的文祥说道，“公子有令！格杀勿论！” 文祥抱拳，大喊一声集合！ 原本散乱无章的队伍瞬间分成三块，开始集结。队伍最中间的是200人何武器护卫队的成员，50人一排，列成四排。左后和右后分别250人的两个方阵，也是50人一排，列成四排。这是五泄寨门口空地上能够展开的最大阵型了。黑风寨一方整个整形呈现一个扁平三角型。 谭天、谭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山贼打架从来都是一拥而上，勇者胜的游戏。现在一阵风显然是打破这个规矩，玩上兵法了。谭天有点感觉被王笑笑坑了的感觉，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兄弟们！黑风寨这是在玩虚的呢！一阵风这孙子就是能装！我们五泄寨的兄弟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做兵法！我们一拥而上，突破中间这两百人，就能活捉了一阵风！这叫擒贼先擒王！兄弟们！冲啊！”一咬牙，一跺脚，谭天、谭地就领着500多嗷嗷叫的五泄山贼一窝蜂地冲向了正面何武器护卫队的200人方阵。 “弩！”文祥一声令下，何武器护卫队的成员顺势从后背取下了一把黑黝黝的强弩！ “三轮射！一！举！” 第一排的护卫队员平举强弩。 “放！” 第一排的护卫队员扣动强弩扳机。扣完之后立马蹲下，从背后的皮囊里面抽出弩箭，重新装填。 第二排的护卫队员平举，发射，蹲下装填。 第三排的护卫队员平举，发射，蹲下装填。 第四排的护卫队员平举，发射，站着装填。 “起！二！” 前三排护卫队员站起来。四排200人重复上一轮的动作。 “起！三！” 前三排护卫队员站起来。四排200人再次重复上一轮的动作。 五十步的距离成为了五泄寨山贼不可逾越的禁地。 何武器护卫队强弩三轮射，600只弩箭，入狂风骤雨般连续拍击在五泄寨山贼的身上。鲜血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短短半柱香的时间，500多名彪悍的山贼全部躺倒在地，除了几十个机灵的属于主动扑地之外，大部分人都受了箭创。谭天、谭地作为重点关注对象，身上的弩箭不下十只之多。两兄弟怒目圆睁，带着不可思议和惊恐的表情，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三十八章 英雄联盟 “你到底想这么样？”王笑笑也意识到何咸有点戏耍的意味，怒问道。 “哈哈哈！”何咸笑得非常开心，比打下五泄寨还要开心。“打完了第二家，当然是打第三家！抓到的山贼继续打山贼，裁汰的老弱则留在根据地屯田。等到有一天，天下无贼的时候，我想我就可以停手了！想必那会儿我应该双鬓染白，腿脚不利索了吧……” “疯子！”王笑笑咬牙切齿道。但何咸越是这么胡言乱语，她忐忑的心反而沉稳了下来。起码他不是官府的人，也没有将上寨中的人交给官府的意思。 “难道，真如他所言，他就是为了打劫？“王笑笑暗暗想到。 “好了！从今往后，没有黑风寨也没有五泄寨，合并之后，叫做英雄联盟！一阵风，你从此以后就是英雄联盟的二当家，王笑笑，你就是三当家，欢迎你的加入！”何咸止住了畅快的大笑，吩咐道。 “英雄联盟？”一阵风似乎有点嫌弃这个名字有点拗口，嘴角有些抽搐。 “是啊！打山贼的人还不是英雄吗？放出话出，欢迎四方英雄加入，共襄义举，打遍天下之贼！” 一阵风的嘴角更加抽搐了，似乎有中风的前兆。 王笑笑反而“咯咯”笑了起来，自幼在山寨长大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趣的人。 “你自己就是大当家喽？”王笑笑反问道。 “大当家？不做！我将来是要当大将军的！大当家就虚位以待吧！留待合适的人！你如何想到的话，展现出你的实力给我看看！” “切！我还没有同意当你的属下呢！听说你要求你的属下服用一种狠辣无比的毒丸？” 何咸看看一阵风，一阵风尴尬得不敢抬头。 “毒丸？爆胎易筋丸吗？” “对！商量一下，我可以不服用吗？我可以向天发誓，只要你善待五泄寨的这些妇孺老弱，我王笑笑此生誓死追随，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可以啊！”何咸毫不犹豫地答应，痛快的模样让王笑笑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一阵风只能感慨不同人，待遇不同，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但王笑笑不用受制于毒丸，他还是打心底为她高兴。 “一阵风，把原黑风寨所有的兄弟，包括老幼都迁到五泄寨。从五泄寨挑出五百能战的兄弟，和黑风寨原五百兄弟，组成英雄联盟第一部，专门负责作战以及安全守卫，不事生产。由一阵风任司马，进行统筹，文聘任校尉，负责指导训练。” 东汉军制五人一伍、有伍长，十人一什、有什长，五十人一队，有队长，百人一屯，有屯长，二百人一曲，有军侯，千人一部，有司马或校尉。何咸不过是借鉴了汉军制的管理模式。 “剩余下的约1500人被裁汰下来的人员由王笑笑统领，负责屯田、打猎、采摘和商业买卖。一阵风主外，王笑笑主内。伏牛山其余二十五路山贼中，若有交好的，可以拉他们入我英雄联盟；不愿加入的，制定一个计划，一个一个打过来。” 交待好大概的分工，细则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安排。何咸现在不虞一阵风和王笑笑反叛。何武器护卫队的恐怖打击实力，他们看在眼里，想必也记在了心里。 更何况，一阵风有爆胎易筋丸作牵制，更加保险。 ··················································· “公子，月英姑娘来信了！” 一回到何家庄，小鱼儿就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迎了上来，看到何咸全身无忧，才放下心来，将一卷竹简递过来说道。 信是通过新任颍川郡守转阳翟城的紫砂居，转辗来到宛城。 何咸打开卷轴，黄月英在信里提及，麓门山书院新来了两名颍川来求学的学子，一名叫徐庶，一名石韬，她本想和他们打听一些关于何咸小时候的事迹，可惜他们一无所知。司马夫子准备启程回颍川书院，小姑娘让他做好准备，赶紧拜师！其余的就是一些碎碎念的生活趣闻。随信过来的还有那件九根的鲁班锁，黄月英已经顺利破解和拆装。这次来信，也是来问何咸还有没有更好玩的东西。 徐庶和石韬的口风很紧，这样很好。司马夫子要回颍川？拜师是一定的！从襄阳回颍川，最近的路，就要经过宛城，如果能将司马徽留在宛城是不是更好呢？ 何咸赶紧让小鱼儿赶紧准备笔墨，准备修书一封，恳请司马徽在途径宛城时，能暂留几天。书信由何咸亲自执笔，经过这两年的练习，何咸的颜体字已经写得愈发地纯熟了。虽然从体力实力而言，功力尚不及颜真卿十分之一，但好歹是同一个风格，模样也看得过去，最重要的是表达一种诚意。 同日，何咸连夜叫来工匠，制作了一份十二根的鲁班锁。第二天，让旺财安排人快马送往襄阳麓门山书院。鲁班锁给黄月英，信给司马徽，同时告诉他们何咸现在宛城北外的何家庄。 司马徽的回复，随着商队而来。回复中，司马徽高度赞扬了何咸的书法，称灵气天下少有。假以时日，必将达到开宗立派之高度。鼓励何咸一定要保持勤加练习，8月末，他路过宛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考验他的书法，看看有没有更加进步。 8月末？也就是，离司马徽大驾光临何家庄还有2个月的时间。 2个月的时间，足够何咸准备不少的东西。 这一次，何咸不但要把拜师之礼搞定。更重要的是，要把司马徽留在宛城，留在何家庄。 哪怕是高高供起来，对于何咸接下来要走得路，也是受益匪浅的事情。 而想要留住一位德高望重，名声显赫的大儒，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当然是送他一座书院！一座属于镜水先生自己的书院！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大的礼物了呢？ 第三十九章 拜师 公元182年8月28日，司马徽一行十几人到达宛城。 文聘受何咸的委托，在宛城以外十里之处，恭迎司马徽。 接上司马徽，车队已经绕开宛城，进入何家庄，来到了何家庄最西侧的鸬鹚湾。 淯水绕伏牛山而过，在此地绕了一个大弯，风景秀丽，水草肥美，多有鸬鹚在此嬉戏，故称鸬鹚湾。伏牛山下，何家庄风景最好；何家庄内，鸬鹚湾风景独佳！何咸本来是留着这块最美的地方，将来建造一座水岸别墅。但现在，被一座典型的汉时庭院取代。古朴的风格，典雅的气质，大气而不俗套的装修，方方正正的门楣之上提着“水镜书院”四个仿颜真卿体的字。字算不上佳作，但却是何咸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反复研摩之后，写的最得意的一副。 书院门口整整齐齐站了20多排，共计200余个身着白色书生袍的学子，年纪从5岁到15岁不等，为首一人正是何咸。 “拜见夫子！“何咸拱手躬身90度对着司马徽的马车的行礼。 “拜见夫子！“何咸身后的200余名学子齐声重复道。 司马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水镜书院和何咸身后的200余名弟子，半响说不出话来。 “夫子曾曰，有教无类！学生身后的这些孩子，均为我庄上百姓的子女，许多甚至在去年大疫之中，成为了孤儿。夫子仁德，暂居宛城期间，他们和我一样希望能聆听夫子的教诲！请夫子成全！“何咸朗声道。 “请夫子成全！“众学子齐声重复道。 “好！好！好！“司马徽终于缓过神来，由衷赞叹道。 “谢夫子成全！“ “谢夫子成全！“ 就这样司马徽本来准备在宛城暂住三天，改为了暂时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何咸就会放他走吗？ 将司马徽引进了水镜书院，正位落座之后，何咸迟到了半年的拜师礼仪开始。 200余名身着白色衣袍的学子当做司马徽的弟子双手执笏，整齐地站在书院大门到正厅的两侧。司马徽端庄地坐在屏风前的席上。司马徽的书童当了何咸入门的介绍人，引导着何咸从门外进来。何咸身着白色儒袍，双手擎着贽礼——一只死了的大雁，表示誓死效忠之意，从门外迈着缓慢的步子，恭恭敬敬地来到司马徽面前立定。司马徽的书童一反往日嬉闹随便的神态，用宏亮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儒门颍川司马氏书童司马燕，介绍南阳宛人何咸入门拜师。”? 何咸躬下身子，把大雁举过头顶，心悦诚服地说：“宛人何咸，仰慕夫子仁德，愿委贽行礼，请为弟子。”说着上前呈上大雁。? 司马徽接过大雁说道：“可也。儒门以仁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士不可以不弘毅（刚强而有毅力），任重而道远！”? “弟子死守仁道，死不旋踵！”? “善哉！何咸自此可为儒门司马徽弟子！”? 书童司马燕道：“请行大礼！”? 何咸拱手稽拜，额垂至席，三叩，然后退后再前，再三叩，即行所谓三拜九叩之大礼。? 礼成！ 何咸成为了司马徽首席大弟子！ 司马徽在宛城北何家庄，设水镜书院的消息，一经传开，南阳邓氏、马氏、岑氏、贾氏、吴氏、任氏、王氏等世族大家纷纷派遣自家的子侄前来求学。 水镜书院顿时见学子满盈，早读朗朗之书声响彻伏牛山之间，与淯水上空的鸬鹚齐飞。 ………… 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公元181年，算不得风调雨顺，但看即将收获的粮食也还能养活人。何家庄在建庄之始就按照何咸的要求，极为重视屯粮。今年打下的新粮晒干后，置换去年存放的部分旧粮。为什么只是部分？因为今年南阳地区的粮食产品比去年低，收粮价格明显高于去年。旺财很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一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直到文聘来向何咸汇报，一阵风和王笑笑要见他，英雄联盟快要断粮了！ 收了五泄寨、成立英雄联盟之后，一阵风和王笑笑没有一味追求扩张，而是先整理内部问题，解决两寨兄弟的融入和相处。同时，在文祥带来的护卫队的帮助之下，练兵，提高山贼的战斗力。按照何咸的设想，将来要打的山贼肯定会越来越强，自家的兄弟如果不提高战斗力，很快就会在战斗中折损干净。这可不是一阵风和王笑笑愿意看到的结果。 一阵风和王笑笑的情况自然有文祥监督并源源不断汇报给小鱼儿，小鱼儿整理之后会交给何咸过目。 这段时间，何咸一直忙于水镜书院和他的特种作战小分队的事情，日子过得异常充实。 会面的地点就在淯水之上的游船之中，清净而且私密。 “按照你们的说法，现在南阳郡的粮食价格比之去年已经上涨了五倍之多，而且这种上涨的趋势还在继续发酵之中？”何咸问道。 “确是如此！除了宛城，邻县、淯阳、西鄂、雉阳、安众、新野、棘阳、朝阳、穰、涅阳、冠军、、博望、堵阳、平氏、复阳、郦、博山、析、丹水等37县，小的都派弟兄去查探了，低者三倍，高者七、八倍，粮食的价格上涨飞速。关键是那些储粮的大户已经开始屯粮，现在的问题是有价无市，更加可怕。” “郡守府什么反应？” “褚氏就是南阳地区最大的储粮之户！“ “今天并没有天灾，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去年的大疫造就了大批的流民，年初之时，郡府进行了安置，每家每户发放了赈济粮。问题就在这赈济粮中。按照荆州部的要求，荆北仓发放的粮食已经是在10万石左右，但实际情况是发到百姓手中的粮食不到1万石，其余的9万石不知去向。“ “可恶！一帮发国难财的蛀虫！“何咸忍不住狠狠捶了一下身下的矮几。 不论哪个朝代，贪官污吏的出现再所难免。但这类连赈济粮都要贪腐的蛀虫的官员，显然已经不将百姓的生命当做生命。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抵消这些狗官身上的罪恶。 “公子，英雄联盟上下3000余口，还有一个月的口粮。如果届时断粮，这个冬天恐怕很难捱过去……“ “你们怎么打算？“ “打劫！改为英雄联盟了，我们依旧是山贼。没了粮食，除了打劫，我们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关于前面调查的事情，都是王笑笑和何咸在对话。说到打劫要动武了，一阵风才睁开他的双眸，肃容道。 “文聘，你立即带50名护卫，前去流民中间，查探赈济粮的事情。给你7天的时间，越详细越好！“何咸对文聘转头吩咐道。 文聘领命而去。 “7天之后，若情况如你们所说，我自会同意！但有几个原则：第一，此行以取粮为主，尽量不杀人，宛城现在不能乱。第二，只抢恶首，不能伤及无辜。你们先下去准备目标和行动的方案！” 第四十章 斩首行动 7天之后，文聘探查得到的消息比王笑笑说的还要凄惨。实际发放到灾民手中的粮食连1万石都没有。大量百姓卖子卖女卖土地沦为为世家大族的长工、婢女和仆人，易子而食的惨状恐怕也要在今年的冬天出现。 愤怒的何咸当即通知一阵风、王笑笑，三天之后突袭，目标是此次贪腐赈济粮领头的十世家，包括郡守褚氏、郡尉王氏、郡丞马氏等。 行动代号“斩首”。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控制郡尉和其手下的一千名郡兵，这个任务交给了文聘。子时一到，全身黑衣的文聘带着何咸精心培养了半年的特种作战小分队成员5人，翻墙突入了位于城南兵营的郡尉府中。200名全副武装的英雄联盟山贼在兵营外等候。文聘六人在避开了2名已经睡着的哨兵之后，成功将醉的已经不省人事的王郡尉生擒。兵营大门大开，200名英雄联盟山贼50人一组，分别控制了四组兵营。本来以为有1000人的郡兵，在实际清点之后，发现只有500余人。另有400余人不知去向。 文聘当时就急了，拎起两桶井水，当着郡尉的天灵盖就浇了下去。深秋的井水已经是刺骨的凉！王郡尉一声凄厉的嚎叫，睁开了迷糊的双眼，刚要发作，立马被眼前明晃晃的刀尖吓住了嘴。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王郡尉跪在地上就磕头求饶起来。 文聘不等他说完，一脚将他踹翻。 “说，剩下的400多郡兵去了哪里？” “剩下的郡兵？都在兵营里啊？”王郡尉听了之后，显然比文聘更加迷茫。 一通毒打之后，王郡尉终于理解到了文聘的意思，涕泗横流的解释道，花名册上的1000郡兵是满编状态，实际在岗的也就这500多人，剩下400多人都是吃空饷编的名字。 一场虚惊的文聘立即让人发火箭，通知其他组的山贼动手。 一阵风、王笑笑和下属的八个小头目分别领了100名山贼，早已经在涉案的十家世家府外集结。看到火箭之后，首先行动依旧是何咸派出来第一次执行任务的特种作战小分队成员，三人一组，摸向了各自的府中。他们的任务是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世家家主，防止出现火并，减少已方和无辜人员的伤亡。 斩首行动进行的很顺利，除了控制郡守府褚贡的特种作战小分队第二组因为摸错了房间，把褚府的管家当做了褚贡，引起了一阵骚乱。一阵风在暴起斩杀了几名反抗的家丁之后，褚府的混乱立马就被平息下来。躲在小妾床底下瑟瑟发抖的褚贡被拖了出来。如果不是何咸下了死命令，一阵风真想一剑结果这狗官的性命。其余九组都顺利都率先控制了家主。然后控制府中的家丁，打开粮库和钱库，指挥家丁把能搬走的东西统统都搬到了城外。城门之外，2000余名非作战的英雄联盟山贼齐力将钱粮往伏牛山五泄谷运。 郡尉兵营被搬空了，郡守府被搬空了，十世家的库房也都被搬空了。搬运的队伍从子时一直搬到天亮之后。上至大族世家，下至平民百姓全部闭门不出。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安危，统统像蒙住了自己的耳朵，当做门外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能成为世家的，自然家中会有数十名至数百名的家丁作为护卫。如果整个宛城的世家联合起来，自然是一股不菲的力量。但英雄联盟事出突然，在其他世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的时候，已经控制了宛城。而那些遭殃的世家也没有一点求援的信号传来，不明情况的他们，才不会为了别人的利益而拿自己的安危冒险。集结家丁，守护自家才是正理！ 等到府外的喧嚣终于安静下来半个时辰时候，这些世家大族才开始派遣家丁前往受灾的几家打探。 家丁回报回来的消息惨不忍睹，以郡守褚氏、郡尉王氏和郡丞马氏为首的十家世家被山贼血洗一空。府中能拿的东西都被拿走了。粮食，铜钱，布帛，甚至连郡守身上那件丝绸的睡袍都没有放过。但好歹人都没有事情，只是被捆绑在一起，嘴里塞了抹布，关在了地窖之中。 将近50万石粮食，一万贯铜钱，三十车兵器盔甲，八十车丝绸布帛，一夜之间都被运到了伏牛山中。五泄寨的三千余人劳力根本不够用。城西疫民安置区的三万多基本断粮的流民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些流民自然是何咸的创意，王笑笑的杰作。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建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何咸本来就不准备将这些粮食据为己有。有了这些流民的帮助，将这些物资从宛城运到伏牛山，也就将将用了半天的时间。 等到气急败坏的郡守纠集了二十余家世家的家丁组成的联合军，在王郡尉的统领之下，沿着车辙痕迹追到伏牛山下的时候，只发现了一地的残渣。 将近三十万石的粮食在伏牛山下被分给了帮忙的流民，三万流民有一万自愿上山，去了五泄谷。另外两万多人不愿上山落寇的，王笑笑自然也没有勉强，让他们带着粮食四散而去。宛城他们是待不下去了。但宛城地处要道，往北可去关中、洛阳，往南可去襄阳荆州腹地，往西可去上庸汉中，往东则是豫州颍川郡。不愁这些流民没有落脚的场所。 多了一万多的流民，五泄谷肯定是待不下了。 王笑笑根据五泄谷的地形，在四周再建立了四座山寨，呈梅花状拱卫五泄谷。 没有了粮食的顾虑，一阵风带着1000余名战斗山贼在一线提防宛城官兵的剿杀。但家丁联合军到了伏牛山下便不肯进山，在平原作战与山贼作战和在大山中与山贼作战是两个概念，家丁联合军还是知晓轻重的。宛城原有的500多郡兵是见识过英雄联盟那帮山贼的强悍之处的，没有家丁联合军的支持，这500多人是万万不敢上山的。 暴跳如雷的褚郡守只能向临郡求援。等褚郡守的援兵赶到，大雪也该落了下来。进山剿匪的事情只能留待明年的春天了。 一阵风在安排了100名探子之后，就带着大部队回到了五泄谷。 第四十一章 过一个好年 英雄联盟洗劫了宛城十世家的消息，震惊了南阳地区百姓的同时，也震惊了同行的山贼，有两路小势力的山贼1000余人，举寨投奔英雄联盟。其余山贼也纷纷效仿，进行了合并和被合并。一时之间，伏牛山硝烟四起，杀声震天。 山贼的版图发生了颠覆性地改变，原来的二十七路山贼，现在变成了八大联盟。 分别为英雄联盟、斗岩联盟、东白联盟、千柱联盟、天竺联盟、勇士联盟、悍匪联盟和霹雳联盟。 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并购联盟中，发起人英雄联盟却出人意料地保持安稳。 秋天已深，冬天将至。 英雄联盟的人正忙着砍树伐木，建造木屋，烧制木炭，猎取野兽，硝制兽皮。妇女们则在加班加点将从宛城劫掠来的布帛制成过冬的衣物。英雄联盟上下14000余人，一片劳动人民欣欣向荣。完全不像是一个大山贼窝子。 劫掠来的武器盔甲经过挑选，裁汰破损不能用的交给文聘，带回何家庄由欧阳大家的弟子重新炼化成原铁进行打制，又可以武装1000人左右。经过何咸批准，一阵风准备在冬天来临之后，从流民中再选出1000人进行训练。将英雄联盟的战斗队伍扩展至2000人。 得到的铜钱和银子，何咸让王笑笑派几个可靠的人跟随何武器护卫队前往豫州、司隶等地全部换成粮食、兽皮、生铁等物资。王笑笑派出的人是他的二叔王彦，一个精明稳重的资深山贼，更重要的是对王笑笑忠心不二。 司马徽三个月暂留之期到了，但司马夫子依旧忙着每日的教学。何咸很贴心地将司马徽的妻儿从颍川一并接到了宛城。何咸命人在水镜书院的旁边又建了一座水镜庄，作为司马徽的府邸。何咸的孝敬加上宛城世家送来的钱粮，已经让书童司马燕打理不过来。主母的到来，恰好让他也从重解脱了出来。 何进从将作大匠迁为了河南尹，虽然品秩依旧没有提高，但是两者享有的权力显然不可同日而语。将作大匠负责的是皇宫建筑，充其量是一个油水比较多的部门，但河南尹可是直接管理帝都洛阳的最高长官，权力相比于外州的刺史也不徨多少。也算是步步高升了。 升迁了，责任重了，也就不能回宛城过年了，不能来的还有何苗。宛城只剩下何咸陪着何老太爷何真。 过年的风俗，源于远古农耕民族的“腊祭”。“腊祭”是古人“神先享用”意识的体现，人们习惯“索鬼神而祭祀”、“合聚万物而索享之”，形成“岁终出祭”古俗。 民谚曰：“三祭灶，四扫屋……”即指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或二十四）祭祀灶神。灶神，俗称灶君、灶爷、灶王爷，自灶神产生开始，老百姓就顶礼相拜。人们想祈福禳灾，便对灶王爷恭恭敬敬。 祭灶之后就是祭祖，祭祖既是对祖先一个悼怀，也祈望祖先保佑来年的平安。祭祖一般在年三十，一般百姓人家在扫房子、净庭院、易门神、换桃符、贴春联之后，或举家去给祖先上坟祭拜，或把先祖的遗像挂在中堂正壁墙上，摆上祭品，点上香烛，让后辈祭拜。晚上那顿准备多日的团年饭，大都也是先请祖先“前来”享用后方可开席。 公元181年的年三十，何家庄到处洋溢着平安幸福的气息。一堆巨大的篝火在庄子中心的广场燃起，调皮的孩子早已按捺不住玩耍的心思，将竹子投入篝火，听到“爆”的一声便欢呼雀跃。相传这是为了驱赶一种叫做“年”的怪兽。吃团年饭、除夕守岁是中国亘古相传的习俗。 何老太爷在一庄子老小的祝福声中，酣然睡去。何咸在给何老太爷盖上厚厚的皮裘之后，悄悄推出了房间。小鱼儿去和两位母亲守岁了，何咸特意批得假。小强也和父亲旺财、祖父阿福一起此年夜饭去了?。府上除了几名孤儿，守着何老太爷。何咸将其他人都放假了，反正都在庄上，喊一嗓子也方便。忙碌了一年，过年就是大家休息的日子。 何咸取了一件皮裘，披在身上，出府去了。一道身影立即跟了上了，是何乾。 何乾是一名孤儿，也是何咸培养的特种作战小分队中第一位得到了何咸认可的队员，特赐姓名何乾。用何咸的话来说，何乾就是一个天生当特种兵的料，天生的杀手和保镖。何咸已经把自己理想中的最强的特种兵的样子告诉了何乾，剩下来的就要靠何乾自己的领会和摸索了。何咸的教学方式已经跟不上何乾的成长速度。 就在何咸带着何乾漫无目的地在庄子里游荡的时候，庄子最高的瞭望塔上，却有两尊黑影伫立。 “为什么留下来？德操先生似乎不是几百名学子所能牵绊的啊？” “是啊！为什么留下来？老夫也不清楚原因。也许是在这个庄子里看到了圣贤书中的关于理想世界的一丝影子吧，想亲眼看看终究会向哪里发展。” “哦？可这小子的做法明明是有遗墨的风格？据老夫所知，德操先生可是儒者？” “不管是什么风格，只要是利于百姓，有功于社稷的便好。老大人不用探底，在下没有恶意。儒墨道法，说到底，都是我华夏族的文明，何必需要争个你死我活呢？” “这小子不知遗墨之存在，却自发执行着遗墨的意志。天理也好，人为也罢，老夫只想静静地陪着他走下去，走到时候、走到哪里都无所谓。” “老大人就不愿出山，将胸中所学传授下去？” “不了！老夫年纪大了，早该去了的人，就不招摇了。我到是会召集一些散落的遗墨之人，好将学问传授下去，不至于断了传承。” “如此，甚好！” 清冷的夜，两道身影如他们出现时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四十二章 改进造纸术 正月初一，没有嫡系长辈可以拜访的何咸，拿上了礼物步行前往水镜庄，给老师拜年。 司马徽正待在书院，右手一把紫砂流茶壶，左手一卷竹简，正在品茶看书。 现如今，颍川、南阳等地，直接把着一把紫砂茶壶喝茶已经成为名士身份和品位的象征。 司马徽显然不会是为了附庸风雅，但用紫砂壶喝茶确是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飘飘欲仙的优雅感，让名士如他这样的人也欲罢不能。 看到何咸来了，司马徽路出了极为愉悦的神色。看的出来，他现在水镜书院待得很是顺心。 行了叩拜礼，问了新年祝福之后，何咸快步把自己准备的礼物给司马徽双手进献了上去。 打开上面包裹的蓝色绸布，里面是一本用用丝线装订成册的纸质书籍。书皮封面写着《水镜先生语集》，里面的内容则是何咸记录司马徽近小半年来传道授业的经典言论，其中不乏解释《论语》、《诗经》等著作的精辟论述。 司马徽放在了手中的紫砂壶和竹简，站起身来，整理仪容，双手接过了何咸递过来的《水镜先生语集》，翻看了几页，合上，郑重朝向何咸作了作一揖。 著书立言在古代都是读书人头等的大事，司马徽这一揖是为了表达心中那份激动。 何咸当然是侧身避开了，不论是从哪个角度出发，他现在都不敢受此大礼。 “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可以用来著书的纸张吧？太精美了！比蔡侯纸精美太多了！怪不得你有自信可以著书！你又给为师创造了一个大惊喜！”司马徽爱不释手地翻着那洁白的纸张说道。 二十一世纪，凡是学过书画的人，都不会不知道宣纸。书法和写意画用生宣，工笔画用熟宣。简直就是书画界不二的选择。 生宣，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强，易产生丰富的墨韵变化，以之行泼墨法、积墨法，能收水晕墨、达到水走墨留之艺术效果。写意山水多用它。生宣作画追求的便是这种“多变”的墨趣，落笔即定，水墨渗沁迅速，非熟练者不易掌握，也正是这种神奇的多变性，吸引了自古至今无数的名人巨匠在追求墨韵、变化的方面付诸了不懈的探索，至今未间断…… 熟宣是加工时用明矾等涂过，故纸质较生宣为硬，吸水能力弱，使得使用时墨和色不会洇散开来。因此特性，使得熟宣宜于绘工笔画而非水墨写意画。其缺点是久藏会出现“漏矾”或脆裂。熟宣可再加工，珊瑚、云母笺、冷金、洒金、蜡生金花罗纹、桃红虎皮等皆为由熟宣再加工的花色纸。生宣则吸水力强。用淡墨水写时，墨水容易渗入，化开。用浓墨水写则相对容易。故创作书画时，需要掌握好墨的浓淡程度，方可得心应手。 宣纸的这些特点主要是因为其原料的特殊，也就是宣城出产的一种青檀树的树皮加上优质的沙田长秆籼稻草，才能得到宣纸洁白如玉，易于保存，经久不脆，不会褪色等诸多优点。后世的安徽宣城，也就是汉代扬州的某郡，具体是哪里，何咸现在还没有查清楚，现在的工艺想要制作出宣纸肯定是痴人说梦。但这并不妨碍何咸按照宣纸的制作工艺和选材特点去制造属于宛城的纸张。 第一是原料的分离，就是用沤浸或蒸煮的方法让原料在碱液中脱胶，并分散成纤维状； 第二是打浆，就是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切断纤维，并使纤维帚化，而成为纸浆； 第三是抄造，即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捞纸器（篾席）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 第四是干燥，即把湿纸晒干或晾干，揭下就成为纸张。 桑皮、藤皮、檀皮、麦杆、稻杆、竹等各种原料进行试验，这本书是用桑皮和稻杆按照一定比例制作而成的，在何咸看来也就是能够勉强用来书写。纤维还是比较粗，纸张表面经常会出现凹凸状，但好处是韧性不错，不会轻易被撕烂，且入墨不晕，勉强能够达到用来写书的要求。 继何氏紫砂居、商队之后，何氏造纸坊也开始运营。当然现在纸的产量还远远不足以投放市场，但胜在何家庄劳动力充沛，何咸现在将纸张作为物资进行囤积。 有了纸张，印刷术自然被提上了日程。按照印刷术的发展进程，雕版印刷应该是印刷术的老大。但有了2000多年知识积累的何咸，显然直接把这位印刷界的老大抛弃了。在何咸看来，活字印刷才是省时省力，经济高效且技术难度也不是很大的第一选择！有了更好的选择之后，谁还会抱着陈旧的技术不放呢？ 何咸在考虑良久之后，还是决定将印刷术毫无保留地说给了司马徽听。 一方面自然是出于师徒关系考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司马徽是金石方面的高手。 为了这项事业的发展，活字印刷交给司马徽来负责钻研和摸索最是恰当不过！因为，何咸打从心底就没有借此牟利的打算。 听完何咸关于印刷术的描述，结果手中的白纸，司马徽立刻就意识到这两项技术对于读书人的重要性。一旦如何咸说描述的那样，将来书籍可以一页一页进行印刷的话，书籍再也不将世家大族垄断的资源，读书人将越来越多，华夏文明自然将更上层楼。对于秉持发扬民族文化，不注重狭义学派之争的司马徽来说，何咸但是印刷术一举就将名扬千古。 就在司马徽沉浸在重现华夏文明辉煌的情绪中时，何咸已经悄悄退了出去。造纸术和印刷术只是何咸将来想要普及教育，开启民智的第一步而已。这中间有多少的利润可图，何咸不是不知道，但他并不打算以此牟利，将来成册书籍印刷出来之后，他也不会高价卖。 现在的他想要获取钱财已经易如反掌，相比于这些，打造一个自己理想中的大汉才是更有趣的事情。何咸现在也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第四十三章 来自江夏的官兵！ 热闹欢庆的正月在祥和的气氛中过去，新的一年正式开始。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活。读书的读书，训练的训练，烧窑的烧窑，造纸的造纸，行商的行商，种田的等天气暖和一点也要侍弄田地。何家庄如同某人说的那样有种圣贤人口中理想世界的意味，只因为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更好生活的希望。 相比于何家庄的轻松氛围，五泄谷英雄联盟的气氛就压抑得多了，因为郡守大人请的救兵来了。 江夏郡尉秦颉，带领了1000江夏兵来到了宛城。 秦颉，字初起，乡里孝廉，被征召为官，读书人，善将兵。上任江夏郡尉三年，郡内贼匪被束之一空，乡里大冶。麾下1500郡兵能征善战，是荆州出了名的强悍。这次褚贡不知付出了多大的好处竟然能得刺史同意派出秦颉带领麾下1000郡兵赶至宛城围剿山贼。褚贡这次也是吸取了教训，补充完整了1000郡兵，全部交给秦颉指挥，意在一次性搞定英雄联盟。 怪不得英雄联盟，现在一片阴云惨淡的模样。 得到消息的何咸，让文祥领着尚未外出执行任务的何武器卫队300余人和文聘带领50余名特种作战小分队，带齐了武器、盔甲、箭矢等装备，人手一个面目狰狞的面甲，进山协助英雄联盟。 一阵风依旧是一副谦卑恭顺的样子，马夫出身的习惯依旧影响这位已经统帅了2000武装山贼的头目。就像王笑笑所说的，一阵风骨子里就是一个胆小和贪图安逸的农民，如今儿子待在何家庄跟着颍川大儒司马徽读书，一阵风已经心满意足。现在，就算何咸让他立马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王笑笑则是依旧的暴躁，已经19岁的她也算得上是老姑娘了，追求她的年轻山贼从五泄谷的上游一直排到了下游，延绵数里之长。但王笑笑愣是一个都看不上眼，让她的二叔伤透了脑筋。 “面甲军来了！面甲军来了！”英雄联盟大厅外面响起了一阵躁动。 面甲军是英雄联盟对何武器卫队和何家特种作战小分队的统称。何咸为了尽可能避开何氏和伏牛山山贼之间的关系，要求自己人在配合英雄联盟时，尽可能掩盖自己的身份和面目，以免给庄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文祥是个忠厚老实的职业军人性格，在被第一次排到黑风寨当教官训练山贼的时候，就让欧阳大家打造了一副凶恶的面甲。还别说，面甲不但遮掩了相貌，还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之后，在联合执行“斩首行动”洗劫宛城十世家的时候，文祥让文聘带领的特种作战小分队也带上了特制的狰狞面甲。面甲军成为了英雄联盟山贼心目中最强大的依靠。 进入大厅，何乾自然派遣人员对英雄联盟的聚义厅进行了封锁，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大厅里面只有何咸、文祥、文聘、一阵风和王笑笑五人。 “公子，是战是退，您得早作决断啊！“何咸还没有坐稳，王笑笑已经迫不及待提议，一阵风连忙伸手拉都没有拉住。 每次看到王笑笑着急的样子，何咸就控制不住想调戏几句。 “战！当然要战！不但要战，还要战的漂亮！“何咸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有主意了？可是这次我们要面对的可是江夏郡剿匪经验丰富的悍卒，可不是宛城那群废物。且听闻领兵的郡尉秦颉足智多谋，精通兵法……“ “王当家的可是害怕了？“何咸笑眯眯地问道。 “笑话！怕？我王笑笑长这么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王笑笑撅着嘴横道。 何咸不怀好意地盯着王笑笑胸前的波涛，心中暗赞长的确实挺大的。在这营养不良的年代，很是不容易啊！ “我不会让英雄联盟的兄弟去以命换命的！王当家你就不要给我演戏了！“何咸收回戏谑的目光说道。 一阵风尴尬地站出来，笑道：“公子英明！在下早就奉劝三当家的不要白费心机！公子自有妙计！她偏偏是不听……“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用配合了！不硬拼，但绝不放弃！ “一阵风，你挑选一千余名擅长设陷阱的兄弟和我麾下五十名特战队员一起，在伏牛山下至五泄谷延绵二十余里的山道上设置陷阱。从官兵进山的那一刻起，你这一千零五十人就要不停歇地偷袭官兵。绝对不缠斗，一击即退，以追求最大的杀伤效果为主。没有具体目标，没有作战细则，全部行动由文聘负责，一阵风负责配合。“ “诺！”文聘和一阵风齐声应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特训，文聘作为名将的特质已经显露无疑。作为特战小分队的副手，文聘已经完全理解了何咸组建这只少年团的用意。在全能战士的路上，文聘遥遥领先何咸！他是这只特战队天生的领导者！何咸把特战队交给文聘是绝对英明的决断！假以时日，文聘一定会给何咸带来一只不同于这个世界的超级特战队！ “王笑笑，将五泄谷四个分寨的兄弟都撤回主寨，每个分寨只留下20名兄弟。每个时辰用旗号联络一次，若发现偷袭的部队，立即撤回主寨。主寨内实施特别时期的管制，让大家忍一忍，把这段时间撑过去。具体安抚工作就交给你了！” 王笑笑白了一眼何咸，拱拱手表示应允。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何咸开始，王笑笑就有一种想跟他对着干的冲动。这份冲动现在连带着将她的智商也带低了。 “文祥，剩下的一千名英雄联盟的兄弟交给你来指挥，大寨的防卫就由你全权负责。我带着300名护卫作为你的预备队。” “诺！”文祥插手应允道。文祥作为英雄联盟整合时期的教官，在这个山贼窝子里面的威望比何咸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由文祥来领到这些山贼，效果必定是事倍功半，比一阵风那半吊子，强上不止百倍！ “诸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提起精神！打好我英雄联盟防卫的第一战！“何咸打气道。 “英雄联盟必胜！“众人应和道。 第四十四章 排兵布阵 五泄谷地势险要，从进山至谷底的第五泄，分别有三道险峻的小道阻隔。而从五泄至一泄，又是4段落差数十米的险壁，连着这些险壁的，是仅有一条供单人同行的山道。 而现在，江夏郡兵们还在进山的第一条小道上蹒跚。道路两边的山林中，时不时射出了一只只暗箭，不停地夺走郡兵们的性命！郡兵只要追击，山贼就躲得无影无踪。而他们脚底下的土路，却随时可能出现陷人的土坑，坑底布满了削尖的木桩，但凡中招的郡兵，无不在哀嚎中死去，比中了暗箭死亡的还痛苦百倍！ 郡兵们赶不走山贼，只能在高度戒备中，走走停停。花费了接近3个时辰，减员达到100多人，才堪堪通过第一段小道。而天色渐晚，领军的屯长，再不敢冒进。 作为开路部队，他们已经非常小心，但是依旧损失惨重，安营扎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请示下一步军令的军士已经派遣，就看郡尉大人如何决断了！ 伏牛山下，江夏军营，郡尉秦颉正在帐下点将。 汉军编制五百为一曲，曲下设五屯，每屯百人，屯下设二队，每队五十人，队下设五什，每什十人，什下设伍，每伍五人。 秦颉这次带来的1000江夏郡兵，分别由两名曲长赵慈和魏和统领。加上褚贡交给秦颉的1000南阳郡兵，也被分归了两人统领。 “情况如何？”端坐在中军帐，一身甲胄的秦颉，捋着颚下的胡须，缓缓问道。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那些山贼在进山路上遍布了陷阱，先锋军在指挥军士破坏陷阱的过程中，不停遇到暗箭的袭击！那些山贼一触即溃，根本不和我军交战！按照大人的意思，属下没有再往上前行。损失了100多南阳兵。”应答之人姓赵名慈，身材消瘦，面庞清秀，勇武虽然比不上旁边的紫脸大汉魏和，但却是秦颉手下第一号心腹，深得秦颉器重。 “嗯~”秦颉掐着胡须，一对小眼睛狠狠地眯了起来。这是秦颉深度思考时的状态，赵慈和魏和都了解，便恭敬地站立在一旁，没有再开口。大帐之中，呼吸之声清晰可闻。 “魏和，你若领军，快速行进，几天可至五泄谷！？”半柱香的时间之后，秦颉再次开口问道。 赵慈闻言一愣，不明白为什么秦颉要问魏和。两人虽同为曲长，但赵慈仗着秦颉的器重，向来把自己当成魏和的上官。赵慈的脸上顿时显然不悦之色。 魏和生性有些木讷，从不和赵慈不计较这些。听到秦颉的问话，瓮声瓮气回答道：““回大人，全速行军，三日可至！只是伤亡情况可能会比较大！尤其那些南阳兵，估计将所剩无几。” “若缓缓而行呢？”秦颉继续问道。 “十五日可期！伤亡减半！”魏和回答的相当简练。 “好！魏和，本都尉现将郡兵2000托付于你！限你十五日，领兵赶到五泄谷外！等候我的命令再行发动进攻！可敢领命？” “和，领命！”魏和抱拳，高声领命！ 眼见着秦颉把自己手下的郡兵也全部交给了魏和，赵慈的脸色愈发显得阴沉，心里不停地盘算哪里得罪了秦颉。 “赵慈，挑50名机灵的兄弟，随我去会会老友！” 秦颉随后的一句话让赵慈却是一愣，旋即狂喜起来！看来郡尉依仗的还是自己，大战在即，肯定不是“会友”这么简单！恐怕这次灭贼的关键就在于此了！“ 赵慈喜滋滋地下去挑人。魏和则是前去整顿军务。十五天的时间，足够魏和以步步推进的方式往五泄谷靠近。 ······························ “报公子，官兵试探性攻击之后，放弃了快速推进的想法，现在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陷阱已经起不了太大作用就被破坏，而官兵现在的防御设置也比之前强上了许多，似乎是换了领兵的将领！偷袭效果已经不甚明显。文聘队长来问，是否要将兄弟们撤回大寨，再决一死战。”来回报的，是特种作战小分队的传令兵。 “步步为营？倒不失为一个稳妥的策略，只是荆州第一灭贼小能手秦颉只有这么一点能耐的话，江夏郡的贼寇死的也太冤枉了一点。其中必有古怪！“何咸心里快速分析着王笑笑搜集而来的关于秦颉的信息。 “命文聘，原计策不变，让他打得再卑鄙一点，这一次就当对你们特种作战小分队的一次山地战的考验！尽可能保存自己的前提下，杀伤敌军！” “诺！”传令兵领命下去了。 “公子，这不是秦颉的风格！秦颉是一个相当自信的人，尤其对自己的智力。反观他以往剿匪的记录，无一不是出奇制胜，或偷袭、或诱敌、或打伏击，几乎没有一场是堂堂正正依仗兵力优势完成的。“王笑笑插嘴道。 这女人胸大、脾气也暴躁，但倒也不是一个无脑的人，尤其是对情报信息看得相当重，分析得也很透彻。 “嗯~你接着说？“ “属下认为，步步为营只是秦颉的佯攻，他的杀招肯定不是在此！“王笑笑说出她的判断。 “那你认为秦颉的杀招是什么呢？“ “属下不知！“ 何咸把视线转向问文祥，现在文祥负责大寨的所有防御。 “文祥，水攻，火攻，下毒，内奸，可都有防备？“ “回公子，春汛未至，上游之上无处蓄积，水攻不可能。大寨附近50米的树木全部砍伐干净，且大寨紧邻潭水，火攻不可能。潭水乃是活水，却水中多鱼，水面有鸭鹅等家禽，投毒之道不足惧。至于内奸，现在大寨内警卫森严，大批内奸肯定不能混入，个别内奸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文聘回答道。 “如果不是奇计？那会是什么呢？如果我是秦颉，我会怎么打五泄谷呢？“何咸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五章 各自出招 “难道也是以贼攻贼？” 王笑笑一句不经意的念叨，犹如黑暗里的闪电，让何咸茅舍顿开。 如果何咸处于秦颉的位置，何咸一定会选择以贼攻贼！ 虽然不知道一个江夏郡的都尉是如何跟南阳郡的山贼扯上关系的，但用山贼攻打山贼显然是最有效率的事情。但如果秦颉只是把英雄联盟当做普通的山贼，那他可要吃大亏了！何咸心中暗暗想着。 既然知道了秦颉的套路，接下来的事情就要好办很多，何咸的心里也有了底气！ 在众人的商谈之下，新的布置被一一安排下去！ 文祥根据新的布置将大寨内武装山贼分成了白夜倒班执勤，大大加强了夜间的防御能力。 王笑笑则带着一帮青壮赶去四个分寨，按照新要求布置新的防御措施。 十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在接到何咸加强攻击力度的命令之后，文聘和他的特战小分队就无所不用其极。魏和手下的哨兵、巡逻队，落单上厕所的，取水的挑夫，凡是能被攻击的机会，他们统统没有放弃。期间，魏和也布置设计了几回陷阱，组织了几次反攻，但收效甚微。在伏牛山林之间，英雄联盟的山贼和文聘手下的特战特种小分队的战斗力比魏和手下的郡兵高出不止一筹。没有布阵的空间，展现不出人数的优势。魏和只能放弃追击的想法，将防御阵型一收再收。 第十四天，魏和终于突破了五泄谷的三道狭隘，带着手下的郡兵赶至了五泄谷外三里的地方安营扎寨！2000郡兵已经不足1400人，减员达到了三成，伤亡情况远远超过了魏和的想象。 英雄联盟这边，一阵风带去1000山贼伤亡了300多人，但大部分只是轻伤，死亡人数不足100。特种作战小分队50人，死亡3人，轻伤12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收割了不下5条人命。本次的山地战是何咸的特种作战小分队从理论转向实战的分水岭。何咸的养成计划已经初现成果，一股子彪悍的气息已经在他们身上形成。这只特战小分队也在实战中证明了他们的战斗力，何咸已经考虑这次战后正式确定的番号、编制等情况。 文聘带领的特种小分队已经回来休整两天，当一阵风带着他手下的900多人回到大寨的时候，文聘他们又被何咸赋予了新的任务，趁着傍晚的暮色被赶出了大寨。这样一只精锐特战小分队放在大部队攻防战中实在是很浪费，不如将他们放到战场四周。游猎和执行特殊任务才是他们的强项！ “报！东北、西北两个分寨的旗兵，超过一个时辰依旧没有发回安全的信号。打出旗语询问也未回复！“传令兵回报。 旗语是何咸按照后世海军的模式建立的，当然何咸并不懂海军的旗语，但天天开车见惯了交警的指挥，简单的手势放在令旗之上就可以编成了一套旗语。 在大规模作战中，汉军也用将旗来进行简单的指挥，这和何咸现在用在英雄联盟的这套旗语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何咸这套旗语有点像山贼间的黑话，不是自己人很难模仿。 “诸位，按计划进行！成败，今夜揭晓！“听到汇报之后，何咸脸上浮现其妖异的笑容，可惜被面甲遮挡住了。 三更时分，英雄联盟大寨南侧的家属居住区，突然燃起了一道道火光。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惊恐声撕破了寂静了的夜空。听到求救声的巡逻队伍，纷纷赶往大寨南侧。混乱之中，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却从火场附近溜出，利用纷乱的人群，逐渐靠近北侧的木墙。 几声虫鸣之后，一道道抛钩从木墙之外甩了上来，口中衔着横刀的黑衣人，陆续从木墙外面翻了过来。落地之后，在里面的黑衣人的带领之下，就近躲进了几间木屋里面。 “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英雄联盟今夜之后，就要成为死人联盟！”英雄联盟东北分寨的瞭望塔上，一身黑毛的大汉恬不知耻地对为首的书生恭维道。 瞭望塔上的四人，赫然为前去探访老友的江夏郡尉秦颉，赵慈，和伏牛山现在八大山贼联盟中的悍匪联盟首领孙悍和霹雳联盟的首领秦霸。 “孙盟主且宽心！攻破了英雄联盟，老夫只要贼首，粮食、武器、物资都是你和秦盟主的！”秦颉风谈云清地回答道。 “是是是！我等唯大人是从！”一脸横肉，面对凶样的孙悍，此时温柔得向只磕头虫，连声应是。 “大人，似乎有些异样？”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秦霸突然提醒道，“按照时间和速度，现在翻进大寨的兄弟已经有500人之多，可是大寨北侧依旧黑乎乎一片，预想中的混乱没有起来。大寨南侧的火势也有问题，您看，火情一直维持在东南角的一隅，没有持续的扩散，也没有明显的减轻。这不符合常理啊？” 听到秦霸的分析，秦颉的脸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 “不好！中计了！“秦颉一拍护栏，懊丧道。 “赵慈，派人命魏和立即赶至大寨正门，摆开架势，做好强攻的准备！” “孙悍、秦霸，立即命寨外的兄弟停止偷袭，点亮火把，摆开架势，用檑木强攻北侧的木墙！” “可是大人，已经进去的那500多兄弟……”孙悍急忙开口问道。 “孙兄，前面的兄弟恐怕均遇害。”秦霸拍拍着孙悍的肩膀，说完立即下去安排命令。 潜入英雄联盟的50多内奸是孙悍的人，打头阵翻墙入寨的500多山贼也是孙悍的人，本想在新主子面前讨个好，没想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损失了自己四分之一的人马。孙悍的脸色在火光照映之中，青一阵紫一阵。半晌，只能将满腔的愤恨转移到英雄联盟的身上，咆哮着下去组织进攻了。 看到孙悍离开，赵慈隐蔽地朝着秦颉做了一个手刀的动作，询问要不要找机会把孙悍做了。 秦颉摇摇头，示意时机未到，孙悍还有利用的价值。 第四十六章 强攻 大寨北侧的木墙附近的木屋之内，文祥领着100刀斧手杀的手都快软了，500多人的尸体就堆放在木屋的角落里，咕咕的血污淌满了地面，淹没了脚面。 终于没有傻贼再翻墙进来了，墙外燃起的数百个火把，预示着对方已经看穿了何咸这边的陷阱。文祥带着浑身鲜血的100刀斧手，也走出了木屋，就在北侧木墙内列阵。 在想明白秦劼的整体计策之后，何咸就对这次的偷袭做好了准备。在南侧居住区火起的第一时间，文祥就带着人将这些防火的内奸盯上了。将计就计让他们跑到北侧木墙的指定地点。发出暗号之后，领头的几个内奸来不及反应就被身边的黑衣人捂嘴割喉。接下来就是赤裸裸的屠杀。一波波翻墙进来的山贼被带到附近的木屋里面，像牛羊一样被排着队屠杀掉了。 秦劼在损失了500多人之后，终于也是反应了过来，比何咸预料的还要快一些。 计策既然已经失败，剩下的就是真刀真枪拼实力了。 魏和带着1500郡兵已经在大寨正门处列队，准备强攻前的准备。何咸将1500英雄联盟的战兵配合3000青壮在大门口守御，目标是寸步不退。自己则是带着剩下500英雄联盟的战兵和文祥的300护卫，随时应付突袭。 这次悍匪联盟和霹雳联盟各派出了2000能战的山贼，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也算是倾巢而出了。虽然尚未开战损失了500余人，但现在攻击大寨北侧的山贼还是达到了3500余人，相比于英雄联盟的800人，还是有3倍人数优势。 摆开了阵势，第一波霹雳联盟的山贼500余人，抱着数根巨大的檑木开始往北侧木墙发起了冲击。 迎接他们则是英雄联盟的箭雨。在文祥的指挥下，500英雄联盟的战兵分成两大队，每大队250人。一大队开弓射箭，另一大队举大木盾进行掩护，保护自己和身边的战友免受寨外飞进来的零零碎碎的箭矢的袭扰。 三轮齐射之后，霹雳联盟的山贼抛下200多具尸体，逃到了箭矢的攻击射程之外。 孙悍和秦霸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虽然他们对于英雄联盟的实力有所心理准备，但显然对方的实力还是超出他们的预期想象。现在的英雄联盟不再是一阵风和王笑笑两个山寨合并起来那么简单了。 “大人有令！分成三队，每队500人，间隔50米，同时进攻！”秦劼的下一道命令很快下来。 “对啊！狗熊联盟人少，肯定挡不住我们三个点同时猛攻!大石，你带着500兄弟，攻中路！”孙悍耍了一个小心眼，三路派出了一路，绝口不再提另外两路的事情。 秦霸知道现在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点了两个小头目，各领了500山贼，分左右两路也攻了上去。 看穿对方的意图，文聘立即下令分兵：“面甲军，一屯长领一屯全体加二屯一队，去第二点守御，三屯长领三屯全体加二屯二队，去第三点守御。放敌方过墙，三段式覆盖射击！” 汉军制，每屯百人，设屯长一名；每屯两队，每队50人，设队长。 “诺！”两名屯长领命，带着各自队员赶往对应的防御点。 “弓箭手听令！一二大队之间攻守转换，听我号令！”文祥继续发令。 “诺！”刚才开完弓的250人放下弓箭，举起了大木盾，由攻转守。刚才举盾防御的250人则举起了弓箭，准备开弓射箭。 像英雄联盟的弓箭手，若中间不加休息，连续开弓6次就会力竭。但如果中间倒休了一下，勉强可以达到开弓9次。一大队9次，两个大队就是18次，4500只箭矢，对方密集攻击而且没有充分防御的情况下，足够覆灭其1000多人的队伍。 看到英雄联盟竟然只是分出了300人去抵御秦霸的1000人，而自己这边依旧是500弓箭手的袭击，孙悍破口大骂英雄联盟的人不地道。凭什么自己的500人就要面对500人的弓箭手打击呢？！摆明着不给自己兄弟活路啊？！如果可以理论，孙悍肯定会第一时间跳到文祥的面前进行质问。 相比于孙悍把情绪都挂在脸上不同，面庞清秀的秦霸寡言少语，心机深沉。看到对面的文祥只分出了100多人的两只队伍去抵御自己的500人队，他不但没有喜色，反而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这是一种出生入死得到的第六感，没有什么依据，但是在关键时候能救命。放在平常的战斗中，他肯定会停止进攻，重新布局。但这一次他没有这个权利。举起的手缓缓放下。且看看对方的这一百多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竟然能让自己如此顾虑。 三个500人的队伍，顺利贴近了木墙。这次不用木檑，直接是攀爬，飞天钩，绳索，徒手，甚至还有几架小型的云梯，目的只有一个：快速突破！只要前面三队突进去了，后面的2000人肯定会蜂拥而至，杀他个昏天暗地。 中路悍匪联盟的500人是率先受到打击的，依旧是弓箭手的覆盖式轮射。不断有山贼哀嚎着从木墙上摔下去，不管是摔在木墙的外面还是木墙的里面。这个高度摔不死人，但足以让他们受伤失去战斗力。更要命的是，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还在持续打击，如果不能赶快离开这片区域，死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几十个运气好到爆的山贼，毫发无伤地翻过了木墙，举着刀枪进退不得。有几个脾气彪悍的山贼凭借着一腔血勇，往前冲了几大步，来不及咆哮就被文祥手中的强弩射杀。文祥的箭术其实也是不错的，但自从跟着何咸用惯了强弩之后，文祥也开始喜欢这件省时省力的杀人利器。而且还不耽误他同时指挥战斗。 中路的射杀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左右两路华丽的屠杀行动也开始了。 霹雳联盟的山贼在没有收到丝毫干扰的情况，已经有200多人顺利翻墙，在木墙里面列队集结。为首的小头目，舔着锃亮的钢刀，眼神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英雄联盟的妇孺匍匐在自己的脚底，任意欺凌。 “兄弟们！捏爆狗熊联盟的卵蛋啊！”在集结了差不多一半的人马之后，左路的小头目终于按捺不住，举起手中的钢刀，向五十步开外的面甲军发起了冲锋。 第四十七章 火计 “哚~哚~哚~”强弩特有的机关叩击声响起。 50人一队，150人三段式射击再现淫威。 “是强弩！这山贼窝里竟然有这等军中利器！而且还是成建制的！”在瞭望塔上一直稳如泰山的秦劼，终于保持不住平静，睁大了细长的眼睛，仿佛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是不是虚幻一般，一脸的惊恐。 霹雳联盟的山贼来不及哀嚎，来不及给后面的兄弟提醒，一排排地倒下。 没有见识过成建制强弩打击的霹雳联盟的山贼，不懂得散开，也不懂得趴下匍匐前进。他们就像秋收的麦秆一样，被死神的镰刀一片片收割，注定是一群杯具。 同样的悲剧也发生在右路的霹雳联盟山贼身上。 当中路悍匪联盟的300多山贼还在箭雨的打击中苦苦支撑的时候，霹雳联盟超过600名已经翻越进木墙的山贼已经在弩箭中倒地。从发起冲锋，到团灭，不到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骑在木墙上面的几十人亲眼目睹了屠杀的发生。在极度惊恐之中，翻身往木墙外面跳！哪怕跌断了腿，折断了胳膊，甚至摔破了脑袋，他们也义无反顾地朝木墙外面跳！他们死也要死在外面！ 里面那些带着面甲的根本不是人，他们是魔鬼，只要魔鬼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吞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啊！ 魔鬼吃人的谣言立马吓住了木墙下等着攀爬的山贼。这些自杀式往下栽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剩余的300多人带着已经精神失常的几名同伙逃到了队伍当中。 还在胡言乱语的山贼已经被秦霸就地斩首了，但魔鬼吃人的谣言已经控制不住地传开了。 看到霹雳联盟的山贼一再退却，悍匪联盟剩余的200多人也赶紧退却。 笑话！1000人打300人，都逃了，自家这500人对战500人的，还有什么理由不撤退呢！ 孙悍的理由相当的充分。 “大火！起火了！” 第二波的进攻失败，秦劼的新命令却还没有下来。 有眼尖的山贼发现，自家队伍身后的山林中，竟然已经通红一片！浓烟夹着火苗正往这边蹿来！ “中计了！”孙悍也好，秦霸也好，这一刻真正被彻底震撼到了。在己方5000多人的围攻之下，这英雄联盟不思退却，竟然想着要毕其功于一役，全歼对手。 看到北面山林已经被火光映得通红一片，何咸得意地点点头，文聘火起的时候刚刚好！ 悍匪联盟和霹雳联盟的山贼刚刚经受了三轮失败的打击，损失了1500多号人不说，正是士气最为低落的时刻。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拼死一战，继续攻击大寨，要么贴着大寨这一段没有树木的山道，往大门方向，也就是郡兵现在列阵准备强攻的方向溃败。 因为事先已经预料到秦劼会利用山贼的力量进行偷袭，何咸在大寨南北两侧的山林里面都布置了大量的引火之物，上面覆着树叶遮盖。今夜无雨，有微风，正是放火烧山的大好日子！文聘带领的特种作战小分队也确实没有辜负何咸的希望，成功送出了这一份大礼。 在看到强弩轮射的瞬间，秦劼就知道这回碰到对手了，取胜已经无望。准备下了瞭望塔，便领着赵慈和一众亲卫，往山下魏和的大营赶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秦劼一向的行为准则。 但是尚未下塔，背后山林燃起的火焰已经快速袭向悍匪联盟和霹雳联盟的营地。 秦劼如何不知这是落入陷阱了。 前有强弩封锁，后有烈焰索命！留给秦劼和两个山贼的生路只有一条，就是沿着山林和英雄联盟木墙之间的间隙，顺着山势往下走。而那里，魏和领着1000多的郡兵已经列好阵势，在己方发动进攻的同时，魏和也领着郡兵对上寨的正门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如果山贼顺势下冲的话，必然会冲散魏和的阵势。 好毒辣的连环计！终年打雁，这回却是让雁啄瞎眼了。这个英雄联盟，自己确是轻视了。 但英雄联盟如果只有这点能耐，就想全歼我秦劼的话，那他就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火光印着秦劼狰狞的脸庞。 “怎么样？老秦，大人下达撤退的命令没有？再不走，可就没有机会了呀？”看到秦劼派来的传令兵靠近秦霸，孙悍急忙靠上来问道，一边已经吩咐收下的头目收拾东西，准备逃命。 悍匪联盟何时面对过如果凶险的恶仗！放在以前，老早就崩溃自行逃避！敌进我退！是悍匪联盟纵横伏牛山不灭的不二法宝！至今没有自行撤退，孙悍也是给足了秦劼的面子。在他想来，撤退是一定的！ 孙悍是这样想的，何咸也是这样预计的。何咸料定两个山贼联盟没有拼死一战的勇气，只要他们往山寨大门撤退，冲散郡兵的阵势是一定的。溃败只要形成，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追杀。剧本很好，但剧情却没有这样发展。 “什么？继续攻击？你疯了吗？你想我们都在这里吗？要攻霹雳联盟自己攻！爷爷我不奉陪了！江夏名士，我呸！”听到秦劼的命令竟然是不顾伤亡，全线压上，继续攻击英雄联盟的大寨，孙悍终是忍不住翻脸。 孙悍是想要荣华荣贵，想要功名利禄，但他不是傻子，自己手下的这帮兄弟全部赔完了，他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秦劼看上的不就是自己手上的这些兵力吗？想要自己不计伤亡地自杀性攻击？孙悍做不到！ 孙悍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打马朝悍匪联盟的山贼奔去。却不见秦霸朝着不远处的树林打了一个手刀的动作，秦劼的亲兵统领赵慈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军弩。弩，并不是英雄联盟专有的武器。军弩的目标就是：孙悍。 “孙盟主被英雄联盟暗算了！悍匪联盟所属，随我霹雳联盟一道为孙盟主报仇！” 惨叫一声，孙悍中箭落马。秦霸顺势招呼着霹雳联盟的山贼就朝着英雄联盟的大寨攻去！ 悍匪联盟的头目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秦霸等人协裹着奔向了大寨。 秦霸的后面，是秦劼亲自带着数百亲卫作为军法队督战！ “擅自后逃者，杀无赦！” “擅自后逃者，杀无赦！” 军法队弓箭上弦，刀枪出鞘。 第四十八章 秘密武器 悍匪联盟的头目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后退的话，这些自己人的利箭和刀枪会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头上招呼过来。如果孙悍现在还在的话，他们或许还有得一搏！但孙悍已经中箭落马，生死不明，他们现在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前后都是死，好歹跟着大部队冲锋，毕竟己方还有2000多人，冲破山寨的可能性应该还是很大的吧？ 至于孙悍……孙悍，就当是被英雄联盟的暗算的吧！ 打定了主意，悍匪联盟的小头目们也便调整了心态，真正开始最后的搏命！ 何咸万万没有想到局势会演变成为这样。秦劼对两个山贼联盟的控制程度竟然如此之高，在这样的绝境之下，竟然能够选择同归于尽的打法，而不是溃败逃窜。在接连收复一阵风和王笑笑之后，何咸的自信心确实有些膨胀了。本以为设置的连环计能够将秦劼的嫡亲势力一网打尽，毕其功于一役，现在看来当初不如见好就收。不然也不会演变成为把秦劼逼入绝境的同时，将自己也将上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最后的2000余名山贼同时压上，每段木墙都成为了进攻点，给英雄联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500名弓箭手已经完成九轮射，再也无法开弓。300名面甲军也已经射完了箭囊中的弩箭，重新聚集，列成方阵。短兵相接成为了最后的选择。 幸亏王笑笑在经营老五泄寨的时候下了苦功，在主要营地附近挖了一条2米多深的壕沟，东南西北只有一条5米宽的通道连接，沟底遍布木刺，本是预防野兽袭击，想不到现在倒成为了木墙之后的第二道防线。 退回到壕沟后面的300面甲军已经手持长枪，列阵封堵住了通道。500弓箭手也换成了刀枪，作为预备队。退无可退，非生既死。穿越到大汉之后，何咸第一次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魏和和一阵风已经交上手了。魏和率领1500郡兵进攻，面对一阵风带领的1500英雄联盟战兵和3000青壮的防御竟然丝毫部落下风。虽然一英雄联盟的战兵经过了文聘的专业训练，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在面对魏和率领的江夏悍卒时，进退明显失据，协调配合断顿，战斗力发挥不到平时训练水平的一半。 “杀啊！给大当家报仇！” “冲啊！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不得不说，不管是什么人，一旦起了血性，总是很疯狂的。现在的悍匪联盟和霹雳联盟的山贼就是被死亡激发了血性的亡命之徒。 形势危在旦夕！ “把欧阳大家最新研发的秘密武器搬出来吧！” “可是公子，那是欧阳大家耗费了三年的精力用最好的精铁打造而成，这次让您带来只是作为测试的。欧阳大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用于实战。因为整体结构还不稳定，非常容易损坏。损坏一台就会少一台……” “是我错误估计了形势！与其让面甲军和英雄联盟的兄弟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我宁可用这十台秘密武器去换！“ “面甲军得蒙公子体恤，感激不尽！”文祥在一旁激动道，“但俗话说的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面甲军兵尖甲固，有通道可守，抵挡区区2000余山贼不在话下！不需要公子出动秘密武器……” 何咸举手制止了文祥的进言。 “武器有价，人命无价！区区十台武器不足挂齿！” 文祥现在的地位就算何咸最亲近的侍卫头子，是家臣，服从家主的命令为第一位。而小强最了解何咸的性格，已经做出的决定很难再劝。于是，命令被立即执行了下去。 十台遮着油布的秘密武器被二十名技士推了过来。操作这十台武器的技士都是欧阳大家的弟子，他们是第一批掌握操作技术的人，同时也负责记录测试过程中武器的各项性能，出现的问题及需要改进的地方。 通道并不宽，十台武器一字排开刚刚好。 对面，在数百名山贼跌落壕沟丧失战斗力之后，山贼们已经发现了这条通道，集结了兵力之后，密密麻麻朝何咸这边毕竟。 油布揭开，欧阳大家苦心打造的秘密武器终于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这是一张张轮椅一样结构的利器，通体泛着钢铁特有的金属光泽，冷酷而且无情。 上面是一把巨大的蹶张弩。蹶张弩，是战国后期，秦国一统天下过程中的利器。发射时，需要军士用脚来开弓，故而得名。撅张弩以射程远，破坏力足，方便携带而著称，是攻城拔寨的不二利器。在蹶张弩的下方是一个装弩箭的箭盒，里面放着大约十只弩箭。这些弩箭金属为矢，桦木为杆，长达恐怖的八尺，粗壮非常。箭盒和蹶张弩之间，有一排金属的挂钩相连。一名操作的技士先将轮椅左侧手把处的把手向下拉动，挂钩联动，将下方箭盒里面的八尺弩箭顺利装填到了蹶张弩上面。再操作右侧手把处的把手向下拉动。 “吱吱呀呀~”牛筋绞制而成的弓弦在机括的作用之下，单凭技士双手的力量就顺利拉满了弓！ 另一名技士手持一个木槌，高高抡起，重重击打到了轮椅中间了一个凸起的按钮处。 “嘣！”十只八尺的弩箭破空而出！ 带着锐利的声响，呼啸着奔向了密集的山贼群。 弩箭击中第一名奔跑的山贼，瞬间穿透了他的腹腔，毫不停留地奔向了后面一名山贼！ 血肉横飞！真正的血肉横飞！ 每只弩箭上面都穿了七、八名山贼，像串了一串串血葫芦一样，在山贼的密集冲锋阵型中，犁出了十道空隙。 第一波攻击，死亡七十余人，没有伤者，全部死亡。 七十余人的死亡尚不及一波箭雨的伤亡，但其带来的死亡震撼却是普通的箭雨难以企及的。断肢飞溅，内脏满地。这就是弩箭带来的心理威慑！ 更恐怖的是，一轮攻击完毕之后，第二轮攻击随影而至。 对于操作的两名技士而言，需要做的只是扳动把手，挥舞木槌！这比直接拉弓射箭和用脚蹬开蹶张弩不知道也省力多少倍！ 而且通过机括的作用，弩箭均可以直接上弦。 这就是欧阳大家潜心三年研制而出的秘密武器，连弩车！ 第四十九章 最后的肉搏战 连弩的记载最早见于墨子的守城篇，是守城的利器。但当时的连弩，主要侧重于同一时间击发多只箭，和后世所谓的连弩不是一个概念。 欧阳大家现在研制的连弩车，是基于何咸提供的诸葛连弩的简略草图和功能描述。 何咸想要得到的最终利器，是类似于后世能够连发的热武器。能够手持，可以单兵操作。但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高，凭借现在的技术实在是不可能研制而成。 退而求其次，何咸给欧阳大家制定了两步走的战略。第一步是完成连弩车的制作，初步达到连发的要求。第二部再改进技术，缩小体积，向单兵手持的方向进化。 从这一次的实战效果检验而言，第一步的目标已经基本达成，连发已经不是纸上谈兵的空想。 发射完毕首轮的十只弩箭，技士迅速换上了新一盒十只的箭匣，微微调整了方向，开始了新一轮的劲射。 凭借十台连弩就想杀光2000多山贼还是不可能，尽管弩箭破坏力惊人，尤其是在对这种密集队形进行攒射的时候。恐怖的穿透力，源源不断的打击，带给敌人更大的是心理上面的打击。 秦劼通过督战队营造的悍不畏死的冲锋氛围，被连弩车营造的阵势彻底遏制了。 从第一个聪明的山贼趴在地上开始，越来越多的山贼开始效仿。看到前方的战友一个个扑倒在地，不管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那些远在连弩车打击射程之外的山贼纷纷停下了冲锋的脚步，不知所措。 这就是大杀器的震慑力！相当于小男孩之于日本，虽然死的只是广岛的人民，但震慑的却是整个日本。 战局在这一刻，诡异地陷入了对峙的阶段。入耳之处，只有远处传来的厮杀声，看样子一阵风与魏和也处于酣战之中。一阵风凭借营寨的优势，居高临下，想必已经能坚持一段时间。现如今，对于英雄联盟，对于何咸来讲，是真正的生死一线。两条战线，任何一条的奔溃，整个战局就将奔溃。 经过连弩车的死亡洗礼，悍匪联盟和霹雳联盟的山贼暂时被吓破了胆子，再不敢前行。而何咸这边，防守有余，进攻实力不足。现在就看哪一方能坚持到最后，哪一方就能获取最终的胜利！ 秦颉当然也看出了现在战局的形势！在暂短的平静之后，秦劼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最后的决断：留下不足百人的亲卫，将其余督战队员全部压上，催促进攻，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战斗打到现在，该耍的阴谋诡计已经耍了，该放的大招也都放了，最后双方拼的就是那份最后的坚持！ 督战队手持钢刀开始驱赶停驻不前的山贼，几个不长眼的倒霉蛋被当做了杀鸡儆猴的那些鸡杀掉之后，停滞的冲锋队伍竟然缓缓开始恢复前行。有机灵的山贼甚至连匍匐前行都发明了出来，让何咸不得不感慨人类在面对死亡危机时所爆发出来的那种智慧。 三轮攒射之后，十台连弩车已经报废了六台。试验品就是试验品，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是很多。尤其是击发的机括，钢的硬度不合适。不是太硬脆裂了，就是太软变型了。再这样下去，仗打赢了，何咸也是被欧阳大家的口水淹死。何咸挥挥手，命令传达，连弩车退回大营。文祥指挥三百面甲军，手持长枪，迅速结阵，接替了防线。 最后的肉搏战即将开始！ 胜败，在此一举！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这是曾经在屠宰场才能味道的气味，现在，就是何咸四周的空气中飘荡！ 从决心融入这个世界到现在，何咸第一次真正面对死亡的威胁！ 深吸一口气，何咸知道，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刻！ 何咸也好，秦劼也罢，都在期待最后决战时刻的上演。 突然，异变突生！ 悍匪联盟和霹雳联盟的后方大本营出现了大变故！秦字将旗被砍倒，主官秦劼身受重伤，沿着山下魏和大营的方向逃亡而去！ 是文聘和他的特种作战小分队！ 原来，按照何咸的计划，文聘带领着特种作战小分队顺利引发山火，将秦劼军逼上绝路。但何咸计划中的溃逃并没有发生，秦劼军反而发动了绝地反攻。 文聘就和队员悄悄在秦劼大营附近潜伏了下来。等待时机，发动致命一击。 如果没有连弩车造成的威慑效果，吸引秦劼派出了大部分的亲卫到一线作为督战队。等到最后时刻，文聘和50多名队员，只能和数百名秦劼的亲卫好手死磕，能否改变战局还真不好说。 但连弩车偏偏创造了这样一个机会！ 50多特战队员对阵不足100的秦劼军亲卫！ 秦劼在第一时间被文聘击发的劲弩击中了胸口，生死不明！ 赵慈在第一时间，对亲卫队下达了坚守的命令。而他自己则领着五名亲卫，背着秦劼就往山下的魏和大营逃去。至于他这一行为会给悍匪联盟、霹雳联盟以及魏和的官军带来什么影响，赵慈已经顾不上了。天大地大，自己的命最大，这就是赵慈的信念。 拥有劲弩这一大杀器，且是打偷袭伏击！坚守的秦劼军的亲卫队当然不是文聘带领的特种小分队的对手！不到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亲卫队几乎全灭。秦劼军的将旗随即被砍倒！ 将旗被砍倒，首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刚刚压上去的秦霸统帅的督战队。看到如此情况，再看看远处赵慈仓皇逃窜的身影，秦霸如何不知形势。长叹一声，招呼着督战队的亲信，绕过大营直奔山下赵慈逃去的方向。 溃逃之势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来越多的山贼意识到自己身后的事情之后，转身加入了逃亡的大军。 已经和何咸面甲军肉搏在一起的山贼则失去了逃亡的机会，在后援断绝的情况之下，纷纷绝命在面甲军的长枪阵之下。 战局终于回到了何咸曾经的计划之中！ 带着面甲的何咸依旧纹丝不动，但是面甲之下，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新的军令源源不断地通过何咸的口下达下去。 五百弓箭手转型成为刀斧手，负责清理战场，文祥则是带领面甲军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面甲军保持着队形对溃败的山贼进行追击，将山贼驱赶向魏和的官军大营。 第五十章 医圣现世 看到自己的侧翼，滚滚而来大批的山贼，魏和大惊，以为是中了埋伏，一边派遣预备队做好防御阵型，一边急忙收缩主力进攻队形，从和一阵风的纠缠当中脱离出来。 直到见到率先到达的赵慈和身受重伤的秦劼，魏和才明白这些山贼都是友军，但已经是被击败为溃兵的友军！ 魏和的处置不可谓不快，他立即分出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交给赵慈护送重伤的秦劼往山下撤去，布置三分之一的兵力继续于一阵风对峙，自己亲领三分之一的兵力防御溃兵的冲击，大声呼号让他们从战阵的两侧绕开。凡冲击阵型者，杀无赦！ 但文祥率领的，负责驱赶的面甲军，岂容魏和得逞！ 在听到官军的呼喊声之后，文祥果断加快了驱赶的步伐，面甲军不停地出枪，收枪，再出枪，再收枪，但凡跑得慢的的山贼，都死在了长枪之下，绝无幸免！ 被彻底杀破了胆子的悍匪联盟和霹雳联盟的山贼，纷纷加快了逃亡的脚步！而人群一旦奔跑起来，和非洲大草原上的牛羚群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们已经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只想踏平阻挡在他们前面的任何事物！哪里还顾得上魏和的绕道警示！ 但凡有几个脑子还清醒的，想要主动挤向两侧，避开魏和的阵势。也苦于山道狭隘，避无可避，只能随着滚滚的人群冲向官军的阵势。 面色铁青的魏和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放箭的命令，企图以此来威胁受惊的山贼群，让他们停止冲击的脚步。 但战局已经不可挽回！在受到官军箭雨的袭击之后，绝望中的山贼，反而激起了最后一丝凶性！为了生存，他们选择了举起手中的刀枪，为逃生作最后一次搏斗！ 何咸的计划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魏和的阵势坚持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最终被源源不断的溃兵冲散！ 同时，被动挨打了半天的一阵风终于可以尽情宣泄心中的愤懑！ 之前看到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在自己的眼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一阵风非常憋屈！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一阵风这个山寨头子！ 英雄联盟寨门大开，一阵风一马当先率领着尚有战力的兄弟，对着列阵的官军发起了疯狂的进攻！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一阵风当然不会错过！ 魏和部全线溃败！ 是役，何咸一方，英雄联盟2000战兵，面甲军300人，特种作战小队57，共计战力2357人。秦劼一方，悍匪联盟加上霹雳联盟5000余人，加上魏和统领的郡兵2000人，共计战力7000余人。 何咸以伤亡英雄联盟战兵700余人，面甲军50余人，特种作战小队7人为代价，歼灭了秦劼一方4000余人，其中一半以上，是在溃败当中，自相残杀而死，俘虏了1000余人，另有2000余人生死不知。主将秦劼重伤，副将之一的孙悍战死（实际上是被赵慈阴死的），魏和在断后行动中被围困，在损失了七成以上的江夏郡兵之后，为保存剩余的100多人，忍辱选择了投降。 这一战，何咸胜的很悬。如果没有欧阳大家恰好送来做测试的那十台连弩车，如果不是文聘最后时刻的抓住机会果断实施的斩首行动，胜负确实难料。 悍匪联盟的大当家孙悍死了，但是霹雳联盟的秦霸并没有死，霹雳联盟趁势吞并了悍匪联盟的人马、钱粮和地盘，加上溃逃回去的山贼，势力反而更胜从前。 秦劼重伤，但终究是没有死。在昏迷期间，秦颉曾经短暂清醒过来，吩咐赵慈写了一份书信，主动向荆州刺史王睿请罪。罪折中写道江夏、南阳官军在清剿伏牛山山贼的过程中，遭到了英雄联盟、悍匪联盟和霹雳联盟三股悍匪的联合伏击。官军在击杀悍匪联盟头目孙悍之后，终是寡不敌众，军侯魏和率军断后，已为大汉尽忠。 三股悍匪联合，数万人围攻2000千官军，岂有不败之道理？ 刺史王睿得到书信之后并未加罪秦劼，反而是劝勉了秦劼几句，让其继续任江夏郡尉一职，回郡休养。 战死的郡兵象征性了发放了一些钱粮作为抚恤。战死之军侯魏和断后有功，特提拔其15岁的长子魏延为江夏郡都伯，相当于百夫长的职位。 刺史的这份嘉奖抚恤令对内不对外，不然何咸看到魏和之子魏延的名字肯定会垂涎三尺。蜀汉五虎将之一的魏延的老爸现正在英雄联盟的战俘营做苦力建房子，按照何咸的名将收集欲肯定是想尽办法把魏延骗过来。可惜，他暂时并不知道魏和这么值钱。 号称“荆州贼匪克星”的秦劼都铩羽而归，南阳剿匪一事只能暂告一个段落。 五泄谷，同样面临着战后重建和伤员救治的工作。但何咸都交给了王笑笑和一阵风去处理，不是何咸不管，而是何家庄传来了一个更重要消息，何咸不得不立马下山去处理：医圣张仲景，找到了！ 一直以来，何咸都认为张仲景是医圣的全名，殊不知仲景只是医圣的字而已。医圣姓张名机，字仲景，现为南阳郡博望县令。是的，就是诸葛亮火烧博望坡的博望。只不过，现在的诸葛亮还在吃奶，刘备还在打草席，曹操还在太学当学霸，博望还没有因为那个坡而成名。医圣张机张仲景还在不务正业干公务员，替人治病只是业余爱好。如果没有何咸的出现，张机可能还会在公务员的岗位上面蹉跎几年，但现在何咸出现了，张机回归医圣正位的时机必然是要提前了。 消息由徐庶传来的，是他通过麓门书院的一位博望籍的学子了解得到。留守何家庄的旺财在收到徐庶传信的第一时间，就将密信送到了刚刚战斗完毕的五泄谷。 前世看三国演义，南阳籍名人之中，何咸知道的也就是蜀汉五虎将之一的黄忠和医圣张仲景了。现在医圣有了下落，何咸当然要不择手段招揽过来。最不济也得搞好关系，等到大乱一起，就可以收到麾下。 第五十一章 求一贴药方 前世看三国演义，南阳籍名人之中，何咸知道的也就是蜀汉五虎将之一的黄忠和医圣张仲景了。现在医圣有了下落，何咸当然要不择手段招揽过来。最不济也得搞好关系，等到大乱一起，就可以收到麾下。 “公子，前面就是博望县衙了！”说话的是小鱼儿。 何咸在得知医圣的消息之后，叫人套了一辆马车，带着小鱼儿和文聘，马不停蹄赶到了博望县。 “文聘，为何还不通报张大人，却在此门口等候？” 赶到博望县衙门口，何咸整理了一下衣冠，准备正式拜访张医圣。汉代名士对于仪容有着近乎变态的苛求，样貌、衣着，是名士的第一道门面，不可轻视。想那凤雏庞统就是因为样貌丑陋，才情、声名显赫却依旧蹉跎了半生，可见当时社会风气。作为未来人，何咸可以不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但不知道张医圣的如何看待仪表问题，本着小心无大错的精神，何咸还是让小鱼儿整理了一番。他可不想因为这些小的细节，就错过了和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两个神医中的一个失之交臂。 “回公子，小的已经提交拜表。但是，府上的管家说回复，今天张大人不问公事，不接友人，只坐堂问诊！”文聘回答道。 “哦？坐堂问诊？”何咸好奇问道。 “小的也是不信，查问了附近的百姓！事实确是如此！这张机张大人每逢初一、十五，朝廷沐休之日，就会大开衙门，不问公事，不接友人，专门坐堂问诊，免费替百姓看病，坚持已有数年之久。今天是十五，恰为沐休日。公子请看，衙门口排队的百姓都是来找张大人看病的。” “公子，要不我们在附近休息一天，明天再来拜访？”小鱼儿看到何咸面色不善，试探性地劝道。 文聘将门出身，在何家庄又经过了严格的特种战士的培训之后，心思只在战斗一途。何咸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懂得什么掩饰和转弯。 小鱼儿就不一样了，小小年纪为母卖唱，混迹于风月场所，要保护自己，必然要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自家公子小小年纪，有才情，有能力，乃是人上人之姿。虽然平时极为平和，待人接物没有其他贵公子的傲然之气，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小鱼儿深信越是这样的人物，越是傲气之辈。公子日夜兼程，从宛城赶到了博望，这个张机必定是公子极为看重的。现今，尚未见面就吃了一个闭门羹，小鱼儿生怕自家公子因为一时之气而乱了原来的计划，故而提议明日来访。 何咸望着排队的队伍，沉吟不语。 结合史书上的记载，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张机显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一个矢志医道以解百姓疾苦之人，却又坐着一县之长的职位。是被逼无奈还是另有隐情呢？但牺牲工作之余的休息时间替人免费看病解除苦痛的人，起码不是一个龌龊无良的人？如若不然，张仲景也不会戴着后世万年医圣的美名。 想通了这个环节，旅途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何咸的心情也顿时变得晴朗起来。 “刘皇叔请诸葛孔明的时候，还得三顾茅庐呢！本公子求见神医排一次队又有何妨？”何咸自言自语着前往县衙门口排队去了。 刘皇叔是谁？诸葛孔明又是谁？三顾茅庐出自哪本典籍呢？ 小鱼儿自诩也是书香世家，不说通读典籍，但好歹也是博览群书的，但自家公子口中说的这些人物和典故，自己显然是一头的雾水。但不管怎么样，公子的面色好转总是好的现象。 这一通长队，从上午一直排到了傍晚时分。 “刘皇叔三顾茅庐的时候想必也是不大好受啊。”望着西沉的斜阳，何咸暗自嘲笑地想着。 在这中间，张机只是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用以午膳，其余时间都在一刻不停地看病开药方。对张机的为人，何咸倒是愈发的敬佩。 排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在苦等了半响之后，终于轮到了何咸。整了整衣袍，何咸登堂入室。入目之处，是一个瘦高个儿的老者，五六十岁的模样，长须，白发，身着一件洗白的青袍。清瘦的面庞，常年皱眉的习惯，让其眉宇之间的褶皱分外的厉害。 看到何咸一袭白袍，行了一躬到底的大礼，张机有些愕然。 “小子何咸，拜见张神医！” 张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何咸。半响，无奈说道：“小娃娃，不管你是哪个世家的子侄辈。今天沐休日，老朽只看病，不谈其他。你休要捣乱，耽误了后面需要看病的乡亲。你且速速离去吧！” 一上来就被轰赶，要是放在一般的世家公子身上，必定是要拂袖而去了。但何咸不是一个的世家公子，他是抱着刘皇叔三顾茅庐精神来死缠烂打的，岂能就此放弃！ “哦？张神医没有问诊也没有断脉，光凭望之一道，就能判定小子没有生病吗？”何咸笑着反问道，一边还在张机身前的案几前的蒲团上跪坐了下来。 何咸的表现让张机微微有点意外，今天这个来拜访的世家公子似乎和以往的那些都有点不一样。不说出点什么道理似乎是不能将之赶走了。 “小公子面色红润，气血充盈，乃是无病无痛之像；器宇轩昂，骨骼清奇，乃是习武强身之体。既无病痛，又无顽疾，自然不是求医之人。”张机娓娓说道。 “张神医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张机真的能够凭借中医之中望、闻、问、切中的望之一道进行看病。何咸对张机的敬佩之情越加多了一份。收起那份戏谑，何咸肃容抱拳道：“小子不为个人，而是替天下百姓向张神医讨要一副药方？” “哦？药方？什么药方？”张机闻言，到是来了一份兴趣。 “治瘟疫的药方！” 第五十二章 说服神医 “好大的口气！小娃娃你又凭什么代表天下百姓？” 张机的脸色有些不悦，但是何咸毫不在意。 “就凭这个！”何咸从怀里掏出一本用麻线装订好的空白书本。这是何咸出发之前让造纸厂的伙计连夜赶制出来的样本。雪白的宣纸，蓝色的封面，上面是何咸在来的路上，亲自提的仿王羲之体的四个字：张仲景著。书名处一片空白，显然是等着作者自己来署名。 张机双手郑重地接过何咸递过来的这个空白的书籍。张机是个医者，但同时也是个读书人。读惯了竹简的人，才能明白这一本雪白的书籍代表着什么。 “这是可以书写的纸张！更重要的是，我可以让一字不识的工人在三天之内，制造出来一百本这样的写满了字的书籍！”何咸此刻就像惯骗小白兔的大灰狼，抛出的都是满满的诱惑。 如果说这洁白的可以书写的纸张已经震撼到张机的话，那何咸后面那句三天可以制造出来一百本这样的写满了字的书，而且还是不识字的工人来制作，彻底击晕了张机。 “难道在自己沉浸于医道的这些年里，读书的世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了吗？难道著书立言真的变成了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吗？”张机呆呆地想着。 何咸静静地侍立在一边，没有说话。和司马徽当时的情况一样，张机需要自己消化这些东西，这是跨越了这个时代的技术。何咸不能强求每个人都有那么强大的接受能力，哪怕张机认为他只是在一派胡言，他也能欣然接受。前有蔡侯造纸，虽然粗鄙不可书写，但毕竟有纸的存在。现在出现可以书写的纸质纸，这个现实不难接受。但是印刷术对于这个时代却是匪夷所思的存在，张机会相信他的空口白牙吗？ 张机思考了半响，反应过来，把书往案几上一放，盯着何咸的眼睛，话锋一转，严肃道：“老朽渴望著书立言，但却不是贪图名利之辈！” “此医书一出，小子愿以十枚铜钱的亏本价格售卖！绝无以此牟利之心！”何咸诚心回道。 十枚铜钱，绝对做不出来这样一本精美的书籍，张机明白这个道理，但这也是张机更为疑惑的地方。 “不为利，为图为何？” “为天下百姓早一天远离瘟疫的肆虐！小子一家27口，皆没于8年前的宛城大疫。”何咸肃容答道。 听闻此言，张机的面色终于有所动容，严峻之势也缓和了下来。 “药方乃医者立身之根本，非嫡系子弟不传。你如何确定，我会愿意将这治疗瘟疫的药方公布于众呢？”张机依旧有些不信任问道。 “无他！就凭张仲景三字！”何咸还是那副一派郑重的样子。看到张机的表情开始缓和，何咸如何不明白，事情正在朝着自己预设的方向发展而去。 医圣张仲景，后世但凡听闻过这个人的事迹，自然会信得过这个名号。 “好一个理由！”张机拍案赞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张机欣然接受自己的盛赞，何咸一直悬在半空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一些了，湿透的后背也总算没有白费。 “老朽自幼丧父，幼年丧母，盖因疫病。幸得叔父抚养成人，教我读书习字。但老朽钟情于医学，尝立志以解百姓病苦。游学途中得遇恩师，授之以针药之学。然，老朽后来为求官放弃游医，回到故乡。老朽曾有一师弟，情同一母之胞，但耻吾之求官行为，不愿为伍，已经三十年没有音讯。老夫不过一介求官的俗人。现在，小子你还信得过张仲景这三个字吗？”张机目光灼灼地看着何咸问道。 “一个矢志医学，以解救百姓病苦的人，为了当官，而放弃行医，理由不外乎两个，一是心志不纯，抵挡不住功名利禄的诱惑，二是发现当官比行医更加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为百姓做事。”想到这一通，何咸的心中瞬间划过了几个现代为伟人的名字，一个是弃医从政的国父孙文孙中山，另一个就是弃医从文以唤醒国人为己任的斗士鲁迅。何咸的心中豁然开朗。 何咸清了清嗓音，沉声道：“百姓病痛之苦乃小苦，民生社稷才是大苦。行医者，救治不过一人、十人、百人；为官者，却能救治一县、一郡、一州之人。张大人舍小取大，心中装得都是百姓苍生，乃是拥有仁者之心真正的医者。行医也好，当官也罢，不过都是手段而已。” “说得好！老朽今年六十有五，想不到今日竟然是十岁的娃娃最懂我的心意！痛快啊！小娃娃，就凭你方才一番话，老朽就算不署名，也会把疫病的药方告知于你！”张机仰天大笑道。 “小子替天下黎民百姓多谢大人之恩德！”顺着竹竿往上爬，趁早把药方的事情敲定为好。尽管何咸信得过张机的人品，但保不出要出点什么幺蛾子，可是连后悔都来不及的。 “张楚！” “弟子在！”一直侍立在张机身边的四十多岁中年男子沉声应答。 “叫你师母整几个小菜，我今日要与这位小哥小酌几杯！”张机叮嘱弟子道。 “是！”张楚恭敬领命，往后堂走去。 张机转头看向何咸，“何小哥，要是不嫌弃，你且坐一会儿，等老朽看完后面排队的病人，再与你好好叙叙不迟！” “固小子所愿尔！”听到张机都叫上自己为小哥了，何咸知道今天这事基本上是办成了。在一边找了一个蒲团，靠着衙门里的一根大圆柱就这么坐了下来。 与张机之交锋，何咸所耗费之心神，丝毫不亚于五泄谷对抗秦劼。但对于何咸而言，能够说服医圣大人贡献出来伤寒论，比区区一场山贼的战役，意义可是要重要的许多！见识过疫病横行，自己却无能为力，方能体会其中的无力感！既然已经决定融入这个世界，疫病这种无差别杀伤的对手，还是越少越好。即便何咸本身因为体质原因，能够抵御一部分的疫病。但是他身边的人？何老太爷能够抵御吗？何进、何苗能够抵御吗？还有许许多多他即将视为朋友、战友、下属的人们，甚至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们。 既然命运让他再活一次，而恰好，他有这个能力，可以挖掘出这一个药方，阻止疫病的侵袭，那么，他要做的就是扩散这个药方，活更多的人！何咸认为，这是他的责任！是命运安排他来这个世界，必须要做的事情！ 第五十三章 十常侍在地方的流毒 文聘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徐庶在招揽之前其实并不知道他就是大牛人徐庶，张机算是他真正意义上主动接触并想招揽的第一个三国的牛人。过程并不算特别艰难，但也不轻松。没有猪脚光环，也没有王八之气，牛人们也没有见面就倒头相拜哭着求着喊主公。何咸感觉自己在三国的主公之路，和那些yy小说中写的出入很大，困难等级明显有点高啊。 何咸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千防万防的幺蛾子果真就这么出现了。 衙门口仅剩的几个排队的人群中，一阵的喧闹。听着嚷嚷声，似乎是哪家的公子不顾排队的规矩，硬是往里面闯，引起了公愤。何咸尚未起身，却见着却见着闹事的正主已经闯进了门口，三角眼，麻子脸，一米六左右的小身板，一身翠绿绸缎衫，领着两个穿着短衫，露着护心毛的壮汉，一摇一摆地晃了进来。 见着张机，也不正经，双手一拱算是见了礼。 “吾乃颍川张太守麾下家将赖二，听闻张县令医书高明，特来相请！请县令随我走一趟颍川，给我家大人瞧瞧病！” 颍川张太守，说的就是接任何进的新任颍川太守张杰，常侍张让的亲侄儿。任职不到一年，已经搅得阳翟城鸡飞狗跳。正事一件没干，小妾已经纳了第八房。这赖二本是阳翟城一个泼皮流氓，仗着妹妹被张杰纳为了第三房小妾，在太守府寻了一份职位，专给张杰出馊主意，深得张杰赏识。横行阳翟，鱼肉百姓。这不，刚帮助张杰强娶的第八房小妾。不曾想该女子性格极为刚烈，新婚之夜，誓死不从，生生咬下了张杰右臂上的一块筋肉，恨得张杰当场就将她用剑刺死。按理说这个伤口并不严重，但却一直流着脓血，不能长好。百姓传闻是被害女子的冤魂附着其上而导致的。但张杰寻遍了颍川郡医者、道士，伤口却一直不见好转。听闻宛城博望县有个神医县令，这不，派来了自己的心腹赖二前来相请。 这赖二仗着张杰以及张杰身后的中常侍的威名，在颍川早已经横行无忌，来到了宛城，自然也没有将一个小小的博望县令放在眼里。 说着，赖二将一个布制的钱袋扔到了张机面前的案几上面。一声哗啦啦的金属撞击声，夕阳之中，布袋里面闪耀出动人的光芒。 “这是十锭金子，算是订金。治愈我家大人之后，另有百金奉上！” 在赖二看来，没有人可以抵挡着金灿灿光芒的诱惑。 张机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将钱袋子用手扫到一边，继续诊脉，写药方，叮嘱了几句眼前的病人。待病人感谢离开之后，对着衙门口喊了一声：“下一个！”完全无视了赖二的存在。 “臭老头！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们家张大人是谁的侄儿吗？中常侍张让张大人有没有听过？那可是我家大人的亲舅舅！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是你们郡守来了，也得客客气气随我去见我家大人！你……” “老朽年老体弱，概不出诊，想要看病，门外排队！每月初一、十五，记好了！不送！”张机也不和这泼皮生气，大手一挥，就是送客。 自从攀上了颍川太守这颗大树之后，赖二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走到哪里，人们不得低着头，恭敬地叫一声“二爷”。听到张机毫不犹豫的逐客令，鼻子都快气歪了。 “看样子你这县令是不想当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的们……” 何咸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门口喊了一嗓子何乾的名字，生生打断了赖二爷的威风。 赖二扭过头来，瞪起他的三角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娃。心想着今儿个是不是踩了狗屎，先是遇到一个不买账的老头，现在又是一个没有礼貌的小屁孩。二爷我不发威，都当我是病猫不成。撸起了袖子，赖二爷正要发飙。 却看到一名十五、六的精壮青年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把这几个家伙都扔到外面去！免得乱了这里的清净！”何咸对何乾吩咐道。 “诺！”何乾应诺的同时，瞬间出手。一记手刀切晕了赖二身后的一名壮汉，不等另一名壮汉反应过来，腋下一记直拳又将之打趴下。 赖二爷的飚还没有发作，就看见自己的护卫已经倒地不起。表情瞬间从愤怒变成了惊愕，又从惊愕变成了惊恐，极为的精彩。原本流利的嘴皮子立马变得哆嗦了起来。 “你~你是哪个世家的小娃娃？难道你不知道中常侍大人……” 何咸一挥手。 赖二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平着飞出了门外，直摔了一个狗啃泥。剩余威胁的话，全部变成了呜呜的杂声。 “中常侍大人怎么有你们这样横行无忌的下属！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打你的人乃宛城何氏，与张县令无关。”何咸对坐在地上哽咽的赖二喝道。 十常侍如今权倾朝野，百官避让，何咸如何不知。要让何咸现在直面冲撞张让，何咸必定是万万不敢的。但是张让侄儿的家将，何咸还是无所顾忌的。想那张让也没有那么多闲暇的时间，来管这博望县的鸡毛蒜皮之事。更何况，自己那个便宜父亲年前送的紫砂茶壶套装听说博得了十常侍的广泛好评，这点小事情已经兜得住。 赖二捂着嘴，留下一个阴狠的眼神，带着两个刚刚缓过气来的漏护心毛的护卫，连滚带爬，狼狈地逃离了。 “小哥这是何苦呢？得罪了张氏，可是要给家族惹上祸患的。”张机苦笑道。 “大人尚且不惧，小子又有何惧？” “老朽圆滑了一辈子，自然有脱身之法！只是小哥这么一来，这博望县怕是待不下去了，暂时还真得叨扰一下小哥，待老朽专心将疫病之法总结出来。” “如此最好了！一个小小的博望，当不得神医在此虚度！小子立刻修书一封给家父，言明情况，以神医之才当为更多的大汉百姓谋幸福！”何咸高兴道。 第五十四张 病毒论 “本来只想和张机搞好关系，尽可能得到瘟疫治疗的药方。没想到，被着赖二一搅和，张机竟然萌生了弃官专心写书的心思！让自己那个便宜父亲给张机在宛城讨个官职，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套在身边了。真是因祸得福的典范啊！”何咸的心理美滋滋地想着。 经赖二这么一闹，一些怕惹麻烦的百姓也随之散去，剩下几个病患在张机的诊断之下也满意离开。收拾了案几，离晚餐时间还有一些距离。 何咸命小鱼儿铺开了茶具，煮水沏茶。上好的阳羡毛尖，在滚烫的开水热沏之下，散发出其人心脾的清香。 “好茶具！好茶！好茶道！”张机由衷感叹道。 小鱼儿颔首致谢，给张机和何咸一人递过去一杯。一老一小，两人就这样品着茶，沐浴着夕阳，像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 “何咸，宛城何氏，幼年痴傻，得遇神仙点化，知能人之所不知。光和三年，颍川大疫，献防疫八策，活人无数！” “老大人早就知道小子的身份了？”何咸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噎住，有些惊讶道。 这医生老头看起来不像表面这么老实啊！ “何小哥不要误会！如若老朽之前的试探有所得罪，望请海涵！” 一个六十几岁老者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咸哪里还有理由追究。 “何小哥，神仙弟子，声名早已远播。但真正能令老朽感兴趣的，却是小哥你的防疫八策！在上次颍川大疫中，效果出众，活人之功效甚至在老朽的药方之上！” “老大人谬赞了！小子的八策，只能减少疫病的传染范围，让未染病的病人远离威胁，却不能针对疫病本身，对已经染病的病人进行救治。听闻老大人潜心研究疫病多年，拥有治疗疫病的药方，一直在多方打听老大人的行踪！今日幸得会面！”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说来惭愧，老朽的药方其实也非针对疫病本身，而是通过刺激和增强人体本身的气血，减少死亡人数，增加病患康复的几率。恐怕和小哥想象中能够治愈疫病的病方相差千里了！”张机摇头落寞道。 何咸瞬间有点发愣，想不到失传千年能够治愈瘟疫的药方终究只是一个传说，心理的落差可想而知。但再回过头来细细思索，两千年后医学如此发达，甚至连心脏可以更换的情况下，却依旧对sars等疫病素手无策，何咸凭什么要求在两千年前的大汉朝有这么一个无敌的药方能够治愈瘟疫呢？在这个连细菌和冰毒都不知道的年代，医学者能够通过中药刺激人体机能，通过增强自身的抵抗力来抵抗瘟疫的侵袭，这不就是这个时代所能进行的最好的治疗方案吗？ 缓过神来，何咸也是愈加能够体会到面前这个老人现在如此落寞的原因和无奈了。 “老大人何须愧疚！疫病本是难疾，我们这一代人解决不了，就交由下一代人去攻克。不论如何，老大人的药方，小子的八策，毕竟对治疗和控制瘟疫有着一定的效用，这边是我们做作出的努力了！更何况，老大人如今医书已经进入出神入化的境界，如果专心研究疫病，在有生之年突破这个难题也不无可能啊！”何咸反过来安慰张机道。 “疫病者，……？” “老大人既然已经说到了疫病的本源，小子这边有些话可能有点惊世骇俗，但或许对于老大人研究疫病有所帮助。”瘟疫的传播在两千年后的未来已经被证实是因为未知病毒或者细菌传播所致。但这个理念是在近代医学发展数百年的基础之上提出来的。何咸一直很犹豫将这样的理念带到这个世界之上会不会被当成异类，或者被沉迷于长生不到的神秘组织抓去研究神仙之说。但是看到传说中神一样的医圣在自己这个十岁小屁孩的面前，显露深深的无奈神色之时，何咸还是决定讲出来。至于张机信不信，中医将来会如何发展，何咸管不了那么多。 “小子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面的神仙告诉我，瘟疫其实是一种叫做病毒的小虫子导致的。这种小虫子比跳蚤小一千倍，能够通过我们的呼吸和水进行传播，所以防不胜防。小子曾经提出的防疫八策，主要是通过卫生和隔离的角度，控制被污染的水源和已经被感染的人群进行防御。” “疫病是一种小虫子导致的？如果如你所言，我们该如何才能看到这么微小的虫子呢？”短暂的震惊之后，张机并没有立即否定何咸的这个小虫子理论，反而以此为基础进行了推导。也许这就是张机能够成为医圣的原因，在面对未知的疾病和未知的药方时，他能够本着追本溯源的精神去探究。 “显微镜，病毒必须要通过显微镜才能观察到。” “可是这显微镜又是何物？” “显微镜就是一种能够把微小的事物放大无数倍的东西。” “就像神仙宝贝？”张神医的眼神中难得出现了一丝调侃的神色。 “也许吧！那都是我在梦中接触过的东西！小子现在已经安排属下在研究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必定请神医第一个进行观摩。”再这么解释下去已经没有尽头了，何咸只能讲一切源头归结到自己做的那个梦，也就是外界盛传的神仙点化之说。 “哦~”张机像个小孩一样拉长了声音，对于何咸的梦境之说也没有再进行细究。 “真希望有生之年，能够亲眼看到小哥说的那种致人病患的小虫子啊！”迎着夕阳，张机发出了浓浓的感叹。 听着感慨，何咸也是暗自握紧了拳头。没有了张仲景的神奇药方，自己曾经幻想的通过控制瘟疫的流行来阻止汉末大乱的计划已经破灭。玻璃的研制要加紧了，趁着张机尚未仙逝，大力提高汉朝的医学水平才是治疗瘟疫的根本之法。而汉末的大乱，恐怕得重新想办法进行阻止了。 一老一小，两人各怀心思。 平静，却被快马之声打断。文聘一脸尘土从外面疾步而来。 “公子，家主八百里急报！河洛大疫！” “啪啪~”何咸和张机手中的紫砂杯同时落地。 第五十五章 小康行动 两人相顾骇然。因为两人同时意识到，此次瘟疫将是大汉朝一次史无前例的大疫。河洛乃京畿之地，下辖洛阳、弘农、司隶，是整个大汉经济最发达，人口最密集的地区。更因其北通幽燕，西接长安、陇右，南近豫州、荆州，东连青徐，乃是四通八达之地。河洛的瘟疫，极有可能演变为整个大汉的瘟疫，可能波及范围之广，难以想象。 权衡思量之后，张机看着何咸，郑重道：“看样子，这次老朽得亲自跑一趟河洛了！希望能够阻止这场大灾难的扩散！” “如此，有劳老神医了！万万保重身体！”何咸知道张机亲上一线，是阻止这次大瘟疫扩散唯一可能成功的办法。但这个话何咸不能提，瘟疫一线，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老朽有弟子三人，皆得我真传，所欠缺的只是一些历练。二弟子张彦，三弟子张桓，如此游历在外，我会修书让他们前往宛城寻找何小哥，相信何小哥不会埋没了他们的才华。大弟子张楚，此次随我前往河洛！至于拙荆，则要劳烦何小哥一并照拂了。” “老神医哪里的话！小子只恨不通医学，不能追随老神医。河洛那边，小子会通知家父！对于疫病，家父有切肤之痛，必定会全力配合支持老神医救治。宛城这边，小子会新建一所仲景医馆，救治病患，培养医者。老神医的夫人，弟子，小子都会安排在仲景医馆内，恭迎老神医平息河洛之大疫，平安回来！”何咸一揖到地，说得极为郑重。 “好！好！”张机满脸笑容应诺而去。半个时辰之后，张机收拾好全部的针、药等行李，乘着马车消失在博望的夜色之中。按照防疫八策的准则，何进肯定会第一时间对河洛之地进行封锁。何咸派了文聘沿途护送，以免耽误了张机到达洛阳的时间。同时，文聘还携带了何咸给何进的口信，“普天之下，治疗疫病第一人！不管情况如何变化，无条件百分百相信张机的判断！” 张机已经前往了洛阳。博望县令的空缺暂时由县尉代领。荆州刺史那边如何交代，不用何咸操心，想必何进那边肯定会出具正规的官方调令。 有颍川防疫的经验，河南尹何进的全力支持，加上医圣张机的秘方，想必这次河洛大疫的危害应该会比历史上那次要好的多吧？何咸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南阳这边，司马徽亲自出马，将何咸当时在颍川时所用的防疫八策贡献了上去，但是郡守褚贡显然并不当回事情。也是，河洛和南阳隔着伏牛山脉，在汉代，这就是不过逾越的距离。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瘟疫的传染性不是地理好距离能够隔绝的。只要有人口的流动，瘟疫就会随着扩散。 此时的南阳不比颍川，何咸充其量不过是有背景的官二代而已。走官方的路子不行，何咸还试着串联南阳地区的世家和百姓自发进行防疫，但收效同样寥寥。没有世家愿意把钱发在一个看似远不可及的危险上面，也没有多少百姓愿意奉献有限的劳动力进行清淤和打扫卫生。在它们看来，有这点时间不如多睡会儿懒觉，也好节省一点粮食。 来到这个世界，何咸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时如此的卑微。尽管能够预判到了危险，但依旧不能有所作为。原因就是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大，权力，金钱。 眼看着天气转暖，瘟疫的传染爆发期即将到来。既然救不了其他人，何咸只能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用在防御和救治何家庄和英雄联盟上面。囤积粮食、药材，清理卫生，坚强防护和隔离措施。不管外面洪水滔天，何咸也要护住这些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人们。 英雄联盟现有人口接近15000人，为保障这些人的性命。何咸下令、封闭所有通往联盟老巢五泄寨的入口，在入口处树立警示告知，建立隔离居住用的简易小木房，以供瘟疫爆发之时，投奔而来的流民暂时栖息之所。所有通往和接近五泄谷附近山头的道路上面遍布陷阱，并设置了明暗岗哨，凡有可疑人员靠近五泄谷主寨的，杀无赦。尸体当即火化处理，和外人接触过的成员必须在山下特意设置的隔离所进行隔离生活一个月，以保障主寨人员的安全。 考虑再三，为了英雄联盟的长期发展规划，何咸在瘟疫流传到宛城之前，组织英雄联盟全体青壮倾巢出动，对宛城周边的世家庄园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地毯式突袭，行动代号“小康”。 面对这将近一万名手持棍棒、铁器的山贼成建制地下山打秋风，宛城郡守褚贡彻底被震蒙圈了。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褚太守第一时间封闭了宛城城门，象征性地布置了一些兵力在四个城门之后，将剩余的兵力都调回到了郡守府守御。同时号召宛城内的世家大户贡献私兵，组织宛城青壮成立预备队，谨防山贼突袭宛城。面对宛城周边大户派来的求救请求，褚太守毅然决然地以兵力不足，战况不明为由，拒不发兵。上次被英雄联盟的贼兵劫走了自己从官二十余年以来几乎一半以上的财富，褚太守生生被气的一个月没有睡过好觉。随后请来江夏郡尉秦劼，又耗费了一笔不菲的开支，还没有将这英雄联盟怎么样。现在好不容易又捞回来一些财富，好好守住才是王道。只要不来攻打宛城，什么都好说。别家损失多少，都不是褚太守关心的问题。山贼总有退走的时候，大不了事情过了之后，以朝廷名义送其一个“英勇抗敌”的牌匾。如果真有不幸被山贼满门灭杀的话，褚太守自然不介意以朝廷的名义将那些无主的土地、房屋等不动财统统收归郡里所有。想通这些关节，褚太守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地好的起来，甚至有一点点小幸福的感觉。 和褚太守的小幸福不一样，宛城周边的世家大户可就是欲生欲死了。 面对嗷嗷叫喊着扑过来的成百上千的山贼，几乎所有的世家都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收缩人手，退守到庄园的核心大寨，凭借高墙大院和山贼作最后的抗衡。 第五十六章 人民公社运动 “退啦！老爷！退了！”王家庄内，老管家一路小跑着，老远就吆喝着给自己的老爷报信！ 王氏坞堡的后院，7夫人房内，一脸黢黑，好几天没睡一个好觉的宛城王氏家族族长王言，顾不上礼仪，披起了衣衫，站起来就外门外走！ 刚一出门，就碰到上气不接下气的老管家！ “说清楚，谁退了？”王言一把拦住管家，也不给老管家回气的机会，便急切问道。 “山贼！山贼退了！一个不留！”老管家快速说完话，才开始喘气！ 这几天，他深切明白自己老爷身上的压力！这些杀千刀的山贼将这个王氏庄园团团围住！若不是，自家的坞堡墙壁高垒，王氏这些年的积累早就化为了山贼的战利品！ “山贼就这么撤了？”王言犹然有些不相信。近年来，世道不稳。常有毛贼，以及一些恶疯了的流民冲击自己的庄园。所以宛城地区的世家，大大小小都会建造一座坞堡以求自保。 王家的坞堡不大，前后占地约5亩，内有大小房屋50余间，平时只有王言及其嫡亲族人居住。但每当有贼寇来袭，王家庄的这些远方族人，以及依附王氏的佃农，仆人都会退守坞堡之内，凭借着3米的高墙，以求自保！ 若是寻常的山贼，王氏坞堡的防守绰绰有余！但是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乌央乌央而来的，是数千名的山贼！王言这一辈子还未见过如此数量的山贼！这如何能够让他不焦虑？ 这数千人要是发狠，自己坞堡内的这几百人可该如何守御？ 难道宛城王氏一脉，就要断绝在自己的手中吗？ 这几天来，王言是茶不思饭不想，天天窝在刚娶几门十几天的第7房夫人的屋里。 将每一天都当成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天在过！ 得到老家管的报信之后，王言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院子，来到王氏坞堡的制高点“揽月亭”！ 环顾坞堡四周，那叫一个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那乌央乌央的山贼，当真是一个都没有留下！ 同时离开的，还有王家庄园内没来得及转移到坞堡里的散养的鸡鸭猪牛等家禽牲畜，农庄里面种植的果树、桑树、小麦、黍米等农作物，有的甚至是被连根带土运走，留下一个个难看的坑洞，仿佛一个个伤疤。水塘、河流里面的鱼虾被捕走，粮仓剩下的粮食就更不用说了，甚至连耕作用的铁钎，爬犁等等凡是带铁的农具也一个不拉得被搜刮走了。 王言是欲哭无泪！ 在王氏坞堡被围困的这十天时间，他是日日担心，生怕山贼强攻，被害了性命！十天过去了，山贼是一只箭也没有放，一个人也没有伤！但是他们将坞堡之外，能带走的东西，全部都带走了！ 这是该庆幸呢还是该悲哀呢？ 在宛城，享受同等待遇的，可不止王家庄一家！ 英雄联盟的山贼虽然来势凶猛，但却从强攻。只要坞堡内的世家，不主动攻击！他们便只是派出一些兵力与之对峙，大部分的人手，都用在了地毯式的掠夺上面！但凡庄园内，能被带走的物资，全部带走了！ 上到食物粮食，下到衣服鞋子。十天的时间，英雄联盟的山贼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被围困担惊受怕围困了十天的世家大户们损失虽大，但主要损失是在生活物资，粮食作物等方面，却不至于毁家灭门。因为这次行动，山贼们不主动交火，不主动杀人，更加不强攻内宅，自然对于世家大宅内部珍藏的金银财宝没有威胁。 这次被何咸命名为“小康行动”的打劫行动之后，英雄联盟就彻底封山。以五泄寨为中心在伏牛山脉深处搞起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活动。放火烧山，开垦荒地，种植劫掠来的小麦、黍米；整理山林，种植劫掠来额果树、桑树；围圈山坡，放养鸡鸭猪牛等家禽牲畜；疏通五泄水谭，围造水库，放鱼养虾。大汉朝第一个人民公社运动，在南阳伏牛山脉的山贼窝里轰轰烈烈开展起来。 这是何咸能够想到的，对这15000多名落草为寇的百姓最好的选择。有限的资源进行共享，有限的粮食进行统一分配。以家庭、个人为小单位，几个家庭、个人结成一个小公社，几个小公社结成一个大公社，所有大公社综合起来就是整个英雄联盟。 虽然一阵风、王笑笑等人对于何咸固执地选择用公社这个拗口的名词非常的不满，但他们也不得不勉强进行了接受。在他们的意识中，这个公社也就是寨子的意思。小公社就是小寨子，大公社就是大寨子，所有大寨子的联合就是英雄联盟，这个模式不就是山贼们之前惯用的管理模式嘛。至于资源共享，粮食等物品同一管理和分配，这本来就是山贼的生存模式，要接受起来也毫无违和感。不同的只不过，何咸制定的这些规定更加强调公平，强调人人参与劳作，这对于基本上属于逃难而来的英雄联盟的普通山贼来说，毫无难度。因为那些好勇斗狠，不喜生产的青壮都被一阵风编入了战兵的队伍。 经过上次五泄寨一战之后，一阵风在何咸要求之下，对英雄联盟的战兵进行裁汰和补充，裁汰老弱、不喜战斗的兵士，补充身体强健、好勇斗狠的青壮。挑选正式队员1000人，不事生产，专业负责维持整个英雄联盟的安全。预备队员1000人，平时参加劳作，每周训练三天，待遇高于一般成员。 通过人民公社的模式，尽可能让英雄联盟在短时间内自食其力，自给自足。在封闭的山脉中间，躲过这次的大瘟疫，且不至于被饿死。同时，也是让这些已经沾染匪气的百姓，重新回归耕种织养的正常生活，为将来归顺朝廷打下基础。毕竟，何咸希望这些听命于自己的山贼将来有一个好的归宿，而不是一辈子终老山贼窝。 第五十七章 整合力量 给英雄联盟打好基础，建立规程，布置好作业之后，何咸就专心留在何家庄，跟司马徽修习经典，跟文祥修习兵法，跟何真修习武功心法。 何家庄的土木工程建设也一直没有停留。以何府、镜水书院和欧阳大家的铁匠铺研发中心，已经正在如火如荼建设当中的仲景医馆，作为东南西北四个中心点，何家庄的坞堡一直在建造当中！ 建造一座能抵御贼寇流匪的坞堡，是这个世界所有世家大族保护族人的标准配置，何氏自然也不例外！何府当初的建造，就是按照一座微型堡垒的模样，建造而成。四面高墙合围，墙上有孔，可做攻击。这样的府邸抵御一般的山贼，自然可以应付，但是接下来的乱世之中，这种防御强度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在何咸的设想之中，起码要建造一座能容纳数万人的坞堡，能抵御数万黄巾贼的围攻。 这在何咸初到宛城，面对一阵风的突袭之后，就开始实施。褚郡守因为害怕何老太爷上京告状，不但给何家庄送来了大批物资，还允许何家庄吸收流民，对何家庄建造坞堡一事是大力支持！而何咸，只需要复出一些粮食的代价，就可以招收到大批青壮流民，作为劳动力，建设坞堡；同时，留下这些流民作为何家庄的力量，成为乱世积蓄的力量，一举两得！ 镜水书院的运转已经慢慢走上了正规，按照何咸的设想，分科是必然要进行的。培养专业化的人才，而不是通篇一律的书呆子，才是王道。于是，在镜水书院内部，除了司马先生主讲的儒家经典之外，又开设了两门新课，一门叫做算学，先生就是何咸自己，何咸想通过传授初级的算学，培养专门的人员，作为将来军队和经商之用。另一门就是兵法学，主讲人是文祥。 原来，这文祥竟是兵家传人，祖上是越国大夫文种。文种被越王迫害之后，后人逃离江浙，来到荆州一带居住。几经沉浮，家道在文祥一辈彻底中落。文祥一度自愿参军戊戌幽北边疆，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但无奈现在的汉军贪腐丛生，没有人脉没有钱财的文祥，空有一身的好武艺和满怀的兵法韬略却无处可用。在幽北之地蹉跎了十年，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战友，却一直在一个都伯的职位上，不能晋升。心灰意冷之下，文祥带着几个同乡的老兵回到宛城，想要找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就此终老。 回到宛城的第三天，就碰到了何苗在宛城东门口，大肆地招募退役的边兵！何苗当时按照何咸的要求，组织一只百人左右的队伍，一则是为了解决颍川书院入学的问题，二则为了初步蓄积属于何氏自己的力量。因为待遇丰厚，文祥就带着十二名认识的老兵试着报了名。何苗文武不行，但胜在拥有草莽之气。最佩服的就是文祥这样有能力的人，于是，在简短的武艺展示之后，文祥就立马被何苗提拔为仪仗队的队长。 在随后的训练当中，何咸对这名叫做文祥的老兵，也是敬佩不已！就这样，文祥以及其带来的12名边兵，全部成为了何氏歃血为盟的家将！全家老小，都依附在何家庄！居有房屋，食有田地，每月还有何氏管家发放的俸禄！子孙后代，都可以参照何氏旁支族人，进学堂上学，去作坊学手艺，去商队经商！家将，是何咸最为依靠的力量！ 而现在面甲军已经从何武器卫队里面脱离出来，单独建制。根据何咸现有财力、物力，只能装备500人，由文祥统领，12名边兵为副手。训练之余，全权负责何家庄的守卫工作。同时，何咸要求凡面甲军成员必须在闲暇时间学文习字，并有一技之长，或制陶、或种田、或铸铁等等。总之，不能成为一名只知道杀人的人。面甲军，在何咸的计划之中将是未来军队中层领导干部。 面甲军脱离出来，但何武器卫队并没有解散，相反，还把初成规模的特种作战小分队吸收了过来。在何咸的设想之中，面甲军的模式是对外战斗的军队模式，需要武将去统领，而何武器卫队将是一直属于何咸自己直接控制的力量，人数不会太多，但必须是心腹之中的心腹。 被吸收过来的特种作战小分队代号“天”，统领一人文聘，副统领八人，分别为何乾、何坤、何震、何巽、何坎、何离、何艮和何兑。这八人都是何咸从孤儿中间挑选出来的最强的战士，更重要的是对何咸绝对的忠诚。八人分别统领十人，分为八个小队，共计88人，主要的职责就是负责何咸的安全以及执行特殊绝密任务，只对何咸一人负责。其雏形还是后世的特种作战部门。 原先何武器卫队的成员经过考核裁汰之后，留下120人，代号“地”。统领空缺，副统领两人，分别为小强和小鱼儿。小强负责外线人员，即原来护卫商队的人员，经过整编之后，任务在护卫的基础上更强调收集信息，山川、水文、道路、风土、人情，跟随商队的脚步收集一切可以收集的信息，收集来的信息全部转交给小鱼儿负责的内线人员。何咸专门收集了流民中间识字的年轻女子，教她们如何进行这些信息的归类、总结，作为今后的储备。其雏形就是后世的谍报部门。只不过，现在何咸的势力范围也就南阳地区，很多信息只是为了今后做一个储备，并逐渐构架起来这样一个部门。这些信息即便不用于战争，直接用于经商赚钱也是非常有利的。在现今的大汉朝，相信没有人比何咸更能意识到信息情况的重要性。 主要的武装力量整编完成，至于后勤保障方面，旺财是何家庄当仁不让的大管家。庄里的土地、商队、紫砂长、造纸长各有相应的掌柜负责打理，而旺财就是这些的掌柜的大掌柜，统领全部。 除了铸铁一项，欧阳大家拥有超然的地位，属于何氏的重要客卿长老，何咸见面也得恭敬地尊称“欧阳大家”，一应物资生活需求都是优先供给，这是何咸的命令，也是何老太爷的命令，无人不敢遵从。 第五十八章 唐周告密 汉朝的铸铁业是朝廷专营，民间除了像欧阳家这种冶铁世家，因为和当地官府关系不错，所以当地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的存在，其他的黑作坊，都是要查处的。 但是何咸要求欧阳大家大规模囤积羽箭、刀枪等战略物资，这在民间可是谋逆，要杀头的大罪。幸好，何咸现在是将作大匠，理论上讲，天下的制作业，他都可以管得好！于是，何咸求得一纸委任，委任何家庄的铁匠铺“为国打铁”！负责研发、改进新武器，负责制造囤积羽箭，刀枪等武器，将作监隔期抽查，但凡武器甲械负责质量标准，优选采购进入汉军！ 这些，当然都是为了掩盖何家庄囤积武器，所要进行的必要的掩盖。何咸可不希望太平道还没有谋反，何氏却被别有用心之人，打上了叛逆的大罪！ 旺财的父亲，也就是小强的爷爷，阿福，现在基本上就是处于退休养老的状态，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何老太爷遛弯逗鸟晒太阳，满满的都是地主家狗腿子的幸福。 …… 182年的何家庄在忙忙碌碌中即将过去，天子的罪己诏已经传檄四方，河洛地区的瘟疫已经得到了基本的控制。但河洛周边的郡县却出现了扩散的态势，究其原因，不过是郡守不够重视，隔离措施不给力。 比如，荆州，宛城。 如今的荆州就像被下了诅咒一样，前一波瘟疫刚走，这一波瘟疫又来。 褚郡守不听何咸之言，没有及时封锁武关，导致了瘟疫从河洛之地传染而来，现在尝到了苦果。别说乌纱帽不保，自家的性命都是危在旦夕。疫病是天底下最为公平之事，绝对的一视同仁，没有帝王将相、贫富贵贱之分，更不会因为你是一郡之守而网开一面。 张机公布的提高免疫力，抵御瘟疫的药方，何咸早已在南阳地区公开，并随着何武器商队迅速带到了大汉其他的州县。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瘟疫的爆发和扩散。但无奈大汉的官方并没有统一有效的组织。以南阳为例，急病乱投医的褚郡守放着大汉朝唯一的瘟疫良方不用，却偏偏也去相信太平道的符水。 太平道南阳地区的大方、渠帅张曼成，凭借着此次大疫大肆招揽信徒。手法不外乎将张机的瘟疫病方融入到符水之中，将药水包装成为太平道的神力。 连太平道的人都知道张机药方的宝贵之处，偏偏褚太守却弃之不顾，迷信太平道。太平道众在南阳地区逐渐由暗转明，并大有天下第一道门之势。 无奈此时大疫横行，为保存自己有限的力量，何咸把何氏所有的人马都撤回了何家庄之内。宛城乃至南阳地区的变故，只能望贼兴叹。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何咸一心想要救百姓于瘟疫，救百姓于太平道的燎毒，却没想到，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汉末乱世的大格局已然形成，凭借一己之力完全是杯水车薪。 对何咸而言，尽人事，安良心，便可。 这次的大疫，幸运女神不再眷顾大汉的子民，严寒没有来临，病毒持续在肆虐。从182年的下半年，一直持续到了183年的冬天。整整一年的时间，到处是流民。宛城的人逃到了新野，新野的人逃到了江夏，江夏的人逃到了襄阳，而襄阳的人又逃到了宛城。逃无可逃，瘟疫无处不在，能死的人都死了。以河洛之地为中心，瘟疫就像爆炸的原子弹，将周边的郡县席卷一空。反而是炸弹的中心，河洛之地，因为何进采取的最为及时且强硬的封锁、隔离及治疗预防措施，加上张机在瘟疫一线的救治，成为最后受灾最轻的地区。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整个大汉朝都沉浸在失去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孩子和亲友的悲恸之中时，有一群人却看到了太平盛世的曙光。 唐周信息传来，太平道起事在即！ 刚刚从河洛大疫的焦头烂额中恢复一丝冷清的河南尹何进，再次被这个史无前例的大消息震撼到了！ 如果不是唐周说出了何咸的名讳，如果不是有何苗当场进行确认，何进真的会认为这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企图哗众取宠、博取上位机会的诬告。太平道的势力竟然已经遍布大汉十四个州县，连天子内城的宦官中竟然也有太平道的核心弟子。何进如何能不被震惊的外焦里嫩。 史书上记载，唐周的告密发生光和七年，也就是公元184年的3月。距离现在还有四个月的时间。 何咸不知道这个时间差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唐周的那次谈话所造成的。也或者在历史上唐周的实际告密时间其实就是发生在公元183年底，只不过由于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时任河南尹的何进根本没有相信。直到四个月后，太平道内部因为唐周的告密加紧了造反的脚步，露出了诸多马脚，才被何进看出了端倪。 历史的原貌终究如何，已经不是何咸现在关心的重点，何咸现在要面对的是已经被太平道张曼成所控制的宛城。如何保存何家庄，如何挽救宛城百姓，如何在这个乱世之中自处，是何咸即将面临的重大挑战！看着历史重新走上那条熟悉的道理，何咸的内心不知道是惶恐还是期待！ 假如历史不可改变，那么他现在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假如历史可以改变，为什么改发生的事件都一件件在如愿地发生？是因为他这只蝴蝶的翅膀还不够强壮吗？ 不知是因为看不起唐周的人品，还是误认为唐周就是何咸打入太平道内部的一枚棋子，何进在得知太平道造反的密告之后，就将唐周连同其妻、母一同送到了何家庄，交给何咸安排。 神医张仲景因为河洛大疫有功，皇帝陛下欲在大疫完全平息之后进行封赏，故此次没有回来。 第一章 哪位高手来援？ 再见唐周，何咸简直不敢相认，眼前这个身形枯槁如同四五十岁老者的家伙就是自己几年前在颍川见到的那个带着浓郁书生气的年轻人。 也是难怪，曾经奉之为神明般教主，竟然隐藏着改朝换代当皇帝的野心。“黄天当立”的口号，骗骗那些淳朴善良的种地百姓或许没有任何问题，但对于唐周这样的读书人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而已。除非唐周心甘情愿加入造反的大军之中，不然的话，读书人若连这样的借口都看不透，就妄称读书人了。信仰的崩塌，告密还是不告密的选择，已经折磨着唐周的神经几经崩溃。 在洛阳的时候，如果没有张机对其进行调理，唐周的身体根本坚持不到宛城。怪不得历史上，唐周也在告密之后就再也不复见于史书之中。原本以为是隐姓埋名，终老于山林之间。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因为告密带来的精神上的愧疚，不久于人世。 “当日一别，世事竟被公子一言中的！”见到何咸，唐周一躬到底道，“大贤良师苦心传道数十年，活人无数。竟然不惜发动战争，企图颠覆大汉，所图为何？请公子教我。” 何咸赶紧将唐周扶起，在他的眼中，唐周是一个有良心的读书人。他忠于大汉，忠于书中的理想。他不想看到战争，不想百姓流离失所。尽管现在的社会有些黑暗，但他始终相信这是暂时的。皇帝，大臣，官员们，终会有所改变，生活终会好起来。叛乱，战争，是他不能承受的转变方式。 “张角有心改变这个社会的现状，但是他采用了极端的方式。他迷信暴力可以改变这一切，于是利用了百姓们给予他的信任。简单讲，张角想当皇帝。张角以为自己当了皇帝，就能让这个社会变好。于是，他不惜采用坑蒙拐骗等一切手段，只要能让他的太平教壮大起来。殊不知，这样的方式，从根上来看，就是烂的。别说太平道推翻不了大汉，就算太平道取而代之，也创造不了一个天下大吉的世界。身不正，影子如何能正？” 何咸的话语针针见血，直指张角和太平道的本心。唐周一脸苦笑，如何不知，何咸说得这些才是事实。但是自己侍奉张角数年，张角的形象从完美的引路人到贪婪的政客，唐周过不去的，是自己内心的这一关。自己的信念和背叛的耻辱，无时不刻折磨着他的心神。 “现在不要想得太多！安心在何家庄生活下来，想象你的老母，想象你的幼子，作为男人，你应该更为坚强！”何咸也不强求唐周现在能够接受现实，他现在的状态需要的是时间。相信时间可以解决一切。 唐周点点头，勉为打起一点精神。何咸将唐周及其家人交给小强去安置，又特意叮嘱了张机的二弟子，也就是现在仲景医馆的首席医官张俊，务必要好好照料唐周。一个有良心的读书人，值得何咸的敬佩。 和唐周随行的，有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庞消瘦，神情冷漠，背负一把用黑色麻布包裹的物件，看样子似乎是一把长剑！该男子身材不高，也就1米7初头的样子，但是四肢修长，一对手掌奇大无比，骑坐在黄骠马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彪悍的气息，明显是一个绝顶的武道高手！ 直到向来不问世事的何真，亲自出来迎接！何咸才明白过来，这位彪悍的中年剑客，是自家爷爷请来的高人！ 在安顿好唐周之后，何咸就迫不及待地前往何真的院子！ 三国牛人何其多也！不知道，这一位，又是哪只大牛呢？ 看到何咸一路小跑而来，正在和中年剑客饮茶的何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魔性的声音，自厅堂，穿越庭院，直震得何咸发憷：“好孙儿，你不是一直叫嚷着要学兵器吗？爷爷为你找的使兵器的大家，到了！” 公元183年，何咸已满11周岁，按照汉朝讲究虚岁的习俗，已经是13岁。继承了何氏屠家子优秀基因，何咸看起来像是15、16岁的少年也毫不为过！一米七几的身高，宽厚的肩膀，一身腱子肉。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渐现刚毅，加上一脸的大胡子活脱脱就是何进的翻版。和郭嘉那种妖异的帅哥相比，何咸算不得太英俊，但却胜在大气和端正，相当符合汉朝人对于文武双全的士者标准。 在何家庄，除了文祥，武艺最高的就是文聘和何咸莫属。此时的文聘18岁，正值青春年少，无论是身体还是武艺已初长成。当然，这里说的是武艺，而不是杀人的本事。要论杀人功夫，在何咸数年精心培养和熏陶之下，特战小分队的何乾等人已经甩开何咸几条街。为完成任务，无所不用其极。顶尖的护卫和顶尖的杀人一样，首先要先学会杀人，你才能更好的理解杀人者的心理。 文聘跟随文祥学的是家传武学：越王枪！ 相传那是春秋战国时期，文种跟随越王勾践，在查抄一贵族之家时，得到的无名竹简！征得越王同意之后，文种得到了这卷无名竹简，并将之起名为“越王枪”！文氏的后人，弃文从武之后，就是依靠这卷越王枪的竹简，练就了一身的好枪法！ 而文聘趁手的兵器，则是一杆通体漆黑的长枪！椆木的枪杆，镔铁的枪头！舞、刺、挑、挥，挥舞起来，破风声阵阵，当真是泼水不进！ 可惜文氏家规，枪法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如若不然，何咸只需要和文聘一起，跟着文祥学习枪法即可！文家现在是何氏的家臣，如果何咸强要，文祥相比也不会拒绝。但是何咸不想这样做！相比于文氏的忠诚，一卷武学枪谱，简直是不值一提！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比何咸，更加明白，文聘将来所能达到的高度！ 每次看到文聘练习枪法时，那英武不凡的样子，何咸有心较量却无力应对。 第二章 问心 何老太爷一直强调何咸要打基础，打熬气力，修炼内功，但绝对不让何咸接触战场兵器之道。何咸几次提议找个武道高手，都被何老太爷否决了。其他事情何真都放任何咸做主，唯独这练武一道，何老太爷一直不松口，只是督促何咸加紧修炼三十六擒龙手，然后等待时机到来。至于时机什么时候到来，何老太爷打个哈哈，蒙混过关。 所以，之前的何咸现在是空有一身力气，想要较量，只能和文聘玩空手搏击和摔跤，却不能像三国小说中那样，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执方天画戟，骑赤兔宝马，策马大战三百回合。 因为何咸不会用兵器啊！ 郁闷归郁闷，何咸却也知道，何真必定是为了他好。 等啊等，等了几年的时间，这个机会终于是到来了！ 听到何真的呼喊，何咸的心中“咯噔”一身，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沸腾起来！ “此乃北地大侠，剑圣，燕山王越！普天之下，论剑术之道，以王越为最！你想要的绝顶高人，爷爷已经为你找到了！你还不快快跪拜！”何真倒是一个自来熟的主，上来就让何咸给王越行拜师礼！ 王越，字安睿，东汉末期著名剑师，生于燕都，擅长长剑技巧，传说勇力可比吕布(字奉先)，单挑无敌。曾单骑前往贺兰山，斩杀劫掠汉人的匈奴单于，名震天下，被当世尊称“剑圣”！王越先后当过汉献帝刘协和魏文帝曹丕的剑法老师，所以又被后世称为帝师！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还是汉灵帝光和六年，刘协只有2岁，曹丕尚未出生。王越将来能否成为“帝师”，何咸已经不敢确定。但是何咸可以确定的是，这位剑圣大人，即将成为自己的武学导师，心中澎湃不能自己！ “且慢！”就当何咸以为，何真已经把事情全部安排妥当，自己只需要跪拜之后，拿起长剑，学习绝世剑法的时候，王越伸手制止了何咸！ 何咸满脸诧异地看向何真，何真一脸的风谈云清，仿佛早就料到王越会添加条件！ “世兄对越有活命之恩，这个人情，越粉身碎骨，自当报答！但是武学之道，讲究的是传承！贵孙若要拜入我门，必当通过蔽门的认可。世兄觉得可有道理？”王越并不理会何咸，一脸认真地询问何真道。 “我了个去！这是什么节奏，煮熟的鸭子难道要飞？”何咸内心暗自惊叹。 “这是自然！”何真笃定回道，“只是，这认可一事，当如何测验？” “不难！只要贵孙，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反之，道理也是一样！” “请！”何真也不废话，左手虚伸，引向何咸，示意王越，大可以尽情询问！何真对自己的孙儿有百分百的信心！ 何咸也不知道何真的信心从何而来，无奈一拱手，先给王越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静待王越出题考问。 “人生而有贵贱、高低、贫富之别，然否？”王越问道。 何咸一愣！ 王越问出的这个问题，直指人权！在这个天赋君权，人分三六九等的年代，这可是相当先进，也相当叛逆的想法啊！是违心附和皇权第一，还是直面表达自己作为后世人的观点：人，生而平等？何咸又点把握不准。 “直言心中所想即可！”何真在旁边轻声提醒道。 何咸闻言，顿时有了决断，管他那么多，就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好：“否，人生而平等。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然帝王将相之子与贩夫走卒之子如何能相提并论？”王越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继续问道。 “帝王将相与贩夫走卒从人这个概念上来说是没有区别的。只不过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能力有差别，有些人能力强能够做帝王，有些人能力弱，只能做小贩。但他们没有高低贵贱的差别。朝代在更迭，帝王将相也不是永世流传的。”何咸试着用这个时代的语言来解释对于这个问题的理解。人人生而平等。这句话在后世放之四海而皆准，但是一旦超前到了2000年前的现在来说，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王越点点头，眼神之中流露出来一丝赞赏。 何咸则有些困惑他是否是真正理解了自己的话。君权神授。在2000年前的中国，人人不都应该信奉帝王将相的高贵论吗？ “天下大势你怎么看？”王越又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论题。 这回何咸倒是不再犹豫，也不怕语不惊人死不休，直言道：“大乱世将至！百姓苦不堪言！” 汉朝末年，群雄逐鹿，三国争霸，乃至归晋，乱世一百多年。至于晋之后的五胡乱华，更是黑暗血腥的时代。 “好一句百姓苦不堪言！”王越击掌叫好道，“只是你既然能够体会乱世百姓之困苦，如何破局，可有良策？” “唯以武止武尔！乱世一旦降临，牛鬼蛇神必然野心四起，争地盘、争名声、争财富，谁还会顾得了百姓的生死。以绝对的武力以最快的速度一统乱世，百姓受到的创伤才会越小！”或许是被老人的情绪的感染，何咸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会有多大的损伤？” 前世看三国的历史，何咸曾看到过一段关于东汉末年至三国归晋期间人口的统计和比较。从东汉到三国战乱最频时，中国人口总数从近6千万直降到约1000万，确实空前惨烈。直到西晋成立休养生息若干年后，才勉强恢复到1600万。再其后又赶上八王之乱、南北分裂和五胡乱华，中国的人口一直拖到隋朝统一天下，才逐渐恢复到东汉的水平。乱世，是最可怕的。 “十不存一。”何咸苦涩回答道。 “可有阻止乱世降临的良策？”王越或许早已经预料到，只不过由何咸的口说出来，还是被震撼到了。便又急切问道。 “在乱世未起之时，或许能凭借智慧，自帝王至百姓，从上而下进行改良，平息社会矛盾。但是……”何咸说不下去了，这虽然是个办法，但想要实施，却比登天还难。不能实施的方法还能叫做方法吗？ 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王越陷入到长久的思索。 第六十一章 宴无好宴 “安睿兄，可还满意我孙儿的回答？”何真打断王越的悲哀，试探性地询问道。 “满意！世兄诚不欺我！我墨……我这墨子剑法，贵孙自当继承！”王越对何真佩服地拱拱手！ “可以拜师了吗？” “不必拜师！本门之传承讲究缘分！贵孙年纪轻轻，志向高远！且与我门极为有缘，自当继承这套剑法！”王越再次拒绝何真的拜师要求。何真竟然也不以为怒，潇洒地耸耸肩膀，示意“你说了算！” “何咸，我与你祖父乃世交！你可以称我一声叔公！”王越转而对何咸说道。 “叔公！”何咸一躬到底。 “你可愿随为叔公学习剑法？”王越郑重问道！ “固所愿，请叔公教导！”何咸再次躬身！ “好！俗话说，武有武德，剑有剑道！我这一套剑法，名曰墨子剑！顾名思义，乃传承自墨家！讲究的兼爱，非攻。加之以剑道，则是要用手中长剑，平天下不平之事，止天下不义之争斗！要记住你方才说过的话：为百姓苍生，以武止武的理念！” “诺！小子铭记于心！” “剑，乃天下百兵之首，器之君子。寻常剑法讲究的是轻灵迅捷，但墨子剑法不然！墨子剑法属于重剑剑法，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讲究的是大巧若拙，藏变化万千于无形之中！全部一十七式，分提剑、刺剑、劈剑、挂剑、撩剑、抹剑、带剑、崩剑、绞剑、截剑、抽剑、穿剑、扫剑、斩剑、点剑、拦剑、削剑……” 就在王越开始给何咸讲解剑法，开启何咸的剑道之路之时，何真已经在悄然之间，离开了厅院，不知所踪。 ··········································································································································································································· 何咸开始跟随王越修习墨子剑法的同时，何家庄的防御模式也正式开启！ 何氏要求自己的商队，在原先囤积的基础之上，不计成本地从各个渠道收集粮草、铁矿石等备战物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已经建成的何家堡内！ 唐周带来了太平道即将开启“黄巾之乱”序幕的消息，何咸一直以来种种的准备也将是物尽其用。当一直悬在空中的靴子终于落地的时候，何咸的心中反而有一种释然和豁然开朗的轻松感。大乱将起，群雄逐鹿，汉末三国固然是生灵涂炭的时代，却也是将星闪耀的盛世。何咸一个屠家子，又将在这个混乱时代如何自保、自处、自强不息呢？ 不管如何，如何在黄巾之乱中保住自己的家人和身家，是何咸现在面临的第一要务！ 南阳郡守府突然传来一封请帖，褚太守广邀南阳名士，共进晚宴。 受邀人是何真，但何家庄的人都知道这位老太爷现在不管事，何家庄现在上上下下的事情都由13岁的小公子何咸决定。何家庄之前的运作基本上都是何咸按照对未来事情的预判，关起门来搞生产，很少找人商议。一是商议的事情多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没法商议；二是何咸身边确实没有可以商议咨询的人。 文祥、文聘吸取了先祖文种的教训，专攻武略，不问政事，倾向于做一名纯粹的武将。一阵风、王笑笑都是草莽之辈，有小聪明，却局限于自身格局。何乾等人更像何咸自己的影子，没有太多自我的想法。而小强、小鱼儿等人现在太过稚嫩，假以时日，或许能用。唯一文武双全的徐庶现在麓门山书院，而司马徽则专职教书育人，何咸几次请教大势，司马徽都打着马虎眼避过去，看样子是不想卷入政治的纷争。唐周到是读书人，但是刚来，不知才能底细，而且唐周现在心神受损，恢复不知几何，也是指望不上。至于王越，他是一名纯正的剑客…… 何咸把身边的人掰着手指数了一个遍，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共同商议的谋士，也是一个悲哀。想想也是，但凡有点才名的，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就是已经步入仕途小有身份，人家凭什么到一个十岁的屠家子的麾下讨生活呢？在现今的大汉朝，读书人可就是身份的象征。 没有谋士，何咸只能独自思索分析。从郡守府探子传来的消息，这次晚宴的目的应该是和大疫之后的赈灾事宜有关。朝廷调拨的钱粮有限，加上层层的盘剥，能够发给灾民的极其有限。眼见着灾情严重，不加控制将发生民变，而褚太守显然不肯讲吞下去的钱粮又吐出来，于是就想出这个晚宴的噱头，让这些名门世家来出钱出粮。 从赈济灾民的角度来说，何咸是支持这个晚宴。褚太守的小心思，他不想理会。但这主意的背后是否有太平道的人在出谋划策，却是何咸不得不防的。历史上，南阳就是太平道为祸最烈的地区之一。小心使得万年船，更何况，这次晚宴还需要何真亲自出面，何咸可不允许意外的发生。 三日之后，傍晚时分。何真带着孙儿何咸、老仆阿福及一众护卫前往宛城郡守府赴宴。除了文聘带着一组贴身护卫，何武器卫队“天”字成员被何咸全部派了出来，散落在郡守府四周，以防不测。何家庄，文祥统帅的面甲军整装待命，守御的同时，随时准备支援宛城内的何咸等人。王越则是不喜这种无聊的宴会，并未随行参加，而是留在何家庄练剑！如有变故，王越答应会跟随文祥的面甲军，一并驰援何咸等人！ 第六十二章 张天师 今日的郡守府门口，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南阳贵为帝乡，世族大家众多可见一斑。从颍川书院出来之后，何咸还是首次面对如此多的世族名士。幸亏何老太爷辈分高，面对一个个鹅冠高耸，衣袂飘飘的风流名士前来见礼，何咸只需被动回礼即可。但饶是如此，也把何咸烦的够呛。更何况，这些世族子弟明明鄙视何氏屠家子的身份，却一个个偏要装作万分尊敬的样子，实在让何咸看着倒胃口。便使了一个尿遁，带着何乾暂时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找了一个角落，看这些名士们表演。 “这位公子也是好清静之人？” 何咸回头看去，搭讪的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清秀少年。 “复阳李严，表字方正。”这个叫做李严的少年作了一个漂亮的作揖礼，自报家门道。 “李严？李方正？好熟悉的名字，如果何咸没有记错的，蜀汉里面有一个李严，……，虽算不上大牛人，但也是三国有名有号的人物，看看人品，或是值得结交之人。” “宛城何咸。”何咸自然也是郑重回礼。 “哦？原来是司马先生高徒，何氏公子！在下失敬了！”李严略显惊讶道。 “小子顽劣，虽得司马先生教诲，却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让李兄见笑了！” “公子自谦了！何氏贵为皇戚，老太爷大才不显于世，公子先有仙人点化，现有司马先生教诲。这顽劣二字可是当不得随便说。” 听着李严的话，似乎是对何咸有着一定了解。复阳李氏，没有印象，似乎不算是豪族。这个李严，有点意思。回去得让小鱼儿查查这个李严的底细。 再次寒暄了几句，李严约了改天登门拜访。清脆的钟鸣之声响起，今天的大戏就要开场了，两人各自回到了位置上面。 坐到何真的身边，看到身前的案几之上，仅有一杯清水，一碟青菜而已。环视四周案几，大抵都是如此。 这褚太守当政能力不怎么样，作秀功夫倒是入味三分，知道作秀做全套。这顿晚宴可是深切地烘托着主题。幸亏何咸跟着何真在出门之前吃了东西，不然这一顿可得饿得慌了。 “诸位！诸位都是我南阳郡的名士良绅，今日能来赴宴，本郡先行谢过，自干一杯。”主座之上，一身素袍的褚贡举着白水，先喝了一杯。 “此番晚宴，没有歌舞，没有酒食，本郡实在惭愧，有负在座各位的名士风流。实在是形势所迫，非本郡之自愿尔。大疫横行我南阳地界，已将近一载，南阳百姓十去其三，各位大家想必也是深得其苦。朝廷所拨之钱粮，早已消耗殆尽。郡府之存粮也所剩无几，然灾民依旧饥饿，易子而食之惨状频发。本郡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只恨能力有限，不能解百姓之疾苦。本郡深感愧疚啊！”褚太守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催人泪下。 “太守莫要自谦！南阳百姓有此等太守是他们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太守有何需用到我辈，我辈自当鼎力相助！某，愿捐粮食五千担，钱万枚，协助大人共抗疫灾！”褚太守话音刚落，位于宴席中后排的位置，一中年男子突然长身而起，朗朗数语，震慑全场。 “这臭脚捧得是真tm积极啊!”何咸心中狠狠赞道。 抬头望去，给褚太守捧臭脚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一身锦袍，额下长须飘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话太过用力的原因，白皙的脸庞上一片潮红。 “此人姓朱名景，字子文，世祖麾下云台二十八将建义大将军、鬲侯朱佑之后人。南阳宛城朱氏自朱佑以下，人才凋零，一代不如一代，到朱景这一辈勉强称得上是乡绅，却连一般的豪强都已是不如。”阿福知道何咸不熟悉南阳名士，赶紧低声给他解释。 何咸轻轻点头应是。 粮食五千担，钱万枚。对于一位落魄的乡绅而言，手笔确是不小了。朱景此番下如此大力气，想必是早已和褚太守串通一齐，将此视作家族复兴之机遇。 “好~子文深明大义！鬲侯若在天有灵，必当宽慰。本郡代宛城百姓先行谢过。 褚贡站起身来，向朱景作揖。朱景回礼，忙称愧不敢当郡守之大礼。 好一幕官民协商一致，共同抗击自然灾害的和谐团结之画面。 郡守的砖已经抛出来了，作为后面的“玉”们自然不能再躲闪。今天来的世家乡绅代表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辜负郡守的一片苦心。 “南阳郑氏愿捐粮食二万担，钱五千枚。” “宛城霍氏愿捐粮食三万担，钱两万枚。” “南阳钱氏愿捐……” 一时之间，阿谀奉承之言，捐献钱粮之言，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宴厅之上，嘈杂犹如集市一般。 何氏作为宛城的大户，当朝贵妃之家，虽然不敢有人逼捐，但阿福在征得何老太爷的点头之后，还是报出了“捐粮万担，钱十万枚”的豪言，引得厅内之人纷纷侧目，惊呼何氏的豪爽。 褚郡守为此，特意鞠了一个深躬，以谢何老太爷之慷慨。 “十万钱”何咸并不在乎，可是“万担粮”却让他有点肉痛。因为何咸清楚地明白，接下来的岁月，粮食是多么宝贵的战略物资。 更何况捐给郡守府的粮食有几颗能够真正送到饥民的手中，何咸深感怀疑。 “如果能够赖掉这笔捐献？”何咸的心思已经飞快地转了起来。 命主薄将各家之捐献登记造册之后，满面红光的褚郡守轻咳了几声，控制一下场面，再次抱拳致谢道“诸位拳拳报效朝廷，怜悯百姓之心意，本郡自当禀告天子，以求论功行赏。”顿了一下，褚贡继续说道：“得蒙圣上护佑，本郡大疫期间，幸得一位道行高深、法力无边之绝世高人相助！他不惜自损元气，活我郡百姓无数，功劳之大，值得我辈敬重。今日之宴的第二项议题，就是引荐这位高人与诸公相见。来人，恭迎张天师！” 褚贡说完，恭敬地对这大厅正后面的幕帘发出邀请的手势。 第六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张天师！？”听到这三个字，何咸立马就联想到了“太平道”。他的心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东汉末年，那个以一道之力，几乎毁灭了整个大汉的宗教流派，终于要出现大人物了吗？ “在太平道里能够当得天师的人会是谁呢？会是张角三兄弟中的一位吗？如果不是三张，起码也是一方渠帅吧？会是太平道在南阳地区的头领张曼城吗？要不要安排文聘去刺杀呢？刺杀的成功率有多少？如果成功，会对南阳地区太平道的活动产生什么影响？如果失败，又将如何？”何咸在心里快速地盘算起来。 随着褚太守的邀请，幕帘的后面出来一名膀大腰圆的道人，虽然身着一身青色的道袍，但其七尺的身高，宽广的臂膀，漆黑的面庞，犹如钢针般炸开的胡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名道人。 “贫道乃大贤良师座下护法弟子张曼成，主杀罚，专克天下阴邪污秽之鬼怪。此次奉大贤良师之命，来我南阳地界，抓释放瘟疫之小鬼。临行之前，大贤良师赐予贫道法力加持过的仙符，能治患病之百姓。所以，郡守大人方才说的活人之功德，其实是大贤良师和郡守大人所享。贫道当不得此功！”张曼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洪亮的嗓音震得大殿嗡嗡作响，粗犷的外表倒是符合其驱鬼道人的身份。 看样子，这太平道里也是能人不少。竟然也懂得按照不同人的外貌特点，包装成为特定的身份。 太平道，不可小觑啊！ 经过内心一番短暂而激烈的利弊分析，何咸最终选择了放弃“刺杀张曼成的想法”。固然，如果成功刺杀张曼成可以让南阳的太平道人陷入混乱。但太平道众数十万，没一个张曼城之后，太平道会不会有一个李曼城、王曼城出来当道？这样短暂的混乱真的可以挽救南阳地区的百姓吗？而要刺杀张曼成，何咸不可能不付出牺牲。现在何咸手下能战之精锐不过数百人，死一人就少一人，着实是牺牲不起。如果是“三张”之一，或许何咸还会冒险一试，一个张曼成，确实不值当。 文聘似乎是感受到了何咸的杀意，目不转睛地盯着何咸。何咸轻轻摇摇头，示意暂时不做安排。 场内，褚贡带着张曼成以及和一众名士已经展开了热烈而友好的讨论。 张曼成看起来虽然粗鄙，但既然能够成为张角座下三十六大方之一的头目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和在场的这些个名士交流竟然也能畅谈自若，谈笑风声。也算是能武能文之人也！ “来来来，张天师，这位就是本郡望族，当朝国丈何老太爷！”说话间，褚太守已经将张曼成引荐到了何家的案几之前。 何老太爷如今的退休生活过得是有声有色，丝毫不管世间的滔天洪水，眉宇之间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颇有隐士高人的做派。来参加宴会，不过是达成何咸的心意，自然不会改变自己隐士高人的心态。和张天师见礼之后，不咸不淡地说着宛城的天气。 就在宴会在不咸不淡之中进行时，大厅之外，有一郡守府的兵丁突然满脸慌张地跑了过来！申请惊恐地和门口的书吏汇报。书吏听闻兵丁的汇报之后，也是脸色大变，不顾礼法，穿过拥挤的人群就往褚贡这边挤来！ 一直在观察场中情况的文聘，发现了这一情况，立马从背后提示了正在近距离观察张曼成的何咸。经何咸首肯，文聘悄然退下，朝门外的兵丁靠近。 何咸转而望向褚贡，书吏正在附耳汇报。 “山贼……围攻……” 隐约中听到几个词汇，何咸看到褚贡太守的脸色由红润刹那间变得惨白，手中的陶杯不觉间滑落。 清脆的破裂声止住了全场的交谈。 “诸位，失陪一下！本郡去去就来！”褚贡此刻顾不上名士风范，告了一声失陪就领着书吏离开大厅去了府内。 留下一堆的名士乡绅愕然当场，不知道终究是发生了怎样重要的事情，竟然惹得郡守如此失态。褚郡守可是向来以礼仪高尚，清雅讲究，闻名于南阳名流圈内。这番失态，必然是有天大的事情发生！ 褚郡守一离开，宴会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天成兄，可知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啊！郡守竟会如此失态！子雨兄，可有耳闻？” “闻所未闻啊！我们再去问问史燕兄……” 各位名士乡绅，相互打听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于是，随行的幕僚，府外的护卫纷纷被调动起来，施展各自的人脉和手段想尽早一分知道内幕消息，好作出最快的打算！ 同样在做打算的，还有何咸！ “难道太平道准备此刻发动？利用此次宴会将南阳所有豪强一网打尽？！假若如此，此番真就是自投罗网！”如此想着，何咸的视线朝着场内的张曼成望去。 只见这名粗犷的道人，双眉紧锁，一脸迷茫和苦思的模样，断然不像是布局之人。 “难道和太平道无关？”何咸百思不得其解，“假如和太平道无关，这又会是什么大事情呢？” 何咸开始苦苦搜索自己记忆中残存的片段，试图从前世的历史记录中翻出点蛛丝马迹来。 黄巾之乱爆发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呢？ 如果有人注意的话，就可以发现，何咸虽然在苦苦冥思，但是身上却浮现起了浓重的杀意。经过这几年的打磨，尤其是对南阳地区山贼们的整合，何咸的气质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变化。前世郁郁不得志的“倒霉蛋”气质已经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颇具心计的地方豪强的“大哥”气场。尽管这个大哥很年轻，不过十几岁，但他见过血，杀过人，而且没有儒家伦理道德的束缚。会武术的流氓很可怕，会耍心计、有一种会武术的小弟的流氓头头更加可怕。 何咸不惧被算计，但很忌讳自己的亲人被算计，尤其是出生以来一直呵护自己的何老太爷，没有这个可爱的老头，自己恐怕早就三次投胎了。所以，算计他可以，算计何真，不行！这是何咸的底线，也是这个世界上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所在。 第六十四章 山贼暴动 同样的眼神也出现在何真的脸上，一直云淡风轻如同泥菩萨一般的何真终于发生了表情上的变化。尽管这一丝变化极其微小，甚至连身边的何咸都没有察觉到。 和大厅里面其他地方闹哄哄的恐慌气场不一样，何氏这边安静的可怕。如果有会望气的高人在场，肯定会看到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已经在何氏上方的空气里面形成。 在座名士乡绅数十人，还真有一人注意到了何氏这边的异常。那就是之前和何咸聊过几句的那名年轻人，来自复阳李氏的李严，李方正。此刻的他，望着何氏的反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状，似乎在做什么抉择。 “公子，家中急件！”本来出去打探消息的文聘，突然折回，强行打断何咸之苦思冥想。 何咸拆开文聘递过来的急件，锦袋之内只有折叠好的一页纸片，上书“亲启”两字。看到字迹，何咸便知道这份急件来自何处。 因为，这是王笑笑的字。 何咸已经隐约猜到发生的大事件是什么了。 打开纸片，只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什么，四大山贼联盟将贼兵十数万，联合来袭？！”郡守府的书房，听到详细禀报后的褚郡守双腿一弱，差点就此瘫坐下去。幸亏身旁的郡尉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郡守大人的胳膊，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秦大人的援兵何时能到？”数息之后，回过神来的郡守大人，上前一步，就像即将溺亡之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传令兵的双手急切问道。 “秦大人说，他已经派人星夜前往荆州，请徐大人的调兵之令！援军最快会在二十日左右到达宛城。”一脸疲惫的传令兵一丝不苟地回答。 “二十日？贼兵从伏牛山而下，最快几日可达？”褚贡转而问另一边的郡尉。 “呃……七天~哦，不，五天！如果急行军，三天或者也可以赶到！”郡尉一脸不确定地回答着。 “贼兵三日可达！援军却要二十日！这可如何是好啊！”褚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了，秦大人可有何妙计相授啊？快快说来！” “固守待援！秦大人说，此次山贼下山事有蹊跷，请褚大人务必坚守二十日！否则，一切皆休！” “务必？”褚郡守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尖啸，愤怒地甩开传令兵的双手，吼道：“二十日啊？我拿什么坚守着二十日啊？” 传令兵无言。他自江夏快马而来，早已疲惫不堪。秦大人的命令既已带到，接下来的任何事情都与其无关。 褚贡摊着双手开始在书房里面打转，询问着书房里面的每一个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啊？啊？” …… 郡丞、郡尉、书吏等一干人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头不知如何回复。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名紧靠着房门口的年轻书吏在听完消息之后，悄悄闪出了门外，直奔前宴会厅而去。 …… 斗岩联盟邀请诸山贼联盟摈弃前嫌，同时下山，意图攻打宛城。一阵风在拒绝斗岩联盟的邀请之后，让王笑笑修书一封，提醒何咸警惕。 这便是文聘交给何咸的“急件”中，全部内容，应该也是褚贡慌忙离开宴厅的原因。 “只是，斗岩联盟为何会这这个时间点突然发动这样一场袭击？是意外还是阴谋?除了斗岩联盟，还有哪几个联盟掺和其中？”整个事件只是显现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细节部分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需要更多信息的汇集，才可以还原事件的全貌。 “情报！情报啊~”何咸用右手食指的关节，轻叩着案几的桌面，发出一连串略显急躁的“笃笃”声。 一名青袍书吏从屏风后面而来，直奔复阳李氏而去。复阳地处伏牛山脚，是南阳地区风景最优美的地方之一，但也是出了名的穷困。无他，唯离山太近，深受山贼劫掠之苦。 青袍书吏对着李氏族长一阵急促耳语之后，复阳李氏族人皆大惊失色，不顾仪态，也不言语，拔脚往宴厅外匆忙而去，全然不顾企图上前来打探消息的友人，神情已经近乎慌乱。 复阳县和斗岩联盟的老巢不远，假如斗岩联盟的山贼下山，意图进攻宛城等大目标，那么，复阳，是他们前进路上的第一个绊脚石！何咸深能体会，李氏族长此刻的焦虑心情。 只是，跟在李氏族长后面的另一名年轻人，却趁着宴厅略显混乱之际，绕过人群，悄悄来到何氏这一边。在路过何咸身后不远处时，不动声色念出了四个字：斗东千天。看起来就像是为了闪躲人群的拥堵，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歇。 何咸扭头看去，那熟悉的背影不就是方才和自己闲聊的那个李氏的年轻人吗？ “李严，李方正！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我何咸承你一个人情！”何咸在心底里面承诺着。 “斗岩、东白、千柱和天竺，四个联盟，人数几何？”何咸扭头转问文聘。 文聘稍一愣神，随即便反应过来，整理了一下思路，禀告道：“根据我们之前收集之情报资料显示，斗岩、东白、千柱和天竺四个联盟，规模和英雄联盟相仿，人数在2万人左右，可战之青壮万余，能装备铁质武器之精锐大约在3000之数。四大联盟若是联手，加上沿途可能加入的流民，总数预估在十万人，可战之兵顶多占半数，也就是五万左右，武装之精锐山贼大约一万五千。” “宛城现有兵力几何？” “郡兵3000人。其中2000余人是去年英雄联盟事件之后新招募的青壮，战力低弱。其余各世家豪强之私兵大约在5000之数。” 以8000之兵力，凭借宛城的高墙，守御10万乌合之众，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是，前脚刚刚有唐周高密，太平道起势在即；后脚这边的山贼联盟，就发生整体的暴动！这期间，会不会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这是何咸不得不考虑到的问题！ 第六十五章 摊牌在即 “他们在宛城内的兵力几何？”何咸眼神瞟了一眼远处的张曼成，继续问道。 文聘心领神会，低声道：“具体数量并不掌握！这两年，他们在宛城的发展速度太快，教徒至少已经达到数万。他们一直通过各种途径收集武器、铁器，但并没有公开操练人员的信息。根据探子反馈，已知的武器、防具的数量能够装备护教之战兵人数在500人左右，而我们未知的战兵人数至少也有一倍之多，也就是不下于500人，保守估计，实际的可战之力估计已经在1000至2000左右。” “不！不止一倍，按五倍之数计算！我们不能按照正常的武器配给、人员情况来进行估算太平道，对于他们而言，可战之力不至于青壮，老弱、妇孺，但凡有一丝攻防能力的人都可以拉住战斗的序列；至于武器，可不止铁器才能杀人，棍棒、农具都可以被他们称之为武器！”何咸异常严肃说道。 “那他们在城里的战力有5000至10000人！”何乾闻之有些愕然，不知道自家的少主为何如此笃定，因为这样的估算方法和何咸之前教他的战场常规之法相悖。 “城外山贼十数万，城内隐匿的黄巾贼上万。这宛城真当是内忧外患啊！”可是究竟哪一边才是真正的敌人呢？里面的？外面的？或者里外本就是一伙的？ 何咸看向场中闭目养神的张曼成，却见张曼成身边多了一名面容俊朗的书生，一身黑袍，是方才没有出现的人物。黑袍书生正在对着张曼成耳语，张曼成慢慢睁开了双目，脸上的表情由凝重转而变得有点狂热起来。 “不好！山贼联盟一事必定与太平道有关！”何咸瞬间下定判断。场间的形势立刻变得危急起来，太平道的下一步计划，何咸不得而知，但必定不会对何氏有利。当务之急，就是先从此处脱险。 “太平道有变！文聘，立刻带着老太爷和阿福撤回庄里。通知文祥全面警戒，危险等级天级，动员全庄青壮，做好守御。通知小强，南阳地区的力量，全面收缩，不能回收的，潜伏下来，以保证自己实力为第一要务。最后，给我留下一只小队，我自由办法脱身！”略一思忖，何咸便快速下定命令。局势既然已经明朗，便是博弈的开始。现在何咸这边最大的优势就是隐蔽，不论是太平道，褚贡郡守还是山贼联盟，都不知道何咸手里终究有多少力量。而何咸，一直在研究这些对手的实力。这就是未来人最大的好处。 “不必了！”何真终于睁开了迷糊了一晚上的双眼，和蔼地看着何咸道：“你都不怕，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好怕的！” 何咸还要规劝，却被何真再次打断。 “你莫要忘记是教你的绝世武功啊？老爷子我可是勤练不缀五十余年了。真要有不长眼的宵小敢威胁我们爷儿俩的安全，你看我不擒死他们！”看着何真恶狠狠的样子，何咸的所有紧张和不安都一扫而空。 “对！今天就是龙潭虎穴，我们爷儿俩就一起闯了！”何咸豪情万丈道。 “这就对了！何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胆！”何真一跺脚，整个大宴厅都安静了下来。没人能够想到，一直气定神闲的何老太爷会有如此霸道的一面。宴厅的恐慌情绪反而减弱了下来。 于此同时，郡守府的书房内也发生了变化。深得褚郡守信任的，干瘦如猴一般的郡丞，在捻断了不知多少根胡须之后，终于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听完郡丞的妙计，褚郡守深吸一口凉气，面庞之上闪现极度痛苦之神色，迟迟下不了决心。 郡丞见状，明白自家大人的心意，跺着脚再劝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褚郡守一咬牙，决然道：“罢罢罢！就这么办！” “那，现在……”郡丞虚引一下宴厅的方向。 “那什么那，立刻、马上、现在就去办！”褚郡守一拂袖，快速朝宴厅方向而去。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啊~山贼，褚某此生与你们势不两立！”沿途的空气中，只留下褚郡守一句句碎碎的咒骂。 “大人来了！大人来了！”刚刚稳定下来的宴厅，因为褚郡守的出现，再次热闹起来。 “诸公，诸公~”这一回现身，褚郡守不再摆着官架子，以最纯朴的方式让场间安静了下来，郑重道：“紧急军情，有大批山贼下山，意图袭击我南阳地区！” 此言一出，场间哗然。 有惊慌不知所措的，也有淡定不以为然的。 去年英雄联盟那场来去如风的袭击，让在场的家主们至今记忆犹新。那些记忆代表着恐慌，同时也代表着经验。这也是有些家主不以为然的底气。去年，英雄联盟的突袭，确实让南阳地区的豪强颜面扫地。但好在并没有什么人员的伤亡，丢失的那些财物钱粮也不至于让他们伤筋动骨。现如今，又有不长眼的山贼企图重复去年的闹剧。难道他们真的认为南阳的这些世家豪强都是泥巴捏的吗？有些硬气的家主已经有些磨枪擦掌，寻思着如何能够在这次剿匪行动中，利益最大化。 “敢问大人，这次来袭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山贼窝啊？”终于有家主想到了点子上，让着急上火插不上嘴的褚郡守大感安慰。 “斗岩、东白、千柱和天竺，四窝山贼联合来犯！总人数十数万！” “区区十数万山贼，大人您还不是弹指间……什么？！十数万？！大人……” “对！就是十数万！千真万确！只多，不少！”褚贡翻着白眼，非常肯定地确认道。心中同时鄙视着这帮世家豪强，要真是某一家山贼，自己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难不成，你们以为我真是一个大草包吗？ 不管在场的世家豪强的心中是怎么想面前这位郡守大人的，听到十数万山贼来袭的消息，众人确实是被震慑了。 这是南阳地区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啊！ 第六十六章 连环毒计 众人心里，第一反应不是寻思如何团结和抗击山贼，而是如何保证自身的安全和家族的产业。 何咸冷冷地将这些世家豪强家主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心中暗想，怪不得历史上太平道起事之际，所向披靡，鲜有能够阻挡的力量出现。大汉朝承平太久，作为社会中坚力量的各地世家豪强只懂得如何剥削那些平民百姓，打压一些不成气候的小毛贼，一旦碰到真正成规模和成建制的反贼，一个个都已自身安危为前提，如何能够团结。要不是中央尚有卢植、朱炯等一干名将，大汉朝，覆亡就在眼前。 “大人，有何什么妙计，您吩咐就是！我等必当遵从！”说话的依旧是那位朱景，说话间还不忘对褚贡挤眉弄眼。估计这货以为这一出也是褚太守设计安排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讨得更多的好处罢了。 褚贡自然看出了这个蠢货的小心思，也不点破，毕竟正事要紧，更何况朱景这一表态，也对接下来商议的事情有利。 “如今之计，唯有团结南阳地区所有之力量，共同守御宛城！……” “郡守大人英明！”朱景一声唱和，吓得褚贡一个激灵。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脸色，被这一刺激又瞬间煞白。看着满脸喜色，正暗自赞叹自己这一句拍马到位的朱景，褚贡恨不得一个大嘴巴子直接呼过去。 “郡有兵卒三千，武器护甲一千，要抵挡十数万的贼兵远远不足，故请各家主团结一心，集结私兵家丁，共聚宛城抗敌！拜托！拜托！”褚贡抱拳，对众人行礼。 “郡守大人……”朱景又欲高唱，却终于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身旁的家主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再看褚贡，满脸的丧气，不似作伪。 “难道，十数万贼兵来袭的事情是真的？不是郡守的局？”再想此事，黄豆大小的汗珠突然如雨下一般从朱景的太阳穴流淌下来，双腿一软，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褚贡没有多看一眼朱景，周围的家主也没有注视朱景一眼。放在平时，这样有失仪态的事件，肯定会被他们耻笑数年甚至十数年之久。但现在，没有人在意这个，因为褚郡守的话里面有问题。 集结力量没错，可是共守宛城……南阳地区可不只有宛城一个城池啊？在座的四十几户世家豪强根据地真正在宛城的不足十户，其余如新野尹氏，棘阳邓氏，博望方氏等，田地，人口，财富都在当地县城，你让他们把私兵全部聚集到宛城，宛城是守住了，可是他们的老巢怎么办？就像复阳李氏，因为就在贼兵进军路线的最前沿，所以根本来不及等郡守之商议，便径直离去。是战是降是逃离，他们需要及早回去做安排。 褚贡的主意看似合理，实则非常不合理。 故而除了宛城的豪强点头表示同意之外，大部分人都保持了沉默。 眼看此计已然不通，褚郡守一咬牙，只能孤注一掷抛出那个能够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案：派军出战！ 各家派出护卫、家丁、长工凑集五千人，加上三千郡兵，组成一支八千人左右的义勇军，前往复阳前线对峙，阻击山贼进入南阳腹地。如此一来，只要且战且退，拖时间等待援军到来就是胜利反攻之时。 “此计不妥！” 褚贡本以为，就要行此下策之际，一道粗犷的反对之声响起。褚贡皱眉，有些不喜。抬眼望去，竟然是太平道的张曼成，张天师。他这才想起来，这次宴会有一半的原因还是为了酬谢太平道在这次抗瘟疫过程中的帮助。不曾想，发生此等突然的事情，倒是怠慢了这位天师。不喜之色稍减，问道：“天师认为何处不妥？” “大人，贫道认此为计亦是非常不妥。一则复阳不比宛城，没有护城之河流，没有高耸坚固之城墙，难以坚守；弃宛城而守复阳，是为不智；二来贼军如若围而不攻，分兵突袭宛城，那时宛城空虚，当之何为？” 褚贡一听，脸色更加苍白。他自然是知道这个方案的风险性，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只能算作是下下之策。但无奈只有此方案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地方世家豪强的利益，获得多数人的支持，不然光凭他的三千郡兵，单是守宛城都会费劲。 “天师有何妙计可以教褚某？” “不敢当！贫道有一建议，供郡守及在座的诸位参考！” 张曼成，微微一笑道：“招募青壮！” “招募青壮？”褚贡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瞬间坠入深渊，“贼兵三五日之后便要杀到。此刻招募青壮哪里还来得及？” “非也！”张曼成挥手道，“如今疫病刚过，流民众多。郡守登高一呼，百姓为守护家园，必然蜂拥而至。郡守需要付出的不过是足够的粮食和少量的金钱罢了。” 褚贡略一思忖，“钱粮不是问题。只是一群没有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如何能够抵挡山贼？” “青壮是乌合之众，山贼何尝不是乌合之众呢？郡守只需择一良将，击溃山贼甚至聚而歼之，唾手可得。”张曼城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听这话的世家豪强则是鸦雀无声。 良将？ 褚贡目之所及，所有的世家豪强都底下了脑袋。 率领一群青壮去对付凶恶的山贼？谁吃饱了撑得会去领这样一个要命的活。谁是良将？爱谁谁。反正不是自己。 褚贡摇头苦笑，望向张曼成。 张曼成见状，抱拳道：“贫道不才，略通武艺，愿领命抗贼！” “哦？！”褚贡一听大喜，“有何条件？” “望郡守提供一万青壮所用之刀枪箭矢，郡内老兵一千，各家私兵三千，三日之内整装开拔！” “此话当真？天师可有信心？” “贫道愿以项上之人头保证！誓杀山贼，保卫本郡！” “好！诸公可有异议？”褚贡大喜。 按照此计划，如果张曼成胜，皆大欢喜，宛城之危自然解除；假如张曼城不幸失败，他还有二千郡兵以及各世家豪强的一千私兵守御宛城。更何况，张曼成领兵和山贼交战，怎么着都会拖延进军的脚步，只要扛到江夏之援军一到，就是胜利之时。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个上上之策。 第六十七章 拦路的书生 褚贡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各世家豪族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反正不用自己领兵对抗山贼，出点人、出点钱粮，都是皮毛之事。唯一不爽的就是，靠近复阳地界的世家豪强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张天师虽然说得轻松，可那是整整十数万的贼兵啊，一万青壮加上一千郡兵、三千私兵，怎么看都没有太大的胜算。为今之际，唯有将族人和世代积累的钱粮暂运到宛城内仓储，才是完全之策。那些搬不走的天地、宅屋只能听天由命。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一场大危机已经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在某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更大危机的开端。 一万青壮？那真是青壮那么简单吗？武装了一万刀枪箭矢的“青壮”，带走了一千有战斗力的郡兵和三千的豪强私兵，补充了大量的钱粮物资，这一计连消带打，诈光了宛城防御力量的同时，极大限度地提升太平道众的武装力量。堪称是神级布局！ 从整个宴会过程来看，张曼成一开始的迷茫并不是伪装。变局从那个黑袍书生的出现开始。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手段，获取最大的利益。计划发生了变化，比之前更加猛烈。 破局之子已落，一场即将席卷整个大汉的风暴，将以宛城为中心展开。 太平道，起事在即！ 本来可能导致成为鸿门宴的宴会终于散了，杀机暂隐。何氏一行以筹集粮草，集结私兵为由，迅速离开了郡守府，出了宛城。 回首望去，整个宛城被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操控，忙碌地运转了起来，募兵、收粮、集武器兵甲。 这是一个极大的漩涡，不是何咸不敢插手，而是不能。 太平道利用疫病的危机，获得褚贡的信任，又因为山贼的危机，取得兵权、钱粮物资。在这中间，就算何咸主动请缨，抢夺兵权，能够削弱一部分太平道的力量，但是那样一来，何氏必将成为太平道处之而后快的对象。以一己之力对抗太平道的怒火，何咸不能。既然不能，那便只能放任。洪水滔天，堵不如疏。何咸能做的就是低调再低调，积攒实力，在洪水泛滥之际，做好疏通工作，将洪水带来的损害降到最低程度。 何真和阿福一辆马车在后，何咸独自一辆马车在前，文聘带领了二十几名护卫环绕在车队四周，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脱离宛城视线之后，文聘便催促车队加快了速度。早一分进入何家庄范围，便多一分保证。 离开宛城没有多久，一名意料之外的客人骑着一匹老马和一筐竹简出现在车队前方。 听到文聘的回复，何咸有些吃惊，但还是亲自下车，将他引上了马车。车队继续快速驶往宛城西北的何家庄方向。 何咸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客人，捉摸不透对方此次来访的目的。但可以确定是，对方没有恶意，更不会是太平道的信徒。因为他就是不久之前，将四大山贼联盟准备突袭宛城的消息透露给何咸的那名复阳李氏的少年，李严，李正方。 “公子似乎对我的到来很意外？”短暂的沉默之后，正襟危坐的李严还是先开了口。 “确实！此次此刻，咸认为李公子已经是在飞奔回复阳的路上更加合理。”何咸也不客套，自己点出了自己的疑问。 “复阳有兄长李能配合家父主持即可，严，不过是个多余之人。” “哦？便是那个郡守府里的青袍书吏吗？”何咸有些好奇地问道。 “正是！家兄李能，才德出众，又是嫡系长子，深得家父喜爱，郡守赏识。” 李严的话语方正恭敬，但依旧掩饰不住那股不得喜爱的落寞感。 “这与你出现在这里有何关联？” “关联很大！因为郡守对家兄不薄，故而家兄肯定会遵照郡守的意思应付此次山贼危机；又因为家父喜爱兄长，故而会着重参考兄长的意见。也就是说，此番复阳李氏会和郡守站在一条船上，而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和郡守一心抗贼，有什么问题吗？” “郡守必败！”李严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话听到此处，何咸发现这个李严很不简单，他看问题的思维逻辑非常缜密，是何咸现在拥有的人才中所最缺乏的。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能够得出出“褚贡必败”的断论，这让何咸非常好奇。 “哦？你连郡守准备如何抗击山贼的计划都不清楚，又如何判断其必败？”何咸继续问道。 “山贼不过是皮疥之患，与太平道人的亲密关系才是郡守必败的主要原因。” “太平道人？”听到这个词汇，何咸对这个李严的兴趣越加浓厚了。 “以我复阳县为例，太平道人传播之日以有将近十年，前些年而言，信徒尚且寥寥，但太平道入道门槛很低，只要捐赠少量的钱粮便可以成为入道，修习所谓强身健体，祛病长寿的道法。但是这几年来，随着瘟疫肆虐，天灾不断，信众从底层百姓到富庶之家，信仰太平道，成为其信徒的百姓越来越多。” “虽说强身健体，祛病长寿的道法有一定的欺骗性，但这似乎并无不可啊？”何咸故意考校道。 “一开始，严，也是如此认为。信徒在了解到那些符水道法无效之后，自然便会失去信任。但听闻去年颍川郡发生了一件“太平道人被杀事件”，让严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李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脚边的背囊里面取出一卷卷竹简，恭敬地递给何咸。 “复阳，信者约五千户……” “宛城，信者约一万三千户……” “新野，信者约七千户……” “博望，信者约……” …… “这是……太平道在南阳郡的信徒数量？”何咸惊呼道。 李严递给何咸的，竟然是太平道在南阳郡的信徒数量统计！这是何咸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竟然有人，和何咸一样，密切关注着太平道的发展！ 第六十八章 大数据人才来投 “正是！为求证心中所想，几年间，严，访遍南阳郡三十七县，一边走一边记录，越记录越是害怕。这太平道究竟想要做什么？“没有等到何咸的回复，李严便自问自答道，”十数年间，他们没有宗门，不修道庙，不显于世间。却每逢疫病降临，官府无力之时，就会出现在市井勾栏之间，施舍米粥，赋予符水道咒，展现神迹，发展信徒。如今，单是南阳一郡，信徒已逾十数万。南阳之外有荆州，荆州之外有九州，整个大汉，该有多少太平道的信徒？这些信徒每年奉献的钱粮珍宝不计其数，都去了哪里？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师们不图名利图什么？圣人云，不图小利者，必有大谋！太平道之大谋，大汉之大害。南阳危，李氏大危。” “大才啊！”何咸心中忍不住想拍案叫绝，“这个李严竟然能够从如此蛛丝马迹判断出太平道的意图，而且不显于史书，难道是一名被埋没的大才？” “你就是通过这些推断出来的？”何咸指着李严脚边的那一筐竹简问道。 李严拱手表示确定，“这些是南阳地区各县太平道信徒数量、钱粮、铁器交易等事项的记录，另有部分是南阳地区人文、地理、文俗等信息，想必公子会有所用处！我复阳李氏世代为南阳书吏，最擅长记录、统筹，以及从杂乱无章的信息当中提炼出有价值的东西为我所用。” “大数据人才啊！干情报工作的不二人选！”何咸强忍住内心的激动问道：“如此重要之事为何不与郡守直言？” “家父批严杞人忧天，将能力浪费在无用之事上面。亲眷尚且不信，郡守如何能够信之？”李严摇着头略显失落，“严本心灰意冷，惶惶不知如何自处。然去年，司马先生来宛，严有幸到何家庄一行……”说到此处，李严已经目光灼灼看向何咸，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严发现，这竟是一处丝毫不见太平道痕迹的地方！惊讶之余，严请颍川的友人，搜集全部关于公子的消息，发现震惊一时的颍川太平道人被杀事件也与公子有关。知音难觅，同道中人难求。随着公子相关的信息越集越多，严发现对公子的钦佩之情越如滔滔之江水，延绵不绝矣！” 何咸一口口水差点喷到李严脸上。本来异常严肃的事情被他一句“滔滔江水延绵不绝”打断，偏偏李严清秀的脸上还是满满的正经之色。 换在几年前，何咸绝对要怀疑这个李严就是导演新加的蹩脚演员，这么烂大街、新潮的词汇竟然也会出现。但现在的何咸已经不会，这句话的搞笑之处在于后世的某位著名笑星在某部著名电影里进行了搞笑的演绎，本身而言，这句话来形容敬佩之情似乎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李严打死也想不明白，为何何咸在听到自己描述敬佩之情时，会有如此的反应。 何咸拱拳歉然道：“咸不过一介屠家子，家族得蒙圣上之恩泽，陡然暴富，能得到方正兄之敬佩，实乃莫大之荣幸！一时激动，失态了！见谅！” “公子乃非常人！岂能以世俗之眼光来评判！”李严单膝下跪，对何咸行礼道：“严之身份不过复阳一书吏之家的庶出子孙，如蒙公子不弃，严愿终身追随公子，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何咸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竟然能够收服李严这样一位谋士来投。 “难不成自己的猪脚光环已经开启？王八之气开始展现？”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非常高兴地把李严扶起来。 按照何咸的想法，作为自己的第一号三国粉丝，何咸是想和李严结拜为兄弟以示郑重。但这个提议被李严坚决辞去。 上下有别，尊贵有序。 李严投奔何咸固然是因为觉得何咸有发展前景，值得追随效忠，但还有一个没有言语的原因，就是希望在此次南阳剧变之中，何咸会看在他的面子之上，尽量救援复阳李氏，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何咸必定不会旁观复阳李氏的覆亡而袖手旁观。出于这样的原因，李严其实有一种卖身救家族的心态在里面，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绝得自己和何咸是对等的。固然坚决辞退了何咸的好意。 …… 公元183年十二月初四，南阳郡的四股山贼势力，不知受到了何种刺激，竟然放下了彼此间的仇恨纠葛，联合在一起，目标直指宛城。时值南阳郡守禇贡大宴南阳豪绅，共商大疫之后的镇灾事宜。经商议，由豪绅们派遣私兵共计三千人，并郡守府招募青壮万人，交由太平道人张曼城统帅，定于三日后出发，前往复阳县抗击山贼。郡守率领本郡三千郡兵驻守宛城，以为援军。 招募榜一出，宛城青壮反响极为热烈，仅初五半日，万余青壮招募完毕。褚郡守大悦，吩咐郡吏拨付一应军械器甲粮草，不得拖延。与之相反，本应和郡守同气连枝的乡绅们却安静得有些可怕。郡守派去催促各家出人出钱出粮的兵吏，都被以各种拖延的理由打发回来了。 褚郡守不知道的是，前日大宴之后，各家乡绅都收到了一封神秘的函件，内容极为简略，仅寥寥五字:太平道将反! 不管这些乡绅世家是否相信这份密函的内容，单凡他们心中有那么一份疑虑，太平道这个一石数鸟的大局就会出现口子。世家乡绅越是迟疑不定，这个局的口子就会越大，那么某人动用这几年在宛城布下的关系送出去的这一封封密函，也就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太平道突然修改布局，想必和唐周的告密有直接的关系。也就是说，洛阳那边，某人的便宜父亲，洛阳尹大人开始动手了。官府的动作逼迫太平道，加速攫取资源，随时准备起事。这一封密函，褚郡守也有，只是永远到不了他的手中。 第六十九章 太平道反！ 十二月初六，一则重磅消息以洛阳为中心，向大汉的各个角落传檄:太平道密图谋反!贼首张角，当诛九族。信道者，一经查实，格杀勿论。洛阳地区太平道贼首马元义被车裂于市，从者千余人尽皆斩之。 张角闻讯，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口号，号召天下信徒起兵反汉。 南阳宛城，为抗击山贼募集而来的一万青壮摇身一变，黄巾缚额，成为了太平道众！ 张曼成和马元义情同手足，乃结义兄弟！听闻马元义被车裂于洛阳市口，张曼城暴怒不已！领着黄巾力士，率先攻破了郡守府，从褚郡守第九房夫人的绣塌之上，将褚贡光着身子直接拖了出来！ 褚贡惊恐不已，涕泗横流，跪求张曼成看在往日相待不薄的情分，饶他一命！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平日里教人行善的太平道，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要推翻大汉统治者的反贼！ 打从心底来讲，如若不是这位褚郡守相助，张曼成想要在南阳地区为太平道开创如此数十万信徒之局面，千难万难！但也正是深得褚郡守的信任，张曼成知道，这位素有清雅高尚的名士郡守，背地里有多么的龌龊不堪！而这，正是张曼成当初加入太平道，立誓要清理的败类，立誓要推翻的统治！ 一道白光闪现，鬼头刀挥过！褚贡的人头骨碌碌滚落在青石地板上！鲜血从褚贡的颈腔喷射而出，淋了张曼成一身，火光乍现之中，张曼成恍如神佛降世！ “太平道的万世基业，张天师的天国之路，就由我，张曼成，来紧随第一步吧！”张曼成怒吼着，开启了大汉朝，第一个响应张角号召的太平教徒！ 南阳郡，宛城，张曼成怒斩郡守褚贡，人头悬挂于城门之上祭旗！ 闻讯赶来救援的郡尉，被张曼城率领的黄巾军围困在郡守府外，三千郡兵，不管是战是降，尽皆被斩杀。 不出半日，南阳大城宛，便彻底落入黄巾军之手。局势崩坏之快，令人咋舌不已！这在其中，不得不说，褚贡郡守，给太平道帮了很大的忙！ 于此同时，逼近复阳县的四大山贼联盟，突然改换门庭，宣布加入黄巾军！众人皆黄巾缚额，成为张曼城弟子。对外号称十万大军，径直扑向了最近的复阳县！ 复阳军民在李氏鼓舞下，上下一心期盼褚郡守承诺的援军到来！不曾想，援军未至，宛城沦陷，褚贡被斩杀的噩耗却率先抵达！ 复阳县上下不过数万人，能战之青壮不过数千，怎能抵御来势汹汹的黄巾大军？ 更要命的是，黄巾军的内应早已在城内扩散宛城沦陷的消息！复阳李氏好不容易聚齐起来的抗贼勇气，在流言蜚语的打击之下涣散殆尽！有黄巾信徒，趁夜打开了城门！引发数千军民夺城门而逃，复阳城不战自溃！ 四大山贼联盟化身而成的黄巾军先锋5000人，趁势追杀复阳军民！李氏一行百余人的车队，见势不妙，脱离逃难队伍，企图绕小道而行！却被一队500余人的黄巾贼精锐追击不放！李氏家主、长子李能及私兵八十余人相继遇难。绝望之中，一支百人不到的队伍突然出现，装备之精良，人员素质之高，远超这500余人的黄巾军！ 激战不到半个时辰，黄巾军溃败，逃生之人不足百人。复阳李氏剩余的二十余名妇孺家眷以及财物得以幸免于难。 自宛城沦陷之后，复阳沦陷，复阳至宛城一线，黄巾军所到之处，军民逃散，县城相继沦陷。整个南阳郡半数，尽归黄巾军所属。 荆州刺史徐璆大惊，急召江夏郡尉秦颉为新任南阳郡守，全权负责镇压南阳地区的黄巾贼。 秦颉领命之后，率领本部1000江夏兵并不急于北上，而是在南阳南部的邓县、蔡阳地区摆下大营。安置难民，招募青壮，召集乡绅筹集粮草军械，商议平叛大计。 秦颉选择避敌锋芒，缓缓图之的策略无疑是最为明智的。保全了南阳南部，并在一定程度上也遏制了黄巾军的无限扩张。但是保全南部，也就是意味着暂时放弃了宛城周边以及宛城以北的地区。 对于地处宛城西北的何家庄而言，除了背后的伏牛山，他们将无路可逃。没有援军，固守待援，将是未来几个月何家庄的主旋律。 十二月的南阳寒风凛冽，何咸一袭天青色布袍站在书房的大地图面前。地图上面标示着张曼成的黄巾军和秦劼的大汉军的兵力分布图。 代表黄巾军的黄色箭头以宛城和复阳县城两点为中心，兵锋直指周边县城，大有席卷南阳之势。历史上，黄巾军也确实是席卷整个南阳、颍川地区。代表汉军的黑色箭头如今止步于荆州北部与南阳南部的交界地带。这只黑色箭头或许能够抵达宛城，却无法平定南阳之祸乱。自从五泄寨一役之后，何咸就对秦劼这位江夏名将失去了信任。可以依靠的力量将是出现在数月之后，由朱儁率领的大汉中央精锐军。 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何进已经被皇帝任命为大将军，封慎侯，率左右羽林、五营将士屯于洛阳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洛阳。 所谓的“都亭”，就是都邑中的传舍。秦汉时期，十里一亭，而郡县治所则置都亭。简单讲就是给行人歇脚住宿的地方。而何进屯兵于都亭，其实就是率军拱卫在洛阳城外十里的地方，保卫京师。 羽林军，是我国古代最为著名并且历史悠久的皇帝禁军。起自西汉，也就是汉武帝所创立的禁军，初名“建章营骑”，以警卫建章宫得名，后改为羽林，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羽林左骑800人、羽林右骑900人，也就是共计1700精锐骑兵。 所谓的“五营”则是汉朝赫赫有名的北军“五校尉”，虽然只有5000人，但却是汉代守卫京师的屯卫兵，是汉朝常备军的精锐和主力。分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等五校尉，每校千人，相当于后世的38军。 除此之外，洛阳周围的幽谷（今河南灵宝东北）、太谷（今河南洛阳东南大谷口）、广成（今河南临汝西）、伊阙（今河南洛阳南伊阙山）、钖辕（今河南偃师东南轘辕山上）、虎牢（今河南荥阳西汜水镇西南）、孟津（今河南孟津东北）、小平津（今河南孟津东北，为古代黄河重要渡口）等八关设置校尉各一人，各率千人精兵守卫。 第七十章 书房定计 黄巾之乱席卷大汉，但是洛阳地区的守卫还是固若金汤的。 接下来，卢植、皇甫嵩和朱儁将率领大汉精锐从洛阳出发，开始剿匪之旅。 何咸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拖到大汉朝最后三位名将之一的朱儁来扑灭这场最后导致大汉灭亡的叛乱。 眼前，何咸首先需要应付的就是扑向何家庄的那只粗壮的黄色箭头。一只由张曼成麾下小方刘辟率领的5000名黄巾军。 “公子，李先生求见。”小强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有请！” 何咸肃容看着一身白色孝服的李严出现在他面前，深深作揖。 “贵大人的事情，咸很抱歉！”没有能够护住李严的家人安全，何咸一直心存愧疚。 “公子不必介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更何况，李氏根基尚存，子嗣存续不灭，家父得知也会含笑九泉。” 李严说越是轻松，何咸越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沉痛。曾经不受关注的次子，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得到父亲的肯定。却不曾想，事业尚未开展，父亲却已不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正是李严现在内心的痛。 可是，作为新一任复阳李氏的家主，年轻的李严背负二十多位妇孺的期望。家族的存续方是当下的重中之中。这就是父兄的头七刚过，李严便主动求见何咸的原因。大敌当前，何氏的存亡就是李氏的存亡。 “来来来，方正兄刚好为我参略退敌之策！”悲伤的话尽于此，何咸主动转移话题，将李严拉到了大地图的前面。 “公子以为此次黄巾之祸将会持续多久？”李严盯着地图思索一番之后，开口问道。 “少则六个月，多则一年。”历史上黄巾之乱，自马元义被发现车裂于洛阳开始，至张角三兄弟死亡而止，前后历经八个月。现如今，有了何咸这个因素，何进对太平道有了更为严厉的堤防，在处理平叛事宜的时候应该比原历史会更加妥当。从推断而言，时间应该会大大的缩短。但是，何咸还是给出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时间。 李严点点头，表示赞同。 “南阳世家众多，势力纠葛错综复杂，以我小小李家为例，互为姻亲关系的大家就有郑、王、朱、陈等七家之多。放诸与之前，何氏虽为国戚，要插足南阳地界，依旧非常之难。然，太平道叛乱。于我南阳世家而言，这是灭族是祸。于何氏而言，这大祸便是天赐之机遇！这正是所谓的祸福相依之法！大祸乱之后存留下来的世族，必能迅速壮大，走向另一个愈加辉煌的时期。古今皆为如此。何氏上有皇贵妃、河南尹大人为依靠，再凭籍公子之能，完全可以在此次祸患之中攫取到最大的利益。甚至一跃而成南阳第一世家，也不为过！” 何咸有限惊讶地看着李严，没有想到他已经在看黄巾之后的事情，眼光之远令人惊叹。 李严拱手行礼道：“严尝闻，家主主政颍川之地时，因屠家子身份而备受世家大族之轻视。公子因此而不屑于与世家大家结交。然，何氏终究是要成为世家大族的一份子。南阳，作为何氏故地，公子的根基，这些世家大族是绕不过去的坎。公子何不趁此良机，一举笼络这些势力，为将来的发展增添助力？更何况，公子发出密信，想必也是不想看到这些世家大族被连根拔起。这些世家大族已经承了公子的人情，如果公子再能在危难之际帮上他们一把，他们会作何感想？” 何咸之所以给南阳的世家大族们发密信，纯粹是想要依靠他们的层层抵抗来拖缓黄巾军迅速做大的企图，为自家安全增添保障，而不是李严所理解的不忍这些世家大族被连根拔起的惺惺相惜。但是李严关于战后经营南阳地区的理念，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何咸的想法中，这些世家大族永远将自身利益排在第一位，不值得依靠。但反过来说，何咸想要在南阳地区拥有一个完整的根据地，没有这些世家大族力量支持，也是不可能实现。黄巾军再会破坏，再会杀人，战后最快恢复实力的人，依旧会是这些世家大族的后裔。因为在这个时代，他们垄断了土地，垄断了知识，垄断了人脉，也就是垄断了绝对的力量！平民或者寒士想要迅速发展起来，太难太难。平民和寒士注定只能成为这个社会的大部分，被剥削被统治，为了一口吃食和少的可怜的自由，奔波一生。 何咸细细品味听着李严话语中的内意。发家致富，何咸自然不会退却。但古今中外，各行各业，大收益一定意味着大风险。何咸要考虑的就是，这个收益是否值得冒这个风险。冒的这个风险是否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 “方正兄的意思，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听到何咸口中蹦出来的新词，李严先是一愣，再转念一想，觉得这句话很有深意。李严劝何咸，趁乱世结交世家大族，为将来的发展打根基。然何咸却想要结交“一切力量”？何为一切力量？如果说世家大族代表的“士”阶层的力量，那么一切力量应该是包括”士、农、工、商”等各阶层的力量。想到此处，李严的心禁不住火热起来！自己跟随的这位公子，目光不是一般的远大啊！ 何咸自然不会知道，自己随口应用的一句的名言，竟然能够让李严生出如此多的感想。 “更重要的是，通过南阳诸世家之口，公子可以得到一样更重要的东西：名！”李严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名？” “对！公子切莫小看名气一词！南阳不过一弹丸之地，公子的将来，是在洛阳，是在整个大汉诸州！而名气，是公子最大的本钱！通过南阳的战事，通过南阳诸世家之口，将公子的名声，散播到大汉朝每一寸太阳能够照耀到的土地之上！以小见大，见微知著。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名声？” 何咸突然意识到，无论是驰援世家大族，还是为搏得一个世人称颂的好名声，自己如今掌握的力量，已经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巨大。连自己的下属，都意识到，可以凭借手中的力量做更多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呢？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何咸现在需要思考，已经不仅仅是保住自己家人的性命而已。 时局，需要他去做更多的事情，承担更多的责任！ “方正兄，计从何出？” “一个字：战！” 第七十一章 刘辟来袭 “战？” “对！不但要战，而且要战得漂亮！战得辉煌！世家之间的交往，以实力而论！而今，乱世将至，公子只需要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自然可以得到世家们的友谊。更何况，黄巾乱贼的实力有限，公子这边越高调，战的越激烈，相应于其他世家的压力就能越减轻。百姓可以看到，朝廷可以看到，世家们自然也能看到。” “好一个围魏救赵之法！”何咸思索片刻，下定了决心，击掌而笑道。“看样子我们前期制定的韬光隐晦装孙子的战术需要修改了！” “公子英明！”李严闻言也是大喜，作为一位谋士，这是何咸接纳自己谋略的开始。也意味着，今后，李严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响何氏-这个正在迅速变成庞然大物的家族。而依附这个家族的李氏，也必将迅速恢复荣光，甚至更甚从前。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门外想起小强的声音：“公子！欧阳大家来信，伏牛山精铁矿和煤矿那边缺人严重，已经影响开采进度，希望公子能够解决。” “缺人？”何咸和李严对视一眼，抚掌大笑道，“人已在何家庄外，现在就看我们如何收取了。小强，速召文祥、文聘前来商议战事！” “诺！”小强闻言告退，快速去请文祥、文聘。 …………………………………………………… “大帅，过了前面这片密林，前面就是何家庄！” 懒懒坐在黄骠马上的刘辟，听闻探子的回报，一下子来了精神。久闻南阳富庶，何家庄在晋升为皇戚之后更是富庶中的富庶。太平道内部的小方，无一不对其垂涎三尺。刘辟能够得到这个任务，完全是凭借这些年给“神上使”大人张曼成当牛做马、辛苦付出换来的。赵弘、韩忠、孙夏等人以为收服了一干山贼就能成为“神上使”座下第一人。 “哼！”刘辟打从心底发出一声闷哼。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申时之前，必须赶到何家庄！大帅我今夜就要宿在何家庄！” “诺！”传令兵打马而去。 “大帅有令，全速前进！” “大帅有令，全速前进！” …… “啊哦~” 半个时辰之后，前锋营突然传来巨大的惊呼声。 “大帅，何家庄到了！”亲兵汇报到。 “驾！”刘辟快马赶了上去，心中的火热已经不可遏制。 密林散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开阔的土地，小麦已经收割完毕，露出黑黝黝的泥土。一条大河蜿蜒而过，大河的后面是一堵大大的城墙，高不止二十尺，宽不知几何，墙面呈现不规则的矩形，就像一只狰狞的巨兽趴在刘辟的面前。 如何不是亲兵的提醒，刘辟恍然间都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宛城外。 南阳大城的城墙也不过如此，这真只是一个村庄的吗？ 刘辟深吸一口气，内心犹如着秋冬的天气一般，拔凉拔凉的。 第一次，刘辟感受到这个巨肥的差事，似乎并没有那么美好。他回想起出征前，自己主动请缨，领5000精兵踏平何家庄时，神上使身边那黑袍书生看他时的阴鸷眼神，原本以为那是羡慕嫉妒恨，现在他有点明白过来，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啊！ 太阳依旧挂在当空，可刘辟却感觉全身冰凉。 “打不打?” “怎么打？” 满脑子惆怅的刘辟早已忘记要夜宿何家庄的豪迈，当即下令就地扎营，他需要捋捋厉害关系再作打算。 何家庄，或许现在称之为何家堡更为合适。始建于两年前，一阵风的突袭事件让何咸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后方基地，以应对即将要发生的乱世之争。建设的灵感，自然来源于后世大名鼎鼎、号称可以储存三十年粮食以自守、永不陷落的“郿坞”以及后世山西县号称“一座院就是一座城”的王家大院！ “郿坞”只听说于史书之中，但是王家大院却是何咸亲眼见证过的宏伟。在冷兵器的时代，像王家大院这样的堡垒性庄园，只要内部不出问题，没有10倍之敌，是很难被攻陷的！而这，尤其适合汉末这个盗匪四起的年代。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所有依附于何家生活的这些人们，何咸有责任给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家。在这个人命贱如狗的时代，有一个可以安全喘息的地方，一个值得用生命守护家人的地方。 何咸比不上董卓的财力，却有极为廉价的劳动力以及先进的筑城技术。 宛城大疫之后，何家庄吸收了数千流民。忙时耕种，闲时建设。何咸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粮食，就能让这数千人感恩戴德。大疫饥荒之年，活下去都成为一种奢侈。以工赈灾，是中国古往今来皆在使用的好法子，何咸不过是借用一下前人的智慧，多活一些人而已。而何家堡的城郭就是在这个时候建起来的。 木板为框，黄土夯实，浇筑以糯米汤汁，坚固程度堪比水泥。按照何咸原本的想法，上面还应该覆盖一层青砖方能显出高大上的感觉。但是青砖工艺复杂，花费太高。何家庄的砖窑现在全力开工生产的都是黄砖。何咸试着用黄砖搭建了几栋平房，不曾想，却收到了庄内军民的疯狂追捧。产出的黄砖也都用来搭建村民和流民居住的砖房。在何咸看来这些简陋的砖房也就胜在冬季的保温性能好点。 有了房子的流民，在搭建何家堡城墙的时候，简直是不惜性命！有了房子，就是有了家！这个朴素的观念，纵贯汉民族历史两千余年，未曾改变。这是一个即将乱起的时代，就连最底层的流民都已经感受到了这种生命的威胁。现如今，他们有机会留在这个貌似非常安全的城堡里面，没有人想偷懒，没有人敢偷懒。生存，是大于所有一切的基础！ 城高二十尺，宽十尺。换算成现代计量单位，就是高约5米，宽约1.5米。虽然比不上洛阳城的10米城墙，却已经不次与郡冶所级别的宛城。城墙之上有城楼、垛口、枪眼，下有券门洞，也就是城门。何家庄几乎是东南西三面围水，北面靠山。所以何咸在设计的时候只在南北方位留下了城门。 第七十二章 夜袭黄巾贼 是夜，中军帐，刘辟一脑袋惆怅，辗转难眠。何家庄的防御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单凭手上这5000人实在有些不够用啊！攻城陷地，哪个不得使用十倍的兵力。可如今，军令状已立，贸然是回不去宛城了。他绞尽脑汁，所思考的，不外乎能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派使者回宛城再讨要来万把人的兵力。 “失火啦！失火啦！” 迷迷糊糊中，刘辟听闻帐外兵卒凄厉的呼喊。 失火？无缘无故怎么会失火呢？难不成是敌袭？ 刘辟一个激灵，翻坐起身，大声呼喊帐外亲兵披挂。 铠甲尚未上身，帐外传来牛角吹号之声。 随即，呼喊声起。 “外面何事喧哗？”刘辟大急问道。 “回禀大帅！大事不好了！”刘辟帐下一小头目，急匆匆跑过来，“何家庄的青壮打过来了！” “什么？”刘辟万万没有想到，何家竟然还有如此胆量，敢进行夜袭。 宛城的官军尚且不能抵挡黄巾力士，难不成何家庄这些青壮竟能强过汉军吗？ 一听不是汉军，而是何家庄的青壮，刘辟心中大定。 一把掀开大帐，远望何家庄的方向。 只见无数火把自何家庄城门而出，蜿蜒如同一条火蛇，直奔营地而来。 再环顾四周，营地因为失火，已经乱成一片。是战是退，刘辟需迅速做出决定。 “好一个何氏屠家子！胆量真是不小！若是乖乖缩在坞堡之内，本帅一时之间确是没有法子，可现在竟敢主动撩拨本帅，难不成真当我5000黄巾精兵是吃素的吗？真是欺人太甚！” 刘辟把心一横，怒吼道：“黄巾力士何在？” 不同于那些拿起武器就造反的流民，黄巾力士乃是太平道十数年来积累下来的嫡系武装力量。张曼成作为南阳地区大方，也不过区区三千黄巾力士。刘辟作为张曼成的亲传弟子，有幸掌握其中其中一校，也就是500人的人马。这次出动，刘辟首个要求便是这500人的黄巾力士。张曼成也极为大方地批准。 有着500人在，刘辟有强烈的信心可以自保无虞。 “黄巾力士何在？” “黄精力士何在？” 刘辟的呼喊被一层一层传递下去。 黄巾军的整体战斗力不行，但不得不承认，黄巾力士确是太平道之精锐。 500人的黄巾力士，50人一队，在各自的队正率领下，穿越纷乱的营区，迅速赶到中军大帐前集结。 火光照映，刘辟身披铁甲，手持缳首刀，一脸狰狞吼道：“黄天大神在上，护佑我黄巾力士刀枪不入，战无不胜！开寨门，随本帅杀！” “杀！杀！杀！” 营寨大门打开，刘辟率领着500黄巾力士嚎叫着冲向何家庄的青壮。其余的黄巾兵，在黄巾力士的激励之下，也有样学样，抄起手中的武器，加入了冲锋的队伍。 困兽犹斗！ 有黄巾力士在的黄巾兵，并不如何咸小说中看到的那般容易对付。 幸好，统兵的文祥并没有小觑黄巾兵。 “面甲！” 随着文聘一声暴喝，刘辟正前方的百步远的地上，突兀地爬起来五百名身着黑色，黑色面甲的汉军，犹如幽灵一般端起来五百把黑黝黝的强弩。 “有埋伏！” 刘辟双目圆睁，惊骇欲裂。 “这些汉军的装备打扮明显就是一只精锐汉军！可是，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这样一只精锐的汉军？” 刘辟想不明白。 “五段式，弩，一击！” 五百人的面甲军一百人一列，排成五列，正阻挡在黄巾军冲锋的道路上。 “第一列，放！” “笃！”百只强弩同一时间扣动扳机，黑色的箭矢在黑夜中如同隐形一般，根本无法闪避。 “啊~~~” 冲锋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黄巾力士纷纷中箭倒地，嚎叫声四起。 “第二列，放！” 文祥这边的攻击自然不会因为黄巾力士的嚎叫而有半分的迟缓，第二列的百只弩箭按照的固有的频率发射而出。 “杀过去！屠光面前的弓弩手！”这只全副武装的汉军队伍，为什么会出现在何家庄，刘辟已经无暇顾及。现在的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冲锋的队伍不可以停止下来，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气势，一旦停止，便是立马崩溃的结局。为今之计，只能拼死冲过这百步的弩箭攻击区域。一旦近身，刘辟有七层的把握，可以冲散面前的这只几百人的汉军。毕竟他的身后，500人的黄巾力士的背后，仍有数千人的黄巾兵。 刘辟的应急策略不可谓不对，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敢于阻拦他们五千黄巾兵的可不是一般的汉军，更不是一只单纯的弓弩兵。 五段式一轮射击完毕，战场之上出现了短暂了平静期。 没有弩箭呼啸之声，没有铁矢破骨之声。 刘辟环顾四周，五百黄巾力士仍在冲锋路上的，不足两百人，而后面跟风而来的普通黄巾兵在听闻前方遇袭的痛苦嚎叫之后已经大大放缓了冲锋的脚步，和刘辟率领的黄巾力士拉开了距离。 刘辟欲哭无泪，只能将满腔的悲愤化为仇恨。劫后余生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癫狂。 “杀光！杀光这些汉军！”刘辟带着哭腔嚎叫着。 “弃弩！长枪兵在前，短刀手居后！刀盾手护卫侧翼！”文祥继续有条不紊地传达着命令。 五百面甲军迅速更换武器，变换阵型。 前排的200人，体能最优者，为长枪兵，着全身甲，负责开路推进；两侧各50名，攻击100人的刀盾手，着半甲，铁片覆盖全身主要关键部位，负责保护侧翼的安全，保证阵型完整推进；中间的200人短刀兵，着全身皮甲，保持灵敏性，负责补刀被长枪兵刺倒的敌人，解决阵型突进之后，漏进阵中的敌人。 黄巾力士？伤亡比超过五成竟然还没有崩溃！有趣！ 文祥刚毅的脸庞浮现一丝冷笑，面甲阖上，手中镔铁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虚影。 第七十三章 有进无退 “面甲！有进无退！”文祥冷酷的声音在冰冷的面甲里面响起。 “有进无退！” “有进无退！” 500人的面甲方阵喊着口号，犹如一只钢铁怪兽，缓缓向前推进。 站在何家庄城墙的高台之上，何咸趁着黄巾军寨的大火，眯着眼睛着关注着战局的变化。刘辟的癫狂，文祥的冷静，尽在何咸眼底。 这500人的面甲军是何咸以100人的边军老兵为班底，从数千青壮里面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用最好的伙食、生活待遇作保障，最锋利的武器、最精良的盔甲作武装，花费数年时间，倾注了全部心血打造出来的强军。 这是面甲军战场上的第一站，也是何咸战场对垒的第一站，说不紧张都是假的。但何咸对面甲军有十层的信心可以击溃对面的黄巾兵。 战争，终究比拼的是资源。 拥有最好武器，最好训练，最好体魄的军队终将占据战场的优势！ 要接触了！ 黄色的黄巾力士和黑色的面甲军犹如两只箭头，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兵器撞击声，呼喊嚎叫声，此刻，在本该寂静的暗夜里达到了顶峰。 短暂的停滞之后，黑色的洪流以势不可挡的优势吞噬了黄色箭头。 战争不同于好勇斗狠。黄巾力士固然都是强壮精锐之辈，但面对训练有素的战阵，个人的勇武实在太过于渺小。 一名持缳首刀的黄巾力士刚刚劈开面前第一排的长枪，第二排的长枪就犹如毒蛇一般钻进健壮的胸膛。他没有来得及呼号，长枪已经回撤。面前的敌人看都不看一眼，一脚将他踢翻，踏着他喷血的胸膛，前进，再前进！ 一名持短斧的黄巾力士，左右格挡，付出轻伤的代价，好不容易突入阵中，迎接他的却是两柄当头砍来的短刀。他怒吼一声，企图甩出手中的短斧击杀其中一名汉军，侧面却悄无声息地挥过来一道光亮。一柄短刀准确无误地砍在了他的脖颈之间，热血喷注而起。 “刘丹~~~”同一时间突入阵中的刘辟眼睁睁看着短斧黄巾力士被无情枭首，却无能为力，经不住发出一声悲呼。 刘辟本是汝南人士，八年前大荒，全家奔逃南阳，途中一家二十几口，父母，兄弟，妻儿，全部饿死，刘辟和侄儿刘丹因为体魄强健，尚剩一口气，躺在破庙等死，恰逢张曼成传道至此，救了叔侄二人。二人就此入了太平道，追随张曼成。对于这个侄儿，刘辟一直当作亲生儿子看待。本以为入了黄巾力士，反了万恶的大汉朝，好日子就会降临。不曾想…… “啊~~~啊~~~” 刘辟彻底放弃了防守，以生抗了背部的一刀为代价，将挡在面前的短刀手劈翻，一个滚地翻，躲过背后的刀锋，冲到刘丹身边，想要找斩杀刘丹的短刀手报仇。 一柄镔铁长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突然从阵后刺来，越过围攻刘辟的短刀手，一吐一伸，无情地刺穿了毫无防备的刘辟的后脖颈。 刘辟高举的缳首刀再也无力看下，呲嘴裂目之下，就此死去。 来人，正是文祥。 按照刘辟的武艺，本不该不是文祥一合之敌。但眼见着黄巾力士一个个被迅速击杀，包括自己的亲侄儿刘丹惨被枭首，刘辟自知求生无望，萌生死志，六识自然不再灵敏。被文祥一枪击杀，也是情理之中。 刘辟战死，最后的百余名黄巾力士也纷纷倒在面甲军的长枪短刀之下，500黄巾力士的覆灭彻底击溃了黄巾军的战意，跟风的数千黄巾兵一哄而散，再无人敢面对滚动前进的面甲军。 “降者不杀！” 文祥见状，发布了新的命令。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面甲军一边保持推进的状态，一边呼喊震慑。 早有机敏的黄巾兵丢弃了手中的武器，抱头蹲在了路侧。 随着面甲军的呼喊，越来越多的黄巾兵加入了投降的队伍。 何咸松开紧攥的拳头，长舒一口气道：“命文聘率特战队扩大范围保持警戒，命面甲军原地带甲休整，文祥带青壮打扫战场。至于俘虏登记造册，押解移送欧阳大家处的工作，就要劳烦方正兄了。” “严之本分，公子且放心！”李严一甩袖袍，领命下去。 是役，何咸先以文聘的特战小分队趁夜火烧刘辟大营，制造混乱，再以李严带领的青壮佯攻，引诱刘辟召集黄巾力士出营迎战，最后以文祥带领面甲军中道劫杀，一举击溃黄巾军的主战力黄巾力士，击杀主将刘辟。 环环相扣，步步杀机。 何家庄以死七人，伤五十余人的代价，击败5000黄巾军，杀七百余人，俘虏两千余人，另有两千黄巾溃兵四散而逃，回到宛城者不足五百人。 一战而震惊南阳地界。 自黄巾之乱爆发以来，已有月余。南阳郡冶所宛城沦陷，大县复阳沦陷，随县沦陷，比阳县沦陷，南阳地界数个县城，纷纷被黄巾贼占领，搞得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何家庄之战的胜利在此时此刻有着无比寻常的意义。 它打破了黄巾贼无敌金身的神话，让地主豪强们意识到，黄巾贼和以往其他的贼寇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所谓的黄天大神，不过是蛾贼增添勇气的外衣罢了。这样的手段，他们并不陌生。 由此，南阳地界掀起了地主豪强为求自保，散布家财，组织乡勇，开启了抵御黄巾军劫掠的序幕。 在此之前，何咸曾绞尽脑汁想要阻止黄巾之乱的爆发或者减少黄巾贼带来的危害，却不得要领。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场看似无心的战斗，却是取得了超乎意料的效果。 南阳局势本已处于全面崩溃的边缘，现在竟然有僵持下去的趋势。只要能拖到大汉中央军的到来，黄巾贼必败无异，南阳地区的伤害必然就能大幅度地减轻。众多无辜的百姓也免得被胁裹着去当黄巾贼的同党。 太平道虽然传播广泛，信徒众多，但也并不意味着所以的南阳数百万百姓都愿意揭竿而起，提着脑袋去造反。 大汉数百年之正统，余威尚在。 第七十四章 张曼成的怒火 宛城，郡守府，灯火通明！ “刘辟这个傻子！太tm无能！5000黄巾精兵，竟被他葬送在一个小小的何家庄！他若不死，老子必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大堂之上，南阳大方，渠帅张曼城面目狰狞，正在咆哮。张曼成恨何家庄的狡猾，更恨刘辟的无脑。5000武装的黄巾士兵竟然被何家庄的家丁们打得近乎全进覆没，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命，正在进攻舞阴县的孙仲、正在进攻新野的韩忠、正在进攻郦国县的孙夏，各分兵五千，三天之内，回援宛城！本帅要亲自领宛城精兵三万，征伐何家庄，杀他个鸡犬不留！” “万万不可！”说话的是一位身着黑色衣袍的书生，也是张曼成最信任的军师-赵弘！ “渠帅息怒！此举万万不可！刘辟无能，中了何氏小儿的奸计，死有余辜！然，何家庄大小不过一个坞堡，无足轻重。汉帝已经派出北中郎将卢植，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三路兵马出虎牢关而来！颍川渠帅波才一旦抵挡不住汉军，下一个就是咱们南阳！渠帅不如集中兵力，先攻陷新野，击败屯兵于邓县、蔡阳一代的荆州军主力，回过身来，对决汉家精锐！只要击败了汉军，何家庄何愁不灭！” “不行！不灭何家庄，老子这口气咽不下！”张曼成断然回绝道！ 赵弘叹了一口气，他早就料到，依照张曼成睚眦必报的个性，必然不肯就此放过何家庄。 “既如此，弘不才，愿领黄巾精兵一万，攻打何家庄！请渠帅率兵援助韩忠，攻新野，战荆州军！” “军师不必多言！本帅主意已定！灭何家庄，耽误不了大事！军师守好宛城！等本帅的好消息！” “大帅……” 张曼成一拂袖，径直离开大堂，走入内亭，再不听赵弘的劝诫之言。 得闻刘辟之惨败，张曼成震怒。集结重兵3万，对外号称十万大军，企图用压倒性的优势，直接屠灭何家庄！ 张曼成此举，抽调了正在攻打舞阴县、新野县、郦国县的黄巾军兵力。也就是说，给这些县城减轻了守御压力。这正是何咸和李严商定的“围魏救赵”策略！通过何家庄吸引火力，来给南阳地界的其他世家大族减轻一点压力，也让南阳地界的局势不至于糜烂到无可挽救。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也是尽最大可能保全和挽救百姓。也正因为如此，何咸毅然决然地同意了李严的建议。 按照之前的计划，何咸是准备和刘辟打持久战，通过拖时间，拖到皇甫嵩和朱儁解决了颍川的波才，再来灭南阳的张曼成。这个计划最大的好处就是稳当！依靠何家坞堡的高墙，依靠近几年来处心积虑储藏下来的海量粮食，箭矢，檑木，黄砖等物资，依靠500面甲军精锐以及数千青壮，何咸相信，何家堡可以妥妥拖到大汉精锐前来拯救。 现如今，何咸既然放弃这个稳当的计划，选择歼灭刘辟率领的5000黄巾军。那么，也就做好了和张曼成数万大军硬怼的准备！这是对何家堡真正的考验！ 汉灵帝光和六年（公元183年），整个大汉朝都在黄巾贼的阴影之下，度过了一个胆战心惊的除夕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到了，但是百姓们都不知道新的一年，他们的人生即将面临什么。何家庄也不例外。 在歼灭了刘辟的5000黄巾军之后，何咸命令庄内的青壮，坚决执行坚壁清垒计划，不给张曼成留下一树一草的战略物资！ 方圆五里以内树木已经全部被砍到，能拉得动的就拖回何家庄，作为取暖使用和战略物资储备。拉不动的，就地焚烧。 除了何家坞堡，何家庄内的全部房屋，一律拆除！砖块，木条，全部拉近坞堡之内，作为守城器械之用！拆不动，焚烧！ 何家庄下属的全部农户，安置的流民，想要离开的不阻拦，不离开的一律住进何家坞堡内用黄砖搭建的集体宿舍！ 何咸承诺，一旦黄巾之乱被平定之后，将给所有庄内的居民，统一搭建风格的黄砖小屋！ 自黄巾叛乱之后，南阳早已乱成一锅粥！从零零星星逃难而来的流民口中得知，被黄巾贼击破的庄园，县城，成千上百的百姓被黄巾贼无辜屠杀，此刻的南阳郡，哪里还有安全的去处！躲在何家坞堡的高墙之内，抱团取暖，是所有人的一致选择！ 因此，何咸下达的坚壁清野的命令，得到了何家堡所属5000多人的一致拥护！ 何家庄的城墙已经一再加固加高，所有的仓库也已经填的满满堂堂。城内的粮食和水按照战时计划，由旺财统一分配。在简单地过了一个新年之后，何家庄严阵以待，等着来张曼成的复仇！ 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十七，大凶！ 传说中的黄巾贼大军，终于浩浩荡荡地开到了何家坞堡对面，淯水河的南岸！ 何家坞堡的位置，处于淯水河的北岸，伏牛山的脚下。淯水河在何家坞面前流过，成为了天然的护城河！ 当然，张曼成也可以选择从淯水的上流或者下流，度过淯水，从东西北三侧包围何家坞堡！但是东西两侧，天然的湿地密布，地势狭窄，不能布置太多兵力。而北侧就是伏牛山脉，除非张曼成选择将山坡上的树林全部砍伐殆尽，整理出一片平地，否则的话，何家坞堡射出几只火箭，就能将黄巾大军烧个狼哭鬼嚎！ 和何家坞堡隔淯水对峙，成为了张曼成数万大军唯一的选择！ 站在坞堡南侧的城墙之上，望着对岸漫山遍野，绑着黄色布条，犹如蚂蚁一般的数万黄巾贼人。何咸终于明白，为什么史书记载的时候，也成黄巾贼为“蛾贼”！因为，黄巾贼人的数量真的很多很多！ 多的让何咸有些怀疑，这番吸引火力的行径，会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七十五章 谁是李广 据文聘安排在宛城的探子回报，张曼成此番带来的黄巾贼兵，人数在3万左右！但是何咸忘记的是，这3万黄巾贼兵，是持有武器的战兵！3万贼兵的背后，还有不少于3万的辅兵帮助运送粮草，甲械等战略物资！ 黄巾贼极少有马车、牛车等运输工具，因为，他们的运输工具，就是人！宛城那些无辜的百姓，要么加入太平道，拿起武器，成为了战兵；要么，就是成为被奴役的对象，成为运输的工具！战事不利的时候，这些百姓也会被驱赶着，成为消耗汉军箭矢、武器的肉盾！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张曼成号称的十万大军，假如加上所有帮助运送物资的百姓，还真是差不了太多！ 而何家坞堡之内，不足一千的专业战士，不足三千的青壮，还有不足1000的妇孺，满打满算不过5000人左右！ 从人数上而言，何家堡的劣势已经达到了1：10的绝对界线。按照古时守城的理论，何咸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立马选择弃堡，带着人马逃入背后的伏牛山脉，利用山川密林和黄巾贼打游击站！ 但显然，何咸不能这么选择！何家坞堡之内，已经存储了太多的战略物资！从来到宛城的那一天其，何咸就在不停地高筑城，广积粮，一直在为黄巾贼兵临城下这一天做准备！ 只是，当黄巾大军真正来临的这一刻，何咸的内心还是被震撼到了！ 同样被震撼到的，还有张曼成。在看到何家庄的城墙之后，他终于明白，刘辟为什么会栽在这里。 虽然，在事实上，刘辟根本连攻城的机会都没有。 张曼成虽然嚣张，但并不是无脑。他没有立即驱动黄巾贼发动进攻，而是后退三里，下令埋锅造饭、同时，吩咐麾下的木匠们，赶紧下去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中技术含量最低的云梯！ “天公将军座下弟子，霹雳道人张曼成在此！何家庄来人答话！”淯水南岸，张曼成率领亲兵数十骑，前来喊话！ “大将军何进之子，小将军何咸在此！”何咸穿着铠甲，戴着头盔，站在城头霸气喊道，“我何家庄与你太平道无怨无仇，张道人何故来此啊？” 张曼成闻言，差点从马上栽下来！何家庄灭了我帐下5000精锐，这臭小子竟然说无冤无仇？ “开城投降！成为了我道下信徒！本帅可既往不咎！饶何家庄百姓性命！”张曼成忍着胸口的怒气回复道。 “你说话可算数？”何咸有些迟疑地喊道。 张曼成心中一喜，想到这何家庄主事的小子，似乎有些傻乎乎的，很是好骗。或许可以兵不血刃，解决何家庄这个大麻烦！ “当然算数！吾乃黄天大神座下的弟子，一言九鼎……” “渠帅小心！”张曼成正兴冲冲地劝降何咸，却听身边的亲卫一身大喊，直接将张曼成扑落马下！ 一道黑色的闪电，自何家庄城头而来，堪堪擦着张曼成的头顶飞过，钉死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黑色的箭身，白色的箭羽，至今还在轻微颤动！ “可惜了！”城头之上的何咸，拍了一下手下的黄砖，可惜道，“叔公！您赶紧再补射几箭啊！来个3连珠，不，来个5连珠！射死张曼成那个王八蛋！” “连珠箭法？”王越白了何咸一眼，“不会！” “这个可以会！” “这个真不会！吾学的掌中之剑，不是弓矢之箭！能开着五石之弓，已经是我的极限！你要的连珠箭法，问李广去！”说完，王越扔下手中的五石强弓，愤愤拂袖而去。 “李广？李广是谁？快去帮本公子把李广喊来！”何咸大嚷道。 “呃……”文聘掩面，讪讪回道：“回公子，李广乃是前朝名将，飞将军，怀柔伯……” “哦！我就说嘛……三国里面哪里有李广这号大牛人……”何咸轻声自言自语道。 “呔！何氏小贼！你竟然暗箭伤人！忒不是东西！”被亲卫从马上扑落，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张曼成，终于站起身来，扶正了头盔，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才不是东西呢！你全家都不是东西！”何咸也不示弱，站在城头大骂，“太平道乃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吾乃汉室宗亲，岂会投降你这个反贼？你傻还是我傻？真是痴人说梦！白痴一个！” “你~气煞我也！”张曼成愤而怒指墙头。 “你什么你！要战便战！今日一战，不是你死，就是你亡！”何咸不依不饶道。 “好你个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张曼成转身对亲卫下令道，“黄巾将领听令！” “属下在！” “令张也率领本部小方5000人出阵！攻破何家庄，全部杀掉！” “得令！”张曼成的亲卫，得到将令之后，策马去后阵下达军令！ “渠帅，此地不宜久留！谨防何氏小儿，再放冷箭！”亲卫进言道。 “唔……”张曼成落了面子，非常不高兴。但是考虑到性命安危，还是勉为接受亲卫的建议，转身回到了黄巾大阵之中。 而在大阵的前面，黄巾军小帅张也，正在组织属下的兵士，准备第一波的冲锋！ 黄巾起义之前，为方便统帅，张角将天下信徒分为三十六大方，每一个大方设一个渠帅，相当于汉军的将军。每个大方下面设为数不等的小方，首领称为小帅。每一个小方1000人至5000人不等，相当于汉军的校尉！张也，是张曼成本家的子侄，被张曼成委任为一小方的主将，即为小帅！ 作为先锋军，张也首先要面对的问题，不是城墙，而是城墙前面的淯水。如何度过淯水，才是张也要考虑的第一个问题！冬季的南阳，寒冷刺骨，但淯水是活水，很难结冰。就算结冰，也不能负重前行。在此之前，淯水上有一座木桥，可供通行。但在黄巾军兵临城下前，这座吊桥理所当然被拆除，破坏，就连河中央的墩子都没有给黄巾贼留下。 对付护城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负土填河，这是最笨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张也现在采用的，也正是这个笨办法。 第七十六章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呜~呜~”在将近一个半个时辰的准备之后，何家庄外终于响起了低沉的牛角声，这是黄巾军准备进攻的号角！ 一千名毫无铠甲护具的黄巾兵士，在进行了简单的精神鼓励之后，扛起麻袋中的泥土，就向着淯水河发起了冲击！ 何咸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入了城墙之上的碉楼，将战场留给了文祥。论实战，文祥才是最高指挥官，何咸顶多算是一个见习的！ “韩大，连弩车队出击！十轮射！阻止负土的贼兵！”文祥扣上面甲，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长官，用普通箭矢，还是桦木箭矢？”名为韩大的队长抱拳询问道。 欧阳大家研发的连弩车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发射普通箭矢模式，同时可以击发10只箭，最适合覆盖射击；另一种模式是用长达8尺的桦木杆大箭，破坏性极强，但是很损伤弩车，不可常用。 自两年前，受何咸的启发，欧阳大家成功打造出第一辆连弩车以来，这已经是进化后的第7代连弩车！ 五泄谷之战中，何咸曾经试验过可以同时发射多只桦木大箭的连弩车，但是后坐力太强，极为损耗弩车。故而在不断的改进之后，形成了现在的可以同时发射普通箭矢和桦木大箭的连弩车。这是兼具覆盖效果和强大破坏力的合体！ 虽然受限于零配件的锻造工艺问题，连弩车依旧不能达到何咸设想中那般重复射击数千次而不坏，但是稳定性已经非常提高了很多！按照一次击发10只普通箭矢，每台连弩车至少能够击发500到1000次，也就是发射5000到10000只箭矢！ 十台连弩车，理论上可以发射50000只到100000只箭矢！而每台连弩车只需要两名技术军士操作，这样的攻击频率和效率是非常恐怖的！ “普通箭矢！覆盖射击！”文祥回复道。 “遵命！”名为韩大的队长抱拳领命，跑下去指挥！ 三十名面甲军士兵迅速推着十辆连弩车“吱呀吱呀”到了城墙边沿，一字排开，调整角度，拉弓上箭，做好了准备。 “韩队，连弩车调教完毕，可以进行角度测试！”负责第一辆连弩车的士兵对弩车队身后的韩大喊道。 “距离200步，角度水平直射，测试一！”韩大喊道。 “距离200步，角度水平直射！”第一辆弩车的士兵重复着韩大的命令。 “咄~”地一声，第一辆连弩车十支利箭呼啸着扑向黄巾军阵营。 韩大扑到城墙边上，右手搭在额前，瞭望箭矢的飞行方向。 鉴于何家庄城墙的高度，即便是水平直射，在抛物线的作用之下，箭矢的飞行距离已经超过了原预计中的200步，直接扑向了黄巾军先锋军的本阵！几个倒霉蛋闪过不及，被利箭射中，鲜血飙射，哀嚎声起，为这场攻防战拉开了序幕！ 韩大很不满意第一次的测试角度，皱着眉头大喊道：“角度调整，水平向下一指，测试二！” “角度调整，水平向下一指！”第一辆弩车的士兵再次重复韩大的命令，又一轮利箭呼啸而出！ 这一次，十支利箭都稳稳覆盖在了黄巾士兵冲锋的路上！几名埋头奔跑的黄巾贼兵，来不及呼喊，就被从天而降的箭矢透射而死！ “成了！”韩大兴奋地拍打着墙砖，呼喊道“全体都有！以此为基准点！角度水平向下一指，覆盖射击，齐射，第一轮！” “角度水平向下一指！一组准备完毕！” “角度水平向下一指！二组准备完毕！” …… “角度水平向下一指！十组准备完毕！” 十组连弩车准备完毕，纷纷回复。 眼看着黄巾军打头的那波士兵，已经背着麻袋，即将达到淯水河岸！ 韩大估计好时差，一身大喝：“放箭！” “咄~咄~咄~”十辆连弩车齐齐发出强劲的迸发声，首批100只箭呼啸着飞去收割性命！ “第二轮上弦准备！”既然已经调整好了角度，韩大便不再理会已经发射出去的箭矢，而是加紧催促手下的将士，给连弩车上箭！ 两名军士利用摇动连弩车的绞盘，利用机括的力量，将弓弦拉开，固定好！然后迅速在十个箭槽中装填上制式的箭矢！整个流程一气呵成，也就是再几个呼吸之间，就做好第二轮的射击准备！ 而此刻，利箭刚刚飞抵河岸。锋利的箭矢轻松地刺穿黄巾兵的头部、身体，或者四肢，将他们狠狠掠到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声当即响彻在淯水河边。 “一组装填完毕，可以射击！” “二组装填完毕，可以射击！” …… “十组装填完毕，可以射击！” “齐射，第二轮，放！” 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当十台连弩车连射十轮，发射了1000只箭矢之后。战局进入了短暂的平静阶段。 张也派出的第一轮负土填河的1000人的敢死队，安全回去的，不足700人，伤亡比率到达了3层！ “渠帅，这些箭矢有古怪啊！”张曼成座下另一小方的主将张子栋提醒道，“他们似乎是借助了某种器械！不然的话，凭借人力，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连射十轮而不气力不衰竭？” 张曼成当然知道何家庄城墙之上的器械有鬼，但此时此刻，他怎么灭了自家的威风，涨敌人的士气？！ “让张也再派两个千人队上去！本帅不信这个邪！他们的箭矢能够源源不断！”面色铁青的张曼成毫不犹豫地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 这一次，张也派出了两个千人队，也就是2000名负土的黄巾兵士。相比于第一批，他们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不少简陋的木盾，作为抵挡箭矢的防御武器。一手持盾，一手抓后背的麻袋。同时，改变了第一轮冲锋时，扇面型的阵型，改为一字长蛇阵，分别从左右两边同时发起冲锋！ 第七十七章 被打残的先锋军 “一到五组负责左边的目标，六到十组负责右边的目标！轮流射击！”看到对面的黄巾军变阵，文祥毫不犹豫地调整了连弩车的战术！ 得到军令的韩大立即大声调整战术道：“射击角度不变，左右调整方向！12345组，左侧目标！678910组，右侧目标！这次，是轮流射击！再次强调，是轮流射击！别他娘的给老子搞错了！” “得令！”听到韩大嘶声力竭的吼声，各组军士也都大声回答道。 “轮流射击，1、6组，放！”看到黄巾军士再次进入设定射程，韩大再次下达军令！ “2、7组，放！” “3、8组，放！” “4、9组，放！” “5、10组，放！” 等到最后一组射击完毕，第一组的连弩车又做好了准备！连绵不断的箭雨不断洗礼着冲锋中的黄巾军兵士！ 这一次，黄巾军的损失比上一波还要惨重！手中的小盾根本无法防护周全，护住了头部，护不住腿部，护住了身体，护不住四肢。箭雨无情地穿透黄巾士兵的身体，鲜血飙射，哀嚎声四起。洒在身上的黄天大神符水，显然并不能保佑他们金刚不坏，也不能保佑他们天下无敌，一只只小小的弩箭，都可以无情地收走他们的性命。 于是，大批的黄巾士兵蹲在地上，举着木盾，相互依靠，抵挡从天而下的箭雨。但凡有想往前冲锋的，都被无情地钉在地上，痛苦哀嚎！进也不成，退也不是，他们只能苦苦地挨在一起，默念着黄天心经，给自己打气。但绝望和恐怖的情绪正在四处蔓延。 张也的脸色一片灰白，他没有想到，变阵之后，非但没有避开箭雨，反而让何家庄可以集中优势，采用轮射的战术，连绵不断地用箭矢打击！ 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他们的弓箭手都不需要休息吗？ 两波冲锋，损失了将近千人，填平淯水的战略目标却远远没有完成。按照这个节奏，就让张也把手中的5000人全部打完，淯水也不能够被填平！况且，和根本不是打仗，这纯粹的送死，是屠杀！ 张也再也受不了，趁着士兵回来的间隙，他策马飞奔到张曼成身边，哭丧着喊道：“渠帅！这不是填河，这是填命呐！请渠帅鸣金收兵！择日再战呐！” 张也的先锋军损失惨重，张曼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是，张曼成刚刚发了狠话，这才战斗了一个回合，就要鸣金收兵，张曼成丢不起这个人！ “不准！”张曼成面色铁青道，“先锋军加紧冲锋！不达目标，不准收兵！这是圣战！为黄天大神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张也楞在当场，脸上表情抽搐。张曼成这是要把先锋军往死里用啊！ “既如此！渠帅能否调配3000面盾牌！属下军中的木盾是实在是不够用啊！”张也眼见着张曼成铁了心不改，一咬牙，狠狠道。 “准了！”张曼成这次毫不犹豫，“张子栋，命令后军，迅速调集3000面盾牌，交付先锋军使用！” “遵命！”张子栋抱拳领命，带着张也下去领取木盾。 在短暂的修整之后，张也领取到了足够武装到先锋军每一名士兵的盾牌。 “兄弟们！多余的话，我也不讲了！对面的坞堡之内，躲藏的不是百姓，是万恶的汉军！为了黄天大神，让我们一起杀光汉军！”张也用手中的大环刀敲击着盾牌，鼓舞着属下的先锋军！ “杀光汉军！” “杀光汉军！” …… 属下的黄巾士兵也有样学样，用手敲击着手中的盾牌，嘶声力竭地大喊着，给自己提气！ “兄弟们，随我冲啊！”张也扔掉手中的大环刀，一手持盾，一手拎麻袋，带头发起了冲锋！ 在张也的提气之下，先锋军4000余人，再次发起了疯狂的冲击！这一回，他们没有摆阵容，充实凭借血勇之气，散乱阵型冲击！ 对于何氏城头的连弩车而言，这样的阵容反而是最不易针对的！ 韩大脸色一变，不知该如何调整。 “目标，淯水南岸的基准点不变，自由射击！没有命令，不需停下！”文祥的军令适时出现在韩大的耳边！ “遵令！”韩大松一口气，转而大声下令道：“全体自由射击！目标，淯水南岸的基准点不变！没有命令，不需停下！” 听到自由射击的连弩车们，开始了一轮又一轮不停休的覆盖射击。 一边是舍身忘死去填护城河，一边是不惜体力、不惜箭矢地覆盖射击！ 夕阳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当淯水开始明显变窄，昏暗也开始笼罩大地！ 张曼成终于命人鸣金收兵！ 张也不顾左臂上挂着的利箭，开始在阵前清点残兵。500人，1000人，1500人，2000人……能蹦能跳，出现在他面前的不足2000人。超过1000人当场战死，还有将近2000人，要么即将流血过多而死，要么已经残废，再也没有战力…… 张也不敢怨张曼成的冷酷无情，只能恨何家庄的箭雨真的太过猛烈……从始至终，何家庄墙头的箭雨就没有停滞过。这绝对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强度…… “渠帅，攻占何氏坞堡，屠光堡内的所有人，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啊！”张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着张曼成就嚎啕大哭。从黄巾起义到现在，大小十数战，这是张也碰到的损失最惨重的一次，战损达到6层，几乎可以称是全军覆没了啊……如若不是有黄天大神的信仰在，先锋军早就已经奔溃。 剩下的这2000余人，暂时间内，也不可能在上战场，否则极易发生临战叛逃。张也知道，张曼成当然也知道。 “领取你们的辎重粮草，去后营修整吧！城破之前，你们不用再上来了！”张曼成抚恤道。 “谢渠帅！”张也抹去脸上的污渍，领下先锋军的残兵下去修整。 第七十八章 第二波 身后的黄巾军大营飘起食物的香味，张曼成望着远处的何家坞堡，心中飘起无数的疑云。相比于他之前遇到的那些郡尉兵，没有一只军队能拥有何氏坞堡一样战力的武器。大汉精锐的中央军呢？传说中的五校兵马，他们拥有天下最好的兵器，铠甲和骏马。假如他们都像何氏坞堡这样难缠，师尊如何应对？汉室如何倾覆？ “不！不会的！在黄天大神的护佑之下，黄巾力士一定能无往而不利！”张曼成甩甩脑袋，将心中所有对自己的师尊，天公将军张角的怀疑和隐忧甩去！默默念叨了自己黄天心经的经典篇章。 “黄天大神必胜！”张曼成紧攥手中的缰绳，坚定地想道！ 何家堡附近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但是无论堡内的军民，还是堡外的黄巾军，都安静地出奇，这是平和的一夜。 何咸还不至于狂妄到用自己手中的几百精锐去赢撼张曼成的数万大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自寻死路。何咸能够依靠的，就是高大的城墙和张曼成打消耗战！ 是张曼成耗干何咸的器械储备，破城身死；还是何咸耗干张曼成的精锐力量，打得他再也舍不得下本。这是一场钢锯般的战役！评得将是双方的意志！ 何咸已经准备好了，张曼成似乎好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还在企图速战速决！ 第二天的清晨，张曼成再次派出了一个5000人的队伍出阵！ 鉴于昨天负土填河，伤亡惨重，张曼成放弃了步步推进的战略。他先排出了5只百人人的小队，分别扛着昨天晚上赶制出来的5架长长的云梯开始朝着淯水河冲锋！云梯之上覆盖厚厚的木板，就像一座移动的木板桥一样，扛着木桥的士兵可以躲在云梯的下面，躲避城墙的箭雨。张曼成想利用昨天负土之后，河面变窄的效果，直接利用这些移动的云梯桥过河！ 云梯桥既可以抵挡箭雨的洗礼，又可以瞬间跨越淯水河，对何家庄的城墙发起冲击！ 张曼成此计，当真是不错！ 可惜，何家庄的连弩车不只会发射普通的羽箭！ “换桦木箭！”文祥一声令下，早有军士合力抬着一捆捆八尺长的桦木箭，来到了城头！十辆连弩车纷纷调整弓弦，吱呀吱呀地换上桦木箭！虽然每一辆弩车，只能发射一只桦木箭，但是十台连弩同时攒射攻击一个目标，其破坏力也是非常强大的！ “命面甲军山字队，持盾，持手弩，给连弩营护卫！”文祥给身边的亲卫传令道。 面甲军满编500人，分5个百人队，分别称为“风”字队，“林”字队，“山”字队，“火”字队和“人”字队。 命令传达，“山”字队百人，在队率的带领之下，手持大盾和手弩，迅速来到城头集结。明确任务之后，分列在二十几名操作连弩车的军士身后，时刻堤防可能飞来的流矢！ 按照正常弓箭的射程，黄巾军在冲过淯水，突破到淯水河北岸的时候，就可以仰天朝着墙头射箭，来压制城墙之上的火力。这些操作连弩车的军士，都是百里挑一的技术兵种，损失一个，何咸都会心痛都不要不要的。文祥可不敢拿何咸的心头肉来冒险。 唤来面甲军中防御能力最强的“山”字队来执行护卫任务，文祥放心。 城下，黄巾军士兵躲在云梯桥之下，已经冲过了昨天的死亡地带。奇怪的是，昨天如下雨一般的箭矢，今天竟然一只都没有飞过来。以为躲过大难的黄巾军士兵们，心中暗暗高兴。第一座云梯桥，已经来到岸边，在黄巾士兵的齐心协力之下，立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倒向对岸！ “轰”！实木板铺就的云梯桥，砸到对岸的河堤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哦~”后阵的黄巾士兵们看到先锋军如此顺利都铺设好了木桥，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搭建木桥成功的黄巾军士兵空着双手转身就跑。在后阵，又一批百人队，抗着真正的云梯冲锋而来，在他们的身边，是数百名手持弓箭、大刀、长枪的黄巾士兵，这些，才是真正准备攻城的黄巾士兵！ “目标确认！全体都有，统一攒射！放！”城墙之后，苦苦等待的十台连弩车，在这一刻，终于发出恐怖的咆哮声！ 十支巨大的桦木箭，发出凄厉的破空之声，全部飞向了刚刚落定的那座云梯木桥！ 这些破坏力巨大的桦木箭，本来就不适用于直接攻击兵士，它们是器械的克星！用来摧毁各种攻城武器和守城武器！ 第一次攒射的十支桦木箭，只有两只成功射到了云梯木条！巨大的冲击力，锋利的铁质箭矢，直接穿透了桥面，留下了两个巨大的窟窿！ “调整角度！给我他娘的，射得准一些！”韩大非常不满意第一次攒射的效果，“目标不变，第二轮攒射！放！” 又十支桦木箭，呼啸着飞向那座云梯木桥！ 这一次，命中的箭数达到了5只！在5只桦木大箭的冲击之下，云梯木桥结构被毁，终于支撑不住，吱嘎一身，断成了数截坠落桥底！ 城墙之上，传来一阵欢呼！ “兄弟们，加油干啊！还有四座，让我们把他们全部射断！” 与此同时，黄巾大营的瞭望塔上，张曼成脸色大变！真是没有想到，这何氏的坞堡之中，竟然还有破坏性如此之强的利器！ “后续队伍加紧跟上！一定要在木桥被完全破坏之下，快速过河！再派一个500人的弓箭队前去帮忙，不惜箭矢，攻击墙上操作器械的军士！给攻城的力士们创造条件！”张曼成快速地下达着命令。 这一局，双方拼的是速度！ 黄巾军需要在5座云梯木桥被何家庄的连弩车摧毁之前，尽可能地渡过淯水，对何家庄的城墙发起有效的冲击！而何家庄需要在黄巾军冲击城墙之前，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5座云梯木桥摧毁！不，现在是还有4座！ 第七十九章 斗智斗勇 “风字队、林字队持强弩守城！” “遵令！” “乾坤震巽四只特战小分队，城头自由行动，优先猎杀黄巾军中的小头目和弓箭手！” “遵令！” “文聘领500青壮，搬运箭矢、砖块等一应物资，绝对不能短缺！“ “遵令！” “张彦，带10名医务兵和100青壮，凡有伤员，一律抬下城去医馆救治!” “遵令！” …… 一道道命令从文祥的口中出来，简单短促，清晰明了！ 相比于昨天的开胃菜，今天才是双方短兵相接的开始，战况将更加激烈、更加残酷！ 连弩车已经成功摧毁了两座木桥，黄巾军的先锋数百人已经扛着云梯，锁钩，利用剩余的三座木桥，渡过了淯水，喊着震天响的“杀”声，开始正式攻城！ 张曼成派来支援的500弓箭队，也渡过淯水，在不远处摆开阵势，开始朝着城墙之上的连弩车队射箭！他们的目的就是干扰这些破坏力极强的器械，防止他们继续破坏好不容易架设起来的木桥！ 但是，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文祥对此早有预备！ 山字队的大盾很好地护住了连弩车的军士，尽管有所干扰，但是并不妨碍他们装填桦木大箭，将目标对阵第三座木桥！ 而乾坤震巽四只特战小分队也盯上了这只500人的弓箭队伍！集中火力，对这只队伍进行了重点打击！没有连弩车，他们有手弩！手弩的射程不远，但依靠城头的高度优势，打击城下稍远处的弓箭手并不费劲！更重要的是，这些特种小分队的少年可不是那些只会覆盖射击的射手，他们每个人都拥有超高的精准度。不至于每个人都是神射手，但是他们的命中率绝对要高出对手一大截！ 黄巾军的弓箭手，但凡站起身来射击，就不能用盾护住身体。于是，就会被墙头之上，那些刁钻的弩箭射中，或死或伤。很快，500名被张曼成视为精锐的弓箭手，就伤亡了100多名，折损比例超过了2层！ 而在何家堡的墙头，那些连弩车已经还在发威！他们刚刚摧毁了一座木桥！现如今，仅剩下最后一座木桥！ 面甲军负责守城的风字队、林字队已经收起了手弩，手中的武器换成了黄砖！顺着靠在城墙之上的云梯和锁钩，左手一板砖，右手一板砖地往下砸，命中率和杀伤程度并不比手弩差，而板砖的造价可比箭矢要低得多！果真是居家守城的必备良物！ 在从天而降的板砖雨中，这些携刀攀爬的黄巾士兵根本无法接近城头，便被迎面飞来的板砖砸落云梯！头破血流，凄惨莫名，但是又不至于死亡。这些受伤的黄巾士兵没有胆量再次爬上云梯，也不敢转身后退去接近督战队的钢刀，只能无奈躺在地上哀嚎！ 战斗一直从清晨持续到了晌午，何家庄的城头，面甲军“火”字队和“人”字队已经接替“风”字队、“林”字队在守城，坎离艮兑四只特战小分队接替了乾坤震巽继续猎杀那些参与指挥的黄巾军小头目。 黄巾军500人的弓箭队在损失了3层的人员之后，已经撤出了战场。相比于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战兵，这些弓箭手，可是张曼成手中的精锐，不能就此全部折损。 架设在淯水河上的木桥已经全部被摧毁，已经过河的黄巾军，却还有数百人还在继续利用没被破坏的云梯和锁钩攀爬！ 没有了木桥，便没法过河，张曼成的中军已经不在派人出战，战场开始慢慢冷却下来！ “张曼成准备收兵了！”文祥敏锐地觉察到了张曼成的意图，吩咐亲兵，让城上所有的士兵和青壮齐声大喊：“黄巾贼败了！降者不杀！” “黄巾贼败了！降者不杀！” “黄巾贼败了！降者不杀！” …… 被抛弃的这数百黄巾兵，这才反应过来，回望身后的大营，退路已断，援兵不至，他们已经成为了弃子！要么当场战死，要么只剩下投降一条路可走！ “兄弟们，不能投降汉狗！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一个……”一个黄巾军小头目模样的男子，大声地呼喊着，试图唤起这些残兵死战到底。被何坎抬手一强弩，就给结果了性命！ 还有几名死忠的信徒，想要跳出来鼓动，也被特战小分队的成员，一个一个用手弩终结掉！一些不想送死，也不想投降的黄巾兵，转身逃跑。不顾冬日冰寒的河水，跳到河里，奋力游到了对岸，不知道张曼成会如何处理这些逃兵，因为鸣金之声始终没有响起！按照张曼成的想法，这些弃子，都应该死战到底，将性命奉献给黄天大神！ 剩下的300余人，见大势已去，也害怕回去之后会被处决，终于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地投降！ 这一天的战事，终于宣告结束！ 文祥命文聘领着山字队去城下接受战俘。文聘在收缴了这300多名黄巾降兵的武器之后，开始打扫战场。那些受伤未死的黄巾士兵，都被山字队的面甲军士用长枪结果了性命！战争时期，没有妇人之仁，何家堡也没有多余的药材和粮食来养这些伤兵。随后，文聘又驱赶着这些降兵在何家堡东侧的湿地区，挖出一个大坑，将死去的黄巾军尸体，全部扔到了坑里掩埋，然后在里面洒了厚厚一层生石灰用来消毒，防止瘟疫的发生。 于此同时，堡内的青壮在李严的带领之下，对城下的器械进行回收。尤其是尚可再次使用的弩箭和黄砖，可是守城的重要物资！不能回收的兵器，比如那些残破的云梯，都被拖进堡内，作为青壮烧火做饭用的民用物资。 何家庄的力量在文祥和李严的率领之下，都被有效地调动了起来。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忙碌，何咸反而成为了最清闲的一个。索性，何咸就躲在了府内的练武场，专心跟随王越练剑！ 第八十章 最后一战 自何咸进入筑基期，成为一名武者之后，已经有了4年的时间。在这4年之中，对于练武，何咸一直是勤耕不辍！三十六式擒龙手更是练至纯熟！何真说的没错，三十六式擒龙手确实是一门打熬内劲的好身法！现在的何咸，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力量更是大的吓人，单手挥舞起何真特意为其打造的40斤的重剑，竟然虎虎生风，毫无违和感！ 有三十六式擒龙手作为内功铺垫，在剑圣王越的调教之下，何咸在剑道一途突飞猛进。这几日，又见识到文祥和张曼成斗战阵，何咸心有感悟，竟然一举突破了易髓期，正式进入了三流武将的行列！ 进入易骨期，也就意味着何咸正式成为了一名三流的武将！而40斤的重剑，何咸练习起来，已经不再趁手。何真闻讯大喜，从衣袍下面的一大串钥匙里面，挑出一把黑色的小钥匙。由阿福亲自带人去仓库的小黑屋里面打出了一大坨黑色的生铁，交给欧阳大家，说是要打造一柄神兵利器！ 欧阳大家在鉴定之后，确实这一大坨坑坑洼洼的生铁竟然是极为罕见的天外陨铁，顿时对何老太爷掠夺宝贝的能力惊为天人！立刻停下手中所有的工作，连用于城防的连弩车箭都无心打造，全部交给属下的弟子去完成，自己带着两个爱徒闭关，一心一意要打造一柄陨铁神器！ 幸亏库房里，已经堆积了数万只连弩车箭，足够文祥消耗一阵。而欧阳大家的弟子们对于打造这些制式的箭矢，也已经熟能生巧，不会耽误城防的使用。不然的话，被黄巾军打进来，欧阳大军是要给张曼成送神兵吗？ …… 张曼成围城已经有十二天的时间，面甲军上百人受伤，二十七人死亡。虽然和黄巾军接近万人的伤亡相比，不过是大巫见小巫。但何家堡毕竟是守城的一方，而且，拥有连弩车这样的大杀器，和大量的弩箭作为依靠。这样的战损比，在大汉朝是逆天的存在，在何咸的眼中，依旧感到肉痛。毕竟，面甲军加上特战小分队总共不过500多人。这500多人，是何咸辛苦培养了4、5年，耗费了大量金钱和精力训练出来的。在何咸的心中，他们就是刘备的白眊军，曹操的虎豹骑。放到大汉的郡兵之中，每一个人都足以担当百人的队率，也就是相当于后世说的百人将。而张曼成的麾下的万人，只要振臂一呼，训练个把月，就能成为所谓的黄巾精兵。 要说心痛，何咸自认为比张曼成还要心痛。但张曼成可不是这样认为的！ 原本以为三两天就能搞定的何家堡竟然将他的数万大军死死拖住！淯水已经断流，云梯，攻城车，张曼成能够想到的攻城武器和方法，他都试了一个遍，但就是不能将小小的何家堡打下来！当然，这其中，也有何家堡地理位置的原因，导致张曼成不能将所有的兵力全部投放到战场！于是，就有了现在尴尬的局面！ 赵弘的急件一封接着一封从宛城送到案上！ 大汉的昏君已经任命北中郎将卢植北上冀州和天公将军鏖战，左中郎将皇甫嵩和右中郎将朱儁出虎牢，进攻颍川之地的渠帅波才！皇甫嵩、朱儁皆昏君手下有名的名将，波才那个草包一旦不敌被破，汉军的兵锋旬日即可转向攻至南阳之地！渠帅不可不防！而在南部，荆州刺史徐璆以及新任命的南阳郡守秦颉，招募义军，天天操练，不久之后必将北上！渠帅现在应该抓紧时间，挥兵南下，击溃荆州汉军，然后回师宛城，再和大汉中央军决战，方为上策！如若不然，被汉军南北夹击，则南阳大业危矣！ 赵弘之言，字字珠玑。张曼成就算再是草包，如何能够不知现在的形势。但张曼成现在是骑虎难下。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屠灭的何家庄，却让他折损了万余精兵。耗费大量的人力，钱粮，最后却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撤军……张曼成的面子上是真心过不去。如果张曼成足够理性，数天前，他就应该果断撤退。南阳郡南部的荆州军，才是他最大的敌人。他放任荆州军不断招募义军，不断训练提升士气，壮大力量不管，却对着何家庄一个数千人的坞堡干瞪眼，实属最大的不智。但现在的张曼成完全像是一个输不起的赌徒，他总是不甘心，想再压一把！他总是期待这一把能够将前面全部的损失都找回来！可何家庄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张曼成，不把你满口的牙崩坏，何家庄是不会就范的！ 已经十二天，张曼成再也等不起了！围困新野县的韩忠来报，荆州军蠢蠢欲动，不日将开拔北上，新野或将面临一场大战！张曼成若是不去支援，韩忠率领的黄巾军必定挡不住荆州军的倾力一击！韩忠部奔溃，则宛城以南没有屏障，张曼成只剩下退守宛城一条途径！这是张曼成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今天，必将是最后一战！ 张曼成狠狠攥拳，下定了决心！倾尽全力力量作最后一搏，成，在屠灭何家堡。不成，在退守宛城，支援新野的韩忠！成败在此一举！ 五十余架云梯被一字摆开，2000多弓箭手也全部派出来，用以压制何家堡墙头的连弩车。上万黄巾士兵喊着“黄天当立”的口号，左手持盾，右手持刀枪剑戟等各式武器，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城墙！ 面对连弩车发射的漫天箭雨，他们只是将左手的木盾护于头顶，丝毫不顾及身边被箭矢射到于地的同伴！这是一群最狂热的教徒！或许他们的战力不是最强大的，但他们的信仰绝对是最虔诚的，他们的心志绝对是最坚定的！在他们的眼中，凡是阻碍太平道发展的，都是要坚决消灭的！ 何家庄代表最高危机的十二记钟声被急促敲响！ 第八十一章 惨烈 面甲军5队400余人，特战小分队8队70余人，何家庄青壮2000余人，全部集中到了城墙之上！大量的物资还在2000余妇孺的手中，源源不断从仓库挪移到城头。城头之上，5口硕大的铁锅已经被支架了起来，锅里翻腾着令人作呕的臭气，这便是古时守城利器“金汁”！其实就是煮沸的粪便尿液。金汁不能可以烫杀敌人，且粪便肮脏，伤口多腐，难以医治。 如果不是战事实在是严峻，弩箭和板砖已经不足以杀伤那些蜂拥而上的黄巾士兵，何咸也不会同意使用金汁。这相当于是使用化学武器，一个不好，这些被烫伤却未死的士兵，很容易诱发瘟疫，而导致更多人的死亡！ 但现在，为了守城，何咸不得不放弃这些坚持！他需要为何家堡内4000多条信任他的人命负责！ 这一战，双方再无保留，一上来就处于白热化的状态！ 为了提振士气，张曼成甚至派出了1000名黄巾力士，混在攻城的队伍中间带节奏！这样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黄巾军的攻击如波涛一般，绵绵不绝。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头的面甲军和青壮终于开始疲倦，十架连弩车已经用废了7架，仅有3架还在苦苦支撑！箭矢、板砖，甚至金汁都无法完全阻挡这些狂热的黄巾力士登上城墙！ 这也是第一次，何咸拿着他的重剑随着特战小分队的队员一起，开始在城头，将那些先登的黄巾力士射杀、绞杀、斩杀！ 战争再次从清晨一直战斗至了黄昏！ “渠帅，收兵吧！”说话的是张曼成最信任的悍将张子栋。他混杂在黄巾力士里面，登上了城头，却被何咸率领的特战小分队围堵，最终踢落下城头。幸运的是，现在的城下已经积累了太多黄巾士兵的尸体。张子栋从城头跌落，竟然没有摔死，只是摔伤了腿。在亲卫的搀扶之下，退回了中军大营。 自来到何家庄之后，张曼成的脸色就没有一天是舒缓的。张子栋是受伤退下来，算不得逃兵。更何况，他还登上了城头，和敌人鏖战。张曼成更没有理由治张子栋的罪。最重要的是，张曼成的心底，其实是认同张子栋的说法的。 是的，该退兵了…… 纵然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纵然心中明白何家堡现在也是强弩之末，张曼成依旧不得不退兵！ 韩忠最新的战报到了：荆州兵发兵新野！和新野城的郡兵里应外合，大败韩忠！ 鸣金之声响起，黄巾兵如退潮的海水一般撤离了何家堡。哪些来城头之上，来不及撤退的贼兵，纷纷被合力斩杀！何咸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望着退去的贼兵，仍然心有余悸！当真正身处战场中心的时候，何咸才发现个人的武力是多么的单薄。如果没有身边的战友，一只流矢，一柄暗枪，一记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流星锤，都会要了他的小命！为了护卫他的周全，两名何乾队的成员付出了他们的生命！可是何咸他们没有悲伤的时间，在确定张曼成彻底退却之前，他们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来恢复气力！明天，或许还有一场恶战！假如没能坚持到最后，守住何家堡，那么之前所有牺牲的同伴，才是真正的牺牲掉了。文祥留下了面甲军山字队执勤警戒，剩余的战士和青壮纷纷躲到城下的藏兵洞里休息！何咸也不例外。 是夜，黄巾军大营灯火通明！ “退啦！黄巾贼退了！”次日清晨，何咸被城墙之上嘈杂的欢呼声吵醒！ 何咸一个激灵，抓起身边的重剑就往外走。 “外面何事喧哗？”何咸边走边喊道。 “公子，黄巾贼退兵了！”小强喜悦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当真？”何咸大喜，飞步跑出藏兵洞，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城墙之上。 “公子！祥不辱使命！贼兵，退了！”文祥顶盔掼甲，抱拳朗声道。 虽然看不到文祥的表情，但是从他缠斗的声音之中，何咸感受到了文祥内心的喜悦！ 这是三天来，要说最辛苦，压力最大的，其实不是何咸，而是文祥这个何家庄的最高指挥官！何家庄上上下下5000余条人民，可是全部掌握在文祥的手中！ 何咸肃容，整理了一下头盔，抱拳郑重道：“将军辛苦了！” 虽然文祥并不是什么将军，只是何家庄的一个家将头子，但此时此刻，他在何咸心目中的地位，就是一位得胜归来的将军！ “公子，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将军请讲！” “属下想好好睡一觉！睡他个三天三夜！” 何咸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准了！” “谢公子！”文祥大笑着，在亲兵的帮助之下，卸下头盔面甲和战甲，走下了城墙。 黄巾军终于退了，文祥的任务也完成了，但是何家庄暂时还歇不下来！ 李严成为了最忙碌的人！他带领着何家庄里的所有青壮，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杀菌消毒，还有统计战功，论功行赏。 此役，何家庄攻击斩杀了黄巾军一万两千余人，俘虏了一千余人。面甲军战死117人，38人重伤失去战斗能力。特战小分队战死22人，7人重伤失去战斗能力。青壮战死478人，55人重伤失去战斗能力。其余轻伤者，不下1000人。假如光论战损比，何家庄无疑是大获全胜的。但是，这场胜利是建立在何家庄消耗了7台连弩车，上百只手弩和十几万只箭矢的基础上。虽然，战后打扫战场，回收了一批可用的弩箭，但是期间的消耗仍然是巨大的！ 战争，打得就是资源和财富！古往今来，都是一个道理！ …… 张曼成回到宛城之后，补充了辎重粮草，马不停蹄，南下新野和荆州军干上了！在何家堡受的气，一并撒在了荆州军的身上，听说一度打下了新野县城！现在正和荆州军僵持不下的，是张曼城麾下的小帅韩忠。张曼成已经领着亲卫，重新回到了宛城。 第八十二章 大战前夕 左中郎将皇甫嵩和右中郎将朱儁率领的4万汉朝中央军，首战不利。在旷野之中，右中郎将朱儁尚未到达指定战场，被黄巾军主力撞见。颍川黄巾军大方，渠帅波才不计伤亡，以搏命的方式指挥着悍不畏死的黄巾军不停地冲锋！朱儁在猝不及防之下，摆不开防守阵型，只能且战且退，退守了长社城！左中郎将皇甫嵩独木难支，被迫放弃之前的决战计划，和朱儁暂且汇合于长社，从长计议！波才调集了颍川地区黄巾军十几万，重兵围困长社，企图用人海战术逼死汉军精锐！ 战事并没有如汉庭意料到的那般顺利，但是何咸知道黄巾军终将落败！现在，何咸不介意推一把黄巾贼，让他们的失败来得更猛烈一些！ 何家庄内，一场重大的部署正在展开！ “安睿兄，咸儿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说话的是何真。整日里不干正事，过着退休生活的何家老太爷，也是一身利落的打扮。这是要远行的节奏啊！ “世兄放心！王越在，小公子在！王越不在，小公子也在！”这是王越，北地大侠，一代剑圣的承诺！ 何咸准备率领文祥新晋补充完毕的面甲军500人，和文聘的88人特战小分队，主动出击，搅乱南阳地界黄巾军的布置！何真没有反对，唯有一个要求：带上王越！何真叮嘱，万一事不可为，一定要听王越的安排，保命第一！ 何咸理解何真所谓的“事不可为”估计就是自己带的这些人被黄巾军击溃，或者被全歼。夫兵战者，凶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在混乱的对战之中安危无事！有时候，一只不长眼的流矢，就能结束一代名将的性命！更何况，何咸只是一只初出茅庐的菜鸟！能够让王越此等身手的武将，随身相护，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如此，则有劳叔公了！”对于王越，何咸自然不敢轻视。这一个多月以来，依靠着王越的悉心教导，依旧何真给他从小打下的内功底子，何咸在剑道一途精进很快，已经突破了易髓期，正式成为了一名三流的武将！ “因为门规所限，老夫不会出手帮你杀敌！但是保护你的安危，还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你只管打仗，不必理会我的存在！”王越虽然是一副低调的模样，但是偶尔间散发出来的英雄气概，足以提醒身边的人，他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王二叔，老太爷就有劳你一路照顾了！”何咸转过身，对王笑笑的二叔，王彦拱手执礼道！ 这两年来，王彦作为英雄联盟商队的主管，走南闯北，去过不少的地方。更重要的，他能穿行伏牛山脉，自宛城直达洛阳。现如今，黄巾军横行，官道不通。何咸想要派人去洛阳求援，只能穿行伏牛山脉的山路，而王彦，就是最熟悉这道山道的人。 “公子放心！山道虽然难行，但是主要危险不过是山间野兽！我等商队装备了强弩，安全无忧！老夫定然会安全将老太爷送至洛阳！”王彦赶紧回礼道。 王彦说的是实话，但是何咸还是于心不安。让何真一个快50岁的人，带着阿福，另一个快50岁的人，赶着山路前往洛阳求援，真不是一件厚道的事情。本来，何咸是安排小强前往洛阳求援，希望何进能够拨出1000匹军马，送至武关。何咸会择机前来领取。 对于面甲军的战力，何咸一点儿都不担心。就算和10倍的黄巾军正面对垒，何咸都有一战之勇气！因为双方的武器差距很的很大！一边是冷兵器时代，最恐怖的联发强弩；另一边，却可能是木棍、竹棒之类的最简陋工具。人数，不过是一个可以统计的数字罢了。 但是，何咸现在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就是机动性不强！ 是的，面甲军的纪律性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让他们一边不停地战斗，一边还要不停的转移，赶路，这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万一的万一，陷入到黄巾军20倍，30倍，甚至上百倍敌人的围困之中，那真是累，也会被累死的！ 所以，马匹，是何咸必须要得到的战略资源！而在宛城地区，何咸绞尽脑汁才弄到一百多匹马，有些还不是战马，是驽马。只能刚刚配备给文聘的特战小分队，以作侦骑使用。 虽然，有了战马之后，500面甲军也不会骑战。但是好歹，他们的机动性会大大加强！不会骑马？他们还不会把自己绑在马背上吗？能赶路就行。 在得知何咸的计划之后，何真主动要求，前往洛阳求援。按照老爷子的说法，上千匹的军马价值万金，如果他亲自前往，估计何进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贪墨这么大一笔军资…… 呃……被老爷子这么一说，何咸才意识到，汉代队军马的管制是很严格的。寻常人家，就说是有钱，也很难弄到军马。要顺利搞到上千匹军马，确实不是简单的事情。 军马关乎到整个计划的执行，何咸不敢大意，只能劳烦何真跑这一趟。 何真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仿佛穿越伏牛山脉如同去一趟翠红院一般自然。 安排好洛阳求援的事宜，何咸转向了李严和一阵风。 此番出战，何咸很大程度上是听取了李严的意见。按照何咸本来的想要，是龟缩在何家堡内，和黄巾军打持久战。等到皇甫嵩、朱儁的大汉精锐一到，黄巾军自然灰飞烟灭。 但是在李严的一番分说之下，何咸也意识到了这个计划的弊端。对于立志活出精彩的何咸来讲，主动出击，征战四方，才是应该有的热血生活！于是，固守何家堡的重任就得交给了李严！ 因为何咸出征，带走了最精锐的面甲军和特战小分队。只留给了李严不足两千的青壮，和大概2000的妇孺人。被俘虏的黄巾贼战俘已经全部转移去了五泄谷，交给一阵风去挖掘伏牛山里的铁矿和煤矿。 同时，何咸又叮嘱一阵风，一定要盯紧何家庄。一旦黄巾军有大军来袭的苗头，一定要第一时间入驻何家庄，协助防御！ 第八十三章 博望县令 “公子放心！何家堡内剩余的粮食，军械物资，足够我等一年使用。更何况，我还有连弩车协助。只要张曼成不犯浑，再率领十万大军来袭，寻常力量，严有信心力保坞堡不失！”李严排着胸脯保证道。一阵风也在旁边宣誓，一定力保何家坞堡。 “如若事不可为，可前往后花园的花房！”何咸不是不相信两人，但必要的叮嘱还是不能少。 李严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何咸在后花园的花房，藏了一条可逃生城外的密道！ “公子且记：公子打得黄巾军越痛，何家堡则越安稳无忧！我和一阵风大哥，定为公子守住何家堡！” “人在堡在！公子安心！”一阵风也随声附和道！ “诸位！保重！”何咸肃容道！ “公子保重！”李严，一阵风齐声回道！ “面甲军，出击！”随着文祥一身令下，何咸、王越带着500面甲军，载着10辆马车的武器，铠甲，排着整齐的队列出门而去！ 小鱼儿站在何家堡的城头，依依不舍地目送何咸的出征。小强则作为何咸的贴身仆人，随队出征。 文聘带领的特战小分队已经在一个时辰前，骑马出发，前往侦查。 王彦的商队随后出城，往伏牛山深处的方向走去。 李严吩咐青壮，拉起吊桥，封死城门。从今儿起，何家堡将封堡不开！直至打退黄巾军的那一天到来！ 当然，何咸不可能领着这500多人直接面对张曼成的数万大军！因为那不是对战，是找死！何咸的目的，是利用自己的机动性，找黄巾军的痛点来打！逼迫张曼成运动起来，分散他的兵力，然后找机会各个击破！ 何咸的第一个目标，是宛城东北方向50里地的博望县！ 上一次来博望，已经将近2年。那一次，何咸是为了请上一任博望县令，医圣张仲景出山！这一次，何咸是来要这一任的博望县令，赖志的狗命！ 在张曼成攻陷宛城之后，这个赖县令，竟然投敌叛变，摇身一变，成为了黄巾军的一方小渠帅，继续执掌博望县，给宛城的黄巾军总部，不停贡献粮食和武器甲械！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汉奸”！ 是夜，博望县风平浪静！ 县令赖志，如同往常一般，抱着自己的如夫人，早早吹灯就寝！夜半三更，赖志梦到黄巾大神降临，指名道姓，要赖志成为新一任的天师！赖志再三推脱，拗不过黄天大神一次又一次的乞求，于是勉为其难，继任为新一代天师，执掌天下黄巾力士！ 眼看着那雕刻着神龙的宝座，就在眼前，赖志准备做下去登基的时候！赖志的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脸狠狠地着地，满嘴的血腥味儿啊！ 赖志懊恼不已，晃着脑袋，从迷糊之中醒来。原来，刚才只是一场美梦啊！ 可是，没为什么嘴里挥之不去的有那股血腥味呢？为什么眼前有这么多火把？还有这么多身穿铠甲的武士？还有这张俯视自己的脸，这不是上次那个殴打他的富家公子吗？听说是当朝国舅何进的儿子，当真是一个狠角色。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梦中，绝对是梦中！”赖志安慰着自己。 何咸蹲下身子，扬起右手，给了赖志一个狠狠的嘴巴子！ “啪！”清脆的耳光声不会骗人，左脸剧烈的疼痛感不会骗人！ 赖志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噩梦，这是冰冷的现实！ “好汉饶命！不，公子饶命！”清醒过来的赖志一激灵，翻身跪倒在地，乞求活命！ “哦？你认识我？”对面的年轻公子，一脸好奇地问道！ “是！小的两年前，曾经有幸见过公子一面！”赖志赶紧回答！ “说来听听？” “俩年前，小人奉命前来，请原博望县令去颍川阳翟看病……得罪了公子，被公子扔到了县衙之外……” 何咸闻言，再仔细一瞧，还真是当初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事后，何咸还特意命文聘调查了一下，这个家伙，原名赖二，是大常侍张让的亲侄子-颍川郡守张杰的小舅子。没想到，这泼皮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博望县的县令！还改了姓名，从赖二变成了赖志！估计这两年间，这家伙帮张杰和褚贡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既然是老相识了，那就好办了！你知道，我这次来找你什么事情吗？” 赖志转着他的老鼠眼，看了一圈房间里面凶神恶煞般的众人，重重咽了一下口气，回道：“小人不知！但若公子有任何吩咐，小人愿意效犬马之劳！” 这是一个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没有礼义廉耻，只会见风使舵，乞求保全性命的烂人。 但对于何咸来讲，这样的对手，很好！很有价值！ “我的目标，自然是你的项上人头！”何咸有条斯里地说道。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小人贱命一条，不足挂齿啊~”赖志闻言，吓得浑身直哆嗦，不停磕头乞活！ “你很幸运！因为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既然你我相识，我便不好意思再痛下这个杀手！” “谢谢公子！公子真乃……” “闭嘴！但是，我不杀你，但不代表不杀其他人！告诉我，张曼成派来的黄巾力士，驻扎在哪里？”何咸话锋一变，冷酷地犹如地狱来的恶魔。 赖志哪里还敢隐瞒，将张曼成派驻于此的300黄巾力士，以及1700余名黄巾信徒的驻扎的大院说得清清楚楚！ 何咸转身，对身后戴着铁甲面甲的文祥比划了一个下手的动作，冷静吩咐道：“全部杀光！” 文祥抱拳，领命而去！ 赖志闻言，则浑身如坠冰窟，不能言语。 “本公子不杀你，但是你必须帮本公子做一件事情！” 赖志哪里还敢抵抗，连连点头。 “我要你帮我给张曼成写一封求援的急件！” “求援？小的不敢啊！”赖志以为何咸在拿他打趣，又是一番哭天抢地表忠心。 “让你送你就送！费什么话！”何咸大喝一声，打断赖志。 “会写字吗？” “不会！” “不会还不赶紧找一个！照我吩咐，写完之后，盖上官印，立即送往宛城，求援！” 第八十四章 陷阱 半个时辰之后，赖志拿着写好的求援信，给何咸过目。突然之间，城北之地，传来冲天的火光，哀嚎声，哭喊声，响彻博望县城！ 自从天平道起势叛乱之后，博望县的百姓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虽然因为赖志的投敌，博望县的百姓免受战火的侵袭。但是每天都有打仗的消息从相邻的县城传来，百姓一直在担忧，这一天，什么时候会降临到博望的头上。 今晚，喊杀声四起，但是博望县的百姓全部大门紧闭，唯恐自己成为那条被殃及的池鱼。这到为文祥的屠杀行动，创造了比较好的条件！ 不到一个时辰，哭喊声平息，大火也慢慢熄灭，唯有缕缕黑烟，还在博望城的上空飘荡！两千条性命，就这样随着黑烟，消逝于夜幕之中。这就是战争！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何咸不管文祥用了什么手段，火攻，下毒还是箭矢射杀。总之，他派人回来汇报，任务已经达成，正在打扫战场。 信写完之后，盖上博望县的官印，封上火漆，交给了何乾-特战小分队第一队的队长星夜送往宛城求援。凭借何乾装神像神，装鬼像鬼的机灵劲儿，何咸相信张曼成不会怀疑这其中的陷阱。 眼看着何乾的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何咸回头望了一眼赖志，赖志的眼底含着深深的畏惧。 “什么？！大将军何进的大军已经行进到了博望县？”收到何乾送来的求援急件，张曼成失声惊呼！ “正是！汉军打着何字的大旗，来博望县城劝降！赖县令不从，汉军便开始攻城！幸有黄巾力士相助，赖县令守住了第一波的攻击，但是死伤惨重！故赖县令命小子火速前来求援！博望城，撑不过三天呐！” “来犯之汉军人数几何？” “数不胜数，至少不下万人！” “数万人的汉军？”张曼成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自从太平天师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之后，汉王朝已经任命何进为大将军，督天下兵马。只是，根据情报显示，汉帝明明只派遣了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三只队伍，何时又出现了一只打着大将军何的队伍呢？ 难道，是因为何进的老家在南阳？难道，是因为那何家坞堡之内，有许多的金银财宝，军械粮食？ 想到何氏坞堡，张曼成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损失了上万的精兵，数十架云梯和无数的军粮辎重，却没能拿下一个小小的坞堡，始终是张曼成心中的阴影。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相比于宛城的安危，一个何氏坞堡不过是疥癣之疾！等消灭了来犯的汉军，再来攻占何氏坞堡，报仇雪恨不迟！ 下定了决心，张曼成环顾帐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悍将孙夏的身上！ “孙夏听令！” “末将在！” “命你领先锋军5000，轻装简行，速速驰援博望！” “末将领命！” 张曼成转而望向何乾，“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赖乾，乃赖县令族人。”何乾回答。 “赖乾，本帅命你作为向导，给孙夏将军的先锋军带路！你，可愿意？” “小人愿意！只愿大帅早日击退汉军，救我家县令！” “好！事成之后，本帅重重有赏！”张曼成“仓啷啷”一身，从腰间拔出随身大宝剑，豪气冲天道，“诸位兄弟，汉军就要来了！我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在黄天大神的护佑之下，我等必当百战百胜！” “百战百胜！” “百战百胜！” …… 博望坡，密林！ “何坤，你说公子让博望的百姓扎这么多的草人，故布疑阵，我可以理解。可是布置这么多，这个叫做喇叭的东西，真得管用吗？”说话的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姓何名庚，乃何咸麾下特战小分队第三分队的队长。此刻，何震的手中是一个竹编为框，上覆双层麻布，一口大，一口小的奇怪物件！ “当然管用！公子说了，这个叫做喇叭的东西，可以放大声音！到时候，我们的喊杀声，配合坡上的这数千草人，必定叫张曼成认为，大汉的主力军已经来临！”旁边一名叫做何坤的少年回答道，他是特战小分队第二小队的队长。 “公子真乃神人也！他的脑子里面，永远有那么多神奇的主意！”何震感慨道。 “那是自然！要不然，他怎么会是公子呢？！”何坤毫不怀疑地附和道。 无论是何震还是何坤，都是何咸在收留的流民之中，挑选出来的潜力少年。何咸给他们吃穿，教他们读书写字，教他们武艺，也教他们杀人！何咸，在这只八十几人的小分队中，仿佛神一般的存在。何咸既是他们摸爬滚打，一起成长的兄弟；也是他们誓死效忠，绝对服从的上官！ 相比于文祥培养出来的面甲军那般沉默寡言，死气沉沉；何咸自己培养出来的这只特战小分队，一点儿也不刻板！他们每个人都拥有高超的杀人技巧，宛如这个时代的刺客；同时，他们也拥有独立的人格和每个人的个性，犹如后世的特工人员。 何咸在培养的时候，就没有选择磨灭他们的人性。 在这个讲究效忠，讲究信义，何咸觉得，用情感作为牵绊，才是最终极的力量！ 事实也证明，何咸的做法是对的！在短短几年之内，何咸就拥有了这么一直绝对忠诚可靠的力量！这些人，虽然都愿意为他去死！这是多少金银财宝都换不来的力量！ “嘘~”文祥伸出一根手指，制止了何坤和何震的交谈。扣下面甲，文祥进入到了临战状态！ 何坤和何震自然明白文祥的意思，猎物终于要进入笼子了！ 在博望坡的另一边，布谷鸟的声音起伏婉转，这是特战小分队约定的警示暗号！文聘率领着另外200余人，正埋伏在对面的山坡！只等黄巾贼援军进入坡谷最狭窄的通道，便伏兵四起，火烧博望坡！ 第八十五章 火烧博望坡 “报渠帅！博望县那个姓赖的小子，已经带着侦骑通过了博望坡！道途畅通，请渠帅率大军同行！” 身为张曼成座下的悍将，孙夏并非有勇无谋之辈。博望坡地势险要，孙夏不敢轻易带着这5000人的先锋军冒险，唯恐中了汉军的奸计！只是，孙夏没有想到的是，他派去探路的侦骑，因为有何乾这个内应的存在，已经全部被灭。回来汇报的这位，也非黄巾信徒，而是地地道道的何氏特战小分队的成员。 看着日头已经开始西斜，孙夏不再犹豫，下令先锋军即刻开拔，日落之前，通过博望坡，再行立营扎寨！ 冬季的南阳，天干物燥，极易引发山火。今天的博望坡，又刮起了凛冽的北风。当真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好时节！ 博望坡的山道狭窄，仅容双人同行。5000人的先锋军排着长队，浩浩荡荡犹如一条黄色的长蛇，全然没有了阵型。端坐黄骠马上，孙夏抬眼环视左右两边，发现博望坡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乃是一个难得的设伏之地。那略显枯黄的山林间，仿佛潜藏着噬人的猛兽，让孙夏的心中不安！再定睛瞧去，除了枯枝败叶，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整了整项上头盔，孙夏唤来亲兵，附身下令道：“催促队伍，加快行军，争取速速通过此地……” 孙夏的命令还没下完，一道黑色的闪电倏然而至，直奔孙夏的面门而来！ 孙夏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箭矢巨大的冲击力，贯脑而出，坠落马下！ …… 上坡之上，文聘放下手中的长弓，拿起何咸发明的扩音喇叭，含着腹中丹田之气，一声巨吼：“汉大将军何进在此！蛾贼速速受死！” 随着文聘的吼声，两边的山坡之上，突然出现无数披着枯枝败叶的士兵，他们一边举起手中的弓弩上弦射箭，一边呲牙大吼着：“蛾贼受死！杀！杀！杀！” “杀！杀！杀！” …… 一时之间，博望坡杀声震天，通过数十个扩音喇叭的放大，声音更是扩大了数倍！ 黄巾贼们抬眼望去，恍若有成千上万名汉军出现在山坡之上，顿时肝胆俱裂！黄巾贼不知道的是，这无数的人影之中，一半以上都是披着布衣的草人罢了！ 但随着主将孙夏被第一时间射杀，遭遇埋伏的黄巾贼犹如失去了脑袋的苍蝇，惶惶不知该去何处！哪里还分辨的清，哪个是草人，哪个是真人！ 只看见无数的箭矢从两边山坡飞射而下，黄巾贼毫无防备，纷纷被射到在地！有的小头目催促着手下的黄巾贼加速前进，有的小头目则大喊着撤退，大家都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逃出博望坡，却被意见不统一的友军堵住了道路！闹哄哄地挤在一起，反而提高了中箭的概率，哀嚎声四起。 唯有孙夏身边的几百亲兵是个例外！这些精锐的黄巾力士，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之下，竟然还想着持刀往坡上发起冲击，试图以命搏命，真不愧为洗脑最彻底的信徒！ 但是文祥和文聘会让这些黄巾凶徒得逞吗？当然不！箭矢不过是制造混乱的序曲，博望坡伏击的最大杀伤性武器，当然是火攻！ 箭雨之后，无数檑木从坡上滚下，躲避不及的黄巾力士纷纷被檑木砸中，吐血滚落。这些巨大的檑木，瞬间黄巾军堵前进和后退的道路，导致人和木头拥挤在一起，傻傻分不清楚。 紧随檑木之后的，是一道道裹着燃烧布匹的火箭！还有无数干草扎的草人，被箭矢顺带着射向了坡底！ 火箭、草人、檑木和黄巾士兵，博望坡的大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被彻底引燃！ 风助火势，大火从坡底开始慢慢蔓延至上坡！ 文聘和文祥在滚落了全部檑木，抛下了全部草人之后，不得不撤往坡顶，迅速从另一面下坡下山！火势实在太大，不抓紧撤退的话，面甲军就要和坡底的那些黄巾军一样，成为一具具焦尸…… 浓重的黑烟冲天而起，就连远在博望县城门楼上的何咸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公子，计划成功，孙夏率领的先锋军5000人，全部落入博望坡的陷阱之中！”赶来报信的是，是之前跑去给张曼成报信的何乾！ 这小子连赶了一天两夜的路，面色疲倦，但是精神头却依旧非常的好，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此役，你当记一大功！”何咸也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谢公子！”何乾面色如常，但嘴角微微上翘，依旧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打仗，打胜仗，总能给战士带来发自内心的愉悦感！这东西，就像毒品，让人上瘾！何咸现在以寡敌众，错一步都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所以，他得尽全力维系这只队伍的愉悦感，用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证明他们可以做到哪些貌似不可能的事情！ “赶紧下去休息！仗还没有打完！”何咸吩咐道。 “诺！”何乾领命，下去营地休息。 何咸举起手中的茶杯，对着身旁面如土色的赖志微微一笑道：“此番多谢赖县令相助！本公子没有什么优点，就是说话算话！明日一早，我便离开博望。赖县令继续当你的县令，我继续打的恶仗。至于怎么向张曼成交待，想必不需要我教赖县令吧？” “公子放心！赖某绝不敢通风报信！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你我从未相逢，何氏军也未曾进入过博望城。博望县的黄巾力士都在守卫博望城的战斗中，英勇就义！”赖志苦着脸回应道。 “如此最好！青山不改，流水长流，改日再见，希望何某和赖县令，依旧能够把茶言欢，再见如故！” 说完，何咸再不言语，迈着笃定的步伐，下城门，带着何兑下属的一个特战小分队，出城迎接！ 火烧博望坡，成功凯旋的文祥和文聘，带着面甲军，排着整体的队列行进而来！ 第八十六章 叶县 “回禀公子，末将幸不辱命！孙夏军已经被击溃！可惜火势太大，无数清点杀敌人数！”博望城外，文祥朗声回答。 “无妨！只要将张曼成打痛了就好！面甲军伤亡如何？”何咸关切地望着文祥身后的部队。 “无一伤亡！” “如此最好！”现如今，何咸的手中只有这500多号人马，少一个都没有办法补充。 对于己方没有伤亡，这样的战局，何咸很满意！ “全体回城！休息一晚，吃饱睡好，明日清早开拔！”迎着西下的斜阳，何咸豪气冲天说道。 “诺！”众将士附身应和。 …… 次日清晨，何咸便带着面甲军和特战小分队悄悄地离开了博望城，如同他们悄悄的来博望城。只不过，这次离开的时候，他们黄巾缚额，全员穿戴的是黄巾军的打扮，就算张曼成来了，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他们到底是哪个分舵的兵士。顺带着，何咸命人将赖县令在县衙的武器库一并搬空了事。 “公子，我们要这些破烂武器作甚？没一件是面甲军趁手的！”文聘检查了这几车从博望县城搬来的武器，净是一些劣质的长矛和短刀，锈迹斑斑，毫无铁器的锋利感。文聘很是怀疑，这样的武器，能否用来杀人。如果使用这样的武器，上阵杀敌，是不是直接自己抹了脖子，来得更加痛快。 “咱们不要，不代表别人不要！你是不知道，赖县令看着我们搬空了这些破烂武器，脸上是多么肉痛的表情！这些可都是赖县令的珍藏，再要采购这么一批武器，不知道要花掉赖县令多少银两！” “公子说的极是！”陪在何咸身边的何乾，插嘴说道，“文统领您是不知道啊，黄巾军的武器简陋的很呢！就拿孙夏的先锋军来讲，号称5000余人，可是能够拿到铁质武器的，却不过1000余人。大部分黄巾贼，拿得都是长棍、竹矛等简陋的武器。这牛车上的数百件武器，对咱们来讲，都是破烂，一分不值，对于那些急缺铁器的黄巾贼来说，那是绝对的精品啊！” 这些天，何乾一直和孙夏部的黄巾贼待在一起，除了带路，他也在不停地收集黄巾贼内部，各方面的资料。武器甲械的供应，自然是一个重点关注事项。所以说到黄巾军的武器甲械的配置，何乾还真是最有发言权。 “难不成，公子要和黄巾贼做交易？”文聘有些好奇地问道。 “交易？这个词用得好啊！我给他们武器，然后要他们的命！一手交货，一手收命！公平合理的好买卖！”何咸眯起眼睛，眺望远方，仿佛能看见那上百里外的那个城池。 “公子的意思是……” “送礼收命呗！”何咸遥指东北方向，“加速前进！目标：叶县！” “叶县……”文聘摊开手中的地图，如今，面甲军行进的方向，可不就是博望县通往叶县的官道吗？ 叶县，地处南阳郡东北角，也是荆州的东北角。过了叶县，就是颍川郡的昆阳县，也就是豫州的地界！过了昆阳，转道西北方向，过了颍川郡冶阳翟，再往西北，就是洛阳的东大门：虎牢关！这一路之上，都是在汉军的控制范围。而阳翟的东侧，也就是长社地区，则是汉军和波才率领的颍川黄巾军激战最酣的区域！ …… “主将孙夏身死，5000先锋军在博望坡遭受汉军精锐不下万人的埋伏，死亡惨重，能够回到宛城大营的不到2000人。” 张曼成率领的大军离开宛城不足50里，就遇到从博望坡溃散而来的败兵，得到上述消息。听闻之后，张曼成果断下令，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全速前进，撤回宛城大本营！ 按照张曼成的猜测，汉军都能在博望坡设伏了，博望县城必定是已经被攻陷，再去救援已经没有意义，不如退回宛城，凭借宛城的城池之优势，和汉军对战！ 张曼成满心戒备，收缩了兵力，准备和大汉精锐在宛城决一死战！却不曾想，那只火烧博望坡的汉军，早就沿着官道北上，扑向了叶县。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北上，而不是南下。 三日后，张曼成还枯坐在宛城城墙上的碉楼，望眼欲穿，假想中的大汉军队怎么还不来攻宛城。何咸等人却已经来到了叶县的城池之外！ “公子，叶县的百姓全部疯了！家家户户黄巾缚额，人人都是黄巾军的信徒！”何乾接过皮囊灌了一大口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这是他潜入叶县县城后，探查到的第一手消息。 “怎么可能？哪里会有一座城的百姓全部是黄巾贼党呢？”文聘不可置信道。 何咸叹了口气，记忆中的黄巾贼，慢慢发展起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因为哪些不愿信教的百姓会被无辜杀害。为了活命，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胁迫，无数百姓被挟裹成为黄巾贼兵，冲击城池，和大汉军队作战！而根据大汉律例，谋反是诛九族的重罪，赦无可赦！百姓就算是防下屠刀，也没有可退的活路。于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和大汉战斗到底！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汉室彻底沦落，诸侯争霸。曹操在击溃青州黄巾贼之后，没有大开杀戒，反而收拢了这些造反的百姓，归为己用。从而打造了威震天下的青州军，为曹魏征战天下，立下了赫赫战功。当然，这是后话。 叶县和复阳县一样，因为县令曾经组织军民抵抗过黄巾贼，但最终寡不敌众没能守住。破城之后，黄巾贼在叶县的杀戮相当惨烈！连带着，那些本不信黄巾的地痞流氓，趁机加入打砸抢杀的队伍之中。摇身一变，成为了黄巾道人，迫害那些自己看不顺眼的乡人。好人要么都被杀掉，要么都放弃自己的尊严，黄巾缚额，欢庆太平道人改天换地的义举！ 不久之后，在大汉军队打过来的时候，这些百姓被黄巾大神加持了“神力”之后，将成为人肉盾牌，被驱赶着冲击在对阵的第一线，然后在汉军无情的打击之中，哀嚎着死去，化为枯骨和烂泥。 这就是叶县百姓的命运，从他们接受黄巾军统治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悲催。 天空异常阴霾，黑云翻滚，却落不下雨滴。何咸不知道，在南阳地区，这些的县城还有几座。大汉十三州，又有多少座这样的县城…… 第八十七章 送礼收命 “根据赖志给的情报，因为汉军出虎牢关，发兵颍川郡。半月前，黄巾军驻守叶县的小方李固，曾向宛城张曼成请求兵员、武器、铠甲等物资，但是张曼成一直没有回复。”何咸顿了一顿，环顾四周之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何乾的身上。 “何乾，你在孙夏军中待过，最熟悉黄巾军。你领乾、坤、震、巽、坎五只特战小分队攻击50人，伪装成张曼成派来给李固送兵器、铠甲的援军混入城中。三更时分，文聘率领离、艮、兑三队在城门外接应。待你们二人打开城门，在城墙之上举火为号，我和文祥收到信号之后，将率领面甲军500人将从城门外的树林处杀出，直入叶县城中……诸位，还有不明白的吗？”何咸环顾四周之人问道。 “属下明白！”文祥、文聘、何乾等人纷纷点头。 “将命令传达到每一位兄弟！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出南阳，前往虎牢关，接收我们的战马！到时候，我们就能快速运动起来！让黄巾贼跟在我们后面吃灰！” “公子英明！”文聘、何乾等人终究是年轻，听闻何咸的美好设想，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唯有文祥，依旧是一番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 “前方队伍止步！请问是哪里来的教友？”距离叶县城门还有数百米，守城的黄巾士兵已经通报了小方李固。李固在城墙之上遥望，看着军衣服饰，应该是自家人没有错。但李固还是不放心，就派了士兵出城盘问。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我等奉神上使之名，调拨叶县李帅帐下听令！”何咸掀开牛车上的油布，露出底下的刀枪剑戟。 士兵确认之后，立马跑回去通禀。城门之上的李固闻言大喜。虽然向张曼成发出了求援的信号，但是李固并没有指望张曼成真的派来援军，甚至连武器铠甲，李固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发出求援的唯一理由，就是当汉军大举来袭的时候，他有弃城逃跑的理由！仅此而已！当然，现如今，张曼成虽然没有派兵前来，但是送来的这数百件铁质兵器，当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李固不缺兵员，必要的时候，整个叶县2万多百姓拿上农具，绑上一根布条，都可以成为他的兵员。而这数百件实打实的铁质兵器，却让他可以武装数百最精锐的黄巾兵，这可是那些拿起锄头的百姓所不能比拟的真正士兵！ 在确认这些武器之后，李固喜滋滋地将何咸率领的这50名“黄巾伪军”请进了叶县，丝毫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这也不怪李固，自黄巾军起义以来，都是他们追着汉军打！除了一些世家的庄园不好攻破之外，至今没有遭受太过强烈的抵抗，更不要说是这种伪装的突袭了！于是，大意的李固就此跪了！ 风高月黑夜，放火杀人时！ 三更夜，何乾按照计划，干掉了看守城门的那只黄巾军小队！在城头点燃火把挥舞了三圈，不远处，收到信号的何咸和文祥，带着全副武装的500面甲军悄悄摸进了叶县。目标：叶县县衙！ 李固是个怕死的主，故而其麾下嫡系的黄巾士兵3000人基本集中在县衙附近的民居。这断绝了何咸像在博望县那些擒贼先贼王的策略，生擒李固基本是没有希望了，于是何咸果断采取了文祥的意见，围而歼之！ 文祥命风、林、山、人四队，各自守住县衙四周的要道，任何试图突围的人，全部射杀！然后火字队，便开始放火烧房子！是的，就是烧房子！尽可能把县衙，包括县衙附近的房子全部点燃！ 可怜的李固，在睡梦之中被大火烧醒！想要冲击县衙，却被连绵不断的火箭射了回来！肝胆俱裂的李固不清楚来了多少汉军，也不明白汉军为什么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包围了县衙。一番争斗之后，李固放弃了拼死一战的勇气，换上下属仆人的衣服，不知踪影。不晓得是趁乱逃出了何咸的包围圈，还是被大火烧死。 李固的生死，何咸并不在意。只要能最大限度地杀害黄巾贼，扑灭太平道的嚣张气焰，尽可能地保存南阳地区的元气，便达到了此次偷袭叶县的目的！但何咸的贴身狗腿子小强同志则不是这样想的，在他朴素的观点中，既然打仗打胜了，就要获取必要的战利品！ 比如，上次从博望县赖县令库房搜刮而来的百两黄金！是真正的黄金，而不是铜钱！汉时的主要流通货币是铜钱，但是黄金作为贵重于铜钱的“上币”，成为富贵人家的宝藏！一斤金价值万钱，1000钱为一贯，也就是十贯铜钱。这百斤黄金是赖志以张曼成的名义，从博望县的乡绅百姓处敲诈、抢夺而来！相比于黄金，黄巾贼们更喜欢数量巨多，而且沉甸甸的铜钱，于是，在送出了上百贯的铜钱之后，这些价值更大的黄金反而被赖志给偷天换日，隐藏了起来！但赖志显然没有料到，何家庄的武装人员会从天而降。于是，那些窖藏的黄金，不出意外地被小强给挖了出来！ 在博望县尝到了甜头之后，小强当然也不肯放过叶县的县衙！作为祖上三代都掌管何家钱库的资深理财人员，小强骨子里对于金钱的敏感和渴望，是天生的！这倒和特战小分队的何兑一拍即合！两人在县衙的大火熄灭之后，就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硬是在灰烬底下，刨出来一个不小的地窖！地窖里面是一大堆的铜钱，大概有百贯的样子，至少需要面甲军分出一辆牛车来进行运送！此外，还挖到了不足30斤的黄金，虽然收获不及博望县丰富，但也把小强乐坏了！何咸虽然没有小强那么财迷，但是有所收获总是好的！战争说到底，打得就是资源！这些缴获的黄金和铜钱支持不了一场战争，但足够何咸购置更多的铁器，用以打造兵器，也可以给这些追随自己的战士们，更多物资上的奖励！ 因为是夜间的偷袭，且以远程连弩打击为主，所以这一战，面甲军几乎是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击溃了李固在叶县的黄巾军。射杀，烧死了不下2000余人。有数百人突出重围，从南城门逃离，一路往博望县的方向而去。另有数百人来不及逃亡的，则躲藏在了叶县的百姓家中。 第八十八章 故人来访 处理完县衙附近的中心战场之后，天已经大亮！除了县衙这边，整个叶县城静悄悄的。百姓们通过扒门缝，大致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汉军趁夜偷袭，大败了黄巾贼！于是，刚刚买回家中的那些黄布条，符箓，仙水等等一系列和黄巾贼相关的器物，能烧的全部烧掉，不能烧的全部埋在地底。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叶县的百姓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是生还是死！ 何咸当然不知道叶县百姓心中的所想，但是歼灭李固的黄巾贼之后，他却也在烦心，这将近2万的叶县百姓该如何处理！ 叶县之前的县令，县尉，书吏包括一些望族乡绅，基本上都在反抗黄巾贼的斗争中死亡殆尽，现在的叶县是真正的群龙无首。假如何咸怕怕屁股就走，那么用不了几天，这里依旧会被黄巾贼占据，成为他们的一个据点！ 就在何咸苦恼不已的时候，文聘大步流星地过来禀告：有一支身份不明的队伍，人数大概在3000人左右，从北方而来，正在快速靠近叶县！ 何咸吓了一跳，在此敏感时期，会有那只队伍前来叶县呢？是太平道的援军？还是北下的汉军？都不可能啊！张曼城有荆州汉军作为牵制，博望坡一把大火有烧得他胆战心惊，他哪里来的大魄力和力量，派遣这样一只队伍来袭呢？至于汉军，似乎也不可能！无论是皇甫嵩还是朱儁，现在正被波才搞得焦头烂额，哪有分兵南阳的力量？ 不管是敌是友，何咸赶紧下令关闭城门，全体进入守御状态！刚刚派出去清缴躲藏在叶县黄巾贼余孽的面甲军暂且放弃任务，全体成员立即于北城门处集合！鏖战了大半夜，面甲军已经有些疲惫，但是鉴于平时的高标准训练，他们在得到命令之后，在半柱香的时间之内，就在北城门处集合完毕！ “假如来的是黄巾余党，面甲军估计免不了陷入一场苦战了！”何咸心中担忧地想着。 “公子！是汉军！不是蛾贼！”何坤是特战小分队中箭术最好的队员，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是顶级狙击手的存在。作为最优秀的射手，他的视力也远超常人！故而在其他人看来还是一个模糊影像的时候，站在高高瞭望塔上的何坤已经看清楚赶来的队伍模样！ 这是一支汉军！准确来讲，这应该是一支郡兵和青壮的混编队伍！一面黄色的大旗上书“汉”，另一面黑色的大旗上书“昆阳”！这是昆阳县的郡兵！只是，为何豫州银川军昆阳县的郡兵为何会跨州郡，出现在荆州南阳郡的叶县城外呢？虽然说两县城之间实际的距离不过数十里，但这中间毕竟有州郡的界线，私自带兵过境，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何咸一边想着，一边还是让面甲军做好的防御的准备！虽然确定不是黄巾贼，但是这只可疑的郡兵突然出现，还是让何咸内心不安！ 直到昆阳县的队伍来到叶县城外不足500米的地方，何咸眯眼瞧去，终于看清楚领军人物是谁！内心顿时热火起来！ 那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白色的武士精装，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大骏马之上，显得格外英姿飒爽！他的五官又是如此精致，当真是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之下，近乎妖异的俊美！整个大汉，不，整个宇宙，基本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俊美少年郎！ 何咸长舒一口气，转身对身边的小强笑道：“命文祥解除警戒，打开城门！随我一起去迎接故人！” “故人？哪位故人？”小强没有内力打底，视力远不及何咸。搭手眺望远处，略等了几秒钟，失声惊呼道：“是郭嘉，郭公子！” 是的，来人正是何咸的发小，阳翟望族郭氏的嫡长子郭嘉，郭奉孝！ “别来无恙啊！妖孽兄！”郭嘉下马，拱手对何咸笑道。 被称为妖孽，何咸自然不甘示弱，“小弟忙于逃命！倒是鬼才兄是越发帅气！快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对于何咸无厘头的形容，郭嘉也不以为意，反正知道不算什么好话就行了。 “三年不见，你是吃了什么食物，竟长得如此壮硕！”郭嘉和何咸并排而立，才发现，何咸的身高竟然已经和他相等，都接近1米7的样子！至于身形，郭嘉更加没法相比。如果说郭嘉是身形修长，飘逸出尘的型男；那么何咸就是浑身肌肉疙瘩的力量难！而事实上，郭嘉要比何咸年长3岁，今年已经15岁，而何咸才12岁！ “羡慕吗？何家的基因好！和你们郭氏不是一个类型的！”何咸没心没肺地笑答道。 自从太平道起兵反汉以来，何咸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如何保全何家庄，如何击败来袭的黄巾贼，这些无形的压力时刻包围着何咸，让其难以放松地呼吸！直到郭嘉的来临，这一切的压力仿佛全然消失了一般！这是一种再见故友的喜悦感，也是一种能够相互依靠的安全感！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但凡有那么几个能够让何咸信任，也能让何咸产生依靠的人，郭嘉绝对是其中之一！ “先安排正事，需要帮忙吗？”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帮忙？” “说来话长，先把琐碎的事情安排下去，你们再详聊！” “好！我听你的！” “第一件事情，我此番从昆阳借来了500郡兵和2000青壮，杀人不行，但是维护叶县的治安绰绰有余！所以，我还需要借你手下的兵士一用，我们的人负责维护治安，你的人负责杀人？” “没问题！” “好！第二件事，你虽然打下了叶县，但是叶县带不走，也灭不掉。如果就此离开，叶县又会重回黄巾贼之手！所以，我建议你把叶县还给叶县的乡绅！”郭嘉回头虚引了一下后方。在昆阳队伍的后方，除了500郡兵和2000青壮之外，明显还有一些上百乡绅。其中，不凡有很多书生打扮的中年人。 看样子，叶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并没有被黄巾贼一网打尽。起码，有这一部分的人，逃亡到了相邻的昆阳县！ “理应如此！”何咸回答道。 第八十九章 鬼才的恐怖猜想能力 “那就没有问题了！郭毅！” “公子！”郭嘉后面，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躬身应道。 “告诉王言一，叶县接下来就交给他们这帮乡绅了！安抚百姓，建立秩序！张郡尉会配合他们维护治安！何家庄的人会配合他们肃清漏网的黄巾贼兵！” 随着郭嘉的吩咐，何咸也转身和文祥点点头。文祥会意，跟着那名叫做郭毅的少年一并下去处理叶县的事务！ “我星夜自昆阳来支援你，作为半个地主，你现在是不是该准备一杯上好的清茶了？”安排好这些事务，郭嘉才转身对何咸道。 “哦！对对！小强，赶紧烧水，沏茶！” 在叶县，何咸也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且唯一看起来不错的县衙也已经成为了一堆灰烬。于是，一拍脑门，何咸把郭嘉请上了城楼。 也不知道小强从哪里搜罗来的一套茶具，配上何咸从何家庄带来的茶叶。 两个人，两杯茶，在叶县清晨的城楼之上，对面而坐。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确定，攻击叶县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昆阳？”说到养气装x的功夫，何咸远远不及郭嘉。于是，在坐定之后，何咸迫不及待道出心中的疑问。 “好茶！”郭嘉缓缓吹了一口杯中的茶叶，赞了一声道。 这一声好茶，听得何咸满头的黑线。是不是这些恃才傲物的人都有这些吊人胃口的癖好？这难道是一种病？ “咱能不能好好说人话？” 郭嘉一声轻笑，露出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容，“也对，这套极配大汉名士风流的风采，对你却是无效的！” 话是这么说，但郭嘉脸上的慵懒却丝毫没有减轻一分。看得何咸在一旁牙痒痒，恨不得给这个家伙脸上来一拳，打他个鼻血横流！何咸早就看他这张非人类的俊美脸庞不爽了！ “好了！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你们何家庄如何抗下了张曼成大军的攻袭，但既然你们正面抗住了，就说明你现在手上已经拥有了一只不错的力量！分析你以往行事的风格，但凡有人提醒，你必定不会就此枯守何家庄！但是，你的力量正面硬憾张曼成又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运动起来！只要不陷入张曼成的重重包围之中，你必定可以采用各个击破的战术！尽可能杀伤南阳地区的黄巾军！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战绩，你何氏虽为外戚，走的又是武将的路子，这些战绩对于你将来上位，有莫大的好处，你不可能视而不见！接下来，你只有两个突击的方向：北上颍川郡，或者南下襄阳！只有这两个方向，你才能找到汉军的主力，不至于在运动战中被张曼成围歼。” 听着郭嘉的分析，何咸不禁暗自心惊。这就是这个时代顶级谋士的智慧吗？凭借这么一些些的信息和对人心的把握，他竟然就能推测出事情发展的大致走向。 “博望坡的大火也是你放的吧？南阳境内的几只主要朝廷的郡兵力量，在张曼成反叛之初，就被打散打残。就是没有被彻底歼灭的，不是去了南部和荆州军汇合，就是逃到了颍川地界。唯一有能力对黄巾军设计进行伏杀的，除了你何氏，我真想不出南阳郡，还有哪个世家拥有如此强大的武装！既然确定是你何氏，而且你们选择的方向，是往南阳北部突袭，那么情况就更加明了，你们不是去寻找左、右中郎将找汉军大部队，就是去虎牢关，大将军或许给你派遣了我们不为所知的援军！” 呆坐在郭嘉的面前，听着他侃侃而谈，何咸感觉自己就像没有穿衣服一样，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想法，都被郭嘉尽收眼底。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如果可以，何咸真希望能一剑把眼前这个开了外挂的少年给解决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那就更简单了！3年前，你离开颍川之前，和太平道干了一架！我当时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看不惯太平道。于是，就花了点儿心思关注太平道。没想到，收集到的信息越多，就越是心惊！恰好上一任昆阳县令因为当年的大疫期间，处理不当，身死陨灭。我就力劝我父亲，动员了一些关系，得到了这个昆阳县令的位子！在此三年，我驱离了昆阳城内的全部太平教徒，吸收流民，加固加高城墙，训练青壮，蓄积粮食！基本和你在何家庄做的事情差不多！昨日夜间，在你们对叶县发起进攻后不久，我安排在叶县的眼线，就给发出了信息，于是，我便星夜前来！怎么样，我够意思吧？”说到最后，郭嘉邀功似的笑道。 何咸揉了揉发胀的眼角说道：“你这么强大，如果不能成为我的伙伴，我很难做的！黄巾之乱事了之后，和我一起去洛阳吧？有你在我身边出谋划策，我就有信心去闯荡那个烂泥潭了！” “如果不想帮你，我会出现在叶县吗？”郭嘉不拒绝，但是也没有接受何咸的邀请，“家父身体一直不好，如果不是我帮忙打理，根本无法胜任昆阳县令……父母在，不远行！” “明白了！”何咸也不勉强，郭嘉能够示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认识一名医术相当高超的医者！叫张机！现在洛阳。我给他修书一封，希望他在黄巾事了之后，能够来一趟昆阳，给叔父治病！假如，你们等不急的话，也可以直接去洛阳找他！去何府报我的名号，他们会帮你联系上张机！” “如此，多谢了！”这一次，郭嘉是肃容跪坐，诚心致谢道。 每个人都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连郭嘉这样的智者也不例外。郭嘉的父亲郭言，何咸几年前见过。是一名瘦弱的中年书生，削弱的面庞之上，有一股病态的俊逸之美。郭嘉的体态，和他的父亲很像。记得历史上，郭嘉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谋士，死在了远征乌丸的路上，年仅三十几岁。而关于郭嘉的父亲，则没有太多的记载。不知道是不是很早就已经过逝。 第九十章 汉帝很生气 洛阳，未央宫正殿宣室，一脸酒色之气的汉灵帝非常愤怒！ 黄巾贼反叛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三位中郎将也派遣出征，但是贼祸非但没有被扑灭，反而呈现越演越烈之势。刘宏自诩虽然有些贪财，有些图享乐，但并不是一位昏庸的皇帝，对于自己冶下竟然发生影响刘氏统治天下的叛乱自然是又惊又怕！ 刚刚，八百里加急的信使又从颍川而来求援：右中郎将朱儁贪功冒进，被颍川黄巾贼首波才击败。左中郎将皇甫嵩为了救援朱儁，迫不得已和朱儁一并退守长社县城。波才调集了颍川地区二十几万贼军，围困长社，企图全歼汉军于长社！形势岌岌可危，请求皇帝陛下立马发兵，求援长社！ 刘宏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厥在龙椅上。得亏中常侍张让和赵忠眼疾手快，一个敲背，一个揉胸口，将刘宏胸口的这一口气给捋顺了！ 好好的大朝会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陛下，右中郎将朱儁有负圣恩！微臣建议，立马将朱儁撤职查办，押解回京！”有不嫌事大的官员立马跳出来，顺着刘宏的心思拍马屁。 “一派胡言！”朝廷之上，有踩朱儁的，自然也有挺朱儁的。不然的话，全是无耻的小人，诺达的大汉也早就分崩离析，玩不下去了。 “陛下，右中郎将大人现在被反贼围困，生死不知。实在不宜兴师问罪啊！当务之急，应该是立刻派遣良将，救援两位中郎将！” 听到又要救援，刘宏差点一口气又闷晕过去！一个月前，皇甫嵩领命出征前，已经从皇宫和西园忽悠走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和宝马良驹，说是能够提振士气，振奋军士的人心！同时，还带走了拱卫洛阳的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等五校、三河的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现在又来要援军？这援军从哪里来？少不得又得募兵！募兵的话，需要钱，皇宫和西园的宝贝又要少了一库房……想到这里，吝啬的刘宏心痛得肝直颤…… “报~” 这援军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中常侍郭胜的尖锐声响又在大殿之外响起，本已经面色苍白的刘宏，这下子脸是彻底没了血色！ “难不成，是我大汉的精锐，被贼军歼灭了？！”想到这里，刘宏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是皇帝陛下恐惧，也是气急的表现！” 侍奉在侧的张让和赵忠对视一眼，眼皮不自觉地都跳了起来。从彼此的眼中，两人读到了相同的讯息：皇帝陛下要暴走了！于是，两人将垂下的脑袋埋得更低了。天子一怒，是要杀人的！ “启奏陛下！南阳大捷！”郭胜走得太急切，尚未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的同时，就急忙将情况上报。 “大捷？”汉灵帝闻言一愣，“南阳？南阳是哪位将军在领兵作战？” 在场的文武百官也是楞在了当场，大汉朝廷派出去的三只军队，卢植率领的一只北上冀州，另外两只刚刚被困颍川，还有哪只军队能够在南阳大杀四方呢？ “陛下，是大将军之子，何咸，在南阳率领500青壮，大败南阳黄巾贼张曼成数十万大军！”郭胜抬起头，喜滋滋地回答道！ “噗~” “带500青壮大败数十万黄巾贼兵？亏你个阉货说得出口！” 稍微懂点兵事的文武官员，一口口老血差点喷出！心中纷纷竖立中指，鄙视这个怕马匹不要命的郭胜！如此不靠谱的消息，也敢奏报给皇帝？就算是一场胜利，你也没必要将双方的实力对比拉开到这个程度吧？500青壮就能击败数十万的贼兵，那么卢植、皇甫嵩和朱儁率领的数万大汉精锐干什么去了？是去旅游了吗？ 汉灵帝先是一喜，以为手底下出了一个绝世名将，自己的皇位又可以高枕无忧了！但因为有先前朱儁的大败事件垫底，他随即有点明白过来，这郭胜说的情况有些夸张！不然的话，自己旁边的张让和赵忠等人，早就跳出来高呼陛下英明！现如今，不但满朝文武鸦雀无声，就连这两个最贴心的人儿也一反常态！作为帝王心术的拥有者，汉灵帝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郭爱卿，欺君可是死罪啊？”汉灵帝收起笑容，一板一眼地质询道。 郭胜闻言一惊！心中大呼不妙，难道自己是被何进那个屠家子坑了吗？光顾着抢功劳，以为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一定能搏得圣上的欢心，不曾想，这事件里面难道还潜藏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早知道，就先和张让和赵忠那两只老狐狸先通个气就好了，他们两个一定能够看出这其中的问题。 如此想着，郭胜的冷汗顺着脊背就流了下来。但是皇帝陛下的质询可不能耽搁啊？于是，郭胜忍不住抬头，瞄向了前排侍立的大将军何进！ 汉灵帝虽然不大相信郭胜的大胜之词，但是好歹知道郭胜这个阉货不会空穴来风。看到这个憨货把眼神瞄向了何进，汉灵帝也是反应过来：对啊，这场大胜的主角不正是自己的大舅子，大将军何进的儿子嘛！排起来的话，那位神秘的何咸，还是自己的侄儿呢！ “大将军，郭胜所言，可属实？”汉灵帝转而问何进。 何进干咳了一身，出列躬身回答道：“回陛下，常侍大人所言，基本属实！犬子确实抵挡住了黄巾贼的进攻！但是凭借的是坞堡的坚固，数千青壮效命，抵挡了数万黄巾贼多日的进攻！” 郭胜此刻才醒悟过来，原来是自己为了突出何咸英勇的效果，修饰过度！虽然平常在汇报的时候，陛下明明是喜欢这种夸张的描述手法，但战事显然不同于往常的政事，瞎汇报，是要死人的！ 郭胜抹了一把冷汗，眼瞅着皇帝陛下的神色开始缓和，一咬牙，大着胆子补充道：“陛下，何小公子可是斩杀了上万的黄巾贼兵呢！” “哦？果真如此？”汉灵帝闻言，精神一震！此刻，他是真的不管何咸究竟是用500人还是5000人击败了黄巾军，只要斩杀了上万敌首，怎么算都是一场大胜！ 第九十一章 后果很严重 “这个，千真万确！相信直指大人，很快也会奏报陛下！”何进朗声答道。对于这个回答，何进也是相当的骄傲！在最初接到太平道即将谋反的消息时，何进也修书南阳，希望何咸赶紧带着老太爷何真来到洛阳避祸！但这个建议被何咸无情地拒绝掉，也每个清楚的回答，只说会处理好何家庄的事宜，让何进不用费心！收到回信的何进气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立刻回到宛城，把何咸揍一顿！可惜，洛阳地区风云变幻，何进也腾不出手去南阳，直到被任命为大将军，总领天下兵马，何进依旧担惊受怕，生怕南阳的老巢被黄巾贼一锅端掉，这可真是要被笑掉大牙！ 不过，自己那个没心没肺的弟弟何苗却劝何进不用担心宛城的事情，他认为自己的侄儿不会吃亏，就算是黄巾反贼，也抵不过自己的妖孽侄儿！没想到，还真让何苗这个棒槌说对了！何咸不但守住了何家庄，甚至还斩杀了上万的反贼！看样子，这几年，这小子在经营何家庄的事情上，没有丝毫的偷懒！得到自己的亲身儿子如此有出息，何进既是感慨，也是自豪！ 汉灵帝看到何进骄傲的模样不似作伪，又转头望向张让，张让点点头，示意稍后会让直指绣衣使者查清此事！ 直指绣衣使者，也就是何进口中的“直指大人”，是汉武帝时期出现的一只特殊力量，相当于宋朝的皇城司，明朝的锦衣卫。这些人身穿绣衣，手持节杖和虎符，四处巡视督察，发现不法问题可代天子行事，直接对汉帝负责！“直指绣衣使者”，也称为“绣衣使者”，“绣衣御史”、“绣衣直指”、“绣衣执法”、“直指绣衣”或者“直指”！现在，这只直属于皇帝陛下的特务力量，就掌握在张让的手中！ 汉灵帝心中大定，笑问何进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大将军之子如今是否来了帝都？快宣来让朕瞧瞧！” “不瞒陛下，犬子现如今正在南阳地区逃窜，被那黄巾乱贼追杀！” “啥？”汉灵帝的心情刚刚放松了一点点，被何进的这一句话，吓得心肝又悬了起来。 “这又是何故？难道是何氏的坞堡最终被反贼攻破了吗？” “这倒是没有！只是犬子年轻气盛，非说要报效朝廷，不能让反贼祸害了南阳的百姓。正带着500青壮和黄巾贼的数万大军打游击战呢！”何进一脸悲愤地描述道。 “啥？我这未曾见面的侄儿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汉灵帝心里嘀咕着，“只是，这游击战又是哪家的战法？” “呃……游击战，简单讲，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何进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这满朝的文武全部都竖立耳朵在倾听这难得的南阳大捷，突然何进解释着游击战法，全部都哄笑起来。这游击战，怎么听都是市井无赖打架用的下三滥的手法嘛！当然，这其中，也有闻之双眼放光的人！此人现在的排位，有点靠近未央宫的大门，属于能上朝的官员之中最末流的那批人。此人就是郁郁不得志的议郎-曹操，曹孟德！ “这可如何是好？小何带领的这500青壮，可跑得过那些反贼？”汉灵帝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英明！南阳现在到处是反贼，犬子日夜不得休息，否则就会被反贼追上，死无葬身之地啊！”何进一个大男人，说到此处，眼圈发红，几乎垂泪道。 “这臭不要脸的屠家子！这演技，比我等宦官还牛逼！”与何进站的最近的郭胜，在心中暗自非议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呢？”汉灵帝闻言，焦急问道。这汉灵帝刘宏虽然贪财好享乐，但却不是一个心地冷漠的人。从历史上他非常重视和张让，赵忠等宦官的情感，常言“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就可见一斑。 “犬子来信求救，希望朝廷能够资助他战马1000匹！如此，他就有信心能够跑得比那些反贼快！拖住反贼造反的脚步，等到王室进驻南阳，一举消灭贼祸！” “准了！这是好事啊！小何卿家忠心为国，有勇有谋，要支持！必须要支持！”汉灵帝一拍大腿激动道，“太仆何在？” “臣在！”九卿之一的太仆袁逢撇着嘴站了出来。 “袁卿，速速调拨1000匹战马，派人送往南阳，交给小何，为朕狠狠地打击黄巾贼寇！” 袁逢撇着嘴不说话。 “袁卿？” “回陛下！太仆寺下辖的战马，已经全部配给三位中郎将大人的五校和三河骑兵，带去打黄巾贼寇了！马厩里面，现在是一匹马也没有……” “啊？”汉灵帝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月之前，确实下过这样的命令，所有的战马都提供给了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三人。连自己蓄养在西园的私人战马，也是贡献了不少。可是，自己刚刚当着满朝文武，答应给了小何1000匹战马，转眼间就食言，似乎对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威严大有损害。这可如何是好呢？ “陛下，并州刺史丁原，给您的西园进献了战马1000匹，奴才正要向您禀告呢……”底下跪着的中常侍郭胜，小声提醒汉灵帝道。 郭胜的提醒就像一道光，划破了天际，照亮了汉灵帝的脑海！“就是它了！” “郭胜，就将这1000匹送给小何爱卿了！这事由你去办！” “奴才领旨！”郭胜欢喜地应承道。同时，拿余光瞥了何进一眼。看到何进正对着他默默地点着头，郭胜心中大喜，何进许诺的这一万贯的好处费，好样子是落实了！不枉费自己演这一场大戏啊！ “陛下，万万不可啊！”太仆袁逢不合时宜地又跳了出来，“何咸乃一介平民，战马乃朝廷的战略资源，陛下岂能私相授受？再者而言，左右中郎将如今被困颍川，正等着朝廷派出援军去拯救，陛下不如将这1000匹战马交给太仆寺，再由太仆寺配给出征的援军！” 有了袁逢带头，其余的文官也就纷纷跳出来附和。噼里啪啦说了一顿，大概的意思，就是反正皇帝陛下，应该以社稷江山为重，把战马统统派去颍川战区，救人去。 第九十二章 免费的郡尉 汉灵帝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自己的行为怎么就不是为了社稷江山了？当初派遣皇甫嵩和朱儁出征，就是你们这帮人的主意，说什么必定马到成功！现在倒好，西园的马都给你们了，你们却被反贼打得找不到北，现在还有脸再来求援！人家一个半大的小子，凭借数千青壮就斩杀了上万的反贼，你们选出来的名将倒好，带着数万大汉的精锐，陷入了敌人的包围，还有脸说人家是平头百姓？小何，那是平头百姓吗？那是朕的侄儿，朕是他的亲姑父！ “那就擢征何咸为南阳郡尉，赐他战马千匹，替朕平定南阳叛乱！”汉灵帝非常任性地下达了自己的旨意！ “你们不是说何咸是平民，不能占有国家资源吗？好，我现在征何咸为南阳郡尉，负责打南阳的黄巾贼，现在合法了吧？”汉灵帝心里如此想着，大手一挥，就这样任命何咸为大汉的南阳郡尉。 这一下，就轮到何进和袁逢等人蒙圈了！ 袁逢等人蒙圈的是，这皇帝陛下也太任性了，这秩比两千石的南阳郡二号职位，就这样说任命就任命了，连实际情况也不用审核吗？ 何进蒙圈的是，得到这个南阳郡尉自己得花多少钱！ 早在8年前的光和元年，也就是公元178年，汉灵帝刘宏在其母亲董太后和及常侍们的教唆下，就开始尝试卖官。朝廷公开宣布可花钱买到自关内侯以下至光禄勋下属虎贲、羽林等部门职位；卖官的规定是：地方官比朝官价格高一倍，县官则价格不一；官吏的升迁也必须按价纳钱。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除固定的价格外，还根据求官人的身价和拥有的财产随时增减。一般来说，官位的标价是以官吏的年俸计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标价是二千万钱，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标价是四百万钱，也就是说官位的价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万倍。比如前太尉段颎、现任司空张温、司徒袁隗等人虽然功劳很大，声望也很高，却也都是先交足了钱，才登上三公之位的。这个钱，叫做“做官钱”！ 上个月，何进荣登大将军之位，按照汉灵帝给的价码，是要8000万钱，也就是8万贯铜钱，或者是折算成黄金是8000斤！汉灵帝看在何进是自家大舅子的份上，给他打了个友情价，五折！也就是4000万钱！何进这些年贪污受贿得到的钱，包括皇帝赏赐的前，基本上都送还给皇帝陛下，才换来了这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将军职位！ 现在，汉灵帝冷不丁给何咸许了一个秩比二千石的南阳郡尉，按照规矩，何咸得准备缴纳至少1000万钱！何进现在穷得叮当响，哪里再去凑着1000万钱呢？ “何爱卿，你怎么还不跪谢，难道是一个南阳郡尉，还不满意吗？”汉灵帝以为何进嫌官小，便有些不悦问道。 东汉末年，郡尉，都尉，校尉和中郎将都属于平级。但是中郎将明显要高于校尉半阶，属于秩二千石；校尉比都尉和郡尉高半阶，属于中二千石。而都尉和郡尉，则为比二千石。 何进很尴尬，何咸那个臭小子不过12岁，一代英豪霍骠骑被汉武帝任命为校尉的时候，年仅十七岁，已经被世人称颂，自己的儿子12岁就被任命为一郡的郡尉，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哦？！只是，现在自己穷得要死，为了那一千匹战马，还欠了郭胜那厮一万贯。若是拒绝，那也是非常可惜的，毕竟这是皇帝任命的，名正言顺，属于“征辟”，和那直接用钱买的“纳赀”之官，可是有天壤之别。砸锅卖铁，也得凑出这1000万钱来！ 打定主意，何进贴着老脸，不知羞耻道：“陛下圣恩！臣感激不尽！只是，这个做官钱……能不能给打个折扣……” 汉灵帝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家这个大舅子是没有钱了。也对，刚刚送他个大将军，收了他4000万钱。他儿子的这个校尉，就当买一送一了！ 汉灵帝老脸一红，豪气道：“这个南阳郡尉，朕免费送给小何，不收钱！朕高兴！” “谢陛下！陛下皇恩浩荡！我何氏满门必当报效陛下，当牛做马，陛下指东，我们绝不往西……” 满朝文武顿时被汉灵帝和何进这对活宝绝倒！ 袁逢还想反对，却看见自己袁隗正对着他摇头示意。重重叹了口气，摇着头退回了序列。 被南阳的好消息一刺激，汉灵帝又恢复到了以往高枕无忧的状态。既然小何都能击败十数万的黄巾贼，那么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三人没有理由搞不定啊？连带着，他连救援朱儁的事情都忘记了。可是，皇帝可以忘记，大臣们可不敢忘记。万一的万一，颍川的黄巾军真的歼灭了皇甫嵩和朱儁的精锐中央军，兵进虎牢关，这个责任谁来担当？ 于是，退朝之后，太尉曹嵩敏锐地发觉到了这一巨大的机会，在给张让送出十万贯铜钱之后，这个救援中郎将大人的光荣任务就委派给了曹嵩之子-曹操！ ”下朝回来，何进满心欢喜地和自己的老爹-何老太爷汇报喜讯：一千匹战马的事情已经搞定，不日即可送往南阳。顺带着，何进炫耀道这一千名战马本是要交给新任骑都尉曹操派去颍川打仗，此番横刀夺爱，可是费了他不少的心思和钱币。 面对何进摇着尾巴讨好的样子，何真并未在意，反而是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的老伙伴，阿福，状态有些异样。因为在听到曹操这个名字之后，向来宠辱不惊，面无表情的阿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阿福，你认识这个曹操？”开口问到的是何真。 “是！在此之前，老奴受孙少爷的嘱托，在洛阳之地，收集了不少关于曹操的消息。这个人，不简单！” “哦？”这些轮到何进好奇了，自己那个不孝的儿子，明明没有来过洛阳，他怎么会关注曹操呢？ “福伯，你快说说听听！” 第九十三章 曹某人闪亮登场 “曹操，字孟德，小名阿瞒，沛国谯县人，汉相曹参后人。其父曹嵩，乃当朝太尉，费亭侯，宦官曹腾的养子。曹家关系复杂，同时和世家势力、宦官势力关系紧密。年轻时的曹操任性好侠、放荡不羁，在洛阳官二代的圈子里，曾有一个十大杰出青年的排名！前三甲中，汝南望族袁氏占据了两席，而排在榜首的就是这个谯县曹操！传言此人深得他爹-太尉曹嵩的真传，极为腹黑！十年前，曹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逼迫南阳许子将给了他极高的评语……” “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何进面色肃然道，“原来是他！” “大少爷说得极是！凭借许子将的这份评语，曹操名噪天下。举孝廉，入朝为郎，不久便出任洛阳北部尉。为官之后的曹操和年轻时的放汤不羁判若两人，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仅仅是违禁夜行，便被曹操用五色棒处死，京师顿时敛迹，无敢犯者。曹操因此案被天下人称颂，党人青睐，却被宦官记恨。后因故调离洛阳，任顿丘令，又因堂妹夫牵连，丢官回乡。在老家谯县，传闻曹操广结名士和侠武之辈，热衷于训练乡间青壮，剿灭山贼悍匪……” 说到此处，不但是何进，就连最愚钝的何苗都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这曹操的所作所为，和自己那位在南阳无法无天的小子，几乎一致。怪不得那臭小子会让阿福调查这个原本扯不上一丝关系的曹操。 “四年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谋划诛杀宦官前夕，曹操被征辟为议郎，带了不少亲族入洛阳，传闻都是勇武之辈……其后窦武、陈蕃被杀，党人势力损失严重。但这个曹操既未被牵连受到迫害，也未得到升迁飞黄腾达。在次事件中，曹家的站队极为诡异。此后四年，曹操极为低调，仿佛安心做着议郎的角色，混资历，甚至查不到曹操究竟在做什么……” “咝~“何进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说来！这个曹操是个极为不好惹的角色！此番出手拿下骑都尉的职位，他是蓄谋已久！而这一千匹战马，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只不过因为咸儿在南阳之一闹，战马易主。但是这曹操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1000匹战马……” “大少爷说得对！按照孙少爷的评语，这个曹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整个洛阳，就翻不出几匹马来。曹操身为骑都尉，不来打这些马的主意才是怪！为什么司空张温、司徒袁隗都愿意落这个人情给曹嵩？恐怕就是想曹家和咱们何家打起来！” “可是战马是陛下钦赐给咸儿的！哪个敢光明正大的抢？”何苗不解道，“难道他们敢违背圣旨不成？” “圣旨？”何进冷笑道，“圣旨是死的，那些老狐狸却是活的。曹嵩，或者说是曹操，既然敢打战马的主意，必定有手段可以绕过圣旨！说不定是在不直接违背圣旨的情况之下，比如利用三公令……事不宜迟，二弟，你明日便去西园，找郭胜交接那一千匹战马，然后马不停蹄前往虎牢关。只要能尽快将这些战马交给咸儿，想必那臭小子就能解决接下来的事情！” “得令！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会妥妥将这1000匹战马送到我拿侄儿的手中。只是，我的手下没有能够照顾战马的人才，您能不能下个命令，让那些并州来的那些军卒陪我去趟南阳？”何苗也不矫情。为自己的侄儿跑这一趟腿，想必能够得到不少好处吧？何苗的心中高兴的想着。 “这个不是问题！并州刺史丁原此番来送战马，给咱们家也送来了不少的金银。那老头想要调回洛阳，这500军卒断然不会小气！我给他修书一封，就500并州军卒以后就归你统辖好了！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越骑校尉，但是手底下没有一兵一卒。全部被皇甫嵩和朱儁薅走带去了颍川，却唯独留下你这个校尉不要。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歧视啊！说起这件事情啊，我就生气……” “好啦好啦！大哥！不去打仗不是更好吗？现在那两个名将被黄巾贼堵在了长社县城吃灰，哪有我在洛阳逍遥呢？难道你还真希望我跟那些贼祸去拼命吗？”何苗倒是什么都不介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何进对自己这个胸无大志的二弟也真是没辙了。 与此同时，曹太尉府中，也是灯火通明。 “阿瞒，此番出征，你可有信心啊？听闻那蛾贼可凶险得紧呐~”太尉曹嵩正一脸忧虑地看着自己的爱子。 “父亲放心！操省得！夏侯兄弟武艺不凡，带来的500家乡子弟已经训练了数年，而且忠心不二……再加上新招募的500青壮，自保绝对无虞！更何况，我可不会傻乎乎和那些蛾贼硬拼！”曹操眯着细长的双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阿瞒如此说来，为父就安心了！咱曹家是斯文人，用的是脑子，不是力气，阿瞒要切记！不过可惜，那一千匹战马，还是没能弄到手……不然的话，吾儿必将建立不世之功勋。”想起被何进横刀夺走的那1000匹战马，曹嵩犹自心痛不已。战马，在大汉朝，绝对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不但能快速转移，更是保命逃命，保存实力的不二法宝。 “可惜吗？不一定哦！”曹操嘿嘿一笑，狭长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哦？吾儿心中可有妙策……” “不可说~不可说~”曹操晃着脑袋，一脸的得意，“子廉？” “属下在！”应答之人乃曹操的族弟，曹洪曹子廉，现为曹操的亲卫长。 “事情办妥了吗？” “果不出兄长……都尉大人所料，郭常侍见到那一车的铜钱，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至少一天，最多三天，他会尽力拖延战马出发的时间！”曹洪一边汇报，一边轻笑道。作为族弟，曹洪和曹操、曹嵩都极为熟络，说话也就比较轻松。 “嗯~”曹操满意地点点头，“元让何在？” “元让兄揣着骑都尉令，已经带着500沛国子弟星夜前往虎牢关！大人放心，绝不会迟延！” “元让办事，我放心！妙才呢？新征召而来的500青壮，素质怎么样？” “良莠不一！比咱们在沛国精挑细选而来的子弟可差远了！”曹洪感慨道，“不过妙才正在加紧训练，他说至少会为大人选出一半的可战之兵！至于其他人，只能壮个声势罢了……” “无妨！有一半可用之人，就不错了！” 看到曹操的种种安排，曹嵩一脸宽慰地点着脑袋，老脸之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第九十四章 曹贼，我来也！ 叶县，郭嘉的出现，帮助何咸解决了一个大问题：防止叶县再次落入黄巾贼之手。何咸手上满打满算不足600人，不可能分兵派驻，而叶县原有的行政体系已经全部打乱。最后的结果，不外乎赶走了一个李固，张曼成再派一个张固、王固过来接管。叶县，恐怕还得回到黄巾军的手中。 但郭嘉带来的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此前从叶县流亡到昆阳的地主乡绅，再加上郭嘉留下了1000青壮作为种子帮助他们维持叶县的治安，相信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能组织起一只抵抗黄巾军的队伍。有昆阳县遥相呼应，只要不是黄巾军主力部队，叶县应该不至于再次被轻易攻陷。 从郭嘉心满意足的神态来看，此番援助叶县的乡绅夺回县城的控制权，郭嘉应该收到了不少的好处！不管是田地，金银，还是威望，总之是让他颇为满意。尽管苦劳是何咸的，功劳却大部分被郭嘉捞走，但是何咸并不计较这些。相比于那些利益，何咸更注重郭嘉这个人！如果可以明抢的话，何咸真会选择将郭嘉绑走，让他在身边出谋划策！ 何咸在叶县修整了三天，补充了粮草，补充了连弩的箭矢。告别叶县的乡绅和百姓，和郭嘉启程前往昆阳。 和郭嘉一起前行的还有他从昆阳带来的500郡兵和另外1000名青壮，这些人可是昆阳的主要战力，郭嘉不敢都送给叶县。南阳地区黄巾贼闹得凶，颍川地区可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位中郎将大人现在尚且被黄巾贼堵在长社地区不能动弹，昆阳县城经过郭嘉虽然有加高的城墙作为依靠，郭嘉也 从叶县到昆阳，走官道，不过半日的行程。何咸并没有选择在昆阳停留，和郭嘉挥手分别之后，直奔西北方向的虎牢关。根据郭嘉给他的建议，何咸在取得战马之后，不妨首先奔赴长社地区，求援被困的朱儁率领的大汉中央军！按照郭嘉的说法，波才不过一流寇，迟早会被朱儁歼灭。何咸此番救援不会有太多的危险，但是却可以在朱儁面前混个脸熟！不要小看这个脸熟，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知道你的名字和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有天大的差别！这就是古时文武人才最为看重的名声！朱儁乃一时之名将，在此番黄巾之乱后，必将身居更为重要的高位！雪中送炭，与之交好，乃是一份极好的缘分！ 当郭嘉给何咸提这些建议的时候，何咸是一脸的古怪。他忍不住要怀疑郭嘉是不是和他一样，是一名穿越者。不然的话，郭嘉为什么能够如被剧本一般，将接下来的历史，预料的如此准确！ 在昆阳，何咸本来是准备稍作停留，收集一些颍川战区的信息，再行前往虎牢关接收战马。但是何苗的一封来信，却让何咸再也无心停留。有个腹黑、胆大，又有背景的强人，企图谋夺他的那1000匹战马！ 和文祥等人一商量，何咸决定带着文聘以及何乾、何坤、何震和何巽四只特战小队，共计30余骑先行一步。文祥带着没有战马的面甲军主力，以及作为侦骑使用何坎、何离、何艮和何兑四只特战小分队，在谨防黄巾贼偷袭的情况之下，后续跟上。分队之后，何咸一行30余骑马不停蹄，绕过阳翟，星夜直奔虎牢关！在何咸的设想之中，战马是运动的关键，没有战马，何咸只能龟缩在何家庄的坞堡之中不能动弹。 孰可忍孰不可忍，此番就算硬刚，也在所不惜！曹贼，我来也！ 虎牢关，又称汜水关、成皋关、古崤关，洛阳八关之一，是洛阳东边门户和重要的关隘。因传闻周穆王曾将进献的猛虎圈养于此而名虎牢。《穆天子传》记载：天子猎于郑，有虎在葭中，七萃之士擒之以献，命蓄之东虢，因曰虎牢。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秦置关、汉置县。 话说何苗忌惮曹操的腹黑凶名，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郭胜交接那西园的一千匹战马。来到郭府，郭胜的管家告知何苗，自家的主人一大清早就入宫去了，不知何时归来，让何苗改日再来。何苗现如今心急如焚，哪肯离去，在郭府喝了一天的茶水，直到日头偏西，也没能等到郭胜，何苗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去找何进汇报情况。 何进听闻之后，以战事为名，连夜进宫，求见何皇后帮忙，誓要在皇宫之中找到郭胜。一番探查之后，最后的结果让何进目瞪口呆，郭胜清晨确实是进宫了，但是不久之后就被皇帝派去了西园！也就是战马现在所在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郭胜完美地诠释这句藏猫猫最高境界的词句！ 第二天，何进和何苗仿若后世某些忠实的水果粉，天未亮就排在了西园的门口，只等开园时间一到，有以雷霆万钧之势冲进去抢心仪的水果……哦，是找到郭胜！而当何氏兄弟找到郭胜的时候，郭常侍大人竟然在战马饲养区，指挥麾下的小黄门给战马喂食，喂水，并清点记录，态度好得何氏兄弟都不好意思在责怪郭某人！尽管何氏兄弟内心是怀疑郭胜收了某些人的黑钱，故意拖延何苗出发的时间。但是一没有确切的证据，二当事人的态度摆在面前，何氏兄弟收起了一切的火气，以最快的速度和郭胜办完了交接的手续。待何苗心急火燎地带着500并州军，赶着1000匹战马离开西园的时候，时间已是晌午时分…… 郭胜忙碌了半日，满脸欢笑地送走了何氏兄弟。这几日，连续进账数十万贯，郭府底下的藏钱室都快堆不下，必须得马上回去好好整理整理。对于生命中少了一大乐趣的宦官郭胜来说，数钱，才是他现在人生中最大的乐事！ 第九十五章 奉旨抢马 何苗前往虎牢关的这一路，走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生怕曹某人突然从路上跳出来，大喊一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战马来！可是一直到了虎牢关，也没有看见曹某人的身影，再一打听虎牢关的守将，说是骑都尉的人马已经穿过虎牢关，前往颍川救援！何苗的一颗悬着的新终于是落了下来，看样子，是大哥多心了，曹某人总体来讲还是一个好同志，并没有传言说的那般无赖！ 在虎牢关修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何苗便接到一封书信，说是何咸即将抵达虎牢关，让何苗速速出关交接战马。何苗不虞有诈，出城不到五里，便遇到了一脸奸笑的曹操，领着他的500精兵，气势如虹地挡在了何苗前方的官道之上！ “校尉大人别来无恙啊？赶着这么多战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曹操领着十余名亲卫，以及帐下的司马夏侯惇，策马来到了何苗的面前。 “曹都尉？你不是早就驰援中郎将大人去了吗？为何还在这虎牢关外徘徊不前啊？”见到突然出现的曹操，何苗心中大惊，但转念想到自己的手中有皇帝的圣旨，难不成这曹操真敢硬抢？ “是啊！中郎将大人危在旦夕，曹某人恨不得立马前去杀敌解围，只可惜没有战马，我这骑都尉的战力发挥不出来五成。这不，我正在到处搜罗战马呢！” 曹操眼神炙热地看着何苗身后的战马，何苗如何不知他心中的打算。 “这些战马都是陛下钦赐给南阳郡尉的，我手上可是有圣旨哦？”何苗说着，从怀中掏出圣旨，在曹操的面前晃了晃。 “唉……”曹操叹了口气道：“说到圣旨，实不相瞒，曹某人怀中也有一份！” 曹操说着，也从怀中掏出一份圣旨，看得何苗目瞪口呆，从外形模样来看，似乎不是作伪。 “你这圣旨里面写的啥内容？”何苗疑问道。 “洛阳的战马都被校尉大人洗劫一空，太仆寺再无战马可调拨，只能向陛下请了一道圣旨，允许末将在战区自行筹集战马，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脱拦阻……”曹操一边解释一边眯着他的小眼睛瞥着何苗，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是乖乖的交出战马呢，还是乖乖地交出战马呢？ 何苗一听，皇帝给曹操的圣旨里面，没有说把这一千匹战马，顿时乐了：“骑都尉奉旨找马，那就赶紧去找呗~拦本校尉在此作甚？本校尉急着去送马，就算你求我，我也没有功夫帮你找马啊！” 听完何苗的陈述，站在曹操身后的司马夏侯惇不淡定了，上前一步，在曹操身边小声请示道：“都尉，这死胖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莫不是在耍我等？要不要我冲过去砍他一刀？” “不急！”曹操拦下夏侯惇，右手揪着额下不算太长的胡须，一脸的阴晴不定，他的心中同样在纠结，何苗这番弱智的说辞，是真傻还是装傻，莫非他是真的不知道，我拦在此处的意图？虽然双方的人马都是500余人，但曹操显然对帐下的这500余名老家来的沛国子弟相当有信心，谈不拢，就以实力压人！但何苗突然犯浑，仿佛底气很足的样子，让曹操突然有些措手不及，难道对面的这500并州来的边军实力很强？又或者说，何苗还有隐藏的后手没有出来？局面突然之间有点冷场。 “校尉大人”何苗的亲卫，平时最为了解何苗心思的吴匡看不下去了，悄然来到何苗身边耳语道：“这曹操，莫非想要征用的，是咱们手中的这一千匹战马？” “他敢！陛下可没说把这些战马给他！”何苗生气道。 “可是这已经是战区了啊？过了虎牢关，就是颍川地界……” “这……”听吴匡这么一分析，何苗有些回味过来，这曹操为何会在这里堵着他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双手奉上这些战马，自家的侄儿……若是不肯奉上战马，这曹操占着圣旨，若要抢马，我这边是反抗还是不反抗呢？何苗心中顿时乱成了一团乱麻。 “校尉放心！那曹操若敢挥军掩杀，只要留那500并州卒上前混战，属下和张璋自会护着校尉大人安然撤回虎牢关！”吴匡看出了何苗心中的疑虑，一脸忠义地对何苗分析着目前局势的战术战法！ “唔~言之有理！”何苗一听，很有道理啊，随性就再将这套战术的精髓点出来再强调一遍吧，“就这么办！若是这曹操果真那般心狠手辣，我等一定不要犹豫，要果断的撤退，快快的撤退！” “校尉英明！”吴匡以及身后的张璋立马附和道。 曹操沉默了十几秒钟，始终不见着何苗有奉上战马的意思，于是，不停地补脑，分析何苗的意图。最后，曹操得出的结论是：虽然自己手上的圣旨有征用战区马匹的权利，但是何苗手上也有一封圣旨是要他送往南阳的圣旨。何苗要是遵照了自己手中的圣旨，把战马给了骑都尉，就会违反了他手中的圣旨，无法对南阳郡尉交待。反之也是如此。也就是说，不管何苗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将违法其中的一道圣旨，那相对而言，他定必会选择对自家有利的选择。 “真是想不到啊，何苗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在我的威压之下，竟然还能保留这份骨气和智慧！也罢，只能执行第二套方案了！”曹操在心中感慨了一声，也终于下定决心。 “曹某理解校尉大人的难处，左右都是奉旨，支援南阳是打黄巾贼，支援曹某，也是打黄巾贼，自然难以决断。要不这样，我们来斗将，谁赢了，战马就归谁，您看如何？”曹操换上了一副诚挚的脸色，与何苗商量道。 “斗将？”何苗有些不解道。 “正是！我等皆为朝廷重臣，如今黄巾贼肆虐，本是联手抗敌之时。但因为身负不同的使命，都急需您身后的这批战马，我等不妨比斗一下帐下的将士，愿赌服输？” “原来是比斗啊~就像洛阳梨园斗狗一般的规则呗？都尉大人若是早说斗狗，本校尉就明白了……”何苗浑然不知，不论是对面的夏侯惇还是己方的吴匡、张璋都是一脸的黑色，好好的武将被说成了狗，任谁都是开心不起来的事情。 第九十六章 并州军侯 本来还犹豫着如果曹操霸王硬上弓，自己要不要从了的何苗，听说曹操要用赌博的方式来解决战马的争议问题，对曹操的好感度立马又回升了好几个点。这个方法有两个好处，第一不会危及何苗自身的安全，第二哪怕输了也不会显得何苗很无能-因为无能的是其麾下的将士，第三给自己的侄儿何咸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不是自己不反抗，是坏人实在太流氓。 五局三胜，商量好了规程，曹操和何苗双方的队伍各站一边，中间空出来一片场地作为斗将台使用。 “元让！“曹操当仁不让地派出了现在麾下的第一大将，也是自己的军司马，猛人夏侯惇！ 夏侯惇乃西汉开国元勋夏侯婴的后代，身材魁梧，面容威严。年纪比曹操略小，大概是在二十几岁，正是勇武青壮的年纪。他和曹操是老乡，同为沛国谯县人。夏侯氏和曹氏同为谯县大族，相互联姻不断，如果按照亲属关系来排，夏侯惇乃是曹操的远方表弟，深得曹操信任。而夏侯淳趁手的兵器则是一柄长枪，枪名“麒麟牙”。 “校尉放心，别看骑都尉那边的傻大个一副勇猛的样子，说不定就是银枪蜡枪头，好看不中用！战场之道，还得看手底下的真功夫！想当初，末将在老家的时候，这样的傻大个，一手打三个！”吴匡指着策马出阵的夏侯惇，不停给何苗打气，“来人，给张璋大人备马，上武器，替校尉大人拿下这第一场的胜利！” 所有人都以为激情飞扬的吴匡将是何苗这边打头阵的人物，不曾想，吴匡施施然来了一个大反转，将这口锅扔给了另一名司马张璋。一脸错愕的张璋倒是没有推辞，接过兵卒递过来的长枪，对何苗抱拳朗声道：“校尉放心！像这样的傻大个，张某在老家的时候，一个打五个！”说完，张璋策马朝着场中骑去。 “好！老张，只要你打赢了，回去之后，我让大哥重重赏你！”何苗兴奋许诺道，听到张璋如此有信心，他的心中对于胜利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吴匡撇撇嘴，对于张璋赤裸裸抄袭自己创意的行为深感不屑。但是考虑到张璋冒着性命的危险打这个头阵，吴匡还是决定大人有大量，先不跟他一般计较。 “元让，留人性命！”曹操在夏侯惇在身后叮嘱道。 “遵命！” 夏侯惇和张璋各自策动战马，提速奔跑起来。客观来讲，张璋还是有些武艺的，手提长枪，伏在战马之上，英姿勃发，只待其凯旋。只可惜，何苗再也看不到张璋的凯旋。就在张璋和夏侯惇错马而过，金铁交响之时，一道身影大叫着跌落马下。 何苗涌到喉间的一个“好”字被生生地憋了回去，因为落马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吹嘘完一人能打五个的张璋。 张璋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去，就被扫落马下生死不明，这夏侯惇的武力似乎高不可及啊…… 夏侯惇击落张璋之后，奔腾之势不减，眼看着就要冲进何苗的队伍里面。 “快！保护校尉！”吴匡惊恐地牵着何苗的战马，就要往队伍的后面躲！ 夏侯惇哈哈大笑，战马突然转向，在何苗等人面前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返身回营。只卷起漫天的沙尘，留给何苗等人。此刻，曹操阵营那边才爆发出惊天的喝彩之声！相反，何苗阵营这边则是面面相觑。 “还~有~谁~不~服？”夏侯惇勒住战马，雄视场间，对着何苗的阵营狂吼三声。 “咳~咳~”何苗正忙着掩住口鼻，躲避扬沙的侵袭，哪里有空应对夏侯惇的挑衅。 吴匡惊魂未定地咽了一口口水，对何苗劝诫道：“校尉大人，对方点子扎手，看样子咱们只能智取，不可力敌啊~” “智取？智你妹啊！道道都划下来了，筹码也都压上桌子了，你现在再说不可力敌？刚才是谁排着胸脯谁能妥妥干掉对面那个傻大个的？”赌博赌输了，对于何苗而言，是常有的事情。但输得如此通畅，如此没有悬念，如此丢人现眼，还是让何苗觉得有一些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于是劈头盖脸，对着吴匡就是一顿臭骂。 吴匡也不敢还嘴，被臭骂总比上比斗场，被人活生生从马上扫落下来要强得多吧？忍一时风平浪静……反正，那些战马也不是他吴匡的…… “禀校尉，不如，让末将试一试？”正当何苗唾沫横飞，不知道接下来该派谁上场来结束这场貌似毫无意义的比斗之时，耳边响起了一道恍若天籁之音的粗狂声音。 何苗回身一看，正是自己麾下这只统领500并州军卒的军侯，年龄不过十七八岁，但是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不输曹操麾下的夏侯惇。说来惭愧，这只500人的并州军卒成为自己的部曲已经有数天的时间，何苗却连他们军侯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但是，这点惭愧对于何苗来讲，显然不是问题。 “本校尉最欣赏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何苗万分欣慰地转过身，拍了拍军侯的肩膀，鼓励道：“年轻有为，有冲劲，能为上官分忧！总之一句话：我看好你！不管此战胜负，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保你荣华荣贵！去吧！年轻人！” “末将领命！”年轻的并州军侯深吸一口气，驱散了一脸的黑气，操起月牙戟，轻磕战马，进入了场间。 看完张璋和夏侯惇的对决，何苗基本对这场比斗失去了信心。张璋和吴匡的勇武，何苗是清楚的，虽然两人算不上武艺高强，但好歹也是属于度过了易骨、易筋、洗髓期之后的武将，虽然品阶不高，不过三四流的武将，但在夏侯惇的手下，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去，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面前的这个大个子夏侯惇至少是一名准一流的武将，或者根本就是一名一流的武将！ “踢到花岗岩石了啊！好侄儿，你的战马，叔叔只能给你送到这里为止了啊！”何苗虎目一闭，再不忍望向场间。 第九十七章 一流武将之战 “吾自三岁习武，至今已有十五载，家族绝学不说完全融会贯通，至少也是习得了七八成，手下盗匪恶霸之性命，已经不少百条！三年前，举为郡吏；一年前，又得蒙刺史大人厚爱，召为从事。此番进京，乃背负刺史大人的重托，务必要交好朝中大臣，尤其是大将军何进！这一战，是展示勇武的极好机会，不容有失！纵然对手强大，吾必将获取最后的胜利！”并州军侯的心中激发起了熊熊的战意！战意，是他修习功法的其中一个重要的部分！战意，可以提升他的修为，增强他的实力！ 可惜，何苗虎目已闭，看不到并州军侯身上燃烧的战意！但是何苗看不到，不代表别人看不到。作为对手，夏侯惇已经注意到这一次上场的年轻人不容小觑，起码比上一场的渣渣强了无数倍，值得自己打起精神，应对一番！ “某沛国夏侯惇！来者通名！”这一次，夏侯惇煞有其事地抱拳问话，来了一套比武前的正规礼仪，显然是认可年轻军侯的实力，可以作为自己平等对待的对手。而不是像上一场的张璋，夏侯惇根本没有兴趣知道对手是谁，秋风扫落叶般将渣渣扫落马下！ “某，雁门张辽！” 张辽，张文远！假如何咸此时在场，必定是立马冲上去称兄道弟，就算放弃了这一千匹战马也是在所不惜！遗憾的是，何苗不是何咸，就连以眼光毒辣著称的曹某人，第一时间也不过是觉得此子不凡罢了，远没有升级到惊为天人的程度。不过，很快，曹某人就会感到震惊了，因为张辽的武艺可不在夏侯惇之下！ “好！来战！”夏侯惇也不废话，催马上前。第一次交手，夏侯惇依旧使用的是上一战击败张璋的那招横扫千军，对于自己的力量，夏侯惇极为有把握，用一招他只是想要试试张辽的力量，好为接下来击败张辽定个策略。因为同为汉将，实为比斗，其实也是一种切磋，没必要生死相搏。再说何氏现在有权倾朝野的趋势，就算是曹操也不敢得罪的太过分。若不是战事凶险，必须拥有这些战马作为保命的手段，恐怕曹操也不会想打何氏战马的主意。夏侯惇不大懂政治，但跟随曹操久了，耳濡目染知道了很多事情，绝不是一般的莽夫，也不是愣头青！ “铛！”夏侯淳的麒麟牙枪和张辽的月牙戟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这竟然是势均力敌的一次碰撞！两人错马而过，谁也没能找到一点便宜。这让双方的兵士都一阵愕然，甚至于都忘记了欢呼！ “再来！”夏侯惇大吼一声，压下了翻滚的血气，拨马回战！这一次，夏侯惇突然变招，麒麟牙枪改改横扫为直刺，直取张辽的胸腹。这一击，若是对阵的是三流的武将，足以取了性命。但是经过第一次交手之后，夏侯惇相信这个张辽的实力绝不足三流武将的水平，最起码，这一击是要不了张辽的性命的！ 果不其然，张辽见夏侯惇突然变招，冷哼一声，身子向后一倒，躲开了麒麟牙枪的致命一击。同时，月牙戟顺势扫向夏侯惇的后背，这借助了马力的一击，若是打中，夏侯惇不被扫落马下才怪！不过，像夏侯惇这样的一流武将岂是如此易于之辈，麒麟牙枪刺空之后，夏侯惇就预判到了张辽可能到来的反击。感觉到身后有劲风袭来，不用眼睛看，夏侯惇本能得就向前扑倒，脸几乎就贴到了马脖子那儿，堪堪躲过了月牙戟的偷袭！ 这一回合，虽然没有金铁交击的声响，实际上却比刚刚那个回合还要危险的多，也精彩的多！ 双方阵营的军士终于爆发出阵阵叫好声，虽然立场不同，但好歹同为汉军袍泽，看着自己的主将奉献如此精彩的比斗，怎能不热血沸腾？ “咦？”何苗听到欢呼声，也是睁开了眼睛。想象中被横扫的情况竟然没有出现，那名为张辽的并州军侯竟然和一流武将夏侯惇战到了一起，而且，看起来似乎并不落下风啊！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随手讨来的这500军卒里面竟然有此等良将！莫非我何苗天生就是一员福将？唔～真相必定是这样的！”何苗暗自意淫道。何苗此人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在何老太爷的棍棒威胁之下好歹，好歹是学过三十六式擒龙手的武者，判断一个人武功高低的眼里劲儿还是有的。 何咸一直哀叹身为屠家子的何氏没有底蕴，想要成为世家必须要网罗尽可能多的人才为己所用！何进也叮嘱何苗，洛阳人才地灵，正是招收有用之人的好地方，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怕花钱！何苗自然是积极响应号召，不怕花钱，终于招到了诸如吴匡，张璋之流的人才。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吃喝嫖赌样样通。今日一见，屁都不是，关键时候就拉稀！ 但是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并州军侯就不一样了，何苗自忖这回不会看走眼！这个叫张辽的是个人才，一定要好好网罗网罗，亲近亲近！战马没有保住，但是送上一名一流武将作为补偿，自家的侄儿应该就不会怪罪自己了吧？ 打定主意想要将收张辽的，可不止何苗一人。曹某人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在决定要抢马之前，关于何苗相关的信息早已经收集完毕。何苗帐下有什么可用之人，也早已经出现在曹某人的案桌之上，王匡、张璋之流都是在曹某人的计划之内的，但是这个张辽却是一个意外事故。从张辽身着的军服可以判断，他明显不是越骑校尉所属。越骑校尉作为洛阳五校所属，乃是大汉最精锐的常备军，虽然现在的作战能力退化严重，但是其装备，其军服，其铠甲绝对是大汉首屈一指的，而不是像张辽这般寒酸。排除越骑校尉所属，那么最近能够以500人的编制出现在洛阳的，除了镇守洛阳八关的都尉军，只剩下不久之前，献马而来的并州郡兵了！作为洛阳的地头蛇，曹某人拥有无数的情报途径，想要锁定张辽的身份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假如能在收拢战马的同时，将这500并州军卒，包括张辽这员良将收于麾下，是不是一件双喜临门的事情呢？”曹某人眯起双眼，飞快地盘算起来其中的厉害关系。 第九十八章 以力压人 麒麟牙枪和月牙戟已经碰撞了数十次，而张辽和夏侯惇之间，已经交手了上百招。总体而言，夏侯惇略占上风，毕竟张辽现在的年纪不过十八岁，武艺虽然高强，然战阵之道，还不是那般浑然天成，只要再打磨几年，其成就绝对不在夏侯惇之下。而夏侯惇虽然占据上风，但是张辽的骑术却是略胜夏侯惇一筹。一来一去之间，双方的差距几乎抹平。再这么鏖战下去，再战一百回合，两人也分不出胜负！但两人胯下的战马却要承受不住两人武器碰撞传递而来的力量！ “嗯？曹操申请休战一个时辰？”听到军士过来禀告，何苗摸着自己的双下巴，心思苦恼：“这曹操又在搞什么鬼？”何苗用尽了自己的智慧，想了一圈，只是徒增烦恼，他是不可能明白曹操的诡计的。索性不再想太多，反正现在来看，拖时间对何苗也是有利的，最好是拖到何咸到来，让他直接和曹操玩心眼，何苗自己是当真玩不起。 既然双方同意，趁着夏侯惇和张辽再一次错马而过之时，两边的阵营都响起了鸣金收兵的信号。 “干得漂亮！”当张辽带着一身汗和尘土从战场下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何苗笑靥盛开的胖脸，“从今天开始，张辽，你就是我越骑校的司马！” “谢校尉提拔！”张辽赶紧单膝跪地，行礼感谢。 “这何苗虽然看似鲁钝，但是出手大方，也懂得珍惜人才，看样子是个不错的领导！与之交好，相比于对于刺史大人的前途也是大有裨益！”张辽心中暗暗喜道，于是更坚定了接下来要好好表现，务必要击败夏侯惇，为校尉取得一场胜利！ 很可惜，一个时辰之后，曹操再也没有重开比斗的意思。而虎牢关方向，却又一只500人的队伍，身着骑都尉的军服，从越骑校的身后赶至。一前一后，隐隐将何苗率领的500并州军卒包围。 “校尉，骑都尉意图不善，我等是否需要突围？”感受到情况不对，张辽第一时间来到了何苗面前请示。 何苗虽然愚钝，现在曹操已经把刀亮出来了，如何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无妨！”何苗苦笑道，“骑都尉的目标从来都是那些战马！只要不防抗，他们不会轻易伤人！且看看曹操怎么说！” “校尉大人，刚才一场，我们不如就算打平如何？”曹操在夏侯惇等人的陪同之下策马前行，来到何苗面前商量道。 “哦？莫非骑都尉是对麾下的将领没有信心啊？那这一场的胜利不妨让给我越骑校啊？” “校尉大人真会说笑！夏侯惇和张辽皆武艺高强之辈，再这么比斗下去，也没有一个结果！前方战事趋紧，我骑都尉不能将宝贵的时间干耗在这里！不如这一场就此打平，你我另择一人，再行比斗，你看如何？” “靠！你也知道前方战事紧张啊？那为什么还要将我堵在这里消耗时间？！”何苗心中暗自腹议，却不敢当真说出口，只是抱定拖延时间的心思道：“那可不行！张辽乃我越骑校中坚，打完这一场，还要打下一场呢！” “你！”曹操被何苗的无赖精神气急，“好！夏侯惇你继续和张辽比斗！” “末将领命！”夏侯惇抱拳出列。 “夏侯渊！” “某将在！”曹操的身后，站出来一员和夏侯惇身材相貌有八分相似的战将，正是刚刚率领500军卒赶来的军司马。 “再开一个比武场，速战速决！” “末将领命！”夏侯渊抱拳领命，下去准备。 “校尉大人，请再派一员战将上来吧？”曹操眯着眼睛，语气不善道。 曹操完全没有给何苗商量的余地，对于这些战马，曹操是势在必得。采用比斗的方法决定战马的归属，不过是曹操给何苗一个可以下的台阶。所属武将的力量，何苗和曹操差得不是一个档次！但是让曹操没有想到的是，张辽的横空出世，让这个计划出现了变故。本来的话，两个时辰之前，曹操就已经得到那些战马，驰援长社而去。现在，被张辽拖在这里，曹操只能采用第二套方案，以力压人！论官职，曹操和何苗相仿，一个骑都尉，一个越骑校尉。论实力，在夏侯渊到来之前，曹操不能保证在没有伤亡的前提之下，击败何苗的并州军卒，但在汇合夏侯渊带来的新军之后，曹操已经有十分的把握，何苗不敢挑起事端。因为何苗就不是一个忠烈之人！ 面对曹操的咄咄逼人，何苗唯有报以苦笑。露出了爪子的曹操，显然不肯再给何苗拖延下去的机会。虽然何苗知道，曹操并不敢杀人抢马，但是万一的万一，不小心发生摩擦，双方人马混战起来，自己麾下的这500并州军卒可能扛得住2倍于己的骑都尉的人马的攻击？张辽或许能牵制住夏侯惇，但是夏侯渊呢？这名刚刚到来的骑都尉军司马，武艺似乎不在夏侯惇之下，谁能抵挡另一名一流武将？吴匡吗？还是我自己？真要发生摩擦，曹操根本不用大开杀戒，只要驱使这两员一流武将突袭中军，把我擒住了，下面的人还敢反抗吗？ 曹操明面上让夏侯渊去准备比斗台，实际上还不是让夏侯渊下去准备可能出现的冲突。在见识到了夏侯惇的战力之后，吴匡早就放弃了上场一战的信心。张璋至今还生死不明地躺在后军，吴匡岂敢再步后尘？ “不必了！” 听到何苗终于松口，曹操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曹操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但现在朝中的环境，得罪何苗以及何苗背后的何进和何皇后，显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能不杀人，当然是不杀人的好！区区战马，不过一份利益，这种博弈，算不上太强烈的仇恨。 “校尉大人想好了？”曹操面露喜色道，“那战马的归属……” “有敌袭！”曹操身边的曹洪突然一声大喊，带着亲卫将曹操团团护住！ 在颍川郡的方向，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直落在方才比斗场的中间位置！随后，数十骑不明身份的人物，卷起烟尘，正往这边疾驰而来！ 夏侯惇和夏侯渊大声呵斥着下属的兵卒调转反向，结阵以待。张辽也护卫着何苗退入了并州军卒的方阵之中。 面对两只精锐汉军，哪个不长眼的，竟然以如此嚣张的方式出场？ 望着不明人物越来越急，曹操的眼皮子开始不详地跳动起来，小眼睛不得不重新眯了起来。 “来者何人？” 第九十九章 怒怼曹操 “南阳郡尉何咸在此！哪个土鳖敢谋我战马！”人未到，某人嚣张的声音已经随风而至！ 夏侯渊大怒，欲领兵上前交战，却被曹操伸手制止。 “就是你这小黑胖子欲谋夺我的战马？”一脸风尘的何咸，忍着屁股蛋子因为摩擦摩擦而带来的巨大不适，一脸挑衅地质问即将在接下来的时代中表现最牛逼的大v-曹操，曹孟德！ 曹操身材不高，略显壮实，面色不白，确实有些偏黑，但说他是“小黑胖子”可真算是在寒碜他！毕竟，曹操容貌端正，留得一颚的好胡须！在大汉朝的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成熟多金，事业有成的美大叔一枚！ 这下不但是夏侯渊，连向来稳重的夏侯惇，包括曹洪等人也是怒容满面，若不是曹操没有发话，估计全都跳起来，冲过去打得何咸满脸开花！但何咸算准了他越是如此嚣张，曹操反而会越是慎重。前世无论是看三国演义，还是看三国志，抑或是各种分析曹操生平的杂书，都认为曹操个性中最大的缺点，就是多疑！比如恩将仇报，错杀吕伯奢一家，就是最大的明证。 对于曹操，何咸是非常忌惮的！假如他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身份背景，他是极愿意去抱曹操这条大腿的！但是不幸的是，他的身份并不普通，在曹操还是一个小小骑都尉的时候，自家的父亲已经成为了大汉朝武将最高军衔的大将军，他的姑姑是现任皇帝的正宮皇后，他的堂弟是下一任的汉朝皇帝！他的起点，可是比曹操要高得多！更要命的是，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天下大乱去抱曹操的大腿。因为何氏有一道鬼门关需要去克服，一个弄不好，满门抄斩的干活！基于此，何咸只能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哪怕粉身碎骨也无路可退！ 对抗曹操，已经不单单是一千匹战马的问题。对于何咸而言，这是在对抗乱世第一奸雄，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智慧！在收到何苗的信笺之后，一路想来，何咸几度想放弃对抗，但是不管如何分析，何咸发现都绕不开曹操，这条不归路，何咸不得不走！ “本都尉奉陛下之命，征召战马，抗击反贼，南阳郡尉难道要抗旨不尊？”曹操面色阴郁道。自打记事起，敢如此藐视自己的人，曹操是第一次碰见！要说不怒，怎么可能？但为官将近10载，曹操早已不再是那个放纵不羁的任侠，他习惯性将所有的情况隐藏在面容之下。 “同样是奉旨讨贼，你丫征召我南阳郡尉的战马，这不是抢又是什么？难道你骑都尉的人都是这么不要脸对付袍泽的吗？”何咸针锋相对道。 “话说你南阳郡尉不在南阳杀贼，跑到颍川来耀武扬威作甚？大汉律，私自带兵越界者，以谋逆罪论处！可是要杀头的重罪！”曹操特意加重了“杀头的最重”这五个字的字音，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重你个头啊！”何咸打定主意要犯浑，可不怕曹操这一套，“本人以私人名义带着南阳青壮来颍川杀贼报国，征辟为南阳郡尉这是到了颍川郡之后的事情，不可以吗？” 曹操：“可以啊！那你身为南阳郡尉为何还不速速回转南阳，听说南阳的黄巾贼，也不消停啊！” “左右中郎将深陷重围，我大汉国运命悬一线。本人舍南阳小家，为大汉之大家，在颍川奋勇杀敌，难道也有错？”何咸抱拳仰天，一脸忠肝义胆道，“倒是你个小黑胖子，领着骑都尉的精锐，不思报国，不思解救中郎将大人于水火，在此地做起了拦路抢劫袍泽的勾当，是何居心啊？” “哼哼”曹操冷笑道，“一派胡言，强词夺理！” “谁强词谁夺理，改天我们上了未央宫，自有陛下做主！倒是两位中郎将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你骑都尉曹操，难辞其咎！”何咸说完，不再理会曹操，直径来到了何苗这边。 “呦呵！这不是我那人傻钱多的二叔吗？学人家斗将？输惨了吧？说吧，欠了对面那小黑胖子多少钱？”怒怼完曹操这个大v，勉强控制住了局面，何咸换了一副嬉笑之脸。 何苗尴尬回道：“钱没输，马差点输光了！” “我靠！拿我的财产和外人赌！好你个何二胖子，枉我这些把你当做亲生的二叔，有啥新奇的玩意儿都送你一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何咸策马贴近何苗，伸手拍着何苗的大腿，愤怒地吼道。 “咳咳~”何苗赶紧干咳两声，一手拎住了何咸狂拍大腿的右手，一手举起来微张，打断何咸无休止地翻旧账，“你不是老是教育我，身外之物不足挂惜……” “靠！战马是身外之物吗？你到给我多弄几千匹的身外之物来啊……”何咸右手被抓，立马换左手袭向何苗的大腿。 “我给你找了一个人才！未来的名将！”何苗赶紧大声回道。 “人才？名将？你是说这位吗？”何咸收回左手，指着不远处，躺在地上昏迷吐血不止的张璋。 “哪能啊！那是我吃喝嫖赌的战友，哪能担得起人才之名呢！”何苗讪讪道，“我给你找的是真正的人才！一个打十个那种！”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你要给我推荐这样的名将，我让爷爷打断你的狗腿！”何咸翻着白眼说道。 “呃……狗腿……侄儿你是不是用错词汇了……”何苗轻声提醒道。 何咸：“要你管！别废话，名将呢？” “来来来！”何苗一把将身后的年轻人拉过来，“张辽，张文远！” “张辽，哪个张辽……张~辽！”何咸的声音陡然尖锐！何苗都没看清何咸是怎么行动的，就发现他已经执起张辽的双手，一脸深情款款地问道：“你就是张辽张文远？弓长张，辽阔的辽？文学的文，久远的远？” “正，正是末将……”张辽也是被何咸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击蒙圈了。眼前这位貌似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竟然将越骑校尉大人骂的狗血淋头，而偏偏校尉大人还不敢有一句的怨言。听话中的意思，这年轻人似乎是校尉大人的侄儿，可这辈分，怎么看着像是反了呢？不管了，这些大户人家的关系就是复杂。简而言之，贵圈太乱，乡下来的小子，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 第一百章 我们来团战吧！ “郡尉大人认识末将？”张辽反问道。 “以前不认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认识了！张辽，这个名字好啊！在看你骨骼清奇，武艺高强，和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绝配啊！我叔叔是跟我混的，以后，你就跟我混了！保你威震逍遥津，名垂千古！”何咸含着激动的泪水，拍着胸脯说道。 张辽眼前阵阵发黑，这郡尉大人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和校尉有八分的相似，都有点浑，有点不知所云。 “怎么，你不愿意？”看到张辽迟迟不肯表态，何咸相当不悦。好不容易抓到一只大牛，岂能就此放过啊！ “愿意！末将当然愿意，不过，末将现在是越骑校尉麾下的人……” “越骑校尉啊……”何咸斜眼瞄向了何苗。 “好说！好说！张辽啊~从今往后，你就是南阳郡尉标下的人，好好干，我看好你哦！”何苗一脸慈爱地拍着张辽的肩膀叮嘱道。张辽就像一名小妾，被从何苗那儿送到了何咸处。 “这……末将一定追随郡尉左右，奋勇杀敌！”张辽无奈，转而单膝跪地效忠何咸道。 “张辽啊~本郡尉知道你现在一定还没有完全服气，不要紧，忍一忍！慢慢的，你就会忍习惯了……啊，不，你就会知道本郡尉的好了！本郡尉对待人才，那向来是锣鼓喧天，旌旗招展……好得不能再好的！”得不到张辽的心，先得到张辽的人！再把张辽招至麾下，何咸心情大好！就连看某个小黑胖子，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骑都尉大人还不走，难道还等着我留你吃晚宴吗？或者说，你真的要致两位中郎将大人于险而不顾，将来好取而代之！啧啧啧，曹大人，您的腹黑术真是越来越牛逼了，看样子已经快要大成了……” 曹操忍着一脸的恶心，不理何咸在旁边狂喷，怒问何苗道：“校尉大人，我们方才的约定还作不作数？你要说不算，曹某转身就走！但从今往后，你越骑校尉何苗的信誉，在洛阳城也就别想混下去了！” “呦呦呦~说得洛阳城好似是你曹家开得一样……”何咸刚想说下去，却被何苗一把拉到了旁边。汉人重信诺，是后世人难以想象的信守。打个比方，他们会为了一个承诺献出自己的性命，而在旁人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理所理当的事情。这对于后世骗人如喝水吃饭一般的社会环境，是有天壤之别的。何咸理解不了，但是尊重他们。 何苗的意思，何咸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违反约定的誓言，是要被圈子里的人唾弃的，以后谁还找他玩？ “曹都尉口口声声说约定，那我问你一句：任何约定和誓言，是否都应该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之上？”何咸代替何苗回曹操道。 “是又如何？”曹操不解何咸的用意，但也找不出什么否定的理由。 “现在的这个约定，明显不公平！战马本来就是我们的，却以战马本身为赌注，不公平！我们输了，要丢掉战马。你们输了，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这是哪门子的赌注哦！纯粹是在骗傻子而已！”何咸吐槽吐得起劲，却全然不顾他口中的傻子正是他的亲二叔。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想要耍赖？不敢比斗下去就明说！”曹操冷笑道。 “比斗可以继续，但是赌注要略作修改。” “如何修改？” “你们输了，给我们十万贯！我们输了，战马拱手相让！” 曹操眯起眼睛思考，虽然感觉其中有诈，但是出于对属下战斗能力的肯定，曹操依旧认为斗将，他胜券在握！ “好！我就答应加注十万贯！希望你别再反悔了！斗将继续！”曹操欲拂袖而去。 何咸：“且慢！” “你又有何事？”曹操的眯眯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曹某人这是动了一丝杀心了。也难怪，被某个屠家子撩拨了半天，心中没有一点杀意，那是不可能的，曹某人可不是一个善男信女。 “我要求同时开两场？” “两场？” “一场单挑，一场团战！” “怎么讲？” “排除夏侯惇和张辽，我们再派一人斗将；同时，再选出兵卒八人，进行团战！团战一场算作两场！如何？” “之前的两场怎么算？” “第一场你们胜，第二场平局！总比分，你们领先一局！” “你想通过团战来翻盘？”曹操看了一眼曹洪率领的亲卫，“好，就如你所愿！团战，你们也休想赢！不过说好了，团战不比斗将，死伤可难以控制……” “好说！团战不论生死，以一方全体失去战斗力或者出言投降为止！有任何伤亡，不得计较，不得报复！” “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天地不容！” 何咸和曹操击掌誓成！ “等一下！万一骑都尉赢下了单挑，南阳郡尉赢下了团战，不就是打成平手了吗？如果平手怎么办？”何咸跳出来，不解问道。 “不可能！”何咸和曹操异口同声回答！对于团战，双方都有绝对的信心！就如曹操所言，何咸就是想通过团战来进行翻盘。在单挑方面，无论夏侯惇和夏侯渊都是当时一流的武将，想要获胜实在太难。何咸想要取胜，就得剑走偏锋。想办法打平夏侯渊，再在团战环节击败对手，何咸这边就能以大比分2:1，获得这轮比斗的最终胜利！ 而曹操基本已经猜到了何咸的打算，这是阳谋，算不得阴谋！但只要张辽出局，不再出战，曹操不相信何咸还能派出一员武将，能够战平夏侯渊。至于团战，曹操更是对曹洪率领的亲卫信心十足。这些亲卫都是曹家的家将，忠心无比，同时，每一个人的武艺也基本达到了三流武将的水平！这就是世家的积累。对于何咸步步紧逼的挑衅，曹操已经耗尽了耐心。杀将影响太大，杀几个兵卒，总不至于积怨太深吧？曹操急需杀几人来冲冲心中的怨气！ 第一百零一章 放荡的鹤翼阵 战夏侯渊，最理想的人选，应该是王越。“剑圣”出马，岂有不胜的道理？但是这一路走来，王越就像一个影子，从不轻易露面。偷袭博望县城的时候，王越露过一面；强攻叶县的时候，王越站在了何咸身边。除此之外，王越神龙见首不见尾。对其何咸请求参加对战的事情，更是置之不理。 于是，这个重任，就交给了文聘。现在的文聘“越王枪法”有成，隐隐晋入了准一流武将的水准，但实际能力比夏侯渊来讲，还是要差上一截，甚至于比张辽，都要略低。但是何咸并不需要文聘去赢，文聘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赢，而是拖住，拖住时间，拖到曹操放弃比斗为止。比斗的胜负手，完全转移到了团战之上！ 代表何咸参加团战的，是何乾及其麾下的“乾”字小队八人！被何咸寄予厚望的特战小分队中，何乾及其麾下的“乾”字小队战力最强，最得何咸理念的精髓。简而言之，就是猥琐，无下限，为达胜利不择手段！何乾小队选择的武器是一把手弩和一柄长枪。 曹操那边，出战的自然是亲卫队长曹洪，挑选七名亲卫，组成了八人战的队伍。他们的武器，是一面方盾和一柄短矛。上场之后，曹洪率领7人，立马组成了一个上下两层，一个高低的盾墙，矛尖从盾牌的间隙之中刺出！ “我靠，这不是斯巴达勇士们的绝版阵型吗？难道这曹操的阵营中也有穿越过来的同仁？”何咸瞬间被对面的阵势雷了个外焦里嫩，口不择言。 张辽现在不用上场，自然是陪在了何咸的身边。听到何咸不知所云地自言自语，忍不住为他解释道：“大人，这是龟甲阵的变形！最能抵御弩箭手的远程袭击和长枪兵的正面突击！龟甲阵只需要步步为营，稳步推进，短兵相接之后，再配合短矛的反击杀伤，简直是完克我军！除非，我军阵营中有天生神力者，以绝对的力量破开龟甲阵的防御，否则，这是必败之局啊……” “必败之局吗？”何咸的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曹操果然是曹操，麾下精兵良将素质之高，确实高于其他屌丝们一截。难怪在接下来的乱局之中，屡战屡胜，哪怕一时被击败，也能很多恢复元气，这与其丰厚的积累，有直接的关系。不过，你若是认为我何咸麾下的特战小分队会老老实实和你正面比拼？那你就输定了！ “文远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我赌曹洪会被何乾完虐！虐到他怀疑人生为止！” “这……”张辽没敢接话，不知道何咸是不是把话说反了，或者说，何咸就是一个不懂战阵之道的傻棒槌。明明阵容被完克，竟然还说出如此浮夸的话，这是在自己打气呢，还是在给自己打气呢？看样子，自己刚才拼死拼活干下来的一场平局，是彻底白忙活了。本以为这位意气风发的郡尉同志，有什么好手段能够力挽狂澜，没想到却是一个臭棋篓子！ 何咸此刻已经沉浸在何乾狂虐曹洪的意淫当中不能自拔，当然不可能猜到张辽现在心中所想。 双方分别入场站定，比斗开始的铜锣敲响！首先发起交战的，是单挑场的夏侯渊！忍了一肚子火气的夏侯渊挥舞着他的九转金刚枪，试图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自己的对手文聘挑落马下！哪怕不能杀了文聘，也要将之重伤，一洗方才曹操被辱的事实。 文聘会心一笑，局面果然和郡尉预料的一般，现在就看自己能否撑过一百个回合了！越王枪刚柔相济，自己只要发挥“缠”字诀的真谛，不与那夏侯渊硬拼，想必达到目的并不困难！如此想着，文聘策马相迎，一个虚招，错开了夏侯渊势大力沉的一记比拼，让对手无处卸力，好不难受！ “藏头缩尾！毛也没有长齐的小子，你还是个男人吗？”夏侯渊回转身来，一边怒骂，一边策马再战。 “何须多言！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击败我再说！”文聘轻蔑道。 “你！好！看我如何将你斩落马下！”夏侯渊言毕，策马再来。 但是夏侯渊几次势大力沉的横扫和突刺，都被文聘利用枪尖的巧劲拨开化解。夏侯渊空有压制性的力量，却无法施加到文聘身上，情绪越加显得暴躁。 “呔！臭小子你若是不敢与某为战！还不快快下马投降！躲来躲去算什么好汉？” “若是怕你家郡尉怪罪，不妨来投我骑都尉，保你平安富贵，如何？” “你是当真不怕死吗？你真以为某不敢挑杀了你吗？” 任凭夏侯渊如何挑衅，如何威逼利诱，文聘一概不予理会不予理会，只是专心致志地调整自己的呼吸，运转自己体内的力量，为一下回合做好准备。此刻的文聘恍若一名太极拳的高手，将越王枪缠字诀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何乾和曹洪率领的团战，也拉开了序幕！ 面对曹洪的8人版龟甲阵，何乾的应对之法，竟然是最被克制的8人版鹤翼阵！所谓的鹤翼阵，就是大将居中吸引敌人火力，两侧的兵力像仙鹤的翅膀一样张开，呈一定的弧度，对敌方呈半包围的势态！而何乾摆出的，还是最放荡的鹤翼阵，最中间直面曹洪龟甲阵唯有何乾一人，其余7人之间距离被无限制拉开。按照这个形势，无论曹洪的龟甲阵滚向任何一个方向，都是碾压的势态！ 作为专业级的“疑心病患者”，曹操的第一反应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咸既然把希望压在团战，就不可能是送分的，更不可能是派人上来送死的！难道这鹤翼阵，还有无人知晓的特殊使用方法吗？ 和曹操抱有同样心态的，还与场上的指挥者曹洪，他同样理解不了何乾摆出一个鹤翼阵是何用意，难道是恐吓自己吗？但龟甲阵已成，曹洪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从你开始吧！定下目标，曹洪指挥着龟甲阵直奔何乾而去！ 何乾手持长枪，腰挂手弩，呈警戒状态，孤身一人面对着来袭的龟甲阵，身单影只，恍如西方斗兽场的勇士，面对洪荒猛兽的搏命之战！但是一个成熟的阵势，对于个人力量是有加成作用的，何乾相当于要同时面对不止8名武将的同时进攻，怎么看，怎么都没有获胜的希望。就算勇武如曹操阵营中的夏侯惇、夏侯渊兄弟，面对曹洪结阵以待的龟甲阵，也是一筹莫愁。不派出十倍以上的兵力，不计伤亡地进攻，是无法短时间之内破开龟甲阵的。 第一百零二章 曹洪的悲哀 “难道这何乾是一个超一流的绝世武将？”曹操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但曹操很快甩甩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了脑海，以免其影响自己的理性判断。若何咸手中有绝世武将，那还比什么团战，让那人一个人战、战、战不就行了吗？！更何况，今天出现的一流武将的数量已经够多的了，若是再出现一个绝世武将，那还不逆了天了？ 面对曹洪步步逼近，何乾大吼一声“散”，麾下七人呈圆圈型将曹洪等人围住。跑到曹洪背面的三人，迅速下蹲，换上手弩，企图从背后的空隙偷袭曹洪等人。同时，何乾持枪迎着曹洪开始小跑。 曹洪早有准备，大喊一声“落”，全部盾牌落地，八人收缩成为圆球型，护住了全部死角！三只弩箭射在铁质方盾之上，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没用的！”曹洪狞笑着看向跑至十步之外的何乾，“就凭你们手中的破弩，就想破我的龟甲阵！痴心妄想！小子，束手就擒吧！” 汉朝制式的手弩，装填速度慢，准星低，每击发一次至少需要二十息的时间来装填弩箭，而杀伤力比普通的硬弓也没有太大的提供，鸡肋多于实用，故而在大汉并不推广，只在少范围的郡兵中配置，以弥补郡兵弓箭技术差的弱点。毕竟，训练一个用弩的郡兵，可比训练一个熟练用弓的郡兵，快速有效的多！对于何乾等人选择手弩，曹洪这边并没有提出异议。因为他们对于弩的认识，还停留在汉军常用的普通单发弩。全然没有意识到，何乾等人使用的改进版手弩，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存在！ “变阵！全力绞杀眼前之人！”定向思维害死人，曹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错误地判断自己的背后已经没有威胁，抽调了防御后背的两人参与面前的进攻，试图在何乾正面攻击的时候，直接将其绞杀！可惜，阵型刚变，“咄~咄~咄~”的弩箭击发之声再次响起！ 正是刚刚发射完弩箭的三人！他们的弩竟然可以连发！ “不好！中计了！”本来端坐在马上的曹操长身而起，阴沉道：“那些军弩有问题！” 他们不是普通的军弩，而是经过改进的连弩！怪不得握把处的木匣子如此怪异，原来是用来装填弩箭的机关。虽然这些弩的威力并没有太强的提升，但是连发本身就是一个很恐怖的问题。只要能保证弩箭能够源源不断地供应，曹洪的龟甲阵就是一个不会移动的靶子！从一开始，何乾就处于了不败的位置，怪不得他这么有信心！ 想清楚这些环节，曹操面色铁青，现在就看曹洪能不能把握住着唯一的机会，擒贼先擒王，将领头的何乾击杀，不然的话，此局危矣！ 身处场间的曹洪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危机，但是回防的军士还没有完全落位，弩箭已经射了过来。其中一人闷哼一声，腿部中箭倒了下去。虽然被曹洪及时拖入了阵中，但少了一人的龟甲阵显得更为拥挤。因为这只是一个8人的微型版龟甲阵，比不上百人的阵势，可以有替补军士。想要防御完全，少一个人的影响都很大。更要命的是，何乾的攻击到了！ 只见何乾的一柄铁枪上下翻飞，专门瞄准龟甲阵盾牌之间的缝隙进行穿刺！但是，每次穿刺他又不尽全力，枪头进去三寸，立马撤出，退后拉开至少一柄短矛的距离，绝不给曹洪留下反击杀伤的机会。何乾就像一位老道的猎人，在逗弄一只浑身是刺的老龟。除非曹洪再次将龟甲阵驱动起来，否则短矛根本伤不了何乾。而曹洪也并非不想驱动龟甲阵，只是只要他的阵型一动，露出一丝的破绽，来自其他三个方向的弩箭就会袭来！半柱香的时间，两人被弩箭射中，两人被何乾的枪头所伤，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是这样的打法实在是太憋屈了！ “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敢不敢跟你爷爷真刀真枪干上一场！”曹洪忍不住大吼道。 何乾哈哈大笑道：“你这是在赤裸裸地藐视我的智商啊！看爷爷不把你这龟孙打得屁滚尿流！” “大人，我们冲出去吧！” “是啊！大人，和这帮孙子拼了！” “大人，我们不怕死！但被这么憋屈地打死，我们死也不瞑目啊！” 龟甲阵内，曹操的亲卫们已经悲愤欲绝。作为武将，从小打到大打架无数，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窝囊的一次！按照曹洪的原本的性子，当然想掀开盾牌痛痛快快冲上去干一场，哪怕被弩箭射死也在所不惜！但他是主将，手下的这些亲卫都是曹操精锐中的精锐。跟随曹操为官几年，曹洪别的没学会，但明白了一句至理名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毕竟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只要不死，曹操一定会找机会帮他们报了这个仇！曹洪坚信这一点！ “住手！此局，我们认输！”眼见着大势已去，曹操终于发挥他的枭雄本色：能屈能伸！舍得在本钱亏完之前割肉的，都不是一般人！ 受伤的亲卫都被带下去救治，幸好无人死亡，曹操的面色才稍稍缓解，一张可恶的脸又凑了上来。 “还有一场比斗未结束，何郡尉现在过来炫耀，是不是有些早啊？”曹操非常不悦道。 “不早不早！说晚了我怕出事！”何咸一副假模假样的表情。 “出什么事？莫不是担心那文聘被妙才所伤，故前来求情？” “恰恰相反，我是怕你的妙才将军被文聘所伤，到时候你下不来台！” “荒谬！不出五十回合，文聘必败！何郡尉是欺我武艺不精吗？”曹操怒问道。 “曹大人，请看！”何咸贱贱地从马鞍下的布袋子里面掏出一把黝黑的小弩，那模样分明是何乾他们使用的军弩的缩小版！ 第一百零三章 张辽的抱负 “保护都尉大人！”待夏侯惇看清楚何咸手中的物件，大惊，大喊的同时策马挡在了曹操的身前，拔出佩剑怒指何咸！ “呃……”何咸尴尬地摸摸鼻子，举起手中的小弩，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元让退下！”曹操下令到，“何郡尉没有恶意！” “哼！”夏侯惇一声闷哼，收回佩剑，侧移了一步，贴身站在曹操身侧，显然并不信任何咸。 “这是缩小版的连发手弩？”曹操皱着眉头询问道。 “正是！”何咸晃了晃手中的连弩，“本郡尉过来，就是提醒曹大人，文聘的手中也有一把这样的手弩！我记得我们之前的比斗约定中，并没有禁止使用暗器……”何咸当然是在说谎，他手中的连弩是当初花费了几张绝世的图纸，委托欧阳大家用最好的精铁一锤一锤精心打造的，全球独一无二的唯一订制款，根本不可能量产，也不值得量产。有这个花费和精神，还不如尝试打造几把棠溪宝剑来得更为划算。所以，文聘的手中，没有这个迷你版的连弩。 何咸倒是尝试在比斗前将这把连弩塞给文聘，让他有机会就阴死夏侯渊得了，但是不幸地被文聘拒绝掉。文聘不是何乾，在文祥从小耳濡目染地带领下，骨子是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底线的“大汉四有青年”！虽然经过何咸的污染，文聘在战术战法上认可了何咸倡导的“无所不用其极”“战争就是泯灭人性的生死斗殴”的观点，但是对于此类光明正大的比试，文聘依旧坚持大汉的任侠之风，不屑于使用暗器之类的旁门左道来赢取胜利。 总体来讲，何咸是个好领导。既然手下的第一战将不肯阴人，他也不勉强，于是亲自出马尝试阴阴看这位未来的“魏太祖”。 现在的曹操毕竟还不是将来那位手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魏王，面对可能终结夏侯渊性命的威胁，曹操的脸色数变！ “我给文聘的命令是死战不退！你说，文聘会在什么时候选择用弩呢？”何咸继续煽风点火给曹操施加压力。 团战的结果已经通过士兵们的欢呼声传达到了单挑场。夏侯渊震惊之余，还是难以置信曹洪率领的亲卫队竟然会被击败。而文聘则在团战胜利的刺激之下越战越勇，连带着那一份劣势都有被抹平的趋势，胜负在一时之间实难决出。 “一场平局！如何？”曹操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他不想拿夏侯渊的性命来赌一场无关大局的比斗。没有战马，依靠麾下的将士和自己的智慧，他依旧可以完成驰援长社的任务。至于10万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或许是巨款，但对于太尉曹家而言，不过毛毛雨而已。唯一的难处，不过是脸上的面子不好看，但曹操岂会是一个死要面子，不知变通的预付迂腐之人？ “当然！夏侯妙才勇猛无双，我等也是万分钦佩啊！”何咸哈哈笑着，对曹操一拱手，就下去安排鸣金收兵的事宜。 “神了！侄儿啊，你是如何说服那小黑胖子的？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啊？”当何咸宣布曹操接受单挑场的平局，何苗一脸震惊地凑上来说道。 “当然是威逼利诱喽！” “威逼利诱？这不等于没有说嘛……” 不管怎么说，何咸终于是保住了自己的战马，让曹操吃了一个闷亏。当曹操一脸欲求不满地样子，带着一帮怒气冲冲的手下，引军离开之后，何咸依旧一脸警觉地吩咐张辽就当扎营防守。直到半日后，文祥领着500面甲军风尘仆仆地赶来汇合，何咸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曹操的凶名流传了上千年，何咸内心里面还是非常忌惮这位大牛！ 一夜休整，第二日清晨，所有面甲军军士都被赶上了战马。有些会点骑术的还好，在并州军卒的指点之下，很快掌握了一点小诀窍，赶起路来起码不是问题。那些没有一点骑术底子的面甲军士可就悲催了，何咸下令把这些人绑在马上，务求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掌握骑术。一行千人磕磕碰碰地往昆阳城的方向赶去。 没有办法，之前为了加快行军的速度，何咸将所有的辎重粮草全部寄存在了郭嘉那里，只带了三日的军粮。何苗本想立马转道洛阳，但是考虑此番得罪曹操有点狠，怕曹操小心眼在路上设伏。而何咸又不可能分派太多的兵力护送何苗回洛阳，于是，何苗索性跟着何咸一起行动，等颍川事了之后，再回洛阳不迟。 “长社原有兵力郡兵及新招募的青壮3000余人，加上两名中郎将大人退守进城的军士大约3万人，共计兵力约3万3千余人。黄巾贼波才纠集了颍川地区的信徒15万左右，四面围困长社。长社城高墙固，贼军想要破城，几无可能。但是长社城小，军粮物资，引用之水恐怕坚持不了太久。依嘉之见，两位中郎将大人的反击就在旬日之间！” 昆阳县衙，何苗、何咸、文祥、文聘、张辽等人依次而坐，一张长社城防图放置于众人前面，郭嘉正在就这地图给所有人讲解长社现在被围困的现状。 长社要救，但若领着1000人去和波才的十几万人硬磕，那就不是救援，而是送死。最好的策略，就是弄清楚长社城里汉军主力的动向，在皇甫嵩和朱儁在包围圈里发动大反击的时候，在外围给予支援，才是正道。 “文远，说说你的想法？”作为新加入何咸小团体的骨干，何咸第一个点名张辽，想听听这位“五子良将之一”的意见。 张辽抱拳道：“依末将之见，黄巾贼寇布防松散，纪律涣散，两位中郎将大人只需遴选果敢之士八百，在一员骁将的带领之下，趁夜直捣黄龙，袭杀黄巾军主将！事成之后，趁黄巾军阵势混乱，率军杀出，必能击败蛾贼！” 张辽一出口，就震惊了何咸。这不是若干年后“逍遥津之战”的翻版吗？张辽带800果敢之士，杀得吴军人仰马翻，差点在十万大军中斩杀孙权，完成史无前例的“斩首行动”！感情人家在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在筹划此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方案！筹划了一辈子，意淫了一辈子，人到中年有机会得以实施，能不震惊全宇宙吗？ 第一百零四章 战前分析 相比于张辽的胆大包天，文祥的方案则稳妥了许多，他认为汉军先前之败，只因大意。总体而言，三万精锐汉军的战力并不下于十几万的黄巾贼寇。被围困数日之后，相比两位中郎将大人已经整肃了军纪，进一步掌控了手下的将士，战力必定有所提升。只需留下一万机动部队，将其余两万汉军，整理成为四队，每分出四门，列五千人的大方阵，利用阵势步步推进，黄金贼寇必不能挡。四门之中，只要有一门突破成功，包围圈击破，贼军之奔溃，不过旦夕之间。 张辽的方案得到了同样胆大包天的何乾的支持，而文聘则支持自己的老爹文祥。文聘此人骨子里而言，适合统治正面部队，不适应特战部队剑走偏锋的路子。何苗压根儿就不懂，这些凭空猜测的战术战法，又有什么意思，只好和面前的烤肉和美酒过不去，一杯一杯往肚子里面灌。 何咸没有表态，从事实上来讲，接下来的行动，何咸是最高的领导，在全面了解所有的方案之前，何咸不会轻易决定。而一旦决定下来，就是方案执行的开始。 何咸望向了郭嘉，这位被他寄予厚望的，他心中的第一谋士。 郭嘉谈然分析道：“黄巾贼的优势是人多势众，右中郎将大人第一次交锋失败，就是被黄巾贼的人海战术冲垮。但人多也有坏处，极易被渗透。在围困长社的十几万人贼军里面，放进去五百至一千人的探子，易如反掌。只要利用好这些暗探，约定好时辰，放火焚烧辎重粮草等关键地方，无论是直捣黄龙还是步步为营，成功的概率都非常高！接来下，就看两位中郎将大人是想要全歼贼军还是想枭首贼首。如果是想尽可能杀伤贼军，则选择步步为营的方案为佳；如果只是想解长社之围，诛杀波才，而后慢慢收拾黄巾残军，则应该直捣黄巾贼军的中军大帐！ 听完郭嘉的完美分析，何咸顿时感受到了拥有顶级谋士的好处。作为主将，只需要在a套餐和b套餐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即可，再也不需要自己从数十个选项里面一个一个配搭了，真是省时省力！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打仗了！”何咸内心忍不住欢呼，“真心求郭嘉归顺呐！” “奉孝兄觉得哪个方案概率会高一点？” “步步为营！无论是皇甫义真还是朱公伟，皆大汉之名将，必不会将波才放在眼里。先前之败，令天子震恐，两人务求以一场大胜来扭转局面，营造士气。而尽可能杀伤贼军，就是最好的选择！” “嗯！现在就假设两位中郎将大人会选择步步为营的方案，我军该怎么做？既能保存实力，又可以尽可能捞取战功？” “堵贼军的西路！”郭嘉笃定道，“一千人太少，我军只能专攻一路！也就是等长社城内的大反攻开始之后，打出大汉的旗帜，自长社之西，慢慢推进，前后夹击黄巾贼！务求在击溃贼军的同时，将贼军往南北两个方向挤压！” 何咸看了一下地图，长社之西，不就是昆阳城的方向？郭嘉还真是好算计，给何咸出谋划策的同时，不忘给自己的昆阳城谋点福利。将溃败的黄巾贼往北边的阳翟方向，或者南边的西华县方向挤压，不就是防止贼军涌入昆阳辖界捣乱吗？ “好你个郭狐狸！你这是拿我当打手，给你昆阳城保平安啊！”何咸拍着桌子一脸奸笑道，“保平安没问题，但你是不是得给点保护费啊？” “昆阳的方向，就是南阳的方向。难道你希望这些散兵游勇一路祸祸去南阳，增强张曼成的实力吗？”郭嘉丝毫不在意何咸的威胁，成竹在胸道。一副吃定了何咸的样子。 郭嘉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利他也利己，何咸不得不遵从！ 作战方案既定，何咸命文祥率500面甲军，张辽率500并州军，做好战前准备，何乾率4只特战小分队作为侦骑现行探路，文聘率剩下的4只特战小分队作为亲卫，护卫何咸左右。何苗不喜欢喊打喊杀，听闻郭某人对于青楼文化深有研究，死皮烂脸要留在昆阳不肯随军出发。何咸无奈，只能将这位极品的叔叔，寄养在了昆阳郭府。 长社以西三十里，距离黄巾贼防线二十里，这已经是何咸可以到达的极限。再往长社方向靠近，就会不可避免地进行黄巾贼探子的警戒范围。黄巾贼没有战马，故而二十里的警戒范围，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文祥已经在带领着他的面甲军在伐木建造营地，面甲军不但是一只作战部队，也是一只全能型的工兵部队，这主要得益于何咸的人才培养计划。何咸要求面甲军的所有人在完成必要的军事训练之后，必须要掌握一门手艺！文祥充分理解何咸的良苦用心，于是私自调高难度，凡面甲军所属，必须会一定的木匠活！不会建营地、造房子、做饭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就是文祥的要求！而面甲军全体正在朝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方向努力中！ 果不其然，在何咸达到预设地点后不出一天，何乾就带着最新的消息回报：两位中郎将大人约定的反攻时间，就在当晚！ 傍晚时分，长社地区刮起了猛烈的西北风，正是放火杀人的好时节。子时一到，皇甫嵩及朱儁派遣在黄巾贼军中的暗探不惜暴露身份，在黄巾贼的营地到处放火，军粮堆积处、辎重聚集区，尤被重点照顾。黄巾贼的营地本来就很混乱，风助火势，混乱更加不堪。皇甫嵩、朱儁各领精兵一万五千人，分出东西两门，趁乱对黄巾军发起了猛烈的反攻！同时，布置了长社郡兵千人，在长社墙头举着火把高呼“进攻！进攻！”，又命力士百人，在长社城墙之上，擂鼓助威。气势搞得是惊天动地，黄巾贼哪里见过此等阵势，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溃逃就开始了。 第一百零五章 曹某人又吃了一记闷棍 少许的顽固派，死战不退的疯狂黄巾力士，在成建制汉军不计伤亡式的推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除了给整装以待、士气高昂的汉军增添一些忽略不计的伤亡之外，纯粹只是螳臂当车而已。皇甫嵩、朱儁皆非心慈手软之辈，对下属军士的命令只有一条：杀！杀尽这些反贼，换军功！ 何咸在提前得知消息之后，趁夜摸到了黄巾大营外不足五里之地，挖壕沟，放鹿角，以最快的速度在官道之上构筑了一条防线！波才布置在长社城西的兵力，将近4万余人，在朱儁引兵猛攻之下，西城的黄巾贼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彻底溃败。大量的贼兵沿着官道往西边逃奔，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出现了一只极为强悍的汉军。虽然人数不算很多，但在源源不断的弩箭打击，一些试图冲击防线的贼兵全部被射死在了奔跑的路上。也有一些贼兵试图从两侧绕过防线，但是却被张辽带领的并州骑兵无情猎杀。两条腿哪有战马四条腿跑得快呢？前后夹击之下，有些机灵的黄巾贼兵终于明白过来，选择了转道向南北方向奔跑，因为这两个方向暂时没有出现汉军。越来越多的溃兵转道南北，何咸简单构筑的防线压力终于降了下来。此战救援为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何咸可不想在此折损太多的人手。 同样的情况，也在长社城东发生。与何咸一样，曹操也选择堵黄巾贼的后路，趁乱攻击黄巾贼的后阵。和皇甫嵩的中央军一前一后夹击贼兵，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因为何咸和曹操的出现，堵住了黄巾贼往东、西两个方向的溃散。朱儁最后和何咸汇合，合并一处，转道往南一路追杀到了二十里之外；皇甫嵩则和曹操汇合，转道往北，一路追杀至二十里之外。这一仗，一直从子夜时分，打到了晨光初放。两路人马才鸣金收兵，打扫战场，清点战果，回到长社城修整。 长社城，中军大帐。 身材瘦高的皇甫嵩带着清晨的寒露一把掀开帐门，看到朱儁已经端坐在帐中，正和一名陌生的年轻将领相谈甚欢。 “义真兄回来了！”看到皇甫嵩回归，朱儁一脸笑容介绍道：“这位乃大将军之子，南阳郡尉何咸。” “贤侄，这位就是左中郎将大人，皇甫义真！” “参见皇甫将军！”何咸赶紧站起来抱拳行礼。 “你就是拒绝骑都尉征召，拒不贡献战马的南阳郡尉？”皇甫嵩一脸不爽地望着何咸问道。 何咸内心“咯噔”一声，再拿余光瞥见皇甫嵩身后乖得像海绵宝宝的曹操，哪里还会猜不到，这心尤不死的小黑胖子竟然告他的黑状！作为一名学渣，何咸前世最深恶痛绝的就是打架打不过向老师打小报告的奸佞小人！ “回将军，这拒绝征召从何说起？”何咸不卑不亢回答道，“末将奉天子之命，领兵平叛南阳贼兵，岂有拱手让出军资的道理？路遇骑都尉，听闻两位中郎将大人被贼兵围困，末将恨不得立马率兵前来营救。倒是骑都尉的人，一再拖延末将的行程，还拉着末将斗将比武来决定战马的归属，差点耽误了两位大人反攻的大计！” 皇甫嵩闻言皱眉：没想到这屠家子倒不是一个草包，用天子令回对天子令，大义上倒也没有不妥之处，只是这斗将又是怎么回事？ 何咸看出了皇甫嵩疑问，便将和曹操斗将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而战马之争，在何咸的描述之中更多的意味，是变成了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曹操就在身后，却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除了用手弩威胁曹操一事，被何咸自然隐去，变成了文聘力战夏侯渊不败，其余的环节，何咸的讲述基本还是遵照了事实。两道圣旨，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理不清楚的事实。 “两位皆为大汉之俊杰，不如这样，各退一步，千匹战马一家一半，如何？”听完事情的始末，皇甫嵩的脸色渐缓，便想做个和事佬和稀泥道。 何咸闻言，脸色古怪地望向身后的朱儁。 朱儁哈哈大笑道：“义真当真要将这一半的送交骑都尉？” 皇甫嵩感受到朱儁和何咸的古怪气氛，便多问一句道：“有何不妥吗？” 朱儁道：“没有不妥！何咸已经将500匹战马送给你我！理论上讲，你我便可决定这500匹战马的归属，无须过问何咸。” “他竟然将一半战马奉送给了中央军？”皇甫嵩惊讶问朱儁道。 “千真万确！义真要去看看那些战马吗？” “这倒不用！”皇甫嵩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何咸，又回头望了一眼曹操，曹操低着头一言不发。于是，皇甫嵩借口统计布置接下来与黄巾贼余孽征战的事宜，将这件事情划了过去，再也不提将战马送与曹操的事宜。 “小黑胖子，你丫竟然打小报告！真是太无耻了！”趁着两位中郎将大人在商讨作战大事，何咸悄悄靠近曹操，与之说起了悄悄话。 “彼此彼此！要说无耻，还有谁能无耻过何小弟啊！ 曹某人是甘拜下风啊！” “嘿嘿！那是！本郡尉早就料到你不会就此甘休！怎么样，服不服？” “500匹战马，从中郎将大人那里捞到不少好处吧？” “还行！也就换来了三个战时临时校尉的职位，接下来的南阳之战，便能名正言顺组建一只至少8000人的队伍！” “关键是能以汉军的名义，让乡绅出钱出粮！”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曹大人的提醒啊！奉旨征兵征粮，谁要不服，打到他服为止！” “呵呵”，曹操一声冷笑，“这笔账曹某记得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好说好说！倒是曹大人记得在战事终了之后，别忘记将那十万贯送至南阳！小弟可缺钱的紧！” 曹操再也忍受不了何咸的冷嘲热讽，横移数步，和何咸保持了距离。 第一百零六章 哥是要成为绝世名将的男人 “贤侄，你真的不与我等一道进攻阳翟了吗？”朱儁有些遗憾道，对于何咸，朱儁还是极为欣赏的。 朱儁此人和皇甫嵩不同。皇甫嵩乃坚定的党人，深受前太尉陈蕃、前大将军窦武赏识之恩，固与汝南袁氏等士大夫族交往密切，与沛国曹氏也关系不错。何进平时，与十常侍交往密切，故而皇甫嵩对于何进，连带着何咸印象都不好。但朱儁是保皇党，出身平寒的他对于士大夫阶层没有太大的认同感。大汉、天子，才是他效忠的对象！何咸得蒙天子垂青，年幼虽幼，但是领兵果敢，为南阳百姓不惜拼死作战。在朱儁的眼中，这样的人就是人才，哪怕他是富二代，也并不影响朱儁的感官。从某种角度而言，朱儁是唯材论的拥护者。当然，前提是要忠于汉室。 “多谢大人厚爱！现如今，波才已是丧家之犬，两位中郎将大人必定马到功成！多一个何咸不多。然而南阳之地，黄巾贼依旧猖獗，某将实在不忍家乡百姓受虐……”何咸虽然感受到朱儁的欣赏之意，但是再留在颍川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南阳，有更多的人需要他去守护。 “贤侄既然心意已决，某也不再多言！”朱儁伸手拍了拍何咸的肩膀，“颍川事定之后，某必将领兵入南阳，再与贤侄并肩战斗！” “诺！咸愿为大人前驱，与那张曼成先行周旋。静待大人带着王师前来，一举平定南阳贼事！”何咸抱拳告辞，转身走下长社城头，和早已在城门口等候的文祥、张辽等人汇合。目标：昆阳城。何咸一声令下，千余骑策马向西，卷起滚滚尘烟。 达到昆阳之后，何咸却收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张曼成在得知叶县陷落之后，怀疑是何咸领兵，往北离开了南阳，故而再次对何家堡产生了觊觎，派兵再攻何家堡，已经有7天的时间！何乾从昆阳赶往何家堡，步行需要3天的时间，有战马的相助至少也需有一天一夜的路程。何家堡能够顶住黄巾贼的攻击？李严、一阵风能够完成任务吗？ 何咸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往宛城。但他明白这是急不得的事情，战争不是儿戏，麾下的将士、战马需要修整，军械、粮食需要补充。 听说何家堡危急，何苗更加不想回去了。郭嘉承诺，在两位中郎将大人收复阳翟之后，他将派遣郡兵护送何苗回洛阳。同时，如果可以的话，由何苗出面，将张机从洛阳接到昆阳，给郭嘉的父亲郭言诊治身体。何咸这次两度来昆阳都没有见到郭言，据何苗的表述，情况不容乐观。何苗在昆阳好吃好喝了数天，将这件事情交给他办，也最是合理。 半日之后，何咸辞别何苗、郭嘉，率领着麾下的全部将士，全速离开了昆阳。到达何家堡外，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从何乾探来的消息看，李严和一阵风干得不错，至少何家堡还没有落入黄巾贼的手中，但是何家堡损失惨重，因为黄巾贼这次来准备了数万面的木盾，让何家堡引以为傲的弩弓、箭雨、板砖伤害力大减，不得不采取常规的檑木、滚油、近身搏斗等守城战法，伤亡人数自然是大幅增加…… 何咸闻言大恨，终究还是高估了张曼成的智商，也低估了张曼成的复仇心。在南边州郡之兵压近的情况之下，他没有集中全部力量与之决战，却不依不饶地和一个无关战略战术的何家堡纠缠不清，当真是不顾大局，不识时务。 “全体下马修整，不准生火，只准食用干粮！两个时辰之后，准备战斗！”何咸下令道，同时让小强将所有将领叫来开战前动员会。 “文远，有没有兴趣随我实行斩首计划啊？”何咸狞笑着问张辽道。 张辽闻言，双眼冒光，双手抱拳道：“但凭郡尉吩咐！” “好！我的计划是这样……”何咸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文祥、文聘、何乾的一致反对，因为这样做太冒险了。按照文祥的分析，张曼成此次的兵力大概在3万左右，已经折损了5千，得到其全力攻城之际，身边的留下的人马大约会在一万左右。面甲军加上并州军共计1千人，只要战阵保持完好，以一当十，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可比何咸的战术要稳妥的多。 而文聘和何乾反对的理由，则是他们可以代替何咸去冲锋陷阵。 文祥的计划，何咸当然想到了。但是那样一来，稳妥是稳妥了一些，但是想要击杀张曼成却近乎不可能。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击溃张曼成，让其自行退去，这不是何咸想要的。这一次，他想要更大的战果！趁此机会，真正将南阳的黄巾贼打痛，打伤，莫过于直接击杀张曼成！ “文聘、何乾，相比于正面战场，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乔装打扮，混入黄巾贼军，等待双方开始交战之后，你们就负责狙杀黄巾军的小头目，尽可能破坏他们的指挥系统！这一战，我们的目标，第一是击杀张曼成，第二是打残这只张曼成的嫡系黄巾精锐！”假如拿特战小分队当敢死队来用，那也太浪费资源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何咸甚至想等到天黑，就可以派出特战小分队去执行暗杀的计划。有心算无心，成功的可能性至少有五成。可惜，从何家堡的状况来看，可能再也经不住一天的攻击，故而何咸只能冒险执行正面战场的计划！ “剑圣叔公，我就要去送死了，你难道还不出来吗？”何咸对着空气大喊道。 王越一脸无奈地从一棵大叔后面走出来。没人知道他是何时躲在那里的。 “你确定要去冲锋？” “当然！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如泰山！为了何家堡内的亲人朋友，为了南阳的百姓，大汉的天下，某誓杀张曼成！就算死，也要死在杀张曼成的路上！”何咸一脸虔诚，满身正义的光辉道。 “好了好了，口号就不要再喊了！我答应你同去，但是刀剑无眼，战场之上，连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护卫你的周全！”王越肃然道。 “要说危险，当然有！但是战争不是儿戏，躲在后面就会安全吗？我，何咸，给自己的定位，可不是一位只会缩在后面摇羽扇的智将。我是终究要成为一代绝世名将的男人！张曼成，就拿他的人头来给我的重剑开光吧！”这是何咸的臭屁宣言，有没有鼓舞到王越不得而知，但却是鼓舞了何咸自己，还有何咸手下的文祥、文聘等人。他们是何咸最最坚定的家将，何咸表现出来的忠义与勇猛，刺激了他们士为知己者死的血气！张辽虽然跟随何咸的时间尚短，但作为胆大包天的热血青年，这一刻，他的热血自然沸腾了起来！张辽渴望建功立业，如同何咸渴望成为这个时代的绝世名将一样！ 第一百零七章 突击，突击！ 何家堡城头，披头散发的李严，满脸血污，手拎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宝剑，依靠着女墙，正在大口的回气。他们刚刚打退了一波黄巾贼的进攻，现在趁着间隙修整一下。局势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李严和何咸的预料，这个时间，张曼成本该和南方的荆州兵打得你死我活。而现在，张曼成竟然率领着嫡系的3万精兵，堂而皇之地回到宛城之地攻伐何家堡，而不怕荆州兵吞了他布置在南方的兵力。要说张曼成和荆州兵没有奸情，李严死也不信。五天前，一阵风在城头指挥时被流矢射中，昏迷不醒。李严当即启动预案，将何家堡的所有妇孺都从地道转移出去，交给王笑笑送到五泄谷安置。现在留在何家堡的，全是李严准备留下来死战的青壮。李严不怕死，只是可惜，身为谋士的第一战，就因为敌我情况判断不周，让自己身陷囹圄。算时间，何咸应该已经得到战马回宛城的路上，就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在何家堡被破之间赶到。何家堡还能撑多久？李严望向了不远处的紫脸大汉。 若没有他，何家堡在五天前就被攻破了。他叫魏和，是原江夏郡尉秦劼下属的一名曲长。三年前，江夏军应南阳郡守之邀请，前来围剿五泄谷，被何咸设计击败。魏和奉命断后，在突围无望之后，为属下兄弟的性命，向何咸投降，被留在了一阵风那里劳动改造。一阵风胸无大志，但眼光倒是不错。他觉得魏和是个讲义气的人，不像一般的官翻脸无情，只顾自己的性命，哪管得上下属的生死。于是，在五泄谷的时候就没让下面的山贼侮辱这些降兵。关押了半年之后，魏和得知因为自己的“牺牲”，郡守已经递补自己的儿子成为了江夏郡兵的一名曲长，便断了下山的念头。秦劼大败而归，不但没有被降职处分，反而依旧统领着江夏郡兵，这其中必然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内幕。魏和有些刻板，谨遵军人简单忠诚的作风，但他不是真的傻，这些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自己如果“死而复生”，不但自己儿子的前途毁于一旦，郡尉为了隐藏某些真相，甚至会杀人灭口也不一定。于是，魏和便和一阵风商量，放那些想要回去的降兵下山，魏和以及没有牵挂的约三十名江夏郡兵则留在山上生活。一阵风很高兴，当即提拔魏和作为他的副手，和魏和一并留下的郡兵也都编入了英雄联盟的战兵队伍，待遇从优。随后，一阵风还给魏和找了一个婆娘，去年秋天的时候，娃都生了出来。 一阵风是何家堡的人，魏和早就知道。当初秦劼大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五泄谷可不是单纯的土匪窝子。五泄谷的背后有世家子弟在暗中支撑。故而此次下山协助防御何家堡，魏和毫无惊讶感。直到一阵风中了流矢，昏迷之前，挣扎着将英雄联盟的兄弟都托付给魏和的时候，魏和麻木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的感动。他答应一阵风要给英雄联盟的兄弟一个吃得饱穿得暖的未来，而这个未来，就系在能够守住何家堡上。一阵风对于何咸的信任是盲从的，他坚信何咸会给这些山贼们一个美好的未来。魏和没有拒绝，他可以向何咸投降，因为何咸勉强算是个世家子弟；但是却不可以向黄巾贼投降，因为那是叛匪，要诛九族的！ “呜~”城外响起了黄巾贼发起进攻的号角声，李严郑重对魏和鞠了一躬道：“拜托魏头领了！” 魏和的紫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坚毅的脸庞如同街角饱经风霜的磐石，“还能坚持半天！半天之后，何家堡必破！” 李严一脸惨笑，如何不知道现在的形势。 “半天就半天吧，总之，我李方正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李严如是想着，黄巾军的先锋部队已经攻击城下，开始了新一轮的攀爬。突然，异象丛生！黄巾贼后军不远处，卷起了浓浓的尘烟。依稀还可以听到整齐的喊杀声。 李严的心中一阵激动：难道是援军到了吗？ …… “面甲军，有进无退！” “有进无退！” “有进无退！” 在黄巾贼的后方，文祥率领着全副武装的面甲军500人，喊着整齐的口号，朝着黄巾贼的上万人方阵主动推进！而在文祥的背后，何乾率领着特战小分队的成员不遗余力地拖动着树枝，伪造大部队行进的假象，吸引张曼成的注意。张曼成大惊，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关键时候，身后竟然会出现这样一只队伍！ 此时此刻，张曼成的先锋军加中军一万五千人正压在何家堡下，攻城正酣，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调转枪头。呵斥声，叫骂声，后军乱做一团。张曼成当机立断，分出一半的亲卫，一千人的黄巾力士，带领着就近的黄巾兵上千人，朝着来袭的汉军发起反冲锋！以此来争取时间，让命令能够层层传达下去，后军万人才能从容转向布阵！ 战事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文祥率领着面甲军就地结阵，以三段式的射击方式，不惜弩箭，全力打击！而黄巾力士则带着木盾，不惜命地冲锋陷阵，企图以最短的时间突破弩箭构筑的阵势，和汉军进入换命的肉搏战！ 然而，何咸等的就是张曼成后军的混乱，岂能就此错过良机！ 在文祥率领的面甲军，以及何乾伪造起来的巨大烟尘的掩护之下，何咸和张辽的500并州军已经从另一个方向潜近到了黄巾大军百步之地。张辽轻呼一声“上马”，轻踢马腹，领头走出了潜伏的树林。五百名并州骑兵紧随其后，缓缓散开，形成骑兵的突击阵型：锥形阵。 锥形阵如其名，提速之后犹如一把锋利的锥子一般，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锥形阵又叫牡阵。锥形阵是一种古老的阵法，在当今出土的最早关于阵法记述的书籍《孙膑兵法》中就有锥形阵法的记录，孙膑将其列为十阵之一。早在春秋战国时代这种阵法已经被广泛应用。是一种强行突击的阵法，非勇悍无比的将领和精锐的攻击型部队无法使用。 第一百零八章 重剑逞威 何咸全身着甲，被安置在了锥形阵的最后靠近中间的位置，王越就在身侧。这个位置是全阵最安全之所在。对于张辽的布置，何咸毫无疑义。战场之上，最忌令行不一，关于这一点，何咸自然懂得。 负责警戒的黄巾兵士终于发现了这只可疑的骑兵队伍，当即发出最尖锐的鸣警之声！然而，黄巾军的第一层命令刚刚下达完毕，后军的兵卒都在着急慌忙地转向，整理队列，应对面甲军的攻击。如今在大军侧面再次出现汉军的骑兵，张曼成终于开始惊慌！一旦后军抵挡不住这两路的汉军，那么身后正在攻城的主力将被前后夹击，全军覆没。 “所有黄巾力士听令！随本帅列阵，就地反击！”张曼成已经派出了一半的亲卫，也就是黄巾力士，现在拱卫在身边的不足1000人，这是张曼成最核心的力量。 迅速列完攻击阵容的并州军，在张辽的一声“弓”的大吼之后，纷纷抄起自己的短弓。 后世的理解之中，骑射似乎就是草原少数民族的专利，中原汉人的短处。其实，自战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始，作为君子六艺之中的两项，中原汉人对于骑射的技能是相当重视。汉人骑兵的没落主要是在宋朝时期，北方牧放之地的丢失，导致骑兵力量越来越不如异族。而在汉朝，不存在这个问题。东汉末年，以董卓率领的西凉铁骑，吕布率领的并州飞骑，公孙瓒率领的幽州白马义从，无一不是精锐的骑兵队伍。 “箭！”随着张辽又一声怒吼，五百只利箭在空中发出夺人心魄的尖啸声，直扑拱卫在张曼成外围的黄巾贼杂兵。 “竖盾！”“快竖盾！” 黄巾贼的阵营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大部分的盾牌已经提供给先锋军和中军攻城所用，故而导致黄巾贼的后军盾牌不足。大部分的贼兵只能通过格挡和躲闪来逃避五百只箭矢的打击，伤亡减员人数不下上百人。三轮骑射之后，并州军前往张曼成中军核心处的路上，已经没有太多杂兵。 “枪！”就在箭雨打击结束之后，张辽的下一道命令紧接而至。并州军士收起短弓，取出了马腹之下，挂钩之上的长枪。五百人，每一人的动作都是行云流水一般，整齐划一。 “并州飞骑！”张辽再一次爆吼。 “无敌！无敌！无敌！”麾下军士大声随和。 五百人的怒吼，不下万人之队，其势如山！ 张辽持枪奔驰在队列的最前方，最为锥形阵的尖锋，能否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拦腰凿穿敌方的阵型，是锥形阵成败的关键。 因为并州军的突袭来的迅速，张曼成的后军尚未从惊恐中清醒过来。尽管有经验的亲卫已经在大喊着列阵，并组织弓箭的反击，但依旧只是徒劳。并州军在拨开稀稀拉拉的飞箭之后，犹如猛兽一般狠狠地撞击进了黄巾贼后军的队伍。已经被箭雨洗礼过的外围贼兵，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抵抗。张辽的月牙戟左突右扫，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锥形阵在张辽这样的猛将的带领之下，自然能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势。并州军卒犹如一道利箭，穿透黄巾阵营，直指心脏处被千名黄巾力士围绕的张曼成。 张曼成在目睹并州军势如破竹的突进而来，深知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张曼成本是江湖人士，因武艺高强被张角招揽，成为了黄巾道的信徒，主掌杀伐。自响应天公将军的号召起兵反汉以来，这一次，最为凶险不过。面对性命之忧，谁都可以逃跑，唯独他这个南阳地区的大方，渠帅，没有逃跑的资格。江湖人士，最大的有点莫过于信义。既如此，那就拼上一拼！ 打定主意，张曼成紧了紧手中的铁枪，眼神中也是燃烧起绝望的战意！张曼成的黄巾力士喜欢用环首大刀，因为大刀威武霸气，但事实上，在面对骑兵的突袭，大刀远不及最普通的长矛长枪来得有效，但张曼成哪里能够想到，今天会面临汉军骑兵的突袭了呢？！ 持刀的黄巾力士虽然悍不畏死，但是却无法阻挡张辽突飞猛进。很快，张辽就突破了黄巾力士的护卫圈，获得了直面张曼成的机会。 张辽的武技是典型的军人风格，大开大合，讲究的就是杀敌于前。多一份力量，少一个技巧。而张曼成作为江湖人士，更注重的是比拼技巧。战场之上，两将对冲，张曼成很难抵挡不了张辽的突击。但张曼成在放弃了自己的生死之后，反而有所了领悟。在张辽月牙戟横扫过来的瞬间，一个后仰，背贴在马上，手中的铁枪往上一格，借助马力，生生抗住了张辽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横扫。 虽然没有一击击杀张曼成，但是张辽毫不恋战。骑兵突击，战马都是高速疾驰状态，作为锥形之锋的他，如果突然减速或者停止下来，对后面的弟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没死的张曼成自然有后面的兄弟收拾他。 “哇”张曼成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来不及回气，铁枪左右格挡，挡住了张辽身后的并州军卒接连不断的攻击。此时的张曼成犹如狂风暴雨之中的一页扁舟，随时都要倾覆，但偏偏顽强地坚持着。他在坚持，坚持黄巾军的人海战术能够阻挡汉军骑兵，让骑兵降下速度。而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在数千黄巾贼的阵营中，不过高大一点的目标罢了。 然后，张曼成终于是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因为这个阵容中，武艺最高强的人，并不是锥形阵头的张辽，而是紧随着何咸的王越。在王越的护卫之下，何咸跟随着并州军卒，成功杀透了黄巾力士。 一脸狰狞的张曼成，在相距何咸还有一个马身的时候，集中了全身最后的气力，刺出了急如闪电的一枪。这一枪，比之其身体处于巅峰时候的一枪也不遑多让。张曼成充血的双眸之中闪耀出噬人的光芒。 和张曼成的癫狂不同，何咸略显稚嫩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了一丝妖异的笑容。 “当！”何咸双手举剑，做了一个挥荡的动作，重剑顺利挡住了张曼成的癫狂一击。 张曼成略显意外，想要收回长枪，再行攻击。 但何咸没有给他机会，在挡开张曼成长枪的同时，何咸顺势变招，重剑架在自己肩头位置，向前横抹。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这就是短兵器的优势。 两人交错而过，一股鲜血冲天而起。张曼成不甘的表情瞬间凝固，大好的头颅竟然被何咸的重剑顺势割下。 第一百零九章 四有青年堕落记 好剑！好剑法！ 曾经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青年，环保小卫生，学雷锋优秀标兵，在亲手割下了张曼成的头颅之后，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恶心反胃，而是极度的兴奋。难道何咸骨子里就是一个嗜血的杀人狂徒吗？！ “张曼成已死！蛾贼还不束手就擒！”何咸控制住想要仰天长啸的欲望，冷静下来吼了一嗓子！ 跟在何咸身边的并州军卒闻言，迅速有样学样地跟着喊了起来：“张曼成已死！” “蛾贼束手就擒！” 率先反应过来的护卫张曼成的黄巾力士，看到张曼成人首分离，这些被并州军冲散的黄巾力士，悲愤异常，嚎叫着以自杀的方式对着并州军发起了反冲锋。但血肉之躯岂能和高速奔跑的战马相撞，黄巾力士的数量彷如融化的积雪一般消失不见。 而张曼成已死的消息一层层扩散，终于造成了黄巾贼军的崩溃。远离面甲军的黄巾杂兵率先选择了逃亡。北侧有何家堡，南侧有面甲军，西侧有骑兵，他们逃亡的方向只有东边！ 奔溃犹如瘟疫一般迅速扩散，在后军率先奔逃之后，和面甲军鏖战的黄巾贼也终于坚持不住，一部分选择了加入逃亡的大军，另一部分则选择了就地弃械投降。对于抱头投降的贼兵，文祥没有理会，只是指挥着面甲军快速推进，他要第一时间和何咸、张辽的并州军汇合！ 黄巾后军的大溃败，终于引起了正在攻城的中军和先锋军的注意！率领中军的张也在得知张曼成身死的消息之后，再三权衡之后，还是选择了逃跑。他不是张曼成，也没有号召属下黄巾兵浴血奋战的威望。中军紧随后军的步伐，朝着东方溃逃而去。最尴尬的就是张曼城的先锋军，上千黄巾贼兵已经登上了何家堡的城头在做殊死搏斗。眼见着胜利在望，丰厚的奖励唾手可得。一不小心回头一看，却发现所有的援军都在撤退，在奔逃，顿时魂飞魄散，军心顿失。来不及撤退的黄巾兵卒纷纷被士气大振的魏和和李严率领的青壮刺杀，仅有一小部分先登的黄巾兵幸运地撤下了城去。 何咸在斩杀张曼成之后，果断通知张辽转向，往南侧面甲军的方向突击。这是事先制定的策略，假如突袭成功，两支队伍以最短的时间汇合，尽量减少伤亡。故而两只队伍都没有急于追击黄巾贼的主力，而是就地肃清胆敢负隅顽抗的黄巾贼兵，打通前往何家堡的道路，进堡修整。 何家堡这次的伤亡是惨重的，留守的青壮光战死就达到了600多人。若不是有连弩车等方便操作的利器所在，何家堡早就被攻破屠灭。并州骑兵在突袭斩杀张曼成的战斗中，伤70多人，亡50余人，减员超过了两层。面甲军虽然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受伤人员上百人，但是受创反而是最小的。死亡人数不过十余人，受伤人员也以轻伤为主，短暂治疗之后就可恢复战斗。 秦劼和张曼成存在何种的猫腻，在张曼成身死之后便无从追究。但何家堡因此遭受到了重创，不能没有一个说法。如果不是秦劼放水，张曼成如何敢抽调3万精锐，大摇大摆地攻伐何家堡。这笔账，何咸全部扣在了秦劼头上，等日后一点一点全部讨要回来。 在得知张曼成身死何家堡之后，南阳黄巾军的几位主要将领纷纷带领着嫡系的人马进驻宛城，想要第一时间控制囤积在宛城的金银和钱粮。秦劼领着荆州兵趁机北进，收复了大片被黄巾贼占领的县城，一时之间声势大振。就在秦劼和荆州刺史徐璆叫嚣着要打下宛城，解放全南阳的时候，张曼成麾下的第一谋士赵弘与第一悍将赵忠暗中联手，在育阳一代设伏，大败荆州军。荆州军重新退回新野一代，舔舐伤口。 黄巾军在宛城因为权力之争打得头破血流，秦劼率领的荆州军在南阳南部欢呼雀跃，何家堡却在斩杀张曼成之后，封堡不出。 有流言称，何家堡这次是惨胜，虽然杀了张曼成，击退了黄巾贼的第二次侵袭，但是元气大伤！人员损失严重，物资钱粮消耗殆尽，再没有战斗的实力。 也有流言称，何家堡惨胜，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它不过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默默潜伏在巢穴舔舐伤口。等待黄巾军露出破绽，它就会露出锋利的爪牙，扑上来狠咬一口！ 事实上，何咸正在何家堡的内部大搞军队建设！依靠500匹战马从朱儁处换了战时独立一军三校尉的资格，加上何咸本身的南阳郡尉，相当于可以领4校尉，最高攻击8000人的部队！但显然，何家堡现在的物资军粮，无法支撑一只8000人的军队，但是3000左右却绰绰有余！ 文聘正式接手面甲军，成为面甲军主将，编制依旧保持500人，与何乾负责的特战小分队88人合计为一校，由何咸亲自统领。 文祥离开面甲军带着数十名面甲军的老人，从战后余生的何家堡青壮中挑选千人，独领一校。 何家堡兵员充足，唯独没有合格的骑兵可用。故而张辽独领的骑兵一校，麾下即为原先的并州军卒，经过养伤回归之后，有弓马娴熟的可战之士421人。在见识到了骑兵突袭起来的巨大威力之后，何咸毫不吝啬地给张辽的骑兵营增添了全套的皮甲、护具，增加了双侧马镫，战马钉上了马钉，花费可是不小。但这些花费都是物有所值的，张辽带领的这只并州飞骑的战力本来就不弱，如此一改装，战力又增加了不止两层！ 除了以上三校之外，何咸还委任一阵风独立组建一校。鉴于一阵风现在尚在五泄谷养伤，这份任务就交给一阵风的副手魏和来完成。何咸此举，相当于半公开一阵风及英雄联盟的合法身法。黄巾之乱后，英雄联盟的山贼就可以漂白黑身份，重新成为大汉的子民，甚至于是官兵的身份。 四校人马，各自补充兵员，训练青壮，更新装备，磨刀霍霍，准备宰向宛城的黄巾贼。 总之，黄巾军，荆州军，以及以何家堡为核心的南阳郡尉军，在公元184年的2月初，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但三方势力都明白，这种平衡持续不了太久。 第一百一十章 宛城外 中军帐 184年3月，皇甫嵩带着曹操等人，攻下困守阳翟县城的波才；朱儁带着孙坚等，在西华县大败彭脱。颍川郡、汝南郡、陈国一代的黄巾贼就此平定。但从冀州传来的消息，卢植和张角对峙于广宗，因不肯向左丰行贿，被诬告作战不利。故而皇甫嵩领命北上，代替卢植与张角作战。而朱儁则领兵南下，对战南阳地带的黄巾贼。 大敌来临，宛城的黄巾贼各派系终于暂时放下纷争，拥立赵弘为渠帅，韩忠为副渠帅的领导班子，带领宛城十余万黄巾兵卒对抗汉军。 …… 184年4月，朱儁率领中央军一万三千人抵达宛城北二十里处，扎下营地，征召南阳郡尉何咸，江夏郡尉秦劼和荆州刺史徐璆等南阳地区的主要战力共商破贼之计！ 鉴于上次大意失老巢的惨痛经验教训，这次何咸留下了魏和率领的英雄联盟的战兵千人，协助李严守御何家堡，自己带着文祥率领的新军千人，文聘率领的面甲军，何乾的特战小分队，张辽的飞骑，共计2000人，前往朱儁处报道。 右中郎将朱儁，字公伟，会稽郡上虞县人，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身材不甚魁梧，但是目光炯炯，眼神相当犀利。自上回献马事件之后，何咸和朱儁的关系就较为融洽。此番再见朱儁，只见他的身侧站着一员广额阔面，虎体熊腰的虎将。朱儁瞧见何咸的眼神不住地往身旁瞄去，哈哈一笑，向何咸引荐的半个老乡，吴郡富春人孙坚，孙文台！ 何咸目光一滞，紧赶一步上前，双手握起孙坚的右手，一脸淫笑地打着哈哈：“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孙氏虽为吴地豪族，但却算不上世家。孙坚从县吏一步一步做起，靠得是真本事，拼得是真功夫。相比于曹操、刘备这样的枭雄，孙坚更像是一员猛将。此时的孙坚，因朱儁的奏请，添为佐军司马。佐军司马的上面还有军司马，军司马的上面才是校尉一级。从官级来讲，何咸要高孙坚两级。何咸如此热情、有礼貌地回应孙坚，让孙坚感到备受尊重。武人重面子，得到尊重的孙坚顿时对这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郡尉心生好感。全然不知，何咸此刻的心里，正在纠结，是趁机会干掉这位将来的吴始祖武烈皇帝陛下还是顷心结交，成为朋友。 “久闻何郡尉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何咸正打算和孙坚好好聊聊人生，增进一下友谊，耳边突然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何咸回头望去，却是两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名穿着官服，另一名却是将士打扮的读书人。说话之人，正是将士打扮的读书人，一脸的阴鸷，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咸茫然地望向朱儁，朱儁轻咳一声，介绍道，这两位乃荆州刺史徐璆、徐孟玉，江夏郡尉秦劼、秦初起！ 对于这名荆州刺史徐璆，何咸没有太大的印象，见礼之后，何咸便把全部的目光聚集在了江夏郡尉秦劼的身上。对于秦劼，虽为谋面，但两人却已经交锋数次。第一次是在两年前，何咸假借英雄联盟之手，击败了秦劼，差一点就要了秦劼的小命。黄巾之乱爆发之后，荆州刺史徐璆保举秦劼为代南阳郡守，只待平息祸乱之后，朝廷轮功行赏，秦劼这个“代南阳郡守”就可以变更为正牌的南阳郡守。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何咸。因为第一次何家堡之战，杀贼有功，被任性的汉灵帝陛下破格提拔为南阳郡尉，这是谁都没有意料到的结果。秦劼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自然把满腔的愤怒都扣在了何咸的头上。 作为报复，在不久之前，秦劼和张曼成打成地下协议，放任张曼成抽调精锐猛攻何家堡，差一点，就灭了何咸的老巢。对于彼此，双方心知肚明，恨不得对方立马死去，但在明面上，两人却表现出心心相惜，令人作呕的官场姿态。 “秦郡尉剿匪得力，作战勇猛，乃郡尉之楷模，吾辈学习之榜样啊！”阴阳怪气对阴阳怪气，何咸当然不甘不弱。 秦劼呵呵一笑，不予置会道：“听闻何家堡损失惨重，何郡尉此番，可曾带兵前来？” “不劳江夏郡尉费心！我大南阳精兵强将无数，百姓从军抗贼的热情，那是相当之高！皇帝陛下的招募令一出，从者无数！”何咸回怼道。 “哦？如此说来，平定宛城反贼，这先锋军，非何郡尉莫属了？” 秦劼此言一出，就连正在聊人生的朱儁、徐璆也都停下嘴来，想要看看何咸的反应。 何咸的心中已经有一万只羊驼奔过！这秦劼真不是东西，甫一见面，就想把何咸往火坑里推。何谓先锋军？在宛城这样的攻防战之中，先锋军便意味着极大的伤亡。因为第一波的攻击中，防御一方力量是是最强大的。器械充备，人气高涨。于是，攻击方派出的先锋军，要么就是探路的小卒，死不足惜；要么就是敢死的精锐军，能够最大限度降低伤亡。何家堡满打满算不过2000人，朱儁带来的中央军13000余人，秦劼带来的荆州军5000余人，何咸当然不想第一个上去啃宛城这块硬骨头。但现在被秦劼的话将在当场，何咸岂肯服软，抱拳向朱儁道：“大人若有需要，我南阳郡兵自然死不旋踵，为大人前驱！只是，属下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哦？贤侄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朱儁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让大将军的儿子作为炮灰去当敢死队，但是他却何咸想要提的要求很敢兴趣。是什么能够让何咸豁出命来去争取的呢？ “假如南阳郡兵侥幸登城，城破之后，希望大人能够网开一面，招降城内的黄巾贼兵！” 朱儁皱眉，反问道：“贤侄这是要为那些反叛的蛾贼求情？这又是为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攻心计 “正是！据属下调查发现，宛城黄巾贼寇号称十数万，其实真正的骨干教徒不过万余，其余的不过一些被太平道迷惑了神志的百姓！希望大人在城破之后，能够对这些人区别对待，该杀的杀，可杀可不杀的，尽可能不杀！”何咸苦劝道。 “当初在秦末的时候，人民没有稳定的君主，所以以赏附来劝降。现在海内一统，只有黄巾造反，纳降他们不能使人向善，讨伐他们足以惩恶。现在如果接受他们的投降，那就滋长他们造反的意念，给他们有利就进战，不利就乞降的想法。这是纵敌长寇的策略，不是良计啊。”朱儁依旧记恨颍川之败，不肯动摇以杀戮来平息黄巾贼祸的念头。 何咸不肯放弃，再劝道：“这几年，南阳接连遭遇瘟疫，旱灾，贼祸，十室九空，良田荒废，正是需要大量劳动力的时候……” 却被朱儁大手一挥，不动声色地将这个压了下去：“这是后话，贤侄无须再言！现在的问题，先讨论如何击破黄巾贼，方是正策！” 此次召集，朱儁的主要目的就是统一思想，整合力量。接下来的部署中，朱儁选择了围城之后的四面合攻！南阳郡尉何咸率领麾下郡兵2000人攻东门；荆州刺史徐璆、江夏郡尉秦劼率领本部5000荆州兵攻南门；朱儁麾下司马张超率领5000人攻西门，朱儁自领本部人马8000攻北门！ 宛城墙高城厚，朱儁也不奢求南阳郡兵和荆州兵能够攻破城门，但有一点，就是要不断给城内的黄巾贼压力，吸引本区域的黄巾贼不能增援其他城门，并不断消耗守城的箭矢、檑木等器械，消磨黄巾贼的守城决心！ 避其锋芒，挫其锐气。等待时机，一鼓而登！不得不说，朱儁的战略极为正确。宛城的黄巾贼就像一只困兽，被朱儁拴着绳子溜，稍不留神，朱儁就甩一大棒子，捅一刀，捅完之后，朱儁就跳出圈子，继续寻找机会。黄巾贼四面受敌，四面都不敢放松，恐慌的情绪逐渐在宛城蔓延。一开始众志成城、以身殉道的狂热慢慢冷却，一小部分的黄巾贼已经开始考虑投降汉军会不会得到宽恕。在这其中，尤其以把守东门的黄巾贼动摇最大！ 因为进攻东门的何咸，天天率领着他的南阳郡兵，不好好攻城，整天就是拿着扩音喇叭在城下做政治宣传。 “那些跟随着波才，反抗到底的颍川黄巾教徒，死得那叫一个惨啊！脑袋被砍不了不说，凡是与之有亲属关系的，一律杀无赦！” “相反，那些及时投降的教徒，则幸福喽！朝廷划了一个圈，给他们划拨了土地，让他们劳动教养，种地赎罪！十年之后，可以返回故籍，重新成为大汉的子民！劳教期间表现良好的，还可以减刑，提前释放！” “皇帝说了，只杀那些领头造反的！你们这些教徒，原本都是皇帝的子民，只要诚心悔过，概不杀头！皇帝也不喜欢天天杀人啊！” “投降吧！你们的大贤良师已经被朝廷的百万大军团团围困，如同宛城一般，不消时日，就会被大汉的军队剿灭！” “张角即死，朝廷大军南下，你觉得到时候投降，还来得及吗？！” “什么？张角是神仙？！那你知道困死张角的是谁吗？那是皇帝座下第一悍将，天上煞星投胎而来的卢植，卢大将军！他身高十尺，腰围也是十尺，一餐饭吃掉一头牛，每天不杀人，年头不通达。死在他手上的神仙，没有一万，也有一千，区区一个张角，算个屁啊！” 从讲政策，讲颍川黄巾贼的下场，讲张角的现状，再到讲各路神仙的打架，城上城下甚至开始了友好的互动！负责镇守西门的黄巾小帅韩亮，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汉军。但是他又不敢撤下城头的兵卒。他只要撤下城头的兵卒，城下就擂鼓进攻，数百名南阳郡兵就扛着云梯浩浩荡荡地杀过来。赵亮下令召回兵卒，命令放箭，城下的南阳郡兵就扛着云梯大摇大摆地退回到一箭之地外修整，这些郡兵根本不怕黄巾贼的软弓。因为他们的身子连着脑袋都套着厚厚的铠甲，寻常的箭矢根本起不了太大的杀伤，反而浪费黄巾贼本就不多的箭矢资源。退定之后，南阳郡兵的大喇叭又开始巴拉巴拉地讲故事。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赵亮没有心气和这些无耻的南阳郡兵玩扯犊子的游戏。他下令所有的兵卒耳中，必须塞一团棉花，以隔绝城下的噪音。至于效果如何…… 看到许多兵卒装模作样塞了棉花，但却竖立耳朵认真听的模样，赵亮唯有报以苦笑。相比于其他几个城门每天传来的伤亡报告，这样奇葩的场面显然要平和的多。但平和之下，究竟在发生什么变化，赵亮不知道，但他可以感受到，那些信仰并不坚定的教徒，眼神正在慢慢发生变化。眼神之中的虔诚少了，敬畏少了，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复杂之色，如同看向待价而沽的货物，让韩亮越来越感到不安。 韩亮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了他的顶头上司韩忠。韩忠此刻正和秦劼的荆州兵打得不亦乐乎。双方才新野一路打到了宛城，可谓仇敌。虽然中间，因为张曼成的介入，默契过一段时间，但终归是兵和贼的对立。秦劼要杀敌求功，韩忠要杀官求生，双方的矛盾无可调和，唯有一战！ 为应对汉军的四面围攻，宛城黄巾也分成了四部。其中，镇守北门的是赵弘，镇守西门的是亲赵弘一派的张也，也就是张曼成之前留下来的嫡系人马。镇守南门的，是韩忠；镇守东门的韩亮，乃韩忠的侄子，率领的是亲韩忠一系的黄巾贼势力。韩亮麾下的势力本来就是因为韩忠的威望杂合在一起，没有太多的忠诚度而言，经过何咸在城外不停的撩拨，纷纷生出了异心。偏偏韩亮还不能杀一儆百搞肃清运动，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怀疑是吞并这些小势力的队伍，内部先发生奔溃。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卢郎将三打黄天大神 韩忠一开始以为韩亮在大题小做，宛城四门之中，就属他的东门最为轻松。但架不住韩亮软磨硬泡，就勉为其难趁着荆州军消停的空档，去了一趟东门。 此时的东门之下，何咸正命麾下的军士在讲卢郎将三打黄天大神的事迹，故事那叫一个精彩啊，无论是城墙之上的黄巾贼还是城墙之下的南阳郡兵，都听得是津津有味。 第一次见到如此温馨的劝降场面，韩忠也是醉了，便多嘴问了一句：“这卢郎江是谁啊？” 趴着城头听故事的黄巾小卒头也不回道：“哎！这卢郎江就是皇帝座下的第一大将，卢植，卢中郎将啊！” “荒唐！一介朝廷的走狗，岂能和黄天大神相提并论！”韩忠愤怒道。 “新来的傻蛋不要瞎比比！这卢郎将乃是九天战神下凡！凶悍无比，就算是黄天大神也要甘拜下风啊……”黄巾小卒一边反击道，一边回过身来，满脸都是听故事被打断之后的不爽感。 回身瞧见是一名身着将军铠甲的大人物，黄巾小卒晓得一哆嗦，手中的长矛“当啷”一声落地，赶紧跪地求饶。 若是放在平时，一名底层的小卒敢如此大呼小叫，韩忠早就拔剑砍下了他的脑袋。但今天不一样，像面前这样被城下故事吸引的小卒放眼望去全部都是。韩忠若要杀人，只会加剧他们离心的步伐。看样子，韩亮没有说错，东门的形势貌似安全，实则凶险异常。 略一思忖之后，韩忠决定派出自己带来的亲卫，打开城门，将城外叽叽歪歪讲故事的给杀掉，以绝后患。 城门外，何咸正和五名具有故事天赋的军卒编撰下一回合的故事情节。劝降故事会已经进行了七天，何咸前几日爆发的灵感已经用尽，现在不得不集思广益，凭借原有的框架，将故事编撰下去。貌似在这个精神娱乐极其贫乏的年代，不但是黄金反贼，包括自己麾下的这些面甲军新老兵卒，都挺喜欢这个长篇连载故事！ 突然看到城门大开，数百名黄巾力士手持缳首大刀气势汹汹地冲锋过来，把何咸等人吓了一大跳！ “我靠！说好动口不动手的，竟然破坏规矩！那就休怪本郡尉杀鸡给城上的那些小猴子们看了！” 何咸举起手中的小红旗朝着远方挥舞了三下，然后顾不上风度，招呼着几名军士抱上记载故事的纸张、喇叭等物，踉踉跄跄地往后方的本阵跑去！ 韩忠不知道城下被追的人之中，有何咸的存在。他本以为就是几名下九流的讲故事的人，被汉军掳来动摇黄巾教徒的军心罢了。眼见着南阳郡尉的方阵没有任何上前接应的迹象，韩忠更加得意，命军士继续擂鼓，指挥城下的亲卫，誓要将那几名小丑斩杀！ 眼见着自己的亲卫们就要追上那些该死的说书人，韩忠突然感觉自己的脚底在微微地震动！还没等韩忠反应过来，他就听到韩亮在耳边大叫：“快看！骑兵！” 此时此刻，韩忠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想斩杀那几个说书人，挽回一些失去的军心，不曾想，南阳郡兵之中竟然还有骑兵的存在！数百名骑兵从城外北侧的小树林里奔驰而出，从侧面加速冲向黄巾亲卫。尽管黄巾亲卫的首领在发现南阳骑兵的第一时间下达了撤回宛城的命令，但无奈双脚跑不过四腿。张辽指挥着南阳骑兵发动了骑射。黄巾亲卫不敢停下来格挡，因为停下来必死无疑，硬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三轮骑射之后，五百黄巾亲卫倒下不止一半，看得韩忠牙疵尽裂。这些精锐的黄巾亲卫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可惜在南阳骑兵的箭雨之下，毫无招架之力。 南阳的骑兵终于逼近了一箭之地，韩忠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放箭”的命令，麾下弓箭手以不差钱的速度快速消耗着箭筒里面的箭矢。唯恐稍不尽力，就被怒火攻心的韩忠无差别斩杀。 但是张辽又不是没脑子，岂能让韩忠得逞。眼见着到了弓箭的攻击范围，当即放弃追杀猎物。调转马头转而往东南方向，在宛城下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麾下的骑兵紧紧跟随，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黄巾贼的箭雨。后方的南阳军阵爆发出一阵冲天的喝彩之色，气得城头的韩忠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韩忠可不敢真的派出主力部队出城和南阳郡兵大战一场。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韩忠的五百黄巾亲卫就伤亡了三百多人，能毫发无伤地撤回宛城的不足百人，另有一百多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一两只箭矢。不是在后背，就是在臂膀；不是在臂膀，就是在屁股；不是在屁股，就是在大腿小腿。总之一句话，得亏离城近，否则休想还能有活人回来。 南阳郡兵虽然人数少，但却非常精锐！仅此一小战，无论是韩忠还是韩亮，都默认了这个事实。再也不敢随便开城门出去浪。因为浪，是要死人的！于是，何咸又大摇大摆地带着他的说书军士，抱着大喇叭和故事的草稿，重新开摊，在城下继续他别出新意的劝降行动！ “江东猛虎”孙文台同志已经三次率兵登上北门的城墙，虽然最后因为赵弘的拼死反扑，未能成功破城，但是成绩斐然。攻南门的秦劼虽然没能攻上城墙，但也组织了数次大规模的攻城战，杀敌无数。就在其他三门如火如荼打了一个月之际，何咸攻击的东门却唾沫横飞说了一个月的故事！秦劼指责何咸消极对战的文书，朱儁统统转给了何咸，放在何咸中军帐的角落里，现如今已经叠得有一尺多高。何咸才不会理会秦劼的瞎比比，给朱儁的回奏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核心意思只有一个：攻心为上！ 何咸始终不放弃劝降黄巾贼的计划，朱儁明白何咸的意思，但始终不予认可。不禁止，也不同意，于是放任何咸在东门瞎搞。朱儁也想看看，这个脑洞开得有点大的侄子辈少年，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何咸搞不出幺蛾子，但对于劝降一事，真的有点水到渠成之意。于是，在一月之后，当朱儁感觉到宛城的黄巾贼已经显露疲态，士气开始低迷，物资开始紧缺，发动总攻的机会已经来临的时候，何咸第一个跳出来，表示南阳郡兵可以攻下东门！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毁天灭地超级无敌霹雳井栏 “军帐之内无戏言！何郡尉，你这可是下了军令状？”秦劼出列大声问道。好不容易逮到何咸开始跳，秦劼岂能错过机会。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一个月的试探，秦劼发现宛城并不好攻。秦劼也承认，何咸的那几百骑兵确实厉害，对付没有重武器的黄巾贼犹如砍瓜切菜。但攻城不是野战，面对高墙，骑兵有个屁用。 何咸鄙夷地望了一眼秦劼，没有理会。双眼紧盯这朱儁，抱拳道：“大人，属下还是那个要求，如我南阳郡兵率先攻破城池，请大人接受黄巾贼的投降！” 朱儁没有马上回答，环视了一圈，问道：“诸位意见如何？” “大人，何郡尉既然如此有信心，您为什么不让他试一试呢？黄巾贼哪有那么容易投降？”秦劼当仁不让地跳出来，怂恿朱儁答应何咸的条件。黄巾贼投降或是不投降，秦劼其实无所谓。投降了，战事可以早点结束；不投降，可以捞到更多的军功。 “大人，卑职觉得，受降一事可以考虑！毕竟黄巾贼军势众，若是抵抗到底，我等也会徒增一些伤亡！”朱儁的副将张超站出来附议道。 徐璆见状，捋着颚下的胡须，斯条慢理道：“依老夫所见，受降虽然有纵民向恶之嫌疑，然当今天子仁厚，尽快结束战事，给陛下报个平安，也是重中之重的事宜……” “唔……”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图谋私利，支持何咸的提议，接受黄巾贼投降意见的大佬毕竟占据了多数。“既然诸公都支持这个提议，那就这么办吧。何咸，你若能先登，东门受降一事，由你全权决定！接受投降也好，不接受投降也罢，老夫不干涉！你若是破不了城，我也不要你的人头，对于黄巾贼处理一事，你不可再行过问，你看如何？”朱儁对着何咸说道。 一听朱儁不要何咸立军令状，秦劼长叹一声，大失所望。 一听朱儁终于松口，何咸长舒一口气，宽下心来。虽然没能达到最终的目的，但毕竟动摇了朱儁的执念，取得了不小的进步。要是朱儁死咬着杀黄巾贼的执念不放松，何咸还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家才是南阳战区的总司令。总司令要杀光所有的叛国反贼，这个道理到哪里都说得通，站得正！接下来，就要看把守东门的黄巾贼，能不能如何咸所愿。给他们宣讲了个把月的长篇故事，洗脑洗得也该差不多了吧？ …… “最后时刻，卢郎将派出天神界最强大的攻城武器：毁天灭地超级无敌霹雳井栏！只要一架，就杀得巨鹿城血流成河！张角纵然有撒豆成兵的神力，其法力也不够井栏的杀伤！一天之后，巨鹿城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讲故事的南阳军士说到此处，戛然而止。 “后来呢？怎么不讲了？”城墙之上听故事的人耐不住了，高声问道。 “没然后了，张角死了，故事讲完了！”讲故事的南阳军士回答道。 “放屁！那个啥子井栏若真是这么厉害，卢郎将为何不一开始就使用呢？拖拖拉拉战斗了好几个月，死伤数十万人，才想起来用井栏吗？”一名脾气火爆的黄巾贼兵，跳着脚在城墙之上开喷。 有喷子，当然有反喷子的。持不同意见的黄巾贼兵，当然就站出来反驳道：“你这话说的忒没有水平！你怎么就知道这个毁天灭地超级无敌霹雳井栏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呢？这种强力武器，制造起来肯定非常麻烦，需要时间才对！” “扯淡！这世间哪有什么武器，能够在一天之内将一城池的人全部杀掉呢？这分明是讲故事的在吹牛逼！” “井底之蛙，你又没有见过毁天灭地超级无敌霹雳井栏，怎么就知道它不能杀了一城的人呢？” “我没见过，你难道见过？” 城上的黄巾贼分成两派，就井栏的威力展开了唇枪舌战。恍如后世球场里面的足球流氓，恨不得操起手中的刀枪大干一场，以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 “不要吵！”何咸接过南阳军士手中的大喇叭，喝止了城墙之上即将进行的全武行。“毁天灭地超级无敌霹雳井栏威力如何，你们亲眼看一看，不就知道吗？卢郎江杀了张角，已经来到宛城了！” 何咸此言一出，全场石化。 经过一个月的洗脑，卢植卢郎将已经成功化身为下凡的九世战神，那是高不可测的神人，凶悍莫名的杀人恶魔！不管你是否认同井栏的杀伤力，对于卢郎将，所有人都有一种发自肺腑的畏惧！这种畏惧感甚至已经要强于他们曾经信仰的神人：天公将军张角。 “嘿哈~嘿哈~”数千人整齐的呼喊声从远远慢慢传来，一架从未见过的凶悍武器出现在所有黄巾贼的面前！它是如此之高，甚至高过了宛城的城墙；它是如此之壯，密密麻麻感觉有数万根竹木构建而成；它是如此之凶，因为它的正面用鲜血涂了一个大大的“卢”字。这些尚未干涸的的血水顺着重力往下滴淌，更加显得那个“卢”字张牙舞爪，恐怖莫名。不用说，这，就是故事中的大杀器：毁天灭地超级无敌霹雳井栏！ 城墙之上，到处是吸冷气的黄巾贼兵。而某些胆子偏小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像琵琶一样开始弹奏起来。 宛城开战一个月来，南阳郡兵貌似没有打仗，其实没有一个是闲着的。何咸领着几名天赋异禀的军士在宛城下实施攻心战，自然不用多说。张辽领着400多骑兵，在树林里随时待命救援，一刻不敢松懈。文聘领着500面甲军化身“云梯狂魔”，来来回回扛着云梯奔跑，若不是面甲军政治过硬，思想忠诚，换成一般的青壮，早就在敌人的箭雨之中奔溃掉了。何乾更不用说，带着特战小分队，早就潜入宛城，在东门内大肆发展下线，煽动反天平道的情绪。而这架货真价实的井栏，则是文祥拿着何咸给的图纸，带着一千南阳郡兵和数百工匠没日没夜赶制出来的成果！配上何咸精心炮制的“卢郎将三打黄天大神”，这是准备一举建功的节奏！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杀人的黑水 “大家不要怕！狗官们只是在虚张声势，有黄天大神的保佑，我们必将无敌！”韩亮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试图给麾下的这些黄巾兵卒加油鼓气！不曾想，身边的兵卒们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望着他。黄天大神都tm被杀人不眨眼的卢郎将给杀了，还保佑呢？保佑个鸡毛啊！ 韩亮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只穿云箭已经呼啸而至。得亏韩亮有所防备，迅速从旁边的亲卫处扯过来一边铁质的盾牌。只得到“当”的一身，韩亮虽然挡住了穿云箭的杀伤，但却挡不住穿云箭的力道，身形止不住往后退去，跌入了亲卫群中。见到此情此景，站在井栏顶端的文聘皱了一下眉头，有些遗憾没能一击击杀这名看起来级别不敌的黄巾军头目。但他并不犹豫，弯弓搭箭，将目标对准了另一名在城头跳的黄巾贼头目。 在数百名南阳郡兵的推动之下，井栏已经慢慢前进到了箭矢的攻击范围。何咸一声令下，上百名面甲军扣动手中的连弩，开始不计消耗地往东门城头倾泻箭雨。 黄巾军不是不想反抗，但弓箭和连弩的射速相差太大。那些试图在城头开弓拉箭的弓箭手，射出一只箭后，若不能及时找到掩体，便纷纷中箭倒地。而南阳军的面甲军因为井栏顶部蒙着兽皮和湿草，抛射的弓箭几乎伤不到他们。就算有零星的箭矢进入了面甲军所在的次顶层，也起不了太大的杀伤作用。且宛城黄巾军的弓箭手的数量太少，不过数百人的弓箭手分散在各队，远程火力形不成规模，稀稀拉拉地只能被南阳军完全压制。 此消彼长之间，三轮对射过后，宛城城头已经没有敢跳出来射箭的弓手，因为那不是勇气，而是纯粹的找死。把守东门的黄巾军足有上万人，现在黑压压挤在城头一线抗战的，不下一半，也就是足有五千人多人。韩亮原本的用意，是利用人数上的优势，跟麾下的这些兵卒增添勇气，也给对面的南阳郡施加无形的压力。但现在的形势显然并不乐观，五千多人在上百面甲军连弩的威胁之下，只会躲在城垛里瑟瑟发抖，连个泡也不敢帽。 井栏并不是无敌的，这个又笨又慢，还是木头和竹子制的大家伙有许多的弱点。若是碰到曹操、孙权这样的对手，何咸绝对不敢拿一架井栏去赌。但显然，对手只是新手难度的黄巾贼。在何咸个把月的渲染之下，这件突然出现的井栏被刻画成为了具有毁天灭地超级无敌能力的大杀器。所有黄巾贼的第一反应，是要避其锋芒。要避到什么时候，或许只要天知道。韩亮作为主帅，算是比较有头脑的一个。他是看出来了，自己麾下的这些黄巾信徒已经失去了悍不畏死的决心，与其选择不擅长的对射，不如放汉军过来，利用人数优势，在城头和他们进行肉搏战！ 韩亮的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骨感的！因为南阳郡的井栏在贴近城墙之后，并不没有选择立即登城。井栏之上，伸出来很多长长竹管，竹管的后面是一个个巨大的皮囊。随着皮囊的一鼓一张，一股股黑色的黏稠液体从竹管口喷射而出，整个城墙之上如同下起了黑色的雨水。躲在城垛后面，盾牌后面的黄巾兵卒，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许多黑色的液体。吓得城墙之上的数千黄巾贼哇哇乱叫，以为井栏上在喷洒的是有毁灭属性的毒药。 和众多黄巾兵卒的心情一样，韩亮的第一反应是井栏之上喷洒出来的液体是含有毒性的。但再仔细一闻，除了有些刺鼻之外，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再观察那些被不幸喷了一脸黑水的兵卒，除了表情有些惊恐之外，似乎并没有出现想象中七窍流血，化为脓水的恐怖景象。 “难道这些黑水是无毒的？”韩亮疑惑问道，“那南阳郡兵的目的又何在呢？” 洒完黑水之后，南阳郡兵吭哧吭哧地将井栏拉到了远离城墙的方向。何咸又猥琐地出现在了井栏，手中拿着大喇叭，对着宛城的黄巾贼发起了最后的劝降：“毁天灭地超级无敌霹雳井栏的大招已经准备完毕，不想死的全部滚下城墙，我可以视同投降！我再提醒一遍，投降的人只要接受劳教，有饭吃，有房住，十年后有自由！顽抗到底的，就毁灭在井栏在怒火之中吧！” “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井栏上的南阳郡兵开始齐声倒数计时，面甲军则把手中的连弩，换成了一把把弓箭，箭头之上，裹着燃烧着的布卷。很明显，南阳军这是要实施火攻了。 “可是，这城墙之上，并没有太多的引燃之物，火攻，怎么攻得起来？难道是那些黑水有古怪？”韩亮的心中慢慢的都是怀疑。 盯着韩亮看的黄巾兵卒则慢慢都是恐惧，他们不想被井栏毁灭，他们想活着，但是没有韩亮的命令，他们也不敢私自逃跑。这些天来，为了防止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教徒反水，韩忠特意派遣了数百名黄巾力士，作为督战队，就在内城城墙之下，给韩亮压阵。只要发现有临战退却者，不问缘由，可斩立决。一些机灵点的兵卒，就悄悄挤到远离城头的位置，试图找寻一些安全感。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黄巾贼依旧没有出现投降的迹象。显然，何咸想单纯用嘴炮降服这些反贼的计略宣告失败！在彻底被打破胆子之前，他们不会乖乖就擒！ “放火箭吧！”何咸有些失望道。 连弩压制消停，取而代之的是上百只灼热的火箭，划过宛城上空，精准地射落在城头之上。一瞬间的停顿之后，城墙之上突然爆发出冲天的火焰。数百名黄巾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深陷熊熊的大火之中！ 黄天在上，韩亮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火焰！它仿佛是在一瞬间，就点燃了整个宛城东门的城墙之上！是那些黑水！火苗顺着那些黑水，一路燃烧过去！但凡沾染过黑水的黄巾士兵无一例外，都被火焰蔓延上身。 第一百十五章 喝酒吃肉睡美人 黄巾士兵哀嚎着，拍打着身上的火苗，试图脱掉燃烧的衣服，躺着城墙之上不停打滚的……这些黑水燃烧起来的火苗仿佛地狱来的净化之火，任黄巾兵士如何努力，都无法扑灭它们。甚至，连水都无法浇灭它们！这些邪恶的火苗附在水流之上，顺着城墙蔓延到了城墙之下…… 韩亮的心是拔凉拔凉的。如此诡异的火苗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或许，这真的是神的手段。卢郎将是真的，毁天灭地超级无敌霹雳井栏也是真的……现在的宛城东门城墙之上，就在承受毁天灭地般的炼狱景象。 无数没有被恶魔之火沾染的黄巾兵卒争先恐后地跑下城头，挤不到楼梯的，直接选择了从5米多高的城墙之上，直接跳下去……就算被摔死，他们也不想被活活烧死。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痛苦，太惨无人道了。 城墙下韩忠派来的督战队，已经放弃执法，对于那些侥幸从城墙之上逃亡下来的兵卒不闻不问，因为他们也被城头之上的惨像震住了。无数身上染着火焰的黄巾士兵，从城头哀嚎着栽下来，跌落在城下的青石板上鲜血喷溅，再无声息。但是那些火苗却不依不饶地伏在已经摔死的兵卒身上，烧得尸体不停地抽搐……更有甚至，明明没有被火焰沾染，却也毫不犹豫地从城墙之上跳了下来。因为他们的后面，已经是一片火海。 这种能够燃烧出遇水不灭火焰的黑水，其实就是石油！在中国的古代，也称为猛火油，或者是石漆。东汉史学家班固在其《汉书·地理志》中就有记载“高奴县有洧水可燃”。汉高奴县在今陕西省延安东北，洧水是延河的支流，洧水可燃其实就是水上有外溢的石油漂浮。石油作为一种重要的能源，也是一种极为重要的战争利器，何咸早就垂涎三尺。但是南阳地区并没有露天的油田，只有远去雍州的商队，果真在高奴县附近的洧水地区发现了这种神奇的黑水，当地的百姓已经开始采集这些黑水作为夜间的照明，开始了石油的初级应用。何氏商队也采集了将近100坛的石油，千辛万苦送回了何家庄。不久之前，何咸见到了商队运送回来的石油，当即下令商队派驻专人去高奴县采集石油，有多少收多少！ 此次，何咸一口气拿出了50坛的石油，进行第一次实战使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效果不是一般的好！遇水不灭的火，本身就自带神秘的威胁属性！更何况，石油燃烧起来速度极快，让人感觉迅猛而狂暴！简直是杀人放火的必备利器！当然，如果能配比出黑火药，或许杀伤力会更强！但是，在实力增强到一定程度之前，何咸并不打算使用火药。因为火药虽然配比简单，但是极为容易出现事故，何咸现在可损耗不起。并且，何家堡现在人员复杂，火药这种大杀器一旦出世，极为容易泄密。 …… 石油引燃了宛城城头的那些防御器械，大火整整燃烧了一个时辰，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再等了半个时辰，等待热浪消散之后，何咸才命令井栏重新停靠城墙。城头之上，除了烧焦的尸体，无一活物。东门的惨状，其余三个城门都已经知晓，但韩亮依旧没有收到退兵的命令。 何咸居高临下望去，城下乌泱泱的黄巾贼兵，人数虽然众多，但眼神之中满是怯弱。于是，何咸习惯性地又拿起了手中的大喇叭：“太平道的诸位反贼，在大汉律法和国策层面，你们现如今犯的都是死罪！不要问什么合不合理，也不要扯什么皇帝昏聩，贪官污吏横行，百姓名不聊生等自欺欺人的道理，两军交战，成王败寇，你们挡不住我的毁天灭地的大杀器井栏，此役就是战败，战败就要有战败者得觉悟，顽抗到底不过是要你们死得更惨一些，哪朝哪代都是这一个道理！” 黄巾军数千人仰着脑袋，眼巴巴看着何咸站在高高的井栏之上，巴拉巴拉讲着道理。 何咸顿了顿，又道：“现在大局已定，东门被我2000南阳郡兵攻破，在北门，集结了将近两万大汉中央军的精锐，勇猛远胜郡兵，你们觉得赵弘还能支撑多久？中央军那帮杀才，只会割脑袋，认军功，但本官不一样，我本南阳人士，生于斯，长于斯。我知道你们中间绝大部分都是南阳的百姓，不管是受到了太平道的蛊惑也好，想要吃饭、活命，追求更好的生活也好，本质上都是民，不是贼！本官不想通过砍自家乡亲的脑袋，来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所以，我还想最后和你们讲一遍道理！” “民以食为天，谁都想吃饭，但通过造反这条途径找饭吃，是最不划算的一个选择。风险大，收益小，造反不成功，诛连九族，几乎等同于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得翻身。有人会问说，那万一造反成功呢？” 城下近乎绝望的黄巾兵听到此处，突然迸发出一丝丝的希望，对啊，万一我们造反成功了呢？是不是天天能吃饱饭，吃一碗，倒一碗呢？ “有我何咸在！有卢郎将这样的战神在！你们是永远打不赢大汉官军的！”何咸毫不客气地打破了黄巾兵们的最后一丝奢望。“井栏就是最好的明证！汉军有这样的大杀器，你们有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推翻了大汉的朝廷，换那些你们信奉为神的人站在庙堂之上，你们的生活就会比以前好吗？万一更坏呢？一切都是有可能的。相信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宛城是什么状态？难道真的一起吃肉喝酒，一起住大房子，睡大美女了吗？你们扪心自问，和你们的头目们相比，你们过的是什么生活？他们骑大马，他们穿新衣，他们喝酒吃肉，你们呢？顶着反朝廷，诛九族的风险，你们得到了什么？” 墙下的黄巾兵们顿时都愣住了。仔细想想，这几个月来的日子，天天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降还是不降 到此之际，加上这些天的不停地洗脑，有一大部分的黄巾兵已经开始左顾右盼，想要放下手中近乎于农具的兵器。 “投降官军者，不杀！但是要参与劳教！我之前和你们说过，劳教十年！劳教期间，本郡尉包你们有饭吃，有屋住，还有工钱拿！当然，相比于普通的百姓，你们的工钱减半！吃的也不算太好，但肯定管饱！作为第一批投降者，本郡尉给你们优待，劳教期限减半！也就是五年之后，你们就可以恢复自由，重新成为大汉的子民，重新获得户籍、田地和房屋。想要投降的，想好了！待会儿打起来之后，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者视为投降！” 何咸说到此处，转而向身后的南阳郡兵道：“听好了！降者不杀！若有滥杀降卒者，以命抵命！”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文聘带动着麾下的面家军配合喊道。 听到这些，更多得黄巾兵心动了，想要参与到投降的队伍中间去。 不过这时候，人群中突然发出声音，挑事道：“不要信这些狗官！只要我们放下武器，他就会杀光我们！我们要反抗到底！” 何咸大骂道：“妈的！是哪个王八蛋在说话？有本事你站出来！老子出动井栏，不费一兵一卒，就烧死你们上千人，破了你们引以为傲的城墙设施。你们扪心自问，本郡尉若要杀死你们，是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黄巾兵一听，是这个道理，于是想要投降的人就更多了。 何咸继续爆猛料道：“实话和你们讲吧！井栏还能继续喷火，就算是把整个宛城点着了，都不是问题！” 城下的黄巾贼瞬间蒙圈了！ 韩亮忽悠手下这帮黄巾兵卒退而不散的理由就是井栏不可能持续攻击，只要南阳郡兵上城墙，就可以和他们肉搏战！ 于是，所有的黄巾兵都看向韩亮！瞬间被点亮的韩亮犹豫夜空中的启明星一般熠熠生辉，文聘哪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养由基弓瞬间发射！这一次，韩亮没有好运到可以有盾牌可以抵挡！长箭透胸而出，韩亮被文聘秒杀！ “面甲军进击！”何咸抓住城下黄巾军主将被秒杀的混乱时刻，命令面甲军登城！ 井栏的护栏“砰”地一声砸到城墙之上，在两者之间形成了一道可以顺下的斜坡。面甲军一手持连弩，一手持圆盾，鱼贯而出，顺坡下到城墙之上，迅速集结成了一个防御阵势！ “降者放下武器，抱头蹲到城墙底下去！以免误伤！”何咸拿着大喇叭又开始指挥城下的黄巾兵投降。 数百名早就想投降的黄巾士兵闻言，哗啦啦丢下手中的农具，按照何咸的要求，贴着城墙根蹲好！在这其中，不凡何乾渗透过来带节奏的特战小分队成员。 韩忠派来的督战队当时就不乐意了，举起手中的钢刀想要就地正法这些投降的士兵，钢刀才举在半空，面甲军手中的弩箭已经“笃笃”发射而来！但凡试图引导反抗节奏的黄巾兵，都是面甲军优先射杀的目标！ 督战队一倒下，假如投降队伍的黄巾兵更加多了！从200人到500人，从500人到上千人。 而城墙之上，文祥率领的千余名郡兵顺着井栏盘旋而上，陆陆续续也登上了东门的城墙！就算不依靠井栏，何咸都有硬刚城墙黄巾军的力量了！ “那些不想投降的，打开城门，赶紧跑路吧！也别回内城了，内城迟早是要被攻破的！被攻破之后，都要被中郎将大人砍脑袋的！”何咸再说道。 这下真的炸窝了！ “真……真的放我们离开吗？”黄巾军纷纷开始大声议论，觉得不可思议。 “放下武器！随便离开！”何咸怒骂道：“就你们这些废物，老子分分钟就击溃你们！放你们离开，是不想多造杀孽！怎么的，还想要路费吗？” 何咸越是怒骂，这些黄巾士兵听在耳中越觉得靠谱！这一下，黄巾军是真的斗志全无了。瓦解他们最后一份斗志的，恰恰就是这份生的希望。有生的希望，谁不想活着。感受到了何咸的诚意之后，又有一大批人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选择抱头蹲在了墙根。目测一下，又是不下上千人。 另有上千人丢掉武器之后，眼巴巴地看着何咸，打开了城门。看到何咸并没有反应的样子，撒开双腿跑出了东门。至于跑去哪里，何咸暂时顾不上了。这些人非忠实的太平道信徒，但是显然也不信任官府。最后的结果不外乎，跑去山上到盗匪。而南阳地区，现在最大的盗匪集团，非何咸旗下的英联联盟莫属…… 剩下的人，大概还有5000之众，这些人有可能是入道较深的信徒，被洗脑洗得干净，或者说有家人还在宛城中，不能投降也不能外逃，再有甚至，就是黄巾力士以及韩忠派来的督战队的漏网之鱼，他们是坚定的反汉者，他们不会投降！ 反过来说，已经投降的这两千多人，应该是加入太平道的时间尚短，对于太平道的归属感不强，平时在太平道中的地位也比较低下，生活过的并不如意。总而言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异心！何咸完美的利用心理战，得到了2000多的战俘，这些战俘可都是南阳恢复生产，加强建设的生力军！ 与此同时，那些没有投降的5000黄巾士兵，虽然回到内城之后，会继续成为贼兵的生力军，但是这些被井栏瞎破了胆子的生力军，会将东门发生的一切都带回去。这其中，包括恐惧，也包括投降之后，可以得到南阳郡兵优待等信息！这些信息犹如病毒，将极大瓦解内城黄巾贼抵抗的斗志！一进一出，何咸怎么算都是不亏本的！还同时赚到了“爱民如子”“仁慈善良”的美名！ 潜移默化之下，接下来对于赵弘、韩忠等内城黄巾贼的招降之事，难度会大大降低。这才是何咸真正的目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回内城去！等着被中郎将抓起来砍脑袋吗？”看着那进退不是的5000黄巾士兵，何咸大吼道。 “你真的不会趁着我们逃跑就追杀我们？”一小头目战战兢兢地问道。 “赶紧滚！我还要接受这些战俘呢！哪里有空追杀你们！”何咸没好气地大骂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东猛虎 “其余愿意相信本郡尉的，待会儿排着队，到文祥司马这边登记造册！今天之后，你们就是我们宛城劳工队的一员，你们要在百姓的监督之下，进行劳动改造！饭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如果你们安分守己，家都会有的！今天的工作，就是打扫战场！打扫完之后，你们将被遣送去何家庄，春耕的时节到了，再不耕种就要错过了！在何家庄，有大片大片的好田等着你们去耕种！将来出产的粮食，都有你们自己的一份！” 听说是去何家庄种田，将来出产的粮食还有自己的一份，当即又有几百名黄巾士兵扔下武器，加入了抱头党的队伍！ “不许再过来了！暂时停止接受战俘！作为第一批信任我何咸的人，你们是有优待的！”何咸大声道，“劳教只要五年，得到的粮食、报酬是普通百姓的一半！至于下一批投降的人，劳教八年，粮食报酬再减半！” 已经投降的人一听，朝着远处尚未投降的黄巾士兵开心地笑了起来，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优待了！ 剩下的黄巾兵终于不再僵持，收起兵器开始往内城撤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街巷之中。 何咸一边命人构筑防御，谨防赵弘或者韩忠狗急跳墙从两侧杀过来，一边派人通知朱儁，东门已经占领，让他们赶紧的，别在其他城门纠结了！ 朱儁派来的援兵，比想象中要快！为首的正是”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孙坚是带着朱儁的命令前来，登城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杀向了北门赵弘率领的黄巾军部！何咸因为要镇守东门，防备南门的韩忠，不能让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东门被夺了去，无奈只能祝愿孙坚被流矢射死，被乱刀砍死，被自己人推下城墙摔死！ 但事实上，气运加身的孙坚不但身体健康，而且立下了大功！他率领的1000江东子弟，恰到好处地赶至了北门战场！假如来得早，中央军还没有登上城墙，孙坚就要面对赵弘后军上万人的围困；假如来得晚，赵弘已经在黄巾亲卫军的保护之下退守了内城。孙坚杀到之际，赵弘的后军已经退却，中军正在后撤，阵型散乱不堪。孙坚从城墙之下突然杀出，犹如猛虎下山，直奔赵弘的中军。中军的黄巾力士皆不能档，黄巾贼首赵弘被孙坚一刀劈落马上，身首分离，死得不能再死！ “赵弘已死！尔等还不速速逃命！”孙坚左手持赵弘的首级，右手持刀，带领江东子弟返身杀回城墙。 城墙之上正和汉中央军缠斗的黄巾军兵卒看到赵弘的首级，无不胆寒，再也没有拼战的勇气，纷纷逃命，往内城涌去！ 北门也被汉军攻破！ 朱儁随军登上城头的时候，孙坚依旧率领着江东子弟在追杀奔逃的黄巾贼兵。 “江东猛虎，果真名不虚传！”朱儁捋着颚下的胡须赞道。对于这位心腹爱将，朱儁欣赏得不要不要的，恨不能将他收为义子！ 宛城北门一战，贼首赵弘被枭首，麾下黄巾兵卒战死者达上万人，剩下的数万溃兵均被杀破了胆子，逃入内城固守。 相比于赵弘在得知东门沦陷之后，还敢和汉军硬拼一下，韩忠就没有那么硬气了。在得知东门失守之后，韩忠第一时间带着嫡系上万人退守内城，将剩下的兵卒丢给了荆州军去消耗，为自己的逃命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秦劼率领的荆州兵可没有井栏这样的大杀器，只能老老实实靠云梯攻城。而在得知何咸成功攻下东门之后，秦劼不服气的脾气又上头，不计伤亡地加紧猛攻。虽然成功打下了南门，但是黄巾军的头目一个没捞着，还损失了上千荆州兵，赔得不要不要的！ 一脸奸笑的何咸，春风得意的孙坚，满脸黑线的秦劼，构成了朱儁中军帐中各路人马的精神气象。 此战盘点战果，何咸立了首功，率先攻破东门！孙坚也不差，斩杀了张曼城之后的黄巾军的头号人物赵弘！请功的奏折，朱儁已经写好，派人星夜送往帝都洛阳。 俗话说得好，干得好，不如报告写得好！上一次颍川之战，朱儁出师不利，差点被波才击溃，幸亏皇甫嵩的帮助，才反败为胜。这一回，皇甫嵩北上尚未抵达东郡，朱儁已经攻破宛城，扑灭南阳黄巾之祸近在咫尺，总算是扳回了一层颜面。想必皇帝陛下，以及帝都的大佬们，总会高兴这样的战果！ 朱儁和皇甫嵩关系不错，但并不代表两人之间没有竞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读书人，尤其是读书的高级领导干部更好面子，这在哪朝哪代都是一个道理！ “诸君，贼首韩忠已经派遣信使前来，称愿意投降。诸君以为如何？”朱儁晃着手中的竹简，问众将道。 “恭喜大人！韩忠投降，则南阳祸事平息！大人替朝廷立下大功，封侯指日可待！小子代南阳百姓恭祝大人公侯万代！”何咸第一个跳出来道喜。 “你这臭小子！就这么着急我等离开南阳吗？你确定韩忠是真心投降而不是假意曲迎吗？先别跳！听听诸君的意见！”朱儁毫不留情地拿手中的竹简敲了一下何咸的脑袋。对于这名做事疯疯癫癫，古灵精怪的南阳郡尉，朱儁打心底里是认可的，对待何咸就像自己的子侄辈一般。但是和孙坚不同的是，孙坚是左膀右臂，是成熟的，是即战力。而何咸，在朱儁看来，潜力无限，但是尚需要打磨，方能成器。 虽然何咸表忠心被朱儁暂时打压，但何咸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支持接收韩忠的投降，尽快结束南阳地区的黄巾之祸！ 秦劼本是支持受降的，但何咸支持，秦劼就不高兴，于是反驳道：“黄巾道人潜伏民间十数年，隐而不发，狼子野心，图谋甚大！若是接受投降，这内城的5万余黄巾反贼如何安置？韩忠如何安置？忠诚于张角的黄巾力士如何安置？”秦劼一口气问了三个如何安置，问得何咸直皱眉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围三缺一 何咸刚想反驳，肩头却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按住！何咸回头一看，不是孙坚，又是何人？孙坚摇摇头，示意何咸稍安勿躁。孙坚是朱儁的爱将，孙坚的态度，说明朱儁心中已有计较。何咸重重呼出一口气，把心中的不快憋了回去。 “何郡尉的建议没错，接受韩忠的投降，可以早点结束南阳之乱，还百姓一个太平！”这时候，朱儁的副将张超站了出来说道。 何咸一听，不错，这张超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值得结交！ 不料，张超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秦郡尉说的也没有错！黄巾贼影响恶劣，如若接受韩忠的投降，必然不能杀之！造反之贼，尚且不能杀之，只会给天下心怀异心的贼人一个不好的暗示！反正造反不成功，投降官军即可！此风不可长！” 何咸顿时晕厥，还以为认识到了一个好汉，没想到还是一个官僚，和稀泥两头都不想得罪的人！张超巴拉巴拉说的一大堆，最后的结论就是“接受投降有接受投降的好处，但是也有弊端，会纵容反贼；不接受投降有不接受投降的理由，但是也有副作用，会拖长战事，死伤更多的百姓！”。简而言之，也就是等于没说！ 假如白眼可以杀死人的话，何咸已经杀了张超一千次！ 有了秦劼和张超定下大基调，朱儁麾下的校尉、司马们大多数都选择了拒绝接受韩忠投降，油滑一点的人则选择附和张超的说辞，把皮球重新踢回给朱儁。他们是军人，更倾向于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死伤一些百姓，死伤一些将士，反而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理论上讲，在大势已定的情况之下，他们这个级别的军官，基本上不会有性命的危险。上场拼死拼活战斗的，都是基层的士兵和中层的屯长、队长、什长们。 而假如接受黄巾贼的投降，他们则要承担政治上的风险。万一的万一，韩忠投降之后又起兵反叛，皇帝必然震怒！皇帝震怒之后，自然是要杀人的，虽然不一定会杀到他们这个级别的，但谁能保证呢？万一搞个连坐呢？把所有曾经赞同接受黄巾贼投降的军官都拉出去砍头了呢？ 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生物！这是所有做官之人共同认可的事情！ 朱儁不是愣头青，对于现在的局面早有预判。略一思忖之后，沉声道：“正如本将此前所言，黄巾造反，罪恶极大，唯有讨伐方能惩治！故绝对不能接受黄巾贼的全面投降，尤其是贼首，坚决打击，唯有死亡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但是，内城现在尚有黄巾贼兵5万余人，这些人中间有些是被挟裹的百姓，对于这些人，是可以拯救和原谅的！” 朱儁顿了一顿，决断道：“张超！” “末将在！”张超抱拳出列道。 朱儁：“挑选一百嗓门洪大的军士，到内城外宣读本将的军令：非黄巾贼头目者，非杀人者，放下武器，接受投降！” “末将遵令！”张超朗声领命。 “至于韩忠，告诉他，洗干净脖子，等本将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朱儁厉声道。 既然总司令已经下达了方针路线，何咸不管同不同意，都得遵照执行，这已经不是个人的问题。 接下来，朱儁又布置了进攻内城的策略，何咸、秦劼、张超、孙坚各领一军，分别攻内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诸君可有异议？”朱儁布置完战术战法，环顾左右，朗声问道。 “末将领命！”朱儁麾下众将皆抱拳俯首应答道，唯有一人，举着高高的右手。孙坚想拉都没能拉住，搞得这头猛虎相当尴尬。 “大人，末将有话说！”何咸又了跳了出来。 朱儁紧皱双眉，相当不悦，沉声问道：“你觉得本将安排得不对？” 秦劼一见，脸上浮现出快意的笑容。 “为官者，最忌忤逆上官的意思；为将者，最忌质疑上将的命令。这何咸虽然机灵，但毕竟年幼，不通世事。仗着朱儁的偏爱，立下了一些功劳便沾沾自喜。让你跳，看你这回如何收场！”秦劼在心中暗自想到。 “不不不！末将觉得大人安排的都对！” 听到何咸的解释，本想看笑话的秦劼差点儿晕厥。 “你这臭小子，怕马屁还能再无耻些吗？！”秦劼的心中如此咒骂道。 朱儁面色稍缓，再问道：“那你举手有何意见？” “末将哪有意见！只是对于攻击内城，心中有一点不成熟的看法……” “既然不成熟，那就不要讲了！”朱儁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若是普通人，被主将朱儁这么一怼，基本上都会认怂，把不成熟的看法咽回肚子里。但何咸岂是普通人？从小在和那个郡守老爹斗智斗勇的过程中，何咸早就不知脸皮为何物。于是，装纯洁装听不懂朱儁话里的意思，继续腆着小脸道：“末将认为，围三缺一的攻城效果或许比四面合围要好！” 何咸一边说，一边拿手示意道：“宛城不比洛阳，内城极小，五万黄巾贼挤在内城基本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军若四面合围，黄巾贼只能拼死一战。我军将推着黄巾军的尸体，一步一步推进。浪费时间，耗费将士性命不说，就算内城的黄巾贼想要投降，都没有足够的空间，会被身后的贼兵推搡着拥上战线！” 何咸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到朱儁若有所思，并没有立马制止他的意思，便接着说到：“围三缺一则不同！黄巾贼既有活路，便不会选择玉石俱焚的自毁道路，突围成为了他们的唯一选择。而黄巾贼突围之后，对于我军而言，有两大好处。其一，选择跟随韩忠突围的，必定是太平道的死忠，是我军要坚定消灭的贼首！这部分人不会太多，大人只需遣一悍将，在敌人逃亡的路上提前设伏，再遣一骑军一路驱赶贼人进入包围圈，贼首必定伏诛！其二，黄巾贼分兵之后，城内贼兵必然群龙无首，抵抗的意志会被最大程度的削弱，剿灭哪些顽抗到底的贼兵之后，剩下的人基本便是我军可以接受的两非人员！非黄巾贼头目者，非杀人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个都不能少 “哼！夸夸其谈！如此明显的陷阱，黄巾贼就看不出来吗？”秦劼忍不住跳出来道。虽然在心底里，秦劼认为何咸说的话是有一点道理的。但是有道理不代表他不可以跳出来质疑！ 何咸白了一眼秦劼，这位骨骼清奇，本该有几分飘然出尘模样的儒将，在何咸的连番打击之下，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猥琐小老头。 “假如是张曼城，甚至于赵弘领军，我不敢断言。但现如今，宛城黄巾贼的首领是韩忠……哼哼，身为贼首，竟敢派人向官军乞降，说明此人不过是苟且之辈，没有骨头，把自己的小命看得非常重！就算明知前方有陷阱，为了活命，韩忠也会拼上一拼！故，某敢断定，韩忠一定会选择突围！”何咸抱拳向朱儁笃定道。 “如何断定？何郡尉敢不敢立下军令状？”秦劼不肯罢休，想要使用激将法惹何咸立下军令状。在秦劼看来，像何咸这样的毛头小子，刚刚立下战功，必定会有所膨胀，受不得旁人的质疑。 不曾想，何咸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反问道：“本郡尉只是给中郎将大人提个小小的建议，以完善大人的平叛大计！你这老儿言必称立军令状，到底是有何居心？要立，你自己立去！本郡尉忙得很，没空陪你玩儿！” 秦劼又一口老血涌上了喉头，自己的激将法不但全盘落空，还被一个毛头小子赤果果地鄙视。自己引以为傲的智商，在这个屠家子的面前屡屡遭受挫败，难不成这小子真是一个妖孽？ “好了好了！”朱儁站出来打个圆场，秦劼和何咸不对付，朱儁早就知道。黄巾之乱爆发之后，南阳郡守褚贡，郡尉王梁皆被杀害，作为徐州刺史的徐璆奏请的是江夏郡尉秦劼代守南阳，负责平定南阳郡的贼祸。假如没有何咸的出现，秦劼在南阳祸乱平定之后，有极大地可能就地转正，去掉前面的“代”字，直接转为南阳郡守。但这一切，都因为皇帝破格封何咸为南阳郡尉一事而化为泡影。南阳既有二号人物何郡尉带领，便不再需要代郡守。徐璆的奏请自然被驳回，秦劼的升官之路也就被阻挡。在朱儁看来，这件事情没有对错之分，不过是利益纷争，两人不和，实属正常。 但朱儁不知道的是，两人之间的恩怨，可不止挡道一事。这几年来，秦劼在南阳郡的布局和安排，很多都是被何咸破坏掉的。两人在暗中的交锋也不下数次！ “地图拿来！”朱儁大声吩咐亲卫取来南阳地图，在架子上固定好。从地图上看，宛城东、西、北三面环山，南临汉水，联接荆襄之地。 假如要实施围三缺一的计策，南边首先是不能放的。汉水平原四通八达，南可顺着新野等地直下扬州之地；北可过上庸县进击汉中平原；渡过了汉水，还可以直达荆襄之地。如果真把黄巾贼放入了荆襄之地，那可真是老鼠掉进了米缸，想要追击剿杀，难入上青天。北边，也是必须要排除的！朱儁刚从完成北方的颍川郡而言，那里刚被波才率领的黄巾贼祸害的一塌糊涂，元气大伤。如果韩忠复入颍川，流窜到虎牢关一带，惊动了洛阳城里的皇帝以及那些大佬们，朱儁百死难辨。 南北既然已经排除，那就只剩下东西两个方向可以考虑。突然，一条河流进入了朱儁的法眼。 “这是什么河？”朱儁转身问身后诸将道。 朱儁后面的将士基本上都是从洛阳带来的中央军，对于南阳地界的地形两眼一抹黑，哪里会知道宛城西边不远处，这条不出名的小河呢？徐璆望向秦劼，秦劼眉头紧锁，一副苦思的样子。 某人再次举起了右手！ “报告大人！末将知道，请问可以发言吗？”何咸小心翼翼回答道。 朱儁也被何咸的逗逼模样气着了，吹着胡子大骂道：“本将问话，就是让你说话的！谁封你的嘴了吗？” 何咸撇撇嘴，明显的不服气。“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安排了一头猛虎，来按我的肩膀，就怕我瞎说话。若不是本郡尉机灵，这么好的作战计划就要泡汤！”何咸心里嘀咕着，当然不敢说出口。 “此乃淯水，发源于伏牛山深处，自北往东南方向流去，最终汇入汉水。”何咸中规中矩地汇报到。 “哦？淯水？此水河面宽几许？深度又是几许？“朱儁继续问道。 ”淯水水量四季变化不同，如今正是春季雨量充沛之际，宛城这一段的淯水水面宽度在20尺至40尺之间（4米至8米），平均深度约在10尺（2.2米）左右，没有舟船，人马不可过！“ 实际上，在平定黄巾之乱的历史中，围三缺一正是朱儁自己选择的计策！只不过，历史上的朱儁选择了放开北门，让韩忠等人往北突围，再尾随追杀数十里之久。这是何咸想不明白的地方，因为北方是颍川地界，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严重的政治后果。何咸和张辽、文祥、文聘等人经过反复推演，认为放开西门才是最佳的选择！因为宛城十里之外，有一条淯水，乃是阻击黄巾溃兵，设伏杀人的天然战场！于是，何咸在给朱儁敬献宛城地图的时候，特意加重了淯水的比例。朱儁果真不愧为大汉最后的名将之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杀人埋骨的绝佳之地！ ”何咸，围三缺一的战术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你可敢执行最艰苦的设伏任务啊？“朱儁转过身来，问何咸道。 ”敢不效死命！“何咸抱拳领命道。 ”好！本将要你在淯水河畔全歼韩忠残部，一个都不能少！“朱儁下了死命令道，”孙坚，你领本部千人，配合南阳郡尉！任务若是完不成，本将唯你二人是问！“ ”末将遵令！“孙坚抱拳出列，接过任务。 “其余诸君，随本将围城，进攻！”朱儁意气奋发下令道。 第一百二十章 逃不出的包围圈 黎明前，韩忠召集宛城黄巾军的主要领导人在郡守府开会，布置了一个大胆的策略：派遣5000人的队伍从西门突围，绕到汉军的背后，发起自杀式的袭击！各头目务必坚守自己把守的城门，死战不退，为突袭队伍创造机会！韩忠试图将此次突袭，作为扭转宛城防卫战的关健。布置完战术之后，韩忠称要沐浴净身，向黄天大神做法乞求，保佑突袭之战功成！没有重要军务，不得前来打扰！ “渠帅，小的看清楚了，东门外绝对没有汉军的伏兵！”各头目离去之后，一名忠心耿耿的黄巾力士悄悄潜入郡守府向韩忠汇报。 韩忠背对着黄巾力士，仰望着漆黑的夜空，没有回答。内城外，汉军已经锁死了东南北三个方位，那星星点点的火光，都仿佛催命的信号。本以为，大军占据了宛城，便可以天下无敌，和汉军打持久战。没想到，黄巾军攻城不力，守城也不力。坚持了不到两个月，外城便宣告被破。数月前，还妄想推翻朝廷，杀死狗皇帝。真是可笑，可笑！张曼成死了，赵弘也死了，接下来，该轮到自己了吧？ 韩忠不想死，但是朱儁却不肯接受他的乞降，还摆出围三缺一的阵势，西门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但那又如何？就算是陷阱，韩忠有得选吗？ “通知本部的兄弟，把能带上的金银珠宝都带上，准备突围！” “遵令！”黄巾力士领命下去准备。 …… 过了寅时，天光开始发亮，新的一天开始了，宛城又将开启血腥和征战。朱儁令张超率中央军万余，对内城北门发起了连绵不断的攻击，让城内黄巾军误以为汉军试图从北门破城。但实际上，朱儁已经亲率5000精兵，来到了东门。在北门战事进行到2个时辰之际，东门的进攻突然发动。没有预热，直接是全面投入！城内的黄巾贼猝不及防，还能把最大限度发挥守城武器的力量，汉军已经利用超大的兵力力量，登上了东门。在城头，和黄巾贼军进入了厮杀。 这已经不是汉军第一次登城，但在以往，这个时候，应该就是韩忠的亲卫军黄巾力士赶来和汉军厮杀，不能放任汉军在城头站稳脚步。但是求援的信息已经发送出去半个时辰，黄巾力士却迟迟没有赶来救援，镇守东门的张也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援军永远都不会来了。 张也的预感是对的，此时的韩忠已经混入5000人的突袭队伍，从西门离开了宛城。城内的黄巾兵是死是活，韩忠全然不管了。 “荆州刺史徐璆在此，贼子哪里跑！”韩忠率领5000本部人马离开西门没多久，道路两侧突然树立大大的“徐”字，对着韩忠军发出了攻击。韩忠早就预料到西门的突围不会那么简单，当即分出千人，迎上徐璆军的攻击，其余4000人不停不休，继续急行军。 再行进了不到五里，道路两侧再杀出一只人马，为首的大旗之上，写着大大的“秦”字。“江夏郡尉秦劼在此！韩贼还不速速就擒！”韩忠和秦劼也算是老相识，在新野等地，交战不下数十个回合。韩忠麾下的本部精锐其实并不怵江夏军，但无奈逃命要紧，要是被汉军大部队追上，那真是插翅难飞！于是，韩忠再分出千人就地阻击江夏军，其余三千人加紧突击。 “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尽可能远离宛城，方能安全！”这就是现在韩忠脑海中的全部想法。 行进将近10里，前方一条大河阻隔了韩忠部的去路。韩忠部疯狂奔突了十里，早已口干石燥。眼见有河，黄巾兵纷纷下河取水喝。韩忠倒也不加阻拦，趁此时节，派兵探一探河水的深度，琢磨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挡在韩忠部面前的河不算宽，也不算深。但是人马想要跋涉而过，除了小部分水性较好的人没有问题，对于大部分黄巾兵而言，都极为危险。而就地伐木造桥，韩忠又没有这个时间。身后的荆州兵和江夏兵追的着急，汉军的骑兵也一直没有出现，韩忠心中的危机感并没有解除。渡不了河，韩忠只能选择沿河北山，或者沿河南下。略一思忖之后，韩忠选择了沿河南下。 北上是伏牛群山，唯有武关一条道通往京畿洛阳之地。就凭韩忠现在麾下的这些残兵，想要攻下武关无异于痴心妄想，那唯一求生的道路就剩下逃入伏牛群山当盗匪。过关了城里人的生活，韩忠可不想上山去当山大王。南下则要好过的多，一旦甩掉身后的汉军，突入汉水流域。韩忠相信自己又可以拉起来一大票百姓，攻城掠地，当天师也好，当大头目也罢，还不是自己的选择吗？ 修整了半柱香的时间，又喝饱了水，狂奔十数里的疲惫感慢慢从脚底而生，尽管小头目们一直在催促集结之后转道往南，但黄巾兵们都觉得自己的行动迟缓了许多，方才那股子逃命时的血勇之气仿佛减去了一半。 “哒哒~哒哒~”突然，南侧道路的远处，响起了一阵阵恐怖的声音！ “是战马奔跑的声音！有埋伏！”韩忠的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汉军实在是太狡猾了，没有一开始就发动进攻，而是等到己方放松警惕，卸了士气之后，再行发动。看看周围，虽有三千余人，可哪里还有什么阵势！ “列阵！列阵！”麾下的小头目嘶声力竭地呼喊着。想要对付骑兵，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密集的阵型来阻挡冲势。否则的话，只能任人宰割，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并州飞骑！“ ”天下无敌！” 张辽领着麾下的并州骑兵，挺起了手中的月牙戟！这番冲锋，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距离很，。张辽直接放弃了骑射，选择在最短的时间进行穿凿，务求在第一时间打散韩忠部的阵型。因为在张辽的身后，文祥的南阳郡兵作为第二梯队正在掀开伪装，进行集结。集结之后，就会快速推进过来。文祥的南阳郡兵才是此次和黄巾军进行厮杀的主力作战部队。而在文祥的背后，文聘的500面甲军呈扇面散开，在外围形成覆盖区域的包围圈，务求全歼韩忠部于此，一条漏网之鱼都不允许有！因为朱儁的命令就是：一个都不能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太平道的秘密 作为冲锋阵型的箭头，张辽的勇猛毋庸多疑。月牙戟上下翻腾，手下无一回合之将。韩忠麾下的黄巾士兵士气本就低落到了谷底，在张辽带领的并州飞骑冲击之下，一触即溃。在第一排黄巾兵们倒下之后，后面的黄巾兵纷纷朝着两侧退避。张辽的并州飞骑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阻力，也没有什么损失，就顺利穿凿了韩忠部。 然而，韩忠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在骑兵的后面，南阳郡兵举着硕大的“何”字令旗，排着整齐的方阵不急不缓的紧逼过来。而在路的北侧，方才冲锋过去的并州飞骑正在调转马身，重新集结。而在骑兵的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集结了一只千人的队伍。队伍的正前方，竖着一杆大大的“孙”字令旗。为首一员战将，手持一柄缳首的钢刀，身先士卒朝着黄巾军的队伍冲锋而来。虽然这只队伍阵型略显散乱，没有南侧那只队伍那般有条理，但是整体队伍的气势却锐不可当，仿佛猛虎下山…… 韩忠的逃生梦想就此破灭。虽然南阳郡兵和孙坚麾下的江东兵加起来不过2000余人，尚不及黄巾军的3000人，但是两军的气势完全无法比拟。这场厮杀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黄巾军就倒下了将近2000人，鲜血流淌汇聚到淯水之中，甚至染红了河道。而在战场外围，一些试图偷偷脱离战场的黄巾兵、一些试图跳河逃生的黄巾，无一例外均为等候在外围的面甲军和游猎的并州飞骑无情射杀。此役，汉军不接受投降，不准备留活口。 与黄巾兵伤亡惨重不同的而是，何咸的南阳郡兵在文祥的掌控之下，始终保持良好的阵型。郡兵们身着之前战役缴获而来的盔甲，手持长枪，轮番刺杀。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如何平时的训练一般轻松。战损比自然极低，粗浅估计，伤亡比甚至于不到半层，也就是50人。相对而言，孙坚的江东军战损要大一些，大约在一层的伤亡率，主要还是孙坚冲击的太猛。其实，韩忠的黄巾军早已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只需要一层一层磨进去，杀光这些溃兵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现如今，韩忠的身边只围绕着数百亲卫，人人面带戚色，准备慷慨赴死。 “告诉汉军！本渠帅乞求投降！” “渠帅~”亲卫统领发出凄厉之声。 “快去吧！”韩忠有气无力道，“这样的战斗是没有意义的，黄天大神已经抛弃我们了。” 亲卫统领不在言语，转身领命而去。 “想要乞降，不准！”听到文祥派人回来汇报，何咸毫不犹豫拒绝道。何咸是不想多造杀戮，但也不想违抗军令，因为朱儁只想要韩忠的首级，对于活口并不感兴趣。而杀光剩余这数百黄巾力士，也费不了何咸太多的时间。 “但是信使说，韩忠有重要情报想要汇报！事关太平道幕后主使的身份！他说我们的皇帝陛下肯定会感兴趣的！”郡兵继续汇报道。 “哦？太平道的幕后主使？难道太平道的大boss不是张角，而是另有其人？”对于这个消息，何咸十分感兴趣。后世的记载当中，黄巾起义不过是太平道妖言惑众而已，难道这其中还有被历史埋没的真相？ “命文祥、孙坚暂停进攻！我要见见韩忠！”何咸一边下令，一边带着何乾等亲卫来到阵前。 “韩渠帅！本人就是南阳郡尉何咸，此战的最高负责人。你有什么内幕，就和本郡尉说，本郡尉会视情节考虑，是否保留你的性命！” 韩忠看着眼前略显稚嫩的何咸，南阳黄巾军的大方渠帅张曼成就是死在眼前这位毛还没有长齐的小子手中。韩忠觉得很讽刺，但成王败寇，作为败军之将，自己又有何资格轻视眼前之人呢？ “事关重大！在见到你们皇帝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请何郡尉见谅！”韩忠摇摇头，客气道。 “那就没得聊喽！你空口白牙，要见我们皇帝。皇帝很忙的，好不好？你以为想见就能见？” 韩忠继续摇头，没有说话。 “弓箭手准备！全体射杀，不留活口！”何咸下达完命令，转身就走。 这下轮到韩忠懵逼了，“太平道的幕后黑手啊？多大的新闻啊？一般官员要是知道了，还不立马供着他送到洛阳去请功！没想到，何咸说翻脸就翻脸，丝毫不给韩忠面子。” “等一下！”韩忠急忙喊住何咸，鼻尖上汗珠都渗出来了。因为他看到南阳郡兵的后排，一排排弓箭手已经在调试弓弦，准备覆盖射击了。 “我只能告诉你！此事和君子堂干系重大！”韩忠小心翼翼说道。 “君子堂？”何咸皱眉道，“我靠！这又是什么恐怖组织？本郡尉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韩忠闻言，顿时绝倒。身为大汉秩比两千石的郡尉，竟然连君子堂没有听说过。 “君子堂乃……”韩忠的话还没有说话，何咸突然感觉到一阵风袭来。 “小心！”王越的声音突然在何咸的耳边响起，然后，何咸眼前一黑，就被王越扑落马下，压在了地上。 “有刺客！”何乾一身爆喝，身边的亲卫纷纷涌上下，将何咸和王越团团围住，警惕地环视四周。 何咸头昏脑涨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见着不远处的韩忠，被一箭爆头，脑浆流了一地，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东边的山坡之上，一位身穿黑甲的小将，正缓缓收起手中的长弓，丝毫不理会何咸的目光。勒马转身，往宛城的方向奔去。 “此乃何人麾下的将士？竟然如此无礼？敢抢我们的人头？”孙坚一脸暴戾之前，凑到何咸身边问道。 “郡尉！是否需要我等追杀此人？”何乾也抱拳询问。放下这一箭，就连何乾等人都没有意识到，假如刺客的目标是何咸，后果不堪设想。 何咸没有开口，望向身边的王越。王越点点头，说道：“我跟过去看看！普通的将士就不要参与进来了，免得徒增伤亡。”王越说完，从何咸亲卫那里夺过一匹战马，迅速朝黑衣刺客消失的方向追去。 所有人都在猜测黑衣刺客的身份之时，文祥的郡兵队伍中，却有一人目露忧虑之色，陷入了沉思。他就是深得文祥赏识，被委任为这只郡兵队伍的一名曲长，来自英雄联盟的魏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儿子是魏延？！ 何咸本身就是武将，自然能够感应到方才那一箭的威力。刺客的箭道实力，绝对是一流武将的水平。在场之人，除了王越之外，也就孙坚、张辽、文聘等寥寥几人可以对抗。正如王越所讲，与其徒增伤亡，不如好好将此件事了，回宛城复命更为重要。只是可惜了韩忠口中的那个大秘密。 “文台兄，你可知君子堂？”何咸转而问身边的孙坚道。 孙坚一愣，随口道：“什么君子堂，小人堂的，孙坚本过一粗人，哪里知晓那些读书人的弯弯！” “郡尉，韩忠既死，这些黄巾力士怎么办？”孙坚见何咸没有反应，便又指着场间的那数百黄巾力士问道。 “都杀了吧！中郎将大人不需要活口！”何咸头也不抬，一脸心事重重的回答道。 “得令！”孙坚一抱拳，领着麾下的江东子弟，又杀进了包围圈。 看着孙坚远去的背影，何咸感觉到他刚才的话中有所隐瞒。“读书人的弯弯？”或者，这就是孙坚给的隐晦提示吧。假如孙坚，果真对这个什么君子堂一无所知的话，他怎么会知道，这君子堂是“读书人的弯弯”而不是“游侠们的弯弯呢”？但孙坚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何咸勉强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孙坚虽然和何咸关系不差，却也没有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这个神秘的君子堂究竟是何方组织？和太平道究竟有何瓜葛？刺杀韩忠的黑衣武将究竟又是何人？是不是君子堂派来杀人灭口的高手？”想要得知君子堂的一切，何咸还需要自己想办法。王越或许知道，李严或许知道，自己的老师-司马徽或许知道！ 打扫完战场，何咸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准备回到宛城复命。王越回来了。王越回复称，刺客往回跑了没有多远，就混了一只汉军的队伍，随后，这只汉军队伍就加强了防御，转身回返宛城。王越见难以混入，便返身回来。何咸问可看清这只汉军队伍的主将是谁。王越说不清楚，只知道旗帜上写的是“秦”。 “秦劼？”这个时节点，能够出现在宛城附近的汉军队伍也就那么几只，凭借王越给的线索，确定秦劼的身份并不困难。“这刺客难道是秦劼的下属？又或者说，这秦劼也是君子堂的一员，所以才会包庇杀人的刺客？”何咸心里如此想到，便接着问王越是否知道这个“君子堂”。王越神色古怪地望了何咸一眼，没说知道也没有说不知道，就此消失踪影，潜匿了起来。 王越的表现很反常，越反常意味着君子堂越神秘，越有问题。君子堂就像一道阴霾笼罩在何咸心间，就连平定南阳黄巾之乱这样的大功劳，都有些意兴阑珊了。 何咸回到宛城的时候，朱儁已经攻下内城，坐在郡守府里发号施令。南阳黄巾之乱可以宣布平定，但是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将近五万余人的庞大俘虏队伍需要看押处理，宛城内外的战场需要打扫清理，散乱在宛城内外、南阳各地的黄巾余孽需要肃清，将士们的功劳需要登记造册，向皇帝请功的奏折需要撰写…… 是夜，何咸正在撰写给皇帝姑父的奏折，却听小鱼儿面色古怪过来汇报，说是文祥、魏和请求。何咸放下手中的毛笔，让两人进账，终于知道小鱼儿面色古怪的原因。 只见魏和赤裸着上身，背着一根硕大的荆棘，棘刺划破了皮肤，鲜血正嘀嗒嘀嗒往下流着。 “属下文祥（魏和）参加郡尉！”两人抱拳向何咸行礼。 “我靠！老魏同志，你这什么意思？背个荆棘装威武吗？” 这魏和，原是江夏郡尉秦劼属下的一名曲长，数年前随秦劼剿匪失败，被英雄联盟擒获。后被一阵风引为知己，多加笼络。之前在张曼城二战何家堡的战役中，一阵风受伤昏迷，多亏了魏和挺身而出，才帮助李严撑到了何咸率领人马回援！如果不是这个魏和，恐怕何家堡已经被攻破，何咸的老巢被洗劫一空，张曼城也不一定会被杀。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魏和对何家堡是有大功劳的！有鉴于此，文祥在组建南阳郡兵队伍的时候，何咸就把魏和塞给了文祥。文祥在审查魏和之后，也毫不吝啬将他提拔为曲长，证明文祥也非常认可魏和其人。而这魏和，从官兵到山匪，再到官兵，等于是重新洗白了身份，对于何咸以及何家堡的认同度也是直线上升。 ”我早就和你说过，咱们郡尉不吃这一套，你还不信？“文祥在一旁埋怨魏和道。 魏和老脸一红，单膝跪地，对着何咸抱拳道：”属下有事隐瞒不报，故特来负荆请罪！“ 何咸看着魏和背上的荆棘就感觉背疼，”赶紧起来，把背上的荆棘先取下来，再好好说话！“ 文祥伸手想要帮忙卸下荆棘，却被魏和固执的拒绝。 ”那你说说看，你隐瞒不报的事情是什么？“何咸拗不过这个执拗的大汉，便问道。 魏延道：”属下认识那射杀韩忠之人！“ ”哦？快说说听听！“何咸闻言，精神一震，他不久之前尚在为君子堂的事情犯愁，一听这魏和认识刺客，等于找到一条线索。这不是罪，这可是功劳啊！ ”那刺客，正是属下数年未曾谋面的儿子！“魏和羞愧道。 ”什么？你儿子是君子堂的人？老魏你潜藏的好深啊？“何咸惊讶的问道。 ”不不不！“魏和赶紧否认道，”属下就一大汉的良民，和那什么君子堂扯不上关系。而犬子魏延，肯定也不是什么君子堂的人。属下敢打包票，他定是被贼人忽悠，才来干此等祸事……“ ”等等！你刚刚说谁是你儿子？“何咸伸手打断魏和的絮叨。 ”刺杀韩忠的小将啊！“ ”我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姓魏名延，字文长，今年年方18！“ ”我靠！老魏，你有一个好儿子啊！“何咸突然拍案而出，激动道。吓得魏和一个激灵，若没有背后的荆棘，恐怕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而这一牵动，背上荆棘撕裂的口似乎又大了一点，鲜血汩汩流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魏延不在营？ ”小鱼儿，快去那些仲景先生配置的特效止血粉来！还有干净的棉纱，也拿一些来！给老魏止血！“ 小鱼儿领命，下去取药品。 ”文祥，还不搭把手，把老魏背上的荆棘给我取下来！本郡尉看着就背疼！“ “谢郡尉大人！大人不再追究魏延射杀韩忠之错？”魏和一边吸着冷气解下背上的荆棘，一边不忘追问何咸道。 “不怪不怪！只要你把你儿子魏延招来南阳郡效力，本郡尉不但不怪，还要重用他，让他独领一军！就像文聘那样！到时候，你和文祥一样，都可以挑个轻省的岗位养老，再不用冲锋陷阵了！”何咸喜笑颜开道。 “郡尉大人，此话当真？”魏和激动道。 “你看到郡尉大人什么时候诓过我等粗人？”听到魏和的质疑，文祥在一边不高兴了。要说何咸的人品怎么样，从一介落魄的边军小卒，到如今南阳郡司马，统领上千人的文祥最有发言权。 “好嘞！那属下现在就去找那臭小子，让他为郡尉效力！”说完这些，魏和一抱拳就往帐外走，文祥拉都拉不住。 “哎，你背上的血还没有止住呢……”小鱼儿拿着张仲景研发出来的极品止血粉和一卷白色的棉布在后面追喊道。 “这老魏……其实并不是个急脾气。当年为了不影响他儿子在江夏郡的前途，他在山寨隐姓埋名，不敢和家里联系。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他的儿子，有些激动……请郡尉见谅哈！”文祥给何咸解释道。 “唔……”何咸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最近看朱儁等大汉的名将在思考的思考都需要摸着颚下的胡须，何咸还没长胡须，只能先学这个动作再说。“父子相聚，人之常情！但，假若魏延是受人指使来杀韩忠灭口的，老魏去劝魏延改投阵营，我怕有人会对他们两人不利！” 文祥闻言，脸色顿变道：”要不要属下派些人跟着老魏？“ ”不用了！让何乾去吧，这个事儿他们最专业。暗中保护魏家父子两个，安全回来！“何咸吩咐道。 何乾领命，带着一只特战小分队，稍事准备，混入了江夏郡兵营。 …… “来来来！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啊！”江夏郡营，一群大头兵正围在一起赌钱。南阳战事基本结束，接下来就是等待朝廷的封赏。对于这些大头兵而言，就是等着领赏钱，然后回家找老婆孩子过日子去。这闲下来等待的时间，最为无聊，于是赌博之风自然横行。 “大刘，大刘，营外有一壮汉找你！”一名年轻的郡兵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中，拉着一个光膀子赌博的老兵痞喊道。 “不见不见！没看到老子正在大杀四方吗？”名叫大刘的老兵痞不耐烦地挥挥手拒绝道。 ”那汉子自称是你的义阳老乡！“年轻郡兵又补充道。 “大杀四方？是被大杀四方吧？大刘，再这么输下去，你连裤子都要输没了！不如赶紧出去见你老乡换换气运，再来翻本不迟！”旁边一关系不错的兵痞闻言，哈哈一笑，劝大刘赶紧收收手。 大刘一听，似乎有点道理，捡起地上的衣服，对旁边的兵痞叮嘱道：“帮我占好位置，我出去转个运，立马回来翻本！” “知道啦~知道啦~速去，速去！”旁边的兵痞回道。 ”人呢？在哪呢？“大刘推着年轻的郡兵往外赶去。 ”就在营门口呢！我没敢放他进来！”年轻郡兵说着，把大刘往营门口带去。 “老，老曲长？您还活着？”见到营门口那魁梧的身影，大刘当即蒙圈了，这不是死去好几年的老曲长魏和吗？他怎么死而复生了？ “呵呵！大刘啊，好久不见啊！我问了这位小兄弟一圈的人名，也就你大刘他认识！大壮，毛驴子，小波，岩叔，大家都不干郡兵了吗？”魏和抱拳客气问道。 大刘闻言一窒，随即面色黯然道：”都死了！大壮和毛驴子死在了新野攻防战，小波和岩叔就死在这宛城外。“大刘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宛城南门道。 魏和闻言，心里也不好受，伸手拍了拍大刘的肩膀安慰道：”这么说来，还是你这臭小子的命最硬啊！“ ”不说这些，快，老曲长，别站着了，快随我入营坐坐！小周~“大刘喊方才给他带路的年轻郡兵道，”快去整壶酒，来两个小菜，我要和老曲长喝一杯！“ 小周一脸为难，伸出右手站着不动。 大刘面露尴尬之色，怒道：”我大刘难道还会少了你的酒钱吗？你先垫着，我随后给你！“ ”我没钱！我这个月最后一个铜板，都被你拿走输掉了！“小周一脸无奈的回道。 “你怎么死脑经呢？没钱不会先跟其他人借一下吗……” ”哎~“魏和伸手拦住大刘，从怀中拿出一贯铜钱给到小周的手上，叮嘱道：“快去快回！” “老曲长，这怎么好意思呢……” “无妨无妨！我们多年的兄弟感情，还讲这些！” ”是是！老曲长，您说的是！“大刘一边应着，一边带着魏和找了一顶干净的营帐，把其中的几个年轻郡兵都赶了出去，又给魏和倒了一碗谁，两人相对落座。 “老曲长，您倒是和我说说，这些年您是怎么过来的？当初多亏您带着虎子他们顶住了那群贼兵，我们才有机会随着郡尉逃下山去……虎子他们，还活着吗？”回忆往昔，大刘的眼神之中依旧有些惊惧。 ”死了一大半！“魏和的眼神也有些迷茫道，”当时，在抵抗下去，大家都得死，所以我就选择了投降……好歹是活下来了三十二个！“ ”您做得对啊！兄弟们能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大刘反过来安慰魏和道。 “后来啊，我们几个被山贼们囚禁了大半年，山贼觉得我们老实，就慢慢让我们参与劳动！种地，养鱼，这些活儿，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兄弟个个都是好把式！后来，山贼们投降了南阳郡兵，协助郡兵打仗，立了些小功。这不，前段时间我们兄弟几个都算脱了贼籍，正式在南阳郡兵营当差呢！” 大刘闻言不甚唏嘘，这魏和近些年的生活也真算是曲折不堪了。 “对了，老曲长，您这趟过来，可是来找小曲长的？”大刘口中的小曲长，自然就是魏和的儿子魏延。当初，秦劼以为魏和战死，为堵麾下郡兵的嘴，便向荆州刺史徐璆报功，请奏魏延子代父职，任了曲长之职。 魏和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之前降了山贼，无脸再回江夏，咱不能耽误了孩子的前程！现如今，我已经洗白了身份，成为了南阳郡尉麾下的一名曲长。自然想再和妻儿团聚一下~“ ”恭喜老曲长啊！不过，小曲长现在不在营地！“大刘回道。 “啊？魏延不在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枯井中的对话 魏和一愣，心想：”不对啊，何郡尉麾下的高手明明说，魏延已经返回江夏军营。为何这大刘，却说没看见魏延回营呢？“ ”老曲长莫急！“大刘宽慰魏和道，”你先在此等候一番，我出去问问。或许，小曲长去了中军营帐述职也不一定啊！“ 魏和一听也有几分道理，便强迫自己耐下心来等候。 大刘出了营帐，便往秦劼的中军营地走去。他想找个熟悉的郡兵问一问，可有见到他们的曲长魏延。 这一转悠，没碰见熟悉的郡兵，倒是碰上了秦劼的心腹，现任江夏军司马的赵慈。大刘想要避开，闪躲不及，赵慈便喝住他，问是何人的部下。 大刘赶紧报上自己的姓名，称是为找他的曲长魏延而来。赵慈再问他，找魏延何事。大刘便实话实讲，说是魏和来了，想要见一见魏延。 赵慈一听，也是大吃一惊，后来听大刘的描述才知道这魏和的经历，知道魏和现在竟然在南阳郡兵中当差！作为秦劼的心腹，赵慈当然知道这南阳郡尉何咸与自家的郡尉秦劼那是水火不相容！ 赵慈定睛一转，心中有了计较，便叮嘱大刘道：”你家曲长现在奉郡尉之命去中郎将那边领封赏去了，要晚些归营。你回去告知那魏和，让他莫要心急，耐心等待！“ 大刘一听魏延是去领赏了，大喜，美滋滋地回去和魏和回报。魏和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和大刘一块儿在帐中等候。恰逢小周打着酒和小菜回来，于是三人坐下来，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话说赵慈打发走了大刘，立马到中军帐中找到秦劼说明了情况。秦劼一听也是大吃一惊，魏和死而复生一事，秦劼其实并无所谓。现在的问题是是秦劼刚刚引魏延为自己的心腹，安排他去办了一件隐秘的事情。这件事情，秦劼是不想被他人探知的。魏和这个时间出现，又偏偏在替那个令人生厌的何氏屠家子效力，秦劼的心中不得不防。 ”魏延现在何处？“秦劼问赵慈。 ”按您的吩咐，还躲在营中那口枯井之中。“赵慈回复道。 原来，魏延射杀韩忠之后，回到江夏军复命，但是感受到身后有人跟踪，便在营地转了一圈，没有去直接找秦劼，而是按照秦劼的吩咐躲到了营地中央的一口枯井之中藏匿身影。 ”可惜了那小子的一身好武艺啊！“秦劼打定主意，低叹了一声。 ”大人，要不要—“赵慈做了一个单手下劈的动作，暗示要不要杀了魏延。 秦劼制止道：”那魏延武力高强，不可硬来！你身边可有什么药物？比如断肠散，鹤顶红之类的？“ 赵慈闻言，忍不住心中惊惧，心想这郡尉大人之心，可真是歹毒，被上述那些药物毒死，肝肠俱裂，其实还不如被我赵慈一刀砍死来得痛快呢。但表面之上，他可不敢有非分之言，”这些毒药，属下真没有！但是营中倒有一包蒙汗药，服用之后，直觉全无，您看怎么样？“ 秦劼拍板道：”就是它了！你去后营取三壶好酒，再切几斤鲜肉，与我一道去送魏延一程！“ ”诺！“赵慈领命，下去安排。 两人以为说得都是极为隐秘的悄悄话，却不曾想到，隔墙有耳，中军帐外已有人在偷听。 …… ”文长，委屈你了！“秦劼带着赵慈，在几名亲卫的帮助之下，下到了枯井之中。井下干燥，又铺了一些干草，到也没有异味。方才，魏延就是躺在这干草之上休憩。 ”为大人分忧，是属下的荣幸！“魏延恭敬的站在一侧说道。 ”好！为安全起见，等此间事了，本官自会向刺史大人请奏，提拔你为司马一职！“秦劼一脸和蔼的对魏延说道。 ”大人提拔之恩，延，感激不尽！“魏延单膝跪地，激动道。 ”来来来，不要客气！本官也是偷懒半晌，想必躲在这枯井之中小酌一番，也是别有风味啊！“秦劼说着，招呼魏延、赵慈一起席地而坐，丝毫没有什么架子。 赵慈从竹篮中取出几斤鲜肉，几碟小菜，又拿出三壶酒，对秦劼告罪道：”来时匆忙，忘记了拿酒杯，大人若不嫌弃，不如我等一人一壶，以壶为杯？“ ”无妨无妨，以壶为杯也可！关键是心情！南阳祸事终于平定，本郡尉心中的巨石，也是落定了啊！来，诸君，为让我们先为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干一口吧！”说着，秦劼率先从赵慈的手中接过一个酒壶。 于此同时，赵慈把手中的另一个酒壶递给了魏延道：“恭喜未来的魏司马喽！” 魏延一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模样，双手接过了酒壶。和秦劼、赵慈碰了一下酒壶，仰头干下去一大口。 “好！”看到魏延毫不防备地喝下去一大口，秦劼心中大定，继续道：“下一口，为了南阳的百姓，终于可以从太平道的魔爪中脱逃出来，重新过上好日子！” “过上好日子！”魏延和赵慈同时附和道，随即又是喝下一大口。 “再者，朝廷终将封赏，愿你我都官运亨通！” “愿大人官运亨通！”魏延再喝下一大口。 “最后……”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壶酒下肚，魏延感觉眼前开始模糊，他摇摇头暗想道：“奇怪！自己平时可是千杯不醉啊！今天才喝了一小壶，怎么就开始迷糊了呢？” “文长，文长！”秦劼看到魏延开始迷糊，伸手在魏延眼前晃了晃。 “让大人见笑了！延今天似乎不在状态，才一壶酒就上头了。”魏延努力想保持清醒，却无济于事。 “上头好啊！不上头就不对了！”秦劼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魏延说道。 魏延心底“咯噔”一身，心道“不好”，难道这酒里有问题？ “大人此话怎讲？小的怎么就听不明白？” 秦劼没有回答，起身走到吊篮处，转过头来冷笑道：“怪只怪你有一个不识相的父亲！” “我父亲？我父亲不是早就死了吗？”魏延疑惑问道。 ”不过不要紧！你很快就可以和你父亲在阴曹地府见面了！”秦劼没有回答魏延的问题，迈步跨上了吊篮。 魏延虽然想不通原因，但如何不明白，秦劼这是准备要害自己的性命！ “秦劼匹夫，妄我为你出生入死，打仗杀人。引你为长辈，你倒是说说，为何要谋害我性命……”魏延摇摇晃晃着站起身来，试图拔出腰间的佩刀，扑向秦劼。 站在旁边的赵慈早有准备，飞起一脚，正中魏延的胸口。魏延惨叫一声，飞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父子相见 虎将归附 赵慈上前一步，拔出腰间的佩刀，想要一刀了结魏延的性命，被秦劼出言制止道：“留个全尸！好歹是本官带出来的兵，就让他死的安详一点吧！我们上去之后，让亲卫把这枯井填埋了！” “诺！”赵慈怜悯地看了一眼已经瘫倒在地的魏延，转身随秦劼上了吊篮。井上的亲卫得到信号之后，便缓缓将秦劼、赵慈二人拉出了枯井。 “秦劼老儿，你忘恩负义……” “秦劼老匹夫，你不得好死……” 枯井之中，魏延的咒骂声已经越加微弱，蒙汗药的药效上来，就是壮牛也得翻到在地，更何况魏延还是一个人。 秦劼和赵慈上到地面之后，留下十名亲卫，叮嘱他们务必将枯井填埋踏实，便领着余下之人前往大刘的营帐，准备送魏和与他儿子去阴曹地府相会。 待到秦劼和赵慈带着大队人马离开，留下的十名亲卫便分工合作，去找挖泥、担泥的铁锹，簸箕等工具。反正枯井之下已经没有了声息，他们只留下了两人负责看守。等到其他八名亲卫找齐了工具回来之时，却发现负责看守两人不知了去向。来到枯井旁边一看，一股血腥之气冲天而起，井下的两具尸体，不是那亲卫又是何人？再下井一看，那魏延早已不知踪影。 八人赶紧回去禀告秦劼，却发现秦劼不在中军帐。原来，秦劼和赵慈带着亲卫营试图去伏杀魏和。赶到之后，却发现魏延连带着那两名叫做大刘和小周的江夏郡兵都已经一起消失。再问门口站岗的郡兵，却说有十余人带着醉酒的魏曲长，往城西南阳军营而去。 秦劼怒火攻心，一口老血涌上了喉头，指着城西大骂道：“何氏屠家子，欺我太甚！”骂完之后，双眼一闭，就此昏倒过去。 …… 南阳军营，中军大帐。 “公子，这傻大个醒来了！”小鱼儿对何咸笑到，“对付这蒙汗药，果然还是冷水最管用！” 何咸出征期间，小鱼儿被留在何家堡，闲来无事就去张机的医馆帮忙。张机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了洛阳，此间打理的都是张机的弟子张晋在负责。汉时医术多为传男不传女，但张晋知道小鱼儿是何咸的贴身丫鬟，也便没有刻意避讳小鱼儿。小鱼儿本身也是天赋不错，没用多久就掌握了基本的外科治疗的手法，在医馆可以当半个大夫使用。 “老魏啊，你确定这个中年大叔是你的儿子，而不是你的弟弟？”看到地上面如重枣，长得和传说中的关二爷有几分面似的彪形大汉，何咸有些疑惑问道。 “文长自幼老相，几年前就已经长成这副模样，其实，他今天也就十八岁！”魏和很尴尬的回答道。 “呃……这长得可真不是一般的着急！十几岁就是几十岁的长相。不过也有好处，几十岁的时候还是十几岁时的长相，让人过目不忘！嘿，既然人家父亲都这么说了，那就且这么认吧！”何咸心里暗自想到。 “秦劼你这个老匹夫！竟敢过河拆桥，杀人灭……”魏延从蒙汗药的药效中恢复过来，咆哮了几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枯井之中。 “自己在昏迷之前，明明听到秦劼准备对自己杀人灭口……只是眼前这对少男少女又是谁？对了，少男旁边的那位男子好面熟，真像已经逝去的父亲……难道，这是阎王殿？”魏延喃喃自语道。 “你才去了阎王殿呢！你全家都去阎王殿！傻大个！”少女毫不留情骂道。 魏和见状，赶紧出来圆场道：“儿啊！你现在南阳军大营呢！你没有死！士何郡尉派人救了你！” “父亲，你真的是我父亲？可是，您不是已经……”魏延难以置信道。 “已经战死了？呵呵！说来话长，总之为父没有死，一直在为何郡尉效命！个中原因，你我父子稍后再叙。来来，先随为父拜见何郡尉，若不是郡尉出手，你就被秦劼那老贼害了！”魏和拉着魏延的手说道。 魏延还没有从蒙汗药的药效中清醒过来，就任凭魏和拉着他，对何咸行礼。 “魏延，你可知那秦劼为何要射杀韩忠？”何咸问魏延道。 “不知！事发之前，秦劼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因为他担心韩忠会向何郡尉投降，而何郡尉是出了名的是非不分……啊，不，是心慈手软，接受黄巾战俘的。秦劼说，韩忠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手上沾满了荆州兄弟的鲜血，不杀韩忠对不起南阳的百姓，对不起荆州的百姓……”魏延叙述道。 “于是，你就答应秦劼，暗中跟随，趁机会一击击杀了韩忠？” “确实如此！” “嗯……秦劼有没有和你说起，一个叫做君子堂的组织的事情？”何咸继续问道。 “君子堂？没有。”魏延回答得极为干脆，不似作伪。 看样子，秦劼还没有完全信任魏延，只不过是想用魏延这把刀，杀一些人罢了。想要从魏延之处，挖掘君子堂的秘密，看样子也是没有希望。 “明白了！魏延，现如今，你被秦劼忌讳，江夏军是回不去了。你可愿待在在我南阳军，和你父亲一起守卫南阳的安危，继续为大汉效力？”何咸郑重问道。 魏延望向魏和，魏和连连点头，示意其赶紧答应下来。 ”何郡尉可敢与秦劼那老匹夫作对？“魏延面无惧色问何咸道。 ”秦劼与我，也有不少的仇恨！若有机会，必让文长亲手报仇！“ “既如此，延，愿意为何郡尉效犬马之劳！”魏延单膝跪地，抱拳臣服道。 “不是为我，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汉！”何咸赶紧双手将魏延托起，又道：“魏和，从今天开始，你和魏延，从英雄联盟中抽调精壮千人，勤加练习，组建南阳郡兵二部，莫要令我失望！” “遵令！”魏和、魏延激动抱拳回道。 “好了，你们赶紧下去吧，父子相见，总有不少话语要讲！”将魏延父子打发走之后，何咸静静地坐在大帐之中。阴差阳错，得到了魏延这员虎将，算是这回最大的收获。但关于君子堂，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捋清楚。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和猛虎有个约定 秦劼现在的身份基本可以确定，应该是君子堂之人无疑，他派魏延击杀韩忠的目的，也很清楚，就是不想要韩忠透露太平道的内幕消息。而太平道，很可能掌握一些君子堂的黑料。秦劼，可能是君子堂派来和太平道联系之人，或者是谈判之人。至于是什么交易，现在应无人得知，除了秦劼自己。秦劼本想利用魏延击杀韩忠，再杀了魏延灭口，如此，自己的身份就能得到最大可能的隐藏。 这个君子堂，当真是越来越神秘。在询问王越无果之后，何咸先找了李严询问，李严不知。何咸便去找了自己的恩师，司马徽。这段时间，南阳兵荒马乱的，司马徽却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静静待在何家堡的镜水书院中，写字，看书。仿佛外间的厮杀都与书生无关，他的眼中，只有学问一途。司马徽显然是知道君子堂的，但是他却没有正面回答何咸，只说了一句：等到何咸足够强大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一切。现在了解，于何咸的成长有百害而无一利！ 既然恩师都这么说了，何咸也就不再纠缠。总之，关于君子堂的一切，都如同云山雾罩，隐藏在黑暗之中。幸运的是，和何咸的距离似乎都很远。何咸甩甩头，想想收获大将魏延的喜悦，重新提笔，开始撰写奏章。 …… 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五月，南阳黄巾贼从起势到被朱儁平定，历时6个月，比历史上短了5个月。此时，皇甫嵩刚刚到达东郡，在仓亭地区大破东郡黄巾贼，生擒了贼首卜己，斩杀黄巾贼攻击七千多人。董卓代替卢植攻伐张角不利，便要求皇甫嵩继续北上共同讨伐张角。也就是说，冀州的黄巾之祸尚未平息。 南阳大捷的消息传至帝都洛阳，汉灵帝大喜，当即拜朱儁为左车骑将军，封钱塘侯，所属征伐南阳的北军五校中的步兵、越骑两校以及征召的青壮依照战功不同各有封赏，并着重提醒朱儁近早回京听赏。 孙坚本是下邳县丞，响应朱儁的征召，在战时领佐军司马一职。在平定南阳一战中，孙坚身先士卒，亲斩贼首赵弘，又杀贼首韩忠，战功卓著，依功行赏，从就地转正为别部司马，秩千石，暂领会稽郡郡尉，也算是提了两级，收获不菲。孙坚拜别朱儁之后，又来与何咸告别。 “当日在淯水河畔，你我打赌，韩忠会选择何方逃窜，最终，是孙某输了。”孙坚对何咸笑道，“愿赌服输！说好的娃娃亲，孙坚谨记于心。何小弟他日有了儿子，切记别忘记来会稽郡提亲哦！” 何咸哈哈大笑，抱拳道：“好说好说！我儿子要是忘记了，我打断他的狗腿！” “呃……狗腿……何小弟的遣词造句当真是幽默。难道这是帝都文坛最新的潮流吗？我等南方人士还真有点不适应。”孙坚略显尴尬道，“最后，孙某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请讲！” “何小弟为何笃定，我孙坚，将来就一定会有女儿呢？”孙坚疑惑道。 何咸闻言愕然，总不能告诉孙坚：你将来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被他那无情的哥哥，嫁给了一个中年男子当政治筹码，最后她哥哥还想要杀死她的丈夫，让她孤独终老？ “唔……事情是这样的，小弟昨日夜观星象，发现孙大哥的命星气运高涨，乃是多子多福，儿女双全之征兆……现如今，听闻孙大哥只有两个儿子，老大孙策，老二孙权。故敢断定，你的命中至少还有一女！”何咸面不改色心不跳，厚着脸皮胡诌道。 “哦？何小弟竟然还懂星象？当真是博学多才啊！”孙坚拿不定何咸说的是真是假，便故作惊讶道。 “哪里哪里！略懂略懂！”何咸假模假样谦虚道。 “既如此，借何小弟吉言，保佑我孙家开枝散叶，富贵荣华！”孙坚郑重道。 “会的！一定会的！”何咸连声附和道。 “今日一别，后会有期！”孙坚说完最后一句，抱拳作别，再不停留，领着数百江东子弟朝着东南方向行军而去。 “后会有期！”何咸望着孙坚远去的背影，默默作别：“江东猛虎，希望将来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 孙坚走了，回会稽当他的郡尉。秦劼也走了，随徐璆回荆州。秦劼本想弃武从文，捞个郡守当当，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宛城一战，秦劼并没有捞到太大的战功，最后从江夏郡尉迁襄阳郡尉。同样是秩两千石，但是从一个下郡调到了荆州州治所在的上郡襄阳，也算是小小的升迁。 至于何咸，按照汉灵帝刘宏的想法，是想要继续提拔，升到到洛阳来做官的。但太尉曹嵩，司徒袁隗，太仆袁逢等人一个接一个跳出来引经据典，巴拉巴拉说一堆，总之就是“何咸年纪尚幼，不能身居高位”之词。直到何进请郭胜悄悄给刘宏塞了一封奏折。 奏折来自何咸，里面写道，因为皇帝陛下赠送的战马，南阳郡兵士气大振；士气大振之后就顺利斩杀了张曼成；斩杀张曼成之后，就俘虏了大约2000多人的黄巾贼兵；利用这些贼兵，何咸命他们参与劳动改造，为南阳经济发展做贡献。现在这些贼兵已经创造了2000贯铜钱的经济利益。这些利益都是属于皇帝陛下的，因为这些贼兵本来都是应该被处死的，因为陛下的仁慈，方能活到现在。微臣给了他们承诺，只要踏踏实实劳动改造十年，就算赎清他们参与叛乱的罪过。现如今，宛城还有这样的黄巾降兵共计约八万人，如果交给微臣监督他们参与劳动改造，每年至少能够给陛下创造八万贯的利润。不出十年，陛下还能多出八万子民。这可比单纯的砍头划算许多。咸虽年幼，但愿为皇帝陛下郡守一方，监督这些罪民改过自新，并带领皇帝陛下在南阳的子民走向吃得饱、穿得暖的幸福生活！ 杀或者不杀那八万黄巾降兵，刘宏其实没有太大的概念。他甚至不知道八万人齐齐站在一起是什么样的场面。刘宏感兴趣的是何咸送来的铜钱。2000贯铜钱很少，甚至八万贯铜钱都不多，但一般的大臣都想着法子想要他散财去安抚那些战乱之后的郡县，唯有小何同志，不但没有跟自己要钱，还给自己送钱。这是完全不同的觉悟！要不要支持，当然要！于是，刘宏大手一挥，宛城的八万黄巾降兵全部移交南阳郡尉处理，设立南阳劳教营，参与劳动改造！擢升何咸为忠勇校尉，领兵五千，督南阳劳教营。同时兼任南阳郡尉，代郡守之职，替朕镇守南阳！ 一百二十七章 劳动改造最光荣 太尉曹嵩，司徒袁隗，司空张温，太仆袁逢等人面面相觑，虽然阻止了皇帝乱提拔一个小屁孩进入洛阳中枢，但是却挡不住他在南阳作威作福。况且，皇帝只是封了他一个杂号校尉，郡守南阳也是用了一个“代”字，做的并不算过分。这些大佬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现在的大汉还不太平，冀州黄巾贼还没有彻底平息呢！ 朱儁走了，收到皇帝陛下的最新诏令之后，就带着中央军回返洛阳。一起带走的，还有大量的铜钱和金银等物。这些何咸保下那八万黄巾降兵做出的妥协。何咸不要财，朱儁不杀人。同时，缴获的粮食，全部留给南阳的百姓和这些降兵。相比于不能吃不能喝的钱财，粮食才是南阳最需要的东西！ 有了皇帝作为背书，朱儁一走，何咸便在南阳地区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劳教行动！ 首先，何咸任命李严为南阳郡丞，统计战后南阳地区所有无主的田地，统一收归官府所有，为下一步统一种植打下基础。 其次，派遣文聘率领政治最可靠、意志最坚定的面甲军进驻劳教营，对八万余名黄巾降兵根据加入太平道之前的职业进行登记造册。第一，挑选了带有手艺技能的黄巾降兵将近5000人，成立“匠人队”，统一交给欧阳大家的铁匠铺管理。建设工厂，建立流水线，大量打造农具的同时，努力攀升工业科技，秘密研制和改进新武器技术。第二，挑选脑瓜子灵活的黄巾降兵5000人，建立“烧窑队”，日夜倒班，不休不眠烧制大量红砖用于建设。第三，挑选身体强健能吃苦的黄巾降兵15000人，以5000人为一个小队，成立三只“建筑队”，负责八万降兵的安置房建设，已经各县城墙的修葺工作。第四，在剩下的5万5千人中，挑选3万人成立“种田队”，专职耕种。第五，剩下的2万5千人，进驻伏牛山煤矿和铁矿，成为“挖掘队”！面甲军每个百人队负责一个劳教大队，作为管教，全面主持劳教大队的日常工作和生活。 再者，启用王笑笑这个英联联盟内政大管家作为劳教营的政委，命英联联盟派遣千人作为指导员进驻劳教营做思想工作，配合文聘工作。启用英雄联盟去做黄巾降兵的思想工作有两大好处，一是两者的身份相似，都是由“贼”的身份转变而来，具有天然的亲和属性，容易产生同病相怜的通感。二是英雄联盟早就实施人民公社制度，非常适合劳教营的管理制度。 最后，文祥率领千余郡兵，魏和率领千余郡兵负责肃清黄巾余孽，同时培训南阳下属36县的县兵培训工作。一方面加强保卫工作，一方面作为何咸政策的第一批洗脑者，慢慢在南阳民间掀起轰轰烈烈的奔小康运动。 当然，那是中期目标。 对于眼前的何咸来讲，尽快投入夏种才是王道！时间已经进入6月，已经错过了春耕的南阳，可不能再损失夏种。不然的话，等到冬天大雪冰封的时刻，何家堡囤积的粮食，朱儁留下的粮食，都将消耗殆尽，南阳将陷入巨大的粮食危机。 经过一个月的集中洗脑，投降的八万黄巾降兵暴戾之气大减，人人都在憧憬和向往英雄联盟口中的人人富足，丰衣足食的美好社会。尽管，英雄联盟自己还没有达到，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在脑海之中进行幻想。幻想，才是人类努力最大的动力！ 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李严清查完毕宛城周边的无主之良田共计数万亩。这些良田原本的主人，都为在黄巾之战中遇害的南阳地主和普通百姓。也有一些，主人就在劳教营中。但是因为参与到太平道的叛国行动中，故而田地全部充公，由私田成为公田。听完文聘和王笑笑对于这一个月工作的汇报之后，何咸小手一挥，表现良好的“种田队”率先投入光荣的劳动改造工作当中。 宛城县衙会统一提供种子，农具，提供必须的食物和清水，种田大队的妇女儿童负责运输这些物质，保障后勤，而青壮们则负责不停的耕种。何咸在思想动员大会上承诺，粮食丰收之后，种田大队以人口为单位，可以获得必须的口粮之外，还能额外得到一层的粮食作为奖励。也就是说，劳教营的工作也不是全免费的，官府还会给予一定的粮食作为工钱。于是，种田队的黄巾降兵工作热情得到了空前的高涨。耕种完毕之后，何咸又命种田队的降兵挖沟渠，建水库，兴修水利，扩展农田设置保障。 随着“种田队”工作得到肯定，“匠人队”、“烧窑队”、“建筑队”和“挖掘队”纷纷出动，掀起了建设美好宛城的新高潮。其中，“烧窑队”和“建筑队”的工作最得到南阳百姓和乡绅们的肯定。因为何家堡的坚固防御系统在黄巾之祸总一举成名，但凡南阳乡绅地主，都想在自己的家乡建设一座这样的坞堡，用以增强生活的安全感。对于这种需求，何咸当然是乐见其成。 21世纪什么行业最赚钱？当然是房地产啦！一口价，100万贯一座，工期一年！包工包料包建设，但是规格只能有何家堡的一半。想要和何家堡规格一样，也行，一座一千万贯，不二家，工期三年！什么？嫌贵！这可是开业大酬宾的友情价！这么和你们说吧，一年之后，订单排满了，这个价格还需要竞拍！起拍价，500万贯一座，价高者，优先建设…… 就这样，何咸用近乎免费的“种田队”去种田，用收获的粮食养活其他四个队。再用“烧窑队”和“建筑队”赚来的钱，用来购买铁矿石、煤炭等原材料供“匠人队”损耗。“匠人队”在研发过程中，虽然要损耗大量的材料，但是他们打造出来的农具，可以反哺“种田队”提高种田的效率，帮助“建筑队”提高建造房子和堡垒的速度。他们打造的兵器还可以出口到大汉的其他郡县，换来南阳需要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而“挖掘队”也在默默用自己的努力，尽可能降低“匠人队”对进口原材料的依靠，降低研发和制造的成本。总之，劳教营在人民公社的正确领导之下，正进入一个良性循环当中。 宛城作为南阳的特区，正在悄然发生一些变化，而这些变化只要坚持下去，终究会慢慢影响到南阳全境。一个种植专业化，工业专业化，建设专业化的新南阳，正在良好的气氛当中慢慢成长。 一百二十八章 帮我杀董卓怎么样？ 南阳安定了，但是大汉还没有安定。在冀州，皇甫嵩、董卓还在和黄巾军主力作战。彼时，张角已经病死，但是其弟“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在西北，北地郡湟中（今甘肃湟原）羌人北宫伯玉、李文侯听闻中原大乱，便起了异心。鼓动一贫如洗的先零羌，联手枹罕县的各路山贼盗寇，先是攻杀了护羌校尉泠徵。随后，又挟持金城（今甘肃兰州市西北）汉人边章和韩遂为帅，杀死金城太守陈懿，正式起兵反汉！ 可怜的朱儁刚刚回到洛阳，钱塘侯的门匾都还没有做好，就要拜以左车骑将军的身份领兵前往西北平叛！这和原本的历史是有出入的。平叛西北，原本没有朱儁的事情。历史上，皇甫嵩要先于朱儁回到洛阳。因为皇甫嵩平定冀州黄巾军的时候，朱儁尚且还陷在南阳苦战。现如今，因为何咸出现的缘故，朱儁扫平南阳黄巾的时间大大提前。故而他的功劳也要大于皇甫嵩，原本应该被拜为右车骑将军的朱儁，现在的官职则是左车骑将军；而原本应该被拜为左车骑将军的皇甫嵩，不出意料，平定冀州黄巾之后已经是要被拜为右车骑将军。中国古代，左为正，右为副。所以，左车骑将军的排名是要高于右车骑建军。两人的官职调了个，命运还开始分歧。何咸这只蝴蝶的出现，已经扇动了命运的翅膀，大汉的历史正在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生变化。何咸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总之，他曾经了解的历史进程已经不再那么可靠。 朱儁要出战西北，自然忘了征召心腹爱将孙文台同志！可怜的孙坚，刚回会稽郡上任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又率领江东子弟奔赴大西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来得及给其夫人播撒种子，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一代美女孙尚香的出世…… 正当何咸担心不已的时候，孙坚领着一帮江东子弟空着双手就来到了南阳。对着何咸就是狮子大开口，要钱要粮要武器。把何咸那个恨得啊，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两人的关系貌似还不错呢！连弩那是不可能，何咸自己还装备不过来呢！因为连弩制造巧妙，极为费工时，产量很低。但是那些长矛大刀之类的大路货，何咸早就想换装了。索性做个好人，一咬牙一跺脚，免费大放送给孙坚了。但这个免费，还不是真正的免费，何咸又一个附加条件：请孙坚有机会的时候杀了北部都尉兼西域戌已校尉董卓！ “第一个问题，你与那董卓有血亲之仇吗？”孙坚不解道。 “没有！我们素未谋面，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何咸摇头否认道。 “那你上来就叮嘱我杀人，却是何故？”孙坚又问道。 “实不相瞒，数年之前，我夜观天象，便发现妖星坠与西北。将来乱大汉者，必是那董卓也！”何咸有开启自己的胡诌之术。 孙坚一脸的迷茫，明明知道何咸的话中有问题，却偏偏找不到问题在哪里。何咸对于董卓的判断，确是一种预言。而预言，在大汉，确是属于星象学的范畴。但何咸，怎么都不想是精通星象学的人……于是孙坚错乱了，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董卓是个怎么样的人，自己亲眼见过就会知道。孙坚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他不会滥杀无辜；但孙坚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假如董卓确如何咸预言的那般，是个可能祸乱大人的妖星，孙坚不会犹豫要不要出手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会和董卓在西北相见？”孙坚甩甩脑袋，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这个好说！因为我不好看右车骑将军能够平定西北之乱！羌人不同于黄巾贼，他们生性凶悍，单薄性命。在西北苦寒之地生长，极耐久战。此次，名为叛乱，实为民族之争。你们要面对的，不单单是拿武器的羌人战士，那些貌似人畜无害的羌人妇孺，或许就是你们敌人的耳目，会在你们熟睡之际，放松之际给予你们最残酷的打击！”何咸说得极为沉重。 “你是说，右车骑将军会败？”孙坚皱眉不信道。 “起码不可能顺利平定！这是一场持久战，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而董卓，会在冀州黄巾之乱平复之后，回归西北支援！因为他是北部都尉兼西域戌已校尉！西北之祸，他需担起八分的责任！说不定，就是他在纵容和唆使羌人也不好说！”何咸恨恨道。 要说何咸来到这个世界，最想杀的人，莫过于董卓那个死胖子。因为按照剧本的发展，何咸满门是注定要被董卓抓起来砍脑袋的。何咸千方百计的努力，说到底就是为了保护何氏一门，免于遭受董胖子的毒手。假如可以，何咸当然希望能够下手为强，先把董胖子抓起来砍了脑袋。很可惜，听说这个董胖子身手不凡，起码是一流武将的水平。身边的亲卫均为出生西北的捍卒，手上人命无数，所以想要刺杀，没有吕布的水平，基本上没有希望。但是战场不一样，尤其是战场上的队友，只要孙坚敢下黑手…… “郡尉慎言！”孙坚赶紧制止何咸道，妄加揣测一位朝廷的封疆大吏居心叵测，可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孙坚赶紧岔开话题，再不敢和何咸讨论董卓的问题。他确实担心一不注意，就掉进何咸的坑里，成为何咸杀人的刀。 何咸只能止住无尽的遐想，孙坚不是无脑的主，董卓好歹也是气运加身的一代猛人，借刀杀人这个事儿，多半只能空想想。想要抵抗董卓，增强自身的实力才是王道！ 于是，在送走孙坚之后，何咸静下心来，守着南阳之地，优先保障农业，大力发展经济。同时，努力提高工业技术，更新换代武器，加紧训练新兵。皇帝陛下既然给了5000郡兵的名额，可不能就此浪费。 第一百二十九章 西北乱局，董卓要负责任吗？ 张辽已经被何咸打发去并州，他的任务是招募齐1000并州飞骑和足够的战马，同时，安顿好并州兵的家属安置工作。但凡有意向迁至南阳的并州兵，给房给田地给户籍，不想要动迁的，多给铜钱等物补贴家人。魏延的1000名英雄联盟系的南阳新兵也已经挑选完毕投入训练。文祥的南阳郡兵队伍则要扩展至三千人，负责全郡的治安工作。 面甲军，则面临一个退役和更新的工作。作为何咸起家的王牌部队，每位成员都是何家庄的核心，功勋卓著。这几年打仗下来，光是论功行赏，便是身价不菲，更不用说每个月都能领到月工资，每年年底还有年终奖。对于那些不再愿意服役的，自愿申请，何咸统统给他们安置到南阳各县的公务员队伍当中，成为基层的小吏，负责地方的治安，倒也不失为藏兵于民的一招好棋。新的面甲军成员只从已服役超过一年的南阳郡兵队伍之中挑选。铁质的面甲已经不再配发，作为永久的珍藏，只有第一批面甲军才拥有。但是连弩，长枪，佩刀，全身铠甲依旧是面甲军的标配！装备精良，待遇优渥，退役之后包分配！成为面甲军的一员，已经成为所有渴望建功立业的南阳青年梦想之所在！ 至于特战小队，其实待遇比面甲军还要好，且一直是何咸本人亲自掌握的一股力量！但无奈特战小队从来只从何家庄户籍的青年中征召和训练，每一位成员之间在入队之前都是相互认识和熟悉的朋友，街坊和亲戚。要说核心，他们才是真正的核心。他们均为何咸的家将，命运和家族的荣辱和何咸已经绑为一体。就算退役，他们也只能留在何家庄成为守护何家堡基地的力量！88位成员，8只小队的编制，从未扩招。如有牺牲者或者不再适合继续服役者，则立马从预备队中挑选合格者补充，所以也从未空缺。 何老太爷回来了！在洛阳待得没意思，带着阿福又回到了南阳老家。顺带而来的，还把张机给薅了回来。医圣同志天天被圈在皇宫，给各位娘娘、嫔妃们看妇科病，一身的医术都快要退化。听说何老太爷仗着皇帝陛下老丈人的身份，来宫里捞他，把他给激动的半死！行李都没收拾，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深宫。并发誓如有下次，坚决不再当御医！ 张机回来之后，南阳郡的医术水平顿时上了好几个层次！何家堡医学院的多项医学研究可以快速推进下去！在张机医圣名衔的吸引之下，众多有志青年投身医道，何咸的战地医疗队于是也有了着落。战地卫生条例，外伤依旧条例，快速止血消炎条例，一道道保命的条例，在何咸和张机的商讨之下，纷纷完善出炉。有黄巾之乱中的第一手试行数据，这些条例的完善过程进行的很顺利。在冷兵器的时代，一场大战下来，交战双方直接死亡的人数可能还不及受伤之后，因为失血过多或者伤口感染而死亡的人数多。所以说，建立良好的医疗保障体系，对于南阳军将来的战力而言，提升的不止是一个层次。 何老太爷和张机回道南阳，但是“剑圣”王越却要离开南阳。剑圣自己的托词是这样说的，对于何咸的墨子剑法，他已经教无可教。只要何咸勤加练习，不主动偷懒，剑法就能不断精进。从三流武将到二流武将，也就是几年光景的事情。而来自何咸的揣测，自从韩忠喊出“君子堂和太平道有瓜葛”这件事情之后，王越就越来越反常。经常三五天，个把月不在宛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调查什么。总之和君子堂脱不了干系，但是王越不说，他也不能怎么样。毕竟，王越是他的叔公，他的剑道老师，而不是他的下属。王越离开宛城之后，去了哪里，何咸一无所知。但何咸总有一种感觉，再见王越的时候，应该能够得悉一个天大的秘密。 …… 在凉州，大汉的西北角，朱儁果然没能平定韩遂、边章之叛乱，西北之地，人文、地理、气候，都是限制汉军发挥的因素，朱儁能和叛军互有胜负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但是汉灵帝不是这么想的，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大汉，方便他继续修建西园，搜罗天下异宝，把玩各地敬献的美女……一打仗，这些福利待遇全都没有了。那些聒噪的大臣们动不动就劝他散财支持前线的官兵将士，这让汉灵帝极为不爽。还是南阳的小何好啊，不但平定了黄巾蛾贼之乱，最新进贡的钱财还达到了30万贯。听说，朱儁出征前往西北的粮草、武器之中，小何也贡献了不少的力量！ “要不，将朱儁调过来，派小何去西北之地平叛乱？顺便看看还能不能创收一把？”汉灵帝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讲了出来，立即遭到了太尉曹嵩，司空张温，司徒袁隗为首的三公一致反对！就连何咸的父亲，大将军何进也跳出来制止！现在的西北就是一个大坑，谁去谁倒霉！朝堂之上，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出来了。何进当然不想然何咸去趟这一蹚浑水。而袁隗等人的反对，则是针对何咸。作为外戚，何氏已经有做大的趋势，可不能让失控，祸乱朝纲。在此之前，朝廷之上一直是党人和宦官之争，现在何氏异军突起，和两派势力亲善，但隐隐又自成一脉，有形成党人、宦官、外戚三足鼎力之势，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于是，为了安抚皇帝的不满情绪，三公商量之后，一致推举皇甫嵩取代平叛不利的朱儁，统领西北战事。董卓，因平定冀州黄巾有功，被拜为中郎将，作为副将跟随右车骑将军皇甫嵩一并参与西北平叛。但孙坚最终没能碰到董卓，因为他带去的江东子弟损失惨重，就作为朱儁的亲兵，回返了洛阳，然后再回返会稽郡休养生息。 而韩遂、边章趁汉军主将更换之际，一举将战线途经至三辅之地。汉代的三辅之地，就是京兆尹、左冯翊和右扶风，辖境相当今陕西中部地区。西北局势不但没有清明，反而更加糜烂。 何咸之所以怀疑西北之乱局，有可能会是董卓在其中作梗的原因，就在董卓曾在西北之地，前前后后经营了二十年之久！不可能说他制霸西北，但起码西北之乱起前，董卓应该能提前得到一点消息。但事实上，董卓没有给朝廷任何的预警！ 第一百三十章 敢问公子，征往何方？ 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今甘肃省岷县）人。生于颍川，但成长于凉州。自幼和西北羌人结交，武艺高强，善骑射，在西北之地多有威名。董卓自一介陇西的郡吏做起，历任凉州从事，羽林郎，雁门郡广武令等职位，后不知因何事被罢免。但在熹平年间（公元177年左右），董卓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得到了司徒袁隗的赏识，被征为掾吏，然后复起，再次回归西北，任益州蜀郡北部都尉和西域戊己校尉，直至参加黄巾平叛，被拜为中郎将！ 退一步讲，就算董卓当时正在参与黄巾平叛，无暇顾及西北。那黄巾之乱后，董卓跟随皇甫嵩携胜利之势，进兵西北，平叛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举吗？但事实上，皇甫嵩和董卓在西北之地打了一年，也没能将韩遂、边章剿灭。 一年之后，也就是汉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右车骑将军皇甫嵩以战事不利被罢免。司空张温接替皇甫嵩，拜为车骑将军，继续对西北用兵。而董卓不但没有降职，反而升官，被拜为破虏将军，继续协助张温平叛，令人瞠目结舌！ 战报看到这里，何咸心中的那份郁结已经浓重到化不开的程度：董卓后面有人，而且位高权重！而司徒袁隗是董卓复起之路上，重要的引路人，嫌疑巨大！ 袁隗，字次阳，来自四世三公的名门望族，汝南袁氏。安国康侯袁汤之子，袁逢之弟，袁绍、袁术之叔，其妻马伦乃大儒马融之女婿。年少做官，直至大汉三公之一的司徒，太傅。 假如董卓的背后之人果真是汝南袁氏……何咸突然感觉到背脊发凉，一股子寒气从尾椎骨一直透到了天灵盖！一直以来，何咸都以为何氏最大的敌人，是那西北的屠夫董胖子。在何氏本来的命运中，灵帝死后，董卓本是奉了何进的命令进逼洛阳，但却一直屯驻关中上林苑。直到何进进宫被十常侍害死，董卓才带兵进洛阳，控制局面。而何进之地何苗，明明在宫外，却离奇古怪地被属下吴匡以“怀疑何苗与宦官勾结”的莫须有罪名杀害。何进、何苗死后，董卓也没有善待何氏，直接废汉献帝，杀何太后，屠灭何氏族人。完全如同政敌一般。 现在重新假设，董卓从一开始就不是何进的人，而是汝南袁氏，或者说是司徒袁隗的人，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也就是说以袁隗为首的党人，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布置一个大局。这个大局的本来初衷是彻底消灭宦官力量，没想到在这过程中，却让外戚何氏做大。于是，袁隗等人将计就计，设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局，假意派遣袁绍、袁术、董卓等人依附何进，驱使何进杀宦官，再顺势灭了何进。同时诛灭宦官集团，外戚势力，端得是一个精妙的布局！ 也就是，何氏真正的敌人，其实是以袁氏为首的党人！董卓，不过是他们放出来咬人的一条狗！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董卓这条狗，或者说是这把杀人的刀，最终不满足自己的身份，跳出来反噬！利用绝对的力量控制了洛阳城，也最终害死了袁隗这个主人！ 理通了这些环节，何咸觉得身上的担子更加沉重了。也不知道何进那个没心没肺的便宜老爹现在做甚？或许，正在给几年后将要卖他的人数钱也说不定！ 重重叹了口气，何咸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军报上！ 张温拜将之后，执金吾袁滂，荡寇将军周慎，破虏将军董卓作为主力军。同时，应朱儁的推荐，征召了孙坚参军事。顾名思义，就是参谋军务的意思。孙坚之勇猛，已经得到了朝堂之上大佬圈里众人的认可。按照道理来讲，张温应该将孙坚放到一线去冲锋陷阵才对。但是张温不同于朱儁，皇甫嵩等人，之前就带过兵打过仗，身边有一群信得过的亲卫。张温之前做的都是文职，故而此次让孙坚参军事，一方面是看重孙坚的军事才能，帮助他决策。另一方面则是将孙坚当做半个亲卫统领来用。官越大，越怕死。张温位极人臣，高居三公之一的司空，自然极为怕死！江东猛虎之威名，可以亲临战场的张温一点安全感！至于张温为何好好的三公不当，却跑去大西北吃沙子，那就是大佬圈子的事情了。 除了上述人物，另一位三国名人也进入了何咸的眼帘：公孙瓒！ 张温从幽州（今北京城西南）征发三千精锐骑兵，参与西北平叛，而这只骑兵队伍的统帅则是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如果何咸没有记错的话，张温此举激怒了中山相张纯！因为此前，张纯曾上奏朝廷，愿征召幽州骑士三千，前往西北平叛。张温采纳了张纯的意见，却没有启用张纯。对于张纯而言，是赤裸裸的轻视。于是，愤怒的张纯一不做二不休，洗劫了中山国各县的钱粮武器作为资本，忽悠瘸了乌桓头领丘力居，联手泰山郡守张举，起兵叛汉！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张举自称“天子”，两人伙同丘力居的乌桓族战士攻战幽州、冀州各地，先后击败并杀死护了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影响及其恶劣。一则搅乱了汉末东北部边界的稳定，二则让异族，诸如乌桓、匈奴、鲜卑等族看到了大汉的虚弱。至此，大汉在异族中的赫赫威名逐渐衰弱！汉武时代打出来的“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逐渐被人忘记。假如古代有“汉奸”一词，何咸觉得张纯绝对可以算得上一号人物！ 西北已乱，东北将乱，汉中蜀地一代还有张修带着五斗米教不安分地跳，接下来就会有人进言改刺史部为州牧制。州牧者，拥有地方军、政之权。州牧制一旦开启，意味着地方军将拥兵自重，各群雄互相攻击，逐鹿中原的军阀割据时代也将来临！ 合上军报，何咸叫来小强，吩咐道：“通知众将领，准备出征！” 小强闻言，眼前一亮，兴奋问道：“敢问公子，征往何方？”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将军满门忠烈 “乡亲们，战友们，在皇帝陛下的英明领导之下，在三公六卿的正确指导在，在各位同仁的辛苦努力下，我们南阳在过去的三年中取得了辉煌的成果！现在，我简单讲两句。第一，我们南阳郡开垦荒地将近十万亩，粮食总产量比三年前翻了五翻，基本解决了百姓饿肚子的问题。第二，我们南阳郡新增砖窑厂一百座，建设房屋数万座，基本解决了百姓的住房问题。第三，我们南阳郡新增纺织一厂、二厂、三厂，解决了大量闲散百姓的就业问题，解决了百姓的穿衣问题，还大量出口到大汉的其他郡县，换来大量的建设物资和粮食，为我大南阳争创”大汉第一郡“夯实了基础，贡献了力量！”今天的何咸，一身的官衣，头发梳得锃光发亮。十五岁的年纪，下颚已经出现了毛茸茸的胡须。因为勤练武功的原因，何咸的身材极为壮实。身高一米八五，体重200斤，浑身的腱子肉。 何咸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此，我要特别表扬我们南阳劳教营！三年前，正是有了8万劳教营兄弟的加入，我们南阳郡才在战乱之后，迅速从人员紧缺，物资匮乏的贫苦时代走出来。南阳繁荣富足的现在，不单单是南阳百姓辛苦努力换来的，也是这8万劳教营兄弟辛苦努力换来的！他们用实际的行动证明改过自新的决心，他们用汉水和生命为之前犯下的过错赎罪。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原谅他们？“ ”要！要！“全场高呼道！ 何咸虚按双手，示意全场安静下来，再次说道：”三年前，因为皇帝陛下高瞻远瞩，赦免了他们的死罪，让他们获取重新为大汉贡献力量的机会！今天，我很高兴地看到，我们南阳劳教营的第一批优秀成员5000人，提前释放，再次拿到大汉户籍！现在，有请劳教营的优秀代表上台，领取他们的南阳户籍证明，南阳房产证明，南阳田产证明！“ 何咸站起身来，带头鼓掌，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汉中平四年（公元187年）春，南阳召开第一个“三年计划”的总结大会！对于南阳郡而言，过去三年，是胜利的三年，是伟大的三年，是历史性的三年！从残破不堪到初步解决温饱，南阳郡实现了量的积累，质的飞跃。下一个三年，南阳郡将坚定不移地以粮食生产为基础，以经济发展为核心，以军事发展为保障，争取取得更加辉煌的又一个三年！ 安排好南阳的政务工作，何咸马不停蹄赶往了何家堡，在那里，一只精锐的南阳军，正整装待发，迎接他的统帅！ 大汉的整体局势与何咸之前的回忆，基本没有区别，张温征召公孙瓒之后，张纯果然谋反，发动袭击！朝廷紧急提拔公孙瓒为骑都尉，率领三千幽州骑兵，就地转向对抗张纯、张举、丘力居率领的乌桓骑兵！ 乌桓校尉公綦稠，幽州刺史刘虞，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向朝廷求援的信笺雪片一样送至洛阳。但现在的朝廷哪里还有援兵可派？五校兵马，河洛精兵，不是被张温带去了西北之地平叛，就是被朱儁带去河内征伐黑山贼！是的，黄巾之乱后，散落在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地的黄巾余孽在常山人张燕的号召之后，歃血为盟，号称“黑山军”，劫掠冀州、青州、幽州等地。为防止黑山贼威胁帝都洛阳，汉灵帝就把朱儁派去河内郡当门神，以安帝心！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本该支援西北战局的公孙瓒成为即战力之外，朝廷派不出一兵一卒！ 新任讨贼中郎将，全权负责幽州平叛事宜的孟益，以征召兵员，筹集粮草、武器为由，死皮赖脸拖在洛阳不肯走。直到有一封请战信，自南阳而来！ “忠勇校尉何咸泣拜英明神武皇帝陛下！臣听闻陛下思念幽州百姓之困苦，夜不能寐，臣痛心不已。苦思之下，唯有不自量力，请战幽州！我南阳有精兵3000，皆忠勇无二，愿为陛下分忧，为百姓杀敌，粉身碎骨，死而后已！”张让一字一句，将何咸的奏章朗读了一遍，全场寂静。 “听听，都听听！什么叫忠勇？这，就叫忠勇！”汉灵帝环视朝堂，提高声音道：“再看看你们推荐的中郎将！募兵，募兵，募兵，整天只知道募兵！等他孟益募兵完毕，整个幽州的百姓都被那些贼人给祸祸了！” 汉灵帝顿了顿，又道：“来人，拟旨！” “陛下～”太仆袁逢出列想要进言，直接被汉灵帝怼了回去。 “不听！”汉灵帝任性道：“着拜忠勇校尉、南阳郡尉何咸为忠勇中郎将，都督幽州战事，全权负责平叛事宜。幽、冀、青三州各郡县全力配合兵员，粮草，甲械征调事宜，不得推诿！” 下完旨，汉灵帝一拂绣袍，转身离开朝堂。留下满地目瞪口呆的大臣：15岁的中郎将啊，真是闻所未闻！今天果然是涨姿势啊！ “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啊！”张让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未央宫的大殿想起。他因为要留下监督拟旨，故而没有随汉灵帝一并离去。 “大将军果然是满门忠烈！贵公子年纪轻轻，深得陛下龙眼青睐，富贵荣华，前途无量啊！”张让奉承道。 “中常侍大人谬赞了！”何进赶紧谦虚道，“何氏一门皆以效忠陛下为己任！小儿忠勇之心天地可鉴，但行为方式却孟浪了！幽州战事凶险，岂是区区小儿所能平定的？本将这就回去，修书一封，打消其无理取闹之心思！” “哎～大将军怎么能这么说呢？为国尽忠，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等做臣子的本份！小将军之心，大将军应当鼓励和支持，岂可打消？” “你才为国尽忠，你全家都为国尽忠！”何进在心底非议张让，表面上却连连应道：“是！是！常侍大人教训的是！” 皇帝陛下旨意既然已经下达，且平叛幽州乃何咸自己请战，何进哪里有可能让汉灵帝收回旨意？ “对此最好！对了，陛下的旨意下达之后，请大将军莫忘记去西园上缴铜钱哦！”张让留给何进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去。 何进当即石化在场！他就知道这个阉人无事献殷勤必有幺蛾子！上一回，何咸提南阳郡尉的时候，那一千万铜钱的当官费被汉灵帝当场赦免。这回拜中郎将，虽然也是秩二千石，但职级比郡尉可是高了两级。现在兵荒马乱的，各地都缺钱，想贪污也地儿捞去，这可让何进去哪里凑这一千万钱去？ “陛下！陛下～”何进拖着哭腔，去后殿找汉灵帝哭穷去也…… 第一百三十二章 常山有梦中的故人 这是一次远征，目标在幽州。 参与出征的，共计兵将2590人，战马4000余匹。其中，张辽统领并州飞骑1000，魏延统领南阳步卒1000，文聘统领面甲军500，何乾统领特战小分队作为何咸的亲卫88人，再加上何咸，以及贴身狗腿子小强。这4000余匹战马，都是张辽回并州老家，通过各种途径从草原上搜罗而来。作为雁门郡当地的望族，张辽家族有各种关系可以联系到草原上的小部落。而何咸不差钱，除了铁器，油盐茶布等生活物资，只要牧民愿意用马来交换，何咸都供得起。对于张氏家族而言，作为中间商，获利丰富，且不用承担太多的风险，自然不遗余力地促成买卖。于是，三年的时间，何家堡积累了战马不下5000匹，何咸想要的机动性，得到了保证！ 此次出征，所有的步卒也一律要求骑马，虽然不能像骑兵一样战斗，但是却大大加强了南阳军的行进速度。另有一千多匹战马，用以驮载武器，铠甲，弩箭等军械物资以及南阳特质的兵粮粉。所谓的兵粮粉，其实就是后世非常流行的五谷杂粮粉，用于健康饮食的。但在这个时代，何咸用豆类，谷物类调和到一定的配比，通过喂给猪食用之后，发现效果良好。遂用于配发给战斗部队。兵粮粉体积小，携带简单，干吃，烧开水之后活一活吃，都可以。而且营养均衡全面，连续食用数十天都不会出样问题。如果能有少许新鲜蔬菜配合，就算连吃一年也不会营养缺失。相比于传统粮草大包小包的带，恨不能三千士兵出征，后面跟着三千人的运粮百姓，要好的多！唯一的缺点是长期食用，口感单调了一些。更重要的，兵粮粉还可以替代豆类掺到普通的草料之中，作为战马的营养补充剂。可谓一举两得。但尽管有兵粮粉支持，前往幽州的路上，何咸依旧准备在沿途的大郡不断补充普通的粮草作为路途上的消耗，尽可能减少兵粮粉的消耗，用于幽州战场。 文祥暂代南阳郡尉之职，全权负责南阳郡、以及劳教营的安全，一阵风、魏和、王笑笑作为副手协助文祥。政务方面，神医张机经大将军何进举荐，成为了新的南阳郡守。张机有过多年县令的经验，掌管南阳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自从被何咸引导之后，张机对于政务看得越来越淡，更多的精力还是愿意放在钻研医学一道。那些繁琐的政务，大多数都甩给了郡丞李严，李方正处理。 临行之前，何咸叮嘱李严，督促棉纺厂，加紧赶制至少三千套加厚的棉衣、棉靴、棉手套、棉帽子，十月底之前运送到幽州冶所蓟县！事关幽州战事的胜败，务必不要掉以轻心！ 李严肃然，郑重领命！ 至于何家堡，欧阳大家的冶炼事业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一根又高又大的烟囱拔地而起，滚滚的浓烟开始不停的吞吐。何家堡的空气中不再只有青草、花朵和牛粪的味道。何咸劝何老太爷远离何家堡，搬到宛城居住，被何老太爷拒绝。在何老太爷看来，大烟囱是何氏繁华的象征，空气中的异味是金土之力化气而成，应当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不减寿就不错了，还延年益寿？”何老太爷的解释，让何咸一头暴汗。但却无法说服现在正在兴头上的何老爷子。 “吸个一两年应该不要紧吗？”想到后世沉浸于伸手不见五指的仙境一般的帝都，何咸顿时宽心，吸就吸点儿吧。 张机的仲景医馆已经搬迁到宛城内，方面他同时处理公务，研究医术，以及治病救人。 司马徽的镜水书院却不肯搬迁，理由是喜欢何家堡这边有山有水的环境。何咸也不勉强。 南阳的事情安排妥当，何咸便领着南阳军悄然出征，没有出征仪式，没有鲜花欢送。经过三年的打磨，这只南阳军早就洗脑完毕，蓄势待发。那首《大汉进行曲》成为了南阳军的军歌，每天早晚，南阳军的军营都会想起这首激昂歌曲的旋律：“起来！不愿做异族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就我们新的长城，大汉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冒着敌人的烽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烽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大汉进行曲》和“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成为了南阳军的军魂被注入其中，他们以大汉的军人为荣，并愿意用生命捍卫自己的身份！这是一只有信仰的军队，而信仰，是任何一只强军必备的要素！ 南阳军一路北上，过颍川郡，济阴郡，东平国，清河国，一路到达河间国。按照原定计划，南阳军应该继续北上，过涿郡，抵达蓟县。但何咸在看了行军地图之后，决定分兵！以文聘为主将，张辽、魏延辅之，率领南阳军主力按照既定路线先行北上，何咸则带着小强，何乾的亲卫88人，转道向西，快马加鞭去一趟常山国！假如路途顺利的话，在主力抵达蓟县之前，何咸和特战小分队应该能赶上大部队。毕竟，不到百人的行军速度，相比于三千人的行军速度可是要快速得多！ 何咸的理由是要去常山国找一位故人。作为从小与何咸一起长大的贴身狗腿子，小强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来，何氏认识的故人之中，有哪一位是常山籍的。文聘、张辽、魏延起初并不同意何咸脱离大军，独自行动。但鉴于何咸态度坚决，意志坚定，一副铁了新的样子，众将也便没有再劝。常山一代虽然有黄巾贼余孽祸乱，但总体来讲，处于大汉官军的掌控之中，何咸的安全应该不是问题。至于行程，如何何咸预料那般，应该不至于出大的纰漏。 与众将告别之后，何咸领着小强及特战小分队88骑，迫不及待往中山国飞驰而去！常山有故人，故人在真定！那是何咸魂萦梦绕了两千年的人，岂肯错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赵子龙死了？ 三国演义有诗云：“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没错，能让何咸魂萦梦绕之人，自然是勇冠三军，浑身是胆的常山赵子龙！ “什么！赵子龙死了！”听闻常山国相之言，何咸一口茶水当即喷的老远！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严肃道：“国相莫开玩笑！常山赵子龙怎么可能死了呢？” 白胡子常山国相一脸的尴尬回道，心想这有什么玩笑可以开的，死了就是死了，谁又是不可能死的呢？但是他当然不能这么回答，这位年纪轻轻的中郎将手中，握有天子的旨意，督战张纯、张举、丘力居之乱，虽不至于能够管辖常山国，但若在常山国征集粮草，甲械，民夫却不能不配合。总之一句话，不能得罪！和和气气把他请出常山国所属，便是大幸！ “性命攸关之事，老朽岂敢开玩笑？”常山国相道，“三个月前，乌丸叛军袭扰本国曲阳县，子龙身为曲阳县尉，在抗击叛军，指挥作战过程中，不幸被流矢射中，他的尸首还是老朽亲自收殓的……” 常山国相后面在说什么，何咸已经听不清楚。因为赵子龙死了，他怎么可能死呢？曹操百万大军都奈何不了的人，怎么可能死在小小的乌丸叛军手中呢？难道，是因为何咸的出现？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这只蝴蝶也太厉害了，翅膀一扇竟然将三国第一人气王，赵子龙同志给扇死了！何咸的五虎上将收集梦，难道要就此破碎了吗？ 浑浑噩噩之中，何咸跟着白胡子老头出了常山国相府，准备就此告别，回到驿站休息。 “狗官！纳命来！”相府门外的高墙之上，突然发出一声娇喝。一道清亮的剑光，随着一道黑影，飞身而至。 “有刺客！”何乾第一个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佩刀护在了何咸的面前。其余的小分队成员也纷纷拔出自己的佩刀迎上了刺客！ “中郎将饶命！莫要伤了她的性命！”何咸的身后，常山国相紧急提醒道。 此时，刺客已经和特战小分队的成员交上了手。月光之下，刀剑相拼，飞溅起朵朵的火星。刺客的剑术不低，在四名特战小分队的围攻之下，竟然能够左右出剑，勉强不落下风。但是，刺客的杀人功夫显然并不高明。他的剑招虽然高明，但是堂堂正正，大开大合，更多的是倾向于战阵之道，丝毫没有为求杀人而不择手段的阴险。 何咸望向常山国相，很明显，他应该是认识这个刺客的。 “这刺客，是赵子龙的妹子！”常山国相抱拳回答道。 何咸闻言有些吃惊，虽然从未听说过历史上的赵子龙有一位武艺不俗的妹子，但既然是赵子龙的亲人，好歹也好优待一下。更何况，这位刺客妹子明显就是冲着常山国相这位“狗官”去的，正主都说了，不要伤她，他何咸自然不想当这个恶人。 “速战速决！擒住她！莫要伤了性命！”何咸叮嘱何乾道。 何乾点头应允，觑准一个机会，冲进了包围圈，手中的钢刀迅猛地劈向刺客。刺客被其他队员纠缠，不能脱身，只能举剑硬挡！ 剑与刀，最大的区别恐怕就在于技术和力量。剑在与灵，在于巧；刀在于勇，在于猛！实力相当的两人，刀剑相拼，自然是刀者胜出！ 刺客被何乾一刀劈得失去了重心，连退三步方才调整过来。参与围攻的小分队成员哪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四把钢刀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反向紧逼上来。刺客大惊，没想到中山国相这个“狗官”身边竟然来了这一群武艺高强之辈，今日想要给自家兄长讨个说法，怕是没有机会了。 想到此处，刺客大喝一声，持剑回旋，分别格挡住了四把钢刀，然后俯身一蹲，想要跳出包围圈，脱离此地。 不曾想，游离在外围的何乾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持剑转身、尚没有完全起跳的间隙，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腿上。刺客惨叫一声，再跳不上墙头，被一拥而上的小分队成员捆了个结实，押送到了何咸的面前。 “摘了她的面巾！”何咸吩咐道。 刺客的面巾被摘下，果然是妹子一枚！年纪与何咸相仿，大概在十五六、岁。但是这赵妹子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像极了后世某位当红的叫做鹿什么的男明星。再加上她的身高接近一米七，又是飞机场一般的身材，如果套上全身的铠甲，故意压低声线，简直都可以替父从军了！ “原来子龙同志的妹妹是一个贫乳美眉！”何咸仔细地观察着赵妹子，在心底暗暗叹惜道，“这要是在后世，该迷倒多少少男少女啊！” “赵姑娘，本相和你说了很多次了，令兄之死，可歌可泣，我等、包括常山百姓皆很悲痛！但令兄至死真与本相无关啊！”常山国相见何咸不说话，上前一步，站出来对赵妹子解释道。 “呸！我兄长领了你等的军令，奉命死守曲阳。你等狗官却迟迟不敢发兵援救！若不是你等贪生怕死，我兄长岂会殒命？曲阳百姓岂会死伤不下万人？”赵妹子破口大骂道。 “唉……”常山国相长叹一声，面露苦相道：“曲阳之难，乃国之难，非人之罪。叛贼势大，我等支援了曲阳，却守不住真定。曲阳、真定，皆我大汉国土、常山百姓，你让老朽如何选择？” “哼！”赵妹子别过脑袋，不肯接受常山国相的解释。 听了两人的对话，何咸大概知道常山赵子龙的死因。敢情这赵子龙是被官僚们“弃车保帅”给牺牲掉了；赵妹子不服，来找官僚们报仇。保大舍小，官僚们的选择不算错误。但问题是，为什么牺牲的人，一定要是赵子龙？为什么你常山国相自己不去牺牲呢？这就是赵妹子不服的原因。双方站在不同立场的来看待这件事情，没有孰对孰错之分。 “咳咳~”何咸清了清嗓子，介入两人的谈话道：“子龙之死，本将深感痛心！恨不得杀了这个白胡子老头，替令兄报仇！” 听闻何咸这么一说，吓得常山国相赶紧倒退了三步。唯恐何咸脑子一热，干出什么血腥的事情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赵云不是赵子龙？ “但是，杀人者，毕竟不是这个老头。所谓将军百战死，上了战场，谁能保证一定安全？令兄为国、为民捐躯，死得其所！姑娘若要报仇，应该找对目标，去杀那些祸害我大汉子民的乌桓异族！那，才是真正杀害你兄长的凶手啊！” “你又是谁？”赵姑娘扭头问何咸道。 “本将乃陛下钦点的忠勇中郎将，自南阳而来，负责平定异族之祸患！” “就凭你？”赵妹子一脸不屑冷笑道。 “呃……”何咸突然发现自己的满腔热情都贴在了一块冰冷的马屁股上，“也对！赵子龙都已经死了，自己还在这里和一个小姑娘浪费什么时间？” 何咸索然无味地挥挥手，“让赵姑娘走吧！” 何乾等人依言将赵妹子松绑。 “你真的要放我走？”赵妹子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怎么？莫不是还要请姑娘吃宵夜不成？”何咸此刻的心情有点差，“我敬重你哥的为人，所以这一次放过你。下一次你若继续胡作非为，你就自求多福吧！” 赵妹子不说话，揉了揉被绳子捆绑而导致血脉不通的手臂，再捡起地上的宝剑，纵身一跃，跳上了国相府的围墙。 “你是个好人！希望你也是个好官！莫辜负了幽州的百姓期盼！你说我哥死得其所，我祝福你将来也死得其所！”赵妹子给何咸发了一张好人卡，又给了一个诅咒，再纵身一跃，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老朽感谢中郎将大人高抬贵手！”常山国相虽然被赵妹子一口一个狗官的骂，但还是站出来替赵妹子道谢，唯恐何咸发飙伤了赵妹子：“说起来！子龙兄妹的父亲与老朽，也算是故交。而赵云那姑娘，也是在老朽看着她长大的。现如今，因为乌桓贼乱，搞得两家形同世仇……” “等一下！”何咸突然意识到，白胡子老头的话中有点小问题，“你刚才说什么？” 常山国相一愣，重复道：“因为乌桓贼乱，搞得两家形同世仇。” “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赵云那姑娘，是老朽看着她长大的！” “你说刚才那姑娘叫什么？”何咸惊讶问道。 “赵云啊！”常山国相不解道。 “赵云不是死了吗？” “老朽什么时候说过赵云死了？”常山国相一脸懵逼地反问道。 何咸有些蒙圈，到底是老头老年痴呆了，还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于是再问：“战死在曲阳县的，是谁？” “子龙啊！”常山国相回答。 “赵子龙不就是赵云吗？”何咸感觉自己的头顶全是黑线，极度怀疑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在拿自己逗闷子。 “非也~非也~”常山国相终于知道何咸哪里出错，摇着脑袋说道：“赵子龙，姓赵，名风，字子龙，乃曲阳县尉，也就是战死的哥哥！方才的那位，是赵风的妹妹，姓赵名云，没有字！” “等一下~等一下~”何咸张开双手，示意常山国相暂停一下，“你让我捋一捋啊！是不是这样的，赵子龙不是赵云？赵子龙叫赵风，已经战死。没死的叫赵云，是个女的？” “对喽！”常山国相连连点头，“中郎家大人果然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通你个鸡毛大头鬼啊！”何咸突然破口大骂道，“赶紧把那个赵云找回来，本将有要事相问！” 何乾等人赶紧下去查找，只是，除了漆黑黑的夜，哪里还有赵妹子的身影哦！ 何咸严重怀疑自己找错了人。赵云，字子龙，男性，这是流传了两千人，得到亿万人认可的事情，难道在这个世界，发生了分裂，成为了兄妹俩？赵子龙成为了哥哥，赵云成为了妹妹？又或者，是自己找错了人。这对兄妹只是恰好叫做赵云和赵子龙，而历史上那个浑身是胆，七进七出的五虎上将另有其人，还隐藏在常山真定的某个家庭里。 于是，整个常山国相府的小吏和兵卒都被何咸催动起来，一半人负责查找那个叫赵云的女孩，另一半人负责去翻找一个姓赵，名云，之子龙的男人。只是，等了两天，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却来了！ 时值中平四年（公元187年）的4月，正是常山国的春季汛期，昨夜下了一晚的大雨，导致河水暴涨，山洪暴发，冲毁了常山回返河间国的道路。 “常山前往蓟县的道路，除了东出河间国，还可以直接北上，绕道中山国，代郡，而后抵达蓟县。相比而言，路程会多出五天左右！”常山国相指着地图解释道。 何咸闻言，皱眉不止。此趟来访常山，他们已经耽误了五天的时间，绕道中山，需要再耽搁五天，若再不出发，恐怕难在抵达蓟县之前追上主力队伍。 何咸长叹一声，吩咐何乾通知全体小分队，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中郎将不再寻找那赵云了？”常山国相问道。 “军务在身，找人之事只能拜托国相大人了！”何咸对常山国相抱拳道。 “虽不知中郎将为何如此执着于找寻赵云，但本相信得过中郎将的为人。不知找到赵云之后，中郎将大人想知道什么，本相可以代为询问？” 何咸想了想，说：“算了，你找到赵云之后，让她留下联系地址和方式，然后文书通知于本将。本将自会派人过来！” 既然何咸不想说，常山国相也不再勉强。 何咸又问道：“此去绕道中山前往蓟县，时间紧迫，国相可否有向导可以介绍，提高我等的行进速度？” 常山国相想了一想，回道：“中郎将想要的向导，有现成的人选！” “哦？” “中郎将稍等！本相这就差人去把向导唤来！” “不必了！”何咸拒绝道，“请国相将那人的情况与我分说一下。如今冀、幽之地，局势错综复杂。如果可以，本将不想暴露身份。” “本相理解中郎将的顾虑~”常山国相稍一思忖，解释道：“此人姓张，名世平，乃中山望族甄氏麾下大管家，精通相马、养马之术，掌管甄氏的贩马产业。常年游走了青、并、幽、冀以及塞外等地，对于此间的路途极为熟络。乃是最合适的带路人选！”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刘皇叔可在安喜县？ “张世平？”如果何咸没有记错的话，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之后，正是张世平和苏双两位大商人资助了良马、金银、镔铁等物，才让刘备等人有实力参与黄巾之乱。现如今，黄巾之乱已经结束，刘关张等人一直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安喜县当那县尉。安喜县，正是中山国所属。或许，问一下这个张世平还能了解一下刘皇叔的近况。 根据常山国相给的信息，何咸领着小强，何乾等人来到了真定城南的市集。 市集是一百多幢木屋、石屋、以及泥屋不规则地排作两行，形成一条宽阔的街道。各种农作物和牲口以及卖买的人们，挤满长达半里的泥街，充满节日喜庆的气氛。 “当！当！当！” 铜锣的声音在对面最大的一间木屋前响起，有人嚷道：“上马铜钱一百贯！上马铜钱一百贯！”何咸顺着声音望去，那座大屋的台阶处站着十多个骑士服饰的大汉，其中一人头顶高冠，服饰华丽，与街上粗衣陋服的农民有着天渊之别。他眼力虽好，可是隔了十多米的距离，只看到那人方面大耳，相貌堂堂，颇具富豪之气。市集一阵哄动，马贩子们立时牵马蜂拥过去，形势混乱。 “公子，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只中山商队，为首那人就是张世平！”小强在何咸的耳边说道。 何咸正在思索如何去能够加入中山商队，那收购健马的华服高冠的张世平却正朝他们走来，恭敬问道：“可是那准备前往幽州参加平叛义军的何公子？不知可否一叙？” “哦？你认识我？”何咸好奇问道。 “实不相瞒，国相大人已经叮嘱小人，贵人自南方而来，欲去北方幽州边境建功立业！”张世平恭敬回道。 “贵人不敢当！在下南阳何咸！” “在下张世平，中山甄氏门下管家！” 简单介绍之后，张世平将何咸、小强及何乾等人请进了木屋之内。 何咸和张世平席地坐下，小强、何乾等人自然坐在了何咸的身后。何咸看他张世平，猜他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面目予人精明的感觉，皮肤细滑，显然从没干过粗活，和外面市集的农牧民相比，就像城市富人和乡下贫农的分别。 于此同时，张世平也在细细打量何咸。能够让常山国相亲自叮嘱的人，自然不凡。年轻轻轻，已有上位者的气质，不是世家子弟，也是官宦人家。 “何公子志向远大，令人好生敬佩！然幽州局势凶险，异族骑兵彪悍。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退而求其次，以剿灭黄巾贼寇为目标，一样能建立不世之功勋？”张世平以为何咸只是初出茅庐的贵公子，只为捞取军功，便好意提醒何咸幽州的危险。 “哦？黄巾贼？黄巾贼不是在三年之前便已被朝廷剿灭了吗？”何咸不解问道。 张世平听到何咸的疑问有些愕然，暗中思忖眼前这位公子必定是长居南方久了，不闻天下之事，便继续解释道：“何公子说的对也不对，贼寇张角兄弟率领的黄巾主力固然已在三年之前被朝廷大军剿灭，但黄巾余孽依旧盘踞各地，尤其以冀州黑山地区为祸最烈。张燕部、白饶部、余毒部、李大目部……，他们聚啸山林，流窜于中山、常山、魏郡等地，官军不能灭，百姓苦不堪言，深受其害。实不相瞒，我家主人命张某购马于边地的同时，另委托了一个重任，就是招募边地之英雄豪杰，共助中山抗击黑山贼。救中山百姓于贼寇之肆虐。” 听闻张世平的解释，何咸方才想起，这中山国也正是张燕的黑山军肆虐的范围。 “张兄厚爱，何某先则谢过。但何某与长者有约，必须前往幽州，实难与张兄回中山抗击黑山贼。张兄还是另觅贤良的好！” 张世平听到何咸的推辞，显然很是失落，但他勉强打起精神道：“何公子不能去中山，实乃我中山之大不幸！但何公子既有约定，张某怎能阻挠？如今乌丸寇边，民生凋敝，张某恨不能跟随何公子前往幽州建功立业，但是囊中尚有百金，另有宝马良驹五十匹，赠予何公子，请万勿推辞！” 赠金相交？这张世平还真是妙人，这中山甄氏也确是豪商望族，到处投资，结交善缘。 “无功不受禄！张兄的心意某领了！” 见何咸决意相辞，张世平想他也不是缺金银之人，便不再矫情，改口问道：“不知公子带了部曲家将几人？” “将近百人！”何咸回道。 “既如此，不如请何公子的部曲代作为我们商队的护卫，一路护送我等去中山，也省得张某另行雇佣武士。那百金，以及良马五十匹权作为佣金，你看如何？” 既然张世平一再示好，想要结个善缘，何咸也不再推辞，权当有缘相逢。 商定好了明天清晨出发的事宜之后，何咸突然想到刘关张，便出言询问。 张世平想了一想，慢慢回忆道：“公子描述中的三人，张某确是相识。三年前黄巾乱起，张某贩马于涿郡，听闻一张氏的屠庄广发告示，招募青壮一并去抗击黄巾贼寇。领头的三人，就是刘备，关羽和张飞。那刘备，号称中山靖王之后，乃皇亲国戚，那关羽、张飞皆猛士，有万夫不当之勇。当时，张某与好友苏双心生仰慕之心，便前往结交。赠送了良马五十匹，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张角三兄弟被朝廷剿灭之后，刘备因功被封为中山国安喜县尉。当时，张某正在塞外收马，故不知情。半年之后，等张某回返中山，得知消息欲前往拜见的时候，却听闻刘备不满督邮索贿，将督邮怒抽了200鞭，随后弃官而去，再不知行踪。“ 说到此处，张世平顿了一顿，万分惋惜道：”若那刘关张尚在，中山国也就不用如此畏惧黑山贼寇了！” 在何咸的记忆中，怒鞭督邮的，应该是三弟张飞才是，怎么在这里换成了刘备？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刘关张已经离开了中山，这一回也就无缘得见三位大神。 收拾起遗憾的心情，何咸与张世平告别，离开市场，回到驿站休息。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赵云女子论？ 次日清晨，何咸领着特战小分队随张世平的商队离开真定县，一路北上，朝着冀州中山国出发。一行两百余人，将近五百匹军马，五辆马车的物资，在张世平的有效组织之下，行进速度到也飞快。经过几天的跋涉，已到常山、中山交界之地。一路之上，偶见一些不长眼的小毛贼，总体上算是太平。这天，走不到两小时，突然下起大雨来。张世平腾空一辆马车的物资，邀请何咸一并上车躲雨。其余的武士以及仆人则纷纷戴起竹笠簑衣，坚持在官道上冒雨前进。 直至黄昏，风消雨歇，商队的人马扎营生火。张世平命人给何咸送来肉干、蔬菜等物资，小强接过物资，指挥着数名队友准备吃食。倒不是不信任张世平，只不过商队人多手杂，为安全起见，何咸要求这边的吃食和商队那边分开处理。张世平虽然觉得何咸过于谨慎，但同样是为了商队的安全，故张世平并未反对。 闲来无事，何咸领着何乾，踱出营外解闷。雨后的荒原一片葱翠，空气清新。钟馗禁不住大生感触，大自然是多么美丽，眼前的世界是如此动人，处处尚未开发的土地，无穷无尽的参天森林，此时，人类对自然的破坏还只在开始的阶段。可是到二十一世纪，这条不归路却已抵尽头，人类饱尝苦果。假设自己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历史是否会被改写？ 说道改写历史，何咸突然回忆起，曾经在某个论坛中看到的一篇yy帖子，主题就是赵云女子论！ 这篇帖子罗列了三国演义以及三国志中关于赵云的很多记载，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赵云其实和替父从军的花木兰，拯救法兰西的圣女贞德一样，都是女扮男装，以自己本领和胆量展示自己才华的独特女性。理由大概有如下几条： 一、关于容貌。赵云自二十岁出头便跟著刘备，从界桥到长阪坡的时候。从荆州、益州到出使东吴，大战曹魏，关于赵云面容的描述中，始终都是面如冠玉，白袍银枪。甚至到老年，都没有关于赵云有胡子的记载，这于在古代以养胡须为美的习俗格格不入。 二、赵云起初是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之一，在北海救孔融一役中与刘备懈逅，。根据陈寿三国志的说法，刘备与赵云临别时“执云之手依依不舍”。男人见到男人，顶多是识英雄重英雄，互相尊重，何来依依不舍?三国志中执手依依惜别的，也就刘备和赵云。 三、长阪坡一战，刘备把妻儿老小都丢了，自个儿逃命。反倒是赵云，单枪匹马七进七出，把小阿斗救了出来，这不是女人的母性是什么?而且恶战当中，小阿斗不但不哭，反而睡得香甜，试问哪个臭男人有这样的本事? 四、“赤壁战后，随刘备平定荆南四郡，以偏将军领桂阳太守，代原太守赵范。赵范有一寡嫂樊氏，国色，范欲以之配赵云，赵云辞之。“在汉代，女子地位低微，看刘备随时随地抛弃妻子就可以看得出来。赵范撮合樊氏和赵云，从某种角度来讲，相当于献上女人，希望和刘备麾下大将赵云拉上关系。樊氏国色，说得是美貌出众，一般男人都会喜欢。但是偏偏赵云无动于衷。从政治角度来说，为了刘备在桂阳的统治能够安定，赵云就算不喜欢也得娶了。大不了娶了之后，弃之不理也就罢了。但赵云坚决不同意，为此不惜和赵范翻脸，逼得赵范再次反叛刘备。哪有一个大男人为甚么会对娶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那么厌恶呢? 五、赵云本领高强，对刘备这么忠心耿耿，刘备、诸葛亮却一直不肯重用赵云，极少给予赵云独领三军的机会。赵云从未试过当一城太守，每次也只是跟随刘备当私人保镖。如果说门第之见，那关、张不也是出身低微?如果说是不信任，那也不会把一家老小的性命托付给赵云;如果说不知道他的胆略，刘备自己不也说过“子龙一身都是胆”。一个一身都是胆的武将为其么会不被重用?原因很简单，就是刘备不太愿意自己的女人冒太多的险。 六、曹操在长阪坡为什么下令不准放箭，只要活捉赵云?如果说爱惜人才，文的如审配、陈宫，武的有颜良、文丑，还有活捉的吕布，他都照杀可也，毫不在乎，为什么这么在乎赵云?只要想想曹操是个花心的老色鬼，就该知道答案了。曹操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呢?最大的可能该是徐庶告诉他的。 七、刘备在策封五虎将时，关羽曾大发雷霆，表示不与黄忠等老将为伍。可是关羽在效力曹操时曾谦虚地说自己不如张飞勇猛，试问一个如此谦虚的人为甚么会为与老将为伍发怒?可见事实的真相是关羽根本不是为与老将为伍发怒，而是为与女子为伍而发怒。 八、赵云和刘备的特殊关系，使赵云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跨江截阿斗，赵云作为一个武将，却能管刘备的家事，还能对孙夫人拔剑相向，差一点把孙夫人逼得跳江，连张飞这个结义的大老粗都觉得过分了，赵云却做得出，这完全由赵云在刘家的特殊地位所决定的。 九、刘备去东吴娶亲，带著赵云去，诸葛亮给赵云三个锦囊，过去的密信有蜡丸，或者象曹操那样送个盒子，偏偏诸葛亮给赵云的却是女人用的锦囊，本来送女人的东西会惹得别人不高兴的，诸葛亮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在五丈原把女人的衣服送给司马懿，目的是为了激怒他。可他送赵云锦囊，一个送得，一个收得，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十、民间传说，赵云之死，是被赵夫人用针扎了一下，其后血流不止而亡。赵夫人为什么这么深仇大恨?分析起来，一定是赵云为了掩人耳目，假意娶了亲，还领养了两个孩子，让赵夫人守了一辈子的活寡。赵夫人的心中，岂能无恨？ 第一百三十七章 深夜预警 尽管从何咸的内心来讲，一万个不愿意相信，常山赵子龙是一个女人。到不是说何咸歧视女性，只是从小被灌输的理念中，赵云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只不过，这个好汉不但武艺高强，而且颜值非常高！甩甩脑袋，何咸试图将赵云从自己的脑子里驱逐出去。 夕阳西沉，夜幕降临。商队在用完晚餐之后，留下值班的武士，便都进入帐篷休息。不出多久，整个营地都响起震天的呼噜声。这时，一道修长的黑影穿过商队外围的警戒武士，依靠各种杂物、帐篷，慢慢潜入营地深处。那里，是何咸的住所。 黑影悄悄地掀起帐篷的一角，进入其中，突然感觉腰间一硬，一把精巧的连弩式顶了上来！ “不要妄动！不要怀疑！这把连弩绝对能够洞穿你的腰腹！”何咸的声音在黑影的背后响起。 于此同时，躺在帐中的人也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一边点火照明，一边碎碎抱怨道：“公子，下回能不能别抓活的，当诱饵太危险了！万一刺客不管不顾，进来就是一刀，往后谁伺候你穿衣洗漱，吃饭喝水……” “咦？是赵姑娘？”小强点亮了油灯，看清楚来人的脸庞，惊讶道。 何咸闻言，举着连弩，转过来身，发现果真是自己苦寻了几天未果的赵云。 “深更半夜，赵姑娘潜入到本公子的帐篷作甚？本公子可是正经人！”何咸一脸正气地戏谑道。 赵云面色一红，怒瞪何咸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本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你别鬼鬼祟祟来行刺我，我便长命百岁！” 何咸看到赵云虽然手中握剑，但是剑尚在剑鞘，看样子确实不为行刺，便收起手中的连弩，继续说道：“你来得正好！本公子刚好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你！” “你想问就问，我凭什么要回答于你？” 何咸不管赵云强词夺理，问道：“你可会使枪？” “不会！”赵云气道。 “果真不会！” “你这人好生奇怪！说了真话你却不信？我赵氏在常山郡，素来以剑法闻名，不曾用枪！” “你哥哥也不会使枪？”何咸还是不敢确信，继续问道。 “当然不会！我们耍的都是祖传的剑法！不曾碰过枪！” 何咸看赵云回答的极为干脆，不似作伪。更何况，赵云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说假话。这么说来，自己真的是认错人了。历史上的常山赵子龙，最著名的就是他的一杆亮银枪，配上他的百鸟朝凤枪法，万军之中无人可以欺近！赵子龙没有死，赵子龙也不是女子。想通此处，何咸的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就连看眼前这位赵云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一些。 “我问完了，你可以走了。”何咸下了逐客令道。 赵云一脸惊讶，问道：“你们商队危在旦夕，你都不关心吗？” “你如果想说，自然会说。你若不想说，我强迫你也没用！”何咸淡然道。 赵云被何咸的态度气急，但是人命关天，赵云岂是不顾大局之人，想了一想，跺脚道：“黑山军所属左髭丈八部一千余人，欲在安平、常山、中山三郡交界之地的落雁谷伏击你们的商队，抢夺黑山贼极为紧缺的马匹、物资。你若不想被牵连，最好赶紧离开商队！” 说完，赵云便掀开帐篷离开了此地。帐外赶来救援的何乾等人，看到大帐之内，出来的是赵云姑娘，也纷纷傻了眼。不清楚眼前这位平胸的姑娘，和自家的公子究竟有何瓜葛。但既然何咸没有叫何乾等人拦住赵云，何乾等人便假装看不见，任由赵云消失在夜幕之中。 “公子，赵姑娘说的可是实话？”等赵云离开之后，小强举着油灯问何咸道。 何咸摸着下巴短短的胡子，沉声道：“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不然的话，赵姑娘也不需要深夜特意过来预警！” 小强听到何咸这么说，脸色立变，紧张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听赵姑娘的话，赶紧离开商队啊？” “离你个头啊！”何咸一巴掌拍在小强的后脑勺上，“我们收了张世平的良马和金银，就算是他雇佣的保镖，岂能就此放弃顾客而去？再说了，区区一千黑山贼，就想打我等的主意，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穿衣，赶紧随我去见张世平，商队的行程可能需要改变一下。” 小强赶紧放下手中的油灯，帮助何咸更衣，一边好奇问道：“公子啊，你说那位赵姑娘与我等非亲非故，为何特意跑来，给我们预警呢？” “废话，当然是看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故而心生好感，不忍本公子被黑山贼祸祸。简而言之，贪恋本公子的英俊样貌！” 小强闻言顿时绝倒：“公子啊！你胡说八道的样子，越来越有老爷的风采了！” “瞎说！那大胡子一脸的猥琐，哪有本公子万分之一的神韵……”何咸驳斥小强道。 远在万里之外的洛阳城，大将军府。日理万机的大将军何进正抱着烧鸡当宵夜，一阵冷风吹过，大将军鼻子奇痒无比，忍不住连打了三个喷嚏！ “我靠！三更半夜的，哪个王八羔子在说我的不是？！”大将军对着空气愤愤道。 …… “什么？消息可否属实？”张世平听闻左髭丈八的消息，惊问道。 “应该不假！我刚才派出家将出去打探，发现一路之上被人留了独门的印记。恐怕，商队之中有内奸！”何咸郑重道，“关于内奸，张大哥可有怀疑的人选？” 张世平揉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道：“嫌疑最大的人，是商队负责护卫的武士头领，姓刘名杰。此行从常山出发，比较突然，知道我们行程的人不多，这张杰是其中之一。出发前的那个夜晚，我曾找刘杰商量事宜，但他属下的武士说他去妓院找相好的女人去了。我本不虞有诈，现在回想，他可能是去和黑山贼的人接头去了。再者，这刘杰曾经当过黄巾贼！” 何咸不解问道：“这刘杰既当过黄巾，为何你又敢重用他？”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处理内奸 张世平解释道：“中山地处偏僻，何公子不了解中山之详情也情有可原。” 何咸虚心求教道：“愿闻其详！” 张世平道：“这要由黄巾之乱说起。冀州是我大汉被黄巾贼为祸最烈的州，张角最后决战之地，就在巨鹿郡。离中山不远。所以冀州就像是黄巾的大本营一般。黄巾气焰最为嚣张的时候，冀州各郡纷纷沦陷。我中山国也是苦苦抵挡，但终究是没有陷落。何公子知道是为什么吗？” 何咸摇摇头，表示不知。 “因为中山国相张纯。张纯此人，文治武功，颇为不凡，要不是有张纯在，我中山百姓早已遇难。真可谓成也张纯，败也张纯。中山国因为张纯为幸免于难，却也因为张纯而招致灾祸。黄巾之乱后，张纯自以为功劳不小，能得升迁。却不想朝廷大员们忙着争权夺势，天子也是自顾不暇，早已经忘记了中山国还有这么一位国相。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张世平顿了顿，继续说道：“年初，新任车骑将军、司空张温征召天下将士参与西北叛乱。张纯自以为机会来了，主动上表请战。不曾想，车骑将军张温却驳了张纯的请奏，亲点了幽州公孙瓒为将，随军平叛。张纯一怒之下，联合泰山郡守张举，在中山扯起大旗，企图自立为王。朝廷随即派公孙瓒为骑都尉平息张纯之乱。两军在中山地界交战，中山的弟子、百姓死伤无数，最后张纯叛军被击溃，但张纯本人却带着千余残兵逃到了漠北投奔乌桓族的丘力居部，带着胡族侵略边关，继续与朝廷作对。张纯走的时候洗略了中山郡的钱库、粮库、兵器库，但凡有用的物资全部被他搜刮带走。” 张世平痛心疾首道，“祸不单行的是，盘踞黑山一带的黄巾余部闻讯，就像闻着血腥味的猎犬，纷纷往中山地界而来，企图趁火打劫，劫掠一番。危难之下，我家主人号召中山豪强联合起来，集结私兵，号召乡勇，维持地方治安，抵御黑山贼寇之侵略。刘杰武艺不俗，就是那个时候被招募进来的。当时，刘杰伪造为游侠的身份。直到不久之前，我等查到他曾经当过黄巾贼的记录。本打算这次任务完成后永不录用，岂知他竟先发制人。何公子，请你务必要帮我把刘杰这内奸除掉啊！”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接了张世平的委托做护卫，何咸自然会努力完成任务，便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不过假若杀错人，岂非亲者痛仇者快吗？” 张世平冷笑道：“刘杰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何公子可以派一员武艺高强的家将用言语试探他，包他中计。” 何咸暗叫厉害，点头答应，唤过来何乾执行任务。 张世平从怀中取出一把精致的连鞘匕首，递给何乾道：“这把匕首来自会稽郡的铸剑名匠，吹发可断，就送给阁下，让它饱饮叛贼的血。” 何乾望向何咸，何咸点点头。何乾说了一声“放心，一定完成任务”，便接过匕首，收入了怀中。 何咸听张世平说杀人时，只像闲话家常，心中懔然，这张世平果然不是普通的大商啊！ 转过天来，晨光初放，大地一片安宁。营地里负责开火做饭的，纷纷忙碌起来。何乾按照张世平给的位置，举步往刘杰的营帐走去。恰逢刘杰走出营帐，朝这边走来。两相交错之时，何乾低声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刘杰闻言一愕，惊异不定，追他直出营外，到了一座密林内。 “何人派你来的？”刘杰问道。 何乾转身，乘机把匕首插在腰后，恭敬地道：“刘大哥，我是左髭丈八大哥派来协助你的人。” 刘杰手已握在剑把上，显然对何乾的话有些怀疑。 何乾心中暗笑，继续道：“现在计划有变，左髭丈八大哥决定不在落雁谷下手，叫我来通知刘大哥。” 刘杰见他说出落雁谷之名，终于中计，大怒道：“左髭丈八在弄什么鬼，难道他连各大帅统一商定的计划也不听了吗？除了落雁谷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 何乾乘机凑前，低声地道：“是在……” 刘杰喝道：“站在那里说！” 何乾抽出自己的佩刀，抛在一旁，苦笑道：“刘大哥疑心太重。” 刘杰见他抽刀，早拔剑相迎，见他弃刀，松一口气，收剑入鞘，面色稍缓道：“张世平这老狐狸相当厉害，我不可不小心点。” 何乾忽地瞪着他背后，脸现惧色。刘杰自然扭头后望，见人影全无，已知中计，颈侧一凉，已被何乾刺来的匕首插入，鲜血由血管滚流而出，当场毕命。 何乾回到营地，除负责巡逻的武士外，所有人都集中到营地中心的空地上在用早餐。 张世平目光灼灼地望着何乾，似乎是在询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何乾不动声色，朝他微微点头，表示已收拾了刘杰。张世平心领神会，知他已得手，心中暗赞，这何公子麾下的家将确是实力不俗，有勇有谋。何咸则面无表情，杀一个黄巾余孽，对于何乾来讲，当然没有什么难度。 张世平当即对麾下的武士宣布刘杰有重要事情，已经先行一步离开营地，商队护卫统领的工作由副手张北负责。属下的武士不虞其中的厉害，皆无异议。 安排妥当刘杰的善后事宜，张世平向何咸询问下一步应对左髭丈八的计策。 何咸略一思忖，答道：“贼人行军速度数倍于我商队，想比速度跑是跑不过的。二百青壮面对一千余凶残之贼兵，正面对战亦是不可取的。那就只有设伏一条道可走！” “可是这设伏之地，该去哪里找呢？”张世平愁道。 “张大哥难道忘记了，地点哪里还需要选择呢？！”何咸笑道。 张世平看看钟馗，继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何咸继续道：“张大哥有没有兴趣加紧赶路，教敌人的探子忽然发现失去我们整营人马的踪迹呢？” 张世平长身而起抱拳道：“单凭何公子安排！”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大波贼军正在靠近 确定计略之后，何乾领一支小分队留在商队后面，负责清缴追踪而来的左髭丈八军的探子，同时扫平商队行进的印记，尽可能延阻贼兵的行军速度。何咸与张世平则领着商队人马，昼夜不休，一口气走到第二天的傍晚，终于赶到了此次的设伏之地：落雁谷。 落雁谷之所以被左髭丈八等人选为设伏之地，是大有讲究的。此谷南北之向，地势险峻，谷中间只容两马并行之余地，东西两侧是极为陡峭之山坡。山谷延绵数里之远，确实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必备宝地。 在特战小分队探明谷中没有危险之后，商队一口气通过了山谷，在山谷出口外一处易守难攻的山头竖起营帐，此时，商队已经是人马困顿。回到自己的私营，何咸倒头大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张世平派人来请，小强方才叫醒他。 何咸伸了一个懒腰，一宿休息之后，连着两日来的疲倦被一扫而空，精神百倍。遂带着小强和几名小分队成员陪张世平察看四周的形势。极目是延展不绝、绿浪起伏的山脉，唯有此次，隐匿着一条可以通行的山谷，大自然的神奇真是令人感慨。整条山谷两侧险峻均不易攀爬，唯有出口东侧处一段百米的坡度较缓，商队能战之力不过百余人，何咸也把最后伏击防守的地点选择了此处。 众人研究推敲如何设伏之事，最后，按照何咸的布置领着人马分头进行负责的任务，在谷道上，在谷道两侧的斜坡上，在谷顶，在谷的入口和出口处，分别设置陷阱、置办柴火落石等物。 忙碌了一日，直到夕阳西下，远处终于看到何乾带着几骑人马回来。 “情况怎么样？”何咸问何乾道。 何乾抱拳道：“幸不辱命！果然不出公子所料，商队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三个贼子紧随再后，应为左髭丈八的眼线没错。我们把他们杀了之后，就在商队后面，尽量把车马的行迹完全抹掉，还可以制造一点假象，想教贼人摸错路子。但贼寇之中有擅长追踪之人，兼之商队行速缓慢，我们只能拖延时日至此了。” “何乾兄弟放心！伏击之事，你家公子已经安排妥当！”张世平笑道。 “依你的看法，左髭丈八他们何时会至落雁谷？”何咸继续问道。 何乾正色道：“快则今夜午时左右，慢则明日清晨。” “来的好快！”何咸、张世平两人同时叹道。 “更糟糕的是，左髭丈八在来的路上好像还收了一票马贼，贼兵人数已经涨至两千人左右。”何乾严肃道。 “两千人？”张世平听得口中发苦。二百人伏击一千人已是冒险，现在敌人涨至两千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此说来，计划得改变一下！”何咸略一思忖道。 “计划如何改变，公子请快快道来！”张世平急切道。 “张大哥立即商队的武士、新招募的壮士以及贩来的骏马和物资先行离开，一刻不停赶往中山。我与家将百人留下来阻截敌人，改日，你我在中山再见！” “公子，不如您带着小强，与商队一并离开，阻击黑山贼的活，交给我等便是！”何乾主动请战道。 特战小分队的忠诚和战力，何咸当然不会怀疑。但何咸还是拒绝了何乾先行撤离的提议：“不必了！我若离开，你们必会为了拖延时间，死战不退。我不如与你们一道，视情况而定，及时作出撤退的判定！” 何乾感激地一抱拳，不再言语。 张世平知黑山贼人数既多，兼且悍勇狠辣，心生寒意，对着何咸深鞠一躬，感激回道：“一切就依靠何公子了！中山甄氏必定挂念公子之大恩，卢奴县，永远欢迎您的到来！” 张世平也不是婆婆妈妈之辈，知道商队留下来也是一个累赘，不如及早离开才是正理。回到营地之后，张世平收拾起全部的物资，在其它一百多名新招募的青壮武士护卫之下，快马加鞭逃往中山。何咸的特战小分队的成员则立时忙碌起来，增强防御措施，加深藏兵坑，多设绊马索、檑石一类的东西。 做好了布置，众人怀抱兵器和衣休息。忽地一阵急促的足音由远而近。何咸、何乾和所有特战小分队成员全起来，伏在山头向四周望去。壮丽星空下，表面看来沉寂的山岭，宿鸟惊飞，间中还传来猛虎的吼叫声。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时值凌晨时分，天际最为黑暗的时候。一条由火把组成的火龙由北自南，杀气腾腾而来。夜行军，在古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且不论极容易被敌方伏击，但就黑夜带来的视线不明的问题，就极易导致队伍受伤减员。正规军尚且如此，对于贼寇而言，难度就更大了。但左髭丈八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一方面估计是被何乾先前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另一方面左髭丈八是认定这支商队想要通过加快速度逃窜，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会有伏击一说。 火龙由远而近，队伍已经有些松散，稀稀拉拉延绵数里。眼见着火龙头就要靠近山谷的出口。何咸一身令下，落雁谷上方响起了尖锐的口哨声。埋伏在山谷出口上方的小分队率先发动，巨大的滚石、檑木呼啸而下，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在一片烟尘之中，山谷出口立刻被彻底堵死。 “有埋伏！”众山贼惊慌地呼喊起来。 山谷两侧，特战小分队成员在黑暗的掩护之下，扣动了手中的连弩。黑山贼手中举的明晃晃的火把，成为了黑暗中最醒目的目标。三轮箭雨之后，数百名黑山贼倒下。大量的火把亦掉落在地，但这些掉落的火把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燃越旺。 “不好！地上有易燃之物！大伙儿快撤啊！”等到终于有小头领意识到地上的陷阱之后，火势已经甚为猛烈，数十名山贼在凄厉的哀嚎声中全身是火死去。 扔下了数百具尸体之后，黑山贼军嚎叫着退出了山谷。 第一百四十章 贼军势大，不撤不行！ 何咸暗道可惜，如果有足够的人手，把谷口一封，那就是一翻版的火烧上方谷，就算是全歼了左髭丈八部也不在话下。退而求其次，假如能够有足够的箭矢，何咸也可以凭借强大的火力，正面硬刚那个什么左髭丈八。但同样，第二个方案何咸也做不到。因为此次转道常山，何咸只想招揽一下赵云，然后就赶去幽州，并没有做好大规模战斗的准备。常规的箭矢，每个人不过3个箭囊，30只弩箭，需要节省着射击。 左髭丈八还没有见着敌人，就被溃兵的簇拥中，被挤到了谷外。重整队伍，好家伙，整整减员了五百多人。虽说直接死于箭矢和火攻的不过三百余人，但在在后退的过程中，不少人相互践踏，导致伤亡不下二百人。最为恼火的是一脸引以为豪的大长胡子，在飞溅的火星中被燃去了大半。左髭丈八气得是火冒三丈！坐在马背上，戳指喝道：“杀千刀的中山小鬼，我左髭丈八若教你们有一人留得全尸，以后再不在道上混！” 何咸暗骂对方愚蠢，这样说话，岂非硬迫己方的人决死力战吗？ 大火烧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边已经大亮。何咸、小强、何乾和特战小分队的成员吃了点南阳特质的兵粮粉和着凉水下肚，保持体力。黑山贼重新杀了过来，把坡下围得死死。看这架势，左髭丈八是准备杀光何咸等人，再行处理谷口堵塞的落石檑木了。 何咸和何乾相互看了一眼，知道最艰苦的时间来临了。 因为人数上实在相差太远，看何咸看的头皮有些发麻，不住叫自己冷静。 坡下倏地一阵呼喝，一队两百多人的黑山贼兵，手持长矛往山上冲来。何咸知道对方只是试探虚实，吩咐众人各守岗位，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两队黑山贼兵开始由斜坡杀上来，口中发出尖锐的呼啸，令闻者心寒。黑山贼兵来到山坡的半途，分散开来，往上迅速冲刺。 蓦地最前排的贼兵人仰马翻，不是掉进布满朝天尖刺的陷坑，便是给绊马索弄倒了脚步。何咸高喝一声“放箭”，藏在掩体内的特战小分队成员纷纷现身，弩箭像雨般往下洒去，敌人正乱成一片，那有反抗能力，前排的山贼纷纷中箭滚下斜坡，弄得跟在后面的山贼也是横倒直跌，纷纷滚落回去，连锁反应下，两队近二百人的山贼伤亡过半，溃不成军。 众队员一起欢呼吶喊，士气大增。 何咸心中大定，知道对方输在大意轻敌，猝不及防下中了机关。忙下令所有人移往斜坡下，藏身于没有尖刺的深坑，拉起檑木，架起弩箭，准备应付敌人的第二轮猛攻。顺手将坑内尚未死透的黑山贼兵全部解决掉。 号角声中，黑山贼兵再次出动。这次，他们分成前后两队，每队约两百人，第一队手持盾牌长矛小心翼翼摸上斜坡，伺机破坏特战小分队设下的陷阱，第二队则全是箭手，不住放箭射往山上，掩护盾矛手的登山行动。左髭丈八则和数百名手下，在坡下站定，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冲上来大开杀戒。却不知何咸等人等人早藏到斜坡中间的避箭坑内。 等着两批贼兵登至山腰，缓缓迫来，何咸大声下令道：“放檑石！”十多堆藏在草丛矮树后的树干石头，被扯去拦木，波浪般朝下滚去，打得对方盾烂人翻。何咸再次高喝“放箭”，藏在坑内的特战小分队成员纷纷现身，弩箭像雨般往下洒去，敌人没想到何咸等人竟然躲在了坑内，立马乱成一片，纷纷中箭滚下斜坡，伤亡二百多人。特战小分队成员军心大振，高呼喝采。 左髭丈八则在坡下气得暴跳如雷，撤去伤病之兵，立即组织第三轮攻势。何咸观察对方移动的形势，知道左髭丈八是准备全员投入了。 何咸初略估计了一下，左髭丈八身边尚能作战的黑山贼兵仍近千人，数量依旧远胜于己方。而何咸这边弩箭消耗的已经差不多，再战就要拼刺刀了。贼军势大，不撤不行！此刻，离张世平的商队离开已经不下半天的时光，想必他们也已经逃远。而左髭丈八刚刚鏖战了半宿，体力不济。此消彼长之间，左髭丈八想要追上商队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何咸再固守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不过徒增伤亡罢了。于是，何咸遂下令特战小分队的成员逐一撤回山上，安排撤退事宜。 号角声起，左髭丈八亲自押着五百山贼马贼从正面慢慢往上攻来。却不知，何咸、小强和何乾已经领着八十余名特战小分队的成员已经退到山谷顶端。这就是人数少的好处，行动隐蔽，敌人难以察觉。落雁谷顶往南有一条山路，恰好可以绕过山谷出口。下了山坡，底下有何咸预留的八十九匹骏马。这就是何咸与何乾等小分队队长经过缜密推演之后，制定的作战计划的最后一环。从前面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要众人上马之后，快马加鞭离去，计划就可以堪称为完美！ 然而正当众人胜利在望，埋头下撤的途中，状况陡生。 一阵弓弦发射之声突然响起，走在队伍后面的一名小分队成员在猝不及防之下，痛苦呻吟倒地。 “注意隐蔽！”何咸大声呼喊着。 攻击是从何咸他们刚刚下来的谷顶方向而来，左髭丈八率领的黑山贼还在缓缓攻山之过程中，不可能这么快杀到谷顶。况且，这伙数百名敌人的打扮和左髭丈八等黑山贼的打扮有着明显的区别。这伙人是谁呢？ “是左髭丈八在路上招募的那伙山贼！估计他们是从谷口陡峭的崖壁攀爬上来的！”何乾的呼喊提醒了何咸。 这伙人才是真正的山贼啊！若是晚半个时辰，何咸等人很可能会被前后夹击在坡谷之中，进退不得。想到此处，何咸不禁感到背后一阵发凉。战场之道果然瞬息万变，南阳之战，给了何咸太多的自信，打得黄巾贼哭爹喊娘。没想到，风水真是轮流转，何咸竟然也有这么一天，被一伙黄巾贼的余孽困守在这不知名的山谷，进退不得。 何咸等现在的位置，恰好在半山坡，离坡底存马处大概数百米距离。想要重新杀上山坡已经不可能，而且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如果被缓过神来的左髭丈八等人缠上，那真是逃遁无路。为今之计，唯有强行逃亡坡下，骑上快马逃遁。 何乾则持不同意见！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夺命的狼牙箭 何乾认为一窝蜂逃遁只会徒增伤亡，不如分出一半的人员-四只特战小分队留下来，就地狙击一下敌人。等何咸在另一半特战小队成员的护卫之下，上马离开之后。他们自会化整为零，用小队为单位，利用密林和敌人周旋，逃生的机会反而更大！ 何咸心中一阵感动，但不得不承认何乾言之有理。特战小分队的优势就是潜行狙击，暗杀，隐蔽，潜逃已经是他们的长项。于是何咸不再犹豫，只是叮嘱何乾一定要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不要恋战，逃离之后，前往中山无极县甄府汇合！ 何乾领命，留下乾坤震巽四只小队的成员就地找掩体发起反击，不计消耗地将剩余的弩箭全部击发，用来掩护坎离艮兑四只小队护送着何咸和小强突围。 何咸等四十余人，则利于沿途的树林作为暂时的颜体，一路跑跑停停，冲到了坡下。翻身上马之后，回头望去，贼军已经覆盖到了何乾等人方才躲避的区域。现在，唯有希望何乾能人能够顺利利用密林，打好游击战！ “要活着回来啊！”何咸心中默念，一咬牙，策马往北方疾驰而去！ 不曾到还没有跑出多久，路边的树林中稀稀拉拉跑出来不少山贼打扮的敌人，试图设置路障，阻挡何咸等人的突围。为首一员壮汉扯着大嗓子喊道：“呔你只肥羊，跑得贼快，爷爷我差点就跟丢了！现如今，还不速速就擒……” 最前方领道的何坎也不搭话，抬手就是一发弩箭，射得那壮汉举着一面木质的盾牌哇哇大叫道：“好你个狠毒的小娃！看你雷公爷爷抓到你之后，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看此场景，身处何咸身边的何兑低声对何咸说道：“公子，待会儿我等强行发起突击，您切莫迟疑，不要停留，一只往前突围即可！” 说完，何兑拍马加速，大声呼和着其他的兄弟，不要减速，趁贼人还没有建好障碍，直接利用马速冲击过去，为后面的何咸开道！ 何坎领命，第一个拍马冲进了山贼稀稀拉拉的阻挡圈，一把钢枪上下翻滚，贼人纷纷被挑开两边。 “公子，就是现在，切莫停留啊！”何兑大喊一声，手持一柄大环刀也一头冲进了山贼的阻挡圈。 刹那间，人仰马翻，战马嘶鸣，人员痛苦哀嚎。在四十名特战小分队员不计生死冲击之后开辟出来的道路，何咸和小强顺利突出了重围。 “第一波突出重围的何坎并没有就此离开，反而调转马头，开始了第二波的穿凿。看到何咸顺利突围，何坎大喜道：公子快走！我来挡住贼军！”说完，何坎骑着战马又冲进了贼军的阻挡圈。 这一刻，何咸的双瞳充满了血色，心在滴血，他后悔了。后悔因为自己的固执，将这88名最忠诚的特战队友带入了死战；后悔自己的大意，没有在第一时间脱身离去…… 但现在，何咸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所有特战队友的牺牲就白白浪费了。这个仇，便再也不能报了！ “驾！”何咸打马加鞭，拐过一道山弯，突然感觉到一道黑影从路旁的大树上扑来。何咸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黑影扑倒在地，顿时摔了七荤八素。于此同时，何咸听到一声战马的嘶鸣。回头望去，只见自己的坐骑已经倒毙在路边，背脊之上插着一根黑色的狼牙箭！看狼牙箭的来势，如果没有这道黑影扑救，自己的下场绝对不如那匹坐骑。再看扑倒自己的黑影，不是那个叫做赵云的女孩又是谁？ 不过现在不是说感激的时候，为防住神箭手再次射出那恐怖的黑色狼牙箭，何咸拉滚带爬把赵云拖进了路旁的树丛间，见赵云昏迷没有反应，背起她，就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山涧之上，一颗巨大杉树的顶部，一员头裹黄巾的彪形大汉，收起了手中的硕大宝弓，惊讶道：“没想到这势在必得的一箭都没有结果你！还真是一个幸运的小子！不过，你跑不出我的手心！” 说完，彪形大汉几个起落跳下了大树，朝着何咸逃奔的方向追去。 …… 在密林之中不知狂奔了多久，何咸忽然双腿一软，连着背上的赵云一并重重摔倒在地，双眼一黑，就此昏睡了过去。 等何咸再次醒来之时，天色已晚。赵云已经醒来，正在一边侍弄篝火，食物正是一只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山鸡。 何咸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就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便挣扎着起来，对赵云致谢道：“刚才多谢赵姑娘出手相助！” 赵云头也不抬，没好气地质疑道：“你这人，若早听我一言，离开商队，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何咸没有理会赵云的质疑，找了个水囊，打开之后猛灌了一顿水，解了渴，而后才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答应了张世平的请求，便要考虑商队的安全。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不会袖手旁观。只不过，因此却是害了我手下的那帮兄弟……” “你说你的那些家将吗？”赵云抬头问道，“我看他们机灵的紧，虽有伤亡，倒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听赵云这么一安慰，何咸的悲伤情绪稍减。 “对了，这一路之上，赵姑娘你一直在跟踪我们吗？”何咸好奇问道。 “怎么可能？我不过是恰巧路过罢了……”赵云矢口否认道，但言语之中明显底气不足，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说辞。 “那赵姑娘可知，方才偷袭我的人，是谁吗？”这赵云既然不愿正面回答，何咸也不勉强，便转换话题问道。 这个问题赵云可以回答：“传闻黑山军大首领张燕，身轻如燕，骁勇善战，身手彪悍，尤其善于射箭。一把祖传的望天弓，搭配狼牙箭，传闻能将头顶飞过的大雕全部射落，无一遗落，箭术水平堪称恐怖。如不出意料，先前试图暗算你的人，就是那张飞燕！”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秘老者 “张燕？”何咸皱眉想到，“自己与那张燕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何会被那张燕盯上？如果一定要说过节，那也就是南阳黄巾军之覆灭，何咸要承担不少责任。但是南阳距此不下上千里，南阳黄巾和冀州黄巾其实都是相互独立存在，张燕和张曼城极少能拉上关系。更何况，那张燕又是如何确定自己的身份？难道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何咸摇摇头，当务之急是先逃命要紧，张燕之事，可以慢慢再查。 “不管如何，赵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先前你放我一马，现在我救你一命，我们互不相欠！” 何咸也便不再多言，环视四周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赵云摇头苦笑道：“我也是落日之后方才醒来，密林之中不辨方向，确实不清楚此地的方位。” “应该不算太过深入，等到明天天明，我们再出密林不迟。”何咸宽慰道。 “嗯！”赵云点头表示应允。 一夜无话。 第二日，何咸和赵云依靠太阳终于确定了方位，本欲往东北方向的中山国而去。不曾想，走了没多远，便发现有搜寻队的痕迹。两人一合计，断定是黑山贼不死心，不肯放过两人。便折了方向，转道向西南方位的密林深处行进。两位皆是身手不错之辈，密林之中又多有野果、野兔、山鸡这类的野味，到也不愁食物。如此行进了三天，他们来到一座大山前，仰观高不可攀的陡峭崖壁，若要绕过大山，非有十几天的功夫不能成功。如果现在回返，又怕在半道之上碰到黑山贼军，张燕的狼牙箭实力凶猛不下后世的重狙，何咸可不敢冒险。两人正仿惶无计，准备登山的材料之时，赵云却听到崖壁之内传来流水轰鸣之声。何咸闻言，连忙和赵云一道扒开崖壁之上厚厚的藤蔓，一个一人宽的裂缝豁然出现在两人的眼前。流水轰鸣之声就是从在裂缝之中传来。 何咸和赵云均为胆大之人，两人简单商议之后，决定进洞探查一番，看看能不能穿过这座大山，走一条捷径。于是，何咸在前，赵云在后，两人举着火把，小心往裂缝之中走去。越往里走，水流轰鸣之声越是清晰。走了有将近百步，一个转弯之后，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一个硕大的洞口就在不远处，水流轰鸣之声更加响烈。走近洞口，何咸和赵云才明白，原来自己所处的山洞竟然是在一瀑布的后面，水帘遮住了洞口。何咸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四大名著《西游记》中的水帘洞。原本以为不过小说家臆想之中的洞天福地，现在却发现真实出现在眼前，大自然果真有鬼斧神工之妙。 水帘遮住了洞口，外面情况不得而知。虽然从流水冲击之声来听辨，瀑布的落差并不是很大，但两人也不能就此贸然冲出去。环视洞口四周，两人发现瀑布左侧有一条不是路的路，堪堪可以落脚，兴许可以绕过瀑布看看外面的景象。说走就走。 洞口常年被瀑布飞溅的水花溅湿，青苔丛生，落脚之处颇为湿滑。何咸与赵云手挽手，沿着侧壁，往前挪行。左转八绕之下，两人终于离开了瀑布区，光线大亮。 虽然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两人却感觉时光飞逝了很久。适应了一下这刺眼的阳光，两人发现只身处于岩壁之中，山水自十几米高的岩壁飞流直泻，注入山下的水潭，溅起水花四散。水流并不湍急，想必正值枯水之期。想象一下，若是讯水期到，奔腾的山水自崖顶倾注而下，如万马奔腾，发出千人击鼓般震天巨响，其声势该是多么的令人惊心动魄。脚底不远处就是潭水的睡眠，水潭幽深不知几许。潭边有一石碑上刻“凤渊”二字。潭对岸有茅屋一间，良田少许，鸡鸭牲畜若干。两人大喜，沿着自然形成的山路，往崖壁之下的茅屋走去。 推开虚掩的大门，茅屋极为简陋，一锅，两碗，两筷，一榻具。墙壁之上，一对黑色的木剑，两柄长枪。尤其这两柄长枪，甚为扎眼。一柄锃光瓦亮，通体银亮，另一柄却是黑不溜秋，通体漆黑，不知是什么材料所打造。 两人正在感慨之间，茅屋里内多了个人。 何咸骇然望去，原来是个麻布葛衣的老者，赤着双足，难怪他听不到脚步声。那人鹤发童颜，身形高大，差不多有他的高度，容貌古朴，神色平静，一对眼睛闪闪有神，除束发的帻巾外，身上全无配饰，颇有点世外高人的模样。 老者满脸不悦之色，语气淡漠地何咸和赵云两人说道：“不管是谁派你们来的，出山之事，老夫早已发下毒誓，免谈！学艺之事，老夫业已关门，不再收徒……”说到这里，老者突然语顿，目光灼灼地仔细打量起两人。 何咸和赵云一头雾水，也不知对方有何居心，何咸尴尬应道：“前辈想必是认错人了。在下何咸，这位是我兄弟赵云，我们本是到中山国探亲，迷失路途，走到了这里。若前辈能告诉在下到中山如何走法，我们立马离开此地，感激不尽。” 老者微微一笑道：“认错人？那你能告诉老夫，这个是什么东西吗？” 何咸惊愕地发现，老者的手中拿着一块小金字塔型的祥云玉块，那是何老太爷在他十岁生日的时候，赠送与他，自己一直贴身佩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到了对方的手中，而何咸全然没有发觉。 “前辈息怒！此物乃长辈所赠的礼物！”何咸赶忙解释道。 “唔……”老者既不怪罪，也为点头，只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小金字塔玉块，尤其是塔底中央的墨色祥云图案，表情由震惊到疑惑，极为精彩。 “小兄弟既持有墨玉，敢问是哪一脉所属？”老者的语气变得莫名客气起来。 何咸一头雾水道：“墨玉？指的那金字塔玉块吗？哪一脉？在下从未参加任何组织，乃绝对的大汉良民，坚定的无党派的人士！” 老者一脸失落，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不可能破败至此啊！”于是，犹不放弃问道：“可懂使剑？” 何咸和赵云对视一眼，不知道老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点头应道“懂”。 老者喜道：“随我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墨者秘闻 老者说完，顺手把墙上的一对木剑取下来后，走出屋外，一把抛给何咸。何咸接剑之后吓了一跳，这木剑竟然和之前使用的那把重剑重量相仿，木体黝黑，不知是什么木头制成的。 那人看出他的讶异，道：“这是千年花榴木制成的重剑！可使得惯？” “没问题！实不相瞒，在下之前用的，也是一把重剑，可惜却在行走的路途之中遗失。“何咸的重剑自然是在逃亡的路上丢失，可是他不敢告诉眼前的老者实情，只能遮掩过去。 “哦？”老者也不深究，道：”那好！你使出全力攻我两剑看看。” 何咸拿这千年花榴木的重剑挥舞了两下，摇头道：“不！我怕不小心伤着了你。” 老者的眼中射出赞赏之色，大笑道：“假若你的剑能伤到老夫，老夫纵然是死也甘愿啊。” 何咸闻言一愕，暗忖这老人比他更为自负，也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手持华榴木剑使出了墨子剑法中的一招横扫千军，试图以硬攻硬，将老者击退。 岂知老者一动不动，手腕一摇，手中的木剑后发先至，斜劈在他剑上，接而剑尖斜指，似欲标刺何咸面门。何咸大吃一惊下急退一步，对方用的剑法似曾相识，只不过，剑术更为精妙，竟使自己有力难施。 何咸心中一沉，不敢留手，催动内劲一声大喝，猛虎般扑去，一连七剑，狂风扫落叶般将老者笼罩在其中。木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而横扫，时而直砍，不住往老者攻去。 那老者嘴角含笑，凝立不动，可是无论何咸由哪一个角度劈去，老者手中的木剑总能恰到好处地把何咸的木剑挡开，紧接着接续的剑势又能轻松将何咸逼退。何咸连和老者硬拚斗力的机会都没有。老者虽只守不攻，却是无懈可击。 “卜卜”之声不绝于耳。 使出第七十七剑的时候，何咸终于力竭，内力消耗严重，退后喘气，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老者。 “不错不错！你果然会墨子剑法！”老者高兴道。 “前辈也知道墨子剑法？”何咸惊讶道。 “当然！你师承何人？” 何咸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授我墨子剑法者，辽东王越也！” “王安睿教得不错，可惜你功力尚浅，尚不能发挥这套剑法一半的威力！”老者顿了顿又说道：“你我虽然同门不同脉，但相聚就是缘分！来！和你妻子一起去洗个澡，换过干净的衣服，由老夫煮菜做饭，大家坐下来再聊！” “妻子？”何咸扭头望向赵云，却见赵云早已满脸绯红。姜果然是老的辣，虽然赵云一身男人的打扮，但是一眼就辨出了赵云的女儿身。 “前辈，我们可不是夫妻，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罢了！”赵云满脸绯红解释道。 老者哈哈一笑，也不接话，只是下去安排。 洗完澡，两碗热饭入肚，何咸和赵云均是精神大振。 老者打量着刮去胡子，梳好头发，换上粗布麻衣的何咸，像脱胎换骨般变成另一个人，眼中不住闪过欣赏神色，油然道：“小兄弟的墨玉传自何人？” “此乃祖父送于我的礼物！” “敢问你祖父的名讳？” “何真，何佐邦。” “果然是他！”老者面色大变，言语之中多有谨慎和避讳的意思。“”你祖父在传你墨玉之时，可有告诉你这块墨玉的来历？以及它所要承担的责任？” “未曾！难道这墨玉果真什么隐藏的故事吗？”何咸好奇问道。 老者沉思了片刻，终于说到：“老夫也不明白，何佐邦为何不与你讲这墨玉背后的故事。但既然王安睿认可了你，将墨子剑法传授于你，自然是承认你的身份。我再与你说说这背后的隐秘，也算不得违反门规！” 何咸和赵云对视一眼，深感老者话中的沉重。 “这块祥云墨玉，乃墨者行会传人的信物！而你祖父，乃墨者行会天门中人。行会之中，就属你们天门最为神秘，神出鬼没，变幻不定。传说天门之人，掌握着墨者行会其余诸脉接触不到的秘密。”老者神神秘秘地说道。 “墨者行会？天门？接触不到的秘密？”何咸更加困惑了。 “天志，明鬼一脉，是为天门，也称之天鬼门。老夫乃是非攻一脉，也称将门。” “墨者不是在汉初就已经成为绝学了吗？”何咸惊愕道。他打死也想不通，何老太爷送他的云佩怎么就跟墨者扯上了关系。 “说来话长。墨者，自第一任巨子墨子之后，分为三支，分别为：秦墨、赵墨和楚墨。三支争执不休，均以墨者正统居之。这样的局面延续了三百多年，直至战国末年，秦墨出现一名大贤，消弥了三支的分歧，再次一统墨者力量。并联合当世兵、法、民、刑等各家学派，中立道家，打击儒家力量，协助秦国，横扫东方六国。然而，就在秦国即将统一天下之际，这位大贤却就此消失，不现踪迹。” 老者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有人说，是秦王政惧墨家的力量过于强大，威胁新帝国的统治，所以秘密将这位墨者大贤处死；有人说，这位墨者大贤因为在一统全国过程中自觉杀戮过重，违背墨者兼爱非攻的大义，心灰意冷，隐居塞外，从此不问世事；也有人说，这位大贤根本就是来自另一个时空，他只是在对的时间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总之，各种传言莫衷一是。但确信的是，这位大贤的确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后来墨家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他也没有再出现。而在这位大贤消失之前，留下了一块宝玉，被尊为墨家圣物。传说这位大贤在这件器物上面留下了一个关于墨家的大秘密。” “什么墨者秘密？”何咸和赵云齐声问道。 “绝世剑法？奇淫技巧？惊天宝藏？没有人知道大贤隐藏的秘密是什么。因为这件圣物在墨者大贤消失之后，即被秦王所得。秦王以纪念墨者大贤为由，将此物打造成为秦帝国统治最高象征的存在，上面镌刻八个大字：受命于天，即寿永昌。” “传国玉玺？！”何咸脸色剧变，忍不住失声惊叫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墨者第一十七代巨子 “没错！就是传国玉玺！自墨家圣物被秦王所得之后，墨者一脉，也失去了参详此件圣物中隐藏秘密的机会。也是在这位大贤消失之后，墨者一脉失去核心。在秦王刻意离间的情况，墨家再次分裂为三派，后世称之为秦墨、汉墨、楚墨。顾名思义，在接下来的秦王朝的崩溃，以及楚汉之争中，三派墨者分别为秦王朝、刘邦的汉军和项羽的楚军效力。最终，秦墨和楚墨相继失败，随着汉军的胜出，汉墨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但总体而言，墨家的分裂及后续数十年的征战，令墨家元气大伤，不得不与儒、兵、法等各家共事，共治汉家天下，推行墨者学说。” “不对啊！史官有云，墨者消亡于秦末汉初之际啊？”何咸疑问道。 老者摇摇头道：“事实上，墨者并未消亡，它的衰弱，也不在汉初，而是在汉武帝时代。大汉皇室联合儒家突然发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行动，沉重打击了以墨家为首的诸子百家的力量。自武帝后，墨家就此消失在世人眼前。为磨灭墨家对汉朝的功绩，武帝与儒家合谋，一方面不惜修改史实，生生将墨家“灭亡”的时间提前到了秦朝；另一方面对墨者坚决奉行铁血政策进行清剿。与墨者之间的小规模流血事件时有发生，但均隐于世人眼皮底下。自汉武帝后几百年间，墨者传承不断，甚至不惜改头换面，放弃墨者的旗号，以其他各种名目出现，始终执著于他们那个大义的理想。数百年的隐世，让百姓以为墨者已经消散于历史之中。” 想不到墨者还有如此的秘辛，何咸和赵云听了老者的讲述，不甚唏嘘。忽然间，何咸想到了另一个神秘的组织：君子堂，便出言询问。 ”这君子堂便是儒家学派中最强硬的一脉，追杀墨者为首的诸子百家余孽的工作，便一直由他们来承担！君子堂的核心成员皆为儒家最优秀的人，或隐匿于山野，或潜藏于庙堂，他们的身份都是极为保密的，从不公开！“ ”汝南袁氏可为君子堂的成员？“何咸紧接着问道。 老者略一思忖，回答道：“汝南袁氏专攻四书五经中《易经》，乃最纯正的儒学大家。自袁良而下，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其卧雪堂更是号称天下袁氏第一门。袁氏，确实极有可能是君子堂的成员，若是，则必定是领袖级别！只可惜，老朽这边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作证！” 何咸点点头，虽然老者说的也是猜测，但是却印证了不少何咸心中的猜想！最起码，君子堂的身份已经被揭开。而袁氏，根据何咸的猜想，八九不离十是君子堂的高层！ “那这个祥云玉块，和墨者又有何关系？”何咸指着老者手中的玉块问道。 “事实上，这个祥云玉块，就是传国玉玺的一部分！“ ”什么？！“何咸和赵云齐声惊呼，两人都难以置信这个事实。 ”想当初我墨者第一十七代巨子王莽，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等一下，您说的王莽，可是那篡汉之立的外戚王莽，王巨君？“何咸打断老者问道。 ”然也！王莽乃墨者行会第一十七代巨子！“ 何咸闻言，彻底凌乱。 篡汉立新的王莽在中国的历史上，绝对是一名另类的存在。有人揣测王莽是一名”穿越者“，因为早在公元初年，王莽就试图建立”共产主义社会“。其一，他改革田制，将天下间所有的田地都收归国有，然后重新分配给百姓。像不像后世的土地政策？其二，他改“奴婢”为私属，不能买卖。也就是说禁止买卖人口。其三，他把盐、铁、酒、铸钱及山林川泽收归国有，由政府统一经营，防止资本家的兼并和农民遭受重利盘剥，并且扶助小商人的经营，用来救济农民。其四，他将匈奴、高句丽、西域诸国和西南夷等属国统治者由原本的“王”降格为“侯”，并改匈奴单于为“降奴服于”，改高句丽为“下句丽”，像不像极了一名后世的愤青，屌丝青年？ 现在眼前的老者竟然说王莽是墨者的巨子？ 墨者，崇尚的理念是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用和节葬，仔细想来，倒是也和王莽提出的土地国有、均产、废奴三大核心思想，有颇多重合之处。或许，王莽的理念，也正是墨者在发展过程中逐渐改善而成。 何咸耐下心来，听老者继续说道。 “王莽卧薪尝胆、韬光养晦，终于登上帝位，改朝换代，也得到了传国玉玺。他召集门下众人，参研传国玉玺数年，始终解不开其中的秘密。于是，他便命人切开传国玉玺的一个角……”老者顿了顿，举着手中的祥云玉块说道：“这就是传国玉玺那一个缺失的角！” 何咸和赵云闻言，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其后，因为刘氏宗亲以及儒家力量的反扑，那一代的墨者最终失败。巨子王莽也失败被杀，其墨者的身份至死都没有被公开。或者说，又被后世的史官所掩盖。汉光武帝刘秀登上帝位，得到传国玉玺之后，始终找不到缺失的那一角，便用黄金进行了填补……” 想不到何老太爷送的祥云玉块和传国玉玺竟然有如此深刻的渊源，何咸大感意外。 假如这祥云玉块就是墨者传人的信物，那是不是意味着何老太爷就是上一任墨者行会的带头大哥，用墨者的行话讲叫做巨子？ 何咸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果然是疯狂的！且不论是真是假，眼前这老头和自己说了那么多墨者秘闻，想必也不是闲得无聊找人陪聊吧？ “前辈所言，令人震聋发聩，在下离开此地之后，必当实事求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此外，前辈与我等说这些，是不是另有深意啊？”何咸试问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百鸟朝凤枪法 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观你骨骼清奇，乃是练武奇才。我这有一套绝世枪法，恰好以墨子剑法为根基，你是否愿意学习？“ 何咸闻言一窒，若是绝世的枪法他肯定是愿意修习的，但问题是他现在赶时间。幽州战事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文聘、张辽、魏延等人会否遇到危险？他岂敢在此耽误军事？ ”前辈之厚爱，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有要事在身，等外面事了，必当再来拜见前辈！“何咸抱拳推辞道。 老者再笑道：”此地乃一绝谷，通道受雨水影响，三个月一涨跌，你进来的时候，通道恰好大开。如今，潭水上涨，淹没通道，除非你有飞天遁水的奇技，否则难再出去。只有等到三个月之后，潭水下降之时，通道才会再次打开。” 何咸一听，放眼往山壁望去。果不其然，潭水上涨了不少，来时的通道已然莫入水中。何咸担心南阳军的安危，犹不死心跑到潭水之边确认。半响，失望至极归来。想到那迷宫一般的岩壁，何咸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想不留这三个月也不行了。 老者含笑道：“剑乃天下兵器之首，兵器使用之法，万变不离其宗。墨子剑一十七式，提剑、刺剑、劈剑、挂剑、撩剑、抹剑、带剑、崩剑、绞剑、截剑、抽剑、穿剑、扫剑、斩剑、点剑、拦剑、削剑，最为基础，却也变化万千。凡我墨者行会之人，必习墨子剑法以为基础，而后方可改习其他兵器，或者一生专心修剑。” “老夫这套枪法，就是在墨子剑的基础上领悟而来！讲究有虚实，有奇正；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枪名：百鸟朝凤枪！” “百鸟朝凤枪？”何咸心中一震，“敢问前辈名讳？” “老夫童渊！与何真，王越同辈，你可以唤我一声叔公！” “童渊？”何咸再一次被震惊了。“您就是一代枪法宗师童渊？” “哦？你听说过老夫？一代宗师谈不上，但老夫对于枪法确是有些研究！哈哈哈哈哈哈！”童渊谦虚地摆着手，但嚣张的笑法已经出卖了其内心的得意。 “都说绝壁山崖之处遇宗师，金庸诚不欺我也！民间传闻，童渊一生有三名弟子。分别为北地枪王“宛城侯”张绣，西川的大都督西川枪王张任，还有就是浑身是胆的五虎上将之一的常山赵子龙。三人均学了他的“百鸟朝凤枪”，并且名望一个比一个高。 想到这里，何咸浑身上下禁不住剧烈震动起来，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同伴：赵云！ 一直以来，传言历史上的赵云是童渊的关门弟子，成名绝技就是“百鸟朝凤枪”。难道此赵云正是历史上的赵云？ “前辈，我这小兄弟……” 何咸话没有说完，童渊就举手制止了他。 “老夫传你百鸟朝凤枪发，一方面是因为你我同为墨者行会的兄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位姑娘！” 何咸心中一紧！难道这一代宗师有贫乳萝莉控的癖好？ 童渊自然不知道何咸心中的龌龊，和颜悦色对赵云问道：“小姑娘，我这有一套绝世枪法，最适合女子修炼。你是否愿意学习啊？” 突然的变故，赵云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疑问道：“可是在下并不会使墨子剑法？” “你，可会使剑？”童渊问道。 “会，我会家传的剑法！”赵云抱拳回答道。 “那便无妨！墨子剑法，我现在传授于你便是！” 看到何咸也在旁边不停的对她点头示意，赵云定下心来，抱拳欲行弟子叩拜礼。 童渊一把拉住赵云，柔声道：“不必拜老夫，老夫不过是代为传艺罢了。要拜就拜你的师傅，她就在那边！” 何咸、赵云两人这才注意到，茅屋的侧面有一座坟茔，上书“爱妻凤玲珑之墓”。 “尽人事，听天命吧。想当初，老夫执意武力解决问题，不同意什么阴谋诡计，拒不执行行会之中的计划，故而流放自己至此，美其名曰隐居。事实上不过是负气而已，说来可笑，空负我将门一身的好武艺，却连累玲珑落得与我在这孤山独水之间同朽。可笑可笑啊~” “前辈……”何咸不知道老人口中的玲珑是谁，想要劝慰，却被老人罢手制止。 “记好了，你师傅的名讳凤玲珑，同为我墨者行会将门贤者。她的这一套枪法名为百鸟朝凰枪，枪法大成之时，同一时间可以出枪上百次，枪影不消，犹如百鸟朝凰一般，故而得名。是集防御、攻击为一体的绝世枪法！你要好好修习，万勿辜负了你师傅的威名！”童渊指着凤玲珑的坟茔说道，“你以后叫我师伯便好！” “童师伯放心，云必会勤加练习！不负师傅的心血，让百鸟朝凰枪威震天下！”赵云跪下，在凤玲珑的坟前跪拜三下。站起来又朝着童渊一躬到底，郑重说道。 童渊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百鸟朝凰枪吗？不是百鸟朝凤枪法吗？”何咸在一旁插嘴道。 “难道史书上记载的有误？”何咸心里疑惑道。 童渊转过身来，落寞道：“世人只知渊的百鸟朝凤枪法，却不知有百鸟朝凰枪法！真是天大的可惜！百鸟朝凤枪法和百鸟朝凰枪法本属同源，演化自墨门的墨子剑法。两者就像天地之阴阳，凤枪攻中有守，凰枪守中藏攻，攻守兼备，精妙无比，均为天下一等一的枪法。凤枪和凰枪合璧之后，更能发挥出超一等的实力！只可惜，玲珑过早离我而去，百鸟朝凰枪就此不显于世。” “原来如此！眼前的赵云与历史上的赵云已经越来越为接近。如果赵云为掩饰自己的女子身份，将百鸟朝凰枪说成百鸟朝凤枪，也合情合理。”何咸开始回想前世在论坛中看到的那篇关于赵云为女子的帖子所列举的理由。 “凤凰枪法是渊与玲珑毕生心血，望你伉俪二人莫要堕了它的威名！”童渊深情叮嘱道。 赵云闻言，脸颊立马绯红起来，羞赧道：”师伯，我早已讲过！我与何咸只是普通的友人，并不是伉俪！“ ”哦？是吗？”童渊哈哈大笑起来，也不辩驳。 看到面白如玉，朗眉星目的赵云，难得浮现出的这一丝小女儿的羞涩，看得何咸瞬间毛骨悚然：“难道自己要为传说中拥有万千粉丝、能在百万曹军中七进七出的赵云结为伉俪吗？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儿大？”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亮银枪 于是，何咸、赵云就在凤渊谷住下来，每天鸡鸣前起来跟童渊练武！两人均是先练墨子剑，再练枪法基础招式！赵云出自武术世家，本身剑术就不凡，在童渊的指点之下，墨子剑法更是进步神速，童渊亦要大为叹服，称赞不已。而何咸的墨子剑法先前便有小成，在又一名宗师级的大家童渊的指点之下，墨子剑法自然日臻圆满。 墨者行会重实效，忌浮夸。墨子剑法亦时如此。轻招式、重力量。墨子剑法十七式均为剑法中的基本招式，就是这些基本招式，配合墨者心法对力量的精准控制，就可以发挥出惊人的效果。进可攻，退可守。单打独斗可，上阵杀敌更佳。这是墨子剑法最为可怕的地方。不似儒家的剑法，更多侧重于修身养性、单打独斗，而不适用于沙场搏杀。 一个月后，两人的剑法造诣已得到童渊认可。童渊也正式将自己的成名绝技“百鸟朝凤枪”传授给何咸，将凤玲珑的“百鸟朝凰枪”传授给赵云。 百鸟朝凤枪分三个境界：以攻代守、以守代攻、攻守兼备。基础枪法，脱胎于墨子剑法，共分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一十二式，每一式相互独立却有紧密相关。光学会单独的一十二式只能称得上入门。要想晋入境界，就得将这十二式都练得出神入化，单独使出每一式都犹如自己的一呼一吸般自然流畅。而且，每一式的力量都要在巅峰，一式与一式之间的衔接和转换不得泄气。当然，同样是以守代攻境界，因为修炼的巅峰力量的不同，衔接的流畅程以及出手的快慢速度的不同，其层次也是有差别的。 百鸟朝凰枪的基础枪法和凤枪一致，境界也同样分为三层，不过和凤枪不同的是，凰枪的第一层是以守代攻，第二层才是以攻代守，第三层则均为攻守兼备。 凤枪第一层境界，以攻代守，招式讲究大开大合，是为“攻式”；凰枪第一层境界，却是以守代攻，讲究的是精妙细致，藏攻于守，杀人于无形之中，是为“守式”。 有宗师在旁指导，加上何咸和赵云如痴如醉地练习，两人的枪法进步神速，三个月的时间就在这种情况下匆匆度过。 这天对练结束后，童渊把何咸和赵云召入草屋之内，三人相对后，童渊道：“你们二人天资聪慧，不亏为练武奇才。短短三个月之间，凤凰枪法均已经晋入第一层境界，也就是相当于世间二流武将的水准，确是难得。出去之后，勤加练习，加上实战的磨砺，不出数年，你必能触摸第二个境界以守代攻，步入一流武将的水准，冲锋陷阵，不在话下。至于何时能够达到第三个境界攻守兼备，就须看你能付出多少了，以你们二人的资质，如果能坚持不懈怠，步入一流武将的水准指日可待。而要突破这第三境界，达到超一流武将的宗师境界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机缘一到，自然突破，不可强求！” “多谢叔公（师伯）教诲！”两人抱拳致谢道。 “叔公，大恩不言谢！叔公之恩情，我们必当铭记于心！明日我们就要离开此谷，叔公可有何吩咐？小子自当尽力完成！”何咸感动道。 “吩咐谈不上，但希望你们能谨记墨子遗训：兼爱、非攻！要以天下苍生为重！”童渊叮嘱道。 “我等必当牢记教诲！”何咸和赵云再拜。 “此外，在你们之前，老夫有亲传弟子两人：一为益州蜀郡人，姓张名任，字公义；二为凉州武威人，姓张名绣，字维佑。将来你们若能碰到他们，也记得提醒他们，莫要做出背叛师门、助纣为虐的事情！如有必要，你不妨帮助老夫清理门户！“童渊说道。 听闻张任、张绣果然为童渊的亲传弟子，何咸内心一阵激动。这相当于是坐实了民间的传言，如果民间传言为真，那自己身边的赵云，离历史上的赵子龙又重合了一大步！ 童渊又说道：”何咸，你即为天门中人，又持有巨子信物祥云玉块，责任重大。墨子遗愿就要落到你们这一代人的身上！赵云，你要好好辅佐何咸！” 何咸一阵无语，虽然从童渊这边学到了绝世的百鸟朝凤枪法，但自己和墨者行会的关系似乎也越来越扯不清楚。且这样吧，回转南阳之后，问问老太爷，事情就会清楚明了。 赵云则没有那么多得心思，虽然对于辅佐何咸一事还值得商榷，对于自己墨者的身份，她并无疑义。 “凤凰枪法既然出世，这两柄枪再留在此地也是浪费。今日就赠于两位有缘人了！”童渊感慨着从茅屋墙上取下了那两柄奇异的长枪。 “这把亮银枪，曾是玲珑生前的兵刃。由越国名匠打造，耗费精铁无数。赵云，你收好了！” 赵云从童渊手中正式接过亮银枪，拜谢而退。童渊传人，百鸟朝凰枪法，再加上亮银枪，好了，赵子龙的身份已经确板上钉钉了！ “这把霸王枪，重七七四十九斤，通体为天外陨铁所铸，最能体现百鸟朝凤枪法攻如疾火的特点。是老夫年轻时之最爱。相传是西楚霸王当年所用之兵刃，转辗之后被墨门所得，最后传到了老夫的手上。现在，老夫就将它传于你了，何咸！” 何咸从童渊手中正式接过霸王枪，再次拜谢。 何咸和赵云终究还是离开了“凤渊”，童渊又恢复到钓鱼、种地，耍剑，一个人和天地同朽的孤独世界。何咸很不能理解，世外的高人为何要选择这样一种近乎于自我囚禁的方式呢？是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亦或是童渊他老人家单纯为了陪伴自己最爱的女人，甚至于寻求境界上的突破和肉体上的长生一种方式呢？童渊没有说，何咸和赵云也没有追问。 带着小小的疑问，何咸和赵云攀上了来时的那个岩壁，水帘洞中的水刚刚退去，潮湿异常，要不是何咸和赵云早有准备，还指不定会摔出个什么意外出来。穿过低洼处，两人一路向斜上方行走，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山洞口。洞口外面的崖壁之上重新生长的藤蔓已经堵死了出路。何咸和赵云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清理了裂缝，从山壁之中逃了出来。再过半天，潭水没了水帘洞之后，洞里就是一方水潭，不复听见水瀑轰鸣之声，也就不会有人再会关注这条山间裂缝了吧。 “我有一个疑问！“走出洞穴，再见光明，何咸觉得恍如隔世，心情也转好起来，”我唤童师为叔公，你唤童师为师伯，我岂不是差你一辈？” “你才发觉吗？何师侄？”赵云眨着眼睛俏皮道。 “不行不行！你我还是平辈而论比较自在……” 赵云不理何咸，利用太阳定位，迈步朝着中山国的方向走去。 “哎，你别急着走啊，这个问题很重要……“ 第一百四十七章 北上之路被断，徒之奈何？ 有了童渊赠送的简陋地图，何咸白天通过太阳确定方向，夜晚通过北斗星进行导航，数天之后，终于和赵云来到了中山国冶所卢奴县。两人本想偷入卢奴县，可是卢奴城防极为严密。城外驻扎两营守兵，军营延绵、旌旗似海，颇具慑人之势。城楼满布哨兵，剑拔弩张，气氛紧张。两人唯有乖乖地走到城门处，向守兵报出张世平的主家甄氏的大名。守兵立时肃然起敬，找个军官来见他。 那年轻军官打量何咸和赵云几眼后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何咸老实回答道：“在下南阳何咸，旁边这位是常山赵云。” 那军官和四周的十多名守兵顿时脸色大变。 军官拔出腰间的佩刀大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冒充何英雄！他早在三个月前与黑山贼一战中，为救同伴而壮烈牺牲。我有个朋友亲眼看到他一人挡下数百黑山贼兵，岂能有假？！” 何咸闻言也是愕然，想不到自己现在中山竟然变得如此有名！赶紧制止军官动武，大笑道：“请问大人的朋友叫什么名字，若是商队中人，我必定认识！” 军官报出一个名字，何咸忙把那人的高矮样貌形容出来，一字不差。军官惊奇，于是态度大改，问明当日发生的事，立即差人飞报在甄府的张世平，更亲自护送他往城北的甄府而去。 那军官名叫韩伟，与何咸、赵云并骑而行道：“甄氏是中山最受尊敬的望族之一，若不是甄氏号召中山各世家和百姓青壮保卫家园，并且四出搜购战马，网落各地的武者和青壮加入，我们中山不被异族所灭，恐怕也早给燕山贼寇灭掉。” 谈笑间，甄府在望。这甄府虽然相当于卢奴县的北侧，但却犹如一座内城。府外竟然还有一条小号的护城河，府墙既高且厚，丝毫不逊色于卢奴县的外城。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尚未进城，一队骑士拥出来，带头的正是久违的小强！何乾的身后是张世平以及其它全是当初商队的武士。 “属下没有保护好公子！请公子责罚！”小强飞马而至，到何咸身前，下马单膝跪地请罪。 “快快起来！”何咸赶紧把下马把小强扶起来，“战之罪，与你何干？能够活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其他的兄弟们呢？” 小强神色一暗，“落雁谷一战，折了三十二名兄弟，活着的五十六人，除了我留守卢奴县，何乾等人都出去找寻公子的行踪，至今未归！” 何咸拍拍小强的肩膀，“想办法通知大伙儿都回来吧，落雁谷的仇我们慢慢报！” “诺！”小强应允，退到一旁。 “何公子果然吉人自有天相！命大福大！”张世平等到何咸和小强主仆叙完之后，方才走上前来道贺。 何咸抱拳回应，引荐身边的赵云给众人：“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赵云！此番何某能够脱险，多亏了赵兄弟相助！” 小强、张世平等人纷纷和赵云互相见礼。 “此番到来，免不了打扰张大哥，请张大哥提供一些马匹和物资，助我离开中山，赶往幽州蓟县！”何咸随后朝着张世平抱拳道。 “何公子哪里的话！你与张某有活命之恩，岂是那些身外物所能比拟的。不过……”张世平话锋一转，迟疑道。 听张世平的语气，似乎有什么困难。何咸问道：“张大哥有什么困难，不妨直说！” “北上代郡的路途被黑山贼断了！”张世平回道。 “什么？”何咸大吃一惊，顿了一顿再问张世平道：“可还有其他的路可以绕道去蓟县？” 张世平摇摇头说：“黑山贼北上唐县，占据了了故赵险地：鸿上塞。此外，南下常山的路，也被那黑山贼占据着，中山现在事实上成为了一座孤城！” “怎么会这样？”想不到，黑山贼不但袭击了中山商队，更是封锁了中山北上的道路，这是什么节奏？ “因为黑山贼响应那张纯的叛乱，试图将中山等地，成为他们的根据地！”张世平解释道。 何咸和赵云面面相觑，没想到三个月不见，中山等地的局势竟然崩坏到了这个程度。 “中山之危机想要解开，须得迎来幽州官军之相助！我与骑都尉公孙瓒有旧，只要送我等离开中山，必能请来援军！” 不曾想，张世平却抱拳歉然道：“若是三个月前，派军打通道路之路，家主必定首肯！现如今……唉……” 何咸微怒道：“张兄，你我也算出生入死，有什么困难只管说来！” “张纯之后，中山一直由甄氏为主的世家联合守护，但是一个月前，情况发生了变化。世家之一的袁氏欲夺中山的领导权，从汝南本家请来了高人，许以利害，拉拢走了不少本地的世家。” “可是那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何咸惊问道。 “不错！也不知道这中山袁氏是如何跟汝南袁氏拉上关系的！更可气的是，其仗着汝南袁氏派来的家将武艺高超，七日之前，下了战帖，欲与我甄氏比武决斗，胜者领中山郡尉一职，掌中山上下五千兵马！” “赢了比武，是不是就可以说服甄家主出兵？”何咸问道。 张世平点头表示肯定道：“这是自然！家主原本的意思就要要打通与常山的路途，与常山郡互为犄角，岂能让黑山军慢慢吞了我中山！” “我去试试！”赵云看了看何咸，站出来说道。 “且慢！”张世平阻止赵云道，“三天以来，我甄氏先后派出了十几名各地招揽而来的高手，以交好的世家名义，上门挑战，十二战全部败北。且无一例外，死伤惨重！这位兄弟切莫置一时之气！” 何咸也上前劝道，“张大哥说的极是！我等先摸清楚情况，再去比武也不迟！张大哥，不知这袁氏家将姓谁名谁？” 张世平怕赵云武艺不济反害了性命，现在有何咸相劝，也是放下心来，解释道：“是一对兄弟！一人姓颜名良，使得一口大刀；一人姓文名丑，使得一杆长枪。两人均是武艺非凡！” “颜良文丑？”何咸惊呼道。 “何公子可是认识两人？”张世平也是惊奇道。 前世看过三国的人，哪有不知道颜良文丑的。虽然演义之中两人都是被关二爷斩杀，但据好事的三国迷对两人的武力值进行排列后得出结论，两人的武艺在将星璀璨的三国时代起码是排在前十名的。更有甚者认为，两人的武艺也就排在吕布、张飞、关羽、典韦、许诸、马超等人之后，尚在赵云之前。 更何况，自己身边的这个赵云修习百鸟朝凰枪法不久，武艺不过二流武将的水平，远未达到历史上那个赵云的高度。而颜良，看样子武艺似乎已经大成，起码应该是一流武将的水平。这个比武不好打！ “略有耳闻，两人乃是河间名将！武艺高超，确是不好对付！赵云，你我需要好好商议一下，再作计较！”何咸严肃道。 三个月时间下来，赵云对何咸的个性已经熟悉，此时见他说的如此认真，便没有反对。 “如此最好！此事须从长计议，何公子还是快随我先见我家主人吧！”张世平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女甄毓 甄氏大宅是卢奴县，乃至中山国最宏伟的府第，不过若称它为城堡更妥当点，四周围以高墙厚壁，又引水成护城河，唯一来往的通道是座大吊桥，附近全是园林，不见民居，气势磅礡，胜比王侯。 何咸、赵云随张世平通过吊桥由侧门进入甄氏城府的广阔天地。入门后，是个可容数千人一起操练的庞大练武场，一座气象万千的巨宅矗立在正门的另一端，左右两旁宅舍连绵，看来一天时间仍怕不够参观遍这些地方。 练武场上有数百人分作几批在练习剑术、骑术和射箭，更有人穿上新造的甲胄，任人用各种武器攻打得膨膨作响，试验其坚实的程度。 三人绕开人堆，朝大宅举步走去。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广阔的大厅。大厅布置典雅，墙上挂有帛画，画的是宫廷人物，色彩鲜艳。厅的中心铺上一张大地毡，云纹图案，色彩素净，使人看得舒服，靠墙的几柜放满珍玩，随便拿一件回到二十一世纪去，一经拍卖，便可一生吃喝不尽。 何咸正在极目四顾，但见一朵白云朝其飘来。何咸定睛瞧去，是一八九岁的小女孩，一身雪白的汉服，脸色晶莹，肤光如雪，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小小的年纪已经显露出绝丽的美人胚子。 “你便是那一人独战八百黑山贼的何公子？”小女孩精致的小脸之上满是好奇之色。 这小女孩拥有绝世的容颜，又能够自由出入在甄府的大厅，相比身份不一般。何咸蹲下身子，和善说道：“哪有人能够独战800人呢？我不过是依靠地形的便利，稍微阻击了一下贼人罢了！” “我就说嘛！”小女孩撅起小嘴，“就算你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眼生双瞳，头顶黑角，也不可能打得过800的凶悍山贼呢！小翠又在瞎说！” “呃……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眼生双瞳，头顶黑角……这个时代的小女孩看的都是什么类型的童话……”何咸无奈想着，“我有那么恐怖吗？” 小女孩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比传说中的模样好看多了！初听闻时，小毓还曾被你的模样从噩梦总吓醒呢！” 何咸脑海中顿时浮现“回眸一笑百媚生”之画面感，这小女孩长大之后不得了！ “毓儿，不得无礼！”一中年女子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听到女子的声音，小女孩立马恢复成端庄有礼之态，对着何咸盈盈一拜告退。 何咸再抬首望去，却发现大厅主座之上，已经坐着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贵妇。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齐眉勒着碧玉翡翠金抹额，身上穿着缕金牡丹锦袍，黄金的耳环，黄金的项链。奢华贵气，系腰带子则光芒闪烁，金箔银片，互相辉映。端坐处是高上三阶的平台，台阶左右各有两名丫鬟侍立。 甄氏，原籍中山国下辖的无极县，躲黄巾之乱，迁居卢奴县。乃汉太保甄邯的后代，家中世袭二千石俸禄的官职。此代家主甄逸曾任上蔡令，但因病早逝，甄家由甄逸配偶甄张氏掌控，也就是何咸眼前的这位。 何咸、赵云随张世平跪下行叩礼，甄张氏抬手以示免礼。 甄毓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甄张氏的背后，乖巧地为甄张氏捏着肩膀。 “小女鲁莽，望何公子莫要见怪！”甄张氏嘴上说着告罪，眼神之中却是满满的骄傲。 在汉代，女子在世族大家中是一种资源，尤其是漂亮如甄毓这样的绝世容颜。可以用来和其他的世家大族进行联姻，给家族带来不少的好处！假如有幸进献给皇帝，甚至于说改变家族的命运也并不少见。比如南阳何氏，就是通过何咸那从未谋面的姑姑的恩泽，实现了家族的腾飞。 “甄姑娘机敏聪慧，又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将来必为人中之凰，甄氏之福！”何咸夸赞道。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想不到，何公子不但武艺高强、胆色过人，风采也是高人一等啊！自你力战黑山贼的事迹传来，小女对你可是相当崇拜哦……”甄张氏说笑道。 “母亲……”甄毓不好意思地锤着甄张氏的肩膀，一脸的娇羞。 这甄张氏话里话外，相当看好何咸，似乎又招揽的意思。但何咸身负重任，注定不能留在中山当赘婿，于是只能装作听不明白。 “好了，先不说这些。”看到何咸并没有纳头便拜的欲望，甄张氏有些失望，“听闻公子欲前往幽州为国效命，老身一个妇人，不懂那些大事，但对于何公子的行为也是钦佩非常！更何况，公子对我甄氏有恩，于情于理，我甄氏都应该助公子一臂之力。但无奈现在中山深陷危局，通往外界的道路被那黑山的贼人断绝。中山内部又忒不团结，我甄氏空有守护中山，为大汉效力的拳拳之心，却苦无相应的对策……” 甄张氏的话说的委婉，但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你们得先帮我甄家夺回中山的控制权，其他的事情才好进行。 赵云明白此意，转头看向何咸。 何咸沉声道：“颜良文丑之勇武，我曾有耳闻。如果一对一决斗，不论是我还是赵云，对上颜良文丑中任何一人都没有很大的胜算。” 何咸和赵云在练成凤凰枪法的第一层之后，均进入二流武将的水平。颜良文丑的具体实力，何咸现在并不清楚，但是根据前世演义中的判断，起码不会低于二流武将的水平，很可能现在就已经处于一流武将的水准。一对一单挑，胜算不是不大，而是非常渺小。 听闻何咸关于实力分析的对比之言后，甄张氏的脸色略变，以为何咸胆怯不敢应战。 “如果我和赵云能够联手出击，必定能够打败颜良文丑中的任何一人！但是二打一，估计袁氏不会同意。若是同时对上颜良文丑二人，则胜率在五五之间！”何咸继续分析道。 “五成的胜率？此话当真？”甄张氏问道。 “千真万确！”何咸回答道。 “好！如若不战，就连一成的胜率都没有！我甄氏的未来就交个两位少年英雄了！”甄张氏略喜道。 何咸、赵云拱手称道：“何咸（赵云）必当不辱使命！”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袁氏接受两人战？”何咸随后疑问道。 “这个何公子不必费心，老身自有办法修改这规则！”这一瞬间，甄张氏慈祥平和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凶光，“我甄氏立足中山数百年，可不是那任人宰割的小家小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对决颜良文丑！ 和甄张氏商定好计策之后，何咸、赵云由小强领着，离开甄府大宅，前去别馆休息。 张世平则留下听候甄夫人的吩咐，估计是准备启动甄氏数百年积累的威望和实力，联合一些亲甄氏的世家大族，安排修改比武规则去了。 领到别馆之后，小强下去安排晚膳。何咸则抓紧时间和赵云合练凤凰枪法，为接下来的比武做准备。 不论是何咸修习的百鸟朝凤枪还是赵云修习的百鸟朝凰枪，都是当世第一流的枪法。但俗话说的好：“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只有当百鸟朝凤枪和百鸟朝凰枪阴阳合璧之后，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凤凰枪法的威力！ 何咸和赵云现有的实力只能各自发挥出来二流武将的水平，但一旦他们联合施展凤凰枪法，则每个人都能发挥出接近一流武将的水准。这，就是凤凰枪法最神奇和可怕的地方！也是何咸有信心和颜良文丑一站的勇气来源！ 这场令全中山瞩目的比斗确定安排在三天之后。这三天之中，何咸和赵云未迈出别馆小院一步，一直沉浸在凤凰枪法的合练之中，力图将自己的身体状态和枪法技巧调整至最佳的状态。 汉中平四年（187年）八月三日，中山卢奴县中心的集市广场之地，圈出了一块长宽达到百尺（也就是后世二十几米）的四方形比武区域，四周用短木板插地，以为边界。决定中山武装力量领导权的一战就将在这里产生。比武双方，甄氏的代表是曾经力战黑山贼的英雄少年何咸以及搭档赵云，袁氏的代表则是河间名将颜良和文丑。规矩很简单，比武的任何一方被击出区域、失去战斗能力或者出言认输，就判输者。 何咸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武士劲服，手中一杆黝黑的霸王枪，豪气冲天。赵云则是一身白色武士劲服，手中一柄明晃晃的龙胆亮银枪，英气逼人。 相对而言，对面的颜良文丑，一个身着一身青色武士劲服，白面长须，仪容姣好，手中一柄类似于青龙偃月刀般的长柄武器，刀名白虎弑神刀，乍一看何咸以为自己是遇到了关云长，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颜良。另一个身着一身绿色武士劲服，凹脸塌鼻子，面色黄黑，犹如传言中的恶鬼一般，手持一柄绿纹蛇皮枪，想必就是文丑。文丑的这个样貌还真是没有对不起他名字中的“丑”字。 四人场上站定，文丑见何咸、赵云二人年轻，便鄙夷道：“甄氏无人，难道要派你们两个小娃娃来送死吗？” 何咸现在的年纪是15岁，赵云的年纪与何咸相当，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两人站在一起，被三十岁左右的文丑称之为娃娃到也不算太为过。更何况，文丑越是轻视，他和赵云就越有机会。 见此情形，作为熟知心理学，熟读三国演义，深知兵不厌诈的高手，何咸心里哪里还会没有计较：“如果能成功挑起文丑的情绪，令其暴躁冲动，我与赵云获胜的几率必定还能增加不少！” 灵机一动，何咸笑言道：“丑大爷说的是，我兄弟二人实力平平，不过打你一个却绰绰有余！丑大爷可敢一试？” “你……”文丑怒目而视。 “二弟，不可上当！”颜良急忙喝止文丑道。 “哦？丑大爷可是担心被我等打的连爹妈也认不出你来？”何咸继续挑衅道。 摸清楚文丑的心理，寥寥几句话语，何咸已经成功激怒文丑。 “呔！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哥！就让我先好好教训一番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莫要插手！” 被两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小子轻言侮辱，文丑忍不住满腔的怒火，提着绿纹蛇皮枪，就冲了上去。 颜良怎能不了解文丑的脾气秉性，自家的义弟牛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都拉不住。虽然明知何咸等人在故意激怒文丑，却也无可奈何。况且，骨子里面颜良也是高傲之辈，对自己和文丑的武艺自持甚高，就算是一对二，颜良也不认为文丑会落败。更何况，有自己在一旁看着，对方也使不出什么阴谋诡计来。 何咸和赵云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喜色。趁此机会，重创了文丑，再要击败颜良，把握就会更大了。 双方拉开距离，“当！”铜钟一响，比武正式开始。 何咸在前，赵云在后，两人一并冲了上去。 文丑双手一动，绿纹蛇皮枪如毒蛇吐信一般，蓦地枪芒大盛，往何咸罩来。何咸想不到对方枪法如此精妙，施出百鸟朝凤枪法的精华，化巧为拙，以攻代守，霸王枪一枪扫出。“锵！”的一声清响，文丑枪影散去，一缩一吐，化出另一球枪花，流星般追来。 看到文丑的武艺如此高强，不远处的看台之上，亲甄氏的观众发出一声惊呼之声，亲袁氏的观众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坐在场中间最好位置的甄毓则变得脸色苍白，靠到母亲甄张氏身上，担心问道：“母亲，何公子他不会输吧？” 赵云的龙胆亮银枪随影而至，舞出一团枪影，守在何咸身前。 文丑想不到两人之配合如此默契之时，怕赵云乘势追击，绿纹蛇皮枪挽起枪花，回守空门，待要再出枪，赵云转过正身，亮银枪微往内收，似欲攻来，吓得他疾退一步。 就在此时，只见赵云并不攻来，倒是何咸手持长枪转身攻来。文丑大喜，暗忖这两个小子虽然配合默契，但一个只攻不守，一个只守不攻，若均为一流武将，自己恐难抵挡。但明显二人的水准尚不及自己，破绽太过明显。哪肯迟疑，“嗖”的一声，举枪直劈，似要劈向何咸的霸王枪，到与肩膊平行的剎那，身体前冲，手腕一沉一伸，由直劈改为平刺，斜标对方面门，同时飞起一脚，疾踢何咸的霸王枪，誓以一招毙敌。他的动作矫若游龙，一气呵成，杀气腾腾，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为何咸和赵云担心起来。 何咸大惊，扭身躲开了狂若毒龙的绿纹蛇皮枪的直刺，迅速横移，和文丑拉开距离。赵云则飞身过来，亮银枪斜刺重重击在绿纹蛇皮枪之上。“笃”的一声，绿纹蛇皮枪再次荡开。阻止了文丑连续向何咸进攻的节奏。 如此精妙的枪法，无论是亲甄氏的观众，还是亲袁氏的观众，都看得如痴如醉，大声叫好。就连甄毓都忘记了何咸身处的危险，眼中只有那何咸绝妙的枪法和英姿飒爽的身影！ 第一百五十章 败文丑，退颜良！ 文丑的绿纹蛇皮枪虽然被震开，可是因为赵云的百鸟朝凰枪法本身力道偏阴弱，特点就是气息悠长，连绵不绝，大意的文丑还以为这是赵云力量孱弱的表现，只是凭借枪法的精妙技巧来阻挡绿纹蛇皮枪的攻势。于是，文丑一声长笑，刷刷一连十余枪，每一枪均是大开大阖之势。文丑的想法比较简单，他想要一力降十会，迫使何咸和赵云与之硬拚，而后迅速结束战斗。 何咸和赵云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暗笑。文丑舍弃高一层境界的枪法领悟不用，却过分相信蛮力。正是以他之短，攻我之长。于是且战且退，或挑或劈，和文丑缠斗在一起。何咸对攻，攻得险象环生，赵云主守，守得无懈可击。两人总是在险若毫厘中化解文丑狂风扫落叶的攻势。表面看来，文丑占尽上风，迫得何咸和赵云不住后退，全无还手之力，但文丑却是有苦自己知，对方虽似险若累卵，可是他始终不能突破他们最后的防线。心理状态不禁变得急躁起来。 比武场旁，众人何曾见过这种精妙的枪法，见过这等级别武将的生死比斗。每一个人都看得如狂如痴。就连见识广博的甄张氏亦为之动容，甄毓更是频频拍掌叫好，为何咸和赵云加油鼓劲。袁烈本以为颜良文丑可以像前几场比武那样迅速击败对手，没想到竟然被两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打个平手。顿时直皱眉头，心中暗骂这文丑太过托大，非得一人迎战，于是兄弟二人齐上，比武早就有了结果。再往颜良望去，见他一脸镇定，面无异色，想必是对文丑有信心的，袁烈才稍放下心来。 何咸再退三步，一声长笑，沉马立定，不闪不避。霸王枪全力斜劈，使出了百鸟朝凤枪法的精华，以攻代守，在击上绿纹蛇皮枪前，竟变化两次。这一次，何咸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生生抗下了文丑的攻击。 “当！”何咸的陨铁霸王枪和文丑的绿纹蛇皮枪生出清脆的响声。 连续进攻略感力竭的文丑大惊，发觉何咸力道至少增强一倍。同时，一直只顾防御的赵云，两眼射出森寒杀机，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推，亮银枪犹如一道闪电疾射而去，猛刺文丑肩下胁穴，又准又狠。 尽管绝不情愿，文丑仍不得不后退两步，舍攻为守，狂暴不休的攻势终于土崩瓦解。 何咸双目一瞪，厉芒电射，整个人像脱胎换骨地腰肢一挺，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冷冷道：“迟啦！”踏前半步，一声狂喝，举枪斜劈文丑面门，风声呼啸，劲厉刺耳，更惊人的是这横扫的一枪，有种像万马千军，厮杀于战场之上的惨烈效果。 潮水般的喊叫喝采声蓦地中断，这变化太令人意外。很多人不自觉惊呼起来，颜良正是其中之一。 甄毓亦在“啊”一声惊叫中站起来，一脸喜色旁观场上威武若神的何咸。 文丑在对方说“迟啦”时，顿觉不对，不过他终是一流武将水准的高手，施尽浑身解数，竭尽吃奶之力，“当”的一声硬架住此避无可避的一枪。 文丑虎口爆裂。何咸修习的百鸟朝凤枪本就是至刚至强的枪法，之前何咸一直在蓄力，利用文丑的轻视，示敌以弱，而文丑果然中计，试图尽快将两人斩杀，却不想久战力疲，竟连人带枪给何咸劈得急退三步。 全场爆起震耳欲聋的喝采声。 颜良大喝一声：“呔，小子安敢安敢伤吾弟之性命！”拎着白虎弑神刀，就冲前过来。 于此同时，赵云轻灵的身影已经犹如幽灵一般，逼近了文丑。 何咸、赵云示敌以弱良久，就是在等待现在这样一个能够一击制胜的机会，两人岂会放过。凤凰枪法全开，何咸攻中有守，枪法大开大合，吸引着文丑火力，赵云则是守中有攻，细腻精巧，不断攻击文丑的空门和身体要害。转瞬之间，文丑身上已经多了十余道伤口。虽然凭借一流武将的绝好意识，躲过了大部分的要害之处，但文丑之落败已在旦夕间。 看到颜良冲过来营救文丑，何咸的眼睛不带半点表情，静若止水冷冷地道：“真的太迟了！”霸王枪猛地加速，似拙实巧，狂劈向文丑的头颅要害。 此时的文丑，绿纹蛇皮枪正被赵云连绵不绝的百鸟朝凰吸住，飞退已然来不及。 最后关头，文丑咬紧牙关，露出空挡，用左肩膀硬吃了赵云的一击刺枪，并借助中枪的余力，身体全力右后侧飞退，躲过了头颅的要害。同时，勉强举起绿纹蛇皮枪，试图承挡不住何咸的这全力一击。 “当！”绿纹蛇皮枪只抵挡了霸王枪不足三成的余威，交击鸣响之后，直接击中了文丑的左肩之上。 “咔嚓！”只听得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传来。 文丑“哇！”的一声痛呼，鲜血从嘴间喷吐而出。 文丑不愧为一流武将的水准，在生死存亡之间，竟然懂得利用赵云的刺枪来避开何咸的这一击必杀之招。 颜良的白虎弑神刀影已经犹如海浪般滚滚而来，何咸也好，赵云也罢，已经没有再补一枪的时间。 何咸暗道一声“可惜”一击飞腿踹在文丑的腹间。文丑壮实的身影犹如段了线的风筝一般。“哗啦啦！”一声，撞断比武区的护栏，飞出了比武场，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只有颜良愤怒的咆哮之声回荡。 赵云已经率先回防，挡住了颜良的第一波滔天攻势。何咸踢飞了文丑，立马回转，加入战团。 此刻，何咸、赵云再无隐藏实力之必要。凤凰枪法阴阳合璧，两人的攻防实力瞬间提升到了准一流武将的水平。 颜良之武艺虽然稍高于文丑，但此刻心系文丑之安危，又惊且怒，恨不得立马斩杀了何咸赵云，反而发挥不了全盛时间的实力。 而何咸赵云二人，在战胜文丑之后，信心倍增。攻防之配合越发的流畅，凤凰枪法的威力发挥得也是愈盛。 五六十个回合之后，颜良落尽下风，被何咸和赵云迫得不住后退，全无还手之力。形势危若累卵，随时可能步文丑之后尘。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战落雁谷 “阻止比斗！我们弃权。”袁烈阵营之中，一位书生模样，打扮清秀的文人，淡淡和身边中山袁氏的家主袁烈吩咐道。 “逢先生……”袁烈听闻，犹不甘心道。 “袁烈兄休要多言！”被称之为逢先生的书生阻止袁烈道，颜良文丑乃我家主公最倚重之家将，现已重伤一员，若颜将军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之后如何向主公交待。比武不行，还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拿到中山！不争一时之计较！” “诺！”袁烈无奈应承道。 中山袁烈虽然号称汝南袁氏的旁系，但他知道自己在汝南袁氏的地位远远不及眼前这位书生打扮的谋士。 “比斗终止！袁氏认输！” “比斗终止！袁氏认输！” 认输的指令通过仆人传递了出去，甄氏阵营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反观袁氏一边，则是垂头丧气，哪些新被袁氏拉拢的世家更是悔恨，不该如此轻易跳转阵营。本想在新主子面前讨个好，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保住原先的利益恐怕也是比较困难了。 听到不远处观众台的呼声，何咸赵云拉开和颜良的距离，跳出了战团。 “我没有输！我要杀了这两个阴险的小子！”颜良冲着袁氏阵营咆哮道。 逢先生细长的双目之中寒光一闪，用口型说了一句话，颜良愤怒之色稍减。遂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何咸和赵云道：“吾誓杀汝二人！” 何咸无所谓地耸耸肩，道：“随时奉陪！” 赵云则是继续自己的寡言少语。 颜良说完，跳出比武场，急匆匆朝着休息区跑去。受伤的文丑，早有袁氏的家将过来搀扶，抬到了旁边的场地由大夫诊治。 甄氏各人激动之极。甄毓面满通红，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恨不能冒出小星星来！ 甄夫人亲自斟满两杯酒，离席往何咸赵云走去，叹道：“如此武艺，见所未见，由今天开始，何咸、赵云将是我甄氏首席供奉，府中资源，尔等可以任意调用！来，胜饮这一杯美酒。” 何咸、赵云放下长枪，单膝跪地接酒，一饮而尽。喝采声震天响起。再没人有兴趣看向曾经不可一世的颜良文丑。 在何咸和赵云帮助下，甄氏如愿赢得中山领导权之争，巩固了家族在中山的利益。甄氏投桃报李，信守承诺，派出了一千五百郡兵和五百甄氏骑兵，共计2000人交由何咸和赵云统领前往打通外界的道路。 中山往北的道路，在唐县鸿上塞，已经被黑山军的重兵堵死。张燕为了保障这条后路，在鸿上塞屯兵达三万余人，以中山国现有的实力，自保有余，想要攻下鸿上塞，绝无可能。往北走不通，便只能往南行。南行最大的关隘便是何咸等人死战过的落雁谷，驻守于此的是他们的老熟人：左髭丈八。 落雁谷地处中山、常山、安国三郡交界之地，南北走向，地势险峻，谷中间只容两马并行之余地，东西两侧是极为陡峭之山坡。山谷延绵数里之远，险峰罗列，悬崖耸峙。左髭丈八命人在山谷谷口处立了一个数丈高的大寨，堵住了要道，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左髭丈八的中军大帐则设立在半山坡的平台处，与坡下的大寨互为犄角。既方便及时驰援山谷大寨，也便于万一山谷大寨被破，人马可以退守半坡平台，构筑第二道防线。可进可退，端得是一个好布局。凭此天堑，左髭丈八手握三千悍匪，挡住一万中山郡兵也不在话下。 要说这左髭丈八背后没有高人指点，何咸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左髭丈八若有这份计谋，几个月前，何咸和赵云就已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了。 故而此次再攻落雁谷，没人敢有大意之色。 相距落雁谷约有二十里之地，在赵云提醒下，何咸下令安营扎寨。待一切妥当，天色渐暗，各营起灶生火，炊烟处处。 在何咸的中军帐内，中山军的主要将领聚在一起，商议破敌之策。 “何公子，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破敌良策究竟了吗？”说话的是甄张氏的第四子甄道。 甄张氏膝下有四子，老大甄豫早夭，老二甄俨就是甄氏二代之长，举了孝廉，出任过一任曲梁长，如今代理中山郡守，是中山的实际主事人之一。老三甄尧，精通商业，掌管着甄氏上下庞大的商业帝国，也是张世平的顶头上司。老四就是这甄道，年纪不过二十一二，比何咸看起来不大了太多，但是心思细腻，通文武，也是中山这一代中的翘楚。 三月前，黑山贼大举进犯，甄道曾奉命领兵两千前往常山求援，最后就是被阻于这落雁谷。虽然最后通行失败，但是甄道中山郡兵在甄道的带领之下进退有据，处事果断，败而不溃，将中山郡兵的损失降到了最低，也算是不错的将领。 再次出兵，甄张氏严令一切行动由何咸做主。但甄道还是非常好奇，同样的兵力，这何咸如何来破这左髭丈八。 何咸神秘一笑，摊开落雁谷的简图道：“四公子请看，落雁谷地势险峻，如果强攻，即使我等不计损失攻入谷中，贼寇只要占据高地，依旧可以对我方进行攻击。没有数倍于贼寇的力量根本无法完全攻克。”甄道点头表示同意。 “我与赵云曾被困于落雁谷口的山坡之上，知道南侧山坡的背面，有一条峭壁，高约百丈。” “何公子想要我们通过峭壁杀上落雁谷？”甄道惊讶道。 “然也！不过不是你们，而是我们！”何咸更正甄道说道。 甄道迷糊不解，不明白何咸所说的“我们”具体指的是何人。 ”何大哥，我和你一起去！“赵云突然站出来说道。 何咸一愣，偷袭计划危机重重，赵云大可不必趟这一淌浑水。但她还是义无返顾地站了出来，站到何咸的身边，让何咸心中一暖。回想着三个多月来，和赵云共同经历的危机和奇遇，何咸心中感慨万千。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夜袭 从常山国相府外的初次见面，到落雁谷的生死相救，其后的亡命逃亡，被困凤渊苦学武艺，再到大战颜良文丑。三个月来，两人的经历被别人一辈子的经历还要丰富多彩，还要跌宕起伏，用言情小说的话讲，那是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风雨陪伴。何咸已经习惯身边有个沉默的她的陪伴，他可以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自己的性命交到她的手上。同样，对于赵云而言，也是如此。何咸可以感受的到。 赵云的心意，何咸当然懂，但这种九死一生的冒险，当然要交给男人去完成。何咸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赵云，然后有些宠溺地摸了摸赵云的脑袋，笑道：“我的那些家将的身手，你是见过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你去做！” 紧接着，何咸对整个行动进行了布置，包括赵云和甄道需要做的事情。听闻何咸的布置，众人皆陷入沉思，开始思考自己在行动的角色。赵云也意识到，何咸并不是在应付自己，而是确确实实需要自己去承担应有的责任，便不再反对。 “计划没问题，但是末将觉得何公子若能带上二三十名偷营的好手，分批寨门处潜伏，制造混乱，协助公子开门，整个行动可以更加完美！”甄道补充道。 ”然也！“何咸笑着点头，随后望着帐外喃喃自语道：”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没有他们，我还真没有信心来完成这个冒险的计划啊！” “赵云兄弟，你知道何公子在等的，是何人吗？”甄道见何咸有些出神，便低声询问赵云道。 赵云还没有回答，只听得帐外一身响亮的“报~”，传令兵朗声道：“回禀几位大人，营外有几十名青壮来投，说是何公子的家将！” “时间刚刚好！”何咸大喜，掀开帐门，大步往外面走去！ 营地之外，不是何乾等人又是谁？五十六名汉子，齐齐地站在暮色之中。战马没有了，精美的铠甲了，连弩没有了，长枪没有了，有些人甚至连腰间的佩刀都没有，但他们身上那股彪悍的气息却让见到他们的人都肃然起敬。他们衣衫褴褛，身上的服饰千奇百怪。有破旧的军服，有百姓的葛布麻衣，也有贵人的绸缎布匹，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拥有同样坚毅的目光。当何咸出现的时候，这五十六人均面露喜色，纷纷单膝跪地高喊道：“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这五十六人便是特战小分队幸存下来的人员，他们的年纪都不大，不过二十岁初头，但却陪伴了何咸至少5、6个年头。这些人，和何咸一起成长，一起进步。是最忠诚的家将，也是最亲密的伙伴。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是他们义无反顾地调转马身去阻击敌人，将生的希望留给了何咸，何咸怎还有脸去责怪这些兄弟呢？！ “都起来！“何咸激动地望着这些队员，“活下来的，本公子都欠你们一个承诺！没活下来的，本公子欠他们一条命！这一回，本公子亲自带着你们去给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报仇！报仇！”何乾带头喊了起来。 为了寻找何咸的下落，这五十六名特战小分队伪装成各种身份，去打探消息，并用约定的信号，每隔一段时间联系一次。不久之前，他们接受到小强传递的信号，确认何咸已经安全抵达卢奴县，他们便放弃手中的一切事物，从中山国各地飞奔卢奴而去。到达卢奴之后，小强留下的讯息又告知他们何咸已经出发前往落雁谷杀左髭丈八。这五十六条汉子不眠不休，又赶了上来。他们的精神头是极好的，但是身体是疲惫的。为了保证特战队员的身体状态能够调整至最佳，何咸特意说服中山郡兵原地修整了一天一宿。 何乾点齐了20名夜战偷营的好手，饱食一顿之后，随着何咸趁着夜色往落雁谷的方向潜行而去。 随着何咸一行距离落雁谷的黑山贼寇越来越近，遇到的黑山侦骑和哨探也是越来越密集。侦骑在明，往来于道路之间，仗的是速度；哨探在暗，隐于山林树丛之间，靠的是隐秘，想在群狼环伺中前进，可不是一般的凶险。 但是在何咸和何乾的带领下，总计二十二人的小队一路有惊无险，不断快速推进。 游骑跑的快？再快也架不住提前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察觉啊；暗哨躲得深？藏得再好，也没用，何乾等人远在数里之外，就发现他们了，甚至还能指点出这些暗哨的观察死角，然后带着人马快速通过。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跋涉，何咸一行人已经赶到了目的地。暮色如铅，沉甸甸的压在山巅，观此景者，心情都倍显沉重。然而，对峭壁之上的特战小分队而言却是一个例外。此刻，小队中攀爬技术最高超的两名队员正各自背着一捆绳索，犹如两只壁虎般快速往峭壁之上爬行而上。潜行暗杀，野外攀岩，对于特战小分队的的成员来说，根本不在话下。更何况，在出发之前，他特意让甄氏的铁匠连夜打造了两套趁手的攀爬工具。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两道绳索如期从峭壁顶端垂落，何咸等人沿着绳索一一攀了上去。 峭壁之上，有两排木棚，从规模来看，足够一队人马驻扎。显然，这布防之人是个通晓兵法之人，他意识到这个峭壁是个破绽，故计划安排一队人马进行布防警示。 何咸等人初到顶峰时，也是一惊。汉朝军制，一队人马就是五十人。若真是驻扎了一队人马，今夜的计划恐怕就要立刻夭折。己方不过二十二人，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干掉一队兵马，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所幸的是，不知因何原因，这队人马已经被撤离掉了，只象征性地留了两人放哨。而这两个倒霉蛋现在已经化为两具尸体侧倒在木棚的草席间，喉颈动脉被最先攀爬而上的队员用匕首割断，鲜血依旧还在流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忽有百骑来 何咸和何乾两人换上了黄巾贼的服饰，脸上抹了几道黑灰，夜色之中根本看不清容貌。乔装易容之术，何咸自然不会陌生。 站在峭壁顶端眺望，披着银灰色月光的落雁谷，犹如一只沉睡中的猛兽，随时准备噬人。军中帐篷旁边燃起的火把，有规律地呈现出一定的图形，整个左髭丈八部的中军大营和山谷大寨尽收眼底。 根据火把的数量判断，左髭丈八将主要兵力都布置在了山谷谷口的大寨处，约为三千贼兵中的两人余人，随谷道扎营延绵展向另一侧，呈现一字长蛇型。另有千人驻扎在山坡平台处，以中军大帐为中心，一圈一圈扩展驻扎，是为圆形阵。圆形阵，是最常用、最简单，也是对主帅最安全的阵法之一。何咸想要刺杀左髭丈八，就要穿越一层一层的营帐，潜入到最中心的中军大帐。 二十二人在黑暗的山道间不断行进，很快就来到山坡营地外围。何咸本可以让让何乾等人去执行刺杀的计划，不论成败，自己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是经过落雁谷一战之后，何咸意识到，自己虽然修习了不错的功夫，但却不是战场之道。反而是和赵云联手对战颜良文丑的生死决战之间，让自己修为的提升飞快。这也让他意识，自己想要冲击武学的更高境界，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必须自己去体验，去游走在生死之间。 相比于将来要面对的大人物，这黑山贼和左髭丈八简直就是打酱油的角色。此刻不打怪刷经验，更待何时？ 何坤带着剩下的二十人找了一个隐蔽处潜伏下来。按照行动计划，第二步将在何咸和何乾的刺杀任务完成之后，才会展开。倘若何咸、何乾刺杀左髭丈八的任务失败…… “公子，一定要成功啊！”看着何咸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何坤等人在心中暗自祝福道。 汉代的营寨防御体系主要由鹿砦、拒马、壕沟和木墙构成。若是立寨之人足够谨慎，还会在视线难及的地方挂上细绳，牵之以铃铛，就可以起到示警的作用。 但左髭丈八显然非谨慎之人，一路之上，何咸与何乾都没有见到那些常见防御之物。只要翻越眼前的这一道一人多高的木墙，两人就可以进入营地范围。 营地里的火把不算多，但基本上连成一片，任何相邻的两支火把，其照明范围都有一定程度的重叠，保证了没有死角。巡逻的黄巾贼兵不多，但用于警戒却足矣。 何咸、何乾沿着木墙的外侧匍匐爬行了数十米，都没能找到能够直接突破的死角。这道木墙不高，但也不是摆设，想攀爬翻越而过，终究需要一丝的安全时间。 落雁谷地处安国、常山、中山三郡交界之地，地势狭长，常有风从西北吹来，一到夜间，风势更大。上回驻扎在此时，何咸便注意到这个自然现象，并采用火攻，取得了极为不错的杀伤效果。 今夜，何咸自然要再借一下这山风，以完成刺杀之任务。找准一个薄弱的角落，何咸、何乾两人潜伏下来，耐心等待时机的出现。山风不定时吹来，火光随之忽明忽暗，但何咸需要的光照的死角，始终没有出现。因为，今夜的山风不够大。 眼见着子时将过，再等下去，过了丑时，天光将要泛白，怎么办？是撤退，放弃今夜的刺杀，留待明日再来，还是冒险一搏，强行突破呢？ 突然，一阵匆忙的马蹄声从落雁谷南边的谷口而来。 “难道是黄巾贼的援军又来了？”何咸愕然想到。 小头目的喝斥声，贼兵们的咒骂声，兵器甲械碰撞落地的脆鸣生，谷道大寨中、上坡营地中，此起彼伏，平静的落雁谷犹如被浇筑了一盆沸水，瞬间喧闹起来。 “是友军！不是敌袭！” “是友军！不是敌袭！” 有一骑飞来，大声反复呼喝，止住了匆忙备战的左髭丈八部。 于是，兵器甲械碰撞落地的脆鸣生再次大响，咒骂之声越加响亮，小头目喝斥制止之声也越加响烈。 援军不多，不过百骑，中间护卫这一辆马车，似乎是位大人物。 中军营地的寨门大开，这百余骑被引进营地，去了一个角落驻扎。中间的马车没有停留，径直前往了左髭丈八中军大帐。 趁着巡逻贼兵的视线都集中在寨门口时，何咸与何乾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机会来了！何乾打了一个手势，率先发动。只见何乾猫腰起来，两步疾奔，飞身弹起，左脚尖在木墙之上轻轻一蹬，双手攀住木墙顶端，手臂，腰腹同时发力，借助惯性，将身体直接扬过了墙头！火把附近的贼兵只觉得一阵山风吹过，阴影闪动，毫未察觉何乾已经潜入营地。 看见何乾顺利突破，何咸依葫芦画瓢，也潜进了营中。 虽然有了百骑入营这个变故，但是何咸依旧选择实施既定战略。刺杀左髭丈八，突破落雁谷，打通前往常山的计划正在一步步推进！ 何咸之所以对此次刺杀左髭丈八的行动抱有很强的信心，不仅是因为其艺高人胆大，而是经过缜密分析的。前世看三国，何咸就发现一个问题：三国时代的名将们，对于自身的保护并不是很看重。 前有董卓。先是被伍孚持刀冲到面前，幸亏伍孚武力值不高，躲过一劫。再有被曹操带刀摸至床前，若不是曹操惜命，不舍牺牲自我成全大义，恐怕也就没有后面的董卓的故事了。不过最后，董卓还是死在了吕布的手上，算不得暗杀，却也是被策反人员干掉了。 中有孙策。许贡门下的三个不知名的门客，料想武力值也不会很高，刺杀计划更是粗糙的令人发指。但偏偏三人却成功刺杀了威震江东的小霸王。 后有张飞。张飞死的更惨，主将睡觉之时，部将竟然可以随意进入中军帐，更在成功刺杀之后尚有成功逃脱的时间，防护措施之差可见一斑。 两汉之时，任侠之风尚存，更讲究英雄气概，导致刺客之道没有生存空间。于是，汉末诸侯们对刺杀都没有什么防备。 曾经的何咸就想过，如果给他一支精锐的暗杀小队，混在汉末三国之间，会对当时的社会造成如何的影响？会不会就此影响中国的进程？ 如果何咸专攻刺客之道，他是否可以成为这个时代的最强刺客之一？ 现在机会来了！ 左髭丈八，这个甚至进不了史书的小人物，即将成为何咸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任务目标。 他，会成为何咸第一个刺杀的人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计划有变 马车入营，百骑驻扎，等到营地恢复正常，开始安静下来的时候，何咸、何乾已经趁着夜色，潜入营地深处，远离营地有十几个军帐的距离。 除了营地四周的岗哨，营地内部还有五人一队的巡夜队，沿着不同的路线，在营内来回巡逻。但他们更多是为了预防内部的混乱，尤其是炸营这种大部队的天敌，而不是预防何咸、何乾这样的刺客。 巡逻人数不多，表现更是业余级中的后备役，在何咸、何乾两人面前，破绽处处。顺着马车前行的方向，两人很快便摸到了中军帐之外。 “先生去而复返，是几个意思？”说话之人语气之中饱含着浓重的不悦之情，大嗓门，粗嗓子。何咸之前和他打过交道，一听就分辨出来是左髭丈八。 “渠帅不要误会，在意此次回返乃是为了助渠帅一臂之力！”回话之人，语速较慢，语句听似恭敬，实则有些傲慢。 能被左髭丈八称为“先生”的人，想必应该是黄巾军中的智囊人物，可为什么何咸听着这个声音觉得耳熟呢？来到这个世界这段时间，他貌似没有接触过这一类人物啊？ “哦？先生是看不起本帅能镇守这落雁谷喽？”左髭丈八嘲讽道。 听这对话，左髭丈八和来援的这位“先生”似乎并不对付。敌人的矛盾就是己方的机会。这其中是否有可以利用的机会呢？ “不敢！只是此次领军之人武艺高强，非比寻常。在下思来想去，还是要回返一趟。不守住此谷，吾心难安。望渠帅体谅！” “哼！管他领军之人是谁，胆敢犯落雁谷者，吾誓杀之！”左髭丈八闷哼一声，轻蔑道。 “渠帅莫要大意！此人姓钟命馗，乃甄氏新募之人，一身好武艺，心机也颇为不凡。上回火烧落雁谷，伤了渠帅的，就是此人！” “是他！？”听到何咸的名字，左髭丈八终于收起轻视。看样子上次的对战，何咸的勇猛让他印象深刻。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般强硬道：“落雁谷易守难攻，只要守寨不出，他能奈本帅怎样？” “正面强攻固然不易，但在下认为，他会耍诈！” “耍诈？玩阴的？”左髭丈八高大的声影突然站了起来，说话的声调也一下子高了几个八度。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左髭丈八旋即坐了下去，用求教的语气询问道：“诈从何出啊？” “夜袭！” “夜袭？” “不错！在下推演再三，料定何咸会在今明两晚，发动夜袭！尤其今夜的可能性最大！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打通落雁谷，向常山救援！” “那我这就下去安排，加强警戒！”左髭丈八是个急性子，听闻此话，觉得有理，便要下去布置。 “不可！”这位“先生”出言制止道，“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将计就计！渠帅放心！在下带回来的这百余骑都是夜战的好手，今夜将枕戈待旦。这位颜统领，武艺高强，正是在下为何咸准备的索命之人！” “何咸若是敢来！颜某人必叫他身首异处！”这位“先生”旁边侍立之人，抱拳，恨恨回复道。 “是颜良！” 听到这个声音，何咸终于想起来这位声音熟悉的“先生”究竟是谁了。 可不就是那位搅得中山满城风雨的“逢先生”吗？！ 对于人心的把握已经到了这种可怕的程度，必然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同时效命于四世三公的袁氏，姓“逢”，何咸几乎可以断定这位高人是谁了。心中不禁浮起浓重的杀机。这是杀了南阳张曼城之后，何咸第一次有如此强烈渴望地想要杀死一个人。 袁氏的这百余骑精锐的到来以及颜良这个高手的支援，让刺杀左髭丈八，引发混乱以图攻占落雁谷的计划难度倍增。因为有逢先生和颜良率领的这百余精锐在，混乱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被扑灭。如此一来，刺杀左髭丈八就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危险会陡增。何咸、何乾已经麾下的那二十人名特战队员的性命，都面临威胁。若是普通的刺客，此刻或许会选择放弃任务保全生命或者牺牲生命，冒着整个计划失败的风险放手一搏。但何咸不会，因为他不是普通的刺客。一个比之前更加大胆的计划已经慢慢在何咸的脑中形成。虽然风险更高，但很明显受益也会非常可观！ 逢先生和颜良已经告辞离开左髭丈八的中军帐。离天晓时分还有不足一个时辰的光景，正式人马最困乏的时刻。整个落雁谷经过方才的喧闹，已经归复平静。左髭丈八披甲在身，枯坐中军帐，坚持了半个时辰，现如今已经靠在软榻之上，呼噜声震天响。 何咸、何乾已经在中军帐外潜伏了半个多时辰，若要行刺左髭丈八，现在正当是好时机。但是何咸已经修正了计划：左髭丈八杀或者不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落雁谷一定要打下来！ 轻微活动了一下全身略显僵硬的肌肉，趁着巡逻队的间隙，何咸和何乾悄然离开左髭丈八中军帐的范围，找到一处僻静之地，何咸将自己修正后的计划告知了何乾。按照新的计划，何咸、何乾将分头行事。何咸准备前往袁氏营帐，干掉那个毒蛇一般的”逢先生“。何乾则需要继续潜伏，等待何咸那边得手，营地乱起之后，趁机干掉左髭丈八！ 何乾一开始并不同意何咸前去冒险，如果非要去，何乾愿意代替何咸去杀那个什么”逢先生”。因为”逢先生“身边有颜良，何乾不知道颜良到底有多厉害，但作为一名优秀的特战队员，他本能地觉得颜良很危险。何咸当然拒绝了何乾的意见，说到认识，还能有谁比何咸更知道颜良的危险性？更何况不久之前，何咸还和颜良打过交道。颜良的义弟文丑，被何咸和赵云联手击败，至今还伤重不能自理。 颜良若是撞见何咸，那必定是天雷勾地火，百头牛都拉不住的趋势！但是，何咸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颜良越火爆，对接下来的计划，越有利！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来者不善 何咸与何乾定下计策，潜行前往整个营地的东侧角落：袁氏百骑的营帐群。 这是整个营地最深处的一个角落，极易防御，中山军若是正当夜袭，袁氏百骑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集结成群，不至于被冲散。这恐怕也是逢先生选择这里的主要原因。 与左髭丈八的黑山兵不同，袁氏军营的军纪明显要高出一筹。家将们有序在各自的营帐中休息，但无一例外的是和衣而睡，不卸甲，随时防备可能出现的夜袭。若是黑山贼那边，也是这般防守森严，何咸今夜的计划还真不好办了！ “先生，中山军果真会夜袭吗？” 袁氏大帐中，逢先生靠在软榻之上，右手支撑着脑袋，正在假寐。颜良侍坐在一旁，出声问询道。 “不知。”逢先生闭着眼睛，轻轻摇头道。 “啊？”颜良一脸惊讶，不明白逢先生刚才和左髭丈八说得那般笃定，为什么现在又说不知道。 “若我是何咸，必当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逢先生缓缓解释道，“现在，就看他是否有这份智慧和胆气了！” ”勇气和胆气吗？“颜良心中自问自答道，”那该死的小贼应该是有的吧？逢先生乃家主奉为上宾的客卿，智慧过人。既然他也断定何咸会有很大的可能来夜袭，那估计是错不了！今夜，那小贼若是敢来，某誓杀之！“颜良紧了紧腰间的佩剑，恨恨想到。 看样子，今天不但是个不眠之夜，而且是个血腥之夜！。 “前去后山峭壁探查之人，可曾返回？”少顷，逢先生出言问道。 “先生放心，进寨之前就已经安排下去，再有一刻钟，便当返还。”颜良恭敬回禀道。 “如此，甚好！” 两人的对话就此停歇，大帐之内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唯有依旧在燃烧的火把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更加显得夜之深沉。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紧急军情！”大帐之外，突然传来急切的奔跑声。 听闻此声，逢先生张目，颜良倏然站立，大声喝问道：“外面何人喧哗？” “回校尉，是黑山兵，说有紧急军情要禀告！”守卫帐门的袁氏家将回答道。 “黑山兵？”颜良略一错愕，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自家的探子。他习惯性地望向卧榻上的那位书生，而此刻，逢先生也是双眉紧锁。感觉不对，却想不清楚哪里不对。 “让他过来！”一瞬间，对自己的武力值有绝对信心的颜良下了定论，并大步往帐外走去。 他想出帐询问究竟是何紧急军情，会让黑山兵如此急促？难道是何咸来袭了吗？ ”义弟文丑的伤至今未愈，全是拜何咸所赐。中山国一战，乃是兄弟两人出道至今遭受到的最大的挫败。复仇！斩杀何咸！“自离开中山之后，颜良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样的一雪前耻的机会。 帐篷之外，一个显得有些魁梧的影子，正迈着慌乱的步子快速靠近。 “黑山兵？不是黑山兵！”帐中的逢先生心底咯噔一声响，他终于知道哪个地方不对了！ 来者不是黑山兵！ “小心！”逢先生立马对准备掀帐的那颜良爆喝道。 说那时，那时快。出于这段时间对逢先生的绝对服从，颜良在听到提醒的第一时间，选择了远离帐门。九十度扭转身，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动作扑向帐门右侧。 帐门之外，方才还是慌乱奔跑的身影突然间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帐门处。一道雪亮的光划破火把，切断了账布，溅起一道血光。这一必杀的一记匕首，本该切在颜良的喉颈之间，却因为逢先生的提醒，只是伤到了颜良的左臂，不及要害。 倒地之后的颜良一声痛呼，身形却没有半丝的停顿，趁势翻滚之后，脱离了何咸的攻击范围，返身去够自己腰间的佩剑。 何咸暗道一声可惜。 刺杀颜良这种级别的武将，一击不走，短时间内何咸不可能再获得第二次击杀他的机会。 账布飘落，火光之中，四目相对。看到何咸夺人心魄的眼神，逢先生瞬间明白，自己还是猜错了。 “吾命休矣！”逢先生一声大喊，瘦弱的身躯不甘地往后倒去。胸口位置赫然插着一只银光闪闪的匕首！那是张世平赠送给何乾，何咸在方才跟何乾要不过来使的武器！ 目标达成！ 何咸鬼魅一笑，返身爆退，一记手刀从一名扑上来的袁氏百骑手中夺下一柄钢刀，两人错身之际，反手一抹，这名袁氏百骑的脖间瞬间飚出一股热血。袁氏家将痛苦地再用手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射出，一切都是枉然。 “敌袭！敌袭！”何咸开始哇哇大叫着，迅速往左髭丈八的中央营地跑去。 “逢先生！”何咸身后传来颜良的狂喝，看到逢先生胸口中了何咸飞射出来的匕首，颜良瞬间暴走！ “啊~~~贼子休走！某誓杀汝！”狂怒的颜良丢弃佩剑，从兵器架上拎出他的白虎弑神刀，疯魔一般从帐篷里面追出来。 反应过来的袁氏百骑也纷纷抄起手中的武器，加入狙击和追杀何咸的队伍之中。喊杀声，敌袭声，在营地四周纷纷响起。 幸好，黑暗之中，混乱之地，袁氏百骑顾忌误伤，没有在第一时间使用弓箭的覆盖式攻击。可饶是如此，等何咸冲到左髭丈八营地附近的时候，身上已经不下三处创伤。 黑夜之中，无数杂乱的火把慢慢汇聚成为一个三角矢的形状，箭锋直指左髭丈八的中军大帐。 相比于袁氏百骑的快速反应，左髭丈八这边的黑山兵显然要差许多。看到身着自家服饰，一身鲜血的何咸，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接应自家兄弟，阻挡后面冲营的袁氏百骑，而是返身逃跑在了最前面。 “tmd！这要是老子手下的兵，全部拉出去砍了喂狗！” 何咸口中低声咒骂，脚步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这个时候可不敢落到最后，落后那是会被袁氏家将乱刀砍成碎块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左髭丈八的宿命 “往两边！往两边！冲撞中军大帐者死！” 中军帐前，一列盾甲兵组成一道防线，大声呼喊指挥逃跑的黄巾兵往大帐两侧去。左髭丈八拎着一把鬼头钢刀，盔甲上面满是鲜血。几个不长眼的黄巾兵埋头冲击盾甲兵的阵线，被骑在战马上的左髭丈八毫不犹豫地劈斩在地，现状惨不忍睹。防线的背后，几十个弓箭手正在集结。 左髭丈八不明白的是，袁氏百骑为什么会攻击自己？虽说算不上是自己人，但是毕竟大家有相同的目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颜校尉，停止冲击！否则，左某人可不客气了！”左髭丈八还是有些不甘心就此开战。于是他那扩音器一般的大嗓门有了发挥的余地。在闹哄哄、乱糟糟的混战之中，竟然能够清晰的传至对面的袁氏阵营。不得不令人佩服，左髭丈八是个有天赋的人，只是误生在这个时代，误投胎成为了一名山贼。 而颜良，很明显没有如此优厚的先天条件。他的武力值可以秒杀左髭丈八，但嗓门的穿透力，真的不行！ 于是，三息之后，得不到回应的左髭丈八赫然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数十只羽箭打击在袁氏百骑的先头部队头上，中箭受伤的哀嚎声瞬间响起。没有受伤的袁氏百骑纷纷就地找寻盾牌、盔甲，用于遮挡羽箭的袭击。袁氏的追击之势为之一顿。逃跑的黑山军和追击的袁氏家将之间，就此拉开了一定的余地。 “停止放箭！对面出来人说话！”左髭丈八的大嗓门再次响起。 就差一步，两只就要火并的队伍竟然有安静下来的趋势。左髭丈八竟然还有这样的控制能力，这是何咸万万没有料想到的。方才震天的喊杀声，落雁谷外的赵云、甄道等人肯定也已听到，见不到信号箭，甄道必然不会派遣中山军强攻，甚至会毫不犹豫选择退守中山。但赵云……何咸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而何乾？又躲在什么地方？“按照何咸对他的了解，何乾既然已经领命，就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就算是让他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他之所以引而不动，必定是有更好的计划，等待最佳的时机。 ”我要怎么配合他呢？“隐匿在相对僻静的角落，何咸目光闪烁，脑海中快速思索模拟着何乾的想法。 “谁？！”忽然觉察到身后有人快速贴近，何咸低问一声，手中的钢刀反身就刺了过去。 “公子！是我！”何坤的声音响起。“我等担心公子安危，就趁着混乱摸了进来。” 何咸大喜，问道：“兄弟们都来了？” 何坤点点头。 “好！”何咸拍着何坤的肩膀，”如今正需要兄弟们配合何乾做点事情！“ 何咸快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等待何乾出手之后，大家就这么做，有何不明白的吗？” “没有！”何坤记下了要点，肯定回道。 “记住！让大家务必保住性命！” “诺！”何坤双手抱拳，领命下去布置。 何咸把目光放回到场间，慢慢往左髭丈八处靠近。 “呔那贼兵！交出杀害逢先生的凶手！否则，颜某人必将血洗你黑山，鸡犬不留！”颜良左手圆盾，右手白虎弑神刀，两只血红的眼睛瞪着如铜铃，随时准备要上前吞人一般。 “逢先生？凶手？”左髭丈八一头的雾水，不知道颜良在说些什么。但他本能地意识到事情恐怕不妙，袁氏百骑的暴动不可能没有缘由。难道那个逢先生被害了？一想到那个料事如神的瘦弱书生竟然在自己的军中被刺杀，左髭丈八没来由地感觉到全身发冷。刺客不可怕，可怕的是逢先生背后的势力。 大当家能够抵挡此事带来的压力？抑或会选择把自己绑了，送给那些狗官，平息怒火？为了山上那些妇孺和弟兄们的安危，左髭丈八觉得大当家会做这笔买卖。 一念及此，左髭丈八心乱如麻，兵甲碰撞的脆鸣声，伤病无助的哀嚎声，小头目整理阵型的呵骂声，仿佛慢慢离自己远去，一点一点变轻变轻，再变轻，直至安静不可闻。 “嗡~” 就在左髭丈八失神的瞬间，一阵警兆在心头大响！ 危险！ 这是左髭丈八作为一名百战老兵对危险的警觉。左髭丈八能够从一名普通的黄巾小兵成长为渠帅，就是凭借这份对危机的警觉技能。一次一次，死里求生。 迅速环顾四周，只见袁氏百骑和自己队伍的边缘地界，一人正拿着一把黑漆漆的物件瞄准着自己！弓弦已然空空！ “是弩箭！”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弩箭的飞行轨迹！ 左髭丈八顿时亡魂直冒，来不及仆下战马，右手的鬼头刀下意识地进行了格挡！ “叮！” 敌人势在必杀的这一击偷袭竟然被左髭丈八的鬼头刀不可思议地格飞掉了！ 运气！老子果然是天生福星！不死福星！ 死里逃生的左髭丈八心中狂喜，举起鬼头刀，张嘴想要发号施令，准备把偷袭他的无耻之徒碎尸万段的时候，面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又一只弩箭蓦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巨大的冲击力贯脑而出，左髭丈八整个人被击于马下。 最后的时刻，他只看到那半柄箭尾和漆黑的夜空。漆黑的夜空很快被血色所掩盖，深深的疲倦感从身体各处传来。 他明白这一次，运气已经不能在挽救他！ 因为他碰到的是一名手持连弩的神射手！何乾只用了两箭，就夺走了左髭丈八的性命！ “保护渠帅！”左髭丈八的亲兵发疯似的呼喊着涌上前来，想要保护左髭丈八。这一次，左髭丈八是真的要听不见了。 “哈哈哈！”击杀左髭丈八之后，何乾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五百金，我甄氏在中山坐等颜校尉送来！” 语必，何乾收起连弩，没头朝着坡下的树林狂奔而去。 几名反应过来的黑山兵举起武器追了上去。更多想要参与追击的黑山兵却被周边几名打扮怪异的”黑山兵“的喊话喝止住了！ “不能追！我们一追，对面的这些狗日的就会趁势掩杀我们！”有个”黑山兵“大声嚷道！ “说得对！不能追！对面这些家伙分明就是中山的官军！渠帅就是被他们害死的！”立马又一名”黑山兵“附和道。 “我们中了官军的奸计了！要死了！” “官军要把我们全部杀光！” “对面穿盔甲的领头人就是颜校尉！” “就是对面那个狗日的，害死了渠帅！” “我们要为渠帅报仇！” “官军要杀我们！我们就先杀光他们！”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夺权的血人 在和袁氏百骑对峙的前沿，几名打扮有些怪异的”黑山兵“你一言我一语，大声呼喊着，不停地带节奏，把黑山军和袁氏家将对抗的道路上去。 慢慢的，黑山兵的怒火已经从刺客的身上转移到了对面袁氏百骑的身上。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每个黑山兵都逐渐意识到，这仿佛就是一个官军针对自己的杀局。内外勾结，杀人灭口。尤其是在渠帅左髭丈八的死亡，更让他们感受到兔死狐悲的绝望。当愤怒和绝望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往往能够爆发出让人惊叹的力量。在几名有心人的带领之下，阵前的黑山兵嚎叫着“为渠帅报仇”“杀光官军”的口号，冲杀了上去！ 站在后军的一名弓箭手，举弓想要往刺客奔跑的方向射箭，却一声惨呼，被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劈到在地。 “狗日的！你往哪里射呢！你想害死追击的那些兄弟吗？！射那个穿盔甲的！他才是主谋！”不知何时，一名浑身是血的黑山兵出现在了弓箭手的阵营前面。 此人面容陌生，似乎并没有见过。但摄于其彪悍的行为，三十几名弓箭手无人敢质疑，纷纷调整弓箭的方向，开始向袁氏百骑的阵营发起箭雨的袭击。 “吹号！令坡下的兄弟上来支援！”给弓箭手传达命令之后，这名提着钢刀的黑山兵又来到“左”字帅旗边，向一名挂着牛角的传令兵发号施令道。。 “可是……”传令兵有些为难地望向左髭丈八倒地的方向。 在那里，有个亲兵头领模样的人正试图救治左髭丈八。看样子，他应该是这只黑山军的二把手。左髭丈八之下的第一人。 “可是个屁！下面的兄弟再不来，我们就要被官军一锅端了！”黑山兵不理会传令兵的犹豫，作势提起钢刀做准备劈砍的姿势。 一旦传令兵拒绝，钢刀恐怕会立马挥下斩断其头颅！ “我吹！我吹！”传令兵赶紧答应下来，并惊骇地解下腰间的牛角，放到了嘴边！ “呜~呜~呜~” 牛角低沉之声在山谷中响起！ “谁发出的求救信号？”左髭丈八的亲兵头领听到牛角之声，才方清醒过来，发现自家的前阵已经嗷叫着和袁氏的人马厮杀在了一起。而后军的弓箭手正在源源不断地提供火力的支援。 为什么打起来，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在指挥？谁敢夺权？ 放眼望去，亲兵头领看到有个满身是血的兵卒正在传令兵的身边。想必就是这个小兵在发号施令。 “他是谁？”亲兵头领愤怒问道。 周围的亲卫全部摇摇头，他们那里认识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血人。 “他是谁？”听到牛角号令之后，所有的黑山兵都习惯性地帅旗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曾经是左髭丈八哪个壮硕的身躯站立的地方。 现在，站在的那个人是谁？所有黑山兵都在疑惑，都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战斗。 “渠帅有令，杀死对方主将者，继承渠帅的地位、财富、女人！地位、财富、女人！兄弟们，杀光对面的官军！杀！杀！杀！” 听到这名血人一样的黑山兵的发自胸肺呼号声，在场的黑山兵仿佛都被感染到，习惯性地呼喊出来了一个“杀”字！ 于是，越来越多的黑山兵嚎叫着往前冲，加入了厮杀的队伍。 “你是何人？渠帅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你……”亲兵头领手握剑柄，阴沉着脸，挤开往前冲锋的兵卒，随时准备暴起刺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夺权的小兵。 “噗！” 刀光一闪，亲兵头领应声倒地。 其余的亲兵连忙抽出兵刃，惊骇地看着眼前这名血人。无法理解，这位兄弟如何能够一句话不说就将军中的二号人物劈倒在地的。 “杀死对方主将者，得渠帅的地位、财富、女人！后退者，杀无赦！”血人瞪着双眼，对围拢的亲卫咆哮道。 众人惊惧，无一人敢上前。 面面相觑之后，亲卫一哄而散，竟连左髭丈八的尸体都无人顾及。 颜良想不通，为什么何咸射杀了他们的渠帅，这些没脑子的黄巾贼却不去追杀何咸，反而纠缠着自己玩命。这于情于理都不通啊！ 想不通的颜良，憋着一肚子的鬼火，催动着白虎弑神刀，带着数十名精兵，结成一个小型的三角矢阵型，一步步朝着黑山军的帅旗所在地推进。他要看看那个指挥这帮蠢蛋贼兵的副帅是谁，然后一刀砍下他的头颅当夜壶用！ 数百人的黑山兵在弓箭的支援之下，竟然被百数不到的袁氏精兵打得节节败退。这也就是乌合之众和精锐之间的巨大差距。 何咸没期望着眼前这数百乌合之众能够将袁氏百骑斩杀干净，他要的效果只是拖住颜良的脚步，将龟缩在山坡下面大寨中的黑山兵勾引上来。 果然，山坡下面那一大片火把，在短暂的踌躇之后，终于形成蜿蜒的火龙，开始往山上进发。 天光微亮，东方渐露鱼肚白。一只响箭冲天而起，落雁谷外的中山军接到信号之后，终于发起了猛攻。担忧了一夜的赵云，一杆亮银枪，左吐右挑，冲在了最前线。 听到响箭的时候，站在“左”字帅旗下，指挥黑山军作战的何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半夜的鏖战，终于取得了预定的战果。 于此同时，听到响箭的颜良却是心情沉痛。半宿的厮杀之后，己方已然疲倦，如果被中山军以逸待劳，堵在这个山坡之上，颜良不认为何咸还有饶恕自己这条性命的理由。心思转念之间，颜良抓紧催动手中的长刀。不管如何，将对面的副将斩首，已经是颜良心中的执念。 面对越加逼近的颜良，何咸心中也是苦笑。现在想要悄然逃离已经不可能，面前的百十来黄巾兵之所以还在苦苦防御，就是看到自己这个暂时的主将还在帅旗之下的缘故。自己只要一动，这只队伍立马就会奔溃，到时候，这帮溃兵就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障碍。 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硬战！狭路相逢，勇者胜而已！ 就在两人都打定了必死相拼的打算之时，远处袁氏营地方向竟然传来了战马奔腾之声。 第一百五十八章 传令兵风无极 “颜校尉！先生有令，速速上马！” “先生？先生还没有死？”颜良闻言一惊，随即欣喜万分。 颜良此前萌生死志，不过因为逢先生被刺杀，一时没有想开。现在逢先生既然没有死，凭着颜良的武艺，想要杀出一条血路，自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儿郎们，撤退！速速上马，随颜某人杀出一条血路！” “诺！”袁氏百骑虽为精锐，但也早已厌恶这样的无谓厮杀。得到颜良的将令之后，迅速后撤，与赶来的战马回合。 颜良本是骑将，跨上战马之后，白虎弑神刀在手，战力提升明显不止一个档次。护着逢先生，领着四五十骑，砍瓜切菜般杀透了前来救援的数百名黑山兵的战阵，一路往南方逃去。 何咸目睹颜良在马上的恐怖战力，不禁暗暗庆幸，上次中山比武的时候，自己选择的是步战。若是比拼骑战，就算和赵云双枪合璧，恐怕也难以击败颜良一人。 镇守落雁谷口的黑山兵主力被召唤到山坡上来救援，潜入黑山军的特战小分队员趁守寨门的贼兵不备，打开了寨门。赵云一马当先突入寨内，一柄亮银枪上下翻过，手下无一合之贼兵。甄道及麾下的中山郡兵顺势掩杀进来。黑山贼兵本就军心不稳，被这一冲击，顿时没有了士气。风紧扯呼的人多，留下来坚守的人少。中山郡兵没有付出太大的代价便攻下了山下的大寨。 赶至山坡上救援的黑山兵，先是被颜良率领的骑兵队伍一阵冲杀，死伤不少，又得闻左髭丈八已死。而山下大寨既被攻破，中山军已经顺着山道杀上来，这些人哪里还有战斗下去的军心！为首的小帅领着一帮亲信，沿着山脊的小道开启了逃遁之路。麾下的贼兵有样学样，施展各路保命的手段，逃生潜匿而去。 黑山贼们纷纷逃命，刚才被何咸挟持，吹响了求援号角的年轻传令兵却依旧挺着胸膛侍立在何咸的旁边，何咸便有些好奇地询问道：“你为何还不逃遁？官军马上就要来了？你不怕被抓去砍头吗？” 一听要被砍头，传令兵明显哆嗦乐一下，“我知道将军你是官军的人！我现在是将军的传令兵，官军自然不会杀我！” 何咸有些玩味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好吧！将军，你能不能行行好，将我收留？我本为常山真定县的孤儿，受左髭丈八胁迫，无奈为贼。将军若不收留……”传令兵一咬牙，坚持道：“那便把我交给官军，砍掉脑袋喂狗去吧。反正我是不想再当山贼了。” 何咸一听，这小家伙到是一个混不吝的角色。若是他有心从善，留在身边，倒也不错。 “你叫什么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 “将军！你答应收留我了？”传令兵欣喜道，“我叫风无极，今年14岁。” “风无极？”何咸闻言，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好霸气的名字。 “无极啊，你在左髭丈八的山寨里待了几年了？”何咸问道。 “回将军，有两年了。” “可曾杀过人？”何咸再问。 “没有~没有！”风无极连连摆手解释道，“小的父亲生前曾经教会我吹号角的本事。我入了山寨之后，被一传令的老兵带在身边，鞍前马后，负责伺候。但不久之后，那老兵在左髭丈八劫掠曲阳县的战斗中，中流矢而死。于是，我便接替他的位置成为了左髭丈八的传令兵。我自从贼以来，从未杀过人，也未害过人！” “很好！你看看周围这些人，可有手上没有沾染无辜百姓性命的？”何咸指着四周六神无神，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的黑山贼残兵问道。 “将军您看！其实那些手沾性命的悍匪，都在第一时间逃遁不知何处，他们最为凶悍，但也最为胆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落到官军的手上，定然是要被枭首的。而您现在看到的这帮人，其实和我一样，我们并不想从贼，但是却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了贼。” 何咸闻言大奇，没有想到这个名叫风无极的小家伙竟然有这样一份见识。 “好！你若能说服这些人投降，我便能饶他们不死！甚至可以给他们清白的出身！” “将军此话当真？”风无极欣喜若狂。 “当真！” “好嘞！”风无极说完，跳上一个高台，吹响了手中的牛角。 有些奔逃之中的黑山贼兵纷纷停下脚步，不知道风无极这个时候吹响集结的号角所作何为。 当浑身是血的赵云，拍马赶到山坡，却见何咸被一百多名黑山贼兵团团围困在中间。 赵云大急！挺起亮银枪，策马欲发起强攻。却被何咸站起来大笑喝止而住。 围坐在何咸周围的这一百多名黑山贼兵，都是信任风无极，自愿留下来追随何咸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黄巾战乱成为孤儿，没了活路，被挟裹入山贼的百姓。年纪多在十三四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他们处于黑山贼左髭丈八部的最底层，并不认同一辈子当山贼的命运。他们相信希望，渴望改变。 现在，机会来了。 尽管他们的脸上满是忐忑，生怕何咸会卖了他们向官府请功。 听完何咸的解释，赵云紧绷的脸庞终于放松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出右手在风无极的肩上拍了两下。 风无极受宠若惊般点着头。 相比于何咸，他似乎更惧怕这个小个子的少年。 “可曾寻到何乾？”何咸问赵云道。 “大哥放心，何乾已经和甄公子汇合，正往山上赶来。” “如此甚好！”何咸闻言，终于安心，就地躺卧于地，不久之后便鼾声四起。 这一夜的鏖战，险象环生。何咸耗费了太多心神和体力。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之下，急需睡眠来补充体力。打通去往常山的路，只是第一步。幽州，才是何咸心思所系的地方。接下来的日子，并不轻松。 赵云不知从何处找了一件黑色的披风，盖在何咸身上，并轻声叮嘱风无极务必守护好何咸，便带领中山兵继续打扫战场。 得到赵云的命令，风无极精神大振，立马上岗，招呼着黑山贼兵重新拾起武器，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作为何咸的忠实警卫。当然，风无极不清楚的是，围在最里层，何咸身边的那几个人，其实都是何氏特战小分队的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救人还是杀人 落雁谷以南，官道，颜良护着逢先生，领着二十余骑杀出重围的袁氏精骑，已经策马奔逃了将近两个时辰。 “颜校尉，逢先生快不行了！” “停！”颜良闻言大惊，赶紧下令全队休整。 “逢先生？逢先生？我们已经杀出重围，您可不能有事情啊？”颜良小心地捆绑在一骑兵背后的逢先生接下马。 逢先生痛苦地呻呤着，望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青袍破开了一个大洞，正是何咸的那记飞刀所致。 本是致命的一击，却被青袍里面的一件白色的蚕丝软甲所阻，没有入肉分毫。 蚕丝软甲，天下至宝之一，袁绍在初次见面之后，便毫不吝惜地赠与防身。这番知遇之恩，正是逢某人屈尊降膝，心甘情愿为袁绍打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缘由。 只可惜，软甲虽能抵挡飞刀之锋芒，却卸不了由此带来的冲击。 逢先生瘦弱的胸骨自然抵挡不住何咸全力的一击。 骨裂是必然的。严重的话恐怕肋骨都已经断了几根。 “只恨不能追随主公，完成壮志啊！”逢先生痛苦地咳嗽了几声，遗憾道。 “逢先生，你不会有事的！颜某这就给你去寻医师！”颜良赶紧安慰逢先生道。 “不必了！”逢先生摆摆手，“何咸此子勇悍，且善用谋，若回归幽燕，必将妨碍主公之大计！我死之后，你持我信符，快马赶往黑山。现在黑山主持的，应该是张燕麾下的大将余毒。请余毒务必派员，一路之上追杀何咸一行！记住，为主公计，必杀何咸！”逢先生紧咬牙关，说出最后一句话，便失去了声息。 “逢先生……”颜良一声悲呼。 “颜校尉……”一略懂医术的骑兵小声提醒道，“逢先生只是昏死过去了。” “嗯？逢先生当真没有死？”颜良由悲为喜。 “确是没死！不过若是得不到有效的治疗，逢先生恐怕挨不过三天。”骑兵回禀道。 “三天？”颜良陷入沉思，“我们现在何处？” 颜良的亲卫从怀中逃出一卷羊皮地图，“校尉请看，落雁谷在此，我们沿着官道一路往南，大概是在此处，中山、常山和安平三地交界之处。” “此处离黑山军的老巢还有多远？” “正常行进的话，三天之内，当能赶到黑山军老巢。” “抵达最近的县城，又需要多久？” “骑兵行进一天半！往常山，可达真定县；往安平，则可达上清县。只是，如果先去黑山，则逢先生危矣！如果先去常山或者安平，再去黑山，则追击之事，必然赶将不及……” 亲卫所言的赶将不及，自然便是逢先生昏迷前的嘱托，沿途伏击追杀何咸的图谋。 “且不论黑山军余毒那厮能否听颜某之言，全力追杀北上幽燕的何咸，但凭这些日子以来，逢先生对颜某兄弟的照拂，颜某便不能见死不救。再者，公主给颜某的死令便是务必顾全逢先生之安危。中山拿不下，颜某下回带兵直接踏平便是；何咸杀不掉，颜某下回直接取他首级便是；至于乌桓叛军，黑山贼和汉军之间的胜负，关颜某叼事！全军听令，目标，安平郡上清县！” “诺！”这些骑兵本都是颜良、文丑兄弟训练出来的，哪还会有任何的异议。 一行二十余骑，护着昏迷的逢先生，转道向东，奔着安平郡而去。 再说落雁谷这边，何咸在风无极兄弟的护卫之下，美美地休憩了两个时辰。丝毫没有意识到，本该降临在自己头上的一场厄运，因为颜良的一个念头而消弭于无形。 等何咸醒来之时，天已大亮。甄道在赵云的辅助之下，打扫完战场，正在清点伤员。 中山军发动攻击之时，驻扎于谷口的黑山军主力已经被何咸的牛角号令召唤离开，故而并没有遭遇太多的正面抵抗。轻伤200余人，重伤80余人，死亡3人。到是跟随何咸偷营的20名特战小分队，个个挂彩，重伤之上便有12人之多，可见战况之惨烈。何乾此战功劳最大，受伤也最重。在射杀左髭丈八之后，他拉走了一大波的仇恨。虽然有其他特战队员不停在暗中相助，但还是被上百疯狂的黑山士兵追杀。何乾背上中了两箭，左臂，胸前都有被刀砍伤的大口子，若不是赵云救援的快，何乾必死无疑。但这次大伤之后，何乾等12名特战队员不能再去幽州，需要就地养伤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但总体而言，相比较于上次落雁谷之战，伤亡千余人的战绩，本次战绩简直可以用“神奇”来形容。 而带来这场神奇胜利之人，自然便是“何咸”。 “何公子，你来了？”看到何咸过来，甄道放下手中的竹简，迎上前去。 何咸抱拳回礼。 “公子这是要准备出发了吗？”甄道问道。 “是啊！宜早不宜迟！现在不知道幽州战事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心中甚为恐慌啊！”何咸直言不讳道。 “何大哥，战马、干粮以及器械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赵云策马过来回道。 何咸与赵云如今以兄弟相称，当然，实际上是兄妹，但赵云执着地以男装示人。何咸决定派小强和6名特战队员留在中山照顾受伤的何乾等12名队员，直至伤愈归队。赵云便自告奋勇成为了何咸的亲卫统领。赵云的忠勇，何咸当然不怀疑。但赵云的身份…… 何咸现在也考虑不了这么多，亲卫就亲卫，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至于将赵云赶走吧？ “将军，还有我们！”投降的黑山降卒风无极上前一步道，唯恐何咸出尔反尔，抛弃了他们。 何咸哈哈一笑道：“本公子说话一言九鼎！不抛弃！从今以后，你们就是赵云的部曲！到了幽州，你们就是汉军，有户籍，有兵饷！” 风无极一听，赶紧替那一百多名降卒拜谢何咸。 除了这一百多名降卒，何咸又向甄道借了三百多名中山郡兵，凑齐了一只500人的中山兵交给赵云负责统领。甄道又提供了一应军马、武器、物资，装备妥当之后，何咸领着40名特战小分队成员以及赵云的500新部曲，出常山，直奔幽州而去！ 第一百六十章 军师到位 北方太阴，故以幽冥为号。幽州，古九州及汉十三刺史部之一。自古便是汉人抵御北方匈奴、鲜卑、乌桓等异族的军事重州！东汉时，辖郡、国十一，分别为广阳郡、涿郡、代郡、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辽东郡、乐浪郡、玄菟郡和辽东属国。辖境相当于今北京市、河北北部、辽宁南部及朝鲜西北部。幽州治所在广阳郡的蓟县，故址在今北京市城区西南部的广安门附近。 忠勇中郎将的营地就在蓟县城西南的桑干河边。桑干河，也就是后世的永定河，著名的卢沟桥，就在此地附近。当然，此时的永定河上没有数不清的石狮子，只有一座简陋到了极点的木质浮桥。汛期一来，便只能靠木船摆渡。而蓟县，除了西北部的燕山山脉似曾相识，对于何咸而言纯粹是一个陌生的存在。 收起无尽的感慨，何咸领着赵云一行进入营帐。让何咸大吃一惊的是，中军帐中，出来迎接他的人，竟然是“鬼才”郭奉孝！ “我的中郎将大人，您可算是来了！”郭嘉双手一拢，潇洒执礼，对着何咸苦笑道。 何咸大喜，沿途以来的担忧，在见到郭嘉的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何咸大步上前，不理会郭嘉错愕的表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顺便在他的后背用力拍了两下，以表达内心的喜悦之情。 “我靠！我可没有龙阳之好！中郎将大人请自重！”郭嘉后退两步和何咸保持距离，一脸惊恐回道。 “你才好龙阳呢！老子是纯爷们！”何咸哈哈一笑，拉着郭嘉，领着赵云等人进了大帐。听闻何咸回归，正在训练场的文聘、魏延也是匆匆赶来，唯独不见张辽。何咸知道这一定和郭嘉的安排有关，也不着急。待众人落座之后，何咸首先问的，便是郭嘉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还能是什么原因，当然是奉了皇帝陛下的征召，来幽州从军，参加平叛的！”郭嘉戏谑道，“简单讲，我是来讨官职的！如果你能封我当个校尉，那就最好不过了！” 何咸当然知道郭嘉在说笑。三年前，颍川、南阳一代的黄巾之乱平定之后，郭嘉就带着他父亲郭言前往洛阳求医。在何氏的牵线搭桥之下，得到了当时在宫中当御医的张仲景的诊治。按照原本的历史，此时的郭言已经去世，郭嘉应该蜗居在阳翟丁忧。但是现在，经过张仲景的诊治和调养，郭言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官职从昆阳县令，升迁为许县县令。许县乃颍川大县，地位不下于冶所阳翟。郭嘉也就不必过早地背负家族的使命，拥有了追逐梦想的机会。 郭嘉大何咸三岁，如今正是18岁的大好年纪。男性荷尔蒙暴涨，热血奋发，自然希望能参与到抵御异族，保家卫国的战斗中。霍去病狼居胥山的丰功伟绩，是大汉青年心中永远的梦想。何咸如此，郭嘉如此，就连千古腹黑之人曹操，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 郭嘉此次来援，一方面是为了心中的热血，另一方面则是报答何咸引荐张仲景之恩。也就是说，何咸对于郭嘉的投资终于有了回报：军师到位了！ “我知道你剑术不错，但是领兵就算了！”何咸一口回绝了郭嘉领兵打仗的意图。笑话，如果让堂堂“鬼才”去冲锋陷阵，那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么？ “我早就说过，我若为主帅，你便是我的军师！帮助我出谋划策，处理军务。我不在期间，由你掌军。一人之下，千人之上，怎么样，够意思吧？！” “马马虎虎吧！”郭嘉收起戏谑之情，郑重唱了一个“诺”。虽然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但郭嘉也知道，自己在谋划方面的才能要远高于领兵打仗。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交给那些肌肉疙瘩吧，本公子只负责“帅气”！ “幽州战事如何？”安排好郭嘉的职务，何咸迫不及待询问战况。 “情况不妙！”郭嘉脸色一沉，站起身来，摊开身后的幽州地图，对何咸等人解释道：“两个月前，张举等人突然开窍，放弃劫掠幽州各郡的财物，改变了战术。纠集了叛军数万，一举攻陷了辽西郡，屯兵肥如，号称十万之众，切断了我与辽东郡的联系。此后，又屡次派兵袭扰右北平郡，但投入的兵力却并不是很大。不攻城，不略地，多以夺取财货为主！我猜测，张举侵袭右北平郡只是幌子，他现在的战略重心应该是放在了辽东郡。一直以来，乌桓族便对我大汉的辽东、辽西之地垂涎三尺。现如今，张举便是想以辽东、辽西之地为根据，虎踞幽北，以窥中原！对于张举叛军，一定要在他们收拾完辽东之前，将他们击溃，不然的话，等他们收拢了辽东郡的人员、钱粮、武器之后，实力必定将暴涨一个层次！想要剿灭，难度大大增加！” “张举想当东北王？有点意思。”听着郭嘉的分析，何咸心中暗暗想到，“如果记得没有错的话，汉末时期，辽东之地就是被公孙度割据，自称辽东王！公孙度之后，其子公孙康，其孙公孙渊三代称霸辽东。虽然一直没有问鼎中原的实力，但好歹当了数十年的土皇帝！据辽东、辽西之地为老巢，来抵抗汉军，慢慢等待天下大势的变化，这绝对是一招大格局的妙棋！这样的战略，真的是张举、张纯或者是丘力居这样的粗人拍脑袋瓜子想出来的吗？” “但是在收拾张举叛军之前，我们首先要解决上谷郡的黑山军！”郭嘉话锋一转，指着幽州东部的上谷郡道。 上谷郡，为故燕国北长城的起点。北以燕山屏障沙漠，南拥军都俯视中原，东扼居庸锁钥之险，西有小五台山与代郡毗邻，地势极为险要。所辖范围大致包括今张家口市怀来县、宣化、涿鹿县、赤城县、沽源县以及北京延庆县等地。 “黑山军趁张纯、张举祸乱期间，自中山、代郡而来，攻占了居庸关，围困上谷郡冶所沮阳县。我已命张辽率本部人马，前去增援，抵挡黑山军进入幽州腹地！但，黑山军一天不解决，我等便抽调不出全部的力量围剿张纯、张举和乌桓叛军！”郭嘉继续说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驱狼吞虎 文聘跟随何咸时间最久，熟知何咸和郭嘉的关系，知道何咸非常器重这个帅得不像话的白面书生。在何咸不在期间，文聘基本上唯郭嘉是瞻。而文聘、张辽、魏延三人之中，又以文聘为首，故而何咸不在，调兵谴将的事情，其实都是郭嘉在做安排。 “奉孝有何妙计，快快说来！”何咸急切道。 郭嘉白了何咸一眼，仿佛在说“你以为妙计是白菜萝卜吗？说来就来！” “想要解决黑山军的问题，首先要捋顺幽州牧刘虞和骑都尉公孙瓒的问题！”郭嘉接着说道。 “幽州牧？”这个轮到何咸傻眼了。在何咸的印象中，州牧这个玩意儿应该是得明年，中平五年才由刘焉提出的。作为汉室宗亲，刘焉一开始就不安好心。他以“刺史、太守行贿买官，盘剥百姓，招致众叛亲离。应该挑选那些清廉的朝中要员去担任地方州郡长官，借以镇守安定天下”为由，提请汉灵帝恢复州牧制，并自请为益州牧。益州天府之国，最适合割据自守。事实上，刘焉牧益州之后，也是这么干的。他派张鲁盘踞汉中，截断交通，斩杀来益州的汉使，从此益州与中央道路不通。 刺史，原本在汉朝只是背负监察的责任，秩不过600石。东汉末年，刺史的权利逐渐扩大至民生、人事升迁等各个方面，职级提升至秩2000石，全力高于各郡守。而改刺史为州牧，不但是确立了州牧在民生、人事等方面的权力，更重要的是，州牧拥有募兵、行使军事行动的权力！ 军政大权一把抓！州牧制，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汉末乱世开启的钥匙！ 刘焉是始作俑者，刘虞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不得而知。 “刘焉牧益州，刘虞牧幽州，刘岱牧兖州，黄婉牧豫州。除了黄婉之外，其余三位皆为皇室宗亲。而幽州牧刘虞，现已经上任！就在蓟县！”郭嘉继续解释道。 看来，已经何咸的到来，蝴蝶效应已经发挥作用。刘虞牧幽州的时间，竟然提前了一年！而刘虞和公孙瓒在对待异族的问题上，完全不对路。在汉末乱世期间，幽州基本就是公孙瓒和刘虞的战场。 “刘虞曾任幽州刺史，为政宽仁，对匈奴、乌桓等族一直采取怀柔政策，主张以安抚为主！此次对待叛军，刘虞的态度也是谈判，给予乌桓族足够的利益，杀掉张纯和张举。相反，骑都尉公孙瓒对于异族的态度一直很强硬！据传，公孙瓒的生母就是丧身在乌桓族的劫掠之中……” “现在两人麾下各有多少兵力？”何咸询问道。 “刘虞麾下主要是各郡的郡兵，人数在3万余人，但是战力不强。公孙瓒步卒1万，骑兵3千，人数虽少，但是战力强悍！” “若是派刘虞的郡兵前往上谷郡牵制黑山军，我联手公孙瓒进攻张举平叛，可有胜算？” “如若战术运用得当，击败张举，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同样的兵力，刘虞的郡兵可不一定能挡住黑山军。又或者说，黑山军绕道到我军的背后，刘虞军未必有这个勇气阻截。而黑山军一旦加入战场，胜负的天平可就不在我军这边……”郭嘉的言下之意是不可以将后背交给刘虞的郡兵，不靠谱！ 分兵不行。也就是说，何咸想要消灭张举叛军，必须得想办法先击败黑山军，否则后方不稳！ “我有一计，就是不知道中郎将大人敢不敢冒险？”看到何咸一脸混乱的样子，郭嘉终于说到了重点，一脸欠揍的表情。 何咸知道郭嘉说的是实情，这个计划绝对是危险的，但他偏偏无法拒绝。因为这是一个难以抵挡的诱惑，幽州现在的乱局，没有郭嘉的智慧，何咸一个人还真玩不转。 第二天，蓟县，幽州州牧府。 何咸终于见到了这位汉室宗亲，汉光武帝刘秀之子东海恭王刘强之后，刘虞，刘伯安。刘虞身材不高，面庞清秀，看起来端正而仁厚。见到何咸以中郎将的名义来访，刘虞早早在门口等候，丝毫没有州牧的架子，让人顿生好感。但何咸知道，这个号称“忠厚仁义，节俭简朴”的幽州牧大人，并没有那么简单。有史记载，公孙瓒在击败刘虞之后，抄家的时候发现刘虞的夫人们穿得都是华丽的衣服，而不是像刘虞示人的那样，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有种说法是，刘虞故意将自己的衣服洗旧，洗破，然后博取节俭简朴的名声。若真是这样，这位刘幽州可是厉害了！直接可以评为汉末第一营销大师！ 今天，刘虞倒是没有穿打着补丁的衣服，但是一身的官服，也洗得有些发白。 两人见礼之后，来到了州牧府的客厅落座。 “中郎将大人来访，可是为了那张举叛军之事？”刘虞开诚布公道。 “说来惭愧！本将来幽州已逾三月，但平叛之事却迟迟没有进展！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冀州，招募了一些勇士，但是也没有太好的方法。得闻州牧大人上任，故特来求教！”何咸放低了姿态，还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前段时间为什么不在幽州。作为幽州曾经的地头蛇，何咸相信，刘虞早就知道前段时间何咸不在军营。包括公孙瓒，肯定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刘虞并不说破，只是捋着他的美髯，诚恳道：“求教不敢当！既然中郎将愿听老夫的意见，老夫也就直言不讳。乌桓族人天生彪悍，在草原上居无定所。与之战，徒费钱粮，还枉送我大汉青年的性命。不如怀柔！令其擒来首恶张举、张纯，则免去其叛乱之责，赐之以钱粮布帛，许之以高官厚禄，令其撤出汉地，归还草原！” 何咸一脸为难道：“素闻乌桓族顽固不化，灵智不开。这怀柔之策，可能奏效？” 刘虞一听何咸有心动的意思，便继续说道：“老夫前几年作为幽州刺史，与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上谷乌桓大人难楼，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皆有交往，可以力劝！若乌桓族冥顽不化，不肯退去，老夫还有一计！鲜卑大人步度根、轲比能，为人忠义，与老夫也有一些交情。我等不妨请鲜卑族出面施加压力！此谓驱狼吞虎之计！” “驱狼吞虎个大头鬼啊！”何咸心中暗骂，“请神容易送神难！若真请来了鲜卑族来调停矛盾，让他们看到我大汉微弱至此，分分钟拿起手中的武器加入抢劫的队伍中！虎狼一起上，当时候怎么抵挡？！”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出兵上谷 何咸心中是如此想的，但是明面上当然不敢表露。 “既如此，则需要州牧大人多多费心！早点了结了张举、张纯之叛乱，本将也好早日回到洛阳去找陛下领赏，好过在这戍边之地吃沙子百倍啊！” 刘虞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但立马被满满的赞誉之色掩盖，“中郎将大人年轻有为！老夫在洛阳身为宗正时，时常听陛下说起！他日必为大汉之栋梁啊！” “州牧大人过誉了！“话虽然这么说，但何咸还是满脸得意之色，继续问道：”还有一事，关于黑山贼军劫掠上谷郡，您怎么看？” “此等乱臣贼子，必须要剿灭！”对待黑山贼的问题，刘虞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敢情这位州牧大人是典型的崇洋媚外之人。对异族宽容，对本族苛刻。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何咸再与刘虞寒暄了几句，便带着郭嘉拱手致别，离开了州牧府。 “文祖兄，你觉得这个屠家子如何？”刘虞收起憨厚之色，对着后堂出来之人缓缓说道。 从后堂出来之人，赫然就是冀州刺史王芬！ “得志小人尔，不足为虑！他日清君侧之时，与那宦官一并诛杀了事！”王芬狂妄道。 “文祖慎言！”刘虞赶紧制止王芬道。 王芬，乃汉桓帝、灵帝时期著名的清流党人！位列“八厨“之一。厨者，称赞的就是那些能以家财救济世人的名士。因为党锢之争，建宁元年(168年)，清流领袖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被宦官杀害，王芬等清流党人不得不流亡藏匿长达十几年。对宦官之仇恨，可谓深入骨髓。连带着，王芬对与宦官集团交往密切的外戚何氏也深恶痛绝。三年前，因为黄巾之乱，党人得以解禁复起，王芬就是在那时被授予冀州刺史之职位。 “说到清君侧，伯安兄，你到底考虑好没有？昏君回河间省亲，可是天赐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王芬目露狂热之色问道。 刘虞端起案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问道：“堂主同意你的计划吗？” 王芬瞬间语塞，满脸通红，双手猛一拍刘虞身前的案几，狰狞道：“等等等！堂主只会说等！老夫都等了一十九年！再等下去，老夫就要等成冢中枯骨了！” 刘虞并不看王芬，又给手中的瓷杯续了一杯茶，淡定道：“违背堂主计划，擅自行动者，视同背叛。背叛者的下场，不需我多言吧？” 王芬闻言，脸色顿时煞白，一言不发，拂一拂衣袖，准备离去，却被刘虞叫住。 “那屠家子似乎对黑山军很感兴趣。记得通知张燕，让他警惕，别被偷袭为好！” “你还是看好你那些乌桓蛮子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等他们真的在辽西、辽东一带站稳脚跟，还会不会如现在一般听话？切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完，王芬再不理会刘虞，转身离开了州牧府的大堂。 王芬离开之后，刘虞却没有动身，不急不慢，继续喝茶。 少顷，一个幕僚打扮的文人，匆匆进来。此人乃刘虞麾下东曹掾魏攸，字志之。魏攸向刘虞回禀道：“果不出大人所料，那何咸出了州牧府，便去了骑都尉的营地。” “结果如何？” “何咸与那公孙瓒似乎是闹翻了！何咸离开营地之时，面有怒色。而公孙瓒不久之后，便宣布整顿衣甲器械、战马粮草，准备出征！”魏攸回道。 刘虞急切问道：“征往何方？” 魏攸答：“右北平郡！” “妙极妙极！”刘虞面露喜色道，“没想到公孙瓒那个棒槌比老夫想象的还要不开窍！公然顶撞上官，就算他再能打，此战之后，朝廷也再容不下他撒野！”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幽州再无搅局之人！”魏攸毫不掩饰喜悦地恭贺刘虞道。 “准备一下，再次迎接我们的中郎将大人吧！指挥不了公孙瓒，他必定会来某处借兵！”刘虞正色道，“派谁出征，志之可有腹案？” “从事鲜于辅，鲜于银，齐周皆可担当此任！” 刘虞稍一思忖，定夺道：“齐周心思活络，反应机敏，可担此任！此外，将此消息通禀与王刺史。” 魏攸领命，匆匆下去安排。 果不出刘虞所料，半个时辰之后，何咸便第二次上门求见，恳请刘虞出兵共同击退围攻上谷郡沮阳县的黑山贼，刘虞欣然答应，以校尉齐周为偏将，领兵5000，协助何咸出兵上谷郡。 中平四年八月（公元187年），忠勇中郎将何咸领兵七千，自蓟县出发，增援上谷郡。其中幽州郡兵5000，由幽州牧麾下从事齐周统领；中山兵500，由赵云统领；南阳军1000，由魏延统领；面甲军500，由文聘统领。 时值夏末初秋，天高气爽，正是一年之中幽州景色最美的时节。然而，何咸和郭嘉却没有心情欣赏沿途的美景。因为幽州从事齐周对待何咸的态度极为耐人寻味。貌似恭敬，实则距离十足。5000幽州郡兵被分为前军和后军，何咸自领赵云、魏延、文聘的两千人是为中军。齐周率领的前军行进速度太快，而后军行进的速度又太慢，前后两军以一种惊人的默契在慢慢脱离中军。队伍刚刚行进至上谷郡地界，前后两军已经和中军拉开了超过三里的距离。文聘、魏延纷纷进言提醒何咸，这样的行军如果遭遇敌军的埋伏，极易被切割包围，然后各个击破。 何咸呵呵一笑，对于整顿前后两军的建议不予理会。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齐周不会听令，拉开和中军的距离，本就是齐周带领的幽州军的既定计划。他只是要求两人提高警惕，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偷袭。 文聘、魏延皆为汉末良将，虽然此时还有些青涩，但当即领会了何咸的意图，回返自己的队伍，悄然之下做出了一些改变。整个中军貌似不变，实则严阵以待，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奉孝，你是何时发现这刘虞有问题的？“何咸转头问身边的郭嘉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见狼牙箭 ”从张纯、张举叛军改变策略的时间起，我便有些怀疑刘虞。因为这个时间点太巧妙了，正是刘虞上任为幽州牧的时候。在此之前，张纯、张举领着乌桓蛮子在幽州各郡县流窜，搞得处处烽火，人心惶惶。骑都尉公孙瓒四处灭火，但收效甚微。刘虞到任之后，乌桓蛮子立即退出幽州腹地，退往辽西、辽东一带。而在民间，多有流传，是乌桓族人敬畏刘虞之威名，不敢冲撞，故而远离冶所。我曾查过这些流言的源头，发现根本不是来自乌桓族，而是本地几个世家豪族派人散布出来的消息。“ 郭嘉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蛮族若是用名声便能吓退，那便不是蛮族。民间有俗语，狗改不了吃屎。如果不是得到了更高的利益，乌桓族断然不肯轻易撤出幽州的繁华所在，而去辽东的苦寒之地。“ ”你的意思是，刘虞暗中将辽东、辽西之地许给了乌桓一族？“何咸惊讶问道。 ”之前我也不敢断定，但在见过刘虞之后，我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 ”为何？“ ”刘虞太自信了！如今的幽州东有乌桓叛军，西有黑山贼肆虐，若您为幽州牧，该当如何？“郭嘉没有直接回答何咸的问题，反问道。 ”自当是集中一切力量，先行扑灭叛军，清缴山贼，将幽州局势稳定下来。“何咸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乌桓叛军和黑山贼，哪个对幽州的祸害更大？“郭嘉再问。 ”自然是乌桓叛军！黑山贼不过一流寇，老巢也不在幽州境内，不可能持久。但乌桓叛军不同，不击溃乌桓叛军，幽州永难平复！“何咸想也不想，断然道。 乌桓族自汉武帝之后便归附汉朝，驻牧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代汉北御匈奴。汉光武帝刘秀之后，乌桓的驻牧范围又扩大到辽东属国、辽西、右北平、渔阳、广阳、上谷、代、雁门、太原、朔方等十郡的塞外之地。乌桓族依靠大汉慢慢壮大，在东汉末年已经渐成气候，开始模仿匈奴、鲜卑，劫掠大汉，野心越来越大。 前世的历史中，乌桓在汉末的祸害之烈不下于匈奴。公孙瓒在幽州打了十几年，也没能解决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曹操在平定北方之后，毅然决然选择了北征乌桓。郭嘉，就是在北征乌桓的途中病死，年仅三十八岁。乌桓被曹操击溃之后，逐渐融入鲜卑族中。五胡乱华时代，鲜卑可是其中的主力。 若何咸为幽州牧，这么一个大祸害当然是首当其冲要解决掉。 ”是极！刘虞曾经当过数年的幽州刺史，不可能不清楚乌桓的危害。他之所以不重视乌桓叛军，只能说明他有另外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是战争，自然就是合作！也可以理解为勾结！“郭嘉侃侃而谈道，”想通了这个环节，乌桓叛军突然改变作战风格的事，就可以完美解开。刘虞为何迟迟不同意公孙瓒发兵辽西，在粮草辎重方面给公孙瓒使绊子，也就是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刘虞想通过公孙瓒的无能而返，不惜养寇自重。最后通过利益交换，让乌桓族说几句服软的话，来突显自己仁者无敌的威力？” “大致就是这个套路，因为刘虞要的是就是威望！”郭嘉最后下结论道，“辽东、辽西的归属，刘虞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只是中原！” “我靠！原来这刘虞才是最大的汉奸！”胡适先生说的对，历史果然是任人粉饰的小姑娘。三国演义里浓眉大眼，仁者忠良的刘幽州，竟然是此等的嘴脸。幸亏此行有郭嘉坐镇，不然的话，何咸真是被刘虞卖了，还在替他数钱！ …… 就在何咸于郭嘉谈论刘幽州的同时，在官道两侧的树林中，密密麻麻地潜伏了一群不怀好意之人。 “渠帅，这汉军的队伍似乎有些古怪啊？我们还打不打？”一个山贼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请示旁边大汉。而那大汉，赫然就是曾经在落雁谷外伏击过何咸的黑山军首领张燕！张燕依旧是那身轻便的皮甲打扮，虬须胡，刀疤脸，头上的黄色头巾异常扎眼，竟然也不怕被汉军的侦骑发现。 说起来，齐周率领的3000余名先锋军，竟然没有发现管道两侧密林中的黑山贼军。而黑山军，也没有攻击齐周的先锋军，显然是提早布置好的计划。 何咸的中军已经慢慢进入到了黑山军的伏击圈里面。张燕思考了一下，毅然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我们收的还不止钱粮！通知兄弟们，以我狼牙箭为号！目标不变，全歼这只汉军！” ”诺！“中年男子领命下去安排。密林之中，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清脆鸟鸣之声。 而张燕在布置完任务之后，三两下便徒手攀上了一颗大树的顶端，取下背上的望月弓，又从箭筒里抽出一直狼牙箭，缓缓瞄准了中军醒目位置的何咸。 “这一次，你还有那么好运吗，我的猎物？”张燕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配上他的虬须胡，刀疤脸显得异常残忍。 狼牙箭离弦而出，如流光一闪，发出一道破空之声。 ”敌袭！“一直跟在何咸、郭嘉身边，全神贯注提防着张燕的赵云，第一时间发出了预警！ 这一次赵云没有选择将何咸扑下马，而是举起了手中的精铁盾，策马挡在了狼牙箭来袭的方向！自从修习了百鸟朝凰枪之后，赵云对于危险的预知能力又更上了一个台阶！但就防御方面而言，她已经触摸到了准一流武将的境界！ 张燕的狼牙箭很强，但箭矢的飞行毕竟需要时间。而这短暂的飞行时间，足够赵云反应过来，做出防御的姿态！ 拇指粗壮的狼牙箭掠过军阵，准确射击在赵云右臂贴靠的精铁盾上，发出”铛“的一声沉闷声响。而这精铁盾，就是赵云特意为了防范张燕的狼牙箭而准备，厚实异常！ 第一百六十四章 闪电战失败 赵云虽然挡住了狼牙箭的箭锋，但是却抵挡不住随之而来的强大冲击力！双腿控制不住马鞍，整个人往马后飞退而去。眼瞅着就要跌落马下，身后的何咸策马而来，一把揽住了赵云的腰！ ”没事吧？“何咸一脸关切的询问赵云道。 赵云摇摇头示意没事，但方才狼牙箭的带来的冲击力却让胸腹间一场难受，仿佛被人锤了一拳似的。 何咸麾下的特战小分队反应最快，迅速持盾，将何咸、郭嘉和赵云三人保护在了中间。 “咦？”张燕的两道粗眉毛瞬间扭到了一起，他的心中有一股极其不详的感觉。对于自己的箭法，张燕是非常有信心的。而赵云的反应太快，快得超过了自然反应的极限。在张燕看来，赵云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他的这一箭射过去！ 而就在张燕愣神的这一瞬间，何咸军中的第一神箭手，文聘，用最短的时间锁定了张燕的位置。因为张燕黄色头巾实在是太扎眼了，就像一盏黄灯挂在高高的绿树之上。文聘快速取出了自己的鹊画弓，弯弓搭箭，行云流水一般射向了张燕。 张燕没有料想到何咸的军中竟然潜藏着一位箭术水平能够接近自己的人，这一分心的时间，利箭就飞到了眼前。若不躲避，张燕必死无疑。但张燕从一无名小卒开始，混到统领数十万黑山军的大渠帅，数次徘徊在生死之间，所经历的恶战数不胜数，自然不会被轻易暗算。他想也不想，双脚轻轻往前一蹬，身形往后脱离了枝干。依靠重力的作用，自然往下坠落，堪堪避开了从头顶飞驰而过的利箭。随后，张燕左手持弓，右手顺势攀住一根树枝，一个漂亮的单手大回环动作，重新落到了另一根树干之上。 两位神箭手对决的功夫，战场之上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对于黑山军而言，张燕的狼牙箭自然就是发起攻击的讯号！率先发起攻击的，是黑山军的弓箭手们！一波箭雨划破密林边缘的上空，袭击官道中央的何咸带领的中军！ “起盾！” “掩护！” 何咸的中军之中，各级军官大声吼叫着，提醒自己所属的军士躲避箭雨的袭击。因为何咸率领的中军本来护甲就齐全，且多配置木盾，在赵云的预警之声响起时，有经验的面甲军老兵纷纷早就自觉取出盾牌以为掩体，新兵蛋子们虽然反应慢半拍，但有样学样，到也没有耽误工夫！ 箭雨砸在木盾之上，发出“笃笃”的声响。除了几个特别倒霉的新兵蛋子，几乎没有什么伤亡，也没有凄惨的哀嚎。黑山军的箭雨攻击，收效甚微。 第一波箭雨之后，第二波箭雨未至，这是一个安全的空档期。魏延大吼着指挥麾下的军士，按照既定的作战方案，将所有的辎重马车车厢首尾衔接成一个圆圈，形成一道严密的防护圈！箭雨来了，下蹲持盾躲避；箭雨一过，加紧构筑工事。 而就在何咸的中军冒着箭雨，在构筑车厢工事的时候。黑山军已经开始执行下一步计划：手持钢刀、长矛的黑山军从两侧的密林中蜂拥而出，朝着何咸的中军发起了冲锋！这一次，张燕领了三分之二的兵力，也就是两万黑山军来伏击何咸！留在沮阳县城外大营中的黑山军不足万人，纯粹是装腔作势，迷惑沮阳城的守军而已。张燕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打人海战术！利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全歼何咸及其嫡系队伍。两万对上两千，且是有心算无心，张燕自认为没有输的道理！ 但事实的情况，何咸根本不是“无心”，反而是做好的充分的准备！何咸从蓟县出发的时候，就制作了大量的盾牌，且不惜花费重金征用了上百辆马车，为的就是野战时利用车厢阵构筑防御工事！魏延麾下的长枪兵在前，文聘麾下持连弩的面甲军在后，远近程武器搭配，防御效率极高！ 张燕本想利用伏击的突然性，打何咸一个措手不及，故而根本没有要求列阵推进，只是讲究一个“快”字！ 第一步，射杀汉军主将，令其群龙无首同时。第二步，箭雨洗礼，造成军阵混乱。第三步，步兵掩杀，全歼敌军。第四步，杀人抢货，大胜而归！这套“闪电”战法，黑山军在冀州各郡县施行了无数遍，每一次都收获不菲！张飞燕的名头，也是这么一场一场的战斗积累下来的！但今天，这套“闪电”战法显然是要吃瘪了！ 首先，张燕没能一箭射死主将何咸。其次，黑山军的箭雨效果比预想中的要差很多，这只汉军并没有因为箭雨而发生混乱，反而乘着间隙，迅速构筑了一道防御工事，这是黑山军在此前的战斗中闻所未闻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黑山军士凭借着个人的血勇，从密林之中冲出来，在箭雨的掩护之下袭向汉军，还没能肉搏战，就纷纷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无他，只因这只汉军的反击太犀利了！面甲军的500把连弩不计箭矢地发起威来，杀伤力异常惊人！ 没一会儿的功夫，第一波冲锋的黑山贼便所剩无几。没有被连弩所伤，能够顺利冲到汉军防御圈前的人，寥寥无几。没有数量优势，这些冲锋到汉军跟前的贼兵，瞬间便被几根长枪捅穿了身体，失去生命。 虽然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妙，第一波冲锋的兵卒伤亡惨重，但是张燕依旧没有收兵的意思。更多的黑山兵卒从密林之中冲出来，源源不断地冲向汉军。张燕显然是铁了心思，要将人海战术运用到底！ “你的连弩强势，对不对？行！那我就用人命填！填到你弩箭不济，弩弓报废，这总行了吧？！”张燕也是发了狠心。 以十倍之数野战，没有人认为黑山军会输！张燕自然也不例外！ 激战半个时辰之后，黑山军伤亡了两千多人，伤亡人数甚至于比何咸军总人数加起来都要多。连弩的优势终于被耗尽，黑山军士兵开始源源不断冲击何咸的车厢阵。面甲军陆续收起连弩，换上了长枪，最惨烈的肉搏战开始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敌军攻势太猛 这边何咸的中军和黑山贼在拼命，喊杀声震天，求援的狼烟早已经点燃，黑烟冲天而起。今天天气晴朗，大气透明度高，这黑色的狼烟远在十数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三、四里之外的前军和后军。 “校尉大人，中郎将大人的中军遭遇伏击，十有八九是那黑山贼所为！我等是否快速回援啊？”齐周麾下的司马邹靖拍马而至，请示道。 “不可！”齐周一口回绝道，“敌军实力不明，我前军又人少势单，加快行军，赶到沮阳城搬救兵方是良策！” “可是，大人……”邹靖本想再劝，那忠勇中郎将虽然是一杂号中郎将，但好歹也是中郎将啊，朝廷亲封的幽州战事的最高指挥官！临战不援，视同叛逃，可是杀无赦的大罪！ 在齐周的心中，何咸早已经是必死之人，怎肯听邹靖的废话？当即吩咐亲卫下去传令：加快行军速度，目标沮阳城！ 邹靖见齐周不听劝，一咬牙道：“属下不才，愿意带本部人马回去查探一下战况，好为校尉大人的回援做好准备！” 邹靖为人方正，性格执拗。此前曾担任破虏校尉，因战事不利，被降为司马，留在幽州边军继续效力。邹靖曾经与寇犯边境的匈奴作战，失败被围困，幸得公孙瓒救援方才保命，故一直于公孙瓒关系不错。若不是邹靖资历老，刘虞早就想将他踢出自己的队伍。齐周乃刘虞心腹之一，自然了解刘虞的心态，平时便不待见邹靖，且多有排斥。此番，见到邹靖自寻死路，当即决定送他一程！ 齐周给了邹靖麾下军士两百名，令其告知中郎将何咸务必坚守待援，待其引来沮阳城的救兵！吩咐完毕，齐周快马加鞭，领着其余的2000多人飞速脱离此地，赶往沮阳城。 话说邹靖虽然性子方正，但不是真的傻！是个人都看出来，齐周这是要将何咸往死里坑的节奏！何咸要是死了，一了百了，要是死不了……总之，邹靖不想跟着齐周等人瞎混，实在不行就去投靠公孙瓒。当然，邹靖也不会傻到领着200人就去救援何咸。他与何咸无亲无故，陪葬这种事情就免了。在大汉，能当上校尉级别的军官，都不是省油的灯。 齐周离开之后，邹靖便领着麾下的军士钻进了树林，他准备找一高处，观察一下战场情况再做下一步的计较！ 前军已然逃跑，后军也好不到哪里。领头的司马乃齐周的心腹，自然一丝不苟地执行齐周的既定战略。中军战火燃起，他便领着后军2000多人调转方向，一路狂退！撤退速度甚至比黑山军的冲锋速度还要快一个档次！ 幸好何咸压根儿就没有指望过自己的前军和后军会回援自己，所以，一开始的布局里面，就没有考虑这些力量！若事先没有心理准备，在敌人内外勾结之下，何咸绝对是要阴沟里翻船！ 现如今，何咸还没有在阴沟力翻船，但看这架势，离翻船也不远了。黑山军利用人数的优势，已经突破连弩的封锁线，与何咸的中军正对面展开了拼杀，伤亡不可避免的开始出现。按照这个战斗的强度，何咸中军的防线维持不了一个时辰，便会全线崩溃。 ”奉孝啊~你说公孙瓒会坑咱们吗？“何咸有些担忧地问郭嘉道。 郭嘉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关注车厢阵的运转，唯恐哪里出现大的漏洞。这是郭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战场，设了一个局，还把自己给框在了里面。开战之前，郭嘉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确信这个计划是完美的！公孙瓒和刘虞针锋相对，对立之局势已经明显。只要能够打击到刘虞，公孙瓒应该都会全力以赴去做。更何况，歼灭黑山贼，也是解决公孙瓒的后顾之忧，让其可以全心攻略盘踞辽西郡的乌桓叛军，一举两得之事，公孙瓒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现在，何咸再问。郭嘉觉得把握就没有那么大了！公孙瓒会驰援固然没有异议，但是公孙瓒何时回援，能不能跟上节奏，是否能在何咸军被黑山贼击溃之前赶到？这些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让郭嘉内心越来越不安。郭奉孝固然计谋无双，但毕竟实战经验还少。尤其是这种以自己为诱饵的战术，郭嘉心中暗中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布如此坑自己的局！好好做一名谋士，端坐在主城的中军帐中，端一杯清茶，指点一下地图，成与不成的，都交给帐下那般肌肉疙瘩们去完成！生也好，死也好，不影响自己吃饭睡觉找美女！ 用何咸的话来讲，除了帮助肾上腺素飙升之外，血里呼啦的战场没有一丁点儿吸引人的地方。 ”不会！公孙瓒必定会来！”郭嘉给自己和何咸加油打气道：“只要我们能够撑到他来为止！“ 何咸给了郭嘉一个大大的白眼，这货果然骨骼清奇，是天生做谋士的料！这么废的话，他竟然也说得出口！ ”赵云，你领着你麾下军士，添补上去，让魏延退下来休整一下！他拼得最凶，别脱力了！“ ”诺！“赵云领命，带着500中山军加入阵线，勉强稳定了一下局势。 何咸把手中最后一点机动的力量也压了上去，现在，除了护卫在身侧的40名特战小分队队员之外，再无他人。 万幸的是，张燕的狼牙箭就出手了一次。被文聘反击之后，就没有再进行偷袭。但饶是如此，特战小分队也不敢松懈。不管是何咸还是郭嘉，都是本阵伤不起的人。 魏延一身黑色的盔甲之上，满是血污，有些还没有凝结的鲜血顺着盔甲的纹路往下流。魏延走起路来，还自带滴血效果！也不知道这些鲜血是敌人的，还是魏延自己的。 ”大人，要不要考虑突围？黑山贼攻势太猛，兄弟们有点顶不住了！“魏延暂时撤了下来，也不去休息，直接跑到何咸的跟前进言。他显然是对郭嘉的这个计划不大看好，不想第一次跟着何咸出征就牺牲在这偏远的北方地区，这也太倒霉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文长莫慌 伯珪来援 “文长莫慌！一切皆在军师的掌控之中！”何咸安慰魏延。 魏延一脸不信地望向郭嘉，搞得郭嘉有点脸红。初出茅庐的鬼才有点不舒服，尤其是看见魏延铠甲之上顺着流的鲜血有点眼晕。现在何咸将皮球踢给了他，郭嘉不得不偏着脑袋掐指计算了起来，费了几秒钟，瞎诌道：“算算时辰，应该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再坚持一炷香的时间，骑都尉就能赶到！” 魏延也不知道郭嘉凭什么计算援军的时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中郎将何咸并没有突围逃离的意思，作为麾下的校尉，魏延别无选择！ “大人，快看！东西两侧，文校尉和赵校尉照顾不到的防段，压力很大，很有可能坚持不了多久……”郭嘉使了一招注意力转移大法，成功将两人的视野转移到战场本身。 何咸看了一眼，没有武将坐镇，防线果然比较薄弱。 “文长，可还有气力，随我一战？”何咸戴好头盔，又从亲卫的手中取过黑色的霸王枪，询问魏延道。 魏延嘿嘿一笑，朗声道：“方才就没有杀舒爽！此时正好补上！” “好极了！何坤，分出六人保护军师！其余人等，随我和魏校尉一同出阵杀敌！”何咸霸气侧漏地宣布道。 “诺！”魏延等人大声应道！ 随后，三十余人分成两队，分别随何咸和魏延杀向东西两侧的黑山贼！ 何咸自百鸟朝凤枪法学成之后，平时多限于与赵云的切磋，除了中山颜良文丑大战一场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施展于战场之道！何咸现在使得就是百鸟朝凤枪法的第一层境界：以攻代守！招式讲究大开大合，无论是扎、刺、挞、抨，还是点、拨、舞花，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显力量之风采！配合着七七四十九斤的霸王枪，凡枪势所笼罩的范围之内，无两回合以上的敌人！ “好枪法！”战场内外，关注到何咸出战的人，都禁不住赞叹道！ 郭嘉知道何咸武艺不俗，但确实没想到他现在的枪法竟然已经进展到如此的地步。想当初，何咸与那江夏黄射比试拳脚的时候，还只是个略通皮毛的小屁孩。一晃很多年，小屁孩俨然成长为一名文武双全的中郎将！虽然这个中郎将水分很大，但其武艺却是实打实的二流武将，接近准一流武将的水平了！ 远处山包之上，趴在高树之上看热闹的邹靖，眼见着何咸军崩溃即在眼前，以为何咸会率领最后的机动力量选择突围而逃！没想到，何咸竟然选择了继续固守待援！邹靖轻叹了一声，摇摇头，心想哪里还会有什么援军啊，再不突围，一切都迟了啊…… 这口气刚叹完，邹靖却发现属下的兵士群情激奋，似乎是战场起了变化。再眯眼望去，原来是何咸亲自出战！那一柄黑色的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活过来一般，疾如闪电，侵及入火！每一次出击均带走一条性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邹靖本身就是一员武将，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中郎将何咸，本身就是一员准一流水平的武将！再看战场的其他范围，何咸麾下的其他三员武将，用的也均为长枪，并且武艺与何咸均在伯仲之间。四个武将分别撑起了防御阵中的四个方位，本来摇摇欲坠的防线竟然出现了稳固的趋势。黑山贼的人数优势，在这四人力竭之前，很难取得决定性的突破！ “有趣！有趣！那小子的武艺竟然又了不错的进步！”潜伏在树林边缘，一直冷眼旁观的张燕，心中竟然有了出马一战的强烈渴望，“好久没有如此热血沸腾的感觉了！这小子真能给人惊喜啊！若不是任务在身，还真想与那小子痛快大战一场！不过，现在，还是以狼牙箭来结束比较好！”自言自语完毕，张燕再次取下了望天弓，搭上狼牙箭，将目标缓缓对准了正在场间鏖战的何咸！ “邹司马快看！那是什么！”邹靖麾下的军士突然指着东侧的天边，大声询问道。 邹靖扭头看去，只见东边蓟县的方向，卷起大团的沙尘！久居边疆与匈奴、乌桓打交道将近十年，邹靖第一时间就判断出那是骑兵！而且是大队的骑兵！数量不会少于三千骑，不然不足以卷起如此规模的沙尘！ 毫无疑问，又一只强大实力的队伍即将卷入山下的那场鏖战！这个规模的骑兵，在现在的幽州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卷土重来的乌桓骑兵；另一个就是骑都尉公孙瓒麾下的幽州精骑！乌桓骑兵远在辽西郡，公孙瓒的幽州精骑也明明开往了右北平郡……终究是谁的可能性会大一点呢？乌桓还是公孙瓒？邹靖的内心剧烈地分析起来。 “假如再结合加上何咸死战不退的场景……何咸不可能在期待齐周的幽州郡兵……也就是说，这一开始就是何咸布下的一个大局！不惜以自身为饵，吸引住黑山贼军围攻，而后利用公孙瓒的骑兵优势快速回援，内外夹击！”邹靖一拍大腿，惊呼道：“真是好狠的毒计啊！这何咸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齐周此番是死定了！” “兄弟们！快！别看戏了！随我快快下山！”邹靖赶紧收拾武器，招呼麾下的军士抓紧下山。 “邹司马，我们此刻下山做什么？”军士不解问道。 “杀人，保命，捞军功！”邹靖也不详解，领头往山包下面赶去！ 张燕的这一箭始终还是没能射出去，因为黑山军也发现了远处袭来的大批骑兵队伍！虽然所处地势较低，但是张燕布置在四周的探捎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并回来禀告。张燕当即排除了友军的可能性。因为张燕并不需要友军，只要再给他一点点时间，他就能全歼何咸的中军于此地。也就是说，来者必定是何咸的援军。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骑都尉公孙瓒的幽州精骑！虽然那人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公孙瓒已经发兵前往右北平郡，但显然，这不足信。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公孙瓒确实出现了，而且是在最关键的、决定胜负的时刻！个中的原因，张燕无从得知。现在，也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如何保命，才是张燕现在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千幽州精骑 旷野之中，步兵，尤其是黑山军这样装备简陋的轻步兵最怕的就是成建制的骑兵队伍！因为骑兵拉开距离可以进行骑射，奔跑起来又可以借助马势冲亏阵型，然后切割、包围、消灭。甚至连逃跑起来都异常费劲，因为人的两条腿总是跑不过战马的四条腿！ 张燕选择伏击的战场，虽然依靠了一座了小山，但山势平缓，说成山包似乎更为合适。而且密林不多，战马可以毫不费力地攻上山。除非他们能够快速撤离到更西北方向的燕山山脉，否则，一旦被敌人的骑兵黏住，黑山军要么死，要么，只有投降一条路可以选择！ “通知兄弟们，尽量往西面撤退，进入燕山山脉即可保命，不要往北！居庸关已经不可靠！来不及撤退的兄弟可就地混入百姓的队伍，找机会再回转黑山！”张燕杀伐决断，说撤就撤，颇有一代枭雄之姿。怪不得能在汉末之际凭借黄巾军余孽，一手带大了黑山军，抗住了袁绍后来的攻击，并成功接受曹操的招安。以平北将军，安国亭侯善终，可谓草根逆袭的成功人士！当然，这是后话，张燕当务之急是要避开公孙瓒的雷霆一击！ 亲卫领命下去通知。 “渠帅，要不要先结果了那个什么狗屁中郎将，给屈死的兄弟们垫背？”一直跟在张燕身边的小头目眼露凶光，单手作劈砍状问张燕道。 “杀了何咸，高兴的只有委托任务给我们的人，而兄弟们却要面对汉军暴怒的报复，这样的蠢事我张飞燕可不会干！”张燕冷冷回道，“大风，我知道你收了那人不少的好处，但要记住，永远不能出卖兄弟们的性命去换富贵！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张燕麾下的头目大惊失色，连连应允，口称不敢。 张燕深提一口气，换上一根轻羽箭，缓缓拉开望月弓，直至满弦，对准了骑兵袭来的方向！望月弓是三石的硬弓，轻羽箭是特制的轻箭。这一箭，射程将远远超过普通的箭矢，但依旧伤不了人。因为张燕的目的就不是伤人，只是挫一挫公孙瓒骑兵冲锋的锐气！手指一松，轻羽箭顿时化作流行一般，呼啸着奔往远方！ “吹响牛角，全军撤退！回冀州，找该找的人算账去！“射完这一箭，张燕毫不留恋，下达了总撤退的命令。随后，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朝着西边的燕山飞驰而去。张燕麾下的黑山军，什么都好，尤其是打起顺风仗凶悍无比，但是却不会打逆风仗。面对骑兵突袭，逃跑才是黑山军最好的策略！尚未参战的万余名黑山贼首先撒开脚丫子，跟着张燕屁股后面飞跑了起来。正在鏖战的黑山军听到撤退的信号，也不犹豫，转身就撤。对于这些百战余生的山贼而言，逃跑已经化为了他们的天赋技能融入到了血液之中。最悲惨的是已经突入何咸中军防御圈的黑山贼，进退不得，只能负隅顽抗到底！ ”tmd，公孙瓒你这个二货可算是来了！“郭嘉心中很不客气地骂道，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还是历练不够啊！要稳重！要冷静！要保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风范！“骂完公孙瓒，郭嘉又开始自我反省。 黑山军撤得快，但终究跑不过公孙瓒的骑兵速度快。公孙瓒骑着一匹形体健壮，肌肉丰满的白马，手持一柄玄色大槊，非常拉风地出现在了阵型的最前端！这个时候的公孙瓒还没有集齐三千白马，召唤出他的白马义从。但是三千匹不同颜色的战马同时奔跑起来的场景，依旧令人震撼不已！看得何咸心生羡慕，想着不久的未来一定也要组个马队。公孙瓒骚包喜欢凑白马，本公子不凑白马，也不凑黑马，只是专门搜集各类型的宝马！来个宝马义从！打扮成吊炸天的装束，时不时的在洛阳的大街小巷招摇过市一番，想必一定非常酸爽！ 每一个穿越者的心中都有一个纨绔子弟的梦想！只不过，何咸不大幸运，来到了汉末三国这个乱世，不得不未生存而拼搏。如若不然，谁不愿意种种田，赚赚钱，忽悠忽悠君王，当个不用承担重任的高官，喝美酒，品美食，睡美人？那才是极品公子的人生！ yy完毕，何咸收回了心思。公孙瓒已经率领着幽州精骑杀到了阵前，他指挥着麾下的骑兵继续追杀黑山贼，自己则脱离队伍，下马，大步流星地朝着何咸过来。 ”末将公孙瓒，救援来迟，请中郎将大人责罚！“公孙瓒抱拳揽责道。 何咸内心真的想说：”你y来的确实有点迟啊！再晚一点，你也不用救援了，直接给我收尸得了！“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却不能这么说。 ”伯珪兄言重了！此番时机把握刚刚好，黑山贼在你幽州精骑的冲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当真是勇猛无双啊！“ ”哪里哪里！全凭大人和军师布局精妙，末将不过是有一把子蛮力罢了！“ 公孙瓒身材修长，相貌堂堂，又因为长期习武，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王霸之气。兼之他声音洪亮，且话语不卑不亢，有极强的个人魅力，让人生不出厌恶之感。后世说公孙瓒刚愎自用，那是他性格的缺点。但作为大儒卢植的高徒，公孙瓒实则是一员文武兼修的儒将。怪不得公孙瓒在出道之初，便被当时的涿郡太守刘政相中，不但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更在政治上不断扶植公孙瓒。让他从一介郡吏成长为骑都尉，真二千石的高级武将！ 真要说手中掌握的实力，公孙瓒丝毫不逊于何咸。三千幽州精骑，就不是何咸所能拥有的！大汉现行的统兵制度，中郎将相当于临时战区司令。下属的部队无论是中央五校，还是公孙瓒这样的边军力量，其实都是临时听调。中郎将可以增设战时的军官，只要你任命的军官能自带兵员、武器、铠甲来参战，但是却不能强行剥夺原作战部队的军力。各部队都是相对独立的存在。虽然不至于公然违背中郎将的作战指挥，但是磨磨洋工或者出工不出力，听调不听宣，并不算罪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幸运的邹靖 前半生的公孙瓒是一个集天赋、能力、气运于一生的准人生赢家。年纪轻轻就成为事实上的封疆大吏，他不需要投靠清流党人，不需要投靠宦官奸佞，也不需要投靠外戚何氏，他只要踏踏实实地忠于皇帝陛下，就可以在幽州边疆呼风唤雨。所以，对于何咸，他不会纳头就拜。何咸在第一次见公孙瓒的时候，公孙瓒就明确表达了合作的意思，而不是成为何氏门下的武将。若不是何咸与他目标一致，都是以驱逐、消灭异族为目的，他甚至会脱离何咸这个忠勇中郎将的调遣范围。 总体来讲，公孙瓒有自己的傲气。历史上的公孙瓒先怼刘虞，再怼袁绍。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何咸理解，也允许公孙瓒保留自己的傲气。公孙瓒越是有傲气，越是不会与乌桓、匈奴等异族妥协。大汉末年，边疆需要有公孙瓒这样的民族主义者镇守，哪怕他最后实质上割据自立，这也是人民内部矛盾，不是敌我矛盾。相反，何咸异常反感刘虞的怀柔政策。怀柔，是建立在本族强大的基础之上。汉武帝时可以怀柔，汉光武帝时可以怀柔，但此时此刻，大汉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怀柔政策，只会引狼入室。刘虞自以为通过利益的交换控制乌桓族，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政客就是政客，他们并不懂狼的生存之道。 “中郎将大人莫慌！末将来也！”就在何咸与公孙瓒互相恭维的时刻，有一员武将领着200多人，从北边沮阳县城的方向滚滚而来。一路之上，顺手杀了不少黑山贼寇。看着服饰，竟然是幽州郡兵所属，也就是齐周麾下的军士。 何咸与公孙瓒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齐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得那一队人马近了，公孙瓒才看清楚，来人正是邹靖！ “末将邹靖参见中郎将，骑都尉大人！”来人下马，单膝跪地道。 公孙瓒哈哈大笑，抢先一步扶起了邹靖问道：“子渐兄何故在此？” 邹靖惭愧道：“在下跟随齐周作战，乃中郎将大人前军。方才中郎将大人遭遇伏击，齐周不肯回援，跑去沮阳城求救兵。在下觉得不妥，便自告奋勇留下来暗中协助中郎将大人杀敌……”邹靖前面说的是真的，后面这段却水分太大，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公孙瓒如何听不出画外之音，便给何咸引荐道：“这位是瓒的好友，姓邹名靖字子渐，此前乃广阳郡郡尉。刘虞来了之后，划归幽州郡兵任司马一职，与那刘虞一直不对付。这次凑巧，被派到校尉齐周属下。” “子渐兄有救援这份心意，便足够了！”邹靖的出现是个意外，但既然是公孙瓒的朋友，想必不是敌人。“子渐此番来的正好！有件事情恰好需要你出面帮忙出来收拾？” “敢问大人，所谓何事？”邹靖与公孙瓒齐声问道。 “统领幽州郡兵！” 当公孙瓒的三千精骑忙着追杀黑山贼的时候，何咸的后军，齐周麾下另一司马统领的2000多郡兵终于姗姗来迟。 “末将救援来迟，请中郎将大人责罚！”司马满头大汗出现在何咸面前，试图以这样一种状态展现自己的态度。按照常规的处理方式，何咸纵然不满，也会客客气气地将他扶起来，劝勉几句，你好我好大家好。令他错愕的是，何咸丝毫没有按照常规模式处理的意思。 “司马说的对！临阵脱逃，其罪当诛！来人，将司马绑起来！” “啊？”司马以为自己听错了话，脸色顿时煞白，“吾乃刘幽州麾下……” 司马一看何咸的亲兵取出了麻绳朝着自己走来，大急！站起身来欲拔出自己的佩刀反抗，一旁早有准备的魏延手起枪出，一道残影划过，正中司马胸口的护心铜镜！ “司马意图行刺中郎将，罪不可恕！”魏延爆喝道。 “哇~”司马一声惨叫，身影止不住往后飞倒而去，胸口的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不远处，司马麾下的幽州郡兵听到惨叫声，纷纷恐慌起来。 “兄弟们！军司马临战脱逃，又意图行刺朝廷命官，乃个人行为，与尔等无关！”这个时间，邹靖领着麾下的200军士赶紧站了出来安抚这些受了惊吓的袍泽。 邹靖虽然不得刘虞待见，但是好歹在广阳郡尉的位置上待了几年，不少的郡兵都认出了邹靖的身份。而且邹靖和他麾下的军士都穿着幽州军服，算是自家人，这些军士才纷纷安下心来。神仙打架，只要不祸及他们这些大头兵即可！至于是方才那位军司马领军，还是眼前这位邹司马领军，除了个别曲长，屯长有些许厉害关系，对大部分人来讲，差别真的不大。而感受到危险的个别曲长，面对虎视眈眈的中军以及公孙瓒的精骑，哪里还有反抗的心思。邹靖的收编任务进行的非常顺利。至于那个倒霉的司马，吐完鲜血之后已经没有了声息。被魏延重伤了五脏六腑，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肯定是活不成了。 于是，幸运的邹靖不但免去了临战脱逃的罪责，还摇身一变，被何咸任命为统帅2000幽州郡兵的临时校尉。 领命之后的邹靖，领着新收编的2000多军士开始打扫战场，该补刀的补刀，该救援的救援，该归置的财物也要归置。这些黑山贼一路劫掠而来，身上倒也藏了不少的财物。邹靖看守的紧，唯恐属下的军士手不干净，偷了这些本该属于中军的战利品。毕竟，中军的伤亡很惨重，中郎将何咸的心情肯定好不了。 仅此一战，基本击溃了入侵幽州的黑山军主力。但这一战，何咸复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高！尤其是魏延率领的南阳郡兵，一直鏖战在防守一线，此战折损比超过了五成的警戒线。200多名郡兵直接战死，300多人重伤。这些重伤的军士，短期之内绝无恢复战力的可能。剩下的400多人，基本上也是人人带伤，只不过或轻或重而已。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只骑军真的好强！ 面甲军的情况要稍好一点。因为经验丰富，懂得保护自己。面甲军重伤之人大约在100余人，直接战死的不到50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而赵云的中山军投入战线的时间比较晚，伤亡最轻，轻重伤加起来约百人。 特战小分队作为何咸的亲卫，出战最晚，倒是伤亡不大。又因为他们都具备一定的医疗知识，尤其是战地急救知识，于是在这样的时刻，他们就化身为战地医生，展开了救援工作。 所有的伤员都被集中到中央的空地，特战队员从辎重中翻出酒精，棉布，止血粉等物。何家庄在一年前就完善了酒精的提纯工艺，但是何咸一直将这项技术作保密处理。倒不是怕其他的人偷学，主要是因为酒精的提纯实在是太浪费粮食了。现在的大汉，天灾人祸不断，粮食极为短缺。何咸唯恐这项技艺流传出去之后，达官贵人们会抵御不住酒精的魅惑，大肆制酒挥霍，消耗大汉本就不足的粮食。 最后一统计，何咸直属的中军力量，本来就只有2000余人，现在能继续战斗的只剩下千人。五成的减员比例，可谓何咸出道以来最为惨痛一战！郭嘉不愧为“鬼才”，设计的局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一个时辰之后，战场初步打扫完毕。何咸直属的南阳军，收敛了一大堆的木牌，木牌之上镌刻着牺牲军士的姓名。这是南阳军制改革之后，何咸特意加上的，每一名军士都有，包括何咸。战士出征，难免马革裹尸。南阳据此数千里远，尸体是运不回去了，带回去一枚身份牌，也好让家人有个念想。 后续的伤员尸体处理等问题，需要从沮阳县调来民夫之后才好动手。伤员经过酒精消毒，止血，包扎之后，全部被安置到马车车厢里。何咸命邹靖留人一个百人队负责看守战场，便领着中后军合并之后的三千余人，加上几百号重伤伤员，继续朝着沮阳城进发。 公孙瓒麾下的三千幽州精骑追杀了出去十里之后，陆续回返。黑山贼的伏军虽然被击溃，但沮阳城外可还有他们的大营，天险居庸关也尚且在黑山贼的手中，在郭嘉的催促之下，何咸不得不将有限的战力发挥到极致。 时间差！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之下，何咸必须抓住时间差的优势，将此战的战果最大化！ 公孙瓒的三千精骑，稍事休整之后，便被何咸派往居庸关，当真是被当做驴使用。何咸给的命令，是务必要在黑山贼溃兵退守之前，拿下居庸关，彻底解决黑山贼的后顾之忧，为下一步决战乌桓叛军创造稳定的大后方环境。公孙瓒也是精通兵法之人，不废话，接下任务，转道王西北方向的居庸关而去。 话说齐周带着何咸的前军加速脱离战场之后，拉开了将近二十里的距离，便再次降下行军的速度。因为齐周压根儿就不想赶到沮阳城搬救兵。刘虞给他的指示，就是借刀杀人。只是，刘虞没想到，齐周也没有想到，本该是“刀”的黑山贼，变成了那个被杀掉的“人”。而本该是被杀掉的“人”，却反客为主，成功完成了自己的既定战略目标！ 突然，沮阳城方向沙尘滚滚，似有千骑奔腾而来。齐周赶紧命属下的军士结阵。最近幽州境内实在是不太平，指不定来的是哪路的人马。 骑兵来得近了，齐周才看清楚，对方穿的军服与何咸的中军一致，似乎是南阳郡所属的骑兵！为首一员武将，手持月牙戟，旁边是一个大大的“张”字军旗。 这是前期增援沮阳城的张辽，张文远，何咸麾下的骑将，武艺了得。齐周与其在蓟县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看到张辽，齐周异常头疼，不说话，这肯定是前去救援何咸的。齐周正寻思着如何能忽悠忽悠张辽，暂缓救援的脚步。没想到，张辽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远远就吹响了进攻的号角，示意官道之上的幽州郡兵：“战事紧急，闲杂人等赶紧散开！” 张辽当然看到官道之上行军的是幽州军所属，如果是黑山贼，他早就用箭雨招呼，而不是号角警示。按照何咸制定的计划，张辽于卯时集结，牵着马悄悄出了沮阳城东门，没有惊动驻扎在北城门外的黑山贼。直至走了三里，才上马开始行进。但张辽收到的信息当中，并不知道齐周会临阵脱逃。 可是齐周心中有鬼，听到张辽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大惊失色！慌忙命属下的传令兵也吹响了防御的号角，长枪兵在前，弓箭手后撤，准备上箭。 张辽一看，前面的幽州兵不但没有避让，然而做好了防御阻截的准备，以为这是黑山军假扮的，顿时怒火中烧！ “箭！”张辽毫不犹豫地下达了骑射的命令！ 千名并州骑兵纷纷弯弓搭箭，在幽州兵还在组建阵型的时候，第一波箭矢已经抛射了过去！ “先射前排的长枪兵！”张辽大吼着指挥着身边的亲卫，自己也毫不手软，用掌中的硬弓，一箭杀一人！力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开冲锋的道路。骑兵最怕的就是被延阻了速度，沦为马上的步兵。前方的敌军布阵仓促，从实力上讲，三千步兵还挡不住张辽的千余并州飞骑。但是，若不能迅速解决前排的长枪兵，高速冲击之下的并州飞骑却要付出不菲的伤亡。这是张辽所不想看到的。至于长枪兵后面的弓箭手，张辽反而并不担心。只要扛过一两波的箭雨，一旦突破长枪阵，弓箭手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弱鸡！ 一马当先的张辽连续射杀了正前方的几名长枪兵之后，换下硬弓，将趁手的月牙戟高高举起，大喊一声：“并州飞骑！” “天下无敌！”张辽麾下的并州军卒齐声大吼，顿时士气大涨！高呼声混合着马蹄声，营造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直震得沿途树林中的群鸟乱飞！而对面，齐周连同他麾下的幽州郡兵齐齐色变！这只骑军，真的好强！ 第一百七十章 狂人张辽 冷兵器时代，两军对垒，首先拼得就是士气！而同等数量之下，骑兵的战斗力为什么远高于步兵？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骑兵借助马势冲锋起来的状态很恐怖，恐怖的让人觉得难以抵抗。 步兵想要抵御骑兵的冲击，只能依靠悍勇不畏死的密集阵型或者就是重步兵硬怼。很遗憾，齐周麾下没有重步兵，而想要集结成密集阵型，一个是时间不够，另一个麾下兵员的素质也达不到死战不退的境界。于是，齐周不出意料地悲剧了。 前排的长枪兵接连被张辽后面的并州飞骑射翻，在队友的掩护之下，作为锥形阵发起点的张辽凭借着高超的骑术，突入了对方阵型没有填补上的漏洞。鼓足了一股内劲，使出了一招横扫千军！凡月牙戟所过之处，一大片的长枪兵纷纷倒地。齐周拼了老命试图建立起来的防线，顿时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顺着张辽打开的缺点，后续的并州骑兵纷纷跟进，将口子越撕越大。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幽州郡兵前线立即奔溃。肝胆俱寒的长枪兵们再无一战的勇气，不管不顾地开始往两侧退避，试图保住自己的小命！ 此刻的齐周正处于前线的长枪兵和后线的弓箭队之间，没有想到前阵竟然连半柱香的时间都坚持不到，眼见着面前的军士在张辽的突击之下，潮水一般地让出一条通道。而这条通道不偏不倚地正指向齐周！ 齐周大骇，想要撤退，却发现后面全是本阵的弓箭手，根本跑不快。想要往两侧躲避，却发现张辽已经盯死了他。作为刘虞最为倚重的武将之一，齐周本身的武艺也是不俗，介于准二流武将和三流武将之间。但凡有的选择，他都不想和张辽交手。但显然，现在的他已经被张辽逼入了死地。面对身死存亡，身为武者最后的凶性被激发了出来。齐周握紧手中的长矛，策马迎了上去，试图向死而生。 张辽刚毅的脸上不喜不悲，光说外表，谁也看不出来，这个作风极为军旅，一脸稳重的大好青年，是个不折不扣的单挑狂人！张辽最喜欢的就是身先士卒，作为整个骑军最锋利的矛尖，撕裂敌军的阵型，他喜欢这种风卷残云的畅快感。同时，他也喜欢和对方领军的武将进行单挑。挑杀敌方的最强者，让他有着满意言语的满足感！ 几年前突袭张曼成的战斗一直让他难以忘怀，唯一的遗憾是张曼成的人头最终被何咸收走了。张辽不敢埋怨何咸，但对于他而言，这确是极大的遗憾。这一次，齐周将完全成为他的猎物。他一定要一击必杀！ 张辽，一个拥有冷静外表，却有着一颗狂热心的战士！ 两人对阵，张辽摆出了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狂暴造型，让齐周误以为张辽是想与他硬拼一招。齐周心中窃喜，以为抗住了张辽的力量便能错马而过。只要过了张辽这一关，面对后续的骑兵，齐周倒是有六七成的把握能够活下去。张辽的月牙戟横扫而来，齐周使出全部的气力举矛相挺！不曾想，长矛传来的力量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力大。齐周担心的可能会被洒落马下的情况也没有出现，齐周大喜，想要回首看一眼张辽。却发现一道雪亮的光近在眼前…… 原来，张辽虚晃了一戟，留住了一半气力，在错马而过的瞬间，二度发力，来了一招犀牛望月。月牙戟的尖儿，准确刺向齐周的后脑……恰逢齐周回首，后脑变成了面门。齐周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脑袋如被刺裂的西瓜一般爆开，身体随着戟势跌落马下，再没有声息。 齐周之死，只是这只幽州郡兵队伍的一个小插曲。除了齐周的亲卫，其他的军士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生死。因为前阵崩溃的实在太快，后阵的弓箭手只发射了一波箭矢，便面临着四散奔逃的命运。不逃不行，他们正占着官道的中央位置，不逃走，要么被枪捅死，要么被马撞死，横竖都是一个死！ 顺利解决了齐周，张辽对自己的战绩颇为满意。杀透重围之后，仰天大吼了一声：“并州飞骑，天下无敌！”以宣泄心中的狂热之情。麾下的军士们，也纷纷开始狂吼“并州飞骑，天下无敌”的口号。什么样的主将，带出来什么样的兵。 心中舒爽了，张辽也没有心思再和这只自不量力的队伍纠缠，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赶路。相比而言，救援中郎将何咸，比清缴这只莫名其妙的队伍要重要的多。 张辽赶到的时候，公孙瓒部已经转道离开。张辽便和何咸说起了来路之上碰到的那只“假幽州郡兵”队伍。何咸闻言哈哈大笑，拍着张辽的肩膀道：“那只队伍可是如假包换的汉军，幽州牧刘虞麾下校尉齐周的亲军。” 张辽闻言大惊，以为闯了大祸，不解道：“同为友军，他看见我等，不快快避让，却要试图列阵阻拦，这是为何？” “因为他做贼心虚！身为中郎将大人的前军，齐周却临战脱逃，见了张校尉，以为事发，故想孤注一掷。没想到，确是螳臂当车了！”何咸旁边的一员武将，出言解释道。 张辽看这人面生，便出言询问：“这位是……” “末将本为齐周麾下司马邹靖，因看不惯他的无耻行径，故留下来增援中郎将大人！”邹靖抱拳答道。 张辽微笑着抱拳回应，觉得这位汉子倒是有些骨气，人不错。 “这么说来，齐周已经被文远击杀？”何咸再问道。 张辽有些尴尬，虽说齐周脱逃，但私自击杀州牧任命的校尉，似乎会给中郎将大人带来不小的麻烦：“末将有罪！当时不该冲动……” “哎~文远不必自责！就算你没有击杀齐周，齐周最后也是要被我拖出去砍头的。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差这几个时辰的事。”何咸安慰张辽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鸿上塞 “子渐！” “末将在！” “本将命你率领麾下幽州军士，加速前进，去前方收拢齐周麾下的溃兵！勿要出了乱子！”何咸下令道，“这边的护卫工作就交给张辽负责即可！” “诺！”邹靖、张辽齐齐应道。 两人简单交接了一下，邹靖便领着2000幽州郡兵脱离大部队，跑步前进。邹靖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正在收拾尸体、打扫战场的2000多郡兵纷纷躲到两侧的树林中，不知道来的又是哪一路的杀神。看到是邹靖领衔的幽州军，他们才敢出来，为首的一名曲长还向邹靖哭诉南阳军的霸道行径。看样子，似乎是想要邹靖为他们讨个公道。 气得邹靖狠狠抽了他两记马鞭，那曲长才老实起来。弃主将于不顾，临战脱逃，就算全军处决，都不带违反大汉律的，这傻小子竟然敢较劲？不抽你，抽谁？ 原本3000人的队伍，被张辽冲杀了400多人，逃散了500多人，现在还在列的2000人出头，这一收拢，邹靖麾下的军士直接达到了4000人。按照何咸之前的吩咐，邹靖收拢完幽州兵之后，也不等待，直接开往沮阳县城。绕过县城，绕过黑山军营，在通往西北方居庸关的官道之上，扎下了大营，防止黑山军北逃。 何咸在张辽的护卫之后，没有再遇到麻烦，顺利抵达沮阳。县令领着县尉过来拜见，若不是两个月前郭嘉及时派遣了张辽增援，估计此时沮阳县早就已经被黑山贼洗劫，成为了黑山贼的军营也说不定。县令来表示感激，是应当的。当然，县令并不知道下达命令的不是中郎将何咸，而是郭嘉。彼时，何咸还在中山跟随童渊习武，郭嘉也还不是军师。但这些都不重要，谁会追究呢？ 三日后，公孙瓒快马来报，成功打下了居庸关。何咸再无后顾之忧，便以邹靖的幽州兵为主力，张辽的千余并州飞骑在外围游弋，强攻沮阳城外的黑山军营。黑山军迟迟不见渠帅张燕回返，沮阳城却来了大批的汉军，自然明白主力们的伏击计划已经失败，现在的他们从猎人变成了猎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幽州地界，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投降，要么死！ 既然是张燕千辛万苦从冀州带来的，这些黑山贼没有老弱，基本都是黑山军的即战力。他们不想死，但是也不想就这么投降，因为担心投降之后会被官府砍头。于是，鏖战了三天，折损了千余人，邹靖才算是将黑山军营给打了下来。八千多留守的黑山贼，战死了三千多，投降了三千多，还有一千多人竟然溜出了战场，成功逃避了张辽和并州飞骑的追杀，令人不得不佩服！作为山贼，黑山军在逃遁一项技能上，确实属于专业级的存在。 三千黑山降卒也都保住了性命，何咸没有杀战俘的习惯。东汉末年，战乱贫发，最缺乏的，不是土地，而是人口！何咸将这三千降卒，连带着那些伤员一并移师到了居庸关。沮阳县尉治不住这些捍贼，政治工作，文聘以及麾下的面甲军最有经验。当初的黑风寨，后来的南阳黄巾降卒，都是在面甲军的调教之下，弃暗投明，重新做人。此外，赵云麾下的风无极等人，当初就是左髭丈八麾下，同属黑山贼一脉，和这些降卒应该有共同的语言，若能最后劝服他们加入何咸麾下，那是最好；就算不肯加入，只要别闹事，踏踏实实劳动改造，也便可以。 鉴于此番面甲军伤员比较多，何咸边将魏延的南阳郡兵也留下来辅助文聘。文聘、魏延加上风无极等人将留在此处，照顾伤员的同时，领着三千降卒加固居庸关城防。杀了齐周，收了邹靖，等于和刘虞撕破了脸皮，蓟县暂时是回不去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何咸将以居庸关作为他的大营。因为此处，不但方便和中山等地联系，且地势险要，又有上谷郡、代郡提供补给，最适合养精蓄锐。 公孙瓒在移交了居庸关的防务之后，修整了三天，再次离开。剿灭黑山贼，只是何咸与公孙瓒商定战略中的前戏，两人的目标都是乌桓叛军，最后的目的都是还幽州一个稳定发展的大环境。此番联手之后，公孙瓒对于何咸的能力有了充分的认识，对后续的战事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短暂修整之后，何咸又留下一千幽州郡兵给文聘、魏延统领以防万一，自己领着郭嘉、赵云及麾下的三百中山籍军士，张辽及麾下的一千并州飞骑，邹靖及麾下三千幽州步卒，出了居庸关，进入代郡，再转道往南边的中山郡。一路之上，张燕留守的黑山军，纷纷闻风而逃。 鸿上塞，黑山贼大营。 “渠帅下落不明，五万兄弟被汉军击溃，不知死亡了多少，我等还守着这个破要塞，有何意义？”一个双眼又圆又大，如同牛眼一般的壮汉，喝了一大碗酒，拍着桌子嚷道。 “李大目，你这什么意思？你是准备放弃渠帅和兄弟们，准备逃跑吗？”旁边一长相奇特的大汉一听不干了，质问李大目道。 “我tmd少给我扣帽子，雷公，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连渠帅及其麾下的三万飞燕军都打不过的汉军，是你的雷公军能挡得住啊，还是我的大目军挡得住啊？”李大目愤而站起身来反问雷公道。 雷公自知没有这个实力，一摆手道：“万一渠帅逃脱了汉军的追杀，却通不过鸿上塞，如何回返黑山？” 李大目语塞，他们这些人被张燕派驻在此，就是为了守住后路，以防出征幽州的黑山贼无法回返冀州。但现在的情况是，张燕还没有回返，何咸率领的汉军却已经出现在鸿上塞外百里之地。在不做决断，鸿上塞的黑山贼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要没有了。 两人争论无果，齐齐将目光对准了上座之人。白绕，才是张燕任命的鸿上塞黑山军的大帅。李大目和雷公，都只是他的副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军火商 “撤吧！“白绕沉思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定道，”不会再有大部队回来了！死守，不再具有任何的意义。若让中山军得知，前后夹击，我等插翅难飞。至于渠帅，武艺高强，轻功了得，到不用担心。鸿上塞肯定挡不住他！” 听到白绕的话，李大目送了一口气，一抱拳，就出帐而去，估摸着是去指挥麾下的贼兵收拾行装，准备回黑山了。雷公脸色数变，最终也是接受了白绕的建议。假如白绕部、李大目部撤离，雷公部下属5000余人想要守住鸿上塞，无异于痴人说梦。 商定之后，鸿上塞的黑山贼军连夜撤离，殿后的贼军更是一把火将要塞付之一炬。大火烧了整整一个白天才熄灭。等到何咸领军赶到的时候，鸿上塞只剩下残垣断壁。 黑山贼撤走也好，省得何咸消耗有限的兵力。不过，这鸿上塞，算是彻底废了。想要重建，费时费工。通过鸿上塞，算是正式进入了中山国的地界，何咸马不停蹄赶到了卢奴县。 与上次相比，何咸的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差别。之前，何咸不过南阳郡一世家子弟的公子，领着几十名家将欲北上幽州建功立业。再次回来，何咸已经贵为督战幽州战事的忠勇中郎将，官职比郡守、刺史都要重要。 卢奴县外十里，甄俨、甄道代表中山的世家大族，领着张世平、小强等人，在路旁等候。 “属下中山甄俨（甄道），参见中郎将大人！”自从上次何咸、赵云比武击败了颜良、文丑之后，帮助甄氏赢下了国尉之职。国尉，相当于郡尉。几年前，最后一任中山国刘简绝嗣，中山国除国为郡。但因为国相张纯叛乱，朝廷事实上也还没有任命郡守，也没有郡尉，故任然以国相称。甄俨被推举为代理国相，负责中山民生；甄道则为国尉，负责中山的兵事。甄俨、甄道两人，现在就是中山国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何咸赶紧下马，虚扶甄氏兄弟。对于甄俨，何咸并没有过多的印象。但是甄道，这位甄氏四公子，却与何咸有过共同的战斗经历。 后世有云，男人的关系的关系要想铁，这几种经历必不可少：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爬过墙，一起开过裆；一起喝过酒，一起嫖过娼；一起坐过牢，一起分过赃。同时符合两种及以上的，可以归为死党一列！ 何咸与甄道算不上死党，但出生入死过，关系已经不一般。更何况，赵云现在麾下，还有跟甄道借来的三百中山郡兵呢！ 与两人寒暄了几句，何咸又转而向走向旁边，依旧一脸惊讶的张世平和小强等人。 自第一次见到何咸之始起，张世平便觉得何咸气度不凡，将来必成大器。只是这“将来”实在来太快，快得让他难以置信。若不是看到同样一身戎装的赵云，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强鼻子一酸，有种想要抱住何咸大腿，痛苦一场的冲动。一个月前，何咸不放心那些受伤的特战队员，就将小强留在了中山负责照顾他们的饮食和起居。自八年前成为何咸的贴身书童以来，小强许久没有与何咸分开如此就的时间。何咸先是被困凤渊三个月，再是北上幽州一个月，作为终究要成为何咸大管家的人，小强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非常失职！ 何咸拍了拍小强的肩膀，看到他后面已经行动无碍的何乾等特战队员们，满脸欣慰道：“干得不错！看样子大家恢复的很好？甄府没有亏待你们啊？”何咸打趣问道。 “托公子的福，张管事对我们照顾极为周全，亲如兄弟！”何乾代表那些养伤的特战队员回复道。 “那就好！如此，则要多谢张大哥了！”何咸拱手对张世平说道。 张世平连连摆手，示意当不起中郎将的“大哥”二字，“真想不到，张某竟然有幸结交何公子……不，中郎将大人这等的人物！大人若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世平，这大哥二字，实在是当不起啊！” 何咸也不强求，这是一个讲究尊卑有序的时代。在私底下，何咸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但是明面上，他不能不顾世俗的眼光。张世平只是甄氏的大管家，何咸必须考虑到他的主家甄氏的感受。 “大人，我等不如回城再叙？母亲在府中，也是等得焦急呢！”甄道上前询问何咸道。 何咸当然遵从，事实上，中山地界最有话语权的人，不是甄俨，也非甄道，而是这位甄张氏，甄老夫人。 再见甄老夫人，依旧那般年轻貌美，重生掌握了中山的话语权，让她心情大好。而得知之前挽救甄氏的少年英雄竟然就是新任忠勇中郎将，大将军何咸的公子，甄老夫人更觉幸运。渺渺之中，她感觉到中山甄氏进一步辉煌的时机即将到临！ 甄老夫人有心交好何氏，想通过何咸或者何进的关系，让自己的子孙名正言顺步入仕途，取得更高的官职。而何咸则想仰仗甄氏雄厚的财力，以及在北地的影响力，想要与之进行贸易往来。于是，一老一少，一拍即可，相谈甚欢。两人一直从午后聊到了夜宴之前，最后确定下来几项经济合作。最核心的一项，就是何氏将以将作监的名义在中山卢奴县铺设武器工坊，打造的刀枪剑戟，以及弓箭、弩箭将优先供应幽州平叛大军。甄氏原本就拥有自己的铁匠作坊，何咸此举，一则是改进技术，二来是冠以将作监的名义，让甄氏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北地第一军火供应商！ 21世纪，什么最赚钱？除了中国的房地产，当然是毒品和军火！这个道理放诸于大汉，也是同样的效果。甄氏完全没有理由拒绝。而何咸，拉拢一个有实力的合伙人，多了一条财路，也多了一条战马的来源地。最重要的是，中山很快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自己需要的大量弩箭和其他专属南阳郡的设备，而不用再从南阳运送过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发情的郭嘉 小美女甄毓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甄老妇人和何咸的谈话，无奈两人谈的都是大事，她一直没有机会出来。等着两人谈完，甄道又把何咸拉走，前去参加中山世家名流特地为何咸准备的晚宴，搞得甄毓非常不高兴。何咸临走之前，甚至还从小丫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中看到哀怨的神情。古代的女子都早熟，这甄毓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这也似乎太早熟了一点。 ”哇哦！屏风后面那小姑娘是谁？与你有何关系？“刚从甄府客厅出来，郭嘉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我靠！没看出来！你郭奉孝仪表堂堂，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个喜欢幼女的禽兽？“ ”你说谁禽兽呢？看那小姑娘的眼神，分明与你有染？你才是那个不要脸的人呢！” “靠！我们是纯洁的男女普通朋友关系好不好？” “切！”郭嘉一脸不屑的样子，“既然你们这么清白，那你就把她让给我吧？我愿为她等待！关注她、呵护她，直到她长大成人，倾国倾城！” 说到倾国倾城，何咸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甄毓，恐怕就是后世流传甚广的汉末三国时期最著名的美女之一，甄宓。“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曹植的洛神赋，相传就是为她所著。能够同时让曹操、曹丕、曹植三父子对其垂涎的女人，岂是凡品？ 历史上，甄氏的真名其实没有记载。宓，不过是后人给起的名字。她先嫁袁绍次子袁熙，后袁绍兵败，甄氏被曹操所掳。曹操本欲纳入房中，却被曹丕发现。这曹丕，与其父拥有同一个癖好，同一个梦想，就是特别喜欢人妻。曹丕不但想娶甄氏，还想立其为正室。曹操一看，这不能和自己的儿子抢女人啊。人妻多的是，也不差甄氏这一个，于是忍痛割爱，把甄氏让给了曹丕。 曹丕娶了甄氏之后，一开始宠爱有加。甄氏还给曹丕生了个儿子叫曹睿，便是后来的魏明帝。但曹丕作为一个腹黑的篡位者，显然不是一个专情、仁慈的男子。甄氏因争宠失败，被曹丕的另一位郭夫人陷害，而惨被曹丕下令赐死。据传殡葬时披发覆面，以糠塞口，极尽侮辱。不知道这位郭夫人用了什么理由，让曹丕怨念如此之大。总之，甄氏之人生起落，皆因美貌而生，也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最大的不幸。 现如今，甄氏和何咸结为合作关系，而何咸与汝南袁氏迟早要发生决斗，甄氏还会和袁绍结为姻亲关系吗？何咸觉得难了。挖了老袁的墙角，何咸很开心。不管将来郭嘉能否追到甄毓，只要甄毓不嫁给袁绍的儿子，对于何咸而言便是胜利。 为此，何咸特意吩咐赵云，从黑山贼的战利品中挑选出一条硕大的红宝石金项链给甄毓送去。女人嘛，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连男性化十足的赵云同志都不能免俗，何咸相信甄毓必定难挡宝石的诱惑。至于赵云如何气恼，他只能假装看不见。毕竟，从黑山贼那里缴获而来的宝石类首饰，何咸全部交给了赵云保管。至少也有二十多条吧…… 郭嘉一听，何咸竟然当着他的面给甄毓送礼物，气得差点和何咸翻脸。但考虑到何咸的战利品都在赵云的手中，只送了甄毓一条项链，简直是弱爆了。于是，郭嘉倾其所有，拿出了所有的黄金、宝石类战利品，装了一个小箱子给甄毓送去！这显然是要跟何咸比阔啊！ 对于郭奉孝同志发情期的幼稚行为，何咸嗤之以鼻，不予理会。 大汉的豪门夜宴，从本质上讲，与后世的酒会，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喝酒吃肉看美女。酒是淡酒，肉是野味，美女，则是汉装美人。让何咸不大满意的是，音乐太low，美女穿得太多，与后世的劲爆相比，古人还是含蓄了太多……或许，有机会应该去见识见识汉灵帝的夜宴。据传，现在的皇帝陛下，喜欢在后花园开无遮大会。让宫女们都脱光了衣服，嬉戏追逐。有时他自己高兴起来，也脱了衣服和她们打成一片…… 本次中山之行，是一次团结之行，是一次胜利之行。有了中山甄氏的支持，何咸一举解决掉了粮草、器械等辎重方面的问题，可以静下心来筹划对付乌桓叛军的事宜。 “大人，草原的北方冬季寒冷，不宜用兵。为何您却反其道而行，麾下的南阳军士真的能适应吗？”甄道很不理解何咸为何将决战的时间定在11月。11月，草原恐怕已经积雪厚重，难以跋涉，连草原人都不会选择在冬天用兵。 郭嘉其实也持有相同的疑问，且早就询问过何咸。但何咸一直不肯讲，只说自有妙计可以克服雪地难以行军的困难。 “国尉无须担忧，冬季寒冷的气候，对我方不利，对叛军一方来讲，也是很大的困难。所以。胜负的关键，其实就是要看谁的装备更先进，谁的准备更为充分！”何咸也不说破，话锋一转，严肃道：“现如今，本将希望甄氏能够动员全部的力量，帮我确定一件事情？此事，关乎能否顺利平定叛军！” “大人请讲！”甄道肃然回道。 “找到乌丸大王丘力居本部的王帐，驻扎在草原的何处？要精确的位置！” 甄道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何咸这是要声东击西啊！丘力居与张纯、张举叛军混编屯驻于辽西郡肥如城，号称十万之众，又有防守之优势，想要强攻，显然不容易。但是如果能将丘力居部引出肥如城…… “属下明白了！我这就禀告母亲，发动甄氏全部的关系，深入草原打探，必定不辱使命！“ 有了甄道的承诺，想必这个计划在实施起来，应该更为可靠。当然，何咸也不会一味依靠甄氏，麾下没有受伤的特战小分队三十余人，已经化妆妥当，以各种身份混入到了草原当中。 这一战，不容有失。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南阳来人 忙完中山的事宜，何咸便领军回到了居庸关。甄氏为了表示态度，不但没有收回赵云麾下的三百中山骑兵，反而又补充了一些，凑成五百之数，交由赵云统领。张世平则手持何咸的手令，带着商队一路南下去南阳郡找李严执行一些交易。 两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期间，公孙瓒从右北平郡冶所徐无城出发，朝着肥如发起了几次突袭，但是效果不好。张纯等人在沿途布置了许多的岗哨，每次当公孙瓒靠近肥如的时候，丘力居就自领乌桓族的一支战斗力极强的精锐骑兵突击队-乌桓突骑潜伏在城外。只要公孙瓒发动攻城，丘力居就从侧后方发起突袭。 公孙瓒领着麾下的幽州精骑亲自迎战，但是乌桓突击骁勇善战，战斗力并不逊色。公孙瓒硬拼了几次，伤亡了不少精骑，便不肯再吃亏，也不敢再攻肥如城，只能缓缓后撤，退回右北平郡休整。双方陷入了微妙的平衡之中。唯一的好消息是，辽东郡似乎尚在坚持当中。若不是兵力不足的话，张纯等人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让公孙瓒撤离肥如。 蓟县，幽州牧府。话说刘虞坑人不成，反而损失了麾下战将齐周、邹靖，以及他们率领的五千郡兵，气得暴跳如雷。但何咸的军报之中，称齐周是被黑山贼所杀，乃朝廷之功臣。刘虞当然知道齐周究竟是被谁杀的，但他却不能反驳。只能捏着鼻子认下齐周为国捐躯的事实。至于那4000多名郡兵，显然也是不可能再要的回来了。刘虞本想从粮草、器械、军饷等方面来卡何咸，没想到何咸已经得到了上谷郡、代郡以及中山郡的支持，完全不需要依靠幽州牧的政令，刘虞顿时气焰全无。何咸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处事却心狠手辣，极为老道。让刘虞心生畏惧，何咸的威胁排名甚至已经要高于公孙瓒。 殊不知，何咸之所以能够将所有的事项处理的滴水不漏，更大的功劳要按在身边那位俊美青年，郭奉孝的头上。郭嘉机智如妖，尤其是在把握人心，制定战术方面，已经不愧于“鬼才”的称号。 居庸关，被后世称为“天下九塞”，“太行八陉”之一，始建于秦代。汉代，一直是抵御匈奴、鲜卑寇边的重要边塞。因为海拔较高，又处于山区，温度比山下平原要低上不少。昨夜，气温骤降，山区落下了中平四年的第一场雪。连带着远方的燕山山脉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清晨，何咸早早起来，唤来了赵云，简单的热身之后，开始和赵云对练枪法。 只见何咸的霸王枪犹如黑色的蟒蛇，迅疾无比，霸道无双；赵云的亮银枪则犹如白色的龙蛇，蜿蜒曲折，缠绵不断。一时之间，小院之内的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枪影重重，似有漫天劲气，就连飘落的雪花都不得入内，被无形的气场挡在了二人的战斗范围之外，小院的青石地面之上形成了一个没有落雪的圆圈，煞为神奇。 小强本是来通禀事项，却被这精彩的对战场景吸引，甚至忘记了说话。 百鸟朝凤枪法与百鸟朝凰枪法，攻防互补，犹如阴阳双修之法。何咸与赵云合练的效果要高出单练时的一倍，因而两人的枪法相较于风渊时期，又有了长足的进步。此时，若让两人再对阵文丑或者颜良，两人至少要多出二层的把握能够击败对方。 一套枪法对战下来，何咸与赵云皆浑身冒汗，热气腾腾宛如神将一般。虽然消耗不少的气力，但是两人的精神头却更加充足。再战一场，也不再话下。这就是双修枪法的好处！ “小强，可有要事禀告？”何咸收了气息问道。 小强一拍脑袋，想了一下，赶紧回答：“公子，魏和大人领着南阳郡兵三千已抵达居庸关！” 一听南阳援军终于抵达，何咸甚为高兴。与援军一并抵达的，还有大批的武器盔甲、特制军粮，以及何咸特意吩咐李严定制的棉服5000套。包括棉帽，棉服，棉裤，棉鞋和棉手套。从南阳出发之前，何咸就意识到，想要平定乌桓族之叛乱，并不是一两个月所能解决的问题。北方的冬天，才是南阳军最大的敌人。 “公子啊，跟您打个商量，能不能让我家魏延回南阳，我留在这里帮您打乌桓族那帮孙子啊？”魏和看到魏延麾下的郡兵伤亡率达到了恐怖的五成，立马意识到这边战事的惨烈程度。出于父爱，他很想取代魏延承受这个风险。 魏延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作为矢志成为一名高级武将的男人，岂能被区区乌桓异族吓住？让自己的父亲来替代自己，魏延做不到啊。 “爹啊，你别瞎闹行不？交接完任务，赶紧带着那些伤残的军士，乖乖回南阳。幽州这边，中郎将大人自有安排！” “我很能打的，武艺可不比我儿差啊……”魏和还是不死心，恳求何咸道。 假如魏和的儿子籍籍无名，或许何咸会考虑这个提议，给老魏家留个后。但老魏的儿子是魏延啊，这个本该注定是汉末三国时期的猛人。如果连小小的乌桓之战都挺不过去，那他活该不能封侯拜相，飞黄腾达。故何咸理解魏和的心情，但是不接受他的提议。 留下了所有的物资，补充齐整了面甲军、南阳郡兵的人员，魏和带着伤残军士回返南阳。这些在黑山军一役中重伤的人员，将被优先安排到南阳郡各县的县尉队伍中。 面甲军又恢复到了满员的500人，魏延麾下的郡兵则扩充到了2000人。赵云的麾下除了500中山兵，风无极又劝说了将近800名愿意弃暗投明，黑山兵卒，凑齐了整一千人的数量，加入赵云的麾下。不算上特战小分队，何咸麾下直属的军士已经达到了4000人，再加上邹靖麾下的4000幽州郡兵，总计达到8000人，某些计划也该启动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秘密武器 “我的中郎将大人，你说的秘密武器，就是这个玩意儿？”郭嘉不可思议地看着何咸手中的两块简陋的木板问道。 “不止不止！除了雪板，还有雪杖。给战马准备的，还有雪橇！”何咸献宝似的把全套的滑雪用具用摊开来给郭嘉等人展示。 但是，不只是郭嘉，连赵云、张辽、魏延等人都一脸的怀疑，唯有跟在何咸身边见识了太多神奇之事的文聘和小强，一如既往的支持何咸，认为何咸拿出来的破木板，就是秘密武器！ 无奈，何咸只能亲自上阵，给这些南方来的土包子见识一下什么是滑雪运动。何咸领着众人找了一处雪比较厚的背阳的缓坡，换上全套的棉服，再用两根牛皮绳将自己的脚固定在雪板上，拿手中的雪杖一撑，雪板带着何咸就往坡下滑去！那速度，杠杠的！ 看到雪板的表现，众将的眼色立马亮了起来！雪地跋涉极为耗费体力，而有了这两块破木板之后，人就可以飘在雪面上滑行。理论上来讲，雪地越厚，道路越难行，这些雪板的优势就会越明显！何咸说，这些破木板是冬季行军的秘密武器，还真是实至名归！ 有了何咸做示范，众人一人一套，纷纷开始体验滑雪的乐趣。哦，不，应该是滑雪的行军功能！赵云、张辽、魏延等人都武艺高强，对于身体的平衡控制能力很强，故而基本上就是一学就会。但最令人震惊的，还是郭嘉！短短的时间之内，他不但掌握了平衡感，甚至还开始自行尝试“s”型行进模式与直线型行进模式的不同。学霸就是学霸，玩起来照样让别人追不上。何咸这个半吊子的教练，很快便自愧不如。 这场雪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天，居庸关外到处都是天然的雪场。至于滑雪板，雪杖之类的，便更不用操心，山上的树木有的是，全是优质的原材料。于是，居庸关上下，展开了为期一个月的轰轰烈烈的滑雪大运动！一个月之后，能学会的已经全部学会滑雪；学不会的，这辈子基本上也就没有希望，此生与这项运动绝缘。 剔除数百名死活学不会滑雪的棒槌，核心凑齐了一只5000人的队伍，分别由文聘、赵云、张辽、魏延四人统领，带上一应辎重粮草，往右北平郡的方向而去。 邹靖主动请缨，随军出战，且被何咸拒绝。何咸让他领了三千兵卒留守居庸关，搞得立功心切的邹靖极为郁闷。待何咸一行离开之后，叫了几个曲长一起闷在大帐中喝酒。 “校尉啊，这中郎将忒偏心，打硬仗让我等幽州郡兵上，去右北平捞功劳却带着他麾下的南阳兵，这是何等道理？”一名尖嘴猴腮的曲长一边给邹靖倒酒，一边说着何咸的坏话。 ”你知道个屁！“邹靖喝了不少，舌头明显有些发直，他拿手指着那曲长道：”老侯啊，你知道吗？那确实是很大的功劳，搞好了封侯拜将都不过分啊！但这绝不是捞功！绝不是！风雪夜偷袭王帐呐！这样的大事，想想就让人觉得刺激啊……“ ”风雪夜偷袭王帐？“这曲长暗暗记下邹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赶忙接道：”是~是~我等也就知道个屁！来，来，大家一起敬校尉一杯，若不是当初校尉罩着咱们，咱哥几个坟前的草都有一人多高喽！“随着这名侯曲长的提议，其余几名曲长也纷纷嚷了起来，这一轮下来，邹靖又灌下去不少的酒。眼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即将不省人事的节奏。 老侯又给邹靖满上了一杯，“我说校尉啊，辽西郡只有肥如城，哪有什么王帐，您可蒙不了我？我好歹也在戍边混了十几年呐！” “辽西郡？”邹靖摇晃着脑袋，嘟囔着：“不是辽西，是塞外，是草原……” 说着，邹靖咣当一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任凭麾下的曲长怎么叫喊，也没有回应，这是彻底的醉了。 得，既然大领导喝美了，其他人也没有必要再相互残杀了。收了摊子，将邹靖安顿在床榻之上，各自散去。 直至夜半三更，邹靖的呼噜声在大帐之中此起彼伏。 “谁？”守帐的军士轻声对着靠近的黑影喝道。 “属下吴序，有要事求见校尉！” 守帐的军士刚要拒绝，却听得账内的呼噜声骤停，邹靖的声音随即响起：“让吴曲长进来吧！” 这吴序，也是邹靖麾下的曲长之一。 吴序进入大帐，却见得邹靖闭着眼睛，双眉紧皱，一副难受的样子。 “怎么样？可有发现通风报信的人吗？” “果然不出校尉大人所料，我等散了之后，就有一人借口紧急军务，领了一匹战马，出关而去！”吴序禀报道。 “哦？是谁？该不会是老侯那个王八蛋吧？”邹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再问道。 “神了！校尉，就是老侯！”吴序非常诧异。 “神个屁！老侯叽叽歪歪，拐着弯儿打听中郎将他们的行程。还真当我是醉虾吗？” 吴序被邹靖喷了一脸口水，也不敢拿手擦，“老侯太没良心了！六七年的兄弟白当了，真没想当他会出卖我们！”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老侯愿意拍州牧大人的马匹，就让他拍去！就怕他抱错了大腿，将来还得跪着求我们，这才烦人！”邹靖和吴序聊着正事，却始终不睁开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看校尉沉着在胸，想必定有良策，我等唯校尉马首是瞻！” “沉着个屁啊！我这是喝多了，晕！脑袋瓜子还疼！那世纪碗酒，我可是喝得踏踏实实的！你们这帮杀才，灌起酒来也是一个比一个凶狠！”说着，邹靖烦躁地挥挥手，示意吴序可以滚蛋了。 “老侯的事情，保密！此外，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有异样。不是一条心的，都让他们滚蛋。我可不想将来打起仗来，被自家兄弟砍死！” “诺！我办事，您放心！”吴序抱拳，退出了大帐。 帐中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王中之王 居庸关白雪皑皑，但是上谷郡的平原地区积雪并不厚，所以雪板、雪橇之类的秘密武器暂时还排不上用场。 “奉孝，你是如何得知，邹靖的身边一定会有刘虞的奸细？”何咸问身边并排而骑的郭嘉道。 郭嘉伸了一下懒腰，舒缓了一下筋骨，慵懒回答：“很简单啊！刘虞这样的政客，不习惯将自己的力量毫无保留的交给下属，其中，必定有制衡之人。这个人，或许还不止一人，原本是给齐周准备的。不过齐周不小心被我们干掉了，邹靖继承了齐周留下的那些郡兵，奸细的目标自然就变更为邹靖。” “你们这些世家大族都是这么表态的吗？”何咸嘲讽道。 “这就是所谓的御下之道！当一个家族麾下的力量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家主为了更好的掌控全局，防止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而使用的一种谋略！”郭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刘虞乃皇亲贵族，血脉传承自汉光武帝刘秀之子东海恭王刘强，对于这些手段自然十分精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苦要多此一举呢？”何咸对此行径不屑一顾。 郭嘉瞥了一眼何咸道：“那是因为你们何氏传承不过一代，无法体会到家族庞大之后带来的各种问题。人心隔肚子，就算是血脉相亲的人之间，尚且勾心头角，你又如何保证外人对你的忠心？天下最难测的东西，莫过于人心！所以，身居高位者，更相信制衡之道，而不是那虚无缥缈的情感羁绊。” 郭嘉说的似乎挺有道理，何咸竟找不到太好的理由进行反驳。但内心里面，何咸还是愿意相信情感多一点。他更愿意相信忠诚，友情，亲情和爱情。因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何咸的骨子里都是一名屌丝。 找不到理由的何咸只好斜上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今天，上谷郡不下雪。 话说邹靖麾下的曲长老侯，星夜离了居庸关，一路马不停图赶到广阳郡蓟县，面见刘虞，将这个重大消息告知于他。 听到何咸准备率军在寒冬天突袭乌桓王帐的消息，刘虞第一时间是怀疑面前的老侯是不是疯了？自古以来，寒冬时节不兴兵，尤其是汉军，是打死也不进草原的。那何咸何德何能，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 于是，老侯给他展现了何咸军的全套防寒服！尤其是那双外面裹着兽皮，里面衬着棉花的靴子，特别适合北方的冬天！还有那双厚厚的棉手套，保暖效果一流，还能顺利操持兵器！刘虞意识到，何咸这是早有准备！起码，在数月之前，他就准备好了在冬季出兵！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刘虞还是派出了大量的快马，沿着上谷至右北平一线的各县，确认何咸军的行程。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何咸率领着麾下5000兵马，出了上谷郡之后，并没有沿着既定路线一路往东，而是突然转道向北，进入了渔阳郡，既而加快速度，已经于十天前，通过关隘，兵出塞外！ 刘虞赶紧将这个消息通过自己的渠道告知辽西郡的乌桓大人丘力居！ 辽西郡，肥如城，曾经的郡守府，如今的叛军老巢。 大厅内的火盆烧得旺旺的，丝毫感受不到外界已是北地的寒冬时节。自辽西郡落下了今天的第一场雪开始，肥如的叛军便不再出兵袭扰右北平郡，处于休养生息的状态。躲在坚固的城池中喝酒作乐，成为了张纯与丘力居麾下一众将领的生活主旋律。而倒霉的张举，早在三个月前就领着麾下的三万兵卒去攻略辽东，至今未能功成。每次酒宴，张举就成为了张纯和丘力居辱骂的对象，骂他如何无能，如何不懂军略。要是换成自己领兵，则如何如何战斗，如何如何取胜。总之，打打嘴炮过过瘾，是个人都会。 “报~”正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精纷纷上头之时，一声凄厉的警报声在府外响起。 郡守府大门推开，一位身着乌桓服饰的骑士，带着寒风和残雪，快步走进大厅，他的脸色极为不好看，仿佛天快塌下来一般！ 府中众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是因为乌桓骑士带来的冷气，还是心头突然升起的那种不祥的感觉。 乌桓骑士一路小跑到丘力居前面，单膝跪地抱拳道：”大人，属下有重要军情禀报！“ ”报来！“ ”大人，事关乌桓王庭！“乌桓骑士有些犹豫。 ”什么？“丘力居立刻大惊失色。所谓的乌桓王庭，其实是乌桓模仿匈奴单于王庭搞的一个东西。乌桓各族之间一直没有大统一，现在大汉边境草原的乌桓诸部落中，以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实力最为强大，属下近九千余帐。草原民族的一帐即为一户，也就是一家人。一户的人口有多又少，平均在3-6人左右。大部落千余帐（户），小部落数百帐（户）。也就是说，丘力居麾下管辖着十余个大部落，人口接近四万，在乌桓中绝对是最强大的部族。 除了辽西丘力居部，还有上谷郡乌桓大人难楼，属下五千余帐，自称难楼王；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属下千余帐，自称峭王，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属下八百多帐，自称汗鲁王。丘力居没有称王，但隐隐总摄其他三部，以王中之王的姿态自居。他的部落，占据着塞外水草最肥美的地区：赤山！ 乌桓者，乌兰之转音也，蒙古语中”乌兰“是”红色的意思，故《后汉书·乌桓传》中又称乌桓山为赤山。乌桓人死后，烧其所着衣物，杀犬以殉，使护死者神灵归乎赤山。赤山应该是乌桓祖先的起源地，史载其在“辽东西北数千里“，也就是现在的哈尔滨一代。后因汉大败匈奴，乌桓表示臣服，故南迁至西拉木伦河流域，并别立一赤山以为纪念，也就是现在的内蒙古赤峰地区！ 丘力居部既为乌桓的王中之王，自然占据了这块福地和圣地，设立了自己的王庭！现如今，丘力居领了本部乌桓万余，并其他三王骑兵五千，共计一万五千骑兵驻扎肥如城造反。若在其他季节，麾下各部落还散开在西拉木伦河流域，不至于被一锅端。但现在是冬季，丘力居部麾下的全部势力都聚集在赤山。以赤山为屏障，遮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而如今留守在赤山的多为族中的老弱妇孺，精壮战士不足五千人。一旦遭受袭击，后果不堪设想！容不得丘力居不为之色变！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环套一环 “快快说来，这里无需隐瞒！”丘力居也是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场面是否合适的问题。 “中郎将何咸十五日前领着麾下5000军士北出渔阳，据说目标正是赤山王庭！” “嘶~”听着乌桓骑士说完，场间纷纷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个中郎将不是个傻子就是个疯子，竟然敢在冬季出兵草原！ 丘力居愣在当场，随即反应过来，一把就把面前的案几掀翻，大吼一声：“召集人马，立马回王庭！” “且慢！”张纯出言制止道，“会不会是一个阴谋？” 张纯出身于大汉官场，熟读孙子兵法，了解兵不厌诈的道理。从张纯的角度看，中郎将何咸没有任何理由出兵草原，尤其还是亲自领兵。中郎将不是应该自己坐镇后方，指挥着下面的校尉去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吗？ 张纯的阴谋论一出，立马得到了汉族将领的认同。他们普遍认为，这是何咸的调虎离山之际。偷袭乌桓王庭是假，攻击肥如城是真！也有将领猜测，这是引蛇出洞之法！汉军是为了将乌桓突骑引出肥如城，然后中途设伏！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就是不相信汉军会突袭乌桓王庭。 丘力居没有说话，一直站着思考其中的利弊，而所有的乌桓族将领都自觉地围在丘力居的身边，等候他的将令。 “弥天安定王大人！”丘力居一开口，全场顿时肃静下来，“不管汉军是否使诈，作为乌桓之王，我不能弃我的根于不顾！那里有我的母亲，我的孩子，我的兄弟，还有祖先们的英灵！与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但现在，我要去解救我的部族！恕不能继续战斗！”说完，丘力居一抱拳，大步流星地朝着府外走去！ “吹响召集的号角！” “诺！”乌桓军所属的将领轰然应道，气势汹汹地簇拥着丘力居一并离去。 “乌鬼，收敛所有的战马，挑战5000精锐突骑，一人双骑，带好足够的粮草，拿好武器和弓矢，随我速回王庭，杀汉军！要快！乌谷，你领着另外5000兄弟留在肥如，看好我们这段时间的战利品……” 丘力居的布置声，很快消失在门外的风雪之中。张纯无法阻止丘力居回援，哪怕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张纯也无法阻住丘力居跳进去。王帐受袭，这样的消息，没有任何的首领会置之不理。对于张纯而言，现在的问题是要判断，汉军会否在乌桓骑兵离开之后，大举进攻肥如城！ “传令下去，所有岗哨加倍，谨防汉军偷袭我城！”张纯皱着双眉，也对麾下的将领们吩咐道。辽西郡守府的酒宴到此结束。 右北平郡，郡守府，以郡守刘政，骑都尉公孙瓒为首的文武官员，也正聚集在一起开会。 “士起，你是说乌桓叛军果真离开了辽西？”坐在上首右侧的公孙瓒问麾下参军关靖道。 关靖合上手中的竹简，道：“这是潜伏肥如城内的探子传回来的白马奏报！准确率在九层以上！” “好极了！”公孙瓒一拍胸前的案几道：“战事的走向基本与计划吻合，接下来，我们也该准备一下出发了！” “伯珪啊，你真的准备出兵塞外吗？”郡守刘政一脸关切地问公孙瓒。刘郡守不仅是公孙瓒的老上司，也是公孙瓒的岳父。事关自家女人是否守寡的问题，也涉及自己将来养老送终的问题，他自然是不想公孙瓒去冒险的。 “岳父大人放心，我有三千白马义从，乌桓能奈我何？”这段时间，公孙瓒对阵张纯叛军没有太多进展，但是通过北地的各种渠道，倒是凑齐了三千匹白马，并陆续给麾下的幽州精骑换上了白马，以为精锐中的精锐，号称“白马义从”。 “冬季出塞，乃兵家大忌，伯珪是否再考虑一下？”刘郡守还是不能放心，继续询问道。 “哎~大将军亲子尚且不畏生死，某一介戍边武将，岂能认怂？更何况，岳父不是一直督导瓒，为国尽忠，死不旋踵吗？胡人觊觎我大汉土地之心不死，贪图我大汉富庶之心不灭，瓒岂能干休？” 刘郡守也知道生母之死，是公孙瓒心头解不开的结，再多说也是枉然。 “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记住，努力活下去，活下去也有机会精忠报国！” “末将（属下）谨遵郡守大人教诲！” 刘郡守说完，有些失落地离开了议事厅，把场间交给了公孙瓒们。 公孙瓒环顾了一下麾下的这些文臣武将，兴奋道：“此战不容有失！乃是我等剿灭丘力居的大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但塞外寒冷异常，故不宜带领太多的兵力！我准备只带三千白马义从前往！士起，现有的棉服、棉帽、皮靴等物资可能满足白马义从的需要？” “若是只装备三千之数，问题不大！如果欠缺的，我可以从步卒那边调取，务必保证白马义一件转备都不少！”关靖保证道。 “好！国让！”公孙瓒又转向另一边的年轻将领：田豫、田国让，“我等离开之后，骑都尉麾下的其他军士，全部交给你来将领！士起辅之。加强戒备，勿要出城野战！守好徐无城就是最大的功劳！国让你虽年轻，但最有分寸，相信你一定能做好！”公孙瓒叮嘱道。 “末将（属下）谨遵将令，必不服都尉所托！”田豫、关靖齐声应道。 “严纲、单经，你二人就随我一同征战塞外，共同杀敌！” “末将愿效死命！”严纲、单经两人单膝跪地齐声应道。 安排完出征的事宜，公孙瓒转而回到内堂。内堂有他的妻子刘氏，还有年仅4岁的儿子公孙续。虽不是生离死别，但此行危险系数极大。方才，在众人的面前，公孙瓒装作无比轻松的样子，其实都是为了给下属，也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中郎将何咸尚且敢冒这个险，自己一个骑都尉有什么好惜身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雪中行 在苍茫的草原上，狂风卷集着飞雪。在飞雪和草原之间，有一只军队披着厚厚的雪服，在艰难地跋涉。 “大哥，前方向导对于行进路线发生了分歧！”这只队伍中，只有一个人叫何咸“大哥”，那就是赵云。这是赵云的特权。此刻的赵云，裹着严严实实，就连眼睛也用薄薄的纱巾覆盖，以阻挡飞雪。 “我们距离赤山还有多远？” “大约还有百里！” 百里之数，若是放在平时，急行军一天的时间也就到了。但现在非比寻常，若是这风雪一直不停，两天的时间能否赶到，也是未知数。就算赶到了，这样的天气也没有办法作战。何咸可不想好好的偷袭变成了混战，混战等于是放弃了九死一生才能得来的优势和战机。 “停止行进，原地休整，生火做饭。让军士们不用再珍惜柴火，今天之后便不再开火，直到打下乌桓王庭为止！那里靠山，应该有足够的柴火够我们取用！”何咸贴近赵云的耳朵吩咐道，“此外，让几名向导过来找我，定一下行进的方向。” 赵云领命下去布置。 寂静的队伍开始喧闹起来，军士互相吆喝着，抽出了行囊中的工兵铲。工兵铲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雪地里铲雪、夯雪，简直是神兵利器。见识了工兵铲的功效之后，汉军上下五千人都对何咸，这位工兵铲的发明者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连向来不服输的郭嘉，这次也极不情愿地竖起了大拇指。何咸明明生长在南阳，却能提前想到并制作出来这等利器，以备不时之需，真是绝了！ 更何况，工兵铲不但是一件工具，应急的时候，它还是一件相当不错的兵器！有巡夜的军士，在铲雪的时候遭遇独狼的偷袭，因为来不及拔刀，身边的袍泽就拿手中的工兵铲挥向独狼，试图延缓独狼的袭击。没想到，只一下，工兵铲锋利的边缘就削去了独狼半个脑袋！于是，这只倒霉的独狼成为了巡夜军士们的夜宵。而工兵铲的多功能性也得到了军士们的进一步认可。 既然开始扎营，自然需要布防。如何布防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何咸操心。张辽的游骑在外，魏延的步卒在内，文聘的面甲军拱卫中军帐。经过这些天以来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就连最愚钝的军士也知道自己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除了这些放哨警卫的兵士，剩下的4000余名军士一起挥舞工兵铲，很快就挖开了东西走向的数里长的雪沟。雪沟不宽，但是人马皆能进入。两侧分用积雪夯实，上面用树枝为骨架，覆盖蓑笠，披风等掩遮物，风雪不能进。再升起一堆篝火，温度很快就暖和起来。这是后世火器时代标准的战壕模式，被何咸完美地移植过来，用来躲避风雪，再合适不过。 “参见中郎将大人！”在新挖好的中军“沟”里，何咸接见了两组向导的负责人。鉴于气候恶劣，地形复杂，何咸本次出征组建了两组向导。一组是甄氏麾下商队中的向导，多为一些居住在塞外的汉人，亦汉亦胡，导向多凭借经验。另一组则是何咸麾下的特战队员，之前他们深入草原，测绘了第一手的地图，凭借的是手中的指南针。 指南针，只要明白了原理，制作工艺并不复杂。相传，中国早在皇帝时期，就有了“司南车”以辩方向。但最早有书记载的《古矿录》，记载战国时期，记载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的磁山一带。“磁山，在县西南30里，土产矿石，州名取此。”磁山就在后世河北省邯郸市武安，战国时期时赵国的属地。何咸不过是继承了前人的智慧，并坚定地信任指南针的作用。 甄氏组的向导认为，赤山位于西北方向百里之地；而特战小分队成员判断，赤山在东北反向百里之地。前者凭借的是山川地势，及以往的多次出入草原的经验；而后者则根据测绘的是手中地图，以及数十枚指南针。在此之前，两组向导的意见都比较统一，没有产生太大的分歧。但是因为这场暴风雪，山川地势被雪地覆盖，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走向。这个时候，在草原行走，最易迷失方向。 如果没有指南针，何咸只能信赖经验最丰富的向导，哪怕被导到西北利亚，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此乃天之亡人，非战之罪！但现在不同了。风雪可以掩盖山川走势，却掩盖不了地球的磁场。只要有指南针在，理论上便不会失去方向。一开始，何咸便设立两个向导组，就是本着相互补充，相互印证的目的。之前的行进路线，已经由甄氏经验组的向导证明，特战小分队绘制的地图没有问题。那么理论上来说，地图和指南针的作用已经被证实安全可靠！ 于是，在听完两组的负责人对自己意见的阐述之后，何咸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便决定选择特战小分队的意见。因为甄氏经验组加入了太多主观的臆测，而特战小分队组所有的阐述都围绕着既定的地图，以及指南针给出的方向来判断。在经验和科学之间，他自然更倾向选择后者。。 甄氏商队的向导虽然不服气，但这个决定事关整只队伍的安危，事关重要战略目标是否能达成，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何咸才有这个权力，一决五千人的生死。 寒冷、暴风雪、迷路，这些冬季草原行军最大的问题，何咸都已经碰上了。依靠前世的经验和教训，何咸做了最充分的准备。目前来看，这个效果也是不错的。总体而言，这只5000人的队伍没有并因为冻伤、迷路等问题出现非战斗性减员。只有几名探路的侦骑，收到了狼群的攻击，受了点轻伤。且不论最后能否成功歼灭丘力居部，光这样的行军水平，放到中原地区去讲，便足以震撼整个大汉。 休整一夜之后，队伍重新出发。方位：东北，目标：赤山！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乌桓王子 赤山，挡不住西伯利亚来的寒流，却能挡住一部分西伯利亚来的寒风。当草原的其他地区都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积雪，在赤山脚下的某些地区，却还能看见土地黑黝黝的颜色，可见这积雪并不厚重。这里是乌桓族的繁衍之地，这里也是乌桓族的长眠之地，这是更是乌桓族的洞天福地。对于信奉萨满教的乌桓族而言，赤山是他们的圣山，也是他们的神明！ 此时的赤山脚下，凡臣服于丘力居大人麾下的十几个部落，都积聚在这里过冬。营帐延绵数里，人数不下三万，牛羊、战马等牲畜不计其数，好一派部族兴旺的景象。这些年，依附大汉的力量，乌桓族免去被匈奴、鲜卑剥削的命运，日子逐渐好过起来。 按照这个道理来讲，乌桓族应该感恩大汉，满足现在上天赐予的丰衣足食的生活。但事实上，人心是无常的，贪欲是无止境的。强大起来的乌桓族的大人们，已经不再满足蜗居在草原的一隅。他们有锋利的刀箭，他们有雄壮的战马，他们有强大的勇士，于是，他们渴望拥有更辽阔的土地，他们渴望占据更肥美的草原，他们渴望像像汉人那样建立自己的国家，世世代代传承下去！他们拥有了自己的梦想，并想为之奋斗！ 他们不再想回到寒冷的北方，他们把目标瞄向了南方，瞄向了大汉，瞄向了辽西、辽东大片的土地。于是，勇士们在丘力居大人的率领之下展开了战争，留在这里的大多数是老幼妇孺，还有一少量留下保护他们的青壮。 随着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头来，持续了几天的暴风雪终于过去！乌桓族的男人们纷纷走出帐篷，开始清理营地四周的积雪，查看畜栏是否有损坏，牛羊是否有被狼群叼走；女人们则开始生火做饭，饲喂马匹牛羊，忙碌起来。孩子们是最简单的，也是最欢乐的。部落大人、小帅家的孩子纷纷牵出自己家的大狗，开始雪天里最传统的游戏：狗拉雪橇！ 是的，狗拉雪橇并不是爱斯基摩人的专利。从更遥远的北方之地迁居而来的乌桓族人，在很早以前就学会了利用狗和雪橇作为他们的工具。 上百只雪橇犬，数十辆雪橇，你追我赶地开始了追逐的游戏。没有狗和雪橇的自由民以及奴隶的孩子们，则撒开脚丫子跟在一大群狗拉雪橇后面奔跑。赤山脚下开始洋溢着孩子们阵阵的欢呼声和笑声。 “啪！啪！”随着一记记清脆的鞭响在雪地上的空中中响起，一辆由七只大型雪橇犬拉着的豪华雪橇从一堆雪橇中脱颖而出！为首的那条大狗通体雪白，体型壮大，犹如一头小牛犊子，似乎就是后世的阿拉斯基雪橇犬。雪橇之上，坐着一位华贵服饰的少年。这少年，裹着白色熊皮的大衣，红色狐狸皮的帽子以及灰色狼皮的靴子。年纪不大，似乎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但是器宇轩昂，身手矫健，一看就是首领家的孩子！ 在白色阿拉斯基雪橇犬的带领之下，贵族少年的雪橇越来越快，远远看去就像一道闪电飞驰在雪原之上。当这辆雪橇提起全速之后，任凭后面雪橇上的孩子们如何催促，也是无法追近那雪橇一步。相反，这其中的差距还越来越大。这是实力上的差距，无法逾越。最后，贵族少年以遥遥领先的成绩第一个抵达了终点，赢得了这一场比赛！ “耶！娘！我又赢了！”在这个冬天，这样的比赛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场。但每次获胜，贵族少年依旧高兴，他喜欢这种实力越超他人的凌虐感！将雪橇交给了奴仆，贵族少年一脸骄傲地向着旁边观赛的贵妇跑去！ “好样的，楼班！你越来越强壮了！就快和你父亲一样高大了！”贵妇一脸喜悦的神色，夸奖着浑身还冒着热气的贵族少年。 “娘！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听乌拉叔说，父亲他们已经抢到了很多好东西！有很多很多雪一样白的盐，岩石一样黑的铁锅，太阳一样耀眼的黄金，花朵一样美丽的衣服，还有蓝天一样透彻的宝石！我一定要父亲给你挑一条最美丽的项链，戴在娘亲的脖子上！”这名叫做楼班的乌桓贵族少年侃侃而谈，眼神之中充满了向往。 “好！楼班最孝顺了！”贵妇的眼神之中满是慈爱。 “还有，我们可能就要迁往辽东了！听说，那里有更肥美的草原牧草，有四季不冻的湖泊，有吃不完的食物。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如果不下雪，我们就再也不能玩狗拉雪橇大赛了！”楼班说着，时而向往，时而惋惜，满脸的纠结。 “迁居辽东？这是谁和你说的？”贵妇有些惊讶地问道。 “乌拉叔说的！乌拉叔说快则开春，晚则暮秋，我族将再次南迁去辽东一带！这是父亲定下来的方略！”楼班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可是，辽东是大汉的领地。那里生活着很多汉人？”贵妇有点难以置信问道。 “那有什么！“楼班满不在乎道，”父亲说过，对于敌人，要么赶走，要么杀掉！如果那些汉人不识相，父亲肯定会将他们全部杀光的！” 贵妇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作为草原部落的女人，尤其是乌桓大人的女人，她深知杀戮是绕不过去的坎。为了生存，为了领地，草原的汉子骑着马，挥着刀和箭，战斗了一辈又一辈。她何德何能，能让自己的男人和孩子脱离上天的安排呢？ “娘，你怎么了？”楼班觉察到自己的母亲有些不高兴，以为他是担心父亲，便安慰道：“娘，你无需担心！父亲身边有我乌桓族上万勇士，谁人会是他的对手？” “你说的都对！娘啊，现在只希望你快快地长大，长大成为顶天立地的草原汉子！” “娘，我一定会的！你好好看着，我将来可是要继承父亲的王位，成为所有乌桓族人的王！”楼班紧攥着拳头，红彤彤的小脸之上，闪耀着梦想的光泽！ 可惜，这梦想的光泽注定不能持久！ 第一百八十章 推进，大汉的勇士们！ 白雪皑皑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他头戴落雪的笠帽，看不清楚脸面的模样。身上披着一件落雪的蓑衣，手持一柄奇特的手弩，背负一柄黑色的长枪，腰间还缚着一个鼓鼓的布袋，估计里面装了不少的好东西。整个人显得有些怪异，臃肿但是并不笨重。 最先发现这个怪人的，是在远处玩耍的孩子们，他们以为他是远处来的流浪者，纷纷朝其跑去。草原上经常会有这样的流浪者，他们有可能是其他部落的遗弃者，也有可能是迷路的商人，过路的行者。他们的身上总会携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如果给他们一点帮助，或者就会得到一些小礼物作为回馈，这是草原的惯例。假如不是敌人，草原上的人总体是热情好客的，乌桓族人也一样。 但是很快，孩子们便停住了奔跑的脚步。因为在这个怪人的后面，又出现几个怪人。他们的打扮大致相同，但是后面的人没有持手弩，手中拿的是长枪、钢刀和盾牌。一个，两个，三个，……，九个，十个，十一个！共计十一个人。这十一个人，似乎是一个团队的伙伴，默默地簇拥着最前方那个持手弩的怪人。面对孩子们的呼喊，他们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朝着乌桓族的赤山营地进发。 年纪最大的那个乌桓孩子有些害怕，他觉得这些怪人不怀好意。就在他准备转身回返的时候，他发现这些怪人的后边，左边，右边……后边的后边，左边的左边，右边的右边，许许多多的怪人慢慢地浮现出来。这些怪人的打扮基本相同，他们十个人作为一个小队，每个小队都有一个持手弩的怪人。很多只小队之间，相互间隔一定的距离，同时彼此有可以相互照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小队出现在乌桓孩子们面前不远处，延绵长达数百米，差不多有数百只这样的小队。 最大的孩子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想到过老人故事中的鬼怪、幽灵，但最后，确定是另一个恐怖的存在：敌人！他不确定这些敌人是谁？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但总之他们看起来像是人！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开始往回逃跑。他一边奔跑，一边开始朝着正在忙碌的族人摇手呼喊。他刚刚张大嘴巴，还没有发出声响，就感觉口中一咸，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原来，一只弩箭准确地射穿了大孩子的脑袋。他的尸体扑倒在雪地上，溅起一团碎雪。殷红的鲜血斑斑点点洒落在雪白的雪地上，很美，没残忍。 其他的乌桓孩子们惊叫着往回跑，口中喊什么的都有：“鬼怪”、“幽灵”、“敌人”。一开始，忙碌的大人们以为这是孩子们的恶作剧，没有予以理会。直到一个晒太阳的懒汉，眯着眼睛看了良久之后，终于吼出了一句：“敌袭！” 大雪遮蔽了草原，也遮蔽了乌桓族的警惕之心。本该放哨的勇士，之前都纷纷离开了岗哨，加入了自家清扫积雪，加固帐篷、围栏的事务中去。没有乌桓人能够想到，这个时节，竟然会有敌人的出现。 很多乌桓勇士不信，纷纷跑到地势较高的地方，搭着手朝着远方看了又看，终于确定哪些在雪地上移动的密密麻麻的白点子是来袭的敌人！ “呜~呜~呜~”代表最高警戒的号角声被吹响！乌桓族的男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朝着自己的帐篷跑去。帐篷里面有他们的弓箭和弯刀。女人们则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孩子，让他们赶紧回到帐篷这边躲避。 “娘！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敌袭的号角声？”楼班有些不解地远方问道。 “乌拉！乌拉！”贵妇开始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精壮的乌桓勇士喊道。 “夫人，我在！”那名叫做乌拉的乌桓勇士飞快地跑过来回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贵妇紧紧地将楼班抱在怀里，惊恐问道。 “是敌袭！暂时还不知道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乌拉一把抱过楼班，“快！夫人，随我这边走！” 随后，乌拉抱着楼班，拽着贵妇，头也不回地朝着赤山的方向跑去。 远远地望见赤山的存在，何咸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最终将要抵达！他先是下令所有的军事原地修正，进食，调整武器，做战前最后的准备。修整完毕之后，按照既定的战略，将魏延，赵云麾下的军士全部打散。汉朝军制，十人为一个小队，一个小队是最基础的战斗单位，彼此熟悉，互为依靠。3500步卒被分成了350只小队，再将持连弩的面甲军500人，分别分配到350只小队当中，每只小队相当于有1至2名持连弩的面甲军士。 根据侦骑回报，3万多的乌桓人分散在延绵数里的赤山脚下。假如汉军按照常规的队列阵型推进的话，无论从左中右哪个端点发起攻击，都会导致后面的乌桓骑兵有足够的时间集结。而乌桓骑兵一旦结阵冲锋，何咸这边的伤亡就会倍增。不但伤亡会倍增，何咸人数不足的劣势也会体现出来。所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打散，打烂对手！ 于是，何咸就采取了二战时期抢滩登陆模式，把大队打散为10人的小队，火力线一下扩展为数百米。这数百米，是乌桓人最集中居住的地方，也是王帐的所在地！每个小队的连弩兵，就相当于后世的机枪手，他负责压制敌人的远程兵和强点，比如弓箭手和已经骑上战马奔驰的骑兵。至于那些落了马，手持弯刀的乌桓人，则由小队的长枪兵和刀盾手负责解决。 张辽领着1000并州飞骑，紧紧缀在散兵部队的后面。一旦敌人的骑兵开始聚集，张辽需要第一时间增援，将他们冲散，歼灭，绝不容许对方抱团。文聘、魏延、赵云则各自领了十只这样的小队，跟随在何咸、郭嘉和五十名特战队员的身侧，不急不慢地跟随着大部队慢慢地推进!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战争没有怜悯 汉军小队没有再屠杀那些孩子，因为没有必要，他们不是成年男人，手中也没有武器。 中郎将大人给的命令中，第一猎杀目标是成年乌桓族男子；第二目标是手持武器，敢于反抗者！不管反抗者是老人，孩子还是女人。敢于反抗的乌桓人，一律杀死！ “大汉，威武！” 第一支突击的汉军小队，大吼着发出了“攻击开始的讯号”，随即陡然开始加速突进！ “大汉，威武！” 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三百多支汉军小队，高呼着“大汉威武”的口号，开始了疯狂了突进！武装到了牙齿的汉军，犹如潮水一般袭向乌桓族的营地。而此刻的乌桓族人，却都散落在营地的各个角落。他们试图跑回自己的帐篷取武器，取出武器之后，他们还要去自己的马厩骑战马，这其中，需要浪费不少的时间。 一时之间，赤山为之颤栗，风云为之变色。 接到总攻开启的信号之后，张辽的并州飞骑作为马背上的弓箭手，率领发出了远程支援。 “箭，抛射准备，放！”第一波千只箭矢呼啸着飞往乌桓人最集中的帐篷区，覆盖式的箭雨打击，分不清男女老幼，但伤亡最多的，还是那些青壮男子。因为大部分妇孺老弱都找地方躲避了起来，只有那些乌桓的战士，青壮男子才会冲出帐篷，迎战正在逼近的敌人。 现在，他们已经明白来袭的敌人是谁！ 是汉人！竟然是汉人？为什么是汉人？汉人不是应该被欺凌，被掠夺的软弱者吗？为什么他们敢来突袭我们的圣地？ 大汉威严许久没有展现，已经让这些新生的乌桓人忘记了，是谁击败了他们的最大的苦主匈奴？是谁让强大的鲜卑始终不敢往南侵略？大汉因为内部相耗，松懈了边关防御，让这些乌桓人以为汉人是可以欺凌的对象。又因为张纯、张举等汉奸作为带路党，乌桓劫掠之路遍布幽冀青徐四周，而汉朝却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这更坚定了他们认为汉人懦弱的想法。 所以，当他们听到是汉人来袭的时候，第一时间是难以置信。假如说是匈奴来袭，他们第一事件或许会想着逃跑；但是汉人，他们自认为可以凭借手中的弓箭和弯刀教他们做人。 已经骄傲自大的乌桓人将为他们的选择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一波箭雨覆盖射击之后，第二波，第三波箭雨，相继袭来。第一批拿到弓箭，弯刀，冲出帐篷准备和汉军硬拼的乌桓勇士伤亡惨重。箭矢劈头盖脸袭来，他们来不及格挡，便纷纷中箭倒地。就算侥幸逃脱了抛射而来的弓箭，平射而来的弩箭也让他们防不胜防。哀嚎声四起，这是屠杀的开始！ 在并州军远程箭雨的掩护之下，汉军小队顺利冲进营地！ 一名乌桓战士在帐篷的掩护之下，弯弓搭箭，企图偷袭正在绕近的汉军小队。在他的侧方，另一支汉军小队发现了这位潜伏者。抬手就是一箭，弩箭不偏不倚，准确在射中他的脊背。乌桓战士一身闷哼，一个踉跄，立马被贴近的汉军小队发现。刀盾手瞬间护住了连弩兵，两名长枪兵一左一右，将手中的长枪刺进了乌桓战士的胸膛，将之挑杀！ “父亲！”一名半大的孩子拖着哭腔，从帐篷里面冲出来，手中挥舞着一并寒光凛凛的弯刀！ “噗！”连弩兵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弩箭正中孩子瘦弱的胸膛！孩子痛苦地看着胸口的弩箭，有些难以置信，然后缓缓地瘫倒下去，倒在已经死去的父亲身边，渐渐失去生机。 掀开帐篷，里面还有一名乌桓女人，紧紧地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的眼神之中满含泪水，充满绝望，所在帐篷的角落中瑟瑟发抖。 “安全！”为首的连弩兵放下帷帐，打了一个继续前进的手势。小队的成员毫不犹豫地朝着下一个区域搜索而去。在相互支援，相互配合之下，汉军小队推进的很快，但毕竟不能覆盖全部的区域。在营地的东侧，数十名乌桓战士集结在一起，跨上战马，从畜栏后面冲了出来！ “文聘！” “末将在！” “杀死他们！”何咸指着营地东侧说道，“杀完之后，再唤上附近的小队，一路往东侧杀过去！遇到大队骑兵，就发射信号箭！并州飞骑会增援你们！” “诺！”文聘领命，带着直属的十支小队气势汹汹地杀向目标。十把连弩率先发威，三轮移动射击之后，这只乌桓小队瞬间减员过半，只剩下三十几人。他们悲愤地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受伤落马，然后被汉军的刀盾手砍下脑袋！想要冲锋过去报仇，但是汉军的刀盾手灵巧地躲开了马势，并不与之硬拼。长枪兵们则纷纷上前，用长枪的优势和他们的弯刀周旋。锋利的枪头，不停地朝着乌桓骑兵的大腿戳去。乌桓骑兵但凡有所迟缓，不知从哪个方向袭来的长枪就会穿透他的腰腹，狠狠地将他挑落马下。骑兵被挑落马下，基本就只剩下同时被几条长枪戳杀，这一个结局。 文聘策马赶到之后，更为凶狠！一柄越王枪上下翻飞，左右横扫，所过之处，几乎没有一回合之将。乌桓族的战士多凭借的血气之勇，或许在对阵普通汉军士兵的时候有点力量优势，但是对阵文聘这样的准一流武将，那是拍马难及的！更何况，乌桓族中最精锐的勇士基本都被丘力居带走劫掠大汉，造反去了，留守在赤山的基本是中下流水平的战士。文聘冲入阵中，真当犹如猛虎下山，锐不可当。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文聘就带着麾下的小队歼灭了这一个区域的全部乌桓战士。连带着那些上了年纪的乌桓人，半大的男孩都没有放过。因为他们的眼神之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他们缩在皮袍中右手，明显攥着凶器。或是短刀，或是匕首。想想那些死在乌桓叛军弯刀之下的大汉妇孺，没人觉得这有何不妥。 这是战争，没有怜悯！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射雕手 文聘清理完这一区域，又唤上了附近的几十支小队，集中兵力开始往营地的东侧推进。 魏延也出动了，领着直属的小队，加入营地西侧区域的战斗之中。与文聘的任务类同，文聘负责东侧，魏延则负责引领右侧的汉军小队，继续往更西边推进。 何咸的大体战术，就是散兵式突击乌桓营地的中军，务必求得第一时间消灭敌军的最强力量。在中路取得决定性优势之后，再转道向东西两侧推进。 现在，第一步战术目的基本达成。除了最深入位置的王帐附近还在顽强抵抗，其他区域都已经清理完毕。何咸毫不犹豫地实施战术第二步，从中间到两侧，实现全面胜利！ “报中郎将大人！乌桓王帐发现了一名射雕手！风司马让属下来请示将军！”军士口中的风司马，便是黑山军降卒风无极，因为劝降黑山贼有功，被何咸提拔为了军司马。 “射雕手？有趣！这么说，这王帐之中，还真有大鱼？”听说这乌桓王帐之中，有射雕手护卫，郭嘉顿时来了精神。 “还能是谁？要么就是乌桓王子，要么就是乌桓王妃。莫不成，你对丘力居的女人感兴趣？”何咸不怀好意地望向郭嘉。 “不要把我想象的那般猥琐好不好？我对甄毓姑娘的倾慕之心，那是天地可鉴。”郭嘉摆出一副忠贞不二的造型道，“异族王妃，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只是看看……看看又不违法大汉律？” “色就是色。我记得有一位伟人说过，所有的借口都是掩饰！真的男人不需要借口！” “伟人？哪个伟人？”郭嘉自诩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但是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来，哪位伟人说过这么猥琐的话语。 何咸不再理会郭嘉，让军士领路，带着赵云等人朝着乌桓的王帐过去。 射雕手，何咸也比较感兴趣。 射雕手这个名称，来源于匈奴，是指射箭最好的神箭手。古语有云，空中飞鸟，惟雕难射。草原雕，一般翼展两到三米，喜欢停留在两三百米的高空。一般的弓箭手根本不能把箭射得这么高，而且草原雕的羽毛为了减少滑翔时的空气阻力，在千万年来的进化中，变得油亮光滑，如果弓箭不是垂直入射雕的身体，就马上会在它的羽毛上打滑，很难刺伤或杀死它。所以射雕不仅要准，还要能拉得动强弓的人才可以射到雕。射雕手，在古代的草原部落，基本上是英雄的代名词，仅次于部落首领的存在。或者说，有些射雕手，就是部落首领。 何咸麾下的武将之中，文聘、魏延、张辽箭术都不错，但还是达不到“射雕手”这个层次。何咸遇到过的敌人当中，倒是有这么一位：黑山贼首领张燕！ 准确的讲，这个位置并不是王帐，而是王帐不远处的一片岩石地带，非常适合防御。十几名箭术不错的乌桓战士加上一名射雕手，就压制着十几支汉军小队不得靠近。强攻，只是徒增了一些伤亡。 何咸在重重盾牌的护卫之下，来到了最前沿。对于赵云的布置，何咸没有异议。他和赵云都有被射雕手袭击的亲身经历，明白被射雕手盯上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何咸不想为了面子而丢了性命，那不值。 “对面的射雕手，出来说话！吾乃大汉中郎将何咸，这支汉军的最高将领！”何咸对着岩石后面的乌桓人朗声喊道。 乌拉手中紧握已经上弦的弓箭，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盯这前方。从何咸的身影初现开始，他就在寻找着机会。很可惜，何咸就像那些最怕死的大汉官员，一点儿破绽都没有留给乌拉。乌拉看了看身边惊恐的王妃以及乌桓王子楼板，摇了摇头，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既然杀不了汉军主将，为枉死的族人报仇。那么，他只有一条途径可走：投降！尽可能保留乌桓王丘力居的血脉，才是最忠诚的勇士和伙伴应该做的事情。 乌拉不顾楼板的反对，跳上了岩石，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持弓箭。但是他的双腿紧绷，双眼不停地扫视。但凡汉军有偷袭他的意向，他就会立马闪躲。射雕手，不但射箭厉害，躲避飞箭的能力同样高超。这是相互相成的能力。 何咸挥挥手，也驱开了面前的盾牌，同时示意汉军不要放箭，他需要谈判。 “报出你的名号，说出你在守护的人的身份！或许，本将仁慈，可以考虑留你们一命！” “仁慈？将军快把我乌桓王族杀尽了，这也叫作仁慈吗？”乌拉愤怒反问道。 何咸眯起眼睛，打脸着眼前这位汉语说得极为顺溜的“射雕手”。这是一名传统的乌桓人，穿着传统的乌桓族皮袍。身材不高，但是双臂特别修长，而且粗壮！看起来极不协调。满脸的大胡子，一双眼睛不大，但是非常犀利。他的年纪大约在二十几岁，正是武将的巅峰时期。 “你该知道，你跑不掉的！连带你在守护的人，你的少主，都跑不掉！是一起殉葬，还是投降活命，均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怎么知道乌桓少主在此？”乌拉有些震惊地望着何咸问道。 “猜的！”何咸回道的非常轻松，“你总不至于守着你家王妃，准备单为她殉葬吧？” 乌拉有些尴尬地往回看了一眼。确实，在草原人的心中，女人最神圣的人物是繁衍。他们从不杀女人，但他们掠夺女人。在乌拉的眼中，楼班的重要性要远远高于王妃。在丘力居的心中，乌拉的地位也要远高于自己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孩子的亲生母亲。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乌桓人最真实的写照。 “我们愿意投降！只要你能保证王子和王妃的安全，我们大王绝对愿意不会亏待你！”乌拉松口道，“一大笔赎金，我敢保证，你可以得到一笔极为丰厚的赎金！丰厚到你难以想象！” “嘁！”何咸轻笑道，“看样子，这些年，你们从大汉抢到了不少宝贝啊！被你们夺取的东西，我们汉人会自己想办法夺回来！我不要赎金，只需要你满足我两个条件！”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要你的右臂！ 乌拉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要钱的汉人才是最难搞定的。听说汉朝的皇帝都可以用钱来买官，为什么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却不要钱呢？ “第一，我要你的右臂！因为你射杀了我的兵，他们为我卖命，我要为他们讨个公道！”何咸冷冷回道。 “什么？”乌拉顿时涨红了脸，心里想到：“这位汉人将军竟然为了麾下的小卒，而要一名射雕手最重要的右臂？他这是在羞辱我吗？” “您是疯了吗？汉人将军！您知道一名射雕手，在草原部落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每一个部落的英雄，拥有强大的实力。但，那又如何？”何咸戏谑道。 “那又如何？”乌拉简直要疯了，“您难道不知道，拥有一名射雕手的效忠，可以帮您处理很多的事情。比如，刺杀你的政敌。你们汉人不是最喜欢争斗吗？像您这样的大人，肯定有很多的敌人。我可以宣誓向您效忠，为您效力！只要您能放过王子和王妃，我，乌拉，愿意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您吩咐的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我不要你的誓言！也不要你的效忠！你太高估了自己的价值！我们汉人固然是喜欢内斗，但我们还没有堕落到需要依靠一名异族的射雕手来解决问题。汉人的事情，汉人自己会解决！你，乌拉，只需要给我一句痛快话：你的右臂，你给还是不给？”何咸强势逼问道。 乌拉沉默了几秒钟，何咸坚毅的眼神告诉他，这位汉人将军说的都是真心话！但乌拉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再次问道：“您想要我的右臂，真的只是为了麾下的军士报仇？” “当然！”何咸回答得斩钉截铁，“其实，我更想要你以命抵命！” 乌拉终于明白，眼前的汉人将军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对于疯子，没有道理可讲，要么满足他的条件，要么只能，死。 “我想听听你的第二个条件，请问可以吗？” “可以！让剩下的乌桓族人放弃抵抗，接受汉军领导！如若不然，今天之后，乌桓族中将再没有你们丘力居部！” 乌拉感觉胸口一阵阵发冷，他相信这个疯狂的汉人将军，绝对能够说到做到。 乌拉望着远处还在继续的战斗。不！那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战斗，那只是一边倒的屠杀，汉军占据了绝对了优势！再看看身后的小王子以及王妃绝望的眼神，他不怕死，但继续抵抗下去，丘力居的根就没有了。 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乌桓人很鄙视汉人这种卑躬屈膝、还给自己找理由的精神，但现在，乌拉不得不用自己最鄙视的精神来安慰自己！ 乌拉用左手攥住挂在自己腰间的锋利弯刀，下定决心道：“我接受你的条件，将军！希望你不要违背自己的誓言！” “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何咸夸赞道，“本将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一言九鼎！不会欺负你这个残疾人！” “乌拉！不要啊！”乌拉的身后，楼班挥舞着小手，大喊着，想要跑过来，被身边的乌桓侍卫死死拉住。 “照顾好王子，照顾好王妃！”乌拉对其余的乌桓侍卫们吩咐道。 随即，刀光一闪，乌拉的右臂脱离躯体，坠落到岩石之上。大股的鲜血喷射而去！ “啊~”乌拉狂嚎着，扔了弯刀，用左手用衣服死死堵住了右臂的伤口！ “乌拉~”乌桓王妃冲上前去，抱住了乌拉摇摇欲坠的身体。另有两名侍卫也扔下弯刀，撕下几块布条，将乌拉断臂上方勒紧，又从衣袍中翻找止血的药粉，倒在断臂的伤口之上，最后用较为干净的布条包住伤口。 乌拉躺在王妃的怀中，痛苦地哀嚎着，双眼却死死盯着何咸，不肯松开。 何咸冷漠地盯着场间发生的事情，面无表情，仿佛与自己无关。 “收缴了敌人的兵器，给乌桓王子一匹马，带着他去招降那些还在反抗的乌桓人！” 风无极领命，带着两队军士，慢慢靠近岩石区，命乌桓人放下武器之后，伸手要去拉乌桓王子，却被两名侍卫用身体挡住了视线！这两名乌桓人示意，他们要一直贴身守护他们的王子。风无极望向何咸，何咸点点头道：“再给他们两匹战马。” 楼班小脸煞白，眼神迷茫，身体颤抖着被扶上了战马。他不明白，眼前的汉人为什么和自己想像中的汉人截然不同。汉人不应该都是懦弱不能，贪生怕死的吗？为什么他们比乌桓勇士还要强大？比匈奴战士还要残忍？乌桓中第一勇士乌拉，竟然被逼得自断右臂，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父王会回来救我的！”路过何咸的时候，楼班鼓起勇气说出了一句话，“他一定会回来救我的！” 何咸微微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我叫楼班，我父亲是乌桓王丘力居！”楼班用汉语一字一句回答道。 “楼班，你说的没错！你父亲一定会来的！”何咸肯定了他的猜想，和煦回道。 听到丘力居的名号，这位汉将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充满了期待。这让楼班内心非常迷惑，刚刚恢复的一点信心又被无情地扑灭。 张辽领着数百并州飞骑呼啸而来，压着楼班及其身边的两名侍卫，朝远处的营地敢去。两位乌桓侍卫，以乌桓王子的名义，大声劝说所有的乌桓人放下武器，放弃反抗，投降汉军。 “看看这位王妃痛彻心扉的眼神。丘力居似乎是被他麾下的大将挖墙角，戴绿帽了？”何咸对着身边的郭嘉打趣道。 郭嘉不知道何咸口中的”挖墙脚“、”戴绿帽“出自何处，但大概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皱眉道：”作为士族的一份子，本公子最讨厌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位叫做乌拉的乌桓人，是个有担当的真男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丘力居的奢望 郭嘉轻磕马腹，转头离开了这里。场面太凄美，英雄末路，美人相陪，只可惜是出了墙的红杏。郭嘉有轻微的洁癖，又有点强迫症，最见不得这不完美中的完美。 一场大战落幕，汉军在不可能的天气情况之下，完成了一次不可能的突袭任务。汉军完胜，乌桓族丘力居部完败！汉军以伤三百多人，亡一百多人为代价，杀死了乌桓五千多人，受降两万多人。三万余人的丘力居部，最后成功逃出汉军围杀圈的不足三千人。这三千人，乃丘力居义子蹋顿麾下的小部落，平时住扎在赤山最西侧的一片水草茂盛的地带。大战开启之后，蹋顿抛弃了王庭，没有选择回援，而是带着他麾下的族人当机立断冲进了茫茫的雪原之中。 张辽请示何咸是否需要追击，被何咸否定。三千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就让他们在雪原自生自灭好了。 收拢的两万余战俘大多数是女人和孩子，成年的乌桓男子基本全部战死，仅剩下千余名老人。何咸命人将所有的乌桓人集中到王帐附近，划定了三块区域，相当于集中营，方便统一管理。 “不准jianyin女人，不准擅自杀人！”这是集中营的规矩，既然接受了战俘，就要对这些人负责。乌桓人，也是人。管理集中营的任务，何咸交给了赵云。鉴于赵云的女子身份，何咸相信她会把握好分寸。 除此之外，乌桓族的战马牛羊等主要物资也全部集中到一起，成为了汉军的战利品。 汉军重新回归到整建制模式。张辽率领并州飞骑在外围警戒。 文聘率领面甲军，领着乌桓族仅剩的数百男子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处理尸体。尸体太多，文聘只能让乌桓人将尸体集中到一起，先用积雪草草掩盖。 赵云率领麾下构建集中营，同时督促乌桓女人们升起一堆堆篝火，支起一口口大锅，杀羊宰牛，准备4000多汉军的食物。 魏延现在统领的步卒最多，达到2000多。魏延召集了曲长以上的所有军官，与何咸、郭嘉一起，正在讨论一个重要的任务：筑城！ 击溃留守在赤山王庭的老弱病残并不值得过分庆贺，何咸理想中的大鱼正在上钩的路上。构筑一座能够抵挡发狂的丘力居部，是当务之急。根据情报显示，丘力居回援的精锐乌桓突骑，少则五千人，多则上万人。在缺少足够连弩和弩箭的情况之下，何咸和不敢于暴怒的乌桓突骑野战。 …… “王，这是汉军宿营后的遗址！看样子，汉军过去已经不止三天，他们很可能已经抵达王庭……”骑士惶恐，不敢抬头看丘力居。 丘力居自辽西郡肥如城出发，一路没有修整，风雨兼程赶到现在，终究还是晚了一些。身后的五千乌桓突骑，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已经抵达了极限，如何这种状态下遭遇汉军，凶多吉少。 “传令下去，人马躲进沟里，原地修整一天！明天清晨再出发！” “王？为了部落的安危，我们还可以坚持！”一员身材魁梧的战将在丘力居身边劝道，“汉军虽然已过去三天，但他们不一定能够打下中军帐！我们还有三千的留守勇士……” “郝赤！”丘力居举手打断了他的请战要求，“看看后面的兄弟们！我们是去救援，不是去送死的！我们已经强行军十二天了，追不上就是追不上。假如王庭能够坚持，也不差这一天！假如王庭的亲人已经遇害，我们更要养足精神，为他们报仇雪恨！” 丘力居异常冷静，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却明明充满了仇恨。若说愤怒，还有谁能比他这个乌桓王更加愤怒和焦急呢？那些正在被汉军屠杀的乌桓人可都是他的子民啊？！他丘力居本是要成为匈奴单于那样的王者，可现在，一切恐怕都要成为镜花水月。 布置好警戒事宜，乌桓勇士们在雪地里翻找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试图点火取暖，并烧点热水，吃点热食。他们出发的太匆忙。为了减重，最大可能提升行军速度，他们携带了足够的肉干，也带了火折，但是却没有带可燃的柴火等物。几天没有吃热的食物，他们的肠胃开始受不了。被冻的像石头一样硬的肉干，就着冰寒刺骨的冰雪，吃一天没问题，吃两天也能忍，吃三天死不了……要是连吃超过十天，吃东西已经成为了乌桓勇士的负担……但是不吃东西就没有气力，没有气力就影响战斗力，没有战斗力就不能屠杀汉军……他们一天天在难捱中度过。 丘力居转了一圈，发现乌桓勇士们的精神头还不错，人人都憋着一口复仇的闷气。但是身体状况确实不容乐观：营养不良，冻伤等问题已经削弱了这些英勇善战的勇士们的战斗力。 “难道说，这真的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恍然间，丘力居有些动摇自己信念。但随即，他立马摇摇头，“不！不会的！就算汉军凭借偷袭，能够击溃王庭。他们肯定想象不到，我的5000精锐突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回援王庭！汉人有句谚语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汉军是那螳螂，我就是那黄雀！黄雀怎么可能被螳螂吃掉呢？当然是我黄雀吃掉那可恨的螳螂啊……” 丘力居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这十几天以来，患得患失的心态一直折磨着他。他不停地催促队伍加紧赶路，甚至于在风雪天都不及伤亡的强行军，就是期望能在半道追上汉军，拦住汉军，并痛歼汉军。但事实上，他一次又一次失望。这只汉军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式，竟然能在这大雪覆盖的草原，让步卒的行军速度不亚于骑兵。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被拉近，汉军还是获得了足够多的时间，足够收拾王庭的那些老弱病残。按照道理说，能够分析出这些的他应该认命，认清这个现实。偏偏他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的奢望。奢望，煎熬着他的心，腐蚀他的念。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冰雪之城 在汉军攻陷乌桓王庭的第五天，丘力居终于率领着五千乌桓突骑赶到赤山脚下。 丘力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座冰雪之城！ 说是冰雪之城其实有点夸大，事实上，它就是凭空而起的四段冰雪筑成的城墙！将方圆半里的范围都围在它的保护范围之内！城墙并不高，大概在五米左右。底座很宽，大概也有五米。筑城墙所用的积雪被工兵铲反复夯实，非常瓷实！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冰雪的硬度丝毫不亚于黄泥。从下而上，城墙的宽度逐渐收窄，呈现一个标准的梯形。在外立面的斜坡上，浇了一层又一层的水，冻成一道厚度为一指厚的冰坡。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反射着动人心魄的光芒。别说是骑马，就是人想要爬上来，想必也是异常困难！ 丘力居的心如同这数九寒冬的天气一般，拔凉拔凉的。汉军不但完美征服了自己的部落，还完美设计了一个堡垒，等待着自己上前送死！ 丘力居深吸一口气，不顾亲卫们的反对，高举着双手，策马靠近了冰雪之城。 “汉乌桓大人，镇北侯丘力居求见，请中郎将大人出来答话！” 从丘力居部从天际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有军士汇报何咸。此刻，何咸全副武装，站在城墙之上，冷笑道：“镇北侯？丘力居，你还认大汉皇帝给你的赐封吗？” “当然！乌桓乃大汉的乌桓，镇北侯乃陛下的镇北侯！”丘力居谦卑道，“不过，本侯想问一问中郎将大人，为何杀我族子民，占我族领地，还在此建城？这是何道理？” “问得好！镇北侯既然还记得是大汉的子民，那就应该扪心自问，参与张纯、张举叛乱，杀我大汉百姓又是何道理？” “张纯乃中山国相，张举乃泰山郡守，两位都是朝廷命官，本侯一介胡族，受了蒙蔽，现如今深感罪孽，请中郎将大人责罚！” “既然镇北侯这么有诚意！那本将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自首行为！你只要命你麾下的五千乌桓放下武器，接受汉军统管，本将便奏请陛下不予追究乌桓族犯我大汉之罪！” “中郎将真会说笑！要不这样，您先将放了我族族人，本侯便自缚双手，随中郎将大人去洛阳请罪，您看如何？” 何咸没有说话，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丘力居看一了一会儿，缓缓道：“镇北侯这是觉得本将智商欠费吗？” 丘力居听不懂这智商欠费是什么意思，但从何咸嫌弃的表情和语气之中，他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 很明显，眼前的这位年轻的中郎将不同于一般的汉将，他更注重利益，而不是虚名。想要通过服软认输，忽悠对方从轻发落，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到底要满足什么条件，中郎将大人才肯放了我族族人？” “本将已经说过了，只要镇北侯束手就擒，本将一定不会伤害你的族人！” “你！”丘力居终于耐不住性子，恼怒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想要多少钱财你都可以提，让本王束手就擒，不可能！” “这么说没得谈喽！”何咸戏谑道，“那便开战吧！” 丘力居一愣，问道：“你真的选择开战？” “不开战，你真以后本将闲得无聊，跑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筑城玩吗？” “原来你早有预谋！”丘力居冷笑道。 “不错！这座冰雪之城，就是本将特意为你建造，用来埋葬你这个乌桓王！”何咸掷地有声道。 “很好！”丘力居调转马头朗声道，“谁埋葬谁，咱们走着瞧！” 一番对话下来，丘力居对于和谈彻底失去了信心。这名忠勇中郎将就是一名疯子，毫无理性可言。再谈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既然谈不拢，那便只能开战。比一比谁的拳头硬。只是，怎么打？ 丘力居紧赶慢赶，疾驰而来，根本没有携带什么任何与攻城相关的武器。在草原之中，赤山脚下，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城市。丘力居千算万算，哪里能够算到这个何咸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建起这样一座冰雪之城？简直匪夷所思！ 不管怎么讲，既然决定撕破脸皮要开战，丘力居命人先扎下营帐，再派出游骑侦查一下，看看这座冰雪之城是否有什么破绽。一番探查下来，丘力居的心更加寒凉。这个疯狂的中郎将竟然建了一座死城！这座城池没有留下任何的进出入的门，唯一可能是缺口的地方，也已经从内到外被冰雪死死封住！这是要死战到底的节奏啊！ 丘力居的眼皮“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加强烈：“这难道是神灵的预警？不该战斗？” 丘力居犹豫了一会儿，遣散麾下的将领道：“今日不战，先行修整一天，本王要思考思考战术！” 其他人领命下去，唯有负责军需后勤的小帅留下来不走。 “嗯？薄奚落，你难道又什么好的建议，可以助本王打下这个城池吗？”丘力居好奇问道。 “不是的，我王！”这名叫做薄奚落的乌桓小帅赶紧澄清道，“属下才智有限，恨不能为大王分忧！但有一件事情，属下思虑再三，绝得一定要告诉大王。我们的食物，不多了！” “什么？”丘力居一听，大惊失色，赶紧再问：“还能支撑多少天？” “正常取用，还够十天之用！减半行军，尚能支撑20天！” “为什么携带的食物如何之少？”丘力居怒问道。 薄奚落很尴尬，当初在肥如城出发之前，就是丘力居要求尽可能减少携带的物资，只为加快行军速度。现在让他怎么回答？难道说：这就是你当初的错误决定导致的吗？要是薄奚落敢这么回答，很有可能被丘力居杀掉祭旗。 “王，汉军太狡猾！我们原本的作战计划是速战速决！只要盯上汉军，我们便能在野战中击溃他们，得到他们的食物和补给。不曾想，他们竟然龟缩在了冰雪之城中……”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得不战的乌桓突骑 薄奚落的言下之意是：我们后勤是按照你的战术来准备军粮的，事先谁都没想到汉军会不按套路出牌。于是，我们就瞎了。如果不能顺利攻陷冰雪之城，这五千乌桓骑兵需要尽快回转，离开这冰雪覆盖的草原。回到汉人的地界，才有可能找到食物。 丘力居楞在当场，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薄奚落说的没错，基本道出了丘力居的心声。汉军太狡猾，根本没有给乌桓人野战的机会。乌桓人最擅长的以战养战的作战模式，在坚城面前没了脾气。 丘力居叹了口气：“多派些战士四处搜寻一下，看看部落废墟中，有没有被汉军遗弃的牛羊战马之类的食物！” 薄奚落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领命下去搜寻。但除了战死的乌桓人的尸体，何咸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能带走的东西全部被拖进了冰雪之城里面，带不走的，则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薄奚落注定找不到任何可以补充的食物。 “就打三天！如果三天攻不下来，那便撤退！”丘力居在心中暗暗决断道。因为冰雪之城，乌桓人最大的优势骑战成为了最大的劣势；因为食物短缺，乌桓人又不能采取围困的战术，否则，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既然打也不好打，围又围不了，明知道妻儿都在城中，丘力居最后也不得不放弃，然后撤退！但现在，如何撤退才是最让他头疼的事情！乌桓人性情比较简单，对于死亡看得也比较淡漠。如果以”汉军势大，我军物资短缺，不得不退“这个作为理由，估计麾下的这帮勇士会以为丘力居怯战，分分钟由忠臣变成反贼。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愿成为逃兵…… 就在丘力居纠结不已的时候，又一只队伍来到了赤山百里之外的地方。他们全部骑着白马，身着幽州军士的服装。 “都尉大人，这里发现了乌桓人的踪迹！离开的时间大概在三天左右！” “大人，除了乌桓人的踪迹，还有另一只队伍的踪迹！” “另一只队伍，会不会是张纯、张举叛军？”听着军士的汇报，一名武将打扮的将领有些担忧问道。 “不可能！叛军的行军速度不可能跟上乌桓突骑，这些痕迹很有可能是南阳兵路过之时留下，乌桓人是应该是后来抵达！”另一名武将打扮的将领出言否定道。 “好了！严纲，命令军士们原地修整！单经，派出侦骑，盯着赤山方向的动静！”为首的一员主将出言制止了两人的猜想，而这主将，赫然就是汉骑都尉公孙瓒！ 严纲、单经皆为公孙瓒麾下的将领，武艺高强，不分伯仲，但两人经常为一些极小的事情争执起来，且互不相让，让公孙瓒头痛不已。而这只三千人的骑兵队伍，就是公孙瓒麾下最精锐的幽州精骑，世称“白马义从”！ “我们距离赤山，还有多少的距离？”公孙瓒又出言问身边向导模样的军士道。 “回都尉大人，根据中郎将大人提供的地图和指南针显示，此地距离赤山还有百里之距！按照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三日可达！”军士回道。 “三日？很好！“公孙瓒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这里的“壕沟”等地理环境，决定道：”今夜我军便在此扎营，明天一早再启程！” 今年的草原注定不得安生，今年的赤山注定不能安眠。 寒夜过去，黎明终会来临。丘力居苦思一夜，依旧想不出可以利用骑兵攻城的办法。但今日，不得不战，丘力居没得选择。 冰雪城墙之上，何咸、郭嘉领着文聘、魏延共计三千人左右的步卒早就严阵以待。张辽的并州飞骑，在城防守御战中不如步卒好使，被何咸作为机动力量，留在了城中的营地。赵云及其麾下的“两山军”没有出动，他们的任务是严守城中的乌桓集中营。集中营中的乌桓人已经知晓丘力居率军来援的消息，要防止他们这个节骨眼上发生暴动！一旦有任何的苗头，格杀勿论！ 何咸不想掀起大屠杀，但若这些乌桓妇孺不知好歹，何咸不会心软，赵云的“两山军”也不会手软！所谓的“两山”，就是中山、黑山，也就是赵云麾下军士的主要来源地。这两个地方地处冀州北方，经常能够听闻乌桓人劫掠大汉边界，残害边境百姓的消息，故而“两山军”的士兵对乌桓人没有好感。有些士兵，甚至还非常仇视乌桓人。因为，在不久之前，张纯、张举叛乱之时，乌桓人一度杀入到了冀州腹地，很多百姓命丧在乌桓突骑之下。 “呜~”沉闷的号角声吹响，乌桓突骑的第一波进攻正式发动！五百乌桓突骑“呼啸”着奔向冰雪之城，一边骑行，一边拉弓开箭，射向城头的汉军。 “起盾防御！” “不要还击！” 汉军大声呼喊着，一丝不扣地执行着将令！ 乌桓人的箭术果然不错，就连抛射，对于落点的把握也异常精准，五百只箭矢基本都落在了城头。只是，汉军准备充分，基本上人人有盾可以防御。乌桓人的箭矢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校尉，乌桓人已经进入连弩的反击射程，我们要不要反击！”面甲军所属的曲长请示文聘道。 “不！中郎将大人有令，放乌桓人到城下来，再狠狠的打！” “遵令！” 城头的汉军坚决防御，任凭五百乌桓骑兵放了三轮箭矢，突到了城下。其中三百乌桓骑兵取出马背后面的绳索，开始利用套马的技术去套城墙之上的箭垛！只要能够套住，便能顺着冰墙往上攀爬！另外两百乌桓骑兵，依旧手持弓箭，对准墙上的汉军，给攀爬的乌桓骑兵做掩护。 “面甲军所属，左手盾，右手弩！”随着文聘一声大吼，五百面甲军纷纷作出调整，准好攻击准备！ “目标：弓箭手！倒数三声，起盾射击！三，二，一！放！”文聘话音刚落，城墙之上瞬间出现了五百面方盾，又有五百架连弩，架在方盾的侧面，弩箭瞬间发射！ 第一百八十七章 鸣金收兵，兵不在 城上城下，距离不过数十米。尽管两百乌桓骑兵在方盾竖起的瞬间，便抢攻了一波弓箭，但弓箭发射毕竟需要一个反应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面甲军用方盾护住自己的要害！于是，这一波弓箭便成为了那两百乌桓骑兵的绝响！五百架连弩第一波齐射便带走了超过一百名以上的乌桓弓箭手！剩余的乌桓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拉弓上箭，第二波连弩瞬间而至，一声声惨叫响起，无人幸免，皆被射落马下！ “收弩！换长枪！”为了节约弩箭的消耗，在消灭远程威胁之后，文聘第一时间撤下了连弩，换上了长枪。 “王，要不要增加支援？” “王，我辗迟氏部勇士愿意上前一战！” “王，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像绵羊一样被汉军杀死啊！” 远处，看到自家的乌桓弓箭手像雨点一般被汉军击落，全部怒不可遏，纷纷上前请战。 面对群情激奋的族人们，丘力居面无表情，冷冷瞪了一眼这些请战的小帅道：“你们以为本王怯战？没有盾牌，如何抵挡汉军的弩箭？绳索不足，如何攻占城头？本王不能让你们白白送死！“ 小帅们心中惭愧，不敢与丘力居对视。丘力居顿了顿，继续说道：”方才那些死去的兄弟，他们都是死得有价值！我们可以看到，汉军用的弩，而不是弓。他们的弩可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连续发射。但是，他们的弩数量有限，最多不超过五百之数，他们的弩箭数量也有限，估计在之前攻占王庭的过程中，消耗甚多。“ 汉军持弩的数量可以从弩箭发射的密集程度判断，只是，丘力居又是通过什么肯定汉军弩箭数量不足的事实呢？有不解的小帅提出了这个疑问。 ”第一，弩箭不是弓箭，就算汉军攻占了王庭，也无法用我乌桓族的弓箭来进行补充。第二，假如汉军弩箭数量充足的话，根本不会给我族勇士近身的机会！” 听完丘力居的解释，这些乌桓小帅们都深感佩服。再望向冰雪之城，三百乌桓勇士中，通过绳索陆陆续续爬到了城头之上。汉军果然没有继续用弩箭射击，而是选择利用城墙之上的人数优势，将好不容易攀爬而上的乌桓勇士，一个一个挑落城头！可惜了这些能够以一当十的勇士，没有死在劫掠大汉的途中，却最终憋屈地倒在了自己家门口的土地之上。 “薄奚落！” “属下在！” “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木盾两千面，可以攀爬的绳索一千条！明天辰时，全军出击之前，如若看不到这些物质，本王便拿你祭旗！” “属下明白！”这名叫做薄奚落的乌桓军需官，赶紧策马离去，组织自己麾下的乌桓族人去制作丘力居需要的物资！第一个任务是翻出从废墟中找到的各种工具，伐木砍树，制作木盾。赤山往上一点，多有树木，所以制盾的原材料并不缺少，且木盾的制作工艺比较简单，丘力居对于盾牌的规格也没有要求，故而这一个任务比较好完成！第二个任务，一千条绳索则有些麻烦！乌桓族的绳索一半都是用干草编制而成，干草积雪底下都有，但是编制需要耗费极大的时间，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事情。薄奚落灵机一动，征用了一半的行军帐篷！乌桓人的帐篷多用牛皮制成，少数贫穷的部落，用的是从汉人那里抢来的布帛。无论是牛皮还是布帛，都是用来制作绳索的好材料，比草绳要好用数倍！ 薄奚落将这个主意请示了丘力居，丘力居没有反对。明天一场大战，胜了，城内自然有足够的帐篷；败了，也就再用不到那么多帐篷了…… 冰雪城墙之上，这场试探性的攻击也落下了帷幕。为了一探汉军的虚实，五百乌桓勇士仅仅是冒了个泡便被汉军歼灭殆尽。冰墙虽然没有那么陡峭，但是非常滑溜，就算有绳索的辅助，攀爬起来依旧非常费劲。没有弓箭掩护，又不能在单位时间内形成人数优势，乌桓人上去一个被消灭一个，上去两个被消灭一双。即使悍勇，也对汉军造不成太大威胁。 令何咸惊讶的是，这五百乌桓人竟然没有一个退缩。有几个被逼落城头，侥幸逃过一劫，但依旧不管不顾地攀爬上来，战死至最后一人！若是友军，何咸会肃然起敬！作为敌人，何咸深感不爽。乌桓悍不畏死，死亡，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回归圣山而已。这与后世某一宗教的理念极为相似。不怕死，是一种很恐怖的特质。或许，也正是因为乌桓人具有这种特质，才能以三五十万人的总人口数，让大汉这个庞然大物都头痛不已。 丘力居命人鸣金收兵。兵早已不在，全部葬身在敌军的城池之下，再回不来。鸣金，只为送他们最后一程。乌桓人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氛，他们对着赤山不停地祷告。安慰逝去的英灵，祈求神灵的保佑。 随着乌桓人的鸣金，第一天的战事宣告结束。 ”你觉得丘力居会选择逃跑吗？“何咸有些担忧地问郭嘉道，”这四千多骑若是成为流寇，破坏力极大啊！“ ”不会！起码不会就这么一波试探性的攻击之后，就选择放弃！“郭嘉斩钉截铁否认道。 ”为何？攻城，丘力居没有任何胜算，只会途耗兵力，这么明显的结局，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攻城固然会伤亡惨重，但不攻，弃族人于不顾，丘力居将成为乌桓族的耻辱！甚至连死后，灵魂都将不能进入圣山。再退一步讲，丘力居为了求生和保存实力可以无耻到叛族，他麾下的乌桓战士恐怕也不会答应。那样一来，丘力居同样会失去对麾下乌桓人的控制力，得不偿失！所以，我若是丘力居，最好的选择，便是引发一战轰轰烈烈的大战，至少要折损一半以上的战力，然后以悲情英雄的身份，以复仇者的身份撤退！既对族人有个交代，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第一百八十八章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听完郭嘉有理有据的分析，何咸心里顿觉踏实了许多。他冒着千辛万苦，领着五千心腹汉军，深入这草原深处，可不光是为了踹掉丘力居的老窝，更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丘力居麾下的乌桓突骑上万，他们才是破坏力最大的最强的敌人。丘力居若是耍赖不战而逃，何咸都没有地方说理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薄奚落如期完成了任务，丘力居命战力不太强的薄奚落部千人镇守后方，自己亲率剩余的三千五百余骑出战。乌桓突骑兵临城下，丘力居威风凛凛地站在乌桓骑阵的最前方，望着远处的赤山，突然动情地唱起了乌桓语的民谣，语调低沉，曲风悲惋。何咸命懂乌桓语的向导翻译了一下，大概的意思是将征战的勇士埋骨他乡，心爱的姑娘用歌声引领他的魂魄回归赤山。 丘力居领唱，身后的乌桓骑兵纷纷开始跟唱，歌声汇聚，直达冰雪之城的集中营。城内的妇孺不顾汉军的鞭子，也开始开口应和。城里城外，歌声嘹亮，场面一度非常恢弘，氛围一度极为凄惨动人。这一刻，就连何咸都觉得，自己就像一名大大的反派，正在迫害乌桓这个民族。 这可不行！这样下去，乌桓人的士气会无限高涨，汉军的士气则会无限低落，甚至有可能会出现厌战情绪，这可不是何咸想要看到的状况！ ”汉军威武！“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杀！杀！杀！“ 何咸命汉军整齐划一，反复喊这三句话，用铁血截断乌桓人的柔情！这也是一种宣誓：我们并不是侵略者，我们只是捍卫大汉的荣誉和国家安全！ 乌桓人是不是这样认为，何咸管不上，但每一名汉军必须得明确自己战斗的意义！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中国上下五千年，没有任何口号能比这一句更加强硬，更加威严，更加撼动汉人的心！战争是残酷的，是泯灭人性的，是违背大部分人类情感的。所以，每个国家，每一名统帅，在发动战争的时候，都会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哪怕理由再匪夷所思，也必须得让麾下的士兵们知道，他们以生命为代价所为之战斗的，是正义的！让汉军相信消灭乌桓人的战争是正义的，并不困难。何咸只是进一步加强了这种思想！ 两股声音互不相让，交相呼应，响彻在赤山地区。突然之间，“轰隆隆”一声巨响，赤山山顶竟然发生了雪崩！大片的积雪顺着山道滑落下来，卷起漫天的飞雪。 无论是汉军还是乌桓人，在这一刻，都被自然人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都惊呆了。 “我靠！声音太大，引发共振，导致了雪崩！”何咸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道，“要是在冰雪之城这个方向，直接就为国捐躯了！” “神明显灵了！神明发怒了！汉人死定了！”丘力居狂喜，策马奔驰在乌桓突骑的阵前，手中挥舞着弯刀，大声呼喝着神明的力量，身后的乌桓人双手抱胸，虔诚地对着赤山祷告。 “汉人抢我们的女人，夺我们的财富，占我们的土地，神明说了，汉人必败，乌桓必胜！” 最后，丘力居弯刀所引，三千五百名乌桓突骑嚎叫着“汉人必败，乌桓必胜”的口号冲向了汉军，冲向了冰雪之城！ “蛮人的圣山塌了！汉军必胜！”何咸鼓起了中气，大声呼喊道。 “汉军必胜！” “汉军必胜！” 本来有些惊恐的汉军，听到何咸的解释，突然意识到这原来不是坏兆头，而是好兆头！蛮子的圣山都倒塌了，都不支持乌桓人了，汉军当然会将取得最后的胜利！于是，刚刚有些低落的士气立马恢复了回来！ 郭嘉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何咸，没有想到何咸竟然能够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扭转汉军不利的局面，当真是不错！临场机变之能力，何咸不输郭嘉。 “起盾！防御准备！”文聘和魏延大声呼喊着，提醒城墙之上的汉军加强防御。 吸取了昨日的教训，今天的何咸与郭嘉并没有站在城墙之上。城墙太窄，没有太大回旋的空间。何咸、郭嘉往那里一杵，再加上护卫人员，很容易堵塞城墙之上人员之间的流动，反而影响一线士兵们的作战。故而，汉军连夜赶建，在城内五十步的距离建起了一座木质的瞭望塔。塔仅高于城墙，塔顶用厚实的木板围了一圈，阻挡可能出现的流矢。仅留下一个观察用的窗口，类似于后世的vip包厢。 张辽率领的并州飞骑今天整装待发，留在了瞭望塔附近。今天，他们将为城墙之上的汉军提供远程火力支援。城墙之上，只留下了文聘和魏延不到三千人的步卒。 “骑射！”乌桓突骑在进入射程之后，毫不犹豫地施展了自己最强的攻击手段。数千多只箭矢以抛物线状射向空中，最后雨点一般落在城墙之上，其密集程度和强度明显要高于昨天。汉军中不可避免出现了少量的伤亡。 另有最前方的数百只箭矢，没有攻击汉军，而是直接攻向了正前方的雪墙，箭矢入墙，在墙上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点。 “不好！乌桓人找到了克制冰墙的方法，他们准备用箭矢作为支点！攀爬效率将大大增加！”小强惊呼道。 何咸与郭嘉对视一眼，淡定道：“无妨！丘力居不敢全军压上！” 果然！在进入汉军的反击射程之后，乌桓前军两千余骑继续突进，后军一千五百余骑则勒住了战马，站在原地，作为远程火力支援。但凡有汉军敢冒头的，就进行箭雨压制，掩护前军攻城。 “传令张辽，箭雨抛射打击，三连发！”何咸下令道。 “诺！”小强领命，大声传令给塔下的张辽军。 张辽得令之后，展开了汉军的第一次反击！ 千余只羽箭突然从城内飞起，袭向疾驰中的乌桓前军。 丘力居大吃一惊，没有想到汉军竟然还存在这样一支弓箭部队。很显然，昨日的战斗中，汉军留了后手。 第一百八十九章 没有奇迹 尽管汉军的箭雨打击很突然，但是乌桓骑士还是展现了超强的控马技术，在马背之上转辗腾挪，躲开了大部分袭来的箭矢，落马的乌桓人不足百骑。 张辽军看不到具体的杀伤效果，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三轮抛射。 乌桓人冒着箭雨，以损失三百余骑的代价，顺利突进到了城墙之下。文聘见状，试图率领面甲军对城下的乌桓人展开反击，刚一露头，就遭到乌桓后军弓箭手的定点清除。每名面甲军至少遭遇到了三名以上乌桓弓箭手的攻击，十几名面甲军瞬间遭受到了或轻或重的箭伤。连弩虽然有射速的优势，但架不住乌桓弓箭手人数多。五百名汉军连弩手被一千五百余名乌桓箭术高手压得抬不起头来！ 何咸皱着眉头，赶紧吩咐小强道：“通知文聘、魏延，退后两步，将乌桓人放到城墙上面来再行攻击！长枪兵在前，连弩手在后！不和乌桓人拼射术！和他们拼近战！” 小强领命，通知传令兵，城墙之上很快做出了调整，把垛口一线让给了乌桓人。有了墙体之上的箭矢作为落脚点，再加上绳索的帮助，乌桓人攀爬上前的速度明显要高出许多。很快，第一波三百余人的乌桓勇士就登上了墙头，开始和汉军进行短兵交接！ 城下的乌桓人举臂欢呼，仿佛登城之后就是破城，胜利近在眼前。殊不知，汉军放他们登上城头，只是畏惧他们的箭矢攻击能力，不想徒增伤亡。现如今，汉军后撤两步，再放乌桓人登上城头，基本阻绝了城下弓箭手的射击线路，乌桓弓箭手再不能肆无忌惮地攻击汉军。 没有弓箭手的骚扰，汉军的人数优势就体现了出来。三名左右的汉军组成一个个小团队，同时对付一名持刀的乌桓战士，再加上身后的连弩手无时无刻进行着偷袭，乌桓人虽然能在墙头占据一定的地盘，但始终无法击溃汉军。一波波的乌桓人登上墙头，再一波波地倒在墙头。 乌桓勇士虽多，但是缺少汉军中诸如文聘、魏延这样水准的领军人物，始终不能在守住某一个区域，不能让乌桓人集结起优势兵力。相反，汉军有两名准一流武将坐镇，但凡乌桓人有集结的趋势，都会被两员大将凭借己身的武艺打垮、打散！ 奇迹没有出现，赤山虽然尽在咫尺，但是却没有能够保佑乌桓一族占得战争的优势。这一场鏖战，被熬死的不是汉军。丘力居率领着一千五百多乌桓骑兵在城下干着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攻上了城头，然后被挑落城头，战死。尽管他们的冷箭，也能射杀几名大意的汉军，但是扭转不了整体的局面。 正当丘力居心里憔悴，准备鸣金收兵之际，身后大营方向有几名骑军疾驰而来。丘力居回身望去，却见是薄奚落快马加鞭赶了过来，身影非常焦急！ “不好！”丘力居心中“咯噔”一声响，最不好的预感出现了。 “王，不好了！有汉军！我们的身后有汉军的骑兵！”薄奚落没等跑近，开始大声呼喊。 “轰！”丘力居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天旋地转，心中只回荡着一句话：“这是一个陷阱，这是一个必杀的陷阱！”张纯果然没有没错，从始至终，这就是汉军给他这个乌桓王及麾下突骑设的一个陷阱！ “王，公孙瓒率领三千白马义从，从我军身后袭来！”薄奚落连滚带爬地从马上下来，跪倒在丘力居马前，样子极为狼狈。 丘力居心神巨震，恍如突然间苍老数十岁，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英武霸气，“公孙瓒距离此处还有多少路程？” 薄奚落头也不抬，答道：“不足二十里！” “鸣金收兵！”丘力居有气无力地吩咐身边的亲卫道，亲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丘力居提高了嗓音，爆喝道：“鸣金收兵！我tmd叫你鸣金收兵！” 说着，丘力居手中的马鞭愤怒地抽向了亲卫们。 几名亲卫吃痛，闷哼着散开去传令。鸣金之声响起，正在找机会压制汉军的乌桓弓箭手纷纷愕然。墙头之上，尚且还有上百名乌桓勇士在和汉军鏖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鸣金收兵？ “王，不能收兵啊！我们的勇士还在鏖战！此刻收兵，没有了弓箭手的援助，他们马上就会被汉军杀死啊！”一名小帅骑马飞驰而来，大声劝诫丘力居道。 丘力居没有说话，薄奚落抬起头，对来者惨笑道：“乌言大人，汉军的援军快到了！” “什么？！”被称之为乌言大人的乌桓小帅闻言惊恐不已，他这才明白丘力居为什么会如此失魂落魄。 “收兵！立马收兵！”乌言大人调转马头，对着麾下的弓箭手急喊道，“脱离攻击区域，转换阵型，方向：正南！” 很多乌桓战士都不解乌言大人方才还在拒绝收兵，现在却比任何人都急着要收兵。但不解归不解，他们还是很好地执行了将令。 “王，现在怎么办？”薄奚落小心翼翼地询问失魂落魄的丘力居。 丘力居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乞降！“ 乌桓人的撤退，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很多汉军都没有反应过来，明明城墙之上乌桓人还处于鏖战，城下的乌桓人却突然逃跑，弃战友于不顾！压力骤减的汉军，再不用防着城下的冷箭，战力瞬间开始提升。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城墙之上再无立着的乌桓人！ ”大局已定！“瞭望塔上，郭嘉遥指撤退中的乌桓人，微笑着道。 ”你猜，是丘力居准备逃跑了，还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到了？“ ”当然是白马义从快到了！否则的话，丘力居还能撤退得更从容一些！“ ”英雄所见略同！“ 何咸与郭嘉相视一眼，痛快地大笑起来。 ”走吧！我猜，乌桓王又该变身为我们的大汉镇北侯了！“ ”你会接受丘力居的乞降吗？“郭嘉在身后问道。 何咸笑而不语，率先一步，沿着木梯爬下了瞭望塔，随即前往城墙之上。 第一百九十章 永远不要背叛大汉 何咸登上城墙的时候，汉军已经初步打扫了战场。没有断气的乌桓人，纷纷被补刀杀死，尸体被推落城下。受伤的汉军，则被抬到城下接受简单的治疗。只要能够止住血，倒是不用担心细菌感染的问题，这里的冬天实在太冷，细菌都失去了活性。 ”罪人丘力居，请中郎将大人出来答话！“这一次，丘力居算是彻底放下了所有的尊严。他骑着马慢慢进入汉军弓弩的控制范围，在距离城墙不足五十步的地方下马，双膝跪地，叩到在雪地之上！这一跪，等于是承认全部战败的责任，乌桓人将任凭汉军处置。唯一的问题是，汉军，中郎将何咸是否接受丘力居的乞降。 “丘力居，你可知大汉律中，叛逆是什么罪吗？是诛九族的大罪！遇赦不赦！” “胡族愚昧，请中郎将大人念在我族为大汉抗击匈奴人的份上，给一条活路！” “战争总是需要有人来承担罪孽的！不然，本将无法对枉死在你乌桓铁骑之下的大汉百姓交代，亦无法给你身后那些急于为死去亲人报仇的将士一个交代！” 丘力居抬起头，平静回道：“罪人明白！” “鉴于你的认罪态度良好，本将可以做出两点承诺：第一，但凡放下武器的乌桓人都可以接受本将的庇护，不予追究罪责。第二，你儿子楼班将继承辽西乌桓部大人，举族南迁汉地。等什么时候乌桓族再次证明了对大汉的忠心，本将便启奏陛下，放你们回归赤山。你，可有疑议？” “固所愿耳！谢大人对本族的照拂！”丘力居再拜。此战之后，丘力居部精锐尽失，楼班又年幼，根本无法守住赤山这片肥美的草原。就算匈奴，鲜卑人不来抢夺，其他部的乌桓人也不会允许他们继续霸占此地，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恶战。离开，对于现在的丘力居部来讲，并不是最坏的选择。 丘力居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积雪，抚摸着身边的白马道：“此匹照夜玉狮子马，乃我族勇士追踪了三年，方才擒获的宝马良驹。为西域才有的血统，堪称草原之神的馈赠。数个月前，刚满三岁，能骑乘，但尚未完全认主。此番，罪人丘力居把它献给大人，希望大人能够善待于它！” 听丘力居的介绍，何咸方才注意到，丘力居的乘骑竟然是传说中的照夜玉狮子马！只见那马通体雪白，浑身上下并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形体健硕，肌肉丰满，真不愧为极品中的极品！看样子，丘力居舍不得这匹刚成年的宝马陪他殉葬。同时，也是为了讨好何咸，给乌桓族的未来一个小小的保障。 “薄奚落！”丘力居回头对着后阵喊道。 胖胖的薄奚落赶着骑着马飞奔过来，落马，单膝跪倒在丘力居面前。 “把这匹照夜玉狮子马给中郎将大人牵过去，你的马，我骑了！”说着，丘力居将照夜玉狮子马的缰绳塞到薄奚落的手中，又牵过他的马，翻身上马。 “这……”薄奚落牵着照夜玉狮子马，没有说话，也没有迈动腿，只是楞楞地看着丘力居。 “丘力居，你的照夜玉狮子马本将收下了。作为回报，你可以提一个要求。不要不过分，本将都会满足于你！”何咸在城墙之上喊道。 丘力居勒住缰绳，回转身道：“我想见一见我的儿子！” 何咸对着小强点点头，小强赶紧下城墙，去集中营找来了楼班。一同过来的，还有丘力居的王妃和独臂的乌拉。乌拉断了右手，依旧虚弱不堪，但是顽强活了下来。 “父王！父王！您快来救我啊！”见到丘力居，楼班试图挣脱汉军的拉拽，放声大喊着。 “楼班，我的儿子，听父王的话，安静下来，不要挣扎！汉军答应父王，不会再伤害你们！”丘力居动情地对着城墙之上的楼班说道，楼班不明白无所不能的父王，乌桓人的王者，为何会让他听命于汉人。 “记得父王的话，永远，永远不要背叛大汉！” 丘力居叮嘱完自己的儿子，未来的乌桓王，又将目光扫到了自己的王妃，以及王妃身边的乌拉。 “乌拉，我的兄弟，虽然你失去了草原上最强的右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照顾楼班长大成人！” 乌拉单膝跪地，接受命令。 “还有你，薄奚落，你的武力不是最强的，但是你很聪明，有你和乌拉的辅佐，本王相信，楼班会成长为一位合格的乌桓王！” “王，你要去哪里？”薄奚落惊恐地望着丘力居问道。 “中郎将大人说的对，作为乌桓族最失败的王，我自然是该回归圣山了！”丘力居说完，调转马身，朝着乌桓人本阵而去。 “王……” “留下！” 丘力居毫不留情地喝止住了薄奚落。 “乌桓族的勇士们，放下你们的武器，接受汉军的统率。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效忠的人，将是乌桓的新王：楼班！” 两千多名乌桓人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们的旧王。 “王，回归圣山路上，您至少需要一个牵马的人！”小帅乌言一脸笑容，策马来到了丘力居的身边。 “乌言大人，你不必如此！”丘力居感动道。 乌言双手一摊，轻松道：“既然我们的新王，已经有我的哥哥、草原第一射雕手乌拉在辅助，那么，作为弟弟，陪伴您的任务自然就应该交给我啊！” “哥哥，记得辅佐好我们的新王啊！没了右臂，你还是我心中的最大的英雄，草原最强的射雕手！”乌言朝着城墙之上的乌拉大喊呼喊着，挥挥手告别。 乌拉抬起双目，大颗的泪珠控制不住流下了脸颊，他喃喃自语道：“弟弟，该陪伴王走的人，应该是我这个废人啊……” “王~”薄奚落双膝落地，痛苦地跪在了雪地里。薄奚落所属的五百余名族人纷纷下马，跪拜了一地。 “记住，一定要收拢肥如城的五千兄弟！乌桓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丘力居再次叮嘱薄奚落道，“切记，不要记恨汉军，不要想着报仇，让乌桓族，好好地活下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该死的都死了 “驾~”丘力居策马，义无反顾地朝着雪原的方向走去，乌言紧紧跟随在侧。除了薄奚落的五百余人，剩下的一千余名名乌桓骑士都选择跟随了丘力居赴死。 城墙之上，响起了悲哀的歌声。歌声，来自丘力居的王妃。这是乌桓人的安眠曲。每当有乌桓人离世的时候，亲人就会围坐在一起，清唱安眠曲，安慰逝去的灵魂。王妃用一曲安眠曲为乌桓王以及麾下的一千余名勇士送行，其景动人，其情感人。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不远处，公孙瓒率领着三千白马义从，喊着整齐的口号声，滚滚杀来！这一刻，公孙瓒等待了许多年！ “吾~干~”丘力居用毕身的气力喊了一身乌桓语中“乌桓”的名字，而后拔出弯刀策马开始加速…… 汉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十二月初五，汉中郎将何咸、骑都尉公孙瓒围杀乌桓丘力居部于赤山脚下。五千乌桓精锐突骑几乎前军覆没，仅剩五百余骑投降。乌桓大人、汉镇北侯丘力居被公孙瓒枭首，中郎将何咸立丘力居之子楼班为新任辽西乌桓大人，南迁乌桓族人于冀州中山国。 公孙瓒携大胜之威，手中拎着丘力居血淋淋的人头，策马来到了何咸跟前，下马，单膝跪地，激动道：“多谢中郎将大人成全！末将才有机会得报杀母之仇！” “起来吧！”何咸有些意兴阑珊。自四月出征至今，已经快八个月的时间。这八个月，他的精神无时无刻不处于紧绷的状态。现如今，丘力居俯首就戮，张纯、张举也再蹦跶不了几天。内心油然而生一股疲惫感。困了，乏了，想回家了。难道说这就是厌战情绪吗？ “丘力居既死，张纯叛军再无外援，想必剿灭肥如叛军，骑都尉再无障碍！” “中郎将大人放心，末将修整之后，立即率白马义从回返右北平郡，务必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贡献肥如，平息叛乱！”公孙瓒兴奋道。 “薄奚落！” “小人在！” “你带着本部人马，拿着丘力居的信物，想办法进入肥如城，说服留守于那里的乌桓战士。等骑都尉大人与张纯叛军鏖战之时，你便趁机发动内乱！这是你们乌桓族立功赎罪的机会，直接影响接下来你们全族的生活状态。希望你不要自悟！”何咸厉色叮嘱道。 “小的明白！定当不服大人所托！”薄奚落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极为能忍耐的人。丘力居留下薄奚落来辅助楼班，看中的就是他的智慧和忍耐心。这是很多乌桓人所欠缺的能力。 十二月二十七日，在五千乌桓族内应的帮助之下，公孙瓒轻松攻陷了肥如城。张纯做梦也没有想到，乌桓族丘力居部五千精锐突骑没歼灭的情况之下，还会帮助汉军对付自己。乌桓人薄奚落亲手割下了张纯的首级，献给了公孙瓒。公孙瓒命人快马送往尚在留在赤山的何咸。 是的，此时的何咸还在等待中山张世平的商队，举族迁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这寒冬腊月。张世平需要带来足够的御寒衣物，不然的话，乌桓族的这些妇孺根本走不出草原，便会被严寒冻死。赤山脚下，打了胜仗的汉军又改制成为了工兵队，利用赤山上面的树木疯狂制造雪橇和简单的平板车。乌桓部有数万头牛羊，三万多匹战马，这些对于大汉来讲都是重要的物资。何咸计划带走一万匹战马，作为战利品进献给亲爱的皇帝姑父。剩下的战马则留在中山的马场。 中山，战国时期便为胡族的领地，有不少地区都适合牧马。何咸早已给乌桓族划好了领地，就在卢奴县附近的一大片荒地。有中山甄氏在旁监测，何咸相信乌桓族再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汉中平五年（公元188年）一月，肥如城被汉军攻陷，丘力居、张纯被枭首示众的消息传到辽东。正在围攻辽东郡襄平县的张举吓得连夜弃军潜逃，从此不复见踪影。有人说，张举躲到了乐浪郡的最南端，也就是现在后世南韩所在的地域，隐姓埋名。也有人说，张举在乐浪郡登船，逃往了更远的倭奴国。张举消失之后，其部众一哄而散。至此，持续了不到一年的张纯、张举、丘力居部叛乱正式算作被平息。 后世，这场叛乱持续了数年，中间夹杂着公孙瓒和刘虞的相互斗法，导致幽州的大汉百姓苦不堪言。就算最后丘力居反水，名义上投降了刘虞，并杀了张纯，赶走张举。但最大的毒瘤，其实就是辽西乌桓丘力部。他们在刘虞的纵容之下，时常劫掠边关，搞得公孙瓒苦不堪言。丘力居死后，其义子蹋顿继承了他的遗志，不停地骚扰大汉边疆，企图在辽东、辽西一代建国。直至东汉建安十二年（207年），曹操亲征，乌桓之祸才算是真正平息。从187年至207年，也就是说，历史上的乌桓之祸，其实持续了将近二十年之久！ 现如今，因为何咸的强势介入，一开始就抓着乌桓丘力居这颗最大的毒瘤猛打，根本没有给他壮大起来的机会，故而能在最短的时间将这场本会持续久远的祸乱，消灭在了萌芽状态。 汉军之中，最伤心的莫过于幽州牧刘虞。失去了一支武装力量的同时，也失去了“威服四海”的机会。何咸不认为刘幽州还有能力与公孙瓒继续对抗下去。但力量的不平衡也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公孙瓒将在幽北之地坐大！ 没有了刘虞的牵制，乌桓人最强大的部落又被何咸连根拔起，幽北之地无人能和公孙瓒抗衡。或许，现在的公孙瓒是忠于大汉的，但保不齐，成为幽州王之后的公孙瓒就会起了异心。再退一步讲，就算公孙瓒没有占地为王的野心，他麾下的那些文臣武将们呢？后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开创了大宋三百年基业，就是最好的例子。 公孙瓒往后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第一百九十二章 幽州事了 辽西、辽东战事彻底结束，薄奚落领着幸存的四千余名乌桓战士向公孙瓒申请前往上谷郡，与乌桓妇孺们汇合。手刃丘力居之后，公孙瓒对乌桓人的仇恨大减。与乌桓突骑战斗过，公孙瓒自然清楚这帮胡人的战力有多强。公孙瓒也是对薄奚落麾下的这些乌桓骑士起了爱才之下，试图用高官厚禄招揽他们在麾下效力，但是却被薄奚落坚决婉拒掉。公孙瓒没有办法，只好亲自领兵，“护送”着这些乌桓战士一路来到了居庸关。 第一波五千人的乌桓人已经随着张世平的商队迁往中山国，领头的是新的乌桓大人楼班以及他的侍卫长乌拉。独臂的乌拉顽强地存活了下来，虽然无法开弓射箭，但他依旧拥有很大的威望，更重要的是他是先王指定的托孤大人之一。剩余的一万多妇孺目前还暂居在居庸关，他们本该在先头部队在中山扎根之后，再行前往。随着这四千多乌桓战士的回归，这些妇孺的信心大增，合计了一下之后，薄奚落决定短暂休整三天之后，便带着第二波一万人启程前往中山与楼班他们汇合。 随着乌桓族人的迁移工作进入尾声，何咸也将结束幽州征战，通过中山、常山，一路回返中原。何咸不准备走蓟县的道路，因为不想见幽州牧刘虞。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见面不如不见。外戚和皇族不是一路人，利益注定他们永远走不到一起去。倒是公孙瓒，何咸有几句话想要叮嘱一下。 ”此番平息张纯、张举、丘力居叛乱，第一，全赖陛下圣明，委任我等将士为国效力；第二，全赖诸将勇武，指战有方；第三，全赖军士拼命，奋勇杀敌！”居庸关，议事厅。何咸居中上座，手端酒杯。公孙瓒、关靖、田豫、单经和严纲依次坐于何咸的左侧；郭嘉、文聘、赵云、张辽、魏延则依次坐于何咸右侧。 “我等不负陛下重托，圆满完成任务。这一杯，敬洪福齐天、恩泽广伏的皇帝陛下！“ ”敬皇帝陛下！“诸将端起手中的酒杯，与何咸遥想呼应，然后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敬所有牺牲在此次战役中的汉家儿郎！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我们的胜利！“何咸说完，遥敬头顶之上的虚空，一饮而尽。 ”敬汉家儿郎的英灵！“诸将举杯，饮干手中的酒水。 ”第三杯，敬在座的诸位！请功的战报，本将已经命人送往洛阳，不出意料的话，诸位都将论功升官！来，诸位，胜饮！” “多谢中郎将提携！胜饮！“众人又干下了第三杯。 三杯酒水下肚，众人有一点点微醺的感觉。何咸示意大家可以相互敬酒，不必再拘束。 公孙瓒作为在座官职最高的人员，自然第一个站起来，先敬何咸道：”本次平息祸乱，全赖大人指挥有方！作为属将，瓒不胜荣幸！” “公孙大人客气了！大家袍泽一场，即为兄弟。只要将来你我继续为大汉效力，为皇帝陛下分忧，永远都有兄弟之情！“何咸别有意味地拍着公孙瓒的肩膀，轻声道。 公孙瓒一愣，觉得何咸话中有话。但宴请不是私下交谈，没有办法细谈。公孙瓒只能假装惶恐，默默将这句话记下来，然后饮尽了杯中之酒。 离开议事厅，公孙瓒迫不及待将何咸的话转述给关靖：”士起，你说中郎将这番话是何用意？“ 关靖捋着颚下的胡须缓缓道：”中郎将大人这是在提醒都尉大人，要始终忠于汉室！“ ”什么？“公孙瓒微怒道，”中郎将竟然怀疑本将对大汉的忠诚？“ 关靖微笑着，对公孙瓒道喜：“恭喜都尉大人，封侯拜将，近在咫尺！” “士起莫要羞本将！本将还在苦恼，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竟然要提醒本将忠于大汉！“ ”非也非也！“关靖摇着脑袋道，”中郎将提醒都尉，不是不信任，恰恰是要推荐和重用都尉！刘幽州摆明了和中郎将不对付，都尉大人升官之后，成为幽北之地最有话语权之人势不可挡！然，幽州地处大汉边界，辽东地势微妙，中郎将大人这是担心都尉羽翼丰满之后，会生出不臣之下，故而先行敲打一下！所以讲，这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原来如此！“公孙瓒恍然大悟道，”差点错怪了中郎将！如此说来，不必担心中郎将大人会对我等落井下石？“ ”不必！“关靖肯定道，”从对待异族的态度上看，这位中郎将和都尉大人的理念是一致的。只要这位中郎将将来能在朝中有一定的话语权，必然会竭力支持现在的边境政策！也就是支持都尉大人您！“ ”如此最好了！“公孙瓒转怒为喜，抱拳虚对议事厅的方向道，”瓒即为汉人，自当忠于大汉，保家卫国，天经地义！“ ”我等誓死追随都尉大人忠于大汉，保家卫国！“关靖、田豫、单经和严纲在公孙瓒的身后齐齐躬身回道。 “奉孝，你怎么看这个公孙瓒？” 酒宴结束以后，何咸留下了郭嘉，两人在居庸关的城墙之上遛弯，散散酒气。 “大人心中不是已有计较了吗？”郭嘉反问道。 “心中不踏实，想听听你的意见！” “枭雄之姿！” “接着讲！” “没有了！” “什么叫没有了？”何咸有些恼怒道，“我叫你分析一下公孙瓒这个人的个性优缺点，将来的发展趋势，你竟然用四个字来糊弄我？” 郭嘉毫不犹豫地对着何咸翻白眼道：“没有就是没有了！我又不是相面的术士，哪能预测一个人的未来！你想要的技能，在下不会！” 郭嘉就是这样，私底下对何咸毫无尊重可言。偏偏何咸还很吃这一套！这就是两人之间的沟通方式。 何咸不说话了，只是狠狠地瞪着郭嘉。 少顷，郭嘉无奈，只得再次开口道：“公孙瓒有能力，有魅力，也有一定的野心。但幽州之地，人才稀缺。他现在的核心团队，关靖有统筹才能但是谋略不足，单经、严纲虽然勇猛但是领兵能力一般，田豫倒是文武不错，但是上限并不高。这样一只核心团队，一旦事务繁杂之后，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郭嘉这次的分析总算有些诚意，何咸点点头，转而眺望远方。燕山山脉银装素裹，分外美丽。不管公孙瓒是否会割据幽北，起码，他能守住这片大好河山不被异族肆意侵扰。这便够了！洛阳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何咸去捋顺，何氏能够渡过鬼门关尚且未知，这里，就交给公孙瓒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江夏黄氏 何咸得胜回朝，貌似风光无限，前程似锦，实则作为外戚的一员，何氏依旧面临生死存亡的大危机。这个危机，在不久之后即将爆发。但是外人，看不到这个危机，尤其是中山甄氏。面对一个打得过山贼，平得过反贼，单挑双打中山无敌，赚钱升官大汉的一流的超优质单身青年，甄氏家主恨不得把年仅九岁的甄毓现在就嫁给何咸。联姻，是这个时代，最简单、最直接、最牢靠的联盟形式。 然而何咸不是喜欢幼女的禽兽，甄毓虽美，现在还是一个孩子。何咸不拒绝甄氏传达过来的善意，但是联姻的事情，还是等甄毓长大再说吧！ 离开中山，何咸命张辽领一千并州飞骑，护送着五千匹从乌桓缴获的战马前往洛阳。这些战马将成为战利品进献给汉灵帝。自何咸任这个忠勇中郎将之后，没有要过中央政府一分钱。所有的军费、武器、铠甲、战马都由南阳郡与何氏自行筹集。最后，不但顺利评定了幽州的叛乱，还缴获了价值不菲的战马。换成随便一位皇帝都会非常高兴，更何况是嗜钱如命的汉灵帝刘宏。至于乌桓族南迁中山这样的小事，当然是忠勇中郎将做主就可以了。 文聘，魏延，包括赵云麾下的士兵从编制上讲都是南阳郡兵。郡兵非中央军，没有皇帝的征召不得靠近洛阳。故而，何咸需要先带着这些军士回到南阳，而后再进京复职。 路过常山郡的时候，常山国相知道赵云女扮男装在何咸麾下效力的事情，特意拦路前来拜访。 白胡子国相在拜见过何咸之后，神神秘秘地把赵云拉到一边聊了半个时辰，最后还塞给赵云一纸公文，看样子似乎像是证明身份的路引。 临走之时，白胡子双手握着何咸的手，千叮嘱万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赵云，莫要让赵云受了委屈。妈蛋，搞得好像老丈人看女婿一般，让何咸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赶走了白胡子国相，何咸迫不及待问赵云国相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赵云尚且沉浸在与白胡子国相分别的伤感之中没有说话，只是将文书递给了何咸。何咸接过这卷布帛的公文，摊开一看，果然是赵云的身份路引。再细看内容，何咸顿时为之绝倒。常山国相竟然使用了一招嫁衣神功，将赵云兄长赵风的简历全部按在了赵云的头上。 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士，受本郡推举，任曲阳县尉，抵御黑山贼侵袭有功。后从中郎将何咸征战幽州，平叛张纯等人之叛乱。受中郎将赏识，被擢升为校尉，常在左右效力！ 白胡子常山国相出于好心，让赵云有个官身，好在这乱世有个依靠。历史上的赵云到底是不是女儿身，何咸不得而知。但在这个世界，赵云，赵子龙，确认无疑是个女子。拥有亮银枪，会使百鸟朝凰枪法，喜欢骑白马，戴白盔，穿银甲！ “管他娘的历史！反正，我认识的赵云就是女儿身！爱谁谁！”何咸心中如是想着，算是解开了长久以来的这个疙瘩。 过了常山，队伍再没有停留，一路来到了南阳郡，宛城！ 文祥、李严，魏和领着南阳郡一干郡吏来到北城外迎接，张机没有来，因为刚好有个病危的百姓需要救治。现在的张机完全沉浸在医道中不能自拔，若不是何咸拜托，他压根儿就不想兼着南阳郡守的职务。就算他现在是南阳郡守，实则上所有的南阳政务和军务，基本上都是李严和文祥在代为处理。 何咸了解张机的心性，自然不会怪罪。不过老爷子何真与父子司马徽没有前来，却让何咸很意外。一番礼节之后，何咸抽空问了前来迎接的小鱼儿。小鱼儿解释道，何真、司马徽应荆州名士黄彦承之邀请，已于十日前前往襄阳。据说，是有关何咸的婚事。 何咸大汗……荆州名士世家众多，其中尤以黄、蔡、蒯、向四家为盛！黄，指得就是江夏黄氏！ 江夏黄氏即为东汉名臣黄香之后。黄香是谁？“二十四孝“中“扇枕温衾“的主角就是这位黄香。当时黄香九岁，就被誉为“天下无双，江夏黄香“。而在东汉末年，江夏黄氏最厉害的人物，应该为现任豫州牧黄婉，这位大哥将来是要和王允一起密谋诛杀董卓计划的猛人，最高官居司徒、太尉。其次，是江夏名士黄祖。黄祖官不大，刘表上任荆州牧之后，黄祖也不过是个江夏郡守。但是黄祖在汉末三国却非常出名，因为就是这江夏郡守，射杀了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孙文台，改写了江东局势！再者，就是襄阳名士黄彦承。黄彦承与黄祖同为黄香之后，但是非嫡系子孙，后迁居襄阳，立堂号“敦仁”，为黄氏“江夏”总堂的重要分支。 这些，都是小鱼儿通过各种渠道收集而来的消息。何咸离开之后，何氏商队带来的各种消息，都通过小鱼儿之手，整理在册。 黄彦承有个混血女儿黄月英，本是要嫁给“一代名臣”诸葛亮，阴差阳错之下与何咸交好。小鱼儿说，何老太爷前往襄阳黄氏，是为了何咸的婚事，难道说的就是黄月英？ 自九年前一别，何咸与黄月英虽再未见面，却一直有书信的往来。对于这位热爱机关技巧的理科女，何咸颇有好感。现在是汉中平五年二月，何咸十六岁，黄月英大概十二三岁。何咸也知道古人结婚早，但早到这个程度，是不是略微夸张了一点点？ 除了年龄，还有一个很大的麻烦。从小鱼儿收集到的资料来看，江夏黄氏的扛把子“黄婉”似乎是一名坚定的“清流党人”，与汝南袁氏更是交情匪浅。假如黄婉是“君子堂”的一员，还会同意黄氏与何氏联姻吗？ 何咸并不看好自己的这桩婚事。但既然两位长者已经去了襄阳，就随他们去吧。成不成的，就当旅旅游，散散心也好。 第一百九十四章 洛阳，洛阳！ 安顿好麾下的将士，何咸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前往洛阳。圣旨已经来了好几道，催促何咸赶紧去洛阳面圣。汉灵帝对这位能征善战，还懂得敛财的便宜侄儿非常感兴趣。 文聘、魏延在南阳皆有亲人，刚刚出征归来，正是亲友相聚之时，再要奔赴洛阳，似乎太不道义，于是何咸便给他俩以及麾下的军士都放了大假。唯有赵云及其麾下的“两山军”千余人在南阳无亲无故，何咸再点齐了伤愈归队的何乾等特战队员五十人，一路往西北方向疾驰来到了洛阳八关之一的武关。郭嘉本来想告假回颍川郡许县看望其老爹，却被何咸硬拽着上了路。洛阳水深，何咸特别需要郭嘉的智慧来帮助他。 小强向武关守将出示了忠勇中郎将诏书与一应印信，核验无误，赵云、小强以及何乾麾下的五十名特战队员作为亲卫，可以随何咸一同进入洛阳地界。“两山军”则在风无极的带领之下回返宛城驻扎，他们的护送任务就此完成。 过了武关，还有伊阙关，过了伊阙关才算是正式进入洛阳地界。作为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最繁华的超级都市之一，洛阳的人口已经突破一百万。尚未进入洛阳城，何咸等人已经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商业气息。这种富贵繁华是南阳宛城难以企及的，更是荒僻的冀州中山、幽州蓟县难以项背的。 洛阳城东西七里，南北九里。洛阳城内宫殿、台观、府藏、寺舍，凡有一万一千二百一十九间。共十二城门，南有四门，由东向西依次为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和津门，其北门东为谷门，西为夏门，直通北宫。东门由北向南依次为上东门、中东门和耗门，西门由北向南依次为上西门、雍门和广阳门。 由各门引出的道路将洛阳分成若干区域，中为宫廷区，包括南宫和北宫。官署区位于南宫之左，东城耗门之内，在南宫的左前方，包括太尉府、司徒府和和司空府，组成了全国最高行政机构。权贵居住区分布于上东门之内，如步广里、永和里等。太仓、武库在城西北角。东汉洛阳“工商业区有南市、马市、金市和粟市。南市和马市都在城外，前者在南郊，后者在东郊，金市在城内，其位置在北宫的西南，南宫的西北，粟市在城东。 尽管已经经历过黄巾之乱，凉州之乱，幽州之乱，冀州、豫州、荆州、扬州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叛乱在发生，大作为京畿之地，大汉的心脏，洛阳在八关的护卫之下，固若金汤。汉灵帝沉醉在洛阳的繁华与富贵之中，以为大汉各州大抵如此，故而更加难以理解，百姓们为什么要造反。 与所有的昏君一样，汉灵帝也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高高挂起，不再去想。每天沉浸在十常侍处心积虑进献而来的各种好玩的游戏、美人、美酒、玩物之中，追求人生玩乐的真谛。 何咸一行自函谷关而来，来到的正是洛阳城西的雍门。早有何氏府上的管家在此等候，迎着何咸一行一路东行，绕过南宫，最后来到了东城耗门附近。这里聚集了太尉府、司徒府，司空府以及大将军府，除了南北宮，这里是洛阳乃至整个大汉最富贵的区域。 何府正门大开，算是欢迎何咸这位嫡长子的到来。何咸迈步入门，只见正前方的大厅外面，大将军何咸正一脸威严地望着他。几年不见，何进的体型又有了明显的长进。杵在那边，何咸仿佛看到了小说演义中董胖子的原型。 何咸快走一步，来到何进的面前，双膝跪地你，行了一个准备的跪拜礼。不管愿不愿意，礼仪不能废，何进毕竟算是何咸的亲身父亲。 何进双手虚抬，抬起了何咸。再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何咸的容貌，拍着他的肩膀欣慰道：”真不愧为我何氏的血脉！“ 所谓何氏的血脉，自然就是身为屠家子，又高又壮的基因！何进、何苗兄弟身高皆在一米八左右，在平均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大汉时代，这绝对是伟岸的象征。再加上何进超过两百斤的体重，绝对需要在伟岸后面再加上一个魁梧的称号！何咸现在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比周围的人高出整一个脑袋。同样是两百斤的体重，何咸肩宽腰瘦，上身呈明显的倒三角体型，体脂含量比极低，浑身都是鼓鼓的肌肉疙瘩，可不是何进、何苗那满身能晃动的肥油所能比拟的。 ”父亲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听闻最近刚纳了两房十八岁的小妾，还给孩儿添了一位刚满月的弟弟，来来来，不妨将这几位亲人拉出来让孩儿开开眼界！“ “没大没小！”何进毫不犹豫扇了一下何咸的后脑勺，打弯了何咸的头盔。”老子正当壮年，哪来的老当益壮？你是想欺负你老子读书少吗？“ 何咸气急败坏地后退一步道：“不许再扇我后脑勺！我乃堂堂大汉忠勇中郎将是也！可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小屁孩！” “中郎将又怎么了？我还大将军呢？”何进鄙夷道，“再说了，你未满二十，尚未及冠！父教子受，天经地义！” “说到及冠！您看我已经年满十六岁了，差不多把我的字取了吧？” “冠礼，乃礼之始也！有占卜、挽髻、加冠、拜见尊长和取字等环节，我何氏现在好歹也是大汉贵族，岂能如此马虎？不行不行！”何进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脸上的肥肉随风飘荡，看得何咸一阵恶心。 现在已经是中平五年，也就是公元一八八年，明年就要发生很多大事件，何进搞不好就会嗝屁掉。但何咸总不能说“我看你印堂发黑，明年会有血光之灾，恐怕活不到后年。不如你先我加冠的事情办了吧……”何咸要是敢这么说，指定会被何进打断了双腿，就算是中郎将的头衔，也挡不住暴怒的何屠夫。何咸可以肯定。 第一百九十五章 英雄楼 “要不，咱们跟皇帝姑父说说，趁他高兴的时候，让他赐个字，也别搞那套虚头巴脑的形式了！你儿子我贵为真两千石的大员了，说出去还没有取字，多丢人啊？”何咸试着换一个角度劝说何进。 果然，一听是让皇帝赐字，何进明显犹豫了，反对的没有之前那般坚决。何屠夫压根儿就不重视所谓的“礼”，他重视的其实就是“大将军”的面子。因为其他的世家都在搞这套“礼”，他要是不搞，就显得没文化，没档次，没面子。但若是皇帝高兴了，请赐了字，那意义就不一样了。还能找到比皇帝更德高望重的礼宾吗？没有！所以，何进动心了。 “此事容我想想，稍后再议！”何进拍了拍额头，使出一招拖字诀。 何咸也不着急，取字是汉人成年的象征。按照道理来讲，没有成年的男子是不能做官的。但何咸阴差阳错之下，已经当官很多年。反正是皇帝赐的官，天下都是皇帝的，官员也都是皇帝任命，皇帝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大汉朝的皇帝虽然经常被外戚或者宦官操控，但他们的权力还是很大的。不像后面的宋朝之流，士大夫的权力大到可以直接驳斥皇帝的决定。那是真正的与士大夫共天下。但大汉不是，大汉承的是周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的决定，哪怕是错的，也不容亵渎。 “你先休整一下，记得明日早朝面圣！我还有个会，需要去主持，这便得走了！何苗~” 随着何进一声呼喊，何咸那猥琐的二叔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滚了出来。 “这里交给你了！” “得嘞！大哥您就放心吧！”何苗拍着胸脯保证道。 何进一走，何苗就勾住了何咸的肩膀，贱贱地问道：“怎么样？长大成人了，要不要二叔带着你去见识见识洛阳的美女啊？” “要啊要啊！虎贲中郎将大人，别来无恙啊！”何咸的身后，郭嘉一脸淫笑地凑了上来。 “原来是奉孝啊！昆阳一别，已是三年，老哥我甚为想念啊！”何苗一见郭嘉，如同见到了知己，态度比何咸还要热情。 “久闻洛阳有八大楼！天仙楼的姑娘最是妩媚；天香楼的姑娘最为清纯；怡红院的姑娘最是刁蛮；翠红院姑娘最为端庄；春花楼的姑娘歌唱得最好听；梦海楼的姑娘舞跳得最好看；玉华的姑娘琴弹得最雅致；紫月楼的姑娘诗吟得最工整……” 洛阳八大楼，郭嘉侃侃道来，如数家珍，把何苗这个洛阳老司机都彻底震惊到了。 “只可惜，上次家父身体不好，故而没来得及一会这八大楼的姑娘，简直是人生遗憾啊……”郭嘉摇着头，万分惋惜道。 “打住！曾经的遗憾，让本将来给你圆上！八大楼嘛，好说，本将与这些楼的老鸨儿可都是老相识啊！”何苗非常讲义气地将这个重任拦了过去，“本将我在洛阳地界号称散财胖子，再加上你奉孝的才貌双绝，那绝对是要分分钟给八大楼掀起腥风血雨的啊！” 郭嘉一脸“敬佩”地望着何苗，一副惊为天人的赶脚，双手紧握着何苗，大有相逢恨晚之感。 “中郎将大人怎么说？要不要一起去横扫洛阳八大楼啊？”郭嘉崇拜的同时，还不忘回过头来拉一把何咸这个兄弟。 何咸以手扶额表示跟眼前的两位老司机不熟，赵云一脸茫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不了！你们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我受人之托，要去办点事情！” “太扫兴啊！什么事情能比去八大楼更重要的呢？”郭嘉一脸鄙视道。 “就是就是！”何苗还在旁边起哄。 何咸不理这两位老司机，叫上了赵云，迈步便往门外走去。 “哎！等等我们！”郭嘉喊叫着，与何苗一起跟了上来。 “你们竟然不去八大楼了？”何咸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瞧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会为车骑将军省钱呢！”郭嘉嬉笑道，“只是现在天色尚早，气氛不够浓郁。待得夜幕降临，花灯四起，美人如梭，曼妙生香……” 何苗如痴如醉地听着郭嘉的描述，感觉自己这几年在八大楼散掉的那上百万钱都白花了，啥氛围都没有享受到啊…… “那你好歹说一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郭嘉见何咸没有停步的意思，赶紧停止意淫，快走两步。 “英雄楼！”何咸吐出三个字。 洛水之畔有高楼，楼名“英雄”。英雄楼高三层，屋檐飞展，宛如大鹏展翅，层层叠叠尽显大气磅礴之象。顾名思义，英雄楼就是英雄聚集的地方。来到洛阳之前，何咸才刚刚知道，这英雄楼的主人竟然就是他的叔公，辽东大侠王越！ 十几年前，幽州边境有一个乌桓小部落屡屡掠我大汉边疆，百姓苦不堪言。王越恰好游历至今，闻言之后，怒火中烧，执剑单骑杀入草原，斩下这个乌桓部落大人的首级，凯旋而归！ 洛阳有一贵人，听闻王越的事迹之后，佩服其胆气，特地建造一座酒楼赠送与他，英雄楼由此得名。自建成的那一天开始，英雄楼便成为洛阳城游侠儿、年轻学生士子聚散之据点。年轻人热血慕英雄，一句英雄楼上相见，仿佛能给自己增添无穷的英雄之气。司隶校尉地区甚至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不到“英雄”非英雄。这前面一个“英雄”指的自然就是洛阳城的英雄楼了。说的是没有到过英雄楼喝过酒吃过饭的，永远称不上真正的英雄。也有说到洛阳城不到英雄楼就等于没到过洛阳城。 这话说的比较夸张，但表达了一个事实：洛阳城的英雄楼非常有名。 其实，真正的官宦贵族是不屑于英雄楼这类江湖气息浓郁的地方，放眼望去尽是大口吃肉、大腕喝酒的粗鄙之人，哪里比得上洛阳城著名的八大楼来的雅致，热上一盅好酒，唤来几名美人，听得浅吟低唱，吟着诗词歌赋，如斯才是有身份的人雅聚的场所。在那些有身份的世家贵族看来，英雄聚集之楼不过是哪些草莽之辈自抬身价的称谓罢了。英雄楼，去一个破酒楼就能成为英雄了？那天下的英雄不是多如猪狗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重大秘密 三教九流，汇聚于此。何咸本以为英雄楼应该是一个鱼龙混杂的所在，一到地方才发现错的离谱。来英雄楼的人，不管你是有钱的人还是没钱的人，不管你是士子、游侠、贩夫、走卒，英雄一概平等接待。没有人高人一等，也没有人低人一级。 所谓英雄识英雄，来此的人都十分主意自己的分寸。敬的是英雄楼主人王越威震大汉内外的名头，敬的也是英雄楼现任大掌柜史阿的凶悍。这史阿据说是王越的大弟子，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左手剑法。有不长眼的官宦子弟第一次来洛阳城，喝大了酒企图在英雄楼撒泼的，无一例外被打落了武器，扔出了英雄楼。据看到过史阿出手的看客言，史阿出剑稳、准、狠，往往只是一剑就能将对手逼入死地。当然，史阿也不会把每一个闹事的酒客都杀死。但史阿一旦出手，没有一个闹事的人敢再寻回来报仇或再次生事的。话传话，总是越传越神。史阿的剑法也由此名声大噪，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和川流不息的食客、酒客并称英雄楼的著名风景。 何咸带着何苗、郭嘉、赵云三人，入了英雄楼，也不言语，直奔三层天字号隔间。 “英雄留步！天字号隔间乃本楼内部留用，概不接待外部客人。请英雄见谅！”一名年轻的店小二从何咸等人后面快步走来，一面走一面喊道。 转头看这年轻的小二也不似因为何咸等人穿着一般而有轻辱之心，何咸也就没有追究的意思，一笑而过，继续往天字号隔间走去。 “唉唉唉！你这客人好生无礼！……”年轻的小二还想继续上前阻挡，从旁边的过道出来一名年长的小二，看到何咸腰间故意露出来的祥云玉块，脸上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继而又是尊敬和喜欢，他一把拉住年轻的小二，说道：“三儿，速去请大掌柜的，就说天字号隔间来了几位真英雄！快去！” 说着，这名年长的小二满脸笑容地来到何咸等人面前，“各位英雄，请这边走！” “真英雄？这世道还有真英雄吗？英雄不都是这么喊喊的吗？”这个叫三儿的店小二还没有从英雄的概念逃脱出来，但其脚下倒不含糊。匆匆下楼去找大掌柜。 英雄楼紧挨洛水，推开这天字号隔间的窗户，但见洛水美景。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何咸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王勃的《滕王阁序》。同样的美景，不同的意境。相比于滕王阁，其实洛水更为繁华和奢靡。 听到何咸口中念念有词，郭嘉侧耳倾听，眼中闪过一道道亮光。再思细想，却发现何咸吟诵的却是一个叫做衡阳的地方。 “衡阳？那不是荆州长沙郡的一个地方吗？”郭嘉的心中闪过丝丝疑虑，但没有吱声。 赵云从小喜欢练武习剑，虽然也读诗书，但并不精通。只听得从何咸口中读出来这一段美文，心中对何咸的崇拜之情又是增添了数分。 最没有反应的是何苗。他早就对自己侄儿的反常行为见怪不怪，更何况，除了知道自己的侄儿在吟诗外，他基本上一句都没有听懂吟的是啥玩意儿。 门外突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进来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穿着藏青的布袍，乍一看，这中年男子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没有丝毫的两样，毫不起眼。再看，该男子恭敬地收于胸前的双臂异常修长，自然放下状态之下恐怕能触及膝盖，十指粗壮有力，像雄鹰的利爪，又像老树的根枝，真是一双练剑的好手。 “在下史阿！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大驾光临？”该男子恭敬地向何咸等人行礼道。 何咸赶紧回礼，“史师叔好！在下何咸，乃是王叔公的记名弟子！叔公曾言，到洛阳之后，便来这英雄楼三层的天字号隔间找他！” 趁着何咸回礼的功夫，史阿的眼神早就瞄向了何咸的腰间，看到那块祥云玉块，史阿的神态更加恭敬了，“不敢打不敢当！师父早就叮嘱弟子，若何公子前来，让我等平等相称。他并没有收你为徒，叔公之称，也不过是师父与你祖父的交情罢了！” 既然王越早有吩咐，何咸便不再矫情，“请问王叔公可在这英雄楼？” 史阿答：“不巧！师父前段时间去了冀州，如今尚未回洛阳。” “冀州？”何咸不解道，”王叔公去冀州作甚？” 史阿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何咸身后的郭嘉、赵云等人。 何咸会意，罢手道：“这些都是自己人，你但说无妨！” 既然何咸这么说了，不需要其他人避讳，史阿便实话实讲道：“是有关君子堂的事情！” 何咸闻言，眼前一亮！此番来这英雄楼找王越，何咸就是想了解更多关于君子堂的消息。 “王叔公可有什么最新发现？”何咸急问道。 史阿顿了一顿，整理了一下思路回道：“这些年来，师父通过英雄楼收集到不少关于君子堂的消息，林林总总，比较散乱。师父全部记载在这卷竹简之上，并命我见到你之后，将这竹简转交于你！”说着，史阿从袖口之中掏出一卷竹简恭敬地递给何咸。 竹简不大，甚至显得有些迷你，但是外表闪着一层漆黑的光泽，显然王越经常将这卷竹简拿出来揣摩。 何咸郑重接过，并不急于打开阅读，而是将它收入了怀中，再问史阿：“冀州有何要紧事，需要王叔公亲自跑一趟？” 能够让辽东大侠王越感到棘手的事情，必定不会简单。 “君子堂在密谋废立皇帝之事！”史阿神秘兮兮说道。 “什么？”何咸、何苗、郭嘉和赵云同时惊呼起来。 怪不得史阿一副便秘的样子，竟然是涉及皇帝废立这等天下一等一敏感的事件，真是令闻者蛋疼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崇德殿 这君子堂也真是疯狂，废立皇帝这种事情，一旦失败，那绝对是抄家灭族，祸及子孙十八代的重大事件。当然，一旦成功，也是能立即位极人臣，改变大汉进程。 何咸深吸一口气，让史阿接着往下说。 “师父并不相信这个消息。但经过多方求证发现，君子堂的成员本欲在去年冬天执行这个惊天计划。但因朝廷收到中郎将你的奏本，得知冀州黑山贼凶猛，陛下便取消了去河间省亲的行程！” “河间省亲？”何咸一脸迷糊地看向郭嘉。 “陛下出生在冀州河间国，登基之前曾为解渎亭侯。因先帝无子，陛下以解渎亭侯身份被外戚窦氏挑选为皇位继承人，建宁元年(168年)登基成帝。”郭嘉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是我毁了他们的计划？”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放弃计划。宮中来的消息，陛下似乎正在准备新一轮去河间省亲的行程。”史阿补充道。 “为何如此？冀州黑山贼并没有剿灭啊？” 史阿神色古怪地望着何咸道：“因为中郎将您在幽州大败黑山贼，刺史王芬上书言冀州贼兵绝迹，民泰国安，力劝陛下可以冀州一游！” “我靠！这个王芬又是哪根葱？竟然欺君罔上？”何咸愤怒问道。 “王芬，字文祖，东平寿张人氏。与建宁元年的清流领袖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交往甚密，乃坚定的党人，位列八厨之一。黄巾之乱时，因中郎将皇甫嵩力荐，王芬被启用为冀州刺史。”郭嘉娓娓道来。 “皇甫将军也介入到废立之事当中了？”听到皇甫嵩的名字，何咸一阵心慌。东汉末年，论起名将来，卢植、皇甫嵩、朱儁妥妥可以位列前五名之中。若是废立计划由皇甫嵩参与设计和把关的话，何咸都没有信心能够阻止下来。 “自车骑将军张温代皇甫嵩督战凉州战事州，皇甫嵩一直待在洛阳的宅子中，闭门不出，很少交游。没有证据显示，此事与皇甫嵩有关。” 何咸松了一口气。皇甫嵩乃坚定的清流党人，其君子堂成员的身份也基本确定下来。皇甫嵩如果没有积极参与到废立之事中，只能说明一件事：君子堂内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也存在不同的意见和分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君子堂既为实力雄厚、手中掌握无限资源的儒家隐秘组织，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必然也会存在不同的派系，这是人性使然。对于何咸而言，只要皇甫嵩不参与，这个局起码还有破的希望。 王越不在，史阿又透露了这个大一个令人蛋疼的消息，何咸再没有心思欣赏洛水的美景。喝了杯清水，给王越留下了一个“下次再会”的口信，便带着赵云匆匆回府，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一点安静的时间，来捋一捋这个事件。 没心没肺的何苗拉着同样心不在焉的郭嘉，出了英雄楼，便直奔烟花之地而去，也不知道是去了八大楼家的哪一家。 第二日清晨，何咸跟着何进、何苗的马车一同进宫面圣。 洛阳皇宫分为南、北两宫。两宫之间以有屋顶覆盖的复道连接，南北长七里。所谓复道，是并列的三条路，中间一条，是皇帝专用的御道，两侧是臣僚、侍者走的道。每隔十步还设一卫士，侧立两厢，十分威武。南宫的北门与北宫的南门两阙相对，即《文选·古诗》中所说的“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整个宫城平面清楚地显示出一个“吕”字形。 南宫在东汉以前就存在，初为新成周城，秦始皇灭周统一中国后，将此城封给吕不韦，吕不韦精心经营，使此城规模雄伟，宏丽壮观。西汉刘邦初都洛阳，继续沿用此城，并不断地修葺，使其保持着繁华的景象。到东汉则进行了全面整修，正式作为皇宫。 南、北宫城均有四座同向同名的阙门，门两侧有望楼。其中南为朱雀门，东为苍龙门，北为玄武门，西为白虎门。 南宫的玄武门与北宫的朱雀门经复道相连，南宫朱雀门作为皇宫的南正门与平城门相通而直达城外。由于皇帝出人多经朱雀门，故此门最为尊贵，建筑也格外巍峨壮观，远在四十五里外的偃师遥望朱雀门阙，其上宛然与天相接，堪称东汉洛阳之奇观。 南宫是皇帝及群僚朝贺议政的地方。建筑布局整齐有序，宫殿楼阁鳞次栉比。主体宫殿坐落在南北中轴线上，自北而南依次为：司马门、端门、却非门、却非殿、章华门、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和平朔殿。 中轴线东西侧各有两排对称的宫殿建筑。西侧两排自南而北依次排列。东排为鸿德门、明光殿、宣室殿、承福殿、嘉德门、嘉德殿、玉堂殿、宣德殿、建德殿；西排为云台殿、显亲殿、含章殿、杨安殿、云台、兰台、阿阁、长秋宫、西宫。 东侧两排，西排为金马殿、铜马殿、敬法殿、章德殿、乐成门、乐成殿、温德殿和东宫；东排为侍中庐、清凉殿、凤凰殿、黄龙殿、寿安殿、竹殿、承风殿和东观。 中轴线两侧的四排宫殿与中轴线平行，使中轴线上的建筑更加突出和威严。这南北五排建筑若按与中轴线直交的横向排列，又可分为八排。这样，每座宫殿建筑的前后左右都有直道与其他宫殿相通。因此俯视南宫地面，会看到一个格子形的布局。 却非门内的却非殿是南宫正殿，建武元年(25 年)10 月，刘秀夺取洛阳后，车驾入城，驾幸却非殿，宣布定都洛阳，揭开了东汉统治的序幕。此后，这里就成了光武帝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东汉初期的许多军政大事均由光武帝和大臣在此议决，发布全国，这是国家权力首脑的所在。明帝永平年间，造崇德殿作为南宫正殿，取代了却非殿，直至东汉末年。 何咸与何进、何苗的马车就停在南宫的朱雀门外，而后步行进入，在一名宦官的引领之下，一路绕过平朔殿、千秋万岁殿和中德殿，抵达崇德大殿。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奏对 崇德殿，高高的龙椅之上，坐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帝王。他的年岁不大，大概在三十左右，但显得有些苍老。泛着青丝的黑眼圈证明，昨天晚上，这位九五之尊似乎又玩嗨了，导致睡眠不足。人都是这样，睡不好则精神不济，精神不济则心情不佳，帝王也不例外。 汉灵帝本身就不是一个勤勉的帝王，心情不好就不好上朝。但这天是大朝会，不上不行。于是，他就期盼着能早早结束这无聊的朝会。 “有事奏事，无事退朝。”文武大臣们刚刚站定，行礼完毕，刘宏就给今天的朝会定下了大基调。 能在朝堂里面混的人，都是人精。更何况，东汉末年，政治环境恶劣。那些正直的，良善的，不会拍马说话，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不是被宦官们整死了，就是被清流党人逐出了庙堂。一看汉灵帝这个状态，文武百官纷纷闭口不言，天塌下来有三公顶着，他们担心什么？ 若再没有人说话，这大朝会也就这么划拉过去了。何进赶紧给汉灵帝身边的张让使眼色，张让眯着眼睛一看，发现何进的身边站着一位陌生的年轻人，从容貌身材来看，与这大将军何进有八分的相似。眼珠子一转，便猜到了这位年轻人是谁。 “陛下，忠勇中郎将何咸，回京述职了！”张让小声提醒刘宏道。 刘宏单手撑着下巴，本来昏昏欲睡，一听张让的提醒，顿时来了精神：“在哪呢？小何爱卿在哪里？” “小臣何咸参见大汉皇帝陛下，陛下英明神武，威武霸气，万岁万岁万万岁！”何咸赶紧出列，撅着屁股，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礼。 太尉曹嵩，司徒袁隗，太仆袁逢等人闻言，顿时倒吸凉气，这个年轻人太不要脸了，上来就给皇帝拍马屁，这妥妥是宦官的风格啊！ 再看中常侍张让、赵忠，闻言也是一愣，望向何咸的眼神充满了“骨骼清奇”的意思，这年轻人很有当宦官的前途啊！可惜他老爹是大将军何进，不然两人都动了心思，想要这个年轻人招至麾下，调教成为接班人。宦官和武术大家一样，都需要天资聪慧，骨骼清奇的年轻人来继承自己的一身本事。 刘宏一听，果然非常高兴。对于这位自己任性启用的年轻人，刘宏一直保持着相当的关注。帝王的生活是寂寞的，天天买醉，夜夜买春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提不起兴致的时候。何咸的出现，对于刘宏而言，就像一个活生生的玩具。四年前，何咸横空出世。刘宏抱着赌气的心态，将不过十二岁的何咸玩笑似的提拔为南阳郡尉。刘宏并没有希望何咸能在平定南阳黄巾之乱时立下多少的功劳，出多少的力，纯粹是在听到一堆坏消息之后，难得听到一个好消息，便把这个好消息当做了祥瑞来安慰自己。没想到的是，这个祥瑞不能没有令他失望，还一步一步协助朱儁平定南阳黄巾贼，而后又大破冀州黑山贼，顺利剿灭了幽州叛军，真可谓是屡战屡胜！ 在刘宏看来，这一桩桩的功绩正如他年少时曾经幻想的那般。骑马仗剑，指挥千军万马，取敌人首级于万军之中。那时的刘宏还不是皇帝，只是解渎亭侯。只可惜，随后的刘宏踩中了天底下最大的狗屎运。一步登天，直接成为了皇帝，再无晋升的可能性。除了开国的高祖和光武帝，汉朝皇帝是严禁带兵出征的。于是，刘宏早就绝了那些幻想，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美酒和美人之间。 而何咸的崛起，尤其是在刘宏打破常规，破格提拔的情况之下崛起，更彰显的是刘宏独特的眼光和魄力！每当听到有关何咸的捷报传来，朝堂之下文武百官惊讶得合不拢嘴的表情，刘宏打得心眼里感到舒心。何咸，从某种角度来讲，是踏踏实实的天子门生！ “平身吧！”刘宏大量着自己的这位“门生”，眼光之中闪耀出掩饰不住的欣赏之色。 “小何将军果然英武不凡！怪不得能替朕打赢那些反贼！”刘宏喜滋滋地夸赞道。 “陛下谬赞了！小臣之所以能打赢那些反贼，自然都是陛下的功劳！”何咸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不要脸的奸臣模样。 “哦？此话怎讲？小何将军为朕解惑！”刘宏一愣，觉得十分有趣。 “孙子兵法有云：故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对于普通兵士而言，小臣是将；但对于陛下而言，小臣就是陛下的兵，是陛下的棋子。自陛下命小臣负责幽州战事的那一刻起，其实陛下的兵士已经冲锋向前！陛下即为将，天底之下，又有何人能与您匹敌呢？” 刘宏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明知道何咸这是在胡诌，拍自己的马匹，偏偏刘宏很吃这一套。哪位皇帝不希望自己是天下无敌的呢？ “那如何解释那些失利的战事呢？”刘宏意犹未尽，继续询问道。 “战场之道，瞬息万变！将军无错，然战事依旧失利，则乃天之不允，非战之罪！” 太仆袁逢，性子比较刚烈，听闻何咸这番阿谀奉承之词，嘴巴都要气歪了。若不是司徒袁隗熟知他的性子，不停地给他眼色，让他莫要多管。袁逢早就跳出来，怒怼这个奸佞之辈！ “没想到小何将军不但精通武略，打仗厉害，而且还是个有趣之人，深得朕心！要赏！重重的赏！”刘宏一拍龙椅，开心道，“让朕想想，给你封一个什么官好呢？” “陛下，万万不可！”忍无可忍的袁逢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陛下，忠勇中郎将何咸年仅一十六岁，已经贵为秩两千石的朝廷大员，实在不宜再行升官！” 刘宏面色一沉，好不容易高兴一回，又被这袁老头给搅和了兴趣。 何咸看向何进，何进轻声回答这是太仆袁逢。 何咸心中恨死了袁逢的这个老头，却只能就着话说到：“大皇帝陛下圣明！小臣这些功劳，都是小功劳，上不得台面，确实担不得更高的官职！” 第一百九十九章 虎贲中郎将 既然何咸也站出来说话，刘宏面色稍缓。刘宏也知道袁逢这老头提醒的还算正确，小何年纪小，按照这个速度升官，很快升无可升，这样不好，但他还是不喜欢被人质疑，不喜欢这种控不住场的感觉。 “那就转忠勇中郎将为虎贲中郎将，赐爵关内侯，赏食邑三百户，黄金百斤！” “谢陛下隆恩！”虽然官职还在中郎将一级混，但好歹是从一个皇帝戏谑的杂号中郎将变成了大汉正统的虎贲中郎将。而且还被正式封侯，虽然是最小的关内侯，没有封地，但好歹也是有食邑三百户的侯爵！拜将封侯！飞将军李广征战匈奴四十多年，终其一生都始终得不到的荣耀，何咸轻轻松松就已经达到。不得不让人感慨，时势造英雄的重要性！事实上，是遇到一名昏君的重要性！ 虎贲中郎将，统领虎贲禁兵，主宿卫，秩比二千石，隶属光禄勋。下属有左右仆射、左右陛长各一人。何咸之前，虎贲中郎将正是何咸的二叔何苗！何苗从越骑校尉转虎贲中郎将也有几年的光景，该到升官的时候。 “原河南尹袁术督战荥阳战事不利，撤职查办！擢拜原虎贲中郎将何苗为河南尹，即刻前往平定叛乱！”刘宏又下达了第二和第三条命令！为了给何咸腾个位置，刘宏真是拼了！ 连消带打，撤了汝南袁氏的河南尹，连着提拔了何氏的两位官员，圣眷之恩宠可见一斑。 本来正在打瞌睡的何苗，肋间被何进狠狠捅了一肘，疼得龇牙咧嘴。赶紧站过来谢主隆恩！ “遂远为何这副表情，难道是对河南尹这个职位不满意吗？”看到何苗这副奇异的申请，刘宏有些好奇问道。 “不不不！”何苗赶紧将自己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苗只是无言表达内心对皇帝陛下的感激之情！陛下，您实在对我何氏一门太好了啊！” 何苗说着，双手向前，再行一记叩头的大礼。 看到何苗真情流露至斯，刘宏也是心生感动。“想我刘宏有这么忠贞不二的文臣武将，何愁天下不稳啊？明儿起，让后宫再添充实一些宫女，增添一些新的游戏，朕要与民同乐！” 就在汉灵帝刘宏暗自意淫的时候，太仆袁逢脸色铁青，就差吐出一口老血。袁术乃袁逢亲子，为汝南袁氏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从举孝廉起，累积升迁，好不容易混到了河南尹，迈入了二千石的中层领导干部。就因为刘宏看袁逢不爽，将袁术的河南尹说撸就给撸掉了。 袁氏为了阻止何咸崛起，这一波可真是亏大发了！ 司徒袁隗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的养气功夫显然比自己的族兄袁逢要高出不少。故而，他能比年长的袁逢先一步登上三公之位。 见过了心心念念的小何将军，也给他封赏了新的职位，刘宏便想就此散朝，后宫的宫女们还等着他去玩捉迷藏呢！至于何咸麾下参与平定幽州叛乱的将士们的封赏问题，自有中常侍张让和赵忠负责。 “陛下，臣有本奏！”袁逢的身后，闪出一名老者，正是袁逢的副手之一，太仆丞陈逸！ 这陈逸，乃前太尉陈蕃之子。陈蕃在汉桓帝后期、汉灵帝前期享有很高的声誉，与窦武、刘淑三人合称“三君“。建宁元年（公元168年），陈蕃与窦武密谋诛杀宦官的计划泄露，被曹节、王甫等人伪造太后的命令杀害。陈逸幸得铚县令朱震帮忙，得以幸免。黄巾之乱后，陈逸与王芬等人一同被启用，授以官职。现在的陈逸已经五十多岁，人生最好的年华都在躲避宦官的迫害之中渡过。他的生平遭遇与王芬极为类似，故而两人一见如故，是为密友。 陈逸一出列，司徒袁隗、太仆袁逢都向其投来凛冽的目光，似乎在警告他什么事情。但是陈逸不为所动，奏请道：“陛下，时值春暖花开，大地回暖，正是出巡北地，省亲河间的好时节！” “哦？”刘宏一听，颇为心动。河间省亲不过是一个名头，刘宏其实就是想走出这个皇宫去看看。旅游，才是他最大的终极目的！ 作为一个爱玩的皇帝，刘宏曾在后宫仿造街市、市场、各种商店、摊贩，让宫女嫔妃一部分扮成各种商人在叫卖，另一部分扮成买东西的客人，还有的扮成卖唱的、耍猴的等。而他自己则穿上商人的衣服，装成是卖货物的商人，在这人造的集市上走来走去，或在酒店中饮酒作乐，或与店主、顾客相互吵嘴、打架、厮斗，好不热闹。刘宏混迹于此，玩得不亦乐乎。但模拟毕竟是模拟的，哪里有体验真实的生活更加有趣！故而，刘宏对于皇宫外面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但刘宏虽然爱玩，却也怕死。从洛阳去冀州，路途遥远，虽然好玩，但是安全怎么能保证呢？冀州有黑山贼，听闻凶猛异常，刺史王芬真能降服这些捍贼吗？ 这考虑的功夫，刘宏又将目光对准了何咸。何咸刚刚从冀州、幽州之地回来，且与黑山贼交过手，大破贼军数万人，肯定知道这黑山贼的虚实。 “小何爱卿，若去冀州，这安全问题，你怎么看？”刘宏点名何咸问道。 这个问题真心不好回答。若是何咸回答，冀州不太平，黑山贼很猛很嚣张，皇帝你别去了。那等于是自己打脸，承认害怕贼军，没有信心保护好皇帝。但若是回答，没有问题，皇帝你放心大胆的去吧。万一冀州刺史王芬等人真玩出了什么阴谋诡计，让何咸防不胜防，干成了那废立之事。那包括何咸之内，所有何氏家族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何咸要么赤果果造反去，要么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挨鬼头刀。 一阵牙疼之后，何咸还是决定，两者相权取其轻。刚升了官，绝对不能怂！ “回陛下！冀州黑山贼不过疥癣之疾，若有小臣护送，陛下大可高枕无忧！” “好！”得到何咸肯定的回答，刘宏龙颜大悦。虽然还未当即决定省亲之事，但起码安全不是问题，让刘宏对于此次出行充满了期待。 第二百章 党人内斗 得到何咸的支持之后，太仆丞陈逸会心一笑，松了口气，一切正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 眼看着这河间之行就要确定之下，袁逢皱着眉头捅了捅身边的太常刘表！原本的历史上，此时的太常应该是刘焉！但因为刘焉提前一年提出了州牧制，并自请为益州牧。故而太常这个九卿之首的职位，就落到同为皇族的刘表、刘景升的头上。刘表虽为皇族，却是清流当人，少时知名于世，与七位贤士同号为“八俊“。受党锢之争的影响，迟迟不能入仕，直到黄巾之乱后，被举荐出任北军中候。刘表身长八尺有余，姿貌温厚伟壮，经历党锢之祸之后，锋芒尽藏，逐渐得到灵帝青睐。故而刘焉离任之后，刘宏第一个想到了刘表，连升其数级，擢拔为太常，掌宗庙事。 刘表稍一犹豫，还是站了出来，启奏道：“陛下，太史台望气佐近日来报，北方有赤气，东西竟天！” 望气这个东西，玄而又玄，如果一定要归类，应该属于气象学。但在大汉，他和星象一样，属于上天隐晦的“预言”，是神学的一类。 作为帝王，最怕的就是这类不好解释的天象，不知道会解释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宏虽然荒淫一些，昏庸一些，但对于“气”这种直接影响帝位的东西，还是不敢冒犯。于是，刘宏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史令可有解释？” 太史令，主业是记载史事，编写史书，掌管国家典籍，兼职是负责解释天文历法、祭祀等。包括掌星历的大典星，掌望气的望气佐都属于太史令属下。太史令对上述现象拥有最终的解释权！ 刘表顿了一顿，一字一句道：“太史令言当有阴谋，帝不宜北行。” 刘宏闻言大惊失色，急问道：“有何阴谋？” 刘表告罪道：“臣不知。太史令言天机不可泄露，各种详情，陛下只能派员彻查，便能得知一二。” 刘宏一听，觉得刘表说得有道理，便扭头看向了陈逸面色煞白，双腿似有轻微的抖动，便不满道：“太仆丞可知这北方有何阴谋啊？” 陈逸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臣有罪！臣不知北方之行于陛下不利啊！” 经过刘表这么一搅和，刘宏再不言河间省亲的事情，何咸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历史依旧有着它的惯性。而清流党人，或者说君子堂内部之间的矛盾已经上升到相互打击的程度了！ 王芬、陈逸之流，显然是对现在得势的宦官恨之入骨，连带着对汉灵帝也是多有怨愤，故而极力推动废立皇帝的阴谋。但是以袁氏为主导的庙堂派，一直以来潜匿的比较好，深得汉灵帝的信任，他们并不想推翻现在的这种平衡局势，他们有自己的计划在推行。缓慢，但是格局更大！远不是王芬、陈逸之流这般粗暴、没有技术含量的计划所能匹及的。 王芬和陈逸之流既然一意孤行想要推行自己的“换帝计划”，袁氏劝不动，便只好清理门户，出手将他们彻底击垮。一句“北方有赤气，东西竟天”的气象预报，便打得陈逸屁滚尿流。 刘宏留下一句“召冀州刺史王芬入京述职”之后，便拂袖而去。陈逸自有宦官拖下去，送黄门北寺狱收监。 虽然陈逸什么事情也没有交代，他其倡导的出行之事刚好和“气象”相悖，“莫须有”的罪名便足够令他下狱收审。往常的时候，如果有司徒袁隗，太仆袁逢，甚至是太常刘表求个情，这种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刘宏也不会去追究过深，毕竟尚未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北方之行，会不利于皇帝。但今天这些人显然都没有帮陈逸求情的打算，一个个眯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袁氏等人既然不求情，太尉曹嵩一系，大将军何进一系的人马，与陈逸非亲非故，更加不会出面趟这一漟浑水。这是清流党人之间的内斗，狗咬狗一嘴毛，谁知道谁忠谁奸。 满殿的文武大臣，就这样任由宦官将瘫成一堆烂泥的陈逸拖了下去。 这陈逸，彻底废了。 走了皇帝，散了大臣。何咸的第一次朝会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收获不小，还看了一场大戏。中间受了一点惊吓，总体来讲，这是一次胜利的朝会。 散了朝，本以为会直接回家，没想到，何进领着何苗与何咸直接去了长秋宫。 长秋宫，就是何皇后的寝殿。 皇后一般不见外臣，但是外戚除外，毕竟都是亲人。 “参加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千秋宫的正殿之上，端坐着一位妆容华丽的妇人。毫无疑问，那便是何咸的姑姑，大汉的何皇后。何咸还没来得及细看，何进与何苗便快走了两步，上前躬身行礼。何咸赶紧亦步亦趋，照着模样行礼。 “两位哥哥快快请起！”正座之上的何皇后赶紧站起身来，以示尊重。 “谢皇后！” ”这一位，想必就是吾家之千里驹，中郎将何咸吧？”礼毕之后，何皇后一脸笑靥地望着何咸问道。 何咸这才抬头，看清楚自家姑姑的模样。 何皇后的真实年纪应该和汉灵帝刘宏相仿，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但是相比于刘宏因为酒色纵欲过度而显得苍老，何皇后当真是非常年轻。光凭容貌，就说是二十岁初头也不过分。她的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笑起来颊边梨涡微现。让何咸情不自禁想起了一句诗词：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 何皇后今天身着一身龙凤刺绣的华衣，头戴一顶六龙三凤冠。龙是金丝掐制，凤是翠羽制成。龙嘴里垂下许多珍珠宝石，龙凤之间还有一些翠蓝花叶。凤冠的下部有两排以红、蓝宝石为中心，用珍珠围成的小圆圈。凤冠后面垂着六条叶状的装饰物，上面满是珍珠和宝石。凤冠上的翠蓝部分均使用翠鸟的羽毛制成，看起来能把人的眼睛晃花了。 第二百零一章 一石三鸟 “咸儿，还不快来见过你姑姑！”何进招呼何咸上前，何咸再拜何皇后道：“见过姑姑！” 何皇后仔细端倪了一会儿何咸，由衷叹道：“像！真像！和大哥年轻时候的容貌几乎一样！不过，你可比大哥年轻的时候强太多了！” 何皇后说着，扭过头去，笑着对何进和何苗说到：“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咸儿这个年纪，两位哥哥还在忙着学屠宰之术吧？” 听到自家的小妹说起自己的丑事，何进一阵尴尬。然而自家的小妹现在贵为皇后，何进也不能恼怒，只好讪讪一笑，想要遮掩而过。然而何苗就没有这么多心思了，咧着嘴道：“皇后说的极是！想当初，大哥技术差，屠郑老二家那口肥猪的时候，没捅准地方，一不小心被那大肥猪挣脱绳索。之后的事情那叫一个壮观哦！满村子的猪血飞溅，十几个大汉都没能追上那头肥猪。最后，还是那肥猪体内的血流干净了，自行倒毙于路旁。因为这件事情，父亲没少数落大哥……哎呦！大哥你为啥打我？” 忍无可忍的何进终于发飙，一巴掌呼在何苗的后脑勺上，打断他叨叨絮絮的回忆。 “说正事要紧！为避免闲话，咱们不能再长秋宫久留！” 何苗翻了翻白眼，自家的大哥总拿“正事”、“要紧事”来镇压自己，可自己却无力反驳。 “中常侍传来消息，董太后最近已经越来越过分，不断给陛下旁敲侧击，欲劝说陛下改立皇子协为太子。我等不可不防！皇后，您这边可有关于长乐宫的最新消息？”何进问何皇后道。 何皇后想了一想，回道：“近几日，骠骑将军董重频繁出入长乐宫，陛下河间省亲之事，似乎就是董太后在推动！” “什么？”何咸闻言大吃一惊。河间省亲之事，涉及王芬等人密谋废黜汉灵帝，而董太后乃汉灵帝的亲身母亲，她怎么会卷入废黜自己儿子的阴谋当中呢？ 何皇后、何进与何苗齐齐看向何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董太后原本就是河间人士，所有的亲族均在河间。且汉灵帝的生父，已故的解渎亭侯、孝仁皇刘苌的陵墓尚且还在河间之地，每隔几年董太后便会回去省亲一趟，顺便祭扫刘苌的陵墓，这是惯例。只不过，这一趟，董太后力劝刘宏随同她一并去河间罢了。 何咸稳了稳，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何皇后等人实话实说，”有人企图利用陛下河间省亲的机会，策动换帝的阴谋！“ ”什么？“这回轮到何皇后等人震惊万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河间行省竟然真如太史令所言，北方有阴谋！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何进怒问道。 ”冀州刺史王芬，太仆丞陈逸难逃干系，其余人等不详。“ ”可有确凿的证据？“何进再问。 ”没有！目前只有风闻，没有真凭实据。“何咸答。 ”可惜了！“何进摇头叹息，不知道在可惜什么，估计和铲除董太后一系有关。 ”可是，董太后乃陛下亲母，其所有的权力都来源于陛下，怎会谋害陛下？“何皇后不解问道。 ”小侄刚刚也觉得蹊跷。仔细一想，董太后和骠骑将军有可能都被奸佞蒙蔽。“何咸答。 ”此话怎讲？“何皇后再问。 ”正如姑姑方才所言，董太后和骠骑将军是不可能参与废帝之事，因为陛下才是他们最大的依靠。但是，董太后和骠骑将军很想铲除我何氏一脉，立无依无靠的皇子协为储君，董氏便可在再享荣华富贵至少数十年。这一点，很可能被奸佞利用。他们以清君侧为名，引诱董太后入局，推动河间省亲一事。事实上，他们的目标是陛下！只要废立之事成功，不论是宦官还是我等外戚，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嘶！好歹毒的一石三鸟之计！“何皇后倒吸一口冷气惊叹道，”可怜的董太后与骠骑将军，竟然身陷取死之道而不知，真是可悲！“ ”哼！董氏真是越老越糊涂，如此火中取栗的事情都敢尝试！“何进戾气深重的模样，闷哼道。 ”如此说来！那望气佐真是神了！竟然能望到北方之赤气，于陛下有害！我等要不要请哪位大神给咱家也望望气啊？“听何咸与皇后、大将军说了一大堆的阴谋诡计，何苗终于有机会插上一句话。 细心的何咸发现，何进的眼中闪过一丝心动。说到底，何进依旧是一个屠夫，文化底蕴太低。面对这种不可解释的事情，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敬畏天地，而不是从阴谋论的角度出发去看待问题。 何咸在心底轻叹一声，否定道：”这其中恐怕也没那么简单！望气这种事情，玄之又玄。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大不祥之征兆，很难说是天意。我到认为，人为炮制的可能性更大！不然的话，不可能判定的如此精准！“ 何皇后、何进以及何苗都没有接话，何咸只好接着分析道：”刘表与王芬、陈逸皆为清流党人，若说对宦官之恨，几人不分伯仲之间。现在刘表身为太常，掌太史台。若真有气之异象，刘表完全可以压下去，拖它个几个月再汇报。那时候，若真有废立之事，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谁还能追究太常的责任？“ ”也就是说，刘表现在与王芬之流发生了分歧，故意以天象之说阻止了废立之计划？“还是何皇后聪慧，经何咸一点，立马就反应过来。 ”正是如此！“何咸肯定道。 ”问题是，刘表为何要帮助我等？我等与刘表非亲非故，平日并没有任何往来啊？“何进疑惑道。 ”刘表的本意并不是帮助我等！他站出来，也是迫于其背后的力量。目的是维持现有的政治格局不发生变动！“何咸解释道，”想一想，陛下冶下，除了我何氏，谁是权力的最大获得者？“ ”汝南袁氏？“何进试探性回答道。 第二百零二章 皇子戏貂蝉 ”没错！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这一代，袁隗贵为司徒，袁逢位列九卿；年轻一代中，袁术虽然被撸掉了河南尹的职位，但只要二袁还在朝廷，袁术的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除了袁术，还有一个袁绍？对了，袁绍现在何处任职？“何咸盘算这袁氏在朝堂中的力量，突然发现，将来和曹操争雄北方的袁本初盟主，竟然不见踪影，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何咸的询问，何进神色尴尬，何苗见何进不答话，便出言解释道，”袁绍本人，现为大将军掾属！“ ”我了个去！原来袁绍已经潜入敌人内部了！“何咸一边想着，一边像看傻子一样望着何进，问道：”袁绍乃袁逢的亲子、袁隗的族侄。若论开府，大将军之外，司徒袁隗也有这个权力。袁绍放着捷径不走，偏偏要到大将军你的麾下来混，您觉得是何道理？“ ”这……“何进有些迟疑道，”这难道不是汝南袁氏想要与我何氏交好的信号吗？“ ”笑话！汝南袁氏当为我朝第一大族，就算陛下百年之后，皇子辩登基，大将军你敢动袁氏吗？“何咸嘲讽道，”凭借袁氏现在的威望，根本不需要交好任何人！说句难听的话，陛下之外，皇族尚且有非常多的龙子龙孙可以替代，而袁氏，仅此一家！“ ”咸儿，慎言！“何皇后赶紧制止何咸道，这长秋宫，虽然是何皇后的寝宫，但是太监、宫女人员复杂，保不齐有其他势力的耳目。后宫斗争之惨烈，可不亚于官场。 ”扯远了！你方才说，是袁氏出面制止了王芬等人的废帝计划，保持了现有政局的稳定。那么，袁氏与我等并不冲突啊？“何进尤不死心问道。 ”错！大错特错！袁氏不想颠覆现有政权，是因为他们有更稳妥的办法来实现这个目的，而不是利用非常不靠谱的政变。失败的概率很大，而一旦失败，好不容易复起的清流党人，将面临第三次党锢之祸，甚至于袁氏本身也会被卷入其中！这是袁氏不能承受的痛！故而，他们宁愿弃车保帅，也要阻止这场没有保险的闹剧！“ ”你现在的所有理论都是基于袁氏阴谋论的设想，全部都是推理，没有一丁点儿的实据，你让为父如何相信你？“ ”相不相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相信袁氏！那袁绍，有机会就给杀了吧！杀掉一了百了！“何咸目露狠光说道。 ”胡闹！那袁本初乃洛阳名士，当初为父可是礼贤下士才请得他入府相助，若是以莫须有的名义杀掉，天下人如何看我？还有何人为愿意为我效力？“何进断然拒绝掉了何咸的意见。 何咸暗叫一声可惜，也明白袁绍虽然还没有官身，但背后的家族背景在那里摆着呢，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和谐掉的角色。 ”娘娘，不好了！皇子辩出事了！“突然，一名小宫女惊慌失措，跑进长秋宫正殿来报信。 何皇后一听刘辩，倏然站立起来，急问道：”皇子怎么了？快说清楚！“ 小宫女喘了口气，回道：”皇子辩来给皇后请安！路过西宫，偶遇貂蝉官。皇子惊为天人，欲行调戏之事……“ ”这个孽子！“何皇后面色顿时铁青，一拂凤袍，便往大殿外急去，”快带路！“ ”是！“小宫女赶紧站起来，给何皇后带路。 何咸一脸懵逼地看向何进，何进摇着大脑袋，叹息道：”皇子辩虽说长于史道人的三清观，但一应生活皆有宦官负责。打小不立规矩，个性比较骄横，终日只知嬉玩宫中的女子……“ 说完，何进赶紧跟了上去。作为将来要效忠的对象，皇子辩实在是有些不自重啊！ 何进以为何咸震惊的是刘辩的荒淫行为。但事实上，让何咸懵逼的是，刘辩调戏的宫女竟然是貂蝉！ ”貂蝉怎么会在宫中？她不是王允的义女吗？“趁着匆匆赶路的间隙，何咸赶紧问何苗道。 何苗一听也是满头的雾水，回道：”貂蝉乃宫中负责管理帽子服饰的一个官，不在宫中又应该在哪里？至于现任貂蝉是不是王允的义女，很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听到何苗的解释，何咸才想起来，《三国演义》有云，貂蝉本为宫中女子，因遭十常侍之乱，避难出宫，被司徒王允收留为歌女。历史上的貂蝉姓任名红昌，”貂蝉“乃是他在宫中时担任的官职而已。 西宫和长秋宫挨着，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西宫门外。 才步入宫门，只见一个粗壮的孩子，正把一名美宫女按在墙处，撕扯着上衣。幸亏春季天寒，衣服较多，那孩子还没有得逞。旁边虽有几名宦官和宫女，却无人敢加拦阻。何皇后勃然大怒，喝道：“畜牲！还不给我住手！“ 刘辩吓了一跳，放开了貂蝉，转过来施施然问道：“母后怎么来了？大将军也来了啊！“ 话完，刘辩扫视一遍众人，除了何皇后，他并不畏惧何进与何苗。最后，将目光停在了何咸身上，眼神之中充满了嘲弄不屑的神色。 那貂蝉衣衫不整地哭着走了，何咸有心挽留，却没有借口。只能匆匆瞥了一眼，但见那貂蝉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酒窝，哭起来梨花带雨，让人怜惜。虽只有十四五岁年纪，但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在是一个绝丽的美人胚子。怪不得这皇子辩偶遇之后，便起了色心。 何皇后被刘辩气得说不出话来。 何咸瞧这历史上登基不到六个月便给董卓废黜的汉少帝，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弱鸡。相反，因为从小在三清观中习武的原因，又有一部分何氏屠家子的基因，显得身强力大。身为皇室第一继承人，刘辩自然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谁都管不了他，亦不敢管他。小小年纪，便习染了王室的不正之风，与其父汉灵帝刘宏口味相投。当真使人感叹：有其父必有其子！传说刘宏兴致大发的时候，也喜欢随时随地找这宫中的女子……万一父子俩撞车，那场面……嘿嘿，当真是不可想象啊…… 第二百零三章 降服刘辩 刘辩斜眼睨着何咸，嘿然道：“你就是那何咸了，见到本皇子怎还不下跪？“ 何皇后叱道：“斗胆！何咸乃你堂兄，又是陛下的虎贲中郎将，你怎能如此无礼？“ 刘辩哈哈一笑道：“母后此言差矣，君臣上下之礼怎可废？“ 何皇后气得跺脚，正要大骂时，何咸微微一笑道：“姑姑且莫动气，你们先避开一会，让我和皇子说几句心话儿。“ 今天为了见刘宏，何咸特意穿了全身的甲胄，威武不凡。刘辩虽然长居宫中，但对于何咸的事迹也有所耳闻，知道他杀贼如麻，便有些心虚，冷笑道：“谁有兴趣和你说话！” “吾观皇子骨骼清奇，器宇轩昂，且有慧根，乃是万中无一的武林奇才。我这刚好有一套三十六路擒龙手，乃是何氏不传之秘笈，皇子可有心学一学？” 刘辩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领着小太监转身想走时，又回过头来道：“本皇子当真有练武天赋？可我只会捉弄那些女人。” 何咸淡淡道：“凡是男人，大都好色，年纪小大，并无分别。皇子有何氏血脉，又兼具真龙体质，自然是练武之奇才。“ 刘辩还是首次听到有人欣赏他的劣行，不禁对何咸的感官好了起来，继续问道：“这三十六路擒龙手有何妙法，你倒是给本皇子演示一二？“ 何咸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刘辩的好奇心，道：“此处不是展示的地方，我们去长秋宫中如何？“ “好！走就走！”说完，刘辩带头领着众人往长秋宮而去。抵达长球宮，何咸跟皇后要了一间铺设着木质地板的小殿，又命人给刘辩换上了干练的练功服。 刘辩正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何咸走过来一把抽起他，俯身把他由背上过肩摔在木地板上，哈哈笑道：“欲练神功，首先便是挨揍！挨不得揍的人哪有资格练成绝世神功呢！“ 刘辩被突然来了一个过肩摔，先是大吃一惊，脸色都有些发白，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如此对他！刚想发怒，却发现这一摔并不痛，反而有种头晕目眩的畅快感。大觉好玩，便跳了起来，与何咸开始对峙起来。 何咸知道练功之事不能一撮而就，就按照三十六路擒龙手的招式再结合柔道的摔跤手法，先教了刘辩几招，接着又让刘辩把自己摔倒，登时惹起了他的兴趣，兴高采烈玩了几轮后，刘辩那还记得什么仇什么恨。 何咸教完之后，又叫过来几名执勤的虎贲郎，脱了盔甲陪皇子辩对练！刘辩依照何咸教的套路，竟然能将高大威猛的虎贲郎摔倒在地，顿时信心大增！ 何咸鼓励道：“皇子现在练得不过是这三十六路擒龙手的基础动作！等完全练成之后，定会变得像我般武艺过人，征战沙场无敌手！“ “行！不过，想要本皇子跟着你学武，你还得经过我兄弟们那一关？”刘辩明明已经动心，却依旧嘴硬。 何咸暗觉好笑，但明面上依旧郑重问道：“敢问皇子，这一关该如何过？” 刘辩道：“明天一早，你来三清观，便知分晓！” “没问题！明天一早，三清观，不见不散！”何咸潇洒执礼，轻松应道。 刘辩欢呼一声，领着麾下的小太监夺门而出，却是迫不及待找他的那帮兄弟们显摆去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何皇后看得目定囗呆，完全不能明白她的劣子为何会如此雀跃兴奋？ 何咸走过来给何皇后解释道：“皇子辩现在正处于青春期，最是反叛好奇，姑姑你愈是禁制他，他便愈想打破禁制。所以，不如让皇子辩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会有什么后果，应负上其么责任，他反而会学会节制自己。“ “可是辩儿只有十五岁！”何皇后申辩道。 “姑姑您是几岁进宫的？” 何皇后俏脸一红，回道：“却正是十五岁的年纪！” “所以呢！皇子辩也不算小了，十五岁的男人有妻有妾的大有人在，兼之宫廷风气如此，姑姑想阻止他不近女色，看来亦难以办到。不如给他娶一房妃子，也好让他收收心思！“ 何皇后有没有采纳他的意见给刘辩物色老婆，何咸不得而知。 经过刘辩这一场闹剧，何咸三人已经在宫中耽搁了不少时间，于是赶紧辞别何皇后，一并离开了南宫。 第二日，何咸准时赴约。来到三清观，却见三清观观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何咸心生警惕，暗地里提高警戒，刚踏进院内，“哗啦啦”的一张大网劈头盖脸就罩了下来。何咸早有准备，也不惊慌。就地前滚，避过了罩网，若无其事弹了起来，轻松地拂掉身上的灰尘。 三清观院落的假山后面，跳出来十多个持剑的少年，将何咸团团围住。这些少年大多在十五岁左右，想必就是刘辩口中的兄弟们！ “怎么样？害怕了没有？”刘辩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我这些兄弟可都是洛阳各大世家用剑的高手！你若是能在用剑一道，也击败他们，本皇子便心服口服！” 何咸环视一圈，心中深感好笑，这都是什么用剑的高手，不过是洛阳城里各位权贵家里的小恶霸。并且还是那一帮最不得志，最没出息的那帮子嗣。因为有出息的，全部举孝廉、当官干大事去了，哪里有机会在此厮混！ 何咸哈哈一笑，拔出腰间的佩剑，往刘辩扑去。 “恶霸剑客团”见状，立马分出两人持剑迎了上来。 何咸也不跟他们客气，“锵锵”两记重击，劈得对方虎口爆裂，配剑直接掉在了地上。再每人踢了一记屁股，那两名骄生惯养的公子哥立马惨叫一身，痛得趴到在地上。 何咸得势之后，毫不停滞，重剑挥动，见剑劈剑，遇人踢屁股，不片刻便完全瓦解了刘辩麾下的恶霸剑客团。 “怎么样？我这个堂兄厉害吧？”刘辩转而对麾下的这帮纨绔炫耀道，“这下你们可服气？” 何咸又好气又好笑，方才不服气的明明是刘辩自己，现在说得好像跟他没有一丝的关系。这小子脸皮够厚，倒也是当帝王的必备素质之一。 第二百零四章 不能有辱何氏门风 “我等服了！中郎将果然武艺非凡，威武霸气！”这帮大汉纨绔捂着屁股纷纷拜服。 “还不拜见大哥！”刘辩又喝道。 “拜见大哥！”纨绔们再拜。 何咸也是醉了，没想到这刘辩竟然还有这么江湖气的一面，从堂兄到大哥，这转变似乎太快了一点！ “皇子啊，你可贵为储君，叫我大哥不合适吧？”何咸问刘辩道。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昨日之前，从没有人敢如此待我！你是第一个！且你即为本皇子的堂兄，称之为大哥没有任何不妥！” 都说伴君如伴虎。刘辩这只小老虎现在有点跑偏，但终究是要成为老虎的人。何咸趁现在与他打好关系，将来当个权臣、佞臣、忠臣也好方便一点。 “行，但只准私底下喊喊，有外人的时候，你还需称我中郎将为好！” “得嘞！大哥！” 就这样，何咸稀里糊涂地收下了一帮纨绔小弟。 解决了刘辩和他的恶霸剑客团，何咸又教授了刘辩等人几招墨子剑法的基础招式，叮嘱他们勤加练习，便骑马回到府上。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河南尹何苗同志又死皮赖脸地帖了上来。 “我的大侄儿啊！你二叔我马上就要去荥阳打仗了，你有没有什么百战百胜的秘笈可以传授我一下啊？” 荥阳地处洛阳东面，著名的虎牢关就在荥阳县最西侧的汜水镇。自魏国在荥阳开凿鸿沟，引黄河水流向东南，与淮水、泗水、济水、汝水等汇合，荥阳一跃成为中原地带的重要城市。公元前230年，秦灭韩国后，为加强对中原地区的控制，在荥阳广武山麓建敖仓，储积大量粮食并派驻重兵。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亲率大军围攻荥阳，在这里与秦军大战，后吴广战死于荥阳；楚汉战争时，荥阳更是争夺的中心，刘邦与项羽在这里长期对峙、反复争夺，最终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自西汉时期，荥阳与洛阳、蓟县、邯郸等各州大城并列为“天下名都”之一。 也正是因为荥阳的富庶，故而在黄巾乱起后，荥阳就饱受战祸毒燎。尤其是屯粮的敖仓，简直成为了每一路反贼的必夺之地。因此，八关之中的旋门关名存实亡，基本被更好把守的虎牢关取代。而荥阳大部分地界都处于虎牢关外，刘宏为了洛阳的安全，每次乱起就收缩兵力，紧锁洛阳八关。至于关外，管他洪水滔天。 河南尹冶下共置21县，除了冶所洛阳，还有荥阳、卷县、原武、中牟、开封、苑陵、新郑、密县、京县等地皆处于汜水关外的以东地区。皇帝可以不管洛阳之外的飞地，可是河南尹不能不管啊！ 自家的二叔是什么德行，何咸最清楚不过，让他当个闲职，光拿俸禄不干活是最好的。真要让他去剿匪，不被匪缴了就是万幸！ 现在何苗既然已经求到自己头上来了，何咸自然不能不管。 “张辽现在何处？他来进献五千匹乌桓战马，应该早就到洛阳了啊？” 何苗嘿然一笑，道：“战马当然是被收入西园。没有这些战马，你觉得陛下会对你如此青睐吗？之前因为你这个中郎将没有到位，所以幽州平叛的战功迟迟没有兑现。张辽和他的千余并州飞骑现在驻扎在虎牢关外，就在荥阳地界！” 看到何苗这个猥琐的表情，何咸就知道他这是打张辽的主意。不过，张辽本是何咸从何苗的越骑军麾下薅走的，帮曾经的老领导打打反贼，也是理由应当。 “大哥让我问你，对于你麾下的那些将领，可有什么想法，他好去和中常侍们沟通安排！”何苗接着说道。 何咸思考了一下，回道：“按照军功计算，文聘、张辽、魏延、赵云四人皆可转为正式校尉衔。你既然想要张辽帮你剿匪，那就提张辽为虎牢关守将。虎牢关就在荥阳地区，骑兵出动助你剿匪应该也不违例。此外，你还需要一位步兵校尉，作为你的郡尉。” “是啊！”何苗也苦恼道，“陛下命我即日上任！再从南阳调人过来，太耽误时日。要不，将你身边那位赵云调我麾下怎么样？” “不行！”何咸断然否决道。倒不是何咸不相信赵云的能力，区区荥阳反贼，都上不上史书，肯定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关键是赵云的身份比较敏感，何咸可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她的女儿身。 ”恩？“何苗不怀好意地盯着何咸的眼睛，坏笑道：”吾观那赵云细皮嫩肉的，侄儿你该不会……“ ”别瞎扯！赵云的任命，我另有安排！“ ”话虽这么说，但作为叔叔，我还是要提醒你。”何苗一本正经瞎扯道，“我南阳何氏虽然屠家子，但都是响当当的男儿汉！龙阳之风决不可取！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 “你有完没完？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张辽调回南阳，让你自己去打荥阳反贼？”忍无可忍的何咸终是使出了杀手锏。 面对何咸的威胁，何苗明智地选择闭上嘴巴，毕竟有求于人。更何况，大汉虽不提倡“男风”，却也不禁止这种行为。在达官贵人之中，不乏喜好龙阳的双性恋者。虽然何咸极力否认，但何苗还是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暗中通报给何老爷子，让他管管何咸。可不能辱没了何氏纯爷们的门风… 何咸并不知道何苗心中的小心思，叫他消停了便继续问道：“上次说到，并州刺史想走咱家的门路调回洛阳，可有下文？” “你说说丁原，丁建阳吗？成了！大哥出手，陛下也给面子，现在升任执金吾，就在这洛阳城里…”说到这里，何苗突然停了嘴，仿佛想到了什么，双眼开始冒光。 执金吾，位同九卿，其职务主要是典司禁军和保卫京城﹑宫城外围的安全。执金吾每月要绕宫巡察三次﹐以预防和制止宫外水火之灾和其它非常事故。皇帝出行时，执金吾统骑兵二百人，持戟甲士五百二十人组成仪仗和警卫，给皇帝开道。简单的讲，更类似于后世京城的警察局长！ 第二百零五章 仕宦当作执金吾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年轻时在京城目睹执金吾随同皇帝出行，曾发出如此感慨。就是羡慕当时的执金吾铠甲锃亮，战马雄壮，麾下兵士无不威武霸气，前呼后拥，光耀无比。而以执金吾为人生目标的刘秀，最终却超额完成任务，成为了一代帝王。作为梦想成真的典范，流传千古。 “有啦！”正当何咸神游之时，何苗突然一拍大腿，兴奋道：“执金吾丁原麾下有一员猛将！姓吕名布，字奉先，使得一柄方天画戟，勇武非凡！上个月，光禄勋麾下的谏议大夫跟太仆麾下的未央令在天香楼因为一名歌姬发生争执，继而指挥下面的家将大打出手。眼看着就要酿成大祸，正逢那天吕布当值！只见他孤身一人，手持一根金乌，冲入了数十人的斗殴队伍，一扫一大片，三两下就平定了混乱，威震京师！若有此人相助，想必荥阳反贼手到擒来！” 何苗一边说着，肥硕的脸庞之上，还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何咸心想，你可拉倒吧，吕布乃汉末第一瘟神，丁原、董卓、王允谁当他的上司谁倒霉，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丫还往上凑，嫌自己的命长吗？ “吕布就算了！既然他这么威猛，丁原肯定不肯割爱。若强迫丁原，还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忠诚值也就掉没了！”何咸劝自家的二叔的，“乖！听我的！咱家不需要吕布那样的猛人！我倒是听张辽说起，丁原麾下还有一员小将，姓高名顺，武艺虽然比不上吕布，但是极善于练兵，尤其是步卒！你以河南郡尉之名相邀，想必丁原不会阻拦，高顺也不会拒绝！” 何苗一脸狐疑地看着何咸，生怕他坑了自己。前途无所谓，但何苗可是将自己的小命看得极为金贵。 “放心吧！错不了！高顺用好了，能力不在张文远之下！” 听到何咸如此评价，何苗终于放下心来。张辽的实力已经得到证明，既然何咸说这个高顺这个厉害，那就姑且相信一回。反正有张辽这个汜水关守将打底，打不过反贼，跑应该是跑得过的。 “除了张辽，其他的将士可有安排？”何咸迫不及待要去跟何进要人，好组建自己的剿匪板子。 “唔~提文聘为伊阙关守将，魏延为函谷关守将。郭嘉为虎贲左仆射，赵云为虎贲右仆射。再命文聘从面甲军和南阳郡兵中挑选身家清白之有功兵士五百人，我要充实到虎贲郎中！”何咸把已经想好的升调名单告知何苗。 何苗一脸为难道：“你想要的这几个职位，都是实权职位，每一个都被人占着哩！能不能换一些虚衔的？” “怎么辗转腾挪我不管！堂堂大将军连几个校尉级别的官职都安排不好，那还有屁用啊？” “你给我小声点儿！祖宗啊！我去，我去说，还不行吗？”何苗生怕何咸的大嗓门惹到了何进，这两父子要是呛起来，准没好日子过。“大哥若是不愿意得罪人，我再去找皇后说说。大哥最听皇后的话！” “别以为我这是在刁难你们，这都是保命的布置，将来，你们一定会谢我的！” “谢！我现在就谢，成不？”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何咸的情绪，何苗刚想去找何进说项，却又被何咸叫住了。 何咸问：“骑都尉公孙瓒的任命定了吗？” 何苗回忆了一下道：“确定了。公孙瓒升为北地中郎将，封都亭侯，进驻辽东属国。” “妈蛋，为什么他的爵位比我要高一级？我才关内侯，他才是都亭侯？”何咸不满道。 何苗一脸尴尬道：“据说是因为贼首张纯、丘力居皆为公孙瓒亲手所杀，故功劳较大……” “那是我故意让给他的好不好？杀人多就是功劳大吗？” 何苗见何咸自言自语发着牢骚，趁他不注意，悄悄溜走去找何进了。 中平五年（公元一八八年）的春天，大汉暗流涌动。 冀州刺史王芬听闻刘宏准备征召他回洛阳的消息，便提前遣散了妻儿，服毒自杀。与此同时，关押在北寺狱中的陈逸也离奇死亡，死因竟然是惊惧而死！刘宏闻讯大怒，下令中常侍彻查王芬、陈逸之死，看看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然而，什么也查不到。唯一能够捕捉到流言，就是王芬、陈逸与南阳名士许攸、沛国名士周旌曾经密谋欲行废立之事，改立合肥侯为帝。 现如今，王芬、陈逸即死，许攸、周旌不知所踪，没有真凭实据，流言止于此。挖不到大鱼的汉灵帝只好把所有的怒火都对准了倒霉的合肥侯刘舫。这刘舫本来做着好好的侯爷，就是因为被王芬等人相中，躺着中枪，所有爵位被剥夺，财产没收，一大家子被流放到交州日南郡，也就是现在的越南地区当土著，日子过得比卖草席的刘皇叔还要惨。 冀州的风波尚未平息，凉州又起波折。 凉州叛军发生内讧，主将韩遂设局杀死了边章、北宫伯玉及李文侯，独领全部叛军十余万。 车骑将军张温以为决战时间成熟，随联合凉州刺史耿鄙及凉州六郡郡兵共同讨伐韩遂。但陇西郡守李相如、酒泉郡守黄衍早早就被韩遂买通，耿鄙还没有与张温汇合，便被自己的别驾，也就是韩遂的内奸杀死。耿鄙麾下的六郡兵马，听闻主帅被杀，顿时不战而散。军司马马腾见汉军无能，也起了反心。遂联合凉州狄道（今甘肃临洮）人王国，一并反汉。韩遂、马腾、王国三支叛军联合之后，力推王国为主，称合众将军，攻掠三辅地区。 汉灵帝闻讯自是震怒，本欲将张温撤职查办。没想到，因为太尉曹嵩三年一届的任期届满，曹嵩年老体衰不愿意再花冤枉钱当这个什么事儿都不顶的太尉，张温便提前准备好了一千万贯铜钱塞给了刘宏。看在钱的份儿，汉灵帝刘宏只是象征性地撤了张温的车骑将军职务，然后又提拔他为新一届的太尉。如此儿戏的般的任命，当真让闻者吐血！ 第二百零六章 何人能定凉州？ 话说张温虽然无能，无法平定韩遂等人的叛乱，但是凭借敛聚的家财，送给汉灵帝行贿。最终平安着陆，安全地离开了凉州那个烂泥潭。但张温虽然是离开了，凉州叛军却是愈演愈烈，甚至攻入三辅之地，逼近旧都长安。 这一日大朝，刘宏高坐在龙椅之上，询问文武大臣，何人能够接替张温，替天子平定凉州之乱。 十常侍之首，张让轻声道：“陛下，老奴有一人选。前将军董卓董仲颖，凉州陇西临洮人，素有威名。此前参与平定冀州黄巾之乱，功勋卓著。凉州反贼势大，平定之事非一日之功可定。不如授予董卓凉州牧之职位，全权负责凉州事务，想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刘宏眼睛一眯，回忆道：“董卓倒是一个勇武的好人物!” 何咸一听，暗叫不好。董卓那死胖子肯定是给张让这死太监送了不少钱，目测至少不会少于五百万贯！凉州牧啊，统领凉州十郡八十九县的军政大权！这要让董卓得逞了，董胖子估计直接变身为西北大魔王了！ “陛下，万万不可！”何咸赶紧站出来制止道。 “哦？小何将军有何意见？“刘宏有些意外，没想到何咸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陛下，董卓虽有勇武，但是方略不足。其先后追随车骑将军朱公伟、皇甫义真与张伯慎三位大人，都未能提供有效的策略平定凉州叛军，现在如何能够相信，他区区一员偏将能够担起如此重任？“ 刘宏闻言似乎有点道理，也觉得董卓资历不够，便再问道：“那依你之见，该派遣何人担此重任？” “尚书大人卢子干曾两灭南方蛮族叛乱，大破黄巾军张角，德高望重，算无遗策，征无遗虑，由他出兵凉州，定可剿灭叛军。” “卢子干啊……” 刘宏点点头，望向一边的卢植道：”尚书大人可敢担此重任？“ 卢植有些愕然，想当初，黄巾之乱时因为不肯贿赂宦官，被下罪入狱，后因皇甫嵩的搭救复起为尚书令。卢植不屑于给皇帝送钱买官，故而从未想到自己还有重新拜将的一天。看样子，这回拜将应该不用交钱了。 ”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卢植稍一愣神，立刻出列下跪领命。 “那就拜尚书令卢子干为左将军，领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校出击，定要剿灭叛军！” ”臣领旨！“卢植再拜。 总算没有让董卓一飞冲天，何咸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一道阴毒的目光自刘宏身边而来。抬眼望去，不是张让，又是何人？俗话说，挡人财路，犹如杀父害母之仇。这一趟，何咸为了阻挡董卓，得罪了张让，事后免不了要破财消灾。 果然，何咸还在盘算这要给张让送多少钱才能让他不惦记自己的时候，幺蛾子就来了！ ”陛下，荆州刺史有急报，长沙人区星起兵造反，为祸一方！“张让装模作样拿起一卷竹简提醒道。 刘宏大惊，问道：”这区星又是何人？“ 张让摇头表示不知，刘宏转向群臣，无人能够回答，这区星又是何方妖孽。 啪的一声脆响。 气极了的汉灵帝，顺手操起案几上的一座虎形镇纸，重重地摔在了大殿之上。那汉白玉雕刻而成的虎形镇纸顿时被摔了个粉碎，看得何咸一阵肉痛。多好的一件玉雕啊，老值钱了！ 崇德殿上，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连那嚣张的张让也重重垂下了头，不敢冲撞盛怒中的汉灵帝。 “尔等一个个皆为满腹经纶，胸怀甲兵之辈，谁能告诉我这天底下的反贼为何层出不穷？今天是冀州，明天是幽州，现在凉州未定，荆州又乱起?”刘宏涨红了脸，激动道，“自中平元年以来，朕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勤政爱民。你们让朕捐出西园的钱粮战马，朕捐了。你们让朕复起清流党人，朕复起了。现如今，四年过去了，大汉依旧没有太平，谁能告诉朕，原因究竟是什么？” 文武百官再低首，口呼“陛下息怒”。 这句话其实和“感冒了多喝开水一般”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但是它代表了一种态度。示意皇帝，我们听着呢，您消消气，您问的问题啊，我们都解决不了，你再生气也是气坏了自己，不划算呢！ 只要百官保持队形不乱，再喊个一两声“陛下息怒”之后，事情也就过去了。刘宏该去后宫潇洒就去潇洒，文武百官们该捞钱的继续捞钱，该去八大楼的继续去八大楼醉生梦死。可偏偏有人不这么想，他想着是名垂千古的机会终于来临！ 于是，侍中张钧怀着激动的心情，跳出来进言道：“陛下！臣知道原因！” 刘宏一愣，心想我就随便说说，发泄一下心中的不爽情绪而已，你还真的知道吗？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何原因？” 张钧一咬牙，指着刘宏身边的张让等人道：“盗贼四起，盖因十常侍作恶！他们欺君罔上，迫害忠良，卖官害民，毁我大汉江山！不杀十常侍，天下难靖！” 刘宏一听，心想果然又是一个腐儒，就知道杀杀杀，杀掉十常侍，那些反贼就会束手就擒吗？ 正想着，那张让、赵忠等人立刻匍匐于地上，大哭道：“陛下，老奴们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呐。现如今满朝的文武大臣既然不容老奴等人，恳请陛下放逐我等这残躯于乡野。家中一应财物，我能愿献于陛下，充当平叛之军资。若大臣还是不答应。老奴等人唯有奉上项上之人头，只求陛下长命百岁，大汉江山千秋万代……” 昏君之所以为昏君，就是是非不分，用人主要依靠的是自己的喜好。十常侍有没有问题？当然有问题。但刘宏不在乎。这就像富贵人家家中圈养的恶犬，虽然伤人，但深得主人喜爱。作为外人，你可以不喜欢恶犬，但你不能动不动就劝主人将他们杀掉吃肉，这只能惹得主人恼火。 第二百零七章 西园八校尉（上） 刘宏赶紧让张让等人站起来，“让父不必如此，尔等之忠心，朕心知肚明，岂会轻信一腐儒之言？” 紧接着，刘宏又指着殿上的金瓜武士道：“将这胡言乱语者拖出大殿，流放交州，遇赦不赦！” 殿上金瓜武士立刻应命，拖着张钧就往外走。 那张钧一边挣扎一边大呼道：“陛下，臣句句肺腑，十常侍不除，汉室危矣啊！各位大臣，各位大人，你们快说话啊，难道你们的良心都被十常侍的气焰熏没了吗？” 满朝文武皆不语，眼见着刘宏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不是弑杀的帝王，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杀人。 何咸叹了口气，站出来，一拳打在了张钧那张臭嘴之上，直接把张钧打得晕头转向，满嘴的血污，连牙齿都掉了几颗。 “喔~”满朝文武惊呼，不明白何咸这是要做什么。 “闭嘴！不想被诛九族的话，就赶紧闭嘴！”何咸轻声对张钧说道。 张钧一愣，被何咸这一拳打醒了过来，心想“是啊，陛下还是那么信任十常侍，就连天下大乱也不肯杀十常侍，那么，自己这样跳还有什么意义呢？” “岂有此理，竟然对陛下和十常侍大人口出狂言！这一拳，就是给你的教训！”何咸大声呵斥张钧道。 刘宏也是被何咸那一击威猛的直拳吓了一跳，心想真不愧是战场悍将，说动手就动手，还打得那腐儒惨不忍睹。如此一来，刘宏刚刚升起的对张钧的杀意，却是散去了许多。 张让等人神情复杂地望着何咸，这何氏屠家子貌似在维护我等的威严，实则却在保护张钧那腐儒的性命，这小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人？ 反应过来的张钧神色一松，再不抵抗，任凭金瓜武士直接拖出了崇德殿。 被张钧这么一闹，刘宏已经忘记方才为什么要如此愤怒，平静道：“好了，现在说说如何平定区星反贼吧，各位爱卿可有主意？” 司徒袁隗站出来，沉声道：“陛下，老臣有一人推荐!” “司徒请讲。” “此人姓孙名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氏，盖孙武之后也。文武双全，精通兵法。此前，乃太尉张温帐下之参军，积累了不少军功，张太尉称其有经天纬地之才。不如，就提拔这孙坚为长沙郡守，负责平定叛乱？“ “孙坚?“刘宏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着这一号英雄人物来，只能说先阶段的孙坚实在是没有存在感。 “陛下，臣附议！”太仆袁逢也站了出来道，“臣尝闻前车骑将军朱儁曾夸这孙坚勇挚刚毅，犹如江东猛虎。即为猛虎，对付区区一反贼，想必是手到擒来之事！” “奇怪，这孙文台怎么得到了袁氏的大力举荐？莫不成，孙坚投靠了袁氏？”何咸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两位重臣的极力推荐之下，又有张温、朱儁两位名将的推荐，刘宏终是下定了决心道：“准奏，命孙坚为长沙郡守，就地招募青壮，负责平定长沙之乱！” “陛下英明!”文武百官齐声赞颂。 小黄门蹇硕突然站出来，启奏说：“陛下，现如今天下不稳。左将军出征凉州，又带走了北军五校，京畿之地兵力空虚，若逢大乱，则洛阳危矣。” 刘宏点点头赞道：“蹇硕所言极是。京畿之地，岂能空虚？朕拟于西园组建新军，分设上军校尉、中军校尉、下军校尉、典军校尉、左校尉，右校尉、助军左校尉、助军右校尉等八校，统一由上军校尉蹇硕统领，其余七校……” 没等汉灵帝说完，就见虎贲中郎将何咸又站了出来。他大声说道：“陛下果然英明神武，竟然能想到如此绝妙的主意，挑选天下良将为陛下所用！“ 刘宏一愣，不知道这何咸有何用意。 “陛下，小臣这边有个小小的建议，不但能帮助陛下选到兼具霸王之勇、岑朋之才的良将，还能为西园收入不少的铜钱，冲抵军资！”何咸继续说道。 所谓的霸王，自然就是西楚霸王项羽；岑朋，则是光武中兴元勋、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岑朋。 这项羽、岑朋都是数百年不出一个的人才，如何集于一身？ 文武百官都被何咸的口气惊到倒吸凉气。蹇硕更是被吓得脸都绿了，深怕这煮熟的鸭子最后被何咸给弄飞了。 刘宏一听何咸的主意能够给西园带来不菲的收入，顿时来了兴致。原本，七校主将，他早就已经有了人选。可何咸这么一说，他觉得还需要再慎重考虑一二。 “小何爱卿快快说来，这选将之事，如何获取收入啊？”刘宏急问道。 “陛下可昭告司隶地区，各军将领，只要缴纳了十万贯的报名费用之后，皆可角逐七校主将。校场比武，分斗将与战阵两场，从中胜出者，方可担任主将。十万贯对于各军将领来讲，并不算多。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届时，慕名参加者，必定多如牛毛。如此一来，一则给天底下忠于陛下的将领一个展现实力的机会，二则尽显陛下皇恩之浩荡，大汉军威之名扬。而天下将才，最后尽归于陛下毂中！可喜可贺啊！” 议郎曹操闻言，顿时眉头紧缩。曹氏做了不少工作，这八校之中本该有他一校，但何咸这么提议，这第一关的斗将，曹操就过不去。曹操虽然习武，懂些剑术，对付寻常人没有问题，但是要对战沙场上的宿将，力有不逮。这是天资问题，靠努力是改变不了的。 曹操麾下也不乏勇将，夏侯惇、夏侯渊、曹洪皆武艺不俗，但问题是自己这个当大哥的还在六百石的议郎混，小弟却直接登上两千石的校尉，这显然不利于小团队的建设和发展。 曹操的小宇宙立马飞速旋转了起来，瞬间想到一个好主意，出列道：“敢问虎贲中郎将，斗将一关可否由麾下的家将替代？毕竟，陛下选的是将才，而不是只懂蛮力的武夫。更何况，主人加上家将，可以算双份的报名费，更有利于扩充军资！” 第二百零八章 西园八校尉（下） 袁隗、袁逢等人脸色一变，纷纷看着何咸，方才还不清楚这何氏屠家子又在玩什么花样。听曹操这一闻，立马反应过来，何咸是想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纷纷排除在八校之外！幸亏这曹操反应快，瞬间破了何咸的阴谋。假如家将可以代为出战，凭借袁氏麾下招揽到的家将，袁隗有信心将袁绍、袁术两兄弟都推上校尉之职。至于所谓的报名费，不过毛毛雨而已。 想通了此关节，袁隗立马站出来附议道：“陛下，何虎贲，曹议郎所言极是！请陛下三思，给天下忠勇之士一个机会！” “请陛下三思，给天下忠勇之士一个机会！”有了袁隗带节奏，袁逢、刘表等大臣纷纷站出来附议，一时之间，场面蔚为壮观。 何咸的心中顿时有一万头羊驼奔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汉灵帝本来的名单中，八校尉分别是上军校尉蹇硕，中军校尉袁绍，下军校尉鲍鸿，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琼。 袁绍能当上中军校尉，排名仅次于蹇硕，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到何进的头上。因为此时的袁绍不过是大将军府掾属，没有官身的幕僚，能够一跃而成为两千石的校尉，何进以为是皇帝顾忌他的面子，事实上，确实袁氏背后在推动。从始至终，袁绍就不可能效忠何进。 除了袁绍，右校尉淳于琼自然也是袁氏的人马。淳于琼能力不强，却能在后来的官渡之战时替袁绍镇守乌巢，可见深得袁绍之信任。这份信任，自然是追随许久的家将才能享有的待遇。反推过来，何咸认定淳于琼此刻早已是袁氏一脉的人。 典军校尉曹操，不用讲是自成一脉的。作为宦官之后，曹操自然和十常侍等人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但同时，曹操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士人、清流党人中间都有着不错的声誉，很多人甚至都忘记了曹操的祖父也是大太监。什么是左右逢源，这才是真正的左右逢源，曹操不愧于汉末三国第一牛人！ 下军校尉鲍鸿，刚刚跟随张温从凉州战场回来。战功没有多少，看样子钱财是捞到了不少。借着张温花钱买太尉的东风，估计也给汉灵帝送了不少钱，刘宏见他“忠诚可嘉”，故而内定了一个排名第三的位置给他，甚至比曹操的位置还要高，也算是对他不薄。 至于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夏牟，此三人都为籍籍无名之辈，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十常侍之乱之后就不复见于史书，估计是亲十常侍的太监党或者亲刘宏的帝党可能性要大一点。 何咸与郭嘉挖空心思，搞出来一个比武定校尉的花招，目的就是阻止袁绍和曹操捞取政治资本，尽可能阻绝明年、也就是中平六年，可能发生的十常侍之乱。所谓的十常侍之乱，源头就在何进找外臣进逼洛阳，而出这个主意的人，正是袁绍袁本初！ 不曾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曹孟德轻轻松松以“收入加倍”这一招，就破了何咸与郭嘉的主意。家将可以代替主人出战，其实又回到了比拼实力、资源和底蕴的老路上来。 何咸不可能出尔反尔，再否定自己的主意。因为曹操提出的补充意见，真的很对汉灵帝的胃口。 在何咸和曹操的鼓动之下，刘宏浑身的血液已经沸腾起来。尤其是想到，一名参赛者就是十万贯，十名参赛者就是百万贯，百名参赛者就是千万贯，千名参赛者则是…… 刘宏咽了一口口水，立马改变了原本的主意，沉声道：“司徒言之有理，小何爱卿的方案与曹爱卿的补充方案都很好！朕身为天下之主，自然应该给天下英雄一个效忠的机会！来人，明日昭告司隶地区，十五日之后，北宫校场演武，胜出者将担任新军的七校主将。钦此，散朝。” “陛下英明！”这一声，百官喊得格外不整齐，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在盘算，在全民可以参与的争夺之中，自家有没有可能抢下一块肉来。 散朝的时候，何咸与曹操打了个照面。虽然有夺马之仇，但曹操依旧很热情地与何咸攀谈，旁人意见，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离开崇德殿之后，何进还忍不住问了一嘴，“你与曹议郎很熟络吗？” “熟！熟得我恨不得现在就一剑捅死这个小黑胖子，好一了百了！”何咸咬牙切齿道。 何进一愣，旋即摇摇头，心道：真是搞不明白现在年轻人的相处方式，忒太娘的奇怪！ 回到大将军府，何进立马召开家庭会议。介于何苗已经前往荥阳县平叛，何真远在荆州，这个家庭会议实质上就是何进与何咸父子俩的交谈。 何咸的手中是一份大将军交厚的人员名单，越看脸色越差。幕僚类人员有袁绍、逢纪、何颙、陈琳等，除了陈琳，基本上全是袁氏系的卧底。武将类则是丁原、董卓、王匡和桥瑁，不是大反贼就是短命鬼，没有一个靠得住。何咸摇摇头，在丁原的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圈，对何进道：“除了陈琳，把你麾下的谋士都遣散了吧，没有一个是咱家能驾驭的！” 何进脸色不悦道：“你说袁绍别有居心，我也就信了。逢元图，何伯求皆南阳名士，于我等有同乡之谊，岂会害我？” “你口中的逢元图，曾在冀州指使黑山反贼两次狙击你儿子！若不是你儿子我命大，你现在就见不到了！”何咸淡淡道。 何进脸色大变道：“竟有此事？” “我单骑闯入黑山贼中军营地，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只可惜，我那记飞刀被他的贴身软甲所挡，没能取了他的狗命！”何咸有些可惜道。 “怪不得那逢纪得知你来洛阳之后，便以母亲病危为由，暂辞了掾属之职。没想到，他竟然是害怕与你撞面！”何进有些恼怒道。 第二百零九章 高傲的吕布 “至于何颙，党锢之争时便与袁绍亲厚。袁绍既有问题，你还敢轻信何颙吗？武将之流，王匡、桥瑁，我不熟悉暂不评价。董卓狼子野心，最好趁早与此人划清界限。丁建阳貌似有几分忠心，倒是可以信任。” 听到何咸终于肯定了一人，何进松了口气。数年前，两人曾在颍川书房有过一次深谈，当时何咸就提出来，不要结交名士，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挖掘寒门仕子上面。但寒门仕子在这个时代想要出头实在太难，大将军根本都接触不到他们，何谈招揽一说？ “丁建阳与我说了几次，其麾下义子吕布勇武不凡，天底之下少有能匹敌之。此前，一直没有空缺的校尉官职，故而没有提拔。此次大比，你看能不能将吕布推出来作为咱们的候选人之一？”何进再问。 “又是吕布？说来也是，这类比斗极其考验个人勇武，不正是吕布展现实力的绝佳舞台吗？如果自己强势压制，以吕布的个性，说不定暗地里就会换一座靠山，分分钟跳槽走人。与其这样，不如给他一个机会，用来压制袁绍系或者曹操系麾下的大将，也算没有浪费资源！” 打定主意，何咸答应道：“没问题！算上吕布一个，不过，何时出战，他需听我指示才行！” “这个没问题！丁建阳一定会叮嘱好那吕布！”何进痛快回道。 “此外，通知二叔，让张辽回洛阳参加七校之争。荥阳反贼有那高顺一人领军便足矣应付！”何咸对何进说道，“除了吕布、张辽，我准备让文聘、魏延也一并参加，也就是说我们准备推四名候选人。” “你不准备参加吗？”何进愕然道。 “不参加！新军听着威武，实则与原来的北军五校没有太大的区别。其职权范围不是虎贲中郎将来的厉害！宫中的安危还是最要紧的！”有一句话何咸没有说，十常侍之乱中，何进就是被太监们砍死在嘉德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若何咸一直把持着虎贲中郎将的职位，麾下的虎贲郎是需要在宫内执勤的，就算再宫内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也可以立马进行救援。这就是何咸不愿离开这个虎贲中郎将位置的主要原因。 “可这比试除了斗将，还有战阵，该如何解决？”何进接着问道。 “无妨！”何咸给何进一一盘点道，“吕布麾下有数百并州骑兵，号称飞熊军，拿下一校应该不是问题；文聘镇守伊阙关，麾下有面甲军相随，拿下一校应该也不是问题；张辽镇守虎牢关，麾下有并州飞骑相随，魏延镇守函谷关，麾下有南阳老兵相随，按照道理来讲，都能拿下一校。但是，不论是陛下，还是十常侍，或者是袁氏，都不可能让我等拿下四个校尉职位。所以，保守估计，拿下两校应该比较靠谱！” “两校就不错了！”何进接到，“天下英豪何其多也，我们不可能占尽所有的便宜！” “小子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您已经贵为大将军，姑姑又是皇后，我等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何进万分满意地捋捋自己的美髯，感慨道：“吾家的千里驹长大喽！” 与何进商谈完毕之后，何咸又去自己的小院找自己的左仆射郭嘉。 “怎么样？参加新军八校尉之争的名单确定好了吗？”郭嘉正躺在软塌之上，捧着一卷竹简，看到何咸进来，懒懒问道。 何咸把名单报了一遍，郭嘉略一思忖，建议到：“你不如假装准备参加新军校尉之争夺，吸引外人的目光，这样的话，其他的势力便不会过分挖掘张辽、文聘、魏延等人的信息，有助于接下来的比斗中出其不意！” 何咸一听，眼前一亮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果然是个好主意！” 自第二天开始，何咸就很少在大将军府停留，一有时间就带着赵云去宫中校场，操练麾下的虎贲郎。何咸高调的表现无疑吸引了很多打探的目光。为了满足这些大汉朝狗仔队，何咸还特意与赵云对练了几场，展现了一下非凡的枪法。一时之间，各路想要争夺新军校尉的人马，都人心惶惶，想要在正式的比斗中，避开何咸。 这几日，排队报名交钱的人，天天从北宫门一直排到洛水河畔，延绵长达数立之遥，成为洛阳一道靓丽的风景。最喜欢看这道风景的人，自然就是汉灵帝刘宏。看到每天滚滚而来的铜钱，刘宏最近的嘴都有些笑抽了。十五天地时间，转瞬而至。今天是报名截止之日，也是各方豪杰展示勇武之时。 一大清早，洛阳北宫校场内外，人声鼎沸，红旗招展，彩旗飘飘。自东汉开国以来，洛阳城再未出现如此盛况。上千名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夫，顶盔贯甲，胯下名骑，掌中神器，精神抖擞地涌入北宫校场，只待汉灵帝一声令下，便要展开厮杀，争夺那象征着至高荣誉的西园八校头衔。 何咸的身边，郭嘉、赵云、张辽、文聘、魏延依次排开，正聊着场间的选手，却有一员骚包的武将，自宫门外缓缓而来。只见他头顶束发金冠，身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一柄方天画戟，胯下一匹枣红骏马，不是那吕布又是何人？ 策马来到何咸身边，也不下马，只在马上抱拳朗声道：“执金吾麾下司马吕布参见虎贲中郎将大人！” 除了张辽，何咸麾下的几员大将皆目露不喜之色。何咸也是无奈，这吕布忒不会做人。仿佛在吕布的眼中，但凡是武将，都需要睥睨，高傲的像只高卢大公鸡。不过，从未生出招揽之心的何咸倒也无所谓，吕布此番的任务就是阻击对手。凭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何咸忍着心中的反感，假装热情将吕布让到了自己身边，随后便交给了张辽。张辽与吕布同在丁原麾下共事过，算得上是熟人。因为何咸发现自己与吕布实在说不到一起去，吕布的性子太高傲，惹人讨厌。 第二百一十章 吕布战颜良 北宫城头之上，汉灵帝一脸笑靥地端坐在龙椅之上，望着城墙下面那上千名送钱的子民，浑身洋溢着满满的愉悦感。刘宏的心中，此刻正在盘算，搞定了这次西园八校尉之后，年底要不要再搞一个南宫十二都尉…… 汉灵帝的两边，满朝的文武依次分列。 中常侍张让站出来，拿着一卷圣旨状的比武规则开始宣读：“第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凡参加比武者，都默认签订生死状，死伤不予罪论。第二，连胜十阵者晋级。第三，无人敢应战者晋级。第四……” 张让宣读完毕之后，转过身请示汉灵帝。汉灵帝点点头，张让一声尖喝，西园新军八校尉之争，正式开演！ “喔~”刹那间，参加比武的将士们发出了山呼海啸般地欢呼，以宣泄心中的激动之情。 早有猛士挥动鼓锤敲响了城墙之上的战鼓，一时之间，鼓声雷雷，战马长嘶，恍如进入到了战场之中。 校场内，早已经准备完毕的武将们，已经按捺不住心情，心中的长刀长枪纷纷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旋门关守将张平在此，谁来上来挑战?”校场东边的阵营中，策马冲出一员武将，手持一柄长枪，威武喝道。 “某家冯芳，上来会会你！”张平的话音未落，西边的阵营中立马冲出来另一员武将，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刀，策马朝着张平扑去。 “好刀法！”张平一边喊着，一边举枪相拒。战鼓声中，刀枪交击，两人战在了一起。 何咸向身边地郭嘉询问：“这冯芳有何背景?” 郭嘉答道：“冯芳乃荆州西陵县，为前中常侍、车骑将军曹节之女婿。据说，冯芳有一女，现嫁于前河南尹、汝南袁术……” “又是宦官，又是袁氏，这冯芳的背后关系可真够复杂的……” 只不过，冯芳这武艺……何咸看了两眼之后就再也没有兴趣。不管是冯芳还是那个张平，何咸都有把握能在三个回合之内，将两人挑落马下。 两人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张平不是冯芳的对手，喊了一声“好武艺”便拨马败下阵来。 “冯芳莫猖狂，某家来会会你！”张平刚刚败退，又有一将冲上校场，二话没说，就和冯芳混战在了一起。一连又是十几个回合，最后，冯芳凭借一招并不纯熟的力劈华山将对手逼退。一连五场，这个冯芳竟然遇到的都是菜鸟，水准也就在准二流武将。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场的二流武将以上水准的起码有几十位，但一个接着一个出场的却都是三流武将，这其中的猫腻忒明显！ “这几场好像都是预设好的？“何咸轻声问道 郭嘉轻笑一声道：“将军何必吃惊！今日一战，各世族豪族都有备而来，更何况，您也不看看，这是谁推荐的候选人？” 何咸闻言转身抬头看了看城门楼上观战的文武大臣，发现这冯芳出战的时候，张让、赵忠等常侍们叫好叫得格外卖力，连带着给刘宏指指点点，似乎在加深冯芳在汉灵帝心中的印象。 ”好吧！十常侍真是胆大，好歹找一个有真本实力的人啊！找这么一位，在天下英雄面前糊弄陛下，这样真的好吗？“何咸心中暗自诽议道。 吕布一看何咸似乎对场上的冯芳不满，立马上前一步，抱拳请战道：”将军莫要生气，让吕布上场，保证那厮活不过一个回合！“ 何咸还没有说话，郭嘉赶紧制止道：”吕司马莫激动！此人不足为虑，但却是十常侍保举之人，且由他猖狂吧！“ 吕布一怔，讪讪退回到阵中。 这时候，冯芳已经连胜十人，在气喘吁吁之中回归本阵。看这架势，若再上来一两名武将，冯芳连演戏的气力都供不上了。 冯芳之后，鲍鸿、赵融、夏牟等等纷纷出战，也不出意料地取得了决赛的资格。 场面貌似热闹，可在何咸等人看来全是套路，没有一点儿干货，真是无聊透顶。 “河间颜良代家主袁绍出战，何人敢来送死？” 一声低沉的咆哮之后，何咸终于精神一震，袁氏出手了！ 何咸、赵云的老熟人颜良，自中山一战之后，终于在洛阳重新重逢。颜良即在，文丑那厮不知道死了没有？ 何咸循着颜良出战的方阵望去，果然看见了手持绿纹蛇皮枪的文丑。还是那身丑爆了的绿色武士劲服，还是那张凹脸塌鼻子的丑脸。何咸暗道一声可惜，这文丑怎么还没有死呢。作为一流武将，文丑立马就感受到了何咸不怀好意的目光，随即以狠毒之色回敬。 一身青色武士劲服，白面长须，仪容姣好，手持白虎弑神刀的颜良往校场中间一杵，这气场，绝非冯芳、夏牟之辈可以比拟。终于可以凭借个人之勇武战斗，这给校场之中，没有强大背景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校场外的观众立刻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何咸正和文丑遥想对视的瞬间，已经有一员小将难奈不住激动的心情，策马上场。很可惜，只一招，便被颜良连武器带人一并劈落马下。若不是袁绍怕影响不好，特意叮嘱颜良尽量不要杀人，这一招，能直接将那不知死活的小将劈成两段！ “还有何人不服？”颜良收刀，策马咆哮道。 袁绍非常满意颜良的出场状态，带头鼓起掌来。反应过来的观众也报以热烈的欢呼声，看了半天，可算是等到一场真刀真枪的比拼啦！ 何咸望着场中不可一世的颜良，微微一笑，朝着身后的吕布打了个手势。 明间素有“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七黄八许九姜维”的说法，按照这个手法，颜良连前十都排不上。但事实上，这只是说书人为了合辙压韵而杜撰的排名，并没有十分可靠的依据。古代武将的武艺不能用数字来定排名，所以只能用他们之间交错的比武来判断，还需要分析他们每战前的各种状态，才能得出一个大概的档次。假如说吕布为超一流武将，那么颜良排在一流武将的行列是没有问题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吕布称雄 再比如说现在的赵云，因为年龄和经验的关系，远不能达到吕布之后天下第一人的水平。而没有上榜的颜良，其武力值并不低于典韦和许褚。有记载称典韦与许褚曾经交战二日数十个时辰不分胜负，也就是典韦和许褚武力大致相当，都是当世一流武将之列。而徐晃曾经50回合战平许褚，说明徐晃的实力并不比许褚弱很多。但徐晃曾于颜良交战，走了20回合便败逃，如此推论，颜良的实力至少应该是不弱于许褚、典韦，绝对是一流武将中人。 何咸在中山之地，与赵云联手先后击败了文丑和颜良，但那更多的是依靠策略。尽管最近一年，何咸与赵云的枪法均有较大的进步，但若论武将单挑，何咸也好，赵云也罢，对上颜良文丑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何咸没把握，不代表吕布没把握！关于三国武将武力值的排名，有很多种说法，唯一排名第一的，从无异议，那就是吕奉先！ 吕布等得花儿都谢了，终于等到了出战的机会！一捋头上的束发金冠，手持方天画戟，策马冲出人群，一声暴喝道：“颜良休要猖狂，看我吕布战你！” 颜良看到吕布乃出自何咸的阵中，立马怒火值蹭蹭上涨！何咸不敢出战，那就先拿你这个大高个祭刀！如此想着，颜良挥舞着白虎弑神刀展开了抢攻！ ”好胆！“吕布没想到，这颜良竟然抢先发起进攻，方天画戟一变招，准备先试试颜良的力量！ 颜良的这一击劈波斩浪，刀型呈现波浪式变化，非常诡谲阴险，凶狠异常。若是碰到一般的二流武将，必将无所适从；就算是一流武将，抵挡起来也会相当费劲。然而，他遇到的却是汉末三国里面公认的超一流武将-吕布！ 在吕布的眼中，颜良的这些变化都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没有技巧能够瞒过吕布的双眼，唯有力量才是终极的追求！ ”当！当！当！“连着三声巨响，吕布与颜良交错而过。颜良凭借超强的腰力，在马上连着进行了三连击的变招，却都被吕布轻松接下。这样的水准，让在场的武将们无不倒吸凉气，扪心自问，能够使出这样三连招的武将少之又少；而要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接下这些变招的人，更是绝无仅有！ ”这吕布很强，比我要强！“赵云虽然不喜吕布的个性，但是说出了一句公道话，她话不多，但向是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能说的，则干脆不说。 ”以后万一对阵吕布，千万不要选择单打独斗！对付这样的猛人，一定要用人数优势围住他，然后拉开距离，用连弩射杀至死，才是正理！“何咸接着说道，丝毫不顾及同为武人的面子。 文聘、魏延没有说话，也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作为武将的骄傲，他们宁可单挑战死；但是作为统帅，他们又必须为赢取战斗的胜利，为麾下的军士们考虑。所以，何咸的这个问题，让他们非常为难。但总体而言，何咸的选择没有错，虽然显得有些猥琐和没有英雄气概。 张辽是几个人中间最为尴尬的，因为他和吕布的关系不差。吕布虽然目中无人了一点，但凡是能够得到他认同的人，他还是极为照顾的。简单讲，吕布有大哥情节，喜欢罩小弟，却不喜欢当别人的小弟。而何咸的话语之中，明显体现出来并不信任吕布。 ”不错不错！就是力量差了一点！“吕布勒马回转，大笑着说道。 颜良心中一惊，自己刚才为了削何咸的面子，试图快速将吕布击落马下，故而已经调运了全部的力量来使出那招劈波斩浪，没想到这吕布竟然还嫌自己力量不足？ ”现在该轮到我进攻了！“说完，吕布策马开始起速，手中的方天画戟也不虚划，只是高高举起，使出一招真正的力劈华山，只听方天画戟划破空气，挂着一股劲风袭向颜良！ 颜良避无可避，只得咬紧牙关，举刀相挡。”铛！“的一声巨响，那看似最为普通的一击却好像蕴含着无穷的内劲源源不断地通过兵器传向颜良。颜良暗叫一声不好，自己的力量相比于吕布还是差了一个层次！ ”咦？“吕布有些好奇，这颜良竟然懂得借助马势抵挡自己的全力一击，看样子确是一员顶级的骑将！那一瞬间，吕布生出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毕竟只是比武，而不是沙场对战！ 只听得一声”去“！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划了一个圆圈，在错马而过的瞬间，再度袭向已到身后的颜良。 此刻的颜良半个身位已经过去，方天画戟从他的左侧飞来，还没有消化完刚才一击内劲的颜良只能勉强举刀再挡。但这一次，因为是侧身，他再不能借助马势，连人带刀，颜良被吕布击落马下。 但颜良不愧为第一流的骑将，他明知自己必定挡不住吕布的这一击，故而格挡的瞬间，身体就有意识地蹬了一下马肚子。而可怜的战马在高速行进中被颜良这一脚直接踹到在地，而颜良则借助吕布的恐怖力量，飞落在地，双脚滑行了一段距离。虽然有些狼狈，却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这一战，虽然只有寥寥几招，却打得荡气回肠，让在场的观众都看得如痴如醉。 颜良失魂落魄地走到他的坐骑面前，发现这匹骏马已经遭受到吕布与颜良的双重内劲打击，五脏六腑出血，眼看着就不行了。今天宫中值守的乃羽林军，故而维持校场秩序的均为羽林军麾下的羽林郎。几名羽林郎不知从哪里驾来一辆平板的马车，直接把颜良的坐骑放平板上一扔，直接拖出了校场。 此刻，击败颜良之后的吕布放在绕场盘旋，展示自己的勇武！ 颜良一步一步走回袁绍本阵，文丑气极，想要出战为颜良报仇，却被袁绍阻拦。 ”兴宇莫急，听听你义兄的意见再说不迟！“ 第二百一十二章 耐不住的袁术 文丑这才遏制住出战的冲动，下马跑出去接过颜良手中的白虎弑神刀，问道：”大哥，由我上场替你报仇如何？“ ”不可！“颜良赶紧制止，”你不是他的对手！听大哥的话，这个吕布，无人能敌！“ 文丑还是不服，但是却很听颜良这个义兄的话，没有再提出战的事情。 颜良回返本阵之后，挥出右拳，击打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只听得”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淤积的鲜血！在刚刚的交战之中，颜良竟是受了一些内伤！吕布之威势，可见一斑！ ”末将无能，给主公丢脸了！“吐出鲜血之后，颜良感觉好了一点，赶紧单膝跪地向袁绍请罪道。 ”公骥快快请起！此非战之过，实乃吕布那厮太不是人！“袁绍也是通晓武艺之人，自然明白颜良已经尽力，无奈这个不知从不哪里冒出来的吕布，武艺实在是高强，不能力敌啊！” 颜良羞愧，在侍从的搀扶之下，就此离开了校场。 校场之中，有几名不长眼的武将不信邪，非得和吕布交手一番，无一例外，不出一个回合均被吕布劈落马下，或者挑落马下。虽未当场断气，却也和断气差不了太多。忙得执勤的羽林郎们，马车往返，将这些昏迷之人拉出北宫门外。宫门外，有一个太医院的驻点治疗，负责治疗比试中受伤的武将。吕布的内劲无敌，连颜良这个级别的武将都受了暗伤。这些三流武将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围观的观众们掀起一轮又一轮的欢呼喝彩，送给无敌的吕布。 “虎将，此乃虎将也!”汉灵帝满脸潮红地指着吕布，仿佛如怀春的少女看见心上人一般，对身边的十常侍说道：“快，快去打听一下，此为何人？现在何处任职？朕要重用此员虎将！” “陛下！该人姓吕名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县人，现执金吾丁原麾下司马。”鉴于吕布的发挥实在太过亮眼，张让猜测到刘宏会感兴趣，早就让下面的小太监去打听清楚了吕布的背景。 “此人一定要记下来！”汉灵帝叮嘱道。 “陛下放心，奴才已经记好了！” 五连胜之后，任凭吕布叫嚣，再没有人敢上场挑战。毕竟，来到这里花了十万贯的人，可不是来找虐的。吕布能打，毕竟只能占着一个名额，没必要非得跟他较劲。 于是，吕布，成为了开展以来，第一位不用十连胜，凭借着赫赫凶威就自然晋级决赛的武将！ 吕布本欲返回何咸的本阵，却有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说是十常侍大人有请。吕布神色复杂地往了何咸这边一眼，毫不犹豫地跟着小太监去了宫门之内。 何进端坐在城墙之上，将吕布的种种行为都看在了眼中。一开始，吕布的表现让何进惊为天人。何进还颇为后悔，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提拔此人。慢慢，何进也发现吕布此人极为高傲，且如何咸所预料的那般，并不是一名忠勇之人。明明是有主的人，却依旧在校场之内各种高调作为。其目的不就是为了引起皇帝陛下或者其他权贵的兴趣，换一个更好的平台吗？所以，到后来汉灵帝明确表达要将吕布收为己用之后，何进什么话都没有说，听之任之。 “主公，那杀星终于走了！”在袁绍阵营的不远处，刚刚被撸掉了河南尹，在家闲赋的袁术一脸笑意地出现在场面。 刚刚看到袁本初吃瘪，让他非常高兴。颜良文丑之勇武，他早有耳闻。但这两人效忠的人，却不是他这个袁氏正宗嫡子，让袁术大为郁闷。袁绍不过一庶出子，凭借着袁家的丰厚财货，大肆养士，结交武林豪侠，名头竟然不弱于自己。袁术早就看他不惯！ “袁本初刚刚丢的面子，就由我袁公路捡回来吧！”袁术得意地想到，随后对身后的一员大将吩咐道：“伏义，接下来看你的了！” 纪灵刚要下场，袁术旁边又跳出来一员武将，抱拳朗声道：“吕布那杀神即去，现在何须纪大哥出马，且让我梁纲为主公打个头阵先！” 纪灵望向袁术，袁术点点头。梁纲的武艺虽然不及纪灵高明，但在扬州地区也是小有薄名，打个头阵没有问题。 “好嘞！主公且稍等，待我为您拿下一校！“说完，梁纲操起自己的长枪，策马冲进了场间。 “袁公路麾下家将梁纲在此，何人敢来挑战！”鉴于吕布刚走，梁纲这一声吼虽然大声，却总显得不够威武，总让有种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的感觉。 ”梁纲？这是哪里来的武将，听都没听过。不过既然是袁术的家将，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何咸心中想着，转头望向身后的三员大将，”你们谁愿打夺下这一校的名额？“ 张辽、文聘、魏延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更为好战的魏延率先出列道：“就让某为两位哥哥前驱吧？” 文聘想来比较沉默，性子最为沉稳，更务实，不大喜欢这种表现的场面。张辽是个慢热的疯子，骨子里最喜欢挑战极限，按照他的意思，他其实是想找吕布单挑一场来着，虽然他知道他战不过吕布。 校场之上，梁纲刚刚侥幸击败了一名小将，信心大增。正待绕场之时，却见着一位脸色红中发紫的大汉，拿着一柄赤色的长刀气势汹汹，朝自己逼来！ “那厮某要嚣张，函谷关守将魏延特来会你！且看我的赤血刀！”说着，魏延抡起最新打造的趁手神兵赤血刀，拦腰朝着梁纲砍去。 梁纲一见大吃一惊，赶紧挥枪相拒。”铛“的一声震响之后，梁纲竟然有些握不住手中的长枪，差点掉落在地。魏延一击之后，得势不饶人，回转战马，准备策动第二波攻击。 ”不好！梁纲有难！“纪灵赶紧拍马出阵，大喊道：“梁纲退下，此处交给我纪灵！” 梁纲闻言大喜，反正刚刚胜了一阵，现在退场也不算太丢人。若是再战，梁纲自知绝对撑不过三个回合。 “秃那紫脸的蛮汉，且看我的三尖两刃刀！”纪灵叫喊着，举着手中的那柄奇形怪状的兵刃与魏延的赤血刀战到了一起。 第二百一十三章 魏延战纪灵 三尖两刃刀，又名三尖两刃戟，三尖两刃枪，源于长戟的一种演变。此刀的前端是三叉刀形，刀身两面有刃，形象独特。神话之中，二郎神杨戬用的就是此种兵器。他的用法一般与大刀相同，以劈砍为主，但兼具枪的刺、挑、格、挑，可谓变化多端。这是一件奇门兵器，并不在十八般武器之中。 纪灵乃袁术麾下第一武将，三国演义里面能与关羽战三十个回合，还能全身而退，武艺绝非梁纲之流所能比拟。只见纪灵的三尖两刃刀上下翻飞，招式虚实相间，魏延的赤血刀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了纪灵。 魏延的心中有些焦急，纪灵的心中也不好受。从年纪来讲，纪灵比魏延要大四、五岁，无论是气力还是技巧，正是巅峰的时刻；而紫脸的魏延虽然看起来有些显老，但武艺技巧明显还没有完全纯熟，之所以能够压着纪灵打，主要还是因为有股蛮力。这是天赋技能，他人只能羡慕。 纪灵刚刚攀上袁术这颗大树，正期望通过这样的比赛，展现自身的价值，没想到，却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紫脸小将魏延全程压制，他的心中当然不甘。于是，纪灵一边应付着魏延的赤血刀攻势，一边却在飞快思索，如何能够反败为胜的招式。 “铛！铛！”两人的比试固然精彩，但若继续这样打下去，后面的武将便没有出战的机会。张让小声与汉灵帝嘀咕了几声，宣告了最新的规则：五十回合之内，不分胜负者，双双淘汰！ 新规则相当于逼迫对战者必须兵行险着！ 纪灵打定主意，不得不将自己压箱底的绝招给使出来了！ 再次拨马与魏延硬拼几招之后，纪灵假装力竭，试图跳出战圈缓一口气。魏延见状，哪里舍得如此好的机会，拍马紧追，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击败纪灵。 纪灵心中暗喜，忽然回身，以自身为轴，挥舞着三尖两刃刀做了一记三百六十度圆周运动的横劈！ “我靠！竟然是拖刀计！这不是关云长的绝学吗？怎么这个纪灵也会？”场边的何咸心中大惊，莫不是这魏延今天就要折损在此了？ 其实，这个拖刀计很多使刀的武将很多，就像使枪的武将里面大多有“回马枪”这一招一样。只不过不同的人使用，杀伤力、威胁程度不一样而已。关羽，只是特别擅长而已。 纪灵的这一击横劈直攻魏延的胸腹之间，若是普通的武将骑在马上，根本无法闪躲，唯一的方法就是用手中的兵器进行格挡。其结果无非只有两种，一是武器被砍成两端，身体就不用说了；二是武器成功格挡，但是身体会从马上摔下。从高速行进间的战马上摔下去，不摔个七荤八素基本没有可能。 魏延也是使刀的武将，在纪灵突然转身的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中了纪灵的拖刀计！千钧一发的时刻，反而激发了魏延的所有胆气，他没有选择格挡，而是使用了一招马术动作中非常有技巧的镫里藏身！这是魏延前段时间，花了十顿大酒的代价，从张文远那边学来的绝技！其实远没有练习纯熟，但是同样是胆大包天的魏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冒险！ 魏延赌对了！他成功在镫里躲藏了三秒钟，堪堪避过了纪灵的三尖两刃刀，一道劲气从魏延的头顶削过，扇的他的脸生疼！ 纪灵也是当即石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的武将，竟然在这生死之间，使用如此冒险的一招，但偏偏，还真被他躲过了！纪灵这一记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力量的必杀一刀，抡在空气之中，人马之间顿时失去了平衡。得亏纪灵的控马技术也是不错，才算是避免就此跌到。 但纪灵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从镫里回归马背的魏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攻了过来！ “纳命来吧！看你如何挡我这一记横扫千军！”魏延咆哮着，赤血刀一记暴虐般的横斩，正中纪灵三尖两刃刀的下部。 此刻的纪灵气力尚未恢复，仓促之间勉强举刀格挡，只觉得浑身一震，喉咙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全身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都被抽空了一样，平日里趁手地三尖两刃刀，不受控制地往己身回弹。而三尖两刃刀的刀柄也重重击打在了战马的腹间，只听得胯下的战马唏溜溜一身暴嘶，再掌握不住平衡，往侧前方倒去。 颜良方才是有了充分的准备，故而被击落下马还能有个反应的时间。而纪灵，纯粹是在起立最弱的时刻被震落马下，人马俱倒，当真是被摔了一个七荤八素。看他小腿的模样，骨头茬子都露了出来，必定是骨折无疑，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落下一个残疾！ 魏延才不会同情这名险些将自己拦腰斩断的敌人，高扬着手中的赤血刀，接受现场观众的欢呼！ 从拖刀计到镫里藏身，从镫里藏身再到横扫千军！魏延与纪灵奉献了一场逆转与反逆转的大戏！本来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汉灵帝刘宏，在最后时刻也站起来为魏延鼓掌。文武百官、包括场边的吃瓜群众更是看得如痴如醉，欢呼声不绝于耳！ “恶贼休走!看我张勋替我兄弟报仇！”袁术的阵营之中，竟然又杀出一员武将，袁术都阻拦不及。这张勋，与纪灵关系最为交好。看到纪灵重伤，顿时怒火中烧，连自己有多少实力都忘记掉。结果，不出三个回合，张勋就被魏延的一招回旋斩斩断了手中的长矛。若不是其胸口有盔甲相护，这一斩，直接能将张勋开膛破肚！ 落败之后的张勋被魏延吓破了胆子，一路伏在马背之上逃回了本阵。 文丑本欲出战，却被袁绍制止。袁绍到不是担心文丑打不过魏延，而是不想文丑为纪灵等人出头。袁术吃瘪，袁绍心中暗自爽快！两兄弟各输一阵，起码又回到了同一水平线上！ 曹操身边的夏侯兄弟想要出战，也被曹操制止。明眼的曹操已经看出来，何咸正和暗中阻击袁氏兄弟。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曹操不想得罪何咸，也不想得罪袁氏兄弟，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回得利的渔翁！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张辽战文丑 袁术现在最拿得出手的武将，就是被压断了小腿的纪灵。纪灵既败，李丰乐就等人就更加上不了台面。袁术的脸色顿时漆黑如灶间的锅底，想要通过武将比试这条道路进行复起，似乎是行不通了。袁术把目光对准了城墙之上的袁逢和袁隗，那是自己的老爹和大伯，也是大汉的九卿和三公之二。实力不济，那就拼出身好了！袁术暗自下定决心。 再没有大咖出来搅局，魏延不出所料，连胜十局晋级，拿到一个决赛名额！ 连胜两场之后，何咸阵营士气大振！尽管第一个取胜的吕布已经处于叛变的边缘，但毕竟是从何咸阵中出来的人。所以，当何咸阵营的张辽再次出战的时候，立马遭到了袁绍的狙击。 张辽vs文丑！ 历史上的这两位大将从未有过交战。当文丑在袁绍麾下独领一军的时候，张辽还在吕布的手底下厮混，没有出名。但没出名不代表张辽的武力不行。 面如紫玉，目若朗星，一身黑盔甲的张辽，与阔脸塌鼻子，貌若獬豸的文丑一并站在场上，立马给人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感。汉时做官，外貌是很重要的一项基本素质。故而庞统才高八斗才没有地方可以发挥才能，诸葛孔明一遇刘备便被奉为高人雅士，就是因为外貌的缘故。汉晋之时，是标准的以貌取人的时代。或许相对于武将，相貌还不是那么重要。但假若两人武艺相当，在升职之时，外貌俊朗之人必定比样貌丑陋之人要占据相当的优势。 故而张辽上场的时候，能够得到全场的喝彩，而文丑上场的时候，连汉灵帝都在皱眉。 “何咸为何不出战?”两人站定之后，文丑面色不虞地问张辽道。 张辽一愣，朗声道：“对付你这般丑鬼，何须中郎将大人出马，由我张辽便能收拾得了你！” “真是好胆！”文丑轻蔑道，“也罢！等某打败你这小鬼，再找何咸报仇不迟！” “原来是中郎将大人的手下败将！”张辽大笑，“怕你是没有这个机会喽！” “你惹我生气了，小鬼！”文丑狞笑道，“本来不想收你的性命！看着样子，不收不行了！看招吧！” 说完，文丑举枪一招青蛇出洞，绿纹蛇皮枪直刺张辽。 这招青蛇出洞，看似简单，实际上犹如潜伏在黑洞之中的毒蛇，不知道会哪个角度发起进攻，变化颇多，且后面相连招式无数，杀机隐现。 张辽一看，拨马上前，手中月牙戟画出一圈虚影，以巧对巧，迎着文丑就打在了一起。 一开始的时候，张辽还真的是有点不适应文丑的招数，应付得有点狼狈，被文丑的绿纹蛇皮枪牵引着走，落在了下风。今天的文丑吸取了上次输给何咸、赵云的经验，再不敢小觑天下英雄，老老实实走技术路线，不再逞强用蛮力。文丑的枪法，总体而言有些毒辣，并不是大开大合之风，与其样貌之坦然决然相反。 但这几年，张辽一直与文聘的越王枪，何咸的霸王枪，以及赵云的亮银枪过招，对于诸多枪法都身有体会，慢慢熟悉了文丑的套路之后，果断放弃了与文丑比拼技巧精妙，转而走大开大合的威震八方式，逼得文丑以力御之，也就渐渐的扳回了劣势。 一枪一戟，两人斗在一起，当真是旗鼓相当。 文丑枪法技巧不俗，自身力量也很出众，绿纹蛇皮枪被灌注气劲之后，招招奔着张辽的要害而去，杀人之心炽烈。 张辽则是马快戟沉，月牙戟的重量比绿纹蛇皮枪还要重上十几斤，但在张辽的手中仿佛轻若无物一般。戟刃飞转，虚影重重，如同疾风暴雨一般凶悍勇猛。 两人比斗的激烈程度，可比魏延与纪灵那场又调高了一个层级！每一回合都是拼命的招式，真可谓是火星撞地球。场边的观众全都饱了眼福，而城墙之上，擂鼓的力士已经换了第三波，鼓声不断，喝彩声震天。 眼见着两人就要打到五十个回合。按照规矩，不分胜负的话，两人将同时被淘汰。 何咸与赵云在场面也是感慨，当初在中山，文丑若不轻敌，一只保持这份专注，比拼技巧的话，当时的两人确实很难偷袭成功。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无论是何咸还是赵云，都是进步神速，就算是单挑文丑，虽然很难获胜，但是走五十个回合绝对不在话下。 这么看来，张辽想要击败文丑，确是很难。 何咸在担心，袁绍也在担心。 此前，袁绍在河北之地，招揽了四员猛将，分别为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其中，但就武艺来看，颜良、文丑两兄弟更胜一筹。所以，此番八校尉之争，袁绍信心满满，只为颜良、文丑两人报名，认定两人都能进入决赛。有可能的话，还能同时夺得两校。不曾想，颜良出师不利，被他吕布击败。现如今，文丑出战，又被这张辽遏制，莫不成这何咸是专门来克制我的吗？ “兴宇，回合不多，莫要拖延了！”袁绍忍不住在场边大喊，提醒文丑。 文丑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再不分胜负，就是双双被淘汰的结果。颜良既败，自己若不取胜，实在丢人。文丑瞅准时机，拨马一个回旋，猛然在马上长身而起，绿纹蛇皮枪被文丑使成了一柄大刀，这是颜良的绝技，白虎三绝斩！却被文丑用长枪使了出来，文丑破釜沉舟式的进攻令张辽猝不及防。 张辽也是出了名的狠人，人来疯。对手越强，反而更激发他的凶性。他毫不犹豫地使用了自己尚未练纯熟的一招戟法：伏魔乱舞！ 只听得“铛！铛！铛！”三声巨响！两人都接着马势，使出了全部的气力，进行硬拼，震得全场的观众耳膜生疼。 “唏溜溜”两声惨叫，文丑和张辽还没有什么事情，两人胯下的战马却有些承受不住传导而来的巨力，四腿一软，就此倒伏在地！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名单内定 五十回合已过，张辽与文丑两人双双落马不分胜负，这是一场平局！按照规则，两人均被淘汰。尽管刘宏还挺看好这两位的武艺，但毕竟方才金口已开，规矩已经定下。总不能出尔反尔，提拔两人都晋入决赛。这样于理不合，也不利于接下来的比试。 何咸松了口气，只要张辽没事就好，区区校尉之职，不要也罢。公元二世纪的大汉，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才！何咸从亲卫手中接过一匹战马，亲自进入校场，将张辽迎回本阵，以示安慰。张辽本以为何咸会责怪自己，没想到，何咸不但没有怪罪，还欲将胯下的照夜白玉狮子马赐给张辽，让张辽感动不已，忠诚值直接爆表。但最后，张辽还是以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为由，坚辞不受。 另一边，文丑的待遇可就没这么好了。双保险变成了双不保险，早知道就火速召回在冀州等地招兵买马的张郃、高览两人。与袁术一样变得一无所获的袁绍，心中万分懊丧，都没有等到文丑回到本阵，便愤而离场。 打残了袁术，气走了袁绍，何咸心情大好。 在接下来的比斗中，文聘上场对阵曹氏阵营的夏侯惇，五十个回合之内，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又是一场平局，两人被双双淘汰。至此，何咸推荐的吕布、魏延、张辽、文聘等人都已经相继出场。除非再派出赵云，或者何咸自己上场，否则再没有人能够抵挡曹操麾下的夏侯渊、曹洪等人的晋级。但赵云，何咸早就和她讲过，不想他在这种大场面抛头露面，怕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而何咸自己，可不会为了一个什么不知道什么职权的校尉，而放弃了虎贲中郎将的身份。 何咸只能感慨，这小黑胖子的麾下，也当真是猛将如云。况且，这些起步阶段的武将偏偏还都是曹操的亲戚，想挖墙脚都没有一点儿的可能。 一场轰轰烈烈的演武争校尉的盛事，在夕阳西斜时，落下了帷幕。报名参战的上千名武将，最后上场的不足两百余人。剩下的八百多人都选择了知难而退，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一整天的战事，汉灵帝其实就待了一个多时辰。看完张辽战文丑的比赛之后，他就离开了现场。报名费已经到手，只要新军最后都掌握在蹇硕的手中，谁是校尉，刘宏并不大关心。 总体而言，有人高兴，有人欢喜，就有人遗憾，有人忧愁。 张让在伺候了汉灵帝汉灵帝睡下之后，召集十常侍开会。所谓的十常侍，指的是张让、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恽、郭胜等十人。但是因为封谞信黄巾道，已于中平元年被杀，曹节、侯览病逝，现存的常侍剩下张让、赵忠、段珪、蹇硕、程旷、夏恽、郭胜等七人，只是习惯上他们还是自称为十常侍。 “蹇硕呢？为何又不来？”时辰已到，坐在首位的张让不满问道。 “大哥何须多问！那厮自从展现勇武，得陛下赏识之后，钱也不要，权也不要，一门心思想着他的西园新军，想要成为一名统兵的大将！”坐在末尾的程旷阴阳怪气地回答道。 “蹇硕掌握军权，对于咱们来讲，可是好事！不管他！且让他去吧！”赵忠似有不同意见，淡淡回道，算是打个圆场。 张让闷哼一声，表示不悦，但不再追究。赵忠在皇帝那里的影响不弱于自己，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都说说吧，这新军七校尉的人选？”张让沉下气，拿出一份决赛名单，扔在案几之上，询问众人。 “冯芳乃曹节之后，与我有旧，为人懂事，可得一校！”张让口中的懂事，简单来讲，就是送了不少的财物。 旁边的小宦官拿出笔，在案几之上的名单之中找到冯芳的名字，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越骑都尉赵融乃某家义子，得一校，诸位兄弟可有异议？”张让之后，赵忠也开头道，毫不讳言替赵融要了一个职位。 张让点点头，示意小宦官记下，这是他与赵忠的特权。同为常侍，他俩的地位绝对在其他人之上。 两位大哥既然开了口，下面的常侍们也不再拘谨，夏恽嘿然道：“谏议大夫夏牟，乃咱家族中的子侄，望各位哥哥高抬贵手，拉他一把！” 张让再次点点头道：“这夏牟不错，咱家也见过，是个好苗子！”能得到张让的肯定，相当于是将夏牟划到了宦官集团的圈子里面。夏恽拱拱手，再次表示感谢。 “函谷关守将魏延，乃大将军荐举之人，大哥您看怎么样？”郭胜谄媚道。现有的七常侍，与大将军何进的关系其实都不差，但要说最密切的还是这个郭胜。 张让嘿嘿一笑，“除了魏延，不是还有哪个吕布，不也是大将军荐举之人吗？” 郭胜道：“大哥说的是！但那吕布，不似忠勇之人。此番经过陛下的召见，恐怕心已不在何氏。大将军言，且让他好好为陛下效力即可！” 张让尖声细笑起来：“大将军的眼光大有长进啊！这吕布，绝对是个背信弃义之徒！野心不小，却是我等可以利用之人！大将军所言不虚，陛下已有指示，这吕布，便是那内定的中军校尉！” 小宦官赶紧在吕布、魏延的名字上面画上圆圈。如此一来，再定两人，剩下的名额只有两人。 “议郎曹操，乃已故大长秋曹腾，我的老大人之孙，前太尉曹嵩之子，不久之前，求到了我的府上，这个面子您看能不能给？”程旷开口说道。 “给曹操一个位置没问题，但其麾下的夏侯渊或者曹洪，得输给屯骑校尉鲍鸿！这是太尉张温的红人！”张让回道。 “没问题。”程旷赶紧应承下来，“我会传话给曹操，那小子机灵着呢，一定会安排好分寸。”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新军西园八校已经全部有了着落。 “程旷、夏恽、郭胜，你们就按照这份名单下去安排对阵的双方，明日务必不能出了岔子！”张让吩咐道。 “大哥放心！我等省得！”程旷、夏恽、郭胜出列，接过了名单。 第二百一十六章 袁隗训话 于此同时，在司徒府的书房中，袁隗也在召开家庭会议。 袁逢、袁绍、袁术分座两边，几个人的脸色都非常糟糕。此次八校尉比试，几方势力中，也就是袁氏输得最难看，铁定是一校人马也得不到。这让袁隗很生气，坐上首，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这就是你们兄弟两人，这些年花费无数财物，招揽而来的良将吗？”袁逢终是沉不住气，率先开口。却把袁绍、袁术兄弟二人臊得满脸通红，袁逢的话语中嘲讽之意浓重，根本没有丝毫掩饰。 “都是那屠家子针对我等！如若不然，纪灵铁定能替我拿下一校！”袁术咬着牙开口道。 不料却得到袁隗一个大大的白眼，“技不如人，还敢狡辩？公路啊，抛开何氏麾下的几员战将，你倒是说说，你麾下的纪灵是能打过颜良、文丑啊，还是能击败夏侯兄弟呢？” ”啊……”袁术顿时傻眼了，今天的比斗他是全程看下来的。说实话，纪灵武艺不俗，但是要在今天这样群雄大会中出头，确实有些困难。这是硬实力的问题。袁术无言以对。 袁隗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向另一侧的袁绍：“本初，我听闻你麾下应该有河北四将，皆武艺不凡之辈，今天为什么就看到颜良、文丑两人？还有两人去了何处？” “我，我派他们去冀州招揽人手去了，没有召回……” “狂妄！“袁隗呵斥道，”狮子搏兔尚且倾尽全力，你是不是觉得颜良、文丑兄弟武艺高强，天下无人可挡，对吗？” 袁绍羞愧，因为袁隗的话正中他的心里。假如张郃、高览在场，袁绍麾下起码会有一人能担起重任进入决赛，再凭借袁氏的关系和金钱开道，起码能让袁绍、袁术一人进入八校尉之列。现在可好，一切成空，关键是面子丢大发了！ “年少轻狂，血气方刚，老夫不怪你。心胸狭窄，才是你让老夫真正失望之所在！” 袁绍闻言一惊，不知道袁隗为何说此。 “为上位者，当心胸宽广。颜良不敌吕布，文丑战平张辽，皆实力使然，非战之罪。那屠家子尚且懂得在张辽失马之后，赠马安抚，可你呢？就因为颜良文丑不胜，削了你的面子，你就置猛将于不顾，不怕寒了投靠我袁氏的家将们的心吗?” 袁绍终于知道自己的打错所在，连忙跪下求饶道：“侄儿大错，请叔叔责罚。” 此番一无所获，袁术本来很不好受。可是看到袁绍狼狈下跪，被袁隗狠狠责骂，他的心里，竟然立马舒服了起来。 在袁术的眼中，唯有这袁绍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自己继承袁氏家财、威望、名声的最大绊脚石。其余人，皆不足为虑。 …… 第二日，天光方亮，又是一个好天气。洛阳城北宫校场之外，早早就挤满了等待入场的观众。昨日惊心动魄的武将单挑战事，经过好事的百姓说讲，已经传遍了整个洛阳城。但凡达官贵人，有钱没钱的百姓，都想来占个好位置。这一场大戏，足够洛阳人半年的谈资。 受到昨天巨额报名费的启发，汉灵帝自主打开脑洞，令羽林郎在北宫校场外收起了观战的门票费！ 不贵，前排的一人十贯，后排的一人一贯！ 上万名观众，那就是数万贯钱。蚊子虽小，但也是肉！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汉灵帝非常得意自己开创了史无前例的门票模式！这带来的喜悦和兴奋程度，甚至比玩后宫躲猫猫游戏还要更甚。毕竟，后宫游戏在一哆嗦之后，就会觉得索然无味。而这种商业模式，细细揣摩之下，竟然可以推广到各行各业，带来滚滚财源！ 斗阵的规矩也很简单，一名主将带着麾下五十名军士，双方开始群殴。主将被击落马下，或者全部将士被打趴下者输！ 斗阵者不允许使用箭矢，所有的兵器皆为木质，不得掺杂铁质。斗阵期间，生死不论！ 率先出战的就是执金吾司马吕布！ 昨天的大战中，唯独吕布得到了汉灵帝的单独召见，收到了皇帝的亲口表扬。是个人都看出来了，这吕布即将飞黄腾达！今天，十常侍将吕布放在第一场，也正是让这位皇帝御前的红人再接再厉，更续辉煌！ 吕布依旧是那套骚包的装备，束发金冠，百花战袍，唐猊铠甲，狮蛮宝带，方天画戟，唯独差一匹赤兔宝马。赤兔马现今尚在董卓的手中，还能不能流传到吕布胯下，已经成为一个未知数。普一出场，便得到了全场一万多名观众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不得不说，像吕布这种有实力，有卖相，又懂得包装自己的人，想不成为红人都很困难！ 吕布今天的对手是淳于琼！是的，这位原本应该位列西园八校尉之右校尉的淳于琼，也进入了决赛。只不过，他的对手变成了御前红人吕布，便注定他是会被淘汰的命运！ 淳于琼的祖上淳于恭，善说《老子》，曾为汉肃宗的侍中，骑都尉，从北海迁居洛阳。发展到淳于琼这一辈，《道德经》是看不懂了，但因为家境富庶，从小练武，到也是一员准二流的武将，又攀上了袁氏这颗大树，疏通关系花钱买了一个太仆下面的龙马丞，掌管一部分战马。 在袁绍、袁术的嫡系家将纷纷落马，无缘决赛之际。倒是这个袁氏的外围势力淳于琼，趁着最后几轮没有悍将的机会，搭上了末班车，混进了决赛圈。 如果不是对阵吕布，淳于琼或许可以利用金钱开道，凭借袁氏的外围关系搭上十常侍中的一位，然后花费巨资买下一个校尉的官职。但现在显然不行了，因为吕布、魏延的出现，抢占了原有的名额，导致僧多粥少。另一方面，也说明淳于琼投入的金钱并不如鲍鸿，赵融，冯芳等人投入的多，排名太靠后。十常侍是个很讲信誉的组织，万事用钱说话，就对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刘关张现身 淳于琼的内心是悲凉的，他也是见识过吕布的骁勇，知道自己绝非其敌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也得上，他只在考虑如何才能输得没那么凄惨。 双方站定，吕布一方的军士手臂之上绑着黑布，淳于琼一方军士的手臂之上绑着白布，黑白分明。 吕布摆出的是锥形阵，自己手持方天画戟站在了锥形阵的最前方，威风无比！锥形阵是一种前锋如锥的战斗队形，是一种强行突击的阵法。非勇悍无比的将领和精锐的攻击型部队无法使用。 淳于琼选择的是最普通的方阵，主将留在了最后方。淳于琼还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自己身前的五十名家将，能够趁乱阻挡吕布。但很快，淳于琼最后一丝希望便宣告破灭。吕布冲锋起来之后，犹如虎入羊群，那五十名家将根本不能抵挡分毫，便被吕布摧枯拉朽般击溃。淳于琼觑准了机会，在吕布的方天画戟距离的大刀还有三米的距离之时，便双脚一蹬，哀嚎一声朝着侧面跌去。吕布为之一愣，心道：难道我的霸王戟法又有突破？竟然达到了劲气化实的程度吗？ 围观的群众一阵惊呼，还没有看清楚两人的招式，淳于琼就嚎叫着被击飞！这吕布的武艺实在是太恐怖，太牛逼了！ 而淳于琼既跌落马下，这一阵胜负便分！ 吕布领着麾下的飞熊军，雄赳赳气昂昂地绕场一周，收到了足够的掌声和欢呼声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场地。 吕布之后，魏延、赵融、冯芳、夏牟、鲍鸿、夏侯渊等六人也纷纷胜出。夏侯渊算是替曹操出战，故而斗将的时候是夏侯渊，斗阵的时候曹操是主将，夏侯渊只是麾下五十家将之一。这五十家将之中，集合了夏侯渊、夏侯惇两位一流武将，和曹洪这位二流武将，就让对上最强的吕布，估计都有得一拼，更不用说对手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平津守将。 轰轰烈烈的新军八校尉之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上军校尉蹇硕总督七校人马，自领精兵三千。中军校尉吕布、下军校尉鲍鸿、典军校尉魏延，麾下各领两千人马，共九千人，其余四校，助军左校尉曹操，助军右校尉赵融，左校尉冯芳，右校尉夏牟，各掌一千人马，新军总数为一万三千人，加上光禄勋下属的五官中郎将，左中郎将，右中郎将，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等五千人，和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虎牢、孟津、小平津等洛阳八关的守将八千人，洛阳地区的守御部队共计二万六千人，气势更胜从前。 洛阳稳固了，汉灵帝高兴了。十常侍在此次比试中赚得盆满钵满，还收获了数个重要职位的武将的效忠，收益丝毫不亚于皇帝。大将军何进只掌握虎贲中郎将、典军校尉、伊阙、虎牢两关守将，再加上府上的数百家将，能控制的力量也不过四千余人，丝毫不会威胁汉灵帝和十常侍在洛阳的统治地位，算得上是非常的低调。 在何咸的努力之下，何进疏远了袁绍、何顒等清流党人，与十常侍既不得罪也不亲近，隐隐自成一体，成为第三方独立的势力。 清流党人虽然在新军八校尉上一无所获，但是广成、大谷、轘辕、孟津、小平津、函谷等六关守将或多或少还是与他们又千丝万缕的关系，再加上左校尉曹操立场不明，所以党人在洛阳地区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觑。 总之，中平五年的洛阳，基本进入了三足鼎力的状态。十常侍力量貌似最强，大将军何进的力量貌似最弱。 及十月，荆州有捷报传来，新任长沙太守孙坚只用了四十余日，便设计斩杀区星，平定了长沙之乱。汉灵帝叹其功绩，封其为乌程侯，镇守长沙。 十一月，左将军卢植会同前将军董卓，进驻陈仓地区。董卓提议迅速进赴陈仓，他认为现在是救援陈仓城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城就会破灭。叛军据城而守，将会更难剿灭。 “前将军此言差矣！”卢植麾下，一员武将站出来否定了董卓的意见。 董卓愤怒望去，却见此人长得非常有特色！两耳垂肩，双手过膝，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腰间别着一把双股剑。此人的后面站着两员大汉，一人红脸，拿着一柄青龙偃月刀；另一人黑脸，拿着一柄八丈蛇矛！ “汝为何人？” “在下涿郡刘备，添为左将军麾下振武都尉！” 原来，刘备鞭打督邮之后，弃了安喜县尉之后，一路南下去了下邳郡。因为杀贼有功，当了几年的下密县丞。几个月前，得闻汉灵帝在洛阳海选西园八校尉，刘备觉得是天降机会！立即从下密县豪强中募得十几万贯，辞了下密县丞之职，领着两位义弟关羽、张飞风餐露宿，一路直奔洛阳。 不曾想，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这场盛会。正当三人心灰意冷，在洛阳一家酒肆喝酒之时，却听闻卢植复起为左将军，负责平叛凉州叛乱，现正在右扶风一带招募青壮。刘备眼前一亮，便说服两位义弟，一并来到卢植帐下效力。卢植乃刘备老师，知其武艺不俗、素有才干，其麾下两位兄弟皆有勇武，乃万人敌，便提拔刘备为振武都尉，关羽、张飞为别部司马，留在帐下听用。 董卓一听刘备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都尉，愤怒道：“磋儿小官，安敢言上将之兵法？” 关羽、张飞闻言顿时怒视董卓，刘备赶紧暗中拦住两人，也不羞恼，呵呵一笑道：“兵法安敢有上下贵贱之分乎？陈仓虽然小，但守城的工事坚固完备；王国军队人数虽然多，但多为骑兵，不善攻城。王国之己之所短，攻敌之所长，岂能胜乎？且有我军在旁掣肘，王国必不敢全力攻城。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之策。可令王国进退两难，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救陈仓呢？” 董卓语塞，说不过刘备，愤而离去。 卢植一脸欣慰地望着自己的得意弟子，深感振兴汉室之事后继有望。 第二百一十八章 汉帝病危 董卓走后，刘备进言道：“董卓骄横无礼，似有不臣之心，老师务必要提防着他！” “此事老夫自会上奏陛下！玄德多将精力放逐于王国叛军之身上即可！” 刘备应诺，带着关羽、张飞下去整顿军务，他相信自家的老师一定会处理好。 随后卢植采纳了刘备的意见，在陈仓城外二十里扎下大营，坚守不出，使王国叛军困在陈仓城下寸进不能。 及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二月，王国叛军已经围困陈仓城八十余天，人困马乏，粮草不济，故而退兵解围。卢植准备率兵追击，董卓劝阻道：“兵法有云，穷寇莫追。王国叛军骁勇，韩遂狡诈，如此轻松撤退必定有诈！” 刘备又跳出来反对道：“叛军经过三个月的鏖战没有寸进，锐气全是，斗志全无。反观我军，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精气神都达到了绝佳的程度。现在进击，乃是以堂堂之师对阵溃乱之乱，不叫追穷寇，岂有不胜之理？” 董卓怒而拔剑，刘备后面的关羽、张飞也纷纷取出大刀、长矛，双方剑拔弩张。 只待卢植呵斥之下，刘备赶紧命关羽、张飞收了兵器。董卓不理卢植，径直离开了大帐。 卢植遂命刘备为先锋，亲自领命回击，大破王国叛军数万，斩杀一万多人。刘备紧追不舍，韩遂、马腾为了逃命，特意绑缚了王国，送于刘备。刘备自知麾下不过千余人，若是韩遂、马腾率军拼命，自己未必能够取胜，便见好就收，带着王国回中军找卢植复命。 至此，王国叛军在名义上已经被剿灭。而实质上，作为叛军骨干的韩遂、马腾一路退回到凉州，继续占据敦煌、酒泉等地，祸害百姓。 卢植本欲继续进军，彻底剿灭这帮乱党贼子，然则洛阳来的一道密令，让卢植不得不停止了进军的脚步：汉帝病危！ 汉灵帝发来两份诏书，一份是给董卓的，除董卓前将军之职，拜为并州牧，即可上任。麾下湟中义从及西凉骑兵统一交给左将军卢植率领，另一份则是给卢植的，密令卢植监视董卓，如董卓确有造反之心，可以先斩后奏。 董卓不知从何处提前得到了消息，在汉灵帝的诏书到达之前，便以母亲病危为由，领着麾下的两万多骑兵直接奔去了老巢陇西郡。卢植追之莫及，又怕洛阳出现变故，只得领兵暂时退守长安城。 “玄德，十常侍耳目众多，且与董卓关系密切，你此去洛阳，你务必要小心隐藏身份。假如陛下身体抱恙……你便去找宗正刘洪。刘元卓与你一样，同为汉室宗亲，对陛下忠心耿耿，必定会想办法将消息传递给陛下。董卓抗旨不遵，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只要玄德求得甚至，老夫便进兵陇西，替陛下降服董卓！” 长安城大营中军帐，卢植忧心忡忡地叮嘱即将远行的刘备。 “恩师放心！备必定不负所托！匡扶汉室，责无旁贷！” 刘备一抱拳，再对卢植说了一身“恩师保重”，便领着关羽、张飞两位义弟，以及两百名亲卫踏上了东去洛阳之路。 …… 时间已经进入中平六年的四月，洛阳的春天乍暖还寒。前几天气候明明已经转暖，这几天，却又有些降温。整个洛阳城都笼罩在丝丝寒意当中。 嘉德殿，不时看到小宦官进进出出，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在南宫上空挥散不去。 自去年西园新军成立之后，刘宏感受到天下猛将尽入毂中的畅快感，再不担心反贼袭来。于是，在与后宫宫女开无遮大会时，服用了十常侍从西域搜罗而来的神药“龟龄集”（据说主要成为乃人参、鹿茸、肉苁蓉、海马、淫羊藿等大补之物），一下子玩得过于兴奋，力竭而晕倒。至如今，已经有七次不省人事。 前几次晕倒，刘宏醒来之后，便恢复如初。太医院的太医经过数月的检查，会诊，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得已，只能快马加鞭，从南阳郡，再将神医张仲景请回洛阳。张机经过仔细的诊断，确认汉灵帝是因为“脱阳”引起的肾功能缓慢衰竭，需要禁女色，再用汤药、针灸之法调理，假以时日，变回慢慢康复。 一听可以慢慢康复，刘宏当即觉得这个病并不严重。但不禁女色这一条却相当于是封锁了刘宏的人生追求，刘宏顿时觉得这个皇帝当的实在是晦暗无比，前途一片渺茫。在苦苦忍了一个月之后，故态萌发，在张让、赵忠的偷偷安排之下，在病床之上临幸心选的宫女……期间，嫌不够尽兴，便再次服用了那“龟龄集”……于是，就有了这第七次的晕倒。 这一次，刘宏感觉很不好，真的有油尽灯枯之感。 董皇后领着皇子刘协，何皇后带着皇子刘辨，神色紧张地候在嘉德殿外。 嘉德殿的门口，有上军校尉硕亲自带人守卫。没有皇帝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入内。就连董太后与何皇后，一位是皇帝的母亲，一位是皇帝的妻子，这两位大汉朝地位最高贵的女子，也拿蹇硕没有办法。因为两人都非常清楚，想如今整个皇宫之中，只有汉灵帝刘宏一人能够指挥得动蹇硕。 夕阳西斜，又是一天过去，黑夜即将来临。 几位贵人已经在嘉德殿外候了一天，蹇硕上前劝道：“太后、皇后……如今这天，乍暖还寒，最是伤身体，您几位还是先回寝殿休息吧。末将这边一有消息，保证立刻通传两位。” 董太后看了看刘协，今年不过9岁，稚嫩的脸上早已经挂满了疲惫，便点点头，留了两名宫女太监，带着其他人回返长乐宫。 刘辩已经十五岁，最近一年跟随何咸习武练剑，身体长得很快，比汉灵帝刘宏要壮硕许多。在何咸的调教之下，刘辩在人生观和价值观方面有了很大的改观，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父皇的那种生活方式很颓废、很浪费，并不是真正的有意义的人生。他开始变得有点儿理想，有点儿抱负。这让他的心性沉稳了下来，毕竟身体内流淌着汉光武帝的血液，刘辩已经颇具帝王之相。 何皇后本想带着刘辩一并回长秋宫暂歇，却被刘辩坚定地拒绝了。他要在此守候，以尽孝心。何皇后没有反对，一脸欣慰地独自离去。她准备亲自给刘辩准备一些宵夜，这一夜，不知要守候到什么时辰。 皇子辩没走，但至少太后与皇后回去了，蹇硕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张神医要诊断到什么时候。 “陛下吉人天相，必定能挺过这一关！”蹇硕暗自祈祷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蹇硕的真正身份 “将军，陛下让您进去说话。” 正当蹇硕烦躁不安之时，有一名小宦官从嘉德殿出来，低声对蹇硕传达道。 蹇硕立刻取下头盔，抱在怀中，又整了整身上的鱼鳞铠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故作威武状，大步流星的进入嘉德殿内。 刘辩想要跟随蹇硕一并入殿，却被小宦官拦住：“皇子，陛下只想见蹇硕将军一人！” “你…”刘辩正欲发火，突然想起何咸的叮嘱，一甩袖袍，对着嘉德殿内深深一揖，而后再次退守到了殿门之外等候。 蹇硕进入殿内，此时的汉灵帝正侧卧在龙榻之上，双目微闭，脸色蜡黄。 “是朕的上军校尉吗？” “是末将，陛下感觉好点了吗？”蹇硕赶紧下跪应答。 刘宏睁开了眼睛，看到蹇硕就在榻前，“朕有个疑问，想要单独问问上军校尉。” 蹇硕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将全部的宫女侍从赶到了大殿之外。 “朕不行了……蹇硕啊，你可能告诉朕，你终究是何许人也？” 蹇硕大惊，立马匍匐在地，“陛下，您莫要吓奴婢，奴婢就是您的上军校尉啊！” 刘宏费力地摆摆手道：”朕不过一介亭侯，因机缘巧合，登基为帝。国家大事，朕真的不想关心。临死之际，朕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君子堂的人？“ 蹇硕的眼神从震惊变为慢慢平淡，直至完全冷静下来，脸上的卑微之色大减：”陛下何故会有此问？“ 刘宏嘿嘿干笑两声道：”朕的皇后、国舅都与墨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朕的宠臣就算是君子堂的人，又有何奇怪？” “您早就怀疑末将的身份了吗？为何还要重用末将？”蹇硕的自称从奴婢又变为了末将。 刘宏撇着嘴道：”朕用你，是因为你是一个有趣的阉人，与其他阉人皆不同，而与你背后的身份无关。“ 蹇硕突然发现，眼前的汉灵帝并不像以前那般昏聩，他的心里其实都很清楚。 ”陛下这是要诛杀末将了吗？”蹇硕咬牙问道。 刘宏深深看了一眼蹇硕，冷冷问道：“朕若说是，你是不是会选择谋害朕？” “末将不敢！”蹇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称不敢。 “真是无趣啊！”刘宏感慨道，“朕若要杀你，岂用如此大费周章？将你拖出去砍掉，难道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蹇硕不答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宏摆摆手，示意蹇硕可以离开了。 蹇硕没有动，思忖了良久，咬牙道：”末将乃汝南卧雪堂之后，本名姓袁名硕，谢陛下不杀之恩！“ 刘宏浑浊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果然是君子堂的人呐！有趣，极其有趣！看样子，党人所图甚大啊！“ ”陛下赎罪！党人所图者，不过清君侧，诛奸佞，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呐！“蹇硕辩解道。 ”蹇硕啊~“刘宏缓缓道，”你可知为何先帝们明知宦官、外戚有害，却继续任用？“ 蹇硕一愣，心想，这不是因为你们这些皇帝昏庸所致吗？但他肯定不敢如此回答，便老老实实回到：”末将不知。“ ”当然是为了防范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清流党人。宦官也好，外戚也罢，不过是依附于皇权蠹虫，皇权若倒，蠹虫即死。故而皇室子嗣多有断绝，但汉室不倒。你以为这是清流党人的功劳吗？“刘宏竟然来了说话的兴致，貌似回光返照一般。 ”能篡汉室者，只能是士族，而不可能是宦官与外戚。王莽之所以祸乱朝纲，不只是外戚，更总要的是魏郡王氏本身就是士族领袖，才让王莽能够得到世家大族们的支持！当然，王莽隐匿的墨者身份，也让他拥有另一股力量的支持。“ 蹇硕听得目瞪口呆，从小被作为死士培养，进宫服侍皇帝的蹇硕，哪里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内幕。 ”你且返回西园大营！宣中军校尉吕布，驻防嘉德殿。看在你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对朕忠心不二的份上，你若踏踏实实做好本份，皇子辩登基之后，你还是宫中的常侍。如若你还想着你卧雪堂的身份，想要跳，朕奉劝你，也奉劝你身后的势力一句：凡参与皇室夺嫡之人，必不得好死！“ 说完之后，刘宏再次闭上了眼睛。 蹇硕惊魂未定地退出了嘉德殿，不明白透露自己的身份给将死的汉灵帝究竟是对还是错。 ”果然不出小何所料啊！“蹇硕离开之后，刘宏长叹一声，卧榻的屏风后面竟然闪出一员宦官打扮的年轻人，看着样貌，竟然是虎贲中郎将何咸！ ”还是陛下的绣衣使者厉害！竟然能够探查到三十几年前的秘辛！“何咸嘿嘿一笑，单膝跪地对刘宏说道。 东汉的绣衣使者并不显于历史，但他的作用和宋朝的皇城司，明朝的锦衣卫类似，都是皇帝的直属秘谍机构。 ”若不是小何将军的提醒，朕也想不到袁氏的力量竟然布局到了大内深处，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只可惜，朕这身体……“刘宏说道此处，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何咸赶紧扶住刘宏，帮他敲背顺顺气。 ”陛下乃天子，有天象护佑，只能过了这一关，很快就会好起来！“ 刘宏惨笑道：”莫要再骗朕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最清楚。朕自问不是一个好君主，也压根儿就没想当过一个好君主！“ ”陛下英明！“何咸由衷赞道。 ”英明个屁啊！“刘宏感慨道，”朕就是一个富贵王爷的性子，偏偏却当了皇帝。这一辈子就没有英明过几次，但这一次，朕希望没有看走眼！何咸，你会辜负朕最后的希冀吗？“ 何咸肃容，单膝下跪，郑重道：”末将何咸，对天发誓……“ ”且慢！“刘宏打断何咸道，”宣皇子辩进来！“ ”诺！“何咸明白刘宏的意思，赶紧将殿外的刘辩带了进来。 刘辩乍见开门的竟然是何咸，大吃一惊，刚想询问，却看见何咸对他使眼色。刘辩顿时心领神会，闭口不言。待进入了嘉德殿，才低声问道：”虎贲中郎将为何在此？此处不是被蹇硕封锁了吗？“ 何咸回道：”自然是陛下命人带我进来的！陛下的绣衣使者自有出入的办法！“ 刘辩闻言，恍然大悟。 第二百二十章 赐字”忠信“ “朕已拟好诏书！辩儿，朕走之后，你便是汉帝！” “父皇……”刘辩想要说话却被刘宏制止。 “何咸，你可愿效忠新帝？” 何咸赶紧单膝跪地，指天发誓道：“末将何咸，终此一生效忠陛下，效忠大汉，为违此誓，万恶不赦，永世沉沦！” 刘宏欣慰地点点头：“《周易》有云，君子进德脩业，忠信所以进德也。听闻你尚未起字，朕便赐你忠信二字，望你莫忘今日之誓言！” ”“中兴？我还华为呢？”何咸心中一阵恶寒，但表面上丝毫不敢不悦，立马叩谢道：“谢陛下隆恩！” “你先出去吧？朕有些话，想单独更辩儿说说！”刘宏下了逐客令。 “诺！”何咸应下，站起身来。 “汉灵帝将自己偷偷宣进这守卫森严的内宮，在一队虎视眈眈的绣衣使者的瞩目之下，竟然问自己是否愿意永远忠于新帝，忠于刘氏，忠于大汉，这样的破烂问题。除了愿意，难道自己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何咸一身冷汗地跟着绣衣使者再次从密道离开。虽然稀里糊涂发了一个效忠大汉的大誓，但收获还是不小的。起码确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汉灵帝并没有废长立幼的意思！ 汉灵帝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历史传言，刘宏再临终之际曾吩咐蹇硕杀大将军何进，弃刘辩而立刘协。但细细想来，这个决定很不合理。即便此时的大将军何进权势滔天，但刘辩毕竟已经十五岁，接近成年，何进想要控制非常不容易。更何况，朝堂之上，有袁隗、袁逢、卢植、皇甫嵩、朱儁等一干非常有资历的文武大臣，朝堂之外，有幽州牧刘虞、益州牧刘焉，豫州牧黄婉等作为呼应。何进根本不可能只手遮天。 刘协现在只有九岁，若蹇硕真的杀了何进，废了刘辩、何皇后，谁来辅佐九岁的刘协？皇太后董氏吗？刘协要么落入董氏外戚，要么落入蹇硕等宦官，要么落入以袁氏为首的清流党人之手，成为一个傀儡。相比较而言，立刘协的风险不是更大吗？历史上，董卓那个胖子不就是欺汉主年幼，为所欲为吗？ 更何况，废长立幼向来就是皇家内乱的祸根，刘宏活着的时候，都不珍惜大汉王朝，却偏偏在弥留之际，还有这个心气去折腾和权衡大汉的未来？这都说不通。 从密道离开皇宫之后，何咸马不停蹄回到大将军府。急招下军校尉魏延来府商议重要事情，同时命赵云、何乾将这一年来陆续来到洛阳的面甲军五百人，整肃军马、武器、甲械，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 “辩儿，朕走之后，外事不决可问大将军何进，司徒袁隗，太尉张温等，内事不决可问中常侍张让、赵忠等。切记一点，不可将全部权力交于清流党人！”刘宏叮嘱道。 “父皇，辩儿记下了！若事情重大，上述大人皆不可决，则何人可信？” “虎贲中郎将何咸！”刘宏脱口而出道。 “果然是他！”刘辩点点头，“敢问父皇，为何是他？” “宗正刘洪，鲁王刘兴之后，论起辈分乃是你的皇叔。精通星象，善望气。尝对朕言，汉室气数微弱，恐不能久已。此人力所不能及也！朕大怒，将刘洪远遣会稽郡。这几年来，天下大乱，正应了刘洪之言。朕心灰意冷，故而纵情与肉欲之间。然则，前几天，你的这位远方皇叔，千里迢迢从会稽郡赶来见朕，说星象有变！”汉灵帝一口气说了这么说，有些疲倦，便停顿了一些。 “星象有变？”刘辩一震。 “此前因为七杀、贪狼、破军，三星齐聚，形成“杀破狼”之格局，帝王星暗弱，天下易主之势已成。然则，最近出现一个惑星，出现在帝王星身边。惑者，主不定！它有可能加速杀破狼之势，也可能阻缓或者破解杀破狼之局。” “父皇的意思是，虎贲中郎将就是那惑星？” “谁知道呢！”汉灵帝的回答让刘辩大吃一惊，“或许是，或许不是！朕其实不信星象，但既然星象于我刘氏有利，便暂且信它一回！朕本来就不是明君，任性提拔一名年轻人，也算什么十恶不赦的丑事，对吧？” “不管怎么讲，父皇终究是看好何咸的！” “是啊！朕接触的这些年轻人中，也就小何将军最有趣！总能完成他人不能完成的事情！让朕情不自禁相信，他就是那能够改变格局的惑星！”汉灵帝感慨道。 “父皇，辩儿认为惑星或许另有他人！”刘辩鼓足勇气说道。 “哦？”汉灵帝浑浊的眼神之中，闪过最后一丝异色，“还有何人？” “中山靖王之后，皇叔玄德，前段时间在左将军卢植麾下效力，现如今就在洛阳。其有英雄之器，王佐之才，乃是我汉室振兴之希望！”刘辩兴奋道。 “皇族之后啊……”汉灵帝意味深长道。 “父皇，现如今，清流党人不能信，宦官不能信，外戚不能信，唯有皇室宗亲，血脉相连，同心协力方能让大汉中兴！”这一刻，汉灵帝深深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已经长大成人。 “或许，皇室宗亲也不能信！当皇帝的，只能信自己！” 刘辩闻言浑身一震，旋即，刘辩攥紧拳头起誓道：“父皇放心，辩儿一定会守护好大汉的江山！” “尽人事，听天命，吾儿不必过分执着……”汉灵帝说着，终于是耗尽了那阵回光返照的气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话说蹇硕被汉灵帝从嘉德殿赶出来，等在殿门之外，准备与吕布的中军进行驻防的交接之后便离开南宫，却有董太后的贴身宫女前来传信：太后有请。蹇硕犹豫了一下，还是叮嘱上军司马潘隐守好嘉德殿，只身去了长乐宫。 “末将参加太后！请太后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蹇硕抱拳朗声道。 “将军重任在身，不必多礼！”董太后已经遣散了全部宫女和宦官，皇子协也由宫女带着去后殿休息。空旷的正殿之上，如今只剩下蹇硕和董太后两个人。 “将军，陛下可有旨意，选择哪一位皇子继位？”董太后压低声音问道。 “回禀太后，陛下并未与末将说起储君之事！” 董太后眉头紧蹙，以为蹇硕没有说实话。 “实不相瞒，哀家有一事想请将军帮忙，不知将军是否是可信之人？”董太后略一思忖，还是决定按照谋定的计划行事。 蹇硕连忙道：“太后娘娘，您可别这么说。但有吩咐，某将万死不辞！” “诛杀何进！何进不死，将来乱大汉者必为此人！”董太后面色狰狞道。 蹇硕浑身一震，刚刚被汉灵帝压制下去的心思，顿时又被董太后勾了起来。 董太后看蹇硕犹豫，觉得事情有戏，便继续说道：“何进早就嫌哀家这老婆子与皇子协碍事，欲除之而后快。我等即死，大汉的天下，也就是全尽落入何氏的股掌之中。哀家素知将军忠义，您难道喜欢外戚专权，如同那乱臣王莽一般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将计就计 又是王莽！今夜，蹇硕恨死了这个王莽！ 诛杀大将军这样的事情，大汉不是没有先例过。大名鼎鼎的淮阴侯韩信就是被吕后设计，死在了皇宫之内。但这样的事情毕竟凶险甚多，弄个不好，就会尸骨无存。蹇硕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宦官，未必肯冒这个凶险，可偏偏他的身份…… “只要大将军伏诛，皇子协登基！哀家可以保证，蹇公至少得享三公之位！若有亲眷，均可封侯！”董太后目光灼灼，凝视这蹇硕。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但是蹇硕的后背却是寒气直冒，他的心里明白，董太后既然敢如此直白地将这些事情摆到了明面上来说，必定是准备了后招。自己若是不肯答应的话，只怕活不过今晚。 沉吟片刻之后，蹇硕一咬牙，点头道：“太后放心，末将定不负太后之重托！” “哀家果然没有看错将军，此乃大汉之幸！”董太后风韵犹存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将军莫要担心，哀家已经有了妥当的方法。只要将军以陛下的旨意，宣何进前来崇德殿觐见！你密令麾下将士埋伏于崇德殿中。待何进一到，将他……骠骑将军董重将配合你的行动，持陛下的口谕以及哀家的诏书立即控制何进再宫外的部曲。如此一来，大事可定！” 蹇硕一听，便知董太后谋划这个计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陛下，此番乃太后懿旨！奴婢只能辜负您的信任了！”蹇硕内心哀叹，表面之上却毫不犹豫应承了下来。 立皇子协登基！这个计划本就符合蹇硕身后势力的利益！当皇帝的生母，董太后都站出来要求蹇硕来完成这个任务的时候，蹇硕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来否定自己这么做。于是，只能辜负汉灵帝莫要参与皇室夺嫡之争的警示。 “将军麾下，谁可前去宣旨？” 蹇硕沉吟了片刻，回禀道“上军司马潘隐，忠勇可嘉，可担此重任。” “事不宜迟，将军速速下去安排吧。” “喏！”蹇硕插手行礼，转身离开了长乐宫。 …… 蹇硕回返嘉德殿的时候，吕布已经率领的中军校尉的五百人马，来到了嘉德门外等候办理换防的手续。蹇硕先将上军司马潘隐叫到一边，传陛下口谕，宣大将军何进崇德殿面圣！ “陛下明明在嘉德殿，可为什么口谕却宣大将军去崇德殿面圣？”潘隐带着重重疑虑，离开嘉德殿。在走出南宫之后，潘隐留了一个心眼，在门外待了一会儿。内宮禁军的换防路线都有严格的规定，上军校尉的人马要离开南宮，返回西园驻地，必须走这边。然后，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并没有人马进出。也就是说，蹇硕领着五百人马，留在了宫内！ 难道蹇硕要杀大将军何进？ 潘隐的心中咯噔一响，浮起了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 …… 夜已深，大将军府却是灯火通明，何进、何苗、何咸、郭嘉、赵云、魏延齐聚在何进的书房之中。张辽如今镇守虎牢关，文聘镇守伊阙，故皆不在洛阳。 “那蹇硕，真的是汝南袁氏之人？”何进听完何咸在宫中的见闻，大吃一惊。 “千真万确！此乃蹇硕亲口所认，岂能有假！” 尽管得到了何咸的肯定，何进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陛下，真得撑不过今晚了吗？”郭嘉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思路从蹇硕的身上引开。现如今，并不是深究蹇硕身份的时候，确保新帝的顺利登基才是现在的重中之中。 “恐怕很难……” “陛下可立下遗诏？”郭嘉再问。 “已经写好！如今就在嘉德殿内！而皇子辩陪侍在陛下身侧！” 郭嘉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因为皇子辩尚且年幼，陛下是时候该召集重臣宣读遗诏！”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想当初，汉武帝刘彻临终之前，就是任命了大司马大将军霍光，车骑将军金日磾，左将军上官桀，御史大夫桑弘羊为顾命大臣，辅佐年纪8岁的汉昭帝刘弗陵。 按照道理来讲，刘宏也该当如此？ 何府书房中的气氛突然间压抑了起来。就在众人沉默之际，门外响起了管家小强的声音：“老爷，门外有宫内来人！” “终于来了！”何进面色一喜，当下命小强赶紧把来人请进客厅，他让众人在书房等待，自己则往客厅走去。 “在下上军校尉麾下司马潘隐，参见大将军！” “蹇硕的人？”何进一愣，蹙眉问道：“敢问司马，所来何事？” “校尉大人命某前来宣陛下口谕，请大将军前往崇德殿面圣！”潘隐特意强调了一下崇德殿。但是何进并没有听出潘隐的画外之音。 按照何咸的说法，蹇硕已经被汉灵帝赶出禁宮，现在当值的应该是中军校尉吕布才对，可为什么宣旨的人，确却是蹇硕的司马？难道说陛下已经不行了？ “敢问司马，现在宫中当值的大人是谁？” “中军校尉吕布！” “那为什么来宣旨的却是上军校尉的人？” “陛下发出这道旨意的时候，尚未进行值班的交接。” 潘隐这么说，倒也附和何进心中的猜想。 “潘司马请稍等！某去后堂叮嘱一声，便随司马入宫！”何进转身要走，却从潘隐的眼神之中读到了一丝纠结。 何进感觉事有蹊跷，赶紧回到书房，将事情和何咸等人一说。 “不可能！陛下根本不在崇德殿！”何咸断然否定道，“陛下在嘉德殿！” 何进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看样子是那蹇硕贼心不死！竟然假传陛下口谕！”何咸面色阴沉道。 “若不是陛下此前密诏你入宫，这番还真会着了那阉贼的诡计！”何进恨恨道。 “大哥，蹇硕的这位司马，要不要……”何苗以手作刀状，示意要不要杀了潘隐。 “大人且慢动手！如果这位司马愿意合作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除掉蹇硕，顺便看看能不能挖一挖他背后势力的把柄！” 还是郭奉孝脑子转得最快，当即想到了反击的策略。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阴谋败露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洛阳皇宫寂静无声。就像一座死城一般。整个皇宫的人都在凝神闭气，等待着一代君王驾崩。尽管他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帝王，但他毕竟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主人。他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影响着这个国家未来的走向。 孤注一掷的蹇硕命五百上军校尉的军士藏匿在崇德殿内，自己则领着几名小宦官守着门口，就好像汉灵帝就在崇德殿内那般。他只有一次机会，就在今晚。天亮之后，整个皇宫的人都动起来，蹇硕与那五百军士便没有理由滞留在此。 随着时间的推移，蹇硕的心里越来越没有底，也越来越急躁。 距离潘隐出宫已经将近一个时辰，那何氏屠家子怎么还没有入宫而来，这期间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终于，远处响起了活人的脚步声，蹇硕定睛瞧去，却只有潘隐一人归来。这是什么情况？ “大将军何进呢？”蹇硕赶紧快走几步上前，着急问道。 “将军！大事不好了，那大将军进了南宫之后，突然转道说要去长秋宮接皇后娘娘一并去见陛下！末将说服不得，便赶紧向您回来报信！”潘隐一脸焦急道。 “什么？”蹇硕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何皇后当然知道汉灵帝现在嘉德殿，而不是崇德殿。一旦让何进见到何皇后，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全部阴谋诡会被戳穿。 “这可如何是好啊？”蹇硕一下子慌了神。 “将军，一不做二不休，要么，咱们现在就赶往长秋宮！长秋宫今夜值守的乃羽林郎所属，不过百人……” 潘隐的话就像一道闪电照亮了蹇硕黑暗的夜空。 “我蹇硕以残躯之身潜心隐藏数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获取人世间最顶级的荣华富贵吗？拼了！“ 打定主意，蹇硕唤出隐藏的五百甲士，握紧肋下宝剑，大步流星地朝着长秋宮而去。 “来者何人？通禀姓名？”长秋宫外，负责守御的羽林郎紧闭宫门，大声询问气势汹汹的蹇硕一行人。 “上军校尉蹇硕，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皇后娘娘前往嘉德殿！尔等速速开门！” “皇后娘娘正与大将军商议国事，任何人不见！上军校尉请先回，娘娘容后就到！”羽林郎大声回答道。 “深更半夜会见国之重臣，陛下召见竟敢抗旨不尊！皇后娘娘究竟在筹划何等阴谋？”蹇硕一脸戾气地大吼道，“全体听令，攻破长秋宫！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随着蹇硕一声令下，有备而来的上军军士立马展开了攻势！羽林郎人数本来就不占优势，又是仓促应战，坚持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丢下十几具尸体，放弃长秋宫门，退入长秋宫大殿坚守。 蹇硕一脸得意地来到长秋宫大殿门口，朗声道：“何遂高，你竟敢违背陛下的旨意，躲在这长秋宫中，你可知罪？” “秃那阉贼！陛下根本不在崇德殿，你假装圣旨，当诛九族！”宫殿内，响起了何进愤怒的咆哮声。 “哈哈哈哈……”蹇硕发出夜枭般的笑声，“诛我九族？今夜之后，皇子协登基为帝，被诛九族的该是你何氏屠家子吧？” “我看未必哦！”蹇硕的背后，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谁？”蹇硕蓦然回头，却发现宫门外的黑暗之中，突然涌出来一只千余人的队伍，身着黑色的盔甲，为首一人正是虎贲中郎将何咸！ 虎贲郎？ 蹇硕大惊失色，不明白虎贲郎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便假装厉色道：“虎贲郎值守北宫，怎么跑到南宫地界？私闯禁宮可是死罪！虎贲中郎将莫不是要造反？” “啪啪啪！”何咸拍着手，慢慢逼近。手下的虎贲郎迅速将五百上军军士包围住。 “好一位尖牙利齿的校尉！蹇硕，陛下放你一条生路，你却非得闯入地狱道！这怨得了谁？” 蹇硕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点儿血色都不见。在跳跃的火光映衬中，如同活死人一般。他知道诛杀大将军，扶立刘协的登基的计划正式宣告失败。 何咸的话真正戳中了蹇硕的死穴！他不知道何咸偷听了他与汉灵帝的谈话，以为何咸出现在这里，都是来自汉灵帝的安排。也就是说，他的所作所为全部在汉灵帝的掌控之中。 蹇硕的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是陛下让你来杀我的吗？” 何咸不回答他，反问道：“带兵私闯皇后寝宫，阴谋诛杀国之肱骨大将军，这一条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蹇硕，你觉得你不该死吗？” 蹇硕惨笑一声道：“既然陛下要我这狗命，那便拿去好了！” “陛下仁慈！始终不想多造杀孽。你若能供述你背后的主使，本将保证留你一命，给陛下守陵！你看如何？” “虎贲中郎将也是少年英雄，却是小看了蹇某！后族何氏势大，大将军何进骄横，现在不除，将来必成大汉之祸！蹇硕虽为阉人，却为大汉计，为天下百姓计。诛杀大将军，方能正君位！”蹇硕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可惜啊！天不佑我大汉！蹇某只恨无力回天……” 剑光流转，蹇硕自刎于长秋宮外，至死没有说出背后的主使，也没有透露自己袁氏的潜藏身份。 蹇硕即死，那些忠于蹇硕的上军军士顿时失去了大半的斗志。有一百余名蹇硕的心腹死士，嚎叫着扑向不远处的何咸，企图为蹇硕报仇。何咸都懒得动手，自有赵云领着麾下的虎贲郎冲上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解决了战斗。一百七十余人死亡，剩余的三百余人，在潘隐出面调停之下，选择了投降。随后，便被虎贲郎押解出宫。 及解决完长秋宫这边的叛乱，何咸领着五百虎贲郎护送着何进、何皇后赶至嘉德殿的时候。皇子刘辨，刘协，太后董氏，司徒袁隗，司空黄琬，太尉张温，宗正刘洪，中常侍张让、赵忠等，皆已在宫外等候。 董太后面露惊慌之色，司徒袁隗微微一震，中常侍张让默不作声。蹇硕之死，如同秋叶如泥，无声无息，再没有一人关心，这个人曾经是否存在过。小人物的命运，大抵如斯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暗流涌动 ”朕以凉德承嗣丕基，二十一年於兹矣。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高祖、光武谟烈，因循悠乎，苟安目前，以致国治未臻，民生未遂，是朕之罪一也。 国用浩繁，兵饷不足，然金花钱粮，尽给宫中之费，未常节省发施，及度支告匮，每令会议，即诸王大臣会议，岂能别有奇策，只得议及裁减俸禄，以赡军需，厚己薄人，益上损下，是朕之罪二也。 朕性喜嬉戏，常图安逸，燕处深宫，御朝绝少。致与廷臣接见稀疏，上下情谊否塞，是朕之罪三也。 高祖、光武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朕子辩，何氏后所生也，年十五岁，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皇太子，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特命内大将军何进、司徒袁隗、宗正刘洪、中常侍张让为辅臣，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托，其勉天忠尽，保翊冲主，佐理政务，而告中外，咸使闻知……“ 这是汉帝刘宏的遗诏，大概的意思是进行了三点自我批评。一是因循守旧，散漫懒惰，导致国家还没有大治，百姓还不能安生；二是平时花费太大，导致兵饷不足；三是喜欢玩耍，贪图安逸，导致君臣关系不好。总体来讲，刘宏对于自己的认识还是挺深刻的，基本道出了主要问题，可惜致死也没有什么改变。最后，刘宏任命大将军何进、司徒袁隗、宗正刘洪、中常侍张让作为四大辅政大臣。 汉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四月十一日，汉帝刘宏病逝于嘉德殿，六月十七日，葬于文陵，谥号孝灵皇帝。按照史书的记载，刘宏的一生堪称昏君的典范。在位期间，大部分时间施行党锢及宦官政治，又设置西园，巧立名目搜刮钱财，甚至卖官鬻爵以用于自己享乐，在位晚期爆发了黄巾起义，而凉州等地也陷入持续动乱之中。当然，史书都是士族文人记载并整理的，刘宏一生都在压制他们，得到这么些悲惨的评价，也不让人意料。毕竟，刘宏驾崩之后，汉帝国很快陷入分崩离析的状态，刘宏难辞其咎。 刘宏之后，长子刘辩继位，是为汉少帝。作为东汉的第十二位皇帝，少帝更惨，在位仅五个月，因为十常侍之乱，导致外戚和宦官集团火并，两败俱伤，被董卓抓住机会率军入洛阳，废刘辩为弘农王，改立刘协为帝。没过多久董卓鸩杀少帝，时年十五岁。 何咸自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苦心积虑，防止的就是这件事情的发生！毫无夸张地将，这是何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劫！ 汉灵帝下葬期间，洛阳依旧暗流涌动。以四位辅臣为首的四股力量明争暗夺，重新瓜分朝堂的势力范围。 司徒府，密室。 “叔父，如今何进已经完全不信任我等，该当如何？”袁绍问道。 袁隗笑道：”本初莫急！现如今各方争斗，小皇帝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太后想要收编十常侍，十常侍想要多方周旋，还与董太后、皇子协等皇族不清不楚，至于大将军何进……嘿嘿，不用士族党人，谁来替他说话办事，若用党人……” 袁逢也笑道：“那屠家子终究没有什么底蕴，别看他现在权势最大，其实都是徒有虚表，中看不中用。” 听到袁隗、袁逢两人都这么说，袁绍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只是接下来，我等怎么办？“ “怎么办？”袁隗森冷一笑，“自然是等！” “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一直插不上话的袁术，跳出来问道。 自从被汉灵帝罢免了河南尹之职位，又在西园八校尉的争夺中失败之后，闲赋在家的袁术越来越显得急躁。 “公路，为大事者，必要沉得住气！”袁隗蹙眉教训道。 “是，叔父教训的是！”袁术知道自己失言，道歉道。 “西凉有猛虎，先帝之令尚且不听，岂肯听大将军乎？想当初，何家子公然反对董卓领凉州牧负责西北战事，并举荐卢植为左将军压制董卓。董卓早有怨愤之心。老夫猜测，不出旬月，何家子必会奏请陛下重提董卓为并州牧的提议。董卓与十常侍关系交好……我等只需从中撩拨，让这一场虎狼之斗来得更猛烈一些，自然能坐收渔翁之力！” “叔父果然高明！”袁绍、袁术闻言，忍不住赞叹道。 …… 大将军府，书房。 “我儿啊，你这人不让用，那人也不让用，你让为父用谁？”大将军何进一脸戾气地坐在书房的上首，埋怨道。 何进现在手底下谋士不过陈琳，武将不过王匡，唯有这两人没有被迫害妄想症的何咸弃用。堂堂大将军想要办一些事情，竟然找不到得力的属下，也真是奇了怪了。 何咸也不想这样，但看看何进这些年网罗到的人才：袁绍、袁术、袁遗（袁隗之子，袁绍堂兄），三位袁氏干将；何顒、张邈、逢纪，三位坚定的清流党人……看这名单，何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就这样的麾下，何进不被分分钟灭掉，都对不住这么多的“内奸”。 但何进说的也是事实，想要掌握更多的权势，没有人才可不行。 “要不，发布招贤令，广纳天下寒门才子？”何咸提议道。 “不可！”郭嘉第一个跳出来否决道，“中郎将没有觉得，新帝登基之后，已经在刻意疏远大将军了吗？” 一说这个，何咸的脑袋更加疼了。想当初，登基之前，刘辩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现如今，登基成为了皇帝，刘辩不知道从哪里得了帝王心术，开始玩起了平衡与制衡的游戏。何咸有心效忠，帝王却无意信任，真正是屁股决定脑袋。当刘辩将这个天下都看作是自己所属之后，自然不愿意全力信任任何人。 何咸如今迁为右卫将军，负责重建北军五校。貌似官职又提了一级，实则上脱离了南宫重地，与皇帝的距离更远了。而麾下实际的人马也只有从典军校尉魏延那边转过来的两千人马。 现如今，新帝座前最大的红人是皇叔刘洪，由处理皇族内务关系的宗正调任实权派的光禄勋，执掌南宫全部力量。毫无裙带关系的吕奉先，调任五官中郎将，封都亭侯，掌南宫第一禁军。立场暧昧，与各方势力都有关系，貌似又最忠于皇帝的曹操，调任左中郎将。没有立场，貌似是帝党一系的太尉张温麾下武将鲍鸿为羽林中郎将。 同时，为平衡清流党人的势力，新帝又启用袁绍为右中郎将，袁术为虎贲中郎将，拜皇甫嵩为右车骑将军。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变故丛生 除此以外，因为刘辩曾在东观习读经传，故而对东观士人印象大好。登基之初，便大肆征用东观士人担任重要职位。其中，征经学大师马融之族孙马日磾为廷尉、征经书大家、征书法大师蔡邕为大鸿胪，征颍川书院院长、有“硕儒”之称的荀爽为大司农，征“弘农杨氏“的杨彪为卫尉。此外，迁正在长安等候军令的左将军卢植为左卫将军，继续负责凉州平叛事宜。迁河内太守朱儁为左将军，负责平定冀州黑山贼。 刘辩的变化之大，令何咸瞠目结舌。虽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谋略是出自皇叔刘洪之手，但当初何咸点醒混混沌沌、只知道欺负宫女的刘辩，也是刘辩能有现在的判断能力和魄力的重要原因。何咸突然发现，在汉灵帝那样的昏君手下打工，似乎比现在被猜忌要舒心得多。但时光不能倒流，逝去的日子一去不回头。现在的何咸只能一步一步往前看。 虽然心有不满，但何咸不得不承认，刘辩与刘洪在做这些人员调整时充分考虑到了何氏与清流党人的利益，而刘辩提拔的那些东观士子，大都盛名在外，让四大辅臣中的另两位-大将军何进与司徒袁隗无从反对。当然，皇帝要收回权力，必然会有受害者。这位受害者，就是四大辅臣中的最后一位辅臣-中常侍张让。 新帝虽然没有和十常侍算旧账，但信任程度明显远不如前朝。因为刘辩接连撤销了与十常侍亲厚的助军右校尉赵融，左校尉冯芳，右校尉夏牟三人的兵权，所属兵马全部填充到北军五校与光禄勋下属的五官中郎将、左中郎将、右中郎将、虎贲中郎将与羽林中郎将手中。在新帝的支持之下，又一股势力慢慢崛起，已有取代宦官团体的倾向，被称之为“帝党”。“帝党”的势力急剧膨胀，已经隐隐成为外戚、清流党人之外的第三股势力，并大有超越前两者的意思。 明明是皇帝在收权，“帝党”在成长，但可怜的十常侍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惶恐地觉得，这是党人与外戚联合起来，试图剿灭宦官势力的前奏。嚣张跋扈十数年，权倾朝野的十常侍能就此束手就擒吗？他们会不会酝酿另一个“十常侍之乱”的阴谋，掀起更大的风波？ 这些，是何咸所不知道的。何咸以为，只要何进不提议诛十常侍，十常侍就不至于鱼死网破。何进不出昏招令董卓等外军入洛阳，历史就会发生改变，何氏便不至于灭族。 思索完毕，何咸回到现实。 “既然招贤令不能用，那如何解决现在的用人荒问题？”何咸追问道。 “举荐！现如今，也只能通过现有各位大人的举荐，搜罗一些人才！“郭嘉回道。 说到举荐，何咸第一个想到的是江东猛虎孙坚！若能得到他的投效，相当于收了汉末三分之一的力量。但可惜，孙坚现在已经贵为长沙郡守，未必肯来大将军府上当一员参军。更何况，当初举荐孙坚成为长沙郡守的是司徒袁隗。何咸怀疑，孙坚已经倒向了袁氏的怀抱。 ”奉孝可有良才向大将军举荐？“郭嘉的筹谋能力，在诛杀蹇硕一战中，已经得到了大将军何进与左车骑将军何苗的认可。 ”嘉这边倒有两人可以推荐！这两人，忠信也极为熟悉！一人姓荀名彧，字文若；另一人姓荀名攸，字公达！两人乃是叔侄关系！“ 方听得郭嘉说到自己的表字，何咸也是一阵恶寒。汉灵帝临终前给何咸赐了”忠信“，让何咸莫要忘记永远用于大汉的誓言。现如今，刘辩却已经想走自己的路，并不热衷于重用何咸，这可让何咸情何以堪。 “颍川荀氏？”何进眼前一亮。 ”不错！荀文若有王佐之才；荀公达机变无双。两人之智谋，不在嘉之下！” 何进大喜，旋即又有些叹气道：”好是好！但颍川荀氏向来不好做官，那荀爽，先帝可是征辟了数次都拒召不来。这荀氏叔侄能够应召而来吗？“ 郭嘉把视线移向何咸道：”这就要看忠信的魅力了！文若、公达曾与我等同窗，想来知道忠信的为人！” “行！我过会儿就给两人分别修书一封！至于能不能招来，我就不能保证了！”荀氏叔侄虽然也是世家大族，且后来与曹操捆绑到一起，为曹魏的建立贡献了汗马功劳。但最后，荀彧却因反对曹操称帝，而被曹操赐死。何咸猜来荀氏应该不是君子堂的人，值得信赖。 郭嘉之后，陈琳等人又陆续推荐了郑泰、种辑、伍琼、钟繇等人。何咸依稀记得钟繇是有大才的人，在曹魏集团的后期，位至三公。其余人则都没有什么印象，想必也不算什么大人物，但总比使用袁绍、袁术要安全许多，何咸也便由着何进。 势力范围划分完毕，汉少帝刘辩貌似也一改灵帝时期的弊政，每天上朝听政，皇帝工作当得是兢兢业业，有模有样。除了凉州的韩遂、马腾叛军与冀州的黑山贼尚在闹腾，整个大汉竟然隐隐有稳定下来的趋势。 为增添喜庆气氛，何皇后还张罗着给刘辩纳了一房妃子。此女姓唐名婉，颍川人士，乃会稽太守唐瑁之女。貌美无双，贤良淑德，进宫之后深受刘辩宠爱，日子过得倒也欢乐。 本以来，这光熹元年（刘辩即位之后改中平六年为光熹元年）能够平平安安过去，何氏也就可以免去那场灭族大祸！没想到，南阳宛城传来的一个消息，却让何咸没法继续呆在洛阳：何真，何老太爷病危！ 作为何咸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认可的人，何真在何咸年幼的时候给予了他很多的包容的鼓励。如果不是何真的护佑，或者何咸早就被何进当做妖魔鬼怪、或者疯癫傻子给处理掉了。 何真习武，身体一直很硬朗，连一般的小毛病都没有，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病危了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张让的决断 何咸的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立马飞回宛城。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再叮嘱一下何进： 第一，千万千万不要提议诛杀十常侍！十常侍的存在相当于外戚的一道护身符，有十常侍这些拉仇恨的阉人在，何氏暂时无忧。而一旦十常侍被除，清流党人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与宦官集团同样臭名昭著的外戚。虽然何氏并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作为正义的化身，以解救苍生为已人的清流党人必定不会放过何氏！ 第二，尽量减少与何太后的会面。尤其不要孤身前往嘉德殿。特别是一些特殊时间的召见，一定要多长心眼，谨防十常侍狗急跳墙干出什么没脑子的事情来。 第三，这边有一个锦囊，里面有一条妙计，我不再洛阳期间，若是碰到危急情况，可以取出来拆开。里面的妙计可以助你脱困。 假如说第一条提议，何进还能理解的话，那么第二条，何进纯粹听得是云里雾里。什么叫不能孤身前往长秋宫？什么叫特殊时间？这个度如何把握？完全没有操作的实用性嘛。更何况，难道自己的妹妹会谋害自己吗？十常侍如今自顾不暇，被陛下的雷霆手段整得胆惊心颤，抱着大腿求庇护来不及，安敢耍阴谋？ 就像世家大族看不起何进这个屠家子，何进也看不起那帮身体有残缺的阉人。他并不认为张让为首的十常侍敢有这个胆量，冒天下之大不韪谋害自己。所以，痛快地应承了下来，但并没有太走心。 至于第三条，何进并不认为自己会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情。但何咸一片好意，也就勉强收下，贴身放置。 何咸不放心何进，不顾汉少帝刘辩是否忌讳，强用大将军令，调虎牢关守将张辽为屯骑校尉、伊阙关守将文聘为射声校尉、河南郡尉高顺为步兵校尉，卫将军司马赵云为越骑校尉，再加上最早过来的长水校尉魏延，凑齐了北军五校！同时，留下郭嘉以卫将军长史、北军中侯之职，坐镇洛阳。 此外，何咸又命何乾领军，带着特战小分队深入洛阳民间，以求在最短的时间整合洛阳的地下势力，探查一切来源的情报。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汇报郭嘉，由郭嘉决断！ 布置完这三重保险，何咸才算安心，当即入宫与汉帝刘辩请辞。带着被汉灵帝召回洛阳的医圣张机及二叔何苗，连夜在五百面甲军的护卫之下，出洛阳、过伊阙，飞驰前往南阳宛城。 …… 禁宫深处，十常侍再次聚首，商议大事。 “现如今，陛下启用孙璋、栗嵩、高望等人！再这么忍下去，在禁宫之内，将再无我等立足之地。难道我等就此引颈就戮吗？”自从本家的侄子夏牟被撸掉右校尉的官职之后，夏恽就视此为皇帝准备对他们动手的信号，心中既是愤怒又是惊惧，已经许多天睡不了一个完整踏实之觉。再这么下去，皇帝还没杀他，夏恽自己就要先精神奔溃。 “夏恽很激动，但张让却没有正面理会他，转而问郭胜道：“大将军是如何答复的？” 郭胜想来与何进交好，答曰：“大将军言此事与他无关，全是小皇帝与那宗正刘洪在幕后搞鬼！” “荒谬！”程旷也跳出来质疑道，“陛下年幼，岂能谋划如此大的布局？刘洪一介观星望气的术士，何来这老谋深算的手段？这必是大将军想要效仿那梁冀，企图只手遮天！” 郭胜蹙眉，想要反对，但看到张让脸色不悦，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张让依旧不应对，再问段珪道：“太皇太后那边怎么说？” “太皇太后答曰，先帝本不欲立皇子辩为帝，可惜当初蹇硕功败垂成……”段珪小心翼翼答到。 郭胜闻言，心中大惊。若是段珪所言不虚，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刘辩这帝位来的不正…… 张让又转而问赵忠道：“忠公怎么看？” “且不说大将军是否想除掉我等，清流党人必不容我等，小皇帝也不容我等，我等想要继续苟活于这天地之间，难道还有更多的选择吗？”赵忠淡淡道。 赵忠的话终于是说到了张让的心坎里面。得不到皇帝支撑的宦官不过是无根的浮萍，就算大将军不针对，他们迟早也是被清缴的命运。想要保住现在的富贵荣华，想要保住现在人上人的权势，只能想办法换帝！蹇硕当初就是这么做的，可惜他失败了。尽管蹇硕死之前，并没有透露任何幕后指使的事情。但十常侍作为禁宫的地头蛇，这些事情岂能瞒得过他们？ 像当初，蹇硕领着五百上军军士埋伏在崇德殿将近一个时辰，若没有张让派人暗中照拂，岂会没有人撞见？张让不说，也不做，但他放任蹇硕的行为。因为刘协年幼，比刘辩好控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张让的判断也是对的。若早知刘辩登基之后，十常侍的日子会这么难过，相比张让当时就不是放纵蹇硕这么简单，而是要倾力相助。可惜，时光不可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之药。 “让公，早做决断啊！”最沉默寡言的程旷也站出来进言。看样子，众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想要做最后的拼斗。 张让面阴沉似水道：“既然诸位兄弟都决定搏一搏，老朽也就不惜此身。段珪，联系太皇太后，就说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让公英明！”段珪作揖赞道。 “郭胜！”张让又转向另一边。 郭胜心惊，赶紧站出来应诺道：“让公有何吩咐，小弟万死不辞！” “管好自己的嘴！吾素知你与那何进交好，但此事事关我等全部兄弟的身家性命，望你莫打错了主意！”张让的语气有些阴冷，“莫要让潘隐的事情再在你的身上发作！” 张让的手段，郭胜自然省得。这么多年来，但凡与张让作对，或者企图谋害张让的人，全部化为了枯骨，无一例外。慑于张让的淫威，郭胜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地道：”让公明鉴！奴婢与那屠家子不过是金钱上的交往，既无友情可谈，更无性命相托之事。请让公放心！“ ”如此最好！“张让冷哼一声道，”想当初吾等深得圣宠之际，哪家的达官贵人不想与吾等拉上一些关系。有关系，没问题，但不能为了这个关系，影响了吾等生命之存续。蹇硕就是前车之鉴，望诸位兄弟共勉！“ ”让公说得是！吾等必谨遵教训，守好秘密！“众人齐声应和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美人月英 何咸一行马不停蹄从洛阳赶到了宛城何家堡。 来到何真的房间，推门进去，迎面而来的女子却让何咸为之一愣！ 此女子长着东方美女的面庞，但是眼窝比较深，眼珠子呈现淡淡的蓝色，肤色极白，头发略显金黄，简直就是后世的混血明星maggie q！ “月英见过世兄！”大汉的maggie q见到何咸，脸色微红，盈盈一揖。 竟然是黄月英！她果然有着白种人的血统！历史上传言的“丑女”竟然是这番模样，怪不得诸葛亮与黄月英成亲之后，夫妻和谐，生了好几个孩子，也没有纳妾。原以为是诸葛孔明品德高尚，故而不嫌妻丑。感情诸葛匹夫是娶到了三国第一有韵味的美女，估计整个大汉都是独一份！因为这个时代混血儿太稀少，要长成maggie q这番模样更是稀少中的稀少！ 何咸一下子竟然是看呆了。 “世兄可是嫌月英貌丑？”黄月英见何咸呆呆地不说话，以为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奇异模样。 “怎么会！貌若天仙，性感无比啊！”何咸脱口而出道。 黄月英顿时大羞。虽然黄月英长着混血儿的外貌，但她拥有一个纯洁的大汉心。接受的是儒家学说，貌似还是比较害羞的。没有想到，何咸竟然说出如此直白的夸奖之词，当真是……有高兴，有羞涩…… “是我的好孙儿回来了吗？”黄月英的身后，传来何真虚弱的声音。 这对神交已久，但将近十年未见面的笔友，才从浪漫的邂逅中回到现实。 “是的！爷爷，是我！”何咸给了黄月英一个稍后再叙的颜色，匆匆来到床榻边。 病床上的何真，眼窝深陷，一脸倦容。 “仲景，仲景快过来，给爷爷诊断一下！”何咸赶紧呼喊后面的张机。 一路之上，何咸心忧何真的病情，马不停蹄地赶路，就连年轻人都疲惫不堪，更何况张机这位五十有三的老者。若不是与何氏关系不错，张机断然不愿如此折腾，因为一不小心，让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张机的弟子张彦赶紧过来，何真之前的诊治都是由他负责。 张机认真听完弟子的描述，而后又对何真进行了仔细缜密的检查。半个时辰之后，张机将何咸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何老太爷瘴气入体，时日一久，毒素遍布五脏六腑……若不是何老太爷体制强健，又有良药续命，根本坚持不到你的到来……” 张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何咸内心瞬间泪崩，可表面之上还得保持镇定，追问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张机摇摇头，道：“老朽无能无力。” 能让张机无能为力的病症，基本上就是宣告这个时代是无解的。在两千年后的时代，尚且有癌症这样的恶疾不能医治，更何况这个公元初年的时代。 何咸知道张机说的都是实话，控制好情绪，吩咐他再开点续命的药，能续多久算多久。张机应诺，下去开药。 何咸深吸一口气，转身来到床榻边上，安慰何真道：“爷爷勿要担心，张神医已经想到医治的方案，不过需要费些时日，定会医治好的疾病！” “呵呵！”看到何咸，何真的精神一下子变得很好。“没关系的，好孙儿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把老骨头，能够活到现在已经非常不易啦！” “爷爷……“何真的豁然让何咸一下子无言以对，”爷爷，你不是去荆州襄阳了吗？这么就会染上毒瘴呢？” 何真使了一个眼色，何咸站起身来，将房间内的人都赶了出去。 “月英留下吧！”何真吩咐道。 有些娇羞，又有些悲伤的黄月英，乖巧地坐到了何真的边上。 ”老夫的这个好孙儿啊，端得做得好大事啊！想当初，他不过是一个执着地寻找神仙导演的傻小子，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大汉堂堂的卫将军……青年俊彦，也算是月英你的良配啊……“何真一脸和蔼地当着黄月英夸奖何咸，就像一位媒婆在给姑娘推荐小伙子。 ”爷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何咸看到黄月英尴尬的不行，便出言制止道。 ”又什么不合适的？老夫临时之前，觉得这件事件才是最重要的！“何真不满道，”老夫也得说说你，月英熟读经史，多才多艺，是巾帼少有的奇女子，更是我墨者机关术一脉的继大成者！若不是你爷爷我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当然，你平定幽州叛乱的事情干得也很漂亮……才最终得到荆州墨者大贤们的首肯，将月英给骗了过来！“自觉命不久矣，何真到是真的不怕羞，当着黄月英的面，说是”将她骗来的“这样的话也敢讲。 ”爷爷，月英是自愿而来的！“ ”哈哈哈~“何真大笑三声，”那就最好了！老夫真的很看好你这丫头！咸儿能得你为妻，是他的福气，也是何氏的福气啊……“ ”爷爷……“何真越是这么说，越像是在交代后事，让黄月英也伤感不已。 为岔开这个话题，何咸赶紧再提刚才的问题：”爷爷，为何会中瘴气之毒？襄阳也算繁华之地，怎么会有瘴毒？“ ”不是襄阳，是武陵！“ 武陵，就是后世湖南常德一带，地处荆州中部，算不得极远之地，但也远离大城市，人烟稀少。 ”爷爷去武陵作甚？“何咸不解问道。 ”武陵之野有一地，在水之尽头，山之腹中。外有桃花大阵以为遮掩，入口每月开放一次。内为洞天福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是为墨者遗地！“黄月英在旁边接话道。 ”墨者遗地？“何咸听着，这怎么像是陶渊明口中的桃花源呢？ ”荆南一脉世代保守墨者遗地的秘密，老夫此番去襄阳，一方面是为了替你向月英求亲，另一方面则想去一趟墨者遗地，替你找一些助力！“何真解释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何真逝世 “当年墨者被儒者与皇室打压，全面败退之际，将一批财宝、甲械、机关秘术都送去了墨者遗地。更重要的是，墨者行会的另一件重宝-墨子剑，应该也在墨者遗地之内！爷爷之所以想去墨者遗地，其实最重要的是想替你求得墨子剑！”为了减轻何真说话的负担，黄月英接过话，代为解释道。 也就是说，何真身中瘴气之毒，都是为了何咸的缘故。何咸顿时又是感动又是无语……从内心来讲，何咸并不认为那把什么墨子剑能够有什么通天彻地的功效。这不是一个玄幻的世界，不可能出现毁天灭地的仙宝。而那些所谓的财宝、甲械、机关秘术，其实都不如踏踏实实地发展南阳得来的实力更为可靠。 “唉，可惜还是功亏一篑，连墨者遗地的山门都不得而入……幸好，爷爷还是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好媳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四礼皆已完成，水镜先生可以作证！所以，从礼节上讲，你与月英现已正式订婚！”何真果真是个性急之人，包办婚姻都干得如此理直气壮。 幸亏对于黄月英，何咸也是知根知底，这些年来一直颇有好感。更何况，何真都把人给骗到南阳来了，难道自己还能反悔退货吗？ 何真见何咸默不作声，以为何咸不满意自己自作主张，定下了他的婚事。他是知道自家的孙儿的，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倔强，爱认死理。想当初，尚在幼年之时，便苦苦追寻那什么虚无莫测的神仙导演，便可见一斑。 “月英是个好女孩，你可切莫要辜负了她！不然，爷爷在黄泉之下，也不得瞑目！”何真加重语气叮嘱道。 何咸吓了一跳，知道何真可能误会了。 “爷爷，你放心吧！”何咸主动牵起黄月英的手，”如此美人，我怎会辜负与她呢？“ 何咸的胆大行径让黄月英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却敌不过何咸的力气。何真看在眼里，终于松下一口气，不禁开怀大笑两声。他是武夫，最欣赏自家孙儿这种霸气行径！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爱恨分明方是男儿本色！既然爱了，承诺了，那便要负责到底。 ”果然有老夫年轻时候的风范！想当初，与你奶奶相遇那会儿……“何真笑完之后，开始喃喃自语，渐渐陷入了半沉睡的状态，想来是见到何咸的这股子精神气过去了。 ”爷爷累了，我们先出去吧！“何咸轻声道。 黄月英点点头，任由何咸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一幅小媳妇的模样，心跳动的极为厉害。走出门外，黄月英便极力挣脱了何咸的手，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不知道跑得什么地方去了。 望着黄月英逃走的方向，何咸的忧虑之情稍减。爱情与婚姻，总能给人美好的感觉。尽管这份爱情与婚姻来的有些突兀。 接下来的几天，何咸一门心思陪着何真，连李严、文祥、魏和的求见也一律推掉。为了能让何真吃得舒心一点，何咸还亲自下厨，给何真做鸡丝葱花粥，红枣小米粥，鲜虾鱼片粥……黄月英自告奋勇给何咸打下手。说真的，黄月英机关术秘术天下一流，但是生火做饭技术一窍不通。看到何咸做出搭配出一些闻所未闻的稀粥，偏偏每一种粥都是色香味俱佳，黄月英心中的敬佩之情越加深重。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黄月英见到全身心下厨的何咸，突然之间想到，何咸若是做个厨师，必定也是天下最一流的级别。尽管，何咸不可能放着将军不当，而去当一名厨师。 平静的日子过了十几天，南阳的初秋来临，天气有些转凉。何咸正陪着何真在院子里晒太阳，正何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年轻时候的艰辛往事。这些话，何真至少说了三遍以上，何咸却没有丝毫厌烦的意思。只因为张机说，何老太爷的生机已绝，去世只在旦夕之间…… 通知何进的快马已经发出，就看何进能不能在老爷子去世之前，见老爷子最后一面。 ”墨者行会已然败落，祥云玉佩虽然是个信物，但知之者甚少。老夫其实早已放下，咸儿莫要为此所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人生在世，白驹过隙，痛痛快快活过一回才不枉此生……“ ”爷爷，起风了，我去取块毛毯。“黄月英站起身来，去里屋取了一块薄薄的羊绒毛毯，既能挡风，又极为透气，最适合老人。回到院子，却发现何真满面笑容，已经睡去。而何咸，满脸的泪水。 ”爷爷去了……“何咸哽咽道。 黄月英一愣，流水瞬间流了下来。对这位风趣幽默，大大咧咧的老者，黄月英怀有极强的好感。最后的这几个月，黄月英当真是把何真当作自己的亲爷爷在伺候。而现在，这位可爱可敬的老者随风而逝。 何震的遗体被运回了南阳郡下属的舞阳县，那里有何氏的祖宅、祠堂还有历代先祖的坟地。这一片坟地坐南朝北，藏风纳水。算不上传说中的龙穴，但是风水也是极好。好不好的，何咸不懂。但这块墓地为何真生前指定，老管家阿福亲自督建，何咸自然是一应遵照执行。在何真的墓地旁边，阿福还命人整理出一块平地，结了几间草庐，余生准备在此给何真守墓。对于阿福的决定，身为儿子的旺财与身为孙子的小强都没有反对，这是汉人对忠义的最大诠释。 何真下葬规模不大，也就邀请了县里的一些老亲。一应礼节，均由阿福引导，何苗与何咸负责执行。本来，这些事情应该由何进这个长子来承担，但是何进却迟迟未从洛阳赶来。何咸的心中已经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大自然具有极强的自我纠错性，难道历史也有吗？ 因为何真逝世，按礼何进、何苗都需要回乡丁忧。持丧守制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必须离职以示尊重。何真是何咸的祖父，虽然并不强求丁忧，但是与黄月英的婚期，必定是要往后拖延。对此，黄月英并没有怨言，也没有提回到襄阳的事情，反而以何咸未婚妻的身份参与到何真的葬礼之中，算是死心塌地坐实长孙媳妇的身份，令何咸颇为感动。 第二百二十八章 马蹄声急促 ”长史大人，最近洛阳城野陆陆续续了上千名长安来的军士，目的不明！“ 洛阳，北军五校大营，郭嘉正在听取何乾最新的情报。 ”长安军士？领兵者何人？”郭嘉问道。 “为首的是两名司马。一名红脸的叫关羽，另一名黑脸的叫做张飞，皆为左卫将军卢植麾下的军士。” “卢子干？”郭嘉双眉一蹙，心想到：卢子干向来忠义，从不屑于这些阴谋诡计，难道是陛下的意思？假如是陛下的意思，陛下的目标又是谁呢？ “可打探到这关羽、张飞上面之人是谁？”郭嘉再问道。 “据说是一名叫做刘备，刘玄德的校尉。号称是中山靖王之后，乃是皇族。通关文凭上显示，这刘备来到洛阳已有数月之久，然则一直不知道人在何处。”何乾回复道。 “再探，重点查一查这个刘备！”郭嘉有一种直觉，这些突然出现的长安军士必定于洛阳的下一个阴谋有关，而这个刘备就是这个阴谋的关键点。 郭嘉猜的没错，何咸若是在场，必定会第一时间就出动北军五校尉，先将关羽、张飞以莫须有的罪名先锁在军营，然后再想办法查出刘备现在何处。作为三国时期的超级大v，能够逼得曹操那个小黑胖子说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的刘备，岂是泛泛之辈？ 刘备可不只是忠厚仁德、只会哭鼻子收买人心的皇叔，更是黑腹学、营销学的集大成者。从贩履织席到蜀汉昭烈皇帝，刘备才是屌丝逆袭的典范！ 可惜郭嘉不是穿越者，他并不知道刘备出现在洛阳意味着什么。尽管郭嘉觉得已经很重视刘备这个人，但这个重视程度远远不够。就像郭嘉以为刘备是一条凶猛的鲇鱼，试图搅混洛阳这口潭水。但事实上，刘备不是鲇鱼，而是鲨鱼。他是来吃人的，不是来搅水的。 遣走了何乾，郭嘉有些心神不宁，便唤来自己的亲卫。 “大将军最近可有入宫觐见何太后？” “没有！太后宣了几次，皆被大将军回绝掉了。大将军言，在卫将军回洛阳之前，尽量不与太后见面。” 郭嘉舒了一口气。何咸曾与其数次推演过十常侍假如发难，会用什么借口。太后宣见，是其中最容易被宦官利用的借口。故而只要大将军听从何咸的劝告，尽量减少与何太后的见面次数，被十常侍谋害的概率就会大大下降。十常侍还不至于猖狂到追杀到大将军府上。 “大将军休息了吗？”郭嘉随口追问了一句。 “没有！不久之前，陛下宣见大将军入宫觐见！” 侍卫的问道让郭嘉大吃一惊！现在可是酉时，洛阳的天色已然黑暗。 ”可知是什么事情？“ ”据说与陛下准备加大将军录尚书事一职有关！“ 录为总领之意。录尚书事，相当于秦时的丞相，位高权重，非公卿权重者不能担之。三国时期，曹操、诸葛亮以及东吴的顾雍都以丞相兼任录尚书事。惟其如此，方能真正行使丞相职权。 何进若能以大将军的身份再兼任录尚书事一职，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在此之前，陛下明明正在打压外戚势力，重用东观士子，此举节奏不对，令人生疑！ ”陛下就宣了大将军一人吗？“郭嘉再问道。 ”不是！大将军当时也问了这个问题，前来宣旨的天使道，除了大将军，陛下还宣了司徒，拟加封司徒为太傅。大将军听闻之后，这才无疑，跟随天使去了宫中。“ ”那最后司徒一并入宫觐见了吗？“ ”这个……属下不知。“亲卫如实回道。 ”立刻去司徒府，查清袁司徒是否入宫而去。“郭嘉厉色道，”不！来不及了！你，立刻快马赶往南宫，若能截住大将军车马，无比禀告大将军不要入宫，就算是卫将军来信，有要事相商，必须回府！你，立刻通知今日值守的越骑校尉赵云，严密监视南宫的情况。若有发生任何叛乱，立即赶往南宫！你，立刻通知屯骑校尉张辽、射声校尉文聘、步兵校尉高顺，长水校尉魏延，各领本部人马在校场集结，随时候命！其余人等，立刻随我前往司徒府！“ 亲卫们从未见过郭嘉如此紧张，轰然应诺，领着身份牌子，赶紧各司其职，快马而去。 ”千万不要出乱子啊！“一想到何咸将全部的力量都交给郭嘉，让郭嘉保护好何进……何进一旦有难，郭嘉难辞其咎。 ”砰砰砰！“郭嘉一行快马来到司徒府门口。 ”谁啊？“司徒府的小门打开，一名管事模样的男子打开门探出一个脑袋问道。 ”北军中侯，卫将军长史郭嘉，有重要军事求见司徒大人！“来的路上，郭嘉已经想好了一个借口。万一袁隗不在，大将军应该无忧。万一袁隗就在府上，郭嘉只能将长安军士出现在洛阳的事情禀告给袁隗，求袁隗出手，保一下何进。袁隗若不愿出手……郭嘉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硬来。 看见郭嘉一身武将的打扮，管事的以为郭嘉是来司徒府攀关系的丘八，当即回绝道：”司徒大人身体抱恙，今天概不见客。“ 说完，管事就要合上小门。 ”等一下！郭嘉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锭递了过去，恳求道：”麻烦给通禀一下，末将在的有要事需要面见司徒大人！“ 管事的眼前一亮，随即一脸肉痛道：“不是小的不通禀，而是司徒大人下了死命令！今晚一概不见客！莫说是你一员小小的长史，就在方才，宫中的天使来访，宣司徒大人进宫面圣，小的也是这么答复的。司徒大人真的病了，不能见客！” 郭嘉的心中“咯噔”一响，要出事，而且是大事！司徒袁隗果然没有进宫，也就是现在入宫的唯有大将军何进一人！ 郭嘉一把将金锭扔给了司徒府的管事，翻身上马：“随我去南宫！” 众亲卫轰然应诺，马蹄声急促而去。 “来者何人？”管事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他赶紧将手中的金锭藏到了衣袖之中，恭敬回禀到：“回大管家，是北军中侯，卫将军长史郭嘉，想要求见司徒大人，被小的回绝掉了。” “哦？何氏的人？你做的很好！”袁府大管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转身遁入了黑暗之中。 “谢大管家！”管事的行完礼，再抬头。身后哪有什么人影，大管家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第二百二十九章 洛阳风起 洛阳风起，吹得郭嘉的披风猎猎作响。郭嘉的脑子在夜风之中无比清醒，他的目光早已越过重重建筑，来到了南宫诸殿的上空。派去拦截何进入宫的亲卫，终究是没能完成任务…… 南宫嘉德殿，灯火通明，甲士整齐。何进不虞有诈，昂首进入殿内。 诺大的宫殿之中，何进没有看到汉帝刘辩，也没有看到司空袁隗，只有张让、赵忠两人，站在高高的龙椅旁边，面色阴郁地看着他，不时发出几声冷笑。 “陛下现在何处？为何还不出来？”何进蹙眉质问道。 赵忠笑道：“陛下不会来了，宣大将军入宫的，根本就不是陛下，而是我等！“ ”哦？不知道两位常侍大人找我何事？有事的话，直接让小黄门知会我一声就行，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何进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但是强自镇定回道。 “既然大将军都这么说了，咱家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清楚：其一，想当初何遂高你不过一介屠家子，现如今位列三公，贵为大将军，我等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其二，先帝曾经与太后不和，几乎废黜太后，是谁哭泣解救，拿出家财千万作为礼物，和悦先帝，才维护住了太后的地位，皇子辩的储君身份？”张让厉声呵斥道。 “这些，当然都是让公、忠公以及给位常侍大人的功劳！进从未忘却！”何进赶紧解释道。 “说得好听！既如此，你又何必步步紧逼，不给我等一条活路，却要赶尽杀绝？”赵忠也站出来怒喝道。 何进听得也是一头雾水，虽然从心底里而言，何进并不喜欢这些阉人，但刚才张让说的也是事实，何氏能够有如今的荣华富贵，十常侍的帮助密不可分。再加上何咸离开洛阳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诛杀十常侍，何进一直谨记在心，从未忘记。 “来人！”随着张让一声尖嚷，嘉德殿后面涌出一大队手持刀枪，身穿铠甲的军士，将何进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段珪、程旷、夏恽、郭胜等人。 何进大急，“某做了何事，竟然诸位常侍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何进，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段珪忍不住呵斥道，“你过河拆桥，与那清流党人同流合污，企图铲除我等宦官，真当我等一无所知吗？” “和清流党人同流合污？”说到这个，何进就更加迷茫了，“让公，何某对天发誓，绝没有与袁氏联合，更没有诛杀诸位大人的意思！” “让公，何须再与此等不仁不义之徒多费口舌，让某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便是！”段珪激动道。 “等一下！”生死关头，何进灵光乍现，想起来何咸曾经给他一个经囊妙计，让他在危急关头可以拿出来救命。 ”吾儿曾言，若十常侍大人发难，可托出此计，即可保得性命！让公，要不要看看？“ ”段珪住手！“张让制止准备动手的段珪，好奇问道：”卫将军何咸早已猜到我等欲对大将军下手？“ 何进擦了一把冷汗，赶紧回道：“千真万确！吾儿离开洛阳之前，给某三条建议。其一，绝对不能做对十常侍不利的事情；其二，不可孤身前往嘉德殿，尽量减少觐见太后的次数。第三……” 张让闻言大骇，与赵忠面面相觑。因为之前的计划，十常侍确实想以太后矫诏，宣何进觐见而欲加谋害。没想到何进数次以身体不适而推脱掉，不得已，十常侍才冒着极大的风险，用的皇帝矫诏宣来了何进。何咸离开洛阳的时候，这些事情明明还没有计划好，难道这何咸能够预见未来？ “这第三又是什么？”张让震惊之余，赶紧追问道。 “吾儿给了我一个锦囊，说里面有一条妙计，可助我脱困。”何进说着，从腰间翻出一个锦囊。 张让对段珪使了一个颜色，段珪持刀上前，从何进手中一把夺过锦囊，拆开一瞧，里面只有六个字：装死，便见分晓。 段珪将纸条递给张让，张让看着纸条，沉默不语。 “卫将军果真不让你做对我等不利的事情？”赵忠问道。 “当真！吾儿言，十常侍与外戚乃唇寒齿亡的关系，任何一方倒下，另一方就将成为清流党人除之而后快的目标！所以，必须相互依存，方能存立下去！” 赵忠闻言一怔，发现确是这个道理。 就连杀意最盛的段珪与夏恽也意识到，杀了何进，就算换成刘协为帝，长久来看，清流党人也未必肯放任他们猖狂。 “我明白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郭胜突然调出来说到，“让公，奴婢突然想到，卫将军这个锦囊的意思，是不是提醒我等：假装宣布大将军已死，看看各方的反应，说不定就能知道，谁才是真正想要剿灭我等的主谋？” 何进感激地看了一眼，附和道：“让公，何进既已落入你等的手中，要杀要剐尽在张让的一念之间，何不先看看，终究是何人在幕后挑拨？若果真是何进所为，再杀不迟！” 张让开始迟疑，有些拿不准何进说的到底是事实还是谎言。 一名小黄门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嘉德殿，口中高嚷：“让公，大事不好啦！” ”住口！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段珪离得最近，飞起就是一脚将这小黄门踹到在地。 小黄门“哎呦”一声，在地上滚了几圈，颓势不减，用哭腔嚷出了下半句：“右中郎将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率领麾下军士杀进南宫，说是要救大将军，杀宦官，清君侧！” “什么！”听闻此言，张让、赵忠等人尽皆大骇！ “呸！你还说与袁氏没有勾结！若没勾结，袁绍、袁术如何会来救你！”段珪举起手中的宝剑欲刺向何进。 “铛！”郭胜用剑一挡，隔开了段珪的必杀一击，急道：“让公！这其中有蹊跷啊！要来救援，也该是何氏麾下的北军校尉，为何却是袁氏之人？” 第二百三十章 连环毒计 郭胜的话点醒了张让。 “董重呢？骠骑将军董重何在？”张让急问道。 “骠骑，骠骑将军与那袁绍、袁术合兵一处了……”小黄门战战兢兢回道。 “啊！”张让、赵忠等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中了太皇太后董氏的借刀杀人之计！ “段珪且莫住手！赶紧领人锁闭宫门，诈称何进已死，我等乃奉陛下命令行事！喝令袁绍、袁术速速退却！”危急关头，张让终于体现出十常侍叱咤后宫的风采！ …… 南宫火起，郭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快马赶至南门朱雀门外，今天当值的却是左中郎将曹操。郭嘉请曹操出来一见，曹操却以禁宫发生叛乱为由，避而不见。郭嘉麾下亲兵不过两百余人，想要强攻根本不可能。无奈，只能领兵转往北宫。同时，令屯骑校尉张辽、射声校尉文聘、步兵校尉高顺，长水校尉魏延率领本部人马，速速赶往北宫玄武门外集结。 …… 崇德殿，龙椅之上，汉帝刘辩正在听取探子的回报。整座皇宫的变故，如今尽在刘辩的眼皮子底下。 ”太后，您不能进去，陛下现在正在处理大事……太后……“ 崇德殿大门打开，何皇后一脸怒气地出现在门口，”辩儿，哀家听说你舅舅如今正被那群阉人围攻，生死不明！你为何还不速速派兵前去营救？“ ”母后过虑了！朕的虎贲中郎将、右中郎将已尽皆前往，何谈不救之说？“刘辩淡淡回道。 ”可……那都是袁氏党人，你舅舅与党人想来不和睦……你为何不肯让北宫校尉介入？“何皇后并不接受刘辩的解释，追问道。 ”南宫中郎将，北宫校尉，皆为朕的甲士，母后何须强自分辨？不如早点歇息，一有大将军的消息，朕自会遣人通知母后！“刘辩一挥手，那些宫女太监们，便纷纷求得太后前往偏殿休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晚会发生叛乱，故而将哀家请来这崇德殿？“何皇后一咬牙，不依不饶问道。 刘辩年轻的面庞之上闪过一丝狠色，“朕已经说过了，今夜思念先帝，想念母后，故请母后暂居崇德殿一晚。母后若是不愿意，今后，朕再不会行此等行径！” “先帝沉迷钱色酒气，直到身陨都不能自拔；自己的儿子，戒了酒色，却迷上了无上的权力。初以为是英明之兆，现在看来，都是一样的害人……“何太后语塞，盯着刘辩看了一会儿，心中长叹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臣有罪，导致陛下与太后不睦。” 何太后离开之后，大殿的侧面闪出一员武将，抱拳自责道。此人两耳垂肩，双手过膝，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不是刘备，刘玄德，又是何人？ “皇叔何出此言！皇叔的所作所为尽皆为了汉室，为了天下，为了朕！朕心知肚明！“刘辩宽慰道。 ”陛下当真是英明神武！“ 听到刘备由衷的称赞，刘辩从刚才的不快之中走出来，笑道：“朕就算再英明，也需要文臣武将辅佐！若没有皇叔的这一招连环计，如何将宦官、外戚、清流党人，还有朕那位不长进的弟弟一网打尽！”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除了刘备，偏殿之内再闪出几人。其中一名老者，正是宗正刘洪。刘备，正是托了刘洪的举荐，才混到了刘辩的身边。而另一人，则是五官中郎将吕布！ “皇叔，现如今，鸟儿纷纷入网，下一步该当如何？”刘辩再次请教何咸道。 “镇守复道！“刘备恭敬回道，”此事干系最大！北要压制北军校尉来援，南要防止袁氏党人挟裹董太皇太后与陈留王从复道逃遁！非天下第一等勇武之人，不可担当！” 一听到是这种关键任务，五官中郎将吕布立马来劲，抱拳出列，朗声请战道：”布，愿为陛下分忧，镇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 刘辩笑道：“有奉先出马，此事定无可忧！” 看到吕布领命，昂首阔步下去布置。刘备微微一笑道：”陛下，微臣要该告退了！算算时间，微臣的两位义弟已经准备完毕，长安军士必将不负重托，完成陛下的使命！“ ”今日之后，皇权稳固，天下靖平。百姓安居乐业，指日可待！朕，等候皇叔佳音！“刘辩动情道。 刘备再拜，转身离开崇德殿。禁宫的夜空已经被火光映红，刘备眺望远处，心中暗自想到：这一切，都由我刘玄德来做一个了解吧！ …… 嘉德殿外，袁绍、袁术正率领着本部人马高喊”救大将军，杀宦官“的口号，猛攻嘉德门。 ”大将军意图谋反，已被陛下诛杀！尔等还不快快退下！“嘉德门内，扔出来一个血淋林的人头，一名宦官扯着嗓子高喊道。 袁绍与袁术也不查验人头，相视一笑，同时高喊道：”杀宦官，为大将军复仇！“ ”杀宦官，为大将军复仇！“麾下的军士同时呼喝，加紧了攻击的进度。 ”让公，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袁氏兄弟根本就不是来营救我的！“ 嘉德殿门口，十常侍与何进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董氏现在何处？咱家要杀了那个无情无义的贱人！“张让脸色铁青，面目狰狞道。 时至如今，十常侍全部明白，无论是何进还是自己等人，全都中了清流党人与太皇太后董氏的奸计！ ”让公莫要意气用事！今日值守北宫的越骑校尉赵云乃何氏家将，只要我等通过复道前往北宫，必定能够逃出生天！“这段时间，何进早已经冷静下来，算好北宫才是逃生之路。 ”让公，我等是否可以逃亡崇德殿避祸？陛下虽然待我等不喜，想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等被那乱臣贼子杀害？“夏恽一脸惊惧道。 ”不可！袁氏兄弟竟敢在禁宫领兵冲杀，难道还会畏惧陛下的威严吗？“郭胜调出来反对道。 “最惨的是，袁氏兄弟的行为或许就是陛下默认的！”赵忠也站出来支持郭胜的意见。 “事不宜迟！就让我等杀出重围，给那些奸人一个惊喜吧！”何进拔出腰间的宝剑，坚毅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混战厮杀 俗话说的好，狗急了还要跳墙，更何况是人呢？在生存与死亡的抉择面前，十常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于是，在大将军何进的带领之下，十常侍均爆发了常人所不能的力量，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张让都倒提了一柄宝剑壮胆！ 何进自幼被何老太爷逼着练家传的三十六式擒龙手，内劲功底深厚。虽然这些年一直忙着当官，但剑法的底子还在。手中的宝剑更是欧阳大家仿照棠溪宝剑铸造而成，剑纹巍巍，流光四溢，剑锋切玉如泥，锋利无比。何进手持宝剑左劈右砍，但凡靠近者，均为何进手中的宝剑斩断。所到之处，兵器断裂，血肉横飞。 既然大将军与十常侍都豁出了老命相拼，十常侍麾下那些效忠的军士自然没有性命的道理？在人人搏命的打法之下，何进与十常侍一方弥补了人数上与对方的差距。嘉德门外，一时之间喊杀声震天！ 袁绍与袁术没有没有料到十常侍竟然还有突出重围的力量与胆气，之前的人员布置过于分散，没有形成局部兵力的优势。更没有料到的是，大将军何进竟然没有死！两人这一愣神的功夫，何进与十常侍竟然成功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着连接北宫的复道而去！ 袁绍大急，他当然他知道何进、十常侍等人的企图。如果让何进等人入了北宫，袁绍休想再取他们性命，故而是拼了命地冲杀起来。 “本初，公路，莫要再追！”袁绍、袁术正驱使着麾下的军士猛攻，却听得身后有人叫他们。 “孟德，你不守着朱雀门后路，为何来到此处？”袁绍喘着大气，质问道。 “情况有变！”曹操神色严峻道，“洛阳城里有数千长安军士正在往南宫集结而来，来者不善！“ “长安军士？”袁绍闻言也是大吃一惊，“洛阳哪里来的长安军士？” ”据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平叛！”曹操答道。 “难道……陛下早有准备？”袁绍惊骇道。 ”一不做二不休！要不，我等先领兵端了崇德殿？“袁术面色狰狞道。 ”万万不可！现如今，计划有变！陛下既然暗中布置了长安军来洛阳，崇德殿必定固若金汤！设局之人不可能留下这么大一个漏洞，让我等有机可趁！说不定，崇德殿早已布置好了杀局，就等我等自投罗网，自寻死路！“曹操见袁绍、袁术都不反对，继续分析道：”为今之计，当速去长乐宫，接了董皇太后与陈留王，趁长安军未封门之前，杀出洛阳城！缓缓图之！“ “好！绍这就去长乐宫！孟德务必守好朱雀门，给我们争取时间！”袁绍难得当机立断了一回。 “想那屠家子毁我前程，伤我大将，这个仇，术不得不报！既然本初去长乐宫，那某就去结果那何进，还有那群该死的宦官！这些人不杀，吾心难平！”袁术一脸戾气，杀意盎然。 曹操本想再劝，就算我等不杀何进与十常侍，皇帝估计也不会放过他们。但话到嘴边，曹操还是咽了下去。袁公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曹操不想被他记恨，不如不多说话为妙。 “请两位务必迅速，操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曹操说完，拨马而回，往朱雀门快马而去。 …… 北宫，复道。 越骑校尉赵云收到郭嘉的警示，看到南宫火起，立马率领本部人马想要通过复道前去营救大将军何进。不曾想，在复道的中段，碰见了五官中郎将吕布。 “来者何人？通禀姓名？”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凛凛地挡住了赵云的去路。 “末将越骑校尉赵云，听闻南宫发生叛乱，特来援助！”赵云抱拳道。 “南宫叛乱已在陛下掌控之中，越骑校尉无须多管闲事，回北宫，坚守岗位即可！” “可是大将军生死未明，末将作为属将，不能坐视不理！”赵云毫不退让道。 “哼！”吕布一声闷哼，“本将这边有陛下的手谕，任何人等不准擅入南宫！越骑校尉，你难道要抗旨不遵？” 若是一般的武将，在吕布以皇帝名义威吓之下，估计都会选择退缩。但赵云不会，在她的眼中，皇帝不如何咸的父亲这个名头大！既然何咸让她留在洛阳统领越骑军，她便有责任守护何进的安危。 想要闯入南宫，必须得击败吕布！ “云不懂为何救大将军就会违背圣旨？既如此……那就得罪了！”赵云手中的亮银枪一挥，策动胯下的骏马，朝着吕布发起了冲击！ “好胆！”吕布怒喝。自成为五官中郎将以来，这还是第一位敢主动对自己发起挑战的武将！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抖，也是策马迎了上去。对于这位赵云，吕布并没有太大的印象，只知道是何咸身边的亲卫，想来武艺应该不及魏延、张辽等人，如若不然的话，何咸怎么会不派他出战西园八校尉之争呢？故而在出手的时候，吕布有一些轻敌，一招横扫千军，就想将赵云击落马下。 而赵云可是见识过吕布在那校场大杀四方的雄姿，知道吕布力大无穷，内劲深厚，自己的武艺并不足以击败他。虽不如吕布，但赵云还是要战！ 胜与败，那是实力问题；战与不战，则是原则问题。就算战死于此，赵云也不后悔！因为赵云不能眼睁睁看着何进被人谋杀，自己却什么也不做。若是那样，将来的她无颜面对何咸。 赵云使出百鸟朝凰枪中的缠字诀，不与吕布硬拼。在引开了吕布的怪力之后，一招回马枪，直奔吕布的后背。 但是吕布岂是易与之辈，在方天画戟被赵云的亮银枪巧妙格开之后，吕布就收了力量，一招三百六十度的回旋击，磕开了赵云的必杀一击！ “好枪法！差点着了你的道！再来！”吕布大笑着，战意熊熊燃烧！ 赵云心中暗叹，在吕布最轻敌的时候，都没能把握住机会击败败吕布，接下来想要获胜，就愈加没有希望了。 果然，第二个回合开始，吕布再没有将赵云视作泛泛之辈。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何进之死 “前方何人值守？吾乃大将军何进，被奸人追杀，速速打开复道之门！” 何进与张让、赵忠等人拼尽全力，厮杀至南宫北边的复道入口，却发现复道大门紧锁。里面也传出激烈的拼斗之声！ “吾乃常侍张让，前方守将快快开门！” “吾乃常侍赵忠，快开门啊！” …… 何进等人顾不上礼仪，将复道的小门拍得震天响，然后里面明明有人，却无人应答。 “没戏了！想必是袁氏早有安排，在复道内派了守将，挡住了北军校尉！”何进颓然道。 “也有可能是陛下派的人……”赵忠小声说道，心如死灰。 “哒哒~哒哒~”忠于袁氏兄弟的军士终于消灭了替十常侍殿后的死士，追赶了过来。 “跑啊！你们不是很能跑吗？现在为何就不跑了呢？”袁术策马逼近，李丰、乐就两员武将侍立左右。火光映衬着他们沾满了血迹的脸庞，在深夜中显得格外狰狞！ “你这屠家子，本将倒是小看了你的勇武！”袁术持剑遥指何进。 何进已经拼杀了半个多时辰，现如今一下子停滞下来，顿觉浑身疲累，随拄剑而立，不停地喘着粗气。自从身登高位之后，何进何尝有过如此大的运动量。 ”想不到啊！生命的最后时刻竟然是与大将军并肩战斗！“郭胜感慨道。 何进望了一眼郭胜，过往的一切，一一眼前浮现。想当年，因为妹妹入宫，麻雀瞬间飞上枝头变凤凰。何进这名屠家子也满腔热血来到洛阳，想要大展拳脚。没想到的是，外戚的身份，屠家子的出身，却让何进受尽了鄙视。若不是郭胜，以及郭胜后面的这些常侍，何进甚至都走不到大将军这个位置。 ”曾几何时，进受袁绍等人蛊惑，一度想要对各位大人不利，追求所谓的政治清明。幸亏吾儿阻拦，才没有做错事。今天虽然难逃一死，但不得不说，进能有今天，诸位常侍大人功不可某！进，再此谢过！希望来世，进不是大将军，诸位不是常侍，我等只是寻找百姓，邻里相交，再不参杂到这令人恶心的政治当中！“ “能得大将军引为知己，胜幸甚！”郭胜抱拳一拜。 张让、赵忠等人自知生还无望，整理好衣冠，朗声道：“某等愿陪大将军共同赴死！” 袁术本以为何进、十常侍会痛苦流涕，跪在地上哀求自己。一想到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像狗一样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摇尾乞怜，袁术打心底感受到一股快感。这也就是袁术死死不肯放过这些人，必要手刃的主要原因。没想到，最让自己看不起的屠家子，在生死关头竟然有这份明悟。连带着，那些残缺的阉人竟然都生出了视死如归的气节。这让袁术感到万分的恶心！ 气节这种东西，是士大夫才能享有的崇高品质。这屠家子，这群阉人，他们不配！ 袁术抬起右手，上百名弓箭手快步从包围圈的后阵赶来。在刚才的混战中，这些弓箭手一直没有发挥的余地，现在，终于轮到他们逞威！ “吾儿忠信，会替我等报仇！袁术，你终将不得好死！”随着何咸的一阵咆哮，袁术毫不犹豫地发出了攻击的指令。 箭啸声响起，百余支利箭对着何进、张让等十余人猛射！箭矢穿透身体，鲜血迸流，何进等人如刺猬一般倒在身亡…… 袁术深深看了一眼复道的宫门，他知道门后一定有人在观察，却不知道此人是谁！想必，是那小皇帝的人吧！ 袁术一催战马，再不留恋，返身往朱雀门而去。他可不想留在这深宫，给屠家子与宦官陪葬。 …… 复道之中，赵云已经听到了何进的咆哮，已经随后发出的那阵箭啸！ “大将军终于还是死了……”赵云怒不可遏，开始施展尚未大成“攻守一体”招式，企图与吕布以命换命。 只可惜，吕布瞬间把握住了赵云的心态，哪里能让赵云得逞。掌中的方天画戟犹如一条蛟龙，上下纷飞。时而力量迸发，时而缠绵柔长。赵云想要搏命，都是没有机会。两人走了五十个回合，赵云一次次险象还生。看的属下的军士担心万分，明知道赵云再撑不下去多久，却又不敢上前冲杀。因为这是斗将，并不是混战。 赵云感受着双手手臂开始发麻，亮银枪在手中已经不再那般灵活，心中哀叹：“今夜，难道就要殒命于此吗？” ”子龙莫慌！张辽在此！“关键时刻，有一匹快马赶到，冲入阵中。张辽手持月牙戟接下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赵云心中一松，援军终于来到，自己也不会死于此地了！ 张辽与吕布斗了十几个回合，郭嘉带着北军校尉的主力齐聚复道！ 但由于复道地形狭窄，仅容五匹马的宽度。吕布的数百人往那边一杵，根本没有办法绕过。想要进入南宫，还是得击败了吕布！ 魏延见那张辽不是吕布对手，把马一拍，挥舞着手中的赤血刀，来夹攻吕布。三匹马丁字儿厮杀。又战了十几个合，战不倒吕布。文聘掣越王枪，骑黄鬃马，刺斜里也来助战。这三个围住吕布，转灯儿般厮杀。 郭嘉急问退下来的赵云，可曾看到大将军何进。赵云摇摇头，面有戚色道：“大将军可能已经遇害……杀人者，袁术也！” “什么？”郭嘉闻言一惊，双眉立刻紧锁了起来。 本以为敌人是宦官？现在袁氏党人却卷入其中。而面前的吕布，是陛下座前的红人，没理由效忠他人。也就是陛下也是知情者，甚至是帮凶或者是幕后的主使者。信息量越来越大，纠缠在其中的势力也是越来越多。 今夜，当真是一个天大的乱局！ 场间，吕布在张辽、魏延、文聘三人的夹击之下，终于落入下风。在吕布阵中，司马侯成大喊了一句：“将军，十常侍已经伏诛！陛下命你回援朱雀门，参与平叛！” 吕布闻言，心领神会，方天画戟一抖，虚刺向张辽，张辽急闪，吕布荡开了阵角，倒拖画戟，飞马便回。 第二百三十三章 纷乱的洛阳 张辽、魏延、文聘欲上前追击，侯成早已摆出长枪阵接应吕布！ 因为郭嘉并没有发出全面攻击的信号，吕布军也很明智地没有率先开火。吕布军缓缓后退，张辽、魏延、文聘为首的北军缓缓压近！ “陛下有旨，命本将前去朱雀门，北军校尉若还有忠心，便随本将一同前去平叛！“回到本阵之后，吕布调整了气息，冷笑道。 张辽、魏延、文聘等人纷纷看向郭嘉，郭嘉沉默不语。 吕布闷哼一声，也不等待，打开了复道宫门。算准郭嘉不敢追击，自顾自引兵往南宫朱雀门而去。 郭嘉一脸铁青地通过复道，却见着满身箭矢的何进，与张让、赵忠等人横倒在一起。铁一般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杀何进，不可能是十常侍。再看远处，还有不少虎贲郎的尸体……凶手是谁，已然明确。 想必，吕布现在要去平息的叛乱，就是这虎贲中郎将袁术吧……然而此前，吕布却拼死镇守住了复道，不让赵云前来增援何进……陛下，在其中也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郭嘉挣扎了良久，最后长叹一声道：”收敛大将军与诸位常侍的尸体，我等连夜撤出洛阳城。“ ”撤军？军师，我等撤往何方？“赵云不解问道。 ”南阳！“ 如果留在洛阳，北军五校，包括郭嘉都面临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否效忠汉帝刘辩？ 假如效忠，汉帝的下一道命令很有可能就是追剿卫将军何咸！汉帝既然敢对何进动手，就做好了诛杀何咸的准备。斩草除根，这是不容置疑的问题。郭嘉做不到，北军的这些校尉也做不到。那到时候按照汉帝现在的心性，很可能将他们也打入何氏一党，一并诛杀。郭嘉不能领着这些人去鬼门关报到。 既然洛阳不能留，那边只能逃离洛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找到何咸，把部队交还给他。是战是降，由他这个主将来决定。 当夜，郭嘉就带着何进的尸体，领着北军五校的五千兵马，用大将军令强行打开洛阳北的夏门，急行军至伊阙关。伊阙关守将乃袁氏族人，不认大将军令，拒不开门。郭嘉一边搭话，暗中下令命文聘弯弓搭箭，将其射杀。随后，率军掩杀。伊阙关中的军士，本来人数上就不占优势，且没有防备，搞不清楚同为汉军，为何就打了起来。很快，伊阙关沦陷。 郭嘉倒没有大肆杀戮这些降卒，仅是搬空了伊阙关中的所有的军粮、战马及一应箭矢武器。 等到汉帝发现北军五校踪迹的时候，郭嘉等人早就过了伊阙关，呼啸着往南阳郡的方向而去。 …… 话说袁术诛杀了何进及十常侍，心中畅快无比。赶至南宫朱雀门的时候，曹操、袁术的左、右中郎将所属军士正与两队长安军士鏖战在一起。 曹操麾下的大将夏侯惇、夏侯渊正与一名挥舞着青龙偃月刀的红脸武将大战；而袁绍麾下的文丑、张郃则与一名挥舞着八丈蛇矛的给脸武将大将。袁术不认识这两员武将，看到这两员武将的凶猛，心中暗自惊叹。但惊叹归惊叹，袁术逃命的脚步可丝毫不敢放松。他当下即命令李丰、乐就两员武将加入到冲杀普通兵士的混战当中。 有了袁术这只生力军的加入，曹操、袁绍、袁术三人合兵一处，杀出了刘备苦心布置的伏击圈。而刘备这边，因为吕布军被北军五校拖延了时日，不能按照预定时间赶到来完成包围圈的合拢。最后，曹操、袁绍、袁术一路杀出了平城门，逃离了洛阳。 太皇太后董氏、骠骑将军董卓死于乱军之中，陈留王被刘备截下，送回南宫囚禁于含章殿。 王宫火起，洛阳城也开始出现骚扰。一些不明真相的匪徒企图浑水摸鱼，劫掠城中富户。刘备为防止洛阳大乱，没敢继续追击曹操与二袁，转而让长安军士配合执金吾丁原，肃清洛阳的动乱，同时控制司徒袁隗、太仆袁逢两家共计五十七口人，等待皇帝发落。 及天光大亮，五官中郎将吕布肃清了皇宫，所有的尸体也被军士用马车拉出了宫外，血迹冲洗完毕，如同昨夜根本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而洛阳城中，则是人心惶惶。以司徒袁隗、太仆袁逢为首的数十名党人系的高官，天不亮就被一群长安来的兵痞请到了黄门署北寺狱喝茶，据说是皇帝的旨意。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啊。 南宫，崇德殿。 熬了一宿没有睡觉的汉帝刘辩双眼通红，但依旧神采奕奕地听取着麾下文武大臣的汇报。 大将军死了，十常侍死了，太皇太后董氏、骠骑将军董重，唯有袁氏兄弟与曹操逃出了包围圈，据说已经出了虎牢关而去。 刘辩闷哼一声，并不为意，袁氏现在当家之人乃袁隗、袁逢兄弟，袁绍与袁术只是后辈，翻不起什么浪花。至于曹操，刘辩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他不投靠党人，刘辩是准备启用曹操的。 不过，最让刘辩生气的还是北军五校。北军，乃汉帝的北军。此次负责统领北军的卫将军何咸不在，刘辩料定北军五校不敢造反。但没有想到的是，北军中侯郭嘉竟然冒着抗旨不遵的风险，强行在接到汉帝诏书之前，将北军带离了洛阳，直奔南阳而去。 北军五校一旦落入卫将军何咸的手中…… 刘辩心中明白，这位极得先帝认可，也一度被自己引为”大哥“的男人，是一个有能力、有魅力的将领。也正是因为何咸的优秀，才让刘辩不得不下定决心要除掉”大将军何进“，因为他不想当傀儡。他是汉帝，他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幸运的是，出手杀何进的人是袁术，是党人，与朕无关！重新召回何咸，虽然要费些功夫，但应该不是问题。若是何咸不识抬举……“刘辩心中掠过一丝决断，”就让刘皇叔与吕奉先送他上路！“ 第二百三十四章 逃出洛阳 奔逃一宿，天光大亮，曹操、袁绍、袁术终于逼近了洛阳东大门：虎牢关。 三人简单商议之后，决定冒用陛下的口谕，强行通过虎牢关。假如这虎牢关守将非要圣旨……曹操带上了夏侯渊、夏侯淳兄弟，曹仁、曹洪兄弟，袁绍带上了颜良文丑兄弟，袁术麾下的纪灵还在养伤，所以只能带上武艺最强的力丰、乐就。这个超豪华阵容，如果近身格斗的话，基本上超一流武将吕布也活不过十个回合。 “城下何人，请止步！”城墙之上，虎牢关守将卞喜大声喝问道。 “左中郎将曹操！” “右中郎将袁绍！” “虎贲中郎将袁术！” 三位中郎将齐聚，卞喜大惊：“不知三位大人到此，所谓何事？” 曹操上前一步道：”我等奉陛下之命，前往关东处理紧急军务！“ ”三位大人可有虎符金印，通关文书？“ 曹操三人相视一眼，朗声道：”当然！” 说着，三人分别从胸口掏出自己中郎将的虎符与金印，这都是真的。此外，曹操又掏出一卷锦帛，貌似圣旨。 “不过，此任务涉及机密，干系重大！守将若是想要查看，必须亲自下来，不能假与他人之手。”曹操目光灼灼，盯着卞喜道。 这卞喜原为黄巾党人，后投并州刺史丁原。丁原入洛阳成为执金吾之后，卞喜便在执金吾，与吕布、张辽还共事过。不久之前，原虎牢关守将张辽被何咸调至北军五校，丁原就举荐了卞喜为新的守将。 卞喜的武艺也就是三流武将的水平，但为人机敏圆滑。从曹操、袁绍、袁术三人身上，卞喜看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既然虎符金印不假，也就是三人的身份无虞。至于出关的圣旨……出关不比进关，责任重大。卞喜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上官查问起来，就说三人出示了通关文书，至于真假……分辨不出来！ 打定主意，卞喜换了一副脸色，笑道：“三位中郎将大人齐聚，文书自然不虞有假！来人，给三位大人放行！” 卞喜大手一挥，让负责收城门的小将，将虎牢关的大门打开。但城墙之上，那一百余名弯弓搭箭的弓箭手，卞喜并没有撤掉，可见卞喜还是防备着三人。 袁绍、袁术齐齐望向曹操，曹操面不改色心不跳，朗声道：“如此，则多谢守将大人的信任！” 说完，曹操大声招呼着麾下的军士跟紧，夏侯兄弟、曹氏兄弟贴身护卫着曹操，通过了城门的甬道。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从关内到关外，曹操后背尽湿。 出城之后，曹操回身询问：”敢问城上将军名讳？“ ”将军不敢当！末将卞喜！“ ”卞喜？“曹操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曹某人记住了！他日必有回报！“ 凭借着曹操的机智，三人率领着麾下的兵马顺利通过了虎牢关。既出虎牢关，北上可抵冀州，南下可至荆州，一路向东则可去豫州、兖州。当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三人停下行进的脚步，面临着新的选择。 “两位叔父被困洛阳，我等不能坐视不理。绍欲前往冀州。冀州牧韩馥与叔父交厚，定然会出手相助！”袁绍率先开口道。 “也好！你去冀州，我便回豫州汝南老家，请求族老出手！”袁术早就不想和袁绍同行。亏得袁绍识相，没有选择回汝南。不然，两人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斗。 “孟德？你可有去处？或许跟我一块去冀州，共商大业？”袁绍邀请道。 袁术顿时脸色大变，没有想到袁绍竟然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招揽曹操。 “本初厚爱，操感激不尽。但因许久没有见到父亲，心中甚为想念。操决定先回沛国老家！请本初见谅！” “既如此，那我等就此别过！”袁术赶紧插话，不再给袁绍招揽的机会。事实上，曹操心中早有打算，企是袁绍的招揽所能成功的。 袁绍无奈地看了一眼袁术，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抱拳道：”后会有期！“ 曹操也抱拳对袁绍、袁术道：”后会有期！“ 说完，三人率领着本部人马，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 洛阳，黄门署北寺狱中。 袁隗、袁逢等人被请到北寺狱已经数天，狱卒每天好吃好喝招待着，既不打骂，也不用刑，这群人就像被遗忘了一样，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虚度光阴。 ”大哥，小皇帝将我等关在这里，却偏偏也不询问，却是何道理？“袁逢来回踱着步子，急躁道。 ”周阳可曾听过熬鹰？“袁隗闭着眼睛，一脸平静问道。 ”熬鹰？“袁逢蹙眉不解，不知道袁隗和他说熬鹰是何用意。 ”鹰者，猛禽也！习性凶猛，桀骜不驯。草原人捕获之后，一连几天不让鹰睡觉，使它困乏，熬着它。待鹰的野性被消磨熬尽之后，再行训练，则事半功倍！“ ”什么？小皇帝竟然将我们当那野物一般看待？“袁逢愤怒道。 ”刘辩背后有能人啊！这可是一招好棋！不熬着我们，他该如何处置我等？杀头吗？我等犯了何罪？”袁隗倏然睁开双眼，反问道。 “这……”袁逢顿时语塞。 袁隗说得对，汉帝刘辩虽然将他们囚禁，但是却对他们无可奈何。因为杀人者乃袁绍与袁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幕后指使是袁隗与袁逢。就让两人是袁绍、袁术的父亲与叔父，皇帝也不敢轻易牵连。因为袁隗是司空，袁逢是太仆，两人皆为天下党人的领袖，没有十足的罪证，皇帝都不敢杀他们。 “也不知公路与本初，能否安然渡过这一劫。”袁逢长叹一声道。 “陛下既然迟迟不敢提问我等，便是公路与本初皆已逃出重围。否则的话，早就抓来给我们施加压力！” 听到袁隗的分析，袁逢顿时茅塞顿开，焦虑之心稍减，盘膝而坐问袁隗道：“大哥，你再分析分析，这小皇帝到底要将我们关押到什么时候？” “那夜的信笺，可曾派人送出？”袁隗不答，反而问袁逢道。 “大哥放心！袁福武艺高强，忠心耿耿，定然会将那份信笺平安送至陇西！”袁逢拍着胸脯道。 “既如此，那我等离出去的日子，也便不远了！” “大哥，你那信笺之中，究竟是何内容？” “不可说！不可说！”袁隗笑道。 第二百三十五章 南阳强军 该来的总要来，正如该走的总要走。 何咸在宛城外二十里的地方，迎接到何进的遗体。相比于何真逝世时的伤心欲绝，这一次，何咸有些麻木。或者说，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有这个心理准备。他试图抗争过，试图改变过，但到头来，何进还是死了。本来应该死在十常侍的手中，现在死在了袁术的手中。 何进虽然死了，但针对何氏的风暴并没有结束。起码，还有何苗这个二叔，有黄月英这个未过门的未婚妻，还有麾下这帮依附与何氏的兄弟们。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各位兄弟！先帝驾崩前，曾托付我守护大汉，守护汉室！现如今，朝廷奸佞当道，大将军不幸被害。无论是报父仇，还是完成先帝的遗愿，我，何咸，必将兵发洛阳，清君侧，还大汉一个太平！” “我等愿追随主公，清君侧，还大汉一个太平！”郭嘉突然下马，第一个随身附和。 这一声“主公”可是意味深长。 何咸略感意外，赵云、文聘、张辽、魏延、高顺等将纷纷下马，单膝跪于地，齐声附和：“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我等誓死追随主公！”北军五校的五千人齐声起誓！ “我等誓死追随主公！”何咸的身后，李严、文祥、魏和等率领着数百南阳郡兵，也单膝跪地效忠道。 这一刻，何咸感觉全身的十万八千个毛孔全部打开！这就是大权在握的感觉吗？怪不得刘辩在登基之后，心性大变。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不择手段，甚至泯灭亲情。帝王，怪不得都是这么冷笑。相对而言，汉灵帝那个只知道享乐的昏君，反而对亲人还有一份包容，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何进的遗体也被运回了舞阳，就在何真墓的下方不远处。何进生前的时候，常年在外做官，算不太孝顺。死后，就让他好好陪着何真吧。十常侍张让、赵忠、郭胜等人的尸体则统一埋在了南阳城外伏牛山上，何咸命人立了一碑：十常侍之墓。好歹让这些可恨、可怜之人死后有个归宿。 简单的处理完这些事情，何咸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南阳军务之上！何咸有一种预感，大战，一触即发！ 南阳郡，自五千北军校尉的进驻，南阳郡的正规汉军超过万人。实力大涨的同时，军队装备，军需用品，钱粮物资也统统加倍！但所幸，现在的南阳郡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南阳郡！ 自黄巾之乱平定以来，南阳郡肃清吏治，清缴山匪，吸收流民，开垦荒地。而何咸当初恶作剧般，在山贼里面搞起来的人民公社运动，竟然在南阳郡生根发芽，搞得如火如荼。在这个生产物资相对却放，但以诚信为本，人民大多不懂得偷奸耍滑的时代，互助互利的计划经济，简直是为战乱后的南阳量身订造一般。 而当时被俘虏的十余万黄巾贼寇，为南阳郡的粮食生产和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因为这五年的劳动改造，官府只需给他们提供的基本的衣食住行，其他的全部产出全部属于官府与南阳人民所有。现在，这些当年的黄巾余孽基本都转为南阳籍居民，享有同等的大汉子民的待遇。 现在的南阳郡算不得发达水平，但起码家里的库房都堆满了粮食，一家老老小小都有像样的衣服穿。逢年过节，还能吃一顿肉食，给孩子扯几匹新布。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地炕下面的暗格中翻出几块散碎的金子作为救命的储备货币。而在南阳郡下辖36县，各个县里的官仓都堆满了储备粮食。每年收了新粮，多余的旧粮就会买给周围的郡县，换来铁矿石、棉麻等原材料。这些原材料通过南阳铸铁厂，南阳纺织厂的加工之后，制作成成品，优先供应南阳地区。富裕的成品再卖到周边的郡县。如此行程循环往复，南阳大冶！ 计划经济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将有限的资源集中最大化，去做最紧迫需要做的大事！ 铸铁厂纷纷停止民用物资的打造，全力赶制铁甲，大刀，长枪，箭矢等武器盔甲。黄月英作为墨者机关术的集大成者，在抵达南阳之后，就对铸造工艺进行了改进。他主张采用流水线、标准法的模式来打造，让制作效率大大提高！ 其实，早在秦代的时候，中国就已经认识到标准化模式的优势。秦军的箭矢，长城砖块的铸造，都是有统一标准，流水线的模式。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对工匠个人技术的要求不要，只要人人按照一定的模式操作，打造出来的东西，都不会差。这就大大增加了产量。其次，标准化的有点是可以随时进行替换和补充。对于箭矢等消耗品而言，标准化尤其重要！ 比如打扫战场的时候，有的箭矢箭头坏了，不锋利；有的则是箭杆折了，但箭头依旧锋利。如果他们是标准化的产品，那么只需要将箭头和箭杆换一下，在前线就可以操作，操作完了直接可以投入使用，而不用再回到城里进行二次的修整和打造。里面里，相当于是多了好几层的箭矢。在平时，这是节约军费，提高军队战斗力的方法；在关键时刻，这可都是救命的因素。箭矢是这样，长枪、长矛都是一个道理。 除了装备、武器，南阳服装厂按照何咸的要求，统一用新型布料主料制作新式汉军军服！这些军服是何咸参照后世解放军军服制造，经久耐用，利于潜藏隐蔽。更重要的是，统一的军服代表的统一的军队，统一的组织，这是一种归属感和象征感。从精神层面上讲，这让部队更有凝聚力。 同时，何咸大力提高军队的待遇，妥善安置军属。让南阳郡形成一人从军，全家光荣的氛围。 具体的练兵能力，何咸不如文聘、魏延等人，但是武器装备的保障，军队精神文明建设，何咸的思想绝对是甩这个时代两千年的距离。 南阳军，绝对会成为大汉的至强军！ 第二百三十六章 董卓来袭 洛阳南宫，崇德殿，汉帝刘辩正与宗正刘洪、刘备、吕布等人商议如何处理大将军、十常侍以及袁氏党人的问题。 吕布道：“依布之见，将这些乱臣贼子统统定位反贼！谁有不服，布便替陛下领命灭了他！” 吕布有些无脑，但作为帝王，刘辩偏偏很喜欢这类无脑的武将。这让他们有一种智商方面的优越感。 “万万不可！”光禄勋刘洪大惊道，“陛下，何氏乃太后母族，袁氏天下党人之领袖，不可轻定反贼之名。倒是十常侍，无根无基，且天下人深恶之。定十常侍为反贼，最合适，且能凸显陛下之英明！” 刘辩喜欢吕布的直爽，但不会真的听取他的无脑意见。刘洪说的，才是持重之言。 “十常侍反叛，毫无疑义！只是卫将军何咸如何对待？袁隗、袁逢如果对待？袁绍、袁术、曹操三位叛逃的中郎将又如何定罪处罚？” “这个……”刘洪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主意，只好将目光转移到刘备的身上。 洛阳动乱之后，这位籍籍无名的杂号校尉虽然还没有调整职位，但深得皇帝信任，一飞冲天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依备之见，大将军何进被奸人十常侍所害，陛下应当追封大将军，以及大将军的父亲何真。卫将军何咸、右骠骑将军何苗按照祖制，在家丁忧三年。左中郎将曹操、右中郎将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三人平叛不利，致使大将军、太皇太后，左骠骑将军董重被害，应削去一应官职，撤职查办。至于司徒袁隗，太仆袁逢……” 听着刘备的分析，汉帝刘辩频频点头。除了不能重办袁氏党人有些可惜之外，宦官集团基本被灭，外戚何氏一脉被死死压制，皇权得到最大的收拢和彰显！ “报~”正当刘辩准备拍板的时候，宫外小黄门拉着长长的调子入殿而来，神色极为紧张。 刘辩蹙眉，极为不喜欢这种无所把控的场景。 “陛下，长安急报！”小黄门进殿之后，匍匐在地，磕头跪报。 “讲！” “左卫将军卢植战死，长安沦陷！” “什么？”大殿之上的人们无不大惊失色，连汉帝刘辩也从龙椅之上站起。 刘备快步上前，从小黄门手中接过急报，一目三行。 “究竟发生了何事？”刘辩焦急问道。 “回陛下，三日之前，凉州叛军再度袭扰三辅，逼近长安。左卫将军卢植率军出城与贼军作战，贼军诈败，左卫将军追击。半路，突然杀出前将军董卓，率领着五千西凉骑兵与贼军联手，左卫将军寡不敌众，最终战死沙场……长安令见贼势大，降了董卓。现如今，董卓率领着二十万兵马，从长安出发，紧逼洛阳。打得旗号，却是清君侧，诛……“ “诛什么，皇叔倒是快说啊？”刘辩大急。 “诛刘洪！”刘备艰难地说出后面两字。 刘辩一阵无力，瘫坐回龙椅。 “清君侧”之说，最早是发生在西汉初年(公元前154年)的汉景帝年间。御史大夫晁错向皇帝上疏，建议削藩，为汉景帝所采纳。而当时的各藩国中，以吴、楚的实力最强，吴王刘濞为了保住自己的实力，纠集了包括楚国在内的七个藩国，以“诛晁错、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史称“七国之乱“，汉景帝为平息叛乱，决定牺牲晁错以换取诸侯退兵。晁错不知详情，穿着紫衣朝服上朝的途中，被腰斩于长安东市。但事实证明，“清君侧”不过是诸侯叛乱的一个借口。汉景帝诛杀了晁错，诸侯并不退兵，最后还是依靠武力镇压了叛乱。 刘洪大骇，他不想当第二个“晁错”，但决定权不在他的手中，而在汉帝刘辩的手中。 “陛下，如今之计，应当召集文武百官，共商大计！”刘备赶紧进言道。 这是光明正大的叛乱，是阳谋，非阴谋所能解决！ “对，对！宣文武大臣，崇德殿面圣！”刘辩像溺水之徒，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下令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凡是没有被前些天洛阳动乱影响的文武官员都来到了崇德殿。 太尉张温，司空黄婉，廷尉马日磾、大鸿胪蔡邕，大司农荀爽，卫尉杨彪等纷纷在列。 “董卓狼子野心，实在不为人字！“太尉张温听闻奏报之后，大怒道，”陛下，如今之计，应先集结洛阳之兵力，死守函谷关！” “太尉所言极是！只是，何人能担此重任？”刘辩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温，非常希望他能拍着胸脯说：董卓的二十万凉州叛军，不过土鸡瓦狗是也！ “这个……“张温被刘辩盯死，不表态肯定是不行的，”陛下所能给微臣十万精锐，臣必保洛阳不失！” “十万精锐？”刘辩一愣。 洛阳的常驻军全部加起来都到不了十万。前段时间的洛阳动乱中，北军五校投南阳而去，光禄勋麾下的三位中郎将又带着部众叛逃关东，等于原来洛阳的精锐军队一下子去了三分之二。而留在洛阳的部队中，仅剩下校尉刘备麾下有长安军士三千，五官中郎将吕布有麾下精锐两千，羽林中郎将鲍鴻有羽林郎两千，执金吾丁原麾下有军士一千，其余郡兵以及刚招募的青壮五千余人。留下必要的禁宮守卫之外，洛阳现在能够派遣的精锐不足一万。他从哪里找十万精锐给张温？ 张温这只老狐狸，明知洛阳现在的兵力情况，开口就要十万精锐，不过是畏惧董卓势大，不敢领兵。 其余如廷尉马日磾、大鸿胪蔡邕，大司农荀爽等人，前半生都在编撰经典，冶学读书，对于兵事一窍不通，自然也不敢在此关键时刻妄加多言。 司空黄婉在任豫州牧期间，倒是领兵打过黄巾贼。但那是集优势兵力对阵黄巾余孽。现如今要率领弱势兵力，对阵西凉虎狼之师，黄婉完全不看好，故而缄口不言。不管是谁领兵，被董卓击溃，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绕了一圈，问题又全部丢还给了汉帝刘辩。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刘备出战 袁隗复起 “哼！”吕布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请战道：“陛下无忧！只需给布一万兵马，布必叫那董贼寸步难进洛阳！” 黄琬等人纷纷侧目，这吕布，忒不会做人。如此说话，不是赤果果打太尉张温的脸吗？这是在说张温没有能力吗？ 果然，只见张温涨红着脸，愤怒无比，正准备跳出来与那吕布互怼。 刘备长叹一口气，出列道：“陛下！卢老将军乃微臣恩师，如今被董卓那乱臣贼子残害，此仇不能不报！备起于微末，得逢恩师提携，陛下恩宠，方有今日。今愿为陛下出征，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好！既然皇叔愿意领兵出征，朕便拜你为左将军，统领洛阳精兵一万，即可启程前往函谷关，务必力保函谷关不失！”刘辩大喜道。 “臣领旨！”刘备再拜，随后怀着悲壮的心情离开了崇德殿。满腔的抱负还没有来得及施展开，就要去执行几乎必败的任务。但是刘备也知道，挡不住董卓，一切皆休。吕布勇武不凡，乃难得的一员悍将。但是骄傲自大，作为统兵的主帅，极易中计，难以当担以寡敌众之重任。 刘备是这样想的，汉帝刘辩是这样想的，但是当事人吕布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刘备抢了他立功表现的机会，而汉帝刘辩更信任刘备，而不是他吕布。吕布心中升起一丝不满，虽为表露，却被同殿的某些人看在了眼中。 “陛下，左将军刘备忠勇可嘉，然则一万精兵想要抵挡二十万西凉捍卒……”司空黄婉站出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刘辩当然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但现在如果没有人去抵挡一下，连想计谋的时间都快要没有哇！ “司空大人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黄琬不怀好意地望向宗正刘洪道：“董贼的口号乃清君侧……假如陛下不给董贼口舌之便，而董贼又不退兵，必将遭到全天下人的讨伐……” 黄琬此意，是想刘辩效仿汉景帝诛晁错一般，将刘洪诛杀。如此一来，董卓便没有了清君侧的借口。 刘洪面无血色，刘辩似有些意动。 “此事万万不可！”大鸿胪蔡邕站出来反对道，“董贼狼子野心，岂是牺牲光禄勋大人便能退兵的？陛下当坚定信念，号召天下义士勤王，讨伐董卓！” “大鸿胪所言极是！臣等附议！”廷尉马日磾、大司农荀爽，卫尉杨彪等纷纷站出来支持蔡邕。 黄琬长叹一声道：“号召天下义士勤王固然是好计策！然董贼恐怕不会给我等如此多的时间……现今之际，应当以稳住董贼方位上策！” 黄琬说的也有道理，万一董卓发飙，刘备的一万余人实在很难抵挡二十万西凉叛军，就算有函谷关天险，也很能守住。 “司空认为，如何才能稳住董贼？”刘辩补充道，“诛杀光禄勋之事，休得再提！” 黄琬道：“司徒袁隗，对董贼有提携之恩。假如陛下重新启用司徒，派司徒大人前去劝降董贼，想必有奇效！” 众人一听，这事儿似乎可行。东观仕子与清流党人不同，多位饱读经书，专研教学一道的鸿儒。在政治方面，没有太大的戾气，完全没有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政治觉悟。汉帝囚禁袁隗等人的主意，均为刘备、刘洪等小团体给刘辩出的阴谋，没有经过东观仕子的附议，所以黄琬提出释放袁隗等人，并且重新启用，他们也没有太多反对的情绪。 刘洪现在完全不敢发表意见，唯恐多说一句话，就会被刘辩当做晁错，拖出去腰斩。刘备已经出殿整顿军马，准备前往函谷关抵挡董卓。吕布有勇无谋，政治智商低于五十。 在黄琬的提议之下，袁隗等人的复起，已经是不可抵挡的趋势。 “准奏！司徒袁隗，太仆袁逢官复原职，即可宣来崇德殿觐见！”刘辩思索良久之后，终于下达了旨意。 收到刘辩的口谕之后，只有小黄门快步出殿，前往黄门署北寺狱提人。 “陛下英明！”黄琬作揖赞道。 “罢光禄勋刘洪一切官职，闭门思过！皇叔，可有异议？” 刘洪匍匐在地，叩谢刘辩的不杀之恩：“谢陛下隆恩！臣知罪！” ”封五官中郎将吕布为都亭侯，兼北军中侯，全面负责南、北宫之安全。“刘辩想了一想，将守卫禁宫的任务全部交给了吕布。 吕布大喜，抱拳谢恩。 ”陛下，微臣有个提议！“执金吾丁原突然站出来道。 刘辩蹙眉，这丁原本是何进一脉的人物，此番一直没有处理，如今跳出来又是何意？ ”陛下不妨召右卫将军何咸率领北军五校入京，前往函谷关增援。右卫将军身经百战，麾下猛士如云，若能联手左将军刘备，则洛阳可保无忧！“ 不说还好，一说到北军五校，刘辩就来气。 “若不是北军五校叛逃，洛阳的兵力至于如此捉襟见肘吗？若是刘备能带着两万精兵……呃，两万精兵似乎还是敌不过董卓的二十万大军……但好歹能阻挡一段时日啊！” 北军五校对于何咸的忠心程度，竟然要高于刘辩这个皇帝，这是刘辩最不能接受的。心中有气的刘辩断然否决道：“此事容后再议！ 丁原长叹一声，退回序列。 这是，前去宣袁隗、袁逢的小黄门哭丧着脸，独自归来。 刘辩双眉紧蹙，有些愠怒道：“司徒、太仆何在？” “回陛下……两位大人都病了……”小黄门支支吾吾回道。 “病了？”刘辩一愣，眼神望向刘洪。昨天，刘洪秘密前去黄门署北寺狱探查的时候，还回报说两人精神矍铄，丝毫不见慌乱。今天怎么就病了呢？ 刘洪也是一滞，随后迎着汉帝的目光轻轻摇摇头，示意两人不可能生病。 刘辩旋即明白过来，袁隗、袁逢这是装病来抬高身价！这两只老狐狸，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他们吗？ 刘辩脸色铁青，眼神中浮现丝丝杀气。 “陛下息怒！”黄琬一看，情况不对，赶紧站出来劝解道，“两人大人年事已高！可能在狱中受了风寒！不如这样，微臣代陛下前去接送两人大人回府。等两位大人的病情稳定下来，便启程前往函谷关劝降董卓。陛下以为如何？” 刘辩料想，刘备的一万精锐虽然不能击溃董卓，但是抵挡个数月应该不是问题，也不差这几天的功夫。 “哼！就依爱卿所奏！”说完，刘辩一拂袖，直接离开了龙座，转入内殿。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函谷关乱战 董卓进犯的消息，洛阳得到的时候，南阳也得到了。情报消息，何咸从未放松过。徐渔，也就是小鱼儿，徐庶的妹妹，已经化身为何氏情报系统的大姐大，南来北往的商队信息，全部掌握在她的手上。 董卓答应事成之后，以一州之牧为代价，说服了韩遂与马腾投入他的帐下。随后，便设计引诱卢植出城，伏杀之。 何咸得到董卓与凉州叛军勾结消息之时，卢植可能还没有死。但南阳相距长安，不知几千里，何咸想要再派人通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果然，仅仅是相隔一天，长安方向传来快讯：卢植战死，长安城沦陷！ 清君侧的口号，何咸这边还处于振奋人心的阶段，董卓却已经实打实地绑在战旗上，用来杀人掠地。董卓麾下本来就有一万西凉精骑和一万湟中义从。湟中，是凉州的一个地名，大概位置在现在的青海省西宁市。义从，就是自愿从军者，有依附之意。董卓麾下的湟中义从多为羌人，战力强悍。而韩遂、马腾叛军虽有十万人，但实际的精锐战力，差不过也就是三万人左右。五万精骑，加上十万左右的辅兵，董卓号称二十万大军，自长安城出发，进逼函谷关。 董卓敢如此大张旗鼓地起兵造反，绝对是朝中有人撑腰。联想到董卓起兵，刘辩立马释放袁隗、袁逢，并给两人加官进爵，让他们出来稳定朝纲。鬼都知道，董卓与这些人有猫腻。但偏偏刘辩现在还真不敢不启用两袁，因为刘备也败了！ 函谷关，因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东自崤山，西至潼津，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是我国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始建于春秋战国之中，是东去洛阳，西达长安的咽喉，素有“天开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之说，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周慎靓王三年，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秦始皇六年，楚、赵、卫等五国军队犯秦，“至函谷，皆败走”。“刘邦守关拒项羽”，皆在此地发生。 然而函谷虽有天险，却架不住关内有内应。 刘备率领关羽、张飞两位兄弟进驻函谷关的第三天深夜，函谷关原守将李肃私通董卓，打开关门。董卓麾下华雄，郭汜，李傕，张济，樊稠五员猛将各率一千精兵，杀入函谷关。 汉军大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刘备一看大势已去，带着麾下三千嫡系的长安军士，往洛阳方向退去。 没想到，在李肃的引导之下，华雄等人竟然锲而不舍，誓要杀死左将军刘备。 “二哥，你先带着大哥走！某来断后！”刘备的长安军多为步卒，哪能跑得过西凉骑兵。张飞见状，当机立断，率领着麾下的一千兵士，回身断后！ “三弟！”刘备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关羽阻止：“大哥！三弟武艺高强，就算阻拦不住西凉贼兵，保命应该无忧！我等还是快走！莫要浪费了三弟创造的机会！” 刘备闻言有理，一咬牙，继续往洛阳逃去。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函谷关道人马嘶鸣，西凉军追至！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张飞利用函谷道窄，横矛立马，挡于中间。 “张掖郭汜，来取你狗命！”董卓军中，冲锋在最前面的郭汜手持双刀，冲向了张飞！ 张飞“啊呀呀”一声大叫，策马上前。及两人交错之际，八丈蛇矛犹如一条毒蛇直奔郭汜的面门。郭汜大惊，赶紧大双刀回转，隔开了张飞这致命的一击！ “铛”的一声巨响，郭汜顿时觉得双手发麻！ “不好，点子扎手！稚然快来救我！” 稚然，姓李名傕，与郭汜一同投效董卓，情同兄弟。听到郭汜的大喊，李傕赶紧拍马而至，手中却是一柄缳首的大刀。 有了李傕的帮忙，郭汜的压力大减。两人与张飞斗了十几个回合之后，华雄，张济，樊稠三人也率军赶到。 “华校尉，郭汜，李傕与那敌军斗将，挡住了去路，我等该如何处理？”张济抱拳问询道。 樊稠道：“此乃武人间的荣誉，我等不妨等他们分出了胜负，再行追究不迟！” “不可！”华雄出言否定道：“将军命我等务必要击杀那左将军刘备！军令重于泰山，武将的荣耀……暂且不要也罢！” “张济，樊稠，随某迎敌！”华雄一挥手中的大刀，拍马冲入了战圈。 以多打少，实乃武人之耻。张济，樊稠，都算是二流的武将，骄傲的紧，所在平时，是断然不肯如此做。但此为战争，主将既然下了军令，属下不得不从！ 张济，樊稠对视了一眼，握紧手中的武器，也跟随着华雄加入了战团。 张飞一人独战郭汜，李傕两人还能游刃有余，拖延一些时间。但是华雄等三人加入之后，战局立马倾斜。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张三爷对的是五位二流武将，华雄的水准甚至是在准一流，这还怎么打？ 张飞趁着张济，樊稠加入战团的时候，阵型有些重叠，虚晃一矛攻向华雄，华雄持刀格挡，张飞的八丈蛇矛陡然变向，横扫向身侧的郭汜。郭汜深知张飞的巨力，不敢硬拼，随策马躲闪而来。就是这个间隙，张飞双腿重重一磕马腹，脱离了五人的包围圈，策马往旁边的山坡逃去。 麾下的长安军士一见主将开始逃跑，也一窝蜂往山坡上逃去。 郭汜，李傕想要率军追击，却被华雄拦住：“此败军之将不足为虑！将军要的人头，是左将军刘备！我等速追！” “诺！”众将抱拳领命，弃了张飞，继续往前追击。 刘备与关羽刚刚脱离函谷山道，却见背后马蹄声隆隆，知道是董卓军再次追来。 “敌军来得好快！”关羽惊道，“大哥快走！此处由某来抵挡一阵！” “二弟……” “大哥难道不相信羽的武艺吗？”关羽怒问道。 刘备垂泪欲滴道：“三弟生死不知……二弟一定要保重性命，事不可为则不为，勿要死战！” “大哥放心！羽省得！”关羽一抱拳，轻磕战马，领着麾下的军士返身迎了上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悲催的关二爷 华雄领着郭汜，李傕，张济，樊稠四将与数千西凉骑兵追至函谷道口，却见一员大将，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刀，威风凛凛地挡在路间。 “拦路者何人？”华雄喝问道。 “某乃左将军刘备麾下校尉关羽！何人敢来送死？”关羽丹凤眼一眯，杀气凛然道。 华雄大怒，欲拍马出战。郭汜，李傕有了战张飞的教训，赶紧策马阻拦道：“华校尉，此人勇武不在方才那位黑脸大汉张飞之下！不宜与其斗将为好！” 华雄一听有道理，再这么耽搁下去，董卓要的人头可就要逃走了。 “儿郎们！莫要听那红脸汉胡诌！随我冲杀！”华雄长刀一引，后面的西凉骑兵蜂拥而上。 大刀、长矛对着关云长劈头盖脸招呼而去，把关二哥给气得啊！ 关羽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左一刀右一刀，那些寻找的西凉骑兵对付普通郡兵还算悍勇，面对关羽只有挨宰的份儿！没有一人能与关羽交战第二个回合！ 关羽一刀一个砍着，一边破口大骂道：“尔等鼠辈！难道连拼死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华雄等人见识到关羽的绝世武力，纷纷充耳不闻，心底还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冲动去和关羽单挑。 关羽虽然不惧这些普通骑兵的袭击，但关羽麾下的长安军士可不行。在一波一波的侵袭之中，关羽麾下的军士越战越少。 “校尉！兄弟们顶不住了！再不退，就来不及了！”关羽麾下的司马大喊着。 关羽回头一看，只见己方队伍的伤亡人数已成超过了五层，若不是关羽依旧还挺立在队伍的最前方，长安军士估计早就溃奔而逃。 关羽估摸着已经顶了半柱香的时间，刘备应该跑出去不少的距离。便且战且退，领着残余的部将退出了函谷道。转而往东北孟津渡口的方向而去。那里，也驻扎着一支守关的汉军。关羽企图祸水东引，给刘备更多的逃跑时间。 然而，华雄是员一根筋的武将，不善机变，但分得清主次轻重。他果断放弃了关羽，再往洛阳的方向追去。 悲催的关二爷不但没能斩杀华雄，连这诱敌之计，也没能成功。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华雄等人终于再次追上了逃亡的长安军！ “杀死领头的那人！” “那个骑白马的就是左将军刘备！” 凉州军士们争先恐后地朝着刘备袭去！因为华雄下了重赏：杀死刘备者，官升两级，赏金百两！ ”咻！“一只白羽箭划破夜幕，精准地射在”刘备“的后背之上！ ”刘备“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将军死了！“不知哪位长安军士大喊了一声！ 正在逃命的长安军士看到自家的主将被射杀，顿时没了主心骨，一哄而散，往哪个方向逃去的人都有。 华雄收起手中的硬弓，顾不上那些四散逃亡的散兵，领着亲卫策马找到了被射杀的刘备！ ”校尉，这个刘备的耳朵不够大诶！“ ”手臂也不够长！“ 亲卫将地上躺着的”刘备“翻过身来，又掏出一副卷轴进行了比对之后，尴尬对华雄回禀道。 华雄推进亲卫，亲自下马过来一比对，果真不是那刘备！ 画卷中的刘备双耳奇大，双手过膝，现在被射杀之人，虽然穿戴鱼鳞铠甲，骑着白马，貌似是主将，但绝对不是刘备。 ”糟糕！中了这大耳贼的掉包计了！“华雄环顾四周，只见那些一哄而散的军士早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传令下去，以十人为一队，展开地毯式搜查，寻找大耳长臂的刘备！天亮之后，到此汇合！“ ”诺！“郭汜，李傕，张济，樊稠四人领命，纷纷率领麾下的军士，朝着四个方向追杀那些逃亡的长安军士而去。 及至天亮，华雄麾下的凉州骑兵割回来数百个人头，但是却没有一个是左将军刘备。 华雄只能仰天长叹，收兵回到函谷关找董卓复命！ 刘备战败的消息传来，刘辩如五雷轰顶，焦得不能生活自理。本想着，凭借函谷天险，怎么都能坚持一段时间。没想到，只有短短三天！三天，刘辩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不用宦官的提醒，刘辩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袁隗！ “擢拜司徒袁隗为太傅，拜太仆袁逢为司徒，即可前往谷城负责劝降董卓！” 函谷关失陷，洛阳可以凭借的只剩下东边的一座谷城可以依靠。但谷城地势远没有函谷关险要，注定不能抵挡董卓的锋芒！ 小黄门领旨，准备下去通传。 ”等等！“刘辩喊住小黄门，“迁右中郎将袁绍为渤海郡守，虎贲中郎将袁术为汝南郡守，左中郎将曹操为陈留郡守……算了，准备车辇，朕要亲自去司徒府上探望！“ …… 司徒府书房，袁逢正拿着战报，兴奋地将递给袁隗。 ”李肃果然不负重托，顺利将那董卓放进了函谷关！如此一来，小皇帝就算不想启用大哥，都不可能了！“ ”想必陛下的旨意也就快到了！“袁隗接过战报，细细看来。 ”如此说来，我等应该准备一下，前往谷城，劝降那良家子去了！“袁逢捋着胡须，一脸得意说道。 ”周阳慎言！“袁隗轻声斥责道，”小皇帝不足为虑！老夫现在反而担心的，是这董仲颖！“ ”董卓？“袁逢蹙眉，不解道：”董卓有何可担心的？大哥既然能招他来洛阳，捧他上位，自然也能让他滚回西凉去吃沙子！” “想不到这董仲颖竟然能够劝降得了韩遂、马腾反贼，实力暴涨至此！二十万大军啊……”袁隗放心战报，揉了揉眉心，“老夫现在有些怀疑，招这位西凉猛将进京，是否会失策啊~” “哎~大哥无须担忧！董卓一介武夫，就算骄横一点，还能翻了天？想那何进，想那十常侍，哪个不是骄横毒辣之辈？现如今，不全都老老实实躺进了土里吗？”袁逢满不在乎道。 “但愿是老夫多虑了啊~”袁隗低声喃语道。 第二百四十章 李儒献计 这一次，在汉帝刘辩的亲自邀请之下，司徒袁隗，不，现在已经进封为太傅袁隗，领着圣旨，抱恙前往谷城，说降董卓！ 谷城外，凉州军大营，中军帐，董卓正与军师李儒商议大事。 “明日，太傅袁隗即将抵达谷城，劝某退兵！文优，你怎么看？”董卓看完袁氏送来的密信，将他递给了李儒，瓮声瓮气地问道。 想当初，董卓就是接到了袁隗的密信，才下定决定，起兵于陇西之地，入洛阳清君侧。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大汉如今竟然虚弱到了如此的地步。在击溃卢植的中央军之后，董卓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当然，这其中不乏袁氏力量的配合。比如那个函谷关副将李肃，就是袁氏送给自己的内应。 随着战事的节节顺利，董卓的野心入春草一般疯狂生长！假如起兵陇西的时候，他的目标还只是封个乡侯，领个卫将军的实职，那么现在，他已经将眼光盯上三公之一的太尉。或者说，并列与三公的大将军，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儒看完密信之后，嘿然一笑道：“太傅此次匆匆前来，说明两个问题：第一，洛阳实力不足以抵挡主公的前进的脚步。第二，小皇帝与太傅都着急了，因为主公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董卓闻言，咧嘴一笑道：“当不了忠臣，当一个让皇帝害怕的权臣似乎也不错！不过，明日太傅一定会再提废帝之事，本将该如何拒绝？” “拒绝？主公何须拒绝呢？”李儒在一旁幽幽说道。 “哦？文优有何妙计？速速道来。”董卓眼前一亮，知道李儒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好的计谋。 “回主公之前，下官需要先问主公一个问题，请主公如实回答。”李儒郑重道。 “有何问题，文优只管问来。”董卓爽朗道。 “吾先前在凉州时，曾与主公谋划，依靠袁氏，不外乎袁氏能给加官、进爵、封地，将军手握重兵以待时机，以图大业。然则相爱，吾观洛阳之状况，这时机恐怕就在眼前。不知主公是准备按照原来稳妥之计，步步推进，还是想趁乱而起，一步登天呢？” “何谓一步登天？”董卓细长的小眼睛精光闪闪，不停地转了起来。 李儒一指手中的密信，森然道：“既然要做恶人，主公不妨做绝一点！假意同意退兵，以废立皇帝需要护卫为由，带领五千甲士入洛阳！一旦进入洛阳，立即控制全城！洛阳既入主公之手，就连袁氏，也需要看主公的脸色行事！” 董卓闻言，脸上一条条的横丝肉都红彤彤地闪亮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此计甚合我意！只是洛阳尚有数千兵马掌握在五官中郎将吕布手中，该当如何？” “主公不必担心！吾观那吕布，先事丁原，后投何氏，现在效忠皇帝，非忠义之辈。主公只需暗中遣人结交吕布，送之以厚礼，许之以高官，那吕布必会动摇。若吕布想要做那忠诚义士……主公身后的二十万岂是吃素的！” 董卓一愣，击节交好道：“就这么办！给这吕布送什么礼物合适？” “武将者，所喜好者不外乎一柄趁手的神兵利器，一匹善跑的宝马良驹。所贪者，不过爵位、美女、财富。” “唔~”董卓点点头，同意李儒的意见：“何人游说合适？” “原函谷关守将李肃可为使！其与吕布同为并州五原人，有同乡之情。且曾为太傅袁隗之人，吕布必定以为主公与袁氏乃一条船上之人……” “善！来人！着李肃带本将之密信，将本将的坐骑赤兔，并黄金百斤，一并交于吕布。并许诺，有我董某人位列三公之日，必少不了他吕奉先！” 李肃领命，快马赶往洛阳城。 第二日，在谷城外，太傅袁隗会见了前将军董卓。 董卓提出了几点要求：第一，杀佞臣刘洪、刘备，还天下一个太平。第二，加封太皇太后董氏、骠骑将军董重，以慰其在天之灵。 当然，董卓的这些理由都是瞎扯。因为董卓起兵之初最大的理由，袁氏复起的目的已经达到。刘洪与刘备，一个已经罢官在家、另一个被他打得不知所踪，杀与不杀，哪里还有什么区别？至于太皇太后董氏、骠骑将军董重，不过是董卓抬高血缘身价，攀附的亲戚。 因为古人讲究师出有名，更何况是起兵对抗朝廷这种大事，必须要有喊得响亮的口号。 汉帝刘辩一看董卓这些要求，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还暗自庆幸董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骄狂！ 事实上，董卓只是收起了爪牙，静待逼近自己的猎物。 董卓本来要求携带五千凉州骑兵入京，被太傅袁隗否决。董卓以不安全为由，拒不入洛阳。最后经过妥协，汉帝刘辩拜董卓为光禄勋，允许其携带三千精锐入洛阳，所属人马充实为左中郎将、右中郎将和虎贲中郎将。 刘辩天真地以为，有五官中郎将吕布、羽林中郎将鲍鴻坐镇，其可以用皇帝的名义慢慢得到董卓系三位中郎将的效忠。 董卓令女婿牛辅为主将，华雄、张济为副将，统领二十万西凉大军退回函谷关以西的长安地区驻扎。自领李儒，郭汜，李傕，樊稠三将并三千西凉精骑进入洛阳城。 一时之间，董卓的凉州军，吕布麾下的中央军，洛阳城内呈现两强鼎立之势。此外，执金吾丁原麾下的原并州军算是一只力量，可惜并不强大。 当天，因为天色渐晚，太傅袁隗并未领着董卓去觐见皇帝。而是在太傅府内摆下了酒宴，邀请朝中大臣前来赴宴。等第二天，再领董卓上朝。 如今的洛阳城内，袁氏一门两公，权势最大。而那董卓，以清君侧紧逼洛阳，最后也拜在袁太傅的威名之下，更增添了袁氏的风采！ 执金吾丁原曾经与董卓平起平坐，却因为抱错了大腿，何进短命，丁原夹在皇帝，三公势力的中间，左右不是人。虽然今天得到了袁氏的邀请，但心中并不快活。坐在酒席当中，闷闷不乐的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却听董卓开口道：“诸公可知，卓冒死清君侧，却是何故？” 第二百四十一章 屠刀见血 坐在首席的袁隗当下一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官中郎将吕布顺势问道：“哦？难道光禄勋大人别有苦衷？” 董卓长叹一声道：“实不相瞒，卓乃太皇太后董氏族侄。太皇太后遇害之前，曾密诏于卓。言先帝曾有旨意，欲由陈留王继承帝位。可惜当时外戚势大，朝中又有刘洪、刘备等奸佞助纣为虐，先帝的旨意传不出内宮……天子乃天下之主，无威仪则不可以奉宗庙社稷。当今圣上懦弱，陈留王聪颖，当为明主。此乃太后懿诏，我欲请诸公见证，行废立之事，可否？” 说着，董卓身后的李儒呈上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太后懿诏，传递下去。 所有人都惊住了……包括袁隗！ 谁也没有想到，董卓会在袁隗的酒宴中提起这件事情。不由得一个个心中惶恐不安起来。纷纷看向袁隗，此事究竟是不是袁隗授意？ 袁隗心中也是万般无奈，他的确授意过董卓，就连这份太后的懿诏实际上也是袁隗命人暗中递交给董卓的。但废立之事，明面上，袁隗是不想沾染的。故而招来了董卓，将董卓推到了前台…… 太后懿诏传入手中，看了几眼，确实是真的。但懿诏为真，并不代表诏书中所言的改立皇子协为帝的事情为真。在座之人，不是位高权重者，便是名满天下之辈，心里暗自疑惑：你董卓不过是个良家子，有何德行做这种事？这事，难道是袁太傅的意思？ 但这些话，谁也不敢问出口来。 丁原独自喝酒有些上头，听董卓之言顿时勃然大怒，根本没有细想其中有何隐情。待太后懿诏传到了他的手中，一脚踹翻了酒案，站起来把懿诏撕的粉碎。 “董卓匹夫，无德无名之辈，太皇太后岂会托付于你这良家子？当今圣上，乃是先皇嫡子，登基为帝以来，全无失德之处，尔敢大言不惭要行废立之事！实乃不忠不义之辈！” 丁原的话道出了在座一部分人的心声。 董卓内心在冷笑：就等你跳呢！没人跳，本将如何发飙呢？丁建阳，合该你死啊！ 随即拍案而起，大怒道：“好你个丁建阳！原来也是个助纣为虐的佞臣！竟然毁太后懿诏，背先帝遗愿！来人！” 不知什么时候，太傅府外竟然闯进来一队全身着铠甲的西凉武士。为首的两员猛将郭汜、李傕，一人手持双刀，一人手持缳首大刀，直愣愣地冲进了酒宴的大厅。 袁隗、袁逢顿时脸色煞白！这是他们的主场，却任由董卓的甲士自由出入，只有一个原因：整座袁府都被董卓控制了！ 还是太傅袁隗反应最快，站起来劝阻道：“今日酒宴，只谈风花雪月，不谈国事。丁建阳喝多了，仲颖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废立之事，我们改天再谈不迟！” 董卓怒道：“太傅乃天下楷模，岂能颠倒是非，黑白不分？辱太后懿诏者，当斩！” “诺！”郭汜、李傕大声应道，一脸狰狞地朝着丁原走去。 丁原久为并州刺史，也有一股子彪悍之劲，当即抽出了腰间的宝剑，跳上案几怒喝道：“吾乃当朝执金吾，除了陛下，何人胆敢私下斩我？” “杀！”董卓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根本不给袁隗等人劝解的时间。 一时之间，大厅之内，人仰马翻。坐在丁原附近的人，纷纷逃离，唯恐成为那被殃及的池鱼。 丁原虽有勇武，但与郭汜、李傕等西北来的杀才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在两人的夹击之下，不出三个回合，人头落地。鲜血喷溅而出，搞得袁府的酒宴厅血腥无比。 众人纷纷倒吸凉气，至此，他们也是看出来了。太傅袁隗对于董卓，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掌控力。这董卓，怕是真要行那废立之事了！ 若说刚才，无人能救丁原，却也不对。因为五官中郎将吕布也在现场！ 与私来讲，丁原对吕布有提携之恩，若没有丁原，吕布也不可能道洛阳当官，最后入了先帝刘宏的法眼，平步青云。凭借吕布的勇武，想要保下丁原其实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与公，吕布现在是天子刘辩座下的红人，董卓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说要行废立之事，吕布最是应该拍案而起，为天子诛杀董贼。但吕布却没有动，自顾自地坐在案几前继续饮酒，仿佛眼前的混乱与自己没有一点儿的关系。 袁隗浑身冰凉，入坠冰窖。当初，袁隗召董卓入洛阳行废立之事，是为了让董卓背负污点，便于控制。没想到，董卓反客为主，将计就计，将他这位幕后黑手也一并算计掉！ 现如今，吕布貌似已和董卓联手，丁原被杀，洛阳城中再无可与凉州军抗衡的力量。 莫说是汉帝，就连是袁氏在内的文武百官也全部落入了董卓与吕布的手中！ 终年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睛。袁隗感受了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好好的袁府酒宴生生被董卓搞成了修罗场，但更让百官心寒的是，接下来洛阳的日子会非常不好过！ 丁原被杀之后，董卓麾下的武将樊稠率领数千凉州铁骑冲击了执金吾置于城东的军营。敢于反抗者，接在冲击之中丧生。据说，丁原从并州带来的五百军卒基本死亡殆尽。凉州军这边也伤亡了数百人。但此役之后，整个洛阳城防直接落入了董卓的手中。 第二波五千人的凉州铁骑，也在张济的率领之下，从谷城赶至了洛阳。 吕布，正是因为提前得知了董卓的这些布置。权衡再三之后，选择了投靠董卓。 草原上长大的人崇拜强权。吕布虽为汉人，却是在并州边塞五原郡九原县长大。从小熟谙草原法则的吕布，一路追求个人勇武的极致。但当官为将之后，吕布才发现，个人的勇武始终是有尽头，但为将者的实力却可以无止境的扩大。因为只要你手下掌握的兵权越大，你就可以趋势更多的人为你所用。冲锋陷阵，无所不能！ 第二百四十二章 董卓废帝 吕布不甚忠义，轻视所谓的名声与大义，却服绝对的力量与强权！其投靠董卓，让汉帝刘辩彻底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陛下，再不从暗道撤走，就来不及了！”崇德殿，绣衣使者统领任钟一脸焦虑地催促着。 袁府发生的血案，洛阳城防的动态，已经一字不漏地传到了传到了汉帝刘辩。 呆立半响之后，刘辩面无血色的脸上，浮现一丝狰狞道：“董卓想要行废立之事！朕只要杀了陈留王，看他还能立谁？任统领，速速替朕前往含章殿，鸠杀陈留王！” 说到最后，刘辩的面庞已经完全扭曲。他并不是一个噬杀之人，但为了帝位，他什么都豁得出去。自己的亲弟弟，又算得了什么？ 任钟面色一凝，沉重道：“陛下，傍晚时分，五官中郎将吕布已经偷偷将陈留王带出宫去，安置在凉州军营……末将，杀不了陈留王。” “吕布？”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之后，刘辩惨笑道：“想不到，我最信任的人，却出卖我最厉害！吕布，果然是一只养不熟的饿狼，弑人的鸠虎！既然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朕，朕还有何处可去？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刘辩跌坐在龙椅之上，仿佛被人抽掉了脊梁骨。 “不！陛下，您还忘记了一个人！那个被先帝视为惑星之人！”任钟提醒道。 “惑星？卫将军何咸？”刘辩终于想起刘宏临终前对他的叮嘱。那时，刘辩一心要收回皇权，削弱宦官、外戚、清流党人的势力，故而刻意疏远何咸。现如今，被刘辩视为汉室复兴希望的刘玄德被董卓打得不知去向，刘洪也被自己撤职待办，估计逃不过董卓的屠刀。 “卫将军……他还会忠于朕吗？”刘辩已经失去了信心。虽然何咸曾经是刘辩的大哥，但自登基以来，刘辩就没有给何咸任何的好脸色。何咸不可能体会不到。 “陛下不用担心！一则先帝对卫将军不薄，临终之前，曾逼迫其发下效忠的大誓！二来，太后乃卫将军亲姑姑，打着骨头连着筋，陛下若被董卓迫害，太后也必定不能善终……吾观那卫将军乃重情重义之人，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任钟宽慰道。 刘辩眼前一亮，在黑暗之中又看到最后一丝希望。 “任统领言之有理！但朕不能逃走，朕乃天子，岂能闻贼名而逃！就算是死，朕也要死在龙椅之上！” “陛下……” 任钟还要再劝，却被刘辩打断：“统领莫要再言！朕这就修书一封，你带着即刻前往南阳！让卫将军发兵前来勤王！” “绣衣使者乃陛下的死士，岂能弃陛下深陷囹圄而不顾？”任钟惨笑一声道，“吾有一女，现在宫中任貂蝉女官，骑术不俗，可担此任！” “哦，可知令女名讳？” “闺名红昌！” 刘辩点点头，将使者任红昌的名字，也写在发给何咸的诏书之中！写完之后，盖上传国玉玺大印，郑重地交给任钟。 “朕，最后的希望就交给统领了！” …… 光熹元年九月初二，董卓率领凉州军士，护卫着陈留王带刀闯入南宫。五官中郎将吕布，守卫南宫，却为董卓开道，极为令人赶到讽刺！ 汉帝刘辩本决意在文武百官面前，呵斥董贼大逆不道之行为，然而面前西凉军士明晃晃的刀刃，刘辩血勇全无，只能任凭董卓操控。 在崇德殿中，董卓逼迫何太后下诏书废黜少帝，诏书写道:“孝灵皇帝不究高宗眉寿之祚，早弃臣子。皇帝承绍，海内侧望，而帝天姿轻佻，威仪不恪，在丧慢惰，衰如故焉;任用奸佞，迫害忠良，损辱神器，忝污宗庙。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而乃有阙，罪之大者。陈留王协，圣德伟茂，规矩邈然，丰下兑上，有尧图之表;居丧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休声美称，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可以承宗庙。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 诏书的大意是说少帝刘辩天生举止轻佻，仪表缺乏君王应有的威严，在为先帝(汉灵帝)守丧期间，没有尽到作儿子的孝心，懒散怠慢，和平日不守丧时没什么两样，只知道任用奸佞之辈，迫害正直善良的大臣，有辱社稷和祖宗，因此将他废黜，而陈留王贤明，故另立陈留王为帝。 诏书颁布后，太傅袁隗把废帝弘农王身上佩带的玺绶解下来，进奉给陈留王。陈留王遂即位，改元永汉，是为汉献帝。然后袁隗扶弘农王下殿，向坐在北面的新皇帝称臣。见废帝此状，何太后哽咽流涕，群臣心中悲痛，但都敢怒不敢言。 废立之事既成，董卓自封为太尉，郿侯。又擢拔吕布为光禄勋，温侯。李儒、牛辅、华雄、郭汜、李傕、张济，樊稠等一干人等皆有封赏！ 袁隗、袁逢虽然虽然被董卓摆了一刀，反噬己身。但治国不是行军打仗，想要在庞大的中央官僚体系中纵横捭阖，单靠董卓麾下的那些只懂得操刀杀人的杀才们是远远不够的，董卓离不开以袁氏为首的党人的协助。当然，董卓也极力拉拢司空黄琬，廷尉马日磾、大鸿胪蔡邕，大司农荀爽和卫尉杨彪、河南尹王允等人，大力擢拔他们的子孙，企图为己所用。 但事实上，他们只是慑于董卓的武力，曲意逢迎。私底下，无时无刻，不在密谋着要除去董卓。 何咸身在南阳，目光却一直紧盯着洛阳。 当初，何咸离开洛阳的时候，将何乾为首的特战小分队布置到了洛阳民间，横扫地下势力来获取情报。何乾成功打探到了刘备以及长安军潜入洛阳的消息，但没有想到行动是自汉帝刘辩那里开始发动，故而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而郭嘉在带领北军五校撤出洛阳的时候，通知何乾潜伏下来，作为南阳的耳目，盯着洛阳的一举一动。所以，何咸才能身在南阳，而知洛阳的全部大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使者貂蝉 怎么解决董卓的二十万大军？刘备兵员不过万人，不可能坚持太久。假如董卓一旦入了洛阳……这些时日来，何咸一直在按照特战小分队的方式特训五百面甲军。说实话，董卓的实力膨胀得太快，现阶段无人能够硬撼，何咸也不能。所以只能智取，先想办法救出刘辩与何太后。 汉帝刘辩的密诏与董卓废立皇帝的消息，几乎是同时抵达南阳。其实，不管有没有刘辩的密诏，何咸都不会置之不理。理由，还真如任钟所言。何咸知道不久之后，董卓就会鸠杀刘辩与何太后，这是何咸所不能接受的。不论是出于对亲情的考虑，还是对先帝刘宏的承诺，何咸都需要做点事情，营救两人。 这次出动的人员不多，何咸亲自带队，赵云跟随，麾下五百面甲军化整为零潜入洛阳。郭嘉负责坐镇南阳郡，文聘、魏延、张辽、高顺四将负责练兵。何咸拟再次招募两万青壮，将南阳军的兵力扩展至三万。三万，已经是南阳郡内勤、军备所能承担的极限。接下来，何咸若想继续扩军，则需要做下一件事情：扩大领地！这是下一步的计划，暂且交给郭嘉去费心即可。 “公子，陛下的使者在外面求见！”出发前夕，何咸正在书房推演计划，何强敲门进来说道。何强，也就是小强，何咸的贴身书童。如今年满二十岁，算是正式成年。其祖父何福，现在舞阳替何真守墓。父亲何财，现为南阳何家堡大管家。 “不见！”何咸头也不抬地回绝道。 “使者说，她是公子故人。公子若要去营救陛下，最好带上她！”何强补充道。 “嗯？故人？”何咸提起头，想不起来，自己在刘辩的身边还有故人。但这个使者有些意思，竟然能够猜到何咸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那便叫他进来吧！看看他有何能耐！”这位使者成功勾起了何咸的兴趣。 何强领命，下去将使者带了过来。 “奴婢任红昌，参见卫将军！”使者进门之后，盈盈一拜。 何咸没有想到的是，刘辩的使者竟然是一个女子！年纪不大，声音清脆动听。脸上有半张面具遮住了脸庞，让人瞧不清楚面容。从皮肤和眼睛来看，应该是一位绝色的女子。但何咸并不记得，自己在宫中还认识这样一位女官。 “你是？”何咸试探性问道。 “一年前，西宫门前，若不是太后与卫将军及时赶至，奴婢便是被皇子辩，也就是当今陛下凌辱的那位小女官！” “是你！”何咸惊讶道，“你是貂蝉？” 使者一笑，“多谢将军还记得奴婢！” “你怎么会成为使者？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何咸难以置信问道。 “说来话长，奴婢任红昌，其实是绣衣使者统领任钟之女。因为家父身份特殊，故而一直在深宫长大，添为西宫貂蝉官！至于这张脸……为避免招惹麻烦，奴婢亲手将它毁容了。”说着，任红昌摘下了面具，只见一条长长的刀疤，从眼角到嘴角，就像一条蜈蚣歪歪扭扭地趴在任红昌的脸上，甚为吓人。 “你不需要这样做的！”何咸心中万般惋惜道，“貂蝉毁容了，董卓与吕布还怎么反目？王允还能找到另一位貂蝉吗？” “容颜不过是臭皮囊，红昌虽为女子，却极为敬佩卫将军决战沙场的事迹！将军若如不弃，红昌愿效犬马之劳？” “你？”何咸笑道，“你会什么？” ”奴婢会易容术！”说着，任红昌一扭脸，竟然将脸上那道蜈蚣一样的长长的伤疤整条撕了下来。没有那条脸上趴着的“蜈蚣”，任红昌顿时恢复了原貌。鹅蛋脸儿，小酒窝，笑一笑，倾国倾城！何咸顿时愣住！确实是她，那天在西宫门口，见到的那个梨花带雨的小美女。 从毁容少女回归绝世容颜，任红昌的这招变脸当真是让何咸冲击不小！何咸笑侃道：“你的这条易容的刀疤确实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不过，你所谓的易容术，不会就是指这条刀疤吧？难道你想让我南阳军化身为刀疤军吗？” “刀疤不过是奴婢为了路上方便，做的简单易容。如果将军愿意，奴婢甚至可以将您化成女子！不过，就是您这身材有些高大魁梧……”任红昌认真回道。 何咸的身材样貌和何进十分相似，若在洛阳地区行走，还真免不得需要遮掩，若这任红昌真会易容之术，这趟洛阳之行还真缺不了这样一位人物。 “临行之前，奴婢的父亲曾言，卫将军未必会遵从陛下的密诏行事。若卫将军无意回援洛阳，则命我独自逃命即可。若卫将军准备暗中营救，让奴婢务必一同回转洛阳。奴婢，有办法与宫中建立联系！” “你知道皇宫密道？”何咸脱口而出道。想当初，何咸就是通过密道进出刘宏病危时居住的崇德殿。可惜，进出的时候，都是蒙着眼睛，由绣衣使者抬着，而后上马车，一直回到了大将军府。 “父亲有命，一切听从卫将军的指令！唯独密道的入口，不能透露！请将军恕罪！”任红昌为难道。 绣衣使者作为皇帝的死士，是唯一掌控皇宫密道的力量。统领任钟，何咸有些印象。想当初，就是这位大哥，手持先帝刘宏的太阿宝剑，领着一队绣衣高手，虎视眈眈地盯着何咸，令其在先帝与当今天子面前，发下终身效忠汉室的誓言。作为皇帝的死士头子，这位任钟想必也不是一位泛泛之辈。既然有他在宫中作为内应，又有他的女儿作为联络人，此趟洛阳营救的任务也能增加一份胜算。 能不能知晓密道，何咸并无所谓。只要能够最终利用密道救刘辩与何太后，那便足以。 “可以！带上你没有问题！但你不得擅自做主，一切行动须听指挥！”何咸叮嘱道。 “奴婢明白！父亲本来就命我听从将军的安排！红昌只是一个联络人与领路人！”任红昌兴奋道。 “同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你还是把面具戴上吧！” 任红昌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何咸是担心她的美貌会给这支营救队伍带来不稳定的因素。遂甜甜一笑，应允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袁三胖很生气 “何乾，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这个码头姓袁？汝南袁氏的袁！你tm竟敢还敢觊觎？” 洛水码头的一间大仓库里面，一个满脸横肉的小胖子正拍着桌子，对着面前的几名年轻人喊叫着。小胖子的身后，站着一群手持刀枪棍棒的混混。他们就是洛阳地下势力扛把子的太阳党！为首的小胖子，就是太阳党党首袁三胖！ 这太阳党传闻是前右中郎将袁绍在洛阳隐居其间创立的一个民间互助组织，专门帮助那些卖苦力的流民找到稳定的工作，在洛阳地下势力中享有很大的威名。袁绍出仕之后，这个太阳党就交给了袁绍的门客袁三胖。据说，是因为这袁三胖与汝南袁氏能够拉的上一点点的血缘关系。 袁三胖其貌不扬，但使得一手的好棍法。一套无赖棍法，就是三名壮汉都不能近身，端得是威猛无比。但袁三胖能够坐稳洛阳地下的魁首，更多的还是仰仗汝南袁氏的威名。太傅袁隗，司徒袁逢，两名中郎将袁绍、袁术，黑白两道但凡知道一点内幕的，无不对袁三胖退避三尺！这些年，袁三胖就是仰仗着洛水码头，给袁绍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金钱供袁绍畜养门客，结交天下名士豪杰。 现如今，世道不景气，想要和名士们喝喝茶，吃吃饭，不送钱，光刷脸，谁有这个闲工夫？就算你是袁本初也不行啊！袁绍还不是汝南袁氏的嫡子，家族内每月给的例钱不足十万贯，还不及袁术的一半。但袁绍凭什么能够结交那么多得名士猛将？还不是因为袁绍将袁术用来玩女人找乐子的时间，用来建立自己的地下势力。猛捞钱，广结善缘。 荆北帮是洛阳地区新近崛起的地下势力，据说骨干力量是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出手狠辣。一般是先用金钱拉拢，拉拢不了的直接开干。大小混战五十余场，至今没有败绩。 洛阳城有几个小帮派的大佬给袁三胖送了不少的财宝，希望他能联系官府，将这群吃香极为难看的外地佬赶出洛阳去。袁三胖也想赶人，但无奈上任执金吾横死袁府，麾下儿郎不是战死就是被清除出洛阳。现任执金吾樊稠，乃是西凉来的棒槌，整天忙着怼洛阳城的富商士族，抄家灭族搜刮财宝，干得不亦乐乎！哪里顾得上他们这些底层的啰啰。钱照收，事儿不干！ 而现在，荆北帮公然将手伸到了洛水码头，就算袁三胖再能忍，现在也不可能忍下去。连自家的地盘都护不住，他袁三胖还在洛阳混什么？这不，袁三胖纠集一帮洛阳各帮会最能打的混混，约荆北帮的人出来谈话。 荆北帮的老大何乾玩弄着手上的一把匕首，嬉笑一声道：“那依三胖哥的意思，应该怎么办呢？” “将你的人撤出洛水码头，给我磕头道歉！三胖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再跟你计较！”对于何乾的态度，袁三胖还算满意。他以为，面前的这群土包子，此前根本就不知道太阳帮的背景。现在听到汝南袁氏的大名，心里就开始发毛，所以才会态度收敛。 “若知道如此，早些便该唬唬这些愣头青！”袁三胖内心，颇有些后悔想到。 “猴子，你觉得怎么样？”何乾转身问后面几名年轻人。 一个精瘦、被称为“猴子”的年轻人站出来，一脸不屑道：“什么圆氏方氏的，若是很能厉害，让他们大佬过来，我们打一架，打赢了我们自然不会再碰洛水码头！” “咳咳……”袁三胖差点被一口口水呛死，“尼玛，这群土鳖是从哪个湖区来的？竟然连汝南袁氏都没有听说过，就敢来洛阳城讨生活？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大哥，现在朝廷最大的官不是姓董吗？这胖子是不是在唬我们？”何乾身后，又站出来一员虎头虎脑的壮汉，天生大嗓门，偏偏还要假装压低声音。结果，对面的袁三胖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袁三胖此时此地的心情是崩溃的。自己最大的依仗，袁氏的威名，在面前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土鳖面前，似乎没有什么震慑力了。可是，自己该如何给他们讲，汝南袁氏是非常厉害的呢？更何况，这些土鳖说的也没有错。当今朝廷，最厉害的官还真不是太傅袁隗，而是太尉，不，现在已经进封为太师、国相的董卓！ 何乾右手持匕首，左手做摊开状，一脸无奈地回道：”三胖哥，你也看到了！不打一架，兄弟们不服气啊！“ ”别扯那没用的！“袁三胖站起来喝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退还是不退？“ ”不退又怎样？“ ”不退？嘿嘿！“袁三胖从贴身小弟的手中接过一根花里胡哨的木棍，不知道上面刻画了什么内容，”那就别怪三胖哥不客气了！“ 袁三胖自持身后有二十几名洛阳地下界最好的打手，而对方不过五个人，怎么样都不会吃亏，准备用武力解决！ ”你看看，大哥，这胖子果然是在唬我们！“壮汉自以为是他刚才识破了袁三胖的诡计，才惹得对面翻脸，很为自己的智商骄傲！ ”打架啊！“何乾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残忍的笑容，”我们兄弟最在行了！“ 说完，何乾手中的匕首如同一道闪电，袭向了袁三胖的胸口。袁三胖面色煞白，提棍想要格挡，反应却是慢了半拍！只听”叮“的一声，匕首刺破了袁三胖胸前的锦衣就不能再进，反而弹开落地。里面，露出来一件明晃晃的护心铠甲。 ”好你个三胖！忒狡猾！“何乾大喊一声，从背后抽出一柄虎头的大环刀。此乃南阳军工厂特供给他们使用的百炼钢刀，削铁如泥！ 何乾身后的四名兄弟也同时抽出自己的兵刃，清一色的南阳百炼钢刀，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袁三胖。 袁三胖心有余悸，捂着胸口一路急退，然后招呼身后的混混们上前冲杀。 尽管袁三胖这边人多，但甫一上手，高下立判！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夜入洛阳 荆北帮的五人迅速以何乾为核心，结成了一个小小的战阵。两人主防，两人主攻，何乾攻防一体。袁三胖的人，则各自为战，没有什么章法。常常是刚砍出一刀被挡，还没来得及使出第二招，就被荆北帮的另一人划开了肚皮。使用枪、棍的混混就更惨，根本无法招架一个回合，便被钢刀连兵器带着手臂一并被削掉。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一炷香之后，袁三胖带来的二十几名好手全部横倒在地。肠子啊，胃啊，断臂啊，断指啊，散了仓库一地，现场犹如屠宰场一般，血腥无比。 ”嘿嘿~“”猴子“手中的钢刀耍了一个花活儿，满脸血迹地逼近袁三胖，道：”听说三胖哥的无赖棍法打遍洛阳无敌手！今日，就让我先来领教一番吧！“ ”咣当！“袁三胖当即将手中的花棍扔在了地上，”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道：”大哥在上，请收小弟一拜！“ ”猴子“一脸懵逼地转身望向何乾，袁三胖认得这么干脆，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为好。 何乾收起手中的钢刀，走过来捡起自己的匕首。这把匕首可是中山张世平赠送与他，相传为古越国匠人的精品，锋利程度甚至还在南阳的百炼钢之上，是当之无愧的名器！ ”你这胖子，倒是够机敏！但光是一声大哥可不够！想活命，拿出点诚意来！“何乾拉过来一把凳子，大刀金马在坐在袁三胖的面前。 ”我的宅院中，有铜钱千万贯，黄金百两，皆可孝敬给何乾哥！“袁三胖转了一下小眼睛，抛出了一份不小的诱惑。 ”嘶~“何乾的身后，发出几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袁三胖很得意，上来就献出几乎是自己四分之三的身价，想必这些刚从乡下来得穷小子，都不能想象，千万贯铜钱是个什么数量级别吧！ 没想到，何乾眼睛都不眨一下，拒绝道：”不够！杀了你，这些钱还是我们兄弟的！“ 袁三胖哭死的心都有了：还有没有王法了？献上家财都不够？ “何乾哥，在下真的是洛阳权贵袁氏的门人，专门替那些贵人打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杀了我，将来你们荆北帮也很难在洛阳立足。不如和和气气的，你发你的财，我做我的狗。您要有什么事情，吱一声，三胖我赴烫蹈火在所不辞！” 袁三胖见钱帛不能令何乾心动，只能盘盘关系，让眼前这帮愣头青有点长远发展的意识。 果然，何乾擦了擦匕首上的尘土，想了一下，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你袁氏的门人，可有什么信物啊？“ ”我的大哥啊~“袁三胖哭丧着脸说，”像我们这种不入流的人物，说好听一点是门人，说难听一点屁都不是，看门狗都算不上。哪里会有什么信物哦~“ ”没有信物，不过是空口瞎掰！你这胖子，又想唬我等不是？！“何乾身后的”老虎“等着一双虎眼，又瓮声瓮气地站出来质疑道。 袁三胖想死的都有了，面对这些又粗又俗还没有见识的混混，他真是百口莫辩。 ”信物没有，但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以证明，我乃袁氏门人！“慌乱之中，袁三胖终于想到了一件可以报名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你倒说说看？“ ”不久之后，洛阳将会迎来大战！家主袁绍来信，命我等近日做好准备，将太傅袁隗、司徒袁逢接离洛阳！“ ”说清楚一点，什么样的大战？“ 袁三胖的话终于引起了何乾的兴趣。可惜这个问题袁三胖却无法回答。 ”家主只令我等做好准备，可能从水路撤离，并未交代的这么详细啊！“袁三胖再磕头道。 看袁三胖这样子不似作伪，何乾没有再逼迫他，对着”猴子“使了一个眼色。 ”猴子“收起钢刀，就来拖袁三胖。 ”乾哥饶命啊！乾哥，莫要杀我啊！“ ”谁tm要杀你啊！乖乖跟着猴子走，将洛水码头的人全部遣散，最近一段时间，洛水就归我们荆北帮掌控，你服是不服啊？“ ”服！小弟服了！“袁三胖一听何乾不是要他性命，顿时高兴了起来。 ”老虎，你跟着猴子一块去！莫忘记他家中的千万贯铜钱与那百两黄金！“何乾叮嘱道。 ”得嘞！大哥放心！老虎一定将他的库房抄的干干净净！“”老虎“大声应和着，一脸喜色的跟上前去，与”猴子“一左一右，夹着袁三胖就往洛水码头的方向而去。 袁三胖刚刚活命的喜悦心情，立马被破财的肉痛感给取代。 …… 夜半的洛水，平和静谧。不管白日里的洛阳如何的喧闹与杂乱，此时此刻的洛水平静的犹如一条玉带。唯有河水亘古不变地流淌着，正如几千年来的那样。 ”啾啾！“平静的河面之上，突然有一艘小船从黑暗中静静划来。随即，码头之上点起一根火把，左三圈，右两圈。 “主公，信号正确！想必何统领已经成功拿下洛水码头，请问是否靠岸？” “按计划进行！” “诺！” 小船上也点起一根火把，右三圈，左两圈。回应之后，船夫划动船桨，慢慢朝着河岸码头靠近。 “卑职何乾，参加主公！”何乾领着几名兄弟，单膝跪地，在码头迎接来人。 小船之上，下来的赫然就是卫将军何咸，越骑校尉赵云以及貂蝉官任红昌。此刻的何咸被任红昌化妆成为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赵云则贴了一圈小胡须，成为一员儒雅的家将。路过虎牢关的时候，守将拿着何咸的画像图比划了几下，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可见任洪昌的易容术还是相当高明的。 “快快起来！这段时间辛苦特战小分队了！你们做的非常好！”何咸拍了拍何乾的肩膀，夸赞道。 “为主公分忧，但是我等的职责所在！”何乾回道。 “洛阳事了之后，有没有兴趣转入军阵当个将军，或者转入地方当个郡尉？你们积攒的军功可是不少了？” 何乾一愣，旋即明白这是何咸准备封赏他们，笑道：“乾就算了，无牵无挂，孤儿一人，还是待在主公身边，见证主公宏图大业！至于麾下的兄弟们，到时候问问他们的意见！” “好！到时候你整理出名单，我来安排！” “谢主公！”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杀一人 永汉元年九月十五，卫将军何咸带着亲卫二十余人化妆成为荆州商人转道虎牢关，悄悄潜入洛阳地界。 因为刘洪被董卓处斩，已故大将军何进被定性为奸佞，何咸、刘备都被列为大汉的通缉罪犯，大红的告示贴满了各个重要关口，洛阳城防明显检查得极为严格。据说，董卓正秣马厉兵，待洛阳稳固之后，下一步便准备派大将前往南阳平叛。为稳妥起见，何咸一行通过水路进入了洛阳城。离开码头，众人上了一辆黑色的马车。 ”面甲军来齐了吗？“何咸问道。 ”折了一队，剩余的四百九十人已经齐备！“何乾回道。 ”什么原因？“何咸皱眉，面甲军十人一小队，实力都不弱。 ”一伙不知天高地厚的水贼，不知道从哪里探知说船上有财宝，将船给凿沉了……末将已经命人将那伙贼人斩杀干净，无一人落网！“何乾解释道。 何咸点点头：”记好牺牲人员的名单，传回宛城，让李严好生抚恤。面甲军与你特战小分队一样，多为何家堡子弟，每一人都战功赫赫！” “末将省得！”何乾抱拳应道。这一次，何咸派出了特战小分队与面甲军，两只王牌小队，可谓是倾了何氏的最强战力，必定是要干一票大事！但何乾什么都没有问，这是家将的习惯，只需要听从家主的安排即可，何乾这点做的特别好。 “主公，末将在扫清洛阳地下势力的过程中，得到一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哦？”能够让何乾引起重视的消息，必定不是小事。 何乾迅速将袁三胖透露的消息告知何咸。 何咸听完之后，微微一笑，心想道：洛阳大战吗？袁绍、袁术这么快就在筹划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了吗？看样子，这边的计划也要尽快实施。不然，等烽烟四起，董卓为了不给关东诸侯们留下勤王的借口，会毫不犹豫地鸠杀废帝刘辩与何太后。 ”这个消息很重要！继续密切盯着袁府的一举一动，假如袁氏族人开始暗中撤离，就是一个重要信号！若事不可为，我等也必须撤离洛阳城！“ 何乾一惊，看样子主公已经知道袁氏准备实施的计划是什么，主公真乃神人也！ ”诺！乾一定会盯好袁府的举动！“何乾想到手中的袁三胖，这个家伙现在已经完全叛变，成为了何乾在袁氏队伍中最好的耳目。 黑色的马车在凄冷安静的洛阳城穿梭，巧妙而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巡逻的西凉军士。经过棉布包裹的车轮压在青石路上发出沉闷的“咕噜”胜，像极了一驾幽灵马车游荡在洛阳城的小巷之间。 “主公，英雄楼到了！” 再见英雄楼，没想到是在这深更半夜。 ”公子，你可来了！“史阿亲自迎来出来。 ”叔公可在？“何咸裹了一下身上的黑色披风，低声问道。 ”在呢！若不是得知公子今夜要来，师傅又要夜探南宫了！“史阿叹了口气道。想必，这样的事情王越最近没有少干。 上了英雄楼的三层，推开天字一号房的包间，之间王越孤单一人坐在窗口，一口一杯喝着闷酒，眼神穿透黑夜，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皇宫。 ”你小子可算是来了！”一句简单的话，透露出王越心中的无限惆怅。 “小子参见叔公！”何咸对着王越恭敬行了一礼。 “何邦佐走了，小莹如今深陷禁宫，无人搭救，某岂能袖手旁观？”王越没有理会何咸，自顾自的念叨着。 “小莹？”何咸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家的姑姑，何太后的全名好像就是何莹…… “看王越这一副大龄失恋男人买醉的样子，莫不是年轻的时候，与太后有染？”何咸浑身一颤，再瞧那王越，虽然略显苍老，但是面庞端正，依稀还可以看到剑眉星目，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一名大汉的俊杰。兼之武艺高强，剑法出众，若说能虏获尚未进宫时的太后芳心，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小子此番前来洛阳，就是来营救弘农王与何太后！” ”禁宫守卫森严，想要救人谈何容易！某去了不下十次，都无法接近长秋宫啊！“王越感慨道。 ”禁宫岂能硬闯？“何咸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要用计，方是上策！“ 王越终于转过脸来，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什么计策？“ 何咸从王越的手中夺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道：”叔公若是相信我，便按照我的计划去执行！刘辩 太后，小子志在必得！“ 王越不言语，盯了一会儿何咸的眼睛。何咸毫不退缩。 ”好！我信你！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 ”帮我杀一个人！“ ”谁？“ …… 三日后，董卓前往洛阳城开阳门外的太学，计划给这些年轻的读书人做个演讲。 董卓很重视此次活动，因为此次演讲的主题是”吾的奋斗“。董卓准备讲述一下自己的奋斗史。这些年来，他使如何从一介良家子到大汉太师。这在其中，他为之付出多少的努力，忍受了多少的艰辛。他为大汉，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当然，这其中有真实的经历，也有虚化的英雄事迹。董卓很满意李儒的这份演讲稿，一路之上都在认真诵读，并不时地调整、酝酿情绪，他想达到一个最好的效果。 为给太师捧场，光禄勋吕布今日特意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与执金吾樊稠一并，领着金甲武士给董卓护送开道。 车队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了开阳门前。如今的开阳门早已不复早年的繁华景象。但开阳门内，依旧有一些商贩在兜售商品。 当负责开路的樊稠已经领着麾下的金甲武士进入开阳门，董卓的车驾也即将进入正阳门城洞的一刹那，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名蒙面的剑客！ “董贼，纳命来！”刺客大喝一声，剑光一闪，便刺向了董卓的车厢！ 此人身高八尺，手臂修长，简单一声爆喝，就如同炸雷一般，心志不强的金甲武士，差点就被震晕。手中却是一把四尺的大剑，剑体通黑，貌似天外寒铁所铸。剑钝无光，但闪耀着如同肌肉般的剑纹，令人胆寒。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开阳门血案 冲入金甲武士群后，刺客的大剑左右摆动，犹如巨蟒一般，瞬间就将车驾旁边的两个护卫斩落马下。 刺杀行为发生地太突然，且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金甲武士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们根本不知道，商贩之中竟然潜藏着这样一位杀神！ 作为超一流武将，还是吕布的反应最快！ “有刺客，保护太师！”吕布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回转马身，持戟回援。 话音未落，刺客的大剑已经准确地刺中了董卓的车厢中段！ 但并没有想象中，车厢崩散，血肉横飞的场面出现。值听得“铛”的一声金铁交加的巨响之后，就是马车轰然倒地的声响！这马车车厢竟然是纯铸铁打造而成！ 刺客没能攻破车厢，只将车厢整体撞翻在地。骏马嘶鸣声，金甲武士的呼喊声，四周百姓的惊呼声，现场乱成了一团。 刺客在掀翻董卓的马车车厢之后，也不好受，巨力的反噬让他闷哼一声，翻身落地，想要再攻车厢的时候，金甲武士们已经反应过来，最近的三四名金甲武士持戟将他阻拦。但刺客并不停留，剑光一流转，就有一人丧命。 刺客在人群中游走，不停出手，每次出手必杀一人，剑法异常高明毒辣！董卓的金甲武士，都是西凉骑兵，那里经历过这种江湖人的战斗方式？骑在战马之上，回转缓慢，简直就是剑客的活靶子。眨眼间，数十个护军就头断血流，残肢飞舞地倒在血泊之中。 董卓在车厢之中，完全没有防备，被摔得七荤八素地从车厢之中爬出来，还没站起来，便大怒道：”吾誓将这刺客碎尸万段……” 甫一抬头，只见一柄黝黑的大剑当头就劈了过来！ 董卓顿时丧胆亡魂，佩剑被自己压在了身下，拔不起来。董卓大呼一声“吾命休矣”，就闭上眼睛准备受戮。 只闻得一阵疾风袭来，一柄方天画戟“铛”地一声挡住了刺客的必杀一斩！ “太师莫慌，吕布来也！”关键时刻，吕布终于骑着赤兔马挤到了董卓的身边。 刺客一声“咦”地一声惊叹，没有料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力敌自己的全力一击！ 吕布将方天画戟横在身前，也一脸凝重地打量着刺客。从方才那一击的劲道来看，这刺客的实力竟然不弱于自己，吕布也是惊讶万分！ “何方鼠辈，竟不敢用真面目示人！若是英雄，不妨与布大战三百回合先！”吕布喝道。 “董贼命大，竟有尔等英豪辅佐！年轻一辈中，汝当为翘楚！可惜，从了国贼！”刺客感慨了一下，知道再想杀董卓已无可能。 ”呸！你才是反贼！“吕布怒喝道。 不远处，城门校尉伍孚已经领着所属兵马快速赶来。 “不好！刺客要跑！”吕布读出刺客所想，方天画戟寒光闪烁，催马就是破空一戟，厉声道：“恶贼，哪里逃！” 刺客一记横扫，逼退身边围上来的金甲武士，黑亮的眼眸之中精光闪过，也不闪避，竟然迎着吕布的方天画戟刺了过去。 这一剑大有同归于尽之势！剑身撕破空气，发出一阵撕裂耳膜的尖啸。黑色的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竟然自带上神奇的光晕，犹如万道剑芒吞吐。 吕布凭借着武将的直觉，在方天画戟搭上剑尖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异样！赶紧接着赤兔马，猛然发力！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刺客顺着吕布发力的方向着翻身飞了出去。中途接着金甲武士的头盔，二次发力，两个起落之间，就逃出了重重的包围圈！ “还是中计了！”吕布心中一叹。 “奉先，休要走脱了刺客！”董卓终于在金甲武士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看到刺客想跑，便大声疾呼道。 吕布倒是想追杀刺客，但却担心再有刺客出来威胁董卓的安全！ “温侯放心杀敌，末将来保护太师。”城门校尉伍孚领着上百人赶至，朗声对吕布喊道。 伍孚出现之后，董卓更加有了底气。 “奉先速去杀敌，我倒要看看，谁想杀我！”董卓满脸戾气喝道。 吕布再不犹豫，朝着刺客后撤的方向催马追去！ 吕布这一动，董卓麾下的金甲武士哗啦啦散开一个大口子。伍孚趁机持剑挤到了董卓的身后侧，望着混乱不堪的现场，伍孚突然浮现出一个极为胆大的念头！ 来援之前，伍孚还没有意识到。但现在…… 伍孚，字德瑜。汝南吴房人。少有大节，为郡门下书佐。后大将军何进辟为东曹属，再迁侍中、河南尹、越骑校尉。本来，伍孚是袁氏埋伏在何进身边的一颗棋子。但董卓突然杀出，把控了朝政，架空了袁氏的权力，伍孚也被降为城门校尉，本以为再无效力之时。不曾想，竟然赶上，不知是那一路的势力来刺杀董卓…… 董卓为将二十余年，对于杀气极为敏感。若没有这份天赋，董卓也难以一步步从良家子杀到现在。 董卓下意识的抽出宝剑，转身望去，伍孚正盯着自己的脖子，目光闪烁。 “伍孚，你想作甚？”董卓下意识呵斥道。 伍孚被吓了一跳，以为心中所想已被董卓探知，索性下定决心，左手一翻，取出一把精巧的手弩，咬牙喝道：“董贼，纳命来！” 距离很近，伍孚也不用瞄准，扣动扳机，弩箭射出。董卓本能的举剑磕挡。弩箭被磕偏，射中了董卓的左臂。董卓惨叫一声，却来不及逃跑。因为伍孚已经扔掉手弩，狞笑着挥剑刺了过来。 董卓虽然受了伤，却也是西凉悍将，巅峰时的武力值在二流武将的水平。手中的宝剑乘势一挡，移步往后退去。伍孚不过是趁乱得手，想要在一两个回合斩杀董卓还真不容易！遂继续挥剑紧逼！ 董卓身边的金甲武士想来救援，却被伍孚麾下的城门军士阻挡。这些人皆为伍孚心腹，虽然不清楚自家的主将为何突然之间从救人变成了杀人，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跟随上去。上百城门军士与董卓的金甲武士混战在了一起！ 第二百四十八章 铜驼街大案 吕布听到董卓的惨叫，大吃一惊，没想到刺客竟然还有同伙！想要回援时，刺客不知道从哪里夺了一匹战马，也返身攻来，死死缠住了吕布！论马上冲杀的功夫，吕布当然要强过刺客。但开阳门人马拥挤，吕布根本发挥不出优势。而单纯拼武艺技巧，刺客绝不在吕布之下。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半斤八两，一时之间谁也那何不了谁！ 吕布大急！自己弃了皇帝这条大腿，改换门庭投了董卓。一则形势所逼，迫于无奈。二则也是为了荣华富贵，位极人臣！而所有这些希望，都是要建立在董卓活蹦乱跳的基础之上。若是董卓被刺客刺杀，那么一切方休。吕布已经位列九卿，下一步就是荣登三公之位。要他重头再来，吕布如何舍得？ 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被急速催动起来。剁、刺、钩、砍，通击、挑击、直劈，画戟仿佛如活物一般，展现万般变化，吕布这是将看家的本领都使了出来。若是寻常的武将，早就被击落马下，或被取了性命。现如今攻守之势倒转，刺客只需要拖住吕布，自有伍孚去收拾董卓，便不再与吕布硬拼。利用剑之灵巧，不停地游走，纠缠，不给吕布分出胜负的机会。 …… “伍孚，你受何人指使，竟敢杀我？” 另一边，董卓一边抵挡着伍孚的进攻，一边喝问道。 伍孚冷笑一声：“尔逆天行事，迫害忠良，但凡忠于大汉之人，都想诛杀你这国贼！” 董卓心中恼怒，却无可奈何。若在马上，董卓还能催马逃脱，但现在伍孚步步紧逼，连找马的机会给不留给他。趁着董卓分心的间隙，伍孚抢出一个空档，一剑刺中董卓的大腿，剌开了一口子！ 董卓痛呼一声，挥剑逼开伍孚，连退几步，一手捂着腿上的伤口，一边依靠在城墙边上喘息。 环顾四周，吕布依旧被刺客纠缠不得分身。董卓心中一阵绝望，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个小小的城门校尉手中了吗？ ”太师莫慌，樊稠来也！“头戴牛角头盔的执金吾樊稠终于杀透人群赶了过来。方才乱起的时候，走在仪仗队最前方的樊稠被挤到了开阳门外。战马过不来，樊稠只能弃马步行，砍翻好多拥挤逃命的百姓，才算是杀回来。 伍孚大急，以命搏命，试图与董卓同归于尽。但董卓在见到樊稠赶来之后，激起了全部的血勇之气。拼死抵抗，尽管身上有多了两道剑创，但均不致命！ ”贼子，死开！“樊稠挥舞着一把硕大的环首刀，直愣愣朝着伍孚劈砍而来。伍孚举剑格挡，却被逼退了数步！ 论武力，樊稠妥妥高于伍孚！ 樊稠将董卓护在身后，对着伍孚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十几个回合之后，伍孚力竭，被樊稠一刀劈中脖颈，身首异处。 “樊稠，给我杀！这些乱臣贼子一个都不要放过！”受伤之后的董卓犹如暴怒的狮子，下达着军令。 樊稠回援，伍孚功亏一篑。一直纠缠着吕布的刺客，知道想杀董卓已经无望。一击横扫千军，与吕布对拼之后拉开距离。随后腾空而起，从衣袖之中滑出一根不知什么质料的绳索，扬手间就套住了城门之上的旗杆。刺客顺势一荡，脚踢城墙借力，几个起落便翻上城墙。等吕布等人反应过来，刺客已经翻过城墙，消失无影。 吕布是战场宿将，不是江湖中人，急得在城下嘶吼，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太师，太师你怎么样？”樊稠抱着董卓喊道。 “快找太医！”董卓捂着腿上的伤口大吼道。 樊稠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拎过来一个金甲武士，叮嘱道：“速速前去太医院，抓三个太医来太师府！” 金甲武士喊上四五个同伴，快马往太医院而去。 吕布不知道从哪里抢来一辆拉货的马车，樊稠也顾不上赶紧不干净，背起董卓就往马车上放。 “报~”远处，忽有一骑飞奔而来。 “禀报太师，有一伙贼人劫持了太傅、司徒大人，硬闯秏门，一路往虎牢关的方向而去！” “劫持？太傅袁隗，司徒袁逢？” 吕布与樊稠面面相觑，搞不明白这些贼人劫持朝中大员是何道理。 “奉先，务必领兵追上那伙贼人，或许他们就是主谋！”董卓睁开眼睛，目光寒冷道。 “可是太傅、司徒大人在贼人的手上……”吕布有些为难道。 “能救则救，救不了那就全部杀掉好了！” “诺！布明白了！”吕布抱拳，喊过来一只百人骑兵队，出了开阳门，往东追去。 …… 就在开阳门惨案发生之前，铜驼街上也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大案！ 一伙蒙面持刀的黑衣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冲进袁府，劫走了太傅袁隗和司徒袁逢。并公然强闯秏门，杀了数十名城门军士，一路往东而去。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持老夫？”袁逢坐在马车车厢里面，对着外面的黑衣人咆哮道。 一开始，袁隗、袁逢以为是袁绍、袁术派人接应他们的人，还颇为合作。但见到这些黑衣人在强闯秏门时展现出来的恐怖作战能力以及强烈的杀意之后，两人感觉到不对劲。因为这样蛮横的方式简直是在赤果果地拉仇恨，根本不是为了逃亡。出了洛阳，还有虎牢关，而此去虎牢关还有百里之地。董卓麾下的西凉军，都精于追击，他们驾驶着马车，如果能够跑过战马？如果想要顺利潜逃出洛阳，不应该是悄无声息才对吗？ “没用的，大兄，省点力气吧！”袁隗端坐在车厢中，尽管发型有些凌乱，但沉稳的气质依旧无可挑剔。 “次阳~这些贼人不安好心啊！”袁逢激动道。 “这次劫持明显就是针对我等！连董卓的西凉军都阻挡不了他们，我等能做什么？且等等，看贼人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吧！” “唉……”袁逢重重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当真是多事之秋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邙山密道 开阳门血案，铜驼街大案，整个洛阳城都陷入极大恐慌的时刻，人人纷纷逃回家中，关好门窗，唯恐被当做叛乱分子剿灭。西凉军卒以无理和残暴著称。自打入驻洛阳以来，因为贪财，是非不分，杀良冒功的事情干得不是一桩两桩，洛阳百姓早就对他们绝望。 而在洛阳城北，邙山山脉的脚下，有一座僻静的宅院。青砖为墙，朱漆为门，正大门上方有一块额匾，上书“良善人家”四个字，落款赫然是汉光秀武帝，东汉王朝的缔造者！宅院方圆三里之内，没有任何的人家。若是有人问起附近的村庄，这户人家住的是谁？没有人能确切地说出家主的姓氏，只能告诉你，这宅院自他们爷爷的爷爷起，就一直在了。 今天，宅院大门罕见大门，迎接一群不速之客自远方而来，足足有五百之多。 “末将参加统领大人！”何咸在任红昌的带领之下再次见到了绣衣使者统领任钟。 “卫将军带了多少兵马？”没有寒暄，任钟单刀直入。 “面甲军五百！皆忠勇之士！”何咸回道。 任钟蹙眉道：”董贼疑心颇重，现如今在宫中布置了三只兵马。左中郎将李傕领一千兵马守南宫，右中郎将郭汜领一千兵马守北宫，虎贲中郎将张济令一千兵马守崇德殿和陛下。密道的出入口在嘉德殿内，贼军一旦发现我等入侵，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张济麾下的一千兵马就能赶至嘉德殿。半个时辰之后，守卫南宫的左中郎将兵马将赶至。一个时辰之后，守卫北宫的右中郎将兵马也将齐聚。“ ”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何咸反问道。 ”是的！三位中郎将的三千兵马齐至之后，逃生的希望就会大大降低！“任钟肯定道。 “不！我们不守嘉德殿，我们攻崇德殿！”何咸反驳道。 “什么？”任钟大惊失色。作为绣衣使者，他就是皇帝的死士。他违背现任皇帝的命令，参与救援废帝的行动，已经违反了死士的原则。再让他参与攻击皇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放心！我们不是真的想要杀皇帝！我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救人！”何咸宽慰道。 “围魏救赵之策？” “不错！只要我等攻击崇德殿，张济必定会发出求援信息！李傕必定会倾其所有，赶来救援。那是，就是营救弘农王和太后的最佳时机！”何咸盘算道，“郭汜要守北宫，至多也就能派五百兵马。也就是说，子龙，你领五百面甲军可能要鏖战两千五百西凉军士一个时辰！你可能做到？” 赵云想了一下，肯定道：“没有问题！宫内不便战马冲锋，我等只需挡在崇德门外围而不攻。张济必定会固守待援。再利用李傕、郭汜回援的时间差，面甲军在同一时间内需要面对的敌人数量并不多！只需构筑简单的防御，面甲军的连弩短时间内无敌！” “好！”赵云的方案以拖延为主，围点打援，最是合适不过。 “弘农王和太后，现住何处？”何咸转而问任钟道。 “董卓将弘农王安置在阿阁，太后依旧居住在长秋宫。” 任钟贴身取出一张洛阳皇宫地图，指着阿阁和长秋宫说道。 洛阳南宫，整体呈现一个格子形的布局。主体宫殿坐落在南北中轴线上，自北而南依次为：司马门、端门、却非门、却非殿、章华门、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和平朔殿。崇德殿，就是现在的皇帝刘协居住和召开朝会的地方。 中轴线东西侧各有两排对称的宫殿建筑。西侧两排自南而北依次排列。东排为鸿德门、明光殿、宣室殿、承福殿、嘉德门、嘉德殿、玉堂殿、宣德殿、建德殿；西排为云台殿、显亲殿、含章殿、杨安殿、云台、兰台、阿阁、长秋宫、西宫。东侧两排，西排为金马殿、铜马殿、敬法殿、章德殿、乐成门、乐成殿、温德殿和东宫；东排为侍中庐、清凉殿、凤凰殿、黄龙殿、寿安殿、竹殿、承风殿和东观。中轴线两侧的四排宫殿与中轴线平行，使中轴线上的建筑更加突出和威严。这南北五排建筑若按与中轴线直交的横向排列，又可分为八排。这样，每座宫殿建筑的前后左右都有直道与其他宫殿相通。 从地图上看，嘉德殿，阿阁，长秋宫同在中轴线的西侧，距离不算太远，这是好事。尤其是阿阁和长秋宫，南北相连，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回返嘉德殿。 “我等边走边说吧！”何咸提议道。 “好！”任钟收起地图，领着何咸等人来到别院正厅。挪开正厅门口的屏风，掀起地毯，底下赫然出现一道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模样的巨大地砖。任钟麾下的四名副统领，从自己胸口掏出一枚铜符，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的造型，与地砖上四个微型凹槽相符。 四铜符嵌入之后，数寸厚的地砖一分为四。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道道青砖石阶自地面引下地底深处。 “这便是通往嘉德殿的密道？”何咸惊问道。上一次来得时候，何咸全程被蒙着眼睛，绣衣使者为了迷惑何咸的感官系统，还特意抬着他左拐右拐，上上下下，让何咸根本判断不清距离与走势。 “不错！”任钟从下属手中接过一个火把，带头走下了地道。何咸之后，任红昌、赵云以及五百面甲军士悄无声息地跟着下了密道。带全部人员下去之后，四名绣衣使者副统领取出四神兽铜符，大厚地砖震动着复归原位，密道路口又重新合上。四人盖好地毯，盘腿打坐，就此守护入口。 任钟一路走，一路将沿途的火把点燃。整条密道都是用青砖铺砌而成，能容两人并进。关键时刻，奔跑取来也毫无压力。每隔一段距离，都有细细的铜管通往地面，似乎是换气使用，设计异常巧妙。 第二百五十章 拯救行动开始 密道之中，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别无其他的声音，如同在墓道之中一般，气氛很是压抑。 “看守阿阁与长秋宫的，有多少兵力？”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何咸开头问道。 “各有一只百人队。” “领兵者何人？” “张济麾下校尉，据说也是他的侄子，张绣！” “张绣？”何咸与赵云面面相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张绣应该也是“北地枪王”童渊的弟子，也就是何咸与赵云的师兄。 对于有可能发生的同门之战，何咸有些期待。在南阳丁忧的这段时间，何咸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锻炼枪法骑术方面。童渊曾经评价何咸“骨骼清奇，练武奇才”，所以才动了爱才之心，将自己的绝学“百鸟朝凤枪”倾囊相授。一方面是因为何氏血脉天赋不错，另一方面则是十几年来，何真一直用自己的内力给何咸蕴养经脉，打下了极为坚实的基础。故而何咸练习“百鸟朝凤枪”虽然只有短短数年，但是进步神速。不久之前，他与赵云两人双双晋入一流武将之列，也正是缺一场水平相当的实战来检验一下。 张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五百人马在密道中行进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开始进入皇宫地底空间。密道从单条道，变成无数的岔道，每一条岔道黑黝黝地不知道通向哪里。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岔道里面埋葬了无数的秘闻和白骨。剐一眼，都令人毛骨悚然。而任钟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选择对的岔道，带领着众人不停前行。在一个较大的地下大厅内，任钟停了下来，看着一座盘旋而上的青砖石梯说道：“我们到了！” “上面有人接应吗？”何咸问道。 “当然！”任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副铜铃，顺着石梯走上前去，在一根铜管面前，摇响了铜铃。 “叮铃铃~叮铃铃~”铜铃响了两下之后，任钟立马捂住了铜铃。 众人唯恐自己的呼吸声，影响了铜铃声的传递，便纷纷屏住了呼吸。 任钟停顿片刻之后，再次摇响铜铃，依旧是“叮铃铃”的两声。如是再三之后，任钟收起了铜铃，静静等待，密道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大家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头顶上的石砖“哗啦啦”开始移动，密道的出口打开了！ 任钟一马当先走了上去，何咸紧握手中的霸王枪，与赵云紧随其后。 汉灵帝之后，刘辩继位，曾将嘉德殿作为主殿。但是刘辩被董卓废掉之后，刘协嫌嘉德殿不吉利，便将寝宫，连带朝会全部放在了崇德殿。现在的嘉德殿等于是被弃用的状态。虽然依旧一尘不染，但是因为有段时间没有人气，显得有些清冷与孤寂。 密道的入口在嘉德殿后殿的一个角落，除了两名绣衣使者，后殿空无一人。何咸松了口气，确认无人埋伏之后，招呼所有的面甲军士从地道出来。 空旷的大殿在涌进来五百人之后，立马显得拥挤了起来。五百面甲军最后一次整理装备，身上的铠甲，背上的长枪，腰间的佩刀，手中的连弩，以及箭囊中的二十只弩箭-这已经是面甲军所能携带的最大弹药量。 “大哥！若事不可为，则带着弘农王和太后迅速从密道离开，不用管我！”赵云叮嘱道。 何咸一愣，上前一把将赵云搂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背脊道：“等我！我们一起来，也一起走！” 随后，何咸抬起头，对着面甲军士坚定道：“我既然把你们带了到这里，就会带着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作为何咸的亲卫军，面甲军对何咸的忠诚已经深邃骨髓。就算何咸说会带着他们去月球，估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至于最终能不能成功，那是另一个范畴的事情。 赵云领着五百面甲军离开嘉德殿气势汹汹地向着崇德殿的方向杀去！没人知道皇宫之内，为什么会出现了一只身着迷彩军服，全副武装的怪异军队！而他们行军的方向，似乎就是皇帝待的崇德殿！ “报~”崇德殿外，一名西凉军士满脸惊恐，拖着撕心裂肺的长调跑了进来。 “报将军，有一伙不明来历的反贼朝着崇德殿杀过来了！” “什么？”正在殿内休息的张济大吃一惊！这里是洛阳皇宫，皇帝待的地方，竟然会出现反贼？ “守护好陛下！”张济的第一反应，是叮嘱自己的副将看好后殿的小皇帝。他的第一直觉，是怀疑这些反贼是小皇帝召来救驾之人！ “放响箭求援！其余人等，随我关闭宫门，固守待援！”张济的应对措施与赵云所料，没有丝毫的差池。 …… “校尉，将军发出求援响箭，陛下遇袭，我等是否前去救援？”阿阁外，屯骑校尉张绣麾下司马紧急赶来汇报。 张绣远眺崇德殿的方向，思索了一番：“禁宮重地，贼人数量不可能多。叔父麾下有一千人马，固守无忧。左中郎将李傕，右中郎将郭汜必定不能坐视不理，我等守好阿阁与长秋宫便可！” “可是……校尉大人，贼人出现在禁宮，绝对是大事件。若事后翻查起来，我部在陛下遇袭之时，按兵不动……卑职恐怕将军无法向太师交待……”这司马，也算是张绣的心腹，心思缜密。 张绣一听，司马之言确实有些道理，但自己身后的阿阁之中，也有一位皇帝，虽然是曾经的皇帝，但毕竟地位尊崇…… “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校尉担心弘农王和太后的安危，不如这样，卑职带着本部人马，前往崇德殿护驾。事后说起来，我等并无不敬。而校尉，继续护卫阿阁与长秋宫，尽忠职守。如此一来，两不耽误！” 张绣眼前一亮，回道：“此计妥当！你速速领兵前去救援陛下！” 司马领命，带走了百人。张绣对于自己的武艺极有信心，就算司马带走了百人，凭借剩余的百人，张绣认为自己也能护卫弘农王和太后的周全。 第二百五十一章 绣衣救太后 张绣不肯离开阿阁，何咸与任钟注定不能轻松救出刘辩和何太后。两人稍一合计，决定趁着守卫长秋宫的司马领着本部人马离开的间隙，先救何太后。 “站住！来着何人？”长秋宫前，两名西凉军士调转枪头，对准了突然出现的二十几名绣衣使者。 “吾乃绣衣使者统领任钟，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太后！”任钟掏出怀中的青铜虎符，上面镌刻着“绣衣”两字。 两名西凉军士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这绣衣使者是东西。但是从他们打扮的锦衣绣袍来看，似乎是地位不低的样子。 “你们是哪位将军麾下的？”其中一名年长点的西凉兵开口问道。 可怜的绣衣使者，想当初也是在洛阳皇宫横着走的角色。不管是哪位中郎将麾下的士兵，或者是哪位十常侍下属的宦官，上岗培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被告诫：千万不要惹绣衣使者，因为他们代替皇帝行走，背负皇帝旨意。在宫中惹了绣衣使者，被杀了也就杀了，无人敢吱声。 但现今，绣衣使者统领竟然被问是哪个将军麾下的……任钟也是醉了。既然绣衣虎符都不好使了，那就杀吧！ 任钟一抬右手，麾下两名绣衣使者分别从袖中滑下来一把精巧的手弩，抬手就朝着两名守门的西凉兵脸面袭去。 西凉兵哪里会想到，这什么绣衣使者一言不合就拔弩向射，根本来不及反应，闷哼一声便翻到在地。 两名西凉兵甫一倒地，早有其他的绣衣使者冲上前，将两人的尸体拖入长秋宫之内！ 里面的宫女太监看到死人，刚想尖叫，却发现绣衣使者的手弩已经对准了他们！立马老实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吾乃卫将军何咸，太后在哪里？”何咸上前一步，亮明了身份。 为首的那名宦官显然是清楚何咸与太后的关系，赶紧虚引道：“将军这边请，太后正在寝宫。” “忠信？你终于来了！”看到何咸，何太后并没有太吃惊，“先帝果然没有看错你！哀家也没有看错你！可惜，辩儿却看错了你！” “微臣来晚，让太后与陛下受惊，罪该万死！”何咸口中的陛下，自然是指少帝刘辩。他这么说，是想表达自己的立场，依旧忠于刘辩。 “可惜啊，辩儿疯了……”何太后垂泪欲滴道。 “什么？“何咸、任钟闻言大吃一惊，刘辩好好的，怎么会发疯呢？ ”陛下退位之后，董贼每天命人给陛下服用西域进贡的失心散……神智，有些失常了……“何太后身边的老宦官补充道。 ”又是董贼？“何咸咬牙切齿道，”太后且宽心，神医张仲景如今就在南阳，他一定有办法可以医治陛下！“ ”当真？忠信莫要骗哀家？“何太后激动道。 ”张仲景医术高明，天下罕有，一定能治愈陛下！“任钟也站出来宽慰道，”当务之急，太后与陛下应赶紧离开皇宫！“ “任统领说的极是！”何太后命宫女收拾一下了贴身的衣物，便跟着何咸等人出了长秋宫。 “统领，你带着太后，先去嘉德殿。我去救陛下！” “这……”任钟看了一下四周，己方总共只有二十几名绣衣使者，虽说个个武艺高强，但再要分兵…… “嘉德殿，哀家自己会去！董贼虽然看守的紧，但并没有对我禁足。两位将军全力去拯救辩儿即可！”何太后道。 何咸与任钟对视一眼，觉得这也是一个好办法，没有绣衣使者相随，何太后反而更加自由一些。 “既如此，请姑姑务必注意安全！在嘉德殿等候我等凯旋！” 何咸说完，与任钟等人朝着何太后抱拳行礼，转身朝着阿阁杀去。 阿阁这边，张绣刚刚分出了三十人过来看守长秋宫。就在长秋宫外，与何咸、任钟统领的绣衣使者相遇。 还没来得及问话，何咸一抖手中的霸王枪，闷头就杀了上去。先是一招“力拔山兮”，瞬间将最前方一名曲长模样的小将挑杀。“力拔山兮”之后，随即连上一招“横扫千军”，将围攻上来的四、五名西凉兵横扫在地。百鸟朝凤枪法，以攻代守境界全开，对付这些普通兵卒杀伤力最强不过！ 这些西凉兵自打侵占洛阳以来，哪里遭遇过如此凶猛的将领。三十几人竟然抵挡不住何咸一个人的冲杀，毫无阵型可言。而没有了阵型，论个人勇武，西凉兵哪里会是何咸的对手。 任钟等绣衣使者在后面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久闻卫将军何咸武艺高强，乃沙场宿将。但因为西园八校尉之争中，何咸并未亲自出手，故而洛阳一直有何咸的传说，但却没有人见过他出手。现如今，何咸第一次在洛阳出手，便是火力全开。百鸟朝凤枪法以攻代守境界，本来就极为讲究“气势”一说，故而在任钟等人看来，何咸的实力绝对可以媲美天下第一虎将：吕布！这“天下第一虎将”的美名，还是当初先帝刘宏亲自赐予吕布，以嘉奖其勇武。不曾想，吕布最终出卖了刘辩，投靠了董卓。 感慨完毕，任钟手持利剑，招呼麾下的绣衣使者，紧紧跟随在何咸的身后冲将上去。何咸的威猛，让任钟等人信心大增。那些被何咸横扫在地的西凉兵，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被绣衣使者一剑一个结果掉。任钟等人的剑法走的是江湖路线，不擅长破阵，但是单打独斗却比西凉军高出不至一个档次。于是，在何咸这个强力肉盾破阵开道的前提之下，绣衣使者的输出伤害大增，三十几名西凉兵竟然不出十个回合便被斩杀殆尽。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懂得我门的百鸟朝凤枪法？” 不知什么时候，战圈外面出现一名年轻的将领，浓眉大眼，气宇轩昂，手中一杆虎头金枪，不用说，却是何咸的师兄张绣无疑！ “卫将军何咸，见过师兄！”何咸霸王枪一横，抱拳执礼道。 张绣的眼眸一缩，厉色道：“贼将莫要乱攀关系！不要以为老头子将霸王枪增送于你，便可以嚣张！想要得到我张绣的认可，唯有你掌中之枪而已！”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何咸战张绣 “那便让师弟来领教一下师兄的虎头金枪吧！”何咸一边说着，一边给身后的任钟打手势。示意任钟带着绣衣使者，先去解救刘辩。 任钟会意，绕过何咸与张绣，继续往阿阁的方向杀去。 “反贼哪里走！”张绣大怒，举枪平刺，试图阻拦任钟。 “铛！”的一声大响，何咸一击劈斩，破了张绣这一击。 “师兄，你的对手是我才对！”何咸笑喊道。 张绣有些意外地望向何咸，刚才那一击，张绣用了七分的力量，却被何咸轻松破掉，力量简直惊人！ “也好！等我杀了你，看他们能往哪里跑！”说着，张绣挥枪直取何咸，何咸怡然不惧，自下而上硬接了张绣这一击，“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两人耳膜生痛，双臂发麻。一连两次力量的碰撞，张绣知道何咸在身体力量和力量的运用上并不输于自己，甚至还要强上一分。何咸得益于“何氏屠家子血脉”，在晋入一流武将的行列之后，这份巨力被激发出来，配合霸王枪，如虎添翼。 既然力量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换速度。同样是百鸟朝凤枪法的招式，因为个人特点的不同，也会展现出不同的特质。比如说何咸，现在明显的特点就是力量足，气势猛，显得刚猛无比！而张绣，则是速度奇快。只见张绣持枪的手臂连续抖动，虎头金枪爆发出阵阵枪影。这一招落影追魂，在张绣的手中爆发出了最强的潜力，仿佛无数飞鸟被张绣驱使着攻向何咸。 何咸大喊一声“好枪法“，也不犹豫，改攻为守，使出一招”化鸱为凤“。霸王枪回旋于身前，结出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 虎头金枪和霸王枪一攻一守，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之声，如同雨打芭蕉一般。这一次碰撞貌似平手，其实是张绣吃了亏。因为张绣驱使的无数飞鸟残影，在每一次碰撞之后，就会减少一些。而何咸身前的凤凰，则一直保持完整的状态。直到张绣舞出的所有枪影都消失之后，何咸舞出的那只凤凰虚影长啸一声，化为一道光影直奔张绣而去。 凤凰化影！等于是将刚才蓄积的所有力量，都融归一体，不达攻防一体境界者，根本无法使用！张绣面容凝重，自然知道这一击所蕴含的力道根本无法格挡。因为这其中，不但有何咸的力量，还有自己刚刚攻击而去被蓄积之劲。 只见张绣连退三步，避开何咸第一击的锋芒，而后单手持枪，使出一招缠字诀。若是寻常一击，这击缠字诀足以引开枪头的方向。但凤凰化影之劲不能！张绣的缠字诀只能勉强保证霸王枪的强势不改！眼见着枪尖就要攻至，张绣大喝一声，虎头金枪猛一点地，整个人以霸王枪为轴回旋于空中，躲过了何咸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回旋于空中的张绣并不满足于躲避，虎头金枪一缩一点，直刺何咸的后背！ 这一下绝地反击很出乎何咸的意料，没想到这个便宜师兄的腰力竟然如此之强！虽然意外，但何咸在南阳丁忧期间的这几个月特训并没有白费。赵云的百鸟朝凰枪法，也以灵动迅速，匪夷所思著称。 霸王枪想要收回是不可能了，但是没有虎头金枪的纠缠，改变方向却没有问题！霸王枪头下压，”嘭“地一声击在前方的青石地面之上，溅起一堆碎石的同时，轰下了一道巨大的裂痕。枪头触地的同时，枪尾自然上翘，斜向格开了虎头金枪的枪尖。 张绣落地，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何咸则因为凤凰化影一击的力道反噬，被震得双手发麻！何咸惊讶于张绣诡异的身形，张绣则惊讶于何咸的怪力与应变能力。这一次交手，两人都使出了顶级的水平，攻守之间，互有优势，算是平分秋色。 张绣在打量着何咸，何咸也在打量着张绣。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枪法竟然有此水平，怪不得老头子在封门之后，还破例收你为徒！“张绣说道。 何咸暗中回气，笑道：“彼此彼此！师兄枪法入神，为何却要为那董贼效力？” “卫将军此话却是说反了吧？天子无德，太师废而后立，乃是为了百姓苍生。更何况，太师匡扶汉室，并未有僭越之举！倒是你们这些卫道士，总拿着道义说事，却只为一己私欲！”张绣冷笑道，”卫将军若是迷途知返，绣倒是可以向太师求情，免去你此前之罪，一同为太师效力！“ 何咸摇了摇头叹道：“没想到师兄中毒如此之深！天子得先帝遗诏继承大宝，名正言顺。董卓一介外臣，何德何能行废立之事？以武力逼迫百官就范，天子退位，乃是国贼之举。天下忠臣义士如今纷纷串联，讨伐董贼之事不过旦夕之间。师兄若能弃暗投明，与董贼划清界限，才是正道。不然的话，迟早遗臭万年！” “不用再说了！”张绣一挥虎头金枪，不耐烦道：“你倒是战不战？” “好！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我等就用手中的长枪一决胜负吧！”何咸豪气冲天道，“我若输了，单凭师兄处置。师兄若是输了，适当的时候，记得来南阳找我，如何？” “输？不可能！”张绣狂傲道，“卫将军还是老老实实留下来，为太师效力吧！” “来战吧！”何咸大喝一声，开始抢攻。这一击，却是最普通的直刺。张绣见状，挥枪相迎。虎头金枪与霸王枪交击之后发出一声脆响。但此次，张绣却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道。他的虎头金枪仿佛格挡在了棉花上一般，毫不受力。但张绣明明知道，虎头金枪确确实实与霸气枪碰撞在了一起。 一击未歇，何咸的第二击又至！霸王枪诡异地转了一个弧线，再次刺向张绣。枪影的速度貌似与第一击相差不大。张绣挥枪再挡，却是发现这一击虽然速度没有增加，力量却是增加了一倍！ 第二百五十三章 杀不杀张绣？ “铛！”的一声大响之后，还没等张绣反应过来，何咸的第三击又如影随形。根本不给张绣调整的时间和机会，令其只能被动防御。 张绣大骇，终于看出何咸这招乃是自己刚刚使过的“落影追魂”！只不过，张绣在使用的时候，是瞬间挥出十道相同力度的攻击，利用速度让对手防不胜防。但何咸却是将这招改良，每一击过后都有先前一击部分力量的加成，一击又一击，延绵不断，却又不断增强。理论上来讲，等到第十击到来的时间，其力量将是第一击的十倍！ 这是何咸借鉴了何氏“擒龙三十六式”中，借力打力的方式，像叠浪一样，一击更比一击强！改良之后的“落影追魂”少了多余的“影”，但“追魂”的威力却剧增数倍！ 张绣明知道何咸的下一招将从何攻来，却苦无应变之策。照理来讲，张绣也能使出刚才何咸使用的”化鸱为凤“，以守代攻。但偏偏何咸的“落影追魂”力道不均，凤凰虚影从出现到消失，只坚持了四个回合，便被霸王枪给攻破。 反观何咸的追魂枪却越追越勇，气势如虹！所谓的气势，虽说有些虚无缥缈，但却是高手对决时，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 张绣再是苦苦支撑了三个回合，当何咸的第八击落下时，张绣双手虎口崩裂，双臂酥麻，鲜血当即顺着虎头金枪流了下去，明显受伤不轻。此时何咸挥出“落影追魂”第九击已经来到，张绣由于双臂被震麻，此时连举枪相抗的力量也试不出来，只能闭目待死。 只觉得一阵劲风从耳边挂过，疵得脸庞生疼，那是霸王枪的枪劲！张绣不明白，自己都失去抵抗能力，何咸的这一击怎么可能落空？还没来得急睁开眼睛，张绣的胸口传来一阵巨力，却是何咸收不住霸王枪的力道，整个人撞了上来！ 张绣被何咸撞飞出去两、三米远，胸口的肋骨也不知道断了没有，只觉得整个人眼前都是懵的。虽然没有被何咸当场格杀，张绣觉得却是离死也不远了。 何咸有张绣这个沙包当做缓冲器，总算是抵消了“落影追魂”第九击的冲势。看到张绣落地之后没了动静，何咸赶紧跑过来，挑开张绣胸前的铠甲，看到张绣的胸口并没有凹陷的迹象，想必肋骨没有断裂，应该是性命无忧。 ”何为不杀我？”张绣干咳了几声，勉强问道。 “你我本是同门，相煎何急？终有一天，师兄你会知道，跟着董卓是没有好下场的！南阳随时欢迎你的到来！“何咸说完，对着地上的张绣一抱拳，飞快朝着阿阁跑去。对战张绣，已经浪费了何咸不少的时间，也不知道任钟等人有没有救出刘辩。 阿阁的战斗比想象中的激烈。没有何咸开道，绣衣使者在面对两倍于自己的西凉军士，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一路走来，死亡的绣衣使者已经不下十人。但相比于西凉军士，死亡的绣衣使者往往是身受数处致命创伤。可见临死之前，这些绣衣使者拼得有多少凶悍！死士就是死士，以命搏命才是他们最擅长的战法！ ”统领带着陛下快走！此处由卑职挡着！“阿阁殿内，传出熟悉的吼声，却不是绣衣使者。 何咸赶紧快跑两步，一脚踢开了阿阁的大门，却见着十余名西凉军士正在围攻一小簇人。为首抵抗的两人，一人是绣衣使者统领任钟，另一人却是蹇硕曾经的司马：宦官潘隐！ 当初，汉灵帝临终之际，蹇硕密谋诛杀何进，改立刘协为帝，就是差遣潘隐去假传圣旨。没想到，被何咸识破。潘隐为求自保，改投何氏，配合何咸杀了蹇硕。蹇硕死后，潘隐被派遣到刘辩身边，照顾起居。没想到，刘辩被董卓废黜之后，潘隐倒是一路相随，成为了忠勇之士。 ”统领莫慌，何咸来也！“何咸大吼一声，当即加入了战团。 只见何咸手中的霸王枪上下翻飞，瞬间冲垮了西凉军士的小阵型。被围困的任钟与潘隐看到何咸来援，也是极为振奋，心中的宝剑顿时来了力量。前后夹击之下，十几名西凉军士死的死，逃的逃。 ”陛下呢？“何咸收起霸王枪急问道。 ”陛下在此！“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何咸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名面容精致，衣饰华丽，年龄不过在十四五岁的女孩。这女孩，想必就是刘辩的皇后唐婉。 ”卫将军何咸，参加皇后！“何咸赶紧过去行李。 ”不要杀我！大哥，不要杀我！大将军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被唐婉挡在身后的刘辩，突然跳出来，一脸惊恐，大叫着求饶。 ”陛下，不要怕！婉儿在这里呢！“唐婉一把将刘辩抱在怀中，轻声宽慰道。 ”陛下被迫服食失心散，心智有些不清……“潘隐在旁边解释道。 何咸点点头，表示知晓。 ”任统领，你怎么样？“何咸这才发现任钟的腰间竟然有一道剑创，鲜血不停地流出来。剩余的三名绣衣使者，也是人人带伤。 ”死不了！“任钟割下一段绣袍，作为绑带，将腰间伤口绑上缚紧。 ”事不宜迟，陛下已经救出，我等还是赶紧去嘉德殿吧！“ 何咸说着，想要过去背刘辩好加快行进的速度。无奈刘辩死活不肯，抱着唐婉的脖子不肯松手，竟然极为畏惧何咸。无奈，只能让潘隐替代。潘隐虽然是宦官，但是能成为蹇硕的司马，颇有勇武。 就这样。何咸手持霸王枪在最前面开道，任钟与三名绣衣使者在身侧护卫，中间则是潘隐背着刘辩，唐婉随性。其余的宦官、宫女，估计都在方才的打斗之中逃散不见。 崇德殿方向火光隐隐，喊杀声震天。不知道是不是战事过于激烈，这一路之上，不但没有西凉军士，就连宦官、宫女也一个不见，应该是都躲藏了起来。一行人一路畅通，来到了嘉德殿。 何太后看到神志不清的刘辩，抱头痛哭起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子龙等我 ”任统领，你带着陛下与太后，迅速从密道离开。半个时辰之后，若是见不到我等，便封死密道入口，红昌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接应之人。只要你们出了伊阙关，董贼便耐不了你们。今后是留在南阳，还是再往南迁，就看陛下与太后的旨意……“ ”卫将军，你不跟我们一起撤离？“唐琬惊讶问道。 ”为掩护我们的营救行动，卫将军麾下五百亲卫佯攻崇德殿。此刻，估计已被西凉军重重包围……“任钟解释道。 ”既是亲卫，厚重抚恤他们的家人便是，将军何必以身犯险？“唐婉不解道。 ”因为我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回家！“ 何咸的回答让任钟，连带着他身后的三名绣衣使者肃然起敬。作为死士，他们最愿意效忠的，就是这样的主人。如果他们不是皇家之人，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改换门庭。 任钟从腰间接下自己的宝剑，递给何咸道：“这是先帝赐予的太阿宝剑，真正的削铁如泥！将军拿着，做个应急之用！” 何咸曾经的陨铁重剑，自丢失在落雁谷之战后，便换用霸王枪。贴身的佩剑，乃是欧阳大家仿造棠溪宝剑的模式打造，也算是精品。任钟以太阿相赠，更多的乃是英雄相惜的情感。何咸也不矫情，解下自己的佩剑，与任钟郑重交换。 太阿剑别腰间，霸王枪掌手中，何咸紧了紧自己的盔甲束带，豪气冲天地离开了嘉德殿，前往崇德门。 “子龙，等我！” …… 半个时辰之前，张济命人紧闭崇德门，放响箭求救。令张济意外的是，来袭的敌人并没有强攻，而是第一时间，洗劫了崇德门前的中德殿，将殿内一应可以搬动的案几、屏风，铜灯等等家具全部搬出来，堵住了崇德门，让张济等人不能轻易杀出。随后，敌军又在崇德门外三十米，构筑朝外的防御工事，摆出一副狙击来援部队的姿态。 这让张济摸不清楚这只五百人的队伍终究想干什么？既然来袭崇德门，想必目标就是汉帝刘协。想要就刘协，就必须在第一时间击败自己这只守卫部队。说是争分夺秒都不为过。因为时间拖得越久，西凉军的援兵就会越多。除了部署在皇宫的三千人，洛阳城内还有超过一万的西凉军。这只敌军却试图打持久战，领军之人脑子是坏的吗？ 摸不清脉络的张济不敢冒险，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等来援军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 “报校尉，左中郎将李傕率领的兵马已经过了千秋万岁殿，马山就要抵达！” “很好！风字屯佯装攻击崇德门，喊杀声大一点！林字、火字、山字、人字四屯注意隐藏身形，连弩准备，让敌人靠近一点再发射！” “诺！”亲卫领命，下去布置。 …… 镇守南宫的左中郎将李傕在接到张济的求救信号之后，想也没想，当即点起麾下的军士，迅速赶来。可惜的是，皇宫之内不能骑马，不能携带弓箭。这对于弓马娴熟的西凉骑兵来讲，战斗力至少也打去一半的折扣。在赶路的路上，李傕也曾担忧过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能在不惊动南宫、北宫守卫的情况之下，直接攻击整座皇宫的核心崇德殿，敌军必定不能是大部队行动。如此一来，人数，将是已方最大的优势。 果然，当李傕奔过中德殿，看到前方正在攻击崇德门的敌军，不过百余人，顿时安下心来。 “儿郎们！立功的机会又到了！那可都是值钱的人头啊！”李傕狞笑着给麾下的西凉兵鼓舞士气，“列阵！一曲推进，二曲准备！” 汉朝军制，一屯百人，两屯为一曲。 李傕虽然骄狂，但毕竟久战沙场，并没有指挥着军卒一窝蜂上涌。在他看来，一曲的两百人就可以搞定叛乱。假如两百人不够，那四百人肯定足矣。这一好习惯，拯救了李傕，也拯救他的部队。 一曲的两百名李傕军卒抽出腰刀，排着还算整齐的队列，冲向了崇德门外的面甲军。 就在西凉军的距离不足五十步时，那道简陋的防御工事后面，突然架起来数百把黑黝黝的连弩！ “林字、火字两屯准备！弩！三轮射击准备！”随着赵云一身大喝，“笃笃笃”两百架弩箭接连发动。 六百只弩箭瞬间交织成了一道死亡风暴，席卷了李傕军一曲。第一批的两百只弩箭收效甚微，大部分都击打在李傕军卒的身体之上，发生“叮叮”的金属交击之声。原来，这些西凉军卒宽大的新军服里面，都套着护心的铠甲。面甲军均为用弩的老手，发现这一问题之后，各自采取了调整措施。第二轮、第三轮的射击中，有人选择了瞄准李傕军卒的面门，有人则选择瞄准李傕军卒的下体、大腿。这很阴险，很不讲道理，但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因为距离近，这些调整纷纷取得了成效。面门中箭的李傕军卒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被弩箭射透头颅而死。而那些腿部中箭的李傕军卒则纷纷扑倒在地。两百名军卒，在这一次的连弩风暴中倒下了一百三四十人。李傕军卒倒也悍勇，在折损了将近七层的情况之下，竟然没有崩逃，而是继续冲锋前进。 “一轮，自由射击！山字、人字两屯，长枪准备，不能让敌军冲击防线！” “诺！”面甲军领命大呼。 远处的李傕面色铁青。直到最后一名军卒被长枪贯体，刺杀于敌军阵前，李傕也没有下达第二曲进攻的命令。 敌人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孱弱，很明显，这是一只精锐汉军，虽然不知道所属哪位将军麾下，李傕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强。他们拥有狡猾的战术，懂得示敌以弱，然后亮出爪牙，伏杀猎物；他们也有极强大的火力，单发的连弩，在他们的手中竟然能够联发？这是李傕之前从未见过的装备，大汉何时拥有了此等神器？ 第二百五十五章 崇德门血战 李傕不知道的是，此等神器，何咸五年前的黄巾之乱时便已经在使用，只不过因为打造的工艺复杂，技术要求高，材料要求高-非百炼精钢不能承受其关键的机括。经过这些年的储备，何咸手中的连弩都不过五千余把，且被列为绝密封锁。李傕不知道其实也情有可原。 “若是此时有战马弓箭在手，只需覆盖射击为掩护，全军掩杀，突近之后，便可破了这连弩阵……”可惜的是，李傕现在去哪里找战马和弓箭？那些装备如今都在洛阳城外的大营，若是派人取来，贼人早已救走小皇帝，逃离皇宫。和张济一样，李傕也认定这伙贼人突袭皇宫的目的是为了救出现在在位的皇帝刘协。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那个已经被董卓废黜的刘辩。 “二曲、三曲随本将在此驻守，防止贼人逃脱！四曲、五曲迅速前往周边宫殿，所搜可以作为盾牌的器物！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李傕下达领命道。 “诺！”四百名军卒在各自队率的带领之下，对周边的宫殿展开了蝗虫式的搜寻。这些对于皇室没有太多敬畏的西凉人，直接拆下数面宫殿的小门作为盾牌。另有几队，则扛来了床板，案几，青铜镜等等的器物，大小不一，方圆皆有。 为减弱弩箭攒射的效果，李傕直接命令四曲、五曲的四百人呈散开队形，在这些奇形怪状的“盾牌”掩护之下，逼近崇德门。只要这四百人能够突入阵地，与反贼近身肉搏。李傕就会立即率领着剩余的四百人投入战斗，争取用人数优势，将这伙反贼剿灭。 李傕的应对方法还算正确与高效，但面甲军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就算杀不死李傕军，那就尽量追求伤害效果，只要能让李傕军失去战斗力即可！ “风字屯防备张济部反击！林字、火字、山字、人字四屯自由射击！“ ”不求杀死，只求杀伤！“ ”重点瞄准他们的腿脚，手臂等露出来的部位！” 面甲军阵中，一道道命令传达、流转。 李傕军想要前进，想要护住头面、躯干等关键部位，腿脚部分就免不了会显露出来。面甲军就是抓住李傕军的这个弱点猛攻。一时之间，弩箭乱飞，喊杀声震天。 张济站在高高的崇德殿石阶之上，注视着门外发生的激战。 “将军，我们要出兵支援？”麾下司马询问道 “再等等！”张济回道，“贼军尚且留了一屯的兵力防备我军从背后逆袭，等李稚然突进之后，我军再支援不迟。贼军的连弩，火力忒猛！” 司马点头表示应允。 李傕的四、五曲在减员过半之后，终于有将近两百人与面甲军短兵相接。 李傕狞笑一声，长刀一引，大喝一身道：“二、三曲将士随某杀敌！” “杀！杀！杀！”西凉军士齐齐大喊。 “风字屯继续保持戒备不动！”赵云大吼着下达命令，“面甲军！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面甲军大声齐喝！ 刀枪交击，真正的搏杀战开始。 赵云手持亮银枪，冲杀在第一线。枪头左右翻飞，接连挑杀了数名西凉军士。 “铛！”一柄缳首大刀突然冲过来，劈开了赵云亮银枪。 “小子，你的对手是我！”李傕一脸凶悍喝道。 “看枪！”赵云也不答话，瞬间开启百鸟朝凤枪法的第二个境界“以攻代守”，一招“梧凤之鸣”，开启连绵不断的攻势。赵云的百鸟朝凤枪法不以力量取胜，但是出枪的角度极为刁钻，一招与下一招之间衔接紧凑。李傕被卷入枪影之后，才知道其中的恐怖。大环刀左支右绌，只能被动防御，当真是有苦说不出。若不是西凉军人多，不是有军卒乱入战圈，帮助李傕分担一些火力，李傕恐怕连二十个回合都坚持不下去。 眼见着再有十个回合，李傕将被赵云挑杀，一声大喝，又一员西凉战将闯入战圈。 “稚然莫慌，郭汜来助你！” 右中郎将郭汜在关键时刻，领着五百军卒赶到。 面甲军本来就人数不占优势，这样一来，场面更加吃紧。若不是面甲军训练有素，三五人结成一个小阵优势互补，还真顶不住郭汜的冲击。 赵云本来独战李傕还能顾得上一点周围的动静，自郭汜加入之后，基本无暇分心。李傕的单刀，郭汜的双刀，一左一右，打乱了赵云的进攻节奏。赵云想要速胜李傕的计划失败，只能改攻为守，与两人周旋。 “笃！笃！笃！”连弩的击发声再次响起。面甲军风字屯开火，证明崇德门内的张济，也按捺不住寂寞，开始加入战局。郭汜的赶到，让张济认为机会成熟，分出五百兵马从面甲军的后面发起进攻。至此，僵持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战局，终于陷入全面开火，全面混战的程度。 狭路相逢勇者胜！面甲军以五百之数，挑战西凉军两千余精兵，不落下风，但伤亡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喊杀声震天，残肢乱飞，崇德门外血流满地。 献帝刘协躲在崇德殿内，被张济麾下的军卒严加看管。但这震天的喊杀声，并不能隔绝。刘协并不知道，崇德殿外来袭之军是何人领兵。但从张济紧张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些人应该是忠于自己的将领。他非常期待这位“忠勇之将”能够击败张济等人，让自己逃脱董卓的魔爪。他甚至还暗自下定决心，若这名将领能够成功，一定要给他最高的封赏，让他统领自己的全部禁卫军，封侯爵！但从小黄门打探回来的消息来看，情况不容乐观。 李傕、郭汜、张济三部人马已经将这位“忠勇之将”重重包围，想要攻入崇德殿，难如登天。而皇宫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想必在太师府的董贼也已经得到消息，后续的部队正在源源不断地派遣而来…… 想到此处，刘协长叹一声，黯然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忍耐，还需忍耐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杀李傕 斩郭汜 刘协虽然只有九岁，但是从小长于深宫的他，已经深知忍耐的重要性。大汉之大，从不缺少忠勇之士。死了这一个，他坚信还会有更多的能人志士，会不顾生死前来营救于他。其实是他想多了，起码，这次的忠勇之士当真不是来拯救他的。 …… 何咸说，他会回来救他们。赵云很矛盾，一方面她期待何咸能够来营救自己，因为她不想死；另一方面，她又不想何咸来营救自己，因为这里九死一生，她不想何咸给自己陪葬。 这一分神的间隙，郭汜的双刀欺近赵云，挥刀超她的脖子斩去。赵云亮银枪一点李傕的大环刀，借势往后一退，双刀落空，在赵云的铠甲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火星。郭汜趁势再进，一腿踢中赵云的腹部，将其踢飞。 “小子！纳命来吧！”李傕挥着大环刀，朝着赵云的头部砍去。 就在这时候，一道巨吼声响起：“狗贼，休伤我兄弟！” 话音未落，有一道漆黑的长枪犹如闪电一般出现。因为速度太快，力道太猛，长枪破空，发出尖厉的长啸声。当所有人看到那道黑色光芒的时候，长枪已经到了李傕的面前。 噗，一股巨力把李傕的身体带飞起来，穿透了他的胸口，狠狠地钉飞，再落地时已经失去了知觉。 何咸好像发疯的野兽一般从西凉军的队伍后面杀过来。霸王枪为救赵云，已经被当做长矛射飞。腰间的太阿宝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拦在他身前地两名西凉军士砍翻在地。 太阿宝剑果然不愧为绝世宝剑，是真正的削铁如泥。西凉军的钢刀根本不能阻挡分毫，一剑一个被斩杀。 西凉军也没想到背后竟然窜出来这么一位杀神，分出去阻击何咸的兵卒，纷纷发出惊人的惨叫声。不是被胳膊连肘切断，就是被开膛破肚。搞得一线鏖战的西凉军士以为敌人的援军到来，影响了奋战的士气。 “将军来也！面甲军，死战！”听到何咸到来的消息，本已经萌生死志的面甲军士顿时精神振奋！ “死战！死战！”他们嚎叫着开始进行反击。 郭汜见到李傕被飞来的长枪射穿胸膛，已然没有活命的机会，双眼顿时变得血红。 “小贼！还我兄弟命来！”他攥紧双刀，连赵云都顾不上，嚎叫着冲向了何咸。何咸正杀得起性，以为郭汜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兵卒，一剑斩断了他的右手刀，以为他会退缩，没想到，郭汜竟然抱着同归于尽的打法。不顾何咸斩向他胸口的太阿宝剑，左手刀劈向何咸的脖颈。 何咸暗叫一声“不好”，好要再收回剑势已经来不及。 关键时刻，一道银光从何咸的耳边闪过，“铛”的一声，却是准确地挡住了郭汜的左手刀。赵云的亮银枪及时赶到！ 郭汜大骇，想要再出刀已然来不及！何咸的太阿宝剑轻松划开了他胸前的铠甲，斩断了他的肋骨！ 赵云的亮银枪接着一扫，郭汜身形迅速倒飞，胸口鲜血淋漓，已然也是没得救了！ “大哥，你的霸王枪！”赵云击飞郭汜之后，顺手从李傕的尸体上拔出何咸的霸王枪扔了过去。 何咸将太阿宝剑收回腰间的剑鞘，接过霸王枪，与赵云两人双枪合并，瞬间杀空了周围的西凉军卒。 “李傕、郭汜已死，何人还敢送命？”何咸霸王枪一挑，大声喝道。 听闻两名中郎将已死，部分西凉军卒停止了攻击的脚步，开始呈现观望的事态。 何咸一看有戏，趁热打铁道：“吾乃卫将军何咸，奉三公之命求见陛下！速速让太师董卓前来见我！” 在场的西凉军卒，职位最高的不过李傕麾下的一名司马，如何能够判断何咸说的是真是假。 “张济，吾等在嘉德殿等你！你速去禀告太师！”何咸大声喊着，一边大步流星朝着面甲军的防御圈内走去。 面前的西凉军卒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纷纷让开一条道，不敢再行攻击。 何咸招呼着面甲军收起连弩与长枪，架起那些受伤的面甲军士，毫无惧色地穿行在西凉军让出来的道路之上。 五百面甲军士，能够独立行走的不足三百人。另有两百余人行动不便的，脱了铠甲，弃了武器，直接被战友扛在了肩上。还有几名眼看着已经撑不下去了，他同队的战友也没有放弃…… 脱离包围圈之后，何咸命这些军士迅速前往嘉德殿，他自己则与赵云两人压阵，走在最后，缓缓后退。 何咸与赵云缓缓后退，西凉军卒则缓缓前进。 为首的司马面色苍白，早已吩咐麾下之人前往宫外找太师汇报。而张济，被困在崇德门内，更加摸不清楚何咸终究要干什么？何咸说手上有三公诏书，可三公都被太师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诏书还有什么用？ 何咸就是利用众人信息不对等的弱点，让他们投鼠忌器，搞不清楚自己背后的靠山是谁？闯入宫中又是为了什么？退守嘉德殿那个死地又是为了什么？张济等人没有想到嘉德殿内有通外宫外的密道，若是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放何咸等人顺利退守。 何咸、赵云等人退入嘉德殿，关上宫门。西凉司马自以为已经将这帮反贼困在死地，遂放下心人等待董卓的命令。殊不知，密道的入口已经打开，面甲军已经有条不紊地通过密道撤往邙山别院。 “报~将军，阿阁遇袭，弘农王被不明人物劫走！” “报~将军，长秋宫遇袭，太后被不明人物劫走！” “劫往何处？” “嘉德殿！” “什么？”张济大吃一惊，“难道贼人们的目标不是小皇帝，而是弘农王与何太后？而嘉德殿……” “报~将军，嘉德殿起大火啦！” “起火？贼人们劫走弘农王与何太后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自焚……“张济浑身一震，”不好！这嘉德殿内有问题！这群反贼无缘无故出现，恐怕秘密就在嘉德殿内！快！命人速速灭火！清理嘉德殿废墟！”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刺客王越 崇德殿血战之际，也是开阳门刺杀正酣之时。 受伤之后的董卓非常愤怒，他认定劫持袁隗、袁逢的贼人，与刺杀自己的人为同一伙人，咆哮着命令吕布出城前去捉拿刺客。事实上，刺客翻身出了开阳门之后，没跑出多远，就钻入一辆黑色的马车，又从平城门重新进入洛阳。而驾着马车的男子，赫然就是英雄楼的大掌柜史阿！ 平城门的军卒如今全部跑去开阳门支援，乱糟糟一片，既无人把守，也无人检查。没人能够想到，刺客竟然会如此胆大，翻身回到洛阳城内。 “师尊可曾得手？”过了平城门之后，史阿轻声问车厢内的刺客。 能让史阿成为师尊的人，不是剑圣王越，又是何人？ 此时的王越已经换下全套的夜行衣和面罩，用短剑将它们分解成为无数细碎的布条，再将这些布条塞进一个包裹，在过护城河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包裹丢了进去。 “贼人命大！吕布骁勇！”王越回答得极为简单。 “师尊不必介怀，董贼自有卫将军去收拾。皇宫大火，想必卫将军他们已经得手，我们还是速速赶去汇合的地点吧！”史阿劝慰道。 王越没有说话，心中还是无限担忧何咸等人的安危。刺杀董卓固然九死一生，杀人皇宫救人何尝不是九死一生？自己武艺高强，可全身而退，何咸还要带着不会武功的少帝刘辩与何太后，真的可以逃出皇宫吗？ …… “袁大人，人送到，我们的任务完成！答应我等的酬金可切莫忘记，否则，后果你懂的！”洛阳城东五十里，劫持太傅袁隗、司徒袁逢的马车在疯狂奔跑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为首的黑衣人叮嘱了几声，便与麾下的数十名黑衣武士消失在荒野之间。 袁隗、袁逢相视一眼，不知道黑衣人口中的袁大人到底是什么人物。静等车厢外面没有声响之后，掀起车帘，却看到一张肥硕的苦瓜脸，以及几十名市斤打扮的混混。 “小的袁三胖，见过两人大人！”肥苦瓜跪地行礼道。 “袁三胖？”袁逢皱起眉头，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位痴肥的子侄。 “你是本初的门客？”袁隗问道。 “正是！小的之前帮助主人打理太阳党。”袁三胖回禀道。 “是本初让你劫持我等？”袁逢提高嗓音，一脸难以置信道。 袁三胖一脸便秘的表情，支支吾吾道：“主人确认传信给小人，让小人伺机将两位大人带出洛阳……” “但不是这一次，对吗？”袁隗接着问道。 “小人该死！大人饶命啊！“袁三胖再次磕头道，”不久之前，那群黑衣人挟持了小人的全家，让小人再次等候几位大人……” 袁隗长叹一声，再问道：“洛阳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据说，据说……” “快点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袁逢厉声道。 “太师董卓遭人行刺！” “什么？”袁隗，袁逢两人都惊叫起来。 “人死了没有？”袁逢急问道。 “应该是没有……” “混蛋！”袁逢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那贼子怎么就不死呢？” 袁三胖匍匐在地，不敢说话。 “那伙贼人又是何人指使？”袁隗再问道。 “小人无能！小人不知！” 袁逢深吸一口气劝道：“次阳，不管是何人指使？我们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大兄，走不掉的！”袁隗摇摇头道，“我们是贼人用来故意放出来吸引董卓追兵的，企是那么容易走脱的？” “难道我等就在此束手就擒吗？”袁逢大急道。 “不！我们回去！” “回哪里？” “洛阳！” “洛阳？”袁逢一愣，不知道自家的这位足智多谋的兄弟又有什么主意。 “三胖，你过来！”袁隗招呼袁三胖道。 “老夫还能再相信你吗？” 袁三胖的脸瞬间涨红，袁隗的话让他无地自容。在这个讲究信义的时代，袁三胖此前的行为还是有投敌之嫌，被世人所唾弃。 “小人已经错过一次！接下啦，不管发生什么，小人就算死，也会护卫大人的安全！”袁三胖激动道。 袁三胖的反应，袁隗全部看在眼中。作为阅人无数的政坛老手，袁隗的眼光老辣无比。袁三胖是真情还是假意，袁隗一眼就能看出来。让袁三胖这样的人去送死，确实是难为他，但若是让他送个信，传个话，这点忠心还是有的。 “不让你死，让你活！你拿着老夫的印信，找到袁本初，告诉他：昭告天下，共伐董贼！” “昭告天下，共伐董贼！小的记下了！”袁三胖伸手接过袁隗递过来的印信。这是一枚纯铜的印章，上面雕刻着黄金龟钮，惟妙惟肖。汉代的乌龟乃玄武的象征，代表着吉祥长寿，地位很高。 ”等等！“袁逢叫住袁三胖，把自己的银印龟钮也一并交给了他。袁逢刚刚进位三公之一的司徒，但是印信还是用的九卿时候的银印。自董卓乱政以来，朝廷一片混乱，连带着这些调整了职位的大佬，都没有制作好配套的印信。 ”莫让老夫失望！汝南袁氏威名，你应该是清楚的！“袁逢盯着袁三胖的眼睛叮嘱道，话语之中的威胁之中显露无疑。 袁三胖赶紧低下头，不敢与袁逢对视，恭敬回道：”小人不敢！一定会将两位大人的印信以及口信传达给主人！“ ”好了！你快走吧！将你的仆人留下，陪我们回洛阳！“袁隗说完，又气定神闲地坐会了车厢之内。这一生，历任三朝，比这更凶险的局面又不是经历过？董卓？不到最后时刻，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袁三胖带着五名手下朝着虎牢关的方向而去，袁隗、袁逢两人的马车，则在袁三胖留下的二十几名下属的护卫之下，调转车头，往洛阳的方向进发。不多时，便瞧见一面”吕“字的大旗在远处飘扬，数百名骑兵气势汹汹地将袁氏车队围在了中间。 第二百五十八章 董卓的应对 ”车内何人？下车接受检查！“吕布手持方天画戟，骑着赤兔马，喝斥道。 ”光禄勋大人来得正好！老夫袁隗，与大兄袁逢被贼人劫持。幸亏家将悍勇，才得以脱逃。大人赶紧护送我等回洛阳吧！“袁隗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吕布一惊，顿时迷糊起来。从这辆马车行进的方向来看，确实是往洛阳城而去。但袁隗、袁逢明明也应该是远离洛阳，往虎牢关逃才对？难道真如袁隗所说，是他的家将赶跑了贼人，救下了他们？再看车队四周的护卫，一个个流里流气，更像是混混，与那刺客似乎不是一类人物。 护送袁隗的混混们非常配合地丢弃了手中的刀枪棍棒，吕布固然杀意昂然，却也不屑于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混混。 “全部押解回洛阳，听太师发落！”吕布大手一挥，麾下的骑兵呼喝着押着车队回洛阳。 …… 话说董卓被伍孚伤后，在樊稠的护卫之前，心急火燎地逃回太师府。被军士绑来的太医，还没有处理好伤口。又有急报传来：皇宫被贼人袭击，左中郎将李傕，右中郎将郭汜战死！汉帝刘协无恙，但是弘农王刘辩，太后何氏被贼人劫走！ 气得董卓当时就将太医踹翻，叫过来马车，火速赶往皇宫！ 董卓站在已经被烧成废墟的嘉德殿前，面色铁青。 “张济，你可确定这密道就在废墟下面？” “太师，未将命人围困嘉德殿之后，殿内就没有再出来一个活人！”张济回答道。 “文优，你怎么看？”董卓转而问李儒道。 李儒是从太学匆匆赶来。此前，他一直在为董卓准备演讲，招揽可用之人才的事情上，放松了对洛阳的掌控。 “太师被刺杀，铜驼街大案，皇宫血战，三件大事齐发，不可能是巧合！参与三件大事的势力，现在来看主要就是两个。其一，是袁氏为首的党人。据城门校尉伍孚的下属供述，中郎将袁绍未出仕之前，伍孚曾为袁绍的座上宾，两人交情不浅。其二，便是何氏为首的外戚。攻击皇宫内部的贼人，自称面甲军，使得又是南阳郡特有的新式武器：连弩，劫走的废帝刘辩、太后何氏皆为何氏族人，所以身份也不难确定。” “党人会不会与外戚联手？”董卓最担心的是这个。 “可能性不大！前大将军何进死在虎贲中郎将袁术手中，卫将军何咸恨之入骨，不可能联手。”李儒分析道。 “既不可能是巧合，也不可能是联手，但为何两派的势力会同时出手呢？”董卓不解道。 “恰恰是因为不会联手，反而能够解释其中的一些怪异之处！比如，吕大人回复称，他在截住袁氏车队的时候，发现车队是在往回洛阳的方向行走。通过拷问车队的护卫，这些可以确信无疑。也就是说，掳走袁隗与袁逢的人，极有可能是何氏麾下的力量。他们此举乃是故意挑起太师与党人之间的仇恨。” “可是伍孚刺杀本太师的事又该如何解释？” “儒也拷问过被捕的城门校尉所属的兵卒，他们在前往开阳门之前，并不知晓伍孚将会刺杀太师。伍孚是党人无疑，其对太师也抱有怨气。但若其真想刺杀太师，应该在队伍之中再埋一名刺客……” “当时吕布等人被第一位刺客吸引而走，伍孚得以近身。若是再有一名刺客……”董卓一回想，顿时不寒而栗。 “所以，伍孚极有可能是临时起意！其与那名武艺高强的刺客之间，并无联系。”李儒总结道。 “按照文优的解释，此番在洛阳搞风搞雨的，都是南阳何氏的势力所为？“ ”太师明鉴！真相八九不离十！不过……“李儒话锋一转道，”是不是何氏单方势力所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伍孚一跳，说明洛阳党人还是对太师很不服气……“ 董卓眼睛一眯，沉声道：“文优言之有理！南阳屠家子别看跳得凶，待本太师腾出手来，大军推进，便可诛他九族！而这些党人……就像一群养不熟的狼，忒令人厌烦！” “既然养不熟，太师不妨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我西凉军的屠刀有些时日没有见血了！”李儒细长的双目之中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别看他一副儒生的打扮，其嗜血的本性可一点不弱于董卓，甚至于比董卓更强。西凉军的很多弑杀行径，背后都离不开李儒的建议。通过杀戮来增加军队的战斗力，通过恐惧来增强西凉军对地方百姓的掌控力。李儒把边境对付少民的那套理论搬到了洛阳，搬到了朝堂之上。短时间内，或许能够震慑人心，效果不错，但长期来讲，这就是军政府模式，乃乱天下的开始。但李儒利用这一套帮助董卓一跃而成为整个天下最有权势之人，犹如已经吃过人肉的猛兽，岂能就此收手？ “此事全权交给文优负责！务必要让这些该死的党人长长记性！” “儒，必不辱使命！”李儒潇洒一揖道。 “那逃跑的废帝与太后又如何处理？会不会对太师有所影响？”张济在旁边询问道。 董卓也望向李儒，虽然洛阳的党人才是重中之重，但废帝出逃毕竟也不是小事情，不能不闻不问。 “贼人既然将我等的注意力往洛阳东的虎牢关方向引去，那么他们逃跑的方向必定是洛阳西的伊阙关方向。等光禄勋吕布回来之后，太师可命其率领精骑火速前往伊阙关追击！” “善！”董卓同意道，“但贼人逃跑时间已久，若追不回废帝与何太后，该当如何？” “不难！太师不妨对外宣称，废帝与何太后自觉愧对苍生，上吊自杀！”李儒狞笑道。 董卓一愣，旋即狂笑起来：“妙极妙极！如此一来，天下人都以为废帝与何太后已死。等屠家子回到南阳，若是公布两人的身份，就会受到重重的质疑！而趁此机会，本太师便可以出兵有名，挥师南下，一举剿灭乱党！” 第二百五十九章 营救达成 “统领，一个时辰已到，我等是否封闭密道！”邙山别院大厅中，众人皆紧张地盯着地道，期待卫将军能带着面甲军成功撤回的同时，也担心着西凉军会不会从地道中杀出来。 “不可！父亲，再等一炷香吧！将军肯定会成功的！”任红昌站出来阻止道。营救行动开始之后，任红昌因为不善武艺，就待在别院留守。 从个人感情来讲，任钟同意自家女儿的意见，等待何咸。但作为一名军人，何咸曾经给他下过命令，一个时辰到，便要封锁密道……他将目光投向何太后。在弘农王刘辩神志不清的现在，何太后就是这里最高的统帅。 何太后有些犹豫。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她同样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能在后宫拼杀出来的女人，谁没有狠心的时刻。稍微思忖一下之后，何太后便下定决心。为了刘辩的安全，她不可以冒太大的风险。她准备让任钟按计划行事，封闭密道。 “报~”突然，一名绣衣使者出现在大厅门外，敲门禀告道：“大人，院外有一人求见，自称是太后的故人！” “故人？”何太后一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来人自称，辽东王越！” 何太后听到“王越”的名字，倏然起立，一边往外走道：“快快有请！” 王越的到来，让何太后忘记下达封锁密道的命令。任钟有些尴尬，想要出言询问，却被任红昌阻住：“父亲，就再等一会儿吧！” 任钟欲言又止，最终放弃叫住何太后，转而叮嘱绣衣使者道：“全部打起精神，若是西凉军追来，我等便跳入密道阻挡！红昌，你负责锁闭密道门！” “我……”任红昌没有想到自己的请求，却可能让父亲搭上性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小莹…草民王越，参见太后！”别院偏厅内，王越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太后何莹，甚为激动。 “义士不必多礼！”何太后在确认王越身份之后，强忍内心的不平静，挥挥手，将所有闲杂人等遣散到偏厅之外。随行的宫女太监迅速离开，合上大门，偏厅之内只剩下何太后与王越两人。何太后对着王越盈盈一拜道：“许久不见，小师叔可还安好？” 这一拜，时光恍若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一年，何太后还不是太后，她还只是一名叫做何莹的女孩，生活在南阳宛城，期待着自己将来的夫婿会是何等的模样。那一年，王越也不是辽东大侠，他只是剑法初成的剑客，奉恩师之命前来南阳宛城找他的师兄何真！ 命运让两个年轻人相遇相恋，也是命运让两人分离不见。王越远去草原执行刺杀匈奴单于的任务，消息全无。何莹伤心欲绝之下，听从父命进入了皇宫。 再得闻消息之时，王越已经成为辽东大侠，名满天下。可那又怎样？何莹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女人，贵为妃子… “自从草原过来以后，我曾数次潜入皇宫…无奈皇宫守卫森严，殿宇众多，始终寻不见你的身影。后来听说你为皇帝生下皇子，深得眷宠，我便远离中原，去了幽北之地…数年前，得到何师兄的召唤，知道你过得不好，我才回转内地，在洛阳创立英雄楼，为你做一些事情。我曾以为此生再难见你，没想到，何咸竟然真的将你营救出宫…” 太后何莹静静地倾听着王越的述说，这一刻，岁月静止。 与偏厅之内的美好不同，大厅之内对着密道望眼欲穿的众人而言，每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都是揪心的等待。 “有动静了！有人过来了！”负责监听地底动静的绣衣使者终于汇报，众人精神一震。来者是敌是友，将见分晓！ “多少人？”任钟急问。 “大概……有数百人。” “数百人？”任钟有些不敢相信，何咸真的能将大部分的面甲军都带回来。在他看来，那些人和他一样，都属于死士，能够回来几十人，便算是不错！任钟深吸一口气，对左右的绣衣使者命令道：“你们两人随我一并下地道等候！红昌，听我命令随时锁闭地道门，绝对不能犹豫，听到了吗？” 任红昌泪眼婆娑，不肯应答，任钟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任红昌才点点头。 “来者何人？”任钟跳下密道，拔出腰间的佩剑，厉声喝道。 “统领，是我，何咸！”密道的远处，传来何咸何咸熟悉的声音。 何咸带回来的面甲军士中，二百七十七名尚能自己行走，三十九人重伤，还有7具尸体-在来的路上失去了生命。 何咸等人的回归，也惊动了偏厅的何太后与王越。 “叔公，董贼可枭首？”见到顺利王越，何咸眼前一亮。 王越摇摇头道：“功亏一篑！董贼防守严密，吕布骁勇，武艺不在我之下！” 听到两人的对话，众人才知道王越竟然去行刺了董卓，而且还能全身而退。尽管没有成功，也足以让在场众人钦佩。何太后望向王越的眼神中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温柔。 “叔公无需介怀！董贼倒行逆施，时日必不久矣！且容他多活几天！”何咸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这个结局他早有准备。汉末前期第一强人果然是气运加身，岂是如此简单就能被和谐掉的？既然天下第一剑客王越都刺杀不了董卓，那这条命，只能交给吕奉先了！吕布能保他，自然也能杀他！ 简单地医治一下受伤的面甲军，众人便踏上了逃亡南阳之路。负责接应的是一只中山而来的贩马商队，多出来的面甲军士均装扮成随行的护卫，跨上战马迅速往伊阙关的方向而去。 通关的文书，任钟早就预备妥当，用的还是绣衣使者的密文，陛下的玉玺。这样的通关文书，在整个大汉都可以通行无阻。所以，当吕布紧赶慢赶追至伊阙关的时候，商队已经出关南下，成功地避开了追捕。出了伊阙关，天高地阔，吕布想要再追可就难上加难了…… 第二百六十章 反董卓檄文 永汉元年十月，洛阳城再次遭逢大乱。洛阳皇宫遭逢贼人袭击，汉帝刘协居住的崇德殿遭到攻击，嘉德殿被焚毁。太师董卓被刺客刺杀于开阳门，凶手证实乃城门校尉伍孚所谓。伍孚被当场诛杀，其九族被夷灭。太傅袁隗，司徒袁逢，卫将军何咸被指认为洛阳动乱的幕后指使。 事后，卫将军何咸逃亡南阳，被朝廷通缉。袁隗、袁逢在洛阳被捕，削去一应官职待遇，全家八十七口人，全部被捕入北寺狱。其余被牵连者，被杀害者，多达三千余人。洛阳党人为之一空，整个大汉为之震慑。 及十一月，洛阳再次传出重大消息，弘农王刘辩与何太后问心有愧，双双在宫中自缢。天下哗然，皆认为是董卓派人害死了弘农王与太后。 十二月，董卓征召典军中郎将徐荣，抚军中郎将华雄，率领十万西凉军入洛阳，秣马厉兵，一副兵出虎牢关的姿态，却不知西凉军的兵锋将掠往何处！ …… 话说袁三胖揣着袁隗的金印龟钮，袁逢的银印龟钮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渤海郡，却被告知袁绍带着心腹家将去了冀州。于是，袁三胖又转道赶至邺城，终于在州牧府外等到了袁绍。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 “两位大人让小的给主公带句话：昭告天下昭告天下，共伐董贼！” 邺城别馆，袁三胖从怀中掏出两枚印信，恭敬地递给了袁绍说道。 袁绍接过一看，大吃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偏向座下的两位谋士：逢纪、许攸。 逢纪，乃袁绍门客，早在袁绍出仕之前，便跟随袁绍，帮忙打理袁绍的地下产业，是袁绍首席心腹谋士。两年前，代替袁绍前往中山谋夺甄氏产业，差点被何咸杀死的，就是这位逢先生。而许攸，乃是坚定的党人，当年与王芬、陈逸密谋行废立之事失败。王芬、陈逸身死，许攸保得性命，改名换姓潜入洛阳，就躲在袁绍的庇护之下。 “主公！此乃匡扶汉室、名垂青史的大好时机啊！”许攸站出来激动道。 ”可是，绍不过一介郡守，上有各位州牧大人，如何担当这个重任？“袁绍犹豫道。 现如今，袁绍麾下虽然有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四员大将，但是麾下兵员不过数千。武器盔甲有限，战马有限，粮草有限，如何对抗得了董卓的二十万西凉大军？ ”主公手握三公印信，便能占据大义！渤海郡小，但是冀州地大啊！“逢纪站出来，阴阴一笑道。 袁绍眼前一亮，问道：“元图的意思是，向韩文节借兵借粮？” “正是！冀州牧韩馥乃袁氏门人，主公以三公诏相邀，其必不敢不从！” “或者，主公可以反董卓联军盟主之位相邀，韩馥生性谨慎，必推辞不敢担当。但时候再借兵借粮，韩馥便不能推脱！”许攸接过话茬，与逢纪对视一笑，颇有以为知己的意思。这两人，都善于算计人心。 “两位老大人既然将此等重任交由主公，便是相信主公的能力！主公莫要犹豫，领导天下群雄的任务，非您莫属啊！”逢纪继续献言道。 袁绍犹豫再三，终于决定搏上一搏！ 初平元年一月，渤海太守袁绍在冀州邺城发出“讨伐董卓檄文”，号召天下忠臣义士起兵反董，匡扶汉室！ “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弒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陈留郡守府，郡守曹操正召集麾下文臣武将商议大事。 董卓进京之前，少帝刘辩为平息党人的情绪，迁左中郎将曹操为陈留郡守，右中郎将袁绍为渤海郡守，虎贲中郎将袁术为汝南郡守。曹操本欲回老家沛国谯县，得到迁任命令之后，立马半道折返，进驻陈留。凭借着左中郎将麾下的上千儿郎，曹操很快就在陈留站稳了脚跟。肃清盗匪，整顿吏治，开垦农业，兴修水利，招募训练青壮，拜访招揽贤士武将。短短半年的时间，曹操麾下已经集结了夏侯渊、夏侯惇、曹仁、曹纯、曹洪、乐进、典韦等一大批武将，能战之兵五千余人；谋士方面，人才不多，荀攸、荀彧、程昱等人还没有投奔，现有的顶级谋士仅有戏忠一人。 戏忠，字志才，颍川人士，为人多谋略，能力不在郭嘉之下，深得曹操器重。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体不好，短命。郭嘉，就是戏忠死后，推荐给曹操的。 “吾欲响应袁本初之号召，起兵讨伐董贼！”曹操端坐上首，环视四周，意义奋发道。 “吾等誓死追随主公！讨伐董贼，匡扶汉室！”众人齐声喝道。曹操麾下的这些武将，多为曹氏与夏侯氏的族人，当然唯曹操是瞻！ 汝南郡守府，郡守袁术也收到了袁绍的檄文。 ”袁本初一介庶家子，何德何能竟然以三公名义号召天下英雄！“袁术”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檄文扔在了地上。袁术生气的并不是檄文本身，而是檄文上的印章！两位老头子竟然将印信交给了袁绍，而不是给他！ 麾下的李丰、乐就、梁纲、张勋、桥蕤等人面面相觑，不敢答话。纪灵伤愈归来，虽然脚有些跛，但是不影响他作为马上将的武艺。 ”主公息怒！“站出来答话的，却是袁术的主簿，也是他麾下的头号谋士，阎象。 阎象捡起檄文，掸了掸上面的尘土，淡然道：”袁本初以三公名义号召天下，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天下英雄也未必会追究这其中的真假。“ 袁术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情。即使两位老头子将印信给了袁绍，也并不能证明什么，他袁术还是汝南袁氏的嫡系继承人！这么一想，袁术的念头瞬间开始通达，再也没有方才那般生气。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诸侯响应 ”既如此，那吾等便不予理会！坐看袁本初出丑！“袁术道。 ”不！恰恰相反！主公不但不能不理会，反而要支援袁本初，共伐董贼！起码在名义上必须这么做！“ ”哦？此话怎讲？“袁术一听来了兴趣。 ”主公可趁此机会派人前往寿春、庐江等地招募兵员，结交郡县官员。趁机扩大在扬州、豫州的影响力……此外，主公还可以征召长沙郡守孙坚前来相投。孙文台早有依附袁氏之心，且欠主公一个举荐之恩，必然不会拒绝。孙文台一投，等于是给其他的郡守们树立了一个榜样！当时候，投奔主公之贤士武将，必将络绎不绝！“ ”妙计啊！子善大才，不在张子房之下啊！“袁术听到阎象的主意之后，喜笑颜开。 ”主公谬赞了！“阎象谦虚道，”主公贤名远播，必能扛起复兴大汉的重任！“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其余众将纷纷恭贺袁术道。 …… 南阳宛城，郡守府，何咸、何苗也是召集一干文臣武将商议对策。刘辩、唐婉与何太后现如今常驻何家堡，但并不参与南阳郡的经营。在张机的针药调理之下，刘辩的病情有所好转，但是受损的神志还没有清醒，张机说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至于最终能不能恢复如初，只能听天由命。为刘辩安全起见，经过何太后的同意，何咸决定暂不公布两人的行踪。相当于是默认董卓的说辞，两人已经离世。 何咸麾下，现有谋士郭嘉、李严、黄月英三人；有武将文祥、魏和、赵云、文聘、张辽、魏延、高顺、李风（一阵风）、王笑笑、风无极等人，统领南阳军和郡县兵共计三万余人，也算得上是一方诸侯。 其中，赵云麾下的一千黑山、中山骑兵统一划归张辽统领。也就是张辽麾下的并州飞骑，人马增至三千人。这也是何咸麾下唯一一只纯骑兵队伍。 高顺的陷阵营由八百扩编至三千。高顺擅用军阵，其建军的思路是以五百人为一部，或皆用鈎鑲，或皆用刀盾，攻防一体，在小规模战役中威力惊人。当初何苗带着高顺在荥阳平叛的时候，高顺就是以麾下五百陷阵营军士先抵挡住数千叛军的数波攻击，等敌人士气衰落之后，再伺机展开反击，一举突进叛军的中军，灭掉贼首，被观战的何苗引为天人。 文聘和魏延各领三千南阳兵。文聘继续面甲军的建军思路，连弩加长枪。魏延更喜好大刀，故而挑选的军卒都是高大类型。何咸特意命人打造了五百套全身铠，拨与魏延组建五百重步兵，令魏延喜不自胜。 此前伤亡惨重的面甲军，经过补充和调整，回到满编的五百人。加上从洛阳回归的何乾的特战小分队，共计五百八十八人，为何咸的亲卫营，由赵云统领。 任钟重组了一支百人的绣衣使者，作为亲卫，保护刘辩与何太后的安全，但不参与南阳军的整体行动。 任红昌不喜武功，但是却对医术非常感兴趣，天天泡在仲景医学院，粘着张机学医术。据张机说，她的天赋还在小鱼儿之上，有可能成为一位名医。能不能成为名医，何咸不确定，但这个“貂蝉”估计不会再和吕布有什么纠葛，也不需要以色娱人，周旋于吕布与董卓之间。 张机在何咸回归南阳之后，便撂了担子，回归仲景医学院，做医学研究工作，偶尔还给学子们讲几堂疑难杂症课。 王越一改神出鬼没的习性，天天出没在水镜书院，喝茶看书，偶尔来了雅兴还露几手绝世剑法，深得南阳学子的崇拜。司马院长特聘其为水镜书院的客座教习，可以不定时开设兴趣课，教书院的学子剑术。在司马徽的主持之下水镜书院已经成为南阳地区最大、也最负盛名的书院，其影响力直追襄阳鹿门山书院与颍川书院。从水镜书院毕业的第一批学子，已经到南阳各县就职，成为南阳郡的生力军。当然，王越之所以对书院感兴趣，是因为书院新聘了一名女教习，对于“墨学”一门专研颇深。 “墨学”一度被大汉列为禁学，各大书院都对其避而讳之。但水镜书院想来不走寻常路，连医学、算学、包括黄月英开设的机关学，这些闻所未闻的学科都堂而皇之地进行教授，为什么就不能多一门“墨学”呢？这名精通墨学的女教习，姓何名莹，据说是卫将军何咸的远方表姑…… 待众人落座之后，何咸把檄文递给何强，让其给大家传阅。 “奉孝，你怎么看？” 郭嘉匆匆一瞥，轻笑道：“袁本初倒是机敏！料知董卓既定袁隗、袁逢为逆贼，下一步必然会派军攻击渤海与汝南等地。于是抢先一步，以三公名义发出匡扶汉室的号召，确是一招好棋！” “杀大将军的凶手当中，主谋是袁术，但袁绍也脱不开干系！我等还要响应其号召吗？”赵云一直对没能拯救何进的事情耿耿于怀，故而对袁氏怀有很强的敌意。 郭嘉无奈地看了赵云一眼，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大将军的仇固然要报，但讨伐董卓，我南阳军也必须参与！” 何咸同意郭嘉的意见，点点头道：“讨伐董贼是国事，杀袁术是私仇。我等不能因为私仇而影响国事。更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袁术、袁绍以为我等并不知道他们是杀害大将军的凶手，故而我等可以假意逢迎，等讨伐董卓事了之后，再让他们血债血偿！” 既然何咸这么说了，赵云便不再有什么异议。其余人等也纷纷点头，同意何咸的论点。 “此番诸侯会盟，本将欲领军师郭嘉，射声校尉文聘领、长水校尉魏延，步兵校尉高顺，屯骑校尉张辽、越骑校尉赵云及麾下军士共计一万两千余人出战。本将不在期间，南阳郡事由骠骑将军何苗决断，李严、文祥、魏和、李风、王笑笑辅佐！诸位可有疑意？” “末将谨遵将军令！”众人站起来，异口同声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盟主之争 檄文所到之处，各路诸侯纷纷起兵相应：第一路，冀州牧韩馥。第二路，左中郎将、陈留郡守曹操。第三路，虎贲中郎将南阳郡守袁术。第四路，兖州牧刘岱。第五路，河内郡守王匡。第六路，豫州刺史孔伷。第七路，东郡郡守乔瑁。第八路，山阳郡守袁遗。第九路，济北相鲍信。第十路，北海相孔融。第十一路，广陵郡守张超。第十二路，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路，魏郡郡守张邈。第十四路，北平郡守公孙瓒。第十五路，上党郡守张杨。第十六路，乌程侯长沙郡守孙坚。第十七路，右中郎将、渤海郡守袁绍。第十八路，左将军何咸。 十八路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往洛阳方向投来。最后在陈留郡酸枣县齐聚，各自安营下寨，连接二百余里。曹操宰牛杀马，大会诸侯，商议进兵之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路诸侯还没开始商议讨伐董卓的事情，却纷纷开始盘道、拉关系，结成自己的小团队联盟。大致可以分成四个势力团体： 其一是以袁绍为首，另有韩馥，袁遗、刘岱、乔瑁、孔融等人，兵强马壮，力量最强，有接近兵马十万余人。 其二是以袁术为首，另有孔伷、陶谦和孙坚，拥有兵马七万余人。何咸虽然很早便于孙坚交厚，但在再三考虑之后，孙坚还是选择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说真的，孙坚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 其三是以曹操为首，另有鲍信、张超和张邈兄弟，兵马五万，貌似实力一般，却何咸却知道，真正的大鳄其实是这一路人马。 最后一系，便是以何咸与公孙瓒为首的小联盟，另有王匡和张杨，兵马四万余人。公孙瓒与何咸平定乌桓叛乱的时候，有过袍泽之情。且久居幽北之地，对于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术并不感冒。曹操虽然交友广阔，但也不至于广到幽州。所以，对于公孙瓒而言，他与众人都不熟，在看到众人结成纷纷小团队的情况之下，便首选有过战友情的何咸。而王匡和张杨两人，曾在大将军何进底下担任过府掾之职，故而第一时间选择向何咸靠拢，倒也是忠义之人。 眼看着诸侯们只顾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聊人生，曹操有些看不下去了。心想这二十几万人马囤积在自己的地盘之上，人吃马嚼的，养个一两天还可以，时间一长，这陈留郡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钱粮，还不得给这些饭桶们吃个精光？ “咳咳~”曹操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大人，今日我等秉持匡扶汉室，讨伐董贼的大义齐聚于此，是不是应当推举一位盟主，统一发号施令，然后迅速进兵洛阳，诛董卓，救陛下呢？” 何咸一直在冷眼关注场内的情况，一听曹操之言，知道大戏马上就要开场，便帮助曹操扔块砖头道：“孟德言之有理！就是不知道何人能够担此重任呢？” 曹操与何咸这一唱一和之后，在场的众人纷纷安静下来，这盟主之位，乃是风险与收益并存的机遇。 山阳郡守袁遗率先站起来道：“兖州牧刘公山，皇室宗亲，孝悌仁慈，屈己待士，可为盟主！” 刘岱赶紧摆手道：“本州德能有限，自问担不得此重任。右中郎将、渤海郡守袁本初，文武双全，且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乃汉朝名相之裔，可为盟主！” 袁绍还没来得及谦虚，豫州刺史孔伷站出来反对道：“说到四世三公，怎能忘记虎贲中郎将、汝南郡守袁公路呢？袁公路曾为河南尹，掌管洛阳之地，由他来筹谋划策，必定事半功倍！” 果然，袁术还是没忍住，跳出来要和袁绍争这个盟主之位。 曹操与袁绍、袁术关系都不错，也知道这两兄弟素来面和心不和，一直在位继承汝南袁氏正统的问题上争锋相对。只是令他没有写想到的是，在讨伐董卓这样国家大事上，两兄弟竟然在私底下也没有达成共识，却为一个小小的盟主之位，自揭兄弟不和之短，当真是替太傅袁隗、司徒袁逢感到心寒。 曹操眯着小眼睛，眼光不停流转于众人之间，最后停在了正看好戏的何咸身上，他决定来一招祸水东引。 “依操之间，卫将军何咸武功了得，又与董贼有血仇之恨，可为盟主！” “我靠！小黑胖子果然害人之心不死！”何咸心中狂骂，却不得不承认，曹操这招端得厉害！ 曹操所谓的血仇之恨，旁人只会想到被董卓谋害的何太后与少帝刘辩，因为两人与何咸都有血缘关系。但在袁绍与袁术听来，却如一击警钟，因为杀死何咸的父亲，大将军何进之人，就是袁术！而严格来讲，袁绍与曹操也脱不开关系，两人属于帮凶！ 果然，曹操这么一说，袁绍与袁术皆用眼神阻止了所在势力联盟的诸侯继续相互攻击，转而将目光对准了貌似人畜无害的何咸。 何咸不得不站出来表态道：“本将得蒙先帝厚爱，得以弱冠之年南征北战，为国效力。现如今董贼霍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若是众位大人不弃，本将愿担此重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操一听，傻眼了！按照大汉推举制的习惯，被推举人一定要婉拒一两次，以示谦虚。等到第三次被推举的时候，才可以理由应当的承诺下来。 曹操的本意也只是提醒袁绍与袁术，诸侯之中还有敌人的存在，应当团结，不要内斗。没想到，何咸反其道而行之，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精忠报国的事迹，就厚着脸皮要当这个盟主，反将了曹操等人一军。 何咸与其余三系不过是因为讨伐董卓的大义而暂时合作，注定成不了真正的朋友和盟友，何必需要逢迎和讨好呢？曹操既然想拿何咸当袁氏兄弟的仇恨收集器，何咸便决定破罐子破摔，将这些人得罪到底。 第二百六十三章 歃血为盟 此刻，袁绍和袁术两人的脸色犹如吃了便便一般难看。何咸这属于赤果果打他们的脸，偏偏还是在曹操的配合之下。说曹操错了吗？他只想耍个套路。说何咸错了吗？他只是顺着曹操的话做了。场面一下子冰冷下来，诸侯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破。 “咳咳~”北海相孔融仗着资格老，名气大，强自出头道：“卫将军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不过兵战乃凶事，盟主之职又代表天下英雄，还是需要慎重，再慎重！” 孔融乃孔子十九世孙，自负于才气秉性，有平定国家危难之志，然而一直得不到朝廷重用。数年前，孔融得司空杨赐的举荐，去向升任大将军的何进贺喜。但孔融打骨子里其实看不起屠家子出身的何进，因何府门人未及时通报，孔融就把名片夺回，引罪自责而去。何进麾下官属认为孔融不给大将军面子，建议派剑客追杀孔融，有宾客劝何进道：“孔文举有盛名，将军如果与他结怨，四方之士就会相随而去了。不如以礼对待他，使天下人都知道将军的胸怀广大。”何进觉得有道理，便不计前嫌，继续征辟孔融为侍御史。出仕之后的孔融却并不因此感激何进，不久之后因与上司御史中丞赵舍不和，便托病归家，丝毫不给何进面子。连何进的面子也不给，孔融自然不会给何咸面子。 “孔文举言之有理！不如这样，我等分别举荐，谁的支持者多，谁就为盟主！”有了孔融打头阵，冀州牧韩馥赶紧跳出来附和。一边说，一边给袁术使眼色，示意袁术以大局为重。 “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来人！笔墨伺候！”韩馥对着帐外的军士喊道。 韩馥，袁遗、刘岱、乔瑁、孔融五人不出意料地举荐了袁绍。袁绍自己为了表示谦逊，没有投票。袁绍不投，袁术也就不能投。孔伷、陶谦和孙坚三人举荐了袁术。曹操犹豫了一会儿，抱歉地看了一样袁术，然后举荐了袁绍，鲍信、张超和张邈纷纷跟投。袁绍一下子得到九人的举荐，结果已定。 何咸就算得到公孙瓒、王匡和张杨的支持，也无济于事。但令人吃惊的是，何咸没有举荐自己，反而举荐了曹操！ 何咸解释道：“本将观曹孟德麾下谋士如云，猛将云集，铠甲精良，士卒训练有素！将来大败董卓的人，非孟德莫属！” 诸侯们大吃一惊，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要率领诸侯诛杀董卓，现在又狠夸曹操实力强大，言下之意是袁绍、袁术你们两个都不上曹操！ 一句话，又给袁绍、袁术、曹操三人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好好的会盟，还没有开战，已经搞得硝烟四处，处处烽火。公孙瓒算是看出来了，何咸压根儿就不看好这个反董卓联盟。 本该推辞再三的袁绍，这回也不敢再装逼了，踏踏实实把这个盟主坐稳再说吧。第二天，酸枣大营外筑起了一个三层的木台，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请袁绍登坛。袁绍整衣佩剑，慨然而上，焚香再拜，盟誓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袁绍读完誓词，早有侍者奉上一铜盆的鸡狗马之血，十八位诸侯一字排开，袁绍居首，袁术次之，曹操第三，何咸第四，其余人等往后延续。何咸本以为，每个人都要舀一碗血酒干下肚，向来应该极为刺激！没想到，袁绍只是象征性地用食指沾了沾血，涂抹在口旁，其余人等依次做之，就完成歃血环节，让何咸大呼不够过瘾。 誓师仪式就此完成，袁绍当即升中军帐点将，其余十七路诸侯端坐两边。 曹操站出来说道：“今日既立盟主，我等便需团结一心，听从调遣。为匡扶汉室，诛杀董贼，尽各自的力量。” 袁绍点头道：“孟德言之有理！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请各位遵守，勿得违犯。” 各路诸侯，纷纷站起来称诺应允，算是给袁绍这个盟主面子。 袁绍继续说到：“讨伐董贼事不宜迟，何人敢为前锋，挑战虎牢关？” 长沙太守孙坚想要请战，却被袁术坚决制止。 “久闻卫将军何咸乃沙场速战，出道至今未曾一败，可敢为联盟前驱啊？”袁术阴阳怪气说道。 何咸瞥了一眼孙坚，真心为他跟了这样的主子感到不值。 “这算是袁公路的建议呢？还是盟主的命令呢？”何咸不冷不热地问道。 “是建议如何？是命令又如何？”袁术的好基友孔伷站出来质问道。 “若是建议，本将选择拒绝！虎牢关城高且厚，又有西凉军重兵把守，凭什么让我部的儿郎前去送死，而不是你孔伷麾下，或者是袁公路麾下呢？” 何咸直言不讳地道出，前锋就是送死的任务，让袁绍一阵尴尬。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无人肯当着先锋，联盟还怎么维持下去？ “若这是本盟主的命令呢？”袁绍硬着头皮问道。 “那末将便当一回这冤大头！诸公可都要记得，这攻击董贼的第一仗，可是本将军打的！”何咸说完，站起身来，昂首阔步离开了中军帐。 旁观者如公孙瓒也是看出来了，这袁氏兄弟摆明了串通起来欺负何咸，都不是好东西！何咸离开之后，公孙瓒也站起来，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离开了大帐。与公孙瓒一同离开的，还有王匡和张杨。 “这……这是什么态度！目无军纪，说走就走，他当这是南阳的屠宰场吗？”袁术阴沉着脸，破口大骂道。 “公路！慎言！”袁绍喝止住袁术，他知道自己的兄弟恼怒起来，这张嘴什么都敢说，超级得罪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公孙瓒的试探 在座的诸侯们全都心知肚明，何咸其实说得没错，那虎牢关就是一个死地，谁去谁吃亏。但联盟不得不派人去，不然成立这个联盟有屁用啊？来旅游吗？而既然必须派位诸侯去虎牢关探探董贼的实力，自然要派最不受大伙儿待见的那一个。不是何咸，又是何人？ …… “卫将军当真准备攻击虎牢关吗？”回到何咸的营地，公孙瓒，王匡，张杨分列左右。 “伯圭兄以为我是因为气愤才答应当这个先锋吗？”何咸一脸笑意地反问公孙瓒，毫无方才的怒意，这让公孙瓒相当迷惑。 “不是！”何咸自问自答道，“本将是真心想和董贼的西凉军较量一番！当然，不至于傻到用麾下这区区几万人去强攻虎牢强关！” “那将军的意思是？” “斗将！” ”斗将？“公孙瓒不解道，”斗将就能将虎牢关斗下来吗？” 持有相同疑问的还有王匡和张杨。 郭嘉施施然出场道：”当然不能！但斗将可以振奋军心，让我军鏖战董贼的事迹名传天下！“ 公孙瓒眼前一亮，醒悟过来，何咸此番出战的目的就不在于攻占虎牢关。 “这位是？”公孙瓒望向何咸。 何咸介绍道：“这位乃颍川名士，郭嘉，郭奉先。现如今为本将军师，参赞军务！” 郭嘉拱手与三位诸侯见过。 能在这样的场合陪侍左右，且毫无顾忌地发表意见，不用说，这位郭嘉深得卫将军的信任。三位诸侯都是场面上混的人，一眼就看了出来，纷纷回礼，以示尊重。 “我家主公早就看透关东诸侯的真面目，与他们谋划诛灭董贼之事，犹如与虎谋皮。虎未死，人已灭。然则董贼不可以不讨伐，故而我军打这头阵，为诸侯立个榜样，为天下人做个示范！“郭嘉解释道。 公孙瓒、王匡、张杨三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伐董一事，需缓缓图之！这引领历史的第一战，便由我等完成！诸公可愿随我一战？“ 听到何咸的宣战言论，王匡、张杨顿觉热血沸腾，就连城府极深的公孙瓒也是心情激荡。 ”我等愿追随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三人站起来抱拳朗声回道。 ”王公！你与袁绍亲善，请拨粮草一事，便由你全权负责！“ ”诺！“王匡毫不犹豫应允道。 ”明日一早，我等便拔营进发！目标，虎牢关！” 安排好军令，王匡、张杨两人随即告退，下去准备出战前的动员。公孙瓒因故留了下来。 “伯圭兄，有何事教咸吗？”何咸知道公孙瓒留下来，肯定是有私下事情要聊。 “瓒有一事早就想要向将军求证，此事得不到证实，瓒食之无味，寝之难眠。” 公孙瓒说得挺严重似得，但何咸看他红光满面，气血饱满，明显是处于意气奋发的状态。何来吃不好睡不着的样子？估计现在的幽州，州牧刘虞已经压不住他，落在了下风。但这些话不能说出诸口，既然公孙瓒要装娇弱，何咸也只能忍着问问看，竟然是什么事情，能让铁血无情的白马将军寝食难安。 “请讲！” “少帝与太后是否健在？ 公孙瓒目光灼灼地盯着何咸，何咸为之一愣。少帝与太后算是一个秘密，除了何咸身边的人，也只有董卓的亲信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公孙瓒如此问来，明显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一定的消息。他又是从何处知晓的呢？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公孙瓒呢？何咸有些犹豫。但转念想到，公孙瓒若是心怀不轨，将这个消息告诉袁氏兄弟，不是更有利用价值？于是，他点点头，给公孙瓒一个确定的眼神。 公孙瓒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抱拳道：“将军以诚待瓒，瓒必报之以诚！” 何咸大汗，敢情这是公孙瓒在测试自己，有没有将他当做自己人。也就是说，他早就得到确凿消息，少帝与太后并没有被董卓害死。公孙瓒此人有勇武，有野心，虽然心胸不甚宽广，但是很讲义气。从他富贵之后，依旧不忘拉一把少时的同窗刘备就可以看出来。公孙瓒后期的势力一度横跨幽、青、冀、并四州，与袁绍争雄。不过很可惜，公孙瓒麾下的文官武将忠诚度虽然很高，但是能力大都有限。关靖、邹丹、严纲、田楷、单经之辈，皆二三流之人。唯一一名超级武将赵云，还一直得不到重用，最后便宜了刘备。 “此事关两位贵人的安危，请恕咸不告之罪！”何咸抱歉道。 已经得到肯定答案的公孙瓒一副理解的模样道：“将军稍等片刻，瓒在南下的途中偶遇一队人马，说是将军的故人，便同行而来。” 公孙瓒说着，径直出帐而去，再回来时，却带着一男一女。 “中山郡尉甄道（民女甄毓），见过卫将军！” 在看到甄道，甄毓出现的时候，何咸豁然开朗，公孙瓒是从何处得知少帝与太后健在的消息。中山商队，是营救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不管公孙瓒是什么手段，威逼利诱也好，旁敲侧击也罢，总之他从甄氏的口中，得到了少帝与太后的消息，并借此来测试何咸对他的态度。支持何咸，就是支持少帝和太后，这更坚定了公孙瓒结盟的意愿，倒也是一件好事。 “好了！客人已经送到，瓒就告辞了！”公孙瓒一拱手，把大帐留给了何咸与甄道、甄毓。 甄毓面附轻纱，不以真面目示人，但一双顾目生盼的大眼睛，显露出不同寻常的美貌。甄毓今年只有十二岁，但已经初现亭亭玉立之状。见到何咸，甄毓扑闪着大眼睛，显得很是高兴。更甄毓更高兴的，是郭嘉。这位颍川第一美男子去年明明已经娶了一房娇妻，但见到甄毓的瞬间，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贴了上去，嘘寒问暖。 甄氏兄弟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泄露了机密，见到何咸，情绪颇为愉悦。既然没有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何咸也便不想追究这件事情，便问道：“甄世兄与甄小妹怎么会和公孙瓒同行？” 第二百六十五章 甄氏问路 甄道回道：“说来有些惭愧！家母听说讨伐董贼的檄文，判定卫将军一定会参与，故特命我率领一千中山骑兵前来相助！半道之上恰好碰到白马将军，便受其邀请，共行到此。原本，昨日我等便想过来拜见将军，却被白马将军阻拦，说将军有要事与诸侯相商，不便接见我等。” 何咸点点头，心想公孙瓒也不是省油的灯，做事滴水不漏。汉末群雄，能割据一方的，果真都有过人之处。 “即是来打仗的，为何还带着甄小妹呢？” 甄道神色有些尴尬。 甄毓上前一步抢答道：“母亲大人命我前往南阳水镜书院求学！” 汉朝虽然不提倡女子读书，但是也不禁止。蔡邕的女儿蔡文姬，黄彦承的女儿黄月英都是载入史册的才女。甄毓本身在历史上也是才女，有诗歌《塘上行》一首流传后世。甄毓想入书院求学，这本身没有问题，但身为女子千里迢迢从中山到南阳求学，这其中就有点蹊跷了。 “家母请求卫将军代为照拂舍妹！”甄道补充道。 甄道一说完，郭嘉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望向何咸。从郭嘉贱贱的表情之中，何咸读出了甄老夫人的用意：她这是想与何氏联姻！但因为甄毓尚且年幼，故而只能先以求学的名义去南阳。 “老夫人还有其他的叮嘱吗？”何咸想了想，继续问道。 甄毓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回道：“自袁本初抵达冀州之后，中山袁氏的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垂涎中山的控制权与我甄氏的产业。母亲命我请示将军，甄氏是固守中山，还是退守何处是好？” 甄氏作为何咸早期的盟友，或者说是想依附何咸的世家，因为地缘关系，不能收到何氏军力的庇护。冀州太远，南阳鞭长莫及。长此以往，甄氏要么承受不了袁绍的压力，如历史上那般投入袁氏的怀抱，成为其附庸；要么，便只能考虑迁徙，比如前往南阳郡！而甄老夫人将甄毓送过来，是在表明一个态度：甄氏依旧想要追随何氏。假如何咸拒绝甄毓，那么相当于拒绝甄氏的投靠。假如何咸接受甄毓，那么甄氏现在面临困境，何咸就有义务和责任，帮助甄氏解决这个困境！ “奉孝，你怎么看？”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何咸也不避讳问道。 郭嘉收起戏谑之色，开始在帐内来回踱步。 “韩文节才大志疏，冀州迟早落入袁本初的手中！袁本初不是善类，绝不可能让中山游离于势力范围之外，所以，吞灭中山，吞灭甄氏的财富，他志在必得！三年前的袁烈之祸，就可见其筹划。” 何咸、甄道两人频频点头。 “现在摆在甄氏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甄道抱拳问道：“敢问是哪两条路？” “其一，南下宛城。其二，北上赤山。” “北上赤山？”何咸眼前一亮。 甄道急问道：“两条路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甄氏若只想平平安安做一户富贵人家，那便迅速收拾细软，带着族人南下宛城。有卫将军庇护，出任一方郡守，子嗣延绵。” 甄道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若是北上赤山呢？” “乌桓丘力居余部一直梦想着回归赤山，甄氏可以假借乌桓人之手，在赤山脚上建赤山城。吸收四方流民，开垦农田，发展畜牧业，积攒力量。公孙瓒乃主公盟友，只要主公开口，公孙瓒必定会多加照拂。等到主公扫平中原叛乱之后，甄氏只需携异族归汉，满门皆可封侯！”郭嘉一字一句说道。 “满门皆可封侯”六字，深深地震撼了甄道的心灵。这当然是郭嘉夸张的说法，但足以说明此事所蕴含的功劳有多大。但正所谓有多大的收益便需要冒多打的风险。甄氏横跨政商两界百余年，甄道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还有一个好处！赤山附近多煤矿和铁矿，甄氏的武器生产线可以拆装搬迁到赤山城！接下来的这些年，大汉必将陷入持续的战乱之中，光是出售武器军备一项，便足以令甄氏雄霸幽北草原！”何咸又补充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甄道显然是动心了，但出于一贯以来的谨慎态度，他表示最后的决定还需要请示甄老夫人和几位兄长。何咸表示理解，不管甄氏是南下还是北上何氏都会尽可能提供帮助。 甄道再问甄毓求学的问题，何咸表示当即可以修书一封给水镜书院。但因何咸兵力本来就短缺，不能再分兵护送甄毓，所以只能麻烦甄道领着中山骑兵亲自去一趟南阳宛城。 甄道此时的心思已经从领兵打董卓捞军功转移到去赤山建城当一方小诸侯的道路之上，能不打仗乃求之不得的事情，当即应允下来。 甄毓本来想跟随在何咸身边，现在一看，是没有希望了，只能自带哀怨的神色随着甄道离开中军大营，往南阳求学而去。因为甄道已经迫不得已想要回返中山，与甄老夫人商量决定甄氏未来百年命运的大事件去！ …… 洛阳，太师府。自袁隗、袁逢等人下狱之后，朝廷之上再无能掣肘董卓之人，连献帝刘协董卓都不放在心上，朝政事宜不论大小，皆在太师府决断。这一日，朝议之后，董卓正与安远将军韩遂、辅国将军马腾等人一众麾下饮酒。郎中令李儒匆匆而来，呈上了袁绍的《反董卓檄文》。 董卓既惊且怒，赶紧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光禄勋、温侯吕布挺身而出道：”太师勿虑。关外诸侯不过是一帮土鸡瓦狗，布愿领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之上。“ 吕布说得霸气异常，董卓听得很欣慰：“奉先果然忠勇，吾有奉先，可高枕无忧矣！” 话未说完，典军中郎将徐荣，抚军中郎将华雄纷纷出列道：”杀鸡焉用牛刀？不劳温侯亲往，吾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耳！“ 董卓大喜，命吕布为主将，徐荣、华雄辅助，李肃、胡轸、赵岑等偏将随行，领着步骑五万星夜前往虎牢关迎敌。 第二百六十六章 第一场血战 话说光禄勋吕布、典军中郎将徐荣，抚军中郎将华雄三将率领五万步骑来到虎牢关，前方探子回报，卫将军何咸率领一万余人前来挑战。 “何氏小子，胆子忒大，竟然小觑我西凉铁骑！温侯，末将愿领兵五千，下关取小儿首级而来！”华雄嚷着大嗓门向吕布请战道。李傕、郭汜与华雄交厚，他俩之死，一直令华雄耿耿于怀，想要报仇苦于没有机会。现在何咸送上门来，华雄如何能忍？ “华将军莫要轻敌，小心中了敌人的奸计！”徐荣觉得何咸敢当着先锋，必然有所依仗，还是小心为妙。 但是吕布可不是这么想！想当初，吕布也一度投效何氏麾下，需要看何咸的脸色行事。现如今，吕布已经位列九卿，封温侯，官位犹在何咸之上。他早就想踩一踩何咸，以泄心头的不爽之情。 “准了！”吕布不理会徐荣的意见，同意华雄引兵出战。 …… “敌袭！” 虎牢关外十里，得闻西凉骑兵正在关下集结，正在行进中的南阳军响起了凄厉的警报之声。何咸本想与西凉军斗斗将，比划比划的目的看样子是要泡汤了。 “文聘率领三千南阳兵为前军，长枪大盾在前，连弩在后！“ ”魏延率领三千南阳兵为左军，重兵步在前，轻步兵在后！“ ”高顺率领三千陷阵营为右军，刀盾手在前，钩镶兵在后！” “张辽率领三千并州飞骑后退一里为后军，听我指令准备攻击！” “亲卫营随本将坐镇中军迎敌！” 中军帐内，何咸快速将军令布置下去。众将纷纷应“诺”，上前领取令签。 西凉军毫无顾忌地来袭，分明是不将南阳军放在眼里。 “让西凉军见识见识我南阳军的威风！”何咸恶狠狠叮嘱道。 “南阳军必胜！”众将大声应喝，迅速出帐下去布置。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在广阔的平原之上，西凉军结成了一个梅花形的大阵，静待西凉军的攻击。 马蹄声轰隆，一面硕大的“华”字大旗迎风招展，西凉军率领发动骑射，拉开了先锋战的序幕！ 南阳军此次有备而来，并不缺盾，遮天蔽日的箭矢貌似恐怖无比，其实对于南阳郡的杀伤力极为有限。抗住了西凉军的第一波箭雨之后，文聘指挥着连弩营率先发起了反击。上千只弩箭呼啸着奔向了西凉军阵。这是军阵之间的厮杀，连弩只需要把握好大概的方向即可，根本无需瞄准。 华雄麾下的第一波千名西凉铁骑护具齐整，装备精良，连战马都有一定的披挂，虽然达不到重骑兵的水平，但也算是防御加强版的轻骑兵。是西凉军中专门用来冲击步兵阵营的王牌，无往而不利。他们利用手盾护住要害，硬抗南阳军的弩箭。一时之间，双方互有死伤。箭，成为了战场之上的主旋律。损失两成兵力之后，西凉军顺利突进到南阳军阵前。 华雄冷冷一笑，战旗一挥，又有一千西凉铁骑出阵，开始朝着南阳军缓缓加速而去。华雄自以为第一波铁骑必定能够冲垮南阳军的防线，那么第二波的千骑便可以突入中军，如何运气好的话，便可以直接摧毁敌军，接下来便是大军掩杀，收获首级。凭借着这套骑兵战术，华雄曾经以一千兵力击溃过数万黄巾贼兵。现在华雄有五千铁骑，他自问击败何咸的一万多南阳军绰绰有余。 但现实让华雄大吃一惊！ 南阳军前阵的长枪大盾兵，将枪尾斜插入地面，枪头斜向上呈现四十五度，结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尖铁森林，再用大盾护住身体，结成密集阵型，以身躯硬抗西凉军的冲击。第一排，第二排的南阳兵，在西凉铁骑的冲击之下，分分吐血飞退，损伤惨重，但他们用自己的生命降低了西凉铁骑的速度。等到这些西凉铁骑冲击到第三排时，战马的速度已经不足以撞飞大盾，于是西凉铁骑的伤亡急剧增加。 这是以命换命的打法，道理很简单，做起来很难。很少有步卒能在面对铁骑冲击的时候，敢用身躯硬抗高速奔腾的战马。一旦前线扛不住，缺口打开，续的西凉骑兵便可以源源不断地顺着缺口突入，整个步兵阵营便会如雪崩般崩溃。 但这一次，南阳军做到了，抗住了！眼见着第三排的南阳军卒顶住西凉铁骑的冲击之后，第四排，第五排的长枪兵纷纷涌上前，填补第三排的缺口。每死一个南阳兵，总有下一个南阳兵瞬间补上。西凉铁骑战死的越来越多，战马和尸体集聚起来，已经成为后续骑兵顺利突进的障碍。 华雄绝对没有想到，南阳兵竟然如此凶悍。 “呜~呜~呜~”眼见着正面冲击很难收到效果，华雄毫不犹豫地派出两支千骑队，分左右两侧，向南阳军的侧翼发起攻击。华雄的意图很明显，企图通过两侧压迫，给南阳前军造成无形的压力，迫使他们放弃抵抗，崩溃后逃。华雄的五千西凉铁骑之中，全身铠的骑兵只有千余，都投放在了第一波的正面攻击当中，剩余的四千骑兵皆为轻骑，冲击力没有那么恐怖。 “南阳重步，斩马无双！”南阳军左翼，魏延的五百重兵，全身重铠，手持斩马剑，高呼着口号，拉开空间，毫不畏惧地与西凉轻骑展开了对攻模式。斩马剑，也叫斩马刀。关于的青龙偃月刀，魏延的赤血刀，黄忠的凤嘴刀，都是在斩马剑的基础之上，演化而来。唐代，在斩马刀的基础之上，发展成为了陌刀，威名传遍中亚地区。斩马刀重十五斤，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下用铁钻。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斩挡者皆为齑粉。 五百余柄斩马剑同时劈砍，犹如旋风回转，斩人人死，斩马马裂。人体器官、残肢乱飞，鲜血喷溅，场面之惨烈，犹在前军之上。看得身处重步之后的魏延热血沸腾，将最后一道防线交给了随军司马，自己领着千名长枪兵，上前封杀漏网的西凉轻骑。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南阳军右翼，高顺的陷阵营以五百人为一部，分成了六部，每一部之间前后左右错开，分成三道防线。而每一部的五百人，持盾结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圆形，像极了斯巴达三百勇士。只不过，这是大汉的陷阵营勇士！因为阵型极为严密，单骑的西凉骑兵撞击在圆形盾阵，竟然不能撼动圆阵分毫。而圆阵侧面弹出来的鈎鑲，单刀，短矛则会趁机要了西凉兵的性命。 第二百六十七章 西凉铁骑惨败 华雄以为南阳军的侧翼好欺负，想要以点扩面，却没有想到南阳军的侧翼丝毫不弱于前军。虽然战术战法不一样，但同样的铁血，同样的坚韧。五千西凉铁骑，已经压上了四千，却与南阳军鏖战在了一起。骑兵的最大的优势在于勇往无前的冲击力和突破能力，一旦失去速度的优势，陷入到步卒的阵容纠缠当中，那么只要时间一长，注定只有消亡的命运。 华雄密切关注着战场的变化，脸色铁青。摆在他面前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承认失败，收兵后撤；第二，压上最后的一千骑兵，殊死一搏！ 华雄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南阳军有发生了变化。战旗挥舞，牛角号吹响。南阳军后阵的三千骑兵开始缓缓启动。行进的方向，明显是绕开主战场，直指华雄所在的西凉中军！ 华雄见状，双目圆睁，怒不可遏道：“南阳军真是好大的胃口，竟然想全灭我这五千西凉铁骑！” 偏将赵岑唯恐华雄冲动，赶紧劝解道：“将军！贼军势大，我等还是赶紧撤退，缓缓图之为好！” 华雄虽然愤怒，但不是无脑之人。相反，从一介小卒混到现在的抚军中郎将，华雄经历的大小战役无数，他自然清楚现在的战局，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尽管不服气，也不得不退。 鸣金之声响起。西凉军听到撤退的信号，毫不犹豫选择了回转身逃跑。他们是轻骑兵，只要脱离战线，步卒便拿他们无可奈何。唯一能对他们构成危险的，就是同为南阳军的并州飞骑。所以，他们必须在并州飞骑赶到之前，脱离战场。 “呜~呜~呜~”就在华雄发出撤退的信号之后，战场之上再次响起了进攻的号角声！这一次，声音来自西凉军的背后，也就是虎牢关的方向。 华雄大喜，以为是吕布得知他这边战事吃紧，派来了援军。但很快，华雄的惊喜瞬间变成惊恐。因为身后奔来的数千骑兵，全部骑着白色的战马，硕大的战旗之上，绣着大大的“公孙”两字！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不好！有埋伏！是幽州精骑！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偏将赵岑惊恐叫道。 “放响箭！向虎牢关求援！”华雄下达完命令，冷冷地放下头盔上的面罩，自言自语道：“听闻幽州精骑闻名！今日，就让华某看看，终究是幽州精骑厉害，还是我西凉铁骑无敌！” “西凉铁骑，听某号令：杀！”华雄手中的长刀一引，率领着中军的千骑人马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西凉铁骑，幽州精骑，并州飞骑，整个大汉最强大的三只骑兵队伍齐聚虎牢关外，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厮杀。这本是一场龙争虎斗，却因为南阳军步卒太过凶悍，直接歼灭了西凉铁骑最精锐的全铠骑兵，又打残了华雄麾下的数千轻骑，导致西凉骑兵人数不占优势，士气也不占优势。 前有三千幽州精骑堵截，后有三千并州飞骑追击，好不容易从南阳军死亡泥潭中挣脱出来的三千余西凉铁骑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副将赵岑战死，华雄在两百多亲卫的拼死护卫之下，突围到虎牢关下。虎牢关上万箭齐发，逼退了紧追不舍的并州飞骑，华雄才逃脱一命。 此役，华雄的五千西凉铁骑几乎被全歼，三千余人战死，一千余人投降。消息传至洛阳，董卓大骇。这是西凉铁骑出道至今，最惨烈一战。华雄麾下的五千西凉铁骑是董卓西凉兵王牌中的王牌。董卓号称有西凉军二十万，但这样的铁骑不过三万。其中一万掌握在董卓的女婿牛辅的手中，负责镇守长安。另外一万掌握在张济和樊稠的手中，负责镇守洛阳。这最后一万，就是华雄麾下的五千人和徐荣麾下的五千人。虎牢关前这第一战，相当于除去了董卓六分之一的核心力量，怎能不让董卓震惊？ “抚军中郎将华雄败军辱国，着令光禄勋吕布将之斩立决！”董卓咆哮道。 “太师息怒！”这个时候，也就郎中令李儒还敢站出来劝解董卓，“华雄按罪当诛！但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太师不妨将其贬为偏将，令其戴罪立功！若是华雄此后不能立功，再斩不迟！” 有了李儒这番引导，麾下的韩遂、马腾、张济、樊稠等武将纷纷出列为华雄求情。虽说华雄此番败了是惨烈一点，但征战沙场谁能保证百战不殆？战败了就要被砍头，此后谁还敢领兵出战？保不齐华雄的现在，就是他们的将来啊！ 华雄跟随董卓不下十年，南征北战，功劳无数，苦劳也有无数。真要说斩了华雄，董卓也是于心不忍。听到麾下众将纷纷求情，他便顺驴下坡，收回斩首的军令。贬华雄为偏将，令其戴罪立功。 “关东诸侯势大，众将可有何妙计？”华雄战败之罪可以不予追究，但虎牢关之危机不能不管。董卓也没有想到，关东诸侯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便心生畏惧。十八路诸侯可是聚集了超过二十万兵马，若是个个都如南阳军这般勇武，虎牢关必不可久守。虎牢关一破，关东诸侯便可挥军直入洛阳…… 李儒熟知董卓的心性，当然明白他现在担心的是什么，心生一计道：“太师莫急！那关东诸侯以袁绍、袁术为首，而汝南袁氏的两位族长可还在洛阳北寺狱中！” 董卓眼前一亮，询问道：“文优是指袁隗，袁逢？” “正是！”李儒肯定道，“太师不妨押着袁氏两堂八十七口，亲自前往虎牢关，逼迫袁绍解散诸侯联盟，各自撤兵。如若不然，则斩杀袁氏族人，让天下英雄看看以孝义礼悌传世的汝南袁氏，是多么的不忠不孝！” 李儒此计甚为毒辣，却极合董卓的心意。因为出身问题，董卓没少被这些世家大族欺凌和鄙视。能够让天下第一等的望族出丑，董卓非常乐意！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上将潘凤 酸枣，联军大营。袁绍等人接到战报，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无不感慨南阳军之疯狂。竟然在旷野之中，以一万出头的步骑硬抗西凉军五千铁骑，不是傻子就是疯子！但最后的结局南阳军竟然没有被西凉铁骑屠杀，恰恰相反，来袭的西凉军全军覆没！虽说其中有公孙瓒的三千幽州精骑相助，这样的战果也是令人难以置信！若不是战报的最后写到“南阳军已经不能再战，请求联军速速发兵增援！”袁绍等人甚至会怀疑这是南阳军在虚报战果。 南阳军折损严重，折损率接近四层，也就是有近四千兵卒伤亡。这些，原本就在袁绍、袁术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他们让何咸打头阵的目的。只不过南阳军非常幸运，在折损比接近四层的情况之下，竟然还没有奔溃，并且最终全歼了华雄部五千西凉铁骑。只此一战，南阳军便能名扬天下。这是南阳军用血和命搏来的战果，没人可以剥夺。 袁绍轻叹一声，下令道：“明日开拔，全军进发虎牢关！南阳军已废，接下来就需要诸公齐心，一鼓作气攻下虎牢关！” 南阳军的胜利虽然让在座的诸侯相当不爽，但也让他们意识到，西凉军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恐怖。南阳军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能做到？ 事实上，何咸确实是谎报军情。南阳军的伤亡比率并没有恐怖的四层，而是接近一层半。文聘率领的前军损失最重，死亡加上重伤不能再战的人数在一千左右，无限接近奔溃的边缘，但好在文聘平时御军森严，令行禁止，此战之后，文聘部的战斗力必将再上一个台阶。魏延的南阳重步死亡一百多人，重伤一百多人。斩马刀威力是大，但是近乎以命搏命的打法折损是真的很重！此外，魏延的轻兵步还伤亡一百多人，共计四百余人。步卒之中，折损比最低的是高顺的陷阵营，整场下来伤亡人数控制在一百余人，但是相对的，仙阵营的杀敌人数也是最少的。文聘的南阳枪弩兵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军功也是最大，西凉千余全铠骑兵几乎都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中。1:1的战损比，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人信！ 这是一场遭遇战。何咸本来只想与西凉军斗斗将，挫挫对方的士气，而后保存实力，等待诸侯大军到来，没想在野外与西凉军死磕。不曾想，华雄立功心切，轻视了南阳军的这只步卒。于是何咸便将计就计，正面刚了西凉军一波，再令公孙瓒的幽州精骑从背后突袭，王匡的泰山强弩兵和张杨的并州步骑在两侧游荡，歼灭落网的小股西凉骑兵。四位诸侯集合三万多兵力，围歼了华雄的五千西凉铁骑。 此战之后，何咸便不再前进，在附近寻了一处水源，就地安营扎寨，救助伤员，并派员向联军大营求救。 袁绍信以为真，派人送来了大量的牛羊美酒作为犒赏，以示抚慰。三天之后，联军大部队抵达。何咸命高顺镇守南阳大营，点上郭嘉、赵云、魏延、文聘、张辽等将，领着亲卫营和三千并州飞骑，随着诸侯联军一并开进到了虎牢关下。 虎牢关前，早有一名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的悍将，横刀立马，策马而行，迎接关东诸侯。 “吾乃关西华雄，何人敢来送死！” 华雄葬送了五千西凉铁骑，差点被董卓处斩。得蒙众将求情，留得一命戴罪立功。单挑关东群雄，就是华雄立功的机会！ 袁绍环视四周，大声问道：“谁人敢去迎战？” 袁术对南阳军拔得头筹之事，早就耿耿于怀，立马回头朝着自己身后望去。李丰、乐就、梁纲等人经历过西园八校尉之争，再不敢目中无人，小觑天下英雄。西凉军这华雄，一看就不是善茬。小命要紧，还是持重为好。纵然一个个都明白自家主公回头望来的意图，但全部目不斜视，远眺前方，作深思状。新投靠袁术的小将俞涉大喜，以为这是展现自身实力的好机会，赶紧抱拳出列道：“末将愿往！” 袁绍大喜，便令俞涉骑马出战。袁术也是微微点头，对于新人的表现比较满意。同时，也对李丰、乐就、梁纲等武将的胆怯行径心生不喜。 一时之间，虎牢关上下旌旗招展，战鼓震天。对阵双方都为之呐喊鼓劲！ 俞涉第一次在这样的大场面中出场作战，既是兴奋又是紧张。 “关东反贼没人了吗？竟然派你一个黄毛小子前来送死！”华雄敏锐地察觉到俞涉有些紧张，便出言讥讽道。 果然，听到华雄的嘲讽，俞涉勃然大怒道：“败军之将，何敢言勇？让某俞涉取你首级！”说着，俞涉策马冲锋，手持铁枪与华雄交战。第一击，俞涉使出了七分的力气，华雄只使了五分不到的力气。俞涉大喜，以为华雄的力量不过如此。第二击的时候便使出九分的力气，想要以力取胜，迅速击败华雄。华雄一声爆喝，挡住俞涉这一击重击之后，犹有余力，长刀回旋斩向俞涉的后脖颈。俞涉大骇，却因为这一击用力过猛，根本来不及提气再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华雄的长刀袭来。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华雄长刀一指，正向关东诸侯中军，刀尖之上还挂在俞涉的鲜血。 袁术刚刚还在夸赞俞涉勇猛，战力不输西凉大将华雄。话音未落，俞涉已经被华雄斩落马下。搞得袁术面红耳赤，不敢再多说话。 冀州牧韩馥上前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袁绍闻言急令潘凤出战。 只见潘凤头顶牛角钢盔，手持长柄大斧，策马来到场间，沉声道：”泰安潘凤在此，华雄可敢一战？“ 华雄一看这位潘凤长得奇丑无比，忍不出出言讥讽道：”斩了一个黄毛，又是一个丑鬼！关东反贼果真是无人可用也！“ ”要战便战，何须如此聒噪！“有了俞涉的前车之训，潘凤不敢大意，生怕中了华雄的激将之法。 华雄见这潘凤颇为沉稳，果然有”上将“风范，便不再讥笑，拨马与其战在一起。 第二百六十九章 温酒斩华雄 俗话说的好：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潘凤貌似有上将之风，但是武艺太过粗糙。完全是凭借着天生巨力，挥舞着那柄大斧乱战。华雄与其战了十个回合，便没有兴趣再陪其斗下去。趁一个对冲的间隙，耍了一记刀花，潘凤果然中计，挥斧相迎。华雄手中的长刀一沉，再一挑，刀锋避开大斧，瞬间划断了潘凤的喉结。潘凤手中的大斧落地，双手紧握的喉颈，哪里制得住喷溅的鲜血。坚持不到三秒，歪头坠落马下，再无声息。 ”必胜！必胜！“华雄连斩两将，虎牢关上的西凉军顿时士气高涨，连呼必胜。反观关东联军，则是一脸的土色。尤其袁术麾下的诸将，心底纷纷感慨这可比西园八校尉之争残酷和血腥了许多。 ”主公莫急，待末将斩了华雄，灭灭西凉军的威风！“ 众诸侯还在感叹华雄之凶猛，又有两员大将站了出来。其中一人披烂银铠，裹赤帻，横古锭宝刀，骑花鬃马，乃与袁术亲善的一方诸侯，长沙郡守孙坚。另一人披鱼鳞铠，顶白虎盔，持白虎弑神刀，骑枣红马。乃袁绍麾下大将颜良。两人同时出列请战，让袁绍又是欣喜又是为难。欣喜的是帐下有猛将不怵华雄，为难的是，不知道该派自己麾下的颜良还是与袁术亲善的孙坚。 就在袁绍为难之际，沙场之上响起了华雄的爆喝之声：“南阳小儿何在？敢不敢与你华爷爷一战？” 何咸闻之一愕。前一刻，何咸心底还在猜想，关羽不在，何人能斩华雄？没想到，这一刻，华雄竟然点名想和自己一战。何咸摇摇头，一阵苦笑。一抬头，却发现所有的诸侯都在盯着自己。赵云、张辽、魏延等人以为何咸自己不想出战，一个个同时出列道：“何须主公下场，末将这便取那华雄的首级而来！” 何咸挥挥手道：“既然华雄点名想死在本将的手下，本将便满意他这个小小的愿望！” “主公威武！”南阳军将齐声喊道。 “咚咚咚！”袁绍赶紧命军士擂响所有的战鼓，为何咸助威！ 何咸换上一套欧阳大家为他特意打造的明光铠甲，掌中持一柄通体漆黑的霸王枪，甫一出场，便晃瞎了众诸侯的狗眼。胯下骑一匹照夜玉狮子马，正欲策马走向场间，何咸突然回首，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诸公可有热酒一杯？” 曹操赶紧命人取来一壶热酒，想给何咸倒上一杯，喝完上战场好涨涨血勇之气。 没想到，何咸微微一笑道：“酒且斟下，本将去去便来。” 说完，何咸一磕胯下的照夜玉狮子马，威风凛凛地冲向场间！ 华雄一见飞来之将这套亮晃晃的明光铠，骚包程度不亚于光禄勋吕布，便明白是正主-卫将军何咸无疑。本欲通个姓名，客套几句，没想到，何咸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照夜玉狮子马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径直就冲着华雄而去。华雄顿时大怒，他最讨厌这种被敌人无视的感觉！ “好胆！”华雄大喝一声，手舞着长柄大刀爷冲将上去。 关上关下，战鼓齐擂，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眼见着何咸与华雄的距离越来越近，就要展开第一回合的较量，何咸突然一磕照夜玉狮子马的马腹，已经在高速奔跑的照夜玉狮子马在那一瞬间，竟然又提速了一个档次。也就是这一个瞬间的提速，打乱了华雄出刀的节奏。华雄的刀尚在空中没有落下，何咸的霸王枪却已经抵在了华雄的喉间。华雄连感慨的时间都没有，错马之际便被何咸一枪挑杀，死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杀了华雄之后，何咸不再留恋，就像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策马回转联军阵营。联军诸侯，除了公孙瓒、王匡、张杨三人衷心叫好之外，其余诸公望着纷纷变色。望着飞奔而来的何咸，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竟不敢与何咸靠的太近。 曹操接过侍从手中的那碗尚且温热的美酒，端起笑容，前进几步迎接何咸。只是那笑容，分明僵硬得厉害。 何咸“哈哈”一笑，手中的霸王枪扔给赵云，利落下马，接过曹操递过来的美酒，一饮而尽，高声赞一句：“好酒！” …… 虎牢关上，西凉军士纷纷被何咸的悍勇所震慑。潘凤是不是上将，他们不知道；但华雄，绝对是西凉军的上将。纯论武艺而言，华雄也能在西凉军中排在前三位。但就是这位武艺不凡的华雄，刚刚还杀关东小将杀得如同土鸡瓦狗一般，转瞬之间，自己也被别人如土鸡瓦狗一般杀掉，这样的转折实在是太大，大得令人难以接受！ 董卓、李儒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想到何氏屠家子的武艺竟然到了此等程度。李儒原本的计划之中，是由华雄出面挫一挫关东联军的锐气，然后推出袁隗、袁逢，逼迫袁绍等人解散联盟，退回各自的州郡。华雄这一死，反倒是挫了西凉军的锐气。此刻如果推出袁隗、袁逢，只会让天下人耻笑董卓胆怯。董卓当然不会这么做，于是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吕布。 一开始的时候，吕布也是吓了一跳。华雄，在西凉军中，也算是一员悍将，武力值在二流武将的巅峰，吕布当然熟知。若是正面交战，十个回合之内，吕布还真没有把握必杀华雄。但何咸却只用一个回合就将华雄斩落马下，这其中，固然有实力的差距。但关键的关键，其实是何咸胯下的那匹坐骑。在两人的兵器相错之前，何咸胯下那匹照夜玉狮子宝马的瞬间提速，导致已经出手的华雄比预定的速度慢了半拍。而就是这慢了的半拍，夺去了华雄的性命！ 严格来说，这场比斗并不公平，华雄输就输在了战马的身上。但战马就像兵器，也是武将实力的一个部分，谁能因此而指责何咸呢？ 第二百七十章 鸠虎战猛虎 吕布在短暂分析之后，确定何咸的武艺绝对不如自己。而华雄之死，给西凉军的士气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也就是说，到了自己不得不出战的时候了！ 吕布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何咸一介黄口小儿，使诈挑杀华将军，当真卑鄙无耻。布愿请战，为华将军报仇！” 董卓眼巴巴地等着就是想要吕布出战，挽回不利局面，当即同意下来。 “咚咚咚！”虎牢关上，战鼓再响。只见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引兵出关而来。 王匡麾下的河内方悦，张杨麾下部将穆顺，孔融麾下部将武安国，纷纷出列请战，却被袁绍一一否决。 前世的吕布在虎牢关之战前名声不显，但今生的吕布经过西园八校尉之争，已经得到“天下第一武将”之威名。袁绍，袁术，曹操都是亲眼讲过吕布勇武之人，岂能作假？就连袁绍麾下第一武将颜良，曹操麾下的夏侯兄弟都是吕布的手下败将，袁绍当然不允许这些诸侯手下的无名之辈，上阵前去送人头。 “吕布乃并州鸠虎，非等闲武将可以力敌！” 袁绍既不允许这些无名小辈上场，却也不派遣自己麾下的河北四庭柱。袁绍不动，曹操也选择不动。曹操更喜欢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却不喜欢凭借个人勇武，单打独斗。袁绍打得什么主意，曹操懂，何咸也懂。但何咸上一场刚刚挑杀了华雄，没有义务连续出战。就算吕布点名想和他斗将，他也可以选择无视，因为华雄的死已经为他的勇武背书。 于是，好战狂人”江东猛虎“孙坚又出列请战。虎牢关之战，本是孙坚大放异彩的战役。可战斗至今，孙坚却连一场战斗都没有捞到，心中憋闷的紧。袁绍可以不留情面地驳回方悦、穆顺、武安国之流，却不能驳斥同为诸侯的孙坚的请战要求，只得应允。 联军这边，战鼓声响起。吕布没有等来何咸，却看到披烂银铠，裹赤帻，横古锭宝刀，骑花鬃马的孙坚策马出战。顿时皱眉不悦道：”南阳小儿何在？为何不敢出战？“ 孙坚冷笑一声道：”丁建阳视你为义子，提拔你于微末；大将军视你为良将，推荐你入西园校尉；先帝视你为肱骨之臣，托付你忠汉；少帝视你为左膀右臂，引你为心腹。不曾想，最后的你却出卖了所有人，甘为董贼的走狗。对付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乱臣贼子，何须卫将军出马！“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孙坚这番话却句句骂在吕布的痛点之上，令吕布非常忌讳。吕布本来就是倨傲之人，听孙坚骂得如此痛快，岂肯轻饶于他？ 轻磕赤兔马，手舞方天画戟，吕布气势汹汹冲向孙坚。孙坚也不示弱，横古锭宝刀，冲杀上去。 “当”的一声大响，方天画戟古锭宝刀相撞，火星四溅。这一击，明显是吕布抢到先机。孙坚有些被动地接下了吕布的这一下重击，胯下花鬃马却是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反观吕布与赤兔马，却是无事一般交错而过。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在力量上也是异于常人的强大，并不逊色于吕布太多。但吕布是骑将，骑在赤兔马上，能借助战马的力量为己所有，也就是所谓的“人骑合一”。但孙坚却算不得真正的骑将，充其量不过是一员骑术不错的战将。 故而步战的时候，孙坚与吕布的差距算不得太大；但骑战的时候，这个差距就会被慢慢扩大。理论上将，战斗的时间越长，这个差距将会越大，因为与马力相比，人力耗尽的时间肯定更短。孙坚吃亏之后，敏锐地觉察到自己的弱势。当即改变打法，决定不再跟吕布比拼力量。而是不停地挥舞着古锭宝刀，爆出阵阵刀影，试图以速度和技巧来取胜。 比力量，吕布不怵，比速度和技巧，吕布同样不怵！甫一转换，大开大合的方天画戟便化身为一柄精巧的长枪一般，在吕布掌中爆发出万般变化。戟尖画出无数道残影，与孙坚的古锭宝刀交击在一起。 “叮当”之声不断响起，两人刀来戟往，很快就打了二十多个回合。眼见着孙坚的刀影越来越少，二人从对攻转到了吕布攻、孙坚守。孙坚是越打越郁闷，越打越没有信心。无他，就是孙坚攻向吕布的刀影就好像打到空气中，而吕布还击而来戟尖却是每次都点到古锭宝刀之上，令孙坚的手臂开始出现酸麻之感。 孙坚又勉强坚持了十几个回合，身上的烂银铠有几处都被吕布的方天画戟划到或是刺到，破损了不少地方。看得联军大营中，孙坚的几员部将，如程普、韩当等人心惊肉跳。他们自问武艺不足以抵挡吕布，若贸然上前，不但丢了自己的性命，还害了孙坚。于是在场下纠结不已。 孙坚作为袁术的跟班小弟，眼见着就要被吕布斩落马下，袁术心中当然也是焦急。现如今，能够救一把孙坚的，唯有卫将军何咸、陈留郡守曹操、渤海郡守袁绍麾下的几员大将。袁术有心救人，却有拉不下这张脸去求人，故而脸色数变。 何咸与孙坚曾同在朱儁麾下效力，有过袍泽之情，不忍这只江东猛虎就此折在虎牢关下，长叹一声，还是决定救援孙坚。 “子龙何在？” “末将在！”赵云抱拳出列道。 “速速上前助战孙坚，不求有功，但求无功。若你力有不逮，本将会亲自上场为你们助战！”何咸叮嘱道。 赵云领命，持亮银枪，飞身上马，大喝一声：“赵云奉命来援！吕布看枪！” 吕布见到赵云，知道其是南阳军的人，本着为华雄报仇的目的，吕布转身弃了孙坚，冲着赵云而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二英战吕布 “手下败将，还敢再来！这一次，某看你如何逃脱！” 说着，吕布提着方天画戟便于赵云战至一团。 吕布与赵云，半年前曾在的洛阳皇宫复道内大战过一场。那一场，赵云在吕布手下走了不过五十几个回合，若不是张辽等人及时赶到，险些丧命。此番再战，赵云水平又有精进，且身后又何咸等人随时支援，赵云可以放手一战。在上一次较量中，赵云已经领教过吕布“人骑合一”的威力，故而上阵之后，赵云便避免与吕布硬碰硬，尽量利用百鸟朝凰枪法中的缠字诀与吕布较量。 因为赵云的助战，孙坚得以从吕布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之中脱开身来。缓了一口气之后，孙坚本欲和赵云联手夹击吕布，却听得袁术阵中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孙坚眉头紧皱，不明白袁术在这个关键时刻急召自己回营是何道理。 袁术原本正在纠结，如何才能在不开口向袁绍求助的情况之下，从吕布的戟下救回孙坚。看到何咸派出了赵云上阵助战，袁术顿时大喜，心想到：“终于等到一个可以利用的替死鬼，岂能错过？” 于是便趁此机会，赶紧命麾下的军士鸣金召回孙坚。孙坚犹豫再三，听到袁术的召回之声甚为急迫，最终决定抛弃道义，回返联军大营。回到阵中，却见着袁术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孙坚顿时大惑不解，大声急问：“本初兄急召坚回营所谓何事？” “文台辛苦了！能与吕布打得难分难解，实属不易！接下来，就交给南阳军吧！”袁术一边说着，一边给孙坚使眼色，示意孙坚莫要多问。孙坚环顾四周，从其他诸侯及武将的眼神之中，察觉到一丝鄙夷之色。孙坚顿时醒悟过来，明白了袁术的龌龊心思：宁死盟友，不死自己人。 或许袁术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孙坚的安危着想，但这样的行径却太令人不齿。赵云出战是为了救孙坚，孙坚明知道赵云一人难敌吕布的情况之下，还留下其一人独战，这是典型的恩将仇报之举。 孙坚冒着性命危险与吕布大战三十几个回合而赢得的尊重与名望，因为此行径而全功尽弃。孙坚只觉得一口老血上涌，差点被此事气得背过气去。但偏偏孙坚还不能怒斥袁术，因为名义上讲，袁术还算是他的“主公”。孙坚面色铁青地一抱拳，一句话也不说，领着本部人马退回到了后军之中。 孙坚与袁术的表情，何咸都看在眼中。心中一声长叹：孙文台啊孙文台，投效袁术这样一个主公，真是白瞎你这只江东猛虎啦！枉你还知道羞耻的份上，我便最后帮你一把吧！ 何咸从亲卫的手中接过霸王枪，轻磕照夜玉狮子马，再次出战。刚才，何咸之所以派遣赵云，而不是张辽、文聘等人，就是留了一手。但本来的计划中，是孙坚、赵云加上自己三英战吕布。可惜，被袁术搅了局，只剩下二英战吕布。能不能击败吕布，何咸心中还真没有底。但既然是自己做的决断，那便只能战！战他个昏天暗地，战他个淋漓尽致！ 何咸紧攥手中的霸王枪，爆喝一声“吕布，纳命来！”，策马加入了两人的战团。 吕布早就观察到何咸来袭，面对何咸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吕布不闪不避，方天画戟托天一举，竟是凭借着赤兔马，硬接了这一下。只听“当”的一声巨响，赤兔马和照夜玉狮子马同时“灰溜溜”一声长嘶，往后倒退了几步。吕布大惊，没有想到何咸年纪轻轻，竟然也领悟了“人骑合一”的至高骑术！ 关东联军大营爆发出齐齐的惊呼声！“江东猛虎”孙坚被吕布死死压制的情况就在眼前，而何咸，竟然能与吕布硬撼不落下风！也就是说，何咸的武艺竟然比孙坚还要高强，与那“天下第一武将”的吕布在同一档次？这个结果直接刷新了众诸侯的人生观。想当初，汉灵帝破格提拔何咸为校尉的时候，这些人纷纷咒骂外戚何氏乃奸佞小人，蛊惑圣心，给子孙谋福利。现在看来，何咸确实是有真本事的武将，而汉灵帝，是慧眼识珠…… 然而，事实上何咸的骑术是不及吕布的。他只不过是凭借了双侧马镫等一些小玩意儿，提高了身体与战马的贴合程度，给够借助部分的战马之力，提高自己的力量输出，与吕布真正的“人骑合一”还差得不少。 但是这一击，却给吕布的极深的印象。吕布不敢像之前对付孙坚那般托大，中规中矩地利用精巧的戟法与两人对战起来。 赵云本来一人凭借百鸟朝凰枪法对战吕布，守得极为辛苦。等到何咸的百鸟朝凤枪加入之后，凤凰合并，压力顿时大减。两人毫不犹豫提升至枪法的最高境界：攻守兼备，一左一右，对吕布实施夹击。 何咸主攻，攻如疾风骤雨；赵云主守，守如铜墙铁壁。吕布催动方天画戟，或挑或劈，全然没有对阵孙坚时那般游刃有余。吕布的戟法讲究一往无前，从其收起霸气，开心谨慎应对开始，这气势就落了下乘。吕布气势不足，三人自然陷入到你来我往的缠斗当中。 表面上看，何咸、赵云或许是占据了优势，凤凰枪法处处压制吕布的方天画戟。但其中的苦楚，只有两人自己能够体会。吕布的每一次回击，都有一股莫名的劲力传来，令两人持枪的双手极为消耗气力。而吕布貌似局面不占优势，但始终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何咸、赵云两人也拿吕布没有办法。 转瞬之间，三人拨马鏖战，已经不下八十个回合。何咸的霸王枪大开大合，攻中有守，不断吸引着吕布的火力；赵云的亮银枪则是守中有攻，细腻精巧，不断攻击着吕布的空门和身体要害。擂鼓的军士换了三批，欢呼的兵卒嘶哑了嗓音。 第二百七十二章 董卓迁都 这一通鏖战，看得关东联盟的十七路诸侯目瞪口呆，也看得关上的董卓担心不已。西凉军已经损失了一员上将华雄，士气大减。派出吕布，就是为了挽回士气。如果吕布再败，西凉军基本上也就不用再打了，注定士气全无。 董卓一咬牙，下令鸣金收兵。 听到鸣金之声，吕布使出一招“四海八荒”，将何咸、赵云两人逼开，持戟怒指两人道：“两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有种明白再战，一个打一个？” 何咸哈哈一笑道：“我兄弟二人同气连枝，枪法互补！温侯若是有胆，明日再战我兄弟，若是没胆，趁早闭嘴为好！” 关东诸侯联军之中，盟主袁绍听到西凉军鸣金收兵之声，知道董卓胆怯，大手一挥，韩馥、袁遗麾下两路人马，气势汹汹地杀向虎牢关，想要趁势掩杀。吕布见状，赶紧领兵回关。虎牢关上，董卓早有准备。数千弓箭手弯弓搭箭，不惜箭矢袭向韩馥、袁遗联军。一时之间，箭雨如注，喊杀声震天。关东联军损失了数百人马之后，败退下来。 “报~盟主！大事不好了！” 联军大营，袁绍正召集诸侯，商量下一步攻虎牢关的事宜，忽有探子快速来报。 “速速将来！” “董贼捉了太师、司徒两家八十七口人，按在虎牢关上。说，若是盟主不遣散联军，就将袁氏族人尽皆斩杀于此！” “什么？”袁绍、袁术大骇，顾不上礼仪，快步出营，朝那虎牢关上望去。 隐隐瞧见虎牢关上，几十人一字排开，有老有少，尽皆跪倒在墙头之上。为首两人披头散发，背后皆有一名西凉军士，手持一面白娟大旗。一人的白娟上面书有“袁隗”二字，另一人的白娟上面书有“袁逢”二字。 袁绍、袁术对视一眼，确认那两人有八分的可能就是袁隗与袁逢。正犹豫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虎牢关上第三通鼓点歇止，一名刽子手手起刀落，将跪于队尾的一名中年男子斩首。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袁府的家奴。 袁绍、袁术顿时大怒，唤来各自的部将，准备倾其所有，往虎牢关一战。逢纪、许攸、阎象等人赶紧出来劝止。 逢纪道：“此事需从长计议！贸然攻击，只会中了董贼的奸计！徒折兵马不说，还会害了太师与司徒的性命！” 跟出来看热闹的曹操、张邈、刘岱、陶谦等诸侯也一起加入劝阻的队伍，袁绍、袁术才肯罢休。 随后，关东联军急退三十里安营扎寨，暂时不与西凉军交战。 虎牢关上，董卓召集麾下文武众将商议下一步事宜。 “关东反贼虽然投鼠忌器不敢再攻，可是也不肯散去，堵在虎牢关外，总不是一件事情？诸位可有什么好的主意？”董卓一脸忧心询问左右文武。自关东联军兵进虎牢关以来，董卓食量减半，酒量也大如以前，连体重都有下降的趋势，这样很不好！ 李儒跟随董卓二十余年，自然了解董卓心中所想，出列道：“太师莫急，儒有一计，可令太师安心！” “哦？文优有何妙计，快快说来！”董卓急问道。 李儒回答：“近日洛阳街市传一首童谣：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臣思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太师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迁都长安？”董卓一愣，有些犹豫道：“长安虽好，但是不及洛阳繁华。人口不及洛阳密集，珍宝不及洛阳繁多……”总之一句话，董卓舍不得洛阳的荣华富贵。 “这有何难！太师只需将洛阳百姓尽数迁往长安，长安自然繁华。太师嫌长安珍宝稀缺，那就将洛阳城里的所有珍宝都收集起来，统一带去长安！我西凉军士不下八万人，太师想要哪里的珍宝，统统带走即可！” “这主意好是好，但若文武百官，洛阳百姓抵死不肯迁往长安，该当如何？”董卓再问道。 “那就让他们死好了！”李儒一脸冷血回道，“限定期限！火烧洛阳！不迁者，皆死！” “皇宫呢？皇宫烧不烧？”张济忍不住插嘴问道。 “烧！一间不剩，统统烧掉！”李儒的眼眸之中，闪现出一丝癫狂，“为防止官员和百姓重新逃回洛阳，整个洛阳城以及附近二百里内的宫殿、宗庙、府库，能搬走的全部搬去长安，搬不走的一律烧掉！” 在场的西凉军武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疯狂了！ 董卓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决定的事情，便会立即去做。当夜，董卓就领着吕布等人回返洛阳，商议迁都。虎牢关就留下徐荣负责死守，不准出关交战。 第二天，董卓以皇帝名义召集文武百官于崇德殿议事。 “汉东都洛阳，二百余年，气数已衰。吾观旺气实在长安，吾欲奉驾西幸。汝等各宜促装。“ 董卓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顿时炸了锅。迁都乃是大事，前期需要考察，中期需要建设，后期需要动员，岂能如同儿戏一般，说迁就迁？ 司徒杨彪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关中残破零落。今无故捐宗庙，弃皇陵，恐百姓惊动。天下动之至易，安之至难。望太师监察。“ 太尉黄琬附议道：“杨司徒言之有理。往者王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时，焚烧长安，尽为瓦砾之地；更兼人民流移，百无一二。今弃宫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 司空荀爽也劝谏道：“太师若欲迁都，则百姓骚动不宁矣。“ 董卓本来还想听听百官的意见，集思广益，给迁都计划做一些补充。没想到，百官之首的三公上来就是一通炮轰，全都是反对意见，令董卓相当难堪。想当初，这三位都是董卓当政之后，提拔上去的人物，现在不但不支持，反而给自己拖后腿？这董卓向来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绝强脾气，这一致的反对之声，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凶性。 第二百七十三章 火烧洛阳 派遣使者 董卓愤怒回道：“关东贼起，天下播乱。长安有崤函之险；更近陇右，木石砖瓦，克日可办，宫室营造，不须月余。吾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汝等推三阻四，挡国家大计，实不该为臣子！” 言毕，当即请奏汉帝罢杨彪、黄琬、荀爽为庶民。 一言不合就罢免三公，此乃古之未有的事情。吓得年方十岁的汉献帝刘协不敢说话。 “陛下不反对，那便是同意老臣的奏请！”董卓狠狠瞪了一眼刘协，大声道：“来人，收回三公金印，将杨彪、黄琬、荀爽三人驱逐出宫！” 荀爽性直，想要反抗，却被杨彪、黄琬两人死死拦住，推出了崇德殿。 百官震慑于董卓的淫威，不敢再言，迁都之事就此定了下来。 迁都长安，需要大量的粮食作为路途之用。洛阳官仓中的粮食不够，李儒再次献计道：“洛阳富户大族极多，往日都依附袁氏等党人在民间搜刮财富，太师不妨将他们罪同袁氏，杀其宗党而抄其家，粮食充作迁移之用，金银财宝收归国用。” 董卓用其计，命樊稠率领西凉铁骑五千，捉拿洛阳富户数千家，在每个人后脖颈插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反臣逆党“四个大字，然后尽斩于洛阳城外乱葬岗，查抄他们的全部家财充公。随后，下令洛阳城内外一百余万百姓全部迁居长安，如有不从者，斩立决。每一队西凉军士押解千余名百姓。一时之间，从洛阳到长安的大道上，挤满了迁移的人潮车马。董卓将抢来的粮食分派给押解的军士，抢来的军士却高价售卖。因为粮食缺乏，饿死者、相互抢掠械斗至死者无数，尸体布满沿途的大道。 除了高价卖粮，路途之上，不乏有西凉军士见色起意，杀人夺财等罪恶勾当发生。迁移百姓的啼哭之声，从洛阳一直排到长安，震动天地。如有不愿离开洛阳、或者故意拖延、逃跑的百姓，负责督促的西凉军士都不用向上官汇报，手起刀落斩立决。 将洛阳百姓赶出城后，董卓又下令纵火烧城。洛阳所有的宫殿、官邸、民宅全部付之一炬，惨不忍睹。洗劫完洛阳城不说，董卓犹不满足，又将目光瞄准了洛阳城外的帝王陵寝内的珍宝。吕布自告奋勇，率领三千军士，挖掘先皇及后妃陵寝，将里面的金银玉器及所有珍宝全部挖出来献给董卓……最后，董卓装载了从洛阳城内外劫掠而来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数千余车，带着可怜的汉帝刘协一路前往长安而去。 话说董卓在洛阳忙着迁都，搞得天怒人怨。关东诸侯却在虎牢关外踌躇不前，毫无建树。就因为徐荣手中有袁隗、袁逢等人作为人质，袁绍不敢承担“不孝”的骂名，迟迟不敢进兵。联军大营天天开会，天天吵翻天，却吵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董贼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为天下苍生计，太傅、司徒大人一定会理解我等进兵的行为！” 曹操是坚定的主战派，主张牺牲两位袁大人，强攻虎牢关。 袁术一听，当即翻起白眼，心想：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虎牢关上，将被处决的人，若是你的父亲，你还有没有这么痛快？说得好听，为天下苍生，谁还不知道这大义下面藏着的利益与风险。 袁术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是他的表情比任何言语都要坚定。曹操若是说的实在是慷慨激昂了，袁术就跳出来劝曹操要冷静，要体谅一下他和袁绍身为人子的心情。总之一句话：再等等。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知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曹操还能说啥？ 袁绍的想法其实和袁术差不多，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作为盟主，他要站在大义的高度来看待“攻还是不攻”的问题。现在的问题，也不是袁绍愿不愿意牺牲自己的父亲与叔父的性命，而是牺牲掉这两位之后，大汉社会会怎么看他？史书会怎么写他？作为世家，他非常爱惜名声。不想将来背负一个”不孝“的骂名，遗臭万年。或许，袁绍现在最盼望的是哪天董卓心情不好的时候能直接将袁隗、袁逢两人斩杀，这样，他就可以卸掉包袱，堂而皇之以“国仇家恨”的大义强攻虎牢关。但偏偏，狡猾的董卓始终吊着袁隗、袁逢的性命。 因为宗庙被毁，身为汉室宗亲，刘岱跳出来支持曹操的意见，强攻虎牢关，杀董贼，没得商量。 前脚刘岱表示支持，后脚韩馥立马表示反对！他是袁隗的门生，袁隗是他的恩师。袁隗若是因为他兴兵攻打虎牢关而死，韩馥就可能要背负”弒师“的罪名。儒家教义中，”弒师“与””弒父“一样，都是大罪。 何咸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诸侯们辩论“战与不战”的好戏。此前，他已经与袁绍申请了三次，请求回归南阳，休养生息。南阳军在与华雄一战中“伤亡惨重”，早就失去了“再战之力”。然而，袁绍却一直不肯放归何咸。一则是怕影响不好，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十八路诸侯，若分分钟各奔东西，他这个联盟之主就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二则南阳军虽然不能再战，但是何咸以及何咸麾下的这帮悍将，还是可以作为高端战力为联军效力。 忽有探子回报，说虎牢关内下来一将，奉董卓之命，指名道姓要见卫将军何咸，有私事相商。 ”私事相商？这都打得你死我活了，还有什么私事可以相商？”闹哄哄的中军大帐瞬间安静下来，诸侯们纷纷望向何咸，眼神之中皆是怀疑之色。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李儒的毒计，想要离间何咸与其他诸侯的同盟关系。何咸若是单独召见，就是有理也会变成无理。索性，就在这些棒槌诸侯面前直接见见这位使者，看看董卓准备耍什么花招。 第二百七十四章 张绣的留言 使者掀开帐门之后，看着满满堂堂的十八位诸侯，当即愣在当场。不是说好友私事求见卫将军何咸吗？被十八路诸侯围观，这“私事”还怎么商量？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使者也不能因为人多，就改天再来，只能硬着头皮报上姓名道：”越骑校尉张绣见过诸公！小校奉太师之名，前来求见卫将军！“ 何咸一听，再细看使者的容貌，也是乐了。这可不就是自己的便宜师兄，张济之侄，张绣张伯渊吗？ 洛阳皇宫一战，何咸凭借改良版的百鸟朝凤枪法，击败了张绣，但是并没有痛下下手。现在看来，张绣恢复得不错，能够出来担当使者，身体应该是痊愈了。但在诸侯面前，显然不是攀交情的时候。何咸便假装不认识张绣道：”本将与董贼素无来往，他派你来，所谓何事？“ 张绣一脸尴尬地望了一眼其他的诸侯，示意何咸，董卓想要说的话，不大合适在诸公面前讲。 何咸生怕中了李儒的离间之计，不为所动，坚持道：“本将一片赤诚，天地可鉴，绝不可能与董贼暗通款曲！有什么话，你就当着诸位诸侯的面说好了！” 何咸都这么说了，张绣也没有办法，清了清嗓子，回禀道：“太师令小校带话给将军。太师所敬者，惟将军耳。若将军愿意为朝廷效力，太师将保奏将军为骠骑将军，位同三公，享有开府置掾之权。太师有女，貌美无双，可与将军共结秦晋之好！“ 张绣话音刚落，在座的诸侯们纷纷倒吸凉气，怪不得这个张绣扭扭捏捏的，原来董贼开出了如此优厚的条件。又是加官进爵，又是送出美人，结成姻缘关系。何咸若是真答应下来，一跃就可以成为董卓之下，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这样的诱惑可当真不小啊！ “若是董贼给自己这样的条件，自己会不会动心呢？”诸侯们皆在心底拷问自己的良心。 何咸不怒不恼，反而放声大笑起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曾经的董卓想要结交的人，是“江东猛虎”孙坚。现如今，孙坚在虎牢关前没有什么发挥，所以董卓想要拉拢的对象就变成了自己。 命运啊，真的很有趣！ 张绣也好，众位诸侯也罢，全部是一脸的懵逼，都不明白何咸为何笑得如此开心。这件事件很好笑吗？如果你是忠臣，你就应该大声怒斥董贼；如果你是奸臣，你也应该大声怒斥董贼，然后暗地里再与董贼交往。何咸的表现，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回去告诉董卓，结亲就免了！若他还当自己是汉室的臣子，就速速献关投降！“笑够了之后，何咸不痛不痒地回复道，”放归天子与文武百官，然后滚回他的凉州，或许还能活得一命！若继续倒行逆施，迟早祸及九族！” “卫将军与这些反贼说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拖出帐外砍死得了！”袁术一脸戾气说道。显然是对董卓器重何咸以及何咸刚才那场放肆的大笑非常的不爽。他的心胸实在太狭窄，没有容人之量。见不得别人好，见着了就忍不住要跳出来搞破坏。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自古便是如此！袁公路你是要陷害本将于无礼吗？”何咸笑着回怼袁术道。张绣怎么说都是何咸的同门师兄，何咸岂能让他被袁术如此憋屈地害死？ 袁绍一看何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董卓的诱惑，维护了关东联军的团结，还是颇为满意的。但袁术不合时宜地跳出来，还说要斩杀使者这种没有品位的话，实在是有些丢人现眼。就连忙站出来阻止当和事佬：”卫将军所言极是！董卓逆天无道，荡覆王室，早已天怒人怨！吾观你面庞清秀，骨骼清奇，今日不斩你！你若识相，趁早脱离董贼，投我联军，不然，迟早粉骨碎身！“ 该传达的话张绣已经传达到，接不接受董卓的邀请，那是何咸的事情。张绣抱拳对着袁绍行了一礼，让是谢过他的不杀之恩。随后又饱含深意地望了一眼何咸，转身往帐外走去。 ”稍等！“何咸感受到张绣的眼神之中似乎蕴含着什么秘密，忍不住出言喊止道。 张绣止住脚步，回头问道：“卫将军可有什么吩咐？” ”子龙！“ ”末将在！“赵云出列。 ”你将张绣送出大营，确认他安然离开之后，你再回来！“何咸叮嘱道。 ”诺！“赵云会意，随后陪着张绣往帐外走去。 ”何忠信，你这是什么意思？“张绣以离开大帐，袁术便阴着脸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怕有些人阴奉阳违，不尊盟主的将令，私底下动手杀了西凉使者，辱没了我等的名声！”何咸收起笑容，不冷不热回道。 袁术皱眉，不悦道：“你倒是说说清楚，这大帐之中，谁阴奉阳违？谁不尊将令？” 何咸不理袁术，对着袁绍遥了遥头，抱拳道：“本将偶感风寒，有些不适。近期的会议便不参加了，请盟主见谅！” 说完，也不等袁绍回复，一掀披风，转身离开了大帐。 “何忠信，有本事你别跑啊？是谁目无纪律？我们这正商议大事呢……”帐内传来袁术的不依不饶的咆哮声，甚为扎耳。 …… 南阳军大帐，何咸严令亲卫营封锁大帐四周，严禁任何闲杂人等靠近。随后，召集了郭嘉、赵云、文聘、张辽、魏延和高顺等几位主要将领商议事情。 “怎么样？张绣可留下什么密信？”人齐之后，何咸迫不及待问赵云道。 赵云回道：“密信没有，但是张绣偷偷留下一句话：刘表自请荆州牧！” ”主公，这个张绣是否可信？“郭嘉双眉紧皱问道，显然是意识到这个消息对于南阳军而言非常重要。 何咸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张绣乃我与赵云的同门师兄。我不清楚张绣为什么要帮我，但此前洛阳皇宫一战中，我曾饶过张绣一命！“ 第二百七十五章 政治流氓刘表 ”末将觉得，这个消息应该不假。因为它与反董卓的大势并无关系！“赵云出言挺张绣道。 文聘、张辽、魏延和高顺纷纷点头，同为武将，他们更愿意相信，张绣这是在报何咸的不杀之恩，而不是在耍阴谋诡计。 郭嘉没有这个思想禁锢，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张绣是否可靠，会不会传递一个假消息过来。但是赵云后半句话，说得很对，就算何咸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可能擅自带着南阳军去荆州。所以，这个消息总体而言，与反董卓之战无关。那么，这个消息为真的概率就非常大。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郭嘉点点头，开口分析道：“假如消息为真，能够让张绣冒着极大的风险透露这个消息给主公，就是说这个消息的价值很高。价值高，就意味着，刘表不单单是向董卓自荐担任荆州牧这么简单。董卓很可能已经同意了刘表的自请。如果不同意，张绣便没有必要来传达这个消息。再往深里说，刘表不但已经成为朝廷正式任命的荆州牧，而且，很有可能趁着天下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虎牢关之际，通过其他途径，悄悄从洛阳出发，前往荆州上任了！” 若是刘表偷偷摸摸去上任了荆州牧，显然对于南阳军下一步的发展极为不利。荆州腹地，早就被南阳军视为下一步发展和扩展领地的后花园。岂能容忍他人染指？ “这个刘表是什么来路？要不要末将领兵回转荆州，将他——”魏延以手做刀，一脸狠色道。 “不妥！”郭嘉摇摇头，否定了魏延的意见，“刘表，字景升，兖州山阳郡高平人，西汉鲁恭王刘余之后。年少有名，曾与同郡张隐、薛郁、王访、宣靖、公绪恭、刘祗和田林八人，被称为八顾；又与汝南陈翔、范滂、鲁国孔昱、勃海苑康、山阳檀敷、张俭、南阳岑晊，被称为八友。在此之前，为九卿之一的宗正，地位崇高，不可擅杀。” “还不止这些呢！”何咸也补充道，“刘表以党人、皇室宗亲的双重身份起家。刘辩掌权，排斥党人的时候，刘表是帝党，执掌宗正。刘辩倒台之后，刘洪、刘备等帝党纷纷倒霉，刘表还是宗正，身份貌似转换成为了党人。现如今，董卓专政，帝党、党人统统倒霉，不是贬黜就是被杀，刘表倒好，摇身一变又从宗正的位置成为了荆州牧……” 说到此处，众人都是明白过来，这刘表表面上来看，是一位誉满天下的名士，实则上却是一位手段老辣的政治流氓。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可是，荆州本有刺史王睿，为何还能再置一名州牧呢？”文聘不解问道。 何咸苦笑着从案几之中，抽出一份竹简，递给文聘等人道：“这全是长沙太守孙坚干得好事！” 原来，长沙太守孙坚响应汝南太守袁术的号召，出兵讨伐董卓。途经荆州冶所襄阳时，孙坚要求王睿一同出兵。王睿与武陵太守曹寅向来不和，便提了一个要求，如果孙坚能杀死曹寅，他才肯安心出兵。孙坚于是率兵赶往武陵，到了武陵之后，曹寅拿起一份“诈作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的檄文，上面列举了王睿十条罪状。孙坚误信为真，便返回襄阳，擒拿王睿。王睿麾下的军士打不过孙坚，走投无路之下被逼吞金自杀。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南阳军启程前往虎牢关之后。所以，王睿的求援信虽然到了南阳，却到不了何咸的手中。等何咸知道此事之后，王睿已被孙坚逼杀。 曹寅提供的“诈作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檄文，很有可能系伪造。但此时董卓乱政，天下大乱，朝廷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能力为王睿平反。何咸有心追究曹寅和孙坚的责任，却被袁绍以稳定大局为重的理解压制下来。 何咸怀疑，这件事情与袁术脱不开关系。因为孙坚奉袁术之命，北上参与反董卓之战。这么大一个任务在身，孙坚赶路都来不及，竟然还有心思管两名官僚之间的私仇？假如因此而误了期限，孙坚不怕袁术责怪吗？至于袁术为何要杀王睿，这自然和袁术觊觎荆州地盘有关。 历史上的孙坚，从长沙北上，一路之上，杀了荆州刺史王睿、南阳郡守张咨，袁术便趁机将南阳之地据为己有，南觑荆州大地。不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刘表，单枪匹马说服了几个世家，占据了荆州。袁术参加完反董卓联军之后，便迫不及待派遣孙坚攻打刘表，企图占据荆州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生，孙坚依旧逼杀了刺史王睿，但是没能杀死南阳郡守。因为南阳现在主政的是何咸，而不是张咨。然而袁术依旧不死心，想要搅浑荆州的局势，他和孙坚才可以混水摸鱼。但是杀死刺史王睿之举，却给刘表这个政治流氓腾出了机会。 刘表不愿意一辈子困守在董卓的淫威之下，当一个什么权利也没有的宗正。于是，冒险向董卓自荐，为其牧守荆州。此时，董卓已经决定迁都长安，将来的势力范围很有可能限制在函谷关以西的地带。荆州，那是董卓鞭长莫及的地方。这也是刘表作为政治流氓最聪明的地方。若是刘表自请为凉州牧，估计董卓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会命人将刘表拖出去砍头。但若是荆州，反正自己也控制不住，派刘表过去，如同放了一枚钉子在关东诸侯的身后，董卓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刘表冒着性命的危险，拿下了荆州牧的职位。趁着关东联盟与西凉军在虎牢关对峙，只身带着金印和盖有玉玺的文书，通过武关，南下荆州，偷偷前去赴任。他就像一位赌徒，将全部的身价都压在了荆州牧之上。历史上的刘表成功了，凭借荆州，成为汉末一方枭雄。但是这个时代，刘表很可能要悲剧！ 第二百七十六章 徐庶归来 因为何咸不可能放任刘表在荆州坐大！ 刘表这个政治流氓拥有极好的口才，能够将党人、皇帝以及董卓忽悠得团团转，就可见其嘴炮功力之深。历史上的刘表，在袁术的严防死守之下，单骑入荆州，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荆州士族收拾的稳稳当当，甘为其驱使。何咸若是回去晚了，便只能用魏延的办法，用武力与其死磕。但是那样，南阳军的损失就会无限放大，不符合何咸的整体发展计划。 而且，这件事情必须秘密进行，不能让关东联军知晓。若是袁绍或者袁术得知何咸回返南阳与那刘表争荆州，必然要掀起轩然大波，甚至于直接大打出手也极有可能。 经过与众人的缜密商量之后，何咸决定只身回返南阳。虎牢关这边，董贼已经在迁都长安，也就不可能再发生你死我亡的大战。充其量不过是局部战役，而南阳军已经被“打残”，只要不是全面战争，这些局部战役大概率是不用参战的。同时，为迷惑诸侯，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南阳军的所有军队、将领将一律不动，包括郭嘉，也留下来镇守南阳军营。 对外则宣称，何咸因病不能见风，概不见客。实在瞒不过去的时候，便由何乾假扮一下。何乾跟随何咸将近十年，熟悉他的全部行为习惯，就连说话的口吻也能模仿的八九不离十。只需再穿上全套的明光铠，再放下面具，端坐在照夜玉狮子马上，就算是领兵出征都不是大问题，谁也看不出来盔甲之下的人究竟是何咸还是何乾。 至于何咸本人，则带了十余名特战小分队的亲卫，伪装成信使的身份偷偷离开联军大营，星夜前往南阳。 回到宛城，何咸急召黄月英、徐鱼、李严、文祥、魏和前来议事。骠骑将军何苗在舞阳守孝，不在宛城。与徐鱼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位翩翩佳公子。星眉朗目，器宇轩昂，天青色的书袍一尘不染。若是腰间的那把佩剑换成羽扇，何咸都有可能误以为自己见到了诸葛孔明。 “草民徐庶参加主公！”徐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却是行了一个将礼！加之这一声“主公”直接表达了效忠的意思，何咸内心如何能不狂喜呢？ 何咸赶紧过来将徐庶扶起，说一声“好久不见“，道尽了八年未见的情谊。那时，何咸还是一个神神叨叨的小胖子；徐庶是一名习武练剑的落魄公子哥。这些年来，何咸虽然未与徐庶见面，但是联系一直不断。徐庶的老母就一直安居在何家堡内，逢年过节，何咸还会去拜会一声，问个好。徐庶同父异母的妹妹徐鱼，也一直在何咸麾下效力，掌管何氏的情报汇总工作，被南阳上下视为何咸内定的妻妾之一。 这些年的鹿门山求学生涯，让徐庶的性子内敛了许多，沉稳了许多。但骨子里，他还是那个仗剑行侠，为保护自己的妹妹不惜于权贵斗争的单福。何咸对于他的恩情，他时刻铭记在心，从未忘记。 ”庶在鹿门山，听闻主公大败西凉军，阵斩华雄，击退吕布，逼得董卓不敢久居洛阳，当真是令人热血沸腾！“徐庶激动道。 “击败西凉军不假，但是南阳军也损失颇大。虽然斩了华雄，但是吕布却只能算是打个平手，董卓迁都，顾忌的是诸侯联军势大……“何咸事实就是说道，”倒是元直此番归来，可是学成出师了？” 徐庶闻言，初显愧疚，随后又坚定道：“ 学业未竟大成！恩师言再有两年的时光或可达另一个境界。但最近一段时间，听闻刘景升得到董贼的任命，单骑闯荆州。学子们纷纷讨论，主公将如何反击。庶，知道主公正是用人之际，便恳请恩师放归下山！” 鹿门山的院规，学子出师之前不允许下山行走。若是强自下山，想要再上山继续学业，基本没有希望。何咸明白徐庶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够帮助自己，心中有些惋惜，但没有表现出来。 “如今大战方起！正是用人之际，元直来得正好啊！来来，你快与我等说说，书院的学子们都是分析荆州局势的！”何咸招呼众人左右落座，每人来了一杯清茶。 徐庶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高层会议”，但却丝毫没有怯场，眼眸之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很享受能在这种气场之下挥斥方遒。何咸一直在仔细观察徐庶一举一动，心中暗自感叹，徐庶不愧为汉末三国最被埋没的一流谋士。 “自长沙太后孙坚与武陵太守曹寅擅杀刺史王睿之后，荆州已经陷入混乱状态，多方势力各自为政。主要来讲，可以分成三股势力：第一是以孙坚、曹寅、秦劼为首的非荆州本地势力；第二是以何、蔡、黄、蒯、向五大世家为首的荆州本地世家大族；第三则是以各地宗部势力为首的荆州乡野势力。” “孙坚、曹寅、秦劼等人可是串联在了一起？“ ”这些人并未明目张胆地串联，但经过我们整理后发现，这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中平二年，司徒袁隗举荐豫州人陈国人曹寅为武陵太守；中平三年，太仆袁逢举荐冀州常山人赵范为桂阳太守，中平五年，司徒袁隗举荐扬州吴郡人孙坚为长沙郡守；中平六年，虎贲中郎将袁术举荐扬州九江人秦劼从江夏郡尉迁为零陵郡守……“ ”汝南袁氏！“在场之人无不惊呼。 ”不错！此四人乃非荆州籍势力的领袖，且皆系出汝南袁氏！荆州七郡之中，他们占了四郡，地盘最大，人数众多，但是势力算不得最强！” “哦？那势力最强的应该是哪一系？” 徐庶目光灼灼地盯着何咸道：”自然是以主公为首的荆州本地五大世家！“ 何咸有些惊讶道：“何氏一介屠家子，何时成为了荆州的世家？还成为何、蔡、黄、蒯、向五氏之首？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第二百七十七章 荆州五氏 徐庶笑道：“主公切勿妄自菲薄！这是鹿门山众人讨论之后，得出来的一致看法，绝无夸张之说。何氏虽然年不过百，但是经营南阳这十年以来，驱逐黄巾反贼，保境安民。大力发展农耕与商业，鼓励生育，吏治清明。别说是在荆州，就是在整个大汉，都是首屈一指。周边郡县但凡出现天灾人祸，第一反应都是想尽办法获得路引，往南阳郡迁徙！实在不行就以流民身份逃入南阳，免费服役三年以获得南阳户籍！” “我靠！南阳户籍现在又这么火热吗？”何咸心中犹有些不相信，转头望向李严。 李严谋略不算出众，但确实内政的一把好手。他精准地把握到了何咸“超强思想”中的核心，利用黄巾祸乱之后，南阳郡世家宗族势力最弱的时候，调动百姓的力量，增强官府威信，把南阳治理得井井有条。并且，探索了”人民公社“与”世家地主“共存的南阳模式，不断吸引流民，开垦荒地，增收粮食，发展工业，教化子民，推广医疗，南阳郡在汉灵帝的宠溺和大将军何咸的庇护之下，俨然成为了大汉的特区！ 李严手持一本南阳造纸厂出品的账簿，自豪道：”主公，徐公子所言基本不差！且不说其他，光论人口一项。建宁元年（公元168年）先帝登基之时，荆州七郡有过一个统计，户九十万户，人口四百五十余万；南阳户二十六万，人口一百三十余万。此后南阳连逢大疫，黄巾贼乱，百姓病死、饿死、战死则众人。及主公平定南阳黄巾之乱后，属下为丈量土地，均分劳作，做过一个人口普查。南阳户15万，人口不及八十万。现如今，五年过去，南阳户籍重新增加至三十万户，人口超过一百三十余万。据属下打听得到的数据，其余六郡总计不足四十万户，人口不过二百余万。“ 从李严的人口数据比对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南阳郡的人口在这几年的增长势头之猛。 从东汉末年一直到三国结束，晋一统天下，中国的人口一直处于大幅下降的状态。蜀亡时，户28万，人口94万，带甲将士10万2千，占全数九之一。吴亡时，户53万，人口230万，内兵23万，占全数十之一，吏3万2千，后宫5千。魏平蜀时，户66万，人口440万。三国总计户140万，人口776万。从五千人多万人口，一直下降七百多万，十去其九，可见当时天灾人祸之烈，百姓生存之艰苦。 何咸长身而起，对着李严深鞠一躬道：“这些年来，辛苦方正兄了！” 李严赶紧回礼道：“主公谬赞了！南阳大冶乃是主公的功劳！有主公与诸位将军不断地领兵作战，南阳才能获得今日之特殊地位。有文祥、魏和两位大人不停地肃清郡内之流寇盗匪，南阳百姓才能安居。有李风、王笑笑两位大人不停地教化百姓，感化黄巾降卒和外郡流民，南阳粮食才能丰收，经济才能发展。有司马先生主持水镜书院，并在各县设立县学和蒙学，南阳教化方能大开。有仲景先生广教医术，培育医者，南阳百姓方能远离病苦，健康生活……南阳的一切，是诸公用心血和汗水换来的，严不敢贪功！” “恭喜主公！麾下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团结一心，为百姓、为大汉谋福利！”徐庶由衷赞叹道。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众人站起来符合道。 “方正说的对，南阳能有今天，皆因在座诸位的努力。本将曾有一个梦想，希望乱世不会来临。但现在看来，乱世已经不可阻挡。但愿在我力所能及的管辖范围之内，能给百姓保留一块乐土，能够大汉留下一脉火种！”何咸有些动情感慨道。 “如此说来，主公更加不能放弃荆州，荆州其余七郡的百姓还等在主公去护佑呢！”徐庶笑言道。 何咸呵呵一笑道：”刚才说到荆州五大世家，我何氏因为南阳人口众多的优势，勉强算是一家。那么其他的四家又是什么情况？“ “蔡氏，乃荆州望族。世居南郡襄阳县，现在的家主姓蔡名瑁，其姑母乃前太尉张温之妻。黄氏，江夏望族。现分两只，一支还在江夏，乃江夏郡守黄祖；另一支迁居南郡襄阳，家主正是月英小娘子的父亲，黄彦承先生。蒯氏，世居南郡中庐县，家主蒯良，与其弟蒯越皆为才智超群之人，主公若能得到蒯氏兄弟的效忠，治理荆州易如反掌。” “还有一个向氏呢？”何咸继续问道。 “向氏也是南郡襄阳人，虽不及蔡氏显赫，但是家学深厚。现任家主向朗，算起来还是主公的师兄！因为向朗年少时曾经师从司马先生。其弟向宠，如今也在鹿门山求学，是庶的学弟！” “这么说来，黄氏、向氏与我南阳关系匪浅，如果主公出面，应该会得到他们两家的支持！”李严道。 “蔡氏与我黄氏互为姻亲！蔡瑁的大姐，正是月英的大母！”黄月英补充道。 大母，也就是正妻的意思。黄月英的母亲有异族的血统，所以只是黄彦承的小妾，在黄氏没有地位。但所幸黄月英自幼聪慧，尤其在机关算学一道非常有天赋，故而深得黄彦承的喜爱。 汉朝就是这样，世家之间通过相互姻亲，结成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以备遇到苦难之际，能够相互援助，互相守望。 这个蔡瑁在汉末荆州，也算响当当的人物。刘表单骑入荆州之后，娶了蔡瑁的另一位姐姐，生了一个儿子刘琮。蔡瑁作为刘表的小舅子，一跃成为刘表之下的荆州第二号人物。在荆州掌权十几年之久，直到曹操南下，他与蒯越共同迫刘琮降伏曹操，尔后仕入曹操麾下，历任从事中郎、司马、长水校尉，封爵为汉阳亭侯。 现在刘表已经悄悄潜入荆州，就是不知蔡瑁的姐姐有没有被他睡掉。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司马徽的书信 “元直方才说到的第三股势力，宗部，又是什么情况？” ”宗部、又称宗伍，是以宗族、乡里关系而组成的青壮队伍。起初只是为了抵御盗匪、流寇，但是一到大荒之年，这些宗部也会成群结队，打劫过往的商队，甚至是劫掠郡县，所以也称之为宗贼。“徐庶解释道，”宗部势力比较散乱，各乡族之间也是矛盾重重，互为仇敌，反而对于荆州大势没有过重的影响。刘景升若想控制荆州，袁氏系的人马指望不上，宗部势力又不够强大，所以必定是从几大世家入手！“ ”刘表的选择，其实也就是我等的选择，对吗？“ ”主公英明！与世家打交道，最好不要动武，要动感情，讲关系，最后，当然是分享利益！“ ”想不到元直对世家深有了解啊？“ 徐庶有些羞愧道：”实不相瞒，徐氏家道中落之前，也算是颍川望族……而庶，在鹿门山求学期间，深入研究过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概括起来，唯“利益”两字而已。“ ”也就是说，想要得到这些世族的支持。就是画一个大饼，跟他们说，支持我，事成之后，根据贡献每个人都可以分得一块？“ ”这……主公的这个解释真是令庶叹为观止！道路就是这个道理，但却又不能如此赤果果地去谈利益。世家都是要面子的，所以需要亲情、友情等各种关系去做伪装，如此才能冠冕堂皇！“ 曾经的山寨头子一阵风，如今的南阳李风闷哼一声道：“这世家的人怎么都这么麻烦？！” 王笑笑反对道：“也不尽然啊！你看月英小娘子就极好相处！还有那位中山来的甄氏小娘子，也不难弄啊？” “呃…”李风立马语塞。 徐庶笑道：“麻烦的不是人，而是这套处世的规则！世家的人并不一定差，但是他们在行为处事的时候，习惯性会从家族利益的角度出发！趋利避害，本是人之常情。世家，只不过家一个特性，放大数倍而已。” 何咸再问：“那你认为我等应该从哪一家着手比较好呢？江夏黄氏？” “不！因为您与月英小娘子已经订亲，江夏黄氏与南阳已具有天然的联盟关系，就算不支持主公，他们也不会冒然支持刘景升。所以，主公第一家需要说服的，不是黄氏，而是向氏！而要得到向氏的支持，主公需要求得一人的支持！“ ”一个人的主持？“ ”您的恩师-水镜先生！只要得到水镜先生的亲笔书信，主公便能堂而皇之地进入向家。接下来，就要看主公能否拿出足够让向氏动心的利益了。”徐庶说完，一躬到底。 “善！我这就去找司马夫子求书信！”何咸站起来身道，“拿到书信之后，元直与月英陪我去趟襄阳。需要什么金银物资，元直只管与方正领取！其余诸位继续守好南阳郡！“ ”诺！“众人齐声应和道。 …… 水镜书院，司马徽的会客厅。何咸熟练地沏好一壶功夫茶，倒了一杯，恭敬地递给司马徽。 ”夫子，请喝茶！“ ”忠信征战四方，马不停蹄。没想到，这茶道的手艺却是一点都没有生疏啊！“司马徽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感慨道。 何咸微笑道：”能得夫子的夸赞，是咸最大的荣幸！茶艺一道，犹如武道，最讲究心境。心境在，艺不低。“ ”好一句心境在，艺不低啊！说吧，这次找为师所为何事？“司马徽问道： 何咸答：“小子想要求一封夫子的书信！” 司马徽眉头一挑，好奇问道：“为师的书信？写给谁？又是什么内容？” 何咸答：“写个襄阳向朗，希望他能支持我，反对刘景升入主荆州！” “向巨达确实跟随过为师一段时间！然而刘景升皇室宗亲，名满天下，他持天子诏令来牧守荆州。你因何要反对？” 何咸反问司马徽道：“请问夫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司马徽问：“假话如何？” 何咸答：“若是假话，我会说刘景升投靠董贼，卑躬屈膝求富贵，乃小人行径。荆州怎能落入此等无耻之辈的手中呢？” 司马徽又问：“真话又如何？” 何咸答：“南阳太小，荆州很大。南阳军想要继续发展，必须得到荆州腹地，作为纵深。” “发展南阳军做什么？”司马徽再问。 “匡扶汉室，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何咸张口就来。 “说的可是真话？”司马徽盯着何咸的眼睛问道。 “句句当真！“何咸笃定道，“乱世将起，南阳军若能入驻荆州，必能保荆州百姓免受战火侵袭！” “行，为师相信你！希望你时刻谨记今日的诺言！权势迷人眼，财富坏人心！且莫丢了自己！”司马徽说完，站起身来。 “啊？夫子您答应了？”司马徽答应太痛快，何咸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 “南阳之变化，为师都看在眼中！百姓安居乐业，教化大开，此乃圣人之功！为师也希望你能将南阳的盛景，推广到荆州诸郡，推广到大汉诸州，推广到整个天下！” 何咸神情肃穆，双手相拱，深作一揖道：“多谢夫子成全！咸必当谨记夫子今日之教诲！” 拿到司马徽的书信之后，何咸带着徐庶和黄月英马不停蹄赶往渡过汉水，绕过襄阳城，前往宜城。 宜城，大概的位置在现在湖北省西北部的地区。汉时的宜城，也算荆州比较富庶的地区，但与中原地区的繁华还是不能相比。就是与南阳相比，也是差距颇大。从襄阳到宜城的路上，几乎见不到人烟。十几匹快马，一辆装饰颇为豪华的马车，插着南阳商号的旗子，快速奔驰在官道之上。 “吁~”为首的骑士勒住缰绳，只见一颗大树横在路中，挡住了马车行进的方向。 “注意戒备！”十几名骑士迅速从马腹底下翻出武器，左手盾牌，右手连弩，将马车团团护住。 第二百七十九章 锦帆贼甘宁 “叮当~叮当~”官道两旁的树林之中，钻出来上百名身穿锦衣，腰佩铃铛，头插鸟羽，携弓带箭的少年。 “锦帆好汉在此！想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一名锦衣少年手持一柄缳首大刀，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想必干这个勾当不是一天两天了。 “公子，遇到一帮小毛贼，请问杀不杀？”何坤策马来到马车旁边请示。 车厢内，何咸正与徐庶对弈。何咸是个臭棋篓子，偏偏不肯服输。徐庶不肯放水，但是默许黄月英指点何咸。相当于徐庶一人对战何咸、黄月英小夫妻俩。三人一直从南阳杀到了宜城外，倒也是其乐融融。 听到何坤的请示，何咸与徐庶对视一眼道：“元直可敢与我出去一瞧？” “固所愿尔！”徐庶笑言道。 “月英，你负责看守棋盘，我俩去去就回！” “注意安全！”黄月英叮嘱道。 何咸与徐庶两人大喇喇地走出车厢。 “在下徐庶，南阳卫将军何咸麾下从事，敢问前方是哪位英雄？” “管你什么将军，今日遇到我锦帆好汉，都得留下买路财……”大刀少年拿刀敲着树干，正嚷嚷着，却被另一名更强壮的少年扇了一记后脑勺，“啊~首，首领，您为啥打我类？” 被称为首领的少年束冠散发，耳戴金环，背负双戟，叛逆的如同后世的朋克少年。 “卫将军？听清楚没有，对方是卫将军的人！”被朋克少年没好气道。 “卫将军？啊？可是那大败西凉军的卫将军？”大刀少年突然反应过来，急切问道。 “正是！”徐庶肯定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首领，这不正是咱们想要投效的南阳军吗？不如让他们给引荐一二？”大刀少年大喜道。 “且等等！这些商贾蒙最是狡诈，可不能被他们蒙骗了！”朋克少年一脸屌炸天的模样说道。 “你们既然自称是卫将军何咸的麾下，可有什么印信凭证？” 徐庶望了一眼何咸。卫将军的印信就在马车内，可不能仅凭这个朋克少年的一句话，就乖乖拿出来给他验证啊？ 锦衣盗贼，不羁少年……从朋克少年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何咸就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这个少年，在汉末三国时代似乎是个不小的人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 想到此处，何咸一阵激动，朗声问道：“敢问首领名讳？” “我家首领，纵横长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锦帆好汉甘宁是也！”大刀少年在旁边一脸倨傲地解释道。 “果然是他！”何咸心中大喜。 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三国时期孙吴名将，官至西陵太守，折冲将军。先仕于刘表和黄祖麾下，未受重用。后效忠孙权，才声名鹊起。有率百余人夜袭曹营之事迹，勇猛不输张辽。孙权曾说：“孟德有张辽，孤有甘兴霸，足相敌也。”陈寿也盛赞其为“江表之虎臣”。 甘宁最大的特点，就是爱显摆！少时为贼，劫掠水陆两道。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故被称为“锦帆贼”！ 何咸现在的麾下不缺猛将，赵云、张辽、文聘、魏延甚至包括何咸自己都是当世一流武将，但是何咸却水将！而甘宁，就是一员极好的水将！何咸的计划中，荆州将是第一个重要基地。有荆州，岂能无水军？蔡瑁或许也能统领水军，但相比于水贼出生的甘宁，应该是差远了！ 徐庶看出来何咸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招揽眼前的甘宁，微微一笑，俯身在何咸耳边出了一计！ 何咸连连点头，听完之后，笑对甘宁道：“卫将军开具的印信文书就在马车之内，甘首领若是想看，须与我比斗一场！甘首领赢了，我乖乖奉上印信，并且保证在卫将军的面前大力举荐首领。若是首领败了，须得答应替我办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甘宁一听，哈哈大笑道：“本首领纵横汉水一带数年，从未逢过敌手！看你也是懂武艺之人，估计就像卫将军麾下的某位校尉，将来同僚一场，让你率先见识一下本首领的实力也好！” “甘首领是选择步战还是骑战？” 甘宁老脸一红道：“当然是步战！” 甘宁在江河之上如履平地，但是骑马，只能将就赶路。若是用来对阵，一身的武艺立马废了五成不止。 “行！”何咸解下腰间递给徐庶保管。太阿宝剑削铁入泥，乃无双杀器，不适合与甘宁的比斗。而何咸的霸王枪则留在了虎牢关前的联军大营，唬那一帮的诸侯。于是，何咸伸手从随行的亲卫背上取下一柄南阳造的精铁长枪，作为趁手的兵器。跳下了马车，来到官道旁边的一片空旷之地。 黄月英听说何咸要与人比斗，当然需要下车观看。在她的心中，何咸永远不会败，但她很享受看自家男人威猛的样子，令人陶醉。 虽说锦帆贼没有太大的敌意，但是作为亲卫，何坤可不敢大意。率领着全部特战小分队的亲卫，连弩上弦，不下战马。 黄月英之美貌，亲卫队之精锐，甘宁全部看在眼中，愈发觉得眼前这位“校尉”在南阳的地位非同一般。甘宁抽出背后的双戟问道：“敢问阁下姓名？” 何咸摆开架势，一舞枪花道：“比斗结束之后，再告诉首领不迟！” 甘宁大吼一声“看戟”，手中的阴阳双戟，一横握，一竖持，直冲何咸而去。 何咸有心考校甘宁的武艺，不急于进攻。摆出防御姿态，使了一招”化鸱为凤“。精铁枪回旋于身前，抵挡甘宁阴阳双戟之迅猛攻势。 阴阳双戟是短戟，长度与普通佩剑相仿，打法却与后世的双锏类似，讲究击、枭、刺、点、拦、格、劈、架、截、吹、扫、撩、盖、滚、压等技法。甘宁持双戟企图近身，何咸用长枪边战边退，保持距离。 第二百八十章 长江锦帆 兴霸无双 甘宁与张辽同名，不是没有道理的。甘宁的打法异常凶猛，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左右戟轮流发力，与何咸的精铁枪一攻一守，接连发出“叮当”的金铁交击之声，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甘宁的这种打法，在船上等狭小空间内伤害力最足。但何咸岂是易于之辈，利用平地上的空间，不停周旋，始终保持着一枪之地的距离。 甘宁麾下的锦帆贼看到自己的首领占据优势，口哨声，喝彩声，刀、鞘敲击之声不绝于耳。反观南阳商号之边，安静的出奇。除了黄月英与徐庶略显担忧的神色之外，其余的护卫冷漠的就是在看一场不相干的比斗，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帮喧闹的锦帆贼身上。 转眼之间，甘宁已经攻出了二十几招。”化鸱为凤“吸收了甘宁打出的足够的劲道之后，一只凤凰虚影渐成，何咸的枪速陡然转快。“铛！铛！”两声巨响，何咸不再后退，硬接了甘宁的两记横扫。甘宁的阴阳双戟如同击打在钢盾之上，反弹之力巨大，震得他双手发麻。甘宁的“秋风扫落叶式”双戟攻势被打断，还没等调整过来，何咸的枪影闪烁，恍如一只黑色的凤凰直奔自己而来。 甘宁大惊，双戟受贿横于胸前，转入防御姿态。何咸得势不饶人，手持精铁枪不断进攻，逼得甘宁节节后退，两人攻守之势完全转换。百鸟朝凤枪法攻防兼备，其特质因人而已。比如张绣手中的百鸟朝凤枪法，首重速度；而何咸的百鸟朝凤枪法，则首重力量与气势。 甘宁被何咸抓住机会，攻守之势逆转之后，场面立马变得难看起来。锦帆贼们整齐的叫好声，慢慢变得稀稀落落，再从稀稀落落再变得悄无声息。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甘宁的情况很不好！ 何咸的“落影追魂式”一旦开启之后，一枪紧追一枪，一枪更比一枪势大，枪枪相接，打得甘宁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甘宁一直在尝试跳出战圈，重组双戟的攻势，但是苦于没有机会。 “落影追魂”已经追到了第七枪，也就是说这一枪的力量相当于第一枪的七倍之大！甘宁自知这样下去必败无疑，但又不甘心就此落败，于是决定豁出去一搏！ 在何咸的第八枪横扫而来时，甘宁急中生智，双戟相扣，锁住了何咸的枪头，趁着枪势，身体以精铁枪为轴。来了一记一百八十度度的大回环旋转！身体跳至空中，双戟猛扑向何咸！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若是何咸不回防，举枪迎刺，空中的甘宁很难躲避，只能将阴阳双戟当做手戟甩向何咸，选择同归于尽！ 何咸只是想试试甘宁的伸手，并不是想杀了他，理所当然选择了回防。何咸三百六十度一个后转身，精铁枪拉开距离，再来一记横扫，准确地拦在了甘宁的阴阳双戟之上。这一次，甘宁身处空中借不到力，双戟一横，面色凄惨。心想这次不被重伤，也会被打个狗吃屎，当真是要丢人了！ 不曾想，何咸的这一击，力道早已减半。甘宁被扫落之后，连退了十几步，卷起一堆的沙尘，但好歹是站稳住了，没有自己的属下面前丢脸。甘宁顿时对眼前的这位枪将好感大增！ 在旁人看来，两人这是平分秋色，充其量不过是何咸稍占上风。但甘宁心中有数，刚才的那一击，对方明显是放水，留了一手。甘宁当即收起双戟，抱拳问道：“阁下枪法如神，必当不是无名之辈！不知是南阳五虎将中的哪一位？” “南阳五虎将？”何咸有些诧异，南阳何时有了五虎将之说。 “亮银枪将赵云，越王枪将文聘，月牙戟将张辽，赤血刀将魏延，钩镶盾将高顺，是为南阳五虎将！阁下既然用枪，不是赵子龙便是文仲业，不知在下猜得对否？”甘宁自信道。 何咸微笑着摇摇头道：“兴霸似乎忘记了南阳还有一人也会使枪？” 甘宁大惊：“阁下认识我？” “长江锦帆，兴霸无双！” “阁下是？”甘宁双目圆睁，朦胧中猜到了对手的身份。 “南阳何咸！” 甘宁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单膝跪地抱拳道：“草民甘宁，参见卫将军！” 何咸收起长枪，虚扶起甘宁，笑道：“兴霸方才欠我一个承诺，可敢兑现？” 甘宁道：“将军只管下令，甘宁无不遵从！” 何咸道：“南阳军欲组建一支水军队伍，本将想请兴霸来担当主将。兴霸可有兴趣？” 甘宁大喜，道：“将军大败董贼，威名远播。甘宁本来就在计划，等将军班师之后，前往南阳投效。没想到竟在这宜城遇到将军，当真是天意！” “恭喜主公，收获无双猛将一员！”徐庶青衫飘飘，上前道喜。 何咸亲自给甘宁介绍道：“此乃本将从事徐庶，徐元直，鹿门山庞公之高徒！” 庞公，名德公，字尚长，鹿门山书院院长，天下顶级名士之一。甘宁虽为益州巴郡人，但是久居荆州，岂能没有听说过庞公之大名？在十分讲究出生和师从的大汉，庞公的徒弟便是好大一圈光环，是实力和名望的象征。 甘宁虽然性子张扬，但是对于读书人还是心生敬佩的。当即与徐庶相互致礼。 “这位是本将内子，黄月英！”何咸继续介绍道。 “见过夫人！”甘宁执礼道：“夫人可是江夏望族之黄氏？” “江夏堂乃是黄氏总堂，月英来自襄阳的敦仁堂！”黄月英回答道。 “哦~宁与江夏郡守黄祖大人有些交情，锦帆水寨就设在江夏郡西南的夏口港。”甘宁解释道。 “寨中尚有七百余人，加上在场的一百一十二人，共计八百二十三人！全部都是纵横水道，如履平地的好汉！”甘宁自豪道。 何咸举着大指姆赞道：“兴霸不如回返锦帆水寨，待本将襄阳事了之后，正要去拜访一趟黄郡守，我等在江夏再见！” 第二百八十一章 毛贼还是死士？ “这怎么行！宁既已拜在主公名下，自当跟随主公左右！水寨的事情，让宁的族弟甘远去办即可！”甘宁当即大声喊道，“甘远！” “首领！您叫我？”甘宁的族弟，也就是方才那位大刀少年，背着大刀快速奔跑过来。 “回寨通知兄弟们，从今天起，我等已是南阳军麾下的官军。务必安分守己，等我回寨之后，我等便启程前往南阳！”甘宁大大咧咧吩咐道。 “好嘞！首领您就放心吧！”甘远说完，转身招呼着这百余名锦帆贼将挡路的大树清理到一边，随后齐齐朝着何咸与甘宁的方向抱了一下拳，转身消失在路旁的密林之中。一眨眼的功夫，便走得干干净净。 何咸命人腾出一匹背负给养的战马给甘宁，一行人继续上路，赶往宜城。 抵达宜城的时候，已近傍晚，何咸决定在城内的悦来客栈暂住一宿，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去拜访向朗。悦来客栈是由三座二层楼高的木质建筑组成。建筑物的后面有一个极大的院子，有可以容下数十匹马的马厩，也有能停下十几辆马车的车棚，有几名专门的马夫负责看管。配套设施之齐全，在整个荆州地区都能排得上号。且该客栈位于宜城北门之内，正是人来客往的黄金地段，地理位置极为优越。据说，这间客栈就是向氏名下的产业。 徐庶出面，要了四间位于客栈二楼厢房。何咸、黄月英、徐庶、甘宁分别住一间。四间厢房相互挨着，有什么事情方便相互照应。何坤则领着众亲卫在一楼的大通铺。 在客栈简单用了一些晚餐之后，天色已暗。何咸召集黄月英、徐庶、甘宁三人来房中，准备商议一下明日拜访向朗的事情。众人齐至之后，何咸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甘宁以指代笔，在案几之上写了一个“贼”字，然后又隐晦地指了指天，示意“屋顶有贼！” 何咸会意，假装腹中饥饿，让甘宁去厨房寻觅一些吃食回来。甘宁领命，退出厢房。 暂时谈不了事情，何咸便令徐庶拿出围棋，再杀一盘。少倾之后，房顶上响起一道利箭破空之声，一人惨叫着滚落下来，另一人仓促离开原地，踩得屋顶的瓦片“咯吱”作响。随后便响起了甘宁的暴喝之声：“贼子，哪里逃！” 何坤等人迅速冲上楼来，将何咸等人护住。何咸与徐庶则自顾自下棋，谈笑风生，直到甘宁回返。 “宁无能，竟被另一名贼子走脱了！”甘宁一脸羞愧道。 “小毛贼而已，兴霸无须自责！”何咸宽慰道，“受伤被擒的那位贼人可在？” “回主公，贼人跌落屋顶的时候便咬舌自尽了！”何坤回答道。 “主公，宁刚刚检查了那名自尽的贼子，发现他们的身份不一般！似乎是某个家族的死士！”甘宁补充道。 “死士？” “是的！死者右手指掌之间皆是老茧，明显是一位用剑的老手。而逃跑的那人，对于宜城地形极为熟悉，显然不是普通的毛贼！” 何咸与徐庶对视一眼，心中皆升起浓郁的疑惑之意：“难道是向氏的人？” “向氏以礼仪传家，并不以武力著称。就算蓄养了一些看家的家将，也不至于如此暴戾。”徐庶不相信这是向氏所为。。 “这可不一定！这些世家大族潜藏得可深了！”甘宁显然对这些世家没有好感，并不赞同徐庶的意见。 能在汉末乱世存续下去的家族，都不可能是简单的良善之家；能在混乱之世流传史册的，都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既然没有太多的线索，我等不妨静观其变！“何咸想了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的荆州暗涌四起，宜城虽然是向氏的老巢，也保不齐被其他的势力渗透进来。 既然何咸定了基调，徐庶和甘宁也不再多言。为了保证黄月英的安全，何咸到她的房间打了地铺。两人虽然早有婚约，汉代对于男女大防也没有后世那般严苛，但因黄月英刚满15周岁，何咸一直下不去手，还等她长大一些再说。 何坤则带着三名特战队友进驻黄月英的房间，一有任何动静，就可以快速保护何咸等人。已死贼人的尸体交给了客栈老板，由他去交给县衙处理。自黄巾之乱后，宜城的治安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今天这里死一个人，明天那里多一具尸体。只要没有人申诉，县衙基本上都懒得管，想管也管不过来。 …… ”仲麟，你怎么受伤了？快快进来！“宜城东南角的一间大宅之中，一脸疑惑的岑晊快速将一名黑衣人让进了书房之内。 ”公孝先莫问，帮我将手臂上的箭伤止血再说！“被唤作”仲麟“的黑衣人，正是汝南名士陈翔。而接纳他的是，则是南阳名士岑晊。两人与刘辩同为”江夏八俊“之属，关系匪浅。 岑晊一边帮陈翔包扎，一边问道：”随你同去的那名家将呢？“ ”死了！被南阳商号的人射中了要害！“陈翔黯然道。 岑晊大骇，道：“这么说来，那南阳商号果然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陈翔肯定答，“应该与我等猜得不差！那应该是南阳何氏派人前来游说向朗的使者！” 岑晊继续问：“可知为首的是何咸麾下的哪位人物？可是那颍川鬼才郭奉孝？” “传闻郭嘉才貌无双！南阳商号为首之人虽然年强，但是孔武有力，似是武夫！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探听，便被对方的侍卫发现，仓促逃命。”陈翔羞愧道。 “武夫？”岑晊皱起眉头道，“不管来人是谁，对于我等完成景升托付的任务，都是极大的阻碍啊！” 陈翔叹了一口气道：“向巨达迟迟不肯给出确切的回复，想必就是在等南阳来人！” “宜城是向氏的老巢，关系盘根错节，就算我等想要用强，也是力所不及。看样子，只能耐心等待向巨达的决定了。”岑晊也叹气道。 “希望刘景升那边能够进展顺利……”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三顾向府 这么一闹之后，客栈反而安静了下来。直到东方泛白，天光大亮，一夜再无幺蛾子事件发生。 为避免黄月英睡醒之后尴尬，何咸早早起床，决定按照惯例去客栈后院的空地练习一会儿枪法。自习武以来，早课是何咸风雨无阻的习惯。往常的时候，都有赵云陪着一块儿，在热身之后对练一会儿枪法。现如今，赵云需要坚守在虎牢关前线，何咸只能自行锻炼。 来到后院，何咸发现甘宁已在练戟。初春时节，天气尚且寒冷，甘宁的头上热气蒸腾，显然是出了不少汗水。汉末三国是个将星闪耀的年代，天赋秉异的武将层出不穷，但要将这些天赋转化为踏踏实实的武技，没有努力，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事情！ “兴霸，可愿与我对练一番？”何咸道。 “敢不从命！”甘宁道。 此番再战，甘宁的阴阳双戟少了以命搏命的气势，威力随即大减。两人你来我往，对攻了四五十个回合。 “主公枪法如神，甘宁佩服！”收起双戟之后，甘宁抱拳道。 何咸笑道：“承让了！兴霸之技乃杀人技，在乎战场，而不在乎展示与对练。” 对练结束，两人收拾了一下，用完早餐，套了辆马车，前往向府。向府的位置在宜城最中心的地带，紧挨着县衙。这一任的宜城令，正是向朗的堂叔向言。 何咸整理了一下衣冠，领着黄月英、徐庶和甘宁，敲开了向府的大门。朱红的大门打开，出来一名老管家。 “汉卫将军南阳亭侯何咸，特来拜见先生。“ 何咸说明了来历，递上了拜帖、司马徽的书信和三卷古朴的竹简书籍。这三卷古籍乃是西汉会稽太守朱买臣收藏的战国韩非子所著的《孤愤》、《五蠹》、《说难》三书，虽然算不上孤本，但是也珍贵异常。向氏是荆州著名的藏书世家，向朗也以爱书出名。送这三本古籍，乃是投其所好。 老管家接过拜帖与书信，却将三卷古籍退了回去，抱歉道：”主人不在家，请贵客改天再来！或者留下地址，待主人回来之后，自当登门拜访！“ 何咸问：“不知向先生去了何处？“ 老管家道：“主人偶有兴致，出门闲游。或驾小舟游于江湖之中，或访僧道于山岭之上，或寻朋友于村落之间，或乐琴棋于洞府之内：往来莫测，不知去所。“ 何咸再问：“几时能归？“ 老管家道：“归期亦不定，或三五日，或十数日。“ 何咸直呼缘浅，惆怅不已。 甘宁没好气道：“向先生既不见，主公不如暂且回去。“ 徐庶也对着何咸使眼色道：”主公不如明日再来拜访，或许，向先生就回来了！“ 何咸会意，与老管家告辞，便上了马车回返悦来客栈。 ”向朗那厮分明就在府内，却不肯见主公，莫不是在筹划什么阴谋？“甘宁阴着脸，写着满满的不爽。 徐庶笑道：“兴霸莫要焦躁！那老管家既然肯收下主公的拜帖与司马先生的书信，自然就是向朗的意思。如果庶猜得不错，刘表已经拜访过向朗，或者刘表已经遣人拜访过向朗。向朗现在不见面也不拒绝，就是想留点时间来做抉择。” “元直所言极是！但若向朗迟迟做不了决定，我们也不能一直干等在宜城啊？”何咸问道。 “不用太久，给向朗三天的时间。明天此时，主公再准备上门拜访，若向朗继续不见。则后天此时，第三次拜访。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是向朗继续拒绝，则表明宜城之事不可为。连带着，襄阳蔡氏也变得不可信任。主公则要改变计划，放弃向氏、蔡氏，立即前往江夏先找黄祖，争取将江夏郡先联合起来。其余五郡只能缓缓图之。”徐庶分析道。 何咸听从了徐庶的意见，先行回到悦来客栈。甘宁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宜城的地下势力盘盘道，查询一下昨夜的梁上贼子。 第二日，何咸的马车准时出现在向府的门口，老管家的回复与前日如出一辙。何咸二话不说，礼貌告别之后，当即回返。 甘宁从宜城黑道打探而来的消息显示：三日前，因躲避党锢之乱迁居宜城的南阳人岑晊领着汝南名士陈翔，拜访过向朗。岑晊、陈翔曾与刘表关系密切，此次来访，必定是带了刘表的意思。而汝南名士陈翔不但熟读经书，剑术武功也是一绝，极有可能是前夜前来探听的梁上君子。 甘宁已经探查清楚两人落脚的地点就在宜城东南角的岑府，询问何咸要不要将两人擒获。何咸摇摇头拒绝。陈翔、岑晊两人不过是刘表的马前卒，他们的行动说明向朗还在犹豫，还未答应刘表，这是好事。若是何咸私下动手，反而有可能会给向朗留下不好的印象。世家之间打交道，容许政见不合，但是不能动不动就启用武力。就算陈翔夜探客栈那一次，也只是抱着偷听消息的目的，并没有打算出手。 及第三日，何咸再次来到向府的时候，向府大门打开，一中年男子面白长须，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容貌轩昂，丰姿俊爽，早已等候在门口。 “草民向朗，见过卫将军大人！”向朗作揖执礼。 何咸回一礼道：“今日拜访，乃是私人身份，不以官职论。何咸见过向师兄！” 两人相视一笑，由向朗亲自引着何咸一行人来到向府大厅，分宾主而坐，老管家献上清茶一杯。 向朗道：“恩师的书信，朗已收到。得知师弟在南阳做的大事情，师兄羞愧万分。只恨才疏学浅，能力不足，上不能报效朝廷，下不能恩泽百姓，当真是枉读圣贤书啊！“ ”师兄不可妄自菲薄！夫子在水镜书院讲学的时候，便经常提起师兄。” “哦？恩师如何评价朗？”向朗好奇问道。 “向巨达博闻广记，敏而好学，可继承吾之衣钵！”何咸模仿司马徽的语气说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向朗投效 “恩师谬赞了！”向朗抱拳道。 “夫子目光如炬，岂会看错人？”何咸这么说，既在夸向朗，也在夸自己。司马徽久居南阳，大力发展水镜书院，就是因为看好何咸？身为弟子，向朗你难道质疑司马先生的目光吗？ 向朗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弟打仗厉害，论辩照样犀利。随有些苦笑道：“实不相瞒，朗胸无大志，只希望能守着宗祠，阅览天下之书即可！” 向朗此话算是道出了他之所以犹豫的原因：向氏家大业大，宗族人多。他们不想卷入政治纷争，不想倾家荡产陪着何咸去打天下。不管这是不是向朗的个人意见，总之，这是向氏族人的统一意见。 向朗本想通过避而不见的方法，达到两不相帮的目的。既不倾向于刘表，也不倾向于何咸。反正不管是谁入主荆州，最后都会启用当地的望族与名士，向氏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的利益并不会吃亏。但何咸一而再，再而三拜访向府，向朗若再不待见，那就不是两不相帮的结果，而是要得罪何氏的。得罪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向朗不清楚，但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何氏的南阳军刚刚在虎牢关战胜了不可一世的西凉铁骑，声威大振。何咸若是铁了心要荆州，就算荆州世家全部支持刘表，何咸也可能发动战争…征战一起，那就真是鱼死网破。从这个角度来看，向氏族老们纷纷选择了妥协。宁可得罪名士刘表，也不可得罪屠家子何咸。世道就是这样，不怕讲理的，就怕不讲理的！ “这个简单！师兄若是不愿奔波，那便郡守一方。南郡将与南阳连为一体共同发展，南郡不能动。江夏将交给黄氏，不能动。武陵、零陵、长沙、桂阳四郡，师兄若是有意可择其一！” 向朗闻言，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犹豫道：“郡守乃朝廷重臣，我等这样私相授收，真的好吗？” 何咸叹一口气道：“若是天子掌权，这样当然不对！但是董贼如今胁迫陛下，乱命大臣。忠贞之士不是被废黜，就是被杀害，只剩下奸佞当道，祸害百姓。本将推举贤能执掌郡县，暂时不合乎法理，但合乎情理。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百姓！” 何咸此话，相当于将刘表也归入奸佞一道。因为刘表的荆州牧就是董卓任命下来的。向朗想要反驳，却最终忍住没说。就因为何咸最后一句话：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百姓！每一位大汉名士心中都有一份自信：替天子执掌一方，令百姓安居乐业！向朗自然也不例外。 何咸开诚布公，以一郡之地相授，这样的信任不可谓不重。但向朗并没有被这份重礼砸晕，询问道：“武陵郡守曹寅，长沙郡守孙坚，桂阳郡守赵范，零陵郡守秦劼皆非易与之辈，将军准备如何处理？” “董贼迁都长安之后有函谷关天堑作为屏障，又有西凉基地作为依靠，气数未尽。而关东联盟各怀心思，人心不齐，早则今年年底，晚则明年年初，粮草用尽之后，立马会分崩离析。南阳军届时将回返荆州腹地征兵集粮，敢不以反董卓大义为目的者，皆以董贼同党论处！”何咸坚定道。 “果然是这样！”向朗心中暗叹侥幸，此番幸亏没有得罪死何咸。不然的话，等南阳军兵锋所指时，向氏就算不灭也得被扒层皮。 何咸胡萝卜加大棒的模式若然震慑住了向朗。向朗长身而起，一揖到底道：“承蒙将军相弃，向朗愿效犬马之劳。” 何咸哈哈大笑道：“能得师兄相助，南阳军必将如虎添翼。此乃陛下之福，荆州百姓之福也！” 向朗决定效忠之后，便大开筵席，将向氏的族老一一介绍给何咸一行人认识。这一顿酒宴一直从中午吃到了晚上，直到月上梢头，双方才各自归去。向朗答应何咸，明天一早一并随行去襄阳劝说蔡瑁。 “怎么样？那两人可是逃离宜城了？”回到悦来客栈之后，何咸一身酒气地召见了何坤。 何坤答道：“果然不出主公的所料。酒宴开席后不久，向府就出来一名年轻的杂役，去了一趟宜城东南的岑府。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岑府就出来一辆马车，现出了宜城南城门，而后一路向北，往襄阳的方向而去。” 甘宁一听大急，喷着酒气道：“主公，要不要属下快马追击那两贼子？” “随他们去吧！就当卖给我那师兄一个面子！“何咸自信笑道，”刘表迟早要知道向氏的消息，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有向氏在前，想必蔡氏也会效仿，翘首以待南阳来客！” “主公英明！”徐庶、甘宁随声附和道。 这一夜，再无不长眼的小毛贼前来骚扰，众人睡得极为踏实。 向朗领着五十名家将，驾着马车早早等候在越来客栈门外，只等何咸用餐完毕之后，便一同出发，前往襄阳。 …… 襄阳城，蔡府。 大厅之内，端坐着三人。为首之人，年纪不大，大概在二十左右，姓蔡为瑁，正是襄阳蔡氏的家主。左右两人，皆为女子。右坐之人年纪大一点，正是蔡瑁的大姐蔡媛，也是襄阳名士黄彦承的妻子。另一女子年纪与蔡瑁相仿，名蔡妤，乃是蔡瑁的二姐。 “大姐来访，恐怕不止为叙旧这么简单吧？“蔡瑁一脸笑意问道。 ”父亲过世不久，姑母又不在襄阳，为姐担心你们没个商量，特意过来聊聊。“蔡媛回道。 蔡瑁问：”大姐是指刘景升求亲一事吗？“ ”刘景升汉室宗亲，虽说年纪稍长，但是名满天下，大姐认为不是良配吗？“蔡妤也出口询问道。 ”刘景升之意，不在人，在乎蔡氏也！其单骑入荆州，想到掌控荆州局势，必须手中握有实力方能成效。二妹一旦决定嫁与刘景升，等同于蔡氏便绑上这条战船。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准备好面对南阳何氏的怒火了吗？“蔡媛问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 襄阳蔡氏 “何咸远在虎牢关参加反董卓之战，这一战想要打完，少说也得三年五载。有着三年五载的时间，刘景升足以在我蔡氏的辅佐之下，在荆南五郡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与之抗衡！”蔡瑁意气奋发地说道。 蔡媛摇摇头，叹道：“果不其然！这些都是刘景升和你描绘的设想吧？” “这有何不对吗？”蔡瑁不解道。 “当然不对！因为何咸已经到了襄阳！”蔡媛说着，给二人递过去一卷竹简，“黄氏商号在宜城的掌柜来报，说在宜城发现月英小娘子的踪迹。起初，掌柜的以为月英可能落入贼手，故而进行调查。后来确定，月英与为首的那名年轻男子神态亲密，绝非强迫。而同行的那些护卫个个武艺高强，且他们称那年轻男子为主公！” “什么？！”蔡瑁、蔡妤两人大吃一惊。蔡瑁接过竹简，一目三行看完，然后递给蔡妤，问道：“南阳商号的人竟然去拜访了向府？也就是说，那年轻男子……” ”应是卫将军何咸无疑！“蔡媛笃定道。 蔡瑁和蔡妤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虎牢关距此上千里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卫将军何咸领兵在虎牢关打董卓，怎么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襄阳？如果这个消息属实，傻子也能意识到，何咸所图者，甚大！ 蔡媛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刘景升汉室宗亲，本是你二姐良配。无奈南阳何氏如今发展迅猛，甲士数万，猛将如云。何咸突然出现在襄阳，足以展现其取荆州的决心！若是南阳军突然撤离虎牢关，南下襄阳，德珪可有信心助刘景升守住南郡？” 蔡瑁闻言脸色大变。若是给他三五年的时间，集荆南五郡的实力，蔡瑁或敢与南阳军一战。若是现在，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妄言能够抵挡南阳军入主襄阳。蔡氏府上的家将对付对付一般的毛贼不再话下，想要冲锋陷阵去抵御百战之兵，简直是痴人说梦。 蔡瑁沉静了几秒，问了一句黄氏情况：“黄氏敦仁堂可是确定要为何氏效力了吗？” “你也知道，你姐夫最喜爱月英那个丫头。而月英又撞鬼一般，极为迷恋南阳那屠家子。不止敦仁堂，听你姐夫说，江夏本宗也倾向于投效何氏。”蔡媛解释道。 蔡瑁颓然道：“如此说来，刘景升入主荆州几无希望！但我与二姐却已经口头答应刘景升的媒人，不日就将下聘礼，这可如何是好啊？” 蔡媛道：“无他！唯拖也！” “拖？” “何咸说服向氏之后，必然会来襄阳。何咸既然想要得到我蔡氏的效力，那么刘景升的问题，自然就交给他何咸来处理好了！” 蔡媛的话令蔡瑁茅塞顿开。蔡瑁当即采纳蔡媛的意见，对外称病，概不见客。就连刘景升派人送来的正式聘书，也被管家以主人不能理事而委婉拒绝。 襄阳城内刺史府，刘表端坐上首，听着噩耗一个接着一个传来。派去江夏游说黄祖的使者空手而归，黄祖不予表态，暂作壁上观。派去宜城游说向朗的岑晊、陈翔狼狈而归，还带来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卫将军何咸已经潜入襄阳！ 刘表此前曾信誓旦旦保证南阳军将被西凉军拖在虎牢关至少数年，届时，荆南诸郡可以结成一个联盟，共同抗敌。何咸这一出现，直接粉碎了刘表的“联盟论”。这些世家第一考虑的就是如何规避风险，如何肯与刘表风雨同行。连带着本已经决定与其联姻的蔡氏，也因病拖着，明摆着想要耍赖。派去中庐游说蒯良、蒯越兄弟的使者还没有回返，但刘表已经能够预测到结局。 刘表没有料到南阳郡现在的发展会如此迅猛，也没有料到何咸在虎牢关的表现会如此耀眼夺目。荆州的世家一方面在羡慕南阳的发展模式，另一方面也在深深忌惮南阳兵锋的实力。何氏虽为屠家子，但却是土生土长的荆州南阳人。从地缘来说，这是乡党的范围。而刘表虽为汉室宗亲，却是兖州人。要在一个身份低微，但是有实力的老乡与一个身份高贵，但是两手空空的外来人面前做出效力的选择，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刘表现在已经后悔，不该选择荆州这个泥潭。或许扬州才是更好的选择，尽管扬州不如荆州繁华，但是好歹没有何氏这头猛虎在此盘踞。本想利用诸侯攻董的契机，打个时间差。没想到何咸对于荆州盯着如此紧，根本不给刘表转换的余地。搞得刘表进退不得，彷徨踌躇。 刘表这一彷徨，何咸可就从宜城来到了襄阳。 按照徐庶制定的拜访计划，何咸先去了黄府，也就是黄月英的家。未来的老丈人黄彦承是个书痴，好读书，嗜读书。对于人情世故并不是很喜欢，若不是黄月英归来，黄彦承都懒得搭理何咸。倒是何咸送来的几本古籍深得黄彦承的欢心，天南地北聊了几句之后，黄彦承便迫不及待回书房研究古籍去了。 黄月英给了何咸一个抱歉的眼神，何咸微微一笑，示意无碍。记得十年前见黄彦承的时候，就是就是被视而不见，眼中只有文章。对于这个待遇，何咸倒是习惯了，并不会计较。 黄月英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皆同父异母。弟弟黄诫，年方七岁，就是现在的黄月英的大母蔡媛所出。襄阳黄氏家中的大小事情，也都是黄彦承的这位正妻蔡媛在一手打理。因为黄月英与何咸的姻亲关系在这里，蔡媛是坚定支持何咸的。何咸发展的越好，将来她的儿子黄诫，前途也将不可限量。 蔡媛将何咸一行安置在黄府别院，一应物品皆按照姑爷的待遇来准备。蔡媛虽然并没有与何咸聊蔡氏的效力问题，但她用实际行动表示了支持。 用完晚餐之后，蔡媛命人前来邀请何咸、徐庶前往偏厅喝茶。本以为是黄氏族人相邀，推门进厅，没有看到黄彦承，也没有看到黄月英，却看见蔡媛之外，另有一男一女，样貌身材与蔡媛有八分的相似。 第二百八十五章 蔡瑁是个人才 何咸一愣，不自觉地望向徐庶。徐庶也正扭头过来，目露喜色。两人都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草民蔡瑁（民女蔡妤），见过将军，见过从事！”两名年轻人站起来给何咸行礼。 何咸与徐庶拱手回礼。 蔡媛赶紧招呼着众人分别落座。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黄夫人，而是蔡氏的大姐大。 “来人，上南阳好茶！”蔡媛吩咐道。 南阳的茶叶其实不是最好的，但是南阳的炒制方式很特别。说白了，就是后世江南的人工炒绿茶的方式。不添加任何的佐料，只保留绿茶原本的清香。用开火一冲，清香四溢，非常符合大汉文人雅士的韵味。比那八角、茴香、生姜等十八般辅料煮出来的黑暗茶水，要有品味的多！ “卫将军真乃神人也！竟然能够发明如此神奇的饮茶方式。现如今，整个大汉都在为之改变。真是叫人叹为观止！”蔡瑁端起茶杯，致敬何咸。 何咸也不谦虚，将蔡瑁的夸赞照单全收道：“茶道不过是南阳百余项改变中微不足道的一项。南阳在农业种植，养殖，织布纺纱，铁器冶炼等方面的改变，那才叫叹为观止！” “哦？愿闻其详！”蔡瑁好奇道。蔡氏之所以被称之为襄阳望族，除了族人做官，还因为他们掌握了襄阳大量的土地。于此同时，他们还是荆南地区最大的织布商人。官、地主、商人，三位一体，才是这个时代最牛逼的宗族。 “南阳现在农业种植和养殖方面实行的是规模化和立体化相结合的模式。在平原广袤地区，实行的是规模化。几个村联合起来，统一种植，统一收割，按劳分配！” 蔡瑁点点头。南阳几个村集合起来的田地，恐怕都没有蔡氏一成的田地多。只不过一个是南阳官府组织，一个是蔡氏雇佣依附于他们的百姓种植。蔡瑁以为这两种田地种植模式差别不大，其实差别很大。亩产能差出去三成以上。这涉及到规模化种植的效率问题，何咸也不说破。 “立体模式又是什么东西？”蔡瑁问道。 “简单举个例子：桑蚕鱼立体养殖模式。百姓在鱼塘边种桑树，用桑叶养蚕，再把蚕的分泌物蚕沙投入鱼塘喂鱼，最后从鱼塘里挖塘泥为桑树提供肥料，这样形成一个良性的基塘生态农业循环。桑树越长越好，结得桑叶就多。桑叶越多，可以养活的蚕就多，就可以收获更多的蚕丝。蚕越多，蚕沙就多，鱼塘里鱼就长得快，长得肥，于是收获的鱼也就多了。鱼多了以后，鱼塘的淤泥就会增多多出来的淤泥又可以给桑树培土…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等一等！”蔡瑁已经被何咸的循环理论说得晕头转向。按照此前的种植理论，桑叶不可过度采摘，不然就会透支桑树的生命力。但是现在何咸却说，塘里的淤泥可以补充树的生命力…这个暂且相信，因为鱼塘的淤泥可以视作鱼粪。人的粪便作为农作物的肥料，已经被大汉人民普遍认同。人粪可以，鱼粪理论上讲也是可以。但是何咸说蚕沙可以作为鱼的食物…这个真是闻所未闻。 “按照将军的理论，岂不是可以养殖无限多的蚕，得到无限多的蚕丝和塘鱼？” 蔡瑁能够一言切中其中的要害，倒是让何咸刮目相看。这个历史上刘表身边的权臣，最后投降曹操又被冤死的荆州水军都督，似乎在农桑种植方面颇有兴趣和天赋，好像是个人才啊！。 “当然不可以！立体模式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这几个环节中的产量。但不可能是无限的。当产量达到一个极限之后，就会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何咸解释道。 蔡瑁点点头，表示理解。 “桑蚕鱼只是其中一个例子。桑可以用其他农作物代替，蚕可以用鸡鸭鹅猪代替，鱼可以继续成为链接两者的纽带！所以，这个模式的应用是很广泛的。” 蔡瑁目光炯炯，显然是对这个话题极为感兴趣。 何咸一鼓作气道：“除了农耕，南阳已经改进了大汉此前通用的织布机，织布效率提升了至少三倍！” 蔡瑁一听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作为荆南最大的纺织布生产商，蔡瑁自然明白织布效率提升三倍意味着什么。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几年会有越来越多质量优良、价格还优惠的织布从南阳输送过来。 蔡瑁有些心动，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道将军能不能卖几台织布机来襄阳？我可以出高价购买！” “不好意思啊！”何咸歉疚道，“最新的织布机只对内部成员开放，概不外卖。” 蔡瑁问：“何谓内部成员？” 何咸答：“内部成员就是南阳军所属，或者南阳军的盟友。比如，襄阳黄氏就已经收到了我南阳最新版的织布机！” 蔡瑁闻言，赶紧回头，望向蔡媛。蔡媛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我蔡氏也…” “咳~咳~” 蔡瑁的话被蔡妤剧烈的咳嗽声打断。蔡妤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家的弟弟确实对于增收和敛财比较感兴趣，但这次会谈将决定蔡氏加入哪个阵营，关乎蔡氏未来几十年的兴衰荣辱，也关乎自己的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再这么谈下去，蔡瑁指定被何咸带到沟里去。 “也考虑一下是否加入南阳军的同盟！”蔡瑁改口加入了“考虑一下”几个字眼。 令何咸没有想到的是，最吸引蔡瑁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南阳的经济发展模式以及敛财的能力。 “向先生已经答应为将军效力，作为回报，将军会支持向先生执掌一郡！”徐庶见到时机成熟，抛出了谈判的筹码。以向朗为例，其实也就是在表达，蔡氏的待遇参照执行向氏。只要向何咸效忠，就可以出任一郡郡守。 蔡氏三姐弟相视不语。相比于刘表给出的“共掌荆州”的模糊承诺，何咸许诺的“一郡之地”不算重，也不轻，但是更直接了当。让人看得见，想象得到。 第二百八十六章 蔡氏归心 刘表不死心 “如果德珪兄愿意，也可以执掌未来荆州的农桑署或者工业署！”何咸补充道。 一听“农桑署”，蔡瑁明显眼前一亮，极为感兴趣。但是两位姐姐没有表态，蔡瑁只好强忍心中的主意。三人暗自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由大姐蔡媛提出来道：“吾妹蔡妤，年有二十，一直寻不到有缘人家。将军您看…” 何咸一听大骇，心想：黄月英是你女儿，蔡妤是你妹妹，我若是全部娶了，将来这辈分不是全部乱了吗？ 何咸赶紧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这可使不得！这样做对月英不公平！” “此事与月英何干？”蔡媛一脸茫然道。 “您难道不是想让本将迎娶令妹吗？”何咸也是懵逼，想也没想就回复道。 蔡媛这才反应过来，何咸会错了她的意思，解释道：“不是你，是你的叔叔，骠骑将军何苗！听闻他正妻去世以后，一直未再续弦…” “若是卫将军有意民女，民女做个妾也是愿意的啊！”蔡妤突然横插一杠，赤果果表达欣赏何咸的意思，把在坐的其余几人都震得不轻！当真是一位悍女啊！蔡媛都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何咸赶紧接话道：“蔡二姐不但貌美如花，这玩笑开得也极好！当真与我家叔叔是绝配！我家叔叔风流倜傥，文武双全，且重情重义！蔡何两家所能结成秦晋之好，必能传为一段佳话！” “将军说得极是！”蔡媛赶紧接过话茬，不顾蔡妤哀怨的眼神，将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得到蔡氏的效忠，顺便帮自己的便宜叔叔讨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想必何苗应该不会反对吧？何咸也顾不上何苗的意见，与蔡大姐、蔡瑁谈妥了大概的利益交换之后，逃也似得离开了偏厅。 恰逢黄月英过来找何咸，看到何咸如此狼狈，以为其与蔡氏聊的不顺利，便出言安慰。 何咸与徐庶对视一眼，却是放声大笑起来，笑得黄月英一头雾水。 得到向氏、蔡氏的效忠之后，荆州之行基本上大功告成！ …… “主公！大事不妙啊！蔡瑁姐弟去了黄府，密会何咸！”荆州刺史府内，岑晊一路小跑着来到刘表的书房，额头之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汗水，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热的。 “啪嗒！”书房之内，正在作画的刘表再也控制不住平和的心情，手中的毫笔因为用力过猛，竟被生生折断！即将完工的大好荆州山河图，就此前功尽弃。 “双方可是谈妥当了？” “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蔡瑁、蔡妤离开黄府的时候，神色愉悦，恐怕~达成了协议！”岑晊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作为刘表的谋士，容不得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刘表长叹一声，搁下毫笔，呆坐不语。 “主公，事到如今，唯有破釜沉舟一途！”箭伤还未痊愈的陈翔忍不出出列道。 “哦？仲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刘表如同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江夏宗贼张虎、陈生，早有依附主公之心。此前主公要顾忌世家的面子，现如今，世家都投效了何氏，主公不妨……“陈翔欲言又止道。 刘表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朝抱负胎死腹中，已经让这位誉满天下的名士心理开始扭曲。为了荆州牧的这个位置，他决定铤而走险。 “就这么办！急召张虎、陈生，埋伏在襄阳城外五十里。只要何咸出城前往江夏，格杀勿论！” 陈翔领命而去，岑晊脸色数变，却没有出言制止，他知道就算自己反对也没有用。刘景升已经不再是那个刘景升了！ …… 搞定蔡氏，比何咸预料中的要顺利。现在的蔡瑁也是二十出头的青年，虽然家大业大，但总体来讲还没有成为荆州的小霸王。蔡瑁牛逼起来，还是得依靠刘表入主荆州之后。蔡瑁才凭借着外戚与荆州土著的身份，内外通吃，权力无限膨胀。 按照徐庶的计划，搞定向氏与蔡氏，接下来需要去一趟江夏。按照黄氏辈分，黄祖乃黄月英的堂叔，也就是何咸的堂叔。有前两个家族打底，黄祖那边不过是走个过场，双方确认一下关系。虽然是个过场，但这个过场也不得不走。前往江夏的路上，何咸准备顺道去一趟中庐，拜访一趟蒯氏。蒯良、蒯越乃是荆州名士，想必早就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在向、蔡、黄三家已经表态的情况下，蒯氏断然不会选择独自战斗。 荆州大势基本确定。倒是刘表这个荆州牧如何处理，让何咸有点犹豫。杀是杀不得的，刘表罪不至死。刘表虽说是董贼任命的，但人家好歹拥有玉玺盖章的任命状，白字黑字，是名义上替天子牧守荆州的人选。假如刘表戾气不重，何咸倒是不介意让刘表在荆州当个吉祥物，分管一下文化建设，也算给他一份小小的弥补。 也正因为何咸没有将刘表放在眼里，所以没有处理刘表，放任他继续呆在襄阳，便领着甘宁和徐庶启程前往江夏。黄月英暂时需要留在襄阳黄府准备自己的婚礼，何咸答应从虎牢关撤军之后，便来襄阳正式迎亲。 从襄阳出发，骑马南下经过中庐，麦城，江陵，华容，沔阳抵达乌林，再从乌林港坐船前往夏口港。抵达夏口之后，江夏城也就不远矣！ 因为不用照顾黄月英，何咸便抛弃了马车，二十余骑轻装前进，速度很快。半天的功夫，便出了襄阳城有五十里之遥。前方探路的侦骑突然发生凄厉的“敌袭”吼声，异变陡生。 其余特战小分队成员在第一时间竖盾护在了何咸、徐庶的身边。用盾和手中的佩刀，格挡住稀稀拉拉飞来的箭矢。箭袭的时间不长，密度也不强，除了探路的两名侦骑背负两箭狼狈逃回本阵之外，南阳军这边几乎没有伤亡。路边的树林里，飞速钻出来五百余名手持各种武器的青壮，趁机包围了马队。 第二百八十七章 江夏山贼 “江夏锦帆水寨大首领甘宁在此！前面是哪位朋友，出来搭个话！”箭袭方歇，甘宁就迫不及待地策马出来问话。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抢劫，实在是很没有面子啊！ 人群分开，两名壮汉走上前来道：“久闻锦帆好汉之名，没想到竟然在此相遇！只是甘首领为何混在南阳商号的队伍中间，难道与我兄弟不谋而合，也想吃这只大肥羊？” 甘宁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些大言不惭的毛贼竟然将卫将军何咸当做了可以打劫的肥羊，当真是无知者无畏，人傻不怕死啊！ “这位是甘宁新认的主公，南阳来得贵人！两位首领能不能卖个面子，他日必有厚报！”甘宁沉着气问道。 两名壮汉哈哈大笑起来，道：“就是因为贵，才能入我兄弟二人的法眼啊！你因为我大青山张虎、陈生是什么人都劫的吗？” “大青山？原来是不入流的山贼！”甘宁心中那个气啊，若是自己的锦帆兄弟在场，甘宁早就持戟杀上去，将这些不长眼的家伙统统砍下脑袋去喂鱼。 “划个道吧，两位首领需要什么条件，才能不为难我家主公？”形势逼人，为了何咸的安全，能不冒险就不冒险。甘宁不得不忍气吞声，想尽可能和平解决这些毛贼。 “看在你同为江夏同道的份上，甘首领速速离开此地，我等不为难你！其余的事情，你就莫要管了！”张虎瓮声瓮气地回道，全然不将甘宁放在眼中。 “不如我等比划比划，若是我胜了，两位首领就此罢手，带着兄弟们去他们发财。若是我输了，后面的事情我不再过问，任凭两位首领处置，你们看怎么样？”甘宁还不死心，继续协商道。 “你当我们傻啊？”陈生指着自己的鼻子喊道，“你甘兴霸纵横长江无敌手，号称单挑无敌。你认为我兄弟二人会中你的奸计吗？“ ”要走便走！不想走，那就莫要埋怨我兄弟人多欺负你人少！“张虎下了最后的通牒道，”单挑无敌？我呸！有本事你一个人单挑我这五百个兄弟看看？“ 张虎的话引得周围的山贼纷纷鼓噪起来，起哄嘲笑，全然不将何咸的这二十来人放在眼里。 甘宁脖颈暴起。自十八岁出道以来，很久没有被人如此嘲讽。那些曾经嘲讽过他的人，全部身首异处，倒在了自己的双戟之下。 ”哈哈哈~“怒极的甘宁突然仰天长笑起来，搞得张虎、陈生一阵紧张，以为他要暴起。 ”管不上喽！“甘宁调转马头，对着何咸抱拳道，”主公恕罪！今日不是甘宁不管，而是贼人势大，甘宁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完，甘宁对着何咸使了一个颜色，回转马身朝着张虎、陈生而去。 ”站住！“陈生喝止住甘宁，指着侧面的树林道：”从那边离开！“ 山贼们呼啦啦地闪出一条道让给甘宁，甘宁二话不说，策马离开。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了！前面可是卫将军何咸，何大人啊？“张虎上前一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甘宁夹着尾巴离去，让其更添了几份自信。 ”哦？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何咸好奇问道。 ”当然！“张虎拍着胸脯道，”你说不在南阳待着，好好地跑来襄阳作甚？“ ”千不该万不该，你小子不该觊觎整个荆州！“陈生在旁补充道。 ”荆州牧？”徐庶皱眉问道，“你们是荆州牧刘表派来的人？” 张虎也不否认，道：“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聪明，可惜，跟错了主子！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不知道刘表有没有告诉你们，我可是很能打的哦？你们确信能够杀得了我吗？“ ”能打个屁！“张虎扭头吐了口痰道，”能打怎么了？能打，你能打过甘宁吗？在我们五百兄弟面前，号称打遍长江无敌手的甘兴霸，不也一样得灰溜溜地逃走！“ 张虎的话引得周围的山贼纷纷大笑起来，因为大名鼎鼎的甘宁在他们面前，屁都不敢放，就乖乖地滚蛋，很有喜感。 面对张虎的问题，何咸很想回答一个”能“字，因为他的武艺确实不在甘宁之下。但显然，这句话已经不用说了。 因为不远处，一支利箭以极快的速度射向了张虎的脑袋！张虎前一刻还在”哈哈“大笑，下一刻已经脑浆四溅，扑倒在地。山贼们惊恐地顺着利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却见刚刚还在被张虎讽刺的甘宁，弯弓搭箭，正射出第二箭。这一箭，直飞向陈生。陈生大惊，就地扑倒在地，躲过了甘宁这一击夺命箭。 ”蠢贼，纳命来！“甘宁扔掉从山贼那边夺来的弓箭，抄起后背的阴阳双戟，跳下战马，怒不可遏地冲进了山贼的队伍，朝着陈生的方向杀去。 在密集队伍中间，甘宁终于展现了其杀神的本质。阴阳双戟如同两个大号版的无敌风火轮，滚滚向前不可阻挡。两道利刃遇人斩人，遇兵器斩兵器。一时之间，残肢乱飞，鲜血迸溅，哀嚎声不绝于耳。 陈生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爬起来，见到甘宁之疯状，不敢阻拦。一边后退，一边指挥者麾下的山贼攻向何咸：”杀死何咸者，赏金百两，当即拔为大青山三首领！“ 特战小分队收起圆盾，换上了连弩。面对蜂拥上来的山贼，手中的连弩抬手就射，机匣中的十枚弩箭一口气全部射完。第一波冲上来的山贼还没有来得及兴奋，便被弩箭射倒，扑倒了一大片。 ”元直可敢随我冲锋？“何咸从何坤那边接过一柄精铁长枪，一脸笑意地询问徐庶，没有丝毫的紧张感。在何咸的眼中，这些山贼不过是拿着武器的流民，对于他们这些沙场战将来说，当真是不堪一击。 ”主公莫要忘记，庶可是游侠儿出身！“徐庶也拔出腰间的佩剑，毫不胆怯道。 此时的特战小分队已经收起连弩，换上了精铁长枪。 ”锥形阵，突击！“何咸一声大吼。特战小分队开始策马起速。 第二百八十八章 陈生死 秦劼跳 何咸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锥形阵的阵尖，徐庶、何坤紧随其左右。特战小分队的成员紧紧护住三人的侧翼。 “霸王枪在手，天下我有……”很可惜，今天霸王枪不在，这柄普通的精铁枪太轻，不足以发挥百鸟朝凤枪法中“横扫千军”的全部威力！但这也足以让何咸扫开阻挡在阵前的山贼。大青山的山贼这才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沙场宿将！ 死去的陈虎说的没错，像何咸、甘宁这样的猛人，是真的敢单挑他们这五百兄弟的！ 陈生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左侧的甘宁一人吸引了上百名兄弟与之混战，而从听到的惨叫声来判断，受伤的似乎都是自己人。因为甘宁一声都没有吭过。而在自己的正前方，那二十几人的南阳军真敢冲击自己的三百余人。更为关键的是，自己身前的那三百余人也真是挡不住这二十几人！卫将军何咸手中的铁枪左刺右挑，触者即死。眼见着那二十几人砍瓜切菜一般杀透了人潮，不停地朝着自己的逼近。那速度，比甘宁这边还要快上两倍！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陈生终于意识到，所有关于何咸与甘宁的传闻都是真的！两个人都是疯子，比自己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还要疯！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己麾下的这五百乌合之众根本不是眼前这两个疯子的对手！他决定逃跑！ 冲锋在最前面的何咸觉察到陈生的意图，岂容其得逞！借着马势，何咸将精铁枪化为投枪投出。精铁枪呼啸着“撕裂”空气，准确地穿透陈生的后背！ 陈生被投枪巨大冲击力钉倒在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透胸而出的枪尖，气绝身亡。 “贼首已死，尔等还不速速逃命！”何咸一声大吼，顺势从腰间拔出太阿宝剑，只一剑，就将企图偷袭他的山贼连长矛带脖颈一并斩断！太阿宝剑削铁如泥，绝不是浪得虚名。 众山贼早已被南阳军和甘宁杀得胆寒，现在瞧见陈生也追随张虎而去，再无人敢硬拼。挤在外围的贼人见势不妙，转身开始逃跑。这一逃，立马形成了趋势。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除了那些半死不活躺着地上的，以及已经死亡的尸体，再无一个站着的山贼。 甘宁手持双戟，浑身是血，身上沾满了可疑的身体组织碎片，恍若恶魔在世。 “主公，吾誓灭这帮山贼，一个都不得活！”两名贼首已被斩杀，甘宁犹不解恨。 何咸收起太阿宝剑，笑道：“当务之急是找一处水源，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亲卫营这边，伤了七名特战小分队成员。但都不算重，简单包扎之后都能继续行进。唯有两名中箭的侦骑，一个伤了后背，一个右腹，需要回到城市治疗。 简单商量之后，何咸决定兵分两路。徐庶带着伤兵回返襄阳黄家养伤，同时借蔡氏与黄氏的家将控制荆州牧刘表。何咸领着甘宁和剩下的亲卫共计二十人，按照计划继续南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取得蒯良、蒯越以及黄祖的支持。 …… 武陵冶所汉寿，郡守府。一身戎装的零陵郡守秦劼正与武陵郡守曹寅争辩。 曹寅道：“出兵之事，兹体重大，我等须先禀告袁公路，再徐徐图之！” “武陵相距洛阳不知几千里也，等到袁公回复，荆州大局早定！那何氏屠家子偷潜入荆州，联合世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我等乃天子钦点的郡守，岂能眼看着屠家子作乱而无动于衷？”秦劼愤然道。 秦劼与何咸的矛盾可谓由来已久，想当初，秦劼被上一任荆州刺史徐徐璆举荐为南阳假郡守。假，就是代理的意思。却因为何咸的阻扰，被汉灵帝驳回。无奈，秦劼从江夏郡尉迁为零陵郡守，虽然同为郡守，但零陵地处偏僻，少数民族众多，岂能与南阳繁华大郡相提并论？ 两人的矛盾荆州官场皆知，曹寅心知肚明。当然不会因为秦劼几句慷慨激昂的话语就失去理智，陪着他去“复仇”。但何咸潜入荆州之事，确实与曹寅等人的利益相冲突。同为袁氏门生，当为袁氏效力。而袁公路企图掌控荆州的目的已经很明显，曹寅等人不管出于什么角度，都当自觉维护袁氏在荆州的权益，与何咸的冲突在所难免。 “容我再想一想！”曹寅站起身来，回来在客厅内踱步。 “不能再想了！本郡得到消息，屠家子如今转道江陵往江夏而去。若等其进了江夏，我等再无机会！”秦劼言辞急迫道。 曹寅不语，继续踱步。 “袁公志在中原，拿下荆州之后，必定不会南下。届时，荆州牧之职，不是曹公担任，又是何人？“秦劼继续给曹寅下猛药道。 果然，还是赤果果的利益最能让人心动。曹寅终于停止来回打圈，猛拍案几道：”邢道荣？“ ”末将在！“一员大胡子的武将抱拳出列道。 ”命你速速点齐一千兵马，随同秦郡守北上杀敌！“曹寅吩咐道。 ”诺！”邢道荣领命，大步离开会客厅。 曹寅最终下令出兵，但依旧留了一手。秦劼是尽起一千精兵和两千郡兵，等于是将零陵郡的兵力全部抽空，准备来一场不成功便成仁的决战。而曹寅只是拨了一半的兵马，派遣了一员心腹随行，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 从江陵至乌林港，沿途多有大泽，没有直路可走。唯有沿着长江东行，过华容县城，方能通行。华容城外有华容道，道长二十余里，地窄路险，坎坷难行。 这个华容道，就是赤壁之战后，关云长义释曹操的地方。 《三国演义》中写到曹操从乌林向华容道败退，中途三次大笑诸葛亮、周瑜智谋不足，未在险要处暗设伏兵。然而，一笑笑出赵子龙，多亏徐晃、张郃二人双敌赵云，才使曹操得以逃脱；二笑笑出张翼德，又是张辽、徐晃二将抵挡张飞，使曹操再次脱险；三笑笑出了关云长，在有一夫当关之险的华容狭路上，曹军几经打击已无力再战。无奈之中，曹操只得亲自哀求关羽放行，关羽念旧日恩情，义释曹操，使曹操得以回到江陵。 且不论演义中所写事情的正假，现在的曹操只是陈留郡守，尚在虎牢关为理想而奋战，于后来一统北方之地的曹丞相不可同日而语。关云长在函谷关兵败之后，也与刘备、张飞一样，消失了踪迹，不知投了何处。未来还会不会有赤壁大战，尚且两论。但华容道就是华容道，作为一个设伏兵的绝佳之地，它注定不会籍籍无名。 第二百八十九章 计中计 “啪！”甘宁一巴掌拍死今天的第七十八只企图吸食他的血液的长脚蚊子，一脸焦躁地凑近何咸问道：“主公，你说那两个白面书生会不会在耍我们？我等在此已经等候了两天，别说追兵，连个人影都没有瞧见。全是蚊蝇虫蚁，虎豹豺狼，在这么等下去，麾下的兄弟们都耐不住了啊！” “好你个甘兴霸，竟然在主公面前说我等的不是！”何咸还没来得及回话，甘宁的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甘宁尴尬地转过身去，仿佛被抓了现行的小媳妇，对着身后过来的两名白面书生拱手执礼道：“子柔先生，异度先生来得正好！主公刚刚念叨两位呢！” “哦？主公念叨我等什么？是说我等料事不周吗？”蒯良笑问道。 “大兄莫要再戏弄兴霸了，纵横长江，令商人闻风丧胆的甘首领都脸红了！”蒯越道。 背后说人闲话，确实非大丈夫所为！甘宁是个好面子的人，羞得想赶紧离开现场。 “兴霸稍安勿躁！再等一天，三天一到，不管秦劼老儿是否前来追击，我等都撤出华容道，径直前往江夏！”何咸安慰道。 “不用等到明天，不出一个时辰，猎物便将入瓮！甘兴霸赶紧带齐你的弓箭，招呼你的那些锦帆好汉们准备猎杀吧！”蒯良意气风发道。 “哦？子柔兄凭何断定，追兵将至？”何咸好奇问道。 “主公请看！”何咸顺着蒯良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树林上空，迎着西斜的太阳，倦鸟纷纷下落。唯有一处，既有下落的倦鸟，也有起飞的倦鸟，乱哄哄的一片。再细看，这个倦鸟乱飞的现象正在慢慢靠近华容道这边。 “果然是有大队人马在靠近！”不用何咸吩咐，甘宁就拿出一个奇异的哨子，吹出来的声音竟然是清脆的鸟鸣声，三长两短，极有规律，却是锦帆贼的警戒之声。华容道两侧的崖壁之上，顿时接连响起有节奏的鸟鸣声，慢慢传往远处。 …… “大人，不能再快了，再快队伍就要散了！”邢道荣一脸无奈地向秦劼禀告。 “不行！”秦劼坚决否定道，“今天日落之前，必须进驻华容道、抵达预设埋伏之地。连日来的阴雨天气，已经让我等的行程比预计晚了一天多，再不抓紧，何氏屠家子通过了华容道，我等还去何处寻他？” “快~快~都抓紧时间，入了华容道，大伙儿就可以休息了！”秦劼麾下的小校，不停地督促着那些零陵兵。邢道荣有苦说不出，只能跟在秦劼的身后，苦苦支撑。 一入华容道，天色顿时觉得幽暗了许多。两侧是高耸的崖壁，崖壁之上长满了绿树青藤。 “大人，此处地形当真是险恶，想那南阳小儿，这次是插翅难飞了！”邢道荣一边打量着两侧的险峻地形，一边拍着秦劼的马屁。 秦劼冷哼一声：“此处乃是本郡为他精心挑选的埋骨之地，岂能有错！提醒麾下的军士们，莫要离开大道，这两侧的泥沼，可都是要吞人的！” 邢道荣一听，赶紧将马头往大道的中央拨了一拨。 “大人，此地山势已然险峻非常，我等不在此地设伏，还要赶去何处？” “此地险归险，却不是用兵之处。华容道中段有一处太平桥，那边的地形才叫一个鬼斧神工！凡被困于那里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前无通衢大道，后无回转之地。那才是真正的死地！”秦劼恨恨道。 邢道荣深吸一口气，不敢揣测这何咸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能让秦劼这样一位名士如此记恨在心？ “咦？大人，你看着崖壁之上，似乎有人为攀爬的痕迹？”邢道荣突然指着两边的青藤说道。 “哪里？”秦劼顺着邢道荣的所指的方向看去。夕阳西沉，光线暗淡，哪里有邢道荣所谓的攀爬痕迹？ “邢统领莫要再疑神疑鬼，还是速速赶往天平桥，随本郡前去布阵！”秦劼一扬马鞭，率先而去。 邢道荣再看了几眼崖壁上的痕迹，心中也在嘀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或是那些采药人留下的痕迹？ 四千人的队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尤其是在华容道这样的狭窄地段，也是延绵了数里。 “报~”前军突然出现骚动，探子带着凄厉的叫喊声飞奔而来。秦颉的眼皮子突然不争气开始狂跳，他突然联想到邢道荣刚才说的崖壁上的痕迹，心中有股极其不祥的感觉。 前方的队伍纷纷侧身让开一条小道给传令兵通行！ “报大人，前方道路断绝，无法通行！” “什么？”秦颉大吃一惊，“可是山洪冲毁了道路？” “不是！是山石垒于路中，人马不能过！山石之上还插了一面白布制成的旗子，上书几个大字。” “什么大字？” “秦颉老儿，命丧于此！” 秦颉大骇，双目圆睁，当即想到自己在谋害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图谋自己！ “后军变前军，速速撤离此地！” 秦颉的撤退命令刚刚下达，崖壁之上就响起了一道爽朗的笑声：“迟哩！秦劼老儿，你千里迢迢从零陵赶来送死，就莫要怪本将心狠手辣了！” “误会！这全都是误会啊！”秦劼集中生智，换上一副笑脸道，“卫将军一定是误会了！本郡乃是奉了虎贲中郎将袁公路的将令，前往虎牢关支援而去！” “哦？虎牢关在北，却不知秦大人往东行，却是什么道理？”何咸戏谑道。 秦劼闻言一窒，暗中给自己的心腹爱将赵慈打了一个手势。赵慈悄然后退两步，从马腹之下，摸出一柄长弓，趁着何咸与秦劼对话的间隙，赵慈突然转身，弯弓搭箭射向崖壁之上的何咸！ 秦劼是什么心性，何咸心知肚明，怎会没有一点防备。赵慈有所动作的时候，何咸已经拔出太阿宝剑，轻松格开了这飞来一箭。 “杀！”何咸一声令下，崖壁之上站起来数百名锦帆贼，弯弓搭箭，居高临下射向秦劼的零陵、武陵联军。 第二百九十章 火烧华容道 这些锦帆贼，都是甘宁从江夏召来的援兵。自何咸前往中庐拜访蒯氏，蒯良、蒯越兄弟不但痛快地表达了效忠的意思，还提醒何咸要小心袁氏势力的反扑！尤其是零陵郡守秦劼，与将军有夺官之仇，不可不防！ 正是因为有蒯氏兄弟的提醒，于是才有了华容道的将计就计。秦劼匆匆而来，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敌人眼中。猎人变成了猎物，屠宰场变成了坟场。 在何咸的“杀”字令发出之后，藏匿在华容道口的甘宁就发动袭击，将无数滚石和檑木，从崖坡之上推落下去，已达到阻绝后路的效果。 秦劼军马嘶人喊，在道内乱做了一团。处于队伍末尾的数百人成为了最大的幸运儿，他们冒着被滚石、檑木砸死的风险，冲出了华容道。再回首时，烟尘滚滚，树枝落叶飞舞，大队的人马已经被堵塞在了华容道的里面。 “放火箭！”封堵了秦劼军的后路之后，甘宁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放火的命令。 华容道内树木繁茂，乃是火攻的绝佳之地。蒯良、蒯越在谋士如璀璨银河的汉末三国时代，名声算不得响亮，排不到一流谋士的行列，但能够提前预判秦劼的“报复”之意，选定华容道作为设伏之地，采取火攻之策，无论是大局观，对人心的把握，对山川地理的利用，都属于上上之乘。能被刘表冠之以“雍季之论”、“臼犯之谋”者，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由此可见，三国人才之鼎盛，不论是谋士还是武将，都多有被埋没之人。 夏季的树木非常潮湿，甘宁想象中的大火迟迟没有燃起，倒是无数的浓烟充斥着华容道内狭窄的空间。浓烟呛得秦劼军咳嗽不止，同时也遮蔽了锦帆贼的视线。 “主公恕罪，我等还是计算不周，没料到华容道这一带夏季如此湿润，大火难起啊！”蒯良、蒯越自责道。 “无妨！”何咸知道，这些浓烟的杀伤力，其实丝毫不亚于大火。 “命锦帆军士们停止射箭，只须将一捆捆木柴点燃之后投下去即可。没有火，保持浓烟照样可以杀人！” 甘宁不知道浓烟杀人的原理，但这并不影响他执行军令。 何咸抬头望了望天空，天边有一丝晚霞照空。 “没有云便不会雨，没有雨，秦劼难逃一死！” 蒯良、蒯越兄弟不明白何咸为什么突然说道云与雨的关系，他们更关心的，还是期盼华容道中的大火赶紧烧起来。作为出谋划策的第一仗，两人都希望自己的谋士生涯有个好的开始。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夏，荆州南郡华容县外的华容道烧了一把大火。火势不知大小，但是滚滚浓烟直插云霄，二十几外的华容县城都能得见。传闻两只汉军在此交战，死伤者的尸体最后都被沉到了太平桥附近的沼泽地中。每到夜间，鬼火游荡，惨叫声连连。会望气的道长说，道内怨气太重，生灵触之即死。从此之后，再无行人敢夜入华容道。 华容道闹不闹鬼，何咸不敢确定。但秦颉带来的四千零陵、武陵军士确实死伤惨重，最后逃出生天者不足千人。秦颉、邢道荣皆生死不知，很有可能烧焦之后直接被锦帆贼沉到了泥沼之中。 黄祖答应得很痛快，唯一的要求是保持江夏的自治。何咸并没有异议。江夏四通之地，北连汝南，东接庐江，黄祖迟早会求着他协助防御。 徐庶从襄阳来信，刘表在得知张虎、陈生被何咸斩杀以后，自知罪重，领着几名心腹销声匿迹，不知去往了何方。 武陵郡守曹寅得知秦颉兵败华容道，死得极为悲惨，担心何咸报复，搬空了武陵郡的库房，直奔汝南而去。 长沙郡则因为郡守孙坚抽空了郡内兵士，宗贼苏代、贝羽之流趁机作乱，为祸一方。 至此，零陵，武陵，长沙三郡乱象陡升，急需整顿。而南郡原郡守乃刺史王睿的门生，孙坚逼杀王睿之后，也没有放过这位郡守。所以，南郡在这段时间，一直是是蔡、黄、向、蒯四世家商量着来。何咸得到了这四家的支持，也就平稳了南郡。 最后一个桂阳郡，因为地势偏远，消息不甚通畅。郡守赵范，虽为袁氏门人，但也未参与谋害何咸的事件当中，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回到襄阳之后，因荆州牧刘表突然失踪，荆州世家以州牧不可空缺之由，推举卫将军何咸暂领荆州牧。同时，举荐徐庶为南郡郡守，蔡瑁为武陵郡守，蒯良为长沙郡守，向朗为零陵郡守。江夏郡守黄祖，桂阳郡守赵范暂时不变。同时，邀请南阳郡尉文祥以荆南校尉之职领五千南阳兵进驻襄阳，协助诸位郡守平定祸乱。巴郡人甘宁为锦帆校尉，屯驻襄阳汉津港，以锦帆贼为班底，组建荆州水军。卫将军何咸不在期间，锦帆校尉甘宁受荆南校尉文祥节制，协助平定荆南水贼。 处理完荆州的事情，何咸马不停蹄回返虎牢关，已是深秋。虎牢关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各位诸侯倒是没空理会南阳军，就连何咸消失的事实也一直未被知晓。 三个月前，袁隗、袁逢相继因病逝世于虎牢关上。徐荣为了迷惑关东联军，瞒而不报。从西凉军中找了两个老兵，每天穿上三公朝服，冒充二袁。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一个多月前，得知真相之后的袁绍、袁术怒发冲冠，不惜兵力对着虎牢关发动了猛攻！这一次，是真正的猛攻！三天一小战，七天一大战！一个多月下来，联军伤亡人数达到恐怖的五万余人。 “江东猛虎”孙坚终于开始大放异彩，他率领的长沙军两次登上虎牢关，但因为协同作战的孔伷军与陶谦军不给力，最终只能遗憾败退下来。 连日激战下来，徐荣的西凉军也是伤亡惨重，五万守城的军士伤亡将近一万。尤其是为了将登城的长沙军赶落下去，徐荣不得不出动麾下的西凉精锐。比军士伤亡更惨的是，守城物质开始短缺，无论是箭矢还是檑木、滚石，甚至是烧金汁的柴木都已经收集不齐。 第二百九十一章 徐荣的打算 董卓带领着迁都长安的大军已经顺利通过函谷关，徐荣圆满地完成掩护的任务，决定撤离虎牢关。若再不撤，西凉军的伤亡将成倍增加，很有可能再难撤走，现在是撤退的最好时机。 “胡轸，入夜之后，你领着三万步卒轻装简行，立刻撤离虎牢关，不眠不休，穿过洛阳，前往函谷关。本将亲率一万全骑兵断后。记住，本将只给你一个昼夜的时间，后天清晨，骑兵会全线撤离虎牢关。你若是不能带着步卒逃离关东联军的追杀，提头来见！” 徐荣召集麾下诸将，下达了第一道撤离命令。 “将军放心！末将誓死完成任务！”胡轸领命，带着步卒系的将领离开大帐前去安排撤退事宜。 “将军，受伤的士兵怎么办？”负责后勤与伤兵营的武将赵岑急问道。 这一个月来，西凉军伤亡接近一万人。其中，已经死亡的四千余人，能够随军撤走的大概有两千余人，还有四千余人伤势较重，肯定承受不住急行军。 “能有的全部撤走！走不动的留在虎牢关，本将自有安排！必当给他们留下一条活路！”徐宁吩咐道。 赵岑不知道徐宁所谓的活路是什么，但作为一个非战斗性质的偏将，他别无选择，只能服从将令。 第二日，袁绍照例派出了一只五千人的队伍，继续给虎牢关施加压力，这是一场小战。徐荣派出将一万骑兵分成三队，精锐铁骑四千为一队，另外六千骑兵分成两队三支队伍轮流守关。负责攻城的五千关东联军皆来自徐州刺史陶谦的麾下，战斗积极性并不高，丝毫没有看出来今日守城的西凉军与往日有什么区别。殊不知，西凉军此前负责守城的步卒三万皆于昨夜离开虎牢关，撤往了函谷关。 这一场小战打得不温不火，双方互有损伤但是伤亡都不大。直到日暮时分，双方鸣金收兵。徐荣当即召集伤兵营主将赵岑前来议事。 “赵岑，本将听闻你原是关东人士，现有一个重要任务交付于你，你可敢担任？” 赵岑闻言一愣。但见徐荣身侧的亲卫虎视眈眈，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威胁的势态，赵岑明白，徐荣这是要下军令，并不是真的要与其商量军务。为小命考虑，赵岑赶紧抱拳回复道：“末将敢不从命！” “好！本将没有看错你！”徐荣一脸欣慰道，“今夜，骑兵将全部撤离此地，本将命你率领伤兵营驻守一晚！第二天一早，献关降敌！” 赵岑问言大惊失色，跪地求饶道：“将军明察！末将虽为冀州河间人，但是对太师忠心耿耿，对西凉军绝无二心。末将与关东联军也绝无瓜葛啊！” “起来说话！”徐荣道，“本将并没有怀疑你私通反贼。恰恰相反，本将知你忠心，所以安排你这个献关的任务。你的亲属家眷本将保证会给你想办法送过来！你要做的就是献关给袁绍，然后尽可能保住这些受伤西凉军士的性命。他们都是好男儿，不该枉死！”徐荣说完，对着赵岑深作一揖。“这一拜，是本将送给你和那些受伤的西凉军士！” 赵岑赶紧避开，不敢受徐荣这一拜。 “将军之心，末将已经明了！末将必当安排将军的安排，献关投降，希望能保住这些将士的性命。”作为伤兵营的主将，赵岑一度担心徐荣会将这些伤兵作为累赘全部处决掉…献关求降已经是这些伤兵能够拥有的最好结局。关东联军以仁义自居，想必不会做出杀俘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赵岑愿意配合，徐荣也是松了口气。做降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的。总体来说，徐荣并没有看错人。安排好伤兵营的事情之后，徐荣便率领这一万骑兵悄悄出关。为了降低动静，徐荣下令所有战马口中衔住木棍，马蹄裹上软布，牵马步行五里之后才敢上马，全速前进驰往函谷关。 第三日清晨，又到了七天一大战的日子。袁绍纠集了韩馥的冀州兵三万，曹操的陈留兵一万，孙坚代为统领的袁术的汝南兵一万共聚虎牢关下，准备一举攻克虎牢关。 久未露面的卫将军何咸今日也领着三千并州飞骑给出兵攻城的三位诸侯加油喝彩！某些诸侯才想起来，今日的为将军与前段时间偶尔出现的时候有些不同。盔甲还是那套明光铠，头盔面甲也还是那套紫金面冠，但整个人的气势仿佛完全不同。 “莫不是卫将军前段时间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病了？现在，他的病康复了，故而气场发生了改变？”袁术心中如此嘀咕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却说不上来。 五万大军呈前中后三阵，孙坚继续打头阵，袁绍领着颜良文丑以及三万冀州兵作为中军，曹操作为后军。很显然，吸取了前两次孙坚登城之后援军乏力的教训，袁绍准备启用自己的嫡系部队不再给西凉军反复的机会。 “徐荣小儿，江东孙坚在此，还不速速献关投降！如果不然，这次必破你这虎牢关！”孙坚策马横刀，代表五万关东联军出来叫战！ 若是往常，徐荣必然顶盔掼甲出现在虎牢关城门之上，大笑一通关东反贼自不量力等等，然后双方击鼓开战。但是今日，情形有些奇怪。城门之上迟迟不见徐荣的身影，若不是虎牢关后方依旧有生火做饭的炊烟升起，孙坚都会以为这是一座空城。 “空城？”孙坚的心中咯噔一下，“不好！徐荣那厮会不会已经逃跑了呢？” 孙坚赶紧策马回返中军，将看到的情况以及心中的忧虑汇报给袁绍，并且建议袁绍立即出兵攻城。 袁绍一听，怕中了徐荣的诡计，反而踌躇不前。袁绍正在犹豫之中，虎牢关的城门突然大开。 有一员武将举着一面“赵”字的大旗，只身从城门处慢慢策马而出。看这身影，没有徐荣高大魁梧，却是何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 赵岑献关 曹寅控诉 武将策马孙坚的前军阵前，下马，横倒战旗，单膝跪地朗声倒：“虎牢关守将赵岑献关乞降！请诸位大人应允！” 孙坚与袁绍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这虎牢关原来不是空城，还是有守将的。只是这守将明明是徐荣，什么时候又成为了赵岑？” “昨夜，典军中郎将徐荣已经尽起虎牢关守军四万人撤离此地，逃亡函谷关。只命末将率领两千余名伤残士卒镇守此关！”赵岑解释道。 “你不怕死吗？”袁绍问。 “怕死！但将军命我守关，这是军令！”赵岑答。 “那你为何不死战到底？”袁绍再问。 “将军命我至少守住一夜，末将做到了！”赵岑道。 “倒也是名忠勇之士！本盟主不为难你！起来召集你的部下，放下所有武器，勿要反抗，接受联军的管制！”作为名士，袁绍最喜欢这类“忠于职守”的人才。继完成了旧主的任务，也凸显了自己的强大。袁绍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投降的西凉军得到了最好的待遇，没被虐待。 “文台，你进关受降，万事小心！如有意外，速发信号，本盟主亲率大军，前来救你！若是西凉军诚心投降，万勿滥杀！” “盟主放心！坚必当不负使命！”孙坚领命，转身领着麾下的一万汝南兵，押着赵岑进入了虎牢关。 …… “卫将军真乃福将也！甫一出战，虎牢关守将赵岑便献关投降！”上党郡守张杨没羞没臊地拍马道。 “早知道，我等应该早就请卫将军出马！虎牢关也就不用打得如此辛苦了！”河内郡守王匡唯恐落后，赶紧补拍一记马屁。 何咸哈哈大笑起来道，“巧合！全部都是巧合！要说威名，也是江东孙文台，数次先登，令徐荣心生恐惧，才弃关逃往！我等还是速速进关，趁着时辰还早，火速前往洛阳一瞧！” “将军说得极是！”张杨、王匡抱拳一揖，各领着自己的兵马挺进虎牢关。 此时孙坚率领汝南兵已经完全控制了虎牢关，诸侯齐聚之后，决定马不停蹄奔赴洛阳。虎牢关往洛阳，一马平川，再无艰难险阻。至日暮时分，大军赶至洛阳。只见洛阳已经成为一堆巨大的废墟。微风卷起，黑烟四散。莫说金银财宝，就是人烟，也是没有瞧见一点。数百里之地，寂静如荒凉的坟地，令人难以置信，这就是曾经繁华冠绝天下的都城洛阳。 虽然众位诸侯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看到此情此景，还是心底发颤：董贼之心，实在是狠啊！数百年的都城，就此毁于一旦！别说袁绍、袁术、曹操这样从小在洛阳城中长大的官二代，就连只在洛阳待过一段时间的何咸、孙坚等人，看到洛阳城现在的惨状，也是唏嘘不已。 洛阳废墟之中是没办法住人了，众诸侯只能在洛水旁的荒地上，各自驻扎营地。 “董贼焚烧宫室，劫迁天子，犯下弥天大罪！我等不应犹豫，速速进兵函谷关，才是正事！” 联军大营之内，袁绍召集众诸侯，再次召开大会。现如今，虎牢关既破，洛阳收复。曹操鼓动着袁绍莫要犹豫，当再接再厉，迅速进攻函谷关。 袁绍却以“诸侯疲困，进恐无益”为理由，不想再攻函谷关。小小的虎牢关，守将不过五万之众，已经让关东诸侯损失惨重，尤其是袁绍的冀州兵，为了起模范带头作用，伤亡不至一万多人。而函谷关不同于虎牢关，西凉军大部队二十余万皆在函谷关以西整装待发，若是硬拼，这一战需要打多少时间？关东联军又需要拿多少人马来填？就算人命足够，辎重粮草还是否承担得起？陈留郡附近的粮草早已消耗完毕，现在的粮草都是冀州牧韩馥从邺城调集而来，损耗极大，不可持久。 袁绍小团体已经有了撤军的打算，纷纷进言不可轻动。曹操又把视线转向袁术，问：“公路兄，是否支持进兵？” 一般来讲，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袁术总是抢着干，但今天，袁术的却行为极为反常：端坐着不说话，脸色阴沉，是不是的还盯向卫将军何咸，两人似乎有有新的矛盾。就连最好战的长沙郡守孙坚，也是一言不发，看样子是与袁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营救天子，诛灭董贼，本是我等作为汉臣的本分！没想到，有人以汉臣自居，背地里却干一些汉贼的勾当，这让我等何以敢放心出兵？”袁术此言一出，全场诸侯震惊。 “公路何出此言？在座的各位忠心可鉴，哪里会有你说的小人？”袁绍脸色极为不悦，袁术这举，乃是赤果果分离诸侯联盟。如此重大的时间，事先又没有和袁绍商量，这让袁绍的脸面往哪里搁？ “本将刚刚得到消息，就在我等在虎牢关生死相拼的时候，某人却偷偷将荆州占为己有！”袁术恶狠狠道。 “公路兄，说话要讲证据！”曹操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提醒袁术道。 “曹寅！”袁术拍拍手，帐外进来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 “武陵郡守曹寅，见过诸位大人！” “武陵郡守？曹寅，你为何在此？是来参加反董贼联军的吗？”孔融一脸逗比地问道。孔融学问是不错，但是政治觉悟真心不行，情商也不高，也不知道他小时候是怎么想到让梨的。 “在下为人所迫害，从汉寿逃至此地，是来向诸位大人讨个公道的！”曹寅进账之后，不敢看何咸。 从曹寅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何咸便心知肚明，知道袁术准备怼自己，但他还真不怕袁术！ “曹寅，你有什么冤情，可以说来。在座的都是大汉的肱骨之臣，一定会秉公处理！”袁术黑着脸鼓励曹寅。 曹寅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本郡指控卫将军何咸，残杀零陵郡守秦劼及麾下军卒三千余人！串通荆州世家，驱赶天子使臣，为祸南郡、武陵、零陵、长沙等郡县百姓！” 第二百九十三章 谁是幕后黑手？ “什么？！”众诸侯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纷纷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何咸。 “想不到，何忠信你仪表堂堂，却是如此道貌岸然之辈！老夫简直羞于与你为伍！”孔融向来鄙视何咸屠家子的身份，曹寅在荆州又略有薄名，也算是士人身份。当即站起来呵斥何咸。 何咸不理会瞎跳的孔融，直愣愣地盯着曹寅道：“曹寅，本将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本将杀了秦劼。那么，本将杀秦劼的时候，你在何处？可在当场？” 曹寅一愣，随即解释道：“本郡虽然不在当场，但是武陵郡尉邢道荣当时就陪在秦郡守左右！岂能有假？” “命武陵郡尉邢道荣进帐对峙！”袁术恶狠狠说道。 “且慢！”何咸喝止道。 “怎么，卫将军不敢对峙？怕了吗？”袁术冷笑道。 何咸嗤笑一声，没有搭理袁术，却将自己的侍卫头子何乾叫过来，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唤过来王匡，让何乾坐在了王匡的诸侯位置之上。王匡不知道何咸此举有何用意，但是照做不误。 “可以了！召见邢道荣吧！”何咸吩咐道。 邢道荣一脸惨状进入了大帐，因为烟熏火燎，邢道荣一头引以为傲的大胡子被烧了个精光，就连头发也是多有被火燎掉，东缺一块，西少一块，就跟被狗啃过了一样，极为滑稽。 进入大帐之后，邢道荣光顾着要控诉自己的血海深仇，却没有注意到曹寅一直在给他使眼色。 “邢道荣，华容道烧不死你，你却千里迢迢跑到洛阳来送死，就莫要怪本将心狠手辣了！”端坐在王匡位子上的何乾突然站起来，手指邢道荣呵斥道。 邢道荣吓了一哆嗦，以为中了埋伏，但一看诸位大人都没有动，便意识到这是某人在恐吓他！ “卫将军没想到我邢道荣的命这么硬吧？华容道那么大的火都奈何不了我！我此番前来，就是要为枉死的秦郡守以及那惨死的三千多大汉将士伸冤！看你今日如何抵赖！”邢道荣对着何乾面目狰狞道。 袁术大急，想要说话提醒，却被何咸伸手制止道。面目冷酷，杀意十足，袁术竟被这眼神镇住。 何乾再道：“邢道荣，你看错人了吧？本将可不是卫将军何咸！” “何咸，你休要抵赖！你这声音模样，就算是化成灰，老邢我也不会记错！”邢道荣腰杆挺得直直的，手指着何乾，一脸正义道。 何乾站起身来，对着众位诸侯一拱手，又回到了何咸的身后。 孔融以手覆面羞愧难当，不敢再说话。曹寅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失魂落魄。唯有袁术从何咸的死亡之瞪中缓过神来，还不死心，强词夺理道：“何忠信此举非常不妥！你那家将与你声音、样貌极为相似，邢道荣在兵荒马乱中看错了你，也是极有可能！” 邢道荣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大颗的汗珠当即顺着脑门流了下来。“噗通”一声，邢道荣双腿一软，跪倒在曹寅的身侧。若是控诉不能成立，得不到诸侯们的认可，邢道荣可以想象得到，卫将军何咸的报复将会是多么残酷。 “邢道荣，本将问你，秦劼乃零陵郡守，你是武陵郡尉，你们两人跨越州郡，跑去南郡的华容道，却是何故啊？”何咸收起杀气，心平气和地询问道。 邢道荣已经分不清楚，现在问自己的是不是何咸。 “回大人，末将奉郡守之命，跟随秦郡守前去阻击……啊，不，是剿灭锦帆贼！” “对！是锦帆贼！锦帆贼为祸荆州久矣！秦郡守决定为民除害，故与我商议，共同出兵！”曹寅突然反应过来，就着邢道荣的话解释道。 “既是为剿灭锦帆贼而去，为何却会被本将设计杀害？”何咸再问道。 “不是将军！是锦帆贼！老邢向来眼神就不好，定然是看错人了！请将军恕罪！”诸侯之间的争斗果然太恐怖，何咸分分钟逆转了局势。曹寅害怕了，他想退缩，不敢再怼何咸，不想再成为袁术手中的枪。但袁术怎肯轻易放过这个怼何咸的机会。 “且不论终究是谁杀害了秦郡守，你串通荆州世家，驱赶天子使臣，私自任命徐庶为南郡郡守，蔡瑁为武陵郡守，蒯良为长沙郡守，向朗为零陵郡守，锦帆贼首甘宁为锦帆校尉，又调原南阳郡尉文祥以荆南校尉之职领五千南阳兵进驻襄阳，居心何在？”袁术厉色道。 何咸从怀中取出一封书帛，命何乾递给袁绍道：“因武陵郡守曹寅伪造光禄大夫温毅檄文，导致原荆州刺史，南郡郡守枉死，董贼抓住机会，任命刘表为荆州牧，企图组织荆州世家，从背后组织军队，发动偷袭，破坏反董卓联盟！这是荆州世家的联名书，请盟主过目！” 这一封书信，等于将擅杀原荆州刺史王睿事件重提。该事件中，曹寅和孙坚是当事人，袁术是背后指使，袁绍是知情人，帮袁术擦过屁股。何咸这么说，等于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扣在了曹寅的头上。曹寅闻言，瘫坐在地，目光闪烁望向袁术，请求袁术出手相救。 袁术没想到何咸会来这么一手，荆州乱局的始作俑者因为这一封信直接指向了曹寅，也指向了曹寅背后的潜在实力。谁在支持曹寅，在场的诸侯一目了然。 袁绍接过书信看完，点头道：“有荆州蔡、黄、向、蒯四家家主印信，确认无误。” 说完，袁绍将书信递给袁术，满含深意地与其对视了一眼。 “因文台兄北上讨伐董贼，长沙贼苏代、贝羽趁机作乱，因零陵郡守秦劼不知原因生死南阳华容道，零陵郡无人职守；因武陵郡守曹寅去向不明……”何咸停顿了一下，望向曹寅，笑道：“哦，不，现在去向已经明确，竟然是来了洛阳之地！曹寅，你知不知道，因你突然消失，武陵郡陷入动乱，百姓惊恐失措，盗贼四起无人清查。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吗？” 曹寅瑟瑟发抖，喏嚅不敢言。 “荆州百姓惴惴不安，荆州世家朝不保夕，联名恳请我出兵协助平定叛乱，诸公以为我做得对否？”何咸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反问众诸侯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 竖子不足与谋 全场寂静下来，众诸侯突然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情：手中的兵将不但可以去讨伐董贼，也可以去占地盘，扩大自己的领地。在天子被董卓西迁长安之后，关东诸州郡谁说了算？还不是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的诸侯吗？ 何咸与袁术明争暗斗，不就是为了抢得荆州的实际控制权吗？ 董卓乱政，导致了地方割据的事实；而荆州事件，则让诸侯们的野心开始无限膨胀。质疑何咸，等于质疑将来自己的扩张，谁肯做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众诸侯看完荆州世家的联名书信之后，纷纷点头认可了何咸述说的事实。 袁术一看，大势已去。辛辛苦苦搅乱了荆州的局势，到头来却被何咸摘走了果实。本想借助众诸侯之势，用大义之名声讨何咸，夺回部分荆州的地盘。没想到这些各怀鬼胎的诸侯反倒成为了何咸入主荆州的见证人。袁术的手想再伸进荆州，只能凭借武力死磕！ 这么一想，袁术觉得眼前的这个曹寅暂时还不能死，他不死，袁术好歹有理由可以对荆州用兵。 袁术刚想开口，何咸又先他一步道：“曹寅，你私离武陵，污蔑本将。虽罪不至死，但活罪难逃。你可愿回返武陵，做一名长史，弥补你之前的过错？” “啊？”曹寅呆立当场，不知道何咸发出的招揽之说是真是假，打得又是什么主意。 “这怎么可以？”袁术赶紧站出来反对道。曹寅若是真的投靠何咸，袁术之前在荆州的种种布置不是都要掌握在何咸的手中？袁术岂肯如此。 “曹郡守，邢郡尉不过是一时糊涂，认错了人。现在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何罪之有？不如就此留在联军效力，共伐董贼？”袁术这么一表态，等于是承认曹寅，邢道荣都是他找来的人。往再前一些推论，武陵郡守，零陵郡守，包括在场的前长沙郡守孙坚其实都是袁术的人… “嘶~”脑子快的诸侯当即想到了其中的很多环节，脑补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汝南袁氏，当真不是一般的世家。 何咸摊开双手，耸耸肩膀就此做回座位。 “就这么完了？不再争取一下吗？”诸侯们看戏一般准备观摩何咸如何与袁术抢人，没想到何咸浅浅表达了一下意思，引出袁术护犊子以后，立马就缩了回去。普通调戏袁术一般，将他晾在了当场。 至于曹寅与邢道荣，何咸其实从未将两人放在眼中。 这一场闹剧落幕之后，众诸侯更加不想去攻函谷关。内心的小恶魔已经蠢蠢欲动，想到回家抢地盘去也！ 曹操看清楚诸侯们的嘴脸，长叹一声道：“竖子不足与谋！”转身领着麾下的将领离开联军大帐。 曹操离开之后，何咸再次向袁绍提出回归南阳的请求。理由是现成的，荆州乱象四起，需要自己回去稳定局势。 何咸之后，公孙瓒、张杨与王匡也纷纷提出请辞的要求。公孙瓒的理由是鲜卑、匈奴等异族劫掠大汉开始变得频繁起来，边境不宁。张杨、王匡的理由则是黄巾贼余党再起，肆虐郡县。一个个都理直气壮，肆无忌惮的样子。 袁绍铁青着脸，却毫无办法。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原本还将坚持几个月的关东联军，因为荆州事件，正式分崩离析。 曹操不顾张超和张邈兄弟的劝阻，执意选择了继续进击函谷关。好基友鲍信选择跟随，两只队伍合并将近三万人，携带了辎重粮草就往函谷关而去。曹操以悲壮的姿态西行，其实不是去救皇帝，纯粹是去找虐的。小黑胖子心底的算盘别人不知，何咸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的身世不及袁绍、袁术显赫，他的实力不及何咸雄厚，他想要异军突起，从诸侯出脱颖而出，能靠什么？当然是名声！ 曹操试图以一场孤军奋战之后的惨败来结束自己的反董贼之行，从而搏得世人的称颂，认为其有勇有谋有胆识，是个干大事的料，继而吸引各地人才和士族的依附，不断壮大实力。曾经的历史中，曹操就是凭此名震天下，捞得政治上的第一桶大金。现如今，何咸已经悉知曹操的打算，岂能让其得逞？ “主公，此举太过冒险，嘉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听完何咸的计划之后，郭嘉第一个表示反对。“现如今，主公的名声已经足够响亮，没必要再冒着性命的危险再去与西凉军搏杀。至于阻击曹操博取名声，嘉承认曹操此人很有人格魅力，但就现有实力来讲，曹操还构不成南阳军的威胁。反而是汝南袁氏，回到豫州之后，必定会挑起荆州之战，不得不防！” “奉孝说的都对！所以荆州攻防，就全权拜托奉孝去安排！”何咸嬉笑着说道。 除了何咸，在场之人都想不到曹操成长起来会有多么强大。就算何咸说出来，现在的人都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何咸想得太多，思虑过重。其实，如果有机会的话，何咸不介意在击败西凉军的同时，将小黑胖子一并抹杀，然后将罪名按到西凉军的头上。反正董卓的脑袋大，多扣几个屎盆子也不在乎。 “本次出击将以张辽的并州飞骑为主，赵云领亲卫营随同本将一并作战！打张辽的旗号！目的是趁着西凉军与曹操军混战的时候，从侧翼偷袭西凉军，杀徐荣！”何咸解释这次新勾当的目标。 “假如西凉军与曹操一路不曾会战呢？”张辽提出异议道。 何咸道：“但我等就一直尾随不战！宁可不占便宜，也不能让曹操军占了我等的便宜！” 张辽点头表示理解，总之这是一次冒险的出击。收益与风险并不对等，但张辽是武将，只要这个计划不是送死，他就会坚定去执行。更何况，还是由何咸亲自领队。 “文聘、魏延、高顺！尔等三人率领本部人马，打着本将的旗号，随同军师回返南阳！荆州若起战事，全权听从军师的调遣，不得有误！”何咸下令道。 “末将遵令！”文聘、魏延、高顺出列领命。 第二百九十五章 西凉大将 话说关东诸侯行至洛阳的时候，典军中郎将徐荣的一万骑兵就在洛阳往西百里的谷城修整。 “报将军，曹操、鲍信领着三万兵马尾衔追击而来！” “其余十几路诸侯呢？” “驻扎在洛阳城外，未有动静！” “曹操欺人太甚！”徐荣一拍案几，长身而起。 “关东诸狗胆敢小觑我西凉铁骑！传我将领，全体将士在谷城休整一天，明日清晨饱食之后，返身突袭曹军！曹军必然不备，我等便杀他个片甲不留！” “杀！杀！杀！”徐荣麾下将领齐声大呼。 … 曹操离开联军大营之后，领着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乐进，与鲍信合计三万兵马快速向函谷关方向追击而去。曹操自知麾下这三万兵力定然打不下函谷关，但打不下是一回事，打不打却是另一回事，这是态度问题，是政治与名望的问题，曹操与戏志才早有定计。不过，在函谷关之战前，若是能击败徐荣部，展现自己的实力…那取得的效果一定会更加吸引世人的眼球！这就是曹操心急火燎要追击西凉军的心思！诸侯们不肯出战，曹操巴不得他们不肯出战！那句“竖子不足与谋”，不是说给诸侯听的，是说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百姓以及未参加反董卓之战的地主世家们听的！ “瞧瞧吧，其他诸侯都是没胆的怂瓜！投奔我，效忠我曹操才是你们今生最明智的选择！快来吧，有才的出才，有钱的出钱，没才没钱的就出力气！就是卖命，会不会？” 抱着这样的心思，曹操行军的速度很快，他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已经被关东联军打得抱头鼠窜的徐荣竟敢回身打一个回马枪！于是，曹仁统领的五千先锋军就悲剧了！ 为了追求行军速度，曹仁军基本没有着铁甲，防御力极为薄弱。尽管曹仁在第一时间将长枪兵提到一前排，结阵自守，但依旧挡不住西凉军的突袭。洛阳与谷城之间乃一马平川之地，最适合骑兵大规模作战！ 徐荣吸取了华雄惨败于南阳军的教训，并没有直接派遣西凉铁骑强攻。他的第一波攻击，派遣的是胡轸麾下的三千轻骑。五百人为一部的轻骑呼啸着从曹仁的阵前划过一道弧线，留下三轮奔射，共计一千五百只羽箭。没有铁甲，没有足够的护盾，五千曹军只能硬抗西凉军的攻击，其惨状可想而知。 胡轸的六个五百人部轮流射击，根本不给曹仁军调整的机会。每部贡献一千五百支，射完全部一轮以后，覆盖在曹仁阵营上的羽箭将近九千支。几乎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曹仁的五千人马伤亡超过三层！哀嚎声四起，阵型大乱。 然而，西凉军的攻击并没有停顿！ 三千轻骑奔射只是西凉军的开胃菜，徐荣麾下的一千西凉全铠铁骑，才是第二波的攻击，也是隐藏在轻骑奔射后面的杀招！全铠铁骑趁着三千轻骑奔射之后，曹仁军阵型调整，准备收缩防御范围的间隙，毫不犹豫地发起了强攻！这一次，不是奔射，是真正的强攻！ 战马尽皆着铠的西凉全铠铁骑呼啸着撞击在了曹仁军的前三排上！阵型不够密集，防御不够坚决，曹仁军阵型瞬间被西凉铁骑撕裂！西凉军付出了数十骑的代价便冲破了曹仁军薄弱的防线。后续的西凉铁骑缓缓不断顺着缺口冲锋进来，西凉弯刀借着马势尽情地收割曹仁军的头颅。 “保持阵型！不许后撤！”曹仁挥舞着手中长刀，指挥着军士重新构筑防线。曹操的中军阵型还未构筑完毕，曹仁必须尽可能拖延时间。 “擅自撤退者，斩立决！”曹仁一刀砍翻了一名惊慌后逃的军士，立刀大吼道。曹仁的亲卫也纷纷出手，砍死了那些私自后撤的逃兵。终于，以曹仁为中心的将近三千曹军构成了第二道防线。 徐荣的一千西凉铁骑在宛城穿凿之后，毫不恋战，划着弧线回归到徐荣的本阵，战术极为明确。 西凉铁骑甫一完成任务，徐荣本阵的战旗又发生了变化。 又一千西凉轻骑出列，他们策马前行，来到曹仁军前五十步的位置。为首的胡轸一声令下，西凉轻骑开始弯弓射箭。这一次，不是覆盖式射击，而是自由点射！曹仁前排的长枪兵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一个接着一个被射杀在西凉军的箭下，看得曹仁睚眦尽裂！ “将士们，随我冲杀！”曹仁知道，在这么被动挨打下去，奔溃是迟早的事情。与其那样，不如放手一搏，以攻代守。曹兵们眼见着曹仁身先士卒，一咬牙，全部冲锋了上去。 胡轸瞧见之后，轻蔑一笑，招呼着麾下的这一千轻骑调转马身且射且退，勾引着曹仁军一路冲杀而来。 西凉军中突然响起战鼓之声，胡轸的一千轻骑听到鼓声之后，“哗啦”一声，左右分开，让出一条极宽的道路。在道路的后面，只见徐荣一身黑色铠甲，手持一柄镔铁长枪，领着直属的三千西凉铁骑杀气腾腾，起速而来！这一次，有胡轸的一千轻骑作掩护，曹仁再没有时间重新结阵。 三千兵卒与三千西凉铁骑对冲，傻子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撤退！撤！散开跑！”曹仁一声大吼，领着亲卫往侧面迂回。两千余名步卒一起奔跑起来之后，也不是说停就能停下的。没有阵型的保护，步卒在成建制的铠甲骑兵面前，纯粹就是被屠斩的对象。 这是一场教科书般的骑兵战术。从第一步的轻骑到第二步的全铠骑兵冲击，再到第三步的轻骑点射，逼得步兵阵营动起来之后，再用铁骑全面掩杀！一环接着一环，一个杀招紧扣另一个杀招，用兵节奏堪称完美。上万西凉军在徐荣的指挥之下，如臂运转，进退张弛有度。最后，西凉军只付出了区区上百骑兵的代价就彻底击溃了曹军的五千精锐。 徐荣，真乃西凉大将也！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场点到即止的厮杀 “徐荣，真乃西凉大将也！”远处，默默观察着战局的何咸忍不住感慨道，“文远，同为骑将，你觉得如何？” “主公说得极是！徐荣大才，辽远远不及也！”张辽自愧不如道，“上万骑兵在徐荣掌中进退有度，轻骑兵、全铠骑兵交相掩护，真乃战争之艺术也！” “文远不必介怀，将来的你，成就必将在徐荣之上！等到南阳军财力足够之时，本将一定凑齐一支完整的上万人骑兵队伍交由你来统领！既有并州飞骑这样的轻骑兵，也有西凉铁骑那样的全铠骑兵，甚至有比全铠骑兵更加牛逼的重装骑兵！且看你驰骋沙场，纵横天下！” 何咸恬不知耻地给张辽画了一张大大的饼，把张辽给一阵激动：“谢主公！辽定然不辜负主公的期待！” 看完徐荣对于轻骑、全铠骑兵的灵活运用之后，张辽终于开始明白魏延为何如此迷恋重甲步兵。全铠骑兵，或者说是何咸口中的重装骑兵，当真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存在。想当初，南阳郡在全歼华雄的五千西凉精骑的时候，也有一千的全铠骑兵，但等到张辽出动的时候，华雄的一千全铠铁骑已经被文聘的长枪兵。全铠骑兵最怕的就是失去速度！停滞下来的全铠骑兵就像一个笨重的铁疙瘩，极易被长枪兵捅下马！但问题是，文聘麾下的长枪军是如何用血肉之躯来挡住这些冲锋起来的钢铁巨兽？ “主公，曹仁军虽然被西凉军全歼，但是曹操中军防御大阵已成。徐荣不一定会选择再战。两军若不交战，我等难有偷袭的机会啊？”赵云观察着场间的局势有些忧虑道。 何咸点点头道：”无妨！偷袭不了，那便不偷袭了！能看到徐荣这骑兵一战，便是最大的收获！你与文远不妨都思考一下，若换做你是曹仁，在野外对上徐荣的一万西凉军，该如何自保……” 何咸一行找了一处高地，在偷偷摸摸看戏。曹操却不能眼睁睁看着麾下的大将曹仁被徐荣屠杀，但是中军的防御大阵刚刚结成，大军不可轻动。 “谁人敢领兵三千，前去接应子孝？”曹操急问。 “末将愿往！”夏侯淳、夏侯渊、曹洪、乐进纷纷出列请战。 “元让须留在中军主持军阵，妙才、子廉、文谦，尔等三人速速出阵，务必要救得子孝！” “主公放心！”夏侯渊、曹洪、乐进三人领命，各自领着一千兵马，策马出了中军大阵。 此时的曹仁正在亲卫的掩护之下，苦苦逃避西凉铁骑的追杀。耳听得麾下的兵士一个接着一个惨叫，然后扑倒在西凉军的弯刀之下，曹仁心如刀绞。他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这样的惨败当真令他刻骨铭心。西凉铁骑，当真名不虚传！ “子孝莫慌！我等来救你也！”夏侯渊一声大吼，一马当先加入了战团。夏侯渊之声，犹如天籁之音，挽救曹仁于无边苦海。 “秒才，快帮我抵挡一下西凉铁骑，救救我麾下的将士！”曹仁大喊道。 “子孝放心！这边交给我等三人，你且速速退回本阵！”曹洪也在旁边大喊道。 曹仁再不犹豫，在残兵的簇拥之下，逃回了曹营。五千军马，最后顺利逃脱的不足千人，折损兵员达到了八成，当真是惨到了极点！仅次于被全歼！ 曹操领着亲兵，亲自出迎。 曹仁见到曹操，狼狈下马，跪在曹操面前大哭道：“末将无能，丢了主公五千精锐，罪该万死啊！” 曹操赶紧将曹仁扶起来道：“若不是子孝在前阵拼死抵御，我等焉能结起这防御的大阵？更何况，徐荣狡猾，本将大意不察，布置不周，才让西凉贼军有机可乘！与子孝何干？子孝莫要介怀，快去后军休息！” 曹仁羞愧不敢当，掩面而走。 眼见着夏侯渊、曹洪、乐进三人结阵而来，徐荣当机立断，鸣金收兵。徐荣此次返身突击的目的是为了教训曹操，令其不敢追击得过分急迫，而不是真正的搏命厮杀。现如今，吃掉了曹军的前军，展现了西凉军的实力，目的已经达到，便见好就收！三千西凉铁骑有条不紊地撤退，后方的数千西凉轻骑则缓缓压上，作为接应。 曹操见状，也是赶紧命人鸣金收兵，唤回了夏侯渊、曹洪、乐进三人。大战西凉军的目的已经达到，曹操不想再拼下去，也不敢再拼下去。徐荣的运兵能力，曹操已经亲眼目睹。假如徐荣现在麾下只有三千西凉铁骑，曹操还敢用人命战术填死徐荣。但现在徐荣的手中有整整一万西凉军，一万精锐西凉骑兵啊！当真不可力敌！ 徐荣持枪立马，站于西凉军的最前方。一脸倨傲地冲着曹营大吼一声：“曹阿瞒还敢再战乎？” 夏侯淳、夏侯渊等人闻言大怒，纷纷请求再战，却被曹操一一否决。 “徐荣，吾誓杀汝！”曹操拔出佩剑，指天而回道。 徐荣哈哈大笑道：“有本事就来长安找本将！本将随时奉陪！” 说完，徐荣转身策马，大喊一声：“儿郎们，我们回家！” “回家！回家！”西凉军此起彼伏的回应声响彻云霄。随后，毫不顾忌身后的两万多曹军，转身策马，开始有条不紊地朝着函谷关的方向而去。 这才是真正的西凉铁骑，霸气无双！ 曹操的手中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可用，至于步卒，曹操已经不敢轻易追击。若是再折损下去，全军都得崩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凉军嚣张而去。 “主公，我等怎么办？还追击西凉军吗？”张辽问何咸道。 期待中的两军大混战没有发生，徐荣与曹操就像两名武林高手一般，点到即止。既没有拳拳到肉，也没有生死相搏。何咸有心捡漏，两人却没有给他机会。 “不追了！我们也回家！回南阳！”何咸说完，转身往东，向着虎牢关的方向而去。三千并州飞骑马蹄包布，正如他们悄悄欺近战场一般，现在又悄悄地离开。挥一挥手中的长枪，不带走一条人命。 不曾想，还没过虎牢关，就有侦骑回来禀告，前方有诸侯在火并！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兖州内讧 何咸一行赶至现场的时候，火并的双方已经分出胜负。胜利的一方举着“刘”字大旗，为首之人正是兖州牧刘岱。被包围的一方，则举着“桥”字大旗，为首之人乃东郡郡守桥瑁。 “主公，这刘岱与桥瑁不都是袁绍阵营中的诸侯吗？怎么自己人打了起来？”张辽一脸疑惑问道。 “还不是利益闹的！东郡隶属于兖州部，乔瑁本该是刘岱的下属，现在却和刘岱平起平坐，同为诸侯，名传天下。刘岱应该早就看乔瑁不过，想要除之而后快！现如今……不过是被刘岱逮到了这个机会！”何咸压低声音回道。 张辽点点头，一副贵圈正乱的表情。诸侯之间，前一天还是兄弟相称，这过了一夜，就刀兵相接。怪不得这些人能够成为诸侯，而像张辽等重情重义之辈，只能成为诸侯麾下的将领。 场间，满身血污、一脸狼狈的乔瑁正惊愕地看着刘岱，质问道：“刘公山，你我同为汉臣，你竟然因为区区粮草之事，就在此地伏击我东郡汉军？” 刘岱在亲兵的护卫之下，策马出列：“桥瑁老儿，不知好歹！东郡乃兖州之东郡，本州乃兖州之州牧。你竟然公然拒绝本州借粮之请，驳本州的面子，意欲何为也？” “我东郡兵自己都粮草不济，如何借给你？你分明就是故意找茬，欲置老夫于死地！“桥瑁愤怒道。 ”桥老儿休要胡诌！分明是你不听州牧令在先，本州出手，乃是肃清州纪！“刘岱厉色道，”王肱，杀了桥瑁，你便是新的东郡郡守！“ ”末将领命！“刘岱身边，出来一员武将，抱拳领命道。 ”主公？我等救不救？“张辽问。 ”救！当然要救！素闻袁绍与刘岱关系关系密切，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这个桥瑁当然要救！“何咸答道。 ”好嘞！末将这就去安排冲阵事宜！“张辽兴奋地说着。自看完徐荣麾下的西凉铁骑冲杀之后，张辽一直就心中痒痒，想要冲杀一番。 ”且慢！谁说救人就一定要杀人呢？“何咸掩面喊住张辽这个暴力狂人，无奈道：“我们可以和刘岱讲道理啊！” “讲道理？”张辽脸上写满了疑问，道理真的有杀人好使吗？ “刘岱不能杀！杀了刘岱，不会便宜了袁绍。就算不便宜袁绍，也可能便宜了曹操或者袁术。总之，对于我们南阳军而言，刘岱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何咸这么一说，张辽当即明白过来。张辽虽然崇拜暴力，但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粗人。相反，张辽对于政治和人心也有相当的洞察力，绝对是一个大将之才。只不过，很多时候，张辽觉得暴力可以比智慧与权术更加有效。这与其长期生活在雁门郡，深受草原民族劫掠之苦有很大的关系。 “打出本将的旗号，我等要大摇大摆地过去，跟这位刘皇叔好好扯回蛋！”何咸嬉笑道。 刘岱，字公山，汉室宗亲。从族谱上排，乃汉献帝的叔叔。所以称刘岱为皇叔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赵云和张辽不明白的是，何咸在说“刘皇叔”这个词的时候，特意加上了“这位”两个字，难道说“刘皇叔”是特指某人吗？汉室宗亲人口庞大，真要究其族谱来，汉献帝没有一千个皇叔，至少也有一百个。“刘皇叔”这个名词，其实是很泛滥的。 王肱领着本阵的亲卫，正要下令绞杀被围的上千桥瑁军，忽听得不远处有骑兵奔驰的动静。 “报~有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队伍，正朝着我军飞奔而来！”散在四周的侦骑快速回来禀告。 刘岱闻言大惊失色；”可是西凉贼军？“ ”不是！来者打着何字的大旗！似乎是南阳军！”侦骑回道。 一听不是西凉军，刘岱煞白的胖脸终于回复了一丝血色，继而皱眉道：”何字大旗？卫将军何咸吗？他们不是已经离开虎牢关，回返南阳了吗？怎会出现在此地？“ “大人，卫将军会不会袭击我等？要不要令麾下的军士摆出防御阵型？”王肱凑上前来询问道。 刘岱眯眼眺望远处，道：”你有见过骑兵摇摆过来攻击的吗？“ 王肱一愣，看着南阳骑军慢吞吞的速度，摇摇头道：”不曾见过。“ ”都别慌，或许这位杀星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刘岱叮嘱道，”晃一晃，打个招呼，就会离去。 刘岱前半部分猜的还不没错，何咸还真是恰巧路过。但是后半部分的意思猜的全错，何咸不会打个招呼就走，他是特意来搅局，救走桥瑁的。 “南阳何咸，见过刘皇叔！”何咸一脸客气地来到兖州军阵前，抱拳道：“本将路过此地，见着刘兖州与桥郡守，特意过来叙旧。” 刘岱心道：本州与你非亲非故，待在联军大营大半年，总共没有说过三句话，何来的交情叙旧？ 刘岱心中这样想着，但却不敢说出口。何咸的勇武，南阳军的战力，已经在反董卓战役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刘岱麾下虽有两万郡兵，但若真是打将起来，他还真没有信心能够击败何咸及其麾下的这三千并州飞骑。 “卫将军真是太客气了！叫我公山，或者刘兖州便可。皇叔之名，不敢担当啊！”刘岱抱拳谦虚道，“不过，本州听闻将军早已回返洛阳，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刘岱话锋一转，立马开始探听何咸的来意。 何咸假装不知情，一脸无辜道：“哦~确实如此，本将本来都已经过了虎牢关，但是收到桥郡守家将的急报，说是有贼人企图谋害于他，请求我特来相救！您也知道，本将是个好面子的人，桥郡守的家将都求上门来了，我怎好意思拒绝。于是，我便一路寻来，终于在此地找到了刘兖州和桥郡守。看到桥郡守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想必，是刘兖州拯救了桥郡守吧？那帮贼人可是被大人打跑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桥氏有二女 刘岱的胖脸微微抽搐起来，心中忍不住开骂：好你个南阳屠家子，一口一个贼人，一口一个谋害，你可知道，你口中的贼人就是你面前的本尊？ ”卫将军真会说笑，这里哪有什么贼人，不过是麾下不懂事的军士因为一些口角问题，与桥大人麾下的军士争吵了起来。州牧大人正与郡守大人协商呢，很快就能解决问题。您贵人事忙，不如及早回去。桥大人与州牧大人一并回返兖州，安全得很呢！“王肱上前一步，替刘岱解围道。 ”果真如此吗？桥郡守！“何咸突然不理会刘岱和王肱，冲着远处的桥瑁吼了一嗓子。 ”卫将军救命！刘岱人面兽心，企图取我性命，夺我军士，占我领地，乃不折不扣之奸诈小人！“桥瑁倒是个火爆的脾气，一点儿没有委曲求全，先保住性命，离开兖州军包围圈的意识，纯种的猪队友一名！ 刘岱、王肱听到桥瑁这一嗓子，顿时紧张起来，唯恐何咸听信了桥瑁之言，大开杀戒。 何咸一愣，笑道：”桥郡守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如此爱开玩笑！刘公山孝悌仁慈，屈己待士，天下皆闻，岂是奸诈小人？桥老这个玩笑说过了！“ 刘岱听到何咸夸他”孝悌仁慈，屈己待士“，只能讪讪道：”卫将军真是明理之人，老桥脾气太差！为下人的一点小事情就上升到人格问题，连数年的交情都不管不顾，实在是老糊涂了！卫将军你要好好劝劝他才是！“ ”州牧大人说得太对了！气大伤身，我一定好好说说他！桥老，快出来吧！本将送你回家去！“ ”且慢！“刘岱突然伸手制止了何咸，问道：”你与老桥是何关系，为什么他会向你求救，而你也会不辞辛苦，回返前来救他？“ 何咸一愣，一副为难的表情道：”州牧大人一定要问？“ “卫将军的面子本州肯定给，但是本州不能给的不明不白。让属下的将领笑话了。”刘岱笃定道。 何咸想了一想，深吸一口气道：“久闻桥公有二女，大女国色流离，倾国倾城，小女国色天香、资貌绝伦。如今皆未婚配，待字闺中。正所谓美女配英雄！州牧大人觉得，本将可算得上英雄？” “算！当今天下，卫将军若算不得英雄，何人还能算得？”刘岱回道。 “得！敢情是这屠家子看上了桥瑁的两闺女。这么说来，桥瑁算是他的老丈人，怪不得这个小子如此热心，来替桥瑁解围。今天就暂且放过这桥老二一马！” 刘岱一咬牙，挥手作别道：“来人方长！！本州祝卫将军早日娶得美人归！我们改日再会！“ 说完，刘岱吩咐王肱鸣金收兵。王肱极为不情愿，却无可奈何。论武力，十个王肱也打不过一个何咸。他不收兵，还能怎么办？ 兖州军散去之后，何咸终于见着了一脸惨相的桥瑁。没想到，这小老头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咋知道我家俩美貌绝伦的女儿呢？“ 何咸顿时晕厥，实话实说道：“本将就是胡诌的！” “不可能！你小子肯定是偷偷打听了我家大桥、小桥的美名，想要借此要挟，让老夫拿两个女儿给你婚配，对不对？老夫告诉你，没门儿！”桥瑁怒怼道。 桥瑁的长史实在看不下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自家的这位主公这是在花样作死吗？ 他对着何咸告了一声罪，便拉着桥瑁的衣袖到了一边说悄悄话。 ”郡守大人啊，卫将军千里迢迢赶来救援，您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吉祥话吗？如果没有卫将军拔刀相助，我等就要枉死在刘岱的刀下，还背负不忠不义的骂名，您就不感谢卫将军吗？再说了，卫将军年轻轻轻，文武双全，哪里配不上两位小姐了？“ 桥瑁想了一想，自家的长史说得有点道理，刚才似乎是被刘岱气迷心了，神智有些不清醒。转身面对何咸道：“长史说得没错，老夫确实应该感谢将军救命之恩。但救命是救命，婚配之事，还是免谈！ 何咸与桥瑁的长史双双晕倒。 何咸无奈道：“桥老放心，本将已有婚配，方才不过为救桥老的权宜之计，请桥老见谅！” 桥瑁听到何咸如此说来，才微微点头，态度慢慢好起来。 “现如今，刘岱已生恶意，桥老若是继续呆在东郡，迟早会遭刘岱毒手陷害。不知桥老可有什么打算？”何咸询问道。 说到这个，桥瑁一声长叹，道：“世道不古，良心沦丧啊！想我桥瑁一心为匡扶大汉，大汉的这些皇室宗亲竟视我为不知进退的顽固之徒…” 何咸心想：“若说顽固与不知进退，刘岱似乎并没有冤枉你啊！” “也罢，老夫如此惹人嫌弃，不如归去！回隐山林，与天地同朽。”桥瑁一脸落寞道。 何咸道：“桥老春秋鼎盛，大汉朝廷、大汉的百姓正需桥老这般忠义之士以为支柱！桥老就此退隐，岂不可惜哉？” 桥瑁道：“可惜又能如何？刘兖州无容人之量，东郡是待不下去了。” 何咸趁机劝道：“桥老如若不弃，可往荆州就职。或郡守一方，或教化百姓，岂不快哉？” 桥瑁一脸警惕道：“去荆州？你小子确定不是觊觎我家的二乔？” “你这老头，这么如此唧唧歪歪！”赵云实在看不过去桥瑁一副护女狂人的模样，出言怼道：“江夏黄月英才貌无双；颖川徐鱼歌舞双绝；中山甄毓倾国倾城，三人皆为我家主公红颜知己，岂会贪慕你家二女？” 桥瑁一听何咸如此多情，头摇得更加厉害了：“不去不去！老夫还是辞官回乡，去庐江郡皖县，自在逍遥！” “庐江郡皖县？“何咸一愣，”桥老不是兖州本地人士吗？” “非也非也！”桥瑁摇脑袋摇上了瘾，“老夫本家在庐江皖县，父亲做官，故迁至兖州睢阳。名义上来讲，老夫依旧是皖县桥氏的族老！” 第二百九十九章 捡了一个顶级谋士 汉末三国时期，庐江皖县最出名的人物，就是江东二乔。古时姓氏“乔“写作“桥“。所以实际上应该是“江东二桥”。桥瑁说自己是皖县”桥“氏的一支，家中有二女，貌美如花，国色天香…… 按照《三国演义》中的说法，二乔的父亲叫乔玄。汉末有名有姓叫“桥玄”的人有，是桥瑁的伯父，官至太尉。但早已逝世，不可能在三国时期再出现。而一个家族之内，先辈用过“玄”，为避长者讳，几代以内都不会再用这个名字。 再看桥瑁的年龄与容貌。桥瑁虽然自称老夫，其实也就是三十几岁，四十不到。面容清秀，留得一把好胡子，甚为俊美。真是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这桥瑁竟然是接近与郭嘉一般的老美男一枚！从基因学的角度来说，女儿的容貌受父亲的影响很大。桥瑁是美男子，他的女儿大概率是美少女。按照这个逻辑往下推理，“江东二乔”的父亲，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位桥瑁的女儿呢？ 何咸心中一阵激荡，可惜桥瑁这位帅大叔脾气又臭又硬，坚决不接受何咸的好意，铁了心要带着家人回庐江。何咸还不能过分热情，何咸越热情，桥瑁越警惕。于是，何咸只能听之任之。 “唉~”眼见着桥瑁心意已决，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何咸回身望去，却是桥瑁的那位长史。这一注意，何咸感觉到这位长史不简单。怎么不简单呢？他很高，何咸一米八几的身高在其面前丝毫占不到优势。在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几的大汉，这位瘦高长史，也算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敢问这位长史大人名讳？”何咸问道。 ”程仲德，世之奇士。老夫若是早听仲德之言，岂会受此羞辱。“对于自己的这位长史，桥瑁倒是不惜溢美之词。 何咸眼睛一亮，急切道：”可是东阿名士程立，程仲德？“ ”名士不敢当！在下正是东阿程立！“瘦高长史有些意外，”卫将军也听说过下官？“ 程立，也就是程昱。《魏书》记载：程昱少时常梦上泰山，两手捧日。程昱自觉奇异，向荀彧说出这事。待兖州作反时，赖程昱得以保全三城。于是荀彧以程昱之梦告诉曹操。曹操说：”卿当终为吾腹心。“程昱本名立，曹操乃加其上”日“，更名为昱。 程昱名声不显，但是何咸对其印象极为深刻，只因历史上的程昱曾经做过三件事情：第一，曹操军粮不济的时候，程昱曾经将人肉参杂进军粮里面提供给曹军使用。因为此事，作为士大夫的程昱终身不能位列三公位。第二，曹操被吕布占据兖州之后，心灰意冷想要依附到袁绍麾下做事，是程昱挺身而出，力劝曹操坚定地走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方才有曹操后来的霸业。第三，程昱向曹操献计，把徐庶的母亲请到了许昌，又模仿徐母字体写了一份家书，把徐庶要挟了过来。导致徐庶终生侍曹，但是不献一策，埋没了一身的抱负。 总体而言，程昱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士大夫。其与”毒士“贾诩当为同一类人，谋略出众，智慧过人，只要能削弱和打击敌人，他们不择手段。相比于戏志才和郭嘉的短命，程昱活到了八十岁，贾诩活了七十七岁。曹操去世了，他俩都还没死，当真是祸害活千年的典范。 对于这样一位顶级谋士，何咸怎肯错过，当即下令深深一揖道：”家父在世时，常言东阿名士程仲德智谋出众，能断大事，乃人杰之属。可惜，家父还未来得及征辟仲德先生，便被奸人所害，当真是一大憾事。仲德先生若是不弃，请往荆州为官，为小子出谋划策，小子必当无不遵从！“ 程昱一愣，没有想到何咸的姿态竟然会这么低，甚至于比邀请桥瑁的时候还要恭谨数倍。何进死前有没有如此推崇过程昱，程昱已经无从考究。但从何咸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作伪，这让程昱心生颇多好感。 ”你这小子虽然好色，但是眼光却是不错！有仲德为你谋划，你将来之前途不可限量！“桥瑁一脸得意地捋着自己的美髯，好像程昱是他推荐给何咸的一样。 ”大人，你为何不再考虑一下南下荆州？乱世将启，唯有荆州方能是一方乐土啊！“程昱再劝桥瑁道。 桥瑁再次拒绝：”仲德莫要再劝！你在荆州好好做事，老夫有兴致的时候，自然会去拜访你！“ 程昱对于自家的这位臭脾气的郡守也是无奈了：”既如此，请大人保重！昱在荆州等候大人的车驾！“ 程昱说完，对着桥瑁深深一揖。 何咸狂喜，没想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竟然捡回来一个顶级的谋士！这桩买卖真是赚大了！ ”主公要不先回南阳，昱回一趟东郡带上全家老小，便去投奔主公！“程昱转而一拜，对着何咸说道。 何咸赶紧将程昱扶起，道：”为防刘岱对仲德先生与桥郡守不利，本将还是领着这三千飞骑，护送两位去一趟东郡为好！“ ”如此也好！“程昱点头答应，桥瑁也没再反对。 于是，在并州飞骑的帮助之下，桥瑁又收拢了大概三千东郡士兵，一行六千余人一路东行去了东郡的冶所濮阳城。行进的路上，何咸旁敲侧击谈起“梦”的话题，程昱果然自言曾多次”梦上泰山，两手捧日“。何咸玩笑道”仲德先生不如在立上再加一个日字，必定前程似锦，蒸蒸日上。“程昱闻言大喜，谢过何咸，当真改”立“为”昱“，成为了程昱。何咸呆立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到了濮阳，桥瑁又开始犯浑，死活不让南阳军入城，只让何咸等人在城外等候。只要何咸答应在濮阳城外等候，一应牛羊美酒，辎重粮草，全由濮阳提供。 何咸知道桥瑁在担心什么，也不为难他，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一天之后，程昱带着几名族老过来拜见何咸。 ”主公，我东阿程氏，想要举族迁徙。可是东郡如今兵荒马乱，盗贼四起，程氏手中的良田房子没有办法处理，这可如何是好？“程昱故作为难道。 何咸会意，程昱是想全服程氏全族一并南迁，但是族中的老人舍不得放弃老家的土地和房子，故而前来找何咸要福利待遇了。 第三百章 诸侯明争暗斗 ”这个好办！“何咸拍着胸脯道，”无论是南阳郡还是荆州其他郡县，你们想定居在哪个地方，我就给你们准备好土地和房子。你们在东郡放弃多少土地，我将按照两倍之数偿还于你们程氏。几位族老觉得怎么样？“ 首领的老族长，浑浊的双目之中爆发出一道精光，一字一顿道：”我等在东阿的田地可都是良田呐？“ 何咸笑道：”我给你们补偿的田地也均为良田，且是一等一的肥沃良田，童叟无欺！你们确定好落脚的县城之后，我还会安排南阳的建筑队，给你们每一家建造一栋砖木结构的新房子，不用花钱，所有费用皆有何氏承担！“ ”将军此言当真？“老族长追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各位族老尽请放心，仲德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将来迟早是要登上大汉庙堂的公卿，我岂敢欺骗于他？” 老族长一听何咸说程昱将来会飞黄腾达，高居庙堂，光宗耀祖。浑浊的双眼顿时笑眯成了一条缝，不住地点头道：“那我族的迁徙大事，就一切拜托将军了！” 老族长说完，就要下跪给何咸磕头行礼。何咸赶紧拦住他，让他莫要如此见外。这个大礼，何咸不敢承受。 “老朽还有一事想问将军。” “老族长请讲。” “将军觉得我族在何处落脚比较好？” “这……”何咸没料到老族长会问这个问题，想了一想，慎重道：“南郡冶所襄阳乃荆州首屈一指的大城，吏治稳定，盗贼绝少，民风淳朴，繁荣富饶，非常适合居住。” “将军的家人可在襄阳？”老族长再问。 “没有。他们都在南阳宛城。”何咸如实答道。 “南阳孤悬荆州大陆之北，四通八达乃四战之地。将军不怕将来战火延绵，侵袭南阳，祸及家人吗？为何不南迁至襄阳呢？” 何咸闻言一愣：这个老族长不一般啊，对天下大势知晓得很透彻啊。旋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襄阳虽然安稳，但偏居江南。本将志在匡扶汉室，靖平天下。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南阳郡都守不好，如何为天子守九州？“ ”那……老朽也选择南阳郡宛城！最好离将军的族落近一些，好有个照应。“老族长一脸奸笑道。 何咸有些疑惑地望向旁边的程昱，程昱低着脑袋，不给何咸对视的机会。听老族长的意思，何咸怎么有一种被考校的意味呢？ 或许，从一开始，程昱就已经想好要迁居南阳宛城。之所以让老组长来演这一场戏，一方面是为了落实族人的福利待遇，另一方面感觉则是在考校自己的志向。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程昱不是愚忠的人，相反，他在政治处理方面极为果决和不择手段。在处理家族事宜方面，恐怕也是同样的节奏。幸好，何咸应该是通过了程昱的考验，不然的话，老族长就不是选择南阳宛城，而是要选择远离南阳宛城的地方，避免将来族人收到牵连。 三天之后，程昱带着全族老少一百余口，来到了濮阳城外的南阳军营。辞别桥郡守之后，一行人往南阳而去。 …… 让何咸有些意外的是，江夏无战事。 袁术竟然能够忍住对荆州的垂涎之心？何咸翻阅了徐鱼整理好的材料之后，才清楚前因后果，不是袁术不想攻打江夏，而是孙坚持反对意见。因为打江夏，等于打与何咸反目成仇。孙坚不想这么做。 因为何咸出现导致的各种蝴蝶效应，孙坚在虎牢关之战后没能在洛阳皇宫捡到玉玺，刘表也被何咸赶出了荆州，也就不存在袁绍密信暗示荆州牧刘表半道截杀孙坚、抢夺玉玺这一出恩怨。而孙坚与何咸不但没有仇怨，而且交情不浅。长沙郡守的职位虽然被何咸许给了蒯良，但若是孙坚愿意回长沙郡效力，何咸肯定会给他腾出这郡守的位置。但事实上，一个长沙郡守已经不能满足孙坚。从成为十八诸侯之一开始，孙坚就有了自己的野望。他依附袁术，只是借势的第一步。反董卓之战中，他成功刷到了威望，收服了一批诸如程普、韩当、黄盖、祖茂之流的武将，麾下一万汝南兵更是对他敬若神明，言听计从。孙坚，已然拥有自立一方的资历。 所以，孙坚以珍宝买通了袁术的心腹阎象，令其劝说袁术放弃荆州，改为攻略扬州。孙坚再以袁术下属自居，自请为袁术经略扬州，以为基地。袁术大喜，再拨付孙坚一万兵马，以及全部辎重、粮草、武器，放归了孙坚。孙坚本是扬州吴郡人，在老家吴郡颇为名望，现如今又领着两万兵马回归，一跃成为扬州最大的地方势力，开启了孙氏攻略江东的脚步。 江夏既无战事，荆州也就大体安稳。长沙宗贼苏代已被甘宁击杀，贝羽不知所踪。零陵，武陵两郡的混乱也在文祥率南阳兵进驻之后慢慢平息下来。武陵郡守蔡瑁，长沙郡守蒯良，零陵郡守向朗纷纷带着自己的家将进驻州郡，开始自己的执政生涯。桂阳郡守赵范也上书表示臣服，愿意接受卫将军、荆州牧何咸的领导。 初平元年在轰轰烈烈中度过，然而董卓依旧挟持着天子，占据着汉庭。关东诸侯联军依旧打着反董卓的大旗，但实质上却开始跑马圈地，扩充自己的实力。 孙坚跑去经略江东，袁术在汝南也没有闲着。凭借着四世三公的威名，通过威逼利诱等各种手段，积极在豫州、徐州、兖州等地扩展自己的地盘。 于此同时，陶谦在经略徐州；孔融在经略青州，刘岱与曹操在兖州明争暗夺。袁绍借着打击黑山贼的名义，暗中蚕食韩馥在冀州的根基。公孙瓒在幽州，与幽州牧刘虞打得火热。刘虞本身的实力，其实无法与公孙瓒抗衡。但无奈刘虞汉室宗亲的身份，让其在失去乌桓丘力居部之后，又找到了匈奴单于於夫罗部这个外援以为武力的依靠。 第三百零一章 天下纷纷 将军娶亲 这说到这个匈奴单于於夫罗，在汉末也是一个很奇葩的存在。中平四年(公元187)，前任中山太守张纯反叛，接着率领乌桓人丘力居入侵边郡。汉灵帝下诏书征调南匈奴的兵力，调给幽州牧刘虞率领，用来攻打张纯。当时的匈奴单于羌渠派他的儿子、左贤王於夫罗率骑兵前往幽州。但这个於夫罗抵达幽州之后，寸功未立，乌桓首领丘力居、反贼张纯就被何咸与公孙瓒的联军剿灭。 没想到，匈奴国内因此发生了巨变。匈奴贵族们担心单于羌渠没完没了的发兵，于是联合了十多万人，竖旗造反，杀死了单于羌渠。 左贤王於夫罗幽州得知自己的父王被害的消息，当即宣布继任单于之位，同时快马加鞭赶往匈奴国内。但是匈奴国内参与政变的贵族们害怕於夫罗即位之后会展开报复行动，就另立了一位单于叫做须卜骨。须卜骨即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纠集人马，和效忠於夫罗的军队在草原之上大战了一场。於夫罗战败，只好带着残余的数千匈奴骑兵重新回到幽州。他通过刘虞向汉朝皇帝申诉求助，想要借助汉朝的力量夺回单于之位。 这一来一去，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平六年（公元189年）。此刻的大汉帝都洛阳也是风云涌动，变幻莫测。汉灵帝驾崩，宦官、外戚、党人、帝党各方势力相互争斗，大汉朝廷连自己冶下的事情都照料不过来了，哪里有这个精力和功夫管你匈奴的破事？于是，於夫罗借兵这件事情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搁置了起来，再无人问津。於夫罗这个名义上的匈奴正统单于，也就流亡在了大汉的幽州蓟县。於夫罗麾下的骑兵数量不多，也就八千之数。但一个个皆为匈奴的精锐战士，战斗力很强。刘虞有这些匈奴骑兵撑场面，公孙瓒才不敢撕破脸皮。 而在并州，上党郡守张扬联合河内郡守王匡，为维护郡内的治安，与郭太、楊奉、韩暹、胡才、李乐等黄巾余党为首的“白波贼”战得热闹。 天下纷纷扰扰，荆州七郡却因为何咸的强势维护，百姓安居乐业。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正月，南阳宛城迎来了一件大喜庆的事情。年满二十岁的卫将军、荆州牧何咸即将迎娶荆州大儒黄彦承之女黄月英！卫将军文武双全，黄家小娘子知书达理，才貌无双，乃是天造地设的良配。宛城的百姓听闻何咸娶亲，纷纷拿来自家的一些鸡蛋、菜、粗布等物前来贺喜。 何咸早就吩咐管家，百姓送来的东西一概不能收，并且在何家堡门口设下三天的流水席，但凡来道喜的百姓们都能吃上一顿喜酒，领一个九文钱的红包回家，象征天长地久。何咸将这个宛城的百姓当作自己的家人这一举动，使得何咸在宛城、在南阳、在荆州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更加伟岸和高大。 整个何家堡如今都张灯结彩，哪哪都贴满了红色的喜字。迎亲的队伍一早出发前往宛城黄府，直到下午才将黄月英接到何家堡。 何家堡的这场婚事搞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但是真正能够见证两位新人的贵客并不算多。叔叔何苗、姑姑何莹作为何咸的家长出席，黄彦承和蔡媛作为女方的家长出席，主婚人是何咸的师父，也算是黄月英的半个师尊，水镜先生司马徽！ 蔡瑁、蒯良、向朗、黄祖、赵范等人因为郡内刚刚稳定下来，脱不开身，故而只是遣人送来了贵重的贺礼。但是何咸麾下的重要谋士将领全部齐聚一堂，这是何咸的大婚，也是南阳军新老核心力量的碰头会。 文有长史郭嘉，从事中郎程昱，南郡郡守徐庶，南阳郡守李严等；武有越骑校尉赵云，屯骑校尉张辽，射声校尉文聘，长水校尉魏延，步兵校尉高顺，锦帆校尉甘宁，荆南校尉文祥、荆北校尉魏和，南阳郡尉李风，南阳司马王笑笑等人文臣武将，人才济济。 汉时拜堂成亲时候的主要分六个部分，叫六仪。分别为：告上、接妻、拜堂、行家礼、告四方、听礼。 第一仪：告上。 以堂为北，堂前为南，堂左为东，堂右为西。堂西北位设香案。礼仪师立西位。父母坐北中位。新郎拜父母，告娶妻。父教子。新郎至香案。执事点香，新郎执，对天地祖行再拜之礼，上香。来宾鼓掌。 第二仪：接妻。 妻与妻父母坐西位，面东。夫至，拜，请妻。母教女。夫再拜，父母执女手授夫。夫执女手至堂中。来宾鼓掌。 第三仪：拜堂。夫妻立堂中，面南，夫左妻右。对天地拜，再拜，跪，叩首，起。转身，面北，双方父母受礼。拜，再拜，跪，叩首，起。转身，夫就东位，妻就西位，相向立。夫妻跪，对拜，再拜，叩首，起。礼仪师同时讲礼义。来宾鼓掌。 第四仪：行家礼。 双方父母坐北堂中。夫妻北面，前行至两家父母。夫对岳父母一一称呼（也就是改口称父母），行再拜礼。岳父母回称，还一拜礼。岳父执婿双手。妻对公婆一一称呼（也就是改口称父母），行再拜礼。公婆回称，还一拜礼。婆执媳双手。来宾鼓掌祝贺。 第五仪：告四方。夫妻对四方行一拜之礼。来宾鼓掌祝贺。 第六仪：听礼。 礼仪师告知：第六个礼“房中礼”在房中行，表示互敬和神圣，由妻主礼。 礼仪师告知：以后妻主家礼，行年节祭祀，主持对长辈行礼。 礼仪师告知：行家礼，立家规，是家族兴旺之本。 来宾鼓掌祝贺。 新婚大礼成。 两千年后中国传统婚礼的议程，基本上延续了大汉的久礼。只不过，相对而言，大汉的婚礼显得更为庄重一些，少一些聒噪的音乐，多一份神圣的肃穆感。何咸与黄月英按照六仪的程序一项一项进行，这些文武将领则聚在一起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大声喝彩。待得黄月英被送入洞房之后，何咸挨个儿和这些人喝酒。 第三百零二章 南阳五虎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何咸将第一杯酒敬给了司马徽。 相识将近十年，司马徽也从当初那个清瘦的书生变得两鬓有些微白。“有你这个学生，是老夫一生之幸事！老夫只希望你能坚守当初的梦想与承诺，不要被杀戮和权势迷惑了心！” 何咸知道司马徽的意思，磕头再拜。 第二杯，何咸敬给了骠骑将军何苗：“二叔，听说你已经没羞没臊地和蔡家二姐厮混在了一起，虽然是续弦，你也好歹给人家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嘛！蔡二姐好歹是头婚诶！” 祖父何真、父亲何进相继离世之后，何咸曾经的亲人只剩下没心没肺的何苗。做人，果然是简单一点好。 “那母老虎彪悍是彪悍了一些，但是带劲，你叔叔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何苗一脸色迷迷地笑着，和何咸一碰杯，仰头干了下去。多年的亲情摆在那里，无需多言。 “姑姑在南阳可住得习惯，弟弟住得可安好？”这第三杯，何咸敬曾经的何太后何莹。今日人多眼杂，故刘辩与唐皇后并没有出席。刘辩在张机的调养之下，身体健康，但这神智迟迟没有恢复的迹象。 “都好！久在皇宫，早不保夕，现如今活得才算自在。姑姑很享受在书院教那些年轻人的生活，大汉的明天就应该像他们那样，充满朝气，充满未来！” “姑姑放心！侄儿粉骨碎身，也不会忘记您的期盼！” 敬完何莹，这第四杯，该敬王越。曾经的辽东大侠，天下第一剑客，如今变成了一位小腹微凸的中年教习。王越收敛了全部的杀气，就像洗尽铅华的歌女，默默陪伴在何莹的身边，作为他的追求者和守护者。 等何咸敬完这四杯，司马徽、何莹、王越三人便联袂告辞，把场间留给了年轻人。何苗好热闹，赖着要和大伙儿一起喝酒。 黄彦承嫁女伤感，拜堂仪式结束之后，就早早离开。所以，敬完这四位长辈之后，何咸的第五杯，敬郭嘉！ “十三年前，我说过，我当将军，你就是我的第一军师！我很荣幸，我们都遵守了幼时的诺言！” “打住！你当时明明说，我若不当你的军师，你就第一时间杀死我！迫于死亡的压力，我才为南阳军的效力！”郭嘉一脸不屑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如何听不出来郭嘉说的是玩笑话，皆哄然大笑起来。 不屑归不屑，郭嘉还是很痛快的将杯中之酒一口干完，道：”公达跑去了蜀郡担任郡守，文若带着族人北上冀州避难。我已经分别写信邀请他们来荆州共事，不知道这一次，那两个家伙会不会答应下来。“ ”奉孝所说的可是有王佐之才之称的荀彧、荀文若与其侄子荀攸、荀公达？“程昱有些惊讶道。 ”可不就是这两个棒槌！我等四人自幼相识，乃颍川书院同窗。因为慈明先生被董贼胁迫去了长安，两人怕害了先生，死活不肯前来南阳效力。“郭嘉无奈道。 慈明先生，就是大司农荀爽。荀氏八龙之首，颍川书院曾经的院长，也是何咸、郭嘉等人的院长。但是数月前，也就是董卓迁都长安之后，荀爽因病去世，也不知道是被董卓气的，还是个中内有隐情。 “人各有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公达、文若确有大才，但我有仲德先生、奉孝、元直以及方正为我筹谋，也是一样！”何咸说完，连着和郭嘉、程昱、徐庶、李严各干了一杯。 “南阳元老，肱骨之臣！”何咸连干两杯，敬文祥和魏和。 “你们五人将是我南阳未来五虎将！希望你们精诚团结，兄弟联手共同封侯拜将！”何咸连干五杯，敬张辽，文聘，魏延，高顺和甘宁。 “主公，为何是五虎将，而不是六虎将？子龙怎么办？”魏延性子急，站出来打抱不平道。 “子龙乃我义弟，不跟你们粗人同列！”何咸笑骂道，“子龙不负我，我必不负子龙！”这一杯，话中有话，敬赵云。 “主公，我有一个请求！“眼见着何咸转到了李风和王笑笑这边，王笑笑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笑笑姐但说无妨！”一转眼，王笑笑已经二十出头，成为大汉时期不折不扣的大龄剩女。 “请主公给笑笑赐婚！”王笑笑单膝跪地抱拳道。 李风单手捂脸，表示不认识这个便宜侄女。 何咸一愣，旋即大笑道：”好！笑笑姐只管说来，我来看看是哪个幸运的小子能够得到我们南阳人民公社政委的青睐！“ ”就是他！“王笑笑单手指着文聘道：”文聘，文仲业！“ 文聘的脸顿时如鸡血一般，鲜艳无比。众将纷纷喝彩，将文聘推到了何咸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何咸笑问道。 ”早嘞！想当初，他带着面甲军来收编我们山寨的时候，老娘……不，笑笑就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在南阳共事期间，我们在政务上配合默契。我一直在等这木头疙瘩先开口，没想到，他还真能忍得住。这一晃，我都快成老太婆了，他还没有反应，真是气煞老娘了！“王笑笑越说越生气，众将的哄笑声则越来越热闹。 ”文叔，仲业可有婚配？“何咸问文祥道。 ”没有呢！我给他张罗，这小子一直说自己有意中人，我也不好勉强！“文祥说到这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仲业，你可愿娶王笑笑？“何咸笑问文聘道。 文聘望着王笑笑，坚定道：”我愿意！“ ”成了！那就一个月，本将命你迎娶王笑笑！“ ”谢主公！“王笑笑说完，一把抱住了文聘的手臂，任凭文聘怎么挣扎，都不肯放手。 ”主公，我也要娶媳妇！“张辽和魏延也趁机嚷嚷着，这两位也还没有成亲。 ”准了！给你们放假三个月，去寻找自己的爱情吧！荆州世家众多，不缺你们的媳妇！“何咸大手一挥，给两人放了一个长假。两人高兴得拿起旁边的酒坛，碰了一下之后，开始拼酒。 第三百零三章 房中礼 高顺相对而言年长，已经娶妻生子，现在一家人都在南阳宛城生活。 甘宁则是浪子的个性，喜欢自由，不爱婚姻。纵横长江期间，也是祸害不少当地的少女。但甘宁从不用强，他凭借的乃是锦衣鸟羽，束冠散发，耳戴金环，背负双戟的朋克造型。还别说，叛逆的造型早在两千年的大汉，同样是怀春少女们的最爱。多少大家闺秀争着也给甘宁生猴子，也跟她浪迹天涯，去追逐远方的诗和梦想，统统被多情的甘宁拒绝。他只是一名偷心的贼，一名放荡不羁的浪子。 甘宁端起一个大碗，也和高顺斗上了酒。 这边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那边，徐鱼和甄毓过来催促何咸赶紧入洞房，莫要让黄月英久等。 “又不是你们两个入洞房，你们捉急作甚？”魏延刚刚灌下去半坛酒，停下来缓一口气，笑二女道：“要不，让主公直接将你们二位一并娶进门得了！免得再操办两场婚礼？” 甄毓害羞得赶紧跑开，徐鱼却不怕他，怒瞪魏延一眼道：“喝你的酒吧！傻大个！” “元直，你也不管管你妹子！将来做了我们的主母，我等还怎么混啊？”魏延没心没肺地嚷嚷着。 徐庶笑着摇摇头，既心酸又欣慰。当初哭着喊着，让哥哥保护她的小鱼儿已经长大了。她曾是南阳军的谍报头子，虽然不参与行动，但众多的信息全部出自她之手，是何咸当仁不让的心腹。南阳军上下都对他毕恭毕敬，称她为徐先生。 但现在，她已经将手中全部的权利都移交给了郭嘉，因为她准备专心做何咸的女人。黄月英之后，何咸也准备将徐鱼纳进房中，时间大概在半年之后。徐鱼跟随何咸一路从颍川到南阳，早被认定为何咸的女人。虽然只能是妾室的身份，但也没人敢小觑她在何家堡的地位。 何咸赶紧向众人告罪一声，便离开酒席，去了新婚洞房。黄月英一身大红的喜服，头披红巾盖头坐在榻前，前面的案上摆着酒盏、吃食和一个锃亮的铜盆。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何咸吩咐黄月英身边的两名侍女道。 ”姑爷可不能着急，还有一些礼仪没有完成呢！“年长的那位侍女说着，给何咸递过来一柄秤杆。秤杆在传统中象征龙，新娘佩戴的凤冠霞帔象征凤，所以挑红盖头意思就是“一龙挑凤”、“鸾凤和鸣”的意思。 何咸接过杆称，挑起黄月英头上的红盖头，只见黄月英脸色酡红，光艳可人。一时之间，竟把何咸看痴了。 “龙凤呈祥，秤心如意！”侍女唱和了一句，”接下来，行对席礼！“ 何咸与黄月英相对而站，中间夹着几案，相对跪坐。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结发为夫妻，恩爱永不移。“ 侍女唱完这一句，将装有清水的铜盆端到案几之上，请何咸先擦拭干净自己的手和脸，然后再让何咸黄月英浸湿毛巾，给她擦手和净面，这是沃盥之礼。沃盥之礼表达出新人对婚礼的郑重之情。代表着此刻两位新人怀着纯洁明净的心投入新的生活。 行完沃盥之礼，侍女撤去铜盆，分别给何咸与黄月英面前放置了一盘吃食。 ”请新人行同牢礼！“ 何咸与黄月英按照侍女的引导，两人相对行揖礼，后各自吃盘中食，约十秒后集体放下。同牢之礼是指新人在婚礼上同席用餐，宣告从此在生活上合为一家。象征新人福寿同享，甘苦与共。 侍女又递过来一个一分为二的葫芦，何咸与黄月英各执一半，倒上美酒，各饮一半后交换饮尽，两人将葫芦拼接好，黄月英迅速缠紧葫芦。这就是合卺礼，也就是后来的交杯酒的来源。葫芦代表多子多福。夫妻共饮后，愿二人从此能同甘共苦、一生相扶。之后将葫芦拼接如初，红绳相系。象征新人从此夫妇一体，永不分离。 侍女接过系好的葫芦，又递给何咸一把系着红绸的剪刀，递给黄月英一个锦囊。示意何咸剪下黄月英的一缕头发，然后再剪下他自己的一缕头发，黄月英展开锦囊，何咸将两人头发依次放入，然后两人共同将锦囊线绳拉紧。 这是行解缨结发礼！意指夫妻双方血脉相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执子之手，与子共箸；执子之手，与子共食；执子之手，与子同归；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何咸与黄月英起身，执手相视。 “执手礼成！最后一道房中礼，就交由夫人了！”两名侍女引导完这些礼仪，满含笑意，退出了新房。 黄月英羞得低下头不敢看何咸：“郎君！我们早些歇息吧！” “且慢！“何咸拉住黄月英的手，问道：“饿不饿？” 黄月英一愣，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似乎于礼不合啊？“ ”不吃饱哪有力气行洞房礼啊？“何咸笑道，拉着黄月英又坐了下来，取过案上的吃食，用筷子夹起菜肉送到黄月英的嘴边，一下一下地喂着她吃。黄月英毕竟不同于那些平凡的女子，并没有拒绝何咸违背礼仪的行为，满眼都是幸福的小星星。喂饱了黄月英，何咸才取过一只羊腿，狼吞虎咽起来。 黄月英一手挽起何咸的手臂，将头靠在张绣身上，一手抚着何咸的背部，小声说道：“夫君且吃慢些。” 如此何咸又吃了半刻钟，才填饱了肚子。刚放下吃食，就感觉到黄月英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显然是方才太饿了没有留意到。何咸一把搂住黄月英，而后将面庞凑到黄月英极具异域风情的脸前，轻声说道：“想不到我何咸也能娶到月英你这样的美人，真是仿如梦中啊。” 黄月英听得，面色更加红润，喃喃说道：“月英能嫁给夫君，亦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何咸听得，双手将黄月英横腰抱起，大步朝着床榻走去。黄月英见得，自然知道何咸准备干什么，轻声说道：“请夫君怜惜。” 第三百零四章 袁绍取冀州 此话一出，显然是点燃了何咸的心中压抑已久的欲望。何咸直接吻上了黄月英的嘴唇，双手不断在黄月英身上游走，两人的衣服一件一件减少。何咸看着眼前肌肤如雪，一览无遗的双峰，再也控制不住，附身压了上去。何咸在黄月英耳边轻声说道：“月英，为夫来了。”之后就是一阵娇啼，男人的喘气声和女人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房中春光无限。 云雨过后，黄月英臻首埋在何咸怀中，何咸一手搂住黄月英，轻抚着她的背部，一手在她身前画圈。这时只听见黄月英幽幽地问道：“夫君，你近期会出征吗？” 何咸摇摇头道：”夫人放心。最近一段时间，为夫都会留在宛城陪你。南阳军将养精蓄锐，等待一个契机！“ 黄月英闻言非常高兴道：”夫君在外做大事，家中事宜不必担心，自有月英照料。不过……“ ”不过什么？“何咸问道。 ”趁着夫君在家休息的时间，月英想给夫君生个孩子！“黄月英一脸娇羞，但是目光坚定。半支起的身子上，被子滑落，露出无限春光。 何咸再忍不住，一把搂住了黄月英。黄月英轻唤了一声：“等等。”之后出身之底下取出一块垫着的白绢，白卷上面梅花点点，未干透的鲜红血迹清晰可见。待得黄月英将白绢小心叠好，收起来之后，何咸才再次搂了过去。这一个晚上，何咸怕黄月英初经人事承受不住，只是梅开二度。 …… 何咸开始了蜜月度假模式，整天待在何家堡不出门。陪黄月英研究机关术，与赵云对练凤凰枪法，去水镜书院讲几趟公开课。南阳军也偃旗息鼓，如同收起獠牙的猛兽，静静看着大汉各州郡的诸多纷争。 在冀州，袁绍以盟主的名义修书给关东诸侯，试图另立皇室宗亲幽州牧刘虞为帝。袁绍在信中写到：”如今长安名义上有幼君，却是董贼废立而成。公卿以下官吏都媚事董贼，所有政令都出自太师府，哪里还有皇室的威严？当前之计只应派兵驻守关津要塞，让他衰竭而亡。东立圣君，大汉中兴，天下太平之日指日可待，难道还有什么疑问？更况且我袁氏家室遭到屠戮，决不能再北面事之！“ 此举遭到了袁术、曹操、何咸为首的众多诸侯的一致反对。袁术早有自立之心，反对袁绍立刘虞，只不过是维护自己忠义形象，好收买人心。曹操反对，则是认为国不可同立两君，那是分裂的初始。何咸反对，则是因为他知道董卓已经命不久矣，到时候刘协被迎回洛阳，刘虞怎么办？更何况，南阳之地，还有曾经的废帝刘辩…… 但袁绍不听，反正他是盟主，他说了算。于是，袁绍假借关东诸侯联盟的名义，派遣原乐浪太守张岐拜见刘虞，请刘虞登基为帝。袁绍没想到的是，一向暗藏野心的刘虞竟然坚决拒绝掉了当大汉皇帝的诱惑。 刘虞虽然有野心，但不是傻子。相反，刘虞从举孝廉担任曹吏开始，混到九卿之首的宗正，再出任幽州牧、封襄贲侯，他是一名优秀的政治家。他当然明白，现在的情况之下，冒冒然登基，将成为众矢之的，受千夫所指。而袁绍抛弃汉帝，推举自己，不过是看中自己势力微弱，便于控制。刘虞怎肯当这个傀儡，去背负千古的骂名？刘虞拒绝之后，袁绍仍不死心，又请他领尚书事，承制封拜，这个提议同样被刘虞拒绝。刘虞只是看透了袁绍的虚伪之心，宁可在幽州与公孙瓒对峙，也不愿去冀州受制于袁氏。 袁绍见此计行不通，便采纳门客逢纪的另一条建议：结交公孙瓒，共同谋取冀州。逢纪献计道：“韩馥是一个庸才，我们可以暗中与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相约，让他南袭冀州。待他大兵一动，韩馥必然惊慌失措，我们再趁机派遣能言善辩的人去和他说明利害关系，不怕他不让出冀州来。” 袁绍依照逢纪之际，言辞恳切给公孙瓒写了一封信。信中约定只要公孙瓒出兵攻韩馥，两人平分冀州。 公孙瓒在幽州与刘虞对峙不下，接到袁绍的密信之后，认为这是扩大地盘的大好时机，便带兵南下。 与此同时，袁绍策反了韩馥甚为倚重的猛将麴义。 韩馥内外受敌，只得向屯驻于延津的袁绍求助。 袁绍趁机派出自己的外甥高干与颍川名士荀谌前往劝降。 荀谌问韩馥：“依将军估计，在对人宽厚仁爱方面，您比袁绍怎样？”韩馥答：“我不如。” “在临危决策，智勇过人方面，您比袁氏怎么样？”韩馥又说：“我不如。” “那么，在累世广施恩德，使天下人家得到好处方面，您比袁氏又当如何呢？”韩馥摇摇头：“还是不如。” 连提了几个问题后，荀谌这才说：“公孙瓒率领燕、代精锐之众，兵锋不可抵挡；袁氏是一时的英杰，哪能久居将军之下。冀州是国家赖以生存的重地。如果袁氏、公孙瓒合力，与将军交兵城下，将军危亡即在旋踵之间。袁氏是将军的旧交，而且结为同盟，如今之计，不如把冀州让给袁氏。袁氏得到冀州以后，他一定会厚待将军。公孙瓒也就不能和他抗争。那时，将军不但能获得让贤的美名，而且您还会比泰山更加安稳。希望将军不必疑惑！” 韩馥生性怯懦，缺少主见，便召集麾下谋士武将商议。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劝谏说：“冀州虽然偏僻，但甲士百万，粮食足以维持十年，而袁绍则是孤客穷军，仰我鼻息，就如同婴儿在我手上一般，一旦断了奶，立刻就会饿死，为什么我们竟要把冀州让给他？” 韩馥无奈地说：“我是袁氏的故吏，才能也不如本初，量德让贤，这是古人所推崇的，你们为何还要一味加以责备呢？” 第三百零五章 白波贼来袭 驻屯在河阳的都督从事赵浮、程涣听到消息，急急自孟津驰兵东下，船数百艘，众万余人，请求出兵抗拒袁绍。 韩馥再三思考之后，觉得自己不可能同时与袁绍、公孙瓒两线开战。不如让出冀州牧之职位，还能落得善终。于是，韩馥搬出州牧府，又派自己的儿子将冀州牧的印绶送交袁绍。袁绍代领冀州牧，自称承制，接过了冀州的全部实力，只送给韩馥一个奋威将军的空头衔，既无将佐，也无兵众。 袁绍得了冀州牧之后，翻脸不认公孙瓒，暗令部将周昂伏击公孙瓒的先锋军，击杀了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公孙瓒大怒，尽起幽州骑兵，与袁绍鏖战与界桥一带，这一战一直打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初平三年（192年），两人不分胜负。 期间，何咸修书一封给公孙瓒，提醒其小心麴义的强弩兵。界桥之战，本是公孙瓒实力由强转弱的分水岭，也是袁绍由弱转强的奠基之战。但因为有了何咸的提醒，公孙瓒在对阵袁绍的时候，多了一份警惕之心。 当袁绍命猛将麴义领精兵八百在前，布强弩千张于两翼，引诱公孙瓒出战。公孙瓒想到何咸的提醒，不敢派出白马义从冒险。便令单经率领五千步卒持盾推进，麴义命士兵伏于楯下不动，等公孙瓒军到三十步前，突然暴起。同时，两翼强弩齐发，单经大败。公孙瓒当即派出麾下的白马义从，用骑射掩护单经军撤退，稳定了阵脚。 袁绍依旧赢了界桥之战，但因为公孙瓒的谨慎，并未能击溃公孙瓒麾下的三千的白马义从。严纲未死，单经也未死。双方的实力并没有出现倾向性的逆转。公孙瓒后退二十里之后，重新在界桥布置了防线，两军重新陷入对峙的状态。 …… 在扬州，孙坚率领两万汝南兵试图进入吴郡，遭到吴郡郡守盛宪，郡尉许贡的抵制。双方交战于乌程县，许贡、盛宪不敌，逃到扬州冶所历阳找刺史陈温告状。孙坚占了吴郡，自领郡守。扬州刺史陈温联合其余五郡郡守，与孙坚会战于曲阿县。孙坚大胜，维持住自己在吴郡的地位。陈温失败之后，旧疾复发而亡。 袁术趁机表举下邳人陈瑀为扬州刺史。 袁术为什么没有直接进占扬州呢？因为此时的袁术正在兖州打得火热！ 因为远兖州牧刘岱参加反董卓联军，董卓为了恶心刘岱，就任命京兆人金尚为兖州刺史。金尚孤家寡人，怎敢和刘岱这个地头蛇抗衡，便跑到豫州找袁术，让袁术为其出头。袁术早有觊觎兖州之心，便出兵攻打濮阳。刘岱麾下没有什么拿得出的猛将，打不过袁术，便邀请盘踞陈留的曹操帮忙。陈留在辖区上而言，也是兖州牧所属，所以曹操加入刘岱的阵营名正言顺。 双方大战于匡亭，史称匡亭之战。匡亭之战的意义，在于打消了袁术觊觎兖州之心，明确了兖州属于曹操的地盘。袁术大败之后，曹操也没有下死手。毕竟，此时的双方还有些情谊。战争，更多的是划分地盘，而不是为了你死我活。袁术退保雍丘之后，南回寿春。没想到，袁术推荐的扬州刺史陈瑀竟然翻脸不认人，不让其进入寿春。 这一行为把袁术给气的啊！袁术本来就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率军退守阴陵之后，召集孙坚前来汇合，同时集合军队，一起攻击寿春陈瑀。陈瑀扛得住袁术的进攻，但却抵挡不了孙坚这个疯子。城破之后，陈瑀逃回下邳。袁术自领扬州牧，将冶所定在了淮南郡寿春县。长江以南的吴郡、会稽郡、豫章郡等地区则继续交给孙坚去攻伐。 …… 在兖州，曹操帮助刘岱击败袁术之后，声势大振。刘岱意识到请神容易送神难的苦处，暗中安排刀斧手想要诛杀曹操。但身为“乱世之奸雄”的曹孟德岂是如此好暗算的。得悉刘岱的阴谋之后，曹操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领着夏侯兄弟并五百精兵突袭了刘岱的大营，用血淋淋的钢刀逼迫刘岱让出兖州牧之位。刘岱遵从之后，曹操为顾及声誉，倒也没有痛下杀手，只是将其软禁在刘府，供了起来。自领兖州牧之后，曹操的实力也是飞速膨胀起来。 …… 这一年，大汉各州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汇总到了南阳何家堡郭嘉的手中，再通过郭嘉的整理递交给何咸呈阅。 何咸本想静静地待在南阳，娶完黄月英，再娶徐鱼，顺便将两女的肚子搞大。同时，再攀升一下南阳的冶金和工业化进程，提高一下荆州五郡的农业生产能力。广积粮草，训练兵士，坐看天下风云，等待长安大事。长安有什么大事？当然是吕布与董卓反目。现如今，貂蝉任红昌就在何家堡，粘着张仲景学习医术，已经小有成就。何咸很好奇，王允还怎么用美人计逼得这对义父子刀戟相见。 但安静的日子仅仅过了三个月，一封求援信，逼得何咸不得不考虑出兵事宜：“白波贼十余万击破张杨的并州军和王匡的河内军，南下河内，进逼洛阳！” 此时距离董卓焚烧洛阳已经过去一年有余，陆续有流民占据洛阳的土地，生产作息，洛阳开始恢复一些生气。洛阳所在的河南郡，因为曾经是关东联军大营驻扎地，所以郡守乃是袁绍当初任命的淳于琼。淳于琼得知张杨、王匡惨败之后，第一时间领着兵马跑去了冀州找袁绍，把大好的河南郡丢给了白波军。 白波军若是占领了洛阳，也就是与南阳接壤。何咸相信按照这些黄巾余孽的尿性，肯定不可能对富庶的南阳视而不见。曹操、袁术、孙坚还会畏惧南阳军的兵锋，不想落得两败俱伤的结局，但这些白波贼可不会有这个顾忌。更可恶的是，他们是贼，不是军，所以在正面战场打不过的情况之下，他们很可能采取流寇的形式劫掠南阳，危害性犹大于全军来袭。 何咸召集紧急会议，商议是否出兵，如何出兵。 第三百零六章 调兵遣将 在郭嘉介绍完情报之后，程昱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出兵。程昱道：”出兵洛阳有三大好处。第一，洛阳乃大汉故都，四通八达，乃战略要地。占据洛阳之后，西通三辅之地，东接豫、兖之州，北联并州、冀州，南壤荆州、益州，可作为南阳军的重要战略缓冲之地。第二，占据河南郡之后，南阳军可与河内郡的王匡，上党郡的张杨连为一体，守望相助，大壮声势。第三，白波贼战兵十余万，妇孺家眷不下三十余万，若主公能降服白波贼，不但去掉大汉一大祸害，还能用这些贼人充实洛阳流失的百姓。不出数年，洛阳便能恢复如往昔！“ 这是程昱投效何咸之后，提出的第一个重要建议。 这三点之中，最让何咸动心的其实是第三点：降服白波贼，收为己用，落户洛阳。 想当初，南阳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发展迅猛，就得益于南阳黄巾贼将曾经的世家大族们杀得杀，赶得赶，南阳的旧有势力一扫而空，所以何咸的人民公社发展模式才能顺利扎根。同时，十余万投降的南阳战卒和几十万投降的黄巾妇孺，又为南阳初级阶段的发展提供几乎免费的劳动力，所以南阳才能迅速恢复元气。 为什么何咸在治理荆州五郡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照搬照抄南阳模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论是南郡、武陵郡，还是长沙郡、零陵郡，都没有经过彻底战乱，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所以强行套用南阳模式，只会激情这些宗族势力的强力反弹，不利于荆州的大稳定。对付他们，只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模式。先在何咸势力最强、控制力最强的南郡，作为试点，慢慢发展集体经济，让其余诸郡县的百姓知道这种模式的好处。让他们自发地想要改变，当这种积累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何咸再往外一点一点推广。当时候，何咸一手握屠刀，一手握铜钱，那些宗族势力没有理由和钱过不去，而选择鱼死网破。 到那时，才是何氏真正改变荆州，造福荆州的时候。现在，不过是与众世家共治，维持一个相对稳定团结的荆州。毕竟，谁也不想看到战乱，世族们想要一个稳定的生存环境，何咸想要一个能够源源不断提供资源和兵员，还能倾销商品，拉动经济发展的基地。 而经程昱的提醒，何咸看到了一个残破的洛阳，几十万流民匪寇，这不正是再造一个南阳模式的绝佳机会吗？ 何咸看向郭嘉，郭嘉点点头道：”嘉复议仲德的意见。除了以上三点，占据洛阳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离长安近！万一长安有变，主公可以第一时间领兵西进。” “但是这也意味着，我军将要面对西凉军的威胁？”徐庶提醒道。 “确实，这是一把双刃剑。有利有弊，但总体而言，利大于弊。”郭嘉总结道。 徐庶点点头，没再说话。 西凉军在大汉凶名赫赫，但在南阳军众将的眼中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如果能够拒城而守，无论是文聘、魏延，还是张辽、高顺，都不怵西凉军。 何咸环视一周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边就此决定下来，出兵洛阳！“ ”主公英明！“众将抱拳应和道。 “郭嘉留守南阳，本将不在期间，荆州大小事宜皆有长史郭嘉决断。” “郭嘉领命！” ”程昱为军师，徐庶为司马，随军参赞！“ ”程昱（徐庶）领命！“ “李严迁南郡郡守，荆南校尉文祥、荆北校尉魏和，各领郡兵五千，配合李严，在南郡继续推进经济改革。” “李严领命。” “文祥领命。” “魏和领命。” “射声校尉文聘代南阳郡守之职，领一万步卒守御南阳。” 文聘一愣，勉强道：“文聘领命。” 一直以来，文聘率领的南阳步卒都是当仁不让的中军。文聘不明白，为何此战却会被弃之不用？ 何咸看出文聘的疑虑，解释道：“仲业新婚燕尔才一月有余，此时将你带走，你家母老虎肯定不干！而白波贼貌似人多势众，但其战力一般，少你一部，影响不了大局。” “就是！”魏延等人一边大笑，一边拍着文聘的肩膀道：“仲业放心，白波贼有我等出战，必定手到擒来。你还是好好守住南阳。听弟弟一句话，将女人的肚子搞大，比什么都管用！” 文聘心中一阵郁闷，心想你一个光棍，跟我传授什么夫妻秘笈啊！但何咸没有说错，临行之前，王笑笑就叮嘱文聘，此行不得主动请战，如若不然，回师之后，三个月不准同房，以示惩戒。没错，王笑笑就是这么彪悍。大汉对于女性的束缚本来就不是太强，而在南阳，何咸的冶下，女子正在朝着半边天的趋势发展。王笑笑绝对是南阳女权界的代表人物。 “你除了要提防兖州曹操军、豫州袁术军的偷袭，还要负责新招募而来的三万荆州新兵的训练工作，责任重大！”何咸再次叮嘱道。 “文聘一定完成任务，给主公训练出一只可用之军！”这一次，文聘没有再犹豫。 “好！本将期待你的新军！”何咸点点头，转向其余诸将，“屯骑校尉张辽领五千并州飞骑以为后军、长水校尉魏延领五千南阳步卒以为中军，步兵校尉高顺领五千陷阵营以为后军，越骑校尉赵云领面甲军、特战小分队以为亲卫营。” “末将领命！”张辽、魏延、高顺、赵云纷纷领命。 “主公，还有我呢？”甘宁急问道。 何咸一笑，再分一枚令箭道：”锦帆校尉甘宁，点起一千水军，作为亲卫营随行出战！“ ”末将领命！“甘宁大喜。甘宁投效何咸之后，一直在荆南配合文祥清缴水贼，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早就想见识见识，与冀州黑山贼齐名的白波贼，到底有多少厉害。 ”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必须将白波贼抵御于南阳之外！“何咸站起来，右手敲击着左胸，立下誓言。 ”南阳军必胜！“众武将纷纷敲击自己的左胸，应和道。 第三百零七章 斧将徐晃 何咸领着一万五千余名南阳精锐，迅速北上，过武关进洛阳，抵达谷城。 再次见到王匡和张杨的时候，简单惨不忍睹。想当初，一起参加反董卓联军的时候，张杨麾下有三千并州轻骑，五千步卒，现在只剩下一千五百余骑；王匡麾下有两千强弩兵，六千步卒，现在只剩下两千各色步卒。最重要的是，这两只军队面带怯色，看到何咸军的到来丝毫不见喜色，仿佛与自己无关。显然，他们是被白波贼打怕了。 ”这两只军队都废了！“一路走来，何咸已经下了定论。 谷城不大，就是洛阳的一座卫星城，但防御设施还算齐整。王匡和张杨领兵不行，但是固守待援的地点选择的还可以。 谷城县令府，张杨、王匡两人得知何咸的到来，赶紧到府外迎接。进入府中，两人将何咸请上了主座的位置，自己则分列两边。 ”稚叔兄，公节兄，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落座之后，何咸迫不及待发出心中之疑问。”稚叔“是张杨的字，”公节“是王匡的字。 张杨与王匡面面相觑。 ”还是我先说吧！“张杨道，”半年前，我和公节在壶关联手，伏击了一次白波军，斩杀白波军首领郭太极其部众一万余人，大胜而归。白波军分裂军两部，一部李乐、韩暹、胡才三人率领，继续与我等作战；另一个则由杨奉率领，投降我军。没想到，公节率领河内军撤离之后，杨奉便勾结李乐、韩暹、胡才等人，内外夹攻长子县。我军大败，只能弃城南逃。杨奉等人一路追击，追到了河内郡怀县，多亏了公节兄出手相救。“ 何咸点点头：”原来是中了杨奉的诈降之计！“ 张杨羞愧，不再说话。 王匡接过话语道：“自稚叔进入怀县城后，白波军便将怀县城团团围住。河内名将方悦请战出城，没想到却被杨奉麾下一名使斧的悍将击杀。” 张杨闻言大惊道：”我麾下大将穆顺也是被那使斧的贼人所杀！“ “使斧的贼人？可知其名讳？”何咸问道。穆顺、方悦本该是虎牢关前，死在吕布手中。但因为吕布提前名震天下，袁绍当时就拒绝了他们出战，免得挫了联军的锐气。没想到，他们逃过了吕布的毒手，却死在了白波贼的手中，当真令人唏嘘。 “那贼人自称河东徐晃！”王匡答道。 “徐晃，徐公明？”何咸惊问道。 “卫将军认识这厮？”张杨反问道。 ”若是这败给这徐公明，你二人输的不冤。“何咸笑道。 张杨和王匡没想到这位凶悍的贼将竟然是何咸的故友，两人对视一眼站起来抱拳道：”请将军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两位大人无需担心！我家主公既然答应出兵，必然有万全之策！“程昱站出来劝两人道。 ”敢问这位先生是？“ ”在下添为南阳军师，东阿程昱！“ ”可是兖州名士程仲德乎？“王匡肃然起敬道。 ”名士不敢当，正是在下！“程昱双手作揖道。 王匡赶紧回礼，感慨道：“久闻大名，没想到，仲德先生也投效到了卫将军旗下。” “我家主公师从水镜先生，又兼具霸王之勇，心怀天下，始终不忘复兴汉室。张大人，王大人，皆忠勇之士，为何共襄义举呢？” 张杨和王匡面面相觑，没想到程昱甫一见面，就赤果果地抛出招揽的意图。两人此前好歹是一方诸侯，虽然与何咸亲善，但始终是平起平坐。但现在损兵折将不说，还将自己的领地全部丢失，被白波贼占据，说起来也真是丢人。两人想了一想，感觉到自己也不是成大事的料，不如跟随一位强有力的大哥。何氏虽然名声不如袁氏响亮，但也算礼贤下士。两人不再犹豫，单膝跪地对何咸效忠道：“末将张杨（王匡），愿为主公效力！” 何咸赶紧站起来，扶起二人，谦逊道：“两位都是我的兄长，从今以后，我等便共同努力，为中兴汉室而战！” “贺喜主公，得到两位名士效忠！”程昱恭喜道。 张杨和王匡实力尽损，但毕竟名声在外。何咸若是击败白波军之后，收复河内郡，进军上党郡还要依靠两人的名头和人脉关系。 “现如今，白波军主力在何方？”何咸询问道。 “两日前，杨奉率领的前锋军五万已经渡过孟津口，朝着洛阳而来。李乐、韩暹、胡才三人率领的十余万主力，估计还在渡河之中。”张杨麾下还有一些并州轻骑，所以还知道一些敌方的信息。 “文远！放出侦骑，确定一下杨奉部的具体位置。”何咸下令道。 “诺！”张辽领命下去安排。 “主公，我军不妨收起全部战旗，然后再换上上党军的张字旗和河内军的王字旗。示敌以弱！”徐庶建议道。 “好主意！”何咸一听，当即采纳了徐庶的建议。 “文长！敌军来临之后，你领着本部的一半人马出城打第一战！” “末将领命！”魏延兴冲冲地应和道。 “万万不可！”王匡突然站出来制止道，“徐晃部下有战斧兵五百余人，全身着甲，不畏刀箭，枪戟不入！” 何咸与魏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重步兵！” 想不到，这徐晃竟然和魏延口味相同，喜好打造重步兵。 对付重步兵，最好的战术其实是轻骑兵放风筝战术，利用机动性活生生拖垮重步兵，然后慢慢收割。但这个战术需要在旷野之中，且需要纯骑兵的队伍。现在既然是城下之下，这个战术必然不合适。另一个办法，就是用重步兵对抗重步兵。狭路相逢勇者胜！ “来得正好！”魏延听到王匡的警示之后，反而更加惊喜道：“本校尉麾下的一千南阳重步正愁着没有对手，此番刚好可以试试手！” “文长可以长枪兵在前，迷惑敌人进攻。待敌人冲锋起来之后，长枪兵后撤，重步兵再提前，应当能够收到奇效！”何咸提醒道。 “主公放心！一个打一个，南阳重步都没有输过，更何况是两个打一个！”魏延露出狰狞的笑容，仿佛已经预测到了白波贼惨败的景象。 第三零八章 重步兵对决 “呜呜呜~”谷城下，牛角声响起，沉寂了一年多的洛阳大地，再次迎来了两军交战。遥远的地平线上，打着”杨“字大旗的白波贼浩浩荡荡地进发而来。最终，在谷城外十里停下了脚步，开始列阵。 “报~渠帅，谷城外，有一员紫脸的大汉领着两千余人正在溺战！”一白波小卒快步来到杨奉的中军帐回报道。 “紫脸的大汉？两千余人？”徐晃疑惑道，“张、王两军被我军尾衔追杀，哪里来得这两千余人？还有那紫脸的大汉，又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打得是何人的旗号？”杨奉问道。 “是王字大旗。”白波小卒回道。 “那就是王匡余部无疑！也或者说，其中多有百姓参杂也不一定！”杨奉大笑道。 徐晃点点头，默认杨奉的猜测。挟裹百姓以为战兵，其实是黄巾贼最喜欢的把戏。通过百姓消耗敌人的箭矢和气力，最后派出己方的精锐士兵，发起决战，往往能够收获奇效。 “王匡既然如此不识时务，那就休怪本帅不留活路！”杨奉收起笑容，冷笑道：“公明，可敢打这先锋，击溃这群丧家之犬？” “诺！”徐晃没有半句废话，带着本部五千人马出战。 “河东徐晃在此！前方何人，报上姓名！本将不杀无名小辈！”徐晃推进到一箭之地后，出阵询问道。 “什么徐晃徐不晃的，要战便战，不敢战，速速退去！”魏延一脸鄙夷道。 自加入白波军以来，徐晃率军连战连捷，就连上党郡守张杨，河内郡守王匡都要称一句“徐公明”，没想到，竟然被眼前这名紫脸的持刀小将鄙视了。孰可忍孰不可忍！徐晃固然为人谨慎，也被魏延激起了火气。 “战斧兵出列！“随着徐晃一声大吼，大约五百名全身着甲，手持利斧的壮汉从白波军阵中出列。 ”战斧兵随我冲杀！破阵之后，后军趁势掩杀！“ ”末将遵令！“随军司马大声应道。 徐晃布置完战术，轻磕战马。麾下五百战斧兵，肩扛战斧，跟随徐晃朝着敌方逼近。 谷城城门之上，王匡与张杨一脸忧心地望着不远处的魏延。 ”贼军势众，主公要不要再遣些人马给长水校尉，以防不测啊？“王匡好心提醒道。 ”文节勿忧！且看文长的表现吧！“何咸丝毫不在意魏延的安危，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相对而言，何咸更在意杨奉本阵的四万余名白波贼军。 ”文远，杨奉军可曾安营扎寨？“ ”未曾！看杨奉的架势，似乎想一战而胜，今夜就进驻谷城！“张辽嗤笑道。 程昱与徐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主公，莫不是想乘乱突袭杨奉的后军？“徐庶试问道。 何咸大笑道：“知我者元直也！杨奉既然如此狂傲自大，我等岂可与他客气！” 城下，徐晃的战斧兵已经开始小跑起速。 只听得魏延一声大吼：南阳重步，斩马无双！” 魏延前阵的一千余名长枪兵迅速朝着两边跑开，中间位置慢慢上来千余名全身重铠，手持斩马剑的精锐步兵。他们高呼着口号，拉开空间，摆好了阵势，准备与徐晃的战斧兵一决雌雄！ 徐晃瞳孔收缩，如何不知，眼前的这只部队根本就不是王匡的河内军！光看这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一只精锐中的精锐！徐晃深吸一口气，明白自己将遇到出道以来最大的挑战。但是徐晃还是对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战斧兵有信心，他相信他的战斧兵，是整个大汉最强的步卒！ “河东战斧，无坚不摧！”徐晃毫不示弱，大喊着口号，给已方的部队提气。 “当！”作为两军的箭矢，徐晃的金背开山斧率先与魏延的赤血刀碰撞在了一起。 两人同时感到巨震传来！这一击，竟是势均力敌！ “果然不愧为主公欣赏的武将！有两下子！”魏延大喊着“再来”，拨马再与徐晃交战。 徐晃接了魏延这一击，也是大惊，暗想这次是真遇到难缠的对手了。这紫脸的汉子，力量竟然不输给自己。 就在两将交手之后，两人身后的铁甲部队，如同两股黑色的洪流一般，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砰砰砰~”到处都是铁甲碰撞的声音。无论是斩马剑还是战斧，都不能再第一时间破开对方的铁甲。于是，场面就演变为谁的抗击打能力更强，谁就能站立不被击倒。少了一份鲜血四溅的残酷，多了一份令人牙齿发酸的金铁交击之声。虽然徐晃的战斧兵单人实力也不弱，但毕竟魏延的南阳重兵人数占据优势，场面开始朝着有利于魏延的方向倾斜。 徐晃麾下的司马见状，立刻指挥着剩下的四千余人上前想要助阵。魏延的司马见状，岂能令其如愿，立刻领着麾下的一千余名长枪兵分成两部绕过重步兵交战的区域，在敌军前方结阵，阻击敌人。 ”命伯平出战！“徐晃的轻步兵开始移动之后，何咸便下达将令，打开城门，令高顺部五千人出战。高顺的陷阵营以五百人为一部，机动性极强。很快就越过重步兵交战区，突入到轻步兵的交战区。将徐晃极其战斧兵完全隔绝开来。 ”大局已定！“何咸兴奋道，“兴霸，你即刻出城，帮助文长压阵，活捉徐晃！同时，传我将令，缴了徐晃麾下军卒的战斧，尽量留人性命！“ “末将明白！”甘宁领命，打开城门，领着麾下锦帆军卒，迅速出阵。 ”将军有令，留人性命！“锦帆军卒一边呼吁着，一边帮助南阳重兵将那些已经被击倒在地的白波战斧缴械。 杨奉站在远处，看到谷城源源不断地涌出兵马，顿时大惊失色。犹豫着是放弃徐晃，还是上前救援。就这犹豫的一会儿工夫，徐晃部的司马已经顶不住高顺陷阵营的猛烈打击，开始往本阵方向撤来。 撤退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现在若是再撤，很有可能演变为一场莫名其妙大溃败。杨奉一咬牙，仗着人多势众，命令前军结阵，呼喊溃兵往往两侧奔散，准备正面迎战！ 第三百零九章 杨奉的艰难抉择 ”没有营寨以为依靠，我看你杨奉如何护住你的菊花！命张辽出战，猛攻敌人的侧翼和后方！”何咸望着远处杨奉军准备接战，一声冷笑，下达了并州飞骑出战的命令。 深陷重围的徐晃看不清楚外面的局势，但是听到谷城这边不断吹响的牛角声，深知杨奉军必定也是陷入了陷阱，想要固守待援的计划恐怕是落空了，心中顿时焦急万分。此时，徐晃与魏延已经对战了五十余个回合，不分胜负。两人用的都是重兵器，极为消耗气力，周围又都是敌军。如此僵持下去，徐晃必败无疑。 徐晃打定主意之后，虚晃一招，趁着魏延格挡的契机，收回大斧，拨马跳出来了战团。 “贼将，哪里走！”突然，周边传来一声大吼，两柄短戟凭空而来，逼得徐晃不得不停马格挡。 原来，甘宁领命前来擒拿徐晃，却不愿意以多打少，故而迟迟没有加入两人的对决。现如今，看到徐晃想要冲出重围，甘宁岂能如他所愿。瞬间出手，挡住了徐晃的去路。 徐晃暗道一声“苦也！”，他的身后，魏延中了他的虚晃之计，正怒不可遏地持刀逼迫上来。徐晃无奈，只能返身再战。有了甘宁的加入，徐晃败像丛生。再战了十个回合，魏延觑准一个机会，用刀背将徐晃拍落马下。甘宁见状，当即从腰间抽出一根蛟筋绳，跳到徐晃的背上，将其手脚捆绑了一个结实。 徐晃束手的时候，其麾下的战斧兵也基本全灭。重伤死亡的不算多，大部分都是被南阳重步击倒之后，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甘宁麾下的锦帆兵一拥而上捆了个结实。锦帆贼上场杀敌差点意思，但是束缚捆绑技术却是一流，可见原来的时候，没少干捆人勒索赎金的买卖…… 先锋军已经分出了胜负，徐晃被擒，后边的杂兵被高顺的陷阵营的打得屁滚尿流，一窝蜂地往杨奉的本阵跑去。 杨奉列阵，分出一万人的前军，企图抵挡陷阵营，显然效果并不好。与此同时，张辽的五千轻骑已经划着弧线奔向了杨奉的后军，准备与陷阵营前后夹击。 杨奉的白波军多在上党、河内与大汉的郡兵交战，哪里见过大汉精锐的真正面目。在张辽五千轻骑兵的轮流骑射的伤害之下，杨奉的后军开始出现奔溃的迹象。 按照一般排兵布阵的模式，领兵之人总是习惯将精锐战兵放在队伍的前军。因为前军交战的概率最大，前军如果瞬间奔溃，中军和后军就没法再战斗。杨奉的布阵也是如此。前军相对而言精锐一些，所以在陷阵营的打击之下，摇摇欲坠，但始终还未崩溃。但后军就不行了，张辽不停地用骑射造伤害，迟迟没有发动突袭，只是想尽可能地减少已方的伤亡。 杨奉虽然人数众多，但只擅长打顺风仗，不讲究战术，喜欢一窝蜂的混战。最害怕的，就是在野地遇到张辽这样的成建制轻骑兵骚扰。打又打不着，跑还跑不过。如果没有坚城或者营寨以为依靠，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此刻的杨奉万分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大意。打了几场胜仗之后，就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中。 “打出本将的旗号，亲卫营随我出城，劝降杨奉！” “主公，杨奉狡诈，请万分小心呐！”张杨吃过一次杨奉诈降的亏，如何会忘记这其中的滋味。 “稚叔放心，且和公节，军师在城门之上等我！我与元直去去就来！”程昱是纯粹的文人，上不得战场。徐庶是文武双全，值得培养的帅才，何咸当然要多带着他驰骋一下沙场，为他将来独当一面做一些积累。 “卫将军何咸在此！贼将还不束手就擒！” 为首的亲卫手擎一杆硕大的“何”字大旗，迎风猎猎作响。何咸在亲卫营的护卫之下，一直推进到了陷阵营前线。 随着何咸的到来，高顺下达了停止推进，就地结阵的命令。十个五百人部拉开距离，各守一点。杨奉的白波贼终于获得了一口喘息的机会，纷纷后撤，与南阳军拉开了距离。 张辽的并州飞骑，在完成这一轮的骑射之后，也拉开距离，重新整队，对着杨奉的后军虎视眈眈。 震天的喊杀声逐渐停滞了下来，战场出现一种奇怪的沉默气场。在白波军看来，这里的空气都是黏稠带着血气，令人透不过气来。这大概就是气势上的压制！ “我白波军与卫将军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将军为何要在此伏杀我军？”杨奉看到“何”字大旗的那一刻，就知道大势已去。前有精锐步卒猛攻，后有成建制骑兵突袭，白波军就算想战，胜算也是极低。于是，杨奉一咬牙在亲卫的重重护卫之下，从中军来到了前部。 “渠帅此言差矣！你是贼，我是官。官军抓贼天经地义，何必需要仇怨一说？”何咸反问道。 杨奉语塞，大体来讲，何咸说得不错，双方身份不同，天然敌对。但如今天下大乱，诸侯混战，哪里还分得清官与贼，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有理的一方。白波军流窜河内、上党的时候，董卓派军剿过他们，没有成功。张杨、王匡联手剿过他们，也没有得手，反而被白波军赶出了自己的领地，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白波军纵横数地，如今终究是遇到了拳头大的，打不过，逃不掉，怎么办？ 杨奉目光闪烁，想要投降，又担心已经诈降过一次，何咸不肯接受。想要血战到底，杨奉又没有这个底气。从一介草民爬到统兵数万的大将，杨奉已经体会到了权力的好处。享用惯了美食、美酒和美人，现在让他再回到一无所有的时候，或者让他搏命，他已经豁不出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投降吧，杨奉！本将答应你，你投降之后，你若是想做事，许你一郡之地又何妨？你若不想做事，你的一应待遇皆比照二千石的郡守执行。”何咸看透了杨奉患得患失的心态，开口劝道。 第三百一十章 徐晃降何 “卫将军打得好算盘！本帅若是交出了全部的兵权，万一将军翻脸不认人，本帅可去哪里说理？”杨奉冷笑道。 “你麾下之军也不解散，从中挑选五千可战之兵，交给徐晃统领，为我南阳军效力，你觉得如何？”何咸早有准备。 保留白波军一部，说明何咸是诚心想要收服杨奉的人马，而不是假意接受，事后坑杀。也就是说，杨奉投降的话，只要不生反意，性命应该无忧。 “卫将军果然好眼光！公明确是一员猛将！只不过，在下领兵能力也不弱，白波军若是交给在下，再由公明辅佐，战力必然更上一个档次！”杨奉由不死心，还想要把着军权，不愿去当一个管民生的郡守。 ”鉴于渠帅有诈降的旧事，交出军权乃是底线。若渠帅不愿意当个太平郡守，那边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休怪我南阳军杀心重！“何咸面带不悦厉色道，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杨奉一阵尴尬，赶紧喊住何咸道：”将军莫急！在下愿意投降，不知在下将来往哪里就职？“ ”本将决定重建洛阳，将河南郡纳入南阳军管辖范围。这河南郡守一职交由渠帅来担当，可还满意？“ 杨奉最初还担心何咸将他发配到荆南的零陵等犄角旮旯的地方，现在一听是洛阳所在的河南郡，哪里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地方，当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末将愿降，请主公收留！“ ”杨郡守快快请起！命你麾下的军卒都放下武器，接受我军的调遣吧！“何咸大笑道。 ”全军听令，放下武器，听从南阳军的指挥！“杨奉说完，带头将手中的兵器扔在了地上。 其余的白波贼早有惧意，若不是杨奉还有些威望，早就溃散而逃。现在也好，接受官军的整编，希望这一次不会再是诈降……于是，四万多挤在一起的白波贼兵“哐啷哐啷”将手中的兵器扔了一地。 接受战俘的事情，何咸没有兴趣，甩甩手交给了高顺的陷阵营去完成，张辽的并州飞骑负责压阵。高顺将杨奉的四万余人分成了八部，每五千人左右为一部，在谷城外分别扎营。 何咸则带着杨奉，以及被俘的徐晃的战斧兵带回了谷城。 ”兴霸，快给公明松绑！“见到甘宁五花大绑将徐晃押了上来，何咸赶紧站起来吩咐道。 徐晃被甘宁松绑之后，并不领情，闷哼一声不说话。 ”公明，还不感谢卫将军不杀之恩？“杨奉在旁，生怕徐晃惹恼了何咸，赶紧呵斥道。 ”久闻卫将军武艺高强，天下少有。没想到，今日竟然以多打少。徐晃不服！“原来，徐晃一直对于落败之事耿耿于怀。认为魏延、甘宁两人打他一个不公平。 魏延乐了：”着急什么？只要你同意为我家主公效力，我等有的是切磋的时间。“ 甘宁也补充道：”就是！想要一较高下，何必在乎一时之计较？“ ”公明，卫将军已经答应我，将由你继续统帅白波军，为将军效力。“杨奉趁机再劝道。 ”此话当真？“徐晃一愣，”将军为何选择徐某？“ ”千真万确！之所以选择由你统领，是因为本将相信你徐公明的忠义。本将麾下不问出身，文长、兴霸，包括城外的张文远，高伯平皆寒室子弟。但有一点，他们皆为忠义之辈，战场之上，是值得本将托付性命之人。“ 魏延、甘宁闻言纷纷感动。 ”本将观你也是我辈同类，若是愿意为我南阳军效力，将来有难同当，有福共享。若是不愿意，本将也不为难你，你可以带上你的亲卫离开谷城。他日再决胜于疆场之上。“ 徐晃为人谨慎，有大将之风，但并不迂腐。何咸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奉也以投降，徐晃岂有不降的道理？ ”末将徐晃，愿为主公效力！“徐晃单膝跪地，抱拳效忠道。 “吾得公明，再添一员大将也！”何咸亲自将徐晃扶起，畅怀大笑道。 南阳众将纷纷道喜，王匡和张杨则目瞪口呆。没想到，凶悍莫名的白波贼杨奉部就这样降了何咸。想当初，自己可是被徐晃和杨奉一路撵着打。 “主公既已收服白波军前部，接下来，是不是该考虑白波军主力了？”程昱在旁边提醒道。 “不错！不过想要收服白波军主力，须得依靠杨郡守的大力配合了。”何咸说完，转向了杨奉。 杨奉大骇，突然有一种入了狼窝的感觉：自己不会转手就被何咸卖了吧？ …… 孟津渡口，白波军主力正依靠着简陋的渡船从河内郡转移到河南郡。 “韩帅，洛阳不是被董卓一把火烧掉了吗？我等为何还要不远千里，从上党迁徙至此。”说话的人，叫胡才，乃白波军四大渠帅之一。 “小胡啊，这一路走来，你已经为了无数次。我也回答你无数次了。洛阳之繁华富庶，岂是董卓一把火就能烧掉的？就算董卓烧掉了洛阳城，洛阳城外的肥沃土地，岂是大火能被烧掉的？想我年轻的时候……”韩暹一说到洛阳，就回忆起年轻时在洛阳当游侠的日子。 “打住！打住！韩帅，你的那些风流往事，咱们暂且不表。你需要告诉我洛阳富庶，土地肥沃，这便足够了。”胡才摆摆手道。 并州土地贫瘠，连年的征战又搞得民不聊生，粮食严重短缺。白波军在吸收了大量的流民之后，队伍虽然壮大了，抢到的食物反而越来越少。南迁，说白了，就是获得更多的食物和资源。 “老韩，小胡！你们俩在说什么呢？”策马过来之人叫李乐，他与韩暹、胡才，杨奉并称为白波军四大渠帅。往日里，四人也打打闹闹，有一些小摩擦，但面对官军围剿的时候，四人总能团结一致，这也是白波军能在屡次清剿当中活下来的最大凭仗。 “杨帅传来消息，洛阳城已经控制在手中。他正在加紧洛阳废墟，我等赶至的时候，应该可以清理出一片可以落脚的地方。” “啊？就剩下废墟了？”胡才闻言，大失所望。 第三百一十一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城市周边的土地可还肥沃？”胡才随即又想起来另一个问题，急切问道。 “肥！野草都长得有人那么高！你说种庄稼会差吗？”李乐笑言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速速赶往洛阳？” “着急什么！还有数万妇孺还没有过河呢！”韩暹笑骂道。白波军四大渠帅中，就数韩暹年岁最大，性子也最稳当。 “等不及了！这里便交给韩帅了！李帅，你走不走？”胡才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看大汉曾经的都城了。 李乐看了看胡才，又看了看韩暹。 韩暹知道他也想先走一步，便笑道：“你也一并去吧！孟津渡有我看着，出不了岔子。” “那就辛苦韩帅了！”李乐一抱拳，对着韩暹告辞。 “洛阳见！”胡才大喊一声，迫不及待去着急自己的部下。 李乐与胡才各领着本部的战兵，共计六万余人，浩浩荡荡地奔往洛阳。渠帅们说了，皇帝不要洛阳，咱们要。从今往后，咱们就是洛阳人！洛阳，在这些并州土著的心中当中，那相当于人间仙境般的存在：遍地是吃不完的食物，住不完的宫殿，喝不完的美酒，睡不完的美女。是皇帝和大官们才有资格生活的地方，现如今却要成为自己的家园。所有人都如胡才那般，有种遏制不住的喜悦感。 …… 洛阳城内，杨奉带来的四万多白波军已经化身为清理工和建筑工，一边清理洛阳城的废墟，一边在原基础上搭建一些简单的木房。何咸已经紧急传讯荆州，让李严、李风带着南阳郡的思想建设骨干，农业种植标兵，以及南阳建筑队共计三千余人，带足了前期建设的物资赶来洛阳支援建设。他们是南阳发展模式的亲历者和打造者，经验丰富。至于南郡的政务，则先由郭嘉兼着，能者多劳嘛！ “主公，你可是答应我的，不滥杀无辜！”杨奉一脸纠结地跟在何咸的身后唠叨，“韩暹、胡才、李乐几人，也都是苦哈哈出身，当初加入白波军皆是生活所迫……” “杨郡守，本将已经知道他们的悲惨身世，你不需要和我讲这第三遍。” 杨奉像一只烦人的苍蝇“嗡嗡嗡”绕着何咸不停地飞。 “洛阳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人口！你们白波军迁徙来此，本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滥杀无辜呢？”何咸郑重解释道，“到时候，只要你好好劝住你那几个兄弟，别不自量力！南阳军的战力，你已经见识过了，你觉得凭借你们白波军的人海战术能够获胜吗？” 杨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为了以防万一，何咸将南阳军压箱底的三千架连弩都翻了出来，布置在洛阳废墟的关键位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阵。阵中的诱饵就是徐晃率领的五千白波精锐。城外，张辽统领的五千并州飞骑埋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切断白波贼的后路。 对阵杨奉军的时候，何咸毫无疑问是留手了。南阳军若是火力全开，谷城外绝对是血流成河。 “可是您布的这个阵势当真令人胆战心惊啊？”杨奉一脸苦笑道。 “胆战心惊就对了！对付你们这些杀才，不给点狠的，光说，能有用吗？”何咸反问。 “不行！”杨奉无奈道。 “这不就结了？莫要废话，好好想想如何能劝服其余几位渠帅才是正理！”何咸叮嘱道。 …… 白波军主力比想象中来得要快。 李乐与胡才抛开大部队，领着自己的部众风风火火地来到洛阳城北。 “杨帅，快带我去洛阳皇宫看看！”胡才见到杨奉的第一句话这个，完全没有意识其中可能藏有的危险。 “洛阳城内如今多为废墟，道路不通，不能进太多的人马。”杨奉解释道。 “那还不简单，我与李帅，各领一千亲卫入城看看，其余人等，现在此地扎营好了。” “如此最好了！”杨奉轻松道。 李才虽然觉得不妥，但架不住胡才怂恿。再看守城的乃杨奉麾下猛将徐晃，心中也是安定。于是跟着杨奉与胡才，一并策马来到皇宫废墟前。 众人从北宫遗址进入，一路走走停停，穿过复道，准备前往南宫废殿，却在复道尽头，遇到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之人骑一匹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子马，身穿一袭闪闪发亮的明光铠，手持一柄黝黑的陨铁长枪，麾下数百精骑，一看就是骁勇之辈。 ”卫将军何咸在此等候多时，欢迎各位渠帅大驾光临！“何咸掀开面甲，冲着几位白波军首领说道。 李乐反应最快，当即质问杨奉道：”杨奉，你竟然勾结官军？“ 杨奉无奈回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卫将军并无恶意，只要我等投降，所有白波军家属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再无不用担惊受怕，被官军围剿。“ ”呸！杨奉你个无胆的狗贼！莫要打着为兄弟们好的旗号，却干着卖兄弟的无耻行径！“胡才年纪虽小，却是火爆脾气。 ”咳咳~容本将说一句。杨奉说的其实没错，当年南阳黄巾作乱的时候，降卒数十万最后去了哪里？全部成为了南阳郡的百姓，安居乐业。更有优秀者，已经加入了南阳军军队，挣军功，领军饷，改善家人生活地位。南阳黄巾如是，你们白波军也可以参照如斯！”何咸循循善诱道。 “口说无凭！谁你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胡才当即反驳道，“大汉的官没有一个好东西！当面说得好听，转过身就不认曾经说的话。李帅莫要中了这狗官的奸计！” 李乐阴沉着脸不说话，南阳黄巾贼的事情，他听说过。但并州与南阳毕竟相隔万里，这传过来的事情，很多都不能作数。卫将军何咸素来以勇武著称，口碑还算可以。勇武之人，一般都比较讲义气，这是李乐内心粗浅的判断。在杨奉已经投降的前提之下，自己和胡才今天除了投降，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新军白波精兵 “李帅，我等不如杀了眼前这狗官，冲出洛阳城。城外尚有六万大军，谁也奈何不了我等？”胡才压低声音建议道。 “万万不可！”杨奉赶紧出言制止，并示意两人观察一下周围。 李乐仔细一瞧，方才发现四周的废墟之中迎着太阳，反射出点点的寒光。 ”那是……“ ”三千把连弩！甫一发射，人畜皆亡。“ 胡才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言杀何咸之事。 ”不如这样，我们来斗将！你们若是能击败我，我不但放你们走，还会引军退回南阳。只要你们白波军在洛阳一天，我便不会踏足洛阳一步。这个协议，你们看如何？“何咸上前几步，对李乐与胡才说道。 “若是我等输了呢？”李乐反问道。 “向我效忠！从此大汉再无白波贼，只有落户洛阳的三十万百姓。” 李乐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杨奉会选择投降。因为这个卫将军似乎与其他汉将不同。其他的汉将都是惦记着他们的人头，好去皇帝那里换军功。而眼前这位，不要人头，要活生生的人，成为他冶下的百姓。于白波军而言，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李乐有些动心，却还没下定决心。 “不行！”胡才站出来拒绝道，“输了，我等效忠。赢了，你不但得撤出洛阳，还得把你胯下这匹宝马留下！敢不敢赌？” 李乐差点晕倒，都什么时候，胡才这个二百五竟然还惦记着卫将军的坐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啊！ “没问题！”何咸挥舞着手中的霸王枪，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李帅，你上还是我上？”胡才与李乐打着商量道。 李乐心想：我根本就没有答应斗将的事情，明明就你自己一个好吧？当然是你上了！ 还没得李乐回复，何咸又说话了：“为了节省时间，你们两个还是一起上吧！” 胡才一愣，李乐也被震惊，两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要一人独战我们两人？”胡才不敢相信地问道。 何咸想了一想，道：“若是杨奉愿意参战，你们三个战我一人，也行！” “狂妄！太狂妄了！”这是李乐心中对何咸的评价。 “既然卫将军想战，那我兄弟二人就陪将军战一场吧！”李乐说着，从亲卫手中接过自己的长刀。胡才也迫不及待取过自己的铁枪，两人策马进入了战圈。 “驾！”何咸放下面甲，轻磕照夜玉狮子，准备冲击。李乐、胡才之流，在三国时期都排不上号，顶多也就是三流武将的水中，何咸还当真不放心眼里。若不是为了和平接受白波军，让两人心服口服，何咸根本没兴趣和这个级别的武将交手。麾下的赵云、张辽、魏延、甘宁，甚至于并不以武艺出名的高顺，都能坦坦收拾这两位。 但胡才和李乐可不这么认为，两人自视还挺高。认为白波军纵横并州许久，自己什么名将没有见过？ 于是，甫一交手，两人就悲剧了。何咸一击横扫，轻松将力量不足的胡才扫落马下。紧接着一击回马枪，挑落了李乐的头盔。只一个回合，何咸便将两人击败，看得旁边的杨奉目瞪口呆。 李乐下马，跑去观瞧胡才，发现他只是落马之后有些晕眩，没无大碍，这才放心下来。 “两位渠帅，可还再战？”何咸轻策照夜玉狮子来到两人的身边。 李乐与胡才对视一眼，双双抱拳道：“末将愿降！” …… 一下子多了十万降卒，吃喝拉撒睡的压力全部集中到了南阳军的身上。幸运的是，李严带着李风，三千名南阳建设骨干以及大量的粮草和生活物资，抵达了洛阳。 南阳模式的发展初期，其实和“屯田制”有异曲同工之秒。就是将荒芜的无主农田收归政府所有，将降卒按军队的编制编成屯。 50 人为 1 屯，屯置司马，其上置典农都尉、典农校尉、典农中郎将，不隶郡县。由南阳军提供土地、种子、耕牛和农具，交由降卒开垦耕种，获得的收成由南阳军和屯田的降卒按比例分成。 不管什么发展模式，第一要务，都是要让百姓有饭吃，有房住，有衣穿，如此才有未来可以期盼。 所以，李严赶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挑选骨干，组建白波军委员会。再好的模式，也需要人去执行。所以，这些被挑选出来的骨干，就是第一批被洗脑者，他们必须认同接下来将要进行的建设，他们也就是第一批小干部。 第二件事情，就是生产资料集中制。所有的兵器都被集中起来，除了留下较为精良的极小部分之外，其余的铁器全部重新熔炼，打造成为工具。没有牛，那些劣质的战马都被套来作为工具使用。 第三件事情，是进行人员的再分工。十万余白波精壮，是战斗的主力军，也是建设的主力军。何咸命徐晃再挑选出精壮之士五千人，共计一万人，组建新军白波精兵，专门负责洛阳地区的全部安全工作。其余九万余人，按照各自的特长进行分工。懂一点建筑手艺的编入建筑队，懂一点冶铁技术的编入铸冶队，其余人等除了编入烧砖厂干苦力，全部编入农业组，去开垦荒地，种植庄稼。 半个月后，当最后一名白波渠帅韩暹，带着白波军的妇孺老幼二十余万，摇摇晃晃地赶到洛阳城外的时候，欣喜地发现洛水之盼竟然建造起来一大片联排砖木结构的新房。这种一排二十间屋子的公房，最是省工省料，建造速度还贼快。唯一的缺点是私密性不大好，夜深人静的时候，隔壁间摇床的声音左右邻居都听得一清二楚。但在这个人命贱如猪狗的乱世，有地方住就不错了，还要什么私密性！ 韩暹麾下的白波军家属一听说这些好看又洋气的新房子，就是他们未来家的时候，几十万都沸腾了！连月来长途跋涉的艰难困苦都一扫而空。纷纷按照白波军委员会的要求，加入到了建设洛阳的热潮当中。 第三百一十三章 董卓身死 唯一有些蒙圈的是韩暹本人，他被告知其余的三位渠帅已经降了南阳军。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南阳军的一名安远校尉，职权与杨奉、李乐、胡才平等。白波军的主要战斗力既已投降，韩暹就算有想法也无可奈何。更何况，自己刚刚带来的有生力量已经全部被洛水边的那一排排的公房给吸引了。有房有土地的地方，才叫家。想如今，这里两者兼得，还有官军保护他们的安危，他们这些流寇，还图什么呢？ 何咸利用连环计分别降服了白波军的四位渠帅，兵不血刃得到了将近三十万白波贼人的效忠，掀起了重建洛阳的高潮。当然，这个重建仅仅是在原有旧址上搭建房屋，重铸人气。想要恢复洛阳城的旧貌，没有百余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波贼虽已降服，但这个消息是否对天下公布？何咸经过与程昱、徐庶的商议，最终决定不予公开。董卓或许可以容忍白波贼侵占洛阳废墟，因为白波贼不可能对长安造成太大的威胁，但却很难容忍何咸的南阳军经营洛阳，时刻对函谷关形成威胁。 果然，白波贼占据洛阳的消息传到长安之后，董卓只是“哈哈”一乐，并没有当一回事情。按照李儒给他制定的计划，董卓现在就是固守关西，静观时局变化。时间越往后拖，对于董卓而言，越加有利。很明显，关东诸侯在发起轰轰烈烈的反董卓战役之后，已经开始争权夺利。他们得到更大的势力范围之后，为了巩固合法性，还需想尽办法得到董卓控制的长安朝廷的认可。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出几年，关东诸地将被打得稀巴烂，天下百姓也会忘记董卓当初废立皇帝，火烧洛阳等残暴行径。等到那个时候，董卓振臂一呼，亲率关西精兵，横扫关东，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很可惜，董卓永远等不到那一天。 初平二年（191年）十月二十三日清晨，董卓正在长安城外的郿坞修养生性，忽听得骑都尉李肃奉诏前来，说天子想要禅让于他，请他前往长安登基。这几日，恰逢李儒身体抱恙，不在董卓身边。没人给董卓出谋划策。董卓信以为真，命张济守好郿坞老巢，自己则高高兴兴地带着吕布前往长安接受帝位。自迁都长安以来，安逸的生活已经让董卓忘记了自己的身边实则暗流涌动。 董卓九十多岁的老母亲听闻他要去长安当皇帝，就出来提醒他道：”我最近总是心惊肉跳，恐怕不是吉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董卓不以为然道：”这就对了！您即将成为太后，这是多大的惊喜啊！当然会有预兆了！“ 董卓说完，辞别母亲，登上车驾，离开郿坞，前呼后拥，一路往长安而去。车队走了不到三十里，所乘之车，忽然折断了一个车轮，董卓只好下车唤作乘马。又行不到十里，那马咆哮嘶喊，掣断辔头。 董卓有些奇怪，就问李肃道：“车折轮，马断辔，这是什么征兆？“ 李肃解释道：“这是太师即将接受汉禅，弃旧换新，将从普通马车换乘玉辇金鞍的征兆。“ 董卓一听，很高兴。再往前走，董卓听到有小孩去唱歌。歌词是这样的：“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千里草“就是”董“，”十日卜“就是”卓“，这首童谣其实是在预示董卓将遇危险。但是李肃解释道：“这是言刘氏灭、董氏兴之意。“ 董卓被登基之事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有细想。当董卓车队行至北掖门外时，董卓遥见司徒王允、司空刘表各执宝剑立于殿门，惊问李肃道：“王允、刘表持剑是何道理？“ 李肃不理董卓，推着他的车架就往里走。 王允大呼道：“反贼至此，武士何在？“ 大殿两侧转出百余人，持戟挺槊刺之。李肃也拔出腰间的佩剑刺向董卓。董卓朝服内穿铠甲，所以未伤及要害，但李肃刺伤董卓的手臂，并将其刺下车来。董卓疾呼：“吕布何在？！” 这时候，吕布不慌不忙地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诏书，当众宣布道：“吾等奉陛下之命，讨伐逆臣董卓！无关人等，速速避开！” 直到此时，董卓才发现吕布背叛了自己，拔出腰间的佩剑，大骂吕布道：“庸狗敢如是邪！” 吕布不理会董卓，手持方天画戟，当场将董卓格杀，斩下首级悬挂于北掖门之外示众。 李儒得知董卓被害之后，不知所踪。樊稠、张济等得知消息之后，当即领着麾下的西凉铁骑，护着董卓的母亲、董卓的弟弟董旻、侄儿董璜逃奔凉州。函谷关守将徐荣第一时间表示臣服，王允倒也没有追究。吕布领兵查抄了董卓的郿坞中所收藏的黄金数十万，白金数百万，绮罗、珠宝、器皿、粮食，不计其数，回报王允与刘表。王允、刘表大犒军士，设宴于都堂，召集众官，酌酒称庆。 看完长安战报，何咸一声长叹。董卓比历史上要死亡的早，其中的缘由竟然是因为刘表！刘表夺荆州失败之后，重新回到长安，董卓见其温顺，提拔其为司空，可谓对其不薄。然而就是这个刘表，却成为了董卓的催命之符。 因为王允用来离间董卓与吕布的女子，换成了刘表的女儿刘元香！美人计还是那个美人计，貂蝉却是换成了元香。或许，就算没有貂蝉，没有刘表，王允还是会执行美人计，董卓也还是会死在王允的奸计之下。但是，毕竟多了一个司空刘表与其联手。刘表也是一名相当腹黑的政治家，两个腹黑男碰撞在一起，暗杀董卓的这个计划自然是大大提速。死在两人的手中，董卓也算不得冤枉。怪只怪，董卓不会识人，招了三名居心叵测的人物成为重臣。尤其是吕布，董卓命其随行护卫，将全部的安保工作都交给吕布，等于是将自己的性命全部放在了吕布手中。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四章 长安觐见 此时，距离收服白波军只是三个多月的时间，洛阳地区的局势刚刚稳定下来。若是董卓能多坚持半年，何咸就能完成洛阳地区的换防。 很可惜，董卓没能坚持到明年。 “主公，王司徒回信了，最多只允许您带一万步骑去长安觐见！”徐庶拿着王允的复函，匆匆来到中军帐。 帐内，除了何咸，只有程昱、赵云两人。 “果然如此！主公，王司徒这是不欢迎我南阳军觐见啊！”程昱道。 “王允、刘表善阴谋，而无大略，自以为杀了董卓便可高枕无忧。殊不知，长安城现今危在旦夕。董贼军主力尚在牛辅、樊稠、张济等人手中，马腾与韩遂又盘踞凉州虎视眈眈。吕布、徐荣之流有勇武，却镇不住西凉军大部。长安迟早乱起！”何咸忿忿道。 “或者，我军引而不发，静观时变？”赵云插嘴问道。 “不妥！”程昱、徐庶同时拒绝道。 程昱道：“长安城虽危机四伏，但同样蕴含着巨大利益！” 徐庶道：“此前因为董卓在，我军无法插手长安事宜。现如今董卓已死，王允守不住长安，乃是我军进入其中的最好时机！” 何咸肯定道：“不错！此事所能成功，南阳军的实力必能跃居诸侯之首！” 赵云有些迷糊：“是什么利益，值得主公冒着性命危险去获取呢？” 何咸看了一眼程昱和徐庶，道：“不如我等各取纸笔，将心中所想写下来？” 程昱、徐庶笑道：“敢不从命！” 赵云当即取来纸笔分与三人，三人写完之后，正要揭晓结果，忽听得帐外有亲兵来报：“十万火急，南阳郭长史有奏报！” 赵云出帐接过急报，摊开一看。 “奉孝说了什么？”何咸问。 赵云回：“请主公进兵长安……” “挟天子以令诸侯！”何咸、程昱、徐庶异口同声道！ 赵云闻之愕然。 只见何咸、程昱、徐庶三人摊开手中的纸张，上面皆写了这七个字，与郭嘉不谋而合。 何咸大笑道：“既然诸位军师意见相投，那我等便开始执行这个计划吧！一万精兵，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程昱道：“荆州有郭奉孝坐镇，南阳有文仲业守御，主公大可无忧！” “南阳、荆州皆不是问题，问题在洛阳。白波贼新降，杨奉、韩暹、胡才、李乐四将人心不稳，长安之行若是顺利，一切安好；若是不顺利，我怕洛阳出现变故！”何咸忧虑道。 程昱长身而起，对着何咸作揖道：“昱手无缚鸡之力，不如元直，不能陪主公闯龙潭虎穴。洛阳，就交给昱来打理！” “洛阳之凶险，不弱于长安。如此，就拜托仲德先生！“何咸肯定道，“至于领兵之人，仲德觉得那位将领合适？” 程昱答：“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扰，就以白波校尉徐公明为主将，一万白波精兵负责守御，洛阳东有虎牢雄关，当无忧矣！” “好！就依先生所言！前往长安的精兵，我准备带张辽及并州飞骑两千，高顺及陷阵营三千，魏延及南阳重步一千、连弩兵两千、轻步一千五，赵云及亲卫营五百八十八人。其余六千余人，由甘宁打着我的旗号回转南阳，假装我一直待在南阳！“ “如此安排甚为妥当！”程昱肯定道。 “当然，元直需要随我去趟长安！” 徐庶领命道：“久闻长安美名！这次正好见识一番！” “事不宜迟，我等依计行事吧！” 初平二年（191年）十二月，董卓身死的消息传檄大汉各州，关东诸侯们都被这一消息搞得手足无措，都犹豫是该往长安觐见，还是继续蒙头抢地盘。何咸则领着一万南阳精锐中的精锐，叩开了函谷关的城门。 十二月的关中，大雪飘零。徐荣麾下镇守函谷关的西凉铁骑，也曾经算是西凉军精锐中的精锐。但自从董卓死后，徐荣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连寒衣这些军需用品，也多有克扣。搞得麾下的军士只能穿着单衣，靠砍伐函谷关附近的树木，烧火取暖。尤其是看到南阳军，连人带马都有厚厚的棉衣以抵御严寒，这种心里的不平衡便愈发严重。 按照西凉军曾经的习性，估计他们会直接操刀子火并，抢夺南阳军的物资。但现在不比董卓时代，敢在长安管辖范围之内耍横的西凉军卒，都被吕布拿下，王司徒下令，处死在了霸城门外，毫无例外。 徐荣亲自领着卫兵，下城核验卫将军的文书印信，并清点南阳军的人马数量，确定不足一万之后，才抱拳向何咸告罪道：“职责所在，请卫将军海涵！” 何咸道：“将军不必客气！王司徒能得到徐中郎将的效忠，真是他的福气！” 徐荣更正道：”末将效忠的乃是陛下！王司徒忠心为国，乃百官楷模！“ 何咸笑而不答：”西凉军中，能让本将敬佩的将领不多，徐中郎将排在首位！他日若有机会，本将希望能与徐中郎将同殿为臣，共为陛下效力！“ 徐荣有些惊讶，没想到何咸对他的评价竟然这么高，抱拳道：“多谢卫将军厚爱！将军此番前来，不就是与某同殿为臣的吗？” “但愿如此呢！”何咸抱拳回礼道，”中郎将，本将可以走了吗？“ “当然！此去长安，多有盗匪，希望卫将军一路平安！” “无妨！如果有不长眼的蟊贼，倒是刚好给长安百姓除害了！” 虎牢关前的战役，西凉军仅有的几次大败，都是拜南阳军所赐，徐荣对于何咸及南阳军偏见颇深。想要通过几句好话就收服徐荣的心，恐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徐荣以路上盗匪来恐吓何咸，西凉军随时有可能偷袭南阳军。何咸到还真是不信。徐荣手下不过两万西凉军，既要守城，又要搞偷袭，人马更加不足。而何咸带来的这一万南阳军，兵强马壮，弩箭充沛，原地结阵之后，妥妥可以打得西凉军不敢来犯第二次。 第三百一十五章 带朕离开长安 自王莽篡汉之后，光武帝定都洛阳，长安便不复往昔繁华。董卓强迁洛阳富户去长安城，一定程度上刺激了长安的发展，但就是如此，也与洛阳被烧毁前相差甚远。 在长安霸城外，迎接何咸一行的人，是奋武将军、温侯吕布。吕布此人与何咸纠葛颇深，从一开始依附何氏获得机会，到西园八校尉之争一举成名获得汉帝刘辩青睐，再到弃刘辩投效董卓，飞黄腾达。一步步从战友变成了敌人。再次相见，吕布以灭董功臣自居，全然不将何咸一行放在眼里。此次出迎，一则是为了完成司徒王允交办的任务，二来，未必不是为了在何咸这个故主面前显摆自己的身价。 “数年未见，卫将军终于长大成人！”隔着老远，吕布就骑在他的赤兔马上，高声感慨，宛如许久不见的长辈看见晚辈一般。 “吕温侯真是健忘！一年前虎牢关之战，温侯不战而逃，恍如昨天！”何咸毫不示弱回怼道。 “伶牙利嘴！两个打一个，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吕布微怒道。没想到何咸来到自己的地盘，还如此趾高气扬。 “谁让吕温侯是先帝亲封的天下第一武将呢？” 更没想到的是，何咸下一句又捧了一下吕布，搞得吕布很是尴尬。怒也不是，喜也不是，呆在当场。 何咸策马上前道：“实不相瞒，本将对温侯的武艺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次斩杀董卓，为天下百姓除害，温侯居功至伟。但是，本将听说王司徒不肯赦免牛辅、樊稠、张济、马腾、韩遂五人之罪，可有此事？” 吕布本来十分提防何咸，但一不小心被灌了一顿迷魂汤之后，警惕性顿时呈直线下降。 ”确实如此！司徒大人言，牛辅等人作恶多端，乃董卓爪牙走狗，不得不除！“ ”可是温侯有没有想过，王司徒不肯赦免这五人，并不是想杀他们？“何咸神神秘秘问道。 ”不杀他们？不杀他们的话，司徒为何不直接赦免他们的罪过呢？卫将军莫要说笑。“吕布不解道。 何咸哈哈一笑，再不复多言。请吕布带路，带着徐庶、赵云等五百亲卫前往城内别馆休息。一万大军则交给张辽统领，魏延、高顺辅之。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吕布派人来接何咸进宫面圣。在未央宫，何咸再次见到了汉献帝刘协。此时的刘协已经十一岁，长期生活在董卓的淫威之下，十一岁的刘协已经城府极深。见到何咸不顾阻扰前来觐见，内心明明很高兴，脸上却毫无表情。因为他害怕自己高兴了，王允、刘表等人就会不高兴。董卓死后，王允、刘表当政。相比于董卓，刘协虽然得到了更多的尊重，但因其年幼，照样接触不到政务。所有的事情，都有司徒府和司空府权衡之后决断。 ”末将何咸护驾来迟，请陛下责罚！“何咸进殿之后，跪倒在地，朝着汉帝恭敬一拜。按照卫将军的地位，何咸其实可以作揖代之，并不需要行大礼。但何咸就这么做了，以示心中的尊敬，以示那份对先帝的愧疚之心。 刘协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问道：”皇兄，太后可曾安好？” “请陛下安心！太后、弘农王身体安康！” 两人的对话令王允、刘表等人惊倒一片。 太后是谁？是何太后吗？弘农王刘辩，不是被董卓害死了吗？难道他们都没有死，而是被何咸藏了起来。 “想当初，卫将军杀进皇宫，朕多么希望被救走的人，不是皇兄，而是朕！“ 整个大殿的人都惊呆了，包括何咸。没想到数年过去，刘协还记得那年的事情，并一直耿耿于怀。 ”末将无能！崇德殿防守森严，末将实在杀不进去啊！“何咸歉疚道。其实，当初的计划当中，营救刘协就是一个幌子，是为了吸引驻守皇宫的西凉军收缩包围，以达到营救刘辩和何太后的目的。刘协，那个当初只有八岁的孩子，其实是从一开始就被何咸遗弃的。 但刘协似乎并不知道详情，就如当初他躲在崇德殿内祈祷那般，他以为何咸是真心想要救他的。 ”朕知道，所以朕一直没有怪你！你今天来，朕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陛下请讲！末将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咸毫不犹豫道。 刘协问：”听闻你曾在先帝面前起誓，永远效忠汉室，效忠天子，可有此事？“ 何咸肯定道：”千真万确！“ 刘协再问：”你可曾忘记这个誓言？“ 何咸以手抚心，坚定道：“此一生，何咸终将效忠大汉，永不叛变！” 刘协一拍龙椅，激动道：“好！那朕命你，带朕离开长安！一时一刻，朕都不愿再待在这里！” 这一下，文武百官就不只是惊呆这么简单了。 司徒王允当即站起来反对道：“陛下请慎言！如今董贼已除，天下即将靖平！陛下不可意气用事，当以天下为重！” 司空刘表也站出来反对道：”长安乃大汉故都，皇室中兴之地。在洛阳已被董贼烧毁的情况之下，陛下不在长安，又往何处？“ “天下？”刘协阴着脸问道，“这个天下还是朕的吗？朕想提拔一个小小的侍中，都遭到尔等的百般驳斥。继续留在这长安，与董贼淫威之下，有何两样？” 将王允、刘表比同于董卓，这个控诉可是相当严重！搞不好的话，司徒王允、司空刘表是要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董卓死后，王允、刘表两人把持朝政，并不见年幼的皇帝放在眼里。对于小皇帝提拔官员的意见，也一概不予采纳。刘协以为董卓死后，他便能成为真正的皇帝，培植亲信，现实很残酷地拒绝了他。王允、刘表皆为党人，他们并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势的皇帝。更何况，刘协的年龄，成为了他们掌控权力的绝佳借口。 王允、刘表两人现在悔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拒绝何咸入长安。何咸不来长安，汉帝就不会出这些幺蛾子。现在当着群臣的面被小皇帝投诉，真的很下不来台。 第三百一十六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何咸理解刘协的心情，小小的年纪就要不停地隐忍，再隐忍，偶尔情绪失控，这么爆发一下，任性一下，无可厚非。但从大局来讲，现今可不是与王允等人对抗的好时机。关东诸侯虎视眈眈，西凉旧将磨刀霍霍。就连何咸都准备放下与吕布、刘表的恩怨，携手共度难关。 “王司徒一片赤诚，陛下的这个玩笑不好笑。官职的人事任免，乃国家大事，需要考察候选人的能力，资历，威望，不可单凭个人的喜好。这一点来讲，王司徒并没有做错。陛下如果想要任用某人，可以安排在皇家内事方面，想必，王司徒就不会过分干涉了。” 何咸既肯定了王允的做法，也给汉帝留了面子。 “对吗？司徒大人？“ 王允作为政客，自然明白何咸这是给他台阶下。固然现在的他权倾朝野，但对于皇帝，他还真不敢过分对抗。他不是董卓，他只是一名政客。 ”卫将军说得对！今后，老臣一定加强与陛下之间的沟通，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既然王允服软了，刘协心中的那口气也就出了大半，也便不再追究此事。 ”卫将军准备何时离开长安？“ 没想到，刘协对于离开长安始终念念不忘。 王允面色不善地盯着何咸，仿佛在警告他：不许带走皇帝！ 可是何咸会接受他的威胁吗？当然不会！ ”末将认为，走的越快越好！“ 何咸此言一出，不但是王允、刘表，就连一阵没有说话的吕布都散发出好不掩饰的敌对之意。 皇帝是他们冒着性命危险从董卓手中接过来的，岂能让何咸轻松带走？ 此情此景，何咸并不意外。换位思考，若是何咸处于他们的位置，他也不肯轻易放弃汉帝。因为汉帝，才是他们权力的来源。没有汉帝，他们什么都不是。吕布好歹还算半个诸侯，王允和刘表既无地盘，也无军队，谁会搭理他们？ ”卫将军莫要妖言惑众！国不可一日无都，陛下岂可轻易迁徙？“王允呵斥道。 ”陛下之所以要离开长安，最大的原因，其实就是司徒造成的！“ 王允以为何咸在翻刚才的旧账，顿时怒不可遏！ “司徒大人莫要激动！末将说的，是司徒大人的政策！”何咸紧接着说道。”陛下的讨董贼诏中，明确不予追究其他人的罪责。你却以三公名义，不肯赦免牛辅、樊稠、张济、马腾、韩遂五人之罪，想要敲打一下他们，再为你所用。想法是好的，却用在了错误的人身上！“ 被何咸说破了心思，王允的怒气顿时化作了恼羞：”一派胡言！牛辅之流，作恶多端，罪无可恕！天子过分仁慈，本公才稍加修正。岂有你说的那般龌龊心思！“ 吕布闻言，所有所思，原来何咸之前问的问题，竟然有如此的深意。 既然王允采取抵死不认的态度，何咸也不勉强，继续说道：”西凉军的那些将领，都是一群棒槌。除了韩遂，估计没人能够听出司徒大人的弦外之音。也就是说，司徒大人这次注定是搬起石头要砸了自己的脚。牛辅，樊稠之流只会以为，王司徒是真正想要他们的性命。按照西凉军一惯的心性，司徒大人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何咸一脸淡定地反问王允。 计策是好计策，可惜对牛弹琴，牛不但不感激，反而会发怒。发怒之后会发生什么？王允有些胆寒。 意识这其中的问题之后，王允再没有方才的强硬：”董贼都死了，这些杀才安敢再战？“ “既是一群杀才，有何不敢？”何咸反问道。“他们跟着董卓吃惯了人肉，喝惯了人血，你让他们去穷乡僻壤吃土，他们会愿意吗？他们既不愿归隐山林，又听不出司徒大人的弦外之音，除了拿起手中的钢刀用命来搏，他们还会怎么选择？“ 这一问，当真是将王允问倒了。王允看向刘表，刘表皱眉苦思，也无应对之法。 “两位大人无须担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西凉军胆敢来袭，本将必取他们的项上人头！”吕布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道。 “温侯麾下，现有多少人马？”何咸问吕布。 “执金吾一万，羽林郎一万，皆果敢之士！”吕布自豪道。 “下令徐荣回守长安城吧！”何咸转过身对王允建议道。 吕布大怒道：“汝敢小觑本将麾下的精锐？” 何咸反问：“温侯敢直面二十万西凉贼兵乎？” 吕布气极，怒回道：“有何不敢？！本将看你只知危言耸听，夸大其词。西凉贼兵已如鸟兽溃散，哪里还有二十万大军？” “报~” 正说着，殿外传来小黄门的急报。 “报陛下，三辅急报！牛辅、樊稠、张济、马腾、韩遂五人各领兵马数万，号称二十万大军，分五路直奔长安而来！” 啊？ 吕布恨不得将刚刚说完的话立马吞回到肚子里。说什么来什么，这五位棒槌也太给何咸面子了吧？ 好好的未央宫顿时乱作了一团，有跳出来请皇帝立马东逃的，也有力劝皇帝坚守长安，等诸侯勤王的，莫衷一是。 一直没有表态的司空刘表道：“这未免也太过巧合？卫将军刚说完将反，这些贼人就反了？” 刘表的这一句不阴不阳的质问，顿时镇住了闹哄哄的未央宫，一些文武官员有些不怀好意地将目光定在了何咸的身上。似在怀疑，何咸是否和西凉贼兵有所牵涉。 何咸丝毫未见慌乱：“我若居心叵测，大可躲在函谷关外，静待西凉军与中央军火并之后，倾南阳之兵前来坐收渔人之利。而不必要带着一万兵将，跳入长安城这个巨大的火坑，将自己身陷死地！” “卫将军忠心一片，天地可鉴！朕相信你！”汉帝刘协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何咸的辩解。 将心比心，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文武百官在短暂的思索之后，纷纷站出来表示愿意相信何咸。为今之计，抗击汹涌来袭的西凉贼兵才是头等大事。 第三百一十七章 分守长安 “卫将军觉得如何应对才好？“汉帝刘协询问道。 “计策有二。其一，立刻轻装简行，快马赶往函谷关。只要能在西凉军抵达前进入函谷关，便可高枕无忧！” 汉帝还没有表态，王允已经站出来否决道：”长安城辎重粮草巨多，珍宝金银无数。若全留给了反贼，岂不是助纣为虐？此计休要再提！“ 何咸一声长叹，知道王允舍不得辛苦得来的老巢，更舍不得董卓遗留下来的巨额财富。调整了一下心态，何咸继续道：“那便只有坚守一途！长安城大，不缺辎重粮草，不缺饮水。只需召回中郎将徐荣的两万精兵，加上南阳军一万，长安禁军两万，共计五万精兵，再加上长安城的青壮相助，顶住二十万西凉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贼兵若围困长安，久不退去，该当如何？” “西凉军长途奔袭，粮草不可能持久。只需挫了他们第一波的锐气，五人必会因为各种原因产生间隙。不出三月，西凉联军便会不攻自破。” 王允与刘表低头嘀咕，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长安城有三万精兵，再征召六万青壮辅助，守城足矣。徐荣所部皆为西凉军所属，忠心不明。召，不如不召。“ 刘表也道：”函谷关乃进退要道，必须坚守。于此同时，陛下当广发天子令，号召关东诸侯勤王！不出旬月，诸侯来援，西凉军自当退去。” 这个主意听起来很完美，实则又参杂了王允和刘表的许多政治意图。西凉军反叛，导致他们不得不倚重何咸的力量来守卫皇帝。但他们又不想皇帝过分地依赖何咸，于是，他们便想引入竞争机制。招入更多的诸侯来分何咸的兵权。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他们竟然还在全力思考权力划分的问题。政客就是政客，如同狗改不来吃屎。 长安城每面有三个城门，四面共十二个城门。东面的城门，由北而南是宣平门、清明门、霸城门。南面的城门，由东而西是覆盎门、安门、西安门。西面的城门，由南而北是章城门，直城门，雍门。北面的城门，由西而东是横门、厨城门、洛城门。 少了徐荣的两万兵马，守御长安城的困难系数会倍增。敌我双方对阵，并不是兵法是写着那样，比拼数据就可以的。但显然，王允和刘表皆自持博学多才，“精通兵法”，认为三万精兵加上青壮守城足够。何咸多说无益，不如想点实际的应对之法。 “徐荣可以不召，但是长安十二门至少需要封锁八门，仅留东边的霸城门，南边的西安门，西边的直城门和北边的洛城门。” “如何封锁？” “堵之以巨石，封之一檑木！彻底不能同行为止！” 王允、刘表面面相视，肯定地点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 “北边的洛城门，西边的直城门，就交给末将来镇守！西凉反贼若敢来袭，必叫他们横尸遍野！”吕布不甘寂寞，跳出来请战。吕布此人，忠诚度不高，但有一点，从未怯战。但凡有大战立功的机会，吕布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应战。从这个角度来讲，吕布深得丁原、刘辩、董卓、王允的喜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谁不愿麾下有一名武力高强，随时愿意站出来冲锋陷阵的打手呢？ “好！奉先果然勇武！”王允大悦道。“长安令何在？” 长安令种邵站出来道：“下官在！” “本公名你招募长安百姓六万，分别拨于奋武将军吕布、卫将军何咸调遣。” “下官领命！” 吕布一脸得意地望向何咸，何咸心中有种极为不祥的感觉。 退朝之后，何咸回到别馆，命赵云带着天子手谕，召一万南阳军入长安城，接受东、南两侧城墙的防御事务。 “元直，你怎么看？” 徐庶听何咸复述完未央宫里的对话，沉思良久，分析道：“王司徒之安排并未明显破绽。吕布为其亲信，镇守可能为战事最激烈的西北两门，也符合身先士卒的特点。但有一个问题：吕布肯沉下心来，踏踏实实打一场不出彩的守御战吗？” 经过徐庶的点拨，何咸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感觉不踏实了：全都是因为吕布！吕布心高气傲，兼之对自己的武艺极为有信心。此前零星的征战之中，都是以进攻为主，大杀四方，并没有经历过这种防御为主的守城之战。而守城，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地守城，吕布真的做得到吗？ “吕布有勇武，却不擅长大略。适合当先锋，却不适合守城。王司徒若无私心，应当任命主公全权负责守御外城，吕布负责守御内城，方才是均衡之道。”徐庶继续分析道。 “只可惜，王允并不是大公无私的司徒，战略眼光也不够高远。”何咸感慨道。 ”为今之计，只能在坚守东、南两侧城门的同时，时刻紧盯西、北两门的状态，若有意外，立马发兵救援。同时，主公当于陛下建立联系，假如事态不可控制，应当机立断，从东门突围，投奔函谷关。“ ”言之有理！东门就交给高顺，让陷阵营去布防；南门则交给魏延，由南阳步卒布防。张辽机动，随时准备支援各门。“ 徐庶领命下去布置，何咸则一个人静静坐在别馆之内，回忆脑海之中关于长安攻防战的点滴片段。 历史关于这一段记载并不多，按照罗大大在演义中所述，吕布先是出城与西凉军的先锋牛辅作战。牛辅不敌，想要弃军而逃，被属下胡赤儿斩杀，首级献于吕布。随后，吕布与西凉军主力作战，不敌，退回长安城。吕布麾下军士多有西凉军籍者，因吕布统兵暴虐，多有私下投降西凉军者…… ”投降？“ 何咸脑中灵光一现，终于回忆起长安城陷落的主因。 第三百一十八章 钟繇的才 牛辅的苦 长安城虽然不如洛阳繁华，但是城墙完备，辎重粮草极多。理论上讲，吕布只要不作死，老老实实防守，长安城很难被攻破。但事实上，长安城根本没有坚守几天，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城内出现了问题。有奸细！或者说，有人私开城门投降！城一破，逼着吕布逃奔关东。 ”何乾！“何咸唤来自己特战小分队的头子。 “撒出所有的队员，想办法混入吕布的禁军当中。混不进去的，盯着长安城的西门和北门。本将怀疑，禁军之中，有人与西凉军私通！想办法，将那些老鼠给挖出来！” “诺！”何乾二话不说，领命下去布置。 查内鬼是本次防御战的重点之一，招募青壮、协助守城则是长安城能够坚守下去的根本所在。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之下，准备守城器械，运送石块、檑木，熬制金汁，这些辅助工作就全部需要交给青壮来做。 长安令种邵派给南阳军负责招募工作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风度翩翩，儒雅不凡。 “下官钟繇，添为长安令下属长史，特奉种公之名，前来将军麾下效力！” 听到中年男子自报名号，正看战报的何咸当即放下手中的竹简，反问道：“可是颍川名士钟元常也？” 钟繇有些惊讶，“将军也听过说在下？” ”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碰到曹魏集团的有一位牛人！“何咸心中暗自感慨。 钟繇，汉字小楷的创始人，被后世尊为“楷书鼻祖”。钟繇对后世书法影响深远，王羲之等后世书法家都曾经潜心钻研学习钟繇书法。与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并称为“钟王”。南朝庾肩吾将钟繇的书法列为“上品之上”，唐张怀瓘在《书断》中则评其书法为“神品”。 除了书法，钟繇的理政能力，在汉末三国时期，也是一绝。作为曹魏集团的殿堂级元老，钟繇最大的贡献就是稳定了长安关中地区，令曹操无后顾之忧，可以放心与关东诸侯决战。被曹操尊称为“萧何”一般的人物。官职太尉、太傅，封崇高乡侯，死后得以配享曹操庭庙。 “久闻大名！”思索完毕，何咸赶紧站起来给钟繇行礼道：“吾之长史郭嘉，经常提起元常。说元常有萧何之能，乃王佐之才。” 同为颍川士人，钟繇当然知道郭嘉是谁，也知道郭嘉现在哪处效力。 “奉孝谬赞了！现如今，奉孝已经协助将军执宰荆州。繇不过长安以小吏，岂敢相提并论。”钟繇谦逊道。 “元常先生若是不弃，卫将军府永远虚位以待先生！”何咸毫不犹豫地对钟繇发起了入伙的邀请。开玩笑，这可是大拿级的后勤管理人才。能被曹操比作萧何的人，岂是凡品？ 钟繇一愣，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何咸的热情。既不推辞，也未答应。 “谢将军厚爱！等长安战事结束之后，繇一定慎重考虑将军的邀请！” 何咸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急切，哈哈一笑遮掩过去。随后便向钟繇问起来了长安城东南两侧城区民居的情况，守城物资的储备，粮草的存放，青壮的募集。钟繇皆回答地一清二楚，有条不紊。 何咸频频点头，极为满意钟繇的表现。 “南阳军在长安城的后勤保障工作，就全部拜托先生了！”钟繇叙述完毕以后，何咸长身而起，对着钟繇深深一揖，算是坐实了钟繇后勤总管的身份。钟繇本是长安令拍过来做协助工作的，没想到何咸直接甩手，将全部权力和责任都扔给了钟繇。这一份魄力，当真令钟繇既是感慨又是无奈。 十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董卓被杀，身为女婿的牛辅当时身在陇西老家，得知消息之后，当即带领麾下的精锐星夜奔往长安。牛辅，成为五路西凉叛军中第一个抵达长安城外的人。牛辅报仇心切，出发点是好的，但抵达长安之后，他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没有攻城的器械！ 长安城作为大汉故都，城墙高度达到12米，厚度也接近10米，根本不是普通普通的攻城方法所能解决的。想要攻城，牛辅必须就地取材，制造攻城器械。满腔怒火的牛辅无法发泄，只能命军士天天在城门之下叫骂。 没想到，这一叫骂，还真有武将出城迎战了！ 吕布按照王允、刘表以及何咸制定的战略，封死了西面的章城门和雍门，北面的横门、厨城门，只留下直城门和洛城门进行守御。牛辅自西北而来，就驻扎在长安城西边，每天拍军士来叫骂。前几天，军士咒骂的是小皇帝刘协，司徒王允，司空刘表，吕布也就忍了，当作没听见。今天，按照顺序该轮到骂吕布了，吕布就不干了！ 吕布将北边的洛城门交给宋宪、魏续镇守，西边的直城门交给侯成和曹性镇守，自己则领着成廉和三千羽林郎出城迎战牛辅！ 牛辅接连叫骂了数天没有动静，有些松懈。带来的两万西凉骑兵中，今天只领了五千人出寨。另有一万五千人，被牛辅留在了大营中制造攻城武器。 所以，当吕布威风凛凛地出现在牛辅军前的时候，牛辅就蒙圈了。他完全没有料到，身为敌军统帅的吕布会第一个出战！这是什么节奏？这不符合常理啊？ “牛辅小儿！吕布在此，你倒是出来啊？你不是想单挑本将，为你岳父报仇吗？人呢？” 牛辅还在这边发呆，吕布可就骑着赤兔，拎着方天画戟出阵来也！ 那个负责叫骂的军士，也是不长脑子。若是单挑王允、刘表之流的，牛辅还可以欣然接受。你竟然敢嚷嚷着要单挑天下第一武将吕奉先？你这是将本将让火坑里推啊！ 牛辅心中苦啊，苦得说不出口。董卓突然被害，对他打击确实有点大。这么粗的一条大腿，说没就没了。牛辅曾经憧憬的大好前程也瞬间灰飞烟灭，牛辅如何能够不激动？但激动归激动，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单挑吕布这种事情，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不会干出来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胡赤儿的野望 执金吾的内应 新投牛辅的武将胡赤儿，自加入西凉军之后，就多有听闻，麾下的西凉军卒之间在流传吕布勇武的旧事，称吕布为当今天下第一武将！胡赤儿乃月支胡人中的第一勇士，心中早有不服，憋着一口气想与吕布一较高下。看看是汉家的第一武将厉害，还是月支胡族的第一勇士厉害。 “这吕布忒嚣张！中郎将大人，让末将去会会他！”胡赤儿主动求战道。 “不可！”牛辅一口否决了胡赤儿的出战请求，道：“绝对不可以与吕布单挑！你下去准备吧，本将给你四千人马，上去与吕布厮杀。切记不得单挑！若力有不逮，随时可以撤退，恕你无罪！本将在后面给你压阵！“ 胡赤儿本想堂堂正正与吕布单挑一场，没想到牛辅对他半点信心都没有。胡赤儿顿时有被小觑的感觉，心中对牛辅产生了些许的怨愤。但大敌当前，胡赤儿很好地压住了心中的不快，领命前去整队。 ”用战阵击溃吕布，也该是一件风光的事情吧！“胡赤儿心中如是安慰自己。 ”吕布，要战便战！休想诱骗我军单挑！“牛辅站出来呵斥道。 吕布哈哈大笑：”想单挑的是你，想群战的还是你！行行行！都满足你！牛辅，接招吧！“ 吕布说完，方天画戟超前一挥，发出了全军进攻的信号。等后续的成廉及三千羽林郎整队跟上之后，吕布策动赤兔马，一马当先，飞也似得冲向了牛辅的西凉军！ 牛辅见状，赶紧喊道：”胡赤儿，领军出阵！“ 胡赤儿早已准备完毕，大喊一声“诺”，引着四千西凉铁骑就对冲了上去！ 牛辅则在胡赤儿冲锋之后，领着剩余的一千西凉铁骑往后撤了几十步，远离一下沙场，免受殃及之乱！ “吕布看招！吃我胡赤儿一枪！”胡赤儿一路盯着吕布，早就将牛辅的叮嘱抛之脑后。 “好胆！”吕布看到这一名胡人将领气势汹汹，大赞了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则毫不犹豫来了一击横扫千军！ 方天画戟击中了胡赤儿的长枪。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胡赤儿感受到一股巨力自方天画戟那边传来！胡赤儿大惊，赶紧再次发力，顶住了方天画戟霸气地欺近自己的胸腹之间。这股巨力传导至胯下的黄骠马，黄骠马”希律律“一声长嘶，四蹄一软，差点失蹄，翻倒在地。得亏这匹黄骠马也是月胡族中的一等一的好马，凭借极强的腰腹之力，自行调整了过来，没有导致人仰马翻的悲剧。 吕布轻“咦”了一声，没想到这胡将竟然挡住了自己蓄势待发的横扫千军，倒也有几分能力。若是单挑，估计能在自己手下走个十个招。不过，这是群战，身后的羽林郎已经全部冲锋起来，吕布不可能调转马身去追击。他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前进，前进，再前进！将所有抵挡在面前的敌人都扫落马下，一往无前地突击！ 错马而过，胡赤儿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感觉自己仿佛去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幸运地转了回来。见识到吕布的武力值之后，胡赤儿收起小觑之心，再也不敢嚣张。专心致志地挥舞着自己的长枪，与交错而过的吕布麾下的羽林郎交战。 牛辅远远地望着对冲的两军，暗自心惊。事实再次证明：吕布在这种小规模战役中的不可战胜。同样作为冲锋阵型的箭矢，吕布开道的速度明显要快于胡赤儿，吕布清理敌兵的范围也要远远大与胡赤儿。 半刻钟之后，两军冲阵完毕，各自交换了位置。胡赤儿麾下的四千西凉军，折损了一千余骑，相当于两成还要多。反观吕布麾下的长安三千羽林郎，阵容依然齐整，折损了不足五百骑，相当于是总人数的一成初头。也就是说，西凉军的战损是羽林郎的两倍。这还是在西凉军人数占优的情况之下，如果人数相等，或者人数处于劣势，牛辅不敢想象结局会是怎么…… 这已经是牛辅麾下最精锐的西凉铁骑，单纯从骑兵个人的战斗力而言，西凉铁骑兵不弱于羽林郎。但无奈对方有一个勇猛无敌的箭头人物，一个对敌方阵型有极大破坏力的吕奉先。 牛辅令人鸣金收兵，而后便带着一千铁骑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大营撤去。 胡赤儿不敢再与吕布硬碰硬，带着麾下的三千西凉铁骑绕过战场，躲开了吕布的羽林郎，跟着牛辅快速逃离。 吕布笑骂牛辅乃无胆之辈，也不屑再追击。命麾下的羽林郎打扫一下战场，杀死受伤的西凉军，带上未死的羽林袍泽，凯旋回城。 此战之后，牛辅消停了好几天，再不敢前来长安城下骂战。 何咸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平静。牛辅的两万先锋军不过是开胃菜，主菜乃樊稠、张济麾下的原董卓系的十万西凉骑兵和马腾、韩遂麾下的十万原西凉叛军系的十万步骑混编。 “主公，末将通过这些日子的探访，发现吕布麾下的执金吾小校李蒙、王方有点问题！” 何乾经过十数天的明察暗访，风尘仆仆回来汇报。 “执金吾？此前的执金吾不就是董卓麾下的西凉悍将樊稠吗？”何咸听到汇报之后，顿时想起来曾经见过的西凉军人员名单。 “确实！樊稠走得匆忙，逃离长安城的时候只带了数千随身亲卫，大部分麾下兵将都没有带走。这李蒙、王方，当初在樊稠手下极为受重用，现在吕布麾下，基本被弃之不用。两人在私底下已经表达过不满，现如今正在串联执金吾中不满吕布的西凉籍军士。如果主公猜得不错，他们很有可能与西凉反贼暗地里私通！” 假如李蒙、王方果真是西凉军的内应，在某天夜晚私开城门，放西凉军入城的话，长安不堪设想。 “手上可有两人私通西凉军的证物？比如书信之类的？” “没有！“ 何乾摇摇头道：”他们之间的联系似乎都是通过口头传信。执金吾、羽林郎中多有西凉籍军士，根本分辨不出他们的立场。” 第三百二十章 毒士贾诩 “假如没有证据，如何说服吕布呢？” 何咸感到很为难，总不能讲：南阳军派遣了卧底潜入你的军营之中，发现你阵营中有军士勾结西凉军，企图谋反。且不论吕布信不信军士勾结西凉军一事，光是何咸私底下调查长安禁军一事，就会引起吕布极大的反感。 吕布的不好相与是出了名的，何咸可不敢冒这个可能导致两人翻脸的风险。现在的长安城需要团结。 “主公，此事想处理妥当，须得钟元常的帮助！”徐庶在旁边提醒何咸，想要提醒吕布，还得再给吕布设个局。而这个局，需要钟繇来执行。 ”哦？计从何出？元直快快说来？“何咸急切询问道。 …… 司徒府，王允正与刘表商议政务，忽听得下人进来禀告，卫将军何咸带着长安令长史钟繇上门拜访，说有紧急军务求见。 “紧急军务？”王允与刘表一头的雾水。 “军务之事不是全部交给了何咸和吕布了吗？何咸为何会上门求见？难道有特殊情况发生？” “或者说，事关吕布，何咸一个人不敢决断？” 两人瞎猜了一番，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命下人将人带进书房。 何咸带着钟繇进来之后，分别见礼，落座。 何咸假装焦急，命钟繇迅速将事情说了一下。只不过，目击者变成了钟繇麾下的长安百姓，而不是他的特战小分队员。 王允一听，执金吾中可能有奸细，准备与西凉大军里应外合的时候，当即脸色大变。也顾不得礼仪，立马命下人将奋武将军吕布从府上请来。 等到吕布赶到的时候，何咸与钟繇联手，基本上已经将王允和刘表忽悠瘸了。 “奉先，你可知执金吾小校李蒙、王方可能私通西凉贼军的事情？”王允一脸担忧地冲着吕布责备道。 吕布当即就蒙圈了，他若是知道两人有内奸的嫌疑，不早就将两人抓起来拷问了吗？还会傻等到现在？ “不知大人从何处得知，这两人有通敌的可能？”吕布反问道。 王允望向旁边的钟繇，钟繇又复述了一遍长安百姓的见闻。因为有王允等人撑场，吕布果然没有怀疑到何咸的身上。 “几位大人稍等，布这就去将李蒙、王方吊起来盘查！”吕布是个直肠子，心中既然认可了钟繇所述，便想采取最直接的办法。 “温侯稍等！”何咸看到一切按照徐庶的计划发展，站出来准备完成最后一环。 ”卫将军这是何意？“吕布不悦问道。 ”我等不妨将计就计！挫一挫西凉军的锐气！“何咸不慌不忙说道。 ”怎么个将计就计？“吕布、王允异口同声问。 …… 三天后，西凉军樊稠、张济部抵达长安城外。十万西凉军乌泱泱将西、北两门团团围住，看的王允和刘表胆战心惊。 ”卫将军，不如我等还是取消计划，老老实实守御吧？“王允建议答。 ”对啊！将军，万一西凉军中计之后，全军压上，我等该如何是好？“刘表也附和道。 何咸知道两人没真正上过战场，看到敌人势众，开始胆怯。 “我没有意见，只要温侯同意就行！” 王允、刘表又转向吕布，哪知吕布一口就回绝了：”两位大人放心，洛城门固若金汤，正是杀敌的好去处，岂能轻易放弃？“ 李蒙、王方的通敌身份已经坐实，吕布深感丢人。好不容易有这个一个将计就计的机会，可以挽回面子，同时捞到一个杀敌立功的好机会，岂肯放弃？ 无论是王允还是刘表都清楚吕布的个性，知道他打定主意之后很难更改。再想着有何咸从旁相助，应该出不了岔子，便不再勉强。 是夜，长安城万籁俱寂。战火再起，固然让长安百姓内心不安，但日子还要继续，生活还得照常进行。 及至丑时，西凉军的大营却悄悄摸出一队人马。人数不多，大约在一万人左右。趁着皎洁的月色，快速地奔向长安城北的洛城门。为首的将领正是西凉五路叛军之一的樊稠。 “伯父，军师，樊稠出动了！” 与樊稠一营之隔的张济大营中，挂着寒霜的张绣掀开中军大帐的帘幕，大步走了进来回禀道。 中军帐内，一文一武两人正围着火盆烤火。 “伯渊回来了！快过来烤烤火！”说话的武将四十余岁，面容与张绣有七分的相似。他就是董卓曾经帐下的四猛将之一的张济，也就是张绣的伯父！张绣自幼丧父，一直是张济将其抚养长大。张绣能够拜入童渊门下，成为一代枪术高手，也是得益于张济的安排。 “见过伯父，见过军师！”张绣靠近之后，恭敬地向两人行礼。 文士拱拱手，和煦道：“少将军多礼了，且歇一会儿，慢慢说来！” 这位被张绣唤作军师的文士面庞削瘦，一把山羊胡，狭长的双眸在火光的映衬中闪耀着掩盖不住的精光。他姓贾名诩，字文和，凉州姑臧人，被称为汉末三国时期的”毒士“，计谋非凡，绝对的一流谋士。樊稠、张济在逃奔凉州之后，本欲找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当个土皇帝。敢再回攻长安，很大的原因，就是受到了贾诩的鼓励。 贾诩道：“听闻长安城中正在商议着打算把凉州人斩尽杀绝，而诸位阁下抛弃属众独行，一个亭长就能把你们抓住。不如带领部队向西，沿途收敛士兵，再进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如果能够幸运地成功，尊奉国家的命令征服天下，如果不能成功，再逃走也不迟。” 樊稠、张济都是粗人，哪里经受得起贾诩这个级别的谋士的忽悠，当即采信贾诩之计，散发“王允欲洗荡此方之人”的流言，联络凉州诸将，率军昼夜兼程，奔袭长安。 赶到长安之后，贾诩听说南阳何咸已经率军进入长安城协助防御，反倒是劝张济和樊稠先按兵不动，等马腾与韩遂齐至之后，再行计较。 张济素来敬仰贾诩的智慧，对他言听计从。但是樊稠自恃武力，且有长安城内奸细相助，张济不动，他便决定自行出动，说是探一探长安城的虚实。 只是，现在的长安城是那么好探的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 请君入瓮 “军师，樊稠已经出动了！我等要不要提醒一下卫将军？”张绣坐下来，急问道。 “樊稠出动了多少人？”贾诩不回答张绣的提问，反倒问起了张绣。 “大约一万人，皆精锐之士。看样子，樊稠不仅仅是想试探一下长安城的虚实！”张绣冷笑道。 “樊稠贪财，以为率先攻进长安城之后，就可以取得董太师落在司徒王允手中的那笔财富！”贾诩双手翻转，烤着面前的火盆，淡淡说道。樊稠会有如此反应，他早就了然于胸，并不感到意外。 “长安城若是不备，里应外合之下，一万精兵乘乱掩杀，占据了城门。然后吹响号角，唤来后续的大军，确有可能趁乱攻陷长安啊！”张济考虑到夜间突袭，再按照正常的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进行了简单的分析。 “若是吕布单独守城，确有可能。现如今何咸也在，这个可能性就会无限减小。” “文和对何咸如此有信心？”张济反问道。 “吾分析过何咸出道至今的大小战役，从宛城外伏击南阳黄巾贼，到赤山突袭乌桓老巢、围点打援全歼乌桓丘力居部，再到华容道火烧荆州袁氏势力，一桩一件的事实证明：何咸本人就是一个打伏击战的高手。他擅长的就是以少打多，四两拨千斤。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大军正面对垒，堂堂正正地厮杀。而在长安城，攻守之势逆转。作为防御一方，何咸一定会想尽办法封堵漏洞，不给西凉军留下取巧的机会。迫使西凉军正面攻城，因为攻城，西凉军的损失将会极大！” 听贾诩这么一说，张济和张绣再回想了一下贾诩曾经递交给过他们的一份关于何咸势力成长记录分析报告，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如此说来，我等无须通知何咸，只需静观事态的发展？”张绣出言问道。 “少将军说的极是！”贾诩从旁边地上捡起一跟柴木，添到了火盆之上，“若是卫将军连樊稠这些小伎俩都无法参破，那我等还是趁早换一位诸侯考虑。墨不墨家的，就不要再计较了。” “嗯？”张济皱了皱眉，显然对贾诩的话并不十分认同。但转念再想，贾诩继续对何咸这么有信心，想必成功的概率会比较大。 贾诩并没有理会张济的情绪变化，他了解张济，知道他肯定会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而是转向张绣，叮嘱道：“少将军，你继续盯着洛城门的方向。樊稠成功，我等继续按兵不动。假如樊稠失败，甚至是兵败被杀，我等就要做好接受樊稠部四万余人的准备！” 张绣深吸一口气，恭谨应了一声“诺“，抱拳离开了大帐。 樊稠的眼睛盯着长安城内的财宝，贾诩的眼睛却盯着樊稠安身立命的身家……谁是黄雀？谁是螳螂？谁是蝉？ 长安城上，火影重重，凌厉的寒风吹得火把、火盆上的火焰跳闪不定。大部分巡逻的士兵都躲到了背风处避寒，数九寒冬，真不是一个用兵打仗的好时节。 洛城门外，突然响起了夜枭的”咕咕“声，紧接着，城墙之上燃起了三根火把，呈现顺时针的方向旋转了三圈。城上的火把旋转完毕之后，城下也燃起三根火把，旋转的方向却是逆时针的方向。 ”暗号核对无误，可以放下吊桥，开启城门！“城上的小校吩咐下面的军士道。吊桥，就是长安城外护城河的桥。 “通知将军，暗号正确，大部队可以靠近！”城下，樊稠麾下的一名西凉小将通知身边的军士道。 洛城门外响起了“吱呀吱呀”的绞盘旋转的声音，在深夜的长安城显得格外刺耳。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长安城的城门在日落关闭之后，便要等到第二天天明之后才会打开，这是延续了数百年不变的道理。唯一的例外就是可能就是城破之时。今夜，洛阳门在深夜的丑时竟然缓缓打开了！ 开城门是一件动静极大的事情，洛城门附近的百姓估计都听到了动静。但长安城很大，就算与本城相连的西城和东城的守军过来探查清楚情况，再回去禀告，援军集结之后过来，北门早就易手。所以说，这就是一个打时间差的过程。樊稠并不担心开城门的动静太大会带来麻烦，他相信只要自己挺进的速度足够快，就可以拿下北门。而拿下之后，据城门而守，再派人唤来自己大营中的西凉大军，长安城便可一鼓而下！ 所以，当吊桥落下，城门大开之后，樊稠首先派出了三千先锋军通过吊桥，进入洛阳门。先锋入城之后，并没有杀喊声传来。樊稠随即发出了全员前进的命令！ 剩余的七千余名训练有素的西凉精兵，在樊稠的带领之下迅速通过吊桥，进入了洛阳门。 洛阳门内黑漆漆一片，除了西凉军自带的火把，前方及四周毫无一点火光，黑得令人瘆得慌。樊稠突然有一股心悸的感觉：那三千先锋军去了哪里？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机括击发的“突突”声，紧接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听那些惨叫声，可不就是自己的三千前锋军吗？！ “不好！前方有埋伏！”樊稠终于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撤退“，调转马头就想往城门外突围。 ”哗啦！“城外巨大的吊桥突然发生了坍塌，巨大的桥身落入冰寒刺骨的水中，砸碎了表面的浮冰。数百名西凉军士落如护城河之中，发生凄惨的呼救声。现在时值寒冬腊月，参与夜袭的西凉军全服武装，至少都穿着皮甲，带着弓箭佩刀。更要命的，大部分西凉军都是不会水的旱鸭子，如何晓得水中求生？ 后路断绝，撤退已经无望，这反倒是激起了樊稠的凶性。 ”西凉儿郎们莫要惊慌！随本将前去支援先锋军，杀进长安城！“樊稠振臂一呼，让惊慌失措的西凉军稳定了不少。不算三千先锋军，现在被困于城门之内的西凉军大约在四千左右。 ”杀进去！杀进去！杀进去！“四千余西凉军士们纷纷大声呼喊，在漆黑的夜幕会中为自己壮胆。越来越多的火把被慢慢点亮起来，樊稠环顾四周，这才看清楚：原来自己是被困在了洛城门内的瓮城之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樊稠伏诛 这洛阳门何时有了这么大一座瓮城？ 樊稠当过执金吾，巡视长安城无数遍，知道洛阳门内原本没有瓮城。这瓮城，显然就是为伏击樊稠特意打造的！ “结阵！结阵！”樊稠根本没有携带攻城器械，连最基本的用于攀爬的绳索都没有，如果攻破这瓮城？第一时间，他选择了结阵自守。 “樊将军别来无恙啊？”洛阳门上传来吕布嚣张的问候声。随即，数千名弓箭手呼喊着出现在瓮城四周的城墙之上，居高临下，弯弓搭箭瞄准了瓮城内的西凉军，蓄势待发。 樊稠转过身去，在光火之中看到头戴紫云冠，手持方天画戟之人，不是吕布又是谁？ “李蒙，王方何在？”樊稠怒问吕布道。 “你是说他们两个叛徒吗？”吕布从城楼之上扔下两颗首级。切口的血迹早已凝固，看着模样，死亡的时间不止一两天。也就是说，这几天与樊稠联系，并引他入城的人根本不是李蒙、王方！ 樊稠抬起头，自然而然将的所有的事情都按到了吕布的头上！但事实上，除了杀人行为是吕布执行外，从保持联系，设计圈套，搭建瓮城，这些需要各项统筹，细致耐心的活儿都是何咸麾下的司马徐庶与长安长史钟繇合作完成的。何咸此时也在洛城门上，但他并不说破。既然吕布喜欢耍威风，那就给他耍去。杀人拉仇恨这种事情，何咸没有太大兴趣。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招降收人。 “吕…温侯，想当初你我把酒言欢，互为袍泽。武艺一道，我樊稠只敬你一人！成王败寇，今天，你赢了，可否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饶我一回。我愿对天发誓，遣散军队，返回陇西老家，弃武从农，再不粘战场厮杀？” 樊稠的话外凄凉的深夜更显英雄末路的萧瑟感。樊稠算不上英雄，但至少是个性情耿直的武人，没有太多龌龊。两年前，董卓在洛阳开阳门外遭受王越、伍孚接连刺杀的时候，正是吕布与樊稠联手，击退了刺客，守住了董卓。从那之后，樊稠就引吕布为知己，关系一直不错。回想起这些，吕布有些犹豫。吕布是个见利忘义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但见利忘义不代表绝情绝义，樊稠算是为数不多，被吕布认可的人。 “温侯难道忘记了，樊稠是如何勾结李蒙、王方，准备里应外合的吗？”何咸见吕布犹豫，小声提醒他道。 一阵寒风吹来，吕布打了个寒颤。他重新回到当下的现实，意识到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并不是切磋比武，说停就可以停止下来的。 “樊稠，你助纣为虐，不思悔改，罪不可恕啊！”吕布此话一出，等于是彻底断了樊稠的后路。 樊稠想了一下，取下自己的头盔道：”既如此，樊稠乞降！请温侯恩准！“ 吕布没想到樊稠这么光棍，说降就降。而樊稠则是看到吕布身上还有那么一丝的情谊，能活的话谁不想活着。樊稠引西凉军来攻长安，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董卓报仇，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樊稠若是真降了吕布，五万西凉军一加入，吕布的实力立马暴涨。这是何咸所不希望看到的。但是何咸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搅黄樊稠的乞降，却有一声低沉威严的爆喝声响起：”樊贼休想！“ 竟是司徒王允冒着严寒，领着亲卫登上了洛阳门的城墙。 ”温侯莫要妇人之仁，此等乱臣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因为此僚坠了温侯的名声，不值当！“ 王允之所以力主杀樊稠、张济等人，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心生恐惧，上表向其乞降。其后，王允再施展恩泽，免了他们的罪过，收为己用。正好用来制衡吕布，避免吕布在其麾下一家独大。但正如何咸所说，樊稠、张济、马腾完全不理解王允的苦心。韩遂或者知道，但是他不说。贾诩也知道，但他并不好看王允，所以反而劝张济、樊稠起兵攻来。于是，王允的一番苦心化为了一腔流水。 现如今，樊稠中计，为求保命，直接向吕布乞降。吕布势力大增之后，难免不起不臣之心。王允也是看出来，吕布此人必须节制，不节制则很容易被反噬。所以，王允不得不站出来，制止樊稠投向吕布。 既然有王允帮忙，何咸举双手赞同，继续潜伏在后方不动声色。 王允突然跳出来搅局，搞得吕布很尴尬。洛城门是吕布的主场，就算何咸帮忙设计了这个局，但在如何处理樊稠这个问题上，何咸也只敢敲敲边鼓，不敢光明正大地说什么。 吕布不说话，樊稠自知乞降无望，戴上头盔，举起手中的长刀，遥指吕布道：”温侯可敢赐教？“ 这一回，吕布没有理会王允，蹬蹬蹬走下城楼，命军士打开城门，骑着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单人单骑走进了瓮城。面对樊稠为首的四千余名西凉军士，毫无惧色。 单论武艺与胆识，何咸也不得不佩服，吕布确是这个时代的翘楚。 ”尔等听令，我死之后，全部投降温侯，不得有违！“ 樊稠下达完最后一道军令，策马前迎。 ”能死在天下第一武将的戟下，樊稠死而无憾！“ 说完，樊稠策动胯下的黄骠马，挥动手中的长刀率先向吕布攻去。吕布不说话，赤兔马起速，方天画戟一动，樊稠的项上人头瞬间脱离脖颈，鲜血喷溅。吕布心里清楚，这是樊稠的取死之道。樊稠的实力，至少能在吕布戟下走二三十个回合。但这不是比武切磋，就算樊稠坚持了三十个回合，又有何意义呢？该死的，还是得死！ ”将军！“樊稠麾下的十余名亲卫冲上前来，将他的尸首摆放在一起。其余四千余人则全部丢下兵器，跪地乞降。 这一回，王允无话可说。樊稠死了，首恶既除，总不能继续追究将樊稠麾下军士的责任，将所有的人全部杀光吧？这就不是诛恶，而是滥杀！ 第三百二十三章 西凉马超 吕布意兴阑珊地策马而归，这是吕布胜得最轻松的一次大战，但也是胜得最不爽的一次大战。敌将枭首，击杀四千，俘虏四千，己方几乎无一人伤亡，这样的战绩，耀眼辉煌。然并卵，吕布很不开心。王允也不开心，他没有想到樊稠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性命，却把仅有的力量送给了吕布。更严重的是，樊稠这么做，将导致吕布与其产生隔阂。 谁说粗人就没有心计？不管樊稠是不是故意的，但他用自己的性命坑了一把王允。作为旁观者，何咸内心也不得不感慨。 樊稠死后，这一夜的杀戮也就此打住。成廉带人接管了樊稠的四千降军。吕布麾下原本就多有西凉籍的军士，所以这些降卒根本不用担心会受到虐待。他们会很快转化为吕布麾下的即战力，进一步增强吕布的实力。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重新封锁洛城门，这些自有招募的长安青壮去完成。 城里热闹，城外也没有闲着。洛城门吊桥坠塌，动静不小。樊稠中计被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西凉军的大营。为防止营啸和出现大规模的逃兵，张济出面强势稳定住了局面。只等天亮之后，确定樊稠的死讯，便可以接管樊稠麾下的这四万兵马。 “文和，你说樊稠还有生还的希望吗？比如说投降？我知道樊稠与吕布关系不浅，此前就有交情。”张济遥望火光闪烁的洛阳北门，神情凝重问道。 从增加自身力量的角度而言，张济应该盼望樊稠死，只有樊稠死了，他才能掌控樊稠的势力，实力能暴增将近一倍。但从人情的角度而言，张济希望樊稠能活。张济，樊稠，郭汜，李榷四人，自董卓还是戊己校尉的时候便一同追随，已逾十几年。相爱相杀，却也守望互助。此前，郭汜、李榷死在了洛阳皇宫，董卓死在了长安皇宫，樊稠如果再死…… ”难！樊稠既然中计，便很难全身而退。所有的计谋都是双刃剑，伤人越重，伤已的可能性也越重。樊稠里应外合夜袭长安的计划若是成功，长安城内主事的人谁能幸免？反之也是亦然。“ 张济沉默了一会儿，紧了紧披风，颓然道：”老伙计们一个接着一个离世，这个世道快得让人追不上。未来，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张绣还没反应过来，张济转身拍了拍张绣的肩膀，往自己的大帐走去。 张绣想要追上去，却被贾诩拦住：“少将军无须担忧。将军只是兔死狐悲，有感而发罢了。过了今夜，将军还是那位铁血的将军！“ 张绣闻言，望着张济望去的背影，坚定道：”一定会的！“ 第二日天明，张绣举着硕大的”张“字大旗来到了洛城门外。 ”在下奉中郎将张济之命，前来求见温侯。请温侯归还樊将军的尸首。西凉军保证十日之内，不动刀兵。“ 城上的军士闻言，赶紧前去禀告吕布。吕布正愁着如何处理樊稠的尸体，若是扔到乱葬岗草草掩埋，于心不忍；若是入墓立碑，又担心王允等人会有微词。现在张济既然命人前来讨要，吕布便做个顺水人情，同意了张绣的请求，命樊稠的亲卫十余人推着樊稠的尸首离开了长安城。张绣将樊稠的尸首带回大营之后，张济焚香祭告，将他葬在了长安城外的青山岗。一座孤坟，一块碑。碑上刻八个大字：汉中郎将樊稠之墓。 十日后，马腾、韩遂抵达长安城外，二十万西凉军就此集齐。按照此前的布防，张济将自己的部曲和樊稠军的部曲一分为二，分出四万余人交给张绣直接统领，贾诩辅佐，负责进攻西边的直城门。北边的洛城门则由张济自己负责，牛辅辅助。南边的西安门交给了韩遂军，东边的霸城门则交给马腾军。 相对应的，长安城内，吕布将北边的洛城门交给宋宪、魏续镇守，西边的直城门交给侯成和曹性镇守，自己则领着成廉作为机动部队。何咸则将南边的西安门交给了高顺的陷阵营，东边的霸城门交给魏延及其麾下的南阳步卒。何咸与张辽作为机动部队，随时两边增援。 ”咚咚咚~“率先出兵的，是马腾军营。只见一员俊秀容貌的小将，狮盔兽带、白袍银甲，领着三千精兵来到霸城门下叫战。 “久闻卫将军武艺高强，在下西凉马超，特来讨教！” 马超话音刚落，霸城门外吊桥方落，城门打开，出来三千南阳步卒。为首一员紫脸的武将，手持一柄赤血长刀，威风凛凛！ ”你就是卫将军何咸吗？“马超举枪遥指。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对付你这种角色，何须我家主公出马！某乃卫将军麾下长水校尉魏延，贼将可敢一战！“魏延赤血长刀一引，大喝道。 ”何咸不敢来，那便先拿你试枪！来战！“马超策马，率先出阵。魏延毫不示弱，策马上前。 ”主公，你确定这员唇红齿白，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将，会是文长的对手？“霸城门上，何咸端在其中。赵云、张辽分列左右。张辽看清楚马超的模样，犹自有些不敢相信马超的实力。 ”马超天资超绝，枪术不在我与子龙之下，文长最好不要大意，如果大意了，可能会丢人！“何咸笑呵呵地回道。 张辽不再说话，能得到何咸如何高的评价，他很好奇，这位小将究竟能不能名副其实。 场间，魏延已经与马超战到了一起。两人先是策马冲战了十几个回合，不分上下。马超看似清秀，实则力量并不在魏延之下。魏延的赤血刀并不能在力量一途上对马超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于是，两人同时放弃策马冲战，而是拨马缠斗在了一起。冲战很考验力量，因为有战马的速度加持，招式多位大开大合。缠斗则更讲究武技，因为两人鏖战在一个相对较小的范围之内，几个呼吸之后，很有可能连斗数招。 第三百二十四章 鏖战马超 越是缠斗，马超心中越是惊叹：何咸麾下的一员普通校尉不但能在力量上与自己平分秋色，更重要的是，自己耍的几招枪术中的极难防范的招式，都被魏延轻松看破，仿佛魏延很是熟悉一般。 事实上，这是因为南阳军中多有使枪的高手：何咸的霸王枪，赵云的亮银枪，文聘的越王枪，皆当世最顶尖的枪法，马超自以为的绝学，在魏延看到早已稀疏平常。平时的对练之中，就多有接触，故而能提前预判，轻松应对。 但是马超并不知道这些，只以为是魏延刀术高超。 两人斗了上百个回合，浑身上下热气蒸腾。围观的战士晒着冬日的暖阳，看着两名一流武将比斗，时不时叫一声好，喝一声彩，但也其乐融融。 总体而言，因为马超的枪法兼具力量和轻盈，在消耗方面比魏延略占优势。若持续斗下去，马超慢慢占据上风，但若想取胜，恐怕还得上百个回合。 魏延一击劈砍，逼开马超之后，趁势跳出了战圈，道：“小子，武艺不错！可敢回去用一顿饭食，明日再战？” 马超也有些疲乏，便约定第二天再战，双方各自罢兵回营。 第二日，马超如约出战，迎接他的却不是紫脸的魏延，而是一员颇具威严的戟将。 “你就是卫将军何咸吗？”马超问道。 “不是！”戟将摇摇头道：“吾乃卫将军麾下屯骑校尉张辽是也！魏延说你武艺不错，特来会会！” “何咸的武艺，比你如何？” “胜我百倍！” “好！那我就先击败你，再战何咸不迟！”说完，马超的龙吟枪前刺，与张辽的月牙戟战至了一起。 张辽的戟法乃家传渊学，久在雁门边郡淬炼，朴实无华但招招致命。兼之张辽曾与吕布同事，切磋过武艺，从吕布的戟法中张辽吸取到了什么叫做“一往无前”。从此之后，张辽的戟法越加狂暴。尤其是在群战的时候，杀伤力惊人。 马超与张辽对战之后，发现这张辽比昨日的魏延更加难缠。张辽的绝对力量虽然并不比魏延强大，要说戟法的精妙程度，与魏延的赤血刀法也差距不大。但偏偏这不要命的气势，却比魏延要强上三分。明明与张辽无冤无仇，但给马超的感觉就像两人是世仇一般。这就是张辽的特点，平日里为人方正，不苟言笑，一旦进入战场就切换为战争狂人模式，从来不留余力。 两人也是交战了不下百个回合，同时气喘吁吁，策马后退对峙。马超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消耗比昨日要大了三分不止。 “能与辽鏖战百个回合不落下风，武艺确实不错，怪不得主公对你评价不低！” 张辽没头没尾地评价，听得马超一头雾水：“什么主公？什么评价？” 张辽并不正面回答马超：“若有勇气，明日再来挑战，我南阳军奉陪到底！”说完，张辽就引兵回到长安城内。张辽此举相当无礼，马超火冒三丈却无可奈何。战场之道各凭本事，张辽的实力既然不弱于马超，自然有高傲的资本。 第三日，马超再来叫战，出城迎战的既不是张辽，也不是魏延，而是一名银盔白袍的小将，手持一柄亮银枪，面容清秀，英俊程度不下于马超。马超在西凉军中，素有“锦马超”之称，赞得就是他的帅气程度。而眼前这位白袍枪将竟然能与他帅气相当，莫非，他就是…… 马超心中一阵激动，策马上前，刚要开口询问，对面的白袍枪将率先开口道：“我不是卫将军！我只是我家将军麾下一亲兵！听闻你一心想要挑战我加将军，不妨，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马超面色顿时非常难堪，心想：前两天好歹还派个校尉来与我对战，今天竟然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亲兵，这是在小看我西凉马超吗？ “前两次我没有发全力，今天我不会再留手。你若执意要与我动手，可莫怪我手重！”马超一脸厉色道。 面对马超的威胁，赵云微笑抱拳道：”常山赵子龙！请赐教！“ 马超大喝一声，手中的龙吟枪化作数道残影直奔赵云。赵云不慌不忙，施展百鸟朝凰中的以守代攻的境界，将自己护得滴水不漏。马超的龙吟枪攻势虽猛，却不能破开赵云亮银枪的守御范围。自从两次独战吕布之后，赵云对于这类狂暴的战法已经多有免疫。只要稳定自己的战意之心，放弃不必要的进攻，心无旁骛专注于守御一道，百鸟朝凰枪法的威力呈现直线上升。 就连何咸现在与赵云的对练之中，也很难攻破赵云全力施展的防御之道，更何况枪法境界尚未至巅峰的马超？就算马超天资决绝，但毕竟只有十五六岁，与高手对战的经验太少。六七十个回合过去之后，马超已经有些急躁。今天与前两日还不同，马超将自己所有拿手的枪法绝活都施展了一遍，却丝毫占据不到上风。而看赵云的状态，始终处于被动防守，并未施展攻击。若是此人的攻击手段，也如他的防守实力一般，自己能够抵挡得住吗？ 事实上，马超想多了。赵云现在守御之道上的实力要远远高于攻击之道。赵云现在对于领兵出征越来越无感，反倒对对于自己这个亲卫营统领的身份倍感认同，时刻想着如何能更好地保护何咸-尽管何咸似乎很少遇到危险，并不需要被保护。要提高保护何咸的能力，赵云认为唯有提高武艺，增强自己的守御能力。因为赵云的假想之中，威胁何咸的敌人都拥有如同吕布一样的武艺…… 战至上百回合，赵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好一派宗师的气度，与马超热气蒸腾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马超一记劈砍之后，趁势拉开与赵云的距离，罢手询问道：”你这样的亲兵，何咸麾下有多少人？“ “不多，也就是五百人之数！“ 第三百二十五章 谁算计了谁？ 赵云说得也没错，何咸的亲兵营，就是五百面甲军加上特战小分队八十八人，共计是五百八十八人。但马超真的是问何咸亲兵的数量吗？当然不是。马超问的，是像赵云这种水平的武将，何咸麾下有几人。 赵云一说有五百人，马超顿时就蒙圈了。若是南阳军有五百人这种水平的武将，那自己还打什么打，趁早回家洗洗睡觉得了。马超觉得赵云说得是假话，但偏偏看不出赵云说谎的迹象，所以脸色阴晴不定。 ”你还打不打？“赵云催促道。 ”不打了！今日休战，明日再战！“马超被赵云回答的五百人击溃了信心，他需要重新回营捋一捋思路。 ”主公，这马超被您连熬了三天，会不会失去战意啊？”霸城门上，徐庶一脸笑意地问何咸道。 ”不会！若是这么容易就被打消信心，他就不是西凉马超了！”何咸轻松道，“明天，他一定会准备出现在城下叫战！” “主公可是准备亲自上场了？”徐庶看出了何咸身上散发出来的熊熊战意。 “如果计划顺利，明天便可以擒来马超。马超一旦被擒，马腾必然投鼠忌器，长安城的压力就会大减！”何咸憧憬道。 西凉军围城已有三日，在西北两边，张济军用数上万条人命为代价，填平了西北两端的护城河。随时准备攻城，与吕布军已经展开正面厮杀。在城南，韩遂军也付出了数千人伤亡的代价，推进到了城墙下面。高顺为节约弩箭，并没有释放全部的火力。他准备等韩遂军正式攻城的时候，再造杀伤。 唯有在东面，马超一连三天单挑何咸的南阳军，不伤一兵一卒。若不是韩遂、张济清楚马腾与何咸并无交情，恐怕得怀疑他们俩打假仗，做戏给别人看。但饶是如此，马腾也收到了来自韩遂和张济的催促。催促他配合西凉军的整体行动，给长安城的防御施加压力。 “孟起啊，大局为重，不若我们暂停挑战几天，配合一下其他几路大军的行动？”马氏大营之中，马腾一身戎装，正在苦口婆心劝马超。 “父亲，请再给孩儿一天的时间！南阳军连战三日，必然心生怠懈，孩儿已经有之策。明日，只要令明、伯瞻相助，孩儿有信心拿下南阳一员大将，为父亲祭旗！”马超抱拳恳求道。 马腾知道自己的这个长子极有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至于攻城之事，也不急于这一天。 ”一天，就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后天开始，我军也当展开全面攻击，不得有违！“ 马腾给出了最后的期限，马超痛快地应承下来，唤上庞德和马岱，就去准备他的擒杀计划。 天明之后，马超饱食一顿，再次戴上他的狮盔兽带，提上龙吟枪，雄赳赳气昂昂地领兵出现在霸城门下，他很好奇，这一次，南阳军会派出怎样的将领。是之前的魏延、张辽、赵云，还是如赵云所讲的另一名”亲兵“。 霸城门开，马超只见一员武将骑着一匹名贵的照夜玉狮子宝马，手提一柄黝黑的霸王枪，身上的盔甲在朝阳的照射之下反射着夺目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难道，他就是……“南阳军中高手如云，马超本来已经不报希望能够与卫将军何咸交手，他只想能够擒杀一员南阳军的大将，壮壮西凉军的声势。若是能擒杀卫将军……马超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全身的毛孔都在舒张，心想：这三天来的煎熬果然没有白费！ ”来者何人，通报姓名！“马超沉住气，朗声问询道。 ”你天天命人叫战，想与我交手。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反倒不知道我是谁了吗？“ ”你果然是卫将军何咸？“马超有些激动道。 ”如假包换！南阳何咸在此，马孟起，出招吧！“何咸霸王枪在手，摆出了一副随时出战的姿态。 马超回头朝着自己的亲卫门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大喝一声”驾“，驱动战马，冲将上去。 经过这三日的观战，何咸对于马超的枪术特点已经了然于胸。总体而言，马超的龙吟枪属于技术流，更侧重于枪法的精妙性。只不过，马超继承了马腾的羌人血统，力量方面要异于常人。力量比马超强的人，往往在招式的精妙性上不如马超，比如魏延、张辽；招式的精妙性要强于马超的人，往往力量要不及马超，比如赵云。所以，对马超不熟悉的人甫一交手，就会非常不适应，一不小心就会落败。 霸王枪甫一上手，便是一招横扫千军。何咸决定使用大开大合的招式，让马超错以为何咸是一员只懂得使用蛮力的二流武将。仗着人高马大，盔甲骚包，想要以力压人。马超上来之后与何咸对拼了几招，从手臂酥麻的程度来看，何咸的力量甚至要强于魏延和张辽。 马超心中不禁暗叹：这卫将军的屠家子血脉果然非同寻常，这样的力量最适合在战场这种地方发挥，只要不被一流武将缠上，寻常的士兵还真不能那这位卫将军怎么用。不过，既然遇上了我马超，你的好运气也就到头了！ 硬拼了几招之后，马超改变了打法，试图在欺近之后，用龙吟枪的速度打断何咸的进攻节奏。何咸果然变招，放弃了刚才连绵不断的攻势。马超一看何咸的攻防节奏全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这水平可是比昨天的赵云差了不止三分。 冷笑一声，马超准备实施自己的诈退计划。他先是使出一招盘蛇出洞，直攻何咸的胸腹。何咸只需要顺势一招格挡，避开马超的攻击，就可以反手一击横扫。这时候，马超就会佯装不敌，往后阵退去。何咸肯定得势不饶人，往前追来。只要追近了西凉军阵，马超便使出一记回马枪，争取将何咸击杀落马。就算不能击杀，也必须争取将其击落马下。 马超使出回马枪，对于西凉军就是一个发起进攻的讯号！庞德和马岱会将率领三千精兵迅速冲杀上来，争取上前一步抵挡住南阳军冲过来救援何咸。而马超则趁势击杀何咸，大功告成！ 马超的计划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庞德被俘 此前一直按照马超的节奏在实施攻防计划的何咸，突然跳脱了马超的节奏。他格开马超的龙吟枪之后，竟然趁势调转马头，朝着南阳军的本阵跑去。马超当即就蒙圈了：这剧本不对啊？不应该是我返身回跑马？ 这一愣神的功夫，战马按照惯性就追着何咸的背影跑了过去。等马超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极为接近南阳军阵。马超赶紧勒住战马，想要转身离开。 ”想走！迟勒！“一直俯身趴在马背上，暗中观察马超的何咸见到马超有不敢追击的迹象，也是勒住照夜玉狮子马，翻身一记回马枪。霸王枪犹如一条毒蛇，直取马超咽喉。 马超断顿时大骇！回马枪非一流枪将不能使用！何咸既然能如此纯熟地使出这一击，便说明他早已晋升一流枪枪的行列。何咸既是一流的枪将，那么，他刚才那些拙劣的招式，也都是为了迷惑马超而为之。想到刚才，何咸竟然能够猜透马超的设想，一步一步配合马超，该攻的攻，该守的守，马超的心中不禁一阵冰凉：自己还是太小看了天下英雄，能够驾驭属下那一堆一流武将的卫将军，以武力著称于大汉的卫将军，岂是泛泛之辈？ 生死瞬间，马超只得弃马，借助黄骠马转向的离心力，顺势脱离霸王枪尖的攻击范围。落马之后，马超连退了数步，依靠龙吟枪的支撑，方才没有扑倒之地。 一切都在何咸的掌控之中！就连马超最后的逃生之策，都没有例外。何咸想要的是一个活的锦马超，而不是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 ”少将军莫慌！庞德来也！“ 何咸正欲欺近马超，却听得一声爆喝。只见一匹体形瘦小、样子丑陋的黑嘴黄马如同一道闪电，载着一员骁将冲锋而来。那速度，拉开身后的西凉军不止百米。原来，庞德看到马超往南阳军的阵营追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当机立断策马前来救援。胯下的黑嘴黄马是为騧，騧马四肢强健，善跑。最为著名的騧马就是唐太宗李世民昭陵六骏之一的“拳毛騧”。 庞德挥舞着手中的截头大刀，策马挡住了何咸。 ”少将军速退！此处由我来应付！“ 此时，何咸身后的三千南阳军也杀将上来。马超翻身跳上自己的战马，飞快往自己的阵营跑去。 ”庞令明果然好义气！舍己救人啊！“何咸一边与庞德交战，一边称赞道。 ”救人不差！舍己可就未必！“庞德说完，催动他的截头大刀全力施为。庞德可是能与关羽正面对战的刀将，妥妥也是一流武将的水平。其刀法走的也是刚猛的路子，非常适合战场。何咸使用霸王枪中以攻代守，一时之间，竟然不能拿庞德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超逃走。 ”贼将，休伤我家主公！“赵云一马当先，亮银枪闪烁，冲入了何咸与庞德的战圈。有了赵云相助，何咸便可以放手进攻，再无顾忌之虑。庞德独战何咸一人，还能游刃有余，再加入了赵云，顿时感到压力大增。何咸、赵云两人的凤凰枪法以臻至大成，两名一流武将合并之后的威力，就连吕布都不敢轻易言胜，更何况庞德？ 于此同时，张辽和魏延也露出了真面目。两人混在了张辽的三千并州飞骑之中，和马超麾下的三千西凉骑兵对战在了一起。张辽再次对上了马超，魏延再找上了马岱。马岱的武力可不及魏延，对战了十余个回合之后，拨马便往后退去。魏延也不追赶，又去帮助张辽夹击马超。马超知道两人的厉害，不敢硬拼，只能且战且退。并州飞骑在张辽和魏延的带领之下，气势如虹，杀得西凉军丢盔弃甲。 而在两军的身后，庞德已经完成与西凉军隔开。在何咸与赵云的缠斗之下，庞德只剩下勉强支撑。三十个回合之后，何咸趁着赵云突袭庞德，庞德急于格挡的机会，一个横扫，集中了庞德的左肩。庞德一声痛呼，应声跌落马下。一直在战圈附近守候的特战队员见状，立马一拥而上，将庞德捆绑个结结实实。 ”把这个騧马也一并带走！“何咸指着庞德的坐骑说道。 特战队员将五花大绑的庞德扔到他的騧马的马背之上，又捡起他的截头大刀，直接往霸城门内走去。 眺望远处，西凉军的大营牛角声阵阵，看样子是炸开了锅。马腾准备尽起主力，往着城门这边杀来。 ”鸣金收兵！“何咸决定见好就收，可不想跟西凉军在城下野战。 等到马腾率领大军杀到霸城门下的时候，何咸已经领兵回城，带着被俘虏的庞德登上了城楼。何咸倒是没有侮辱庞德，只是将他五花大绑在了将旗的旗杆之上，迎着城下的西凉军吹冷风。 ”辅国将军马腾在此，请卫将军出来答话！“马腾在城下高喊。 ”何咸在此，不知辅国将军有何指教？“何咸战在门楼之上回道。 “不知卫将军有何条件，可以放了庞令明？”马腾厚着脸皮问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不论是谁杀了谁，都是战场之道。但这一次，马腾不得不低头向何咸讨要，因为庞德不是因为征战失败被俘，而是因为救马超才被南阳军俘虏，马腾不能弃之不顾。 “好说！辅国将军只要围而不攻，待其余三门分出胜负之后，不管长安城能否守住，我都会放了庞德。你看如何？” 听到何咸的答复，马腾当即黑了脸，这要是答应了，韩遂和张济不得跟他打起来啊？ “这个条件太苛刻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是没得谈喽？没得谈，辅国将军大可引军攻来！有西凉猛将南安庞令明的热血祭旗，想我南阳军一定能无往而不利！” 马腾的一张老脸开始抽搐。这屠家子当真无耻，三句话不离庞德，这是在给他不断地施加压力啊。马腾麾下的五万余名西凉战士可都盯着他看呢！46 第三百二十七章 马腾军攻城开始 “有话好说！不如这样，我军可以停战十天，再补偿贵军一些金银珠宝，卫将军觉得怎么样？”想要休战肯定是不可能的，这是战争，不是儿戏。马腾只能抛出金银珠宝一说，看看何咸是否是个贪财之人，能不能打动他赎回庞德。 果然，何咸一听到马腾愿意补偿金银珠宝，顿时沉默了下来。马腾一看有戏，赶紧加注道：“我愿以金银一箱，战马千匹作为条件，换回庞令明之命，将军以为如何？” 何咸摸了摸下巴，道：”金银我所欲也，战马亦我所欲也！两者相权，我选择战马！这样吧，烦劳辅国将军将那一箱子金银全部换成西凉战马一万匹，如果金银不够，我愿意再给一些补贴。一万匹战马一到，我立刻放了庞德！这个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我啐你一脸啊！”马腾心中怒骂道。马腾麾下五万余人，战马总共两万余匹。何咸开口就要一万，马腾肯把自己一半的战力拱手让给何咸吗？ “三千匹！最多只能三千匹，再多的话就免谈！”马腾咬着牙回复道。 “免谈就免谈！在我看来！庞令明武艺高强，为人忠义，若是我的麾下，就是一万匹战马，我也不换！”令马腾没有想到的是，何咸张口就拒绝了马腾三千匹战马的提议，还反手给了庞德极高的评价。 庞德本来自感生还无望，免不了被祭旗的命运，正准备破口大骂一番，好纾解一下心中的愤怒。没料到何咸这个一捧，到了嘴边的脏话被庞德生生咽了下去。以身救主，庞德已经做到了身为部将应该做的。失败被俘，那是马超的过错，严格来讲，庞德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真的没有必要无缘无故命丧于此。如此一想，庞德的求死之心立马淡了一些。 何咸想要的，马腾给不了；马腾能给的，何咸嫌不够。话到此处，已经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马腾转而朝向庞德道：““令明放心！你的家人，本将自会安排妥当！” 说完，马腾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柄铁胎的硬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保护主公！“赵云一声大喝，持枪挡在了何咸的面前。 但是马腾的箭并没有射向何咸，而是箭矢呼啸着奔向了旗杆之上的庞德。 庞德被绑得结结实实，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铁箭朝着自己的胸口飞来。一道矫捷的身影手持铁盾出现在庞德的身前，只听”当“的一声，马腾的必杀之箭顺利被铁盾挡飞。 ”父亲，你在做什么？“马超惊叫着上前。 马腾暗道一声”可惜“，随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马超道：”当然是帮助令明解脱！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何咸根本无意放人，他只想瓦解我西凉军的战意！ 说完，马腾不再理会马超，对身边的亲卫道：“传令下去，云梯推进，准备攻城！ 城楼之上，庞德神情复杂地看着身前为他格挡飞箭的何乾。庞德知道，何乾是何咸的亲卫之一。之所以为他挡箭，必然是出于何咸的授意。这就是庞德矛盾之所在，他宁肯就此简简单单死去。 ”何咸，要杀便杀，莫要再为难我家主公！“庞德开口对何咸吼道。 ”想死？不行！你搅黄了本将的计划，若是马超在此，马腾必然不会如此痛快地下决心攻城！“ 庞德无语，何咸说的是实话。对于马腾而言，庞德只是一个骁勇善战的部将，但马超却是能继承他部众和意志的接班人，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庞德被何乾带下了城楼，关进了一间小黑屋去反省。城楼之上不再安全，因为接下来，就是残酷的攻城战。 马腾毕竟是枭雄，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之下，当即痛下决心，利用大战来削弱庞德被俘带来的影响力。第一波五千名攻城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他们的任务很简单：背负沙袋填平霸城门外的护城河。这项任务简单，但却不好完成，伤亡概率非常。多少宽的护城河，基本上需要多少数量的人命才能填满。 若是平常的征战中，这第一波的敢死队，基本上都会是城市附近村庄里绑架而来的百姓。他们每五十人被编制成为一队，每一队有五名西凉军士督战，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断出击，以命将河填平。但这一次，西凉军征召不到百姓。何咸早就建议长安令快马通知了长安城附近的所有村庄，百姓们不是躲在了长安城里，就是远远离开长安城，躲得越远越好。坚壁清野，方能尽快熬走西凉军。这项政策是得到司徒王允、司空刘表和奋武将军吕布一并同意的，所以执行起来异常的顺畅。 这些西凉军身穿皮甲，一手持盾，一手抓负沙袋，开始朝着霸城门的护城河发起了冲锋。于此同时，西凉军的弓箭手开始成编制地朝着城楼之上覆盖射击，为填河的敢死队做掩护。 城楼之上，全身着甲的魏延正在指挥南阳步卒展开反击。与高顺的选择一样，魏延也没有一开始就祭出连弩兵这张王牌，他从长枪兵和长安青壮中，挑选出了一批懂得开弓射箭之人，组建了临时的弓箭手，他们不需要精确射击，只需要将箭射到大概的范围之内即可。能不能射中敌人，纯靠概率。因为长安城中储备了大量的箭矢，但这些箭矢却不能直接用在南阳军的连弩之上。本着白用白不用的原则，魏延决定先可劲儿造了这批箭矢再说。 虽然这批临时弓箭手的准星不佳，但是三千余人同时射箭，覆盖了一定的区域之后，杀伤力自然就体现出来了。不断有西凉兵扑倒在填河的路上，城上城下，喊杀声震天。 这是马腾军正式攻城的第一天，伤亡两千余人，护城河被填了一半不到。或许还需要再两天的时间，才能填平眼前这段护城河，正式进入更残酷的攀城战。46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两封求援信 相对而言，城楼之上的伤亡人数就要小很多，总计不过两百余人，将近两百人还是长安的青壮。相比于那些南阳老兵，青壮们总是沉不住气，越是害怕越是容易受伤。幸好，南阳军自己就有医疗队。除了正式的军医，还有数名仲景医院的实习大夫，共计十五人，分别布置在东门和南门城墙下的藏兵洞内。但饶是如此，医生的数量也是远远不够。所以，正式开战之前，何咸通过各种途径绑来了十几名长安城的大夫作为随军的军医，为南阳军服务。何咸压根儿就不准备在长安久住，所以也不怕得罪这些大夫。 因为有医疗作为保障，南阳军受伤的两百余人，最后死亡的不足四十人，这已经是一个极好的医疗保障。因为在城外，西凉军受伤的两千余人，最后的能够活下的估计绝对不足千人。战场之上，受伤后得不到救治的人，要远远高于直接战死的人…… 守城之战还在继续，长安四门烽火皆忙。向来喜欢跳的吕布，这一次也沉下心来踏踏实实看管他的西门和北门。可见，张济叔侄在贾诩的指导之下，给吕布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为了尽可能保存实力，减少伤亡，吕布大量使用青壮，给青壮发放刀枪，与执金吾和羽林郎混编守城，出现了大量的伤亡。王允不得不已经第二次下令，命长安令种邵再招募三万青壮，补充给吕布调遣。 相对而言，南门和东门的战事稍好一些。 在南门，高顺不是很喜欢使用百姓，因为百姓的纪律性差，徒增那么多伤亡还会影响士气。所以，高顺的方法就是利用轮战。城墙之上结不成五百人的大阵，高顺就一分为二，每二百五十人结一阵。三千陷阵营，分成十二阵，上午六阵，下午六阵，分守南侧城墙的六个区域。不怕韩遂的西凉军利用云梯攻上城来，只要韩遂敢派人，高顺就敢再城墙之上结阵和西凉兵死磕。高顺麾下的钩镶兵，在防御一道已经越来越有经验。除了拿人命消耗之后，就连重步兵都无法轻易破开他的阵势。战斗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陷阵营，长安青壮只需要按照指示将檑木扔下城墙，将烧开的金汁顺着云梯往下泼……伤亡的概率自然会大大低于西、北两门。 而在东门，魏延除了一开始使用青壮和南阳军混编的弓箭手队，等到西凉军正式攻城之后，这些临时弓箭手基本失去了威慑，当即解散。长枪兵回归本阵，青壮则负责搬运守城物资。魏延麾下的南阳步卒没有陷阵营那般的变态防御能力，但是他手上南阳军的王牌：两千连弩兵！利用两千连弩兵，魏延可以将西凉兵阻挡在城下，根本攻不到城墙之上。几辆蒙着牛皮的冲车，也不出意外被成堆的火箭射中，来不及灭火便烧毁殆尽。 长安战局陷入了僵持阶段。接下来，就要比拼消耗的时刻。看攻守两方，谁能熬的时间更长。是守城的长安军和南阳军，还是攻城的西凉联军。 庞德被何咸擒获之后，就被关在了小黑屋里，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是无人理会。何咸既不来招揽他，也不说放了他，就好像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庞德经过前几日的迷茫和惶恐之后，已经在黑暗想清楚。活与不活，不是他自己能够掌握的事情，那就不妨养精蓄锐。就算最后的结局是死，起码死的不亏。 “庞德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又度过了一天的攻防战，何咸突然想了庞德，便出言询问何乾。这段时间以来，庞德的饮食和一应起居都是何乾在负责处理。 何乾道：“能吃能睡，还比之前胖了些！” 何咸笑道：“看样子，庞德已经想清楚了！给他换个小院，督促他平时多活动活动。一身的好武艺可别就此荒废了！” 何乾问：“主公何不直接用他？” 何咸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庞德为人忠义，现在用他，对阵西凉军，只会令他难堪。不如击退了西凉军之后再说！” 何乾点头，不再多言。 …… 与此同时，兖州治所山阳郡昌邑县的州牧府内，新任兖州牧曹操的案几之上，放了两封求援信。一份来自长安，西凉军围城，司徒王允以汉帝名义号召天下诸侯勤王。另一份来自青州，青州黄巾乱起，刺史焦和不善领兵，不敢与其黄巾军交战，特向曹操求援。 “长安在西，青州在东。往东还是往西，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曹操居于上首，询问众将。 夏侯惇率先出列道：“主公，皇帝在长安，当然是救长安啊！黄巾贼怎能与皇帝相比呢？” “元让此言差异！长安路途遥远，等我军开赴长安，恐怕长安战事早就分出胜负，而青州路近，就在兖州隔壁。若是任凭黄巾贼在青州肆虐，迟早会祸害至兖州。”曹仁站出来反对道。 夏侯惇和曹仁的意见分别代表了一部分曹操麾下武将的意见：夏侯渊、乐进、李典支持夏侯惇的意见，救长安；曹纯、曹洪则支持曹仁的意见，救青州。典韦没有意见，从来不参与军事决策，他只负责卖力气打仗，保护曹操不被刺客干掉。 两派意见僵持不下，曹操只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谋主：戏志才。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何进再颍川地区实行的卫生防疫条例，本该病逝的戏志才如今在曹操麾下活得好好的，帮助曹操治理兖州，干得有声有色。 戏志才轻咳了一声，沉声道：“救援长安意义重大，若是真能救得汉帝！就算失去兖州，主公也在所不惜！” “军师的意思是，我们救长安？”曹操问道。 “不，恰恰相反。我们应该放弃长安，救青州！”戏志才道。 “这是为何？”曹操有些被绕晕了，“军师方才不是说长安意义重大吗？为何又放弃救援呢？” 46 第三百二十九章 撤还是降？ 连曹操都晕了，曹操麾下的那些武将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用大而无神的眼睛盯着戏志才，似乎在说：“军师大人，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再秀你的智商了，好吗？” 戏志才缓缓开口道：“正是因为救援长安的意义重大，所以我们要放弃。因为我们能看到的，其他诸侯也能看到。比如南阳军！” “卫将军何咸？”曹操顿时皱眉问道。 “是啊！司徒王允的勤王令中，号召的是天下诸侯。主公能够收到，想必南阳肯定也能收到。若是两军相遇于长安城外，主公可有信心能够压制南阳军？” 面对戏志才的反问，曹操摇摇头道：“兖州新定，比不上何氏经营南阳已将近十年。兖州军新扩，打打黄巾贼或许绰绰有余，想要与老道的南阳军对战……难！” “主公怎能涨他人士气，灭自家的威风呢！我兖州军成军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各个骁勇，绝不会次于南阳军！大家说，对不对？”听到曹操抬高南阳军，贬低兖州军，但新投效曹操的李典不干了，当即跳出来表态：自己很行！ 李典本以为自己的行为会得到大部分武将的支持，因为武将们都好面子，谁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兵比别人的兵差。但这一次，李典显然是猜错了。不论是夏侯惇、夏侯渊兄弟，还是曹仁、曹洪，都没有表态，反倒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李典很尴尬，有些下不来台。曹操看出李典的窘境，哈哈一笑道：“曼成新来，锐气可嘉！但恐怕是对南阳军还不熟悉，故有一些偏颇，你且坐下，将来你见识过南阳军的作战实力之后，你就会发现，南阳强军的名头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有曹操帮他圆场，李典赶紧抱拳坐下。但私底下，李典还是心中不服，悄悄问身边最近的曹洪道：“南阳军真的有那么厉害？” 曹洪想了想，点点头道：“我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击溃他们！” 李典有些惊骇：作为曹操的族弟兼家将，曹洪跟随曹操参与大小战役不下百次，可谓是见多识光，能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评价，那南阳军绝对是不容易。 李典坐下之后，戏志才继续道：”再来反观救援青州。刺史焦和不善将兵，平白浪费了青州兵多器锐、粮食充足的大好条件，搞得黄巾贼四起，民生不安。此乃天赐主公的良机，不可不取！“ 曹操一听，心中已有计较，再问方才几位支持救援长安的武将道：“元让，秒才，你等可还有异议吗？” 夏侯惇、夏侯渊皆摇头道：“军师大才，句句在理！我等支持取青州，尔后缓缓图之！” “好！“曹操拍板道：”那就秣马厉兵，救援青州！“ ”主公英明！“众将纷纷长身而起，躬身应和。 …… 曹操和戏志才都没有料到的是，何咸早已经赶至长安，在参加保卫长安城的大战。但他们也没有全猜错，王允的勤王令也确定抵达了洛阳和南阳。 杨奉、韩暹、李乐、胡才四将得知消息之后，蠢蠢欲动，想要重新领兵前往长安，却被程昱死死压制。程昱以洛阳新定，出兵则会毁掉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日子为由，拒绝了四将的野望。徐晃被直接从虎牢关调回到洛阳坐镇，以防白波四将犯浑之后，六亲不认来横的。 洛阳不稳，则程昱抽调不出兵力可以援助长安，全部的压力只能抛给坐镇南阳的郭嘉。郭嘉经过权衡之后，决定命文聘率领一万南阳老兵和三万南阳新兵秘密出征救援长安。如此一来，南阳地区只剩下甘宁从洛阳带回来的七千南阳老兵；荆州地区则剩下文祥的一万老兵，以及各郡的一些郡兵。何咸的老巢从来没有如此空虚过。 为了以防万一，郭嘉整合南阳各县的县兵队伍，加强各级巡逻。南阳的郡兵很多都是从南阳军中淘汰下来的老兵，这些老兵很多都是身有残疾，但是作战经验丰富。郭嘉也不求他们抵御敌人，只需要他们擦亮眼睛，增强侦察意识，及时汇报出现在自己辖区的可以人物，尤其是成编制出现的可以军队。 …… 大汉进入到初平三年（公元192年），西凉军围困长安城已经两个月有余。南阳援军号称十万，已经通过函谷关，在徐荣的带领之下朝着长安进发。张济得到消息以后紧急召集马腾，韩遂，牛辅三人到大帐进行商议。 “南阳援军将至，我军却兵困马乏，且粮草不多，不能再久战。诸位有何良策？”张济吞并樊稠之后实力最强，便以带头大哥的身份，居于上座，询问诸将。 牛辅站出来道：“我等不如分兵，先击溃了南阳援军，夺了援军的辎重粮草，不就有补充了吗？” 牛辅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麾下现在不过一万多人，想战便战，不想战随时可以撤退。但马腾，韩遂现有兵马三万余人，张济有兵马六万余人，每天人吃马嚼，对粮草是个极大的消耗。假如攻击南阳援军的战事不利，粮草耗尽，那可是随时随地要发生营啸，大军溃散的后果。三人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家底，可舍不得冒此风险。 “此计不妥，南阳军历来耐战，又有徐荣那个反骨之人协助，若不能速胜，粮草耗尽，后果不堪设想。”张济当即否决了牛辅的意见。 “战不能战，那便只有先行撤回凉州，再缓缓图之喽？”马腾问道。 张济望向韩遂，韩遂眯着双眼不说话。在西凉诸将中，唯有韩遂是智将，智力值高于武力值的存在。韩遂的意见在几人之中，极具参考价值。 “其实，我等还有另一种选择！”韩遂缓缓说道。 马腾一愣，问：“还有什么选择？” 韩遂答：“降！” “降？降谁？樊稠兵败之后想降，结果呢？已成冢中枯骨了！”马腾激动道，“王允老儿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寿成莫急，且听文约把话说完！”张济赶紧出来打圆场。 21046 第三百三十章 西凉故人来 “此一时彼一时也！”韩遂继续道：“此前长安城由王允做主，南阳援军赶至后，主客易位，寿成觉得，南阳何咸是易与之辈吗？” 说到何咸，马腾立马回想起麾下大将庞德，心中隐隐作痛。听说庞德被俘之后，何咸一直好吃好喝养着，摆明了要招揽庞德，偏偏马腾还无能为力。 “那小子贼精！绝不可能任王允摆布！”马腾想了一下，摇头道。 “然也！何咸不是王允，长安远离南阳，何咸为了尽快掌控长安，必然不会死磕到底，只要我等愿降，何咸必然欢迎至致！” “韩帅的意思是，我等一并降何？”马腾有些难以置信，西凉军虽然有些损失，但最精锐的西凉铁骑尚且完整，人马也有十几万，放到关东，那绝对是一方的诸侯。说降就降，岂不是太便宜何咸那个小子了？ “要降，但不能全降！”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马腾闻言望去，却是张济麾下的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谋士。在张济的示意之下，正出列说道。 马腾没见过此人，便问道：“这位是？” “姑臧贾诩，见过诸位大帅！”山羊胡不卑不亢，自我介绍道。能够面对这几位杀气极重的西凉将帅，依旧保持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此人气度胸襟不同于常人，当是一名出色的谋士。 韩遂的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之色。想当初，韩遂也是一名动嘴皮子、贡献计谋的西凉名士，却被羌人北宫伯玉挟持，被迫杀人当了这个叛军首领。虽然韩遂掌权以后借机杀了北宫伯玉，但反贼的名头却再也不能洗白，只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贾文和智慧超群，算无遗策。现为本将谋主，诸位大帅不妨且听他一言！”张济也站出来，给诸将介绍。 “文和先生倒是说说看，为何不能全降？”韩遂问。 “谢韩帅！”贾诩致一礼，缓缓道：全降不是不能，而是不值。敢问韩帅，若你是何咸，接受西凉军之后，可会放任诸位大帅继续执掌凉州？” 韩遂想了一下摇头道：“不会！凉州远离大汉中心，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我会择一心腹大将坐镇凉州，诸位大帅可安置在关东诸州，切断凉州复反的可能性！” “若是一半投降，另一半撤回凉州，上表称臣，何咸是否会发兵凉州，锲而不舍呢？”贾诩继续问。 “不会！何咸的根基在南阳，关东的重要性要远大于凉州。若我等称臣，何咸只需将天子迁往关内，坚守函谷关，西凉则无大害。下一步，他的目光必然会转往关东诸侯，毕竟那里，那才起他的心腹大患！” “然长安还需留守，何咸会派驻谁？” “南阳军要争霸东关，不能浪费在长安，最好的选择就是使用西凉降将，再用其他的方式进行制肘，则关西无忧！”韩遂说到此处，已然明白贾诩想要说什么。 降一半，撤一半的目的，相当于养寇自重。有一半的西凉军作为牵制，何咸才会重用另一半的西凉军。如此，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只要在凉州的那一半西凉军，踏踏实实待在凉州当自己的土皇帝，逢年过节，给皇帝和卫将军问一声好。在关东大局未定的情况之下，何咸才不会浪费兵力和粮草去攻占凉州那偏远之地。 “文和大才，遂不如也！”韩遂感慨道。 韩遂和贾诩的对话进行的比较快，马腾未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但他听明白了一点：有人降，有人不降。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谁降谁不降？马腾不想降，一想到何咸那小人得志的表情，他就生气。 牛辅也不想降，老丈人董卓都让人杀了，他降了以后也不会得到重用，还不如回陇西老家，当一方土皇帝。 韩遂倒是不排斥降何，他早就想洗白自己反贼的身份，做一名堂堂正正的汉官。在董卓麾下，韩遂虽然得了一个安远将军的称号，但毕竟来路不正。董卓其人，并不为大汉正统所接受。但若是投降何咸则不一样。何咸虽然出身并不高贵，却是根正苗红的大汉外戚，皇室簇拥，关东诸侯之一，实力强大。 然并卵，韩遂心知肚明，自己并不是降何的好选择。西凉诸将中，最适合降何的其实就是张济！因为张济有个好侄子，这个好侄子张绣，乃何咸的同门师兄。光这一层关系，张济相较于其他人，都要容易获得何咸的信任。 “降何之事，恐怕就要拜托张帅了！”韩遂笑道。 张济马上表示惶恐，示意大家可以再行商议。相对而言，第一个投降的人最容易受到重用，这是好处。但坏处是，万一有什么反复，没有后悔的机会。且何咸能否重用降将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于是，在几位大帅的一致推举之下，张济成为降何的先行者，前去探路。 …… 长安霸城门内，何咸召集了徐庶、钟繇、高顺、魏延和张辽等人，正在商议进一步加固长安城防御的事宜。西凉军在猛攻了一段之间，这几天突然消停下来，连续几日没有战事发生，这反而令何咸有些担忧。按照此前的估计，西凉军的粮草大约能够坚持三个月的时间左右，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多，也就是说，西凉军可能意识到了粮草的问题，打算撤退。但按照西凉军历来雁过拔毛的尿性，此次攻略长安，一无所获，还损兵折将，怎肯咽得下这口气？西凉军极有可能在撤退之前，孤注一掷搞一票大的，所以不得不防，免得吃了大亏。 “主公，霸城门下有一西凉小校求见，说是主公的故友！”亲卫突然来报。 “故人？西凉小校？莫不是马超？难道他还不死心，想要来要还庞德？” 何咸心中满是疑虑，吩咐军士用吊篮将小校带上城来。 “忠信师弟，别来无恙啊！” 待得西凉小校进帐而来，何咸才明白，为何来人敢自称他的“故友”。因为他就是自己的便宜师兄：张绣，张伯渊。 46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只有一个要求 “师兄深夜来访，真是令我相当意外啊！何乾，把我从南阳带来的好酒取出来，今天要招待一下贵客！见者有份啊！”何咸很高兴，让亲卫们搬来案几，切来一些肉食，准备开个小型的深夜聚会。 张绣的突然出现，肯定不是来叙旧这么简单。上一次，张绣给何咸带来了“刘表偷入荆州”的消息，帮助何咸争取到时间，成功稳住了荆州，没让刘表侵占。这一次，张绣又将会带来什么好消息呢？ 听说何咸准备将南阳带来的好酒打开，魏延和张辽顿时喜笑颜开。两人都是好酒之人，但苦于南阳军纪严格，战争期间是严禁饮酒的。连普通的浊酒都不行，更何况南阳的美酒？南阳的酒其实是何咸用粮食酿制医疗用的酒精之后，剩下来的残次品。何咸不让南阳制酒，因为对于粮食的损耗太大。但就是这些残次品，也比大汉坊间的那些精致酒要诱人的多。魏延、张辽自在何咸的婚礼之上尝过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在南阳期间，便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搞到那些残次品。 酒坛打开，香气四溢。这些所谓的美酒，其实就是那些医疗用的消毒酒精加上山泉水稀释一倍之后得到的酒，度数大概是在三十几度。这在后世属于低度白酒，在这个浊酒的年代，就是不折不扣的烈性酒。 何乾给每人倒了一小碗，张绣、钟繇看到魏延、张辽等人迫不及待喝了一口，也端起自己面前的小碗喝了一口。 “咳咳咳~”钟繇被这酒气冲到，剧烈咳嗽起来，“这酒……咳咳……怎么如此猛烈？” 张绣一口下肚，顿时双眼发亮。只感觉一道火辣辣的气息，顺着自己的口腔一直流到了腹部。 “爽！”张绣发出一道大赞，紧接着端起碗又喝了一口。 魏延、张辽看到张绣也是同道之人，不禁对他的好感增添了几分。这一小碗的白酒，大概三两左右，三人没用几口，便下了肚。 张绣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何咸怕张绣第一次喝这种酒，容易喝多耽误正事，赶紧询问张绣过来的目的。 有美酒开道，张绣的警惕心直线下降：“是伯父命我过来，他不想再回凉州，愿在长安地区养老。想问忠信敢不敢接受他的投降，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给他个闲散的官职当当！” 张绣的话令何咸、徐庶、钟繇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皆以为西凉军在商议退兵的事宜，没想到张济竟然在考虑投降的事情？这就相当于是天上突然掉下了一个大馅饼啊？！ “马腾和韩遂怎么说？也一并想在长安做官吗？”何咸问。 “不！”张绣再喝了一口碗中的白酒，打了一个酒嗝道：“马帅和韩遂还是舍不得西凉。他们决定回返凉州之后，对皇帝陛下上表称臣，年年进贡，今后绝不再冒犯！” ”上表称臣，年年进贡“的意思，是想割据凉州，称霸一方。这对于一个统一的大汉来讲，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但现在诸侯四起，关东诸地哪里不是军阀割据？只要西凉军乖乖待在地方，不要来长安、洛阳捣乱，皇帝开心都来不及。对于何咸而言，西凉军此举，也非常符合他的战略思路。主要对手皆在关东，曹操、袁绍、袁术，还有正在江东开疆扩土的孙坚，都是劲敌。 ”你们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啊！“何咸感慨道。 张绣哈哈大笑起来，酒精明显上头，动作有些不受控制。 ”军师说了，这个计划完全是从南阳军发展的角度，为卫将军量身定制而成。若将军目光远大，胸有大志，必然不可能看不见这个计划所蕴含的利益，也就不可能拒绝！“ ”哦？军师？哪位军师如此有自信，你倒说来听听？“何咸笑问。 ”姑臧贾诩，贾文和是也！“张绣自豪道。 何咸微微一笑，心中其实早已猜到。西凉军反，西凉军降，二十几万大军，五名西凉悍将，说到底，全部在毒士贾诩的掌控之中。贾诩不费一兵一卒，只因势利导，便让这几位目中无人的西凉将帅甘心为他驱使。说到底，都是利益的关系。贾诩能够看透局势的变化，抓住每个人的利益所在，就连何咸，也跳不出他张开的蛛网。为了自己的利益，乖乖接受他的提议。 ”回去禀告各位大帅，我同意他们的提议，细节咱们可以再谈，我只有一个条件：贾诩必须到我这里报到，向我效忠！“ 张绣愕然，不明白何咸为何如此看重贾诩。何咸与贾诩，似乎并不相识啊……张绣这么想着，一口饮尽了他的第三碗美酒，刚想站起来身来告辞，只觉得眼前犯晕，身体发飘。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却发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好酒！“这是张绣当晚的最后一句话。随即，鼾声响起，张绣就此醉倒在了南阳军的中军大帐。 与张绣一起被特战队员拖下去的，还有魏延和张辽。两人本来只想解解馋，过过酒瘾，但听说西凉军准备投降和撤退之后，当即失去了自己的控制力，一口接着一口，一碗接着一碗，直至喝醉。何咸并没有阻止他们两个喝醉。这两个多月以来，诸将都非常辛苦。长安兵力不足，极为考验领兵之人的能力。既要兼顾城墙的安全性，又要分配好军士的体力，每一天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唯恐发生什么纰漏。而放松神经，没有比大醉一场更有效的了。 领兵的三人之中，唯有高顺不喜欢饮酒，尤其是在战时，几乎滴酒不沾。他的军旅生活过得像个苦行僧，毫无乐趣可言。何咸也曾劝过他，劝他莫要对自己、还有陷阵营的军士太过苛刻，高顺的回答令何咸汗颜。 高顺说：“我想活着回家见到我的妻儿，所以我不得不以最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我希望陷阵营的兄弟都得活着回家，所以我必须以要求我自己的标准，严格要求他们！” 2546 第三百三十二章 张济要降 何咸瞬间无语，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灰溜溜地离开。 高顺让何咸看到了什么事专业军人，相比而言，何咸是一个并不合格的将领。但幸运的是，何咸拥有无与伦比的超常眼光，他可以找到一堆优秀的将领来替自己练兵、领兵。高顺如此，魏延、张辽如此，文聘、甘宁、徐晃无不如此！这就是何咸最大的优势，也是他最大的骄傲！ ”今夜，两门的巡防之事，就全拜托伯平了！“何咸道。 ”此乃末将使命所在，将军放心，有高顺在，两门可保无忧！“高顺说完，一抱拳，一掀身后的披风，大步出帐而去。 张绣醉倒不能出城，何咸只好命何乾派一名队员，拿着他的亲笔信前去报信，避免张济担心。 大帐之内，仅剩何咸、徐庶、钟繇和赵云四人，顿时安静下来。 钟繇轻抿了一口碗中的白酒，清了清嗓子道：“主公，张济降的突然，其中是否有诈？” 钟繇并不知道张绣曾经暗中帮助过南阳军，有此疑问也属正常。 何咸摇摇头道：“诈降的可能性不大！敌强我弱，本将不可能现在就大开城门，接纳张济军。等能接纳张济军的时候，也不可能让其保持现有阵容，必然会对西凉军进行缴械和拆分。张济若是诈降，代价太大，完全没有必要，倒不如退回西凉。” “那张济所图为何？”钟繇接着问。 “所图者，势也！”徐庶接过来说道：“如果庶没有猜错，南阳援军已经通过函谷关。西凉军得到消息之后，自知攻陷长安城无望，要么撤兵，要么只能投降。张济不比马腾、韩遂，他早年就跟随董卓来到洛阳与长安，再回凉州已经没有根基，效忠朝廷才是大势所趋。” “若是南阳援军将至，这就说得过去了！”钟繇点头道。 “两个多月都坚持下来了，我们不妨再等几天，看他们究竟是真退还是假退！”何咸笑道。 …… “司徒大人，马腾军、韩遂军撤了！” 三日后，吕布携刘表登门，给王允带来了这个重磅消息。 “西凉贼军撤退这是个大喜讯啊，为何两位却面色不悦呢？”王允很奇怪地问两人。 “因为张济军并没有撤退，反而跑去了何咸镇守的东、南两门。”吕布答。 “这是为何？”王允更加奇怪了。照理说，西凉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决定放弃围攻了，那必然是一同撤退啊？没道理走一半，留一半啊！难道说… “张济欲降！” “张济莫不是要降往何咸？”王允惊讶道。 “正是！”吕布愤怒道：“张济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领着六万余兵马欲降何咸六七千人马，简直不可思议！” “张济作为董卓麾下西凉四将之一，不可能做无用之举！他最终舍弃我等，而选择何咸，必然是因为降何咸可以得到更大的利益！”王允冷静分析道。 刘表点点头，顺着说道：“再结合马腾、韩遂军匆匆撤退，也就是说关东诸侯的援军应该将至！” “来援的军队不是南阳军，就是南阳军的友军，所以张济才会有降何的举动！” 王允最后的结论让吕布感到绝望，假如南阳援军将至，再加上张济投降的六万余西凉军士，何咸在长安城的力量一下子超越他们，成为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要不然，趁着援军未至，张济军未降的时候，突袭南阳军，杀死何咸！”吕布一脸戾气，提出了一个孤注一掷的方法。这个办法，与除去董卓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允和刘表暂时沉默，不吱声。董卓都被他俩设计杀了，再杀一个何咸，两人并无所谓，但关键的问题是：吕布能够杀得了何咸吗？ “要不，还是以皇帝的名义召何咸过来面圣？然后…”刘表以手作刀状，想要套用杀董卓的方法，故技重施。找个何咸没有防备的时候，将其斩杀。 “不妥！”吕布否定道：“何咸武艺高出董卓不少，且其亲卫统领赵云，与其练就了一套攻防一体的枪法，十分难缠。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斩杀两人！” “这么厉害？”刘表没有想到，吕布竟然能给何咸这么高的评价。在刘表的印象中，吕布在武艺一道非常自负，很少服人。 “想要杀何咸，必须引军，利用兵力优势，集中掩杀，方是正道！” 吕布正说着，忽听得又有急报而来。 “射声校尉文聘领着南阳援军出现在长安城东十里之外！” “来得这么快？”王允失声惊呼，“人数几何？” “号称十万！实际应该在五万左右！” “五万人？那这内战就没法打了……”吕布低声喃语道。 刘表闻言也是脸色煞白。何咸不一定会杀了他们，但是想要继续身处高位，执掌朝政，恐怕就是痴心妄想。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当政的瘾，让他们继续回到从前听任摆布的日子……刘表真心不想。于是，他的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子师，不如我等携帝投奔关东？袁术、袁绍与我等皆为党人，厉害相关。想必一定会愿意与我等共享权力！” 吕布一听，眼睛发光道：“好主意！关东诸侯，除了何咸，皆土鸡瓦狗也，无敢战之人。本将若去关东，必能护得两位大人的周全！” 王允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却是摇摇头道：“何咸不惜倾巢出动，救援长安，所图者不过陛下也。我等若是携天子而走，何咸必会全力以赴，追击到底。到时候，恐怕还未来得及与关东其他诸侯见面，便被南阳军击溃……” 王允所言，也不无道理。吕布与刘表同时陷入了沉默状态。 王允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们要走，老夫不阻拦。但为了天下社稷，老夫不会离开陛下。董卓那老贼都除掉了，老夫难道还怕何咸这个小贼吗？” 吕布与刘表对视一眼，知道王允心意已定，便联袂告辞，离开了司徒府。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吕布东逃 “奉先，你是愿意留在皇帝身边，做何咸小儿的走狗，还是与我一起投奔关东诸侯？”出了司徒府的大门，刘表迫不及待问吕布。 吕布也不犹豫：“南阳小儿何德何能？本将早就看他不惯！岳父要走，小婿理当追随。只是，我等该去投奔谁？袁术还是袁绍吗？” “袁术、袁绍现如今兵强马壮，我等去了不过是锦上添花，起不了主导性作用。兖州牧刘岱乃我老友，此前曾有密信于我。东郡郡守曹操以下犯上，囚禁了他，夺了兖州的基业。我等不妨帮他夺回兖州，好以兖州为基地，东进青州、徐州等地！” “岳父真是好计谋啊！”吕布喜道：“事不宜迟！岳父即刻随我前往军营，趁南阳军尚未完全控制长安城之前，点齐兵马杀出函谷关，前往兖州！” “不！你我兵分两路，你速回大营，点齐兵马，收集贵重物品和粮草，准备出征。老夫还需去一趟未央宫！” 吕布大惊：“岳父莫不是还想带走皇帝？这个风险真的很高！” “非也！“刘表否定道：”王子师说得没错，皇帝这个目标太过醒目，若是带走，何咸必然不肯放过我等。但投奔关东诸侯，没有一份趁手的见面礼怎么可以？所以，我等需要转换一个目标！” “转换目标？转换成谁？”吕布皱眉，不解问道。 “不是谁，而是一方物件，价值不在皇帝之下！”刘表阴测测道。 …… 与此同时，霸城门外，锦旗招展，锣鼓喧天。南阳援军与西凉张绣部驻扎分别在霸城门外南北两侧，双方井然有序。 霸城门内，何咸正在中军大帐招待张济军的主要将领。张绣点名要上南阳美酒，其余的，一概随意。 酒，之所以被人类，尤其是中国人推崇，并形成独特的酒桌文化，就是因为喝酒以后方便相互之间的交流。国人相对而言比较拘谨，陌生人之间的沟通比较慢热。但一有酒的帮助，这些问题就不在是问题。尤其是白酒，喝微醺之后，什么话都有人讲。不管对还是错，不管有理还是无理，不管符合规律还是不符合规律。要想看一个人怎么样，把他喝倒一次，看看他醉酒后的样子，就能八九不离十能摸透一个人的个性。 张济和张绣一样，对南阳的这些白酒爱不释手。明知道极容易醉人，还是抵挡不住其中的诱惑，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唯有坐于西凉军第三席的贾诩，总是轻轻一抿，举杯的次数多，但是酒却不见下降。何咸在偷偷地大量贾诩，贾诩也在偷偷大量何咸。 酒过不止三巡，张济终于在贾诩的提醒之下，放下手中的酒杯，询问何咸道：“敢问卫将军，准备如何处置我西凉军？” 何咸不正面回答，反问道：“镇远将军是想随陛下前往关东内？还是想继续留守长安呢？“ 何咸的这句话大有深意，起码表达了两层意思。第一：皇帝将离开长安，迁居关东。第二，长安可以交给你镇守，就看你愿不愿意。 张济并没有吃惊，显然投降之前，贾诩已经给他分析过各种可能性，何咸现在的回答，也在贾诩的预料之中。 ”老夫年岁大了，护卫天子的事情就给年轻人去做。既然卫将军信任，老夫便镇守着长安城。西凉马腾、韩遂与我也有些交情，老夫有信心让他们不再袭扰函谷关以东地区。不过……”张济话锋一转，有些犹豫。 “镇远将军有什么顾虑尽管讲来！”何咸道。 “是这样，老夫一介粗人，打仗杀人还能卖一把子力气，说道处理政务，管理百姓，那是一个头两个大。此前，这些事情都是由老夫的长史贾诩担任。这些年来，也配合惯了。您看，您能不能将贾文和给老夫留下？” 张济磨磨叽叽说了半天，感情是贾诩这个老滑头不想跟何咸。估计是何咸指名道姓要贾诩效力，把他给惊着了。历史上的这位贾毒士历来奉行的便是“安全第一”的原则，从不张扬，一步一步当上曹魏的太尉，魏寿乡侯。贾诩的一生几乎是算无遗策，因为他从不冒进。 何咸望向贾诩，贾诩低头装视而不见。 “镇远将军说的在理！政务之事无须老将军操心！长安令种邵不出意外，将随陛下东迁。长安长史钟繇，有萧何之能，由他辅佐老将军，长安政事可无忧矣！” 何咸当即回绝了张济的请求，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贾毒士既然进入了何咸的掌中，岂能让其逃脱？能用最好，不能用就算把他废了、杀了，也绝不能让他有机会服务他人！这种人物忒危险！ 张济有些抱歉地看向贾诩，贾诩摇摇头，示意此事不要再议，就此打住。 张济不再说话，何咸面色不悦问贾诩道：“文和先生难道不愿意到我南阳军中效力？” 何咸此言一出，张济、张绣面色大变，心中担心贾诩如何应对。 没想到，贾诩毫不在意，仿佛心中早有计较一般。站起身来，面带微笑道：“岂敢岂敢！卫将军携雷霆之力，镇守长安，降服西凉悍将，必能得天子之势而号令天下！贾诩一介小吏，能得将军青睐，乃是求之不来的机缘，岂有不愿之道理？” 何咸一脸狐疑道：“可是心中之话？” 贾诩笃定道：“句句肺腑，绝无虚言！” “好！那你来说说，本将要辅佐天子，该如何处理奋武将军吕布？” 何咸此问，考校的意味十分浓郁。他都决定要带着天子迁徙至关东了岂会不知道该如果处理吕布等人？之所以问贾诩，其实就是想看看，贾毒士是真降还是假降。若是贾诩敷衍，何咸不介意派特战小分队给他一点特殊的“保护待遇”。 “吕布桀骜，又自命不凡，不用将军处理，吕布自会做出一些叛逆之事，自取灭亡。现如今，将军只需小心防止吕布狗急跳墙，行那鱼死网破之事即可。吕布乃鸠虎，但凡有生路可寻，他必不会选择死战到底！”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汉思想 听完贾诩的判断，何咸、徐庶和钟繇相视一笑，因为这个定论与三人商议之后得出的结果几乎一致，可见贾诩虽然与吕布不熟，但是对于人心的把握极为精准！ “可有具体计策？”何咸再问。 贾诩道：“驱虎吞狼！” “哦？”何咸笑道：“历来只听说过驱狼吞虎，文和先生果然有新意！你这个驱虎吞狼之计，如何解释？” 贾诩道：“狼者，关东诸侯也；虎者，吕布也。虎入狼群，必将掀起血雨腥风！卫将军正好趁此时机稳定三辅之地，蓄兵粮，练甲士，坐观天下风云变换。” “好一个驱虎吞狼之计！”何咸拍案而起，躬身一揖道：“文和先生大才，如若不弃，请担任军师祭酒一职，替本将参赞军务！” 贾诩赶紧侧身让开，不敢受此一礼。随后，郑重作揖答道：“故所愿尔！贾诩，见过主公！” “恭喜主公，再得一员高士！”徐庶举杯恭贺道。 “恭喜主公！”麾下众将纷纷站起来举杯。 “诸位一起胜饮此杯！”何咸高举手中的酒杯，开怀大笑道。 “报~”就在众人畅饮之时，传令兵的声音突然在帐外响起。 “启禀主公，城内急报！”传令兵大步进入帐内，单膝跪于何咸面前道。 “速速说来！” “奋武将军吕布、司空刘表领着一万余人，开洛城门，转道往函谷关的方向而去！” 何咸一愣，没想到自己的“驱虎吞狼之计”还没有施展，吕布这头鸠虎自己就迫不及待要去关东咬人了。 “司徒王允可曾随行？”何咸问。 “司徒大人因病一直待在府中不出！” “陛下呢？”何咸再问 “陛下正在宫中，听太傅马日磾讲《五经》。据宫中探子来报，司空大人出征之前，去了一趟未央宫，想劝陛下一同随行，却被陛下严词拒绝。” 这刘表，临走还想要挖墙脚。若刘协真被他们带走，何咸必定不肯善罢甘休。 “择日不如撞日，镇远将军既然一心投效陛下，不如这就随本将一同去见见陛下？”何咸心中还是不太放心，想要进宫确认一下皇帝的安危。 张济虽然是个莽夫，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当即站起来表示同意。 “高顺，你点齐一千陷阵营，随我一同入宫！”吕布如果已经撤往关东，现在的皇城必然守御空虚，调最稳重、最严谨的高顺负责前往接任，最为合适。 “文聘，张绣，你二人即刻出城，守好南阳、西凉两军营寨，谨防吕布军反戈一击！” “魏延，你领本部人马，守好东南两门！张辽，你带本部人马，前往西北两门，接受两门防务！” 五将出列，纷纷应诺。 “钟繇，从即刻起，你以长安令名义接管长安城政务。原长安令种邵另有安排，具体的任命我会尽快求得陛下的诏书！” “谢主公！”钟繇领命改口，不再称何咸为“将军”，也算是正式加入了何氏集团。 “徐庶，你即刻以本将名义，修书一封，送往洛阳交给程昱！命徐晃放开虎牢关，让吕布一行出关！” “诺！”徐庶领命。 “文和，陪本将和镇远将军一起，走一趟皇宫吧？”何咸最后邀请贾诩。贾诩自然不再拒绝。 好好的一顿酒宴，因为吕布、刘表等人突然出城而宣告终止，但总体而言，这是一次胜利的酒会，一次成功的酒会。南阳军和西凉军获得了双赢的结果，最失意的就是了王允、刘表、吕布为首的原长安军集团。 汉帝刘辩听说西凉军撤退，张济投降的消息之后，非常高兴，当即拜张济为安西将军，加封平阳侯。何咸因护卫有功，被拜为骠骑将军，封宛城侯。何咸趁机提议汉帝东归。 “东归虽好，但朕听闻洛阳城已被董贼焚毁，徒之奈何？”刘协既想要离开长安这个伤心之地，但又担心洛阳被毁，东归没有落脚之处。 “陛下莫要担忧！洛阳城的重建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但要恢复往日之盛况，尚需要年岁。南阳宛城，如今盛况堪比长安。而水镜书院，已有文科，算学，医学，机关学等几大学院，求学的仕子不下数千人，陛下可移驾南阳暂住。” “数千人？那堪比曾经的太学了？”马日磾惊呼道。 “确实！而且，水镜书院还在以每年两三成的规模增长之中！成为天下第一学院指日可待！”何咸自豪道：“陛下可曾听闻过何家堡？” “可是骠骑将军在南阳的居所？”刘协反问道。 “正是！可那片风水宝地现如今已经全部被水镜书院占据！司马夫子决定在水镜书院之前，加上皇家二字……”何咸突然停顿了一下，解释道：“您是知道的，太后现在为水镜书院的首席教授之一，她有权力批注皇家二字！” “朕省得！”刘协宽慰道：“太后封水镜书院为皇家水镜书院，其实也是为了皇室好！只是这首席教授又是什么意思？” “首席，就是在一个学院，最富学识，最具威望的夫子！”何咸解释道。 “敢问太后开的是什么学科？”马日磾好奇问道。 “墨学！”何咸并不避讳太后的身份，事到如今，何咸已经有这个底气。 马日磾先是一愣，旋即想明白一个事实：身为水镜书院院长的儒学大家司马徽都不排斥墨学，自己这个外人又有何资格质疑呢？ “每一门的学科都有其可取之点，都有其过人之处，都是先祖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司马夫子的理念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让汉人的思想洒遍整个天下，甚至远传西域、漠北、东瀛、南诏等地！让有人的地方，就有大汉的思想流传！” 何咸的这番“大汉思想”论，彻底震惊了刘协。在此之前，刘协从未听闻过如此霸气和令人热血沸腾的语言。对于南阳和水镜书院，他立马充满了期待。 马日磾呆立了半响，由衷敬佩道：“教书育人，光耀后世，司马德操当为我辈之楷模！” 91 第三百三十五章 蔡邕的”遗言“ “太傅大人学富五车，将来若是告老，不妨前往水镜书院任教，那必将是天下仕子的福气！”何咸毫不犹豫邀请马日磾道。 马日磾，著名经学家马融的族孙，年轻时已传承了马融的学说，并且以才学入仕朝廷。曾任谏议大夫、光禄大夫、射声校尉、太常和太尉，与议郎卢植、议郎蔡邕、杨彪等一同在东观典校官藏的《五经》记传，并参与补续《东观汉记》。马日磾之所以能历经数次祸乱而屹立不倒，不是因为他的政治能力强，而是因为他始终不卷入政治斗争。以才学立世，只忠于皇帝。 “骠骑将军此话当真？”马日磾问。 “水镜书院扫榻以待太傅！”何咸恭敬执礼道。 马日磾面带憧憬之色，随即又看到年幼的刘协，坚毅道：“等到陛下亲政之后，便是老臣致仕之时，到时候一定前往水镜书院一瞧！” “何须等到太傅致仕之后？洛阳皇宫复建完毕之前，陛下还需暂迁宛城居住，太傅自然是要一并随行的呢！”何咸笑道。 马日磾本是反对皇帝迁居的，但经过何咸这番引诱，也对宛城和皇家水镜书院充满了期待，再加上长安之地，依旧面临凉州马腾、韩遂的未知威胁，迁居关东，确实是最佳选择，便没有再反对。 “不过，老夫有一个请求！”马日磾道。 “太傅大人请讲？”只要马日磾等人不要反对，什么都好商量。何咸不是董卓，还真不敢随便拿这些老腐儒的命开刀。 “骠骑将军能否将蔡伯喈从天牢之中放出来？” “蔡伯喈？”何咸一愣，随即大喜道：“可是蔡邕，蔡飞白？他还没有被害？” 蔡邕，堪称东汉末年的大文学家、大史学家、大音乐家、大画家和大书法家。其通经史，善辞赋，书法精于篆、隶。尤以隶书造诣最深，名望最高，自创“飞白”体，有“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评价。汉灵帝熹平四年，蔡邕等正定儒家经本六经文字。蔡邕认为这些经籍中，由于俗儒穿凿附会，文字误谬甚多，为了不贻误后学，而奏请正定这些经文。诏允后，邕亲自书丹于碑，命工镌刻，立于太学门外，碑凡46块，这些碑称《鸿都石经》，亦称《熹平石经》，是中国第一部石经。据说石经立后，每天观看及摹写人坐的车，有1000多辆，街道也因此堵塞。王允除掉董卓后，蔡邕因触景生情叹了一口气，王允得知后大怒，蔡邕请求刺面砍脚换一命，以便完成汉史，王允不肯，蔡邕遂被杀。 但现在听马日磾的意思是，蔡邕还活着！ “没死，却也离死不远矣！”马日磾叹道：“伯喈乃性情中人，虽然不耻董卓之所作所为。但董卓毕竟对他有提携之恩，有感而叹，却被王司徒打入了天牢。患病也没得医治……据说已经病入膏肓矣！” “高顺！” “末将在！” “即可随本将前往天牢，营救蔡郎中！”何咸急忙吩咐道。蔡邕是汉末大家，若能救活，对于大汉文化的传承，对于水镜书院未来的发展而言，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主公且慢！”贾诩出来阻拦道：“不知陛下可否将宫中的御医，随骠骑将军一行，蔡郎中需要医治！” “对！幸亏文和提醒得及时！”何咸拍着额头自责道。 “这有何难，来人，速传姜太医，陪同骠骑将军去一趟天牢！”刘协吩咐身边的小宦官道。 …… 在昏暗的天牢之中，一股股恶臭不停袭来。何咸终于在一间满是污秽的小牢房中见到了奄奄一息的蔡邕。何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形如枯槁、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糟老头子就是传说中琴棋书画，诗赋五经，数术天文样样精通的一代大家。 “骠骑将军，此里环境太过恶劣，蔡郎中需要立马离开，不然无法医治！”姜太医强忍着心中的反胃之感，对何咸建议道。 何咸赶紧命高顺的陷阵营军士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蔡邕从这个濒死之地抬了出来。蔡邕一生风雅，竟然差点死在了如此污秽之地。王允之用心，真是万分险恶。如果说此前，何咸的心中对于王允还有一份愧疚的话，见到蔡邕的惨状之后，这最后一份愧疚也不复存在。 蔡邕不过一介大儒，对于政治一窍不通，竟被王允迫害至此，可见王允心胸之狭隘。蔡邕的罪，绝不是因为同情董卓。只不过，蔡邕的这一声叹息，被大权在握的王允抓住，成为了王允可以光明正大迫害蔡邕的理由。 “主公，王允杀不得！”贾诩竟然一语说破了何咸心中所想。 “于公，王允乃灭董功臣，功勋卓著。于私，王允与将军无冤无仇，且接纳了主公入驻长安城！于公于私，主公都不该杀王允！”贾诩劝解道。 何咸长叹一声，知道贾诩说得没错。虽然王允在杀董之后，权力欲望急剧膨胀，将朝政大权一揽于手中，排除异己，迫害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但那些，还真不足以定他的死罪。 “文和说得对！现在的朝廷，需要平和，不需要杀戮！”何咸同意贾诩的意见。 “主公英明！”贾诩不失时机地拍了一记马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贾诩看来，何咸能从盛怒之中清醒过来，冷静判断利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相当难得！这一记马屁，他拍得心悦诚服。 蔡邕被何咸就近安置在天牢附近的一户王姓富户的家中，家主听闻是守住了长安城的卫将军，当即献出了自己的主宅，还派遣两名侍女帮助陷阵营的军士，清理蔡邕的个人卫生。 “蔡中郎，在下南阳何咸，奉陛下之命，前来营救于你！”何咸俯身贴着蔡邕的耳边喊道。 蔡邕被王允打入天牢之前，官拜左中郎将，故有“蔡中郎”之称。 蔡邕挣扎着睁开浑浊的眼睛，嚅嗫道：“可是卫将军何忠信？” 蔡邕并不知道何咸已经升任骠骑将军，但何咸也不更正，只要蔡邕知道他是谁就好。 “正是在下！蔡中郎，你现已无罪，安心休养，早日康复！”何咸道。 蔡邕轻轻摆动右手的手指道：“老夫不行了！但有一事，放心不下，恳请卫将军务必帮忙！”. 第三百三十六章 因功封赏 何咸一愣，猜不透蔡邕终究会有什么样的遗嘱，但看到他的惨状，又狠不下心来拒绝，遂沉声道：“蔡中郎但且说来，在下能做的，一定做到！” 蔡邕露出瘆人的微笑，道：“吾有一女名文姬，夫婿卫仲道死后，一直寡居在家。请卫将军在我死后，帮她择一夫婿，将来可以依靠。如此，老夫虽死无憾！” 何咸本来担心蔡邕会说出“杀王允”什么的激烈言论，导致自己无法做到。没想到，蔡邕竟然还是一名暖心的老爹，至死还惦记着老家无人照顾的女儿。 历史上的蔡文姬为人博学多才而又精通音律，是著名的才女。然而蔡文姬的身世却异常坎坷。在蔡邕被王允害死之后，郭汜、李榷作乱，导致关中大乱。匈奴趁机劫掠，蔡琰被匈奴左贤王掳走之后，在北方生活了有十二年之久，并生下了两个孩子。直到曹操统一北方，用重金将蔡琰赎回，并将其嫁给了董祀，蔡文姬才算是回归中原。 现如今，郭汜、李榷早死，何咸又稳定了关中，匈奴已经没有机会趁虚而入，但保不齐无依无靠的蔡文姬又被哪位豪强掠走。答应蔡邕，将来帮蔡文姬择一户值得托付的好人家，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好！在下答应你，蔡中郎尽可安心！”何咸承诺道。 蔡邕双眼含着泪花，缓缓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蔡中郎！蔡中郎！” “骠骑将军……”姜太医在旁边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犹豫道：“您能不能让蔡中郎休息一下，恢复一点体力，再与他交谈？再这么下去，蔡中郎可能真的会油尽灯枯而去世……” “啊？蔡中郎还没有死吗？”何咸收回有些湿润的眼眶，一脸茫然地问道。 “蔡中郎只是因为虚弱而暂时晕厥而已……并不至死……假如骠骑将军想让蔡中郎死的话……” “瞎说什么！好好给蔡中郎医治，蔡中郎若是死了，小心本将让你给他陪葬！”何咸恼怒道。 “是是！小的一定治好蔡中郎！”姜太医本想拍个马屁，不曾想，拍到马腿上，差点丢了小命。赶紧抛去那些小心思，专心给蔡邕号脉，构思救治的方案。 救活蔡邕是个意外，并不在何咸的计划之中。但这是个令人高兴的意外！像蔡邕这样的人是大汉的财富，或许对于结束战乱，稳定政局，他们无能为力，但是战后，他们传承下来的文化，却可以丰富和引导这个世界的发展，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安排好蔡邕的事情之后，何咸匆匆赶回自己的大帐，长安初定，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 第一件事情，就是回援荆州。郭嘉在抽调文聘的四万南阳军之后，南阳空虚，一旦遭受其他诸侯的袭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何咸命张辽为主将，张绣为副将，带着两千并州飞骑和一万西凉轻骑，一人双马，火速赶往南阳听从郭嘉之调遣。 第二件事情，就是三公级别的任免与调整。刘表擅离职守，被免去司空之职。东汉三大名将中，卢植已经于去年年底病逝，但是皇甫嵩和朱儁尚健在。于是，何咸提议皇帝拜皇甫嵩为司空，拜朱儁为太尉。最让王允意外的是，何咸并没有撸掉他的司徒之位，也没有追究他任何的责任。对于现在的何咸而言，三公与皇帝一样，更多的是象征的意义。军政之令，现在皆出于骠骑将军府。 从专权的角度来讲，何咸与王允、董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现在天下未定，何咸能够控制的区域不过荆州和司隶校尉部的主要地区。而大汉有司隶校尉部（治洛阳）、徐州刺史部（治郯县）、青州刺史部（治临淄）、豫州刺史部（治谯县）、冀州刺史部（治高邑）、并州刺史部（治晋阳）、幽州刺史部（治蓟县）、兖州刺史部（治昌邑）、凉州刺史部（治陇县）、益州刺史部（治雒县）、荆州刺史部（治襄阳）、扬州刺史部（治历阳）和交州刺史部（治龙编），共计十三州一部。何咸所得者，不过七分之一，离天下一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现在若是将权力归还给皇帝，何咸及南阳军的下场一定会非常悲惨。所以，不专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区别就是，何咸相比于之前的两人，更尊重皇帝。一切政令所出，皆冠上皇帝的名义，以示尊敬。 第三件事情，就是因功封赏，提拔麾下将领。 张济已经被皇帝封为安西将军，负责镇守长安。何咸则举荐张杨为安北将军，王匡为安东将军，这两个职位没有实权，但享受三品将军的待遇。作为最早降何咸的诸侯级别的友人，这是他们应得的待遇。 原越骑校尉赵云拜为武卫中郎将，原射声校尉文聘拜为东中郎将，原屯骑校尉张辽拜为南中郎将，原长水校尉魏延拜为西中郎将，原步兵校尉高顺拜为北中郎将，此五人作为何咸军武将系战力的第一阵营。 原锦帆校尉甘宁迁为长水校尉，白波校尉徐晃迁为步兵校尉，原西凉军所属张绣迁越骑校尉，原西凉军所属庞德迁屯骑校尉，此四人作为何咸军武将系战力的第二阵营。 原荆南校尉文祥拜宣威将军，王笑笑为副将，领荆州郡兵，主要负责荆州地区的治安，一般不参与战事。原荆北校尉魏和拜威远将军，李风为副将，领司隶校尉部郡兵，主要负责除洛阳、长安两城之外的治安，一般也不参与战事。此四人的主要职能，相当于后世的警察部队，帮助州牧府维稳为主，兼训练民兵，肃清一般的小盗贼。算是何咸军武将系战力的第三阵营。 典军中郎将徐荣不想为何咸效力，提请致仕，想要归老，被何咸拒绝。见识过徐荣指挥骑兵的艺术之后，何咸怎肯放归这样的人物被其他的诸侯使用。不肯效力没问题，那就供养起来领个闲职。如果连领闲职也不肯，那么不好意思，只能祭起屠刀，找个理由杀掉一了百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传国玉玺与篡汉论 何咸举荐徐荣为九卿之一的太仆，掌管舆马及牧畜之事。徐荣算是保皇派的武人，忠君思想比较重，九卿对于他而言是个难以推辞的诱惑。徐荣调任九卿之后，其麾下的两万西凉铁骑，何咸准备一分为二，全铠铁骑部分准备交给张辽，并入并州飞骑所属；另有一万轻骑，则直接交给庞德统帅。马腾军撤退之后，庞德终于开口愿降，成为了何咸军的屯骑校尉。 谋士阵营中，郭嘉从卫将军长史拜为军师将军，代领南阳郡守之职。徐庶继续领南郡郡守，负责在荆南五郡扩展南阳发展模式，争取将南阳郡的势力完全覆盖整个荆州。 司隶校尉部以函谷关为界，一分为二，西部委之以长安令钟繇，主要以屯田，休养生息为主；东部委之以洛阳令李严，主要以建设洛阳城，安置白波贼兵，吸引流民为主。自西凉军降何的消息传至洛阳，以杨奉为首的前白波贼首领再也不敢蠢蠢欲动，洛阳地区压力大减，也就此安定下来。 程昱从洛阳抽身，成为骠骑将军长史；贾诩则由卫将军军师祭酒，成为了骠骑将军府的军师祭酒。 举荐表上奏之后，皇帝的任命却迟迟不下来。何咸入宫打听，却知道宫内发生了一件大事：传国玉玺不见了！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与传国玉玺一起不见的，还有掌印太监。再逐一询问当天执勤的羽林郎，最后一次见到掌印太监，是司空刘表离开未央宫之后不久。掌印太监手持天子诏书，出宫办事。此后，再未见过掌印太监。 何咸暗道一声“不好”，瞬间锁定嫌疑人：司空刘表！但此时，距离吕布、刘表引军离开，已有三天的时间。就算派兵追击，也是鞭长莫及。何咸懊恼不已，轻视了刘表。贾诩却出列宽慰道：“皇帝失去了传国玉玺是大害，与南阳军而言却未必是大害；关东诸侯得到了传国玉玺，貌似有大利，实则隐藏了极大的危险。” “此话怎解？” “传国玉玺之所以珍贵，是因为他与皇帝”受命于天“的继承性相统一，才显得独一无二。当今天子失去了玉玺，从某种角度而言，是德能不彰，失去了上天的庇护。骠骑将军一则可以取汉而代之，二则可以借此为理由，代天子讨伐所有觊觎传国玉玺的诸侯，此乃大义所在！” “代汉自立之事休要再提起，本将得先帝之厚爱方有今天，终我一生，绝不篡汉！”借着贾诩挑起的这个机会，何咸索性将这个问题先明明白白地知会麾下所有的重要将领。因为随着南阳军的不断发展壮大，个别将领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期，他们希望何咸能够篡汉而代之，从而成为从龙之功臣。 但何咸从未有代汉的念头，陈汤的一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早已经深深烙在何咸的心中，他只希望大汉能够千秋万代流传下去，只希望汉族可以屹立在世界之巅，只希望所有的汉人能够越来越富有，越来越强大！亲手建立这样一个更和谐更强大，能流传更久远的大汉帝国，比单纯当一个皇帝，要有趣的多。 有人说，当了皇帝，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建立自己的秩序了啊？恰恰相反，真正想要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秩序，必须摈弃当皇帝的念头。因为皇帝本身，就是一个最大不公平的存在。一旦登上了那张龙椅，那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将被拉入到一条条规定好的轨道之中。皇帝是天下百姓的，是文武百官的，唯独不是皇帝自己的。中国的历史发展，为何总是陷入一乱一治的怪圈，跟许多人争抢着要当皇帝不无关系。何咸认为，只需要带领着汉人跳出抢着当皇帝这个怪圈，大汉的寿命一定会更加悠长，汉人的历史必定可以更加辉煌！何咸的心中，早已有了一定的计较，他想建立一个更稳定的政治体制。皇帝要有，却只是汉人精神世界的象征。难度要比篡汉更加困难。当然，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何咸能够最终击败曹操、袁绍、袁术等一众竞争者的基础上，唯有胜者，才有定这个世界规矩的权力！ ”关东诸侯之论，又是何解？”何咸再问贾诩道。 贾诩道：“传国玉玺乃重之重器，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刘表、吕布身怀重宝的消息若是通传天下，自有心怀叵测的诸侯会想尽办法强取豪夺。若是引导的好，未必不能起到二桃杀三士的效果！” 毒士不亏为毒士，短短的瞬间就能想到如此多的厉害纠葛，当真令人佩服！若是敌军阵营，还真能让人寝食难安啊！ “本将已经答应陛下，会追回传国玉玺。此事，就全权交给文和负责策划。何乾，你配合军师执行行动！” 贾诩，何乾出列领命。 …… 皇帝迁徙，百官随行。需要准备的事情一大堆，但好在钟繇是一名相当了得的干吏。一个月后，骠骑将军何咸护送这汉帝刘协及文武百官自长安城出发，往东过函谷关，前往南阳宛城。 安西将军张济，长安令钟繇领三万西凉军驻守函谷关以西地区。 大军走走停停，相比于前一次董卓西迁可是舒服了百倍，相应地，时间也耗费了两倍以上。应汉帝刘协的要求，何咸还特意转道往洛阳城绕了一圈。现在的洛阳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地，除了被大火燎黑的城墙依稀可见往日洛阳的模样之外，一切都物是人非。看得刘协及随行的文武官员唏嘘不已。 “骠骑将军，洛阳当真可以恢复到往昔的样子吗？”亲眼见到洛阳城的惨状之后，刘协突然对于重建洛阳失去了信心。 “陛下放心！只要给臣时间，必定还陛下一座更加繁华美丽的洛阳！”何咸笃定道。 “陛下看见那些房子了吗？”何咸指着远处的一片废墟说道。 在那片废墟之上，一排排造型简单，但不失美感的红砖瓦房整齐划一地出现在蓝天白云之下。 第三百三十八章 舞水大捷 “大汉的百姓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劳的百姓，只要给他们生活的希望，保护他们不受战争的燎毒，他们就会创造无数的奇迹！陛下作为大汉的天子，只需要耐心等待，这个天下，终究会变得更好！” “朕是大汉的天子……”刘协喃喃自语道：“朕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子民……” “报~关东急报！“不远处，一袭戎装的徐晃手持一柄金背开山斧，快马而来。 ”端得是一员猛将啊！“刘协见状，情不自禁夸赞道。 ”陛下说的极是！徐公明现为南阳军麾下步兵校尉，武艺高强，为人忠义！“ ”平定天下之责，就交给骠骑将军麾下的这帮骁将了！“刘协郑重托付何咸道。 ”末将徐晃，参见陛下，参见骠骑将军，参见诸位大人！“徐晃下马，对众人行礼。 ”将军先处理公务，朕去那边看看！“刘协说着，领着麾下的亲卫和宦官去那一排排红砖小屋那边而去。 待得汉帝离开之后，徐晃道：”禀告主公，一个月前，吕布与刘表趁着曹操前往青州征战的间隙，闪电突袭了兖州冶所濮阳城，救出了原兖州牧刘岱，兖州所属郡县纷纷响应，脱离曹操统治。曹操击败青州军之后，尽收起兵，复攻吕布，双方在濮阳城下大战了几场，各有胜负，现如今正僵持不下！“ 听完徐晃的叙述之后，何咸情不自禁望向贾诩。吕布的行径与贾诩事先猜测的一样，东逃之后立马成为了打破关东诸侯平静的不安分因素。 ”袁绍可有什么动静？“何咸问。 ”袁绍与公孙瓒再战于故安县等地，无暇顾及兖州战事。“ 只要袁绍不参与进来，凭借刘岱、刘表的威望加上吕布的勇武，短时间应该不会输给曹操。 ”公明幸苦了！洛阳之地还需你来镇守！“ 徐晃抱拳道：”此乃某将职责所在！主公且安心！“ 告别了洛阳，何咸一行又折回武关。在武关，何咸收到郭嘉从南阳发来的战报。半个月前，占据扬州的袁术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何咸倾尽全力救援长安的消息。得知南阳空虚，荆州空虚，袁术便派出了两路大军。一路从汝南出发，经过许昌，直袭南阳。这一路，领兵之人是豫州刺史孔伷，兵力五万。另一路，由袁术麾下大将纪灵率领，从寿春出发，直奔江夏，兵力也是五万。此外，袁术还曾知会孙坚，命其从吴郡出发，攻击荆南的长沙郡，但被孙坚以兵粮不足为由拒绝。 孔伷领着五万豫州兵，在引兵度过荆、豫两州边界的舞水时，遭到甘宁率领的五千南阳军的伏击。甘宁面对已经渡河的两万豫州兵，毫不犹豫选择了水陆并进的攻击手段！一千锦帆旧部终于碰到了他们发挥水上优势的机会，他们乘着无数小舟从上流飘下，顺着水面发了起攻击。而另外四千南阳精兵，则在甘宁本人的带领之下，对刚刚渡过舞水的数倍于自己的豫州兵发起了猛攻。 甘宁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岂肯就会错过？逮住孔伷的豫州兵就往死里打！豫州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久不经战事，根本算不得精兵。且豫州兵刚渡过舞水，还没有列队，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在南阳精兵的猛烈冲杀之下，只坚持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全线奔溃。两万余人，被斩杀了五千余人，投降了一万余人，还有数千人下落不明。不知道是沉到了舞水之中，还是逃到了荒郊野外。 于此同时，从长安回援的一万多西凉骑兵也没有闲着。他们在张辽和张绣的带领之下，从颍川郡绕到了豫州兵的身后。甘宁在舞水南岸发起袭击的同时，西凉骑兵和并州飞骑也在舞水北岸发起了攻击。 孔伷非常不幸，空有三万豫州步卒，却在一万骑兵的冲击之下连像样的防御阵势都不会结。没有严密的防守阵型，步卒在成建制骑兵面前，只能沦为被屠杀的对象-豫州兵就是这个下场。 身后有舞水阻挡无法撤退，身前又是凶猛无比的西凉骑兵冲杀，抵挡不住，悲催的孔伷只能在中军的护卫之下，躲在豫州军中瑟瑟发抖。兵荒马乱之中，”孔“字中军大旗被张辽率领的并州飞骑撞见。张辽毫不犹豫集中了上千并州飞骑，将孔伷的中军全部围杀，孔伷的人头最后还被撒上石灰带回了宛城请功。 此役，南阳军全歼来犯的豫州军孔伷部。斩杀一万余人，俘虏两万余人，另有一万余人下落不明，敌主将孔伷战死。 张辽本有机会直接将颖川郡纳入南阳军的势力范围，但基于大局考虑，不想与袁术全面开战，郭嘉还是下令张辽、张绣撤回了舞水以南的舞阴地区。 相比较而言，纪灵那一路扬州兵，还算顺利。黄祖可没有郭嘉、甘宁、张辽那般胆大包天，手中只有一万余人就敢设计全歼孔伷的五万人。黄祖只敢领着自己的两万江夏兵，一面据守蕲春城与纪灵对峙，另一面火速向南阳求援。 郭嘉认为这是一个将江夏郡彻底纳入荆州体系的一个好机会，决定先拖一拖黄祖，挫一下他的锐气，再派兵前往救援。 “奉孝用兵善用奇谋，不拘一格，孔伷不自量力，自取其辱也！”何咸看完战报心中感慨。 除了舞水大捷和江夏的安排，郭嘉在信中还特意提到了一件事情：荀彧拒绝了郭嘉的邀请，选择了投效曹操。荀彧有王佐之才，但是为人古板，极有主见。就算与何咸、郭嘉亲善，也并不一定认同两人的政治理念。或许，在荀彧看来，“强迁”汉帝于南阳，与董卓之流并无太大的区别。 而荀彧加入曹操阵营之后，一定会让曹操的实力更上一层楼。最起码，在后勤统筹方面，曹操将获益良多。别看现在吕布、刘表、刘岱之流占据了濮阳大部，意气奋发。实则上，等曹操缓过劲来，消化了青州黄巾降卒，收复兖州不过是时间问题。.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世界上最好的皇兄 对于何咸而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接连吞下白波降卒，西凉张济军之后，南阳军的兵力大增，地盘也扩大了一倍有余，但实际上，粮草辎重方面却出现了极为紧缺的状态。毫不夸张地说，何咸已经打不起一场五万级别以上的战役。如果强行开战，南阳的经济就要受到极大的重创，这将带来更为深层次的问题。所以，对于何咸与南阳军而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和平与稳定，闷头发展经济，囤积粮草，才是重中之重。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六月，汉帝的车驾顺利抵达南阳宛城。宛城百姓自发涌上街头，热烈欢迎自己的皇帝陛下到此暂住。何咸并没有迁都，而是以洛阳重修为由，请汉帝到宛城暂住。郭嘉早已命人将南阳郡守府改成了皇帝的行宫，虽然面积较小，但是纯青砖红瓦的建筑结构，到也显得别具一格。 汉帝刘协入城之后，明显发现宛城的百姓与洛阳、长安的百姓不同。这里的百姓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和幸福的笑容，这是长安、洛阳百姓所不具有的。宛城，自中平元年的黄巾之乱后，便再无战事袭扰，承平已有八年之久。在何氏的治理之下，盗匪绝迹，经济繁荣，物资充沛，百姓们只要你能劳动，几乎不存在饿肚子的情况。莫说是刘协，就连一路黑着脸的司徒王允，在见到了宛城的盛况之后，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了解这个城市，了解南阳这些年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想当初，老夫奉先帝之命，前来南阳平定蛾贼的时候，宛城已经被糟蹋地不成样子。土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当时老夫心中就在想，这好好的南阳想要再恢复起来，恐怕得需要百八十年的功夫。真是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八年的功夫，忠信不但恢复了南阳生气，而且繁荣更胜一筹。若对外乡人说这是长安，恐怕也是有人相信啊！”太尉朱儁发自肺腑感慨道。 何咸谦虚道：“太尉大人过誉了！当初若不是您网开一面，饶了那些投降的黄巾贼众，宛城岂有今天，南阳岂有今天？” ”宛城都是那些贼寇建设起来的吗？“刘协听到何咸和朱儁，异常惊讶。 何咸回到：“陛下，这么说虽然有些偏颇，但他们确实贡献了非常大的力量。想当初，南阳郡乃黄巾乱贼肆虐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不管是自愿还是被强迫，将近一半以上的南阳百姓，或多或少于黄巾贼扯上了一些瓜葛。若是严格按照大汉律，从贼者死的规定，南阳之地恐怕已经成为鬼蜮。” 刘协闻言，唏嘘不已：“如此说来，南阳能有今天，太尉功不可没啊！” 朱儁摆摆手道：“陛下莫要听着小子胡扯！想当初，老夫也是年轻气盛，对于这些乱臣贼子，是坚决支持就地斩首的！还不是这小子，软磨硬泡，硬是与我打赌，引了赌注，才得到了这些降卒的处置权！” ”骠骑将军怎会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些乱贼，不会复反呢？“刘协好奇问何咸道。 ”微臣那会儿年幼，哪有什么先见之明！只不过，微臣一直以来相信一点，这些反贼曾经都是大汉的百姓，陛下的子民。哪个百姓不想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他们之所以要反，是因为负责管理他们的官员尽到自己的职责，没有带领好他们，导致他们没有吃，没有穿，没有安居乐业的基础。所以，罪不在百姓，而在乎管理百姓的人。“ 什么是管理百姓的人？当然是上至皇帝，下到县令的大小统治者。何咸可以抨击官员，却不可直接说皇帝，所以只能用”管理百姓的人“来替代。如果刘协足够聪慧，自然能够体会其中的含义。 ”听闻骠骑将军一言，朕深感需要学习的知识还有很多！敢问将军，若是朕想要前往颍川书院学习，可否？“刘协问。 ”这有何不可？颍川书院乃陛下的书院，陛下若是愿意前往，书院上下欢迎还来不及。只不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陛下的身份可能需要隐藏一下！“何咸道。 ‘太傅！”刘协转向马日磾：“朕冒充一下太傅的子侄辈，可否？” 马日磾躬身道：”此乃扶风马氏之荣幸！“ ”那就此说定！朕以马协的名义，入学就读吧！“刘协很开心道。 ”太尉，司马，两位大人皆我大汉之名将，若是能在书院开一门军事战阵课，传授沙场征战的经验，想必一定会收到学子们的热烈欢迎！“何咸趁机在旁边怂恿朱儁和皇甫嵩加入颍川书院的教授队伍。 朱儁与皇甫嵩对视一眼，问道：”我俩可以吗？“ ”当然！两位大人若是愿意，我可说服司马夫子，单独开辟一个军事学院，专门培训书院学子和大汉的中级将领。不出数年，两位大人必将桃李满天下！“ 朱儁与皇甫嵩皆过了”知天命“的年岁，在大汉，已然不算短寿。何咸掌权之后，虽然对他俩尊崇有加，但毕竟不可能再让他们领兵出征。授课讲学，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不能直接被你小子给蒙了！“朱儁道：”老夫与义真兄要亲自去颍川书院看看之后，再来回复你的提议！“ ”没问题！只要您二老高兴就好！“何咸道。只要两人感兴趣，何咸相信，颍川书院百家争鸣的氛围，最终会成为这两位名将的归宿。 刘协随后去拜见了太后何莹，又去探望了皇兄刘辩。刘辩经过张机几年的诊治，始终不见好转，基本上可以宣告治疗失败。刘辩再想恢复到神智清醒，概率已经微乎其微。何太后已经看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神智不清，对于刘辩而言，未必不是好事。起码，他与其他人都没有了利害的冲突。凭借着身份，在哪里都能够平平安安活到死为止。而一位精神失常的废帝，对于刘协而言，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皇兄。 第三百四十章 给袁术下套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的大汉依旧不太平，就连骠骑将军何咸迁汉帝于南阳这样的大事，都引不起关东诸侯们太多的关注力。 在北方，袁绍和公孙瓒的战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袁绍想要公孙瓒的幽州，公孙瓒想要袁绍的冀州。这一世，公孙瓒经过何咸的提醒和点拨之后，明显比较抗揍。接连几场大战下来，袁绍都没有占到太明显的便宜。因为公孙瓒的牵制，袁绍迟迟腾不出手来介入黄河以南的战事。 在中部，曹操本来有一统兖州，青州，徐州的趋势，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吕布，将他的老巢兖州都给占据了。历史上，吕布也曾占据过曹操的兖州，但因为彼时刘岱已死，吕布没有坚持多久，就被曹操击溃，逃亡去了徐州。但这一世，刘岱没死，只是被曹操拘禁。吕布、刘表救出刘岱之后，刘岱作为原兖州牧，振臂一呼，号召力可是比吕布一人强大许多。于是，曹操就抓瞎了，早知道，还不如当初就找个理由，将刘岱咔嚓掉，埋进土里就一了百了。 在南部，主要的势力，其实就是何咸与袁术。何咸占了荆州，袁术得了豫州和扬州大部。从地域而言，袁术的实力要强于何咸，从人口而言，袁术冶下的百姓数量要多于何咸。袁术自然而然将目光盯下了荆州。只要拿下荆州，袁术相当于是拿下了大汉三分之一的江山。但事实上，何咸的便宜岂是那么容易占的。 孔伷舞水兵败被杀的消息传回寿春，袁术大怒，再命桥蕤领兵五万出征荆州。这一次，袁术没有选择南阳，而是选择了江夏。因为袁术也知道，何咸的大军已经回到南阳。再攻南阳，已经错过了好机会。倒不如攻江夏，因为纪灵在江夏的战事比较顺利，现如今，已经下了三城，将战线推进至了江夏冶所西陵城百里的地方。黄祖的告急求援公文，也由最初的半月一发，改成了三日一发。 ”主公，黄祖已经被熬得差不多了，再熬恐怕要生反意，若是直接投了袁术，可就不美了。“郭嘉拿着江夏的急报，来找何咸禀告。 何咸笑道：“那就派员出征吧！奉孝觉得，派遣哪一位将领出征比较合适？” 郭嘉道：“江夏作为我军与袁术军交战的前沿，最近一段时期，都需要一位大将驻防！且江夏位置重要，紧邻长江，乃最适合打造南阳水军的基地。” 何咸眼前一亮：“奉孝的意思我已明了！请速招长水校尉甘宁前来大帐！” 郭嘉双手微供：“主公英明！” “甘宁见过助攻，见过军师！”舞水一战，甘宁名声大噪，从原来的锦帆校尉迁为长水校尉。虽然同为校尉一级，但锦帆校尉乃一杂号校尉，长水校尉却是北军五校之一，大汉精锐中的精锐，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兴霸，现在江夏战事吃紧，袁术先后派出了十万大军攻城。本将想要派你驰援江夏，但是只能给你三万南阳步卒，你可敢领兵出征？”何咸问甘宁道。 甘宁毫不犹豫接战道：“主公放心，袁术军尽是一些怂包，三人南阳精兵足以解决袁术的十万的乌合之众！” “兴霸莫要大意，纪灵还是有些才能的，不是孔伷那个纸上谈兵的腐儒所能比拟。你去江夏之后，不求你击溃袁术军，只需守住西陵城，便是大功一件。令袁术退兵的事情，我与军师已经另有计谋！不出旬月，袁术必然退兵！”何咸笃定道。 “光是守城，那便更不在话下！”甘宁极有信心道。 “除了守城，兴霸还有两个任务需要一并完成！” “主公请讲！” “其一，我会以战事为由，命黄祖将其手中的江夏兵统一交由你统领！你趁这次作战的机会，将江夏军力牢牢把握在手里。必要的时候，可以杀一些人立威！政事交给黄祖，军事由你决断，这个分工不可乱！” “其二，建立南阳水军，刻不容缓！从今天起，本将任命你为长水校尉领南阳水军都督，三年之内，需要你为本将练出一只至少三万人的可战水师！兴霸，可敢立下军令状？” 甘宁郑重道：“主公以真心相托，甘宁岂有退缩之理？三年之内，若不能给主公带来一只悍勇水师，甘宁愿提头来见！”甘宁单膝跪地，抱拳领命。 “好！期间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物资，皆可直接找军师。南阳军将保证你的这份物资，不受短缺！” 甘宁出去之后，何咸又命人请来了贾诩和程昱。想要转移袁术的注意力，避免其追求南阳军不放，而导致更多战事的发生，只能祭出传国玉玺这件法宝。 程昱提出质疑：“如此阳谋，袁公路真的会中计吗？” “其他的诸侯会不会中计我不清楚，但袁术绝对会动心。”何咸肯定道。 历史上的袁术心胸狭窄，目光短浅。手握一堆的好牌最终却打成了渣渣。为了圆自己的皇帝梦，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揣着传国玉玺就登上了帝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孙策、吕布、曹操三方的叛盟与打击之下，袁术势力迅速衰败。首先是孙策在江东脱离袁术而自立，逐走袁术任命的丹杨太守袁胤，并连带使得袁术的广陵太守吴景、将军孙贲在收到孙策的书信后弃袁术投孙策(两人皆是孙策亲戚)，使得袁术丧失广陵、江东等大片土地，势力为之一挫;其次是吕布大败袁术军，在淮北大肆抄掠;第三是曹操在袁术入侵陈郡时，大败袁术，袁术再度奔逃到淮南。最后，袁术在走投无路之中呕血斗余而死。 现在的袁术与历史上的袁术也相差无已。其一，任人唯亲，麾下文武没有出彩的人才。唯一的强人孙坚，还闷头在江东发展，离脱离袁术只差一个借口。其二，兄弟不和。其与袁绍，占据了大半个关东地区，却始终不肯联手，反而相互扯台，给了何咸和曹操发展壮大的机会。 何咸若是告诉袁术，吕布、刘表的手中，有传国玉玺，袁术还会淡定地与南阳军死磕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 谁要传国玉玺？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八月，桥蕤领着五万扬州兵抵达江夏，与纪灵军汇合。甘宁也领着三万南阳精兵抵达西陵，接过了江夏的防御工作。甘宁抵达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江夏军退守西陵城，摆出一副坚守的姿态，任由纪灵引兵围城。双方依托西陵城展开了激烈的交锋，纪灵围攻三日，损失兵将上万，却拿甘宁没有办法。 及九月，宛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汉帝刘协以吕布、刘表两人盗走传国玉玺为由，号召天下诸侯共同讨伐之！ 皇帝丢失传国玉玺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这直接影响皇帝统治的合法性。照理说，何咸控制了皇帝和朝廷，应该想尽办法隐瞒这件事情。但出乎刘表意外的是，何咸竟然敢以昭告天下的形式，号令天下诸侯来讨伐他，顿时大慌。刘表将传国玉玺作为自己保命的护身符，想着一旦战事不利，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将宝贝献于袁绍或者袁术，换来他们的庇护。 何咸这么一来，等于是将刘表的护身符变成了催命符。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刘表与吕布占据兖州，已经与曹操打得不可开交，若是在引来袁绍或者袁术的觊觎，那基本就没有活路了啊！经过于吕布的紧急磋商，刘表决定以传国玉玺为代价，向袁绍、袁术求援。谁能帮忙将曹操打跑，刘表就将传国玉玺献给谁。 刘表与吕布的应对等于在南阳军的预料之中，接下来，就要看两袁之中，谁先上钩。在何咸看来，袁术中招的可能性更大。 冀州，邺城。 袁绍接到刘表的求援信之后，召集文武将领，商议是否出兵兖州之事。 “主公，万万不可，此乃何咸小儿的二虎竟食之计！他以传国玉玺为饵，引诱我军进入中原战事，与曹操交恶，他好坐收渔人之利！”率先站出来反对的，是袁绍新招收的谋士田丰。 “元皓此言差矣！传国玉玺乃国之重器，有德者居之。主公如今虎踞冀、并之地，环视宇内，岂可因为担心与曹操交恶而对重宝视而不见？”袁绍的资深谋士逢纪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作为跟随袁绍最久的谋士，他从袁绍犹豫的神情之中，探知袁绍十分渴望得到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再贵重，不过身外之物。食不可咽，寝不可暖，得之徒引诸侯侧目，有之何用？主公先今之计，应当一鼓作气，彻底打败公孙瓒，将他逐出幽州，而后再据北望南，当是正途！”田丰是个直肠子，智商极高，情商欠费，若是投个明主或许能一展才华，投了袁绍，迟早冤死的下场。 田丰之言，字字珠玑，袁绍明知有理，却狠不下心来。 许攸，荀谌、郭图等皆为人精，看到袁绍脸色阴晴不定，如何不知袁绍心中所想。但弃幽州而追逐玉玺，无异于舍本求末，于是他们干脆选择闭上嘴，且看袁绍如何抉择。 袁绍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审配身上。审配为人正直，且处事懂得斡旋，深得袁绍器重，被任命为总幕府，相当于谋士之首。 审配知道自己不给意见不行，沉思良久以后，咬牙道：“主公，幽州重要，传国玉玺也重要。弃幽州而逐玉玺不智，逐幽州而弃玉玺不忠。为今之计，不如响应朝廷号召，发檄文痛斥刘表之小人行径，命其送归玉玺。同时，加紧攻燕步伐，务必要击溃公孙瓒主力，方能有暇南顾。如此一来，增加了主公在天下人心中的威望，保全了与曹操的友情，改善了与何咸的关系，还不影响既定的战略计划，可谓完全之策！” 袁绍听完，长叹一声：“当真不可兼顾焉？” 审配道：“玉玺虽美，却是毒药也！主公威震海内，已无须玉玺加持。不如冷眼旁观，看这玉玺会掀起何等的腥风血雨！” “檄文一事就交由正南和孔璋斟酌吧！”袁绍说罢，长身而起，离开议事厅，转入内堂。审配，陈琳赶紧躬身领命。 与冀州的纠结不同，扬州寿春就痛快得多。袁术不像袁绍，他不喜欢收集谋士，乌泱泱一大片各抒己见，最后搞得自己很纠结。他直接明了的告诉自己的谋主阎象：为得到传国玉玺，我准备救援刘表、吕布，你说说看，该怎么办？ 阎象心中分析了一下袁术现在的兵力构成、辎重粮草，然后对袁术说：“主公啊，要出兵兖州，则必须收回攻击江夏的十万大军。扬州不可能再派出五万以上的大军，除非孙坚愿意领兵出征！“ 说起孙坚这个二五仔，袁术就是一肚子的火。想当初，老子给你兵，给你粮，给你武器甲械命你攻略江东。没想到你现在江东站稳了脚跟，翻脸不认人，让你打个江夏，还推三阻四，忒不是东西！ ”不召孙坚！兵力不足，那就召回纪灵大军！何咸主力已经增援江夏，如此死磕下去也不是办法！等本州得到传国玉玺，得到天下第一武将吕布之后，翻过身来，先收拾孙坚那个背信弃义之人！“袁术一脸戾气地说道。 阎象深谙袁术的性格，知道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他说要收拾孙坚，还真是极有可能大动干戈。但阎象收了孙坚不少的好处，每个月都有不少的金银玉石等物从江东捎带过来，阎象若是不通知孙坚这件事情，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他暗暗记下这一事，准备找机会暗中知会孙坚。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就算消不了灾，也得提前通风报信，好让孙坚有所准备。总体来说，阎象是个贪财，但是有原则的人。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十月，扬州军攻打江夏四个多月、围攻西陵城两个多月之后，正式宣告撤军。甘宁本想尾衔追击，吃掉扬州军后军。没想到，纪灵竟然亲自断后，和甘宁率领的南阳军在蕲春城外大战一场，不分胜负。甘宁讨不到便宜，便不再追击，专心整理江夏军务，设置水军大寨，招募水性好的青壮，组建南阳水军。 第三百四十二章 好一场大混战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十一月，袁绍、公孙瓒、孙坚等纷纷发表檄文，响应朝廷号召，谴责刘表、吕布的窃贼行径。陶谦则直接发兵，援助曹操攻打兖州。此时的曹操还未与陶谦翻脸，因为曹操的老爹曹嵩还安稳地待在老家谯县养老。 袁术果然还是按耐不住贪婪之心，出兵援助兖州军！出兵的理由则是曹操迫害兖州牧刘岱，作为正义的使者，他要站出来主持公道。但对于兖州刘表、吕布偷窃传国玉玺之事，袁术却只字不提，置若罔闻。赤果果地鄙视了天下群雄的智商，无视了天下人的目光，任性地表达了对传国玉玺深深的渴望。袁术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四世三公的名头，反而害了他。 于是，一场牵扯兖州、青州、徐州、豫州、扬州五个州、至少四股势力的大战，在中原腹地展开。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混战。参战人数至少四十万以上，大小战役不下百场，持续时间长达15个月之久。一直从大汉初平三年的冬天，打到了初平五年的春天。打到最后，连黄河以北的袁绍和公孙瓒也忍不住参与进来插一扛子，想要谋求一份利益。袁绍在暗中支持曹操打袁术，公孙瓒则在暗中支持袁术打曹操，总之，中原腹地乱成了一锅粥。 唯有南阳军，始终按兵不动。宛城的汉帝行宫中，还时不时会抛出几份密诏，暗中将兖州许给袁绍，将青州许给袁术，将扬州许给曹操，将冀州许给公孙瓒，试图不断挑起诸侯们的贪欲，引得中原地区征战不休。军师祭酒贾诩，凭借一己之力，将传国玉玺丢失之后带来的利益发挥到了极致！ 这，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大的好处！ 混战期间，大量的百姓从兖州、豫州等地涌向南阳和洛阳，何咸早命人做好准备，将这些难民统一安置，设立屯营，开垦荒地。南阳军现在对于安置流民、难民和降卒已经有了一套完善的措施，能尽快将发挥这些劳动力的力量，建设自己的家园。乱世之中，什么资源最宝贵？当然是人力！ 曹操、袁术等人当然也知道人口的宝贵，但因为战事紧张，一日三变，根本无暇顾及冶下这些百姓逃亡何咸的领地。最终的结果就是，曹操经过层层的血战，杀出重围，最终夺得了兖州和青州的统治权，却悲催地发现，两州的百姓少了将近三分之一！战死者不过数十万人，但却有两百多万人，逃离了青、兖两州，往北去了冀州，往南去了荆州和扬州，往东去了徐州，往西去了司隶校尉地区。其中，逃去南阳和洛阳地区的百姓尤其多，不下于百万人，相当于南阳全郡的人口之多。 曹操看着满目苍夷的两州，心中悲愤莫名，誓要将刘表、吕布、刘岱三人斩杀！ 刘表、吕布、刘岱三人虽然被曹操赶出了兖州，但看在传国玉玺的份上，袁术将他们安置在了豫州。豫州北接兖州，西南接荆州，东南接扬州，正是袁术势力与曹操，何咸接壤的前沿战场。袁术将三人安置在豫州，正是看中吕布的统兵能力，希望他能帮助自己抵御来自曹、何两方势力的反攻！ 会稽郡，诸暨，孙坚大营。 话说诸侯在中原混战，孙坚在江东也没有闲着。他击败了盘踞在曲阿、乌程一代的严白虎势力，完全控制吴郡之后，又将战火燃烧到了会稽郡。在会稽郡诸暨县，孙坚接到了阎象的密报，得知袁术对此前孙坚不愿出兵攻打江夏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袁术结束中原战事之后，开始想起这件事情，阎象令其早作准备。 孙坚赶紧召集麾下文武，商议对策。 孙坚现在武有孙策、程普、黄盖、韩当、祖茂、朱治等将，文有张昭、张纮和周瑜等人，人才势力大增，并不逊于中原诸侯之下。 孙策率先进言道：”父亲无忧，袁术虽然兵多将广，人数众多，但麾下皆泛泛之辈。若是真敢兴兵来战，只会自取其辱！“ 张昭摇摇头，笑道：”大公子所言不错！我军虽不惧袁术，但在平定王朗军的这个节骨眼上，战，不如不战。袁术所为者，不过争一口气。主公若是能主动上表请罪，袁术之气必然会稍减。若是能够献上与龙相关的宝贝若干，袁术必定会大悦，说不定赏赐主公更多的钱粮也不一定！“ ”与龙相关的宝贝？张公的意思是，引诱袁术心生非分之想？“孙坚问道。 ”袁术早有不臣之心，最近得到传国玉玺，心中的邪念必然更加旺盛。主公所为者，不过是让袁术正视心中所想。“张昭解释道。 ”诱使袁术造反？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有些龌蹉？“孙策终于听懂张昭的意思，有些犹豫问道。现在的孙策不过二十岁初头，因为何咸占了荆州，所以孙坚拒绝攻打荆州；因为孙坚没有攻打荆州，所以就没有死在黄祖的暗箭之下；孙坚活得健健康康，孙策就不用过早地背负打天下的压力。在孙坚的羽翼之下，孙策相对而言要活得更为单纯，他是一员猛将，多过一员政客。 ”兵者，诡道也！袁术既有亡我之心，少将军便不能与之有妇人之仁！诚如子布所言，袁术心地不正，想当皇帝，这不是谁能够阻挡的事情。对于我军而言，不过是投其所好，避免一场兵祸罢了！”张纮也站出来支持张昭道。 “只是这与龙相关的宝贝，该去哪里寻找呢？”既然两位谋主都这么说了，认为这样做最符合孙氏的发展，孙坚自然没有道理拒绝。 “主公何须寻找，这诸暨城内就有一件现成的宝贝！”位列两张后面的周瑜，终于逮到一个机会，抱拳出列道。 “哦？公瑾倒是说说，这诸暨城内藏有一件什么宝贝？”孙坚好奇地看着这位身材高大、相貌俊美的美周郎问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 美女配英雄 周瑜，庐江大族周氏之后，洛阳令周异之子，堂祖父周景、堂叔周忠，都曾官至太尉。简单讲，周瑜至少也是一个官二代，或者官是三代。在庐江地界，周瑜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公子哥。家世好，有才华，关键人还长得帅，简直是优秀到没有朋友。直到那一年，从吴郡迁来了孙氏一家。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孙坚被朱儁推荐为佐军司马攻打黄巾，孙策和母亲幼弟留在寿春居住。孙策容貌俊美，性格阔达，武艺高强，号称“江东小霸王”，名声逐渐从寿春往周边传播开来。舒县离寿春不远，周瑜听说孙策这个“江东小霸王”之名，专程跑到寿春拜访。周、孙两人同岁，且均少年有志，英达夙成。因而于寿春一见如故，便推诚相待。 这是民间传言，是为了美化两人友谊而编的故事。事实上，周瑜跑去寿春见孙策，不是因为仰慕，而是不因为不服！你想啊，原本在淮南地区，人们说起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翩翩佳公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庐江周瑜！现在孙策来了之后，周瑜这个曾经的第一人选就变成了孙策。孰可忍孰不可忍！周瑜这个本土小霸王，当然要去会一会孙策这位“江东小霸王”啦！ 于是，两人比诗词歌赋，比文才武略。总体而言，孙策诗词歌赋等文采不如周瑜，但是武艺却高出周瑜几个档次。更重要的是孙策胸襟开阔，气魄不凡，为人极为洒脱。输就输，并不在意。赢就赢，也不傲娇。用现代人人的话讲，就是极有大佬的气质。于是，周瑜最终被孙策折服，甘拜下风，认了孙策做大哥，从此就跟着孙策混了。 不久之后，孙坚经袁氏举荐当上了长沙郡守，孙策便随父去了长沙。两人不能见面，但书信联系，友谊一直不断。 及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孙坚又响应关东诸侯的号召，经荆州前去讨伐董卓。周瑜便写信劝孙策携母亲弟弟移居庐江舒县，孙策应允。于是，周瑜便让出靠道边的大宅院给孙策一家居住，且升堂拜母，互通有无，世称为“总角之好”。 此番，孙坚攻略江东。孙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召唤自己的这位义弟前来共襄大业。 彼时，周瑜正在自己的从父丹阳郡守周尚麾下效力。袁术发现周瑜有才，便欲收罗周瑜为已将。但周瑜认为袁术此人，最终不会有什么成就，不想与他有太深的瓜葛，便自请做居巢县长。在听到孙策的召唤之后，周瑜不顾家人的反对，放弃了居巢县长，投效到了孙坚的麾下。 “诸暨，史传乃大禹会聚诸侯，共商治水大业之地。故诸暨苎萝山上，一直供奉着一座大禹鼎。鼎有三足，上刻九条五爪九龙，传言有稳定天下的神奇力量！瑜以为，袁术会非常钟意这件礼物！”周瑜自信道。 孙坚眼前一亮，显然非常认可周瑜挑选的这件“礼物”。张昭、张纮也纷纷点头，同意周瑜的意见。 “礼物既已选定，谁愿前往寿春面见袁术，带去本将的自罪书？”孙坚再问。 ”父亲，孩儿愿往！“孙策再次出列自荐。 ”你？性子鲁莽了些！万一袁术有心刁难，我怕你受不了那个侮辱，坏了我军的大事！“孙坚否定道。 ”父亲！您若是不放心，就派公瑾陪着我一起去，不就结了？公瑾先来稳重，您是知道的？“孙策犹不放弃，恳求道。 孙坚望向张昭、张纮，询问两人的意见。 张昭笑着回复道：”寿春之行不至于有凶险，主公不妨顺了大公子的心意，前去历练一番也好！“ 听到张昭为孙策求情，孙坚才勉强同意下来，再三叮嘱孙策要控制好自己的爆脾气，切莫冲动行事。孙策全部应允下来，然后迫不及待领着周瑜离开了大帐，前去准备寿春一行。 ”伯符，快实招来，你此行寿春有何阴谋？能让你放弃会稽郡的战事于不顾，肯定不是为了给袁术送礼这么简单！“刚出中军大帐，周瑜就拉着孙策要问个清楚。 孙策一脸色迷迷的样子，神秘道：”鲁子敬前日来信，言庐江郡皖口县的桥氏家族，从北边迁回来一位避祸的大人物，乃前太尉乔玄族子，原东郡郡守桥瑁。“ ”桥元伟之名，我听过。他曾为十八路诸侯之一，参加过反董卓之战。据说在经史方面也颇有建树，乃一位道德高尚，性情耿直的长者。但这与伯符有何干系？难道伯符你不爱打猎，开始喜欢研读经史了？“周瑜万分惊讶道。 孙策立马将头摇得不要不要的：”我怎么可能对那些迂腐之言敢兴趣呢？比打猎的乐趣相比，那些经书只会令我昏昏欲睡。“ “这才是真正的孙伯符！“周瑜笑道：”既然不是找桥元伟学经史，你又有何理由找他？” “不是找桥瑁，是找桥瑁的女儿！据说桥瑁有二女，皆国色！大女倾国倾城，性情温婉；小女资貌绝伦，古灵精怪。如今皆未婚配，待字闺中。正所谓美女配英雄，桥氏这二女，是不是与我兄弟特般配啊？”孙策大笑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原来，伯符兄是起了凤求凰之心！”周瑜也大笑起来道：“你家吴氏若是知晓你此趟出去的目的，必定不肯干休！” “莫提吴氏！”孙策恼羞道：“她仗着我母亲的威势，将我看得忒紧！” “怎么说，她都是你的表妹，是你母亲的侄女，与你从小相识，骄横一点也是正常的！”周瑜劝慰孙策想开一些。 “不管了！这次，我们兄弟不但要完成父亲交予的任务，还得抱得美人归，方才不枉少年轻狂！”孙策意气奋发道。 “打住！少年轻狂的是你，大公子！我一介幕僚，走得是稳重得体路线，博得是儒雅高玄之美名，可不想得个浪荡子的污名！”周瑜推脱道。 “大桥归我，小桥归你，你我既为兄弟，又为连襟，将来必能成为历史上的一段佳话！”孙策根本没有听周瑜在说什么，自顾自做起来抱得美人归的白日梦。 第三百四十四章 弃马乘舟 从江夏通过庐江的山路上，人迹罕见，有一支精干的百人马队，正在悠闲地赶路。为首的，是两名二十岁初头的青年。骑白马的那位青年，身材壮硕，面庞方正，颌下一簇毛茸茸的胡须，初显威严。骑黑马的那位青年，双眸黑亮，面庞俊秀得令女子嫉妒，手持一把娟纸扇，端得是风流倜傥。 娟字扇面，提着《白头吟》中的两句小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诗句不重要，重要的是字。那丝丝飞白的字体，说明题诗之人赫然就是皇家水镜书院最得学子追捧的教授蔡邕，蔡飞白先生！ 相比于中原地区征战不断、民不聊生，荆州，尤其是南阳郡简直就是大汉的人间乐土。皇家水镜书院，现如今已经拥有了司马徽、黄彦承、蔡邕、马日磾、朱儁、皇甫嵩、何莹等一大批大汉知名学者。在这些学者的带动之下，南阳的文化娱乐事业，也是开展的风风火火。现如今，南阳学子都以拥有一把蔡邕题字的白娟纸扇，作为儒雅之典范。 不用说，这骑白马的青年和骑黑马的青年，都是来自南阳之人，且能够拥有蔡邕真迹的，绝不是普通之人。 ”主公，大夫人刚刚生完孩子，您就和军师跑出来找美女，这样是不是不合适啊？“ 说话的是白马青年身边的仆人，一脸的苦相。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出来之后不要叫我主公，身份要隐藏起来，所以要叫公子！明白了吗？来，重新叫一遍！“白马青年呵斥着自己的仆人，完全不理会仆人刚才的问题。 仆人明知自己的主人是有意岔开话题，却也是无可奈何，谁叫他是主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随从呢？于是，只能极为勉强地应道：”是，主公！小强知道了！“ 白马青年闻言，以手覆面，用一种夸张的肢体语言，表示不认识这个智商水平欠佳的”仆人“。 ”我说主……忠信兄啊，小强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你家月英刚刚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不在家悉心照顾，却叫我出来游山玩水，你良心何在？还有你的二夫人徐鱼，听徐庶说，他的妹妹想要孩子都快想疯了，你不安安心心在家造人，却跑到这庐江地地界来找美人……啧~啧~啧！“黑马青年轻摇着手中的娟纸扇，毫不留情面地数落着白马青年。临到最后，却话锋一转，神秘兮兮问道：“话说，那桥氏二女，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白马青年不回答他，自顾自道：“小鱼儿不过二十初头的人，天天给我说年纪大了，再不生育便胡生不出来了……我也是醉了，才二十几岁就喊老，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黑马青年瞪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一副夸张的表情问：”这就是你离家出走，来扬州找美女的借口吗？“ 白马青年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我再跟你们强调一遍，我们不是来找美女的，是来寻觅能人的！能人，人才，懂了吗？” 仆人小强摇摇头，表示不信。黑马青年咽了一口口水，试探性地建议道：“这庐江地界人不杰，地不灵的，能有啥人才？倒是这里的气候不错，女子的皮肤肯定很好。我看，不如游山玩水一下，找几个美女回南阳，总算不虚此行嘛！” 听到黑马青年赤果果引诱自己的主人犯错，仆人小强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白眼，全部抛给了黑马青年，心想：你这个军师真心不是好人，我家主人出来浪，说不定就是被你私底下带坏了！ 白马青年彻底无语了，误解就误解吧，哪个彪悍的人生没有被误解的时候呢？只要最后能够完成既定的目标，找到自己心目中的人才，用事实狠狠扇这些不理解你的人的嘴脸！ “报！公子，山路的后面追上了十几骑，为首之人，似乎就是长水校尉甘宁！”几人正在谈笑间，一名亲卫飞奔上前来汇报。 “甘兴霸那憨货！让他别来别来，非不听，真是拿他没办法！”白马青年叹气道。 “谁让您是从江夏前往庐江的呢？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他难辞其咎！”黑马青年解释道。 ”属下甘宁参见主公，参见军师！“说话间，那飞奔而来的十几骑已经来到了身前。背负日月双戟的甘宁，飞身下马，单膝跪在两名青年面前行礼。 能让南阳军堂堂长水校尉、水军都督甘宁拜为主公和军师的，除了何咸与郭嘉，还能有谁？ “兴霸不必多礼，赶紧起来吧！”骑着照夜玉狮子马的何咸赶紧回道。 “兴霸不在夏口港练水军，跑到此处作甚？”骑黑马的郭嘉明知故问道。 “回军师，末将刚收到一条紧急情报，孙坚之子孙策领兵两千，已从会稽郡出发前往寿春，将途径庐江。末将怕孙策对主公不利，顾赶来护卫！”甘宁回道。 “孙策要路过庐江？“何咸闻言有些惊讶，”不行，那我们得加快行程，可不能让小子赶先了！” 甘宁不明白孙策要路过庐江，与何咸加紧赶路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出于下属的本能，甘宁提议到：“主公，想要赶路，得弃马坐船，从江夏顺流而下，三天可到庐江皖口港。若是骑马走山路，恐怕需要十天左右。” ”行！那就走水路，去晚了，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何咸一咬牙，拍板道。 “如此最好了！主公，军师还可以乘坐一下，南阳水军最新建造出来的艨艟战舰！”甘宁高兴道。 ”我能不能不去庐江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郭嘉突然开口道。何咸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似乎……有些不舒服。 ”为何?“何咸觉得很奇怪，这厮刚才还好好的，恬不知耻地要跑去庐江看美女，转眼之间怎么又变卦了呢？这不是郭嘉的风格啊？ 郭嘉一脸尴尬地回复道：“我怕水！晕船！” “哈哈哈哈！”何咸大笑起来，“郭奉孝，你这浓眉大眼的，也有今天！来人，把军师绑上，一起坐船去庐江！” 第三百四十五章 艨艟战舰 何咸不顾郭嘉的反对，强行将郭嘉带上了甘宁的艨艟战船。艨艟，又作蒙冲、艨冲，是汉代具有良好防护的进攻性战舰。艨艟整个船舱与船板由牛皮包覆，可作防火之用。两舷各开数个桨孔以插桨船且供橹手划船。而甲板以上有船舱三层，亦以生牛皮裹之以防止敌人火攻。每层船舱四面皆开有弩窗矛孔可作攻击各方向敌人之用。敌不得进，矢石不能败。 这一年多来，甘宁在江夏郡主要做的就两件事情：一是训练水兵，第二就是督造战舰。 艨艟战舰形体雄伟，机动性强便于水战，且相比于摆渡的小舟更是不知平稳了多少。所以，即便是郭嘉这样极为怕水的北人，在艨艟之上，也就吐了一天而已。第二天的时候，郭嘉应该能够正常饮食，并不再觉得害怕。第三天，郭嘉已经能够在船上行走自如，并没有如之前那般晕头转向，显然已经是适应了。 “兴霸，你这一年要去的铜钱银两，就是来建造这艨艟战舰了吗？”适应之后的郭嘉，跟随着何咸在船上四处视察，还时不时问几个问题。 组建南阳水军这个项目，由甘宁直接对郭嘉负责，郭嘉负责给他调集钱粮物资。因为何咸异常重视水军，所以郭嘉也一直没有为难甘宁，一般的要求全部满足。 “正是！这样的艨艟战舰，水军现在已有十艘，可以支撑大一场小规模的水战！”甘宁汇报道。 “还不够啊！兴霸继续加油，平定江南的时候，水军将会是绝对的主力！就算江南平定之后，南阳水军就要扩充为海军，大海才是我等真正的挑战！兴霸任重而道远啊！”何咸感慨道。 何咸的这个饼画得很大，甘宁听得却很开心。越是雄伟的目标，越让甘宁觉得自己很重要！他暗暗发誓，一定要用自己的艨艟和斗舰组建一支征服大洋的海军。只是，何咸没有告诉他，艨艟斗舰并不适合出海。大洋不比江河湖泊那般温柔，海船都是需要重新设计和建造的。但这，都是未来一二十年之后的计划，没必要过早告诉甘宁这其中的困难有多大。一步一步走着，往前走，总有一天能够抵达目标。 三天后，何咸一行抵达庐江郡皖口港附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甘宁将艨艟战舰停在了一个偏僻的野港。野港之上，早已等候着一支商队。为首之人赫然就是何咸的特战小分队头子：何乾！ 特战小分队的编制并没有扩展，依旧是88人，但根据这些年立下的战功，这里随便一名队员都至少是曲长的头衔，放到正常的军队之中都能率领百人作战的存在。而何乾本人，已经因战功升至忠武校尉。这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功勋小队，实力强横！他们出现在庐江，定然不是来旅游的。 看到何乾出现，小强终于相信何咸是来办正事的。 “难道您真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何强压低声音问何咸道。 何咸暼了一眼小强，没有说话，眼神之中蕴藏着满满的鄙视感。心想：好好地和你解释的时候，你偏不信，怎么样？现在被本公子打脸了吧？ 再看郭嘉，这斯一脸的肃穆，仿佛他早就知道何咸是来干正事的一样。谋士就是谋士，说变脸就变脸，还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装逼的功夫绝对是一流。 “见过两位公子，马车已经备好，我等上车再叙如何？”何乾一副市侩的模样，把一位南阳商队的掌柜模仿得惟妙惟肖。小强一脸懵逼地望着何乾，一副智商欠费的表情。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何乾，却又有些不敢相认，因为在何乾的眼神之中，他丝毫看不到熟人的感觉。若不是何咸等人知道他的身份，简直会被他天衣无缝的演技给蒙骗过去。 登上马车，几人坐稳之后，何咸开口问何乾：“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人找得顺利吗？” 何乾道：“根据公子给的信息，我们找到了四位天字级的人才。分别为张昭，张纮，周瑜和鲁肃。但很不幸，张昭，张纮和周瑜三人皆已经被孙坚说动，投效到了江东军中。“ 说着，何乾从胸口取出一份贴身收藏的羊皮卷，摊开递给了何咸。郭嘉偷偷瞥以了一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一些人名，似乎是一份人才名录。 何咸接过羊皮卷，匆匆一看，忍不住摇头叹道：”孙文台必将成为我们的劲敌啊！下手当真是快，文武两道蓄积了不少的人才啊！” “鲁肃呢？听你的意思鲁肃还没有投效江东军？“何咸顿了一顿，指着鲁子敬那一栏问道。 ”确实！鲁肃现任东城令，属于袁术军庐江郡守刘勋麾下。但孙策已经抵达庐江，据说，这鲁肃与周瑜之间如同春秋时公孙侨和季札那样，拥有牢不可破的朋友关系。现在周瑜既然已经投效江东，鲁肃恐怕也心有所属……“何乾一边汇报，一边将羊皮卷接过来，再贴身收好。 ”还是晚来了一步啊……“何咸长叹一声道，”孙坚、孙策果然是拥有猪脚光环的人，实力还不显，却已经有一大堆的牛人追随。“ 郭嘉静静地听着何咸自顾自地嘀咕，实在有些忍不住问道：”公子，敢为这猪脚光环是何宝物？竟然能够拥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何咸一愣，尴尬道：”猪脚光环是我们舞阳县的土话，相当于是名望高的意思。“ ”舞阳的土话？“郭嘉暗中寻思，颍川离舞阳似乎并不是太远啊，怎么此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比喻呢？ 正寻思着，何咸又开口问何乾：”陆逊，顾雍，太史慈等人可有踪迹？“ 何乾摇摇头道：“属下无能，这些人尚且在搜寻之中。” 何咸摆摆手道：“无妨！起码能够确定，这些人还没有被孙坚所用，也算是有用的信息！” “顾雍？你们说的是吴郡顾元叹吗？”郭嘉听着两人的谈话，突然插嘴道。 “军师知道顾元叹的下落？”何乾有些激动问道。 第三百四十六章 卧龙凤雏 寻找人才一事，何咸只交付给了何乾一人负责，就连郭嘉、贾诩、程昱等人都不知晓。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一些难以解释的东西，比如这份人才名录，比如这个天字级的人才分类。何乾作为何咸的盲崇者、心腹，从来不会问为什么。但郭嘉等人只是何咸的谋主，他们拥有独立的人格和智慧，他们会思考何咸为什么会拥有这些知识。假如觉得恐怖，或者觉得黑暗没有发展前途，他们随时可以炒了何咸的鱿鱼，另投其他的诸侯。 如同一开始周瑜其实是袁术麾下的官员，觉得袁术不行，就投效了孙坚和孙策。荀彧起初去冀州，想要为袁绍服务，待了一阵觉得袁绍此人没有大出息，后来便去了曹操阵营。这是被这个时代所接受的理念，也正是”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知道啊！就在南阳！“郭嘉没心没肺地回道。 何咸与何乾一愣，面面相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顾元叹乃蔡中郎的弟子！自蔡中郎在长安被主公你所救，来到皇家水镜书院，成为了书画学院的首席教授。顾元叹得闻此事，就弃了上虞县长之职，专程跑到南阳来服侍蔡中郎。我上次去蔡府求这幅扇面的时候，还是顾元叹给蔡中郎磨的墨，准备的全套的笔砚之物。听闻，顾元叹年轻的时候，在蔡府求学，就对蔡文姬暗生情愫。蔡文姬嫁给卫仲道之后，顾元叹才心灰意冷回到吴郡老家，出师当官。现如今，卫仲道病逝，蔡文姬寡居。顾元叹不远万里，弃官而来，若说不是为了蔡文姬，狗都不信啊！“ 郭嘉侃侃而谈，大有八卦记者的潜力。 顾雍和蔡文姬？大兄弟和小师妹？这个组合，想想都令人激动！顾雍既然在南阳，那就万事好说话了！ 何咸大力地拍了拍郭嘉的肩膀道：“奉孝真乃福将也！回到南阳之后，找一个适合的机会，让顾雍出来为南阳军做事！” 郭嘉拿手中的折扇拨开了何咸全是老茧的粗手，道：“顾元叹才思敏捷，心静专一。就算主公不说，嘉与仲德也打算启用元叹在幕府之中效力。” “如此最好了！”何咸赞道。 “嘉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军师但说无妨！” “主公手中为何会有一份人才名录，看上面之人，有些人根本是名声不显。但偏偏主公却能认定，他们拥有过人的才能，这是为何？” 何咸心中“咯噔”一响，果然，郭嘉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可是，自己该如何问答呢？” 何咸沉思了几秒钟，决定实话实说道：“此事太过为难！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再告诉奉孝，可好？” 本以为，郭嘉会因此而感到不快。没想到，郭嘉竟然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我懂你”的样子道：“了解了解！主公有主公的苦衷嘛！无妨！” 郭嘉如此解人心意，何咸反而有些蒙圈了：“难道郭嘉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不可能吧！或许，他以为是墨者行会在背后暗中相助吧？唉，误解就误解吧。墨者行会这个解释起码还是在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主公，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嘉，在你这份人才名录上，算是什么级别的人才？”郭嘉神秘兮兮地问道。 何咸一愣，笑道：“当然是天字级最顶尖的存在！或者说，超天字级的存在。不然的话，为什么我当初见你的时候就说了，你若是不肯为我效力，我第一时间就要想办法弄死你！” 郭嘉点点头，似乎对这个问答非常满意。 “下一步，我们是要去绑架这位叫什么鲁肃的吗？真见鬼，为什么庐江地界会有这么多优秀的人才，而我大南阳却没有呢？”郭嘉抱怨道。 “谁说没有！”何咸反对道，“明年，庞德公门下有两名得意弟子即将出师。一人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号卧龙；一人姓庞，名统，字士元，号凤雏。两人皆为才智超绝之辈，奉孝可莫要让两人溜到别家诸侯的地盘上去哦！” “卧龙凤雏？”郭嘉轻笑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狂妄！年纪轻轻就不知天高地厚，主公放心，嘉一定会与文和、仲德联手，将这些小家伙调教的服服帖帖！” “卧龙凤雏大战毒士鬼才！我靠！这场面，想想都是满满的幸福啊！”何咸心中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意淫。 “那这个叫做鲁肃的，咱们还去见吗？”郭嘉问。 “见！来都来了！怎能不努力一下呢？”何咸本着贼不有空的原则，还想会一会鲁子敬。 “呃…嘉的意思是，要不我们直接去拜访桥氏二姝吧？”郭嘉忍不住道。 何咸竖起一个大大的中指，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见。 …… 东城县位于皖口港以北，舒县以南。从皖口港去东城县，走官道，须从皖城附近路过。因为皖口港就归属于皖城，而桥氏就是皖城的大族。舒县则是庐江冶所，也是周瑜的老家。此次孙策、周瑜转道庐江，何咸以为他们会径直去舒县老宅，或者去东城县见鲁肃。没想到，刚到皖城郊外二十余里，何咸一行就碰见了浩浩荡荡的孙氏车队，人数足有两千余人。 “公子，我看这孙策鬼鬼祟祟的样子，必定有阴谋！不如我等尾随他们去皖城，伺机破坏他们的阴谋，再去东城县见鲁肃不迟！”郭嘉一本正经地献计，恨得何咸牙根痒痒。明知道郭嘉在胡诌，何咸却不好拒绝。因为本质上讲，郭嘉的提醒没有错。孙策一行从诸暨启程，走建业往寿春，根本不用走庐江。就算他们想来庐江，去舒县或者去东城县，也没有必要再到皖城。因为从舒县出发，他们需绕道绕了上百里，才能绕到皖城。如此大费周章地过来，所图者必定不小！作为竞争对手，南阳军若能阻止或者破坏江东军的“大计”，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何咸心底明白，郭嘉只是没有放弃进入皖城去见识一下二桥的想法。阻挡孙策，只是他顺手抓到的绝佳理由罢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来访的桥瑁故友 “老爷，门外有两名公子求见！一人自称破虏将军、乌程侯孙坚之子孙策，另一人则是舒县周氏家主之子周瑜。” 皖城，桥府。桥瑁正在书房看书，管家敲门进来回禀。 “孙策，周瑜？”桥瑁皱眉道：“没交情！不见！” “两位公子手中有张郡守的手帖，老爷不见，不大妥当！”管家补充道。 桥瑁放下手中的书，一脸的不悦。但管家说的没错，既然拿着现任庐江郡守张勋的手帖，桥瑁便不能不见。桥氏也算庐江大族，族人不下千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郡守的。 “请他们去客厅吧~”桥瑁无奈，站起身来，准备出去接待一下。 “晚辈孙策（周瑜），见过桥公！”随着管家进来的是两名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为首的孙策英武不凡，身后的周瑜潇洒倜傥，一看两人就是青年才俊。不知为何，桥瑁见到两人之后，突然想到了另一名同龄人：南阳何咸。 想当初，何咸邀请其前往荆州任职或者隐居，他因不想卷入战术，没有答应。不曾想，短短几年的时间，江淮之地就从世外之地，也便便的烽火处处。听说，现在的江东、淮北到处都在打仗。按照这个驱使，庐江迟早也不能例外。难道说，整个大汉只剩下荆州和益州可以去了吗？ ”不知两位贤侄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双方落座之后，桥瑁命管家上了茶水，问两人道。 孙策抱拳道：“我们兄弟二人，自会稽而来，前往寿春拜见州牧大人。路过庐江，特来拜会桥公！策常听家父提起桥公的威名。说在伐董卓大业中，桥公当为人先，一心为国，乃天下忠汉之士的楷模。” 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孙坚与桥瑁都是一方诸侯。但两人分属不同的阵营，孙坚亲袁术，桥瑁亲袁绍。所以，私底下其实没有太大的交情。孙坚也不至于特意叮嘱两人，绕道皖城前来问候他。这一点，桥瑁心知肚明。 “两位贤侄有心了！”桥瑁笑道：“乌程侯过誉了啊！老夫一介腐儒，手不能挑，肩不能担。真正冲锋在前的，都是文台、忠信、还有两位袁公麾下的猛将，徒有虚名，心中羞愧啊~” 孙策契而不舍道：”桥公有大才，若隐居在皖城，岂不浪费耶？若是您能前往江东，与我父亲一起联手，必是江东百姓最大的幸运！“ 桥瑁道：“听闻你父亲已经召集到张子布和张子纲为谋，此两人才能皆在我之上。江东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老夫还是在这山野之间，自得其乐好啊！” 孙策想要招揽为由拉近与桥瑁之间的关系，若是桥瑁真的愿意效忠孙坚，那将来就是一个阵营的人。孙策就是桥瑁的少主，接下来再向桥瑁求亲，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孙策打得好主意，当双方还在相互恭维，管家有敲门进来，通知桥瑁道：“又有两名英俊少年求见！” 桥瑁很不高兴，当即拒绝道：“没看到我这里正有贵客吗？让他们改日再来吧！” 管家一脸为难地说道：“为首的公子自称是老爷的故友！还让小人拿着这件信物给您，说您瞧见之后，一定会同意见他！” 说着，管家上前，递过来一块玉佩。桥瑁接过之后一瞧，这不是自己曾经用过的玉佩吗？上面一个硕大的“桥”字，别无分号。再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一番，突然想起来，这块玉佩似乎是送给了那位年轻人！那是在反董卓大战之后，自己遭受到刘岱的无端攻击，幸亏那个年轻人领兵路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己才能幸免于难。刘岱引兵退去之后，那青年还不依不饶，将他送到了东郡，要招揽自己为他效力。但是当时的他心灰意冷，退意坚决。所以在东郡收拾了一下家产之后，就带着全部家人回到了故乡庐江皖城。作为救命之恩的回报，桥瑁便将贴身佩戴的一枚美玉，送给了那年轻人，也就是桥瑁手中的这一块。 只是，那年轻人在南阳应该很忙才对，怎么对到皖这座小城来呢？前脚江东孙氏来招揽，后脚那年轻人就过了来，真的是巧合吗？ 不管是不是巧合，既然上门来了，桥瑁也不能不见。 “老夫有一位忘年之交从远方而来，恐怕要失陪一下！”桥瑁委婉地表达了送客的意思，想让孙策与周瑜自行告辞。没想到，孙策的脸皮厚得很，当即站起来道：“既是桥瑁的忘年之交，必定是德才兼备的青年才俊。策虽然才能不显，但最爱结交天下朋友！恳请桥公代为引荐！” 孙策说的也不尽是虚言。“江东小霸王”之所以声名远播，与孙策性情豁达，乐意广交朋友密不可分。 “这……”桥瑁有些为难，因为他并不知道那年轻人与江东孙氏的关系如何。万一是敌对状态，可就非常不好处理。 周瑜看出了桥瑁的心意，保证道：“桥公放心！我等一定不会胡言乱语，得罪您的贵客！” 孙策也道：“我们会像敬重桥公一样，敬重贵客！绝不会冒犯！” 既然两人都这么保证了，桥瑁也不好硬赶，只能让管家将来客请进府中来。 “南阳何威，见过桥公！”何咸领着郭嘉一副儒将的打扮，风采不输孙策和周瑜这一对组合。 桥瑁听到何咸的自称，心中微微一愣：何威是个什么鬼？再瞧见何咸正对着他挤眉弄眼，当即明白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说破，回礼道：“许久不见，小友英姿更胜往昔！” “敢问桥公，这位朋友可是骠骑将军何咸的族人？”孙策与周瑜一听南阳何氏，当即怀疑来人的身份。 何咸闻言，顺势接话道：“在下的父亲正是左骠骑将军何苗，何咸乃是威的堂兄，敢问阁下是何人？” 孙策闻言也是一愣，从来没有听说过何苗的儿子。但自己没有听说过，并不代表别人不存在，遂恭谨回礼道：“吾乃乌程侯之子，江东孙策也！这位是我的义弟，庐江周瑜！” 第三百四十八章 煮酒论英雄 何咸也顺势介绍自己身边的这位美少年乃颍川郭嘉之弟，郭耀。这当然都是胡诌的身份，但孙策也好，周瑜也罢并没有见过何咸、郭嘉的模样，既然桥瑁认可两人的身份，他们两人自然也没有怀疑。 何咸不想坦陈身份，是不想带来其他的麻烦。毕竟，从名义上讲，南阳军与扬州军刚打仗结束，本质上是敌对的关系。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晓，南阳军主心骨，骠骑将军突兀地出现在庐江地界，袁术必定不敢安心称帝，估计会派出一堆人马，前往庐江调查何咸的动机。所以，隐瞒身份，对于何咸也好，对于孙策也好，都是比较好的事情。于何咸而言，可以继续微服私访，了解袁术以及淮南的民情；对于孙策，则省得他需要做艰难的决策。毕竟“何威”与“郭耀”虽然是南阳军所属，但是名气威望，远差骠骑将军何咸与军师祭酒郭嘉。 于是，四位青年，连同桥瑁，共聚一堂。时值初平五年，公元194年的三月，春天。庐江的天气乍暖还寒，何咸便提议桥瑁，不妨将绿茶换成酒水，再用小炉一煮，小酌一番。 孙策当即拍案叫绝，高声呼吁，搞得桥瑁很是尴尬，仿佛在桥府不是他的主场一般。但既然两波的客人都这么如此提议，作为主人，桥瑁不得不从。于是，命人将酒桌搬到了后花园中的凉亭，将凉茶换成了庐江本地的米酒，红炉一煨，倒也别有风味，异常有情调。 “姐姐，姐姐，府上来了四位英俊公子。听说两人来自江东，两人来自南阳，皆为天下才俊。我俩要不出去瞧瞧如何？”桥氏后院之中，古灵精怪的小桥一脸雀跃跑到了大桥的房中，向他汇报了前院的事情。孙策，周瑜，何威，郭耀接连来访的消息早就通过仆人们之后层层传递之后，到了大小桥的耳中。 大桥虽然也想瞧瞧这些才俊，无奈脸皮没有小桥厚，便犹豫道：“我等冒冒失失前去会见，会不会被父亲责罚啊？” 小桥道：“只要我等装扮成丫鬟的身份，父亲不说，谁能知晓？再说了，那些名士一个个眼高于顶，只要我俩低调一些，估计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咱们两个。” 听到小桥的怂恿，大桥有些意动，在半推半就之中，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便换上了丫鬟的服饰，偷偷跑到后花园的凉亭处偷听众人们的谈话。 其时阴云密布，骤雨将至，皖口港外的长江水面之上，有龙卷风形成，就算在城内的桥府，也看得清清楚楚。桥府上下的仆人皆惊呼不已，唯有凉亭之中的五人，旁若无人，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何咸有感而发，想到三国之中的一个著名的典故，便问孙策、周瑜道：“两位公子可知龙之变化否？” 孙策、周瑜不知道何咸此问何意，便轻轻摇头道：“未知其详，请赐教！” 何咸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公子随乌程侯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 孙策望向桥瑁道：“桥公征战四方，眼界开阔，小子岂敢妄语。” 桥瑁摆手道：“世道变化迅速，已经不是老夫所能熟知。你们年轻人的眼中的英雄，才是大汉真正的英雄。莫要管我，畅谈你们心中所想。” 何咸道：“桥公所言极是，你我可以平辈交流，无论观点对错。刚好有桥公这位前辈在场，对我们的论述进行点评，我们好有所收获！” 桥瑁点点头，非常认同何咸的意见，孙策遂举杯道：“扬州牧袁公路，兵粮足备，人口众多，可谓英雄！” 何咸举杯，遥遥一碰，一饮而尽道：“冢中枯骨，早晚必败于其他诸侯！” 孙策也饮尽杯中浊酒，早有侍女上前，给两人满上酒杯。孙策再道：“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可谓英雄。” 何咸再饮一杯道：“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孙策不甘示弱，也饮一杯，再道：“有一人名称白马将军，威震草原，公孙伯珪可为英雄。” 何咸饮尽第三杯，摇头道：“公孙瓒镇守一方尚可，但格局有限，难君临天下，非英雄也。” 接连被何咸否认了数人，孙策有些彷徨，望向周瑜，周瑜小声提到了刘焉。孙策便问：“益州刘君郎，可为英雄乎？” 何咸再笑道：“刘焉虽为汉室宗亲宗室，然乃守户之犬耳，何足为英雄！” 孙策再问：“如吕布、马腾、韩遂等辈皆何如？” 何咸鼓掌大笑道：“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 孙策摇摇头道：“舍此之外，策实不知。” 何咸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孙策问：“谁能当之？” 何咸以手指孙策，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惟公子之父孙文台，与某之堂兄南阳何咸也！” “当啷”一声，却是倒酒的侍女将手中的陶质酒壶打翻在了地上。桥瑁刚想责备，却发现倒酒的侍女不知何时，换成了大桥和小桥，口中的一口浊酒当即喷了出来。想都不用想，这个馊主意必定是自己的小女儿想出来的。虽然两人用了一些草木灰改变了一些肤色，但两人的绝色岂是如此简单就能遮掩的？ 小桥听到何咸的霸气言论，心中一激动，手中的酒壶不小心就跌破在地。这一声响，打断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四位公子也才注意到，给自己倒酒的这两位侍女，容貌不凡。 “毛手毛脚，成何体统？你们两个还不给我赶快退下！”桥瑁吐完口中的浊酒，赶紧呵斥两女，想要趁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让两女退回闺房。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小桥有不同的见解 “且慢！”周瑜伸手，制止了企图偷偷溜走的大小桥。“桥公见谅！吾观府上的两位侍女顾盼生辉，似乎对刚才煮酒论英雄的言论颇有感慨，不妨让她们也说说看！” 桥瑁心底都狠死周瑜这个小白脸了，若不是他反应快，大桥小桥已经撤回后堂的，现在可好，被将在了当场。 小桥本就是个古灵精怪，不嫌事情闹大的主，听周瑜这么一说，她索性昂首挺胸，捋了一下额前的秀发，用极为清脆好听的嗓音道：“何公子道，夫英雄者需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小女子不敢苟同！” “哦？请小美女赐教！”何咸大致也猜到了面前这位小美女的身份，就是不知道是大桥还是小桥。 小桥杏目圆瞪，轻叱道：“何公子见到所有的小娘子，都称之为美女吗？” 何咸摇头道：“当然不是！但阁下，在我见识过的小娘子中，绝对当得起小美女一词！” “我若是小美女，那谁是大美女呢？”小桥不依不饶问道。 何咸手指旁边的大桥道：“我觉得，这位妹妹，可以当得起大美女一词！” “你是说我不如姐姐漂亮喽？”小桥佯装生气道。 姐姐？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就是传说的小桥。那旁边这位俏脸绯红，文静不敢说话的就是大桥喽？ 孙策经过周瑜的提醒之后，如何不知道，现在这两位冒充倒酒侍女的绝色美女，就是自己准备追求的目标。鲁子敬说得没错，这两位女子果然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绝对符合自己的品位。只不过，这两位南阳来的朋友，似乎准备搅局。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调戏小桥，当真令人不能忍受。 “咳咳~”孙策岔开两人的话题，提醒道：“姑娘不如先说说看，为何不同意英雄者的论述？” 小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思路似乎是跑偏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汉书》有云曰：高祖刘邦总擥英雄，以诛秦项。故英雄者，应该指才能、勇武过人者。白马将军公孙瓒，抵御异族于幽州边疆，当然是大汉英雄。我爹爹一介书生，却敢领兵讨伐董贼，捍卫大汉荣耀，当然也能称之为英雄！” “原来，小丫头是要给自己的父亲-桥瑁打抱不平啊！”何咸心中暗笑，“这小桥看似娇弱，实际上却是一个小辣椒氏的极品美女！其与周瑜的搭配，还真是令人好奇啊！” “久闻桥公有二女，大女温润似水，小女心急如火，但皆为当世之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连脸上的些许草木灰，也挡不住两位小娘子的光芒！”何咸站起来笑道。 大桥、小桥面露囧色，再也顾不上其他，匆匆离开洗漱换装去也。 桥瑁告罪道：“小女唐突了，惊扰了众位公子之处，请海涵！” 千防万防防不住自己的女儿思春。如果说两年前，桥瑁还能以女儿年幼为由，阻挡浪荡子们的觊觎。那么现如今，作为孪生姐妹，大桥和小桥已经十四岁。虽不大，也不小。明年就将及笄，及笄之后，汉时女子就算成年。桥氏作为大户人家，十五岁之后就该给两个女儿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桥瑁就算再舍不得两个女儿，也该为他们的幸福考虑。很可惜，眼前的这几位青年才俊似乎都有家室。 何咸娶了江夏黄氏，郭嘉娶了颍川钟氏，孙策娶了庐江吴氏，周瑜娶了寿春张氏。自己的女儿若是嫁给这几位，都成不了大妇，这是桥瑁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小女子落英（落蕊），见过众位公子！”重新梳妆打扮之后的大小桥，再次出现的时候，众人皆是眼前一亮。两人的容貌虽然极其相似，但是大桥的气质犹如空山幽兰，清香浮动；小桥的气质则如夏日盛莲，灿烂夺目。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郭嘉一拧手中的娟纸折扇，摇头吟了一句楚辞，似乎是大桥表字的出处。 “揽木根以结茝兮，贯薜荔之落蕊。”周瑜也不示弱，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一把鹅毛羽扇，吟出了小桥表字的出处。 大桥，名莹，字落英。小桥，名倩，字落蕊。 郭嘉、周瑜皆才思敏捷之辈，若是单论文采，何咸和孙策还真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桥公以楚辞为两位小娘子取字，显然是品性高洁之辈。如今陛下正在南阳暂居，桥公何不前往拜见一下。就算不出仕，也是忠臣的本份，更不枉费令媛敬你一声英雄！”何咸顺着大小桥的典故，抛出了招揽之言语。这已经是何咸第二次邀请桥瑁。这一次，桥瑁以隐居避世为由推脱。这一次，庐江眼见着战火将起，平安不如荆州，桥瑁就算要隐居也该跑去荆州隐居，而不是死守皖城。更何况，何咸搬出来了皇帝的名头。桥氏一门向来以忠君之士自居，算不得严格的党人。桥瑁是接受呢，还是拒绝呢？ 孙策闻言，脸色一紧，心中暗想：这何威与郭耀果然不安好心！竟然是骠骑将军何咸派来游说桥瑁的说客！桥瑁之才，孙策其实并不在意。张昭，张纮，周瑜才智能力皆不在桥瑁之下，但问题是桥瑁的这两个女儿却是孙策看重的。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孙策谈不上好色，更不如曹操那个小黑胖子那般贪色，但诸如大桥小桥这样的女子，全天下的男人都会想要拥有，更何况孙策这个即将成为“江东少主”的小霸王！ 孙策转头望向周瑜，周瑜摇摇头，示意孙策稍安勿躁，先听听桥瑁的回答再说。 “这……”说真心话，桥瑁有些意动，但刚刚回复孙策和周瑜的时候，桥瑁还言之凿凿准备隐居，不愿出仕。如果现在转过头来就投效何咸，摆明了是看不上孙坚和袁术。而庐江郡现在正是袁术冶下，自己能够带着家人一走了之，但上千名桥氏族人还要在皖城生活，桥瑁不能这么自私。就算是要投效何咸，桥瑁也必须找一个更委婉的做法。 第三百五十章 骠骑将军的脑残粉 正在桥瑁犹豫间，大桥盈盈一拜道：“何公子好，落英这厢有礼了！舍妹方才枉论英雄，让诸位公子见笑了。然而舍妹的意见却代表了我等平凡女子的想法，英雄者，并不需要吞吐宇宙之志。吞吐宇宙的，是龙，是神，唯独不是平凡的人。上至保家卫国安民，下至尊老养家护幼，每一个普通的男人，在心爱的女子眼中，都可以是英雄。” 大桥的这番辩论，有偷换概念的嫌疑。她将何咸与孙策方才讨论的“天下诸侯”这个英雄范畴，引申为做人、或者说是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应该做哪些事情。有没有错？没有错，但是这个英雄不再是“煮酒论英雄”中的英雄。 何咸会和他计较吗？当然不会！因为大桥还没有说完，郭嘉已经热烈鼓掌起来，一副脑残粉的样子。显然，郭嘉更喜欢大桥这种温婉类型的传统美女。正是郭嘉一直痴迷水镜书院医学院、终身院长，原南阳郡守张机的关门弟子，美人甄毓一样。甄毓在水镜书院，乃至南阳地区拥有超高的人气，其地位绝不亚于后世的一流明星。就连汉帝刘协，暂居南阳之后，也以各种理由想接近甄毓。但介于甄毓早就放出话来，自己是骠骑将军的忠实粉丝，所以就连是汉帝，也不敢用自己的身份强娶甄毓。 这大桥的气质，和甄毓其实是一种的类型。只不过，甄毓更显魅惑，大桥更显清纯。却都是郭嘉的菜，郭嘉一捧场，何咸便不能反驳，只能应和似的鼓掌。因为有外敌在场，绝不可窝里斗，这是南阳军的原则问题。 “嘉非常同意落英小娘子的英雄之论！”郭嘉很没有骨气的吹捧行为，引得孙策、周瑜纷纷侧目：南阳军中竟然有如此恬不知耻的谋士？怪不得名声不显，得不到何咸重用！ 郭嘉其实是个花而不色的好男人，类似于《水浒传》中的“浪子燕青”。文武双全，嘴甜口蜜，重信诺轻财货，内心又极为尊重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女、妇女之友”！ 大桥很吃这一套，望向郭嘉的眼神当即柔和了几分。但是泼辣的小桥明显不同，杏目一瞪道：“人云亦云可当不得英雄！郭公子跟随骠骑将军难道就没有习得一丝英雄气概吗？” 郭嘉被小桥骂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眼前这古灵精怪的小桥似乎是自家主公的簇拥者！ “听落蕊小娘子的意思，似乎是对骠骑将军有所了解？”何咸憋着一肚子笑意，问小桥道。 “何止是了解！”小桥不理会桥瑁阻止她的眼神，侃侃而谈道：“骠骑将军姓何名咸，得先帝赐字忠信，绰号妖孽小胖子！自十二岁从道至今，历经大小战役上百场，至今没有败绩！从灭南阳黄巾，斩贼首张曼城；到攻占赤山城，逼死乌桓大人丘力居，平定张纯、张举叛乱；再到虎牢关前击败不可一世的西凉铁骑，斩杀董卓大将华雄，逼退天下第一武将吕布；至不久之前，伏杀董贼余孽樊稠，降服西凉张济。从南阳一介屠家子到现如今的骠骑将军，坐镇荆州、司隶校尉，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英雄所为？” 郭嘉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桥瑁以手覆面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孙策、周瑜脸色不善，显然没有料想到眼前的这位小美女竟然骠骑将军何咸的脑残粉。 “听小娘子一席话，就算我这个粗人，也开始崇拜骠骑将军了！”何咸哈哈大笑，对了小桥行了一揖，同时还不忘记给自己贴金。 小桥见状，继续语重心长道：“我看你这小子颇有几分潜力，既然是骠骑将军的堂兄弟，更应该以他为榜样，励精图治，严格要求自己，争取成为他一样的顶天立地的男儿！” 何咸赶紧称“受教了”，郭嘉也终于缓过神，信誓旦旦称会将小桥的话带到骠骑将军面前。 这一顿酒，是孙策有史以来喝得最没有滋味的酒。全场被那个不知名的何威与郭耀压制不说，就连桥瑁老儿，连带那他两位貌美如花的女儿，都没有给孙策太多的好脸色。离开桥府之后，孙策领着两千江东军士匆匆启程出发前往寿春，一刻都不想在皖城久留。 “不好！我等被戏耍了！”前行的路上，一直沉默寡言的周瑜突然反应过来，长叹一声。 “此话怎讲？我等被谁戏耍了？”孙策不解，问周瑜。 周瑜道：“桥氏大宅中的人，根本不是何威和郭耀！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何威、郭耀这两个人！” “公瑾为何会有此问？” “伯符觉得何威、郭耀两人才智如何？”周瑜一脸严肃问。 孙策细细回忆了一下，总结自己对两人的看法：“何威有些放荡不羁，郭耀有些没有骨气，但总体而言，两人才思敏捷，志向远大。尤其是那个何威，肌肉丰满，形体健硕，右手之上满是老茧，应该是一个惯用了武器的将领。我能感觉到他的武艺不差，甚至不在我之下！” “这就对了！”孙策的判断基本印证了周瑜的猜想，“伯符觉得，这样的人，在南阳军可算人才？” “算！当然算！如果两人能够投效我江东军，我也必定会在父亲面前，大力举荐两人！”孙策毫不犹豫道。 “骠骑将军向来知人善用，若是这何威真是他的堂兄弟，为何名声不显？如果那郭耀真是南阳军第二人物郭嘉的族弟，为何得不到重用？” 周瑜接连不断的反问，让孙策终于意识到，两人身份的不合理之处。 “桥瑁乃自识甚高之辈，为人倔强，如何会对一个无名无辈之人客气有佳？”周瑜再问道，“就连伯符你，若不是拿着张勋郡守的拜帖，恐怕都难得到桥瑁的邀见！” “也就是，这两人的身份是假冒的？”孙策大怒道，“贼子安敢欺人！要不要我领兵杀回去，将两人擒住，拷问再三？” “来不及勒！”周瑜摇头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袁术称帝 “能够得到桥瑁如此慎重对待的，必定是南阳军的高层！甚至是何咸本人都说不定哩！既然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桥府，必定是有所依仗。我敢断定，伯符若是现在回返皖城，必定会扑个空！” 孙策不信，让周瑜带着一半江东兵就地扎营，看守好从诸暨运来的大禹鼎，自己则领着另外一千士兵连夜折返了皖城。结果，孙策果然扑了个空。 何乾趁着孙策、周瑜在桥府喝酒的时间，早就潜入了江东军的营地，探清楚他们准备送给袁术的礼物，乃是传说中的大禹鼎。何乾回去禀告何咸之后，何咸与郭嘉决定当即撤回南阳备战，连预计的面见鲁肃的行程也放弃。两人一致认为：袁术在接连得到刘表送来的传国玉玺，和孙坚送来的大禹鼎之后，野心会急速膨胀，注定会闹出一些震惊天下的幺蛾子来！ 让孙策稍感欣慰的是，桥瑁尚在皖城，并没有迁居南阳的动静。桥瑁不走，孙策就有得到桥氏二姝的机会。 ”得不到你的心，就得到你的人……或许，可以把小桥让给自己的兄弟周瑜去调教，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孙策在心中暗暗打算，催赶江东子弟兵，加速往寿春，给袁术送催命的礼物去。 东汉初平五年（公元194年）六月，扬州牧袁术在得到孙坚送来的大禹鼎之后，大喜过望，当即赦免了孙坚的”不听调“之罪，还私自使用传国玉玺，加封孙坚为平东将军、荆州牧，加封吕布为平西将军，豫州牧，自立之心，昭然若揭。 袁术一直认为袁姓出自于陈，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又以为谶文云:“代汉者，当涂高也。“说的就是自己，故袁术获得玉玺和大禹鼎之后，认为这是上天的旨意，让自己登基为帝。 袁术召集部属们开会道:“如今刘氏天下已经衰微，海内鼎沸，我们袁家四代都是朝中重臣，百姓们都愿归附于我。我想秉承天意，顺应民心，现在就登基称帝，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袁术麾下谋士并不多，不过阎象、袁涣、袁胤等几人。大部分属下是以纪灵、乐就、梁纲、张勋、桥蕤、雷薄、陈兰、李丰等二、三流武将为主。听到袁术想要登基成为皇帝之后，这些大老粗一个个都热血沸腾，以为自己即将成为从龙之功臣，封侯拜相，走上人生之巅峰。当即跪倒了一大片，口称万岁。 站着的人寥寥无几。武将纪灵算一个，他不是不想封侯拜相，只是觉得现在袁术现在称帝很不安全。北有曹操，南有何咸，东西虽然有吕布和孙坚帮忙抵挡，但这两人与袁术似乎也并不心齐。但纪灵不敢乱说，因为他是武将，主要负责打仗。袁术不会认可自己麾下的武将，对于战略局势的判断会优于袁术自己。哪怕这员武将被公认是袁术麾下最有头脑，最有战争经验的纪灵，也不行！这是逆鳞，不能触。所以，纪灵用自己的不跪拜，来婉约表达自己的意见。 谋士袁涣站得最挺直！袁涣，字曜卿，陈郡扶乐人。其父袁滂，曾任东汉司徒之位，也是名门之后。其与汝南袁氏虽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同朝为官，关系不差。袁涣为躲避战祸，从陈郡迁到了江淮，因袁术邀请，担任其谋士，处理一些政务。袁涣的个性本来就比较耿直，且出身世家，以敢谏直言著称。 袁涣反对道:“当年周人自其始祖后稷直到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可说有他们的两分，可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做殷商王朝的臣子。明公您虽然累世高官厚禄，但恐怕还比不上姬氏家族那样昌盛;眼下汉室虽然衰微，似乎也不能与残暴无道的殷纣王相提并论吧？” 面对袁涣的质疑，袁术心中恼怒，当即黑下了脸，沉默不语。 主薄阎象深知袁术野心，知道袁涣是劝不住袁术的，便顺着袁术的心意反驳袁涣道：“汉帝失去传国玉玺，足见其德不得上天认可。而公主占据江淮腹地，又有吕布、孙坚这样的诸侯级人物甘愿效忠，足见主公乃顺应天命之人。代汉而立乃是天意，岂容置疑？” 袁术闻言顿时大喜，当即封阎象为淮南尹，广置公卿朝臣，还在寿春城南城北筑起皇帝祭祀天帝所用的祭坛，登基称帝，国号“大成”，年号“仲兴”。称帝之后的袁术，第一想法并不是一统天下，巩固自己的统治，而是迫不及待地享受起了当皇帝的福利待遇。置后宫，广招美女数百人，皆穿罗绮丽装，每天荒淫度日；穿金丝刺绣的龙袍，吃最珍稀的山珍海味。对于他统治之下的百姓，却不闻不问，疏于管理。甘心坐拥江淮，当一个土皇帝。但是，在群雄虎视眈眈之际，袁术的鸵鸟战术岂能得趁？ 南阳，宛城。自从何咸与郭嘉神秘失踪了几个月，又神秘回来之后，骠骑将军府接连召开了数天的军事政治会议。已经一年多没有战事的南阳军上下，开始开动起来，为即将发动的变故做好充分的准备。 及袁术在寿春称帝的消息传来，南阳汉帝行宫便发出了一封昭告天下的檄文。檄文中明确认定袁术这是谋逆大罪，人人得而诛之！凡能杀掉袁术者，得封列侯！檄文一出，天下游侠儿纷纷涌向寿春。一个月之内，接连发生数起企图谋杀袁术的事件。吓得袁术躲在寿春城中心的伪皇宫内不敢出去。 同时，何咸又分别给吕布、曹操、孙坚三人以皇帝名义发出诏书，拜吕布为并州牧，孙坚为交州牧，曹操为冀州牧，共同讨伐逆贼袁术！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吕布、曹操、孙坚如果想接受州牧的职位，就要听从何咸的调遣，共伐袁术。退一步讲，就算三人只想得到官位，不想讨伐袁术，何咸此举也相当于断了袁术获得援兵的途径。让袁术军只能孤军作战！ 第三百五十二章 生为汉将 死为汉魂 东汉初平五年（公元194年）七月，就在汉帝发出讨伐袁术的檄文之后不久，骠骑将军何咸号称引兵十万，讨伐扬州牧袁术。先锋军甘宁部水军三万，艨艟战舰数十艘，自江夏郡夏口港登船，顺长江而下，直扑庐江郡的皖口港。皖口港所在的皖城县令在桥瑁的劝说之下，举城投降。甘宁举荐桥瑁为庐江郡守，负责安抚皖城百姓，稳定社会治安。同时，以皖城为中心，构建防御工事，作为南阳军扬州攻伐的前沿基地。 于此同时，南阳宛城，正在举行盛大的出征仪式。 点将台上，汉帝刘协穿冕服，戴十二旒冕冠，手持天子剑，郑重交于骠骑将军何咸道：“将军英明神武，用兵如神，此次出征，定能一战成功，平定逆贼，立不世功勋！” 何咸一身明光铠甲，手捧头盔，单膝跪地道：“末将遵令！” 说完，何咸戴上头盔，接过天子剑，转身面向点将台下的文武百官，朗声道：“吾奉天子之命，率堂堂大汉之师，讨伐逆贼，保卫我祖宗艰苦经营、遗留吾大汉子民之土地！ 普天之下莫非汉土，率土之滨莫非汉民！任何企图分裂大汉，篡汉自立的行为，皆为叛逆！逆汉者，天下汉人得而诛之！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 吾生为汉将，死为汉魂。后人视今，亦犹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此誓！ 说到最后，何咸左手高高举起天子剑，右手捶左胸，大吼一声：“大汉，威武！” 所有的武将右手锤胸，三呼“大汉，威武！” 所有的文臣躬身深揖，同时大呼“大汉，威武！” “骠骑将军让朕第一次感受到了大汉之荣耀！将军不负朕，朕此生决不负将军！”刘协在何咸身后喃喃道。 “荣耀即吾使命！只要陛下始终能以大汉子民为重，大汉永将是陛下的大汉！” 何咸轻声说完，在山呼海啸的“大汉威武”声中，大步流星走下点将台，跨上照夜玉狮子马。照夜玉狮子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出征在即的热烈氛围，一声长嘶之后，撒开四蹄，奔向城外。 鉴于此次征战的江淮地区，不适合骑兵的大规模征战，所以何咸带的主力部队都是步卒和水军！ 先锋军为长水校尉甘宁统领的三万南阳水军，他们率先进驻了皖口港，兵不血刃拿下了皖城，为后续大军开路！ 中军为东中郎将文聘率领的三万南阳轻步精锐。 后军为西中郎将魏延率领的南阳重兵以及步兵校尉徐晃率一万白波精锐，共计三万人。魏延为主将，徐晃为副将。 骑兵部队，何咸只征召了屯骑校尉庞德，及其麾下的五千西凉轻骑。作为何咸的直属军。 何咸的直属军，除了庞德的五千西凉轻骑，还有武卫中郎将赵云率领的亲卫军。亲卫军有三校：第一校，五百面甲军。第二校，五百医疗军。第三校，千人的工程军。 面甲军作为何咸铁打的亲卫军，人员不停流动，但从不扩编，始终保持五百人的编制。作为血统最纯正的南阳兵，面甲军代表着最强战力和最高荣誉。无数南阳军的中层军官都是面甲军出身。 医疗军则是何咸此前便一直在大力推行的医疗部队。医疗兵作为南阳军的辅助人员，在虎牢关之战，长安防御战中都有出现。医疗兵在减少战损，提高士兵存活率上取得了极大的效果，受到了南阳军上下的一致好评。医疗兵成为了每位主将都相互争夺的人员，是所有战兵都争相巴结的对象。所以，这一次何咸以水镜书院医学院学员为主体，辅助有医疗经验的老兵，组建了这支医疗队！ 工程军是何咸特意为这次扬州之战组建而成。其核心成员是数十名水镜书院机关学院的学员，也就是现在的南阳主母-黄月英的弟子。主官是一名叫做马钧的扶风人，身为将作监的小吏，跟随汉帝从长安迁至南阳。在南阳制造所工作期间，马钧接连改造了织绫机，提高工效四五倍；改良了用于农业灌溉的工具龙骨水车（翻车）；又改良了诸葛连弩，对南阳的科学发展和技术进步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黄月英将此人推荐给了何咸，何咸确认其功劳之后，给他连升五级，从一名普通技术人员，提至南阳制造所的部门主管、副所长，享校尉级待遇。 此次，马钧亲自带队，领着南阳制造所的技术人员，和水镜书院机关学院的学员，跟随大军出征，准备大展身手！工程军中，除了这些技术人员，其余的便是大量具有丰富建设经验的南阳建筑队的工人，他们负责将技术人员的创意转化为实物。因为此次战役将涉及大量的攻城战，所以工程军的存在相当重要。他们最大的任务，就是面临坚城时，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建造各式攻城武器。 鉴于此次出征以进攻为主，防守为辅，故守强攻弱的陷阵营被何咸点名留守南阳。北中郎将高顺领南阳卫戍区主将，全部负责南阳防守。 南中郎将张辽领两万并州飞骑，越骑校尉张绣领一万西凉铁骑，共计三万人进驻虎牢关，守卫洛阳的同时，对豫州吕布军保持威胁，谨防吕布犯浑，趁何咸出征扬州之际突袭洛阳，或者南阳。 谋士方面，郭嘉其实很想跟随出征前往扬州征战，但是被何咸拒绝。汉帝入住南阳之后，带来利益的同时，也给南阳带来了麻烦。最起码，南阳地界不再像以前那般，仅有何氏一股势力。 刘协麾下的文武百官之中，有保皇派，有党人，也有亲袁绍、亲曹操的骑墙派。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随时准备干掉何咸成为护驾的功臣，转而成为权臣。宛城貌似平静似水，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博弈厉害。前段时间，何咸与郭嘉偷偷溜到庐江郡期间，就有小虾米试图怂恿汉帝刘协传什么衣带诏之类的东西，却被刘协本人拒绝。 第三百五十三章 贾毒士的上策 何乾通过掌握的线索一路追查过去，却发现此事与益州势力有关。益州，不是汉室宗亲刘焉的势力范围吗？如果何咸没有记错的话，刘焉差不多该病逝，接下来应该是刘璋继任益州牧。刘璋此人暗弱无能，胸无大志，如何敢撩拨南阳军？ 但是线索到此中断，想要进一步了解益州，需要派遣更多的耳目进入益州。而眼下，扬州战事显然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何咸不但需要派北中郎将高顺留守南阳，更需要派一位重量级的谋士重镇南阳。 徐庶尚显稚嫩，贾诩过于明哲保身，程昱倒也合适，但是性情刚烈，处事过于极端。综合而言，这一任务，交给郭嘉最为合适。 郭嘉坐镇南阳，程昱镇守司隶，徐庶看着荆南五郡，贾诩随同参赞。六万多南阳军自宛城出发，经过新野，转道江夏，自夏口港登船，在南阳水军的帮助之下，直下皖城。 与此同时，在寿春城，袁术正一脸懵逼地召集麾下的文武百官商议对策，他全然没有预料到南阳军的反应会如此地迅速而猛烈。 现在的袁术，从账面实力而言，并不弱于何咸。西侧有吕布的五万豫州兵，东南侧有孙坚的五万江东兵，西南侧有张勋驻防庐江的五万扬州兵，北部有梁纲驻防的五万扬州兵，寿春还有纪灵、桥蕤统领的十万扬州兵，总计兵力达到三十万之众！袁术不明白，何咸为何冒着两败俱伤的风险，也要出头来攻打自己。 “主公莫慌！末将愿领兵五万，前往庐江，与张勋共同守御庐江，必叫南阳军不得入淮南！”桥蕤站出来，抱拳请战。 袁术大喜，一拍身下的龙椅道：“好！桥爱卿果然不负朕之众望！朕这便拨于你五万兵马，即刻前往庐江，共同御敌！” 桥蕤领命，出殿前往军营点兵。 “陛下！除了桥将军之外，我军还应传诏平西大将军吕布、平东将军孙坚，共同发兵抵御南阳军，则胜利唾手可得！”袁术麾下的淮南尹阎象进言道。 “阎爱卿所言极是！但问题是现在汉帝也加封吕布和孙坚，两人还肯为我大成国效力吗？”袁术担忧道。 “吕布、孙坚若不肯效力，陛下也可趁机看清两人的真面目，加强戒备！”阎象继续道。 “就按爱卿的意思去办吧！”袁术点点道：“其余众卿各司其职，共渡难关之后，朕都有奉赏！” “陛下英明！大成国万世永昌！”听到文武百官齐声唱诺，袁术阴霾的心情才转而放晴，迫不及待有种想要回转后宫，行那传承子嗣的大业而去。 袁术周边的诸侯当中，唯有曹操第一时间站出来谴责袁术为反贼，号称要参与攻伐，但却迟迟没有动兵。吕布、孙坚两军保持了诡异的沉默状态，既不支持袁术，也不支持何咸，明显是想要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七月十五日，南阳大军齐聚皖城之外，大战一触即发。南阳军大帐之中，何咸召集了贾诩、赵云、文聘、魏延、甘宁、徐晃、庞德、马钧等主要将领商议对策。 “主公！三日之前，袁术派出了五万大军支援庐江，领兵者桥蕤。”何乾作为情报主官，向在座的众人汇报了扬州军的最新动态。 “舒县张勋现有兵力五万，如果让桥蕤的五万援军抵达的话。舒县兵力将达到十万，与我军相等。再加上守城的优势，舒县将更难攻陷！”甘宁站起来焦急道，“主公，不如我等迅速进兵，不惜一切代价，在桥蕤抵达之前，将舒县攻占下来！” “马钧，工程军建造五架井栏最快需要多少时间？”何咸转而问马钧。 要攻城，首先得需要攻城的器械。以人命去填的作战方式，从来都是被何咸摒弃的。 马钧估算了一下，谨慎道：“此次工程军携带了三车的牛筋和牛皮，如果舒县城外不缺树木的话，不休不眠，五天的时间应该可以完成五架井栏的制造！” “五天？”何咸皱眉道：“桥蕤从寿春赶往舒县大约需要十二天的时候，五天之后，留给我们攻陷舒县的时候只剩下四天！” “如果不惜伤亡的话，四天，或许可以一战！”魏延也进言道。 何咸摇摇头：“这只能作为下策！南阳军每一个兵卒的性命都是金贵的！” 甘宁、魏延闻言，皆沉默下来。他们是勇将，不惧血战，喜欢用比较直接的方式去解决战斗。显然，这个提议并不符合何咸的心意。 何咸转而望向贾诩，想要听听算无遗策的毒士可有什么妙计。 贾诩躬身道：“吾有上下两策可供主公选择。” 何咸眼前一亮，道：“文和赶紧说说，这上策，是什么计谋！” “水攻！”贾诩道：“寿春城地势低洼，地处淮河、颍水交界之地！七月正是淮河的大汛期！主公只需遣庞校尉率领五千西凉轻骑，绕开坚城，直奔寿春上游，将河堤掘开……” 何咸闻言，顿时不寒而栗！淮河可不是一条小河，一旦决堤，淮南地区将成为一片泽国！而淮南，向来是鱼米之乡，人口稠密。以寿春为中心，居住着不下百万人口。水攻固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摧毁寿春，让扬州军群龙无首，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淮南上百万的百姓。这些人，可都是大汉的子民呐！ “寿春一旦被水患困住，庐江的扬州兵将孤立无援。我军只需围而不攻，舒县粮食耗尽之后，扬州军将不战自溃……” 何咸举手制止了贾诩的阐述：“军师之计固然能让我军的损失降至最低，但以整个淮南为代价，有损天和！我们不但要击败袁术，还要将扬州百姓重新纳入大汉的冶下。如果只是一片废墟，一片泽国，并不附和我军的战略目标。所以，水攻之计放弃，请说第二策！” 贾诩叹了口气，满脸遗憾。从谋士的角度来说，水攻寿春乃是收益最大、付出最小的上上之策！但何咸会拒绝，贾诩也早有心中准备。何咸从来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所以也就注定他不会采用过分极端的战术。 第三百五十四章 贾毒士的下策 “这下策，便是先伏击桥蕤军，后攻舒县！”贾诩调整了一下情绪道。 “舒县扼住了北上寿春的要道，想要绕过舒县伏击桥蕤，须走远路穿行山道。辎重粮草很难供应得上万人规模的军队！”文聘一丝不苟地表述着自己的反对意见。 “不走山道，走水道！”贾诩更正文聘：“从皖城顺流而下，可抵达濡须港。濡须港在舒县东北，只要拿下濡须港，便可趁夜上岸，在合肥一带伏击桥蕤！” 贾诩指着何乾最新绘制的庐江地图，对着众将解释道。 “人数不能太多，还要尽量潜匿踪迹，又要以弱胜强，这个任务并不轻松啊！”何咸敲击着身前的案几，慢慢说道。 “主公，末将愿领兵一万，完成任务！”东中郎将文聘抱拳请战。 “主公，魏延也愿领兵出征！”西中郎将魏延不甘示弱。 就连徐晃、庞德，也早已憋着一股劲，想要独立征战，在南阳军中证明自己的实力。 甘宁托若不是有重要的后勤保障线需要维护，铁定也会抱拳请战。 南阳军士气旺盛，军心可用！但是命何人担当此重任，却需要慎重考虑。毕竟能否击溃桥蕤的五万援军直接影响到庐江之战的进程。 文聘为人方正，机变不足，最适合的是正面战场大规模战役，相比而言更合适领着大军一路推进，前往舒县。徐晃有大将之风，但麾下的白波精兵尚没有经历过苦战，万一战事不利，恐怕会发生崩溃。庞德最擅长统领骑兵，但庐江之地，水道纵横，骑兵注定只能作为辅助，而不能成为作战的主力。这么看来，魏延最适合担任这只伏击偏师的主帅！魏延有勇有谋，用兵不拘一格，偏好打高风险高收益的仗！唯一的缺点是性情有些急躁，侵疾如火，被激怒之后容易失去理智。相对而言，徐晃的性情就非常稳重，不动如山。如果以魏延为主将，徐晃为副将，庞德再作为司马随行，想必桥蕤必定不是对手！ 打定主意之后，何咸便命魏延为主将，徐晃为副将，点齐七千南阳轻步、三千南阳重步，共计一万步卒作为伏击的主力军，又命庞德挑选出两千精锐作为辅助兵种随行，总计一万两千人作为伏击桥蕤的偏师。同时，命甘宁分出一半水军及战舰，负责将这只一万两千余人的偏师，投放到濡须港；另一半水军则护卫皖口港，大量的辎重及粮草都需要通过水路进行保障。何咸担心，如果战事顺利，袁术节节败退，孙坚的江东军会想尽办法拖后腿。而袭扰粮道，显然是最好的方式，故不得不防。 “记住！此战的目的是狙击桥蕤军，令其不敢前往舒县增援！或者说，拖住桥蕤军的进军脚步，为我军主力围困舒县争取时间！”何咸最后叮嘱道。 魏延、徐晃、庞德三人闻言之后大喜，抱拳出列领命！ 甘宁的三万水军要护卫水道，不能参与陆上的攻城，魏延再带走一万偏师之后，何咸的主力军只剩下不足五万五千人。从皖城到舒县，还有东城、潜山、夹石三县需要攻克！主力战场这边的压力并不轻松！ 何咸自领面甲军、医疗军、工程军、以及三千西凉轻骑。文聘继续统领中军，作为主力，承担主要作战任务。赵云派去统领魏延、徐晃离开之后的后军，负责开道、警戒及殿后工作。 任务分配完毕，两军别过，各去执行任务。 七月十八日，骠骑将军何咸领兵十万(实际约五万五千人)来到东城县外十里。东城县为庐江郡冶下的一个小县，城高不过五米，人口不足十万，兵员不过五千，如果不是东城令乃鲁肃、鲁子敬，何咸根本不会在意这样这个小县。两架井栏南北夹攻，不出两日，必可拿下东城。但为了鲁肃，何咸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何咸领着赵云双人双骑来到东城城门之下。 “骠骑将军何咸来访！东城令鲁肃可敢出城一叙？”何咸鼓足了中气一声大吼。 “什么？他就是骠骑将军？” “他竟然带着一个随从就来了？” “他认识我们的县令？” “太好了！看样子不用打仗了！” 城头之上，负责守御的东城县兵纷纷交头接耳。十万南阳军来袭，令整个县城的百姓人心惶惶。他们都在等待县令鲁肃做出最后的抉择。作为平头百姓，他们只希望鲁肃能够投降，免去刀兵之祸。因为一旦开战，只剩下两个结果：第一，拼死抵抗，残胜；第二，拼死抵抗之后城破，极有可能被屠城。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百姓而言都是九死一生。鲁肃出身寒门，深知百姓对于战事的厌恶，如果不是何咸出兵太过突然，甘宁切断了通往江东的水路，鲁肃必定选择弃城而逃，投奔孙坚。现如今，投奔江东不得，鲁肃被堵在了东城，是战是降，很难抉择。 “吱嘎嘎~”东城城门大开，从里面步行出来一名面容憨厚的年轻人，穿着戎装，带着佩剑。 “东城令鲁肃见过骠骑将军！”鲁肃深揖一躬，施施然道：“城内略备薄酒，不知骠骑将军可敢进城小酌一杯？” 何咸问鲁肃可敢一叙，想见见鲁肃的胆量。鲁肃开城门，只身出城，做到了。反过来，鲁肃问何咸可敢进城小酌，也想看看何咸作为诸侯的能耐，何咸会拒绝吗？当然不会！ 鲁肃是忠厚之人，断不会拿全城百姓的性命冒险。所以何咸敢冒这个风险。 东城城门之上，两张酒案相对而放，酒案之上除了酒壶酒杯，别无它物。 “久闻鲁县令乃庐江俊彦，有定国安邦之才。袁术大逆不道，自取灭亡。鲁县令不可能不知吧？”何咸取过酒壶，给自己的酒杯倒了一杯浊酒，端起来，遥敬鲁肃道。 鲁肃赶紧端起酒杯，摇头道：“东城百姓永远是大汉的百姓。袁州牧为何有此行径，东城百姓不知，鲁肃不知。如果骠骑将军要讨伐袁州牧，我东城绝不会成为将军的阻碍。只求将军能让东城百姓自生自灭，不被卷入那战火之中！” 第三百五十五章 鲁肃投降 何咸一口饮尽杯中的浊酒道：“鲁县令打得好主意啊！既不投降我南阳军，也不为他袁术尽忠。等我们两军火并之后，你可趁乱逃亡江东，为孙氏效力！” 鲁肃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听到何咸的分析之后，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起来。因为心中所想，基本上全部被何咸说中，这令他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这一瞬间，鲁肃发现自己词穷到无话可说。 何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浊酒，缓缓道：“不用想着怎么搪塞本将！鲁子敬与周公瑾素来交好，而周公瑾现在孙坚长子孙策的麾下做事，两人为结义兄弟。这些关系，本将稍微一打听就会一清二楚。鲁县令身在袁营，心却在江东。所等待的，不过一个好的投效的时机。不曾想，我南阳军不走豫州，却走水路从庐江郡进攻，令你曾经的计划全盘落空。本将猜的，对是不对？” 鲁肃面无血色，因为何咸又猜中了他心中所想。不久之前，周瑜、孙策曾经找到他，希望他能够在袁术篡汉自立之后，在东城收集各类军事物资，待江东军渡过长江，进攻庐江的时候，鲁肃伺机改换门庭，投效江东军。也就是说，鲁肃已经答应孙策的邀请，暗中成为了江东军的一员。 面对何咸咄咄逼人式的对话，鲁肃已经事先放弃再说此前准备好的说辞，因为那都没有用。何咸既然已经得知他是江东军的一员，断然不会再被其他的理由迷惑。鲁肃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脱身投奔江东，或者直接降了何咸为南阳军效力。 鲁肃不说话，何咸也不催他。顾自喝完了第二杯，又给自己倒上了第三杯浊酒，接着道：“本将敬你的人品，爱你的才华，但我不是袁术，不喜欢被蒙蔽。你若愿意为陛下效力，本将既往不咎，举荐你当一方郡守。你若冥顽不灵，想要继续为江东军或者扬州军尽义，本将也不勉强你，咱们战场上见！东城这样的小县，于南阳军而言，不过是浪费多少时间的问题。” 何咸说完，一饮而尽，道：“三杯已尽！该说的话本将已经说了，该给的面子本将也已经给了。明天的此时，鲁县令须给本将一个回复。希望鲁子敬能成为我等的同僚，而不是敌人！” 说完，何咸独自起身，一甩身后的披风，大步流星走下城墙，跨上照夜玉狮子，策马往城外而去。 鲁肃麾下的军士一脸焦急，想要询问鲁肃是否动手，将何咸“扣留”。鲁肃不言语，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何咸和赵云扬长而去。此时此刻，鲁肃的内心是崩溃的。当心中所有的秘密全部都何咸探悉之后，鲁肃已经不知道这样的仗还怎么打？这样的计谋还怎么施展？理论上讲，现在摆在鲁肃面前的，还有“降和不降”两条路可走。但事实上，鲁肃还有不降的权力吗？ 身为东城令，鲁肃不可能不理会东城百姓的性命。但是周瑜引其为知己，孙策视其为好友，鲁肃在情感上又是绝对倾向于江东军的，这样的矛盾纠结在鲁肃的心中，久久不能理清。一天一夜之后，东城门外再次响起南阳军的号角声，鲁肃揉了揉红肿且满是血丝的双眼，长叹一声，转身往城下走去。 东城县降了！ 南阳军兵不血刃，接连拿下了皖城和东城，距离庐江冶所又更接近了一步。相比于得到这两个县城，何咸更中意的是得到了桥瑁和鲁肃的效力。且不论这两人的各人能力如何，单是两人在庐江郡的威望，就能给南阳军带来不少的好处。有两人投降之后带来的示范效应，南阳大军在推进过程中的阻力大减。三日后，桥瑁又说降潜力县令，距离舒县只剩下夹石县这最后一城。 夹石县令乃庐江郡守张勋的侄子张史，与张勋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抵挡南阳军，张勋特意拨给了张史一万正规的扬州军，加上城内的县兵和青壮，夹石城内有超过两万的兵力，这是南阳军自登陆庐江以来遇到的最大阻力！ “马钧，井栏完成了几架？”中军大帐中，何咸点齐了诸将，准备攻城前最后的准备。 “回主公，已经完成四架超级井栏的组装工作！”这一路而来，虽然没有发生战事，但马钧麾下的工程军却一直没有闲着。每到一地，他们就收集大量可用的牛皮、牛筋，雕刻攻城器械上必用的一些“零件”，以备战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只需要砍伐来主材就可以快速进行组装，而不需要再耗费额外的时间在这些更花功夫的小物件上。 “准备攻城！文聘领中军攻南门，本将亲自领后军攻北门！不惜箭矢，火力压制！凡出现在城墙之上者，皆视同叛军，杀无赦！” 何咸下达了最后的军令，夹石城之战正式开始。 桥瑁和鲁肃相视一眼，同时长叹，内心默默为夹石百姓祈祷，祈祷他们莫要抵抗得太坚决。 “呜呜呜~”南阳军中牛角声阵阵，大队的南阳兵卒簇拥着两个大家伙缓缓向夹石城靠近。 这两个大家伙高达八米左右，除了衔接部位，主体结构都是用庐江当地随处可见的毛竹制成。毛体重量轻，韧性好，是制作井栏等物的绝佳材料。唯一的弱点是比较怕火。故马钧在选材的时候，特意挑选了刚成材的新竹，新竹水分含量高，相对于与老竹而言，更不易燃烧。 宽厚的底座之下，除了四个大大的木轮，就是一个中空的空间，五十名井栏力士作为井栏的驱动力，负责将这个大家伙推动起来。五百名弓箭手，背负着长弓和箭囊，紧随在井栏的后面。等井栏推到预定位置之后，这些弓箭手就要随着一道窄窄的竹梯一直登上井栏的顶部。在哪里有一个较为宽阔的平台，四周有覆盖着牛皮的竹制围栏，类似于是一个小型的移动城墙。弓箭手的背后是上千名刀盾手，他们的主要职责保护井栏在地面的安全，防止敌人冲出城来，从地面对井栏造成破坏。 第三百五十六章 负土车出动 “嘿吼~嘿吼~”两架巨大的井栏在井栏力士的推动之下，慢慢贴近到距离夹石城外大约一箭之地。 “停！”随着为首力士屯长的一声大喊，巨大的井栏在重力作用之下慢慢停止了下来。 “测试距离！”为首的弓箭手小校一声令下，三名弓箭手顺着竹梯，矫健地攀爬上了井栏，来到顶层的平台。取下背上的长弓，从箭囊中拔出羽箭，四十五度角方向抛射。三支白羽箭划破天空，飞向夹石城，其中一支顺利落到了城墙之上，两外另外两支则落入了城墙外面的护城河中。 “前行十步！”参与测试的三名弓箭手简单商量之后，对着井栏的底部大喊了一声。 “前行十步！”负责驱动的屯长高声喊道，井栏力士撸起袖子，继续发力，重新将井栏往前推动了十步。 三名弓箭手再次进行测试，确定全部箭矢都准确落在架石城的城墙之上，招呼其余的四百余名弓箭手可以全员上台。 “放箭！放火箭！”夹石城上，张史看到那巨大的井栏，早就心寒。看到井栏之上稀稀拉拉飞过来几支箭，以为战斗正式打响。咆哮着命麾下的弓箭手朝着井栏发射火箭。但夹石城高不过五米，比井栏还要低上三米。从井栏顶部通过抛射可以攻击到夹石城头，从夹石城头却不足以攻击到井栏。有个别力量比较突出的弓箭手，凭借着蛮力勉强可以射到井栏，但是一支两支的火箭还伤不到井栏。 “县令，不再能放箭了！那大家伙太远，我们的箭矢攻击不到啊！”县尉大声阻止张史道。 “混蛋！“张史顺手就给了县尉一记马鞭，怒问道：”那为什么敌人的箭矢能攻击到我军呢？” 县尉也不敢回嘴，苦笑道：“因为那个大家伙比咱们城墙高啊！” 张史脸色铁青，不再言语，他曾信誓旦旦保证会阻挡南阳军至少三天的时候，给郡守张勋争取时间，保证寿春援军抵达，但现在仗还没有正式开打，张史就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坚守三天的任务，似乎会很困难，非一般的困难。 …… “主公，井栏准备完毕！”南阳军这边，赵云策马过来请示。 “负土车出动！”何咸紧盯着战场之上的变化，面无表情地下达了第二道军令。 所谓的负土车，其实就是改装版的独轮车。相传，独轮车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但因为何咸的存在，再加上黄月英、马钧等机关技巧大家的配合和完善，像独轮车这样简单好用，设计不复杂的发明，已经等不到诸侯亮来开发了。南阳地区已经全面推行独轮车，不管是军用还是民用，都大大增加了运输的能力。而这负土车，则是在独轮车的基础之上，在正前方加装了一面大盾，当敌人的箭矢袭来的时候，可以独轮车的手把往地上搁下，人缩在大盾之下躲避箭矢。 相比于其他军队，填护城河的皆为百姓或者送死的青壮。南阳军负责推负土车的兵卒，简直就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皆身穿皮甲、护臂，头戴铁盔，身体强健，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是南阳军的负土力士。战斗技巧不是最高的，但是力气大，胆子大，和负责推井栏的井栏力士一个类型。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五百名负土力士推着负土车，车上载着总计两千麻袋的泥土，密密麻麻朝着夹石城门外的护城河而去。 “那奇奇怪怪的是什么东西？”张史望着那些负土车，问身边县郡尉。县尉没有去过南阳，自然不知道独轮车为何物，但是他毕竟是军人，认出了独轮车上的麻袋，知道里面装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是填河的泥土！县令，那些东西是来填河的！”县尉大嚷起来。 张史闻言，脸色大变，赶紧放话道：”快放箭！射杀那些该死的小车！“ 县尉指挥着扬州兵调整方向，将目标才从远处的井栏转移到迅速逼近的负土车这边。这边扬州并弓箭手刚刚列阵完毕，准备拉弓射箭，只见高高的井栏之上，已经飞过来一阵黑黢黢的小点，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反射着些许寒冷的光芒！ ”箭袭！注意隐蔽，注意隐蔽！竖盾！“县尉大吼着，可惜有一些晚。井栏上面的箭雨来得有些突然，刚刚是扬州军拉弓射箭的间隙。不但打断了扬州军弓箭手的射击节奏，还搞得他们来不及找掩体。上百名弓箭手来不及躲避，纷纷中箭倒地，城墙之上，哀嚎声一片。 ”站起来！都站起来反击！不能让那些小车靠近护城河！“县尉左手持盾，右手抽出腰间的佩剑，开始驱使弓箭手们向着城下反击。 井栏之上的弓箭手并没有停歇，短则三十秒钟左右，长则一分钟左右，总有一波箭雨袭来，覆盖在夹石城的城墙之上，为负土车们提供火力压制。夹石城上的扬州军弓箭手则是苦不堪言，他们一方面要躲避南阳军弓箭的袭扰，一方面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趁着箭雨的间隙攻击城下的负土车。被派遣到夹石城的扬州军本来就算不上精锐，在如此的压力之下，五分的箭术水平只能发挥三成。而没有覆盖式的攻击，零零散散的箭支实在不能给负土车造成太大的伤害。个别倒霉的负土军卒，没能躲开流失，被射中手臂或者前胸。但因为有厚厚的牛皮皮甲的的保护，这些没有太强力道的箭矢都不及致命。他们插着箭矢照样推着负土车迅速前行，想要尽快将负土车联连同车上的沙袋一并推入护城河中，这样就能完成任务。 ”大人，快把应急队派出来吧，不然的话，咱们一天都顶不住啊！“县尉一脸焦急地进言道。与此同时，负责守御南阳的张勋麾下武将蒋延也派人前来求援。南门遇到的情况和北门一样，文聘也是派出了两架井栏进行压制，然后将后勤用的独轮车全部改装成为了负土车参与填河，攻势凛冽。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井栏进击 县尉所谓的应急队，其实就是张勋派给他的精锐小队。人数不多，大概在三千人左右，皆扬州军中的老兵。张史本来的计划之中，这些精锐扬州兵是要等到南阳军登城之后，进行血战之时使用的。没想到南阳军的第一波攻击就如此的猛烈，莫说是夹石城的县兵，就算是一般的扬州兵，都被如此密集的箭雨给震慑住了。 ”让应急队出击吧！持盾掩护城墙之上的弓箭手，他们应该更有经验！“张史无奈，只能同意派出精锐小队支援。否则的话，他的担心自己撑不过一天的时候。 有了专业的护卫人员，扬州军的弓箭手们终于开始组成像样的攻击，城下南阳军的负土力士终于开始出现伤亡。但这些伤亡出现的太晚了。大部分的负土力士已经将负土车推到了护城河的边上，他们拔下负土车上的木盾，几人持盾，几人搬泥土沙袋，相互配合着将车上的沙袋一一扔到护城河中。整套动作流畅熟练，一看就知道，平时的时候没有少练习。 “走喽！回大营喽！”做完这些，负土力士怪叫着，相互打着哈哈，然后将自己车上的木盾往背上一背，推起独轮车，撒开脚丫子往南阳军阵逃去。回程的路上，若是遇到一些不幸被射中了小腿、脚踝等没有防护部位的倒霉蛋，他们还会暂停一下，将这些哀嚎着的倒霉蛋往独轮车上一扔，推回到大营的医疗军中救治。 五百负土力士，木盾之上，独轮车上，甚至是铠甲上、身上都插满了箭矢，但直接死在战场上的却寥寥无几！这对于张史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负土填河向来是攻城过程中，死亡最严重的一个环节。但南阳军却破天荒地改变了这个环节。护城河之外的地上空荡荡一片，数千支箭矢像秋后的芦苇一样，凄凉地倒摆在泥土地上。它们本该是杀人的利器，现在却成为了扬州军无能表现的象征。 每一名回来的负土力士都将得到丰厚的奖赏。酒，肉，铜钱，还有荣誉。就算不幸死在战场之上，也有不菲的抚恤金。他们是真正的向死而生，其困难程度亚于登城与敌人厮杀。历来的攻城战中，填护城河都是拿人命填的。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填的人命是无辜的百姓，还是已方的士兵。这些负土力士开了一个好头，令南阳军士气大振。与之相反的是，夹石城中的扬州军则士气低落，没有了护城河的保护，接下来就是登城战，刀枪相见的血肉相拼…… “夹石城能在血战中支撑两天半吗？”县令张史的心中一片惨淡。 …… 南阳军中，随着负土力士顺利凯旋，何咸当即下达了第三条军令：“弓箭手撤回！刀盾手撤回！连弩特战小队进击！井栏进击！南阳重步进击！” 已经完成掩护任务的五百弓箭手从两架井栏之上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五十名一队，共计两队一百名身材矮小的连弩手。之所以选择身材矮小，目的只有一个：减重。因为接下来，井栏将移动起来靠近城墙。过重的话，井栏力士就无法驱动这个大家伙。这一百名连弩手虽然身材矮小，但却是南阳军连弩营中的精锐。他们能从数千名连弩手中脱颖而出，可不单单是因为体重。他们的射击精准度，也是精锐中的精锐，用后世的选材标准而言，他们都是狙击手的好苗子！ 连弩特战小队登上井栏之后，井栏力士重新启动，开始往夹石城推进。与此同时，一千名南阳重步取代了刀盾手的工作，他们分成两队护卫在两架井栏的左右两侧，扛着斩马剑，高喊着“南阳重步，斩马无双”的口号，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前行。他们全身着甲，从头到脚，赤果果无视扬州军弓箭手的威胁。 夹石城墙之上，可怜的扬州军弓箭手已经精疲力尽，刚才为了击退负土车，他们已经开弓射箭达到十次左右。就算督战队的皮鞭再抽得再响，他们也无法再用自己颤抖的手臂拉开重重的弓弦。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等着井栏欺近之后，才能勉为其难拉开一点点的弓弦，将火箭射向井栏。而这个距离，也正式进入了南阳连弩手的攻击范围。 连弩的射程虽然没有弓箭远，但它不消耗臂力，稳定性也要强于弓箭。一百名连弩特战小队的成员自由开火，凡是暴露在他们视野范围之内的扬州军弓箭手都是优先消灭的对象。陆续有数十名弓箭手倒地之后，扬州军弓箭手终于开始发狠，顾不上透支可能带来的伤害，弓箭手们纷纷展开反击。但这注定不是一场并不对等的战斗。一边是蓄势待发的杀手，一边是强弩之末的败军。这群败军，因为怒火，消耗完了最后一丝臂力。现在，就算井栏推进到了一河之隔外，他们也难以射出有效的火箭。 张史已经忘记了指挥战斗，他愣愣地望着两架井栏旁边那一千名手持七尺多长的斩马剑的南阳重步，面色惨白。 县尉慌张进言道：“为今之计，唯有派出精锐士兵不惜生死出城作战，方能摧毁那两个恐怖的大家伙！县尊莫要再犹豫了！” 张史是在犹豫吗？不是！他只是在想，张勋派给他的扬州兵能够精锐到击败这些手持斩马剑的恐怖步兵吗？他们出城会不会连井栏都摸不到，就被斩马剑斩为两段呢？最终，张史还是不敢派兵出城，他担心出城之后，夹石城只会覆盖地更快。 “连弩营进击！南阳南阳轻步第一校、第二校进击！“ 两架井栏在南阳步兵的护卫之下，顺利抵达了夹石城的护城河前。张史既然不敢派兵出城作战，何咸毫无犹豫下达了第四条军令！重步兵根本不是攻城的主力，何咸也并未想过让重步兵爬上高高的云梯！他们只是井栏的护卫，是吸引敌人火力的靶子，同时，也是南阳军战斗力的一种展示，或者说，是一种威慑！ 第三百五十八章 攻城车发威 两千名南阳军连弩兵带着手盾和连弩，分别攀上了两架井栏，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尽可能压制夹石城上的扬州军，减轻南阳轻步利用云梯攀城时候的压力。 南阳轻步一校、二校共计四千人，分成了20个梯队，每个梯队都以一架云梯为中心，气势汹汹地扑向了夹石城墙。 经过前面半天的三轮战斗，何咸基本耗尽了扬州军的弓箭手，但是守城的武器很多，弓箭只是其中威胁较大的一项而已。除了弓箭，对攀城威胁很大的，还有檑木、滚石、金汁等等的手段。 张史准备很充分，储备了很多檑木和滚石，甚至连煮金汁的大锅都特意打造了一只。但悲催的是，因为井栏以及那上千名连弩手的存在，扬州军在城墙之上举步维艰。夹石城的青壮根本不敢将这些守城物资往城头上搬，谁上谁死。那口特制的大锅只能孤零零地待在城墙之上的空地，夹石城的军民连把它架起来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拿它来熬制金汁了。南阳军以不要钱的频率发射着弩箭，压制着夹石城上一切活动着的人。战争，果然比得是谁财大气粗！ 南阳军的二十架云梯齐齐靠到城墙之上，要开始攀城了！ 张史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于是在亲卫的簇拥之下，亲自走出掩体指挥战斗。扬州军卒在张史的激励之下，顶着飞来的弩箭，开始搬运那些檑木等物往城墙下砸去。 南阳军的伤亡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狭窄的云梯之上很难闪躲，对于大部分士兵而言，这就是一个概率问题。或许，尽可能快速地攀上城头，就可以扭转这种极为被动的状态。但是城头之上，有数千名敌人在磨刀霍霍。战场之上，根本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唯有奋勇向前，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击溃敌人，结束战斗，方能迎来真正的安全。 南阳军在拼命，扬州军也在拼命。守城守到如此憋屈，张史纵观古今，当真是闻所未闻。扬州军每一次的攻击都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这对于士气而言，是最致命的打击。这样的反击，绝不可能持久。张史知道，县尉也清楚。唯一的办法，只能等南阳军攻上城墙之上，利用混战的机会，让弩箭失去发威的余地。只是，那样的话，扬州军也就失去了城墙最大的优势。剩下的，就是真刀真枪的肉搏战。扬州兵能够在短兵之战中将南阳兵赶落城墙吗？ “主公，扬州军在城头抵抗非常激烈，末将愿领亲卫登城！” 南阳军在此前几轮战斗中势如破竹，打得扬州军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但在登城这一最后的环节，终于遭遇到了顽强的抵抗。赵云见城头之上，南阳轻步的两校人马迟迟打不开局面，心中有些焦急，便主动请战道。 “子龙莫急！夹石这样的小城，还轮不到你这样的大将出马！适当的流血和牺牲，对于我军而言，也是好事，可以增强我军抗挫折的能力。天下坚城无数，可不是所有的城池都如同夹石城这么好攻克的！”何咸口中宽慰着赵云，心中却一点都不轻松。袁术虽然如预料中那般不堪，但扬州军却比想象中要有韧性的多。或者说，南阳军并没有强大到让扬州军一触即溃的状态。对于何咸而言，这也是一种警示。 袁术扬州军能有如此战力，统兵能力更强的曹操，麾下的青州兵又该战力如何？占据冀、并两州的袁绍麾下的冀州兵和并州兵，战力又该是何种的水平呢？这几年来，何咸在发展，在变强，其他的诸侯们也没有闲着啊！ “攻城车出动！城破之后，重步兵跟进！”何咸下达了夹石攻防战的第五条军令，也是最后一条军令！ 南阳军的攻城车为纯实木构造，前后共计六个轮子驱动。总体结构就像一个尖顶木屋形，异常坚固。尖顶的顶棚，可以用来保护攻城车中的士兵，避免来自城墙之上的箭矢、檑木、滚石和金汁等物的攻击。顶棚的外侧则蒙着一层牛皮，上面浇灌湿泥土，用来防备敌人的火攻。攻城车的正中间是一根粗大的圆木，用铁链悬挂在横梁上。圆木的后端有金属帽，前端有金属头。金属头制做成了羊头的形状，称为攻城槌。攻城时，依靠攻城车中的士兵合力抓住攻城槌向后运动后猛烈撞向城门，依靠惯性和动能来破坏城门或者门后的门闩结构。 何咸本来的计划之中，并不准备出动攻城车。他觉得负土车加上井栏足够拿下夹石这座小城池。事实证明，何咸还是小看了夹石城的决心。或者说，是小看了县令张史的决心。 张史看到攻城车来袭，将城头之上的指挥权交给了县尉，亲自领着一千扬州精锐下城，挥舞着刀枪强行命令夹石城的青壮运来檑木和滚石封堵城门，企图彻底堵死通道。 “咚~咚~咚~”攻城槌三次猛烈的撞击之后，夹石城门闩率领承受不住巨力，破碎而断。城门的后面，张史还没有完成封堵，攻城槌继续发力，撞击城门之后强行打开了一条能容双人行进的通道。 ”南阳重步！斩！斩！斩！“攻城车完成使命之后，迅速后撤，所有的空间都让给了后续跟进的重步兵们。重步兵们穿过门洞之后，挥舞斩马剑和扬州军展开了血战。 夹石城的青壮在见识到南阳重步的斩马剑，只一剑就将一名青壮拦腰斩断之后，不约而同选择了转身逃跑。就算张史指挥着扬州军士对他们刀枪相加，也抵挡不住他们溃逃的决心。就算是死，他们也不想被那柄巨剑腰斩。张史短暂阻挡之后，觉得这些青壮已经无可救药，拔出腰间的佩剑，指挥着扬州军涌入门洞，和南阳重步决战。门洞狭窄，并不利于斩马剑发挥全部的威力。重步兵们就将斩马剑当做长枪使用，挑、刺、横扫，县令张史在混乱之中，被斩马剑的剑锋扫中，脑袋被削去了一般，红的血，白的脑浆，流淌了一地。 第三百五十九章 魏延的成名之战 县令张史一死，扬州军全线奔溃。 ”县令已死，降者不杀！“南阳重兵顺利挺进夹石城，占据城门，高声疾呼。 城墙之上，本就岌岌可危的扬州军防线，听说张县令已死，军心当即溃散。处于防线靠后位置的夹石城县兵和青壮们率先假如了逃跑的队伍。前线尚在抵抗的扬州兵一看大势已去，纷纷丢掉武器，跪倒在地，祈求投降。 ”当！“一名南阳军的屯长，挡下了一柄斩向降卒的环首刀。 “干什么？咱们不杀降卒！”屯长大声喝斥道，将自己麾下的这名杀红了眼的士兵，从极度紧张的气氛之中唤醒过来。这是一名南阳新兵，之前没有经历过生死战斗，故而有些失去控制。相比较而言，那些经历过战斗的老兵们对自己的情绪都控制的相对较好。杀降卒没有任务的好处，还容易引起激变，徒增已方的伤亡。控制局面，结束战斗才是重中之中！ 北门沦陷的消息很快传递到南门，负责镇守南门的张勋麾下武将蒋延趁乱潜逃，不知所踪，南门的扬州军卒死的死，降的降，夹石城的战役正式宣告落幕。 此役，夹石城参与守御的两万军民死亡接近一万人，另有五千人投降，还有五千人混入了夹石城的百姓之中。县令张史战死，县尉被擒，司马蒋延不知所踪。 南阳军这边，伤亡两千余人，经过及时的救治，最后死亡人数423人，重伤不能再战者589人。伤亡不算惨重，但也有些出乎何咸的意料。南阳军承平许久，虽然平时训练不断，但很多新兵还是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上战场之后有些蒙圈，蒙圈之后就容易受伤，容易死亡。从这个角度来说，有些伤亡也好，就当给舒县的大战热热身。 南阳军接管夹石城之后，何咸没有为难夹石城的百姓，也没有为难那些投降的扬州兵。他派出自己任命的庐江郡守桥瑁和庐江长史鲁肃出面安抚，夹石城慢慢恢复了秩序。被擒的县尉作为首恶，在北城门外斩首示众。五千降卒缴械之后，在南阳军的监督之下，先负责清扫战场，掩埋尸体。处理完这些劳务以后，被统一押送往到皖城服役。南阳军的惯例：被俘敌军必须无偿服役至少三年，方能洗清战罪，成为自由民。在皖城，长水校尉甘宁正在建设全新的南阳水军皖口港基地。按照何咸的设想，南阳军的水军主力将从夏口港搬迁至皖口港驻扎。因为水军的主要敌人在江东，而皖口离江东更近！ 何咸处理完夹石城的事情之后，魏延领衔的南阳偏师也终于传来消息。西中郎将魏延，联合步兵校尉徐晃、屯骑校尉庞德，导演了一场疯狂的伏击战！ 桥蕤将五万扬州援军分成了前中后三军。前军一万人由雷薄率领，后军一万人由陈兰率领，桥蕤自领中军三万人。魏延亲自跟随着侦骑，潜行观察了桥蕤军的战备情况之后，决定在合肥城外三十里的浮槎山下的平原地带伏击桥蕤。这里地势平坦，适合大规模步兵对决。平原之上又有几片密林，可以用来潜匿数千人马。是伏击杀人的绝佳之地。 桥蕤大军开进之际，魏延先是放过了雷薄的一万前军，而后一万步卒齐齐杀出，直奔桥蕤的中军。其中，徐晃领着一千白波战斧兵和两千南阳轻步负责殿后，魏延下了死命令，命徐晃务必抵挡住雷薄前军的回援。就算是全部死光，也不得后退一步！而魏延自己，则领着两千南阳重步和五千轻步，从正面对着桥蕤的三万中军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七千南阳军对阵三万扬州兵！魏延攻的毫无惧色！南阳重步作为此役的绝对主力，表现极为出彩！ 斩马剑大战神威，一剑又一剑，将挡在他们面前的扬州兵全部斩成两段。两千南阳重步呈现车轮状前行，前面一排的重兵步停下喘息的时候，后面一排的重步兵上前，整体阵型保持滚动式前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层层护卫在中军位置的桥蕤！ 南阳重兵的两侧是五千轻步兵，他们的主要作用是护卫侧翼，收拾被重步兵击溃的扬州溃兵。七千南阳步兵在魏延的疯狂领导之下，打出了七万人的气势。扬州兵的方阵在南阳重步的斩马剑面前不堪一击！ 眼见着魏延率领的南阳重步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杀来，桥蕤终于心生恐惧，选择了逃跑。他想逃到十里之外，陈兰率领的后军之中，暂避南阳军的锋芒。没想到，南阳军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桥蕤一动，便从三万人的密集大阵之中脱离出来。于是，庞德的两千西凉轻骑就有了用武之地！他们从侧翼杀了出来先是骑射，打乱了桥蕤数千亲卫军的防御阵势，再利用锥型阵冲击，彻底破开了桥蕤亲卫军的防线。庞德一马当先，手持截头大刀，一路从外围杀入到核心。最终，手起刀落，将惊慌实力的桥蕤斩落马下。血淋林人头割下，挂在马鞍左侧，策马而去！ 雷薄率领的一万前军，得知桥蕤的中军遭到南阳军的伏击，迅速回援，却在战场之外，遭到了徐晃率领的三千步卒的强力阻击。徐晃的战斧兵实力并不弱于魏延麾下的南阳重步，一千名战斧顶在最前方，两千轻步兵护卫侧翼，雷薄一万扬州兵轮番攻击，却寸步难进。等到庞德率领的西凉轻骑，冲杀桥蕤得手之后，从侧面绕过主战场，赶往徐晃这边增援的时候，雷薄自知大势已去，引着麾下不足万人的兵马，径直往舒城的方向逃去。 而在主战场，桥蕤逃跑之后，引发了整个中军的溃逃，两万余名南阳军撒开脚丫子往后军的方向逃去。魏延命重步兵们原地结阵修正，自己领着还有战力的四千余名轻步兵尾随追击而去。魏延一路追一路杀，足足追到十里之外。杀得扬州军鬼哭狼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陈兰的一万后军本想来增援，被中军的溃兵一冲击，军心大乱，索性随着大流跟着溃逃。 只此一战，魏延、徐晃、庞德三将，威震天下！ 第三百六十章 浮槎山之战 郁闷的纪灵 浮槎山一战，南阳军魏延、徐晃、庞德以一万两千人击溃了五万扬州军。扬州军诸将桥蕤被庞德枭首，五万士兵伤亡两万余人，失踪一万余人，仅有前军雷薄七千余人逃到舒县，后军陈兰一万余人逃到了合肥。莫说是袁术，就连何咸自己，也被三人的战绩晃瞎了双眼。 在贾诩提供的下策之中，魏延三人只要能够击退桥蕤军，后者拖住桥蕤军，不然他们顺利到舒县汇合，便是完成任务。没想到，艺高人胆大的魏延竟然制定了如此疯狂的作战计划。更重要的是，向来稳重的徐晃和庞德竟然也同意了魏延的主意，陪他疯狂了一把！ 放下战报，何咸摇摇头苦笑道：”看样子我等要日夜兼程赶往舒县了！不然的话，我们的三位大将，刚刚立下不世之功勋，就被敌军包围歼灭，可就要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了！“ 何咸的担忧不无道理。 镇守舒县的张勋得知五万援军被南阳军伏击死伤惨重，好友桥蕤还被斩杀枭首之后，当即暴走！派出了麾下最得力的战将李丰和雷薄分别领兵一万，前往浮槎山一带剿灭魏延的偏师。 魏延虽然悍勇无比，但脑袋瓜子可不傻。他知道这次做法有些欺人太甚，打得扬州军太狠，扬州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自己麾下剩余的这不足一万人，多有轻伤在身，不能再来一场苦战；想要逃跑，却又舍不得这一身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重铠装备。于是，魏延与徐晃、庞德一合计，决定领军遁入浮槎山。 结寨自守，当过白波贼的徐晃最有经验。他先命军士在浮槎山九座主要的山峰之上，搜寻稳定可靠的水源。很快，就有军士反馈，在浮槎山的主峰之上发现了一清一白两眼泉水。白泉圆、清泉方。方泉水明澈如镜，历历在目；圆泉水莹泽如玉，不见池底。更为神奇的是，两眼泉水汲取多少，流出多少，始终保持尺把深的水位。经过战马饮用测试之后，确定两泉的泉水无毒，可以被人饮用。找到了稳定的水源，三将当即决定以该两眼泉水为中心，设立层层大寨，建立防守体系。同时，搜刮浮槎山上一切的食物，存积到大寨之中。三将坚信，何咸在接到浮槎山战报之后，一定会尽快赶过来救援他们。 与此同时，李丰、雷薄循着踪迹，找到了浮槎山上安营扎寨的南阳偏师。两人按照张勋的指示，不惜伤亡，连攻了五日。一路从浮槎山半山腰攻至山顶，打下了南阳军三道防线，损兵折将无数，却始终对最后一道大寨无可奈何。 五日后，南阳军主力逼近舒县，张勋迫不得已召回了李丰和雷薄军。等何咸派赵云领兵找到浮槎山的时候，出征时一万两千人的魏延偏师已经减员至六千余人。其中，伏击桥蕤的时候不过阵亡了两人人左右，而坚守浮槎山，却伤亡了三千余人。一方面是因为魏延部军械物资短缺，且没有医治的药材，导致伤亡率增加；另一方面，也说明扬州军的报复性反扑有多么凶狠。 虽然减员严重，但是剩余的这六千余名官兵精神都不错。经过这一攻一守两场大战，这支偏师已经打出了自己的脊梁，具备了独立成军的条件。何咸与贾诩商量之后，决定以这六千余人作为骨干，组建一支三万人的新军，从南阳军中单独分离出来，军名“浮槎”！魏延从西中郎将拜为扬威将军，成为南阳五虎将中第一位独领一军的南阳将领！甘宁虽然事实上统领着三万南阳水军，但其官衔只是长水校尉，算不得独立一军。 …… 浮槎山惨败，桥蕤被杀，五万援军被击溃，活着不足一半。消息传回寿春，袁术大骇，大呼“桥蕤误我“，随后欲斩桥蕤满门以泄胸中怒火。纪灵、袁涣冒死进谏，认为浮槎山败在南阳军太狡猾，桥蕤在作战指挥上中规中矩，并没有太大的过错。 阎象对于桥蕤家人的生死并不在意，但他深思之后觉得不能放纵袁术滥杀麾下将领家属的坏习惯。万一的万一，将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保不齐惹得袁术大怒，也落得抄斩满门的结局就太悲催了。于是，阎象也站出来做一个顺水人情，以大战之前杀人不祥为由，劝袁术以大局为重。经过三人的努力，终于按住了袁术的杀人之心。 ”现如今桥蕤大败，舒县被困。吕布、孙坚皆按兵不动，南阳军又咄咄逼人，我军当如何自处？“袁术按下心中的杀性，焦急地问自己的文武百官。损失了桥蕤的五万大军之后，寿春只剩下纪灵麾下的五万扬州兵。为安全起见，袁术是不肯再将这五万人派出寿春的。 ”现如今寿春兵力不足，可以再征召五万青壮，组建新军！“阎象最了解袁术的心理，知道现在的袁术心中惶恐，没有安全感。征召新军，扩充兵力，起码可以带来内心的慰藉。 纪灵蹙眉不语。临战征兵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庞大的兵员数量貌似很威武，实则需要消耗大量的钱粮和器械。这些未经训练的青壮，一旦遭到敌人的猛攻，还随时会成为溃败的诱因，引发不可控制的裂变。但经过一次又一次地碰壁之后，现在的纪灵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纪灵，因为现在的袁术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袁术。 想当初，纪灵奔着袁术四世三公的名头前来投效。一开始的时候，袁术也是礼贤下士，极为尊重纪灵的意见。但自从西园校尉之争，纪灵惨败于魏延之后，袁术便对其越加冷落。宁可信任武艺不如纪灵的张勋、桥蕤、梁纲之辈，也不肯重用纪灵。终究其原因，不过是纪灵性情太过耿直。永远讲实话，讲真话，让袁术忍无可忍。若不是纪灵准一流武将的实力，袁术早就将他扫地出门。 袁术登基称帝之后，封纪灵的官也不过是执金吾，卫戍寿春城。相比于张勋、桥蕤、梁纲等人的各种将军的头衔，可是低了不止一个等级。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曾经心高气傲的纪灵，先如今也慢慢学会了闭嘴。一介赳赳武夫，生生被袁术磨成了一个明哲保身的怂包。 第三百六十一章 袁涣的两个建议 纪灵不开口，其他的武将更不敢开口。阎象扩军的建议当即得到了袁术的同意。 没有人进言，袁涣叹了口气，站出来道：”扩军只能固守，从我军现有的情况来看，想要击退南阳军，必须求得外援的介入。不然的话，单以我军的实力，很难实现这一目标。“ 虽然很不想听到自己的实力不如南阳军的话语，但连败了数仗之后，袁术不得不承认，袁涣说得都是事实。袁术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道：”袁爱卿所言不无道理！但朕之前也说了，吕布、孙坚听宣不听调，不肯参与到围攻南阳军的战争之中！“ 袁涣躬身道：”其实方法很简单，就看主公想不想去做！” 袁术登基已经有数月的光景，但袁涣一直不肯改口称袁术为“陛下”。鉴于袁涣的家世背景和才华，袁术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更何况大敌当前，袁术也没有心思再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爱卿有什么好建议？不如快快说来！“袁术道。 ”去帝号，献出传国玉玺，重尊汉室！则南阳军再无进攻的理由。若何咸坚持来攻，孙坚、吕布，包括曹操、袁绍皆有了出兵调停的机会！“ 袁涣此言一出，袁术脸色大变。 好不容易得到的传国玉玺，一句话就献出去？好不容易登上的帝位，还没有捂热呢，就要被迫去掉？假如袁术能够不在意传国玉玺和帝位，他就不会着急忙慌地称帝。这根本就是一个悖论，袁术铁定不肯答应。 ”除了这个建议，还有其他的方案吗？“袁术摇头，决定否定道。 袁涣早已料到这个结局，接着说道：”去帝号、献传国玉玺，最能保存己身实力，将来还可与南阳军一决高下。若是主公不允，那边只能割地求和！“ 袁术闻言，颇感兴趣问道：”割地求和？割哪边的地，向谁求和？” 袁涣道：“豫州！只要主公献出豫州，想必何咸会非常感兴趣。” 袁术不解，问道：“朕已将豫州交给了吕布镇守，又如何献给何咸呢？” 袁涣道：“主公只需遣一员说客，向何咸献上豫州城防图。并答应何咸，南阳军退兵之后，将诏令豫州各郡县接受南阳军的统治。至于何咸怎么从吕布的手中拿回豫州，则是何咸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而不再是我军的问题。” 袁术颇为心动，再问：“何咸真会答应退兵吗？” 袁涣道：“会！但只是暂时的退兵！献出豫州只是权宜之计，想要彻底消除隐患，不给何咸攻打扬州的理由。唯有去除帝号，献上传国玉玺……” 袁涣说到最后，又将话题绕了回来。袁术赶紧打住袁涣的话头，决断道：“就这么办！将豫州丢给何咸，令何咸与吕布那头鸠虎去生死相搏！说不定，何咸会败给吕布，扬州之危机自然解决！” 为了保住帝位，袁术已经开启了自欺欺人的模式。明知此计有毒，依旧奋不顾身地去尝试。所求者，不过是多当几天皇帝。计策已经商定，该派何人去执行呢？袁术问了一圈，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担此重任前往舒县南阳军大营求和。本着谁出的主意谁负责的原则，袁术最终将此任务派给了袁涣。 袁涣手持袁术的伪诏，符节，已经豫州城防图，快马加鞭赶往舒县南阳军大营。此时的南阳军正在打造各类攻城武器，大战一触即发。何咸得知袁涣的来意之后，紧急召集所有将领，包括桥瑁和鲁肃，共同商讨是否接受袁术的求和。 扬威将军魏延是坚决的主战派，他认为一切扬州军都是废物、脓包，南阳军应该一鼓作气，打到寿春，活着袁术。至于豫州，打完袁术之后，再打豫州不迟。魏延的想法有些直接，但很符合武将们的意见。战争嘛，当然就是打喽！打到你彻底臣服，或者直接杀死你为止！ 但战争从来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军事只是政治斗争的延续。假如袁术能够俯首称臣，去掉帝号，上缴传国玉玺，那么继续战斗的下去的必要性暂时就没有那么强了。但袁术没有。袁术依旧赖在他的大成国皇帝的宝座之上，却抛出豫州这个诱饵给何咸。何咸该不该接？ 豫州，何咸迟早是要收复的。如果先消灭了袁术，接下来南阳军的第一目标就是盘踞豫州的吕布。这是南阳军中期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现如今，袁术提出了一个新的选择：您先别急于灭了我，给我一些时间，我帮你赶走吕布，收回豫州怎么样？至于收回豫州之后，你我之间怎么办？咱们当时候再聊。 袁术的这个提议简直就是猪队友的典型行为。为求自己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毫不犹豫出卖了曾经的队友。当然，吕布也有责任。作为袁术任命的平西将军、豫州牧，在南阳军来袭的关键时刻，吕布并没有给他相应的支持。吕布无情，也管不得袁术无义。 对于何咸而言，接受袁术的提议，有个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减少收复豫州的难度。豫州，下辖颍川郡、汝南郡2郡，梁国、沛国、陈国、鲁国4国，县九十七个。吕布率军驻扎在颍川郡，也就是和南阳接壤的地方。袁术当初的意图，就是让吕布为其守住来自南阳威胁。没想到，何咸没有走陆路自南阳出兵，而是走了水路，从江夏直接干到了庐江。导致袁术的这一部妙棋，根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故而除了颍川，豫州的汝南郡和梁国、沛国、陈国、鲁国4国的大部分官吏都是听从袁术的调遣。毕竟袁术作为汝南大族，豫州的骄傲，经营日久。袁术割让豫州，不但是卖了吕布，其实也是卖了自己的根基，自己的老巢。 何咸内心倾向于接受袁术的提议，因为袁术的覆灭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让袁术多活一年半载，或者少活一年半载，除了处于江淮地界的百姓需要继续受苦之外，对于南阳军的影响其实不大。 第三百六十二章 停战协议 “主公，鲁肃有不同意见！” 自投降何咸以来，鲁肃一直是只听不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出列表达自己的观点。何咸很好奇这位历史上的老好人，会有怎样的见解。 “子敬但说无妨！”何咸道。 鲁肃躬身一揖，缓缓说道：“袁术活，比袁术死更有利于南阳军。” “此话怎讲？”在此之前，何咸一直在考虑的是豫州的得失与利害关系，袁术的死活，对于南阳军的影响，何咸还真没有深入考虑过。 鲁肃道：“袁术死，南阳军接下来就要直面孙坚、吕布和曹操挑战！” 何咸微微点头，这是南阳军出兵之前就考虑好的问题。所以，何咸将甘宁的三万水军留在的皖口港防备孙坚；将张辽、张绣的三万骑兵放在了虎牢关防备吕布。自己击败袁术以后，只需要防备北边兖州、青两州，来自曹操的威胁。 鲁肃再道：“南阳军固然有能力应付三家的威胁，但有限的兵力却被分散，哪一边都占不到优势。假如让袁术活，则江淮之地可以成为南阳军与曹军的缓冲之地。孙坚也不敢冒着协助反贼的名头，偷袭南阳军。而南阳军，则可以在袁术的帮助之下，集中优势兵力，先击败吕布，收复豫州。” 不得不说，鲁肃的分析很透彻。这是“攻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南阳军将战线扩展得太长，失败的风险也将成倍增加。但问题是，如果暂且放过了袁术不打，袁术会不会在何咸与吕布对战的时候，从背后发起偷袭呢？袁术的人品可真不怎么样。 何咸举棋不定，便将目光转向了贾诩。贾诩猜出何咸心中的顾虑，径直道：“主公担心的事情，不妨直接问袁曜卿好了！割让豫州的主意，还是袁曜卿给袁术出的主意呢！” “对啊，怎么把袁涣给忘记了？“何咸一拍案几：”宣袁术军的使者袁涣进帐，本将有重要事情询问！” 袁涣来到南阳军的中军大帐，何咸问他：“听说你曾向袁术进言，让其去帝号、归还传国玉玺，可有此事？” “然也！”袁涣回答道。 何咸不解：“这计甚妙，袁术为何不肯采纳？” “天下妙计何其多也，涣人言轻微，袁公路不听，并不任何不妥之处。” “但袁术才采纳了你的第二个建议，让出豫州求和。这又如何解释？”何咸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 袁涣收敛神色，严肃道：“骠骑将军想要问什么，不妨直言，涣必当言无不尽。” “好~”何咸赞赏道：“那本将也就不再与你兜圈子。想要本将收兵可以，但袁术如何保证我南阳军与吕布交战之时，袁术不会背信弃义，从南阳军的身后发起偷袭呢？” 袁涣听完何咸的担忧，轻笑道：“骠骑将军多虑了！假如袁公路还有偷袭南阳军的决心，扬州军就不会沦落入现在的境地。袁公路连豫州的祖宗基业都可以舍弃，为的就是能在那个帝位之上多待几天。您觉得他会冒这个风险，打一场并不见得会赢的仗吗？” 袁涣一边说一边笑，笑得无比的落寞。 何咸相信袁涣说得都是实话，袁术废了，彻底的废了。 “曜卿先生有大才，不妨留下为我家主公效力，共扶汉室？”贾诩目光灼灼地盯着袁涣，显然是看出了袁涣内心的悲愤以及郁郁不得志之情。 何咸对于袁涣此人没有太大的印象，但其人既然能够得到贾诩的亲自招揽，想必能力不会太差。或许，也算遗漏在袁术军中的能人。 “袁先生若是能够为南阳军效力，乃何咸之幸，汉室之幸！”何咸赶紧随着贾诩的意思，礼贤下士，站起来朝着袁涣深深一揖。 袁涣一脸惶恐，让开了何咸这一礼，推脱道：“袁涣一介小吏，岂能当骠骑将军如此重礼！将军心意，涣感激不尽。然忠臣不事二主，袁公路启用涣于微末之际，对涣有提携之恩。于情于理，涣不能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弃袁公路于不顾。望将军海涵！” 袁涣说完，拱手朝着何咸深深一揖。这一段话间接表明了袁涣的态度：现在我走不了，不管是因为名声还是因为其他的厉害关系，我都必须待在袁术那里。但是什么时候袁术完蛋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你效忠了。 何咸感慨：“先生高义！南阳军的大门随时为先生大开，本将的幕府永远为先生虚位以待！” 从袁涣处摸透了袁术的虚实，又得到袁涣隐晦的承诺，何咸心情大好，当即决定接受袁术的求和建议。何咸同意从舒县撤兵，双方以夹石城为界，签订停战协议。夹石城以南归南阳军，夹石城以北继续归扬州军。同时，袁术发诏通知豫州两郡四国九十七县，接受南阳军的统治。 何咸与袁术突然达成停战协议令其他的诸侯措手不及。 曹操早已磨刀霍霍，就等何咸和袁术开启决战，他便出兵攻打徐州。曹操为什么要打徐州的陶谦呢？因为陶谦死活不肯归顺曹操，铁了心要做大汉的忠臣。此前，曹操和陶谦同时响应何咸以汉帝名字发出的征召，出兵攻打占据兖州的吕布。彼时，曹操和陶谦是盟友。两人联手击败了吕布和袁术的联军，曹操收回了兖州，却不肯给陶谦一点好处，还有意无意劝说陶谦加入他的队伍，谋求徐州之心昭然若揭。与之相反的是，远在南阳的朝廷，还千里迢迢给陶谦送来了一个槐乡侯的爵位。 两相对比之后，陶谦觉得还是何咸比较厚道。自己的这个徐州牧既然是朝廷授予的，那便最终还给朝廷好了。于是，陶谦死活不提加入曹营的事情。此次何咸征讨袁术，陶谦本想发兵支持。但其麾下的谋士，也是徐州长史陈珪进言道：“曹操不动，我军便不能动！曹操欲得徐州之心不是一天两天，我军若出兵，曹操必会趁虚而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尴尬的吕布 陶谦觉得陈珪说得有道理，便按兵不动，一方面发檄文支持何咸征讨逆贼袁术，另一方面则积极备战防御曹操有可能的突袭。 曹操很郁闷，何咸若是与袁术开启了大混战，曹操便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攻打陶谦，占下徐州。坐拥兖、青、徐三州之后，曹操才能真正成为与何咸、袁绍平起平坐的一方大鳄。现如今，何咸与袁术却突然停战，曹操不得不按下兵锋，再等时机。 相比于曹操的郁闷，吕布则是直接蒙圈的节奏。在何、袁停战之前，吕布是香饽饽，袁术要讨好他，何咸也想拉拢他。吕布坐壁上观，就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目的。何咸若是打袁术打狠了，吕布既可以选择出兵帮何咸，趁势将豫州全部占领下来，将袁术势力彻底赶出豫州；也可以选择帮助袁术，出兵威胁南阳军的后路，帮助袁术续命，趁势讨要更多的好处。现在袁术还没有等到山穷水尽，就主动求和，直接将吕布卖给了何咸。也就是说，吕布从旁观者的“渔翁”变成了“鹬蚌相争”里面的“蚌”！有袁术这个带路党引路，吕布就算想集结豫州各郡县的兵力与南阳军决一死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公台，事已至此，我军该何去何从？”颍川郡，阳翟县城的郡守府中，吕布一脸尴尬地询问座下的中年男子。 该男子姓陈名宫，字文台，东郡东武阳人。性情刚直，足智多谋，年少时便与海内知名之士相互结交，。曹操软禁刘岱，入主兖州期间，陈宫联合边让等兖州名士想尽办法营救刘岱。最后联系上了自长安而来的刘表与吕布，救出了刘岱，重新占据了兖州。但其后，因为曹操、陶谦联手，吕布军最终不敌。陈宫建议吕布、刘表献传国玉玺于袁术，换来了豫州颍川郡的栖身之地，现为吕布帐下的首席谋士。 在此之前，陈宫曾劝谏吕布不要做壁上观，应该趁势答应朝廷的册封，接受并州牧的职位，帮助南阳军攻打扬州袁术。因为陈宫比较看好南阳军的实力，认为吕布已经在实力犹存的情况之下，抱住何咸这条大腿。毕竟，皇帝现在何咸的手中。但吕布并没有采取陈宫的意见。不论是吕布还是刘表，与何咸有旧仇。两人当初从长安城逃遁出来，就是不想与何咸共事。或者说，是不想成为何咸的下属，不想听命于他。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何咸的麾下，两人面子上过不去。所以，他们采取了自以为更稳妥的方式，想要做“渔翁”。尽可能平衡何咸与袁术之间的实力。 现在好了，事实赤果果地打了两人的脸。袁术翻脸成为了何咸的带路党，吕布军不得不直面南阳军的兵锋。 吕布手下，现有五千名当初从长安带过来的西凉骑兵，另有袁术交给他统领的五万豫州兵。五千西凉骑兵皆为老兵，是精锐，战力强悍。但那五万豫州兵……在前豫州牧孔伷的带领之下，战力也就是比普通百姓稍微强上那么一点。吕布接手之后，裁汰老弱，训练青壮，留下了一半可用之兵，也就是两万五千名豫州步卒。被裁汰两万五千人，一部分被陈宫安置到颍川郡下属的各县，充实当了县兵；另一部分，则直接仿效南阳军，开荒屯田去了。 也就是说，吕布现在直属的战力是三万步骑。人员虽然精简了，但战力却比之前的五万余人提升了一倍有余。但饶是如此，想要面对南阳军的全面进攻，吕布也是力有不逮的。 陈宫捋着颌下的长须，皱着眉头道：“袁公路已经彻底不能成为依靠！但将军麾下还有三万雄兵，投降何咸、效忠朝廷依旧是现在的最佳策略！只不过，此前效忠，将军有可能继续掌兵，牧守一方。现在投效，何咸心中会有顾虑。但只要诚心求降，不论是将军还是司空、州牧，都可以得到优待，位列九卿应该不是问题。” 陈宫口中的将军，自然是吕布。吕布逃离长安之前，是汉帝亲封的奋武将军；袁术为了讨好他，封他做了大成国的平西将军兼豫州牧；何咸为了拉拢他，没有撤销吕布奋武将将军的头衔，反而又给他加了并州牧的职位。并州，现在大部分地区都处于袁绍的管辖范围之内，何咸此举，其实也是为了恶心袁绍。 陈宫口中的司空，则是宗亲刘表。刘表盗窃传国玉玺之后，就被汉帝撤销了三公的职位，现在的刘表并无任何官职在身。说白了，刘表除了占有吕布岳父这个身份之外，就是平头百姓一名。陈宫称之为司空，不过是为了表示尊敬。 而陈宫口中的州牧，就是兖州牧刘岱。刘岱这个州牧的官职是汉帝诏书任命的，有白纸黑字为证，何咸迎汉帝到南阳之后，也没有撤销刘岱兖州牧的职位。但可惜的是，刘岱实力不济，找来了吕布当帮手，还是打不过曹操，被生生赶出兖州，最后跟吕布、刘表流落到了豫州。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刘岱已经认怂，彻底看清楚清楚自己的实力，甘愿退居二线，不再参与到天下争霸的大业之中。他是汉室宗亲，只要他不作死，一般的诸侯都会以礼相待。凭着身份和名头，刘岱就可以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生。所以，陈宫建议吕布投降何咸，也就是投降汉帝的时候，刘岱是赞成的。他已经过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听说自己的侄子、现在的皇帝刘协，在南阳宛城的行宫里面生活得有滋有味，刘岱内心羡慕不已。但在现在的吕布军中，刘岱没有话语权。他上马杀不了敌，下马安不了民，嘴皮子又说不过那些谋士，给不了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说好听一点，他是吕布的客卿；说难听一点，他就是仗着曾经与吕布共享兖州权力的经历，现在吕布军中混口饭吃。 第三百六十四章 陈宫之策 一一　　吕布望向刘表，刘表面色不虞，摇摇头道：“何咸，枭雄也！将来乱汉者，必是这个屠家子！老夫汉室宗亲，岂能向一介乱臣贼子投降？老夫就算孤身战死，也不会成为屠家子的走狗！” “岳父言重了！有布在，岂容屠家子嚣张！”吕布赶紧出言安慰刘表。刘表反对的态度如此坚决，吕布也不好弃之不顾，自己跑去投降了何咸。于是，吕布转头再问陈宫：“公台可还有良策？ 陈宫无奈道：“豫州西南连接荆州、司隶，为何咸势力范围；东南连接扬州，为袁术势力范围；北面又连接兖州、青州，为曹操势力范围，乃真正的四战之地。曹操视我如仇敌，袁术又弃我于不顾，若再与南阳军为敌，我军倾覆只在旦夕之间。” 吕布闻言，长叹一声道：“难道我军只有血战到底一条途径可以选择了吗？” “将军宁愿死战也不愿降？”陈宫再问道。 吕布摇摇头道：“不降！岳父说得对，自长安一别之后，吾与何咸便誓不两立。与其自取其辱，不如痛痛快快死战到底！南阳军号称天下精锐，吾麾下的飞熊军正好试一试这天下首屈一指的强军有何过人之处！” 陈宫见吕布决意已定，只得再献一计道：“不降南阳军，便只能北投袁绍！袁绍虎踞冀、并，颇有雄主之相。将军若是相投，袁绍必定会倒履相迎！” “袁绍？”吕布与袁绍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也没有太大过节。若是投奔袁绍，吕布心里没有抵触情绪。吕布望向刘表，想要询问刘表的意思。刘表虽是皇室宗亲，同时也是党人。在迈入仕途的初期，刘表曾经得到过原太傅袁隗、原司徒袁逢的不少帮助，当然也和袁绍并不陌生。在洛阳期间，两人的关系一度还很密切。投奔袁绍，刘表点头赞同。 “投奔袁绍固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袁绍远在冀州，我等坐困颍川地界，该如何前往呢？”吕布不解问道。 “当然是杀过去！”陈宫厉色道：“既然免不了大战一场，不如将目标放在有旧仇的曹操身上！颍川往北就是兖州的陈留郡。曹操任命了他的族弟曹仁为郡守，领兵两万守陈留。我军只要佯装坚守颖川，暗中突袭陈留，曹操必然反应不过来。等曹操得知实情，再集结大军赶至陈留，我军早已击败曹仁，穿过陈留。从陈留转道往西进入司隶校尉部河南尹所辖的中牟地区，中牟有一大型渡口，名曰官渡。我军可从官渡过河，直径前往冀州牧野。” 吕布盘算着陈宫描述的行军路线，虽然风险不小，但是总比死磕南阳军要来得更有活路。 “万一到了冀州，袁绍不肯接纳我军，该当如何？”吕布问出自己心中的隐忧。 陈宫道：“袁绍与公孙瓒久战于幽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袁绍的骑军太弱。就算打败了公孙瓒，也很难对幽州精骑造成毁灭性打击。而将军麾下的西凉铁骑恰好就是幽州精骑的克星。袁绍得将军，乃如虎添翼。于公于私，袁绍都不会拒绝将军的投效。假如，袁绍真的识人不明，不愿接受将军，将军则可借道前往并州！” “并州？对啊！本将可是朝廷钦点的并州牧！”吕布眼前一亮，想起了不久之前何咸暗中遣人送来的汉帝诏书。 说到这个朝廷钦点的州牧，呆在一边的刘岱顿时浑身尴尬。说起来，自己还是正儿八经的兖州牧呢！现在还不是流浪在豫州吃土！ “就按文台之计行事！只是，这佯装坚守颍川的任务，该由谁来担任？”吕布有些犯难道。 陈宫没有说话，将目光转向了正暗自腹议的刘岱。刘岱一愣，旋即意识到自己流浪的苦日子就要熬出头了。 东汉初平五年（公元194年）八月，何咸与袁术达成停战协议。何咸在庐江休整了旬月之后，在袁术特使袁涣的带领之下，领着麾下五万南阳军前往豫州进发。甘宁从长水校尉升任西中郎将，领三万南阳水军驻守庐江，全权负责军事。桥瑁为庐江郡守，负责军事之外的所有民政事务。另有七千余南阳军的伤员，从皖口港登船，走水路直接运送往新野附近的湖阳港，再转陆路前往南阳。鲁肃本来自请留在庐江协助桥瑁处理政务，但被何咸无情拒绝。鲁肃的品性虽然值得信赖，但保不齐孙策或者周瑜会犯浑，若暗中将鲁肃绑架到了江东，何咸上哪里说理去？于是，何咸任命鲁肃为自己的参军，待在贾诩帐下做事。 九月，南阳军进驻汝南冶所平舆。汝南37县，沛国21县，陈国9县，梁国8县，鲁国6县纷纷上表听从袁术的安排，接受南阳军的统治。唯有颍川郡，从探子回复的情报来看，下属17县的兵马调动非常厉害，似乎是在准备一场大战。 “没道理啊！吕布趋利之徒，没道理求一场必败之战啊！”南阳军大营之中，贾诩盯着颍川郡城防图，苦思不解。颌下的山羊胡，已经不知道被掐断了几根。 相比于贾诩的苦恼，何咸则要坦然自若许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吕布此人，反复无常，就算真的投降，何咸也不敢重用。他既然要死战，那便战吧！在带来的五万兵马之中，何咸特意点齐了赵云、文聘、魏延、徐晃和庞德，也就是说，征战扬州的几员大将何咸一个也没有落下，全部带到了豫州。对付吕布，猛将多多益善。 “吕布会不会已经逃离颍川了呢？”鲁肃陪同贾诩盯着地图分析了良久，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贾诩一愣，问：“何以见得？” 鲁肃平静道：“颍川郡现在的所有布置和调动，都显示出一种死战不退的迹象。但这显然与吕布”无利不图“的个性截然相反。抛开颍川郡所有的反常现象不谈，我以吕布的身份考虑豫州问题，发现想要活命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投降我军，要么便是想办法逃遁。现如今，吕布始终没有投降的迹象，那便是逃遁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兵不血刃 袁”逃遁？“贾诩重新站到地图面前，迅速浏览了一边，然后将目光死死盯在了北边的袁绍上面。 吕布以统领骑军闻名于世，所以他断然不会自废武功前往江东。所以，孙坚是第一个被排除的。曹操与吕布有占地夺权之仇，吕布让何咸都不肯投效，肯定也不会投效曹操。西凉太远，幽州、益州攀不上，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黄河以北的冀州，也就是投效袁绍。 ”看样子，吕布麾下有能人啊！竟然能在这个死局之中，找到最后一丝活命的缝隙。“贾诩感慨道。 ”难道军师也认为，吕布在颍川郡的布置全部都是障眼法。真正的主力已经逃离颍川，前往他处？“何咸问。 ”主公请看！从阳翟一路往北，可沿着河南尹与陈留郡交界的地带一路抵达中牟大港官渡。从官渡征召足够的船只就可以北去冀州！“贾诩指着地图，从颍川到黄河边上的官渡，画了一条直线。 ”颍川往北，将路过虎牢关的防区，吕布不怕张辽会率领麾下的铁骑会纠缠他的行军吗？若是那样，吕布麾下的步卒很难抵挡。“何咸疑问道。 ”确实如此，所以诩一开始认为吕布不会北逃。但现在看来，在难逃一战的情况之下，吕布将对手选定为曹操，而不是我南阳军。“ ”此话怎讲？“ ”吕布进入河南尹地界之后，肯定会迅速转道向东。在张辽出击之前，进入陈留郡地界。曹操在陈留之地派驻了曹仁的两万人马。吕布只需要尽快击败曹仁，摆脱曹军的追击。就可以一路北上，直到中牟地区，再进入河南尹所辖的官渡港。“ 何咸大笑道：”吕布倒是识相！那要不要通知文远引军前往官渡阻截吕布军？“ 贾诩沉思了一下，摇摇头道：”最好不要！张文远若是带兵少了，恐怕不是吕布的对手；若是带兵多了，虎牢关空虚。吕布狗急跳墙，过不了官渡，引兵西进攻虎牢关，骚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洛阳地区，那就得不偿失了！“ 何咸点点头道：”能够兵不血刃得到豫州，还得感谢吕布的配合。就且放他一条生路吧！按照吕布桀骜不羁的个性，袁绍未必能够驾驭得了他。到时候，吕布反而会是冀州军的毒瘤！“ ”主公英明！“贾诩适时拍了一下何咸的马屁。 十月，何咸领兵从汝南往颍川郡推进，所到之处，县令纷纷投降。何咸追问起来，县令都坦言这是吕布的命令。战前，各县必须征召青壮，摆出坚守的姿态。如此，就算南阳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县令选择了投降。吕布就会免罪不咎。 果然，颍川郡此前处处烽火的场景都是假象，是特意迷惑南阳军才摆出来的姿态。 一路从汝南兴平推到了颍川阳翟，南阳军都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抵抗。吕布在暗中撤离的时候，带走了全部的三万精锐。剩下的兵卒都是当初淘汰下来的豫州兵，本来就没有什么士气，谁也不愿拼命。 刘岱早已领着阳翟城的残兵和当地乡绅，大开城门，在城外二十里恭迎大汉王师进驻颍川。 何咸很高兴，继续保留了刘岱兖州牧的职位，并承诺一定会从曹操手中夺回兖州，让刘岱先回南阳宛城暂住。刘岱心想：能否夺回兖州与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干系，那是你们这些枭雄之间的战斗了。但明面上，刘岱可不敢这么说了，口中连称感谢。毕竟，从今往后，刘岱就要在何咸帐下打工，自己的衣食住行，一家老小的花销，都要指望着何咸给他发的俸禄。 南阳军不费一兵一卒收复了豫州，令一群想看好戏的诸侯失望不已。尤其是袁术，舍弃了诺大一块基业，就想阻延何咸进攻的脚步。最好，还能令南阳军与吕布军两败俱伤。没想到，骁勇不可一世的吕布竟然连与南阳军一战的勇气都没有，灰溜溜地带着袁术给的兵马钱粮北上投奔袁绍而去。袁术得知此消息，当即怒火攻心，口吐鲜血晕厥在大成国的龙椅之上。整个寿春哀声一片，唯恐何咸引兵复攻扬州。 豫州新降，民心不稳，需要安抚。何咸紧急从洛阳调来程昱，举荐他为豫州刺史，全面负责豫州的民生和政事。扬威将军魏延、副将庞德统领三万浮槎军驻防豫州，全面负责豫州军事。南阳军的军政分离制度，从豫州开始实施。 安顿好豫州的事宜，何咸领着赵云、文聘、徐晃鲁肃以及其余的两万南阳兵卒班师回宛城。复攻袁术，不是何咸不想，而是不能。十万南阳军出征已有将近半年的时光，人吃马嚼，粮草消耗是个巨大的数字。虽然南阳军经过这些年的积累，粮草略有积蓄，但也不到能够肆意挥霍的程度。而袁术虽弱，想要打下寿春，没有三、五个月的时候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综上所述，何咸果断选择了见好就收，回师南阳。 而从陈留传回的消息，吕布佯装成马贼攻占了尉氏城。曹仁不知是计，领一万兵马从陈留城出发前往尉氏平叛。半途遭遇吕布的伏击，一万兵马全军覆没。曹仁自己也身受重伤，若不是亲卫军拼死突围，曹仁就将成为吕布方天画戟下的亡魂。击溃曹仁之后，吕布也不敢追击，绕过陈留城，往北攻下浚仪城，做了最后一次粮草方面的补给。然后就转道西北，一刻不停奔向官渡。 曹操因为想谋徐州，所以将主力部队都布置在了东郡一带。等曹仁受袭的消息传来，吕布早已突袭到了浚仪。等曹操赶到浚仪，吕布已经离开陈留，去了官渡。愤怒不已的曹操自知报仇无望，当即给袁绍写了一封亲笔信，痛斥吕布乃背信弃义之辈，千万不能收留，不然的话，迟早受其祸害。 曹操的亲笔信和吕布派遣的特使陈宫一起抵达了邺城-袁绍的府邸。袁绍召集麾下谋士，共商是否接收吕布军效力一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公孙瓒惨败 曹“曹孟德对你家主公的风评可不怎么样啊！听听，背信弃义，反复小人！”袁绍手持曹操书信，当着众位谋士的面，笑问陈宫。 陈宫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卑不吭回答道：“要说背信弃义，唯独曹阿瞒没有这个资格！想当初，刘公山视其为兄弟，依其为臂膀，结果呢？兖州的基业全部落入曹阿瞒的手中。若是不我家主公相救，刘公山早就尸骨已寒，命丧曹贼之手。” “阿瞒”是曹操的小名，陈宫如此称呼，是对曹操的一种蔑视。 袁绍没想到，这个陈宫思维如此敏捷，严词如此犀利。遥想十八路诸侯反董卓的时候，刘岱、曹操都是自己阵营的盟友，现在同室操戈，袁绍作为这个盟主什么也没有做，实在是有一点令人汗颜。 逢纪看出袁绍的尴尬，接过话茬道：“刘公山之遭遇，我家主公早就谴责过曹操。无奈，幽州公孙瓒这个乱贼觊觎冀州之心不死，总是骚扰冀州的百姓，我家主公也腾不出手主持公道啊！” 逢纪说得好听，曹操与刘岱、吕布在兖州打得天昏地暗，袁绍高兴得好来不及，何来谴责曹操一说？但袁绍腾不出手是真的，若是能够腾出手来，袁绍必定会参与到兖州之争，想尽办法将兖州夺取到自己的手中。 陈宫微微一笑，也拆穿破逢纪的场面话，继续道：“现如今南阳小儿把持朝政，天下能与之匹敌者，唯有袁公您！我家主公拼死从豫州之地突围，就是仰慕袁公之高义。难道袁公也惧怕南阳小儿之名，不敢接纳您的仰慕者吗？” 陈宫这一番连哄带骗的说辞，成功激起了袁绍的好胜心，袁绍当即就想拍板答应下来。袁绍帐下的首席谋士审配赶紧站出来道：“我家主公威震海内，天下皆知，无须做什么事情再来证明这一点。某家审配，且来问你，吕布投效之后，可是遵我家主公为主？” 陈宫道：“这是自然！” 审配再问：“我军与公孙瓒鏖战于界桥，战事久不得突破。吕布可敢领兵前往，助我军一臂之力？” 陈宫内心幽幽一叹，心道果然如此，面上却无迟疑，恭敬道：“敢不效死命！” “既如此，我没有意见，同意接纳吕布，共为主公效力！”审配转身面向袁绍，道出了自己的最终意见。 袁绍面色一喜，显然对于审配与陈宫敲定的几个问题非常满意。 “主公，某有不同意见！”袁绍帐下另一位顶级谋士田丰出列反对道：“审正南纯粹因利而接纳吕布、驱使吕布，吕布同样只会因利而依附主公，毫无忠诚可言。从短期来看，吕布固然是一大助力，但从我军的长期发展来看，吕布是个随时可能出问题的隐患。对阵公孙瓒还好说，若是对战何咸那样的强敌，吕布在关键时刻出现任何问题，对我军都是致命的！” 陈宫有些惊讶地望向袁绍身边这位面容刻板的田丰，哪怕是从吕布的角度来解读田丰的这番话，陈宫也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因为不得不承认，田丰说得很有道理。袁绍不以诚心待我，凭何要求我以真心侍你？ 若是袁绍接受了田丰的意见，那就意味着吕布需要重新流浪，或者说得冒险突围到并州去开辟一片天地。陈宫需要极力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陈宫赶紧道：“听闻海纳四方者，不但要能让自己的追随者信服，更要让自己的怀疑者臣服。袁公迟早是要君临天下的人，难道连一个小小的吕布都容纳不了吗？” “陈公台此言诛心！汝南袁氏世代为公，深受陛下恩泽。吾之所作所为皆为天下百姓，君临天下这样的话，还是休要再提！”袁绍神色严厉呵斥道，实在内心窃喜。因为陈宫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陈宫赶紧躬身，连称受教。袁绍便揭过这一话题，朗声道：“吕奉先乃先帝亲封的天下第一武将，刘景生乃汉室宗亲三公之属，于公于私吾都不能见死不救。审配~” “属下在！”审配闻言，出列听命。 “给奋武将军所属配齐一应钱粮物资，前来邺城修整，不日跟随本将北上伐燕！” “诺！”审配领命，转身领着欣喜万分的陈宫前来提领物资，主要就是钱粮。 袁绍最终还是接纳了吕布，这个结果早在南阳军的预料之中。虽然何咸按照自己的节奏整合着豫州的势力，恢复豫州的生产。豫州地域不广，但处于中原腹地，人口众多。曹操虽然不甘心，却对袁绍接纳吕布的事实无可奈何。从名义上说，袁绍曾是曹操的盟主；从实力上讲，袁绍比曹操只强不弱。 真正影响巨大的，是幽州公孙瓒。袁绍与公孙瓒在界桥一带爆发了第三次大战，前两次，都是袁绍小胜，但是公孙瓒也没有太大的损失。这一次，袁绍以吕布的五千西凉骑兵作为伏兵，在袁绍的大戟士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交战之后，吕布领军从侧翼杀出。负责镇守公孙瓒军左翼的大将单经在吕布的猛攻之下，节节败退。外围方向被攻破，吕布骑着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长驱直入突入中军。单经逃避不及，一个照面便被吕布斩落马下。单经时候，公孙瓒军左翼全面奔溃。左翼的溃败进而导致中军与前军的联系断绝。公孙瓒的前军大将严纲，被鞠义的三千先登死士并一千强弩兵死死围住。严纲战死，八千白马义从全军覆没。 如果不是赤城甄道领着三千乌桓精骑，拼死顶住了吕布亲卫飞熊军的第二次突袭，护住了公孙瓒的中军，只此一战，公孙瓒将全军覆没。第三次界桥大战，是已经鏖战了数年的幽冀大战的分水岭。此战之后，公孙瓒再无独自抵抗袁绍的实力。再加上蓟县刘虞在粮草后勤上多加支肘，公孙瓒带着人马一路向东，退守到辽东、玄菟、乐浪三郡，顺手将朝鲜半岛南端的马韩，辰韩、弁韩三个小部落攻灭，直接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继续抵抗袁绍。 幽州牧刘虞则率众向袁绍效忠，袁绍得到幽、冀、并三州的大部分土地，声势大振。 第三百六十七章 孙坚战死 刘备崛起 何放走吕布，引发了公孙瓒的惨败，对于南阳军而言，这是不小的损失。因为公孙瓒是何咸的盟友，公孙瓒麾下统领乌桓精骑的甄道，正是何咸派驻在公孙瓒身边的势力。公孙瓒败退之后，袁绍在黄河以北再无顾虑，接下来势必将加入中原诸州的争夺之中。首当其冲的，是占据兖州、青州的曹操。其次的，便是占据司隶校尉地区的何咸。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从当时的角度来看，派张辽堵截吕布，对于南阳军而言风险太大。最好的处置当时是提前知会曹操，并与其联手，将吕布军扼杀在颖川、陈留一带。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过去的事情永远不能再来。 幽冀战事落下帷幕的时候，大汉已经进入到初平六年（公元195年)的二月。此前一直硝烟弥漫的江东也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孙坚中伏，被严虎毒箭射死！ 严虎，别号“白虎”，故称“严白虎”，乃吴郡豪族出身。此前，严虎在吴郡白虎山建立规模约1万人左右的武装势力，称霸一方。孙坚在吴郡崛起之后，横扫了这些地方实力，严虎就是其中之一。严虎被孙坚击溃之后，逃亡会稽投靠了郡守王朗。孙坚引兵征讨会稽期间，王朗派严虎领兵与孙坚对战。严虎屡战屡败，逃入会稽山。孙坚紧追不岁，严虎命属下军士埋伏在竹林之间，以暗箭射之。箭上有毒，孙坚中箭不治身亡。孙坚死后，孙策继其位，统领江东军一举平定会稽郡，杀严虎，诛严氏九族。郡守王朗幸亏投降得快，又顶着大汉名士的头衔，在部将们的苦劝之下，孙策才收起屠刀，放王朗一条生路。占据吴郡和会稽郡之后，孙氏在江东之地声势渐隆，也算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基业。 收到江东的消息汇总，已经是孙坚死后的第七天，何咸特意登上宛城最高的东城门楼。燃香三支，酒三杯，祭奠曾经的忘年之交。祭奠完孙坚，何咸命小强在东城门的亭楼里置一张案几，烫一壶浊酒，坐下来面对东方独饮。灰暗的天空开始落雪，如同何咸心中一般阴霾。每每回忆起孙坚那爽朗的笑声，何咸的心中禁不住黯然神伤。江东的这头猛虎啊，征战了大半生的男人，终究还是死在了暗箭之下，愿天上没有战乱，愿你重新投胎的时候，大汉已然靖平。 酒过半响，郭嘉裹着厚厚的棉衣，拎着一包卤肉缓缓踱上了城楼：“你有酒，我有肉，一同赏雪如何？” 何咸右手虚引，小强赶紧给郭嘉添座，又加置了一个酒杯，给郭嘉满上。 “孙文台一世英雄，最后却死在了严虎这般宵小的手中，确实是可惜了。”郭嘉举起手中的酒杯，与何咸轻轻一碰，一饮而尽后感慨道。 “世事难料，我只是在想，我将来会以何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何咸吐出一口酒气，望着远方的天空，眼神有些迷离。 “嘉与主公相识已有十六载，您给嘉的感觉从来都是目标明确，斗志昂扬。似乎从您出生之后，您就一直在为您心中的那个目标在努力，从未放弃。有时候，嘉也在想，您终究是个怎样的怪物啊，从来不知道疲倦和厌烦。” 何咸轻笑道：“我终究还是开始迷茫了。” “迷茫，说明您真正开始畏惧这个世界。畏惧未来，是每一个正常人都应该具备的情绪。”郭嘉淡淡道。 何咸盯着郭嘉问：”你的意思是，曾经的我并不正常？“ 郭嘉不理会何咸的反问，道：”我知道您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宗门。嘉甚至一度怀疑，你们拥有超自然的手段探知未来的信息。但现在，嘉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只要您努力的方向，都是为了大汉，为了这个天下的百姓苍生，您便永远是嘉值得追随的主公！“ 何咸举杯再与郭嘉碰了一杯，肃容道：”你是天下最好的谋士，却不是一位懂得安慰他人的人。如果再聊的话，我唯恐会将我背后的秘密告知于你。你确定要探知这个秘密吗？“ 郭嘉赶紧摆摆手道：”打住！嘉已经负担了太多南阳军的机密，不想再背负您私人的秘密。您的秘密，终究会成为大汉历史上最大的秘闻之一。嘉避之不及，哪里还有探知的勇气？咱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哈哈哈~“何咸大笑起来，郭嘉果然是这个时代最狡猾的人之一。趋利避害，能够控制住自己十几年的好奇心，这可不是一般的智者所能做到的事情。 ”说吧，我就知道你郭奉孝是不会无故来访的！“ 郭嘉从宽大的衣袖之中取出一封迷信，递过来道：”益州的调查有进展了！渗透进益州的商队，传来最新的消息称，原益州牧刘焉已于去年冬天背疮迸发而卒。原左将军、皇叔刘备听从巴郡郡守荀攸之计，封锁了刘焉死亡的消息，并在成都发动叛乱，赶走了刘焉之子刘璋，自任益州牧。刘璋在校尉张任、黄忠的护卫之下，一路退守梓潼，向镇守汉中的张鲁求救，两人联手抵御刘备。益州，烽烟四起。“ 何咸摊开密信，再细细研读了一番，感慨道：”刘皇叔果然非池中之物。竟然提前潜匿到了益州发展基业，当真世事难料！也罢，没有刘皇叔的搅和，中原已经少了太多的精彩！且让他在益州得意吧！“ 郭嘉不明白何咸对刘备的评价为何如此之高。在郭嘉看来，刘备不过是一个仗着皇叔的身份、耍小阴谋的志大才疏之辈。想当初，刘辩登基之初，刘备骗取皇帝的信任，与刘洪等人密谋，企图一举摧毁宦官、外戚和党人的势力，将军政大权全部回收到皇族的手中。却因为行事不周，被董卓抓住机会，领兵攻占了洛阳。从而导致刘洪身死，刘辩被废，天下一片混乱。刘备与其结义兄弟关羽、张飞却在函谷关之战兵败之后，下落不明，就此失去了踪迹。不想到，竟然是益州谋夺刘焉的地盘去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汉中经略 诸葛亮出师 ””这么说来，荀公达迟迟不肯前来南阳效力，就是因为刘备的缘故？“ ”恐怕是的！据说刘备多次亲访公达的住所，心诚之至。公达投效之后，刘备又遵其为军师，对其计谋言听计从。公达现在刘备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如今，公达协助刘备夺取益州，投奔南阳之事基本可以弃之不提。“郭嘉苦笑道。 ”文若投了曹操，公达投了刘备，想不到，我们同窗数年，到最后还是要刀兵相见。幸好，我的身边还有你！能得鬼才相助，是我最大的幸事！“何咸说着，双手郑重举起酒杯敬郭嘉。 郭嘉没有说话，也双手举杯郑重回礼。同窗情，战友情，兄弟们，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从第一天投靠开始，郭嘉的命运便于何咸紧密捆绑在了一起。现在的南阳军南至桂阳，北临黄河，西接凉州，东抵庐江，势力范围横跨荆州、豫州、凉州、司隶校尉部和扬州部分地区，占据了大汉心脏所在，所辖百姓的数量为诸侯之最。如果说，何咸是南阳军让的一号人物，那么郭嘉就是南阳军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 天下大势已从诸侯混战逐渐演化为了群雄逐鹿。除了占据中央位置的南阳军，袁绍占据了黄河以北的冀州、并州和幽州，实力与何咸不分上下，为第一梯队。曹操占据了兖州和青州，孙策占据了江东大部，刘备占据了益州大部，三人为第二梯队。袁术还占据着扬州的江淮，陶谦占据了徐州，公孙瓒占据了辽东，马腾、韩遂占据了凉州大部，张鲁、刘璋占据了益州小部，是为第三梯队。 讨伐董卓时期的十八路诸侯，以及各地的地方割据势力逐渐被这些大势力吞并。王匡、张杨、桥瑁、刘岱投效了何咸；鲍信、张邈、张超投降了曹操，北海孔融被曹操击败之后，率众投效了陶谦，和陶谦抱团取暖；韩馥、吕布降了袁绍，袁遗追随了袁术；董卓、孙坚、孔伷则已身死陨灭。 “这黄忠什么时候去了益州，还一直在刘焉的麾下效力？”何咸指着信中黄忠的名字问道。想当初，何咸派人在荆州可以一通好找，始终寻不到黄忠的踪迹，没想到他却去了益州。 郭嘉回道：”具体的时间不清楚，但据说黄忠与张任的关系匪浅。黄忠入蜀，是受到了张任的邀请。“ ”好吧！整个都乱了。黄忠非但没有成为刘皇叔的五虎将之一，反而成为了刘皇叔一统益州的敌人。“何咸心中感慨，但没有付诸于口。想了一想，道：”刘璋暗弱，张鲁无能，两人虽有天堑可依，但迟早会被刘备、荀攸击败。我等需早做安排，想办法进驻汉中。扼守汉中，则断绝刘备从汉中进攻关中的可能。“ ”安西将军张济多次来信称身体抱恙，奏请前往南阳养老。旁敲侧击想将麾下镇守长安城的三万西凉军交给侄子越骑校尉张绣统领。主公觉得如何？“郭嘉提议道。 ”按照辈分而言，张绣乃我二师兄，而益州张任则是我的大师兄。两人有同门之情，如果由张绣前往汉中援助张鲁和刘璋，想必会事半功倍。唯一的问题是，我的这位二师兄，忠诚度如何？“ 郭嘉问：”主公是要听实话，还是听虚言？“ 何咸笑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讲，当然是实话。” 郭嘉肃容道：”张绣此人功利性极重。若由主公驾驭，他会是一名良将，冲锋陷阵不在话下。若是放任其自由成长，保不齐会成为另一只鸠虎！“ 鸠虎者，吕布也。吕布已经成为这个时代桀骜不驯，反复无常者的典范。 ”张绣做了什么？“ ”追查益州线索的过程中，我们发现益州来者曾经拜访过太常、临晋侯杨彪。杨彪身边聚集了一批保皇党人，时不时地提醒陛下亲政的年纪将至，需要多多学习政务。而越骑校尉，就是与杨彪过往甚密的这群人中的一员。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越骑校尉与益州有勾结，但此事不可不防。“ 何咸盯着手中的酒杯，沉默良久，叹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人各有志，或许都是为了汉室，为了天下百姓，但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张绣要用，但必须给他掣肘。奉孝有什么好的建议？“ ”太尉朱儁为人正直，德高望重。且曾统领过凉州铁骑，在西凉、汉中一带很有威望。主公不妨委任朱太尉为主将，张绣为副将，取代张济镇守关西，经略汉中。“ ”朱公伟心怀天下，最不屑宵小之行为。由他带着张绣，最为合适不过。希望我这位师兄能够得到朱太尉的传承，莫要误人误己！”说完，何咸饮尽了杯中之酒，拉着郭嘉前往水镜书院。朱儁虽然顶着太尉的头衔，但其更多的时间，是和皇甫嵩一起，在水镜书院的军事学院任教。 汉初平六年（公元195年)的四月，平西将军张济因病致仕，带着平阳侯的爵位来到南阳宛城治病。作为条件，张济的侄子越骑校尉张绣升任扬武将军，作为副将协助统领镇守长安的三万西凉骑兵。太尉朱儁接过安西将军之职，代替张济全面负责关西事务。所谓的关西事务，除了监视和震慑马腾、韩遂的西凉军，另一个任务便是经略汉中，防御刘备从益州杀出来。 鉴于朱儁年事已高（六十五岁），临行之前，朱儁指名点姓要庞德公的真传弟子诸葛亮作为其参军随行。原因就是年前的一场军事学术交流会上，刚刚出师下山的诸葛亮代表鹿门山书院出战，舌战水镜书院十余名学子不落下风，被朱儁、皇甫嵩惊为天人。两人一致认为，年方十五岁的诸葛亮有经天纬地之才能，当为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假以时日，悉心栽培，必能大汉之栋梁。两人本来就打算向何咸举荐诸葛亮，现在既然有复出重新领兵机会，朱儁当然不肯放过亲自调教大汉未来之星的机会！ 第三百六十九章 徐州开战 庞统的心思 这诸葛亮有没有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何咸更有发言权。何咸本来还在头痛，将这个尚在少年期的三国时代最大的妖孽交给何人去调教。朱儁自告奋勇跳出来要承担这个重任，何咸当然乐见其成。在汉中，刘皇叔将面对少年诸葛亮的挑战，画面太美，何咸都不忍想象。至于庞统，虽然年长诸葛亮两岁，但是临场机变能力不如诸葛亮，光芒被诸葛亮掩盖。但何咸知道，这位小朋友也不是泛泛之辈。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何咸将庞统扔给了郭嘉去调教，学习政务，统筹谋划。打仗的事情，庞统还是少沾为好。 南阳军正在调整关西的人事任命，徐州传来了十万火急的救援信件：曹操联合袁术，合攻陶谦，企图瓜分徐州！ 曹操命属下大将夏侯渊、曹洪领三万青州兵从北海出发攻徐州的琅琊。曹操自领三万兖州兵，从东郡出发攻徐州的鲁国。袁术则命纪灵领兵三万自寿春出发，攻徐州的彭城。 曹操终于还是按不住性子，在北有袁绍，西南有何咸的情况之下，不想自己的身后还有陶谦虎视眈眈。攻灭陶谦，对于曹操而言最大的意义，就在于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全力与何咸或者袁绍一战。但让何咸想不明白的是，袁术此前与曹操打得头破血流，后来又被何咸打得差点“灭国”，领地萎缩到只剩下江淮之地，竟然还有心情与曹操联手会欺负陶谦？难道真嫌自己命长，在花样作死吗？ 陶谦与公孙瓒一样，虽然相对独立，但是名义上，还是听从何咸以汉帝名义发出的诏令，是南阳军的盟友，何咸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营救陶谦？ “既然曹操攻陶谦，兖州必然空虚，我军只要挥兵攻打曹军老巢，曹操敢不撤兵吗？”车骑将军何苗道。 何苗已经许久不参加南阳军的决策，今天只是赶趟，在何咸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候，何苗恰好在场，何咸便让其一并参加。 何苗人缘好，在南阳军中是个吉祥物般的存在，大家对他都没有敬畏可言，郭嘉直言不讳反驳道：”车骑将军的围魏救赵之法虽然好，但对于曹操还真不一定能奏效。因为曹操既然敢出兵徐州，一定在陈留等地做好了防御措施。估计他是想我军打一个时间差，只要他能尽快击败陶谦，占领徐州大部，及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回援陈留，与我军再打一场！“ 贾诩也道：”最麻烦的是，曹操或许会与袁绍勾结。一旦我军发兵兖州，曹操估计会想袁绍求援。袁绍在击败公孙瓒之后，早就想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展至黄河以南地区，为进一步的中原争霸做好准备。无奈曹操一直是他的盟友，袁绍的实力又不至于强大到无需盟友，直接翻脸和曹操、何咸开干。现在有这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进驻曹操的兖州，袁绍一定会求之不得！” “或许还不止袁绍。”站在郭嘉的身边庞统补充道，“孙策在平定会稽之后，并没有继续往豫章等南方地区进兵，反而是在建业秣马厉兵，似乎有心争夺江淮之地。主公此前派往江东吊唁孙坚的使者回来汇报，孙策似乎对我南阳军多有敌意。”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陶谦被曹操攻灭吗？”何苗泄气道。 “这倒也未必！”郭嘉道，“曹操不好动，难道我军还打不了袁术吗？扬威将军魏延的三万浮槎军如今驻扎在谯县附近，距离徐州的彭城并不远。只要能击溃袁术的纪灵军，从彭城赶赴下邳，就能支援陶谦，维持住战局。同时，主公亲领南阳主力往兖州推进。就算袁绍加入战局也不怕，大不了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场面。徐州战场有陶谦这个州牧做为后盾，不怕打持久战。兖州战场背靠颍川和河南尹，粮草辎重也不是问题。至于孙策，有西中郎将甘宁镇守长江水道，又有郡守桥瑁提供物资，也当无忧。” 郭嘉的分析几乎考虑到了南阳军周边的所有势力，提出的应对措施也是稳当持重，谈不上万无一失，但也没有明显的漏洞。如果按照郭嘉分析的局势演变，南阳军有可能提前与曹操、袁绍、孙策发生一场决定天下走势的大战，这并不是何咸所期望的。无论是孙策还是曹操，都是以弱胜强的高手。三面开战，保不齐会出现什么幺蛾子。一旦崩盘，后果不堪设想。 何咸沉吟不语，转头望向贾诩。他想听听这位毒士有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主意。贾诩揪着颌下的山羊胡缓缓说道：“奉孝之言，全面周到，属下已经想不到什么补充的建议。但是——” 一般来讲，“但是”后面的才是重点。果然，贾诩干瘦的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容：“若是主公敢冒险一战，以快制快，或许可以避免全面开战！” “以快制快？”何咸微微一愣，随后报之以微笑道：“只要文和觉得可战，那便战！” 贾诩闻言，脸色大变：“又是我吗？这一次，主公可不可以钦点奉孝随军出战？” “不行！”何咸断然拒绝道：“奉孝身子骨弱，还是坐镇南阳比较合适！” “主公，我这身子骨也不强壮啊~”贾诩一脸苦笑，指着自己干瘦的身形哀求道：“要不，主公把徐元直从南郡召回来？或者，带上这个小家伙也不错—” 贾诩指着郭嘉身边的庞统继续道：“庞士元年轻有为，才思敏捷。最需见识见识这种大场面，方能成长迅速！” 庞统与诸葛亮同为鹿门山高徒，两人又是同时出师，若是没有一点竞争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不久之前，诸葛亮已经跟随平西将军朱儁前往关西历练，庞统心中羡慕不已。现在听到贾诩举荐自己，且听他意思，这是一场危险但极为重要的战役，若能参与其中，必然非常难得，心中便萌生了主动求战的心思。 第三百七十章 是否夜袭曹操 庞统脑子一热，刚想出列请战，却被郭嘉伸手拦住。郭嘉对其摇摇头，眼神严厉。庞统火热的心瞬间被浇了一通冰水，开始重新思考这个未知的任务。或许，主公钦点贾诩随军作战的原因，并没有“身子骨是否强健”这么简单。 “文和莫要说笑，还是快点下达作战任务吧！本将的霸王枪已经忍不住要饱饮敌人的鲜血啦！”何咸说完，放声大笑起来。 汉初平六年（公元195年)的五月，徐州会战打响。陶谦命前北海相孔融及其部下一万人，前往琅琊郡抵挡曹操的北路军；命曹豹为主将，陈登为军师，领一万徐州兵前往彭城，援助彭城相糜芳低于袁术的纪灵军；又命臧霸为主将、陈珪为军师，孙观、尹礼为副将领两万徐州兵前往鲁国，协助鲁国相吕范抵御曹操的主力军。 骠骑将军何咸在收到陶谦的求援信之后，命东中郎将文聘领着三万南阳军，打着“何”字旗号，佯装南阳军主力大举进攻兖州陈留郡。同时，何咸命扬威将军魏延领着三万浮槎军出譙县，进攻袁术的淮南郡。何咸自己，则暗中召回了镇守虎牢关的南中郎将张辽及其麾下的一万精锐并州飞骑，亲自领着贾诩、赵云和亲卫营，一人双骑，走颍川，传谯县，过沛国，然后径直往北出豫州地界，绕到了曹操大军的南侧：鲁国汶阳县！ “主公，这个计划太疯狂了！末将不同意！”武卫中郎将赵云忍无可忍，站出来反对道。 “子龙稍安勿躁！”何咸宽慰赵云道：“文远的这个突袭计划也未必不可行！曹操看不起臧霸，不肯出营指挥战斗，我军迟迟找不到突袭曹操中军的机会。再这么等下去，迟早会被曹操的侦骑发现，伏军便失去了意义。倒不如夜袭曹营，将疯狂进行到底！” 何咸听从了贾诩之计，佯攻陈留，假装围魏救赵之策，实则暗度陈仓，轻骑突进至徐州，暗中窥视围攻鲁县的兖州军，想要一举击溃曹操主力。因为这一路行来，大多是在豫州的领地之内，保密效果做得不错。且并州一人双骑，行进速度飞快，曹操至今还没有意识到，何咸本人并没有在陈留，而是已经赶至鲁国境内，正伺机准备偷袭。 “张文远要发疯可以，但您贵为南阳军的主将，麾下甲士十数万，百姓数百万，岂能为蝇头小利以身犯险？身为您的亲卫统领，末将坚决反对您参与这个计划！”赵云毫不退让道。 赵云说得没错，夜袭这种风险性极大的战术，如同一柄双刃剑，用不好就会伤到自己。以何咸今日今时的地位，率领一万飞骑突进到鲁国已经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情，如果还跟着张辽与上千猛士夜袭敌营，绝对会被士大夫们喷为有勇无谋之辈。 张辽也站出来劝解道：“主公且放心，攻杀曹操之事交给末将即可！主公在营外，等候末将的好消息即可！” 久闻曹操麾下猛将如云，如果张辽加上何咸、赵云，夜袭或许还有一定的胜算可以击杀曹操，如果只是张辽一人……但正如赵云所言，何咸现在身为南阳军主公，安危干系重大，轻易犯险实为不智。贾诩心中盘算了一下，站出来道：“两位中郎将大人莫要争了，曹操也是身经百战之辈，行军布阵极为老练，夜袭失败的风险太高，不如强攻！” “强攻？” “对！曹军三万，我军一万。按照这几天的节奏，明日清晨，曹操会派遣夏侯惇领兵一万前去攻打鲁县。等鲁县战事一起，文远就领五千并州飞骑，从夏侯惇的身侧和后方发起强攻。夏侯惇的一万步卒必定不能阻挡。夏侯惇是曹操爱将，曹操闻讯之后，不可能弃之不顾。有五成的可能性，曹操会亲自领兵前来救援。”贾诩分析道。 “假如曹操继续坐镇中军，只是派遣了麾下的武将出战救援，该当如何？”何咸问。 “那么主公便趁曹操援军与文远交战之时，亲领剩余的五千兵马从侧后杀出，再将曹操的第二波人马吃掉！两次惨败之后，曹军的人数将锐减至一万五千人左右。曹操如果继续坚守不出，那便需要主公前往鲁县，征召徐州军帮忙打造相应的攻寨的器械，最后一并攻曹！” 相对于夜袭，这个战术执行要复杂的多。张辽第一次突袭夏侯惇军能否顺利，何咸亲自领兵的第二次突袭能否成功，包括最后何咸联合徐州军强攻曹军大营，其中都存在着很多的变数。但是变数虽多，其可控性却比夜袭要高。一旦战事不利，可以随时止损，大不了转为僵持，打一场全面战争。 “行！就依文和之计。明日，文远突袭夏侯惇，一定要稳准狠！打得越凶越好，夏侯惇败得越惨，曹操就越坐不住中军帐！”何咸拍板道。 “遵命！”张辽的夜袭计划虽然被何咸和贾诩否决，但张辽并无怨言。张辽更关心的，是明日与夏侯惇一战。十年前，当初的张辽还是并州刺史丁原麾下的一名小小的军侯，被派往洛阳运送战马。其后，又因为皇帝将这批战马转送给了当时的南阳郡尉何咸，张辽就随同运马的队伍前往南阳。途经虎牢关，被时任骑都尉的曹操拦截。曹操想要征召这批战马用于平叛，就和运马的主将越骑校尉何苗斗将决定战马的归属。张辽的命运因此发生改变。当时，张辽的对手，就是夏侯惇！虽然最后的结局是两人交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负，但张辽因此战被何咸器重，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一路追随，南征北战。何咸从一介郡尉升任大汉骠骑将军，统帅天下精锐。张辽也从一名并州军侯，成长为大汉南中郎将，独领一军指日可待。 明日，再战夏侯惇，会成为张辽军事生涯中又一个亮点吗？张辽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第三百七十一章 张辽需要的军魂在哪里 鲁县城外十里，曹军大帐中，兖州牧曹操最近很苦恼。从最新传来的战报来看，南阳军果然引兵攻打了陈留，企图围魏救赵，迫使曹操从徐州撤军。南阳军的反应皆在戏志才和荀彧的设想之中，也就是说从现在起，留给曹操的时间只有半个月左右。如果半个月之内，曹操不能顺利攻下下邳，驻守陈留的曹仁和戏志才就会就会压力大增。届时，戏志才将根据形势变化，以曹操名义向袁绍请求救援。袁绍军南渡黄河，从白马港过延津。开进到酸枣一线，与曹军形成掎角之势，共同对抗南阳军。但“请神容易送神难”，袁绍的大军一旦入驻兖州之后，再想要其离开可就难上加难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戏志才是不会遣人送出那份曹操早已写好的求援信的。 看完陈留来的战报，曹操皱着眉头继续翻阅北海传来的战报。被他寄予厚望的夏侯渊的北路军，遇到了大麻烦。在琅琊郡的东武，诸县，折泉一带，夏侯渊被孔融的一万残兵死死缠住，难进困难。负责统领孔融麾下残兵的，是一员叫作太史慈的武将。 “太史慈？这员名不见经传的北海小吏，竟在消耗本州最宝贵的时间。”曹操猛然一拍身前的案几，心中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案几之上，堆得高高的竹简，因为剧烈的震动，纷纷掉落在地。 帐外的值守的典韦听到响声，掀开门帘，手持双斧冲了进来。一双瞪得滚眼的牛眼环视四周，瓮声瓮气问道：“主公，可是有刺客入侵？” 曹操摇摇头：“恶来勿忧！方才是本州情绪激动了，没有刺客。” 典韦收起双戟，点点头道：“我典韦在，主公可安心休息！” “元让现在何处？”曹操问道。 典韦回答：“夏侯将军已经于半个时辰之前出寨前往鲁县。” 曹操一沉思，继续道：“典韦，你去通知乐进，命其麾下的三千先登军做好准备。若是夏侯惇攻城不力，乐进随时顶上！今日，我军要不惜代价拿下鲁县，击溃臧霸军！” “诺！”典韦领命，出帐前去通知乐进。 鲁县城下，曹军经过几日的苦战已经鲁县的护城河填平，今日准备直接上云梯登城。首波三千人，由小校李典率领，整装待发。 “进攻！”随着夏侯惇一声令下，曹营中响起悠长的牛角声，李典麾下的第一个千人队扛着云梯、木盾，手持钢刀冲将了上去。 “大哥，曹军又攻上来了！”鲁县城墙之上，孙观一脸凝重地回禀臧霸道。 “听见了！命青壮上城，准备檑木！”臧霸一边在亲卫的帮助之下，穿戴上盔甲，一边冷漠地回应孙观。曹军来势凶猛，已经连战四天，局势对臧霸而言不容客观。 “三千青壮，已经死伤殆尽。再想征召，就要引起城内暴动了…”孙观为难道。 臧霸一愣，没想到刚征召而来的三千青壮只坚持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我们伤亡了多少兄弟？”臧霸问。 孙观答：“丹阳劲卒一千，徐州兵两千。” 七天前，臧霸奉陶谦之命，来到鲁国抵挡曹军。陶谦给了他兵马两万。这两万人中，有五千人是臧霸的亲信丹阳劲卒，自征战徐州黄巾贼的时候便开始追随臧霸。另外一万五千人，则是陶谦麾下的徐州兵。抵达鲁国之后，臧霸听从陈珪的意见，将两万人分驻两城。臧霸、孙观驻鲁县，陈珪、尹礼驻卞县。两军互为犄角，相互守望。四天前，曹军抵达鲁县，对鲁县展开了攻击。仅四天的时间，臧霸就征召了两次青壮，每次三千，共计六千人。而自己麾下的一万兵卒，竟然也有三千人的伤亡。曹军的战力当真是惊人。照这么节奏下去，鲁县被破，不过朝夕之间。 “让兄弟们轮番上城。再坚守一天，明天，我等便撤往卞县，与陈长史他们回合。”臧霸短暂思索之后，下令道。 “大哥，你说南阳军真的回来救援徐州吗？”孙观跟随臧霸十数年，一直以“大哥”称呼臧霸，关系非比寻常。所以，孙观敢在私下直接询问如此敏感的问题。这一问，其实也是在表达孙观潜在的意思：如果南阳军不来救援，我等是不是就不需要如此拼命抵抗曹军了？毕竟，牺牲的可都是自己的兄弟。 臧霸摇摇头道：“莫要多心！南阳军是一定会来的。我早就想过了，救援徐州对于何咸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徐州能够坚持到南阳大军抵达的那一天！” “既然大哥如此笃定，小弟就不多言了！”孙观说完，抱拳出去整队，曹军的第一波攻击近了。 …… “报主公，曹军夏侯惇部开始攻城了！”鲁县西南十里之外，何咸早在黎明之前就领着一万并州飞骑口衔木棍、马蹄包布埋伏在了一片密林之间。八十八名特战小分队的成员作为侦骑，密切监视着曹军大营和鲁县县城的动向。从夏侯惇离开曹军大营到李典部开始攻城，数名侦骑不停往返，曹军的一举一动都在南阳军的掌控之中。 “文远，该你出动了！” 一声戎装的张辽早就准备完毕，策马出列，对着何咸一抱拳，铿锵有力道：“末将定不如使命！” 说完，张辽转身离开，领着五千并州飞骑，静悄悄地朝着鲁城的方向而去。没有呼喝声，没有混乱声，五千名并州飞骑如同数十人一般，有条不紊、整齐划一地策马跟进。且不论具体的战斗力如何，就这份军纪，就可以看出这支并州飞骑乃精锐中精锐。这样的部队，战斗力不可能会弱！由此可见，可见这几年来，张辽对于麾下的这支并州飞骑没少花心思。何咸觉得张辽的这支并州飞骑“军骨已成”，现在只差一场辉煌的胜利来构筑“军魂”。“军魂”一旦诸如，和魏延的浮槎军一样，它也到了可以独立成军的地步了。 何咸有一种预感：夏侯惇要倒大霉！ 第三百七十二章 并州飞骑袭来 一　　“报将军，西南方出现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军。” 正在指挥攻城的夏侯渊闻言大惊失色，急问道：“打着何人的旗号？人数多少？” 探子回报道：“大约四五千骑，何人领兵不详。” 四五千骑？曹军所有的骑兵加起来都没有四千人，来者肯定是敌非友。 “敌袭！结阵守御！”夏侯惇突然嘶声力竭地狂喊起来，“西南方向，长枪兵在前，刀盾居中，弓箭手最中间，结圆阵，密集防御！” “鸣金收兵！命李典停止攻城，在城下独自结阵，防止臧霸军出城夹击！” 夏侯惇下达了一系列的战术命令，曹军疯狂跑动起来。不得不说，夏侯惇麾下的这只兖州兵素质不错。虽然不见得比南阳步卒强，但相比于袁术的扬州兵和陶谦的徐州兵明显要高出不止一筹。 李典虽然不清楚夏侯惇为何突然下令停止攻城，但从中军的防御阵型来看，李典也意识到是有强敌来袭。只是这强敌会是谁？会是南阳军吗？ 果然，少顷之后，鲁县西南方向扬尘漫天，伴随着阵阵沉重的马蹄声，掩都掩饰不住。马蹄声并不急促，显示领军之将，并不急于展开突袭。三里开外，张辽勒住战马，五千并州飞骑从此前的小跑状态缓缓停止下来，自觉地列成前中后三军。一面硕大的“张”字大旗，迎风升起。 “并州飞骑！张辽！南阳援军来得好快！”夏侯惇心中大骇，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吩咐亲卫道：“速去通知主公，南阳援军已至，请他多加小心！”夏侯惇只是通知曹操小心南阳军的突袭，但并没有主动求援。因为他相信曹操的判断，无论是否救援，他都无条件地服从。 夏侯惇在观察张辽的并州飞骑，张辽也在观察夏侯惇的曹军。看到夏侯惇军派出数十快马前往曹军大营，张辽并没有理会，也没有派兵拦截。夏侯惇只是一个引子，南阳军真正的目标从来都是曹操本人。杀掉曹操，就是南阳军此次突袭战最大的目的。 鲁县城池附近一马平川，最适合骑兵大范围迂回。张辽之所以停下来，可不是为了和夏侯惇打招呼叙往日恩怨。一方面，他要观察一下曹军的防御阵营，确认采取什么战术，从哪个方位切入最合适；另一方面，并州飞骑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列阵和穿戴一些特殊装备。 ”圆形阵？夏侯惇倒是持重之人，敌军不明的情况之下，圆形阵确是最合适的选择。对于我军而言，也就没有什么明显的薄弱点可以选择。既然没有，那就攻击最近的这个方位吧！“张辽在心中默默分析，决定了战术。 “将军，南阳重骑准备完毕！”张辽的亲兵回来禀报。 “命轻骑出动，画圆战术，三轮骑射！” “诺！” 听到张辽的吩咐之后，下属的四名小校分别策马离去，来到各自的军阵之中。随着进攻的号角声响起，张辽军的第一个千人队策马而出，开始慢慢提速。 “并州飞骑，攻无不克！“ 并州飞骑的第一个千人队在雄赳赳气昂昂的呼喊声中，转瞬之间奔袭至距离曹军还有一箭之地。 ”弓~射！“ 随着小校的一声大喝，千名骑兵齐齐以腿控马，腾出双手取出背后的短弓，再从腰间抽出箭矢，连续三轮骑射。 夏侯惇伫立在中军大盾的护卫之下，看到并州飞骑整齐划一的骑射动作，夏侯惇的内心猛然有一种抽搐的动作。在这支并州的身上，夏侯惇依稀看到了曾经熟悉的模样。那是在虎牢关前，当初号称天下第一强兵的西凉铁骑，统兵之人是典军中郎将徐荣。而现在徐荣被何咸以皇帝的名义召回了南阳水镜书院任教，想必张辽没少从徐荣那里习得骑兵战术的精髓。 ”起盾！注意防护！“曹军之中，小校们纷纷呼喊着，指挥麾下的士兵抵挡遮天蔽日而来的箭矢。曹军的准备工作还算充分，但依旧挡不住全部的箭矢，不停地有兵士中箭在地大声哀嚎。没人敢在箭雨之中出手援助，就算帮助他们躲过了这一阵箭雨，这些受伤的士兵也很难熬到战役的结束。反而是那些直接被射中面门或者心脏等关键部位的兵士，死得干净利落，不用再忍受痛苦的煎熬。 对付密集的箭矢覆盖，最好的选择其实是呈疏散阵型，拉大每名士兵之间的间隙，箭矢的威力就会大大降低。但是夏侯惇不敢，他宁可硬抗箭雨带来的伤亡，也不敢改变密集阵型。因为箭雨杀伤一百是一百，杀伤一千是一千，不像被骑兵直接冲击。疏散阵型抵挡不住骑兵的冲击，阵型崩散之后，步卒在骑兵面前可就真的只剩下挨宰的份儿。 排在最前列的曹军长枪兵和刀盾手紧张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并州飞骑，箭矢飞来他们还可以用木盾抵挡，人马冲击而来，他们该用什么抵挡？除了手中的长枪，唯有自己的血肉之躯。要说不恐惧，那肯定是骗人的。在千马奔腾的气势冲击之下，一个人的力量是极为渺小的，唯有紧密依靠在一起，才有存活下去的可能。前排的曹军士兵们，紧紧依靠在一起，深呼吸，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转！“ 为首的并州小校见到曹军的阵型没有因为箭雨的洗礼而发生任何改变，当即下达了下一项命令！前一刻还杀气腾腾，收弓换上铁枪，准备决一死战的并州军突然之间发生了转向。他们并没有选择直接的强攻。千骑人马在曹军阵前自然分成两队，就像两股洪流朝着左右分离，划了两条大大的弧线，再往并州军的本阵回返。于此同时，并州飞骑的第二个千人队已经在小校的带领之下，已经脱离大队，缓缓起速。 ”弓箭手，反击！“夏侯惇在中军大声呼喝。命令一层一层下达下去，传递到曹军的弓箭手，弓箭手们赶紧从木盾下面钻出来，拉弓上箭，朝着正在退去的并州飞骑展开射击，但是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第三百七十三章 摧锋，并州重骑！ 一　　因为并州飞骑的第二波骑射降临了。 同样是从一箭之地外开始，同样是整齐划一的三轮骑射，动作慢一点的曹军弓箭手来不及掩藏好身形，纷纷中箭倒地。这一波，曹军的损失比前一波还要重大。夏侯惇皱着眉头，再不敢下令弓箭手反击。收效甚微，损失巨大，这样的反击不如不要，相比而言踏踏实实地防御更为妥当。因为，并州飞骑的第三个千人队又扑上来了。第三个千人队之后，是第四个千人队。 总计四个千人队，十二轮骑射，一万两千余只箭矢，并州飞骑的箭雨攻击延绵不断。迎着并州军一侧的夏侯惇军折损严重。三千多人的长枪兵和刀盾死伤了一千多人，密集阵型遭到了严重的削弱。 ”后退十步，收缩防线，后军往这一侧集中！“夏侯惇快速下达着变阵的命令，但这一切都有些迟了。因为并州军在十二轮箭雨之后，终于祭出了最恐怖的杀手锏：重甲骑兵！ 在第四个千人队展开骑射之后，张辽就下达了”重甲骑兵出动“的命令！ 五百名身材高大重骑兵，身着全套的全副武装的板甲，头戴全包围的头盔，脚踩双蹬，手持长达四米的超级长枪，以百人一个排面，分成了五个梯队。也就是说，夏侯惇军的正面将经受五次重骑兵的暴击！ 相比于大汉曾经出现的类似部队：西凉铁骑的全铠骑兵，这只并州军显然在铠甲方面重到了极致。无论是战马还是骑士，全身都包裹在厚厚的铁甲之中，除了眼睛和鼻子部位，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缝隙。张辽精心积攒了三年，才攒出这五百人的战马和全套的准备。今日，就用夏侯惇军作为试炼的对象！ 每一名重甲骑兵都是并州军最精锐的骑手，至少也是达到队率级别的军官才能入选。穿上这一身装备，对于他们而言，代表着无上的荣誉。也意味着，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一群骑兵，没有之一！ ”并州重骑！摧锋！摧锋！摧锋！“ 沉闷的呼喝声从五百名并州重甲骑兵的铁盔之中传出来，这是发自肺腑的战意，这是来自九幽的召唤。胆敢阻挡在重甲骑兵面前的一切事物，都只有被碾压、被摧毁的后果！ 夏侯惇军前列的士兵莫不面色苍白，瑟瑟发抖。假如说面对普通骑兵冲击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丝侥幸，能够凭借密集的阵型和手中的长枪，将敌骑阻挡下来；面对这些武装到想怪兽的重骑，他们的心中一片绝望。 那锋利的超级长枪，那一身沉重的铠甲战马，在冲锋起来之后所形成的威势，绝对是触者即死！第一排的刀盾手如同纸片一般，被重甲骑兵的长枪刺穿了木盾，刺穿了胸腹。木屑横飞，鲜血四溅，但这并不能阻挡重甲骑兵的脚步。在巨大惯性的冲击之下，长枪继续向前，一路刺穿了曹军的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曹军长枪兵的长枪撞击在战马胸前的铁甲之上，产生的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长枪兵纷纷往两侧飞开。直到长枪之上挂着的尸体重到骑士的双手已经无法承受，战马的冲势也终于被阻挡下来。重甲骑兵丢弃手中的长枪，拔出腰间的佩刀开始左右劈砍。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固守待援。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战友们很快就会顺着他们用生命开辟出来的通道冲锋进来！ 第一个百人队的重甲骑兵顺利突入了曹军阵中，瞬间将夏侯惇精心布置的战阵撕开了一个个大口子。就在第一个百人队的冲势还没有结束的时候，第二个百人队的长枪也冲击到了曹军的正面的战线。紧接着是第三个百人队，第四个百人队……当第五个百人队抵达曹军前阵的时候，曹军的前阵三千人已经彻底崩溃。残肢满地，鲜血横流。没有死亡的上千人纷纷往后面的中军撤去。夏侯惇的军令已经失去了威慑，被重甲骑兵杀崩掉的曹军步卒只想脱离这个死亡地带。 而在这些溃兵中间，数百名冲锋进来的重甲骑兵骄傲地伫立在战场的中央。他们不屑于去追杀这些溃奔，摧毁敌人的防线，摧毁敌人的信心才是他们的任务。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 在重甲骑兵的身后，此前完成骑射的四千名并州轻骑已经重新集结，列阵的张辽的后面。当最后一支百人队的重骑冲锋上去之后，张辽高举手中的月牙戟，运用丹田之气和胸腔的共鸣，爆喝了一声：”并州飞骑！“ 身后的数千骑兵齐齐爆喝：“杀！杀！杀！” 随后，张辽的月牙戟一引，四千余名并州飞骑紧紧追随在张辽身后，潮水一般杀向了夏侯惇军。 李典麾下的攻城军反应最快，当张辽祭出重甲骑兵之后，李典就知道曹军大势已去。根本没有知会夏侯惇，领着麾下的两千余人悄无声息地朝着北方逃遁而去。夏侯惇亲自督战，斩杀了数名溃逃的士兵，想要重组防线。但麾下的步卒已经被重甲骑兵吓破了胆。在平原地带，没有步卒能够凭借肉体阻挡重甲骑兵的摧锋之路。 夏侯惇坚持了一阵，见军心已经彻底溃散，再无坚守的可能，引着后军的三千余人转身加入了北逃的大军。但张辽率领的轻骑岂肯作罢？一路尾衔追杀。 “报将军，前方一小队敌军，战力强悍，不肯投降。其中，似乎有重要人物！“张辽麾下的小校前来禀告。 ”哦？大人物？速领我前去！“ 张辽在小校的带领之下，来到了鲁山脚下。且战且逃的夏侯惇，不幸被并州飞骑追上。数百名亲卫经过一阵冲杀，依旧无法摆脱并州飞骑的追杀，反而吸引了更多并飞骑的小队加入围杀夏侯惇的战圈里面。直到看到张辽的中军大旗飞驰而来，夏侯惇知道想要突围已经没有一丝的可能。 夏侯惇拨开匆匆的护卫，手持麒麟牙枪，高声呼喊：“敌将张辽，可敢与夏侯惇公平一战？”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夏侯惇陨落 一　　张辽策马过来，月牙戟直指夏侯惇道：“本将敬你勇武，给你一次机会。投降南阳军，追随我家主公，保你能继续征战沙场，扬名立万！” “哈哈哈~”夏侯惇仰天长笑起来道：“若你是我，你可肯背叛你的主公，投降我军？” 张辽想了一想，摇头道：“不肯！主公对我恩重如山，辽唯有一死以报之，岂能言降！” ”既如此，张文远还需要本将废话吗？“夏侯惇坚定道。 张辽知道夏侯惇决意已下，准备死战，摇摇头道：”很抱歉，本将不能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死法！“ ”为什么？难道夏侯惇认识的张辽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不敢与某一战？“夏侯惇激将道。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我家主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本将赶回去做！“张辽缓缓道。 ”骠骑将军何咸？“夏侯惇闻言，本以萌生死志，没有情绪波动的双眸之中竟然浮现起一丝恐惧。 ”他也来了？他想做什么？你们准备伏击我家主公对不对？“夏侯惇上前一步，发出一连串的问题，显示出其内心无比的紧张。相比于自己的死，夏侯惇更担心曹操的安危。 ”此时此刻，夏侯将军更应该关心自己的性命！本将最后问你一遍，是否愿意为我家主公效力？“张辽沉声问道。 夏侯惇的面色极具变幻起来，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你能打赢我，我便加盟南阳军，为何咸效力！你看如何？“ 张辽紧盯着夏侯惇的眼睛，俯身冷笑道：”夏侯惇，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不会说谎！你满脸的痛苦表情无一例外都在阐述一个事实，你在说谎！正如你刚才所言，你与曹操亲如兄弟，你是不可能投降我军的。你想与我单挑，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拖延我回援的脚步。从而可以给曹操减轻一份压力。很可惜，你骗不了人，连我都骗不了！“ 张辽说完，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兴趣与夏侯惇多说废话。 ”张辽，你这胆小如鼠之辈！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将你爷爷我击杀啊？你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夏侯惇见诈降之计不成，破口大骂起来。 ”将军，要不要末将上场，提您击杀这名败军之将？“一名并州军的小校见夏侯惇胆敢辱骂张辽，当即主动请缨想为张辽出气。 张辽冷冷地剮了一眼小校，没有理会，吩咐亲卫道：”弓箭准备，全员射杀，不留一个活口！“ ”诺！“亲卫们立即组织周围的并州轻骑小队，取下弓箭，对被围的夏侯惇及其上百名亲卫展开了围杀。夏侯惇挥舞着麒麟牙枪坚持到了最后，身披二十余箭，身上的血液几乎全部流尽，夏侯惇才手持麒麟牙枪，怒目而睁，咽下了人生最后一口气。 ”这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们应该给他最起码的礼数！带走夏侯惇的麒麟牙枪，将他的尸首就地掩埋，立一块墓碑，上书汉将军夏侯惇之墓！“吩咐完这些，张辽领着亲卫开始收拢因为追杀夏侯惇而分散的并州飞骑。此间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并州飞骑即将赶赴下一个战场。 …… ”大哥，刚才那支军队，就是南阳军吗？“鲁县城上，孙观与臧霸，以及麾下的数千名徐州军卒观赏了一场极为精彩的攻防战。对决的双方，何咸的南阳军与曹操的兖州军，皆为天下公认的训练有素的精兵。结果，南阳军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击溃了人数占优势的兖州军。无论是轻骑兵如臂指使的骑射战术，还是重骑兵一往无前的摧毁战术，都给城墙之上的徐州烙下了重重的印象。在此之前，孙观一直以来臧霸麾下的数千徐州兵乃天下精兵之一，但目睹了今日一战之后，孙观觉得自己就像坐井观天中的蛤蟆，根本没有见识过天下之大，更不懂什么样的军队才能称之为天下精锐。 面对孙观没有营养的提问，臧霸点点头道：”正是南阳军下属的并州飞骑，领军之将是南中郎将张辽！“ 说完，臧霸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舒缓了一下心中的压抑之情。作为统兵之将，并州重骑给了他巨大的心里压力。在观战的过程中，臧霸一直在想，如果对阵并州重骑的人是自己该如何应对？思考的结果令臧霸十分气馁，他认为在野战当中，在正面战场的对决当中，没有任何兵种可以抵挡重甲骑兵的冲击。想要对付重甲骑兵，唯有将战场引到特定的区域。比如在战场中间挖一些隐蔽的壕沟，在军阵之前设置重重的鹿角，或者拥有足够数量的大弩。只有这样，才能击溃这些全身笼罩在钢铁之中的怪兽。 ”这重甲骑兵，当真是威猛无比！“孙观喃喃自语道，”大哥，你说咱们能组建一支这样的重甲骑兵吗？“ ”做梦！“臧霸毫不犹豫地击碎了孙观的梦想，道：”就这五百铁疙瘩的战马及装备，够你武装一支万人的普通步卒了！“ ”乖乖！这哪是军队啊？这分明是一座座移动的金山嘛！怪不得都说南阳富得流油。也只有富得流油的地方，才武装得起这么奢侈的军队！“孙观发自肺腑地羡慕道。 ”你的这句话说得没错！能够武装起这样的重甲骑兵，说明南阳军在军马的供给，铁甲的冶炼，兵员的训练方面都拥有了足够的积累。这是曹军此战失利的根源所在。这些，都是实力的体现。是其他地方势力所不及的！“ ”大哥，这么说，将来咱们都会是南阳军的一员喽？“孙观突然高兴起来，南阳援军到了，曹军败退了，徐州是不是就要纳入南阳军的统治范围了？ ”你小子莫要高兴的太早！骠骑将军还没有说要接纳咱们呢！“臧霸给孙观泼着冷水道。 ”不可能！“孙观不服道：”虽说州牧大人拨过来的郡兵有些窝囊，但是咱自家那数千名兄弟可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丹阳劲卒也是天下强军，虽说和着并州飞骑有些差距，但好歹也能与曹军打得不相上下啊？最重要的，是有大哥您这位文武双全的大将在。骠骑将军怎么视而不见？弃这么一直强军与不顾呢？“ 两人正说着，天边又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号角声。那里，是又一场大战在发生吗？ 第三百七十五章 曹操倾巢而出 一　　曹军大营，曹操在吩咐乐进的三千先登军准备完毕之后，感觉到心神不宁。遥望鲁县的方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报~紧急军情！“大营之外，有几名信使快马飞驰而来，似乎是夏侯惇的属下。 “回禀主公，南阳军骑军来袭！夏侯将军命属下前来通知主公，请主公小心埋伏！“信使连滚带爬从马上下来，迅速向曹操汇报。 曹操闻言大吃一惊，赶紧问：“敌军人数几何？” 信使答：”大约在五千骑左右！“ ”五千南阳骑兵杀到了鲁县，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曹操的内心拔凉拔凉的，这何咸是要搞事情啊！而且是大事情！ ”点齐全部兵马，准备出营救援夏侯惇！”曹操短暂思索之后，下达了命令。 “主公，万万不可！”闻讯赶来的长史荀彧赶紧劝谏道：“敌军数量不明，中军不可轻易出动啊！何咸用兵向来不拘一格，奇谋频出。其既然派遣了援军前来，所图者肯定不止夏侯将军的那一万人！” “文若言之不差，但元让与我情同手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入南阳军的袭击而无动于衷。” “主公可以派遣于禁将军或者乐进将军派军前往营救，而不用亲自领兵！”荀彧急道。 曹操摇摇头道：“正如文若方才所言，按照何咸的用兵风格，所图者绝对不止夏侯一军。若是我军再分兵出击，操敢断定，必定会再次遭受伏击。到时候，我军是救还是不救？与其被南阳军各个击破，不如倾巢出动。操倒要看看，何咸到底安排了谁，敢来伏击曹某！” 荀彧沉默，曹操之言不无道理。曹军三万，何咸既然敢突袭夏侯惇的一万前军，人数定然不会太少。曹操的援军派少了，纯粹是送死的节奏；若是派多了，大营空虚。何咸若转而攻曹军大营，则曹操危矣。两者相权，或许曹操孤注一掷的选择才是最合理的。 “文则，你立刻点齐本部兵马一千，带上长史，马不停蹄退往东郡濮阳。” “主公~”荀彧惊呼道！ ”文若放心，某有典韦、乐进、曹纯等猛将护卫，又有两万精兵在手。就连何咸亲自前来袭击，某也有信心与其一战！只是伏击战若是开启，战场极为混乱，为安全计，文若还是跟着于禁先行离开此地为好。文若回到东郡之后，务必广蓄军粮，招募青壮，做好坚守的准备。我军与南阳军的全面之战，即将爆发！“ 面对曹操的托付，荀彧郑重作揖，回复应诺。 ”南阳小儿气焰嚣张，且让他看看我兖州军的厉害！“交代完荀彧的事情，曹操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砍在面前的案几之上，案几应声两断！ ”主公威武，兖州军必胜！“曹军众将皆轰然应和道。 除了于禁的一千人马撤往东郡，这几天受伤的两千余人留守大营，曹操尽起一万五千余名兖州军杀奔鲁县。 …… ”主公，曹军出动了！而且，是倾巢而出！“曹营东南方十里之地，何咸、赵云正领着剩余的五千并州飞骑埋伏在一片密林之中，听得侦骑前来汇报。 ”领兵的可是曹操？“ ”打着曹字的中军大旗，应该是曹操本人无误！“ ”好极了！曹阿瞒终于坐不住了！”何咸面色一喜，转而问赵云：“张辽那边如何，可曾击溃夏侯惇？“ 赵云道：“文远已经准备出动重甲骑兵，夏侯惇军崩溃只在旦夕之间。” “从击溃到追杀，文远还需要一些时间，看样子我等的计划也该实施了！”何咸望着曹军的方向，冷笑道。 …… 曹操判断南阳军会派军在半道埋伏，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曹军刚刚离开大营，前方的侦骑就发出了尖锐的”敌袭“警示声。一万五千余名曹军按照出发前制定的方案，迅速结成前中后三阵，摆出防御姿态。 官道之上，马蹄声滚滚，但是听声音，人数似乎并不是很多。果然，大约千余名轻骑打着“张”字的大旗出现在曹军的视线之内。 “主公，难道南阳军就想用这区区千骑来硬捍我军主力吗？”典韦护卫在曹操身边，一脸惊异地问道。 “这只是南阳军的试探队罢了。命各阵守好防线，弓箭手可伺机反击。”曹操皱着眉头吩咐道。 果然，千余并州飞骑突进到距离曹军一箭之地时，便展开了骑射。完成两轮骑射之后，并州飞骑便开始强行转向往东南方向逃去。 区区两千支箭，并没有给曹军带来太大的伤害。而曹军的弓箭手尚未展开反击，并州飞骑已经脱离了箭雨的攻击范围。 “主公，需要末将率领虎豹骑前去追击吗？”曹操亲卫军主将曹纯请示道。 “不追！谨防有诈！”曹操拒绝道：“通知全军，恢复到行军阵型，继续前进！” 曹操认为这只是南阳军的诱兵之计，想要对曹军实施各个击破的策略，于是坚持抱团前进。哪怕前行的速度有些慢，也在所不惜。 曹军恢复行军队列前行了不到两里地，前方的侦骑再次发出了“敌袭”的警示声。曹军小校们赶紧指挥着麾下的士兵摆开前中后军的密集防御阵型，但士兵们的列队速度明显不如第一次，防御的积极性也有些下降。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敌军不多，依旧只有上千轻骑。他们相互“吆喝”着，故意想制造出数千上万骑的效果。 “主公，这好像就是方才那一千并州飞骑啊？”典韦瓮声瓮气地提醒曹操道。 曹操的身边的曹纯，双手一撑，站立到了战马的背上。一手搭着额头，仔细眺望了一会儿正在逼近的千余轻骑，肯定道：“主公，这确实就是方才那一千轻骑。为首的小校胯下骑得是一匹黑马相间的黄骠马，末将记得非常清楚。” “南阳军这是在搞什么鬼？”曹操皱眉苦思：“出动的是同一个千人队，难道南阳军不是诱敌之计？” “主公，要不，末将领着虎豹骑前去探探虚实？”曹纯试问道。 第三百七十六章 虎豹骑对阵并州飞骑 一　　曹操有些犹豫，还是摇摇头道：“正等等！” 和刚才一样，这千名并州飞骑冲过来绕了一圈，射了两千只箭就屁颠屁颠地跑远了。这摆明了不是来战斗的，而是来挑衅的。 “不管南阳军，加速前行！”曹操还是相信，这是南阳军的诱敌之计。 曹军再次恢复行军，前行了不足两里，并州轻骑再次出现。 “主公，情况有些古怪啊！若是为了诱敌，南阳军不会三次出动同一个千骑队伍！”曹纯进言道。 “子和的意思是？” “南阳军可能不是诱敌之计，而是阻敌之计！他们想阻挡我军前去救援夏侯将军！” “阻敌之计？难道之前的判断都是错误的？南阳军已经伏兵尽出，这一千轻骑真的只是为了扰乱我军视线的吗？”曹操的心中开始打鼓。 “暂时按兵不动，再等等！若是南阳轻骑再次出现，虎豹骑直接出营接战！” “诺！”曹纯大声应和。并州飞骑三番两次冲到曹军面前耀武扬威，作为曹军骑兵主将，曹纯的心中早就憋了一口闷气。 显然，南阳军的挑衅还没有结束。当并州轻骑再次出现在曹军面前的时候，曹操果然命人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曹纯率领着曹军精锐骑兵-一千虎豹骑，外加两千普通轻骑，共计三千人骑兵出营接战！曹操不动则已，一动却是想将并州军的这一千轻骑全部吃掉。来袭的一千并州飞骑可能没有意料到曹军会出战，匆忙转向，向着来路奔逃。曹纯领着三千骑兵紧追不舍。 “主公，曹军终于骑军出动了！”赵云第一时间将战局的变化回报给了何咸。 何咸一口咬断口中的草根，兴奋道：“好你个曹贼！我还以为你是万年的乌龟死活不肯露头呢！既然仍不住动心了，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何咸说完，跨上照夜白玉狮子马，狠狠吩咐道：”全军准备出击！赵云，你领两千轻骑埋伏在最前方，一旦曹军进入伏击圈，务必截断他们的退路！其余两千骑，随本将正面出击，这一次，我等务必要全歼这支曹操的主力骑军！“ ”呜呜呜~“ 并州飞骑在损失了上百骑之后，终于顺利将曹军引入了预定的埋伏圈。曹纯心中一惊，但是并没有慌乱，因为他发现南阳军来袭的也是骑兵。骑兵对骑兵，曹纯对自己麾下的虎豹骑有很大的信心。就算是曹军人数不占优势，曹纯觉得自己也有一战之力！他迅速收拢骑兵，调整阵型，实力最强的虎豹骑被他安置在了最前方！狭路相逢勇者胜！曹纯相信，只要虎豹骑能在第一波冲击之中不吃亏，自己就有战平、甚至反败为胜的机会。为了振奋气势，曹纯甚至决定亲自统领虎豹骑作为先锋箭矢。 但很快，曹纯发现远处的并州军与之前见过的并州军不一样。虽然迎战的并州军只有数百骑，但是他们的盔甲、战马以及手中的重型大剑却是曹纯从未见过的。 “这支骑军有古怪！”曹纯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支并州军并不等同于普通的并州飞骑。但那又怎么样呢？作为曹操麾下最精锐的部队，虎豹骑拥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荣耀！ “虎豹骑，出征！”曹纯挥动着手中的寒月刀，大声为虎豹骑的捍卒们提气！ “必胜！必胜！必胜！”一千虎豹骑随身应和，在司马曹休的带领麾下开始策马前行。 “骑射！”曹休大吼一声！虎豹骑全员双腿控马，手持弯弓开始朝着并州骑兵射击。但从骑射一道来看，就知道这支虎豹骑的精锐程度确实不在并州轻骑之前。若是从前的并州飞骑对上现在的虎豹骑，当真是胜负难料。 但可惜的是，现在的并州飞骑可不知有轻骑，他们还有重甲骑兵！这三百余名、不到四百名重骑就是刚刚在鲁县战场击溃了夏侯惇的防御阵之后，赶过来支援的！这一回，他们并没有持破阵的超级长枪，而是人手一柄可以马鞍上的大剑！这些大剑的长度和尺寸都远超寻常的长剑，就像一柄柄小一号的斩马剑一般。这些超常的武器，配合战马高速奔驰起来之后的冲击力，其威力必定相当恐怖！他们的任务不变，依旧是破阵。只不过，此前破的是夏侯惇的密集步兵阵，现在破的是曹纯的虎豹骑！ “呜呜呜~”重甲骑兵的身后，何咸领着两千并州轻骑开始缓缓提速，他们要在重甲骑兵击破虎豹骑的阵势之后强势跟进，利用这一股冲劲直接击溃虎豹骑！ “叮叮叮叮！”虎豹骑的弓箭射在并州重骑的身上纷纷被反弹开。并州重骑士们只是压低了身形，尽可能减少正面遭受箭矢的攻击。普通的箭矢虽然很难破开重骑的板甲，但中箭毕竟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尤其是在战马告诉疾驰的时候，如果不幸被射中头部，也会带来不小的震荡冲击。 曹休眼见着弓箭起不到杀伤作用，果断选择了换武器。 “出剑！”虎豹骑全军收起短弓，拔出了眼见的佩剑。但这些佩剑的长度显然不能和并州重骑的斩马剑相提并论。两军终于对冲到了一起！曹休利用高潮的骑术，避过了面前的并州重骑，然后手中的长剑狠狠斩在了重骑兵的手臂之上。只听“当”的一声，重骑兵的铠甲之上划出一道道火花。但曹休这势大力沉的一剑竟然没能破开重骑的铠甲！没有破甲也就算了，那中剑之后巨大的冲击力差点竟然也没能将敌军重骑兵击落马下！曹休眼见着中剑的重骑兵有些失去平衡，但是他竟然凭借双腿的控制和缰绳的借力，神奇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在曹休看来，这名重骑兵的骑术明明达不到这么高超的水准，他又是怎么调整过来的呢？ 曹休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是战局也不容他多思考。自己的周围已经出现了伤亡，且无一例外的，是自己的虎豹骑！ 第三百七十七章 虎豹骑灭 曹休战死 一　　并州重骑并没有刻意挥舞自己的大剑，他们只是操控着战马，那些恐怖的大剑就像长在战马身上的翅膀一样。但凡这些“翅膀”接触到虎豹骑的骑士和战马，瞬间就是血肉横飞，人仰马翻的场面。也有一些虎豹骑的骑士，大腿整根被长剑截断，鲜血喷溅不停。人虽未死，却比直接死了极为惨烈。尽管虎豹骑的骑兵们悍不畏死，但也十分抗拒这种死法。尤其是在看到前面的战友在攻击这些重骑兵无效之后，后面的虎豹骑果断选择了避开这些重骑。而避开的后果，就是虎豹骑的阵型变得极为散乱。而在，正是何咸派出并州重骑冲阵想要达到的效果！ “并州飞骑，骑射！” 在并州重骑的身后一箭之后，何咸领着两千并州轻骑毫不犹豫地下达了骑射的命令。他就是要趁着虎豹骑现在惊魂未定的时候，尽情地收割生命！ 箭雨无情地覆盖在虎豹骑和并州重骑交战的区域。箭矢不会对并州重骑造成什么严重的损伤，却会直接夺取虎豹骑的生命。何咸的这一招太毒！虎豹骑的骑士们只能一边躲避并州重骑长剑的收割，一边格挡从天而降的箭雨。等冲出并州重骑的骑阵之后，曹休回头看了一眼，眼珠子都变得血红起来。一千虎豹骑竟只剩下了五百多骑！一个简单的对冲就损失了一半的战力，这样的损失前所未有！但虎豹骑的厄运显然还没有结束，因为骑射完毕的并州飞骑已经冲到了虎豹骑的面前。 “并州飞骑，天下无敌！” “杀！杀！杀！” 在何咸的鼓动之下，两千并州飞骑卯足了劲对残存的五百虎豹骑展开了围剿！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为了攫取胜利，何咸想尽办法给并州飞骑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虎豹骑不愧为“天下骁锐”，曹操的王牌。在阵势被并州重骑冲散的情况之下，竟然依旧能够凭借个人的勇武和并州飞骑展开厮杀。 虎豹骑陷入重重围困之后，主将曹纯看在眼中，痛在心里。他不是不想去救援，而是他这边也陷入了困境。武卫中郎将赵云领着两千骑兵从曹纯的身后杀出。在前后重甲骑兵冲锋，后有轻骑围堵的情况之下，曹纯果断选择了与赵云的轻骑硬拼。与轻骑战，起码还有一丝获胜的可能；与重骑战，毫无任何希望。两千普通曹军骑兵虽然不及虎豹骑精锐，但在曹纯的调教之下，显然不是乌合之众。曹纯凭借熟练的控马技术，屡屡躲开赵云的冲杀，领着曹军在劣势中求生存。 四千轻骑竟然陷入到了混战的乱局当中。这与何咸事先预料的可不一样。也就是说，曹操的这三千骑兵，比何咸预计中的要还要强大不少！ “啊~”在前阵，曹休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接连斩落了两名并州骑兵。并州飞骑人数现在是虎豹骑的数倍，曹休目之所及，全是策马横刀的并州骑兵。想要突围，想要获得一线生机，唯有死战而已！ “当！”当曹休的长刀再次出击，袭向一名并州军卒的时候，突然被一柄黝黑的长枪挡住了去势。那名本该被曹休斩落马下的并州军卒趁势一记回劈，砍在了曹休的左臂之上。其实，有铠甲的保护，这记劈砍并没有伤及曹休的筋骨。就是这一记劈砍，延误了曹休回转长刀的时机。曹休眼睁睁看着那柄黝黑的长枪如同闪电一般刺穿了自己咽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 曹休，战死！ 何咸并不知道，刚刚死在自己枪下的就是曹操的“千里驹”曹休。他现在只想尽快剿灭虎豹骑，然后前往后阵支援赵云。西北方向牛角声阵阵，烟尘滚滚，显然是有大队人马正在快速逼近。而西北方向，正是曹操主力赶来的方向。 “子和、文烈莫慌！主公亲领大军前来救也！”率领抵达战场的，是乐进的三千先登军。先登者，勇士也！曹操将曹军步卒中最精锐的先登军交给了乐进，足见乐进本身也是一名勇将。面对赵云带领的两千并州轻骑，先登军毫无惧色，利用手中的长枪大刀就和并州军战在了一起。曹军轻骑的不利局势，终于因为乐进的三千先登军的加入而发生了逆转。 等何咸终于将最后一名虎豹骑兵卒挑杀之后，后阵的两军已经从混战之中分出来。先登军护着曹军轻骑缓缓后撤，与后续赶到的曹操主力相汇合。 曹纯在不利的局面之下鏖战良久，身披数创。曹操见曹纯这副模样，当即猜到方才的战况非常惨烈。曹操突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急问道：“子和，文烈呢？虎豹骑呢？” 曹纯顾不得身上的创口还在汩汩往外留学，翻身落马，跪在曹操面前大哭道：“主公，末将该死！文烈，虎豹骑，全军覆没！” “什么？！”曹操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闷翻在场。虎豹骑乃曹操麾下最精锐的部队，自曹操起兵以来，便一直追随左右，身经百战，劳苦功高。没想打竟然在这小小的鲁县城外全军覆没……而曹休乃曹操族子，曹操让他与曹丕共同食住，待若亲子…… “你再说一遍？”曹操犹自不信，再问曹纯。 曹纯羞愧难当道：“文烈统领虎豹骑，皆没于并州铁骑之下……” 曹操凝视前方，只见重新聚集起来的并州骑兵方阵中，竖立了一面大大的帅旗，帅旗之上绣着一个大大的“何”字！ “何~咸！”曹操从牙齿缝里蹦出来这两个字。他终于知道，在这里处心积虑伏击他的主将是谁了！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自己的情绪，道：“此战非汝等之过！乃操没有识破何咸的奸计！子和莫再自责，速下去包扎伤口。战事恐怕还不得停歇呢！” 曹纯的亲卫闻言，也不管曹纯是否愿意，赶紧架着他下去找军医救治。曹纯带伤作战已经有些时间，再不及时救治，恐怕危急性命。 第三百七十八章 放风筝战术 一　　战局暂时陷入了僵持阶段，何咸策马来到曹军阵前，朗声道：“曹孟德，你驱赶刘岱公然占据兖州之地，朝廷还未追究你的罪责，现如今有跑到徐州来攻打朝廷任命的徐州牧，你是准备造反吗？” 曹操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大声笑道：“本州麾下一队士兵在追击反贼的过程中，误入鲁国，就此失去了踪迹。陶徐州不但不配合调查，还污蔑本州居心叵测。没办法，本州只好亲自领兵来调查喽！” 看到曹操依旧一副谈笑风生，将黑说成白的模样，知道和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那孟德可曾调查清楚，还是需要继续用兵？”何咸问。 曹操脸上的肌肉一抽搐，小眼睛一眯道：“已经查清楚了，他们未在鲁国。本州这就领兵回返东郡，改日再向陶徐州致歉。” “要是轻飘飘一句道歉有用的话，还需要本将大动干戈前来主持公道干什么？”曹操明明已经示弱，何咸依旧不肯饶人。 “那依骠骑将军之意，此事该如何善了？” “割地、赔钱！简不简单？” 看到何咸一副轻浮的模样，摆明不给曹操面子。曹操麾下众将顿时怒不可遏，纷纷请战要出营与何咸一战。 何咸若是可以用单挑解决，曹操当然乐见其成。但问题是何咸本身的武力值可不容小觑，曹纯、乐进未必是他的对手，夏侯惇、夏侯渊又不在营中，除非曹操派出自己的亲卫统领典韦…说到夏侯惇，曹操有些担心，他是并州飞骑第一波突袭的对象，压力肯定会比这边更大。 曹操甩甩脑袋，务求将这些影响判断的因素抛之脑后，冷静回道：“骠骑将军真会说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我同为汉室臣子，为天子牧守一方，何来割地之说？至于钱粮，只要骠骑将军说服陛下，能够我军在兖州、青州的地位，本州保证每年的税赋一分不少交至南阳！” 何咸嘿嘿一笑道：“孟德想要得到陛下认可，可以啊？随我去南阳觐见陛下即可！” 曹操一再忍让，何咸却得寸进尺。 曹操终于忍不住收起了笑脸，沉下声问，“骠骑将军真要做得这么绝吗？” 何咸当仁不让，针锋相对道：“是又如何？” 谈判陷入了僵局，分分钟处于破裂开战的间隙。一边是曹军的万余步卒，一边是何咸的四千余并州飞骑。若是堂堂正正摆开了阵势打，何咸想要彻底击溃曹军还真不容易。 正在沉默阶段，北边突然有一支数千人的部队快速朝着这边奔来。曹操和何咸同时下达了戒备的命令，是敌是友不甚清楚。等到这支军队近了，曹操才看清楚，这是一支溃兵，领军之人正是夏侯惇麾下校尉李典。 李典进入中军之后竟然和曹纯一副模样，扑倒在地请罪道：“主公，夏侯将军宁死不降，战死在张辽的并州飞骑之下！” “啊！元让…元让死了？”这一次，曹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接连失去曹休，夏侯惇两员大将之后，曹操若是再退缩，这队伍也就没法带了！ “锵”的一声，曹操从腰间拔出佩剑，指向并州飞骑道：“传我将令，弓箭手上弦，长枪兵出击！与南阳军决一死战！” “诺！”曹军将领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沉闷的牛角声再次响起。 “好极了！等的就是你！”何咸大喜道，“通知全军，且战且退，不正面交战，用骑射消耗曹军！” 何咸的这个战术，就是后世蒙古人最喜欢用的放风筝战术。这个战术对于骑兵的战术素养要求极高，而并州飞骑，在张辽的调教之下恰好就是战术素养极高的骑兵。 曹操长枪兵“嗷嗷”扑上来之后，并州飞骑在何咸的指挥之下，果断选择了后撤。在保持一箭之地的范围内，不断返身对曹军展开弓箭的反击。而一旦曹军的弓箭手扑上来之后，并州飞骑就后撤拉开距离。鲁县城外的大平原上，出现了大汉战争史上极为少见的一幕：曹军的步卒在撵着南阳军的骑兵跑！ 但逃跑的骑兵逃得理直气壮，喜气洋洋，因为这样的战术要求虽然繁琐，但不用拼命，不用受伤，还能杀伤敌人。与之相反，追击的步卒却追得苦不堪言。步卒的行军速度本来就比不上骑军，骑军不肯正面交战，却时不时地返身用弓箭对自己发动袭击。每一次箭袭都带走数十人、上百人不等。虽然每一次的伤害都不至于特别大，但架不住这种伤害在持续输出。这样的仗实在是没法打了！ 曹操虽然被仇恨所刺激，下达了决战的命令，但向来心思冷静的他，还不至于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眼见着取胜无望还傻乎乎地跟在并州军的身后吃箭。 听到曹操的中军传来鸣金收兵的信号，何咸毫不犹豫派出一个千人队，下达了从侧面穿凿曹操前军的命令！ 一千并州飞骑脱离主力，划了一条弧线，猛烈地扑向了曹操前军的中段。带领这个千人队的小校眼光极为毒辣。那里，是曹军弓箭手的所在位置，也是曹操整个前军中，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曹军在得到鸣金收兵的信号之后，正在极力收缩阵型当中。最前方的长枪兵，中段的弓箭手，后段的刀盾手都在向中军靠拢。看到并州飞骑突然之间的返身突袭，乐进大喊呼喊长枪兵上前抵御，弓箭手退后支援，刀盾手护卫两翼。但军阵的调整都需要时间，而曹军在一段时间的追击之后，体能出现了问题。时间，成为了击溃曹军的关键因素。 一千并州飞骑在乐进调整好阵型之前，冲入了阵中！在付出了上百骑的代价之后，并州飞骑成功破开了最前方并未合拢的长枪兵阵势。长枪兵之后，就是弓箭手。没有了保护的弓箭手，在急速冲击而来的骑兵面前，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 第三百七十九章 曹操潜逃 李典投降 乐进发疯似的驱使长枪兵，以不惜伤亡的姿态企图阻挡并州飞骑，但显然都是徒劳。这样的战术除了进一步扩大双方的伤亡之外，别无意义。曹军先锋三千兵卒被这一冲，伤亡过半。最值钱的一千弓箭手，几乎全军覆没。没有了弓箭手的支援，曹军步卒在纯骑兵的并州军面前劣势进一步扩大！ 进不得进，退不可退。曹军将领们终于明白何咸此前嚣张的底气何在！曹操的脸更加黑了，他意识这将是他出道至今最凶险的一战！难道除了逃跑，别无其他途径了吗？ “呜呜呜~”正在曹操犹豫间，战场的北边再次传来号角声！又一支骑兵队伍出现在曹军的视野之中。一面硕大“张”字大旗迎风招展。不是击败了夏侯惇的张辽，又是何人？ “主公！撤吧！”李典冒死进谏道：“趁子和麾下还有数百骑兵，主公赶紧撤回东郡！” 乐进刚刚吃了一个大败仗，退回到曹操的中军身边。听到李典之言，乐进也附和道：“曼城言之有理！主公可将步卒分给我与曼城统领。八千步卒足以抵挡南阳军半日，主公可在子和的骑兵护卫之下，速速回转东郡！” “本州若是走了，文谦与曼城又如何突围？” 李典和乐进双双单膝跪地道：“主公勿要担心！我等且战且退，并州飞骑也不一定能将我等如何！“ ”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请速速突围！”包扎好伤口之后的曹纯也大步过来，请求曹操突围。 曹操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诸君保重！若是事不可为，可降之！元让，文烈已逝！我不想再听到你们的噩耗！切记切记！” 李典、乐进相视一眼，再拜道：“谢主公！” 曹操说完，再不犹豫，策马回转，将麾下剩余的八千步卒分拨给李典、乐进两人。然后在曹纯和典韦的护卫之下，进了中军帐。再出帐时，曹操已经换上了普通曹军骑兵的服装。而曹操的铠甲全部穿在了一名亲卫的身上，这边亲卫来到乐进身边，伫立在“曹”字大旗下面，代替曹操坐镇中军。于此同时，曹军数百骑分成数个方向突围而去。看那架势，就像是去求援的信使一般。 何咸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曹操竟然能如此干脆地抛弃这八千多名精锐步卒，独自逃生。若是料到了，何咸就不会仅仅只派出了一个千人队前去绞杀。等到何咸得知曹操早已不在阵中的消息时，已经是天黑之后。 八千曹军步卒，在乐进和李典的统领之下，突围无望改为坚守不出。任凭何咸与张辽从各个方向发动攻击，两人就是死守。直到天黑之后，八千步卒减员至不足四千人。外围一支百人队的曹军再也受不了这种等死的感觉，在屯长的带领之下，丢弃武器，投奔了并州飞骑。有了这一支百人队作示范，越来越多的曹军加入了投降的队列。 何咸命人燃起火把，策马来到了曹军的中军大帐。这里，“曹”字大旗下面，还盘踞这一千名左右宁死不愿投降的顽固分子。 “孟德何苦由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你一般的智者，不应该看不清楚形势啊！你放心，只要你肯真心投降，本将必不为难你，也不为难你的部将。朝中九卿之位，任你挑选，怎么样？” “骠骑将军对我家主公真是不薄啊！不过可惜了，骠骑将军若是想见我主公，恐怕失望了！”中军帐里出来一将，却不是曹操本人。 何咸眉头一皱，心道不好，赶紧问：“你是如人？曹操现在何处？” 曹将淡淡一笑，恭敬执礼道：“小将李典！我家主公已经回到兖州。我家主公临行之前，让小将通知骠骑将军一声，鲁县之仇，他日我军必定双倍奉还！” “大胆！贼将无礼！”张辽挺戟，大声呵斥道。 何咸拦住张辽，盯着李典的眼睛道：“你不怕死？” 李典郑重道：“怕！小将不过一介无名小卒，怎会不怕死？所以我家主公说了，只要我等真心乞降，以骠骑将军的心胸，必定不会为难我等。现在，小将李典正式代表这支曹军溃兵向骠骑将军乞降。不知骠骑将军可敢接受？” 说完，李典扔掉手中的武器，低下头颅，单膝跪地。 何咸望着李典，百味交集。拥有主角光环的曹操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擒杀的，终究还是让他逃脱了。至于眼前的李典，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身为骠骑将军，何咸还真不屑于与一名校尉过不去。 “安抚好所有的曹军降卒，乖乖接受南阳军的劳动改造。本将虽然不屑于杀降卒，但也不容忍三心二意的背叛。你既然选择了投降，便要做好降将的准备！” “谢将军！小将省得！从今往后，李典就是将军麾下的小卒，只要将军不派李典去打曹军，其余一切好说！”李典磕头回复道。 “很好！你是一个聪明人！”何咸策马越过李典，指着中军帐一名穿着将领铠甲，昏倒在地的男子问道。 “回将军，这是曹军小校乐进！性情耿直，本想顽抗到底，为曹操效死命。李典趁其不备，将其敲晕。将军放心，在他醒后，李典一定说服他共同为将军效力！”李典为乐进求情道。 “李典，乐进！很好，本将记住你们两人了。希望不久之后，你们能够成为我南阳军的骨干将领，共同为复兴汉室努力！”说完，何咸将两人丢给张辽调教，策马离开了曹军营地。 李典是曹军之中有名的儒将，史称其“敬贤士大夫，恂恂若不及，军中称其长者”。乐进则是著名的“五子良将”之一，作战勇猛，因胆烈跟随曹操，多次有先登之功。若能真心为南阳军效力，何咸麾下绝对是多了两员大将。随着南阳军的地盘不断扩大，何咸需要更多的人才为己所有。降将，其实是获取人才最快的途径。 第三百八十章 请主公收下糜小妹 鲁县一战，打出了南中郎将张辽的赫赫威名。其麾下的并州飞骑以少胜多，以折损三千的代价击败了三万曹军精锐。杀一万余人，降一万余人，可谓战功显赫。尤其是斩杀夏侯惇、曹休，全歼虎豹骑，令并州飞骑威震天下。唯一的遗憾是敌主将曹操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成功逃脱了并州飞骑的围捕。但即便如此，并州飞骑此战也是战功显赫。并州飞骑因此独立建制，称“飞骑军”，张辽擢升一级由南中郎将拜为广威将军。 击败了曹操的主力军，并不意味着徐州危机解除。琅琊依旧有夏侯渊的曹军偏师，彭城依旧有袁术的纪灵军，何咸命并州军前往鲁县调整。 臧霸大开城门，领着孙观出城迎接。陈珪也带着尹礼从卞县赶来拜见，同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陶谦病危！ 这几年，陶谦的身子骨一直就不大好。徐州，能够在他的带领之下能够肃清境内黄巾反贼，尽量不卷入诸侯间的争斗，保持相对稳定的民生状态已经属于非常不易。近期，随着曹操以陶谦“包庇贼寇，不配合调查”为由，联合袁术合攻徐州，陶谦气急攻心彻底病倒。时值徐州保卫战的关键时刻，除了陶谦的亲信幕僚陈珪、陈登父子清楚陶谦的实际情况之外，其余武将概不知情。幸好，何咸采取了贾诩的冒险之计，迅速出兵徐州击溃了曹操，也赶上了见陶谦最后一面。 徐州下邳，州牧府。 在陈珪、糜竺、臧霸等一干徐州重臣的见证之下，陶谦躺在病榻之上将象征徐州牧的金印交还给何咸。作为回报，何咸当即奏请天子追封陶谦为安东将军、溧阳侯，举荐其长子陶商、次子陶应为议郎，入朝为官。 陶谦摇摇头道：“吾之二子皆无为官从政之能，将军若是不弃，请代为照料，当一方富家翁即可！” “陶公放心，有何咸一天，定保两位公子富甲一方！”何咸答应陶谦道。 陶谦点点头，咽下了人生的最后一口气。州牧府内顿时哭声一片，哀乐四起，白缟处处。陈珪、糜竺、臧霸、吕范作为陶谦旧将，皆为操办陶谦身后世的主力忙碌起来。陶谦虽然在弥留之际将徐州托付给了何咸，但下邳城平静的外表之下依旧暗流涌动。 南阳军大帐之内，何咸正在批阅战报。在琅琊郡，夏侯渊的北路军在收到曹操鲁县大败的消息之后，当即放弃了继续攻伐的计划，撤军回守北海。在彭城，袁术的纪灵军大败曹豹，几乎攻下彭城国全境。曹豹依靠陈登的计策，退守傅阳城苦苦支撑。袁术在得知何咸大败曹操，魏延从譙县出兵之后，一天之内连下7道军令，命纪灵迅速退出彭城，撤回寿春，迎战魏延。纪灵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由，不肯听令，继续猛攻傅阳城。 “主公，徐州特使正在帐外求见！”赵云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打断了何咸阅读战报的进程。 “速速有请！” 何咸放下战报，就见赵云领着一名全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中年人进帐而来。 “东海糜竺，参加主公！”来者进帐之后，去掉斗笠，对着何咸深深一揖。 何咸赶紧站起身来，双手虚扶道：“久闻糜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儒雅不凡！” “主公过誉了，糜竺一介商贾，岂敢枉称风雅？”糜竺谦虚道。 麋竺，字子仲，东海朐县大富商。先祖世代经营垦殖，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资产上亿。陶谦入主徐州之后，征辟糜竺为别驾从事。麋竺不断资助金银货帛等物装备陶谦的徐州军，使得陶谦对他奉为上宾，每逢大事，多有咨询。其实，早在何咸还是小小的南阳郡尉之时，南阳商队因为利益联系，已经和徐州第一大商糜竺建立了联系。 眼看着何咸的职位从南阳郡尉到忠勇校尉，从忠勇校尉到忠勇中郎将，再从忠勇中郎将到左将军、骠骑将军，南阳军的地盘也从南阳一郡之地扩展为横跨荆州、司隶校尉部、豫州、扬州的霸主，糜竺果断出手，暗中投效何咸，成为了南阳军在徐州的情报特使，领校尉军衔。起初，在南阳徐鱼的指挥之下，徐鱼成为何咸的妾室之后，南阳军的情报工作全部移交给了郭嘉负责。糜竺，就是在郭嘉的直接领导之下。 ”陶公能够保持大义，始终效忠朝廷，子仲功不可没。这些，奉孝和我多有提及！“ 此前，徐州牧陶谦在投靠何咸还是投靠曹操的这个问题之上，曾经多有犹豫。糜竺始终劝陶谦从一而终，坚定了陶谦为朝廷效力，也就是听从何咸调遣。在陶谦身边，糜竺做了不少工作，费了不少金钱。商人逐利，但自有其气魄。糜竺就是看中了何咸的潜力，决定全力追随左右。 ”此乃糜竺之本份，岂敢邀功！“ ”功是功，过是过！若有什么愿望，但说无妨！“ “谢主公！既然如此，糜竺就不客气了！糜竺有一小妹糜贞，今年年方十四，才貌双绝。久仰将军大名，希望能成为将军的妾室。”糜竺厚着脸皮说道。 何咸一愣，没想到糜竺的要求竟然是奉上自己的小妹。再仔细一想，按照糜竺大商人的性格，恐怕是糜竺想要与何咸成为姻亲关系，从而进一步稳固糜氏在南阳军内部的地位。糜贞仰慕这样的话，不过是糜竺为掩人耳目找的借口罢了。 何咸随即大笑起来道：“子仲美意本将心领。但本将已经有一妻一妾，暂时并不考虑娶亲之事。不过，我南阳军内部如今人才济济，俊彦不计其数。就拿最近投效的年轻人来说，鹿门山庞德公的两名亲传弟子：诸葛亮和庞统皆有大才！诸葛亮号称”卧龙“，甫一出山便得到太尉、安西将军朱儁的青睐被钦点为参军前往关西经略。庞统号称”凤雏“，如今正在你的顶头上司郭奉孝帐下做事，奉孝对其评价不低。假以时日，此两人皆为我大汉肱骨之臣。子仲若是不嫌弃，本将可以将这两位俊彦引荐给你家小妹！”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大汉的航海梦想 糜竺见何咸不似作伪，便不敢强求，婉转问道：“听闻中山甄氏的小妹，因得到将军的举荐，而得以入驻水镜书院求学。敢问主公，可有此事？” 糜竺犹不死心，想要效仿中山甄氏的方法，先将糜贞送到南阳去，至于最后糜贞能不能被何咸收为妾室，就全凭造化。就算最后何咸没有收了糜贞，在大汉才子聚集的水镜书院，凭着自家小妹的才貌，择一”卧龙凤雏“应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何咸点头道：“确实如此！甄毓如今在水镜书院医学院，成绩优异！” “既如此，糜竺恳求主公能举荐小妹到水镜书院求学！” “这个没有问题！”何咸当即答应下来，“本将稍后便给司马先生写一封举荐信。” “谢主公！”糜竺躬身致谢。虽然没有完全达到预想的目标，但能以何咸的名义举荐糜贞去水镜书院求学，至少是拉近了糜氏与南阳军核心之间的联系。 ”此番唤你过来，除了论功行赏。本将还有一事相询。事关子仲将来的仕途问题。子仲若有疑意，但说无妨。“ “请主公尽管吩咐！” “本将拟委托子仲组建大汉的海军！根据本将的了解，糜氏久居东海，拥有自己的近海船队。本将拟以糜氏船队为基础，投入物资和人力，发展远洋航行的能力！” 糜竺有些为难道：”大海变化无常。且不论海船的吃重，抵御风暴的能力，单是海上瘟疫就是大汉所不能克服的困难。“ ”海上瘟疫？“ ”确实！“糜竺郑重道，”糜氏先祖不止一次探索过远洋航行，但无一例外都被一种神秘的疾病所击败。得病者反复出现畏寒、寒战、高热，继而出现瘀点为主的皮疹，全身关节疼痛，最后神智不清导致死亡。据说，这是冒犯海龙王之后，龙王故意散布出来的海上瘟疫……“ 糜竺还没有说完，何咸脱口而出道：”败血症！“ 是的，远洋航行最致命的疾病，就是败血症！十四世纪，哲伦所率探险船队和哥伦布所率探险船队，许多船员都死于败血症。而同时期的中国船员，并不受此困扰。败血症的根源，就是船员长期吃不到蔬菜，缺乏维生素c。中国船员摆脱败血症的秘密，就在于两件秘密武器：黄豆和绿茶。 中华饮食文化，博大精深。仅是黄豆一种食材，就能做出豆腐、豆浆、豆芽、豆腐干、豆腐乳等各类食物。尤其是豆芽，更是神奇。因为在一定程度上，豆芽可以代替蔬菜，含有一定量的维生素c。而绿茶，同样含有一定量的维生素c。而糜氏的先祖探索远洋，却被败血症困扰，因为是没有带上足够的豆制品和绿茶。 ”主公知道海上瘟疫？“这一回，轮到糜竺惊讶无比了。从何咸的反应来看，糜竺可以确定，何咸肯定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症。 ”是的！本将曾随医圣张仲景提及过一种神秘的疾病，病症与子仲描述的海上瘟疫一模一样。张神医将它命名为败血症。这种疾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船员长时间飘在海上，每天摄入的新鲜蔬菜不足，营养不全而导致体内阴阳失衡。要解决这个疾病办法并不困难，只需要用陶盆在船上种植蔬菜，保证船员每天有蔬菜吃，有绿茶喝，就可以极大程度地抵御这种疾病！“败血症的病因很简单，但对于维生素c为何为都不知道的大汉人民而言，想要解释其中的奥秘其实很难。何咸只能假借神医的名头，将如何抵御的方法告诉糜竺即可。至于原因，交给大汉的后来人去解决吧。 糜竺闻言，双眸发亮，兴奋道：”若是能够海上瘟疫，远洋航行最大的困扰便解决掉。剩下的，就是打造大海船，绘制海图，测定洋流、风暴……“糜竺说起远洋航行竟然是一副痴迷沉醉的模样。 ”想不到子仲竟然对海洋如此痴迷？“看到糜竺的样子，何咸大笑道。 ”实不相瞒，糜氏久居东海，所积累的财富其实也都是海洋的赐予。糜竺幼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到海洋的深处看看，看看那里究竟有多少的财富。为此，糜竺少年时期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海洋之上。我的书房里面，一半以上的竹简都是用来记录各种关于海洋的知识。有些是经过考证的数据，更多的是从过记录渔民们出海之后的见闻，总结下来的经验，虚虚实实不一而足。“此刻的糜竺完全摒弃了徐州大商精明能干的身份，彻彻底底化身为一名海洋的痴迷者。如同后世很多太空迷、游戏迷、体育迷一样，现在的他专注而疯狂。眼眸之中燃烧的，全是梦想的光辉。 何咸觉得将这个海洋征服计划交给这样一名梦想者来完成，是最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海洋的深处有什么，我无法告知于你！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大汉东北方向，《后汉书》中记载的那个倭国，白银遍地。倭国的人民却处于茹毛饮血的状态，根本不懂得开采。而在大汉的东南方向，有无数的小岛，小岛之上贵如黄金的香料遍地都是。年复一年地腐烂、重生，无人采摘。如果你能走得更远，在大海的另一端，你还能见到更多奇异的国家，奇异的动植物……“ 当何咸说这些的时候，不知道糜竺有没有在他的眼眸之中看到梦想燃烧的光辉。这是两名海洋迷之间关于梦想的讨论。 ”不要问我从何处得知这些东西！我自有得到这些知识的途径。“面对糜竺渴望的眼神，何咸如同一名传道者，对自己的信徒洗脑道：”你只需要相信我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便足够了！相信我，开辟了海洋，如同给大汉开辟了另一个世界！这项事业，注定也载入大汉的史册、人类发展进程的史册！不管将来我能否恢复汉室的荣光，希望你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将探索海洋的梦想继承下去。为大汉的子子孙孙开辟出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安徐州之心 解彭城之围 “糜竺谨记主公教诲，必定会将大汉的航海梦倾注全力！”糜竺单膝跪地，向何咸发誓道。 何咸扶起糜竺：“本将拟任命你为东海郡守，同时调任你家兄弟糜芳为镇海校尉，领徐州兵一万驻守东海郡。名义上，糜芳是南阳海军的负责人，实则上由你全权负责。需要的钱粮物资，你直接向奉孝汇报，这件事情，由奉孝直接负责。” “诺！”糜竺抱拳领命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主公将典军校尉陈登调拨于海洋计划之中。陈氏乃下邳大族，起家之初也是经营大海。在航海一方面拥有不少独到的见解。且陈登为人爽朗，性格沈静，智谋过人。年纪不大，但有扶世济民之志。对于主公的海洋计划，陈登必然不会拒绝。” 听到糜竺的建议，何咸摊开徐州地图，沿着海岸线细细看了一遍，点头道：“本将那就拟任你为东海郡守，陈元龙为琅琊郡守。尔等二人倾两郡之地，全力发展海洋计划！莫要令我失望！” “主公放心，糜竺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尽力完成主公的任务！”糜竺发誓道。 “这不是一个小任务，本将不要你粉身碎骨，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将这个计划一步一步推进下去。”何咸笑言道。 与糜竺商定完了大事，何咸想起来一个情况，便出言询问道：“曹军既然已经退去，陶公也已逝世，为何徐州依旧人心不定？” 糜竺想了一想：”此事恐怕与徐州城内的一则流言有关。“ “哦，什么流言？” “主公在鲁县击败曹操之后，下邳城内突然流传一则留言，说是南阳军在曹操的中军大帐中缴获了一箱子书信。这些书信皆为徐州众将与曹操暗中私通的罪证。在主公以雷霆之势支援徐州之前，陶公麾下的大部分将领都看好曹操，包括陈珪、陈登父子，故而有了这些示好的书信。现在流言四起，这些书信的主人唯恐主公会清算旧账，所以人心浮动。此事，主公当速速决断！” “可曾查到留言从何而起？” “糜竺无能，费了好些精力，也查不到是源头。只知道这些流言通过乞丐和流民不停扩散。”糜竺自责道。 ”无妨！制造留言之人不外乎那些期盼我军败亡的敌人！当务之急是扑灭这个流言！“ ”主公已有良策？“ 何咸点点头：”明日陶公葬礼之后，召集所有徐州军旧部开会，本将要处理那批莫须有的书信！“ 第二日，在参加完陶谦的葬礼之后，全体徐州军旧部都得到何咸的将令：在州牧府的大厅集合。没人知道何咸准备做什么，现在的气氛一度有些焦虑。为首的陈珪、糜竺、臧霸却气定神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少顷，骠骑将军何咸才带着一队亲卫来到会客厅。随行的亲卫之中，还有一个槐木制的大箱子，箱子里面装得满满堂堂的，似乎是数十卷书信。有竹简制的，有绢帛的，也有纸质的…… “抱歉，让诸公久等了！本将之所以迟到，是在后堂思考，要不要拆开这只从曹军大营中起获的箱子，看看里面的这些书信的主人是谁。”何咸说着，环视了一圈众将。目光所及之处，诸公纷纷低首。 “最后，本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这些书信皆未开封。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在此之前，不管谁曾与曹操联系过，本将概不追究。但今日之后，希望诸公收起三心二意，齐心协议为陛下做事，管理好徐州的百姓。若是不愿意跟着本将干的，趁早提交辞呈。莫要等到出了事情。南阳军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最讲究的就是赏罚分明。希望诸公与本将共勉！” 何咸说完，大声招呼亲卫取来一大盆熊熊燃烧着的木炭。 “将木箱搁置在木炭之上，全部焚毁！” 随着何咸一声令下，亲卫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将这箱“书信”全部烧掉。从此之后，徐州人心大定。 与此同时，傅阳城急报不断。曹豹、陈登、糜芳三人领着五千徐州败军被纪灵堵在了傅阳城内胖揍，形势岌岌可危。 曹豹是陶谦亲信，陈登乃陈珪之子，糜芳又是糜竺之弟，于情于理，何咸都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何咸命广威将军张辽领着五千飞骑军作为先锋先行前往傅阳城支援。何咸自己则尽起下邳城内的两万丹阳劲卒以及剩余的两千余飞骑军，领着贾诩、赵云、臧霸、孙观和尹礼作为主力军随后跟进。长史陈珪、新任东海郡守糜竺负责徐州政事，校尉吕范负责下邳城防。孔融、太史慈暂时留守琅琊郡，提防刚刚退去的夏侯渊军。 张辽抵达傅阳之后，并没有坐等何咸的中军。他观察到纪灵急于攻下傅阳，后军防守疏散。便在夜间挑选了八百敢于迎战的精锐将士，饱食一顿之后，趁天未亮，亲自被甲持戟，领着这八百飞骑军精锐，攻击纪灵军后阵。张辽冲锋在前，亲手斩杀纪灵的后军主将李丰，并于阵中大呼自己的名号，提振士气。同时，指挥兵将焚烧扬州军的辎重粮草。最后这些之后，张辽发现扬州军的战力比想象中还要弱。纪灵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组织有效的防线阻止自己的进攻，随发出穿云箭，命令外围的四千余飞骑军将士前来增援。在新生力量的支援之下，张辽再接再励，组织飞骑军突击冲入中军，直至纪灵麾旗之下。纪灵见状大惊，扬州军将手足无措，不知道突入进来的南阳军人数有多少，只是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勉强抵挡。 傅阳城内，陈登观察到纪灵后军火起，中军大乱，意识到南阳援军已至。遂说服曹豹、糜芳，尽起傅阳城内的徐州兵五千出城作战。前后夹击之下，扬州军再难坚持，全军奔溃。纪灵见贪功不成，反而闯下了大祸，按照袁术最近喜怒不定的心性，不敢再回寿春。领着残兵往北遁入了芒砀山，再不见踪迹。随着扬州军战败，彭城之围正式宣告解除。 第三百八十三章 袁术自焚 传国玉玺不翼而飞 曹操战败，纪灵战败，徐州战事一塌糊涂。魏延、庞德率领的浮槎军却一路高歌猛进，沿途各县纷纷倒戈投降南阳军。浮槎军几乎兵不血刃突破了安风津，直逼寿春城。暴怒不已的袁术今日又斩杀了四名倒霉的侍郎，七名不长眼的太监。 向曹操、袁绍的救援信早已经发出，但是袁绍路途太远，曹操自己还在跑路当中，自然迟迟得不到回复。孙策倒是愿意接纳袁术到江东避难，但条件是让袁术去掉帝号，奉上传国玉玺作为礼物。袁术考虑良久之后，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直到魏延、庞德率领的三万浮槎军与何咸亲自率领的七千飞骑军、两万丹阳劲卒会师寿春城下，袁术自知大势已去。寿春城内，虽然尚有张勋率领的扬州兵十万，但军心溃散，战意全无。所有的战将都在等待袁术举城投降的消息。 汉初平六年（公元195年)十月初七，走投无路之下袁术闭锁了皇宫，手持利剑斩杀了后宫的上百妃子，然后怀抱装有传国玉玺的木匣，点火自焚于他的大成国龙椅之上…… 袁术死后，麾下的文武百官纷纷作鸟兽散。以阎象为首的一批人带着金银细软乘乱逃离了寿春，其余人则在袁涣、张勋的带领之下，举城投降何咸。何咸进驻寿春之后，命人清理了被焚毁的大成国皇宫，找到了袁术被烧焦的尸骸。在尸骸的怀中，找到了一块疑似传国玉玺的印玺。经鉴定，却发现该印玺是枚赝品。真玉玺应该是在袁术死之前就被人掉包换走了。 何人换走了传国玉玺？传国玉玺现在何处？没人知道确切的答案。 何咸虽然很想一睹传国玉玺的真容，但找不到也无法强求。相比于玉玺，何咸现在更在意的是快速稳定江淮地区，自己才好脱身北上。北方传来消息，袁绍已经出兵，正式介入黄河以南的战事之中！ 何咸任命袁涣为九江郡守，负责安抚袁术旧部，同时，调任桥瑁为扬州刺史，全面主持扬州政事。说是主持扬州政事，其实何咸麾下的扬州不过九江、庐江两个大郡，也就是长江以北的江淮地区。长江以南的丹阳郡、吴郡和会稽郡皆在孙策的统治之下，而豫章郡现在刘繇手中。 袁术的十万扬州兵要纪律没纪律，要士气没士气，何咸根本看不上。让臧霸挑选了一万人补充到丹阳劲卒当中，其余九万余人全部交给桥瑁、袁涣用于屯田。江淮地区本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百姓富足，却被袁术搞得乌烟瘴气，灾荒频繁。几年之内，扬州地区恐怕很难给南阳军提供太多的后勤支持。 张勋、乐就、梁纲、雷薄、陈兰等将分别充实到飞骑军、南阳水师和丹阳劲卒三军中。 消灭袁术，平定江淮之后，何咸向汉帝举荐了一大批官员。除了调任桥瑁为扬州刺史，袁涣为九江郡守，又任命从会稽逃命而来的王朗为庐江郡守，配合西中郎将甘宁对抗孙策的江东军。在徐州，何咸举荐原长史陈珪出任徐州刺史，陈登为琅琊郡守，糜竺为东海郡守，赵昱为广陵郡守，曹豹为彭城郡守，吕范为鲁国相。臧霸拜为奉义中郎将，领三万丹阳劲卒，驻守徐州。糜芳迁为镇海校尉，领徐州兵一万，负责组建大汉海军。 原北海国相孔融虽然看不起何咸屠家子的身份，但汉帝在南阳，孔融不得不服。孔融博学多才，但是好空谈。在地方处理不好政务，领兵打仗更是一窍不通。若不是麾下有太史慈在，北海国早就被黄巾贼攻占。为了避免孔融为祸一方，何咸直接举荐孔融为九卿之一的大鸿胪，到南阳陪伴汉帝刘协。孔融满意了，何咸也不用担心了。至于太史慈，有勇有谋，又因抵御夏侯渊保卫徐州有功，被何咸提拔为射声校尉，入张辽的飞骑军，成为张辽的副将。 乐进、李典两位曹军降将，何咸留给了甘宁，放在对抗江东军的一线。两人都是有真本实力的人物，弃之不用太可惜，拉到北方对阵旧主曹操何咸还真不太放心。曹操那个小黑胖子素来腹黑，对于武将的人心把握极准，带队能力一流。故而曹军阵营中极少出叛徒，武将对他忠诚值都很高。个人魅力值方面，何咸还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胜过曹操。所以，将两人留在南方是最好的选择，免得被曹操钻了空子出现临阵策反什么的幺蛾子。 处理完徐州和扬州事务，文武众将各司其职。何咸则领着人员补充齐整的浮槎军三万，飞骑军一万，战将魏延、庞德、张辽、赵云、太史慈等，携大胜之势回援荥阳。 在荥阳，文聘率领的三万南阳军，徐晃率领的一万白波精兵和一万西凉铁骑，共计五万余人与曹、袁联军相持于中牟、官渡、陈留的三角地带。曹军领兵者曹仁、戏志才，号称曹军五万，实际精兵不足两万，另外三万不过是陈留地区的青壮，只为壮大声势。而袁军，则是戏志才在得知曹操兵败鲁县之后向袁绍请来的。首批援军人数在三万，统兵者颜良、审配。 文聘按照此前的作战思路，对陈留城保持高压攻击事态。小战不断，大战不启。一直保持一种引而不发的状态。袁军南渡黄河自黎阳过白马津，最后驻扎在官渡一带，文聘就退回中牟城，保持僵持状态，等待何咸带领主力赶至战场。 话说曹操狼狈逃回兖州之后，迅速召回了夏侯渊的三万精兵，再召集青、兖两州的兵力共计十万，准备与南阳军决战，为夏侯惇、曹休之死报仇！说是报仇，其实也是为了洗刷自己战败的耻辱。但曹操的决定遭到了他的两位谋主荀彧和戏志才的强烈反对！ 荀彧劝谏道：“鲁县一战我军损失三万精锐不说，还丢失了大量的粮草辎重。现如今青、兖两州州库空虚，主公若是强行开启大战，如能速胜一切好说，如战事转入胶着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举世攻何 荀彧所谓的不堪设想的后果是什么？那就是钱粮耗尽而导致将士溃散。 小规模的战斗，比拼的是兵是否训练有素，将是否武艺高强，武器是否锋利，甲械是否牢固；大规模的战役说到底，比拼的则是双方势力之间的综合实力。不但要兵精将广，武器甲械充足，更要有稳固的后方，源源不断的钱粮。尤其是这粮食，极有可能决定一场本该势均力敌的战役的胜负。故而“截粮道”、“烧粮草”成为大规模战役中敌对双方必使的招数。 历史上的曹操之所以能够击败比自己强大的袁绍，并最终翻盘的关键之战就是击破乌巢，烧了袁军的粮草，导致袁绍大军军心动摇。曹操趁机大举进攻，袁军不战而溃，最后成就了曹魏大业。 现如今，曹操若冒着粮草不济的风险想和南阳军打一场全面战争，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戏志才也劝谏道：“我军新败，军心不稳；敌军新胜，士气高昂。主公应避敌之锋芒缓缓图之，岂可自投罗网硬撼强敌耶？” 曹操气恼道：“两位说的固然有道理，但元让、文烈还有那数万将士之仇岂有不报的道理？” 荀彧道：“仇当然要报！但要讲究方法！” 戏志才也道：“南阳军如今声势浩大，与何咸有仇怨的可不止我军一家！” “两位是否有妙计可以教我？”曹操何等人物，一听荀彧和戏志才的口风出奇的一致，便意识到两人已经商定好了计谋。 荀彧和戏志才相视一眼，同时道：“为今之计，唯有举世攻何！” “举世攻何？”曹操惊问。 “正是！”戏志才肯定道：“主公可重演十八路诸侯伐董卓之事，号召诸侯们团结起来共伐何咸。袁本初向来以天下盟主自居，绝对不会拒绝；江东孙策，益州刘备皆枭雄也，如何看不清楚现在的局势。若再不能遏制何咸，天下迟早落入南阳这个屠家子的手中！” 荀彧虽然对戏志才一口一个“南阳屠家子”这个称呼极为反感，但对“举世攻何”这个计策还是持举双手赞同的态度。 荀彧道：“借诸侯之力，共伐何咸。令南阳军四面受敌，疲于应战，方是主公报仇的正道！” 曹操听闻之后幡然醒悟，赶紧站起身来，对着荀彧和戏志才深深一揖道：“操因一时激愤险些误了大事，多亏两位先生劝阻！操感激不尽！” 荀彧与戏志才赶紧侧身让开，不敢受曹操这一大礼。 汉初平六年（公元195年)年末，汉帝刘协听闻何咸平定了扬州袁术的大成国，欣喜不已，决定启用新的年号为“建安”，将即将到来的新年定为“建安元年”，寓意大汉的天下越来越平安。然而，汉帝的意愿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正月十八，曹操在陈留发布“清君侧，诛何咸”的檄文，号召天下诸侯联合起来共同对抗何咸。袁绍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这个“反何咸”联盟的盟主。孙策在江东举旗响应，刘备在益州举旗响应，就连沉寂已久的马腾、韩遂竟然也耐不住寂寞，加入号召，准备起兵复攻三辅之地。 一时之间，从北到南，从东到西，举世攻何！ 对于何咸和南阳军而言，局面比预料之中的还要糟糕。但他们没有选择，唯有一战而已！ 敌人很多，主要的战场分布在三个地方。 东南战场，主要敌人是孙策领导的江东军。相对而言，这是压力最小的一个战场，因为西中郎将甘宁一手打造的南阳水军成军时间比江东军早，人数规模也江东军大。甘宁以皖口、江夏两个基地为支点，扼守长江水道，孙策无论是攻荆州还是攻扬州都绕不开南阳水军。 西部战场，本来的主要敌人是益州的刘备，但因为马腾和韩遂突然杀出，战线一分为二，分成西南战场和西北战场，压力骤增。 幸运的是就目前来看张绣并没有背叛何咸，他通过张任成功搭上了张鲁和刘璋。安西将军朱儁领着诸葛亮亲自前往汉中，说服了两人向朝廷上表效忠。何咸接到两人的奏表之后，肯定了两人益州牧和汉中郡守的身份，同时拜南郡郡守徐庶为抚军中郎将领南阳军一万，携带各种作战物资进驻汉中支援抵御刘备的进攻。南阳郡守之职则交给了南阳长史，也是徐庶的好友石韬。汉中攻防战由抚军中郎将徐庶为主将，黄忠、张任为副将，又有南阳源源不断地提供各种物资，西南战场固守暂时无忧。 西北战场，安西将军朱儁、扬武将军张绣、参军诸葛亮领着三万西凉铁骑，背靠长安，抵御来自马腾和韩遂十万大军的进攻。压力虽大，但何咸相信凭借朱儁的经验，诸葛亮的智谋，张绣的勇武，固守应该不是问题。 对于整个战局而言，无论是东南战场、西南战场还是西北战场都是分支，决定南阳军生死存亡的还是在北方的主战场。在中牟、官渡、陈留的北方战场，囤积了交战三方四十余万兵马，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战。其中，战兵二十二万。南阳军九万，曹军五万，袁军八万。其余的辅兵、民夫、青壮将近二十万，源源不断地保证交战三方的军粮辎重等物资的消耗。 曹操听从了荀彧和戏志才之计，号召天下诸侯举世攻何，而他自己则只征召了五万主力曹军参战，并没有倾尽全力，选择孤注一掷。如此一来，曹军不但保证了兖州、青州后方的正常运转，也保证了自己拥有持久战的能力。 袁绍原本只派遣了颜良、审配统帅的三万冀州兵屯驻官渡。在曹操将其奉为“反何咸”联盟的盟主之后，袁绍认为入主中原的时机已经来临，亲率张颌的大戟士，鞠义的先登死士等共计五万精锐，并田丰、沮授、许攸、逢纪、荀谌等一干谋臣南下官渡，准备大展拳脚。吕布的飞熊军如今被袁绍派驻在幽州右北平郡，与辽东公孙瓒对峙，故而没有参与到此次大会战之中。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太史慈出战 南阳军这边，何咸的主力作战部队分为四支。第一是东中郎将文聘统领的三万南阳军，第二是扬威将军魏延、副将屯骑校尉庞德统帅的三万浮槎军，第三是广威将军张辽，射声校尉太史慈统领的两万飞骑军，第四是步兵校尉徐晃统领的一万白波精兵。张辽抵达中牟之后，徐晃将手中的一万西凉骑兵移交给了张辽，自己则退守虎牢关，谨防袁军从侧翼绕过中牟城，突袭洛阳地区。所以，何咸这边，实际的机动力量是战兵八万。 何咸抵达中牟之后，立即召开军士会议，商讨军情。 贾诩进言道：“袁本初好虚名，只要主公示之以弱，并许之以高官，袁绍必然高兴，降低对我军的敌意。同时，建议袁绍作壁上观，看我军与曹军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计是好计，可是袁绍会中计吗？”这是计谋好直白，何咸觉得成功的概率似乎不大。 “袁绍中不中计不重要，关键是埋下这颗种子。一旦战事呈现胶着，袁绍的这颗种子就会发芽，他不会选择搏命。而曹操的心中也会因此对袁军产生间隙，唯恐袁绍会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贾诩解释道。 何咸大赞妙计也！此乃分而化之，最终各个击破之法！ 贾诩继续道：“为进一步刺激曹操的情绪，主公不妨再给袁绍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何咸问。 “瓜分曹操！青州归袁绍，兖州归南阳。清除了曹操势力之后，我们两军再正大光明地决战一场，各凭实力！” 何咸本以为劝袁绍高高挂起已经是一件很损的事情了，没想到贾诩还有更损的招儿。这两个提议一出，估计曹操会被气得七窍冒烟。但这，不就是南阳军想要达到的效果吗？尽可能破坏掉袁曹的联盟，南阳军才能在这场三方大战中取得优势。何咸当即修书一封，命人送到了袁绍的官渡大营。 袁绍看完之后，命亲卫将书信递给帐中诸位谋士传阅。 “何咸欲举荐绍为大将军，还欲与我军平分兖、青两州，只要我军不参与南阳军与曹军的对战。条件很简单，报酬很丰富，诸位都说说，何咸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袁绍坐定之后，问诸将。 田丰一目十行看完之后，交给了沮授，沮授看完之后又传给了审配、许攸、逢纪、荀谌等人。 田丰道：“此乃何咸的离间之间，主公切莫中招。” 袁绍点点头道：“何咸未免也太小绍，如此肤浅的计谋也敢丢人现眼！不过，我等要不要将计就计，先赚得一个大将军的头衔呢？” 田丰、沮授等人闻言，纷纷脸色大变。袁绍口称不会中计，但明显是动心的前兆。 沮授赶紧站出来进言道：“主公只需要击败何咸，兵进南阳，大将军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何须现在从何咸手中讨要呢？” 逢纪见袁绍面色不悦，站出来反驳二人道：“我军虽不可能与南阳军联盟，但曹孟德也有枭雄之姿，不是易与之辈。趁此机会，令何曹两败俱伤，而我军坐收残局岂不快哉？纪倒觉得，何咸此计虽有挑拨离间之嫌，但于我军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计！” “谬矣谬矣~”田丰大声反驳逢纪道，“当初十八路诸侯伐董贼，不正是因为诸侯心不齐，所以大事未成最后反被何咸钻了空子占据了荆州，所以才有今天之势。前车之鉴，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逢纪语塞，内心却对田丰这个臭嘴巴痛恨不已。讨伐董卓之战时，袁绍最大的谋主就是眼前的逢纪。“保存实力，驱诸侯之力以为己用。”正是逢纪当初为袁绍定下的作战思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条作战思路是失败的。因为参战的诸侯没有一个是傻子，袁绍的私心被大家看穿之后，无人愿意成为前驱的炮灰。十八路诸侯徒有虚势却一盘散沙，最后耗尽了粮草作鸟兽散。袁绍貌似全师而退没有太多伤亡，实则损失巨大。假如当时董卓被关东联军击败，谁将获益最大？当然是盟主袁绍。 “好了好了！”袁绍站出来打了一个圆场，“此事按下不表，明日通知曹操，进兵中牟，照常出战！”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三月，大汉的冬天还没有过去，万物萧瑟。河南尹中牟地区却是战马嘶鸣，人声鼎沸。袁绍、曹操联军兵临中牟城。小小的中牟城可经受不起二十万人的大战，故而何咸将中军大寨安在了中牟城东三里，与驻守中牟城的魏延军遥遥相望，互为犄角。 三通战鼓停歇，袁绍与曹操策马出战，并肩而立。袁绍左右排列着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韩猛、淳于琼等诸将。旌旗节钺，甚是严整。曹阵身边跟着典韦、夏侯渊、曹仁、曹洪等将，各持兵器，前后拥卫。 何咸这边，也不示弱。大寨门开，何咸骑着照夜白玉狮子马，身着明光铠，手持霸王枪，在赵云、张辽、文聘、太史慈等人的簇拥之下，缓缓而出。 何咸以枪指袁绍道：“本将于天子之前，已保奏你为大将军，袁本初何故出尔反尔，还不退兵？“ 曹操一听，大吃一惊。不明就里地望向袁绍。 袁绍顿时大怒道：“信口雌黄！本州何时答应过你退兵的请求？今日讨贼不达目的誓不罢兵！” 骂完之后，袁绍再转头安慰曹操道：“孟德勿要多虑！此乃南阳小儿离间之计，我与孟德情同手足，岂会临阵反水？” 曹操心中疑虑丛生，但表面不动声色，点头道：“本初兄言之有理！今日我等讨贼，务必需要同心协力！” 袁绍点点头，喝令颜良出战。何咸这边，新晋屯骑校尉，张辽的副将太史慈跃马而出，自求请战。南阳众将只闻其在徐州之战中无比勇猛，独战曹军大将夏侯渊、曹洪不落下风，却没有亲眼见识过他的武艺。故而太史慈请战之后，众人很默契地将这首战让给了太史慈。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流武将们的捉对厮杀 只见太史慈胯下一匹黄骠马，手中一杆无回枪，背上两把手戟，英气逼人。 颜良本以为何咸会派遣赵云出战，或者，至少也应该是张辽、魏延、文聘之类名声在外的大将出战，没想到，竟然是一位籍籍无名之辈。 “来将通名，颜良不杀无名之辈！”颜良手持白虎弑神刀，傲然指向太史慈。作为经历过西园八校尉之争的老人，颜良以勇武著称，成名已久，倒也有这个资格。 “某，东莱太史慈也！”太史慈大喝一声，策马上前，挥动手中的无回枪直取颜良的要害。 “贼将，好胆色！”颜良赞了一声，手中的白虎弑神刀却没有丝毫的延迟，策马与太史慈战成了一团。太史慈弓马娴熟，此前名声不显是因为窝在了北海孔融的麾下。孔融一介腐儒，又对寒门士子、武将多于鄙夷，故而太史慈纵然屡立战功，也是一员小吏。若不是曹操攻占了北海，逼得孔融迫不得已启用了太史慈，太史慈早就准备南下豫章郡投奔自己的老乡，也是汉室宗亲的刘繇。 二将一枪一刀，战了四五十个合不分胜负。 袁绍深知颜良的武艺，本以为吕布投效自己之后，天下再无人能击败颜良，派出颜良就是想提振己方的士气。没想到，南阳军随随便便出来一名将领，就能与颜良战得平分秋色，这让袁绍的信心大挫，面子上也不好看。 “贼将！看戟！”战场之中，突然出现一些变化。太史慈在一个回合结束之后，突然拔下背上的一支小戟，返身朝着颜良的后背甩去！颜良匆忙回身，一击劈砍挡住了飞来的小戟，回气的节奏却被这一击小戟打断。太史慈的无回枪如影随形般紧逼了上来，颜良陷入了缠斗，还落入了下风。 曹操亲眼见到了太史慈的勇猛，才明白为何夏侯渊与曹洪的北路军被会他阻挡在琅琊郡寸步难进。正所谓“将乃兵之胆”，有太史慈这样的猛将率领，曾经的北海军固然算不上精锐，却也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怂兵。 “大哥莫急，文丑前来助你！”文丑见到颜良处于劣势，心中焦急，得到袁绍的首肯之后，手持绿皮蛇纹枪，纵马上前助战。 “败军之将，安敢言勇？”赵云见到文丑，嗤之一笑，挺着亮银枪上阵接过了文丑的绿皮蛇纹枪。想当初，赵云初与何咸相识的时候，需使用计谋，使出了凤凰枪法合璧才能击败文丑。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尤其是两次与吕布的交战，让赵云的白鸟朝凰枪法突飞猛进，现已经晋入大成的境界。而赵云本人的武艺，也随之晋入了一流武将的行列，与文丑已经不相上下。 “敌将张辽，害我兄长性命，可敢与我一战？”就在颜良与太史慈，文丑与赵云，四员战将捉对儿厮杀的时候，曹军这边终于也忍不住出手。夏侯渊在得到曹操同意之后，手持双刀上阵溺战。 “夏侯惇刚勇忠烈，令人钦佩，可惜跟错了主公！”张辽策马而出，顺便将夏侯惇的麒麟牙枪扔给了夏侯渊。 “战场之上，我等各为其主。夏侯惇的尸首如今就掩埋在鲁山脚下，这是他的兵刃，你取回之后好生祭祀他吧！” 夏侯渊为之一愣。张辽虽然杀死了夏侯惇，但看样子似乎对夏侯惇的评价很高。看着架势，想必夏侯惇死前，张辽肯定劝降过，但无果。是啊，如果当初被并州飞骑伏击的是夏侯渊，夏侯渊会选择投降吗？当然不会，结局肯定是和夏侯惇一样，身死陨灭罢了。 夏侯渊策马上前，接过了夏侯惇的麒麟牙枪，又唤来自己的亲卫将麒麟牙枪收好。冲着张辽抱拳道：“沙场征战，生死各安天命。广威将军的心意，夏侯渊心领了，但于公于私，这一战不可避免！请赐教！” 张辽也不啰嗦，月牙戟一舞，大喊一声：“请！” 夏侯渊手持双刀和张辽战在了一起。 颜良那边，太史慈与其久战不下。期间，太史慈又飞出了第二把小戟，差点就劈在颜良的脖颈之上。袁绍见斗将占不到便宜，便令张郃、高览各引五千冀州军，开始冲击南阳军大阵。何咸见曹军来冲阵，便令文聘军中的一万南阳连弩手出击。一万连弩手在刀盾手的掩护之下推进到阵前，万弩齐发，袁军的手盾根本不足以抵御连弩三轮齐射。张郃、高览领兵往东退去。何咸见状，派庞德领五千飞骑军掩杀，袁军大败。幸亏曹洪率领一万兖州兵结密集阵行，三千弓箭手数轮齐发，才阻断飞骑军，救下了袁军。 袁曹联军首战不利，后退二十里分别安营扎寨与南阳军对峙。 审配献计于袁绍：“南阳连弩手万箭齐发威力太强，不可正面强攻。主公可与曹操商议，分别拨兵三万，在南阳军寨前筑起土山，令弓箭手居高临下朝着南阳军寨中放箭。如此一来就可以极大程度削弱南阳连弩手的威胁！何咸若弃中牟而去，我联军便可以驱兵南下，直抵南阳！“ 袁绍与曹操商议之后，皆觉得此计可行。便在大军的掩护之下，复将大营安扎在了南阳军大寨以北数百米处。立好营寨之后，两军便在各自军中挑选精壮之人，用铁锹土担，垒土成山，慢慢朝着南阳军大营推进。何咸见袁曹联军堆筑土山，便命文聘出寨叫阵。本想到，袁曹联军并不搭理，反而在土山之上，布置了数千弓箭手，居高临下抛射南阳军。文聘就算想要强攻袁曹联军的大营都是非常困难。在损伤了数百人之后，文聘被迫退回南阳军大寨之中复命。 何咸赶紧南阳军召集各级将领召开会议，商议破敌之策。 马均进言道：“敌军所占者不过是居高临下这个优势，我军也可以大量制造井栏，空中对空中，敌军的弓箭手未必能敌得过我军的连驽手！” 何咸闻言大喊妙计，遂命马均立即率领工程军连夜赶制井栏十几架。 第三百八十七章 袁绍可在乌巢囤粮？ 待曹军将土山垒近至南阳军军寨时，南阳军中一溜排开了十几架井栏，高度与袁曹联军的土山不相上下。只要袁曹联军的弓箭手登上土山，还未等发射，南阳军的井栏这边就有数千名连驽手进行了压制性的射击。土山之上，无所遁形，就算带上了遮箭牌也无法进行有效反击。在损失数百弓箭手之后，袁曹联军不敢再登高射击。 垒土成山之计失败之后，戏志才献上一计：令军人用铁锹暗打地道，直透南阳军大营之内，号为“掘子军”。 井栏上的南阳连弩手望见袁曹联军在土山后面挖土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便赶紧禀告了何咸。何咸领着马均登上一架井栏亲自观察之后，马均道：“看样子袁曹联军从空中进攻失败，转而往地下发展。他们想要挖掘暗道，从地下钻到我军大营之内发出突袭！” 何咸问：“该如何抵挡呢？” 马均反问何咸道：“主公是想将计就计，反杀袁曹联军呢，还是想踏踏实实地防御，令敌军无用而返呢？“ 何咸好奇道：”将计就计又如何？无功而返又如何？“ 马均道：“如果公主想将计就计，需在大营四周的地面之上遍插铜管，派遣军士日夜监听，可探知敌军所挖地道的方向，提前布置好伏兵。一旦敌军入寨，我军便可瓮中捉鳖。如果主公只是想要防御暗道的偷袭，只需绕着营寨的外围挖掘一条较深的壕沟，便可破了敌人的掘子军。 何咸思考了一番之后，觉得将计就计之法存在太多的变数，有一些未知的风险，不适合这样的大战。故还是选择稳妥为主，命工程军连夜赶工，在南阳大营之外，挖了一条较深的壕沟。袁曹联军的掘子军挖到挖沟边上的时候，地道发生了塌陷，再难继续，果然应验了马均的话，徒劳而返。 中牟之战从三月起到五月末，南阳军与袁曹联军小战数十起，大战寥寥。袁曹联军默契地选择了持久战。曹操背靠兖、青两州，袁绍背靠冀州，短时间内联军的粮草无忧。而南阳军四路开战，压力巨大。 虽说甘宁的南阳水军有扬州北部两郡和徐州作为支持，朱儁的西凉军有钟繇的京兆尹作为支持，徐庶的南阳、汉中联军有汉中作为基地、荆州作为支持，短时间内都没有粮草问题，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在主力战场，何咸必须想办法尽快击败袁曹联军。 “主公，两月已过，粮草消耗颇重，是时候执行诱敌反击计划了！”南阳军大营中，贾诩对何咸进言道。 何咸点头道：“此战关键在于一个快字！本将拟亲领飞骑军精锐五千，南阳步卒五千，不要重骑，皆轻骑前行。赵云、太史慈为副将。” “主公…”张辽大急，何咸亲领飞骑军出站，怎可落下他这名飞骑军的主将。 何咸举手打断了张辽：“为尽量争取时间，文远需要坐镇中牟迷惑敌军，不能让敌军察觉我等派军突袭的意图。” 张辽闻言抱拳道：“末将明白了！” 何咸继续道：“面甲军也一并留下，持我将旗留在大营迷惑敌军，同时也是护卫军师。得知我军分兵之后，袁曹联军有可能不计后果猛攻大营，诸将务必听从军师调遣守好大营！” 诸将抱拳领命，张辽气馁，赵云、文聘面无表情，太史慈则兴奋不已。 “主公，此连环计虽妙，然则诩一直不明白您是如何断定袁军的粮草大营就在乌巢附近？”贾诩如今掌握着南阳军中的所有文书，一切情报都要从他的手中经过，他可以确定南阳军安插在袁曹两军中的细作尚未确定袁军粮草大营的确切位置。战事方起之时，何咸就提到袁绍可能将粮草大营安置在乌巢，那便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何咸在袁军内部安插了级别很高的细作，高到能直接知晓袁军的战略布置。而这位细作，单线与何咸联系。第二，何咸猜的。单凡优秀的统帅，对于战场都会有一种敏锐的嗅觉。在情报信息不足以确定事实的情况之下，只能加入主帅自己的判断。其实，按照贾诩自己的猜测，他也认为袁军的粮草大营应该在白马、乌巢、延津一带，但却不敢去何咸一般断定在乌巢。 面对贾诩的问题，何咸为之一愣，他还真是猜的。历史上袁曹官渡大战的时候，袁军的屯粮之所留在乌巢，故而有流传千年的乌巢之战。现在袁绍同样屯兵官渡，何咸想当然认为袁绍会将屯粮之所放在乌巢。问题是袁绍现在的敌人不是曹操，而是何咸。敌人换了，战场也往南推进了百里，袁绍还会一如既往地屯粮于乌巢吗？ 想到此处，何咸心中突然有一种惶恐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不该在大战来临之际产生。 ”其实本将也是一种猜测，成功率在五五之间。文和可有妙计教我？“ 听到何咸的解释，贾诩点点头。这与贾诩心中的第二种设想不谋而合。 ”如果是这样的话，诩确实有一计可献给主公。“贾诩命亲卫摊开地图，在白马、乌巢、延津一带画了一个圈道：”假如主公在此之间，搜寻不到援军的屯粮之所，切莫迟疑，立即麾兵东南，进入兖州腹地！“贾诩一边说一边在兖州的济阴、定陶、归德，商邱、梁都画了一条直线，最后进入豫州，从谯县折返颍川。 何咸闻言大骇，如果不是已经确定贾诩对自己的忠心，这样的计谋简直是在坑主将。 ”孤军深入敌人后方，没有补给，没有援军，这似乎是兵家之大忌啊？“何咸直言不讳道。 贾诩嘿嘿一笑道：”孤军深入唯有以战养战！主公麾下这一万人皆精锐轻骑，纵横兖州腹地不在话下。此计要达到的目地，就是尽可能破坏曹操的兖州基地！简单说，就是烧杀掳掠，极尽破坏，迫使曹操撤军回援。兖州乃曹军根基，曹操不可能弃之不顾。“ 何咸一想到曹操得知兖州腹地被飞骑军破坏的样子，就不寒而栗。 何咸继续问道：“有两个问题：第一，万一曹操心狠，与我军兑子，不顾一切猛攻大营，军师可有信心守住？第二，我军若是在兖州杀戮过盛，将来收复的过程会不会更加困难？“ 第三百八十八章 贾诩再献毒计 袁曹出兵断粮 贾诩一脸的云淡风轻道：”第一个问题，袁曹联军若是孤注一掷与我军决战，诩自当领兵退守中牟，任凭袁曹联军围城。南阳与颍川交界之地，北中郎将高顺的三万陷阵营已经建立了数十道大寨，御敌与南阳之外不是问题。所损失的，不过是颍川郡。以颍川一郡换兖州数郡，这兑子，我军不亏！“ 一念而决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百姓的生死。这些，在贾诩的眼中，皆不过为棋局上的棋子而已。毒士的心果然不同于常人。 贾诩继续道：”第二个问题，曹操意志坚定，麾下军民团结一致。就算主公善待兖州百姓，兖州就会唾手而得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公毁灭的家园，将来再给兖州百姓重建就好了！“ ”那再冲突中死去的百姓呢？我又如何让他们重生一次呢？“听完贾诩的分析，何咸心中暗叹，却又不得不承认贾诩的这个补充之计是合理的，也是有道理的。假如真的找不到袁军的囤粮之所，中牟之局就无法解开。中牟之围不解，这些追随自己的南阳军兵将就不得不一直在中牟鏖战、死亡……破坏兖州腹地，瓦解袁曹联军，是何咸烧粮不成之后，唯一可以采取的补救措施。 何咸点点头道：”本将知道了！中牟就拜托军师了！“ ”祝主公旗开得胜！我等在中牟静候主公凯旋！“ ”南阳军必胜！“何咸站起身来，右拳捶胸郑重道。 ”必胜！“ ”必胜！“ 所有将领皆站起来低声应喝。 …… 袁曹联军中，有细作回来禀告，南阳军近期有一大批粮草自颍川运往中牟大营。 曹操问：“押运之将是何人？领兵几何？” 细作答：“押运之将乃庞德，领三千步卒。” 曹操对袁绍道：“庞德乃浮槎军副将，在南阳军中地位不低，看样子这批粮草数量不小，且对南阳军而言意义重大，故而派出了庞德这样的大将。” 袁绍麾下谋士许攸也站出来道：“孟德言之有理！行军以粮食为重。南阳军八万困守中牟，每日粮草消耗巨大。这一次的补给，肯定数量巨大。若我联军能派遣猛将引轻骑绕过中牟，从半路击之，断了这批粮草，南阳军必定军心浮动。我联军再趁机溺战……” “善！就这么办！谁人愿出战，担此重任？”袁绍拍板道。 “主公，末将愿往！”袁绍麾下大将韩猛第一个抱拳出列。 韩猛，字莒子，乃袁绍麾下“四庭一柱“中的“柱”。“四庭”指的是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四将，也就是说韩猛武勇不凡，仅次于前面四人，可在袁军中排位第五位。 ”不可！韩将军锐而轻敌，不可担此重任！“田丰赶紧站出来反对道。 ”长史岂可小看韩猛耶？“韩猛闻言，顿时大怒。 其实袁绍也觉得韩猛不适合领兵伏击，韩猛是一员猛将，却谈不上大将，最适合的是冲锋陷阵，而不是领兵出征。本来，袁绍可以用委婉的说辞，换一员战将。但田丰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直白地表达韩猛的缺点，确实让韩猛下不来台。袁绍若是同意了田丰的意见，不让韩猛领兵，摆明是坐实了韩猛锐而轻敌的缺点，这很伤一员猛将的士气。袁绍只能无奈地送个田丰一个哀怨的眼神，希望这么智力超群、情商欠费的大谋士少说几句。 逢纪眼见着袁绍尴尬难决，赶紧站出来献计道：”不如曹兖州也派出一军，与韩将军共击南阳军，则断粮草一事无忧矣！“ ”主公……“田丰还想再提反对意见，袁绍赶紧举手打断了田丰，”元皓休要多言，吾意已决！韩猛领兵出击，劳烦孟德再派一将，作为韩猛的副将，以保万无一失！可好？“ 对于这位韩猛，曹操也是多有耳闻。逢纪之计也算稳重，便点头道：“曹某麾下大将夏侯渊精通骑术，可领三千轻骑，协助韩将军！” 袁绍点头道：“好！那便由韩猛点齐冀州骑兵五千，与夏侯渊的三千兖州骑兵一起，共同出击前往执行断粮的任务！张郃、高览，你二人各领五千步卒随后接应！” “诺！”众将纷纷抱拳。韩猛更是兴奋，一脸得意地望向田丰，似在挑衅。 ”主公……“ 面对田丰一而再，再而三的拂逆，袁绍忍无可忍：“话说我军的粮草也多有不济，元皓请速回邺城，负责粮草筹集之重任！即刻启程！” 袁绍在末尾还特意强调了“即刻启程”四个字，相当于是“赶紧滚”！ 田丰愕然，愤而拂袖，离开了中军大帐，当夜就回返冀州邺城。 在颍川通往中牟的官道中央，庞德正领着三千浮槎步卒，押解粮车数千辆，赶往南阳军的大营。麾下的小校不时地催促推着独轮车的民夫加快赶路，可见这批粮草很是重要。正在行进间，前方的侦骑突然发出凄厉的响箭！ “敌袭！所有粮草车在外，结圆形阵！”庞德一声怒吼，麾下的小校纷纷动起身来，指挥着步卒帮助那些民夫结成了一个首尾相连的圆形阵。所有的民夫皆从粮袋下面摸出了战甲、横刀，摇身一变成为了战卒。庞德的三千步卒瞬间成为了五千步卒，他们依靠着运粮车，手持挡箭牌，布好了防御阵势！ 夏侯渊与韩猛领军来到浮槎军阵前，大感意外：“韩将军，局势不妙啊！庞德的浮槎军人数可不止情报中的三千人！” 韩猛大笑，指着运粮队道：”你且看仔细，这运粮的民夫去了何方？“ 夏侯渊再细细一瞧，还真是，偌大的粮队竟然连一个民夫都瞧不见：”难道这是一个陷阱？“ ”非也！“韩猛得意道，”那些民夫其实都伪装成为了战卒，其实真正的浮槎军卒也就一半人！“ 夏侯渊当即就蒙圈了，这是什么逻辑？ “为什么是民夫伪装成为了战卒，而不是战卒伪装成为了民夫呢？”夏侯渊继续发问，这下轮到韩猛蒙圈了。 “夏侯渊问的似乎也有道理啊，这可怎么办呢？” 第三百八十九章 庞德暗杀韩猛 其实，这就是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夏侯渊因为夏侯惇中计被南阳军杀害之后，得了”疑神疑鬼“之症。南阳军任何的反常行为，在他看来都是别有用心。所以，他看到的民夫其实全是战兵伪装的，是从事情严重的角度来看，防范南阳军再耍阴谋诡计。曹操之所以派遣夏侯渊来协助韩猛，也正是因为如今的夏侯渊心思谨慎，不会轻易上当。 但韩猛就不一样了，袁军尚未真正和南阳军大战过，自然也没有吃过南阳军的亏。韩猛本人又是一个自持武力高强，非常轻敌之人。这样的人脑子一根筋，非常适合当先锋厮杀，却不适合搞伏击，不适合指挥需要临场变化的战事。所以他看到的是民夫伪装成了战兵，南阳军在故作强大，想要吓退袁曹联军。 韩猛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夏侯渊，闷哼一声道：“夏侯将军推三阻四，莫不是怕了南阳军？如果不敢的话，就由我军单独实施计划！” 夏侯渊当即被韩猛气得吐血，但是韩猛好歹是袁绍麾下的爱将，夏侯渊不敢得罪，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道：“南阳军与我军有不共戴天之仇，岂有惧怕的道理？韩将军自正面攻击，我军绕到南阳军的背后发动攻击，看看谁能先击溃南阳军，烧掉粮草，完成任务！” “好！”韩猛大喝一声，催动麾下的冀州兵对着南阳军的运粮队发起了猛攻。浮槎军作为南阳步卒中的精锐，依着运粮车结阵自守，根本不怕冀州轻骑。而在浮槎军的后方，夏侯渊为了完成任务，也硬着头皮对运粮队发起了强攻。 庞德在发现敌袭情况之后，求援的响箭早已在第一时间发出。故当韩猛、夏侯渊对运粮队发起进攻的时候，中牟大营已经收到了袁曹两军上钩的消息。 南阳军营大门打开，一面硕大的“张”字大旗迎风招展，张辽率领着两万余名骑兵奔腾而出，前去救援被围困的运粮队。 袁绍得知消息之后，赶紧命张郃、高览两人的一万步卒跟上，又加派了蒋奇率领五千冀州兵前往增援，攻击一万五千人，务必要烧毁这批对南阳军如此重要的粮草。曹操为保证夏侯渊的安全，也增派了曹仁统领五千步卒一并跟随。也就是说，袁曹联军又增派了两万人企图袭击庞德的运粮队和张辽的飞骑军。 事实上，张辽的飞骑军在离开袁曹联军的侦察范围之后，就分成了两支万人队。一支由张辽率领着直奔颍川方向，他们要在袁曹联军的援军赶至之前，击溃韩猛军；另一支，则在何咸、太史慈、文聘的率领之下，在平原之上绕了一个大圈之后，直奔东北方向的乌巢！ 何咸之所以带的是文聘而不是张辽，就是因为张辽需要给何咸的这支突袭的部队打掩护。如果张辽不在，凭借曹操的精明和袁绍麾下谋士的智慧，很快就会看出来问题。南阳军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推进之中，慢慢展开。 而在旷野之中，战事入夏侯渊预料的一般，陷入了苦战。庞德率领的五千浮槎军士犹如一堵围墙，牢牢地护住了围墙中间的那一堆的粮草。而外围的运粮车，则成为了轻骑兵最大的苦楚。穿凿战术施展不开，骑兵们只能如步兵一般展开阵地战。韩猛眼见着麾下的冀州轻伤死伤惨重，大吼一声，领着亲卫亲自上阵厮杀。 庞德早就注意到了为首的敌将韩猛，按照他的脾气，本该拎着截头大刀就迎上去大战三百回合。但是接受这个任务之前，贾军师可是让他立了军令状：不到万不得已，主将不可上阵。因为庞德的这个运粮队就是一个赤果果的诱饵，贾军师的胃口可不止眼前的这数千人。一想到贾军师随随便便一个计谋，便将数十万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之中，庞德便不寒而栗。他收起大战一场的心思，从背后取下自己的长弓。 庞德可不止刀法高明，他的箭术同样冠绝西凉。历史上的庞德在马超麾下，射杀过郭援，也射中过的关羽前额，若不是有头盔阻隔，关二爷根本活不到麦城。只不过相比于弓箭暗杀，庞德更喜欢刀枪相搏，阵斩敌将才更符合他的胃口。但这一次，他顾不上自己的胃口，因为贾军师给他的压力足够令他放下自己的骄傲。严格按照战术要求来，不能坏了贾军师谋划的一盘大棋。 阵前，韩猛正在奋力厮杀。浮槎军卒是韩猛生平所见最悍不畏死的兵卒，在韩猛的暴击之下，这些兵卒竟然还能相互支援，舍身忘死坚守阵线不退。 “将军小心！”身边的亲卫突然一声提醒，只见一道黑色的闪电自浮槎中军而来。韩猛一个激灵，本能地收枪一荡。“当”的一声，却是一支暗箭袭来。韩猛顿时大怒，正想瞧清楚这卑鄙无耻之人是谁，却发现那支暗箭的后面紧追着另一支箭。箭入眼眶，透脑而出。 “子母箭……”韩猛一句话还没有说话，就栽落马下，再没有声息。韩猛的突然死亡，令袁军士气大衰。尽管军司马蒋义渠当即接过了兵权，驱使冀州轻骑继续进攻，但军士们拼命的力度显然大不如前。 庞德转换了一下方向，又将长弓对准了正在攻击浮槎军身后的夏侯渊。夏侯渊可没有韩猛那么大意，他并没有亲上一线厮杀，而是指挥着麾下的兖州兵一板一眼地与浮槎军攻防。当亲卫发现庞德正在狙击夏侯渊之后，夏侯渊果断选择了躲避。亲卫们竖起大盾，将夏侯渊重重护住，庞德得不到想要的射杀角度，只能作罢。 浮槎军以一敌二，遭到了袁军和曹军的前后夹击，却凭借着坚强的斗志，相互的配合，始终坚守防线不溃败。直到中牟城的方向马蹄声阵阵，黄尘四起，庞德知道，南阳援军已至，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也即将完成！ “全军保持防线不动！连弩手出击，不惜箭矢，猎杀后撤的敌军！”庞德身边，一直没有参与战斗的五百名亲卫，竟然是清一色的南阳连弩手！ 第三百九十章 张郃、高览不战而逃 无论是蒋义渠率领的冀州轻骑还是夏侯渊率领的兖州轻骑，在看到天边那一团扬沙之后，都果断选择了放弃任务、脱离战场。但令两军没有想到的是，刚才的战事那么激烈，庞德竟然一直忍着不肯派上精锐的南阳连弩手。宁可凭着伤亡加重的风险，也要将连弩手放在最后的时刻使用。 正在逃亡之中的袁曹骑兵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这么一直催命的小队。五百人虽然不多，但架不住连弩的攻击频率超快。很多骑兵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后背就纷纷中箭。强悍的还能策马坚持一阵，体弱的直接落马牺牲。这一波撤退，袁曹联军的伤亡几乎等同于此前的鏖战。韩猛战死，冀州轻骑伤亡过半。夏侯渊还好，但兖州骑兵也只剩下一千余骑。三千余骑合并之后，也不敢朝着原路返回，转道向东朝着陈留郡的腹地逃去。 张辽领着飞骑军到来之后，并不追击夏侯渊的败军。张辽分出千人帮庞德打扫了战场，救助伤员，收拢可用的弩箭战甲。其余九千人则退到了浮槎军西侧的一个密林之中收敛了行踪静等第二波猎物上钩。 庞德的浮槎军卒伤亡了千人，能战之士还有四千不到。庞德令这些兵卒就地休整，补充水和干粮，积攒体力。等到张郃、高览、曹仁三将领着一万五千人赶到战场的时候，庞德已经领着浮槎军重新结阵，毫无惧色。 张郃、高览、曹仁三将以为韩猛与夏侯渊应该是被张辽的飞骑军赶走，而庞德已经经过一场大战，现在的样子不过是装腔作势，便上前劝降。 张郃道：“庞将军本是西凉悍将，何苦为南阳军卖命？不如投降我家主公，本将可作你的举荐人！” 庞德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袁将倒是个妙人！不如先报上自己的名讳！” “本将河间张郃，字儁乂，乃冀州牧麾下宁国中郎将也！”张郃自报姓名道。 “你那中郎将当不得真！既没有天子任命，也没有传国玉玺印章。不过是你家袁绍自封的罢了！这样吧，你若是肯投降我家主公，共同为陛下效力！庞德也愿为你举荐，起码当个天子首肯的校尉不在话下！”庞德反劝张郃道。 张郃微怒道：“本将怜你忠勇，不想你枉死当场。你竟然不知好歹，准备死战到底吗？” “枉死？”庞德再次大笑起来，顺手将一颗血迹已干的首级扔到了阵前，大声问道：“你指的是他吗？” 张郃、高览、曹仁仔细一瞧，皆面色大变，这首级不是韩猛又是何人？ 曹仁顿时大急，上前一步道：“敌将莫走，敢问我军的夏侯将军现在何处？” “夏侯渊吗？放心！如果没有夏侯妙才的配合，我军怎么成功斩杀韩猛呢？他安全的很！”庞德肆无忌惮地对着曹仁示好道。 曹仁为之一愣，明显感觉到张郃、高览看他的眼神都发生变化了。 “贼将莫要污蔑我军！夏侯将军绝对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曹仁赶紧表明立场，顺便向张郃、高览解释道：“这是贼将的离间之间，两位将军切莫中计啊！” 张郃点点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高览也点头附和道：“收拾了庞德这支残军，严加拷问，自然真相大白！” “好！”曹仁为表示曹军绝无故意坑害袁军的意思，站出来道：“那就由我军来打这头阵！杀了庞德，为韩猛将军报仇！” 曹仁组织麾下的兖州兵，对着庞德的粮草防御阵发起了进攻。庞德麾下的浮槎军毫不示弱，展开了凌厉的反击。 “儁乂，这南阳军的状态可不像鏖战一场之后的残兵啊？”高览一边关注着战场，一边别有深意地提醒张郃。 张郃点点头道：“敬志言之有理！南阳军分明多有余力！通知麾下的小校都提高戒备，此处恐有凶险！” 张郃话音刚落，只见战场西侧的密林之中突然杀出万骑人马，为首一员大将，手持月牙戟，身后的亲卫擎着一面硕大的“张”字大旗，不是广威将军张辽又是何人？ “不好！有埋伏！结阵！”张郃高声惊呼起来！ 张郃、高览、曹仁本是来接应韩猛、夏侯渊军，并没有预料到南阳军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想到吃掉袁曹联军这一万五千多人。再联想到韩猛惨死，夏侯渊不知所踪，张郃、高览如何不知，这批所谓的“重要粮草”就是南阳军抛出来的一个诱饵罢了！ “曹将军，速速离开官道！张文远的飞骑军冲锋起来六亲不认，伤到自家人就不好了！”战场之中，又响起了庞德的大嗓门。张郃、高览明明知道庞德这是在故意讲给他们两个听，挑拨离间的嫌疑极重，但一时之间，两人还是不敢再相信曹仁。 高览一咬牙道：“儁乂，突围吧！若是南阳军再来后手，或者曹军……我们这一万人就会重蹈韩猛之覆辙了！” 张郃望了一眼正在鏖战的曹仁，一眯眼，狠心道：“突围！” 张郃和高览被庞德连番刺激之后，对曹军生出了忌惮之心，加之张辽的飞骑军声名在外，本着死道友不是贫道的精神，两人很不讲义气地跑了。丢下了曹仁的五千人，留给南阳军去吞噬。曹仁的一片示好之心顿时化成了驴肝肺。 好在曹仁也不傻，在发现张辽的飞骑军之后，他第一时间关注着袁军的动向。他也怕啊，怕被袁军出卖，怕被南阳军围歼。果然，张郃、高览两人的行动还真被曹仁猜对了。两人犹豫了一下，正领着一万袁军开始朝着来时的路撤退。曹仁那个恨啊，若是坚守的话，袁曹联军的人数依旧在南阳郡之上，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更何况，此处离中牟大营并不算远，派快骑速去求援，也不失为另一个办法。但现实的情况是，张郃和高览选择了最不信任曹军的做法-独自逃跑。 “尔等不仁，休怪我不义！”曹仁当即也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第三百九十一章 顽固的沮授 糊涂的淳于 曹仁逃跑的方向还不是袁军撤退的方向，而是战场的东边，也就是陈留郡腹地的方向。这与夏侯渊此前的选择一模一样。这样做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赌张辽的飞骑军会去追杀人数多的袁军，而不是追杀人数少的曹军。 正在鏖战的庞德突然感觉到曹军如潮水一般退去，眺望远处，对着曹仁逃跑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血水：“tm的，老子拼死拼活差点累死，还不如军师的嘴皮子厉害！几句话就骗得袁曹两军数万人分崩离析不战而逃…” 庞德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连战两场的浮槎军士虽然精神依旧亢奋，但其实已经疲惫不堪。既定的诱饵任务已经完成，庞德可舍不得麾下的士兵用命去换多余的功劳。追杀袁曹联军的任务，就按计划交给张辽的飞骑军好了。 庞德的选择间接帮助到了曹仁，曹仁赌对了。张辽为了保持兵力优势，没有选择分兵，而是果断转道，放弃了曹仁的数千人，尾衔追杀张郃、高览的一万袁军而去。张辽的这种厚此薄彼的做法，又进一步加深了张郃、高览两人心中对曹军的怨念。两人自南渡以来，第一次大战就以不战而逃，最后以伤亡过半的战绩告终，当真是令两人羞愧难当。两人领着残兵逃回大营之后，自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曹军的身上。 袁绍大惊，当即唤来曹操对质。曹操正忙着拯救大将夏侯渊和曹仁呢，哪有时间和袁绍扯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这么明显的离间计袁绍都分辨不出来，也活该袁军被南阳军暴揍。 袁绍大怒，欲起兵找曹操算账，却被沮授劝阻。沮授道：“主公乃诸侯之盟主，岂可没有容人之量？曹操纵然有小心思，在反何大业上也不可能与何咸有亲密合作，此乃何咸赤果果的离间之计，主公不可上当！” 袁绍很不喜欢沮授表达的方式，但不得不承认沮授说的有道理。 袁绍按下兴师问罪的怒火，再问道：“但此事也不能就此罢休！韩猛忠心耿耿，可不能枉死！” 沮授摇头道：“沙场征战各安天命，何来枉死一说？主公应该放下私心，专注于大局才对！” 袁绍忍无可忍，拂袖道：“沮公与还是回邺城和元皓一并督战粮草吧！” 沮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自己的耿直之言惹得袁绍不喜。沮授站起身来，对着袁绍一拜道：“邺城有田元皓在，粮草筹储必当无忧！主公若是不弃，沮授愿往乌巢，协助淳于将军共守屯粮大营。西凉贾诩历来善奇谋，南阳何咸又好奇兵，主公不得不防！” 袁绍拒绝道：“此事不劳公与费心！淳于琼为人持重，屯粮大营又地势险要、防卫重重，那是这么容易被击破的？公与还是安心回返冀州吧！” 沮授还想再劝，袁绍根本不听。无奈，沮授只能领着亲卫侍从百人前往冀州。从中牟回返冀州，可走官渡过牧野，也可走白马过黎阳。袁绍让沮授回冀州，可并没有让他从官渡渡河。沮授的牛脾气又上来，他决定走白马津，顺路去一趟乌巢，提醒一下淳于琼。 袁绍此前派遣了两员武将韩猛、淳于琼共同镇守乌巢屯粮大营。 韩猛想上前线立功，不甘心镇守后方，就趁着运粮到中军大营的机会，主动请战去偷袭南阳军的粮队。不曾想，出师不利，被庞德射死当场。韩猛死后，袁绍也没有增派将领来协助淳于琼。淳于琼好酒，韩猛在的时候，两人就因为喝酒的事情闹过几次不愉快。现在韩猛不在，乌巢大营皆由淳于琼一人决断，淳于琼自然更不懂得节制，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沮授领着亲卫来到乌巢的时候，淳于琼喝酒正酣。起初淳于琼还担心沮授是袁绍派来监军之人，赶紧命军士撤去酒案，将沮授让进了大帐。聊了几句之后，淳于琼得知沮授乃是引得袁绍不喜而被遣回冀州邺城，遂复命军士重置酒案，邀请沮授同饮。 沮授见状摇头不止，劝解淳于琼道：“喝酒容易误事，将军身负袁军十余万将士的粮草命脉，不可贪杯啊！” 淳于琼正在兴头上，满不在乎道：“想当初，先帝组织西园八校尉之比试，琼就是在斗酒十樽之后，提枪上马，与那吕布大战三百回合！可惜，就是因为就酒没有喝到位，最后气力不足，被那吕布趁势赢了一招，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就这样落入了吕布小儿的手中……真是可惜，可惜啊……” “淳于将军，莫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沮授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一把夺过了淳于琼手中的酒樽。 “还我酒樽！”淳于琼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沮授的手臂，指着帐外道:“老弟你看看帐外，繁星点缀，皓月当空，南阳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偷袭呢?咱俩还是放心喝吧!”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军士的喧哗声。 “何人在外喧哗？”淳于琼大喝道，“没看到本将军正在招待贵客吗？” 收帐的军士跌跌撞撞跑进来汇报：“将军，大事不好！敌军来袭了！” “什么！”淳于琼闻言大惊，酒顿时清醒了一半。 “可知何人来袭，人数几何？”沮授在旁边急问道。 “对对对！快说！”淳于琼附和道。 “中军大旗书着一个大大的何字，不知是南阳军的哪位将军。至于人数，不计其数……” “不计其数……”淳于琼闻言眼睛发直，一屁股坐在了酒案之上。 “吹响号角，命众人集结！紧逼寨门，坚守不出！”沮授毫不犹豫代替淳于琼发号施令，“同时，派出快马，速速前往中牟求救！禀告主公，就说骠骑将军何咸亲率大军突袭乌巢，请速派援军！” 军士不认识这名刚入帐不久的沮授是何方神圣，不知道该不该执行这些军令，便看了一眼淳于琼。淳于琼缓过神来，赶紧道：“速速按照长史大人的吩咐去办！”军士遂领命，按照沮授的吩咐前去遵照执行。 第三百九十二章 声东击西之计 话说何咸带着赵云、太史慈，领着五千飞骑军和五千南阳军，告别张辽之后，收敛了全部旗号，令人摸不清楚这支军队究竟是何归属。然后绕开陈留郡的所有大城，往北直扑乌巢。乌巢有没有袁军的屯粮大营，何咸并不能确定。这是一次赌博，赢了就能瓦解袁曹联军，甚至能一举击溃袁军主力；输了，何咸便只能选择贾诩提供的毒计：南下兖州腹地烧杀掳掠…… 万幸，袁绍的选择没有变，袁军的屯粮大营果然还是在乌巢！ 探查清楚袁军屯粮大营的布置之后，何咸选择在十里开外的一处隐蔽的山谷修整一天，同时与赵云、太史慈商量进攻对策。 太史慈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上司张辽传授的秘诀，上来就建议何咸择八百死士交给他潜入袁军屯粮大营，暗杀主将淳于琼，同时放火烧粮。若是一般的军营，凭借太史慈的勇武，再加上八百南阳军精锐，或许可以一试。但乌巢大营乃袁绍粮草命脉所在，在设计之初就是集合了袁绍麾下多为谋士的智慧。整座大营呈圆形状，里外三层，每一层之间都有高高的栅栏相隔，又有袁绍调拨的两万冀州精兵分层把守。所以袁绍才会那么放心乌巢的安全，淳于琼也会纵情饮酒，觉得无人可以攻破这样的大营。这种立体式分层把守的大营，犹如长了三道城墙的怪物。太史慈想要领着八百死士连过三关，突入核心地带，不惊动守军是不可能的。而袁军一旦聚集起来死守最后一道栅栏，再想要斩杀敌军主将，简直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纵然何咸对太史慈的勇武有信心，知道淳于琼那货在太史慈手下根本走不了三个回合，但也不能小看淳于琼麾下的那的两万冀州兵。“蚁多咬死象”，这个险，不值得冒。 看到太史慈战意高昂的样子，何咸也不忍拒绝，便在方才的计划之上进行了修改。何咸将全部五千南阳军全部交给了太史慈。这五千南阳军是典型的精锐步卒，他们会骑马，却不会骑战。他们全部的实力都需要下马之后，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而攻营拔寨，正是他们的优势所在！也就是说，太史慈才是此次突袭战的主力！ 何咸与赵云则是亲领五千飞骑军，正面挑战袁军大营。何咸命军士事先扎好上万草人，驮在了马背之上，抵达袁军大门之外后，将这些草人密密麻麻地扎在地上，营造出大军攻寨的假象。同时，命一千飞骑军士赶着五千匹无人的战马来回奔驰，进一步迷惑敌人。布置这些场面的同时，赵云已经领着四千飞骑军将士趁敌不备，攻下了袁军大营的第一道阵线。 淳于琼与沮授在听到军士的回禀之后，火速赶到了阵前。倚着第二道防线，淳于琼与沮授瞧见黑夜之中、月光之下，到处是人影，处处是火把。 “这可如何是好！南阳军此次来袭可是出动了大军啊！”淳于琼一见，果然与军士禀报的一样：不计其数！ 沮授纵然才智超群，却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险恶的场面，只能勉强给淳于琼打气道：“将军莫慌！我军还有两道大寨可以依靠，只要撑到了白天，主公就会派军来救援我等！” 听到沮授的鼓励，淳于琼终于拿出一点武将的气势，指挥着弓箭手朝着火把密集处回击，又命令刀盾手守好寨墙，防止南阳军卒翻墙而入。事实上，何咸根本没有和淳于琼硬拼的心思。在攻下第一道营寨之后，何咸就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吸引淳于琼和袁军的注意力上。喊杀声震天，火箭乱发，场面看似热闹，事实上的攻击却少之又少。 沮授率先发现了异常：“淳于将军，南阳军的攻势似乎有减弱的迹象啊！” 淳于琼扶正了自己的头盔，欣喜道：“那一定是本将指挥有方，震慑住了南阳小儿的嚣张气焰！” 沮授毫不留情地戳穿道：“恐怕未必！南阳军此前的伤亡并不重，且他们是蓄谋已久的一击，岂会轻易退缩？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定有蹊跷！” 淳于琼是个厚脸皮的人，被沮授反驳也无所谓。反正南阳军攻势减弱是事实，管他是什么原因呢？只要守住了乌巢大营，就是大功一件，淳于琼的要求并不高。 沮授苦思不解，环顾阵前越聚越多的袁军，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淳于将军，大营的其它方位可布置好了重兵？”沮授摇着淳于琼的肩膀激动问道。 “其它方位？”淳于琼一愣，“除了固守位置的巡逻队之外，所有的机动力量都聚集到了此处，共计一万五千……” “糟糕！我等中了南阳军的声东击西之计了！”沮授一拍淳于琼的盔甲，大叫道：“快！抽调士兵快速回援其他三个方位！尤其是我们的后方，要重兵布防！” “等一等！从事大人的意思是，眼前的这数万南阳军还不是他们的全部力量？”淳于琼翻着白眼反问道。 “正是！”沮授急道，“此处的南阳军很有可能只是佯攻，故而攻势不强。真正的主力，应该是在其他的方位！” “如何真是这样的话，末将劝从事也不用白费心力了！眼前的南阳军数量已经不是我全军所能应付的，若南阳军还有，莫说是主力，就算还有一支偏师，也不是我军所能抵挡的。我军还是趁早突围为妙！” 听完淳于琼的解释，沮授也愣在当场。淳于琼虽然贪杯好酒，看起来也不甚有骨气的样子，但对于敌我力量的把握却极为精准。因为沮授发现，淳于琼的这个解释很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明明知道不对，却找不出哪里不对，这种感觉让执拗的沮授几欲发狂。 没有淳于琼的将令，沮授身轻言微，一个兵也调动不了。就在这愣神的一会儿功夫，袁军身后的数十个粮仓突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沮授知道，一切都晚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火烧乌巢 沮授猜得没错，南阳军采取的就是声东击西之策。只不过，沮授的醒悟来得太晚了一些。在何咸与赵云率领五千飞骑军在袁军正面吸引火力的同时，太史慈也率领着五千南阳精锐步卒从袁军大营的背面发出了突袭。这些步卒以小型云梯为翻墙工具，以连弩为开道武器，分工明确，配合纯熟。第一波千人队翻越第一道营寨木墙之后，就地肃清袁军，清理出一条道路。剩余的四个千人队沿着这条清理出来的道路径直突进，根本不参战，直接扛着云梯对第二道营寨发起了攻击，翻越木墙，肃清袁军，清理道路。第二个千人队肃清道路的同时，剩余的三个千人队继续埋头前进。他们的目的，只有最后那一道营寨。翻越第三道木墙之后，他们就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袁军的屯粮中心。这里大大小小上百个粮仓囤积了袁军十几万战兵和十万余辅兵大部分的粮草。 五千南阳步卒突进速度之快，令带队的太史慈都感到咋舌。守御后方的袁军根本来不及集结，也来不及调集前阵的友军来协助，就在南阳步卒悍不畏死的进攻之中溃败下来。 太史慈投效南阳军的时间不长，且一直是在张辽的飞骑军中。他一直以为飞骑军这样的精锐，南阳军有一支就足以笑傲大汉，没想到文聘训练出来的南阳步卒，其精锐程度丝毫不亚于张辽的飞骑军。装备精良，配合纯熟，悍不畏死。太史慈根本不需要废太多的力气，就在南阳步卒的层层护卫之下，突进到了袁军屯粮大营的核心。可惜，袁军主将淳于琼被何咸吸引去了前阵，不然的话，现在就是阵斩淳于琼的最好时机！ 太史慈小小感叹了一下，收回心神，指挥着南阳步卒四处防火。袁军上百个粮仓无一遗漏，皆被点燃了大火！烧完粮草之后，太史慈本想继续前进，与何咸、赵云的飞骑军前后夹击袁军，顺便将守营的袁军全部围歼。无奈粮仓燃起的火焰开始失控，慢慢朝着四周扩散，整个军营和木寨都开始燃烧。太史慈一见情况不妙，赶紧领着南阳步卒从原路撤退。等南阳步卒离开袁军大营之后，回首望去，整个屯粮大营都陷入了火海之中。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的夜空。就连远在数十里外的白马津和延津守军都能看到异象，纷纷派遣侦骑前来探查情况。 看到袁军屯粮中心大火燃起，何咸知道计划已经成功。果断选择了后撤到大营的外围，保存实力，不再与淳于琼打拉锯战。淳于琼分出一半的兵力给沮授，让他回援救火，可惜已经太晚。粮草皆为易燃之物，大营之中又没有那么多水可以灭火，沮授身先士卒，带领冀州兵想出了取土灭火的方法。方法是好的，可是面对整个燃烧的粮仓，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火越烧越大，沮授一把引以为傲的长须都被大火燎掉。麾下的冀州兵受不了滚滚的热浪，纷纷逃开，只有沮授锲而不舍，不肯放弃。最后，还是沮授的家将冒着冒犯主人的风险，强行将沮授架离了火场。再不走，沮授的一条命就要白白交待在这里了。 面对数百个粮仓的粮食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沮授痛哭不已。因为他知道，袁军完蛋了。没有了这些粮草，袁军必然军心浮动，溃败只在旦夕之间。如今之计，袁绍唯有倾尽全力，在乌巢大败消息扩散之前，攻下南阳军的大营，夺下南阳军的粮草方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只是，袁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吗？ 乌巢火起的同时，何咸亲自领军攻打突袭乌巢的消息也已经传回中牟袁操联军的大营。此时此刻，袁绍已经顾不上何咸从何处得知屯粮之所的绝密消息，召开全部谋士和武将，商议对策。 审配坚定地认为袁军应该回援乌巢，审配道：“乌巢大营乃我军之根本，若是乌巢丢失，粮草被焚毁，我军将不战自溃！” 郭图反驳道：”既然何咸亲率大军前往攻击乌巢，也就是说南阳大营现在兵力空虚。我军不如与何咸换子，猛攻南阳军大营。攻占了南阳军营，自然可以一解粮草之急！“ 许攸不同意郭图的意见：”南阳军历来善守，想当初华雄率领西凉铁骑都不能攻破南阳军的战阵，更何况现在的南阳军有大营作为依仗。我军想要速胜，恐怕很难。而一旦不能在乌巢信息扩散之前占领南阳军营，后果不堪设想……“ 郭图犹不服道：”但现在的问题，就算我军回师乌巢，尔等可以确定，淳于将军能够抵挡何咸亲率的大军，坚守乌巢大营一日一夜吗？“ ”乌巢大营乃我等亲自设计，防御重重，又有冀州重兵把守，坚持一个昼夜应该不是问题吧？“审配在回答的时候明显信心不是很足。因为领兵攻乌巢的人不是别人，是南阳军的主将何咸。这说明南阳军对乌巢志在必得，淳于琼不算孱弱，但在何咸面前，还是不够资格。更要命的是，何咸用兵想来好奇谋。如果正面进攻，就算何咸领着大军攻击，淳于琼也能坚守一段时间。如果何咸出奇谋……就怕淳于琼会中计啊！ 几位谋士意见不统一，袁绍正在艰难抉择之计，曹操领着荀彧、戏志才不请自来。 曹操直言不讳道：”盟主无需再救乌巢！何咸既然亲自领兵，乌巢肯定不保！不如倾尽全力，攻下南阳军大营，曹操愿为盟主前驱！“ 袁绍双目一寒，沉声道：”不知孟德是从何处得知乌巢的？“ 面对袁绍的质疑，曹操苦笑道：”乌巢深处兖州境内，身为兖州牧，我怎么可能对乌巢的情况一无所知呢？盟主勿要多心。曹操虽然不知道何咸使从何得知乌巢的秘密，但肯定不是我军泄露出去的。操与盟主乃一条船上的人，何咸乃操心腹大患，敌友之分曹操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骗降沮授 曹操言辞恳切，然而并不能完全打消袁绍心中的疑虑。最终，袁绍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将麾下的六万余战兵一分为二，派出三万人由张郃、高览统领，当即启程前往乌巢救援，另外三万余人由袁绍亲自带领，以颜良、文丑为将，猛攻南阳军大营。 袁绍的决定，曹操无力干扰，只能尽起曹军三万余战兵，在刚刚大败而归的夏侯渊、曹仁的带领之下，配合袁军一前一后猛攻南阳军大营。南阳军中，尚有文聘麾下的南阳步卒两万余人，这些是守营的主力军。还有张辽的飞骑军一万余人，随后可以对敌军发起反击。另外，中牟城中尚有魏延的浮槎军两万余人，南阳军的实力其实并不弱。更何况，南阳军早就整装待发，做好了坚守的准备。袁曹联军想要速胜，绝非易事！ 中牟大战开始之际，乌巢之战已经进入了尾声。何咸率领飞骑军，堵住了袁军大营的大门，同时命飞骑军士高喊降者不杀。眼见着营内的大火逐渐蔓延过来，淳于琼无奈，只好组织冀州兵进行突围。本来保护冀州兵的营寨现在反过来成为了南阳飞骑军的依仗。飞骑军三千人马集中在袁军大门处，封堵参与突围的冀州兵。另外一千余骑则左右游弋，射杀那些企图翻墙出来的小股冀州兵。飞骑军的箭矢多如雨下，第一波参与突围的数千冀州兵死伤惨重。淳于琼见事不可违，光棍地选择投降。与淳于琼一并投降何咸的，还有一万余名冀州兵卒。最惨的是沮授，本想来提醒淳于琼提高戒备，却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南阳军的俘虏。 事后清点名册的时候，淳于琼为了立功，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沮授的身份，倒是让何咸有了一份意外的收获。不过沮授脾气很臭，宁死不肯降何咸。何咸又舍不得杀沮授，只能将其拘禁起来，容后再处理。现在摆在何咸面前最大的问题，是这一万余名冀州降卒如何处置。 此战突袭乌巢，何咸总共才一万人，加上厮杀过程中伤亡了一千余人，现在继续保持战斗力的也就八千余人。降卒比南阳军还要多。更重要的是，中牟已经开战，何咸需要快速回返中牟，趁势夹击袁曹联军，并将乌巢之战的战果散布到袁军之中，造成袁军的恐慌。要是慢吞吞地带着上万降卒回返，抵挡中牟的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主公，要不将这些降卒都……“太史慈以手比刀状，示意是否将这些冀州兵全部杀死。 这些都是精壮的冀州男子，是袁军的精锐，如果放任他们回去，恐怕会被袁绍再次招揽，成为南阳军的敌人。全部杀掉，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最不人道的选择。这些冀州兵的年纪都在15岁到25岁之间，是大汉男子最黄金的年龄。一万冀州兵就代表着一万户冀州百姓的家庭。虽然他们现在袁绍管辖之下，是敌人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汉人，都是大汗的百姓。何咸不是没有想过太史慈的方案，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采纳。 收买人心也好，妇人之仁也罢，何咸决定为汉人多保留这一万份火种。但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何咸心生一计，决定以这一万降卒做文章，看看能不能拉拢到一位牛人为己所用。 何咸命人将沮授叫到了大帐之中，一脸戾气地询问沮授该如何处理这一万冀州降卒。 沮授大笑道：“素闻骠骑将军爱民如子，怎么会杀俘这等有违天和的事情？将军莫要骗我！” “公与先生莫要给本将戴高帽子！”何咸阴沉着脸道：“以前不杀，不代表现在不杀，也不代表着以后不杀！本将固然不喜杀俘，然现在形势所迫。袁曹联军势大，南阳军四处受敌粮草不济，为了大局着想，本将不得不尽可能削弱袁绍的力量。杀这一万人能让南阳军减轻一份压力，所有的罪恶就让何咸一人承担好了！” 何咸越说越逼真，言语之间透露出满满的杀意。沮授有些动摇自己此前的判断。因为何咸说得都是实情，这些困难也均是南阳军现在遇到的困难。杀掉这些冀州兵，对南阳军而言确实是一个省时省力的方法！何咸虽然有仁义之名，但保不齐骨子里也是一名枭雄。枭雄者，为达目标不择手段！ 沮授面色开始变换，最后硬着头皮道：“沮授不才，恳请将军网开一面放过这些降卒！” “好说！久闻公与先生在冀州广开蒙学，乃良善之辈。本将的要求也不难，公与先生可敢以己身换这一万条人命？”何咸问沮授道。 沮授一愣：“将军为刀俎，沮授为鱼肉。将军要沮授之命，何须告知，拿去便是！” “非也！”何咸摇头道，“本将要的沮授，乃为南阳军效力，为大汉百姓效力的沮公与，岂是一具尸体？” “这……”沮授没有想到，何咸绕来绕去竟然就是想要用这一万冀州兵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向其效忠。从好的角度看，这是何咸看重沮授；从不好的角度看，何咸以这样的方式处理一万条性命，实在是太儿戏了一般。 “公与先生若是不信，本将现在就命子义先去杀几百个冀州兵，让先生看看本将能否狠得下心来？”何咸步步紧逼。 “不必了！”沮授摆手，长叹一口气道，“沮授愿降，请将军……主公，放了那些冀州降卒吧~” “好！就如公与先生所愿！”何咸一改阴云密布的脸庞，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那些冀州兵可不会得知他们的命是你沮公与救的！” “沮授救人是出于公心，本来就不求回报，一切皆随主公安排！”沮授答道。 “很好！”何咸扭头对太史慈说：“子义，你去将所有的冀州降卒召集起来，本将要给他们开个大会！” 太史慈抱拳应诺。很快，一万被缴械的冀州兵就被集中在广场上，席地而坐。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为太平盛世而战 何咸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环顾四周朗声道：”我就是骠骑将军何咸，你们也看到了，其实我只带了一万人，却顺利攻破了你们的大营，击败了你们两万精兵。我现在要回返中牟，去击败你们的主公，打败你们的主力。我带不走你们。我麾下的将军建议说，我应该将你们这些人全部杀掉，因为如果放任你们回家，你们将来还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听到这里，席地而坐的冀州兵纷纷骚动起来。但是他们的四周，数千架连弩寒光凛凛地对着他们，只要何咸一声令下，几轮齐射之后，他们这一万余人就将血流成河。 “但是我拒绝了这个建议！我能够击败你们一次，也就能击败你们第二次！在这里，我只有一万精锐；在中牟，我有十万大军；在南阳，我有百万雄兵！当我北渡黄河，马踏冀州的时候，我不希望在敌军的阵营中再看到你们的面孔！再见面时，我绝对不会再留手，而是杀无赦！” “杀无赦！杀无赦！”南阳军齐声怒吼起来！ “就这样！南阳所属，随本将杀回中牟！”何咸一声大喝，龙骧虎步走下了木台，跨上了照夜白玉狮子马。所有南阳步卒收起连弩，上马而行。太史慈则领着飞骑军缓缓压阵。 “骠骑将军，您好人做到底，索性将我这无用的败军之将也一并释放了呗？”淳于琼跟在何咸后面，一脸苦笑地恳求道。 “这怎么可以！”何咸毫无犹豫拒绝道：“淳于将军乃沙场宿将，重要程度岂是哪些大头兵可以比拟？再说了，乌巢之战的结果还需要你这位重量级的将军来证实！这可是中牟之战的关键，你说你究竟重不重要？” 淳于琼闻言，笑得更加苦了。他就知道何咸是不会放过他的，不榨干自己的每一分利用价值，何咸岂肯收手？也罢，虽说何咸狡诈，但听说他对麾下的将领极好，如果自己诚心投效，应该会有一个好结果吧？ “主公~”沮授策马上前而来，询问何咸道：“方才听了主公一方霸气十足的言论，授就想问一个问题。” “公与先生不用客气，但问无妨！”何咸勒住战马道。 “假如没有沮授，主公会放了那一万冀州降卒吗？”沮授问。 “会！原因还需要本将再重复一遍吗？”何咸笑道。 “不用了！”沮授面色发苦道：“主公根本就没有将那一万冀州兵放在眼里！生亦可，死亦可！” 何咸摇头道：“都是大汉的子民，屠之何苦？更何况，有公与先生作为交换，本将觉得这笔买卖很值！” “主公果真是个奇人！沮授佩服！”沮授叹服道。 “袁绍识人不明，白白浪费了公与先生的才华，本将不会。回转南阳之后，本将会奏请陛下举荐公与先生为刺史，执掌一州政事，希望公与先生莫要令本将失望。”何咸与沮授策马而行，郑重道。 “刺史不是监察地方之责吗？”沮授好奇问道。 “自先帝以来，大汉盗贼四起，大部分刺史都间接在行事州牧的权力，执掌州内军政大权。这也就是诸侯割据一方的根源。在我南阳军所属，军政两权分离，是改革弊政的第一步。刺史也明确了职权，就是负责全州政事，监察之事另托他人。州内郡守需要向天子负责，也需要向刺史述职。至于军权，由统一的驻军来负责！”何咸简单给沮授讲解了一下南阳军内部的不同构架，让其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如此说来，刺史位高权重，主公岂可轻授我这个初降之人？万万不可！”沮授理解了刺史的职权之后，赶紧推脱道。 “本将一直认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结束乱世，还百姓一个太平日子就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应该做的。和本将一样，曹操、袁绍、孙策、刘备皆非一般人物，对于人生都有自己的目标和野望。本将不知道，这场诸侯争霸的游戏，如果最后是他们平定了天下，大汉会何去何从；但本将知道，若是本将平定了天下，必将给大汉打下至少百年的太平盛世！至于百年之后，那就是子孙自己的事情。如果他们争气，大汉千秋万代；如果他们不争气，只要不被外族入侵，本将也就能含笑九泉了！”何咸望着远方初生的太阳动情道。 沮授突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位年轻人：霸气的是他，腹黑的是他，狡诈的是他，真诚的也是他。或许，何咸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矛盾，是大汉的异类。但不容否认的是，他是一个有理想的异类。而且，他的理想，似乎与沮授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差距不大。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沮授说不出这句话，但他的理想、何咸的理想，都脱不开这句话涵盖的意思。 最蒙圈的是那一万冀州降卒，本来还担心会小命不保，眨眼之间又恢复了自由，恍如梦境一般。南阳军离去的时候，带走了全部的武器，带不走的全部扔到了火场之中焚毁。但万幸的是，南阳军给他们留了一些粮食。是那些尚未焚毁的粮仓中抢救出来的粮食，足够他们带着这些粮食回返冀州。但是，他们准备回返冀州吗？ 一万余名冀州兵推举小首领合计之后，分成了三大流派：第一流派主张回返冀州老家，人数最多，大概在五千人左右。今日一战，他们深感性命之脆弱。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他们无心恋战，决定回到家乡再作打算。第二流派主张南下寻找袁军主力，人数大概在三千人左右。他们是死战派，虽然何咸放了他们的性命，但是他们依旧决定追随袁绍，为他卖命。第三流派也是主张南下，但不是找袁绍，而是去南阳，投效何咸。他们从军前多是孤儿或者是流民，对冀州本身没有什么归属感，对袁绍也无所谓忠诚。他们当兵打仗就是为了一口饭吃，为了能在这乱世之中存活下来。这一波的人数不多，大概在两千余人，他们选择南下南阳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认为袁绍军完蛋了，南阳军迟早有一天会打到冀州。与其将来再次被俘虏，不如现在趁早投效南阳。不管是从军还是当百姓，他们都对南阳充满了希望。 第三百九十六章 贾诩焚烧中牟 袁绍不敢死战 话说何咸领着八千余南阳军短暂修整之下，便回援中牟。半途之中，遇到了张郃、高览率领的前来支援乌巢的三万袁军。 张郃、高览远远就摆好防御阵势之后，带何咸领着这八千骑军欺近之后，张郃命高览坐镇中军，自己则出阵溺战。 “骠骑将军可敢与张郃一战？” 太史慈大怒，欲策马出战却被何咸挡住。何咸亲自出阵道：“久闻儁乂乃河北大将，难道还看不出来现在的形势吗？乌巢被毁，所有军粮全部被焚烧殆尽，袁军大势已去！” 张郃冷笑道：”敌军休得胡言乱语！乌巢有我军重兵把守，岂是那般容易攻陷的！“ ”那你看看这位将军是谁？“何咸说着，命人将淳于琼请出来。 淳于琼苦笑着对张郃道：”我乃乌巢守将淳于琼！乌巢大营已经被南阳军攻破，所有粮草皆化为乌有！张将军还是趁早弃暗投明，降了骠骑将军吧！“ 见到淳于琼本尊，张郃脸色大变，心中如何不知乌巢大营已经被毁。上次救援韩猛失败、大败而归，张郃、高览两人差点被袁绍拖出帐外砍头；这一次，乌巢还没有到，关系袁军十万大军的粮草被烧毁，袁绍得知之后会不会因为怒气无处发泄而拿两人开刀呢？ 情急之下，张郃已经没有心思再寻何咸单挑，他匆忙回营与高览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何咸在张郃大声喊道：”两人将军若能投效南阳，南阳军必定倒履相迎！“ 说完，何咸不再理会这支袁军，绕道前往中牟而去。何咸不交战，张郃、高览也不敢追击。因为袁军以步卒为主，而南阳军是纯骑兵，机动性极强。张郃、高览商量之后，为谨慎起见，决定派出快马前往乌巢确定情况，其余人等在原地扎营等待。 在中牟，两军交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尤其是曹军，几乎到了一命搏命的打法。曹操在得知何咸亲率骑兵突袭乌巢之后，就断定袁军的乌巢大营必定失守。袁绍派出援军前去支援不过是徒费兵力，现在唯一可以扳回一城的方法，唯有不计伤亡地攻占南阳军的中牟大营。因为死亡的士兵是不需要吃饭的……与其得知粮草不济之后白白溃散，还不如战死在沙场，哪怕最后只是一场惨胜，也可以尽可能打击到南阳军的实力…… 曹操本来可以不拼命，因为他并不缺少粮草。但是乌巢失守之后，作为盟友，曹操不可能袖手旁观。曹操如果不肯提供粮草，饿急眼了的袁绍保不齐会翻脸攻击曹军，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联军破裂不说，还会搞得反目成仇。 为了攻破南阳军大营，曹操将曹军的秘密武器霹雳车都推到了前线！霹雳车，一种依靠人力或马拉的战车。上装机枢，弹发石块。发明者刘晔，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是最近投效曹操的人才，汝南许劭称其王佐之才。 所谓的霹雳车，其实就是投石车的一种。大量的石块投击确实对南阳军后阵的防线构成了极大的破坏。为了解除投石车，贾诩当即力断，派出了张辽的飞骑军出营。曹操为了保护霹雳车，在范围布置上万长枪兵，严阵以待，防得就是张辽。张辽以五百重甲骑兵开道，领着五千飞骑军前赴后继和曹军硬拼。这一战飞骑军损失惨重。张辽破坏了全部霹雳车之后，安全退守大营的飞骑军将士不足三千人，五百重骑全军覆没。 曹军最终也没有占到便宜，除了最先派出的一万长枪兵，曹操又陆续增派了五千刀盾手上阵支援，最后还是没能抵挡发狂的飞骑军，上百架霹雳车全部被毁，无一幸免。鲁县一战，曹操损失了大部分的骑兵精锐的后果，现在开始慢慢显现。假如曹操的虎豹骑还在，岂容飞骑军进退自如？ 袁绍这边，虽然谈不上拼命，但也是用上了全力。鞠义麾下的三千先登死士基本全部阵亡，鞠义重伤。张郃的五千大戟士则被袁绍交给了文丑统领，文丑领着大戟士鏖战数天，伤亡过半。南阳军这边也不好受，文聘麾下的南阳精锐步卒伤亡不下万人，南阳大营岌岌可危。 贾诩一见形势危急，当即力断派员前往中牟，命魏延一把大火烧毁了中牟城，浮槎军卒每人只带三天的干粮，全军出城，与袁曹联军决战！ 中牟城可是南阳军屯粮之所。贾诩此举，明显是本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决意与袁曹联军同归于尽，一战而定胜负！ 然而袁绍却没有死战的决心。在见到中牟大火燃起的那一刻，袁绍呆若木鸡。天下人皆知贾诩对敌人毒，没想到贾诩对自己人也这么毒！袁曹联军此战拼死鏖战，目的不过是想击败南阳军，然后收中牟城中的粮草为已所用。现在南阳军粮草尽毁，就算联军能在决战中击败南阳军，袁绍也不敢冒着断粮的风险继续南下。何咸经营十数年的宛城，岂是一朝一夕所能攻陷？ 贾诩破斧沉舟、孤注一掷的姿态震慑住了袁绍。袁绍不敢死战，鸣金收兵，重整军阵，谨防魏延的浮槎军从侧翼发起突袭。自庞德以五千浮槎军击溃两倍与自己的袁曹联军、并阵前射杀了袁军大将韩猛以来，浮槎军在袁军内部名声大振。袁军皆知浮槎军卒是南阳军中的精锐，袁绍自然不敢轻视。 中牟大火，曹操自然也是瞧见。但曹操认为这是南阳军即将溃败的先兆，遂命曹军加紧攻击，争取尽快攻陷南阳大营，消灭南阳军主力。就算没有了粮草，这一战也不算亏。 但袁军擅自停止攻击，给了贾诩喘息的机会。贾诩迅速将抵御袁军的兵卒调往后军抵御曹军。曹军虽然加紧了攻势，曹操却感觉到本已岌岌可危的南阳军营竟然有了稳定下来的趋势，赶紧命侦骑前去四周探查。得知袁绍军已经鸣金收兵，曹操被气得怒火攻心，头痛欲裂。大喊一声“袁绍误我”，歪头朝着马下栽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 南阳军的惨状 中牟城的宝藏 幸亏随行护卫的典韦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了曹操。典韦将曹操背在身后，快速脱离了战场。曹军突然失去主将，再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夏侯渊、曹仁赶紧收拢曹军，缓缓后撤，退回了大营。 何咸抵达的时候，中牟之战已经告一个段落，中牟大火也早已熄灭。袁曹联军撤回了大营，而南阳军的大营千疮百孔，修整不如重建。贾诩决定将大营中能用的东西全部搬到了中牟城内。中牟城里的房子算是全部焚毁了，但是城墙还能使用，尤其是依靠城墙来修建新的营地，防御能力比在野地里面还要强上许多。而中牟城的百姓，幸亏文聘在大战未起时，就将全部的人都迁去了虎牢关以西的地区安置，否则的话，此次大战下来，最悲惨的恐怕又是这些无辜的百姓。 中牟之战，是南阳军有史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 张辽的一万五千飞骑军战死两千余人，重伤不能继续战斗的两千余人，另有四千余人挂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重甲骑兵最惨，五百人全部战死，无一幸免。就连整套的武器铠甲，也只从收回了三百五十余套，还有一百多套估计是被袁军顺手牵羊夺走了。 文聘的两万五千南阳步卒伤亡更加惨重，作为此次防御战的主力，南阳步卒死亡四千余人，重伤五千余人，其余一万多人也均有挂彩，只不过就是伤口的大小、严重程度不义而已。幸亏南阳军的医疗队一直在大营之中负责救治重伤员，不然的话死亡的人数至少要再增加五成。 魏延的浮槎军算是伤亡最轻的，除了一开始庞德率领的五千军卒作为诱饵，伪装成运粮队的时候死伤了一千余人之外，浮槎军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却没有真正的实战。因为袁曹联军并未选择攻击防御性更强的中牟城，而是选择了更容易强攻的南阳大营。 经过清点，加上何咸带回来的四千飞骑军和四千南阳步卒，南阳军现在还有可战的飞骑军一万，浮槎军卒两万八千，文聘的南阳步卒一万五千，共计五万三千人。中牟一战，相当于折损了三层半的兵马。 看到南阳军的惨状，何咸火烧乌巢之后的好心情全部烟消雨散。更严重的是，足够十万人马食用一个月的粮草，在中牟大火中付之一炬，这让何咸痛心不已。贾诩的狠，不但是对敌人，对待自己人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手软。一城的粮草啊！说烧就烧了，也怪不得袁绍会绝望，就连何咸都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这时，贾诩偷偷摸摸地过来，将心情不佳的何咸拉到了一处巨大的废墟前面。这一带被焚毁之前，应该是中牟城世家乡绅居住的区域，整片的都是未被完全烧毁的砖木废墟。魏延亲自领着三千浮槎军卒正在热火朝天地清理废墟。 “军师这是何意，难不成这废墟下面埋着无数的金银财宝？”何咸面色不悦地讽刺贾诩道。 贾诩故作吃惊状：“主公真乃神人也！这废墟之下，还真的埋有数不清的宝藏！” “少给我扯淡！中牟四战之地，百姓穷得一清二白，哪里来的金银财宝让你收刮？我还得写信给奉孝，让他紧急调遣五万担军粮到阳翟城，我军现有的存粮，撑不上多久。必须得抓紧时间安排突围！”何咸一脸烦躁地回复道。 贾诩拉住何咸神秘道：“主公稍安勿躁！不就是五万担军粮吗？稍后，您就可以见到数倍于五万担的军粮！” 贾诩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何咸突然意识到贾诩现在的表现很反常，再细细思考贾诩话中的意思：“宝藏……军粮……” “莫不是军师所谓的宝藏，就是军粮！”何咸突然反应过来。 贾诩哈哈大笑起来。这是，魏延也清理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跑过来请示贾诩与何咸，请两位移步一瞧。 何咸看到贾诩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原来，贾文和将中牟城的军粮都藏在了地下！ 魏延的两万多浮槎军在驻守中牟期间，得到贾诩的密林，挖了一条地道，连通中牟城和南阳大营。目的，是在紧急情况之下，可以令魏延的浮槎军通过地道快速抵达南阳大营进行支援！ 随着战事的推进，贾诩敏锐地察觉到袁曹联军军心不齐。相比于曹操试图坚定地击溃南阳军，杀伤南阳军的有生力量，袁绍的想法显然要复杂很多。袁绍既然击溃南阳军，还想适当地保存自己的实力，如果乌巢粮草被毁，袁绍还想夺南阳军的粮草以为己用……推测道袁绍的复杂心意之后，贾诩决定改变地道的用处。命魏延将中牟城的粮草全部转移至地道之中，上面再以房屋废墟掩盖。而在南阳军营中，贾诩也命南阳军士将地道入口用泥土封死。然后令魏延火烧中牟城，绝了袁绍夺粮的念头。同时摆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逼袁绍决战！ 果然，袁绍中计，不敢死磕，选择了结阵自守。袁绍一退，单凭曹操一军，也就很难攻破南阳大营。 听完贾诩复述的中牟之战，何咸禁不住为南阳军捏了一把冷汗。 “假如袁绍没有中计，选择了一战定胜负呢？”何咸问贾诩。 贾诩道：“那我军也未必会败！就算败了，袁绍也找不到地下的军粮。没有粮食，袁曹联军依旧寸步难行。” “可是你们很有可能会死在乱军之中！”何咸提醒道。 “战场之道千变万化，谁能轻言万无一失、长命百岁？既然成为了一军的统帅，就要有随时牺牲己命的觉悟。贾诩怕死，所以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极狠。所过之处，请主公见谅！”贾诩也明白自己这次的计谋玩得有点大，一个不甚，很有可能葬送了南阳军的家底。但贾诩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南阳军的长久之计考虑，没有掺杂一丝的私心，故而问心无愧。 第三百九十八章 先曹后袁 玉佩换粮 “瞒天过海、破釜沉舟，此连环计用得绝妙！袁本初此战输得不冤！”不远处，一名青袍文人在赵云的陪同之下，正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感慨道：“能将人心和战局变化摸得如此透彻的，想必阁下就是鼎鼎大名的西凉贾文和吧！” “这位高士是？”贾诩转而问何咸。 “广平沮公与！袁绍麾下大才，乃本将在乌巢招揽而来！”何咸介绍道。 “在下沮授，见过主公，见过军师！”沮授过来给两位行礼道。 “公与先生乃河北名士。诩在西凉也是如雷贯耳啊！”贾诩与沮授客气了几句。 军粮失而复得之后，何咸原本沉寂的心又开始活泛起来。趁着两位谋士都在，何咸请教道：“现如今，袁曹两军皆以为我军粮草不济，必然退回南阳。若是反其道而行，趁机突袭，无论是攻曹操还是打袁绍，都将取得奇效。只是，我军应该攻击哪一家才能利益最大化？” 贾诩含笑点头，伸出右手对着沮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沮授先讲。 沮授思索了一下，沉声道：“三家之中，南阳军实力最强，袁绍次之，曹操最弱。袁绍的根基远在河北，南阳军不可能一举歼灭之。如果削弱了袁绍，只能迫使袁绍更加紧密地和曹操联合在一起，增强反抗南阳军的决心。故不如暂且放过袁绍，集中力量歼灭曹操，将河南之地全部收复。囤积力量之后，再一举北上，平定冀幽！” 贾诩点头赞同道：“袁绍虽然势大，但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不足为惧。反观曹操虽然势小，但雄才大略，精通兵法，任用贤能，兵精将强，兖、青两州百姓在其统治之下安居乐业，实力蒸蒸日上。此次中牟会战，正是击溃曹军主力，趁势消灭曹操势力的大好时机，主公不容错过啊！” 两位谋士都推荐了先曹后袁的策略，和何咸的心里预期一致。 “计将何出呢？”何咸继续问两位道。 “想必军师早已胸有成竹了吧？”沮授笑问贾诩。 贾诩微微一笑，道：“将计就计，以粮草危机为诱饵，引得袁曹联军围攻中牟，直至拖垮联军。然后一举平定兖、青两州！” “看样子，军师连袁军也不打算放过啊！”沮授感慨道。 “可是，袁绍、曹操又不是傻子，他们在自己粮草不济的情况之下，还敢死战不退吗？”何咸质疑道。 “原本诩还没有太大的信心，但听说主公带回来了袁军大将淳于琼……或许，这位淳于将军可以帮我们坚定袁曹联军围困中牟的决心！” 看到何咸贾诩一副阴人的笑容，何咸就知道被贾诩点名的淳于琼要倒霉。 自被带回中牟之后，淳于琼便没有再见过何咸，他就像一个被遗忘的人，软禁在中牟西北的一个独立的小营之中。 淳于琼可以感受到，中牟之战还没有结束。因为南阳军每日都非常忙碌，清理废墟，加固城防，似乎袁曹联军随时都会前来攻击。淳于琼当日投降何咸，以来是因为走投无路，另一个原因未曾不是看在何咸强势，能够混上一个好日子过。来到中牟之后，淳于琼发现南阳军的情况似乎很不妙。尤其是营中的伙食！淳于琼记得他刚到中牟之后，每顿饭还能吃上肉食，分一小壶酒。第二天，酒和肉食便被取消，换成了纯粮食。再过三天，就连纯粮食的供应量都开始减半。一开始，淳于琼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何咸，降低伙食是一种惩罚措施，于是便不敢吱声。 提心吊胆过了几天，淳于琼发现何咸根本没有召见自己的意思。他便试着在营地活动一下。这一试，他发现何咸并没有对自己禁足。除了守卫森严的武器库和粮仓，淳于琼都可以随意逛逛。饿了几天肚子的淳于琼赶紧问了一下巡逻的士兵，摸到了伙夫营。 作为袁军的中高级将领，淳于琼身上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他从贴身的军服里面摸出来一块羊脂玉佩，塞到一名貌似伙夫营军头的中年胖子手中，问他有没有好酒好肉可以通融一下。 伙夫营军头拿出玉佩在阳光之下照了一照，确认是一件好货色，点点头道：“随我来！” 淳于琼一脸憧憬地跟着军头来到了后厨，却没有看到他想要的东西。别说美酒了，就连肉都见不着多少。除了一些蔬菜，就是清一色的小麦、黍米。大锅里面，正在熬的粥稀薄的更当镜子使。 军头给他端过来一碗还算厚道的清粥，又给他扯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牛肉。淳于琼皱着眉头道：“你好歹给我来一份将军们应该吃的东西吧？那玉佩可是我淳于家祖传的宝贝啊！” 军头把牛肉和清粥往淳于琼的手里面一塞，没好气地回答道：“若不是看在那是一块好玉的份儿上，我回给你这些吃的？我家主公现在吃的也就这样的档次。看到那里了吗？” 军头指着正在熬的超薄稀粥道：“军中缺粮，普通的军士现在也就够喝个水饱！” “啊？”淳于琼傻眼了，他没有想到现在中牟城的南阳郡缺粮已经缺到这个地步了，“怎么会？南阳不是向来富庶，不缺粮草啊？” “唉~”军头叹气道：“本来是不缺的，可是却被军师一把大火烧没了！不过，也不用担心，军师说了，大家坚持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宛城新筹集的粮草就能运到中牟了，到时候大家就可以吃饱饭了！” “头儿，粥熬好了，将军命我等速速送到军营去！”一名伙夫军的兵卒跑过来提醒军头。军头顺手将淳于琼赶出了伙夫营：“我这要忙活儿了，你回营去吃吧！记得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继续找我来换，我尽量给你留点好肉！”军头一脸猥琐地对淳于琼叮嘱道，他将淳于琼当做一名南阳军屯长之类的中层武将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淳于琼逃出中牟 曹孟德苦劝袁绍 淳于琼有些蒙圈，他发现自己似乎上了一艘即将沉默的破船。在前往伙夫营的路上，淳于琼碰见好多手上、头上绑着绷带的伤兵，当时因为腹中空空没有细瞧，现在回想起来南阳军在中牟一战中似乎伤亡颇重。比伤亡更严重的是，南阳军的粮草将尽。没有粮草，还怎么战斗下去？ 虽然袁军的粮草也在乌巢被焚毁，但还有曹操这个盟友。曹操在陈留应该还有不少的存粮，起码，短时间内袁军的粮草不会耗尽。当夜，淳于琼转辗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日天不亮，淳于琼就起床去了伙夫营，他想再次确认一下南阳军是否每顿饭都是清水稀粥，是否军粮非常短缺。赶到伙夫营的时候，正逢伙夫们在准备整个大营的早饭。和昨日见到的一样，大锅的清水稀粥熬开之后，倒进一个个大陶罐中，由军卒分别送往各个军营。 伙夫营的军头忙完一阵，一抬头，发现昨日那个年纪偏大的军官又摸了过来，顿时乐了：“您这是又得到什么好东西了吗？来，来，让我瞧瞧！” 淳于琼佯装生气道：“我那枚玉佩拿去宛城，起码能卖上百金。你用一块巴掌心大的牛肉就想把我打发掉吗？” “怎么会只有一块牛肉呢？明明还有一碗好粥啊！”军头急忙更正道。 “算上粥也不行啊！太少了！”淳于琼不依不饶道。 “好了好了！”军头揭开一口不大的瓦罐，再从里面抓出一块巴掌心大的牛肉，道：“说好了，这是最后一块！咱俩两清了！明白了吗？” 还没等淳于琼答应下来，军头就把手塞给他，顾自己走开了，一边走，一边还嘟囔着：“将军们都要断肉喝稀粥了。你再有玉佩，也换不到这样的好肉喽！” 淳于琼闻言，看了看手中的牛肉，三口两口就将它吞到了肚子里。吃完这块牛肉之后，他下定决心：他要逃跑，他要逃离南阳军这个囚牢，回到袁绍身边去！ “我本来就是袁将，我是被何咸俘虏到中牟的，现在逃走也是合情合理。”淳于琼暗暗给自己打气道。此前，淳于琼不敢逃回袁军，是担心袁绍会和他清算乌巢丢失的大罪。现在，淳于琼敢逃回袁军，是因为他自认为他探知到了南阳军的一大秘密。如果能将这个秘密及时汇报给袁绍，就有可能逆转中牟战局，将功赎罪。 何咸的不闻不问，南阳军的凄惨模样，给了淳于琼叛逃出城，回到袁绍军的勇气。是夜，淳于琼利用守营的军卒打瞌睡的机会，悄悄摸出了自己的营帐。按照白天探查好的路线，淳于琼在伙夫营附近的城墙一角，找到了那个勉强可以通人的狗洞。通过这个狗洞，淳于琼有惊无险地逃出了中牟城，摸黑朝着北方走去。他知道袁曹联军的大营再中牟城的北方，但具体在哪里，黑灯瞎火的，他也辨不出位置。 “主公，淳于琼顺利逃出中牟了！”中牟城的中军大营之中，何咸还在审阅南阳战报，伙夫营的胖子军头悄悄摸了进来，轻声对何咸回禀道。 “很好！这几天辛苦你了！”何咸微笑着回道，“明天开始，你就回到特战小分队吧！” “诺！”胖子军头郑重回道，完全没了淳于琼见到时候的油腻和猥琐模样。 这几天，淳于琼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南阳军的监视之中。就连伙夫营旁边的那个狗洞，也是南阳军特战小分队精心为他准备好的。这一切，都是出自贾诩的策划，特战小分队负责具体的实施。 话说袁绍撤回大营之后，数日按兵不动。既不溺战也不撤退，明面上是说休整几日再战，实则在等待张郃与高览的消息。 乌巢究竟是守住了还是被击破了？ 但袁绍终究还是没能等来奇迹，三日后，张郃率领三千轻骑率先回来复命：乌巢大营被破，全部粮草被毁！ 袁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依旧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盛怒之下，袁绍欲斩杀张郃以泄愤，幸亏帐中的文武极力劝阻，张郃才幸免于难。悲愤的袁绍一边命许攸前往曹营借粮，一边令全军做好准备，随时开拔撤回冀州。 前往曹营的许攸不负重托，押回来了足以解燃眉之急的粮草。同时过来的，还有曹操一行。 曹操头上缠厚厚的绷带，拖着头疾未愈的病体前来劝说袁绍道：“联军缺粮，有陈留以为后盾。南阳军也缺粮，粮草或远在颖川，或远在虎牢关。我联军只需要围困中牟，断其粮队，假以时日，南阳军必将不战自溃！这可是击败何咸最好的机会，盟主万万不能错过啊！” 袁绍有些心动，但一想到粮草问题，便忧心道：“乌巢粮草被毁，冀州存粮已经不多，而且想要从邺城运粮过来，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无法抵达。我军就是想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曹操抱拳道：”粮草问题由我军来解决！一个月，陈留至少能够供应我联军粮草一个月的时间！而南阳军，估计不出半个月，必将拼死突围！“ 袁绍环顾左右，看看审配、许攸、逢纪、郭图等人，想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审配摇头道：”南阳军狡诈，奸计层出不穷。而粮草之事又干系重大，我军应当退回冀州徐徐图之方为正道。“ 许攸却道：”战机稍纵即逝，南阳军难得陷入全军被困的状态，于情于理，我军都不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袁绍依旧犹豫不决，突然有军士来报，说淳于将军有要事求见！ 袁绍一愣，脱口问道：“哪个淳于将军？” 在袁绍的印象之中，乌巢既然被破，作为主将的淳于琼应当已经战死。 军士回答道：“是都督淳于琼。” 袁绍大怒：“淳于琼无能，丢了乌巢大营，坏了我军大事，竟然还敢回来？来人，将淳于琼直接拖出大营祭旗！” “主公且慢！”逢纪赶紧站出来制止。 第四百章 有违天和的”粮草“ 逢纪作为袁绍军的老人，熟知淳于琼的为人。清楚他并不是一个愚忠之人，丢了乌巢这样的大事，按照淳于琼的个性，要么投降敌军，要么隐姓埋名，让他主动上门赴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淳于将军既然说要事求见，主公不妨见上一面，待他说完，再杀不迟！” 袁绍听了逢纪的话，依旧怒气难消道：“让淳于琼赶紧滚进大帐来！若是没有一个绝妙的理由，吾誓杀之！” 淳于琼自逃离中牟之后，一路往北晚上赶路，白天睡觉，生怕被南阳军抓回去。走了两夜一天之后，终于碰到了袁军的侦骑，被带回到了袁绍的大营。 淳于琼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进入帐中面匍匐在地，大呼“末将该死，有负主公重托”。不得不说，淳于琼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很漂亮，袁绍见其凄惨的样子，杀他之心稍减。 “淳于琼，吾自问待你不薄，两万精兵让你固守乌巢，你都做不到吗？”袁绍质问道。 淳于琼大哭道：“主公，非我军作战不力！而是屠家子实在太狡猾，他趁夜袭营，多置草人于正面战场迷惑我军视线。实则突袭背面，焚烧了粮仓……” 袁军大帐中的将领闻言，皆倒吸凉气。如果淳于琼所言不虚，乌巢换了谁，都有可能丢失。这还真不是将领的指挥问题。 袁绍闻言，语气稍缓，再问道：“乌巢战败之后，稍后再与你计算！你方才说有要事禀告，快快说来！” 淳于琼赶紧擦干眼泪，知道自己的小命应该无忧，沉声道：“南阳军粮草奇缺，即将断粮！” “你再说一遍？”正在一边旁听的曹操遏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出言问道。 “南阳军粮草奇缺，即将断粮！”淳于琼又重复了一边。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对袁绍道：“盟主，南阳军的末日就要到了，您还犹豫什么？” 犹豫与质疑是袁绍的骨子里的特性，很难更改，他不理会曹操的无礼，继续问淳于琼道：“你是如何知道南阳军粮草将断的事实？” 淳于琼眼泪汪汪道：“乌巢一战，末将与何咸拼死一战，无奈武艺差他一招，被擒落马下，捆绑着带到了中牟。在中牟，末将亲眼见到南阳军卒每天喝稀粥果腹。为了进一步查清粮草情况，末将送出传家玉佩贿赂了看守的小将。一枚价值万金的玉佩竟然只换回一碗粥，一块巴掌心大小的牛肉……末将不信，小将冒着风险带末将去了伙夫营查看，确定情况比小将说的还要凄惨。末将还偷听到伙夫营军头们之间的谈话，说南阳军的将军们也即将断了肉食。” 淳于琼七分真，三分虚，讲述了自己在南阳军的遭遇。审配、许攸等人皆为当世一流的谋士，当然知道淳于琼的描述之中多有值得质疑的地方，但总体来讲，淳于琼的描述合情合理。结合中牟大火，可以判定南阳军缺粮的情况是真实的。 有了淳于琼绘声绘色的描述，再加上曹操在粮草方面的保证，袁绍终于下定决心，不退反进，全军围困中牟城。 曹操离开袁营的时候，随行的荀彧一脸担心地提醒曹操道：“主公，我军军粮不缺，但是要维持十几万人马的用度，顶多只能支撑半个月……” “操知道！”曹操点头道，“但刚才的情况之下，操不得不那样说。不然的话，袁绍根本不敢再战。袁绍若是退回了冀州，我军就将独自面对南阳军的压力……中牟之战，是我军击溃南阳军最好的机会，容不得放弃！” 曹操说的异常坚决，根本不容荀彧反对。荀彧知道反对也没有用，只能默默抱拳道：“彧这就动身前往陈留各县，为大军尽可能多筹集一些粮草。” “辛苦文若了！此乃非常之际，我等只能共勉！”曹操叮嘱道。 ”属下明白！“荀彧也是精通兵法之法，自然明白现在的战局对曹军非常不利。曹操想尽量拖着袁绍与南阳军一决胜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等到荀彧离开之后，戏志才默默进言道：“陈留郡的粮草已经已经征集过了三次，百姓家全无余粮。文若此行，注定空手而返。” ”军师可有良策可以教我？“曹操急问。 戏志才长叹一声道：”主公无须知道缘由，只需给属下五百精锐，属下可以给主公多筹集五天左右的粮草，再多，有伤天和……“ 曹操眼睛一眯，略一思忖便猜出了戏志才为什么说筹集这种”粮草“有伤天和。先前戏志才已经说了，陈留之地已经无粮可以筹集，唯有百姓……百姓，在特殊的时刻，也可以充作军粮……以人而食，惨无人道，有违天和…… 曹操心知肚明，却一句话不说，对着戏志才郑重揖了一躬，便命典韦点起五百最忠诚的亲卫，交给军师戏志才去统领。戏志才领命之后，脱离曹军大队而去。 曹操自己回到大营之后，尽起陈留城内的全部三万兵马，率先朝着中牟城进发。袁绍在等到高览回师的三万步骑之后，共计五万余人，一同前往中牟，围困南阳军。 何咸坐镇中牟城墙之上，置办了一桌子的酒食，笑问城下的袁曹两军，可敢进城小酌一杯？ 袁绍出阵，持鞭而指何咸，冷笑道：”何忠信莫要再装神弄鬼！中牟城中分明粮草枯竭，你却在此摆阔，欺骗得了谁？“ 何咸大笑道：”不好意思，让两位失望了！万幸，中牟大火并没有烧毁城中的粮草，所以我南阳军其实兵精粮足。之所以按兵不动，是想再和本初兄商量一件事情。中牟开战之前，本将就提议过，你我联手，平分青兖两州。现如今，你乌巢囤粮大营被毁，不出旬月，必定退回冀州。劳师远征，损兵折将不说，还一无所获，这可是很折损士气的哦？” 何咸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当今天下，能论英雄者，唯本初兄与本将也！你我何不先将这些宵小之辈全部扫清之后，再仿效汉楚，一决雌雄呢？“ 第四百零一章 古之恶来 一战成名 何咸所谓的宵小之辈，指的当然就是一直怂恿袁绍死战的曹操。 曹操策马而出道：”骠骑将军莫要白费口舌了！南阳军如今权倾朝野，危害犹在当年董贼之上，本初兄四世三公，乃大汉忠烈之士，岂能与这汉贼同流合污？你若能趁早投降，袁公还能给你一个体面的下场。若非要等到粮草断绝之后……哼哼，小命难保！“ 何咸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说起来最坏的就是你这个小黑胖子！曹孟德，你我相识也有十年不止，我可见过干过一件不靠谱的事情？若是粮草不济，我早就突围，跑回颍川去了，还会等在这里，让你们围困？“ ”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中牟胜负未分，你若冒然后撤，必然遭到我联军的尾衔追击，坏了你不败之将的名声。故而你强自欢笑，装出一副粮草充沛的样子，想让我联军知难而退，是也不是？“曹操毫不示弱反击道。 何咸终于笑不出来了，仿佛他全部的心思都被曹操看透了一般。他不接曹操的话茬，转而继续劝袁绍道：“本初兄，曹操自以为是，想要忽悠你与我火并，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装！继续装！”袁绍冷笑道：“何骠骑没有想到吧？淳于琼不但逃出了中牟，还摸清楚了你们的粮草虚实。” “什么？”何咸大吃一惊，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亲卫贴身耳语了几句，随后恢复神色道：“淳于琼那老贼，就因为本将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就出尔反尔，降而复反，真当不为臣子也！” 何咸这么一说，袁绍阵营中的谋士纷纷点头，看向淳于琼的眼神分明在说“原来如此”。淳于琼自己则是有苦说不出，虽然他并未向何咸要求什么高官厚禄，但他毕竟是投降之后再逃走的，何咸说他“降而复反”也不算有错。 袁绍气量不大，但看在淳于琼带回来这么重要的“消息”的份儿，对淳于琼既往不咎。 “骠骑将军是要负隅顽抗到底吗？”曹操赶紧将话题拉回来，免得在淳于琼的问题上白费口舌。 “唉~我说南阳军不缺粮，你们都不信，那咱们就等着瞧，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吧！”何咸一副风淡云清的模样回道。 “何咸，莫说那没有用的，可敢出城斗将？”袁绍大声挑衅道。 “别说是斗将，就是斗主帅，本将都奉陪到底啊！”何咸嬉笑道。 袁绍语塞。何咸是当世名将，以勇武著称，袁绍、曹操也懂使剑，但却是三四流的水平，与何咸不在一个档次。两人皆有自知之明，当然不会傻到上场自杀。 “颜良，可敢上阵，为我联军打头阵？” 袁绍大吼一声，颜良策马出列，大声回到：“末将必当不辱使命！” 中牟城上，何咸则点名让太史慈出战，张辽、魏延压阵。上一次对战，太史慈利用手戟打乱了颜良的节奏，后半场压着颜良打。这一次，颜良吸取了教训，随时提防着太史慈的突然袭击，两人鏖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负。最后，太史慈似乎是体力不支，拖着无回枪回到了本阵。 因为身后有张辽、魏延压阵，颜良也不敢追击，见好就收。这一场斗将，算是颜良胜了半筹。 第二天，双方继续斗将。曹军的夏侯渊对阵南阳军的张辽。又是一对老对手，夏侯渊的双刀在张辽的月牙戟上讨不到便宜。况且张辽的骑术要高于夏侯渊，两人斗了五十个回合之后，夏侯渊的气力消耗明显要大于张辽，如果继续下去，不出百个回合，夏侯渊必然落败。 曹操自己武艺一般，但是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夏侯渊的窘困之处，派上了”古之恶来“典韦上阵协助！ 典韦善使两支大铁戟，重八十斤，挟之上马，运使如飞。但典韦的骑术一般，不如步战。 ”夏侯将军，典韦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典韦撒开大脚，飞奔至场间，凭借着巨力用铁戟生生挡住了张辽策马一击。 张辽心中暗惊，没想到这员相貌丑陋的壮汉，竟然能够在马下挡住月牙戟的全力一击！ 而夏侯渊趁着典韦交战的空隙，趁势脱离了战场。 典韦挡下张辽的月牙戟之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张辽胯下的黄骠马上。张辽一惊，旋即明白眼前的丑汉是准备攻击自己的战马，好逼迫自己与其步战。张辽赶紧勒住战马，喝骂道：”好你个恶汉，不会骑战就想害本将的战马，其心可诛！“ 典韦露出比苦还要难看的笑容道：”有本事你下马与我步战啊？没本事，我就先杀马，再杀你！” 张辽大怒，正欲再战，却听到身后的魏延大声吼道：“文远且退下，主公命我前来替你收拾眼前的恶汉！” 张辽用月牙戟一指典韦道：”他日，我必马上取你狗命！“ 典韦露出猩红的舌头，嘿然道：“谁要谁的小命还不一定呢！” 张辽的身后，魏延手持赤血刀，迈着大步前来迎战。魏延是南阳军中步战最强的将领，一把赤血刀水泼难进。但没有想到，在典韦的面前竟然被全面压制。典韦的两支大铁戟，明明又大又沉，握在典韦的手中却是上下翻飞，敏捷程度丝毫不亚于魏延的赤血刀。两人的武艺不相上下，但是典韦的气力明显要比魏延更胜一筹。 沉重的铁戟交击在赤血刀刀身之上，产生极大的冲击力，魏延不得不使出八九分的气力才能抵消武器传递过来的力道。交战不到三十个回合，魏延颓势显现。 何咸赶紧派出了文聘上阵助战。曹军那边，曹操却没有继续增派武将。曹操看出来典韦在步战方面多有优势，完美压制了魏延。再加上一个文聘，应该也有得一战。等待典韦力有不逮，再加派人手不迟。 文聘上场之后，吸取了魏延的教训，并没有选择与典韦硬拼。越王枪法刚柔并济，并不一味强调力道。于是，文聘多运用了枪法中的缠字诀，使得典韦的双戟攻击频频落空，徒有力道却无处传递。再加上旁边的魏延游走，时不时突入进来贡献几记大力的劈砍。刚柔并存，相互相成，令典韦难受异常，此前场上的优势也就慢慢消失了。 曹操见状，增派了曹仁上阵协助典韦。何咸这边则选择了鸣金收兵，不再与典韦苦战。这一战，双方最终算是打成了平手。但籍籍无名的典韦大放异彩，逼退张辽，压制魏延，同时力战南阳军两大名将而不落下风！ 古之恶来，一战成名！ 第四百零二章 曹操的危机预感 突如其来的攻城战 中牟城的第二次会战以斗将为主。何咸在等着袁曹联军粮草耗尽，袁曹联军也在等着南阳军粮草耗尽。双方默契地以伤亡最小的方式进行战斗，南阳军胜少负多。除了何咸没有亲自上场，南阳军其余诸将皆上场挑战。在步战方面，典韦无人能敌，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骑战方面，颜良与太史慈不分上下，颜良与张辽也是不分上下。颜良、张辽、太史慈三人水平相当，为第一梯队。其余人稍微逊色一点。 作为普通的士兵，这几天能够连续看到当世一流武将之间的对战，简直是人生中最值得吹嘘的事情。想当年汉灵帝开展西园八校尉之争，一流武将的人数也不过如此。 当城上城下的兵将都抱着看大戏的心态对待中牟斗将之事时，曹操却一人在大营之中苦思冥想，他有预感，中牟城有问题。 但凡一流的人物，都会有一种神奇的能力，那就是预知危险。曹操此前的生涯之中就是凭借这种预感，一次又一次躲过了危险。这一次，危机预感又出现了。 “主公……”外出筹集“人肉粮草”的戏志才匆匆而归，只因曹操急召。曹操见到戏志才，道出了自己的忧虑：南阳军的粮草危机或许只是个陷阱！目的是拖垮袁曹联军！ 戏志才双眉紧锁，问曹操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曹操摇头，说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他已经亲自去询问过淳于琼，虽然事实和淳于琼此前所述有点出入，但曹操可以断定淳于琼不是何咸的人。 再观看城墙之上值守的南阳兵的精神状况，一个个都恹恹无力，像极了粮草不济、吃不饱饭的样子。但越是如此，曹操心中越加不安。 “会不会是主公过虑了？”戏志才试着问道。中牟之战关系重大，尤其是对曹军而言，说是生死存亡之战都不过分。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人的判断是极有可能出现问题的。 曹操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道：“我倒是希望这是我多虑了，但强烈的危机预警让我根本无法忽视。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军现在执行的计划有误。中牟确实有大火，但这并不意味着中牟的粮草一定被毁。我军所得到的所有关于南阳军缺粮的消息，都来自南阳军本身，却没有任何一名曹兵或者袁兵亲眼见过……” “主公刚才不是说淳于琼没有问题吗？”戏志才反问道。 “淳于琼人没问题，见到的东西却有问题。因为淳于琼只见到了南阳军没粮食吃，却没有在城内亲眼看到粮草被焚烧之后的残渣……” 戏志才有些语塞。曹操的质疑本身没有问题，但如果每一个判断都按照这个思路质疑下去，那么每一个决定都会存在缺陷。围困中牟这个策略，是建立在南阳军粮草不济的基础上的，假如这个基础被推翻，那么现在所有的行为都是在无限作死。 “主公的意思是撤军吗？” 曹操感觉到自己的头疾又要犯了，不停地思考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但曹操终究不是常人，下定决心道：“通知刘晔，准备好云梯、攻城车，通知夏侯渊领兵一万做好攻城的准备。明日，我要试试南阳军是否真的缺粮。” “一万人？”曹军现在主力作战部队总计才三万人，曹操为了验证自己的一个念头，就拿三分之一的兵力去试…… “如果只是试探的话，三千人足矣~”戏志才劝诫道。 “不！“曹操摇头道，”如果只是三千人，南阳军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调整，可以伪装。唯有突然尽全力一攻，才能让南阳军露出马脚。因为他们如果隐藏实力，就会被攻上城墙。一旦城门破，或者登城成功，我军不妨一鼓作气，改佯攻为真攻！” …… 这是袁曹联军围困中牟城的第七日，按照何咸与贾诩的计算，袁曹联军的粮草只能坚持十五天左右，也就是说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和前几日一样，太史慈出城溺战，曹操派出了曹仁迎战。战斗不到五十个回合，曹仁就全面处于下风。曹操见状，命军士吹响了全面进攻的号角！ 夏侯渊指挥着乌泱泱的兖州兵从大营之中杀出，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直奔中牟城而来。 太史慈大惊，赶紧勒马大声质问曹仁斗将输了也不用这么输不起吧？ 曹仁退回到安全之地，长刀一引道：“贼将休再猖狂，不想被乱刀砍死的话，还不速速退去！” 太史慈无奈，赶紧收兵回城。 城内的南阳军将领也没有料到曹操会突然大举进攻中牟城。今日值守的是魏延的浮槎军，虽然何咸命令城墙之上巡逻的军卒们装虚弱，在脸上涂抹褐色的灰装气色差，但是当曹军真刀真枪来攻城的时候，谁也不敢手软。因为手软就意味着死亡。弓箭手纷纷到位，发出了第一波反击。但曹军准备充分，利用攻城车，利用手盾多加掩护，伤亡并不严重。弓箭手之后，刀盾手，长枪兵，南阳重步，也纷纷出现在城墙之上。按照魏延的指挥，刀盾手们充当劳力，开始将大量的檑木、石砖运上墙头。中牟是个小城，没有护城河。故而曹操正面攻城就是最残酷的登城战。 负责弓箭手的小校见弓箭杀伤力有限，果断命令弓箭手换上火箭，目标也从曹兵，换成了厚重的攻城车。曹军的攻城车为木制，总体结构就像一个尖顶木屋形，异常坚固，下面装有四轮，外蒙牛皮，为了防止南阳军的火攻，刘晔还命军士在牛皮外面浇上了一层厚厚的泥浆。南阳军的火箭射到攻城车上面，竟然毫发无伤。 “投石机！快去请马钧校尉，让他的工程队前来，操作投石机破坏敌人的攻城车！”魏延得知火箭对敌军的攻城车五校之后，当即命令亲卫前去请马钧。中牟城内的城墙之下，布置了上百台投石机，防得就是袁曹联军的强攻！ 第四百零三章 来去匆匆 何咸突围 攻城车是个大家伙，防御力强但是速度很慢。马钧亲自登上城墙测算角度，一开始是一块石头，两块石头，最后是上百块石头飞天而起，齐齐发射落向攻城车。攻城车根本无法躲避，曹军只能祈祷运气能够站在他们这边。但是，一两块石头还好说，上百块石头一起发射，那基本上是覆盖了一个区域。攻城车根本无法幸免。投石车一轮齐射之后，曹军第一辆攻城车直接被砸毁。中牟城上，爆发出齐齐的喝彩声，庆祝命中。 驱动攻城车的三百名曹军士兵，有一百余名倒霉蛋被飞石砸中或者撞上。被砸中的曹军瞬间成为了肉饼，现在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没有伤亡的一百余人，连滚带爬离开了飞石覆盖的区域，跑回了曹军大营。 曹操不为所动，继续命令刘晔指挥着第二辆攻城车前进。 与此同时，在城门两侧，曹军扛着云梯冒着箭矢，已经冲击到了城墙之下，登城之上爆发。城墙之上，魏延指挥着浮槎军士兵严阵以待。因为中牟城中没有青壮协助，所以魏延放弃使用“浇金汁”等较复杂的守御方式，直接就是在城墙之上结成一个个小阵，守着云梯之上的曹军爬上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魏延还真是对自己训练出来的这些浮槎兵卒非常有信心。 曹军蚂蚁一般攀附在中牟城的城墙之上，源源不断地爬上去，又源源不断地被杀掉，挑落墙头。没有强势武将的带领，普通的士兵很难做到以一敌众。很快，中牟城下的地上就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曹军尸首。指挥作战的夏侯渊有些看不下去，想要亲自领兵登城帮助麾下的士兵杀出一条血路出来，但是被曹操拒绝。 战斗进行到现在，曹军的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两千余人。死亡的，皆是曹军的精锐，而不是可以肆意消耗的炮灰。基本上，曹操已经可以断定：南阳军并不缺粮。因为按照淳于琼的说法，南阳军缺粮已经非常严重，士兵皆用稀粥果腹。可现在城墙之上的南阳士兵勇猛如虎，这是稀粥果腹七八天之后的人该有的精神和力量吗？ “可以了，鸣金收兵吧！”曹操对着亲卫吩咐道。 曹军攻的突然，撤的也突然。城墙的之上的魏延完全摸不清楚曹操如此的进攻节奏有何意义。短短不过一个时辰的攻防战，曹军付出了四千余人伤亡的代价。南阳军依靠城墙的优势，也复出了将近两千人的伤亡，可见战况之激烈。曹军完全是按照决战的强度在进行攻击，南阳军必然只能全力已付。 “主公，曹军这是在搞什么鬼？既不是试探，也不是全面进攻，目的何在？”太史慈陪在何咸身边，站在城楼的安全处，不解问道。 何咸蹙眉道：“恐怕曹操已经怀疑我军的拖延之计，想要通过这一次高强度的对战，试探我军的虚实。” “试探？我军的粮草皆隐藏在地洞之中，他们如何试探？” “曹操知道直接查粮草是查不出什么线索的，所以他就采用了间接的方式。血淋淋的战斗最能反应真实的情况。如果我军已经缺粮严重，你觉得还能保持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吗？”何咸反问道。 “不可！”太史慈老老实实回答，“饭是力量的来源！吃不饱饭，怎么打仗？” “这就对了！所以，计划得稍加修改，我们也得采取一点行动了！”何咸眯起眼睛，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与此同时，在袁绍的大营之中，同样的对话也在进行之中。只不过，对话的双方是袁绍和曹操。 “孟德，当初说南阳军缺粮严重的是你，现在说南阳军其实不缺粮食的还是你。你到底想要怎样？”袁绍听完曹操的分析之后，一脸的愤怒。 “此一时彼一时也！”曹操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当时的情况之下，种种线索都证明南阳军缺粮，故而围困中牟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更多的线索证明，南阳军缺粮只是一个假象。南阳军想让我们待在中牟，那么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如敌人所愿。我们要离开中牟，不能中了南阳军的奸计！” 顺应时局的变化改变自己的策略，拿得起放得下，曹操不愧为枭雄也！ 但袁绍显然并没有这个魄力，他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冒着断粮的风险准备收获一个大胜，现在曹操突然跑来和他说，这是一个陷阱，继续等待下去将收获的不是大胜，而是大败，这让袁绍很难接受。 “会不会是因为你军突然的袭击，导致南阳军因恐惧而战力大爆发呢？”袁绍试着问道。 “我倒是希望南阳军只是强弩之末。”曹操摇着脑袋道，“盟主若是不信，不妨也试着一战，看看南阳军的战力是真实的还是伪装的。” 对于曹操的这个建议，袁绍感觉还是颇有道理的。行军打仗，安全第一。既然对南阳军存在怀疑，那么就要去证实一下真伪。就算损耗一些士兵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袁绍正寻思着应该派遣哪位大将出战，携带多少兵将合适，帐外有小校前来回报：南阳军突围了！ 准确的讲，是南阳军的主将骠骑将军何咸突围了！ 曹军鸣金收兵之后，中牟城门突然大开，一千名全副武装的南阳重步兵，在两千名连弩手的侧翼护卫之下，悍不畏死地冲破了袁军在中牟城南的防线。随后，何咸领着上万飞骑军突击，大败镇守城南的中郎将文丑。文丑死战不退，被何咸、赵云击杀在乱军之中。 何咸突出重围之后，径直往颍川逃去。颜良、张郃、高览纷纷前来请示袁绍是否追击。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袁绍、曹操两人面面相觑。 假如南阳军并不缺粮，何咸为何要冒着风险突出重围，逃往颍川？ “除了飞骑军，南阳军其他的步卒呢？可曾一并突围？”审配第一个反应过来，询问小校。 第四百零四章 中牟大胜 袁曹败退 小校道：“未曾突围。南阳步卒打开城南防线之后，就退回了中牟城中。” “也就是说中牟城里，还有数万南阳军的步卒？何咸这是什么意思？”审配不解道，“弃车保帅吗？” 无人能够回答审配的问题，就连曹操，此刻的思路也陷入了混乱之中。 何咸突围了？中牟城终究是缺粮还是不缺粮？袁曹联军究竟是继续围困，吃掉南阳军这几万人，还是各自撤退，下回再战？ 曹操暂时不提撤退的事情，回到大营与戏志才商量。袁绍则气愤于文丑之死，决意对南阳军实施报复，猛攻中牟城。颜良亲自领兵登城，鏖战了一天，双方的伤亡都不小，但中牟城还是没有被破。 两天之后，陈留传来噩耗！ 何咸率领的飞骑军非但没有逃回颍川，反而绕了一个大圈突袭了陈留城！陈留守将夏侯恩坚守不出，力保陈留城不失。何咸攻不下陈留，转道攻伐陈留郡的其他十几个县城。杀人不多，专攻县城的粮草、焚烧百姓的房子。从事荀彧当时正在济阳县筹集粮草，济阳城被破之后，荀彧下落不明，恐怕是被何咸的飞骑军一并掳走了…… 陈留被袭，正是坐实了南阳军其实是不缺粮草的，不然的话突围的何咸第一选择应该是回颍川筹集粮草，调集援兵。 得到噩耗之后的曹操再次头疾复发，不省人事。戏志才率领曹军二话不说，全军撤回了陈留城。 袁绍派人来所要粮草，戏志才以陈留粮草被南阳军焚毁，无力筹集，只给了袁绍全军三天的粮食。袁绍大怒，欲起麾下全部袁军攻伐陈留，被审配为首的谋士群劝阻。最后，袁绍留下了张郃领三万冀州步卒断后，自己在颜良的护卫之下，仓促赶至官渡，逃亡冀州。 贾诩费尽心思，设计了这个大一个局，怎可让袁军轻易逃脱？他命魏延亲率两万浮槎军，紧紧追着断后的三万袁军不放。自己则亲率剩余的两万南阳军，带着全部粮草辎重，放弃中牟，进兵陈留！ 话说何咸发现曹操已经看穿中牟缺粮的骗局之后，果然改变策略，带领飞骑军佯装逃遁，实则突入陈留郡大肆破坏，并将消息传播给袁曹两军，引起恐慌。果然，曹操突然病倒，戏志才为求稳妥，退回了陈留，还透露了粮草不济的事实，引得袁绍大为光火，急匆匆后撤。 何咸趁机从陈留撤离，前往官渡堵截袁绍。可惜，袁绍跑得太快，何咸的一万飞骑军只来得及封堵张郃带领的三万冀州兵。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营内还粮草不济，张郃组织冀州兵突围了几次无果，三万冀州兵锐减至两万，军心溃散，无力再战。张郃下马求降，何咸欣然接纳。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八月，僵持了五个月之久的中牟大战终于分出了胜负。袁曹两军因为粮草不济，仓促后撤，被南阳军抓住机会，一顿猛打。袁绍八万战兵，最后安全回到的冀州的不足三万。大将文丑、韩猛战死，张郃、沮授被俘之后降敌，其余不知名的小将更是折损无数。回到邺城之后的袁绍，怒火攻心，病倒在床榻之上。膝下两子袁谭、袁尚为继承冀州基业展开了明争暗斗，袁氏势力由盛而衰。 而在兖州，何咸、魏延再收服了张郃的两万冀州兵之后，越战越涨，兵力达到了五万。加上贾诩、文聘率领的南阳军两万，围困陈留城的兵力达到七万之众。而陈留城内，曹军兵力不足三万，更严重的陈留城囤积的粮草在中牟之战中消耗过甚，再坚持不过一个月。 陈留城，州牧府。烛影摇动，万物皆暗。 “主公醒了！” 曹操悠悠从昏迷之中醒来，看到戏志才、夏侯渊、曹仁等一干重臣都在身边，一脸焦急守候。 “战事如何了？”曹操询问道。 “袁军大败，南阳军七万围困陈留城。”戏志才苦涩回道。 “我军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一个月！” “唉……”曹操长叹一声道：“终究还是中了何咸的奸计！通知全军，准备突围吧！” “主公……”戏志才哽咽无语。曹军中计，作为曹操的首席智囊，戏志才难辞其咎。而曹军一旦放弃了陈留，也就是放弃了兖州，放弃了参军赖以生存的基地。这对于曹军而言，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军师无需自责，此乃命也！”曹操宽慰道，“此战之后，河南再无我军立足之地。军师需书信一封，派人迅速送往邺城，请求袁绍将平原之地暂借我军歇脚，继续抗击南阳军。” “妙才，突围之后，你领三千轻骑一路往东收拢士兵，敛聚粮草辎重，带上继续愿意追随我军的文武将领，一路退至北海的临济港。从临济港登船渡河至高唐，最后在平原相见。我与军师率着主力且战且退，从濮阳顿丘港渡河，前往平原。不愿追随我军的，曹某绝不勉强；愿意追随的，我等共渡难关，在河北立足脚跟之后，再反攻河南！” “我等愿意追随主公，万死不辞！”州牧府的大厅之内，文武众将皆是曹操的心腹，纷纷表示誓死追随的决心。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九月，曹操放弃陈留，全军突围。 南阳大军推进，陈留各县纷纷易帜，接受南阳军的统治。何咸一路追杀曹军至濮阳。在濮阳城下，南阳军遭到了曹军的激烈抵抗。一个月后，南阳军在付出了上万人伤亡的代价攻下了濮阳城，濮阳守将曹仁战死不降，城内曹军已经全员战死。曹操在曹仁的拼死抵抗之下，从顿丘渡河逃亡了冀州。 于此同时，何咸下令徐州守将奉义中郎将臧霸，率领三万丹阳劲卒北进青州。镇守青州的曹洪不敌，节节败退，最后与西进而来的夏侯渊会合，收敛了三万曹军和大量的辎重粮草北渡临济，抵达平原郡的高唐港。 袁绍听闻曹操被何咸一路追杀，赶出了兖、青两州，病情加重。昏迷之前，袁绍叮嘱袁谭、袁尚两人联合曹操，共同抗何。平原郡，成为了曹操的临时基地。 第四百零五章 举荐人才 发展荆州 收复青、兖两州也是南阳军力的极限，一下子得到两州之地，对于何咸而言是个幸福的烦恼。因为这意味着何咸需要很多的官员来管理这两州之地。下面的县城还好说，一大批曹操时代的县令选择了易帜，何咸大部分选择了继续留任。但是郡守级别的官员则缺了不少，何咸召开大会，鼓励文武大臣举荐贤能。 郭嘉举荐了颍川许县的陈群。陈群，字长文，东汉太丘长陈寔之孙、大鸿胪陈纪之子。原本的陈群处为刘备征辟为豫州别驾，曹操入驻徐州之后，投效曹军，官至司空、录尚书事，晋封颍阴侯，是曹魏集团的重臣。陈群最有名的是厘定了“九品中正制“，此举奠定了魏晋南北朝选官制度。此制度唯出生论，附和当时社会发展的趋势，但并不附和何咸对于大汉发展的设定。除此之外，陈群还是曹魏律法《魏律》的主要创始人。总而言之，这是一位有能力的牛人，值得重用。 李严举荐了河内司马兄弟，司马朗和司马懿。这几年，李严为河南尹，负责改造白波贼，督建洛阳新城。听闻河内温县有大才，遂前往拜访。一番详谈之后，李严认为司马朗见识不凡，胸怀天下，是一位有大才能的人。而司马朗的弟弟司马懿聪明懂事，做事果断，英姿不凡，才能不在司马朗之下。李严先是征召了两人在河南尹麾下做事，同时向何咸举荐了两人。司马朗为人方正，中正忠义；司马懿……曹魏的掘墓人，晋朝的奠基人，三国时期最成功的谋士！ 其余如程昱推荐了崔琰，钟繇推荐了董昭，蔡邕推荐了自己的弟子顾雍。 总体来说，这些被推荐上来的人都是有才华的，何咸也以兖州、青州的一郡之地委任给他们打理。只有司马懿这个超级阴谋家，何咸非常忌惮。一度想要冷藏他，不让他出仕。但想到司马懿的才华如果被敌人所用，或者在背后搞阴谋，何咸更加难以防范，不如把他放到阳光之下接受监督。如果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司马懿还能成就晋朝大业，何咸也认栽。打定主意之后，何咸又召司马懿找贾诩报到，在军师将军贾诩麾下当一名从事。何咸让贾诩调教之余，未尝不是让贾诩帮忙看看这个年轻人有没有长着反骨！ 现如今“卧龙”诸葛亮在朱儁手下，“凤雏”在郭嘉手下，“冢虎”在贾诩手下，在加上鬼才，毒士…… “按照道理来讲，我已经凑齐了三国时代最豪华谋士套装，不知道可不可以直接召唤神龙，一统天下呢？”何咸望着司马懿名字的名单，和低级趣味地想着。 安排好了足够的郡守人才之后，何咸又调任豫州刺史程昱为青州刺史。青州新降，又有曹操在高唐虎视眈眈，需要一个强势的刺史与臧霸配合，方能确保无忧。 豫州因为兖州、青州、扬州北部收复以后，从四战之地成为了安全之所，又有程昱此前打下的基础，新任的刺史只需要有守成能力即可。何咸提拔了长沙郡守蒯良出任豫州刺史，其弟蒯越接任长沙郡守。 作为最早效忠何咸的荆州势力，向、蒯、蔡、黄四氏都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几大家族追随何咸，大力发展荆州的经济。荆州又没有战火的侵袭，人文，科教，经济都进入了飞速的发展期。用现代的话讲，就是主要矛盾已经由基本的生存矛盾转变为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几大世家一合计，为了能在政治上获得更多的话语权，便决定推举一人作为荆州实力的代表，想着更高的政治目标发起冲击。这个人，就是蒯良。作为代价，荆州各世家全面接受南阳的理念。 第一个就是在全州推行义务教育。凡是适龄儿童，必须接受六年的基础学习。基础学习以村为单位，每年进行考核。考核通过者，可以进入县学。每个村只要能出一个学子考入县学，全村免去粮赋一年。该户人家免去粮赋三年，官府还另有奖励。县学毕业之后，官府包分配，优秀者成为县级小吏。当然，你也可以更上一层楼，考州学。荆州的州学学府有两所，第一所是皇家水镜学院，第二所是鹿门山学院。这两所高级学府，不但是州学，也是大汉最顶级的学府。能够成这两所学校毕业的，都将进入官府的各个部门。 第二个大力发展规模化的集体经济。大汉时代，中国主要处于小农经济，以各家各户为单位，男耕女织。这样的胜场方式太落后，生产效力太低。当然，这与全靠人力和畜力为主的耕种方式密不可分。南阳之所以能够在经济上独树一帜，超越大汉其他的州郡，主要就是采取了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原则，将生产资料和生产力集中起来，大炼钢铁，促进机械化的发展。虽然现在的机械化水平还处于非常低级的阶段，但是更为省力高效的耕种机器的出现，纺织机器的出现，都极大提高了生产效力。生产效力提高之后，又进一步解放了生产力。让更多的有才能的人可以投入到科研和改进生产技术的领域，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发展模式。 一旦这个优良的生态系统建立之后，源源不断的技术会被开发出来，更先进的器械会被打造出来，粮食、生活资料都会快速地富裕起来。南阳郡，经过十几年的积累，已经进入了一个高速的发展期。此前，徐庶主政南郡期间，就是大力引进南阳的生产模式，技术团体和政工团队，大力改造南郡。现在南郡的富裕程度已经远超长沙、武陵、零陵等郡，这也是蒯氏、蔡氏、向氏最终决定全面于南阳军融合的重要因素之一。 教育与经济的发展，必然将更变未来的荆州政治生活的改变，几个世家独大的格局必然发生变化，更多的人才，无论是政治人才，经济人才还是种植人才、技术人才都会源源不断地被发掘出来。促进时代的发展，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才。人，才是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大汉想要繁荣富强，千秋万代，不改变是不行的。 第四百零六章 终极计划 七人众 青州交给了强势的程昱，兖州则交给了更强势的贾诩。 北方战线是压力最大的战线，何咸让程昱、贾诩坐镇，一方面的管好民生，另一方面也是随时可以给驻军的两位将军出谋划策。驻守的青州的三万丹阳劲卒，主将是中郎将臧霸，驻地是北海营陵城。驻守兖州的是兵员补充完整的三万浮槎军，主将是扬威将军魏延，副将是屯骑校尉庞德，驻地是东郡的濮阳城。 随着北方战线的胜利，其余几条战线上的战报也陆续传来。在东南方向，甘宁在乐进和李典的辅佐之下，与江东军在长江之上交战了几场互有胜负。周瑜布置了好几个陷阱试图引诱甘宁上当，但皆被谨慎的李典看破。唯一的一次由孙策亲自率领的夜袭，也因为遇到乐进，被生生打了回去。江东军讨不到便宜，停止了无休止的对峙。 周瑜给孙策制定了“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建议孙策在虎林港故布疑兵，制造江东军随时与南阳水军决战的假象，实则主力早已经南下豫章，攻击盘踞豫章的刘繇。目标是将江南之地全部纳入怀中，再伺机与南阳军决战。孙策听从了周瑜的建议，命周瑜持“孙”氏的中军大旗，驻守虎林港，隔三差五还往皖口港挑衅一番，自己则带领精兵一万，直奔豫章郡而去。 在西北方向，有朱儁坐镇，诸葛亮出谋划策，张绣率领西凉军执行，马腾和韩遂联军讨不到一点的便宜。双方都以西凉骑兵为主要战力，在安定一代展开了数场大战，最终，诸葛亮改进了南阳军的连弩车，出其不意破了马腾的西凉骑阵，重创了马腾军，长子马超重伤，差点就折在了军中。马腾胆怯，率军退回了武威。正在攻击陈仓的韩遂得到消息之后，不敢孤军深入，率军退回到了老巢金城。朱儁遂领着三万步骑，兵进金城，决意将韩遂赶往更西北的地区。 在西南方向，徐庶在汉中外围修建了数座大寨，作为戊戌的据点，打造层层防御的模式，将汉中城护卫在中间。刘备领着关羽、张飞、荀攸、法正数攻汉中，皆被徐庶、黄忠和张任三人挡住。 汉中是蜀汉的北大门，进可攻，退可守。从汉中北出秦川可夺取关中，西出可以断陇右，东出可以取长安，而且汉中物产丰富，交通四达，地形险要，可攻可守。“失汉中则三巴不振”，“无汉中是无蜀也”，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汉中不破，刘备便出不了蜀，无法对南阳军造成太大的威胁。 其他三线基本上都处于僵持的状态，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只要粮草和辎重供应得上，战局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在北线，完成全部的布防和调动之后，已经是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冬天，何咸终于可以领着剩余的南阳军两万，冀州降卒一万余，另有伤兵一万余，带着赵云、文聘、太史慈、张郃、沮授等文武将领班师回南阳。 宛城外，汉帝刘协领着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给足了面子。何咸的官职也由骠骑将军升任为大将军。 时间进入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刘协已经十六周岁，即将成年。侍中伏完，沉着器度大，袭爵不其侯，娶汉桓帝女阳安公主刘华为妻。其女伏寿，端庄典雅，有母仪天下之风范。太后何莹认为可为汉帝良配，故立伏寿为皇后。刘协大婚之后，以太常杨彪、大鸿胪孔融、侍中种辑为首的保皇党人日益活跃起来，他们到处宣扬皇帝应该亲政的言论，搞得南阳流言四起，人心浮动。 何咸向来以汉臣自居，且明确表态从未取而代之的僭越之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政于皇帝似乎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这也就是杨彪等人论述的核心点。 “似乎是到了该找皇帝谈谈的时间了！”大将军的书房之内，何咸看到郭嘉呈上来的所有流言，摇头叹道。 杨彪等人自以为暗中串联做的非常隐蔽，实则全部在郭嘉的掌控之中。如果何咸心狠，完全可以采取血腥的态度强势镇压。鲜血和生命可以让这些阴谋家无所遁形。但何咸并不想这么做，血腥和暴力只能换来更加的血腥和更加的暴力。只要这些人不背叛大汉，不出卖南阳军，纯粹的政治斗争尽量不动刀兵为好。这是构建良好政治生态的一个重要环节，必须从何咸这边亲自做起。 “主公想好要试行那个终极计划了吗？”郭嘉有些激动地问道。 何咸点点头：“南阳军越来越庞大，人员越来越复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事情，已经到了非定不可的时候。说清楚，趁早让一些阴谋家死心，也好让皇帝安心。皇帝已经成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这些年水镜学院的教育能够让他的思想开明一些……这些都是未知的，早点摊牌，也有早点的好处。” “你的计划类似于大周的分封制，但又不同于分封制。总之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制度，嘉很好奇，在这样的政变之下，大汉将何去何从。”郭嘉的眼神之中闪耀着一种叫做梦想的光芒。 大汉，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努力，将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这不正是每一个有责任、有担当、有理想、有梦想的汉人所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尽管改变会有风险，但他们的本意是为国为民，不掺杂任何私人的利益和企图。如果为了个人利益考虑，还有什么比谋朝篡位所能获得的利益更加巨大吗？他们现在努力的方向，其实都是为了防止谋朝篡位，永葆汉室天下在努力。这些努力，皇帝会认可吗？文武百官会认可吗？天下汉人会认可吗？ 能参与这个原始计划的人不多，但无一不是汉末三国时代最顶级的聪明人物：何咸，司马徽，朱儁，郭嘉，贾诩，徐庶和程昱！ 第四百零七章 君主立宪策 荀彧降汉帝 简而言之，这个终极计划就是君主立宪制！ 秦汉之前，中国施行的是分封制，就是一个天子很多王，各地的王拥有全部的行政权和军事权。分封制演变的后果就是春秋战国，皇帝衰弱，各个王之间相互争霸。最后秦始皇一统天下，完成了集权，施行的是皇帝独裁的郡县制。分封制存在很大的缺陷，主要的问题就是各地的王权力太大，不受约束。皇帝独裁也有很大的缺陷，就是容易陷入一治一乱的无解循环之中。因为当皇帝，在每一个时代，对每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来讲，都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而君主立宪制，诈一看，与分封制有一定的相似，同样是一个天子，各个州行使自己的主权。这样的制服，大汉的百姓理解起来并不费劲。但实质上，君主立宪制和分封制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君主立宪是在保留君主制的前提下，通过立宪，树立人民主权、限制君主权力、实现事实上的共和政体。君主立宪可分为二元制君主立宪制和议会制君主立宪制。二元制君主立宪制的本质还是皇帝独裁，无法从根本上限制皇帝的权力，也就难以抵御别有用心者对帝位的觊觎。议会制君主立宪则可以最大限度解决这个问题。 具体表现形式为： 1、皇帝作为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只享受尊崇的地位和待遇，只行使祭祀天地、对外交往等礼节性事务，议会成为国家的最高立法机关，而且是最高国家权力机关，是名符其实的国家权力中心。 2、议会由选民选举产生并向选民负责，议会（上院、下院）拥有立法、组织和监督政府的权力，其实质是将国家实际权力转移到了议会手中，确立了议会权力高于王权，司法权独立于王权的原则，从而奠定了君主立宪制的法律基础。 3、政府（责任内阁）掌握行政大权，由议会产生，对议会负责，受议会监督。 政府产生办法：内阁由议会下院多数党领袖组建，下院多数党领袖即为内阁首相。 国家元首、议会和政府之间的关系：政府（内阁）由议会选举中的多数党产生，对议会负责。皇帝无权废止法律，不得干涉议会行使法律赋予的权力。皇帝无权对政府（内阁）的行政进行干预，政府（内阁）无须向皇帝负责。 国家元首地位和职权：皇帝虚位，没有实权。 政府首脑：首相。 权力中心：议会。 三权分立的具体划分：立法权——下议院（议会）；司法权——上议院（议会）；行政权——首相和内阁。 军事上由议会授权，首相代表政府具体执行。 大汉版的君主立宪制由何咸提出，历经司马徽，朱儁，郭嘉，贾诩，徐庶和程昱等人的不断修改和完善，其核心内容三权分立不动，其他的则多适应大汉的实际情况。 比如说，保留了九卿的官职。但九卿不再负责全国事务，而是专门作为皇帝的内官，负责皇家事务。取而代之的是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分管全国各项行政事务，六部部长称尚书，六部之上设丞相三人，正丞相一人，左右丞相各一人。三位丞相加上六部尚书，成为内阁，是大汉最高的行政权力机构。 丞相需要通过议会的选举产生，丞相确立之后，组建自己的九人众的内阁，负责大汉的行政事务。而所有的内阁成员必须是议会的议郎。议郎原则上由每个县选择产生一人，作为代表。 在各州，同样有自己的议会。州刺史通过本州议郎的选举产生，郡由本郡的郡议郎选举产生，而县令则由全县百姓普选选举产生。当然，按照现在大汉的受教育程度，县令基本上会由当地的大族乡绅把持，但随着教育的普及化，百姓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这种政治垄断会慢慢解开。这是一个长期的缓慢的发展进程，何咸想要构建的是保证有这样一条渠道的存在，让大汉的有识之士能够通过正规的法律途径参与到大汉的管理和发展建设当中去。 从现有情况来看，君主立宪制保证了汉室皇位不动摇，但作为回报，皇室相当于是拱手将权力让给了百姓。或者说，现阶段看，是让给了以何咸为首的南阳军各级文武将领。对于世家大族来将，这样的权力分配方案比何咸当皇帝还要优渥，他们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去办理吧！”郭嘉接过何咸的话茬道，“皇帝肯定会不乐意，会有脾气，若是你直接和皇帝发生冲撞，事态将不可回转。而我去通知，则没有这个顾虑，皇帝也会以为这是我们对他的一个试探，不至于鱼死网破。” 郭嘉的意思是不想何咸与皇帝直接撕破脸面，毕竟天下未定，这个计划也只是一个计划。最终的实施肯定需要天下平定之后，方能推行下去。 “也罢！先把这个计划递交上去，让皇帝有个心理准备，也让那些阴谋论者知道，他们最终的敌人不是我，而是整个大汉的受益者！” “其实，他们也是这个计划的受益者，希望他们认清楚自己的定位！”郭嘉轻笑道。 “对了，文若怎么样？还是不肯为我军效力吗？”何咸突然想起来在陈留俘虏回来的荀彧。 郭嘉苦笑着摇头道：“若是公达的话，想必已经审时度势了。但文若的性子从小就非常倔强，认定的事情不肯回头。他不肯投效我军，但是愿意接受九卿之一的大司农之职，为皇帝效力。” “效力皇帝就让他效力皇帝吧！总比软禁起来荒废着要强！人各有志，只要他开心就好！“何咸感慨道，”这份计划刚好也可以让他看看，让他也明白我们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大汉，为了天下百姓！相信凭他的智慧，在他的解读之下，皇帝会更容易接受这份计划！对于我们而言，也算是帮忙了！” 郭嘉眼前一亮，道：“主公英明！这样一来，文若的一身智慧，也算尽其用了！” 第四百零八章 袁氏分裂 南阳喜讯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的春天很冷，曹操的头疾几次复发但几次都恢复了过来，反而是袁绍一病不起，直接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袁绍死前，最爱幼子袁尚，欲立其为继承人，但未正式表态。袁绍麾下众将则认为袁谭为长子应为继承人，但逢纪、审配一派与辛评、郭图、袁谭一派不和，审配等人害怕袁谭即位以后辛评等人为害自己，就假托袁绍的遣命，拥戴袁尚作为继承人。袁谭不能继位，自号车骑将军，领着自己的人马前往邺城夺位。曹操写信劝说袁谭、袁尚两人和好，共同抗击何咸。袁谭不听，在邺城外，兄弟二人大战一场，袁谭不敌逃奔幽州蓟县。在驻守右北平的吕布军的支持之下，袁谭在幽州站稳了脚跟。随后，袁谭又领着吕布军复攻邺城。袁尚不敌，向平原曹操求救，曹操无奈，被迫卷入二袁的争斗当中。而在并州，袁绍的外甥高干选择了两不相帮，自领并州牧。坐看冀州乱局。袁氏势力分成了三块，各自征战，日渐衰弱。 袁绍突然逝世对于南阳军而言是好的，北方战线的攻守之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快则今年，慢则明年，南阳军必然北渡黄河，马踏冀幽之地。 而在南阳宛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将军何咸再次迎娶两位妻子：中山甄毓和江东小桥。大桥已经于去年被郭嘉收入房中，肚子都已经六个月大了。在此之前，何咸已经有一妻一妾。正妻江夏黄月英，为何咸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已经五岁。长得眉清目秀，像极了母亲黄月英。年纪虽小，但极为聪慧，喜好机关技巧之术，这些都是黄月英基因的传承。一妾乃徐庶之妹徐鱼，为何咸生了一个女儿，眉宇之间多像父亲何咸。算不得太漂亮，但是肉嘟嘟的极为可爱。 按照规矩，黄月英是何咸的发妻，是大妇，而甄毓和小桥则是平妻。何咸本来并不想再娶，无奈甄毓和小桥心有所属，整个南阳的人都知道这两位是何咸内定的女人，搞得何咸不娶反而是对不起两位。当然，这两位的美貌也是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了诱惑。何咸出征在外还好，回到南阳之后，也架不住这两位绝色美女天天往大将军府的内宅去跑…… 其实，何咸还有一位女人必须需要娶。她跟着何咸出生入死，转战了大半个汉朝，感情是所有女人之中最深的。但她最终选择了独立生活！她是南阳军的武卫中郎将，她是常山赵子龙！ “子龙，你真的不愿嫁给我吗？” “这样不是很好啊！武卫将军府就在大将军府的隔壁，只要你的夫人们没有意见，你随时可以偷偷摸摸过来啊……”赵云咯咯笑道，全然没有了战场之上的凛冽杀气。 “你甘愿做我一辈子的地下情人？” “情人有什么不好？免得叽叽歪歪还要和你的那几个夫人争宠！” “说到底，你还是在吃那几个女人的醋！” “吃醋又怎么了？是，我是没有她们几个长得妩媚，那又怎么样？你若是敢负我，小心我随时要了你的小命！”赵云攥起拳头，威胁道。 “我好怕怕哦！可是你的朝凰枪法似乎打不过我的朝凤枪法啊？” “谁要跟你比枪法啊，我可以在你熟睡的时候……”赵云比划了一个剪刀的动作。 何咸哈哈大笑起来：“好吧好吧！怕了你了！好好的大将军夫人不做，非要做你的武卫中郎将！” “武卫中郎将不好吗？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给我们的孩子赚一份丰厚财产，免得需要跟他同父异母的的兄弟姐妹们相争！”赵云摸了摸尚未鼓起的肚子，满脸都是母性的光辉。 “你才怀孕两个月，不需要这么早就考虑孩子的未来吧？”何咸一脸无奈地望着赵云。 赵云不回答，转移话题道：“话说你明天就要娶亲了，今夜不回府真的没问题吗？” 何咸拍着胸脯道：“吾乃当朝大将军，一家之主，一言九鼎，谁敢管我？” 赵云痴痴笑道：“你这大将军在战场之上威风八面，在何府之内，可没见你威风过谁？” “那是我尊重女性！”何咸辩解道，“能够得到你们这些优秀女人的青睐，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何咸将赵云轻轻搂在怀中，动情道：“现在的我就像生活在梦中，过着几十年来一直做的美梦。我很害怕有一天我的梦会醒，会破碎。那时的我，必将一无所有……” 赵云返身抱着何咸，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道：“放心，不管天涯海角，地狱黄泉，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追随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 “姐姐，夫君又去武卫中郎将府了！”大将军府中，徐鱼正抱着女儿向黄月英告状。 “随他去吧！夫君征战在外，出生入死，有子龙在身边照顾，我等不也安心许多吗？很何况，子龙与我说过，她此生不会换回女装，也不会成为夫君的妻妾……”黄月英解释道。 “啊？”徐鱼没有想到赵云竟然做出了如此重要的决定，“可她终究是个女人，将来要生孩子怎么办？” “你是说她和夫君的孩子吗？孩子将随赵姓，不入何氏家谱。” “这……又是何苦呢？”徐鱼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赵云的遭遇仿佛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被逐出徐家，颠沛流离而逝。“姐姐要不再劝劝她，只要她愿意做妾，我等都是可以容她的呀？” “不用了！她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奇女子！就让我等尊重她的意愿吧！” “好吧~姐姐，夫君回来了！他又翻墙了！”徐鱼正说着，看见何咸偷偷摸摸从武卫中郎将府翻越回来。何咸终究还是被赵云赶回家来睡觉。赵云怀孕之后，便拒绝再与何咸同房，生怕伤害了腹中的生命。 “放着好好的小门不走，非得翻墙而越。这是什么怪癖，姐姐，你得治治夫君啊！”徐鱼埋怨道。 “治不了！等你两个妹妹进门之后，大伙儿一起收拾他吧！”黄月英难得开了一次玩笑。 第四百零九章 蜜月时光结束 冀州战事再起 郭嘉将《君主立宪策》私下呈交给皇帝之后，宛城内的暗流突然之间平缓了下来，太常杨彪、大鸿胪孔融等人在大司农荀彧的劝说之下，暂停呼吁皇帝亲政的活动。不知道是另有谋划，还是想通了此间的环节，想要看看何咸是否真的没有改朝篡位的野心。 宛城稳定下来，对于何咸而言比什么都重要。他将全部政事委托给了郭嘉，沮授，鲁肃，庞统四人负责。何咸出征期间，南阳军的政务一直都是郭嘉负责，庞统给他打下手。而随着青兖两州的归附，随着南阳军地盘的扩大，各种各样的政务请示纷至沓来。郭嘉不止一次抱怨过政务繁重，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私人生活。 于是，何咸便在庞统的基础上，再给郭嘉的长史府配置了沮授和鲁肃。沮授此前在袁绍麾下就是协助处理公务，对此驾轻就熟。而鲁肃经过程昱在豫州两年的调教，政务能力突飞猛进。鲁肃本来就是潜力股，之前窝在庐江一个小县不过是因为没有发挥的平台。就算何咸不将他交给程昱调教，鲁肃去了江东，也能展现才华。只不过，何咸让鲁肃和程昱学习，提前激发了鲁肃的小宇宙。至于忠诚度，鲁肃现在全家迁居宛城，仕途一片光明，就算与孙策，周瑜私教很好，也不会影响其做事的原则。公私分明，是这个时代的文武之人皆有的品德操守！当然，职业的内奸除外。 对于何咸而言，原来只有一个荆州的时候，政事方面还能与郭嘉一起勉强应付。现如今，何咸只能“呵呵”了。从这个角度来讲，何咸从一开始就放弃当皇帝的策略是正确的。当皇帝固然风光，却要付出自由为代价。哪里有他这个大将军当得逍遥自在。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两大幸事，最近的何咸赶上了两件。晋升为大将军，让他的武勋达到了大汉的顶峰；而同时娶到甄毓和小桥，也让他的个人生活羡煞旁人。连续数月，何咸躲在大将军府闭门不出，享受他的蜜月时光。同时，逗弄一下自己的一双儿女，享受难得的儿女亲情。 自何咸决定参与到诸侯争霸的那一刻起，他的命便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他的身后有数十名生死相依的亲密战友，数十万荣辱与共的将士，有数百上千万期盼着他保护的大汉百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击败所有的敌人之前，何咸没有停止下来的理由。止步不前，就意味着危险。 果然，危险的苗头很快就出现了。 冀州的二袁之争，因为曹操的介入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曹操单骑入黑山，说服了黑山贼统领张燕。趁着袁谭、吕布联军和袁尚、曹操联军对峙的时候，黑山军从侧翼杀出，袁谭、吕布不敌，大败而归。袁尚趁机领兵北上，围困蓟县。如果让袁尚击败了袁谭，冀、幽两州的动乱便将结束。而曹操在得到黑山军的加入之后，声势大振，兵力不在二袁之下。 ”袁尚骄纵轻敌，以为冀州的敌人的自己的兄长袁谭，实则大错特错。将袁谭赶尽杀绝之后，袁尚只会被曹操架空，袁本初偌大的基业，到头来恐怕会便宜了曹操那个小黑胖子！“大将军府的书房之中，何咸拿着冀州的战报摇头不已。 郭嘉已经习惯何咸称呼曹操为”小黑胖子“的梗，尽管曹操并不算黑，也不很胖，只是有些矮壮敦实。 “主公，颍川运送过去的粮草的已经已经被文和接济给了兖州的百姓。秋收之前，我军无力组织打一场大战啊！”从战术上将，南阳军不得不出战冀州，拖过袁尚歼灭袁谭的步伐。分裂的冀州和幽州，才符合南阳军的利益。但作为南阳军内政第一人，粮草问题也是郭嘉不得不考虑的重中之重。 “可否从洛阳调集一些粮草过来？”何咸问。 郭嘉摇摇头：”李方正储备的粮草都运往了长安。西北战线收缩，采用坚壁清野的战略，去年粮食减产非常严重。徐州的粮食支援了青州，扬州因为东南战线的存在，勉强自给自足。而南阳郡这边的粮食大部分支援了汉中。现在唯一有富裕粮食的是荆南地区，但是从荆州运输粮食到冀北，损耗不知几成……“ 尽管荆州地区大肆修建道路，独轮车的应用也让南阳军的运力大大增加。但是，想要从南到北，纵跨大半个汉朝运送粮食，依旧是一件难以逾越的事情。 ”战机稍纵即逝，出兵冀州刻不容缓！“何咸的右手叩击着身前的案几，缓缓道：”粮草问题，官方渠道不行，民间渠道呢？小强，你去吧张世平叫过来！” 甄毓嫁到南阳，张世平作为嫁妆一并来到何家，成为了何咸的家将。 南阳商队现在的生意做得很大，小强的父亲旺财作为何氏大管家，手底下掌握着数十支大汉顶级的商队，每年的资金流水能够抵得上大汉数个郡的财政收入。更重要的是南阳商队并不全是何氏的，南阳军上下全部文武将领，几乎都在南阳商队里面持有一定的股份。上至郭嘉、贾诩、荆州五氏，下至司马、屯将，只要你愿意都可以参与购买股份。商队每三年盘点一次盈利，按股份分红，童叟无欺。 但在中牟大战之前，南阳商队的主要经营范围多集中在南方几个州，北方的冀州、幽州、并州自公孙瓒败退辽东之后，业务就急剧萎缩。袁氏控制了北方之后，严厉打击南阳商队的往来。 但是甄氏凭借赤山乌桓的关系，和南匈奴有些交情，而南匈奴单于呼厨泉与袁绍关系不错，故而甄氏商队依旧可以在幽冀之地通行无阻。张世平来到南阳之前，打理着甄氏最重要的贩马业务，在北方之地关系极广，人头很熟。 何咸呼唤张世平的原因，就是想要依靠张世平在北地民间的关系，为大军筹集粮草！ 第四百一十章 逐利商人 奇才糜贞 “张世平见过主人！” “此番请张大哥过来，是想请张大哥领着南阳商队，在北地民间筹集粮草！”何咸开门见山和张世平说道。 张世平想了一想，回道：“老奴在冀州确实认识一些大商，他们也绝对有一些存粮。但在商言商，粮食在纷乱时期是金贵物品，这些大商并一定肯出卖粮食。” 张世平说的是事实，打起仗来最缺的可不就是粮食吗？ “本将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能想到的给他们的补偿方式便是均摊战利品！” “战利品？” “正是！行军打仗，只要获胜都会缴获很多的战利品，大到战马、铠甲、武器，小到敌军兵将的随身金银铜钱玉佩。清扫占战场之后，这些战利品都会分给参战的士兵。这是士兵们浴血奋战的奖赏。只要你能组织商队参与军粮的补给，所有的战利品你们可以拿走三层！此外，士兵们手中的战利品你们也可以获得优先换购权！” “这……”这种方式，张世平闻所未闻。 “这是一种新颖的商业模式，叫发战争财。从前没有试过，但我敢保证，这里面的利益相当巨大。战场之上，浪费的东西太多，很多带不走的，为了防止落入敌人的手中，只能就地焚毁。有了商队作为转运，这些物资都可以尽可能发挥效能！” 张世平点点头道：“主公说的模式太深奥，老奴才智有限。但冀州的几家大商在南阳都有分号，老奴可以组织这些人与会，将这种模式提出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可以！”何咸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将兖州和青州的一些大商也拉入其中。多一份力量，多一份保障。” 何咸并不怕这次计划泄密，因为这是一次堂堂正正的阳谋，就是要迫使袁尚不能全力攻伐幽州，将兵力拉回到与南阳军对峙的前线。 “诺！”张世平得到何咸的指示之后，广发英雄帖，召集冀州、幽州、并州，包括兖州、青州的一些排得上名堂的商号齐聚南阳英雄楼，商议这一种新颖的商业模式。 今天的英雄楼，被张世平包场了。 “这一批众筹的粮草是十万斛！”张世平目光炯炯地坐于上首的位置。 “十万斛的粮草不算多，但问题是如何保证南阳军必胜？据我所知冀州军的兵力可并不弱。南阳军若不胜，哪来的战利品？”一位胖胖的冀州大商质问道。 “大将军说了，不要战利品的，可以选择等值的铜钱！”张世平答道。 “战区的十万斛与南阳的十万斛，价值可不一样。大将军给的是哪个价格？”一位青州大商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张世平答：“南阳粮食价格上浮五成！但有一点，得按时送达。军粮不等于儿戏，误点可是要杀头的！” 青州大商讪笑着没有接话，心中飞快地盘算着此间的利润。 “说到底，这是一次入股南阳商队的机会！就算是赔本，那又如何？”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在几乎是纯男性的大厅里面格外突兀。所有人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却看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姑娘，唇红齿白，容貌不凡。 “小女子东海糜贞，见过各位前辈！”面对诸多大商，糜贞毫无惧色，站起来给各位作了一揖。 张世平问：“敢问东海糜竺是你何人？” 糜贞答：“正是吾家大兄！” 众人恍然大悟，东海糜氏在徐州可是一顶一的大商。产业涉及粮食，冶铁，纺织等各个产业，除了徐州，在青州、扬州也有很大的产业，在场的大商或多或少都与东海糜氏有一些商业上的合作。 “失敬失敬！”众人纷纷拱手以示尊敬。 “原来的糜家小娘子！你家兄长可来了宛城？” “大兄身为东海郡守政事繁忙！全权委托糜贞处理南阳事务！几万斛的生意，就算赔了大兄也不会责怪。更何况……”糜贞环顾四周，轻笑道：“大将军何时败过？” 别看糜贞年轻轻轻又是女儿之身，其商业才华可不在糜竺之下。每当糜竺有拿不准的事情，他第一反应不是找二弟糜芳，也不是询问麾下的朝奉，而是自己的这位小妹。 所以，糜竺可以放心地将南阳这边的生意全权交给糜贞决断。而糜贞，在水镜书院学的，也是算学，并且成绩非常出众。算学院的院长正是大将军何咸，可惜何咸一直领兵在外，书院的事务都交给了副院长张朗主持。这张朗，就是张衡的再传弟子，曾经颖川书院的算学教习。颖川战火不断，张朗就接受何咸的邀请来到了水镜书院主持算学院。按照张朗的说法，他所教过的学生中间，何咸是当之无愧的算学天才，而糜贞，是仅次于何咸的算学奇才，是足以继承他衣钵的存在。但很可惜，糜贞的心思并不在算学一道。相比于算学，她似乎对大将军何咸小时候的逸事更感兴趣。对此，张朗扼腕痛惜却又无可奈何。 “战场之时，风云无常，谁能言必胜？更何况，在商言商，我等不过一介商贾，岂肯做着赔本的买卖？”这位胖胖的冀州大商似乎对南阳军并不友好。 “战场无常，商场又何尝不是无常呢？”糜贞反问道，“若是追求稳定和无风险何不在家种地呢？” 糜贞的犀利反问，赢得了亲南阳的大商们赞赏的笑声。 “世平兄，不知这战利品的收益大概有多少？可有估算？”一位兖州大商将话题拉回到主体本身。说来说去，在座的都是逐利的商人。一两倍的利益，或许还不值得冒险；但如果是四、五倍呢？九、十倍？风险永远是相对于利益而言的。 后世有一位姓马的伟人说过：“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敢犯任何罪行！” 这一段话，送给两千年前的大汉商人，也是一样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疯狂的利益 胆小的卫弘 众人目光灼灼地顶着张世平，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信息，以判断是否参与这个计划。毕竟，这是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 张世平苦笑着摇摇头道：“不是在下不肯说，而是在下也没有经验可以提供啊…” 众人失望，虽然糜贞说得不错，花几万斛的粮食与大将军结一个善缘固然不亏，但如能结善缘的同时又赚钱…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人的贪欲，总是没有止境的。 望着众人失落的样子，糜贞终于忍不住轻笑起来。 兖州大商蹙眉道：“糜家小娘子这是何意？可是嘲笑我等？” “岂敢岂敢！”糜贞摇头道，“我只是笑你们问错了人！” “哦？”兖州大商眼睛一亮，“莫不是小娘子知道这其中的利益？” 糜贞一副单纯的表情道：“你还真说对了！奉义中郎将臧霸攻伐青州的时候，粮草不济，正是我糜氏商队提供的粮草！作为报酬，中郎将大人曾以青州缴获的战利品的两成作为抵债！” “两成战利品能够获利几何？” “我大兄不让我对外人讲，说这是最高商业机密！”糜贞摇着脑袋道。 众位商人刚刚被吊起来的胃口，瞬间又被狠狠扔到了地上，气得这帮海量的大商们虚火直冒。不过，这还没完。因为眼前这位小姑奶奶又发话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张大哥答应将五成的筹粮任务交给糜氏商队来做！”糜贞一脸神秘地笑道。 “什么？五万斛？你这小娘子岁数不大，口气还真不小！”兖州大商喘着粗气道。 糜贞摇摇头：“不是五万斛！是五成！” “五成不就是五万斛吗？”兖州大商怒问。 “不是！你没有听张大哥说吗？五万斛只是第一批军粮。而我要的，是全部军粮的五成订单！”糜贞斩钉截铁道。 “咝~”在场之人无不倒吸冷气，这丫头片子的口气真不是盖的。 “战事一起，不知何时方歇！如果持续了一年，消耗了一百万斛，你糜氏也能供？” “供！为何不供！冀州之战若是持久，只能说明大将军有信心灭了袁、曹两军，一举平定北方诸州！若真是如此，你们猜猜战利品会有多少呢？”糜贞环顾四周，狡黠一笑。 在场之人无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今天，在东海糜家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小丫头面前，全部败下阵来。现场安静得可怕，唯有沉重的喘息声。 张世平苦笑着感慨道：“江山代有人才出！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被这个世道淘汰了！我家主人让我发布这个任务的时候，我还担心同道的朋友们不感兴趣。没想到，你这小娘子，就狮子大张口吞下了一半的订单……我吧，我答应你！不管是你糜氏一家组织也好，联合徐州其他商人组织也好，只要能够完成任务，我替我家主人应下。雷打不动，一层半的战利品是你们糜氏的！而且，你们还享有购买战士手中战利品的优先权！” 糜贞闻言，笑得眼睛全部眯了起来。弯弯的就像两轮月亮，甚为迷人。 “多谢张大哥！糜贞一定会组织好商队，完成运粮的人物！” “好了，这下你可以说说这其中获利几成？”被糜贞这么一搅和，张世平的好奇心都被勾引了起来。 糜贞竖起右手的食指不说话。 “一倍？”此前好奇心最强的兖州大商大感失望。虽然一倍的获利，比直接用铜钱结算翻了一番，但铜钱是现结，而战利品还要想办法去倾销，去处理，这其中的人工费，时间成本又呈倍增长，反过来还不如直接来南阳拿钱痛快。 糜贞抿嘴一笑，摇头道：“十倍！” “十倍……什么，你再说一遍？”兖州大商瞬间被打了鸡血一样，涨红着脸急问。 “十倍！这还是在那些大手大脚的兵卒打扫战场的情况之下，若是打扫战场的工作交给我们商队来做……”糜贞顿了一顿，说道：“保守估计，获利至少能再翻一翻！” 糜贞的话瞬间让现场爆炸了，有质疑不信的，也有信了一点快速盘算的。不管怎么说，糜氏要去了一半的份额，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做不得假。这是上亿铜钱的买卖，糜贞胆子再大，也不敢肆意妄为。若是有问题，东海糜氏的百年招牌也就砸了。 “我来供第一批粮草的五万斛！”打了鸡血的兖州大商一咬牙、一跺脚，将第一批粮草的剩余五层份额要了下来。糜贞的要的全部粮草的五成，兖州大商要的是第一批粮草的五成。虽然都是五成，其魄力还是差了不少。 糜贞颇有兴趣地望着这位年纪不大的兖州大商道：“敢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好说！陈留卫弘是也！”兖州大商抱拳道。 “卫大哥胆子还是小了点儿啊！若能与我糜氏联手将那五成份额吃下来，将来富家天下的人中，必有卫氏啊！”糜贞砸吧着嘴，一脸惋惜地说道。 卫弘苦笑道：“我的小姑奶奶，五万斛的压力不小了！此前兖州兵战不断，陈留粮食紧缺。我要凑齐这五万斛，已经要豁出这张老脸了！” “放心吧！这一票肯定赚！将来的兖州首富非你莫属！”糜贞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言语之中多为“我看好你哦”的意思。 卫弘道：“承小娘子吉言！愿大将军旗开得胜！战利品多多！” “好了！主人交待的人物，张某人已经完成了！”张世平站起来道：“糜贞，卫弘，限你二人一个月之内将十万斛军粮运送至濮阳城！商队可以随大军北上，但是要令行禁止，不能冲撞了大军！” “糜贞（卫弘）省得！”两位同时将这事应承了下来。 其他的大商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第一批军粮竟然这么顺利就被订完了。还好，那个陈留卫弘只选择了供第一批军粮，若是获利真的能如糜家小娘子那般疯狂的话……下一批的军粮订单，必将争夺得腥风血雨！ 第四百一十二章 臧霸命苦 郭援授首 张世平将英雄楼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大将军何咸，何咸听完之后相当惊讶，没有想到历史上籍籍无名的糜夫人竟然是如此有气魄的奇女子。 “张大哥暗中帮衬着点，糜竺将这个小妹送到南阳军，本将也有照顾的义务。若是她完成不了供应的任务，记得及时安排其他的大商顶上，切莫让军粮出了岔子。”何咸叮嘱道。 “主人放心，糜小娘子精着呢！”张世平笑道，“她并没有想吃独食，拿到份额之后，她就开始兜售。赚钱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她似乎想凭借这次机会与各州的大商建立关系。” “风险糜氏来担，利益大家共享，这样的生意谁不愿做？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南阳军胜利的基础之上，不然糜氏的风险可就大发喽！” “主人说的是啊！这糜贞还真是对大将军非常有信心呢！” “你们在说谁呢？”郭嘉拿着一份战报，匆匆来到何咸的书房。 “没事！军粮的事情已经有商团接下了！大军准备，随时可以开拔！”何咸示意张世平可以下去了。张世平躬身告退。 “第一批军粮不用送去濮阳了！转道直接送去北海吧！” 何咸一脸惊讶地望着郭嘉，不明白这是何道理。 “三日前，文和领着三万浮槎军出兵顿丘，直攻黎阳！” “他不会是劫持了丹阳劲卒的军粮吧？” “不是劫持，却也相差无几了！”郭嘉苦笑道，“主公命文和总督北方战线，他自然是有这个权力调拨军粮的！” 听完郭嘉的解释，何咸也是苦笑不已。能够让贾诩先斩后奏，不惜得罪臧霸和他的丹阳劲卒也要抢下粮草，进兵冀州的，必定是个绝好的战机！ “只是，苦了臧霸。也多亏臧霸在徐州、青州一带颇有威名就地筹集了一些粮草，不至于营啸。但主公也要尽快组织商队先将第一批军粮送至北海军营。”郭嘉继续说道。 “明白了，通知张世平，让商队将第一批粮食的筹集地点放在青州，筹集多少就往北海大营送多少，直到十万斛送齐为止！第二批十万斛的任务也发布出去，收粮地点是在官渡港，本将也该出发了！” 郭嘉点点头，再问道：“主公这次出征准备带哪支部队？” “奉孝有什么好建议吗？”何咸问。 “文聘麾下的南阳军上次损失惨重，建议这一次带北中郎将高顺的陷阵营出征。”郭嘉说道。 何咸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六月，军师将军、兖州刺史贾诩趁着袁尚与袁谭对战于河间之间，突然进兵冀州，攻打黎阳。镇守黎阳的乃袁尚部将郭援。贾诩命魏延领三千人，伪装成曹军前往黎阳城送粮。郭援轻敌，不知是计，被魏延率军夺下了东门。魏延放出穿云箭，潜伏在黎阳城外三里之地的贾诩随即率领大军直扑黎阳城！ 郭援来不及调集城内的两万的冀州兵，只能点齐了三千亲兵想要夺回城门。 魏延和三千浮槎精锐在夺下城门之后，就以城门为据点，迅速构建的简单防御，摆出了坚守阵型，目标很明确，就是固守待援。 郭援自恃武力不俗，冲锋在前，想要凭借个人的武勇打穿浮槎精锐的防线。但魏延岂能让他猖狂。布置好阵型之后，魏延手持赤血刀对上了郭***战不出二十个回合，郭援一个不甚被魏延一刀劈落马下，郭援的亲卫还没来得及救援，就有手持连弩的浮槎军士扣动了扳机。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郭媛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就多了三四支弩箭，其中有一支正中郭援的门面。红的血白的脑浆顺着箭矢就流了下来，郭援轰然倒地。等亲卫们架着郭援脱离战场之后，才发现郭援早已没有了生息，身体都开始冰冷僵直了。 郭援死后，黎阳守军士气更加低落，更加无力夺回城门。贾诩率领着浮槎军主力顺着黎阳城门长驱直入。黎阳守军想要逃跑都不能，因为贾诩命人堵死了其余三门，防得就是黎阳被攻占的消息扩散。贾诩准备打一场闪电战！ 黎阳守军死伤了数千人，剩余的一万余人尽皆投降，黎阳城一战而下。浮槎军所付出的，不过是数百兵卒的伤亡。 夺下黎阳之后，贾诩命人将一万余战俘全部关入大狱，听候发落。只留下了一校千人把守黎阳，连战场都来不及打扫，便领着主力直奔邺城。贾诩故技重施，命魏延领三千浮槎军卒伪装成黎阳求援的士兵，想要诈邺城守军出城。 可惜，邺城不是黎阳，镇守邺城的武将是先登死士的主将麹义，但邺城真正握有决定权的却是冀州长史审配。 “城下何人，报上姓名？” 魏延伪装的三千黎阳求援军甫一出现在邺城守军的视野之中，邺城守军便吹响了敌袭的号角。麹义的治军能力可比郭援严苛的多，早有军卒跑去通知麹义，麹义又命人去通知了审配。 魏延赶紧道：“将军快开城门，末将乃郭援将军麾下小校郭延。” 郭延是谁，麹义并不知道，但郭援是谁，麹义还是清楚的。 “尔等不在黎阳镇守，跑来邺城作甚？”麹义呵斥道。 “南阳大军来袭，郭将军命小将前来求援！”魏延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说道。 麹义闻言大惊：“敌军有多少人马？” 魏延：“先锋军步骑三万，领兵者兖州刺史贾诩！” “三万？”若是只有三万人马，郭援或许可以坚守一段时间，毕竟黎阳的守军也有两万之数，麹义在心中暗自盘算。 “将军，请速速出兵救援我家将军啊！去晚了，我家将军就……”魏延见麹义不肯上当，赶紧给他施加压力。 “瞎嚷嚷啥！大军出动岂是儿戏？本将要禀告主公之后方能定夺！”麹义说完，扭头便准备离开。说是要禀告主公，其实麹义是想找审配去商量一下对策。黎阳乃邺城南部屏障，黎阳若是，南阳军便可长驱直入，径直威胁到邺城的安危。 第四百一十三章 麹义不中计 许褚领亲卫 “得！敌人不中计，这可如何是好？”魏延眼见着麹义不肯中计，灵机一动，决定修改一下计划，仿效黎阳的模式偷袭城门。 “将军且慢！不知能否让小将入城休整，喝口水，吃点粮食！”魏延乞求道。 “不可！”麹义一口回绝，“尔等退后三里，可在城外扎营，本将会命人送来清水军粮！” 魏延望了望高耸的邺城城墙。经过袁绍这些年的经营，邺城的城墙不断加固加高，就算称之为黄河以北第一城也不为过。魏延若是想凭借手下的这三千余人精心强攻……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魏延摇了摇头，只能按照麹义的要求，后退三里，驻扎在了邺城之外围。同时，魏延快马加鞭知会贾诩：奇袭邺城的计划宣告失败。 贾诩得知消息也不惊讶，邺城作为袁氏的老巢守卫森严才是正常的，哪能如黎阳一般一鼓而下。 ”通知魏延打出大将军何咸的旗号，多搭营帐，营造大军来袭的假象，震慑城内守军不敢轻举妄动！同时，派出全部游骑封锁邺城的外围，尽可能做到隔绝消息！“贾诩回复完魏延的亲兵，亲自书信一封，命亲卫十万火急送往何咸的中军大营，催促何咸率领的主力速速进兵，共击邺城。 此时的何咸，刚刚率领张辽、太史慈的一万飞骑军抵达黎阳城。 得到贾诩出兵的消息之后，何咸没有犹豫，点齐了三万兵马直奔官渡。南阳尚有战兵八万左右，但粮草却只能供应三万兵马出动。三万，已经是不在破坏南阳民生的基础之上，郭嘉所能筹集到的粮草的极限。一万飞骑军，两万陷阵营，再加上魏延的三万浮槎军，共计六万人。并不在多，而在于精。只要战术运用妥当，何咸相信可以将袁军、曹军，还有吕布军各个击破。 为了加快进兵速度，何咸领着一万飞骑军先行渡河，前往黎阳城。高顺的两万陷阵营主要以步卒为主，故押着粮草随后而行。张郃在中牟之战中率领冀州兵投降南阳军有功，被拜为典军中郎将。此次出征，投降的两万冀州兵皆没有参与。大部分被裁汰之后都送去了屯田，仅有一小部分作为战兵补充到了损失惨重的文聘麾下。而张郃，则调整为高顺陷阵营的副将随军出征。 赵云因“病”没有随行，亲卫营主将换为谯县人许褚！ 程昱任豫州刺史期间，听闻郊县许村有一人物，姓许名褚，字仲康，长八尺馀，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在豫州黄巾贼肆虐期间，许褚聚集了周围村落数千户人家，结堡自守，守卫乡邻，名声传遍淮、汝、陈、梁之地。许褚本来计划前往兖州投奔自己的同乡曹操，无奈豫州被南阳军占领，路途断绝，故而一直留在家乡。程昱了解清楚许褚的情况之后，亲自拜访许村，并以校尉之职许之。许褚被程昱的诚意感动，答应为南阳军效劳，替程昱领兵肃清豫州境内的盗匪。 程昱作为何咸身边的心腹谋士之一，见多识广，看到许褚的武艺和统兵能力之后，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位不可多得猛将。故在举荐鲁肃等人的同时，将许褚也一并举荐。何咸看到许褚的名字之后，大喜过望，当即拜许褚为建忠校尉，领亲卫营副将。赵云因“病”留守宛城之后，负责何咸安全的任务，就全部交给许褚来负责。 当然，何乾领衔的特战小分队是个特例。何乾现在已经领中郎将军衔，麾下的队员依旧只有八十八人。但这八十八中，拥有校尉军衔的队员超过了十人，拥有屯将以上军衔的队员超过五十人，是绝对的功勋小队！如果需要，这八十八个人直接可以吸纳三万普通士兵，独立成军！ 何咸领着飞骑军和亲卫营抵达黎阳城之后，发现兖州卫氏商队和徐州糜氏商队竟然已经抵达黎阳，正在协助浮槎军卒打扫战场。金钱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 糜贞、卫弘见到“何”字大旗飞扬，赶紧命商队的工人停下手中的活，恭敬地矗立在路旁恭迎大军。 何咸命张辽领着大军在黎阳城外扎营，准备休整一天。自己则领着亲卫营入城，并在县令府召见了糜贞和卫弘。 “两位，黎阳之战的战利品收获如何啊？”何咸端着一杯热茶，笑眯眯地询问两人。 “大将军出马，还会有赔本的买卖吗？”糜贞一脸俏皮道。 糜贞是典型的南方女子长相，身材娇小，皮肤皙白。相貌来讲，不及甄毓魅惑，不及黄月英端庄，也不及小桥可爱，但糜贞自有一股气质：自信！糜贞非常的自信！从小接触商战，让她养成了一股杀伐果决的气魄。外面柔弱，内心刚强，说得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你这丫头倒是胆大！将来成就不在你兄长之下！”何咸赞道。 “我家兄长说了，小贞现在的能力已经不输与他了！”糜贞倒是毫不谦虚，耿直的言语惹得一旁的卫弘胆战心惊不已。虽说何咸颇有贤名，并不喜好杀戮，但毕竟是总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一个不开心，要杀一个商人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情。 何咸哈哈大笑起来，转而问卫弘道：“卫先生觉得如何？这一趟生意没让你们亏本吧？” “不亏不亏！”卫弘赶紧笑着答道：“托大将军的福，第一批十万斛的粮草虽然有些困难，但是不仅没有亏损，还获利颇丰。根据草民的粗略估计，获利在五倍之上！” “五倍？那只是起步的倒手利益！光是这些冀州兵的破烂武器铠甲，只要运回徐州熔炼，无论是重新打造兵器还是制造农具获利就不止五倍！更何况还有那些将士尸体上缴获的金银铜钱玉佩……这还不算黎阳城里的粮仓和钱库……” “粮草和钱库里的东西你们就尽量不要拿了！”何咸出言打断了糜贞的话，“你们的份额，本将用那些淘汰的兵器与你们交换，也当帮南阳军处理了那些累赘！” 第四百一十四章 袁谭败家 刘表病逝 “但凭大将军安排！那是我等应该做的！”卫弘恭敬回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大将军得允许我糜氏具有熔炼废弃武器铠甲、打造南阳军新式武器铠甲的资质！不然的话，光是打造农具可消化不了这么多的废铁！” 何咸坐地起价在先，糜贞落地还钱在后。如果抛开身份不谈，这是基本的商业准则。但身份不是说抛开就能抛开的，也就是糜贞敢说，卫弘可不敢如此与何咸谈条件。 “你想要武器制造资格？” “是！”糜贞毫不讳言道，“糜氏的冶铁技术在青徐等地势首屈一指！徐州归附大将军之前，徐州牧的武器制造全部都糜氏负责……徐州归附之后，大哥停止所有了武器作坊，全部改为打造民用农器。但民用制造需求量太小，甚至不能养活所有的铁匠工人……” 南阳军对于武器的制造有着严苛的规定，所有铁器作坊必须登记造册。尤其是对于各州拥有铁匠铺的大商而言，武器制作永远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为了避嫌，他们纷纷要求旗下的铁匠铺转型做到农具，或者干脆关停了事。糜氏因为与何咸关系密切，故而属于前者，保留技术人员和作坊，等待时候获得武器制造的资格。而卫弘就是属于后者。曹操主政兖州期间，卫弘也是曹军的武器供应商。但曹操逃到冀州之后，卫弘就关停了自己的铸冶事业。铜钱固然重要，小命也同等重要。 “武器制作可是一项极为来钱的买卖，如果能够获得南阳军的武器制造资格……”卫弘的心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卫先生，你怎么看？”何咸扭头问卫弘道。 一想到武器制造中巨额利润，卫弘一咬牙道：“若是大将军能够授予草民武器制造资格，草民愿意只收取战场废弃兵器作为报酬！” “该是你们的还是你们的！但是想要获取武器制造资格，将来你们就要接受军方的监督！卫先生，你可考虑清楚了？” 卫弘望向糜贞，糜贞微笑道：“我家二哥现在就在南阳军中效力！东海糜氏本来就与南阳军骨肉相连！卫先生还是考虑自己家族未来的发展比较妥当！” 卫弘有些惊讶，原来糜氏与南阳军的瓜葛竟然如此之深，如此说来…… 卫弘打定主意道：“只要大将军不弃，草民愿效犬马之劳！” “好说！筹集好粮草，处理好战利品。此战之后，你们两家将如愿以偿得到南阳军特发的武器制造资格！” “谢大将军！”糜贞和卫弘异口同声道谢道。 有专业的商队运送粮草，打扫战场，其效率要远远高于普通的民夫。这样一来，既可以减少百姓的劳役，促进商业的发展，也可以极大解放军队战力，提高转移能力！这不，何咸这边接到贾诩的求援信件之后，直接将黎阳城暂时托管给了两家的商队护卫。此次运量，除了雇佣的民夫之外，糜氏还派出了三千人的护卫队。这三千人中不乏伤残之后退役下来的南阳士兵，战斗力比一般的山贼强盗可是要厉害得多！而卫氏，也派出了两千人的护卫队，很多都是原曹军士兵。战败之后解甲归田，又被卫弘请来当了护卫。当然，这些护卫都是在官府登记造册入了名单的。 五千商队护卫，一千浮槎军卒，构成了黎阳城防军，在高顺率领陷阵营抵达之前，他们需要守好黎阳城，因为第二批的十万斛粮草可是刚刚运到！ 卫弘在见识到了战场利益之后，果断仿效糜贞，从张世平那里求得全部粮草的另五成份额，然后分包给兖州、冀州、并州有关系的大商，共同发财！ 何咸抵达领着飞骑军抵达邺城外围的时候，贾诩已经包围邺城十天。贾诩围而不攻，麴义试探性地派出了几波求援的小队，皆被庞德率领轻骑强势屠灭。麴义摸不清楚南阳军的深浅，也不敢放弃邺城老巢，只能老老实实固守。袁尚出征的时候，留给麴义三万冀州兵。但邺城内尚有人口五十万，如果战事吃紧，麴义随时可以拉起一支十万人的炮灰队伍协助守城。城里不缺水源，唯一的问题但是粮草。五十万人每天的粮草消耗不菲，袁尚出征又带走了不少，袁绍时期积累下来的海量粮草已经大幅下降。麴义保守估计，只能坚持三个月左右。如果袁尚的大军不能在三个月之内回援邺城……麴义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邺城外，南阳军的大营之中，贾诩给风尘仆仆的何咸呈上了一封封面没有署名的密信。 何咸打开之后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终于明白贾诩闪电出兵的原因何在！这封信，乃袁谭亲自执笔，吕布签字画押的求援信！信中，袁谭表示只要何咸能够帮他击败袁尚，继承袁绍的家业和官职（袁绍生前自领车骑将军、冀州牧），他便投降南阳军。袁谭这个败家子肯投降，何咸一点儿都不惊讶。何咸没想到的是，硬气了十数年的吕布竟然也同意投降这个提议。 “吕奉先怎么转性了？”何咸有点不敢相信道。 “因为刘表死了！”贾诩从案几之上抽出另外一封密信递给了何咸。这封信来自辽东，是甄道通过商队转辗送到贾诩手中的。 “三个月前，刘表因病去世。陈宫再次建议吕布顺应大势，投降汉帝。” 刘表一死，阻扰吕布投降的最大因素便消失了。吕布有骨气吗？有。但吕布更看重的，是利益。此前诸侯混战割据地方，吕布也渴望逐鹿中原，故而自立一方是最有利的选择。但这些年征战下来，吕布屡战屡败。残酷的现实让吕布认清楚自己的实力，最后投奔袁绍，驻守右北平，是不得已而为之。同时，吕布未必没有心存侥幸的心思，想要坐看何、袁、曹相互厮杀，他趁机可以看看壮大势力范围的机会。没想到的是，袁曹联军竟然这么不经打，中牟一战，被南阳军打得丢盔弃甲。曹操直接被赶出了兖、青两州的基地，栖身平原。袁绍更是气急攻心，一命呜呼。天下大势朝着南阳军有利的方向而去，吕布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未来。一味地对抗下去，并不是一个有利的选择。 第四百一十五章 围点打援 袁尚心思 “这么说来，吕奉先这次是真心投降？” “我军若胜，吕布便是真降；我军若败，吕布便是诈降。真真假假对于吕布而言，并没有定论。关键是利害关系！”贾诩笑着将吕布的个性特点剖析了出来。 “军师言之有理，是本将着相了！”何咸自我批评道，“袁尚有曹操辅佐，又有黑山贼张燕投效，实力不容小觑。文和可有妙计教我？” “无他，唯围点打援也！邺城墙高城厚，强攻不是办法。唯有困守，耗其粮草，令其不战自溃。而邺城乃袁尚根基所在，袁尚必定不会弃置不理。到时候，我军只需以逸待劳，击败回援的袁军即可！” 贾诩的“围点打援”之计说得虽然轻松，但是实际执行起来，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主要的困难，就是南阳军的兵力并么有那么充足。假如袁尚全军回援，麴义出城突击，胜败还真不好说。所以，何咸不肯给袁尚全军回援的机会。 何咸给袁谭、吕布回了一封亲笔信，答应了袁谭的要求，也许诺吕布如能诚心投降，将许之于高官厚禄。但有一个条件，必须尽可能牵制袁尚兵力，不让其回援邺城。只要何咸能够攻下邺城，就算他们完成任务。 其实，何咸根本不想攻邺城。但这封亲笔信给了袁谭、吕布错觉，让他们以为何咸正在猛攻邺城，那么袁尚想要全军回援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因为袁谭、吕布如果真心投降，必定会尽全力完成任务。何咸并没有讲清楚需要他们牵制袁尚多少万的兵力，那么理论上讲只要他们努力了，就不算违背约定。 ………… 蓟县城外，南阳军攻陷黎阳，兵困邺城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到了袁尚手中。贾诩命庞德的率领游骑四处出击，围剿从邺城出发的信使，但毕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 “军师，这是怎么回事？”袁尚一脸震惊地将求援信递给了逢纪。袁尚能够继承袁绍的家业，坐拥邺城，逢纪和审配功不可没。故而两人在袁尚掌权之后，权势进一步增强。逢纪被袁尚尊为军师，随军征战。而审配，在被委任为冀州长史，全权负责镇守邺城后方。 袁尚出兵之前，袁尚曾与逢纪、审配做过一个预测，他们一致认为南阳军在秋收之前不会选择出兵。故而想趁这个时间差击败袁谭，一统冀州和幽州，再回过身来与何咸决战。但现在南阳军竟然冒着军粮不济的风险也要悍然出兵，令袁尚措手不及。 逢纪匆匆看完求援信之后也是大感意外，中牟大战之后，曹操搜刮赶紧了兖州、青州两州百姓的存粮，这是不争的事实。何咸为了稳定两州的民生，毫无疑问是要调拨粮食接济两州的。这样一来，南阳军缺粮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难道何咸准备牺牲兖州、青州百姓于不顾？ “主公，何咸为何出兵已经不再重要。当务之急，应该是召集曹孟德和张飞燕，商讨回援邺城一事！邺城乃我军根基，不容有失啊！”逢纪道。 袁尚点点头道：“军师言之有理！来人，速请孟德和张燕来大帐议事！” 曹操和张燕得知南阳军已经攻入冀州，兵围邺城，沉默不语。 袁尚大急：“孟德兄，你素来足智多谋，你倒是出出主意啊？” 今年四十二岁的曹操两鬓已经出现华发，相比于历史上的曹操，这个世界的曹操很悲催。好不容易在兖州建立的根基被南阳军摧毁，一众大将夏侯惇、曹休、曹仁接连战死，被曹操依之为“在世萧何”的荀彧又被俘投降汉帝，虽然没有为何咸效力，却也是曹军的重大损失。更不用说，历史上为曹操贡献了巨大功劳的郭嘉、贾诩、程昱、钟繇、张辽、徐晃、乐进、李典、等文武诸将都在为何咸效力。说句毫不夸张的话，除了曹操的亲族，何咸招揽了几乎更招揽到的全部曹将。曹操能不悲催吗？ 但即便如此，曹操也有曹操的骄傲，他并不是袁尚的属下，故而不称袁尚为主公。袁绍尚未病逝的时候，曹操栖身于平原却不肯奉袁绍为主，就一度引得审配、逢纪等人的反感，纷纷向袁绍进言，称曹操居心不良，若不趁早赶走，迟早会祸害冀州基业。但袁绍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曹操的帮助，自己的几个儿子怎么抵挡南阳军？曹操固然有曹操的威胁，但守不住冀州，所谓的基业都是浮云。袁绍都不能让曹操臣服，袁尚自然更没有这个资格。 “将军大人想听实话吗？实话逆耳。”曹操诚恳道。 袁绍逝世之后，袁谭、袁尚都自领车骑将军的称号，故而曹操称袁尚为“将军大人”。 袁尚一愣，心想都什么时候，当然是听实话了。 “孟德尽管说来，本将绝不怪罪。”袁尚道。 “上策：与乃兄停战，握手言和，共抗南阳军！” 袁尚闻言，脸色当即黑了下来，“不是本将不想停战，而是袁谭不依不饶，三番两次挑衅……这样吧，如果你能说动袁谭来降，交出全部兵马，本将愿意既往不咎，给他一个幽州牧的头衔，如何？” 曹操摇头不止，心想：“这哪里是握手言和，这分明是劝降啊！袁谭若是肯降，老子还需要在这里废话吗？” 这些话曹操是不能说出口的。 “下策：放弃邺城，全军加紧攻下蓟县，杀掉袁谭和吕布，以幽州为基地重新构筑防线！” 听到曹操的下策，袁尚更加无语了。邺城乃是袁氏根基所在，袁尚岂肯轻易放弃？ “这两个计策一左一右，都太过极端，孟德就没有比较中庸合理的建议吗？”袁尚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曹操的建议。 曹操似乎早已猜到了袁尚的心思，摇头道：“那边只有最后一计，分兵！” 袁尚：“分兵，如何分兵？” 曹操：“曹某愿与张燕将军留下蓟县，继续为将军攻伐幽州。将军率领大军即刻回转邺城！” “这……”袁尚望向身边的逢纪。 第四百一十六章 张燕旧事 曹操搏命 袁尚不愿放弃邺城，也不愿与袁谭握手言和，但当曹操提议袁尚回转救援邺城的时候，袁尚又犹豫了。南阳军的战力举世皆知，袁尚自负，但不是傻子。若是没有曹操和张燕的相助，自己领着颜良和四万冀州兵正面挑战何咸，袁尚心中没底。 逢纪知晓袁尚的心思，但提议道：“为何孟德不愿与大军一直回转邺城呢？” 曹操苦笑：“不是不愿，而是不能！若是将军不能与袁谭握手言和，我军一起后撤，袁谭、吕布定然不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会趁势追击。撤退一途，便会变得极为凶险！” 曹操说得没错，袁谭、吕布虽然战败，但是主力尚在。尤其是吕布的飞熊军，尤为擅长突袭，不可不防。 张燕站出来道：“不如我和将军一并回转邺城吧？蓟县这边，有孟德坐镇，袁谭、吕布应该不敢轻动！” 曹操有些惊讶得看着张燕，眼神之中分明在说：南阳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张燕哈哈一笑道：“数年前，本帅收人钱财却没能替人消灾。这回正好，趁机了断了这桩恩怨。” “原来飞燕和和忠信竟然还有这样的纠葛往事！”曹操感叹道。 “如此最好了！”听到张燕愿意领着三万黑山军跟随自己回转邺城，袁尚顿时信心的大增。 “颜良，本将命你领着先锋军两万即刻出发，回转邺城，为大军探路！” “诺！”颜良领命下去整军。 曹操也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军营。 “主公，袁显甫肯听劝吗？”曹操的大帐之中，戏志才正在处理公文，看到曹操进来，赶紧站起来询问道。显甫是袁尚的字。 曹操摇头：“袁尚目光短浅，始终不肯与其兄握手言和。” “袁显思何尝又不是这样呢？”戏志才劝解道。显思是袁谭的字。 “唉~袁本初英明一世，尸骨未寒，偌大的基业就要被几个儿子败光，真是可惜！”曹操叹道。 “父亲，不如我等联合黑山军，取而代之？” 曹操这才发现，戏志才侧面的案几旁边，自己的长子曹彰也在。 “黄须儿，慎言！”见到曹彰，曹操还是很高兴的。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善射箭、善驾车，臂力过人，徒手能与猛兽格斗，从小的志向是当一名将军。 “我儿在此作甚啊？”曹操问道。 “回父亲，夫子正在教我处理公文！”曹彰恭敬回道。 “我儿可有进步？” 曹操挠挠头道：“还是不如舞剑弄枪来得爽快！” 曹操批评道：“要想当一名优秀的将军，可不能只会舞剑弄枪。要多读圣贤之书，兵法谋略、处置政务，缺一不可！” “多谢父亲教诲！孩儿知晓了！”曹彰恭谨回道，至于有没有听入耳中，唯有曹彰自己知道。 “嗯~”曹操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满意表情，“子文，你去将刘子扬叫来，说为父有重要事情请他商议！” 曹彰出帐去叫刘晔，戏志才一脸忧心道：“主公，袁尚不肯与袁谭和解，则冀州局势不妙啊！” “想当初袁绍与其弟袁术争战不断，现如今又有袁谭和袁尚。袁氏空有四世三公的威望，却终究是兄弟睨墙，成就不了大事。冀州不是久留之地，何处才能立足呢？” “或许，主公可以考虑一下大公子的建议？” “军师的意思是取冀州？” “不！是取幽州！”戏志才更正道，“冀州已经有何咸与袁尚这两头两虎在竟食，主公再参与进去，徒费兵力尔！更何况，袁尚已经答应让主公断后，继续对峙蓟县的袁谭、吕布，主公不妨更进一步，倾全力攻下蓟县，取幽州以为根基！” “取了幽州，南可下冀州，北可往塞外，东可取三韩，西可联并州，主公便可脱离袁氏的掣肘，攻守自由！”刘晔掀开大帐之帘，大步走了进来。 “刘晔见过主公，见过军师！” “子扬来得正好！”曹操喜道，“听子扬的意思，是赞同军师的意见？” “正是！”刘晔拱手道，“冀州大战将起，无论是何咸还是袁尚，都无暇顾及幽州。此乃主公取幽州的良机！” 曹操：“幽州虽好，然袁谭、吕布主力尚在，并不容易击败啊！” 刘晔：“这就要看主公愿不愿意冒险一搏了！” 曹操眯起双眼，沉声问道：“怎么个搏法？” 刘晔压低声音，向曹操和戏志才阐述了自己的冒险之策。 曹操听完之后，看向戏志才。戏志才点点头道：“有得一搏！” 曹操端坐于上首，手抚胡须，闭上眼睛沉思。戏志才、刘晔垂手侍立于一旁，默不作声，静等曹操的决断。曹操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的眼皮一直在不停的跳动。显然，他正在进行剧烈的思考。 平原郡从行政区划而言，实际上属于青州。但无论是曹操控制青州期间，还是何咸控制青州期间，平原郡一直处于袁绍的势力控制范围。曹操兵败之后，袁绍出于共同抵御何咸的考虑，将平原郡暂借给曹操栖身。平原郡夹在南阳军和袁尚的势力中间，是一块死地。无论是袁尚击败了何咸，还是何咸胜了袁尚，曹操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曹操早有离开平原，另找基地的心思。只不过，时机一直不成熟。曹操本想慢慢渗透冀州军政系统，像袁绍取冀州那样，架空了袁尚，取而代之。但南阳军提前出兵，打断了曹操的计划。现在来看，弃冀州而取幽州，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曹操睁开双眼，坚定地吐了一个字：“善！” “主公英明！”戏志才、刘晔同时躬身赞道。 半个时辰之后，曹军大营派出数匹快马，径直往平原郡而去。留守平原郡的夏侯渊处，还有曹操的三万青州兵。加上屯驻在蓟县城外的两万兖州兵，这五万人，就是曹操现在全部的家当！相比于曾经的曹军精锐，这些兵员显然要弱上几分，但现在的曹操已经没有时间练兵了。成败在此一举！ 第四百一十七章 陷阵营之盾 大戟士之踵 话说颜良在得到袁尚的将令之后，领着两万冀州兵马不停蹄回援邺城。不仅因为颜良的一家老小皆在邺城，更重要的是颜良将文丑之死、袁绍之亡都归结为南阳军之罪，他做梦都在想着复仇！ “将军，前方十里发现南阳军挡路！”颜良正在马上胡思乱想，有探子回来报告。 颜良环顾四周问：“此处离邺城还有多远？敌军人数多少？” 探子答：“此地距离邺城还有百里，敌人大概有五千之数。” 颜良再问：“四周可曾查探，敌军是否有埋伏？” 探子：“方圆五里确认没有敌军埋伏！” “唔……这么说来，这五千人就是南阳军防止我军突袭的第一道防线喽？”颜良心道。 “通知蒋奇，原地结营，为本将压阵。本将亲率万人前去一探究竟！”有一句话颜良没有说，如果南阳军势弱，他不介意将这五千人一口吞掉，寥解恨意。 探子领命前去通知副将蒋奇，颜良则点齐了万人继续前行。 “前方敌将，出营通报姓名！”颜良手持白虎弑神刀，策马喊话。 南阳军营门大开，数千名士兵鈎镶盾蜂拥而出。为首一员大将，手持一杆长枪，威风凛凛。旁边的亲卫擎着一面“高”的大旗。 “北中郎将高顺在此！何方宵小还不速速避退！” “高顺？”颜良狠狠回忆了一把，依稀记得虎牢关之战的时候听闻过这个名字，但往后便再未听说。虽然是追随何咸的老人，想必没有太大的能力，故而没有张辽、魏延等人战功显赫。如此一想，颜良心中更加轻视高顺及其麾下的这五千鈎镶兵了。 “吾乃车骑将军麾下大将颜良，识相的赶紧让开道路，如若不然……哼哼！”颜良狠狠挥了一下手中的白虎弑神刀，破空之声响起。 “久闻冀州盛产车骑将军，前有袁绍，后有袁谭、袁尚，不知你是哪位车骑将军麾下？”高顺低调，并不代表高顺木讷。出征之前，何咸提醒高顺，颜良乃高傲之人，若能出言相激，颜良必定上当。 果然，高顺此言一出，颜良勃然大怒。高顺的话明显就是在讽刺袁氏一家只会自娱自乐，所谓的“车骑将军”皆没有得到皇帝的认可。 “贼将休得猖狂！可敢与颜良一战？” 高顺不屑道：“沙场征战岂能趁匹夫之勇？大将军命我五千人镇守此地，你若是有胆，放马攻来！” 说完，高顺回到阵中，阵势合拢，再不理会颜良。这是赤果果的鄙视和挑衅。 孰可忍孰不可忍！颜良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见此状况，哪里还能忍得下去。当即组织麾下的冀州精锐大戟士发动了进攻！ 中牟之战时，袁军损失惨重，但是大戟士作为袁绍的中军全身而退，是损失最小的队伍。颜良麾下的两万人中就有五千大戟士！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大戟，是冀州步兵中的王者。在以往的交战经验中，重步兵对上等量的轻步兵，那是绝对的碾压势态。高顺的陷阵营就是轻兵步，尽管他们有头盔，有胸甲，有护腿，但为了追求较好的灵活性，他们是不允许着全身铠的。 五千大戟士踏着鼓点整齐地朝着陷阵营滚滚而去。颜良甚至都没有派出剩余的五千轻步兵，在他看来五千大戟士要收拾高顺的五千鈎镶兵已经绰绰有余。 “陷阵营！” “有死无生！” 随着高顺的一声暴喝，五千陷阵营爆发出震天的吼声！整个阵型发生了裂变！是的，是裂变！原来的队列阵型变成为了十个圆形小阵，每五百人为一阵，相互独立又相互支援。十个小阵又组成一朵拥有九个叶瓣的梅花。第一层由六个小阵组成，第二层由三个小阵组成，第三层，也就是花蕊处则是高顺所在的亲卫营。五百陷阵营老兵，手持鈎镶盾冷漠地注视着逐渐靠近的大戟士，冰冷的眼眸底处浮现出一丝狂热！ 大戟士们有些意外，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裂变的防线意味着他们顺着各个小阵之间的缝隙直接突入中军，也就是高顺所在的梅花中心处！ “不管了！尽然你自寻死路，那边满足你的要求！”颜良看到陷阵营的阵型变化之后，并不认为这样的异行阵能够抵挡的大戟士！ “吹响全面进攻的号角，命大戟士直攻南阳军中军！杀死敌方主将高顺！”颜良脸上浮现狰狞的面容。 大戟士接收到颜良从中军发来的信息之后，毫不犹豫加快了进攻的脚步！ “死！”为首的一排大戟士借着前行的冲力，挥起手中的大戟狠狠地劈向陷阵营的盾阵。陷阵营的打法本来就和斯巴达三百勇士的打法有些类似，经过何咸的建议之后，高顺将圆形阵势的配合训练到了极致。钩镶盾也被高顺改进，两边的钩大幅度缩短，中间的盾大幅度扩大，看起来就像上下带钩的手盾。钩镶盾经过勾连之后形成了一面盾墙，无论敌人重击到任何一面钩镶盾之上，都有相领战友的无数面小盾来共同分担这个压力！所以，大戟士们猜想中的盾面塌陷，阵型破碎的情况并没有出发。 一击不破，这些大戟士收回手中的重戟，蓄势准备第二次重击！ “啊！”前排的大戟士突然发出痛苦的吼声，然后纷纷倒地不起。 大戟士是重甲步兵，一般的刀剑都很难破开他们身上的铠甲，陷阵营是如何做到的？ 颜良看不清楚前线到底出现什么问题，只能坐在黄骠马上干着急。 “将军，是他们的钩！脚下的钩！” 随着亲卫的提醒，颜良终于看清楚陷阵营杀伤大戟士的方法。所有的问题都在脚上！大戟士全身着甲，但是甲只能到小腿的位置，脚踝脚面是不可能被铁甲保护的，这就成为了大戟士们最大的缺点，也是他们的“阿喀琉斯之踵”。陷阵营的圆形阵是立体式的阵势，分为上中下三层。大戟士的攻击只能涉及中上两层，沉重的铠甲，巨大的戟，注定他们的攻击只能在中上两层。这对于负责底下防御的陷阵营士兵来说，攻击大戟士的脚踝就成为了他们的主要任务！ 第四百一十八章 屠踝战术 飞骑军出 鈎鑲盾的鈎，成为了最强大的杀伤大戟士的利器。中上层的陷阵营军士只需要抵挡大戟士的一到两次暴击，下层的陷阵营军士就可以顺利勾伤、甚至是勾断大戟士的脚踝。在脚踝受伤的情况之下，身着重甲的大戟士根本没有站起来再战的可能。源源不断的大戟士惨叫着倒下，心急如焚的颜良赶紧命人吹响大戟士撤退的号角。 无奈，陷阵营布的不是一般的抵御阵势。梅花阵可以放任大戟士突入到阵势的中间，通过层层的缝隙直达梅花阵的阵心，也就是主将所在的区域。但由五百心志最坚强的陷阵营老兵所把守的阵眼，岂是那么容易攻陷的。一旦阵眼攻陷不了，敌军就陷入到四面被围的境地。现在的大戟士就是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之中。 颜良的鸣金之声已经响起，但能够第一时间撤退回来的大戟士寥寥无几。高顺在听到颜良军的鸣金之声后，发出了收缩阵型的号角声。九瓣梅花同时朝着花蕊的方向挪动，极大地压缩了阵中的空间，几乎将全部冲入阵中的大戟士包围在其中。被挤到一起的大戟士们失去了回旋的余地，空有重甲和大戟却发挥不出威力。撤退对于大戟士而言，是最痛苦的事情，因为他们的移动速度太慢了。而找到大戟士弱点之后的陷阵营军士们则毫不犹豫展开了血腥的“屠踝”战术，大戟士们纷纷扑倒，而扑倒之后的大戟士又纷纷被鈎鑲击中脸面部、脖颈部而丧命！鈎鑲，简直是为克制重甲步兵而生！ 外围的颜良看得睚眦尽裂，再也按耐不住，策马领着剩下的五千轻步前来破阵！ 有颜良这位一流武将的加入，陷阵营的压力陡增！外围有两个小阵因为颜良的暴击接连被破，被破开小阵之后的陷阵营军士裂变成为更小的军阵，大概是五十人左右为一组，继续原地坚守。因为阵势的进一步缩小，勾连而成的盾阵防御能力却进一步增大。 这一变化看得颜良几乎就要吐血！这陷阵营简直就是打不死小强啊！从五千人的大阵裂变为五百人的小阵，再由五百人的小阵裂变为五十人的迷你阵。这迷你阵，相当于人挤人紧靠在一起围成的一个守御圈，就连颜良这样的一流武将，想要破开这样的迷你阵也非常费劲。 “破阵这个鬼阵，救出大戟士们立马撤退！”颜良在心底暗暗想到。这个陷阵营太诡异了，根本不能用常理破之，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大将军何咸麾下岂有废人！此时此刻，颜良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高顺名声不显，却能做到北中郎将的位置，军衔不在文聘等人之下，如果没有过人之处，岂能获得领兵出征的机会？ 显然，颜良是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在冀州军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支万余人的骑兵，气势汹汹地朝着颜良的副将蒋奇袭来。蒋奇看清楚骑兵的中军大旗是一个硕大的“何”字之后，当即发出穿云箭，向前方的颜良发出了求援的讯息。但是此刻的颜良正领着冀州轻步在卖力地破阵，想要营救被困的大戟士，根本没有心情和闲暇顾及蒋奇的后军。 “并州重骑出击！” 飞驰之中，何咸毫不犹豫地下达了重骑出击的命令。五百重建起来的并州重骑脱离大队，手持超级长枪，对着蒋齐的步兵方阵发起了正面的强袭。 “摧锋！摧锋！摧锋！”五百重骑拉开空间，以百人为一队，如潮涌一般对着冀州步兵的防线发起了一轮接着一轮的冲击！ 而在并州重骑的身后，数千人的轻骑发动骑射，配合重骑兵的破阵行动！ 三轮轻骑骑射，五轮重骑突击之后，冀州步兵阵线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并州飞骑！“ ”天下无双！” 何咸一马当先，张辽、许褚紧随左右，三千并州轻骑的精锐呼啸着突入了冀州兵阵中！ 自从何咸的枪法进入攻守兼备的大成境界之后，对于力量的运用已经达到了举重若轻，收放自如的地步。何咸的霸王枪左刺右挑，被触及的冀州士兵来不及痛呼，便一个个飞退而去，根本找不到一个可战之敌可以阻挡何咸前进的步伐。 更恐怖的是，何咸的身边还有张辽和许褚两位一流武将相随。张辽的月牙戟本是骑战的利器，挥舞之下方圆几米之内没有能够站立的士卒。而许褚的骑术虽然一般，但是他的镔铁大刀可不是吃素的。被何咸挑开的冀州士兵，被许褚的镔铁大刀轻轻一挥，“撕啦~”整个人断成两截！鲜血和内脏呼啦啦散落下来，落在许褚的战马和盔甲之上，显得其如一尊地狱归来的魔神一般。 蒋齐一见何咸领着飞骑军势如破竹，直奔中军的自己而来，吓得赶紧策马转身，落荒而逃。 “前面戴头盔的就是敌军主将！”何咸举着霸王枪大声喊道。 蒋齐一听，吓得赶紧脱下头盔扔掉。 何咸又喊：“前面披黑色披风的就是敌军主将！” 蒋齐闻言，吓得赶紧解下披风扔掉。 何咸再喊：“前面骑黄骠马的就是敌军主将！” 蒋齐想哭的心思都有了，总不能下马步行吧？步行的话，死得更快。于是，蒋齐匍匐在马背上，尽量藏匿自己的身形。 “哈哈哈哈！”何咸大笑起来，吼道：“敌军主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张辽和许褚跟着大吼。 “降者不杀！”飞骑军全军跟着大吼起来。 依旧在鏖战的冀州军卒一回头，确实看不见主将蒋齐，而代表主将的大旗已经被许褚拦腰砍断，失去主心骨的冀州军士再无心恋战，外围的军卒选择了逃亡，阵中的军卒则选择了丢弃武器，抱头乞降。 何咸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想法，他留下五百飞骑军打扫战场、看守投降的四千余名冀州兵，自己则领着飞骑军主力直奔主战场！在那里，有大将颜良，更有五千名冀州精锐：大戟士！ 第四百一十九章 颜良惨死 高顺立威 “呜呜呜~” 何咸解决了蒋奇的后军，率领着飞骑军风卷残云一般出现在颜良面前。 颜良知道一切都完了。他以两倍之数猛攻高顺的五千陷阵营两个时辰，依旧无法击溃对方。陷阵营共计十个小阵被破了五个，但这五个被破的小阵有分裂为五十个迷你小阵……颜良破完一个又一个的阵势，抬头一看，依旧有一半以上的陷阵营士兵在坚守不动。而自己的那五千精锐大戟士，基本已经死伤殆尽…… 救援，成为了一个笑话！大戟士没有救出，颜良自己却深陷陷阵营的血战之中。敌人的援军已至，是威名赫赫的飞骑军！并且，是大将军何咸亲自领兵！那面硕大的“何”字将旗不会有错。 “蒋奇已经完蛋了吧？”事到如今，颜良如何看不出来，这是南阳军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诱饵是面前的这支像打不死的乌龟一样的陷阵营。而目标，正是自己麾下的这两万冀州精兵…… 大戟士已经全体阵亡，蒋奇也被击溃，颜良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除了投降再无其他出路。只是，颜良肯投降吗？义弟文丑的仇，主公袁绍的仇，件件都落在南阳军的身上…… “就算是死！我颜良也不会投降！” 颜良“哇呀呀”一声怪叫，再不犹豫，一磕马腹，直奔高顺的中军而去！ “高顺，出来与本将决一死战！”颜良高声呼喊着，手中的白虎弑神刀毫不停歇，一击劈在了高顺亲卫营的盾阵之上。 高顺的亲卫营都是陷阵营的老人，早就注意到了策马而来的敌军主将。在颜良起势之前，他们的盾阵就紧密勾连。不管颜良的暴击落在哪块盾牌之上，相互之间都可以通过卸力相互分担。 但一流武将的全力一击是非常恐怖的，这远远超出了陷阵营盾阵若能承受的极限范围。就算是陷阵营老兵，就算是相互分担卸力，也无法阻挡颜良的全力暴击。被白虎弑神刀击中的陷阵营老兵惨叫一声，整个人皆被击飞！盾是南阳铸冶厂出品的精品，没有碎，但老兵的整个左臂却以肉眼可见的状态粉碎性骨折……就算不死，这条胳膊肯定是废掉了！医圣张仲景也无法救治这样惨烈的外伤。 受伤的老兵被飞快地拖进阵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狼牙破风枪，如同一条出洞的毒蛇，顺着被颜良破开的缺口自内而外，飞快刺向颜良。颜良抽刀格挡，没想到这狼牙破风枪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颜良本人。 “噗！”狼牙破风枪的枪尖精准地刺在了颜良胯下坐骑的脖颈之上，枪尖离体，鲜血喷溅！ “咴聿聿~”颜良的战马一声长嘶，吃痛之下立起了双腿！ 颜良猝不及防，被甩落马下。 “杀！”高顺低沉的喊声，从盾阵之中传出。小阵打开，高顺在五十名陷阵营老兵的护卫之下杀出阵来。 颜良在落马的瞬间，用白虎弑神刀一点，翻身落地，连退数步站稳了身形。只见高顺手持狼牙破风枪气势汹汹地冲着自己而来，颜良大喊一声“来得正好”，提刀杀了上去。 高顺是来杀颜良的，但高顺从没有想过用单挑的方式杀颜良。他是一军之将，不是匹夫，相比于个人荣誉，他更看重战场的胜负。杀死颜良，就能结束这场血战。故而当颜良的白虎弑神刀袭向高顺的时候，自有陷阵营的老兵结盾阻挡。没有战马力量的加持，颜良再也打不出刚才那样的暴击。自然不能轻松击飞陷阵营士兵，破开盾阵。 颜良大急，骂道：“无胆之辈，高顺可敢与某单挑？” 话音未落，高顺的狼牙破风枪再次顺着盾牌的缝隙探出，直袭颜良的腰间。腰部，正是盔甲紧束的交接之处，是护甲的命门。颜良旋动白虎弑神刀想要格挡，却发现鏖战一个多小时之后，自己的气力已经跟不上自己的思维。 “噗！”枪尖率先刺进颜良左侧腰间，虽然还未深入就被白虎弑神刀隔开，但被划开的口子鲜血淋漓而下。 与此同时，陷阵营的盾阵向前迈进两步，七八钩镶盾侧过来勾向颜良，寒光凛冽。 颜良大吼一声，催动白虎弑神刀扫开了这些偷袭而来的钩镶盾。 “噗嗤！”高顺的狼牙破风枪刺中了颜良没有受伤的右侧腰间。这一次，颜良来不及格挡，枪尖入体三寸，再出来时鲜血喷溅！这一击可比刚才侧边的伤势要严重的多！ 颜良踉跄后退三步，感受到两侧腰间的伤势有无数的生命力正在快速地流逝掉。高顺不可能再给他单挑的机会了，想战，这已经最后的机会了。 颜良深吸一口气，无视再度袭来的钩镶盾，眼中只盯着那柄黑色的狼牙破风枪。在狼牙破风枪出阵的瞬间，颜良手中的白虎弑神刀也化作一柄长枪顺着狼牙破风枪的来往直刺而去！ “当啷！” “噗嗤！” 白虎弑神刀终究不是长枪，颜良用惯的也是长刀，而不是枪。这一刀，擦着高顺的脸面，掀落了高顺的头盔，最终只是斩落了高顺的一缕发丝，功亏一溃。高顺的狼牙破风枪却精准地刺穿了颜良的咽喉，颜良睁大了双眼，一脸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想要与高顺同归于尽的目标没有达成。 高顺坚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刚才白虎弑神刀擦过的不是他的脸庞。如果颜良刚才再往右侧偏移那么一点点，高顺轻则破相，重则殒命。但这一切，都不是高顺考虑的重点。只要他没有死，他所关心的，永远是如何打赢这场战争！ “颜良已死！”狼牙破风枪，高顺收回了武器，气沉丹田大吼道：“降者不杀！” “将军～”颜良的亲卫们刚刚突进至中军的位置，眼睁睁看着颜良惨死在高顺的枪下。 “贼将，拿命来！”数十名亲卫不惜生死，朝着高顺攻来。然而高顺有陷阵营老兵护卫，阵型尚在。颜良的亲卫勇则勇矣，却多是依仗个人武力，岂是陷阵营的对手？ 第四百二十章 陷阵营扬名 张燕献毒计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颜良的侍卫便被剿灭干净。在外围，何咸也降服了侥幸逃脱陷阵营绞杀的冀州兵。陷阵营以五千之数歼灭了冀州军一万精锐，其中还有五千精锐-重甲步兵大戟士！这可是袁绍纵横河北之地，赖以成名的王牌部队，却在陷阵营面前被完美克制。袁氏大将颜良突围无望，在阵前被陷阵营主将高顺斩杀。 何咸此前不用高顺，并不是因为高顺及陷阵营不够强大。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何咸知道陷阵营的厉害之处，所以放心在出征期间将南阳老巢托付给陷阵营镇守。而高顺的为人又方正不二，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包括对何咸的忠诚，对南阳军的归属感，都不会因为外界的引诱而轻易动摇。这些品质都决定了高顺是镇守南阳的最佳人选。所以，陷阵营虽然名声不显，但南阳军内部的人士都知道，陷阵营绝对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强军！ 陷阵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此前有魏延的浮槎军、张辽的飞骑军，现在又有高顺的陷阵营，南阳军出来的军队尽皆为精锐，令天下震惊不已！ 而袁尚得知颜良的两万先锋精锐几乎全军覆没之后，当即萌生了退意，停留在广平一带不敢前进。在张燕和逢纪的百般劝说之下，袁尚才不情不愿地下达继续前行的命令，但内心深处，袁尚已经失去了战意。颜良之死、大戟士覆灭，麴义和先登死士又被困在邺城之中不能动弹，袁尚就像失去了依靠的孩子，从信心满满突然转向了极度的悲观。 为了鼓舞士气，张燕亲领三万黑山军作为前军，袁尚则领着剩余的两万冀州兵作为后军压阵。大军过了魏郡，推行到邺城外百里之地时，终于与南阳军不期而遇。 八千飞骑军加上一万七千陷阵营，何咸这边共计两万五千人。单从兵力而言，只有黑山军和袁军的一半，但无论是张燕还是袁尚都不敢有半分的轻视。前一个轻视南阳军的人，已经被高顺击碎了喉咙，白虎弑神刀都成为了陷阵营的高级战利品。 陷阵营居中，飞骑军分守两翼，何咸则领着亲卫营，在许褚、太史慈和张郃的陪同之下，出阵相迎。张郃并没有参加毁灭大戟士、斩杀颜良的战役。彼时，张郃正代替高顺统领着陷阵营主力一万五千人协助魏延的浮槎军包围邺城。大戟士是张郃一手建议起来、发扬光大，但因为中牟之战连败几场，被袁绍剥夺了大戟士主将的位置，大戟士才归入颜良的统领之下。要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征战沙场各为其主，张郃既然投效了南阳军，而大戟士继续为袁氏效力，双方就是对立的敌人。就算张郃出场，在屠杀大戟士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手软。战场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地方，除非大戟士跪地投降，否则没有回旋的余地。 “将军，何咸武艺不错，自视甚高。只要你出阵答话，他必定会试图对你劝降。你只要假装动心，与其闲聊，我就有机会将其射杀！”张燕拍了拍手中的望月弓，一脸狰狞道，脸上的那道刀疤也因为兴奋而变得铮亮起来。 袁尚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但面对何咸，心里总有没底的感觉：“必须要出阵吗？可不可以两军对战的时候，直接将其射杀呢？” 张燕摇摇头道：“两军对阵，必然有亲卫护在何咸左右，很难成功。只有主将喊话的时候，孤身在前，才是暗杀的好时机！” “可是，这样做似乎非君子所为啊！”袁尚一脸为难道。 张燕大笑道：“张燕乃黑山贼寇，不是君子，也不需行君子所为！将军尽可放心，事情之后，尽管将所有的骂名都推到张燕头上即可！” “这……”袁尚有些心动。 “主公，正所谓兵不厌诈！两军对垒无所不用其极，暗杀主将也是其中一途！”逢纪适时进言建议道，“何咸乃南阳军魂，只要射杀了何咸，南阳军群龙无首必定大乱。到时候，我军趁着人数优势，挥兵掩杀，必能一举建功！” “到时候将军君临天下，可莫要忘记张燕今日的功劳，许个一州之地给我黑山军休养生息啊！”张燕抱拳恭维道。 “君临天下……”袁尚曾经的梦想就是君临天下，但颜良惨死之后，袁尚已经不敢这么憧憬了。现在张燕旧梦重提，袁尚心中的那份侥幸又被激发了出来。 “是啊！万一张燕成功了呢？何咸被杀，南阳军大败……冀州大军挥兵南下，占据中原腹地，既然统治整个大汉……”袁尚心中的遐想开始无限制地扩散。 “干了！”袁尚狠狠回道，“张头领千万要瞄得准准的，争取一箭射死那个南阳屠家子！” “张燕敢不从命！”张燕与逢纪对视一笑，心想：终于说动袁尚这个胆小鬼兵行险着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主将喊话也是如此。一般是不允许暗杀的，这是基本的战场准则。如果没有这条准则，以后哪个主将还敢与你喊话谈判？只能上来就动手大战拼个你死我活！逢纪和张燕故意混淆了这个概念，连哄带骗推着袁尚当了暗杀何咸的这个诱饵，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光明正大的对战，逢纪没有信心，张燕更加没有信心。黑山军是贼，多过是军。凭借人数优势，打打顺风仗，或许还能器宇轩昂；一旦遇上了点子扎手的强军，黑山军便只有逃跑的份儿。在黑山贼的骨子里，打仗如同打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天经地义。他们的人生字典里面就没有“血战到底”这个词。 张燕清楚自己麾下的这帮军卒是什么货色，所以提前与逢纪串通好，定下了这个暗杀何咸的计策。只有除掉何咸，令南阳军失去指挥，冀州军和黑山军才有机会击败天下闻名的南阳军。 逢纪作为袁尚的谋士，为什么要与张燕串通起来坑袁尚呢？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太史慈和张燕的箭术之争 张燕的暗杀计策纵然卑鄙无耻了一些，若是从前的逢纪绝对不会选择和张燕同流合污，但现在不行了。 逢纪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他是看着袁尚长大的，深知袁尚的个性弱点。袁尚并不是一个心志坚毅的人，一旦受挫很容易走极端，畏缩不前，自暴自弃。然而邺城里还有袁氏、逢氏的全部家眷和财富，不能击败何咸，如何救邺城？救不了邺城，一无所有地跑到草原去当野人吗？ 冀州军这边在酝酿阴谋，何咸那边也没有闲着。 “子义，你时刻注意张燕的动向，谨防他的远距离狙杀！想当初，本将差点就死在了他的狼牙箭之下！”何咸见袁尚迟迟不出来答话，便叮嘱身边的太史慈小心张燕。 太史慈还没来得发话，许褚不乐意了，“主公放心！有许褚在，贼人休想伤您一丝一毫！” 太史慈也道：“贼将若是胆敢不顾道义出手，我必杀之！” “好！子义可尽全力狙杀张燕，他的箭术不在你之下！不用管我，我有仲康护卫，性命无忧！” 听到何咸如此信任自己，许褚满意地点点头，本来就硕大无比的双眼瞪得更加厉害了。他要时刻抵挡敌军的冷箭，必要的时候，以身挡箭也在所不惜！ 正想着，袁军前阵打开，一名身穿银色铠甲，骑白色战马的年轻人，在数百亲卫的陪同之下出阵缓缓出阵。 何咸没有见过袁尚，但一看这个骚包的造型便确定此人是袁尚无疑。 “前方可是贤侄袁显甫否？”何咸策马而出，霸王枪往前一指，霸气问道。 袁尚顿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若论年纪，何咸也就大他五六岁，算是同龄人。但无奈何咸出道早，是与袁绍、曹操一批成长起来的诸侯。何咸以袁绍的平辈论，喊袁尚一声“贤侄”还真不过分。更何况，现在的局势对于袁尚而言并不占优势。 “贤侄就贤侄吧，且让你再得意一会儿！哼哼！”这一刻，袁尚的心底无限期待张燕的狼牙箭能够速速射穿何咸的心脏。 袁尚打起精神，伪装出笑脸道：“本将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大将军，大将军却围我城池，杀我大将，占我领地，却是何故？” “此话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邺城是大汉的邺城，颜良是大汉的武将，冀州更是大汉的冀州！本将奉天子之命，杀不臣之臣，收不臣之土，教化受苦受难中的百姓，乃分内之事，何须缘故？” 袁尚想以忠义之名问罪何咸滥杀无辜，何咸却以代天子惩罚不义之徒的名义进行反驳。谁的立场更高、更正义，一目了然。 何咸背后有天子撑腰，比正义，无人能够比何咸更正义。袁尚明显是找错了方向，切错了主题，徒寻自辱罢了。 “张燕的狼牙箭怎么还不发射呢？”被何咸当众打脸之后袁尚心中的怨愤之心越加炽烈。 “既然大家同殿为臣，不如大将军领兵退去。本将愿上表称臣，年年进贡，岁岁交赋。”袁尚把心一横，为了拖延时间，给张燕射杀的机会，不惜诈降。 “贤侄真的愿降？” 袁尚一愣，更正道：“不是降，是称臣。” “原来不是投降啊？那要之何用？不如痛痛快快将你击败，将冀州重新纳入大汉的版图来得痛快！” “要之何用？”袁尚的内心快要发狂了，“什么叫要之何用？我低声下气地称臣求和，你难道真当我冀州军是挥手就能屠灭的小老鼠吗？” 袁尚越来越觉得逢纪和张燕的计策是合理的，明智的，伟大的。对付何咸这样的人，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 “嗖！”一道黑色的闪电突然从袁尚背后的亲卫队里射出，直奔何咸的心口！ 与此同时，一直严阵以待的太史慈和许褚也发动了身形！许褚手持镔铁大刀想要去何咸的身前替他挡箭。但何咸出阵之后，离两人有四五步远，许褚从反应过来再去挡箭，明显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太史慈则在第一时间射出了手中的白羽箭！ “叮”的一声脆响，在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黑一白两支羽箭在离何咸身前二十步的地方，发生了碰撞！太史慈的这一箭，竟然击中了张燕的黑色狼牙箭！ 伪装成袁尚亲卫的张燕是最为震惊的。且不论飞行当中两箭碰撞的概率有多小，但就碰撞之后，两支箭矢同时破碎的情况来看，敌将的白羽箭力量不俗！没有人比张燕更清楚自己射出的那支狼牙箭的力道。那是一般的铠甲都无法抵挡的狼牙破甲箭，敌将的白羽箭貌似普通，却能撞得狼牙破甲箭同归于尽，可见箭术力道不在张燕之下！ 震惊归震惊，张燕还是狰狞一笑。箭术之道力量只是其中之一，能发射高力量强度的连珠箭法才是真正的王道。恰好，张燕就是能够发射三连珠的王道箭术高手！ 在张燕的第一支箭矢被敌将的白羽箭击毁之前，张燕已经一鼓作气用望月弓再射出了两支狼牙箭。无一例外，都是带破甲功能的狼牙箭。 “谅你运气再好！看你如何破解我这必杀三连矢！”张燕心中冷笑道。 “叮！”又是一声脆响，还是在何咸身前二十步的位置，第二支狼牙破甲箭被白羽箭击碎。如果说第一次是侥幸，那第二次呢？两次在同一个位置附近碰撞，只能说明，敌将的射箭频率也不次于张燕！在张燕起弓射箭的同时，对方也射出了连珠箭的第二击！这一次，张燕心中不敢再有半分的小觑。掌握连珠箭法的诀窍之后，两连珠和三连珠之间的差别并不是太大。只需要箭手反复联系，随着熟练度和力量的提高，自然可以晋升到三连珠高手。敌将的箭道力量明显不是问题，不然的话，狼牙破甲箭在被拦截之后也不会在炸裂。而熟练度…… 第三支狼牙破甲箭，还会被拦截吗？ 第四百二十二章 张燕猝死 何咸冲阵 没有！张燕的第三支狼牙破甲箭顺利通过！飞行到了距离何咸二十步范围之内！ 张燕心中一阵激荡：大将军何咸就要殒命在此了吗？ 卵并然，张燕的这一箭并没有射中何咸，而是射中了何咸身后的许褚！准确来说，是射中了许褚身前的镔铁大刀刀面！ “嗨！”许褚大喊一声，镔铁大刀上火光四射。许褚不敢再硬挡，翻身后仰，将大刀刀面往天上一送，终于将这该死的狼牙破甲箭磕上了半空！短短的一瞬间，许褚冷汗淋漓。若是自己真的用肉体去挡这一箭，恐怕再难活命！ 再看何咸！当张燕的第三支狼牙破甲箭穿过前两支箭在空中的破碎木屑，袭向何咸胸口的那一瞬间，何咸一个鹞子翻身，躲到了照夜白玉狮子的马腹之下！ 张燕最厉害的是什么？是狼牙箭！何咸吃过亏，怎么会不长记性。出阵之前，何咸叮嘱太史慈和许褚要注意张燕，这些话何尝又不是对何咸自己说的？ 所以，当何咸对着袁尚侃侃而谈的时刻，他的六成心神，全部放在了观察四周的动静之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提防张燕可能带来的袭击。 张燕的三连珠，前两支箭接连碰撞，和第三支箭杀出重围，其实都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留给何咸反应的时间很短很短，但是他提前预判了张燕的攻击范围，想好了应对的措施。鹞子翻身，纯粹成为了他作为一名一流武将面对危险时刻的应激反应。 张燕摇头，心中暗道可惜。这么好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第二次…… “噗嗤！”一阵剧痛突然从胸口传来！ 张燕低头，竟然看见一支通体漆黑，连箭羽也是黑色的箭矢正穿透自己的胸甲，插在自己的心脏之上！而在何咸身后，一名背后插着双戟，手持长弓的武将，正望着自己冷笑。 “原来，敌将并不是不会三连珠箭法啊……”张燕一声叹息，歪头朝着马下坠去。一代黑山贼的大头领，就此殒命在东莱太史慈的黑羽箭之下！ “黑黑白白，虚虚实实！你的箭术不错，不过跟错了人，选错了对手！”太史慈收起手中的长弓，遥对着张燕默念了一声。 “无耻小儿，竟然行如此行径！看本将如何杀你！”何咸翻身坐正，怒吼一身，持着霸王枪，单枪匹马就开始冲锋。身后的五百面甲军亲卫，连同许褚、太史慈赶紧拍马跟上。 袁尚看到张燕的狼牙箭没有杀掉何咸，知道事情也糟，头也不回往着本阵逃去。场间的变化有点迅猛，两方的主力部队没有反应过来，双方的主将已经开始了逃亡和追逐的脚步。 因为张燕是伪装成袁尚亲卫队的成员被射杀的，所以黑山军还没有意识到张燕已死。黑山军大将于毒和白绕出于本能组织麾下的黑山兵布置防线，准备弓箭手想要反击。 “不要放箭！不准放箭！”逢纪赶紧命人通知于毒和白绕，黑山军大统领张燕也在场间！于毒和白绕可以不顾袁尚的死活，却不能不理会张燕的生死。 眼看着袁尚的亲卫正在大声疾呼，让前排列阵的黑山军让开通道，好让袁尚一行入阵。 于毒、白绕估摸了一下场间的形势，如果放袁尚一行进来，在阵势合拢之前，何咸率领的数百人应该也将赶到。但也就是数百人，张辽的飞骑军才刚刚出动，只要这边手脚够快，完全可以在飞骑军主力抵达之前，将何咸连同他的亲卫营一并绞杀…… “开阵，让他们进来！”于毒和白绕一合计，当即决定冒着一定的风险先将袁尚一行放进来。 何咸等得就是这个机会！ 霸王枪左右开弓，枪影闪烁，将试图围攻何咸的黑山兵纷纷刺死。太史慈和许褚也拍马赶到，一左一右护在何咸的身边。太史慈的无回枪翻飞，刺挑劈扫无所不用，瞬间在何咸左侧清理出一片空间。许褚也不示弱，镔铁大刀大开大合，杀得何咸右侧的冀州兵人仰马翻。 三人顺着缺口冲入其中，黑山兵根本无力合拢阵势。而在三人的身后，何咸的亲卫，五百面甲军也终于得到了发挥了余地。作为何咸起家时期便紧紧追随的功勋部队，五百面甲军才是南阳军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面甲军人马未至，手中的连弩已经朝着黑山军的前列发射。黑山军阵势不齐，前排的好多人都在小校的率领之下，一窝蜂的围剿冲入阵中的何咸三将，哪里料到身后冲来的这五百人如此生猛。三轮劲射之后，前排的黑山军卒死伤惨重。等两侧的黑山贼补充过来，重组阵型的时候，五百面甲军已经下马组成了长枪推进阵型。 面甲军说到底只是会骑术的步卒，相比于骑战冲锋，他们更擅长步战结阵。在凶悍的面甲军阵前，黑山军的阵势简直就是渣渣！ 面甲军长枪兵在前推进，连弩兵在身后插空偷袭，两侧是刀盾手护卫。面甲军推进的速度并不快，但是牢牢控制住了黑山军阵的缺口，也保证何咸、许褚、太史慈三人的身后没有敌兵的骚扰。 于毒和白绕看到正朝着中军袭来的面甲军，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谁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万人敌的武将？于毒和白绕的眼前就有三位。一人身穿明光铠持霸王枪，一人背插双戟持无回枪，另一人骑座黄骠马手持镔铁大刀。三人如同三尊杀神，寻常士兵根本不能近身。凡进入三人攻击范围者，轻则伤，重则死。杀得黑山军卒胆战心惊。 这些长年躲在山区，偶尔肆虐一下冀州百姓无敌手的黑山军，早已经忘记了汉军一流武将长什么模样，也忘记了正规的汉军精锐有着怎么样的纪律性和战斗力。他们以为天底下的汉军都如同袁绍麾下的那些郡县兵一样，只会躲在城墙之上敲锣打鼓，放放箭扔扔石头。却忘记了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大，诸侯们经过连年的厮杀，手下的精兵早已不是灵帝时期的那般平庸无能，尤其是天下第一强军的南阳军！ 第四百二十三章 黑山溃败 袁军逃跑 ”袁将军，我家大头领呢？“ 眼见着何咸这么猛，于毒和白绕有些扛不住了。看到袁尚策马过来往后阵跑，赶紧拦住他，问张燕的下落。 ”张燕？刚才还在我的亲卫营中啊？“袁尚一脸不耐烦地回道。张燕暗杀失败，他现在只想逃离此地，不敢承受大将军何咸的怒火。 ”张头领死了！“袁尚身后的一名亲卫补充道。 ”什么？我家头领死了？怎么死的？“于毒上前，一把拎住亲卫的衣领，喝问道。 ”被南阳军的人射死的！诺，就是那位！后背插着双戟的那位猛将！”亲卫顺手指向了正在血战的太史慈。 “不可能！我家头领武艺高清，怎么可能被轻易杀死呢？”白绕不信道。 “心脏都被射穿了，还能不死？我刚才就在张头领的身边，错不了！“另一位袁尚的亲卫看不下去了，也站出来作证。 ”好了好了！本将的亲卫皆为忠勇之人，骗你们作甚！既然他们说张燕死了，那肯定假不了！“袁尚拿着马鞭拨开了挡道的于毒和白绕，”本将还要回去布阵，与南阳军决一死战，就不在这里陪你们闲聊了！你们若是不信，就杀掉眼前这些南阳军卒，回到刚才的地方去找找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说完，袁尚马鞭一挥，迫不及待往后军撤去。 于毒和白绕又惊又怒！自家大头领张燕箭术超群，天下难逢敌手，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若真是被南阳军射死…… “杀死何咸者，封黑山之王，黑山上所有的资源皆供他享用！” 于毒为了杀死何咸，不惜蛊惑身边的黑山军卒不停往前冲，想要凭借人数的优势，杀死何咸等人。但是何咸等人的武力值又岂是靠人数优势可以弥补的？想要耗时这三位一流武将，需要时间和生命来填。人命，黑山军不缺；但时间，他们很缺。 张辽率领着八千飞骑军已经与黑山军展开了交战，而在张辽的身后，高顺、张郃也率领着陷阵营匆匆靠近。当初为了激励袁尚的交战勇气，张燕自荐，将三万黑山军列在了阵前。张燕本来想着能够刺杀何咸，就算杀不了何咸，也有黑山军的保护，不至于一触即溃。但张燕千算万算没有意料的而是，南阳军中也有箭术不逊色于他的王道级的高手。太史慈用两连珠延阻了张燕的破箭狼牙箭，给何咸争取到了反应的时候。然后，趁张燕全部心神都在何咸身上的时候，用第三支黑羽箭取走了张燕的性命。 张燕从没有料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迎接死亡，黑山军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三万黑山军说弱不弱，但失去了张燕，于毒和白绕没有在第一时间掌控好全军。而黑山军的防御阵势又因为接纳袁尚而被打破，而何咸出乎意料的冲阵，仗还没有开打就让黑山军就陷入了巨大的被动之中。 何咸冲阵，也让南阳军陷入了狂暴的状态！张辽指挥着飞骑军以不计伤亡为代价发动了全面突击！成千上万支箭在两军上空飞起，落下。中箭倒地的，有飞骑军的士兵，也有黑山军的弓箭手。第一波的对攻，纯粹就是互爆！比拼的是谁的意志更坚定，谁更不怕死。很明显，飞骑军要高出不止一筹。 当第二波箭雨对攻的时候，黑山军的弓箭手明显怂了。弓箭手在攻击状态除了身上的皮甲，别无其他防御。射箭便意味着中箭，这个滋味太酸爽，并不是靠着小校的呼喊所能解决的。更何况，已经有数名小校阵亡在了第一波箭雨之下。 飞骑军这边第一波的伤亡也不小，但在大将军何咸冲阵，主将张辽也冲阵的情况之下，他们别无选择！突进，突进，再突进！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击破敌人的军阵，杀死眼前的敌军，是他们唯一的任务！就算眼前的黑山军人数是他们的数倍，飞骑军也毫无畏惧！以少胜多的战役，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了！只要在大将军何咸的领导之下，他们坚信没有打不赢的仗！ 一边是洗脑彻底、心中只有荣耀和忠诚的精锐铁骑，一边是主将阵亡，从来没有打过大规模硬仗的山贼团队，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当何咸领着太史慈和许褚杀到于毒、白绕的中军所在位置时，于毒和白绕终于选择了逃跑。和为张燕报仇相比，他们更珍惜自己的性命。将旗一动，黑山军的抵抗开始全面瓦解。 何咸挑杀了面前最后几名冀州兵，收起了霸王枪。望着兵败如山倒的黑山军，再也没有追击的欲望。 面甲军呼啦啦跟上来，枪尖朝外，将何咸、太史慈、许褚三人紧紧围在了中间。黑山军的溃兵不停地从面甲军身侧跑过，但无人胆敢挑衅。 黑山军溃逃了，袁军逃的更早。袁尚返回本阵之中，看到何咸领着五百亲卫就敢冲击三万黑山军，他就知道这仗没法打。何咸又不是傻子，若明知是死，何咸肯定不敢这样冲击黑山军。何咸之所以义无反顾，肯定是心中有底。在何咸的心中，眼前这三万黑山军都不如他麾下的五百亲卫厉害……袁尚这么一想，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任凭逢纪如何劝说，袁尚都铁了心准备逃跑。邺城，他不要了！ 这一战，来得快，去得也快！数万人的决战，不过用了区区两个时辰，便宣告尘埃落定。三万黑山军雄赳赳气昂昂而来，惨不忍睹而归。最后逃出生天，跟随于毒、白绕回到黑山大营的不足五千人。其余两万多人不是战死当场，就是被南阳军俘虏去做了苦力…… 袁尚的两万袁军到是损失不大，除了逃跑过程中有三千余人做了逃兵，其余一万六千多人一路往北逃，一直逃到河间地界，袁尚才敢送一口气。休整了一日，袁尚本来准备继续北行，去蓟县找曹操汇合，商量下一步的对策。突然有探子来报，就是北边百里之外，发现一支上万人的军队，打着奋武将军吕布的旗号，正往河间而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 曹操夺幽州 田丰劝审配 “吕布？”此时的袁尚已经是惊弓之鸟，听到吕布南下，以为袁谭击败了曹操，故而南下准备围剿自己。袁尚当即决定转道！不去幽州了，往西，去并州！ 事实上，袁尚想错了。吕布南下，不是围剿袁尚，而是逃命而来。 一个月前，袁尚离开蓟县南下邺城，寻找南阳军决战的时候，曹操的夺取幽州计划也正式开动。 曹操先是猛攻蓟县，装出一副决战的架势。攻城三天之后，营寨也不收，突然全军撤退，往南而去。袁谭、吕布赶紧召集陈宫、郭图、辛评等一干谋士商量对策。众人商议之后，一致认为曹操此前摆出来的架势是假的，目的是为了震慑己方，他好从容撤退。双方一合计，绝对由吕布率领三千飞熊军和一万五千步卒出城追击，不要求杀伤曹军，起码不能让曹操快速回援袁尚。 没想到，曹操并没有真正撤退。曹操在涿郡设伏，与追击而来的吕布军大战一场。这一场，曹军两万，吕布军一万八千人，双方势均力敌。单论兵力，吕布军还更占一点优势。但曹军胜在伏击成功，而且，为了这一战，曹操是真的孤注一掷！他派出了曹纯、于禁、曹彰等全部武将上阵搏杀。典韦身受十几创，鲜血染红了铠甲，依旧不顾生死纠缠着吕布不放，成为了曹军取胜的又一个关键因素。战到最后时刻，曹操拔出佩剑，率领亲卫营对着吕布的中军发起了以命搏命式的攻击。曹军士气大振，吕布军开始节节败退。吕布见势不可违，最终选择了放弃。但曹军挡住了吕布北上回蓟县的道路，吕布无奈只能南下，于是就有了袁尚偶遇吕布的这一幕。这是真正的偶遇，却惊得袁尚不敢去幽州。 曹操在涿郡击败吕布之后，又与从平原赶来的夏侯渊、曹洪的青州兵汇合，攻击四万余人，日夜不停猛攻蓟县。袁谭在蓟县没有多少根基，又少了吕布的一万多精兵，坚守半个月之后，突围而走，一直往东北方向去。 袁尚跑去并州投了高干，袁谭跑去辽东投了公孙瓒，曹操孤注一掷冒险成功，脱离了袁氏的掣肘，夺下了涿郡、广阳郡、渤海郡、渔阳郡和上谷郡等幽州大部，暂时可以缓上一口气。 邺城被南阳军围困三个月，始终见不到袁尚的援军。城内粮草消耗殆尽，百姓中已经出现杀人而食的恐怖现象。 ”审正南，三月之约已到，赶紧投降吧！袁显甫不可能是大将军的对手，你就死心吧！“邺城长史府，田丰苦口婆心在劝诫审配。本月以来，这已经是田丰第十次出现在长史府。每一次，田丰都是来劝诫审配投降的。田丰并不是南阳军的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邺城五十万军民的性命。袁绍兵败中牟之后，田丰就看出来袁氏势力已经盛极而衰。其后，袁绍的过世，袁谭、袁尚的兄弟相争，更让田丰看到了袁氏的衰败不可阻挡。现在的田丰早已经卸去了所有的职务，不管是袁尚的邀请还是袁谭的邀请，一概不接受。他收拾了家当，本想回到老家钜鹿开一家书院，教书育人。不曾想，却碰到贾诩和魏延的浮槎军围城，被堵在邺城里面。袁军的死活他管不了，但邺城五十万百姓的生死他不能弃之不顾。幸好，田丰此前与审配的私人关系尚可。 ”先主对审配有知遇之恩，少主又将袁氏全家老少以及整座邺城托付给审配掌管，审配岂能将邺城双手奉于敌军？审配无以为报，唯有一死，以不负忠义之名！“审配一脸正气回道。对于援军，审配已经没有多大的希望。现在的他，显然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和南阳军死磕到底。 ”虚伪！“田丰破口大骂道，”为成全你的忠义之名，你这是想拖五十万邺城百姓给你陪葬啊！你的良心何在？“ ”哼！元皓兄是不是搞错了质问的对象？现如今，围困邺城百姓的是南阳军？想要饿死邺城百姓的也是南阳军？你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长史，奉主公的命令镇守邺城。遵守命令，保全忠义，怎么到你田元皓的口中，就能为了不义之举了呢？”审配反驳道。 “圣贤之言，君子当以天下为先。何为天下？有人才有天下。你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无以为食，活活饿死，竟然还有脸面说你是为了忠义？”田丰的食指差点就戳到了审配的脸上。 审配一把打开田丰的食指，恼羞成道：“我意已决，元皓莫要再浪费口舌了！来人，送客！“ 审配不想再与田丰白费口舌之争，对着门外下达了逐客令。 书房的门打开，进来的却不是审配的亲卫，而是袁尚的邺城留守麹义。 审配一愣，问：”麹留守为什么在此？“ 麹义沉声道：”末将是来劝长史大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智！“ 审配气急，讥笑道：”一介武夫也敢和我讲道理吗？“ ”道理自在人心！麹义不聪明，只是想给麾下的兄弟们讨一条活路！粮草枯竭，继续坚守邺城只是死路一条！若是惹得城内百姓暴动，我等必将尸骨无存！“ ”百姓暴动？“审配冷笑道，”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能够做得了什么？“ ”他们能够做的事情很多，比如，吃人！“麹义的回答和他的为人一样，冷漠，傲慢。 一听到吃人，审配吓了一跳。毕竟邺城之中又将近五十万百姓，若真是暴动起来，自己的三万冀州兵能够抵挡得主？最关键的是，士兵们没有粮食吃，怎么抵挡？ 审配定了定神，道：“莫要危言耸听！城内有大军，百姓安敢暴动？” “人饿急了，眼睛会发绿，见到什么都吃！”麹义笃定道，“相信我，长史大人，末将的父母都是饿急了百姓吃掉的。“ “嗯？”审配、田丰两人同时盯紧了麹义的眼睛。 第四百二十五章 麹义的悲惨往事 何咸得到邺城 ”熹平二年（173年），凉州羌人作乱，围困凉州白石城，白石县令麹玄命人向郡守求援。援军六个月不至，城内粮草耗尽，百姓杀人就食，发起暴动。失去理智的暴民冲进县令府，活捉了县令麹玄及其夫人，当场开膛破肚，分置于大锅烹煮……“ ”你是凉州麹玄的后人？“田丰忍不住问道。 麹义点点头：”当年，末将九岁，躲在密室之中亲眼看到父母亲被暴民杀害，吃掉……人肉煮熟之后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 麹义深吸一口气道：“末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田丰和审配都没有想到，历来冷漠、不善言辞的麹义竟然还有如此惨痛的过往经历。听完麹义的故事，审配的表情非常复杂，再没有了之前的坚决。审配不怕死，但是他不想被百姓开膛破肚，烹煮之后吃掉。 “正南，投降吧！想想你的家人，你的老母，你的妻儿，他们是无辜的！”田丰再劝道，“你想要为袁本初尽忠，有的是办法，何必一定要选择这个最笨的，又最伤天害理的呢？假如袁本初上天有灵，肯定也不会赞同你这样的方式……” ”让我再想想！莫要逼我！“审配伸手打断了田丰的话。 ”长史大人，没有时间了！邺城西南已经发生了数起吃人事情。吃人行为是一种瘟疫，会传染。虽然吃人的人全部被末将处决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吃人行为只会越来越严重，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麹义上前两步，右手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审配何许人也，看到麹义的小动作，当即明白麹义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惨笑道：”麹留守既然已经决定了，为何还要询问老夫的意见？“ 麹义答：”长史大人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不到最后关头，麹义不想用这样的行为逼迫长史！“ ”可你事实上还是逼迫了。“ ”形势所迫，请大人见谅！“ 审配沉默了三秒，长叹一声道：”也罢！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老夫一介文人，阻挡不了你们！但我审配，不降！” 说完，审配转过身去，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田丰大喜，快步来到审配的书案之前，取出象征冀州牧的金印，将它交给了麹义。 “拜托将军速速出城，献上金印和邺城城防图！”田丰郑重将两件物品交到麹义的手上。 麹义送了口气，放开了握剑的右手，双手接过信物，对着审配的背影道：“得罪了！” “等等！”田丰喊住麹义，“记得请大将军准备好粮草！越多越好！” “末将明白！”麹义点头，快步离开了长史府。 “事情已了，元皓为何还不离开？” 田丰摇头道：“世人不懂你审正南，田丰岂能不懂？你想以死尽忠，我偏偏不肯如你所愿！” “田丰，你别欺人太甚？”审配转过身来，怒问道：“难道我想死也有错？” “有错！”田丰一本正经点头道，“蝼蚁尚且贪生，你身为大丈夫难道心志还不如一只蝼蚁吗？圣人有云，读书人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现如今，平不了天下，你难道还不能修身齐家吗？非要寻死觅活，才能找到你人生的追求吗？” “你这完全是强词夺理！” “我还就强词夺理了！有本事，你来反驳我啊？” “唉……”审配无奈道，“元皓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唉……”田丰也学着审配的样子叹气道，“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老伙计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世间太寂寞，得一个知己不容易，你说是不是？” 审配不说话，看着桌上的竹简发呆。田丰就待在审配的身旁，陪他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府外突然传来阵阵欢呼声。 “想必是大将军接受了麹义的降表，邺城得救了！”田丰望着窗外的天空感慨道，审配继续不说话。 又不知过了多久，长史府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一位身穿明光铠，头戴紫金冠的年轻人器宇轩昂地推门进来。不是大将军何咸，又是何人？ “感谢两位大人深明大义，挽救了邺城五十万条生命！”何咸进门之后，对着审配和田丰两人深深作了一揖，以示感谢。 “成王败寇，大将军是胜利者，无须多礼。我等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人命，大于天命！”田丰淡然回答道。 “两位都是冀州名士，现如今冀州混乱，不知两位肯否出仕，帮助本将稳定地方，引导百姓呢？”审配、田丰作为袁氏阵营的一流谋士，处理政务方面也是一把好手，若能为己所用，必定尽快稳定冀州，故而何咸毫不犹豫对着两人发出了邀请。 审配这才抬起眼皮道：“吾生乃袁氏家将，死为袁氏之鬼。一生不事二主，大将军就莫要枉费口舌了！” “大胆！一介降臣，岂敢如此和大将军说话！”何咸身后，许褚手持镔铁大刀大喝着就要上前教训审配。 何咸伸手拦住了许褚：“仲康退下！” “主公……”许褚大急。 “嗯？”何咸给了许褚一个凌厉的眼神，许褚不敢忤逆，不情不愿地告退离开了审配的书房。 “审正南就是一个倔强臭脾气，请大将军莫要见怪！我俩本是冀州村夫，得袁本初知遇之恩方登大雅之堂，出仕教化百姓。可惜，没做好，偌大一个冀州被我们治理得乱七八糟。兵不精，将不强，百姓不能安居乐业，主公不能成就大业。这样的人，大将军要之何用？”田丰说得客气，言语之中、眼睛里面分明都是满满的拒绝。 “袁本初既不识人也不会用人，像田先生这样的大才，弃之不用，真乃暴殄天物也！先生一身才学，难道要与天地同朽？”审配一直受到袁绍的重要，现在不愿意为南阳军效力，何咸可以理解。但是田丰想来不被袁绍喜爱，中牟之前战，就因为惹恼了袁绍，被发配回邺城筹集粮草，当一员后勤的小吏，没理由对袁绍忠贞不屈啊？ 第四百二十六章 田丰的野望 南阳军大拜将 “多谢大将军厚爱！天下人皆知大将军麾下谋士如云，多一个田丰不多，少一个田丰不少。冀州百姓久经战火，困苦不堪。大将军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活的希望，他们岂会抵触？冀州的百姓还是淳朴善良的，只要大将军一声将令，他们必定会服服帖帖，绝不会搞乱。大将军尽可放心！” “田先生也不肯出仕？”何咸面色不悦问道。 田丰摇摇头：“恕难从命！” 何咸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何咸离开之后，审配问田丰：“何咸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袁本初待你多有亏待，你现在为何还要为他尽忠？” 田丰再摇头：”我不肯出仕，不是因为袁绍。“ ”不是因为袁本初，那又是为何？“审配死寂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好奇的疑虑。 “辅佐袁绍七年，我算是彻底看透，官场不适合我。我性子直，脾气耿，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处理政务需要的是圆滑，要八面玲珑，也照顾到绝大多数人的利益。田丰自认为做不到，做不到的事情不如交给更擅长的去做。” “元皓能够看透这一点，也是极为难得。就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才华，浪费了。”审配听完田丰的自我剖析，打从心底为他感到高兴。 “不浪费！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一个浪费才华的人吗？”田丰目光炯炯道。 “呃……不像。”审配老实回答。 “我准备在邺城建一座书院，至少不能次于宛城水镜书院那样的！” “皇家水镜书院现在可是大汉第一书院，连太学都不能与之相比，你确定没有定错目标？”审配毫不犹豫嘲讽道。 这是两人多年来的相处方式，你嘲讽我，我嘲讽你。 “据说水镜书院建立的时候，只有司马德操创办水镜书院的时候只有他一位大儒，学生不过几人，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才有现在的规模。我好歹还有大儒两人，初期的力量可是他的两倍……” “等一下，你哪里来得两位大儒？” 田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审配，“你与我，不就是两位大儒了吗？” “我何时答应要与你一起创办书院了？” “你现在答应也不迟啊！” “你……田元皓，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无赖了呢？一点不像曾经耿直的你了呢？” “去休去休，昨日之我不可留！” 审配：“……” 窗外，偷听完两人谈话的何咸一脸无奈：“田丰这是真心不想出仕，而不是在自恃身价啊！” 许褚见何咸面色不悦，以手比刀，低声问道：“主公，要不要末将……” 何咸摇头道：“教书育人也是大德！人各有志，且随这两个小老头高兴吧！” 邺城既降，冀州其余各郡县闻风纷纷归附，冀州倒是再无大的战事。但南阳军想要再进击幽州，却没有可能。因为所有筹集到的粮草，仅够维持军队的日常和接济邺城的五十万军民。五十万啊！何咸才领了不到十万战兵来战冀州，现在一下子多出五十万张嘴……就算有糜氏和卫氏组织的商队的帮助，也是捉襟见肘。偏偏何咸还不能放任不管……都是大汉的百姓啊！ 粮草，都是粮草惹的祸！何咸用粮草问题逼降了邺城，也因为粮草问题被束缚在冀州不能动弹。 何咸赶紧十万火急，将沮授从宛城调来了邺城，任命为冀州刺史，全面负责冀州的民生问题。审配、田丰不肯为何咸效力，能撑得起来冀州这个烂摊子的唯有沮授。沮授追随袁绍的时间也有六七年，在冀州之地威望不低于审配和田丰。调动冀州的大族世家一起接济灾民也更为有力。 麴义献城有功，被何咸举荐为建义中郎将。先登死士战力强悍，军纪严明，是一支不可多得的强军，如果打散到南阳各军之中，实在太为可惜。而典军中郎将张郃在投降何咸之后，作战勇猛，指挥得当，不愧为河北四庭柱中最有大将之风之人。何咸决定提拔张郃为扬威将军，建义中郎将麴义为副将，以原先登死士为核心，在冀州降卒之中选拔士卒，组建一支三万人的先登军。张郃和麴义原先就是袁绍的武将，同为袍泽，配合起来不是问题。而独立一军，也展现了何咸的气魄和胸襟。原本心中还忐忑不安的麴义就此定下心来，愿意死心塌地为何咸效力。 接连经过中牟之战、黎阳之战、邺城之战，庐江守卫战、汉中守卫战和长安守卫战，四条战线上的南阳军兵将们积累了无数战功。何咸回到南阳，命贾诩领着数十位谋士经过十几天的缜密计算，终于统计完毕各军的战功。 所有的战役下来，浮槎军战功最甚，飞骑军次之，陷阵营和南阳中军战功不相上下。何咸当即奏请汉帝，拜原扬威将军，浮槎军主将魏延为平东将军；拜原广威将军，飞骑军主将张辽为平南将军；拜原东中郎将文聘拜为平西将军；拜原北中郎将高顺为平北将军。原扬武将军张绣，镇守长安有功，拜为平寇将军。 五平将军之后，是四威将军。 原武卫中郎将、何咸的亲卫营主将赵云拜为广威将军；原西中郎将甘宁镇守扬州有功，拜为建威将军；原抚军中郎将徐庶镇守汉中有功，拜为奋威将军；再有就是刚被任命为先登军主将的扬威将军张郃。 四威将军之后，是四中郎将。 原屯骑校尉、浮槎军副将庞德拜为东中郎将；原射声校尉、飞骑军副将太史慈拜为南中郎将；原奉义中郎将、三万丹阳劲卒主将臧霸镇守青州有功，迁为西中郎将。拜原步兵校尉徐晃为北中郎将； 四中郎将之后，乃是其他名称的中郎将。 如建忠校尉许褚拜为典军中郎将，黄忠拜为振威中郎将，张任拜为建义中郎将，李典拜为司金中郎将，乐进拜为司律中郎将…… 至于各军麾下的校尉及以下军官的升职加薪问题，何咸直接交给了各军的主将去分配。 第四百二十七章 吕布妥协 孙策过逝 北方战事停歇。何咸留下了平北将军高顺及陷阵营驻守河间郡。高顺性情最稳，且善于坚守，防御北方幽州的曹操最不容易中计。扬威将军张郃、建义中郎将麴率领先登军驻守魏郡，防御西边屯兵壶关的高干和袁尚的并州军。平东将军魏延率领浮槎军退守兖州陈留，既可以往东北支援高顺，也可以往西北张郃。再加上驻守青州的西中郎将军臧霸的三万丹阳劲卒，何咸在北方地区布置了超过十万的战兵，占据南阳军总兵力的一半。 奋武将军吕布在长史陈宫的劝说之下，投效了南阳军。何咸将吕布麾下的一万飞熊军交给了张辽的飞骑军统领。吕布与张辽曾经共同在丁原的麾下效力，吕布帐下的武将曹性、侯成等人，皆与张辽相识。何咸相信张辽能够降得住吕布的那些麾下的帮骄兵悍将。何咸短时间内是不敢让吕布统兵的，吕布的性子太野，反复无常，让他统兵在外风险太大，不如召回宛城供起来享福。奋武将军、温侯的待遇，何咸一并都给吕布，就是不让掌兵。吕布虽然不爽，却又不是不能接受。吕布已经四十多岁，虽然勇武尚在，心境却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还是那个唯利是图的吕布，但却不再那么的桀骜不驯。生活，让曾经的天下第一武将学会了妥协。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的夏天过去，秋天终于来临。秋天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没有天灾，没有人祸的荆州、豫州迎来了自己的季节-粮食大丰收。勒紧裤腰带，盼星星盼月亮的大汉朝廷终日迎来新收获的粮食，紧绷了数月、快要崩溃的精神也终可以放松下来-准确地讲，是以何咸为首的南阳军上层文武将领的神经有了放松的机会。没有什么比饥荒更为令人恐怖，那比战争更加令人绝望。抗过了建安二年，建安三年的日子就会比较好过。当然，前提是不打大规模的战争。战争，实在是太消耗粮食了。 北方消停了，南方却依旧战火如荼。幸好，这个战火与南阳军无关。孙策领着江东军三万与刘繇大战与豫章郡海昏县。刘繇没有了同乡太史慈的帮助，只能依靠樊能和张英之流，如何能够抵挡猛如虎的孙伯符。海昏大败之后，刘繇节节败退，最后在许劭的建议之下，刘繇领着一万多忠于自己的士兵，一路逃去了交州。孙策平定豫章之后，从豫章郡中分出一部分，设立了庐陵郡，任孙贲为豫章太守，孙辅为庐陵太守，而留中护军程普镇守巴丘，提防荆州的南阳军。 孙策安排好豫章的防务之后，得意满满地班师回吴地。路过鄱阳湖，见湖畔野物众多，孙策见猎心喜，便特意留了半天的时间打猎。孙策骑的是一匹精骏宝马，全力奔跑起来之后，亲卫们都被远远甩在后面。路上忽然碰到三名身着江东军服的士兵。 孙策问：“你们是什么人？” 三人回答说：“我们是程普将军的士兵，在这里射鹿。” 孙策说：“程普的士兵我全部认识，从没见过你们”。说完向其中一个射箭，那个人随着弓弦的声音而倒下。 余下二人非常恐慌当即弯弓搭箭，向孙策射来。孙策在仓猝间，不及躲避，面颊中箭落马。孙策的亲卫们及时赶到，救下了孙策，杀死了全部的刺客。这些刺客，是原吴郡郡守许贡的门客。孙氏强占吴郡的过程中，杀死了许贡，动手的人，正是孙策。许贡时候，这些门客潜藏在民间，寻机为他报仇，这次终于得手。 孙策中箭后，没有当即死亡，但是伤重，自知不久于人世，便请来随行的张昭等人，托以后事。孙策叮嘱道：“中原正在大乱之中，凭我们吴、越的兵众，三江的险固，足以观其虎斗成败。你们好好辅佐我弟弟！千万不要回到北方去。” 张昭等人属意三弟孙翊继承位子，但孙策叫来孙权，亲自给他配上印绶，说：“率领江东兵众，决战两阵之间，横行争衡天下，你不如我；但举贤任能，使其各尽其心，用以保守江东，我不如你。如有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是夜，孙策因重伤而过世，享年二十三岁。孙权悲泣不止，张昭劝说孙权，扶起孙权领着军队退回吴郡，并把孙权继立的消息上表汉室，传达下属。 听到孙策意外过逝的消息，建威将军甘宁大喜，当即奏请何咸，希望能趁此机会领兵攻打江东。 何咸召集了郭嘉、贾诩两大谋士询问意见，两人均表示反对。 郭嘉道：“江东水道纵横，如果不能以绝对优势的兵力速战速决，很容易陷入苦战。南阳军还不容易缓过来的粮草后勤又将陷入新的危机！” 贾诩也道：“孙策虽亡，江东依旧是孙氏的天下。如果此时攻江东，很容易造成江东军同仇敌忾。不占天时地利，又不占人和，江东之战会出现很多变数。攻，不如不攻。” 何咸一边听着两人的意见，一边翻看南阳军搜集到的所有关于江东军的资料。资料显示，孙策平定江东之后，以周瑜、程普为左、右中护军，分别统领三万江东军驻守虎林港和巴丘。再任命吴景为丹阳郡守，朱治为吴郡郡守，孙贲为豫章郡守，孙辅为庐陵郡守，自己任会稽太守，以虞翻为功曹，以张昭、张纮、秦松、陈端等为谋士，另外还有众多武将如孙河、徐琨、徐逸、黄盖、韩当、宋谦、贺齐、董袭、周泰、凌操、蒋钦、陈武、全柔、邓当、吕蒙等人。孙策死后，“碧眼儿”孙权上位。孙权武力不如其父孙坚、其兄孙策，但是笼络人心，处理政事方面丝毫不弱于其父兄。 “文和说得对，江东人才济济，若是同仇敌忾，绝对是我军之大敌。图谋江东，还是需要缓缓图之。”何咸感慨道。 第四百二十八章 徐庶兵进葭萌关 甘宁个性桀骜，很少服人，但对于认定的人，却言听计从。何咸回信，让他按兵不动，静观江东变化，甘宁连质疑都没有，就按照何咸的指示按兵不动。看得副将乐进和李典面面相觑。因为几天前甘宁明明是摩拳擦掌准备大战江东，任凭李典如何劝说，甘宁都不听，没想到何咸的一封信就打消了甘宁的全部激情，真是一物降一物。 只要甘宁不主动挑衅孙权，孙权肯定是不敢主动进攻。若是孙策在世，大概率会携平定江东之后的士气，趁势攻略扬州。但孙权暂时还没有其兄的威望，稳定成为了现在江东的主旋律。 在西北凉州战场，自马腾退回武威休养生息之后，韩遂在金城孤木难支，南阳军逐渐占据了主动权。安西将军朱儁的身体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基本上就是坐镇长安城，与钟繇一起安定后方。前方的战事，全部交给了张绣和诸葛亮去处理。张绣从一开始的不屑，到接受再到现在的尊敬，诸葛亮用自己的谋略和实力征服了桀骜的西凉悍将张绣。自从张绣与诸葛亮建立密切的战友关系之后，逐渐与杨彪等人划清了界线，断绝了往来。何咸并没有赋予诸葛亮这个任务，估计是诸葛亮从张绣那里得知到一些秘闻之后，劝说张绣认清现在的形势，坚定正确的道路，而不是自己作死。 西北战线有朱儁、钟繇、诸葛亮和张绣，大咖云集，何咸一点儿都不担心。倒是西南战线，在汉中主持工作的徐庶让何咸一直牵挂。大军进驻汉中，何咸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在刘璋和张鲁都赖在汉中不走的情况之下，南阳军大军如果进驻汉中，会给两人一个太强势的印象，反而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徐庶率领着一万南阳军精锐是以盟友的名义进驻汉中，刘璋和张鲁听从汉室调遣，并没有说成为何咸效力。所以，徐庶不但要顶住刘备从葭萌关方向发起的攻击，还要安抚好刘璋和张鲁的两股势力，精诚团结，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从现在的效果来看，徐庶做得非常好！ 刚到汉中的时候，徐庶一直以客军自居，并不专权。大小战事皆由刘璋和张鲁两人决断，徐庶只是作为参谋起提醒事宜。徐庶如此懂事，刘璋和张鲁作为回报，当然也会适当重视徐庶的意见。几场战役打下来之后，刘璋和张鲁慢慢意识到徐庶的大才。如果不是徐庶在旁提醒，多次识破了益州军的诡计，汉中恐怕早已易主。徐庶，用自己的能力征服了刘璋和张鲁，也征服了张任、黄忠，阎圃等汉中联军的重臣，逐渐取得了实质上的汉中防御战的指挥权。 而刘备，在荀攸的辅佐之下，三十六计耍了一个全套，愣是没有将小小的汉中给打下来，徒耗了一年的光阴。最终，因为粮草不济，刘备率领大军退回了葭萌关。益州军退却之后，徐庶趁势率领汉中联军收复了汉中外围的失地，一路将阵地推到了葭萌关下。今天汉中丰收，不缺粮草。徐庶摆明了是想拖住刘备军，不让刘备退回成都。蜀中道途艰难，后勤是个大麻烦。徐庶就是想要死死拖住刘备，将其活活拖垮掉。 古时，从成都到长安(西安)，必须从昭化西门进、从昭化东门出;从长安(西安)到成都，就是得从东门进西门出。昭化古城是连接巴蜀和中原的重要关隘，在昭化建城之前，成都和长安的道路就已经连通了，也就是“先有路，后有城“。昭化建城以前，这里有个关隘，称“葭萌关“。 葭萌关，是嘉陵江与白龙江会合之处，陆路上通汉中，下至成都，顺嘉陵江而下，可达巴西重镇阆中，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史料形容葭萌关是“峰连玉垒，地接锦城，襟剑阁而带葭萌，踞嘉陵而枕白水，诚天设之雄也。“ 周慎靓王五年（公元前316年），巴王和蜀王曾因仇相争。于是有秦惠文王趁机派秦国名将司马错出兵伐蜀，与巴蜀军在葭萌关外发生了数次激战。秦灭巴蜀之后，置葭萌关，治昭化县…… 葭萌关内，张飞听说徐庶攻关，径直来到刘备的中军大帐，请求出关而战。 荀攸正和刘备商量对策，见到张飞佯作不闻，继续对刘备道：“主公，今日徐庶来袭，敌将黄忠、张任无人可敌；除非将关云长从成都调来方可与敌。” 此次攻伐益州，刘备带着荀攸、张飞、陈到、王平、廖化等将，关羽和法正被留在了成都，镇守益州。 张飞闻言不悦，提高嗓门：“军师何故小觑吾？吾曾在函谷关独拒董卓十万西凉铁骑，岂会不敌黄忠一介老匹夫，不敌张任一介黄口小儿？” 荀攸不急不缓道：“翼德在函谷关以一挡万，盖因华雄不知虚实耳。若知虚实，将军岂得无事？张任乃大将军何咸的同门师兄，百鸟朝凤枪法不在何咸、张绣之下，天下皆知。而那黄忠，据说武力尚在张任之上，虽是老将，老当益壮，也非等闲之比。云长且未必可胜两人，翼德你……” 张飞顿时大怒：“吾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击败黄忠、张任，甘愿军法伺候！” 刘备一听大急，黄忠、张任之勇武，刘备也有耳闻。虽然自己的三弟武艺不凡，但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不知名的高手不知几何，张飞如此托大，恐怕要出事。刘备刚想拒绝，却看到荀攸正对他使着眼色。刘备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是军师在给张飞用激将法。明白荀攸的用意之后，刘备面色转缓，捋着胡须不说话，索**给荀攸去处理。 荀攸道：“你若肯签下军令状，我便说服主公同意你领兵出关。” 张飞大喜：“君子一言？” 荀攸：“驷马难追！” 刘备点头道：“既然军师同意，吾也不反对。三弟，你的武艺不凡，但切莫中了敌人的奸计，万事小心为上！” 第四百二十九章 张飞挑灯夜战黄忠 “大哥放心，三弟省得！我这就签下军令状！出关取那张任与黄忠的人头。此前汉中军缩在营寨之内，各个都是缩头乌龟，现在总算可以痛痛快快大战一场了！”张飞说罢，就签下了军令状，领了三千益州兵，出关作战。 “燕人张翼德在此，何人敢来送死？”张飞摆开阵势之后，手持八丈蛇矛，出阵溺战。 “贼将休得猖狂，看我来取你狗命！”徐庶还没有开头，麾下策马出来一将，手持大刀冲向了张飞。这人姓杨名柏，乃张鲁麾下谋士杨松之弟，仗着有几分武力，不把徐庶这个主将放在眼中。杨柏出战，徐庶也不阻拦。何咸给他的资料上显示，关羽、张飞皆为刘备麾下武艺最高的将领，实力不在张辽、魏延之下。汉中军中，唯有黄忠可以一战。就连同门师兄张任，何咸也不敢断定是否可以力敌。 张飞喝住杨柏道：“来者何人？先通姓名，然后厮杀！” 杨柏骄傲道：“吾乃汉中杨柏是也。” 张飞：“无名之辈！快回去吧！你不是我的对手！速叫黄忠、张任出战，就说燕人张飞在此！” 杨柏大怒答：“你这黑厮竟然小觑我！” 说完，杨柏挥刀跃马，直取张飞。张飞见杨柏执意要战，也不客气。八丈蛇矛一出，杨柏便知张飞的厉害。战不过三个回合，杨柏便被张飞的八丈蛇矛刺伤了右臂。杨柏连落地的大刀也弃之不顾，飞也似的逃回了本阵。张飞策马收矛，也不追赶，对于杨柏这样的无名之将，张飞连追杀的兴趣都没有。 “久闻南阳军猛将如云，难道只会派遣这样的鼠辈出阵吗？”张飞卯足了中气大吼道。 黄忠，张任闻言，纷纷出列请战，皆被徐庶驳回。徐庶道：“张翼德武艺高强乃万人敌，我军且避其锐气，明日再战不迟！” 徐庶说完，便领兵回营。任凭张飞在营外挑衅，也不予理会。张飞无耐，只能引兵回关。 第二日清晨，天亮不久，徐庶便令大军吃过早饭，再次到葭萌关挑战。 刘备在葭萌关上观看，徐庶阵中出来一员老将，顶盔掼甲，手持一柄把凤嘴鸳鸯刀，背负一柄灵宝弓，威风凛凛。刘备叹道：“人言黄忠老当益壮，果然名不虚传！” 荀攸接道：“想当初，大将军何咸满个荆州寻找这位老将，想要收为己用。没想到，黄忠却早早跑到了益州，窝在刘焉麾下蒙尘。” “可惜这样的绝世猛将，却不能为备所用，当真令人扼腕叹息啊！”刘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大哥莫急，这还不简单！待小弟下关，擒了那老头来为大哥效力！”张飞说完，就要下关出战。 刘备赶紧叮嘱道：“兵器无眼，三弟既然出战就要全力以赴，不可小觑老将黄忠。若是胜利之后，能不杀，就先不杀！” “小弟得令！”张飞一抱拳，兴冲冲地迎着黄忠而去。 刘备望着张飞的背影，忧虑道：“军师觉得翼德此战可能取胜？” 荀攸回道：“我先前以云长激之，主公又以肺腑之言叮嘱之，三将军必定不敢托大。胜负，应该在五五之数！” 黄忠见张飞军到，把凤嘴鸳鸯刀望后一引，退军到一箭之地外。张飞领着三千军马在关下摆开阵势，张飞挺着八丈蛇矛出马。 黄忠道：“我观你武艺不俗，为何不为朝廷效力，却要追随刘备那反贼祸乱天下呢？” 张飞大骂道：“呸！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胡说八道！我家大哥乃汉室宗亲，是当今天子的皇叔。倒是你们效忠的何咸，名为汉臣，实为汉贼。我等这是匡扶汉室天下，怎会是为祸天下呢？” 黄忠冷笑：“皇叔？不过一织席贩履之辈尔！” 张飞闻言大怒，手持八丈蛇矛，策马而出。黄忠见状，也不示弱，挥舞凤嘴鸳鸯刀攻了上来。一矛一刀碰撞在一起，火星四起。两人鏖战了百余回合，不分胜负。 刘备、徐庶观之，由衷叹道：“真虎将也！” 只不过，刘备叹的是黄忠，徐庶叹的则是张飞。 两人从上午一直战斗到了午后，就连观战的士卒都开始腹中饥饿，疲惫不堪。徐庶担心黄忠年长，耐力不济，遂鸣金收兵。两人分别回到各自的阵中，喝水吃干粮，稍事休息。 张飞休息了半个时辰，又出阵前喊黄忠再战。徐庶本想改日再战，黄忠不允，坚决要与张飞分出胜负。徐庶考虑到武将的荣誉，便同意黄忠再出战，暗中叮嘱张任，场上若有什么不妥，张任随时上去接战。张任点头领命。 黄忠出来之后，两人再战。刘备担心张飞有失，命荀攸镇守关上，自己披挂上阵，亲自下关替张飞压阵。张飞与黄忠又战斗了百余个回合，两人越战越亢奋，却还是难分胜负。刘备见天色已晚，便鸣金收军。二将分开，各回本阵。刘备劝张飞道：“黄忠老当益壮，不可轻敌。今日不如暂时回到葭萌关，明日早晨再战。” 张飞杀得性起，那里肯休，大叫道：“今日必分胜负，否则誓死不回！” 刘备再劝：“可是天色已晚，想战也战不了了啊？” 张飞道：“无妨！大哥只需多遣军士，点亮火把，安排夜战！” 黄忠回到本阵，徐庶也劝黄忠修整，黄忠哪里肯听，换了战马，喝了水，再出阵前，大叫道：“张翼德可敢夜战？” 张飞本是火爆脾气，听到黄忠的挑衅，赶紧向刘备换了一匹战马，冲出阵来大叫道：“今日不将你这老匹夫擒住，我誓不回关！” 黄忠大笑：“说得好！我要不能击败你这黑厮，也不回寨！” 刘备、徐庶无奈，命军士点起数千火把，将葭萌关前照耀如同白昼一般。 两人脱掉头盔、铠甲，裸衣上阵鏖战。再战五十余个回合，张飞突然拨马往本阵而去。 黄忠大叫一声：“张飞小儿，那里走！” 原来，张飞见实在擒不得黄忠，心生一计，诈败佯输，骗黄忠追来，暗掣铜锤在手，准备偷袭黄忠。别看张飞外貌粗鲁，实则是一员粗中有细的智将，并不似外表那般粗鲁。 第四百三十章 荀攸再施离间计 徐庶退守汉中城 黄忠见张飞打得好好的，突然退走，心中也有提防。刚追上张飞，只见张飞扭回身来，一对铜锤觑着黄忠胸腹袭来，黄忠一闪，铜锤擦着黄忠的身体划过。黄忠赶紧勒马站住，从身后取下自己的灵宝弓，拈弓搭箭，射向张飞。张飞一击不中，早在提防黄忠的反击。见黄忠箭来，赶紧匍匐在马背之上，躲过了黄忠的连珠箭矢，匆忙逃回了本阵。黄忠若是足够卑鄙，应该先射死张飞的战马，再射张飞的人，但黄忠没有这么做。 两军各自鸣金收兵，这一场挑灯夜战的大戏终于落下了帷幕。 次日清晨，汉中联军换了张任出寨到葭萌关前挑战。按照徐庶的安排，只要在不伤亡大将的前提之下，这样的单挑可以多多进行。耗时间，又不伤兵卒，只费粮草。 张飞本欲再次出战，却被荀攸阻拦。 张飞不悦道：“军师，我可是签了军令状的！” 荀攸微笑问道：“三将军觉得黄忠武艺如何？” “过得去！” “三将军能速胜吗？” 张飞老脸一红道：“我昨天没能全力发挥，今天再试试！” “我这有更简单的方法可以逼退黄忠等人，三将军要不要试试？” 张飞有些心动，刚才说能击败黄忠不过是嘴硬之言，现在荀攸既然说更简单的方法…… “可是，我签了军令状……”张飞犹豫道。 “三将军又没有败，自然也算完成任务。” 张飞知道这是荀攸在给他台阶下，他若再不明白，那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一切听从军师的安排！” 荀攸转而对刘备道：“据白毦兵提供的情报显示，张鲁手下谋士杨松，极为贪财。主公可差一能辩之士从小路径投汉中，先用金银贿赂杨松，令杨松向张鲁进言，徐庶屯驻葭萌关，是为了架空张鲁和刘璋。张鲁若是不信，尽可召徐庶回汉中一试。张鲁胆怯，必会召回徐庶一试。“ 刘备大喜：“徐庶若是不回，张鲁、刘璋必起异心。我等可以继续跟进，想办法从内部攻破汉中堡垒。徐庶若是撤回汉中，则葭萌关之围自然解除。” ”主公英明！“荀攸适时拍了一下刘备马屁道。 刘备当即修书一封，派遣孙乾带了一包金银珠宝，在白毦密探的带领之下混进了汉中城，见到了杨松。杨松看在金银珠宝的份上，热情接待了孙乾，对于进言之事一口答应了下来。 张鲁虽然欣赏徐庶的能力，但在听到杨松的挑拨之后，心中没底，便找刘璋商量。刘璋本来就是一个懦弱的性子，一听徐庶要架空他们，便又惊又急。两个臭皮匠一合计，决定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派人请徐庶回转汉中，从长计议。怎么个从长计议，张鲁没有说，刘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庶收到两人无缘无故的召唤之后，转念一想，便猜到有人向张鲁和刘璋进了什么谗言，导致两人疑神疑鬼。如果徐庶撤回汉中，刘备将再无压力，只需要择一大将坚守葭萌关即可。如果徐庶不撤，不知道张鲁和刘璋会在后方搅出什么幺蛾子来。正在徐庶进退两难的时候，一封密信从宛城而来，送信的人，是特战小分队的成员之一何峰。可见这封信应该是大将军何咸的亲笔信，秘密等级非常之高。徐庶屏退左右，看完密信之后再不犹豫，当即下令全军撤回汉中城。 孙乾躲在杨松家中听信，得知徐庶全军回返之后，兴高采烈地向杨松告辞，回葭萌关复命。 葭萌关上，刘备见荀攸的计谋成功之后却并不高兴，便出言询问。 荀攸答道：”徐庶退军只能解我军眼前的危机，徐庶若是不退军我军则可趁势图谋汉中。相对而言，不退更有利于我军。可惜啊……“ 刘备感慨：”军师莫要自责，益州粮草告急，能解眼前危机已属不易。汉中，我等可以缓缓图之。“ ”也只能这样了！“荀攸远望汉中，一声长叹，心中暗想：”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可还能再得汉中？“ 战火硝烟暂时平歇之后，建安二年（公元197年）终于在一片祥和之中过去。建安三年（公元198年）来临，许久不下雪的汉中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雪，天气比往年都要寒冷一些。 “元直呢？”黄忠急匆匆来到徐庶的中军大帐，刚一掀帐门，就看见张任和阎圃已经先他一步到来，便出口相问。 徐庶自率领汉中联军撤退汉中城后，便很少再过问军务。汉中的城防都交给了黄忠、张任和阎圃三人打理。黄忠、张任是刘璋的麾下，而阎圃则是张鲁的亲信。徐庶领了五百亲卫，去汉中周围游山玩水，不选名胜古迹，专门挑穷山恶水的地方，找山民们一起鬼混。 在张鲁和刘璋看来，徐庶这是在撂担子、避嫌，以证实自己的清白。张鲁羞愧难当，打发了贪财的杨松去上庸当一员小吏，算是给徐庶一个交代。 此时，张任和阎圃正围着大帐中间的火盆烤火，见到黄忠到来，阎圃呵呵笑道：“老将军的耳朵可真是灵敏，徐将军刚刚回营，就被你抓到了踪迹。” “废话，我等枯坐在汉中城都快三个月了。我还等着元直率领我等攻下葭萌关，收复益州呢！”黄忠心直口快，以徐庶的字相称，显然是比较认可徐庶的为人。 阎圃笑道：“老将军别着急啊！元直正在后面沐浴更衣，你是不知道啊，他刚回来的时候，落魄得跟一个乞丐似的！哪里有半分奋威将军的样子！” “头发乱七八糟，衣服破破烂烂，好好的牛皮军靴啊，生生被他穿成了破烂的草鞋，活脱脱像个叫花子。”听到阎圃一说，张任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黄忠一愣：”那小子不是去游山玩水了吗？怎么会落魄至此呢？“ ”游山玩水个屁啊！“张任哼哼道，”看他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肯定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 黄忠好奇道：“什么秘密任务？” 张任两手一摊，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 徐元直探小道 大将军真神人 “来来来~老将军且坐下来烤会儿火，等徐元直出来，一切谜团不就一清二楚了吗？”阎圃站给来给黄忠腾了一个位置，招呼他坐下来等待。 黄忠不由得哼了一声，心道：“这小子能有什么秘密任务？攻打葭萌关才是正事啊！年轻后生就是有点不靠谱啊！“ 就在这时候，徐庶终于从后堂出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见到黄忠也在，徐庶热情打招呼道：“黄老将军也过来了！来得正好，我这正要找几位商量要事！” 黄忠见徐庶一身天青色的书生袍？儒雅不凡，哪里还有半分的落魄样子。若不是徐庶面庞消瘦，头发上还有未干的水渍，黄忠都要怀疑张任和阎圃两小子刚才在拿自己消遣。 “元直，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一走就是几个月，中间回来了几次也逮不到你的影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啊！”黄忠语重心长道，“你若是对刘益州和张汉中有什么不满，你不妨直说。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的，岂能因私废公……” 徐庶身体虽然疲惫，但精神非常好。他没有理会黄忠的碎碎念，从亲卫的手中接过来一碗清水，咕嘟嘟一口气干了下去，一抹嘴巴，长舒一口气，才坐下来道：“老将军误会了！徐庶岂是心胸狭隘之辈？实不相瞒，我这几个月是奉了大将军之命，前去探寻进蜀中的新方法！” 黄忠、张任、阎圃三人闻言，不由得同时起身道：“大将军有破葭萌关之法？” 徐庶笑着摇头说：“破葭萌关的办法没有，但突入巴蜀，夺取成都有。” 黄忠一愣，问道：”自古入川一条路，你不破葭萌关，如何进蜀中？ 亲卫又给徐庶满了一碗清水，徐庶喝了一大口，吩咐道：“把我的地图呈上来！” 亲卫迅速去后帐拿着一张牛皮鞣制而成的地图回来，挂在中军大帐之中。 “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帐三十步！违令者，斩！” 亲卫们听到徐庶的吩咐，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横在大帐门外。看这架势，阎圃和张任都不禁在心底嘀咕：这入川之法，看样子非常凶险啊！ 徐庶也不说话，而是用硬笔沾着墨汁，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 这条线并非是从葭萌关入巴蜀，而是绕过阴平小路出汉中德阳亭，而后直去成都，绕葭萌关和梓潼而过，直抵广汉重镇江油。 黄忠、张任、阎圃三人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心道：”这是什么鬼路线？“ 徐庶也不理会他们，解释道：“我们不走葭萌关，绕过大剑关深入山中，自马阁山过，而入广汉。我这几个月来，曾询问过许多本地的山民。从这条路过，可以直抵江油。江油乃是巴蜀重镇，如今刘备的大军都压在梓潼这边，江油肯定空虚。我们占领江油，取一精锐直扑涪关，造成重兵攻击成都的假象。成都乃益州的根本，刘备不得不回援。届时，梓潼守军一动，葭萌关防御必定空虚。几位将军引兵攻击葭萌关，偷袭涪县的军队也回攻葭萌关后方的剑阁，两向夹击之下，葭萌关与剑阁必破！葭萌关与剑阁一破，则广汉则无屏障。广汉既下，蜀中门户大开，成都还不是指日可破！” 徐庶的计划很完美，但其中的凶险光是听一听，就令人胆寒。阎圃是益州巴西郡人，与广汉挨着，深知广汉这一带蜀道之艰难，蹙眉道：“阴平小路，皆高山峻岭，若蜀军以百余人扼守险要，则入蜀之军将归途断绝。怕是……” “可问题在于，谁会注意此地？” 黄忠是南阳人，不是太清楚蜀道之凶险，却也摇着脑袋大叹道：”“过于凶险，过于凶险……” “几位将军，自古这行军打仗，哪有不凶险地道理？刘备稳重，张飞勇猛，荀攸诡计多端，若是强攻葭萌关，我军必然损失惨重。而且，耗费时日甚多。现如今，刘备强占蜀中不久，人心未稳。若是等刘备完全降服了益州，则突袭的良机也就随之逝去了！” “你……”阎圃想要说话，但是却被张任拦住。 “依我看，元直此计可行。”张任沉吟了片刻。起身道：“前段时间听我家主公说起，蜀中尚有几位忠义之士不愿意为刘备效力，日夜盼望主公能够光复益州。任不才，愿领麾下两万益州兵走阴平小路入蜀中，元直说地不错，战机稍纵即逝……如今冒险，也不是不可行！黄老将军，阎功曹，你们两位以为如何？ 黄忠点点头：“若能在蜀中找到策应之人，那就不妨一试。我和阎大人在这里佯攻葭萌关，为你们吸引注意力。” 徐庶开口道：“我愿随同张将军一同前往。” “元直乃联军主将，岂能轻身犯险？”阎圃反对道。 “葭萌关有黄老将军镇守，有阎功曹辅助，我在与不在没有什么区别！倒是关于阴平小道，我收集到的讯息和经验最全，由我在前方领路，张将军在身后每百里立下一营，就算遭遇了敌军，也不至于损伤过大。” 徐庶说得极有道理，张任等人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他，便默认下来。 “那我现在就去求见主公，要一件信物和一份密信，到了蜀中可以去联络那些忠义之士，一并反抗刘备！”张任说着，就要去见刘璋。 徐庶拦住他道：“不急！我们趁这段时间多打造一些草鞋，草绳，斧凿器具等物，同时，我们还需要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张任等人面带疑惑，“等谁？” “一个重要的人！短则旬月，长则两月，那人必到！“徐庶笃定道，”具体是谁，实不相瞒，我也很想知道，但是大将军没有明言！” “大将军？大将军也知道你准备走阴平小道的计划？”黄忠惊问。 “当然！若不是大将军提醒，我怎会耗费如此多的精力，去探寻这条传说中的古道呢？”徐庶笑道。 阎圃问：“大将军可曾来过汉中？” 徐庶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阎圃与黄忠面面相觑，由衷感慨道：“大将军真乃神人也！” 第四百三十二章 许褚来汉中 路断摩天岭 一个月后，汉中的严寒过去，天气开始回暖。三千南阳精锐连弩兵，在一员虎将的带领之下，风尘仆仆地抵达了汉中城。 “末将许褚，参见奋威将军！”徐庶猜测了很多人物，也没有料到何咸竟然将自己的亲卫大将派给了自己。 “典军中郎将快快请起！”徐庶赶紧扶起许褚，并将许褚一一引荐给了黄忠、张任和阎圃三人认识。作为名义上汉中的最高领导，张鲁和刘璋都没有出面。自打上回张鲁听信杨松的谗言，联合刘璋以莫须有之理由将徐庶从葭萌关召回之后，张鲁和刘璋深感惭愧，索性将汉中军务全部交给了眼前的四人去决策。张鲁专心传播他的五斗米道，刘璋则享受他的皇室人生。 “主公怎么舍得将仲康派遣过来？你可是主公的亲卫军副将啊！”见礼完毕，徐庶犹自不太相信地问许褚。 许褚瓮声瓮气答道：“主公说南阳军暂时不出征，留我在身边也没有大用。倒是奋威将军这边，危险重重。刘备麾下的两位义弟，关羽和张飞，皆万人敌。主公让我贴身护卫将军，若是出了差错，提头去见。” 众人大笑起来，“提头之言”不过是玩笑话，但从中可以听得出来，大将军何咸非常看重徐庶。 “有仲康护卫，本次益州之行，我更加有信心了！三日之后，我等便动身。我领着三千南阳军，只带刀斧绳索在最前方开路，许褚领着三千连弩兵和七千南阳刀盾手在我身后三里之地护卫。张任将军自领两万兵马，在我等动身之后又三日出发。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众人皆无异议，就此按照徐庶的计划下去安排。三日之后，徐庶、许褚领着一万三千南阳军率领出征。其中，徐庶亲自带领三千开路先锋，不穿盔甲，不带武器，只带斧凿绳索，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再三日后，张任亲领两万益州精兵，沿着徐庶加宽出来的道路，踏上了入蜀的征程。与此同时，黄忠和阎圃二人再次兵进葭萌关，展开了凶猛的攻击。张飞兵力不足，向驻守梓潼的刘备告急，请求增援。 张任和徐庶之间，隔了三天的路程。 但由于徐庶等人需要开出道路，所以行进缓慢。入山之后，道路的踪迹越来越淡，很多时候，只有猎户通行之后遗留下来的一行脚踩过的印记。幸好，徐庶事先做了很多准备，也请了十数名当地最有经验的山民来到向导，再加上南阳出产的指南针作为依靠，起码不用担心迷路。先锋军每行进三四十里，就扎下一处小型的营寨，以作休息。第二天开拔之后，营寨不动，以方便张任率领的后军歇脚。如此往复行进了大约三十余天，前进了五百余里。这五百余里的蜀中山道，大部分都是在见不得半点人烟的地方。徐庶和南阳军纯粹是在莽莽大山之中，凭借着一点山民们口口相传的经验和军卒们的生命，开辟出了一道可供大军艰难行军的山路。 大军不断前行，开路的三千先锋却从三千人减员至两千人，再由两千人减员至了一千余人。就算徐庶坚硬如磐石的心志，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一想到葭萌关高耸的城墙，徐庶就觉得这点伤亡是值得的。如果强攻葭萌关和剑阁，南阳军的死伤必定会更加巨大。 这一天，负责探路的屯将突然哭丧着脸回来报告：“前方无路可走！” 徐庶闻言勃然大怒：“什么叫无路可走？没有路，就开辟出一条路，没有桥，就架起一座桥，一路走来，我们不都是这样通行的吗？” “不是这样的，将军！这一次不一样，翻过这个山岭之后，前面全部是悬崖峭壁，无法开凿。向导也说了，阴平古道到此再也没有路了。” 徐庶赶紧让屯将前面带路，他要亲自去看看情况。眼看着江油就在面前，现在岂可停下？一旦停下，前功尽弃不说，数万大军丧失了必胜的信念，困在这莽莽群山之中，定然会出大问题。 徐庶随着屯将一路心急火燎地翻越了山岭，前方赫然就是一段陡峭的崖壁。徐庶在军士的帮助之下，试着踩了一下。山石非常滑溜，很难在上面立足。 徐庶问向导：“此地叫什么名字？” 那向导回答道：“此地名叫摩天岭，由此下山就是唐家河，从唐家河到江油，不过百里，大军两日即可抵达！” 徐庶看着陡峭的山体，静心沉思起来：想要一步步爬下山，肯定是不可能。危险不说，速度太慢，这数万人得爬到何年马月？现如今，唯有利用山石的光滑，抓着绳子、藤条等物滑下山去！ 徐庶下定决心，命屯将取来所有的绳子首尾相连。 屯将苦笑道：“我等所有的绳子连起来也够不到山底啊！” “绳子不够就拿藤条补！留下部分士兵在此结绳，其余人全部去砍伐藤条！” 三个时辰之后，许褚领着万人，押解着为数不多的军粮辎重也来到了摩天岭。 徐庶择一高处，对着所有的军士厉声喝道：“我等奉大将军之命讨伐逆贼，一路历经千辛万苦，跋涉六百余里，牺牲了数千兄弟的性命，才抵达于此……如今，江油就在前方，胜利就在前方，莫说是这小小的摩天岭，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休想挡住我等分毫！现在，所有人，排着队将身上的武器、铠甲、粮食等物全部扔下摩天岭，然后趁绳而下！” 山路狭窄，上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排出数里之长。但山之间自带扩音的效果，徐庶的号召和命令，大部分人都听清楚了。 徐庶点齐了五百人，留着一应器械粮食驻守在摩天岭上接应后面的张任大军。其余的一万余名南阳军卒在各自小校的带领之下，按照徐庶的要求，将所有的武器、铠甲和粮食等辎重都扔下了摩天岭，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唯有前进一途！ 徐庶命人取了一些藤条裹身，外罩毡衫，大声喝道：“我愿第一个下去，谁敢随我同往？” 许褚出列大声道：“区区摩天岭，岂能挡我南阳军前进的步伐！奋威将军，末将愿意追随！” 第四百三十三章 攻占江油大营 寻找老将严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徐庶说着，以布缠手，抓着绳子就往山坡上滑落下去。凸出的山石，不停地撞击他的腿上、背上和手臂之上，幸亏有藤条和毡衫的些许保护，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淤血之块肯定是避无可避。 徐庶带头，许褚紧随其后，一路多有坎坷，但总体顺利。等摩天岭下方传来徐庶和许褚“平安落地”的捷报之后，摩天岭上的南阳军卒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学着徐庶和许褚的样子，藤条缠身，手缠布条，顺着绳索和藤条往岭下滑去。上万人鱼贯而行，犹如神兵天降。当然，中间因为藤条不堪重负而突然断裂，不幸折损了数十人，总体已算顺利。最困难的摩天岭，通过了！ 下了摩天岭之后，军卒们重新收集兵器、盔甲、粮草等辎重花费了不少时间，徐庶索性决定在岭下不远处扎营一座，全军休整一天。 鉴于张任的两万大军至少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抵达摩天岭，徐庶和许褚一合计，觉得与其苦等，不如率先对江油发起突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江油，也好解了眼前的粮草危机！ 江油位于涪江上游，在龙门山东南，距离绵竹八十里，成都三百二十里，属于德阳县治下。现在的江油还没有建城，但是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军营。当年刘焉设立江油大营的时候，主要是为了抵御犍为方面的世族谋反，还布置了一支万人的军队。但刘备软禁刘璋失败，公然发动武装叛乱之时，江油这支军队也被抽调去拱卫成都。刘璋战败，部分军卒战死，还有部分则随刘璋一并退守到了汉中。 刘备接管蜀中之后，犍为方面风平浪静，刘备就将江油改造成为了一个中转站。往来成都、广汉、巴西几个郡之间的粮草都途径江油中转，甚至于送往广汉前线的武器箭矢，也在这里暂存。 屯守江油军营的是蜀中将领邓贤。邓贤个人武艺一般，统兵能力也一般，之所以捞到屯守江油这个肥差纯粹是因为投效刘备投的比较早。作为奖励，刘备将江油交给了邓贤。江油地处蜀中，后有莽莽大山作为倚靠，前有剑阁，葭萌关以为屏障。无论是邓贤还是刘备都没有意识到，江油大营会受到敌人的袭击。所以，这里只屯驻了五千郡兵，防得也仅仅是蜀地的盗贼和流民。 清晨时分，江油地区的天刚蒙蒙亮，一支南阳精兵从天而降，出现在江油军营内。许褚趁着黎明时分，守军警惕性最低的时刻，领着五百死士杀死巡逻的小队，潜入了江油军营。在江油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打开了主寨的大门。埋伏在大营四周的徐庶，当即派出三千精锐连弩兵和三千刀盾手支援许褚，徐庶自己则率领六千余南阳军卒死死围住了江油大营，一个活物都不让离开！ 毫无防备的江油守军怎会是南阳精锐们的对手？这些蜀地的郡兵都不知连弩为何物，在南阳精锐的突突之下，死伤惨重。想跑，却发现营外到处都是敌人。打不过还逃不掉，这些守军只能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降。 主将邓贤前一日饮酒过度，宿醉未醒。亲卫好不容易将其叫醒，说清楚了帐外的局势，许褚已经手持镔铁大刀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大帐！邓贤来不及反抗，被许褚一脚踹翻，绑缚了起来。 “我投降！我投降！”邓贤大叫起来。许褚不理会邓贤，用农家绑猪的手法将邓贤捆成了一个粽子，提溜着就将邓贤拎到了徐庶面前。 一个时辰不到，江油大营易主。 邓贤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很懂看人脸色。见到徐庶之后，他就认定眼前这位带着七分读书人气质的儒将，是这支天降神兵的主将。 “将军饶命！小人愿降啊！” 徐庶一看这邓贤长得贼眉鼠眼，不似忠义之辈，问道：“敌将报上姓名军衔！” 邓贤赶紧道：“末将邓贤，乃左将军刘备麾下裨将，奉命驻守江油大营！” ”邓贤？“徐庶细细回忆了一下，益州排的上名堂的武将里面，似乎并没有此号人物，看样子应该是一员不知名的小将。 ”邓贤，本将问你，江油军营之中现有粮草多少，武器多少？” “回将军，现有粮草十万担，刀枪剑戟一万柄，箭三万支。”邓贤毫不犹豫地报上了数据。 “十万担粮草？你这小小的江油军营，怎么会有这么多粮草武器？你莫不是在诓骗本将？“徐庶心中一惊，强自压抑着激动的继续问。 邓贤苦笑道：“小的哪敢啊！您来得太巧了！刚好碰到巴郡、蜀郡的军粮都运送过来。若是再晚几日，也就送走了。” 徐庶问：“将送往何处？” 邓贤：“葭萌关前线！左将军已经命人前来领取，只是人马还没有到。” “那这一万柄刀枪剑戟和三万支箭呢？” “也是左将军命蜀郡郡守关羽筹集到的军械，准备一并送往葭萌关前线。” “果然如此！没想到突袭江油大营还赶上抄到了刘备的辎重粮草！皇天还真是不负有心人啊！”徐庶内心激动不已，但面上没有显露。 “行！那你前方带路，本将要去巡查一下这些物资！” 邓贤哪敢拒绝，乖乖在前方带路，徐庶在许褚等人的陪同之下，翻看了江油大营中那些巨大的粮仓，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粮草，徐庶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 “很好，邓贤！只要你忠心投效我军，本将保证将来在大将军面前为你请功！” 邓贤连声道谢，心里却是一片苦楚，想着：我若不投降就要人头落地了，难道还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走吗？ “邓贤，本将再向你打听几个人的下落。“ “将军请问。” “第一人，郡守严颜。” ”严颜？将军问的，可是原巴郡郡守严颜，严老将军？“ ”正是！“ ”左将军击败刘益州之后，挥兵进攻巴郡。严老将军突围无望，为避免巴郡子弟无谓流血，献城投降。投降之后，左将军本欲重用严将军，严将军以年老体衰为由，婉拒了邀请，回到老家巴郡临江退隐。“ 第四百三十四章 名士刘巴 从事王累 “临江？很好。“徐庶点点头，”这第二人乃是一个荆州人，姓刘名巴，字子初。” “您说的可是荆州名士刘巴先生？他现在深得左将军信任，为将军府西曹掾，居成都。” 徐庶眼前一亮，本以为邓贤不过是无名小辈，知道的事情也不会多，没想到这几个人的官职、地点，邓贤还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没想到你这小将，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邓贤讪笑道：“我家小妹前些时间被蜀郡郡守关羽纳为小妾，故而知晓一些蜀中的人事变动。” “原来是和刘备的二弟关羽扯上了姻亲关系，怪不得！”徐庶心中想到，“这第三人，姓吴名懿，兖州陈留人。” “吴懿，吴子远，因协助刘益州逃脱，被左将军打入大牢，听说前段时间已经乞降，出任为涪关守将。” “嗯，最后一人，前益州从事王累。” 听到王累的名字，邓贤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仿佛有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徐庶有些奇怪，便劝慰邓贤道：“邓将军若是不知王累的去向，不妨直言，本将不会怪罪于你。若是知情，请务必直言。” 邓贤“噗通”一声，跪地求饶道：“小人不是不知，而是王从事现在就在江油大营中……” “哦？”徐庶有些不解，王累在江油大营是好事啊，为何邓贤却是这副模样？ 等到亲卫按照邓贤的供述将王累带来的时候，徐庶终于明白邓贤先前为何如此惊慌。 来人身高不过七尺，面带菜色，身体很瘦弱，一看就是饥寒交迫许久，身上裸露部分的皮肤之上还有鞭挞过的痕迹，似乎受过一些刑罚。但饶是如此，脸上依旧自带一股刚烈的气息。这人，想必就是刘璋的前从事王累了。 “小人王累，见过将军！将军可是刘益州派来救援我等的？”王累倒是不怵人，上来就目光炯炯地询问徐庶。 徐庶点头道：“刘益州向朝廷求援，吾乃大将军麾下奋威中郎将徐庶。” “南阳军？”王累闻言有些吃惊，旋即回过神来微笑道：“总比刘备那个狼子野心的小人要强！益州本是大汉的益州，州牧大人向朝廷求援，理所应当。” 这王累倒是看得清楚，知道刘璋向朝廷求援，相当于是向大将军何咸服软，按照南阳军历来的做法，对于主动投效的诸侯，都是极为优待的。前有张杨、王匡，后有陶谦、桥瑁，都是极好的例子。 “王从事放心，张任将军的两万大军就在身后，明天傍晚也将抵达江油大营！” 王累眼眸一亮：“葭萌关、剑阁都已经攻下了？” 徐庶摇头：“尚未攻下，但也不久矣！” “葭萌关、剑阁既未攻下，徐将军又是如何抵达江油的？”王累一听，有些糊涂了。 徐庶指了指北边的大山：“当然是从山上来的！” “不可能！”王累失声惊呼道，“马阁山峻峭崚嶒，极为艰险。又有摩天岭天堑作为绝途，人不是飞鸟，如何能从山上下来？” 徐庶笑而不语，意思是我绝对没有骗你。 王累喃喃自语道：“难道传说中的阴平古道真的存在？” 徐庶不答，转而问邓贤道：“王从事为何会在江油大营？” 邓贤想哭的心都有了，谁知道随随便便一个在押服役的犯人，都能和敌军扯上关系。邓贤哭丧着脸，抽了一个大嘴巴子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该欺辱王大人，请王大人饶命！” 王累厌恶地看了一眼邓贤，道：“罢了！你这反复无常的小人，就是贪财了一些，好歹给老夫留了一条性命不是？下回记得，做人不要太势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自己人的一生会有什么变故呢？” “是是是！王大人说得都对！小人绝对不会再有下次，再也不仗势欺人了！”邓贤赶紧接道。 原来，刘备击败刘璋之后，想要收复王累等人为其效命。王累不从，刘备就发配王累到江油大营做苦力，想逼王累就范。期间，邓贤接到刘备暗示，自然是百般刁难，各种羞辱。没想到，王累硬是咬着牙干了半年多的苦力，对于邓贤的各种羞辱置之不理，就是不肯服软投效刘备。若不是刘备不允，邓贤想杀掉王累的心思都有。但也幸亏没有杀害王累，所以有了今天这出邓贤求饶的戏。王累自然明白邓贤的所作所为，很多都是得到了刘备的授意，故而也不愿跟这样一位反复小人太多计较。 徐庶命亲卫将邓贤带下去，又给王累送来了一桌的酒肉，待王累吃饱喝足之后，又派人给他沐浴更衣，美美休息了一晚。 是夜，驻守摩天岭下大营的军士来报：张任已经率领两万大军顺利下山，正星夜往江油赶来，预计第二天下午便能抵挡，比徐庶估计的还要再快上半天。 第二天，张任未到，王累倒是主动找上了徐庶。经过昨夜一晚的休息，现在的王累看起来神清气爽。 “从事大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指教徐庶吗？” 王累笑道：“指教可不敢当，就是想为大人，也是为刘益州做一些事情。” “从事大人请讲，徐庶洗耳恭听！” “徐将军孤军深入蜀中，其意不言而喻。江油虽地形险要，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下一步，不是南下攻打绵竹和成都，就是北上逆袭梓潼、剑阁和葭萌关。累不才，不善领兵打仗，但是愿意效苏秦张仪之事，前往剑阁说服守将孟达投降。剑阁若是能降，想必将军的任务能够完成一半。” 徐庶的身子蓦地一颤，面色依旧如常，问：“从事大人可有把握？” “我与孟达有旧，五成的把握可以说降孟达！若是将军能在蜀中造出更大的声势，累说服孟达的把握可以提升至七成！” “从事大人放心，本将必定会在蜀中干出一番大事情！剑阁那边，就请大人辛苦一趟……若能说降孟达，献出剑阁，徐庶愿向大将军请奏，报请从事大人为首功。” “不敢当，略尽绵力罢了！”王累也不客气，又跟徐庶要了一些金银、干粮等物，“事不宜迟，我今夜便动身！” 第四百三十五章 王累劝孟达 张任劝吴懿 徐庶又派出三十名南阳军精锐，化妆成蜀中士兵的模样，连夜护送王累前往剑阁。徐庶并不担心王累耍什么花招，张任已经抵达江油，短暂修整之后，他们也将展开他们的蜀中大行动。王累若真能劝降孟达，这是意外之喜；若是不能，对于他们的整体行动而言，也造不成什么损失。 除了王累之外，徐庶又将严颜、刘巴、吴懿三人的消息告知了张任。此四人，就是刘璋此前提到的忠臣义士。在刘备入蜀前就劝刘焉不要接纳刘备，刘焉不听，认为凭借自己的手段能够将刘备吃得死死的。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本想安安稳稳躲在益州当土皇帝的刘焉，却突发背疮一命呜呼。此四人又劝继任的刘璋趁早驱离刘备，迟则生变。 但刘备岂是凡人，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获得了荀攸，法正，李恢，庞义，雷铜，刘璝等人的效忠。刘焉死后，刘备趁势在成都发动政变，想要软禁刘璋，鸠占鹊巢夺取益州的控制权。 不曾想，风声泄露，政变成为了武装对抗。刘璋不敌刘备，但顺利逃脱，而此四将便落入刘备的手中。刘备在蜀中人手奇缺，又不敢过分杀戮，以免惹怒了蜀中士族导致场面失控，所以一直采取怀柔政策，想尽一切办法为其所用。最不济的，就是像王累这样宁死不屈，或者像严颜那般归隐山林。 得知王累已经前往剑阁劝降孟达，张任也不多说，抽出第一封书信交给亲卫，叮嘱其换上江油军卒的服饰，骑着快马前往临江寻找严颜。信是刘璋的亲笔信，信的内容是询问严颜是否还记得当年的誓言，愿意再为刘璋效力。亲卫告辞之后，张任又抽出第二封刘璋的亲笔信，命化妆成蜀中商人的亲卫想办法混进成都，面呈给刘巴。给刘巴的信里面，除了回忆旧事，刘璋没有多说其他。第三封信，张任直接揣回了兜里。 “王累劝降孟达一事，成败不可预知。我军虽有江油粮草作为依靠，却还是需要攻下一座城池作为暂时落脚之地。“ 徐庶点头道：”距离江油大营最近的便是涪关。涪关地理位置极为关键，若是攻占，便能却断成都和梓潼之间的联系。只是，涪关不同于江油，可不好攻占。“ 张任道：”说起来这吴懿与大将军还有一些关系。其叔父吴匡，乃车骑将军何苗的属官。当初，吴懿也是靠着吴匡的关系，被举荐给了益州牧刘焉，就此来到了蜀中安家。吴懿的妹妹嫁给了我家主公的兄长刘瑁，刘瑁死后，吴氏守寡。这么算，吴懿与我家主公也是亲戚。既然是吴懿镇守涪关，一切都有可能。且我与吴懿也有一些旧交情，主公的这一封信便由我亲自送上。吴懿若能顾念旧主之情，开关投降最好；若是不肯，我看能不能趁机挟持吴懿，或者将其射杀……“ 徐庶抱拳道：“祝张将军马到功成！夺下涪关之后，是坚守还是转战蜀中，尽由将军自行决断！” “徐将军准备前往何处？” “本将准备暂住江油，等消灭了梓潼来军……待此间事了之后，一把火烧了江油大营。刘备屯驻梓潼的益州兵，得知涪关沦陷，江油粮草全部丢失，必定会全军回援。本将会率领避开刘备主力，趁机偷袭梓潼。拿下梓潼之后，不管王累能否说降孟达，进兵剑阁！拿下剑阁之后，再攻葭萌关，迎接汉中大军！” 张任点头：“将军逆流而上，压力不小！请保重！” 徐庶抱拳：“张将军孤军深入，九死一生，也请保重！” 张任大笑：“我本蜀中人士，一入蜀中便如鱼入水。刘备想用兵力优势绞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将军尽可放心！看看最后是您领着汉中大军先攻下成都，还是我领着蜀中子弟兵先夺到成都。” “一言为定！先入成都者，当居首功！”徐庶与张任击掌为誓，大笑起来。 两军就此别过，张任领着两万益州兵去了涪关，徐庶领着一万余南阳军静静待在江油大营等待猎物的到来。 …… 绵竹乃广汉郡大县，地处益州中心，成都城东北约三百里地。刘备在这里屯驻了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归绵竹县令李恢统领。 此时的李恢手中拿着一封涪关守将吴懿的亲笔书信，整个人都处于外焦里嫩的状态。 江油失守？江油怎么可能失守？葭萌关尚在，剑阁尚在，敌人是从天上飞过来的吗？ 李恢再三确认了书信的内容，肯定是吴懿亲笔没有错，内容也没有错，汉中军攻占了江油，现在正在往涪关进发。涪关兵力不足，吴懿向李恢求救。 在此之前，没有人意识到涪关的重要性。现在再看，涪关一旦被敌人攻占，益州西南部的蜀郡将与东北部的广汉郡、巴郡彻底断隔开。更何况，涪关若是丢了，绵竹就失去了屏障。绵竹若是丢了，成都也就危险了。 所以，涪关不能丢！ 李恢在短暂的时间之内下定了决心，立刻率领麾下的五千人马急急忙忙的离开绵竹，星夜朝着涪关星夜疾驰而去。 “传我将令，大军加速前进，务必要在天黑之前，抵达涪关！” 三军将士同时应命，行进的速度，再一次提升了起来。可是李恢还是觉得，这人马走的太慢。 “李恢这个人，有真本事，就是性子比较急躁，做事瞻前不顾后，欠考虑。”张任端坐在涪关守将府，笑呵呵地与一个大胡子的中年武将笑谈。 有资格坐在涪关守将府的，自然就是涪关的守将，吴懿，吴子远。张任命好，吴懿寡居在家的妹妹还没有嫁给刘备。所以，在接到刘璋的亲笔信之后，吴懿没有过多的考虑，便降了张任，并与张任一起出谋划策夺取绵竹。吴懿觉得，刘璋既然能把张任的两万大军派到涪关这个地方来，自然也可以将更多的军队派过来。他并不知道张任是从阴平小道而来。吴懿没问，张任也没有说。就算吴懿问了，张任在其开关投降之前，也不可能如实相告。 第四百三十六章 李恢兵败涪关 张任智取绵竹 吴懿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清茶，微笑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想当初，李恢就是这么一个毛毛糙糙的个性，做事不讲究方法，差点断了仕途。这一回，恐怕也避免不了啊！” 吴懿所说的，是李恢早年的遭遇。 李恢，字德昂，益州郡俞元县(今云南省玉溪市澄江县)人。这个益州郡，就是后来的建宁郡。初出仕为益州郡督邮。李恢的姑父爨习是建宁郡建伶县的县令，有违反法令的行为，而李恢的督邮职务，却是检查官吏违法之事，类似于那种监督部门。李恢发现爨习的问题后，大义灭亲，直接将爨习的不法事实上报给了益州牧刘璋。 李恢的这种行为是正直的，是高风亮节的。但西川乡党成风，极为注重家庭、家族的利益关系。李恢此举，不但惹怒了家族之人，也不被益州郡守所喜。最后，刘璋顾念爨习的苦劳，责怪了几句，就将事情遮掩过来。李恢却因此无法在益州郡立足，只能转辗来到了绵竹任县令。这件事情，蜀中官员皆知。有人赞他大公无私，有人说他冷笑无情。 “若我是李恢，得知江油被敌军攻占，一定会第一时间上报成都，请求支援。同时征召青壮，据城自守。至于涪关，自有守将在，多他五千人马不多，少他五千人马不少。” “唇寒齿亡，放弃涪关，则绵竹危险，成都危险。李恢肯定不肯放任这样的局面发生。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张任说着，站起来看了看关外的天色…… “子远，算算时间，我们的李县令也该到涪关了。我们准备一下，前去迎接他吧！” 两人正说着，远处烟尘滚滚，早有探马来报，绵竹县令李恢领着五千兵马即将抵达涪关。 张任抱了一下拳，便下关前去准备。吴懿则留在关上，等待李恢。吴懿看着关下灰头土脸的李恢，知道其一路辛苦，确实真心来救援自己。心中一叹，吴懿拱手问道：“城下可以绵竹县令李德昂吗？” “在下正是李恢！吴守将，涪关情况如何？为何还不开城门啊？” 吴懿笑了起来，应道：“县令莫急，我这就打开关门！来人，开城门！” “开城门喽！”城下的军士听令，嘿呦嘿呦地将涪关城门打开。 城门打开之后，里面策马出来一军。领军之人，全身铠甲，胯下骏马，手持一柄乌金枪。 “李恢，可还认得我吗？” 李恢定睛一看，这不是跟随刘璋逃亡汉中的张任吗？ “张任，你为何在此？”张任的突然出现，让李恢感觉到事情不妙，吴懿恐怕已经投降了敌军…… “我奉刘益州之命，前来清理叛徒！想当初，先主对你不薄，你竟然毫不犹豫的投效反贼刘备，是何居心？” 李恢冷笑道：“左将军同为皇室宗亲，有什么背叛不背叛之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张任，别以为吴懿投效了你，你便能胜券在握！” “咚-咚-咚~”涪关城头之上，响起了战鼓的声音。从吴懿的身后兔展站出来一排弓箭手，一个个弯弓搭箭，对准了城下的李恢军。紧跟着，涪关两侧，响起喊杀声。左右各有数千人杀出来，准备将李恢的五千绵竹军团团围住。 “李恢，现在不降，更待何时？”城墙之上，吴懿大声劝道。 “不降！誓死不降！益州健儿，随本官速速杀进涪关，方能求活！”说着，李恢拔出手中的宝剑，命令麾下的五千绵竹兵冲向了涪关的城门。 “来得好！”张任手中的金乌枪一横，与麾下的数百亲卫在涪关城门口布置下一个重重防御的大阵。 城门处狭窄，李恢的兵力施展不开。张任又是蜀中出名的武将，一把乌金枪上下翻飞，无人能敌。 李恢的绵竹兵本来战力就一般，急行军了一天之后，口干舌燥不说，身体也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何攻的破张任镇守的涪关城门。这一会儿的功夫，张任埋伏在涪关城外两侧的益州兵就完成了合围，李恢插翅难飞。 前有强敌阻拦，后有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围杀，两支人马只杀得绵竹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不到一个时辰，绵竹军士死的死，降的降，李恢的中军被张任杀透，李恢本人也被张任的乌金枪扫落马下，生擒活捉了去。 “张任，要杀便杀！本官誓死不降！” “想死？嘿嘿，帮我拿下绵竹，再如你愿！”张任奸笑道。 李恢一听，当即想到张任准备做什么，破口大骂道：“张任，你这无耻……” 张任用乌金枪尖割下李恢的一块衣袍，团了几下，直接塞到了李恢的口中，省得其瞎嚷嚷。 打扫完战场，张任命属下的军士换上绵竹军军服，点齐了全部人马，准备奔赴绵竹。 吴懿问：“涪关怎么处置？” 张任道：“我军势弱，兵力本来就不济，不可再分兵驻守。援军不知何时能入蜀，只会落入刘备军的包围之中。涪关，一把火烧了吧！蜀中之大，任我军纵横！” “啊？”吴懿也傻了眼，“这是什么战法？” 张任大笑：“这叫流寇战法！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话说绵竹城内，县令李恢带走了五千战兵，只给县尉李锦留了一千老弱病残。是夜，到了三更天，熟睡中的李锦被军卒急促的悄声们弄醒。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李锦翻了个身，搂住小妾温润如玉的腰肢，不耐烦地问道。 “大人，县令回来了，大败而归！” 县令大败而归？ 李锦一个激灵坐起来，也顾不得衣衫不整，披了个外套，套上了靴子就往外跑。 “城上可是李郡尉？县令大人受伤了，快找大夫！”李锦刚在亲卫的簇拥之下来到来到城头，就听到城下有军士在大喊呼喊。听声音，是蜀中人士无疑。李锦也就没有起疑心。 “县令呢？县令何在？”李锦趴在城头，趁着火光往下看。这一看，惨不忍睹哦！清晨出发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支队伍，现在是丢盔弃甲，血污满身。为首的一匹战马之上，趴着一个人，肩膀之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那身形穿着，那侧面的脸型，不是李恢又是何人？ 第四百三十七章 雷铜作死 誓死欲战许褚 听到李锦的声音，李恢还“呜呜”挣扎了几下。 身边一名手持铁枪的军士赶紧安慰道：“县令莫慌！我们已经回到绵竹城！郡尉大人正在给咱们开城门呢！” 军士的声音很大，大到趴在城头的李锦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开城门！迎接县令！”李锦闻言，赶紧吩咐守城的士兵将城门打开。 “兄弟们，速速进城啊！”李恢身边的军士一挥铁枪，三千余名残兵就像焕发了生机一般，嗷嗷叫着冲进了绵竹城。 趴在战马上的李恢面如死灰。连挣扎的心思都没有了。 就在涪关、绵竹城战火不断的时候，江油大营也迎来了自己的客人。刘备麾下偏将雷铜，领着三千兵马，奉命前来押运粮草。 “邓贤呢？赶紧给滚出来，准备好酒好肉招待！老子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卖命，你倒好，躲在这粮食堆里享清福！人比人，气死人啊！”雷铜人未至，大嗓门已经到了。 “雷大傻！你丫要脸不要脸！你哪次来我不是好酒好肉地招待，你竟然还埋怨我！”江油大营之内，邓贤见到来者是自己的熟人，暗叹一口气。看着身边虎视眈眈的许褚，清楚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许褚手中的镔铁大刀就会毫不犹豫朝着自己的脖颈砍来。 “哈哈！说你几句还不高兴了！”雷铜下马，将缰绳丢给了随行的亲卫，大步迎向了邓贤。 “咦？这位兄弟很面生啊？是你新招的小弟吗？“雷铜指着邓贤身边，寸步不离的许褚问道。 邓贤心中发苦：这哪是小弟啊？这分别是催命的大爷好不好？ 心里这么想，口中当然不敢说，邓贤讪讪道：”这位壮士武艺高强，我正准备举荐给左将军呢！“ ”哦？“一听武艺高强，雷铜双目发光。雷铜是一名武痴，生平最佩服的就是武艺高强之辈。 ”能高到什么程度？可能有关二爷和张三爷那般厉害？“雷铜围着许褚打了一个转，啧啧称赞道：”看着身形，倒是天生神力之辈！就是不知道手上的功夫到底如何！“ ”将军谬赞了！小的就是有几分蛮力，哪里有什么功夫！“许褚瓮声瓮气地回答，人畜无害的憨厚表情看得邓贤目瞪口呆。邓贤是见识过许褚的武艺的，那把镔铁大刀挥舞起来，寻常士兵十几人联合起来都不是对手。他要不会功夫，真是…… 雷铜对于许褚的回答非常满意。雷铜自己也是身高马大的壮汉类型，似乎比起许褚身形稍微小一点，但是他自问武艺不俗。听到许褚这么说，便有了较量一番的心思。 ”这样吧，我看你是个可教之才！邓贤兄又是我的好兄弟，我就费点心思指教你一二，你看如何？“ ”万万不可！“邓贤闻听雷铜要和许褚比试，吓得脸都白了，他怕许褚一刀将雷铜砍成了两段，那自己就罪过大了。邓贤虽然同意帮助徐庶诱骗雷铜，但他可不想雷铜死，一起投效南阳军，为大将军效力多好？ ”嗯？邓贤兄放心，我不会伤着你这位兄弟的！“雷铜哈哈大笑道，他以为邓贤是在替许褚担心。 ”我特意为你准备了酒菜就要凉了，我等还是速速回帐，用完了餐，改日再战不迟！“ ”择日不如撞日！酒菜凉点也无妨！“雷铜见猎心喜，连喝酒吃肉都顾不上了，”对了，还未请教壮士姓名？“ 雷铜转而问许褚，许褚呆呆地回答：”谯国人许褚！“ ”许褚，好名字！怎么样，可敢与我切磋一下？“ 雷铜一副高人前辈，循循善诱的模样，看得邓贤小心肝直颤。 许褚望向邓贤，神秘一笑道：“将军觉得如何，雷将军肯定会手下留情，不会伤人的！” 许褚特意强调了一下“不会伤人”。邓贤会意，许褚分明是在说：放心，我不会要了雷铜的性命。 “当然！我下手绝对会有分寸，伤不了你这位小……嗯，大兄弟！”雷铜拍了拍许褚的肩膀，本想说小兄弟，但又觉得不合适，便改口成为了大兄弟。 邓贤一脸悲悯地看着雷铜点点头，心想：自作孽不可活啊！许褚虽然暗示不会害了雷铜的性命，但这镔铁大刀挥舞起来……随随便便来一下，也得伤筋动骨啊！ 雷铜好说歹说，见终于说动了邓贤，赶紧命属下的军士在大营之中清理出来一片空地。 话说徐庶在中军大帐之中左等右等，不见邓贤领着雷铜前来复命，怕出什么意外，领着亲卫就赶了过来，正瞧见雷铜指挥着军士们在清理场地。徐庶将南阳军主力都隐藏在大营左右的十个大粮仓之中，雷铜若有什么异动，徐庶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冲出来围杀敌人。但雷铜正忙着和许褚比武，麾下的三千益州兵赶了几天的路，懒懒散散地在江油大营之外扎营生火做饭，丝毫没有察觉到江油大营之中有什么不一样。 “这整得是哪一出戏啊？”徐庶来到邓贤身边问道。 邓贤苦着脸将事情说了一边，末了，邓贤还不忘给雷铜求情道：”大人，雷铜这傻大个脑子不好使，您切莫见怪啊！“ ”谁tm脑子不好使了，邓贤，兄弟归兄弟，你背后骂人可就不地道了啊？“雷铜脑子不好使，但是耳朵好使，刚好听到邓贤和徐庶说的话，转身走了过来。 ”呦？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邓贤，你这大营之中客人不少啊？这位又是谁啊？” 雷铜大大咧咧地走到邓贤面前，指着徐庶问道。 邓贤双眼一翻白，砍死这货的心思都有了。 徐庶“噗嗤”一下也乐了，双手一拱，自我介绍道：“吾乃邓将军新招募的谋士，姓徐名福，这边见过雷铜将军！” “可以啊，邓贤！几日不见，谋士都招募上了，你这是要上天啊！” 邓贤已经彻底不想跟这个只会闯祸的傻大个说话了，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还有心思在这里得瑟。 “你就好好得瑟吧，待会儿得知真相之后，我看你怎么哭！” 第四百三十八章 许褚一合击败雷铜 徐庶妙计收服敌军 “徐先生，待会儿我俩比试的时候，你记得站远一些。你们这些读书人啊，脑子灵光，但就是身子骨弱，若是站得近了，不小心被那些飞来的兵刃误伤，那就不好了！” 雷铜上场之前，还不忘记提醒徐庶要注意安全。 徐庶乐呵呵地接受了雷铜的意见，带着邓贤走远了几步。 场地中央，只剩下雷铜和许褚两人。 雷铜手持一柄加长型的环首大刀，与许褚手中的镔铁大刀有八分的相似。 “雷将军，可以开始了吗？”许褚问。 “当然！你尽管全力攻来，我会控制好力量，不让你输得太难堪的！”雷铜端坐在战马之上，单手耍了一记刀花，引得了他麾下那群看热闹的亲卫们一致的欢呼声。 许褚扣下自己的面甲，策动胯下之马，镔铁大刀没有任何的花样，起速之后，就是一记最寻常不过的劈砍。 “不错！”雷铜举刀相挺，准备格挡。 “当！” “啊~~~” 战马交错，只听得一声兵器交击的声响之后，雷铜的声音变成了一长串的“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战场之上，只剩下许褚一人。 雷铜被许褚一记劈砍，扫落马下，生死不知。 围观的军卒们都惊呆了，整理场地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小板凳都排排放整齐，你“啊”了一声，一口气的时间，这就算完了？说好的大战三百回合呢？说好的激情和热血呢？ 邓贤早料到雷铜会输，但也没有想到雷铜输得这么彻底，在许褚手底下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有走过。当然，这也是雷铜太大意，对抗的时候还不忘记点评许褚，丹田之气没有控住。不然的话，按照雷铜的真实水平，走个十余个回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见到雷铜落马，邓贤赶紧跑过去确认他的生死。 “哎呦！邓贤，你小子要发了！你这回收的这个小弟猛啊！猛的不在关二将军和张三将军之下啊！” 听到雷铜的大嗓门再次响起，邓贤舒了一口气，但转眼又听到雷铜一口一个小弟，邓贤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许褚策马过来，问雷铜：“将军还能再战吗？” “你最好把那个吗字去掉！等我起来，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雷铜说着，挣扎着要爬起来，“啊呀！我的屁股！我的屁股抽筋了！邓贤，你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一把！” “来人！送雷铜将军去后营医治！”一场闹剧落幕，徐庶命令亲卫将雷铜架了下去。挺好，本以为会有一场血腥的伏击战，没想到是一场喜剧，皆大欢喜。 “大人，我去劝劝那傻大个，顺便把现在的情况和他说明了！”邓贤赶紧跑过请示。 徐庶点点头：“雷将军人不错！好好劝劝他，莫要误了性命！” “是是是！大人放心，我一定说服他，配合大军的工作！”邓贤说着，赶紧跑去后营见雷铜。 于此同时，江油大营门口，伪装成江油守军的南阳军卒正在组织雷铜的三千人马领取军粮。 “入营不得携带兵器？这是什么破规矩！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瞎嚷嚷啥？军粮重地，禁火禁刀兵，怎么了？以前的江油大营还没有这么多酒肉呢？“ 一听还有酒肉，后面的士兵立马着急了。 “我说王二麻子，你丫有完没完？大家都等着领军粮吃晚饭呢？” “张三狗！我操你奶奶个腿！我没看见我这跟江油守军的兄弟在讲道理吗？” “就你那破嘴，还讲道理？你要是闲得蛋疼，你滚一边喝西北风去！别耽误兄弟们领粮食吃饭！” 张三狗的意见，立马得到了大多数士兵的支持。主将雷铜都已经入营吃香的喝辣的的去了，你一个小小的屯长还在这里唧唧歪歪说个屁啊！ 王二麻子顶不住压力，扔掉了手中那柄已经崩掉了十八个口子的环首大刀，对着看守的南阳军士狠狠说道：“看好了！老子的传家宝刀若是丢了，为你是问！” 放下了狠话，王二麻子一提裤带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了江油大营。有了王二麻子这一段小插曲之后，后面的益州兵纷纷自觉卸下了身上的武器，排队进场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在江油大营的某个仓库之中，抱头蹲在角落里的王二麻子一脸悲愤地盯着对面的张三狗道：“操你个死狗子！我说不让带兵器有问题吧？你还不信！想在好了，全部成为了瓮中之鳖，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少废话！就算让你拿着那柄破刀，你就敢反抗了？也不想想，刚才是谁第一个跪下来求饶的！我呸！” “来来来！张三狗你过来，看你爷爷我不打死你个龟孙！” “……” “谁在说话？再说话，死！”一名凶恶的军官，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连弩，朝着这边的角落里走了过来。 王二麻子和张三狗同时选择了闭嘴，两人嘴上斗得凶，却比谁都爱惜小命。 徐庶略施小计，兵不血刃拿下了雷铜带来的三千兵马，一切比想法中的都要顺利。 徐庶正坐在中军帐中，寻思着怎么处理这帮降卒。邓贤的部下加上雷铜的部下，差不多有五千人左右。徐庶肯定不可能分出兵力来看守这五千人，若都放了，被刘备收拢一下，又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奋威将军，要不将这些人全部坑杀了？”许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提出了一个极端的意见。 杀降卒，是一件有违天和的事情。但对于孤军深入敌人腹地的徐庶来说，其实是一个好意见。杀掉这些降卒可以尽可能断绝敌人的有生力量，也不会给自己的部队增添什么负担。唯一的麻烦，是主将的良心会因为而受到谴责。 “将军，降将邓贤带着雷铜前来求见！” 正在徐庶犹豫期间，亲卫进帐过来禀告。徐庶命两人进帐。 雷铜在邓贤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地进入大帐，跪倒在徐庶和许褚的面前。 “罪人雷铜，有眼不识泰山，此前得罪了两位大人，请两位大人责罚！” 第四百三十九章 徐庶火烧江油 张任强攻CD 雷铜被许褚击落马下，虽然没有明显的创伤，但伤到了臀部的筋骨，军医说调养一段时间即可痊愈。但雷铜听邓贤说完现在江油大营的形势之后，哪里还坐得住，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麾下那帮小崽子们的小命，雷铜紧赶慢赶来到了中军大帐请罪！ ”雷将军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小人愿降！“ “不久之后，刘备便将率领大军前来围剿，就算那样，你也愿降？” 邓贤在旁，闻言一愣，雷铜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坚定道：“愿降！小人在刘备麾下也得不到重用，一直干着押运粮草的后勤工作。” “那雷将军想干什么？” 雷铜不回答，眼神看向许褚：“如果许褚将军不弃的话，小人愿意为将军鞍前马后，扛刀一生？” “啥？我？“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吭声的许褚没有想到，雷铜的人生目标竟然是为自己效力。 ”将军武艺之高强，乃雷铜平生罕见，唯有刘备麾下的关羽、张飞可以和将军相提并论。但那两人都嫌雷铜蠢笨，不愿收留……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兴趣？“ 许褚一愣，一直以来都是他给别人当护卫，鞍前马后，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有人上赶着要替自己牵马扛刀。 ”这……“许褚向徐庶投去求助的眼神。 徐庶笑道：”仲康现在也是典军中郎将了，应该有自己的亲卫统领。雷铜将军性情纯良，仲康若是不弃，倒是挺合适的！“ ”行！我听将军的！“许褚见徐庶没有异议，便愉快地答应下来。雷铜傻是傻了一点，但好歹也算是一员三流的武将。况且，许褚自己就是顶级的一流武将，若真有一天许褚性命难保，也不用指望雷铜之流的人能够救援得了自己。收雷铜，更多的还是看重他傻憨的个性。简单的人，许褚喜欢。 ”谢将军！“雷铜大喜，伏地朝着许褚磕了一个头，一瘸一拐地站到了许褚的身后去也。 雷铜一走，邓贤傻眼了。 没想到这傻大个竟然因祸得福，得到了南阳军大将的认可。麻雀飞上枝头，这是要变身成为凤凰啊？ ”两位将军，小人也是真心求降的啊！要不，许褚将军您将我也一并收了吧？” 徐庶大笑，道：“邓贤，你生性狡猾，有小聪明，但容易被小聪明误了大事。典军中郎将处，不适合你。” 邓贤一听，面如土色。 “不过……”徐庶话锋一转，“你这人也不算坏。本将帐下刚好缺一个跑腿的人，你就过来帮忙吧！” 邓贤大喜，磕头拜服。 就在雷铜主动提出来要成为许褚亲卫的时候，徐庶想到了处理五千降卒的绝好办法:将这些人收为己用！ 本来，这些降卒的忠诚度是一个非常头疼的事情。如果勉强用武力逼迫，用，不如不用。这就相当于在行军转战过程中，拖上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包袱就会发生暴动，反噬自身。但现在许褚、邓贤拜服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古人对于拜服磕头这个礼仪是很看重的，行了这个礼之后，相当于成为了家将，从此与主人的命运捆绑到了一起。 雷铜有此想法，徐庶并不意外。能成为许褚的亲卫家将，雷铜的未来的日子不会差。至于邓贤，或许他是出于一时的激动，害怕南阳军放弃他才选择了成为家将，但既然磕了头，从此以后他便是徐庶的人，一旦有二心，徐庶随时可以杀了他的性命，也不会收到其他士人的谴责。 现在好了，两名主将的思想统一了，下面的士卒们就好说话了。徐庶准备继续任命雷铜和邓贤作为五千降卒的主、副将，这支队伍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运送粮食。把江油大营能运走的粮食全部运走，运不走的，一把火全部烧光！ 张任离开的时候，人抗马驮带走了两万担军粮，再多就要影响行军的速度。徐庶这边，有这些降卒作为专门的运粮队，使劲儿装，也就带走了不足三万担。剩余的五万担粮食只能在熊熊的烈火之中化为灰烬。看得雷铜和邓贤直心疼。 江油沦陷，涪关沦陷，绵竹沦陷！ 在徐庶和张任的故意传播之下，蜀中上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以为汉中联军打进来了，左将军刘备即将失败。 负责镇守成都的关羽，听闻消息之后，与法正一商量，决定分兵两支！关羽领两万兵马出击绵竹，最不济，也要夺回涪关。涪关不通，则身处广汉前线的刘备危矣。法正则领两万步卒坚守成都。涪关要夺回，成都也不能丢。 张任在得到关羽出击的消息之后，悄悄埋伏在成都前往绵竹的半途，试图伏击关羽。但关羽早有提防，一路行军速度很慢，沿途保持着随时防御的阵型。张任见没有机会，没有与关羽硬碰，而是引军去了成都。 成都有内应刘巴。但刘巴是左将军府曹掾，只管理文案，不接触军务。江油、涪关、绵竹接连陷落之后，关羽和法正皆怀疑蜀中有刘璋的内应，不然的话，汉中军不可能势如破竹，如此通畅。故而在关羽离开之后，法正强势启用了关兴、关平、张苞、张翼、霍峻等小将，替代了一些原益州军的老将来把守成都各门，加强了成都守将的掌控力度。刘巴虽然有心协助，却无力帮助张任打开成都的城门。 张任得知成都城内的变化之后，知道偷袭成都的计划基本无望。但张任犹不死心，打出旗号，与法正正面交战了一场，遭到了成都守军的强硬反击。成都乃益州冶所，也是刘备军的老巢。守城的箭弩弓矢充沛，守卫的兵员素质也与绵竹郡兵不可同日而语。在将领方面，就算刘备、关羽、张飞、陈到等大将皆出征在外，以关兴、关平、张苞为首的刘备集团的新生代武将也实力不俗。此次防御战中，这些小将作战勇猛，指挥得当，很有乃父们之风格！ 张任见事不可为，损失了上千人之后，果断选择了撤退。蜀中大乱，着急的是刘备军，而不是张任和徐庶。 第四百四十章 刘备大军出动 徐庶暂避锋芒 刘备急吗？当然急啊！ 得知消息之后，刘备十万火急，召集所有的文武将官商量对策。 “成都有云长镇守，孝直辅佐，主公尽可无忧。只是江油大营的粮草一丢，葭萌关，剑阁，梓潼城的七万大军坚持不到一个月就要断粮……” 正如荀攸分析的那样，涪关告破，绵竹告破，对于刘备军而言，都算不得要命的事情。但江油大营中的粮草却真是断了他们的后路，是刘备军不能承受之重！再想要筹集这十万担粮草，一则费劲，二则费时间。这么大量的粮草只能从成都等大城市调集，但成都至梓潼的道路已经汉中军占据，哪里还运得过来粮食呢？ 刘备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 “这些汉中军，究竟是如何抵达蜀中腹地的！”刘备一拍身前的案几，愤怒异常。但愤怒有什么用呢？如果愤怒能够杀死敌人，徐庶和张任早就被刘备军的将领杀死一百次、一万次了。 “神兵天降~或许，唯有传说的阴平古道，能够解释汉中军的所作所为了！”从事张松低声喃语道。 张松，字子乔，蜀郡成都人，出身大族，其貌不扬，其才不凡，年少时便被举为茂才，任益州别驾从事之职。刘焉入主益州以后，嫌弃张松五短身材、贼眉鼠眼，不愿重用。张松因此而心怀怨恨。刘备入蜀之后，闻其大名，礼贤下士，很快得到了张松的效忠。刘备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交友广阔，从而击败刘璋，占下益州，张松功不可没。 “阴平古道？” “正是！蜀中老人口口相传着一条古道。不同于阴平正道，这是一条山高如云表，玄鹤尚怯飞的险路，需要翻越有鬼门关之称的摩天岭。这条古道流传了数百年之久，但从没有人能够考证这条古道的存在。后来也就慢慢被人忘却，认为这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 “子乔的意思是说，汉中军就是通过阴平古道，飞越了葭萌关和剑阁的掣肘，直达了蜀中腹地？” “除此以外，松实在不知，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实现这一不可能的事情！”张松点头道。 “主公！大军回师成都吧！“荀攸幽幽一叹劝解道，“正所谓兵不可一日无粮！我军若不能剿灭那些流窜到蜀中的敌匪，光靠梓潼之地，根本无法养活七万大军啊！” 刘备一愣，明白荀攸的意思。现在再探寻汉中军士如何入蜀的，意义其实不大。现在最大的问题，一是要解决七万大军的吃饭问题，二是要尽快解决入蜀的敌军，稳定川中。至于原因，击败了敌人，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刘备乃心志如铁之辈，匆忙之间遭受了打击，但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将注意力回到了关键问题上来。 “大军回师，何人可镇守梓潼？”刘备问。 “副军中郎将刘封文武双全，可为主将；通秉忠将军孙乾，通公羊春秋，富谋略，可为长史；校尉泠苞、校尉刘璝，武艺不俗，可为偏将。” “善，就依公达所说，命刘封为主将，孙乾为长史，泠苞、校尉为副将，领兵一万，辅佐刘封镇守梓潼。” “孩儿誓死守卫梓潼！”听到刘备的命令，年仅十七岁的义子刘封激动不已，赶紧抱拳领命。 刘备一脸欣慰地点点头，现在的局势之下，启用年轻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刘封虽然年轻，但是性格刚毅，武艺不凡，有大将潜力。身边有性格沉稳的孙乾辅佐，坚守梓潼应该无忧。 “此外，我军粮草还有多少？” 荀攸回道：“正常食用还够一月，减半而食，可用两月。” “前线战场，军粮岂可减半？传我将领，大军带齐十五天军粮随本将杀回成都，其余粮食全部留给梓潼、剑阁和葭萌关，以备不时之需！” “主公英明！”安排好广汉军务之后，刘备带着荀攸、张松及四万大军马不停蹄回转蜀中。汉中军此次的釜底抽薪之计实在是太过毒辣，搞得刘备军陷入了全面被动状态，不得不被徐庶牵着鼻子走。 而就在刘备带着领着大军准备找徐庶晦气的时候，徐庶却领着一万余人悄悄躲进了梓潼城南的蚕婆山里。蚕婆即蚕丝氏，蜀中相传其教百姓种桑养蚕。”蜀地就供奉“谷父蚕婆”。蚕婆山山形曲折，其势雄拔，松柏苍翠，盖日阴天，清幽葱葱，鸟歌不歇，林隐古寺，风雅清静。临高瞰景，远处的潼城尽收眼底，潼江蜿蜒，绕山漫流，是城南翡翠屏障。 “将军，刘备大军仓促回援，我等为何不在半途伏击呢？”邓贤自问懂一些兵法韬略，见徐庶是个好说话的人，便不失时机地建议几句，一来展现一下能力，二来也表达一下忠心。 徐庶知其小心思，也不说破，只是反问道：“你觉得伏击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邓贤想了一想，道：“险要的地势？充沛的兵力？” 徐庶摇摇头：“是出人意料！天时地利人和皆为次要因素，最重要的，就是要出乎敌人的意料，才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现如今，我军接连突击了江油，涪关和绵竹，你觉得刘备军还会对我们没有防备吗？” 邓贤摇头：”不会！刘备是末将见过的最具雄才大略之人……当然，离将军您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徐庶呵呵一乐，对于邓贤的马屁一笑而过。 想当初，左将军刘备可是凭借一己之谋略，帮助少帝刘辩算计了宦官、外戚、清流党人三大集团，差点就带领着保皇党人中兴汉室。可惜，最后因为董卓带兵强势入洛阳，功亏一篑。当天下人都以为刘备会就此沉沦的时候，刘备却偷偷潜入了益州，在蜀中混得风生水起。刘焉死后，刘备直接鸠占鹊巢，夺下了益州。若不是大将军当机立断，及时出手援助刘璋和张鲁，汉中早就被刘备攻占。对于这样一位枭雄，徐庶内心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刘封不敢援剑阁 张飞启用白毦兵 邓贤的话没有说错，刘备是一位具有雄才大略之人。当然，在徐庶的心中，刘备离大将军何咸还有一定的距离。 ”刘备现在巴不得我军能够在半道伏击他，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满蜀中去寻找我军，直接与我军决战！他现在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敌人最想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邓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 徐庶对邓贤说什么也不做，当然不是真的什么也不做，就待在蚕婆山上看风景。徐庶已经派出了两波密探，一波去了剑阁，一波去了系统城。 去系统城的密探很快就摸清楚了情况，回来向徐庶汇报。留守系统城的是刘封、孙乾、泠苞和刘璝四将，徐庶一个都没有听说过。尤其是这刘封，就算叫来了邓贤、雷铜询问，两人也只知道此人是刘备的义子，此前并未领兵出征过。对于刘封的个性、喜好，为人情况皆一无所知。而泠苞和刘璝两将，平时与邓贤、雷铜并不对付，虽然同为刘璋效力，却是竞争对手，私下还有一些不和谐的小动作，想要劝降这两人作为内应，几无可能。 如果不用计谋，强攻系统的话，徐庶手下的兵力还真是有些捉襟见肘。系统城里现有益州兵战兵一万，一旦战火燃起，从城里十万百姓中招募一万青壮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徐庶决定按兵不动，再等了三条，剑阁密探终于回来，并且带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王累成功劝降了孟达，愿意献上剑阁。 徐庶大喜，当即领着兵马绕过梓潼，直奔剑阁。当然，徐庶也留了一个心眼，为防止中计，被剑阁和梓潼军前后夹击。徐庶绕过梓潼城后，特意埋伏在路侧，观察梓潼守军的动向。除了往成都方向派出几匹快马之外，梓潼，一片平静。看这架势，梓潼准备坚守。确认之后，徐庶再不犹豫，快马加鞭，一路驰往剑阁。 梓潼，城守府，刘封的案几之上摆着一封孟达的救援信。 汉中军绕过梓潼而攻剑阁，刘封是知道的，并且也将情况快马飞报给了刘备。汉中军人马不多，不过一万余人，但问题是梓潼守军的人马也不多，也不过一万余人。如果刘封尽起梓潼之兵而增援剑阁，梓潼怎么办？会不会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 坚守梓潼是刘封的任务，增援剑阁却只是刘封的义务。这是刘封第一次独立领兵作战，本着宁可少错，不可冒进的原则，刘封选择了拒绝增援。 “一杯之水，安能救一车薪之火乎？” 孟达冷笑一声，将刘封的回信双手呈给了徐庶：“果不出将军所料，刘封小儿选择了按兵不动！” 徐庶笑道：“因小失大，眼界狭隘，说的就是刘封这种人。看样子，刘玄德一世枭雄，收的这个义子却不过了了。如此正好，我与仲康即刻起兵攻往葭萌关。只要攻下了葭萌，汉中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剑阁这边就拜托子度和伯安了！” 孟达和王累双双领命：“我等静待大军入蜀！” 张飞做梦也没有想到，敌人竟然会从葭萌关的背后发起突击。葭萌关地势前低后高，相对于城墙而言，则是前高后低。朝着汉中一面极为难攻，朝着剑阁的一面也就是普通的县城高度，汉中军用云梯就可以对着葭萌关发起攻击。 为鼓舞士气，许褚亲自领着亲卫登城。若不是张飞及时赶到，与许褚在城头大战了上百回合，生生逼退了许褚，葭萌关联一条都撑不过去！ 汉中军退却之后，张飞望着西沉的斜阳久久不愿休息。葭萌关腹背受敌，张飞就是想求援都派不出飞骑。前往蜀中的道路已经被徐庶军封锁，葭萌关成为了真真的绝地。除了死战到底，张飞想不出第二天路可以走。 “大哥，二哥，小弟恐怕不可陪你们同生共死了，你们要保重啊……” “咚咚咚～”天亮时分，葭萌关前准时响起了汉中军的战鼓声，这是黄忠、阎圃率领的汉中主力军准备进攻的信号。 “呜呜呜～”葭萌关后，随着战鼓声响起了低沉的牛角声。这是徐庶、许褚率领的南阳军准备进攻的信号。 “昨夜消息，主公大军已经在回援路上！我等只需坚守三天，三天之后，敌军必败！”葭萌关上，张飞扯着大嗓门正在给陷入绝境的益州兵打气！ 战争的胜负暂且不说，士气不能丢，士气一丢，这仗也就不能打了！ “死战不退！胜利必将属于我们益州军！” “必胜！必胜！” 张飞的亲卫们嘶声力竭地呼喊起来，响应主将号召。 葭萌关之役战火重燃！ 假如说昨天的战斗还只是双方的一次试探的话，那么今天，双方动了真格！ 徐庶在损失了两千刀盾手之后，压上了手中的王牌。三千连弩兵推进至城下，压制城墙之上张飞军卒对于云梯的破坏。许褚则再次出击，登上了墙头，依靠镔铁大刀的超强攻击力，生生开辟出了一块可以落脚的安全之所。南阳军顺着许褚开辟出来的区域纷纷涌上墙头，开始构筑阵地，形势岌岌可危。 张飞见状，只能派出了刘备给他保命的一千白毦兵。这白毦兵，乃刘备麾下最精锐的亲军，总计人数不过五千。刘备离开成都的时候，给关羽留了一千，作为关羽的亲军。离开梓潼的时候，又给张飞留了这一千白毦兵。此前不管战事如何理解，张飞都没有出动过这一千人，现在，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光凭张飞一人的武力，不足以将许褚及其身边的小队人马赶落城头。 千名白毦兵手持清一色的精铁长枪，身披铠甲护胄，齐声呼喊，追随张飞与许褚军血战。 许褚寡不敌众，身受数创，索幸有南阳出产的百炼钢护甲保护，都算不得致命伤，经过军医的清理和包扎，依旧可以出战。 倒是雷铜在掩护许褚撤下城头的过程中，被张飞的八丈蛇矛戳穿了背甲，伤了筋骨，需要修养一阵。 第四百四十二章 张飞巡营分酒鼓士气 在葭萌关的正面，黄忠佯攻了一个多月，也终于大开杀戒。一把灵宝弓弹无虚发，连续射杀出现在葭萌关正面城墙之上的益州军将官。张飞麾下的偏将范疆就是死在了黄忠箭下！ 这一天，一直杀到了太阳西沉，月满东方，双方才罢兵休战。 休战之后，张飞顾不上疲惫的身体，连夜巡视军营。一万益州兵，经过两天的厮杀，死两千余人，伤三千人。比死伤更惨重的，是军卒们眼神之中的绝望。 “将军，援军赶到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旋即是一击清脆的皮鞭声。 “臭小子，瞎说什么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张飞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名老兵正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在抽打一名娃娃兵。看那模样，应该不足十四岁。 张飞皱眉，大喊一声：“住手！” 老兵一见赶紧拉着娃娃兵跪了下来：“将军饶命！顺子不懂事，说错了话！请将军开恩啊！” 张飞一把夺过老兵手中的马鞭，趁势欲抽打老兵。听到老兵的话，张飞高高扬起的手停在了空中。 “你这老兵痞，心倒是不坏！罢了，都起来吧！”张飞说着，将手中的马鞭扔到了脚底下。 “娃娃，叫什么名字？”张飞问小兵。 “李顺！”小兵没想到张飞会面对面和他说话，有些紧张。 “家中父母可在？” “没了。前几年闹饥荒，都饿死了。”张飞面色一暗，“原来是个孤儿！” “李顺，本将问你，你怕不怕死？” 李顺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了一句：“不怕～” “说实话！” 张飞双目一瞪，提高了嗓门。吓得李顺双腿一软，差点又给跪了下去，脱口而出道：“怕！” “怕就对了！”张飞轻轻捶了一下李顺的肩膀。 “天下哪有不怕死的人！你们～”张飞环顾四周，“你们怕不怕死？” 四周一片寂静。 “有啥还避讳的！莫说你们，就是我，也怕死！” “将军也怕死？”李顺呆呆问道。在他心里，像张飞这种万人敌的猛将怎么可能会怕死呢？ “怕！是个人都怕死！我是人，不是怪物，怎么会不怕死呢？”张飞裂开大嘴嘿嘿笑道。 “谁不愿意抱着媳妇孩子，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呢？忙时种地，闲时晒晒太阳，调戏调戏村口的寡妇！” 张飞说到这里，一些老兵痞子全部发出会心的笑声。 “我是将军，媳妇娶了三个，孩子也有活了四个。两个带把的，两个不带把的。若说过日子，我真应该守着家里那几百亩地过日子。但我为啥还要战斗呢？冒着生命的危险战斗？” 张飞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的大哥，你们的主公，也是当今皇帝小儿的叔叔，左将军刘玄德是有一个伟大的理想，他想匡扶汉室，想让全天下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你们说，他是不是一个好人啊？” “是！” “左将军是好人！” 麾下的士兵们七嘴八舌地应和道。 “我张飞没啥理想，但有义气。我大哥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为了完成他的理想，为了我的媳妇，还有我的孩子们将来能够过上好日子，我，还有我二哥，甘愿为之付出这条烂命！”张飞“砰砰”拍着胸脯说道。 “可是，我还没有媳妇，也没有孩子。”李顺一脸蒙圈地问道。 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开始笑骂李顺这个兔崽子想女人了。 张飞顺手敲了一下李顺的脑袋，笑道：“你长大就会有了！媳妇会有的，孩子也会有的。” 李顺又问：“要是我死了，我是不是就娶不了媳妇？也生不了孩子了？” “这有啥！你死了，你媳妇又不会死？你媳妇还会嫁给其他男人，给你生孩子。管他呢，反正都是汉家的血脉！” 李顺挠挠头，思路有些混乱。他觉得张飞说得对，也不对。 “张二叔，我媳妇生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是！” “那我媳妇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呢？” “不是！” “同样都是我媳妇生出来的孩子，为什么有些是，有些不是呢？” “……你tm问你们村的村长去！” 张飞没有注意到李顺和张二的对话，他跳上了一个高台，鼓足了中气，道：“明天，汉中反贼势必会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我要是没死，你们一个都不许偷懒！干死一个反贼算一个！不枉我们袍泽一场！我若是死了，你们也别逞强，该装孙子就装孙子，保住了性命，将来我大哥、二哥一定会回来救你们！就这样，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张达，咱们库房里还有多少酒？”张飞说完，对着自己的侍卫长大吼道。 张达一路小跑过来，苦着脸道：“将军，主公特意叮嘱过，不让您在征战期间饮酒！” “放tm的屁！”张飞高高扬起右手作鞭抽状，突然发现手中的马鞭已经扔到了地上。张飞顺势一脚踢在了张达的大腿上，“别废话！把库房里所有的酒都搬出来，给每一位兄弟都来上一碗！” 这些大头兵听说有酒喝，一个个的眼睛都放出绿色的光芒。 “张二叔，酒是什么味道啊？“好奇宝宝李顺又开问了。 “少说话！待会儿自己喝，自己品味！” 张达一听要给所有人都分上一碗，脸色更苦了。 “将军，咱们库房满打满算不到三十坛酒，怎么分给这七八千兄弟呢？” “这……”张飞挠挠头，“有了！你把所有的酒都倒到井里面，大伙儿轮着从井里面打起来喝！” 张达愕然，张大嘴巴问：“这也行？” 张飞：“我说行就行！” 张飞说着，大步往库房走去，领着亲卫将二十几坛酒全部打开，一时之间，酒香四溢，馋的周围的军士不停地咽口水。 “倒进去！” 随着张飞一声令下，全部好酒都倒到了井中。张飞迫不及待了打起一桶水，拿起勺子喝了两大口。 “就是味儿淡了点……酒还是好酒！” 张飞大赞一声，将勺子中的井水一饮而尽。 “一人一勺，人人有份！喝完之后，都给我滚回军营美美睡一觉。明天，谁也不准扯后腿！” “遵命！”四周的军士爆发出齐齐的喝彩声。 张飞笑骂了一句“一群馋鬼”，就把勺子扔回了桶里，示意大伙儿可以排队上来喝了。 回到中军大帐之后，张飞皱着眉头问张达：“美酒一坛都没有了？” 张达一愣，反问道：“不是您说全部倒到井里的吗？” “你……”张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跺脚，气得直接滚回了自己塌上，睡觉去也。 第四百四十三章 张飞誓死不降被逼上绝路 张飞在葭萌关血战的时候，关羽在江州也陷入了苦战。 张任突袭成都失败，转道去了巴郡。在老将严颜的帮助之下，从临江到江州，沿途的涪陵，枳县，垫江等县纷纷拜服。原来，这些县城的守将，都曾经是严颜的部将。巴郡郡守庞羲听闻之后，深感这仗没法打，领着亲刘备的一万余人，连夜逃离江州，投奔成都而去。 关羽得知张任在巴郡的所作所为，当即挥兵南下。双方大军在巴郡冶所，江州城下展开了大战。只不过，守城的成为了张任，攻城的却是关羽。江州城高，关羽兵力不足，久攻不下陷入了苦战。 关羽虽然辛苦，但好歹没有性命的危险。而张飞，真正陷入了命悬一线的状态。徐庶压上了全部的南阳精锐连弩兵，追随在许褚身后，一并登城。连弩兵登城之后，杀伤力大增。就连张飞麾下最精锐的白毦兵也只能以命换命的方式，冒着肯定会被连弩射杀的危险，强行挑杀连弩兵。但白毦兵毕竟只有一千，经过昨天的血战之后，甚至连一千之数都不足。而徐庶麾下的连弩兵却足足有三千人之多，一命换一命，徐庶也稳吃张飞。 张飞被许褚缠住之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毦兵被连弩兵一个个耗死，最终全军覆没。 而在葭萌关的正面战场，张大被张飞派去指挥战斗。张大吸取了昨天范疆被黄忠射杀的教训，躲在箭楼之中不出。黄忠见葭萌关守将的抵抗力度明显不如前两日凶猛，想必如关内伤亡过重，兵力开始不足。黄忠当机立断，收起灵宝弓，抄起凤嘴鸳鸯刀，领着自己的亲卫也加入了登城之战。 张达见识过黄忠的武艺，知道其与自家的主将不相上下，不是自己所能匹敌的，只敢驱使着麾下的兵士上前阻拦，但哪里抵挡得主火力全开的黄忠。 张达节节败退，最后与张飞汇合与葭萌关箭楼之中。 “将军，敌军人多势众，我军挡不住了……”张达见到张飞，大哭起来。 如果放在平常，张飞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但今天，张飞什么也没有说。看着越来越多的敌军涌上城头，张飞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张翼德，我看你武艺不俗，现在不降，更待何时？” 黄忠追着张达率先赶了过来。 张飞大笑道：“黄汉升！你看三爷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吗？” 黄忠：“你个黑厮，死到临头就不能服个软吗？” 这时，许褚也清理完了拼死抵抗的白毦兵赶过来，瓮声瓮气道：“张飞，我家将军说了，只要你肯投降，一应俸禄不变。也不需要你出战，等蜀中分出胜负之后，是死是活，再做决定不迟！” “呸！尔等休想用我的性命胁迫我大哥！我既奉命镇守葭萌关，葭萌关在，张飞在；葭萌关失，张飞亡！” “万一你家大哥战败之后投降了呢？你不是枉死了？”黄忠还不死心，再劝道。 “做梦！”张飞冷笑道，“我家大哥乃汉室宗亲，岂会败于尔等宵小手中？我死之后，自有我家大哥、二哥为我报仇！黄忠，可敢与我死战？” 黄忠刚想答应，许褚伸手阻拦道：“黄老将军，奋威将军有令，不得和张飞单挑！” 黄忠蹙眉，心中暗想：“”高手相逢，彼此惺惺相惜，张飞求一死战，为何不可？” 许褚仿佛猜到了黄忠所想，解释道：“奋威将军说了，刘备正在彻夜回援途中，迟则生变！” 黄忠一惊，旋即想起来蜀中之战还没有结束，现在不过是一个开始。遂点头道：“老夫但听将军安排！” “张飞，沙场征战各为其主。主将有令，不得单挑！但念你也是个英雄，不该死在乱箭之下。我许褚，与黄老将军联手战你！你若能坚持百个回合不死，我自当请奏奋威将军，放你一条生路！” “此话当真？” “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 “好！”张飞大喜，“来来来！张飞若死在尔等二人手下，死而无憾！不过，想要取三爷的性命，可不容易！” 张飞说着，哇呀呀叫着，手持八丈蛇矛就冲将了上去。许褚一挥镔铁大刀，毫不示弱。蛇矛与大刀交击，蹦出点点火星！ 黄忠虽然对张飞这个大黑个子颇有好感，但无奈张飞冥顽不化，誓死不肯投降。为了收复蜀中，黄忠不再心软。 “张翼德小心了！”说着，黄忠手持凤嘴鸳鸯刀加入了战团。 许褚、黄忠皆当世一流武将，张飞单独对上一人，撑上三百回合不是问题，但以一敌二，却没有那么容易了。张飞稍一迟缓，左臂和右背分别中了一击劈砍，伤口不深，却也流血不止。鲜血激发了张飞骨子里最后的凶性，他索性防守防御，全身心投入到进攻之中，开启以命搏命的打法。你敢砍我一刀，我就刺你一矛。 张飞突然之间的改变，打得黄忠和许褚一个措手不及。镔铁大刀和凤嘴鸳鸯刀的攻势明显不如刚开始那般流畅，而张飞手中的八丈蛇矛则越战越用，越战越灵活，如同活过来一般。黄忠原本还想留上几分的气力，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发起疯来的张飞战力惊人，竟然丝毫不怵许褚与黄忠两人联手。 葭萌关上，喊杀声渐渐停歇了下来。无论是张飞的下属，还是汉中兵，还是南阳精锐，都停下了手中的刀枪，逐渐分成泾渭分明的三个战团。如同场间的形势一样，汉中兵和南阳精锐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张飞的益州兵不仅数量少，且几乎人人带伤。就算继续战斗下去，也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这是什么情况，几天不见，张飞的武艺怎么变得如此凶猛？”不久之前，黄忠刚和张飞挑灯夜战过，知道其武艺与自己不相上下。 “老将军莫急！张飞这是进入了忘我境界！短时间内无人能敌！但这种境界不可持久，且需要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我等只需要不停纠缠于他，给他施压，不出五十个回合，气血必衰！” 第四百四十四章 张翼德血战到底 关云长星夜寻仇 果然不出许褚所料，张飞以一敌二大战了五十余个回合之后，方才那股刚猛无敌的气息果然消失不见，八丈蛇矛再难保持方才来去如风的速度。 “刺啦！”许褚的镔铁大道格开了张飞的八丈蛇矛，在一个反击之中剌开了张飞左侧大腿。 张飞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鲜血瞬间湿透了衣袍。 “当~当~当~”许褚得势不饶人，接连发动几次猛击，逼迫张飞与之硬碰。黄忠的凤嘴鸳鸯道也趁势飞旋起来，张飞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虽然有盔甲的保护不至于当即毙命，但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鲜血淋漓。 “张翼德，再不束手就降，神仙都救不了你！”黄忠见此惨重，忍不住提醒张飞。 张飞哈哈大笑：“还有二十个回合！你们记得信守承诺！” 许褚闻言，深提一口气。武艺修炼到他们这个级别，或多或少都会有懂一些激发自身潜能的方法。不到危急关头，一般不会使用，因为这些都是保命之法。今日，为了阵斩张飞，许褚决定施展一下自己的保命绝学：狂暴一十八式！ 假如自己施展了狂暴一十八式，还不能斩杀张飞，许褚便决定冒着被徐庶责罚的风险，也要放过张飞！ 见到许褚的气势突然之间不停提升，当即意识到许褚准备做什么。许褚现在的状态和刚才的张飞一样，属于一种忘我的境界。这种情况之下，多一个黄忠不多，少一个黄忠不少。黄忠默默推退开三步，给两人压阵。 “啊！”许褚狂吼一声，双眼血红，镔铁大刀化成道道雪光，如狂风暴雨一般袭向了张飞。这一次，张飞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八丈蛇矛只能疲于应付。但凡有一丝迟疑就是人头落地的后果。 第一刀、第两刀、第三刀，……，第十五刀、第十六刀、第十七刀！ 许褚刀刀都是暴击，震得张飞身上的刀口鲜血喷溅，血流如注。 “第十八刀，死！” 许褚爆吼一声，最后一刀当着张飞的门面就劈杀了过去！ “当”的一声巨响，挡下许褚这必杀一刀的却是黄忠的凤嘴鸳鸯刀！ “黄忠！你做什么？”许褚大怒。 黄忠“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许褚的这最后一刀果然霸道。黄忠硬接之后，血气翻涌，竟是受了内伤。黄忠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个内息，再道：“给张翼德留个全尸吧！” 许褚一听愕然，再往黄忠身后看去，只见张飞须发喷张，双目圆瞪，脸上却无一丝血色。若不是右手边的八丈蛇矛支在地上，张飞恐怕已经轰然倒地。 “这黑厮，倒是个说话算话的主！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耗尽了最后一滴精血！”许褚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中颇有一份惋惜之意。刚才狂暴一十八式施展的时候，他的心神都在刀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张飞的变化。他也理解黄忠为什么不惜受伤，也要帮张飞抵挡下许褚这最后一击。给张飞留个全尸，是武将之间的相互尊重。 “尔等可愿投降，将张翼德的尸首运回蜀中，交还给他的家人？”黄忠转身回尚未投降的数百葭萌关残兵。 “我等愿降！”张达带头，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走到张飞的尸体前面，跪地投降。 “打开城门，迎接奋威将军和阎大人进关！”许褚收起大刀，指挥军士接管葭萌关防务。张飞的后事就全部扔给了黄忠去处理。 刘备收到刘封的消息，得知徐庶率领南阳北上袭击剑阁，意识到剑阁一旦失守，镇守葭萌关的张飞将成为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于是在成都补充粮草之后，亲率先锋军两万彻夜不停，奔赴梓潼。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迎接刘备的是，是跪在梓潼城外的刘封、孙乾，还有装有张飞尸首的棺木。 刘备大怒，欲斩刘封、孙乾，以追究二人迟援之罪。荀攸、张松等人苦劝，刘备才将命军士将二人打入大牢，待报了张飞之仇后，再行算账。 此时，梓潼城中有军队共计三万人，刘备欲尽起这些兵将，直攻剑阁，被荀攸劝阻。 刘备问：“许褚杀了吾弟，徐庶、黄忠、孟达、王累、阎圃之辈皆为帮凶！我恨不得啖其肉而灭其族，方能雪恨。军师为何阻我，不让我去报仇？” 荀攸道：“我军新败，士气不振；汉中联军新胜，且人数不下五万，又有剑阁天堑作为依靠。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我军皆不占上风，主公当三思而后行！” 荀攸苦谏，刘备的另一位谋士张松也同意荀攸的意见，认为报仇之事当缓缓图之。刘备心中的理性稍微恢复了一些，准备暂时按兵不动，忽报蜀郡郡守关羽到来，刘备赶紧召其相见。 原来，关羽围攻江州久而不下，派人去成都求援，恰逢葭萌关的使者抵达。关羽得知张飞被许褚杀害的事实，旦夕号泣，血湿衣襟，仰天长叹道：“昔我三人桃园结义，誓同生死。今不幸三弟半途而逝，吾安得独享富贵耶！吾当面见大哥，愿为前部先锋，挂孝讨伐许褚，生擒逆贼，祭告三弟，以践前盟！” 说完，关羽命副将廖化、赵累统领全军撤回成都，自己带着周仓，双人双骑，披星戴月赶赴梓潼前线。 关羽走进中军大帐，拜伏于地，失声痛哭道：“三弟被宵小所害，大哥为何不兴兵报仇，难道是忘记了桃园之誓吗？” 刘备垂泪道：“多官谏阻，大军未至，不敢轻举妄动。” 关羽怒道：“大军自成都而来，行动缓慢。等大军到齐，敌军在剑阁的防守也将更胜一筹。不如趁现在，剑阁、葭萌关尚未加固之际，挥兵狂攻！别人怕南阳军，关羽不怕！大哥只需给我一万兵马，我愿立下军令状，不破剑阁，不杀许褚，誓不回转！” “好！二弟之言正合兄意！”刘备拍案而起道，“我这就给你点齐两万兵马，全权负责剑阁之战！等成都大军抵达之后，大哥再率大军前来增援！” “大哥放心，就在梓潼等我的好消息！”关羽说完，点齐刘备给的两万步卒，兵进剑阁。 第四百四十五章 关羽剑阁关下欲单挑 许褚顾全大局遵将令 话说徐庶拿下葭萌关之后，当即带领全部兵力推进至剑阁。黄忠因为受了一些内伤需要修养，就留在葭萌关镇守。葭萌关成为了汉中联军的后勤基地。 “贼将许褚，杀我三弟，可敢与关羽单挑，一决生死！”关羽领兵来到剑阁关下之后，策马持刀，独自出来溺战！ 剑阁关上，徐庶在许褚、阎圃、王累、孟达的陪同之下，观察来军的情况。 “我军四万，敌军两万。这关羽是怎么想的，竟然带弱势兵力来攻击剑阁雄关，莫不是找死不成？”阎圃冷笑一声，出言讥讽道。 王累也道：“这关羽号称刘备麾下第一大将，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好勇斗狠之辈，真是令人失望。” 孟达没有说话，徐庶也没有说话。 孟达不说话，是因为他见识过关羽的文韬武略，知道其绝对不是一个好勇斗狠之人，今天的状态，要么另有玄机，要么就是关羽被张飞之事刺激到了，失去了理智。 徐庶不说话，是因为他需要听听许褚的意见。何咸交给他的绝密资料中，关于刘备集团的武将评级，关羽，是排名第一的危险人物。不但武艺高强，谋略也不低，唯一的缺点是为人高傲，容易意气用事。从徐庶的角度而言，他是不希望许褚答应关羽单挑的请求。因为汉中联军兵力占优，又有剑阁关天堑作为倚仗，许褚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和关羽单挑。但是武将有武将的骄傲，徐庶不知道在许褚的心中，“骄傲”值多少分量，与理智想比，许褚最终会怎么选择。 许褚望向徐庶，徐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许褚可以自行决断。应战或者不应战，徐庶都没有异议。 许褚大步来到城墙边缘，对着关下的关羽喊道：“张翼德算条汉子，被我破关之后杀死！你若是有本事，尽管杀上关上，许某在关上静候！” 关羽大骂道：“无胆之辈！为何不敢出关与我一决高下？” 许褚冷笑：“此乃沙场征战，岂能仿效匹夫之勇？只要你敢登上城墙，许某保证，绝对给你一个单挑的机会！” “无耻之徒！胆小如鼠之辈！枉称南阳大将！” 关羽在关下大骂，许褚毫不理会，径直退回到徐庶身边。 徐庶有些吃惊地看着许褚，凭他对许褚的了解，许褚应该是一个快意恩仇之辈，理性稍显不足。 许褚仿佛猜到了徐庶的疑虑，憨憨道：“临行之前，主公曾有一言叮嘱。说蜀中之人任我单挑，唯独见了一人，要多加小心，能避则避。” “主公所说的那人就是关羽？” “不错！主公说，关羽乃吕布之后，大汉最难缠的武将。纯粹比武艺，末将或许并不逊色。但那关羽擅长运用一些特殊的门道，增强其刀法的杀伤力，与之对战，不能以常理度之。” ”特殊的门道？什么特殊的门道？”徐庶再问。 “这个主公没有明说！我猜，可能是一些暗器什么的加持吧！” “主公麾下有专门收集天下武将的密探，他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许褚点点头：“末将省得！主公不让我战，肯定是为了我好！” 徐庶很满意许褚的决定，只要许褚不出战，关羽只剩下强攻剑阁一条路可以走。只要关羽开始强攻，徐庶保证，绝对杀得益州兵血流成河！ 关羽叫骂无果，挥兵冲杀。双方激战一阵，益州军丢下上千余具尸体之后，无奈退去。 以弱势兵力强攻优势兵力镇守的雄关，就算关羽有万人敌，想要成功也是徒之奈何。一连几天，仍凭关羽安排军士在关下如何咒骂，许褚都不理会。而一旦关羽驱兵攻城，许褚就第一时间出现在城头大杀四方。摆明了是在引诱关羽登城，关羽倒是想亲自登城来着，但是被众亲卫死死劝住。 刘备的大军呢？还没有到吗？其实不然。成都过来的大军早已抵达剑阁外二十里。只不过，刘备迟迟不肯现身，是想以关羽为饵，引诱徐庶出城作战。 葭萌关、剑阁陷落之后，双方的攻守之势发生了更本性的转变。刘备从最初的攻击方变成了现在的防守方，而徐庶率领的汉中联军则由一开始的守御汉中，变成了攻略巴蜀。 但问题是作为攻击方的汉中联军却躲在剑阁迟迟不肯入蜀决战，令刘备、关羽操碎了心。根本的原因是徐庶断断续续收到了张任从巴郡发来的密信。自从剑阁沦陷之后，刘备想要完全切断蜀中和汉中之间的联系已经变得没有可能。徐庶与张任之间的联系已经慢慢恢复。 关羽的大军撤离江州之后，张任在严颜的帮助之下，几乎收复了巴郡全境。兵员数量也从入蜀时候的两万人增加到了四万人。现如今，张任正在江州练兵、积蓄粮草、打造兵器，为下一步反攻成都做好准备。 有张任这枚锋锐的钉子埋在刘备的后方，徐庶完全没有必要在剑阁与关羽血拼。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蜀中大乱，等待刘备军分兵。 此时此刻，刘备大营之中，气氛凝重。张飞之死只是刘备集团重大危机的开始。巴郡传来的消息显示，蜀中还是多有不满刘备之人，不然的话，张任的发展也不会如此迅速。攘外必先安内。如果刘备不能想出行之有效的办法遏制张任，继续放任他在蜀中发展，益州将从内部率先奔溃。 “关将军不该来梓潼！如果不来梓潼，张任应该还窝在江州城中，不可能控制巴郡。甚至，已经死在了关将军的大刀之下。”关羽不在，张松直言不讳说道。 “已经过去的事情，子乔休要再提！现在的问题，如何消灭张任，如何击败徐庶。”刘备一拂衣袖，制止了张松对关羽的诋毁之言。关羽弃江州于不顾，匆忙而来，确实打乱了益州军的节奏。但是关羽之所以赶来，是为了兄弟义气，刘备想来以仁义自居，难道能因此而责怪关羽吗？ 第四百四十六章 陈到欲平巴郡 幽州重兵集结 张松也知道刘备与关羽、张飞兄弟情深，不再纠结关羽行为的对错，继续道：“为今之计，只能退兵！退回梓潼城，重建涪水关。同时再遣一大将统领成都的大军出兵巴郡，务必要消灭张任叛军。 一说到退兵，刘备便皱起眉头，心中不悦，转而问荀攸道：”公达可有其他的办法？“ 荀攸其实是赞同张松的意见，退守梓潼是老成之计，没有毛病。但看刘备现在的表情，再结合张飞之死，刘备摆明了在说：不退兵！ ”不退兵也不是不行！“荀攸心中暗叹，缓缓道，”但分兵是必须的！” “公达快快说来！”刘备一听可以不退兵，顿时来了精神。 “对于我军而言，剑阁这边，最重要的是坚守。退守梓潼城，更安全；不退回梓潼城，风险大一些，军队必须顶在剑阁关下，不能令敌军下关出城！巴郡张任那边，必须集结大军，快速剿灭！” 刘备一听，荀攸所言基本和他心中想的一样，便点头再问：”公达认为，何人可担此重任？“ 荀攸：“关将军本是最佳人选！但鉴于关将军个人意见，攸推荐护军陈到担任平叛主将！” “陈叔至？” “正是！陈将军文韬武略不在张任之下，对主公又忠心耿耿，除了关将军，唯有他最适合担任平叛主将！” 陈到，字叔至，豫州汝南人，为刘备帐下白毦兵统领。 刘备手下，现在的高端战力严重不足。张任、严颜好歹都是蜀中名将，若是派遣廖化、泠苞之流去对付，想想就不靠谱。而关兴、张苞等小将，坚守成都还能一用，若要带领大军出征平叛，尚且稚嫩。无奈之下，刘备只得同意荀攸的建议，任命陈到为巴郡郡守，全面主持平定巴郡叛乱之事。免去关羽蜀郡郡守的职务，蜀郡郡守由法正暂领，配合陈到平叛。 陈到领命，领着两万大军前往成都。他会先到成都与法正汇合，补充兵员粮草器械之后，再往巴郡进发。 益州局势进入到了新的平衡阶段。 何咸收到徐庶战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建安四年（公元199年）的春天。在刚刚过去的建安三年中，除了益州战火纷纷，大汉总体处于平静的状态。没有战火，风调雨顺。豫州、荆州、青州接连丰收，一个个粮仓迅速被填满，曾经困扰南阳军的军粮问题已经不复存在。 “没想到徐元直竟然以一己之力扭转了益州局势，果真为良将之才啊！” 大将军府的书房内，南阳军谋士层集聚一堂。何咸，郭嘉，贾诩，程昱，鲁肃，陈群，庞统皆在序列。只缺了身在益州的徐庶，身在凉州的诸葛亮，身在冀州的沮授和身在扬州的桥瑁。 郭嘉与徐庶最熟，丝毫不吝赞美道。 “刘备强占益州不得人心，覆亡不过在旦夕之间。元直既然拿下了葭萌、剑阁天险，收复蜀中不过是时日问题！”程昱也毫不讳言道。 “汉中局势无忧之后，便是主公开启北方战略的时刻了！”贾诩道出了众人最关心的话题。此语一出，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望向何咸，等待何咸的意见。平定北方，在所有人心中不等同于平定大汉。汉中、凉州、江东，皆不过是皮疥之患。 何咸从书柜之上抽出几分密报，分递给众人道：“匈奴单于呼厨泉、匈奴左贤王刘豹将兵七万，鲜卑王步度根，鲜卑大人轲比能领兵八万，自草原而来，囤聚幽州边界。” “难不成曹操要勾结异族，洗劫冀州？”鲁肃惊问道。 何咸：“暂时意图不明。” “匈奴、鲜卑倾全族之力而来，恐怕不是洗劫冀州这么简单。”贾诩皱眉道，“胡族对于我大汉幽州、并州之、凉州之地一直觊觎良久。此番前来，莫不是与曹操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 “难道是割土求荣？若是那样，曹操实在不当为人子！”鲁肃摇头痛骂道。 “且不管曹操与胡族达成了什么协议，此番幽州之战不容小觑。加上曹操在幽州囤积的七万曹军，敌军总兵力达到了二十二万！更何况，还有并州的高干、袁尚，态度不明，也不可不防。” 何咸一边说着，一边命人抬出了一个沙盘。沙盘是按照一定比例缩小之后，仿照着幽州地势制造的。大致的山川地势应有尽有，看得一帮谋士“啧啧”称赞。 郭嘉和贾诩已经提前见识过，故而一副高人的模样，不做声。 何咸将代表呼厨泉、刘豹的“匈奴”小旗帜插到了上谷郡的边境地区，将代表步度根、轲比能的“鲜卑”小旗帜插到了渔阳边境地区，将代表高干、袁尚的“袁”字小旗帜插到了代郡西侧的并州境内，最后将代表曹操的“曹”字小旗帜插到了幽州蓟县。这些，代表敌人的主要势力，用的都是黑色的旗帜。 而在冀州，河间地区插了一面红色的“高”字战旗，代表的是驻守于此的高顺率领三万陷阵营；邺城西侧插了一面红色的“张”字战旗，代表的是驻守于此的张郃、麴义的三万先登军。 冀州往南，则是驻守兖州陈留的魏延、庞德率领五万浮槎军，驻守青州的臧霸率领的三万丹阳精锐，驻守河内的徐晃率领的三万白波精兵。 “徐晃的白波精兵不能动！河内位置关键，既能防御并州军南下偷袭洛阳，也能保护大军的后路。张郃、麴义的先登军也不能动，壶关屯驻这袁尚的残兵，大军的侧翼不能暴露。除此之外，本将拟将臧霸的三万丹阳劲卒、魏延的五万浮槎军、还有张辽的飞骑军三万一并出战！” 何咸说着，将“魏”、“臧”两面红旗插到了河间地区。又在沙盘外面拿出另外一面代表张辽的“张”字红旗、一面代表自己的“何”字红旗插到了河间地区的最中央。这样一来，南阳军在河间的兵力也将达到十四万！虽然与曹操与胡族的联军相比还有八万的差距，但已经算得是旷世大战，规模甚至要超过与袁曹联军的中牟之战。 第四百四十七章 吕温侯主动请战 曹孟德进退两难 “此战得胜，大汉北方可安定至少百年！” 何咸此言一出，众人皆拜服：“我等愿随主公击败曹贼，驱除胡族，还我大汉平安！” “主公，这一战，嘉申请随您北上！”郭嘉不愿留守，想要随军出战。 何咸摇头：“不可！此战不知要持续多久，而北方朔风伤身，不适合奉孝。奉孝还是替本将坐镇南阳为好！” 郭嘉从小体弱多病，青年时期又服食五石散提振精神。后在张仲景的劝服之下，忌掉了五石散，改用中药调理，五禽戏傍身，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但何咸也不敢冒险。如果何咸记得没错，历史上的郭嘉就是死在北征乌桓的路上。 郭嘉有些失望，但不再反对。郭嘉之所以想随军北征，不过是想圆一个少年时期的梦想：封狼居胥，勒石而归！但他也明白，坐镇南阳责任重大，其意义并不亚于北征。 “贾诩为军师将军，鲁肃，庞统为参军，随军出征，查漏补缺。陈群留在南阳，协助郭嘉处理政务，镇守南阳！” 武将方面，赵云“伤愈复出”，继续领亲卫营主将。受伤期间，赵云喜得一子，取名赵统。本来就不爱游玩的赵云，几乎足不出户，天天留在府中陪伴儿子，若不是出征，很多人都想不起这位广威将军了。赵云坦言，此战将是她的最后一战。此战过后，她将卸甲归田，再不动刀兵。她的意见得到了何咸的支持。 平南将军张辽，南中郎将太史慈统领全部飞骑军三万出征！北征胡族，骑兵将成为绝对的主要战力，三万飞骑军相对而言人数还是有点少。 众人正说着，何强来报，奋武将军、温侯吕布来访。 吕布自归顺何咸之后，交出了兵权，在宛城养老。日子过得太舒坦，便也失去了意义。吕布长吁短叹，追忆往日策马扬鞭时候的威风，感慨现在只能天天醉死的糜烂生活。恰逢陈宫来访，和吕布说起了现在北方的局势。据陈宫分析，南阳军北征，蓄势待发。吕布一听，当即快马而来，所求者，一同出征也！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五月，大将军何咸在宛城誓师北征。一同出行的，除了三万飞骑军，还多了一万飞熊军，领兵者，奋武将军吕布！ …… “父亲，我们真的要和胡族联手吗？”蓟县州牧府，曹操的书房之内，从南方而来的探子发来急报，南阳军大举北上，屯兵冀州，目的不言而喻。 曹操看着曹彰：“黄须儿为何有此一问啊？” 曹彰道：“胡族趁人之危，说是协助我军，实则野心勃勃，试图取而代之。就算我军能够击败南阳军，胡族都不会乖乖止步于幽州之地！” “吾儿有长进矣！”曹操一脸欣慰道，“胡族之心，为父岂能不知？” “那父亲为何还要答应胡族的条件，与胡族联手呢？” “我儿觉得，现在我军的情况，除了答应之外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曹操反问。 曹彰一愣，想了想现在的局势。南侧冀州，南阳大军云集。陷阵营，浮槎军，飞骑军，丹阳劲卒，无一不是南阳军集团中的精锐。而在北侧，匈奴的呼厨泉、刘豹与鲜卑的步度根、轲比能联袂而至，分明不安好心。幽州东侧，辽东公孙瓒虎视眈眈；幽州西侧，高干、袁尚态度不明。幽州虽然四通八达，现在却没有曹军回旋纵深的空间。正如曹操所言，除了答应胡族，联手对抗南侧最强大的南阳军，曹军还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择吗？ “可是……孩儿知道父亲并不喜欢胡族！” “在天下大势面前，没有喜欢和不喜欢，唯有利益。胡族想要侵略我汉人的肥沃土地，我汉人又何尝不觊觎胡族牧马的肥美草原？玩阴谋诡计，我汉人才是祖宗，那些胡族，当孙子辈都嫌小，你觉得他们能够算计的了为父，算计得了大将军何咸吗？” “父亲这么说，孩儿就放心了！不管赴汤蹈火，孩儿始终相信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曹操呵呵一笑，摸了摸曹操的脑袋：“这些天多陪陪你母亲，多陪陪你妻儿，大战一起，不知何时方休！” “孩儿谨遵父亲的教诲。”曹彰说着，退出了曹操的书房。 曹操面对幽州地图，久久沉思不语。 …… “怎么样？呼厨泉单于，我步度根大王没有欺骗于你吧？曾经不可一世的大汉，如今已经堕落了。面对你我两族的大军，他们竟然只聚集了十几万战兵，其中还有十万多是步卒，骑军不过三四万人！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鲜卑大营之中，步度根、轲比能领着一众头领杀牛宰羊，正在宴请匈奴单于呼厨泉和左贤王刘豹。 呼厨泉正大口撕咬这一只烤羊腿，听到步度根的话，哈哈大笑道：“鲜卑大王说得对啊！曾经的大汉多么强盛，打得我族四分五裂，不敢牧马汉边。现如今竟然衰弱到如此的地步！若不是大王提醒，我族还不知大汉的深浅，傻乎乎在草原挨着朔风过日子呢！” “说得好！将来，你我两族，分了大汉这幽州和冀州，拥有了大片的土地可以耕种粮食，更有大批的汉人奴隶，族人们就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的事情了！”步度根端起酒碗大笑道。 “为了族人们的未来！ “为了汉人的土地和奴隶！” “干杯！干杯！” 步度根和呼厨泉开怀畅饮，喝得好不热闹。 左贤王刘豹见步度根和呼厨泉都十分轻视汉军，便忍不住提醒道：“两位大王，听说汉军的步卒发明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器，可以克制我族的骑兵冲杀！” 刘豹曾经奉呼厨泉之命前往洛阳觐见汉帝请求匈奴单于的封号，彼时中原已经大乱，汉帝被董卓挟裹去了长安，关东联军正气势汹汹攻打董卓。刘豹当时就是在袁绍的军中，见识到了虎牢关前南阳步卒大战西凉铁骑的一战！那一战，南阳重步的斩马剑，斩人劈马，给刘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影响，至今难以忘记。 第四百四十八章 鲜卑匈奴不安好心 何咸曹操仇怨已深 “左贤王说的斩马剑，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威力？”步度根蹙眉不信。 “千真万确！鲜卑大王若是不信，尽可以唤来曹操询问详情。当时，曹操也在当场，亲眼所见，不容作假！” “斩马剑又如何，我族战士皆精通骑射，百步开外，早将这些步卒射杀，岂会给他们挥动什么剑的机会！”轲比能在一边满不在乎说道。得益于大汉对于乌桓、匈奴的防范和绞杀，鲜卑族如今在北方草原混得风生水起，人口部落势力已经超过了曾经的草原霸主匈奴。轲比能所在的鲜卑部落就是较大的受益者之一。凭借着吸收流浪的匈奴部落和从中原逃亡而来的汉人，轲比能部一举成为了鲜卑中数一数二的大族。但轲比能所了解的大汉，都是从逃亡汉人那里得知的，他只知道中原很乱，战乱频发。对于汉军的认识，他还停留在黄巾之乱阶段，对战双方削竹为矛，砍木为棍的景象。 “可是，这些手持斩马剑的高大步卒不惧箭矢！” “不惧箭矢的步卒？”轲比能哈哈大笑起来，“刘豹，你喝醉了！” 刘豹急道：“我说得是事实！那些步卒全身着甲，那盔甲，能够抵御一般箭矢的进攻！” “全身着甲的步卒？天呐！那得需要多少精铁啊？汉军的精铁都是地上捡的吗？” 草原上的部落极度缺铁，故而匈奴和鲜卑族的战士，多数着皮甲。就连一般部落的头领，都很难拥有一套完整的盔甲，那是一件很奢华的事情。他们的精铁，都花在了刀枪和箭矢上面。 “就算汉朝的皇帝不惜血本打造这些着全身盔甲的步卒，人数肯定也不会多吧？”轲比能继续问题。 刘豹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个数量问题，老脸一红，道：“八九年前，我看到的那支军队，人数在五百人左右。” “五百人？” 步度根和呼厨泉乍一听刘豹的描述，还很担心汉军的战力会不会超出他们的预料。最后一听那支恐怖的斩马剑队伍只有区区五百人，就算他们不惧箭矢又怎样？在万人级别的大战之中，数百人的威力太小了。鲜卑和匈奴族人就是用战马撞，都能将这五百人撞得粉身碎骨。 “左贤王放心！遇到你所说的那支队伍之后，我，轲比能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将他们歼灭！”轲比能拍着胸脯保证道，“现在嘛，喝酒，吃肉，等待杀敌！” 刘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气，心中暗想：希望是我多虑了！那样恐怖的步卒，确实太费钱了，根本没有人会去打造那样的军队的！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七月，大汉北方风起云涌。 平北将军高顺率领三万陷阵营突然从河间出兵，攻下了涿郡范阳城。随后，南阳军疯狂增兵。五万浮槎军从陈留赶来，三万丹阳劲卒从北海赶来，三万飞骑军加一万飞熊军从南阳赶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小小的范阳城内外囤积了南阳军十五万大军！很明显，何咸将预设的战场定在了范阳与涿县之间的广袤平原之上。也只有这里，最适合数十万大军之间的厮杀！ 南阳军动的同时，驻守涿县的曹军大将夏侯渊当即向蓟县求援。曹操亲自领着曹军精锐四万，与夏侯渊合并一处，共计六万余人。在蓟县，曹操只留下了一万人镇守。同时，作为曹操的友军，匈奴轻骑七万，鲜卑轻骑八万，一并进驻蓟县城内外，合计兵力二十一万！ 八月十七，何咸亲领浮槎军五万，飞骑军三万，飞熊军一万，出范阳城二十里等候曹军。这次是大会战，双方步步为营，想要使诈很难，故而何咸与曹操都有选择了正面对决！ 曹操出来的应战的，是曹军三万，匈奴轻骑三万，鲜卑轻骑三万。 “曹孟德，好久不见，你竟然和胡族混到了一起，当真令我失望！想当初，你的梦想可是仿效那冠军侯，扬威异域的啊！” 面对敌人十万大军，大将军何咸面不改色心不跳，单骑而出，对着曹军大营痛心疾首道。 “这人，太猖狂！大王，要不要我一箭结果了他？”轲比能一脸戾气询问步度根。 步度根摇摇头：“汉人有句话，叫做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此人气度不凡，想必是敌军的大将。” 两人正说着，曹操的回应却着实令两人震惊了一把。 “谁能想到当初颍川郡守家的傻儿子，如今成为了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时也，命也。天下纷纷，能者居之。何必分得清楚汉族、匈奴族还是鲜卑族呢？” 无论是鲜卑族的步度根和轲比能还是匈奴的呼厨泉、刘豹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就是现在大汉最有权势的男人。 “孟德兄敌我不分，堕落了！堕落了不要紧，现在回头来得及！与我联手一起振兴大汉，开疆扩土，岂不兴盛哉？” “晚了！十年前我们尚能同殿为臣，十年后的现在，我们已经结下了化不开的仇。元让、子孝、文烈，还有成千上万追随曹某的忠臣义士皆命丧于你南阳军之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唯有死战！” “死战？可惜了孟德你这一身治世的才能啊！” “胜负未分，大将军现在感慨是不是早了一些？” “不早！你若是想凭这些蛮子来胜我大汉雄兵，简直是痴人妄想！”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何咸身后，南阳军高呼三声，将所有的矛盾都对准了匈奴和鲜卑轻骑。 “呔！你这汉将，真是不知死活！看我鲜卑族的勇士轲罗侯来取你狗命！”位于曹军左侧的鲜卑阵营中，突然杀出一员魁梧的将领，手持一柄大刀，张牙舞爪地冲向场间的大将军何咸。 两军交战之前，双方主将对话，乃是最高级别的沟通。无论说什么，都不该有麾下的武将出列打岔。但轲罗侯冲了出来，作为鲜卑大王的步度根和轲比能却没有制止，显然是得到了此二人的授意。 曹彰策马欲上前阻拦，却被戏志才拦住。 “少主莫介意！跳梁小丑尔！” 第四百四十九章 何咸一合挑杀轲罗侯 太史慈领军大战轲比能 曹操压根儿就不拿正眼看这位所谓的鲜卑勇士。当今天下，能够正面与何咸单挑的人已经不多。吕布算一个，典韦算第二个，至于这位叫做轲罗侯的鲜卑人，肯定排不上第三个。 何咸轻磕照夜白玉狮子马，从马腹之下取出自己的霸王枪。自被封为大将军之后，何咸似乎就没有再在战场上厮杀过。一身的武艺只能在校场之上施展。可是，他的百鸟朝凤枪法可是沙场征战的不二利器，见不着血的利器，又算得上哪门子利器？ 当轲罗侯嚎叫着超自己冲杀过来的时候，何咸又找到了久违的味道，何咸将自己的精气神提升至了最高的境界，全力以赴应对这个难得的机会！ 双方错马而过，轲罗侯来不及闷哼，落马，死亡。 只一招，何咸手中的霸王枪尖便挑碎了轲罗侯的喉咙。无数人盯着看何咸杀人，但没有人看清楚何咸究竟是如何杀人的。霸王枪太快了，快得连残影都令人捕捉不到。 “想不到这小子的枪法进步到了如此地步！百招之内，不好胜他啊！”飞熊军阵中，骑赤兔，持方天画戟的吕布一脸凝重地在心里盘算。 “主公，这何咸好本事！可不能与他靠得太近！”典韦走近了一步，压着大嗓门低声提醒曹操道。 “难道吾之恶来也没有信心敌过南阳小儿吗？”曹操反问。 “若是骑战，我不是他！若是步战，百余回合之内，难分胜负。” “咝~” 听完典韦的解释，旁边的曹彰倒吸一大口凉气，“这何咸果真有这么厉害？” “唔！“典韦点点头，”若是一定要分出胜负，唯有以命换命，同归于尽。他的枪太快，我防不住。我的戟太重，他也防不住。” 曹操安慰典韦道：“恶来放心！此战乃国战，不是分个人勇武的时候。” “典韦不怕！何咸若来，典韦自当以命换命，保住主公！” 曹操拍拍典韦的肩膀不作声。 这轲罗侯，乃轲比能的弟弟，在鲜卑族有万人敌的美誉。没想到一上场，竟然连大将军何咸的一个回合都抵挡不住。丢命事小，丢脸事大。轲比能当即暴怒，领着麾下的一万鲜卑勇士高呼着“复仇”的口号，冲向了何咸。 大战，就这样爆发了！ 何咸当然不会傻到单枪匹马与轲比能的万人大军硬拼，那不是勇武，那是无脑。 何咸往回撤，贾诩则派出了一万飞骑军上前接应。太史慈一马当先，一万轻骑紧随其后。 在广阔的平原之上，双方轻骑展开了毫无花哨的对冲碰撞！ 骑射，是轻骑对战的第一件利器！鲜卑人作为草原上的民族，控马能力普遍要高于汉人。但令他们吃惊的是，对方汉骑的骑术丝毫不亚于他们。用腿控马，腾出双手弯弓搭箭一气呵成，汉骑几乎与他们同时完成。 飞骑军骑术的大幅提高，这主要得益于双边马镫的全军配备。通过马镫，骑兵可以轻松在马背上保持平衡，从而空出双手进行骑射。 飞腾而起的上万箭矢如同两团乌云铺天盖地朝着双方头顶扑去。 鲜卑骑兵选择的利用娴熟的控马技巧藏在马腹之下，躲藏箭矢的覆盖射击。这样做的好处是骑兵可以尽可能避开箭矢的直接袭击，但不好的地方是，战马躲避不了箭矢，若是被射中了面部或者颈部等要害部位，战马翻到，躲在马腹下的骑兵不死也得重伤。就算不直接被射中要害，马背之上中箭多了，照样也会要了战马的性命。 飞骑军的选择则是压低身形，伏在马背之上。骑兵背负椭圆形的厚木盾，用来护住自己的后背和战马的马身。这样做的好处是战马受伤的概率会大幅降低，马毁人亡的几率会减少。但坏处也有，骑兵受伤的概率会增加，露在木盾外面的屁股和手臂则是受伤的高风险区域。 第一箭矢箭矢落下，鲜血四溅，惨叫声四起，人仰马翻，双方的损失都不小。 第一波箭矢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波箭矢，相比较而言，伏在马上的飞骑军反应可就比藏在马腹下面的鲜卑人快多了。当鲜卑人还在弯弓搭箭的时候，飞骑军的箭矢已经飞临了鲜卑人的上空，时间差的结果就是鲜卑人还来不及躲避到马腹下，箭矢就劈头盖脸落了下来。这一波对攻，鲜卑人的伤亡人数是飞骑军的两倍有余。鲜卑人用鲜血和生命证明了“落后就要挨打”的真理。 双方冲击的速度都很快，没有第三波箭矢，双方就交战在了一起。鲜卑人喜欢用刀，飞骑军喜欢用枪。刀有刀的好处，骑兵可以单手持握。双马交错之时，基本不用发力，利用战马的速度就可以杀伤敌人。飞骑军喜欢用枪，因为他们的主将张辽，副将太史慈都是用枪的高手。枪的好处在于尺寸。正所谓“一寸长一分强”，长枪相比于刀攻击范围更远。而飞骑军用枪，喜欢用刺。马未至，枪先到。如毒蛇出洞，一刺一回，干净利落。 因为是大规模对冲，战友之间基本没有太多的配合，比拼的是纯粹的单兵素质！ 飞骑军是百战精锐，跟随大将军何咸从东杀到西，从南杀到北。击败过的强军有董卓的西凉铁骑，丘力居的乌桓精锐，曹操的虎豹骑，吕布的飞熊军，袁绍的大戟士等等，胜利和荣耀铸就了飞骑军不败的威名。死亡，对于他们而言从来都不是问题，他们的眼中自有对胜利的执着和渴望。 太史慈一杆无回枪，不知道挑落了多少鲜卑骑兵。待面前再无阻挡的敌骑之后，回身一看，一万飞骑军损失了有三分之一左右。再看对方，鲜卑骑兵也不过好，损失比飞骑军还有惨重，两军过后的战场之上，乌泱泱躺满了死伤的士兵和无助的战马。 狂傲的轲比能脸色苍白，目露难以置信之色！这些汉骑与他之前见到的那些汉骑有着天壤之别！这些汉骑悍不畏死，就算背上插着箭，照样拿着枪与你拼命，颜色之中满是桀骜！是的，是桀骜！这是鲜卑王族骑兵才拥有的眼神和特质，却在这支汉骑身上比比皆是！ 第四百五十章 魏延领南阳重步发威 张辽领南阳重甲发飙 轲比能向右，太史慈向左。 这一片战场障碍物太多已经不再适合骑兵交战，轲比能和太史慈都是选择了移师东侧的战场再战一次！ 能通过第一次大混战活下来的都是双方的精英。当双方的主将不约而同选择了死战，麾下的骑兵也爆发出最强悍的斗志！很多飞骑军老兵都选择了舍弃了长枪，抽出了腰间的双刃佩剑。这一次，双方连大规模的骑射都放弃。直接选择了最火爆的战斗方式：对砍！ 近身搏斗，生死只在一线间。这是一种赌博，比拼的是心态和技术，赌的则是自己的命！ 这一次对冲，人数不过是此前的一半，血腥程度却更胜前一次。首级乱滚，残肢乱飞，喷溅的鲜血构成了现场的主旋律。当轲比能从鲜血和人头中逃脱出来的时候，想哭的心思都有了。一万精锐的鲜卑族人，最后没有缺胳膊断腿了，不足三千人，反观飞骑军，大约还有五千余人。同样是惨烈，谁胜谁败已经一目了然。 “呜呜呜~”步度根担心太史慈斩尽杀绝，不肯放过轲比能残军，赶紧再派出了一万鲜卑骑兵出阵接应。 南阳军这边也不示弱，何咸派出了一万浮槎军，领兵的是浮槎军的主将魏延。 太史慈则听到将领之后，则领着本部人马撤离了主战场。撤离了主战场，却没有直接退入阵中，他们去了第一次对冲的现场，救助那些还没有咽气的战友，顺手杀死敌人。没人有异议，他们是胜利者，有权处置和打扫战场。 鲜卑人憋了一口气准备再与飞骑军一争高下，没想到汉军竟然派出了步卒！派出步卒也就算了，他们竟然没有列密集阵型进行防御！这是赤裸裸的歧视鲜卑人的战斗力啊！ “放弃迂回！直冲敌阵！杀光汉人！”步度根麾下大将赫连当即调整了战术，他决定强势回击汉人，挽回轲比能惨败而丢失的脸面。 “南阳重步，斩马无双！” 随着魏延一声爆吼，出战的一万浮槎军士爆发出震天的吼声：“斩！斩！斩！”尤其是麾下的两千南阳重步，在拉开空间之间，巨大的斩马剑夺人心魄。 何咸还没有奢侈的到可以攒出一支万人的重甲步兵队伍。但两千人的规模，在万人级别的对战中已经够鲜卑人吃一壶了！轲比能和步度根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人马皆碎的样子！不惧箭矢的南阳重步，配合一米多长的斩马剑，挥舞起来凶残莫名。而在南阳重兵的身后，魏延配置的是长枪兵。十人一小队，组团挑杀冲击而来的鲜卑人。这一战，鲜卑人损失了五千余骑，死亡人数没有上一场多，但是惨烈程度却丝毫不弱于上一场。上一场好歹还是公平的决斗，这一场，不论是重甲步卒还是长枪兵，都非常克制鲜卑人的轻骑。两场大战下来，三万鲜卑人损失过半，步度根脸色发青，这样的损失可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他开始意识到卷入大汉的内战，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奋武将军，轮到你出马了！”南阳军阵营之中，何咸见到魏延已经利用重步兵击溃了鲜卑人的第二个万人队，鲜卑人肯定不敢再傻乎乎将自己的性命送上门来，便果断派出了吕布的飞熊军上前给予最后一击！ 趁你病要你命！ 十万人的大战，从开始到现在，南阳军在各个场次都占据了优势，虽然有伤亡，但麾下的军卒却毫不畏惧，甘愿为眼前的这名年轻人赴汤蹈火吗，吕布觉得自己输得不冤。这样的军队和统帅，自己就算全盛时期也是敌不过的。也罢，就成为你的一员部将，驰骋沙场吧！ 这一刻，吕布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心结。 “末将遵令！儿郎们，随某杀敌！让南阳军看看我们飞熊军的厉害！” “杀！杀！杀！” 吕布的飞熊军人数不多，不过万人，但大多数人都是跟随吕布转战了兖州、冀州和幽州的老兵，战斗力不次于飞骑军！ 吕布的一万飞熊军杀到之后，鲜卑人彻底抵抗不住了。 “大王，赶紧求援吧！”轲比能早已没有出征之前的骄傲，脸色苍白向步度根建言道。 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边，南阳重骑也和匈奴人交上了手！一千重骑在前，九千轻骑在后，张辽亲自带人冲击三万匈奴阵营。匈奴人此前见识了飞骑军与鲜卑人的对战，知道这是一支精锐汉军骑兵。在同等人数条件下，匈奴人觉得或许会损伤惨重。但现在汉军似乎有些忘乎所以，竟敢以一敌三，难道他们认为匈奴勇士要比鲜卑人弱吗？ 刘豹见识过南阳重步，但是没有见识过南阳重骑。他看见那些恐怖的重步兵已经和鲜卑人交上手了，汉人便在没有什么好惧怕的。轻骑决战，以命换命，匈奴骑兵的人数也比汉人骑兵人数要多，这一波买卖，他觉得不亏！ 于是，刘豹建议呼厨泉重兵压上，除了留下三千亲卫之外，全军出战，力求一战击溃汉军。 呼厨泉听信了刘豹的建议，于是悲剧发生了，匈奴人死的比鲜卑人还惨！ 刘豹想用人海战术、较密集的阵型淹没汉军。没想到汉军开路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重甲骑兵！那夸张的大马，全副武装的骑士，还有巨型的长枪，就连战马都覆盖着铁甲。匈奴骑兵的弓箭不顶事，弯刀根本近不了身。作为轻骑，在正面战场直面重骑冲锋，唯一的命运便是被击溃。而匈奴的前线阵型被冲垮之后，张辽率领的轻骑主力源源不断地突入匈奴人的阵中。 飞骑军的第一武器，选择了连弩！ 因为有重甲骑兵开道，他们只需要在战马之上扬手狂射！很多侥幸躲过来重甲骑兵碾压的匈奴人，还没得缓过一口气，胸口便插上了一支支弩箭！在战马速度的加持之下，薄薄的皮甲根本顶不住弩箭的攻击。成片成片的匈奴人从马上栽落。 第四百五十一章 曹操不战而退 胡人溃不成军 匈奴人也顶不住了，呼厨泉赶紧派人去向曹操求援。 结果，让匈奴人和鲜卑人目瞪口呆的是：曹军不战撤退！ “父亲，我们就这样丢弃盟友，独自逃生，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曹操中军，热血沸腾的曹彰时刻准备大战一场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曹操撤兵的命令。此时，战场左右两侧，鲜卑和匈奴大军都陷入了南阳军的猛烈攻击之中。曹彰虽然不喜欢这些胡人，但此时此刻，他们共同的敌人应该是南阳军啊，同仇敌忾才是正道，为什么要撤退呢？ “盟友？不！这些胡族从来都不是我们的盟友！从他们颐气指使，试图以我大汉的幽州、冀州为代价威胁我的时候，他们就不配作为我们的盟友了！”曹操狭长的眼眸之中，满是冷酷之色。 “志才，算算时间，涿县也该分出结果了吧？” 戏志才策马上前一步道：“主公，刚刚收到快马回报，辽东公孙瓒和辽东乌桓两只骑兵，攻击五万余人，已经在曹洪将军引领之下，分别突入了鲜卑人和匈奴人的涿县大营。” 曹操：“嗯！公孙瓒有白马义从傍身，辽东乌桓有中山甄氏领导，两军虽然人少，但以有心算无心，相比不会失败！” 戏志才：“就算失败了，那也是大将军何咸的事情！主公既然已经决定退出中原大战，何必再费这个心思呢？“ 曹操大笑起来：”话虽这么说，但南阳军杀的狠一些，我军将来在草原之上立足总归会容易一点！“ 戏志才点点头，旋即又有些忧虑道：”主公，您说大将军会遵守诺言吗？“ 曹操回身遥望了一下越来越远的”何“字将旗，点头道：”会！我用十五万胡族的性命，换来十年相互守望的契约！我相信何咸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曹彰在一边听着曹操和戏志才的谈话，越听越迷糊。曹军明明是和鲜卑、匈奴结盟的，现在听着，怎么是和南阳军结盟，反过来坑鲜卑和匈奴呢？还有辽东军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涿郡？ ”父亲，您和军师是不是设计了一个大坑，将这些胡人埋了啊？“ 曹操和戏志才相视一眼，大笑道：“是啊！不过埋的还不够彻底，所以我们要撤回涿县，再助辽东军一臂之力！” …… 曹操三万大军撤退之后，中路空出来很大的空档，何咸当然不会客气！太史慈重新出发，飞骑军全军压上，一万五千余骑从曹军的位置突进，从侧面对匈奴人发起了最后的突击！匈奴人全军溃败！ 在另一侧，鲜卑人在吕布率领的飞熊军打击之下，也是溃不成军。 步度根、轲比能领着鲜卑残兵，呼厨泉、刘豹领着匈奴残兵一路撤退至涿县城下。迎接他们的，不是本族的勇士，也不是曹操的军队，而是一支骑着白马，高呼着“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的骑兵队伍，疯狂地朝着他们发起了突袭。轲比能战死，刘豹战死，至此，步度根和呼厨泉才意识到，他们被曹操出卖了，卖的还非常的彻底！ 轲比能和刘豹至死都没有想明白，曹操为什么要出卖他们？汉人不是最喜欢内斗的吗？为什么这一次，他们连生死仇敌的关系都可以放下，却偏偏要联起手来，对付他们这些胡人呢？ 涿县一战，步度根和呼厨泉最后一点兵力都被消耗殆尽，身边只剩下三千余人。想着几个月前，领着数万大军南下，期待入主中原的雄心壮志，再看看现在兵败如山倒，犹如草原上流浪的老狗…… 两位曾经的王者连流泪的心思都没有了，他们只想快速回到渔阳和上谷交界的地方。那里有一大片的草场，驻守着匈奴和鲜卑人十几万老弱妇孺，这些人，是步度根和呼厨泉最后的希望。与自己的部落汇合之后，两人都下定决心在有生之年，不再踏足大汉的土地。汉人太可怕，他们需要积攒更多的力量，等待更好的时机，否则的话，不过是来送死罢了。 步度根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终于抵达了渔阳郡外的鲜卑大营。看着炊烟袅袅的样子，大营应该无忧。汉人虽然厉害，终究还是没有将自己的老巢踹掉。 步度根松了口气，赶紧命亲卫上前开门。 “此乃鲜卑王族营地，闲杂人等速速避开？”大营之内，传来地道的鲜卑语口音。 步度根一听，亲自上前道：“见了本王还不速速开营？” 大营之内一阵沉默，虽然有众人赶来的脚步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从箭塔之上探出头来，一脸惊讶的表情道：“果真是大王回来了！大王为何独自回来，大军呢？” 这老头，乃是步度根的叔叔，在鲜卑王族内颇有威望。步度根虽然不喜欢自己的这位叔叔，但此次此刻，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步度根还是感到分外亲切。 “赫里答叔叔，先把大门打开，本王现在又渴又累，等休息之后在与你说大军的事情……咦，赫里答叔叔，你的眼睛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吗？生病了一定要看医生啊……” 箭塔之上的白发老头又惊又急，忍不住大喊道：”大王快走！有汉军埋伏！啊~” 赫里答一低头，之间一柄白晃晃的剑刃透体而出，一名身穿曹军军服的武将，一脸冷漠地说道：“老头，你的话太多了！” 步度根正满怀欣喜准备回归自己的大营之中，却不不曾想到，营门打开之后，涌出来数千曹军的轻骑。 “夏侯渊在此等候多时！步度根，受死！“ 只见为首的一员曹军大将，手持硬弓，弦搭白羽。手指一送，一道白光袭向自己的胸口。 步度根又惊且惧，还没有从大营已经被曹军占领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胸口已经传来了剧痛。夏侯渊这一箭，直接击碎了他的心脏。 ”一切休矣！“步度根眼前一黑，就此栽落马下，一代鲜卑雄主惨死当场。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大汉一统 步度根惨死，呼厨泉也好不到哪里。在上谷郡边界的匈奴大营基地，呼厨泉被人引进了大帐，抬头一看，正上方端坐的不是曹操又是何人？呼厨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曹彰、曹洪拿刀架住了脖子，由不得呼厨泉反对，匈奴族人的十数万老弱妇孺也落入到了曹操的手中。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八月，大将军何咸领兵十五万，与鲜卑、匈奴和曹操的联军二十余万决战于范阳、涿县一带。因为曹操临阵反水，鲜卑、匈奴联军大败。随后，辽东公孙瓒和辽东乌桓精骑出兵幽州，突袭了鲜卑、匈奴联军的后方，与大将军联手歼灭了鲜卑、匈奴联军二十万，一战而平定幽州。 十一月，大将军何咸抵达幽州北部边界，曹操已经不告而别。领着十万忠于他的曹军，并匈奴、鲜卑王族二十万妇孺及全部牛羊马匹，深入草原北部。曹操的第一站是乌桓人曾经的聚居地：赤山。他们将在赤山渡过这个冬天，来年开春之后，继续向北，一直抵挡呼伦湖、贝尔湖一带，这里水草肥美，又有乔巴山可以抵挡西伯利亚过来的寒流，是鲜卑人、匈奴人和乌桓人传说中的圣地，也是草原众部落的发祥地。 ”大将军，我等要不要派军尾随进入草原，将曹军一举歼灭？“ ”为何一定要歼灭曹操？“ ”大将军不是说过，曹操乃乱世奸雄，是大将军最难缠的对手吗？“ ”老曹确实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但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如果他愿意投降，妥妥可以富贵荣华，位极人臣。但他选择了远遁草原，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呃……不知道。“ ”因为他放不下曾经为浴血奋战，至死不退的战友们。如果投降，他难以安心。所以，他宁愿放弃中原的荣华富贵。同时，他这么做，也是完成他自己年少时的梦想。“ ”梦想？“ ”北驱匈奴，封狼居胥啊！呼伦湖、贝尔湖一带就在狼居胥的东侧，老曹若是愿意，每个月都可以去狼居胥转一圈过过瘾！“ ”呃……大将军，你说的是真的吗？“ ”哈哈哈哈，谁知道呢！也许曹操就是想当王，做不成大汉的王，只好跑到草原上，当草原的王。” “那我等真的十年不去剿灭他吗？任他在草原之上壮大，将来岂不是大汉的心腹大患？” “给他十年，也是给我们自己十年！十年之后，我相信大汉的将来只会比现在更为强大！现在的曹操都没有机会击败本将，你觉得十年后的曹操就会有实力击败本将吗？” “末将觉得大汉有大将军一天，曹操就只能老死在草原之上了！” “你这是在咒本将早死吗？” “末将不敢！” “草原迟早是大汉的，现在就暂时交给曹操去整合开发好了！” “大将军英明！”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一月，大将军何咸率领大军回师邺城，休整一个月之后，兵进壶关。高干大骇，杀了袁尚，率并州全军投降。高干投降，公孙瓒回归，至此，大汉北方全部平定。 于此同时，凉州、益州也纷纷传来喜讯。 在凉州，诸葛亮设计火烧了金城，杀死了叛将韩遂。马腾畏惧，上表请降。诸葛亮按照何咸此前的指示，明确答复：可以接受投降，但是马腾必须交出兵权。马超以何咸狡诈不可信任为由，力劝马腾死战。马腾不肯，马超便软禁了马腾，请诸葛亮、张绣前来受降，暗中准备偷袭。不曾想，马超的伎俩被诸葛亮看透，诸葛亮将计就计，率领大军抵达威武城下，围而不攻。马超自知计谋失败，率领本部人马三万人，突围而去，一路往西，逃亡去了西域长史府。东汉末年，天下大汉，西域长史府早已经成为各个小国家林立的状态。马超过去之后，强占了一城，自立为王。至此，凉州平定。 在益州，张任、严颜与陈到在江州大战。陈到身先士卒，不料被严颜的强弓射杀，陈到军大败。张任、严颜随后回转梓潼，与徐庶前后夹击刘备主力军。刘备不敌，逃亡成都。关羽死战不退，阵前重伤了许褚，但自己也被徐庶麾下的连弩兵万箭穿心而死。徐庶与张任合兵一处，浩浩荡荡杀向成都。刘备自知不敌，领着家眷子嗣和忠于他的三万益州兵逃亡益州郡，也就是云南一代。荀攸领着不愿难逃的文武百官，举城投降。至此，益州大部平定。 五月，大将军携平定北方之大势，重兵囤积扬州庐江郡，兵锋直指大汉最后的割据势力：江东孙氏。与历史上的曹操相比，何咸此次的优势更加明显。因为荆州全境都在南阳军的控制之下，包括赤壁。故而此次的战场选择在了长江中下游的皖口港与虎林港之间。江东军内部爆发了决裂，大部分江东士族建议乞降，但以周瑜为首的强硬派建议死战。孙权任命周瑜为大都督，并将江东重兵全部集结于虎林港，引而不发。 正在孙权还在为战还是降犹豫不决的时候，大将军何咸率先动手！他没有从皖口出兵强攻虎林，而是派遣了高顺率领三万陷阵营从东海郡出发，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直达曲阿港。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糜竺、陈登不负重望，组建的大汉海军初具规模。虽然还达不到远洋航行的要求，但是近海运兵完全不是问题。江东士族目瞪口呆地看着远远不断的大船从海上而来，船上下来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南阳军卒，根本没有做任何抵抗，便一城一城地投降。高顺领着陷阵营一路势如破竹，兵锋直指孙吴势力的中心建邺！ 周瑜得知消息之后，命人在虎林港虚张声势，主力则迅速回援建邺。在建邺城下，周瑜率领江东兵与高顺的陷阵营相遇，双方发生激战。江东军不敌陷阵营，周瑜在撤退途中不幸中流矢而亡。孙权得知消息之后，开城投降高顺，江东之地平定。在交州，士燮得知中原一统之后，也上表向大汉称臣。 第四百五十三章 传国玉玺 建安六年（公元201年）正月，大将军何咸班师回到宛城，正式向汉帝进言改制。 南阳军在大汉各州的文武将领全都齐聚宛城，召开了大汉史上第一次国会。 国会确定了大汉的政体为君主立宪制，确定刘氏为皇族，永世不变。定大汉的都城为洛阳，宛城、长安为陪都。定大汉的国旗为红色的面，上面绣一条五爪金龙，金龙的背上有十四片金鳞，代表大汉的十四个州。 皇帝下面选举产生丞相一人，丞相下面设左右丞相各一人，左右丞相下面再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以上九人称为国会常务议员，负责大汉最高行政事务和军事行动。 国会常务议员下面，是国会议员。第一批国会议员共计四十二人，主要囊括大汉十三州的刺史和长史。 大将军何咸当仁不让称为了改制后的大汉第一任丞相，封荆国公。 郭嘉当选为右丞相，封阳翟侯。 贾诩当选为左丞相，封西凉侯。 程昱当选为吏部尚书，封陈留侯。 徐庶当选为户部尚书，封颍阳侯。 孙权当选为礼部尚书，封乌程侯。 公孙瓒当选为兵部尚书，封辽东侯。 李严当选为工部尚书，封复阳侯。 司隶校尉部改为中州，荀攸当选为第一任中州刺史。 诸葛亮当选为凉州刺史。 鲁肃当选为益州刺史。 庞统当选为幽州刺史。 沮授当选为冀州刺史。 顾雍当选为荆州刺史。 陈群当选为豫州刺史。 蒯越当选为青州刺史。 陈珪当选为兖州刺史。 桥瑁当选为扬州刺史。 糜竺当选为徐州刺史。 高干当选为并州刺史。 士燮当选为交州刺史。 除此之外，辽东郡从幽州分出，与三韩之地成为大汉十四个州：韩州！ 甄道当选为第一任韩州刺史！ 丞相何咸命人在三韩之地树立十四块石碑，上面皆刻：韩州乃大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凡敢觊觎者，虽远必诛！ 此处之外，大汉严格施行军政分离模式，刺史负责各州的行政事务，将军负责各州的军事。 唯有丞相一人，既是行政最高长官，也是军事最高长官，领大将军衔。 大将军下面，就是兵部尚书公孙瓒，右兵部侍郎赵云，左兵部侍郎吕布，皆领大将军衔。 兵部下面分设八大战区。 第一战区为中部战区，主将文聘，为镇中将军，领大将军衔，负责镇守中州的安全，驻军为南阳军。 第二战区为东部战区，主将魏延，为镇东将军，领大将军衔，负责大汉东部数州的安全，驻军为浮槎军。 第二战区为北部战区，主将张辽，为镇北将军，领大将军衔，负责大汉北部安全，抵御来自草原的敌人，驻军为飞骑军。 第三战区为西部战区，主将张绣，为镇西将军，领大将军衔，负责攻略西域都护府，驻军为西凉军。 第四战区为南部战区，主将高顺，为镇南将军，领大将军衔，负责驻守大汉南部，驻军为陷阵营。 第五战区为东北战区，主将张郃，为征北将军，领上将军衔，负责辽东、三韩之地的安全，驻军为先登死士。 第六战区为西北战区，主将黄忠，为征西将军，领上将军衔，负责驻守并州，驻军为并州兵。 第七战区为西南战区，主将张任，为征南将军，领上将军衔，负责攻略益州南部，驻军为益州兵。 第八战区为海洋舰队，主将甘宁，为征东将军，领上将军衔，负责经略海洋，驻军为大汉水师。 何咸成为大汉丞相之后，并没有急于开张扩土。东汉鼎盛时期的人口不过6500万人，经过这十几年的乱战之后，人口已经下降到了不足4000万。现在大汉的情况是土地多人口少，所以，发展才是第一要务！解决这4000万大汉百姓的吃饭、穿衣、住房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除了凉州和益州继续用兵之外，其余各州皆摆兵安民。没有战事的六个战区，只保留三万精兵，其余战兵全部转为兵部直属的建设兵团！建设兵团的主要任务是带领所在郡县的青壮年，执行三项行动：铺设道路，疏通河道，开垦荒地！ 铺设道路，改变交通状况，是百姓增加副业，促进商业交流，实现物资流动的重要举措。如此一来，南方的粮食不至于烂在地里没人吃，北方的羊毛不至于长在羊身上没人剪。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战略意义是，四通八达的道路保证了大汉十几个州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体！ 疏通河道，消除水灾是保证粮食不减产的重要举措。 开垦荒地则保证了大汉可以持续增加粮食的产量。 在何咸当大汉丞相的十年期间，大汉的农业发展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百姓们基本上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但在何咸看来，这样的大汉还是远远不够的，商业发展水平太低，教育普及水平太低，这样的大汉充其量不过是刚刚脱离赤贫。 丞相的任期为五年一届，且只可连任两届，何咸任期届满之时，只有四十岁，文武百官皆上奏，请何咸继续连任，但被何咸断然拒绝。 “宪法是根本大法，除非到了灭国亡族的生死关头，否则决不能轻易修改！” 维护宪法的严肃性是一个重要原因，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现在的大汉朝廷已经步入正规，有他没他，已经不再那么重要。而大汉的科技发展和商业发展依旧处于萌芽状态，那里更需要自己这个拥有前瞻性眼光的人。虽然他也不懂很多自然科学的原理，但是他可以引导大汉的精英们朝着这个方向去发展！下半生，何咸决心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这个无限发展的领域。 自何咸接任司马徽成为皇家水镜书院的院长之后，大汉的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得到了飞速的发展！而科学技术的发展又进一步推动了大汉经济的发展！ 何咸之后，郭嘉成为第二任大汉丞相。北方传来消息，曹操病逝。曹**前留下遗言，希望遗体火化之后，埋回谯县老家的祖坟，落叶归根。曹操的继任者曹丕遵从了曹操的遗憾，向大汉投降。郭嘉来咨询何咸的意见，何咸建议郭嘉接受曹丕的投降，并将草原收为大汉的第十五个州：蒙古州。大汉疆土北扩千里，驻军直接抵达呼伦湖、贝尔湖和封狼居胥山！ 郭嘉当了一届丞相，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再连任，继任者为贾诩。在贾诩的策划之下，镇西将军张绣顺利征服了西域各国。西域成为大汉的第十六个州：西州。但张绣征服西域之后，利益熏心，企图隔断与凉州之间的联系，在西域自立。 时任水镜书院院长的何咸在大汉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檄文，痛斥张绣的分裂行为等同于叛国罪。西州原本就是大汉不可分离的一部分，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企图分裂！何咸号召所有的大汉青年为保卫大汉的和平统一，从军参战，夺回西州！ 何咸的檄文传至西州，张绣麾下的第三战区士兵当即发生营啸。一位叫做姜维的小校组织策划了反对张绣，维护大汉一统的爱国行动，士兵们围困了镇西将军府，请张绣随军回返洛阳，接受军事法庭的处罚。张绣自感身败名裂，无言以谢天下，拔剑自刎于府中。大汉不费一兵一卒，收回了西州，再次扩土千里，将驻军推进至葱岭地区。大汉国旗上五爪金龙身上的鳞片也由十五片升至了十六片。 贾诩执政十年，继任者为孙权。孙权在丞相任上的第七年，突患疾病卸任。丞相之职由右丞相诸葛亮继任。孙权临死之前，特意吩咐子女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匣子送到了何咸的府上。 何咸打开层层的包裹，发现木匣子上有一把银锁，锁孔已经被封死，也就是说孙权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何咸请来铁匠，暴力开拆了银锁之后，发现木匣子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方玉玺，玉玺的一角还缺了一块，被人用黄金补齐。 “这是……” 何咸拎起玉玺翻过来一瞧，赫然就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篆字！ 竟然是传国玉玺！ 想当初，袁术死后，传国玉玺下落不明，原来还是藏在孙氏一族的手中！ 何咸正感慨着，腰间突然传来一阵热量。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枚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祥云玉块，正在发出淡淡的光芒。记得童渊曾经说过，这祥云玉块乃是传国玉玺的一部分…… 何咸拿起祥云玉块凑近到传国玉玺边上，传国玉玺上面的黄金部分突然自动掉落，祥云玉块仿佛磁铁一样被自动吸附到了缺口处。补全之后的传国玉玺仿佛活过来一般，呈现出流光溢彩的景象，哪里还有半分分裂过的痕迹。更令何咸目瞪口呆的是，在玉玺的后方，流光溢彩投射的位置，出现了一扇光影组成的门。 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传国玉玺任务完成，是否选择回到未来？” （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