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B站开始拍鬼片》 第一章 血字 八月十二日，旦城，天气晴，下午三点，温度三十八摄氏度。 天气炎热，大街上的空气都被灼烧的扭曲，在街上的行人根本不敢逗留，脚步匆匆，车辆鸣叫，催促着前方堵塞的路段赶快通行。 而在一个臭味熏天的小巷子里，一个女生扯掉了头上的假发扔在垃圾桶边上，随后指着张恩，绝望的说道： “张恩，这个我真的演不了了！！又臭又热，在这里怎么演啊！” 张恩将摄像中的手机移开，看着女演员崩溃的抹掉脸上的死人妆，两只眼睛泪汪汪的，便知道这个片段拍不下去了。 “行行行......那我们先休息一下，待会再......” “没有待会了！这个钱我不赚了，你找其他人拍你的鬼片去吧！” 女演员抹了抹眼上的泪，将道具血衣脱下一把扔到张恩的脸上，随后大哭着跑出了这个巷子。 看着女演员直接跑走，张恩叹了口气，没有再挽留。 他拿出了手机，给她转了一百五，这是今天的拍摄费用，随后想了想，发了一句辛苦了，却发现已经被删了好友。 张恩眉头一跳，没有再叹气，只是走到了垃圾堆边上，捂着鼻子，将假发从垃圾里扯出，拍了拍沾在上面的垃圾。 洗洗还能用。 但今天肯定是没法再拍了，因为演员已经跑了。 算上这个崩溃大哭的女演员，这已经是被他逼走的第五个演员了。 其实对于大学生而言，一百五一天的拍摄兼职是非常抢手的，不仅赚钱，还有机会火一把，这样的兼职大把学生趋之若鹜，但偏偏在张恩这就这么反常理。 因为......张恩拍摄的是鬼短片。 不是内种摇摇脑袋变个状的短视频，也不是“正道的光”的土味视频，是实打实的惊悚鬼片，靠着诡异的剧情，惊悚的鬼状，渗人的反转吸引眼球的灵异片。 这种反主流的短片一直没有人太火，但在张恩眼里却是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 大概坚持了一个月左右。 张恩喜欢这种事，却不代表其他人能接受，因为他是纯新手，连拍摄道具都只有手机，一点名气都没有，所以拉不到任何支持。 那他就只能自己出钱，可他又没钱，这顶假发都上千块钱，请演员也是大消费，加上自己租房，吃饭，这一个月以来早就被榨干了。 所以在拍摄场地上，张恩也没钱租，只能尽量选择人少的地方，免得吓到别人，而且人多了也没有恐怖的氛围。 结果符合这样要求的场地总是在垃圾堆旁，桥底下这种恶劣的环境，这样一来，恶劣的环境和高要求又让演员的心态雪上加霜，张恩千哄百哄，才能让他们拍摄。 这些也都可以克服，如果能够看到希望，还是会有人坚持下来。 可是......张恩拍摄的片子，到现在都没有点赞超过三十的，播放量都只有五百，这等于石沉大海，毫无收益。 多方面的影响下，张恩拉来的演员和助手全部都跑光了，一个月过去，现在只剩下张恩还在坚持。 “老板，来份武大郎烧饼，多加萝卜和葱......其他的不用加了。” 张恩提着烧饼，走进了隔壁的老楼，老鼠听见声音，兮兮索索的穿过，蟑螂爬出又爬进，身子大的可能比张恩吃的还好。 说来也是有点不好意思，这里即是张恩的住所，也是他导演生涯的第二次的拍摄场地，当时老鼠出来的时候，“女鬼”叫的是真的蛮吓人的。 张恩走进了二楼，拿出钥匙开锁，走进了这间租的房间，没有理会全是灰尘的客厅，径直的走进了房间，打开风扇，将手机放在桌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扒开烧饼的袋子开始吃着饼，另一只手则拿起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饼很快就吃完了，张恩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又专注的开始写着剧本。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张恩就这样坐在椅子上，连厕所都没有去过。 窗外从白天到了黑夜，逐渐夜深人静。 往日如果没有拍摄任务，他都会坐在这里捕捉一些灵感，写一写鬼故事，供拍摄使用。 张恩眼神平静，他并没有因为今天的失利而产生想放弃的想法。 或许是性格使然，他对于哭这种纯粹感动自己的行为没有太大的感触，如果不打算放弃，那就用这些惆怅的时间多想想细节。 如果要放弃，那也不会感慨自己为之付出了多少努力。 很显然，张恩现在还没有打算放弃。 尽管他看不到任何未来，找不到目标和方向，但他就是这么一个能坚持下去的怪人。 只不过人就算再怪，心里也难免有些憧憬。 他停下了笔，眼神有些空洞，他开始幻想那些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如果他能找到同样兴致的演员，还有渗人的场景，专门制作的bgm，再配上他写的剧本，会不会真的能火一把。 会不会他真的能成为自己梦想的大导演，不再局限于五分钟的短片，而是网络电影，荧幕电影，甚至是......属于他的张恩恐怖宇宙。 张恩笑了笑，从自己的幻想中抽离，又低头举起了笔，他在本子上写下了他一直以来的目标，这是他注意力四散时常做的事，可以让他快速集中注意力。 “成为导演，拍出真正的鬼片。” 看着这行字张恩长呼一口气，他又重新收敛心神，重新专注的在本子上书写剧本。 但正准备工作的张恩却眼神一凝，笑容凝固，面前的一幕让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此刻本子上，正在自动浮现一行行血字！ “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诡异，才能拍出真正的鬼片。” “你真的想成为大导演吗？即便面对常人无法面对的困难和危险，乃至死亡。” “这是一个自由的选择，如果你选择接受，那么请您今晚前往隔壁李晓家探索神秘，并且活着出来。” “如果你选择拒绝，只需要假装这一切只是一场美梦。” “选择权，只存在于你的手中。” 字迹如血雕刻般真实艳丽，一滴滴的血滴落到地板上发出碰撞的声响，张恩回过了神，但更大的震撼在他的内心弥漫，因为这意味着一件事情。 他见鬼了。 第二章 邻居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张恩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遇见“金手指”了。 但这等离奇的事情不是只有小说里会发生吗？怎么会发生在张恩身上？ 是幻觉，还是恶作剧？ 张恩平日里很少社交，更没有得罪过谁，而且这血字连隔壁叫李晓都清清楚楚。 真的是金手指吗？ 张恩呆呆的坐在椅子前，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又再次细细的读了一遍血字的内容，而这第一句话，便让张恩凝神。 “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诡异，才能拍出真正的鬼片。” 艺术源自于生活，如果张恩真的能经历真正的鬼，那他便有更大的把握拍出好的鬼片！ 不得不说，张恩心动了。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张恩决定暂时相信这血字的真实性。 但血字同样也强调了“死亡”，就说明这一次的行动很危险，很可能真的要看见“鬼”。 在所有描绘“鬼”的作品里，无一不是极度的诡异危险，咒怨里的伽椰子只要走进屋子就会被诅咒，午夜凶铃只要看过了录像带，那就必死无疑。 走钢丝般的存在，他真的要博用九死一生换那“大导演”的机会吗？ “......” “嘀嗒，嘀嗒。” 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尤其的明显，台灯略微暗淡，照亮了张恩坚定的神情。 说到底，张恩的目的依旧是归根于鬼片。 他不只是要做大导演。 他还要成为这个行业的第一人！ 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诡异，才能拍出真正的鬼片。 张恩，已经做好决定了。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张恩便不再犹豫，他抬起头，看向墙的另外一边，那是隔壁邻居李晓的房间。 李晓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见鬼了？还是已经被谋害了？ 还有任务的目的是什么？是救出李晓，还是解决这只鬼？ 张恩全然不知，但他等不了，万一时间拖太久了，李晓出事了怎么办？ 得赶快行动。 张恩快速准备，并且代入自己的导演思维，从全局开始假设，现在的李晓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 ...... ...... 五分钟后。 张恩站在李晓的家门前犹豫，虽然刚刚信誓旦旦的说不怕，但死到临头了，又有点小害怕。 张恩又深呼吸了几口，再摸了摸卡在腰间的坚硬物，也算冷静了些。 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不然他非得先去寺庙求道护身符才敢来。 希望“新手任务”不会那么难吧。 张恩再次“吸溜”一口气，这一次，他终于敲响了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半响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打开，一个房门打开，漏出了一张憔悴的脸，这是一位母亲，脸上的皱纹显示了他最近有些疲惫。 当看见张恩，这位母亲先是愕然，但是当认出了这是隔壁的邻居时，脸上又带着一些歉意，犹豫的问道：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嘛？” 张恩看见母亲脸上的犹疑，想了想，直接问道： “我是你隔壁的邻居张恩......请问你家是怎么了？” 张恩这句话问的很巧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位母亲都会往“有事”上面思考。 果不其然，这位母亲很快就脑补了许多画面，忙不迭的跟张恩道歉道： “实在是抱歉......是我女儿吵到你了吧。” “真的太不好意思了，今天他爸爸刚去出差，不知道怎么了，我女儿就一直不肯睡觉，一睡觉就开始哭闹，怎么哄都哄不睡，是吵到你了吧。” 不肯睡觉？ 他们家肯定有问题，但站在门口张恩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得先进去看看。 想了想，张恩露出了一阵苦恼的模样，挠了挠头说道： “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我明天又要上班。” “这样吧，要不我来哄哄她，说不定能睡着呢？” “啊？” 张恩的提议很冒犯，虽然他们家确实有事，但大半夜的让一个不熟的男人走进家门还是很不妥。 张恩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继续游说道： “我跟楼下张大妈很熟的，经常帮他修水管什么的，你知道的小女孩总喜欢想东想西，我帮他吓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她就安心了。” 听完张恩这一席话，母亲又看了看张恩阳光的模样，也不像坏人，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 “那麻烦你了。” “是我冒犯了。” 张恩弯腰，走进了他们家里，他们的家很整洁，是过日子的模样。 “我女儿在这个房间......” 跟随着母亲的引领，张恩走到了一个房间，房门并没有关闭，透过门张恩看见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女孩坐在床上，缩在一个角落，抱着枕头，眼神涣散。 “晓晓，你看你吵到隔壁的大哥哥睡觉了。” 李晓听见母亲的话，眼神稍稍凝聚，但还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看了眼张恩，重新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张恩看得出李晓不开心，脸上还有泪痕，刚刚才哭过，躲在角落的行为也表示了他很没有安全感。 张恩想了想，开口说道： “你好啊小妹妹，能跟哥哥说说怎么了吗？” 听见张恩的话，李晓又抬起了头，犹豫了会，说道： “我爸爸不在家......我怕。” “那妈妈不是在家吗？你怕什么呢？” “不行，我要爸爸......” 李晓的话让这位疲惫的母亲有些尴尬，但很快，李晓又补充道： “平时每一天我的爸爸都会把床底下的小人打走，今天爸爸不在家，没人帮我打小人。” “可是妈妈已经打过小人了呀......小人已经走啦！” 听见母亲说的话，李晓身子一震，带着哭腔又说道： “没有......小人还没有走!” “他还在床底下！” 母亲露出无奈的神情看向张恩，显然是在为女儿的无理取闹感到抱歉。 张恩摇头表示没有关系，因为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 每一个人小孩总会有觉得床底下有人的时候，那是他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如果胆子没那么大的，就会蜷缩在床上，将床当成保护罩，但胆子更小的话，就由自己的父母拍拍床，或者看看床底，给出安全感就好了。 既然如此，张恩打算先沿用老法子，安抚一下李晓再看看后续，于是张恩说道： “那哥哥帮你看看床底，确认一下床底下有没有人好不好？” “好。” 张恩点点头，跪在地上，又看了看身后的母亲，然后整个人趴在地上，掀开了床帘，钻进了床底，并且通知到： “好的，哥哥在看咯。” “哥哥已经在看床底下了，你看，床底下根本什么都没有......” “嘘！” 轻轻的风张恩身子一僵，张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床下的李晓望着张恩，轻声又认真的说道： “大哥哥，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在床底下，因为，我的床上有人。” “你能像我爸爸一样，帮我......赶走她吗？” 微微的寒意从张恩的尾椎骨慢慢上沿，他的身体像坠入冰窟一般霎时冰凉，这两张同样的脸让张恩思绪凝结，恐惧在蔓延。 张恩铁青着脸，和李晓四目相对，他很快就明白，自己不能继续这样待着，于是和床下的李晓示意点了点头，便悄然的退出了床底下。 拍了拍身上的灰，张恩转身开玩笑般的跟这位疲惫的母亲说道： “好啦，实在不行的话今晚李晓还是和你睡算了。” “不行噢。” 听见张恩的话，母亲立刻摇了摇头，只见她后退一步，诚恳的说道： “非常抱歉，但是她今晚不能和我睡。” “为什么啊？” “因为......” “我床底下，也有人啊。” 第三章 破局 一股寒意从张恩的脊梁升起，张恩霎时僵硬，看着床上还在哭泣的女孩，面带笑容的母亲，脑海中的思绪几乎暂停，但又因为求生迅速旋转。 房间的温度骤然降低，像从盛夏到了寒冬，但更大的是危险传来的刺激感，张恩喉咙涌动，憋了半天，思绪只旋转着一个想法。 他已经学到鬼故事要怎么写了，不用再教了。 女孩和母亲一动不动的盯着张恩，张恩张了张嘴，喉咙有些生涩，憋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 “家里的水好像没关，我回去关一下......” 这个借口和现在房间的温度一样假，母亲罔若未闻向前一步，轻轻的问道： “那张先生......我的孩子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不会！我平生最喜欢听的就是哭声。” “行了行了，你们继续哭，我先回家了。” 张恩胡言乱语，朝着房门走去，他现在只想逃离这个房间，至于这对母子只能再撑一会，等张恩报个警来救她们了。 张恩朝着门口快步走去，还没走出门口，却听见了李晓和母亲发寒的对话。 “妈妈......他好奇怪啊。” “他会不会发现我们了，我们不能被发现。” “不能被发现......” “那就......留下来吧。” 一阵阴冷的风从张恩耳边刮过，他能感觉到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随机一只阴冷的手搭在了张恩的身上。 留下来。 张恩的眼神猛地一凝，随即涣散，整个人面无表情，和刚刚紧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留下来......留下来。 迷离的色彩在张恩的眼前开始旋转，他突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忘了自己要干嘛，忘记了刚刚发生过什么。 困顿，疲惫，茫然，掩盖了他的所有情绪。 他迷离的眨了眨眼，眼皮像千斤的重量，打开一次都让他精疲力尽。 要不......就这样睡着吧？ 张恩并不知道睡意味着什么，他以为他没有动，但实际上他却在一步一步的走向床铺，在床前慢慢的跪下，一点点的朝着床下爬去。 不仅如此，床铺上也隐隐约约的出现一个人影，身形和张恩相似，脸上的五官也在慢慢清晰。 一旦张恩钻进床底，他就再也出不来了。 李晓和母亲冷漠的看着张恩，表情平静。 在他们的脑海里，这一招从来不会失效，只要再等等，他们家就会再多一名成员。 一如既往，不可能失败...... “啊！” 张恩猛地发出一声惊叫，脑袋撞到床铺发出“砰”的声响，但也因此他下意识的向后退，离开了床铺，床铺上的人影也霎时消失，李晓和母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错愕，显然眼前的一幕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张恩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钻床底的行为，心底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 他吐出一口浑浊的血，心中庆幸自己的未卜先知，他担心鬼会有类似控制精神的能力，于是一直用牙齿抵着舌头，刚刚有意加无意的情况下咬破了舌头，按理而言他决没有任何可能挣脱鬼的控制，这短暂却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回笼，救了一命。 如果不是这样，钻进床底后，张恩就会被替换了。 刚刚从死亡的边界线被拉回，张恩的思绪冷静了许多，眼下是不能从门口逃出去了，那该怎么办？ 跳窗？硬刚？ 鬼并没有打算给张恩太多的思考时间，他们不明白张恩是如何脱离他们的控制，但这不要紧，再来一次就够了。 这一次只不过是一眼，张恩的眼前又开始眩晕，再拖下去，张恩又会被控制。 张恩没有犹豫，从腰间掏出了一直卡在那的坚硬物，这是一把水果刀，随即张恩猛地握住刀刃，鲜血从手掌流出，手掌的疼痛再次让张恩从控制中抽离，这次并没有完全挣脱，张恩必须马上做出反击。 张恩喘着粗气，大脑在死亡的边缘开始飞转，想起了刚刚爬进床底的一幕。 难道鬼的取代要将人放进床底？ 事已至此，张恩也只是试一试了，他咬着牙，额头渗出冷汗，他坚持着不让自己睡着，随后半个身子再次钻进了床底。 “李晓......李晓！” 张恩摸索着，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眼前模糊的张恩伸出一只手不断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衣袖，随后猛地一拉，带着衣服撕烂的声音，李晓的半个身体才被拉出。 此时的真李晓闭着眼，对外界的东西一无所知，但当李晓露出了床铺，床上的假李晓却发出一声啸叫，张恩被吓了一跳，但着也显示着张恩现在的行为有用！ 果然，只要将人从床底下拉出，鬼就会消失。 张恩眼前更加的模糊，他现在几乎是拼着一口气，最后拉了李晓一把。 “呼......呼......” 啸叫声戛然而止，张恩抬头，床上的李晓已经消失，而那股眩晕感也随之削弱了不少。 或许是感受到了张恩的威胁，母亲的神情变得狰狞，朝着张恩一步步走来，还在不断的重复： “留下来！留下来！” “留下来！留下来！” 虽然危险依旧存在，但张恩已经找到了限制鬼的方法。 只要去到主卧，找到睡在床下的母亲，张恩就能将这两只鬼都处理掉。 “啊！” 张恩大喝一声，从地上站起，闭着眼睛冲出了房门。 随机又在右手掌上划了几刀，保证自己保持着理智，冲进了另外一间房间。 好在房子的格局都是一样的两室一厅，张恩没有走错房间，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房间，看见了挂在房间墙上的婚纱照，也看见了那个双人床。 “留下来！” 母亲的声音越发的尖锐，但也透露着她的处境远没有刚刚开始那么从容。 这并不是铁架床，但张恩只要推开床垫，让这个床不完整，应该就能驱除这只鬼。 即便不行，张恩只要再来几刀，也足够撑到将母亲拉出来。 那到时候他就安全了。 张恩喘着粗气，跪在了床前，眼睛有些模糊，母亲的控制又开始了，但这一次远没有刚开始那般无法自拔，他很快就能解救这一大家子的人了。 母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恩的血流在地上，越来越多。 “呼呼......” “留下来......留下来。”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张恩猛地一凝，那声音就像出现在张恩的耳边，像妈妈的摇篮曲一般亲切。 一只手轻轻的搭再了张恩的肩上，这是不同于往常的控制。 张恩的眼皮打架，随后猛地倒在地上，狠狠的撞击在床的边缘，再无动静。 随后，深沉的呼吸声传来，预示着张恩的沉睡。 母亲声音戛然而止，盯着张恩，眼神闪烁。 这只鬼，并没有这么简单。 第四章 留下来(票来!) 好黑。 头好痛。 张恩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好像睡了很久，甚至感觉好像永远没有机会醒过来。 这是哪？ 张恩不知道，这里太黑了，但他第一时间抬起了左手。 他的左手好痛。 这很奇怪，他明明是用刀子割的自己的右手，但偏偏左手比右手疼多了，张恩用右手的食指轻轻触碰，上面好像有一个伤疤，摸起来格外的突兀。 这个伤疤散发着徐徐温热，正是这份温热维持着张恩的神志。 这是什么东西？ 血字的保底模式嘛？新手任务的奖励？ 而且刚刚右手的伤口也痊愈了......难道也是伤疤的原因？ 无论如何，这个伤疤肯定是从无到有，并且让张恩苏醒的东西。 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东西的重点，重点是他现在该怎么出去。 张恩用左手触摸着附近，敲了敲，发出了清脆的木板声。 加上之前的遭遇，他很快就明白了他就在床底下。 四周都是围绕的木板将他牢牢围绕，张恩翻了个身，空间并不小，翻身绰绰有余。 而在此途中，张恩还碰到了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李晓的母亲。 眼下她还保持着平稳的呼吸，但是呼吸声却比常人弱了许多，张恩略微试探，她的额头渗出很多汗水，表示她很虚弱。 按照李晓母亲的处境推算，所有被鬼袭击的人，都应该在床底下睡着，而他现在还清醒着完全归功于手上的伤疤。 但这个伤疤显然有时限，因为疼痛和温热的感觉在逐渐丧失，一旦完全消失，张恩就得再次沉睡。 必须得先出去。 “嘿！” 张恩猛地一踹隔壁的木板，结果像铁板一样坚硬，根本踹不出去。 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木板，而且被鬼加持过的木板。 张恩放弃了蛮力出去的想法，而是希望思考出生路。 这不应该是一个死局。 张恩深吸一口气，空气划过舌头吞入肚中，又很快还出一股浑浊的二氧化碳，一次又一次，原本急躁的心平静了些。 不知不觉间，张恩带入了自己的导演思维，开始不断思考鬼的行为逻辑。 他之前认为这不是死局并不是基于“鬼就应该留一条生路”这么死板的逻辑，而是按照原本鬼的行动设计推断目前的死局已经被打破了。 他之前在床下睡死了，那么他就是死局，死了都在睡着。 但现在他因为手上的伤疤醒了，按照戏剧冲突而言，这就是矛盾。 原本的设计是张恩应该直接睡死在床底下，但是现在他醒了，他就是变数，所以应该是有生路的。 这个想法其实很荒谬，因为现实不是拍戏，没有那么多的设计，但张恩陷入绝境，只能走一步想一步。 那鬼为什么要让他睡着？它完全可以控制着他走进床底，然后让他在里面清醒但是无能为力，静静的享受猎物最后的挣扎。 所以......它肯定是在做一个保证。 她担心里面的人干嘛。 踢墙板吗？ 可是墙板已经被加持了，不可能被打开。 等等......张恩眼光一凝，看向了面前的床板。 上面！ 按照床的设计，床板应该是可以推开的！ 而且刚刚张恩只踢了周围的板子，因为惯性思维没有想到上面的板子。 张恩想到这，尝试着将手放在了床板上，用力一推。 “框擦。” 床板发出松动的声音，有些吃力，而且上面还很重......就像有人坐在上面一样。 但......这有希望！ “嘿！” 张恩再次一喝，憋红了脸，猛地一抬，这一次他使劲全力，床板......应声而起。 张恩再大学生活中经常帮别人扛摄像机，力气比一般的年轻小伙大，身体素质也好，而且伤口也在刚刚已经恢复，沉重的木板竟然在张恩的托举下有了一丝动摇。 这个重量绝对不是普通床板的重量......但却并非坚不可摧。 “砰！” 床猛地一震，露出了一条缝隙，一道光撒进，迷了张恩的眼，与此同时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张恩并不知道，床上刚刚形成一半的“张恩”因为张恩现在的行为而逐渐虚幻，正在消失。 张恩的阻力越来越小，刚刚开始感觉像座山，现在却在慢慢减少。 如果张恩醒的再慢一些，或者想通的再晚些，当假张恩完全形成，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脱了。 但运气站在张恩这边。 “哈！” 张恩大喝一声，床板慢慢倾斜，一点点的抬高，直到最后，张恩彻底站起，喘着粗气，看向门口的母亲。 正如张恩所料，母亲正在消失，因为“床”已经不完整了，那替换的条件也不满足了，只要他将床板彻底移出去，这个“母亲”就会立刻消失。 不过片刻呼吸，门口的母亲便完全消失了，那烦人的呢喃也随之消散。 张恩喘着粗气，没有丝毫放松，手中抽出小刀，警惕着四周。 按照血字所描述的，张恩只有“活着走出李晓家”才算完成了任务，张恩不敢放松，迈开脚步，向着门口一步步的走去。 清脆的脚步声在房间回荡，鬼的呻吟也再没有响起。 张恩警惕的走着每一步，如果还有鬼再影响张恩，那他会毫不犹豫的用小刀唤醒自己，不再给鬼可乘之机。 张恩一路走出了房门，然后朝着出口走去。 门紧紧的关闭着，等待着扭开，张恩没有丝毫犹豫，握住门把手，扭开了门。 但就如张恩所想的一般......事情还没有结束。 张恩停下了脚步，冷眼看着门口。 门口的檐下坐着一个小孩，这个小孩只有一个背影，一头长发，背对着张恩，看不见脸。 但很快张恩就看见了她的脸。 “咯咯咯。” 面前的女孩脖子发出扭动的声音，她的脑袋不断的扭转，直到正面对着张恩。 这张脸张恩很熟悉，因为这就是他的脸。 他的脸张了张嘴，茫然的说道： “留下来......留下来。” 轻声的呢喃让张恩一身冷汗，举着刀才回过神来。 这种在别人身上看见自己脸的样子让张恩心中一寒，就像照镜子里自己会动一样。 一时间，张恩被这气势震住，不敢乱动。 那股熟悉的沉睡感再次袭来，张恩眼皮沉重，但好在左手掌徐徐传来温热，拉扯着他的意识不至于到无法行动的境地。 但这也意味着鬼还有袭击的能力，张恩必须得赶快离开。 张恩迈开步子，警惕的靠近小鬼，准备冲出去。 尽管张恩的动作很明显，但这只小鬼却只是念叨着“留下来。” 而且和之前形成的“母亲”“李晓”替身不同，这个长着他脸模样的鬼，眼神虽然盯着张恩，但却十分平静，只是扭动着脖子，念叨着那三个字。 留下来。 这好像是它的执念，自从被张恩发现是鬼后，他们就再没有说过其他的字眼。 他们执着于张恩留下来，但张恩不可能留下来，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只要走出去，张恩就安全了，张恩如是想着，离门越来越近。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张恩，小鬼抬了抬头，张了张嘴，张恩原本以为还是那熟悉的三个字。 但这次不是。 这一次，鬼说出的是五个字，而这五个字却让张恩的脚步一顿。 “我想留下来。” 她说道。 第五章 人质 沉默蔓延，张恩脚步一顿，看着面前的鬼，心中有些愕然。 他一直以为鬼的话是让他留下来，但张恩没想到......是鬼自己想留下来。 张恩从没有见过鬼，他不知道鬼，是怎么来的，要去哪里，和人的区别到底有多大。 按照自古以来的传说，鬼不应该留在世上，他们可能要去天堂，可能要去地府，只有拥有执念的人才会逗留在人间。 张恩不知道这些传说到底对不对，他也只见过一次鬼。 原本他以为鬼出现就是要害人，这也就是事实，因为鬼出现后，接连袭击了李晓和她的母亲，如果不是张恩出现，那么他们过多会就会死在床底下，都没有人知道。 而也因此张恩一直以为鬼说的“留下来”，是想让每一个走进他们家的人都留下来，制造更多的替代鬼。 但今天这个鬼却说的是： “我想留下来。” 那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鬼之所以袭击李晓母女，是为了留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不得不袭击？ 张恩陷入思索，脚步慢了些。 其实这并不重要，因为无论是哪种解释，这只鬼最终都要杀人。 就好像现在的鬼。 “我想留下来。” “我想留下来。” “我想留下来。” 鬼一次又一次的诵念，声音里的情绪不断的递进着，愈发的绝望深邃，周围的温度直达零下，所有物品嗡嗡作响，房子渗出红色的血，它的声音像在旷地一般不断回荡，张恩整个脑子里都充斥着这个声音，脑袋头疼欲裂。 鬼在最后一刻爆发，要将张恩留在这个房子里，黑色的绝望迅速蔓延，原本咫尺之间的门此刻却被黑色的影子掩埋，就要消失。 就在这危急关头，救过张恩一次的左手伤疤再次发挥作用，这一次不再是温热，而是炙热，剧烈的疼痛抵抗着张恩，鲜血从手掌涌出，布满了整个手掌，上面缓缓凝聚出一个血字。 “走。” 这是血字的提醒，趁着鬼还没有完全封住这个门的时候，离开。 门被黑暗所侵蚀，留给张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张恩眼前只有一条路，这个时候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相信血字，那就是冲出去。 张恩头疼欲裂，但思想却比之前都要清晰。 他可以逃，但是心里却始终有一个疑惑，如果他不得出这个答案，那么这个疑问就会像伤疤一样永远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是个疯子，所以他一定要得出答案。 “喂！” 张恩咧着嘴，费力的说道，这个时候每一个字都让张恩脑袋要炸开一样，求生的本能让张恩闭嘴，但张恩不想被本能驱使。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鬼，你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张恩说出了一直汇聚在心底的疑惑： “你是真的想杀了我？......还是只是想留下来？！” 张恩问了，但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没有等来鬼的任何变化，它依旧不断的重复，不断的重复。 她就像一个机器人，精密的执行着自己的命令。 它要留下来，所以它要杀人。 尽管张恩没有获得任何回应，但现在的他却没有放弃，他既然选择了开始，那就要走到结尾，无论是输或赢，都要走到底： “如果你真的只是想留下来，那你有很多方法。” 张恩眼神回忆，咬着牙重重的说道： “你可以拥有属于特色的生活，而不是取代别人的生活，或许这很难，但方法总比困难多，如果你足够相信你自己，哪怕捡垃圾也可以活下去。” “就像我一样，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能拥有自己的梦想，拥有自己的生活。” “或许你也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来。” “那么请你相信我。” “请你真真正正的相信我一次。” “你可以当我的演员，我答应你，绝对让你在这个世界安安心心的存活下去，直到你解脱为止。” “相信我，附身在我的身上，这是选择。” “让我，成为你活在人间的人质。” 张恩大用尽全力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他已经花费了全部力气，身子一下垮掉，半蹲在地上，他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门口彻底陷入黑暗，再不见踪影。 像是时间暂停，周围的一切统统寂静，只剩下张恩粗重的呼吸声，格格不入。 张恩左手的血悄然消失，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剩下那一小截伤疤格外显眼。 出口已经消失了，血字已经没有用处。 张恩的汗滴落在地上，他的脑海中回想起刚刚才做出的决定。 让鬼当他视频的演员，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张恩看见鬼便在酝酿的想法。 但直到张恩听见了鬼说全那句“我想留下来”后，他才找到了可能，下定决心要拼一把。 他可能赌错了，鬼就是杀人鬼，没有任何迂回的余地。 但也有可能赌对，鬼也分鬼，不是所有的鬼都只是为了杀人，可能它仅仅只是想留下来而已，并不是一定要杀人。 那么......附在张恩身上，也可以。 那这只鬼......到底是什么鬼？ 周围寂静的针落有声，张恩好像已经没有了出路，但张恩却觉得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寂静可能对应着鬼的思考，也或许就是暴风雨降临前的宁静，即将来临的是狂风骤雨的袭击。 张恩喉咙涌动，额头的细汗渗出，脸色格外的苍白。 事情还没有结束，张恩还在等，却迟迟等不到结尾。 张恩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他只能等，可能一小时，可能一天，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 亦或者一辈子都等不到答案。 这就是代价。 张恩他没有放弃，他在寻找，寻找鬼露出的一点犹豫，只要鬼在犹豫，他就有希望。 他四处张望着，转过身却一愣，他看见了黑暗中的那一双眼睛。 这是鬼。 她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漏出了一双眼睛，张恩从那双眼睛里第一次看见了......追忆。 她思考了一会，她张了张嘴，她说： “你......人质。” “我想......留下来。” 和之前张恩听过的那些没有不同，一样的语调，一样的声音。 但又好像不同。 张恩感觉不同。 张恩看向前方，在黑暗中长出了一朵鲜红色的花苞，这个花苞逐渐绽放，露出了里面包裹的东西。 这是一件衣服。 硕大的花苞瞬间消失，这件衣服像一片漂泊的落叶，飘到了张恩的面前。 衣服飘的很慢，张恩眯着眼，在黑暗中却能很清晰的就看见了上面印着一个白色的影子，这只是一个人的剪影，从她的长发上看似乎是一个女孩，她抱着双膝抬着头，用那抹白色的眼睛，看着衣服上的那片黑暗。 张恩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明白了，在衣服落下之前便果断的攥起了这件衣服，然后不加思索的穿上了衣服。 冰冷的触觉让张恩猛地清醒，脑海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面前的黑暗逐渐退去，血液回流，那扇代表着出口的门再次出现。 但与此同时，一阵如影随形的阴冷感从身后浮现，就好像有人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抵着张恩的后背，随时就要刺入。 这是一场交易，张恩用自己作为人质，替代了两者剑拔弩张的局势。 周围的房间回归平静，渗出的血迹逐渐回笼，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只留下了略微混乱的环境，证实了刚刚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一些不平凡的事情。 但现在......事件结束了。 张恩擦了擦额头的汗，刚刚经历的一切比过山车来的更加刺激，张恩说错一句话，或许就是永远被囚禁的下场。 但这并不代表着现在的情况就是比刚刚好，鬼现在已经附身在张恩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起。 这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 福祸相依，他因此也获得了一个可能能成为演员的鬼，这是别无二家的特色，只要张恩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他的视频绝对不是问题。 张恩瘫坐在地上，擦了擦头上，刚刚经历的一些对他造成很大的生理和心理的压力，眼下突然变得安全让他丧失了行动的力气，他必须得坐着休息一下，才有力气走出这扇门。 张恩瘫倒在地上，庆祝着劫后余生，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的家里，却发生着诡异的一幕。 ...... 房间内。 “哗哗哗。” 原本摆放在桌子上的本子自行翻开，页面飞快翻动到最新的一页，上面渗出一行行鲜血，构建出了两个字。 “有趣。” 哗哗哗。 书页再次飞快的闭合，上面的血字瞬间消失，本子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现在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本子，静静的等待翻开的人。 第六章 筹备 夜晚四点，张恩才姗姗的从外面回来，锁上了门。 他之前先是从李晓家走回了自己家，尝试着脱下血衣，没想到血衣一下子就脱下了，并没有赖在张恩的身上。 张恩将血衣铺在床上后，便赶紧去隔壁将混乱的现场恢复成原样，把隔壁拆掉的床重新装好，免得在他们醒来时世界观崩塌。 也好在隔壁两个人睡的跟死猪一样，张恩的动静才没有吵醒他们，有惊无险的恢复了一切，还有一些小细节，例如茶杯位子之类的或许不太对，但他们应该也会认为是自己想错了。 由心而言，张恩并不希望普通人牵扯到这样的事件中，因为张恩自己知道这有多危险，而且普通人很可能一辈子都遇不见鬼，没必要担惊受怕。 但张恩也只能尽力......毕竟这么大一档子事，他们两母女醒了啥都不知道也太难了。 不过话说回来，两个人直接从前天睡到了今天，醒来后不会以为自己穿越了吧？ 而且李晓也曾经是清醒的状态，张恩只能寄希望于她年纪太小，啥都记不得了。 只不过这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张恩能考虑的了，只要他们不怀疑到张恩，那就随他们胡思乱想叭。 在还原了现场后，张恩便回到了自己的家，此时还是深夜，张恩却睡意全无。 床头的灯光打在这件特殊的衣服上，显得有些普通，上面的漫画女孩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抬着头，可能是那一大片黑色里隐藏着什么，也可能就是单纯的凝视着这片黑色。 但这只是张恩脑补的寓意而已，忽略这些寓意，这件衣服简单的就算挂在专卖店也不会被人特别关注，甚至提不起兴趣，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居然是一件鬼。 这是一件只要穿上了，就会被替换的鬼。 张恩看着这件衣服，虽然他已经脱下了衣服，但那股子如影随形的感觉却迟迟没有消散，看来鬼的附身并不依靠穿在身上，张恩也没有傻到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摆脱鬼。 张恩视线移开，随后径直的走到书桌上，那里是第一次血字出现的地方，按照张恩所想，他成功从李晓家逃离，血字应该还会再出现。 果不其然，张恩刚一翻开新的一页，页面上开始渗出血迹，血迹汇隆，变成一行行娟秀的字体。 而第一句话便让张恩心神一凝。 “你好，张恩。” 血字一点点的渗出，组成一行行字迹。 “你完成了初次探秘，而且表现令人惊讶，你的选择出乎意料之外，因此没有办法给予你丰富的奖励，取而代之的是你收获了一只鬼。”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附身在你身上的鬼名叫血衣，请不要对其掉以轻心，因为这是一只未受限制的鬼，随时有可能取代你成为新的‘张恩’，与鬼共舞是非常危险的举动，请度量操作。” “但也有个好处，血衣将会带给你沉睡的能力，穿上血衣后与他人接触后将可以让对方暂时沉睡，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借助血字的力量与血衣缔结契约，这并不保险，但算是一层保障。” “希望你能拍摄出精彩的短片，哪怕你没有原本的奖励。” “期待你的视频。” 血字到这里就结束了，它帮助张恩快速了解了血衣的特性，这是一只危险的鬼，但却能带来神奇的力量。 初次之外，血字再没有其他的帮助，它只为张恩带来了一只鬼，仅此而已。 张恩回过神来，又看了看铺在床上的血衣。 通过血字张恩可以知道，血衣的出现取代了那份奖励，但张恩并不后悔，血衣不仅仅是鬼，更是一位可能存在着巨大潜力的演员，只要培养恰当，一定不比任何奖励差。 这不是说说而已，有了血衣的加入，张恩思绪泉涌，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点子，他打算为血衣度身打造一份适合的剧本，来作为他的全新开始的第一个作品。 但这个急不得，还需要细心打造。 而且剧本不是唯一，要创作一个上乘的视频，还要有足够渗人的配乐，表面安全的环境，还要有灯光，道具。 这一切都需要张恩自己去根据自己的剧本去创造，而他现在连剧本都还不完善，这些细节可能是任重而道远。 张恩摇摇头，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些的时候。 回归正题，血字也告诉了张恩，可以通过血字与血衣缔结契约，但契约的形式并没有具体表明，而且这个契约是什么契约？主仆契约？平等契约？张恩到底要和血衣是怎么样的相处模式，张恩都没有想好。 但张恩并非毫无头绪，现在的他已经有一条思路，再给他一些时间就能想出来了。 最后是自己的左手...... 张恩没有忘记自己左手突然出现的伤疤，是伤疤的炙热将张恩从床底下的昏睡之中解救，才有了后续自己的发挥。 而且这个伤疤在最后离开们的时候也给出了助力，帮助张恩回笼意志。 张恩继续细细揣摩这个疤，这个疤一点也不像新伤口愈合后的伤疤，反倒是感觉已经很多年了。 这个疤是因为血字才出现的，还是其他的原因？ 张恩不知道，这血字本身便存在着很多疑点，张恩现在还只是刚刚接触，便像陷入了一个泥潭。 张恩并不知道如果继续跟着血字走下去会遭遇些什么，但他能明白这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 血衣的出现就是很好的例子，这都是杀人于无形的鬼，甚至还会取代人在社会中生活。 这样的鬼还有多少？ 张恩细思极恐。 除非张恩能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和进取心，否则就会越陷越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今天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张恩根本没有睡意。 张恩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血衣上，他在刚刚便已经有了一些简单的契约思路，又过了会，他脑海里的思路初步完成，或许放到明天也可以进行，但张恩并不想拖延，因为晚上还要睡觉。 为了安全着想，他要马上和血衣缔结契约。 第七章 演员合同 其实这个想法并不复杂，张恩并不打算像那些玄幻小说一样签订什么主仆契约，又或者是什么并肩作战的伙伴之类的平等契约。 他是拍戏，不是打怪。 所以他第一个想法就是现在常见导演和演员签订的劳务合同，作为合同的形式，既不像契约这么中二，而且也有了一定的建立基础，张恩更能掌握这种现代的方法。 虽然对象从人类演员换成了鬼演员，不能用人类的方法保证这份合同的有效性，但有血字的存在，应该能同样使得这份合同有效。 想法落实，张恩便迅速的打开了电脑，在电脑上找到了演员合同的大概样式，开始对照着上面的内容，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改编。 张恩这么着急是因为他并不想拖延，万一他睡着了，血衣以为张恩是被它弄沉睡的，直接弄到床底下，那张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屏幕的光照耀着张恩的认真的脸，对照着条例，张恩制造了一份专属于血衣的合约。 笔尖戳在本子上发出“咄咄咄”的声音，张恩神情凝重，不断的涂涂改改，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份看似荒诞但好像又有道理的合同在慢慢的成型。 ...... ...... 二十分钟后。 张恩点点头，算是满意这份简陋的合约，鬼不像人，并不会太计较细节，张恩也不打算打字谜，就这么正正经经的写了份合同。 其实在写的时候，张恩一度想在条例上让自己占据些优势，但后续张恩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首先这个行为很危险，万一血衣发现了条例里的不平等，很可能直接爆起杀掉张恩，这首先便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 第二，张恩占据了这些优势到底有什么用？是赚更多的钱吗？ 他的目标本就不是赚钱，而是拍出一部好的作品，只是因为生活需要钱，拍作品需要钱，所以他才需要去赚钱。 如果因为赚钱会导致片子的质量下降，那么张恩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现在这一份合同就是基于这条标准定制，张恩带着手写的合约走到了床边，端坐在床上，想着不能直入主题，便尴尬的问道： “血衣，睡觉了嘛？” 血衣一动不动，就像一件普通的衣服。 嗯，没事，鬼应该是不用睡觉的。 张恩清了清因为熬夜而有些干涩的嗓子，缓声进入了正题： “今天张恩工作室迎来了第一位的演员，很感谢你的信任，那么按照流程，我们接下来便进行签约仪式，这是我拟定的一份合同，我们双方商讨过后都没有问题就可以签约了。” “而所谓的签约就是确定我们双方的合作关系，按照上面的条例履行。” “接下来，为了帮助你快速剖析这一份合同，我将亲自为你讲解。” 张恩将手指在了第一条条例上： “第一条，就是演员应该保证导演的人生安全，一部电影要顺利拍摄，导演肯定不能突然暴毙了。” 这一条是基于担心血衣突然反噬主角的行为做出保障，只要血衣肯按照合约上履行义务，那张恩就安全了。 张恩如是想到，接着继续往下讲述： “第二条，在拍摄期间应该谨听导演的命令，但导演命令应该根据演员实际情况进行合理布置，不能布置非鬼命令。” 这是张恩为了保证影片的质量，将会对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提出的要求，在实际操作中张恩会和大家一起商量，但是到了拍板的时刻，必须只能由张恩做决定。 就像开车拿方向盘的只能有一个人，人多了就会乱。 虽然现在整个工作室也就只有一人一鬼，但态度还是得摆出来的。 “第三条，在条约期间，血衣不得外出攻击人类等容易破坏拍摄进度的行为，必须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演员。” “第四条，在条约期间，张恩先生将无偿提供一个合适的居住环境，其中包含衣柜，衣架，并且每一周都对血衣进行一次洗衣机最高规格的清洗，保持演员的基本形象。” “第五条，关于薪酬的安排，因为我们现在也算一家人了，我们的钱就不按照传统艺人这么算了，如果你是主演，每一条视频产生的收益按照三七分成，你三我七，因为我还要亲力亲为去租赁场地啊，交水电费之类的，所以三七应该是比较合理的。” 这其实是非常人类的说法，因为钱对于鬼并没有用，但依旧有这一条的原因是张恩认为应该一视同仁，并且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这份钱我也不会因为你本身的特殊原因就贪掉，因为你不可能一直都是鬼，按照那些传说不是还要转世投胎什么的嘛，这笔钱我就先帮你保存着，然后等你投胎成年了再交给你。” “......” 张恩的条约还没有结束，他看向条例的最后，轻声读到： “然后就是第六条：由于本次是我们工作室的第一次签约，一切解释权归张恩所有，但张恩保证不会乱解释。” “这一份合约的大意就是你不许把我杀了，也不许出去袭击其他普通人，以后我有危险的时候要护着我，拍戏的时候要听我的指挥，不要挑战我的专业素质，要相信我，最后就是我一定会让你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这便是这份合约的全部内容，接下来张恩直接说道： “接下来没有异议的话就是签合约的时候了，我先来。” 张恩趴在床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神情有些凝重。 在张恩心中，这不只是一份约束血衣的合同，这也是一份约束他自己的合同。 不丧尽天良，不贪不作，用尽全力的做好每一个视频，不让他们工作室倒闭，一步步走向光辉。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血字只给他提供了一个合适的演员而已，并不是将一个视频给他，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多到压力重重。 “好了，轮到你了。” 张恩将笔递给血衣，但心里却在好奇。 血衣到底要怎么签约，血字又要怎么约束鬼呢？ 张恩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很久，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还未见血衣有所异动，便看见了平铺在床上的合同渗出一丝丝血迹，血迹是从每个字的笔画中分毫不差的溢出，没过多久便形成了新的一份“血字合同”。 这份血字合同没有纸，只是平静的漂浮在空中静静的等待。 又过了一会，上面开始出现新的血字。 在“乙方”的签字处，出现了两个字：“血衣”。 “蓬。” 血字发出一声响，便化成血雾四散而去，还没等落在床上，便已经彻底消失在半空中。 一切回归正常，刚刚的一幕表示，血字同意了这份合约。 但合约的约束力到底如何张恩并不知道，但他明白，如果自己的全部想法都放在“血衣会不会谋害自己”身上，那么他就没有精力去拍摄好作品。 张恩已经尽力，接下来他就要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视频的内容了。 张恩眯了眯眼，有些困，但在睡前他还得将血衣安置好，衣柜只能明天空出来，所有张恩暂时将房间的衣叉横着放置在窗台上，又用衣架将衣服撑起，挂在衣叉上，最后将合同摆在桌上，又控制不住的张了张嘴。 一个深深的哈欠从张恩的嘴里打出，张恩搓了搓眼睛，口齿不清的说道： “那我们就到这里......我们先休息，准备十足的精力去迎接新的一天。” 又是一个深深的哈欠，张恩拉好窗帘，房间又陷入了昏暗中，张恩一下子躺在了床上，陷入软绵绵的床垫里。 沉重的呼噜声响起，初次之外，房间再无异样。 一个沉睡的人，一件平平无奇的衣服，一份荒诞的合同。 或许也有。 窗外的太阳悄然升起，带来第一缕光，光落在窗帘上，悄然从缝里溜进。 那是窗帘遮盖不住的光，从缝隙中透过，直直的落在血衣，或许是有风，或许根本没有，血衣微微飘动，那光恰巧落在印花的那片黑暗上，像初升太阳的晨曦，让这仰着头的女孩熠熠生辉。 “这会是新的开始吧。” 不知道是谁在想这个念头。 第八章 普通的一天 时间来到了下午的两点，张恩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醒了过来。 “淦，昨天晚上才说的要好好工作，结果今天就睡到两点......” 张恩从床上坐起，看着毫无动静的血衣，心里一顿平静。 什么嘛......现在血衣也就像件普通的衣服，没什么好怕的。 又发了十分钟的呆，张恩才拍了拍自己的脸，从床上爬下，按照惯例洗漱后，又坐到了桌子边上，拿起了笔，翻开了本子。 这就是张恩朴实无华的日常，在自己的记事本上不断的写下自己的想法。 但在昨天的经历加持下，张恩今天却对鬼故事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想了想，他在本子上写了个第一条： “环境的渲染至关重要。” 这其实是一个人尽皆知的道理，无论什么电影，对于环境的要求都是到达苛刻的程度。 但经过了昨晚的事件，张恩才发现，原来之前自己追求足够惊悚的环境，例如破旧的宅子，废弃的大厦，无人问津的小巷其实反倒遮盖了故事本身的鬼，而昨天那样毫无问题的环境，才让经历的人不断的思考到底是哪里有鬼。 这是一个很好的范例，并且张恩打算就依靠这个范例营造环境，所以他已经决定了，这第一个视频的地点就在自己家里面拍摄。 正好家里还有一个卧室空着，张恩整理一下应该能用。 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张恩的经费不太够了，在自己家里面不花钱。 租场地什么的下个视频再说！ 张恩很快的在本子上定下了环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直接用这个场所，这个场所还需要稍加装饰布置，让氛围看起来平静却让人发寒。 说起来很缥缈，但实际上可以通过灯光的明暗来达成环境的烘托，灰暗但略微光明的卧室本身就会让人阴郁，让人紧张。 这种比较特殊的灯光实际上通过黑光灯就能够实现，但这种专门用于鬼片拍摄的灯光并不便宜，哪怕是租赁费用也十分高昂。 张恩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预算，恐怕未来一周的伙食费都不太够了。 看来只能花呗了。 不仅仅是灯光的问题，还有道具，现在张恩的房间就是一个单身男青年的标准房间，具有太少的可能性了。 张恩希望打造成一个特殊的独居男士的环境，要通过环境直接体现人物之间的矛盾。 但这样花费又再次扩大，房子里要多出许多体现家庭的东西啊......这都是增加真实性的东西。 或许少了也能拍，但张恩可不是一般的苛刻，在他心目中配置起码得能配的上血衣这只鬼，才不算辜负了这一次的经历。 张恩在纸上涂涂改改，很快就写了满满的一页，翻到新的一页，又开始继续思考。 除了道具等硬件问题外，还有软件的问题，张恩的制作班底还是太单薄了，无论是剪辑，导演，编排，合成，几乎所有的工作都得有张恩一个人完成。 好在他的制作班底一直这么单薄，导致他对这些方面都有所涉猎，只不过是时间需要的久些。 这些软件能力张恩虽然并不强，但目前的短片拍摄还算够用，不用太担心质量问题，而且这正好也避免了一些问题。 血衣毕竟是一只鬼，张恩通过自己的剪辑，还能解释血衣是特效形成或者其他方式，但要是让别人看见源文件，那就完了。 别说拍视频了，直接开始人体解剖吧。 看来以后张恩还得多学习这些软件能力，可能以后拍摄的第一手的资源都得他先处理了...... 除此之外，基于张恩现在还没有台像样的摄像机，张恩只能用手中的超高像素手机代劳。 其实手机拍出来的效果并不会比摄像机差太多，通过后期调节也可以非常好看，只不过张恩只有一台手机，那么就意味着一件事。 他只有一个镜头。 这其实是非常致命的问题，镜头越多代表可供选择的方位越多，如果一个场景需要两个画面但是却只有一个镜头，那么所有演员必须得重新再演一遍，还得一模一样，这不是不能实现，但很难，而且很影响影片质量，对演员的要求很高。 这只能通过导演的编排，让这一个镜头尽可能的百分百利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张恩没有合适的bgm。 用市面上的情歌当bgm，简直就是自杀，可是合适的诡异bgm都需要版权，不能随便用，张恩又没钱买。 难道自己做歌？ 这根本不可能啊！张恩只是导演，品鉴音乐还行，创造音乐张恩没那个能力。 但这其实还有一个替代方式。 那就是用极致的静，来衬托恐怖。 让观众根本发现不了没有bgm，只是觉得这一切，就是导演的安排。 这需要足够的合理，还有吸引人的内容。 张恩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感受到了拍摄的难度。 其实他以前也拍过视频，但那个时候摸爬滚打，很多事情都不懂，还在不断的总结，直到这个节点，张恩才沉下心来，一点点的铺垫，没有那么焦躁。 或许他的心中也有一股气。 之前拍摄了这么多的视频都没有火，锅全丢到演员身上那就是逃避责任，更大的问题还是在他自己。 但他也在学习，也在进步。 他也想证明自己。 张恩擦了擦脑袋上的汗，然后他的眼睛看向了挂在一旁的血衣。 最后就是演员问题了。 现在血衣就像一件普通的衣服，不声不响，张恩对血衣的理解还不够深，要是拍摄的时候血衣也像这样软趴趴的，戏剧冲突就太弱了。 而且张恩的剧本不可能只有血衣，有了鬼，还要有一个受害者。 张恩现在没有钱，没有办法去请人类演员，最重要的是还不能暴露血衣是鬼的事实。 那就只能他自己上了！ 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啊！ 张恩是导演又不是演员，要怎么样演？ 但现在无计可施，只能硬上。 张恩硬着头皮的在本子上写下了“演员：血衣，张恩”两个名字。 妈呀......一人一鬼演出一家人的感觉，这就追求剧本的合理性了。 张恩越写越觉得自己像在钢丝上行走，所有的东西必须尽善尽美，才有可能拍出一部好看的作品。 而且血衣毕竟只是一只鬼。 张恩规划，围绕着血衣制造的视频只能有一个，这样才能保证足够的神秘。 时间一点点的溜走，刚刚张恩只是想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现在还要不断的补充收纳。 这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事情，张恩不急不躁，神情凝聚的盯着本子。 页数越来越多，上面的圈圈画画也越来越多。 他甚至连饭都还没有吃，太阳就从中午渐渐下落。 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这才是张恩普通的一天。 第九章 开始拍摄 从那天签完约开始，日子就进入了波澜不惊的准备阶段，张恩一边筹备着要要租借的东西，一边还要完善自己脑海中不成熟的想法。 虽然张恩并不着急，但脑海中的激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下降，所以张恩还是希望尽快的弄出第一个视频的拍摄。 所以现在他基本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从凌晨两点睡到早上七点，闹钟都还没醒，张恩便自己从床上弹了起来。 而陆陆续续的，张恩也收到了自己租借的物品。 为了尽量减少自己租借的量，张恩的设定是一个独居的丈夫，所以家里大多数都是男人的东西，而且特点就是穷。 但穷要穷的很标志性，张恩对这些的细节要求的很苛刻，一定要体现出当时人物内心的焦虑。 张恩明白，他的短片就是简陋版微电影的模式，只有五到十分钟的时长，还是局限在一个小小的房间，如果不将东西都做到极致，是很难出头的。 在张恩坚持不懈的准备下，房间开始变得有些特色，床头柜用了半包的纸巾，没有处理的密密麻麻的烟头，一台掉漆的笔记本电脑，到处乱丢的食物包装袋，随意丢置的衣服，还有堆积成山的袜子。 这是一个堕落的舒适区，单单看一眼便能通过环境分析出主人公的处境。 除此之外，张恩还搞来了一张铁架床，上面的被子随意堆积，还有一面梳妆镜，可以笼罩整个房间，而且房间的灯泡要尽可能的暗，黯淡的氛围更容易带来不安的感觉。 尽管东西都很简单，但弄下来张恩足足花了三千多布置这些东西，其中最贵的要属黑光灯，这个独特的灯光根本没有办法被其他东西取代，必须硬租。 在布置好这个环境后，张恩还设身处地的睡了一晚上，在这和他完全不一致的环境中睡觉简直是一种折磨，铁架床硬的他整晚没有睡好，直到后半夜他才勉强睡着，但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胡子在一夜里长了不少，眼里是没有休息好的血丝，眼皮耷拉着，整个人无精打采，误打误撞下，他的形象反倒更贴合剧情里的任务了。 刚起床，他就打开了剧本继续研究，这段时间他已经将自己的剧本写完了，这剧本上几乎通篇都是张恩的台词，之所以这样设定是张恩并不知道鬼会不会说话，同时也是为了保持鬼的神秘感。 初次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道具，就是手机，作为在一个封闭里的环境，还是需要一个象征外部环境的道具来做一个反差。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备齐，接下来，就是静静的等待开始拍摄的时机了。 他还需要进入状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张恩足足睡了三天，当第三天早上起床，他看着窗外的太阳露出迷茫的眼神时，他恍然间意识到， 是时候开始了。 ...... 张恩并没有选择先拍摄自己的部分，他打算先拍摄血衣的部分，因为张恩很好奇鬼在拍摄时到底会发生什么样古怪的事情。 譬如说张恩的命令它该怎么执行，它在镜头前还是保持一件衣服的模样吗，他会不会有表情的变化？ 这几天他研究剧本一直是穿着血衣的，他希望这个举动能让血衣也看看剧本，但实际上血衣现在就像一件普通的衣服，没有任何的改变。 但血衣又确实签了这个合同，那他到底要怎么履行呢？ 现在就知道了。 张恩并没有弄很特别的开机仪式，只是倒了一杯酒在地上，以表示敬天地，保证拍摄平平安安。 随后便拿起了他浑身上下最贵的拍摄道具，手机。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恩便拿起了手机，按下了相机，相机一阵模糊，但很快就对焦成功，张恩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心神一宁，因为床上坐着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人。 无论是身高，模样，都是完美的复刻，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这就是血衣的复刻。 绝对的一致。 张恩抬起头，和血衣冰冷的眼神对视，无形的气势让张恩的脊梁骨一阵寒意，单单坐着，便让人觉得惊悚。 只要开始拍摄，血衣就会开始他的表演。 张恩也将自己的状态放下，进入了拍摄的模式，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一镜一次......action。” “咔嚓。” 昏暗的灯光打开，映出了血衣的半张脸，他迈着步子，发出“踏踏踏”的声音，不协调的走到镜子前面，张了张嘴。 按照剧本里所安排的那样，血衣说出了他应该说出的台词。 张恩跟随着血衣的行走变化着位子，他要拍摄的是血衣镜子里的画面。 安排给血衣的台词很短很简单，但血衣说的很慢，还有些停顿，放在人身上是绝对不合格的，可落在鬼的设计上，却出乎意料的适配。 这等反差，直接就让血衣看起来不像人。 “好......好。” 张恩心态有些激动，因为血衣的表现超乎想象，要知道现在没有经过任何的后期处理，没有音乐，没有调色，没有配音，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单纯的硬场面。 要让张恩给出一个评价，他只能说出两个字： 真实。 这一切都因为血衣是鬼，从而栩栩如生。 拍摄还在继续。 张恩举着防抖云盘，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里的血衣，分析着血衣的一举一动。 血衣的表现绝对超出了张恩的预期，绝对比那些大学生好很多。 直到血衣说完最后一句话，在镜头前第一次露出笑容。 “卡！” 这一个镜头拍摄完毕。 张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刚他看的非常投入，导演的十分专注。 这一片段已经达到了预期，换做其他导演来说都无可挑剔，毕竟让人来演鬼，很难有血衣有这样的表现力。 但是...... “这个镜头不行啊血衣！” “你要记住，最后面对镜子一定要给出一个讥讽的感觉，但不是故作讥讽，表情太多就假，一定要够干净，让观众自己去猜你的是什么表情！” “记住了吗？” “回位，准备一镜二次。” “咔嚓！” 第十章 疤 拍摄好像没有想象的顺利。 当然张恩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全身心的投入在拍摄之中，浑然忘记了时间了流逝。 就刚刚这个血衣走到镜子前的这个镜头，他足足拍摄了三个小时。 虽然这是血衣最重要的镜头，但张恩确实有些......太挑了。 就好像张恩对于第一个镜头的不满意，那个眼神其实已经九十分了，但张恩总想要九十二分。 还有各式各样的原因。 比如说血衣在镜子里倒映的位子太中间了，不是黄金分割的位子。 亦或者更意象的问题，例如在第二十一次拍摄时，张恩看了看最后血衣的笑容，张恩觉得还是没那味，他就会再要求重新拍摄。 已经足够好了，但张恩第一眼看上去感觉不对，那就得重拍。 这个问题在以前的拍摄里也有，所以张恩每一次都能劝退大学生，但他好像忘记了......他在拍鬼。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对鬼指手画脚，之前说好的警惕在拍摄中荡然无存。 而且好像还有变本加厉的情况。 “不行啊！血衣，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的话！” 张恩扶住自己的脑袋，脸色涨红。 “你不能改了这个问题，就把上一个问题忘记了，你要全部记住，但是又不能只记住，要发挥你本来就是鬼的优势，自然的表现出来。” “没事......我们再来一次。” 张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开始自我反思，觉得这个不能着急。 多拍几次就好了。 “没错！这个讲也讲不明白，重拍几次你就懂了。” 他没有发现，在他讲完这句话后，血衣的脚步好像僵硬了一些。 好在血衣好像个木头人一样，除了在拍戏的时候按照张恩的要求不断行动外，其他时刻都是坐着眼睁睁盯着张恩，假装在听戏。 换做是个人，可能已经撂担子了。 但不可否认，这个片段的质量一直在不断的提高。 这是一种来自野路子的直觉，刚开始的那个片段还有些许的僵硬和不自然，具体表现在鬼和环境的不统一，就像贴上去的一样，但在不断的重拍下，这股不和谐已经烟消云散，镜头也越来越漂亮。 这个东西对于不同的导演其实要求也不同，只能说张恩事多吧。 “卡！” 终于又过了半个小时，张恩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这个就是他要的镜头了。 他不用再比较了，刚刚这个镜头在任何方面都已经到达了他的要求，没有必要再拍下去了。 一个优秀的导演就是这样，善于捕捉到好的镜头以至于不用再拖时间。 “好了，血衣你可以休息了。” 张恩拍了拍血衣的肩膀，结果还没有拍到肩膀，血衣就变成一件衣服软趴趴的摊在床上，哪怕是一件衣服，都有一种被榨干的黯淡无光的感觉。 但张恩浑然不觉，反倒有些兴奋。 因为接下来......就是他的镜头了。 张恩将手机架好，固定机位，坐到了梳妆镜前，开始给自己化妆。 他开始变得尽可能邋遢，掩盖身上的朝气和少年感。 他需要的是颓废。 这个过程没有很久，也就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里他也不断的调整自己的状态。 其实拍自己才是最难的，他要不断的在演员和导演中切换。 可能这就是这个视频最难的地方吧。 化完妆后，他像变了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镜头发呆。 十分钟后，他浑然神色一变，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颓废，抬起头看着镜头，有些生疏和若即若离的陌生感。 他现在不是张恩。 他叫张建。 ...... ...... 又过了四天，张恩才完成了这十分钟的拍摄。 其实四天对于一部短片而言不算长，是在合适的时间，但实际上张恩的剧本和设定都非常简单，一天之内都可以完成。 主要还是张恩拍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于是一直重拍，拍摄的视频装满了整个d盘，才挑到了合适的素材。 直到杀青，张恩才伸了个懒腰，感慨自己的不容易，并且表示以后一定要请演员，再也不要自己上了，实在是太累了......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在完成拍摄后，张恩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后期制作。 这一切其实都在张恩的预设中，后期剪辑到底要什么效果，张恩也都清楚，心里有底，那手上的速度就会快，手上的速度快了，那效率也就提上来了。 又经过了诸多的挑挑拣拣，又过了三天，张恩终于剪辑完毕了。 时间来到了星期天晚上的八点。 张恩沉默的看着电脑上放映的成片，久久不语。 直到看完这三遍，张恩才松了口气，那股被提着后脖颈的紧张感却依旧如影随形的跟随着张恩，哪怕他是演员和导演，知道这些是假的。 张恩很满意他的这个作品。 但却并不代表他的作品能被大众接纳，是一个合格的作品。 张恩的标准就是真正的震惊要大众，如果孤芳自赏，对于影片是毫无用处。 “呼......” 张恩深深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再等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他要发布作品了。 现在是星期天晚上八点，这是一个不错的时间。 张恩再最后确定了一次自己的视频没有任何技术上的疏漏后，便开始注册账号。 他之前想着的是用原来的旧账号，但现在却不想用了。 张恩希望有一个新的开始，那就从一个新账号开始吧。 张恩轻车熟路的注册好了账号，又停了下来，这一次他卡在了取名字这一步。 之前张恩的up主名字叫“张恩工作室”，但现在张恩却又不想取这个名字了。 因为现在，这个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工作室，还多了一位“鬼”，还用自己的名字就有些别扭，张恩咬着指头，想了半天，最后也只想到了一个名字还行。 “疤。” 或许每一只鬼都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疤，所以才能成为鬼。 除此之外，张恩也希望自己拍的每一部影片都像一个伤疤，留在每个人的记忆里。 看着这个空白的“疤工作室”账号，张恩上传了视频，最后点击了确认键。 进度条在一点点的前行，张恩静静的看着进度条到达了顶端。 视频上传，现在已经可以从哔哩哔哩找到张恩的视频了。 看着这个已经上传了的视频，张恩没敢点进去。 他原本以为没什么，毕竟又不是没失败过，之前都失败过这么多次了，再失败一次又能怎么样？ 但直到刚刚，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他真的很在意。 他现在的心却像堵住一样有些难受，无数的画面闪过了他的脑海。 如果视频上传没人看怎么办？ 如果差评了怎么办？ 如果辜负了血衣该怎么办？ 张恩不知道。 但他知道，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他还搭上了一只鬼的承诺。 要是失败的话......他还能坚持多久？ 张恩倚靠在椅子上，放空望着前面的墙。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取这个疤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他从小到大都是形单影只的，孤单就像他身上的疤，没有消失过，拍视频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拍。 他真的很想拍戏。 这或许也算个疤吧。 第十一章 张建 就如同正常大学生的日常生活，小夜钻进了被窝里，打开了哔哩哔哩，搜索着夜晚可以观看的视频。 她虽然看起来可可爱爱的，但实际上最喜欢看的却是以惊悚著称的灵异视频，市面上的恐怖片几乎她都被她看完了，饥不择食的她来到了哔哩哔哩。 只不过哔哩哔哩并不是灵异视频的繁衍之地，她甚至连恐怖游戏的up主都看完了，整个哔哩哔哩已经被她榨干，再无新的视频，而且哔哩哔哩的其他视频又特别有趣，一来一去的，倒被其他的搞怪视频吸引而留下。 看了这么久，她也就释然了，这些视频是可遇不可求的，只能等机缘了。 “嗯？” 小夜发出轻疑的声响，她感觉今晚的缘分好像到了。 因为他刷着刷着，忽然发现了一个视频，名字叫“自己”。 视频的封面是一个男生看着镜子，镜子外的男生神情惊恐，镜子里的男生却在诡异的笑。 这个封面吸引到了小夜，小夜点进去，却有些失望。 因为他发现这个视频的播放量为0，而且这个up主还没有其他视频，是个新人up主。 播放量最直接的体现了视频的好坏，这个视频很可能只是推给她这种死忠粉看的，质量不高。 “唉。” 小夜长叹一口气，但长夜漫漫，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视频，不看一看可惜了。 再三纠结之下，小夜最终还是点开了视频。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 ...... 张建擦了擦脸上的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猛地怒吼道： “窝囊废” 伴随着这声怒吼，紧接着的便是张建粗重的呼吸声，他的眼睛通红，身子发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满含着......期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建才转过身，背靠着镜子，气息逐渐平息，眼神也渐渐平静，但眼底的兴奋却一直没有办法隐藏。 他通红着脸，坐在铁架床上，随后拿出手机，直勾勾的盯着漆黑的屏幕，屏幕映出了他那张疲惫的脸，他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周遭唯一的光源只有厕所没有关闭的灯，张建就像隐藏在黑暗之中，只剩两只充斥着血丝的眼睛。 他在等待......等待着电话的来临。 就像预先设计好的一般，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屏幕便亮起，是一个电话打来，上面写着“hr李小姐”。 张建接通了电话，他还没来得及插嘴，便听见电话那头用极度兴奋的声音说道： “张建，你这是怎么扭转乾坤的啊？为什么原本已经拒绝签约的王总，竟然今天又打电话来说准备签约了！还指明道姓的说要见你！” “张建，你不知道老板高兴坏了，他说这次年终奖金翻倍，总监的位置非你莫属，要你明天早上去公司一趟！” “好......好的，我知道了。” 张建的声音有些沙哑，沙哑底下是难以掩藏的兴奋，这是不能压抑的情绪，因为他竞争总监这个位子已经五年了......直到今年，不，是现在，他才当上了总监。 “张哥......要不要晚上来我家喝两杯？......” 张建挂断了电话，他现在没心思理会这些攀炎附势的女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如同刚刚那般，张建再次盯着手机，等待电话的来临，但还没等屏幕熄灭，下一个电话又打来了。 这是他妈打来的电话。 “喂......孩子啊？妈妈想明白了，前两天是妈妈错了，妈妈不应该催你生孩子，你和李梅的生活不应该我来干预......以后妈妈尊重你的一些决定。” 听完这一席话，张建蒙了，在记忆里张建从没有听过自己的母亲退步，上大学，毕业，找工作，相亲，结婚，全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她一直都是试图掌控张建的全部人生，但今天......她居然让步了。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喂，喂，张建，你在听吗？” 张建挂断了电话，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因为他说什么话......都显得格外的没有必要。 他的所有运气好像在今晚爆发，以前想要但是得不到的东西，在今晚实现了一大半！ 张建颤抖着举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随后放在了耳边。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接通，但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任何声响，张建愣了愣，憋了半天，才说道： “喂？李梅，你还好吗？” 他在打给他的老婆。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回复，张建的声音仿佛陷入了大海，没有回复，但张建没有在意，他继续问道： “老婆，你之前嫌我窝囊，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快要升职成总监了......我很快就有钱了，你能原谅我吗？” “张建......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合适......” “并不是因为钱，我们的性格根本就不合适，在当初就不该结婚。” “我已经累了，别再来烦我了，就这样吧。” “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张建手无力的垂下，眼里不敢相信。 不是说好，只要骂自己，一切都会变好的吗？ 为什么她还没有原谅我？ 张建呼气渐渐粗重，想起了之前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一条纸条。 “只要对着镜子，你发自内心的辱骂自己......你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好。” 张建一开始根本不相信，只当做是幻听，又或者是恶作剧，不知道是谁贴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掉在地上被他发现。 但不经意间，他却发现了这件事并不简单。 一切都要说道他三个小时之前，他之前他切菜时割到了自己的手掌，对着自己骂了一句： “我怎么这么蠢......我还有什么是能做好的？” 这原本只是一句简单的埋怨，夹杂着对生活压力的宣泄，但没想到离奇的一幕发生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伤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愈合，没过几秒，他的手指就和之前一摸一样。 他看见了刀面上倒影着扭曲的脸，这时候他心里突然明白......那张纸并非是空穴来风。 手指的痊愈让他的脑海受到极大的震撼，他喉咙涌动，不知道到底该信，还是不信。 为了求得答案，张建开始了痛骂自己的道路。 一开始，张建并没有对着镜子进行辱骂，而也因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接下来，他去到了厕所的镜子面前。 走到镜子面前，张建看见了自己憔悴的脸和稀疏的头发，精神显得很不好。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业务员，每天起早贪黑的做着以前最讨厌的工作，每天都在卑躬屈膝的求别人，还因此熬坏了身子，但工作却没有丝毫的提升，许多新人都超过了他，他却还在原地踏步。 这也就算了，得过且过也不是不行。 但他的妻子李梅却忍受不了窝囊的他了，就在上个星期，要和他离婚，把他赶出了家门。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我已经努力了，只是得不到而已......” 张建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但下一刻他又猛地抬头，眼里流露出希望。 但是如果......只要骂一骂自己，生活就能变好，那也太划算了。 只要骂自己...... “张建，你这个傻子！” 张建狠狠骂道，但等了片刻，却没有任何改变。 是还没来......还是没有灵验？ 张建又等了等，还是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一直风平浪静的...... 好像最后的希望溜走，张恩整个人没有了魂，两只手撑着桌子，脸上流露着不甘。 他不甘自己居然相信这些缥缈的东西......就好像自己是个废物一样。 “张建，你真是一个废物！” 张建痛骂道，眼神里流露着怨恨。 “叮咚......” 铃声突然响起，张建看先手机，上面是微信发来的一条新信息。 “张建先生，您先前参与的r品牌服装抽奖获得一等奖，获得一套价值三千的西装，请领取奖励后填写您的家庭地址。” 第十二章 或许 张建明白了，这个能力的条件必须得对着镜子，而且一定要发自内心的辱骂自己。 他第一次成功是因为从刀面中看见了自己，并且确实是在骂自己窝囊，第二次成功也确实是发自内心才成功，所以才会有效果。 张建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让他明白这一切都不是在梦中。 愈合的手指，恰巧的中奖信息，证明了他真的有了一种特殊能力。 他可以......心想事成。 所有的目标，都不是问题！ “要......要抓紧。” 张建默念着，谁知道这个能力会什么时候消失，他必须抓紧时间用这个能力将自己的困境解除。 他抬起头，再次看着镜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先是一阵的茫然，让他刻意的发自内心的辱骂自己有些无从下手。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状态。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从茫然到空洞，像是在回忆些什么，他回忆着过去的一些事情，心里突然很闷。 他不喜欢现在的老婆......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听爸妈的话，成了家，但没想到......最近老婆要跟他离婚。 为什么！ 明明我不喜欢她，是我委屈着和她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是她先提离婚！ 而且我还要求着她回到我的身边...... 因为他离婚，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张建脸上涨红，朝着镜子骂出了一句： “窝囊废！” 这一句话仿佛耗尽了张建所有的力气，发泄了全部的怨气，他走出浴室，等着手机的来电。 果然，他很快就接到了升职和妈妈的电话，这一切都证明了能力在发挥作用。 但这能力好像还有局限，因为他的妻子李梅并没有回心转意。 张建阴沉着脸，他必须要让这个贱人回心转意，等到她觉得离不开自己了，再由他甩掉这个女人。 他明白，肯定是骂的还不够狠，只要骂的够狠，什么都可以实现！ 张建再次面对着镜子，阴沉着脸。 仅有的灯光好像又暗了些，张建狠狠的撑着洗手台，这一次，他不再需要任何酝酿，积攒了大半辈子的气焰全部在这一切喷薄而出，他猛地骂道： “废物。” “窝囊废！” “你怎么还不如去死！” “你怎么可以获得这么废物，公司看门的那条狗都有人伺候，你一个老员工怎么可以连狗都不如！” 一声声难听的谩骂从张建的嘴巴里说出，他骂的越来越投入，也不敢停下，他担心自己下一次再也骂不出这么难听的话，想来只要足够的难听，那心想事成的事情应该就更多，更强大。 而就如同他所预料的，随着他一句句谩骂，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断震动，一条又一条的新信息传来，不用打开张恩都知道，这是一条又一条的好消息，张建红了眼，语气更重，骂的更狠。 不知道骂了多久，张建喘着粗气，终于停了下来，看着镜子里面红耳赤的自己，猛地深呼吸。 应该......已经够了吧。 就这样，就这样就够了。 张恩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随着张恩的停止，手机的信息声也已经停下了。 客厅的时钟发出一声一声的行走声，周围很安静，只有张建逐渐平复的呼吸声。 是时候看看到底都是些什么信息了。 他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张建有些激动，他颤巍巍的拿起手机，眼睛放出饿狼一样的光，他打开了微信，上面全是未读信息。 其中第一行就是“老婆李梅”，足足给他发了99+的信息。 果然......回心转意了吗？ 张建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感觉身子有些虚弱，可能是刚刚太激动了，但这没关系，他连忙点开聊天框，要看看上面的信息。 信息是从未读开始发送的，上面的第一句就是： “张建......我原谅你了。” “张建，今天回家吗？” “张建......我错了。” 果然，这个贱女人果然道歉了！ 张建继续往下看，他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能到道歉到什么程度。 信息继续翻阅着： “张建......今天是我们复合的第一天，我们要记录一下。” “张建，你在哪呢，我孕检结束了，快来接我。” “张建......去楼下超市买个尿布。” “老公，等小孩大学毕业了，我们就去旅游吧。” “老公，我爱你。” 张建身子僵硬，看着最后的一张图片，嘴里念叨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最后一张照片，是他的“全家照”。 他的父母，他的孩子，他的老婆，还有......站在最中间的他。 这怎么可能？ 这一切和张建想的截然不同...... 他明明就没有干过这些事。 一股恶寒从张建的全身串过，他手脚冰冷，慌慌张张的点开了公司群的信息。 “张建......这次的商讨你做的很棒，总经理的位子非你莫属了。” “张建，公司这次还能活着全靠你了，这样，你要多少股份，你千万不能走。” “张建......” 无数的好消息传来，但张建却身子僵硬，看着这一条条从未做过的事，心中煞凉。 是谁......在替他生活？ “张建。” 张建猛地抬起了头，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站在他身后的自己。 “踏踏踏。” 脚步声一声声的靠近，张建看着那个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一步步的靠近。 他穿过了张建，驻足在镜子前。 周围的光更暗了，只能笼罩着这一面镜子，还有镜子前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也有不一样的。 另一个张建穿着比真的张建高档太多，而且他没有表情，或者说是......很平静。 一股没由来的恐惧占据了张建的身体，他喉咙涌动，看着站在身前的自己，只能慌张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他不知道，但实际上，在看到这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个能力......就是让另一个自己取代他的生活。 但他明白的太晚了。 “以后，你是我，我是你。” “你可以永远的待在这个房间，看着镜子里的我，做出所有你梦想中的事。” “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活着的。” “他”笑了笑，转身，朝着那扇房门走去。 张建想挣扎......但下一刻，房门猛地关起。 张建回过头，只看见了紧闭的房门。 他被永远的留下了。 ...... 故事并没有结束。 张建如“他”所言的，永远的通过镜子看着自己的另外一个生活。 张建坐在镜子前，呆呆的看着镜子里反映的全部生活。 他们都活得很好。 假张建的出现没有带给他们任何困扰，反倒生活在不断变好。 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张建被换了，所有人都只觉得，张建在变好。 他变得足够完美，足够体贴，足够听话，足够全能，足够强大。 他是不是他自己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他是不是人们心中的他就够了。 张建呆滞的看着镜子，忽然笑了笑。 或许永远这样呆着。 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十三章 但是他们不说(大家把手头的推荐票交一交!) 视频再次重头开始播放。 这是小夜第四遍看这个视频了。 从一开始的不屑，到看到画面第一眼就陷进去的不自知，以及无法言喻的情绪在不断凝聚。 第四遍开始播放，小夜目不转睛，又看了一遍。 新的观看，又有了新的体验，每一遍都有不同的细节在不断浮现。 第一次是为了看这个故事，小夜一身发寒，这不是那种突然出现的视觉恐怖，而是最后细思极恐的害怕。 而接下来第十次，第一百次的观看，就是看这个环境到底有多深刻。 视频开始。 镜头一开始是一个男人的眼神，随后镜头不断的向后收缩，露出了一张疲惫的脸，他举着烟头，抬起又放下了很多次，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熄灭了烟头。 烟头发出火焰熄灭的声音，烟灰缸里已经有很多烟头了，他抬起头，好像在和镜头外的小夜对视。 单单一眼，小夜便被这个男人深深的吸引，好像经过了一次灵魂间的对视，小夜很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很快男人就给出了答案。 一声王八蛋吓了小夜一跳，响亮的巴掌后是无尽的沉默，小夜猜测男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时，男人却浮出了不合时宜的笑容。 他在因为骂了自己而兴奋。 这是个疯子吗？ 不是，也是。 随后一段并不长的寂静来临，在第一遍时，小夜用手掌挡着手机，只敢从指缝里观看，因为大多数的恐怖片都会在这段时间安排贴脸杀，小夜对此很有经验。 但这次小夜失算了。 在一段引人遐想的等待后，出现的并不是可怕的鬼，简单的铃声从男人攥紧的手机里传来，还没等男人放到耳边，里面便传来激动的声响。 “张建，你升职了。” 小夜的手不自觉的放下，看着男人病态的笑容不自觉的发寒，从这句话中，小夜知道了男人名叫张建，他在刚刚，升职了。 那其中又有什么联系吗？ 他骂了自己，然后开心，然后就升职了。 三件完全不拉纲的事情到底要怎么联系在一起呢？ 接下来的一张纸条说明了一条荒诞的能力，只要骂自己就能获得好处。 而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也都说明了这个能力是真实的，主角发了疯似的辱骂自己，手机的信息不断传来，密密麻麻的信息预示着好事越来越多，可越多，小夜就越紧张，越担心。 这是电影必然的走势，物极必反，当主角到达人生巅峰的时刻，往往预示着最可怜的下场。 小夜咬紧牙关，继续往下看。 到底会发生什么？ 令人呼吸停止的谩骂终于停下，随之而来的是粗重的呼吸声。 张建看着镜子里因为兴奋而潮红的脸感到陌生，但这并不重要，他马上拿起了手机，镜子里倒映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灯光好像暗了些，周遭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只有手机的灯光照亮张建苍白的脸。 小夜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张建的脸从期待，到惊讶，到恐惧，到......绝望。 小夜虽然看不到手机屏幕，但是手机在播放里面的内容，信息用声音进行传达，重重叠叠的声音让小夜想挣脱耳机。 但她又舍不得。 她虽然恐惧，但她太想知道后面的发展了。 这一声声清脆的女声满含幸福，和张建绝望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小夜听出来了，他原本的妻子，过得很好。 但不是和他。 李梅......在和另一个一摸一样的他生活。 她现在很幸福，足够的幸福。 女声戛然而止。 “踏踏踏。” 一串皮鞋声在耳边响起，从张建的身后传来，小夜看着镜子里另外一个张建，从身后慢慢的走到张建的面前。 这一段走路没有经过任何的加速，只有一个镜头，就是走。 但这个镜头又极其的丰富，它完美的拍摄了真假张建两个人表情的变化。 张建的表情从茫然到恐惧，而假张建则一直很平静，仿佛看不见张建。 直到假张建走到了镜子前，露出了讥讽的微笑，云淡风轻的说出了张建的下场。 “以后，你是我，我是你。” 最后，是张建无力的挣扎。 第一次看到这，小夜以为已经结束了，但是点开视频的进度条，上面还有一小截。 后面还有什么？ “滴答。” 这是水晕开的声音。 黑色的屏幕像水的波纹一样渐渐清晰，最后一束黑色的光，照亮了呆呆的坐在床上的张恩。 张建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看见了他亲人们的生活。 镜子里的张恩代替着他过着生活。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假张建。 呵。 张建轻笑，摇了摇头。 或许也有人知道...... 但是他们不说。 现在的张建比以前的张建好太多了，那么张建是真是假对他们毫无意义，只要张建对了，那他们宁愿要假的。 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 ...... “呼。” 小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她已经看了一个小时了。 现在的她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好看。 紧接着，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出这个视频和现在的处境到底有多大的差别，这个推广程度绝对匹配不了视频的水平。 一种宝珠蒙尘的失落感油然而生，与之伴随着的是强烈的责任感。 这么好看的视频怎么可以被埋没？这可是灵异圈的遗珠。 我一定要让更多人看见这个视频！ 小夜嘟着嘴，不服的打开了自己的qq群。 作为一个资深的灵异爱好者，拥有十个八个灵异群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现在这些群都在说一些无聊的鬼故事，或者是其他家长里短的事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个视频绝对能像鱼雷一样让群里炸开了锅！ 小夜先是给视频一个三连，随后陆陆续续的转到所有灵异群里，并且放出狠话。 “家人们家人们，这个视频绝对是我近期看过最好的灵异视频了，大家看完觉得好看，都转发起来啊！” 将视频发到群里吼，小夜觉得还是不够，随即又点开了群发。 这一次的目标群众是自己的亲朋好友。 小夜一直觉得群发是一件很伤人缘的事情，但这一次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已经没有理智了！ 她现在仿佛化身了疤工作室的宣传大使，疯狂的到处宣发。 在群发后，小夜又马不停蹄的发了个朋友圈，在完成这一切后，小夜才松了口气，贴吧微博的不着急，现在先看看他们的反应怎么样。 小夜点开了群，只不过群里还是非常安静，信息停留在小夜刚发的视屏，好像根本无人理会。但小夜不着急，当初她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看完这个视频，现在的宁静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完这个视频而已。 再等等......再等等。 十分钟后，小夜终于等来了第一条视屏。 这是一个名叫“王八”的网友发出的信息： “卧槽。” “这是什么神仙视频，爱了爱了！！” 这一条信息仿佛是一个讯号，紧随其后的是无数的信息爆发式的溢出，小夜一时间都看不完信息。 “小夜，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个视频！简直是宝藏啊！” “啊，细思极恐，我还要再看一遍！！！！” “有生之年，有生之年！” “快快快，群主快出来艾特所有人，这个视频必须火，这样的工作室不能倒闭了!” 啊啊啊啊啊！ 小夜发出鸡叫，她明白，自己的付出是有回馈的，回馈就是这个视频被更多人看见！ 但这还不够，还要继续加油传播！ 微博，公众号投稿，其他软件，统统都要弄一遍！ 疤工作室！ 给爷火！ 第十四章 影评人王勇(黄牛有票子伐?) 深夜。 王勇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些疲惫。 这一份文案明天早上就要交，所以他才熬到现在，但哪怕到现在，也有一部分没有做完。 但他实在是坐的太久了，脖子有一股肿胀感，腰酸背痛的，再不休息他就要进医院休息了。 他向后倚靠，稍微休息一会，活络着脖子，却不经意间看见了右下角的qq头像从企鹅变成跳动的聊天框。 谁发的信息？ 王勇呻吟道，扶着自己的脖子坐起，随后点开了qq，结果弹出了一个群，上面是群主发的公告。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各位灵异迷们快点开下面的这个链接，这个视频我保证是近期最好看的视频了！” “大家转发起来啊，我要再看一遍了！” 有这么激动嘛...... 这是什么视频啊？ 王勇点开了链接，跳转到了一个名叫《自己》的哔哩哔哩视频链接。 “好像还不错。” 虽然这个视频播放量很低，但封面吸引了王勇，王勇之前也是个有点小粉丝的微博影评人，热衷于点评热门的电影或视频，虽然因为工作原因，王勇已经没有再写影评了，可看电影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灵异视频也是他的爱好之一，特别是在深夜压力大的时候，这个时候的视频仿佛有无穷的魅力，让他深陷其中。 虽然视频就在眼前，但王勇不着急，他站了起来，先走到厨房冲了杯茶。 伴随着茶的热气，王勇感觉心情平静了些，这才点开了视频。 视频开头是密集的弹幕，看了看隔壁的时间，好像都是刚刚发上去的。 “二刷，三刷，n刷......” “有生之年，up主牛批。” 一个视频......值得这么紧张吗？ 王勇露出了年长者的笑容，感慨现在小年轻的不淡定，又吹了一口热气，继续看着视频。 但下一刻，镜头开始拉近，由一片漆黑变成一只眼睛，又从一只眼睛变成一张苍白的脸。 王勇愣了愣。 他放下了杯子。 他被吸引了。 ...... ...... 十分钟后。 “呼......” 王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直到那一声轻笑，视频结束，他又回味了足足五分钟。 他后知后觉的抿了口茶，才发现茶被空调吹的有些凉了。 他也没有喝茶的心思了，放下了杯子，回味了许久。 “自己。” 他轻轻的念叨，眼前又闪过影片的一幕幕。 他同样被张恩的导演牵着鼻子走，一点点的陷入了他所设计的陷阱里，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电话的打来，气氛的烘托，灯光的明暗，每一次的转折都让王勇意外。 影片的最后，假张建的出现将剧情推向了高潮，没有用任何渲染，只用了一个镜头的推拉，便完美的诠释了真假张建之间身份的转变。 最后的自白，诠释了张建真正的绝望。 整部影片都是高潮。 但王勇真正喜欢的不是最后这个勘称震撼的画面，真正让他浑身发寒的，反倒是之前谩骂自己的，让王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王勇在想，为什么偏偏是骂自己，就能让另一个自己出现？ 不是自残，不是做坏事，只是骂自己。 王勇心头涌起久违的冲动，他突然有些手痒，想写一篇影评。 他不只是写给自己看，他同样想推广这个影片。 这个影片值得被更多人看见。 他也一肚子的话想说： 王勇扶着脖子，打开了一份新的文档，在上面输入了标题： 观《自己》有感 ——你真的是你自己吗？ “大家好久不见，许久未见是因为最近在忙工作，但今天看了《自己》，我却不得不写下这一篇影评。 首先，如果给这部微电影评分，满分十分，在拍摄方面，我只能给出四分，但剧本方面，我能给出八分。 一句话总结，这是一部拍摄简陋却质量上乘的影片。 首先讲讲他的拍摄，这部影片的总投资大概不超过五千元，里面所有的镜头只有一个镜头，甚至能从画面中看出这应该是由手机搭配防抖云盘拍摄的视频。 说句难听的，这部影片的镜头只能称得上是上乘的vlog，但和电影比......天差地别。 里面的道具用心，但这些东西和整个屋子的格局却还是有些差异，如果换成一个更小的屋子，窗户外面的场景能够对应繁华的商业街，和屋子里的逼仄进行反差，我相信这部影片会更深刻。 如果再多几个机位，有很多镜头都可以用更好的画面取代。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部影片没有配乐，但这个我只能说不是硬伤，因为导演用他野蛮的能力，将日常的噪音不断放大，打火机的响声，香烟的熄灭声，钟摆的声音，反倒营造出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不过通过我大胆的猜测......可能是up主的钱不够，没有办法买配乐。 这些缺点我都非常非常遗憾，如果这个视频能获得足够的制作支持，我觉得不会停留在现在这个推广水平。 但这都不是重点。 下面才是我要说的话。 这部影片在硬拍摄上只有一分，但能让这部短片在整体拍摄上还拥有四分的评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位优秀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演员。 这位演员一人分饰人鬼两角，却截然不同，如果不是长得一样，我甚至以为这是两个人在表演。 特别是他演鬼的时候。 其实恐怖片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女鬼比男鬼可怕，所以大部分的影片都是女鬼出席，如果是男鬼，往往要带上一些面具，将自己的脸庞挡住。 这是因为反差的原因。 但偏偏这只鬼......不，这个演员，完全以人的模样出席，却直接让人觉得他是鬼。 当他在反转后第一次的出现，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种细思极恐的恐惧产生的效果比许多直接的话语都要震撼。 这是一位优秀的演员......很期待他的下一部作品。 但如果这部影片仅仅只是这样，四分，那么它就是一部十足的烂片，我是不可能浪费我的时间去撰写这片稿子。 让我真正着迷的，是他优秀的剧本。 如果抛去拍摄的硬件，这一部影片单单就剧本，我可以打9.5分。 没错，这是我在豆瓣上会打出的分数，而现在，哪怕被拍摄质量所拉低，我也能打出8.5左右的高分。 先声明，我真的不是这部视频的托。 我很希望你们可以亲自去看一遍，因为这部影片有太多的象征意义，最后的死亡独白，笑容，镜子，烟头等等等等。 导演用最少的经费做出了最多的设计，并且将每一个设计都淋漓尽致的发挥。 整个剧本在最简陋的环境下体现了最多的人生，让我十分敬佩。 但如果只是这样，他还配不上我的8.5分。 偏偏有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就是“谩骂产生替代鬼”。 为什么偏偏是谩骂产生鬼，而不是其他方式？ 直到刚刚，我才可能猜出了导演的想法，我斗胆在这里分析一波。 这是象征着平日里我们对自己的质疑，我们因为别人的评价而产生了对自己的质疑，谩骂相当于我们为此悲伤，为此生气，为此想要改变。 影片里的张建只有十分钟，但难道他除了工作，什么都不会吗？ 你们还记得，那个张建拿着菜刀在厨房割伤自己的时候......他在干嘛？ 他在做饭。 那么能想象在这样高压的情况下，在这样颓废的情况下，他不点外卖，不出去吃，还能坚持自己好好的做一顿饭，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会不会在此之前，他也曾经是一个有梦想的人？ ...... 王勇顿了顿，打出下面的字他有很大的压力。 这像是一场审视，他只有真正的说服自己，才能打出这一段字。 他闭上了眼，深深的思索着。 最终，他敲响了键盘。 ...... “这不只是一部简单的恐怖视频，要论恐怖镜头，可以说是极少。 但他依旧吸引了我。 导演营造了一个绝望的环境，每一个他最熟悉的亲人都在逼他，让他变成另一个他，但另一个他都没有出现。 唯独在他谩骂自己的时候，另一个他出现了。 唯独在张建质疑自己的时候，鬼才出来替代了他。 但哪怕这个鬼没有出现......距离张建改变的时间还有多久？ 他迟早，迟早会变成镜子里的那副模样。 影片里的张建好像很可悲......但真实世界的我们，质疑自己的时候还少吗？ 我们生活中没有鬼，但是我不知道生活中有多少人基于各种压力而接受现实，成为自己当初最讨厌的人。 起码我是这样的人。 或许，每一个人都在面临这样的困境。 哪怕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但我们依旧在自己的不断自责下，成为另一自己。 这部影片或许改变不了任何人，但最起码他埋下了一颗预警的种子。 导演用十分钟只告诉了我们一句话： 杀死张建的是鬼，但杀死我们的，是《自己》。” ...... ...... 这对于张恩只是一睁一闭的夜晚，但对于《自己》而言，却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越来越多的小夜和王勇涌现，他们就像树的主干，在不断的开枝散叶，虽然这棵树不高不壮，却稳打稳扎，落地生根。 像暗夜里的树，等待光来临的那一刻。 熠熠生辉。 第十五章 再次出现的血字(有一种票可以再投~) 日上三竿，光打在张恩的脸上，打断了他做的正香的美梦。 张恩烦躁的起床，睡眼惺忪的走到窗户边上，猛地将窗帘拉起，重新让房间回到了黑暗，然后又软趴趴的瘫在床上，闭上了眼。 他这段时间没怎么睡觉，直到发布了视频才好好的睡了一个安稳觉，这一觉他发誓要睡到天昏地暗，谁叫都不起。 但醒了之后，张恩就没有那么容易睡着了。 本来还有些睡意的张恩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心里痒痒的感受，就想拿起手机，看一看视频到底有没有评论了。 但张恩又害怕，万一看到啥都没有，岂不是自己打击自己？ 张恩是觉得才一个晚上，很可能视频连推送都没推送，说不定播放量都还是1，2呢。 但思来想去，张恩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 让自己早点死心去睡觉，也不是不行。 张恩眯起了眼，心里想着墨菲定律，疯狂毒奶自己视频没有人看。 “嘿！” 张恩点开了自己的视频，他眯起眼，只敢从指缝里看过去。 “3......等等，这个单位是万？！” “三万播放量？！” 张恩拉开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数了一遍，真的是三万多的播放量。 怎么一个晚上就多了三万的播放量？ 上推荐了吗？ 张恩又看向了下面的硬币数，硬币数足足八千枚。 超过四分之一的投币数！！！ 这个投币数是非常高了，很多观众看完视频后是没有点赞投币三连的习惯的，现在三连的普遍都是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区间。 这也意味着，这里已经有一部分能归纳到“粉丝”这个区间了，只有粉丝才有这种三连的责任感。 同样，这也意味着一件事。 算上那些觉得好看但是没有投币的观众，张恩的视频好评度已经到达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芜湖！ 张恩睡意全无，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有些兴奋，想了想，他点开了视频，这一次他要看看大家弹幕评论的是啥。 张恩点开了视频，伴随着细碎的声响，上面划过了红红绿绿的“二刷”“三刷”之类的弹幕，但占据了整个开场的弹幕的是花花绿绿的同一行字。 “新人都是魔鬼”。 绿色的，红色的，黄色的，各式各样的“新人都是魔鬼”占据了整整一个屏幕，几乎看不见屏幕的内容。 还有中间还夹杂着“有生之年”的弹幕......这是这辈子没看过恐怖片嘛？ 看来大家的热情都很高啊。 张恩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这说明大家很支持他的视频，那么他该做的是做出更多好看的视频。 淡定......要淡定。 张恩继续看着这些有趣的弹幕，看着大家对他的评价。 张恩原本以为自己的许多设计都会被忽略，但他没想到大家的细节这么高。 例如刚开场的烟灰缸，一堆“烟灰缸细节”的弹幕飘过，然后半包的纸巾，又有弹幕“懂了懂了”。 但最让张恩意外的，是菜刀的弹幕。 上面刷着一波“果然如此”的弹幕，张恩一脸懵。 怎么菜刀也有这么多人刷？ 这不是我设计的点啊？ 张恩有些迷惑了，接着往下看，在结尾的时候，又是一连串的满屏。 只不过张恩对这个弹幕有些意外。 一般的结尾弹幕都会是“完结撒花”“up主牛批”之类的。 但《自己》不一样。 他们都在刷屏一句话： “杀死张建的是鬼，杀死我们的是《自己》。” 看到这句话，张恩身子一凌，觉得这句话莫名很有道理。 不过张恩也没管了，毕竟大家怎么想的，跟他没啥关系，大家喜欢就行了。 他始终认为创作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或许菜刀被别人解读出了另外的意思，但这与张恩无关，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随他们去吧。 张恩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虽然自己的视频播放量与全部视频横向对比并不高，甚至还是很低，但在好评率上张恩相信还是很高的，而且与自己以前的作品相比，进步是非常大了。 张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上的担子终于放下些了，这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压力，还有来自生活上的压力。 他这一次拍摄视频欠了好多钱，如果这一个视频没有收入，那么他很难在短时间内攒够第二个视频的拍摄资金。 但现在视频有些起色了，按照哔哩哔哩的up主扶持计划，每一千播放量可以转化为三块钱的流量扶持，现在张恩已经赚了......九十块钱了。 而且还有许多人打赏，虽然加起来的钱还不够偿还花呗，但视频还有发酵期，现在才刚刚开始，只要视频够优质，想必后面也能接到不错的推荐，那时候的钱应该就够了吧。 张恩精打细算着未来的计划，他的导演之路才刚刚开始，未来如果不能稳扎稳打，很容易将好不容易培养的基础打翻。 这要求他每一个视频的质量都要有一定的保持，一直坚持到他真正成为电影导演，这可谓任重而道远。 先慢慢来吧。 张恩关掉了视频，然后坐到了书桌前。 现在张恩已经拍完了视频并且发送，那么血字是否应该有新的表示？ 没有多想，张恩直接翻开了本子，而果不其然，本子在沉浸许久后，再一次有了反应。 上面的血液翻涌，就像是在犹豫，过了许久，才浮现了第一句话： “视频很棒。” “你的视频取得了良好的反馈，虽然这反馈并不庞大，但却很扎实，你现在要做的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这一次的视频非常棒，但也有些许的不足之处，或许在这方面我能帮助你。” “这是一份来自深渊的礼物，作为你努力的馈赠。” 【凝视深渊：都市里曾有一个传闻，半夜十二点时在镜子面前削苹果将决定你往后的人生，如果苹果皮没有断，那你将一生平安，如果苹果皮断裂，你将会命途多舛，神秘传闻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不简单的游戏，这个游戏有些危险，但它伴随的歌声可能是你需要的特别的音乐。】 “祸福相依，这并不是一个安全的游戏，选择权只在你的手上。” “我们将在不久的将来再见。” 第十六章 镜子(三千字的我要榨干你们的票!) 这是血字在视频拍完后给张恩的奖励。 血字老套路了，摆出了一个两难的选择，而危险背后是张恩渴望已久的背景音乐。 在纠结了五分钟后，张恩还是选择坦然接受了。 由于艺术的追求，张恩一定要去听一听这个音乐到底有没有血字说的那么好。 当然这只是血字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张恩就是不喜欢这个背景音乐，但张恩也必须得先录下来，先听过这个音乐，才有挑选的权利。 而且音乐太重要了。 他现在没有钱，没有办法买版权，而且合适的音乐太少了，张恩将很多的期望都放在了这首bgm上，一旦bgm不好听，这个视频的上限就低了不少。 但获得这个bgm，张恩要玩一个很诡异的游戏。 在镜子面前削水果。 张恩觉得肯定要见鬼，经过了上次血衣的事件，张恩内心可警惕多了。 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他拿出手机立刻调好“11:30”的闹钟，然后在这期间，去准备度过今晚的道具。 比如说那些小说里常写的大公鸡，护身符之类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张恩第一时间就去菜市场挑了只公鸡作为今晚陪伴的工具鸡。 至于武器什么的，张恩就没有准备了。 因为血字上明确显示了，如果苹果皮没有断，那么他就是安全的，在这期间他必须得一只手拿着苹果，一只手拿着刀，没有多余的手了。 在做完这一切准备后，张恩就赶回了家，趁着时间还充裕，就开始不断的在房间削苹果，削一个吃一个，这就是今天的晚餐了。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练习，看着地上一连串苹果皮，觉得自己已经神功大成，没有后患。 “呃。” 张恩打了个饱嗝，觉得自己再也吃不下去了，在削就是浪费食物了，而且时间也已经差不多，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二十多了。 张恩深深呼出一口气，内心有些紧张。 终究是见鬼，虽然已经给出了方法，但张恩还是很担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张恩马上开始准备，他将木凳子放在厕所的镜子前，然后将公鸡放在边上，关上门，防止公鸡逃跑，将灯打开，在洗脸盆上放好水果刀和苹果。 最后，取出了血衣，穿在了身上，血衣冰冰凉凉的，给张恩些许的安全感。 为了保险起见，张恩还是决定穿上血衣，血衣有让人沉睡的功能，说不定这个功能对鬼也有效果。 万事俱备，张恩便坐在镜子前面静静的等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恩面无表情，他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拿起了刀和苹果，静静的等待十二点的来临。 手机微微亮起，告诉张恩现在的时间。 0：00。 周围微微一凉，镜子里的自己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张恩的喘息声。 张恩开始动手，水果刀卡在苹果上，开始削动。 “啪嗒。” 厕所的灯被按掉，但是厕所里并没有其他人，这只能是灯自己关的。 张恩的手一顿，但很快反应过来，继续削皮。 厕所传来细碎的削皮声，张恩很小心，一点点的削动苹果皮，但因为灯光的消失，张恩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摸索着削皮。 这很危险，不经意间苹果皮就会断掉。 而且不仅仅是灯被关掉了，就连地上的鸡也停止了声响，连“咕咕”的呼吸声都没有了，整个环境静的可怕。 张恩喉咙涌动，周围有些冷，但现在明明是八月。 他尽量让自己免受这些的影响，但真正的恐怖出现时，张恩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滴答，滴答，滴答。” 面前的水龙头明明没有打开，但却传来了滴水的声音，这个滴水的声音出现在张恩的身后，一点点的靠近。 张恩削的很慢，因为光线太暗了，这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往往要削进果肉里，才能保证果皮不烂。 眼下，张恩已经削了三分之一了，而那水滴声也彻底靠近了张恩，在张恩的身后，继续“滴答，滴答，滴答。” 张恩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这个行为差点弄断了果皮，这是因为他看见了镜子里的画面。 在镜子里，张恩身后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这个女孩穿着日式的校服，手中拿着一把刀，她的半张脸上都沾满了鲜血，而滴落声就是血从她的脸上滴下造成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张恩，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她在等，张恩只要弄断了果皮，她就会毫不留情的挥动刀子，扎进张恩的身体里。 尽管只是余光，但张恩已经知道了鬼在他的身后了，他尽量保持着平静，继续开始行动。 但张恩还没有断，他还在削皮，虽然很黑，但张恩很稳。 如果一直这样维持下去，张恩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直到那第一句歌声。 像是轻声的吟唱，又像是低声的诉说，张恩觉得耳边有人在轻轻的呢喃，一句若有若无的旋律向着张恩袭来。 这是歌声本来的力量，张恩无法控制的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歌声让他想到了往常看过的最恐怖的鬼的画面，并且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 他的手猛地一顿，割到了自己的手指，疼痛让张恩回过神来，才发现......苹果皮断了。 一大串的苹果皮落在地上，而苹果还有足足一半没有削完。 张恩......因为歌声的出现，失败了。 歌声戛然而止，张恩猛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她笑容更加诡异，在张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举起了手中的刀子，朝着张恩的后背猛地扎去！ “砰！” 张恩闭上了眼，他甚至来不及思索，来不及后悔，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一刀便已经扎在了他的身体上。 “呼......呼......” 张恩发出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久，才睁开了眼，从黑暗的镜子里，张恩看见了若隐若现的女孩，举着刀，刺在他的后背上。 但张恩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张恩再仔细看，发现这刀并没有刺进他的身体里，而是在表面停下了...... 是血衣！ 血衣挡住了鬼女孩的攻击。 一击落空，鬼女孩又收起了刀，静静的看着张恩。 张恩喉咙涌动，继续削着苹果皮，果不其然，女孩又开始了唱歌，一切再次回归正途。 张恩庆幸好在自己事先穿上了血衣，如果没有血衣的保护，这一刀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张恩大呼侥幸，擦了擦头上的汗，拍了拍胸口说道： “血衣好样的，放心，我是经验老到的削皮手了，接下来不会再让你挨一下刀子了。” 张恩再次开始操刀，缓过神来的他再次削皮，但或许是刚刚的情绪起伏太大，他的手颤颤巍巍的...... “啪！” 又是一条苹果皮掉到了地上，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又是一刀落下，发出“砰”的声音！ “呀对不起！！血衣，我一下子力度没控制好，又断了！” “砰！” “卧槽，失误了，不能怪我啊血衣，这光线太暗了，我都差点割到手了！！” “砰砰砰砰砰砰！！！” “血衣挺住，我快削完了！！！我是老削皮手了，不要担心！” 场面好像有了不一样的展开，女鬼断断续续的出刀，越出刀张恩越紧张，越紧张张恩越削不好。 终于，看着地上零零散散的果皮，张恩将整个苹果削完了。 他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心中大呼侥幸。 就在张恩削完的那一刻，镜子里的女鬼怀着怨恨的眼神消散而去，显然很不甘心自己接九连十的攻击连张恩的皮都没有戳破。 也好在女鬼死板，没想着给张恩的脑袋来一刀，只知道机械的插同一个地方。 张恩庆幸的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侥幸啊血衣，要不是我们两个的绝佳配合，真要被这只鬼给插死了。” “干的漂亮！以后我专门买个熨斗，让你恢复原样。” “行了你去休息吧，我这就把你脱下来。” 张恩三两下将血衣脱下，跨过半死不活的公鸡，将血衣重新挂好。 血衣一反常态，别说反抗了，连震都没有震动，死气沉沉的被陈陆重新挂回了个人衣杆上。 在此期间，张恩还恶狠狠的看着这只公鸡，心里发誓迟早把它做成白切鸡！！！ 第十七章 血字音乐(打劫!把票交出来!) 将血衣挂好，张恩放下手机，拉开椅子坐下，重新翻开了本子。 每一次的血字出现都让张恩心起惊讶，血字从无到有，在空白的一页浮现一个个文字，组成一句句话，看起来极其惊艳，又暗藏着许多秘密。 而这一切也正如同张恩所想，只要张恩完成血字的要求，那么张恩就能再次看见血字。 因为张恩已经完成了【凝视深渊】的游戏，血字的内容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你已经获得了全部助力，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血字的信息非常简单，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 你看着办。 血字陆陆续续的消失，张恩揉了揉眉头，他倒是没有想到了这个情况，不过也没有太过惊讶。 随后张恩又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录音文件。 这个文件就是刚刚的在厕所录下的小女孩的歌声，就是这个歌声，让他断了第一次的苹果皮。 张恩点击播放，录音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个声音叫“空噪”，后续可以通过去噪将这个声音去掉。 经过了短暂的沙响，很快就到了削皮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小小的削皮声被无限放大，显得有些阴森。 但直到现在，出现的声音都是人的声音。 真正的恐怖的声音还在后面。 “滴答，滴答。” 水滴声悄然响起，好像已经响了很久，但好像又只是刚刚出现，削皮声猛地顿了顿，好像节奏被打乱了。 张恩屏住呼吸，因为他知道，他最需要的声音即将出现了。 一个绝望的声音依稀传出，张恩听不全这句歌词，只能听见几个字眼： “正，月......” 哪怕是透过录音，张恩都觉得这个声音像在耳边呢喃。 张恩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只觉得这声音像上吊的女生竭尽全力却又说不完的话，像是割腕时血流到最后没有意识的呢喃，或者是死后复生，没有意识的低语。 这应该只是一个短暂的前奏，但已经足够迷人了。 声音嘎然而止，让张恩回过神来，这是因为当时水果皮掉在地上，打断了那只鬼的吟唱。 在这之后，鬼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吟唱，其中还伴随着张恩的道歉和噗噗噗的声音。 虽然这个录音并不完整，但问题不大，只要经过剪辑把那些吵杂的声音去掉，就可以用了。 张恩忍不住，再次点开了这个录音文件，听着那短短的几句吟唱，露出了满意的声音。 单单这几句，就已经很有故事了。 这个音乐不像一首歌，因为他不像歌一样有主歌副歌，有固定的旋律，但却并没有妨碍它能体现出很深的情感，这不规律的旋律反倒有种歪打正着的绝望，加上这个天真烂漫的声音却唱的毫无生气，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形成鲜明的反差，让人一听便毛骨悚然。 而且最重要的是确实好听。 张恩满意的关上了录音，又回想起了刚刚经历的一切。 那只鬼的出现，和它杀人的规律张恩在之前便已经猜测到了，张恩在镜子面前削苹果就是引出这只鬼，如果他将苹果完整削下，那么鬼就会安安静静的唱完歌离开，如果中途断裂的话，鬼就会挥舞起手中的小刀，刺死身前的人。 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有一点张恩却有些质疑。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始至终都不敢相信自己削断了苹果皮。 他在之前便已经进行过充分的练习，大概率是不会失误的，而且当时他也确实稳定的削了一半......直到那声歌声响起。 张恩很难分清到底是自己因为歌声紧张了导致削皮失败，还是歌声本身的原因，让削苹果的人受到影响。 就好像之前李晓家，之前的一切他都通过自己的方法度过，但偏偏最后一次，却毫无征兆的睡了过去，根本无法抵抗。 而他之所以能扛过来，第一次是因为血字的帮助，第二次是血衣的防御。 想到这，张恩有了一个简陋的猜测。 鬼的能力并非人能阻挡，鬼总有特殊的能力让人类无法招架，而应对的方法最直接的便是用鬼对付鬼。 至于其他的方法，张恩还无从得知。 基于这一点，张恩打算以后应对任何灵异事件都要带上血衣......因为血衣好像比想象的要好用。 原本张恩以为血衣只能让人睡会，但在刚刚的事件中，血衣暴露了一个隐藏能力......抗揍。 要是没有血衣，张恩现在应该已经浑身都是刀孔了，血衣就像一件防具，保护着张恩的安危，这一点血字并没有提及。 在张恩看来，血字并非全知全能，或者可能是它没有表示出全部的信息，它所述说的东西往往并不只有一个发展方向，可能是它并不知道，也可能是有所隐瞒。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是，血字并没有告诉张恩关于下一只鬼的线索。 这简简单单的一行字，意味着血字信息的断层。 按照正常的发展，血字的每一次公布信息都与张恩的行为有所关联，他的出现或许是给张恩布置任务，或许是给予张恩奖励，无论如何，它都会需要张恩进行下一步行动才能激活它再次出现。 但这一次却毫无指示。 是血字不会再出现了？还是在暗地里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张恩发掘？ 总而言之，张恩认为下一只鬼的出现一定在不远的将来，而这这段时间里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他也猜不到。 尽管张恩觉得血字并不简单，但到目前为止公布的都是对张恩有利的信息，张恩也就纯粹当个金手指用了，想的越多，自己越困扰，那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的。 “呼~” 张恩长舒一口气，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最近折腾的实在是太严重，张恩决定好好的睡一觉。 在想清楚这一切后，张恩也就关上了本子，重新躺在了床上。 可能是今日太过操劳，张恩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桌子上的本子一鼓一鼓的，似乎像是要翻开，但又像是在犹豫。 最终它还是做出了决定。 这件事从未发生。 第十八章 爸妈(我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在睡觉前，张恩已经打定主意，不要让任何东西吵醒他这一个充足的晚觉，他将窗帘拉好，闹钟关掉，连血衣的衣柜都关上了，所有不是人的东西都已经不能再打搅张恩了。 但张恩最终还是被吵醒了......因为他的手机没有关飞行模式。 “铃铃铃。” 铃声响起，张恩绝望的抬起了苍白的脸，心想吐槽着最近他是不是水逆，为什么都不能睡一个安稳觉。 到底是谁一大清早的打电话啊？ 张恩打着哈欠，看了看来电，是一串未知的电话号码。 诈骗电话吗？ 张恩又没有什么朋友，哪会有人大清早的给他打电话呢？ 尽管有可能是诈骗电话，但是抱着犹豫的想法，张恩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你是张恩先生吗？” 清脆的女声让这通电话变得更加像骗子，张恩敷衍的回答道： “嗯，我是。” “好的张恩先生，这边是荣景养老院，这边查询林梦瑶女士，张建国先生的服务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请问您这边是准备续费还是离院？” “什么林梦瑶女士......打错电话了吧？” “没错的张恩先生，您留的电话号码就是这个......”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服务人员说完，张恩就提前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重新躺在了床上。 搞什么啊......张恩吐槽道。 果然是诈骗电话。 他一直都没有爸爸妈妈啊！ 现在的这些骗子怎么连户口都不调查清楚就来诈骗了？ 张恩翻了个白眼，决定再睡个回笼觉。 但张恩才刚躺下，电话又响了。 张恩心中烦躁，挠了挠自己杂乱的头发，最终还是接起电话，随即电话那边又同样传来职业化的声音。 “张恩先生，你之前曾经说过，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所说的话，就请看看你的户口本......” “你有病啊？骗一次还不够？” 张恩再次挂断了电话，然后点击屏幕，把这个电话拉入了黑名单。 户口本上有几个人张恩自己不知道吗？还要你个骗子来提醒？ 张恩暗道一声晦气，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张恩虽然心里觉得有些疑惑，因为骗子确实很少会连续两次打电话过来，除非是有特别重要的把柄。 这个把柄难道就是张恩的爸妈？ 可是张恩又没有爸妈，这个骗子不会是打错电话了，他应该是打给其他有爸妈在养老院的人吧？ 但是又叫的出张恩的名字...... 太奇怪了。 张恩摇了摇脑袋，他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说不定是在做梦吧。 张恩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想再睡会。 但下一刻，他又被吵醒了。 “咚咚咚。” 这一次是敲门的声音，张恩猛地起床，终于在此刻睡意全无。 今天整天都充满着诡异，张恩再也没有睡下去的心情了。 到底怎么了？ 张恩踩着步子，走到了门边，拉开了门，原来是楼下的张大妈。 张恩和张大妈还挺熟的，张大妈是个热心肠的人，总是会给张恩带些自家的饭菜，刚开始张恩还不适应，不过后来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 只不过这一次张大妈不是来送饭菜的，看见张恩打开门，便一脸着急的说道： “张恩，你怎么回事啊？” “你爸妈的养老院打电话来了，说要缴费了，又说你把他们拉黑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快点去养老院看看吧。” 张大妈用怀疑的眼神的看着张恩，这个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不孝子，觉得张恩摇抛弃自己的爸妈在养老院里。 “好的我知道了，刚刚手机坏了，抱歉啊张大妈。” 在张恩的再三解释下，张大妈才相信了张恩，暂时离开，而张恩在张大妈离开后便立刻关上了门。 张恩抵着门，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如果骗子打两次电话还能说是骗子，那他打给楼下的张大妈未免也太努力了吧？ 一股阴冷的感觉在张恩的胸口徘徊，张恩觉得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恩后知后觉的想起，走到了柜子边上，从一大堆的本子里找出了户口本。 张恩的手有些颤抖，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打开了户口本。 户口本上的异状让张恩瞳孔震惊。 本子上赫然多出了两页......上面分别写着父亲张建国，母亲林梦瑶。 “啪。” 本子摔在地上，张恩坐在床上，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他在不知不觉间......多出了一对父母？ 这种情况让张恩意识到......他可能见鬼了。 想到这，张恩立刻走到了书桌边上，打开了本子，但这一次，本子上没有浮现任何的血字。 在之前血字每一次的厉鬼都有一小段的预告，但这一次，血字没有出现。 他是直接遭遇了这一件诡异事件。 是血字不知道......还是血字不想说？ 那张恩现在该怎么办？ 重新拿起户口本，看着上面陌生的两个人，张恩的眼中闪过一丝凝色，随后张恩拿起了电话，拨给了大学的辅导员。 半响后，通话结束。 刚刚他旁敲侧击询问自己的辅导员，发现他们居然也认为张恩自己有一对父母。 换言之，他现在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有一对，父母，只有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是他进入了一个类似“楚门的世界”的鬼打墙，全部人都在欺骗他。 还是说全部人的记忆都被更改了？ 哪一种都有可能，前一种就是张恩周围有一只鬼在改变他的认知。 后者就太可怕了。 张恩仿佛身处一个漩涡之中，难以找到方向。 他现在是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去理会这一对父母，自己过自己的生活，还是去这个所谓的荣景养老院观察一下？ 张恩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龟缩不前并不意味着安全，这一次能突然出现一对父母，下一次出现什么都有可能。 而且所有的东西都指向这对父母......那作为父母的他们，又知道些什么？他们对于突然多出的一个孩子，难道也是天然接受的吗？ 只能去看看了。 张恩将本子合上，看来今天是没有办法想新的剧本了。 他要去荣景养老院，会一会这对突如其来的父母。 第十九章 荣景养老院(你票亮吗?)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张恩就没有后悔的想法，他在洗漱后，便立刻出了门。 在地铁上，张恩还特地搜查了关于荣景养老院的资料信息，而这资料也是让张恩有些诧异。 荣景养老院是市里最好的养老院。 这是一件医疗加养老结合的养老院，落地一万平方米，绿化优美，一个月的费用在一万以上。 要知道中高档医疗加养老的养老院一般都在四千到八千五左右，可这养老院已经到了一万以上，一分钱一分货，这间养老院肯定不一般。 在搭乘了一个小时的地铁后，张恩来到了一个绿水青山的地方，又按照百度地图的指引，张恩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间坐落在山里的养老院，从门口看去，里面能看到一些穿着昂贵的人在陪一些老人聊天，更多的是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在散步。 张恩略微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后，便走进了荣景养老院，刚刚踏进养老院，张恩便听见有人叫他。 “你好，张恩先生，请跟我来。” 张恩看向隔壁，这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她微笑的看着张恩，非常笃定的跟张恩说道。 但张恩保证自己没有和这个护士见过面。 “你认识我？” 张恩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便听见护士笑着说道： “张先生还真是说笑了，你之前来的时候我们还聊了一小会，你忘记了吗？” “不过距离上次已经很久了，想来张先生是忘记了。” “这一次张先生一定是来看爸妈的吧？放心吧，他们都被照顾的很好，请跟我来，我带你过去。” 护士像一个话痨，跟张恩密密麻麻的说道，张恩从这密集的输出中得知自己曾经见过这位护士。 张恩默不作声，暂时默认了这个事实，因为他在之前就已经确认过，他周围的人都对他的认知有了改变，那么作为紧密联系的护士有改变也不足为其。 跟在护士的身后，张恩穿过了一条石径小路，来到了一栋楼前，这栋楼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是一室一厅，装修的非常精致，而且还有专门的护工在旁边陪同，防止意外。 张恩心底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但他一时间却反应不过来，眼下只能跟着护工慢慢走着，穿过了数个房间，一直来到二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这并不是一个特别的房间，格局和其他的房间并无不同。 “张先生，这段时间你来的比较少，所以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 在门前，护工转身跟张先生说道： “目前他们的身体状况还比较良好，吃喝方面都没有问题，你也可以从我这边拿一份观察日报和视频查看一下他们近期的生活，他们也都有按时服药和出去散步。” “吃药？吃什么药？” 张恩一愣，从护工的话里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张先生，你最近的记性怎么这么差？” 护工好像比张恩还要吃惊，她惊讶的说道： “林梦瑶女士和张建国先生的阿尔兹海默症当然需要吃药保持，当时入院就是因为你无力照料两位老人所以才将他们送到的养老院，不是吗？” 张恩明白自己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了。 刚刚一路上，他看见的老人好像都有些问题，要么是身体上的，要么是心理上的。 那么这样一来，处于事件中心的两个人也没有办法沟通。 张恩感觉自己的胸口像压了一个大石一般喘不过气，这件事诡异的让他很想理清楚里面的逻辑。 但都已经走到这了，无论如何也得进去看看他们两人到底如何。 “我们进去吧。” 张恩冷冷的说道，护工冷不丁一颤，看着张恩判若两人。 “好的......张先生。” 张恩推门走进了房间，看着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电视的两位老人。 可能是房门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僵硬的转过头，砸吧了下嘴巴，看向了张恩。 张恩只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见空洞，茫然的情绪，他们看着突然进来的张恩，挠了挠头，身子向后缩了缩。 “阿姨，叔叔，你们的孩子来看你们了。” 护工将时间暂时交给了张恩和他的“爸妈”，在张恩进门后，便离开关上了门。 场景有些寂静，张恩往前走了两步，坐在隔壁的单人沙发上，想了想，还是先打招呼道： “你好。” “啊，啊......？” 两个老人向后躲了躲，眼神闪躲，张了张嘴，好像想说话，但是只发出了一阵什么都听不出的呢喃。 “你们认识我吗？” 张恩再次询问，但这一次依旧毫无回答。 看着这两位完全陌生的老人，虽然他们并没有作出有效回答，但张恩却看出了些东西。 他们好像......不认识张恩。 如果张恩是他们的儿子，他们起码得有些许的反应，可能笑一笑，但此刻他们对待张恩完全是一个陌生人，张恩靠近，他们还往后收缩，在躲避张恩。 这有可能是他们因为老年痴呆完全忘记了张恩，也有可能是他们压根就不认识张恩，张恩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但这个结论并不确定，哪怕是确定了，也只能说明不是张恩自己神经出了问题，是确实环境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张恩继续在这个房间行走，但这确确实实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最后的线索只有视频了。 这个房间安装着摄像头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防止老人发生意外，或许张恩能在这些视频里发现些端倪。 张恩从沙发上站起，想要去找刚刚的护工。 打开门，护工就站在门口没有离开，当看见张恩这么快出来，她也有些惊讶。 没等护工说话，张恩便开口： “我想看看我爸妈最近的视频记录，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护工非常快的就答应了，她并没有因为张恩的要求而觉得他们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他们是高档养老院，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视频站也在同一层，张恩坐在椅子前快进着看着这些视频。 视频是从一年前开始记录的，而这两个老人也是一年前入驻的这栋养老院，视频里清晰的记录了这一切。 但张恩看着视频，却觉得不大可信。 记忆都有可能改变，那视频，为什么不能呢？ 第二十章 三十八(别骂了别骂了) 哪怕张恩仔仔细细的将所有视频都看了一遍，他依旧没有从视频里有任何发现。 这件诡异的事情仿佛已经到了瓶颈，张恩再也无法找到任何线索。 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就任由这对父母在养老院里待着？ 在社会联系上多出一对父母，张恩绝对不能假装不知道，完全不去管他们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楼下张大妈的行为很好的证明了这点，而作为一个好导演，起码的道德修养也必须具备。 而且张恩担心，如果他不管不顾这对父母，那之后呢？会不会有更多诡异的亲戚出现？ 无论如何，起码得保证他们的日常生活。 眼下只能先暂时假装是他们的儿子，而且还不能让他们离开荣景养老院，张恩拍起戏来根本没有精力去管两个老年痴呆的老人。 如果留在荣景养老院，那又要支付巨额的费用......转院吗？ 虽然并不着急，张恩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处理这对父母，但被这种诡异的事情缠上身，张恩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烦闷。 他走到走廊边上，透了透气。 护工看着起来的张恩，感觉他有些低气压，点下了暂停键让监控视频停止，看着站在门口张恩，怯生生的说道： “张先生，你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张恩没有回答，他看着远处的绿树眼神迷离。 “张先生，其实阿姨叔叔他们虽然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但过得还是很开心的，你不用这么伤心啦。” “其实他们除了不记得些小事，他们平日里过得还是很开心的。” “看见其他的老人他们也会笑，吃到好吃的东西也会幸福，看到好看的电视剧也会开心呀。” “他们只是变成了小孩子而已。” 护工又开启了话痨模式跟张恩劝解道，她以为张恩是触景生情，对自己父母担心。 虽然完全不在同一个回路上，但张恩也听在了耳里，脑海中的烦闷稍稍的削减了一些，转身看向护工。 “谢谢你，我再去看看他们，然后就准备走了。” “好的张先生。” 护士没有再说话，看着张恩的背影，眼神闪烁。 监控站距离两个老人的房间并不远，不过几步路就到了，张恩直接推开了门，走进了房间，坐在了沙发上，随即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们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张恩再次询问，但情况和之前并无二样，两人依旧痴痴呆呆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来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张恩倚靠在沙发上，现在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等，等到下一次诡异的事件发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唉......” 张恩最后一次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刚刚接到通知时，来的路上，第一次看见两对父母，刚刚和护工的聊天...... 到底还有什么遗漏的呢？ 张恩突然一愣，心中好像闪过些许的念头。 “他们看见其他的老人他们也会笑，吃到好吃的东西也会幸福，看到好看的电视剧也会开心呀。” 这是刚刚护工的原话。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用，但仔细一分析，就是两个老人会对看见的东西产生反应。 张恩眉头一皱，掏出了手机。 那么当他们看见张恩之前拍摄的鬼视频......他们会有反应吗？ 仿佛一根线被联通，张恩立刻打开了哔哩哔哩，然后点开了《自己》这个视频。 “你们两位......看到这个视频会有反应吗？” 张恩将视频摆在两个老人的面前，视频开始播放，而原本目光涣散的两个老人开始眼光聚拢，看向视频。 看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张恩却生起了一点希望。 这两个老人能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还是和之前一样，毫无变化？ 视频一点点的过去，十分钟并不长，但张恩等的却很漫长，他满怀着期待，试图从两个老人的表情里读懂些信息，亦或者希望他们在看的半途中能够突然出声，告诉他们的来由。 但很可惜，这两个老人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呆滞的看着视频，要不是还在起伏的胸口，张恩甚至以为他们是两具尸体。 直到十分钟彻底过去。 “啊啊......” 林梦瑶在看完的一刻，突然发出声音，张恩一愣，随即有些激动。 看样子真的有用。 张建国面无表情，但是林梦瑶像是想要表达些什么，只不过她的舌头和牙齿卷在一起，张恩用力的去倾听，但却什么都听不清。 “你们能不能说清楚些？” 很可惜，他们对于张恩的话语没有一点反应。 林梦瑶还是一直在“啊啊啊啊啊啊”。 林梦瑶到底要说什么？ 张恩不断的靠近，想要分辨，但突然却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事情。 “啊......啊啊啊。” 她好像不是想说话。 她指了指自己的舌头。 张恩再次靠近，看向了他们的舌头，终于看清了他们一直想告诉给张恩的东西。 在她的舌头上面，像是用刀雕刻着一个宛如鲜血般艳红的文字： “38”。 这是一个隐藏在舌头内的数字，和舌头的颜色几乎相同，要不是林梦瑶的指导，张恩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注意。 这就是林梦瑶给张恩的线索吗？ 这个时候林梦瑶已经恢复平静了，她继续呆呆的看着窗户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隔壁的张建国原本也有些躁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恢复原貌。 和林梦瑶不同，张建国至始至终都没有给出线索，张恩也仔细看过张建国的嘴巴，里面并没有类似的数字，不止如此，在其他裸露的地方，张恩都没有看见。 他是将这个数字藏起来了吗？ 他们为什么将数字藏得这么隐蔽？ 尽管得到了线索，但张恩却更加的迷茫，更多的疑惑从心头出现而得不到答案。 但如今两位老人都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张恩的这个视频已经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了。 或许接下来的线索，就需要张恩再拍出新的视频，刺激他们的大脑，让他们的老年痴呆恢复。 “那我走了。” 张恩从座位上站起，而两个老人再无反应，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他离开了房间。 第二十一章 新的任务 自从那天从养老院回来后，张恩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奇怪的事情没有再发生。 而他的账号“疤”工作室也因为《自己》的稳步上涨而获得了第一批粉丝，粉丝在短短的三天里就已经突破了一万。 他的第一个视频《自己》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在这两天里不断的发酵，从那一天晚上的三万播放量，稳稳的攀升到了十五万的播放量。 而投币数没有一开始那么爆炸，但也保证了七比一的水准。 这个成绩相比于其他“新人都是魔鬼”的up主视频，不能算太亮眼，甚至到中等都有些勉强，但张恩却已经非常满意了。 首先这是在新账号，零基础，三天内得到的成果，这样的成绩为张恩日后的视频发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其次，要知道张恩现在发布的可是灵异视频！要想在如今主流的市场里占领一席之地，必然不可能只靠一个视频，得靠长期优质的视频输出。 就如同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张恩想做到的不是红，他要做到的是拍出真正的鬼片。 他后面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而今天张恩又有了意外的收获。 这是一条来自哔哩哔哩视频站的消息。 【您好！这里是哔哩哔哩视频站的消息，您的第一条视频《自己》成绩显著，现邀请“疤工作室”参与“新人激励计划”，参与计划后，视频将会更加精确的垂直投放，帮助您更精确的找到目标受众，除此之外，每条视频的播放量还会按照一千比三的比例换算成视频补贴，在此，哔哩哔哩非常期待您创作出更多优质的作品！】 当看到这条消息，张恩马不停蹄的申请了新人激励计划，按照比例，现在十五万的视频可以换到将近四百五十的巨款。 而且随着日后的播放量提升和新的创作视频的出现，这个激励计划就会如同涓涓溪水一般，汇聚成一条大河，再变成一片大大的钱海，给张恩足够的拍摄资金，以后的视频硬核质量也会稳步上涨。 而除去这个激励计划，张恩还获得了许多的“充电”。 充电其实就是打赏的另外一种叫法，《自己》虽然没有破圈，但在灵异的圈子里却有了很好的反响，许多灵异老油条《自己》后，有感而发，感慨这么有深意的题材还能搭配如此诡异的发展，纷纷掏出了自己的荷包，给张恩充了波电。 这充电得到的奖励反倒比视频播放多多了，有些大佬给了一百块钱的巨型打赏，当然更多的是十块五块积累起来的份额，加起来竟然也有九百余块，这说明看过视频的人确实觉得不错。 九百余块到张恩手里的也有五百块，加起流量补贴......一千块！ 第一个视频，张恩就收获了一千块！ 算上成本，张恩倒贴两百！ 嗯......比以前亏得已经少很多了！ 接下来先把黑光灯还了，距离下次拍摄应该还要一定的时间，可以少点租费。 还得把花呗还了，不然就要逾期接电话了，张恩每次接到花呗的催款电话都非常紧张，一听到那个女声就连忙挂断去还款了。 害！ 这一千块钱怎么这么少！ 不只是花呗的钱，养老院那边的费用也要续费了，要是张恩不能尽快赚到钱，那个时候就得将两个陌生的爸妈接回家里住了。 他可没时间照顾两个陌生的老人，而且这两个老人还混身古怪，接回家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但张恩又不能不管，谁知道他们两个人还会发生什么更多奇怪的事情？ 所以说，在下一次事件发生之前，保持现在的均衡就是张恩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张恩的主要目的就是在下一个视频的制作上，现在第一个视频还在发酵，他必须趁热打铁，制作出第二个视频。 而第二个视频除了要块之外，质量也必须得比上一个视频要好，拍出新的东西才能让观众养成观看和投币的习惯，而这一个习惯养成，张恩在成为导演的路上又近了一步了。 现在张恩的脑袋里已经有了几个方案，但他依旧还没有动手，他还在等。 他在等血字的下一次出现。 现在用“鬼”拍摄视频这个想法已经印证，那么为了追求更好的质量和反转，张恩并不打算再以血衣为主角，因为血衣已经出现过了，哪怕仅仅只是出现了一次，张恩也觉得不好。 那么最好的，必然是拥有一只新的“鬼演员”。 张恩清楚，血字也拥有它的目的，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显然这个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达到，它为了达到目的，肯定还会再次出现。 那么这一次，它将会给张恩带来一只什么样的鬼呢？ 尽管张恩非常期待下一只鬼的出现，但他同样忘不了上一次险些葬身床底的遭遇。 他可不希望《自己》就是自己拍摄的最后一部短片。 血衣的出现可以给张恩提供防御力，但遇见上一次睡床底的情景，张恩还是觉得很悬，而且这一次没有新手保护了，很难判断伤疤还会不会再奇特的出现。 他也已经将体力锻炼之类的安排提上了日程，再买上几把匕首，就算杀不了鬼，也有备无患。 他必须用更谨慎的态度对待即将迎来的挑战，这同样也是他对待拍摄的态度。 在做好了一系列的总结后，张恩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在桌子前记录自己的想法，而在休息了一整天后，也就是视频发布的第四天，张恩终于等到了血字的出现。 就如同上次一般，在张恩认真的攥写剧本的时候，本子开始发生异样。 一行行血字从本子的格子里慢慢浮现，拼凑成一句句完整的话。 张恩聚精会神的看着本子的血字，只见本子上写道： “你好，张恩。” “很高兴你的第一个视频《自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让我更期待你接下来的创作。” “但同样的，你只是见到了暗世界的冰山一角而已。” “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诡异，才能拍出真正的鬼片。” “接下来，你将选择是否继续这场独属于你的历练。” “朝阳小区六栋二零三的业主大蟒男士似乎正在遭遇一场颠覆他世界观的经历，或许你能在那里找到真正的答案。” “你要做的是带着他离开危险的二零三。” “这并不是一场游戏，这是一场真正的生死较量，而选择权只在你的手上。” “接受，或者拒绝。” “我期待你的选择。” 第二十二章 大蟒(人往高处走，票往山宝投) 血字的出现和消失都足够的悄无声息，唯独人心里的震撼久久不能消弭。 张恩看着“大蟒”，这个名字让他微微一刹。 因为张恩跟大蟒认识。 张恩和大蟒是大学的舍友，大蟒是他们宿舍长。 平常张恩交际并不广，在宿舍里和大家也不熟，而大蟒在许多事情上帮衬张恩，很是像老大哥。 眼下居然是大蟒遭受了灵异事件......这让张恩有些担心，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拿出了手机，发了个微信给大蟒。 “大蟒......在吗？” 标准开场白。 张恩并没有等太久，微信的聊天框很快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随即便发出了新的信息。 “在的。” “好久不见张恩，有什么事吗？” 张恩想了想，继续问道：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标准的第二句微信。 “挺好的。” 张恩最后说道： “我想见你。” 张恩收起了手机，开始收拾东西。 ...... 朝阳小区在旦城的另一头，哪怕张恩早早的出发，他到达朝阳小区也已经傍晚了，太阳一般垂在山边，染红了整片天虹。 快要入夜了，每一次血字挑选的时间都刚刚好，让诡异在黑暗之中开始，也能在黑暗之中结束。 张恩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出发，自然不是因为莽撞，而是他很担心大蟒，并且在厉鬼事件中也没有需要准备的地方。 他最多能做的就是把血衣穿上，然后求神拜佛。 而真正的便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诡异，才能找到破局的方法。 而且虽然他和大蟒毕业后就没有交集了，但凭借张恩的性格，他不可能放任大蟒不管的。 大蟒在路上也时不时的发微信，告诉张恩他没有事，但越是这样，张恩越觉得事情有变严重的倾向。 张恩乘坐电梯上了楼，站在大蟒家门口，轻轻敲响了门。 “咚咚咚。” 半响后，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开了门，张恩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个人。 是大蟒。 原本彪壮大只的大蟒眼下却精神萎靡，黑眼圈浓重，整个人瘦了好几圈，这幅憔悴的模样吓了张恩一跳，过了好一会，张恩才犹豫的问道： “大蟒......好久没见？” “你这幅模样还告诉我说没事？。” 大蟒看见张恩的到来，疲惫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光芒，但很快又被更大的疲惫遮掩，大蟒让开身位，让张恩走进了客厅，往日体贴的大蟒眼下居然连水都忘记倒，他开口说话，声音出奇的沙哑，像是很多天都没有休息好了。 他疲惫的说道： “张恩，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我只是生了点小病，不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 张恩眉头一皱，追问道： “什么病？” “精神病。” 大蟒后知后觉的拿起桌上的病例，出自一家旦城很知名的精神病院。 “医生怎么说？” 张恩拿起病例，皱眉看了看上面的医嘱。 确诊时间是在四天前......如果这个事情是跟厉鬼有关，那大蟒就已经遭受了厉鬼四天的骚扰了。 大蟒的声音有些虚弱，他垂头丧气的说道： “医生说这是臆想症......叫我平时多休息。” 臆想症是一种传统的精神病，是一种过度幻想导致焦虑紧张，时悲时喜，情绪波动极大的状态，严重的情况下会影响人的肢体行为，比如抽搐，痴呆，流口水等行为。 大蟒在大学期间是一个很体贴开朗的壮汉，没有原因是不会变成这样的，而且大蟒一定是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了，否则血字不会给他提示，让他来到这。 “心里有压力不能憋着。” “跟我说说吧，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还能当当素材呢？” “你也知道，我最近在搞b站。” 听着张恩镇定的语气，大蟒安心了些，看着张恩，眼神透露了些感激，语气有些苦涩。 当时医生也确实说了凡事不要憋在心里，只要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其实......这一切都源自于最近重复的做一个梦。” 大蟒张了张嘴，说到这个梦，他的语气凝重了些。 “这一个很短的梦，我梦见我站在一群人里，他们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然后伸出手，然后把自己了脑袋摘了下来，摘下来后，还一直问我，你呢，你呢？” “我足足做了七天这个梦，我真的快要疯掉了，张恩，我再不说出来我真的要被憋疯。” 大蟒的语气越来越激烈，眼神闪烁着恐惧，张恩一愣，伸出手拍了拍，安慰道： “这是个梦。” “不......它真的很可怕。” “我去看了病，开了药，可是这个药除了让我昏昏沉沉的，没有一点作用，还让我老是想睡觉。” “而我只要一睡着，那个梦就又会出现，只要睡着，就会出现。”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我感觉越来越近了，他们离我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响亮，他们的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期待着我拿下我的头颅，成为他们的一员。” 大蟒越说越激动，他的眼神盯着张恩，张恩想插嘴，但却说不出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能感同身受，这是灵异事件带给人的无奈，那种无力挣扎的感觉让人濒临崩溃，但他必须保持冷静。 他心想着，可能大蟒得再做一次这个梦，哪怕他会再次崩溃，但只有这样，张恩才能找出些线索。 于是张恩开口安慰道： “大蟒，你放心吧，我就在你身边。” “要不......你试着睡睡觉？” “或许，我能帮你。” 张恩话音刚落，大蟒通红的眼睛猛地盯着张恩，他本能的反抗，怒吼道： “不行，我不能睡！” “我不能......我绝对不能睡！” “你要相信我。” 大蟒愈发的激动，他摇晃张恩的双肩，喘着粗气，拼命解释道： “我不能睡，我绝对不能睡！” “我只要一睡，我就又会见到那些人，那些人就会摘掉自己的脑袋！就像这样。” “就像......我这样。” 大蟒猛地捧住了脑袋，轻轻摘下，放在了胸口。 第二十三章 给你安个头(售票员，推荐票多少钱一张?) 危险在寂静中蔓延，邪祟在疯狂中诞生。 大蟒捧在胸间的脑袋轻轻开口，和刚刚惊恐的模样判若两人，眼下的他眼神里闪烁着别样的疯狂，看着张恩眼神里满是欲望和贪婪。 张恩往后一退，眼神一沉。 大蟒根本不像他所说的那般在梦中不敢摘下头，相反，他很可能根本无法抵抗鬼的暗示，早早的就摘下了脑袋，之前的一切伪装，都是为了让张恩……也摘下他的人头。 大蟒张了张嘴，低沉的嗓音在此刻十分诡异，他反复的问道: “你呢，你呢?” “你呢，你呢?” 他在询问……张恩什么的时候也像他一样，摘下他的脑袋。 成为他的收藏品。 听着这恶魔般的低语，张恩内心有种诡异的冲动在生根发芽，他怂恿着张恩拔下自己的脑袋，拔下自己的脑袋。 张恩晃晃头，多个事件积累的意志力让他保持着足够的清醒，没有受到内心怂恿的影响，他扫视着周围，希望能先暂时摆脱大蟒的控制。 这只鬼的影响力显然没有血衣的沉睡力量那么强大，他更需要受害人像大蟒一样在梦境一点点的暗示，所以张恩才能如此行动自如。 而看着张恩的举动，大蟒眉头一挑，似乎明白了张恩并不像其他受害者一般可以接受暗示。 其他受害者只需要每天加以暗示，他们在醒来之后都只会将这当作一场噩梦。 久而久之的，久而久之的，迟早变成他们的一员。 但张恩似乎带有防备。 那就需要更强大的手段。 此时的张恩依旧毫无察觉，他正在凭借自己敏锐的导演思维去解析这只鬼的东西。 血衣取代人是想留下来，那这只取头鬼取下脑袋，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张恩能想明白这一点……或许就是收服取头鬼的关键之处。 那他为什么要取头？是因为他没有脑袋吗? 那他的本体在哪，是大蟒吗? 张恩似乎找到了思维的方向，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双手悄然攀上了他的脑袋。 直到张恩后脑勺感觉到那冰冷刺骨的寒意时，才神色一凝，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危险的降临。 张恩能感觉到那双手指，悄悄的陷入了他的脑袋之中，随即轻轻一举，脖子处似乎传来一种撕裂感，这种感觉不痛，但是痒痒的。 痒过之后，就该死了。 迷茫之后接的便是困顿，张恩眨了眨眼，双手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只不过张恩反应不够快。 但血衣够快。 沉浸许久的血衣在此刻绽放出妖艳的紫光，这束光芒只在当时张恩收服血衣的时候出现过，随即血衣无风自动，鼓起一个小小的包，一双手从张恩的后背伸出，握住了那双煞白的手。 “啊!” 两双手在接触的瞬间霎时消失，血衣的紫色花蕊虚影砰然消散，而远处的大蟒发出一声惨叫，猛地向后退两步，手中的人头全是忌惮和敌意，看着张恩，没有再轻举妄动。 取头鬼也发现了张恩身上拥有能直接抵御它能力的存在。 他需要想到其他办法，能直接绕过血衣，攻击到张恩。 而这一切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中发生，等到张恩从那冰凉的意识中苏醒时，一切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张恩暗道侥幸，这血衣的能力又救了他一命，但这一次似乎耗费了血衣极其多的能力，那股背后的刺凉感弱了许多。 或许血衣已经不能够再帮助张恩抵抗这取头鬼的致死攻击，但张恩并不慌张，因为他明白，这样的行为对于取头鬼显然也有极大的负担，这是张恩在于鬼接触中得来的经验。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害怕鬼的下一次攻击，而是真正的找到破局的线索。 “你为什么还不取下你的头，你为什么还不取下你的头?” 呢喃声再次响起，张恩看向大蟒，心中闪过电光火石。 大蟒在刚刚好像并没有变化，这一切都从他取下头开始突变。 那张恩如果将大蟒的脑袋重新按上? 犹豫不是张恩的风格，更何况在这生死的境遇中，张恩必须果断。 张恩狠狠的咬下自己的舌尖，锥心的刺痛让张恩瞬间清醒，张恩翻过面前的茶几，猛地扑向了大蟒。 “你的脑袋呢，你的脑袋呢!” 张恩的行为刺激了大蟒，大蟒的声音愈发的尖锐突兀，像是无数根细针从头皮插入，让人难受至极，但同样的，鬼的反抗也印证着张恩行为的有效性! “别叫了，别叫了!” 张恩将自己的整个拳头塞进了大蟒的嘴巴里，大蟒被拳头卡住，只能发出一声声的呜鸣。 随即张恩根本不管大蟒双手的反击，直接硬生生的钻进了大蟒的怀里，抱准了大蟒的脑袋后猛地一抽，将这颗错愕的脑袋连根拔起。 在拔出脑袋后，张恩一气呵成的对准大蟒的脖子猛地一塞，为了保证脑袋不掉下去，张恩还掐住了大蟒的脖子。 “额……额。” 就在脑袋安回脖子的那一瞬间，大蟒的声音猛地一滞，那控制人精神的低语变成了被掐着喉咙的呜鸣。 “呼……呼……” 张恩喘着粗气，这一套组合拳比跑十公里还累，大蟒牛高马大的，要不是脑袋的位子不对，可能产生了视觉错位，让他身子不太灵敏，张恩还真不一定抢到过他。 但毫无疑问，张恩的行为取得了卓越的成效。 只要将鬼遏制住，那么张恩就有足够的时间收服厉鬼。 “你呢?你呢?” 身后忽然响起尖锐的女声，张恩猛地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回过头，便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猛地一击。 张恩身子一松，倒在了地上，在最后侧过的眼睛，让张恩看见了身后的场景。 “你呢你呢?” 这是一个女人，她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一只手举着棒球棒，脸上没有表情。 这是双方的博弈，两方都在竭尽全力的思考如何击垮对方。 就如同取头鬼没有料想到张恩会蛮横的将他的脑袋重新归置。 张恩也没有想到大蟒在毕业后交了个女朋友。 “砰!” 棒球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取头鬼拖着张恩的腿，拉进了原本紧闭的房间。 “啪。” 她关紧了门。 第二十四章 真正的大蟒 淡淡的蜡味在房间里回荡，男人呼吸着这算的上难闻的气息，昏睡着眉头一簇。 从昏睡中挣扎而醒，张恩摆了摆头，身子一震，颤巍巍的睁开了眼。 这是哪? 睁不睁开眼其实区别不大，因为眼前都是一片黑暗，而人对黑暗的适应需要时间，以至于张恩只能看见漆黑一片。 好痛。 张恩摸了摸后脑勺，好像肿起了一个大包。 这是另一个被鬼控制的人用棒球棍打出的大包，这个疼痛程度张恩觉得起码有轻微脑震荡了。 有了这下子，张恩才明白血衣好像对纯粹的物理攻击没有任何防备。 看来以后他不能够穿着血衣去撞大卡车了。 张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的脑袋还在，并没有被取头鬼取下。 是忌惮血衣嘛？ 还是忌惮血字？ 张恩看着自己左手的伤疤，上面闪烁着隐隐的红光，那股温暖的感觉似曾相识。 又是血字帮助张恩提前从丧失意识的状态中清醒，给了张恩回旋的余地。 但手上的温热却和之前有了别样的区别......似乎不太一样了。 这种感觉张恩很难描述，而且现在这血字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这是哪，张恩要怎么破局。 张恩撑着身子站起身来，借着在黑暗中恢复的视觉，向着周围摸索。 周围有好些人形的身影，矗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张恩摸了摸，发现是石膏的制品。 假人吗? 这只鬼对人有特殊的癖好？ 正当张恩在思考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呢……你呢……” 外面的走动声让张恩一惊，显然这只鬼是要进入房间。 张恩看了看周围，没有思考多久便决定回到原来的地方，躺在地上，闭上眼睛装晕。 “咔嚓。” 门发出一声轻响，随即张恩感觉到光从门外打在眼皮上，一个人影遮掩着光行动，嘴里还嘟囔着那句老话。 “你呢，你呢。” 听着取头鬼的话，张恩依旧在控制不住的思考那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我的脑袋?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因为一双手轻轻的碰触了他的脑袋。 好凉。 这个行为是要取下张恩的脑袋，吓得张恩差点没忍住暴起，但再三思考后，张恩还是忍住了。 而这一次，这一双收似乎无法伸进他的脑袋里。 正如张恩所想的，那双手在碰了碰张恩的脑袋后，便松开了手，不再说话，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朝着门口走去。 看来他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否则不至于要将张恩关在这个房间。 但它会来尝试，就说明他已经有把握了，可能下一次他就会成功。 “啪嗒。” 门关上了。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预示着鬼的离开，但张恩依旧不敢睁开眼，担心这是鬼的陷阱，可能大蟒的头还放在他的身前，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又等了好一会，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张恩才试探性的睁了睁眼。 房间里空无一人，也没有刚刚猜测的人头。 张恩暂时安全了。 张恩看着周遭的环境，眼神露出沉思。 他现在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为什么取头鬼需要脑袋，难道真的只是纯粹的喜欢杀戮吗? 张恩对鬼还是知之甚少，但他也明白不是全部鬼都像血衣一样有可以被操控的执念，就像当初的镜子鬼，便没有任何谈判空间。 那如果像这样只为了杀戮的鬼，张恩又要如何驾驭呢? 难道张恩……要选择放弃?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便占据了张恩的整个意识。 他这一次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素材用来构造下一个鬼故事，他完全可以让百变的血衣再当一次主角，故技重施，尽管效果可能差一些，但却更加安全。 张恩不是莽夫，做不到的事情他不会去强求。 如果没有办法按照计划行事，那就只能随机应变，完成血字的任务，搭救大蟒。 按照任务所说，只要让大蟒脱离鬼的控制，那任务应该就完成了。 张恩重新站起，在房间里漫步，希望能在房间里找到一些关于鬼的线索。 这应该是客房，因为张恩的面前是一张床，周遭堆积了很多杂物。 那这些人形模特有什么特别的吗? 张恩站起身来，逐个逐个的抚摸着这些模特，希望能找到特别的地方。 房间里的模特并不少，张恩逐个摸过去却发现有些古怪。 大部分的模特有头，而有两个模特没有头。 张恩内心一动，抓着一个模特开始细细的观察。 这个模特……好像很熟? 凭借在大学里和大蟒洗澡的经验，张恩能依稀的辨别出这个是大蟒的体型。 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体被石膏包裹，还是说变成了塑像? 张恩再摸索另外一个，果不其然，是女性。 也就是说他们的头被取走了，身子被保存在这，而他们的头被按在了新的身子上，当脑袋在身子上时他们只觉得自己是普通人，而当取下脑袋，他们就变成了取头鬼。 所以……头才是关键。 那如果张恩要拯救大蟒，必须做到的一件事情就是……拿到大蟒的脑袋，将他安装回自己的身体上，随后带着大蟒活着带离他的家。 那这最好的机会……就是取头鬼下次进来的时候。 计划在张恩的心里逐渐成型。 …… ...... “砰!” 关押张恩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 门外的大蟒一愣，取下了自己的脑袋，看着房间的方向，脸色阴沉。 “你的头呢?” “你的头呢?” 他的低语再次响起，朝着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猎物好像醒了。 那再晕一次就好了。 大蟒拖着棒球棍，再次推开了房间门，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张恩，还有旁边破碎的石膏模特。 大蟒的眼中闪烁着疑惑，似乎不太能理解眼前的一切，但这并不重要，他举起棒球棍，准备对着张恩再来一棍。 但就在这时，张恩猛地睁开了眼。 “这个脑袋不适合你。” “我来给你换个脑袋吧!” 张恩捧起了藏在身后的石膏人头，随后猛地盖在了那光滑的脖子上。 第二十五章 答案(票子伐票子伐?) 大蟒的脸上闪烁着错愕和惊讶，眼底还闪烁着一丝不甘。 他没有想过，张恩直接给他换了一个头。 就在那石膏人头套在了大蟒的脑袋上，仿佛连锁反应一般，他的整个身子开始向着石膏方向变化。 而趁着这个时间，张恩见准时机，瞬间从取头鬼的胳肢窝里拔下了大蟒的人头，随即将其安置到了塑料的模型身上，截然相反的变化出现在石膏大蟒的身上，他的石膏身子开始有了人类的光泽和弹性，开始恢复正常。 因为身子从僵硬变得柔软，导致昏迷的大蟒站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张恩的怀里。 大蟒的体重让张恩脸憋的通红，费劲的托着大蟒就朝着门口走去。 “你呢!你呢!” 远处尖锐的女声再次响起，棒球棍拖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大蟒的女朋友抱着自己的脑袋再次出现，朝着张恩疾驰而来，还叫嚣着： “给我把头留下!” 张恩看着狂奔而来的女鬼，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大蟒往前一推，大蟒沉重的身子撞在了女鬼身上，体重将她压的死死的，女鬼脸上的愕然分明在表示: “这什么情况?” “给你来个暴扣!” 张恩回身又捡起了一个石膏头，狠狠的扣仔了女鬼的头上，紧接着她也变成了石膏人，定格在原地。 至此，被鬼操控的两个人都被张恩解决了，张恩再次拉着了大蟒，拖着大蟒朝着客厅的门走去。 尽管张恩心里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尝试着去攻略这一只鬼，但在此之前，他要先保护好大蟒的生命安全，他冲到客厅的门口，将大蟒搬起，狠狠的推到了门外。 “砰!” 大蟒在门外倒下，看起来像是喝酒的醉汉。 而根据血字的描述，只要将大蟒带离了203，那么他就安全了。 在推出大蟒后，张恩又冲回了客厅，将大蟒女朋友的脑袋也拿起，只要将她的脑袋也安在石膏塑料上，她也会恢复正常。 张恩抱起地上的人头，朝着卧室冲去，要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她的女朋友。 但就在这时，房间里再次传来声音。 “你的头......你的头。” 轻微的呢喃从房间里传出，张恩奔跑的脚步渐渐停下，看着房间，面色再次变换。 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男孩，身上脏兮兮的，他呢喃着，站在原地，手上抓着一个破烂的玩偶，没有头。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看着张恩，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需要你的头。” “你的头配的上我的玩偶。” 张恩一愣，举了举手中的女人头。 “她的可以吗？” “我只要你的。” 他看着张恩，眼神开始逐渐变化，从原本一个普通的男孩，逐渐变得贪婪，变得黑暗。 “为什么只要我的?” 取头鬼并没有回答张恩这个问题，他只想要张恩的脑袋。 张恩的脑袋是他所遇见的最优秀的脑袋，他一定要得到他。 漆黑从他的脚下蔓延，像一张贪婪的大嘴吞噬了周遭的环境，周围的石膏模特嗡嗡作响，在地上一弹一弹的，弹到了张恩的脚前。 男孩那双贪婪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张恩，嘴里还在怂恿着: “脑袋，脑袋。” “快摘下你的脑袋!” 张恩回过头，看着门口已经被黑暗侵蚀消失，已经没有退路了。 张恩眼色一沉，因为他意识到，这只鬼已经用出了全部的招式……就是为了留下张恩。 巨大的危险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张恩已经退无可退。 尽管面临着危险的处境，但张恩内心的冷静却占据着上风，他额头微微冒汗，看向周围的一切。 周围全部都隐于黑暗之中，整个地方只有张恩和取头鬼两个人。 根据他的导演思维，当场景再无它物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破局的关键就在这只鬼身上。 张恩没有犹豫，朝着取头鬼开始迈步。 在看见男孩的第一眼，张恩就开始思考……为什么这个男孩有脑袋？ 在他原本的想象里，这只取头鬼的本体应该像大蟒的雕塑一样没有脑袋，但偏偏它是一只完整的人形鬼，而他的手上却是残缺的人偶。 所以……他搜集脑袋，是给他自己用，还是给玩偶用?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脑袋，一定也对他很重要。 只要张恩能取下这只鬼的脑袋，想来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张恩迈开步子，朝着鬼冲去，但取头鬼也不甘示弱，他立刻开始反击，一扔手中无头人偶，无头人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随即就摇摇晃晃的站起，便一动不动。 而就在它站起来的瞬间，更浓郁的黑暗侵蚀了张恩的身子。 张恩一愣，他发现自己除了脑袋外，其他的肢体联系在不断的削弱。 它只是站在原地，就剥夺了张恩身体的控制权。 这种削弱的速度非常快，如果张恩再不做出反击，他就要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恩面对控制只是一愣，而在此之前他早就想过了万能的应对方法。 他知道这一切都源于面前的人偶，于是他直接脱下了套在身上的血衣，然后将血衣朝地上的那人偶扔去。 血衣在空中飞扬，正正好好的盖住了人偶，直接切断了人偶的感应，身体的主动权再次回归了张恩身上。 张恩步伐不停，速度更快的朝着男孩狂奔而去。 或许是感受到危险，男孩的眼色越来越低沉，他后撤一步，更浓郁的黑暗四散而出，血衣下的人偶蠢蠢欲动，像要挣脱。 但张恩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还有几米的时候，张恩便猛地一个飞扑，直接扑倒了男孩，将男孩狠狠的压在身下，随后两只手扒拉着小男孩的人头，猛地用力一扯。 “啵。” 像是葡萄酒的瓶塞，发出一声轻响，小男孩的脑袋应声脱落，他的脸上带着错愕和茫然，似乎不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被拔下了脑袋。 黑暗猛地一顿，表示些许的突兀，呼啸的声音一顿，只听见了张恩粗重的喘息声。 但这次，张恩猜错了。 取头鬼只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控制着黑暗继续蔓延，继续发起攻击。 他的能力并没有因为没有脑袋而有所削弱，甚至因为失去脑袋而变得更加愤怒。 一双双煞白的手从地板上钻起，随即无头的尸体从地上攀出，他们明明没有脑袋，但却能发出人的低语。 “把我的脑袋还给我！” 张恩手里的脑袋还在说着，周遭的黑暗还在侵袭。 一双双煞白的手从地板上钻起，随即无头的尸体从地上攀出，他们摇摇晃晃的，挣扎着抓向张恩，他们要拔下张恩的脑袋。 “人头，人头！” “还给我，还给我！” 小男孩还在不断的说道，他反复强调着人头，周遭的变化代表了他的崩溃。 人崩溃了会疯，鬼崩溃了也会疯。 眼前的这一切似乎映衬着张恩因为猜测失败，而陷入了更危险的局面。 如果张恩再不走，他就走不了了。 血衣在闪烁着红光，她在等张恩使用她从而脱离困境。 但在这一刻，张恩却呆在原地，迟迟没有走。 周围诡异的嚎叫和寂静的他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反差，他像是放弃了挣扎，要自寻死路。 但张恩自然不是自寻死路，这是因为张恩忽然想到了答案。 他或许猜到了取头鬼为什么想要别人的人头。 这是他收服小男孩的关键。 他试探着，声音混杂着呼吸的急促，语气沙哑的说出了自认为关键的话语。 “你这么想要回你的脑袋，这其实说明了你的脑袋对你自己也很重要啊！” “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你的脑袋不比任何人的差，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脑袋！” 我的脑袋...... 小男孩猛地一僵，眼神中持续的疯狂忽然出现了一丝丝茫然，张恩的游说起到了作用。 周遭像是时间暂停一般定格在原地，张恩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很是紧张。 他会怎么回答？ “脑袋......脑袋？” “我也有脑袋......” “但我需要......更优秀的脑袋。” “我说过了，你的脑袋，不比任何人的差。”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或许是挫折，或许是欺骗。” “但无论你经历过任何事情，你都不需要质疑你自己的脑袋。” “可是我需要更优秀的脑袋。” “那你就相信我。” 张恩举起了小男孩的脑袋，目光如炬，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璞玉，跟着我，让你的脑袋，成为世上最耀眼的存在。” 第二十六章 变形金刚(你一票我一票!) 男孩看着张恩，眼神错愕，却又五味杂陈。 张恩也没有说话，他也在思考。 正如他从一开始遵守的原则一般，他不会提前去给鬼下定义，认为鬼会是邪恶的，疯狂的，敌对了，要被毁灭的。 这就像是在说乞丐都是懒惰的，罪人都是该死的。 一刀切太简单了，所以人们给种群贴上一个个标签，这样他们可以躲过大多数的麻烦。 但总会有格格不入的人吧。 张恩看见了属于它的执念......他想要一个优秀的脑袋。 和血衣一样，他们只是没有找对方向，他们错把错误的方法当成了正确的答案。 明明还有其他方法能完成目标的。 张恩将脑袋还给了男孩，安在了它的头上。 然后张恩的眼睛没有再看着它，因为他在看着回忆。 他想起了过去： 他真的没有父母，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大家都觉得孤儿上不了大学。 “在小时候，我没有爸妈，因为我那时又黑又瘦，成绩也差。” “他们觉得我一辈子都考不上大学。” “没有人看的起我。” 没有人……看的起我。 男孩的眼神有些茫然，它无神的眼似乎是在闪躲，但总是被张恩如炬的目光牢牢吸引。 “我也以为我这辈子就那样了，初中辍学，找个工厂，好一些能当个服务员，起码不用一天都待在昏暗的厂子里。” “但其实做这些都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等我醒悟后，我就开始努力了。” “这不......也没那么难。” “捱过去就不难了。” 男孩愣住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它从未见过，他好像不惧生死，否则他不会毫不犹豫的冲进203。 但他又总是多管闲事，操心别人的死活。 张恩没有半点退缩，他身子不断的靠近取头鬼，完全无视了周遭的环境。 那一双双恐怖的手此刻却和张恩互相辉映，手像是挣扎的人群，张恩是那最后一根稻草，无数双手在挣扎着这最后一个希望，产生着格外的美感。 真奇怪。 “你缺乏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过程而已。” 那什么东西……能证明自己呢? 张恩从自己的后口袋中取出了一份合同，皱巴巴的，上面是用手写的字。 “签下这份合同。” “我能帮你。” “但也只有你能帮你自己。” 张恩的目的终于显露，他看着取头鬼，语气像极了传销，目光充斥着希望。 这个行为很直接。 接下来只有两种可能。 如果取头鬼签下这份合同，那就两相平安。 如果取头鬼不选择签约，那他就要想办法离开了。 那个时候就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了。 张恩有些紧张，虽然他现在有血衣和血字的帮助，他相信自己有能力逃出去。 但总归有些可惜。 那这只鬼……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张恩的一切都已经做完，接下来只剩下了取头鬼自己思考的时候。 漆黑在空气中凝固，在这一片纯黑的空间里，两人傻傻的站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男孩首先呆滞了一会，他看了看张恩，又看了看合同，眼神时而闪烁着光，又时而黯淡。 鬼不是人，他们的目的性很强，执念是他们必须遵循的目标，他们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达成目标。 “脑袋......脑袋。” 男孩看着张恩的脑袋，呢喃道。 他真的好羡慕张恩的脑袋，聪明，坚韧，幽默，果敢。 他不行。 但人不能看低自己......鬼也不行。 站在身前的张恩明明没有发着光，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眼。 他真的好势利......现在还想着签合同。 “我要脑袋。” 他说道。 张恩手中的血字合同被一阵风吹起，在空中随风飘扬，与此同时，另一份一摸一样的红色合同出现，但这份合同上有一项条款有了修改，这是男孩的要求。 他将原来的报酬条款删除，然后添加了: “我要张恩优秀的脑袋。” 这是他的请求，他在最后依旧想要脑袋。 张恩笑了笑，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即，男孩也签下了他的名字。 “金刚。” 他叫金刚。 “咔嚓。” 黑暗破裂，裂缝里渗出的是挡不住的光。 光打在张恩的眼睛上，让他眯了眯，眼前的男孩。像是被光笼罩，它看着光，看不见他的眼睛里在想什么。 他第一次露出了思考的模样，在此之前，它都是一副木讷又阴险的模样。 独独现在，像个少年郎。 黑暗尽数破裂，光愈发的耀眼，在一阵强光过后，周遭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啪嗒。” 一个坚硬的物体摔在地上，发出乒乓的声响，张恩循着声音看去，这是一个变形金刚。 虽然看着像变形金刚，但他却和全部变形金刚都不一样，看着有些粗制滥造，颜色像秋天的麦子，黯淡的金黄，他不是市面上的变形金刚，看起来更像是充当炮灰的喽啰。 最奇怪的是它只有一个身子，没有脑袋。 张恩走到了将这个没有脑袋的变形金刚擦了擦，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终于放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 这已经是他预设中最好的结局了，除了合约里的那个脑袋。 那个脑袋……之后再说吧。 要是能改变金刚的主意那就最好，如果不能……那还能真拿走不成? 他又不是不会违约！ 经过了紧张刺激的一夜，张恩也累的不行了。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他还得大扫除啊! 如果还保持这样，那大蟒明天醒过来了，可能觉得自己家里进贼了吧。 张恩匆忙的跑到了门口，看着眼皮跳动，似乎要苏醒的大蟒，直接给他来了个血衣的沉睡，让他老老实实的又睡死了过去。 睡眠真好。 慕了慕了。 张恩在处理完一切后，就回家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两三点，他还得找间网吧撑到明天早上六点四十五通地铁的时候才能回家。 而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将大蟒和她女朋友都抱到了床上，希望他们醒过来的时候能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 …… 大蟒的眼皮眯了眯，然后疲惫的张开了眼，他发现他哭了，眼泪流到了嘴角，咸咸的。 轻微的动静弄醒了隔壁的女友，女友揉了揉眼睛，询问道: “怎么了?又难受了吗?” “没……没什么。” “今天还好，做了个好梦。” “那就成。” 大蟒又躺下了，因为他觉得昨晚真的好累，但又是最近睡得最好的一天。 他困意十足，脑海里却还刻印着刚刚的梦，像是一个个片段的勾连，又不明所以。 他在梦境里看见了一个小孩，他从没见过这个小孩。 他邋邋遢遢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粗糙的变形金刚，站在原地。 随即一双大手，抢过了他的变形金刚，然后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你个没用的东西，每天都不知道学习，就知道玩这些弱智东西。” “你要是有个聪明的脑袋，随便你玩，但你笨的像猪一样，凭什么玩!” 那双大手扭断了变形金刚的脑袋，脑袋掉在地上。 小男孩不敢捡。 他跟着爸爸走了。 他只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脑袋。 ...... 又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人，只听得见声音。 “金刚，你猜猜我手上有几颗糖?如果猜对了，那我两颗都给你!” “我猜有五颗。” “啊~被你猜对了，呐，先给你两颗，还有三颗下次再给你。” 有个人哽咽了一下，大蟒听得很清楚。 “都给你。” “我都给你。” …… 它不想回家了。 它还是想要那个，笨笨的脑袋。 第二十七章 事后 当张恩醒过来后，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这一觉没有让张恩的疲惫一扫而空，反倒让他感觉浑身酸痛，很是疲乏，在床上发着呆，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张恩扭了扭脖子，又摸了摸脑袋，直到摸着完好无损的脑袋，才发出后知后觉的惊疑。 “我又自愈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在大蟒家脑震荡了，但在事件结束后却又毫无感觉，直到回到家清醒过来了，才想起了自己的脑子才被人狠狠敲了一棍。 之前在李晓家里也是如此，明明手上还有刀伤，可醒来之后却又恢复如初。 看来血字让人清醒的原理，不仅仅是解决厉鬼的操控，还能治疗物理的伤害。 这等奇怪的力量，张恩只能将其归咎于血字的存在，除去些许的诡异外，带来的好处确实极大。 起码省下了不菲的医药费。 张恩晃了晃头，没有再想关于这件事情，他看了看昨天睡觉前放在桌子上的变形金刚，脸上又重新唤起了新的兴奋。 这是一只全新的，和血衣大为不同的鬼，单单凭借其诡异的能力就足以撑起一部灵异短片了，更何况张恩还亲自经历了由金刚主导的灵异事件，此刻更是才思泉涌，恨不得立刻写在纸上。 “呼。” 张恩深呼吸，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没有立刻动笔。 他深知兴奋和悲伤都不是创作的好心情，只有内心平静，才能客观的对待自己的创作。 时间还很充足，张恩打算先完善全部的事情后，再开始创作。 首先便是合同问题。 在签约的时候，张恩才发现鬼有更改合同的能力，但他情急之下只看到了最下边的一条，报酬变成了“索要张恩优秀的脑袋”之外，就没有细看其他的条款了。 眼下张恩打算拿出合同，再和金刚攀谈攀谈，康康能不能把最后一条改掉。 但就在张恩取出合同细细阅读时，却突然脸色一变。 因为他发现合同最下面还有一行红色的小字，隐藏在白字之下。 “本合同仅下一次视频拍摄生效。” “哈？” 张恩看了看合同，又看了看金刚。 这怎么乙方还能改合同啊？ 到底谁才是甲方啊！ 眼下这条例的出现，意味着这份合同只能支撑张恩拍摄一部视频，之后再找金刚拍摄就要新的合同了。 张恩哪里有这么多脑袋啊？ 除此之外张恩还有一个疑问，在合同结束后，金刚又要去哪？ 他是留在张恩家里，还是有其他去处？ 张恩叹了口气，合同已经签订，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 两相比较下，果然是血衣比较金刚温柔许多了。 眼下只能以史为例子，以后谨慎签合同了。 张恩将合同收好，收住心神，签都签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了。 但除去上面的插曲，现在才是重头戏了。 张恩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那本伴随他很久的羊皮本子，随即伴随着一双大手的翻阅，原本空无一物的本子上渐渐浮现起一个个鲜红的血字。 在每一次解决事件后，都能触发血字的出现，而血字将会带来新的信息。 这一次带来的将会是金刚的信息。 “你好，张恩。” “很高兴能再次与你相见，你的从容让你成功的度过了这一次的难关。” “同样的，你依旧选择了接收这一只能取掉脑袋的鬼，这并不是一个优势的选择，但从过往的经历来看，这是适合你的选择，如果你不怕危险的话。” “风险与收益并存，你如同钢丝上的表演家，成败只在一瞬之间。” “这只鬼名叫金刚，他已经盯紧了你的脑袋，你要小心在夜半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身子。” “但同样的，他也具备优秀的一面，当它与影子接触时，他将能操控物体的身体，这或许能在你接下来的经历中有所帮助。” “最后，在契约的问题上，已经无法修改，你可以选择毁约，但你需要承受相当大的代价，这一切都只取决于你的判断。” “接下来将是你自己的旅程，很期待看见你下一个精彩的视频。” “我们下次再见。” 血字再次消失了，没有余下一点点的痕迹，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张恩从未见过有消失的如此彻底的东西。 就如同之前的提问。 血字......存在在哪呢？ 张恩一愣，又看着自己的手掌。 在这一次的经历里，血字再次出现帮助张恩苏醒，但这一次却让张恩觉得异样。 如果说上次是炎炎夏日的旭日，给人炙热的温暖和清醒的疼痛，那么这一次便如同秋天的阳光温暖舒适，连疼痛也轻了不少，让人更能承受。 这种变化是因为张恩对血字产生抗性，还是体质发生了变化？ 亦或者血字发生了变化？ 好的变化不代表好的结果，更有可能是蜂蜜下的陷阱。 但张恩依旧无能为力，他如今还不够强大。 只希望是想多了吧。 张恩回过神来，不再纠结没有答案的问题。 现在粗略的明白了取头鬼的现实功效后，张恩便已经知足了，或许取头鬼还隐藏着更多的能力，但就如同血衣一般，需要张恩去发掘。 同样合同的问题也没必要再去处理了，实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再毁约也不迟。 创作的事情先放一放，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张恩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先刷牙洗脸......再好好的洗个澡，出去吃一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让自己元气满满后再进行创作。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火锅了，好像最后一顿火锅还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和舍友吃的最后一顿。 他都快记不清楚毛肚顺着锅壁往下滑落，在汤里浸泡21秒后取出来时的光泽，然后立刻放入嘴里，麻辣火锅的炙热和沁人心脾的麻辣交织在一起，滚入胃里，随即发出那一声满足的感叹，再喝上一口冰阔落，躺在椅子上闭目享受的神情啦！ 不过之前好像有个说法......说是孤独的第几级是独自一个人吃火锅来着。 张恩打定主意，带上血衣和金刚。 让他们看着我吃，这样就不孤独啦！ 第二十八章 第二个视频的筹备(没人投票了呜呜呜)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如果张恩去吃了火锅，可能接下来他将要馒头就白粥，要多淡有多淡了。 最终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张恩选择去路边的小摊吃了一份牛杂麻辣烫，没有吃到毛肚，但也吃到了牛肚。 他吃饱喝足，倚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灯红酒绿的模样，眼神有些迷离。 最近的生活像电影一样迷幻，让他怀疑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会不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是一个大导演了？ 已经开始运筹帷幄，接受成功人士的采访了。 “呃......” 张恩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感觉自己又可以喝多罐可乐了。 当然，他很快就走出了这种酒足饭饱后的贤者时间，然后按照计划，去最近的大商场再采购了些宵夜零食后，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打扫完家里的卫生，打开了窗户，让夏日的微风吹进房间，张恩点起蚊香，蚊香不好闻，但驱蚊。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又开始了工作的模式。 一人一笔，一灯一本。 外面还没有太安静，或许夜晚降临的时刻，人们夜生活的刚刚开始。 但外面的繁华与张恩已然无关，他一心只关心自己的剧本。 张恩翻开了本子，拿起了笔，先在纸上写下了演员表。 [主要演员:张恩，血衣，金刚。] 张恩顿了顿，想再写几位，却发现已经没有演员了。 两只鬼，一个人。 张恩摸了摸下巴，开始思索三者的关系。 首先一个视频的时间很短，只有五到十分钟，时间已经很短了，如果同时出现两只鬼，那就会显得十分拥挤，还会内容过多，喧宾夺主。 而且......人类演员也不能太少，他的新剧本还是需要蛮多的群众演员的。 思索了半天，张恩叹了口气，只能写下“张恩充当人类主角”的内容。 又要当主角了。 尽管两个视频都由张恩做主角会引起审美疲劳，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张恩现在这个状况不是很好请人。 没钱，又没法见人。 至于群演，张恩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血衣出演。 血衣可以变换成各式各样的人，这样充当群演还是很方便的，就是有点呆滞。 第一个视频血衣也发挥过这样的作用，还出乎意料的优秀，所以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行。 最后就是取头鬼。 真不知道取头鬼的演技怎么样? 取头鬼肯定是作为鬼出现了，但他的能力还有待商榷。 张恩抱着手，愁眉苦脸的，感觉比第一个视频还难做。 然后是场景的选择，按照张恩的设想，他的新视频不容许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拍摄，那样戏剧冲突太小了。 他需要到更大的地方操作。 第一个视频因为没有选择，只能在一个狭小的房子里拍戏，但环境的简单却让存在的东西发挥到了极致，没有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那现在选择多起来了，张恩就要考虑选择的优劣了。 他该选择怎样的场景呢？ 场不场景是一回事，关键是张恩钱又不多，租一两个场景还行，但是全部都租……也不实际。 思索了半天，张恩最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在纸上写下来了: “去蹭场地。” 针不戳。 这当然不是去蹭别人的拍摄场地……他是要去类似商场，步行街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蹭。 啊好丢脸! 张恩捂住了脸，一想到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举着手机拍摄，那可真是尬住了。 但是脸重要还是视频重要! 张恩开始给自己洗脑，希望让自己脸皮厚一些。 除了脸皮的问题，他还要克服人群不的配合，比如来来往往的人挡住了拍摄镜头，他们看到镜头喜欢看，让观众意识到镜头，还有会不会阻碍人流，妨碍公共秩序之类的问题。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就是他的演员……都是鬼。 带出去不会穿帮吧? 虽然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和大多数的人没什么差别，但总归人是人，鬼是鬼，会不会发生啥变故之类的? “……” 张恩想了半天，发现如果发生了问题，他大概就只能溜之大吉。 交给警察吧！ 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恩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收收思绪，写下了第二个关键。 背景音乐。 在之前的奖励关卡中，张恩从镜子鬼身上获得了一个音乐，也是张恩手头上唯一一个能用的音乐。 这个音乐并不长，而且基调也很奇怪，很像是绝望之人唱出来的轻声吟唱，像是放弃挣扎后无力的附和命运。 张恩不知道会不会符合他的新视频，但好听就完事了。 无论怎样，用还是要用的，就看怎么用了。 张恩总觉得这个音乐应该还有后续，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将音乐完善吧。 而且音乐不长，张恩打算除了剧情的关键点播放音乐外，其余的部分张恩就按照上一个视频的“特点”，继续将安静发挥下去了。 音乐这个点终于算是解决了，第三个就是故事性。 故事是视频的主旋律，只要剧情好看，能掩盖很多硬实力上的缺点。 在整体上，他不希望整个视频只有人头掉下来这一个点，那样很容易造成一个平淡的剧情撑不起最高潮的点。 最好的还是像第一视频一样，让主角随着厉鬼的出现而发生阶段性的变化。 有点难，但不是办不到。 这个算是剧本上的问题，张恩靠着脑子应该就能解决了。 更大的问题还是硬件上的设施啊。 “黑光灯，衣服，化妆......这些全部都需要钱。” “而且这么一算时间也不太够。” 软硬件的缺失让张恩举步维艰，在解决了厉鬼后，人类自己的事情也没见的有多简单。 但张恩却乐此不疲。 他或许凭借着第一个视频，能招到一批不错的伙伴。 但他却已经习惯了孤独了。 张恩埋头写着剧本，窗外的灯一盏盏的熄灭，预示着深夜的来临。 越是深夜，张恩却越集中。 灯的发明像是延长了黑夜，但黑夜总会来临。 人们伴随着黑夜结束一天的劳作。 而张恩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九章 商场拍摄(勤劳的小蜜蜂来采票啦!!)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距离上次收服金刚已经过去三天了。 在这三天里，张恩再次恢复了之前平平淡淡的生活。 吃饱了睡，睡饱了写，写完了改，改完了吃。 就这样一复一日的，张恩的剧本渐渐有了一个雏形，各个角色的感情基调，语句，行为都在上面有了合理的规划，并且经过了多番的修改，渐渐到了一个比较完整的程度。 同时也到了一个瓶颈。 而接下来的更细致的修改就不是干坐在桌子前能解决了，必须通过现场拍摄，观察剧本和演员的情况，才能做更真实的修改。 所以......接下来又是紧张刺激的拍摄环节了！ 而且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太相同。 上一次完全是局限在自己家里拍摄，自然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但这一次......张恩要去人流量很多的假日商场进行拍摄了。 其实张恩也曾经想过要不还是谨慎一些，别去这些容易暴露自己的场所进行拍摄，但思索过后，张恩依旧觉得在以后的拍摄中还是难以避免，总不可能所有拍摄都挑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吧。 也不是不行，不过得等有钱了再说。 反正在思索之后，张恩还是决定相信血衣和金刚，毕竟他们在正常情况下，确实和人类一般无二。 总之先去商场试验一番。 ...... ...... 在花费了半个小时乘坐地铁后，张恩便到达了假日商场。 假日商场是旦城人流量前五的一个大型商场，凭借着临近南市中心的卓越位子，成为南城区最为知名的商场。 当然，他并不是仅仅凭借着“人流量”这一特点成为的知名商场，他更是著名的“网红”聚集地。 这家商场另辟蹊径，并不阻止人们的拍摄，更是建造了许多“网红打卡地”，网红慕名而来，而网红的粉丝也常常在此汇集，于是乎假日商场也就这么火起来了。 当然，张恩的拍摄自然跟这些粉嫩可爱的网红设施无关，他需要的就是一个不会被保安驱赶的环境，以及大家对拍摄见怪不怪，不会下意识看镜头的场所。 张恩的心脏跳的飞快，这样刺激的体验还真是闻所未闻。 看着假日商场大门的人来来往往，张恩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实际上张恩已经在思考如果被发现了要怎么狡辩了。 而且他还一个劲的督促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要太激动，一定要冷静！ 怎么有种另类的刺激呢？ 张恩摇摇头，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随即大步迈进了商场。 现在是早上，所以人流量还没有那么夸张，但已经足够用来拍摄了。 张恩并不着急，因为他还要召唤出血衣。 他先径直的走进了男厕，然后将手机对准了血衣。 在镜头的对准下，血衣也进入了“拍摄形态”，按照剧本的要求，他先是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随即跟着张恩走出了厕所。 很好......并没有人发现张恩一个人进入厕所，两个人走出来的情况。 张恩举着手机，拍摄着血衣的行动，现在是在测试手机的拍摄性能。 参数无误，曝光无误，饱和度无误。 按照画面的呈现，一切无误。 两人相安无事的走到了商场，目前所有东西都很顺利，这是很好的开始。 但这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血衣要按照剧本上的内容进行拍摄了。 同样的，按照惯例，开拍的第一个镜头尽可能的选择关键剧情，这其实源自于导演对演员的筛选，如果发现演员演不了关键剧情，那还有换角的可能。 虽然张恩没有角色可以换，但也就跟着习俗走了。 这一次拍摄的镜头虽然很重要，但其实也很简单。 只有一个眼神。 按照剧本所描述的是：“血衣看着主角，流露出冷漠无情的眼神。” 在此期间，血衣只需要看着镜头，不需要做出任何动作。 既简单又重要，非常适合第一个拍摄。 “那么我们新视频的第一次拍摄......正式开机了！” “一镜一次，action！” 张恩用手拍板，随即镜头对准了血衣。 拍摄开始了。 人群熙熙攘攘，似乎很热闹，但镜头并不聚焦如此，它穿过人群，锁定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身上。 这是第一次放大。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普通的t恤，做着最普通的事情，站在人群之中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镜头的带动，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镜头第二次放大，拉近了和这个男人的距离，让人们看清了男人的细节。 他还是很普通......但好像也不是，没有特色。 他的眼睛很特别。 他黑色的眼睛里，永恒的注视着一个东西，却又冷漠无情，空洞茫然，当人看见这双眼睛，会让人忍不住想注释，让人去猜...... 他在看什么？ 镜头再次放大，这是第三次放大，目标是他普通的眼睛。 整个镜头里细微的展露了他眼睛的构造，他一根根的眉毛，他的眼白眼瞳，他的眼睛，他眼睛里的倒映。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看什么了。 他在看我。 ...... “一镜一次，结束。” 张恩呼出一口气，再次凝视着视频里的画面。 三连镜头给人的压迫感极其强大，张恩要做的是将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个人，通过不断放大，让人们产生对未知的恐惧。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或许是大家都赶着时间上班，来往的人匆匆忙忙的，这样独立站立的血衣就带来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而且他们因为匆忙，根本没有人关注张恩的拍摄，镜头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自然。 再来一个灰色调的镜头......一种孤寂感就出现啦！ 如果放在其他导演身上，可能这个镜头就一条过，并且笑嘻嘻的搭在演员肩上夸奖了。 “但是......有点可惜啊。” 张恩猛地一说，原本看着张恩表情，一脸安详的血衣突然眉头一挑。 又来？ “血衣，这三连镜头以及很不错了，但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你看，在我第二次推进镜头的时候，你应该轻轻动一动眼皮，引导观众关注你的眼睛。” “你眨一下给我看。” 血衣听着张恩的话，轻轻眨了眨眼。 “不对......不对。” “你的眼睛不能完全合上，那样就是正常的眨眼了，你的眼皮只能到三分之一的地方，然后就收上去。” “好，我们来拍一次。” 张恩举着手机，又走到了远处，举起了手机。 “不对，不对！” “再来一遍！” “再来一条！” “注意情绪！” “......” 拍摄还在继续，质量也越来越好。 但是他好像忘记了低调的初衷。 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了正在拍摄的他们。 猜测他们是哪家网红。 居然这么嚣张？ 第三十章 《自救》(你们不会把票给其他书了吧?) 张恩的拍摄之旅并不顺利。 当然这主要还是他的原因。 因为张恩对于品质的高要求，让他的拍摄进度举步维艰。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要成为一个演员，自己拍自己。 他很多情况下只能将手机用支架撑起，然后想象着自己在镜头里的模样，随即不断的调试，不断的重拍。 在家里还好，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但这个视频还有很多外景无法避免。 所以张恩目前的行为简单概括，就是在人流密集的地方神神经经的表演，还要自己拍下来。 视频质量的变数也从张恩自己，扩展到了整个商场。 这不是靠克服就能解决的问题，他甚至需要砍掉一些根本拍不出来的效果，用其他方法代替。 还有质量的问题，例如对焦，路人遮挡...... 现在张恩解决品质问题的方法，就是拍摄大量的素材，在基数的堆积下，总归有一两个符合要求的片段。 张恩白天拍片，晚上剪片，整个人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每天虽然充满了动力去干活，但身体又止不住的疲惫。 好在这样的状态恰巧与短片的主角相契合，也算是不幸的万幸吧。 在张恩不怕苦不怕累的标准下，他跌跌撞撞的拍出了符合自己要求的素材。 而这时候，也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 据此他的上个视频《自己》已经停留在三十万左右的播放量，投币数也稳定在八比一，“疤工作室”的粉丝数来到了八千，这个成绩虽然还不错，但已经到了瓶颈。 哔哩哔哩显然更愿意帮助能长期提供优质视频的up主更多的流量，而距离上一次张恩发布视频，已经过去十七天了。 换作另一个账号十七天不更新，粉丝早就开始断崖式下降了，视频的播放量不增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高频率的视频才是增加粉丝附着度的主流办法。 但张恩偏不。 或许他能很轻易的拍出七十分的视频，然后在数量的积累下，总有一个爆款视频出现。 但他更想让每一个视频，都成为爆款。 在慢工下，张恩的视频继续完善，有些镜头需要补拍，也立刻开始行动，等到他基本完善了全部的问题，已经是距离上个视频第二十天的时候了。 而也是今天晚上，张恩打开了哔哩哔哩网站。 他要准备上传他的第二个视频了。 新视频叫做《自救》。 他想了很久，算是跟视频截然不同的内容吧。 最后的问题也解决了，时间来到了发布视频的前夕。 在此之前，张恩打算先看看上个视频的评论咋样，最近他太忙了，连数据都很少去看。 张恩点开了评论，并且掏出了一包薯片，康康大家的梗。 和其他视频一样，《自己》底下混杂了许多观点的输出，有夸的，有黑的，也有不吹不黑的。 但这个视频的第一热评是: “《关于疤疤这只鸽子已经五天没有更新这件事》” 张恩点开这个评论的主人，发现他已经连续发了十五条这样的评论，分别是“第六七八九......” 并且只有这一条火了。 看来大家的不满确实是与日俱减嘛！到达一个峰值后开始下降了！ 张恩继续往下翻，又看见了些有特点的评论，比如一些对视频寓意解析的书评，有些点是张恩设计的，也有些是凑巧的。 还有一些就是实质的要求，例如： “这个作者有粉丝群嘛，我想给他寄特产。” “同求。” “同求。” 粉丝群？ 张恩停下了刷评论的行为，并且开始细细的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好像......也不是不行。 现在创了粉丝群，等新视频上了推荐，那粉丝自然就会加进来了。 也是增加粉丝黏度的一个方式，而且认识的粉丝多了......以后或许可以白嫖场地吧。 张恩当机立断，立刻创了一个群，然后更改了“疤”工作室的个人简介，加上了粉丝群的群号。 但毕竟已经过了二十天，现在应该不会有人加群了。 张恩摇摇头，刚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却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 张恩的手机传来一条信息。 “小夜夜夜夜夜申请加入疤工作室粉丝群。” 呀......这么早就有人加群了。 张恩通过了好友，紧接着小夜就在群里发了一个“狗狗祟祟”的表情包。 “有人吗？” “你是第一啊。” 张恩随便回答道。 “活的up主！” “什么时候发视频！” “快了快了，我改完就马上发了。” “[狗狗祟祟.jpg]那我等着嘿嘿嘿。” 张恩会心一笑，心想着粉丝还蛮好玩的......只不过有点少。 就一个。 随手给小夜挂了个管理员，看到她发表情感谢后，张恩就将手机甩到了一旁。 视频还有最后一点需要修缮，在检查完后，今晚就可以发送了。 张恩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将鼠标放在按键上，却又下不去手。 老毛病又犯了。 张恩叹了口气，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这几天的拍摄像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张恩带着血衣和金刚东奔西跑的，时常在拍摄里忘记了他们是鬼的事实。 之前他只身一人，无牵无挂，败了再来，总有一次会成功，这个时候失败的代价很小。 但现在......失败的代价就增加了。 他的粉丝群有了第一个粉丝，他有了两只任劳任怨的鬼，他有了更想去做的事情。 他怕失败。 但他更怕辜负。 张恩摆了摆头，没有再想这么多，点击了鼠标，屏幕也出现了进度条。 张恩茫然的看着进度条走到尽头，也意味着他这一次的作品能在网站上看见了。 这一切明明预示着结束，张恩却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了依托。 像是自己的孩子十八岁了，自己再无力掌控的感觉。 张恩笑了，嘲笑自己的矫情。 睡吧。 睡了就不会想这些了。 张恩打了个哈欠，他其实不想打哈欠，但是他还是打了。 就像风不喜欢漂泊，但它还是去往了天涯海角。 水不喜欢流动，却还是汇入洋流。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不喜欢，但你总觉得要是喜欢了，就变成了普通人了。 没什么意思。 这或许是普通人不甘平庸的自救吧。 第三十一章 张浩(票呢?我不写你们就不投嘛!)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 台灯的光和手机勉强照亮整个屋子，一个男人正将手机卡在拍摄支架上。 手机轻轻晃动，过了好一会才稳定下来，视频渐渐聚焦，从虚无到清晰，拍下了一张憔悴的脸。 拍摄下的主角张了张嘴，声音像混合了沙子，有点难听，但他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 “我叫张浩。” “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八分。” 张浩醒了醒鼻子，眼神有些茫然，鼻涕和眼泪混杂在一起，脸上隐隐流露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脸上混杂的液体，又抬头确定了手机的录像功能正常，一切无误后，才咽了口口水，看着镜头里的自己说道： “今天我见鬼的第三天。” “这是我第一次发布视频......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见我的视频。” “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希望有人能看见这个视频，希望有人能救救我。” “我真的撞鬼了，真的撞鬼了！” 张浩声音有些激烈，但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深深的呼吸，缓了下情绪，他低着头扣着自己的指甲，声音有些虚弱的，开始阐述他的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 “我第一次见鬼是在周六逛假日商场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我见鬼了。” ...... ...... 假日广场是南城区人流量最多的广场，尽管是早上，也毫无疑问的人潮涌涌。 张浩今天约了朋友来商场吃饭，准备用掉自己抽到的食品半价卷。 “张浩！” 张浩回过头，他四处张望着寻找声音的来源，随即在人群的缝隙里看见了向着他走来的朋友。 朋友一阵风尘仆仆的模样，带着微笑，抱歉的说道： “来迟了。” “没事，没事。” 张浩一只手揽着朋友的肩膀，好友相见，便嘻嘻哈哈的互相打趣，又一边四处环绕寻找着优惠券上的商家。 按照优惠卷的说法，这家店在商场的四楼。 张浩站在电梯上四处扫视着，却不经意间发现了人群里有一个人。 人群里有个人这件事，并不值得关注，但他发现这个人......似乎在看他。 他们产生了短暂的对视，当他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感觉有些异样。 张浩站住了脚，他想看的仔细一下，辨认一下是不是遇见熟人。 但人流量真的太大了，人流涌过，随即那个矗立在人群中的普通男人消失了。 “奇怪......” 张浩嘟囔着，还想四处张望，但下一刻手臂便被朋友扯了扯。 “找到了张浩，在那!” 张浩没有再留意，心中的那股异样也没有再去解释了。 “走吧。” 张浩和朋友一起走到了餐厅，很快就发现了这家餐厅的人不是特别多，哪怕是发了优惠券，来的人也很少。 但来都来了，他们挑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朋友恶意推测着这家店的食物可能很难吃，因为人少，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诶，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诶。” 朋友吃着菜，嘴里解释着可能是他们今天来的早，人少是因为还没到饭点。 但张浩却听不进去，他心不在焉的夹着菜，心里却还在想着刚刚在商场遇见的那个人。 想了半天，张浩终究还是开口问了。 “你刚刚有看见一个人看着我们啊。” “没有啊。” “这个蜜汁炸鸡还蛮好吃的，你试试。” 张浩听不进去朋友的话，他自顾自的想着，这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遭遇，但张浩心里就是憋得慌，他一直在纠结着， 他为什么要看我？ 张浩摇了摇头，把这个幼稚的念头甩掉，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误会，他只是在看张浩身后的某个人，某个东西，之类的。 “算了，你先吃。” 张浩脱下塑料手套，朝着厕所径直的走去，他打算洗个脸。 “哗啦哗啦。” 水龙头落下冰凉的水，与此同时隔壁也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 张浩一边洗着脸，旁边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踢踏，踢踏，踢踏。” 旁边的人走到了张浩的身边，打开了水龙头。 水哗啦啦的流下，张浩不经意间却发现男人并不洗手，他两只手撑着洗手台，任由水留下。 张浩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他抬起头，却眼神一愣。 这个男人，不就是在商场里遇见的那个男人吗? 这么巧？ 张浩的内心有一丝的不安，但他总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就仓皇逃窜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万一他只是凑巧看向了张浩，现在也只是同样的因为优惠价而出现在餐厅呢？ 张浩抽出一张纸巾准备擦手。 他也抬起了手。 “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个命运。” 张浩一愣，随即抬起头，看了看镜子，却浑身一寒。 眼前的镜子里出现诡异的一幕，那个男人举着手，轻轻的捧着自己的脑袋，将他的脑袋放在胸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浩。 他胸口的脑袋张了张嘴，用缥缈的声音说道： “下一个，就是你。” 张浩张了张嘴，身子在一瞬间动弹不得，但下一刻他猛地一咽口水，终于掌控了自己的身子，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厕所。 此时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见……见鬼了。” 张浩大叫一声，随即被吓得慌慌张张的逃出了厕所，随即就一直逃，逃出了餐厅。 朋友看着张浩冲出餐厅，买了单后也迅速跟了上去。 “张浩你怎么了？” “快跑，快跑，里面有鬼。” “什么东西？” 朋友显然不能理解张浩的行为，直到冲出了商场，来到一个拐角，朋友拉着张浩停住了脚，让张浩不得不停下。 “张浩，你跟我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饭都没吃完呢，你着什么急?” 张浩咽了咽口水，环顾一周确定没有再看见那个男人，才冷静下来，语气紧张的跟朋友解释道： “你还记得我在吃饭的时候说我遇见了一个一直盯着我的男人吗?” “我刚刚在厕所也见到他了。” “他就当着我的面……将自己的脑袋取了下来。” “就是真真正正的取下自己的脑袋……” “张浩。” 朋友试图打断，但张浩还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敢保证这不是魔术，他的脑袋没有缩在自己的衣服里，他就是穿着很普通的t恤，而且他抱着的脑袋还会说话……” “张浩！” 张浩喘着粗气，眼神惊恐看着朋友。 朋友拍了拍张浩的后背，安慰的说道： “张浩你别紧张，我已经听明白你的意思了，这确实挺可怕的。” “但这说不定只是一个街头魔术，或者连魔术都算不上，就是个恶作剧，他正在被一些机位拍着，拍下自己出糗的脸。” “现在很多人都喜欢这样博流量的。” “你说对吗？” “对......对。” 张浩喘着粗气，他不敢反驳，看着朋友的脸，尽可能的不暴露自己的恐惧。 他发现了一件事。 他喉咙涌动，眼睛死死的盯着朋友的脖子。 那里有一条细微的白色分隔线。 他的脖子和头并不相连。 明明只是夏日的微风，却吹得张浩浑身冰凉。 第三十二章 相信(还有吗?(白嫖怪)) 视频还在继续录制。 张浩哽咽着，他似乎很难说完一句话，结结巴巴的，诉说着内心的恐惧。 “当我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条白色的细线时，我，我就不敢出声了。” “我推脱着说我的状态很差，要回家休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也没有阻拦。”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逃脱了。” “我在回家的一路上，都能看到“人”。” “他们站在人群之中，静静的看着我，就像当初在商场里见到的那个人一样。” “哪怕我现在就在家里，却也还能感觉到他们盯着我的目光，他们一定在某些地方窥探着我。”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当时在厕所，那只鬼跟我说的话。” “下一个，就是我。” “我感觉我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取下我的头，我也会成为他们的其中一员。” “我到底该怎么办？谁能帮帮我？” “或者有相同遭遇的人，也请回馈一下我。” “谢......谢谢。” ...... 张浩抬起颤抖的手指，点了好几下才终止了录像，然后抿着嘴，将视频发布到社交平台上。 直到完成这一切，他才如释重负的放下了手机，蜷缩在床铺的角落边，用被子将自己盖起。 他看着手机，希望有一根稻草，能让他抓住。 哪怕是两个共同溺水的人，也能相互依靠。 求你了......求你了。 张浩趴在被子上，默默的抽泣着。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有谁......有谁能来帮帮我。 “滴滴滴。” 张浩听见声响，慌张的拿起手机，看了看视频的评论。 “这个故事编的不错，哭的也很带劲。” “主角逃单的想法不错。” “想博出位？” “不会真有人信了吧？” “......” 他的视频只有零星的几个评论，而且全部都是讽刺和挖苦。 宛如石头沉入大海的时候，溅起的水花打着张浩的脸，嘲笑着他幼稚的行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感同身受，也没有人相信张浩。 那张浩......该怎么办？ 不，一定有办法的！ 再等等，一定能等到一样遭遇的人。 张浩喉咙涌动，他攥紧了床单，时不时看着手机，希望能从这些嘲讽的评论中找出一个有用的评论，有用就好。 他就这样等着，不经意间睡了过去。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张浩睁开眼，光打在眼上，他眯了眯，这才发现已经天亮了。 昨天他等了一晚上，并没有等到想要的信息，反而睡着了。 “咚咚咚。” 是谁在敲门？ 张浩挠了挠杂乱的头发，掀开被子，踉跄的走到了门边，拉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苍老的妇人，她满脸的忧愁和担心，而张浩在看见的第一眼就下意识的呼唤道： “妈？” 张浩一愣，他没有想到，他妈居然来了。 “孩子，你还好吗？” 妈妈紧张的摸了摸孩子的身子，眼中流露着关切和担心。 “你没事吧？” 张浩依旧不敢相信母亲的到来，他揉了揉眼睛，紧张的看向了自己母亲的脖子。 脖子上并没有那条白色的线，这让张浩松了一口气，随即张浩又慌张起来，连忙说道： “妈，你怎么来了？” “你快点回去吧，这几天我不方便。” 张浩不想牵连自己的母亲，但出乎张浩的意料，妈妈叹了口气，忧愁的说道： “孩子......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看到了你的那个视频，知道你最近经历的一切了。” 张浩听着妈妈的话，眼神有些茫然。 她都知道了？ 张浩不知道内心想着什么，他既担心鬼的下一个目标会盯上自己的母亲，但心里又松下了巨大的压力。 好在，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相信他。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自己的家人都是最能依靠的。 张浩耸了耸鼻子，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他控制不住的蹲在地上，啜泣着。 他真的好累，不只是被鬼的影响，更是被没有人相信的绝望所包围。 妈妈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么脆弱的模样，也是湿了眼眶，她拍了拍张浩的后背，说道： “孩子，你跟妈妈说说详细的，看看妈妈有没有办法能帮你。” 张浩抬起头，鼻子通红的，将自己的母亲迎进了家里。 两人就坐在床上，张浩说着，母亲听着。 直到全部说完，张浩才如释重负，而母亲顿了顿，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等了好久才思索着说道： “这确实很吓人。” “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我知道些降妖除魔的道士高僧，妈妈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相信妈妈，别害怕，那些高僧都很厉害的，我们村子那头很多奇怪的事情都是他解决的。” “这件事情一定能解决的。” “孩子，我们走好吗？” “相信妈妈。” 张浩无神的眼睛稍稍汇集，忽然燃起了一些希望。 好像很有道理。 传说都说鬼很怕这些，那去庙里，能解决这只鬼吗？ 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似乎是唯一一根稻草了。 一定......一定有办法的。 张浩看着母亲眼里的光，似乎自己也燃起了光。 “走吧。” 张浩肯定的说道。 张浩牵起了自己母亲的手，最终，走出了这扇门。 他似乎换了一个人，尽管样子依旧萎靡不振，但目光里似乎有了一丝坚定，相信着这最后的希望。 ...... ...... 视频渐渐聚焦，屏幕由模糊变得清晰，这个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车鸣声在外边响起，房间里却静的只听见呼吸声。 镜头再次露出了张浩的脸。 他倚靠着床，呆呆的看着镜头，手指一下下的交叉，单调又无聊，他的眼神空洞，已经流不出眼泪，也不张嘴，像是个痴呆。 写在他脸上的只有两个字。 绝望。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有绝望。 但他总觉得还是要说点什么。 所以他张口了。 “我叫张浩。” “这是我留下的第二个视频。” “我知道现在大家还是不相信我，有人觉得我是在作秀，有人觉得这是剧本。” “但我真的没有说谎。” “我明明没有说谎。”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张浩语气很平静，但平静的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绝望。 “没有人相信我，哪怕是我的母亲。” “她欺骗了我。” “她假装相信我，然后把我带去了精神病院。” “她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是个神经病啊！” 第三十三章 自救(收推荐票，收各式各样的推荐票!) 视频里的张浩喘着粗气，瞳孔里满是震惊和痛苦，他在震惊着自己母亲的欺骗，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质疑。 他继续说道，语气有些不自信： “在精神病院里，我也看见了好多站在人群中注视着我的人，他们的脖子上都有明显的白线。” “但他们都不是病人，而是医生，或者是护士。” “真相到底是什么？” “看到视频的各位，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要去找到答案。” “如果有机会，我会为大家拍下第三个视频，告诉大家真相。” ...... 这是张浩发布的第二个视频，在发布了之后，张浩就收拾好了行李，然后等来了接他的医生们。 张浩看着他们脖子上的白线，沉默不语。 在前往病房的车上，太阳渐渐升起，照耀在张浩苍白的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迟早也要像他们一样，拔下自己的脑袋。 他该怎么办？ 车辆一路颠簸，到达目的地后，他便拖着自己的行李，进入了病房。 这是双人病房，里面已经住了一个病人了。 他看着张浩的进入，沉默不语，脸上一脸的死意，却什么都不肯说。 张浩也没管，他将箱子放在地上，也不打开，拿起病号服穿上，随即便坐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护士的到来。 “砰。” 门发出一声巨响，一个脖子上带着白线的主治医生走进了病房。 医生径直的走向隔壁床的病患，两只手轻轻的捧住了他的脑袋。 “啵。” 张浩神色一寒。 他看着医生拔下了这个病患的脑袋，然后病患软趴趴的倒在了床上。 他死了。 就算能再活过来，也不再是他自己。 这一切都在张浩的面前进行，随即这个取头鬼医生径直的走向张浩，张浩紧张的稍稍后退，正当他以为医生要拔掉他的脑袋时......他只是摸了摸张浩的脖子。 “别急。” “下一个就是你了。” 随即张浩便听见医生说道： “护士，帮他打一只镇定剂。” 他要让张浩无法挣扎，只能无力的面对命运。 张浩的心底涌现一股愤怒，但却又浮现一股苍凉，他最后只是看着，什么都没有做。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吱呀。” 医疗车被推了进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护士，张浩甚至没有去仔细的看这个护士，只是被动地接受一切。 或许他会这样......一直平静的死掉。 “二号病床患者打镇定剂。” 她严格的按照着流程办事，拿出针筒，将玻璃装的药水安在了针筒上，随即轻轻一挤，试验装置无误。 然后她将针管放在了张浩的手臂上。 但张浩等了很久都没有感觉到刺痛，他这才发现针尖只是停留在他皮肤的表面，迟迟没有刺入。 这个行为让张浩一愣。 护士罔若未闻，她挤压针管，药水全部溢出在张浩的手臂上。 “别露出马脚。” 听着护士的声音，张浩抬起头，这才看清了这个护士。 护士的脖子上没有白色细线，这个现象让张浩心中一颤。 “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对你下手了。” “他们会取下你的脑袋，然后你将成为他们的一员。” “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浩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他低着头，低声的说道： “你是正常人？” “为什么不揭发他们？他们在杀人！” 听着张浩的质疑，她却完全没有反应，自顾自的收起针管，继续叮嘱道： “晚上十二点，我会来帮你打开病房门，你快点逃，在这期间不要漏出马脚。” “这是唯一的机会。” 护士收起器具，推着车子就要离开。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只救我？” 张浩不肯放弃，他直起身子继续质问，紧皱着眉头，语气有些重。 护士身子一僵，听着张浩的话，她似乎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她看着张浩，眼神有些悲哀。 “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只能救你。” “我们两个人可以合力，和这些病患，一起揭穿这里的一切。” “你什么都不懂。” 她咬着牙说道。 “这里清醒的只有我和你，其他人都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神神经经的。” “而且你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后，会有人相信吗？他们还是会觉得你是神经病，然后又把你抓进来。” “之前的人是这样的，你也会是这样的。” “更何况，揭穿就能成功吗？” “我拼劲一切揭穿后，我又能得到什么？我会得到他们无尽的追杀，我的家庭会为此崩塌。” “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 “我只能救你。” “要么等死，要么晚上逃跑，只由你自己决定。” 护士推着车离开了。 只留下张浩坐在床铺上，听着护士的声音，回想着她刚刚说过的话。 没有人是圣人。 “没有人是圣人，但这样就可以心甘情愿的成为鬼吗？” 张浩无法接受。 他的眼睛闪烁着质疑，绝望，但更多的是那股愤怒。 他的愤怒在蔓延。 他不甘心。 他要做些什么。 ...... ...... 夜晚十一点五十分。 寂静是病院的主旋律，只有蝉鸣声响，让这院子有些生气。 但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音乐传来，惊醒了整个病院。 护士猛地一惊，她看了看钟，距离十二点还有十分钟。 怎么了？ 护士冲出护士站，循着音乐，看向了张浩的病房。 这声音是从张浩的病房里传出的。 护士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她看着透过窗户看向了房间，随即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只能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场景。 张浩死了。 张浩用白色的床单，吊死在了房梁上。 他没有选择等待护士的十二点，也没有选择等待被鬼取下脑袋。 而是选择了自杀。 除去悬挂在房梁上的张浩，还有一个引人注目的是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里正在播放着视频。 这是张浩录制的第三段视频。 ...... 视频里的张浩有些拘谨，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窗外是夕阳，他的手指交叉着，眼神没有看镜头，他看了好一会夕阳，才悠悠的说道： “我叫张浩，这是我的第三个视频。” “也是我的最后一个视频。” 他看向了镜头，挠了挠头，平静的说道： “我有想了很久要不要活下去，但最终还是觉得算了。” “死了不痛苦。” “活着才累。” “在这段时间里，我经历了很多事情，我遇到了一只很可怕的鬼，他试图取下我的脑袋，我也因此遇到了不理解我的人，遇到了不愿清醒的人。” “我一直在为之抗争，我也一直以为我的所作所为能遇见互相理解的人。” “但偏见是最锋利的宝剑，陈述事实变成了狡辩，不明真相的人随意断言，独自清醒的人委屈求全。” “我错的很离谱。” “每个人都在保全自己，所以目视着别人进入深渊。” 张浩顿了顿......他歪了歪头，终于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笑。 “但我没有输。” “我能想象到幕后的鬼期待看见我无力挣扎时的落魄，他们玩弄着人们，将正确伪装成错误，他们等着看我的笑话，想象着我最后退步时的懦弱，等待我输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再给我沉重一击。” “也可能是一些独自清醒的人，他们需要等待着我的失败，来证明他们的软弱没有错。” “但我没有输。” “我或许可以同他们一样，软弱的活下去，不是有句老话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因为还有比活着更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真相。” 张浩顿了顿，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也是他最后两个字。 “真相。” ...... 这是张浩唯一一个火了的视频。 被火烧过的草重新翠绿。 牺牲总伴随着万物生长。 他做到了。 第三十四章 荣升管理员的小夜(救命!今天的票锐减!) 校园最美好的是夜晚情人坡的星空，但最舒服的是空调宿舍里的被窝。 小夜缩在被窝里，嘟囔着嘴，一遍遍的刷着“疤”工作室的主页。 “今天是第二十天啦！” 小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还是只有一个视频的主页，心里无尽的悲凉。 救命？！ up主不会是出事了吧？ 视不视频的不重要，希望人出事。 今天也是没有等到视频的一天，小夜正打算切出主页去看看其他视频，却发现了up主的简介发生了变化。 上面多了一个粉丝群！！！ 我的妈？！有生之年！ 小夜连忙加了q群，本来想催更的，但聊着聊着，却得到了更惊人的消息。 今天有新视频啦！ 我dnmd！ 小夜忍住将这个消息传播到其他群里的激动，他打算等视频先发布了，等到手的鸽子煮熟了再告诉其他影迷。 在此之前......就只能自己先享受啦！ 小夜发了个[狗狗祟祟]的表情包后，就把手机切到了哔哩哔哩。 她立刻打开了哔哩哔哩，等待着视频的发布。 而就在晚上八点。 影片如约而至。 封面是一个手机的横屏自拍界面，主角穿着白色的病服在录像，后面有一扇窗，一个人抱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里面的主角。 有点意思。 小夜屏住呼吸，他点开了影片，期待着里头内容。 ...... 影片开始了。 首先是粗重的呼吸声响起，随即镜头才逐渐清晰，从黑色慢慢变成了灰暗的场景。 “我叫张浩。” 张浩一脸的惊恐，小夜舔了舔嘴唇，听着他的自述。 这个片段不长，却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崩溃。 直到他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影片一阵模糊，画面更暗了些，有些晃荡，但很快稳了下来，这阵晃荡给人纪录片一样的感觉。 很真实。 接下来的视角是张浩亲身经历的一切，在人群中意犹未尽的一撇，这个眼神......好像死人。 哪怕它的眼皮在跳动，但却是不正常的跳动，像是个傀儡。 人潮的声音响起，淹没了这个人影，随即像是光影旧胶片感，他们来到了餐厅就餐。 这段时间很平静，但越平静，观众就越去猜测鬼会从哪个地方出来。 这让小夜身子前倾，坐起了些。 小夜的心随着张浩来到了厕所，镜头微微晃动，随即抬起，代表一个洗脸的动作。 但就是这一低头一抬头，桌子上多出了一个人头。 周遭猛地寂静，镜头聚焦在那个人头上，他渐渐的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是第一次见鬼。 镜头晃动，主角开始逃跑，朋友跟随，来到了一个拐角。 两人发生了对话，但对话不是关键，镜头在一瞬间取代了张浩的视觉，不断的放进朋友的脖子。 朋友的解释在脖子那条白线的衬托下显得出奇的可笑。 回忆结束，拉回视频的视角。 小夜喘了口气，朋友的反转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但后面的剧情更让她心寒。 这是比恐怖更可怕的情绪。 心寒。 整个视频在第二部分开始变得明媚，张浩似乎因为妈妈的出现而有了希望，但在希望之后，是更大的绝望。 他的妈妈完全不相信张浩，而张浩在这个阶段最需要的就是信任。 在精神病院里，他看见了医生和护士的脖子上都有白色的线，这说明他们都是鬼。 但基数怎么可能这么大？ 这个事情的出现甚至让小夜都在怀疑，这个视频的主角会不会就是个精神病，最后的真相就是主角是个精神病呢？ 因此第二个视频出现了。 主角也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就是个精神病。 他听从父母的安排，去到了精神病院。 在那里他看见了被拔掉脑袋的病人，恶言相劝的医生。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不定是自己有问题，眼里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并不一样，病人被拔掉的可能只是吊针，医生说的或许只是一句安慰。 也有可能是自己有问题，对吗？ 如果视频到这里就结束，来一个反转，说主角是精神病，也不是不行。 但偏偏还有后续。 一个护士。 小夜看着这个护士，她的行为让她有些惊讶，随即她的话让张浩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告诉张浩，自己也能看见他们的白线，他不是病人，那些人真的是鬼。 自己好像......真的不是病人。 但旋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不是病人......那又怎么样呢。 还不如自己是一个病人呢。 对自己的现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杀死吗？ 小夜如此想着，期待着新的转机。 果然，护士能带着主角逃出去。 视频还在继续。 色调愈发的黑暗和深沉，之后的争执让小夜不想出声，护士气鼓鼓的走了，只留下了张浩一个人。 他会怎么样？ ...... 小夜喝了口水，一切来到了最后。 这是这个视频最精彩的画面。 似乎是低语，又像是歌唱，歌声响起，主角轻轻的迈步，踮起脚，挂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隔壁的手机独自的播放着，张浩最后的遗言。 周围的一切像是在慢动作播放，急匆匆赶来的人群，他们狰狞的脸，在房梁上荡漾的张浩，以及捂住自己嘴巴，眼神复杂的护士。 视频还在播放，好像在嘲弄这些妖魔鬼怪。 这最后一个视频是最舒服的，夕阳的光打在了张浩的背影上，让他看起来暖洋洋的。 这也是整部短片唯一一个暖色调的地方。 小夜静静的看完了最后张浩的自述。 “真相。” 最后两个字重重的落下，旋即镜头移动到了一颗正在生长的嫩芽上。 于此，这部片的主旨也出现了。 这部影片的标题叫做《自救》，但偏偏通篇都没有任何自救的行为，甚至最后是以自杀作为收尾。 这是为什么？ 小夜猜了猜。 他有了些自己的理解。 或许导演觉得的“自救”不是“活着”。 是清醒。 ...... 小夜闭上了眼睛，随即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气。 wdnmd！ 这也太合我胃口了吧！ 小夜猛地翻下床，惹得舍友一阵惊动。 他打开了电脑，同时打开了各种通信工具，然后打开了群发软件。 他在各个软件上群发了《自救》这个视频。 然后添加了一句。 “兄弟们！大的要来啦！” 第三十五章 王勇交作业了(该交的迟早还是要交啊!) 夜深了，城市关了灯，开启了静音。 或许是人快到中年了，王勇没有了年轻人的那股子冲劲，每天最舒服的，就是在孩子睡着之后，泡一壶热茶，看一部电影。 热茶袅袅升起，他在昨天就选好了今天要看的电影，但他还是照例的打开了哔哩哔哩，看一看“疤”工作室有没有更新。 他依稀想起了上一次，他在看《自己》时，仿佛找回了少年时的劲，写下了一篇还算不错的影评。 也是那篇影评，让他的张浩汇拢了新的粉丝，也有一小批粉丝在嗷嗷待哺，等着他推荐电影。 所以王勇也重新成为了一个业余影评人，变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今天还是如同往日一般打开了“疤”的主页，但这一次愣了好一会，才发现疤出了第二个视频。 这是......发布了？ 王勇拿起手机，这才发现因为了新视频的发布，群里已经炸开锅了，而且这一次的反响似乎比以前的更大。 啧啧啧，期待感又拉满了啊！ 真不知道这个新人up主能带给人些什么惊喜，他这一次写的又是哪一类的故事。 王勇不想去猜，所以他点开了视频。 影片的开始，是一个年轻人揉了揉眼睛，疲惫的看着屏幕。 王勇放下了杯子。 故事开始了。 ...... ...... 茶凉了。 这是王勇第三遍看这一部十五分钟的短片。 钟声在房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还有王勇粗重的呼吸声体现了他内心的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这一部片子，导演会这么拍。 完全纪实性的镜头，来自人物不同角度互相的冲击，最后反转的歌声，以及这部影片最为核心的三个视频。 这是一次新的尝试。 这个导演很大胆。 但只有这些还不够。 他还有思想，就像上一个视频是人性的自省，那么这个视频就是社会的自省。 这是两个不一样的格局。 很有意思。 王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才反应起自己半口茶都没喝。 但他的心思早已经不在茶上了，他打开了一篇新的文档，脑子里的思路像瀑布一般涌泄而出。 他不写会后悔，这是他的第一直觉。 但写什么呢？ 他愣了愣，最好敲响了键盘，先编辑出了这篇稿子的标题。 ...... 《活着与醒着》 ——观《自救》的影评 大家好，我是王勇。 这是我写的第二篇关于“疤”工作室作品的内容，这是我第二篇不得不写下的影评。 原因先不说，按照惯例，我先为大家分析一下这部影片的评分。 总体而言......我的分数是8.5分。 拍摄手法5分，剧本9.5分。 果不其然，拍摄还是没有超出预期的烂，预估在拍摄上的花费不超过十万元，这已经是我预估的极限了。 如果他的场地不是租的话，那就抹去一个零。 但为什么他上一部影片是的手法是4分，这一部就变成了五分呢？ 因为他很聪明，导演知道拍摄的质感只能依靠硬件和专业人士抹平，所以他干脆就放大了这个缺点，让这个缺点变成了这部影片的特点。 在这里，摇晃和黯淡成了伪纪实片的特点，具体可以对比参考昆池岩。 然后在故事情节上，通过蒙太奇的叙述手法，穿插视频和回忆两条线，虽然很寒酸，但也很高级了。 当然这遮不住他的烂，我还是不喜欢，看了还是会忍不住吐槽，我用手机都能拍成这样。 但......我有些惊讶的是，特效的处理。 这也是我觉得拍摄值十万的原因。 太真实了。 我无数次暂停影像，就是要看清那个厕所的男人取下人头，以及在病院的男人取下人头时的漏洞。 但很可怕的是，我没有找到。 没有帧数上的差别，没有特效处理的痕迹，也没看出他胸口的鼓胀，我甚至找不到演员自己的人头在哪。 这个导演太自信了，他根本就不掩饰的，将断头人通过一个画面表现了出来，而且，我居然真的找不到漏洞。 十万......能做到这一点吗？如果他有这么多钱，怎么其他部分又这么寒酸。 猜不透。 硬处理上，3.5分左右。 而帮他们加上1.5分的原因，我还是要提一提，就是演员的演技......确实蛮牛的。 他们不是各有特色，而是他们很统一。 全部的群演居然都带有一股死意......就好像是同一个人演的一样，这种统一性在情感基调上是吻合的，当然这些都是很细节的东西，细节的东西处理好了真的让人很舒服。 至于主角的演技，七分左右吧，没有其他群演惊艳，但在每个视频的表情处理还不错。 这些是关于拍摄上的解析。 但看过我《自己》影片的读者应该知道，我之所以喜欢它的作品，是因为在极烂的硬件水平下，反衬的是无比天才的剧本。 这个剧本很棒，让我打九分的原因，是因为它弱化了鬼，写的是人性。 先是一些众所周知的点，整部短片通过三个视频来反应主角的心里变化，按恐惧，怀疑，愤怒，平静进行发展。 但每一个视频并不是突然出现的，他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这部影片最为关键的四种人。 敌对的鬼，肆意判断的母亲，清醒但不敢反抗的护士，以及受害人张浩。 这四种人物构成了这部影片的网。 第一个视频，是在张浩第一次见鬼后拍摄的，当时他的情绪是恐惧，但他在反抗，他希望能找到同病相怜的人以及解决鬼的方法。 但这个情绪在“母亲”这个角色出现了转折。 母亲带来的“希望”其实是虚假的，她怀疑张浩有病。 其实这里暗藏了一点，张浩一个没火的视频，是怎么送到母亲手上的？我个人猜测，可能是他已经变成了鬼的“朋友”，诬陷的张浩。 这是张浩第二个视频的情感基调，质疑。 他要去寻找真相，不是他们为什么是鬼，而是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经病。 很惊悚，主角已经被被鬼迫害的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这是希望到绝望的反差，让电影的基调进一步的变暗。 同时因为戏剧的张力，第二次希望又来了。 他在精神病院找到了答案。 他不是精神病，同时遇到了同样能看见鬼的护士。 护士这个身份很有趣，她是具有权威性的人物，当她说出张浩没病的时候，是绝对的，是不会质疑的。 这是视频第二个转折，也是张浩最重要的转折。 他变得不质疑自己，同时在病院里看到一切被迫害的人，内心的愤怒爆发了。 但是他的愤怒再次被护士熄灭。 护士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 他彻底粉碎了张浩揭穿的想法，他提醒了张浩，他是怎么被送进病院的。 他就是被那些自以为清醒的人送进的病院啊。 他无论说什么，别人都会说他是一个神经病，他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无能为力。 张浩无能为力，他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是死谏。 希望用自己的死，引起些许的风波，让人们注视一下，这些披着人皮的鬼。 他选择用自己的死，来揭露背后的真相。 ...... 王勇的手有点打颤，这是一种愤怒，他仰了仰头，平息了自己的内心。 他喝了一口冰凉的茶，他不觉得冰凉，因为心更冰凉。 他继续写道，写出他看了三遍后，最后想说的话。 ....... 这看似是一篇荒唐的黑色幽默型恐怖短片，但我不这么认为。 他在写现实。 被贩卖到农村的妇女一辈子也挣不开那条锁链，活在家暴阴影下的孩子等不到光明。 这些人遭遇过像影片里母亲一样的不分青红皂白的苛责，辱骂他们是贱人，有了孩子还想着回家。 他们指责被家暴的孩子，你们要是好好学习，听爸爸妈妈的话，你们就不会被打。 他们也遭遇过清醒的人，就好像影片里的护士。 她们也听过同样被卖来妇女，苦口婆心劝他们别挣扎了，留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他们也劝孩子，别反抗了，挨一挨就过去了，或许哪个家庭不打孩子呢？ 活着不好吗？ 活着就有希望啊！ 但他们不知道，有些人活着就是绝望。 他们在等人来救他们，但黑暗会粉饰他们的暴行，不是每一个黑暗都会被人发现。 那怎么办？ 其实我也曾看到别人的观点，他们认为张浩最后的自述是在告诉大家，《自救》的意思是清醒。 但我觉得这不完全。 他足够的清醒，他和护士对话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清醒了。 他可以选择逃跑，然后有朝一日，再等一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所以我认为，清醒不是他的自救。 他的最后那番话，在我的分析下，他是放弃了自救。 他更希望病院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得救，希望每一个说服自救接受的清醒人，能回心转意。 不要屈服黑暗，要清醒的活着。 或许最后一个镜头，导演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吧。 他牺牲了自己，要救其他被迫害的人，是因为这世界上有比自救更重要的东西。 那是正义和光明。 ...... 这是一个属于《自救》的黑夜，这部讽刺短片以超乎张浩想象的速度，开始席卷整个b站。 《自救》让《疤》工作室开出了的第一朵花。 它是红色的。 第三十六章 发布后的第一天(再没有票我要撒娇了金) 如果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暖洋洋的，那清晨十二点的阳光就罪恶的享受。 昏睡中的张恩在十二点的时候终于扛不住肚子的反抗，抬起头来，眯着眼看着窗外的大白天，发出波浪形的笑容。 针不戳。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睡到十二点了。 直到确定自己已经睡饱了，张恩才意犹未尽的直起身子，弹跳着从床铺跳下，挠了挠杂乱的头发，迷迷糊糊的去到厕所洗漱。 等到洗漱归来，他才清醒了些，给自己点了个麻辣香锅搭配肥宅快乐水的外卖。 直到现在，张恩才让自己看向了手机上的“哔哩哔哩”图标。 果然，事已至此，终究是要打开这个软件了吗？ 张恩砸吧砸吧嘴，没有想那么多，心想着有以前的基础，来个五到十万的播放量应该不夸张吧。 张恩点开了哔哩哔哩作者后台，用手挡住了屏幕，伴随着屏幕的加载，张恩渐渐将指缝打开。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千万别崩，千万别崩......” 张恩的手指彻底打开，随即张的更开的是张恩的眼睛，还有他的嘴巴，全是震惊的o形状。 “卧淦！” “五十万！！！！！”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视频播放量是五十万吧！” 张恩咽了口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并且不断的刷新。 伴随着一个小可爱电视的跳动，数据再次发生了变化。 50.1万！！！ 我的妈！ 发生了什么？ 不只是播放量，投币量达到了八万，还在持续往上跳动，说明这播放量很多是向着忠实粉丝转化的。 张恩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手臂变得涨红，疼痛此时却变得幸福。 这是......火了？ 张恩知道这个影片绝对不差，有取头鬼的助阵，以及血衣高质量的助演，还有借力于现实反省的些许捷径，这个视频达到《自己》的程度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观众。 张恩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观众的点评到底如何，但后台的私信却已经先爆掉了。 为什么私信会爆掉，是粉丝私信吗？ 张恩想了想，还是先点开一条，上面的内容是： “喂喂喂，请问是疤工作室的负责人吗？” “很抱歉打扰您了，我是up主小阳阳，是这样的，在视频的最后，你的那段十五秒的音乐请问可以授予我们版权吗？我们想用来拍视频，具体的费用是......” “哈？” 张恩一脸疑惑，但下一刻，他的qq又接到了私信，这是小夜通过群建立的临时聊天，并且从昨天晚上视频发布后就持续不断的有新信息。 （下面是聊天界面） 小夜：疤，在吗？ 小夜：疤，已经睡了吗？ 小夜：疤，卧槽，突然一下好多人进群，咋办！ 小夜：疤疤疤疤疤！救命，他们在问我好多专业的问题，什么音乐版权的，咋办啊！ 小夜：疤，我不要管理员了！！！ 张恩：...... 张恩：加油乖女儿，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员的。 （赶快关掉。） 张恩挠了挠头，心中一阵无语。 什么鬼？ 现在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好像是他的音乐也火了？ 视频拉着音乐出圈，然后音乐又拉动视频的良性循环？ 张恩愣了愣，随即切到了哔哩哔哩的首页，发现上面推荐了很多小视频。 视频的内容是这样的： 女主角一身很委屈的装束，还有点蠢蠢的感觉，然后哼着张恩视频里的小调，哼着哼着，在最后突然变装，变成了很妖媚的形象。 而且投币和播放还不低。 这也行？！ 张恩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因为这个音乐确实非常独特，而且市面上非常少见，竟然起到了引流的作用，帮助他的视频在第一天就突破了五十万的播放量。 当然，音乐的引流只是一个巧合，真正的原因还是张恩的视频内容。 张恩暂时没去管音乐的事情，他要先点开视频，看一看大家的弹幕啥样。 “咚咚咚。” “请问是张先生吗？！你的外卖！” “噢来了来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张恩的心冷静了些，他打开外卖，伴着香锅的气息，打开了视频。 ...... 视频的一开始，就出现了一大片的弹幕。 首先先是一大片的“有生之年”，加一个哭泣的文字表情飘过，一层叠着一层的，密密麻麻，根本就看不见视频的内容。 随即又是一大片的“二刷”“三刷”“这边已经一百刷了”“这边两百！”压着有生之年又疯狂撵过。 但是最多的还是最经典的那句话。 “新人都是魔鬼。” 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表示着人们对这个视频的感慨。 张恩继续观看着，后面的部分弹幕少了些，虽然还是很影响观看体验。 张恩将一根白菜塞进了嘴里，又喝了口阔落。 下一个弹幕的高峰是主角在厕所洗脸的时候。 一大波的“前方高能”飘过，还有“弹幕救我”“保护保护保护保护”，密密麻麻的。 然后哔哩哔哩的自动处理功能弹了出来，那个人头突然被识别，从字幕里跳出来，浮在弹幕上边，弹幕又是满屏的“金”（淦）。 张恩差点笑的把嘴里的白菜喷出来，好不容易才咽下去，下一波高潮又来了。 下一波是在主角拍第二个视频的时候，又是一大波花花绿绿的“前方高能。” 然后主角说出被自己的母亲当做神经病时，突然跳出一个弹幕。 “坏女人。” 紧接着轰轰烈烈的“坏女人”再次撵过，还有“我哭了，你呢？”“有被神经病冒犯到”。 看来大家的脑洞都很牛。 后面的倒是有些大同小异了，护士的那个对话也是满屏的坏女人，还有一些见解。 但最爆炸的还是最后这个剧情。 其实按照常理，视频最后的弹幕肯定比不过开头，因为观众看着入神，就不想发弹幕了，但事实上这个视频最后的弹幕是最多的。 最多的是“听哭了”。 在张恩声音颤抖的自述时，来到了情绪的高潮，这个音乐帮了张恩一把，让他干燥的演技变得湿润。 张恩有猜到bgm加分，但他还是经验不足，或者说是之前经验的错误参考。 他之前用极致的“静”拍出了一部不错的短片，导致他低估了bgm对人情感的渲染，实际上人对于听到的东西共情是很深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也是张恩在这个视频里学到的新知识吧。 所以bgm是真的很重要。 最后的最后，在最后的那个镜头，那个正在绽放嫩芽的草上，陆续出现着“光明与正义”的弹幕，衬托着张恩视频的结束。 ...... 针不戳，张恩的麻辣香锅刚好吃完。 张恩将垃圾丢进垃圾桶，又点开了私信，自我感慨这件事还要再放一放，毕竟音乐版权这个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张恩也没打算收钱，只要他们注明出处就好了，毕竟这确实不是张恩唱的。 但不经意间，张恩又看见了哔哩哔哩发来的官方邀请。 张恩眼睛又睁大了。 “邀请“疤”工作室参加人气征文？” 第三十七章 我不火谁火征文(票不投我投谁?) 这是一封来自哔哩哔哩官网的邀请信，内容是这样的： “您好，“疤”，您的视频《自救》我们认为非常优秀，是优质视频之一，所以我们现在将按照对待优质视频的待遇，对您的视频进行推广，在这段期间请您继续保持，并且创造出更多优质的视频。” “同时，从下周开始，我们将会举办一个为期七周的征文活动：《如果一定要有人火，为什么不能是我？》，这次的活动征集范围为混剪，原创，游戏，改编等等，只要你有料，就能够参加，不限次数，只看实力，本次活动将会分别从每一周选出一位周冠军，并且在第八周，从七位周冠军将会决出本次的征文冠军，每一期的周冠军都会获得流量推荐以及丰厚的征文奖励而最终的征文冠军更是会获得b站a级长约支持，价值十万的流量推荐和三万的保底奖金。” “具体信息如下可在下面的征文查询，期待您的参与，如果有意愿可以在征文页面进行投稿。” 张恩看完了这封邀请信后，又点击了下面的链接，跳转到了征文界面，当一万的周冠军奖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内心的接受的。 张恩打开手机的计算器，心里盘算着一万的现金奖励，再加上流量推广后的播放量补贴和充电，一个视频赚两到三万...... 这个价钱足够张恩制作一个不错的短片，并且不会亏太多钱。 张恩也并没有忘记那对陌生的父母，他们住在荣景养老院，也要缴纳巨额的养老费，哪怕是转院也要钱。 多重因素下，张恩已经打算参加这个征文了，而且征文的时间很长，持续两个月，足够他拍出一部优质的短片。 至于进决赛......张恩只能尽力做到最好，b站的大佬太多了，他现在播放量最高的也就是突然爆红的《自救》，哪怕自救最终冲到了两百多万的播放量，但相比于其他四五百万的大佬，还是差了不少。 他只能让自己快点成长，再快点成长。 起码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感觉一切都在往昔，像做梦一样，张恩想起了最近经历的一切。 他似乎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即使这段时间，他自己一直在做喜欢的事情，为了梦想去追求，拿着一部破手机就敢横冲直撞。 但谁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呢？ 张恩每天晚上都有在想着，如果，如果下一个视频哑火了怎么办？ 他不知道。 他好几个晚上会想的眼眶湿润，但是他哭没用，哭给鬼看吗？ 他只能继续写，继续拍，不让自己想那么多，不想那么多眼睛就不会红。 只要不停下，就不会乱想，所以他一直拍，一直拍。 现在他庆幸自己没有停下，能坚持到现在。 或许也是基于这种内心的纠结，张恩才能拍出《自救》。 张恩笑了笑，感觉自己有些矫情了，现在距离他的目标还远，他要成为大导演，不再局限于一个短片，他要真正拍出电影，那种一小时三十分钟，无尿点的超级鬼片。 逼仄的小房子是梦开始的地方。 他迟早要让这个世界，为他惊叹。 张恩从自我的鼓励中醒来，他要继续努力，继续走下去，为此，他要为下一个视频积累足够的素材和能力。 硬件也需要提升，他的专业水平也要再强一些。 张恩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伴随着窗外的鸟鸣声，张恩翻开了本子。 这一次的视频拍的并不差，那么自然而然的，血字应该和上次一样再次出现。 血字的上一次是给出了一个游戏，完成游戏后奖励张恩一首bgm，也是这首bgm加快了视频的推广速度。 那么这一次，血字还会给出奖励吗？ 张恩翻开了笔记本，伴随着淡黄黄色纸张的翻到最新的一页，原本空无一物的本子上蓦然浮现了一道道鲜红的血字。 这血字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从何而去，只知道他能给张恩带来一次又一次的神秘体验。 “你好，张恩。” 它一如既往的开场，并且说明了它的来意。 “《自救》很棒，它再一次出乎意料之外，交出一份满意的答案。” “你将音乐放在了最合适的地方，它绽放出了超越它本身的能量，让这个视频更加优秀。” “但非常可惜的是，你似乎没有一部优秀的拍摄工具，你的手机可以替代，但永远不能取代，你需要得到更好的设备。” “当然，我相信在之后的视频里你会获得非常优秀的设备，你会拥有足够的资金让电影更加尽善尽美。” “但我相信你永远缺少一部拍摄鬼的摄像机。” “老规矩，在世界的另一面，有着不与人知的深渊，当你注视深渊时，将会发生危险的事情，它既是考验，也是机遇。” “这是一个同样来自都市传说的游戏——血腥玛丽，介绍如下：” 【来自血腥玛丽的馈赠：在深夜的都市里有这样一个传说，如果在凌晨两点半，在黑暗的镜子前点燃三根蜡烛，随即轻轻的吟唱“血腥玛丽”的名号，你就会在镜子中看见血腥玛丽，玛丽小姐极度的高傲优雅，却又自卑脆弱，如果你能让玛丽小姐会心一笑，玛丽小姐将会释放她善意的馈赠，但如果你让玛丽小姐生气了......你将会遭到来自玛丽愤怒的惩罚。】 “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稍稍不慎，你就会坠入深渊，但同样的，或许你能从玛丽小姐那取得一个特别的相机。” “选择权永远在你的手上，毕竟可能你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相机呢？” “期待你的选择。” “我们下次再见。” 血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但是它的信息却攥刻在了张恩的脑子里。 这是一个新的游戏，和上一个游戏类似但又不同，类似的地方是同样有安全通过的机会，但不同的是性质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和鬼交流的游戏，但显然鬼没有人类的思维，它在某些地方显得很机械。 这种交流是通过言语还是行为？ 张恩一无所知。 但他知道，他一定会去开始这个游戏，无论他多艰难。 就像水最终汇入汪洋，风没有歇脚。 他不会停下。 第三十八章 混合又黑化的都市传说(能不能破个三千推荐啊) 在得知了血字新的指示后，张恩看着时间还早，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 首先血字提示的是“小姐”，说明玛丽小姐是个女鬼，一个脆弱而敏感的女鬼，该怎么让她会心一笑。 送礼物？讲笑话？扮鬼脸？ 张恩摸了摸下巴，他觉得这些可能都要准备一波。 笑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为什么能成为一个挑战呢？是因为血腥玛丽是鬼吗？ 张恩好像确实没有见过血衣和金刚笑。 那是不是要准备些强制微笑的工具？ 张恩疯狂头脑风暴，但空想着实没有用，他决定立刻坐着地铁去到了假日商场进行了采购。 虽然这个都市传说描述的很轻松，但张恩心里一直有顾及，如果玛丽小姐生气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血衣这一次还能挡住吗？ 张恩并不认为解决这个事件最终的方法是像血字描述的那般简单，就如同削苹果，当那一声歌声响起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苹果皮就是会削断。 那这一次，玛丽小姐是不是也会无缘无故的生气呢？ 尽管心中百般顾虑，但张恩依旧得去试试。 时间渐渐流逝，张恩奔波在外采购，而距离血字所说的时间，也是越来越近。 ...... ...... 夜晚降临了，或许是逼近秋天的原因，夜晚的风开始有些微凉。 明明城市里全是绿化的树，但就是感觉一切都在变成黯淡的金黄，这是人天生对秋天的感伤，走在秋风里，像是片坠落的枫叶。 已经凌晨两点了。 张恩原本在闭眼休息，此刻霎时将眼睁开，眼中凌厉严肃的气息流露，当面对鬼的时候，无论是怎样的情况，都不容有失。 尽管他已经准备很多了，但每次面对鬼时依旧会不安和徘徊。 这是生死的博弈，不是一场幼稚的游戏。 是时候开始了。 因为担心会和苹果鬼产生反应，所以张恩买了一面新的镜子，将这面镜子放在桌子上，而此时，桌子上已经插了三根白色的蜡烛，随时可以点燃。 张恩深深呼吸，将自己放到最平静，凌晨两点本来是睡意沉重的时候，但他现在很清醒。 时间再一点点的流逝，张恩做起了最后的准备。 他从衣柜里抽出了血衣，穿在了身上，那个如芒刺背的危机感此时成了最好的保护，还将没有脑袋的金刚攥在手上，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现在是你们的导演啊，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我！员工合同上面有写的。” 张恩默念，也不管他们两个有没有听懂，也算有个慰藉。 半个小时也就三十分钟的事情，张恩坐在镜子面前，静静的等待时间的到来。 “滴答。” 在分针将时钟对半分开的瞬间，张恩神色一凝，立刻拿起火机点燃了三根蜡烛。 三根蜡烛是黑暗卧室唯一个光源，将张恩的脸照在镜子上，看起来有些泛黄。 按照血字的叙述，张恩开始了吟唱。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 在第三次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张恩神色不动，他已经提前关好了窗，眼下的风只能来自于......玛丽小姐。 “滴答。” “呵。” 一声轻笑，听着极其的渗人，蜡烛伴随着风轻轻跳跃，随即在一刹那间变成了淡蓝色的火焰。 “踢踏，踢踏，踢踏。” 这是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伴随着走动的声响，镜子此刻仿佛变成了一面玻璃，在另一面，浮现了一条幽深的隧道。 这像是古堡，又像是鬼宅。 张恩没有停下，他继续吟唱着，引导着玛丽小姐出现，蜡烛晃动的越来越快，感觉某一瞬间就要熄灭，但就在最渺小的那一刻，它霎时稳住。 脚步声停止了。 镜子面前渐渐浮现一个人影，她做出了一个“坐下”的动作，和张恩面对面。 张恩停止了诵念，他开始仔细的观察面前“玛丽小姐”。 正如同血字描述的那般，玛丽小姐高贵又优雅，她穿着一身血红色的旗袍，将她曼妙的身子给完美的衬托，在蓝色火焰的衬托下，她的眼睛变得斑斓，又蔑视一切。 只不过张恩看不见她的脸，她的脸挂着一层薄薄的红色面纱，她应该没有笑，看起来异常冰冷。 张恩没有诧异的反应，无论血腥玛丽漂亮亦或丑陋，他都不会出现表情上的变化。 “玛丽小姐来自黑暗，也去往黑暗。” 她没有说话，这一句话是在镜子上浮现的红色字体，像是口红，但更贴切的应该是血。 血字在继续浮现： “居住在古堡深处的玛丽小姐已经过得枯燥乏味，倘若有人能让她轻轻一笑，她将满足其一切愿望，但若适得其反，将承受玛丽小姐的怒火。” “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请您尽快尝试，当玛丽小姐乏味时，同样会愤怒。” 这些字并非血字，而是玛丽小姐的伴生异象。 张恩看着玛丽小姐，心想着先迈出最万无一失的一步。 “玛丽小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噢？” 玛丽小姐眉头一跳，似乎有点感兴趣。 张恩心中一定，继续夸赞玛丽小姐的外貌。 “你的身材......你的眼睛......” 张恩继续夸赞着，但气氛却有些怪异，尽管玛丽小姐的眉眼带着笑意，但那淡蓝色的火焰却在逐渐变暗。 尽管张恩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对，但此刻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继续夸赞着，周遭的气氛却越来越寒冷。 张恩霎时一顿，因为血字再次浮现： 你真的觉得玛丽小姐好看吗？ 这句话仿佛带着陷阱，引诱着张恩跳进，但张恩却不得不跳，他神色一沉，继续应答道： “好看。” “那这样呢？” 血字霎时消失，空气仿佛静止。 玛丽小姐的脸再次清晰，她伸出了纤纤玉手，揭开了嘴角的那面红色面纱。 露出了面纱后的真面容。 而只不过是一眼，张恩心底一凉。 一张硕大的嘴裂到了嘴角，她好像在笑，但却让嘴里的血肉更加恶心，她的牙齿像锯齿，像野兽，这张裂开的大嘴破坏了她的全部美感，像是披着人皮的狼。 张恩猛地喉咙涌动，他强忍着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不敢说不好看。 但他已经明白了，这一次的考验就是在看见这张裂口时的表现，决定着玛丽小姐到底是愤怒还是欣喜。 不怪的这幅模样会没有人夸奖......这个嘴巴比头还大。 但只要撑过去，不露出任何破绽，从没被人夸过的玛丽小姐，一定会会心一笑！ 张恩强行一笑，他很自信自己的表现依旧十分绅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玛丽小姐，你实在是我见过世界上最美丽的女生，你的嘴巴宛如樱桃小嘴，粉嫩可口。” “相信我，你是最美丽的存在。” “嗯？” 玛丽小姐一愣，发出了一声轻疑，似乎是因为张恩的夸奖有了一丝愕然。 漂亮！张恩心中有底了，看来这就是通关的诀窍。 正当张恩还想说话时，玛丽小姐说出了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沙哑又难听，像是咳了一口硕大的浓痰，下一口就要喷出。 她说道： “你只夸嘴巴，是在嘲笑我的眼睛不好看吗？” 左边的第一盏蜡烛霎时熄灭。 张恩后脊发凉。 原来这是......必死之局。 第三十九章 评价(新的一周打投开始啦!) 熄灭的那盏蜡烛预示着危机的来临，红色的字迹再次出现，但这次却是带来着惩罚。 “玛丽小姐因为你的侮辱而生气，她将从她的五种方式里挑选一种对你进行惩罚。” “本次为三、玛丽小姐的愤怒将收走你的双眼，作为你侮辱她双眼的补偿。” 血字这一次没有消失，而是开始慢慢的滴落，滴在桌面上，随即周遭的全部器具开始渗出一层黑红色的鲜血，预示着鬼即将穿过镜子，来到张恩的房间。 张恩心中震惊，他没有想到这样镇定自若的回答都会引起血腥玛丽的极度愤怒。 血腥玛丽没有给张恩反应的机会，鲜血以极快的速度涌向了张恩的脚底，他浑身一凉，从镜子中伸出一只黑色的手，带着鲜红的长指甲，向着他的眼睛袭来。 她要，取掉张恩的眼睛。 这一双手直直的朝着张恩的眼睛冲来，张恩向后仰试图躲避，但这根手臂没有尽头，一直在延长。 张恩退无可退，他伸出手就要抓住这根手臂，希望血衣能克制住玛丽小姐。 “啵。” 熟悉的响声，让张恩的行为顿住。 这个不是金刚取头的声音吗？ 他取得谁的头？ 张恩看着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分离，才意识到，原来是他自己。 因为张恩的异变，玛丽小姐的那只手莫名一顿，有些疑惑，似乎是在观察面前的还算不算人。 在犹豫后，玛丽小姐最终选择了将手缩回镜子之中，没有再试图挖双眼。 在手收回去后，张恩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被安回了身子，扭了扭，重新归置好。 现在张恩只有一个念头。 惊魂未定。 这是金刚动手了，他在保护张恩。 但这感觉还不如亲手掐灭蜡烛来的痛快，这和死就差临门一脚了。 尽管还可以呼吸，还可以吞咽口水，张恩还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身子，但偏偏自己的脑袋就分离了。 好像自己......变成了鬼。 金刚将张恩的人头取下，让玛丽小姐没有了目标，或者是无法突破金刚的防线，随即无功而返。 张恩的脑袋也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的心一跳一跳的，看着镜子里的玛丽小姐。 仪式还在继续。 张恩心中的念头急速的转动，现在是结束还是继续？ 沉默只持续了半响，张恩便下定了决心。 既然前面已经有经验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谁知道中止仪式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呢？ 张恩沉沉心，根据之前的经验，说明玛丽小姐对自己的外表极其在意，所以一定要夸全。 “放心吧金刚，我不会再让你出手了！” 张恩再一次发起了攻势： “玛丽小姐，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的五官极其的迷人，所有的东西都极度的匹配。” “所以你觉得我的内在不匹配吗？我要取走你的脑子！” “啵！” “干得漂亮！金刚我再试试。” 张恩的脑子被拔起然后取下，玛丽小姐再次无功而返。 “玛丽小姐，我觉得你的内在更不需要夸奖，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你的耳朵，这是我专门为你买的耳环，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耳环，你是觉得我需要这些庸俗的东西衬托吗？我要割掉你的耳朵！” “啵！”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 “啵啵啵啵啵啵。” 张恩不断的掉头，整个仪式陷入了死循环，无论他怎么夸奖，玛丽小姐都能找到张恩的漏洞。 这更像是玛丽小姐的问题，它极度的敏感自卑，无论如何都会生气。 那张恩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这一次张恩依旧没有机会了。 三盏蜡烛已经全部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但是张恩依旧能看见镜面，上面有着盈盈发着红光的字。 “玛丽小姐已经离去，尽管你没有让玛丽小姐会心一笑，但你也扛过了玛丽小姐的交流。” “作为她漫长生活中的点缀，她愿意给予你一枚可有可无的镜片。” “砰！” 这一面新买的镜子直接碎裂，张恩冷着脸，打开了灯，在一地的玻璃碎片里，找到了一枚泛着蓝光的圆形镜片。 这面镜片和相机的镜头一样，可以被安置在手机的摄像头上，造成不一样的影响。 张恩眉头紧皱，他手中攥着这枚镜头，他没有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的那种喜悦，与之相反的，是对玛丽小姐无尽的疑惑。 到底要如何，才能达成血字的要求呢？ 甚至在这一刻，张恩对整个“注视深渊”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似乎这个奖励关卡，并没有张恩想象的这么简单。 张恩没有管地上的玻璃碎片，他现在要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记下，于是他走到桌子前，翻开了本子。 果不其然，羊皮纸上开始浮现了新的血字。 “你已经获得全部助力，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张恩内心的猜想圆了一大半，他拿起笔，在空白的纸面上开始书写。 “注视深渊本质上还是游戏，通过这个游戏的评价有及格，优秀，完美，按照血字的描述通关就是完美通关，但是如果达不成血字的要求，只是坚持到了仪式结束，那就是及格。” 这是张恩得出的最终结论。 就像上一次的苹果鬼，虽然他通过血衣，成功的削完了一只苹果，但是因为他的中途断裂，歌声断断续续的，只是歌曲的一小部分。 只有完成完美成就：“听着鬼的吟唱，不断皮的削完一只苹果”，张恩才能得到一首完整的bgm。 这一次的也一样，他只是及格，所以只有一个镜头。 张恩仿佛电线连接一般通了，他眉头开始舒展，心中又有了新的主意。 先不管这一次的血腥玛丽，就上一次的苹果鬼，简直是被血衣完克啊。 那张恩只要刷起来，多刷几次，是不是怎么也有一次完美通关？ 所以......张恩是不是能通过这个手段，将bgm完善？ 张恩想到这，他恨不得立刻就买上一大袋苹果，开始削皮。 但不急，血衣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得等到明天了。 “血衣，我又有新想法了，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是要把苹果鬼榨干！” “先把bgm弄出来，摄像机之后再说！” 张恩从沮丧变作兴奋，言语中全是自信满满。 但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知道是谁在忧。 第四十章 结余(我打个括号你们就该懂了，懂?) 自从血腥玛丽的事件后，张恩便开始了下一个视频的准备，等待着下一只鬼的出现。 正如他一开始所计划的，他买了一大袋的苹果，开始每天晚上的削苹果之旅，而且事实证明，苹果鬼确实是能反复的刷，一开始他还很难在音乐的影响下削完一整个苹果，但是听到后面，习惯了，有抗性了，歌就愈发的完整了。 每天晚上在苹果鬼的陪伴下，张恩觉得自己的精神抗性都增加了许多。 在召唤苹果鬼的时限里，张恩最少能削十五个苹果，皮一旦断掉他就会立刻拿出新的苹果开始削，在高强度的削皮和“砰砰砰”的伴奏中，苹果鬼的歌声变得愈发的完整了。 当第三天的时候，张恩削的第六十八个苹果终于成功的一刀到底，苹果鬼也终于含泪的唱完了一首完整的歌。 鬼知道她自己有多想唱完这首歌。 张恩也顺势的录了下来，开始品鉴这首“哀乐”。 尽管在削皮时就能陆陆续续的听见歌声，已经大概知道了完整的bgm会极其好听，但真当张恩完整的听见时，还是无法压抑内心的震撼。 不仅仅是唱的好听，伴奏也异常的凄惨。 整首歌在刚开始还是普普通通的诉说，既是无力的挣扎，又是临死的无能为力。 但是到了高潮后，突然响起唢呐声响，唢呐吹得是喜乐，却愈发的凄惨，顿挫的节奏听着人悲从中来，歌词更是让张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海里全是画面，哪怕仅仅凭借这一首歌，张恩都可能写出一篇不错的剧本。 但张恩忍住了，他要压抑自己的灵感，直到下一只鬼的出现再轰然爆发。 而在这段时间里，张恩也研究透了血腥玛丽给出的镜头奖励，也明白了为什么说这个镜头专门拍鬼。 当鬼出现时，周遭经常会有异象，比如寒冷，黑暗，鲜血，这些通过普通相机是拍不出来的。 但是只要装上了这个镜片，就会拍摄出暗世界的一面，阴暗，逼仄，人像若隐若现，鬼像异常明显。 张恩尝试着用镜头拍摄血衣，甚至不需要血衣特意的表演，一股死意都森然散发，想来在下一个视频拍摄时，镜头能帮上很大的忙。 其实通俗些就是自带特效，虽然特效可以用软件p，但显然这个镜头带给人的冲击感更加真实震撼。 上面就是奖励的清点，而在这三天里，张恩也在处理上个视频的余留问题。 张恩将该还道具的全部归还，削皮的削皮，闲下来时总是会时不时的看一看哔哩哔哩。 这段时间，《自救》依旧冲势不减，播放量迅速暴涨，加上一些推荐资源，他的播放量已经来到了一百二十余万。 在灵异版块无人关注的情况下，张恩愣是靠着“讽刺”和“音乐”，登上了哔哩哔哩新人榜第十名的成绩。 上榜之后更是良性循环，源源不断的带来新的流量。 投币数二十一万，弹幕五万余条，评论区疯狂刷着见解，俨然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目前仅靠流量补贴，张恩就获得了4千块钱的补贴，而且4千只是补贴，充电打赏才是大头。 粗略估计，张恩仅仅依靠打赏，在去掉网站分成后依旧能分的八千，两者相加就已经一万二余元。 许多看过《自救》的人会点进张恩的主页，顺带着再看一遍《自己》，连带着自己的打赏和播放量也升了起来。 这一次，张恩靠着一个视频赚了一万六。 这要放在其他职业，二十天赚一万六已经是很赚钱的职业了。 但可惜......张恩是个导演。 他上个视频虽然全是蹭的景，只在最后租借了医院的场景，这一租，就租了三天，四千五块钱水一样花走了。 各种灯光，道具，再算上交通费，零零散散的又三千出去了。 更别说还有鬼的人工费，他们都是分成，不是按天算。 一来一起的，比个实习生赚的还少。 真是苦命呀~ 张恩算了一波账，鬼都是自己人，先欠着等以后宽裕了再周转，下一个视频的拍摄经费应该可以扩充到两万左右，可以租借一个比较大的景，服装也可以弄得精美一些。 拍个非现代的剧？这是张恩比较希望的尝试。 但还是要看下一只鬼如何。 张恩先将自己的想法放在一边，在清点完目前的现状后，他将目光再次放在了本子上。 本子上并没有血字的出现，所以张恩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张建国和林梦瑶。 他们是在上次奖励任务后突然出现的父母，很可能也和激活下一次的鬼演员有关。 张恩本来是打算今天就去荣景养老院再看一看他们，但却被金刚给打乱了。 因为金刚要走了。 直到金刚要走了，张恩才想起了当初合约的附加条款。 金刚只会拍摄一个视频，就会离开。 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他以为金刚会与血衣一样，一直留下来。 但他没有。 血衣的执念是留下来，所以她会留下，但是金刚不是，他要找到最优秀的脑袋。 他不知道金刚要去哪找他最优秀的脑袋，但是他暂时没有取张恩的脑袋。 或许这是一种抵押，如果他找不到像张恩所说的那般，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脑袋，他就会取下张恩的脑袋替代。 但张恩不担心。 他相信金刚能找到。 就算找不到他也不会给它脑袋。 金刚走的不像小说里的那样发出璀璨的金光，也没有弄得到处都是血，他亦如来的时候毫无动静，他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 他只留下了一个没有脑袋的布偶。 这个黑色的布偶是他留给张恩的礼物，当他需要金刚的力量时，可以用其替代，尽管威力减少了些，但无伤大雅。 他要去完成执念了，至于他会去哪，张恩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们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张恩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着窗外，心想着哪怕是常青树，在秋天也依旧会有落叶。 为什么秋天都是分离的季节呢？ 我们因为目标而相遇，最终又因为目标而分离。 唉。 其实这跟秋天无关。 树叶本就会落下。 聚散本就是人生。 第四十一章 白色(入会交票) 秋风飒飒，今天的秋意比往年来的早上许多。 街上的人穿上了薄薄的衬衫，期待着不要再返夏，让秋天的舒适再多逗留会。 而在第四天的时候，张恩再次去往了荣景养老院。 按照张恩的推测，新视频《自救》应该能换出新的信息，所以这一次张恩才会急着动身去追求答案。 这对父母的出现牵扯了太多东西，血字，鬼，序号38，在他们背后一定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他们可能知道关于血衣，金刚这些鬼背后的来源。 张恩一直很奇怪，这些鬼到底是因张恩而来，还是原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还有金刚，他要去哪里寻找他的脑袋？ 或许真相对于张恩的发展并不重要，但张恩感觉有一双手在推着张恩去寻找真相，倘若张恩不管不顾，那危险一定会在不知不觉间降临。 他只想在这股若有若无的危机降临之前，发现一些线索。 车开的很快，张恩很快就看见荣景养老院的大门。 …… …… 荣景养老院里没有一丝秋意，郁郁葱葱的，很是赏心悦目，这也是高端养老院的标配，适宜居住的环境。 张恩走进荣景养老院，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帮张恩带路，来到了两位老人的房间。 当他来到房间时，发现了里面有一位新的护士在照顾着两个老人。 之前那位话痨护士不知道怎么的被换掉了，张恩度量着，眼下这位护士身材更火辣些，但脸倒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张恩敲了敲门，走进了房间。 “张先生，您来啦。” 这位护士显然已经做过了功课，在稍许的讶异后，便叫出了张恩的姓，张恩也没有过多刁难，虽然他更喜欢那个话痨护士，但谁照顾都一样。 毕竟又不是他的爸妈。 “你先出去吧，我和我爸妈聊聊天。” 张恩支走了这个新护士，和两个爸妈面对面的交流。 张建国和林梦瑶的状态和之前并无不同，依旧痴痴呆呆的，看着电视，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但他们的身体状态还行，被护士们照顾的很好。 张恩首先扒开了林梦瑶的舌头，发现在舌头上的数字依旧没有变化，还是38。 这个三十八是编号吗？如果是编号，那前面的三十七个人又是谁呢？ 为什么张建国没有序号，是隐藏起来了吗？ 张恩晃了晃脑袋，掏出了手机，他要看看这一次能得到什么线索。 手机摆在了两位老人的面前，同时《自救》开始播放。 和上次相同，两位老人都痴痴呆呆的看向了视频，并且目光不再移动。 视频播放的过程中并无异样，窗外的护士看见了屋子里的场景，有些奇怪，但她并没有走进房间，而是在继续在门外等待。 视频接近尾声，当那朵小草再次浮现后，宣告着视频的结束。 而就在视频结束的瞬间，原本痴呆的林梦瑶发出“呃”的一声，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 这幅模样和上一次同样相差不大，她伸出了舌头，费劲的想要说些什么。 难道这次新的线索依旧是舌头上的数字？ 张恩眉头一皱，如果看见视频后，林梦瑶只有这一个反应，那等于没有线索，新的视频也不是关键。 “呃呃呃。” 林梦瑶挣扎着，她伸出手挥舞，似乎是在挣扎，她的神色露出茫然，又流露疲惫，她在思考。 最终，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白......白。” “白色。” 张恩一愣，林梦瑶说话了。 她给出了不一样的信息。 “呃呃呃。” 她在说出了这个词语后，眼神再次闪过痴呆，又回到了老年痴呆的状态。 “白色?” 张恩的一愣，这个新线索是什么意思? 白色是指白色的东西还是白色本身? 这个信息是想告诉张恩什么内容？ “白色”的出现愈发的扑朔迷离，张恩紧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个线索的指向，但指向实在太模糊了，张恩没有头绪。 会跟两个父母最近的行为有关吗? 张恩猜测着，看向了门外的护士，他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外。 “你好，张先生。” 护士职业化的打招呼，她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微微鞠躬。 “你好，请问你叫……” “你叫我刘护士就好了。” “刘护士，第一次见你，是换了护士了吗?” “不是的张先生，我只是来代班的，之前的护士有些不舒服。” 张恩顿了顿，开始询问自己的正题: “刘护士……我的父母最近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呢?” “异样的表现?” 刘护士微微皱眉，她没有立刻否认，让张恩眼睛一亮。 “叔叔阿姨都挺健康的，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确实有奇怪的地方……” “最近他们一直会倒数。” “倒数?” “没错，就是倒数，他们每一天都会倒数一个数字，有时候我能听见，有时候我听不见。” “从十天开始，他们就在倒数，每天数一个数字，昨天已经数到2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数数?” “不知道……有时白天，有时黑夜。” “或许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吧，应该不是精神上的东西，老人嘛，有些时候就是像个小孩一样看见什么都想念叨一句。” “好的谢谢。” 张恩点点头，表示他并没有在意这么多，但实际上他却认为这倒数很重要。 肯定是她在传递什么信息，或者在预示什么东西都到来。 倒数……白色? “张先生，我先去开个会，很快就回来了，这段时间您关上门就可以走了，不用担心。” “好的。” 张恩目送着刘护士离开，随即又回到了房间里。 张恩四处打量着，希望找出白色的，又能让他们倒数的东西。 是什么呢? 钟? 日期? 还是说倒数跟白色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张恩根本无法从任何东西里发现白色和倒数有关。 那是…… “零，零，零零……” 林梦瑶猛的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她抽搐着，满脸惊恐的喊着: “零。” 第四十二章 减少的数字(每天减少的推荐票) 张恩挽起林梦瑶，将她搀扶起来，而林梦瑶则死死的攥着张恩的手臂，一刻也不敢松开，眼睛还四处扫视着，无比的惊恐。 “零?” 张恩轻疑，为什么是零? 按照护士的描述，今天念的不应该是一嘛? 还是说…… 张恩脑袋猛地通电，他想起来护士穿的白色工作服，以及她刚刚说出的话。 很明显，刘护士在说谎，如果是倒数，那么林梦瑶该念的是一。 所以林梦瑶不断的说白色，是要指向这个新护士? 张恩思索着，丝毫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再次出现，刘护士和之前判若两人，如果说她之前长得普通，那她现在就是青面獠牙，浑然没有人的气息。 她是刘护士，也是鬼。 她举起了手中的手术刀，朝着张恩的心脏狠狠的刺去。 “砰!”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这刀子停留在张恩的后背，无法深入哪怕一寸。 是血衣帮张恩拦下了这一击。 张恩猛地回过头，看向身后，身后空无一物，好像什么都没有。 但张恩丝毫不怀疑是自己的幻听，他警惕的看向周围，护着两个老人，看向周遭。 看来刘护士真的是鬼......但一只鬼怎么会变成护士混在林梦瑶身边呢？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张恩凝神，他必须先解决了这只鬼。 张恩并不清楚这只鬼的执念，但能肯定的是它一定要杀掉林梦瑶，当她无法短时间处理掉张恩，它很可能会越过张恩直取目标。 而林梦瑶是张恩唯一的线索了，他不想那么早丢失线索。 张恩看向周遭，尽管刘护士没有出现，但周围的气氛却暗淡，虚幻之下，一间废弃的医院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一柄刀子破开虚幻，朝着林梦瑶的脑袋直接刺去，如果刺扎实了，没有血衣保护的林梦瑶当场就会暴毙。 张恩立刻发现了林梦瑶身后的异动，虽然他身子反应没那么快，但他当机立断，立刻甩出无头玩偶，无头人偶瞬间散发出一阵阴暗的光。 伴随光的亮起，那把手术悬浮在空中动弹不得，随即鬼护士露出身形，青面獠牙的模样异常狰狞。 张恩没有丝毫犹豫，抓着鬼护士的脑袋，猛地一用力，无头玩偶开始颤抖，似乎有崩溃的倾向，但在最后，还是稳定住了。 而伴随着无头玩偶的稳定，在护士狰狞的眼神下，她的脑袋应声拔起，随即化作一蓬灰雾消散而去，连带着整个阴暗的医院环境开始消失。 张恩喘着粗气，看着周遭渐渐恢复正常，心中的紧张依旧难以平复。 这只鬼并不像张恩之前遇到的鬼那般还有谈判的余地，她的目的就是要杀人。 所以张恩只能用取头鬼强行将她驱除。 “啊……呼……” 此刻林梦瑶剧烈的喘气，她攥着的手渐渐放松，似乎是明白危险已经度过，她的眼神又从恐惧慢慢恢复茫然，放松后，她又回到了那副痴呆的模样。 只有她身后的冷汗，还反应着她刚刚的紧张。 张恩搀扶着林梦瑶坐在沙发上，又看向了张建国。 在这期间，张建国虽然也有异动，但和林梦瑶相比相差甚远，他基本还是保持着老年痴呆的一个状态。 而且鬼好像也没有尝试着去袭击张建国。 两个老人各自有各自的疑点，让张恩摸不着头脑。 张恩看向周遭，确定这只鬼短时间不会再出现了，这才看向了两个老人。 “说，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鬼要找上你们?” “嗯……” 林梦瑶再次表现出思考的方式，看来是因为鬼的出现，导致她这次没有再装疯卖傻。 她伸了伸自己的舌头，意思是让张恩再看一次她的舌头。 张恩凑前一看，神色一愣。 上面的数字发生了变化，由“38”变成了“37”。 数字变了？ 张恩眉头再次皱起，他思考着，现在的情况看来数字显然不是编号。 那是因为鬼护士的消失，所以林梦瑶舌头的数字才会减少？ 所以，这个数字指代的是......被鬼盯上的数量。 这个结论显然非常震惊，这意味着林梦瑶现在还有足足三十七只鬼盯着她，随时准备杀她。 所以林建国没有被鬼袭击是因为他没有数字...... 张恩摇摇头，觉得不太对劲，他总觉得他想对了一部分，但有一部分想错了。 “你们现在还知道些什么嘛？还能告诉我些什么？” 张恩盯着林梦瑶质问，但林梦瑶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在此刻，只是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老人而已。 张恩闭上了眼，深深的吸进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顺着他的喉咙涌入，让他清醒了些。 他终究还是明白了，眼下这两个人......或许也是受害者。 他们现在被鬼盯上，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但到底是谁将他们弄来的，他们为什么会老年痴呆......张恩觉得肯定还有幕后的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是血字吗？ 还是其他鬼。 亦或者......是人。 张恩不知道。 他只知道继续待下去找不到任何线索。 他只能继续前进，继续拍出新的视频，刺激两个老人的记忆，才能从他们的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这必定只是冰山一角，世界的阴暗面，他从未见过。 他必须要去了解真相，正如血字字里行间描述的深渊，他不想当个被蒙在鼓励的愚人，在不知不觉间死去。 既然他拥有了解真相的能力，他就必须要去对抗。 “我要走了，这段时间里保护好自己......活到我下次来找你们的时候。” 张恩叮嘱道，他也不清楚两人能不能听懂，因为他们没有一点反应。 张恩看着他们两人，叹了口气，最终摇摇头，离开了屋子。 门被关上，光线暗了些许，只有窗户外的阳光打进客厅。 林梦瑶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她或许想动，但她不知道该动哪。 直到悬挂的太阳渐渐落下，那光越来越倾斜，越来越倾斜，落在林梦瑶的身上，将她照的熠熠生辉。 但她依旧没动。 没什么好特别的。 老人而已。 迟早要死。 第四十三章 王丽(票可以每天投，怕你们不知道说一下。) 随着季节的推移，黑夜来的越来越早了。 人的生活虽然早已经不以黑夜白天区别，但总有些人固执己见的认为黑夜代表一天劳作的结束。 显然张恩不是这样固执己见的人，他作为新时代青年，作息几乎相反。 这几天的休息时间里，他白天锻炼身体，等到日暮西山了，他便开始自己一天的创作。 他一直认为只有晚上，他想出的东西才更理性成熟。 当然很可能是因为他白天没有睡醒。 张恩就这样保持着适当的规律，开始了健康的生活。 而在这几天里，虽然血字没有再给张恩新的线索，但他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首先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小的“商务广告”找到张恩了，希望能植入在他的视频里，亦或者专门拍一期广告，只需要两到三分钟左右。 尽管他们的价钱都还不错，但张恩依旧统统拒绝了。 倒不是清高的问题，张恩想了想，这些广告容易让自己的账号贬值，反倒影响了长期收入，得不偿失。 如果是那种哔哩哔哩邀请的线下见面会，作为up主的张恩还是会去的。 只不过人家没邀请而已哈哈哈。 然后，他的粉丝群也迎来了分群。 因为《自救》的爆火，原来的群五百个人已经装不下了，张恩又舍不得开会员扩大群人数，所以最终开了第二个粉丝群。 按照这个增长速度，他很快又要创建下一个群里。 反正张恩是不会扩成两千人的，要花钱。 就如同所有的其他群，一开始还会讨论下剧情什么的，但很快就会沦陷为催更和hs群，天天除了抢龙王，也没什么有效信息，张恩通常都是屏蔽处理，催更什么的实在是太烦了。 除去了这些事情，张恩在闲暇时间，也在锻炼自己的软件实力和工作室的集体水平。 软件能力上，张恩开始疯狂剪辑视频，因为他明白自己剪辑的能力太差了。 《自己》是通过场景进入纯粹的黑色，再慢慢浮现进行切换，而《自救》是借助主角拍摄的三个求助视频，穿插回忆式画面的处理方法进行切换，这两种方法都没有让观众看出太大的破绽。 而且他们统统只用一个镜头拍摄，哪怕拍多几次，选择的余地依旧很少。 如果张恩未来希望推进一部大制作的微电影，那么多个镜头拍摄是必备的，那时候剪辑的要求就更加的细致微小，不能这样大开大合的处理的了。 拍的越多，对剪辑师的要求就越高。 鉴于演员的“特殊性”，让外人剪辑又实属有些不妥，张恩想了想，以后无论什么电影，涉及鬼出现的，都一律自己处理。 除了剪辑能力外，还有画面处理能力。 鬼镜头的出现拉高了视频的质量，但是它在拍摄人的时候没有特别的地方，如果在人的片段下，画面感太弱了，那就会形成割裂感，割裂感极其容易让人出戏，是行业的大忌。 为了不成为行业笑柄，所以张恩要努力训练自己的软件能力。 其余的例如配音，化妆之类的能力，张恩确实难以同时跟进，只能先选重要的来。 然后对于工作室未来的展望，张恩希望每一个鬼都是十项全能！ 但很快，张恩就发现这并不具备实操性。 就像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当摄像师，也不是鬼都能当摄像师。 当张恩将镜头交给血衣时，发现她拍出的画面死气沉沉的，没有活力，还不如就将镜头挂在自拍杆来的直接。 这或许是因为血衣对“美”的感知并不明显，让她演鬼还行，摄影师，不行。 镜头的秘密也不能暴露，看来得找一只具备美学能力的鬼才成...... 感情这个工作室的鬼是要越来越多了？ 也挺好，不是有啥说法，鬼和鬼相互克制什么的，可能比较安全。 既然其他的当不成，血衣就只能专注于防具和演戏方面的发展了。 防具不用发展，张恩就开始在闲暇的时候磨砺血衣的演技。 当然这不是没事找事，按照张恩的设想，如果他能这样按照目标一步步实现的话，他迟早会涉及大电影。 无论是什么类型的电影，作为“疤”工作室的长约演员，血衣是铁定要出席的！所以作为主角的演技要磨砺。 然后因为“疤”工作室人手不够，资金短缺，血衣暂时还要一人分饰全部配角，这对它的挑战也非常大，为了让下一个视频有出彩的表现，张恩要对血衣进行特训。 只不过不知道为啥，血衣最近皱巴巴的，张恩一度想过带她去干洗一波，涨涨士气。 最后还是担心自己的性命作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张恩乐的清闲，好好享受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但该来的迟早要来。 在视频拍摄的第六天，张恩依旧像往日一般，在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翻开了本子。 一行行细腻的血液从黄色的页面渗出，血液从无到有，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个娟秀的字体，这些字体拼凑成一行行字，表明了他的来意。 人们常说“见字如见人”，但张恩却无法从字体，去判断血字是一只怎么样的鬼。 “你好，张恩。” 一如既往的开场白，张恩也有想过它是怎么知道张恩的名字，但终究无疾而终。 “好久不见。” “你的优秀已经让世界上一小撮人刮目相看，这是很不错的开始，但导演的行列并非稳稳当当，有许多的导演在拍出一部代表作后便江郎才尽，希望这两个视频不是你的代表作，也希望你可以持续的拍出代表作。” “属于你的新挑战已经开始，无论是在视频方向，还是厉鬼方向。” “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诡异，才能拍出真正的鬼片。” “明日小区三栋708的业主王丽这几天遭遇了一场诡异的经历，她为此心力交瘁，她并不知道她遇见的是什么，但她确定自己需要帮助。” “请帮助王丽解决这让人崩溃的问题，解决后，你也会得到需要的东西。” “再强调一遍，危险并非停滞不前，每一次的经历都是一场新的挑战。” “你也可以依照你现有的物品拍摄视频，等到时机成熟时再行探索。” “选择权只在你的手上，接受亦或者拒绝。” “我期待你的选择。” “我们......下次再见。” 血字消失。 新的挑战出现。 第四十四章 画(就我这成绩一辈子都不用磕头了) 秋天有秋天的好处，也有秋天的坏处。 例如现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也不过才刚刚六点。 和之前一样，张恩因为担心受害者的状况，立刻就启程前往了明日小区了。 张恩坐在公交车上，低头用鸭舌帽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局促，车辆颠簸，张恩的身子也随着车辆摇晃。 根据血字的指引，张恩要前往明日小区708，去解决隐藏在708的那只鬼。 尽管张恩已经有过先例，但却没有熟能生巧的感觉，反倒觉得更加的紧张不安。 张恩不敢自傲，他就像一个圆圈，与鬼接触的越多，才越明白自己的能力有限。 但他同样不妄自菲薄，冷静，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尽管张恩立刻出发，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准备，虽然他并不认识王丽，但现在网络太发达了。 他在租房软件上搜索到了这个小区的，果不其然，发现了她的出租信息。 这是在张恩的预估之内，如果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很多人都会选择溜之大吉。 张恩并不是想通过中介进入708，这样一定会有中介跟随，他只是想看看708的出租上说什么，但上面的评价只是一味的夸这栋房子好，连鬼的毛都没有提到。 张恩没有办法，只能实地勘察了。 车辆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张恩跟随着人群下车，很快就看见了明日小区。 这是一个中档小区，老人和小孩在绿化优良的小区里散步纳凉，嬉戏玩耍，而大人们则形色匆匆，在出入口进进出出。 张恩看着保安室大大的“出入请登记”，径直的走向了保安室，里面是一个穿着制服的阿姨，看起来有些文静，但眼睛却很锐利，张恩还没靠近，就已经认出了张恩不是小区里的人，开声问道： “你要去哪啊？” 张恩神色不惧，自己又不是来当小偷的，正常登记就行了。 “我是来找七栋的708，王丽业主的......我是来看房的。” “看房？出示下身份证，然后登记电话号码就可以进去了。” 果然长得帅的人就是会被少怀疑，张恩畅通无阻的进入了这个小区，在找到了三栋后，张恩就走进了电梯，按亮了七楼，电梯徐徐上升，很快到达目的地。 708就在七楼走廊的尽头，张恩按响门铃，很快，一阵脚步声从房间传来。 “谁啊？” 这是一个女声，但她并没有把门打开，而是很谨慎的询问道： “你好......我是来租房的。” 张恩挠了挠头，后退了一步，让王丽能依靠猫眼看清张恩的全貌。 “租房？中介呢？” “我是自己来看房的，跳过了中介。” “你在糊弄谁呢？你跳过中介能知道我家住哪？” “啊这......” 张恩一时语噎，他想了想，打算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让王丽放心，但没等张恩掏出，门就打开了。 王丽一只手拉着门把手推开门，她穿着睡衣，脸上黑眼圈很重，看起来是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算了，懒得计较这些了。” “进来吧。” “租房一千五一个月，水电自付，这里的家电都可以用，你自己看看吧，我先进房间了。” 王丽很随意，或者说她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些，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很快就回到了房间躺着玩起了手机。 张恩并没有立刻访问王丽最近的诡异的事情，而是先到处看看。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独居的屋子，一室一厅，没有电视，客厅只有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周围随意摆放着杂物和快递箱。 “恩？” 张恩一愣，走到了墙边，这个家没有值得张恩好奇的地方，墙上的唯一装饰也只有一幅画，张恩走近一看，是一幅非常写实的人物描绘。 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女生，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但看起来栩栩如生，笔画非常细腻，张恩略微靠近，上面连毛孔都画的非常细致，不仔细看和照片几乎无差。 这幅画除了逼真外，最引人注目的是这双眼睛，囧囧有神，让人分不清真假，也让这幅画多了几分价值。 这似乎是一个天空的背景，虽然和人像画有些格格不入，但反而来着种艺术感。 张恩走进仔细看着，虽然觉得这幅画有点奇怪，但他并没有发现什么，或许跟这幅画的来源有关？ 张恩再打量两眼便也就离开了。 张恩觉得鬼可能也是出在人身上，之前的两次事件都是鬼伪装成人的例子，所以张恩警惕的走进了王丽房间。 当看见张恩走进房间，王丽眉头有些不悦，似乎不想和张恩共处一室，于是起身想走出房间，但很快就被张恩叫住： “你为什么......要出租屋子呢？” 王丽身子一僵，听着张恩的提问，语气冷漠的回忆道： “工作调动。” 除此之外，王丽没有再说其他话，但张恩并不想放弃，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些奇怪的事情？” 王丽回过头，眼神里有些震惊，但她愣了片刻，最后只是静静的说了句： “有病。” 张恩没有因为王丽的谩骂而生气，他用手撑着桌子，继续平静的说道： “你的租房发布时间是昨天，而且是紧急出租，说明前天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你昨晚没有睡好，一定是又发生了。”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根本就不是来租屋子的，我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办案人员而已，说不定我帮你解决后，你也不用出租了。” 在听见“不用出租”后，王丽的神情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她其实并不想出租屋子，但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太过诡异了。 “其实不是什么诡异的事。” 王丽松口了，但张恩却更加紧张。 “只是我感觉......这栋楼里有变态。” 王丽在说完后，又看了看四周。 “我昨晚睡醒起来，突然看见一张人脸，那张人脸离我真的很近，还有喘息的声音。” “那种深夜的感觉真的很惊悚，我一动都不敢动，直到那喘息的声音消失，我迷迷糊糊的才睡着。” “而且昨天，他又来了。”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我甚至怀疑是我的错觉。” “因为......他怎么可能突然消失呢？屋子就这么大，他能从哪里离开？” “我有做过一次笔录，但依旧无疾而终，摄像头也没拍到任何人，所以......我才想着搬走，本来今晚我就要出去住了，只是回来收拾东西而已。” “我知道了。” 张恩基本了解，看来鬼是在晚上才出来的。 “那这样吧，今晚我也呆在你家，看看怎么解决，放心，我不是坏人，身份证也给你看了。” 张恩知道这样的请求很冒昧，于是又插嘴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的品味也还蛮不错的。” “挂在客厅的那副画还蛮好看的，画的是谁啊？你朋友吗？还是就是一副艺术品？” 王丽神情一愣，好像没有听明白张恩的话。 “什么画？” “我家没有挂画啊？” “怎么可能......你看，那副不就是吗？” 张恩走出卧室，指向了刚刚的方向，但当张恩看清后，一阵寒冷从脊梁骨上升。 那根本不是画。 百褶帘随着风吹动，那是一扇窗户，外面是一片黯淡的天空。 第四十五章 被蒙蔽的世界(票这个字我已经说倦了) 凌厉的秋风从窗户里涌进，百褶帘拍打在窗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张恩身子煞凉，王丽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明白了张恩的意思。 “你是说......你将这窗子误以为是一副肖像画了？” “对。” “所以刚刚的不是画，是一个人，躲在窗外，偷偷的看着我们。” “怎么可能？这里是八楼......他怎么可能攀在外面？” “没什么不可能的。” 张恩悄悄后退，他看着窗外，窗外空无一物的，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窗户被打开了，说明它很可能已经进入了房间，小心周围......看看周围有没有你不熟悉的东西？” 张恩提醒着王丽，希望能得到她的一点帮助。 在第一次和鬼的对视中，张恩并没有发现鬼的存在，他一直以为是画，说明它能改变人的认知，模糊了一些很明显的东西。 例如窗户模糊成了画框，立体感模糊成了阴影。 它能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很明显的错误，只关注于事物的本身，既然它有这种能力，那它很可能现在就藏在某个很明显的地方。 “怎么可能啊......” 王丽此时还有些迷惑，因为她始终不相信张恩所说的话，窗外明明是八楼，怎么可能藏着人呢？ 而且王丽没有亲眼见到那诡异的一幕，所以心底产生了怀疑。 难道是张恩在欺骗自己？ 尽管王丽的内心充斥了些许的怀疑，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张恩看起来确实不像坏人，她还需要再观察一会。 王丽朝着周遭扫视而去，依旧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下意识的稍稍后退，离张恩远了些。 张恩并没有发现王丽的异样，他继续看着，将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按照一般的恐怖片逻辑，鬼容易出现的地方一般是在厕所，镜子，窗帘后边。 张恩一件件的扫视，试图从周遭寻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镜子......窗帘......厕所...... 张恩的目光扫到厕所，猛地一凝。 在厕所的门后，似乎有一个人影，她贴着门后，面对着他们。 “在厕所！” 张恩眼神一凝，手中攥着黑色的玩偶，又巡视着周遭，拿起了一个烟灰缸，靠近了门的方向。 只要他捕捉到鬼的身影，他就会立刻用无头玩偶控制住鬼，将她收获。 在这几日里，他曾经思考过，到底该如何营造一个和平的谈判环境，前提就是一定要先将对方压住，才能好好说话。 张恩没有打算手下留情，他看着厕所的影子，一步步的靠近，随即猛地打开。 厕所的窗户微微打开，凉风吹过，厕所很小，没有任何藏人的地方。 又是幻觉吗？ 到底是什么原理？它在哪里影响着张恩？ 张恩眉头紧锁，浑然没有发现后面王丽犹疑的眼神。 厕所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啊？......王丽的意思是，她根本就没有看见张恩所说的影子。 厕所从头到尾，都是空无一物，王丽很肯定。 她心头的怀疑越来越重，但她依旧没有行动，或许张恩确实能看见她看不见的东西呢？ 尽管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些。 “别害怕，跟紧我。” 张恩以为王丽是害怕了，他没有多想，在他的判断下，王丽并没有被鬼替代或者控制，否则她早就可以发起攻击了。 这只鬼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她的执念是什么呢？ 张恩思索着，一边在看着可疑的地方。 镜子......镜子会有问题吗？ 张恩看着镜子里倒映的自己，或许他已经发现了端倪，但是在鬼的影响下并没有发现。 到底是什么呢？ 张恩攥着手中的玩偶，皱着眉头走近了些。 “等等......” 张恩轻轻的呢喃，回头看了一眼王丽。 “为什么镜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镜子里只印出了一个人，完全没有王丽的影子。 当发现了这一点，张恩猛地留下汗，转身警惕的对着王丽。 “什么？” 王丽一脸懵的看着张恩的敌视，似乎并不明白张恩的行为。 “张恩......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 “什么镜子，什么东西？” 张恩后退了些，眼神带着警惕，轻声说道： “镜子里没有你的倒映，难道你看不见吗？” “什么镜子啊，我家客厅根本就没有镜子啊。” “这是鱼缸啊！这是个玻璃缸，怎么可能倒映人呢？？？” 王丽的语气里满是质疑，听着王丽的话，张恩回过头来，看向了“镜子”。 这是一个什么都没有装的鱼缸，上面也不可能印出人。 所以......张恩刚刚又被影响了？ 那个人就在玻璃缸的背后，模拟着张恩的一举一动，所以张恩才会以为是镜子...... 一阵寒意从张恩身后涌起，他难以置信，自己的双眼被深深的影响，到底是什么在模糊着他的认知？ 画不是画，镜子不是镜子，影子也不是影子。 它到底在哪？ 或者......被影响的不是这些东西？ 张恩猛地一顿，他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逻辑陷阱里，他的思考方向一直是这只鬼藏在这个环境里，通过改变环境，隐藏着自己，随即慢慢靠近，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这只鬼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影响着他的眼睛...... 正当张恩在思索着的时候，王丽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 一双漆黑的手，慢慢的攀上了她的眼睛，将她的眼睛轻轻遮盖，但王丽却浑然不知。 黑手散发着盈盈的黑光，在影响着王丽。 而在鬼遮眼的一瞬间，王丽内心的念头猛地一动。 这个人......好像和前两天的男人很像。 他的这张脸，好像她在黑暗中看见的那个人脸。 对啊......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清楚我住在这，而且还假装帮忙驱邪，明明什么都没有。 王丽的脑子像是通电了一般，猛地明悟，看着张恩，眼中满是敌意。 先......先逃跑，然后再报警，对没错! 王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急忙朝着门的方向跑去。 奇怪......怎么门槛变得这么高了？ 不管了，先逃跑吧。 张恩回过头，正好看见了王丽的行为，随即瞳孔一缩。 她在跳窗。 第四十六章 熬鹰(晚安码字人) 王丽的行为极其果然，她朝着窗户跳去，悍不畏死，张恩后知后觉的发现，连忙叫道： “王丽！” 王丽听见张恩的声音，身子一僵，反倒更加迅速，似乎是要逃离，她的身子已经翻越了一整个窗户，就要跳下。 张恩没有犹豫，果断的丢出了手中的黑色玩偶。 黑色玩偶涌出漆黑，瞬间锁住了王丽的动作，王丽的眼睛瞪大，不可思议自己身子的变化，她的身体被黑色玩偶控制着，连叫声都无法发出。 “额......额。” 她一步一步的倒退，回到了房间里，脸上全是恐惧和震惊，显然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并且以为自己就要被张恩杀掉。 “真是有够笨的！” 张恩吐槽道，要不是自己警觉，王丽早就跳下去死掉了。 而且这一次还是抓住了鬼的漏洞，鬼并不知道张恩有控制人体的能力，不然很可能就连张恩的视觉一起影响了。 王丽在此时像个拖油瓶，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睡一觉了。 张恩抬起手，一阵紫色的光芒亮起，原本惊慌的王丽眼神突然迷离，她的身子渐渐失去力气，陷入了睡眠之中。 王丽暂时陷入沉睡，张恩必须速战速决，不然他很难保护一个失去自保能力的人。 这只鬼......到底在哪里？ 张恩已经有了答案。 他心中有两种猜测，一种是鬼在影响周围的事物，还有一种就是鬼在影响自己的眼睛。 而最方便影响自己眼睛，又不容易被察觉的地方......那就是身后。 她或许一直就藏在张恩的身后，只是张恩没想到而已。 张恩闭上了眼，拔下了自己的脑袋。 “啵。” 脑袋应声拔下，与此同时，一双黑色的手渐渐浮现，她没有办法再捂住张恩的眼睛......因为脑袋没了。 “鬼遮眼？” 张恩抱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又丢出了无头人偶。 无头人偶具有两个能力，一个是血字说明的“控制人行动”的能力，这个能力对于人而言是绝对的，对于鬼是相对的，张恩曾经在血衣身上尝试过无头人偶的能力，它的定身时间很有限，根据鬼的种类是可以挣脱的，但也会有效果。 无头人偶的第二个能力是取头，这个并没有被血字说明，是自行发现的能力，如果试图取鬼的脑袋，容易让人偶崩溃，摧毁这个信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所以张恩现在，是希望通过短暂的定身发现鬼的破绽。 但当人偶丢出去的时候......张恩发现人偶失效了。 那是捕捉落空的感觉，也就是说它根本抓不住这只鬼。 “改变认知，所以让人偶无法锁定目标？” 张恩轻轻分析道，这只鬼来无影去无踪，还能改变认知，连无头人偶都没有办法控制它。 也就是说，抓捕的方法等于没有。 那该怎么办呢? 鬼不可能是无敌的，血衣需要沉睡时间，取头鬼需要催眠。 那相对应的，这么bug的改变认知的行为，肯定有很明显的弱点。 很明显的弱点倒是有一个。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只鬼的攻击力基本等于0。 哪怕张恩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这只鬼也没有发动过硬攻击。 唯一一次，还是改变了王丽的认知，让她去跳楼。 不对不对……应该没有这么明显吧? 张恩不敢相信自己的推理，但越推理，就越觉得这只鬼在极强的能力下，就是极其弱的攻击能力。 它一开始只遮住了张恩的眼睛，让王丽怀疑张恩的真实，随即引导她看见了黑夜中的脸，朝着窗户跳去。 而且还是到了第三天，才来得及让她跳楼。 冷却时间长，能力炫酷但是鸡肋。 所以……貌似张恩什么也干不了，也什么都不用干。 干等着就行了。 张恩一愣，这个想法并非毫无根据，毕竟他身上也穿着血衣，倘若她能发动攻击，有血衣的保护也不害怕，还能钓出了鬼的身影。 而且不胡乱走动，也不容易掉进这只鬼营造的视觉陷阱。 这么一想，躺平虽然很低效，但真的很有用。 说干就干，张恩把自己脑袋安回了身子上，然后摸了摸沙发，确定这个是沙发后，便心安理得的坐下了。 在此期间，还用血衣让地上的王丽再睡久一点，然后开始了漫长的干耗。 “我已经找到治你的方法了，要是不出来我就一直不走，或者每天买个宵夜来这里陪你玩捉迷藏。” “建议你早点出来，免得浪费时间。” 张恩趾高气扬的说道，但显然他的激将法并没有成功。 周围好像静止了一般毫无声响。 张恩顿了顿，收回了脸上的戏谑，开始严阵以待。 以不变应万变不代表能掉以轻心，熬鹰也是门技术活。 张恩关注着四周，警惕着鬼的身影。 客厅的灯光有些暗淡，像是用了很久的模样，方形的现代闹钟无声的跳动着，预示着时间的流逝，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张恩平静的呼吸声。 在一开始的时候，鬼并没有任何行动，它或许是在等待，又或许是在制造它已经离开的现象。 但张恩不为所动，他明白，鬼拥有执念，既然它盯上了王丽，那一定有它的原因。 在等待了一段时间后，或许是意识到了等待没有效果，它终于开始了第一次行动。 张恩的眼前第一次有了变化。 他头上的吊扇突然开始晃动，张恩抬头看着吊扇，就在抬头的一瞬间，那个吊扇猛地掉下。 张恩不闪不避，只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随即并没有任何疼痛传来，等到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卡在吊扇中间了。 尽管这一幕很吓人，但张恩并没有被吓到。 因为它没有声音。 吊扇摇摆的声音，坠落的声音，卡在身上的声音。 都没有。 没有声音的恐惧都是不真实的，不真实的恐惧并不吓人。 这也说明它急了。 在刚开始的时候，她制作的视觉误差都是无声的恐怖，半夜出现的脸，贴在窗户边上的人，对付普通人足以吓个半死，然后在她的牵引下，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 但可以他对上的是张恩。 面对苹果鬼的刀子泰然自若，面对玛丽小姐的指甲谈笑风生，取头鬼的脑袋他都敢抢过来，想要靠恐惧，还是太难了。 这只鬼不适合当鬼……反倒蛮适合当演员的。 这也是张恩留下来的目的，要是它没有价值，张恩早就闭着眼睛摸索出去了。 等待还在继续，鬼并没有死心。 第四十七章 新的执念(放下你的身段!快投票!) 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张恩见识了各种各样的3d全环绕电影。 例如地上的王丽像蚯蚓一样扭动，然后撕拉变成一半。 又忽然身处一片天空，从高空坠落，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后他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四分五裂，又或者王丽举着刀子走来插到他的脑袋上。 这些场景都很真实。 但可惜只有场景真实。 就比如高空幻象，虽然看着很真，但实际上并没有下坠感，这样是吓不死人的。 鬼肯定知道自己的漏洞，但它已经破坛子破摔了。 张恩甚至有幻想接下来能看到核弹攻击或者陨石坠落的名场面，只不过这只鬼的能力并不足以撑住这么高的特效。 这三个小时里，张恩泰然自若的面对各种各样的场景，心中也愈发的笃定，这只鬼的能力应该也就到头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这只鬼的再次出现。 每一只鬼都会拥有执念，这只鬼也不例外。 那她的执念，是否有可以谈判的可能？ 坦白来讲，张恩并不想错过这只鬼，这只鬼显然对“美”的方面有独特的见解，这是张恩在看见那副画第一眼时直觉。 而且错过的话，张恩很可能就要等到下一部视频之后才能遇见鬼了，如果有机会，张恩还是希望能拿下这只安全的鬼。 天越来越黑了。 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张恩本以为还要继续等下去。 但周遭的环境猛地错位，像是改变了些许，变得真实，电灯有些蜡黄，地上的王丽安静的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 张恩意识到视觉误差消失了。 鬼放弃了吗？ 张恩站起身来，他看向周围，在看着餐桌上出现的女人。 她是一个成年女人，也是张恩看见的第一只成年鬼。 她很漂亮，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女人。 柳叶眉，丹凤眼，眼角一颗泪痣，腰肢像柳条一般纤细，腿被长裤裹着，看着有些瘦弱，她翘着脑袋，像是古时候深闺里的大小姐，眼神忧郁又平静。 秋天是她的时节，或者说她就是秋。 她天生自带着那股病恹恹的感觉，娇弱又阴郁。 这是气质，不是外貌，血衣变是变不出来的。 这是幻觉还是她的本体？ 是陷阱，还是妥协？ 眼下到了这个地步，张恩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担心阴沟里翻船。 但画鬼迟迟没有动作，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你......输了。” 这是张恩的声音。 张恩先声夺人，左手攥着无头玩偶，防止着鬼的暴起。 “你的能力确实很能唬人，想法也很奇特，通过信息差引起我们内部的矛盾，再给你一点时间，王丽迟早会死在你的手里。” 张恩的声音并没有引得她有丝毫的反应，她依旧坐在椅子上，如同木偶，一动不同。 唯一还在动的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轻轻颤抖着。 张恩继续说道： “可惜的是，你没有攻击能力，当洞穿了你的能力，哪怕是普通人都可以逃生。” “在现在的处境下，你毫无办法，要么逃跑，要么继续干耗着。” “但是你逃跑又能有什么用？你始终没有完成你的目标。” “你或许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 张恩还有半句话没有讲出来，但意思已经说明了。 接下来要给她留些思考时间。 他不担心不能说服，如果不能，那就绑回去再说服。 她这幅模样就是做演员的料，她可以胜任更多的类型的电影，营造极致的反差。 但张恩自认为的胜券在握，和画鬼没有任何关系。 她依旧看着窗外，可能在听张恩的话，可能也没有再听。 唯一的选择吗？ “你认可的，不是你认可的。” 她轻轻的开口，声音里没有感情，只有她说话时，才能感觉到她是鬼。 她的眉毛跳了一下，轻轻的看了眼张恩。 张恩心中一愣，他从这一眼里看见了另外的意思，那股胜券在握的感觉猛地一顿。 她还有其他选择吗？ 你认可的，不是你认可的。 除了视觉，还有什么？ 张恩嗅了嗅鼻子，这是烧焦的味道。 面前的画鬼从自己的脸开始开始变得灰红，丑陋的疤开始弥漫，这是烧伤后的伤疤。 这不是画鬼制造的视觉误差，因为它不会影响嗅觉。 她真的在自燃。 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张恩她的选择。 如果完成不了目标......那继续留存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鬼根本就不会思考，但如果可以，或许在想着这样的事情。 你认可的，不是你认可的。 没有人认可，哪怕是做鬼也不被恐惧，那继续留存的意义是什么？ “等等......怎么没说两句就开始自杀了？” 张恩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他要阻止它的行为，人不能自杀，鬼也不能。 无头玩偶被张恩扔出，落在地上，张恩试图用鬼控制鬼的身体，让她停下。 但没有用，依旧无法捕捉到目标。 “你认可的......不是你认可的......” 张恩呢喃着这句话，试图找出另外一个意思。 为什么这里的词语是认可，而不是认为？ 认可......认可一般是寻求人的认可，难道这只鬼的执念，就是证明自己是一只鬼？ 所以当张恩用近乎赖皮的方法将她击溃后，她的执念开始崩溃，所以开始消失。 所以当务之急，是建立起她的执念。 那什么才能救下她？ 夸赞吗？俗套。 假装有被吓到？太假。 时间已经不多了，画鬼的半个身子已经焦黑，距离消失只剩最后一些时间。 她的表情和自己的身体状况格格不入，像是不在意自己的消亡，也可能是因为她是鬼，鬼没有喜怒哀乐。 她只是鬼而已。 鬼能干嘛？ 鬼能干的，不就只有杀人吗？ 杀人...... “为什么不试着杀了我？” 画鬼微微一愣，她转过头，看向了张恩。 此时的张恩冷着脸，脸上满是嘲讽与鄙夷，他一步步的走向画鬼，冷声的说道： “我可以让你随时随地住在我身边，你随时可以下手，把我杀死。” “你的执念是为了得到认可。” “那我答应你，当你杀死我的那刻，你就得到了我的认可。” 杀死......他。 画鬼神情开始有了变化......她开始动摇了。 张恩猛地吼道。 “你想杀死我吗？” “想杀死我，就让我救你啊！” 这是张恩最后的尝试。 他脱掉了自己的血衣，跨前几步，猛地套在了画鬼的身上。 画鬼......没有挣扎。 “滋滋滋。” 这是火焰被熄灭的声音，血衣在抵消鬼火的灼烧。 张恩看着画鬼，不可动摇。 画鬼看着张恩，难以置信。 第四十八章 傲娇(我没梗了，直接求票吧) 血衣阻止了画鬼的自燃，这同样也是画鬼自己的选择，她接受了新的执念，于是有了继续做鬼的动力。 血衣发出焦糊的味道，但是无伤大雅，洗洗就好了。 毕竟是鬼命关天的事情，张恩很难想出更好的办法阻止她的燃烧了。 虽然一路波折，但终归是来到了结尾。 在血衣笼罩下的，画鬼闪烁着黄色的光芒，变得了一张泛黄的照片，这张照片的场景是在一片枫叶林里，一片片红色枫叶掉落，站在照片中间的女人回过头，侧着脸，模样是画鬼的模样。 这就是画鬼本体。 这一切预示着这一次任务的结束。 他如愿以偿的取得了新的鬼，但代价是，他成为了画鬼的执念。 这是比血衣，比金刚更直接的执念，不死不休。 但张恩不后悔，既然他有办法改变一次，那为什么不能改变第二次？ 就算改不了，拖个百八十年也不是不行。 张恩将画揣在兜里，随即看向了周围。 王丽并非知道这一切，她从未看见过鬼，张恩不打算让她知道发生的一切，只当做是一场误会就好了。 其实对于王丽，张恩还有别的想法。 血字说的是“帮助王丽解决问题”，或许是指画鬼这个问题，或许还有其他问题。 例如一个女生，晚上看到一张脸，为什么还不搬走？ 为什么桌子上会有烟灰缸，她身上却没有烟味？ 或许她也在等着某个人，却迟迟没有回来。 张恩想着，将王丽搬到了床上，开始打扫周围的环境。 这个时间没有很长，张恩放好最后一个杯子，然后悄悄的关上了门，离开了房间。 这是一场短暂的聚会，他们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可能了。 或许是幸运。 或许是遗憾。 ...... 张恩奢侈的打了个车，夜晚翻倍，四十五块钱，打完他就后悔了。 城市的夜晚比想象的寂寥许多，大多数人还是已经睡觉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繁华。 当然也可能是工作日凌晨三点的原因。 张恩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在凌冽的秋风中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咔嚓。” 张恩扭动锁头，走进了家，随即走进卧室，将照片放在桌上，先把血衣挂好。 “血衣，这一次出差干的不错......没什么好奖励的就口头表扬一下吧。” 张恩最近在反省自己对血衣的态度是不是太严厉，都快忘记它是一只鬼了。 他可不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底下，以后对她的态度还是要改一改的。 把血衣挂好后，张恩才回到了座位上。 张恩拿起了照片，细细的端详。 这个画面很美，但显得有些破落，枫叶红的像血一样，衬托着画面中的女子有些苍白。 在张恩看见这个照片的第一眼时，便在想着，这是在哪呢？ 这是在哪里拍的照片，还是说完全就是假想的场景？ 同样的问题在两个父母出现时张恩也想过，他们是从哪出现的？ 没有结果。 张恩摇了摇头，将照片立着放在桌子上，随即翻开了笔记本。 他希望从血字上得到答案，而如同以往一般，血字再次出现在笔记本上。 “你好，张恩。” “你再次完成了委托，并且按照你的想法，再次获得了一只鬼。” “这只鬼名画鬼，除了能造成一点微弱的视觉反差外，她并没有特别的能力，但请你不要掉以轻心，有些时候一个微弱的错觉，就能让你身首两地。” “而且她的目标是杀死你，请你在与她的交流中保持万分的谨慎，切记切记。” “希望你能尽快的与血衣达成契约，免得夜长梦多。” “但亦如以往，选择权只在你的手上，我能给出的只有建议和帮助。” “与这相比，我更期待你下一个的视频，期待着你和画鬼碰撞的火花。” “我们下次再见。” 血字保持着自己神神鬼鬼的特色，像电台节目一样结束了这一次短暂的会面。 张恩想着，或许可以在下一次尝试着和血字取得联系，像书信来往一样你一句我一句。 如果能交流，或许能解决些许的疑惑。 但现在首要的，还是如同血字说的那般，赶快签约，利用血字制造平衡。 张恩掏出一份合同，上面是和血衣几乎一样的契约，除了居住条件外。 “你要跟着我，必须当我的演员，怕你不知道跟你说一下。” “我会按照其他鬼同样的标准给你待遇。” “......” 画鬼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此时，合同上涌现了一行血字。 “画鬼拒绝签约，并且提出了一个条件。” “她需要认可你的能力，才能签约。” 认可我的能力？ 开始套娃？要先认可我，才配得到我的认可？ 张恩想了想，便也释然了，这段时间想来画鬼也不会袭击她，除非他的视频拍的很烂。 “那我们......合作愉快！” 张恩伸出了手，他的眼神一闪，似乎看错了。 也可能没看错。 他看见了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和他的手交错着。 “初次见面，再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是导演，张恩。 ...... ...... 王丽摸了摸脑袋，直到太阳照在她的脸上，才醒了过来。 自己怎么睡着了？明明是在看房啊......王丽猛地惊醒，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还好还好......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昨天到底怎么了？ 王丽只记得自己的屋子里好像走进来一个神神化化的人，一下子说窗户外面有人，一下子又说厕所有人，她想要逃跑，然后就......睡着了？ 这是什么离奇的经历？ 王丽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她皱着眉头，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客厅和以前一样，除了桌面上留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王丽拿起了纸条。 “你好，王丽，很抱歉昨天打扰你了，昨天是个美丽的误会，以后你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 “我想了想，或许是白天的思念太浓，所以你才会产生幻觉。” “其实我相信你早就已经得到了他的回复，只是你还在幻想着他回心转意而已。” “我还是建议你别停下等他了。” “房子我不租了。” “但你也别住了。” “就像树不挽留枯黄的叶，你也别挽回失去的人。” 张恩没有署名，署名不重要。 过去也不重要。 向前走重要。 第四十九章 构想(一天没写像一个月没写) 当张恩一觉睡醒时，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眼睛一闭一睁，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好在他是无业游民，不用上班，否则今天就可以递交辞呈了。 张恩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又呆坐了好一会，才砸吧着嘴，走到了桌边。 他先是点了一个麻辣烫的外卖，洗漱后，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新鬼已经到位，张恩的新视频筹划又要紧锣密鼓的开张了。 张恩首先在纸上写下了“目标”两个字。 这一次的目标，在成绩上，张恩希望获得“如果一定要有人火，为什么不能是我?”征文的周冠军，获得一万块钱的奖励以及推荐资源，跨出破圈第一步!让更多灵异圈外的人得知道“疤”工作室不只有嘘头，还有内容。 至于内容方面的目标，张恩也有所想法。 这是疤系列第三部短篇，张恩希望能从不一样的角度出发，在惊悚之余，还能让人有所感动。 这两种情绪是难以统一结合的，所以需要一个反转的点，帮助剧情进行推进。 这个反转可以是误会，阴差阳错，又或者有意为之，这些还需要根据剧情产生变化，目前并不着急定下细节，而是应该定下较大的基调。 例如风格。 张恩想了想，在风格上，还真可以做一期民国风的视频。 画鬼天生便自带着那种楚楚可怜的深闺气质，这在如今的女性生活中可谓极其少见，说不定可以吸引一部分的女性观众。 例如倩女幽魂，虽然并不是真正的恐怖片看的女观众就很多，而且受众真的很广，张恩取其所长，再结合恐怖片的特点，说不定真能做出不错的一部作品。 只不过张恩从来没有涉及过这方面的内容，可能会有点举步维艰，所以需要提前做好相应的计划。 张恩在纸上划拉了两下，代表分界线，随即写下了“计划”两个字。 目前，张恩有三万元作为拍摄资金，而要花钱的地方，分别有，服装，道具，场景，群演上。 他需要花钱的地方比其他人少太多了，他的软件自己弄，演员可以超前消费，拍摄也是自己准备，甚至特效都不用去p，如果不是这些原因，没有小十万是弄不下来一部短片的。 但饶是如此，小钱攒着攒着，依旧负荷很大。 例如在演员上，分主演，配角以及群演。 主演和配角可以用血衣和画鬼代替，但群演指的是走路的人群，街边卖菜的阿伯这种，他们的数量太大了，血衣转换不过来。 上一次，张恩的处理是借助上班的人群投机取巧增加短片的真实感和急促感，但这一次的民国风总不可能让他们穿上一整套的服装去上班吧。 在这里钱必须得花掉，现在专业的群演一天花费在二百左右，张恩可以租七个人反复使用，这样一天的花费就是一千四余元，控制在三天内拍完群演的部分，也就五千块钱，还能接受。 然后是服装租借，租借倒还好，比较好的一套一天也就五十余元，还能接受。 然后就是场景的租借了。 张恩倒是知道某些租借的场地，可以找专人进行搭景摆放道具进行拍摄，这样道具也解决了一部分，几天天下来花掉了六千往上走。 群演可以一次性拍完，但主演的戏份还需要雕琢打磨，这没有个几天时间是下不来的，只有让他们融入景里，才能拍出真实感。 所以得一直租着......重要的不是钱，是品质！品质！！ 张恩豪气的划掉了一万块在景的布置上，他要看到新鲜的水果，看到真酒，看到真正的细节！ 算了，酒还是贵了一点，还是用水代替吧。 只剩下最后一点钱了。 张恩打算把这些钱租一台摄影机，手机和摄像机双管齐下进行拍摄。 他太久没有用摄像机拍摄了，也不知道拍出来的效果如何，算是练练手为以后做准备，而且在细节的摄影方面，肯定是摄像机更加细腻和柔顺，加上手机，也充当了多镜头的拍摄，在剪辑上有的选择。 还有灯光上的选择。 这么算下来钱都不够自己吃饭了...... 没事的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视频每天都有播放量转化成钱，吃饭应该是饿不死的。 重要的是品质！ 张恩眉头紧锁着，他不希望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因为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可能让人出戏。 新的影片也是张恩的挑战，不同年代的挑战，张恩从未切身的体验过，一切都存在自己的幻想里，将幻想转换为现实，是最大的挑战。 不仅如此，他的拍摄也更接近如今真实的影片拍摄，不再局限vlog这种形式，朝着影视化彻底进军，一旦这个视频成功了，就证明了张恩具备导演“大片”的能力。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征文，能力，标志，这都不是张恩最在乎的。 重要的是吗，他想拍这样的影片，也想拍好。 不被框架约束，不成为名利的奴隶。 他真真切切的希望自己，能带来优秀的鬼片。 “呼......” 张恩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将脑子里前头的东西清理，接下来就是实打实的东西了。 他要开始完善剧本了。 张恩又划了两条双行线，写下了剧本的标题。 首先在演员人设上的设定。 张恩认为最能体现民国风情的有两个，一个是间谍，一个就是歌女。 间谍牵连太多，在一部十几分钟的短片里很难反映，那歌女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且正好贴切了张恩获得的那首歌曲，或许可以通过唱的方式进行演绎。 鬼歌女，嘘头还不错。 张恩在“画鬼”的身上定下了“歌女”这个人设，而其他人的人设就围绕着歌女这个点进行展开。 “然后......” 张恩嘀咕着，一点点的书写，本子上的字迹很乱，但他的想法却越来越清晰。 这是属于另一个年代的故事。 人们一直幻想着，电影里会不会本身就是平行世界，所有人的创作都有生命。 或许也是因为心里的这份敬畏之心，才有一部分人，傻傻的，认真的对待笔下的每一个人。 第五十章 筹划(收留万圣节心碎男女孩的票) 假如张恩还有三天生命，他就全部浪费来写剧本了。 在第一天有了一个故事的大概框架后，张恩就开始往里面填充内容，从主线，到旁枝末节，从灯光，到拍摄效果，在他的小本本上全都有记录。 剩下无法筹划的部分，就需要根据演员的表演进行临时更改了。 张恩给自己的预定时间是参加第四期的征文大赛，在此之前已经过了一期了，再去掉这三天，张恩还有十三天。 张恩时间不太多了，在完成了文案上的事件后，他要马上动身开始实地勘察，挑选拍摄场地去了。 而正好，旦城满足拍摄的场地还蛮多的，有许多以供选择，只是需要再稍微装饰一下以配合剧本。 张恩用一天的时间走访了四家拍摄基地，在看到第四家的时候，张恩就不再挑选了。 首先这个场地非常合适，民国的那种街道，还有里面的陈设，张恩第一眼便觉得还不错。 这个拍摄基地的老板也非常奈斯，帮助张恩解决了很多琐碎的事情，同时他还答应了一个请求。 拍摄现场不经过张恩的允许，其他人绝对不能进去。 没有任何的其他条件，只要进去了，张恩就立刻......发起退款。 张恩跟老板的解释是“影片需要保密”，老板愣了半响，虽然不太理解，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张恩的请求。 既然各方面都极其贴合，张恩也就没有再找去找了，而拍摄基地的改造也需要一天时间，他就趁着晚上的时间，打算招一批群演。 在旦城同样有着“群演基地”，里面聚集着一大堆等着戏拍的各种年龄段的人，有些人是为了追求梦想，有些人只是混口饭吃。 这些跟张恩没啥关系，他只是想找几个走路，看戏的演员而已。 按照地址，张恩来到了旦城的群演基地——旦城群演基地，这里汇集了最大数量的群众演员，各色各样，只需要在基地里叫一嗓子，就会有络绎不绝的人来为了那一个机会撞得头破血流。 这都是生活。 夜色已暗，张恩下了地铁，按照导航走到了群演基地，在基地的大门边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写着“演”字。 张恩顿了顿，随即迈起了步子，走进了基地里。 尽管是黑夜，但旦城的热闹并没有因此减少，反倒愈演愈烈。 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没有人看张恩一眼，每天都有人走进这里，又有无数的人离开，所以离别是这里的常态。 但他们不伤心，因为绝大部分人迟早也得如此。 只不过他们显然没人想到......张恩是一个导演。 张恩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看了看周围坐在地上等活的人，喊道： “招几个民国群演，负责走路，看戏，要不怕苦的，怕苦的别来，我怕你哭！” 张恩接连吼道，周遭的人纷纷看向张恩，但没有轻易上前，或许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接活。 张恩不着急，基地这么大，总有人上钩的。 而就在不远处，两个贼眉鼠眼的人，看向了张恩。 ...... “喂，你说这个靠不靠谱啊刘哥。” 小方瞅着远处的张恩，用手肘戳了戳隔壁的刘哥，刘哥将手里的香烟熄灭，看向了张恩，打量了两眼，满意的说道： “怎么不靠谱了？可以冲。” “但是他年纪这么小，啥都不懂的，是不是来玩的呀，给不出钱来咋办啊？” 小方担忧道，这没有啥保障呀？ “别急，问一问他呗，给的钱少就走，给的钱多就干。” “哥在这里混了这么久，教你一招，这种新人连导演都称不上，顶多就是来试试水，拍的又慢又菜，跟着他混，轻松活又多。” “喔！哥，还是你懂啊！” 小方和王哥两人眉眼一对，眼里的信息交替喜笑颜开，屁颠屁颠的走到了张恩的身边。 “导演，找群演吗？怎么说，我们两个行嘛？” 张恩叫喊的声音一顿，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群演。 “你们两个......情况咋样？” “我是小方，身高178，擅长装死，走路，这是大哥，擅长坐着喝茶，我们都有经验的，拍过好几部大片了。” “还行。” 张恩挠了挠头，心想着自己也就招些群演，要求不用那么高。 “那你们怕苦怕累吗？我就这个要求。”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好像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那我们肯定不怕的呀，我们都是职业的群演了！包在我们身上。” “那好，我拍摄的是民国风的短片，一百六一天包两顿盒饭，有异议吗？明天早上八点开机，有问题吗？” “没问题？哥你这还缺几个人啊？要不我再帮你叫叫，男的女的都有，放心我懂你的标准！” “emmmmm行吧。” 张恩沉吟了一会，确实有些省事，便答应了小方的帮助。 这下小方心里可乐开了花，眼下真可以靠这傻大户混点钱了，在他那悠哉悠哉的拍会戏，回家再接接活什么的。 太棒了！ “留个联系方式呗哥，晚点我直接把他们的资料发给你。” “行，明天见。” “明天见哥！” 张恩又看了眼周围，群演们的水平确实都差不多后，便也离开了演员基地。 他的时间不多，还要抓紧去完成下一个目标。 至于这两个群演，他们内心想着什么，张恩可能已经猜到了。 但是他不介意。 如果他们真有料，能快速帮他拍完，花多点钱也无所谓，懒散点也无所谓。 毕竟跟着他拍戏也不是很苦。 但要是他们不认真，又或者拍的很烂？ 张恩是时候要让他们重新想一想自己的职业规划了。 从群演基地离开后，张恩又去到了老地方租借黑光灯和影视器材，因为张恩的光顾，老板还很贴心的给他抹了个零头。 在夜晚十点，张恩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结束了喧嚣吵闹的一天。 每一部电影的筹划都在越来越大，越来越牛。 只不过电影好看才是核心，否则一切都是假象和空壳。 压力越来越大，张恩有点累了。 但他不是一个人。 张恩看向了桌面上的那副相片，看见了里面的那个侧着半边脸的女人。 他的柜子里还挂着一件朴实无华的衣服。 他不是一个人。 是一个工作室。 第五十一章 再来一条(三千字血马大章求票) 耳机隔绝了地铁人群的声响，张恩在地铁里挤成沙丁鱼，要不是长得高，连杆子都摸不着了。 张恩从这个视角能看见大家头顶的苍茫，看来早上八点的确实是打工人的时间。 顺着人流，张恩跌跌撞撞的出了地铁，来到了拍摄基地。 “诶，张导！我们来了！” 群演们按照约定的八点，已经提前到位了，张恩点头示意，随即走进了拍摄基地，然后便见到了等待已久的拍摄主理人。 “张恩，你来了？” “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已经进行了简单的改造，你看看满不满意，哪里不满意我们还能再改。” “我看看。” 张恩点头应答，随即巡视了周遭的环境。 此时的拍摄基地已经按照张恩的想法进行了改造，整个地方搭成了一个歌舞厅，雍华的沙发，金黄色的装饰，以及一个吧台，周遭还挂着许多画像，上面都是穿着旗袍的女人。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前头的台子，台子上有一只圆形的麦克风，金灿灿的灯光从台上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聚拢，看向台上的人。 而在走廊中间，放着七套民国风的群演服，代表着各种角色。 “好漂亮啊。” 群演们跟在张恩的身后，看着周遭的装饰，摸了摸桌上的水果和坚果......竟然是真的。 桌子上放着烟杆，虽然是假烟杆，但只要一按机关，上头就会冒出一缕细细的烟，增加了真实感。 主理人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们做这一行已经许久了，也是因为出了名的民国风，才能在旦城里获得一席之地。 眼下只要张恩点头，他就能休息一下了。 “还不错。” 张恩点了点头，看着周遭表情没变，继续说道： “但还差一点点。” “嗯？” “我需要营造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所以环绕的烟雾要多一些，而且灯光要多一些红色，这样比较符合我影片的风格。” “还有苹果要烂一点的苹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歌舞厅的这种地方，一定要有些糜烂的金钱感。” “还有服装的问题......” 张恩一一指出了他需要的细节，一丝不苟的，主理人原本还能笑着听，但笑着笑着就僵硬了。 这个人的要求怎么这么细节？ 哪怕根本看不见的地方，张恩也要苛求。 张恩的神情并没有变化，一板一眼的，要求所有的东西都尽善尽美，例如桌上的茶杯摆放着，一定要足够的偏，因为在这种地方，酒才是主角。 拖了足足一个小时，张恩才指出了所有的问题，而群演们也就等了一个小时。 小方看着张恩忙来忙去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悄悄的退后，凑到了王哥耳边。 “王哥，果然啊，这种新人导演没啥本事，就知道搞这些，我们都等了一小时了，他也没理我们，这可太轻松了！” “王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小方脸色一僵，看着王哥焦虑的脸，心中一咯噔。 “小方......我这次可能判断失误了。” “这导演懂的好像有点多......而且还很处女座，这种导演我只遇到了一次。” “那一次，我看着那个主演哭了七回。” “啪啪啪。” 王哥喉咙涌动，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张恩拍响了手，微笑着看向了身后的群演。 “都换好衣服了吗？” “那我们......准备开机咯。” “记住，在这次拍摄里，你们每个人都是主角。” ...... ...... 拍摄准备开始了。 张恩站在摄像机后面，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摄像机拍摄，但他对其并不陌生。 他将画鬼拿出，摆在身边，用其他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和画鬼说道： “因为你比较特殊，所以我就不让你跟他们搭戏了，你好好的看一看拍戏的过程，熟悉一下。” “接下来我来为大家讲一下戏！” 张恩将众人招来，看着手上的剧本说道： “这是整个剧本的第一幕，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幕。” “具体的内容是‘大家被台上的女人所惊艳’，从而调动观众的期待，随即我会将镜头推到女主角上。” “但是女主角的档期不够，所以我会先拍摄你们的反应，懂了吗？” “懂了那就准备好开机了......” “一镜一次。” “action。” 张恩说着开头语，预示着第一次拍摄开始了。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镜头对准了一个服务员，他单手拿着托盘，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沙发处。 “先生，您点的鸡尾酒。” 王哥倚靠在沙发上，眼睛都不曾看服务员一眼，一只手拿起酒，眼睛一直看着台前，眼神从不曾离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很高兴。 他正在欣赏台上的表演，如痴如醉。 实际上这个时候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也就是说他在凭空幻想着上面有位窈窕淑女。 他对自己的这次表演非常满意，这可谓是他在压力下，群演以来的巅峰。 但张恩并不这么觉得。 “卡！” “再来一遍，先生拿酒太快了，你正在欣赏上面的表演，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服务员的到来，懂吗？” “一镜二次。” 张恩根本没有给王哥回应的时间，便再次开机。 “踏踏踏。” “卡！” “情绪，姓王的，你在笑什么？太油腻了，不要做作，要真实，不要笑的太假！” “一镜三次......” “卡！” “服务员，你的眼神要下意识的看向台上的歌女，懂吗？！” “卡卡卡卡卡卡卡。”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 “一镜......第二十次。” “算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张恩擦了擦脑袋上的汗，瘫倒在椅子上。 他没想到，第一个镜头就陷入了僵局。 他之前拍的太顺风顺水，以为每个人都是表演天才......但事实上，这才是常态。 步步都是坎。 许多镜头，连及格都称不上。 但更绝望的......其实是小方和王哥。 眼下的拍摄和他们原本的想象相差甚远，这个导演......严厉的可怕。 尽管导演一再重复，拍摄的无论多久，都会照样给钱。 但这是一种演技上的羞辱。 是因为他演的太菜了，所以才会拖那么久的时间。 王哥喜欢摸鱼，但他同样对自己的演技自信，否则他不会在基地被称为“王哥”。 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混了这么久，还连“特约演员”都不是，连句台词都说不上。 他好像......根本不会演戏。 导演说的每一个弱点都直击他的命门，从来没有一个导演这么认真的帮他纠过戏。 这是好事，但更绝望的是......他改不过来。 知道自己的弱点，但是改不过来。 他赖以生存的技能......在别人眼里完全不堪一击。 王军开始自我反省，而张恩却根本没有自我惆怅的时间。 群众演员的质量跟不上，细节就处理的很差，观众也就根本无法入戏。 人的关注时间一共就三秒，三秒拉不住，那后面三十分钟都是白拍。 可是群演一共就这么多，换一批也就这样，他也没有那么多钱请特约演员，只能继续硬磕下去。 张恩沉默，心里想着解决方案，又看向了画鬼。 他们现在演的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在想象舞台上的人物，所以才不真实，如果要增加真实感......那就让画鬼真的上。 有真实角色，演员不是对着镜头演戏，肯定会真实很多。 只不过这样会穿帮吗？ 张恩咬着手指头，最后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的没事的，血衣都没有穿帮，画鬼也不会的。 穿帮了就把他们迷晕。 “只能这样了。” 张恩嘀咕着，随即说道： “大家都休息够了吗？” “打起精神来，没有关系，困难是有的，别垂头丧气的。” “我们的女主角来了，现在有人搭戏了，然后你们记住刚刚的细节，我们争取一次过好吗？” 王哥揉了揉眉头，听见张恩的话，抬起了脑袋。 女主角来了？但是那也没有用啊......他看的明星也不少了，怎么能看见一个女生就变成猪哥呢？ 而且这么小的一个导演能请得起哪个美女大牌呀...... “准备好了！” “一镜二十次，预备......action。” 王哥暂时将自己脑子里颓废的念头扔掉，再次进入了角色。 他牢记着张恩之前的指导，眼睛看着前头的台子，脖子伸长了些，眼神流露出些许的期待，但他不能太明显，因为他是一位身份显赫的人。 隔壁传来脚步声，王哥没有回头，因为张恩说了，他还在期待。 “先生，你的鸡尾酒。” “好......” 王哥的声音一僵。 台上传来了脚步声，王哥看见了张恩口中的女主角，神情一愣。 他的心跳加速了。 之前的念头通通消失，细节什么的通通忘记，眼下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美。 她像冬天的第一只梅，又像是枫叶林里的满片通红，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又或者满是她。 他忘记了演戏。 “耷拉。” 王哥没有抓稳杯子，听着玻璃杯发出的响声，这才反应过来，喉咙下意识的涌动，慌张的看了眼隔壁的服务员。 他失误了。 “卡！” 张恩的声音落下，但这次和之前不同，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很不错！” “过......过了？” 王哥意犹未尽的，还在回想着刚刚忘我的情绪。 原来......这才是演戏吗？ 情绪含而不露，真而不作，表而不演。 这才是演戏。 “对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记住它。” “我们......再来一条。” 张恩嘿嘿一笑，因为他终于可以正式开始， 他的拍摄了。 第五十二章 发布视频(肝出来第二章啦啦啦!) 演戏这种东西，说他有章可循，但又玄乎的很，大家进入了状态后，便热火朝天的急速推进了。 当然这个急速是张恩自己的定义。 他按照自己的预设，在三天里结束了群演的戏份，并且都达到了极其高的标准。 其实......群演的戏份就那几个镜头，可以说如果只是要求及格的话，单用一个上午就能拍完了。 这样看来王军这些群演他们好像赚了，半天的戏拍了三天，还包两顿盒饭，等于白嫖。 但没有人觉得是轻松的，因为他们拍下来，统统都瘦了一整圈。 不是饿的，是累的。 有主演的搭戏还好，拍个十几次也就过了。 没有主演搭戏，那简直就是噩梦，连走路都得被苛求。 如果是抱着摸鱼的想法，他们早都已经退场了。 但偏偏......他们能从张恩这里学到东西。 没有哪个导演有心思帮他们纠戏，会花费时间一遍又一遍的重拍，一遍遍的ng。 一旦演的不好，立刻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蜂拥而上，顶替这个的位子。 这是一个历练的机会，他们得抓住。 同时他们也从张恩的认真里感到了一份感动。 张恩也曾给他们看过拍摄后的成片，王军甚至认不出镜头里的自己，只觉得自己融入了整个影片中。 他在这部片子里饰演了很多个群演，每一个角色都演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捡便宜的心其实还是没有变，只是目标从了钱，变成了戏。 能拍成这样，他们捡便宜了。 所以当他们的戏份杀青的时候，都有了一股惆怅若失的感觉。 连王军自己都觉得自个贱贱的，像是在找虐。 但路还是要走，拍完了这家，还得找下一家拍。 张恩也是，拍完了群演，还得拍主角。 大家都得走下去。 张恩是个好导演，也有好演员，他迟早要出名。 王军要面子，没说下次合作，他只希望下一次，再见到的时候，能配得上张恩的戏。 他不是自卑，他是设了个目标，希望自己终有一天跟的上他的戏。 会有以后的。 ...... ...... 群演们是不知道大致剧情的，这是为了防泄漏，而且张恩拍的是真鬼，所以得等到拍完了群演的戏份后，张恩才开始拍摄主要情节。 不得不说，画鬼虽然是第一次演戏，但就像本色出演一样精彩，和血衣相比不相上下。 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张恩强行纠正的。 每一部分都追求到极致，极致才能出片。 张恩信奉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只有追求最极致的，才能让大众心中满意，倘若只是为了让大众满意，往往连及格都称不上。 正是这种高要求......让他自己拍摄的很慢。 群演三天结束，主要剧情一共就三个人，却拍了整整七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恩的错觉，他总感觉画鬼的照片黄了一些。 应该是错觉，鬼怎么会变黄呢？ 尽管拍摄磕磕绊绊的，但在第十天的时候，也终于结束了拍摄。 距离张恩设定的十三天，还有最后三天。 他也进入了最恐怖的阶段。 后期处理。 镜头数量的倍增，人物数量的复杂，还有如何挑选镜头，部分情节要不要删除，剧情会不会冗长，又或者没有交代清楚，衔接部分如何转场，仔细的观看镜头里有没有穿帮。 拍是拍，剪是剪。 这是不一样的累，张恩早上六点就弹起来剪视频，剪到晚上十二点都不敢休息。 时间太少了。 这是个巨大的挑战，挑战的是张恩的耐心，换做一个普通人，可能早就扛不住这种孤独和折磨，无论如何都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张恩心里也这么想，但最后他还是扛下来了。 心中的那根弦不能断，断了就接不上了。 他要就着还没从戏里出来的情感，加注在剪辑上。 沉闷成了房间的主旋律，外面的太阳升起又落，外卖的盒子越积越多。 有些时候，张恩甚至忘记了洗澡，困得不行了就瘫倒在床上昏睡过去，等到太阳升起，又迷迷糊糊的继续工作。 在不断的调整下，张恩的新片在一点点的成型。 在第十三天，也就是第四周征文的第二天，张恩终于剪完了片子。 但张恩没有着急发，哪怕这周已经过去了一天了。 他必须要在保持清醒的时候发。 他关闭了剪辑软件，关掉了电脑，然后将外卖的盒子全部收拾好，将屋子里的垃圾和灰尘清理干净，连键盘上的污渍都擦得一干二净。 张恩这才发现有些按键的字母都看不见了。 屋子里久违的干净，环境能改变人的心情，张恩的压力也终于舒缓了些。 随即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家门，下了一顿馆子，狠狠的吃了一顿东北饺子后，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家。 弄完这一切，也就日暮西山了。 张恩拉开窗帘，眯着眼，看着远处的太阳。 天空是红色的。 人们在一天里很少会去直视太阳，只有当太阳落下的时候，才惆怅若失，开始歌颂夕阳的美丽。 夕阳美吗？ 不好说。 不想说。 张恩心中的大石还没有落下。 他之所以去整理自己的心情，就是为了抽离自己，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处于第三者的角度，看一看自己的影片。 让自己变成一片叶子，随着影片飘荡。 张恩转过身，重新开始去看自己的影片，这是一部成片，长达十八分钟，耗时半个月。 十八分钟比较重要，拍的不好看，没人在意拍了半个月。 张恩缩在椅子上，点击了播放。 影片的光再张恩的眼睛里闪烁，尽管张恩想要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欣赏，但随着每一幕的闪烁，张恩又忍不住想起当时拍摄时的场景。 人就是矫情。 张恩停下了影片，他不想看了。 张恩点了上传，将影片送上了哔哩哔哩，所有关注了张恩的人都能收到新视频的通知了。 然后张恩关闭了网页，走到了床边。 夜幕降临了。 其实夜晚也很美，但它太长了，所以不值一提。 因为白天太长了，所以人们都关注夕阳，因为夜晚太长了，所以人们都关注黎明。 这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有点可惜罢了。 第五十三章 《葬礼》(先一更，第二章十二点前应该写不出来了) 世界刚刚进入黑夜，整个宿舍喧哗的不行，走廊湿漉漉的，一个个出浴的女学生拿着干毛巾，擦着脑袋上的水。 “小夜，你怎么还不去洗呀？” “噢，我知道了，等等。” 小夜拿着盆和洗发水，准备进去洗个头，但就在这时，手上的手机响了。 “叮咚！” 小夜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信息，原本只是随便一瞄，但却瞳孔震惊。 这是疤工作室粉丝群的群发消息，上面是群主的消息： “新视频已经发了，大家可以看视频了。” “什么！” 小夜虽然每天都在等，但现在看见了视频还是很不切实际。 那现在是洗头，还是不洗头？ 小夜咬着手指，最后一咬牙，放下了盆。 管他什么洗头的，先把视频看完再说！ 小夜三下两下窜上了床铺，将帘子拉起，遮住了外边的光，再戴上了耳机，外界喧嚣的声响弱了许多。 “呼。” 小夜深呼吸了一会，打开了哔哩哔哩，打开了疤工作室。 “葬礼？” 小夜轻声低吟，这个疤工作室果然是个标题党。 而《葬礼》的封面，是一片漆黑，上面是一面硕大的棺材，镜子上是一张女人的脸。 小夜喉咙稍稍涌动，随即做好心理准备，点开了视频。 视频开始播放，内容，是从灵堂开始的。 ...... ...... 天空很黑，黑压压的，穿不过气来。 零星的几个人站在门外的砖头地上，抬着头注释着里头的灵堂，灵堂上面写着一个“奠”字，这是死了人，大家举着黑色的伞，穿着灰黑的麻布衣，沉默不语。 街上空荡荡的，周遭的门紧闭着，怕着了晦气，但每家每户又都忍不住这好奇，从那窗户缝里，悄悄的向外瞧。 这是在做白事。 白事不稀奇，这年头天天都有人死。 死的人才稀奇。 听说死的人是那不干净的歌女，长啸歌会的头牌，红极一时，结果是在东边那条小溪里淹死的，浮起来时，人却没被泡肿，死的那叫一个美艳。 妓就是妓。 换了个歌女的名，人死了，那也还是妓。 葬礼讲究一个体面热闹，往常的白事在大街小巷都会奏着哀乐，穿家过巷，最后送进灵堂里，体体面面的送终。 但歌女这个葬礼不热闹，它不吹唢呐，不奏哀乐，不送人。 不是因为她是歌女所以不配。 是因为她是新娘。 这是死人，也是新娘。 这是葬礼，也是婚礼。 新娘是长啸歌会的头牌，李画儿。 新郎是张家大少爷，归国学子，大本事的张谦。 都说是张谦要履行承诺，哪怕李画儿已经是死人了，也得娶其为妻。但大家都传，张谦是被那李画儿迷了眼。 街头巷尾的女人，都传这李画儿会妖术，否则怎么当的上长啸歌会的头牌，迷了那么多男人的眼？ 也是这张谦可怜，深陷其中。 “踏踏踏。” 皮鞋声响，张谦穿着合身的西装，走进巷子里，街道的议论声顿了顿，便又喧哗了起。 这是真来了。 张谦面无表情，眯着眼，看着身前的灵堂。 灵堂里有副棺材，棺材上是一面镜子。 这是阴阳先生说的话，透过这面镜子，可以跟李画儿再见一面。 张谦在门前收起了伞，将伞靠着门放着，随即走进了灵堂里。 “砰。” 门关上了。 张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去掉了些许的风尘，然后倚靠在椅子上，他愣了愣，从包里掏出了根红蜡烛，点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茫然。 接着，他又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棺材上，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张谦没有喝酒，张了张口，说道： “别人都说我是被你迷了眼，堂堂大少爷，为什么就喜欢上一个歌女。” “但他们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说，在头七的时候，在这里割下自己的血，就可以见到你，如果我害怕的话就别来。” “我舍不得你。” 张谦拿出了刀子，割下开了自己的食指，鲜血一滴滴的滴落，滴在杯子里。 酒变红了。 ...... ...... 十天前。 长啸歌会的门前车水马龙，黄包夫就没有停着的，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拉起了下一趟。 一位位身家显赫的大人物走进了长啸歌会，目的性十足，显然是慕名而来。 暮的是那头牌，李画儿的名。 “哟哟哟，王先生，你也来这听曲啊。” “这可不，这是李画儿最后一次唱戏。” “李画儿也算是个头牌，怎么说不唱就不唱了呢？” “唉。” 王先生摸了摸手上的金戒指，看着贵气十足，他两只手背着走进了长啸歌会，便在专人的来领下去到了卡座。 长啸歌会和其他歌会没什么不同，极尽的奢华舒适，里头的人非富即贵，笑声朗朗。 王先生没兴趣应酬，在自己的卡座上坐下，便眺望着远处的歌台。 角还没来，但王先生便已经等不及了，他看着那戏台，不想移开视线。 隔壁的服务员脚步声响起，手里托着杯酒，王先生下意识的想要拿起，就在这时，台上来人了。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王先生手一哆嗦，酒倒了，但他并没有在意，因为他更在意台上的人。 整个场子霎时一静，目光汇集在台上的人。 煞红的旗袍裹着腰肢，像柳条一般纤细，长发被束起，盘成了个丸子挂在脑袋上，她的脸很小，比巴掌还小，上面挂着双玲珑的眼。 她就是李画儿。 长啸歌会的头牌。 场上不敢出声，怕犯了李画儿的忌讳。 李画儿唱歌有三忌，忌笑，忌吵，忌鼓掌。 听说李画儿喜欢静，但凡有一点声音，她就会不唱了。 大家也不是不敢出声，只是都有了默契，也就没人有那闲工夫去破坏了。 大家就静静的听着，等着那李画儿开嗓。 金灿灿的灯光汇集在台上的李画儿，李画儿神色不变，她舔了舔朱红的嘴唇，轻轻一笑。 周遭伴奏喇叭声与钢琴声交错响起，她唱的是最近很红的那首歌。 她的声音如同空灵的鸟儿，听着让人心旷神怡，但到了妩媚之处，却又撩人心弦。 这是歌女都会唱的热场曲子，但偏偏每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跨部随着音乐扭动，众人闭起了眼睛静静的享受这曼妙的歌声，直到歌声暂停，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 满场寂静，哪怕歌停了，但大家依旧没有鼓掌。 只是在此刻却突兀的响起了掌声。 “啪啪啪。” 众人看向了门口。 李画儿愣在了原地。 第五十四章 承诺(刚好，今天的票不能给别人了!) 烛火摇曳。 灵堂里，张谦想着十天前的那一次见面，下意识的陷入回忆之中。 他像是在对李画儿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归国后第一次见你，听得却是你的最后一场戏。” “他们都以为你累了，不想唱了，我原本也这么以为。” “谁知道你是病了。” “病得三天后就躺在棺材里了。” “那早知如此，我当初又为何要出国?没了你，出国又有何用?” 张谦自嘲着，随即拿起了眼前的杯子，毫不迟疑的喝下了这杯酒，看着镜子，静静的等待。 这个方法是李画儿告诉的张谦，只要在棺材前喝下血酒，就能再见一面。 “今天，哪怕你变成鬼了，我也要见你，信守承诺当年的承诺，再娶你一次。” 张谦神色坚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嘀嗒，嘀嗒。” 水滴的声音响起，张谦有所察觉，他看向了镜子观察镜子的变化。 就在这时，镜子猛地一颤，上面张谦的镜像开始模糊，似乎要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飘渺的声音传来，说道: “夫君……你来了?”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周遭虚实交替，张谦的心猛地一顿，看着镜子，里头的人影愈发的清晰，以至于能看见上面的披着红盖头的新娘。 这就是死了的李画儿。 “画儿……是你吗?” 张谦声音有些颤抖，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抖，但他就是忍不住。 或许他心里有些害怕，毕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无论如何，他也要信守他心里的承诺。 “夫君，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当然是我，画儿啊，你要过门的妻子。” 面前的李画儿声音尽管还是那么好听，却变得有些做作，听着瘆人。 张谦喉咙涌动，表面不变继续说道: “画儿……我按照约定，来娶你了，我没有辜负你。” “你怎么可能会辜负我呢?夫君。” “嘻嘻。” 面前盖着红盖头的女人进一步清晰，她穿着红色的旗袍，坐在贴着“囍”字的通红的床上，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见她那瘆人的笑声。 和以前不一样了。 “画儿，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张谦嘴里说着，额头上流着冷汗，他的深情被眼前这一幕惊到，稍稍有些动摇。 周遭的场景虚实交替，不像是在灵堂，像是在婚房。 “我在这边……很好呀。” “就是有些孤独。” 李画儿的声音冷了一些，她顿了顿，哼起了小曲，是她最常唱的那首歌，可是这一次，张谦却听不出以前那股俏皮的劲，冰冷的死意成了歌曲的主旋律。 张谦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面前的李画儿可能有些不太一样了，但他已经做出了承诺，无论如何都要结完这桩亲事。 只不过这是阴亲，没人接这种活，也不会有高堂，一切只能由张谦自己把握。 “那画儿……我们接下来，要拜堂了吗?” “不着急。” 李画儿在镜子里的那头一动不动的，像是尸体，只有飘渺的声音从那盖头底下传出。 “张谦……你知道我们成亲后，会是什么生活吗?” “你要成日的背着我，我的脚不许着地，还得生个鬼娃，吸人精气，再住进纸楼里，恩爱一生。” “嘻嘻，想想都幸福。” 张谦听着李画儿的话，心中一愣。 她……变了。 以前的她是温柔善良的李画儿，从不愿意害人，偏偏眼下却说出这样恐怖的言辞。 张谦喉咙涌动，闭了闭眼，三年之久的感情，似乎在此刻有了动摇。 他毕竟爱的是以前的李画儿，不是变了的画儿。 “噢对了，夫君，你要不要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李画儿的声音愈发的冰冷，连带着周遭越来越冷。 张谦搓了搓身子，有些口干舌燥，周遭射进一道道红光，那一个个纸扎人像是有了眼睛，在盯着他。 “李画儿……你还是以前的李画儿吗?” “是啊，怎么不是了?” “夫君，你是不是想毁约啊，不想娶我了?” 李画儿的声音骤冷，尽管她还没有摘掉红盖头，但张谦却感觉到了那双怨毒的眼睛。 “其实，你只要看一眼我，不就知道我是不是李画儿了吗?” “夫君……夫君?” 李画儿轻吟着，她明明没有动，但镜子里的李画儿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整个镜子只装的下她的上半身。 “夫君。” “看看吧。” 李画儿向前倾斜，半个身子从镜子里深处，她的头朝向着张谦，意图很明显。 她要让张谦掀掉盖头。 掀开，还是不掀开? 张谦喉咙涌动，他的后背一身冷汗，瞳孔里的深情全无，全是恐慌，但他还抱有着一丝幻象。 会不会，只是画儿在开玩笑? 对，没错，只要掀开了，发现还是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她就还是画儿。 没错……就是这样的。 掀开，就好了。 张谦抬起了手，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红盖头，最后一咬牙，抓着红盖头的一个角落，猛地掀开。 红盖头落在地上，烛火不再颤动，那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眼前这张恐怖的脸。 这是一张被完全烧焦的脸，她的眼里全是血丝，半张脸通红，半张脸漆黑，连带着脖子往下，那身子里全是翻出来的肉。 “夫君……你不是要娶我吗?” “那就让我们拜堂成亲，一辈子，在一起吧。” “嘻嘻。” 张谦看见这一幕，瞳孔猛地收缩，他张了张嘴，迟钝了好久，才被恐惧裹挟着发出尖叫。 “啊……啊!” “你是鬼……你不是画儿，你是鬼!” “救……救命啊!” 张谦的鼻涕和眼泪混杂在一起流在脸上，他再也坐不住了，连滚带爬的，向着灵堂的大门跑去，扒开了门，嘴里还叫着，“鬼啊，鬼啊!” 他就这样，再没有回头看一眼的，冲出了灵堂。 “砰。” 大门被关上了。 这一场荒唐的婚事，以张谦的逃窜，结束了。 灵堂里只剩下那一只烛火摇曳着，照亮着那镜子里的鬼。 或者说是李画儿。 那张烧焦的脸渐渐复原，由恐怖变作普通，再由普通变作李画儿原本的模样。 她还是和死前一样漂亮。 她张了张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有些落寞，但最终还是笑了。 “走的好。” “现在被我吓了之后，也能忘了我，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了吧?” “毕竟，活人，又何必要留恋一个死人呢?” 第五十五章 生死两别(打劫!把票交出来!) 灵堂的烛火已经烧剩了半截，镜子里的李画儿看着和那长啸歌会的李画儿毫无二样。 这不稀奇。 因为在歌会的李画儿本身就是鬼。 真正的李画儿在三年前就死了。 她等了三年，就是在等张谦，等着和他再次见面。 不过她不是在等张谦兑现成亲的承诺，她在等张谦变心。 当初，她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就知道该和张谦分开了。 她太爱张谦，以至于希望张谦不要为了儿女情长自毁前程，所以她撺掇着张谦去海外留学去深造，而她断了三年的联系，希望时间能磨平张谦心底的那份念想。 张谦不应该喜欢一个要死的人。 当她确定张谦已经忘记她了，那她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但真当见到的那一刻，李画就知道自己糟糕了。 三年时间没有磨灭他眼里的爱，反倒愈发的深刻。 他长大了，少了些当时的稚气，多了些成熟，但他还是喜欢穿那件八个扣子的学生衫，看起来有些儒雅，又有些凌厉。 更重要的是，他眼底里的爱却没有削减半分，像冬日遇见了暖阳，在见到李画儿的那一瞬间霎时化开。 李画儿慌了。 他长大了，他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或者是商业大亨，或者是叱咤政坛，为国兴邦，总之会大有所为。 所以他应该拥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但李画儿已经死了，他岂能留念一个死人呢？ 不行，他不能喜欢我。 李画儿要让张谦断了念想，去找更适合他的人。 就算再不舍得，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你做学生该做的事，我做歌女该做的事。 永不相见。 李画儿的眼睛滑落一滴晶莹的泪，她闭了闭眼，喉头涌动，用手心擦了擦泪。 你喜欢听我唱歌，那我就唱最后一首歌吧。 就当践行了。 李画儿撩了撩长袖，摆出了唱戏的姿势，张了张嘴，喉头颤巍巍的，唱着歌。 这是她从未唱过的歌，专门为张谦写的歌。 就当做已经成亲了。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台。” “抬上红装，一尺一恨，匆匆裁。” “裁去良人，奈何不归，故作颜开。” “响板红檀，说得轻快，着实难猜。” ...... ...... 门外。 张谦坐在门前，倚靠着门口，拿着酒，看着天空。 他的眼眶泛红着，听着门里的歌声，像回到了当初的时候。 以前，他每天下课了，都得去听一曲李画儿的歌，不然就茶不思，饭不想的。 他们那时候爱的深沉，怎么当时就不想想，为什么李画儿拼了命的撺掇着要让张谦出国呢？ 红颜薄命，戏子命薄。 或许李画儿以为她那拙劣的演技能骗得了张谦，但张谦早就不是当初的傻小子了。 他看见的第一眼，听到的李画儿说的第一句话，张谦就知道李画儿在说谎。 她不想让张谦留念死人。 所以她想断了张谦的念想，让张谦不再留恋她，她宁愿毁掉她在张谦心里的形象，从此再无李画儿这个人。 爱有什么用？不能当饭吃，不能当水喝，只知道守着个墓，当个废人。 他还得走下去，不能当个废人，所以李画儿策划了这一统葬礼。 张谦心里明白，但他没有拆穿，反倒配合着她演了下去。 因为张谦也不想让李画儿留念一个活人。 人死要往生，带着执念，是进不了地府，是要成孤魂野鬼的。 所以张谦装着害怕，装着哭，装着仓皇落跑，但出了门，他就装不下去了。 他真想哭了。 “傻瓜。” “现在你该去投胎了吧。” 他听着李画儿唱着这最后一首歌，思绪回忆着，记起了他们相见时那不算长的青春。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听曲。 也是最后一次成亲了。 人间路是向死而生的，没有永恒，只有永别。 是时候说再见了。 张谦站起了身来，朝着门前，磕了四个响头。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来世再见。 随即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站定，最后看了一眼这扇门。 他没有再推开了。 转身，朝着街的那头走去。 李画儿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可能也知道。 张谦也哭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能也不知道。 唢呐声响，吹着哀乐，吹着萧条。 或许他们知道自己爱着对方。 但不知道原来这么爱。 就像人们都知道飞蛾扑火，却不知道，火也会为飞蛾熄灭。 ...... “诶你听说了吗？” “那张谦终身不娶了。” “真是个稀罕事呢。”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娶吗？” “他说，他再也爱不了别人了。” ...... ...... 屏幕渐渐熄灭，手机里零星的响起了几句讨论，小夜看着屏幕里自己的脸，才发现屏幕里的自己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张了张嘴，想了好久，才骂了句“混蛋”。 她蜷缩着双腿，将手机扔在床上，拼命的哭，脸皱成麻花，泪止不住的流。 不是说拍鬼吗？这拍的哪是鬼？ 鬼哪会告白，鬼哪会哭呀？ 从唢呐声响起的那一刻，小夜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滑落，张谦向前走着，她就一直哭着，李画儿一直唱着，她就一直哭着。 她本身就爱哭，谁知道被骗了看了这么煽情的戏码。 她看过太多两情相悦，跨越千难万阻走到一起的戏码了，却不曾见过一个人化作鬼守了三年，只为了等一个不爱。 她以为自己理智，但理智的人怎么会等三年？ 结果那张谦竟然被这么一点点的惊吓就吓得逃出了灵堂，这怎么能称为爱？这就是贪图李画儿的外貌，从未真正爱过。 正当小夜为张谦的渣男行为唾弃，为李画儿的爱感到可惜的时候，镜头却又慢慢的移动到了门的另外一边，照出了张谦那张憔悴的脸。 这是一个很长的镜头，看着张谦静静的诉说，看着他脸上的泪一滴滴的落下。 小夜这才意识到她误会了。 在这时，小夜才意识到，爱不是只有一种方式。 不是要缠缠绵绵，不是要厮守终生。 爱是不辜负。 不辜负生死两别。 第五十六章 宿舍楼的诡异传说(记录一下三点钟) 是夜。 夜已经深了，校园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大家都已经睡了。 但小夜还没有。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打开了哔哩哔哩。 每一次疤工作室的视频她都会看很多次，认真的去品尝里头的细节，去了解导演想要说些什么。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喜欢看。 小夜拿起薯条，放在嘴边，打算一边吃一边看。 这应该是疤工作室最长的短片，足足十八分钟，而且风格也有些不同。 它之前的两个视频的一开头镜头都怼到主角的脸上，然后由主角的自白引入剧情，从而引出下面的故事。 但这一次的一开始，是一个拉长镜头。 这个略显灰暗的镜头，一直穿过人群街道，直直对着里头的棺材，用这棺材告诉大家，这里在办丧事。 而此时，第一个反转来了，周围的闲言碎语，又告诉了观众，这其实是一个婚礼。 葬礼和婚礼两极的冲突，揭示了里头的故事。 镜头陷入回忆，让人们第一次了解了两个男女主角，男主被李画儿勾了魂，李画儿又投河自杀，直到第一部分结束，大家了解的仍是流言中的那对男女。 主角出现，镜头拉回了灵堂里，对着高堂那大大的“奠”字，大家才逐渐了解了事件的原貌。 烛火摇曳着，男主的声音陷入回忆中，诉说着三年前的故事，将他们已经认识了三年的事情告诉给了观众。 随即张谦喝下了面前的血酒，第一波高潮要来了。 小夜屏住了呼吸，镜头里正对着镜子，在烛火的照耀下，张谦的脸渐渐的变化成一个红盖头。 镜子隔绝了两个世界，这头是灵堂，那头是婚房。 尽管小夜知道，这个婚礼一定会横生变故，但当看见眼前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的屏住呼吸。 那妖艳的身影和记忆里的李画儿一摸一样，但气质却判若两人。 像是大话西游里的蜘蛛精，撩人又风骚。 她极尽的诱惑，勾引着张谦来到这婚房，两人彼此试探着，视频的灯光随着张谦的内心起伏而渐渐变暗。 直到最后，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最后张谦颤抖着手，揭开红盖头的时候。 那张恐怖的脸，直直的给出了冲击，完全超出了小夜的预想，那不是恶心，是恐怖，那双隐藏在皮肉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直视着小夜的眼睛。 张谦被吓的落荒而逃，猛地逃离了灵堂。 小夜也想逃，但是那个镜头却没有跟着张谦离开，而是停留在了灵堂里。 难道灵堂里还有戏份嘛? 小夜继续看着视频，却发现了镜头移回了那面镜子。 镜子里的女鬼渐渐变形，回到了李画儿的模样。 李画儿含情脉脉的看着门的方向，轻声的解释了一切。 她因为爱张谦，所以需要放手。 这次的反转首先让小夜有些讶异，随后涌上心头的便是心酸。 心酸小夜的付出，竟然只换来了个无情郎。 如果这一切如同李画儿的预设完美的实施，那也正说明了其实张谦就是一个薄情郎，只贪图李画儿的美色，下意识的对李画儿感到不值。 李画儿不值得为这样的男人等上三年啊，或许留下来，是这部电影一个最好的结局。 但反转又来了。 随着镜头的运转，从镜子慢慢的移动到门的另外一边，看见了灰暗的天空下，倚靠在灵堂大门的张谦。 他喝着酒，静静的听着李画儿为他唱的最后一首歌，眼眶通红，泪痕明显。 周遭的人都已经散去，哪怕在，也影响不了他如此失态的坐在灵堂前。 到此，观众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张谦，也在演。 李画儿希望张谦走下去，张谦也希望李画儿走下去。 歌声悠扬，带着张谦的近景，意味深长。 哪怕小夜是第二次看这部影片，她的眼泪依旧还是为了两人的生死之恋落下。 第一次哭，她是为了两人坚韧的爱情而哭，第二次哭，是因为两人爱而不得而做出退让哭的。 上面的一切，都是小夜在还没有知道剧情的情况下的伴随着镜头艺术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但第二次看，心情却很持续的，只有心酸。 当知道了结局后，他们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开始有了第二层意思。 葬礼开始时，张谦的那段漫步，其实就已经透露出张谦内心的沉重。 张谦一切的举动，都由幼稚变成了成熟。 他也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了李画儿，她不用再担心了。 她喜欢的男人是可靠的。 但有一个不是。 议论声响，还是一如开头，街坊们不知道前言后果，不知道真相，只是街头巷尾的谣传，谣传着那张谦大少爷再也不娶了。 张谦是不再娶了。 这或许就是张谦一辈子无法做出的让步吧。 …… …… 哪怕小夜是第二次看着这剧情，看这《葬礼》，看到心酸处时，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淌，甚至控制不住的啜泣，她很小心，怕吵醒了舍友，所以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一点点的哭。 好在她有帘子，不怕被别人看见哭泣时的丑样。 该做的宣传，小夜早就已经做完了，她希望这样的作品能够被人们看见，而且这一次，她还打算转发给自己的舍友。 之前因为舍友不喜欢看恐怖片，所以小夜一直没有发在宿舍群里，但这一次的视频，是以爱情为主，所以小夜觉得她们肯定会喜欢看的。 小夜点击了视频的分享，准备转发到宿舍群里。 就在这时，宿舍突然传出了哭声，让小夜手指一滞。 这哭声好像是从小兰的床帘里传出的，小夜愣了愣，随即轻声的问道: “小兰，你怎么了?” 小夜只不过是轻轻一问，却像引爆了小兰的泪腺，她猛地爆哭，声音根本压不住。 “呜呜呜，太惨了，太好哭了吧。” “救命，这怎么这么感人啊呜呜呜。” “小夜我忍不住了……《葬礼》真的太好哭了。” 小夜听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安慰道: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我也觉得很好哭，但是她们都睡着了，别吵到他们俩。” 小夜安慰道，但她又没想到，这段话却又引爆了另外两个舍友的泪腺。 “呜呜呜呜呜呜。” “我们也没有睡，也在哭呢。” 三个舍友同时探出头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原来你们都……” 小夜明白了，紧接着，她的鼻头也一酸，在这气氛下，她也忍不住了。 “算了不管了，哭就哭吧呜呜呜。” 四个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成了宿舍的主旋律。 没有人知道这个宿舍夜里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这变成了女生宿舍楼里口口相传的诡异传说。 第五十七章 王勇长大了。(冲!举起你们的意大利票!) 悠扬的音乐在酒店里回放，淡黄色的灯光让房间变得舒适宜人。 王勇从浴室走出，裹着浴巾瘫坐在沙发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他出差了，去到了另一个城市，忙会了一整天，在整个城市都暗下后，才有了休息的时间。 所以哪怕他已经知道疤工作室发布了新视频，但依旧没有时间看，直到现在，缓过神来的他才慢悠悠的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已经准备好看一看“疤”工作室的视屏放松放松了。 尽管“疤”工作室的前两个视频他都立刻写了影评，但这一次，他想先看完，睡个觉再写。 只当做今晚是纯粹的放松时间。 王勇倒了一杯热水，热气袅袅，伴随着屏幕上哔哩哔哩网站的打开，王勇点击鼠标，点开了“疤”工作室的最新的视频。 《葬礼》。 王勇本以为这次还会看见一个人脸，但并不是。 画面开始推移，一副棺材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换风格了吗？ 王勇抿了一口水，开始随着镜头沉浸在故事之中。 这会是什么故事呢？ ...... ...... 伴随着镜头的暗淡，预示着一切的落幕。 王勇此时眼眶微微红润，愣了半响，才用自己的手心揉了揉眼睛。 他还没有走出视频的情景，他还想再看一遍，于是又拉回了李画儿开唱的时候，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呼。” 王勇深深呼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倚靠着凳子，细细的听着这最后的吟唱。 原本他想着看完这部短片后就去睡觉，但现在，他却根本睡不着了。 曲折的剧情，一层又一层叠加的情绪，在最后的拜堂成亲时轰然爆开，渲染了整个气氛。 天空没有下雨，但人早已满目疮痍。 疤工作室用三个视频，讲了三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他现在已经睡不着了，不将脑子里的东西写出来，他寝食难安。 所以他打开了word文档，命名了他为“疤”工作室写下的第三篇影评。 观《葬礼》有感 ——偏见与成熟。 “大家好，这里是王勇的电影品鉴。” “相信熟悉我的都知道，我不怎么写短片的影片，唯独“疤”工作室除外。” 这一次，我写的是关于“疤”工作室的第三篇短片，《葬礼》 还是一如既往，先对影片给出自己的分数：拍摄5分，剧本8分，综合8.5分。 和之前的两个短片相比，《葬礼》的拍摄水平和演员水平进一步提高，而剧本稍稍有所下降，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将给大家说说，为什么我会给出这样的分数。 ...... 首先，分析《葬礼》的拍摄手法，相比于之前的短片，很明显的摆脱了vlog式的叙事手法，开始利用镜头的冲击力吸引观众的注意，而且灵堂的风格很民国，显然是做了许多功课。 跨越年代的戏分，在真实感上一直非常难把握，这在细节上的处理要求很高，但它已经达到了90分的水平了。 同时在镜头的拍摄上，也首次采用了多镜头推进，丰富了视频本身的内容。 但这仅仅只是跟他以前的拍摄短片想比。 说句难听的，他目前的拍摄在真正的电影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例如第一个转场的镜头，张谦将伞放在了门边，拍摄这把伞的意义我在之后也并没有发现，似乎只是承担了一个转场的作用。 同时，疤工作室有一个极其讨巧的地方，就是他不愿意去运用bgm，而是设立了一个歌女的形象，将bgm唱了出来。 这当然不差，但能不能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我认为这五分扣的不是拍摄的烂，而是没有把最好的展现出来。 希望终有一天，我看见这视频的时候，也能由衷的感叹“原来还能这么拍。” 上面是关于硬拍摄，下面讲讲演员。 都说“疤”工作室是极其割裂的工作室，是因为它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居然能拥有这么棒的演员。 今天我们又认识了一名新演员，李画儿。 第一感觉，美，第二感觉，柔。 很难想象，这幅皮囊足以成为明星，可是她居然还没有出名，而是出现在了一个短片里。 先不去聊这些题外话，而是先针对她的演技。 在这里，她其实扮演了两个角色。 一个鬼，一个李画儿。 我们经常能看见某些电影里一人分饰两角，比如双胞胎，比如精神分裂。 但这里，难就难在，她表演的是一个整体。 鬼扮演人，人又重新扮演回鬼。 她的演技在鬼和人时痉挛分明，但再回看一遍，又藕断丝连。 或许大家有许多瞬间被这个女人感动，那我说说我是什么时候。 是她扮演鬼时，说出的那句“你要不要看看我红盖头下的模样”。 当你知道结局后，再回看这句话，从她的风骚里，还能听出一丝的心酸。 没有一个女人是不爱美的。 哪怕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一切都要发生时，她依旧无法接受，但是她不能哭，只能笑。 所以她说出了这一句，“你”，“要不要”，“看看”。 试探，挣扎，幻想，妥协。 她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丰满的人。 这是我最喜欢她的一瞬间。 至于她后面脸上的肉翻过来的模样，我就不提了，太敬业了。 所以全剧，我最喜欢的就是“李画儿”这个角色。 至于张谦......我只想问，为什么这个工作室那么多女演员，但是却只有一个男演员？ 哈哈哈吐槽一下。 也就是说，总结硬拍摄和演员风格，我是能给出五分的，而还有五分的进步空间，希望再接再厉。 ...... 接下来是关于剧本的解构和评判。 我给剧本打出的是八分，而扣的两分是视频的题材，其实说到底还是烂俗的爱情剧，或作其他电影我直接七分封顶了。 主要还是因为他其他方面的内容。 显然，大家都被这个故事里诉说的互相退步的爱情而感动，那我先带大家解析一下，这个剧本可能暗含的其他信息。 首先是开场白。 在第一个镜头的闲言碎语里，他们认为歌女是“投河死的，死的还极其美艳”，而张谦是“被妖女迷了眼”。 我们第一时间就将这些信息摄入，希望去了解，为什么是投河，为什么被迷了眼。 结果我们在后面才知道，原来歌女是病死的，张谦和歌女早已经认识了三年。 跟事实毫不相干。 但它偏偏就能让每个人带上有色眼镜去评判每一个人，歌女就是妓，大少爷喜欢上歌女，就是病。 这就是“流言”。 同样的，我们俯瞰整个剧本，如果我们在一开始就给“鬼”打上害人的标签，那么我们是很难接受后面的反转。 这就是“有色眼镜”。 导演铺垫了三个阶段，《自己》里，鬼是害人的，《自救》里，人是害人的，《葬礼》里，鬼也有好的。 这是一盘大棋，既要打破人们对鬼的刻板印象，又希望大家可以放下对旁人的偏见。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因为三个视频的主线都不是偏见。 至于我的猜想对不对，或许要看看他的第四个视频内容了。 回归正题，再谈谈主线“爱情”，我打多一分，也是因为它讲的和其他的爱情片不太一样。 我只补充一点，为什么这部影片叫《葬礼》？ 它在葬什么东西？ 我给出了我的答案。 《葬礼》，葬掉的是以前的幼稚。 是说，你要成熟了。 ...... 王勇将这篇影评发送到了社交平台上，随后走到了阳台，看着灯光闪烁的城市，点起了一根烟。 其实还有一点没有说，因为时间会证明。 这不是很独特的剧本，但它具有普适性，能接纳它的人会比前两个短片多很多。 在这个时候拍下一部爱情片用来宣传。 这是很聪明的决定。 第五十八章 《葬礼》验收(验收票啦!) 翌日。 睡了沉沉的一觉后，张恩总算从那股子的感伤里拔出，都说演员容易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无法自拔，但其实导演也有点这样的倾向。 更何况张恩这样的野路子，不全情投入，那相比学院派还是有点距离的。 张恩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自己从视频的氛围中抽离后，终于可以好好的迎接了新的一天啦！ 这新的一天，最重要的当然就是验收《葬礼》的成果了。 张恩的视屏发布时间其实很不好，因为他是卡在了征文的第二天夜晚发布，相当于只有五天的时间宣传，去和七天的作品pk。 但张恩并不担心，他对自己的作品有客观的见解和评价。 这个作品通俗易懂，没有太高深的地方，削弱了人们所恐惧的点，还能抓住现代人的泪点和爆点，更加的普罗大众，达成前面两个视频的成就应该不难。 但饶是如此，张恩依旧得做足了准备。 他决定，以后每次发布视频，一定要有仪式感！ 就像双十一所有的员工等待零点的那一刻到来看着营业额跳动一样，张恩决定，每次视频的第一次验收，都要整个工作室一起验收。 “血衣，画鬼，都准备好了吗！” 张恩叫到，弹跳着下了床，以飞快的速度洗漱，随后冲衣柜里拿出了血衣，血衣重见天日，然后又拎起了泛黄的画鬼，一起到了桌边。 “都准备好了吗？” 张恩深呼吸，压抑住心跳的速度，掏出了手机，点开了哔哩哔哩的视频。 一个粉红色的小电视开始跳动，经过了短暂的缓存，信息从创作助手的消息里跳了出来。 播放量：80万，投币量：12万，点赞数：25万。 张恩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数据，随后猛地抓住了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的呼吸。 救......救命。 八十万的播放量！ 张恩记得《自救》在一开始的播放量也才五十万，那还是借助了bgm的功劳。 但现在的《葬礼》却在一开始就突破了八十万！ 这个数据说明，第一，《葬礼》上推荐了，第二，疤工作室的作品留存率很高，黏性很大，人们非常愿意收看“疤”系列的视频。 许多看过前面视频的人都在时刻的关注着疤工作室，等着视频的发放。 这就说明，葬礼的固定粉丝量越来越庞大了，这都是财富的象征啊！ 那粉丝群应该...... 张恩后知后觉的打开了粉丝群，才发现粉丝群居然已经升级成了2000人。 上面还有小夜的来信： “呜呜呜拍的太好了呜呜呜。” “《葬礼》把我们整个宿舍都弄哭了呜呜呜。” “对了，粉丝群要加的人都加爆了，而且评论里还说要加入粉丝群，我想了想就帮你把群扩了，不用谢。” “加油，“疤”！” 啊这。 救命！ 张恩的心脏又痛了。 开个群起码得几十，拿这个钱买碗麻辣烫不香吗？ 尽管心很痛，但张恩还是将扩群的钱转给了小夜，小夜应该是学生，他不想让学生出这个钱。 给小夜转了钱后，张恩觉得自己应该高兴一点，又看向了数据。 这一次，他看的是征文的排行榜。 征文的排行榜是按照播放量，投币数，点赞数三连乘以相对应的系数，进而统计出的结果。 而在第四周的“总要有人火，为什么不能是我？”征文排行中，张恩的视频......位列第一。 而且甚至都不用去计算，因为张恩的所有数据都超过了第二名，并且在以极快的速度拉开。 碾压。 不仅仅如此，《葬礼》已经攀上新人榜的第六名了，并且......在全站排行榜上，来到了前二十。 新人榜收录的是两个月内新出现的up主所制作的作品，没有标准，只有竞争。 但要论含金量的话，还是要看全站排行榜上。 全站排行榜是将所有分区的视频都拉在了同一个pk台上，没有任何的借口。 而《葬礼》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就上了前二十，随着时间的流逝，前十不是不可能。 这两个榜单，加上征文第一名，说明了一个事实。 《葬礼》在用绝对的优势，葬送了其他作品晋级的道路。 选在第四周发布，绝对是他们最不理智的决定。 而且《葬礼》头上高顶着的“灵异片”，更是开始发挥了正向作用，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如果人们单单看见“灵异片”这三个字，人们会因为内心的抗拒和恐惧而不会点开。 但当产生了群体效应，居然有一部灵异片登上了征文第一，他们内心的好奇又会怂恿着他们去点开视频，看看到底是什么鬼片，这么引人注目，这么牛。 因为他们觉着，这么小众的东西登顶，一定有它的原因。 这就是破圈。 《葬礼》在悄悄的突破灵异的圈子。 但它依旧有局限性，因为它背离了传统的鬼片，恐惧成了言情的外皮，听起来有些言不符实，但效果起到了。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头。 起码下一个视频发布时，大家以为恐怖片也没那么恐怖，点进去之后......就开始喜欢看恐怖片了！！也不是不可能嘛！ 张恩美滋滋的筹划着，下一部视频，他就要给这些不喜欢看恐怖片的人好好上一课。 告诉他们，恐怖也可以很吸引人！ 张恩搓了搓手，总结的过程已经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疤”工作室仪式的第二部分了。 集体看片！ 作为光荣的疤工作室员工，及时有效的进行复盘总结错误和进步是很有必要的，而大家一起看片就是最好的方法。 “我跟你们讲，你们一定要注意弹幕，弹幕是很能反映大家内心的情绪变化和评价的。” “你们可以从弹幕中分辨，自己拍戏时想要达成的效果，到底有没有偏差。”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懂？” 张恩一板一眼的讲着，也不管血衣和照片能不能听懂。 反正他们每次装听不懂，但实际上都听进去了。 张恩将手机摆开，人有点多，要用电脑看了。 张恩打开了电脑。 就这样，一人，一件衣服，一张照片，开始诡异的看起了电影。 第五十九章 捉迷藏(还有一章可能要十二点后了) 视频开始播放了。 一如既往，视频的一开始是一大片的“来了来了”“有生之年”，这些都是第一次看视频的人发送的弹幕。 而“三刷”“四刷”“一百零八刷”的彩色弹幕滑过，这些是已经看了两三遍的人发的弹幕了。 发弹幕的人只是看视频里的一小撮人，但同样可以以小见大，从“二三刷”的并不少于于“有生之年系列”这类的弹幕，可以分析出这个视频的留存率非常高。 当然，最多的还是最近最热门的梗。 “新人都是魔鬼”。 张恩继续看着弹幕，弹幕一个个跳跃着，时不时闪在屏幕的中央或者各个角落。 随着正式剧情的进入，这种弹幕逐渐减少，进入了短暂的空闲期，但很快，下一波爆发再次来临了。 这一次，是镜头汇集到了棺材上。 因为棺材的出现，一大波的“晦气”开始进攻，灰色的晦气布满了整个屏幕。 但很快，后续又跟上的新节奏。 “二刷道歉。” “道歉的集合。” 显然这是看到了后续的剧情后，知道里面装的是李画儿，所以专门为前面说的“晦气”道歉，一时之间让人啼笑皆非。 视频继续推进，新的弹幕正在出现。 到了回忆的时间，这一段的沉浸期有些长，零星的几个“疤好棒”弹出来，但也成不了风浪，反倒引来了几个黑人问号。 而第三波的高潮，是在李画儿出场的时候。 果不其然，李画儿姣好的容貌吸引了一大波的关注，满屏的“我老婆来了！”开始占据整个屏幕。 还夹杂着“好家伙”，“这是“妈”工作室吧？我的妈呀”，“我立刻穿越回民国娶你。” 不过好在，李画儿的容貌并没有喧宾夺主，大家很快又沉浸在了剧情之中。 镜头拉回了现实，回到了灵堂之中。 刚刚富丽堂皇的歌厅和阴森的灵堂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两极的反转，将弹幕噎着，稍许的讨论剧情的弹幕滑过，便是安安静静的继续看着视频。 张恩拿着小本本记着笔记，将自己从弹幕上感觉到的节奏都记录下来，日后作分析使用。 镜头随着镜子里鬼的出现而愈发的阴森，两人的对话进一步的激发着矛盾，而下一波弹幕的高潮，果不其然，是出现在“红盖头”前后。 但和张恩设想的不同，高潮来的早了些，是在李画儿念“你要不要看看我红盖头下的模样”。 弹幕分两拨，一种是黄色的“前方高能”，这在张恩的预料之中，因为紧接着的剧情就是那张丑陋的脸。 但还有一波是在李画儿说完台词后，刷屏的“果然如此”，似乎是一波懂哥。 张恩也不明白他们懂了啥，反正他没懂。 而真正的绝对弹幕来了。 满屏的“弹幕保护”在张恩揭开红盖头前赶来，像是植物大战僵尸每关的最后一刻，密密麻麻的“保护”涌过，淹没了整个屏幕。 但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哔哩哔哩的人头识别再次发挥奇效，那张被烧烂的脸从弹幕里弹出，浮在了表面，弹幕画风突然一变，由保护开始变成了“放弃挣扎”。 显然是明白了弹幕也保护不了他们。 在这一波的弹幕后，就开始了煽情的环节。 李画儿的还原，自白开始引发第一波泪点，一大片蓝色的“泪目”滑过，显然大家都被其感动了，还有甚者骂着“渣男”，唾弃着张谦的自私。 但随即的反转再次出现。 门另外一头的张谦自白，再次赚足了泪点，无数的“原来如此”滑过，代表着他们的恍然大悟。 视频渐渐结束，最后的弹幕像是在挥手，说着“下次再见”。 ...... 张恩轻轻的松了口气，放下了笔记。 “好了......这次的会议就结束了，你们内心应该对于工作有新的想法了。” “你们也去休息吧，这是段难得的假期。” 张恩语气有些温柔，或许是压力释放后的本能，也可能是他确实很开心。 他其实没有很在意网上的评论，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这很正常。 但看着自己的视频被大家广泛的议论，心里还是有一种成长的感觉，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在一步步的变好，努力有被人看见。 但这也是另外的警醒。 就像电影里的那般，他也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 现在的粉丝还不够稳固，只要有一个视频跌落，那么很容易就流逝了一大批的粉丝，也容易引来黑点。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写出更好的剧本，制作更好的剧情，这是他必须坚持下去的事情。 将脑海里的告诫甩掉，张恩准备开始处理正事。 按照惯例，在每一个视频发布后，都会有一个新的游戏出现。 这个游戏能带给张恩或许是他急缺的奖励，帮助他提升影片的质量。 例如在镜子的镜头，很大部分借助了“血腥玛丽”赠送的镜头，将画鬼的视觉错误发挥到了极致，把两个景观糅合在一起，才能产生这样的冲突。 靠p是p不出来的。 那么这一次......血字会给张恩带来什么样的挑战呢？ 张恩深深呼气，翻开了本子。 血字猩红，构成一段话。 “你好，张恩。” “再次恭喜你，第三个视频《葬礼》拍的很棒。” “运用了视觉的反差，将画鬼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真是不错的构想，并且通过鬼来展现爱的内容，也非常有成效。” “但它同样暴露了你的一些问题。” “你或许能请化妆师为人化妆，但却不能请化妆师为鬼化妆，哪怕是鬼，也需要得体的妆发。”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位“化妆师”给你。” “但同样的，这并非无偿。” “你可能同样需要经历一个小游戏，游戏的介绍如下：” 【凝视深渊：在旦城里曾有一个传闻，在东郊废弃工厂里，有一个小孩在等着陌生人玩一局关于“鬼抓人”的游戏，你要做的，就是躲避鬼的搜寻，并且找到鬼留下的信物，如果你在鬼找到你之前搜集全部的信物，那么你将收获一位化妆师。】 “这只取决于你的选择。” “我们下次再见。” 第六十章 战前准备(补昨天晚上的更新，是十二点前叭!) 血字的出现和消失都足够的突如其来，像昙花一样，开放与枯萎都在那一刹那。 张恩原本想在纸上写下自己提出的问题，但笔刚刚接触纸面，血字便已经消散。 所以看来和血字交流这件事情并不实际，血字只能做到单方面的传递信息。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情况，而暗里张恩并不这么认为。 例如血字是怎么知道张恩的名字，又是怎么了解张恩的每一次视频发布?连数据和成效都了如指掌? 会不会无法交流只是血字不想“正面”回复张恩的问题，而暗地里，一直有一双眼睛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呢? 它一直都知道张恩的情况。 张恩不得而知，必须得在更多的实践中，才能得出关于血字的结论。 在此之前，张恩关注的还是血字本身的内容。 “东郊废弃工厂里完成一场捉迷藏的游戏，胜利后可以获得一名‘化妆师’。” 张恩轻声呢喃，随即脑海中的思绪转动。 毋庸置疑，这化妆师肯定是鬼才能给鬼化妆。 而在妆发上，张恩确实有点不满。 血衣虽然可以改变形象，但那些形象如果不通过画面暗沉或者其他技术处理，是很难发现他是一只鬼。 李画儿是依靠着自己被烧烂的半张脸，同时借助视觉误差形成的画面。 取头鬼更是最直接的取头。 这些都跟他们的外形没有关系，他们虽然同样能制造恐怖效果，但却有了局限。 在公认的恐怖片里，像《咒怨》里的伽椰子，眼睛能自己流出血泪，贞子头发披在前头，头发底下是一双倒瞳，电锯杀人犯带着面具，像个变态。 他们无一不具备极其震撼的外形，而这外形加分在影视效果上是加分非常多的。 尽管妆发很重要，但张恩依旧不敢让人类为鬼化妆，化妆的效果其次，暴不暴露鬼身份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鬼演员是张恩最大的秘密，他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 [嘀嗒小说.didaxs.info]那这个鬼化妆师……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尽管每次血字都说有的选，实际上根本没得选。 它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抛出无法拒绝的诱人条例。 这一次的游戏范围并不在家里，也跟镜子无关，而是东郊的废弃工厂。 当时这个工厂废弃还传的蛮广的，只不过和鬼无关，只是因为污染太大了，被强行关闭罢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游戏场所，废弃的工厂几乎没有人靠近，张恩可以放心的大展拳脚而不被人发现。 当然他要是死在里面了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 张恩用笔戳着本子，心里想着这一场的游戏规则。 这是一场双向的捉迷藏游戏，张恩需要找到信物的藏身地，同时也要隐藏自己，不被小男孩发现。 所以他不能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不动，必须四处行走，从而寻找到目的，但行走就必然容易和鬼撞见。 工厂就这么大，哪怕流水线分的再远，往往也一目了然。 而且张恩完全不知道信物的模样，又要如何去分辨？ 困难是一山比一山高，张恩呼出一口浊气，用两道杠划开了上文，从心调整心情，写下了“解决问题”。 首先按照张恩过往的游戏经验，完成副本一共有两个目标，一个是及格，一个是完美。 如果血字说的是完美解决计划，那及格的目标，应该就是信物没有找齐，但是也没有被鬼发现。 而且被发现的下场，除了游戏失败之外，一定还有生命危险。 这就是张恩最起码得达成的目标，可以不找信物，但一定要不被发现。 第二点就是要准备的东西。 废弃的工厂夜晚一定悄无声息，任何一点声响都容易引起鬼的注意。 所以一定得弄一双消声的鞋，避免走动时发出声响。 还有夜晚太黑了，张恩不一定能看见路，他还得租一个夜视仪，至于为什么是租，是因为他上淘宝看了最便宜的夜视仪要五千。 还有放置信物的袋子，总不能一直将信物拿在手里。 还有防身的工具，血衣和画鬼一定得带上，取头鬼的人偶也得攥在手里...... 张恩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想法，认真的准备着这一次“捉迷藏”游戏的细节。 尽管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可能根本就没有用，比如鬼可能没有耳朵，所以跟声音毫无关联。 又或者工厂在月光的衬托下足够的明亮，根本用不到夜视仪。 但张恩依旧不遗余力的准备着。 像每一场考试不会考你的全部知识，但偏偏学的越多的人越厉害，准备的越充分，准没错。 张恩在纸上尽善尽美的拟定着规划，而在认真工作中的时间也是飞逝的。 时间从早上走到了下午，当张恩的肚子忍不住抗议时，他才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时候了。 是时候吃个饭，同时去这个“东郊废弃工厂”，探查一下实际情况了。 ...... 东郊废弃工厂虽说在郊区，但路程也只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而已。 张恩搭载着公交，在摇晃中，抵达了站点，又从站点跟着导航走了一段路后，看见了工厂的模样。 工厂是工业化的象征，而这废弃的工厂，更是庞然大物。 一根根窜天的烟囱直立着，庞大的工厂像是沉睡的猛兽，只要动起，将会惊动整个周遭的环境。 但哪怕他在恢弘磅礴，它现在最终还是因为环境污染的问题而停工，现在......只是一片游戏的场所罢了。 他的过往不是张恩关注的地方，他所关注的是工厂内部的设施。 张恩从铁片围成的墙壁爬了进去，随即看向了周遭。 这个工厂非常庞大，如果要寻找信物，可能玩上三天三夜也未必找得到，但张恩相信这个游戏的难度应该不会设置在这些无厘头的地方，按照捉迷藏的惯例，很可能是限制在一个区域里。 这还得看晚上的游戏情况了。 而工厂的主要区域，是一片由流水线构建成的施工区，巨大的设备可以提供一个不错的容身之所，但相对的，信物也难找了许多。 张恩继续勘察着周遭的情况，而时间，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距离夜晚十二点，越来越近了。 第六十一章 缝(有好心人给几张票吗?卖火柴的男孩要饿死了) 这个工厂以前是食品加工的生产线，会按照加工过程分出各个工种，只不过这在工厂废弃后就不再重要。 大多数的专业装置都在停工后被搬走，所以整个工厂会有些空旷。 张恩实地勘察了整个场地后，绘制了一张粗略的地图后，标出了几个可以藏身的点。 例如二层的办公室，从二层下到一楼的楼梯底下的空间，以及各种装置的角落缝隙，都可以短暂的停留。 张恩的大致计划是先确认鬼的位子，等鬼走过后，再悄悄的绕到鬼的背后，去鬼已经搜集过的区域进行搜寻。 这是按照人的思维进行思考，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已经搜集过的地方。 当然鬼是不是这样，就得亲身经历一次才知道了。 剩余的时间里，张恩进一步的完善着自己的计划，并且吃了一顿麻辣烫的晚餐，然后还去网吧玩了一会“女巫来了”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等确认了自己有感觉后，张恩才退款了这个游戏。 虽然他自己压力也很大，但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身上还有画鬼和血衣。 所以压力成功的转移到了画鬼和血衣身上。 在准备好一切后，张恩便开始调整心态，让自己不要太紧张。 而时间也一点点的推移到了夜晚十一点半。 ...... 夜晚十一点半。 张恩再次来到了这个废弃工厂。 夜幕已深，废弃工厂和白天有些不同，如果说白天还能看出以往的辉煌，但如今只有落寞与阴森。 略微空旷的工厂主厂上，只矗立着张恩一个人的身影，生了红锈的设备在夜光的照耀下像铺上了蓝光，更显得朱红。 为了避免看不清而撞击东西，张恩戴起了夜视仪，所有的东西以不一样的颜色重新出现，张恩找了个位子，躲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夜晚十二点的到来。 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只等着游戏的开始，但这半个小时其实比今天的一天都要漫长，张恩也没有看手机的心思，只被紧张裹挟着，看着周遭，警惕着鬼的出现。 鬼会不会突然刷新在他的附近？还是它有更特殊的能力？ 时间像是砝码，让张恩的压力越来越重。 直到十一点五十九分。 来到了游戏开始的前夕。 “吱呀。” 锈迹斑斑的门被推开发出腐朽的声响，张恩立刻屏住呼吸，更加警惕。 他已经提前检查过了......整个废弃工厂都没有人。 所以只能是鬼。 “你是来陪我玩游戏吗？” 清脆的声音响起，张恩略微一愣神，如果不是血字的提醒，张恩真的会认为这就是一个天真的小男孩。 但小男孩只是他的伪装，实际上，他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鬼。 张恩屏住呼吸，听着小男孩继续说道： “真好，终于有人陪我玩游戏了。” “工厂是我唯一的家，那散落在四处的化妆品是我的信物。” “是你先找到信物，还是我先找到你？” “游戏开始了。” 男孩用天真的声音说着游戏的规则，而周遭也随着“游戏开始”，悄然变了一副模样。 那红锈变成了血污，一台台机器像沉睡的猛兽，张着硕大的嘴巴，静静的等待猎物进入，窗户外，是无尽的黑暗，而窗户里，也是危险的深渊。 张恩明白这一切都是鬼伴生出现的幻觉，但还是本能的呼吸急促了些，脸色有些苍白。 游戏开始了。 “踏踏踏~。” 脚步声在二楼响起，并且回音很大。 它一点不忌讳自己的声响，似乎是胜券在握。 张恩听着声音，对应着手机上的简略地图，粗略的分析着这只鬼可能存在的地方。 二楼是一个俯瞰点，在楼下的任何动静都会被一览无遗，所以张恩并没有轻举妄动，但在知道鬼出现在二楼后，张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粗略的计划。 他要趁着鬼走进视野死角时，藏去二楼楼梯的下方，等到鬼下楼的时候，溜上二楼进行排查。 那么在鬼排查完一楼之前，它应该都不会走上二楼，二楼暂时安全。 张恩心里打量着，按照它所说，化妆品是他的信物，显然男孩的执念有点复杂，因为化妆品和一个小男孩很难联系在一起。 但张恩决定忽略这些细节，只当一个无情的寻找信物的傀儡。 脚步声持续回荡，给了张恩足够的提醒，张恩等待着声音转移，直到声音出现在他的前方。 张恩掐准机会，毫不犹豫的冲出了藏身地，朝着楼梯走去。 细碎的声音被掩盖在巨大的脚步声下，张恩穿梭在装置之中，不被鬼所察觉，他顺利的来到了楼梯下，躲了起来。 张恩捂住自己的嘴巴，屏住呼吸的等待着计划的进行。 计划非常顺利，就像之前的预计的一般，鬼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到了楼梯口。 直到现在，鬼都没有展现自己奇怪的能力，这并不奇怪，很可能是需要看到人才能发动诡异的能力。 张恩非常谨慎。 鬼还在行动。 “啪嗒。” 这是脚步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声音，就在张恩的正上方，张恩的额头渗出些许的冷汗，但他依旧没有暴露自己。 “啪嗒，啪嗒，啪嗒。” 鬼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直到在楼梯的转角出现了他的下半身。 这确实是一个小孩的下半身。 那么他会回头检查楼梯底下吗？ 这是张恩计划中唯一的漏洞，如果鬼谨慎到检查楼梯底下，那么他就会瞬间被发现。 到时候压力就来到了血衣身上。 但事情依旧进展的很顺利。 这个矮小的身影没有回身，而是继续向前走着，朝着远方走去，直到消失在了装置身后。 脚步声依旧在回荡，张恩贴着墙壁，朝着楼梯往上走。 事情顺利的不能再顺利，让张恩心中的紧张消弭了一大半。 张恩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立刻贴着走廊防止坠落的铁片蹲下，在此，脚步声依旧在二楼回荡，迷茫的搜索着张恩的身影。 张恩计划成功了。 但他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男孩为什么会和化妆品扯上联系，为什么鬼的脚步声这么大？ 在张恩的设想中，鬼应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像个坦克一样如此显眼呢？ 张恩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就是化妆品就是鬼，或者在鬼的身上，脚步声既是提醒，也是提示。 难道要和鬼有接触，才能完成任务？ 张恩摇摇头，太冒险了。 这只是他的猜测，如果猜错了，贸然靠近鬼，显然是非常危险的，最妥当的方法应该是先搜完整个厂子，确认找不到信物后，再进行盘查。 但在此之前，张恩想先看看这只鬼，看看这个男孩到底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丑的要用化妆品掩盖自己。 或者找找化妆品有没挂在他的身上。 这些都只需要一眼就能解决。 只要一眼。 张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做出了决定，他转过了身子，贴着墙，探出了头。 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搜索着一楼的鬼。 正如一开始他的推测，在二楼能完整的看见一楼的景观，所以二楼才是最安全的。 张恩用自己的眼睛搜寻着楼下的鬼，而在工厂的正中央，看见了那只鬼。 但只是一眼，张恩就愣住了，随即眼神煞白，身后寒意渐起。 因为他看见了这个男孩的模样。 或者说没有模样。 又或者说，看见了张恩自己。 因为，鬼的上半身，都缝满了镜子，圆的，方的，畸形的。 他没有自己，只有一面面镜子。 而所有看见他的人，都看见了自己。 第六十二章 伪装(啊这，我一直在等你们催更呢，你们不催?这么不给面子?) 当张恩看见自己的脸时……他就知道糟糕了。 因为这代表着，鬼也看见了他。 张恩千算万算，算这脚步声与鬼的联系，可终究没有算到，这脚步声就是吸引人，看他一眼。 镜子里的张恩露出邪魅的笑容，显然代表了厉鬼现在的猖狂。 他找到张恩了。 “砰砰砰砰!” 他猛地跑起来，脚步声堪比石头撞击发出的巨大声响，将张恩的心震的一颤一颤。 他心里想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拖延一下时间进行迂回，他的手机上绘制了许多二楼的藏身点，只要再给他一点点时间，他就能躲起来。 但鬼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铁板发出“砰砰砰”的声响，上面凸现出一个个指痕，紧接着，鬼从铁板的另一头攀起，露出了他那张满是镜子的脑袋。 脑袋里的张恩错愕又疯狂，错愕对应着张恩自己，而疯狂对应着鬼。 只要看见镜子，或者被镜子照到，都会无一例外的被鬼发现。 而发现后，远不止游戏结束这么温和的下场。 张恩在看见这张脸的瞬间，没有等镜子鬼发起进攻，就率先开始反击。 黑色的无头人偶从腰间取出，悄然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张恩没有傻到要用人头去取下镜子鬼的脑袋，因为那只有人偶爆裂的一个下场。 他想做的只是控制一下镜子鬼，然后将他从楼上，推下去。 推下去后，他就能躲进房间里，再行躲藏。 黑色的人偶散发着漆黑，这漆黑涌向镜子鬼，试图控制鬼的动作，而张恩则抬起了手，要将其推下。 但就是这一抬手，张恩愕然。 他也动不了了。 镜子流露出张恩错愕的脸，同时里头的无头人偶同样在散发着漆黑的光。 被镜子照到的一切，终将反弹。 他反弹的不仅仅是脸而已。 巨大的危机由心而生，张恩瞪大着眼想要挣脱，身子却一动不动的，定格在原地。 致命的威胁在面前弥漫，危险已经贴近张恩的鼻梁，那镜子鬼伸出一双手，里头的张恩变得愈发的扭曲。 一面崭新的镜子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的行为已经不言而喻。 他要为张恩缝上，属于他的镜子，让他永远的留在这个工厂，陪着他玩游戏。 只不过以后张恩不再是人的角色，而是“鬼”。 危险即将降临，张恩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他的思绪近乎停止，只想着血衣，血衣。 血衣帮我抗一下，以后一定涌泉相报! “噗通。” 声音让张恩的思绪近乎冰冻，但和想象中的声音不太一样。 缝镜子的声音这么粗鲁的吗? 张恩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向了隔壁。 镜子鬼幼小的身躯摔在隔壁，趴在地上，那面镜子摔在了不远处，看起来有些笨拙。 这是……扑空了? 张恩一愣，但他看镜子鬼的这个行为再次唤醒了镜子鬼，他重新站了起来，拿起地面的镜子，又扑向了张恩。 “噗通!” 他再次摔在了张恩的身边。 “……” 张恩看着鬼这么笨拙的行为，心中明白了些什么。 这突兀的行为不可能是因为他蠢，那就只能是因为张恩身上的鬼了。 张恩拿出了塞在口袋的照片，这时，他看见了照片上的变化。 那照片的红色枫叶似动未动，整个枫叶林像是活了起来，熠熠生辉，照片中女人的裙摆随着风，像是在摆动，但仔细一看又觉着是错觉。 只有照片散发着的那淡黄色的光，肯定了张恩的猜想。 是画鬼在起作用，运用了她那神奇的“视觉误差”。 “噗通噗通噗通。” 画鬼影响了镜子的画面，让镜子鬼的判断出现了错误从而扑了个空，也因为只是画面，镜子鬼根本无法反弹，竟然巧妙的帮助张恩脱离了困境。 张恩大呼侥幸，感慨着自己带上了画鬼。 “噗通。” 镜子鬼再次摔倒，摔倒的声响将张恩的意识回笼，他看向周围，明白了必须要先完成任务。 “画鬼加油，你先把它引开，我保证不会再被发现了。” 张恩三步并作两步的，没有再去看镜子鬼，冲进了一个房间，开始了搜查。 张恩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尽力不落下任何缝隙，不错过任何一个信物，只不过可能是信物太少了，在这个房间里，张恩并没有看见任何信物的线索。 张恩没有犹豫，立刻冲出了房间，去到了下一个房间，但就在走廊上，张恩不经意间又看见了镜子鬼。 在看见的那一瞬间，镜子鬼再一次的发现了他。 “晦气。” 张恩暗骂，这只鬼简直是防不胜防，只要人睁眼，总是会不经意的扫见镜子鬼，那镜子里的镜像也会看见自己。 可要是闭着眼睛，那就又根本无法寻找搜集信物，这换作其他人，简直就是死局。 这个游戏确实逻辑缜密，张恩没有办法，压力再次来到了画鬼这一边。 “噗通。” 张恩和镜子鬼擦肩而过，张恩进入了另外一个房间搜集。 “没有。” “噗通!” “没有。” “噗通。” “还是没有!”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张恩急得头上冒汗，跑进了二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尽管张恩非常着急，但是他已经在强行使得自己冷静下来，看向了周围可疑的物品。 同样还是没有。 怎么可能? 硕大的二楼竟然一件物品都没有? 不对……一定是张恩陷入了误区。 张恩咬着嘴唇，思绪飞快的转动着，想着问题的关键到底在哪。 “捉迷藏。” 张恩思索着今天晚上以来的变化，到底有没有错过化妆品。 但如果是错过，他又怎么可能全部都错过了呢? 张恩紧皱着眉头，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身后愈发靠近的脚步声。 到底是什么原因? 张恩思索着……突然，他神色一愣。 一个合理的猜想在他的脑子里诞生。 难道是……化妆品变了模样? 张恩心中像是通电了一般，恍然大悟。 当初鬼刚刚出来的时候，周遭有了虚实的变化，但那变化没有持续很久，在张恩上了二楼之后便是荡然无存。 张恩以为着这只是鬼的出场特效，但现在这么一想……会不会是特效根本就没有解除，只是在那一瞬间，特效将化妆品给变了个模样。 看来用眼睛是分辨不出了……那就只能摸了。 张恩看向了周遭，开始在办公桌上摸索，看看有没有被隐藏的东西。 张恩拿起了一只满是灰尘的圆珠笔，这触感让张恩立刻觉得不对劲。 他拧了拧，一根细粗的黑色棒子伸出……这压根就不是圆珠笔，而是一根眉笔。 在被张恩发现的瞬间，那只眉笔便褪去了伪装，露出了真容，这是一个血红血红的眉笔，上面还有一个镜子一样的logo。 这就是这一次搜索信物的关键。 第六十三章 请多多指教(请多多投票) 眉笔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那个小镜子的logo代表了这就是镜子鬼的信物。 所有的信物都会被伪装，变成另外一幅相似的模样，只要张恩了解了大多数化妆品的样子，就能推测出变化后的模样。 但之前张恩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在他找到了眉笔后，时间也到了。 周遭如同水波一般轻轻的荡漾，那沉重的脚步声猛地停顿消失。 像是从一个世界切换到另一个场景，尽管周遭毫无变化，但那股阴气森森的感觉霎时消失。 张恩看了看手机......距离十二点过去了四十五分钟。 一节课的时间。 也就是说，当一节课的时间过去后，这个游戏就会自动结束，没有输赢，因为张恩没有找到全部信物，镜子鬼也没有抓到张恩。 这一次的探索结束了......如果张恩还想尝试，那就得等到下一次的游戏时间。 “呼......” 张恩松了一口气，游戏的第一次总归是最难的，在得知了镜子鬼的模样和信物的特征后，下一次着手也容易了许多。 张恩想先看看眉笔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手掌心却猛地一震刺痛。 “啊。” 张恩冷哼一声，手中的眉笔掉在了地上，张恩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捡起。 他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掌心的伤疤散发着徐徐的温度，随即，伤疤的形状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 这个变化似乎需要一定的时间，张恩也看不出到底要变成什么形状。 张恩短暂的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了，这里不是分析的地方。 还是先回家吧。 张恩俯下身子，拾起了眉笔，随即又将其塞进了自己的包里，走出了房间。 外面空无一人，一切都回到了那副荒凉废弃的模样，回到了最开始。 走在空荡的工厂里，免不了起着一股孤寂的感觉，如果鬼能换位思考，那或许，它待在这里也不好受吧。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会试着去知道这只鬼的执念。 不为拯救，只为理解。 ...... ...... 出租车的颠簸并没有影响张恩的好心情，张恩领略着凌晨一点的旦城夜晚风光，感受着呼啸而过的风涌进出租车的感觉。 或许是心情好，张恩和司机聊了一会，感受着短暂的惬意。 当回到家的时候，也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健谈的司机收了他一百多，可能这就是健谈的代价吧。 张恩打开灯，照例的先将血衣挂在了衣柜上，同时将画鬼也放回了桌子上。 不经意的一眼，张恩发现照片里的枫叶林似乎有一些萧条，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恩的错觉，树干上的叶子稀疏了很多。 没事没事，视觉误差而已。 张恩将包放好，一切都归置好后，才拿出了眉笔，摆放在桌子上。 他先是翻开了本子，没过多久，空白的本子上涌现了些许的血液，血液汇集成一行文字，宣告着一个阶段的结束。 “你已经收集了全部的奖励，希望你的下一个视频可以更加精彩。” 血字消失，和之前一样。 明明血字的语气并不像机械，可每次它能透露的东西却都大同小异，很程序化。 张恩没有细究，而是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眉笔上。 张恩尝试着用眉笔在自己的眉毛上绘画，但这只眉笔的色却无法沾上眉毛，也就是说人不能通过这支眉笔化妆。 接着张恩又用眉笔在画鬼上画了画，果然猜测正确，化妆品只能给鬼化妆。 这只眉笔看着有些普通，不像第一首歌听着便让人骇然，也不像玛丽小姐的镜头能反映出些许鬼的幻境。 或许真正的效果只有在收集完所有信物，引出了那位“化妆师”后，才能看出吧。 张恩将眉笔放在笔筒里，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得了解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啥化妆品，急不来，但攻略也只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便是处理自己手上的事情了。 这个伤疤是在第一次张恩在处理血衣时候产生的，之后便开始战术隐身，时不时发挥一些不大不小的作用。 但这一次在接触眉笔的时候，伤疤开始散发徐徐的温热和刺痛[.sbiquge.xyz]，并且形状也发生了变化。 这变化很缓慢，但张恩能从大致的形状中看出这是一个数字。 “1”。 这个1上散发着微微的红光，和当初张恩在林梦瑶舌头上看见的相差无几。 而根据张恩的推测，这个“1”是代表张恩已经被一只鬼盯上了。 张恩眉头微皱，猜测着出现的原因。 是因为接触了镜子鬼吗？ 但之前张恩也接触过类似的鬼，伤疤也没有出现变化。 那是量变引起质变，导致“1”的出现？ 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盯上张恩的鬼多了，影响了伤疤。 可偏偏只有“1”的反映在了伤疤上，那盯上张恩的这一只鬼，到底是什么样的鬼？ 这也和张恩之前的猜测遥相呼应。 他的一次次行动并非像血字说的那般全由他掌控选择，或许在他的身后，还有巨大的阴谋弥漫，他或许正通过血字获取着某些利益，但可能正中了某些东西的下怀。 得找一个时间，再去见一见那对陌生的父母了，或许还有些关于伤疤的秘密是张恩没有猜到的。 正好，他的新视频也拍出来了。 荣景养老院的两个父母一直是一个迷，他们一定知道许多东西。 但不是现在去。 夜色已晚，张恩盖上了本子，是时候睡觉了。 养足精神，休息好，为下一次拍摄视频做准备。 张恩暂时放下了一切压力，开始洗漱刷牙洗澡，缓解着一切的压力。 烟雾在浴室里蔓延，烘托着一个健硕的人影。 而房间里，也发出了细索的声响，似乎正在发生什么事情，直到浴室里的张恩关掉了水龙头，走出了浴室，这声音才戛然而止。 张恩腰间裹着浴巾，走进了房间，不经意的一眼，却有些愕然。 桌子上放了一张纸，准确的说......是一份合同。 这是张恩为画鬼准备的合同，而原本空白的“乙方”上，已经有了签署。 不过不是写的画鬼。 她签的是李画儿。 认可太正式，爱太矫情，所以用喜欢。 她喜欢李画儿这个名字。 也希望张恩，能喜欢她。 第六十四章 新的消息(又是新的一周啊!) 早晨的十点，闹钟响起，张恩翘了翘腿，挣扎着从床上醒来，坐在床上呆滞了十秒，便再次趴在了床上。 闹钟再次响起，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后，张恩才彻底战胜了自己，冲去了厕所，迷离的刷着牙，愣了好一会，才看见了身上的血衣。 哦没事了，这是张恩自己主动穿上的。 自从他昨晚知道自己被鬼盯上后，就把血衣当成睡衣穿了一晚，提防着一切。 没办法，谁都不知道这只鬼什么时候找上门来，说不定趁着张恩睡觉的时候偷袭呢？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几天的安排应该是处理掉“血腥玛丽”，获得一台完整的摄像机。 他已经想到了大致的攻略血腥玛丽的方法，按照这个方法应当是十拿九稳，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这会必须得先去处理伤疤的事情。 这一只鬼随时有可能找上张恩，所以张恩必须警惕。 张恩很快就洗漱完毕，带上画鬼和人偶，穿着血衣，前往了荣景养老院。 ...... 每一次张恩去到荣景养老院都是白天，因为他觉得白天是属于老人的时间。 住进养老院的并非都是病人，还有许多老人是自愿的，他们或许是不想耽误子女的生活，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和其他老人住在一起。 而迎着朝阳做早操，则是他们一天的开始。 张恩也想过在自己六十岁的时候也住进养老院里，毕竟环境设备看起来还不错，但前提是他活的到六十岁，按照他现在的进度，极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张恩乱想着，没过多久便抵达了目的地，走进荣景养老院后，第一眼便是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话痨护士。 “张先生，好久不见。” 护士提前接到张恩的电话，早早的等在了门口，眼下看见张恩，很是欢喜的迎上。 “张先生，真的很抱歉，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刚好病了，然后让我的同事代班。”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张恩只听进去了两句话，然后就全部转变成了巴拉巴拉，因为语速真的太快了。 在护士热情的招待下，张恩终于见到了林梦瑶和张建国的家。 和之前没有二样，他们依旧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着电视。 一般而言，老年痴呆的人并非一直混混沌沌，他们也会有出去晒太阳的想法，但这两个老人痴呆的程度太严重了，没有护士的带领，他们都生不起活动筋骨的念头，只知道看电视，看电视。 张恩走进房间，意外的发现电视上在循环播放着他的短片。 “张先生，这是您拍的视频吧？” “是的。” 护士拍了拍手掌，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先生，这恐怕是两位老人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了，他们找到我，要看你的视频，还让我循环播放。”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可能他们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张先生，这种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恐怕只有亲情能解释了，他们可能感受到了你在努力奋斗，所以在用这种方式支持你吧。” 张恩微微一笑，心里吐槽着这护士的猜测为什么每次都能和事实截然相反。 “护士小姐，我想和我父母单独待会，晚点再找你吧。” “行，张先生，那我先出去了。” 护士走出了病房，同时带上了门。 张恩见护士走掉，又走快两步，将窗帘拉起，遮蔽了外界的视线，随即才重新坐回了两位父母身边。 “我们又见面了。” 张恩张了张嘴，问候道，他也没打算让两个老人回复，直接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葬礼》，着急的说道: “快点看吧，看完赶快给我点信息，我手上的这个伤疤数字还有没有其他意义?” 两个老人罔若未闻，只有在《葬礼》播放的时候，才主动的转过了头，看向了手机。 《葬礼》持续播放，直到十八分钟，整个视频结束后，林梦瑶才给出了反应。 她首先抬了抬手，颤巍巍的朝着张恩的左手伸去，轻轻的抚摸着那个伤疤，似乎是在感应些什么。 没过多久，她就说道: “家……家。” “家。” 她的语气稳定了下来，持续的暗示着张恩关于家的信息。 林梦瑶是在暗示张恩家里有鬼吗? 张恩家里有很多鬼，她又是指的哪一只呢? 林梦瑶没有再说话，信息只给到了这里为止。 她让张恩小心“家”。 尽管张恩再怎么试探，但林梦瑶依旧没有再开口，似乎已经到了这一次视频能给出信息的极限。 张恩叹了口气，没有再强求，毕竟强求也没有任何结果。 以后还会有很多视频出现，一点点的，迟早能撬开他们的嘴巴。 张恩重新打开了窗帘，让房间变得明亮，随即又走出了门口，和护士道了声谢谢。 “对了，请问那笔养老费的期限还有多久啊。” “我看看。” 护士听着张恩的询问，拿出了手机看了看。 “还有二十天了张先生。” 护士没有催着张恩交钱，因为这不是她的职责。 “行，那我二十天后再给你们转钱，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好好的照顾我的爸妈了。” “没问题，张先生，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 “那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行离开了。” 张恩最后看了一眼房间，两位老人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剧。 该走了。 张恩要提防自己的家，免得突然遭受袭击。 留下了些许的叮嘱后，张恩便离开了荣景养老院。 话痨护士走进了房间，正准备服务两个老人时，手机却响了。 护士接通了电话，紧接着点头道: “喂，你好……嗯好的院长，我现在就过去。” 护士看了眼两位老人，她临时有个会议要开，但她并不担心，因为每天都有这样的临时会议，而两个老人从未出过差错。 她关上了门，向着会议室走去。 而房间里，也只剩下了两位老人。 林梦瑶吐了吐舌头，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的行为。 但如果张恩在此时看见了这舌头，那么他一定会惊呼。 因为舌头上面的数字变了。 上面写着“36.5”。 第六十五章 家(南方立冬后的第一天，想看推荐票伪装的雪) 阳光打在林梦瑶的舌头上，那上面的数字闪烁着鲜红的光，和之前截然不同。 或许是意识到了她舌头上的数字变成了36.5，她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舌头，然后呆滞的看着电视，电视里循环播放着张恩的视频。 她的手指动了动，像是盘根的老树，勉强又费劲。 紧接着，她眉头皱了皱，身子开始抽搐，她在挣扎着站起来。 她牙口用力着，脚颤巍巍的站起，她艰难的迈着步子，走到了窗边。 “歘。” 窗帘被她拉上了，房间陷入黑暗之中。 她剧烈的喘气着，然后蹒跚着走到了厨房，行动迅速了很多，但身体也更加颤抖。 “歘。” 林梦瑶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这是留给来看望的子女切水果用的。 但林梦瑶显然不是为了削苹果。 她满脸涨红着，脸上的皱纹掩盖不住挣扎，手颤抖的很，拿着刀，走向了张建国。 张建国依旧呆滞的看着电视，一动不动。 林梦瑶走到了张建国。 她抬起了手，挥起了刀。 她之前的全部行为都足够缓慢，但只有这下非常迅速准确。 她猛地一挥，将刀刺进了张建国的胸口。 ...... ...... 张恩对于林梦瑶和张建国的事情自然一无所知，因为他才刚刚提着外卖走进了家。 “嘿！” 张恩猛地踹开了门，警惕的看着家里的一切。 有变化吗？ 家里和之前一摸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是鬼还没来吗？ 张恩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自己家里，东张西望着迟迟不敢进入。 隔壁提溜着菜回来的李晓妈妈看见，心中一紧，快手快脚的走进了自己家门。 张恩试探的走进了自己的家里，确定鬼还没来之后，终于松了口气，他将手机扔在床上，然后整个人躺在了床上，陷入被子里，神色担忧。 这个提示有些致命，张恩作为一名自由职业者，平日里呆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家里，而“家”一出，就等于他随时随地会有危险。 而且“家”这个地方有两个说法。 狭义的说，就是指现在这个房间，广义的说，就是四海为家。 按照伤疤的数字代表被鬼盯上的特点，张恩觉得搬家恐怕也不能根本的解决问题，鬼迟早还是会找上张恩。 那该怎么办？ 张恩咬了咬下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了先翻开笔记本。 血字并没有出现，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依旧让张恩有些失望。 血字对于主动靠近张恩身边的诡异事件都不会提示，像两个父母，还有这一次的袭击。 张恩还是得靠自己。 但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天长地久下，张恩总归还是会有些许的松懈。 看来这段日子，得衣不离身了。 张恩皱着眉头，他只感觉自己陷入泥泞之中，越追寻真相，越难以挣脱。 血字也迟迟没有给出张恩关于下一只鬼的线索，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张恩翻了个身，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既然担心也没有用，那就先工作吧。 “如果一定要有人火，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活动征文还有两天结束，张恩打开了哔哩哔哩，看见了他的《葬礼》和第二名的距离已经远远拉开了。 现在《葬礼》的数据是播放量已经超过了两百万，短短了三天涨了一百多万的播放量，并且投币数也到了二十五万。 三个视频的播放量加起来已经超过五百万，哪怕单单用流量补贴转换，收入也已经过了一万五。 而补贴是小头，来自观众的充电收入才是大头。 《葬礼》的充电收入已经超过了一万，并且还在持续走高，相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能持续为张恩带来收益。 再加上，征文奖金，张恩的负债已经全部清除了，并且还余下了万余元作为下一个视频的资金。 如果不算上鬼的分成和养老院的费用，确实是有过万在手上了。 下一个视频张恩还是打算拍摄现代的戏份，具体的内容还得根据鬼的情况拟定，但资金应该便宜许多，毕竟是老白嫖了，很多场景能借就借，不花钱。 视频的内容暂时放在一边，张恩开始盘算镜子鬼和血腥玛丽的事情。 镜子鬼好解决，画鬼克制镜子鬼，张恩只要像削苹果一样多练习，总归能找到全部信物的。 但血腥玛丽有些麻烦。 张恩为了攻略玛丽小姐，还特地写了一个背景故事。 这是一位脆弱又高傲的女鬼，因为长了一张丑陋的嘴巴，所以深居在古宅里，长期的封锁让她的心理变态，无论听见什么都像是在羞辱她。 所以夸奖起不了效果，反倒激起了她自卑的心理。 那么除了夸奖......女人还喜欢什么呢？ 那当然就是约会啦！ 这是张恩突破的方向。 玛丽小姐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谈过恋爱，所以要让她会心一笑，就是让她体验一次，诚心诚意的约会。 张恩并没有觉得这个方法保险，但反正有人偶，不行就摘掉自己的脑袋，下次再想个其他办法。 就这么定了。 张恩的计划就做到了这里，他暂时将危险放在脑后，开始专心的向前走。 准备蛋糕，准备话题，准备各式各样的节目，再从中进行筛选。 连带着还想想剧本的大致方向，以及以后大电影里，他手头上的鬼能有什么样的出场方式，能起什么样的效果。 张恩的工作很多，也因为家里危险，所以张恩暂时将办公地点转移到了步行街的奶茶店边上，早起晚归，让张恩像极了一个上班族。 直到两天后。 张恩按照自己的所设所想，已经想好了怎么与玛丽小姐进行交谈，他给自己的人设是中世纪高傲的王子，所以特意租了一套一天八十的cosy王子装，还买了许多的道具，尽力营造一个温馨的场合。 张恩哼着歌，走在楼梯上，心中想着回家后办事的顺序，掏出了钥匙，准备打开门。 “咔嚓。” 张恩打开了门。 “儿子，你回来了？” 张恩一愣，随即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妇女。 “儿子......你怎么不说话啊？” 这个妇女脸色有些憔悴，但他看见张恩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笑了，似乎是开心孩子的归来。 儿......儿子？ 张恩听着这女人的话，浑身涌起寒意。 开玩笑吧？ 他根本就没有妈妈。 第六十六章 妈和儿媳妇(呜呜呜我好苦啊，没票啊!) 气氛一度陷入诡异的尴尬中，一人一鬼定格在原地互相对视。 看着这位中年妇女，张恩克制住自己后退的冲动，假装不在意的将鞋子放在了鞋柜上，勉强一笑，叫了一声: “妈。” “诶。” “今天工作辛苦了吧?” “快进来，妈给你说一件事。” 她站在原地看着张恩，脸上笑嘻嘻的。 张恩喉咙涌动，没有逃跑。 这只鬼已经盯上了他，不除掉只能是后患无穷。 反正他现在有三只鬼护体，他倒要看看这个“妈”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什么事啊，妈?” 可能是最近演戏比较多，也可能是妈比较多，张恩入戏入的非常快。 “来，妈跟你说一件事。” 鬼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妈妈的角色，站在沙发前，慈眉善目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张恩，张了张嘴，唠叨的说道: “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不是说要给你介绍女朋友吗，就是相亲。” “挑了好几个你都不钟意，这不，我才按照你的标准找到了一个。” “今天我把她带到家里来了，让你们两个人好好认识认识。” “认识?” 张恩冷笑，顺着这个妈的话说了下去。 “那她现在在哪啊?” “在哪?” 母亲的眼皮跳了跳，那弯弯的眼睛笑意更浓。 “你现在就要见她吗?” “可以啊。” “这没问题，但是她很害羞，她说过了，第一个见到她的男生就要对她负责。” “如果不负责的话，那她就会生气。” 母亲操心的说着这番话，如果不是嘴角依旧保持着那诡异的笑，那还真有一副妈的模样。 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在等着张恩的回复。 张恩轻轻后退了一步，他能感受房间里掀起了一股淡淡的尸臭味，这是危险即将来临的味道。 张恩舔了舔嘴唇，眼神冰冷，露出笑容，嘴上答应到: “好的，我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那现在可以让她出来了吗?她现在在房间里吗?” “她不在房间里。” “那我现在……就让她出来了噢。” 母亲的笑容咧到嘴根，她在得意着张恩的答应，能让她有下一步的进展。 也告诉了张恩，她所介绍的对象在哪。 “出来吧，慧。” “好的!” 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从母亲的身后发出，随即母亲缓缓的弯下腰，两只手背在身后，轻轻的撩开了她的头发。 在浓密的头发后，长着另外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像是一张面具，那张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和眯起的眼睛。 和母亲的表情一模一样。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一幕张恩还是觉得有些骇然，显然这么和睦的婆媳关系已经不多见了。 客厅的电灯忽明忽暗，那张恐怖的脸在灯光的衬托下格外阴森。 双面鬼用她那矫情做作的声音说道: “你看见我了，你要对我负责。” “我没有别的要求，就让我……住在你的脑袋上吧。” 那张脸猛地长出，拉出一条长长的线，向着张恩极速飞去。 “欻”。 那张脸从张恩侧边的身子飞过去，一击未中，那女人的脸上写满了骇然。 画鬼散发着淡然的微光，用巧妙的视觉误差帮助张恩躲过了一击。 但那张脸一击未中，竟然转了个弯，开始用那条细细的线缠绕张恩，这个范围哪怕是视觉误差也很难影响。 这只鬼很聪明……但张恩并不仅有一只鬼。 那细细的线在触碰到张恩的一瞬间便突然被腐蚀，双面鬼发出一声惨叫，连带着快速倒退，将自己的脸收回了后脑勺上。 “啊!” 双面鬼发出凄凌的惨叫，半张脸被烧烂，显然血衣对她的伤害很大。 张恩迈步走向前，双面鬼的能力基本摸清，是该灭掉她了。 张恩对这只鬼不感兴趣，这只鬼的执念很明显，也没有说服的可能。 那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张恩决定直接灭掉这只鬼。 张恩不断靠近，手中攥紧无头人偶，试图取下她的脑袋。 “负责，负责!” “你不对我负责……那我就要让你尝尝背叛的代价。” “背叛……背叛。” 原本黔鹿技穷的双面鬼逼近绝境后再次爆发，背后母亲的脸发出了一阵阵的呢喃，一股子庞大的尸臭味从她的五官里冒出，黑色的烟雾让整个环境笼罩，背叛的呢喃在耳边响起。 无数双阴冷的手从烟雾中伸出，试图抓向张恩。 双面鬼爆发了，而面对鬼的爆发，张恩没有丝毫后退，此刻只有在鬼彻底爆发前灭掉这只鬼，才能终止一切。 张恩快步走向前，血衣和画鬼保护着张恩，让张恩第一次碰到了那张油腻的脸。 像是摸了一层浆糊，粘稠又润滑，张恩用力抓紧，同时手中的无头人偶开始散发一阵漆黑。 脑袋是这只鬼存在的根本，只要拔掉，张恩就能解决掉这只鬼。 但……人偶是有极限的。 面对并不弱的双面鬼……无头人偶的外皮上有了一层开裂，露出了里头白色的棉花。 这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偶，而不是真正的无头鬼，此时甚至连双面鬼的脖子都没拉开。 再这样下去，人偶会被消耗掉，以后再无法使用。 但张恩别无选择……眼下必须灭掉这只鬼。 “呲呲。” 无数双手朝着张恩摸起，那张面具脸发出嘻嘻的笑声。 张恩手中的人偶愈发的破裂，再这样下去，距离崩裂只有一步之遥。 张恩没有多想，他想赌，赌输了再说。 但变数出现了。 张恩左手的伤疤再次散发莹莹的红光，随即一层血从伤疤渗出，渗入了人偶之中，原本即将崩裂的人偶猛地锁住，那漆黑光芒大放，笼罩了张恩的双手。 “啊!” 张恩感觉到双面鬼的脑袋出现一丝丝的动摇，随即憋着最后一股劲，用力的拔出了脑袋。 “啵!” 一声清脆的响声，双面鬼的笑容定格在脸上，笑声戛然而止。 周遭的黑雾倒流进双面鬼的五官里，她发出吃力的声响，似乎是在不甘自己的失败，伴随着挣扎，她逐渐消失在了张恩的手里。 张恩喘着粗气，看着周遭的一切渐渐的复原，回到最初的模样。 而这也意味着，这一次的厉鬼袭击……结束了。 第六十七章 团建(生活的压力让山宝无法动弹) 呢喃消失，原本存在于张恩手上的鬼脑袋烟消云散，没留下一丝存在的痕迹，只有狼狈的周遭，显示着刚刚的处境。 张恩激烈的心渐渐平复，粗重的呼吸消止，看向了手心。 那晕染在无头人偶棉絮里的血液此刻荡然无存，而张恩手心的数字，也由“1”变作了“0”。 鬼被消灭了。 或者是不再盯着张恩了。 张恩没有先去处理乱糟糟的战斗现场，而是坐在沙发上，凝视着看着手上的伤疤。 刚刚的血就是从伤疤里溢出的，而这种能量和血字的很像，都是用血工作。 那为什么血字对于这个伤疤避而不谈，它在忌惮着什么东西吗？ 还有这只双面鬼，还有护士鬼，他们被张恩消灭后，就真的消失了吗？ 人死了还会留下一具尸体，最起码也是尘归尘，土归土。 结果鬼死了什么都没有？ 这种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的事情，张恩觉得一定有古怪。 “呼。” 张恩舒出一口气，虽说刚刚的情况不算惊险，但直接与鬼交锋，压力还是很大。 血字帮助张恩保住了无头人偶，但无头人偶已经破破烂烂的，张恩觉着得用针线缝一缝，看看能不能继续用下去了。 今天张恩也不打算和玛丽小姐叙旧了，还是好好的休息一天，感受一下活着的滋味吧。 ...... ...... 等张恩把东西全部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张恩将血衣挂在了衣柜里，认真的扫视了眼血衣，记得当初刚看见血衣的时候还崭新的像柜台里的展览品，但现在却有种被岁月打磨的痕迹。 而画鬼更是泛黄，连上面的叶子也看不清了。 显然大家都蛮累的。 虽然张恩的工作不是996，但给鬼的压力还是太重了。 经历了《葬礼》拍摄，“鬼抓人”游戏，还有双面鬼的袭击，大家几乎无休止的工作，也是时候休息一会了。 尽管鬼的思维很简单，或许根本感受不到这些复杂的情绪，但作为老板该做的，张恩还是要做。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总归要让大家都放松放松。 那就让大家好好的团建一次，让大家休息一会吧。 张恩如是想着，心动不如行动，那就赶快行动吧。 至于团建的项目。 旅行不适合，他必须准备下一个视频的拍摄，时间不能太久。 出去吃饭吗？ 带着血衣和画鬼也不方便。 那就......自己在家打个火锅吧。 张恩诚恳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想过两个鬼不吃怎么办。 也没关系，反正就是走个形式。 张恩自己吃就好了。 缓过劲来的张恩从床上站起，打算去最近的商场买些锅底和食材，尽快的完成。 再买几听可乐。 今晚不喝到锌中毒不睡觉！ ...... ...... 张恩采购的时间很快，只花了一个半小时便买到了全部食材。 他熟练的灌进矿泉水，然后打开电磁炉的“火锅”模式，放在那等着烧开，然后再转身去厨房，将冰冻的食材放进水里解冻清洗。 他这一次要做牛肉火锅，也是他第一次做。 因为之前张恩都是一个人，所以喜欢吃麻辣烫，麻辣烫方便又快捷，味道也不错。 只是少了一点仪式感而已。 既然要团建，那自然不可能一人一碗麻辣烫，还是牛肉火锅这种更有感觉。 锅底发出麻辣的味道，烟雾袅袅升起，一件衣服和一张照片被摆在了火锅的两边，眼睁睁的看着张恩将全部的食材都倒进了火锅里。 牛肉丸，牛腩，牛肚，牛筋…… 什么所谓的七秒定律在张恩这都没有讲究，通通的倒进了锅里。 牛肉一层接着一层的，在泡腾的火锅里翻滚搅拌，混合着麻油，肉的浮起一层薄薄的红光，香味四溢。 血衣微微颤抖，照片被水汽熏的微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动荡。 “可以吃啦!” 张恩很有仪式感的叫了一声，随即拿起筷子，撩起了厚厚一层的牛肉，猛地塞进了嘴里。 “吼吼吼。” 张恩吼着热气，感受着美味和滚烫在舌尖翻滚，眉宇流露出幸福的神色。 可能是水雾因为温度升高不断增加的原因，血衣和画鬼看着愈发的畸形。 “啊，真爽。” 这一口恐怕就吃了十余元，满满的幸福感从张恩的五官溢出。 “你们快吃吧，不然等一下肉都老了，就不好吃了。” “噢对了……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也吃不了，而且你们不用吃也行。” “我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看来这些只能我自己吃了……” 张恩略微的矫情道，又夹起了一筷子的肉，往自己的嘴里塞去，沉浸于美食里的张恩，丝毫没有发现两只鬼的异样。 “!” 这一句话彻底的引爆了血衣和画鬼，他们颤抖着，或许他们并不知道火锅是什么，但很显然，他们因为张恩的行为而酝酿起了愤怒。 不给张恩一点教训，恐怕他就真的不知道谁是鬼了! 阴森森的氛围再次出现，一股凉气悄然袭向了张恩，如果击中了，张恩很可能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惜呀，你们是鬼。” 张恩微微一愣，语气有些可惜，周遭的寒气微微凝固，似乎是在等张恩说完。 “如果你们是人的话，就可以吃火锅，去旅游，去游乐场，去看电影，去做一切人类可以做的事情。” “所以为什么要当一只鬼呢?被一个小小的执念所桎梏，而只当一只鬼呢?” “我不知道血衣你为什么那么想留下来，我知道那一定很重要，可是留下来之后呢?” “我也不知道李画儿你为什么那么需要一个人的认可，得到了认可，然后呢?” “终究还是要往前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算了，不说了，说多了你们也不会白日飞升。” “那既然这样，就干一杯吧。” 张恩拿出一罐可乐，将它的气摇到最大，猛地打开，可乐喷射在周遭，弄得周遭乱兮兮的。 但张恩很开心，因为这是“疤”工作室的第一次团建。 张恩拿起筷子，想要夹起一块肉，却发现只戳到了空气。 张恩看了眼血衣和画鬼，笑了笑。 第六十八章 新事件的开始(新的鬼故事又来啦!新的票呢!) 疤工作室的第一次团建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张恩一个人吃掉了三个人的量，成功完成了光盘行动。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归了短暂的空闲时光。 张恩没有再去试图攻略血腥玛丽，因为时间已经不太够了，而且下一部短片也依旧是现实题材，对镜头的要求不大。 所以张恩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息，让整个工作室恢复元气，准备下一次拍摄。 虽然工作室的其他人员放假了，但张恩并没有放假。 因为张恩还有工作要做。 譬如第四周“如果一定要有人火，为什么不能是我？”征文已经结束，张恩作为第一名，成功晋级到了下一个赛段。 根据哔哩哔哩官方发布的信息，具体内容是这样的。 “恭喜“疤”工作室成功在第四周“如果一定要有人火，为什么不能是我？”征文活动中荣获第一名的成绩，因此，你获得了一万元的税前征文奖金，这笔钱将在三个工作日内转到你的银行卡上，请注意查收，并且你的名下的《葬礼》将会在后天的两点进行首页宣传，请不要擅自修改视频内容。” “同时，因为“疤”工作室获得征文冠军，所以成功晋级了下一赛段，征文总决赛将会在第八周进行推荐比较，需要注意的是，本次评比将持续一周，请您在周一的时候便提交作品，以保证公平公正，如果延误，我们将按照正常流程推荐作品。” “最后，请注意作品不要涉及被明令禁止的元素，制造出积极向上的作品，哔哩哔哩官方祝您旗开得胜，鸿运当头。” 张恩首先打开的就是自己的手机银行，虽然嘴上说着要三个工作日，但实际上钱已经转到了张恩的卡上了。 既然钱到了，张恩也就不再关注了。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拍出一个更好看的鬼故事。 而在此之前，他打算先丰富手头上的道具。 之前的所有拍摄工具都是租赁的，租赁的好处是单次便宜，但长久以往肯定要比买下来贵上许多。 而且也不是所有摄像机都有的租，很多型号是在网上找不到的。 所以还是拥有一台自己的摄像机最好。 张恩并不需要特别好的机器，但需要移动拍摄性能好的机器，并且参数方面一定要适合拍鬼的。 这种机器并不难找，张恩很快就在网上找到了，花费了八千后成功拿下。 然后又是一套大动作。 为了容纳自己愈发臃肿工作室，张恩还决定搬家，彻底撤离了这老旧的到处都是老鼠的小区。 不过张恩也没搬多远，就是搬去了隔壁有电梯的小区，租了一个复式的公寓，月租有些贵，但也承担的起，而且这样一来生活轻松了许多，以后外出取景，不用再搬着器材走楼梯了。 说来也是蛮离谱的，张恩好歹也是有了金手指的人，可最大的实质变化竟然是搬了个带电梯的公寓。 按照小说里写的，不应该是奖励什么玛莎拉蒂和靠海别墅吗？ 是不是落差有些大了？ 张恩苦笑着，心里却美滋滋的很。 毕竟生活不是小说，更何况他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就足够了。 从天亮忙到天黑，张恩才擦了擦汗，完成了搬家。 本以为东西不多，但直到搬家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囤积了这么多的无用物品。 毕竟有很多人装鬼的东西，假发，血包什么的，在有了真鬼之后便如同鸡肋。 但张恩还是舍不得扔，通通搬去了新家，在复式的一楼堆积着。 一楼除了杂货间，还是放映厅，张恩专门买了一个投影用作每次的视频研讨会。 其实人一般对租的屋子不会太上心，因为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迟早要搬走，又或者害怕自己精心装扮过后，被房东要挟着加房价。 但张恩没想那么多。 毕竟他去到哪里，哪里就会是这幅模样。 在解决了全部事情后，张恩才彻底松了口气，陷进一楼的沙发里，感受着片刻的惬意。 周遭光影黯淡，面前的投影放着最近各大火热的电影。 张恩想着，自己因为忙碌着拍摄，也好久没有看过其他电影了，便给了自己一个休息的时间。 看着电影，明明是苦情的戏码，张恩却噗嗤的笑出了声。 不是因为剧情，是在笑自己。 他发现自己当了个导演后，就很难从一个观众的视角出发了，他看着电影就像是在解剖电影，分析他是怎么拍摄出的这个镜头，又揣测着这是不是蒙太奇的戏码，这个伏笔在什么时候会被挖掘。 老职业病了。 张恩没有关掉投影，毕竟也没什么事情干。 他就这样耗着，放着电影，眼皮开始打架，没过一会，他就陷在沙发里，沉沉的睡去了。 鼾声悄悄响起，电影播到尽头，不再发出声响。 风铃在阳台摇曳着，感受着深秋的寒意。 屋里的人睡着了，感受着片刻的温暖。 ...... ...... 次日早上。 张恩从沙发上醒过来，拍了拍脸，才去洗漱完毕。 他已经休息了一天了，心里还是明白，自己不是地球人，是“不工作就会死”星人。 还不如写写剧本的时候摸鱼玩手机来的舒服。 张恩眨了眨眼，点了份早餐外卖，然后翻开了笔记本，打算记下些想法。 但猛地，上面渗出了一层薄薄的血。 张恩神色一凝，因为血字从未在白天出现过。 这一次是关于下一只鬼的线索了吗？ 张恩舔了舔嘴唇，放下笔，聚精会神的看着上头的字。 “你好，张恩。” “恭喜你获得比赛的冠军，但这只是过程中的一个成就，我相信你能冲击最后的目标。” “属于你的挑战再次来临，无论是视频方向，还是厉鬼方向。” “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诡异，才能拍出真正的鬼片。” “今夜小区六栋307的业主吴桐先生的妻子似乎正在遭遇一场匪夷所思的病症，吴桐先生为此非常发愁，他求医无门，或许......你能帮助他。” “请帮助吴桐解决他妻子的病。” “但还是同样的忠告，危险并非停滞不前，每一次都愈发困难。” “你依旧可以选择拒绝。” “我期待你的选择。” “我们......下次再见。” 第六十九章 歌声(懂?) 血字消失，张恩眉头微微一皱，思索着里头的古怪，又念了一遍这次任务的目标。 “请帮助吴桐解决他妻子的病。” 张恩奇怪的不是吴桐这个人，而是血字叙述的主体。 这一次血字的叙述主体是吴桐，但按照描述，遭遇诡异事件的似乎是他的妻子。 但如果主角是妻子，为什么是用吴桐作为跳板，而不是直接告诉张恩关于他妻子的名字？ 如此画蛇添足的叙述，是否隐藏着另外的原因？ 这起事件里透露着种种的古怪，张恩思索着，或许这个点，也是这一次事件的关键。 张恩并不想拖延，就如同他一贯的想法，拖得越久，那受害人被鬼折磨的就越深，而且危险也会愈发发酵。 他穿好血衣，带上画鬼和无头玩偶后，在早上十点半，离开了家。 是时候走一遭了。 ...... ...... 风和日丽，天气晴朗。 秋天是最宜人居住的时节，干燥清凉，万物丰收。 张恩坐着出租车，来到今夜小区。 今夜小区区如其名，最有特色的便是它的夜晚，每当到了夜晚，今夜小区独特的灯光设计便会衬托出别样的朦胧，在江流边熠熠生辉。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它靠近一间小学和商场。 张恩到达小区，在跟保安做好登记后，便畅通无阻的走进了小区，随即找准六栋的方向，在羊肠小径里穿行。 六栋并不远，没一会张恩就搭上了电梯，前往了三楼，找到了307。 但站在307门口前，张恩却停住了。 他现在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吴桐呢？ 张恩想了想，干脆就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目的......说自己就是一位医生吧。 如是想着，张恩正准备敲响门。 “你是？” 走廊的尽头传来疑惑的声音，张恩循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了一位中年男子，他手上提溜着菜，应该是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 张恩很快反应过来，露出职业的微笑： “请问是吴桐先生吗？” “对，我是。” 吴桐先生警惕的看了眼张恩，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吴桐先生。” “我叫张恩，是一位私人医生，你的妻子打电话到我的诊所咨询病情，不知道你了解过吗？” “而且她没有留她自己的信息，只留了您的信息。” “这样吗？” 吴桐的眼神闪烁着，似乎是在探究着张恩话语的真实度，思考了一会后，他点了点头，回应道： “行吧，她能主动叫医生，已经是进步了......但是她还没下班，要不你先进房间里等一等？” 吴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随即站在门里，跟张恩说道： “进来吧。” 张恩愣了愣，舔了舔嘴唇。 张恩刚刚说出的那番话实际上错漏百出，作为私人医生，他没有带着相应的医疗设备，又或者连名片都没有。 可偏偏......吴桐却丝毫不追究。 这反常的情况让张恩心中一紧。 张恩暂时将思绪甩出了脑海，他看向吴桐，礼貌的走进了房间，随即巡视周遭。 周遭很正常，就是一个普通人居住的环境，只不过有些乱糟糟的，好像很久没有打扫了。 “抱歉......最近因为我太太的病情，家里都没时间打扫了。” “没事。” 张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吴桐则提着菜，走进厨房，又带了两杯水走到张恩面前。 “张先生是吧？请喝茶。” “谢谢。” 张恩没有去动茶，而是询问道： “吴桐先生，请问您的妻子什么时候回来？” “她恐怕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那吴桐先生，你可以跟我讲讲你妻子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 吴桐憔悴的脸上挂着笑意，但很快就消失，转而像是一阵阴云笼罩在他的身边。 “其实这件事也有些奇怪，说起来还有些渗人。” 他的脸色有些阴沉，显然在回忆着很不好的事情，随即张了张嘴，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诉说着她妻子的故事。 “我的妻子叫做李婷。” “事情......是这样的。” “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她得了一种怪病。” ...... ...... 吴桐是一个上班族，他像往常一般下了班，走回了家里。 “老婆，我回来啦！” “哼~哼~。” 一阵悠扬的歌声从房间里传出，中间还夹杂着对吴桐的问候。 “老公回来啦！” “哟。” 吴桐有些惊讶，因为他的老婆从来都不唱歌，眼下居然唱起歌来了，显然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老婆今天很开心嘛，说吧，你今天在公司都发生什么好事啦？” “什么干什么？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呀。” 歌声戛然而止，李婷端着番茄炒蛋走到客厅，又扭头拿着碗走进厨房装饭。 “得了吧，我可从来都没听过你唱歌。” “吴桐你有毛病吧？我哪有唱歌啊？” “啊？” 吴桐愣了愣，将公文包放在架子上，走到了李婷的面前，疑惑的问道： “你没有唱歌？那我听见的是啥？” “真没，我哪知道你听见的是什么？” 吴桐看着李婷真诚的表情，看着不像是在说谎。 这是咋回事？ 幻听？ 吴桐挠了挠头，觉得这事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多想，便也就坐下吃饭了。 两人吃起了饭，吴桐也就将刚刚的小插曲甩在了脑后，讲起了今天在公司的事情。 “老婆，我告诉你，今天我的老板说要给加薪......” “哼哼哼~” 吴桐脸上的雀跃猛地一顿，看着李婷，而此时的李婷唱着歌，正夹起了一块番茄放进自己的嘴里。 哪怕是番茄放进嘴里，李婷也依旧在哼着歌，好像很开心。 但吴桐不开心了。 “李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李婷猛地一顿，歌声中止，讶异的看向吴桐。 “不是吴桐，你干嘛啊？我这么认真的听你说话，你说我没听？” “那你听倒是听，你干嘛突然唱歌啊？” “我没有唱歌啊！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唱歌了？” “还说没有，我明明看着你的嘴在唱歌，还跟我狡辩，刚刚在厨房里也是你唱的吧？” “唱就唱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又不难听......” “啪。” 李婷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上面沾的蛋液飞出，溅在了吴桐的脸上，吓得他猛地闭上了眼。 “吴桐，你有病吧？你以为这个玩笑很好笑吗？” “存心吵架是吧？我和你结婚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听见过我唱歌了？” “算了懒得吃了，晦气。” 李婷猛地站起，走进了房间，然后将房门狠狠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 吴桐喝了口茶，顿了顿，补充道：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她出现问题的时候。” 张恩装模作样的记录着，并且适时的发出提问： “所以说，你妻子的病症就是会突然唱歌？但是她又觉得自己没有唱歌是吗？” “但是吴先生，请恕我直言，这也很有可能是你幻听了，不是吗？” “我当然也有这么怀疑过。” 吴桐没有否认，他放下了杯子，冷冷的说道： “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第七十章 救救我(明天不知道有没有更新) 吴桐拿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刚想给张恩倒茶，却发现了他的茶杯还是满的。 吴桐放下茶壶，心里明白张恩只关心李婷的故事，便直接说出了故事的后续。 “真正的爆发，是在那天的夜里。” …… …… 在吴桐和李婷吵完架后，李婷便在房间里一声不吭，而吴桐也不想低头认错，独自一人在客厅里玩手机。 整个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 时间越来越晚，吴桐打了个哈欠，看着房间里的李婷依旧没有动静，心中突然有些动摇了。 因为他想着……会不会真是自己错了? 是自己太直男了? 可能李婷就是想唱唱歌，顺便试探一下吴桐的反应，而吴桐的一惊一乍激起了她的羞耻心，所以才那么气急败坏的冲进了房间。 吴桐放下手机，脸上的愤怒已经褪去，反倒只剩下了担忧。 “不会真生我气了吧?” 吴桐想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走到了房间门口，悄悄的推开了门。 “李婷?” 房间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李婷仰着脸，闭着眼，显然是陷入了熟睡之中。 睡着了? 吴桐愣了愣，看了看时间，确实时间也不早了。 也是时候睡觉了。 吴桐关上了门，洗漱完毕后才再次进入了房间，轻手轻脚的钻进了被窝里，感受着身边人的温暖，吴桐也将刚刚的矛盾抛之脑后。 床头打架床尾和，睡一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吴桐打定主意，以后无论李婷唱什么，吴桐都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无论唱什么…… 吴桐乱想着，思绪开始到处飞散，即将陷入睡眠之中…… “啦啦啦，啦啦啦!” 高亢的歌声突然响起，吴桐猛的惊醒，他突然坐起来，看向了身边的李婷。 此时的李婷正闭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唱着歌，悠扬的音乐此刻却格外的瘆人，让人头皮发麻。 吴桐翻身离开床铺，脸上的怒意猛地爆发。 “李婷，你还要捉弄我到什么时候啊?睡觉你也唱歌。” 吴桐的声音很大，李婷猛地睁开眼，像是从睡梦中惊醒，看向了吴桐，等清醒过来后，才眼含泪光。 “吴桐，你发什么病啊?” “谁在唱歌啊，我都睡着了我怎么唱歌啊!” “这日子还过不过啦，你想离婚直说嘛!” 李婷到了崩溃的边缘，但这种崩溃让吴桐无法理解。 不是她在唱歌吗?为什么她还是受害者了。 “你给我滚出去!” 李婷猛地一扔枕头，哭着让吴桐滚出去，吴桐被砸的走出了卧室门，随即门发出“砰”的一声，被李婷反锁了。 站在卧室门外的吴桐，在此刻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会不会，真是他误会了? 吴桐和李婷都是老夫老妻了，不可能这么不讲理的，此刻看着李婷的神情，吴桐真觉得她不是在撒谎。 她好像……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唱歌。 吴桐猛地毛骨悚然，看着房间的门，没有再打开。 这种情况，除了恶作剧，那就是还有一种解释。 李婷得了精神病。 得了不知道自己在唱歌的精神病。 …… …… “这个病种很少见……一般是人格分裂或者是焦虑症的表现，但哪怕是这两种，也没有这么奇怪的病症。” 张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随即看着本子上记录的信息，提问到: “但其实还是那个道理。” “这依旧有可能是你自己的心理问题，你怎么就觉得是她的心理疾病呢?” “我又啥事没有，怎么会突然有精神病呢?” “当然，后面还有一段故事。” “直到这里，我才感觉不太对劲。” …… …… 那天过后的第二天，吴桐便开始密切的观察着自己妻子的行动。 果真如同吴桐所想的，妻子确实是感觉不到自己在唱歌，并且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在之前，她只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些歌，如果被打断了，那么她就不会再唱。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唱歌频率愈发频繁，直到后面，吴桐只要看见李婷，她就是在唱歌，唱歌。 说话唱歌，吃饭唱歌，洗澡唱歌，看电视唱歌，睡觉，也唱歌。 只要一给她私人的空间，她就会开始唱歌。 初了频率变快外，增加的还有歌曲量。 一开始只是一些流行音乐，弹但到后面，越来越多吴桐没有听过的音乐冒了出来，还伴随着各式各样的奇怪语言，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听见的。 而因为长时间的在唱歌，她的嗓音开始变得愈发沙哑，由一个女声，渐渐变成了电影里怪兽的声音。 听着李婷扯着嗓子说话，吴桐也难受，但吴桐询问，李婷却解释说，只是最近上火。 开玩笑，上火能上成这样? 吴桐觉得不能再等了，李婷她一定是有了心理疾病，必须立刻就医。 可有一个问题，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唱歌，那她又怎么肯去看心理医生呢? 贸然提出这个建议，李婷肯定觉得是吴桐有病。 所以吴桐想到了录音，只要有证据，李婷就会去看医生。 吴桐没有掩盖自己的想法，而是开诚布公的跟李婷说了自己的计划。 李婷很惊讶，因为吴桐居然还在关注唱歌这件事情，尽管她不相信自己在唱歌，但看着吴桐认真的眼神，她决定相信吴桐一次。 “如果真的录到我晚上睡觉在唱歌，那么我就乖乖的陪你去医院。” 就这样吴桐和李婷达成了协议，而在那天的晚上，吴桐便打开了手机开始录音。 吴桐其实有些紧张，因为他担心李婷今晚要是真没唱歌，岂不是很尴尬? 那第三天，吴桐要怎么解释? 但事实上，吴桐的想法是多余的，一切比想象的顺利，李婷刚一睡着，便又开始了唱歌。 吴桐心中一定，开始录音，心里已经想着明天该怎么说服她去看医生。 五分钟过去后，吴桐才停止了录音，并且走出了房间。 听着房间里悠扬的歌声，吴桐已经计划好预约几点的心理医生了。 但吴桐心里也有些疑虑。 万一真是自己有精神病怎么办? 吴桐舔了舔嘴唇，决定复查一遍这个录音，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就安心的睡觉。 吴桐按动了播放键，在“滴”的一声后，录音开始播放。 听着录音里悠扬的音乐，吴桐的心也渐渐放下了，果然不是自己的原因。 但听着听着，吴桐刚放下的心却猛地一愣。 因为他听见了在歌声里……好像夹杂了一句话。 吴桐凑近，仔细的聆听。 那是李婷原本的声音，掺杂在沙哑的歌声里，似乎在说……救我。 “救……救……我。” 上架感言 很抱歉啊今天没更新，因为今天有很多面试，也是这段时间最后机会了。 然后转入正题吧。 其实有想过，这一次是写完结感言还是上架感言。 写下去，还是放弃，犹豫了很久。 毕竟自己不是大一大二了，可以随便写写，积攒经验，压力也是越来越大了。 而且我写书也不是为了赚钱，主要还是想证明自己。 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是能做成一件别人做不成的事情的。 但显然，最近的经历都在无时无刻的提醒我，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但确实是挫折太大了。 编辑说，三江就是一个推荐，至于这么崩溃嘛? 但我没把任何一个推荐当过纯粹的推荐，我都认为这是一个种对书的认可，只有你写的好了，才能上去。 没上去，那就是没写好。 我准备了四个月的题材，每一章都堆砌了足够多的内容，带着最多的想法和热情，却最终还是没写好。 有点点可惜。 至于为什么还写下去，大概就是我跟编辑说，这本书我不想写了，他说不行，必须得上架，必须得写下去，我茫然了一会，就还是决定继续写了。 把这本书写到百万字，可能会写很久，毕竟也不追求什么了，然后再开下一本，继续默默无闻的写。 写到自己再也写不出东西了，那就不写了。 不再想着自己比别人强多少。 就是做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事情吧。 我现在说是会写下去的。 但谁知道呢。 哪怕明白了一定不能杀死《自己》，但最终还是会杀死。 我也不知道。 …… …… 然后说回正事吧。 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看看明天能写几章，写几章发几章。 大家就别打赏了，别看我可怜就给我打赏啥的，打赏了我也不加更，要真的想看，就看看正版，多发发本章说，虽然我不回复，但我每一条都会看，毕竟本章说也不多。 大家想订就订吧，我就佛系一点了，佛系一点就不会太监了，只要我不在意，就没有人能击垮我，是这个道理吧。 过完这个月应该会稳定两更，毕竟要吃全勤。 群号我也公布一下了:615—945—890 好啦，今天也累了。 那大家晚安。 第七十一章 治病(上架啦，求个首订啦) 张恩的眉头，询问着吴桐关于这一部分的细节。 “所以……你说她的歌声里夹杂着求救?” “吴桐先生，你真的……听见了吗?” “我已经听见了。” “而且她后面还说......她不想唱歌。” 张恩听着面前吴桐的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他还需要证实，便提问道: “吴先生，按照你说的，李婷小姐病的这么重，她还怎么上班?” “哦，这个原因吗?”吴桐后知后觉的补充道，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她的病已经好了。” “好了?怎么好的?那她叫我来看病是为了什么?” 张恩俨然代入角色，把自己主动前来的事实忽略的一干二净。 “对呀，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她病好了怎么还要叫医生?” “或许是想复查吧。” “不过医生，你知道他是怎么被治好的吗?” 吴桐神色有些轻佻，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沾沾自喜。 “那是因为我发现了她的病并不简单，很可能是农村里说的……鬼上身。” “我当时很慌张......” …… …… 第二天，吴桐将手机里的声音放给李婷听，手机里播放着李婷的歌声，但是李婷却罔若未闻，根本就听不见手机里的歌声。 “吴桐，我真的听不见......你别再蛊惑我了。” “我不知道你是恶作剧还是有病，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看医生。” 李婷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但这一次吴桐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个......到底是不是她的妻子？ 她的妻子怎么可能这种反应？ 或许......这个唱歌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妻子，而他的妻子被封印在里面，眼睁睁的看着吴桐，却无法发出声音。 而那歌声，就是想压制他的妻子，不让她求救。 那“救救我，我不想唱歌”，就是李婷向吴桐最后的求救。 李婷依旧在唱着歌，沙哑的声音像是一匹呼啸的饿狼，那歌声变成了催命的倒计时。 吴桐仿佛发现了巨大的阴谋，他看着眼前还在肆意唱歌的妻子，身后一阵发凉。 事情一定就是这样的，妻子被鬼附身了...... 不行......一定要将他的妻子救回来。 李婷在等着我......让我把她救回去，她向我求救，我就绝对不能辜负她。 吴桐如是想着，心里已经暗暗想好了该怎么怎么做。 ...... 半夜。 城市陷入了寂静?但吴桐的家里却歌声高扬。 那沙哑的歌声从李婷的嘴里传出?显得一切都格格不入。 而吴桐则阴沉着脸，站在隔壁?他的手上拿着胶带?静静的看着李婷。 他要......救李婷。 吴桐迈起两步，将手上的胶布剪开?非常迅速的沾在了李婷的嘴巴上。 “呜呜呜。” 李婷的声音霎时变成呜鸣，那歌声因为嘴巴的封闭而削弱了许多。 胶布有用！ 吴桐依旧不放心?连连沾上几层胶布?将李婷的声音完全封死的，才放心的放下了胶布。 “这样就好了。” 吴桐看着被封上嘴巴的李婷，安心的点了点头，躺在李婷的身侧?静静的看着李婷嘴巴在挣扎。 再等等?再忍忍。 “只要你不唱歌，那你就会回来的。” “呜呜呜，呜呜呜！” 突然间，李婷的呜鸣声突然变大，吴桐猛地起身?惊讶的看着李婷。 眼前的李婷似乎要挣脱胶布的束缚，那张嘴宛若正在突破封印的恶魔?已经看出了阵阵的撕裂。 “不要......李婷你不要再挣扎了，我这是在救你！” 吴桐喘着粗气?脸色通红，脖子粗红?怒吼道： “不要叫了！” 吴桐跪在床上?伸出手?死死的捂住了李婷的嘴巴，李婷的眼睛猛地睁大，看向了吴桐。 “我在救你！” “呜呜呜。” 吴桐的手阻止了李婷嘴巴的运动，但即便如此，吴桐依旧感觉到那张嘴巴在挣扎，在撕咬，在突破吴桐的控制。 李婷也因为吴桐的动作而清醒，她眼睁睁的看着吴桐，难以置信他的行为，李婷伸出手挣扎，试图挣脱吴桐的束缚。 不能功亏一篑！ 吴桐心里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让她挣脱，否则李婷就再也回不来了。 “啊！” 吴桐发出一声惨叫，因为他的手被李婷咬了。 李婷猛地弹起，似乎想要唱歌，吴桐心脏因为李婷的举动跳到最快，全部血液冲到了脑袋上。 不能唱，不能唱...... “你不能唱歌！” 吴桐紧张的摸索着周遭的物品，猛地摸到了剪刀。 “噗嗤！” 锋利的剪刀刺进了李婷的喉咙里，那歌声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戛然而止，李婷摔倒在床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吴桐。 而吴桐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桐才看着眼前的李婷，动了动，张嘴说道： “李婷，李婷？你还好吗？” “李婷，你终于可以不唱歌了，我做到了，我救了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 ...... 吴桐嘴角抽搐着笑，看着张恩，眼神猩红，似乎是说到了令人激动的时候。 “所以李婷的病已经好了，不用再让你救治了。” “她现在很幸福。” 张恩喉咙涌动，尽管他已经猜到了面前的吴桐有问题，但却是没有猜到后续的发展。 不怪的血字的叙述是以吴桐为主体，原来是因为真正病的不是李婷......而是吴桐自己。 “吴桐先生，我听完你的阐述，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 “不是你妻子有病，而是你有病。” 张恩站起身子，时刻准备着战斗。 “我有病？” 吴桐眉头皱起，像戏剧演员一样夸张，他站起来，转了转身子，眼神疑惑。 “张恩医生，我现在极度怀疑你得医疗水平，我怎么可能有病呢？” “难道说，你根本就不是医生？对啊，我那已经痊愈的老婆，怎么可能还叫医生呢？” 吴桐自言自语道，已然是一个无法自拔的疯子。 而且......他还唱起了歌。 “啦啦啦，啦啦啦。” 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似乎很惊讶，然后他指了指张恩，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你唱歌了。” “原来你不是医生。” “是病人。” 第七十二章 病变(咸鱼更新，我忙完会努力的思密达) 周遭在吴桐变脸的那一瞬间，便愈发的阴冷，吴桐明明已经没有唱歌了，可是还有不知名的低语在身边回荡，整个房间变得扭曲迷茫，斑驳的腐烂痕迹在四处弥漫，更有腥臭的潮湿味蔓延在空气之中。 眼前的这一幕，无非说明了吴桐其实早就被鬼操控了，鬼一步一步的牵引着他的行为，而他因此所做出的一切，都只是鬼的骗局而已。 就像是一场精心伪造的梦，将一个成年人一步步的逼入深渊，从而杀死了他的妻子。 但杀死妻子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这歌声像是笼罩着吴桐的乌云，让他愈陷愈深。 “你有病，你们通通都有病！” “有病......就得治。” 吴桐声音猛地压抑，喉痛像是有东西在迂回，像是被什么东西占据，他的身体开始浮肿，长出一个个脓疱，他的头发开始脱落，一大把一大把的掉在地上，而他脸也变得苍老而又恐怖，像是脱水严重。 那歌声愈发的凄惨恐怖，营造在房间里，渲染着绝望的气息。 这首歌很好听。 因为这是生命最后的绝唱，是燃尽生命的昙花。 它要烧烬吴桐的命，但它却依旧没有绽放。 所以他也要张恩的命。 吴桐发出痛苦的嚎叫，通红的眼睛看着张恩，随即举起了手上的剪刀，踉踉跄跄的朝着张恩冲去。 “别唱了！” 吴桐哀嚎着，声音被挤压的像变形的易拉罐，沙哑又难听。 眼前的吴桐依旧算是被操控的普通人，所以他的剪刀可以穿过血衣的防御，刺穿张恩的喉咙。 但同样因为吴桐是普通人......所以他可以睡着。 “睡一会，等我解决了这只鬼，你也就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了。” 张恩抬起了手，盈盈的紫光溢出，痛苦不堪的吴桐眼睛一睁，猛地有些迷茫，随即晃悠悠的摔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呼吸。 张恩解决了束手束脚的吴桐后?便冷冷的看向了周遭。 让吴桐睡觉除了能保护他，还能逼迫出真正的鬼。 张恩冷冷的看着周遭?试图发现鬼的藏身之处。 按照张恩的猜测?这其实是一只可以引发病症的鬼，那么它的攻击手段一定就是让张恩患病。 那它会以什么形式袭击张恩呢？ 正当张恩思索的时候?一阵雾气猛地出现在张恩的身后。 这雾气带着人的轮廓，五官像极了万圣节的鬼装扮?在空气中?轻飘飘的朝着张恩蔓延而去，就要融入张恩的毛孔之中，彻底占据他的身体。 雾气的移动速度很快，不过眨眼间?便冲到了张恩的身边?一只雾形成的手试图触摸张恩，但下一刻，雾气就猛地穿过了张恩的身体。 病鬼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幕，扑了个空。 真正的张恩猛的看向了身侧，在画鬼的帮助他?他躲过了病鬼的第一次袭击，并且发现了他的行踪。 张恩立刻扔出了无头人偶?试图控制住病鬼，但病鬼并没有那么好对付?一团迷雾猛地消散。 无头人偶根本控制不住病鬼，而且这雾气似乎并不是本体。 病鬼消失?张恩重新捡起了无头人偶。 周遭腐烂的痕迹愈发的明显?整个房间发出难闻的腥臭味?让张恩捂住了口鼻。 双方通过第一次试探，进入了短暂的僵持。 病鬼雾化，极难捕捉，而且不肯出现。 而张恩又有画鬼护体，真假难辨，病鬼也难以下手。 一时间双方都没有招，但都在准备着后招。 准备着一击制敌的招数。 张恩并不知道病鬼的打算，但他已经有了目标。 他现在要找出病鬼在哪。 张恩迈开步子，在这并不大的房子里踱步，随即走进了主卧，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这个人应该就是吴桐的妻子李婷，但李婷并没有被吴桐用剪刀刺死，而是和吴桐一样，浑身长着脓疮，奄奄一息，并且嘴里还呢喃着，唱着歌，显然是已经到了晚期。 张恩皱着眉头，伸出手让李婷睡去，也算是帮她减少了片刻的痛苦。 李婷也在唱歌吗？ 那是代表这种病会传染？ 李婷先患上了这种病，随即传染到了朝夕相处的吴桐身上，而吴桐也因为无处不在的呓语而逐步癫狂。 鬼的执念不会太复杂，所以它的执念就是要让全部人都患上这种病吗？ 张恩思索着，浑然没有发现客厅的异样。 客厅里的吴桐摇摇晃晃的站起，他依旧闭着眼睛，身体却像是木偶一样被推着向前，似乎是因为身后的白色雾气，托着他一步步的向前。 而张恩则依旧看着房间的陈设分析着病鬼的藏身之处，而对吴桐的行为一无所知。 吴桐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张恩，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站在张恩的身后，随即张开双手，猛地从张恩的身后抱去。 “噗通！” 吴桐抱了个空气，扑了个空，同样是因为画鬼的视觉错位，而真正的张恩警惕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吴桐，思索着吴桐举动的原因。 毫无疑问，是病鬼在操纵吴桐，但它应该明白，这样无意义的行为是碰不到张恩的。 那它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猛然间，张恩一愣，看向床上的李婷。 只见她那双腐烂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张恩的手，那血水慢慢渗入了张恩的身体之中。 这是......用吴桐试探出张恩真正的地方，然后让李婷伺机而动。 李婷闭着眼睛，嘴角却上扬，看着极其渗人。 张恩连忙抽出手，但是却已经晚了。 他的手开始散发出一股恶臭的腥味，而且接触的那个面积全部发黑，还有蔓延的趋势。 这是......传染。 病鬼最强的不是让人患病，而是能让患病的人相互传染。 张恩神色恍惚，耳边开始响起不知名的歌声，强烈的欲望从嘴巴传出，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要唱歌。 不行......不能被控制住。 张恩紧皱着眉头，走出了房间，借助着残存的意志，关上了房间的门，隔绝了两个人走出的可能。 张恩深深得呼吸，抵抗着脑海的眩晕。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张恩感染上了病，但只要他能分析出这病因，想必就能一举解决这只鬼。 张恩的导演思维再次散发，尽管这病很可怕，但他却并没有放弃。 很多可怕的表面，实际只掩藏着很普通的原因。 而只要找到生路，就找到了病鬼的死路。 第七十三章 吃药 张恩脑袋眩晕，身体的力气渐渐消失，就连意识也开始模糊。 周遭的歌声愈发的沉重，张恩身体上的黑斑开始蔓延，脓疱已经从手掌向胸口遍布。 房间掉下一大块的黑色墙体，大滴的脓液从屋顶滴落，腥臭味浓重的难以忍受。 雾状的病鬼再次出现，它嚣张的冲向张恩的身体，试图掌握张恩的身体，让他成为病鬼的一部分。 但雾气却无法近身，因为血衣再次将其拦下。 血衣对于鬼的防御十分显著，但也仅此而已。 血衣能拦下病鬼，但却拦不住张恩身体的病变。 张恩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迅速的想出治病的方法。 也只有这样，有收服这只鬼的可能。 客厅的时钟宛如催命的音符，不断提醒着张恩时间的流逝，而更可怕的是那耳边的歌声，就要掩盖住全部外界的声音。 当掩盖的那一刻，就代表张恩彻底沦陷。 张恩重重的咬下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了些，思索着破局的关键。 眼下最明显的解决方法，就是找到治疗传染病的方法，当传染病被克制了，那张恩就有谈判的筹码了。 那这病，会和吴桐的自述有关吗? 张恩的脑袋愈发是昏沉，而他的思索将他带到了歌声上。 歌声？ 张恩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了些许眉目。 这忽然而来的歌声似乎和病完全格格不入，那为什么患了病，就要唱歌呢？ “啊。” 张恩猛地一颤，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病症在随着时间的推演而加剧，眼下酥麻已经变成了疼痛，向着胸口蔓延。 更难受的是，张恩的嘴巴控制不住的唱着歌，这感觉就像是过敏一般，明白挠只会加剧病症，但却不得不挠的感觉。 “哼哼~哼。” “呼......呼。” 张恩喘着粗气，尽量从危机中思索着破局的关键。 歌......病？ 难道这种病会和唱歌有关？ 得了什么病会和唱歌有关？ 张恩苦苦思索着，却并没有找到答案。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会一直唱歌的病啊！ 那是方向想错了吗？ 张恩咬着舌尖，用疼痛保持着清醒?虽然这个方法显著?但并不持久。 因为此时，那黑色的斑已经朝着张恩的脖子蔓延而去?看来是要占领张恩的脑袋?让他的脑袋病变。 “咳咳。” 张恩咳嗽着，声音沙哑的像是八十岁的老人?那黑斑势如破竹的突破着张恩的防线，一路高歌猛进。 再持续下去?别说想出解决方法了?就连逃都做不到了。 而那白色的雾气已经全然不攻击了，就等着张恩，自己死亡。 张恩继续咳嗽着，但他现在还没有太绝望?因为他还有最后一手。 “血字?你再不出手，就没机会出手了！” 张恩沙哑着呼救，而与此同时，左手上的“0”伤疤绽放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血字在张恩的催促下终于出手了，那红色的光闪耀着?竟然让恐怖的病停滞，甚至开始倒退。 那黑色的斑开始慢慢消退?退到了脖子下，保存了最后一方领地。 但血字也仅此而已?做到这一步，红光便开始闪烁?每一次闪烁都愈发黯淡。 血字支撑不了太久?留给张恩的时间依旧不多了。 张恩喘着粗气?感受着片刻的安全，用冰冷的眼光和那团高高在上的雾气对视着，而心底里在想着对策。 不能再纠结方向错不错了......只能一路走到黑了。 这是一只鬼，病也不是真正的病，只是它执念的衍生。 所以其实是有两个方向的。 要么是得了一直唱歌的病。 要么就是......得了唱不了歌的病！ 唱不了歌的病！！ 张恩的思绪宛如通电一般猛地开阔，他瞪大眼睛，看向了那团白雾。 唱不了歌，最直接的就是与喉咙有关的病。 而且结合张恩相关的经历，所有被病鬼缠上的人，一定会有一个后果。 那就是声音沙哑。 事情愈发的逼近真相，将一切结合起来，那病鬼的目的就很显然了。 一切的病状实际都是沙哑的掩藏......它的目的，就是让人忽视掉这最表面的一层，忽视掉这病与喉咙有关。 张恩笑了。 既然需要掩饰，那就说明这病，其实很简单，或许......只要普通的药也能解决。 张恩摇摇晃晃的站起，看向了四周，一阵翻找后，终于找到了药箱，从里头掏出了阿莫西林，也不管拿了多少颗，连水都没有就，直接灌进了肚子里。 阿莫西林是能用来治疗扁桃体发炎的，张恩吞下后，便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如果毫无变化，那就说明张恩的猜测错误，他需要重新想到解决办法。 但如果成功了，张恩就找到了克制这只鬼的关键。 张恩用手撑着柜子，而那团白雾静静的看着张恩，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似乎这一切，与它无关。 就好像张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成功一样。 寂静在周遭蔓延，那房间的斑驳有了些许的停滞，而张恩身上的病......也有了好转。 这病在药的作用下，竟然开始慢慢变淡，就连手掌上的黑斑都逐渐变浅。 真的有用！ 病在药的作用下渐渐消除，而这也说明了，这病鬼......怕药。 张恩回过头，眼睛通红的，看向了那团白雾。 “你还有什么要挣扎的吗？” 这一切都证明了张恩的猜测是正确的，只要吃药就能抑制这种病。 那么病鬼，就再也没有挣扎的必要了。 “放弃吧。” 张恩的力气随着病症的消失而逐渐恢复，而声音也愈发沉稳，那歌声隐约响起，已经无关紧要。 当找到了克制的方法......那下一步，张恩就要例行谈判了。 但张恩的下一句还没说出，病鬼却说话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并不沙哑，甚至有些悦耳，但却格外的消沉，没有感情。 像是ai合成的声音，或者说就是鬼的声音。 “放弃？” 它轻轻呢喃着，似乎是在疑惑着张恩的话语。 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正派，疑惑着反派说出g的话。 一阵心惊从张恩的心底弥漫，下一刻，他明白了这股寒意的来意。 他手上得黑斑重新出现，并且速度比上次更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出现。 张恩控制不住的唱着歌，并且歌声愈发的洪亮！！ 病......再次出现了。 并且更加严重。 第七十四章 不治病了，治你(感谢残夜花殇的打打打赏!) 像是交响曲的落幕，歌声愈发的低沉阴暗，窗外的光穿不透厚重的漆黑，房间愈发的昏暗。 张恩看着自己的手，黑色的脓疱像蚂蚁一样朝着张恩的脑袋蔓延，又痒又痛，尽管速度很慢，但却在以势不可挡的势头涌向喉咙，若不是左手的伤疤还在闪烁着暗淡的红光，恐怕这病症会更加可怕。 张恩的猜测只对了一半，药并不能完全治愈疾病，但也不是没有效果。 服用药物可以压制病的程度，但却无法根治，还会席卷而来，尽管速度慢了许多，但却更加扎实。 按照这种情况，病还很可能会因为服用过多药物产生抗药性，到最后，阿莫西林就将毫无作用。 这个病......没法治。 病鬼在说出“放弃”后便再无声响，并且还有渐渐消散的趋势，再无它的踪影。 它意识到了短时间没有办法杀死张恩，所以先潜伏起来，等待着张恩病发的那一刻，再次出现。 一天，或者两天三天？ 反正迟早它能等到这个机会。 张恩看着病鬼消散，眉头紧皱。 情况和他预想的不同，药物并不能让张恩完全恢复，只能抑制而已。 那张恩该怎么办？ 张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医药箱里的绷带将自己的手臂缠紧，减缓病毒蔓延的速度，随即再吞下了两颗药，让病症再次恢复，但很快，脓疱便再次浮现，依旧坚定的蔓延着。 药还有很多，但是已经再无大用。 张恩必须寻找其他解决办法。 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一只鬼。 张恩瘫坐在地上，倚靠着柜子，额头渗出着冷汗，他的思绪闪烁着?思索着一切和鬼有关的内容。 病症?执念，攻击...... 张恩猛地一愣?他之前想过的念头浮现在张恩的脑海里。 “病症只是执念的延伸?而不是真正的病。” 那如果......解决了执念后，是不是病也就消失了？ 合着还是绕到了执念上。 那这只鬼的执念是什么？ 是因为自己得了病?所以怨念在心，见不得别人平安的活着?要让全部人都染上同样的病吗？ 张恩咬了咬嘴唇?眼睛里闪烁着追忆，他的心脏渐渐平息，冷静成为他脑海里的主旋律。 要冷静，要冷静。 不......没有这么简单。 倘若只是这个目的?那么它根本就不用逗留在这里?张恩已经患病了，它应该去感染更多的人才对。 那么他为什么还留下来？ 他在期待着张恩发生什么变化吗？ 疑惑占据了张恩的脑海，他站起，走到了房间边，打开了门。 李婷和吴桐两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发臭发烂?就算还有最后几口气，也撑不了多久了。 张恩将药塞进他们的嘴里?吊住他们的性命，但他们病的太深?作用已经不大了。 眼下只有彻底解决病鬼?才能救下他们两人。 他到底为什么......要守着这两具必死的人。 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虐杀的乐趣嘛？ 会不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张恩不敢确认?但眼下，只有这只病鬼的有能周旋的执念才有操作的空间，否则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用尽张恩的全部手段，也要活下去，收服鬼并没那么重要。 那病鬼的执念会不会有其他方向？ 如果，他不是为了虐杀......而是为了救人呢？ 有没有可能，它让人患上疾病，是为了救人？ 这个念头突然占据了张恩的整个脑海，张恩感觉自己和真相只差一步之遥了。 不是虐杀，是拯救。 张恩猛地睁开眼睛，随即冲出了房间。 事已至此，试一试又不吃亏。 “病鬼，出来吧。” 张恩看着周围腐烂的墙体，紧紧地盯着房间的各个角落，但病鬼并没有出现。 它不可能走的，因为如果按照张恩的猜想，它一定要等到所有人病发的那一刻，才会死心。 所以张恩对着空气直接说道： “或许你还在等着我死，我也毫不避讳，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死。” “我会死的。” “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 那沙哑的声音再次浮现，依旧毫无感情，似乎还是不懂张恩的言喻。 “你都忘了吗？你现在已经是一只鬼了，难道连自己的执念都忘了吗？” 它没有说话。 它只是一只鬼而已。 鬼没有人那么复杂的思绪。 但它依旧有自己坚持的事情，哪怕他统统都忘记了，却依旧变成了本能在执行。 张恩的声音慷锵有力，他诉说着他的猜想： “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来看着我们死。” “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那或许，你根本就不想我死......而是想让我活着。” “你希望我能在这么恐怖的病症下依旧活着，甚至完全治愈，这样，你才能找到你真正追求的答案：怎么才能医治这个病。” “你之所以热衷于让人患上这个病，或许是想通过筛选产生抗体，或许是希望能试验出能治疗的药，但这都不重要......你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治病。” “我说的，对吗？” 张恩一口气说完，随即看向了周遭。 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在猜测而已。 或许真相就是很简单的“鬼想杀人”而已，那么张恩这通话就是对牛弹琴。 亦或者真相说对了，但鬼听不懂。 因为它是鬼。 而且知道了那又能怎么办？ 它还不是只能一直这样试下去，一个人一个人的杀，直到能找到抵抗这种病的人，再从他身上获得治病的抗体。 他别无选择。 这是它的宿命。 它没有说话，但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它是鬼，不是人。 “滴答，滴答。” 房间此刻变成了肮脏恶心的内脏，上面附着着一个又一个的黑色脓疱，脓疱生起又炸裂，大滴大滴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地面，发出滋滋得声响。 这番话刺激了病鬼，他的反应更加强烈了。 但张恩没有动容，他紧紧地盯着半空中的那双眼睛，语气坚定的说道： “当死亡已经注定，不要因为死，而忽略了那些更重要的东西。” 第七十五章 遗憾(补昨天) 那凛冽的白雾在空中定格，眼睛和张恩的双眼对视着，古波不平，看不出深浅。 有些事情，比死亡更有意义。 因为死是注定的，或早或晚而已。 “当一个人被死亡蒙蔽了双眼时，是看不见比死更重要的事情的。” 张恩眼神一凝，看向了那双白色的眼睛，继续说道： “或许是你要死了，或许是你的朋友要死了，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因为死亡......而放弃了最后的那段时光。” “你当真，一点遗憾都没有吗？” 遗憾。 遗憾吗? 腥臭味依旧浓烈，那大滴的脓液落在张恩的身边，溅在张恩的裤脚上，白色的雾气凝而不散，汇聚成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可能是雾的眼睛动了动，也可能只是雾动了动。 张恩向前走一步，和病鬼只有短短的那一段距离。 近的只要一伸头，就能鼻子碰上鼻子。 接下来是最后的尝试了。 张恩要验证之前的猜测是否正确，这只鬼的执念有没有更深层次的方向。 他张了张嘴，略带着沙哑和坚定: “倘若你愿意相信我，你大可不用这种手段，去杀这么多的人，加入我的工作室，我可以帮助你找到药物，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总有一天会有特效药的。” “又或者是完成死前最遗憾的事情，总归让死没有那么悲伤。” “如果我违约了，到时候你再杀死我也不迟，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你，只需要跟我拍一阵子的戏就行了。” “这是我给你的选择。” “加入我的工作室，弥补你，最后的遗憾。” 最后的遗憾。 病鬼愣了愣，这是它第一次发愣。 周遭的雾气依稀在颤抖，他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像是旋转，总而言之，他对张恩的话语做出了反应。 那萦绕在耳边的歌声猛地放大，周遭的脓疱全部破裂，像下雨一样落在地上?张恩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阻挡这扑面而来的狂风。 他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只能感受到那团正在变异的气息。 “铃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过?张恩皱了皱眉头?随即睁开了眼睛。 周遭的狂风已然停止，顺带停止的是因为厉鬼而变化的周遭。 脓疱和黑斑已经消失?所有的物品都恢复原因，甚至连那歌声也消失无踪?那些恶心的黏液像是一场梦境?眼睛一闭一睁后，便荡然无存。 而这一切，都汇聚成了一个东西。 “铃铃铃。” 微风吹过，张恩眯着眼睛?看向了前方的风铃。 这是一串银白色的风铃?上面刻着些许的小印花，在光的反射下不太显眼，只要被风吹起，就会响起清脆的铃声。 这是病鬼的本体，风铃。 张恩愣了愣?走到前头，拿起了这串悬浮在空中的风铃?除去会自己悬浮和发出银铃般的声响外，没有太特别的地方。 但是倘若小瞧他?他就会让人患上无法治愈的绝症，直至死亡。 张恩将这串风铃扔进了自己的书包里?随即又看了眼周遭?走进了吴桐的卧室里。 眼下吴桐和他的妻子李婷睡在地上?身上的病正在一点点的消退，逐渐变回正常人的模样，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们两人就会醒来。 张恩一抬手，紫色的光芒溢出，再次让他们两人昏睡过去。 他们还不能那么早醒过来，张恩还没还原现场呢。 希望他们醒过来之后，能觉得这只是一场荒唐的梦而已。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张恩进入了紧张刺激的大扫除环节。 ...... ...... 在夜晚七点的时候，张恩总算打车，回到家里了。 这是张恩第一次在晚上的时候到家，可能也是血字意识到了人不能老是熬夜，对身体不好，所以特地调了作息时间。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张恩就是洗了个澡，把那层黏糊糊的感觉洗掉，然后擦了擦头发上的水，裹着浴巾，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新家确实跟人温馨的感觉，回到家里的张恩被温暖所包围，疲惫也舒缓了不少。 休息了一会后，张恩便打开了笔记本。 一如既往，在完成任务后，血字便给出了它毫无用处的勉励和对病鬼的一部分解释。 内容是这样的： “张恩，你好。” “你完成了第四次的探秘，表现一如既往的卓绝，你的选择是和这一只病鬼一同拍下精彩的视频，所以这一次我依旧没有办法给出任何奖励，但我相信，奖励不在贵重，而在合适，这只鬼很合适你，也希望你能拍出优秀的短片。” “但同样的，风险与收益并存。” “这一只鬼依旧是鬼，尽管它并不凶残，但却无法摆脱，他能让人患上无法治愈的绝症，就像你现在一般，虽然看不见，但并不代表你的病已经痊愈，只要他想，你随时会病发，所以你一定要慎重，要慎重。” “当然，你在他翻脸之前，还是能借助他的能力，譬如疾病的力量。” “对了，他有名字，叫风先生。” “言尽于此，希望你能拍出优秀的视频。” “期待下一次，与你的会面。” 血字渐渐消失，只留下了空白的一页纸。 “风先生。” 这是一个很儒雅的名字，像是一位书生。 张恩没有立刻签约，他还需要重新拟订条例，制作一份足够鲜明合适的合同。 反正风先生也不会突然杀死张恩，所以张恩决定先睡觉，休息好了再工作。 所以张恩打开了投影，忙里偷闲的看起了综艺，感受着片刻的安息。 而窗外，风铃，在悄悄的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 …… “铃铃铃。” “风先生，你来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 “风先生，我得了一种病，这辈子都唱不了歌，但是你别担心我。” “因为人生不只有歌和曲而已。” “答应我，多过过自己得生活好嘛?” “铃铃铃。” 一滴泪从风先生的眼角滑落，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抿了抿嘴，颤巍巍的说道: “好的。” 这是一声清脆的女声。 风先生是一位女子。 第七十六章 第四个视频筹备 翌日清晨。 上午十点的柔光透过窗帘，落在了复式楼的小床上，张恩眨了眨眼，伸了个惺忪的懒腰，随即便从床上翻了个身，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过了十分钟，张恩才依依不舍的从床上下来，感受着睡懒觉的舒适，感叹着自由职业的自由。 当然，由奢入俭难，偶尔睡一次还成，睡久了就会磨灭人的精气神，所以张恩非常克制。 作为新的一天，张恩再次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事物了，他专门在朝阳的窗户边上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简单的一本本子，以及一只笔，还有一本笔记本电脑。 他今天主要工作有两个。 一个是拟定一份关于病鬼的合同，敲定他的工作内容。 然后就是按照病鬼的特效定制一份剧本，按照这个剧本填充内容，敲定拍摄的基调。 张恩先点了个外卖，在外卖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很快就拟好了合同，和之前的大同小异。 在薪酬方面，依旧是三七分，并且提供食宿，没有五险一金，因为张恩自己都没有这种福利。 而行动依旧是要严谨的根据导演的指令进行行动，不能随意伤人，更不能暴露自己是鬼的身份。 最后，张恩还加上了一条专属于病鬼的契约，“帮助病鬼找到能治病的药。” 最后的最后，张恩还加了一条“所有解释权归张恩所有。” 对此，病鬼欣然接受，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风先生”。 红色的字迹在顷刻间爆开，化作一蓬血雾消散而去，只留下了一纸契约，印证着刚刚的场景。 合同一式两份，一份归鬼保管，一份归张恩，合同的效力由血字承担，由血字约束双方的行为。 当合同生效的那一刻?双方在短时间内不会有违约的行为?张恩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保障。 “风先生。” 张恩轻轻的诵念这个名字，其实在昨天血字浮现的时候?张恩就对这个名字有所质疑。 先生一般是敬称?不是人名。 根据这一点，张恩猜测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有可能是曾经有一个称呼他风先生的人死了，他就失去了自我?只记得风先生这个称谓。 当然也有其他可能?张恩随意猜测着，看着悬浮在窗户边上的凤铃，眼神平静。 这当然是他在为自己的剧本做设计，但更多的还是试图去理解鬼背后的故事。 就像当初对镜子鬼所说的那般?不为拯救?只为理解。 只不过病鬼也不会给出它的答案，这一切都是张恩的瞎猜而已。 张恩摇了摇头，将合同塞进了桌子里，和其他三只鬼的合同摞在一起，然后关上抽屉?将注意力放在了本子上。 张恩在本子上划了几条线，然后落下了笔?写了大标题。 “第四个视频大致：” 这是继《自己》《自救》《葬礼》后的第四个视频，目标是参加“一定要有人火?为什么不能是我”征文，从而一举破圈。 张恩打算制作一份纯悬疑的剧本?让大家真正的领略到鬼的无情。 那么鬼一共有两种干扰人的方法。 第一种是大电影常用的手段?不断的铺垫恐怖情节?同时反向的营造安全环境，制造还能活下去的希望，让读者不自觉的躲进安全环境里，在最后，破坏掉这安全环境，从而形成恐惧感。 例如电锯惊魂，咒怨这种，从开头就一直铺垫恐怖，最后你以为自己逃生了，实际是进入了更恐怖的场景，无论是从大方向，还是每一个小剧情，都是这么处理的。 张恩的第二个视频《自救》也是类似的拍摄方法，一步一步的迈进深渊，却以为自己在朝着光明前进。 而第二种，则更适合短片拍摄。 这种叫物极必反的规律，通过营造美好的幻象，一步一步的走上人生巅峰，但实际上暗地里正在付出不为人知的代价。 倘若在大电影中使用这种方法，那是撑不住一个半小时的内容的，势必要融合第一种手段，但短片就不在意时长了，哪怕十分钟，只要剧情完整都是可以的。 张恩在两种方法中犹豫，最终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第二种故事走向。 操作比较简单，而且对于鬼的出场次数也能减少，减少了暴露的风险。 而眼下张恩具备的优势是，他拥有能让人患病的能力，那或许能在疾病上做些文章，但显然人类群演是不能用来病的，不然上一秒拍完戏，他们下一秒就去曝光“疤”工作室的恐怖情形了。 看来只能让血衣继续变身群演，然后让病鬼去给血衣施加诅咒，产生变形。 血衣加油！！！！你可以的！ 张恩暗暗给血衣加油打气，并且暗自庆幸，自己的第一只鬼是有变形能力的。 至于画鬼，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她的戏份不太多，只要充当打手就好了。 疾病，好处，反转，这就是这一部电影的基本定调了。 张恩继续划了划，在本子上写下了人物细节： 这一次，张恩还是打算现实生活的短片，民国风可以在以后大电影的时候再拍。 那么主角就依旧定为张恩吧，一个因为鬼而步步高升的青年。 血衣就是龙套，病鬼就是背后的boss。 完美。 想了想，张恩还是写下了从刚开始拍戏便一直强调的重点。 “环境的渲染至关重要。” 一个因为鬼而步步高升的人，一定认为成功是唾手可得的，那么他就不会珍惜他现有的一切，因为得来的太简单了。 环境不能太乱，按照逻辑性而言，有钱人是可以请打扫阿姨清理卫生的，所以如果太乱，那就不符合逻辑。 那么这就是重要得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体看着要干净，但实际上却很乱。 那体现的方式有两点。 第一，主角刚回到整洁的家里，便将东西全部弄脏，因为他明白第二天还会有阿姨打扫。 第二，主角的外表要足够的脏，不只是表面，还有行为，因为阿姨是没有办法帮他整理外貌的。 张恩写写画画着，比之前要仔细许多。 或许是压力越来越大，他越愈发的谨慎，当然这不是坏事。 这是好事。 第七十七章 细节处理 沙沙的笔声在纸上作响，配上风铃，营造了秋风少年的青春感。 张恩撩了撩头发，将刘海分开了些，露出了那双湛黑色的双眼，他认真的看着本子上的内容，不断补补写写。 如果在外行人看来，这本子上的内容可能有些过犹不及，因为内容已经细到了角色的一举一动了。 但事实上，这些都是必要的，甚至剧本的内容相比于电影而言，已经比较简略了。 剧组的拍摄要比张恩的设计复杂很多，大到整个场景的布置，演员的人设处理，小到墙壁的花纹，耳环的数量，眼睛的眨眼次数，任何一个细节都必须处理到位，才能拍出让人“舒服”的影片。 这不是鸡蛋挑骨头，而是追求“电影化”。 张恩的处理也在不断学习提升，在每一部影片中趋于“电影化”，高级化。 这些决定电影品质的细节方面，大多都出于角色的“行动逻辑”基调，例如自私的人不可能给乞丐打赏，儒雅的人不会说粗口，兴奋的人会语速加快，只有逻辑自洽，这个人物才是真实的人，而不是纸片。 这些细节都是为了提升观众的代入感。 但这并不是绝对定律，或者说，每一部影片都会有“打破逻辑”的那一刻。 当儒雅的人开始说粗口时，那么他愤怒的力量是强大的，当自私的人开始捐钱，那他的转变原因是引人注意的。 这就是镜头的冲击力，同时也是设计人设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打破人设，引起剧情矛盾，从而发展下文。 而这些都还只是人物方面的把控，更细致的是场景方面的把控。 按照整体影片的基调，剧情的前面设定是阳光的，那么在场景的设定上，就要明媚，灿烂，东西要新?要豪华。 嗯......这又是一笔巨大的花费。 渲染场景上?镜头上，道具上?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地方?而张恩现在的经费还不足三万，在拍摄时还是要节省?将好钢用在刀刃上，一分钱两分货！ 张恩默默地填充着人物的性格和环境的特征?致力于创造一个完善的人和环境?那创造时间自然是要久一些。 而本子上的内容也逐渐增多，花花绿绿的字体也愈发的繁杂。 一直到太阳西落，快要看见夕阳时，张恩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笔。 主要人物的行动逻辑处理完毕?只剩最后的细节填充?算是完成了关于剧本的逻辑设定，后面只需要填充台词和心理转变就可以了。 “咕咕咕~” 张恩伸了个疲惫的懒腰，随即肚子便抗议的发出咕咕咕的声响，这才想起了自己居然连午饭都没有吃...... 张恩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饿瘦了两斤?也是时候该出去觅食了。 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张恩合起了本子?拿起了放在桌边的钥匙和手机，走出了家?而这时正好夕阳也落下了。 张恩背乘着夕阳，深秋的风吹的外套的尾巴飒飒作响?也吹得穿着短裤的双腿寒毛倒立。 早知道就穿条长裤了...... 至于吃什么?张恩也没想好?就往平常点外卖的那家香锅店走去，他很喜欢吃麻辣香锅，但又不想给配送费，所以就一直用电话点小区外的香锅店，吃久了，也就成了一种习惯，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走到香锅店里。 夕阳夕下，已经到了饭点的尾声，张恩走进店子里，只看见了零星几个人还在吃着最后的量。 店铺里有些安静，只有电视的哐哧哐哧的声响渲染着这宁静。 “老板，拿个夹子和盆子。” 香锅店的菜都是按斤算的，荤素两价。 “哟，这不是刚住进去的张老弟吗？” 张恩抬头一看，一对老夫妻在忙活着拿出新的菜填满冰柜，男人看见张恩，便笑着问候道： “总算有一天不吃外卖啦？” “老板记得我啊？” “咋不记得捏，天天点，我听着你的电话都知道你要点啥了。” 拿起夹子，也不递给张恩，轻车熟路的往盆里放置着菜，嘴里还数落着： “牛肉要多放，大白菜，猪血，豆腐......” “喏，你要吃的是这些不。” “是是是。” 张恩讪讪一笑，其实他想吃点别的，但是在老板这么热情的招呼下，他也不好意思再把菜挑出去了。 “这里是十六，加多瓶可乐十九。” 老板娘是个北方人，声音粗犷豪迈，听着爽朗大方，给张恩抹了零头后还补充道： “微辣。” “坐着等会吧。” “成。” 张恩坐在椅子上，刚想掏出手机刷刷信息，却发现老板娘提着抹布走到了张恩边上，开始使劲的擦他面前的桌子。 “小伙是什么工作啊？为啥老是点外卖？不用去上班吗？” “啊？” 最怕长辈的突然关心，张恩挠了挠头，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害，自由职业，现在搞自媒体，随便弄弄。” “自媒体啊......你们年轻人这些潮流的东西我不懂的啦，不过听着还蛮厉害的。” “小伙子加油，别放弃呀，以后你的外卖我给你加菜！” 张恩原本以为老板娘怎么着都会阴阳怪气一番，但却没想到她还挺开明的，愣了一愣的张恩笑了笑，便也就点点头应下了。 老板娘将桌子擦干净后，又补了一句： “小伙子，你能说出来自己是做自媒体的，肯定说明你干的还不错，加油就好啦。” “谢谢老板娘。” 张恩双手合起，表示感谢，随即热腾腾的麻辣香锅端了上来，红油在牛肉的边缘游荡，混杂在面条之中。 张恩拿起了筷子，狠狠的夹起一大块牛肉塞进自己的嘴里。 店铺里人影悉数，到最后只剩下了张恩一个客人，在津津有味得吃着。 夕阳完全落下，夜幕的灯光映衬着店门口前来来往往的车辆，渲染着城市的疏离感。 但在大街小巷里，又有一间间小小的店铺勾连着这陌生的关系。 或许这个冰冷的城市里，还有很多不敢说自己在干什么的年轻人在奋力挣扎，看不到希望。 但总归要坚持。 坚持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第七十八章 开始拍摄(终于补完了) 张恩在吃完麻辣香锅后，便再次回到了家里开始整理自己的笔记。 这一次，就涉及对话的内容了。 张恩即是导演，也是编剧，好处是格调统一，导演的想法就是编剧的想法，想不统一也很难，但坏处就是整体策划时间耗得比较久了，得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张恩又写了两天，才彻底的完成了整个剧本的创作。 剧本里还有一些空白的地方，是留给演员临场发挥，给他们自由创作的空间。 张恩肯定是不会承认自己不想写了。 一日复一日，当纸笔不再能寄托张恩溢出的内心的思想，那就需要将思想用镜头的形式拍出来。 也就是得实景拍摄了。 在《葬礼》发送的一周后，张恩重新开启自己“导演”的功能！ 根据剧情的要求，他首先需要一批群众演员烘托气氛，那么就得去旦城演员基地找些群演。 原本张恩打算找小方和王哥，但他们却拒绝了张恩的邀请，在微信上，他们说明了原因，好像是在进修还是参加什么节目。 有进步是好事，那就让他们去学习呗，而且这一次张恩对群演的要求真的不高，就只需要插科打诨装b打脸就行了。 张恩迅速的找到了一批天真烂漫，脸上全是梦想和希望的群演，并且将他们带到了拍摄现场，跟他们强调“两百五一天的工资，并且他们的戏份只拍一天”。 听起来轻松又高工资的工作让他们洋溢出幸福的笑容，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后要经历些什么。 在招募完群演后，张恩便马上租赁了场地，安排工作人员布置现场道具，摆放收音麦，摄像机，一切举动一气呵成，有了钱之后，张恩的效率果然搞了许多。 而在完成布置现场后，张恩还得给自己化妆。 作为短片的男主角，尽管张恩已经很帅气了，但脸上的暗沉和痘痘还是得遮一遮。 这也就说明了化妆师的重要性，张恩必须尽快把镜子鬼搞定。 暂且不提题外话，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张恩终于处理好了一切事物，正式进入了拍摄。 “准备好拍摄了啊。” 作为开机的第一个视频，必须是要足够重要?同时又简单明了。 所以张恩选择了一个在ktv被“打脸”的情节。 “今天你们要拍摄的只有一个片段?就是同学聚会，你们拼命的讽刺主角?随即主角进入厕所?出来之后，大家就对张恩做出的行为惊掉了眼球?刮目相看。” “懂了吗？” “懂了！这个我熟！” 一个黄毛小帅哥伸出手挥了挥，自信的应答道?这种戏码在网剧里很常见?龙王回归嘛，他熟。 “那就好。” 张恩很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调整好摄像机的位子，在确定画面在场景里时?张恩便走到了镜头前。 “啊这......主角就是你啊？” 黄毛一脸惊讶?不过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作为一个职业的群演，有需要面对各式各样的奇葩情况。 “对，我就是主角，接下来开始拍摄了?我下达命令后，大家都按照自己的台词演?不要失误了，争取一次过。” “都明白了吗！” “一镜一次......action。” 张恩说道?随即坐在沙发上，样子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表现的有些拘谨和不安。 入戏了。 突如其来的入戏让周围的群演猝不及防?他们反映了好一会才进入了状态?一个女生这才反应过来说出了台词。 他扮演的是一位傍上了富二代的大学女同学，趾高气扬的跟张恩说道： “哟，这不是张棋吗？张棋，最近过得怎么样呀？” ktv的灯光五颜六色的闪烁着，灯印在张恩的脸上，照着有些勉强和难堪。 “还行，最近还行。” 张恩重复道，似乎有些不太自信，倘若注意摄像机的镜头，可以关注到他眉毛的跳动。 似乎是有些不甘。 张恩的演技很强，而一个好的演员是能够带着其他演员入戏的，一时间ktv灯光迷离，成了一个真的同学聚会现场。 “还行？那可不还行嘛。” 一个尖锐的男声说道，话语虽然是夸奖，但语气却是讥讽和嘲笑。 “张棋可是保险公司的金牌销售员，你们可能都买过他们公司的保险。” “保险推销员？你不会吧张棋，怎么跑去卖保险了啊？” 张棋讪讪一笑，脸色更加难看。 “卖保险挺好的，我男朋友是他们公司的主管，没有张棋，他们的业务下滑一大半呢！” 尽管这语气像是在夸奖，但实则暗暗的嘲讽张棋只是个打工的人。 讥讽的话一句又一句的响起，张棋身子颤抖，脸上的笑容僵硬，眼神满满的卑微和不堪。 怎么会......为什么我改变这么大，还没有能出人头地，在他们的眼里，还是像一个蚂蚁，最大的用处，就是取笑和逗乐。 不行......我不要这样。 我不要...... “我去上个厕所。” “诶别走啊张棋......再聊会呗!” “吱呀。” 门关上了，外面的人瞬间变脸，原本还算礼貌的脸庞，瞬间全是讥讽和嘲笑。 “过分了吧李婷，你这明嘲暗讽的，好歹老同学一场，也不讲究讲究。” “嗤，吴哥，你这就错怪我了吧，我只是不经意的流露，凡尔赛，懂吗？” “哈哈哈哈哈。” 整个ktv哄笑一堂，显然这种优越感让他们融为一体。 一个集体总要有人牺牲，才会成就某个团体的集结，而张棋，好巧不巧，就是这个牺牲品。 “卡！” 张恩从厕所里出来，终止了拍摄，这一部分的拍摄结束，后面就是切换成出来时候，大家对张恩感官上的改变。 大家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是老群演了，明白自己演的怎么样。 显然，他们也明白，在张恩得带领下，这第一次的拍摄便达到了不错的效果，距离收工的时间又早上许多。 这钱赚的真轻...... “黄毛，你为什么演的像个地痞流氓一样，你是高端人士懂吗？” 黄毛的幻想还没结束，便迎来了张恩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啊这？” 猝不及防下，黄毛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导演......都不用看拍摄的片段就直接开喷吗？ 第七十九章 有进步 张恩拍了拍黄毛，拉着他到了镜头前。 “你看看你这里的表现，嘴为什么要歪着啊？你是上流人士，不要痞里痞气的。” “站直，肩膀要平，手上抓着酒杯，另外一只手插进口袋里，不要用下巴看人，平视，用眼神表示你的轻蔑。” “我租这么大的ktv不是给你们表演“龙哥”这种社会视频的，是上流的同学聚会，懂吗？” 张恩语气严厉的说道，随即转了个身，对另外一名女演员讲戏: “还有你......演傍上大款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能傍上大款啊？” “我......” 女演员一时语塞，不知道是心里没想清楚，还是太紧张了说不出话来。 张恩摆摆手，阻止了女演员的发言： “我要的不是辩论，是表演，哪怕你讲的头头是道，但是演不出来，也没有用。” “你自己想清楚，你是怎么傍上你的男朋友的？是靠撒泼打滚吗？妹妹醒醒，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 “一定是端庄，儒雅，超越大部分的女人。” “你是和你男朋友一起来的，那么作为一个傍上大款的女人，她一定要装的自己很优越，要端庄，绝对不能像得势的小人洋洋得意，因为你很担心失去你的男朋友。” “你流露出的鄙视是不经意的，就像你强调的“凡尔赛”一样，你也不是解释给同学听，因为他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男朋友。” “但你又忍不住鄙视，因为你想炫耀你的生活，外表和内在的冲突是你这个人物最强的个性。” “不要以为你们不是主角，就可以是主角的牺牲品?你们的存在是为了影片服务?而不是为了主角服务。” “注意人物逻辑，ok？” “休息十分钟?我挨个给你们讲讲戏?讲完戏份的人跑到旁边进入状态，争取一次过。” 张恩拿着剧本?挨个给群演讲了通戏，讲的他们懵懵的?但听着又很有道理?云里雾里的，似乎明白了许多过去不曾注意的细节。 换做是其他剧组，哪会有导演这么详细给他们讲戏。 异样的感觉在群演之中蔓延，他们拍了挺多戏?但却很久没有学习了。 拍戏是一门苦差事?即赚不了钱，也成不了名。 但眼下，这一次拍戏似乎既能学到东西，也能赚到钱。 黄毛看着剧本，手中的剧本此刻却和刚刚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字里行间里除去机械的台词，还生长出了许多真实的情感。 他在演人?而不是演物。 那么就得寄托感情。 黄毛咬了咬手指，一时间沉迷在自己的剧本之中?哪怕他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发挥的空间却不只有这几句话。 眼神?身姿?动作。 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到底该怎么做呢？ “好了！” “啪啪啪！” 张恩拍掌唤醒了正在熟思的群演们?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我们要准备开始拍戏了！大家都记住我刚刚说的话，按照人物的逻辑来演戏。” 张恩看了看摄像机，又调整了下视频的方位，确认对准了位子的中央后，便按下了拍摄键，随即小跑到镜头前，出声发令。 “一镜二次......action。” 拍摄再次开始了。 ...... 歌声响起，两个难听的男声对唱着，歌唱着自己的青春，歌声里还夹杂着笑意，似乎是在嘲笑对方唱的难听。 而更多的人是坐在沙发上，吃吃喝喝，谈笑风生，聊着张棋根本听不懂的内容。 张棋擦了擦额头的汗，扯了扯嘴巴，看向了周遭的环境。 这个ktv很豪华，灯光绚烂又不庸俗，而且这个环境真的非常大，比张棋的家还要大，上面还挂着一个红色的横幅，写着：同学聚会。 这是张棋的大学同学聚会，大家已经好几年没见了，结果没想到这一见......大家已经变了这么多了。 镜头笼罩着这一幕，周遭的喧哗的张棋的孤独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原本张棋以为自己会这样默默无闻下去，但很快......就有人来搭茬了。 “嗯？这不是张恩吗？” 一个窈窕的女生拿着红酒，声音有些好听，很有磁性，但在磁性里还有一层笑意。 张恩认出来了，这个是当初他的前桌李婷。 “李婷......你变了好多。” “是，你......也变了挺多的。” 本来应该是熟人见面，可彼此间却生分了许多，两人之间像是有无法逾越的鸿沟，在这几年里悄然形成了。 “最近过的怎么样？”李婷追问道。 “还......还行吧。” “那可不行吗？” 一个男声响起，声音里头有着一股藏不住的傲气，他的皮鞋声音有些响，身子笔挺，站着了便有一种仰视的距离。 “张棋在卖保险......就是你们公司的王牌推销员。” “这......” 李婷的神色一变，看向张恩的眼睛似乎换了层滤镜，原本的同学情谊在此刻变成了皱眉，她好像在想着......配不配。 李婷的语气愈发的礼貌，神色异样，想了想，张了张嘴，只说了一句： “张棋，你如果在公司里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就让我男朋友帮帮你吧。” “不，不用了。” 原本还绷得住的张棋脸色霎时难以控制，尽管李婷没有说出多么难听的话，但在此刻，两人却像是交叉路的离散，渐行渐远。 “不行......我不能这样。” 张棋喉咙涌动，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出声说道： “我去下洗手间。” “诶张棋！” “吱呀。” 门被关上了，黄毛的脸色一沉，但变化不大，依旧笑着跟李婷说道： “你看，你老嘲讽人家干嘛啊？” “抱歉。” 李婷礼貌的笑了笑，“我没注意，可能这就是凡尔赛吧。” 李婷回身，走到了男朋友的身边，悄悄的握紧了他男朋友的手臂。 她的眼神缥缈着，看向了厕所的方向。 她有一个念头没有说出口，她很同情张恩，也很感激自己的幸运。 如果她没有遇见她现在的男朋友，或许也和张棋一样活得不堪重负吧。 不能松手......绝对不能松手。 李婷攥紧了些，脸上重新洋溢起了标志性得笑容。 她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自卑和怯懦。 ...... “卡！” 张恩从厕所探出头来，脸上挂着笑意。 “很不错，大家进步很大。” 第八十章 再试试 有进步不代表着拍摄成功，这些群演们在后续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张恩就像温水煮青蛙一般，一开始的要求并不高，但一旦群演们达到了要求，新的要求又出现了，奇奇怪怪，层出不穷。 到最后，他们的戏里戏外已经变成了两种人格，戏外一摊死鱼，戏里又变成高富帅。 尽管他们只要拍摄两个场景，但却从下午三点，一直熬到了晚上三点，足足十二个小时，除去吃饭的半个小时，他们没有休息过一刻。 到最后，是生命的力量在强撑着他们拍下去。 即便是这样，也并没有拍完。 总体镜头，分镜，空镜，张恩希望一气呵成，原本他还打算继续拍下去，但看着大家的精气神，也知道现在已经是人类的极限了。 确实，人在耐力方面还是比不过鬼的。 “这样吧，我给你们结三百，你们明天再过来把最后的那一部分拍完。” “成！” 尽管跟着张恩拍戏很累，但三百一天的薪酬比的上在其他剧组干两天，还能学到演戏的技巧。 于是乎，第二天，他们依旧是全员到齐，也省了张恩处理镜头的时间了。 拍戏的时间争分夺秒，短短的两天里，张恩就着这个片段进行空镜的采集，镜头的补拍，特写，大全景，将切镜的素材都拍完了?耗时两天?张恩完成了大群演的戏份。 而接下来，就是靠张恩和鬼之间的互动完成了。 “......” 在第二天的夜晚?张恩拍板?宣布道： “杀青了杀青了！” 张恩拍完最后一个镜头，也预示着ktv剧情的结束。 “喔！” 一阵欢呼?代表着大家合作的落幕。 聚散总有时，是拍戏的日常。 ......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张恩便开始了拍摄鬼的戏份?而这也是恐怖片里最主要的部分。 这个故事讲述的就是，张棋的人生，到底是怎么因为鬼而变化的。 而最重要的，就是病鬼的出场?也代表着故事的结束。 病鬼的出场时揭示一切的时候?而此时的镜头也需要极致的美和妖异。 “准备好了吗？” 张恩看了看镜头里的场景，面前对着的是一个窗户和一盏风铃，外面的背景是夕阳，太阳刚刚落下的时候。 太阳落下代表着一切即将结束，也有着尘埃落定的意思?张恩打算借助夕阳的光，来烘托镜头的冲击力。 但夕阳只有一刹那?这就意味着演员的表演要足够的优秀，不能犯任何错误。 错过了这个夕阳?就要等下一个夕阳，而留给张恩的夕阳并不多了。 距离征文大赛的开始还有寥寥几天?张恩在此之前必须完成整部电影的拍摄?但张恩最喜欢的又是这个镜头?他两个都不想放弃。 既然都不想放弃，那就都做到完美。 时间正在流逝，眨眼间，那太阳便快要接近山峦，天空开始染上火烧般的霞，也就是此时，拍摄开始了。 “action。” “铃铃铃。” 在张恩发号施令的那一刻，镜头里的风铃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生。 她的梳着长长的头发，身子有些单薄，倚靠在桌子边上，一件薄薄的外套套在身上，随着微风飘扬，发丝掀起，在眼睛前摇曳。 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双眼睛。 像是踏遍山河的无力，阅尽沧桑的疲乏，没有光，没有希望。 像一株病柳，明明美，却毫无生气。 这死气和半空中的夕阳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明艳红，却代表着破落和消失。 她张了张嘴，说出了她的台词，声音有些沙哑，和风铃的清脆毫不干联，像是行将朽木的老人，岌岌可危。 但岌岌可危的不是她，而是张棋。 夕阳落下，最后一丝光映衬着她的脸，她的脸打上了一大块的阴影，让人看着便毛骨悚然。 镜头慢慢暗下，观众们依稀看见在黑暗降临下，病鬼最后的表情。 她笑了。 笑的很开心。 ...... “卡。” 张恩叫停了这一次的录制，看着镜头里唯美的画面，却眉头紧皱。 这个画面很好......但还不够。 还不是张恩想要的感觉。 这是整个故事的收尾，故事都是凤头猪肚豹尾，结尾一定要强而有力，现在的结尾还不够有力。 张恩咬着手指，思索着其中缺乏的东西，却得不到答案。 似乎......这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画鬼表演的很好，景色也很美。 那到底是差了些什么呢？ 是差了什么？ “呼。” 张恩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放下了相机，撤出了工具，天色已晚，哪怕他还想再拍，现在也拍不了了。 只能等到明天的同一时刻，才能再试一遍。 张恩坐在桌子边上，看着窗外，心想着到底要补充些什么，才能有那种感觉？ 他不想放弃，如果能更好，他一定会拼命的尝试。 但距离征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还有最后三天，征文比赛就要开始了。 张恩真的能在征文比赛开始前，将视频拍出来并发布吗？ 试试吧。 张恩一鼓作气，既然现在还不能拍摄，那就先处理其他部分，剪辑，编辑，调色，曝光。 眼下，张恩再次从一个导演的身份转变为后期。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而属于张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早起晚睡的编辑视频，添加字幕，力求尽善尽美，没有漏洞，而到了下午四点，他便又会开始筹备拍摄，希望拍出想象中的画面。 但尽管计划做的很完美，但进展却并不顺利。 他想要的那个画面一直无法拍摄出来，甚至一次比一次糟糕。 或者这不是演员的问题，这是导演的问题。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画面。 他甚至一度怀疑过自己，是否过犹不及，吹毛求疵了，但真当下定决心的使用前面的素材时，他又下不了手，还想再试试。 一天又一天，眨眼间三天便过去了，征文比赛已经开始了。 其他选手的征文比赛已经上榜，但张恩的却还是没有交上去。 因为张恩的作品还没有完成。 其他的选手已经开始了拼比，张恩交的越慢，他得劣势就愈发的明显。 但他还是不想放弃。 他还想，再试试。 第八十一章 发布 洗衣篮里的脏衣服越积越多，屋里的垃圾一袋又一袋的。 张恩脸上长出了胡须，衣领一边翻起，一边放下，衣服塞进裤子里，拖鞋也东一个西一个。 他缩在椅子上，眼睛无神。 他还是没有拍出那个他需要的画面，并且距离征文结束，只有最后一天了。 他拍了九次，却都不及脑海中的画面。 他足足拍了九遍。 他明白自己迟早会遇到自己导演时的瓶颈，只是这瓶颈来的有些太不凑巧，正好来在了他征文比赛的这一次视频。 张恩不是没有选择。 他可以用第一天拍摄的ending，那个画面并不差，但他每次将视频插进画面里时，内心却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再试试，再试试。 在这个声音的驱动下，他放弃了更轻松，也更稳妥的方式，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一开始，他还觉得自己在赌，但到最后，他只觉得自己在自杀。 漫无目的的拍摄就是慢性自杀。 张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这是最后一次了。 做事情要有底线，再这样下去是荒废自己的时光，是时候取舍了。 拍完今天，如果还不出片，那张恩就要用剪辑好的那一版发布视屏了。 不只是为了参加比赛，赶上比赛的末班车，实际上现在参加比赛已经没有意义了，最好的视频播放量已经冲破了六百万，张恩的视频再优秀，也很难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反超。 他只是为了终止自己的犹豫，重新开始向前走而已。 困难都会遇到，跨过去和绕过去当然是前者更好，但却都比张恩现在停下的状态要好。 无论如何，张恩都得继续前进了。 或许......绕过去后，才会找到答案呢？ 张恩这样安慰着自己，总算回来了些精气神，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了些。 再最后拍完一遍，无论成果如何?都要发布内容。 限定好最后的期限后?张恩总算是找好了方向，有了动力去行动。 时间也已经不早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随着深秋的推移，太阳下山的时间也会越来越早。 张恩准备着器材?筹备着最后的一次拍摄，其实也没什么好筹备的?就是安慰一下病鬼?讲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问题，让她好好演。 病鬼也没什么表示，铃铛两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架好了设施后?张恩便重新进入了状态?坐在摄像机后，眼神微微犀利。 秋风吹着他裹了裹自己的衣服，今天的空气有些湿润，张恩没有在意，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稍稍一分神就有可能错过夕阳。 今天的天气有些暗淡，也不知道有没有夕阳。 张恩掐着指甲?白色的须被不经意的掐掉，有些吃疼。 病鬼随风摇曳?铃铛作响。 “呼。” 风继续吹动着，这风有些沁人心脾的凉意?比秋天干燥的风多了些湿润。 湿润？ 张恩总算感受到了天气的异常。 这是要......下雨了？ “下雨？” 张恩轻轻的诵念着?原本疑惑的眼神在此刻却渐渐的有些茫然和讶异。 下雨了？ 下雨?就意味着未知的变数。 “病鬼快......快，我们再试一次，再试最后一次。”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录像键按下，开始录制场景。 病鬼出现，眼神平静。 零星的雨落下，啪嗒的打在地上。 那天边的夕阳烧着昏黑的云，压抑而黑暗。 ...... ...... 视频拍完了。 张恩很满意这一次的拍摄，也算是完成了这些天的坚持，拍出了自己想要的画面。 但张恩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他错了了整整六天的征文评比，他要用一天的时间，追上其他人的已经六天的成绩。 哔哩哔哩的官方短信出已经发送了六条信息，统统是催促张恩上交视频的短信。 张恩点开了征文界面，七个框框里，前面六个都已经上交了视频，第一个视频的播放量已经超过了六百万，而张恩的专属框框在最后一个，播放量零。 现在距离征文结束还有十二个小时，从现在八点到明天早上八点，如果张恩想要翻盘，他需要在这十二个小时里，起码得追上六百播放量。 这不可能，百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但张恩看开了，得不到的东西就要看开，不要再纠结，毕竟起码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影片。 影片是关键，征文不是关键，最多就等明年，明年的这个时候，再龙王归来。 张恩倚靠着椅子，他也不差这点时间了，便没有急着发布，而是先打开了粉丝群。 “99+”的信息已经亮了很久，张恩迅速的滑过，大多数的内容都是催更和慰问。 譬如担心张恩为什么还没有参加征文，是不是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帮忙解决之类的。 张恩看着心里一暖，又点开了和小夜的聊天框。 小夜在这段时间里，好像感觉到了张恩的困难，每一天都会发来询问的信息，尽管张恩没有回答过，但还是一直在坚持。 “我没事，这段日子里一直在筹备视频，现在准备发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 “那就好，加油，我为你打call！” 张恩笑了笑，重新打开了粉丝群，将同样的话放在了粉丝群上。 “加油。” 刷屏的加油成了一道风景线，大家都在等着张恩的这个拍摄时间最长的视频。 “呼。” 张恩松了口气，扭了扭脖子，随即迅速的点击了屏幕上的发送，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 视频的进度条拉到最后，然后便跳出“上传完成”的提示框。 现在在“疤工作室”得主页上已经能看见他的内容了。 张恩的心情久违的轻松，内心并不像以往一样，会有发布视频时对成绩的紧张了。 或者是因为不可能获得征文冠军，反倒看开了。 也可能是更肤浅的原因。 知道在背后有人支持着他，他有底气了，相信自己拍一部烂片也不会突然倒塌，还是会有人期待他的下一部电影。 这样好像有些无耻。 但没关系。 爽就行了。 第八十二章 只是因为心中的热爱 周日晚上的八点二十一分，这是一个平凡的时间，而就在此时，一部名叫《借》的影片悄然上架了b站。 之所以是悄无声息，是因为确实没有人太关注到这部影片，一部硬片在推荐之前，需要经过审核和判断，确定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时，才能上推荐，这通常需要一点点时间，并不会很久，最长也就半个到一个工作日。 若换做是平常，这点时间自然是没问题，睡一觉就过去了，但眼下却有些不恰巧，因为留给这部作品的时间并不多了，如果走正常的审核渠道，可能比赛结束了还没有登上征文页面。 好在......关注了“疤”工作室的粉丝们都会收到提示消息，意味着他们可以从主页点进去找到《借》这个视频。 就例如王勇。 现在的王勇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影评人了，上一篇关于《葬礼》的影评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也是成功的打出了名气。 他很早便看见了疤的征文冠军，明白了疤要参加下一个赛段，内心也非常期待疤工作室的新视频，只是越等，他的心里却越慌，怎么疤工作室还没有发布视频？ 一直等到征文开始后，王勇终于按捺不住，便通过自己写影评认识的哔哩哔哩的负责人，询问关于疤工作室的情况，但也没有任何消息。 王勇没觉得是疤工作室是出问题了，他更多还是冷静的认为他只是单纯的卡视频了而已。 可卡视频也不行啊，王勇将疤工作室视若己出，明白这是它很重要的一个阶段，只要跨过这个阶段，疤工作室就能再上一层楼。 就像那些偶像的“妈妈粉”一样，王勇也成了疤工作室的操心粉。 只是操心也没用，他只能加了粉丝群，没想到这粉丝群里也没见群主说话。 王勇只能一直干等着，一天天的过去，心里吐槽着这个工作室的负责人，居然这都还沉得住气。 但内心的期盼和激情在度过一个高峰后总会迎来低谷。 王勇越等?内心便越失望?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疤工作室却迟迟把握不住?难免有些可惜。 但无论如何?也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室，再怎么任性也得接受。 王勇将自己的期盼收起?正准备平常心对待时，群里却收到了群主的消息。 “没有出事?视频等下发。” 等下发？！ 王勇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 征文比赛还有最后十二个小时，无论怎样这视频都很难迎难赶上了，而且他觉得这工作室的人也并没有很看重这个比赛。 不然怎么会最后一刻才发啊！ 但知道没有希望，和不去做是两回事。 他还是想让疤工作室火啊。 王勇看着主页弹出的视频?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用尽全力帮助这个视频运转。 那首先就得帮《药》用最快的速度通过审核。 王勇甚至没有去评判这短片的质量，他只想先帮助疤工作室完成目标，他拨通了电话，打响了哔哩哔哩一个负责人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王勇?就是上次邀请攥稿的那位。” “是这样的，我刚刚看见疤工作室发视频了?可不可能快一点上架征文界面呀？” “是是是，当然我知道你会马上审核?但审核也需要时间，我是这样想的?可不可以先上架?再审核？” “审核出现了什么事情?你就怪在我的头上。” “帮个忙嘛......” “你放心，这件事肯定不会有问题的，这个up主我认识，人品很好，还记得我前几篇影评嘛，都是关于他电影的内容。” 两分钟后。 “嘟。” 电话挂断，王勇松了口气，负责人答应帮他在五分钟之内审核完毕并且上传，也算是达成目标了吧。 王勇点开了视频，准备开始观看。 他要在看完的第一时刻，立刻写一篇观后影评发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吸引到最够多的人观看这个视频。 这是王勇力所能及的极限了。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其实没有为什么。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理由，可能是因为心中的热爱吧。 ...... ...... 大学女生宿舍。 小夜端坐在电脑前，一脸的紧张，和她一副神情的还有她的三个舍友。 她们好像在面对着一场重大的战役，眼神严肃的盯着电脑。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视频随时可能发送，我们一定要帮他一把，把这个视频推广。” “好！” 宿舍姐妹们发出一声嚎叫，显得众志成城，而就在八点二十一刻，《药》上架了哔哩哔哩。 “视频上传了！” 小夜第一时间通知，但接下来他们并没有点开这个视频，而是点开了转发页面。 小夜先是转发到了粉丝群，第一时间通知粉丝们观看，随后便又开始了地推式的宣传。 无论熟与不熟，只要看了这个视屏，我们就是好姐妹。 而且小夜很早便筹划了一系列的活动。 譬如“弹幕声援”活动，所有老粉在看短片的第一时间，就要发送一条“这一次的三连真的很重要”的弹幕，提醒新的粉丝观众投票，还有集体观影时间，在第一时间撑起流量，或许能突破流量的限制。 无论是有用还是无用的手段，小夜全都想过，能用上的都用上了。 或许张恩从未强调过要大家参与征文之类的活动，但就像偶像粉丝打榜一样的心情，尽管没什么用，但就是不想让“疤”工作室这个名头泯然众人矣。 宝藏工作室要被发现，这就是小夜的想法。 所以哪怕只有一点点用，她也在努力。 而且谁知道......是不是正好就差她这一点的努力呢？ “大家加油！” 小夜尽管她很想先看了视频，但她依旧压制了自己得欲望，而是先无条件的支持工作室。 没有什么理由。 只是因为心中的热爱。 对了，她以为自己只有一个人，或者是他们宿舍四个人。 但实际并不是。 还有许多人，像着小夜一样傻傻的费劲的推广着《药》，他们彼此牵连着，构成了一张大网，密不可分。 像一片星空，微弱的光照亮了整片天空。 也没有其他什么原因。 热爱而已。 第八十三章 女朋友(山宝开始营业) ...... ...... 夜色已晚。 车子在拥堵的城市公路上发出轰鸣的笛声，路边的小摊混杂着吆喝，车尾气袅袅升起，众人的喧嚣是尘世的俗，将世间蒙上人烟的尘。 而在马路边的高楼里，一个男人穿着睡袍，望着匆匆的人世，身影有些悠哉，语气上扬的说道： “小爱同学，播放音乐。” “好的，接下来将为你播放音乐，《逆光》。” 音乐声渐渐覆盖了外面的那喧嚣，伴随着音乐，房子里的人影哼着歌，嘴角上扬，他踏着步子，陷进了宽大的沙发里。 “啊~” 这男人发出一声舒适的叫声，蜷缩在沙发里，意犹未尽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小寐。 他张开手，伴随着逆光的歌声，感觉现在的自己像一个逆袭成功的有为青年。 但还没等男人休息多久，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 他挑了挑眉，按动了接听键，电话里的人声从小爱音响里传出，显得有些着急。 “喂？张棋？” “是我，说吧。” 打电话来的是张棋的上司，保险公司的业务经理，眼下应该是有急事，感觉电话那头的他眉毛都要烧着了。 “张棋，你今天怎么不来上班啊？不想干啦!” “还有好几十个单没跑呢！，快给我滚回来，别以为开了几个大单就翅膀硬了，能飞了，想想是谁带你进这一行的？” “我随时随地能炒了你！” “行行行知道了。” 张棋的语气慵懒，带着笑意，打断了经理的话： “放心吧，今天给你拉完。” 张棋挂断了经理的电话，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非常悠哉。 按理而言，如果自己的假期被上司打断了，一定是瞬间黑脸，但张棋却截然相反，依旧悠然自得。 如果不是工作狂?那便是他有所依仗。 将音乐挑低了些?张棋拿出另外一台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嘴角悄悄上扬。 这便是他的倚仗。 这个号码不是任何一个客户的电话?也不是拨向上司通融的电话。 这是打给他女朋友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开始拨通，到了第三声的时候?准时接通。 每一次打电话，小美都会在第三声的时候接通?分毫不差?让张棋怀疑是不是小美特意等着准备接电话。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不希望表现自己的热情，所以会矜持一会迟些接电话，却不晓得自己的装模作样反倒暴露了小心思。 张棋没有拆穿，而是装傻道： “喂？是小美老婆吗？” “是的?怎么了老公？” 小美的语气有些甜?叫老公的时候有些酥软。 “是这样的，我还在公司加班呢，然后老板又让我拉单，我好累啊......” “要是跑完这几单，恐怕这个星期又要天天加班到凌晨一二点了......公司要冲业绩?却要我们背锅。” 张棋装作很委屈的说道，但实际上心里却笑开了花?他知道，这个富婆是一定会明白他的想法?然后安慰他的。 果不其然，小美顿了顿片刻后?便发出“嗯”的一声。 “那你别忙了?将保险的单号发给我?我待会叫人弄。” “你就好好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可是这怎么好意思......我只是你的男朋友......” “说什么呢，我们不分彼此。” “好的谢谢宝贝，你真好~你放心吧，我欠你的之后都会还给你的，等我成功之后结婚了，我养你啊。” “......” 小美顿了顿，然后说道： “好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呀？” 这句话是张恩问的，尽管他并不想见她，但还是得装的像一些。 “快了，等我忙完这阵子的事情我就去见你。” 和之前一样，小美依旧用自己忙的借口拒绝了张恩，张恩也乐于此状，没有再挽留。 两人没聊一会，张棋便听见门口传来门铃的声音，便匆忙的打算结束话题： “好的老婆，那我继续加班咯，mua~爱你老婆。” “嘟嘟嘟。” 张棋挂断了电话，随即脸上挂上了另一幅表情，全然没有刚刚一副恩爱的模样，轻轻吐出一口气，又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张棋！！” 一个漂亮的女生扑进了张棋的怀里，还用脸在张棋的胸膛处蹭了蹭，一脸的娇羞和撒娇。 张棋身子有些僵硬，随即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艾倩的后背。 “小倩，你终于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这是他现任的女朋友，叫艾倩。 “张棋。” 艾倩推开了张棋，随即认真的看向了他的眼睛。 “那个女人......就是你在网上找到的那个富婆，居然还给你搬家？” “是呀......”张恩没有否认。 “她怎么这么大方啊......到时候你就不喜欢我了~” 艾倩有些生气，随即坐在了沙发上，但没一会又和小爱音响玩了起来，时而又拿起桌上的一块水果塞进嘴里，将刚刚的埋怨抛掷脑后。 “你还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你吗？” 张棋一把搂住了艾倩，两只眼睛迷离的看向了她。 “你看，我遇见这个富婆后，不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而且我也保证了，等到利用她走上了经理，就立刻把她甩掉......” “放心吧，我就一直只爱你一个人。” “哼，男人的嘴~” 艾倩听着张棋的情话，身子骨软绵绵的，两个人像是要融在一起，如胶似漆。 但缠绵着，艾倩又觉着不对劲了。 “诶，不对。” “那万一你和她分手之后，她要你还债怎么办啊？那岂不是啥都要还回去？” “我可不想回到以前那种贫穷的生活......” “没事的，恋爱里的东西谁分得清啊，我又不欠她，每天陪她聊天不也让她开心了嘛？是不是这个道理？” “嗤，你现在就知道耍嘴皮子，到时候她来找你了，你们两人越陷越深了就出不去了。” “哪会，我陷得最深，就是你这啊~” “别闹了~” 艾倩的脸上浮起一丝潮红，两人的气氛愈发的暧昧，显然下一步，两个人就要做成年人做的事情了。 但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刺耳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缠绵，张棋瞥了一眼，跟艾倩说道： “等等。” “那个女人打电话来了？” “不是......应该是老板。” 张棋接通了电话： “喂？经理？” “张棋嘛？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张棋有些懵。 “我是问你，你怎么在二十分钟里把这么多的用户全部说服，签下了我们得保险？” “张棋，不对，现在我要叫你张经理了。” “你升职了！！！” “啥......啥？” 张棋有些懵，但接下来他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了。 张棋关掉了电话，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艾倩。 “艾......艾倩。” “怎么了？什么事情啊？” “我升职了！！！！我升职了艾倩！” 张棋把手机扔到一边，他的佣金足以买一百台破烂玩意，随即他脱掉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抱着艾倩，滚下了沙发。 情场和职场的双得意让张棋彻底迷离，陷入和女友的狂欢之中。 显然，他也没有机会发现另一台手机发来的消息。 滴滴滴，你有一条信息待查看。 对方已撤回。 如果张棋能看见那条信息，那么他将看到一小段视频。 那段视频拍摄的是一只眼睛。 睁开。 然后消失。 第八十四章 删除联系 和所有人一样，张棋在有钱之后，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卑躬屈膝，不再委曲求全，社畜的日子好像与他渐行渐远，生活的意义重新回归，重新享受起与女朋友幸福的生活。 站在新家的阳台里，张棋向着楼下眺望，身后他的女朋友敷着面膜看着剧，暂时没有烦他，这也让他有了些放空的时间。 城市的人群像蚂蚁一样，还在起伏挣扎，而张棋像是被拔高的蚂蚁，虽然站的很高，但却不真实。 他轻轻一笑，但眼睛里缺没有笑意，只有自嘲，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红酒喝完，红酒有点涩，然后他什么也没喝出来。 他也喝不懂，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喝酒只是为了醉，又不是为了好喝。 尽管这富有的一切十分真实，但他没有忘记，这都是因为手机里的那个富婆小美。 不是小美，他根本不可能短短几天从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变成公司高层。 “小美......” 他轻轻念叨，眼神迷离，想起了和那个富婆的第一次结识。 他们从未见过面，第一次交流是在交友的app上，就是一个很小众的app，为了拉点看脸女人的业务。 他很喜欢他现在的女朋友，所以交友app不是为了出轨，只是单纯的......为了业务。 张棋是一个很垃圾的人，唯独的优势可能就是长了张帅脸，单凭他的业务能力五年都升不上去，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在软件上结实一些有钱的女人，然后让他们为了张棋的脸买单。 实际上这个成功率很低，这样的蠢女人少之又少，但只要一两个月有一单，他也都算赚了，张棋也只打算碰碰运气，没打算靠此发家。 但谁知道......在一次钓鱼中，张棋发现了小美。 他只知道她叫“小美”?因为这是她的网名?另外还知道她很有钱。 小美主动和张棋搭话，并且她很热情?很愿意为张棋花钱。 张棋轻而易举的便和她成为了情侣?从她那套到了足够多的单子。 张棋一度怀疑过小美为什么这么有钱，又为什么愿意为他这素未谋面的人花钱。 他只得到了一句话。 “我这是在让你欠我?你欠我的够多......那你迟早会成为我的人。” 荒谬，但确实很像有钱女人会干出来的事情。 他们没有时间?亦或者不愿意花费时间?所以想用钱锁住男人的心，而张棋有的是时间，还有一张漂亮的脸，缺的只有钱。 张棋隐瞒了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实?开始了和小美的交往。 而在一开始交往的时候?张棋就已经发誓了，日后只要做到经理，他就马上摊牌，和小美划清界限，然后一心一意的和艾倩过生活。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艾倩的生活?他如此安慰道。 身不由己而已。 但到了现在，张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后?又开始纠结了。 该不该划清界限？ 原本做出的“分手”承诺好像从未提起，张棋和艾倩避而不谈?彼此沉默。 因为他们明白，只要摊牌了......这一切很可能就会消失。 但他们依旧很想将这一切都变成自己的?彻底分隔开双方的利益关系。 所以他和小美的联络开始减少?信息开始减少?而小美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她真的很忙，面对张棋的冷漠也没有质问。 直到今天，他们一天都没有发消息了。 能就这样掩盖下去吗？ 应该可以吧。 以后的事情不能再依靠小美了，要彻底自己扎稳脚跟，脱离和她的牵扯，才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没错。 张棋一咬牙，拿出专门和小美沟通的手机，拉黑了她的微信好友，又删除了社交软件，彻底断绝了和小美的联系。 做完这一切后，张棋才惘然若失的举起了酒杯，放到了嘴边，仰头等了好一会，才一愣，看向了空空的杯子，发现酒已经喝完了。 张棋放下酒杯，酒杯悬浮在高空之中，一滴酒从高空滴落，摔出视线。 他摇摇头，不想再想这些事情。 其实还有一个不愿意和小美纠缠的原因，张棋一直都没有讲。 他有些害怕。 他真的有些害怕。 这世上怎么会有傻得这么完美的人？ 她完全贴切了张棋的需求，毫不费力的满足了张棋所有的梦想，还给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危险的东西总是很美丽。 她会不会藏着某些原因，或者某些问题，在用张棋做着实验？ 而张棋则毫不知情的愈陷愈深，直到...... “张棋！” 艾倩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张棋的思绪。 她拿着张棋的手机说道： “张棋，你的手机响了，有信息！” 张棋晃晃脑袋，将自己的思绪甩开，又本能的露出了笑容，随即快步的走回房间，亲了一口艾倩后，又拿起了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 这是一条以前大学同学群发出的微信，上面写道： 【大家，这周末我们打算在旦城开同学会，大家一定要来啊。】 同学会？ 张棋念叨了一下，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最近是同学会的时间。 之前的同学会他都逃掉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脸去，但眼下他变了，他可不是以前那个畏手畏脚的张棋了。 他应该，也够资格去见一见以前的同学了吧。 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 “滴滴滴。” 在群里的人都看到了潜水已久的张棋发送了信息： “好呀，这周我一定去同学聚会。” 同学群愣了愣，但很快又有新得信息。 “欢迎欢迎。” 张棋的出现有些格格不入，大家已经不是一个圈子很久了。 但张棋并不在意，因为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除了同学会外，还有一件事，张棋要对艾倩说。 “对了艾倩。” “怎么了？” “我已经把小美删掉了，以后生活就不要和她有牵连了。” 艾倩的身子微微一僵，她敷着面膜的脸看不出变化，只是行动有些茫然，点了点平板上的视频，暂停了视频。 “我不勉强你，这一切你决定。” “不是勉强。” 我是说真的。 张棋舔了舔嘴唇，眼神异常的坚定。 第八十五章 最后一个要求 同学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人群吵杂，张棋穿着自己新买的名牌衣服，带上了新手机和手表，准时赴约了。 这个ktv比他想象的要豪华，他之前不曾听过这个地方，来到后有专人带路，一路走到了一间房间前。 张棋推开门，看见了里头的模样。 里头的人也看见了张棋，场地为之一滞，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张棋，你来了？” 组织同学会的人将张棋迎进了房间，情绪不冷不淡，大致的瞥了眼张棋身上的衣物，便礼貌的微笑走开。 张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他本以为他能适应。 张棋皱了皱眉，向后蹭了蹭，下意识的倚靠着后背，手摸了摸皮质的沙发，手感很好。 陆续的，不少老同学走进了ktv，也代表着同学聚会正式开始了。 尽管同学聚会开始了，张棋却并没有人搭理，整个人像是被抽离，和同学聚会的氛围格格不入。 感受着这异样，张棋有些失落。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混的足够好了，但却没曾想，他们好像有不少人都比张棋混的好，比张棋混的差的，也都能融进他们的圈子里。 唯独张棋，因为很久没见，显得格外的生疏。 原本的自傲在此刻消磨了不少，张棋喝了口香槟，心里盘算着快点离开。 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会让他们刮目相看。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张棋抬头，看见了一个女人的靠近。 “你好......张棋。” 她举了举杯子?微微一笑。 张棋打量着现在成熟妩媚的女人?下意识的开口道： “李婷......？你变了好多啊。” “是，你......也变了挺多的。” 本来应该是熟人见面?可彼此间却生分了许多?两人之间像是有无法逾越的鸿沟，在这几年里悄然形成了。 “最近过的怎么样？”李婷追问道。 “还......还行吧。” “那可不行吗？” 一个男声响起?声音里头有着一股藏不住的傲气，他的皮鞋声音有些响?身子笔挺?站着了便有一种仰视的距离。 “张棋在卖保险......就是你们公司的王牌推销员。” “这......” 李婷的神色一变，看向张恩的眼睛似乎换了层滤镜，原本的同学情谊在此刻变成了皱眉，她好像在想着......配不配。 李婷的语气愈发的礼貌?神色异样?想了想，张了张嘴，只说了一句： “张棋，你如果在公司里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就让我男朋友帮帮你吧。” “不?不用了。” 原本还绷得住的张棋脸色霎时难以控制，尽管李婷没有说出多么难听的话?但在此刻，两人却像是交叉路的离散?渐行渐远。 “不行......我不能这样。” 张棋喉咙涌动，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出声说道： “我去下洗手间。” “诶张棋！” “吱呀。” 门被关上了?黄毛的脸色一沉?但变化不大，依旧笑着跟李婷说道： “你看，你老嘲讽人家干嘛啊？” “抱歉。” 李婷礼貌的笑了笑，“我没注意。” 李婷回身，走到了男朋友的身边，悄悄的握紧了他男朋友的手臂。 她的眼神缥缈着，看向了厕所的方向。 她有一个念头没有说出口，她很同情张恩，也很感激自己的幸运。 如果她没有遇见她现在的男朋友，或许也和张棋一样活得不堪重负吧。 不能松手......绝对不能松手。 李婷攥紧了些，脸上重新洋溢起了标志性的笑容。 她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自卑和怯懦。 ...... ...... 镜子前，张棋看着自己通红的眼睛，心跳的剧烈，他剧烈的呼吸着，久久不能呼吸。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刚刚像是无数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啪啪作响。 这种礼貌的嘲讽，像是不经意流露的蔑视，让人难受，又无可奈何。 可是张棋......他自己已经变了这么多了，为什么还是赶不上他们？ 仅仅靠着自己的能力，张棋能爬到他们的位子吗？ 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横跨在张棋和他们之间。 张棋舔了舔，掏出了一台手机。 他好像......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那就是再依靠一次小美，让自己，赢过他们。 就一次......就这最后一次了。 张棋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的黑名单，将小美剔除名单。 张棋担心着会不会小美已经发现了他删她联系方式的事实，便试探着发送了一个消息。 “小美，在干嘛？” 正在输入中。 “在想你呢，怎么了老公？” 张棋看着这个消息，心中一松......小美没有发现张棋的小动作。 但接下来的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小美，如果我说，我想比过我的同学们，你可以帮我吗？” 张棋很直白，或者说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倘若小美拒绝，那他可以很干脆的直接死心，不要再抱有这样的幻想。 但万一......有机会呢？ 手机微微震动，将张棋的思绪拉回。 “可以。” 这是小美的态度，但很快就补了一句： “那你怎么补偿我？” 就像是情侣的打情骂俏，小美撒娇着，看着对张棋的要求毫不在意。 张棋一愣，心里怀疑着小美真的这么有钱吗？ 没有想这么多，张棋喉咙涌动，在微信上打下了自己的回复： “放心小美，我一定不会欠你，我以后的都是你的。” “一言为定。” 小美最后回复道，便没有再发消息。 张棋收起手机，看了看镜子里已经冷静下来的自己，额头流着冷汗，看起来像是刚洗完澡。 他怎么会......这么紧张。 这不就是小美吗？没必要这么紧张。 张棋擦了擦额头的汗，暗自念叨着，重新调整后，便走出了厕所。 “张棋，你怎么上了这么久厕所啊？” 刚出来，张棋便听到了其他人的嘲笑声，他神色不变，走到了沙发边上。 他在猜想着，小美到底会怎样帮助他？ 张棋喝了喝酒，暂时也没有人再关注他了。 但很快，前方又传来了喧嚣声。 张棋放下酒杯，看向了前头，只见李婷一脸惊讶，他身边的男朋友浑身僵硬，手机摔在地面。 而此时张棋的手机也收到了新的消息。 “张棋先生，恭喜你成为xx保险公司最大的股东。” 小美兑现了她的承诺，帮助张棋超过他得同学。 做法就是，买下他同学的公司，送给张棋。 第八十六章 有借有还(高潮了高潮了) 手里的香烟飘到了阳台外，张棋的胡子就长了不少，看着整个人飘逸了许多。 他以前是不抽烟的，但现在却染上了烟瘾，爱上了尼古丁的味道，这种上瘾的感觉让他沉醉，让他着迷。 成功人士总是要抽烟的，还要抽好烟，抽贵烟。 这是身份，现在的张棋要注意身份了。 距离上次同学会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他也确确实实成为了保险公司最大的股东。 他现在衣食无忧，摇身变成了最成功的人，当初同学鄙夷的眼光，变成了张棋看着他们的眼光。 这段日子里，他们点头哈腰的向张棋发出谄媚，张棋享受着这人上人的滋味，飘飘欲绝。 这种感觉比尼古丁要爽上十倍，百倍。 但他本可以更爽。 如果不是手机里的小美......他很可能已经沉迷在这成功中了，享受生活了。 每当他沉醉时，却总能想起当初在厕所里发出的那句话。 “你要拿什么补偿我啊？” 这一句话仿佛重拳，将张棋击回现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张棋，他这一切都是靠吃软饭吃回来的。 但重点不是吃软饭，而是这句话的语气。 张棋回味着这句话，当初在厕所里一时上头，没有细想，以为只是撒娇，可现在回味起来......却有些唐突和不合时宜。 这种情况下，正常的情侣一般都会义愤填膺的先出几口恶气，再想解决办法。 可她却只是机械的撒娇......就好像程序一样。 不仅仅如此。 更重要的是，小美在此之后，便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张棋怎么发微信，她都没有回应。 正常人怎么可能三个月都不用微信？ 车祸了？死了？ 还是单纯的不想回复张棋？ 张棋不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小美到底要干什么？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只要她一天不表露出自己的目的，张棋就一天寝食难安。 她到底，会不会收回张棋现在拥有的这一切？ 不可以，他不可以失去这一切?由奢入俭难?让他回去，还不如死。 除此之外?张棋也有一个念头......或许小美真的就是玩累了?不想理张棋了，将这一切都送给他了。 也不是不行吧。 张棋最后抽了一口?将还有半截的香烟按在阳台的栏杆上熄灭，扔在地上?走进了客厅。 他决定了?不能再被小美这样牵制下去。 张棋拿出手机，删除了小美的聊天信息，并且拉黑了账号。 虽然这样有些自欺欺人，毕竟小美肯定知道他现实的身份?才能将公司过继给他?这样的行为根本断不了联系。 但好歹也算是新的开始，日后小美出现了，就说是她三个月不理张棋才导致双方分手的，是她先甩得张棋。 张棋松了口气，感觉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了些?自己也算有了小美的把柄，上了法庭还能留下点财产。 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张棋开始了自己的夜晚消遣时光。 客厅装了一台巨大的电视，电视上面放着热播的综艺?张棋深陷在白色的真皮沙发里，享受着独自一人的安宁。 他的女朋友艾倩去旅游了?他没跟去?因为公司虽然很闲?但最近还是离不开他运营。 节目的声音忽大忽小，张棋眼皮打着架，有些困顿。 周围静的有些离奇，城市的轰鸣声渐渐消退，只剩一团温暖，包裹着张棋的身体，他不再挣扎，打算好好睡一会，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起床。 睡吧。 张棋闭上了眼，想要沉入梦乡。 “......” “铃铃铃，铃铃铃！” “嗯？” 张棋略微清醒，他趴在沙发上，费劲的伸出手，摸索着手机，然后将手机拿到面前。 是谁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他？ 张棋看了看来电显示，但这一眼，却让他却浑身一凉。 只见上面的备注写着：小美。 是小美给他打电话来了！！！ 张棋瞬间清醒，从沙发上坐起，他下意识的喉咙涌动，额头冒出一层层的细汗，心里纠结着...... 接，还是不接？ 张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最终按动了接通键。 “喂？” 小美的声音依旧那样甜美，只是这一次却少了些感情，好像生疏了不少。 张棋整理了情绪，用盼望的语气说道： “小......小美？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你都不理我。” “我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亲爱的？” “对......” 张棋点点头，下意识的认同道，但紧接着小美却又不说话了，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尴尬。 直到小美的声音又冷了一度，说道： “张棋？你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 “嗯？什么承诺。” “补偿的承诺，怎么，你忘记了吗？” “当......当然记得，你要怎么补偿啊亲爱的。” “......” “有借，自然要有还。” “我满足了你这么多的愿望，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听着小美的声音，张棋的后背突然煞凉。 “怎......怎么还？”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还。” “但是你还得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的公司才刚起步，过一段时间就将你的馈赠还给你......” “我要你的脸。” “我的脸......？” 张棋默念着，愣了好一会，随即才猛地睁大了眼，满脸的惊恐，他狰狞着猛地盖掉了电话，将这通电话挂断。 做完这一切后，张棋才喘着粗气，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她要杀我？ 这是张棋唯一的念头。 这是杀人变态？ 张棋舔了舔嘴唇，反应过来的他立刻拿起了电话，准备报警。 但接下来的事件，却更难用常理想象。 “叮咚。” 张棋的手机传来震动声，他有一条新的私信。 是小美的私信。 可是张棋刚刚才删了小美的微信啊？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还能发私信？ 张棋哽咽着，匪夷所思的事情塞满了他的脑袋，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了聊天框。 小美发来的是一个视频......背景好像是张棋的家。 视频自动缓存播放，播放出很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张棋拿着手机打电话时一脸紧张的模样。 可是......这是谁拍的？ 这段视频，就好像有人站在房间的那个方向，拿着手机，摇摇晃晃的拍摄着张棋。 小美......是如何拍下这段视屏的？ 新的视屏又传来了。 视频不断的缓存，距离离张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张棋鼻孔微张，脸庞惊恐，他猛的看向房间的方向......但是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手机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是什么东西在拍？ “什么东西在拍啊！” 张棋声音有些颤抖，在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微信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越来越多的视频发来，而视频离张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镜头停在了张棋的面前，将他惊恐的表情录下。 张棋喘着粗气，看着最后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他鼻涕和眼泪混做一团，表情惊恐，直视着镜头，拼命的向后退去。 但最显眼的不是他的表情。 而是他的脸。 他得脸上长着一张狰狞的笑脸。 不对。 是一张张狰狞的笑脸。 第八十七章 病重与结束(我晕写两章感觉自己被榨干了) 医院会诊室里，医生拿着一份份体检报告，眉头紧锁。 张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眼睛以下的部位用黑色的围巾包裹着，里面还有蓝色的口罩，看不见脸。 但哪怕只露出了眼睛的部位，也能看见太阳穴的位子，有一条条恶心的伤疤。 看着医生沉默不语，张棋忍不住发声道： “医生，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这病很罕见啊。” 医生将报告放下，随即用凝重的眼神看向张棋。 “你的脸得了癌症，而肿瘤又恰好形成了人脸的形状，所以在你的脸上出现了一张张近似小脸的伤疤......但没有关系，你最近好好休息，服药控制病情，会有好转的，这个命不会危及生命，只会让你变丑而已......” 医生话音未落，张棋仅剩的那双眼睛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和惊恐止不住的流露，他伸出手，紧紧的攥住了医生那双粗大的手。 “不可以，医生不可以！我不能没有这张脸，那我以后怎么见人啊？，我是上市公司的老总，不能没有这张脸啊！” “真的不可以啊......” 张棋的声音带着哭腔，可以想象在围巾下的那张脸有多么的绝望。 但再怎么绝望，这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医生也只能叹一口气，感同身受的安慰道： “张先生，节哀顺变，你的情况已经比很多人好了，癌症不危及生命的情况很少见的。” “这样，你回家再好好考虑考虑治疗这个选择，如果不治疗的话，病情恶化，到时候就不是丑的问题了。” 医生话没说完，但显然他的意思很明白了。 不治疗，他就得死。 “那治疗了......我的脸还能变回来吗？” “张先生，这个问题或许其他医院才能解决。” 医生抽回了手，只剩张棋的双手放在桌面上，微微颤抖，进退两难。 过了好一会，他的眼睛变得无神?一股失望的情绪从眼眶流出?好像有些认命了。 “好......好吧。” 他收回了手，有些不知所措。 ...... ...... 现在是上班的高峰期?人潮涌涌?街上车声轰鸣，每个人都足够的繁忙?担心赶不上地铁，赶不上公司签到。 但总有例外。 张棋迎着人流逆向走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小心翼翼的躲藏着自己，四处张望，担心被某个人所注视窥探，又总觉得有人在偷偷的看着他。 会不会有人看着这个稀奇古怪的人?猜测着他围巾下的脸。 “砰。” 人流将张棋撞倒?他的眼睛微微张开，但随即他就拼命的挡住了自己的脸。 “对，对不起......” 张棋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脸，低着头挥着手让路人离开，紧接着便爬起来冲出了事发地点?一路狂奔，冲到了家楼下?直到坐上电梯，他才松了口气。 “叮。” 电梯打开。 张棋坐在电梯里?看着有些疲惫，脸上渗着汗水?滴在厚重的围巾上。 他踉跄的爬起?一步一步的走到的家门口?打开了指纹锁，随即关上了门，倚靠着门，直到现在他才总算松了口气。 像是在处刑，在外面的无时无刻不担心着自己的脸被别人注视，随时准备着骂出“怪物”的词汇。 这比死更难受。 张棋的所有行为都是要摆脱那令人鄙夷的眼神，可最终，鄙夷却长在了脸上。 他迈开了步子，走到了镜子前，一点点的揭开了围着脸的围巾。 围巾掉落在地上，张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微微颤动。 只见在他的脸上，印着一张张的小脸，这些脸凸出来，像是在笑，数量很多，密密麻麻的遍布着。 张棋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这些疤痕，紧接着生理反应涌起，他控制不住的呕吐，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起脸来，眼神通红。 他捡起围巾，重新缠起，快步回到了客厅，拿起水杯，从围巾缝隙里倒进嘴巴。 没事的......没事的。 现在张棋有的是钱，只要有钱，一切都能治。 只不过是脸而已，他还可以整容，换脸，十万......一百万，只要有钱，他想变得多帅就多帅。 而且世界上丑的人这么多，有什么的？ 只要有钱，他丑点，也没关系。 “铃铃铃......” 铃声响起，张棋看向了手机，上面是他的女朋友艾倩打来的电话。 张棋愣了愣，随即接通了电话。 “喂？” “嗯，艾倩，怎么了？” “张棋，最近怎么样呀？我这边准备回家咯！想我了嘛？！” 艾倩的声音有些昂扬，似乎很是兴奋，但接下来她接下来却听见了张棋冰凉的语气。 “艾倩......要不你再玩会？” “怎么了张棋？” “没什么，就是最近公司有点事，你回来我也陪不了你，还不如你玩久些。” “......” 艾倩顿了会，似乎在思索，但很快她又用同样的高兴的声音说道： “好啊，张棋，正好我再玩会，本来就不想那么快回去呢~” “那就再见咯。” “mua~” 艾倩似乎没听出张棋的变化，依旧享受着旅途的愉快，挂断了电话后，张棋才松了口气，将手机放下。 他现在这幅样子......要怎么见女朋友呢？ 先拖着吧，能拖就拖，或许之后会有转机呢？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了，张棋再将艾倩接回来。 张棋有些累，他撤掉了自己的围巾，让丑陋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之中，紧接着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也没开电视，就这么闷头的喝着。 一罐罐啤酒下肚，张棋喝的头晕目眩，躺在沙发上，挣扎着就要睡去。 过往的事在脑海里浮沉，那个人上人张棋，此刻却像小白鼠一样被人玩弄。 “变态，妖怪！” 他怒吼着，醉态十足。 但醉了是好事。 醉一定比清醒要好，就像堕落要比绝望好，抽烟要比自残好。 他还在挣扎，只要清醒过来，他又能重新振作，重新对抗这个妖怪。 他始终相信......这不是绝路。 “厄。” 他打出酒嗝，猛地导线，在中午的时刻，便醉了过去。 ...... ...... “铃铃铃。” 铃声再次响起，张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清醒过来。 几点了？ 夜幕已经升起，整个城市也关了灯。 这是睡了多久啊？ 张棋不知道，他下意识的摸向手机，随即看了看来电显示。 来电显示是“小美”。 这是小美的第二通电话，时间是十二点整。 张棋瞬间清醒，他从沙发上坐起，随即看向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是我最爱的张棋吗？” 小美的声音和往常一样甜美，但因为事情的发生，张棋却只觉得恶心和做作。 “你这个变态，妖怪，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让我变成了这幅样子！” “快把我的脸还给我！！！！” “妖怪，妖怪！！！！” 张棋对着手机咆哮，但在张棋的盛怒下，小美却依旧显的举重若轻，淡然自若。 只见她轻蔑的笑了一声，让张棋的满腔的怒火像遭遇了凉水一样熄灭，化作煞寒。 “张棋，你的脸回不去了，他是你债务的一部分，你还没明白吗？” “但你的债还没有还完，只是还了一小部分而已。” “还完债，你就可以获得现在的一切了。” “是不是很划算？” 张棋浑身拔凉，他本以为现在脸癌已经是尽头了，却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你还要夺走我什么！” “这一次......我要你的皮。” “你的皮都是我的。” “皮......” “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张棋手机摔在地上，只剩下了难以置信。 摔在地上的手机再次传来短信的声响，“小美”传输着新的视频。 这次依旧是拍摄的张棋的画面。 视频里的张棋除了恐怖的脸外，身子的皮也开始变化。 首先是萎缩，年轻的肌肤开始变得皱巴巴的，像是被抽干了水份，一条条皱纹开始遍布，随即便是黑斑和脓疱，在张棋的身上密布。 不过几个呼吸，张棋便由一个年轻小伙，变得苍老丑陋，像哈巴狗一样皮肤下垂。 张棋后知后觉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茫然的眼睛先是有一点点慌张，然后在瞬间便变成了惊恐和绝望。 “不......不。” “不可能。” “不！！！！” 整栋楼响彻着张棋痛苦的哀嚎，夹杂着绝望和恐惧。 他被毁了。 ...... ...... 五天过去了。 自从那次张棋被夺走了身上的皮后，已经过去了一百二十余个小时了。 张棋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浑身包裹着巨大的羽绒服，将自己遮掩的不露出一丝的缝隙。 这段日子里，他失去的远不只有脸和皮。 每一天的十二点，“小美”都会打来电话，拿走一件他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张棋已经被剥夺了六次。 一开始是脸，接下来是皮，再接下来是眼睛，四肢，声音，还有反应。 而且，他还把钱都花的七七八八了。 他叫了无数的私人医生，从一个小时几千到几万，无数的进口药试验药，他都吃了。 钱花了不少，但却毫无用处，甚至连恶化都难以抑制。 他脸上的脸越来越多，身子的皮越来越皱，声音越来越哑，反应越来越迟钝。 治疗根本就没用。 这不是病，这是诅咒。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条命，想来小美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这条烂命了。 他的眉头跳了跳，想到了“死”这个字。 现在的他，死比活着好。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啊？ 他已经还了六天的债了，他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死。 十天，三十天？ 应该要不了那么久。 或许到了今天晚上，他就要被取走心脏了。 因为这是他仅存的最重要的东西，一颗还会跳动的心脏。 但最怕的是他还没有死。 他还死不了。 他窜了窜袖子，整个人看起来一阵死意。 他在等，在等到晚上的十二点。 他就该做点什么了。 “滴答，滴答。”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张棋吸了吸鼻子，打算最后看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 这几天他甚至没敢看镜子，因为他担心忍不住自己杀死自己。 但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他脱掉了厚重的羽绒服，站到了镜子前。 “这个......是我吗？” 他呢喃道，声音像指甲在黑板上剐蹭，刺耳又难听。 镜子里的他已经没有人的模样，像是一头腐烂的尸体，整个人散发着臭气。 他看了一眼，便走到了衣柜边，取出了一套西装。 因为皮肤的溃烂，所以张棋穿起来很疼，疼的他浑身颤抖，发出控制不住的低鸣。 “嗯......” 他咬咬牙，吃力的传进这套西装，挺了挺胸，有了西装的遮挡，他看起来起码像个人了。 随即，他拿出了微信，给艾倩发了条短信。 “宝贝，晚安。” “晚安，老公。” 艾倩出奇的没有撒娇，她很乖巧的回复了一个消息，还补了一句： “会柳暗花明的。” 艾倩依旧觉得是张棋的公司出了事。 张棋舔了舔嘴唇，嘴唇是他唯一安然无恙的地方。 该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完了。 其余的一切都不属于他。 他静静的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直到十点五十五分，他睁开了眼，拿出了一瓶满装的安眠药，兑着水，一片一片的往嘴里塞。 他要自杀。 只要死了，这个恶魔就无法剥夺他任何东西了......这是他对小美，最后得报复。 一片，五片，十片，二十片...... 一分钟，两分钟...... 在十二点准时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了。 “铃铃铃。” 在响起了三声后，电话不偏不倚的自动接通。 “喂？是张棋吗？” “对，是我。” “这次又要剥夺我什么？” 张棋笑了笑，他终于有底气说出这句话了。 他用自己的生命的筹码，要挣回，那丢失的颜面。 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剥夺？” “张棋，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这哪里叫剥夺？” “这不是我们当初的承诺吗？你要补偿我。” “现在我特意来通知你......你的债还完了。” “还完了......” “还完了？？！” 张棋声音原本有些低沉，但下一刻却猛地震惊。 “对啊......还完了。” “现在，你是自由身了。” “......” 张棋手里攥着空荡荡的安眠药瓶，难以置信。 开什么玩笑？ 第八十八章 《借》终章(究极二合一) 张棋手里紧紧的攥着空荡荡的药瓶，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开什么玩笑？ 还完了？ 日落的太阳映衬着张棋的眼神，血丝密布，像是疯子，满是愕然。 而此时，安眠药的效果已然发动，强烈的干呕扰乱着张棋的神志，困倦与昏沉成了他脑海里的主旋律，他的面前场景开始重叠，通话中的手机一分二三，显然已经到了沉睡的尽头。 张棋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 尽管已经神志不清，但那句话却还是萦绕在张棋的耳边。 他的债已经还完了......他从今往后，都没有债了。 那如果没有债了......他干嘛还要自杀？ 后悔占据了张棋的整个心智，他刚刚服下的药像是嘲笑，嘲笑着他的懦弱和无知。 他是个懦夫，明明只要撑过这一晚，他就还完债了，他就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再次辉煌。 可他却在之前就自杀了？！ 眼下他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不再等一等啊？ 为什么啊？ 他想到这，猛地伸出手了试图抠出喉咙里的药，安眠药本身有催吐的效果，他现在还有救，只要呕出来，他就活下来了。 他踉跄的站起，挣扎着要去抠吐，但就在不经意间，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等等。 哪怕他现在活下来了，还完全部的债了，他还可以回的到以前的生活吗？ 张棋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整个人在发臭，发烂。 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钱也没有了，人也没有了。 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呜呜呜......” 张棋哭了。 豆大的眼睛从他的脸上滑落，他的脸狰狞的哭着，两只手不断的擦拭着滚滚落下的眼泪。 他懊恼着，懊恼着自己哪怕有活下去的机会，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他甚至怪不了面前的小美。 因为，他是自杀。 “咕噜。” 张棋喉咙哽咽，他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抬起头来，眼泪从丑陋的脸上滑落，他张了张嘴，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千言万语，只汇集成了一句： “对不起。”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可能是对艾倩?可能是自己。 “砰。” 他向后倒下，摔在了床铺上?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 睡了要比活着要好。 ...... 在张棋闭眼的那一刻?小美挂断了电话。 但随即一个新的微信信息传来，这次是“艾倩”发来的语音消息。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轻轻的点击了屏幕，那条语音消息开始播放?传出艾倩有些甜美?但极度疲惫的声音： “喂，是张棋吗？猜猜我是谁呀？” “没错啦，我就是艾倩，你的小女朋友！！没想到吧？” 电话里艾倩的声音顿了顿?接下去她冷静了些?悄然说道： “张棋，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语音了，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 “当你听到这一则语音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艾倩又停顿了会，她的声音带起了些许的哭腔?手机发出嘈杂的声响，应该是艾倩擦拭眼泪的声音。 她愣了好久?才颤巍巍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傻啊？” “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你明明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去承担的。” 艾倩缓了缓情绪?从头开始叙述。 “从那天你让我别回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有奇怪的地方。” “我给过你时间了?可是你还是没有相信我。” 艾倩的语气里透露着释怀?她身边传来了海浪拍打，风吹鸟鸣的声响。 “但没有关系......我能为你做的就那么多。” “我联系了小美，问她怎么样才能放过你。” “她说让我替你还债，代价是我的命。” “我有犹豫过一分钟，在犹豫我死掉了，你还能不能活下去，但一分钟后我就释然了，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 “之前你问我，希望我们两个谁先死，当初我说你先，现在看来，是我先。” “你现在没有债了，我替你还了，是不是很够意思啊？” “带着我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张棋，再见了。” 艾倩捂着自己的嘴，又补了一句： “张棋，我爱你。” 床上的张棋在挣扎，不知道是应激反应，还是真的听见了。 他抽搐着，颤抖着，嘴巴浮现白色的泡沫，像是癫痫病的患者，蜷缩在不大的床上。 他抿着嘴，一行行清泪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 张棋辜负了艾倩，艾倩也辜负了张棋。 他们都想彼此能活下去。却没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小美在最后一天，还是夺走了张棋最重要的东西。 是艾倩。 一个愿意陪他低谷，陪他高峰，愿意一起奋斗，也一起堕落的女朋友。 这是陷阱。 人尽皆知的陷阱。 “......” 夕阳落下。 在窗户的那头，依稀一个女人的身影浮现，她望着窗台，似乎是感受到身后目光的注释，随即她撩了撩头边的发丝，回过了头。 她的眼神先是有些茫然，但紧接着便看着准了方向，像是认准了人。 太阳慢慢落下，一层昏暗而又发黄的光映衬着整个世界，在这夕阳的照耀下，整个世界随之安静，悄无声息。 潮湿的空气慢慢凝固，变作一小滴的露水落下，顺着风，吹进窗户，打湿了女人的头发。 光落下，淡蓝和彩霞交替，只映衬出惨淡的灰。 像是预示着两种感情混杂，却最终走向了灭亡。 小美倚靠着窗，眯着眼，眼里流露着茫然和天真，她伸出手，像是要握住张棋。 天彻底暗了。 雨约下越大。 小美什么都没握住。 小美霎时笑了。 她伸出的手猛地变作枪装，轻轻一仰，嘴里发出“piu”的一声。 雨水落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 ...... 最后一个镜头结束，整个片子落幕，在黑暗之中，再次浮现了这次片子的主题。 一个血淋淋的《借》字熠熠生辉，随即化作血雾消散而去。 黑色的屏幕上将会映衬着观众们愕然的脸，脸上五味杂陈若隐若现，难以描述。 这便是《借》。 小夜看着黑暗屏幕里的自己的脸，脸上不知不觉间满是愕然和不知所措。 过了半响，她才反应过来，手微微的有些颤抖，按动锁屏键，将爱惜的不得了的新手机甩到一边，给自己一点点缓冲的时间。 这部电影的每一幕都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张棋这个人物也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看完这部片子，她只有一个想法。 这些日子，等的值了。 她回味着刚刚看过的一切，短片的所有内容都用小镜头具象化的体现，让人内心总是憋着一股气，很是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就像视频之外总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的窥探着发生的一切。 小夜回味着刚刚的短片，心中又有着强烈的冲动，想要再看一遍，最终小夜还是没有忍住，再次打开了视频。 这一次，她将仔仔细细的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的，去观赏这部影片。 视频开始播放。 镜头的一开始，是标志性的开头，《借》字浮现，随即便渐渐虚无。 镜头收放，先是随着张棋的脚开始移动，观看整个房间，房间奢侈雍华，富丽堂皇。 随即镜头慢慢上移，拍摄出主角上扬的嘴角。 哪怕不看整张脸，就看一张嘴巴，小夜都能知道这是帅哥。 也是之前几部影片的固定男主，张某。 这一次他叫张棋。 张棋走到了阳台，点起了一根烟，在这时，镜头才拍摄完了高楼下的车群，移动到了张棋的脸上。 张扬，霸气，自傲，这一切都毫无遗漏的在他脸上展示着。 这些气质完美的组成了一位年轻的暴发户形象。 张棋走进屋子，躺在床上，结束了自己的出场。 整个片头所表现的一切，都在吸引着观众去主动发问： 暴富是绝对的，那张棋到底经历了什么暴富的？ 剧情没有立刻揭晓悬念，而是继续在吊胃口。 一通电话打来，保险公司的上司劈头谩骂，这里告诉观众张棋的身份只是一名小小的保险员而已。 保险员是怎么做到现在这么有钱的？同时又这么怡然淡定？ 当疑惑到了顶点，答案便准时到达。 张棋拿起第二部电话，打给了一个女人......原来是傍富婆啊？！ 看来张棋是个小白脸，吃软饭吃到的现在的财富，果不其然，电话里的“小美”立刻便帮张棋解决了所有问题。 剧情继续推进，更毁三观的事情来了。 原来张棋还有一个女朋友，这个女朋友居然还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在外面搞女人。 气氛到达了一个微妙的程度，倘若剧情只是止步于此，那么这就是一部烂俗的爱情剧，现在就可以关掉视频了。 但大家没有忘记这是一部恐怖片，“疤”工作室最会的就是表里不一制造反转，这样的闹剧反倒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反正小夜就是津津有味的往下看，想看看导演对戏份的处理。 随即的片段，镜头变得沉闷了些，轻松的氛围悄悄消散，预示着进入叙事阶段。 “放心吧，我只要升到经理，我就一定和他分手。” 这一句g预示了张棋必不可能分手，但也表现了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矛盾的人设在张棋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对冲下，懦弱体现的极其明显。 新的悬念正在产生，小美到底是谁？后续这句g又是怎么生效的？ 故事还在继续。 第二部分是ktv剧情，非常俗套的同学聚会趴，但叙事的角度却有所不同，不落足于俗套的装逼打脸，而强调人物的心态变化。 镜头从进门开始便汇聚于张棋的脸部表情，凸出了张棋原本想要扬眉吐气的心态却惨遭无情的打压，他以为的出人头地只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无奈。 而作为上位的附庸，李婷的表现也极其无奈。 对财富的渴求让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两人见面，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张棋的无奈，李婷的无奈，两种不同的无奈构建了两人强烈的反差。 而就是这反差，引爆了最后的关键点。 张棋对“小美”做出了最后的请求，也是最大的请求。 让他超越他现在的同学。 厕所镜子里的张棋咬牙切齿的说下了自己的请求，小美如他所愿，给了他一切。 张棋赢过了所有人，却让人心中一凉，没有半点开心和兴奋。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恐怖即将到来。 ...... 小夜屏住呼吸，他明白，故事的高潮来了。 物极便是反，这一点也体会在张棋的生活上。 镜头愈发的灰白，周遭一切都没有了朝气和生气，屋子里脏乱差，张棋坐在沙发上，萎靡又无神。 他看起来很享受，但脸上的消瘦却说明他很空虚。 突如其来的财富没有让他变得积极，反倒更加堕落。 或许也是因为下意识里感受到危险的来临，所以他拼命的狂欢，但却无法掩盖内心的那份空虚和恐惧。 为什么小美会突然消失，她会永远消失，还是会回来。 她回来，又会干什么？ 张棋不知道，人对未知全是恐惧。 而终于，在最后，他找到了答案，也迎来了自己的下场。 还债。 这也是点名了主题《借》。 有借必有还。 小美不是傻傻的白富美，而是螳螂捕蝉的鬼。 张棋第一次还掉的是自己的脸。 那恐怖的妆容让小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倘若她的脸变成这样，恐怕她也撑不下去。 在看到被毁坏的脸，张棋的绝望直接爆发，脖子的青筋体现了他得挣扎。 但他现在还有力气挣扎。 后面的每一天，都比现在的他更绝望。 六件最重要的东西依次被剥夺，到最后，就连嚎叫都是奢望，他只能像哑巴一样发出呜鸣，还有悄无声息的流泪。 比绝望更绝望的是麻木。 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在最后选择结束自己折磨的一生。 小夜攥紧了自己的衣领，当初她本来以为电影在这里就结束了。 可是后面还有一段。 后面就是注入灵魂的一段，也是整段最为精彩的一段。 第八十九章 粉丝发威了!!!(以后都是两章合一，就不重复了) 小夜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最后五分钟。 夕阳落下，预示着故事的发端来到结尾，零星的雨水落下，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视频里的张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狼狈的吞下了失眠药，要摆脱被厉鬼纠缠的生命。 对于他而言，死比生可贵。 但就在他心满意足的自我牺牲时，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变数到来，张棋的表情有些许的僵硬，哪怕是在他张棋死前，厉鬼依旧不愿意放过他。 实际上，小夜第一次观看时，就想到厉鬼肯定还有后手，只是没想到厉鬼的具体手法。 她最多认为，厉鬼会将张棋救回来，然后不断的折磨，不让他死去。 但鬼比她想的要仁慈，也比她想的要残忍。 小美的最后一通电话特意打在了张棋吞下安眠药之后，彻底死亡之前，用兴奋又轻佻的语言，告诉张棋一件好事。 他的债还完了。 债还完了。 这一句话彻底击垮了张棋。 迟到的仁慈更加残忍，失去的希望更绝望。 镜头猛地寂静，所有的背景音乐全部消失，张棋粗重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他瞪大着眼睛，遍布的血丝凸出的他的难以置信。 而难以置信之后便是崩溃。 他本来有生的机会，可却因为自己的懦弱而丢失。 他开始抓狂，开始暴躁，他跪在地上，拼命的扣动自己的喉咙。 而具体呈现的镜头里，观众只能看见张棋的后背，张棋的正面则需要通过在他面前的镜子反射才能看见。 现在的张棋像是一头丧失理智的野兽，伸出腐烂的手，向着丑陋的脸扣去，大滩大滩的口水落下，连带着痛苦的眼泪和沙哑的嘶吼，混杂在一起。 他想活下去。 直到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他活下去的信念动摇了。 他的动作霎时凝固，镜子里的怪物也停止了运动?怔怔的看着前方。 “滴答?滴答。” 身上的脓疱滴落着液体，枯萎干瘦的身体颤颤巍巍?脸上的人脸若隐若现?眼睛里的光渐渐虚无。 他现在是只怪物，活下去也再回不到以前的生活。 活下去?也只是另一种死而已。 千言万语化作哽咽，视频里的张棋抬起头?眼泪悄悄滑落。 他放弃了挣扎。 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身而为人，最后的体面。 他猛地倒在了床上，闭着眼睛，似乎预示着视频的结束。 小夜咬紧了牙?左手攥紧了床单?她百般不愿意看下去，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悲剧的结局。 空镜划过，短暂的沉寂后，铃声划破天际。 “铃铃铃。” 无形的力量接通了电话，传来了惊疑的女声。 “喂？” 这位是张棋的女朋友?艾倩。 这位在前面一直只充当配角的女友在最后成了故事最后的结尾。 这个镜头一直没有动过，笼罩着手机?映衬着渐渐下降的太阳。有些惨淡的凄凉。 海浪拍打的声音若隐若现，艾倩带着死意诉说着她经历的一切。 她找到了小美?希望能救下张棋，小美开出了条件?她要艾倩死?说是这样?小美就能和张棋一起走下去。 到最后，艾倩被骗了，张棋也被骗了。 艾倩诠释着她对张棋的爱，但这份爱在鬼的面前，却只是玩具。 她的自杀救不了任何人，也让张棋更加内疚。 因为张棋的本意便是让艾倩活下去，这是他认为自己唯一有价值的地方。 现在看来，只是可笑的地方而已。 视频到这里，故事便基本结束了。 小夜感受着短片里两人无力的挣扎，仿佛一层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们，无论是生是死，是挣扎是放弃，鬼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千言万语汇聚成两字。 无力。 电话挂断。 视屏的最后用夕阳的落幕来映衬着鬼的出现，算是解决了观众们最后的疑问。 这只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女鬼出现在桌子前面，她看着清纯可爱，古灵精怪，像是大家闺秀般娟秀。 可在黑夜降临的那一刻，她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狰狞的笑容加上适时的阴影让人不寒而栗，从远处袭来的乌云让人倍感压力。 她露出了鬼的爪牙，伸出了手，摆出了枪状，轻轻一抬。 “piu。” 这一枪打向了床上的张棋，预示着狩猎成功。 但更像是打向看着视屏的观众，预示着你就是下一个猎物。 故事结束，屏幕再次熄灭。 音效突然诡异急促，视频出现最后的黑暗画面，这个屏幕映衬的是观众的脸，就像对应着鬼最后的目标。 音效猛地消失。 故事结束了。 ...... ...... 屏幕弹出粉红色的小电视，并且推荐了其他的up主的视频。 小夜一个激灵，总算从刚刚的自我的臆想中脱离，心有余悸。 她刚刚总感觉自己就要被鬼的手枪指着头了，心脏跳的贼快，还有些失魂落魄。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显得有些冰凉，又碰了碰自己的脸，有些陌生。 再好看的短片总会有结尾，从精彩故事结束的失落中抽离，小夜重新恢复了战斗的状态。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以自怨自艾！ 她作为“疤”工作室的粉丝群群主，必须好好经营粉丝群，不能辜负了工作室的厚望！ 她清楚的明白，只要成绩够好，疤工作室就能维系下去，就能继续拍出很好看的短片酱！ 也就是说......这次征文，所有潜水的粉丝，都必须火力全开！ 小夜给自己加油鼓起后，便一把掀开了床帘，探出脑袋，对自己的三位好姐妹说道： “姐妹们！看完《借》了吗！” “看完了小夜！” 姐妹的声音应声响起，还附和道： “说吧，小夜你想干嘛，我们绝对支持你，今晚我们不睡了也要拼了！” “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小夜点点头，像古代的间谍一样发号施令。 “眼下正是我们治疤膏同心协力发挥作用的时候，“疤”需要我们！！！！！” “大家给我冲鸭！” “小金，你人脉广，各个up主的粉丝群都有，那你就假装不经意的安利这部影片，注意，一定要不经意，假装安利才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别人才会看！” “好的夜队长，我现在就往饭圈冲击。” “小暗，你带领一批粉丝群的人马潜伏进某瓣，某博进行遍地式宣传，注意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要置换马甲，分散点。” “好的夜队长！” “小勇，你将视频的精彩部分进行剪辑，剪辑成十五到二十秒，数量要多，散步到某音上进行病毒式传播，能拉到多少拉多少。” “大家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了吗？！” “懂了！” “那就立刻开始行动！” “是！” “啪嗒啪嗒......” 键盘声在房间里回荡，这一夜终究是不眠夜。 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这一次的视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那便是要拿到征文系列的冠军！ 虽然这个目标很难实现，但小夜还是不打算放弃努力，再不济拿不到第一名，第二第三第四也不是不能争啊！ 冲他mua~的啊！ 小夜也全新投入了“战斗”之中，霹雳啪嗒的敲击键盘打个不停，他们都追过星，对饭圈这套熟的不能再熟了。 还有最后十二小时，再坚持十二个小时！！！ 但就在奋战之中，突然见小金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哭腔说道： “小......小夜！” “怎么了小金？” 小夜手指不停，下意识的安慰道： “不要怕被骂，那是他们不懂欣赏！！坚持住，不要哭！这一场战斗必然十分惨烈，千万不要放弃！” “今夜我们都是坚定的治疤人！！” “不是的小夜......” 小金颤巍巍的说道，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我刚刚在群里发送信息，本来以为会有人出来攻击我，说不准讨论其他up主的作品。” “可谁知道......群里全是捧哏，都附和着推荐大家要去看看这部短片。” “就连群里的up主都出来推荐了！！” “不对劲啊小夜，这咋全是友军啊？？？！这仗到底要打谁啊？？” 小夜身子一颤，紧接着第二份前方战报便传来。 “报！夜队长，某瓣已经有了专门讨论《借》的小组，里面全是自来水！” “报！某音里已经能刷到《借》视频的剪辑和相关内容视频了，我们被人抢占一步了！！！” 宿舍一时陷入寂静之中，过了好一会，小夜才发出喉咙吞咽的声音，猛地说道： “冲啊姐妹们，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今夜是不眠夜。 今夜是属于《借》的狂欢。 ...... ...... 随着视频的发酵，时间也渐渐流逝，《借》成功的登上了征文首页，吸引进一步的流量，并且因为猎奇心理，大家纷纷好奇为什么在这个阶段了，还会有新的视频发布？ 还有水军，自来水等各式各样的原因出现，《借》的初期流量比之前的三个文章要好上许多。 尽管形式一片大好，但因为时间问题，《借》依旧难以创造奇迹。 除非它能顺利破圈，吸引圈外的流量，平台横向衍生，对《借》是非常有利的。 而王勇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摸着隐隐作痛的老腰，在微信上呼叫一位位互联网的老友，厚着脸皮帮《借》宣发。 很多人都问王勇是不是傻了，怎么现在还像个年轻小姑娘一样拼？安安静静的支持不也挺好的，折腾的事就留给年轻人去做。 但王勇没有解释。 尽管不是每个人都年轻，但每个人都有颗年轻的心。 王勇因为“疤”工作室重新燃起了心中的那团火，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或者他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疤”的一份子。 花了一个多小时，王勇才艾特了全部的圈内好友，让他们帮忙转发，随即便才缓了缓，去厨房冲了杯茶。 他要看《借》了。 尽管他内心十分期待，但依旧有劝诫自己不要将期望值放太高，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要将目光放长远，无论拍出什么垃圾货都得处乱不惊。 而且他在看完短片后，还得写出客观的影评，喜欢是一回事，写影评又是一回事。 热茶冲起，将自己兴奋的心情安抚下后，确定自己足够冷静后，便点开了视频。 视频卡了一会，左下角浮现“连接中”，但很快就连接成功了。 黑色的画面出现色彩，“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响起。 王勇抿了口热茶。 故事开始了。 ...... ...... “piu”。 戏谑的枪声将屏幕击黑，黑色的屏幕映衬着王勇入神的脸。 哔哩哔哩的推荐跳出，将王勇的意识唤回，他后知后觉的将茶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冰凉的茶让他的神志清晰了些。 “呼。” 他长舒一口气，终于从曲折的剧情中回归，心中满是满足和不舍。 果然......还是多余担心了。 他很喜欢这部影片，不同于其他影片的喜欢。 这个故事很完整，愈发的趋于电影化，不会有没头没脑的片段，每一部分都有迹可循。 他在看短片之前，还会设想自己在影评里要着重的描写哪一部分才能吸引观众的注意，但现在看来，他只要遵循本心，将这部影片客观的通过文字反馈出来......就足以吸引到受众人群。 “心机很深啊~” 王勇脑补了一波“疤”工作室负责人最后一天发布视频的那种运筹帷幄，非常的自负又傲慢的感觉。 “我最后一天都能吊打你们这些视频！！！” 显然王勇脑补的剧情和事实南辕北辙。 王勇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九点半，他写一篇影评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因为要反复的斟酌和重复观看，解构事情的寓意，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时间已经不多了，王勇必须抓紧时间，在这最后的关头，写出一篇合格的影评。 稍稍坐正，再次回味了刚刚的观影感受，王勇写下了影评的标题。 键盘啪啪啪得响，一篇稿子在渐渐成型。 《短片<借>观后感》 ——出色的黑色幽默短片 大家好，我是王勇，一个致力于客观解构影片的影评人。 今天，要解构的是影片——《借》。 第九十章 超长影评时间(我真觉得后面写挺好的这篇影评，建议不跳过) …… 在解构电影之前，还是先寒暄几句，大家好久不见，感谢还在等着我的粉丝们。 这段时间有点忙，一直没有时间写影评，拖更了十几天...... 好吧不狡辩了，我就是不想写。 因为我一直在等一部片子......它足足拖更了十几天，越等心情就越差，以至于难以静下心来写影评。 而这部片子，也就是我今天所鉴赏的短片：《借》。 大家放心，虽然我很喜欢这部影片，但我依旧会客观的写下我的影评，保证对每一位观众负责，但我也有一个恳求。 可是我也希望，倘若这篇影评有任何一个能触动你的地方时，你可以去哔哩哔哩为这部影片，投下一个宝贵的三连。 真的很重要，谢谢。 ...... 王勇顿了顿，正式敲下了对于《借》的影评。 ...... 一如既往，接下来还是喜闻乐见的评分环节，我会依次打出拍摄分数，剧本分数，综合分数三类分数，而拍摄分数主要基于环境渲染，镜头语言，演员素质以及呈现手法四个方面进行进行打分，剧本分数是根据故事的脉络起伏，逻辑性，以及寓意三个方面进行打分，而综合分数则是拍摄和剧本的适配性进行中和得出结论。 那么《借》这部影片，我给出的拍摄分数是6分，剧本分数9分，综合分数8.7分。 注：综合分数悬殊的原因并非是更看重剧本，后文会给出依据。 从拍摄手法来看，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果然是很经典的“疤”工作室风格。 先讲讲那扣掉的四分吧。 从环境渲染来看，在看到视频的第一眼我就能看出这部戏剧的小家子气，疤工作室的经济水平很显然并不足以支撑“豪华”类型的影片呈现。 譬如主角更换的宅子，一个保险经理还算合理，但是一个股东还住在那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就算是来不及换房子，那身上的某衣库也是可以换换的，穿的好像勤劳勇敢的打工人一样未免有些太小家子了。 还有故事开头的“小爱同学”也差点让我笑出声，小爱同学的点并不能让人感觉有钱，反倒有些矫揉做作。 至于后续的ktv?也是同样犯了“预算不足”的问题?大而化之，很多细节都会暴露并不有钱的事实。 如果以后还有类似场景?建议学习夸张一类的“某时代”?或者含蓄版的“某十而已”。 当然主要得有钱。 不过倘若不去杠，还是能感受到那股富贵的气息?而且除去富贵，其他环境渲染确实存在可圈可点之处。 譬如一开始的高楼大厦直拍?来来往往的人像蝼蚁般迁徙?层层的高楼像是监视者的办公处，注视着所有怠慢的人，这里让人心生一股悲凉之感。 最后那个经典的夕阳也让我眼前一亮，用0元拍摄出了最奢华的灯光渲染?夕阳寓意着结束?可零星的雨滴却又是暴风雨的开始，黄昏舒适的光被层层黑雾掩盖，像是被黑暗吞噬，迷人又震撼。 这部影片存在着诸如此类的很多个小细节，能让人眼前一亮?深深佩服。 总体而言比下有余，比上不足?只能算作一般，但某些地方也有极致之处。 环境讲完?那便到了镜头语言，镜头语言实际上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但对于恐怖片却有一个通用的定律。 足够灰暗?压抑的镜头便是不会错的镜头。 这部片子非常坚持的贯彻了这一点?无论是什么场景都进行冷色调的处理，哪怕是装逼打脸的剧情也阴阴沉沉的，也总会让人觉得就是在反讽。 但倘若就这样，还不够动人，主角则花费了些小心思，又构建了一层现实和虚幻的对比。 最经典的便是最后主角跪在镜子前扣喉，视频里只能看见主角的背影，他身穿西装，人模人样，可镜子里确实披着人皮的怪物，形成强烈的反差。 通过运用镜头，将人物的内心和行为进行对比，没有旁白，一切却已经不言而喻，既荒诞又滑稽……这便是经典的黑色幽默的手法。 镜头语言很有导演的个人特色，这一点无法评价，只能说见仁见智，但我蛮喜欢的。 下面是演员素质方面。 首先，第一点便是这个剧组的预算能力确实极其矛盾。 先讲实话，我真的有被主角脸上的那一张张脸吓到，看的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随后最后的那一身脓疱，脓水都还在滴落，就好像主角真的生病了一样，真实的可怕，让我一度以为这是一个纪录片。 真的很想知道“疤”工作室谜一样的预算是怎么做到这种特效化妆的？ 不会是......真有鬼吧？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 这一次，主角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在稳步进步，可能是特效化妆的原因，在短片的最后爆发出了自己最大的力量，震撼我妈。 但我要重点夸的是艾倩和小美。 他们诠释了，什么叫做信念感。 艾倩的出场戏份很少，但只要她出场，我都基本被她所吸引，一般而言，这种渣男的恋爱关系是很假的，怎么可能女朋友容许自己男朋友出轨呢？ 但艾倩通过她的演技成功征服了我，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女人，可以陪我堕落，陪我错。 甚至乎，她还演出了从一开始便知道了张棋的选择是错的，但她依旧选择了支持，选择了跟随。 这种显然价值观错的离谱的支持却演的这么真实，这种刻骨铭心的爱......只有超凡的演技或者真实的体验才能演出。 还有就是作为鬼的小美。 小美单单通过电话的声量便构建起了一个表面单纯，实则心狠手辣的笑面杀手形象，每一通电话都在纠结后头的布局。 而在最后，她的形象跃然纸上，出现在窗台前。 这里补充一个小细节，这个夕阳应该是恰好出现的，不是p的，所以小美的每一次演出，都必须保持足够的状态。 魔鬼一般的导演，魔鬼一般的演员。 到了最后的呈现手法了。 同样的，呈现手法也极其惊艳，一条主线，两条副线，随即融合在一起，构成最后的结局。 具体操作，就是用主角的境遇变化作为主线，从低谷到高峰再到低谷，背后暗藏着一条小美操控这主角的人生，步步逼近危险，最后还隐藏了一条艾倩的心理变化，自敢情愿的付出成了压垮主角的最后一脚。 呈现手法很高级，但我很怀疑导演拍长片还能不能驾驭的了。 以上综合而言便是我对其拍摄手法的分项点评，总结而言，有惊艳的点，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进步空间很大，继续加油。 但！（转折，并且后面必看！） 倘若有看过我之前关于“疤”工作室系列，就知道，我之所以喜欢疤工作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剧本。 他们拥有一位出色的编剧，在编剧的框架下，才有了尽情绽放的各式花朵。 其实我在之前，便讲过了关于这次剧本的关键词——黑色幽默。 荒诞可笑，但又情理之中。 别急，让我慢慢带你剖析，这九分的剧本。 这部故事的脉络十分鲜明，铺垫，高潮，反转，再高潮，结局，清晰明了，每一部分都在观众的接受范围内，但在接受范围内又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 像是第一部分，张棋的人物特点就是懦弱。 而故事的发展则一直依据着张棋的懦弱，先是制造同学会的冲突，因为懦弱最终陷入了小美的陷阱。 陷入陷阱后，张棋又因为懦弱不敢去追求真相，从而荒废了足足三个月，直到迎来了鬼的讨债，又因为懦弱不敢告诉女友，想自己独自处理。 直到最后，因为对以后生活可能受到的折磨的懦弱从而终结自己的一生，又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逃避，最后额最后，又因为懦弱，不敢面对活下去以后的生活，依旧选择了自杀。 单单一种性格特点，却制造了无数的矛盾冲突，精彩。 同理，艾倩也是这么处理，爱到盲目，爱到能为了张棋去死。 张棋的懦弱，和艾倩的爱造成了最后那一幕。 艾倩只敢发送语音，因为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下去死的心。 张棋只敢蜷缩在床铺上痛苦，假装自己已经死了，逃避着艾倩最后的付出。 简单的东西最有冲击力，这里的处理直戳人心。 但......结局是可笑的。 这里运用了观众的观影惯性，大家总认为付出是会有收获的，结局总会是圆满的。 观众们以为张棋的死就该换来艾倩的感激，或者艾倩的死换来张棋的重生。 但这部短片偏不。 两人的行为一直笼罩在一团巨大的阴影下，彼此对彼此的救赎，实际上都在算计之中，偏偏他们自己还无法感受。 直到影片的最后，才体现了无力感。 求而不得，生死不能。 艾倩没有抛弃张棋，张棋也为艾倩付出了一切，可偏偏大家都没有放弃，却最终迎来了错误的结果。 而背后的主使则是小美。 大家可能并没有感觉到前面小美的出场，小美一直是用第一视角出现的，这也是这部短片的精妙之处。 有很多个镜头都很像是监视，有人躲在镜头背后偷偷的度量这一切，意指小美无处不在，这一点在三个月后的那个晚上，第一次发生的诡异事件点名了小美的存在。 张棋的一举一动都被拍下，可房间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小美的身影。 视频一步一步的接近张棋，张棋毫无反抗之力，镜头怼到他的脸上，将他的脸拍下，发给他自己。 小美无处不在。 他能轻易的掌握张棋的一举一动，甚至是遥远的艾倩，同样是提线木偶。 就连观众之前都没有感受到小美的存在，可见作者确实在拍摄上花费了很多心思。 从这里我也可以告诉大家，这是一部值得反复刷的短片，有许多的彩蛋和隐喻。 简单不庸俗，意外不突兀。 这部剧的脉络清晰，以黑色幽默为基调，构造了这样一个悲惨故事。 分析完脉络，下面再聊聊逻辑。 其实前面的很多内容都暗藏了逻辑，在这里只是最后强调一点。 你们觉得，最后女友是抛弃张棋对张棋的伤害大，还是爱着张棋，为张棋牺牲的行为对张棋的伤害大？ 逻辑不是单一的，但是分好坏。 导演选择了后续一种，用爱让人耿耿于怀，用爱让人后悔不已。 用爱，将观众摆在了与张棋感同身受的位子上，倘若你是张棋，你会怎么选？ 是不辜负艾倩的爱，孑然一身的丑陋的活下去，还是选择辜负她的爱，懦弱的死掉？ 没有答案。 这时候，你甚至希望变成编剧，改写剧情，写成艾倩在最后不爱我，弃我而去，能让你舒服的多。 到最后，你只能苦笑一声，感叹一下人生的无常，造化弄人。 黑色幽默的逻辑。 ...... ...... 王勇顿了顿，他看了看时间，距离十点还有一小段时间，他打算在十点前发出这一篇，他还有一点点得时间去休息整顿，想想自己真的要写些什么。 他又泡了杯茶，随即愣了愣，心中总是耿耿于怀，便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打往家里的电话。 “嘟嘟嘟......” 铃声响起，王勇走到窗边，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喂？” 电话接通，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王勇顿了顿，说道： “老婆？” “老公，怎么了？” “没，就是想看看你在干嘛。” “我刚刚哄完孩子睡觉，明天周一，他要上学呢......你出差还顺利吗，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现在在看着星星，在喝着茶，在想你。” “......” “老王，你吃错药啦，突然讲这些话？搞什么的啦？” 王勇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问道： “老婆，你说，假如，假如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老婆有些紧张，她急促的问道： “你在说什么啊老王？你要干什么傻事吗？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扛啊。” “没，我就是问问，问问而已，你在意就别说了。” 王勇摆摆手，解释道。 “那就好......”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会怎么做吗？” “那你会等我吗？” “等什么？” “当然是等着我去找你啊。” “等着我处理完你的后事，再帮你看着孩子长大，告诉你孩子未来找的对象，再看着孩子生出孩子。” “等我下去了，把这些都讲给你听。” “你会等我吗？” 老王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颤抖。 “好啊。” “我等你。” 人们常说，黄泉路上要喝完孟婆汤，就会忘掉往事，了断前缘。 那如果一定要喝汤，可不可以等一等我。 让我们一起喝下这碗汤。 第九十一章 势如破竹的破圈!!!!(感谢微笑绅士盟主的十万赏!!) …… …… 其实到这里，该分析的东西也分析的差不多了，再分析下去，也远不及大家看一遍来的直接畅快。 那最后，再说一说作者想表达的，和我所得到的寓意吧，也算是我的私心，去揣度导演的xia想法。 这篇短篇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叫做《借》，而故事也确实是依据着张棋找小美“借”财富的行为进行的。 而这一部分，实际是在用明显的方式，提醒着我们: 所有来自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当然，这里并不是讲什么中彩票五百万的时候有没有代价，这不是讲事实，而是讲价值导向。 导演希望你明白，得到也意味着失去。 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没有超乎决然的运气，也没有鹤立鸡群的能力，我们往往只有从一次次的两难中抉择，才能艰难的过完这一生。 当你得到了学习成绩，你就得花费时间，当你沉迷游戏时，你就放弃了生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便是两难。 那该怎么选择？ 导演在这里没有告诉大家怎么选是对的，什么选是错的，他没有说学习一定比玩重要，没有说现实一定比虚拟重要。 但他强调了……你不要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短片里的人都后悔了。 张棋后悔自己染上了小美，害死了自己的女朋友。 艾倩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制止男朋友，而选择了跟随，最终导致两人落入如此田地。 人们都知道什么行动会让自己后悔，偏偏却忍不住去贪婪短期的享受。酒吧里的少女想的到十年后的生活，辍学的小孩也想得到工厂里的昏暗，偏偏等到代价临近时，才悔不当初，祈求着重活一次，再来一次。 他可能短时间不会出现代价，但当代价出现时……很可能夺走的就是你的一生。 人生没有重来?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这是第一点。 那第二点是什么？ 我想的，可能第二点便是短片最后的那通电话?那通艾倩和张棋没有被拨通的电话。 他们隔着小小的屏幕都没有勇气去说出一声再见?艾倩不敢，张棋也不敢。 或者说?在最后到最后，他们都没有明白彼此最重要的是什么东西?才会被小美抓到了他们生不如死的把柄。 他们的把柄是他们彼此。 张棋直到那通语音?才明白了自己最重要的是艾倩，他之前的懦弱不是害怕以后被当成怪物，他是怕自己丑陋的模样出现在在艾倩面前。 艾倩也没有懂，对于张棋最重要的不是钱?也不是还债?而是她自己。 所以他们自顾自的牺牲，却没想到毁掉了彼此最重要的东西。 那为什么是电话？ 或许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简单的一个劝告。 把这通没有打完的电话打完。 可能对象是你的父母，你的爱人，你的孩子。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你过的多好，赚多少钱。 而是一通能打十分钟的电话?能写一千字的家书。 人生很长，但也很短?不经意间就匆匆溜走，回过头来?你却后悔自己没有拨通过那个电话。 我们比短片里的他们还是要好很多的?不是吗？ 所以抓紧时间。 做不后悔的事?爱该爱的人。 …… 你以为结束了吗，其实并没有。 大家一定要去看《借》啊！这是一部非常好的片子，但是因为发布的太晚了，导致他参加的比赛还有几个小时就到头了！ 大家看完这部影片，如果有点被触动到就三连支持up主啊，千万不要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就没有下次了鸭！ 大家也一定要打给自己的家人，让他们把这部影片看完，懂不？！ 求求了，球球了呜呜呜，求求三连吧呜呜呜（注入灵魂） （一个仓促的ending） …… …… 王勇挥了挥打的酸麻的手腕，又扭了扭嘎吱响的脖子，直叹岁月催人老。 以前熬夜熬到早上六七点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现在到了十点就累的不行了。 尽管已经很累了，但你要让他现在滚去睡觉他也睡不着，他激动的一匹，不把这篇影评安利出去，他心里那叫一个遗憾。 将影评发到社交平台上，便艾特了在平台里的众多影评人，希望他们能够转发，王勇的人缘也好，大抵没有人拒绝。 “阿西，真的好痛啊。” 王勇揉了揉脖子，他现在实在是难受的不行，想了想，还是先放下了手机，打算洗个澡，躺一会了。 写作是个体力活，此时他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放下手机后，王勇便麻溜的冲进了洗澡房，开始沐浴。 …… 半个小时后。 王勇擦了擦身子，他现在睡眼惺忪，刚刚的年少轻狂随着热水洗刷而去，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勇，而是……老年版王勇了。 他已经立下毒誓，无论如何，他都要在十一点前上床睡觉，他能为“疤”工作室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也是时候休息了。 如是嘀咕着，王勇拿起了手机。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眼下王勇才发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竟然一直在震动的不停，王勇打开手机，震撼他妈。 只见他的社交软件此时都炸开了锅，看不见底的私信和转发占据了整个屏幕，王勇连忙打开软件，关闭了消息推送，这才仔细观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放在某博上的关于《借》的影评转发量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超过了五百！ 还有更多的影评人在转载，也贴上了自己对影片和影评的推崇。 王勇甚至不认识他们，也自然不可能寻求他们的转发，也就是说他们的转发都是自发的，纯粹是看见了王勇的这篇影评才开始转发的。 王勇的影评引起了影评人圈子的轰动，不仅仅是影评写的好，更多的是他们没有看过这部电影。 当他们被影评勾起兴趣时，便会去看一遍电影，一来一往，便吸引了不少影评人。 而影评人自己写的影评，也自带流量。 这样一来......《借》就进入良性循环。 不单只是微博。 另一头，逼乎上的影评文章也在被疯狂转载，短短的半小时内点赞亮就已经破千，甚至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攀升着。 “你有多久没有给你妈打过一通电话，你就有多该看看这篇影评。” 越来越多这样的评论占据了评论的板块，王勇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因为《借》影评，开始破圈了。 甚至王勇以往对于“疤”的影评也拉入了现在的眼帘。 一石激起千层浪，蝴蝶效应在不断累积。 难道…… 王勇喉咙涌动，他又想起了之前他心中的设想。 如果《借》还有机会，那么它就必须得破圈。 眼下连一篇影评都可以打破次元壁，那短片……为什么不可以？！ 《借》真能借着这十二小时翻盘，上演奇迹吗？ 王勇不知道。 但还有希望。 今晚还有希望。 王勇又泡了一杯浓茶，嘴里说着狠话： “他mua的老子不睡了！” “疤工作室给爷冲！” …… …… 在睡梦中，夜晚是短暂的，但时间却不会变短。 张棋死猪不怕开水烫，睡得死死的，自然也不会知道外界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借》不断攀升的阅读量，还有因为《借》而衍生的各式各样二创以惊人的速度发展着，这些都说明了一个现象。 《借》势不可挡。 倘若给《借》一周的时间，它不会有任何悬念的摘得榜首。 但现在只有十二个小时。 仅仅十二个小时，它可以做到翻盘吗？ 没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在为之努力。 第一个小时，《借》只有二十万的播放量，这已经是张棋的粉丝量的一半了，张棋之前积累了四十万的粉丝，也就是说系统提示最多只能提示张棋的四十万粉丝来看。 其他观众就得随缘了。 但第二个小时......《借》就到达了四十万的播放量。 这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是疤工作室的粉丝，主要原因是《借》登上了征文的首页，并且看到了《借》的视频封面。 这是一张拼凑的图。 左边是张棋的半张脸，脸上爬满了细小的脸，让人看着便发憷，而右边是艾倩的脸，流着一行清泪，在封面的上方，一双手捧着两个人的脸，好像是这双手让两人如此恐慌。 这张惊悚的封面吓跑了不少人，但也吸引了很多人点进去看，成功带来了第二波流量。 流量达标，《借》开始上了app的推荐页面，大家可以在上面刷到视频。 这是一个很好的帮助，但哔哩哔哩最大的帮助也到这了，除非《借》能攀上全站排行榜。 四十万的播放量和七百万的征文榜首播放量相差的依旧非常远，依靠哔哩哔哩的推荐，太慢了。 只不过视频除了推荐能让人看见，粉丝的口口相传也有他的力量。 渺小的力量开始绽放，属于小夜这类粉丝的力量开始发威。 假设一个粉丝可以传递两个人，那传递一百次，会有多少额外的人看见？ 播放量再次开始攀升，并且比以前更快的速度开始上升，还有一件好事，便是投币数也在攀升。 所有被推荐过来的好友，大多数都会投币。 三连比开始攀升，播放量逆生物钟上涨，在其他视频已经因为夜深而几近停止的情况下，《借》像火箭启动一般，愈发的快速。 第三个小时，播放量到达了八十万。 据此，他们还有九个小时。 倘若只依靠这三类，也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流量时代还有好处，就是永远不缺夜猫子。 第三波流量是从某博引来的。 “你有多久没有给你妈打过一通电话，你就有多该看看这篇影评。” 短片的卖点从恐怖，变成了恐怖藏着温情，开始突破灵异圈。 许多害怕鬼的观众开始放下芥蒂，能在评论的“不恐怖”的劝诫下，去点开视频。 “你看，这个“疤”工作室拍的一点都不恐怖，上一个视频《葬礼》就是讲爱情的，你看看呗。” “不恐怖”变成了《借》短时间的梗，结果所有看的人都被主角的脸吓到，然后又玩梗，传给下一个害怕鬼片的人，让他们抱着好奇心来看。 《借》以温情和“不恐怖”的奇葩手段开始破圈，哔哩哔哩不再限制他的发展，连带着微博，某乎也开始帮助《借》宣传。 “疤”的威名不破则已，一破惊人，许多人在看完《借》后，还连带着去看“疤”之前拍的视频，然后五体投地的给上三连。 “真的没有了，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这句话成为了“疤”工作室的新梗，寓意着只要点进“疤”工作室，就会被吸干身上的所有币。 在全站排行榜上，一个播放量仅为一百万的视频悄悄上榜，并且以势不可挡的趋势推开前面所有挡道的视频。 五十名......四十五名......三十五名。 在深夜的十二点多，借开始吸引全站的注意力，所有还没有睡得人，一定会关注到这个恐怖的封面，还有奇怪的视频。 第三波流量抵达战场，随即第四波流量紧随其后。 二创的流量来了。 哔哩哔哩，某音，某手上，开始出现关于《借》的剪辑视频，可能是配上抒情的音乐营造温馨，或是配上紧张的音乐营造恐怖，又或者是单纯的恐怖视频解说，亦可以是结合着玩梗创作。 新的“人脸妆”开始蔓延，还有响应号召，打电话给爸妈的视频。 二创的流量是巨大的，不断有夜猫子被引流进《借》。 而且流量是不会中止的，他会以一定的规律循环。 新进来的流量有部分会流逝，但也有部分会安利给好友，也有部分会去写影评，还有部分会去二创，从而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所有人都在为了《借》而兴奋。 唯独张棋，睡得死死得。 睡得不知道一个属于“疤”的竹笋在一夜之间疯狂长大，击破苍穹。 不过也不怪张棋。 谁都不知道这个视频的潜力。 夜很短。 《借》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谁都不知道。 第九十二章 张恩睡醒了(呜呜呜张恩终于回归了) 懒洋洋的阳光透过没有拉进的窗帘，打进了房间，让昏暗的房间明亮了些。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夸~” 张恩对着镜子吐出漱口水，放下杯子，拿起毛巾把脸一洗，将惺忪一扫而光，神经气爽。 真是幸福的一天呀。 张恩瘫在床上，拿起来手机，准备查看征文的结果。 虽说他要看，但他现在真的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他拍出了自己满意的视屏，虽然因为发布很慢，视频需要发酵时间，不太可能拿到好名次，但无论如何，他都相信自己的视频能达到一个新的成就。 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没必要去追求瞬间暴涨，去追求一夜成名。 没有了期盼，自然也没有失望可言，张恩坦然自若的打开了手机，看了看自己的数据。 网有点卡……哔哩哔哩开始加载…… 数据显示，张恩大致瞄了一眼，果不其然的“嗯”了一声，意料之中，这么短时间内五十已经很……什么？？？ 张恩猛地一顿，嘴巴猛地张开，心脏突然开始加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五十万播放量，而是五百万播放量？？？？？ 五百万？ 怎么可能？手机坏了吧？ 张恩锁屏后再次打开，而页面上，还是五百万的播放量。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晚上就爆涨了五百万的播放量，还是在周日的晚上，大家明天要上班的情况下…… 见鬼了吧？？？ 不会又是啥楚门的世界吧？ 不会还没睡醒吧？ 不会命运的馈赠又暗藏了什么代价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视频发布一晚上能有五百万的播放量吧？ 张恩再次刷新了app，确定了就是五百万播放量后，尽管张恩还是难以置信，但最终还是坦然接受了事实。 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他这个视频一晚上就达到了之前视频全部的成就…… 这代表他火了。 他真的火了，《借》真的在一阵重围中冲出了一片天。 “唉。” 张恩心中满是激动，但却也觉得还是有些可惜，倘若自己发表再早一点，或许真的可以争一争征文的第一名。 但张恩也不后悔，作为文艺工作者，追求自己的理念会在成绩之上，倘若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他宁愿不发。 做好这种心理准备后，张恩眯着眼睛打开了征文页面。 此时?征文页面的时间已经截止?结果已经出了。 第一名是……《借》。 哈？什么？！ 《借》？ 我们是冠军？？ 张恩又怀疑世界了。 这……凭什么啊？ 第二名明明多了《借》两百万的播放量，可偏偏还是被《借》反超了！ 张恩眯着眼?想到了三连投币的比例?除了暗箱操作，还有一种解释就是三连的数量。 当看见了《借》的投币是第二个视频《撒浪嘿呦》的两倍时?他就懂了。 这一次征文的判定也并不是单纯的依靠播放量，而是按照榜单的衡量?通过投币数?点赞，转发和播放量的总体衡量，得出一个系数，这个系数进行比较后挑选较大的一个视屏。 虽然《借》比《撒浪嘿哟》的播放量少了两百万?但因为转化率超过了两倍?《借》还是险之又险的攀上了榜单的榜首。 在“如果一定要有人火，为什么不是我”征文网页上，已经实打实的宣布了最终的冠军就是“疤”工作室了！ 除了两万块钱征文奖金，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便是“疤”工作室的作品?将会在哔哩哔哩的首页轮番推荐，这将会给张恩带来巨大的流量?和缓解他钱财的问题。 以后的预算放到十万，都可以因为之前的视频不断周转而补回来。 而且这还意味着疤工作室出名了。 以前“疤”工作室被别人记住的往往是视频?他们知道《自救》，知道《自己》?知道《葬礼》?但未必知道“疤”工作室。 但是眼下?背后努力的“疤”工作室，真正的被大家看见，up主的账号，开始升值了。 以后大家不会说，这个视频拍的好好，是个小众的工作室，而会说“疤”工作室发布视频了，它发布的视频，一定很好看。 大家记住了视频，也记住了“疤”。 张恩长舒了口气，昨天和今天实在差的太多了，感觉一夜之间，他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屁孩，真真正正的开始导演之路。 但他的征途，不只是哔哩哔哩，还有哔哩哔哩外的，那些未知的世界。 张恩看了看自己的账号粉丝，已经来到了一百二十多万，也就是说一夜之间整整多出了八十万的粉丝，而发酵时间还远远没到封顶的时候，后续的增速只会快不会慢。 好像真的……熬出头了。 张恩倚靠在椅子边上，原本激动的心开始慢慢的恢复平静。 而人平静后，是会胡思乱想的。 他虽然只发了四个视频，四个视频看着好像很少，每一个up主，都基本需要视频的积累才能制造爆款，相比之下，张恩简直是幸运之极。 但别人不知道的是，张恩每一个视频都要花费十几天，甚至二十天的时间去筹备。 从开始拍摄《自己》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月，季节从炎夏进到了深秋，家里从家徒四壁到人头窜动……鬼头窜动。 他经历了血衣的替换，经历了金刚的取头，经历了画鬼的欺瞒，又经历了病鬼的折磨。 再用苛刻到发指，苛刻到有生命危险的要求，去对待每一次的拍摄，去对待鬼和人，还有自己。 他虽然只拍摄了四部短片，但款款都是爆款，款款都有自己的价值。 不悔此行。 现在的成就已经很好了，甚至凭借着这四个视频直接冲击百大up主不是不行。 但这不是结束，也不是山峰，这才刚刚开始，攀登才刚刚起步。 张恩还有很长的路要冲。 张恩子，加油！ 血衣子，金刚子，画鬼子，病鬼子，还有后面可能会出现的新同事，在未来的日子里，要继续加油。 决不能止步于此，他还要拍出真正的电影，构建属于张恩的恐怖宇宙。 张恩笑了笑，心中的斗志不需要说出来，暗暗的加油打气后，便决定先解决显现实问题。 他打算饭午饭一起一顿解决了，就吃……吃外卖吧！ 有多贵点多贵，现在好歹火锅自由还是没问题的，咱也是大up主了。 旦城首富指日可待。 点了外卖后，张恩没有急着去处理官方发来的信息和后续安排，而是再次点开了自己的视频。 按照上一个视频张恩定下的规矩，所有工作室的成员，都必须开研讨会，一起看一遍网友们对他们的评价，地点就在楼下的客厅。 既然定下了规定，就要贯彻到底，张恩提着血衣的衣架，拿着画鬼的相框，再提溜着那串风铃，小跑到了楼下。 …… …… 研讨会没啥好准备的，张恩打开笔记本，准备记下某些要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那本次关于《借》的研讨会，正式开始了！大家在其中有什么问题，可以踊跃的提问，不要害怕，大家都是同事～” “……” 张恩很满意他们的默认，拿起了遥控器，调到哔哩哔哩app后，选择了首页上大大的《借》视频，开始播放。 经过了短暂的缓冲后，视频开始播放内容，与此同时，弹幕开始花花的飘过。 先是一大片的“有生之年”，占据了全部的局面，花花绿绿的，很是壮观，并且一波接着一波的，“二刷”“三刷”涌过。 但最吸引人注意的是，自上而下，一条条出现的引号红字提醒。 “这次三连对up主真的很重要”。 看到这，张恩的心猛地一颤，心里的某个点有被触动。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看下去。 视频平缓的播放，在伴随些对视频环境的一些吐槽，譬如“感谢小爱同学金主”“已经买了一百台小爱同学了”之类的阴阳怪气的话，第一波关于剧情的高潮是： “好家伙，真就软饭男呗。” “饭？什么饭？我要干饭！” 两种弹幕混杂在一起，一时布满了整个屏幕，互相叠加，渐渐的，干饭弹幕彻底占领了整个屏幕。 生是干饭人，死是干饭魂！ 弹幕玩梗过去后，便很快引来了艾倩的进场。 “好家伙，还是个老渣男呢！” 显然，因为剧情实在太狗血了，竟然真的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大家怀抱着吃瓜的心情看下去，后面也引出了剧情的转折点。 “放心吧，只要我当上了经理我就和她分手。” 张棋这句话一出，引来了彻底的吐槽。 “立马长长久久。” “和她分手=长长久久。” “别立g了，旗子都满了！” 第一部分结束，进入ktv的部分。 “好家伙”再次布满整个屏幕，显然没想到同学聚会这种复古的情节会出现。 在这一部分，大家的反应不是特别激烈，因为通篇都在铺垫，只有进入厕所后，张棋对着镜子打电话时，才引来了一大波的弹幕。 “旗子回收成功”。 代表g确实生效，也明白物极必反，大家都在期待着之后的反转。 张恩记下了大家对于铺垫场景的平淡，心想着大家如果都能脑补的事情在下一次可以稍稍删减些，将更多的拍摄时间移交到后面。 但问题不大，演员的演技（他自己）是撑住了。 ktv环节结束，当正式进入鬼片的节奏后，新的弹幕又出现了。 ［偷看jpg.］ 意指微信上张开手指偷瞄的表情包。 大家也因为音乐的紧张和镜头的愈发昏暗开始有些小小的拘谨和害怕，似乎随时在意着突然恐怖。 尽管有些老观众会知道疤工作室不常搞突然的视觉恐怖，但谁能保证他不突然使用呢？ 之前好几次那些脑袋都穿过弹幕浮现在了屏幕前，这一次恐怕也会有名场面的诞生。 后续的发展让人揪心，一直到张恩结束通话，手机上传来了小美的新信息时，整个背景音乐突然停滞。 呼吸声，钟声，水滴声成为了主体旋律，而弹幕上了打出了密密麻麻的，黄色的“弹幕保护”，还有特别显眼的“前方高能”。 密密麻麻的保护弹幕近乎掩盖了整个屏幕，只能从字与字的间隔中看见背后的画面。 但这时，防弹幕阻挡再次开启了。 张恩的人头浮在了弹幕上，让弹幕保护直接失效。 “习惯了”开始刷屏，大家已经放弃了挣扎，坦然面对着这残忍的现实。 但此时还有天真的观众认为这部片子拍的是不恐怖的。 “至于吗”在夹缝中弹出，紧接着就被疯狂点赞，显然是大家在敬佩这勇气。 直到视频里的张棋的脸上出现一张张人脸，这一幕彻底引爆了一直以来的铺垫，成功的转化为了恐怖。 这一点在弹幕上有了鲜明的体现。 “有被吓到”成了大家调侃自己的弹幕，还有“再来亿遍”这种丧心病狂的弹幕。 转折点出现，弹幕也少了许多，这不是大家不看了，而是开始认真看了。 大家想认真的看完剧情后，再进行吐槽，当然也有些“再看一遍”的弹幕划过，代表他们跳到了这里，要再看一遍后面曲折的发生。 故事继续推进，当张棋颤抖着打电话，跟艾倩说没事时，大家仿佛代入了张棋，纷纷开始分析剧情。 “张棋现在已经想跟艾倩分手了，不想拖累艾倩。” 不同于玩梗，开始有人直接在弹幕上讨论剧情，虽然这种讨论不是及时性得，但依旧有许多认同的人回答“确实”。 “张棋和艾倩不是脸谱化的角色，是有他们对应动机的。” 脸谱化这个词很好，张恩将其记下，这代表了大家开始立体的认识张棋和艾倩两人。 剧情推进到揪心的程度，当张棋从医院回到家，对着镜子取下围巾时，露出了那张让人惊悚的脸，这张脸第一次看是吓人，第二次却是同情 “tcl”成了大家感同身受的宣泄，看到现在，大家已经从看戏的角色，变成了戏里的角色。 代入感霎时间引入，大家甚至不曾知觉。 而后面的高潮更是一层叠着一层，像浪潮一样席卷而来。 第九十三章 签约导演 张恩将外卖拿进房间，香味四溢。 就着这简约版火锅的香气，张恩再次按动了播放键。 此时，视频已经进入了紧张的环节，张恩夹了个毛肚，一边往嘴巴里塞，一边看着观众的弹幕。 “tcltcl”持续弹出，一直持续到了剧情到“七天后”，张棋蜷缩在被子里，当他从被子里走出时，让大家心中一凉。 骨瘦如柴的张棋引起了内心的怜悯和敬佩，即怜悯剧中张棋的遭遇，也为扮演张棋的演员的敬业而感到敬佩。 弹幕上开始出现“敬业”的词汇，他们显然知道，普通人带着这样的妆恐怕连行走都难。 张棋撕心裂肺的咆哮彻底激起了弹幕的高潮，无数的“真的被感染到了”“演技好好”“心疼”此类的弹幕开始出现，体现了他们颠沛流离的心情。 剧情持续推进，连带着反转和黑色幽默，当张棋吞下安眠药时，屏幕上出现“我一看进度条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的弹幕点破了玄机，张棋不可能这么安然的死去。 距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那么在这一段时间里，张棋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揪心的剧情再次推进，小美戏谑的对张棋说“还完债了”，弹幕上则配套出现“被耍了”，体现了观众心中的无奈，哪怕已经实现做好了准备，但大家的心依旧像是过山车一样猛地下坠，跌落低谷，心也变得冰凉，也有了新的疑惑。 这个债还完了，张棋现在该怎么办？这是网友们第一个想到的事情。 还有些网友觉得了事件并没有这么简单，从了猜到了第二个悬念，小美除了想耍张棋，那没有讨回的债又是谁替他还的呢？ 后续的发展解开了他们的疑惑。 艾倩的最后那通留言说出了属于她的故事线，她为了张棋，牺牲了自己。 “泪目”刷屏，大家心中五味杂陈?内心的感动被更大的黑暗压的喘不过气。 到最后?艾倩出来的时候，大家也知道了故事已经来到了结尾。 趁着西下的太阳?屏幕上打出黄色的“开头见”?还有“下个视频见”这种弹幕，许久未见的“新人都是魔鬼”也开始刷屏?但最多的还是一句劝告。 “做不后悔的事，爱该爱的人。” 哀伤的音乐响起?观众们此时已经准备关掉了视屏。 但在最后的最后?还有一波出乎意料的高能。 这是属于弹幕的高能。 “各位看到这里的人，请留下你的三连。”开始刷屏，所有人都在鼓动着大家点击投票。 “这次一定”的言论出现，这种自发的举动?让张恩明白了视频能拿到征文第一?并不仅仅是自己的努力，或许还有每一个粉丝尽力的推波助澜。 他们本可以不这么做，但他们做了，便代表他们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这也是对张恩最大的支持。 …… …… 播放结束?研讨会便也结束了。 张恩关掉了电视，倚靠在沙发上?看着挂在墙上的钟，听着风响?感受着片刻的安宁。 依稀的风铃响起，拉回了张恩的注意力?张恩回过神来?鼓励着大家： “大家这段视屏都拍的很棒?虽然历程有些挫折，但我们也抗过来了。” “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可能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这一次视频后的团建就暂时搁置。” 尽管鬼不会给张恩任何反应，但张恩依旧本能的向他们告知接下来的行程。 “要知道，我们工作室现在出名了，可能后续有很多活动不得不出面，官方的一些活动也会邀请到我们。” “你们不方便出面，那就只有我来了。” 张恩理所当然的说道，研讨会结束，他的休息时间也结束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血字还没有出现，但张恩的视频已经拍完，它随时有可能发布新的任务。 为了保证任务可以顺利完成，张恩决定先将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解决。 譬如官网的邀请。 张恩拿出了手机，看见了哔哩哔哩官网私发给张恩的信息。 “恭喜“疤”工作室获得了“如果一定要有人火，为什么不是我”的征文冠军！本次冠军的奖品为价值十万的推荐流量，两万的现金奖励和哔哩哔哩专门为您定制的征文纪念品噢！” “对于后续的事项讨论，期待您前往哔哩哔哩办公地，旦城中心写字楼进行详谈，请先添加微信:137xxxx…，工作人员将会详细的和您洽谈后续的合同事宜以及内容创作方向。” “祝您在内容创作上更进一步，鸿运当头！” “——哔哩哔哩征文组。” 张恩看完了这一则的消息，随即便添加了信息里的这个微信号。 和这个带着可爱头像的萌妹子交流完后，便约定了明天早上十一点在大厦里讨论后续发展的事宜。 具体内容对方应该会提前准备好，张恩在结束了交流后。 随即张恩又打开了qq，回复小夜的信息。 作为粉丝管理群主的小夜在早上就已经发了99+的信息，告诉张恩粉丝群里发生的一切。 先是说粉丝群申请人数都超过了粉丝群现在的可容纳人数了，让张恩开多个群，容纳热情的粉丝。 第二点就是再多弄几个管理员，她一个管理员真的忙的要死。 张恩这才记起粉丝群里一直只有一个管理，顿时便不好意思的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立刻满足了小夜的要求。 将小夜提升为了管理群的群主，张恩则光荣退任为一个小团员。 “……” 小夜发了一串省略号，显然是对张恩的行为很无语。 一开始她还可能觉得是张恩信任她，但到后面，小夜已经看穿了这粉丝群背后的导演，实际上就是懒的管。 小夜表面无奈，心中还是有些小窃喜的接过来群主，既然她是一个群的群主了，自然也不介意多当几个群主，当即再建了几个粉丝群，然后都提升到了两千人级别。 解决了燃眉之急后，小夜又提拔了自己的姐妹，让他们一同协助小夜管理粉丝群。 看着粉丝群欣欣向荣的张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已经好久没有运动了，这样对身体太不健康。 所以他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看看电视，看看综艺，补一补落下的剧，让自己能有充足的精神去准备锻练。 属于张恩休息的一天开始了。 …… …… 第二天。 属于张恩休息的一天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新的一天。 休息过后的张恩容光焕发，穿上了自己觉着最帅的装扮出了门。 按照昨天的约定，今天是洽谈合作相关事宜的时间。 张恩搭出租来到了旦城市中心哔哩哔哩集中办公楼的楼下，随即在前台的小姐带领着张恩去往一个专门的待客处。 穿过办公地，周遭有不少工作人员投过格子间，观察着张恩，还有不少人隐藏不住脸上的惊讶。 “他就是“疤”的负责人嘛……” 小声的嘀咕让张恩脸上挂不住的尴尬，张恩寻思着自己在视频里也露过脸了……大家咋这么好奇。 难不成是视频和本人差很多？ 不至于吧？ 走过长长的路到达目的地后，前台小姐很礼貌的跟张恩说道: “张先生，您是喝咖啡还是茶呢？” “白开水就行。” 张恩应答道，这位身穿着职业装的美眉便端来一杯白开水，然后让张恩稍等片刻，便自己走出了待客室，去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张恩张望着周遭的环境，眼睛里眼藏不住的羡慕。 哔哩哔哩的工作地很潮流，很符合现代年轻人的风格，并且还有许多哔哩哔哩的手办，显然是十分用心。 张恩拿起个玩具摸了摸，手感很是舒服。 张恩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场地用来拍戏一定很爽。 “张先生，您要是喜欢的话，待会可以送一个给你。” 这是一个飒爽的女声，张恩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扎着高马尾的职场女性走到了张恩的面前。 她坐在沙发上，下意识的翘起两根大长腿，拿起桌上的葡萄往红唇一塞，行为很是亲切和不生分。 张恩看见她眼线画的直朗，人显得更加飒爽正气。 “自我介绍下，我叫红丽，你可以叫我红小姐。或者红姐。” 红丽吞下葡萄，随即主动和张恩握手，还补了一句，“昨晚你加的微信也是我。” “昨天那个软萌头像的是你？”张恩下意识的流露出惊讶，接着很快便藏了起来。 不是他不得体，而是现在的红丽和丸子一样的软萌头像确实不搭…… “人总会有表里的嘛。”红丽很爽朗的介绍道，紧接着她示意张恩坐下，掏出了合同。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一些吧……首先是关于征文的事件。” “在这里，我先向您确认一下，您是否能代表“疤”工作室其他人的意见……需不需要给你们一些关于条例讨论的时间？” “可以的……我可以代表。” 张恩肯定的点头，尽管张恩的表情十分诚恳，但红丽心中似乎还有所顾虑，最终还是不放心的补了一句： “那你们导演的意见呢？” “什么导演……我就是导演啊。” 张恩挠了挠头，脑袋上浮起黑人问号。 红丽一愣，看着张恩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才不确定的问道： “也就是说张先生，您是导演兼演员吗？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直到现在，张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被误会成演员了。 在视频里的男主角一直是张恩，所以人们看见张恩时便先入为主的觉得他是演员，当他出现时大家才会议论纷纷。 反应过来的张恩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关系，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而言。 既然误会解除，那便正式开始洽谈了。 这并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也就是红丽单方面的讲当哔哩哔哩支付了这笔奖金后，关于《借》的使用权就和哔哩哔哩共有了，产生的利益依旧沿用哔哩哔哩的分成制度，在听过没什么大问题后，张恩爽快的签下了合同。 而至于第二个问题便有些意外了。 “张恩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哔哩哔哩的线下同人周年祭活动呢？” “周年祭？” 张恩挠挠头，记起了关于这档子的事。 哔哩哔哩官方作为年轻人的直播平台，是会组织很多线下的活动，而近期最大的就是同人周年祭。 在这一次的活动里，会有很多up主和爱好者参加，不仅仅是cosy，还有许多的粉丝见面的活动和游戏。 但这跟张恩有啥关系。 张恩将合同合起，吐槽道： “红姐，我是个导演，又不是coser，参加这个周年祭会不会有点太生硬了。” “你放心，当然不是让你去扮演角色，我只是希望你能拍一个视频，供周年祭的结束时使用。”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突然的请求。” 红丽将第一份合同回收，随即又摆出了第二份合同，并且说道： “我们认为你的潜力非凡，打算给你最大的支持，让你成为哔哩哔哩的招牌导演。” “这一次的周年祭只是一个开始，或者是一个测试，测试一下你的短片放在大屏幕上时会有多少的吸引力，有没有进一步的潜力。” “而在此之后，还会让你以哔哩哔哩的名义，参加一些活动综艺，并且在你拍戏时进行冠名，提供资金的帮助。” “事实上，这是一份比较慎重的合同，所以我才在之前询问你，你是否有话语权，才闹了之前的乌龙……” 张恩看着红丽真挚的眼神，脸上有些惊讶，因为他确实没有想到哔哩哔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张恩是签……还是不签？ “如果我签约成为了哔哩哔哩的导演后，我需要做些什么事情吗？” “不用。” 红姐稍稍倚靠座椅，她脸上有些轻松，似乎是猜中了张恩得需求。 “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好好的，拍好你的每一部视频。” “仅此而已。” 第九十四章 血字的变化 她所给的合同和她所说一样，对乙方的要求只有一点： “对于乙方而言，需履行继续拍摄高质量短片的义务，并且所有作品保证在哔哩哔哩本站内有独立播放权，哔哩哔哩同样享有对视频的运营权，对于其他五关于拍摄的事情，可根据自身实际情况进行选择。” 这段话的意思是，张恩的视频必须要在哔哩哔哩独立播放，并且哔哩哔哩拥有对其他平台贩卖使用权的权利，相当于是揽过去了运营的事情，和其他视频平台的接洽都由哔哩哔哩接手，张恩作为乙方，只需要拍好视频就行。 而对于其他活动，例如线下采访，宣传活动，还有这一次的周年祭，他都拥有自主选择参加与否的权利，不需要考虑哔哩哔哩的感受。 张恩再次仔细看了一遍合同，这份合同确实很公平，签下合同后，他也可以安心的沉下去拍自己的视频，不用被外界的嘈杂信息干扰。 张恩也明白，导演的烦恼会随着名气的增加而增加，哔哩哔哩的帮助可以说是正中下怀，帮助张恩制造了良好的创造环境。 但哔哩哔哩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相当于空手套白狼，对视频投资实际相当于合作，明明只是合作的合同，却能让张恩冠上了独家导演的名头，这其实是看中了“疤”工作室的能力，不想人才流失。 张恩倒是没把这些小心思放在心上，毕竟他从哔哩哔哩发家，这些日子的经历也让他对哔哩哔哩有了主人般感觉，没发生什么大事，他都是不会转站的。 思索半响后，张恩开口说道： “红姐，这份合同我可以签，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 红丽微微一笑，用自己的亲和力告诉张恩她愿意倾听。 “第一点，在拍摄上，我必须掌握绝对的话语权，掌舵人不能有两个，资方不可以改变我剧本和视频的内容，当然……冠名我也会照顾您方的感受，适当添加的。” “第二点，我要把握视频的神秘性，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查阅我拍摄中的素材，不能参与我的拍摄。” 张恩一口气提了两个点，第一点是他对品质的执着，这是他导演的底线，第二点是他不想被拉去研究院当小白鼠，毕竟他的演员全是鬼，这是他生命的底线。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们相信你的能力。” 红丽脸上表情不变，他们也确实没打算去跟张恩的进度，只要时间不会太长就行，大抵也就视频出来时会提前看看。 就好像漫画编辑一样，他们要做的，就是拼命的催更催稿。 “第三点，就是我工作室的演员都不能接受采访，全部只能由我代劳。” “……” 听到这里，红丽明显有所疑虑，她顿了顿，最终还是疑惑的开口： “张先生，我可以尊重你的决定，但是这实际上对于你们工作室的演员而言也是发展的好机会，说不定能接到更多的戏，你确定要隐藏他们吗？” 成名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确实是很有吸引力的事情，但可惜红丽担心的对象错了。 “不……他们不是普通人。” 张恩很郑重的说到，眼神里全是炽热和光芒： “他们是一群为了梦想奋斗，只希望兢兢业业的在演员岗位上发展，不希望掺杂人情世故的纷争，娱乐圈的水太深了，他们怕一陷入后便忘了初心，只为了争名夺利，被权势操控，他们始终明白要当的不是网红明星，而是一个不留自己姓名，只留下角色姓名的演员！” 张恩编的自己都有些热泪盈眶了，稍稍控制一下情绪，才说到： “就是这个原因。” “……” 红丽脸上五味杂陈，字里行间透露出两个字——无语。 这娱乐圈还真没那么恐怖…… “行吧，张先生，既然您这么坚持，那就按您的要求来，我重新打印两份合同，上面会有你所提出的条例。” “那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 签约结束了。 张恩往常只跟过鬼签合同，还没正正式式的自己签一份合同。 签下这份合同后，眼下咱也不是以前的那个穷小子了，是有身份的张恩啦！ 他现在就感觉自己获得了个成就，脑袋上浮现了一个绿色的“哔哩哔哩特约导演”的称号，煞是威风。 如是做着梦，他手里攥着哔哩哔哩的粉红小电视玩偶，总算是回到了家中。 根据红丽的安排，在后续还会给张恩安排些许的采访和活动，不会打扰他的导演生活。 她还多次重点强调，绝对不会打扰张恩的创作环境，说要保护张先生的权益。 看着红丽那颇为照顾的眼神，张恩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觉得有点可惜…… 他真的不觉得采访会打扰到张恩，采访肯定是越多越好啊！ 他又不是啥高风亮节的人，他就是个拍电影的人而已，张恩越出名，离自己成为大导演的目标就越近，距离拍出大电影也越近，岂不乐哉？ 所以有什么通告就往头上砸，过了这村，以后开始拍视频了，就妹时间啦！ 尽管张恩内心充斥着对采访的期望，但出于自己的矜持和对身份的维护，张恩还是没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要求。 就这样，两人彼此礼貌又拘谨的结束了合同签约。 搭乘着出租车，张恩很快就回到家里。 他打开音乐，播放着抒情的调子，享受着略微的舒适生活，在悠闲中，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而制作计划，则不可避免的要想到久未露面的血字。 实际上，张恩现在的行为一直都是在血字的推波助澜下进行了，倘若没有血字带来的磨砺，张恩不会有对鬼片如此深的理解，也不会有这些鬼演员。 “唯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诡异，才有可能拍出真正的鬼片。” 张恩脑海里一直记着这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让张恩卷入了世界的另一面。 实际上，张恩一直有在猜测着血字为什么要帮助张恩拍摄剧情。 会不会是那天晚上，他正好在“李晓”家隔壁，所以血字才凑巧遇上他？ 又或者血字等待已久，就是看中他导演的身份？ 张恩觉得都不是，但他也找不到答案. 他为什么找上张恩，又为什么帮助张恩拍摄视频？血字是好，还是坏？ 张恩不敢确定，血字铺的这条路，尽头到底是终点，还是悬崖，是希望，还是危险，所以在每一次的任务中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抱着对血字警惕的想法，张恩这段时常会看看血字是否会出现。 已经过去很久了，那它今天会来吗？ 张恩舔了舔嘴唇，翻开了笔记本，打开到了空白的一页。 “哗啦啦。” 这一次，还没等张恩翻开，页面便开始自行翻阅，张恩动作一顿，笔记本翻到了空白的那一页，而原本空无一物的单行本上，开始浮现了些许的血迹。 血迹从快到慢，从无到有，迅速的凝聚成了一行行的字，这一次的字数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多，像是对应着张恩的导演生涯，血字也对应着发生了变化。 不仅仅是字数的问题，血字本身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只见血字变得更加清晰和透彻，血液的颜色也变得更加娇艳欲滴，这颜色的变化最为引人注目，那诡异阴森的气息几乎快要溢出，那红色单单出现便能让张恩无由来的心中一止。 血字第一次出现了字体的变化，难道张恩职业生涯的变化会对应血字的变吗？ 张恩保持着内心的疑惑，继续观望着血字的后续。 但除了些许形态上的变化，血字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功能变化，它尽职尽责的书写着血字，跟张恩诉说着下一段故事。 “张恩，你好。” 或许是看多了，张恩总觉得这血字有点像人在说话，字里行间蕴藏着音调和感情。 “自从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了许久，而在这段时间里，你的成绩跨过了一个门槛，得以飞速前行，这真的是让人欣喜的成就。” “你的视频《自己》《自救》《葬礼》《借》四部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能提供你很好的资源，也正式踏入了导演的行业。” “但居危思安，倘若因为阶段性的成就就放弃前进的步伐亦是杀鸡取卵，故步自封，望你继续努力，拍出更好的视频。” “这一次，你必须明白一些事情。” “就像明世界日新月异，暗世界也并非停滞不动，随着时间的变化，危险也愈发扑朔迷离，接下来你的任务，也变得更加沉重艰难，你遭受的鬼将更加危险惊悚，而且你还得顾忌内部鬼的威胁，要记住，他们即使帮手，也是杀手。” “新的挑战会在未来降临，你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做好准备，迎接更大的困难和挑战。” “只有发现诡异背后的秘密，才能掌握真正的鬼片。” “我们下次再见。” …… …… 血字像潮水般褪去，但却不像潮水般留下搁浅的痕迹，只有张恩的眼睛，目睹了这诡异的笔记。 张恩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从血字的交流中回过神来。 血字带来了新的故事，和新的劝诫。 “只有发现诡异背后的秘密，才能掌握真正的鬼片。” 张恩在之前已经经历了鬼的出现，而在之后则更希望他能探究背后的秘密。 而且这一次血字的出现还反应了两个问题。 第一，血字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给张恩带来奖励关卡，就像苹果鬼，或者是玛丽小姐镜子鬼，而是强调了“准备”。 这个意思是让张恩先去解决这几个关卡嘛？ 确实，张恩只是从血腥玛丽的关卡里获得了小小的镜头，从镜子鬼里得到了一只眉笔，两个关卡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他也确实需要些时间，能够去研究一下如何把这两只鬼彻底攻略。 而第二点，便是血字强调的“新的开始”。 血字摆明了告诉张恩，正在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着，让他小心。 而且当张恩跨过了一个槛，血字好像也莫名的提升了一级。 这血字到底在用张恩做些什么呢？ “唉。” 张恩叹了口气，信息缺失的还是太多了，他现在脑海里有各种猜测，但都没有办法定下。 但起码现在已经暴露出了血字的目的，它不是善人，肯定是在用张恩做着某种举动，为血字自己谋求福利。 但到底是互利共赢，还是一场精美的陷阱？张恩就不知道了。 眼下血字已经消失，距离下一次出现也没有定论，那么张恩便暂时放下了血字，继续将目光锁定在了后续的发展上。 他要依次将血腥玛丽和镜子鬼都给收服，从他们的关卡里得到完整的相机和化妆师。 相比于镜子鬼的超长冷却时间，张恩决定还是先从玛丽小姐入手。 其实张恩早早的就想好了对玛丽小姐如何下手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筹备而已。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只女鬼，张恩身边的女鬼还少吗？事实证明，只要方法得当，没有哪只女鬼是不能被攻略的！ 血腥玛丽这种典型的女鬼，那就自然要用典型的方法了…… 张恩思索着处理血腥玛丽的方法，在纸上写写画画，绘制蓝图。 上一次他失败的原因，是玛丽小姐无论什么行为都能激怒她，换句话说，就是什么行为都没有能触及她内心柔软的点。 那玛丽小姐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找到了玛丽小姐的执念，就能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很快，张恩便沉浸在思考之中。 笔的声音在本子上响起，秒针雀跃，风铃欢呼。 时间有时候过的很慢，有时候又过的很快。 那朝阳渐渐落下，换来了一片绚烂的夜，那枫叶片片掉落，擂起了一层厚厚的秋。 时间又快又慢，转眼间，深秋也快过去了，或许某一天早晨起来，人们就会看见红色的梅，又或者是初晨的雪。 时间又快又慢，但这也是它的魅力所在，靠着这神秘，吸引着人一步步走向明天。 第九十五章 笑了 第二天。 张恩的准备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他按照计划布置着现场，而时间也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 烛火摇曳。 张恩坐在镜子前，静静的等待十二点的到来。 距离开始还有十分钟，张恩坐定，摆正自己的姿势，希望当玛丽小姐看见的第一眼时，能拉高对张恩的评价。 趁着这十分钟，张恩回顾了下脑子里的想法。 出于对玛丽小姐的分析，张恩觉得玛丽小姐可能的执念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从未被人喜欢过。 从未被爱过，听起来真的蛮可怜的。 可能是她的爱得不到回复，或许只是单纯的自卑于自己从未被人爱过，内心不服气，才导致执念越来越深，而也因此，她永远的躲在古宅里，只通过镜子见人，这是在躲避，也是在自我欺骗。 只要不见到人，那么便也不会有喜不喜欢这一说。 基于她的这种执念，要要让玛丽小姐会心一笑，只有让她走出心里的古宅，真正的表露出自己的一面，才有可能成功。 段子笑话什么的，张恩一个都没准备，对着一个病人讲笑话，病人笑得起来才怪。 所以，今天他不做小丑，他要做玛丽小姐的“一小时男友”。 为此，他特地制定了和玛丽小姐的约会。 现在，他已经穿上了古欧洲时期吸血鬼cosy的衣服，并且还备上蛋糕红酒等等，连蜡烛上面都有花纹，显得异常像个装扮晚会。 不仅如此，在吸血鬼衣服下，还穿了一层血衣，无头人偶在隔壁放着，连带着画鬼和风铃伪装成普通的物件。 哪怕这次失败的，张恩也不会死，实践已经证明，血腥玛丽被无头鬼完克。 但这番工作除了保护张恩的安全之外，还是在保护张恩的心态。 从容能让语言的魅力上升许多，而绅士最大的特点便是处乱不惊。 而现在，张恩依旧进入角色了。 他现在不是现代张恩，他现在是，对古宅里的女子爱慕已久，要通过这一次约会表露自己意愿的古堡公爵，张恩。 “嘀嗒嘀嗒。” 在张恩的乱想中，时间悄悄的流逝，十分钟在不经意间便溜走了。 张恩点燃了蜡烛，三根蜡烛燃烧着淡黄色的火焰，熠熠生辉。 但就在十二点到来的那一刻，淡黄色的火焰突然忽明忽暗，那火苗若隐若现，似乎快要熄灭，可就在火势最小的那一瞬间，新的火焰再次燃起，淡蓝色的鬼火取代了烛火。 张恩神色不动，鬼火稳定后，便开始轻声的呼唤。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 连续三次的呼唤和三根蜡烛构建了一条诡异的通道。 “踢踏踢踏。” 高跟鞋的声音预示着玛丽小姐的到来，很快，镜子里的张恩人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子妖娆的女性。 玛丽小姐亦如上次般高贵又优雅，还是那身血红色的旗袍，在蓝色火焰的衬托下，她的眼睛变得斑斓，又蔑视一切。 像上次一样，口红字体在镜面上浮现。 “玛丽小姐来自黑暗，也去往黑暗。” “枯燥无味的生活让玛丽小姐非常无聊，倘若你能让她会心一笑，她会给出不菲的奖励。” “但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请您尽快尝试，当玛丽小姐乏味时，同样会愤怒。” 这些字体预示着张恩召唤成功，眼下在镜子的那头，玛丽小姐慵懒的坐着。 或许是认出了张恩，玛丽小姐主动开口道：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看着镜子里的女鬼，张恩坦然的接道： “当然了，玛丽小姐，我说过，我会再回来见你的，并且还给你带来了礼物。” 张恩邪魅一笑，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打开盒子后，里面拜访着一个小小的巧克力蛋糕，还有层厚厚的奶油。 “玛丽小姐，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巧克力蛋糕，我可以和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气氛一寒，玛丽小姐面纱下的脸看不清楚，但或许蛋糕的出现确实让她有了些许的高兴，因为她唯一露出的眼睛蕴藏着笑意，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纯粹的讥讽。 “你确定要我吃蛋糕吗，张恩先生。” “当然，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呢？” 张恩继续说道，剧本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当然没问题，那我得先脱下……我的面纱。” 只见玛丽小姐眼神一冷，还没等张恩回应，她的手便放在了嘴边，随即那层薄薄的面纱便自然掉落。 那张恐怖的嘴也裸露在了空气之中，血肉交织着，像一台绞肉机。 这一次的感官依旧没有变，那恐怖的场景还是让张恩愕然，他看着玛丽小姐的嘴巴，稍稍有些没有控制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张恩先生？” 玛丽小姐露出狰狞的笑容，她现在隐隐有了爆发的趋势，就等着张恩的回答，触及她的爆发点。 “我的脸怎么了吗？” 而张恩似乎没有做好准备，只是愣愣了，直到听见了玛丽小姐的喊话，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玛丽小姐，你怎么长这样啊？” “怎么，被吓到了吗，是我长的很丑吗？倘若如此，我便要……” 玛丽小姐回答，但她说到一半，便直接被张恩打断。 “我是说，玛丽小姐。” 张恩的声音慷锵有力，他的眼神极其坚定，仿佛是在说世上最认真的话。 “你为什么长成了我女朋友的模样。” “……” 宛如一阵凉风，让场景为之一滞。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玛丽小姐，我们吃蛋糕吧。” 张恩表现的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小男生，刚刚鼓起勇气说完情话，紧接着害羞着脸的低下了头，他扒拉着蛋糕，却又偷偷的偷看了一眼玛丽小姐。 像是风止于秋水，浅尝搁止。 看着张恩这双清澈的眼睛，玛丽小姐突然有些许的语塞，原本准备好的反问，此刻却一时用不上了，只能让沉默蔓延。 烛火摇曳着，照亮了张恩纯真的脸庞，还有眼神底的那丝看不见的算计。 情话成功了。 这一次的试探成功，张恩眼神一闪，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确实有用。 现在的场景不适合慢慢培养感情，所以张恩计划着，只有用像洪水猛兽一样的情话，将她炸的七荤八素，才能让她在在这段时间里露出容，从而完成任务。 蓝色的烛火轻轻摇曳，这第一次的试探没有让玛丽小姐出手吹灭蜡烛。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时间也并不多了，张恩装模作样的羞涩了一会后，便开始了计划的下一步。 “玛丽小姐，你真的很漂亮。” “哦？那你说说我为什么漂亮吧？” 玛丽小姐的语气有些抑郁，她冷冷的看着张恩，随时打算抓住张恩的漏洞，然后将他杀死。 刚刚是她大意了，没想到张恩会这样说。 但从没有人能让她会心一笑，从来都没有。 以前没有，这次也不例外。 这一次她也不打算笑。 现在，只要张恩夸她，她就会立刻说“我的其他地方不漂亮嘛？”然后对张恩进行攻击。 “我觉得你哪里都不漂亮。” “恩？” 哪里都不漂亮……那不是找死嘛？ 那蓝色的烛火猛地颤抖，血腥玛丽血腥的嘴巴再次裂开，露出了里面黏在一起的血肉和牙齿，她张开嘴，威胁到： “你敢再说一遍吗？” “我说……” 张恩依旧用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血腥玛丽。 “你在我心里，最漂亮。” “噗通。” 那双眼睛再现，像是小鹿昏了头，怨气砰砰的撞，血腥玛丽语塞，那双眼睛犹疑的看着张恩，烛火时而升起，时而落下，摇曳着，随时可能熄灭。 不对，这不对。 “够了。” 血腥玛丽猛地腾起，她伸出漆黑的手，向着张恩抓去，一盏蓝色的火焰霎时一暗，预示着危险的到来，她伸出手，要夺取张恩的脑袋。 她要中止这场小学生一样的约会。 “你够什么了？” 面对这只手，张恩临危不惧，他猛地站起，高了玛丽小姐一个头，他依旧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玛丽，用最真诚的话拷问着玛丽小姐，而两双手，顺势摸向了玛丽小姐伸出的手，紧紧的攥着，深情的说道： “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世界确实没有温柔待你，上帝也没有对你特殊照顾……但是我会。” 但是我会。 这四个字像是在血腥玛丽的脑子里炸了膛，将她虎的一愣一愣的，那熄灭的蜡烛忽然间诡异的再次燃气，这一次，蓝色暗淡了些，变成了深蓝。 似乎火焰的颜色对应了血腥玛丽的状态，张恩猜测着，现在恐怕已经到了临界点了。 “所以……” 张恩趁热打铁，建议道： “勇敢点，走出来，走出来看看，我保护你，看看不一样的人生。” 这是张恩的杀手锏，他相信，只要让血腥玛丽走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她一定会会心一笑的。 “呼呼呼。” 三盏火焰再次熄灭，而腾起时，已经是深邃的黑蓝。 张恩看着这黑蓝色的火焰，原本稳操胜券的心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这颜色真的是在预示着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嘛？可张恩怎么觉得，越来越诡异了？ “呵呵。” 轻声的嗤笑从玛丽小姐的嘴里发出，她似乎变得有些不太一样，那双眼睛闪烁着蓝色的火焰，眼睛里满是讥讽和嘲笑。 事情有了不受控制的转机。 “张恩先生，你的情话说的很棒，但你不该这样，你有千万种方法让我开心，但你不该这样。” “我生气了，虚假的情话只能欺骗我，我是不会笑的。” 血腥玛丽的声音猛地一顿，而镜子上也浮现了新的口红字体。 “血腥玛丽从未如此生气，而她要马上杀死，那个让她震怒的人。” “呼～” 凉风吹熄了三根蜡烛，黑暗降临，连带着滔天的怨气涌向张恩。 张恩冷着脸，眼前这一幕并没有吓到他，他知道情话起了作用，但还不够，情话只捅到了那一层膜，却没有捅破，这样只能遭来更强大的反击。 现在的局势很不妙，如果稳妥起见，张恩应该马上取下自己的脑袋，以保护自己，中止仪式。 但张恩不甘心，如今已经只差最后一步，只差一点，就能赢了。 拼，还是不拼？ 下一秒，张恩给出了决定。 他要试试，硬挨下血腥玛丽的这一击，而依据就是身上的血衣，只要血衣帮他抗住了这一下，就可以再创造一次交流的机会。 血衣，加油！ 怨气像狂风，吹得张恩睁不开眼，他只觉得四处都没有人，又四处都是人。 与此同时，在张恩的身后，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她走路悄无声息，只能依靠着眼睛的蓝光，感受着她的靠近。 “偿命吧，作为惹怒我的代价。” 她张扬的说道，随即伸出了手，要刺向张恩，听见了警告的张恩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子，看见了那双蓝色的眼睛，还有准备刺进张恩身体里的指甲。 “噗嗤。” 指甲入体，却没有戳破衣服。 是血衣挡住了吗？ 正当张恩疑惑时，他却听见血腥玛丽说道： “你为什么不躲？” 狂风消失，周遭戛然而止。 张恩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看不出表情。 不是血衣挡下了，而是血腥玛丽在最后停止了攻击 她在疑惑张恩为什么不逃。换言之，之前的这些都是试探。 她在试探张恩。 张恩心脏跳动，现在弄巧成拙，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因为被你杀死，也是件蛮不错的事情。” “可你到现在了还在说这些虚伪的情话。” 血腥玛丽眼中的火焰少了些，似乎有些失望。 “情话是假的，可是我的心是真的。” 玛丽猛地一愣。 张恩握住了血腥玛丽的手，将手摆在了张恩的心脏，感受着剧烈的跳动。 他的胸膛很烫。 血腥玛丽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看不见她那张丑陋的嘴巴，只能看见她的眼睛，又微微张大了些。 “心……是真的。” “呵。” 血腥玛丽笑了。 第九十六章 第二次捉迷藏 笑声像是冬日里的火焰，将那寒冷的雪慢慢融开。 血腥玛丽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有黑暗中的那双眼睛依旧熠熠生辉着，她看着张恩，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或许表情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你成功了。” 血腥玛丽冷冷的说道，除了冷，这声音中还带着些坦然。 张恩看着这双眼睛，听着这句话，瞬间明白了很多东西。 他成功了，但他也没有成功，他也不该成功。 他成功的博其一笑，完成了任务。 但他没能让玛丽心动，也还好，他没让血腥玛丽心动。 因为张恩确实只是把血腥玛丽当做了任务，当做了一只鬼，而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所以他不可能让她心动。 而是倘若血腥玛丽真的心动了，张恩也无法对她做出些什么，对她负责。 但或许这一层是张恩想多了，张恩猜测着，血腥玛丽作为一只鬼，她只是为了执念而存活，常人的七情六欲在鬼身上根本是不存在的。 也有可能其实是存在的。 那当这七情六欲存在时，经历了这么漫长的岁月，玛丽小姐便更不会心动。 她在古宅里待了那么久，长了这么恐怖的一张脸，在此之前肯定早就看遍了沧桑，自然不可能是傻白甜，被这几句情话就攻陷。 她看的是眼神。 哪怕张恩说的天花乱坠，她依旧看的是眼神，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出了天真，坚定，羞涩，可唯独，独独没有看见爱。 看不见爱，自然也是假的。 她能看见真心，自然这么久以来没有人能让她会心一笑，当她看见他们眼神里的欺骗时，内心只会更生气。 但这次不一样。 欺骗有些时候不是坏的。 血腥玛丽什么都懂，但现在，她什么都不用说了。 已经够了。 她抽回了手，最后看了一眼张恩，随即不再犹豫，擦着张恩的身子走过，穿进了镜子之中，不拖泥带水，不犹豫不决。 她穿进了镜子里，甚至没有再和张恩说一句话。 像是一阵清风，从不回头。 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镜子上的那一行口红字，告诉张恩答案。 “今天是很不错的一晚，但终究不能只停留在这一晚。” “血腥玛丽感激你的陪伴和帮助，她决定送给你一部她珍藏已久的摄像机。” “我们下次会再见的。” 这是口红字的最后，但不是两人的最后，既然血腥玛丽笃定的说之后会再见，那张恩相信终有一天会在相遇。 而张恩的目光留在了桌面上。 这是一台很复古的摄像机，通体是沧桑的红，上面还有一个硕大的按钮可以启动，一条青色的背带披在摄像机上。 血腥玛丽留给张恩的礼物，是张恩最想要得到的东西——照鬼相机。 有了照鬼相机后，张恩拍摄出的厉鬼将会更加恐怖，更加真实。 张恩将相机收好，在最后，他还看了一眼镜子。 此时蜡烛已经变回原来的模样，黄色的火焰跳跃着，印出了张恩的脸。 刚刚的一切可谓是惊心动魄，张恩但凡说错一句话便要中止仪式，甚至到了最后，要不是弄巧成拙，中了血腥玛丽的试探，恐怕张恩还很难完成这个任务。 但实际上，他的这些小把戏还是没有逃过血腥玛丽的眼睛。 如果血腥玛丽真的要吹毛求疵，这次任务依旧失败了。 张恩不爱就是不爱，哪怕你肯为她去死，那依旧是不爱。 但张恩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次的任务又不是一定要让张恩爱上她。 她只是要笑而已。 她笑了，但她好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只记得，往常这个时候，她总是会笑的。 岁月会磨平记忆，但抹不平痕迹。 虽然那张恐怖的嘴的确很丑，但她知道了，自己很美。 …… …… 或许连玛丽小姐都忘了，在摄像机里，藏着最后一份秘密。 那里面有一个蒙着纱布的女孩，在草地上迎着阳光，翩翩起舞。 “你为什么要送我摄像机，而不是照相机呀，公爵。” “玛丽小姐，请容我向你解释下，我认为照相机是定格的，它不能展现你的美丽，而摄像机是动态的，她能展现真正的你。” 没有人会发现。 因为那不是胶片。 是回忆。 …… …… 血腥玛丽的任务结束了，张恩拿到了相机，但是他并没有着急去验证相机的功能，而是先好好的睡了一觉，让疲惫的身体休息了一晚。 直到竖日清晨，张恩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但依旧没有去管隔壁的照相机，而是将目标放在了第二只鬼身上。 镜子鬼。 他要先攻略了第二只鬼，等获得了全套的化妆品后，再一起研究这些东西有啥效果。 张恩翻开本子，找到了之前关于“捉迷藏”的笔记。 “在旦城东郊的废弃工厂处，有一个喜欢玩捉迷藏游戏的男孩，你需要在鬼男孩找到你之前，找到全部的信物。” 这是之前血字提供的大致信息，而具体的信息，他已经通过实地勘察得出了结论。 首先第一点，捉迷藏讲究的是一个“藏”字，所有的信物都会被隐藏起来，换一个类似的模样。 而这里的难题就在于，本来张恩就找不全化妆品的模样，现在化妆品还要换一副模样，这就更分不清了。 张恩必须先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在有限时间内找完全部的信物。 随后，还有一个难题——还有一只鬼男孩在抓张恩。 鬼男孩的实力已经在上一次的经历中感受过了，它可以反物理常识的直接跳到二楼，手指的力量大到可以直接扣烂铁板，随便一巴掌都能直接把张恩的头打掉。 这也确实符合捉迷藏的设定，只要被抓到就是死。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张恩看见了鬼男孩，鬼男孩就看见了张恩，因为他的身上满是镜子，能反射一切的目光，张恩总是不经意的会扫见他的脸，从而被追击。 也就是说，这只鬼是bug一般的存在。 好在上一次张恩能用画鬼躲过一劫，让镜子鬼次次扑空。 如果张恩死皮赖脸的，依旧像上次一样，或许还真能耍的镜子鬼团团转，但张恩打算好好准备一下，争取到时候少用到画鬼，免得逼得画鬼毁约反噬，得不偿失。 既然做好了计划，张恩便马上开始了学习。 他开始不停的在网上寻找关于化妆品的东西，然后牢牢的记住他们的模样。 但显然……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 看着面前的一摊工具，张恩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气垫和粉饼到底有什么区别啊……怎么都长的一模一样啊？” “这大刷头和小刷头为什么要分开，就不能用同一种刷头嘛？” “高光，阴影，遮暇……这三种东西为什么不能合而唯一呢？” “而且……为什么每个牌子的化妆品形状都不一样啊！！！！” 张恩足足花了一个下午，统计好了全部的化妆品形状，然后打印成册子，随时翻看。 距离晚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张恩不打算浪费时间，因为他的时间在一点点的变紧。 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是下一刻，血字就会传来任务，让张恩走一遭。 或者还有比发布任务更可怕的事情。 也谁都不知道，张恩会不会再回来。 …… …… 在距离两点半还有两个小时左右点的时间，张恩打了一个的士，去到了目的地，旦城废弃工厂。 提前到达工厂后，张恩便试图查看能不能在开始前找到类似的信物。 但显然游戏不可能放出这样一个bug，张恩连一根毛都没有找到，还碰了一鼻子的灰尘。 张恩放弃了侥幸心理后，开始耐耐心心的准备工作，坐在厂子里，细心的背诵在单子上化妆品的外貌。 这一次任务其实不难，只要张恩用心一点，不要放过可疑的物件，大概率就能找到，所以张恩也没有那么焦虑，冷静沉着的办事就行了。 毕竟哪怕他的计划完全不成立，他也可以依靠画鬼保底。 在临近两点半时，张恩再次躲进了老地方机器的窟窿里，躲藏着，等待游戏的开始。 直到两点半的到来。 “你是来陪我玩游戏吗？” 清脆的男童声音响起，听见着这熟悉的声音，张恩明白……游戏开始了。 “真好，终于有人陪我玩游戏了。” “工厂是我唯一的家，那散落在四处的化妆品是我的信物。” “是你先找到信物，还是我先找到你？” “游戏开始了。” 随着一声令下，整个场地为之一滞，一层红光猛地落下，周遭像是蒙上了一层血色，所有的东西都在血色下变了一副模样。 那生锈的机器像是沉睡的厉鬼，扭曲着脸庞，眼睁睁的看着张恩，散发着巨大的威胁，墙壁和地板像是脏器的内部，带着红色的血肉和液体。 幻觉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回归原处，如果不是那恐怖还历历在目，很可能以为这只是一次错觉。 随着场景的转换，就代表着游戏正式开始了。 张恩没有像之前一样先跑去二楼，因为这样的举动没有意义，他趁着这段鬼男孩下来之前的时间，直接开始对一楼的机器进行搜查。 一楼是没有房间的，所以所有的化妆品要么隐藏在机器里，要么就是藏在张恩的眼前。 而根据他总结出来的化妆品规律，那就是形状可以不一样，但物品一定不大。 只要碰见小的就摸一摸，完事了。 张恩摸索着，在机器的缝隙里，地面上，能碰的东西都碰一碰。 而且再在此之前，张恩已经看过了工厂里有些什么，没有什么，对于突然出现的东西也有些许的记忆。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扳手。 在触摸到扳手的那一刻，张恩的左手发出微微的刺痛，一阵血液流出，渗入扳手之中，随即扳手的外表展现出红光，在红光的笼罩下，扳手慢慢变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刷子。 原来的这个伤疤带来的显形功效吗？ 张恩一直以为是只要触摸到物品就会变回原样，但实际不是，他在最后还要分辨什么可能是化妆品，什么不是。 有了血字的帮助，张恩免去了这一层的烦恼。 但就在张恩寻找到刷头的时候，脚步声猛地一变，变得极速了许多。 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走到了楼梯，踩的铁皮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而且脚步也愈发的沉重，张恩甚至能听见铁板凹陷的声响。 随着每一件信物的找到，鬼男孩的能力就会增强。 张恩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寻找着信物，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张恩找到了一个硕大的螺丝。 圆形的螺丝在血字的力量下融化，原来这是一只口红，已经染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现在，加上眉笔，张恩已经三件找到了三件信物，想来距离找完已经不远了…… 张恩猛地一顿，他后面涌起一阵凉风，随意危机猛地涌上了他的神经，他下意识的向周围闪避，这个行为帮助他躲过了一击。 “砰！” 巨大的声响响起，连带着一阵灰尘涌起，张恩看向他刚刚站着的位子，飞扑着一个男孩。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发现的张恩？张恩明明从未看向男孩。 灰尘散去，他从镜子中看见了自己愕然的脸，下一刻换成了慌乱。 糟了，被发现了。 果不其然，就在张恩看见的那一瞬间，男孩的身子对向张恩，然后开始迈步，从走变成了跑步，带着一阵狂风，举起拳头，砸向了张恩。 千钧一发之击，塞在腰间的照片猛地爆发出一阵黄光，照片里的女子头略微的转过，那眼神同样凛冽的可怕。 视觉稍稍错位，鬼男孩和张恩擦肩而过，与此同时，那凌厉的鬼气像刀割一样击中了张恩，血衣绽放出耀眼的紫光，抵挡着这咫尺之间的黑暗。 在找到了三个信物后，镜子鬼爆发出了比之前更要强大的力量。 张恩避开了镜子鬼，向着二楼逃去，他心里还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镜子鬼还能依靠信物定位。 第九十七章 我等你(这种章节就让我写点我喜欢的东西吧嘻嘻) 很显然，鬼男孩对信物的位子非常熟悉，哪怕是被画鬼蒙蔽了双眼，依旧能精准的感觉到信物的地方，从而对张恩发起攻击。 好在张恩反应迅速，躲过了这一击。 鬼男孩一击未中，开始凭借记忆搜索张恩的行踪，显然是聪明了许多。 而张恩则主动避开视线，快步冲向了二楼，开始在二楼搜索信物。 与此同时，他还心怀警惕，镜子鬼一定会带来下一次攻击。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行反击。 随着进度的加快，在办公室的拐角处，张恩找到了一个墨研，在血字的作用下，露出了原来粉底的形状。 而就在粉底露出形状的时候，张恩便感受到了危险的到来。 “砰砰砰！” 门外响起剧烈的钢板响声，紧接着鬼男孩便出现在门口，挥动凌厉的拳风，咋向了张恩。 张恩连忙闪避，但这一次他没有躲很远，只是堪堪后撤，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击。 随即张恩也没有逃，而是眼神一狠。 他要彻底解决这只鬼，让这只鬼失去威胁。 张恩直勾勾的看向了鬼男孩，而这也意味着鬼男孩看见了他，男孩找准目标，立刻冲向了张恩。 他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不少，倘若再信物，张恩不敢肯定他能不能绝对的躲过去。 但这次还在张恩的承受范围内，他腰间的画鬼再次绽放出妖艳的黄光，黄光照耀着张恩，一个虚影错位出现，吸引着鬼男孩的注意，而张恩则一个侧身，绕过了冲过来的男孩。 “砰！” 鬼男孩一拳打在了空气上，随即也意识到了他再次被耍了，于是挥着拳头，继续试图追击还在看着他的张恩。 “啪” 一张白纸猛地糊住了鬼男孩的镜子。 “啪啪啪啪啪。” 又是好几张白纸糊住了其他镜面。 “……” 霎时的寂静蔓延，鬼男孩的行动一滞，用人类的情绪来表达，那就是……有些愕然。 镜子不再反射张恩的脸，也就没有眼神，没有眼神，他就看不见张恩。 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张恩再掏出几张纸，糊在了大部分的镜子上。 这样一来，张恩就不用主动将视线避开镜子鬼，可以更方便的搜集信物了。 而也正如张恩所想，糊上了纸的鬼男孩失去了目的地方向，只能在原地挥舞着手臂，搜索不到目标后，又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状态。 张恩溜出房间，眼下解除了鬼男孩的威胁，但还有信物的威胁。 现在还有多少信物？ 张恩必须抓紧时间，游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砰砰砰！” 因为镜子被唬住的原因，就连带着镜子鬼的准信也差了许多，张恩接连又找了四个信物，眼下他手上已经有八个信物了。 这个数量已经非常多了，张恩对比着记忆中的化妆品，总感觉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种类的化妆品了。 还有什么呢？ 张恩继续踱步搜集，只剩下了越来越癫狂的鬼男孩，站在原地，已经不走动了。 它的嘴里还有些许的呢喃： “东西……东西……” “东西还给我……” 鬼男孩似乎陷入了僵持，不再追击张恩。 但张恩也陷入了僵持。 因为他已经将工厂从一楼到二楼，都搜集了个遍了，可是游戏还是没有结束。 而此时距离游戏结束还有最后五分钟。 如果找不到，那张恩就得等待下一次的任务开始。 那最后一件信物在哪呢？ 张恩咬着手指，继续在脑海里回忆。 他手上的化妆品已经能承受大部分的功能，那还有什么是必不可少的呢？ 周遭的环境稍稍的错位，真实和虚幻若隐若现，游戏已经快到结尾，过不了多久，就要重新恢复原状。 张恩让自己先冷静，脑海里思索着遗漏的点。 “还有什么没有发现的吗……” “该找到的化妆品都找到了。” “那如果……信物不全是化妆品呢？” 张恩猛地眼前一亮，站在了原地，看向了鬼男孩。 此时的鬼男孩已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张恩看了看袋子里的信物，又看了看鬼男孩。 他知道缺什么了。 化妆工具都有了。 但他现在还缺一面化妆镜。 鬼男孩此时站着不动，也说明了一个事实。 其他信物都已经被找到了，他只能守护住最后的信物。 他身上的镜子。 倘若要完成这个任务，还得从鬼男孩的脸上，取下它的镜子。 那怎样，从男孩的身上取下它的镜子呢？ 张恩舔了舔嘴唇，眼下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如何他都得先试试，看看能不能取下这些镜子。 他朝着男孩靠近，可越靠近，男孩的身体就躁动一分。 而也是靠近的同时，张恩将小男孩的行为尽收眼底，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仔细的研究了面前这个小男孩的动作。 站在原地的小男孩是这样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的存在，他的身子摇晃，四处搜集着危险的来源，而他的双手则不断的摸索着身上的镜子，很频繁，嘴里还念叨着： “东西……东西。” 他一直念叨着，像是一个丢了玩具的少年，有些可怜和无助，和刚刚的大魔头判若两人。 张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内心稍稍有些波动，而眼下，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两套计划。 第一套计划，便是强行取下镜子，他拥有取头鬼留下的无头人偶信物，或许可以凭借无头人偶强行取下他脑袋上的镜子。 但这样风险很大，鬼男孩是很强大的鬼，他也不受限制，对他发起攻击很容易引起他的暴动和逃窜，张恩不确保自己能挨得住多少下攻击，男孩要逃的话，他也追不上。 这个方法不稳妥，而第二个方法也或许靠谱些。 就是找到镜子鬼的执念，让他主动放弃镜子。 那鬼男孩的执念是什么呢？ “……” 张恩走到了鬼男孩的面前，停住了脚步。 “东西……东西……” 他还在呢喃着，摸索着，惶恐着，麻木着。 他是想要这些信物吗？ “你是要这些东西吗？” 张恩从袋子里抓出了一大把的信物，然后放在了男孩的手上，然后询问着： “这些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 鬼男孩顿了顿，他是鬼，自然不会回答张恩的话，但他的行为也很诡异，只见他松开了手，手上的信物掉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东西，我的东西呢？” 他继续像机器一样重复着，说着： “东西，东西。” 他寻找着信物，可明明东西已经放在他的手上了，他还是选择了扔掉。 东西对他不重要吗？ 张恩皱着眉头，看着他这矛盾的行为，却是摸不着头脑。 他俯下腰，要捡起信物，可下一刻，鬼男孩又发起了攻击，一拳砸在了隔壁的地板上，吓了张恩一跳。 “……” 画鬼好样的，确实是死死的克制了鬼男孩。 张恩沉默的思索着，没有再去捡起信物。 他看着男孩，若有所思。 这些信物对他很重要，他不能让外人去碰，但是对他又没那么重要，因为他并不想去收集。 只有东西放在原位，他才会冷静。 这说明重要的不是东西，而是意义。 他很显然知道所有信物的位子，他不是无法收集这些东西，而是因为收集了也没用。 他是在装傻，装作自己找不到信物。 寄情于物吗？ 张恩想起了之前读到的一个故事，那是一个战争中的妈妈，将孩子放进箱子里，让他倒数一千个数的故事。 会不会这些东西，也是和那一千个数一样，是某些人留给鬼男孩最后的念想。 张恩不敢确定，但他可以试探。 他张了张嘴，像往常一样出声，这一套他已经很熟了，毕竟已经重复了很多遍。 “东西始终不是人。” 张恩的声音有些冰冷，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穿了那层伪装，剑锋贴着皮肤，冷的发寒。 “告诉我，你是在等谁回来吗？” “……” “东西，东西……” “那如果，她不会回来了呢？……不是如果，她不会回来了。” “……” 鬼男孩的身子一顿，像是断了电的机器，突然一动不动。 “东西，东西……” 但张恩不想让他装傻，他走到了男孩的面前，撕下了那张纸，露出了光滑的镜面。 “东西就在地上，你明明知道的，找到了东西，她也不会回来。” 随即张恩拿出了另外一面镜子，摆在了小男孩的面前。 这面镜子张恩原本是打算绕晕小男孩的，但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你该看看你自己的模样。” 镜子没有互相的循环，这是很奇怪的现象，在张恩手中的那面镜子，就单单的印着一面镜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镜子缝在自己的身上，可能是你很丑，可能是你受不了别人恶意的目光。” “你试图反射所有的恶意。” “但你得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你没有了自己。” “你只能看见别人，不能看见自己。” “自己是给自己看的。” 张恩顿了顿，只补了一句。 “把镜子摘下来，看一看真正的自己，好吗？” 看一看自己。 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了。 我自己？ “砰。” 镜子上出现一条小小的裂痕，随着时间的推移，裂痕开始些许的放大，向着另一头蔓延。 张恩没有再说话了，而是静静的等着，看着鬼男孩。 他在上一次玩捉迷藏游戏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 他要探寻真相，不是为了救赎，而是为了理解。 理解之所以为鬼，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不仅仅是现在，在以后的导演路上，也可以依据此来增加拍摄的纬度。 而现在，他有些理解鬼男孩了。 有些时候，不是人们不知道真相，而是人们不知道不愿意去知道这真相。 就像，这些化妆品一定对他很重要，但哪怕他找齐了全部的化妆品，也换不回那记忆中的人。 所以他会认为，这干嘛要找回，就摆在那，只要不找到，就不会失望。 这样就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了。 “砰。” 镜子完全破碎，露出了一张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男孩，最引人注目的，可能也只是脖子上的那个烧伤的疤而已。 疤没什么稀奇的，但或许也会带来许多的指责和伤害。 “恭喜你，我玩的很开心，你在捉迷藏中找到了我。” 男孩第一次完整的说话，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这是给你的礼物。” 男孩将一个脸盆大小，粉红色的镜子交给了张恩。 “捉迷藏结束了。” 张恩接过了镜子，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男孩。 “你不走吗？我可以给你新的生活。” 他没有回答，而是消失在张恩的面前。 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了。 他要继续这场游戏，哪怕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知道他等的那个人很可能不会回来了。 但是他还是要继续这场游戏。 他不是在玩游戏。 他是在等待。 …… …… 有个工厂是招童工的，那些没人要的孩子，就进到了这里打工，换口饭吃。 男孩也是这样。 大家都很累，每天没有业余生活，唯一的生活，就是嘲笑男孩脸上的疤。 男孩沉默，他觉得丑就是该被嘲笑的。 他活该。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大姐姐。 “你知道吗？你很好看。” 他知道姐姐在说谎，他的丑人尽皆知，但是男孩没有拆穿她。 可实际上姐姐没有骗他，她拿出了化妆盒，遮住了他脸上的疤。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没有疤的自己。 他很开心，不是因为自己变帅了，而是因为他有朋友了。 他在工厂里有朋友了。 姐姐还答应男孩，等他生日的时候，送他一套化妆品。 男孩很开心，他要收到礼物了。 直到有一天，姐姐突然和男孩说，她要和男孩玩捉迷藏。 女孩说，只要男孩找到了她藏在工厂里的全部化妆品，女孩就会出现。 男孩照做了，他很快就在工厂里找到了全部的化妆品。 但女孩没有出现。 他才知道，他以为姐姐在说真话。 但其实是在说谎。 她骗了男孩，她没有回来，化妆品是姐姐留给男孩最后的礼物。 男孩哭着把化妆品放回了原位，在机器边上哭了一夜。 他不知道，原来收礼物是这么伤心的事。 他不想要礼物了。 他要姐姐。 第九十八章 检验成果 夜色深沉，现在已经快到后半夜了，张恩乘坐着快车，在寂静的城市中穿行， 张恩带着那面镜子回到了家。 实际上回到家里，张恩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当时扔在地上的化妆品信物都消失了？没了化妆品，就有一面镜子有啥用啊？ 张恩家里有的是镜子呢。 无语子。 当然这也就纯属吐槽，这面镜子肯定不是普通的镜子，这是能化妆的镜子。 眼下张恩搬过凳子，然后将镜子和摄像机摆在一起，准备一同研究这些道具的使用方式。 他先拿起了摄像机，拍了拍周遭的环境。 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台摄像机拍人的时候是不会有太大区别的。 那么拍鬼的时候呢？ 张恩脱下了自己的血衣，挂在了衣架上，然后架起了摄像机，启动拍摄。 “滋滋滋。” 摄像机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随即开始拍摄，印在了后面的呈屏上： 血衣轻轻的浮动，像是被风吹着。 在摄像机的拍摄下，似乎有一些东西在被慢慢的激发，只见一层淡淡的紫色雾气飘荡在衣服身边，一股独特的气息流露着，而衣服上的印花白抹女孩似乎有了更深的色彩，点点斑斓辉映，她抬头看着的天空也开始有了变化。 之间那白色的天空猛地间黑白相应，像无声的默片，与此同时，在那天空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出现。 伴随着摄像机的继续拍摄，那东西愈发的突显，它好像要挣脱云朵的束缚，那层云变成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脸，费力的突破着云层的限制，而下面的女孩也不是在仰望星空，而是在注视着天空中的脸。 …… “啪。” 张恩猛地关闭了拍摄，只有眼中的惊讶，显示出了他刚刚的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 张恩舔了舔嘴唇，心里猜测着，这摄像机不仅仅是有着拍摄的功效，在暗地里，还隐藏着促进鬼的形态变化，或者是探寻根本的能力吗？ 张恩舔了舔因为震惊也干涩的嘴唇，他不敢让照相机继续拍摄下去，是什么因为担心那云层里的脸真的出来，造成恶劣影响。 那张脸刚刚出来时，便已经让张恩有了心悸的感觉，这是危险的味道。 张恩再次审视着这坐在地上的女孩印花，原来他猜测这图案的寓意，是女孩向往蔚蓝的天空。 可是现在通过照相机的出现，张恩又有了新的猜想。 这印花女孩一直在注视着云层里的脸，警惕着那张脸的出现。 这是一种寓意的代表吗？还是说血衣里不只有一只鬼？ 这摄像机也邪门的很，张恩要好好研究一下摄像机的功能，看看这促进鬼发展的能力关掉。 张恩想了想，决定还是再试一次。 这一次是画鬼。 他要看看摄像机拍摄画鬼是什么画面。 将血衣拿走，张恩把画框摆在了摄像机前，随即小跑回到相机后，启动了拍摄。 “啪嗒。” “滋滋滋。” 伴随着相机的拍摄，画鬼也有了改变。 只见那张泛黄的照片上，原本静止不动的图片开始有了变化。 在相机中，那女人彻底转过了头，看向了照片外……不，是看向了她的背后。 她的眼神看见了身后，随即猛地出现一丝惊疑和恐惧，随即她竟然扭过脑袋，开始逃跑。 而也就是这时，摄像机突然开始猛烈的震动，距离也离女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啪嗒！” 张恩猛地中止了拍摄，他抬头看向画鬼，照片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但张恩的心却吓坏了，当他看见了摄像机开始颤抖时，他就感觉……有一个人在追着女人。 直到照片动起来时，张恩才能发现这照片是什么意思。 原来女孩子不是在和举着相机的人照相，而是回头发现有人在追杀她。 张恩不敢让这画面继续动下去，万一这个人杀掉了女人……那下一个目标又是谁呢？ 张恩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感觉这个目标有大半的概率就是自己。 好危险…… 张恩换下了画鬼，又换上了风铃。 人总是在怕死和作死之间徘徊，张恩的行为完美的诠释了这个特点。 但是这一次拍摄风铃的尝试并没有效果。 在摄像机的拍摄里，风铃还是风铃，也没有特别诡异的事情发生。 没有拍太久，张恩试试就停下，一方面是没有效果，另一方面是他担心有效果但他看不见，到时候鬼突然出现，他逃都逃不急了。 保险起见，张恩换了另一种方式测试。 这一次他用了《自己》里的一个小情节进行拍摄，看看在摄像机里拍摄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做好准备后，张恩便拉扯着血衣，去到了镜子前。 这一次拍摄的是最经典的鬼张恩从门口走到镜子前照镜子的时候。 拍摄开始。 这一次主要拍摄的是血衣，只见她在视频里的从一件衣服变成了张恩的模样。 至此还没有太大的差别。 直到他走出了第一步。 “咯噔。” 响亮的脚步声响起，在屏幕中，所有的光线一暗，只见在那缕缕的气息在泄露，单单看着屏幕，便能被鬼的气息所影响。 他能具象化鬼的影响，让鬼的形象不再是镜头的，还有独属于鬼对于人的震慑。 这是看不出来，感受不出来，却深深的刻在了人骨子里的，对鬼的恐惧。 这是真实的力量。 镜头里的鬼一步步的走到镜头前，随即像剧本一样，一点点的靠近了镜头。 而在这里，摄像机也给出了属于他的呈现。 这种呈现是在悄无声息的，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似乎能看见一些恐怖的东西。 这是属于血衣自己的个人发挥，摄像机能让血衣更好发挥他自己的想法，发挥属于他鬼的演技。 …… …… 张恩摸透了关于摄像机的用法，当他没有剧本时，就是在促进鬼的生长，相当于“纪录片”的形式，而当开始表演时，则是一种“表演形态”的处理。 现在解决摄像机的问题后，张恩便开始了研究获得的镜子。 这是从鬼男孩身上得到的化妆镜。 张恩将化妆镜立起，这是一块脸盆大小，通体粉红色的镜子，张恩的脸映衬在镜子上面，并没有半点变化。 然后张恩将化妆镜摆在了血衣面前，而摆在血衣面前……也没有啥变化。 血衣还是一件衣服，在空中荡漾回旋，没有任何差别。 啊这。 “咋没变化啊？” 张恩嘀咕着，但就在这句话说出后，他镜子里的血衣突然显出了人形，镜子里还是沿用着张恩的模样，面无表情。 而紧接着，在镜子里，就突然出现了一双惨败的手，然后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开始在镜子的脸上涂涂改改。 不怪的不需要化妆品……原来镜子里的鬼自带了。 只不过并不像张恩所想的那样，镜子里的鬼会像打印机一样迅速化妆，反倒更像个正常人，一点点的描绘着化妆。 时不时他还停一停，似乎是在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弄。 真的很有工作室的风格，做什么事情都很慢。 不过慢工出细活，可以看得出他的化妆确实很有鬼的审美，这下子血衣不再和张恩雷同，寥寥几笔就让血衣有了自己的风格。 张恩提起血衣，想要中断这一次的化妆，因为他已经获得了答案。 但是这一次，却被无形的力量牵扯着，血衣拿不开，紧接着张恩好像还能感受到镜子的愤怒。 或许是感受到了张恩的想法，镜子鬼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转而拿起了卸妆棉和卸妆水，开始一点点擦掉血衣脸上的妆容。 “……” 张恩无语，静静的等待血衣卸完妆，随即便将血衣挂了回去。 真不知道倘若就将血衣放着，会不会成为镜子鬼镜的练刀石，操刀他的化妆能力。 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张恩还特地给鬼镜拟订了一份合同，专门聘请它成为化妆师，而鬼镜的欣然答应，双方开始合作。 终于，在一番试探后，张恩掌握了两个工具具体的使用方法。 “啊～” 张恩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控制不住的睡意从他的眼睛里涌出。 时间也已经很晚，要不是因为骨子里的好奇，张恩甚至撑不住身体的疲惫。 眼下他累的不行了，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后，便也累的忍不住，倒头就睡了。 沉重的呼吸声响起，只能看见一个大字形的人趴在床上，没有半点睡姿。 就好像家里没有人一样。 不过他的家里确实没有人。 只有一件印着女孩的衣服，一张镜框里的照片，一个挂着的风铃，一个离家未归的人偶，现在还多了一台摄像机，多了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 工作室啥人没有。 鬼倒是一大堆。 …… …… 次日。 “嗡嗡嗡……嗡嗡嗡。” “嗯……” 张恩一动不动，砸巴了嘴，对手机的震动罔若未闻。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持续震动，张恩眉头皱了皱，挣扎了片刻，便再次陷入沉睡中。 “嗡嗡嗡！！！” 张恩猛地弹起，被吓了一大跳。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刚他感觉有一个人提着刀，拼命的在追杀他，身子还一直嗡嗡嗡的震，嘴里念叨着…… “快接电话！” 张恩看向了电话，这才发现电话打个不停。 谁打来的电话啊…… 张恩挠了挠爆炸的头发，拿起了手机，而上面的来电是“红丽小姐姐”。 是哔哩哔哩的编辑打来的电话，而看纪录已经打了七八通了。 张恩睁着惺忪的眼睛，接通了电话，有气无力的回答： “喂，这里是张恩……” “这里是下午两点了！张恩，你有必要睡这么晚嘛！” “这不……昨天在忙嘛。” 张恩挠了挠脑袋，对电话里无语的红丽解释道，然后连忙转移话题： “红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平时要注意作息啊……工作是工作，身体是身体……” 红姐埋怨了一句，随即便提起了正事。 “确实是有一件比较大的事情，哔哩哔哩打算针对你做一个独家采访，你晚上来公司一趟，宣布你是哔哩哔哩的签约导演，还有解释一些观众粉丝的疑问，当然现场不会有其他记者，这只是我们哔哩哔哩的内部采访。” “可以吗，张先生。” “当然没问题～”张恩眼睛一亮，但故作镇定的说道。 “晚上几点？” “晚上八点吧。” “好的，那我们晚上见……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不需要……或者你可以穿的帅一点。” “好的，没问题，这些小采访不会耽误我太多时间吧，毕竟我还是很多工作。” “当然不会，张先生，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下次……” “好的晚上八点见。” “嘟嘟嘟……” 张恩关掉了手机，然后优雅的丢在了床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的撩了下头发。 “工作？” “我今天的工作就是耍帅啊！” “镜鬼，帮我画个帅帅的上镜妆。” “没有其他要求，就是帅就行了！” “快点……别扭扭捏捏了！” “快！” …… …… 为了这一次的采访，张恩还主动准备了好几套的问题。 譬如说对于视频的内容是如何构想的，怎么样调教的演员，还有各式各样的打广告，还有各种内容。 在吃了一顿香香的麻辣烫后，然后又买了一个口香糖，把自己的口气清掉，随即便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梳的大背头，看起来就是一个成功人士。 在做好一切准备后，便走进了哔哩哔哩的大厦里。 一回生，两回熟，这一次张恩都没让前台小姐带领，自己便轻车熟路的走上了楼。 “红姐。” 张恩看见了因为消息而早早的便出来接他的红丽，眼下红丽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将自己的身材展现的凹凸有致。 “张先生，你先稍稍坐会，采访等一下就开始了。” “等下不会问很难的问题，你只要好好说，后期也会和你一起商讨剪辑的问题。” 在红丽的带领下，张恩走进了一个装饰很不错的采访厅。 第九十九章 采访 这是一件粉色的房间，周遭摆满了可可爱爱的哔哩哔哩小电视，以及各式各样的手办玩具，看着很有二次元的风格。 在房间的一半，架设着两三台的机器，还有数位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当然，今天的主角是张恩。 “张先生，坐到这里来吧。” 张恩跟随着指引，坐到了正中间的左边椅子上，另一个位子是留给红丽的，这一次即是张恩的采访，同时还包含了以后哔哩哔哩和张恩的合作讨论。 因为是自己内部的视频，用途也是发布到哔哩哔哩上的宣传，实际上是不用担心有啥刁钻问题，只要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但张恩可不是这个心态。 这是他第一次露面，自然得表现的最佳！ “准备好了吗？张先生。” 一个工作人员跟张恩询问道，张恩点点头，右边的红丽也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了镜头。 “好的，那现在开始拍摄咯。” “开始录制。” “好的，欢迎来到哔哩哔哩特别节目——“疤”工作室专访。” 张恩看向了机子后边，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举着牌子念叨着，声音很是好听，就像每个采访节目的经典声音一样。 “今天我们欢迎来的是，疤工作室的负责人导演——张恩先生。” “是不是观众朋友们觉着这一张脸很熟悉，相信大家熟悉“疤”工作室的观众粉丝们，是看见过这张脸的……他就是每一部短片的男主。” “没错，张恩先生身兼数职，即是负责人，也是导演，也是男主，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来了解一下，他在影片背后的一面。” “哈喽大家好，我叫张恩。” 张恩看着镜头，自认为摆出了一个帅气的姿势，然后阳光一笑。 “你好，张恩先生，那么第一个问题，想请问您一开始是出于什么想要拍一部鬼片的呢？” “这个吗？”张恩想了想自己准备的答案。 “我拍鬼片可能是出于热爱吧。” “因为了解了许多鬼的消息，也有许多想法。” “当初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抱着拍出真正是我自己风格的鬼片，希望大家能了解到另一面的心态在对待每一个视频。” 这个回答结束，但实际上留了一个悬念，果不其然，这个软萌萌的妹妹便立刻根据着张恩的线索往下询问： “张先生，您可以讲讲什么是您的风格嘛，什么是另一面。” 张恩顿了顿，假装在思考，但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思考了无数遍： “或许我的风格就是没有章法吧。” “可能是我没有过专门学习导演知识的原因，我的脑子里没有拍摄的公式，一切都是自己的总结。” “我不会试图去定义所有角色的结局，就像我之前并不知道艾倩会死，我并不知道《自己》里的故事是被替换人生，也没有定义好坏，鬼不是一定坏的，人也不一定是好的，只是体现某种可能的现象而已。” “或许某些时候，确实害死人的并不是鬼，而是人心。” “而另一面其实就是我们忽视的一面，首先是每个人想不到的选择，每个迫不得已的决定，而以后，我可能会拍摄更多阴暗里的东西，当然也可能夹杂着看不见的光明。” “噢～” 现场有许多工作人员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们有好几位就是疤工作室的粉丝，所以眼下也很是兴奋，而且很是惊讶。 居然不是科班出身？ “那张先生，请问一下您是怎么平衡演员，导演，负责人这三个身份的呢？” 张恩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其实不仅仅是这几个，我还是编剧，还是场工，还是剪辑师，还是配音师等等，哪里需要我，我就往拿搬。” “而之所以平衡，只能说是事在人为吧。” “我是真的热爱这个职业，但当导演不可避免的要提到钱的问题，说实在的，我在发出第一部短片前，我都是住在旧楼里的，而第一次短片的地点就是我家，全部的道具都是找得到的道具，但即便是如此，我也差点无力支付昂贵的道具租金。” “所以我没有钱请帮手，一切都得自己。” “啊～” 周遭引起一小段的喧哗，当张恩说出来导演的心酸后，还是莫名的起了敬佩。 既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有显著的身价。 但张恩笑了笑，显得十分云淡风轻： “当然，现在这一切不是在越变越好吗？我也有越来越多的演员，工作室的伙伴，拍出的短片也一次比一次经费多，场地也越来越大了，感谢各位老哥的支持，我们才能走下去。” “看得出张恩先生的拍片路上确实不是一帆风顺的，也是普通人的奋斗史呀。” 记者抽出了第三张的采访卡，询问到 “那张先生能不能简单的提一提你们工作室的成员呢？因为大家都对神秘的演员们很好奇，我收到的一大半粉丝提问都是“想听演员的八卦！”这种。” “这个嘛～当然可以。” “我就讲讲几个主要的成员吧，然后我就不点名了，大家自己去思考是谁，第一位是一位女生，她平时可能比较沉默，但是演起戏来，却有种沉默的爆发，而且做事也很坚韧，她每一次拍戏都会卯足一百分的劲，努力的做到完美。” 张恩如数家珍，他将每一个成员都固化了一个特定的性格。 上面一个是血衣，而画鬼则是忧郁儒雅，无头鬼是调皮捣蛋，病鬼是病娇，还算上了化妆鬼敬业。 平时的趣事，也大多是聚集在拍戏的趣闻上，大家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又崩溃，又是如何《借》最后的夕阳。 这段时间讲的很长，也可能有些繁杂，但张恩就是越讲越起劲，就像控制不住自己，十分兴奋。 大家也没有打断，这显然是十分热爱的体现，而且后期可以通过剪辑拼凑，形成一件件有趣的事情。 “好的张先生，有观众提问，您的下一个视频会拍摄些什么样的内容，会不会有令人惊喜的剧情，这只鬼又会有什么特点呢？” 张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抱着怀里的玩偶，认真的思索了一下: “现在我还没有办法确定，但我希望，这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很有悬念嘛～那让我们一起期待接下来疤工作室的新作品吧！” “那最后，我想问问大家未来的发展会怎么样，张恩先生加入哔哩哔哩想走到哪一步，而哔哩哔哩又希望张恩能走到哪一步呢？” “我希望我能拍出真正的鬼片，能让更多人看见我的作品。” 这是张恩的回答。 而红丽的回答则有些让张恩惊讶。 “经过我们之间的接触，我们希望，我们也相信，张恩先生能够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鬼片导演……甚至是，所有类目导演。” 这是红丽给出的答案。 这个问题的结束，也代表着采访来到了结尾。 后续采访小妹又问了几个观众私信提问，赠送了张恩一个小小的手办后，便结束了这一次的采访。 时间还很早，张恩离开了哔哩哔哩大厦后，也没有急着回家，而是选择了走回家。 走回家可能要一两个小时吧，但张恩觉得自己该走一走，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 他就这么想着，就这么走着，走到了一道桥边，才恍然清醒的站着，看向了这条河。 风吹的张恩衣襟跳动，后面车辆来往呼啸，在这对比下，张恩尤其的慢。 他就这么慢慢的走着，比大家都慢。 但慢也有好处，他能走的很结实，走的一步一个脚印。 其实有一个问题，采访小妹没有问，她没有问，张恩就没有说了。 但张恩觉得这个很重要，不是对别人很重要，是对自己很重要。 这个问题是这样的。 “请问你的演员是为了什么才会演戏呢？是您给的报酬很高，还是前途很好？” 这些都不是，张恩什么都没有。 他们最缺的不是这些，而是被理解。 鬼也要被理解。 张恩在试图做到这一点。 …… …… 昨天的采访结束，太阳落下又升起，预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过了一两天天，张恩视频的数据也提升了许多，已经来到了一千一百多万的播放量，投币数点赞数也到了一个很恐怖的量级。 这几乎到了“镇站之宝”的水平，现在《借》的开头通篇刷的便是“镇站之宝”，“再来亿遍。” 不仅仅如此，之前的很多视频也因为轮番被推荐，阅读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这些数据都给张恩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只不过这赚来的钱……按照拍摄以前短片的质量绰绰有余，可要是想上一个台阶，拍摄更震撼的场景，又会处于一个勉勉强强的水平，倘若想拍网大或者电影，那还远远不够的。 哪怕是现在有哔哩哔哩的经济支撑，但实际上他还是要出很大一部分的钱，而且根据他工作室的特点，最高的主导权必须在他手上，别人对于鬼的拍摄是碰都不能碰的，融资是非常困难的。 当然，现在张恩也在积极的解决这个问题，毕竟以后肯定是要引入人类演员的嘛，怎么让他们“和平共处”，还是有待度量。 然后便是随着张恩的采访视频发出，也确实带来了很大的热度。 张恩也看过那个发出来的视频，这个视频的标题就很惹火： 《“疤”天才导演张恩采访实录！》 天才导演本就让人钓足了胃口，而且点进去后，大家还发现一件更震惊的事情。 大家的评论统一都是: “啊？张恩不是演员吗？这是导演兼演员吗？” 显然这再一次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譬如一个叫“王勇”的影评人，就发评论说: “这怎么可能？” “张恩是怎么在导演和演员两人之间切换的，要知道出戏和入戏实质是很折磨人的事情，可张恩不仅拍了，还拍了四部，不仅拍了四部，还拍了四部恐怖片，还能将视频的质量和演技兼顾的都过了合格线……还写出了这么多好的剧本。” “这是天才。” 王勇觉得标题天才很贴切。 张恩倒不觉得自己是天才，要是他是天才他早就成功了……他最多算个有些运气的人才？ 行吧，天才就天才。 张恩看完采访视频，大家对他的印象又深了许多，看来下一次视频的发布本身又能带上不少流量了。 除了这件事情外，其实张恩的生活便渐渐平缓下来了，这平缓却是让张恩有些不习惯。 血字迟迟没有带来消息，这等反常其实让张恩有些奇怪。 而且，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干。 那就是去养老院缴费，然后将这一次的视频给林梦瑶看着，希望能获得更多他们出现的线索。 但这一次……他的计划被打断了。 …… …… “铃铃铃。” 电话响起，张恩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确认着装无误后，看了看手机的来电。 是“荣景养老院”的来电。 是来催缴费吗？ 张恩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可还没等张恩说话，那边的护士却传来了急切的声音。 “请问是张恩先生嘛？” “张恩先生，你快来医院，林梦瑶女士要不行了！” “什么？！” 张恩的眉头猛地一皱，语气透露着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这才十几天，她得的是老年痴呆，又不是绝症，怎么会突然要死了？ 是被鬼袭击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啊？” 张恩追问，而那忽视显然也很慌张，她的语气十分的慌乱，结巴着： “我……不知道，我进到房间的时候，她就摔在地上，然后，然后她就一脸的恐惧，呼吸也快停止了。” 张恩冷着脸，身上穿着血衣，还带上了所有的鬼。 “现在在哪个医院？我现在立刻赶过来。” “现在在旦城荣景区医院……” “好的。” 张恩挂断了电话，往日的轻松在此刻消失，眼神里满是警惕和疑惑。 事件终究是爆发了……张恩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危险也意味着答案。 或许这一次，他能揭开这对父母的来源。 第一百章 恶战(感谢驿站之王的五万赏!感谢!) 因为是下午非高峰期的原因，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旦城荣景区医院。 张恩眉头紧皱，他看着窗外，心中思索着关于这对父母的事情。 他们伴随着血字出现，只有在看视频的时候才能让他们想起一些事情，但林梦瑶说的每件事情都毫无关联，互不相干…… 第一次关于数字的提示，第二次对护士的提示，第三次则是对张恩家中有鬼的提示。 这些线索毫无关联，所以张恩每一次都没有连在一起思考。 可是现在仔细一想，张恩却发现了里头的谜团。 为什么这些信息……好像都有被选择的痕迹。 林梦瑶每一次给出的消息，都刚好和现状吻合……就好像她是故意想这么说，想故意让张恩知道这些。 而且每一次看完视频，她又好像重新陷入了老年痴呆。 可是如果每一次看完视频就会陷入老年痴呆，那她为什么……会主动在电视上播放张恩的视频呢？ 不对。 张恩换了个思路，思考着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视频实质上是一种激发的机制，每一次都能让林梦瑶恢复一部分的记忆和意识……这不是暂时的恢复，而是积累的过程。 她其实每一次的意识都在恢复，她早就到能交流的地步了，但是她在装傻，欺骗张恩。 “该死。” 张恩眉头的阴郁愈发的凝重，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这也说明她肯定知道很多东西，而且也因为某些事情隐瞒。 她到底想干嘛？ 那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又是怎么来的？ 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把林梦瑶救过来，从她的口中得到所有消息。 而且张恩一直在疑惑着一个问题。 他们会不会知道张恩的父母在哪？ 他是怎么成为孤儿的呢？他原来的父母是故意抛弃他，还是另有隐情？ 他的身世，会是那个简单吗？ …… …… 出租车开的飞快，穿梭在钢筋水泥之间，很快就到达了荣景医院。 张恩下了车，听着电话里护士的指引，飞快的走到了病房内。 而此时，护士和养老院的院长都等在病房的门口，满脸的焦急，当看见了张恩时，他们慌张的站起，跟张恩解释道： “张先生，林妈妈已经到了生命攸关的时候了，医生说可以进行手术，但手术的成功率很低，不能抱太大希望，如果需要的话你就要签字……” 张恩喉咙涌动，看向了病房内。 林梦瑶躺在床上，用着呼吸机勉强维持着生命体征，她的神情很平静，但这样也意味着她意识已经消散了许多。 “说清楚，她这样多久了。” “不到两个小时。” 走过来的医生接过话，连忙说道： “她每十五分钟就会突然加剧一次，本来只是晕倒，但结果没想到现在已经有生命危险了。” “这种情况基本可以断定为急**官衰竭，是遭到辐射污染的典型现象，但怎么会突然被辐射呢？我们手术把握也不大，张先生你做好决定。” 急**官衰竭？辐射？ 医生们会这样想理所当然，但这种奇怪的现象很显然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那就是鬼在影响着林梦瑶。 倘若是鬼的原因，普通人是断然没有办法解决的。 但在处理林梦瑶之前，他还得知道一件事。 “护士小姐，请问一下我爸张建国现在在哪？” “张建国？” 显然是慌乱中的护士思索了一番，随即有些疑惑的看向张恩。 “张建国？” “他是谁啊，是张先生的爸爸吗？除了你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来过……” 看着护士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她根本不记得张建国的存在。 张建国消失了。 而且林梦瑶也快死了。 事实比张恩想得要严重很多，如果两个人都死了，那这条父母线的线索就断了。 “我想进去看看。” 众人让开路，让张恩走进了病房，张恩迈进，而护士他们也跟着走进了房间。 下一刻，张恩抬起了手。 “抱歉了各位。” 突然间，张恩的话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下一刻，他们就眼睛一眯，脑袋猛地昏昏沉沉……然后一个又一个的摔倒在地上。 他们睡着了。 张恩身上的血衣发着盈盈的紫光，使周围的人都睡着了，同时画鬼制造出大家还清醒驻足的假象，免得外面的人误闯进房间。 张恩立刻开始行动，他走到林梦瑶的床边，随即仔细开始观察。 她身上看着没有伤痕，但奇怪的是她看着衰老了非常多，整个人像脱水的人参，手臂上满是黑斑和老人筋，而且她的身上还有熟悉的鬼的气息……这显然是被鬼影响了无疑。 眼下必须先保住林梦瑶的命，无论用什么方法。 如是想着，张恩从背包中取出一串银色的风铃，挂在了林梦瑶的病床前，银铃无风自动，上面些许黑色的斑纹在蔓延，银黑交错，流露出诡异的气息。 “铃铃铃。” 伴随着沉闷的铃声，病床上的林梦瑶脸上明显出现了些许的挣扎，她皱着眉头，身子还忍不住一阵一阵的颤抖。 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忍不住发出，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唱歌。 病鬼的病在她身上生效了。 这是张恩能想出来最可行的方法，通过一只鬼，压制另一只鬼的影响，暂时吊住林梦瑶的命。 然后便是等待。 等到这一次第十五分钟时候的到来，看看林梦瑶病发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要撑过这一次病发，张恩就能分析如何解决这只鬼。 张恩舔了舔嘴唇，摸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失，而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在地上昏睡的人沉重的呼吸声。 寂静的让人不寒而栗。 但寂静是暂时的。 没过多久，林梦瑶便猛地睁开了眼睛，张恩也警惕起来。 当她睁开眼睛，张恩这才发现了她眼睛里全是黑色，没有一点眼白。 “哆，哆，哆……” 周遭蓦然响起拐杖的声音，张恩寻找声音的来源，四处扫视，直到最后，看向了林梦瑶。 拐杖声是从她体内发出来的。 而伴随着她每一次的拐杖声，她的身子再次有了变化。 “啊……啊……” 沙哑的歌声戛然而止，她猛地张开着嘴，嘶哑着惨叫，发出难听的声音，她喉咙的青筋暴起，十根手指死死的攥着床单，而她身上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开始老化，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 这只鬼的效果是老化。 但老化本质上也是病的一种体现，病鬼也是行家。 只见银铃声响，沉闷的铃声像是暮钟，一阵又一阵的鬼气散出，像水波一样散播而出，和拐杖声分庭抗礼。 银铃声急促的可怕，它颤栗着，几乎快到震动的程度，显然已经竭尽全力。 但与此同时，拐杖声也开始削弱，似乎已经度过了这一次爆发的时间，开始慢慢消退。 直到拐杖声彻底消失，床上的林梦瑶才喘着粗重的呼吸，死里逃生。 她的眼睛渐渐闭上，似乎又要回到刚刚沉睡的模样，只是人看起来更加苍老了些，按照这个状态，当下一次拐杖声响起，林梦瑶肯定就扛不住了。 所以张恩必须要在这段时间里，找到鬼的隐匿之处。 这只鬼的能力是老化人的身体，与此同时会伴随着有节奏的拐杖声，或许只要找到这只鬼，处理掉他发出声音的拐杖，就能解决这只鬼。 他必须得首先找到这只鬼。 张恩如是想着，抬起头看向门外，准备出去看看。 可就当张恩抬起头时，他的脸色猛地一凝，后背发寒。 刚刚在地上昏睡的院长护士医生们，此刻笔挺的站着，他们的眼睛也全都是黑色，已然被鬼控制。 他们伸出了手，齐齐的提起食指，抬起又放下，一下又一下的，好像在敲击着什么。 “咚，咚，咚。” “咚咚咚……” 拐杖声再次响起，这拐杖声直接穿进了张恩的脑海，让他身体为之一震，他的眼睛在被黑色侵染，情不自禁的抬起右手，好像就要敲击。 “铃铃铃铃铃铃……！” 病鬼急促的铃声再次响起，猛地将张恩的意识唤回，他连忙放下手，攥起了无头人偶。 病鬼的铃声已经尽力了，他显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杀人他会，但是救人他做不到。 他仅仅只能让林梦瑶不死，和让张恩清醒，才保证能源源不断的支撑下去。 张恩眼色阴沉，他看向门外，越来越多的人被拐杖声所控制，开始下意识到点动手指，而点动的人越多，鬼影响人心神的能力便越强。 这只鬼在制造适合他的领域。 张恩攥着画鬼，此时的画鬼对付这种情况很难有所帮助，这是来自精神上的攻击。 时间是有限的，他得找出真正的鬼在哪。 张恩稳住心神，走到了门边，随即拧开了门，看向门外。 门外是熙熙攘攘被控制的人，而没被控制的人也视若无睹，似乎关注不到这个房间，这是张恩画鬼的效果，免得波及普通人。 鬼会在哪你的？ 恍然间，在人群中有一个蹲在角落的老人引起了张恩的注意，他面对着墙角跪下，似乎在用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一……” 他好像在数数，很是沉迷。 这是本体吗？ 张恩攥着无头人偶，走向了这位老人。 “二……” 他继续数着数，对张恩的靠近视若无睹。 张恩舔了舔嘴唇，他手中攥着无头人偶，漆黑的光从人偶中流出，像一道影子，朝着老人的袭去。 只要控制住了老人，就能用无头人偶拔下他的脑袋，普通人可以再安回去，而鬼则直接灭杀。 但就在黑影靠近的那个瞬间，这位老人念完了第三个数字，紧接着，还有一整句话。 “三。” “木头人～不许动！” 他猛的转过头，看向了张恩，而此时一股巨大的危险涌来，在张恩听见了这句话后，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连忙停下了脚步。 张恩定格在原地，而背后的那股恐怖但杀意还没有消退。 面前的鬼只长了一颗硕大的眼睛，他看着张恩，一动不动。 似乎是没有捕捉到张恩的行动，他有些不甘心，看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回过头。 张恩心跳的剧烈，他刚刚感觉自己跟死只有一步之遥。 显然面前的这只鬼在玩“木头人”的游戏，当在他数完数后，如果张恩没有停下，就会立刻遭受他的攻击。 张恩不知道会是什么攻击，但刚刚那股生死的界限让张恩后背发寒。 这只鬼并不是发出拐杖声的鬼……这个医院里有两只鬼。 那拐杖鬼在…… “欻。” 一根拐杖戳在了他的旁边，张恩瞳孔一缩，看着这根黝黑的拐杖，随即顺着拐杖看向拐杖的主人。 一击未中，只戳到了空气，显然是画鬼的能力发动，制造了视觉错位。 看着这张脸……张恩表示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这只鬼……就是张建国。 当初在养老院张恩就有疑惑，为什么张建国身上会没有血字，看来并不是张恩没有找到，而是张建国本身就有问题。 眼下他穿着当初在养老院里的那套衣服，眼睛通体发黑，佝偻着后背，拿着手上的拐杖有规律的敲击。 像是指挥官一般，敲带领着周遭的人群们一起敲击。 这个医院里有两只鬼。 一只是玩游戏的鬼，一只是张建国化身的鬼。 功能各异，毫不相干。 张恩必须解决了这两只鬼，才能救回林梦瑶。 没有任何犹豫，张恩再次攥紧了手中的无头人偶，在凤铃声和敲击声中，漆黑涌向了张建国，试图将他控制。 张恩，要取下他的头。 漆黑的影子像一条蛇一般极速的朝着猎物飞奔而去，触碰了张建国的脚底，可就在要接触的那一刻，一根拐杖猛地戳在了黑影上。 “咚。” 伴随着敲击，张恩看见手上的无头人偶猛地一颤，上面出现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怎么可能！ 张恩明明还没有取头，可竟然单单敲击就能让无头人偶出现伤痕。 “一，二，三，木头人，木头人，不许动！” 那独眼鬼再次回过头，用眼睛扫视着两个人。 两个人戛然而止，一动不动。 第一百零一章 互相制衡 大眼睛鬼的眼珠子扫视着，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鬼。 或许是他每一次提示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除非是毫不知情的人才容易犯规，只要提前知道了游戏规则，就很难被大眼睛鬼给杀死。 大眼睛鬼见此没有捕捉到犯规的人，严重的怨恨程度又加剧了一分，他依依不舍的转过头，开始了漫长的倒数。 “一……” 张恩身子一松，看向了同样开始行动的张建国。 他脸上的皮皱的可怕，就像是行将朽木的老人一般颤颤巍巍，倘若不是他手上的拐杖，他恐怕下一刻就要摔倒在地。 可就是这被风吹就倒的形象，却拥有可怕的，能令人快速衰老的力量，他的拐杖能戳中玩偶的黑影，破坏取头鬼的信物。 但在这一次的交锋中，张恩却发现了些许的奇怪。 因为他发现……这只鬼好像也不敢在大眼珠鬼面前动弹。 这是不是就说明了张建国其实也害怕大眼珠鬼？ 这大眼珠鬼有这么明显的弱点，很可能就是他巨大力量的代价，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张建国化身的鬼才不敢动。 那张恩是否可以利用鬼之间的克制，来进行制衡呢？ “咚……咚……咚。” 拐杖声继续响起，他戳着拐杖，踩着蹒跚的步子一步步的向着张恩走去，尽管他每一步都摇摇欲坠，可却爆发出巨大的鬼气。 他身边似乎出现的数到目光，也代表着他开始了攻击。 这目光像是无数空巢老人的在家等死想哀鸣，他们望着张恩，像是望着窗外，好像在用那幽怨的眼神看着张恩，心里想着。 你迟早也会老的。 你也会老的。 那黑色裹挟着无数苍老的怨念，向着张恩侵蚀而来。 你也会老的。 别挣扎了。 认命吧。 这怨恨冲向张恩，就在咫尺之间。 “铃铃铃！” 铃声再次响起，病鬼也不是吃素的存在，那急促又沉闷的铃声更加快速，张恩的左手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脓疱，喉咙里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 用鬼的影响制衡鬼的影响。 两相对抗下，张恩依旧能保持清醒。 但张恩依旧不敢被病鬼的拐杖戳中，一旦被戳中，那很可能就是直接老死的结果。 即便如此，张恩也依旧迈步向前，朝着病鬼冲去，没有让他看出张恩心中的小心思。 他心中已经做好了计划，要引张建国暴露在打眼珠鬼的视线下，让大眼珠鬼诛杀张建国。 两人对向走着，而身后的大眼珠鬼捂着自己的眼睛，沉闷的话音也刚刚落下。 这是第二次倒数。 “二……” 张恩和张建国的距离极速的拉进，似乎要在此产生第一次的碰撞。 张恩还是很相信身上血衣的防御能力的，但按照他的计划，根本用不上血衣。 只见张建国顶着那双黑色的眼睛，朝着张恩极速的靠近，就在两人就要碰撞之时，张建国抬起了自己的拐杖。 拐杖声猛地停顿，随即更恐怖的力量从拐杖尖渗出，那怨念浓郁的快要溢出，黑色波浪滚滚，这是集结了全部的力量想要彻底刺杀张恩。 他向前刺去，戳进了张恩的身影。 但就在这时，原先的张恩猛地虚幻，而真的张恩则出现在了另外一边，颜色凝重。 画鬼错位，这正是张恩要达成的效果，让病鬼刺空，从而摔倒。 而此时大眼珠子的声音也喊到了 “三！” “木头人，不许动！” 大眼珠鬼猛地转过头，看向了鏖战中了两人。 原本的剧本应该是张建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摔倒在地上，从而被大眼珠鬼捕捉，但……意外发生了。 “欻。” 张建国的脸上神色不变，身子竟然停留在了半空中，就好像……他真的刺中了什么东西，顶住了他的身体。 于此同时原本胜券在握的张恩脸色一白，他感觉自己的身前凹下了一个小点。 这是被拐杖刺中的痕迹。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张建国的拐杖是刺空了，为什么这一次却没有空？ 这是隔空诅咒？！ 因为知道张恩有错位的能力，所以才故意假装自己会上当的？然后其实是张恩上当了。 这波张建国在第三层。 他刺中了张恩。 但……张恩也想多了一层。 身上的血衣猛地爆出一阵凄惨的紫光，拐杖无法穿过血衣，被血衣全然挡下，一朵妖艳的紫花在血衣的后背生长着，含苞待放，一起一伏，抵挡着这衰老快速的力量。 两手准备，张恩知道自己之前毕竟暴露过画鬼的能力，万一这张建国能找到他的真身，他还能倚仗着自己血衣的能力。 血衣虽然没有任何攻击力，但防御力依旧坚如磐石，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次攻击能穿透血衣。 那独特的衰老力量被血衣全部吞没，宛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但这并不是最好的结果。 这其实意味着张恩的计划快要失败了，因为他要做的是让张建国动。 可大眼珠鬼快回过头了，一旦回头，那就得再等一次倒数。 张恩血衣的底牌已经露出，万一被张建国反应过来，还很聪明的戳向张恩身上没有血衣保护的地方…… 必须让张建国动弹，让他接受大眼珠鬼的诅咒。 此时大眼珠子已经开始回头，他眼中的怨恨愈发浓重，似乎很不甘心还是没有捕捉到猎物。 而于此同时，一道黑影朝着张建国飞奔而去，因为张建国无法动弹，于是无头玩偶的黑影这毫无阻碍的连上了他的影子。 张恩背对着大眼珠鬼，手中的无头人偶开始颤抖，连带着……张建国也开始抖动。 他黑色的眼睛流露出茫然，显然无法理解身体的变化，就是这轻轻一动，被大眼珠鬼找到了机会。 只见这脸上独有一只眼睛的鬼猛地看向了张建国，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弯成月牙，极度的高兴，还用他被挤的变形的嘴巴，发出古怪的声音： “抓到你了！” “哈哈哈哈哈！！！” “你输了……所以……你们都要来当我的孩子！” 他猛地长大了嘴巴，随即一道红光从它的嘴巴里射出，猛地照耀全场。 “哈哈哈，哈哈哈。” 这红光自带幻境，张恩看见在红光中，似乎有无数的鬼影在飘荡。 这也意味着张恩也受到了攻击。 原来大眼睛鬼是范围伤害。 在旁边的张恩不好受，而正面硬抗攻击的张建国更是难以招架，他黑色的眼珠子里倒影出一间院子，随即默默的张大了嘴巴，克制不住的说出同样的台词。 “一……二……三……” “木头人……不许动。” “一二三……” 他的身子有了些许的崩溃，像是在萎缩，要变小。 张建国控制不住的重复着，随即突然卡壳，不再说，取而代之的是他手中的黑色拐杖开始化作粉尘消散而去，飘走，消失。 他的瞳孔重新覆盖起黑色，似乎是微微蹙眉，很是不甘心，但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手中的黑色拐杖摔在地上。 黑色拐杖摔在地上发出声响，而脱离了张建国，拐杖消散的速度就更快了。 拐杖不是鬼，张建国才是鬼。 舍弃拐杖的张建国则开始在红光中度步，每一次走动他的身影都会虚幻些，到最后彻底消失在了走廊里。 他留下了拐杖离开了。 拐杖取代了张建国，但在被大眼珠鬼清理完之前，目标都没有消失，也代表着张恩依旧在被红光影响。 此时的张恩呆呆的站在原地，满眼都露着红光，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他在用普通人的身体硬抗鬼的影响，倘若不是血衣附体，还有在平日里和鬼呆久了有了抗性，恐怕他早就被同化了。 但眼下他依旧不好受。 在红色的眼中，他依稀能看见一家破烂落败的孤儿院。 这是一间灰黑色的孤儿院，生锈的大门上挂着破破烂烂的牌匾，因为掉色，只能看见“孤儿院”这三个字，半倚靠在墙边，很是破败。 而就在孤儿院的门口，站着一排排的孩子。 或者说是被制造的孩子，他们看着都是成年人，可是身体却被压缩成了七八岁小孩的样子。 他们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而站在最前面的老师挥着手，用他那只有一只的眼睛盯着张恩。 他跟张恩说着： “快过来玩游戏啊～” 过去玩游戏…… 听着老师的呼唤，张恩的眼睛流露出迷茫，他抬起脚，就要走向孤儿院。 但下一刻他的手掌猛地一痛。 “啊！” 血字溢出，发出刺痛感，唤回了张恩的意识，张恩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群诡异的孩子和这间孤儿院，心有余悸。 他差点就上钩了。 这只鬼好可怕，在不经意间便让人陷入了幻境。 张恩咬牙吐槽，最近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遇见的鬼一个比一个凶？ 血字持续不断的发出刺痛，和幻境做对抗，或许是因为张建国的消失，大眼珠子也没有了目标，在拐杖彻底消失后，红光便消失了，大眼珠鬼又转过头去，准备倒数。 张恩回到现实中，喘着粗气，来不及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他必须得先解决这只鬼。 张恩心中已有想法，连忙快走几步，走到了大眼珠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抓到你了。” 大眼珠鬼不仅仅是杀人规则遵循木头人游戏，就连克制的方法也符合木头人游戏。 只见张恩拍了拍他的肩头后，便猛地一颤，随即他边蹲着便迈着碎步，钻进墙壁里。 他的嘴里还嘟囔着： “没抓到……我没被抓到……”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张恩戒备了好一会，才放下警惕。 好像是解决了。 …… …… 张恩看向周围，随着大眼珠的消失，周围的人也恢复了正常。 “恩……我怎么在这发呆啊～” 周遭的人群发出些许的惊呼，随即愣了愣，便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开始行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们只觉得是自己摸鱼了，没有在意。 鬼影响记忆并不是第一次见，但机理张恩却一直不明白。 张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伤疤再次恢复了平静，那个“0”字十分显眼，但只有张恩能看见。 这一次的鬼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张恩到现在还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打了一场硬仗。 眼下或许知道内幕的……只有林梦瑶了。 她应该没事吧？ 因为担心林梦瑶被偷袭，所以张恩便一直将病鬼挂在了床头，眼下希望她不要出事吧。 张恩再扫视了眼周围，确定没有鬼再出现后，便又回到了病房里。 病房里的众人都神色恍惚，显然也都很懵。 不过不仅是因为被鬼影响而懵，还因为林梦瑶的状况。 “张……张先生，您刚刚去哪里了？” “我去上厕所了。” 张恩随便扯了一个理由，看向了床上的林梦瑶。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医生毫不掩饰自己震惊的眼神，看着林梦瑶很是惊讶： “张先生，刚刚林梦瑶女士的身体还很不稳定，可是现在她却慢慢稳定下来了，身体还在逐步的恢复……就像是在逐步年轻一样。” “人类的身体真是奇妙，所以张恩先生，我们无时无刻都不应该忽略奇迹的存在。” “……” 张恩无语子，这明明就是自己拼命拉回来的结果。 “那接下来还要手术吗？” “不需要了，眼下我们需要做的，只需要慢慢等待就好了……等待着林梦瑶女士清醒。” “好的，那我在这里陪陪她吧。” “这当然是最好的，或许奇迹的出现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家人的力量，你待久一些，她也会开心一点。” “那你们先走吧，我来照顾她就好了。” “好的，那我和护士也先回养老院里了，如果林女士养好病了，随时可以拨打我们的电话，会讲她接回去的。” “谢谢。” 伴随着道别语，大家也都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了张恩一个人。 张恩的脸色一沉，看着床上的林梦瑶，全然没有刚刚那股作为儿子伪装出来的担忧。 只有一层冷漠。 他要从林梦瑶身上得到所有的答案。 这一次……总不会让你混过去了。 林梦瑶。 第一百零二章 林梦瑶的谜底(快要进入下一趴了，紧脏) 天色由明变暗，病房外能看见人间百态，或是车祸，或者是急病，过往的人总是凝着眉头，保持着安静，这是对生命的肃穆，也是说不出话来的伪装。 张恩就这么坐在床头，静静的等待着林梦瑶的苏醒。 林梦瑶的身体状况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趋于稳定，她脸上的皱纹也稀少了许多，看着从七八十岁回到了六十多岁。 但她因为身体折腾的太过，距离苏醒可能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张恩也不急，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反复的刷着朋友圈，又看了看哔哩哔哩的一些视频评论，作为up主回应了一些热门的粉丝，就这样，一直耗到了深夜。 病房外的走廊已经没有了动静，已经凌晨了。 而就在这时，沉睡已久的林梦瑶的眼睛眯了眯，神色有些挣扎。 张恩注意到这一幕，打起精神，看向了林梦瑶。 果然，林梦瑶在些许的挣扎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还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她的手攥着床单，是紧张的姿态。 她看了看周围，又看向了驻足在床边的张恩，随即发出了神志不清的声音。 “呃……呃……” “别装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张恩冷冰冰的话直接戳穿了林梦瑶的伪装，林梦瑶微微一愣，随即那涣散的眼神开始凝聚，里头还藏着一丝苦涩。 “恩。” 她不装了，她确实是恢复了许多记忆。 “说说吧，你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从带着什么目的吧，这一次的袭击又是为了什么？” 张恩开门见山，脑子里对信息的渴求已经无法再压抑了，他必须尽快得到答案。 林梦瑶的眼神一直被一股阴郁围绕着，她抬起了手，交叉在了自己的胸口，半睁着眼睛，在回忆很多事情。 “你不要着急……问题要一个一个问，我总归会告诉你的。” “只是我记得的东西不多，我得好好的思考一下，然后再告诉你。” 林梦瑶不再做声，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出声，开始了她的讲述。 “我真的有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我为什么会失忆，我也不知道。” “我刚开始，只记得我叫林梦瑶。” 她顿了顿，然后说道： “我是从两个月前，回到这个世界的。” 果然……她不是一年前就在来，出现的时间和血字的出现恰好吻合。 “我并不知道我原来住在哪，我只知道我很危险，来到这里是为了避难的，但哪怕是来到这个世界，我也没有办法拜托那些东西的追杀。” “直到第一次看见视频，我的脑子记起来许多东西，才知道追杀我的东西是鬼。” “避难？” 张恩眉头一皱，总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目标居然只是这么简单吗？ “你是怎么过来的，又是为什么会变成我的父母？”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如果我要穿越过来，我必须付出一些代价，可能这个代价就是我的记忆，还有一点，要穿越过来，就必须找到一个定位的锚点。” “锚点？” 这是什么东西？ “对于这个概念，我还记得一些。” 林梦瑶操着年迈的声音，迟疑的说出一些很奇怪的理念。 “船如果要停靠在岸边，那就必须要抛下沉重的锚，从而栓住船，不让它离开，而这里的锚点和船锚异曲同工，相当于是一种定位，可以让我准确的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锚点可能是人，可能是物，也可能只是一种意识，它并不不局限于一种形式，当人依靠着锚点穿越过来后，便会或有或无的与锚点产生一些联系……可能我和你的联系就是母子吧？” 张恩脑子里闪过林梦瑶的话，初步看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提出的理论也确实能自洽，不过里头还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选择了我变成了锚点？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很抱歉，我并不记得你为什么成为锚点……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只有与异世界有联系的东西才能成为锚点，所以你可以自己想想，到底是怎么与异世界有联系的。” “联系……” 张恩皱了皱眉，心里想着这林梦瑶是以父母的身份穿越归来的，而他刚好又是孤儿。 “难道是和我父母的身份有关吗？” “父母？你真实父母是谁？” 张恩回答道： “我不知道，我从有记忆开始，我的脑海里就没有这两个人。” 林梦瑶沉默了片刻，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或许有可能吧，可能你爸妈就是那个世界的人。” 林梦瑶不置可否，张恩若有所思，过了半响，张恩才提起了下一个问题。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隐瞒我，还要今天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没有隐瞒你。” 林梦瑶依旧否定了之前自己是清醒的事实，而继续说道： “我也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现在确实比之前混浊的状态清醒很多。” “我寻思之前下意识的隐藏自己，很可能是我从那个世界带来的习惯吧，谨言慎行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哪怕是现在，我说话依旧会胆战心惊。” 林梦瑶的眼神确实时不时会观察四周，哪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那形成条件反射的警惕依旧在操控着她。 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无助的老人，漂泊无依。 林梦瑶不置可否，她解释完后，便继续说道下一个问题： “至于我今天为什么会被鬼袭击……你知道身上的伤疤吗？” “或许你已经推断出了，伤疤一部分的含义就是代表被鬼盯上的数量，但你可能还不知道一些事情。” “譬如说，伤疤是不能暴露在空气中的。” “倘若你将伤疤藏好，那那些盯上你的鬼就很难找到你，但一旦暴露就会吸引鬼的靠近。” “事实无绝对，哪怕有伤疤隐藏气息的保护，也依旧会招到某些鬼的袭击。” “当数字减去0.5时，就代表鬼已经发现目标了。” 张恩点了点头，他虽然一直将伤疤暴露在空气中，但他的数字是0，也没有盯上他的鬼，就无所谓。 但林梦瑶身上有37只鬼盯着，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的伤疤就藏在舌头这么隐蔽的了。 “所以张建国他一直都是藏在你身边的鬼？” 张恩随口问道，但却让林梦瑶猛地一顿，眼睛里流露出真切的悲伤，还有些许的泪光。 “不……他就是我的老伴，张建国，他也是和我一起来到这个世界逃难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抗住，变成了鬼。” “你是说，他原来是人？现在变成了鬼？” 张恩脸色一凝，想到了很恐怖的事情。 “那所有的鬼都是人变得吗？” “我不知道。” 林梦瑶再次摇头，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不那么悲伤的声音尽可能理智的阐释着自己的意思： “我只知道人会变成鬼，但还有很多鬼是没有来源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机理。” “或许我们当初穿越来这个世界，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救下他吧。”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原本紧绷着的林梦瑶突然绷不住了，她的眼泪滚滚的留在了枕头上，看着很悲伤，她放在胸口的手攥了攥，声音变得颤抖： “当初我以为他还有救，直到我清醒些后，才发现……他的伤疤已经没有了。” “只有人才会有伤疤，鬼是没有的。” “所以他已经变成了鬼，我试图把他杀死，希望能解决这只鬼……但是没有用。” “我反而被他缠上了，差点死在了他的手里。” 她看着张恩，眼里流露着感激，自然是感谢张恩救下了她。 因为变成了鬼，所以亲手杀死了他吗？ “或许你觉得我很残忍，但他确实……已经不是他了。” “我和他约定过，倘若彼此变成了鬼，千万，千万不要心存侥幸，要么杀死，要么逃跑。”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再是我了，而是只会遵从执念，杀人如麻的鬼。” 林梦瑶停了停，似乎是有些说累了，费劲的撑起了身子，张恩搭了把手，把枕头垫高，然后把水杯递给了她。 “谢谢。” 林梦瑶轻声感谢，随即她的眼神便流露出一丝凝重。 “当我发现我无法杀死他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已经恶化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于是……我只能像以往一样，露出伤疤，吸引鬼的到来。” “用鬼的力量对抗鬼，在碰撞的绝望中找到那一丝丝的生机。” “这其实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而我当时也确实直接晕倒了过去，如果不是这个办法，我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张恩哪怕听着，都能听出其中惊险的成分，以对这个老人另眼相看。 这种时候，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确实是唯一的希望。 沉着，冷静，绝处逢生。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其他的东西，我就真的都不知道了，我已经把我所有信息都说出来了。” 林梦瑶的神情有些落寞，因为实际上这些信息都没有什么用。 只是知道了另一个世界，还有“锚点”的概念。 张恩陷入沉思，这另一个世界，其实早就已经得到过信息了。 血字的每一次任务，都会在字里行间之间暗示张恩“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原本他以为只是一个概念性的东西，譬如说某个无人岛，又或者某个荒废的地方。 但现在看来……确实就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张恩想了想，朝着林梦瑶问出了最后一个关键问题。 “你还知道关于另一个世界的消息吗？你是那个世界的土著人，还是这个世界穿越过去的？” 他需要知道这个答案。 只见林梦瑶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些，随即她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身子，两只手放在被子上交叉，思索了很久才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些本能，还有来到这个世界激起的对应回忆而已。” “好吧……” 张恩愣了愣，继续说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要去那个世界，找到我的父母……” 张恩随口提到，但却换来了林梦瑶激烈的反应。 “不行！” 她猛地挺直腰，用那苍老的声音说道：“不可以，那里真的很危险。” “我相信，你的父母把你送来这个世界也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 “千万不要过去。” 看着林梦瑶这激动的神情，张恩眉头一皱，总觉得林梦瑶背后还知道些什么。 但是她想说的总归都说完了，剩下不想说的，几分真几分假，张恩也分辨不出。 张恩原本想敷衍过去，可林梦瑶却又好像态度看开了，低落的说道 “知道我劝不动你，你肯定要去找回联系。” “如果你真的想要其他的信息，或许可以找到其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可能是我这样的人……也可能和你一样，是锚点类型的人。” 张恩看着林梦瑶的眼睛，她好像在看一个倔强的小孩，明白张恩绝对不会去逃避。 “好了，我的问题就这么多了，以后有消息我还会再来问你的。” “那你今后，就还是住荣景养老院吧。” “好的。” “那我回家了，你好好休息。” “再见。” “再见。” 张恩临走前，在病房外，最后看了一眼林梦瑶。 这个老人就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张恩，可能是人已经老了，没有人聊天的时候，总是会一愣一愣的。 她总是看着隔壁的病床，像是那里躺着一个人。 或许应该躺着。 他和张建国本来应该一起躺在病床上，感慨被鬼追击的人生。 但现在，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活着了。 人老了，就连劫后余生好像都显得没那么庆幸了。 毕竟可能，那到头的日子，本身也不远了。 张恩收回了自己的眼光，离开了病房。 而原本呆滞的林梦瑶看向了空无一人的门口。 “走了吗？” 她轻轻的呢喃道。 “张恩……” “你一定要坚持啊。” “坚持着找到去另一个世界的路。” “你必须得去。” 她有她的理由，所在她还不能去陪她的老伴。 第一百零三章 王玲的故事 夜已经很深了。 张恩倚靠在床头，闭着眼，手机播放着林梦瑶的录音。 从林梦瑶开始清醒时，张恩便打开了录手机的音模式，记录下了两人交谈的全部内容，也为复盘做准备。 尽管林梦瑶的表情很真诚，看着确实是讲了真话，但基于之前的对她隐瞒的猜测，张恩还是决定保守起见，保持对林梦瑶的怀疑。 秉承着这样的念头，张恩重头听了一遍两人的录音，而这一次，他发现了林梦瑶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第一，虽然她强调自己的记忆完全失去了异世界的那部分，但实际上，她的行为，她的处理方式都和异世界的方式不谋而合，当然她也有给出所谓的解释，就是“条件反射”，即便算是条件反射，那她怎么会记得和张建国的承诺？ 她为什么会记得，要杀掉张建国这个彼此的约定呢？这显然不可能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她会是在说谎吗？ 这是第一个疑点，林梦瑶的行为和言语都并不像是一个完全失忆的人。 还有第二点。 林梦瑶在最后那个突如其来的自圆其说是什么目的呢？ 倘若不想让张恩去寻找父母，那就干脆不要说出“锚点”，那张恩就像个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只能呆在这个世界。 但现在有了方向……那便是有了目标，张恩可以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 还有她怎么就笃定张恩会对素未谋面的父母这么在意，就笃定他一定会去找呢？ 她到底是希望张恩去找，还是不是？ 林梦瑶的话语或许没有一句是假的，但她的目的却不像她的话语那么单纯。 经过这一次的影响，张恩隐隐觉得一个世界的冰山一角露出在了张恩面前。 那个世界的鬼才是主导，人只能够在夹缝中生存，朝不保夕，食物，睡眠，水，什么都不能保证。 那他们是怎么活下去的呢？ 张恩想到这，又将这个对世界的描摹给划掉，这根本就不是人能活下去的地方。 单单就这次遇见的两只鬼，显然都是不弱于张恩身上的四只鬼，如果全都是这种鬼，他们哪来的时间耕地，制造食品这种人类生产工作呢？ 张恩想不到。 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绘制出另一个世界的大概…… 或者直接去另一个世界走一遭，寻找问题的答案。 那血字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他和异世界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的父母是谁？ 张恩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既然找不到答案，那就干脆不找了。 他关掉了手机，眼下事情已经结束，他也到点该休息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日后的日子还很长。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继续他的导演之路。 拍出一个又一个好的短片，去牢靠自己的力量，等到风雨到来之际，他也能骇然不动。 张恩胡思乱想着，没过多久，便沉入了睡梦之中。 他似乎梦见了一个虚无的世界，但并非全然无依无靠。 他还有诸多的小零件。 像是衣服，像是照片，托着张恩，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 …… 自从林梦瑶的事件发生完后，张恩便又过上了一阵子的属于自己的生活。 健身，看电影之类的休闲娱乐也放上了日程，与此同时还在看许多书籍，补充一下自己的数据库。 关于剪辑，拍摄等方面的教程，张恩也报了几个班，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去学一学，他可不想当一辈子的野路子。 野路子有野路子的好处，但学院派也有学院派的好处。 张恩并不认为“野路子”应该是一个标签或者卖点，需要一直保持，该摘掉就摘掉，只有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而实际上，这两者的差别并不只是有没有“系统学习”过这么简单，两者背后还有很深远的影响。 譬如说，野路子在拍片时，实际上靠的是生活积累带来的突发奇想，但每个人的生活阅历是有限的，倘若把灵感写完了，之后的拍摄怎么办？要么老调重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自己的东西，要么就是为了追求突破而四不像，导致一落千丈。 学院派实际是集百家之所长，来开拓思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看待事物，倘若学的扎实，学的牢固，自然是比野路子要好上许多。 秉承着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和为以后进行大型拍摄进行铺垫，张恩开始勤奋的学习。 而这样的学习实际上也是很有效果的，他可以用两种理念比对自己拍摄的视频，看看两者之差，新的灵感和点子就在这差值之间出现，他能感觉自己的脑子有在变得充实。 这只是一个方面，而除了学习之外，张恩也并没有遗漏掉“团建”这个活动。 每一次拍视频实际上是一个特别磨人的过程，更何况，在张恩工作室里工作的鬼，不仅仅是拍视频而已。 他们还要跟着张恩征战四方，到处出差，起早贪黑，生死与共。 在这样不人道的条件下，一次能放松身心的团建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可作为一个新生的“自媒体人”，张恩当然不希望自己工作室的团建会是那种毫无新鲜感的年会制度，必须得要新鲜的，有朝气的团建方式。 上一次的团建因为没有钱，张恩选择了吃火锅草草了事，但这一次有钱了，他打算选一个户外的运动。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游乐园。 游乐园，听着就很不错，他本来也以为能很不错。 但实际上，游乐园的游玩效果也并不好……或者说，对鬼很不友好。 因为游乐园很多时候是不能带着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上去的，譬如说风铃，带着风铃去做过山车，别人说你是想当众谋杀。 还有游乐园的其他拼团项目，因为张恩整体看着是一个人，所以很多游戏设施总得和其他人一起玩耍，这样又显得有些拘束。 在碰了几次壁后，这一次的团建最终还是从游乐园转到了海底捞，开了个包间，在包间里，四个位子上放置着四个道具，而张恩一个人吃着好几份的肉，看起来很是诡异。 张恩也思考到了团建方式的落后，愁眉苦脸着，思索着这团建确实是一件难事。 这些鬼要么一个个积极性不高，要么就是不适合，确实适合他们发挥的地方也很少。 但张恩绝对不是轻易言弃的人！下一次一定要效果爆炸！ 最起码也得搞些大家都能开心的点，免得只有张恩一个人嗨。 张恩便吃便想着，忽然间灵机一动，一个略微有趣的想法闪过脑海。 之前一直都是鬼吓人，不知道有没有试过人吓鬼。 鬼有没有试过被人吓到呢？ 这或许未尝不可。 正好，最近有一个很有名的“长藤鬼校”似乎快要修建完毕了，等下一次团建，干脆带着鬼们去走一遭鬼校，尝尝被人恐吓的滋味。 这真是个不错的念头呢！ 张恩如是夸着自己，随即夹起了一片肥牛，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这一次团建的后果，就只能由张恩一个人委屈的承包啦～ 张恩一个人大快朵颐，只剩下四只鬼落寞的坐在凳子上，看不出表情。 …… …… 在这几天张恩休闲度日的时候，他视频卷起的风云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事实上，哪怕张恩没有发视频，他的影响力也在不断的扩大，这固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他的视频拍的很好看的原因，但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他头顶上“哔哩哔哩独家导演”的称号所带来的光环效果。 之前张恩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运营，他只晓得闷头的拍，然后只管发，发出去后就不随他管了，只能听天由命。 实际上，这样的行为是弊大于利的，对于现在纯粹算法的推荐机制而言，不运营就很容易把这样好的作品淹没在作品的洪流之中，而让许多普通的作品因为抓着潮流热点或者其他爆点而跻身热门视频之中。 张恩的第一个视频《自己》也是很好的例子，这部短片拍的不比后面的任何一部差，可之前的数据就是不尽人意，这里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张恩没有运营，导致宝珠蒙尘。 但现在有了哔哩哔哩的加入，运营工作由哔哩哔哩全盘开始接管，有了专门的运营后，张恩的视频数据再次开始突飞猛进。 而且还不是简单的蹭热度行为，而是在打造独属于张恩的品牌。 例如哔哩哔哩开始专门为《自己》设置专题，标题为“反思”，而具体内容为： “思考我们自己是否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杀死我们的是人是鬼？” “谁才是鬼？” 这些从视频里引起的大众讨论能激发很多人的共情，从而引流进视频。 而实际上也是张恩每个视频的特点，纯粹的恐怖片实际上是在限制受众，而用一部分恐怖置换对人性的思考，能换来更大的观影群体。 哔哩哔哩对热点的捕捉能力了得，人们对鬼是恐惧的，所以以“鬼”来作为嘘头会太过冷漠，让人有距离感，但一旦加上反思和集群效应，点进视频的人就多了许多，人们会因为“共情”而点进视频，因为剧情而留下，因为“鬼”而点关注。 疤工作室也用恐怖的粉丝转换率表示自己享受这样的优待是没有问题的，短短两天，视频的数据像火箭一样飙升，连续霸榜，最新的视频《借》已经霸占总榜第一好几天了，热度依旧没有减少，按照这个势头，进入“b站必看”栏目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 而后的几个视频依旧如法炮制，各类五花八门的热点不断的为“疤”工作室吸引流量和关注，“疤工作室”的粉丝量继续稳步上涨，来到了两百多万，这个数字虽然并不算是最顶尖层的up主，但增长速度已经非常可怕了。 假以时日，张恩必定能够登上up主最前列的地方。 但倘若只是到这，哔哩哔哩也没必要签约，只需要在站内给张恩资源倾斜就好了。 哔哩哔哩也是要盈利的，他们看准的不只是名头，还有张恩带来的利益。 他们更希望张恩做到的是，走出哔哩哔哩，打响名头，拍出真正的电影。 到了这一步，哔哩哔哩才能通过稳定的粉丝付费了率，收回自己所有对张恩倾斜的资源。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收网，还得继续撒。 眼下所有的舆论导向，都引向了一个节点，让大家抱着满满的期待，期待张恩的下一个视频。 如果下一个视频张恩失败了，也能依靠这前期的沉淀东山再起。 但如果下一个视频张恩制作的视频效果还不错……那就是走出b站，去外头硬碰硬的时刻了。 那时候张恩就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是一群牢靠的“作品粉”。 张恩的名头势必将刹不住车。 …… 张恩眯着眼，看着本子上的笔记。 笔记上花花绿绿的，不知道写了啥。 哔哩哔哩下的大棋，张恩对此毫无感觉，毕竟他确实对运营一窍不通，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拍好自己的视频。 他现在纠结的是不知道下个视频拍啥。 捂住了自己的脸，摆出嘟嘟嘴的模样。 灵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这一点是每个人的共性。 但张恩不仅仅是在写，也是在的等。 他能感觉到，血字应该要出现了。 而果不其然，就在今天下午，血字......出现了。 “你好，张恩。” “很高兴你已经为自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让我更期待你接下来的创作。” “但同样的，你只是见到了暗世界的冰山一角而已。” “只有探寻诡异背后的秘密，才能拍出真正的鬼片。” “接下来，你将选择是否继续这场独属于你的历练。” “幸福小区六栋八零三的业主王玲女士似乎正在遭遇一场颠覆她世界观的经历，或许你能在那里找到真正的答案。” “这并不是一场游戏，这是一场真正的生死较量，而选择权只在你的手上。” “接受，或者拒绝。” “我期待你的选择。” 这是，属于王玲的故事。 第一百零四章 他没走 现在是夜晚十点。 白炽灯照耀了客厅，一个披着单薄外套的女孩正聚精会神的修剪着花。 如同往常的每一天，王玲看着电视里播放着已经完结很久的甄嬛传，一边练习着今天早上新学的插花技巧。 等到再晚一些，她就会困，然后推着自己的轮椅去洗漱睡觉。 “铃铃铃！” 正当王玲聚精会神时，放在桌边的电话响起，王玲看了眼来电，然后用布擦了擦手，拿起了电话。 “喂，妈？”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关心的声音： “女儿啊，今天过得怎么样啊？干了些什么事情呀” “还挺好的，待会给你拍一张我刚刚插的花束，插花老师说是什么......花语搭配？” “花语记不太清了，待会看看笔记。” 王玲用脑袋夹着电话，腾出两只手继续摆弄桌子上的工具，一边听着妈妈的电话。 “好呀好呀，那待会拍张照让我看看……” “呀，差点忘了正事……我这次打电话来可是让你小心点的呀。” “小心啥啊妈？” 王玲随口回应道，老人家的警告往往让人啼笑皆非，比如之前说的睡觉前要关wifi，否则wifi会影响脑电波导致睡不着。 开玩笑？没了wifi还睡得着？ 但为了不让爸妈担心，王玲总是会笑着应承下，但下一刻又抛在脑后。 “我告诉你的咧，这次一定要注意了，妈妈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你最近不要出门了，出门也要小心点，我在你们业主群里看见好像说是......你们小区有变态。” “哈？” “什么变态？” 业主群她连进都没进，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消息，不过这个倒是蛮吓人的。 王玲拿起了电话，开始细细的听着妈妈的嘱咐，毕竟她现在的身子确实难反抗，还是要小心点为好。 但也没有那么认真……毕竟这是小概率事件。 “真的咧，听说这个变态半夜偷偷潜进别人家里，好几次都有人看见人影。” “而且......那个人到现在都没被抓到。” “谁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啦，奇怪的狠咧！” “我告诉你，门窗那些一定要关紧，一有事情立刻打妈妈电话......不是，要先报警，知道了吗？” “唉行了妈，我们家在二十八楼，他怎么可能爬进来啊......” 王玲笑着说道，实际上是让妈妈不要担心，而她的心里却有些警惕，这和那些个生活小贴士有所不同，该重视的还是得重视。 但也正如她所说的，她住在二十八楼，每次睡前都反锁门，那有有啥危险呢？ “你别用你那态度敷衍我了呀，你一个独居女生肯定要小心点的咧。” “行行行妈，那你早点休息，我晚点拍照把花发给你啊。” “好嘞，那女儿拜拜。” 伴随着两母女腻歪的告别，王玲从夹缝中拿下手机，放在了桌上。 无论这个小区有没有变态，在睡觉前锁门这个习惯是一定要保持的。 王玲推着轮椅，关紧了门，随即又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插花之旅。 现在夜也深了，王玲打算完成这最后一步，就将初步成型的花束拍成照片发给她妈了。 “咔嚓咔嚓。” 然后明天再最后进行修葺，就有完美的朋友圈照片啦！ “咔擦咔嚓。” 王玲的手一顿，眉头一皱，心中的念头被奇怪的声音打断。 这是什么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这个细碎的声响时不时的响起，吸引了王玲的注意。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王玲想不起来是什么发出的了。 王玲放下了花，环视四周。 “咔嚓咔嚓。” 这个声音依旧在轻微的响起，要不是电视的声音调的比较小，王玲甚至很难听见这个声音。 而且这个声音真的非常普遍，王玲总感觉自己每一天都会听见这个声音。 但偏偏她就是记不起这个声音。 如果要让她描述的话...... 就好像是锁芯和锁匙两相契合，不断扭动时发出的齿轮声。 而这个声音......好像只有门能发出。 “咔嚓咔嚓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王玲身子猛地一僵，她猛地侧过头，看见了门把手接二连三的自己在扭动，就好像有人在另外一头攥着钥匙，不断的试图打开门锁。 王玲的身子一僵，像个哑巴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着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这是真的有人在试图打开她家的房门！ 普通人哪会这样扭动她家的锁？ 难道门外的是变......变态？！ 王玲猛然间想起了刚刚妈妈的话，也是在害怕中残存的理智记起了她的叮嘱。 要报警！！！ 王玲的手被吓的没有温度，她颤巍巍的拿起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喂......？” “这里是幸福小区2803，我门，我门外有人要进来！” “好的，我们现在立刻赶过去......” 警察的声音让王玲稍稍冷静，她看着门的方向，门把手依旧在不断扭动，但似乎因为王玲锁了门而暂时进不来。 进不来吗？ 这个变态到底想干嘛？ 王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身子也因为本身就虚弱而疲惫不堪。 尽管门早就已经反锁好了，但是王玲还是不放心，她摸索着，拿起了用来剪花的剪刀塞在轮椅的后头，然后又向着待在客厅太危险了，于是便推着轮椅走进了卧室，将卧室的门锁死，她则抵在门口，倾听着客厅的动静。 坚固的防盗门本应该成为王玲的保障，但不知为何，王玲的心就是空落落的，没有一点依靠，像是大海里的扁舟，毫无安全感。 她只能寄希望于这扇门，能够撑到警察来的时候...... “咔嚓咔嚓......欻。” 王玲瞳孔猛地睁大，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但她的眼神里依旧掩藏不住恐惧，以及控制不住的发出些许的声响。 他是怎么打开的门？ 这个声音王玲很熟......这就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吱呀。” 门轴发出干涩的呜鸣，撞在墙上发出轻响，“啪塔”“啪塔”的脚步声在没来得及关闭的电视声中若隐若现，脚步声时远时近，似乎是在客厅里漫步。 那个变态成功的打开了门，然后走进了王玲的家。 怎么会......我明明锁了门了。 王玲甚至能幻想出那个人在客厅踱步的情形，他会看见客厅刚插好的鲜花，桌子上的工具，还没来得及关闭的电视机，以及......一扇紧闭的房门。 尽管王玲心存希望，但她同样明白，他们家不大，这个人能够很轻而易举的找到这个卧室。 有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那个脚步声时而响起，时而消失，王玲的心时而起伏，而是冰凉。 但是如果能这样......一直拖下去的话......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呜呜呜！” 王玲被吓得崩溃，房门的圆形门把手剧烈的摇晃，整扇门都在剧烈的颤抖！ 门外的人很显然已经发现了王玲，他试图进入这个卧室，而最后的阻隔仅仅是这扇脆弱不堪的门而已。 “救命啊！救命啊！谁能救救我！” 王玲不再寄希望于自己没被发现，她猛地尖叫，希望隔壁的邻居能发现这里的异样。 “救命啊！救命啊！”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你死心吧！” 尖锐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卧室，但饶是如此，门外的人依旧不依不饶，不断的尝试开锁。 这个变态有着过硬的开锁技术，这扇门撑不了多久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往日极其差的隔音在今天却好的出奇，王玲听不到任何回应，也不知道自己的求救有没有被听到，她喘着粗气，倚靠在轮椅上目光呆滞。 按照这个速度，在警察来之前变态就已经破门而入了。 有什么......有什么可以拦一下？ 王玲眼光重新汇聚，她看向身边，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棒球棍。 这个放置许久的棒球棍成了王玲的唯一希望，她连忙拿起棍子，一头抵住门锁，另一头抵住地面，构建成一个三角形。 这个简陋的设施增加了锁的牢固性，也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王玲眼神坚决，她拿起放置在腿上的剪刀，如果在警察来之前，他闯了进来，那么王玲会毫不犹豫的鱼死网破！ “咔嚓咔嚓。” “咔嚓。”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玲做了多少的心理准备，这锁从一开始的剧烈摇动，到现在的渐渐减弱，伴随着王玲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停止。 似乎是察觉到门锁在短时间内打不开，亦或者是觉得不足以在警察来到之前打开门锁，最终......他好像还是放弃了。脚步声重新响起，由近及远，然后是一声关门的声响，他好像离开了客厅。 但王玲不敢放下警惕，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她一打开门，就有可能看见他。 “呼......呼......” 王玲握着剪刀，气息逐渐平息。 额头前的发丝因为汗水而紧贴着脸，她的眼神全是惊魂未定，但也残存着半分的庆幸，庆幸自己提前锁了门，庆幸自己提前进了卧室，庆幸自己想到了棒球棍。 她......熬过去了。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玲心中一紧。 但下一刻她又庆幸的留下眼泪。 “开门，我是保安，卧室里的人注意了！” 是保安先接到警察的通知来了！ “真的是保安吗？还是说是那个变态假装的？” 王玲心攥得紧紧的，她依旧在担心这是变态的陷阱，但她太熟悉楼下保安的声音了，每一次她上下楼都需要保安的帮助。 两相抉择下，王玲一咬牙打开了门。 客厅空无一人，王玲松了口气，接着她又打开了客厅的门，看见的也确实是强壮有力的保安。 “王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王玲摇摇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 而在保安的保护下，王玲等到了刚刚报警赶来的警察，还在上夜班的男朋友接到王玲的电话也赶了回来，发现王玲没有事情后，才舒了口气。 警察雷厉风行，再一次对王玲的家和其他地方进行排查，而这一次也确定没有任何人藏在王玲的家里，同时询问王玲是否还有其他遗漏。 王玲想了想，摇摇头，她能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警察点点头，表示明白，并且最后叮嘱道： “这个小区最近已经接到很多这样的报案了，所以我们也是第一赶到了现场，如果接下来还见到可疑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 “对了，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王玲摇了摇头，她从未看过那个人的模样。 在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两点，警察也都全部离开。 事情终于到了一个结尾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屋子顿时人去楼空，尽管王玲内心还有些后怕，但经过了警察的排查，房子里确实已经安全了，而男朋友又去上班了，房子再次回归了平静。 王玲紧张的心终究缓和，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她的睡意控制不住的奔涌而来。 王玲躺在床上，迷离的眨了眨眼，显然很累了。 温暖的被窝让王玲睡意昏沉，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刚刚的事情了，要赶快进入梦乡，早早的睡去，迎接下一个明天。 对了，不知道把今天的经历告诉姐妹她们会有多惊讶呢…… 王玲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她稍稍侧了侧身子，希望能改变一下自己的睡姿，睡得舒服些。 王玲迷离之间眨了眨眼，不经意间的看见了卧室的窗外。 随即王玲眉头一皱。 她好像看见了一个黑影。 那是什么？ 王玲猛地睁开了眼，当看清后，身体霎时冰凉。 一个人就站在窗外，他长了一张很普通的脸，普通到王玲从记得，或从未见过。 那双普普通通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王玲，嘴角还微微的上扬。 似乎是在告诉王玲一件事。 他一直在看着王玲。 从未离开过。 可是这怎么可能？ 王玲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让她崩溃。 窗外没有空调机箱。 窗外是二十八楼。 第一百零五章 见面 血字的出现和消失都足够的悄无声息，唯独人心里的震撼久久不能消弭。 在消失后的五分钟，张恩便做好了决定，他立刻背上自己准备好的背包，坐上了前往幸福小区的路程。 虽然血字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但灵异事件这种事情拖的越久变数越多，而且能做的准备几乎没有。 唯一能做的准备，就只有穿上血衣，带上其他的鬼，和依靠自己不算愚钝的脑子。 张恩拍了拍穿在身上的血衣，这件血衣虽然时刻带给张恩后背发凉的感觉，但却让张恩觉得另类的安全，血衣自带的超强防御力已经在镜子鬼前试验过了，和第一次相比，显然是有底的多。 而且他们已经合作过这么多次了......想必不会再关键时刻掉链子。 张恩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缓解了脑子里的焦虑，但脑子里又控制不住的幻想起待会的遭遇。 这一次......到底会是什么鬼呢？ 空想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到了现场一探究竟，才能找到破局的方法。 ...... ......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 下午四点是旦城最热的时候。 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张恩面色沉重，行色匆匆。 和大多数的小区一样，幸福小区的安保并不严格，张恩报出了王玲的名字，连名字都没有登记就走进了这个小区。 幸福小区是最近五年才建起来的小区，设备相当的新颖，里面大多数是事业有成的中年人，连老人都少许多。 循着路人的指引，张恩很快就找到了六栋，并且搭乘着电梯去到了八楼。 这是一种类似酒店的公寓式建筑，里面很长，看的见一间间一摸一样的门蔓延而过，唯一区别的只有挂在门左侧的门牌号，循着路牌的指引，张恩找到八零三，在做好准备后，便敲响了门。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响起，随即张恩便等着王玲开门。 但与张恩预想的有些不同，门口并没有传来人的声音。 再等了等，张恩看了看手机，已经过了三分钟了，可是里头却没有任何动静。 人不在家吗？ 还是没听见？ 血字指引的就是这个地方，难道血字没有预估人出门的可能？毕竟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不在家也很正常。 只是......张恩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又等了一会，张恩还是不放心的，再次敲响了门。 只不过这次依旧没有人应答。 一个比之前都要严重的猜想渐渐在张恩心里形成： 难不成遇害了? 张恩眉头一皱，这个想法极其有道理，他不认为血字会闹乌龙，于是他继续敲门，口里还着急的说道: “王玲，你怎么了?王玲，你还好吗!” 尽管张恩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房间里却依旧毫无音讯，张恩越等越着急。 难道王玲已经死了? 不能再等了。 张恩一咬牙，猛地撞在了门上，试图将门撞开，但他完全忘记了现在的时代，拿肩膀撞防盗门基本是撞不开的。 剧烈的撞击声响彻了整个楼道，隔壁悉悉索索的打开门，几个邻居探出脑袋，似乎想瞅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的瞩目让张恩稍显尴尬，但和人命相比这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张恩从隔壁的邻居手中要到王玲的电话号码，通过电话来验证王玲的存在与否。 但就撞门后的下一秒，门内却突然传来一声呐喊。 “你到底想要干嘛!” 这一声来的突然，让张恩离去的步伐为之一僵。 这是一个女声，充满着崩溃和绝望，这一声叫破了嗓子，与之伴随的是剧烈的哭喊。 哪怕隔着门，张恩都能想象出一个女孩躲在门后，披头散发的缩在角落哭泣的模样。 她一定经历了许多事情。 只不过张恩听着这一声响，心中反倒有些庆幸。 还好……还没死。 张恩长叹一口气，如果真的死人了，张恩内心的负罪感都会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其实不知道到底是王玲本身遭遇了恐怖事件，还是因为血字而遭遇的灵异事件。 万一是后者，岂不是人是因为张恩而死？ 但好在眼下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发生......还来得急。 张恩冷静下来，跟周围的好奇居民们说道： “对......对不起大家，我是王玲朋友，她刚刚失恋了，我来安慰安慰她。” “什么嘛......原来是个备胎。” 伴随着周围的闲言碎语，大家也都没有再管王玲家门口的事，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张恩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又敲了敲门，语气平缓的说: “王玲……你没事吧?” 或许是已经暴露了自己，王玲不再掩盖自己的哭声，她不断的哭，也只知道哭，根本就不回应张恩的话。 张恩不着急，他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些什么。 王玲想来是已经遭遇了灵异事件，并且第一次的母女相比，她应该是在极度清醒的情况下经历了这一切。 或许还不止这些……尽管张恩并不了解，但却能感同身受。 人类往往都会对死亡有着极具的恐怖，而鬼的出现代表了人类的无能为力，当人看着鬼一点点的靠近，崩溃反倒是保证自己精神安全的唯一途径。 张恩尽量放平语气，逐个字逐个字的说道： “王玲......我是人，不是鬼。” 张恩话音刚落，王玲的哭声便小了许多，更多的带着疑惑，似乎是张恩的这句话引起了她的变化。 又过了一阵子，门口传来一阵摸摸索索的声音，随即在门口，王玲发出虚弱的声音： “你，你是谁？” “我叫张恩。” “我不认识你。” “我是来帮你的。” 王玲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后鼻音，她张了张嘴，很吃力的才说道： “你真的知道我经历过些什么吗？” 张恩思索着，刚想回答，却发现门发出咔嚓的一声。 张恩有些惊吓，她低下头看着王玲。 门后露出王玲的半个身子，她坐在轮椅上，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的眼睛通红，看起来十分憔悴，头发肆意的披落在肩膀，脸色苍白，连带着衣衫不整。 尽管她的声音很虚弱，但看得出人没事。 “进来说吧。” 王玲如是说道。 ...... ...... 厨房里传来烧水的声音，随后王玲滚动轮椅从厨房走出，路过桌子时随手拿起发箍将头发扎起，却又让脸上的两条泪痕有些明显。 “抱歉......家里没热水了，热茶要等一会。” 王玲的声音稳定了许多，只是有些压抑，她抓着杯子，眼神飘忽。 “谢谢。” 张恩点点头，他没有想到王玲是一个残疾人，但张恩并没有对残疾人有有色眼镜，依旧在用普通人的态度对待她。 随即扫视周围，周围非常整洁，看来王玲平日里经常打扫卫生。 眼下除了王玲，张恩并没有发现其他异样的地方。 那看来，唯一的线索就只有当事人了。 “那我就不说废话了。” 张恩单刀直入，说道： “我知道你撞鬼了，也是来帮你的，但我需要从你的口里得出这只鬼的线索。”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都遭遇了些什么嘛？” 听见了张恩的话，王玲后知后觉的抬起头，茫然的问道： “什么？” “哦，嗯......好的。” 她自问自答道，眼神里又重新浮现了恐惧，但可能是张恩就在她隔壁的原因，她的情绪并没有那么跌宕。 “呵。” 王玲笑的有些悲哀，她拿起空杯子往嘴巴里倒，直到仰着头水没有倒进，她才反应过来杯子里没有水。 但她没有放下杯子，而是用力的攥着，有些发抖。 “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我。” “相信我见到了鬼。” 她的声音抖的厉害，眼睛向外凸，血丝很明显，但她没有停下，依旧在用颤抖的声音，述说着这件离奇的故事： “昨天晚上，我遇见鬼了。” “我也是后来才意识到我遇见了鬼，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变态。” “那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剪花，随后客厅的门就传来异动，我看过去，发现门把手在被人扭动。” “明明我已经反锁了门，但门还是被他打开了，还好我提前进入了房间，才拖延了一阵子，拖到了警察来。” “警察来了之后什么都没有查到，我男朋友也回了家来。” “但真正让我意识到我见鬼了，是之后的发生的事情。” “我在睡觉前突然看见在窗户外有一个人，他就一直看着我，可是窗外是28楼，也没有空调机箱，他根本不可能站在那里或者爬去那里。” “我又打电话给我的男朋友，告诉他窗外的事情，而那个时候它就已经不见了。” “而我的男朋友......不太相信我。” “就如同我刚刚所说的，那里只有瓷砖之间的缝隙，怎么可能站人？” “他觉得......我是病了。” 茶凉了些，王玲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两只手摩擦着杯壁，眼中闪烁着些无助。 “他让我去看医生。” “然后我跟他吵了一架，今天早上他没有回来了，我也没把你误会成鬼，我只是以为是他以为我出事了，纯属误会。” “你们两个人的声音有点像的。” “没关系。” 王玲着撩了撩额头前的头发，眼神里闪烁着迷茫，在一个简单的道歉后继续说道： “我有在怀疑我昨天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梦，我到底有没有睡着？不然......我真的接受不了这件事。” “这不是梦。” 张恩看着王玲，坚定的声音让王玲眼神稍稍聚拢，惊讶的看着张恩。 “你确实是见鬼了，不是精神有问题，我这一次来，就是帮你解决它的。” 看着张恩坚定的眼神，王玲心态好像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她张了张嘴，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 “你是道士吗？” “......” 张恩一时语噎，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王玲一声轻笑，像是轻松了许多，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询问张恩道： “那我该做些什么？” 张恩思索了一会，煞有其事的说道: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要好好洗个澡，把头发弄好，好好休息一下。” “我猜测，今天晚上它应该还会再来。” “这一次……它就不会只是吓人了。” 张恩语气有些凝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现在洗澡方便吗？” 王玲扑哧笑出了声，认真的点点头。 “有点难，但是简单收拾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那你要是发生了什么你就叫一声，我会冲第一时间保护你的。” “知道了。” 王玲点点头，看着张恩眼神里带着笑意。 张恩算是明白了，王玲是个坚强的女孩，所以她现在还能谈笑风生。 但她也害怕，害怕在世界上只有自己在经历这样的事情，明明确实存在，可是所有人都像他男朋友一样怀疑她是“神经病”，最后直到自己，她也以为自己是神经病。 每一个见过鬼的人都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疯子，眼下张恩和王玲还能相互证明。 但或许世界上还有无法求证的人们竭尽全力的伪装，背负着厉鬼生活前行。 ...... 为了防止鬼的突然出现，张恩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呆在了王玲的家里，而王玲则点了用外卖买了些新鲜蔬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美味。 张恩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后王玲便把菜收进冰箱，接着两人就一起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 秒针像水滴落一样有规律的发出声响，时间悄然流逝，而两人也越发的紧张。 “铃铃铃!” 王玲的手机声响，吓的她打了个冷颤，随后她看了眼电话，眉宇变成不耐烦的神色，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响了。 “干嘛？” 王玲冷冷的说道，紧接着便沉默了很久，只是听着电话那头的人不断在说话。 张恩吃着水果，好奇的看着王玲。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已经分手!不要再来打电话找我了!” 王玲再次挂断了电话，在闲聊的时候张恩大致了解了王玲和她男朋友的事情，他们还没有到同居的程度，这间是王玲自己租的屋子。 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波折，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越来越深了。 时间渐渐靠近了十二点。 第一百零六章 王玲寻死(冬至快乐噢) 十二点即将到了。 在此之前，张恩便已经做好了计划，但他并没有告诉王玲，因为这是秘密。 王玲看在张恩如此认真的模样上，也就被煞有其事的唬住了。 而现在......他则按照张恩的计划行事。 王玲现在正如昨天晚上一般，在课桌前心不在焉的插着花，看似在插花，可实则老是在暗地里悄悄的关注着门的方向。 按照张恩所说的计划，鬼一定是盯上了她，那么今晚一定还会再来，她现在就要做好诱饵，让这只鬼上钩，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张恩就会出来收服这只厉鬼。 王玲下意识的扫视房门的方向，那里是张恩躲藏的地方。 尽管房间里有人，可王玲依旧心惊胆颤的，插出来的花和昨日相差甚远。 毕竟谁也不知道，张恩的救助来不来的及。 尽管王玲很害怕，但她没有拒绝。 客厅悄无声息，而时间则一点点的流逝，直到十二点......也到了。 “咔嚓咔嚓。” 细索的门锁声如约而至，像是老鼠发出吱吱的声响，让人心底一痒。 王玲一愣，下一刻心脏开始加速，紧张使得手上的动作稍显慌张。 她悄悄的瞥向门的方向，门把手一摇一摇的，门锁发出吱呀的声音。 “呀。” 王玲回过神来，她的手指被剪刀划破了一个小口，鲜血染在花瓣上，有些妖艳。 王玲喉咙涌动，没有心情处理伤口，也没有心情再插花了，她放下了剪刀，局促的看着门的方向。 她不能离开，因为鬼还没有彻底出来。 她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门锁越来越下，门摆手的幅度越来越大。 “咔嚓。” 门把手拧动了九十度，代表着锁芯彻底缩回门里，门再无阻拦，伴随着一股推力，门被渐渐的打开。 王玲紧紧地盯着门的那一边，她已经能想象到下一刻这只鬼就会从门里走进来。 “吱呀。” 门渐渐打开，门后空无一人，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出了故障，走廊一亮一黑。 鬼......鬼呢？ 难道没有出来吗？ 王玲紧紧地盯着门的方向，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果不在门这边...... 她猛地一愣，后知后觉的回头看向窗外。 随即她的心霎时一滞。 窗帘飞扬，原本紧闭的窗户大开。 又是哪张熟悉的脸，她在昨晚见过，只不过今天和昨天不一样，那脸普通的像是记不得模样，只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颤栗的自己。 她和他的脸只有那么一寸之间，而且他的脸不断前进，似乎要和王玲的脸贴合。 王玲甚至无法动弹，她浑身僵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恐惧在蔓延，王玲的手紧紧的抓着轮椅的把手，扣出深深的痕迹，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救救我...... 谁能救救我？ “啊！！” “砰！” 卧室的门被重重的甩开，熟悉的身影从房门里冲出，王玲尖叫着，心跳的飞快，紧张的要命。 张恩一脸严肃，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然他的心中也没有底，但他早已经安排好了计划。 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克制这只鬼。 按照他之前的分析，这只鬼喜欢从窗户外看人，那就一定是他的“看”有奇特的功效。 既然和眼睛有关系，那就...... 张恩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机，对着这只鬼。 “咔嚓！” 闪光灯闪烁，在这一瞬间，白光充斥了整个房间。 白光过后，只留下了错愕的王玲，一动不动的鬼，以及依旧举着相机的张恩。 “咔嚓咔嚓咔嚓！” 接二连三的照相声响起，王玲转头看着张恩，张恩举着手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手机里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根据张恩的分析，这只鬼的出现和眼睛有关系，直接摧毁它的视觉肯定有所帮助，那么闪光灯就成了最好的武器。 而也正如张恩所想，原本气势汹汹的厉鬼在这时猛地定格，眼白瞬间化作黑色。 “咔嚓咔嚓！” 在每一次眼黑重新化作眼白的时候，闪光灯就会再次亮起，将这只鬼重新定格。 而随着闪光灯的靠近，这只鬼也在不断的后退，逐渐远离了王玲。 哪怕王玲已经失去了生命危险，但张恩的行动依旧没有停下。 他的目的除了救下王玲完成任务之外，他还要收服这一只厉鬼，而要收服一只厉鬼，除了像收服血衣一样以理服人，还有一种方法则是暴力的降服这只鬼，让它彻底折服。 闪光灯对于厉鬼的影响比想象的大，与此王玲也看出来了张恩并非是江湖骗子。 周遭的风像是在倒流，窗帘在窗户外吹的飞扬，厉鬼似乎再也挡不住闪光灯，彻底退出了窗户。 狂风停下，张恩也放下了手机，周围再次恢复平静，但张恩没有放弃警惕。 让这只厉鬼折服，绝非一次就能成功，它必然会再次出现。 而且再次出现的它，一定会更加强大。 “张恩......解决了吗？” 王玲怯生生的回答道，张恩摇摇头，继续扫视周围。 “它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好......好。” 王玲点点头，她摸了摸自己带着血的手指头，眼神有些闪烁。 她环视着周遭，居住了这么久的地方在这一刻竟然有些陌生，东西好像在扭曲，灯光似乎有些暗淡。 “张......张恩？” “怎么了王玲？” 张恩握住了王玲的手，他觉得是王玲内心有些害怕，他摸着王玲的手有些冰凉。 “我冷。” “别怕。” 王玲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沉。 “我好困。” 张恩眉头一皱，一股别扭感从心头涌上，他猛地回头，却心中一惊。 王玲的脸......变了。 她的眼白在吞噬着那仅存的眼睛，身子一阵一阵的颤抖，嘴巴时而咧嘴笑，时而茫然。 “王玲......王玲！” 张恩明白，这是鬼附身到王玲身上的表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没有犹豫，将手机对准王玲，想要用闪光灯将她体内的鬼逼出来。 “咔嚓。” 闪光灯亮起，但新拍出的招牌却空无一人。 张恩心底一凉。 王玲不见了。 不仅仅如此，张恩也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 他的视力好像在被侵蚀......所有的东西都在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个圆锥。 他也被影响了？ 张恩没有犹豫，拿起了手机，对着自己自拍。 闪光灯开始闪烁，拍出一张张扭曲怪异的脸。 而王玲，消失的无影无踪。 ...... ...... 当王玲醒来的时候，她发现正在一条狭长的走廊。 这是她家门外的走廊，唯一不同的是这里似乎只有一个门牌号。 2803。 每一间房子的门牌号都变成了二八零三。看不见前方的尽头，也看不见楼梯的转角。 这是哪？ 张恩呢？ 王玲身子一阵一阵的颤抖，眼神压抑不住的流露着害怕。 王玲开始移动，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情让王玲有些慌张。 “张恩......是你吗？是你在推我的轮椅吗？” 王玲没有收到任何回答，身后的人只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和那天晚上的节奏一摸一样。 王玲喉咙涌动，额头渗出些许的冷汗。 身后的不是张恩......是鬼。 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时不时发出电流的声响，伴随着这闪烁的灯光，王玲扫视着周遭的门。 每一扇门都没有关紧，王玲看的很清楚，门缝后，都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王玲身子猛地一震，她的脑海里闪过诸多的念头，想起了前天晚上的她的所作所为。 王玲的内心开始乱想，但周围并没有因为王玲的懊悔而有丝毫的改变。 他到底要带我去哪？ 王玲不知道，但走廊有尽头，尽头处依旧是2803号。 伴随着王玲的靠近，这扇门悄悄的打开，王玲内心一紧，她似乎猜到了自己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王玲的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扶手，手心都是汗。 她的轮椅依旧没有停下，推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客厅。 客厅明亮的灯让王玲恍若隔世，客厅空无一人，只有一台正在闪烁着雪花的电视。 还有桌上放着的药。 “啪嗒。” 门被关上了，王玲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房间里只有王玲一个人的身影。 这......这是什么意思？ 轮椅在光滑的地板上前行，些许的声响从各个部件的连接处发出，扶手闪烁着银光，在客厅的光照下熠熠生辉。 王玲的脸上五味杂陈，但她的手从未停止过滚动轮子的行为，她就这样一点点的推进了房间。 客厅的光让王玲眯起了眼，她用手挡了挡，稍稍适应了一会光后，开始扫视周围的场景。 和之前的场景一摸一样。 桌上摆着一杯水，还摆着一瓶安眠药。 “果然是这样......” 王玲看着桌子上的药，久久凝视。 除此之外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其他的人了。 “滋滋滋。” 雪花声在一刹那停下，电视开始播放画面，画面里是她家的装饰，而主角是张恩。 只不过一眼，王玲便喉咙一哽，说不出话。 此时的张恩像变了一副模样，他跪在地上，像野兽一样喘息，他的原本阳光俊俏的脸此刻却像妖魔一般恐怖，嘴角咧到耳边，眼睛像在洞穴里生活的蝙蝠。 他一次又一次的用闪光灯照耀着自己的眼睛，强光让人下意识的想闭眼，但张恩抵着牙，依旧不停的拍摄。 “快停下，快停下！” “这样下去......你会瞎的。” 王玲大声叫着，她明白张恩一定就在这个房间里，她咆哮着，想让张恩听见。 “不要......不要！你这样下去会瞎的，会瞎的！” “求求你了。” “不要。” 眼泪从王玲的眼眶下滑落，随即像决堤一般疯狂的流下，鼻涕和眼泪混杂在一起，她呐喊着，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要折磨他！” “明明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啊！” “对不起，对不起。” “是你害死了张恩。” “对不起。” 王玲像精神分裂一般，一边谩骂着自己一边道歉。 客厅的灯像一束追光，聚焦在王玲身上，让人移不开眼。 “其实我早就该死了。” 王玲的眼角却滑落了一滴泪，她低下头，接二连三的泪水一滴滴的打在她的手上，手微微抽搐，伴随着整个身子的轻轻颤抖。 “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我就不死在那场车祸里！” 她回想起了四个月前的那场车祸。 那一次车祸毁了她的一生。 她在病房里躺了三个月，每天只能看着窗外的那颗树发呆。 那棵树不能走，她也不能。 因为那张车祸，她失去了她的工作，失去了她的生活，失去了她的前途。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不比烂俗电视剧好多少了，但她还和那些女主角不一样。 她再也站不起来。 她也没有一个足够爱她的男朋友。 他们两人最终抗不过这一次的挫折，或者说......果然还是扛不住。 如果不是这双腿！ 她男朋友怎么会出轨？ 这些怎么可能会发生？ 王玲喘着粗气，再次抬起头，她的脸涨的通红，眼神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药，气息越发的粗重。 她早就想过死了。 只不过是她怂了而已。 这一次来的不是鬼......是死神。 她要来收走她这条苟活糜烂的生命，她本该变成一捧灰，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而不是面对着所有人的怜悯，所有人的担忧，以及藏在心里的鄙夷。 她还会祸害张恩。 王玲缩了缩鼻子，用手掌心擦了擦眼泪，用通红的眼睛，随后拿起了药。 她的手顿了顿，但只是停了一下，便咬着嘴唇，拧开了瓶子，倒出了一把白色的药片，然后她放下了瓶子，看着手上的这把药，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 她仰着头，喉咙涌动，左手捧着药，右手颤抖着捏起了一颗药。 然后她放进了嘴里。 她咬了咬，想临死前知道安眠药是什么味道的。 有点苦。 “呜呜呜。” 她啜泣着，把一颗颗的安眠药放进嘴里。 只要吃了，张恩就不会有事了。 只要吃了，一切都结束了。 吃了就好。 吃了就好。 唯一的遗憾，可能是在最后没有吃上一块糖吧。 她塞了满嘴的安眠药，然后喝下了那杯水。 “该结束了。” 王玲闭上了眼。 下一刻她陷入了沉睡。 第一百零七章 失败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在睡着的王玲身后响起，张恩站在王玲的身后，他双眼通红，伸着手，手上散发着一阵阵紫色的气息，笼罩着王玲，这是血衣自带的沉睡力量，能让王玲暂时陷入沉睡。 “真是麻烦。”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张恩终于摆脱了鬼的操控，夺回了意识，也才能让王玲暂时陷入沉睡。 倘若让王玲这么一直的吃下去，她不需要血衣，也会永远的沉睡了。 王玲肯定有属于她自己的故事，否则她不会这么悲观，而且她在述说经历的时候也一定有所隐瞒，这才让张恩的计划有了些许的差错。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的故事，才会引来鬼的觊觎。 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重点，王玲吃下了安眠药，必须马上去医院洗胃，否则性命不保。 他要最快将这只鬼处理掉，然后将王玲送去医院。 时钟停止了走动，电视重新变成了雪花，窗帘随风飘扬，王玲睡在摇椅上，和死亡越来越近。 周遭重新陷入了寂静，但这并不代表鬼已经远去，反倒弥漫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张恩眼神平静，像是看淡的模样，他张了张嘴，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还要继续吗？” “嘀嗒，嘀嗒，嘀嗒。” 钟声随着张恩的话语开始响起，电视的雪花越来越快，窗帘被大风刮过，模样快要被扯断。 鬼用它的实际行动告诉了张恩，它并不想停下。 “咔嚓咔嚓。” 门锁的声音再次响起，细索又刺耳。 但这一次门锁声并不拘束于此，它的声响在渐渐的放大，从一开始的细小，到后面的轰鸣。 一浪接着一浪，这刺耳的声音如同海啸般打来，窗户不自主的开启关闭，发出巨大的声响，周遭的全部物体嗡嗡作响，灯忽明忽暗，不知名的啸叫从远处传来，又像在耳边呢喃。 像是一口轻轻的吹气在张恩的耳边回荡，张恩转过头，他的鼻子和那张诡异的脸抵在一起，脸上的普通只是他的伪装，他的面容就如同一只蝙蝠，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恩。 它发出渗人的笑声，向着张恩的脸挤压，他的行为像是要占据张恩的身体而化为己用。 他靠近着张恩，那双眼睛似乎有着极其诡异的力量，之间眼睛里张恩的脸开始一点点的变形，长得愈发的相似。 腰间闪烁盈盈的黄光，泛黄照片开始发挥诡异的力量，张恩的影子些许的虚幻，随即另一个张恩出现。 但之前无往不利的画鬼在这里撞到了南墙。 张恩的脸依旧没有变回原样，画鬼并不能规避鬼的变脸，因为这并不是定位攻击，而是能直接锁定张恩的攻击。 这一次就连血衣都没有反应，似乎对于张恩体内的变化也无能为力，或许只有病鬼和取头鬼能起到作用。 张恩的眼睛被黑暗侵袭，那张脸和鬼变得愈发的相似，再不展开措施，他就会被变成一只鬼。 但张恩哪怕不依靠鬼，也已经掌握了初步抵抗鬼的能力。 手机的闪光灯亮起，刺眼的光芒让张恩下意识的眯了眯眼，随即眼中的黑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 张恩对鬼的适应能力似乎极强，原先在房间被控制住的时候，他还需要不停的用闪光灯刺激自己才能维持，可现在却可以直接挣脱。 随即张恩举起手中的闪光灯，朝着那张鬼脸照去，在强光的照射下，鬼眯了眯眼，它的眉头露出怨恨的气息，随即被光刺的后退了稍许。 那鬼被光照的无法前进，似乎真的被克制住了。 局面似乎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焦灼，鬼在光的照射下露出怨恨的眼神，不敢靠近半步，而张恩也因为心里的计划，没有出手。 张恩心里很明白，这只是找到了克制他的一个手段，但并不代表真的能收服他。 要收服他，只有寻找到他的执念所在，才有机会实现。 尽管这个很难，但张恩已经想出了大概可能的执念，只待试一试了。 张恩脸色平静，手里举着光，看着这张脸，静静的说道： “既然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那我们不如干脆谈一谈吧。” 张恩的话引起了鬼的变化，或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鬼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也代表了谈判的可能性。 张恩张了张嘴，说出了后续的话术：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目的，应该就是通过别人的恐惧，吞噬别人吧。” “所以你才会频繁的出现在别人的家里，寻找容易下手的目标......最后盯准了王玲。” “计划很不错。” “或许你这俗气的手段还能吓到一些懵懂无知的青春少女，他们可能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被你的变态行为所侵犯，所以会害怕的哭泣，更别说这位因为车祸本就心理有问题的女生。” “你以为你行了，但实际你不行。” “因为你这辈子都吓不到我。” “你的手段像上辈子的民国恐怖片，卖弄着恐怖的模样，激起人们恶心的恐惧。” “但我看太多了......贞子都比你恐怖。” “而当受害人不再恐惧，你就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当我不再恐惧了，只需要用闪光灯，都能轻易的挣脱你的控制。” “我猜的对吗？” 伴随着张恩的字字珠玑，厉鬼的脸色愈发黑暗，那张极其普通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了，尽管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但却可以听见他龇牙咧嘴的声响。 似乎是张恩戳到了他的痛处，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又囿于闪光灯的阻碍，他迟迟没有行动。 “但倘若你只是为了吓人，为什么，不能找我呢？” “我可以教你吓人啊！” 张恩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我不是要来杀你的。” “我们来谈谈，接下来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吧。” “只要你签下这份合同，按照合同上的条例履行，不再伤害人。” “我可以让你通过屏幕，吓到更多的人。” “......” 张恩的话引来了鬼的深思，似乎能看见鬼的右眼皮跳了跳，应该是对张恩的提议起了兴趣。 “不着急。” 尽管张恩很着急，但嘴上还是说着不着急。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叠了两次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条例。 “你可以想想。” 张恩放在了茶几上，摊平了合同。 或许是张恩的条件真的很诱人，鬼踏前几步，低着头，好像在仔细的看着桌上的字。 张恩则离得远远的，等待着鬼的答复。 似乎比想象的要顺利，鬼仔细的看着合同，看了许久，才用手指戳了戳。 “咚咚。” 鬼拿手指了指桌上的纸。 什么意思？ “咚咚。” 他又指了指，看起来像是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张恩犹豫了会，最终还是靠近了些。 “什么东西。” “咚咚。” 他再次敲了敲，示意让张恩低头。 张恩低头，看了看他敲得地方，是纸上的空白。 “这个是......” 张恩抬头，却看见了一张变形的脸，看见了那一双纯粹漆黑色的眼珠。 趁着张恩闪光灯下移的瞬间，这只鬼立刻发动了攻击。 也就是说，这只鬼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是在欺骗张恩......他根本就不想签约。 这是第一只鬼，拒绝了张恩的建议。 他故技重施，伸出手朝着张恩的脑袋刺去，直接穿过了他的脑袋，穿过了一片虚影。 但这只鬼显然早就有所察觉，根本不停手，继续穿过，那虚影瞬间消失，连带着露出了张恩的真身。 这只鬼竟然在瞬息便找到了破解画鬼幻境的方法？！ 画鬼的最大弊端便是，只要被破坏了原先预设的幻境，那么真的场景就会暴露，显然，鬼气轻而易举的便揭穿了这幻境，而在假身之后，正是被鬼所控制的张恩。 那眉心距离张恩仅仅只有须弥的距离，而张恩似乎还在挣扎，他瞪着脸，费劲的抬起自己的手。 “啊！” 张恩咆哮一声，与此同时，左手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鲜血流出，帮助张恩完成了最想完成的动作。 举起手机。 “啪！” 刺眼的亮光照到了鬼，那近在咫尺的指甲被逼回，张恩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感叹着自己的幸运。 还好，他留了个心眼召唤了一个假身拖延了些时间。 又还好，血字帮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回过神来。 或许是顺风顺水惯了，张恩以为鬼都是能讲道理的，以为只要找到了执念，就能够签约。 但实际上，这才是常态。 哪怕找到了又如何？ 执念不是这么好改变的，而触犯执念，还有一种可能。 就是激发鬼的怨恨。 他要杀死一切，不害怕他的人。 “嘭！” 原本囿于闪光灯照射的鬼猛地变成了一蓬鬼雾，弥漫在四周，黑色雾气迅速的弥漫了这整个房间。 光被鬼雾阻隔，在这一刻失去了它克制鬼的能力，在那黑雾中，一张张鬼脸若隐若现，他们统统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觊觎着张恩。 或者不叫觊觎，叫期待。 期待着张恩的加入。 变成鬼的一员。 像是一阵风暴，张恩和王玲处在风暴中的正中心，面对着四面八方的威胁。 张恩愣了愣，突然有些走神。 就如同血字当初告诉张恩的一般。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他将要面临更大的挑战，危险只会更危险，从无安全的公式可言。 倘若他带着以前的心态，那么这一次他不死，之后也会死。 张恩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鬼不是以前的鬼。 但张恩也不是以前的张恩了。 当他接受这次任务，就想到了所有的可能。 既然你不从。 那你就得死。 张恩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他猛地脱下了衣服，露出了里头的血衣，但还没有完，他又将血衣脱下，攥在了手中，裸露着自己精壮的上半身。 “准备好了吗？” 张恩将血衣在手上绕了个拳，缠的紧紧的，裹成了一个拳套。 他之前就想过，如果血衣没有办法防御攻击的话，还有没有其他的用法？ 想了半天，他终于想到了一个。 那就是用血衣去主动攻击鬼。 用盾来拍人，为什么不行呢？ 行不行，这一次就知道了。 鬼脸冲来，那双黑色的眼瞳霎时摄着张恩的心魄，就要冲进张恩的脸里，占据他的身体。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拳头冲来，砸向了这张大脸，血衣闪烁着盈盈的紫光，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轰向了鬼脸。 在两者接触的那一瞬间，血衣爆发出一朵紫色的花蕊，像是一拳砸到了肉里，鬼脸猛地炸开，再次化作黑雾。 “砰！” 又是一拳，砸在了鬼脸上，炸开成花。 鬼脸穿梭，张恩站在黑雾中，坚定地眼神表明了他的决心，挥出的拳头毫不留情，一拳一拳的打在鬼脸上。 鬼脸实在太多了，张恩双拳难敌，但银铃声和画鬼尽全力的保护着张恩，时而身影闪烁，时而出现一片烂肉，抵挡着鬼的攻击。 那控制的力量依旧在，可张恩左手的伤疤也在抵抗着这精神的控制，在这一瞬间，张恩似乎进入了无敌的状态，一拳一拳的挥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拳，那空气中的鬼气开始变得稀薄，那鬼脸的数量了少了许多。 直到最后一拳，张恩打在了最后一张鬼脸身上，鬼脸再次炸开，这一次，却没有形成鬼雾。 像是一个个颗粒，四散在空中，渐渐消失。 它消失了。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走了。 但四周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只留下了王玲躺在地上毫无知觉，还有撑着自己双腿，气喘吁吁的张恩。 张恩只觉自己腰酸背痛，感觉浑身内伤。 但是他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立刻拿出了手机，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直到做完这一切，他才扔下了手机，坐在了沙发上，喘了口气，松开了攥在手上，干巴巴的血衣。 结束了...... 就算这一次没有收到鬼。 但起码救下了一个人。 这一次的事件结束了。 第一百零八章 树也在生长 王玲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却能感觉到光照耀在脸上的那股光亮。 头好痛。 肚子也好痛。 王玲皱了皱眉头，动了动手指，挣扎了好一会，才感觉身体的控制权归她的脑子管了。 随后她睁开了眼睛。 好亮...... 她看见了雪白的天花板，一转头，还看见了吊瓶和白色的床。 这里是医院。 下一个念头是：我还活着？ “你醒了？” 王玲转头看向隔壁，她看见了张恩，张恩坐在床头边上，刷着手机。 “张恩......” “你别动。” 张恩放下手机，脸色平静，但是他看着王玲并没有太亲近的感觉，反倒有种疏离感。 “你之前服用了太多安眠药，还好洗胃及时，保下了一条命，但这几天你都要躺在床上修养了。” “哦......好。” 两人彼此没有接对方的话茬，一时间沉默的有些尴尬。 “唉。” 张恩叹了口气，看着王玲，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同情。 “你的床头柜里放着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安眠药也是处方药物。” 王玲脸色一僵，看着天花板有些手足无措。 张恩并没有照顾王玲的心情，而是继续追问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抑郁症？” “你这一次可以说真话了吗，告诉我，前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又是一次漫长的沉默，张恩就这样看着王玲，王玲的视线闪躲，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或许是耐不住这个尴尬的气氛，又或许是放弃了挣扎，觉得张恩应该了解事情的真相，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出口。 她眼神里流露着追忆，这一次没有恐惧，只有平静。 “其实我没有骗你，我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 “在前天晚上，鬼在来之前......我自杀了。” 王玲的语气有些虚弱，云淡风轻的说出了生死间的事。 她说一段话就要深呼吸一次，才能有力气继续说下去。 那是属于她的故事： “在四个月前，我出了车祸，我在晚上下班时乘坐的出租车出了车祸，尽管我活了下来，但是我的下半身永远瘫痪了。” 王玲眼神闪烁，她记起了当初那副恐怖的画面。 车子翻了过来，把她压住了，她满身都是鲜血，她挣扎着想要从车子里爬出来，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被全部压住。 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医疗车的声音，他晕了过去。 再一次睁开眼，也是雪白的天花板。 但故事不仅仅如此。 “车祸后，我还患上了抑郁症。”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患上的，我一旦心情有了巨大的起伏，眼前会虚幻，两只手像突然被砍断，动都动不了，整个人僵在床上，目光呆滞，口水从嘴角流下，我这一切都控制不住。” “像个废物。” “因为双腿瘫痪，我失去了工作，我的父母压力骤然增大，他们原本已经到了要退休的年龄，现在又要重新开始找工作，晚上还要来照顾我，还一直安慰我。” “在他们的悉心照顾下，我的抑郁症有了些许的好转，我也出院回到了家。” “在我的极力要求下，我还是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开始居住，他们拗不过我，也担心我的抑郁症变重，还是让我自己住了，但他们还是会时不时的来到出租屋照顾我。” “我本以为一切都将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最可怕，也最可惜。 王玲语气一哽，但她忍住了，没有哭。 “我在一周前，发现我男朋友出轨了。” “他明明自从车祸之后，就告诉我一定会陪我走下去的，可是他没有。”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我是从我爸妈的手机里发现的。” “我看到了我妈和我男朋友的聊天记录。” 王玲两只手交织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该如何反应。 “我的男朋友在我车祸的那个星期就跟我妈说想分手了，但是怕刺激到我没跟我说，我妈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分手对我的打击一定很大。” “于是她就让男朋友继续假装和我交往。” “他们就这样瞒了我四个月。” “他也在外面有了一位新女朋友，新女朋友很漂亮，很贤惠，很适合过一辈子。” “当我发现他有了新女朋友的时候，我竟然连谴责都做不到。” “死就成了我那个时候最后的念头。” “我说我没有骗你，那天晚上我确实是经历过那些，但我不是在插花，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吃下了安眠药。” “当时我不是在插花。” “我吞下了半瓶安眠药......五十颗。” “我本来以为我能很坦然的去死，因为我得了抑郁症，死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一次，我又错了，我以为我敢死。” “但我确实是一个废物，我竟然连死都不敢死。” 说道这，王玲的语气像是谴责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敢死。 “很可笑的是，我在吞进去后我就后悔了，用尽全部力气推着轮椅冲到了厕所，我拿着筷子猛地捅自己的喉咙，不知道扣了多久的喉，我呕了多久，才吐出了绝大部分的安眠药。” “尽管最后我披头散发，整个人像是要死掉一样，但最后......我还是活了下来。” 张恩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王玲，王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连刚刚的紧张也荡然无存了。 张恩作为导演，也曾经了解过抑郁症的基本发展。 绝大多数的抑郁症患者在初期都会有焦虑不安的情况，这个情况会随着病情的发展逐渐严重，到自残，伤人等情况，但这个病症会在末期骤然消失，许多亲人就都以为病人的病情有了好转从而疏忽，但实际这是抑郁症自以为的“想开”，下一步就是自杀。 王玲是比较幸运的，还有后悔的想法和机会。 但现在也没好到哪去，说不定哪一天就又犯傻了。 “之后的事情就和我所说的一样，我被死神找上门了......就是那只鬼，那个在窗户窥探我的鬼。” “它肯定是死神。” “我想了想，一定是我本来就该死，但是我又没死成，死神才来收走我的命，我早在四个月前就应该死了，苟活了四个月......也应该去死了。” “死神？” 张恩轻笑......眼里全是讽刺。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放弃死了，要去自救？” “因为......” 王玲的目光闪烁： “因为我怂了。” 这是王玲给自己的答案。 但这不是正确答案。 “怂？你还要骗你自己吗？” “你根本就不怂，你要是怂......你在最后就不会进去那个房间，你想救我。” “那是必死的选择，你吃下安眠药，就知道自己这一次不可能再吐出来，而且你从未想过我会成功救下你。” “你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不敢死都不知道。” “你或许该好好想想，为什么自己当时要活下来，以及未来为什么要活下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恩站起身来，径直的离开了病房。 王玲没有挽留，她眼睁睁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眼神迷离，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的离开。 这一离开，或许两人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张恩没有回头，离开了病房。 王玲眯了眯眼，她还想再睡会。 但很快又有人进来了。 “砰！” 门被大力的推开，王玲看向门的方向，看到来人，却眼神一凝，喉咙一哽。 面前是两个半头白发的老人，王玲看着他们，结结巴巴的叫道： “爸......妈？” 不过才两天没见......他们就老了。 两个人像瘦了半身，脸上皱纹像沟壑一般肆意遍布，佝偻着身子，好像伸不直了。 父亲抿着嘴，看着女儿，不知是站是坐，只能愣在原地，手颤抖的厉害。 母亲脸上泪痕清晰，眼睛通红，她抿了抿嘴，强忍着让自己没有掉下眼泪。 他们今天早上接到了电话，便急匆匆的赶来了。 电话里说是王玲要自杀。 可明明......前天才欢声笑语的打着电话，说要看插好的花。 没有花，只有谎言。 “女儿......对不起。” “对不起......” 母亲还是那么爱哭，她终究还是崩不住，她蹲在地上，低着头，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 父亲转过身子，背对着王玲，仰着头，只是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一滴眼泪沿着王玲的眼眶落下，王玲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哭了。 王玲咬着嘴唇，眼神空洞，豆大的眼泪滑落，打湿了白色的枕头，但是她没有去擦，而是任由它流下。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下来吗？ 张恩的话再次在耳畔响起。 她攥着床单，混乱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她想起了当初她吞下安眠药后的第一个念头。 她想起的是她的妈。 她在大四的时候答应过她妈，工作后赚到的第一笔钱要带着她飞到日本看樱花，她妈笑了笑，说了好多个“好。” 她还答应过他爸，以后逢年过节给他买那种抽了不会伤身体的烟，他爸笑着说，他以后不会再抽烟了。 一个个念头从王玲的脑子里闪过，像是临死的回放，时间过得很慢，一生的记忆都在她的脑海里闪烁。 她发现自己的生命中，好像不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有些事情，值得自己去完成。 结果，她突然就不想死了。 她拼命活了下来，从自己的手里抢回了自己。 沉默蔓延，只有些许的啜泣，在房间里响起，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对......对了。” 父亲轻轻的说道，好像怕打扰了女儿。 “女儿......这是门外的男人留给你的信。” 父亲转过身，将这封信塞到了王玲的怀里，然后将王玲的枕头放起，让她能倚靠着墙，将这封信看完。 这是张恩留下的信。 王玲打开了信： “你好王玲，我是张恩，请原谅我刚刚的决绝，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说你是废物，但我知道你不是。” “我相信你，你终究会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活下来，但我也相信你，你还找不到走下去的方向。” “但我知道你的方向......你拥有充沛的情感，拥有濒临死亡的经历，感受过在鬼的遭遇中挣扎的无力，还有最可贵的坚强。” “这一切塑造了独一无二的你。” “如果你相信我，那么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一个过分的要求。” “让我再来一次自我介绍。” “我是b站账号“疤”工作室的导演张恩，是视频《自己》的导演。” “现邀请你成为我下一个视频的特约演员。” “你可能会很纠结，因为这确实对于抑郁症患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抑郁症是病，我知道，不是人力能那么好克服的。” “但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 “你知道种子吗？” “绝望试图将你掩埋，但你要记住，你是种子。” “期待您的加入。” “种子小姐。” 纸上方方正正的字体现了张恩的诚意，这不是说说而已，这是一个真的邀请，在这封信的背后，还有一份手写的合同。 这玩意般的合同，此刻却代表着希望。 这是走下去的目标。 豆大的眼泪打在纸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王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的脸皱成一团，放声的大哭，她捂着头，不愿将自己暴露在年迈的父母面前。 “签吧。” 老父亲拿出了一只笔，张恩已经跟他们讲过了未来的计划，所以他们也知情。 “你需要一个新的生活，我们不该把你当成还没长大的孩子，囚禁在安全的家里。” “但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撑不住了，回家看看。” “别再吓爸妈了，好吗？” 王玲抬起头，那只笔在泪眼模糊中重叠，笔上有一个笑脸，很是滑稽，爸爸也挂着笑脸，笑的很苦。 王玲耸了耸鼻子，再也忍不住了，她抱住了父亲，身子抽泣：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三个人扭成一团在一起哭泣。 窗外的树郁郁葱葱，露出新的嫩芽。 树在生长。 人也在生长。 第一百零九章 大纲(感谢大家的打赏呀，啾咪!!!) 清晨的冷风吹得张恩略微清醒，他打了辆出租车，在空荡荡的车道上穿行，逆着上班高峰期回到了家中。 周遭的叫卖声依旧响亮，只不过行人却不会怎么交谈，要么打着电话，要么看着手机，拿着刚打包好的早餐，急匆匆的赶下一趟公交。 快节奏的生活会给人带来压力，但没有了这样的生活，人却又会觉得空虚。 张恩看着这人来人往，感慨道： 上班才是人生的常态，像张恩这样当老板的总归是少之又少。 “哗啦。” 将钥匙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张恩随手将书包扔在地上，扯掉了外套，迷离的走到了床铺边上，拿起了空调遥控打开了制暖。 暖洋洋的热气打在张恩的身上，张恩不自觉的感慨道，自己也终于有了暖气自由了。 片刻后，睡意袭来，战歌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有什么事情，都等到睡醒再说吧。 就连血衣都没有来得及脱下，张恩便睡死了过去。 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手机传来的关于王玲的消息。 ...... ...... “嗯……”张恩眯了眯眼，又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 他砸巴了嘴，摸到一大滩的口水，这才清醒了过来，吓得抽起了床头边上的纸巾，擦干净了口水。 果然，梦里梦到吃的就没有好事…… 迷离中的张恩摸索着手机，看了看微信，终于发现了早上王玲发送的消息。 张恩半个身子裹着被子，倚靠着床头回复王玲的信息。 王玲的信息是： “我答应你了，不过这份合同是不是草率了点。” 在之后，王玲便没有再发送信息了，张恩担心王玲想多，便连忙回答道： “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 微信框很快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旋即传来了新的消息。 “休息的还好吗？我知道你肯定很累，所以就没有催你了。” “睡得还行……话说你真的打算签约了嘛？” “怎么了，不打算签我？” “当然想啊……但是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在信里写完。” “你应该明白，在我这个剧组拍戏，要面对的可不只有人……还有你昨晚遇到的“东西”。” 张恩顿了顿，又补了句： “很多。” 张恩原本以为王玲要好好想想，但她回复的信息依旧很迅速，这也反应了她的决绝和果断： “这些我都已经想过了，我不怕。” “好，那很高兴你的加入。” 既然王玲已经做好了准备，张恩自然是不再顾忌， “等你出院了，我就去接你，然后签一份正式的劳动合同。”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拍摄？” “不急。” “剧本都还没写好，急啥。” 张恩非常坦然，随即告诉王玲最近需要做的事情。 “你最近就先把“疤”工作室的四个视频全部刷完，然后把每个人物的性格特点和行为动机都写一份汇总给我，然后告诉我如果影片继续发展下去，还会有什么后续。” “知道了。” 王玲只回了这三个字，张恩表示非常满意。 之所以布置这些任务，张恩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给王玲找点事情做，免得她闲的慌胡思乱想。 而且这个工作看起来也有模有样的，她应该看不出是敷衍…… 真正的拍摄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先打发着王玲，然后让张恩好好的写一会稿子吧。 两人再交流了些关于后续安排的事情后，便用表情包结束了这次会话。 张恩翻开被子，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强忍着口水点了份外卖。 每次点外卖张恩都得跟自己的欲望做斗争，毕竟饥饿的人很容易不自量力的点很多根本吃不完的东西。 在点完外卖后，张恩又去厕所刷牙洗漱，洗了个澡后，张恩才满身热气的走出了洗澡房。 镜子里的张恩肌肉分明，六块腹肌清晰，胸肌显露，但看的出有些瘦弱，他仔细看了看自己的下巴，棱角分明。 这段日子的奔波本就运动量大，再加上张恩平日有意识的锻练，身子比以前是更加的结实，只不过平时吃的不多，又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弄得身体有些瘦弱。 张恩抽起一件t恤套在身上，然后又坐到了书桌前，翻开了本子。 他明白，再每一次事件过后，血字都会给出一个总结，寒暄两句，给出下一阶段的目标。 那这一次，血字会说些什么呢？ 张恩一页页的翻开，翻过一页页笔记，翻到了最新的一页。 而果不其然，在最新的那一页，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血腥味开始蔓延，淡黄的纸上泛起血丝，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血沿着血丝汇集，形成了一个个字体，构成一句句话。 按理而言，看的越多，新鲜感便也消退的越快，可血字的每次出现不但没有变得熟悉，反倒是那股若即若离的陌生感显得愈发明显。 或许是血字本身的原因，又或许是它每次带来的未知，让人加深着这种固有的印象吧。 血字开始汇集，爆发的气息依旧是诡异和神秘交织，但这一次，字迹似乎有些潦草和急促。 “你好，张恩。”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开场白，可这次念起来总觉得变成了“你做的好啊，张恩！”的咬牙切齿的感觉。 “张恩……你再再再一次突破了我的想象，做出了难以想象的事情。” “你居然招募了一位人类演员，并且将鬼的信息暴露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类……我希望你记住，之前一直强调的鬼很危险没有错，但人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你的所作所为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下，你将再也无法完成你的梦想。” “鬼会杀了你，而人会毁了你。” 显然，血字对张恩招募人类演员的行为抱有非常大的异议，并且说出了它的顾忌。 这顾忌并非没有道理，张恩看完后，皱了皱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血字是不是管太多了？ 张恩自己的工作室，关血字有什么关系？ 它是害怕自己暴露，还是有其他原因？ 尽管血字极力反对，但显然它也无法改变这已知的事实，只能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木已成舟，倘若这是你的选择，便不会加以干涉，但你务必想清楚，一旦她有任何的异样，不要留情。” 这段话戛然而止，但很显然，这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就是“杀死王玲。” “记住，收益与风险并存，切勿阴沟翻船。” “第二，因为你这次没有招聘鬼，而选择驱散鬼，所以你将会获得相对的奖励，鉴于你招聘了一位人类演员，所以针对于此，将会奖励一枚抛光手机壳。” [抛光手机壳：携带在身上，可以有效抵挡因为和鬼生活而带来的侵蚀，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这并非一个聪明的决定，但既然你已经确定，便只能前行。” “期待你拍出一部精彩的短片，才能不负期待，进行下去。” “还有谨记，危险无处不在。” “谨记，谨记。” 在强调完最后一遍后，血字便消散，宛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张恩看着本子上的空白，脸上若有所思，思索着刚刚血字传递的意思。 很显然，血字刚刚急了，因为张恩的行为将鬼暴露在了人的面前。 可实际上，并不是只有张恩知道鬼，倘若没有张恩，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遇见鬼，记住鬼，那血字总不可能将他们都杀死。 这就说明了，血字担心的其实是张恩，它害怕张恩暴露了。 有所图谋吗？ 张恩眯了眯眼，随即翻开了新的一页，而这鼓囊囊的一页装着一个蓝色的手机壳，普普通通，只是有些异样的光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就是抛光手机壳吗？ 张恩拿起手机壳细细的揣摩，和普通的手机壳相比......没什么两样。 张恩也没感觉到抵抗鬼侵蚀的感觉，看来对张恩的效果很低，显然是为王玲准备的。 张恩将手机壳放进了抽屉里，等过两天再交给王玲。 眼下关于血字的内容已经结束了，张恩当然不能再倒回去睡觉，今天就要开始拟定下一个剧本的大纲了。 红姐的计划是在在同人周年祭的大屏上上映张恩的短片，虽然时间还有许多，但加上整个周期，还是要预留些时间修改和剪辑的，所以越早开始越好，而眼下的其他事情都解决了，也是时候沉下心来好好写写稿子了。 而这一次的剧本，也是真真正正的有所改变。 第一个改变，就是换主角了。 之前的主角都是张恩，现在要度身为王玲打造一个属于她的剧本。 而主角的更改，也代表着产生许多千头万绪要去处理，譬如性别的转换也代表着情绪的处理上要更加的女性化，行为，语言这些都得根据女性的特点进行设计。 这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从业以来写的女性最多就是女鬼，要么就是妈妈，这样一个青春的女孩确实少见。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王玲是一个断腿的抑郁症患者，这跟普通女孩又不太一样，更加的内向和不安。 许许多多的因素堆积起来，需要张恩一件件的去拆解分析，去设计安排。 张恩在本子上认真的写下王玲的特点，进行针对性的设计。 不得不说的是，其实这些细节是可以在拍摄的时候再进行调配更改，张恩完全可以只写大概的纲要，边拍边编，压力会小很多。 但张恩不想给王玲那么大压力，他希望事先将事情做得最好，才能让王玲轻松一些。 这不是可怜，也不是同情，这只是责任和担当。 每个人都要将自己的东西做得最好，才能让拍戏走下去。 倘若王玲不能做到最好，张恩也会用同样的高标准要求她。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一个榜样。 张恩眼神严肃认真，继续写着稿子。 围绕着王玲，张恩设置了一位又一位的配角。 既然王玲看着惨，那就要将这种惨发挥的淋漓尽致，写到最惨。 张恩要写一份从头到尾都是绝望中的剧本，至于最后有没有希望......张恩不知道。 看看这些人物会怎么碰撞吧。 像是犯罪侧写，张恩不断的完善人物的形象，酗酒的老公，小三，统统写了出来...... 而鬼在其中扮演的，自然就是幕后的角色。 张恩舒了口气，看了满满的两大页纸，密密麻麻的角色，有了这些角色后，他脑子里的故事也有了大致的框架。 这些人物的性格冲突很明显，放在一起就是一场戏。 下一步，就是环境的选择了。 张恩创作的四部电影中，有三部都是现代的，有一部是古代的，可以说，现代是张恩的拿手好戏，实际上，现代本身的优势便是优秀的代入感，完全可以套用现在的世界观，省时省力。 这一次，张恩也还是打算拍摄现代，但却不是都市丽人的生活。 他想拍另一种现代，山沟沟里的事故。 将故事放在农村，或许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给人新鲜感，而新鲜感显然也是拍摄了四部影片后，最需要给到观众的东西。 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张恩马上敲定了农村拍摄。 而在农村拍摄，要涉及场地的问题。 “啊！又是钱啊......” 张恩用笔挠了挠头，感觉有些疲乏。 他之前算了算自己的资金，抛去给林梦瑶交养老金后，还有八万多的启动资金。 一部一千多万播放量的《借》实际只给张恩赚了四万块钱，还有四万是之前的视频还有粉丝充电带来的。 张恩算了算，如果按照十天拍摄期起，一天两三千，两三万块钱就打水漂了。 拍戏真是烧钱啊...... 哪怕哔哩哔哩能再提供些资金，要租下农村类型的，还是会有压力。 还好他不用给演员工资......暂时不用。 还能负担的起。 但既然已经决定了，张恩就没想过改变和后退。 冲就完事了！钱不就是拿来给自己爽的吗？！ 这一次，张恩一定要物尽其用，拍个痛快！！ 第一百一十章 开始拍摄 除了场地的费用外，还有涉及群演，道具，服装，置景，灯光，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一个村庄大大小小得三四十口人，必须得租够三四十个群演，才能尽善尽美的还原村庄的生活。 张恩也想过用绿布后期制造一个村庄，其实在视觉上，是不会差很多的。 但很可惜，这么庞大的后期已经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他一个人根本操作不过来。 但问题又出现了，他的片子必须得自己剪，要是被别人看见第一手源文件，知道了这些鬼的真实面目，那不得直接变成警匪情节了？！ 诸多限制下，他最终还是只能用钱去完成这些繁琐的事情。 好坏参半吧，真实的景肯定更有利于演员的发挥，特别是王玲这种菜鸡。 既然决定了实景，那么问题又来了。 但到底该去哪拍呢？ 张恩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的几个拍摄基地都没有农村题材的置景，因为这种景用的剧组不多，没有市场自然也就没有存货。 那该去哪找呢？ 思考了半天，张恩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难题交给红丽。 “嘟嘟嘟......“ 电话响起，半响后接通，红丽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喂~” “在干嘛呢红姐。” 张恩甜甜的说道： “......在家啊，怎么了小毛孩，找我有啥事吗？” 张恩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小毛孩这种称号像是上个世纪的外号了。 “是这样的，对于下一个视频我有些想法，想在农村拍摄，但是我找不到景，你那边有什么路子帮忙看看景吗?” “噢，这个简单，我待会找人发几个景给你，你觉得合适我就和你一起去实地看看，没问题吧？” 听着红姐的建议，张恩眼前一亮，这可省了不少事啊。 “当然可以，那些谢谢你啦。” “你就好好拍戏，有啥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我，不要拘束，毕竟你拍出好看的电影我们才是双赢。” “当然。” 两人再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张恩松了口气。 两人的人脉都不一样，张恩相信红丽一定能找到很棒的农村场景。 在场景上写下了“待续”后，转移到了下一个阶段。 张恩划出两条线，做了一个分隔，接下来便是更细碎的东西。 音乐，妆容，道具，台词...... 这些都是一部剧的灵魂。 音乐方面，张恩对其要求很高，倘若没有合适的音乐，他宁愿像之前一样什么都不加。 但合适的音乐还是很多的，之前张恩苦于买不到版权，但现在他哔哩哔哩这个厚实的靠山，他相信哔哩哔哩能帮他搞到版权，这一点暂且不论，先解决其他问题。 妆容方面则要依靠新员工鬼镜化妆师了。 鬼镜虽说是鬼，但它同样需要学习和钻研新的化妆技术，还有思考到底要如何化妆，也是非常真实了。 张恩想了想，给鬼镜提了两个要求： 第一点是要“脏”，因为农村风尘仆仆的，总会时不时沾上灰尘，而且这部短片卖的就是一个“惨”字，所以脸上一定要足够脏。 但脏只是表面，眼睛一定要亮......亮是为了之后的疲惫做铺垫，做到反差。 也就是说鬼镜必须保持每一次的妆容都相同，同时让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的暗淡，做到这一点需要演技，也需要妆容。 这是非常大的挑战，鬼镜需要好好思考思考。 第二，就是妆容要体现人物特点，譬如嗜酒的老公一定要第一眼看上去就有喝酒的感觉，脸上要坑坑洼洼，牙齿泛黄的特点。 小三要足够的骚，村民要够冷漠。 在听完张恩的阐述后，鬼镜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普普通通，但张恩相信它一定已经开始参悟了。 应该不难吧，不至于完不成吧？ 在交代完化妆的事项后，张恩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道具上。 在道具方面，张恩想换一种置景方式。 之前他往往使用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反差感，把戏不可久玩，玩多了人就腻了。 所以张恩打算将它反过来。 他的置景要改成“看着是坏的东西，但其实诞生着希望。”的风格。 举个例子，倘若人们看见鲜艳的花，会很自然的觉得它会凋零。 但一旦看到一束凋谢的花，人们就会很期待它会如何再次盛放。 这种希望更加真实，更让人相信。 而在此时，张恩再轻轻捏碎这个希望，会给人一种愕然感。 这是新的挑战，张恩很乐意去挑战一下。 但这样对于道具的要求又要再高一级了，这种道具可不好找，花的钱也很难控制。 尽力尝试吧...... 当把所有的背景都处理完后，张恩便开始按照脑袋里的思路创造属于“王玲”的故事。 一个女性，抑郁，残疾，农村形象......这样的人会干出什么事情呢？ 他写写画画，时不时眉头紧皱，时而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时而摇摇头，将上一个想法划掉。 动机不充足，没有理由的行为都不能出现，他对此抓的很紧，没有半点松懈。 因为他始终坚持，他写的不是角色。 而是人。 虽然每一个人都蛮惨的。 “阿西。” 张恩挠了挠头，将刚写的台词划掉，因为这句话男性化的表述太过明显，得换得更加贴合王玲人设的台词。 就像是十字绣，张恩画出了蓝图，但要完成一幅十字绣，还得一针一针的去填补，这是一个很漫长的经历。 房间里陷入寂静，只有笔划过本子的声音，还有时不时响起的敲击键盘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时间可以快，也可以慢，就看这个人认不认真了。 显然，张恩很认真。 ...... ...... 太阳升起又落下，直到两天后。 张恩起早贪黑，花了足足两天，总算把一份没有大逻辑错误的剧本写出来了，写出来后，张恩便第一时间发给了王玲，得到了王玲一个很敷衍的答复。 “很好。” 很好是多好，到底好不好？ 张恩追问王玲有啥不满意的，但王玲还是回复：“她很喜欢。” 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张恩想了想，他对自己的剧本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现在肯定是感动到哭出声了！ 既然如此，张恩也就不追问了，他让王玲好好看看剧本，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适当的修改，到时候见面了一起讨论。 王玲没有再回复，感觉是已经开始看剧本了。 发完剧本后，张恩便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拍摄了。 张恩第一时间联系了红姐，红姐也如约的发来了许多照片，当看到这些拍摄基地时，张恩眼前一亮。 原来旦城还有这么好的拍摄基地啊？！ 这些景和之前的截然不同，如果说以前的景是拍摄用的，那照片里的景就被称为住人级别的景。 这些景给张恩的第一感觉就是真实，就好像真的农村一样。 当看到第一眼，张恩就明白了，这恐怕是只有业内人才能接触的到的高级拍摄基地，像之前张恩的小咖位是根本接触不到这种级别的基地。 张恩眉头一挑，跟哔哩哔哩签约还是有好处多多啊。 张恩立刻打电话给红姐，沟通后续拍摄基地参观的事情。 “怎么，决定好了吗？” 白天的红姐和晚上的红姐简直两个人，如果说晚上的红姐声音是慵懒的话，那么白天在工作中的她则是雷厉风行。 “如果有喜欢的，那我们就立刻开车去看看。” “如果没有，我再找人看看偏一点的拍摄基地。” “不用，就这几个就好了。” 张恩说道。 “哪几个？” “就这几个。” “你不选一个？” “不选啊。” 张恩天真的说道： “这些我统统都要看一遍。” “不行吗？” 电话那头的脚步声好像一顿，似乎没有想到张恩的会这样决定。 “好啊......既然你不怕浪费时间。” “那我就花一天的时间陪你，看到你满意为止。” 红丽勉强的说道，她心里想着，手头上的工作又要一拖再拖，看来这周的周末，应该该是无了。 ...... ...... 这一天，红丽驱车带着张恩，走访了一个个遍布在郊外的拍摄基地，每一个基地都迥然异于之前张恩去过的基地，更加的精细真实，要不是周围遍布的拍摄器材和绿布，张恩甚至以为这就是真正的农村。 而且每一个基地都有他的特点，就像每个村子都有当地特色一样。 而张恩记忆最深刻的是一个山头上的拍摄基地，虽然不大，但却很有特色。 基地的负责人是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他说话声音很沉，看着面前的景，眼里似乎总是带着笑意，很自豪的介绍道： “这些村子其实以前真的是村子。” 拍摄基地的负责人跟张恩解释道，指了指这些有些破旧的木屋。 “他们大多数人都迁到了城里去了，留下了一个村庄的空壳，还有些不肯搬的，便也成了拍摄基地的常用群演，因为这是原村庄，所以优缺点都很明显，优点就不用赘述了，你一路来都看的很清楚，所有的场景都是纯天然直出，应该不会有景比我这更真实了。” “但缺点就是拍摄环境不会特别好，为了不破坏整体的环境，我们甚至没有去修建住宿的场地，都是在外面住的。” “而且费用也比较贵，还有在这里拍摄的话要保护好场景，破坏场景的收费可是很贵的噢！” 负责人笑着说道，但看得出他内心确实很在意这些景，想了想，他还补了一句： “你不会是要拍神剧吧，我这里可不能随便爆破的呀，房子承受不住。” “当然不是。” 张恩拜了拜手，跟随着负责人走完了整个村子，张恩认真的看完了这不多的房子，负责人也如数家珍般的讲出这些屋子背后的故事，显得很是专业。 将村子的全貌记下后，张恩才意犹未尽的坐上红姐的车子，去往下一个拍摄基地。 他一天下来看了五六个拍摄基地，果然红姐找的景就是不一般，每个基地都有独特的亮点，都会比之前的基地好上一个档次。 但最让张恩印象深刻的还是第一个村子。 那个小山头上的村子或许并不尽善尽美，却能击中张恩内心。 做好决定好，张恩便立刻和红姐确定了。 “你可以再想一想，不用那么着急做决定，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红姐开着车，和张恩叮嘱道。 但张恩态度很坚决，肯定的说道： “不用，就这个景就可以了。” “你可不要被情怀给骗咯，负责人解说的虽然很淳朴，但拍摄方面的限制很大，你确定拍鬼片伸展的出手脚吗？” “虽然那个景确实很真实，但限制也很大，万一你破坏了他的景，我们都不好收场。” 听着红姐这番话，她也懂点拍摄的讲究，讲出来的话有模有样的。 但她说的这些，其实张恩都已经想过了，他选择这个基地，自然不是被负责人的那一番推销打动了这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里面的景真的很好。 张恩张了张嘴，解释了他选择这个基地的原因。 “你还记得早上我驻足很久的那个逼仄的柴房吗？” “记得，怎么了，我感觉没什么特别的。” 红姐努力的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她并没有在意。 “你不记得就对了。” 张恩看了看手机，那是他拍下的唯一一张照片，就是柴房的照片。 这是一间整体偏灰暗基调的柴房。 这个柴房很小，可能才五六个平方，应该常年处于昏暗之中，唯一的光源是墙上有一个小窗户，只有太阳在东边的时候，光能从窗户照进来，打在柴上。 当时张恩就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外面和广阔和柴房的逼仄产生了明显的反差。 这幅场景很有意思，也很吻合当初他构想的道具置景。 “我就想要这些不被人记得的角落。”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张恩锁屏了手机，不再解释。 红姐嚼了嚼口香糖，看了看隔壁的张恩，也没有再追问。 她拨通了负责人的电话，当即便敲下了和拍摄基地的合作。 第一百一十一章 脱离轮椅 在敲定了拍摄基地后，负责人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现场了，这个过程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 张恩也不着急，这段时间正好用来招募群演和等王玲出院。 王玲本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住院也只是因为精神不佳和服用安眠药导致的萎靡，现在已经休息了两三天，状态好多了。 而当王玲能出院时，她就立刻打通了张恩的电话，让张恩来接她，语气很是焦急。 既然王玲这么着急，张恩便先停下了群演的招募，打了个出租车，去到了医院。 来到这间熟悉的病房，张恩敲了敲门走进了房间。 而一进门，张恩便看见了已经坐在轮椅上，衣冠整齐的王玲。 “好久不见，张恩。” 王玲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眼下的王玲状态好上了许多，脸上虽然还是很消瘦泛白，但眼睛里已经有了精神，看着飒气了不少，她扎了一个马尾，换上了自己喜欢的连衣裙。 显然这幅装扮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张恩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微微一笑后，张口夸道： “今天很美。” “但稍稍有点不贴合剧本人物的形象。” 王玲听着张恩的话语，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她捂着嘴巴笑了笑，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知道了，演戏的时候会改过来的。” “那接下要送你去哪，先去看看你父母还是去讨论剧本？” “去讨论剧本吧。” 王玲没怎么思考，便给出了这个答案。 “爸妈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他们很支持......但是你得管我饭啊。” “那肯定。” 张恩绕到了王玲的后背，用手握着王玲轮椅的扶手，轻轻的推动。 “吱呀。” 王玲稍稍有些紧张，因为她的手攥得紧了些，似乎是对踏出病房有些许的抵触。 “没事。” 张恩知道，抑郁症没那么好对抗，王玲内心肯定还是很畏惧一个陌生的环境。 张恩不是心理医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幅场面，他只能做到自己该做的，给王玲勇气。 “好......好的。” 王玲结结巴巴，眨了眨大眼睛，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手，将手叠在了大腿上，乖巧的等待张恩的推动。 其实王玲不是害怕，只是握住的那一瞬间，她好似回忆起了那天晚上，在长廊里被一双手推着走的那种孤身恐惧的感觉，至今还恐惧犹存。 但当听见了张恩的声音时，她就放心了。 还是能克服的。 王玲给自己打着气，随即便在张恩的推动下，离开了病房。 离开了这扇门，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王玲很期待这个开始。 ...... ...... 在离开了病房后，张恩便带着王玲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也就是“疤”工作室。 王玲在出了病房后便一直处于东张西望的状态，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她在车祸后就在家呆了半年，半年说长不长，但也足以让旦城发生些有趣的改变了。 而这种趋势在王玲进入张恩家里后，变得愈发的明显。 “你在看啥呢？” 张恩将王玲推到茶几边上，随即给王玲倒了杯热水。 “这不是在看鬼在哪嘛......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啊？” 王玲显然很难理解家里空无一人的情况，在她看来鬼都是很恐怖的样子，这个家里一定一副水深火热的模样。 “行了，你找不到的。” 张恩扭过了王玲的脑袋，然后指了指窗边的风铃。 “鬼可不是只有一个模样，那边的风铃也是一只鬼，你相信吗？” “......” 王玲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显然难以置信。 但很快，银铃就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王玲猛地看向风铃，刚刚她的后背拔凉，总感觉有人在窥视着她。 她是经历过事件的人，当即便分辨出了这就是鬼的威胁。 张恩没有说谎......那一串风铃真的是鬼。 那难道......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可以是鬼？ 王玲猛地放下了茶杯，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物品。 张恩忍住笑意，跟王玲依次介绍了家里的四只鬼。 血衣，风铃，画鬼，鬼镜，在了解了大致后，王玲才渐渐放下了紧张焦虑的心情。 王玲确实敏感的很，尽管她习惯装的大大咧咧的，但却是能看见她眼底的小心。 面对这种情况......只要给她找些事情做，转移她的注意力就好了。 “我之前给你布置的两项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张恩转移话题，王玲反应过来后边拿出了一本本子。 “关于你之前四部剧情的人物分析我都做完了，你看看怎么样？” 张恩接过本子翻开，一看见本子便被惊到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认真了？ 只见本子上不仅做了每部短片的主角的角色分析，连每部剧的配角都做出了分析。 譬如《自己》里的连脸都没有露的妈妈和公司上司，还有《自救》里的护士，医生，朋友...... 每一个出现过的角色，王玲都做出了详细的评判。 张恩越看越入迷，张恩的原意只是想让王玲分析进入状态，但现在王玲却从观众的角度客观且详细的给出了众多的点评。 张恩能对照着这份点评，分析自己原本的设想有多少是被看见的，还有哪些是被掩盖，还有哪些不合理的地方。 张恩细细的看着每个人物，娟秀的字体让张恩看的很轻松，上面还有各种颜色标注的重点，显然很用心。 但王玲可不知道张恩啥想法，她只能看见张恩一时皱眉，一时摇头，一时又点头的。 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讲道理出来社会这么久了，王玲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批改作业的紧张感了。 王玲就这样尴尬的看着张恩，一时不知道干啥好。 不知道看了多久，张恩才看完了最后一页，合上了本子，松了一口气。 “呼。” “写的不错，对我的帮助很大。” 听完张恩的评价，王玲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好歹也是看了好几遍影片，还去网上看影评人的评价，结合了很多人的想法，才写出了这份分析。 “那关于剧本呢，你看完了吧？” “看完了。” “那说说你的看法吧。” 张恩转身去找了找剧本，却没想到王玲已经开始阐述了： “我觉得有几个点不是特别合理，像第三页第二行的台词，在农村里，妇女一般是不会说“我爱你”这种话的。” 张恩拿到剧本，看着认真阐述的王玲，才发现她手上没有拿剧本，却可以流利的说出哪里有问题。 也就是说......王玲已经将剧本提前熟读背好，并且烂熟于心。 这是两三天能干到的事情吗？ 显然王玲的这段日子下了不少的决心，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张恩细细的听着王玲的讲述，尽管她说的很多东西都很表面，甚至很多错误，但这种认真的态度已经能代表很多东西了。 两次彼此交流，张恩时而打断，给王玲些回复和建议，但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的倾听。 时间悄然流逝，也从白天到了黑夜，当到了黑夜，张恩才罔若未闻的反应过来。 已经很晚了。 “今天就到这吧，我先送你回去。” “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就是开始拍摄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之后的半个月进组了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张恩跟王玲强调道，王玲也认真听取。 “还有......你一定要记得一件事。” “绝对，绝对不能告诉别人，鬼的消息。” “不然我们都会非常危险。” 王玲看着张恩认真的眼神，也肯定的点点头。 “放心吧，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那你送送我吧。” “好。” 张恩送王玲回了家，又一个折返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呼。” 张恩揉了揉酸涩的肩膀，走进淋浴间洗了个热水澡，将身上的疲惫洗去，随即躺在了床上，也没有玩手机，就是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又要开始了。 完成了一切冗杂的前期工作后，后天就要迎来真正的拍摄环节了。 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个环节。 好在王玲比想象的要好很多，让他的口出狂言没有被打脸。 也还好哔哩哔哩能帮张恩找到拍摄基地，不至于为此改变自己的创作想法。 但当一切都就绪后，压力就来了。 他再也没有借口，不能说不够钱，没有景，道具不行，演员演技不行。 他只能拍出一部优秀的电影。 但这挺好的。 他本来也从未有过借口。 他眨了眨眼，随即恍然间闭上。 他睡着了...... 新的一天，也即将来临。 ...... ...... 第二天，拍摄基地的负责人终于来了电话，告诉张恩一切都布置好了，立刻就可以进组。 所以在第三天的凌晨，张恩便和王玲一起来到了拍摄基地。 按照合同规定，张恩拍摄的时候不允许任何外人在场，包括负责人和红丽。 所以到了基地时并没有人迎接，但张恩喜闻乐见，立刻走进了基地。 而基地也果然按照张恩的预想，完美的还原了所有要求。 好吧也不是完美，但现在负责人也不在了，有啥要求只能等拍摄完毕再cue了。 此时，在剧组已经有了不少的群演汇集了，这一次张恩并没有去演员基地找群演，而是直接用了拍摄基地里的原住民。 原住民不用赶组，可以一直待在剧组里，方便许多，而他们要做的，只是演好冷眼旁观的村民就行了。 王玲东张西望着，第一次进组，也是满眼的新奇，又囿于自己心里那一关难以突破，不敢表现出来。 她在后头眼睁睁的看着张恩发号施令，一副好玩的模样。 “好了好了，大家准备准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赶快开始拍摄了。” “大家都知道这一段剧情的梗概了吗？” 张恩砸吧了一下嘴，又再解释了一遍。 “大家都记好，这一段最重要的是体现世态炎凉的感觉。” “王玲的腿因为做家务摔断后，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终于有一天，她从家里爬出来，然后向周遭的村民求救，但是很可惜，她的哀求并不能换来大家的帮助，反倒更多的是冷眼旁观。” “就是这个片段，大家的词不多，重要的是眼神，懂吗眼神！” “现在，全部人都先去化妆，然后王玲跟我来，其他人不要跟过来。” 群演有群演的化妆师，而主角的化妆师自然就是鬼镜了。 在支开了群演后，张恩推着王玲去到了一个隔间，随即鬼鬼祟祟的掏出了鬼镜，摆在了王玲的面前。 王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先前已经知道了鬼镜的作用，但还是难免坐立不安。 “开始吧，这一次化逃跑的妆容。” 听见张恩的要求后，鬼镜开始了工作。 只见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灰白的手，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开始工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镜子里的王玲也开始变成另一幅模样。 像是布上了一层永不消散的灰尘，脸上还有些许的淤伤，头发变得凌乱，整个人阴郁了许多。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鬼镜才缓缓的停下手。 妆容完成了。 王玲侧了侧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沉浸在惊讶之中。 这个化妆的技术......只有女生才知道有多牛。 “别沉浸了，快开始拍摄，全组就等你一个人了！” 张恩的声音响起，眼下他已经到了摄像机边上了。 张恩看了看里头的画面，再瞄准些，使得画面聚焦，在调试好设备后，张恩挥了挥手，示意道： “好了，准备开始拍摄，大家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进入状态。” “王玲。” “是！” 张恩小跑跑到王玲身边，跟王玲说道： “你做好准备了吗？现在开始，你要离开轮椅了。” 王玲深吸一口气，看着张恩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 “我准备好了。” “那就好，我抱你下来。” 张恩推着王玲到柴房的门口，然后将王玲抱下，放在了地上，随即再小跑回到了摄像机后。 他看了看手上的板子，写上一镜一次。 “准备好了吗？” “片段《王玲逃跑》，一镜一次。” “准备......” “action！” 在听到了张恩的声音后，所有人的脸色一变。 仿佛一块巨大的乌云袭来，笼罩住了这个村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狠不行 张恩看着摄像机里的画面，静静的等待王玲对剧本的演绎。 只见在并不空旷的黄色土地上，一群身着朴素的农村人正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王玲，他们的朴素的穿着和冷漠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有人说过，“穷乡僻壤出刁民”恐怕就是这副模样。 他们退避着，像是看见了很嫌弃的东西，纷纷不敢靠近。 而地上的，正是趴着的王玲。 拍摄在打板的那一刻就开始了，而王玲有些慢热，看了看周遭人，才了解已经开始了拍摄。 于是她舔了舔嘴唇，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对于王玲而言，最制约她发挥的是残废的双腿，但眼下这双腿在剧情下，则变成了有利的武器。 她要做的，就是挣扎着，爬过一个个人群，然后不断的求助，不断的被拒绝，直到最后绝望想接受了没有人伸出援手的这个事实。 这个剧情虽然说是一个小高潮，但实际的演出难度并不高，重点还是叙事上告诉大家这是一个转折，而且这个场景也需要全部人一起拍，用来开拍是最合适不过了。 那不知道，王玲会怎么演绎呢？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王玲回过神来，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救……救救我……” 王玲伸出手，扣在坚实的黄土地上，扣出了一个个掌印，两条腿在地上无力的拖拽着，划出两条深深的沟壑。 王玲的脑袋微微颤抖我，体现出内心的恐惧和紧张，她看着周遭人冷漠的眼神，终于在人堆之中，看见了一个熟人。 “小翠，小翠，救救我，带我出去，带我出去啊！” 王玲用力的靠近小翠，而周遭的人微微退避，露出了躲在人群中间，手足无措的小翠。 王玲爬到了小翠的脚边，伸出手，希望拉住她的裤脚，嘴里还呢喃着： “救救我......” “踏踏。” 小翠一个后撤步，王玲的瞳孔骤缩，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没有着落。 “认命吧，王玲。” 小翠的声音似乎带着万般的不忍，但是她说出的话向刀一样刺在王玲的胸口上，痛的王玲无法呼吸。 小翠只说了这一句话，便转过身，跑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王玲趴在地上，那肮脏脸上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悲伤。 光似乎暗了一些，但王玲并没有放弃，她环绕的看了一圈，周遭看热闹的人便也退了一圈，给王玲流出了一个真空的位子。 王玲似乎浑然不觉，哪怕她的眼睛满带着泪水，可她却依旧露出难看的微笑，又看向了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 “李叔……李叔……救救我可以吗？” 那被称为李叔的人低着头，悄然后退，显然表明了她的态度。 但王玲还是没有放弃。 她一次又一次，一遍由一遍的询问着周围的村民，希望能得到一个，哪怕一个人的回答。 但……没有。 她没有收到任何一个回答。 “认命吧，王玲。” “对啊……认命吧王玲。” “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周围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他们一脸担忧和关心的看着地上的王玲，看着很关心的模样，但始终没有人伸出手，去拉王玲一把。 “认命？” 王玲脸上的笑容一僵，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崩溃，她的脸上挂不住笑容，变得麻木和僵硬，她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所有人，嘴角抽搐。 “你们怎么能说的出这么冷血的话……？” “我腿都断了，还不能让我回家吗？我是一个废物，你们还要留着我吗？” “你们比野兽更像野兽，吃人血，食人肉，懦弱又野蛮。” “你们会遭报应的，全部人都会遭报应的！！” 王玲嘶吼着，谩骂着，像是要发泄出内心积愤的所有怨气，她的身子颤抖，两双手紧紧的扣进黄土地里，然后扣起了一大坨的黄土，往他们的身上扔去。 黄土溅到周围的村民，他们不闪不避，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王玲。 “我就说，这女人就是贱，否则怎么会把自己的腿弄断呢？” “都嫁进别人的家里了，当了别人的儿媳妇，还都不认命，还要走，这不是贱人是什么？”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王玲扔出一团团的土，可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这些土根本就砸不到人。 或者说砸到了也没有关系。 不过是被砸到而已，还能怎么样呢？ 这些女人他们见多了，到最后，不都还是乖乖的从了吗？ “别说了......别说了，呜呜呜。” 王玲松开了土，半个身子翘起，像条落魄的美人鱼。 尽管很美，却没有用。 最后不都还是从了吗？ ...... ...... “卡！” 张恩的声音传来，所有的群演都回过神来，王玲也恍然间看向了张恩的方向，意识到这个片段中断了。 王玲心中忐忑不安，她第一次拍戏，也不知道刚刚拍的怎么样，眼下只能等待张恩的评判。 那张恩，会怎么评价这一场戏呢？ “嗯......” 张恩沉吟，眉宇紧皱，看着表情并不是很好。 他甚至没有保存，直接删除了这一份录像。 “或许接下来我说的话会非常的刺伤你们，但希望你们能听进去一些，这不只是对这部影片，也对你们以后的拍戏有帮助。” 王玲心里一咯噔，看着张恩这幅严肃失望的样子，和以前温和的模样判若两别。 “如果你们只是拍成这幅模样，那么这部影片我宁愿不发。” 张恩这句话比刚刚的所有台词都更要中伤王玲，王玲勉强笑了笑，趴在地上，强撑着身子，跟张恩解释道。 “没事，这不是才第一次吗？拍多几次，总会好的。” “我是导演，我不需要你说这些。” 张恩冷着脸，让王玲感觉到些许的陌生。 “你可以先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吗？” “问题我只说一遍。” “所有的群演都不一样，为什么我不设置一百个，两百个，只设置这么三四十个人？” “是因为这三十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物性格，哪怕只有零星的一两句话。” “有些人拥有和王玲一样的遭遇，他们是不敢反抗的妇女，也有懦弱的好人，形形色色的人。” “你们眼里要有厌恶，但不是厌恶王玲，而是厌恶你们自己。” 张恩一字字的说出，他们似乎被骂懵了，只知道一味的听着，点点头。 “还有主角。” 张恩甚至没有叫王玲的名字，让王玲的脸色又尴尬了许多。 “你是这部剧的核心，你撑不起来，这个片段就撑不起来，别想着我用什么后期弥补，你不是什么流量明星，我只会把镜头怼到你的面前，把你的全部拍下。” “如果你觉得现在是在拍戏，那么镜头就永远用不了，如果你不能身临其境，那就一直拍下去。” “大家归位。” 王玲听着，却没有听到想要知道的内容，看着张恩离去的背影，王玲追问道： “那我表演的问题是什么？” 张恩愣了愣，没有回答王玲的问题。 “回去！” 王玲愣了愣，张恩的冷漠让她觉得有些生疏，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来背你过去吧。” 群演的声音让王玲回过神来，王玲看了看好心的群演，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 在片刻的吵杂后，所有人又重新归位，并且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 天气已经很冷了，让众人都觉得萧瑟了许多。 这个导演不是个善茬，虽然他们遇见凶狠的导演也次数不少，但似乎从未有过这么紧张。 尽快拍完，然后收工吧。 “一镜二次......action。” 沉默笼罩着整个剧组，大家按班就部的演着，行为和之前有了些许的不懂。 “救救我......救救我。” 王玲的呼救声在这个场地显得有些空旷，随即换来的是“认命吧”这种回复，一遍又一遍。 “卡！” 张恩甚至连座位都没有离开，他和上次一样，直接删除了录像，伸出头来，冷漠的看着场地上的人。 “归位......一镜三次，action。” “救救我......救救我......” “一镜四次，action！” “救救我，救救我！！！” “一镜五次！” “一镜六次！！” “......” ...... ...... 拍摄一次接着一次，拍出来的画面似乎永远都不吻合张恩的想法，可是张恩又不说问题是什么，他们只能一直演下去。 “他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群演们一次又一次的重来，原本得过且过的心态，在此刻却变得有些怀疑。 很多次他们都觉得拍的很好了，但张恩就是不满意。 这不是耍人，是什么意思？ “要是再来几次，我就不干了，演谁的戏不是演啊？干嘛要被他这么折磨。” “就是就是......” “可怜了这个地上的女演员了，真是一点同理心都没有，这种德性还当什么导演啊？” 显然，张恩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导戏的理解，他们认为这就是纯粹的捉弄。 而王玲没有跟他们交流，她趴在地上，眼神有些茫然。 张恩到底需要什么？ 王玲感觉声音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心脏跳得很快，她喘着急促的呼吸，似乎喘不过气来。 “大家准备，下一场。” 张恩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大家的吵杂，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脸冷漠。 场上的气氛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以至于场地更压抑了些。 太阳西下，天已经快黑了。 “我扶你过去吧。” “不用了。” 王玲摆了摆手，两只脏手扒拉着地面，一下一下的爬到了准备的地点。 众人看着王玲，眼中流露出怜悯的眼神，但更深的却是不耐烦和急躁。 “准备好了吗？” 张恩的话没有人应答。 张恩看着即将崩塌的场子，心想着......是时候开始了。 这会是最后一次拍摄吗？能达到张恩的效果吗？ “一镜第二十五次......《王玲逃跑》，action。” “啪啪啪啪。” 王玲伸出手，重重的打在了地上，她撑着身子，往前爬着，嘴里还念叨着“救救我......救救我。” 众人看着披头散发的王玲，想到她的一次次的重复，忍不住流露出怜悯的眼神，但随即又被厌烦覆盖。 这是对张恩的厌烦。 “认命吧，王玲。” 王玲看着小翠的那双腿在视线里离开，心脏猛地“砰砰砰”的跳动。 一时间，他忽然想起了在车祸的时候，她被压在车子底下，那种无力，模糊的感觉。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王玲的声音有些虚弱，她换了个方向，像一条蛇一样，扭着身子求助着众人。 众人看着王玲，一时分不清是戏，还是王玲真的受不了了。 窃窃的私语响起，他们纠结于要不要施救，但很快，他们就想起了在背后监视一切的张恩。 反正出事了是他的问题，他们只需要演好戏就行了。 “认命吧，王玲。” 众人依次出声，也不知道是念台词，还是其他原因。 认命？ 王玲摇了摇头，她心跳得越来越快，眼神有些许的重影，她呢喃着，再重复了一遍。 “认命？” 她低着头，手一点点的攥紧，众人下意识的靠近，担心她出现什么意外。 但下一刻，一个泥球“砰”的一下砸来，砸到了一个群演的脸上。 “认命？！” “你们还有没有心啊！！！” “你们是土匪，是强盗，你们是人，但是比野兽还野兽！” “我要被他打死啦！！！” 王玲锤着地板，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了黄土地上，一点点的染黑。 村民们心中一紧，厌恶与怜悯在交织，却迟迟没有人上前。 “人渣，人渣！！！” “呜呜呜呜。” 王玲哭着，蜷缩在地上，她锤着自己的双腿，用力的锤着，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脑子里已经分不清戏与真相。 “从了吧。” 总算有一个还记得台词的人说道，众人依稀的响起，让王玲接受这现实。 零星的声音和王玲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一幕的最后一个画面。 “卡！” 王玲趴在地上，控制不住的哭着，她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情景之中，无法自拔。 “你干的很棒。” 张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王玲身边。 他看着迟迟无法出戏的王玲，内心有一些些的愧疚。 但戏就是这样。 不狠不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初冬的第一场雪 “你做的很棒。” 张恩的声音唤回了王玲的意识，她失焦的眼神聚拢，看着张恩，说不出一句话，只知道拼命的哭，嘴里还呢喃着： “救救我……救救我呜呜呜！ 王玲显然还没有从戏中走出来，鼻涕和眼泪混杂在一起，不断的流淌，她身子颤抖着，不堪重负。 张恩掏出纸巾，帮王玲细细的擦拭，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不断的安慰她。 张恩眼中有些许的不忍，但作为导演，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作为导演，就要逼出所有人的极限，让他们原本只能发挥出百分之七十的程度，直接拉到百分之一百二十。 其实这是拍戏过程中很常用的手法，叫做情绪共情。 事件虽然不相通，但情绪是相通的，专业的演员可以通过以往的事件迅速找到共同的情绪，例如从亲人的去世中找到丧亲之痛，从失恋中找到青春之痛，这种情绪真实且容易得到，可以套用到相通情绪的场景中。 可非表演专业的人对这种情绪的使用并没有意识，以为伤心就是要哭，开心就是要笑着，浮于表面而没有真正领悟到情绪的表演，这种表演就会假大空，流于表面。 那这个时候，就要通过一些强压的手段去逼出他们下意识的表达，用情绪来表演。 作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而且是第一次拍摄，张恩想打出开门红，即是好兆头，也是告诉王玲和群演们张恩的实力。 而显然，这个举动也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或许群演和主演自己分辨不出来，但张恩站在观众的视角，则可以清楚的捕捉这一切。 如果说之前的表演是大开大合，毫无修饰，那么现在的便是显微知著，所有的微表情都恰到好处。 在说出救救我时，王玲控制不住的急促的呼吸，还有微微颤抖的手指，眼皮止不住的颤抖，她扒拉着土，完全没有注意镜头。 而群演们也都将心里对王玲残疾还坚持拍戏的同情和对张恩的厌恶表现出来，恰好正中了剧情所需要的对王玲断腿逃跑的同情和对自己无法出手的厌恶和冷漠，两者交织，让场景真实的还原。 大家保持着那若即若离的距离，冷眼旁观的模样和压抑的天气混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个《王玲逃跑》的片段。 “好了好了。” 张恩安慰道，拍了拍王玲的后背，王玲咳了咳，终于停止了哭泣，看着张恩的眼睛，意识到刚刚只是在演戏而已。 当确定王玲已经缓过来后，张恩抱起王玲送上了轮椅，然后推着王玲走到了摄像机后，还拍了拍手，吸引了全部群演。 “大家可以过来看看你们的演出。” “这个导演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群演们显然没有意识到张恩行为背后的意图，此刻依旧认为张恩要找茬。 “大家过来看看你们的表演。” “你们看完自己的表演，就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这么逼迫你们了。” 众人团团围着，看着摄像机的小屏幕播放着刚刚的表演， 只听见一声划破天际的“救救我”，画面开始播放，他们轻蔑的心收起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这真的是他们吗？ 看着视频里的自己，若不是脸一样，他们差点认不出这是自己的表演。 就像一个真正的刁民，冷漠的看着一摊烂肉。 而感触最深的当属王玲，看着镜头里截然不同的自己，眼神闪烁着深沉，久久不能张嘴说出一句话。 “你看，你不是也能干的很好嘛？” “你们也是。” 王玲顺着声音看向张恩，此时的张恩全然没有刚刚的严肃，就像一个温暖的大男孩，散发着旭日的阳光。 直到现在，他们才终于明白了张恩的良苦用心。 亲身经历过一遍，比解释一百遍要来的透彻。 演戏不是表演，是生活。 ...... ...... 在大家明白了张恩的用意后，便收回了对张恩的成见，按照张恩的要求继续拍摄。 尽管张恩的要求每次都很多，但因为先例，他们都选择了接受意见，并且迅速更改。 整个剧组的质量持续在很高的水平，而且拍的慢也没有关系，只要每天给足拍戏的费用就好了。 只不过剧组还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引起了大家的疑惑。 就是为什么有的时候王玲的腿突然就好了？ 王玲在整个剧本中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她的腿是好的，后半部分她的腿才残废，原本大家以为张恩会借助科技的力量p出一双腿......可没想到是双胞胎姐姐出场。 起码张恩是这么告诉他们的，尽管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就是双胞胎姐妹。 群演们还是好糊弄，没有去深究，要是他们去探索，可能血衣就忍不住爆发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群演和主演的戏份也快要拍完，借着这段时间，王玲也越来越进入状态，越来越像是剧本里的人物。 这当然有关于剧本角色和她的吻合度很高，但更多的是她真的有在努力。 她不是天赋型的选手，但她真的很努力，她做不到一百分，但往往能通过一次次的努力，达到九十分。 九十分真的已经很高了。 她的认真就像当初做笔记那般倔强，只要张恩不喊停，不满意，她就会毫无怨言的一次次的重拍下去。 可能是因为太忙了，她抑郁症已经很久没有再犯了，一心一意只沉浸在拍戏之中。 忘了自然是最好的情况，当有一天恍然回望时，就发现病已经消失了，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在六天后，所有群演的戏份都一个个的杀青了。 而所有群演杀青后，属于这部戏的高潮才真正的来临。 王玲要和鬼还有张恩对戏了。 之前的一切都是侧面映衬主角的邪恶，而真正撑起整部剧的，就是主演间的对手戏对冲。 在第七天的时候，张恩推着王玲进入了拍摄基地，而所有群演都被赶出了基地。 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能偶尔听见王玲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间歇响起的谩骂声，还有一股股阴冷的气息。 反正啥都不知道。 也啥也不敢问。 ...... ...... 拍戏的时间是最长的，但也是过的最快的。 又过了七天，也就是用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张恩终于拍完了这部影片全部的内容，王玲也终于从和鬼对戏的恐惧中脱离而出。 她现在的抑郁症已经完全被创伤应激取代，这不仅仅是看见的伤害，更多的是联系上下文，又作为亲身经历者，入戏太深造成的伤害。 对此，张恩只能表示......很好。 完美的表演出了一个受害女性对待灵异事件的态度。 好在，拍摄有惊无险的完成了，并且也履行了不能破坏场地的承诺。 在此之后，王玲表示自己需要静静，张恩将王玲送回了家中，便又开始了漫长的后期剪辑。 得益于前期剧本的准备还有中期拍摄的严谨，后期剪辑变得非常的复杂。 大量的转镜需要筛选判别，还得将各式各样的镜头剪辑在一起，就像穿针引线一般极度麻烦。 好在张恩喜欢看着影片慢慢成形的过程，并且乐此不疲，这才能坚持下去。 进入了屋子里，就像失去了白天黑夜的分界，困得实在不行了，他就会倒下去睡一觉，清醒后，第一时间又是打开电脑，再剪几个片段。 期间王玲也打来电话询问过情况，当听见张恩沙哑的声音时，明确表示自己要来看看张恩，当天下午就抱着一保温瓶的汤来到了张恩的房间，张恩久违的喝了口热汤，然后就把王玲扔在了家里，自己继续窝在房间弄视频。 王玲也不觉得冒犯，反倒有种放松的感觉，推着轮椅在张恩的家晃晃悠悠的，然后一点点的打扫张恩的家。 这段时间她也总算想明白了，自己和普通人其实就差了一双腿，除了不能走之外，什么事情都能干，譬如这一次就是她推着轮椅，自己一个人来到张恩的狗窝，现在也是一个人将张恩的家里打扫的井井有条。 和张恩待在一起，王玲总会很舒服，这不是那种男女朋友的感情，而是纯粹朋友的感情。 张恩完全就没有在意王玲的双腿，总是指挥她去干事情，这样虽然真的很不要脸，但王玲真的很开心，因为张恩只是把她当做普通人来看。 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怜悯，只需要平等就好了。 花了好几个小时将张恩搞乱的屋子收拾干净，还用布细细的擦拭了风铃，又将柜子里的血衣拿出来洗洗晒了晒，将镜子擦得岑亮，最后将照片放进相框里。 整个家又再次焕然一新了。 干完这一切后，王玲也不急着走，推着轮子进到卧室，静静的看着张恩剪片。 张恩很入神，完全没有理会王玲，自顾自的剪着片子，也不说话，就是沉默。 王玲也不觉得无聊，虽然看着一个个镜头眼花缭乱的什么都看不出，但往往能想起自己拍戏时的许多趣事。 只不过是一部十几分钟的短片，竟然要这么拼命呢。 王玲看着张恩，眼神五味杂陈。 就如同当初张恩在信上所说的，他不是给王玲设立目标，而是让王玲自己去找到目标。 王玲觉得自己找到了。 在拍戏的时候，她找到了一个又一个要达成的拍摄目标。 而在生活中，她也找到了要走下去的动力。 有戏拍的时候，她很乐意成为张恩的助力，没戏拍的时候，她希望能将自己的经历写下来，发表成书。 未来会变好的。 王玲松了口气，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为张恩做好晚饭后，便悄悄的离开了张恩的家。 张恩甚至没有去送王玲，因为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剪辑中了，距离成片只差最后完善的部分。 时间再次流逝，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张恩全然不着急的剪着片子，越来后面，他犹豫的时间就越久。 但他不着急，有人替他着急。 红丽的电话三天两头的就要拨几通，刚开始她还沉得住气，听见张恩沙哑的声音还贴心的让张恩好好休息，不要劳累过度，未来还有很多戏要拍。 但眼看着距离周年祭越来越近，可张恩的成片却遥遥无期，她就再也憋不住了，开始旁敲侧击张恩的进度。 见过拍戏墨迹的，没见过这么墨迹的。 要不要派几个人帮你？是不是空虚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要不是合同约定，红丽恐怕就要卷铺盖住到张恩的房子里监督他了。 可惜她着急也没有用，张恩就这么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拍着片。 互联网的典型特征就是更新换代特别快，“疤”工作室快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再加上张恩不怎么经营的原因，也没有采访，大家也渐渐的忘记了“疤”工作室，转而被其他新颖的热点吸引。 这就是更新慢的坏处，无法避免。 尽管一切都在变坏，可是张恩就是不着急。 因为别人看不见片子的成型，可是张恩能看见，所以他不着急。 他能赶得上。 终于，在同人周年祭的前一天，张恩完成了影片的全部内容，他将影片发给了红丽，随即红丽发给他一个笑着哭的表情包。 张恩最喜欢的节目就是玩刺激，她都开始联系其他up主，拿其他视频顶上了。 她收到影片的第一时间便交给了审核部审核，审核通过后，她却没有看这部影片。 因为她是负责人，同时也是观众，既然审核通过，那么这部影片就不违规，不违规，她就同样期待里面的内容。 所以哪怕她心里痒痒的，但是她依旧打算等到明天同人周年祭的会场上，和大家一起，抱着粉丝的心态，观看这部影片。 这就是肤浅的粉丝心理吧。 总而言之，一切都只能明天看结果了。 那今天看什么呢？ 或许可以看看天气。 冬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天上飘着薄薄的雪，落在地上，为这座城市附上了白色的新衣。 这是旦城今年下的第一场，初冬的雪。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秘嘉宾 初冬的第一场雪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早晨，穿着红色衣服的环卫工人提着扫把，将路上的雪扫到一旁，堆起一座小小的白山。 而坐落在旦城市中心周围的旦城展览中心，此刻正人潮窜动，无数奇装异服的年轻男女涌进中心准备活动，而外头还有更多的参观观众积极等待。 这正是哔哩哔哩一年一度的，盛名在外的，哔哩哔哩同人周年祭。 “这还真的蛮豪华的咧。” 作为小有名气的up主，张恩推着王玲先行走进了会场，而也没有令他们失望，里头果然别有一番冬天。 硕大的会场都有暖气供应，并且装饰豪华，在会场的最上头挂着好几个巨大的海报，上面是几个最近很火的游戏角色，譬如虎子，五条悟老师等角色。 而会场的底下是一个个小屋子，小屋子里正有各式各样的cosy社团在紧密的筹备中，俊男靓女带上了厚重的假发，还有各种颜色的美瞳，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再穿上特制的服装，动漫里的人物活灵活现。 而且不仅仅cosy，在场馆里还有很多手办贩卖，最重要的是，里头还有许多热腾腾的食物，譬如章鱼小丸子和糖葫芦，味道重的食物都有抽风机排走，保持会场的干爽。 显然这些场地是花了大力气了，一年一度的周年祭是同人的狂欢，自然极其重视。 张恩不是喜欢看片的人，所以对这些二次元人物并不感冒，还经常分不清谁是谁，看了就一脸平静的感觉。 可王玲就不一样了： “啊啊啊啊！好帅啊！那是鸣人！” “啊啊啊水冰月，水冰月，我要去合照，快推我过去！” 王玲拍着椅子，看见一个动漫人物就尖叫一次，还拼命要去合照，张恩拦不住，只能看着王玲在会场里疯玩。 王玲也显然看出了张恩的为难，当即一摆手，驱逐道： “行吧，你去忙吧，别管我了，我就在会场呆会，才不跟你去谈商务呢。” “完事了给我打电话。” “行吧。” 红丽那头催的紧，说是要交代些事情，张恩见此，便也就丢下了王玲，按照红丽的交代去到了场馆的办公室。 踩着小步伐，张恩穿过一个个档口，和一些认出他的人打了打招呼，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看见了走路带风的红丽。 “张恩，你终于来了。” 红丽抽出插进牛仔裤里的手，拍了拍张恩的肩膀，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来的正好，跟你沟通一下你短片播放的时间点......你比较想你的短片在什么时候播放呢？” “嗯......我都可以啊。” 张恩觉得这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在什么时间点播放都一个样。 但想了想，张恩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可以选的话，其实我蛮想选择在会场关场前播放的，作最后一个节目。” 王丽听了张恩的话，稍稍有些疑惑，因为她并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 “你确定是最后一个，而不是倒数第二个节目？” “或者晚上七八点时候人流量也是最多的，在这个时间点播放看的人会很多。” 她以为张恩是误会了压轴是最后一个节目，实际上压轴是倒数第二个节目。 最后一个节目往往是用来散场的节目，会场的人会慢慢的离场，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播放点。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 张恩摇摇头，然后说明了自己的原因。 “当初决定在周年祭上播放事情不就是检测我的作品放到银幕上会是什么效果吗？我认为如果在最后播放能留下多少观众，就代表了作品受多少人喜欢。” “当然，你们决定，我都行。” 张恩继续保持着随缘的原则，只不过他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引起了王丽的深思。 没有考虑多久，王丽便拍板道： “你说的还蛮有道理的，那就这样干吧。” “通知节目组将张恩的节目换到最后去，其他往前推就好了。” “对了......宣传还是要做的，要告诉大家晚上有电影看。” “张恩，你也别走先，待会还有采访要提前做一做，说不定晚上用得上。” “而且后台一大堆up主想要认识下你，你也去交流交流，多认识几个人，不然不好交代。” “行，没问题。” 同人周年祭开始在即，显然大家都很着急，这是一等一的大事，不能搞砸，在交代完后，红丽和张恩便风风火火的忙了起来。 而在会场外，也热火朝天，因为......大门马上就要开了。 场外的躁动几乎抑制不住，年轻们人蠢蠢运动，只等着门打开的那一刻，就会有成群结队的二次元热衷者进入会场，产生最激烈的文化碰撞。 张恩的影片，也将在这群年群人前，接受第一次大屏幕的考验。 ...... ...... 大门外。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小夜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虽然雪已经停了，但依旧很冷，她攥了攥暖宝宝，呵出一口热气。 这么个大冷天，她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学校刚刚才考完两门试，这段时间复习的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呆在宿舍抱着暖水袋刷剧该有多爽啊！ 但突然间，她得到了小道消息，说是“疤”工作室的新影片将会在同人周年祭上首映！！！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小夜的第一想法是不相信的。 这不是瞎胡闹吗？同人和张恩的影片八竿子打不着啊？！ 尽管小夜并不相信，但她的朋友一直强调，影片就是在会场播放，绝无虚言。 小夜将信将疑的询问张恩，结果居然得到了张恩肯定的回复！ 妈呀？！这是真事？！ 这是第一次组织现场观影嘛！！！ 那作为头号粉丝，还是粉丝头头，自然不能缺席，势必要赶上这场盛宴！！ 所以小夜早早的就来到了场馆蹲守，不错过任何有可能播放短片的时间。 小夜又呵了口热气，捏了捏暖宝宝，心里已经在猜测这一次的短片会是什么内容了。 快开场了吧...... 小夜探着脑袋，伸头看着里头的情况，又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果然，没过多久，保安就打开了大门，开始挨个查票，小夜跟随着人群一点点的进入场馆，过了五六分钟，她才进到了这场馆里。 进入场馆的第一件事，小夜就是寻找“疤”工作室的据点，希望能找到播放的线索。 她沿着场馆开始兜圈圈，但很可惜，她只看见了各色各样的cosy，并没有看到“疤”工作室的据点。 也对......毕竟是拍电影的，又不是搞同人的，没有场馆也很正常，恐怕得某个时间点才播放吧。 小夜嘟着嘴，心里想着待会该干些什么东西打发时间呢~ 她游走在人群之中，东看看西看看，走着走着，忽然撞到了一个东西。 “哎哟。” 小夜后退一步，看向前方，第一眼是看见了一架银白色的轮椅，随即轮椅的主人转过头来，一双茫然的眼睛眨了眨。 “抱歉！！！” 小夜连忙道歉道，但面前的姐姐却很和蔼，摆摆手表示： “小事小事，没有关系。” “真的抱歉......姐姐。” 小夜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四周，发现姐姐形单影只的，很是疑惑的说道： “怎么姐姐你就自己一个人啊，你没有朋友吗？” 王玲愣了愣，随即看着一脸呆萌的小夜忍不住笑了笑，反问道：“谁说一个人就不能来看展呀？你不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那可不一样。” 王玲看了看四周，眉头微微一皱，略微有些紧张的跟王玲说道: “我可不是为了看同人。” “我是来看“疤”工作室短片吧......你晓得这个工作室吧，很火的！！！” 听着小夜的话，王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夜是张恩的粉丝！ 这可真是巧了。 “这可真巧了......我也是诶！”王玲转过轮椅，跟小夜搭话道。 “真的吼！” 小夜一听王玲的话，立刻便眼冒金光，这会场这么大，可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粉的同一家工作室......那岂不是代表疤工作室实火！！ 小夜略微冷静，她现在可不能暴露自己是粉丝群管理员的事实，这样容易拉开和小姐姐的距离。 “你肯定也是因为小道消息，知道第五部短片的首映是在会场上吧！！” “那小姐姐，既然我们都是同样的粉丝，要不我们就一起玩会，等新短片的出现吧。” 王玲听着小夜的建议，她现在也确实没啥事干，也不是不行嘛！ “好啊好啊！！！我也想聊聊短片的事呢！” 两人一拍即合，小夜当即便推着王玲的轮椅开始逛街，边走还边探出头询问王玲一些问题。 “姐，你最喜欢哪一部短片呀~” “我最喜欢的应该是第四部吧，那个最后的结局都快把我哭死了。” “啊~你现在讲起来我都伤心呢！后面真的好感人又好黑暗啊......不过我更喜欢第一部，那一部可是我的入坑作品呢......呀，一不小心暴露了我是个老粉的事实。” 小夜嘟着嘴，语气抑扬顿挫，就好像是她亲身经历的一样，极其感同身受，听着王玲只觉得可爱。 两人聊得火热，忽然间小夜话锋一转，语气突然阴森了起来，她凑到王玲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对了，姐，你知道“疤”工作室的一个传说吗？” “啥传说？” 王玲也好奇起来了，她靠着后背，侧着头，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你还不知道吧~” 小夜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偷听后，才小声的说道： “我们私下有个“疤”工作室死忠粉群，我们在私底下讨论......” 小夜顿了顿，又看了看周围，确定安全后，才用气声说道： “听说这些影片里可能真的有鬼！” “是真鬼的那种！！” “啊？！” 王玲控制住内心的惊讶，脸上只表现出感兴趣，而心里则在猜测小夜是怎么推测出来的？难道她已经知道有鬼了吗？ 小夜继续说道： “姐姐，你看了这么多影片就没有怀疑过吗？这些这么漂亮的姐姐到底是从哪找来的，那个叫“张恩”的导演为什么又不肯让演员接受采访呢？” “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而且听说啊，这个工作室很穷，那它哪里来的钱弄特效？” “所以说，拍戏的主角一定是鬼！！” 王玲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也没有必要这么准吧！！！ 必须得想个办法掩饰过去...... “哈哈哈哈哈！” 王玲刚想到一半，却听见了小夜银铃般的笑声，只见她笑的前俯后仰，过了好一会，才解释道： “姐姐，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这就是个玩笑而已。” “安心啦，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啦!” 小夜拍了拍王玲的肩膀，王玲一脸僵硬的笑了笑。 这个傻丫头，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踩在正确答案上了...... 接下来王玲和小夜便在一起晃悠，一边玩着，一边等着短片的发布。 而天色也渐渐的暗下，距离会馆结束越来越近了。 小夜有些焦急，但在王玲的陪伴下，也没有太焦虑。 直到晚上九点，全站突然广播道： “重要通知，重要通知。” “各种亲爱的二次元玩家，本次同人周年祭活动，已经临近尾声，距离闭馆只有最后一个小时了。” “但本次广播并不是为了赶人，而是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本次活动，我们邀请到了一位神秘的up主，有多神秘呢？我们可以一起猜一猜。” “第一，他一共只发布了四个视频，可是却狂拦了四百万的粉丝。” “第二，他的四个视屏播放量相加超过了三千万。” “第三，他是一名帅哥。” “第四，他拍摄的都是冷门的视频。” “大家猜到了吗？如果想要知道答案，在场馆闭馆前的半个小时，请聚集在会场中央，到时候将会揭晓答案，同时这位神秘的up主也带给了大家一份“神秘礼物”。” “准备好了吗？抓紧时间了噢！” “再播报一遍......” 在听见广播后，小夜和王玲的眼神一亮。 这还用猜吗？？！ 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疤！！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救我》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时间到了八点半，场馆里的人散了一大半，尽管有广播通报，但根本没多少人对这位“神秘导演”感兴趣，玩了一整天，大家早都累的不行了，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早点回家洗澡玩手机。 现在留下来的要么是夜猫子，待会还有下半场，要么就是想起了这么一个工作室，真真正正的想留下来看看。 小夜推着王玲去到了会场，没过多久，王玲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两人告了别后，小夜便自己一个人去到了会场中心，在那里已经摆好了许多的红色的板凳，只有一半余人坐下了，还有一半的凳子空着。 小夜挑了个中间的椅子坐下，然后东张西望片，看着大家迟疑的靠近，小夜还挥手组织道。 “快来咯快来咯，这里还有位子，待会就没有了。” 会馆里的人越来越少，张恩是不着急，可是红丽着急。 她恨不得现在就播放影片，留下观众。 只是张恩还未出现，起码得等到up主出现才能播放视频啊！！ 红丽拿出手机就要拨打张恩的电话，下一刻，张恩的声音便出现在她耳畔。 “别催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红丽回过头，看见了推着王玲的张恩，总算松了口气，转而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小橘，快开始播放电影了！” 红丽话音刚落，场馆便瞬间变黑，灯光全暗。 活动开始了。 身处黑暗中的群众们发出略微的惊讶和躁动，很怕，“啪”的一声，一束巨大的聚光灯打在了会馆的中央，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一名较小身材女生手里觉着话筒和卡片，用娇甜的声音主持道： “很高兴大家来到会馆中心，来参加我们场馆的最后一个环节。” “刚刚已经在广播里通知过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猜到主角是谁呢？” “如果从未接触过，可能猜不出来，但只要看过他一个视频的观众，想必很快就能反映过来......他就是一手操办“疤”工作室，拍出四部恐怖短片的up主，张恩！！！” 掌声尚未响起，主持人便迅速的打断道： “但是！” “这一次，我们邀请的不是up主本人，而是up主的第五部作品。” “这是“疤”工作室的第五部作品。” “话不多说，我们接下来，就来一同观看，张恩的第五部作品。” “欢迎大家一同观赏恐怖短片：” “《救我》。” 原本准备离开的人听见活动的名字后，也产生了兴趣，驻足看向场馆中心的大屏幕。 而坐在椅子上的观众也短暂的放下手机，打算观望片刻。 只有少部分人，在期待着这部短片的展开。 主持人快步离开舞台，随即荧幕落下，一束追光打在了屏幕上，屏幕轻轻晃动，这是影片的特效。 镜头的第一幕开始播放。 开头一个全景，全景的中间是一个小村庄，在色调的熏染下显得有些压抑。 随即一只手蓦然伸出，在用力的扒拉着黄土地挣扎，但扒拉两下后，便不再用力，好似放弃了，转而用咬破的手指，在黄色的土地上，写下了“救我。” ...... ...... 鸟儿从山林里飞出，带出一阵喧嚣。 放眼望去，能看见一片片耕地和农作物，还有穿着朴素的村民在辛苦的耕耘。 山中有一个并不算大的村子，里头就几十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甚至有些贫穷，因为里头的人世代都不愿意走出村子，只愿意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麻木的活着。 如果不是这个村子的村民，都不知道这村子存在。 但凡是都有例外。 “嗯......” 王玲虚弱的睁开眼睛，恍惚的看着周围。 这是一间小小的柴房，小小的窗户透着些许的光亮，勉强的照亮这逼仄的柴房，而柴房里除了柴火和一些稻草，就只剩下她了。 王玲轻轻的动了动，拴在身上的锁链便哗啦哗啦的响，她看了看自己的四肢，全都被巨大的锁链栓死了。 她被扣留在了柴房里。 这是......第几天了？ 王玲伸出手，遮了遮照在眼睛上的阳光，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但她并不是没有东西吃，在她的面前放着一碗凉透了的面条，可以想象，当面条热腾腾的时候是多么的美味。 可她不能吃。 吃了她就输了。 王玲舔了舔干裂嘴唇，却发现连口水都没有了。 王玲干咽了口口水，倚靠在木墙上，眼神空洞，像快要死掉。 她终于想起，今天是她被绑来的第七天。 是她被人贩子卖来的第七天......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王玲懊恼道，但想了想，也只能怪自己实在太傻了。 她刚刚考上大学，贪玩，于是在网上认识了一群人结伴出游，结果没想到......他们全是人贩子，就是靠着网络诱骗学生，然后再卖给农村里的男人。 王玲刚上车就被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间柴房里了。 并且她还多了一个身份。 张五的媳妇。 是张五把她买下来了。 花了五万。 她只值五万。 刚来的第一天，王玲抵死不从，哭着喊着要让他们放王玲回去，扬言再不放她回去，她的爸妈就会报警，迟早会抓到他们的。 那个时候，整个村子都要被一锅端掉，他们全部都要坐大牢！！！ 可是......他们太有经验了，亦或者说，他们什么都不懂。 什么坐大牢，什么报警，以前的人是这么弄得，他们现在也这么弄，没有人被抓过。 至于买来的女人不乖......这更简单。 他们甚至不用打骂，只需要将王玲扔进柴房，饿她个七八天，她自然就服软了。 王玲倔，咬着牙不答应，他们就将王玲锁在柴房里，直到她放弃抵抗。 于是，王玲就这样在柴房里过上了禁闭的生活。 这几天，她没有吃下任何一口饭菜，要用死来威胁他们，她宁愿烂死在柴房里，也不愿意从了这些贱男人。 只不过她的反抗根本没有用。 她喊着救命，哭了一整天，因为她太吵了，那个男人在黑夜里窜进来给了王玲一巴掌，王玲顿时哑了。 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的求救给出反应。 透过那扇小窗户，他们该耕田的耕田，该织布的织布，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过王玲，在他们眼中，这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罢了。 什么还有一些男人，眼睛里带着戏谑和玩味，似乎这样的情况，很能激起他们的兽性。 她突然明白......她好像，真的没有办法脱逃了。 “吱呀。” 柴房的门被推开，声响吸引了王玲的注意，门外的光落在王玲的身上，照出了她干瘪发白又肮脏的身体。 王玲顺着光看过去，用那双死人一样的眼睛看向了农妇，这是一位穿着灰红色衣服的少妇，她手上拿着一个碗，里头是热腾腾的面，上面撒上了细碎的葱花，好几块猪肉，还有两根青菜。 王玲咽了口口水，随即将眼光移向了柴火。 她怕自己忍不住。 她真的好饿。 “小玲......你还没有吃东西吗？” 农妇看了看地上已经凉掉的面，眼睛闪烁着担忧，看着很是和蔼。 但这幅模样只引起了王玲的冷笑，她心里很清楚，这就是这个村子的驯服女人的办法。 先饿她个七八天，然后每天都会有一位女人来劝说，让王玲服从。 软硬兼施，萝卜棒子一起打，不怕她不从。 “滚。” 王玲张嘴，说出了这个字，这也是她以往对所有妇人说出的唯一一个字。 她是农妇......但她更是恶人。 或者说......这个村子的人都是恶人。 她们明明都是女人，却不互相帮助，反倒落井下石，助长炎气。 而这村子里的男人，则是罪魁祸首，做着违法的事情，却用愚昧无知当盾牌。 “小玲。” 这农妇两只手交叉在小腹前，手上全是老茧，眼睛看着王玲，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叫你滚。” 王玲虚弱的骂道，现在让她多说一个字都是折磨。 往常的农妇看见王玲还如此倔强，早就放下面条走出柴房了，可是这一次，这位农妇有些奇怪，她转身探出头，确定柴房外没有人后，便将门关起，随即快走两步，将面端到了王玲的身前。 “现在没人看着，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再不吃你就饿死了。” “饿死我也不吃。” 王玲转过头，看向另外一边。 “唉。” 妇人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碗放在了地上，随即坐在了柴火上，看着周遭的柴房，眼神有些迷离。 “你可以叫我小翠。” “我和你一样，也是被人贩子拐来的。” 王玲一愣，随即眼神中的厌恶更加浓重，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就是这些屈服的妇女，导致男人得逞，从而愈发嚣张。 “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 小翠的眼睛依旧看向那个小小的柴房外，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中，或许是不想王玲重蹈覆辙，又或者是单纯的想倾诉，她张了张嘴，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是啊，我也觉得我很懦弱。” “当初我和你一样，也是在你这个年纪被拐来的村庄......我坚持了十五天不吃不喝，他们怕我死了，就强行撬开我的嘴巴，往里头灌白粥。” “但那不算是我吃的，我就不算输。” “当初我和你抱着同样的念头，他们总归是人，不可能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总有一天，他们知道驯服不了我，就会放我回来。” “直到半个月后。” 小翠顿了顿，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王玲扭了扭头，看见了小翠眼中的泪光。 “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冲进柴房，把我上了，真的很痛，我那天觉得我就要死掉了，就算不死掉，我也等于死了。” “换句话说吧，那天李翠这个人就死。” 沉默蔓延了片刻，王玲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询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还要变成他的妻子？” 小翠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只到了耳朵边上，为了好干活，她用一只手撑住了柴火，平静的说道： “我本来想死了。” “结果我第二天醒来后，就在家里的床铺上，那个男人不断的跟我道歉，说他是一时冲动。” “还说他真的很爱我，才会把我买下来，他不会放我走，但一定会好好的对我。” “我还是没有答应。” 王玲听着，看着这女人，她没有想到这被岁月磨平棱角的女人，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王玲静静的听着小翠的故事，没有再说话。 “我又被关起来了，这一次是在卧室里，一关就是两个月。” “我无数次想要逃跑，但是逃不掉，但是倒没那么想自杀，死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着急。” “结果等着等着，我就开始呕吐。” “医生告诉我，我怀孕了。” “肚子里怀了那个男人的骨肉。” “我不想把他生下来，但是那个男人又开始哭着求我，说他真的对不起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让我一定不要打胎。” “我又心软了。” “我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还好是个男孩，男人开心极了。” 小翠撩了撩头发，她的故事说完了，但话还没说完。 “其实在哪过都一样，有了孩子后就真的离不开这里了，我也就认命了。” “后面过着过着，也就挺好的了，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偶尔出去采办他也不担心我逃跑，我也懒得跑了，就这样吧。” “但我觉得你会过得比我好。” 小翠摸了摸地上的稻草，眼神闪过羡慕。 “张五是个好男人，而且他还给你铺了一层稻草，怕你着凉，他真的很喜欢你。” “我见过许多女人，因为买来的男人不喜欢她们，就真的被饿死在了柴房里。” “他还找人来当说客，要来说服你，让你心甘情愿，这还不够好吗？” “但是......” 王玲想要反驳，但张了张嘴，只说出了一句话： “这样是不对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要认命，对吗？” 认命...... 王玲想了想，又看了看地上的面。 天更凉了，这天气，人真的很容易累。 第一百一十六章 2020再见!!! 小翠看了看王玲，王玲又抬起头，看了看小翠，小翠的眼睛也没有移开，就这样对视着。 沉默在蔓延，这是王玲自己的思考时间。 她能从小翠的眼中看见了现在的自己，也能看见磨平的未来。 她不想过上小翠这样的生活，可是当这样的生活迎面而来，她又能躲掉吗？ 命运是无法抗争的。 王玲现在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其实我明白你现在的倔强。” “你现在就是在想着，他们会放你走对吗？” “希望让他们心起恻隐之心，并且意识到你永远不会屈服，从而在利益比较下，放过你。” 小翠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没有再劝，她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临走前还看了王玲一眼，叮嘱道： “你先把面吃了吧，人是铁饭是钢，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的。” “我先走了，孩子还在家等我呢。” “过几天你就懂了，人没什么不可以的，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先假装接受，但都比现在情况要好很多。” “张五他对你真的很好。” “好好想想吧。” 小翠说完这句话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玲，随即离开了柴房，关上了门。 王玲看着这扇被关起的门，久久无语。 过了半响，她空洞的眼神才反映过来，随即闪烁着犹疑的目光。 王玲犹豫了。 她犹豫的第一件事就是......她真的逃得了吗？ 这里的村民买来这么多女人，可是却从没有一个女人逃出去过，那轮到王玲，她就真的逃得掉吗？ 这七天一点点的磨掉了她的自信，就像小翠所说，如果他们不放人，王玲自己怎么逃得出去？ 王玲喉咙涌动，第二件事情是......她的爸妈到底要多久才能找到她。 她已经被关起来七天了，为什么还杳无音信。 会不会他们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个山沟沟里呢？ 好多新闻都这样写着，当失去的女儿被找回事，已经嫁为人妇，孩子都十几岁了。 她要在这个柴房里待够二十多年吗？ 还是早就死了？ 王玲沉默。 第三......如果她再这么下去，她会不会遭遇更多非人的待遇......像小翠一样。 她害怕。 王玲攥了攥脏兮兮的柴火，又松了松。 她觉得她高估了她自己。 她没有那么贞烈，要让她去死，她也不敢。 或许......只是或许，她可以聪明一点，先假装接受了这个地方，等到他们全部放松了警惕，再择机选择逃离。 这样或许希望能大一些。 王玲手指动了动，随即费劲的起身，用颤抖的手，端起了身前的面，一只手拿起筷子，夹起两根面条，然后费劲的用嘴去够面，一点点的吃了起来。 她吃的很慢，一方面是她身体的原因，一方面是她心里的原因。 尽管她想了千百种理由去解释，千百种借口去开脱，她也能自圆其说。 可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有一把锁被打开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把锁叫做坚定。 “......” 门外，站在门口的小翠听见了里头吃面的声音后，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柴房，朝着自己家里走去。 她走到自家门口，此时一个男人正站在了她家的门口，倚靠着门口，等待着小翠。 小翠顿了顿脚，随即两只手揣在麻花衣服的兜里，走向了男人。 “怎么样了？” 男人沉声的问了问小翠，小翠瞥了眼男人，应答道： “吃面了，过一阵子应该就从了。” “以后对人家好一点，慢慢来，别着急了。” “你也是够狠心的。” 男人像是无心的说道，可是这句话说出后，小翠的脸色便霎时一白，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着脸，走进了自己的家中。 而张五也抬起了脸，那张看着憨厚的脸庞却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要得逞了。 很快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呵。 ...... ...... 夜又深了。 王玲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迷离。 她吃饱后，身子恢复了些许的力气，已经能够站起来了，只是她不想站起来，只想坐在柴火上，看着窗户。 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过外面的世界了。 每天的二十四个小时比度日如年还难熬，她只能看着发霉的墙板，一点点的倒数。 到现在，她连倒数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真的......好想出去。 好想好想出去。 哪怕就出去一小会，让她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也行。 “吱呀。” 门在此时出乎意料的打开了，王玲下意识的看向门外，随即眼神一僵，刻意的不断躲闪。 她一眼就认出了来的男人。 他叫张五，那天晚上冲进来给他一巴掌的男人。 他今晚要干嘛？ 禽兽的本性终于要暴露了吗？ 王玲如是想着，身子忍不住稍稍恐惧的颤抖，而且随着张五的每一步靠近，她都忍不住后退。 她想逃，但却没有地方逃。 张五没有在意王玲的小举动，冷着脸走向王玲。 “你想要干什么......” “你别过来啊。” “我警告你......你滚啊！” 王玲威胁着叫着，但张五并没有因为王玲的叫声而停下，他自顾自的蹲下身子，随即一把抱起王玲，抱在半空中。 王玲尖叫一声，随即猛地锤击张五的后背，嘴里还叫着，“放开我，给我滚开禽兽！” 可惜王玲的力气本就小，再加上身体虚弱，根本挣不开张五的束缚。 “混蛋......混蛋。” 张恩浑然不觉，只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王玲已经能想到自己的下场，这个禽兽一定是等不及了。 豆大的眼泪打在张五的后背上，她两只手无力的垂下，只剩下哭和哀嚎。 她好像真的没有办法。 但如果她真的被侵犯了，她会立刻去死，没有任何犹豫。 她甚至现在就想去死，只是因为张五的钳制而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放我下来......” “砰！” 张五猛地将王玲扔在了床上，发出重重的敲击声，王玲吃痛，摊在床上，用手撑起了身子。 只见张五放下王玲后，便冲出了房间，关紧了门。 他要干嘛？ 王玲将自己的身子缩在角落里，不停的颤抖。 很快，张五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回到了房间，随即说道： “别动。” 张五低着头，用沉闷的声音说道，就像一个闷葫芦，响着回音。 王玲霎时失神，没有动弹，而张五则抓住了王玲的脚脖子，用力的扯动，将王玲从床脚扯出，王玲挣不开，只能任由张五摆布。 紧接着张五从盆里掏出了一块抹布，轻轻的擦拭王玲的脚踝。 他在......帮王玲洗澡？ 好像是这样的。 王玲已经七天没洗澡了，浑身脏的很，而张五却根本不介意，一点点的帮王玲清理身体。 出乎意料的发展让王玲不知所措，她傻愣愣的看着张五，不经意的将张五的脸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和当初想象的魔鬼形象不太一样，张五的脸像是个憨憨，脸上布满了劳作的痕迹，但高高的鼻梁撑得脸很好看，而他的手也布满了老茧，摸着脚踝会有摩擦的感觉。 他认真地盯着王玲的脚脖子，一点点的擦拭，没有发现王玲的眼神。 “对不起。” 张五的话让王玲回过神来，她有些惊慌，不知道张五为什么要道歉。 “那天晚上我不应该打你的，是我冲动了。” 什么意思？ 王玲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张五擦着脚脖子，一边解释道： “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是拐卖，只知道大家都是买来的媳妇，所以我要娶媳妇，也得买。” “我知道你很不开心，你也不接受我。” “但是我会对你好的。” 张五一句又一句的诉说着，王玲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可是这又怎么样，这不还是魔鬼吗？ “那我的父母怎么办？他们失去了我这个女儿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两情相悦的，这样彼此都开心。” “放心吧，你以后会有机会回去的，不过不是现在，我答应你。” 张五抬起头，看着王玲，眼神认真，像是做下了最重要的承诺。 “其他人都不会。” “但是我会。” 他说的很认真。 王玲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说不出任何话来。 眼前的张五和她的想象截然相反。 他好干净，好憨厚，好纯粹，像是一个山村里的孩童，没有心机。 这给了王玲一种感觉。 他之所以这样做，不是他的错，而是村子的错。 是村子的传统带坏了他。 王玲的心略微有些动摇。 她还是很想逃出去，但没有以前，那么想逃了。 这个纯粹的少年，让她恐惧害怕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走吧，我带你去洗澡，你今晚就睡这里吧，柴房太冷了。” “其实我根本不想让你睡柴房，但是那些人教我，说一定要关在柴房里。” “我后悔了......因为我心疼。” 张五慢慢的说着，他说话似乎有股奇怪的魔力，总是能让王玲忍不住去倾听。 他两只手抱起王玲，抱到了个隔壁的小屋子里，里头有一个木盆，飘着水汽。 “你自己脱衣服洗澡吧，我在外面守着，免得你跑了。” 张五好像有些脸红，他红着脸，跑出了门外，随即关上了门。 王玲站在这小屋子里，略微失神。 张五温柔的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她甚至一时无法接受。 这样的生活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她以为抓进来后就得做苦力，服侍男人，被打被骂。 但现在的温柔，让她更认为张五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村子。 是这个村子带坏了张五。 “唉。” 王玲松了口气，她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丢在一边，然后走进了浴盆里，感受着久违的舒适。 洗澡真的太舒服了，让她七天的苦难都溶于水中。 她摊平了身子，感受着片刻的寂静。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好好的休息。 逃跑什么的......明天再说吧。 “嘻嘻嘻。” 细索的笑声响起，王玲并没有听见。 因为这个笑声是从门外传来的。 刚刚走出房门的张五并没有离开，而是紧紧的贴着门缝，透过木头缝隙悄悄的窥视着里头，还露出窃窃私笑。 从门缝里，她能看见王玲的一举一动。 真不错。 张五咽了口口水，压抑着冲进去的冲动，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只要再等会，这个女人就会自动投怀送抱，成为他的老婆。 要不是想让王玲心甘情愿的接受，张五早就将她上了。 而眼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村子里老人教给他的办法——如何让女人踏实的住在这个村子里。 第一，先将她关进小黑屋里，饿她几天，将她城里的锐气统统磨灭。 然后安排妇女进去劝说，一点点说服她，最后让同样遭遇的小翠叙述自己的故事，告诉屈服并不丢脸，也是一个正常人的举动。 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如果动摇了，就会吃下那碗面，如果还不吃，那就继续饿着。 果然，王玲吃了。 吃了之后就是第三招。 营造憨厚的形象，成为王玲唯一的依靠，王玲就会不知不觉的在乎他。 到这里，她已经敞开了一部分的内心了。 但还不够。 还差最关键的两步。 那就是让她逃一次。 在张五的帮助下逃跑，然后不出意料的被抓住，在要被打死的时候，张五出来救下了她，然后在全村的压迫下，让王玲明白逃跑是不可能的。 但最起码，有个可以信赖的人。 到这里，王玲心甘情愿的和张五发生关系，也不再去寻死。 哪怕等到之后，她发现了真相，也已经很久之后了。 那时，生米已然煮成熟饭，木已成舟，肚子里的孩子会成为她拴在村子里的那根绳，走再远也会忍不住回来。 这四招百试百灵，哪怕失败了，也不过是五万块钱而已。 张五舔了舔嘴唇，压抑住自己的欲望，透过木缝排泄着自己的私欲。 直到半小时后，王玲从木盆上站起，穿上了衣服。 她穿好衣服后，便怯生生的走到了门边，打开门，看见了正襟危坐的张五。 “洗好了吗？” 张五回头看着王玲，好似还有些害羞，脸上通红。 他好像在害羞。 真的很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最后一场戏 那天晚上，王玲就和张五睡在一起了。 是那种很客气的睡觉，张五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人就平躺在床的两边，彼此没有动作。 看见张五的动作后，王玲总算放下心来，因为身体的疲惫，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从未和其他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过，但或许是最近的遭遇，让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觉着有些安全感。 暖洋洋的气息让她安稳的睡了一觉，她甚至没有做梦，就是这么无意识的睡着。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皱了皱眉头，醒过了过来。 王玲眯了眯眼，抬起手遮了遮脸，看向周围。 张五已经不在身边，但桌上放着他为王玲准备的早餐，因为她起的太晚，面已经坨了。 王玲睡头有些疼，她翻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要走一走。 可能是听见王玲的声音，张五立刻走进了屋子里，露出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王玲。 “老婆，你醒了？” “谁是你老婆。” “你是我老婆。” 王玲的脸微微一红，没有再接话，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 “你今天不用干活吗？怎么守在家里呢。” “现在都几点了，干完回来了都。” 张五吐槽道，显然他已经做完早餐，并且干完活，回到家里了。 王玲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啥。 而张五也转身去到了其他的地方干活，留下了王玲一个人休息。 王玲快走两步，走到门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村子周围的环境。 村子很干净，一条条平坦的黄土地上，正有村民走走停停，当看见王玲探出头来，都有意无意的看向王玲。 王玲缩回脑袋，他们看的这么严格，肯定没办法现在溜。 但王玲没有放弃，她透过窗户，看着周围的环境。 周围是重峦叠嶂的大山，身在山中很难分辨方向，但如果能辨别出村民出入村庄的方向，沿着那个方向走，应该能碰见城镇。 碰见城镇后，无论是报警还是打电话给爸妈，都能实施了。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逃跑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一旦打草惊蛇，就又要被关进昏暗的柴房里了。 张五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王玲快步走回床铺边上，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 两人对视，沉默无语。 ...... ...... 接下来的几天，王玲都在张五的家中度过。 因为王玲很老实，所以张五对王玲的看守逐步松懈了，王玲甚至能离开屋子好几米，勘探周围的环境。 而也正如同王玲所想，这个村子并不是完全的闭塞。 在村子的背面，有一条绵延的山路，许多赶集的人就是从这条路里来回，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路。 走大路肯定不行，王玲寻思着躲进山林里，朝着那个方向走，迟早会到那个小镇。 现在只需要等一个时间，等到全部人都放松警惕，她也可以上路了。 而这几天，张五和王玲的举动也越来越亲密，王玲并没有那么排斥张五，因为张五所表现的形象和这黑暗的村子根本不一样，甚至王玲觉得张五也是受害者。 他就是什么都不懂，才会买王玲。 而且张五人挺好的。 张五每天都会给王玲做好饭菜，然后再出去干活，回来时又继续做饭，沉默不语，话多的时候，可能是临睡觉前，他会抓着王玲的手，讲他小时候的故事。 是的，他们已经牵手了。 王玲红了红脸。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情窦初开，又在危难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还不错的人，总归下意识的想要依靠。 而且她也想稳住张五，让张五不要担心。 她一定会回来救他的。 之后他们或许会在外面谈恋爱，然后一起过日子。 就这样，日子古波不平的度过着，一方面，王玲在等待着逃跑的时机，一方面，她和张五的感情又在迅速升温。 他们成天睡在一张床上，同吃同住，除了张五，王玲甚至没见过几个人。 而且张五人还不错，自然会擦出爱情的火花。 一切水到渠成，在某天，他们吃了禁果，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那天之后，除了娇羞，王玲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已经爱上张五了。 他们也有一个成亲仪式，只不过很简单，就是在家里喝了两杯交杯，掀起来盖头，说是结婚，却更像是过家家，可就是这过家家，也让王玲很开心。 尽管她过得很开心，但想逃跑的心思却一直没有停止，她是必须得回家的。 等到她到家了，一定会回来救张五。 于是就这样，王玲呆了两个月。 直到两个月后。 ...... ...... 夜半三更，整个村子悄无声息，实际上因为务农的原因，村里的人总会睡得很早。 月亮挂在天上，提供着些微的月光，那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黑暗深沉。 经过两个月的勘察，王玲确认，现在是逃跑最好的时候。 除了有人上夜厕，她从未见过有人出来过。 王玲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起身，随即看了看身边的张五。 张五睡得很香，打着轻微的呼噜。 王玲轻轻的抽开被他攥紧的手，看着这张憨厚的脸，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王玲翻起身子，跨过张五，轻轻的打开了门，走出了木屋。 只是王玲不知道。 在她走出屋子的瞬间，张五就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门外，眼神冰冷，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和，反倒是凌冽的冷漠。 “终于行动了？” 张五念叨到，嘴角不自然的翘起，他真的等了好久了。 张五知道，王玲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 这一次过后，她就真的属于他了。 他扭了扭脖子......这两个月装的真的很累了。 ...... ...... 急促的脚步声在山林之中响起，王玲三步一回头，踩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时不时一个踉跄，她总会吓一跳，但很快又安慰着自己，再坚持一下。 她咽了口口水，爬起来继续走。 她一路都很顺利，完全没有人发现她的踪影，让她想象中亡命奔跑的场景没有出现。 尽管一切都很顺利，但王玲的心依旧胆战心惊的，总是放不下。 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事出反常必有妖，要是这么简单就能逃跑，那先前一定也有人逃跑成功过。 所以王玲到底是遗漏了哪？ 没办法了，路已经走上了，王玲必须得一条路走到黑。 王玲咬着牙，一路闷头走着。 周围似乎比之前更安静了，只有脚踩在树叶上的声音，还有粗重的呼吸声，听着让人发寒。 王玲已经很累了。 但还可以再坚持......再坚持一会。 一定能够到目的地的......很快。 一定能够...... 王玲的脚步一顿，原本疲惫的脸上瞬间挂上了愕然，随即又转变成了难看。 原因是，她看见了面前的场景。 怎么可能？ 怎么会？ 这不可能啊！ 王玲瞪大着眼睛，闪烁的瞳孔表露着她的难以置信。 她一直是沿着路走的，只要一抬头，就能依稀看见路的绵延。 她本以为路的尽头会是一个城镇，再不济也是城镇的方向......可是眼前的场景却击溃了她的幻想。 这一次，路的绵延是一个悬崖。 这不是一个很高的悬崖......但已经没有路了。 换言之，这不是通往城镇的道路。 那他们为什么要走这条路，他们每天走这条路的意义是什么？？？ 到底为什么啊！ 尽管王玲并不敢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就是村民的伪装，假装这是一条逃生的路，实际是一条死路。 等着王玲逃跑上钩。 此时，在王玲的身后，一个个火把亮起，露出了一个个脸色冰冷的村民。 “不可以逃跑。” “谁都不可以逃跑。” “把她抓回去，想要逃跑的女人都要打死，都要打死！！！” 为首的村长说道，他带着火把，要靠近王玲，周围的人也步步逼近，形成一个包围圈，让王玲无处可逃。 王玲看着这阵仗，额头渗出冷汗，她身子颤抖着，攥着自己的衣服，紧张的做不出任何动作。 怎么办......怎么办？ 身后是悬崖，身前又是包围的村民。 她还能逃去哪？ 要是被抓到......要被活活打死吧？ 会死的。 “等等！” 忽然间，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王玲看向声音的来源，脸色总算露出希望。 “不要，不要打死她，她是我的老婆。” “再等等，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张五姗姗来迟，他身上全是泥土，像是摔了一跤，看起来是很匆忙的赶了过来。 他穿过人群，站在王玲的面前，眼睛里全是震惊。 “老婆......你为什么要逃跑啊？” “我对你不好吗？” 看见这一幕，王玲全是愧疚。 但是她必须得逃。 “张五......我不属于这里，我得回家。” “你对我很好......但是我得走。” “放我走吧。” “这......” 张五神情犹豫，显然是动了情，他不想让王玲这么纠结。 但这个村子是村长在管。 “不行！” “如果她跑出去捅穿了整个村子怎么办？这个村子就毁了......这种行为一定要引以为戒，杀鸡儆猴。” “打死她，打死她！” 人声像浪潮一样打在王玲的身上，王玲忍不住后退一步，堪堪撑住自己的身体。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 张五的声音打断了周围的喧哗，他们齐齐看向张五，等待他的解释： “我相信她，只是没想明白。” “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好好过日子的。” “这......” 村民们的眼神明显露出迟疑，张五是他们的村民，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眼看着各位心生犹疑，张五继续恳求道： “这样吧，王玲的罚我来受，只要别罚他，我都可以。” 王玲眼神一愣，他看着张五，心中生出止不住的感动。 明明是王玲逃跑，可张五在帮她求情。 他是真的爱她，不然大可用其他方式留下她，她也逃不走。 王玲眼眶湿润，心里沉甸甸的。 她也不想死，事到如今，她已经很后悔了，她不该这么莽撞的想要逃跑，拖累张五。 但眼下如果能活下来，虽然逃不掉，但起码还有机会，不会被打死......只要找到隐藏起来的那条路，就一定可以逃跑的。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王玲立刻转变态度，猛地跪在地上，向村长恳求道： “这......” 夫妻倆一唱一和的，让村长有了些许的犹豫，他皱着眉头，看似和村民们讨论，实则是在看向张五，确认张五的态度。 戏演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本来他们也就是为张五铺路，让他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张玲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现在张玲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了，显然入戏很深。 张五不动神色的点点头，村长立刻会意，转过头，用很迟疑的声音说道：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就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村长......” “没有可是了，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改变。” “这件事就这样吧。” “王玲，你以后再想逃跑，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王玲听见这番话，身子一软，眼泪绷不住的流下。 得救了...... 两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半夜演戏也渗的慌，王玲也以为自己得救了，开心的不行。 “王玲听见了吗？还不起来谢谢村长。” 张五最后说道，打算结束这最后的戏，今晚将王玲带回去，王玲就彻底属于他了。 到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呵呵。 张五强忍住内心的喜悦，跟王玲说道。 王玲听见后，也踉踉跄跄的想要站起来，嘴巴里还说着： “好......对不......” 王玲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脸上挂着惊恐，随即猛地摔倒在地上，同时因为这悬崖本就有些幅度，她身子控制不住的滚下，顷刻间便摔在了悬崖的边缘，猛地掉下山崖。 “啊！！！” 尖叫声回荡整个山谷，与此同时，震惊的还有张五和全部村民。 “不要！！！” “肚子里的孩子啊！！！” 张五咆哮着，眼中流露难以置信，随即便是深深的恶毒。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绝境 王玲蹲在黑暗中，蹲了很久。 这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无论王玲朝哪个方向跑，都只有黑暗。 尽管在这片黑暗中奔跑，王玲的身体不会累，但她的心会累。 这是哪？ 王玲跑累了，便呆呆的蹲在地上，等待着别人的救援。 可能是她的爸妈，可能是张五，可能是其他人。 虽然是一片黑暗，但并没没有声音。 她依稀能听见一些咒骂和怨恨，似乎是讨论她的身体。 “什么，她根本没有怀孩子？” “我和她做了这么久，她根本没怀上？” “对啊......而且她的腿，没有大价钱是治不好的，而且我也没法治，得去镇上的医院才能治。” “保险估计，恐怕得二十万。” “二十万？！！” 这个喊着“二十万”的人声音很耳熟，但又很陌生，让王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听见了那短暂的对白后，王玲又感觉变了。 原本是温暖的黑暗，她能感觉到厚厚的一层棉包裹着身体维持热量，但现在，她被搬到了一个潮湿阴冷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冷，又很熟悉。 她想回家...... 王玲坐在地上，呆呆的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可能是一瞬间。 周围的黑暗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白。 她要醒了。 ...... ...... 王玲摸了摸后脑勺，碰到后发出些许的呻吟，好像有个伤口。 王玲转头，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里是柴房。 她又回到了柴房里。 怎么回事？ 王玲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想要站起......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 王玲看了看自己的双腿，腿就在那，可却不听王玲的指挥。 王玲的记忆只停留在了摔下悬崖的那一刻，然后她就什么都记不清了，眼下只能呢喃道： “我的腿怎么了？” “我为什么又在柴房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玲想要走，可根本使不上劲，没有办法，王玲只能张开嗓子，用干裂的嗓子，像鸭子一样呼唤。 “张五......” “张五！” “有人吗！！附近有人吗？！帮我叫叫张五！” “张五！” “砰！” “叫什么叫，不要命啦！” 突然间的谩骂让王玲哑住了声音，她能听出里头的厌恶和不耐烦，王玲很害怕，但更多的是不解。 大家都怎么了？ “张五......我害怕。” 王玲不敢喊，只敢细细的叫着，声音颤抖，身子前倾，因为控制不了腿，看起来就像一条死鱼。 “别叫了别叫了，真是烦。” 这次回应王玲的是一位女人的声音，但比起男人的声音，这女人的声音让王玲更诧异。 这是谁？ 张五家里怎么会有女人？ 很快，声音的女人就打开了门，透过阳光，王玲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模样。 这个女人扎着两条麻花辫，看起来有些可爱，但脸上却有着生硬的平静，看着王玲，没有表情。 王玲扯了扯嘴巴，勉强露出笑容，看着有些卑微，低声下气的求道： “你是谁？” “可以帮我叫叫张五吗......告诉他我醒了，我很害怕，他能不能帮帮我。”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腿动不了了？” 王玲近乎哀求般的恳求道，或许是这份哀求让王玲看着楚楚可怜，女人平静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表情，露出些微的同情和不忍。 她解释道，话却让王玲震惊： “我是林三......我是张五买回来的老婆。” “什......什么意思？” 王玲侧过头，想要听得清楚些，她觉得她听错了，只是身子的颤抖暴露了她的无助。 “唉。” 林三叹了口气，看着王玲，脸上动容。 “我听说过你的故事。” “那天，你摔下山崖，摔断了腿。” “而且你的肚子里也没有他的骨肉，他不想要一个残疾老婆，就买了我。” 林三一字一句的说道，王玲愣了愣，张了张嘴，过了许久，才问出一句： “所以呢？” “没有所以，这就是全部过程。” “吃了吧。” 林三将碗放在王玲面前，里头是不见米的粥水，随即林三转过头要走离开。 “不可能......张五不可能这么对我，这都是谎言，这是你们伪造的谎言。” “我要见张五，我要见张五！”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都在阻止我和张五相见！！！” “你还不明白吗！” 或许实在忍不住了，林三一声咆哮，止住了王玲的哀嚎。 “张五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就是个禽兽！他买回我的第一天就把我带到你面前，告诉我不听话就是你这个下场。” 林三的眼眶湿润，她转过头，狠狠的骂道： “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被拐卖，他就不用再买新老婆，我也能回家了。” “一切都是你的错！！！” “这都怪你！” “什么？不......” “不会的。” 王玲目光呆滞，听完林三的话后，久久不能相信......尽管林三说的很像真相，但王玲不相信，他不相信张五是这样薄情的人。 林三擦了擦眼泪，她不管王玲信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她也要整理心情，做好饭菜，不然等到张五回来，又是一顿打骂。 林三放下后想要离开，下一刻却目光一滞，脸上瞬间换上了迎合的笑容，开口道： “张五，你回来了？” “嗯。” “张五......” 王玲一愣，旋即眼中的光立刻汇隆，她费劲的撑起身子，用两只手带动着身体，用希翼的眼神看向门外。 果然，张五就在门外。 王玲的身体涌进无名的力量，她扒拉着地板，朝着张五爬去。 “张五，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张五，他们要把我关起来，不让你见你！！” “王玲。” 张五呢喃道，旋即快走两步，冲到了王玲身边。 “张五......我......” 张五冲到了王玲的身边，看着王玲希翼的眼神，然后......抬起手，给了王玲一个巴掌。 清脆的响声响彻了整个村子，打红了王玲的脸，与此同时，打碎了她心中仅存的侥幸。 像是有一个瓶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里头装着的水遗漏在地上，捡不回来。 张五眼下像卸了羊皮的狼，凶狠的谩骂着： “贱女人，废了我五万块钱，还敢跟我在这叫。” “再惹老子生气，就让你活活饿死。” “以后别想被老子混，在柴房里待好，给我织点布什么的，不然饿死你。” 张五龇牙咧嘴的模样让王玲彻底清醒，她现在才明白，当初那个憨厚老实的模样，都是伪装。 统统都是伪装。 她真的好傻。 “把她给我拖回去，别再给放出来了。” 听见这个命令后，王玲突然回过神来，她挣扎着，趁着张五和林三不注意，爬向了远处。 她心中的美梦已经完全破碎，她要逃跑，她要逃跑！！ 她扒拉着黄土地，朝着远处爬去，看见人就求救道： “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我已经残疾了，可以放我回家了吧？我已经没有价值了，让我回去吧。” “我可以爬回去，不用人送，我可以自己爬回去的。”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王玲豆大的眼泪落下，她的手扒拉着黄土地，哭嚎着，爬到了围观的群众边上。 她的双腿拖出长长的痕迹，黄土将她的身体弄得脏兮兮的，她现在只能祈求这些人还有最后一丝人性，能够放过她这个废物。 在人群中，王玲一眼看见了那熟悉的女人。 小翠！！！ 拥有同样遭遇的小翠肯定能帮她的，肯定能！ 而且小翠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久，一定有说话的权利，只要她表态，王玲就有机会逃跑。 哪怕一线希望也可以。 王玲费劲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爬到了小翠的身体，随即喘着粗气，抬起头露出谄媚的微笑，哀求道： “小翠，小翠......你帮我跟他们说说，他们肯定听你的，我现在就是一个废物，什么用都没有，放我走吧。” “我保证自己绝对不将事情说出去，只要你们放过我......” 王玲用希翼的眼神看着小翠，小翠抿着嘴，看着王玲，眼中流露着不忍和同情。 她好像在犹豫，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直到......她不再挣扎，松开了拳头。 她后退一步，离王玲远了些，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王玲......认命吧。” “认命或许你还能活着，可是反抗就真的活不了。” “是啊......认命吧。” “认命吧。” 周围的村民依稀的劝说道，那语气总感觉是发自肺腑的劝诫，希望王玲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在王玲听来，这却像无声的嘲笑，更像是愚昧的虐待。 “你们都是禽兽，禽兽！！！” “你们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王玲嘶吼着，红着眼，像深山里的狼，她撑起身子，看向周围的村民，用自己的眼睛，刻下了每一个人的脸。 “我记住你们了。” “你们都要遭到报应！！！！” “都会死的！！” “贱人说什么呢！！”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连说话都不会说，小心撕烂你的嘴。” 张五冲到了王玲身边，直接给了她两个嘴巴，只是嘴巴能打哑她的声音，却不能让她的眼神有半分动摇。 “你一个瘸子能怎么招？还想复仇啊？你不如想想你怎么活下去？” “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打死你。” 张五吐了一口口水，吐到了王玲的头上，随即托起王玲的废腿，朝着柴房走去。 王玲趴在地上，尽管她撑不起身子，但她依旧尽力的昂着自己的脑袋，不断的审视着周围的村民。 像一条毒蛇，盯紧了猎物，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被盯上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明明只是一个瘸女，可偏偏就是被吓到了。 于是所有人都没有动，他们就这么看着张五拖着王玲，拖进了柴房里。 “砰！” 门被猛地关紧，随即里头传来打砸声和接连不断的谩骂。 只是奇怪的是，一开始还能听见王玲的呻吟，但过了没一会，便不再发出声音。 只有张五单方面的打砸，却无半点反馈。 大家都知道里面发生着很可怕的事情，但又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着什么事情。 只知道今天山里的鸟纷纷飞走，并且没有再飞回来。 ...... ...... 王玲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她只记得，她蜷缩着身子，看着窗外的太阳一点点的落下，直到村子被黑夜笼罩，张五才咒骂着离开了柴房。 王玲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她软瘫在地上，像条死蛇，只有手指略微的抽搐证明她还活着。 但也离死不远了吧。 王玲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好累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黑暗再次蔓延，她一闭一睁，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 和之前一样，四周都是无尽的黑暗，但和四周又不一样，在黑暗的中间，有一面镜子。 这是哪？ 王玲爬起来，爬到了镜子上，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好丑。 这镜子里的人是谁？ 鼻青脸肿的，青一块紫一块，披头散发，还有肮脏的泥块。 最重要的是那双通红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这是怎么了？ 王玲嘴巴砸吧了会，想要忍着，但还是没忍住，豆大的眼泪落下，这一次只单纯为了自己。 如果能有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想复仇吗？” 王玲一愣，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想。 “你真的想复仇吗？” 王玲本以为自己需要思考，起码需要思索一下，说这话的人是谁，他凭什么能帮她。 但是她没有。 她点了点头，脑海里只有一个字。 “想。” “帮帮我。” “我想复仇。” “好。” “如你所愿。” 没有过多的交流。 王玲看着镜子里的自救露出了诡异的笑，可王玲并没有笑。 随即，她便眼睛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山林里的风阵阵吹起，吹的树叶飒飒作响，猫头鹰站在树上发出“咕咕”的声响，时不时草丛里还有动物穿梭的声音。 村子一如既往的平静，白日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影响夜晚的景。 只有那一轮弯月，像是染上了红。 瘆的发慌。 瘆的发麻。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代价 红色的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上，只是普通人看不见，只有眼睛通红的人才看得见。 一阵阵凉风吹过，就连猫头鹰的叫声也落寞了许多，月光打在地上像碎裂的玻璃，每走一步都扎的人发慌。 凉风吹的刘二哆嗦着身子，心里暗骂着自己为啥半夜忍不住上夜厕。 只不过这一来一回等于多睡了一觉，不亏。 刘二安慰着自己，提起裤子，迈着小碎步便往家里冲去。 打着寒颤，推开门，刘二一愣，看着床上的直立的身子，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过了半响，才砸吧着嘴，用那尖酸刻薄的声音说道： “臭婆娘，半夜在这里装鬼吓唬人呢，刚刚教训的还不够，还想再来一回？” “你要真这般有情调，也得等明天，明早还得下地呢，没这个力气了。” “今儿个早点睡吧。” 刘二关上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迈上了床铺，躲进了被窝里。 他本以为躲进了被窝里，就能生出些暖意，可没成想着，却越盖越冷，越睡越冷。 刘二打着哆嗦，总归是忍不住，想要去碰婆娘取取暖，可刘二刚摸着婆娘的肚子，却被吓的缩回了手。 这不是人！ 刘二猛地从被子上撑起，转过了这隔壁的东西，眼下哪是什么女人，明明就是一个稻草人。 这分明是臭婆娘想逃啊！ “该死的，都安分了这么久了，居然现在还想着逃跑，是活腻了，现在想挨打是吧！” 刘二撸起袖子，脸上露出一股子戾气，抄起隔壁的棍子，就要跑出门口。 这地方就这么大，这婆娘还想跑去哪？非得给她抓出来不可。 刘二吐了口唾沫，就要跑出门： “刘二……” 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唤让刘二脚步一滞，他回过头来，警惕的看着屋子。 “刘二……” 呼唤的声音是他婆娘的声音，刘二自然不会认错，只是这声音……又是从哪传来的呢？ 刘二的脚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看着四周，额头不自觉的渗出冷汗。 这屋里头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那这呼唤声…… 刘二看向了稻草人，当排除了一切的可能性后，最不可能的情况变成了真相。 只见那稻草人摇摇晃晃，扭过身子来，那稻草编制的脸上放着刘二婆娘的五官，她用那双眼睛看着刘二，用那双嘴巴呼唤着： “刘二……你在找我吗？” “你不让我逃，肯定是很喜欢我吧。” “我也很喜欢你。” “你不让我逃，那我也不让你逃！” 稻草悄无声息的蔓延着，等到刘二反应过来，稻草已经缠在了他的脚上。 “等等……等等！” 刘二手中的农具摔在地上，他转过身子想要逃，但因为双脚被限制，他只能摔在地上，他挣扎着，五根手指在地上扣出了深深的十条指痕。 “不是，都是误会……婆娘，都是误会……” “救，救命啊，谁能救救我，救救！” 呼救声戛然而止，一团稻草从他的嘴巴里钻入，堵住了他的声音，只能发出奇怪的呜鸣。 一根根稻草钻进他的身体里，突兀的眼珠子体现了刘二超乎常人的痛苦。 “刘二……刘二……” “爽吗？” “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谁也逃不了。” 稻草拖拽着刘二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拉近床铺，随即无数根稻草蔓延，将刘二和稻草人紧紧的拴在一起。 刘二到死的时候，都认为是婆娘杀的他。 但其实不是。 稻草人面色恍惚，那五官时而痛苦，时而又挣扎，时而窃笑，时而迷茫。 “为……为什么？” “我……也是被……买回来了……我们是……同样的受害者。” “为什么？” 她没有得到答案。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答案。 好叭，其实这件事情是有答案的。 但她不想说，也没必要说。 因为婆娘自己心里明白。 婆娘心里明明明白，那为什么还要答呢？ 懂得都懂，别问，问就是——活该。 不仅仅是刘二家里，还有许多木屋都在进行无声的杀戮。 红色的月亮映衬着红色的血。 只等第二天懵懂的人，来揭开昨晚的恐惧。 …… ……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有的人只是睡一觉，有的人是度过了一生。 “砰。” 陶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摔裂声，随即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彻底惊动了整个村子。 “啊！” 所有的村民鱼贯而出，看着摔在地上的小翠，还有地上摔碎的碗。 “怎么了小翠？” 小翠回过头来，脸上的惊恐和煞白吓了众人一跳，她颤抖着指向了刘二家，结结巴巴的说道： “死，死人啦！！！” 众人围到刘二家的门口，当看清里头的模样时，所有人都脸露惊恐，胃开始翻腾，更有甚者，止不住的开始干呕。 “这……这！” 村长用拐杖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整张床铺都被稻草覆盖，一根稻草人插在床铺的中央屹立不倒，而刘二则半个身子插在了稻草人里，伸出两只手扒着地板，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细碎的稻草，就像是稻草在他的身体里穿针引线，最瘆人的还是那一大团塞进嘴巴里的稻草，将脸撑得变形，只看见眼睛里反馈着死前的惊恐。 稻草已经不是黄色了，而是一层朱红，这是人血放久后的干涸变色。 “这稻草里……好像还有人。” “是刘二买回来的婆娘吗？” 这个细节被大家发现，果然，在那层层包裹的稻草人中间，还有一具尸体，也不知道这稻草是从她身体里长出来的，还是被活生生包死的。 但无论是哪种，都足够吓人。 “闹鬼了……这村子闹鬼了……” 村长一个劲的念叨，这场景显然不可能是人力所为，只能是鬼。 “快看看……还有谁死了，还有谁死了！” 整个村子进入了紧急的模式，所有村民聚集在一起，一间间的搜查着，而每看一间，他们的脸就苍白一分。 死了三户人家，全是这种身子插进稻草里的死法，他们瞪大着眼睛，通红的眼珠子总感觉到似曾相识。 “村长……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紧张恐惧的声音此起彼伏，村长黑着脸，只能说道： “通知大家，我们先去祠庙躲躲，再一起想办法。” “好。” 应答声稀稀拉拉的响起，众人的脸色都极度的难看。 而站在人群中的张五听见后，脸色更是一黑，他悄悄的退出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回到家中的张五一脚踹开了柴房的大门，他阴沉着脸，看着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王玲。 “贱人，醒醒。” 张五用脚踹了踹王玲，可王玲没有半分反应，不耐烦的张五从外头装回一盆水，随即猛地泼在了王玲的身上。 “啊……” 王玲呻吟道，费力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着张五，喘着粗气。 “说，是不是你干的，村子里的死人是不是你干的？” 张五气势汹汹，一把拽起了王玲的衣领，质问道。 王玲吃疼，脸上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色，她的眼中含着泪水，似乎根本没听清张五所说，只知道一个劲的重复： “不知道，我不知道……” “别打我了，求求你别打我了，我不逃了，我真的不逃了……” 说着说着，王玲扁着嘴，露出难看的表情，开始呜鸣着哭。 “嗤。” 张五将王玲扔在地上，根本没有掩藏自己脸上的怨恨和厌恶。 他本来也没觉得这婆娘能干嘛，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前一天刚打完她，当天晚上就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自然很容易就联系到一起。 可现在看着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还要死要活的，他心里的猜测就散了一大半了。 而且邪门的是，死的都是买老婆的人家，有孩子的甚至连孩子也没能幸免，躺在一旁气息全无。 他可不想带着王玲，免得祸害了他，干脆就把她关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就好了。 张五没再理会王玲，而是直接转身关上了门，将门堵死，然后在门外喊着： “林三，我们走，这村子闹鬼了。” “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快走。”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预示着两人的离开。 王玲软瘫在地上，听着这脚步声的离去，发出挣扎的呜鸣。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渐渐的，王玲从哭变成窃窃的笑，随即又从笑，变成了大笑，变成了狂笑，她捂着肚子，眼泪从眼角留下，她擦了擦，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她撑着身子，看着门的方向，渐渐平息，不再发狂，只是眉头一直跳着，还有嘴角一直在抽搐，没有精气神。 只重复着一句话：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全都付出代价。” …… …… 张五带着林三快步朝着祠堂走去，路过的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没有人烟，像死了一般沉寂。 走到祠堂，所有的村民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张五，但只是看了一眼，便冷漠的低下了头。 “快进来，关门。” 村长指挥道，张五将门关上，带上了一阵昏暗。 祠堂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愁云，只能祈祷着年年祭拜的祖宗，能够保佑他们一程。 只是也没有人抱怨，没有人抓狂，或许他们早都想过了这个下场，只是掩藏在内心的身处，在平日里狼狈为奸，直到现在才翻在明面上，开始忏悔。 “大家安心……这祠庙的祖宗一定会保护我们的，我们现在先清点人数，看看还有谁没来。” 村长垮着脸，露出倦容，一个个的清点着人数，算上已经死去的村民，排出还没到来的村民。 “恩？雷东和小翠呢，他们俩怎么没来？” 听见村长的质问声，一个村民犹豫的举起手，回答道： “我刚刚……好像看见雷东了。” “他去哪里了！” 村民犹豫着，想了半天总算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 “雷东他……他说村子里有鬼，留在村子里就只有等死，他要自己逃跑，往山下逃去。” “这……” 村长脸色一变，但却没有埋怨，只是叹了口气，再问道小翠的行动。 但这一次，没有人看见小翠的身影。 村长不再发问，整个祠庙陷入了绝望的沉默。 他无法去指责雷东的行为。 因为没有人知道谁对谁错。 谁能保证留守在祠庙就一定能活着，又或者逃跑是唯一的生路？ 谁都不知道。 …… …… “擦擦擦。” 雷东的脚踩在树叶上，发出碎裂的声响，他背着一个大包，沿着小路一直逃着，一边逃，嘴里一边还骂着： “这群老不死的，要死还拖着别人一起死，想陪葬吗，真够蠢的。” 雷东嘴里骂着，心里则分析的透透的。 这鬼很显然就是晚上杀人，只要等到晚上，那破祠庙能挡得住个屁的鬼，迟早给一锅端了。 但白天不一样，鬼都怕太阳，趁着白天逃走，自然是上上之策。 雷东暗暗的夸着自己聪明，他脚步加速，希望能早些下山。 “雷东……” 蓦然间，一声呼唤让雷东愣了神。 只不过他不傻，没有回头去看这声音的来源。 他只要靠听，就能分出这就是他那买回来的贱货。 不对……一定是伪装成贱货的鬼，那婆娘胆子小的不行，怎么敢跟上他？ 他额头冒着冷汗，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 这鬼白天也开始追杀人了？ 雷东加快脚步，脸上满上狠意。 一条路走到黑，是死是活就看这路了。 “雷东，雷东……” “等等我，等等我！” 雷东虽然脚步已经很快了，但那身后的呼唤却如同附骨之蛆般甩都甩不掉。 怎么办……怎么办？ 雷东加快脚步，继续飞奔逃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看见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小镇子……也就是他们赶集的地方。 终于……终于到了。 雷东眼中闪过惊喜之色，随即迈开步子，朝着镇子跑去。 只是他心里头闪过一丝不相信。 有这么容易就逃脱了吗？ 这个疑惑并没有困扰他很久，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他朝着目的地跑去，即将从黄土地踏上那平坦的路面，他脸上的欣荣之色也溢于言表，死里逃生。 但下一刻，他猛地一愣。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脚下，而脚下是一片悬空。 “雷东……” “你逃不掉的。” 雷东一脚踏空，从山崖上滚了下去。 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杀机在前头，而不是后头。 他中了障眼法，他以为自己在朝着小镇走去，可实际上是走了那条，欺骗王玲用的路。 只不过王玲能活下来。 他不能。 第一百二十章 爬(打滚求月票子!)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山林里布上了一层死寂，连那正午的太阳也不能驱散半分，那浓浓的寒意汇笼着，经久不散。 小翠手上攥着包裹，脸色紧张，包裹晃晃当当，里头装了不少东西，看样子是要逃跑。 但其实不是。 小翠快步走到张五的家里，随即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柴房，打开了门。 果不其然，她在里头看见了半死不活的王玲。 听见门的声响，王玲抬起头，她冷漠的看了一眼，冷冷的问道： “你来干什么？” “逃吧。” 小翠看着王玲，眼神闪烁着同情和同病相怜。 “村子里现在闹鬼了，你趁现在快逃吧，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等他们回来，你只有死路一条。” 小翠放下灰布包袱，里头是她为王玲准备的衣服和粮食。 看着小翠的一举一动，王玲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冷冷的问道： “你为什么不逃？” “我？” 小翠身子一僵，似乎有些紧张，但很快她就调节过来，勉强笑着回答道： “我已经被栓死在这了，虽然当初也想逃，但现在有了孩子，却是舍不得了。” “你不一样，你虽然没了腿，但你还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去到外面还能重新生活……” “别说这么多了……快逃吧，我帮你掩护。” 小翠的脸上露出决绝，似乎真的要慷慨赴死，去为王玲辩解。 “嗤。” 王玲终于忍不住了，她嗤笑着，抬起头，凌乱肮脏的头发分开，露出了那双通红的眼睛还有嘲讽的笑容。 “这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换作以前真的能骗得了我。” “可现在不行了。” 小翠的身子一僵，她回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和蔼的笑。 “王玲，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明明知道是我在杀人，可是还跑过来假惺惺，无非就是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想把我感动，然后离开村子，不再杀人。” “再不济，也能达成第二个目的，在杀戮的时候想到你的恩情，饶你一命。” “你真当我有那么蠢吗小翠？” “你们只有一个下场。” “你们都得死，都得死啊！” “王玲！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小翠回过头，眼眶带泪，她攥着拳头，满是恐惧。 “我也是受害者啊……？为什么要杀我，我们都是女人，难道不懂吗？” “我们被逼无奈，才成了这副模样，你要报复的是那些臭男人，是那些臭男人！” “可为什么要杀我们这些女人啊？！” “你现在就是恶魔！以杀人为乐！” “醒醒吧，王玲，我是小翠啊……” “放屁，我清醒的狠啊！” 王玲瞪大着眼珠子，猛地扒拉两下，撑起身子，露出了她身上的淤青和血迹，她披头散发，身子却又煞白，配上新血旧血，像刚从土里爬出来的女鬼。 这副模样吓了小翠一跳，只能听着王玲一字一句的控诉： “你或许有那么瞬间是被迫……可之后呢？因为无力反抗而不反抗，因为无法改变而不改变，能力不足不是逃避的借口！” “当初我从柴房里爬出来，你如果肯拉一把我，现在都不是这个下场。” “可是你没有。” “你用受害者蒙蔽自己，实际你已经是心安理得的加害者了。” 字字珠玑。 小翠无法反驳，她也不想反驳。 或许……或许她原本真的有机会活下来，不是现在虚假的仁慈，而是之前发自内心的同情。 哪怕只是一句话，只是一个字，甚至一个眼神。 而不是一个后撤，一个拒绝，一句“认命。” 小翠身子一僵，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旋即两行血泪从她的眼中流出，她痴呆的张开了嘴，神志慢慢模糊。 好像死了也不错。 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 人之将死，总会露出些真正的东西。 只是东西也分早迟。 太迟了。 一根根稻草从她的身上插出，不过须弥，一个稻草人便凭空拟造，她两只腿被扭成了麻花，变成一条杆子插在地上。 “该结束了。” 王玲擦了擦脸，轻声呢喃，旋即她张开手，一点点的爬动。 该有个了断了。 开头没有回头箭。 血债要血偿。 …… …… 夜色将近，虽然庙堂里的人还没死，只是越到黑夜，人心越慌。 黑夜总归不是人的时间，大家只能继续求神拜佛，等着祖先保佑。 村长颤颤巍巍的拿起一根香，诚恳的叩拜，这已经是他插上的第九根香了。 没办法，不插香就只有等死。 “祖先保佑，祖先保佑……儿孙有难，千百年传来的传统如今要被人报复，岂不是污了祖上的威严，恳请祖先出手，灭了那作祟的妖物。” “祖先保佑……祖先保佑……” “是谁在呼唤吾？” 就在村长将这根香插在坛上时，那灵牌微微一颤，一个低沉的男声回档在庙宇之中，像是闷响的钟，给人以厚实的质感。 这……！ “还不跪拜祖先！” 众村民眼前一亮，一扫颓意，齐齐跪拜。 这显然是祖先显灵啊！ “尔等呼唤吾辈，不知道所谓何事？” 听见祖先的质问，村长一激灵，连头也不敢抬，直接求救道： “祖……祖宗，我们村子里出现了一只嗜杀成性的鬼怪，村民们接连被害眼看着就要绝后，迫不得已才要呼唤祖宗啊。” “恳请祖宗出手，救救我们村子啊！” “恳请祖先出手，救救我！” 众人附和，这祠庙里低压压的一片，还有些许的哭声流出。 祖宗听闻，先是沉吟了片刻，随即便开口回应道： “还有这种怪事发生……这村子里确实有股怨气流露，但怨气不会凭空而生，解铃还需系铃人，得找到怨气的根源，才能解决。” “这……” 村长一时哑口无言，道理都懂，只是显然这件事是冲着拐卖妇女来的，这系铃的是他们自己，解铃岂不是得以死谢罪？ 村长一想，眼咕噜一转，继续苦苦哀求： “这……我们哪知道源起何处，我们需要时间才能查出来，那祖先能否先行帮我们灭了他们，事后再还她个公道？” 村长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看似负责，实则想白嫖。 “不是不行。” 祖宗回应道： “但人前显圣需要能量，你们得送个人祭来才能让我出手。” “不知道……你们谁想先死呢？” “这……！” 村长脸色一黑，心中难办，难以做出选择。 可不做出选择，就得死，但做出选择，又要让谁去死呢？ “村长……让那些臭婆娘去吧，反正也是花……反正还可以再娶。” 一个男人说道，随即她的老婆怔怔的看着他，须弥后便像发疯一样抓向了男人。 “阿强，你明明说过你会对我好的，可之后的日子我是做牛又做马，苦苦伺候你。” “但现在……你竟然还要我死？！” “你就是个垃圾，是个垃圾！” “啪！” 清脆的一声巴掌响起，打在了妇人的粗糙的脸上，打懵了她的眼神。 “贱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该做出贡献就做出贡献，别忘了我是你老公！” “老公……？” 婆娘轻声的呢喃，那眼中的自欺欺人最终被击碎。 她开始嚎哭，一边哭着，一边冲到祖宗的牌匾前，没等别人拦着，便一把跪在地上哭诉。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买卖妇女，才惹来的鬼啊！” “求求你为我做主啊，只要杀了他们，就可以化解鬼的怨气！” 村长脸色大变，万一祖宗听了之后，生气了不庇佑了怎么办？ “祖宗，别听这贱货的妖言，我们从未有过这样的行为，都是栽赃，都是污蔑！” “来人，将这个女人扔到外面去！让她自生自灭。” 村长当机立断，就要堵住她的嘴。 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们现在都是男人，面对这些女人，轻而易举的就能钳制。 眼下只需要向祖宗解释，让他它继续庇佑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从灵牌里传来，所有人脸色一变。 这哪还是祖宗的声音，这尖锐的女声……莫不是怨灵假扮？ “好好好！” 接连三个好字，体现了她的疯狂。 “真是一出好戏，只是你们怎么能恬不知耻的说出你们“不知道”的说法？” “我原本一直以为你们是愚昧，是封闭，是堵塞。” “可你们不是，你们是最精明的。” “将自己伪装成农民，实则内心通透着，明白自己的恶行。” “你们有一千种引进新鲜血液，迎娶女孩的方法可偏偏选择了一种最错误的方法，还将自己美化成被害者。” “每个人都在自圆其说，让你们觉得这就是真相。” “可是真相不会变。” “结局也不会变。” “你们都得死。” “都得死！” “呃……呃……” 最后一句诅咒话音刚落，那被架着要扔到外面的妇女便身子一僵，流下两行血泪。 随即从她的毛孔中伸出无数的稻草，将身体掩盖的只剩下五官，随即沾满鲜血的稻草在地上如同蛇一样，朝着周围的人蔓延而去。 不只有这个妇女，陆陆续续的，更多的女人身体穿插着稻草，变成一个个只剩下五官的稻草人，他们似哭似笑，身上的稻草不断蔓延，绑上一个又一个的男人。 “救……救命啊！” 阿强是跑的最快的，他嘴里呼叫着，但他再快，也没有稻草快。 染着红血的稻草缠上了他的脚踝，他因为惯性扑倒在地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开被稻草回拽的命运。 惨叫声，求救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满堂只有鲜血和尸体。 村长站在原地。 他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惨剧，眼下已经没有挣扎的欲望了。 “完了……” “全完了。” 村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活着就为了这个村子。 可现在村子没了。 村子没了，他也没了。 他茫然的走向一个稻草人，甩掉拐杖，然后直直的扑向了稻草人，任由尖锐的稻草穿过他的身体。 他在死前瞪大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也不知道他在死之前。 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懊悔。 是在懊悔曾经犯下的罪孽？ 还是懊悔没有斩草除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外面的月亮已经高高挂起，从天明到月夜，惨叫声终于渐渐停下。 因为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整个祠堂插满了稻草人，每个稻草人上都插着属于他们的如意郎君。 如今活下来的，只有张五了。 他能活下来不是因为王玲仁慈，而是因为他心狠。 他在林三变成稻草人前，便一刀将她捅死，冷漠的看着林三倒在了她的面前。 为了活着，没什么不能做的。 别怪我，要怪就去怪那只鬼吧。 张五抽出刀，看向周围，整个祠庙恢复寂静，他就站在一堆堆平静的稻草人和尸体里。 必须逃出去。 张五攥着刀，推开了祠庙的门。 月光打在门前，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影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王玲？” “果然是你搞的鬼。” 张五看着地上的王玲，眼下的王玲就像一只趴在地上的女鬼，用那双满含怨恨的眼睛盯着他。 他打不过。 “你不是要问我……我有没有爱过你吗？ 张五松开了手，那把带着血的刀摔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随即他跪在地上，看着王玲说道： “放我走吧王玲。” “看在我们曾经相爱一场的份上。” 王玲眼神闪烁，看着眼前的张五，五味杂陈。 “张五……你要是早点悔过，那该多好。” “我还是爱你的。” “你还能回到我身边吗？” 王玲低声下气的问道，让张五产生了一丝的希望。 “当然……当然可以。” “我之前都是被他们逼的，他们不让我娶你，但我真的想娶你。” “现在他们死完了，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好啊……张五！” “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像当初一样。” 像当初一样？ 张五的瞳孔微缩，旋即他的身后便传来一股巨痛。 “啊！” 他咆哮着，恐惧的看着自己的双腿。 他的腿，正被无名的力量扭成一团，两条腿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条恶心的麻花。 他的腿……断了。 “来吧。” “爬过来。” “爬过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四一百二十一章 救我 惨绝人寰的叫声弥漫了整个村子，张五跪在地上，涨红了脸，青筋暴起，眼神里无不反应着痛苦与崩溃。 “我的腿……我的腿啊！” 他结结巴巴的惨叫道，身子像上了线的发条一般颤抖不停，伸出手想要掰开扭在一起的腿，但轻轻一碰，却又痛的在地上扭曲，只知道翻着白眼，咬着牙。 看着张五挣扎的模样，同样跪在地上的王玲开心极了，她咧开嘴，继续说道： “是不是很疼？” “可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疼了。” “爬过来啊？你不想活着了吗？你到底是想舍弃一双腿，还是一条命呢？” 张五喘着粗气，总算从巨大的痛苦中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将自己上翻的白眼恢复原状。 “我……我……” 他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王玲，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但更多的是隐忍。 无论怎样，活着总比死了强。 他已经没有一双腿了，不能连命都没有。 张五强忍着疼痛，勉强露出了笑容，这笑容放在以前是憨厚可掬，可现在却只有狰狞和丑陋。 “我爬……我要活着。” 张五念叨着，扒开手，扣着黄土地，一点点的挪动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子在地上脱出长长的痕迹，像是一条蛇，绵延着前进，他的上半身看着非常狼狈，每爬出一点点距离，都是痛苦和疲惫的双重交织。 生的渴望大过一切，他朝着王玲爬去距离在一点点的靠近，他看起来每一步都有可能停下，但偏偏每一次都能坚持。 尽管很慢，但总会到达。 只差一点了。 他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离王玲越来越近。 这仿若是一个奇迹，因为常人在这等痛苦下，早就昏过去了。 王玲眼神闪烁着深不见底，看着张五的靠近，她伸出了手，做出握手的形状。 意为只要牵到她的手就算成功。 虽然很难……但并不是做不到。 张五一辈子没有这么拼过，他擦着黄土地擦出一个个伤疤，而也因为这些挪动的伤疤，他距离王玲越来越近，希望也越来越大。 哪怕他每一步都是咬着牙在坚挺，每一步都在挑战他的极限，可是他依旧在撑下去，因为终点就在眼前了。 那双手就在眼前……张五的眼前已经开始重影，显然到了极限，但他看的清楚，他距离那双手只差一点。 只要伸出手就能够到了。 张五用尽全部力气伸出手，朝着王玲的手挥去。 “嘿！” 张五猛地往前一够，旋即他伸出的左手……猛地落空。 没有想象中拍到手臂发出“啪”的声音，只有那挥在空气中的寂静。 张五愣了愣，他凝神，看着王玲。 王玲赫然在他即将碰触的那一瞬间抽回了手，脸上挂上了讥讽的笑。 她在嘲笑张五的天真。 张五只是不敢相信，他伸出手，最后，只能问出： “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王玲没有回答他这个愚蠢的问题，只是张了张嘴，用嘴型跟张五描绘道： “认命吧。” 这是她这段黑暗日子里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眼下她要原封不动的还给这句话的主人。 这个村子的所有村民。 张五在失去了目标后，终于因为双腿的扭曲而失血过多，趴在地上死掉了。 他的鲜血慢慢渗出脸上还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他其实到最后，都认为这个臭婆娘不敢耍他。 但她还是敢。 这一耍，就是长眠。 …… …… 随着最后一个人死去，这个村子重新回归于平静。 在月的映衬下，显得这红色的村庄有些孤寂落寞。 王玲在杀死最后一个人后，先是愣了一会，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在原地呆了好久。 随即，她轻轻的擦了擦脸上的血，又将手放到了眼前，眼睛茫然的看着指尖的血，旋即瞳孔聚焦。 她意识到脸上全是血，于是她疯狂地用衣服擦拭脸上的血，试图将脸擦干净。 可她擦不掉。 越擦，她的脸便越脏，越脏，她就越慌。 “没事的……没事的……”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体现出一个十几岁女生的胆小和恐惧。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她抿着嘴，豆大的眼泪打在地上，体现了她的无助。 一切都结束了。 “没事的，可以回家了。” “可以回家了……” 她可以回家，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最喜欢的书可以感受盼望已久的大学生活，他还能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男朋友，哪怕她失去了双腿，但没什么能比现在更艰难的事情了。 生活充满了希望。 王玲放下了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的爬着。 月光照在周遭，像最后的聚光灯，打在王玲的身上。 “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她一点点的爬着，在这孤寂的村子里，朝着回家的方向。 但……她真的回的去吗？ “……” 在月光的照印下，可以看见从王玲的脚开始，慢慢的老化脱落，竟然化成了干瘪的稻草，掉在地上。 王玲浑然不自知，只知道茫然的爬行。 侵蚀还在继续。 她的身子在逐渐的转换成稻草。 而等到王玲发现时，那稻草便已经蔓延到了王玲的腰间，那突如其来的疼痛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低着头，看着腰间的稻草，眼中只有恐惧和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要死？我不是鬼吗？为什么我也要死？” “我是受害者，我也是鬼，我不用死啊，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用死啊！” “我要回家，我就差一点了！” “让我回家啊！” 王玲哀嚎着，她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撕心裂肺，如此崩溃。 “对，你一直都是受害者。” 突如其来的一句肯定让王玲猛地一愣。 王玲顿在原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一直以为，是心中的怨恨将她变成了鬼，从而复仇成功。 可现在这情况不是。 她不是鬼，她还是人，她也不是鬼，她还活着。 那那天晚上见到的是谁？ 她懂了。 她从未变成过鬼。 鬼一直不是她，而一直在她身边，按照她的意愿去杀人，去报复。 她从未变成加害者，而至始至终是被操控的，可怜的受害者而已。 “不……不！” 王玲挣扎着，可是却无能为力。 在月色下，王玲一点点的，变成了一摊稻草。 荒缪可笑。 王玲最终也死了。 变成了一摊稻草，躺在回家的路上，或许有人会路过，但不会有人认出这是她。 所有人都死了。 那谁还活着？ 是那出现在镜子里的鬼。 也是那蠢蠢欲动的人心。 “……” 画面的最后是一个大俯景。 不只有这一个村子。 在这片大山里，还有很多很多的村子，或许他们正在发生同样的事情，或许还停留在之前愚昧的阶段。 有些村子有鬼，有些村子没鬼，有些女人能逃，有些不能。 那谁来拯救他们？ 谁都不知道。 甚至，我们不曾知道，这世上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 …… 电影落幕，在最后一个场景结束后，屏幕上再次打出了大大的标题。 《救我》。 标题再次消失，屏幕陷入漆黑之中，映衬了周遭众多的脸。 张恩看完电影后知后觉的看向身后，不知不觉间，整个场馆还没有离开的人居然都驻足，看向了中央的屏幕。 此时，他们脸上都是严肃与沉默，还有一丝的五味杂陈。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观众席里，总算有一个人抽离出来，拍起了掌。 像是一个讯号，彻底引爆了整个场馆，或眼神带泪，或肃然起敬，但无一例外，全部观众都腾出手来，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红丽也被这掌声吓了一跳，从电影的剧情中抽离出来，她的眼眶也润润的，虽然她并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已经感同身受。 电影就是这样一门艺术，让人的一生体验百种人生。 红丽回过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责道： “该死的，居然看入神忘记管理现场了。” 她回过头，看着人山人海的观众，一时有些发愣。 “淦，什么时候围过来这么多人的？” 这声“淦”当然是喜悦的淦，她眼中发着光，立刻和工作人员说到： “快，拍几张照片！摄影组有没有将观众的聚拢情况拍下来，这是最有力的宣传了！” “记得等下在门口逮几个帅哥美女做采访，采访他们印象最深刻的环境，如果是提到电影的，一定要问的更加详细！” “大家抓紧时间！” 红丽立刻催促道，整个哔哩哔哩的工作组再次开始快速周转，原本这个点已经是散场后的摸鱼时间了，结果因为这个视频，瞬间火上浇油。 原本她看见刚开场时的人员稀少，都没报太大的希望了，但谁知道这准备离开的群众居然汇隆了这么多！ 这等吸引力真是强的可怕！ 红丽现在看张恩的眼神就像看着金子闪闪发光。 保险起见，红丽担心张恩的行迹暴露，引来更大的骚动，便立刻跟张恩说道： “张恩，现在现场有很多人，要不要先溜一步……” “快看，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不就是短片里的女主角吗！那个导演……呸，那个推着轮椅的男人就是导演啊！” 突然的一声尖叫打断了红丽的计划，让红丽的话语顿时一止。 “诶，好像是诶……我之前看过他的采访视屏，就是长这样的！” “那轮椅上的女生就是短片的女主角啊，演的也太好了吧！” 红丽眼神一凝，虽然很快职业性的带上了假笑，但眼神却扫过了全场。 这是哪个臭娘们眼睛这么利！这都能看见张恩！ 现在再让张恩逃，就不是省事而是“耍大牌，自找麻烦”了。 上个月张恩可是红透半边天，虽然经过一个月的沉淀热度下来了，但记忆还在。 眼下《救我》发布，肯定能唤起他们的记忆。 而且这个视频比想象的能打，肯定会唤起他们的记忆，大家现在对张恩的推崇又到了一个巅峰，眼下这样逃跑，很容易制造负面消息。 尽管张恩不喜欢采访，但现在有人只能推张恩出来应付一下了。 “张恩，待会上去做几个采访，抱歉麻烦你了。” 一直坐在观众席吃瓜的张恩总算有人cue了，他张大了眼睛，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抱歉？为什么要抱歉？ 这种天大的好事我肯定得感谢你啊！ “当然没问题，和粉丝面对面沟通这种事我很早就想干了。” 张恩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表现出高冷的一面。 这可是吸粉的好时候，回答的好，以后的他的电影大业又能更进一步了！ 得到了张恩的肯定回答后，红丽松了口气，调整好状态后，便轻盈的走上了舞台。 放眼望去，眼下的观众逐渐由沉默向着火热的程度发展，大家都在激烈的讨论着这部影片，或是剧情，或是演员，或是背后的工作室。 里头还有不少的人在安利着“疤”工作室的其他视频，火爆的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这个场面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口碑爆炸！ 只是现在不是去探讨短片什么点爆炸的时候，而需要压制现场的躁动，将现场的效果转移到互联网上进行发酵传播。 “各位观众，大家静一静。” 随着红丽的发声，现场的骚动总算安静了些，他们抬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红丽……当然是其他别的东西。 懂得都懂。 “很感谢大家一直留到了现在，看完了整场的电影。” 红丽想了想，用最快的速度思考了一篇开场白，然后自信的念到： “可以看见，这是“疤”工作室创作的第五部短片，名叫《救我》，这是一部发生在农村里拐卖妇女的事情……精彩的剧情不仅扑朔迷离，更加发人深思，想必大家已经沉浸其中了，但也还有许多疑惑没有揭开。” “那为了感谢大家，我们特地邀请了“疤”工作室的导演张恩，为大家解惑。” “同时因为闭馆时间仅剩最后十分钟了，我们只有短暂的三个问题可以询问，请大家抓紧机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夜的观影(求月票子!还有下一个视频是轻松类型!) 相比于其他人的投入，小夜有些不一样。 她在看着电影的同时，也有关注周遭人群的变化。 正如她给自己的定位一般，当发现周围的人并没有因为电影而留下来时，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叫唤。 “诶诶诶，别走啊，这可是疤工作室的短片啊，走了可就亏了啊！” 听见小夜的号召，周围散去的人群也有了些许反应。 “疤，疤是啥？没听过……” “我好像听过……就是前段时间营销的很厉害的哔哩哔哩签约导演吗？” “好像有印象，当时我就觉得烦，果然后续也没什么火花了，反正我没看过他的视频应该……也就一般。” “谁说一般的！” 小夜鼓着腮帮子，脸涨红，他们居然还没看过就肆意的评论疤工作室的作品，简直无理取闹！ “你们有权利不喜欢他的作品，但要有允许他存在的权利！” “啊这……这怎么像其他导演的台词呢……” “这种小粉丝看着也是流量粉，可能是长的很帅吧，最近不是有那种卖腐的吗……” “胡说！” “算了，不跟你们瞎扯了，反正你们也听不懂。” “你们欣赏不来好作品，就只配看撕逼吵架的姐妹剧。” 小夜气鼓鼓的讽刺到……虽然她也喜欢看这些。 或许是想看看小夜打脸的时刻，又或许是真的被小夜的努力给打动，这群人就真的没有走。 尽管有一部分人完全没有兴趣，但还是有许多或多或少听过这个名头的观众留下来，想看几分钟，倘若不符合胃口再走也不迟。 小夜坐在红色塑料椅子上，还想着再说服几个人，只不过大幕落下，上头开始出现画面，让小夜放弃了这个决定。 还是先看完电影吧！ 这些不想看的人，迟早会后悔的！ 哼！ 小夜拍了几张照片，随即便将手机收好，静静的等待电影的开场。 现场有些喧嚣，小夜有点烦躁，但为了自己的仪态，小夜决定还是忍忍，并且心中开始吐槽。 或许疤工作室的这个决定并不好，这些人根本都不是冲着短片来的，自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短片上，也影响了那些真正想看电影的人。 希望他们下次能吸取教训吧。 “呼～呼……” 风吹过的声音吸引了小夜的注意，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沙石摩擦的声音。 小夜看向屏幕，眼睛一定，心中仿佛有一根弦被崩起，不由自主的紧张。 一只血迹斑斑的手蓦然伸出，然后张开又握紧，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在地上划拉着，写着字。 手上溢出的鲜血在地上成形，两个字赫然出现在观众的面前。 “救我”。 这是呼救，也是标题。 突然间，手被扯回，就像是有人拖着脚，迅速的拉出屏幕外。 与此同时，屏幕一黑，观众们无从得知那个求救者的下场是什么。 只知道……故事开始了。 周围的喧嚣声渐渐停下来，小夜看向周围，驻足的人越来越多。 显然，开幕暴击吸引了不少人流。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但还得坚持住啊！ 经过了很短暂的转场后，人们看见的故事的内容。 逼仄的柴房让人的心纠成一团，旋即镜头转动，一个女人出现在屏幕的中央。 她躺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面黄肌瘦，就连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手和脚上厚重的锁链，上面有许多刮痕，应该是用了很久了。 她挣扎着张开眼，而那双眼睛一睁开，心酸便占据了每个人的心房。 这是一双多么疲惫的眼睛，麻木和空洞是这双眼的宣泄，她明明看得见，可却像盲人，什么都看不见。 众人心酸，可小夜除了心酸，更多的是震惊！ 这女生不是刚刚坐在轮椅上的女生吗？……刚刚还嘻嘻哈哈的在场子里闲逛，结果转眼间就成了短片里的女主角了？ 这也太魔幻了吧！ 小夜四处看去，因为轮椅实在是太显眼了，在一个角落，小夜看见了王玲。 与此同时，也看见了后面驻足的张恩！ 果然！就是她！后面的人…… 果然就是他！ 张恩的脸化成灰她都认识，这个让她又爱又恨，又疼又痒，又爽又难受的男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哼，女骗子！ 小夜嘟着嘴，心里暗爽着继续往下看电影。 她的心里也带着许多疑惑。 譬如一个瘸腿的女生是怎么拍戏。 还有电影里的这个女人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吱呀”。 木门被推开，光照射着空气中的灰尘，一个风尘仆仆的农妇走进了柴房里。 两人开始了短暂的对话，只是这对话虽短，信息量却很大。 这女生竟然是拐卖来的！ 虽然已经许多人隐隐的感觉到了剧情，可当踏踏实实的说出来，还是会让人沉默和苍凉。 不单只是遭遇引发的共情。 这是很敏感的题材，几乎没有人会去碰触，敏感意味着不忍，会有人连点开这种视频都需要勇气。 而且有时间看个这么沉重的题材，那为啥不看个轻松些的视频呢？ 看了又能怎么样，又能做出什么改变？拍出这部剧的人是真的想帮助弱势群体，还是只是单纯的想通过人们的同情心赚钱？ 所以这种题材不是卖点，反倒是雷点。 如何将一个雷点变得大家愿意去看，愿意去了解？ 张恩给出了答案。 结合鬼的元素，让原本单调的剧情有了另一种发展的可能。 上了贼船，下去便难了。 剧情还在继续。 …… 小翠显然是抱着目的而来，而且她所说的话听着中肯又中听，当她同为受害者的身份摆出，便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所说的话。 “吃了吧，吃了才有力气活着。” 镜头移到地上放下那碗面时，给了片刻的停顿。 这是思考的时间，大家都在思考到底是吃，还是不吃，是选择尊严，还是选择活着。 王玲选择了活着，大家叹了口气，但也松了口气。 这或许也是大多数人迫于现实的选择。 吃了才有力气去逃跑，短暂的妥协是为了之后的爆发。 可画面一转，事实的真相又让他们窒息。 小翠居然是村子派来的说客！ 她作为受害者，居然和加害者一起狼狈为奸，软硬兼施的说服王玲。 她们是没有心吗？ 但这还不是最引人气愤的点，后续的发展将众人引上了一个高潮。 通过张五和小翠的对话，观众了解了村庄驯服妇女的方法。 通过红脸白脸的方式，让王玲心理崩溃，不得不成为男人的附庸。 当人们带着苍凉的心情往下看时，王玲和张五的互动更让他们心里纠在一起。 张五将自己伪装成了憨厚可拘的农民，一步一步的骗去王玲的欺骗，门里是手足无措的小年轻，可门外又变成了偷窥的变态。 他们不要奴隶，他们要的是老婆，但这种老婆，远比奴隶更可悲，奴隶尚且愤怒自知，可这些妇女，连心理都被操控了。 无数的人想要提醒王玲，可他们只是观众，观众的声音是传不进去了。 结局仿若已经注定，众人甚至不敢再往下看，担心惨剧的发生。 或许大家没有走的原因，是还有一丝希望。 希望潜藏在剧里的那只鬼，能够出手，将这群坏人绳之以法。 一定会的。 这段剧情过的很快，太阳升起又落下，转眼间便过了两个月。 而王玲筹备的逃跑计划也终于来到尾声，准备启动。 故事来到两个月的深夜，王玲猛地起身，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见她的坚定。 她要逃了。 “不要啊……” 现场传来女生的惊呼声，某些听见的人转过头，能看见女生用手遮住了眼睛，看着很是害怕。 希望之后往往是绝望，大家都懂，逃跑就是自投罗网。 他们是局外人，可王玲是局中人。 “踏踏踏。” 王玲仓促的脚步映衬着月光的悲凉，她疯狂的逃窜，沿着这唯一的小路，逃向城镇。 为了模拟真实感，镜头晃动的十分厉害，有些时候还会扑腾一会，看着人心惊胆颤，嘴里时不时还念叨着：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她呢喃着，仿佛希望就在眼前。 但猛然间，她的脚步一顿。 镜头怼在了她的脸上，她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尖叫声传出，镜头清晰的拍下她脸上的复杂和崩溃，也拍下了让她崩溃的东西。 怎么可能？…… 她呢喃着，身子因为站不稳而后撤，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镜头给出了她崩溃的答案。 她面前哪有什么小镇，赫然是一片断崖，前面已然没有了道路。 她终于明白了。 这是村子的陷阱，就是为了摧毁她们最后的希望。 后面的村民围了上来，上演着一场通天的大戏。 这其中围剿的人不伐有同样经历过这一切的女人，但她们都闭口不言，冷冷的看着他们施暴。 或许他们同样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没做就是没做。 他们声讨着要打死王玲，将这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吓得魂不守舍，她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心理迅速的崩溃了。 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 张五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跳出来，引起了王玲的感动，让他成为亡王玲唯一能依赖的人。 大家攥紧了拳头，想让王玲醒醒。 哪怕跳下去也行啊！ 气氛到了一个冰点，观众们希望能在最后一刻，鬼能拯救他们，再不济，也希望王玲不要那么天真了。 可进度条还有一半，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在最后王玲准备屈服的时候，她的脚一滑，竟然掉下了悬崖之中。 众人的心猛地纠起。 这也代表着上半段的剧情结束了。 …… …… 小夜松了口气，前半段真的太揪心了，她很喜欢这样的铺垫剧情，只是她怕其他人接受不了主角这样被“虐”，直接提前溜走。 小夜环视一圈，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人不仅没少，反倒在缓慢增加。 这个增加当然不是把场馆外没看电影的人凭空吸引而来，更多的是朋友在场馆里不愿意走，将已经走出去的朋友叫回来的情况。 当然也有上厕所之类的人，出来就被开幕暴击。 就连当初信誓旦旦跟小夜杠起来的那群人，也驻足着，眉头紧皱，看到的津津有味。 针不戳！ 哼，我就说好看吧，让你们看不起！ 显然小夜已经代入了大男主废柴逆袭的剧本了。 经过短暂的黑暗，剧情继续推进： …… …… 镜头从虚无到真实，在黑暗之中，露出了王玲奔跑的身影，她在黑暗中逃窜，耳边还不断的响起喧嚣声。 男主冷冰冰的话让王玲蹲在地上崩溃，她内心的独白是不明白，但其实她早已明白，只是不想接受。 黑暗褪去，女主从昏睡中苏醒，回到了当初的柴房里。 这个现状显然不能让大家接受，他们甚至想着女主死掉后变成鬼回来报复，杀个痛快。 但剧情非常严谨，观众们知道王玲是被骗的，可是王玲不知道。 还需要一个让王玲接受现实的过程。 而这个触发点就是……她的腿断了。 镜头定格在王玲的面前，清晰的拍下了她发现自己腿动不了的全部变化。 先是茫然，随后是不解，再接着她用自己的拳头锤击自己的双腿，眼神逐渐变得疯狂。 动啊！ 走出去啊！ 为什么不动啊！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眼神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演示了三种变化，以至于让人禁不住心疼。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一个女人闯进了柴房，这个陌生的女生自我介绍道，她是张五的妻子。 是的……就是当初那个许诺会对她好的男人，在她的腿断了之后，立刻抛弃了她，再买了一个女人。 怎么可能？ 王玲嘴上说着不相信，但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了。 她只是还不想死心。 因为她死心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只希望这一切都是骗局，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张五……张五！” “你过来啊！” 王玲一遍又一遍的呼唤，这是王玲最后的希望。 但也将成为压垮她一切的稻草。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好了 剧情进入了高潮，观众们的心也高高的悬起。 这是整部剧最揪心的时候。 断了腿的王玲爬出了屋子求救，可哪怕她再可怜，她收到的，都是冷漠和旁观。 镜头变得灰冷，甚至没有一点配乐，它就这么冰冷的拍摄着，地上的王玲像泥鳅一样在挣扎，站着的村民毫无动作，冷眼旁观。 直到王玲像死鱼一样瘫倒在地上，眼里的光彻底的暗淡。 她虽然还没死，但心已经死了。 有些人活着，却不如死去。 张五冷笑着，将王玲拖回了柴房，这个镜头同样是个长镜头，将沿途每个人的表情，还有王玲的表情，张五的表情，林三的表情，清清楚楚的拍下。 或是同情，或者纠结，或者挣扎，或者不忍。 但终究没有人出手。 就连王玲也没有挣扎。 她就是撑起身子，用自己的眼睛，记住每一个人的模样。 “砰！” 门被关上，镜头陷入一片黑暗。 这是一个很巧妙的转场，黑暗之后，是王玲的意识世界，中间有一面镜子，代表着她与自己的对话。 “你想复仇吗？” 王玲没有拒绝，观众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后续，就是王玲复仇的阶段。 天色昏暗，镜头首先拍摄了今晚的月色，红的瘆人。 她要怎么报复呢？ 刘二的经历给出了答案。 这是非常诡异血腥的一幕，让大家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镜头愈发的阴暗，甚至有些发红，配着风呼啸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刘二一步步的靠近，疑惑着那稻草人后的模样......而那稻草人扭过头来，上面竟然是五官！ 这特效真实的令人发指！让人看着便不寒而栗！ 倘若不知道这是电影，恐怕真的以为是某个恐怖纪录片了。 正片开始了！ 那一根根稻草变成了最恐怖的杀器，它蔓延着，将刘二的嘴巴堵住，然后一点点的拖进了稻草的身子里。 两人彻底融在了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往常人如果看到这等恐怖的场面，恐怕早就禁闭双眼离场了，但或许是铺垫了他们是反派的原因，同时刘二死的不仅不丑，反倒有二次元的美感，处理的竟然能让大多数人接受。 再加上逆袭的期待，大家便更加兴致冲冲的看了下去。 更有甚者，女友直接躲进了男朋友的怀里求安慰……明明就没有恐怖到这种程度好叭！ 撇开题外话在杀了人后，剧情的反转总算来了。 一直到白天，王玲已经悄悄的杀了许多人，男女老少，只要是一家子，通通没有放过。 也直到白天，村民才后知后觉发现村子里死了人。 恐惧和慌张蔓延了整个村子，这个时候村民又衍生了三种流派： 一种是雷东一样的逃跑流，一种是村长的龟缩流，一种是小翠的欺骗流。 三种流派分别对应了王玲的三种的遭遇。 第一种是雷东的逃跑，对应了王玲的逃跑。 他同样是在小路上，被后面的鬼追逐，然后摔下了悬崖，直接摔死。 第二种是小翠的欺骗，像当初她在柴房里痛苦一般，小翠流下两行血泪，哭死在了柴房。 最后则是庙堂。 更准确的说，是张五。 当张五站在他面前向他求饶的时候，王玲用同样的方法惩罚了张五。 他扭断了张五的腿，让张五像当初她断腿一样，爬回来。 这啪啪打脸的剧情虽然很血腥，但是很爽。 在张五死后，剧情也来到了结尾。 原本观众们已经开始了喧嚣，以为剧情已经结束。 但是还没有。 还有最后出乎意料的一幕。 王玲也要死了。 王玲死在了回家的路上，这个画面并不唯美，当那一根根的稻草，许多人不忍的转过头。 “为什么要写死王玲……” 惊呼声传出，但是没有人能回答她的疑惑。 直到王玲死在回家的路上，大家才依稀想起了这部剧的旋律。 这是一部悲剧。 鬼固然没有放过为非作歹的村民，但也没有放弃悲惨的王玲。 因为它的目的本就不是伸张正义。 而是为了杀人。 …… …… 剧情彻底结束了…… 沉默弥漫在众人之中，或是在品味，或是在深思。 这只是一部剧，也好在这只是一部剧。 小夜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 王玲动情的表演让她忍不住代入，但这眼泪更多的是惶恐和害怕，倘若她也深陷其中，她将会怎么办？ 不得不说，整部影片刚开始时设置的“驯服”逻辑太合理，让人不自觉的信服，再加上王玲的遭遇，发人深思。 不知道沉浸了多久，观众们才从自己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旋即掌声雷鸣般的响起，也代表了他们对其的肯定。 听着这一片片的掌声......小夜很骄傲，果然白等了一天，还是有收获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算旧账的时候了！ 小夜看向了舞台的旁边，那边正坐着一个轮椅女孩。 王玲好呀……居然敢瞒着我，我一定要让你好好的上台讲讲！ …… …… 在掌声过后，红丽走上了舞台，开始主持现场。 按照她的意思，张恩将会现场回答几个问题。 随即张恩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上了平台。 从这个角度，再加上张恩对身高，他可以很轻易的看见全场的观众。 现场黑压压的一片，所有的人都用眼睛盯着张恩，期待着张恩的发言。 张恩顿了顿，露出憨厚的微笑，试图让自己变得和蔼可亲。 但就是这个憨厚的微笑，让群众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底下还掀起了不少的议论声。 “真是有够可怕的……” “渣男！他不会下一刻就拐卖我吧！” “宝贝别怕！” “……” 这是什么展开！剧里面的都是人设！ “好了，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的，现在可以举手啦！” 很快，现场举起一大片手，红丽也分不清谁先谁后。 “那就有请这位红衣服的女生来提问吧” 工作人员将话筒这位观众，随即观众给出了她的提问： “您好，张导演，我想问一问王玲最后为什么会死，这部影片宣扬的到底是什么精神？到底是惩恶扬善，还是绝对的绝望呢？” 这个问题显然问在了心头上，大家还留下来，实际就是等一个解释。 为什么要写死王玲？ 她活着不好吗？ 张恩顿了顿，他先是想了想，旋即将话筒放在了嘴边，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这或许会触及影片的核心吧。” “用专业知识来解释，影片的核心都是悲剧，用悲剧在换取一点点的思考。” “或许大家都感同身受，对故事里的人物抱有极大的同理心，但他们其实也只是故事人物。” “他们生或者死，实际只是为了让现实中的我们，能得到些什么。” “王玲活着，看的人会很爽，但可能会掩盖核心，但王玲死了，看的人会难受，却还能记得内核。” “而且大家也可以先去想背后的原因，而不是着急否定。” 好像有点道理…… 尽管大家还处于王玲死了的苍凉之中，但张恩的话让在场的观众若有所思，心中的郁结也散了许多。 电影也只是电影罢了，看得人最重要的不是改变电影，而是改变现实。 “好的，第一个问题询问完毕了，那第二位提问者是……” “就是你了，那位穿着红衣服的帅哥！” “你好！” 红衣服的帅哥声音极具穿透力，而且有些好听。 “你好……” 提问者接踵而来，张恩微笑着一一解释，某些问道张恩情感状况的，也打趣着回应。 时间一点点流逝，留给提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拖就影响闭馆时间了。 “好的，那我们就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来结束这一次的采访。” “那最后一个幸运儿是……好叭，就中间的这位姑娘，看她已经举了好多次手了，来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问题吧。” 当红丽的手指向小夜时，小夜先是懵了一会，随即是不可思议！ 是我吗？？！ 苦尽甘来啊！ 总算叫到我了！ 小夜抓住机会猛地站起，接过工作人员麦克风，先是看着轮椅上的女孩，又看向了张恩，提问道： “你好张恩导演……刚刚我发现，现场中的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和电影中的女主角极其的相似，请问是同一个人吗？如果是的话，你是怎么做到让轮椅上的姑娘拍完这一整部短片，又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呢？” 小夜一连串的提到，其中的信息量极大，也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什么……这拍戏的姑娘居然是瘸腿？” “我就说，这电影怎么这么像真残疾，我有一个残疾的朋友，连一些小习惯都相差无几，譬如捶腿……上半身分离的行动……我还以为是她演技这么厉害，没想到是真的残疾！” “那这不更说明她演技厉害了嘛……” “不过剧情里不是有王玲跑步的镜头吗？......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特效吗？特效也没有这么真实吧......” 大家都在等着张恩给出一个解释。 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张恩稍稍一愣。 说实话，张恩并没有想在这里告诉大家王玲的状态。 他打算之后再说的。 毕竟里头牵扯了鬼的力量，万一被人逮到了漏洞，发现了真相咋办？ 但既然提起了，就必须得现在解释了……不然岂不是欲盖弥彰？毕竟一个健全的人可以演残疾，可一个残疾人，要怎么在山林里逃跑呢？ 一旦他们胡思乱想，就很有可能猜中真相。 张恩顿了顿，解释道： “对于这个问题，首先我得给出肯定。” “这位主演就在隔壁，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王玲回过头，坦然的给大家挥挥手，她的抑郁症已经减轻很多了，没有病发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人。 众人惊呼，真相摆在面前已经无可辩驳，但之后的秘密就更让人好奇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原因，她是我朋友，得了抑郁症，我想让她走出来，所以邀请了她作为这部剧的主角，这部剧的基调这么悲，很大一部分是贴合她的经历。” “至于拍摄方式……为什么她能站起来？这个问题想来之后会有许多公众号发表自己的想法，那我现在在这里就卖个关子，在之后的采访告诉大家。” “好了……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吧，之后的更多采访大家可以关注我的up主账号“疤”工作室，也可以看到我之后的新视频哦。” 张恩的话结束了这一次的放映，尽管大家还有千般疑虑，但之后的时间会慢慢的为他们解答。 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家休息，睡一个好觉。 …… …… 《救我》在线下播放的同时，还在线上同步上映，并且第一时间占据了哔哩哔哩网站首页和热门推荐的位子。 而这一次的推荐语是“张恩导演的第五部力作。” “当身处黑暗中，究竟谁能救我？” 单单张恩这个名头便已经拥有足够的号召力，让人点进去观看了。 视频的播放数也在直线上升，这个视频，第一次体现了张恩的粉丝效应。 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恐怖如斯”。 当然，现在还只是视频的刚刚开头，再加上上映时间是晚上九点半，着实有些晚了。 这个视屏的数据将到达什么程度，还不得而知。 只知道现在的王勇，正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该死的，早不发晚不发，偏要在我加班的时候发，搞得我下班也不是，上班也不是。” “干脆将工作带回家里，看完再弄吧。” 王勇飞奔回家，往常还会跟小孩和老婆嘻笑打闹一番，可现如今却没了这个心思，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妻子看着王勇，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她也能谅解，毕竟男人总有那么几天，只想看片，享受自己排解的感觉。 总算赶回了家中，王勇搓了搓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片之前总得要点仪式感。 沐浴，泡茶，备上小零食，还有记笔记用的本子。 在完成这一切后，才堪堪可以打开视频。 王勇打开了视频，而当《救我》出现在屏幕上时，他猛地静了下来，浮躁的心有了寄托。 他好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王勇对稻草人的解析 孩子和妻子都睡了，他们知道，王勇今天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时间。 王勇倚靠着椅子后背，看着镜头拉到整个山，将数个村庄囊括着，喻示着视频结束了。 王勇眨了眨眼，举起还有些温热的茶，静静的抿了一口，随即放下杯子，从剧情里走了出来。 “啊～” 王勇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 这又是一部他很喜欢的影片，尽管已经看了这么多部疤工作室的电影，可依旧能让王勇有新的体验。 这部影片也体现了疤工作室的进步，从拍摄到剧本的设定，都体现了导演的设计。 就好像忍不住一样，每个月总得为这个工作室写下一篇影评，来表达自己的拙见。 王勇建立了一个新的文档，将他命名为：第五篇疤影评——《救我》。 就这样，在寂静的夜晚，王勇将自己的所观所想，变成了一篇精炼的帖子，或是为了引流，亦或单纯的想说。 …… …… 大家好……这里是王勇的影评时间。 （本篇影评较长，请大家耐心观看。） 这段时间发的影评不少，一时得益于最近电影行业的复苏，二就是大家喜欢看，那我也写起了劲来，一篇接着一篇。 这固然是人之常情，只是这样写多了还是会厌烦。 好在，今天又出了一部新的短片，名字叫《救我》 想必如果是从三个月跟随的老粉，大概就明白“疤”工作室对我的意义，不清楚的新粉丝可以回头找找往期影评，这里就不再赘述。 可以说，这是一部让我迫不及待写出影评的电影。 好了，闲话聊了不少，总归要进入正题了。 还是喜闻乐见的打分环节，分为拍摄分数和剧本分数，然后是最后的综合分数。 《救我》的分数为：拍摄分数：6.5分，剧本分数：7.8分。 先说说拍摄分数吧。 拍摄分数由环境渲染，镜头语言，演员素质以及呈现手法四个方面的分数构成，而6.5分代表着这个剧到了合格的分数线。 合格与不合格其实是一个分水岭，疤工作室之前的作品虽然拍的好，但却没有及格。 直到这一部剧，让我感到欣慰和赞赏。 首先，这位年轻的导演应该有在源源不断的学习，不断更新的拍摄手法，从之前的野路子，到现在越来越具备章法，同时又不单纯的套路，虽然还很生涩，但已经有了自己的拍摄风格。 分部分来讲，这部剧的镜头语言是最让我震惊的……他试图在用镜头去模拟视线。 这个意思就是，镜头的背后往往是一个切实的人，在悄悄的偷窥。 例如在第一次小翠和王玲的谈话中，镜头从小翠的身后向柴房的屋子里拍，其中一大部分都被小翠的背影挡住，只能看见王玲的半个身子，明明画面都不全，那他为什么要这么拍呢？ 诸如此类，还有王玲在洗澡时的偷窥，在山林中逃窜时的偷窥，还有王玲开始杀人之后，所有受害者的拍摄视角，其实都是从很奇怪的角度拍摄。 这就是导演极力营造的窥视感。 这个时候，好奇宝宝就要提问了。 妈妈妈妈，为什么导演要这么拍啊？ 其实这并不难想，也不深奥。 因为人总是会对被偷窥有天然的恐惧。 想想你们上学时班主任在后头悄悄的探出一个脑袋时，你是不是被吓的半死？ 是不是晚上睡觉最害怕窗户和门缝？ 这其实就是人对被偷窥的恐惧。 当主角代入这种“人”的视角时，恐惧就天然生成了。 这样的拍摄其实并不多见，因为大制作的电影往往要拍摄“景”的完整，而且这种风格太阴森了。 但没想到，这么适合恐怖短片……或者说，特别适合《救我》这部短片，至于为什么合适，在之后的剧本解析中告诉大家。 我相信这个设计一定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导演不断的思考想出来的拍摄形式，尽管还稍显生涩，但创意上我给他加了很大的分。 其二，便是环境渲染。 这里也让我出乎意料，竟然选择了农村作为拍摄场景……其实农村是最不好拍的场景，我们做个比较，如果是现代社会，大家的代入感天然增加，如果是古代或者玄幻，因为观众不熟悉，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农村，大家好像了解，但又不是很了解，这就容易产生执拗的纠结。 农村到底是不是短片这样的。 实话而言，这部剧在环境渲染我是要扣分的……原因听起来可能比较严格。 像农村里有井，有小道，有田等等，这些在剧里变成了单纯的摆设，固然可以说是没必要用，但去到农村不拍这些我就是觉得出戏。 好在这不是纯粹讲乡土风情的片子，我也能接受。 在这里小扣点分。 好在瑕不掩瑜，下面，又到了瑜的部分。 演员素质。 你们可能看不见屏幕后的我上扬的嘴角。 拍戏选人讲究一个原则，不选最好的，而选最合适的。 20岁的女生就是适合青春剧，五十岁的演员就得老成。 什么样的模样吃什么样的饭，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那这部剧的女主要找谁演？ 找现在的女明星吗？ 拜托，现在的女明星哪个不是珠圆玉润，红光满面，坐在柴房里我都觉得是微服私访。 就算有女演员这么敬业，愿意为了剧目奉献自己……但也看不上这样的小短片。 那导演要去哪找人啊？ 他怎么找的人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还挺满意的。 王玲有一个特点，就是她的眼睛是会闪躲的。 不是情窦初开时看见喜欢男生时的害羞，而是恐惧的闪躲。 一次两次可能是演的，但这种闪躲几乎贯穿了整部剧，就让我有些怀疑。 果然……我刚搜了下采访，这位女生患有抑郁症，抑郁这个词很好的总结了她的状态。 只有一个字。 妙～啊。 同时，我还得知了第二个特征，就是女主的腿现实生活中也是瘸的。 这简直是妙脆角到家了。 如何将瘸腿演的让人相信，那就是主角的腿本身就是瘸的。 这也是我认为的，在她的腿断了之后，她的演技到达了一个巅峰。 演技来源于生活，看着她趴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张五的爱情，又哀求着放过她时，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在现实生活中是不是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爱人背叛，众叛亲离。 虽然她拍戏中有各式各样的小毛病，但在整体看来已经无伤大雅了，她的眼里有戏，这就够了。 至于为什么在山林里能跑……这也不难吧，只要替身借个背影跑一跑，后期再接上王玲的上半身近景，很轻易的就实现了。 除了主演之外，群演也很到位。 明明每个群演都是不同的个体，也各怀鬼胎，偏偏凑在一起，就是相同的感情基调。 基于两者的交相辉映，演员这块果然被张导拿捏的死死的。 还真想看到那些不入流的小鲜肉被他捏着调教的模样呢～ 这个我相信应该不远了哈～ 题外话少说，最后就是呈现手法了。 呈现手法其实还是老手法了……同样的三条主线交叉推进。 第一条，村民们驯服王玲的进度。 第二条，王玲的心理转变。 第三条，鬼的伺机待发。 三条线有好有坏，好处是剧本立体，坏处就是容易纠缠在一起，叙述不清。 但这里，导演采用了一个很巧妙的方法……将三条主线分时间段。 电影的前半部分是前两条主线推进，到后半部分，第一条主线完成，第三条主线又出现了。 虽然听着很巧妙，但其实也就一般，这呈现手法就纯粹是为了剧本服务了，没有太需要注意的地方。 综合起来，两高一低一平，给出6.5分的拍摄分数。 好的……硬核的东西中医说完了！ 那么接下来便是剧本分数了。 这也是我每一次写疤工作室的影评最激动的时候。 不会真有人来是看疤工作室的拍摄有多牛吧？不会吧不会吧？ 肯定是来看剧本啊！ 咳咳……下面进入正题！ 剧本分数是根据故事的脉络起伏，逻辑性，以及寓意三个方面进行打分。 但这一次，其实三者很难分离，脉络夹杂着逻辑，两者又共同推出寓意。 那这次就不单独打分，而是按顺序一个个讲清楚。 《救我》的故事脉络实际上很简单，就是一个妇女被拐卖了，然后想逃出村子的这样一个故事。 那如何让这个故事变得出彩？ 他选择将王玲彻底击入深渊，再把鬼拉出来形成转机。 那心思就在两个地方。 怎样把王玲击入深渊，鬼又怎么杀人呢？ 先解决第一个问题，把王玲击入深渊肯定不可能随便两句话说服王玲，或者打骂屈打成妻，这样脑瘫的情节根本就不被相信。 在此，导演做了很多功课，选出了一套比较完善的驯服套路。 打造心理依赖，让王玲从心里爱上张五。 所以才有大戏，才有故作憨厚。 这一套驯服流程即不会无聊，又不会血腥，还能有说服力，是比较适合放在屏幕上的方式。 当然，大家不要天真的以为只有这一种，那些村子哪个不是十种八种方法一起调教的呢～ 而后面的鬼报复，基本都是对照的前头折磨王玲的方法。 这里很有寓意，当初驯服王玲的方法，反倒成了自己的死亡方式，很具有反讽的味道。 脉络穿插着逻辑性，体现了这部剧的严谨。 但是！ 其实这些只要看过剧，或者多看几次，或多或少都能悟到。 真正的疑惑点是什么？ 第一……为什么那些女生死的时候都变成了稻草人，而男人不是？ 稻草人通篇电影都没有出现，用稻草人的形式死掉，是不是有点突兀了些？ 这是没想明白，还是一个设计呢？ 第二……在末尾，王玲为什么会死？ 只是单纯引人深思，还是有背后的原因？ 这其实也是我纠结的点，实话实说，在我敲下这行字时，我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只能说出一个，我觉得可能的答案。 第一个，为什么她们死的时候会变成稻草人。 我们先来想想什么是稻草人。 稻草人，是用稻草扎成的，用来驱赶麻雀的工具人。 请注意，当初在柴房里，小翠劝告王玲，用了“稻草”这个词。 “稻草是张五对王玲爱的体现。” 当时王玲天真的相信了，可我们想想……稻草是什么啊？ 稻草不过是农村里随处可见的垃圾，要么就是焚烧，要么就是做个稻草人。 就是这种烂大街的东西，竟然被王玲当成了张五爱意的体现，相信了这么久。 真正喜欢为什么不是被子，不是枕头，是稻草呢？ 他根本就不爱。 她觉得自己很傻。 用稻草杀死村民，也是一种反击，对自己的警醒。 她就是稻草而已。 第二层寓意，出自稻草人身上。 稻草人用途是恐吓。 那么反过来说，就是它不存在任何的攻击性，只有恐吓这一种方式。 这是不是很贴切农村里的女人？ 当他们被拐卖到农村，她们唯一的反击便只有恐吓，她们试图像稻草人一样吓走这些人渣。 可是人渣不是麻雀，他们知道她们只是稻草人。 她们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只能像稻草人一样，被插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 同时……她们的恐吓能力还被保留着，用来恐吓一代接一代的女人。 像小翠一样，被胁迫着去到柴房，用自己的经历吓王玲，让她恐惧，让她屈服。 在最后，所有的女人都变成了稻草人，其实是想说，她们在这里活成了稻草人。 但她们其实不是稻草人，她们是人，她们能反击。 他们最后不还是用稻草杀了自己的男人吗？ 当他们摆脱了对自己的约束，完全可以做到一换一。 她们都是可怜人，但她们有别的选择，尽管很惨烈，但终究可以摆脱活成了稻草人的结局。 以上对稻草人的仅代表个人解析。 那么在最后的最后还有一个疑问，也是大家苦苦纠结的疑云。 为什么王玲在最后会死？ 导演，到底想说什么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综艺通告 人的发展史，会让人天然对黑夜没有安全感，哪怕再有灯光，人们还是会担心被黑暗笼罩的街角。 影片的最后也是黑夜。 疤很喜欢在黑夜拍摄，因为人们总觉得脏东西都发生在晚上。 但其实不是。 王勇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烟雾缭绕。 随即他将手捻在右手，用仅剩的几个指头敲响了键盘，写下了他影评的最后一番话。 ...... ...... 大家有注意吗？ 在王玲和鬼交谈时，鬼是没有提出任何条件的。 可是任何命运的馈赠都有它的代价。 鬼不可能毫无条件的帮助王玲。 大发善心？慈悲为怀？那不是鬼，那是菩萨。 它之所以是鬼，必然是邪恶的。 当然，它为什么帮助王玲，在这个层面上，目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呈现出来的意义。 主角王玲从影片开始，一直都处于被欺骗的状态，被人贩子骗，被小翠骗，被张五，被村民骗，到了最后，她以为终于找到救星了，结果还是骗子。 一波接着一波，人们总是认为柳暗花明又一村，但也会柳暗花明又一柳，船到桥头自然沉。 不断的欺骗，让剧情的黑色幽默始终贯穿全文。 第二，或许更是导演想说的话。 当用黑暗对抗黑暗时，牺牲品往往是夹杂在中间的人。 以暴制暴，并不是正确的方法。 但很矛盾的是，尽管它不正确，可却不得不使用它。 难道要因为正确，因为害怕自己被牺牲，让王玲不要听从鬼的交易，不要杀人，一辈子活在阴暗的柴房里吗？ 两难。 不做会死，做了也会死。 那怎么办？ 或许导演想告诉我们的，不是在这样的绝境中如何选择，因为除了自欺欺人，大部分选择都是阴暗的。 而是希望这样的情况能少一些。 不要再用“黑夜会过去，白天会到来”的话麻痹自己。 而是尽力，让光充满黑夜。 让光明，充满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 ...... 王勇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自媒体，再加上每次都会很快的写出“疤”的影评，就像一个闹钟，准时提醒了许多人。 因为没有征文的原因，也没有很火爆的活动，这一次的视频趋于匀速的上升，播放量不断跳动，在全站的视频排行上不断的提升。 这并不代表王勇的视频不够火。 走过了高峰，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低谷，才能再攀高峰。 眼下这低谷平的像平地一样，显示了流量冲刷过后，王勇粉丝强大的黏性。 这种口碑式粉丝不会像饭圈粉丝一样疯狂打榜，几十万几十万的冲，但他们会细水长流，视频好看就打赏个几块钱，或者平静的推荐几句，聊上五毛钱。 像唠嗑一样，润物细无声的渗人他们的生活中。 当变成了习惯，那收益就大了。 当然，就凭张恩现在发布视屏的速度，习惯这个词还是太远了。 一夜的发酵，视屏已经冲到了百万的播放量，投币数和点赞数也达到了惊人的六比一。 粉丝数也逐渐攀升，来到了四百万的阶段，从一无所有，到在哔哩哔哩小有名气。 张恩最在意的便是根。 现在根很扎实。 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往上走了。 ...... ...... 睡梦中的张恩自然是不会被这些外界的繁华吵醒的，他睡了这个月有史以来最长的觉。 十二个小时。 这才是成年人该睡的时长啊~ 终于还是饥肠辘辘叫醒了他，强拉着着他走下了床铺。 每一次拍完视频后，他总是会好好的吃一顿麻辣烫，然后拉着工作室的员工一起复盘总结经验，一起进步。 今天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但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铃铃铃。” 还在刷牙的张恩瞄到了正在响铃的手机，上面是“大财主”的备注。 大财主就是红丽～ 掐的时间点刚刚好，想来是洞悉了张恩的起床规律。 只是她现在打电话来干嘛呢？ 张恩拿起了手机，接通了电话，含糊不清的说道： “喂？” “张恩，你在水里说话呢？” 张恩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这个荒谬的问题： “咋啦。” “那肯定是有正事找你啊。” 张恩边漱口，边听着红丽讲正事。 “你这次的视频反响不错，口碑也很好，基本是稳住了之前的流量，但倘若你一直在哔哩哔哩发视频，恐怕还得熬很久。” “正好，最近有一个节目，不知道你想不想参加。” “节目？” 张恩眉头一皱，擦干净脸上的水，朝着书房走去。 “听说过《演员请就位》吗？” “听说过，但最近太忙了，没时间看……红姐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就一个小导演，哪够格去参加这种大咖级别的节目啊？” 张恩不是在谦虚，而是事实，要知道参加节目的几名导演，都是老前辈，都在教科书上活着呢！这哪轮得到他啊？ 而且节目不是已经播出几期了吗……怎么还找张恩？ “别急，慢慢听我说……” “就凭你肯定不可能啊～但你背后不是有哔哩哔哩嘛。” “当初说过，加入哔哩哔哩少不了你的好处～肯定要用资源帮你抬咖位啊。” “而且你还真以为让你去当常驻导演呢～就只是飞行导演，懂吗？” “飞行导演……” 张恩念叨着，对这个词语还是有些疑惑。 “这样吧，你给个准信，来不来？” “来的话就得马上带你去见综艺导演了！要快！” 红丽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知道导演都有傲气，但这个机会可是很难才挣取来的，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要不是之前的导演鸽了，还腾不出这个位子呢！” “抓住这个机会，你就能脚踏青云，踏进导演的圈子里了啊！” “当然……我还是尊重你的～你一定要做好决定啊！” 红丽显然很激动，像她这种经验老道的经纪人都这么激动，显然是机会太好了。 不过他担心张恩心高气傲，看不上娱乐圈这一套，选择放弃。 可张恩是这种人吗？？！ 他就是沽名钓誉！见钱眼开！ “那通告费啥的……” 张恩暗示道，旋即红丽很爽快的说道： “通告费啊！这个还用说嘛……” “当然是没有的啊。” “只是节目都上了，还差这点通告费吗？” 红丽怂恿道，张恩眯了眯眼。 “我才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我就是单纯的想跟前辈过招。” “这个通告，我接了！” …… …… 在答应了红丽后，红丽便立刻打车来到了张恩的住所，旋即带着张恩，搭上了前往谈判签约的路上。 在车上，红丽不停的叮嘱道： “张恩，记住，这个机会真的很重要，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但更重要的是，我们是谈判，不是哀求。” “你就是底气，刚住，千万不要怂，这样才能不被那些老狗坑。” 红丽强调道，从她的话语中，不难判断出她是一位经验老道的谈判高手。 只是显然她操过了这份心。 张恩自然不可能犯这些错误，他是没啥所谓，节目而已，过了这一个还有另一个。 说不定下一个节目还有通告费呢～ 两人互通有无，张恩的要求都一一告诉红丽，红丽听着稍稍皱眉，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但还是咬着牙，尊重道： “行！谈不下来我们就不去！” 在交谈之中，两人到达了约定饭店。 所谓吃人嘴软，人在吃饭的时候是最不容易拒绝的，所以边吃饭边聊工作，成了社会的常态。 红丽带着张恩，走进金碧辉煌的大饭店，旋即穿过长长的走廊，搭着电梯去到七楼，707号房。 有个成语叫“七上八下”，显然这个全是七行房间就很不一般。 一定很贵。 站在门口，红丽询问式的看了眼张恩，张恩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后，她便推开了门。 “咯咯咯。” 响亮的高跟鞋声踩进了房间，红丽摆上职业性的微笑，说道： “赖导，刘导，吴制片人，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我们来呢～” “哪里的话，这不是朋友嘛，朋友之间讲什么客套的话。” 张恩顺着看过去，在之前，红丽已经跟他介绍过今天要面见的三位导演： 坐在中间的叫赖志，年龄不过三十四，便已经做到了综艺节目导演的职位，可见手腕不小。 而隔壁的两位分别是刘文副导演和吴思制片人，这等场面，代表了他们对张恩的重视。 这即是重视，也是一场审视，这名小导演，到底是包装营销出来的流量商品，还是真有真材实料呢？ 这可是最近收视顶峰的网综，他们势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审视这名青年导演。 “刘导，吴制片人，赖导好，我是张恩。” 张恩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或许普通人来已经紧张的不行了，但张恩确实是不紧张。 什么事也不会比死紧张，张恩濒死过太多次，看事情的眼界也就高了一层。 更何况没有通告费，来义务劳动有啥好怂的。 显然，张恩的淡然让导演们很舒服，他们可不喜欢找一个面对镜头都颤颤巍巍的导演。 “我们这正说着呢，果真是年少有为啊。” “大家也别站着了，边吃边聊吧！” 欢声一片，大家落座，只是看着桌子上的菜，大家谁也没动筷子。 张恩看着笑眯眯的各位，心里一度有些尴尬，他总觉得他们在进行很激烈的心理战，但他愣是啥都没看出来。 “这年轻人咋这么淡定啊……” 众人心里嘀咕着，想从张恩眼中看出他的紧张。 只是张恩平静的可怕，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或者实在看不出来，吴制片人率先发问： “张先生，红小姐，不知道你对这次的飞行赛制了解多少？” 张恩正要开口，红丽便抢先说道： “我们也还不知道呢，不知道这次的赛制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这说来也不复杂。” 吴制片人喝了口水，缓缓的说道： “张先生要参加的这一期节目，是实打实的影视化表演，而这期节目还有天使环节。” “天使环节……” 张恩没反应过来，但久经娱乐圈的红丽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难看。 “天使环节换个说法，就是复活环节嘛……在《演员请就位》里，有一个实时复活榜，截止到前一期节目结束，根据你剧本的人数复活相应的人数。” “然后按照拟订的剧本，进行为期七天的排练，参加这一期的影视化呈现pk。” “这个赛制很简单吧。” “啊？” 红丽脸色非常难看，显然是觉得难以接受。 张恩坐在隔壁，并没有太激动……因为这些内容实际上红丽已经打过预防针了 红丽预判了他们的预判，并且还演的被坑了的模样，也是让张恩很佩服。 只见红丽紧皱着眉头，一副自己被坑了的模样： “吴制片人，这拍戏最看的就是演员了，更何况时间这么短，更看重基本功了。” “可恕我直言，复活榜上的前列……大多数都是新人吧。” 红丽说的非常委婉，直白的说，就是小鲜肉们。 而且这些还不是很牛的小鲜肉，拼流量，要是流量足够大，那根本不会被淘汰，但拼实力，又是因为演技没法看才被淘汰的…… 这还怎么拍啊？ “诶，此言差矣。” 赖导一声“诶”就体现了他的狡猾。 “这不才能体现导演的能力吗？综艺就好看在这里，要有逆袭的戏码，关注的人才多嘛～” “不过你们要是不愿意，也不勉强……我们可以等下次的合作机会。”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是底线，要是你不来，那就让其他导演来。 “哟，这话说的。” 红丽稍稍倚靠座椅，翘起二郎腿： “要不咱就别兜圈子了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们的张恩名气虽然比不上四位常驻导演，但要知道他可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打出了名头……这起码能说明他的实力吧。” “当前节目的网络评论风向我也研究过，及格的作品虽然多，但风格单一，审美疲劳，观众们需要新鲜的东西。” “我们的张导演，可是独一家拍鬼的导演。” “再加上因为节目时长，所有的导演都只能拍短片而非电影。” “哟！你们说这不是巧了吗～” 红丽一拍手，无奈的说道： “这全撞我家张恩头上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签约成功 饭局的菜已经凉了不少，赖导抽了口烟，凝视着红丽还有张恩，显然若有所思。 旋即他微微一笑，将烟熄灭，露出和蔼的微笑，说道： “我们当然是相信张导的能力，不然今天我们也不会都坐在一起。” “而且红小姐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们节目确实需要新的摄影风格，这会带来新的能量……只是我们之前看过张导演的作品，目前的作品都偏阴暗的风格，放在往常自然是极佳，可当期的主题叫做“蜕变”，蜕变就是积极一些的视频，张导确定能胜任吗？” “他来我们节目，我们举双手欢迎，只是拍出好坏视频也跟自身的发展前途有关。” 这话其实说的很明白，赖导认为张恩的影片不够积极，或许对不上蜕变的主题，而且不要认为自己能左右节目的进度，你先顾好自己。 红丽刚想出声，便被张恩按住了手。 看着张恩坚定的眼睛，红丽放松了些，也确实是他该说说话了。 “赖导……这个你不用担心。” 张恩平静的说道，声音像波澜不惊的水面，却蕴含着深深的自信： “没拍过，不代表我不能拍。” “如果你不相信我，自然也不会找到我，现在问这么多，无非是担心我货不对板。” “这点我无需证明，视频肯定都是我拍的，而刚刚红姐也已经将优点说的七七八八了，那我再补充一条。” “我之前拍过的演员，都没有表演经历。” “你把新人演员交给别人，先不论他们会不会负责，单凭调教能力，我认为我不输任何一号导演。” 赖导听着张恩的话，原本紧皱的眉头悄悄舒展，似乎被戳中了想法。 这也是困扰他的大难题。 没有人愿意背这个黑锅，去调教一位流量明星，他演的不好，可都是要怪在导演头上的。 而且这次要复活的人确实让他很难受，目前占据榜首的是一名小鲜肉，叫做“吴梓”，可说是小鲜肉，还不如说是孩子。 吴梓是一名新晋偶像，在选秀舞台上以第五名的顺序出道，不上不下，看着还可以。 只不过他能这么高，纯靠一张“初恋脸”和卖耿直人设，连唱跳都是半斤八两，更别说演戏了。 但要是这样也还好，谦虚以待人，人设也不会崩塌，但偏偏他的耿直是真的耿直！情商低是真的低！ 之前他在节目里的表现，直接拉出了三个顶流热搜。 “吴梓演技[呕吐]” “吴梓情商？？？” “吴梓演戏尬瞪眼演初恋” 这些热搜都源于吴梓在节目上的表现。 一个校园初恋这种简单的剧情，居然硬生生被他的瞪眼神功搞砸了，看不到初恋，只看到了尴尬。 最恐怖的是他在节目上公然表示，“每个人心中都有每个人的初恋”回击老师的点评，一时间让全场尴尬，恨不得用脚趾在地上扣出三室一厅。 低情商加没能力的人设死死套在了他的身上，吴梓彻底陷入了舆论的高峰，大批的路人转黑，甚至不少粉丝直呼“房子塌了”，不是心目中的白衣少年。 结果魔幻的一幕又来了。 吴梓没有能力，但架不住有个好的经纪人，竟然力挽狂澜，不断的公关，居然稳住了最后一批粉丝，这批粉丝居然还肯给吴梓打投，最讽刺的是，还有些黑子想看吴梓出丑，愣是让吴梓稳住了第一的排名。 长得帅就是有好处啊～ 真是一出魔幻的大戏～只是这一下子，让节目有些尴尬了。 一方面他们不想拉低节目档次，一方面又不想放过吴梓这最后的流量，话题被一波又一波的推着，他们也不想放弃。 甚至已经有营销号开始炒作吴梓演技翻盘，上演经典的戏码了，这反响还意外的不错？！ 万一……万一他表现的好了呢？ 而且如果吴梓没有演好，那分锅的也是张恩。 这么好的背锅侠去哪找？ 赖导此时已经眼睛眯眯，已经有了决定，只是不知道张恩还会提出什么要求。 “行……那你提提你的要求吧，如果都能接受，我们就当场签合同。” 张恩点点头，他也是明白事情算是推进了。 而铺垫了这么久，下面的话才是他的目的。 张恩摊开手，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答应演员从复活榜上选，那自然也有一些条件，这些条件都是为了我更好的发挥。” “我一共有三个条件。” “第一，只有演员能进入我的拍摄场地，其他人一律不允许进入，是绝对不可以！所有拍摄都由我的工作室来完成。” “第二，我至少需要十四天的时间来完成拍摄和剪辑。” “第三，演员主动退出与我工作室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用承担任何违约责任。” “就这么多了。” 张恩说完，旋即便双手交叉，等待他们的回复。 “这……” 奇怪的三条约定让赖导和其他两名领导面面相觑，露出迷惑的表情。 “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当然不能。” 红丽强势接话，声音凛冽而直接： “但这并不是很难的约定对吗，相比于其他导演提出的要求。” 片刻的沉默蔓延，最后还是赖导率先出声，肯定了张恩的要求： “我可以答应你。” “而我们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拍出好看的视频，并且你得参加我们的现场节目录制，无论成败，都得站出来。” “当然。” 张恩从未逃避过责任。 “那我们现在先吃着，我叫秘书现在拟订好一份合同马上送过来。” “好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 签约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当拿到合同的那一刻，张恩还有幻想，但看清楚通告费为零后，他还是死了这条心了。 只能当做宣传了，毕竟这么好的曝光平台不能放弃。 只是要拍啥呢…… 张恩摸了摸下巴，没错，他刚刚在酒局上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 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蜕变”主题的东西…… 但气场不能输，他要刚住！ 其实“蜕变”这个题材不难写，只要按部就班的起承转合，总会让人感同身受。 但张恩想写出新意，从老生常谈的话题中写出新意很难，他要好好去想想如何构思。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距离签约的那期节目还有段时间，而且他才刚刚发布一个视频，正是需要休整补充的时候。 …… …… 下午，艳阳高照。 张恩在和红丽分别后，独自一人打车回到了家中，也宣布节目的事情告了一段落了。 接下来总算是他自己的生活时间。 而他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当一回领导，好好的批评一遍自己的员工。 张恩立即打通了王玲的电话，通知道： “王玲，现在要例行举办视频研讨会，你现在有空吗？” “带什么……就带点火锅底料，还有肉和青菜什么的，一边吃火锅，一边看视频。” “这是很严肃的事情，要严阵以待！” 张恩挂断了电话，随即软摊在沙发里，刷起了手机。 当领导真爽～ …… …… 两小时后。 这是一张圆桌，桌子中间放着一个麻油锅底，里头还浮沉着玉米和老母鸡肉。 “随便买点就好了嘛……搞那么丰盛干嘛。” 张恩客气道，随即举起筷子，将鸡腿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王玲，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拍完戏后还有抑郁吗？” 张恩闲聊了起来，视频晚些看也不迟。 “拍完戏后，我觉得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也就已经过去了。” 王玲讪讪一笑，显然拍戏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阴影。 “那我下次找你拍戏你还继续吗～” 张恩斜视，又夹起一块毛肚，蘸了蘸酱油，塞进了嘴里。 “那当然会拍呀。”王玲笑了笑，很肯定的说道： “虽然很累，但是很爽。” “而且拍戏像度过了一个别人的人生，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最重要的是，我好像明白了，痛苦并不孤独。” 王玲放下了筷子，眼睛里若有所思。 “我以前总以为，我遇到了最惨的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就让我撞上了，然后很多很多人来安慰我，让我坚强。” “可是我听不进去，因为我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不知道我的痛苦。” “但经历过这次拍戏，我知道世界上总会有感同身受的人，那种强烈的孤独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过偶尔还是会身子僵硬，还得克服一下。” 抑郁症不仅仅是心理疾病，也是生理疾病，要治好很难，但现在起码有了开始。 张恩看着大大咧咧，但听见王玲的叙述后，还是笑了笑。 挺好的。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戏拍的时候。” “最近也有很多采访想要邀请你，给出的通告费还蛮丰富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的话……”王玲想了想，挠了挠头说道： “那些事情太麻烦了，我就不去了。” “而且你给的钱已经很多了，已经能干很多事了。” 这个视频给王玲分的钱真的很多，算是小巨款了，足够王玲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之前我就有打算和爸妈一起去日本看看樱花，加上之前的存款，应该玩很久了。” “然后接下来再写一写稿子，把经历写成一本书，看看能不能靠笔杆子赚点钱，争取自力更生，再把想去的地方都走一遍。” 王玲说着说着便笑了笑，有些羞涩，显然是还不习惯现在的自己。 “最后就等着，还有下次的机会，就再演一次酣畅淋漓的戏。”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王玲知道，张恩不是缺演员的人。 这一次他为了王玲，制造了一个剧本，但他不能总是为她写剧本。 而且她是残疾人，麻烦是常态…… “当然会有。” 张恩夹了块鸡肉，放到了王玲的碗里。 “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嘛？” “是啥？” 张恩从未讲过他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创造以后像漫威一样的恐怖宇宙。” 张恩露出了大男孩一样的笑容，然后用希翼的眼神，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漫威里的美国队长有续集，那你自然也会有续集，是未来世界里不可缺少的一环。” “只是要做好准备，到时候必然是巨大的挑战……要知道，其他的鬼是真鬼，可你是人，怎么做的像鬼，是你这段时间要思考的事情。” 王玲看着张恩的眼睛，从他的眼里看见了他熊熊的斗志。 这是多么纯粹的一双眼睛。 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可还有最简单的执着。 王玲也笑了。 “我会好好准备的……到时候，我会让你大吃一惊。” “行了，今天还没那么快分离。” 张恩打断了这多愁善感的对话，而是按开了电视。 “你还得看完这个视频，才能安安心心的去旅行。” 张恩拿起遥控器，调到了首页，点开了自己的视频。 周遭灯光一暗两人四物静静的等待影片的开始。 “滋滋滋。” 沙沙的声音响起，弹幕也开始弹出。 往常每次都是满屏的“n刷”，但这次有些差别，迎面而来的是“首页预订！” 换成人话就是观众觉得视频牛到可以上封面。 但当事人表示很平常。 不会这个世界上还有视频不能上首页封面吧，不会吧不会吧？ 视频推进，开始进入正题，而随着黑暗的来临，满屏的害怕开始弹出。 “害怕子害怕子！” “楼上别慌，大威天龙在此谁敢造次！” “来了来了！” “高能预警！！！” “后面我看过了，假高冷别走，我逮到你了！” “爷青回爷青回！” “兄弟们把泪目打出来！” 弹幕一片欢快，看着不像恐怖片，反倒像喜剧片。 这也是张恩视频的特色，关掉弹幕是实打实的恐怖片，但配上弹幕食用就是欢快沙雕的喜剧片。 看着弹幕，王玲时不时还会噗嗤一笑，显然是很少用b站，没有免疫力。 视频继续播放，而随着视频的推进，弹幕也开始变得正经。 或许是天气渲染的苍凉，弹幕也开始觉得“阴森”。 “经典恐怖三元素，学校医院和农村。”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心话大冒险 其实有蛮多弹幕都大同小异的，梗就那么几个，“爷青回”和“震惊我妈”来回的弹出，张恩是看惯了，也就王玲在很新奇的看着。 “张恩你看，弹幕夸我长得好看！” 王玲打趣着，两人吃着火锅，边看弹幕的评价。 现在剧情已经推进到了王玲即将逃跑的时候，这段平静的时光，最突出的就是王玲的外形。 王玲的外形其实很上镜，因为消瘦而棱角分明，那双扑朔着的大眼睛格外的明亮，一簇一笑之间流露的少女感十足，最关键的是鬼镜的画龙点睛，极其合适的初恋妆让王玲不经意的一笑，都足以俘获芳心。 也是这一副姣好的外形，在被摧毁后，才让人心碎，让人愤怒。 后面的剧情愈发的扑朔和压抑，就连弹幕也少了许多，只有在某个节点，会弹出许多的“前方高能”，提醒胆小或者心软的观众要小心了。 “看着自己的脸在里头拍戏，也蛮魔幻的，像有了一位姐妹一样。” 王玲吐槽着，但前倾的身体代表了她的专注，哪怕这就是她主演的短片，她也依旧看的很入神。 张恩也没有打扰，毕竟研讨会也就是一个名头，将大家聚在一起，看部电影而已。 这只是一部二十余分钟的短片，再不经意间，短片就来到了最后。 纵然前头有万般的不舍和遗憾，但当镜头俯瞰着整座大山时，弹幕还是打下了“再见”和“下部短片见”的弹幕。 不舍充斥了整个屏幕，王玲也伸展着腰，不知道是从回忆，还是从剧情抽出意识。 “表现的不错......大家都很喜欢你的表演呢。” “这还用你说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流，两人俨然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 “那研讨会也开完了，饭也吃完了，碗总不用我洗了吧。” 王玲嘟囔着，推着轮椅转了个圈，对向张恩： “没啥事我就打车去医院复查了，这段时间精神好了，身子骨差了不少。” “也还得去复查精神情况......免得又大半夜的招鬼惦记。” “行。” 张恩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也不早了。 “送你？” “不用。” “看着我走就好了。” 王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即灵活的转动轮椅，朝着门口离去。 这一别，就得下次演戏才能见着了。 分离是人生的常态，但好在不是永别。 就像树会落叶，落叶又总会归根。 …… …… 因为王玲吃的不多，所以桌子并没有太乱，张恩收拾了半小时的客厅后，就踩着复式楼梯走上了卧室。 拖延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翻开本子了。 张恩深深呼出一口气，做好准备后，翻开了本子。 每一次和血字见面，张恩总是会没由来的紧张。 这种紧张其实可以解释，是源于不了解和不可控。 只是两相权衡后，张恩还是选择打开了血字。 不仅仅是为了收益，还为了探寻血字背后的秘密。 张恩做好准备后，便翻开了本子。 本子发出徐徐阴冷，旋即周围都好像暗淡了些。 在他屋子里的各个鬼物都在微微颤抖，和血字发生了奇怪的反应。 只是张恩并不知道，他依旧全身贯注的看着血字的变化。 一如既往，血液慢慢渗出，一滴滴朱红的血汇聚成一行行娟秀的文字，字里行间里充斥着冷漠和孤寂。 “你好，张恩。” “许久未见，你依旧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在这二十天里，那就发布了第五个视频，第五个视频证明了你牢靠的能力，作为承上启下的枢纽，它为你带来了一个羡煞旁人的机会。” “《演员请就位》的飞行导演一直，可以成为你踏入导演圈的垫脚石，只要你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拍摄大电影的目标也就不远了。” “只是，这一次罕见的机会会让你的秘密如履薄冰，如何在鬼和人之间微妙的平衡，或许你需要一些道具，来作为两者的桥梁。” “可一如既往，收益也代表着风险，只有安全的度过这一次的注视深渊，才能获得深渊的馈赠。” “挑战在升级，深渊也在升级，以下是深渊发来的邀请函。” [注视深渊：在世界的另一面，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缝隙藏着丰厚的奖赏，但也伴随着些许诡异的事情，在都市传说中，午夜两点半不回家，就会有鬼找上门，如果你和朋友在午夜两点半拨通一个神秘电话，将会和鬼玩一场博弈的游戏。] [这个都市传说被旦城大学的聚灵游戏社所得知，他们以探究诡异为趣，试图开始这一场游戏，或许你可以参加他们的聚会，一探究竟。] “这是一次多人游戏，请小心你的身份，并且尽力完成这场多人游戏。” “期待您的表现……我们下次再见。” 张恩看着一行行血字，直到血字因为滞留时间太长而开始慢慢变淡，直到泛黄的纸张上空无一物。 “多人游戏……” 张恩念叨着，显然这一次，血字又给他除了一个难题。 他确实面临着鬼不能见人的困境，这直接会影响和人类演员之间的拍摄。 他以后一定要和不知道鬼的主演进行拍摄，朝夕相处的，万一发现了什么bug，张恩就要被送进研究所。 这个道具得拿。 但这个游戏要多人合作，又一下子让张恩犯难了。 他不怕他们知道鬼，反正他们喊破喉咙也没人相信他们，但他怕他们赖上张恩。 怎么现在的大学生就好死不死的要去玩恐怖游戏作死呢？就不能一群人玩点真心话大冒险啥的吗？ 搞这种电话游戏…… 不过还好，旦城大学就是借他以前的大学，而且他也知道聚灵游戏社这个社团……当然不是因为出名。 是因为大蟒是社长的朋友，他们曾经一起玩过通灵游戏，还一起拍过照片。 张恩掏出手机，翻阅大蟒的朋友圈，终于找到了社长的照片。 这是一个******，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男生，很难让人相近他背后玩很大。 张恩没去找大蟒要联系方式，因为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打算通过另一个身份潜入。 所以张恩打开了旦城大学的贴吧，在贴吧里发了一篇帖子。 《听说旦城大学的聚灵游戏社玩很大，有联系方式吗？》 果然，很快热心网友就在网页底下评论，并且给出了聚灵游戏社的联系方式。 张恩微微一笑，旋即换了个微信小号，添加了这个账号。 …… …… 咖啡馆内。 张恩左瞧瞧，右瞧瞧，又拉了拉口罩，遮了遮自己的脸。 在加上了会长的联系方式，并且表明来意后，会长便约上了张恩，在学校隔壁的咖啡馆见面。 张恩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自己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万一第一眼就被认出来，岂不是计划立刻失败了？ 所以张恩先去找鬼镜化了一个隐妆掩饰脸部特征，然后又套上了口罩，这样会长最多是怀疑，而不是肯定。 张恩摸了摸面前的咖啡，心里也在思考着一件事情。 血字并没有说出这个游戏是什么样的一个游戏，张恩对此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咖啡馆里走进了一位东张西望的，******的少年，张恩挥了挥手，将少年引到身边。 “你好……你就是恩先生吗？抱歉啊，刚刚才下课赶了过来。” “没事，我是恩先生，你就是会长吧。” “是啊……你就叫我阿梓吧，他们都这么叫我。” 阿梓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如果单看样子根本不会觉得他是爱玩这种游戏的男孩，只会觉得是一个乖小孩罢了。 张恩帮阿梓点了一杯卡布基诺，旋即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阿梓同学下午就不卖关子了，我这一次找你，就是想参加你们的电话游戏。” 阿梓眼睛一亮，快言快语的说道： “像恩先生这样对灵异事件充满好奇的人真是不少见了，你能加入真是太好了。” 本来张恩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但却发现活动出乎意料的没有难度。 不过阿梓的话很快就解答了张恩的疑惑。 “你也真是凑巧了，这一次的活动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社团活动了……弄完这一次后，我们的社团就要解散啦～” 张恩一愣，看着阿梓失望的样子，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怎么了？这么好的社团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唉，也不怕你笑话，其实这个社团根本就不是旦城大学承认的社团，还不如说是我们几个自娱自乐的呢。” “眼下这个社团只剩下我们几个大四的学生，而过完这个年，大家也都各奔东西了，这个团自然也就散了。” “本来这最后一次都组不成局了，只是最近哔哩哔哩有个导演发出好多吸引人的鬼片，又引起了我们几个的兴趣，于是我们就决定再玩一次。” “所以，一定要好好的完成这一次的聚灵游戏啊！” 阿梓喝了口咖啡，眼神里满是怀念和回忆。 “这是当然。” 张恩点了点头，“只是如果你们看见了鬼后，会害怕吗？” 阿梓看着张恩的眼睛，旋即舔了舔嘴唇，喝了口咖啡，思索了一阵子才回应道： “应该会吧……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叶公好龙，但鬼的魅力好像就在这……未知的恐惧，未知的设定，未知的经历，小时候妈妈常常用鬼吓我，让我睡觉，一开始我还会害怕，但到之后，我会睁开眼睛，想看看午夜来的鬼会是什么模样。” “对了，别就聊我啊，聊聊你为什么想来参加。” 阿梓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于是转移话题道： “我啊……就是好奇啊。” 张恩讪讪一笑，他总不可能说鬼叫他去玩游戏吧。 避免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太久，张恩迅速提问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这一次举办游戏的时间地点，还有游戏内容之内的……你能给我讲讲吗？” “当然可以。” 阿梓是一个很热情，又没有坏心肠的人，非常单纯的跟张恩讲解道： “我们加上你，一共有五个人参加这一次的游戏，时间就定在了周日夜晚的十二点集合，然后我们一起去废弃校舍，开始唤灵仪式，到时候所有道具我都会准备好，你只管来就行。” “至于游戏的内容……” 阿梓看了看周围，煞有其事的凑近后压低声音，说道： “这一次的游戏叫请仙。” “请仙？”张恩眉头一挑，这个游戏很耳熟啊～ “对，就是笔仙那种，但我们今天请的不是笔仙，而是电话仙。” 电话仙是什么拉跨的名字…… 阿梓继续解释道： “相信你也了解过，有很多人解读笔仙之所以会产生画圈等各种现象，是因为不同人的手力不一样，人们下意识的运动，让笔也跟着走动，根本不是笔仙的指引。” “而电话仙就是笔仙的进阶版，它不会出现上述的问题。” “只要你在午夜两点，拨通电话‘44444’，就会拨通电话仙，而电话仙，会用声音跟你交流。” “声音这总不可能作假了吧！” 阿梓很肯定的说道，看样子是对市面上对笔仙的科学解释愤愤不平。 “当然，电话仙也不会像笔仙那么无聊，听说电话仙还会跟接线人互动。” “是不是很有意思？” 张恩点了点头，将脸上的尴尬隐藏在口罩之中。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五个数字都是4，那不是4透了嘛！ “很有意思。” 张恩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并且肯定的说道： “我一定会参加的。” “放心吧。” 阿梓拍了拍张恩的肩膀，非常宽怀的说道： “放心吧，没有经验的新手总是会害怕的，到时候你就站在我们中间，我们保护你。” “我也该到点回去了，晚上还有选修呢。” 阿梓看了看时间，也意识到了时间不早了。 “那我们微信联系。” “好的，微信联系。” “放心，我会保护你噢！” 阿梓一挑眉，旋即转身离开。 张恩脱下了口罩，尴尬一览无遗。 真是不知道，到时候说他们保护他，还是他保护他们。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猜我猜不猜 天气转冷。 街上的行人穿上了冬衣，呵着暖气搓着手，在街上疾步穿行。 其实人心很矛盾。 一边总想着天气回暖，能少穿一下，但一边又想着能不能再冷一点，看看许久未见的雪。 传说旦城一旦下了雪，那被第一缕雪落中的人，会得到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 尽管只是传说，但却很美好。 就像人心虽然矛盾，但很美好。 现在是周日的晚上，接近十二点。 张恩穿着棉袄，在黑暗的路上张望着，观察着周围疑似阿梓的身影，呵着暖气，心想着自己是不是来太早了。 毕竟众所周知，集合时间是约定时间后的半个小时。 张恩摸了摸身上的血衣，还有隐藏在各个部位的鬼物，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看这只鬼想接受哪种酷刑了。 好在在张恩胡思乱想的时候，街角总算出现了四个人的身影。 “恩先生！” 阿梓挥了挥手，旋即小跑着冲到了张恩的面前，喘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等很久吧。” “没有。” 张恩虽然带着口罩，但还是用眼神表现了自己的不介意。 “大家，这是我们的新成员恩先生，和我们一起参加活动。” “跟你介绍一下吧。” 根据阿梓的介绍，站在阿梓从左到右的分别是： 最左边的女生胸最大，带着一个厚重的眼睛，用刘海盖着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娇羞，她的名字叫阿美。 第二位是一个阳光男生，留着寸头，张恩只记得他的外号就叫寸头。 第三位是一个穿着运动的女生，穿着校服，掩盖不住身上的阳光，外号叫西瓜。 第四位是和阿梓一样的宅男，只是更加沉默，不爱说话，大家都叫他呆子。 “大家不用这么拘谨，就好好的玩一次游戏，就当朋友就好了。” 因为时间还早，他们也明白游戏得晚上两点才能开始，所以大家也就闲聊了起来，张恩没怎么出声，因为他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大多数都在聆听。 他们凑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说着之前玩过的鬼游戏，聊到激动的时候，还会手舞足蹈，脸色潮红。 寒冷阻止不了他们的热情，就像张恩热衷于鬼片，他们也热衷于撞鬼。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张恩看了看表，适时的打断道： “时间已经到两点了，我们要溜进去了吧。” “噢，差点忘了时间了......” 阿梓讪讪一笑，随即站起身来，露出决然的眼光。 “兄弟们，我们冲！” ...... ...... 大家踮起脚尖，放轻脚步，连呼吸都轻了许多，都在担心被保安逮个正着。 虽然张恩其实能用画鬼伪装......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大家蹑手蹑脚的走向了旧校区，旧校区因为规划的原因，已经被废弃了，现在正处于废弃之后，改造之前的时间段，刚好适合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显然阿梓他们已经踩好了点，轻车熟路的走到了教室。 因为血字完全没有告诉张恩细节，实际上一切都只能跟着他们行动。 直到爬到了二楼，阿梓才神秘兮兮的告诉了张恩后续的计划。 “到这里，大家就要分头行动了。” 阿梓专门对张恩解释道： “根据传说，这一次的行动我们五个人必须分别在五个房间里，同时拨打44444的号码。” “倘若说是无法拨通，那么就是拨通失败，但如果响起了忙号的声音，便意味着电话仙收到了你的信息，随即它会挂断。” “在挂掉后，就是等待电话仙回拨电话的时候。” “只有接到电话的人能和电话仙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倘若选择真心话，那电话仙会回答你的问题，选择大冒险，电话仙就会完成你的意愿。” “是不是很简单？”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拨通电话和等待，按照故事所说，它要么根本不接受，要么是有求必应......所有人都会接到他们的回话。” “希望我们今晚的运气会很好吧。” “还有一点，一定要让电话仙先挂断电话......倘若你先挂了电话，那就会引起她强烈的怨恨，她要杀死一切挂她电话的人。” 阿梓眼中闪烁着光芒，尽管说着耸人听闻的事情，但他眼里却闪烁着期待。 张恩看向其他人，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们好像没有那么期待。 不过这不是张恩关注的点......他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恩先生，你就去一班吧，我在二班，依次排过去。” “期间千万不要探出头来看，这会犯忌讳的。” “好了......我们分头行动吧。” 众人四散而去，张恩拿着自己的手机钻进了一班。 说是教室，实际上已经没有桌椅了，地上有些坑，应该是桌椅被拆走的痕迹。 张恩转了一圈，确定教室里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后，他就走到了教室的中间，按照阿梓的谆谆教导，将手机放在了地上，旋即盘腿而坐，看着时间，静静的等待两点的到来。 大家分散后，整个教室便突然安静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应该和张恩一样，在静静的等待吧。 张恩舒出一口气，无论什么鬼，其实都一样。 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强行解决。 希望能顺利吧。 寂静蔓延，张恩的神经逐渐绷紧，看着时间的“29”，跳到了30。 张恩迅速的在拨号键上按下了5个四，旋即拨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嘟！嘟！嘟！” 张恩神色一凝，周遭的气氛好像沉闷了些，房间弥漫着好像门窗不通风时的腐朽感。 这是很奇怪的现象，原本是拨通失败，但转而却成了接通的声音，正常的手机是不会有这个效果的......那只有鬼会产生这样的现象。 电话成功拨给了鬼。 张恩眼神紧盯着屏幕，同时也关注着周围的变化。 正如同阿梓所说，电话在响了几声后，便挂断了，也没有提示，就是突然熄灭，不再有声音传出，也不知道是通了，还是挂了。 “铃铃铃，铃铃铃！” 急促的铃声响起，张恩眉头一皱。 因为这铃声不是张恩的手机，而是隔壁的房间。 鬼将电话......拨给了阿梓。 ...... ...... 二班。 阿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 尽管这个游戏是最后一次游戏，但阿梓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真的一次都没有碰到鬼，最多是疑似鬼的事件。 直到刚刚的拨号。 太奇怪了。 电话先是拨通失败，结果机械人音说道一半，竟然直接切换成了忙音的状态。 这种诡异的场面好像只映衬了一个可能。 就是这通电话真的是拨给鬼的。 阿梓神色一愣，先是看向了隔壁，如果他们都拨打了这个号码，那应该都是忙音。 接下来就等待到底是谁先接到电话了…… 阿梓心跳的飞快，他很紧张，难以言语的感觉在心头萦绕，或是恐惧，但更多的是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探索好像有了实质的推动。 他咽了口口水……静静的等待。 “铃铃铃！” 熄灭的屏幕突然亮起，上面的来电显示为“44444”。 鬼来电了！ 居然第一位就是阿梓！ 阿梓瞳孔微微放大，他的额头渗出冷汗，黑框眼镜的鼻托已经满是油渍。 这真的是鬼，来的电话吗? 阿梓深呼吸，随即眼神又犹豫变作坚定，他颤巍巍又坚定的伸出手，按动了接通键。 “擦啦。” “你好。” 阿梓先行发声，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尽管他一直在出汗，但他其实并不热，而是冷的发抖，不知道这冷，是深夜的寒意，还是鬼的瘆人。 “你好。” 沙哑的声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能听得出是这一个女声，但她太哑了，像一粒粒沙子卡在喉咙里摩擦，艰难的说着话。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定不是人类的声音。 真的是鬼。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它很直接的问道，感情毫无波澜，但阿梓能想象到在电话背后，那双漠视的眼睛。 “咕噜。” 阿梓咽下紧张，他很明确的知道，他非常需要这次机会，这是他毕生最接近鬼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我选真心话。” “请提出你的问题。” “我想问……我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如何。” 阿梓随便问道，问题不是重点，重点是测试鬼会怎么回答。 阿梓话音落下，先是一小段的沉默，随即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考的很好。” “好的……” 阿梓点了点头，他还想再问几个比较重要的问题，然后再让鬼挂断电话，结束这一次的探灵。 但鬼的主动发声再次出乎阿梓的预料。 电话仙操着沙哑的嗓音说道： “你来我往……接下来该到我提问了。” 阿梓心中一紧，事情隐约超出了他的控制。 她会问什么问题呢？ “我，同样是真心话。” “请问你觉得我漂亮吗。” 阿梓猛地一愣，他从未见过鬼，又怎么知道鬼长什么样子呢？难道就是让阿梓回答不知道吗？ 阿梓思索着，他觉得凉意越来越重，后背像被水浸透一样冰凉。 等等…… 阿梓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那如果电话仙……已经在他周围了呢？ 阿梓猛地回过头，看向了身后，旋即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她身上挂着朱红色的血块，还有一块块泥土，除了那张煞白又肮脏的脸，最鲜艳的是她手边的老年机，全是划痕。 她看见转过头来的阿梓，旋即露出了微笑，放下了手机。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不要啊！ 这是阿梓的最后一个念头。 …… …… 张恩伸着头，想去隔壁看看阿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尽管张恩有些担心，但他身上的鬼物都没有预警，他们认为还能再等一等，于是张恩也就没有轻举妄动。 万一破坏规矩，鬼走了，这可就浪费了唯一一次的机会了。 而且张恩明白，如果阿梓遭到危险，身上的病鬼风铃会剧烈的摇晃发出警示。 要先沉住气。 那接下来电话鬼会是打给谁呢？ “铃铃铃！” 张恩看向屏幕，上面的来电为“44444”。 他打给了张恩。 张恩提起警惕，接通了电话。 “擦啦。” 电话接通，随即沙哑又难听的声音摩擦着发出，操着一口地道的鬼语，说道：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张恩顿了顿，选择了“真心话。” “说出你的疑虑。” 电话仙在等待张恩的提问。 其实事先，张恩就有想过如何进行提问。 提简单的问题太敷衍，但提想知道的问题他又觉得没必要。 所以他想了一个问法。 “我想问问你知道怎样才可以将电话仙收服吗？” 沉默突然弥漫在了整个教室之中，尴尬在蔓延。 你知道怎么收服你自己吗？ 是这个问题太尖锐了吗？张恩其实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还是有些不要脸的。 “如果这个问题不能回答的话，需要换一个问题吗？” 继续沉默。 周围的气氛骤然变冷，这种常见的情景变化实际代表着鬼也在产生变化。 过了一会，电话仙才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愤怒和冷笑： “当你解答了我的问题，我就会与你为善。” 电话仙没有让张恩再说话，而是直接问道。 “接下来换我问你，我选择真心话。” 噢，这个环节张恩并没有太惊讶，因为有来必有往，双向要求的情况很有可能出现。 与鬼交流是有代价的。 “请问，你觉得我美吗？” 同样的问题送给了张恩。 张恩一愣，旋即挺起身子，感受着后背的冰凉，便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在离他脸不到一寸的地方，一张煞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黑色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张恩，她放下了手机，再次用那沙哑的声音在张恩的耳边问道： “你觉得我美吗？” 张恩愣愣的看着这张鬼脸，或许是经历过太多鬼故事了，对于这种贴脸杀已经有些免疫，他甚至开始认真的打量起了面前的鬼脸，进行了一番同等级的比较，并对她的美学成分和惊悚成分作出简单分析。 随即很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也就一般。”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都不用瞒啊! 气氛骤凉。 张恩和那张脸只在咫尺，能清晰的看见她干瘪的嘴唇，上面浮起的白色死皮，干燥的厉害。 只是她黑色的双眼中若有若无的露出着愤怒，手紧攥着那蛮是划痕的手机，那散发的寒冷气息快要结成寒冰。 她似乎很想发起攻击，只是她没有，她仅仅是举起了手机，透过手机再次和张恩说道： “接下来轮到你了。” 沙哑的声音在两部手机里回荡，锐利的噪音让张恩猛地抽搐了下脸颊。 执念的限制吗...... 一定要通过打电话的形式来进行交流，而没有破坏规则的情况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发起攻击。 张恩愣了愣，随即问道： “我选真心话。” “你的执念是什么？” 张恩直截了当的问道，知道鬼的执念是解决鬼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但这么直接的询问，实际上有可能会引起鬼的暴动，这其实也是一场赌博。 电话仙的眉头一跳，她并没有暴起，这个问题还处于她的容忍范围之内。 “打电话。” 她沙哑的问道，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她就转变眼神，那黑色的眼珠子盯着张恩，用胜券在握的声音说道： “接下来轮到我了。” “我选择大冒险。” “我要你，取下你的脑袋......你能做到吗？” 电话仙要通过大冒险的方式让张恩自杀......这是在规则内的行为，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陷入悖论，取下自己的脑袋是死，不取下脑袋就会遭遇鬼的袭击，只有死路一条。 但刚好，张恩就这么巧能满足电话仙的要求。 “这个简单。” 张恩从怀里掏出无头娃娃，然后无头娃娃根据张恩的指引，泄露出一股子压抑的黑暗，缠绕在张恩的手上。 张恩用黑气迸发的手，用力一拔自己的脑袋，在电话仙瞠目结舌的眼神下，取下了自己的脑袋，那一刻还发出清脆“啵”的一声。 “呐。” 张恩的脑袋张了张嘴，说道： “大冒险完成了。” “啪嗒。” 电话仙的电话摔在地上，她的脸色也更加阴沉，似要滴出黑水。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张恩将脑袋放回了脖子上，随即一本正经的跟电话仙说道：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旦城的冬天加上鬼的冰凉，让整个教室如履冰库。 张恩在思考，他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这里他有两层考虑。 他完全可以借助鬼的规则性，提出大冒险“自行解除执念”或者“交出奖励”这种直接的办法让鬼选择，这实际上也是运用了悖论，这是常见的方式。 只是这样一来，其实电话仙就一定会暴动，发起攻击。 而第二层，是基于电话仙刚刚的回答，她的执念是“打电话”。 基于此，他隐约的猜到了电话仙的执念，同时他也很好奇。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真心话。 “我选择真心话。” 张恩顿了顿，接着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到底在等谁的电话？” 这是张恩的猜测。 既然跟电话有关，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这通来电对她很重要，她宁愿终身的守在这里，宁愿守到自己都记不起当初的缘由。 张恩用锐利的眼光看着电话仙，等待着她的反应。 果然，电话仙终于体现出了不同的情绪。 那是悲伤。 尽管她的嘴角总是固定着那标准的微笑，但她那双纯黑的眼睛，却让张恩感受到了悲戚。 或者说电话仙没有体现出任何的变化，她的身体，她的姿势，她的表情，她的所有一切都没有变。 只是感觉变了。 她愣了愣，蹲下拿起了手机，然后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她等了很久，像是在发呆，又像在思考，过了好一会才用那依旧用那沙哑的声音，做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决定。 “我回答不了这个真心话。” “所以我要接受惩罚。” 电话仙的话语刚落，她的身体边产生了消失的变化。 她从底端开始，身子变得虚幻，化作一颗颗细小的黑尘，消散而去。 显然，这个惩罚很重，重到足以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张恩叹了口气，一方面感慨这次事件的解决，一边又感慨着电话仙的抉择。 这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为什么要守在这里，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拨通“44444”，为什么要回拨，为什么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或许事情很简单。 她一直在等一个人，要和他通哪怕一次电话，问他哪怕一个真心话。 但她没有等到。 所以她一直等。 是谁，她不肯说。 她到底要什么问什么真心话……好像也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人”用回避，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只是总有人会觉得“真心话”比“真话”来的真。 殊不知“真心话”只是游戏，“真话”才发自真心。 “其实你很漂亮，刚刚我是激你的。” 张恩看着消散的电话仙，说出了这番话。 电话仙没有说话，她看着张恩，黑色的眼珠子流露着复杂。 她第一次眨了眨她的眼睛，旋即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黑色的小块扔给了张恩，然后她的身体化作一股黑色的碎屑，消失在来空气之中。 她是消失了还是转移阵地了？没有答案。 张恩蹲在地上，将这些小黑块捡起，看模样应该是电话卡，这么多电话卡应该是对应很多的电话号码。 作为导演，张恩能瞬间脑补其全部的来历。 她一定换了很多张电话卡，给那个“谁”打电话，因为只有陌生的电话卡他才会接。 她第一个问题问美不美，是觉得自己太丑了，所以被抛弃。 这也是张恩最后对电话仙说的原因，他要告诉她，真心话真的能撒谎，真的不是她的错了。 张恩松了一口气，感受着周围寒冷的散去，明白事件已经结束了。 眼下就得去隔壁看看，阿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时，一声尖叫划破了天际。 “阿梓！” 隔壁传来纷纷的脚步声，显然隔壁发生了大事。 是发现了鬼吗？ 张恩收拾好情绪，调整好口罩后，走到了二班。 …… …… “发生了什么了吗？” 张恩急匆匆的冲到隔壁，装出很惊讶的模样。 “哎呀，这怎么回事啊，阿梓怎么晕过去了啊？” “阿梓，阿梓，你快醒醒啊！” 寸头托起阿梓的身体，量了量他的鼻息： “气息还很稳定，只是晕了过去，没有生命危险。” 还好…… 张恩暗自吐出一口气，果然没事。 既然只是晕过去了，那就好圆……只是这几个人怎么像没事人一样？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呢？ 张恩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暗暗的往下看，准备跟着节奏走。 大家也都聚焦在阿梓的身上，没有在意张恩的异样。 “都怪你寸头！谁叫你出的馊主意啊！” 大胸妹西瓜恼火的拍寸头的后脑勺，寸头嘟囔着嘴，摸了摸后脑勺，委屈巴巴的说道： “谁知道他胆子这么小嘛～”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张恩眉头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但很快这四人就给他解了惑。 “都是你出的这馊主意，要我们来骗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那你们可不能怪我啊，当初是我们一起决定的这事。” “不是……我能不能稍微打断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张恩实在忍不住了，举手问道。 而西瓜看见张恩后，略带歉意的说道： “抱歉啊恩先生，这一趟让你失望了。” 西瓜看了一眼地上的阿梓，随即建议道： “要不我们去走廊说吧。” “恩。” 两人走到走廊，西瓜又看了眼房间内才说道： “恩先生，其实你并没接到鬼电话……甚至没有拨通对吧。” “这不是召唤失败了，而是其实这一次的鬼仪式，就是我们策划出来欺骗阿梓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会找来你，让你有了不好的体验。” “可你们为什么要骗他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啊。” 西瓜接过了话茬，看着阿梓，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和不甘心。 “如果你了解过阿梓，就知道他是一个非常热衷于鬼的人。” “我们起初也是相信有鬼存在的人，所以才会抱着满腔热血，创建了这个聚灵游戏社。” “但随着一次次的探灵，一次次的失败，便接受了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这个真理。” “只是阿梓还是那么单纯，又或者说有责任感，他觉得是他老是被骗，才带着大家一起浪费时间，一方面他见不到鬼，一方面又觉得有愧于我们。” “这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既然我们已经不得已接受了现实，但是如果能保留下最后一个种子，保留一个还相信鬼的人，那我们也不算失败。” “所以我们组织了这一次的探灵，然后我们四个人提前改掉他手机里的备注和快捷电话，然后躲在隔壁的房间，伪装成电话仙和阿梓交流。” 说完计划后，寸头无奈的说道： “可我们哪知道阿梓胆子这么小，总是说着要见鬼，结果我们接到了他的电话后，按照流程回拨电话，结果根本没人接，过去一看，好家伙，他直接晕倒了。” “听到电话铃声都吓得晕倒，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见鬼了。” 张恩嘴角抽搐，心里想着这帮小伙子想法还真清奇，这样的计划都能想出来。 只不过这倒是省了张恩不少的事情，不用再去瞒了。 但也有顾虑。 张恩看了看教室里的阿梓……阿梓肯定不是因为接到电话就晕过去，因为按照逻辑，阿梓是唯二拨通了44444电话的人，而且铃声也确实响了，想必他已经见到了鬼，好在这鬼不以杀人为目标，让他逃过一劫。 他切切实实的看见过鬼，还是得找个东西糊弄他啊～ “阿梓，阿梓，你醒了吗？” 教室里传来新的消息，只见地上的阿梓皱了皱眉头，旋即迷茫的睁开了眼睛，呢喃的说道： “我这是怎么了……” “你被鬼吓晕了呗，哼，我们全部人就只有你被吓晕了，没想到你的胆子才是最小的。” “是吗……你们都见到了吗？” 阿梓笑了笑，看起来有些虚弱，但眼中渗出了开心。 “我都说了，这个世界是有鬼的嘛，你们还不信。” “对对对。” 大家附和，旋即关切道：“你晕倒了，赶紧回去先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讨论经历什么的，这一定会成为我们最有意思的回忆。” “是啊……” 阿梓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周围。 一定会的。 阿梓被搀扶着走出了房间，旋即他看了一眼张恩，没说什么，只是跟同伴有说有笑。 大家再次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校门，这一次好像都很放松。 张恩就站在路边，看着阿梓和他们告别，静静的等待阿梓的到来。 张恩知道阿梓是一定会过来的。 因为他也是很聪明的人。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和我朋友说几句话。” “那不行，你去说，我们待会送你回宿舍。” “好叭。” 阿梓挑了挑眉，随即转身走向了路口的张恩。 “恩先生。” 阿梓像当初在咖啡厅一样，气喘吁吁的跑向了张恩。 “恩先生，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说吧。” 其实张恩一开始还想着糊弄阿梓，但当看见阿梓的表现时，他就明白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阿梓是明白人。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恩先生，你也见到鬼了吧……或者说，你就是想见到这只鬼。” “是的……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他们的计划对吗。” “是的。” 阿梓挠了挠头，嘟囔道： “有这么明显吗。” “我确实是配合着他们的计划，只是没想到真的会见到鬼……见鬼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们没看见也是好事。” “恩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是秘密。” “因为真心话大冒险还有一个规矩，就是真心话绝对不能告诉局外的人。” 张恩看着阿梓的眼睛，将想说的话咽回，只换了一句： “谢谢。” 张恩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有些时候真的会错。 譬如他刚刚自以为是的劝诫电话仙，不要纠结在游戏里。 但这个游戏对他们或许真的很重要。 像阿梓，坚守着游戏的底线。 像电话仙，坚守着游戏的原则。 第一百三十章 诡异的歌 有惊无险，张恩第一次直接根源性解决游戏鬼。 但这并不代表着鬼变弱了。 正如一个月前在医院的那一只大眼珠鬼，游戏规则是简单的木头人不许动，只要触碰到他就游戏结束。 可要是动了，那直击灵魂的攻击让人九死一生。 当初记忆里的孤儿院还历历在目，他感觉自己几近要成为其中的一员。 而当对阵电话仙，如果张恩第二次没有拿下自己的脑袋，他将遭到很恐怖的攻击……或许他能挡下，但恐怕得付出很大的代价，附加上游戏无法完美完成。 眼下是最好的结局吧。 张恩回到家中，洗了个澡又休息了一会，便又坐到了笔记本前。 翻开笔记本，娟红的血字再次浮现，里头是对这次任务的反馈。 “恭喜你张恩，你顺利的完成了这次任务。” “很期待你新的作品，我们下次再见。” 血字消失，没有再给张恩更多新的信息。 张恩合上了本子，恍然间有些迷失了方向。 往常在做完游戏后，张恩都会去养老院看一看突然出现的父母，只是这段时间林梦瑶也清醒了，她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没说的也会在想起来之后打电话给张恩。 也就是说她已经没有线索了。 那接下来张恩去干嘛呢？ 张恩躺在床上，如果实在没有方向，他就只能再去一趟林梦瑶的养老院了。 他始终认为必须得发现血字背后的真相。 还有太多疑团没有解开，鬼来自何处，血字来自何处，林梦瑶来自何处，他们每一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了解的越多，不解的也就更多。 算了...... 张恩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现在想这么多一点用也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祈祷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张恩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四点了，他准备刷一刷手机转移注意，然后就睡了吧。 正好他也可以看看b站的其他视频，看看最近的潮流如何，为自己《演员请就位》的短片提供思路。 “唇语挑战......烂片解读......不能说挑战......” 生活区确实是冉冉升起的新区，热门推荐上大多数都是这种轻松类别，不过这也正常，生活已经很累了，自然想看些笑话放松一下。 只是张恩看见第八个推荐视频时，却眉头一皱。 这是一首mv？ 这是什么歌才能上推荐啊......看一眼还有三十多万的播放量，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这个封面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一个女孩站着，她身后挂着无数根线，就连她脸上的笑容都是被线牵连着扯出的弧度。 看封面的话，这是一首少有的诡异风格。 张恩决定听完这首歌就睡了，于是他打开了mv。 说是mv，实际上只是一些光影，中间再放出艺术体的水墨歌词，营造一种简单的冲击性。 也就是说，画面不是她的重点，歌才是。 抱着些许兴趣，张恩开始播放。 歌曲渐渐播放，开头做出了敲击的音调，听起来有些阴森，张恩渐渐进入状态，闭上眼睛细细聆听，感受着歌曲的力量。 只是当一句歌词响起，张恩猛地睁开眼睛。 “那是一个没有光的房间，孤零零的老人依偎在沙发旁边。” “窗帘被关紧，房门密闭，人们以为里头是慈祥和友善。” “人们叹气总会有些遗憾，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不记得她身边人，但老头总是很照顾老太太，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说着悄悄话。” “他们很恩爱。” “夜幕降临，她会忽然惊醒。” “她的老伴早就死了，那他又是谁？” “她辩解，她挣扎，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所有人都说她得了老年痴呆，连老伴都记不清了。” “老伴按着她的头，悄悄的说道：” “没有人会相信你......因为你是老人。” ...... ...... 张恩沉默的听完了整首歌，原本期待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越听，他越觉得不对劲。 整首歌实际上叙述了一个故事，表面上看似恩爱的夫妻俩，实际上只是一对陌生人，是老头要挟着老太太，明目张胆的囚禁着她。 但这个故事......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这个故事的蓝本不就是林梦瑶和张建国吗？ 张恩点开了这个up主的主页，发现她只发了这么一个作品......而作品的名字叫做养老院。 全对上了...... 张恩心猛地一顿，疑惑再次涌上了心头。 是这个世界上也有和林梦瑶一样的事件发生？ 还是说......有人知道林梦瑶的经过？ 张恩突然想起了林梦瑶在病房里对张恩说的那番话。 “找到那个特殊的人，或许能解答你的疑惑。” 特殊的人...... 张恩看着这个up主的页面，脸色逐渐凝重，随即他给红丽发了条信息，里头说道： “红姐，我最近需要人帮我做bgm，刚好在哔哩哔哩里听见了《养老院》这首歌，我很喜欢这个创作，可以帮我联系一下这位up主吗？” 红姐没有回复，应该早就睡了。 只是现在张恩却睡意全无。 这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创作出这首歌？ 他必须得见一见这一位神秘人，或许她能知道很多东西。 呼。 消散不久的压力再次压到了张恩的身上，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早点睡去。 可脑海里却总是浮浮沉沉，想着之前的千丝万缕。 ...... ...... 次日。 其实对于社畜而言，冬天是一种折磨，不是所有人都有闲情雅致，去为雪赋诗一首，更多的是攥紧自己的羽绒，暗暗骂道“这糟糕的天气”。 王冬冬就是这样一位独立女性。 作为一名起早贪黑的社畜，王冬冬顶着并不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鞋疾走在路上，她身上裹着厚重的羽绒，羽绒下面是上班必须穿的正装。 “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王冬冬脚步加速，手时不时的按亮屏保，观察时间，越看时间，她越着急，越着急，她就越慌张。 好在慌张也是轻车熟路的慌张了，王冬冬着急的赶上了人满为患的电梯，感受着憋屈的拥挤，旋即门在二十五楼打开，她小跑着冲到了打卡器前按下了指模。 时间8：29，她赶上了。 “冬冬......你最近怎么老是踩点啊，这样对于公司的影响很不好的。”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站在打卡器的前头，冷漠看着冬冬，训斥道： “你踩点来，实际就是迟到了，进入状态要不要时间，打开工作文档要不要时间？” “再有下次就要扣全勤了啊。” 王冬冬点点头，露出抱歉的表情，实际上在心里暗暗的骂妈卖批。 这个中年肥仔整天就知道在门口堵人，成天正事不干，烂事一堆。 偏偏还是她的领导......真是晦气。 “快去吧，抓紧时间，工作，不要摸鱼了。” “好......” 王冬冬低着头，走到了工位格里，将背包放下，才松了一口气。 “哗啦。” 轮子滑动，从另一个白色的格子里划出一个女生，她嘴里嚼着口香糖，张大眼睛看向王冬冬，略带疑惑的问道： “冬冬，你最近怎么都这么晚来了，平常你不是为了避那个死肥仔来的很早的吗？” “唉。” 王冬冬叹了口气，扭了扭脖子，将疲态展现。 “别说了......最近真是倒霉透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最近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 “梦？......你说说看，最近我有了解一些解梦的东西，你说说看呗。” “嗯。” 王冬冬嘟囔着，带着埋怨，细细的说出了她最近的经历。 其实她之前是一位上班挺早的人，最近总是踩点，便是因为那个奇怪的梦。 她能梦见一个压抑的屋子，里面坐着一位年迈的老夫妇，尽管整个屋子都和温馨，可两个老太太之间好像有些间隙。 这是梦的开始，随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做这样的梦。 时而重复，当它重复了一定次数后，梦又会有新的变化。 例如一开始，她认为这是一对老年痴呆的夫妇，但梦改变后，她进入了老太太的视角，发现这老头居然是个变态！ 梦重复的播放，她就能了解到更多的东西。 不过......这还不是她赖床的根本原因。 她一开始，确实很害怕这个梦，因为这个梦太诡异了，她从未听过有人有这样的经历。 但随着剧情的发展，她却逐渐沉迷于这个荒诞的梦中。 她开始好奇，她疑问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太太要怎么挣扎老头的控制，老头控制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每一天她都想多睡一会，去探寻更多的秘密。 然后她还根据于这个梦境，写出了一套类似于rap的歌曲，发布在网上，她昨晚发现播放量居然到三十多万了！ 这样一来，她就更不愿意醒了。 她想了解更多，然后改编成歌曲吸引粉丝。 只是也因此，天天踩点，被死肥仔盯上。 王冬冬没有将梦全盘托出，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在没有发现原因前，她也不想引起注意。 所以她只是旁敲侧击的问道，比如连续的梦是怎么回事，比如梦里被囚禁又是怎么回事。 工友嚼了嚼口香糖，然后拿出手机搜了搜，按照手机念叨： “诶我找了找解梦的说辞，如果做连续的梦，就代表着有很深的执念，潜意识里很想做一件事。” “而被囚禁，代表着身心的不自由......难道是指你被这份工作约束了吗？” 工友嘀咕着，说着说着，又埋头继续去研究她的解梦。 这是社畜的日常，摸鱼简直是工作的主要内容。 只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王冬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揣测着这番话。 执念吗...... 不提还好，提了之后王冬冬便自动对应了很多事情。 她最近时不时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又或者坐在工位里愣神，突然意识不到自己在哪。 虽然这不影响生活，但还是很奇怪。 “算了......想不明白。” 王冬冬撩了撩长发，顺手拿起了手机。 一路上太赶，她都没来得及看视频多少播放量了。 王冬冬打开哔哩哔哩，一个醒目的红色提示吸引了王冬冬的注意。 这是来自哔哩哔哩的创作者短信： “你好，这里是哔哩哔哩创作者中心平台，请问您对于作品《养老院》的版权是否拥有售卖的意思，同时想邀请您参加后续的歌曲合作，如果您有兴趣，请添加微信......” 王冬冬看完这则短信，旋即才后知后觉的露出震惊的表情。 天哪！！ 哔哩哔哩居然主动找上我要做合作？！ 这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王冬冬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随即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后，添加了这个微信。 她可不想告诉别人这件事，毕竟八字还没一撇，乱说很容易被奶崩。 本来王冬冬以为要很久，但没想到只过了一分钟，好友申请便通过了。 “你好，我是红丽，是来对接你合作事宜的负责人。” “你好......我叫王冬冬，请问这是一个什么活动，是要买版权还是后续的合作呢？” “是这样的，王小姐，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疤’工作室的作品，目前他有想和你合作创作背景音乐的意愿，不知道您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当然，费用方面会按照市场价来定价。” 疤工作室...... 王冬冬眼前一亮，她可喜欢疤工作室的作品了......她记得第一次看的时候惊为天人，很是震撼。 不仅如此，她心头还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但王冬冬也有顾及，那就是她的创作是根据梦境来的......万一梦没了，她要创作什么呢？ 王冬冬陷入了时而欣喜，时而忧伤的情绪之中。 但她还是理智的先选择了答应。 “好的，红小姐，我可以接受，那我们是以什么方式来洽谈呢？” “就今天下午吧......王小姐你几点下班？工作地点是？” “我下午六点......可能会加班，工作地点是旦城琶区写字楼。” “好，那就暂定下午六点，我查了一下，在写字楼五百米处有一间叫米立的咖啡屋，就在那里见面吧。” “好的。” “那我们晚上见。” 王冬冬挂断了电话，这才舒了一口气，然后兴奋溢于言表。 针不戳......她终于要有副业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命 上班的时间应该是世界上最难熬的时间。 王冬冬几近读秒，看着钟表一分一秒的度过。 上班就是这样，手头上有事的时候忙的飞起，像在地狱里煎熬，手头上没事的时候更得装成忙到飞起，否则就会被死肥仔领导一顿教育。 在这无形的压力下，王冬冬每天过的是度日如年。 实际上她有想过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份工作。 只是像很多人一样，她早就忘记了自己初心，她就记得好像毕业后，直接便加入了这个公司，成为了一名表面光鲜的白领。 好在，今天还有意外的惊喜值得期待。 在王冬冬的胡思乱想之中，总算等到了六点的来临......只是这个时候，经典的一幕又来了。 在五点五十五分的时候，领导又来巡岗，到处瞄瞄，还压着声音说道： “公司正在发展的重要时期，大家没什么其他事就多干点活吧。” 尽管领导每次都这么说，但其实整个公司都知道，只要没有事情，死肥仔是一定会六点准时下班走人的。 而十分钟后，也就是他们的下班时刻。 “诶，走了走了。” 周围传来细碎的讨论声，十分钟后，陆续有人站了起来，离开了公司。 而王冬冬也随着人流，溜出了公司。 ...... ...... 张恩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看向隔壁的写字楼，眼神深邃。 怎么还没下班？ 原来这个世界的人上班这么晚才下班的吗？ 张恩凡尔赛的想着，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 “喂，你好张先生，我到咖啡馆了......你在哪啊？” 张恩听着声，看见门口走来一位同样举着手机的女生，穿着正装裹着羽绒，脸红彤彤的，东张西望着。 “这里。” 看见张恩招手后，王冬冬立刻走向了张恩。 “好帅。” 王冬冬暗暗的说道，小脸一红，心里想着张恩比视频里的还要帅。 “你好，我叫王冬冬，我知道您，您叫张恩对吗？” “没错，叫我张恩就行了。” 张恩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王冬冬。 很正常啊...... 既不像林梦瑶一样精神失常，也不像张恩一样满怀心事，就像个正常的女性白领，还有刚进社会的青涩。 “王小姐，想必你也知道我这次的目的了吧......是来聊聊创作的方向的。” “当然，张先生现在是想合作创作一首歌，还是就用《养老院》这首歌呢？” “两者都有可能。” 张恩想了想，说道： “最好的选择肯定是再创作一首合适的歌，只是创作比较有难度，你可以吗？” “啊这......” 张恩将王冬冬的犹疑看在眼里，猜到了一些事情。 王冬冬抬头，略带些心虚，但还是强行解释道： “张先生，创作这个东西确实很看状态，实际上《养老院》这首歌都是我不经意间创作出来的，我也不清楚能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但倘若你想购买《养老院》的使用权，我当然非常乐意，你是我很喜欢的一位up主，每部作品我都有看。” “谢谢。” 张恩表示感谢，他听完王冬冬的话后，若有所思，随即又问道： “那你这一次创作出养老院是什么原因呢？有没有特殊的经历或者事件，如果可以，我们就共同复制一遍这个经过，再创作出一首。” “比如说，你是看了我的影片才有的灵感？” 张恩冒进的问道，这里其实他又两重考究。 像林梦瑶，在看见了张恩的影片后便会恢复一部分的记忆，这代表着特殊的人会对张恩的影片起反应。 如果王冬冬觉得张恩很自恋，就说明她的作品跟影片无关。 但如果......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王冬冬皱眉，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好像看《自己》的时候便闪过了些灵感，这么说还真的蛮感谢你的。” “等等......张先生抱歉，手机来信息了。” 这都能拉上关系...... 张恩默默的喝了口咖啡，奇怪的看着王冬冬。 现在他已经七成确定面前的王冬冬有鬼了。 现在就是要不要摊牌的决定了。 王冬冬很可能像林梦瑶一样是来自另一个地方的人，只是她体现了另一种症状，就是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何让她相信呢？ 或许还得从她的灵感入手。 “张先生......张先生？” 王冬冬的声音将张恩拉回现实，张恩笑了笑解释道： “刚刚在想些事情。” “没事，还是我领导事情多些，我们刚刚聊到哪了？” 王冬冬撑着腿，眼下渐渐熟络后，她已经没有那么拘谨了，而且她还觉得张恩很亲切。 她总感觉和张恩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视频里的见过，而是现实里。 可能曾经也有擦肩而过吧。 “王小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这时，张恩突然问道，他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随即两只手交叉着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一下严肃了许多。 “鬼？” 王冬冬本来想立刻否认，这个世界哪会有鬼？但她张了张嘴，却说出了另外一番话。 “或许有吧......毕竟这个世界这么大，谁知道呢？” 说完后，王冬冬才一愣，但也没有再找补，说了就说了吧，她也只是担心张恩会有不屑的想法。 “哦？听王小姐这么说，会不会这首歌的创作也伴随着某些故事？” 王冬冬心中一紧，脸上虽然洋溢着笑容，却有了若隐若现的疏离感。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秘密。 “张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从这首歌找到拍摄的灵感吗？” 张恩似笑非笑，沉声的说道： “其实我了解到这个一个故事。” “一对年迈的老夫妇在养老院里居住，人们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可实际上老头已经死了，只剩下老伴和鬼终日陪伴。” “当老太太清醒后，她想帮助老头解脱，但她却失败了。” 听着张恩沉声叙述故事，王冬冬的手指在杯子上摩擦，直到故事结束后，她才说道： “张先生，这不就是我歌里写的事情吗？我还是没懂，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 张恩轻笑，随即打开了手机，划拉两下后，将手机亮给了王冬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故事里的老太太，长这个样子吧。” 王冬冬看向手机，下一刻，震惊从她的眼睛里控制不住的流露。 这是一张合照，两位老人坐在轮椅上，乘着夕阳，拍下了一张很普通的照片。 “怎么可能？” 是的，王冬冬梦境里的老头和老太太，就长这样。 一模一样。 “你是哪里弄来的这张照片？” 王冬冬追问道，疑惑布满了她的心头，梦境里的人是真实存在吗？ “实际上，我也经历过你所说的这个故事。” “王小姐，或许，在你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将你最近经历的事情讲述给我听。” “放心，我和你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不会害你的。” 张恩沉声的说道，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王冬冬脸色更加难看。 过了良久，她才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戒备。 “好吧。” “我告诉你，其实歌曲里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梦境里发生过的。” “而经过你的提醒，好像这一切，都是在看过你的视频后发生的。” 接下来便是王冬冬一字一句的叙述她做过的梦，同时还补充一些新的想法。 比如她的梦境正好对应着张恩视频的发放，新视频一出，她的梦境就变了。 还有在梦境里，他也依稀看见过年轻男人的身影，可能这也是一开始就觉得张恩熟悉的原因。 而随着故事的完整，张恩才明白了前因后果。 “是这样啊......我基本已经明白了。” “那张先生，我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见鬼了吧？” 王冬冬攥紧拳头，脸上有些慌张的说道： “别担心，没事。” “应该比见鬼严重一点，真是见了鬼了才能发生这种事情。” “......”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你了，我也见过鬼，并且在调查这背后的原因，之所以找上你，合作歌曲固然是一方面，还有的就是了解你背后的故事。” 王冬冬撅了撅嘴，同意的点点头，又补了一句： “那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应该就是这些故事了吧。” “不，还有。” 张恩摇摇头，补充道： “譬如说，你为什么会选择将这个故事制作成歌曲呢？” “为什么......” 王冬冬一脸疑惑，挠了挠头，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但思考过后，她还是很不解的说道： “这没有什么‘为什么’吧......这就是我的选择，因为我喜欢唱歌，所以就想制作成歌。” “不对。” 张恩靠着椅背，他清楚王冬冬已经陷入了当局者迷的局面： “当人遇到了难以解释的事情，第一直接肯定是隐藏，或者求助。” “但你没有......你选择了传播。” “你觉得不奇怪，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张恩这番话很拗口，王冬冬思考了半天，才疑惑的问道： “哦......所以你认为我的思维是被人修改过的？” “这可能吗？” “没错。” 张恩重重肯定道： “事实就是这样，鬼让林梦瑶失去了记忆，让她成为我的父母而不被任何人怀疑。”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情况很类似吗？” “可是，那修改我思维的人，为什么要让我制作成歌呢？” 王冬冬思索着，她感觉一扇未知的门正在打开，某些东西汹涌而来。 “我不知道......但重点不是制作成歌，而是‘传播’。” 张恩将传播两个字咬的很重，同时他也想到了自己。 他的所作所为，不也是在“传播”吗？ 制造更多的短片，让更多人看见，引起更大的轰动。 那它传播的目的，是什么呢？ 张恩长舒一口气，脑海里像是有了一个方向，但偏偏盘根交错，难以得出结果。 王冬冬更是大脑待机，一时间接受这么多的信息，能不质疑就要已经很不错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王冬冬弱弱的问道，将张恩的思绪拉回。 “怎么办......除了等没有特别好的办法。” 张恩想了想，换了一个新的方向思考： “对了，你最近有遇到鬼吗？” 王冬冬摇头否定道： “鬼？除了梦之外，就没有异常的地方了。” “没有鬼吗？那你身上有没有数字纹身，数字是几。” “没有数字纹身。” 眼看着王冬冬还是否定，张恩眉头一皱，这不可能啊。 林梦瑶有，张恩也有。 难道不是所有特殊的人都会有纹身吗？ “你再仔细想想，某些不注意的地方可能刻着纹身呢？” “我很肯定，数字纹身一定没有。” 王冬冬顿了顿，看着张恩失望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 “但我身上有个文字纹身，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文字纹身？” “对啊，我前段时间纹的，我还记得很清楚在哪个纹身店呢。” “王冬冬，我觉得你不像是会纹身的女孩......你真的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突兀的举动吗？” 王冬冬皱眉，实际上在听过了张恩的分析后，她对自己的很多东西都产生了疑惑。 譬如之前的看着镜子发呆，上班时木木的，在想这里是哪。 而且纹身好像也确实是一时兴起...... “不过为什么是文字纹身呢？” “王小姐，能冒昧的看一看你的纹身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是在比较隐私的位子。” 王冬冬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悄悄一红。 张恩也后知后觉，纹身确实要在隐蔽的位子，而且面前是成年女性......有点尴尬。 “那我们要换个地方吗？” “不，不用，就这里可以了。” 王冬冬摆摆手，脸上一红，看了看周边，随即将手放在了领口，轻轻解开了扣子。 白色的衬衣解开，就当张恩以为“不可以”的时候，她的手顿了顿，扯开了衣服。 在胸口的上方，锁骨的下方，有一个红色的纹身，是一个古型的汉字。 字写的是“命”。 “命。” 张恩轻轻的念叨。 红色的纹身非常少见，张恩更倾向于这就是血字弄出来的伤疤。 只是......这个字又代表着什么含义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准备 天色已晚，咖啡早已经喝完了，谈话也到了接近末尾的时候。 张恩想着文字刺身的事情，“命”的意义有很多，性命、命令之类的，各式各样的衍生含义，一时要去猜，也猜不到。 而《养老院》歌曲的由来已经明确，新的梦境也未出现。 现在只有新视频发出后，等新的线索浮出水面了 看着张恩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王冬冬还是忍不住，打断道： “那张先生，您还需要创作新歌吗……还是就买《养老院》这首歌？” 王冬冬兜兜转转半天，最后还是绕回了版权上。 虽然话题一度拉到了世界之谜上，但王冬冬最关心的还是这一大笔钱，毕竟她总不能像小说里的人一样不吃不喝，只撞鬼吧…… 钱！这笔钱拿到手了，今年的房租都不用愁了，换个更近的公寓也不是问题！ “放心吧王小姐，我既然说是要合作，那肯定是要合作的。” “而且不是短期合作，是长期合作。” 张恩顿了顿，拿出一本本子，翻开最新一页，上头写着大标题：《养老院》解析。 “不过这首歌我不能直接用，因为歌词太直接了，我的短片不是《养老院》题材的，所以需要更改。” “这上面是我的一些想法，如果你可以接受，我们就可以签合同了。” “这么麻烦啊......” 王冬冬有些不情不愿的，这歌词她觉得挺好的，更改可是另外的价钱...... 如是想着，她勉强翻开合同，看了一眼数字，同时眼前猛地爆发出一阵金光。 三......三万！ 我的歌何德何能值三万！！！！ 呜呜呜再世菩萨也就长这样了吧！ “改，您说怎么改，就怎么改！改到您满意为止，我就是最忠诚的乙方。” “改到稍微校园一点吧，本身旋律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适当调整一下，歌词含蓄一点，花费不了太多时间。” “后续反响好的话，之后的合作还会加钱。” 加钱？！！ 三万以上还有三万......那岂不是辞职指日可待了？ 张恩补充道，让王冬冬的干劲十足。 而给出这个价位，张恩自然也有考究。 市场上一首歌的价钱在五万到十五万不等，视歌曲的质量而定，当然这得是有名气的制作人才能开得出这个价位，更多的制作人是赔钱做歌，希望通过歌手的演唱，提高他制作人的名气。 而三万虽然低于市场价，但却远高于新手价，除了他很喜欢这种诡异的歌曲和奇怪的旋律走向外，他也得留住王冬冬。 刚刚所说的一切“鬼故事”实际都是张恩的一面之词，王冬冬并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还是真金白银来的实在，这点代价他还是付得起的，没必要去坑她钱。 她之后必定会做新的梦，这一定会成为很重要的线索，所以保持友好的关系非常重要。 “张先生，我合同签好了。” 张恩接过合同，看过签名后，确认无误后，便收起了合同。 “那也都谈妥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的下班时间了，我们下次再见。” “对了，今天的对话你知我知，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懂？” 王冬冬挑挑眉，悄悄的比起一个“ok”。 “懂了懂了。” “下次再见。” 两人摆摆手，离开了咖啡厅。 只是他们离开了彼此，生活却牵连在了一起。 两条原本平行的线碰在了一起，交织缠绕，渐渐织出一张大网，垄向背后的真相。 ...... ...... 冬天是越夜越冷的。 张恩呵着热气，回到家中，立刻打开了暖气，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找回了手指的知觉。 休息了好一会，张恩才走到了二楼，坐在了二楼的小书桌边上，拿起了手机，播放了刚刚谈话的录音。 听着录音，张恩重新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所思所想，在本子上慢慢复盘了整场谈话后，张恩才摸着下巴倚靠着椅背开始思考。 他首先圈起了王冬冬身上的“文字纹身”。 这是和数字纹身截然不同的表达方式，数字纹身代表鬼的数量，那文字纹身代表什么呢？ 这点有待考究，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 命是什么意思？ “命”，在字典里的解析有很多，例如生命，救命，逃命，拼命之类，也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想来想去，张恩还是觉得“使命”这个词语最贴切。 无论是张恩，还是王冬冬，好像都有一种使命肩负在身上，要将与鬼有关的事件传播而出，“传播”一定有助于达成幕后人的目的。 只是虽然明白幕后人的目的，张恩却也无计可施。 他本身的梦想也就是当大导演，这其中就必须得完成“传播”这一行。 这就是“阳谋”，哪怕知道了目的，也必须得去执行。 张恩皱眉，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是真的，想要当导演吗？ 会不会本身这种念头也是被幕后黑手所“篡改”的呢？ “......” 沉默突然蔓延，整个房间变得有些压抑，巨大的阴影压的张恩呼吸不畅，心脏扑通通的跳着。 如果是这样......也太可怕了。 现在不能这样想。 张恩摇摇头，先将这么复杂的东西抛出脑外，悖论本身就无法证实，无论张恩的思维是否有被篡改，都不能代表他“本身”就不想拍戏。 不能陷入逻辑误区。 先定下基调后，再往后想就清晰很多。 能力越大，接受的真相也就越多，张恩通过五个视频积累下的信息，要比王冬冬多很多。 王冬冬很可能也是锚点，是异世界的定位。 甚至张恩还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王冬冬也是来给他传递信息的。 这也是她“使命”中的一环，为张恩揭开异世界的面目。 倘若按这样理解，王冬冬会不会也是幕后黑手中的一员，抱着某种目的来接近张恩？ 细思极恐。 “唉。” 张恩挠了挠头发，将头发挠成鸡窝，抬起头，看见了放在桌上的照片。 还好，他不是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可以感受到，血字并不想让他接收鬼，每一次的撰写的言辞都极其激烈，不断的明示张恩鬼很危险。 正着来想，血字很为张恩考虑，它确实担心鬼伤害张恩。 但反过来想，是否也代表着鬼能威胁血字？ 鬼虽然很危险，这或许会是将来东窗事发之时，张恩能倚仗的全部力量。 还是老办法。 走一步看一步吧。 默默积蓄力量，去了解背后的真相。 “铃铃铃......” 朴实无华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张恩其实有打算换个铃声，因为这个铃声太像“午夜凶铃”的铃声了。 但想了想，见一见贞子也不是坏事，就一直没改了。 当然，打电话过来的自然不会是贞子，是红子......红丽。 张恩接通了电话，还没等开口，红丽便直接说道： “张恩，好久不见啊，最近有空来做个采访吗？大家都很期待你噢~” “是和之前一样的视频吗......我随时都可以啊。” “nonono~” 红丽拉长声调，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个视频是《演员请就位》的官方采访，采访你作为一位新人，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进入这个节目。” “毕竟是真人秀，还是要取得些生活素材的。” “等等......这部剧的重点不是演员吗，为啥导演要接受采访啊？” “这就是你太片面了吧，多看看前几期的作品，别整天闭门造车的，要知道这个节目导演也是很大的看点。” “他们很期待新生代导演和明星导演的碰撞哦。” “行吧。” 张恩想了想，随即说道： “明天几点？” “下午一点到，开始化妆，然后准备采访。” “ok。” 张恩在电话里很勉强的答应道，两人再寒暄一番后，便挂断了电话。 然后张恩低着头，原本勉强的表情瞬间变成“哈哈哈”的大笑。 救命！！！ 我要成大明星了啊！！ “芜湖！” 张恩猛地站起，感觉自己充满了斗志。 快了快了！先上这个节目，然后开始拍网大，然后拍电影，然后拍电影世界，然后成立电影张恩宇宙！！！ 感觉梦想炙手可得了！ 张恩让自己保持冷静，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眼下这种时候，最忌的就是人设崩塌导致作品没人看，他在采访上，一定得不卑不亢，然后很谦虚的那种，让人以为人畜无害，最后在节目上绝地反击，形成反差，吸引大批的粉丝。 人生的剧本都写好了，怎么能不努力！！ 张恩立马翻开了本子，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猜测可能出现的问题。 《演员请就位》，我来啦！！ ...... ...... 第二天。 阳光正好，尽管太阳没能让温度上升，但懒洋洋的阳光打在身上，还是会有闲适的悠哉感。 只是当这阳光透过窗帘打在睡着的人身上，就会有点不耐烦了。 又是日上三竿，张恩掐着闹钟响前一分钟将闹钟关闭，随即打着哈欠完成洗漱，看着镜头里的精神小伙，他由衷的夸赞自己： “真不错。”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还带着红丽大大咧咧的呐喊： “张恩，起床啦张恩！！” “来了来了！” 张恩一愣，这人怎么找上他家了？他连忙冲出房间，也不管鬼们能不能听懂，叮嘱道： “诶各位，这是我的上司，大家都藏藏好，不要吓到她了。” “知道了吗？尤其是病鬼，别随便摇铃啊！” “张恩，不会女朋友在里面吧？搞那么久。” “来了来了。” 张恩提起一口气，跑到门边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久啊。” 红丽埋怨道，“昨天不是说了吗，一点就要去会场了。” “行行行，那我们现在走呗......” 张恩点点头，随即就想走出门，但马上就被红丽叫住了： “诶诶诶，你就想穿成这样出门啊，这要被拍到多不好啊......换其他好看些的衣服。” 张恩低头一看，看见自己穿着睡衣睡裤，也着实有些不妥。 “行，那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换套衣服。” “我来帮你看看吧。” 红丽跟着上了楼，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你还别说，这个小屋装饰的还蛮温馨的。” “你看着风铃，确实还有点小情调的。” 红丽嘀咕着，只是后面这一句声音有些小，张恩没听见。 一阵凉风吹过，红丽缩了缩脖子，心想着这么冷还开着窗干嘛，于是快步走到窗边将窗关起。 “啪嗒。” 红丽关起了窗，此时她近距离的打量着这做工精细的风铃，觉得煞是好看。 只是...... 刚刚风铃是没有响吧？ 红丽挠挠头，刚刚不是刮风了吗？这风铃没响？是我没听见吗？ 算了，应该是错觉。 红丽又看向桌子，意外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照片。 “这照片拍的还蛮好看的。” 红丽夸道，让照片微微一颤。 咦？ 我又眼花了吗？ 地震了？ 怎么照片刚刚好像震动了一下？！！！ 红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着可能是昨晚刷剧刷太晚了......得找时间去做个眼部检查。 耳朵也要！ “不过这个女孩是张恩的女朋友吗？......背影还蛮好看的，构图也好。” “红姐，你看看这套可不可以？” 红丽转过头，不再纠结风铃响没响和照片女人是谁这件两件事，以后总会有机会了解的。 她打量着张恩的穿搭说道： “还挺帅......不过不行，这样穿会冷。” 红丽踩着高跟鞋，走到衣柜边上，然后眼前一亮。 “这件还蛮好看的，如果会场里热了，还可以脱下外套露出这件。” 红丽伸出手，不偏不倚的拿下血字，和张恩比了比。 “穿上这件吧。” “啊这......” 张恩顿了顿，一把抢过了这件衣服，然后挂回了杆子上，关上了衣柜。 “怎么两天没见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快点走了，要不然赶不及采访了。” “诶可是......” 没有可是了，赶紧走吧！ “诶诶诶！” 最后，红丽还是在张恩强制的驱赶下离开了张恩的家，踏上了前往录制现场的路上。 只留下了一屋子的鬼物独自待着，好似都松了一口气。 这女人真大胆，是真不知道自己在玩火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本次采访的录制地点是在《演员请就位》的录制现场，旦城影视中心。 红丽开着车，时不时跟坐在副驾驶的张恩叮嘱道： “进去记得客气些，别被人落下话柄，里面的导演要么是红极一时的演员转型导演，要么是影片无数的教科书导演。” “多学习学习，不求刮目相看，但最起码得为人谦和，不犯错。” “到了。” 张恩看了看面前的高楼，墙体采用着现代化的玻璃，靠近看能看清里头的人流，要是抬起头，很费劲才能看见边际，看久了还会给人一种眩晕感。 红丽停好车，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响声，女强人的气势由内向外的散发。 “走吧。” 张恩打量着周围，跟上了红丽的步伐，刚一进门，就有一位戴着工牌，穿着西装的妹子迎向了红丽，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红姐，来这么早啊！” “芳芳，这不是有自知之明吗？我们家张恩可还是新人，来早是必须的。” “瞧红姐您说这话，您每次带艺人来，哪位不是早早就到了？” 芳芳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张恩，俏脸一红，询问道： “这位就是张先生吗？” “是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节目策划，刘芳，是不是很年轻？” “你好，我是芳芳。” 芳芳伸出手，张恩点点头，礼貌的回答道： “我是张恩。” “果然真人比镜头里的还帅！” “好了，快进去吧，进去再聊。” 红丽责怪道，旋即芳芳也意识到站在这里不妥，便带着两人乘坐电梯，一路上了二十五楼。 电梯门打开，里头的场景让张恩差点羡慕出声。 楼层高丝毫没有影响这栋楼里的内部空间，哪怕这么高的层数，空间依旧很大，里头是纯白的设置，墙体还挂着各种明星的签名照，几盆绿植很好的点缀了空间，工作人员走走停停，有空的便打个招呼，没空的就直接路过。 这是电视台的常态，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张恩才会大惊小怪。 “这边。” 芳芳带着路，一路走走拐拐，总算见到了演播厅。 这是层次分明的场地，左边形似居家的客厅，一个厨房座落在空间的后头充当背景板，客厅的中间放着几张沙发，和一张檀木茶几，是采访的主战地。 视线向右移动，才会发现原来这陈设是临时搭建出来的，中间有一条明显的分割线，分割线的右边地板全黑，密密麻麻的机器架在各个角落，囊括所有范围，可细致到拍出毛孔的大小，或许是万事俱备，大部分人都现在插科打诨，看见张恩的到来也是很热情的打招呼。 “好大的阵仗。” 红丽带着张恩依次认识了节目制作人，这些人日后很可能还要合作，打好关系是很重要的。 “张恩，我是你的粉丝！” 不少这样的声音传来，张恩也都憨憨的回应道： “谢谢。” “怎么，其他导演还没来吗？” 红丽看了看手表，距离拍摄时间已经很近了，但人还没有出现的意思。 “还得一会吧，他们都很忙，肯定得我们等啦。” 芳芳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建议到： “你们先去中间坐会吧，感受下拍摄的氛围......待会我再给你们戴麦。” “行。” 红丽回过身看着张恩说道： “张恩，这次和哔哩哔哩内部采访不同，待会我不能跟你上去，你得一个人接受采访，不过注意点就没关系了。” “你可得小心点，这些制片人看着和蔼，但都是老滑头了，就指着逮到一个爆点制造节目热度呢！” “不过......你也没啥热度，他们应该不会针对你。” “行，你去那坐会，我再去其他地方打打招呼。” 叮嘱过后，红丽便两手交叉在胸前，优哉游哉的离开了。 张恩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有些不适应，不过他也并非第一次面对镜头，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不过张恩也没等多久，门口便传来一阵喧嚣。 “陈导，郑导来了！” 张恩眼睛一睁，看向了门口，此时人群中簇拥着两位导演，走进了演播厅。 在来之前，张恩有做过功课，陈导名叫陈全，年龄五十五，哪怕年过半百，眼睛依旧明亮，身子骨也结实，号称“百亿票房”导演，实力可见一斑。 而郑导名叫郑敬，是比张恩年长五岁的青年导演，年方二十七，可谓十分年轻，而年轻自然有年轻的本钱。 虽然他站在陈导演身边十分谦虚，可是从他看向张恩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的傲气和自信。 这两位都是很有名气的导演，特别是郑导，最近拍摄出争议颇多的作品，无论是好评还是差评，都让他风头正盛，来到这个节目更是一股子催化剂，他拍出了不少令人刮目相看的声音，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两名导演走到了客厅中央，直接落座在对面的位子上，和张恩隔了一整张桌子。 因为秉持着红姐的叮嘱，要礼貌待人，表达出新人的客气，张恩立刻问候道： “你好，陈导，郑导，很高兴第一次见面。” “你好。” 陈全谦和的回应，看着张恩的眼睛里有着些意外。 而郑明则表现的更加露骨，他虽然依旧在保持着微笑，言辞却抱着敌意： “你好......你是？” 张恩一愣，回复道： “我是张恩，是第八期节目的飞行导演。” “原来张恩就是你吗？”郑明明明听过张恩的名字，可依旧这么问道，无非就是针对张恩“没名气”。 一波还未平，郑导又谈笑风生的暗暗怼道： “本来能想到张导演年轻，可没想到这么年轻。” “看样子是刚刚大学毕业吧？” “是的。” 张恩语气平淡了一些，礼貌是相互的，郑明的言辞显然表示了他的不满，那张恩也得克制些，免得被人看低。 郑明针对张恩的原因想来也很简单，张恩实在太年轻了，“青年导演”的名头是相对的，张恩加入到这个节目，这名头落在谁身上就不一定了。 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竞争……除非张恩不算“导演”。 郑明看似好奇，实际说道： “张导演，我倒不是很清楚您的作品，是最近上映的《江山》还是《列车迷雾》啊？” “都不是。” 张恩摇摇头，“我的作品目前都在b站播放，要是郑导有兴趣，自然是可以去看看。” “噢，我还以为张导的作品的院线作品，冒昧了。” 郑明似乎还想说，但陈全更想说话，他摆了摆手，接过张恩的话茬子，跟张恩说道： “张恩导演，我知道你。” “我女儿，还有我很多学生都看过你的作品，说是对他们启发很大。” “谢谢陈全导演的鼓励，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郑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却有了些介怀。 陈全导演是带他进入大导演圈最重要的踏板，他虽然在粉丝和观众眼里有名，但他也知道自知自己的作品争议极大，得有一位资历深厚的导演为他铺路，才能更上一层楼改变别人的言论。 眼下倘若出现张恩，不鸣则已，要是鸣起来了，恐怕对他产生不小的威胁。 郑明暗自合计着，而在这段时间，第四位导演也到了。 这是一位身材姣好的女人，这也不奇怪，她是演员转型而来，本身便名气姣姣，转型后一部青春片让她站稳脚跟，一炮而响。 她叫冯燕，是第四位导演，在之前的赛程中多次拍出观众喜爱度第一的作品。 冯燕虽然年近四十，可人却依旧年轻，哪怕上场演女主角也完全不逊，显然导演就真的是她“想干”的事。 “大家好，好久不见～” 冯燕一来便打招呼，她对张恩也了解不深，四个人聊了会天，互相熟络了一会，在这段时间里，节目准备就绪，红丽也回到了现场，站在角落看着张恩。 节目主持人走上了台，开始了采访。 “大家好，欢迎来到《演员请就位》特别节目《导演请采访》，我是主持人，天一。” 天一用利落的声音主持道，在说完一连串的冠名上后，节目也步入了正式环节。 “今天我们不仅邀请到了三位常驻导演，还有一位新导演张恩，现在先请张恩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是b站的张恩。” 张恩张大眼睛，看着有些呆萌。 “没事张恩先生，不需要紧张，这只是一次采访而已。” “这样吧，我们先从郑明导演开始问吧。” 天一没有看提词卡，因为问题她早已烂熟于心。 “郑导，您上次拍的《别离》反响颇高啊，三名演员在你的指导下爆发出了别样的能量，对于您下一部电影也是充满了期待，大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您下一部电影的一些内容了，不知道您有没有能透露的地方呢？” 郑导露出微笑，平静的说到： “谢谢大家的支持，对于别离，不仅仅是我的功劳，我的三位演员也非常努力，是我们共同的成果，而下一部影片，我可以告诉大家跟玄幻有关，一场独属于妖兽的“蜕变”故事。” “哇哦，真的很令人期待了呢。” 天一捧场道，随即将话题引向了张恩。 “不知道张恩导演现在对于“蜕变”的这个故事又有什么想法呢，话说张恩导演的作品都是悬疑作品，是有结合的打算吗？” 张恩看向了天一，又看向镜头，稍稍带着些紧张： “对于这一次的作品，我暂时还没有太多的构想，目前或许会想做一个爱情的作品。” “哇哦，爱情作品。” 天一顿了顿，略微有些尴尬。 爱情作品也太常见了吧，还有能不能说多一点啊？这要怎么夸？ 她张了张嘴，心里想了一套说辞要接下去，但话还没说出，郑明就抢着说道： “爱情这个主题可不简单，要怎么从老生常谈的话题中拍出新意，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张导演，其实我建议你可以从更偏门的角度出发，不必为了迎合节目而改变自己的创作风格，鬼的蜕变不也挺好玩的吗？” 郑明眼中闪烁着善意的光芒，说出来的话极其真诚，倘若透过屏幕，只会觉得郑明说话直接，但他当初衷是为了张恩好。 可实际上，他是在暗戳戳的给观众们暗示，“爱情”题材很普遍，张恩，拍不好。 他想做张恩的前辈。 一阵无形的硝烟在演播厅逐渐蔓延，节目导演赖导敏锐的感受到了两者的冲突，鸡贼的通过对讲机提示主持人天一不要插嘴，让他们再多说些。 红丽此时见势不妙，看向郑明眉头一皱。 “这死郑明，又想拉踩？” 尽管红丽之前叮嘱过张恩不要惹事，但眼下她并没有暗示张恩停下，而是继续静观其变。 她也有自己的考究。 场面一度进入了尴尬，就等着张恩回答。 如果张恩想着息事宁人，郑明的策略就成功了，他成了张恩的“前辈”，张恩只是新人，而非“新人演员”。 这不是一个坏的选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只是张恩又不是木头。 他是秀儿。 张恩露出和蔼的微笑，看向了郑明。 “郑明导演显然是对爱情片了解不深，老调重弹的并非爱情，而只是套路，只要拍出新意，没什么是不能拍的。” 说的好啊！ 场下的赖导演暗暗握手，心想着这期节目的热搜有了。 这番话实际上说的是郑明造诣不深，片面理解，表明探讨，暗地里暗流涌动。 因为郑明拍的最多的就是现代爱情片啊！这不是说郑明不会拍戏吗？！ 这招接的巧，浑然不像二十出头的学生，极其老辣。 但郑明也非等闲之辈，依旧保持微笑，继续说道： “张导演言之凿凿，让人很是期待他这次的作品，只是见过的爱情太多了，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能打动我了。” 又来了又来了？！ 你贬低我见识少，我就说这是大智若愚，是你见识少，看不出我的见识。 这是究极套娃！ 只是这套娃虽强，不能多用，赖导指挥着天一准备打断，继续推进节目流程，话题到这就够了。 张恩顿了顿，继续微笑着说道，说出来的话彻底让全场人痴呆。 “噢，既然郑导这么感兴趣，那要不我们比一场如何？” 等等……这个小伙在说些什么？ 噢我的天啊，肯定是昨天烧的香灵验了！ 救命！ 赖导捂住自己的小心脏，连忙呼叫运营立刻筹备。 “这次采访很可能要爆热搜了！热搜第一不是梦！名字都想好了，就叫—— 初生牛犊不怕虎！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赌约 全场的人都惊住了！ 没有人能想到张恩竟然在节目上公开和郑明叫板！ 红丽咬着红唇，他算是张恩的经纪人，无论他说什么都得考究成本。 张恩这话真的太大胆了，发出去必然是轩然大波，什么“不尊重前辈”，“实力不大口气不小”的言论会迅速占满整个舆论空间，极其影响张恩的生活和工作。 还好这期节目是录播，她有十几种方法能让这段话原地消失，像没出现过。 但犹豫再三，红丽还是没有出声制止。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等流量并非飞来横祸，很有可能是一块跳板，更上一层楼，而且这番话不卑不亢，经过深入揣测，肯定有人会发现他是“弱势群体”的真相。 而且这件事对郑明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赢了，是理所应当，可他输了，就是不如新人，他也不一定会接受这个赌局。 无论怎么说，郑明摆明了不尊重张恩，这口气咽不咽还得看张恩本人。 交给他决定吧。 红丽看着台上二十余岁的张恩，眼神复杂。 而另一头，相对于红丽的深思熟虑，张恩想得就简单很多。 郑明百般挑衅，他忍不了，也没必要忍。 不服，就来干！ 现在我敢了，你敢不敢？ “赌？！” 郑明也被张恩的想法惊到，或许是意识到镜头还在拍摄，他将眼里的诧异收回，但严肃还是从眼神里泄露。 “张恩导演真是年轻人，敢想敢做，不知道你想赌什么？” “就赌接下来的节目，我们两个人的作品，谁获得观众的现场投票数最高。” “赌注就是在社交平台上，公开承认，“我”技不如对方，怎么样？” 张恩立刻想全了所有步骤， 公开处刑，社会性死亡大型现场吗？ 郑明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就是赔本买卖，输赢都没有因为这份赌约改变，反倒多了失败的代价。 郑明出声，刚想拒绝，可没想到陈导出声了。 “好啊，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跟郑导，有胆量，我喜欢。” “郑明，你怎么想的，答应还是拒绝啊？我到觉得蛮好玩的，这样，谁赢了，我下部戏的副导演就邀请谁！” 副导演！ 郑明听得眼睛都直了，副导演这个头衔，可谓是镀了金边啊！ 谁都知道，陈全导演名义上说是“副导演”，其实是带着那个人，去见见大场面，进入了他的派系，要提携他了！ 这个名头放出去，谁还敢质疑郑明的身份？ 这一路上的争议，也终于有了结果。 这哪怕山有虎，也得上啊。 郑明下定决心，说道： “既然陈导这么有兴致，那我还真愿意比上一比，就在这期节目，看看谁的观众投票数最高吧？！” “好！” 张恩笑着应答道： “那我的题材也就不变了，以己之矛攻汝之盾，这是一场精彩的切磋。” “好啊。” 冯燕也眼前一亮，煽动道： “这硝烟味，我喜欢，那到时候就是我和陈全导演一组pk，张恩导演和郑明导演pk，想问问节目组，这个决定可以吗？” 赖导巴不得他们打上三百回合，脸上故作犹豫，实际上早就做好了选择，说道： “节目组自然是以你们的意愿为主，只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赛出风采，赛出未来啊！” “这是自然。” 郑明和张恩也不能做的太绝，这是节目上，被人落下话柄也不好。 没人能想到这段采访居然牵扯出这么多事来，好在天一有能力，继续牵引着后头的流程不断推进。 采访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也有问到四位导演对于目前最鉴赏的演员的意思。 其他三名导演都已经有了固定合作的演员，自然是青睐有加，但到了张恩这会，又产生了争议。 “根据节目的设定，我是用的复活榜上的演员，谁排名最先用谁。” 听见此言，郑明心中一定。 演员不牢，地动山摇。 导演不仅仅要协调好剧情和场景的整体把控，更得时刻观察演员的状态。 这里有两个要求。 演员领悟力强，能听得懂导演的意思。 演员领悟力强这一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弱了。 他有点评和调教过榜首的吴梓，当时他拍的同样也是青春爱情片，他的表现如同“扫地机器人”。 机械，僵硬，不像在谈恋爱，像在面瘫康复疗程。 这就是山崩地裂，他也还是那个表情。 而第二点，就是导演讲戏讲的好，能在几天时间内让演员身临其境。 这更不可能了。 吴梓本身脾气就不好，否则也不会引来非议，他怎么肯听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指挥？ 张恩就算再牛，这是有力也没地使出来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张恩初进娱乐圈，怕是要吃一个暗亏了。 当然，表面上，其他三位导演还是笑呵呵的恭喜张恩，希望能看见张恩颠覆性的演出。 “张恩导演很有信心啊，新人导演，复活演员，这种一定就备受期待的设定，让天一都忍不住热血澎湃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我们再问问冯导演......” 后面的采访就有点温吞水的感觉了，和之前的张恩与郑明的较量有些差距，陆陆续续的又采访了一个半小时后，才结束了所有访问。 在天一的总结语结束后，代表录制结束，所有导演都站起，舒展身子骨，张恩更是散发出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种采访真是……太尴尬了。 不适合张恩这种随性的性子，还是哔哩哔哩内部的采访舒服。 当然了，这是成功路上得经历的挑战啊...... 整个场子原本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细碎的讨论声渐渐升起，张恩松了一口气，看着红丽走向了他的座位。 “表现的很不错，张恩。” 红丽微微一笑，扭开矿泉水瓶盖递给了张恩，看着张恩，眼神闪烁。 张恩一口气喝了半瓶，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趁着张恩喝水的这段时间，红丽向周围的人说道： “感谢各位今天对张恩导演的关照，我和张恩待会还有事情，就先走啦，我们之后再聚。” “这么早走啊，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吗？” 冯燕挽留到，但红丽也知道这就是客气，连忙回应： “冯姐，这次就免啦，这是真有事，下次铁定是我们请，谁都不要跟我们抢啊。” “走啦！” 红丽跟张恩打着眼色，旋即扯着他离开了演播厅。 直到离开了旦城影视中心，红丽才舒了一口气，回复到了轻松的状态。 “牛啊张恩，你可真是敢啊。” “这有啥不敢的。” 张恩抽出红丽放在车里的口香糖，放在嘴里边嚼边说道： “当时说了要不卑不亢，那自然不能一直卑，那郑明都会蹬鼻子上脸，就差让我叫他师傅了，我怎么能忍呢。” “唉，果然还是你啊……好坏参半吧，不过这下子话题的热度起来了，总归是比没有好……你可得抗住压力，采访一播出，肯定会有很多差评攻击你，毕竟那郑明的段位高着呢，他肯定会买营销号处理评论风向，营造你不尊重前辈的人设。” “不过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我公司会帮你公关，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张恩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因为他只要开始拍戏，看手机的时间接近于0，抗干扰力max。 “这些都是虚的，还得看最后的结果，戏拍的好了，他再营销也没用。” 红丽点点头，这是真理。 人是有自我思考能力的，哪怕被营销号带的飞起，张恩影片的质量过硬，迎来好评回潮是迟早的事。 “行了，接下来是一段空闲时间，这段时间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构思剧本，休息几天，应该没过几天就得立刻开始节目录制了。” “行，那之后见。” 红丽将张恩送到了楼下，便自己驱车离开。 两人的别离，也代表着这件事告一段落了。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节目即将迎来一场风雨，但张恩没有在意。 说到底，这些都是小事，归根到底，还是作品说话。 …… …… 接下来的这几天，也正如张恩所料，过上了休闲轻松的日子。 他没有急着去写稿，而是让自己先沉淀一下，积攒一下灵感。 锻炼和学习重新排上了日程，还开始学习做饭做菜，尝试着自己做一顿丰盛的麻辣香锅，一切是那么多恬静适宜。 而外界也处于暴风雨前的宁静，采访是打算在那期节目的一周前播放，只是现在已经有些“赌约”的风声泄露，几个匿名账号开始爆料采访的内容，暗地里的节奏蠢蠢欲动。 当然，蠢蠢欲动的不仅仅是互联网，还有血字。 血字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过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带来新的任务了吧。 张恩如是想着，抱着或者说是紧张，或者说是期待想法，等待着血字再次出现。 血字自然不会让他的期待落空，就在第四天，周五的晚上，张恩例行的翻开本子时。 血字再次出现了。 张恩神色一凝，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心中的紧张却难以控制。 血字汇隆，这个过程并不快，但却有种行云流水的流畅感，像一位书法大师，在攥刻着一个个艺术。 几个呼吸后成行的血字出现，果不其然，它带来了新的消息。 “你好，张恩。” “好久不见，这段时间里，你的努力正在一步步被看见，如愿以偿的踏上了《演员请就位》的大舞台，而且出乎意料的提出了一个赌约。”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赌约决定了你的上限，倘若失败了，这一辈子都要背上技不如人的称号。” “但若是赢了，就像越级打怪一样，获得巨大的经验值，距离拍摄大电影，近在咫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赌约已经无法反悔，要做的是如何赢下这场赌约。” “或许你需要一些助力。” “恰好，一位名叫李仁的男人正遭受着一些困扰，她的妻子郑慧因为房子的古怪而回了娘家，只剩下李仁不信邪一直坚守在房子里。” “你可以选择去将军公寓七栋307，探索李仁的家中背后的秘密，也通过这古怪的事，激发创作灵感。” “为了减少你的麻烦，你将作为郑慧探亲的远方表弟前往探访。” “当然，不得不再强调一点。” “这并不是旅游，也不是冒险，而是生死之间。” “你拥有自主的选择权，去或否只由你一人决定，请务必小心谨慎。” “离深渊越近，离死亡便越近，勿要因为自大而毁于一旦。” “期待您的选择......我们下次再见。” 看着这血字渐渐消失，随即无影无踪，心中忍不住吐槽， 还期待我的选择......明知道张恩从未拒绝，这血字还真的端的很。 不过这一次，张恩还真的有得选。 张恩摸着下巴，思索着其中的利弊。 他的下一部短片还是以拍摄人为主，并且主角都已经定下了，就是血衣加上两名演员，哪怕弄到这只鬼，也无用武之地，如果放弃，安全是保证了。 有点纠结啊...... 要不要为了这只鬼冒险呢？ 张恩陷入了沉思，毕竟是性命的事情，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而且如果决定要去，必须得马上动身，以免节外生枝。 想了许久，张恩挠了挠脑袋，最终叹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还是去吧。 没办法，对鬼的好奇是天生的，他要是能忍住好奇，反倒没有这么多好作品。 而且这只鬼不会因为张恩的不去而停止作恶，而实际上，当鬼的手上沾上鲜血，它就永远无法回头了。 这个世界知道鬼的，就只有张恩了，不仅仅是阻止鬼作恶那么简单，他更不愿意看着鬼堕落。 再说，退一万步来讲，倘若太危险，到了他也爱莫能助的级别，他跑嘛，逃跑就行了。 看着周围的“底气”，张恩决定去探索一把。 做好决定后，张恩便不再犹豫，立刻穿上了血衣，带上了画鬼、病鬼还有无头人偶，拿出手机叫出租车，定位到了将军公寓。 距离并不近，要半小时。 希望能赶得上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模仿 张恩站在门口，看着403的房号门。 一分钟前他就到了门口了，只是他还在思索着，要怎么开口。 这一次的血字和以往的不太一样，因为给张恩安排了一个“远房表亲”的身份，多了这个身份，张恩可以更好的混进这一家之中，但除了这个身份，张恩并没有得到其他的有效信息。 字里行间应该隐藏着还未发现的信息，但思考的时间太少，他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咚咚咚。” 张恩敲响了门，但里头并没有人回应。 李仁不在家吗？ 还是已经发生意外了？ 这是设想中的事情，张恩看向周围，心想着有没有不踹门就进去的方法。 就在张恩担忧的时候，路的另外一头出现一位青年男人，看着张恩奇奇怪怪的举动，他愣了愣，随即出声询问道： “你好......你就是慧儿的大外甥吧？” 张恩听见问候，先是一愣，然后擦了擦自己的手，略微尴尬的说道： “对......我叫张恩。” “行，进来坐吧。” “这一路上远吧，怎么没见你带行李来呢？” 啊这...... “我快递过来了，应该明天就到了。” 张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行，那你进来吧。” 男人声音低沉，他看起来是一名很精神的青年人，大概三十余岁左右，他的胡子刮的很干净，穿衣很整洁，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露清香，看不出是经历了灵异事件的人。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经历这一切的是他的妻子，不是他。 血字的特性能扭转这么清醒的人的意识，让张恩成为他印象里的亲戚，可见一斑。 “你好。” 张恩略带乖巧的点头回应道，好在最近的小孩都不知道怎么叫亲戚，张恩的表现反倒很自然。 “赶快进来叭，这一路累了吧，来，喝口水。” 李仁给张恩装了杯水，旋即慈祥的看向了张恩。 “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叫我李叔叔吧，害......如果你姨妈在家的话，她一定知道你该怎么叫我。” 郑慧不在家里了，这很正常，毕竟她已经崩溃了。 李仁的表情有些落寞，张恩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份感觉，说明阿姨肯定不会是出去买菜之类的这么简单的离开。 但李叔叔除了悲伤外，并没有太过多的情绪，或许阿姨的离开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徒然的猜测并不能让张恩得到正确的结果，他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推理真相。 喝了一口李叔叔倒的茶，张恩旁若无事的询问道： “李叔叔，姨妈她去哪了呀，她什么时候回来？” “你姨妈啊......她回娘家了吧，今天早上刚走的。” “怎么啦？你们吵架了吗？怎么回娘家了？” “那我来的可真是不巧，还说来找她玩呢~” 张恩吐槽道，实际是在旁敲侧击有用的线索，了解鬼影响到了什么程度。 张恩默默推敲，而李叔叔在听了张恩的话后，叹了口气，说出了张恩非常想知道的信息。 “其实......和吵架也差不多吧。” 张恩没有插话，听着李叔叔叙述近日的怪事。 “最近我觉得你姨妈她有些奇怪......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她突然变得很敏感。” “或者应该从她的角度进行描述，她觉得这个“家”有些奇怪。” “奇怪？” 张恩露出好奇的眼神，捧哏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 “害，这事说来也奇怪。” 李仁喝了口水，细细讲到： “从前几天开始，她就总说有人在暗处盯着她，洗澡的时候总是惊叫，半夜睡觉也突然醒过来，说她做了一个很真实的噩梦。” “说是一个人站在她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她无论怎么叫，那个人都不离开，我也叫不醒。” “只是这怎么可能，我第二天醒的比她还早，她哪有发出声音。” “说句不好听的，当时我觉得她是更年期到了，神神经经的，连我也被吓的不轻。” “但这一切我都还能忍受，大家都老夫老妻了，总是要互相照顾的。” “但到了昨天晚上，她突然握着我的肩膀说，有人，有人！” “我被吓的开了灯，她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紧紧的抓住我的手，盯着周围，指着柜子说，里面有人，里面有人!” “但是......柜子里怎么可能有人呢。” 李叔叔露出无奈的表情，显然他就是觉得姨妈太神经了。 “当时我也还真的被她吓到了，看着柜子，心惊胆颤的。” “然后我就提起警惕，按照她做的，打开了柜子，如果有人我就立马打晕他！” “可是柜子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衣服，可她还是不肯停，一直在说‘柜子里有人’，我这几天也被她弄得烦躁，便不小心吼了她一句。” “可能是当时我真的很凶，我吼了她一句后，她就呆呆的愣住，然后说什么都要离开这个家，我觉得我们也需要分开一段时间，于是就让她回娘家了。” “现在想想，确实是我的错，当时我不应该对他发脾气的。” 李仁叹了口气，随即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还有这个。” 李叔叔掏出了手机，露出了微信，上面是和姨妈的聊天记录，一条十五秒钟的录音： “李仁！这个家里真的有鬼！但是你就是不相信我，我真的好崩溃，我受够了我们之间的不信任，我要回娘家了。” 这条录音带着哭腔，是一个极度崩溃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这个声音中，张恩相信姨妈肯定是遭受了很恐怖的事情。 张恩知道有鬼的存在，但是李仁并不知道，所以他们两夫妻之间的矛盾也怪不得李仁。 关键也不在于两人关系上，而是找出这只隐藏的鬼，斩草除根。 显而易见，这只鬼没有跟着郑慧离开，否则血字也不会指引张恩来到这里。 如果这只鬼藏在了家里，那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李仁。 两项抉择下，张恩想了想，还是先检查下家里的环境，免得李仁也遭殃了，确定没事后，张恩就去找他姨妈。 在李仁还沉浸的时候，张恩开声说道： “叔叔，我觉得可能姨妈真的遇到些事情了，你或许应该去跟她好好聊聊。” “对了，你确定你么感觉到任何事情吗？比如看见和姨妈一样的场景？” “真的没有，张恩，你一个大学生怎么还这么迷信啊。” 李仁拍了拍张恩的脑袋，随即说道： “对了张恩，你还没有吃饭吧。” “哟，我没想到你今天会来，只买了一个人的分量，你喜欢吃什么，我出去买个好菜吧。” “不然到时候回来，慧儿又得怪我了。” 张恩想了想，确实先将李仁支出去，才好进行探查。 “叔叔随便买，我什么都吃！” “好，那叔叔去买条鱼。” 李仁勉强笑了笑，抓起桌子上的钥匙便站起朝着门口走去，径直的离开了家。 随着李仁关门离开，张恩也改掉了脸上乖乖的表情，凌冽的扫视周围。 李仁感受不到，但郑慧深受其害。 为什么这只鬼只骚扰姨妈？不骚扰其他人呢？ 张恩环视客厅，客厅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问题到底出现在哪呢？ 张恩想起了当时李仁所说的场景，郑慧有提到“柜子”，并且对柜子极其恐惧......难道是柜子有问题？ 张恩思索着，随即快步走进了主卧，一把推开了衣柜。 衣柜空荡荡的，除了几件衣服外，并没有特殊的地方，和李仁说的一模一样。 奇怪...... 张恩翻找着，半个身子陷阱了柜子里头，他甚至开始搜查每一件衣服的兜袋，企图能找线索。 摸索着，张恩一愣，从一件大衣里掏出了一台手机。 这倒是蛮奇怪的举动，手机是常用物品，是忘记拿出来了吗？ 张恩拿起手机，电量还有百分之七十余，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张恩划开，上面是一个中年妇女赏花的姿势。 这个是郑慧的手机？ 等等...... 张恩心中一紧，刚刚李仁明明提到：在走的时候，郑慧有给他发一条信息。 难道郑慧有两部手机吗？ 可这部手机不像是备用手机啊......还开着机。 张恩心中一紧，点开了郑慧的微信。 在和“李仁”的对话中，上面一排的语音信息，密密麻麻，足足一百余条，全部都是时间一样长的语音。 这些都是用这个账号发出的信息。 张恩尝试着点开了第一行，上面传来的是一句男声： “李仁！这个家里真的有鬼！但是你就是不相信我，我真的好崩溃，我受够了我们之间的不信任，我要回娘家了。” 这是李仁的声音...... “滴！” “李仁！这个家里真的有鬼！但是你就是不相信我，我真的好崩溃，我受够了我们之间的不信任，我要回娘家了。” “滴！” “李仁......” 语音一次次的重复，一次次的重复，上面沙哑的男声开始慢慢转变，一点点的变尖变细......变成女人的声音。 直到最后一条信息。 [早上八点四十分。] “李仁！这个家里真的有鬼！但是你就是不相信我，我真的好崩溃，我受够了我们之间的不信任，我要回娘家了。” “你知道吗？” 张恩猛地回头，眼神冰冷。 李仁站在张恩的身后，用和姨妈一样的声音说道： “她的声音......真的很不好模仿。” ...... 张恩在电光火石间便想清楚了这一切。 李仁被鬼附身了，所以只有郑慧一个人被鬼影响，这一切都是李仁干的。 郑慧也根本没有回娘家......这是李仁一个人的密谋。 他用郑慧的手机伪造出一条条声音，再将聊天记录删除，制造出只发了一条的假象。 所以附身在他身上的鬼与声音有关...... 张恩抬起手来，掏出画鬼，先是制造出了自己的分身后，用来试探鬼的攻击方式。 “你为什么要杀掉郑慧。” “我没有杀她。” 李仁的语调渐渐降低，回到了自己的语气。 “是她想杀死我！” “她想改变我，不是想杀死我吗？她想要孩子，就让我负责，让我努力，让我多干活，我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 “我不是我以前的自己了，我要救他。” “不能有人知道我的秘密。” “知道这一切的人都得死。” 李仁微笑着，看向了张恩的假身，然后他拿出了一把菜刀，朝着张恩砍去。 “划拉。” 菜刀划破虚影，砍在空气里，这特别的情况让李仁露出疑惑的表情。 “能力吗？” 他念叨着，张恩摸索着走到李仁身边，凭借最近训练的体魄，一脚踹在了李仁的身上，将李仁踹到在地。 李仁的身体就好像普通人一样，张恩疑惑，担心有诈，不敢轻举妄动。 越简单，越古怪，没有一只鬼是等闲之辈。 正如张恩思索着一般，倒在地上的李仁看着张恩，突然发出切切的笑声。 “你笑什么？” “我看穿，嘻嘻，你了。” 李仁站起来，像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声，说话期间总是间歇性的插入嗤笑，说着奇怪的话。 “模仿......模仿。” 他念叨着，随即他的脸开始变化，像里头有无数的球在滚动，时而凸起，时而凹陷，五官开始移位，渐渐的，上半身，下半身，整个身子都像波浪般扭动。 “模仿，嘻嘻嘻，模仿！！” “我要嘻嘻，变成你。” 张恩见势不妙，想要打断他的施法，掏出无头人偶准备撤下他的头颅。 只是这一次，黑色的灰雾并没有蔓延上张恩的双手......无头人偶失灵了。 怎么回事？ 张恩还想掏出病鬼，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李仁”赫然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模样，这张脸张恩也很熟悉。 就是他自己的脸。 这个时候张恩才明白......鬼的能力不是模仿身影，而是模仿本身。 那他模仿是为了什么？ “我才是张恩......我才是张恩！！！” “你们在干嘛呢？” “你们保护的是鬼，我才是张恩啊。” 张恩眼睛猛地张大，旋即刚掏出的病鬼发出银铃声响，清脆的银铃声让张恩的手......开始腐烂。 他能篡改鬼物的所有权！！！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父 “病鬼，病鬼，我才是张恩！！” 张恩连忙说道，他的声音让病鬼有些迟疑，那腐蚀的速度略微减少，显然她也弄不清两个张恩之间的区别。 “这有这么难分吗？” 张恩咬着牙，感受着右手虚脱无力的感觉，显然明白这只鬼的模仿非常高级。 李仁甚至叫不出病鬼的名字，病鬼也就在张恩的手上，可鬼的思维本就简单，面对于蛮不讲理的混淆，根本就无法区分。 这是规则的力量，能轻易的混淆逻辑。 李仁咧开嘴巴，露出得逞的笑容，随即用同样的声音，呼唤道： “病鬼，我才是张恩，这你还分不出来吗？” “杀了他，快杀了他！” 病鬼铃声大作，那股腐烂的气息朝着张恩弥漫而去，显然是被李仁蛊惑，又对张恩发起了攻击。 李仁再一次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他知道了“病鬼”的称号，然后利用张恩泄露的信息，不断完善他作为“张恩”的依据。 这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只要张恩不表明身份就要被病鬼攻击，但要是证明自己，又会被李仁窃取信息，从而更让病鬼坚信。 冷静......冷静。 张恩额头渗出冷汗，不知道是痛，还是紧张。 他撑着身子，勉强跑出了房间，尽量远离这个房间，随即掏出了画鬼，希望它能帮张恩拖延些许时间。 但犹豫了片刻，张恩最终还是塞回了自己的裤兜。 现在不能再用鬼了......用得多，李仁了解的就更多，凭借着李仁的能力，画鬼很可能直接倒戈。 届时，画鬼将房间的布局改变，他连逃跑都不知道往哪方向跑。 模仿......模仿。 张恩咬着牙，额头冷汗直冒。 到底该怎么处理这则事件？ 他唯一想到的解决方法是找到鬼模仿不了的东西，让他身上的鬼能辨认出谁是真的张恩。 可是只要他说出任何东西，都会被病鬼瞬间抄袭。 有什么是不能模仿的吗？ “你想......逃到哪去？李仁？” “把我的身份还给我！” 李仁已经开始进入角色，或许他最强大的能力，是骗过自己。 连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张恩，自然鬼也会相信。 “病鬼，杀了他......杀了他！回到我身边。” 听见李仁的声音，病鬼再次本能的发起攻击，身上的病蔓延的愈发迅猛，顷刻间便覆盖了张恩半个身子。 “病鬼！！” “你忘记我们拍的视频了吗？我才是真的张恩啊！！” “......” 张恩咆哮着，青筋暴起，新的信息被抛出，病鬼的攻势猛地一颤，显然开始犹疑，但很快，李仁便继续逼近，发声道： “视频是和我拍的啊，我才是真的张恩！” 哪怕李仁是在之后发声，可偏偏他的能力就是能让病鬼信服，原本消退的病症再次爆发，朝着全身蔓延。 如果是常人，早就扛不住昏迷了。 但这是，血衣开始发挥奇效。 血衣闪烁着红光，勉强抵抗着病鬼的侵蚀，保护着主躯干的安全，这可能是唯一保留神志的鬼了，也是跟了张恩最久的鬼。 但血衣的防御也引起了李仁的注意，他露出窃笑，放下手中的刀，继续诱导道： “我是张恩......你该保护的不是他，而是我。” 血衣闪烁着，似乎在疑惑。 “血衣，你想想，为什么你会在我身上，而不是在他身上。” “想清楚这个事实再决定。” 张恩猛地说道，这是他新的尝试......用既定的事实，让鬼明白。 “因为你被偷走啊。” “他是坏蛋，他偷走了你，想要冒充我，回来吧......我的血衣。” 血衣闪烁着红光，两人都说的很有道理，一时之间忽明忽暗，显然它正在挣扎着，要得出答案。 混蛋...... 这鬼的能力真的好强，只要把话反着来说一遍，就能反向成立。 只能先撤退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打不过就得跑了。 张恩如是想着，便撑起了最后的力气，朝着门口跑去。 但当他打开门时，却脸色煞白。 因为房间的对头......还是房间，一模一样的房间。 这是画鬼的能力......画鬼也沦陷了。 张恩泄了口气，其实这并非不能理解......画鬼也在想，谁是真的张恩，在答案出来之前，她不能放走任何一个人。 张恩转过头，看向了李仁。 这下没得逃了，只能决一死战了。 “你逃不了的。” 李仁重复道： “我会成为你。” 张恩没有说任何话，直接挥起了拳头，砸向了李仁。 “砰！” 李仁的脸略微变形，卸掉了绝大多数的力，旋即握住了张恩的手，一拳挥来。 “砰！” 拳头打在手臂上，让张恩踉跄两步。 体能也差不多......这模仿真的这么强势吗？ 那到底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 体能在不断损失，病鬼的影响能力愈发加强，连血衣也守不住自己的阵地，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疑惑是否要保护张恩。 现在，张恩只能依靠打斗拖延李仁的能力，然后在打斗间隙中补充和鬼的生活经历，与李仁抗衡。 可是久守不攻，势必会落败。 张恩必须在落败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找到和模仿鬼不同的地方。 到底有什么不同？ 鬼不是万能了......他一定有漏洞。 郑慧很有可能就是发现了李仁的变化才会被李仁处理掉。 所以到底在哪？ 张恩一拳砸出，被李仁用手拦下。 在这个过程中，张恩的眼睛一缩。 李仁的手上也有伤疤......同样的“0” 就连这最可能出现的区别都被捕捉到了吗？那他到底该怎么找出和李仁的区别。 难道......真的要败了吗？ 这一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恩咬着牙，尽管他的半个身子都被病鬼所侵蚀，脑子昏昏沉沉的，可他还是尽力在思考，找到破绽。 为什么李慧能发现之间的区别......他就不行？ 可恶，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张恩咬着牙，他看向了自己的手掌，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血字，再不出来，我就要被替换了......谁来帮你拍戏？” 张恩猛地说道，旋即这番话像开关一般，让他的左手猛地炙热，些许的鲜血从中渗出，布满了整个“0”。 身上的病症消散了一大半，李仁的眼睛微不可查的一缩，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情况。 张恩看着手上的鲜血，松了口气，血字竟然没有被影响，还是很坚定的站在张恩这边。 等等...... 张恩的脑海里猛地通电，再次看向了手掌。 血字不会被影响......因为伤疤不会被转移，它能轻易的分辨。 这能不能成为他和李仁唯一的区别？ 而且李仁好像没有办法模仿鬼？ 李仁倘若能模仿鬼，早就模仿病鬼双重进攻张恩了，可现在没有，很可能就说明他根本不能模仿鬼......也就没有办法模仿血字。 张恩拉开身影，连忙摊开手掌。 “血衣，病鬼，画鬼，你们还记得这个伤疤吗？” “这有什么，我也有伤疤啊！” 李仁叫嚣道，他明白只要耗下去，迟早是他的胜利。 “但是......你有和他们签过血字合同吗？” 张恩怒吼道，脖子的青筋暴起，眼睛通红的看向了李仁。 “你不能模仿鬼吧......自然就没有办法模仿血字合同。” 张恩抬起手，手中的伤疤伤痕闪烁，一个个血字从中蹦出，在空气中凝固，而组合成的内容，赫然就是血字合同。 “这下，总该分得清谁是张恩了吧？” 鲜红的血字合同在半空中凝聚，犹如约束般，让三只鬼霎时清醒。 有合同的……才是张恩。 “你有合同吗？” 张恩逼问道，这其实也是场赌博，赌李仁不能变成鬼。 “合同……” 李仁脸色一僵，看着有些勉强，但他没有拒绝。 随即他同样伸出了手。 “我自然有合同，毕竟我是真正的张恩……？” 出乎张恩的意料，李仁竟然真的开始尝试变出血字。 难道......他连鬼也可以变？ 张恩心中一凉，看着面前的李仁。 但异样骤生。 “等等......等等？！” 李仁突然叫道，他看着自己的手，露出惊恐的神情。 “等等……不对，不对！” 李仁叫着，旋即他的左手如同张恩一般渗出血字，这血字迅速的占据了他的整只左手，并且朝着胳膊和身子不断蔓延。 “这……不对，为什么会这样？” 疑惑和不解充斥在了李仁的眼里，张恩看着这一幕，心中惊疑不定。 这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是能变还是不能变？ 不能变他为什么要变？ 能变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带着这种疑惑，李仁的变化还在不断推进。 他的整个身体被血液包裹，旋即像腐蚀一般，他的身子一点点消融消失，变成血水，啪嗒的滴在地上。 在这期间，李仁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脸上依旧透露着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这鬼，是我无法模仿的鬼。 只要模仿，必死。 张恩看着面前的李仁彻底消融，变成一滩血水，并且血水还在不断的萎缩，直到彻底消失。 这像极了血字的消失方式。 事件......解决了。 但这一次，让张恩心中拔凉。 张恩看着自己的左手，露出了浓浓的忌惮。 这一次，血字体现出了他的超凡能力，让张恩第一次正视了这隐藏着的血字。 李仁显然是能模仿鬼的，他模仿张恩是为了利益最大化，控制更多的鬼。 但到后面，他不得不模仿血字的时候，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他能模仿的对象。 只是单纯的模仿血字，便直接消失。 在之前的每一次历练，血字都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次次的抗衡，为张恩拖延时间，但张恩一直以为血字只起辅助作用。 现在张恩不得不想一想……血字本身就是一只很强大的鬼物。 张恩看着手上的“0”，不经意的吸了几口凉气，让自己冷静了些。 这伤疤就像定时炸弹，下一个变成血水的很可能就是张恩。 但伤疤现在已经在他身上了，想甩也甩不掉。 还是先解决这些事情吧。 先把郑慧和李仁救出来再说吧。 …… …… 一小时后。 郑慧眯了眯眼，旋即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周围，发现了正站在窗户边上的李仁。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很痛……就像被驴踢了一样。 “老公……我这是怎么了？” 李仁回过头，微笑着看向郑慧，安慰道： “没什么，你就是太累了，睡过去了。” 是吗？ 郑慧摸了摸额头，继续问道： “可是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见你被人换了……他长的和你一模一样，就连语气，行动，都没有区别。” “恩？那你是怎么分出他是假的啊。” “因为他叫不出我们孩子的名字。” 郑慧摸了摸肚子，又抬头看向了李仁。 “不论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我就知道，他是假的了。” “是吗……” 李仁转过身，看着郑慧，眼神中充满着宠溺，责怪道： “你就是怀了孩子，想太多了，好好休息......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李仁朝着房门走去，只是一下子被郑慧拉住了衣角。 “李仁......怎么感觉你变了呀，变负责人了呢？” “一夜间长大啦？” 郑慧扑朔着大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在李仁面前流露出弱女子的一面。 人们都说为母则刚，但其实她也只是个女孩。 “怎么，你又觉得我是假的吗？” “不......你一定是真的。” “你就是李仁。” “乖。” 李仁摸了摸郑慧的脑袋，安抚道： “别害怕了，我一直都在，你就在床上带着，等我做完粥来。” “好......好的。” 郑慧点了点头，而李仁则走出了房门，随即将房门带上。 带上房门后，他愣是走不出一步，哪怕一步。 他沿着门慢慢的滑落，跪在地上，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对不起......” 其实李仁什么都记得。 当时模仿鬼将他折磨的快要死掉，轻而易举的从他的口中套出了所有的话。 他的名字，他的家庭，他的工作，他的生活，他的一切又一切。 李仁都说了，因为他想要活着。 什么还能比活着更重要啊？这是命啊？ 直到模仿鬼问他小孩的名字叫什么时......李仁突然就愣住了。 他不知道模仿鬼问他孩子的名字要干嘛，他可以找出一百种理由说服自己，告诉他。 告诉他就能活命......模仿鬼可能只是好奇，不会对他孩子怎么样的。 但当话塞在嘴里，他愣是没有说。 无论模仿鬼怎样折磨他，怎样驯服他，他都愣是没有说出孩子的名字。 这也是郑慧能分辨出真假的原因。 李仁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倔。 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他不只是李仁。 还是一名爸爸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见演员(给大家道个早歉!!) 第二天清晨。 光透过窗户，打在了张恩的眼睛上，照亮了他眼中的迷茫，照亮了他整夜未睡长出的胡渣，照亮了他的憔悴和消瘦。 他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坐到了天亮。 从李仁家回来后，他便一直坐在椅子上，说是在反思，实际只是在发呆。 风吹过病鬼，病鬼没有敢摇铃。 画鬼侧过头，用余光看着张恩。 血衣倒是没有出来，她明白一个男人总有那么几天是不开心的。 唉。 张恩叹了口气，总算是有了丝动静。 究其根本，他还是太弱了。 不是轻敌，也不是大意，他就是太弱了。 也不是实力弱，就是思维太弱了。 他拥有这么多鬼物，自然实力不弱，但他偏偏想不出解决鬼的办法，当鬼倒戈后，他就束手无策了。 他可以成功无数次，但失败一次，就满盘皆输。 而且他还有些难过。 他和这些鬼待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情......这样面对下一次鬼的策反，依旧还是很危险。 最终，还是归结于他太依赖血字了。 这一次倘若不是血字合同，那回来的就是假的张恩了。 好在，张恩的抗打击能力一直比较强。 刚回来的时候，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不能再探秘了，但坐了两个小时，心情总算好受了许多。 这不还是回来了吗？ 回来就还有下一次。 做好反省，反思，下一次鬼出现时，好好的应对。 心理建设成功后，张恩便翻开了笔记本，也正如每一次任务结束后一般，空无一物的本子渐渐汇集成了一行行血字。 这是血字第一次在晨曦下出现。 传言都说鬼是怕光的，但血字在晨曦的照耀下却体现了另一面，被光包裹的血字像上帝的书写，充斥着光辉。 字逐个出现，张恩也就逐个阅读。 “我们又见面了。” “昨晚的探秘并不顺利，实际上，你差点就死了，或许你会惶恐，会恐惧，但这其实就是与鬼接触的常态。” “死往往是常态，活着是奇迹。” “希望没有打消你内心对鬼的向往，心态很重要。” “无论如何，这一次的事件都过去了，你并没有获得鬼，也同样因为血字的超额无法获得奖品。” “但仅仅凭借你手上的人员和道具，足以拍出一场精彩的电影。” “这是很关键的一环，期待你的表现。” “我们节目后见。” “......” 在最后一句话显示后，第一句话便开始消失，像一阵清风吹过，吹走了桌上的沙。 张恩看完了全文，除了安慰之外，愣是一个字没看出来。 没有奖励，没有补偿，甚至这一次连灵感都没有。 除了稍稍试探出血字的底细，其余毫无帮助。 张恩微微一愣，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血字很显然在故意隐瞒着什么，因为其中有一句话很奇怪。 “因为血字的超额而无法获得奖品。” 它大可以写成‘因为你没有凭借自己完成任务而没有奖励’，这不会引起歧义，可若是因为血字的超额，就大有衍生意义了。 完全可以理解为“透支了血字的能力，送不过来了”。 那再合理延伸，是不是张恩的行为类似于为血字充能？ 拍视频、见鬼、玩游戏，会不会都是一种充能的过程？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张恩想多了，可字这么写，总是忍不住想歪。 到底是血字本身这只鬼在操控张恩......还是血字有更深的幕后主使呢？ 一环套一环，张恩仅仅只能将推论写在纸上，没有办法去确定结论，还需要更多的论据。 这一次的经历，实际也是一次教训，警醒张恩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还有太多的谜团，等待他去揭开。 所以他接下来的工作就非常重要......就是踏踏实实的拍这一部戏，完成赌约。 张恩想到这，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那还不如写一写稿子的事情。 这一次，他打算返璞归真，写一个类似于校园青春类型的片子，写男主的蜕变，俗不可耐的故事。 当然，这其中还得加上鬼，毕竟自家的演员总归得提携一把。 而现在确定的演员有两位，分别是位于榜首的吴梓，还有位于第三名的张菲菲，这两个人的关系，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 张恩拿出两人的照片放在一起。 吴梓长的像奶油小生，而张菲菲长的像风尘女子，要说校园cp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张恩皱着眉头，心想着这是一个大问题。 爱情剧最吃的便是cp感，只要长的般配，剧的真实度就直线上升，所以解决两人的cp感至关重要。 没有别的方法，只能通过化妆了。 要出动鬼镜吗？……鬼镜确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只是这样虽然保证了作品质量，却会保证风险。 也不清楚伪装成人的电话卡对鬼镜有没有用。 之后得找个机会试试电话卡的功能。 这个cp感的问题先放一边，接下来还得处理场地的故事。 张恩划出两横，然后写下“动态场地”的要求。 张恩的设想是校园剧情，但肯定不可能进去校园拍摄，风险太大，花费也太高，还得申请。 所以能一个场地，通过各种陈设的改变来营造不同的环境，是张恩想达成的效果。 这自然是要花费不少钱，但这次有金主，有资金，拍啥还不是绰绰有余？ 而场地就聚焦于最关键的教室，阳台栏杆，和街道进行对比，都是学校最经典的场景。 在角色，演员都确定后，剩余的道具，妆发，灯光，都得根据具体情形进行微调。 所以张恩先将目光放在了剧本的设定上。 因为是蜕变的问题，所以主角应该是跟鬼互动，对抗鬼，然后经历过一系列的情感问题后，蜕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一个优秀的人的问题。 当初张恩也想过好人蜕变成烂人，但感觉玩了文字游戏，就没有必要。 所以还是在这样普通的框架下进行创新。 但这样就有些局限了。 张恩思索着，慢慢填充里头的可能性。 突然，一个新的点子让他心头一亮......他猛地开始书写，一个新的故事慢慢成形。 ...... ...... 从那天起，张恩就过起了晚五朝九的颠倒生活。 或许是创作家通有的怪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有好的灵感，而这对于一个鬼片的撰写者更是如此。 当然，张恩纯粹是因为白天起不来，晚上睡不着。 而就这样颠倒着，原本毫无头绪的剧本，居然渐渐有了眉目，有了大致的雏形。 原本张恩还打算进行细化和处理，譬如台词和演戏情绪都可以细分，但红丽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剧本写得咋样啦？” “还行，就差一些细节了。” “那就是完成了。” 红丽顿了顿，讲起了这次发言的重点： “这样吧，我跟你讲讲接下来的拍摄流程。” “因为他们要拍摄两期节目的短片，而你只需要拍摄一期，拍摄的时长会是他们的两倍，你可以现在就见到两位演员，开始沟通相关细节，边拍边写了。” 边拍边写实际上目前电视剧很常见的拍法，在其他影视作品也有出现。 而张恩只剩下了细节，确实可以边拍边完善细节。 “可以，那我要去哪呢？” “因为你特殊的请求，所以就给你规划了一个校园类型的影视中心，你按照我发给你的导航打车就行了，并且已经清除了里头的全部人员，所有拍摄，道具，场工，服务都会在场外等待，直到你有需求。” “这不太好吧......多麻烦人家。” 让别人干等挺不好意思的...... “不用不好意思，他们节目第一，你拍不好，一百种方法营销你，所以别客气，尽管拍好就可以了。” “明天中午就可以出发了，确定好我就联系导演组通知复活演员了。” “可以。” 张恩点头答应，旋即便合上了本子，看了看深夜。 也是时候休息一下，迎接新的开始了。 ...... 次日。 张恩按照约定的时间点，花了一百块钱打车到了校园拍摄基地，然后拿了收据，等着红丽报销。 随即张恩观察周围的环境，点点头，还是属于比较真实的一类。 没有刻意去制造校园气息，就是普普通通的陈设，会给人一种干净纯粹的感觉，显然这个场地也花费了许多心思。 张恩依次验收了当初对于场地的要求，感慨着做节目的人确实严谨，有些小问题，张恩提出后都立刻有工作人员解决。 然后张恩便一路走到了休息室，坐下来观察周围的人员。 “你好......张导演。”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张恩看向门口，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张菲菲，她九十度鞠躬，显得十分严谨认真。 当张菲菲抬起头来，看到这张脸，张恩就觉得有些可惜了。 张菲菲是漂亮，但是脸却长得太“网红”了，没有了自己的特色。 而且她的性子温吞，从泡菜国训练回来，学东西只学了一半，只学会了尊重长辈，却没学会处事圆滑。 这样的脸加温吞的性子，自然就难火。 只是这样的心理感悟，张恩自然不会说出来，他表面依旧微笑，连忙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 “不，这是应该的！” 张菲菲用她并不坚强的声音颤巍巍的说着，但她的眼神却充满着坚定： “导演，请你一定要严厉的要求我，我一定会加油去做到的。” 看着张菲菲一本正经的模样，张恩倒是来了兴趣，笑了笑，说道： “你确定？跟我拍戏可是很苦的。” “我知道，我已经看过你前面的短片了，我很喜欢，觉得拍的很不错！” “而且跟您拍戏很苦，当时的残疾女孩已经印证了，可是我还是想拍好这部剧。” 她坚定的说道，死板的让人觉得心疼。 张恩想了想，给张菲菲提了个要求： “既然你这么想做到，那你就从接下来开始，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变成一位高中女生，而不是一位女明星。” “你会伤心，你会难过，你会矫情，流露出你，十八岁女孩的天性。” “可是......” 张菲菲皱了皱眉，解释道： “我初中就去国外训练了，没有高中生活。” “......” 张恩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刻板了。 “那趁着吴梓来的这段时间，你先去找点玛丽苏电视剧看看吧......” “好的！！！” “......” 支走了张菲菲后，张恩松了口气，又看向了周遭。 这吴梓怎么还没来...... 张恩看了看钟表，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导演！张导演！” 一声女声传来，张恩看去，这是一位有些肥胖的女人，穿得有些张扬，她身后跟着一个耸肩缩背的小白脸，显得格格不入。 “我们家吴梓来啦！” “你好。” 张恩站起来，表示礼貌。 “看着年龄，你叫我刘姐就好了，好记些。” “张导演，这是我家的艺人，应该有提前了解过吧，他就是吴梓。” “来跟张导演打个招呼。” “快点，别矫情了。” 刘姐扯了扯吴梓，却没想到吴梓一甩手，走进了一个隔间，上头写着艺人休息室。 “刘姐，我累了，我要休息。” “晚点再拍戏吧。” “啪。” 门被关起，在场的人都有些愕然。 “这......对，对不起啊张导演。” 刘姐略带歉意，道歉道： “当初吴梓对于拍戏还蛮热情的，现在经历过节目的打击，他的信心也就消失了，或许还需要一点心理建设，放心......他会好好配合你的。” “我去劝劝他，各位工作人员今天的下午茶我们包啦！” 刘姐说完这一串话，便走进了隔间里，和吴梓交流。 “我都说了我不想拍！就不能退赛吗？” “我的祖宗诶，你小点声......” “拍了被人骂，这不是找骂吗？” “拍完这个综艺，我们就回家，就回家好吗？” “......” 张恩简直难以置信，这还不如从群演基地拉几个群演过来，还算有生活经验。 一个小孩，一个机器人。 这戏，到底要怎么拍啊？？！ 第一百三十八 再试一次吧 太阳渐渐的下落，天虹染上红，山峰变得黑，流水像是小调一样蜿蜒，沁人心脾。 真是个排戏的好时候啊。 “张导演！” 大妈般的声音传来，张恩转过头，看着刘姐顿顿顿的走来，后头还跟着看着有些抑郁的模样。 看来刘姐的一番说教产生了作用，不愧是金牌经纪人。 只是...... 张恩看向身后的吴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也不知道这股子安分能保持多久。 “张导演，今天就开始排戏了吗？” “是的，马上开始排，吴梓背好台词了吗？背好就要开始了。” “可以的，他很熟了......你别看他表面不在乎，刚刚他背了好久呢。” “嗯......” 张恩看了一眼吴梓，心想着这经纪人还真有一套。 只是不知道待会排起来了，还扛得住吗？ 吴梓到后没过多久，张菲菲就到了，她依旧一板一眼的，走到了张恩面前，一个深鞠躬。 “导演好。” “人到齐了就好了，准备开始排戏啦。” 张恩拿出剧本，他专门挑选了第一场戏，因为这场戏没有鬼，作为剧情里第一个矛盾也很重要，可以作为开门红。 但为了让大家都处于同一个理解水平上，特别是针对两位群演，张恩还是仔细的开始讲戏。 “我们今天拍的这场戏虽然简单，但很重要，所以一定要认真对待。” “作为校花，张菲菲一直受到男孩子们的追求，而吴梓更是爱慕张菲菲，所以尽管他胆小怯懦，还是打算在学校池塘的小桥上，向张菲菲开始一场浪漫的表白，果不其然，张菲菲后退一步，说我们两人不合适。” “这剧情也太老套了吧......” 吴梓暗暗的吐槽，刘姐赶紧拉了拉吴梓，祸从口出，万一被张恩听见了，肯定印象要差。 不过这也不怪他，因为张恩要营造“蜕变”的场景，所以剧本是一幕一幕发放，他们现在只知道故事的开头，觉得狗血也很正常。 而且凭良心讲，这个剧本本身就很狗血。 “如果都了解了，就不要浪费时间，开始拍戏。” “群演就位，就只需要在镜头后面走动就行了。” “两位主演就位......好。” 张恩舒舒服服的坐在监控后，第一次不用亲自上阵，简直心情舒畅。 “第一幕《表白被拒》，一镜一次，action！！” 张恩下令道，随即泛黄的镜头里，映衬出两人的剧情。 这是很诗意的画面。 池塘映射着周遭的绿植，还有两人的影子，张菲菲和吴梓站在桥上，面对着面。 “你好......” 吴梓是一个腼腆的男生，哪怕是一个你好，他都羞红了脸，手指止不住的交织着，说话结结巴巴的。 “我......我叫吴梓。” “你好。” 张菲菲略微歪头，疑惑的看着吴梓，又或者她已经猜到了吴梓的目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大胆。 “张菲菲同学......请问你能听我说完这段话吗？” “说吧，吴同学，只是我待会还有课要上，要快点哦。” “张菲菲同学！” 吴梓声音大了些，似乎有些激动，但其实还是很小声，只有张菲菲恰好能听见。 “当时，你坐在窗户边上，我就第一眼被你吸引了......我从未想过，这世界能有人只，只凭一个身影就闯进了我的世界。” “我......，当时我，我......” 吴梓咽了口口水，心里想着当时在网上搜到的台词，原本背的滚瓜烂熟，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忘词呢？ “我......” 吴梓还想憋出电话，完成这场告白，但张菲菲已经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了。 “吴梓同学。” “我明白你要说什么......可是我现在只想以学业为重。” 张菲菲笑了笑，用那双大眼睛看着吴梓，说道： “抱歉了，吴梓同学。” 留下这句话，便擦着吴梓的身旁里离去，吴梓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感受那发丝在鼻子边飘过，留下些微的清香。 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果然。” 吴梓张了张眼，旋即笑了笑。 他手中的信封滑落，摔在地上，上面有一颗红色的心，只是被地上的灰尘弄脏了。 果然，掉到地上的东西，总是会脏的。 ...... “咔。” “呼。” 吴梓松了口气，他看向监视器那头，感觉自己演的还不错。 只是他能感觉这一次并不能过，因为张菲菲的表演太僵硬了。 比他还僵硬真的蛮少见的。 不知道这个导演第一次点评会说什么呢？ 就在思考的时间里，张恩从监控器后走来，看着脸上一脸凝重的模样。 张恩叹了口气，果然，不能自己挑演员还是太难了。 这两个人都有问题，张恩打算先调整张菲菲，但这并不意味着张菲菲演的比吴梓烂......确切的说，是张恩觉得张菲菲比吴梓好调，才先调整她。 张菲菲好歹算是一张白纸，吴梓却像是掉在地上的纸，染上了沉重的尘，要将这层尘弹掉，还需要一些时间。 “菲菲。” 大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既然上了同一条船，张恩就要对她们负责。 “导演好。” “你没演好，你知道吗？” 张恩直白的说道，完全没有顾忌张菲菲的颜面，只是陈述着一个事实。 “记得我在剧本上写给你的提示吗，我希望你演出来的是一个有内容的女人，不只是一个配角。” “我确实没有给你分配很重的戏份，但你应该明白，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倘若这一次演好了，以后戏不是问题。” “如果你做好了做配角的心理准备，那我就要跟你讲戏了。” 张菲菲点了点头，她直勾勾的看着张恩，眼神中有些情感在涌动。 他说的是实话，张菲菲是没什么心思，但她不傻。 当初她听见张恩说戏时，就明白自己只是推动剧情的人，心中还有些不开心，但很快也接受了现实，只是她却不知道，心底的忧伤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她了。 她要摆正心态，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 哪怕是配角，也要加油。 “张导演，因为剧本上没有我的身世，所以我并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这是张菲菲疑惑的地方，这份剧本很简陋，让她表现出内容，起码得让她有内容。 张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菲菲。 “内容是不用被人知道的，我只需要情绪。” “而最能调动情绪的，我写什么故事，都比不过你心里的故事。” “找一找你心里的故事，想一想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拒绝男生。” 张恩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跟张菲菲讲戏，而是说道后面的拍摄。 “刚刚是全景的拍摄，接下来我要用镜头对着你的脸拍特写，你可以做到我刚刚说的表现吗？” 张菲菲矗立在原地，她眼神茫然了小半会，但很快又坚定了下来。 “我可以的。” “没事，我们时间还很充裕，可以慢慢来，你加油。” “嗯。” “机器，灯光就位！吴梓休息，群演休息，接下来是张菲菲的特写拍摄。” 张恩号令道，旋即便回到了监控的椅子上，看着镜头里张菲菲的脸，张恩对着呼叫机说道： “特写一镜一次......action。” 张菲菲开始了第一次的表演。 张菲菲歪头一笑，随即礼貌的说道： “说吧，吴同学，只是我待会还有课要上，要快点哦。” 按照流程，她说完了所有的台词，只是这一次她依旧明白自己拍摄的很烂，面对机器，她甚至做不到之前的表演。 “咔！” 她原本以为张恩会愤怒，但她只听见了淡淡的一句： “休息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再拍。” 十分钟...... 张菲菲松了口气，她明白，这十分钟是留给她思考的时间。 她到底要表现一个什么样的女神。 十分钟到了，张菲菲还是没有想出答案，但她熟悉了些，表演也有了层次。 “说吧，吴同学，只是我待会还有课要上，要快点哦。” “咔！” “再休息十分钟。” 张菲菲又坐下，直愣愣的思考这个问题。 十分钟后。 “说吧，吴同学，只是我待会还有课要上，要快点哦。” “咔！十分钟！”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或许是知道要拍很久，大家的脾气都很好，就这么帮她打着光，举着摄像机，一次次的看着张菲菲演。 五次，十次，十五次...... 拍戏并不像普通人想的那么舒适，有很多戏环境艰苦，很折磨人。 但比环境更折磨人的，是磨戏。 一遍一遍的ng，一次次试图入戏的挣扎，又一次次的失败重来。 摄像师和灯光师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都觉得心疼。 其实大家都能看出她演的很烂。 因为她真的有咬文嚼字，表情僵硬，演的又假又尴尬。 但一开始的轻蔑，随着她一次次的尝试而开始消失，她虽然演的不好，但她毅力真的很强。 而且她眼底的光一闪一闪，显然是在一次次失望和重新站起里来回徘徊。 这坚持虽然让人敬佩，但也让人疑惑。 她为什么能坚持下来？ 没人知道答案。 就这样一次次的拍摄......夜深了。 不是黑夜来临，而是真真正正的进入了夜晚两点。 摄影师眼皮打架，灯光师的手差点止不住的打颤。 实际上，现在已经不符合剧情的白天环境了，但张恩依旧在坚持拍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大可以明天继续......一天不行就两天。 但他还在坚持。 “咔！” “再休息十分钟......” 张菲菲愣了愣，她抬头看了看天，才意识到夜已经很深了。 “现在几点了啊。” 她随口问道，摄影师一低头，清醒过来，看了看手机说道： “凌晨两点了。” “两点了吗？” 她神情恍惚，拍了一天，有些累了，刚好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她便坐在了地上，静静的看着天空。 她这十分钟不想思考怎么去拍了，只想好好的休息会。 看着这月亮，她突然感觉好熟悉。 她好像三年前，也是这么看月亮的。 那是她当练习生的时候。 张菲菲托着自己的脸，眼神有些迷离。 她没什么天赋，除了长了张网红脸，就再没有可以依靠的能力了，所以她当初练的很努力，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出道。 她每天练到晚上三点，又白天六点继续起来练，掰腿，下腰，记舞步，记歌词。 一遍又一遍。 老天总说，会眷顾努力的人。 但是他偏心了，他没有照顾张菲菲。 她虽然是最努力的那位，却永远只能保持着中位的成绩，她看着别人一批又一批的出道，甚至比她晚来的学员，也都出道了。 她叹了口气，心想算了。 她递交了申请，最后没有选择出道，选择了回国。 但她不会干其他的，只会唱歌跳舞，所以还是只能当艺人，好在她回国后，终于有公司看重了她，把她签了，她也算是出道，当了个十三线的小艺人。 或许顶了个泡菜国练习生的名头，她慢慢的有了自己的一批粉丝，虽然不多，但是还行，公司也重视她，毕竟就她一个有点起色的艺人。 她觉得自己有变好，还接到了《演员请就位》这个综艺，她兴致冲冲的开始努力，虽然她从未学过表演，但她相信自己能行。 可是努力不能决定一切。 她的表现甚至没有受到群嘲，就像棉花掉进水里，甚至没有溅起水花。 她被淘汰了。 比淘汰更可怕的，是她的默默无闻。 她第二次想放弃了。 要不就算了吧。 这一次的复活其实很巧，公司花了很多钱给她打榜，将她抬到了第三的位子，正好第二也放弃了，所以她就顶上了。 她没敢说自己不想演了，毕竟已经花了这么多钱，她就还是来了。 但她或许，也是自己想最后拼一把。 苍凉弥漫着她的心底，她耸了耸鼻子，有些想哭。 她感觉好累，像当初三年前在练习室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漫无目的的练习时一样累。 这样，真的会有结果吗？ “休息时间到！” “一镜第二十五次，准备开始！” 张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她愣了愣，擦了擦眼角的泪，抿着嘴站起。 十分钟到了。 再试一次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是算了，是懂了。 夜晚的风吹过，张菲菲撩了撩头发。 她看着镜头，镜头里不是什么都没有，起码还倒映着她有些疲惫的脸。 她这次没当做对着镜头演，就当对着自己演，或许能好些。 风吹过，掀起些些凉气，在夜空中呼呼作响，她的长裙被风吹的飒飒，让她扯了扯自己的长裙。 “你好吴同学。” 惆怅若隐若现，但有一层明显的礼貌包裹着这句话。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只有她自己演。 但她这次听见了，她能听见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话，要耽搁她一点时间。 她经常听见这句话，可能是练舞，可能是唱歌，可能是各种各样的时候，那些言语冲向了她的脑海，她有些恍惚，一下子分不清现实和表演。 她好像例行着一个程序，对所有来打扰的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说着同一句话。 “说吧，吴同学，只是我待会还有课要上，要快点哦。” 她有她自己的事情。 风吹过她的耳畔，她现在才明白自己最该做的不是等对面说台词，然后认真的听完。 真正的张菲菲，应该会借着这片刻的偶遇，听着又一次的告白，片刻的逃离这个世界。 也就是发呆。 “噢......” 张菲菲回过神来，眼神一下聚焦，露出礼貌的微笑，说出了下一句台词： “我明白你要说什么......可是我现在只想以学业为重。” 别人会以为这是张菲菲的借口。 但实际上，这就是张菲菲的理由。 她不想把这些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上学最重要的就是学习。 她并不是被任何人都喜欢，她在背后也会受到诋毁和嘲笑，笑她高傲，笑她是朵白莲花，笑她如此贞洁以后却还是会被男人糟蹋。 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上大学，能不能唱歌，能不能跳舞。 “对不起。” 她不受控制的说了这句话，随即一抿嘴，眼神更加坚定。 她将披肩的头发束起，随即猛地甩下，落在她的后背上，随即迈开大步，走过了摄像机。 也不知道这句对不起是对故事里的“吴梓”说的，还是对镜头里的自己说的。 “咔！” 张菲菲脚步没有停，她抿着嘴，脸上一抽一抽的，眼眶含满了眼泪，一直走着，不想停下。 “拍的很好，你做到了。” 张恩遥遥喊了一句，看着张菲菲，觉得有些心疼，这是想起了自己伤心的事。 可能是听见了张恩的话，她的脸凑成一团，然后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她猛地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拼命的哭，拼命的哭。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 但旁观者张恩知道。 这其实是他的设计......故意没有背景的女角色，就是让张菲菲深挖自己内心的故事，只有当她正视自己的过去，才能走出自己的过去。 而她现在的崩溃，是在对过去的自己道歉。 她放过那个努力却得不到结果的自己了。 释怀，有些时候不是算了，是懂了。 ...... ...... 次日。 张恩有自己的计划，为了确保作品质量过关，所以前半段的主要工作是培训各个演员，那么自然，昨天的画面是不能用的。 “大家好啊，又见面啦。” 张恩招呼道，露出和蔼的笑容，这笑容让大家伙也轻松了一些，只有张菲菲看着张恩，不寒而栗。 昨晚张恩每次“休息十分钟”就是笑着说的。 “早啊。” 吴梓休息了一整天，脾气也没有那么差了，甚至有些蠢蠢欲动，已经很想演戏了。 很显然，吴梓是个心思不复杂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黑料，又还是有粉丝。 “好的，今天还是先拍昨天那一幕戏份，故事背景就不赘述了，大家各就各位！” 张恩说道，随即看了看监视镜头里，确定一切无误后，用对讲机说道： “一镜二次，action。” 群演开始行走，还时不时的瞟向池塘小桥上的两人，只是因为背景虚化，这个举动并不明显。 镜头首先对着吴梓，他踌躇不安的等着，等听见了那熟悉的脚步声时，他才猛地转过身，果不其然，看见了张菲菲。 他看见了张菲菲的那双眼睛，霎时失了神。 她好像变了。 眼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让人看不见她眼底的故事，但依稀能辨别她的忧伤。 “吴梓同学？” 轻声的呼唤让吴梓回过神来，吴梓额头冒出冷汗，他差点忘记说台词了。 “张菲菲同学......我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吴梓唯唯诺诺的说道，他低着头，说着自己的台词。 “当时，你坐在窗户边上，我就第一眼被你吸引了......我从未想过，这世界能有人只，只凭一个身影就闯进了我的世界。” 他顿了顿，按照剧情的设置，他在这里忘词了。 “我......我......” 他因为紧张和局促抬起头，悄悄的看了一眼张菲菲，却又惊讶了。 因为张菲菲在发呆，直到他说完，张菲菲才恍然的看向了吴梓。 她根本就没有听吴梓说话。 “吴梓同学。” “我明白你要说什么......可是我现在只想以学业为重。” 她勉强的笑了笑，旋即下意识的撩了撩头发，头发的香味回荡在吴梓的耳边。 “果然。” 吴梓愣愣的待在原地，看着张菲菲擦肩而过。 一股失落的感情油然从心底生出，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不对。 因为这只是演戏而已。 他怎么可能，会不由自主的动真感情呢？ “咔！” “很不错！” 吴梓回过头，看见了松了一口气的张菲菲，她露出明媚的笑容，和昨天判若两人。 这？？？ 昨晚她到底和张恩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股容光焕发的模样？ 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吴梓心中的震撼显然是控制不住的，他亲身感觉到了仅仅一天，张菲菲脱胎换骨的变化。 “张菲菲可以休息了。” “接下来是吴梓的单独拍摄时间。” 吴梓看向监控器的方向，看见了张恩明媚的大牙。 好像昨天......他也是这么跟张菲菲说的？ “加油。” 张菲菲的声音飘忽忽的传来，让吴梓心中一紧。 ...... ...... 正如昨天一般，张恩将吴梓留下来补课了，而刘姐也坐在监控器隔壁，揣着暖水袋直哆嗦，看的张恩也是难受。 “刘姐，要不您进去暖和暖和？” “不......不用。” 刘姐翘着二郎腿，哆嗦的回应道。 “好吧......” 张恩咧了咧嘴，也就不再理会刘姐，而是转头跟吴梓说道： “吴梓，你先别急，先来聊聊，你打算怎么演。” “怎么演？” 吴梓皱了皱眉，回应道： “就这么演啊，能怎么演？” “可是你这样演不好。” “我不是演的挺好的吗？” “你演的很烂。” 张恩的话让吴梓一下顿住，这话直接的有些猝不及防，只不过吴梓倒不是生气，而是想知道张恩后面要怎么解释。 他其实也想知道，张菲菲凭什么经历了一晚，演技就脱胎换骨了呢？ 如果可以，他也要。 看吴梓没有反驳，张恩继续说道： “我已经给你规划了角色的性格特点，他胆怯，他懦弱，曾经整个暑假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从未出门，他封闭自己，根本不敢面对这一切，可即使是如此，他还是选择了表白，难道你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原因？我认为这就是剧本设定，换做真实的人，根本不可能这样？” “你了解真实的人吗？” 张恩说道，他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你只是背了台词，却没有想过角色，没想过他的行为逻辑。” “可是......” “那如果我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在人世的挣扎呢？他明明知道会失败，但还是告白了，不是在期待奇迹，而是在给自己完成一个仪式呢？” “他就是想给自己的人生，盖上一个‘0’分，然后毫无愧疚的死去，这理由，足够吗？” 吴梓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好像......有点道理。 张恩深呼吸一口，看着剧本冷冰冰的说道： “你想不想演好这个角色？” “我当然想。” “大家不要这么激动嘛......” 刘姐坐在旁边劝慰道，但显然她的话没有任何作用。 “但你现在根本不可能演好，因为你根本不懂他是什么感受，不懂他的遭遇。” “那我能怎么办？” 吴梓青筋暴起，他的声音压抑，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 一会说要演好，一会又说不可能，耍人呢？ 看着生气的吴梓，张恩心想着是时候了。 “我倒是有一个极端的办法，能让你迅速感同身受？问题是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 气头上的吴梓显然没想太多，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好！” “来人，上道具！” 张恩话音刚落，两个工作人员便抬着一个长长的盒子，放在了场地中间，张恩指了指地上的铁盒，一挑眉，说道： “演好肯定没问题，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为了最快速的解决，我决定让你体验一遍封闭的感觉。” “封闭的感觉......” 吴梓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躺进去，在里头讲台词，讲到所有的感觉都对，讲到你戏和人生分不清为止！” “要是受不了了，你就出来，但是你要是出来了，你就永远演不好这场戏。 张恩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是很疯狂的事情，专业术语称之为情感引导，用类似的行为将情绪引出，例如让一个人不舍表达出不舍，就可以抓着她的手，拼命的拉，她在不断的抵抗中就会爆发出不舍的情绪。 而将吴梓关进盒子里，便是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他敢吗？ “这......” 刘姐听见了张恩的方法，立刻瞪大了眼睛，想要拒绝道： “张导演，这方法会不会太激进了啊......？？” “有什么不敢的？躺进去就躺进去！” 吴梓撂下一句狠话，然后径直的走到了盒子里，然后就这么躺了进去。 不愧是小孩子......都不带害怕的。 “你确定了吗？进去了，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确定！” “把盒子关上！” 吴梓躺的正正经经的，张恩眼神暗示，让场工立刻将盒子关上。 “啪嗒。” 盒子被盖上，同时隔壁还传出上锁的声音。 吴梓扭了扭身子，这空间有些逼仄，他最多能半伸着手，连翻身都很难，好在应该做了些通风的措施，并没有窒息感。 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心头涌起，吴梓皱了皱眉，比之刚刚冷静了许多。 “我是不是上当了呀......” 他呐呐道，只是现在已经晚了。 “准备好了吗？” 张恩看着监控摄像，里头有微型摄像头，能看见吴梓的状态，保证他的安全，同时也安置了麦克风，录制他的声音。 当然，他对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可以了！” “那我开始咯......” 吴梓深吸了口气，按照着刚刚的演法，说道： “你好......” “我叫吴梓......” “我能和你说两句话吗？” 吴梓说道，对着一块木板。 “我想说的是，张菲菲同学，当初在窗户边看见你的第一眼......” “停停停！这怎么演啊！” 吴梓台词说到一半便叫停道，旋即骂骂咧咧的吐槽： “这根本就没有那种环境啊，我演不出来！” 张恩没有回应，而是默默的说了一句： “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会通知你。” “淦！” 吴梓骂道，他锤了锤铁板，只是砸的手硬生生的疼。 这是玩真的啊？他这么敢？ 好歹也是一代流量小生，不怕传出去被网暴吗？ 只是才刚进来，他也没想着那么快出去，就先呆呆看吧。 而盒子外，刘姐一脸紧张的看着地上的铁盒，又看了看监控器。 “张导演，这样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 张恩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解释道： “他不还没叫着要出来吗？怎么，你们当初来不是想演好戏的吗？” “是这个理没错，只是没想到这么演啊......” 刘姐一脸的为难，但看张恩神色淡定，她也就叹了口气，没有阻止。 先观察观察吧。 万一，真神了呢？ 第一百四十章 雪藏 拍戏还在继续。 晴朗的天气和吴梓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窝在封闭的小盒子里，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十分钟”这么漫长，像一直蜗牛，在逆向的运输带上爬行，一点点的前进。 “到底该怎么演呢......” 吴梓终于从抱怨中抽离出来，抱着手，思考起要怎么演戏。 懦弱，沮丧，这是人设，但剧中的吴梓的情绪更复杂，因为他经受了太久的心理折磨，所以根本不敢把自己的懦弱表现出来，只能麻木的坐在课室的最角落，日复一日的蜷缩。 “十分钟到了。” 吴梓松了口气，开始思考后，时间就过的快了不少。 “一镜二次......action。” “张菲菲同学......” 吴梓伸出手，模拟出挽留的动作，随即深情的说道。 “你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 这一次，吴梓有用心的去演，就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这个办法真的有点用处，起码屏蔽掉外界的干扰，他能更贴合本就懦弱的人物。 说完最后一句台词，吴梓松了一口气，他觉得演的不错，便静静的等待张恩的评价。 “没演好，休息十分钟再来一条。” 声音从盒子外传来，吴梓笑容一僵，随即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 可能确实是没演好，毕竟这才第二条，很正常。 只是他扭了扭身子，开始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舒服，他总有一种自己躺在棺材里的错觉，随即又连想起了活埋的场景，不禁让人瘆得慌。 别乱想了。 吴梓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即放轻松，再一次开始了思考。 “十分钟到了。” 又一个十分钟，吴梓查漏补缺，又一次陈述台词。 “咔！再休息十分钟！” “咔。” “咔。” “咔！！！” “......” “再休息十分钟。” 接连三次，张恩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是重复“休息十分钟”。 而现在距离拍摄，已经快接近一个小时了。 吴梓扭了扭脖子，躺在盒子里并不好受，身子已经有些僵硬，但他连翻个身都做不到，逼仄的感觉让他额头不自觉的渗出冷汗，声音已经有些飘忽不定了。 “不是......你到底是想让我演成什么样啊？” “我不比第一次演的要好吗？” “可是你还没达到要求。” “你要什么要求，你又不说？来来回回打谜语呢？” “到我满意为止。” 张恩铁面无私的说道，冷漠的看着监视器，计划既然开始，半途而废就是最蠢的决定，等他出来了，发现自己没有一点改变，到头来还会怪罪张恩没用。 既然他的情绪这么难平衡，就只能全凭理智行事了。 “靠。” 吴梓猛地一锤铁板，他心里有一百个想从铁盒里出来的想法，要不是张菲菲的转变还历历在目，他早就开骂了。 “张导演......这会不会太过了啊？” “怎么过？躺着演戏不好吗？” 张恩笑着回应，但显然没有答到点上，刘姐攥了攥暖水袋，脸上流露出紧张： “可是这样会对他心理造成伤害吧？” “放心吧......” “拍戏的哪个心理没点伤害？” 张恩淡定的说道，让刘姐打了个寒颤。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不过刘姐也是明眼人，她看的出，吴梓的演技是在一次次的变好，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一边担心吴梓的感受，怕他禁不住考验，一边又期待着吴梓的变化，希望能看见一个“奇迹”。 因为这是吴梓最后的机会了。 想到这，刘姐的眼神坚定了些，倚靠着后椅，没有再出声干扰。 最后一次了。 “十分钟到了。” “一镜六次，action。” 吴梓攥紧了拳头，但没有再多说，而是老老实实的继续演戏。 一次，两次......五次，十次，二十次...... 吴梓和刘姐都没有想到，张恩居然这么狠。 已经快三个小时了。 吴梓躺在那个封闭的小盒子里，足足三个小时。 前几次，吴梓还能提起精神不断演戏，可到后面，他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浑身都黏糊糊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到极限了。 他越想演好，他越演不好，越想出去，就越出去。 “休息十分钟......” “不......我不演了，我不演了！！” “砰砰砰！” 铁板第一次传来剧烈的声响，这是吴梓猛踹铁板的声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们是变态，这不是演戏，这是虐待！” “砰砰砰！” 这声音一突一突的，让刘姐又忍不住起了身，着急的看向张恩。 “张导演，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吧？” “就休息一会。” “休息？” 张恩看向刘姐，平静的说道： “当时我就跟你们说过，一旦出来，就前功尽弃，你想让他的三个小时白费吗？” “还是你打算敷衍着拍完这部戏，连带着拖垮我的作品？” “可是......” 面对张恩这样的咄咄逼人，刘姐依旧保持着自己勉强的微笑，她压抑着心头的愤怒，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可是，他总该喝一口水吧？” “他已经三个小时没喝水了，他会扛不住的......他我最了解了。” “你看，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刘姐的声音有些卑微，看得出她的真诚，张恩看着这双眼睛，叹了口气，点点头。 “盒子专门做了一个小孔，你可以打开上面的口，把水倒进去。” “但是他不能出来，他一旦出来就前功尽弃了。” 张恩一再叮嘱，不断的强调“不能出来”这件事。 “好......好的。” 刘姐看向了盒子，哪怕只是一口水，也可以。 她拿起矿泉水，小跑着走到了铁盒边上，而张恩看着这一切，眼神闪烁。 一切就只能到这里了。 常规的办法对他这张肮脏的纸没有任何办法，画上去的一切笔画，终究要被那层灰掩盖。 唯有一个办法。 便是激发他内心深处的自卑，放下他身上的枷锁，而也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迸发出这种效果。 不成功，便成仁。 ...... ...... 刘姐跑到铁盒边，跪在地上， “吴梓，我是刘姐，你别急。” “刘姐......是刘姐吗？” 听见刘姐的声音，吴梓猛地激动，操着沙哑的声音，追问道： “刘姐，我不演了，我要出去，我要告他，我要告他虐待！！” “快放我出去！！” 咔嚓。 刘姐找到了那个孔，她哆嗦着掀开盖子，翻开后正好露出了吴梓的脸。 夕阳的光照在吴梓的脸上，他稍稍眯了眯眼睛，又很快充满了疑惑。 “这......这是干嘛？” “你不是要放我出去吗？” “孩子。” 看着这张憔悴崩溃的脸，刘姐颤巍巍的说道： “孩子，喝点水吧，我们再坚持一会，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我们再坚持一会。” 听见刘姐的话，吴梓先是愣了愣，随即不可思议充满了整个脸庞。 “你就让我喝水？？” “狗屁，狗屁！！坚持狗屁！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啊！” 他猛地怒吼，脸上爆出一条条青筋，随即猛烈的敲着铁板，不断的骂道： “放我出去啊！你们这群变态！” “刘姐，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想带我了，你要是不想带我，那你解约啊，让我走啊！” “为什么还留着我，你要毁掉我吗？” “你在毁掉我啊！！” 原本刘姐只想默默的喂水，可是这句“毁掉”，让她的手一颤，水倒在地上，浸湿了盒子边上的土地。 “对......对不起。” 刘姐抬起头，紧张的说道： “我，我去重新拿一瓶水，你等会，等会我。” 刘姐站起身，想要回身。 “刘玲！！！！” 吴梓嘶吼道，让刘姐的脚步一顿。 他从未直呼过她的名字，这一声让她觉得有些生疏。 “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演了。” 那打开的孔将吴梓丑陋的脸拍下，他的脸因为流泪而扭曲，他一抽一抽的，全然没有刚刚的气势，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哀求。 “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吧。” “我真的不想演了。” “......” 踏踏。 刘姐停住了脚步，她回过身子，脸上闪烁着两行泪痕。 “你真的不想做偶像了吗？” “好......” “好。” “好！” 接连三个好说出，让吴梓的爆哭戛然而止，他透过窗口，看着刘姐，她擦了擦眼泪，便急冲冲的跑到了盒子边上，掰开了没有扣上的锁，一把掀开了整个盖板，吴梓躺在盒子里，不知所措。 “出来吧，我们走吧，我们不演了。” 刘姐伸出手，抓住吴梓的手臂，想要把他搀扶出来。 “刘......刘姐，你怎么了？” 吴梓怯怯的问道，以前的每一次，刘姐都不会顺从他，而是劝他，强迫他，让他继续坚持下去。 无论他说多重的话，她都拍拍自己的后背，然后安慰道，再坚持一下。 可是今天，她为什么变了？ “没什么，你不是说不演了吗？” “我们走。” 刘姐抿着嘴，她攥着吴梓的胳膊，要将她扯出，可是她越这样，吴梓越害怕，越害怕，他就越缩着自己，越不敢出去。 “走啊，你干嘛不走，你走啊，你倒是走啊！！” 刘姐猛地一拽，将吴梓扯出了半个身子，盒子打翻在地上，现场一面狼藉。 “呜呜呜......” “我们走，我们不受这破气，我们回公司，再找综艺，再上节目......” “走啊！！！！” 刘姐尖叫道，她披头散发，拽着吴梓就从地上起来，要逃跑。 “等一下，刘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等一下......” 吴梓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刘姐比往常要激动许多。 事出反常，让吴梓也冷静了许多，他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说了让刘姐生气的话，于是他攥着刘姐的手，弱弱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都是气话，我还可以演，就是不想在盒子里了......” “那你到底想怎样啊！！！！” 刘姐尖叫着，一把甩开了吴梓的手，现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怔怔的看着现场。 “我真的尽力了......” 刘姐跪在地上，她壮硕的身子，在这一刻却显得这么脆弱，她伪装出来的一切都被剖开，赤裸裸的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吴梓，你知道吗？” “这是我们最后一个通告了。” 刘姐无助的说出这句话，这句话让地上的她瞬间沧桑了十岁。 “我们要被雪藏了，没有结果，这部剧拍的再好，也是最后一个通告。” “我真的尽力了。” “我有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从大学把你拉出来，让你经历风雨，经历挫折，最后经历失败。” “或许让你保持当初那个少年，才是最好的选择。” 刘姐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砸懵了吴梓，他看着地上的刘姐，神情茫然。 “你是说......我被封杀了？” “为......为什么啊？”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刘姐抱头痛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吴梓不傻。 他知道是他没有价值了，公司要冷藏他，只是这一切都被刘姐瞒了下来，直到拍完这最后的综艺，他才会知道。 “凭什么啊？” “我也很努力啊......” 吴梓后退一步，没有稳住自己的身子，摔在了地上。 就只是因为自己演砸了一场戏吗？ 这会不会太不讲理了些？ 不至于吧？ 他知道，刘姐不会骗他，刘姐说的一切都做到了，那雪藏也不可能是为了激他。 “吴梓......” 刘姐抬起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站起来，拍了拍吴梓的后背。 “我们不能再被人看低了。” “我们在高峰的时候进入，也要体体面面的离场。” “刘姐从来没有求过你，但这次求求你了。” “把这最后一场戏演完，好吗？” 吴梓呐呐道，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场戏”。 生活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出道远不是终点，只是一个还不错的起点而已。 是他的原因吗？ 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前程。 他咽了口口水，叹了口气，好似放下了沉重的枷锁，轻松了许多。 “好啊。” 吴梓虽然笑着，却哭了。 他迈开腿，重新走进了铁盒里，然后亲手关上了铁板。 “扣上吧。” “让我们为这段短暂的偶像生活。” “画一个还算不错的句话。” 第一百四十一章 节目开始 时光荏苒。 拍摄的时间一天天的溜走，后续的拍摄比预设的要轻松，这主要是源于计划的卓绝，吴梓和张菲菲摒弃了偶像圈的刻板，愿意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一点点的学起。 第一次启用这么多不认识鬼的演员，拍摄难度很大，所以一个二十分钟的短片，也用了二十天时间拍摄。 而且其中还有很多难关。 比如说鬼要怎么出现在吴梓的面前？怎么和鬼搭戏？ “扮鬼电话卡”解决了这个问题。 电话卡是一次性道具，一张只能持续十天，可以保证鬼和人的联系像在“电话”里一般欲盖弥彰，无法分辨鬼的身份。 而加上人的惯性思维，无法分辨，就会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人。 于是当血衣第一次出现在吴梓面前时，吴梓非常热情的就伸出手要打招呼。 当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张恩仿佛看见了世纪大和解。 当然，并不仅仅只有血衣现形了，张恩又花费了一张电话卡，具现了鬼镜，专门为张菲菲化妆，改善张菲菲的妆容。 但鬼镜的想法很特别，它并没有去柔化张菲菲的缺点，而选择锐化她的优点，将最大的火力集中在了她高耸的鼻子上，打造了一个最闪烁的鼻子，高耸的鼻尖打上了一点点灰，又在山根处打了些些红色，营造一种只可远观的虔诚感。 在这几天里，张菲菲俨然和鬼镜成了好闺蜜，在化妆技术上交谈甚欢，张菲菲的赞美之词溢于言表，让鬼镜很是受用，纷纷表示下一次有机会还要合作。 这些问题解决后，故事的拍摄就进入了按部就班的环节，演得好就追求演的更好，演不好就演到好为止。 在第一天经历过“调教”的两人本以为自己能抗住，但没想到自己变好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张恩的变态程度，他每一次都能将要求提高那么亿点点，让两人得拼尽全力才能赶得上。 在拍摄的过程中他们不止一次怀疑张恩，是不是他要求太严格了。 直到他们遇见了“鬼”的扮演者。 就是“离谱”。 她近乎完美的达成了张恩的要求，在态度上一丝不苟，在行为上表现完美。 这是人类能达到的程度吗？ 两人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摆在了他们面前，“鬼”可以一秒落泪，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眼睛轻轻的跳动，这等控制肌肉的能力，堪称一绝。 有了目标，两人又继续努力，每天睡觉的时间被不断压缩，在亢奋与疲惫之间交互煎熬。 直到最后一天，杀青的时候。 “咔！” 张恩话音刚落，看着天空飘下来的初雪，有些茫然。 这雪来的恰如其分，成了最好的谢幕。 而同样茫然的还有张菲菲和吴梓两人。 这二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第一天的训练还历历在目，这最后一天，却突然的就到来了。 “终于拍完了。” “你们进步很大，干的很不错。” 张恩露出满意的微笑，吴梓和张菲菲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紧绷的心，放下了。 终于拍完了。 “谢谢你，张导演。”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们节目上见。” “好啊。” 张恩眯了眯眼，说道： “到时候，我会带着我们的成果，让世人们，瞠目结舌。” 拍摄就此结束，但张恩的工作还没结束，他还得将这二十天的成果剪辑成视频，俗称后期制作。 这一制作，又是几天过去了。 在张恩的不眠不休下，他的视频终于做完了。 而此时，距离节目录制还剩下一天。 第二天就是节目的录制，而节目录制三天后，将会进行一个视频的发布。 好好的休息了一整天，张恩整个人精神充沛，在红丽的陪同下，前往旦城影视中心，开始了节目的录制。 节目的录制一切保密，没有透露一切风声。 关注了这个节目的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场惊天的赌约，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 ...... 小夜敲打着键盘，猛烈的回击着某博上的键盘侠，同时又点开粉丝群，踢走那些冒充张恩粉丝的黑粉，以及溜进来吃瓜的群众。 “都给本奶奶滚蛋！这些臭水军！” 整个宿舍四个人都在进行反黑大作战，而这一切，都源于一周前的“采访视频”。 因为张恩的参加，粉丝们格外的关注这个节目，采访视频一露出，就当场逮住。 同样，在哔哩哔哩圈子外，也有一大批属于郑明的粉丝，两拨粉丝同时看完了视频，又同时了解了“赌约”。 一场大战，就这么爆发了。 基于郑明的流量，再加上大众吃瓜的本性，在采访视频流露的短短一个小时之内，热搜就爬上第一，同时高居不下，彻底霸占整个舆论论坛。 一大批郑明的粉丝开始攻击张恩“不尊重前辈”，“没大没小”，“作品不多，脾气不小”。 无数的污言秽语砸向张恩，只不过张恩这段时间断网，又不玩某博，他们的攻击落在空处，不痛不痒。 当发现这个事实后，他们转移战地，转到了哔哩哔哩上。 但这时，他们终于发现了b站没那么好攻击。 首先是答题的设置，将他们的绝大部分人隔绝在外，或许是做不出来，又或许是不想做，反正种种原因的限制下，他们进入哔哩哔哩对线的人减少了许多。 当然，基数摆在那，还是有一大堆的黑粉涌进了b站，而这个时候，“疤”工作室的粉丝终于开始吹起号角反击。 死忠粉开始逐个对线，要喷人丝毫不怂，要讲道理也有理有据，甚至有粉丝剪辑郑明的鬼畜视屏和之前尴尬的作品镜头合集进行反击，让粉丝们吐了口老血。 再接着，b站的自来水也很多，“有一说一”，“纯路人”的言论逐渐盖过了黑粉的声音，他们觉得形势不妙，终于想到了撤退。 但这下，疤工作室的粉丝就不乐意了，捞不到好处就想全身而退？ 战场再次转移，某博和某乎成为主战场。 可“穷寇莫追”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进入了他们的地盘，五倍十倍的郑明粉丝开始联手，产生了极强的对抗。 巨大的压力来到了疤工作室粉丝身上，好在郑明的路人黑粉也不少，加在一起，勉强打个平手。 粉丝之间的战争处于焦灼的情形，而现在决定胜局的，只有节目的播出了。 而今天晚上八点，正是节目播出的时候。 “小夜，算了，别对线了，节目快开始了！” “哦哦！” 小夜听闻，连忙关掉了群消息，将目光放在了网页上。 距离八点还有最后一分钟，小夜狂刷着页面，心里默念着： “张恩，你一定要争气啊！！” “干掉那个导演，给我们争口气，冲！” “咔嚓！” 八点到，节目定时放出，小夜手快，直接点进了网页，点开了播放。 略微的缓冲过后，伴随着一串冠名商的片头。 节目开始了。 ...... ...... 节目开始了。 张恩坐在导演席位上，被无数的摄像头和观众的眼睛看着，略微有些拘谨，配上人畜无害的脸，反倒有些可爱。 当然，没人欣赏到他的可爱，现在的粉丝大都是演员，亦或者是某位导演的粉丝。 “欢迎大家来到，第十期的“演员请就位”，今天，我们除了三位熟悉的导演外，还有一位天使导演——张恩。” “新人导演张恩将率领复活榜上前两位的人气选手踢馆竞赛，在节目的最后，为大家带上神秘作品。” “话不多说，接下来就进入我们节目的正题。” “影视化作品环节。” “影视化作品环节摒弃了往常在现场直接演出的方式，而采用提前录制，以提供更多的容错率以及可能性，但在此基础上，观众们的要求会更高，面临的挑战也会更大。” “而本期节目为‘蜕变’，接下来，我们将首先欣赏导演郑明的作品：《狐妖》。” “呜呜呜呜！！！”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随即郑明起身鞠躬，止住了掌声。 现场的灯光一暗，旋即面前硕大的屏幕缓缓发出亮光，两个大大《狐妖》出现在了屏幕上。 张恩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的品味起这个视频。 ...... ...... “歘！” 一柄剑出鞘，插在地上，那站着的男人最终还是没有刺出这一剑，可怀中的女人却死了。 “我懂了。” 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一会闪烁着喜悦，一会又闪烁着哀伤。 他懂得了做人的感觉，可也感觉到了爱人死去的悲伤。 随即他慢慢的蹲在地上，身上长出毛发，变成了一只苍白的狐狸，那尾巴将他团团围住，只剩下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默默的看向镜头。 门被关起，屏幕渐渐暗下。 现场先是安静了一会，随即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体现了观众们心中的激动。 郑明听见这掌声，他也难得的激动，控制不住的咧开了笑容，调了调麦，说道： “谢谢大家的支持。” “来，郑明导演。” 主持人天一拿着手卡推动流程，“郑明导演，来讲讲你的创作理念吧，这一次的作品显然有惊艳到在场的观众，但同样，他们也会有些疑惑等待导演去解释。” “好的，谢谢。” 郑明坐下，露出稳重的微笑，当他拍出这部影片的时候，就知道反响不会差。 为了赢得这个赌约，他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拍摄这部短片上，扣每一个细节，抓每一个动作，演员们哭了笑，笑了哭，不断处于情绪爆发的边缘。 再加上这部戏有戏骨，有流量，有制作，一部优秀的作品毫无疑问的诞生了。 “是这样的......或许大家都在疑惑狐妖最后为什么哭，又为什么变成狐狸，这其实很好解释。” “第一次感受到人的滋味，却失去至亲，在最后，他宁愿变成狐狸，也不想再当人。” “可当他逃避的那一刻，他就再也回不去狐狸的模样，所以才有最后的眼神。” “而这种逃避，又何尝不是一种蜕变呢？” “很感谢大家的支持，也非常感谢组员们的付出，若不是他们每天没日没夜的排戏，我们是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出这么好的作品。” 三名演员也站起，和郑明互相客套。 “好的，真是解释了我们心中许多的疑惑，也对这个故事了解更深，更感动了啊。” 天一看了眼手卡，继续说道： “那我们再听听其他导演的评价吧。” “好！” 陈全导演拍着掌，赞赏有佳。 “这部剧最让人惊艳的便是拍摄方面，果不其然，郑明导演对美的把控是一流的。” “我们不只一次看见，那女主角对镜头的回眸，是那么的惊艳，让人不自觉的沉沦。” “这是一个很棒的作品。” 这是很高的评价。 而冯燕也张嘴，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郑明导演这次发力了啊，拍出这么高质量的作品，无论是剧本方面，还是制作方面，都是一流的水平。”“我相信，会有很多粉丝期待你将这个故事拍成电影，上映院线。” “两位导演的点评真的是太好了。” 天一笑了笑，随即将话语权交给了张恩。 “不知道张恩导演，对于这部影片的观感如何呢？” “我吗？” 张恩许久未出声，而现在一出声，便吸引了全场观众的目光。 现在谁不知道那个赌约的存在啊，那张恩现在看见这么优秀的作品，还会继续坚持吗？ 他会怎么回复呢？ “我觉得挺好的，优点前面两位导演都说过了，我就不再赘述了。” 张恩点点头，不想多说。 可是他不想多说，有人想让他说。 “没关系的张恩导演，我们只是友好的交流，您觉得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不如说来听听？” 郑明笑着看向张恩，张恩一愣。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要求？ “既然郑明导演这么爽快......” “那我就直说咯？” 嗯？展开怎么好像不一样？ 但他已经阻止不了张恩了。 “之前导演说的都对。” “但在某些方面......也就一般。” 第一百四十二章 《红绣鞋》 全场霎时一静，·看向张恩，瞪大了眼睛，不大的眼睛充斥着大大的疑惑。 这个人不讲行规啊！！ 说好的互相吹捧，怎么让人下不来台呢？ 不讲武德啊！ 可是当无数双眼睛汇集在张恩身上时，张恩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还摆出一副“明明就是他叫我说的呀”的可怜模样。 也正如他的起承转合一样，“也就一般”下一句说的就是一般之处。 “可惜的是，这部剧的特效处理太过惊艳，反倒压制了演员的表演能力。” “不断的转换镜头自然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景的壮观，同时也让不那么会表演的演员达到平均水平之上，因为他们只要演出似是而非的眼神，就可以发人深思。” “这自然是好事，但对于实力派演员却压制了他们的能力，没有一个完整的镜头流露出他们的情感，这让他们只能在夹缝中延续自己的表演。” “可惜，就是可惜在此。” 郑明的脸色一僵，现在话语权抛到了他的身上，一下让他进退两难。 这简直是把脸伸出去，让别人打啊！ 而且张恩不讲武德，竟然把他拍摄时的小心思给扒拉出来，一下让他哑口无言，不知作何回应。 好在他能言善辩，在两三秒内便想好了回应，抱着手，虽是微笑，却冷冷的回击道： “张恩导演好像不太喜欢我的作品。” “但影视作品不就是这样吗？你可以不喜欢你不喜欢的东西，但是得允许他的存在。” “啪啪啪。” 张恩鼓掌，为郑明导演的言语喝彩。 “说的在理，只是......我也没允许他不存在啊。” “郑导演拍这些还是有一套的，姜还是老的辣，为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这一套简直虾仁猪心。 第一句暗示是郑明让他讲的缺点，并非张恩主动找茬，第二句是明朝暗讽，暗指郑明主要是突出自己的能力，而掩盖了演员的能力。 这样说出来，却一副尊重前辈的样子。 “看来张恩导演很有把握啊？难不成是吴梓演员和张菲菲演员在您的剧里表现的淋漓尽致了吗？那这么看来，我已经很期待张恩导演的‘力作’了啊。” 郑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这交锋已经很久了，主持人天一见缝插针，打断道： “看来两位导演还有很多话想说啊。” “不过不着急，刚刚为接到导演组的通知，说是为了让两人的视频更公平的对比，那倒不如一前一后播放。” “所以下一个视频，将会播放张恩导演的视频，观众们惊喜吗？！！” “呜呜呜！！” 现场一片狂欢，显然吃瓜群众的心情都被调动了。 张恩不怂，郑明导演也更希望如此，两人点点头，不再多说。 “好的，四位导演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就心动不如行动，大家一起来欣赏张恩导演的作品。” “《红绣鞋》。” 掌声响起。 屏幕渐渐亮起，这是一个俯视的视角，随着镜头的慢慢拉近，露出了主角的位子。 他站在屋顶上，距离跳下，仅剩一步之遥。 他手里抱着一双红绣鞋，而在屏幕的右边，如同挥斥方遒一般，写下了三个大字。 《红绣鞋》。 ...... ...... 吴梓站在高楼，眯着眼睛眺望远方，风吹动了他的衣襟，飒飒作响，他看了看手中的红鞋，一言不发。 正如同这幅场景，他不是在丈量楼顶的边界有多长。 他是真的要跳楼了。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红绣鞋，眯了眯眼，惆怅不自觉的溢出，但他却哭不出来，哪怕心头的泪再澎湃，也只能转换成一句叹息。 活着？吴梓不配。 终于，要解脱了。 他摸了摸鞋子，又将视线眺望到了天空，如同死亡回放一般，回忆着他灰色基调的一生。 ...... 他从小就是留守儿童。 是真正的留守，连爷爷奶奶都没有的留守儿童，他们家很穷，穷到爸妈要去外地打工，一年回不来一次，回来一次，也就是急匆匆的给了他一笔钱，帮他交份学费，又急匆匆的走了。 他们说的很惨，要供吴梓读书，所以得努力赚钱，可是吴梓就很疑惑，现在上学只要几十块钱，为什么这么点钱，还要出去赚呢？ 他们不是赚不到钱。 只是不想照顾他而已。 只是小时候的吴梓并不知道这些，他妈妈在临走之前，还交给了他一双鞋，说是送给他的玩具。 这是绣着红色花纹的鞋子，看着年代有些老旧，应该是妈妈结婚时穿的鞋子。 他抱着这对鞋子，送走了自己的父母。 然后心里想着，他们不带走吴梓，是因为他成绩不好吧。 所以独自一个人生活的他，起初是很努力学习的，只不过没学好而已。 他不至于吊车尾，又没有到学习前列，正好到了老师们最不愿意管的“中间水平”。 这世上最不引人瞩目的就是“平均分”。 他第一次觉得累了。 他一路升上了高中，学历越来越高，可是爸妈回来的越来越少了，两三年都不回来一次，只往他的卡里打钱，然后叮嘱他要好好学习。 可吴梓听见了。 他听见电话那头有孩子的声音。 他从来没有像当时哭的那么惨过，他紧紧地抱着手中的红绣鞋，豆大的眼泪将艳红打成了血红。 从那天开始，吴梓就换了一个人，更加的沉默寡言，每天坐在教室的角落，浑浑噩噩的，从那天开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可懦弱不会变好，只会引来更坏的结局。 他常日放在书包里的红绣鞋被翻了出来，同学们拿着他的鞋子到处跑，嘲笑他居然把这么娘的鞋子放在书包里。 吴梓追着，打着，要从他们手里抢回鞋子。 他本以为东西是可以靠着抢，抢回来的，是电话里的那个孩子抢走了他两个父母，是父母抢走了属于他的童年生活。 可他却抢不回他的鞋子。 他好累，累到眼睛只能眯成一条缝隙，可疲惫却还是从那小小的缝隙中溢出。 这是他第一次想死。 可他没死成，因为他们最终还是把鞋子还给了他，因为张菲菲。 张菲菲是班里的班长，她喝制住班里的男生，然后拿回了鞋子，并成一排，放到了吴梓的手里。 她说：“不要再欺负吴梓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她的名字也很好听。 他喜欢上了张菲菲，可他又更讨厌自己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张菲菲，她的男朋友应该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或者是隔壁班考试第一名的班长，可以是学校里的任何一个风云人物，只是不可能是我。 这就是自卑吧。 自卑刻进了骨子里，让他不敢靠近心中的女神。 生活是多线发展的，坏事还在汹涌。 吴梓的情意被别人看在了眼里，引来了不屑和愤怒。 那是放学后的一天晚上，他回到了家，脱下了衣服，看着身上的淤青，脸上茫然。 至于吗？ 就因为我喜欢张菲菲，为又不会去向她告白，为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至于因为这么一个理由，就打我吗？ 他心里好委屈，只是自己越来越难哭出来了，他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因为他没有朋友，没有爸妈。 吴梓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满是鞋印的红绣鞋，看了看红绣鞋，随后眼睛一酸，豆大的眼泪滴下，他张开嘴，嚎啕大哭。 他只剩下这对鞋子了。 只剩下一对鞋子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第二次想死了。 这次他是真的想死了，不带犹豫的那种，可在临死前，他还想最后，最后完成一个愿望。 跟张菲菲告白。 不是为了张菲菲，而是为了自己。 通过张菲菲的拒绝，彻底击垮自己的防线，让自己不再留有遗憾，痛痛快快的死去。 他穿起了衣服，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用袖子不断的抹平，然后在皱巴巴的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自己的心意。 “张菲菲，我喜欢你。” 他这一写，就是一晚上。 第二天。 吴梓站在池塘的边上，他观察过张菲菲，每天她都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时间点，从这条路路过。 吴梓眯着眼，虽说是告白，可他身上没有一点点的情意和懵懂，只有似是而非的看开。 张菲菲的脚步声传来，吴梓回过头，果然是她。 “张......张同学，可以等等嘛？” “你好。” 张菲菲匆忙的脚步一顿，她有些惊讶的看向吴梓，站定后，撩了撩头发。 “怎么了？吴梓同学。” “张菲菲同学......我，你，可以听我说说话嘛？” 张菲菲看见了吴梓藏在后背的手，心中没有惊喜的感觉，只有些隐藏不住的尴尬。 看到这股子尴尬，吴梓有些难过，而且他也吃惊自己的表现，他本以为本就不抱希望的自己能顺利的说完下面的话，可他还是很紧张，还是说不完。 “吴梓同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可是为觉得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而不是干这些事情。” “抱歉了吴同学。” 张菲菲撩动了头发，没有再多说一句，她带起一阵风，带走了张恩仅存的自尊。 对啊。 她当时帮助吴梓，不是因为她喜欢吴梓，只是因为她是班长而已，无论是谁被欺负，她都会出手的。 没有人在偏爱他。 他从来都是孑然一身。 ...... 吴梓猛地回过神，一阵凉风将他的刘海吹得杂乱，他脸上浮着一块块白色的须以及黑色的污渍，高耸的鼻子有一颗颗红豆，脸颊边也有些黑斑。 反正也是要死的人，干嘛搞得那么好看呢。 吴梓嘟了嘟嘴，露出了小孩的一面。 这么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总归会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死到临头了，也没受到任何偏爱。 他不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人，老师不是都说了吗，世上总会有比自己更惨的人。 连比惨都比不过人家，连死都要被指责懦弱。 吴梓释怀了。 也不在乎这一回了。 “只是......好不甘心啊。” 吴梓笑了笑，闭上了眼睛，迈出了脚，他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紧张和恐惧，但更多的，是一份赴死的从容。 再见......世界。 吴梓迈出了这一步，然后......结结实实的踩在了地板上。 嗯？ 跳楼是这种感觉嘛？ 吴梓皱了皱眉，又迈出了一步。 “踏。” “踏踏踏踏。” 接连几步，吴梓都踩在了实地上，可这怎么可能，他刚刚不是距离跳楼只有一步之遥了吗？ 吴梓试探性的睁开了眼睛，睁了睁左眼，随即两只眼睛同时睁开。 救命！怎么还在地上！ 吴梓站在天台的中间，显然，他刚刚朝着的方向不是楼外，是楼内。 不会吧？这是精神出错了？ 吴梓不信邪，猛地跑起来，然后朝着天空跑去，猛地一跳......又落到了平地上。 “砰！” 吴梓的脚生疼，他揉了揉脚，虽然他在懦弱，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现在这种情况，牛顿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啦！ “行了，别费劲了，你死不了的。” 声音是从吴梓的斜上方传来的，吴梓抬头看去，看见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悬浮在空中，而最显眼的是她脚上的红绣鞋。 救命！ 还说死不了！这不是死了才能看见这么诡异的事情吗？！ “我听到了你的召唤，明白了你内心的诉求，只有你有不平之事，特前来满足你的心意。” “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达成你想完成的事情，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 吴梓看着她jio底的鞋子，愣愣的问道： “你是那双鞋子变得吗？” “这不是关键......你只要知道我是无所不能的鬼，就可以了。” 吴梓总算反应过来，他看向这穿着红鞋子的鬼，心中有一丝心动。 “你是说，什么都可以达成吗？” “什么都可以。” “好的，那我能许愿，让张菲菲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吴梓的心脏猛烈的跳动，此时他的欲望大于他内心得恐惧，他将死之人，有什么代价是不能付的？ 只要能成为张菲菲的男朋友，他什么都愿意。 “当然可以，这很轻松。” “你确定了吗？我再提醒一次，任何许愿，都是要有代价的，并非凭空而出。” “我确定。” “哪怕是死，为也在所不惜。” 第一百四十三章 火车驶过的声音 “噢？” 鬼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黑纱，她踩着那双红色的绣鞋，切切的私笑，随即瞬息间闪到了吴梓的面前，巨大的锁链一圈又一圈的萦绕着吴梓，吴梓的脸色通红，被锁链锁的难以呼吸。 “真当是连死都不怕？” 吴梓憋红了脸，但哪怕是这样，他依旧顽强的提起一口气，点了点头。 “不......怕。” “哈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鬼一松手，那条锁链摔在地上，化成一道黑雾消散而去，旋即她脚踩着虚空，踱步着，回过头眯着眼盯着吴梓。 “好，好，好！” “我就喜欢你这股子毅力。” “只是我要让你做的远比死更难达成，你可做好心理准备。” “完成‘代价’后，你自然会追到心爱的女人，张菲菲。” “跟我走吧。” “哦......好。” “那我们现在去哪啊？” “回家。” “哦。” “您叫什么名字啊。” “你叫我......阿楚吧。” “好。” ...... ...... 当吴梓看见阿楚时，本以为这就是最离谱的事情了，可是接下来，他见识到了更离奇的事情。 他有想过所有代价，比如献出自己的器官，奉献自己的灵魂，甚至是杀人，抢劫，所有一切坏的事情，他都做好心理准备，随时随即准备出发。 但，当六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放在他面前时，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冲击。 吴梓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坐在窗户边上，喝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卡布奇诺，看着吴梓，露出了“老母亲”一样的眼神。 “这第一个代价，就是你把这六本《五三》做完，做完后，我就会让张菲菲和你第一步亲近，甚至你的其他关系，我都会帮你疏通。” “......” “怎么，你不想做？你要是不想做，你现在就可以回天台跳楼了，死对你来说比较简单，反正是只要一跳就解决的事情......” “不是，我还是想做的。” 吴梓硬着头皮，拿起了笔，翻开了书本的第一页。 自从他小时候知道学习挽不回爸妈后，他就不怎么听课了，现在他看着书本，感觉像是无字天书。 “吴梓果然不行啊。” 阿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随手一挥，又变出一堆教辅资料。 “慢慢来吧。” “反正你这条命是我的了，我想你怎么学你就怎么学。” “......” 吴梓无语，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也就不再说话，而是将头埋在了书本里，好好的看起了书。 于是乎，他又开始了久违的学习。 “别给我打瞌睡！” “啊！！！” 一根针扎在了吴梓的胳膊上，将“钓鱼”的吴梓扎醒，他摸了摸手臂，上面没有任何伤痕。 “干嘛啊干嘛啊！” “你敢凶我！是忘了我是鬼了吗！！！” 阿楚恶狠狠地说道，她面纱后头的表情狰狞，就像十恶不赦的魔鬼，吓得吴梓一个寒颤，嘟着嘴，唯唯诺诺的说道： “那么凶干嘛......” “你再给我摸鱼，我就电到你昏厥，然后醒了继续学！” “今天不把数学的第一单元看完，就别想给我睡觉！” “是！” 吴梓又重新看起了书，或许是电击的作用，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他没有再打瞌睡，而是认认真真的看起了天书。 又学了一会，阿楚说道： “该吃饭了，今天的主食是......” 吴梓心头一紧，想到吃饭，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血腥的人肉套餐，肝啊大肠啊就往嘴里塞，于是乎他紧张的回过头，却发现了系着围裙的阿楚闻着手中的盖饭，流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今天就吃青椒盖饭了！！” “现在的鬼都吃的这么朴素的吗？” “谁说这是鬼吃的？” “这是你吃的呀！” 阿楚露出邪魅的笑容，旋即将青椒盖饭放在了吴梓的面前。 “对于你今天摸鱼的惩罚，就是不吃完这盘青椒盖饭不许下桌。” 吴梓看着碗里的青椒，心中想着，还不如让他吃人肉，这青椒是比人肉还难吃的东西吧。 “快吃！” 阿楚恶狠狠地说道，吴梓苦巴巴的张开嘴，一口一口的扒着饭。 果然没有例外，是真的很难吃。 吴梓吐了吐舌头，有些不高兴，他看向阿楚，疑惑的问道： “阿楚，你不是鬼吗？鬼不应该杀死我吗？或者指挥我去干坏事，可你干嘛让我学这学那的呢？” “小屁孩事怎么这么多？” 阿楚解开围裙，又掏出一杯红酒，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面纱下的眼睛盯着阿楚，解释道： “你以为我愿意啊。” “我们鬼界也是有kpi的，带你这种劣质的灵魂回去，我们是要被扣钱的。” “你看看你，连鬼都不想你做，活的该有多憨憨。” “所以你赶快好好学习，提高你的灵魂质量，免得我把你带回去丢人！” “还有这种道理。” 吴梓暗暗的吐槽，却被阿楚听见，一个爆栗打在脑袋上，疼的吴梓直摸自己的脑袋，他偷偷看了一眼阿楚，不敢再有半分怨言。 她打人真的太疼啦！ 吴梓乖乖的吃完了全部的青椒饭，这是他人生里吃的最吵杂的一顿饭。 从那天之后，吴梓就进入了真正的“地狱模式”。 每天定时不定量的要做完课后作业，做不会他就得自己找辅导资料自己解决，反正阿楚最多就会1+1等于2的算数，可偏偏吴梓解二元一次方程错了还是会被她逮到，一顿暴揍。 然后中午必有青椒青菜，也会有鸡肉鱼肉，她明明是变得食物出来，可还每次都穿着围裙，一副勤俭持家的模样。 听说女人都爱角色扮演，可能女鬼也喜欢这种游戏吧。 吃完饭后，他还得去跑步和学习打架，说是下地狱了要给她当打手，绝大部分事情都要他这个马仔出手，只是这打架的招式总是像广播体操，没啥大用。 反正她喜欢呗，她喜欢，吴梓就会遭殃。 除此之外，作为下地狱的备胎鬼，形象也很重要，新衣服和新裤子套在吴梓身上，让吴梓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谢谢你啊，阿楚。” “有啥好谢的，以后下地狱了记得给我送特产，我记得第七层的奶茶还是蛮好喝的。” “第七层是什么地狱啊？” “奶茶地狱。” “......” “这确定不是天堂吗？” “对糖尿病患者是地狱。”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死灰色的生活开始有了红绣鞋上的一点红，吴梓一时忘记了自己是寻死的人，生活好像回到了过去的样子。 当然也有些区别。 他身边多了一只鬼，而且他也慢慢的引得了人们的瞩目。 “叮，叮，叮，叮。” 四声不一样声调的上课铃声响起，吴梓抬起头，他看了看隔壁的阿楚，阿楚让他下课时间必须待在位子上，复习上节课的知识。 他现在正一本正经的坐在窗台边上，用那死神般的眼睛，凝视着吴梓的动态。 “上课啦上课啦，大家不要再吵了，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随着老师的咆哮，学生们渐渐安静，秃头的班主任手中拿着成绩单，看着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梓。 “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没想到，我们普通班居然有两名同学进了全校前五十名！” “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和鼓励，居然进了前五十名！” “大家猜猜这两名同学是谁？” “是谁啊......” 周围窃窃私语，吴梓抬起头，有些恍惚。 “没错，就是我们的班长张菲菲，还有我们的......吴梓同学！” “吴梓？！！！” “张菲菲是铁定前五十的，可吴梓怎么能考这么好？他之前不还吊车尾吗？这怎么就到前五十名了？” “这作弊了吧！！” 阿楚笑了，看了看吴梓，又喝了口冰可乐。 窘迫让吴梓低下头，他黑着脸，哪怕他并没有作弊，但他却生不起反驳的心思，他过惯了沉默寡言的生活，或者这就是懦弱的代价...... “都给我安静，你们看一个个成何体统！！！” “没看见人家吴梓同学每天课余时间都坐在椅子上学习吗？他每次的作业交上来都有草稿纸和习题过程，这一次考试考得全是书本上的题目，这就映衬了他这段时间的努力！” “你们还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诬陷同学！” “除了吴梓同学以外，其他学生把数学试卷抄一遍，明天交！” “啊......” 周围怨声载道，吴梓脸上一红，抬头看着老师欣慰的眼光。 这是......被偏袒了吗？ 不仅如此，老师还说道： “吴梓同学，要不你上来讲讲，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啊？有什么学习的小妙招吗？” “这......” “没事，说吧。” 吴梓皱了皱眉毛，又看了眼窗台，阿楚用嘴型比画道： “说吧。” “好吧。” 吴梓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低着头，站在自己的位子上说道： “我......你们可能不相信。” “但是我家里进了一只鬼，然后他就逼着我学习，逼着我听课，还逼着我吃青椒。” “所以我进步才会这么快，这都是他的功劳，不是我的......” “他在说啥啊......” “这个世界哪里有鬼啊，他在骗我们吧？” “没事，吴梓同学，既然你不想说，我们也不会问，但吴梓同学的这种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老师慷慨的说道，又摸了摸吴梓的头，让吴梓坐下。 吴梓坐下，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窗口。 “哈。” 吴梓红着脸，轻轻的笑了。 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啊。 不过我的进步怎么会这么快呢？......一定是阿楚在私底下偷偷帮我。 但是阿楚是一个很严格的人，怎么会帮我作弊呢...... 难不成，真是我自己考得？ “做的很不错。” 阿楚说道，在吵杂的上课声中她的声音尤其清澈。 “为了达成你阶段性的目标，我决定让你今晚和张菲菲聊聊天。” 阿楚打了一个响指，一阵灰色的烟雾从她的手指溜走，吴梓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随着这缕烟雾，情窦又开了。 终于，可以和张菲菲说话了吗？ 吴梓抬头看向第一排角落的女生，她抬着头，认真的听着老师的课。 “好的！” 吴梓的声音回荡在教室，让整个教室顿时一静，无声的尴尬蔓延，全部人看着吴梓。 “吴梓同学......虽然你考得很好，但是也不必这么激动。” “抱......抱歉，老师。” 吴梓鞠着躬坐下，刚好和回头的张菲菲对视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吴梓的心便快要跳出胸膛。 好，好漂亮。 今晚要说什么呢？ “给我听课！” 一个爆栗，让吴梓回过了神。 ...... ...... 高中下课总是会很晚，而勤奋的人会逼着自己学的更晚，为了多做一道题，多写一个字。 这样的生活会有些痛苦，但吴梓却不觉得。 他每天晚上都会留到十一点再回家，而教室里，总是会有张菲菲的身影，她就坐在了吴梓的侧上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她低着头，认真学习的侧脸，看见侧脸，吴梓就又有了目标，继续学习。 吴梓伸了个懒腰，趁着片刻的疲倦，向往常一样看向了张菲菲。 他只是想偷偷看一眼，可却不巧，看见了回过头的张菲菲，两人的目光对视，霎时让吴梓慌了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 吴梓突然开启了颈椎运动，试图掩饰过这段尴尬的对视，但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吴梓同学！” “我有些事想问你。” 啊这。 是要问以后结婚买哪里的房子吗？还是喜欢什么样的墓地？ 吴梓赫然已经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了，他结巴着，回应道： “好，问，问吧。” “是这样的，吴梓同学，我看到你试卷上有几道题正好是我没做出来，我可以问问你解题思路吗？” “当，当然没问题！” 吴梓“咬牙切齿”的说出这段话，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试卷，又抬起头。 张菲菲低着头，正好和吴梓对视，她撩着头发，眼睛像水波一般轻轻拨动。 “呜呜呜！” 吴梓心中传出火车驶过的声音。 这是心动的声音。 阿楚歪过了头，看着天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小子，长大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未来(突然出现的三千字加更，七千字的一天!) 漆黑的路上，吴梓瞪着眼，露出痴汉的微笑。 “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嘿你个头啊嘿。” “看见女人就傻了？就这点出息？” 阿楚飘来飘去的，时不时传来一句怼人的话，吴梓翻了个白眼，又敏锐的被她捕捉，直接劈头一个爆栗，打的吴梓眼含泪水。 “记好这个感觉，今后的代价只会越来越难！” “好啦好啦，我会记住的。” “不过阿楚，你啥时候回去啊，感觉你呆在这里很久了。” 吴梓随口问道，阿楚则躺在空中漂浮的跟着吴梓前行，想了想说道： “到你足够优秀，灵魂可以给我带来绩效奖励，我就会走了。” “怎么，这么想被我带走？” “是啊。” 吴梓点点头，肯定的答案让阿楚微微一愣。 “你现在还想死吗？” “想啊，而且不想我也得死。” “倘若到时候不死，你没业绩带回去，岂不是很难堪。” 吴梓煞有其事的说道，一副认真负责的模样。 “嗤。” 阿楚发出耻笑，可面纱底下的脸却隐隐约约的露出了笑容，她张了张嘴，说道： “傻孩子。” 吴梓没有发出声音，因为这只是一个嘴型而已。 “死可是很难受的事情，你确定你想经历吗？” “到时候就“pia”的一声摔成烂泥，丑的离谱。” “那就上吊，或者安眠药！” “行了，那么想死是吧？” “那好，为了让我赶紧完成业绩，你今晚还得背三十个单词才能睡觉！” “三十个，你是想我明天早上起不来是吧?” “起不来我就电你，背不完我就电你。” “淦，你怎么这么喜欢电人啊？” “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欢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旁若无人的大笑。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是让吴梓坚持学到十一点再回家的关键点。 因为这个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和空气对话，而不被人发现。 月光印在路上，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笑声放肆着，像极了十七岁的大男孩。 这幅模样，总算是个像样的青春了。 ...... ...... 那天的奖励只是一个小插曲，而日常生活中，阿楚还是一如既往的是个魔鬼。 她总是能变着花样的弄出各个地方的试卷，吴梓做错后，她总会悠悠的来一句： “这就是你之前错过的题目，你看看你多蠢，错过的还错。” 为了不被电，吴梓开始做错题集，开始提前背单词，开始主动的做试卷，开始努力的达成“优质灵魂”的目标。 而阿楚也越来越闲，时常飘在空气中躺着睡“美容觉”，亦或者是背过身，鼓弄着化妆品。 他们讲的话越来越少，吴梓想搭话，但阿楚总说学习要好好学习，不能总是聊天。 吴梓尝试着去偷看阿楚面纱背后的模样，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电的失去男人的欲望。 他过得越来越像个优秀学生，天天跑步，吃着健康蔬菜，努力的学习，与此同时，他的成绩也越来越好了。 从时不时的进入前五十，到稳居前五十，然后和张菲菲一同搬到了尖子班。 重新开始的人际关系让吴梓有些不适应，第一次有男生主动帮他搬桌子，就为了和他处好关系，也有小零食堆在他的桌上，有人邀请他一同去小卖部吃肉肠。 但吴梓更习惯躲在班级的角落，悄悄的看着窗口的方向，因为那头有张菲菲，还有整天没事干的阿楚。 他也时常因为突飞猛进的成绩被班主任点名分享学习的方法，他也会老老实实的讲。 “我家里有一位操心的鬼，整天逼着我学习，吃青菜，运动。” “但她有些时候会买新衣服，会完成吴梓的愿望，会和我聊天。” “她是我的债主，也是我的好朋友。” 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而班主任总以为他说的人就是他妈，也没把他遣送去精神病院。 他也没辩解，就笑嘻嘻的走下了讲台，对着窗口眨眼。 别人都看出了吴梓喜欢张菲菲，以为吴梓在和张菲菲抛媚眼，就连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生嘛，只要不影响学习，暧昧点也没关系。 只有吴梓知道自己在跟阿楚打招呼，想让阿楚夸一夸他。 阿楚也很捧场，马上掏出了一套卷子，龇牙咧嘴的表示今晚的睡觉份额。 日子像翻篇一样过去，一年年春夏的过去，终于到了高考的一百天。 誓师大会上，吴梓作为全校前十，站上了升旗台上，讲述他的学习过往。 “我家里有一位操心的鬼，整天逼着我学习，吃青菜，运动。” “但她有些时候会买新衣服，会完成吴梓的愿望，会和吴梓聊天。” “每次我取得进步，她的奖励就是一套卷子，不做完不许睡觉，或者是一套青椒套餐，不吃完不准看张菲......看电视。” “她是我的债主，也是我的好朋友。” 同样没有人相信他，只有张菲菲看着吴梓，像是一幅看透了的模样，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总觉得吴梓没有撒谎。 她相信吴梓，没有原因。 他就是这么个单纯的男孩，嘴上会说谎，但眼神不会。 日子愈发的平静，偶尔会有些以前的同学找茬，说吴梓不能考这么好，不能超过他们。 他们堵着吴梓，要打一顿吴梓。 但今时不同往日，有了阿楚撑腰，吴梓一拳打在了同学的脸上，然后一片混战，老师赶到，将他们扯开，然后还了吴梓公道，惩罚了那几个男生，让他给吴梓道歉。 吴梓看着阿楚，露出感激的眼神，一定是她在背后帮助吴梓，他们才会这么及时的赶来。 阿楚什么都没说，她面纱下的眼神露着心疼，看着吴梓脸上的伤，有些心疼。 “你就不会逃吗？教了你那么久的跑步，干嘛要和别人打架。” “你不是在我后面吗？我跑啥。” “我可以被鬼预定的男人，打我的人小心我收了他们的魂！” “嗤，小屁孩。” “吴梓！” 张菲菲的声音传来，吴梓回过头，不好意思的看向张菲菲。 “抱歉啊菲菲......我又打架......” “你没事吧？吴梓。” “他们有没有打伤你？” 张菲菲拿着鸡蛋冲过来，递给了吴梓，连忙说道： “拿热鸡蛋敷一敷，会好的快些。” 吴梓脸上一红，小声的说道： “谢谢。” “以后你就和我一起走吧，我保护你，我是班长，他们不敢打我的。” 张菲菲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跟吴梓说道，吴梓看了看点头中的阿楚，连忙说道： “那好啊？！” “以后，我们就一起学习，一起回家吧。” “嗯。” 吴梓看着张菲菲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是真的吗？ 他像是在做梦，可这梦又被热鸡蛋敷的生疼。 ...... ...... 日子更近了。 距离高考的大日子，还有最后三十天，大家都紧张的喘不过气，在最后的终点处拼命的挣扎。 吴梓和阿楚的交流就更少了，只有在吴梓走神的时候她才会出声提醒，吴梓每天都沉浸在题海里，一道道的刷题。 还好每天还有和张菲菲走路的时间，可以聊聊天放松，两人的感情也继续升温。 阿楚则更不爱说话了，她时常漂浮在两人的后面，眯着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直到刚好第二十天。 “吴梓。” 张菲菲站住了脚，她看着张恩，眼中闪烁着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光。 “你变了好多。” “怎么突然这么说？” 吴梓愣了愣，旋即看着张菲菲，这段时间两人关系好了许多，没有当初那么僵硬了。 “不知道......反正你就是变了。” 张菲菲又换了个话题，说道： “吴梓，那你之后呢？” “你之后打算考什么大学？” “不知道诶。” “我没想考大学。” 吴梓摇了摇头，身后的阿楚跳了跳眉头，张菲菲露出惊讶的表情，没等两人追问，吴梓就解释道： “因为我还有一个没有完成的使命，我得去完成。” “什么使命啊？” “不告诉你。” “这是我变了的秘密。” 吴梓低着头，和张菲菲再次对视，两人原本古波不平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看着彼此，眼睛稍稍闪烁。 “那不说就不说吧。” 两人眼神移开，不约而同的羞红了脸。 吴梓总觉得得找找话题，于是便主动说道： “那我们约定好了，高考完后就......” 吴梓幻想着，总想着当初的那个愿望，只要完成了就没有遗憾了。 张菲菲听着，本以为吴梓是要说那些成年人的话，她抬起头，旋即猛地一愣！ 怎么这么亮啊？ “小心！！！” 两声尖叫传来，一阵刺眼的光芒照耀了吴梓的整个世界，吴梓眯了迷眼，抬起手，呆呆的看着面前迎面冲来的大卡车，身子僵硬。 “砰！” 吴梓的身子被张菲菲猛地撞开，退到了人行道的另一头，吴梓回过头，看见了披头散发的张菲菲，她伸着手，茫然的看着吴梓。 不要...... “不要啊！！！！！！” “砰。” “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响了整条马路，鲜血洒满了整个人行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阿楚姑娘 卡车撞在了树上，撞死了一只挂在树上的猫。 张菲菲愣愣的站在原地，在意识到自己没死之后，她慢慢的滑倒在地上，一层层密集的汗渗出，随即她默默的咬着嘴唇开始啜泣，又从啜泣开始放大呼吸的频率，她躺在地上，身子在不停的抽搐，像陷入泥沙中的蚯蚓，不断挣扎。 “菲菲，菲菲......“ 吴梓跑到张菲菲身边，将菲菲紧紧的抱住，两眼放空，只知道念叨着： “还好，还好......” “吴梓，我好害怕，好害怕。“ 周围的路人报了警，警察将肇事司机和两人带进了警察局，肇事司机醉酒驾驶，才导致闯了红灯，差点撞死了两人。 好在这件事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跟两人也没关系，他们做好了笔录之后，便放他们回家了，但他们沉浸在恐惧之中，依旧难以自拔。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不过，你当时为什么要飞扑出来救我......当时遭遇危险的明明是我。”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看见你有威胁。” “而且当时如果不是我救你，车往我那个方向拐，也会撞死我，因，因祸得福了。” “呼。” “也是。” “算了，高考就要到了，不要再让这些事情影响我们了，调整好心情，我送你回家。” 张恩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强行的让自己把危险都丢到脑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送了张菲菲回家。 送走张菲菲后，他便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股惆怅若失的孤独感，他歪了歪头，想起了刚刚经历的一切。 “阿楚，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就要早早的陪你去地狱了呢。“ “你说张菲菲她有没有喜欢我，她要不是喜欢我，怎么会救我呢？她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我。” “你说对吗？阿楚？” “阿楚？” 吴梓回过头，看向身后。 往常阿楚总会在他的身后飘荡徘徊，哪怕她不说话，也能感觉到阴风刺骨的感觉。 可这次，却空荡荡的，只有一条狭长的街道，还有一个在风中飘零的塑料袋。 “阿楚？” “阿楚？！“ 吴梓喊叫着，他茫然的看向周围，从原本的踱步，到随后的疾走，到不知所措的狂奔，从原本的呢喃，到随后的呼喊，到最后陷入痴狂的大吼大叫。 阿楚去哪了？ 阿楚她去哪了？？？ “阿楚，你到底去哪了啊？” 吴梓咬着牙，他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嘶吼，眼角抽搐着，一滴又一滴的泪珠滑落在脸上，可是他却没时间去擦拭，他往回狂奔着，一遍又一遍的叫喊着阿楚的名字。 她去哪了？ 吴梓跑过了走过的街道，跑过了派出所，跑过了学校，最后，跑到了那个事故的十字路口。 吴梓站在原地，张大的嘴巴，看着地上的猫。 阿楚...... “是你吗？“ 猫不会说话，但是吴梓看见了，藏在草丛里的那双红绣鞋，上面绣着熟悉的红绣，还有许久未见的脏责。 是啊。 吴梓从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凭什么张菲菲要将他推开，凭什么酒驾的司机就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清醒过来，扭过方向盘，撞在了树上？ 又是凭什么，两人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怎么，这么傻呢？” 吴梓咬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嘴唇咬出了深深的印子，咬出了鲜血。 他不想哭，所以他把手放在了嘴边，狠狠的咬下，他只能发出声声呜鸣，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打在手上。 他红着眼，身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啪嗒一声跪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猫，巨大的悲伤让他失去了思考。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地狱吗？“ ”你幸幸苦苦养了这么久，这么优质的kpi你不要了吗？你回去怎么交差啊？怎么保持你优质的称号啊？“ ”你说话啊......你干嘛不说话啊？！！！“ “啊！！！” 吴梓呐喊着，他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失声的痛苦，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青椒，题本，试卷，电击。 “我想吃青椒了。” “你回来给我做，好不好？” 吴梓咬着牙，像考试考了一百分的孩子，摇着妈妈的手，想抢回妈妈手中的行李箱。 别走。 “......” “奇怪......” 吴梓抬起了头，他擦了擦眼中的泪，原本剧烈悲伤的情绪突然波动，眼中闪烁着疑惑。 “我在干嘛？我怎么会这么伤心？” 吴梓愣了愣，他站起身子，看了看地上的猫尸体，又看了看周围。 奇怪了，我怎么在这里？ 这么晚了，我不应该在家里做卷子，看错题吗？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就到了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了。 我是学的太崩溃了，才在这里哭吗？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不然......奇怪，我明明是自己一个人住，我在怕谁骂我吗？ 得赶紧回去了。 吴梓用衣服狠狠的擦了擦脸，随即背好书包，蹒跚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 奇怪...... 为什么我老是忍不住哭啊？ 为什么我又总是患得患失？ 我有什么东西掉了吗？ 奇怪。 ...... ...... 从那天开始，他忘记了红绣鞋阿楚的一切事情。 他只记得自己是临近高考的尖子生，虽然不被父母喜欢，但是并没有因此孤僻堕落，而是开始奋发努力，去到了学校的尖子班，成为了学校们心中的榜样。 他不爱吃青椒，但是他不吃青椒，又会不习惯，去饭堂打饭时会打青椒，自己买菜时也会买青椒。 他有厚厚的错题集，并且还在坚持的记错题，就像一种本能，一旦做过的题还错，他就会浑身抽搐，愣上半响。 他的同班同学会问他到底是怎样学习的，吴梓愣了愣，告诉他们，只要天天吃青椒和做错题就好了。 同学们都说他变了，尽管他的成绩还是那么好，人还是那么好，可是他就是变了，变得沉稳，变得沉默，长大了。 吴梓摇摇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不一样。 他总是在起床时发现眼角含着泪，亦或者时不时的看向窗台，放空的望着天边。 高考如约而至，大家都很紧张，吴梓觉得还好，他按部就班的考完了试，走出了考场，心中突然觉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但他没有变的轻松，而是变的失落。 好像有些事情没有完成。 对啊。 吴梓眼睛一亮，他看向窗口，他记起来了。 他还没有告白，他做过决定，在高考之后，就跟张菲菲告白，完成自己坚持努力这么久的目标。 两人也是生死之交了，吴梓有信心，能在这一次的告白中，和张菲菲走到一起。 所以吴梓走到了窗口边上，跟张菲菲说道： “菲菲，当初我说，在高考后，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你还记得吗？” “记得。” 张菲菲有些不知所措，她眼神闪躲着，最后还是看向了吴梓的双眼。 “你要......现在说嘛？” “今天晚上八点，在池塘边上，我等你。” “好。” 两人对视，彼此都看不穿彼此的眼神。 ...... ...... 张菲菲站在原地，风吹动了她的发梢，她怯怯盖住了随风飞扬的粉红色长裙，又撩动头发，露出了明媚的双眼。 她有些紧张和不安，看着桥的另外一头，等待着吴梓的出现。 而吴梓站在拐角的另一头，正在不断的做深呼吸。 “呼......吸......” “呼......吸......” “别紧张，吴梓你可以的。” 吴梓剁着脚，嘴上说着别紧张，可是脸却控制不住的滚烫，他手中拿着信封，是粉色的。 “没关系......我们一定是双向奔赴......” “加油！吴梓！” 吴梓暗暗给自己打气，随即终于下定决心，迈出步子，走出了拐角，可是刚过拐角，他便看见了站在桥上的张菲菲，心顿时落了半拍。 今天的张菲菲格外的美，少了平日里班长的咄咄逼人，多了一分女人的惆怅若失，风吹得她刚刚好，像精灵一样，一眼心动。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眼波像含了水一样滋润，那抹光在眼底悄悄的波动，应该也是紧张。 她是真的，真的很漂亮。 “吴梓......你来啦。” 吴梓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连忙背过手，将粉色的信封藏在身后，免得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菲菲，我来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这并不尴尬，因为还有两人的情愫在其中蔓延。 “吴梓，你叫我来，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啊？” “我......我。” “我是想把我之前没对你说完的话说完。” “张菲菲。” 吴梓愣了愣，随即抬起羞涩的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张菲菲，大声的说道： “张菲菲，我喜欢你！” “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当时你把我从那群男生中解救出来时，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改变吗？我就是因为你，为了配得上你，才努力学习，到今天这一步。”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吴梓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低着头，脸上满是羞愧。 他这一刻在想，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为了挽回面子，该不该说这只是一个玩笑，或者说没关系，大可以以后做朋友。 完了完了，这么久没回应，一定是要发好人卡了，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说些什么...... “好啊。” 吴梓愣了愣，他抬起头，正好看见了笑着的张菲菲。 没听错吧？ “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 “你不给我加点难度，或者给我点考验？” “不用。” 张菲菲抿了抿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吴梓。 “吴梓同学，我喜欢你。”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这是......真的。 吴梓愣了愣，旋即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了心头，他盯着张菲菲，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有一个念头。 真好。 他终于成功了......他终于，追到张菲菲了。 “可是......”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吴梓又愣住了，他看向张菲菲，问道： “可是什么，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我吗？那还有什么可是的。” “是的，我是很喜欢你。” 张菲菲没有否认，但她看着吴梓，却露出了苦笑。 “可是，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 吴梓下意识的要说出口，可是说出口时，他却顿住了，有一会的时间后，他才说道： “我当然喜欢了。” “我每次上课都忍不住的要看向你，我为了你可以吃青椒，可以好好学习，可以和别人打架，可以做一切。” “我要是不喜欢你，我早就放弃了。” 张菲菲听完吴梓的话，摇摇头，她紧紧地攥着拳头，言语中带着失落： “你就是不喜欢。” “别人都以为你上课是在偷看我，可我却知道，每一次你都是看向窗外发呆。” “我最不爱吃的就是青椒，可是你在饭堂帮我打饭时，却总是打青椒。” “我是很喜欢你，可是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吴梓。” “嗯？” 吴梓听的发愣，才回过神来。 “吴梓，我们是不是都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啊？” “就从那天车祸后，你是不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或许你的一切不是为了我，是为了那件事情。” “为了......那件事情。” 吴梓呢喃道，他的大脑接近空白，可是他却没法反驳张菲菲说的一切。 他为什么，会改变了自己呢？ 张菲菲也沉默了很久，她之前也只是猜测，但现在，她知道了答案。 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 她放下了。 “吴梓。” “我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再见了。” 张菲菲绷着脸，从吴梓的身边侧过，一如上次，潇洒的从他的身边走过，没有半分留念。 只是上次真的没有，而这次是真的有。 在走过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再见。 再见。 吴梓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行动。 他就这么站着，拼命的思考，他到底忘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 “滋滋滋。” “欢迎来到校园广播，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已经高考结束了，现在，一位高二的学妹希望学姐学长们的爱情能重新生根发芽，所以点了一首歌送给大家。” “名字叫《阿楚姑娘》。”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等你忘了我(又是一个月啦) “在距离城市很远的地方，在我那沃野炊烟的故乡。” “有一个叫烽火台的村庄，我曾和一个叫阿楚的姑娘。” 风轻轻的吹拂过吴梓的脸庞，他微微眯着眼，望向了远方，心中有某根弦，被悄悄拨动。 “彼此相依一起看月亮，嗅着那桂花淡淡的香。” “那夜的月光仍在天空发亮，今夜它却格外得让人心伤。” 悠扬的歌声在校园里播放，喧嚣渐停，女声仿佛低沉的吟唱，她诉说着，一个温婉的故事。 听着这歌声，他摸了摸眼角，湿润了他的指尖，茫然成了他摇头的缘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却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阿楚...... 阿楚。 好熟悉的名字。 我好像在哪听过？ 在楼顶的天台上，在家里的窗台上，在教室的窗边，一直有着一位带着黑色面纱的女孩，在默默的看着他。 对嘛，他就是个废柴，哪怕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也不可能动摇半分，若不是有人天天逼着他学习，他怎么学的下去？ 可为什么，我就是记不起来了呢？ 为什么我记不起来啊？ 吴梓的眼睛通红，他咬着嘴唇，鲜血从齿痕中渗出，记忆像是潮水，涨了又退，退了又涨，那人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吴梓清楚，一定是有人刻意的抹去了这一段记忆。 她不想让吴梓记起来，可吴梓必须记起来，他有一个使命，这是他存在的意义。 对，一定是这样。 当初的一切都是从他天台自杀开始的，只要再自杀一次，就一定能找回失去的记忆。 拜托了。 吴梓攥着拳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 吴梓站在天台上，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踏上天台，因为上天台并不容易，上面有一把锈蚀的锁，他得用铁丝翘很多次，才能打开，可这一次吴梓非常坚定，他踹开了门，毫不迟疑的走到了天台边上。 他站在边边，这栋楼不是很高，但他依旧可以看见整个小区，他只要跳下去，会立刻摔的血肉模糊，然后周围的居民会慌张的报警围观，再后续，他就不知道了。 他深呼吸，平复心中的紧张，他的理智告诉他，高考已经结束了，他已经挨过去了，后面就是属于他的人生，可他的感性，告诉他，他一旦忘记这件事，就这样蒙混过去，他一辈子都会后悔。 是跳，还是不跳？ 吴梓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天台，高考后应该是夏天，夏天总是闷热的，可是他却冷得有些发抖，也不知道是夜里温差大，还是他在犹豫紧张。 “好舍不得。” 吴梓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 但是得走了。 吴梓迈出脚步，就要跳下。 “啪嗒。” 熟悉的感觉让吴梓有些愕然，他看着自己的脚，发现又踩在了实地上。 这是...... 吴梓心紧张的加速，他回过神，想要看见脑海中的那个人。 一个穿着黑袍的站在吴梓身侧，他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裸露着上半身，上面满是斑驳的伤痕，再往上看，他带着黑色的口罩，只漏出了一双阴冷的眼睛。 “你就是吴梓？” 这个粗狂的男声让吴梓回过神来，他愣了愣，回复道： “对......我是吴梓。” 说完这句话后，吴梓变得有些失落，因为他知道在他逐渐清晰的记忆里，那只“鬼”是个女人。 而且她穿着红绣鞋，而不是粗布鞋。 “就你特么叫吴梓？” “真是活腻了是吧，三番两次的想死？知不知道这样浪费鬼府的人力物力，是要下很多层地狱的!” “要不是看你阳寿未尽，命不该绝，我才懒得出现，等你死后勾走你的魂魄就回府交差了。” 大哥说话一股子东北的大碴子味，让吴梓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最终还是说道： “大哥，其实我这次不是为了寻死，而是为了找一个叫“阿楚”的鬼差。” “请问她现在在哪？我能见见她吗？” “阿楚？” 听完吴梓的话，大哥眉宇中显然露出了不耐烦和厌恶，他思索了一会，先是训斥道： “为了见鬼差想死？当差这么多年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要是别人我可能还不知道，但阿楚......就是那个从没拘到过魂的鬼差呗？她死了，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 吴梓愣了愣，仿佛有什么东西摔碎了，但他依旧不敢相信，继续问道： “可是......鬼怎么会死呢？她再不济，不也还是死回地府，当个孤魂野鬼吗？” “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鬼也会死啊，就是魂飞魄散。” “听说，她是具象化了自己的灵体，然后被车撞死了，为了一个人类男孩......好像就叫，吴梓？！” “嗯？这么说来，你也叫吴梓，她不会就是为了你死的吧？” “......” “扑通。” 吴梓坐在地上，眼神失去了光。 这就死了？ “搞错了吧？” “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阿楚吧，因为，因为她当时说过，她是全地府kpi第一的鬼差，她绝对不捕捉低劣的灵魂，所以才让我继续活着，考到一个好成绩再跟你下地府。” “她还会法术，能变出青椒，题本，各种各样的东西，法力无边。” “对，你说的阿楚从未拘到魂，可是我说的是kpi第一......” “小伙子，你醒醒吧，就是她。” 大哥看着吴梓，看见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或许自己也动了恻隐之心。 “罢了罢了，反正最近也没生意，就跟你唠会嗑吧。” “我们地府是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我的编号是9572，她的编号是9592，有个编号也就够了，可偏偏9592硬是要弄个名字，叫阿楚，然后逢人就自我介绍道‘我叫阿楚’，自然令人印象深刻。” “还有，就是我们地府没有kpi，人死后，一切归零，哪还有什么优质劣质啊，统统都得去六道轮回，根本就没有人在意死人的生前经历，也就只有阿楚，会东扯西扯，说这些有的没的。” “行了，也就只能讲这么多了。” “你好好活着吧，我也要走了。” “别再把心思放在阿楚身上了，她已经死了，你还活着，你的阳寿还有八十年，总归是要好好活着。” “如果你还想报答她，那就忘了她，然后好好生活，也是为她积了德。” “再见了。” 大哥咻的一声，消失在了天台。 而吴梓则愣愣的站在原地，放空了很久。 要好好生活吗？ “呵。” 吴梓笑了，他扯着嘴，这次没有再哭。 “好的，我答应你，那你也要答应我，等我死了，下到地府，不管你有没有魂飞魄散，我都会去找你的。” “再见，阿楚。” 吴梓转过身，离开了天台。 而在片刻后，天台上，刚刚的壮汉再次出现，他看着天台门的方向，眼神有些惆怅若失。 她一个回眸，霎时间，整个人的身形都随之一变，变成了阿楚的模样。 她就是阿楚。 鬼当然是不会死的，被车撞而已，最多灵体溃散几天，她就能重新凝聚，回到人间。 可是她不想再出现了。 因为她继续出现，吴梓就还会记得当初那个荒诞的约定，可那只是借口，她就是不忍心看着这个悲惨的小孩就这么死掉了，这对他不公平。 世界本身就不公平了，那她也不想公平，私自救下了吴梓。 这一切都很顺利，直到那天，车祸后，他居然沿着路，对着猫痛苦，就在他哭着的时候，阿楚突然明白了。 她是鬼，他是人。 他们不能一直在一起，可是这个小屁孩，好像喜欢上他了，虽然他还不自知。 跟她在一起，是要死的。 他最该跟的是张菲菲才对，他应该要活着。 可是......没想到啊。 张菲菲也清醒的不行，没一个好糊弄的人。 阿楚露出无奈的笑，但又有些澎湃，她很久没有澎湃了。 等着吗？ “好啊。” 阿楚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那我等你，等你八十年，等到你阳寿耗尽，老了来到地府，再和我见面，这是你的愿望，我愿意奉陪。” “但我希望你娶妻生子，事业有成，好好活着。” “等到五年，十年后，你能忘了我。” “忘了我，这是我的愿望。” 鬼是不流泪的。 可是阿楚会流泪。 今年的雪来的意外的早，两片雪悄悄的砸在了吴梓和阿楚的额头上，让两人惆怅若失。 在这座忙碌的城市，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唯美传说。 如果有谁，被初雪的第一缕雪砸中，那么它就会实现一个有关爱情的愿望。 可能是阿楚，可能是吴梓。 但更可能是其他人，因为这座城市真的太大了，大到很多人只是擦肩而过，终其一生难以再见一面。 但好在，好在还有这样一个幼稚的传说。 憧憬着幼稚的约定。 ...... ...... 最后的镜头落下，阿楚回过头，那黑纱轻轻的落下，镜头并没有拍到她的整张脸，在黑纱掉落的那一瞬间，镜头便推到了她的左眼，将她的左眼拍摄的纤毛毕露，那黑色的眼珠无声的凝视着观众们，随即她霎时闭上了眼，屏幕也突然一暗。 “......” 张恩抬起手，刚想鼓掌，却发现全场寂静，根本就没有人打算鼓掌。 张恩看了看周围，大家一片沉默，让张恩心中一紧。 这是......不喜欢？ 不至于吧？张恩觉得自己拍的挺好的啊？ 但越是这样想，张恩的心里便越悬。 完了完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撞到雷区了吧？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多导演导出来的戏确实自己看着很牛，别人看着很土，这就是最尴尬的一种情况。 完了完了，现在得想想等一下怎么找回脸了。 先承认是自己的失误？ “......” 正当张恩陷入自责时，全场的气氛都陷入了一个冰点，就连三位导演，都阴沉着脸，看着漆黑的屏幕。 作为演员的张菲菲和吴梓坐立难安，看着全场，心中五味杂成。 难道又搞砸了？ 他们认为这部影片是不错的，然后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表现好。 直到十几秒后，终于有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 “呜呜呜。” 一阵微弱的啜泣在观众席的中央响起，张恩回过头去，眯着眼看见了中间的那名女观众。 眼下只见她的眼泪如同决堤之水一般轰轰烈烈的流下，忍不住的她也不再忍受，哇的一声爆哭，她手中攥着湿透的纸巾，显然已经默默流泪很久了。 这...... 事情的走向了一个奇怪的场面，自从这一声凄惨的哭声后，便像导火索，接二连三的哭声响起，再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场馆掀起了一阵鬼哭狼嚎。 张恩尬在位子上，他看向身后，某些男士趁机露住了自己的女朋友，开始拍打后背安抚，两人之间还存在外人听起来很尴尬的对话。 “你会不会呜呜呜呜，十年后也忘记我啊呜呜呜。” “不会的不会的，我哪怕到地府，我也一定会记住你的。” “宝宝哭吧，我一直在你身边。” “哇哇哇呜呜呜！！！” 哭声愈发的响亮，主持人天一从剧情中回过神来，刚想主持着场地，结果一发声，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 她也被剧情感染的有些难以自拔，但现在局面要紧，导演组已经拿着提词版催促赶紧cue流程了，于是她连忙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家......各位观众们，各位观众们。” “我们将自己波澜的心稍微收一收，大家先从情绪里走出来，我很理解大家的感受，因为这确实是很优秀的作品，我们不如稍稍静一静，让四位导演发发言？” 哭声稍稍的削减，但还是有粉丝控制不住的喊破了喉咙，呼喊道： “吴梓！我爱你！” “吴梓！！！吴梓！！！” 现场又掀起了一小阵的波动，吴梓原本还拘谨的坐在椅子上，眼看着呼声响起，他也愣住了，好在他这段时间有所成长，连忙站起来指挥现场的粉丝，不要再打扰现场秩序了。 经过短暂的骚动，现场终于安静下来，而接下来，越轮到了四位导演的依次发言。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经典回顾 节目的上映是在晚上八点，小夜的宿舍里开着暖气，暖的四个人脸红彤彤的，而此时，宿舍四人的表情全都难以描述。 这副表情贯穿了他们看节目的全程。 第一次难以描述，便是在看完了郑明导演的《妖狐》后，感觉压力巨大。 这在郑明导演的导演生涯中，是一部很优秀的作品，宏大的景观，古代精致古朴的陈式，优秀的剧情，以及精湛的演技，这四方面综合，拍出了一部节奏紧密，故事曲折的二十分钟短片，讲述了一名妖狐变成人的蜕变，可变成人后，发现人的世界是如此的悲伤，又放弃了这次蜕变，便会了妖狐。 只是变过人，便再也变不回狐狸了，就算变得成狐狸的形，也变不回狐狸的心，这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便是蜕变的代价，成熟了，便再无孩童的无忧无虑，城外的狐狸想进去，可城里的狐狸，想逃出来。 电影的主题优秀，而除此之外，短片中的动作打戏也极其惊艳，都下了一番功夫，让观众看得津津乐道，不仅仅是刀光剑影，更重要的是其中裸露上身肌肉的场面，让女性观众们大快朵颐。 抛去对郑明导演本身的偏见，这部剧的外在极其的华丽，内在也富有内涵，小夜这种外行观众看的津津乐道，啧啧称奇，尽管看着看着会有些别扭的地方，却也说不出来。 可小夜除了是观众，还是张恩的粉丝啊！ 这部短片虽然好......但还是有很多缺点的！ 作为永不动摇的“女儿红”粉丝，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郑明就这么超过自家哥哥啊！ 她甚至已经能幻想郑明粉丝洋洋得意的嘴脸，就等着看完张恩的视频，然后重拳出击了。 “没事的......没事的......” 小夜摸着自己的胸口安慰道，“张恩创造了这么多奇迹，敌人强，他就强，要相信张恩！” “‘女儿红’们，一定要顶住啊！” 小夜立刻开始某博对线，因为现在已经有一些反串黑粉开始假装自己“立场跳动”了，常用的用词包括：“这部剧拍的真好，立场动摇了。”“不吹不黑，这个水平确实让我认真思考起了两者的能力。”“加油哦，我们家张恩拍出这种片子不是随随便便？别高兴的太早了！” 可恶......要么是假装跳粉，要么是捧杀，统统给姐禁言！ 正在小夜激动的敲动键盘对线时，正在播放的视频忽然说道： “接下来将播放张恩导演的作品：《红绣鞋》！” 卧槽！ 小夜关闭了电脑版的微博，重新将视频变成大屏，正如同主持人所说，屏幕上开始播放了张恩导演的视频。 小夜现在是既紧张又激动，心中暗暗攒着一股劲，默默的比较，要比出个一二三，到时候好针对性的进行对线，疤工作室的尊严，要有“女儿”们来守护！！ 小夜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开始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随时准备记录。 但终究人算不如电影算。 一如张恩以往的风格，第一个镜头总是会呈现出难以言喻的震撼，这个视频也是一样，开幕便是一片巍峨的城市，而这视角，是处于站在‘悬崖’边的吴梓提供的。 张恩拍戏特别喜欢用眼神，因为他觉得眼神能决定一切，所以最终的这个镜头，是汇集到了吴梓眼神上。 镜头毫不避忌的推到了吴梓的眼睛处，让小夜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专门了解过吴梓的演技，那是街边找颗白菜都比他演的生动。 最好的处理方法自然是扬长避短，就拍吴梓的帅，避开吴梓的演技，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可大家都知道张恩倔，果不其然，他就是要拍眼神。 那吴梓......演得出来吗？ 吴梓给出了答案。他的脸直直的对着镜头，上面有些白色的污垢，连眼角还有未擦去的污渍，可这些缺陷并没有掩盖他的外貌，而是显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如果说他以往在镜头上是柔软，温柔的一面，这一次就是坚强，硬撑的形象。 没错，就是硬撑。 小夜的手机因为没有操作而黑了一个度，这都是小夜专注屏幕的结果。 她从吴梓的眼神里看出了故事，看出了内容，看出了硬撑，还看出了硬撑不住的绝望。 真正的绝望不是崩溃的大哭，是无声的麻木。 吴梓单单一个眼神，就演出了真正的绝望。 这......还是吴梓吗？ 只凭借这一个眼神，小夜心中的期待值又拉满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续的故事。 而剧情也没有拖拉，这个死寂的眼神只是一刹那，没有太多，就表现的刚刚好的程度，旋即他便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与此同时，os出现。 “是时候要死了吧。” 镜头开始回溯，经典的死亡回放。 背景音乐悄悄的响起，这是很奇怪的旋律，里面夹杂着些低沉的rap，听不清歌词，唯独几句能听见的是： “活着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不活着也挺好。” “死了没什么好的，只是活着也没什么好的。” “世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希望我的逝去，能让同病相怜的人能过得好。” 低声吟唱的歌曲搭配着迅速的闪回，让观众们了解到了吴梓的身世背景。 非常典型的悲惨身世，从小被父母抛弃，甚至连爷爷奶奶都没有，自己摸爬滚打着长大到了十六岁。 在这期间，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起色，还遭遇了校园暴力种种惨剧。 他的身世固然让人心疼，但更让人心疼的是他不说。 他从不把自己的悲惨表达出来，结果引来了更多的悲惨。 这种“不说”会让人觉得悲伤，但更让人害怕的是，他说出来后，被别人轻轻的一句:“不就是这点小事吗”所击溃。 镜头里没有表现出来，但吴梓的沉默，让人很轻易的联想到了这点，他肯定挣扎过，只是没有结果。 一定有无数的人，跟他说“这不就是一件小事吗？” 他忍着，直到最后忍无可忍，他没有选择在沉默中爆发，而是选择了在沉默中灭亡。 他选择最后爆发一次，再视情况灭亡。 镜头有些泛黄，回忆来到了最后。 这是他最后的救赎，可同样的，因为他的不说，所以知道这举动代表着他生死的，只有他自己和观众。 他要表白了，这明明是很热血的举动，可观众们却忍不住叹息。 而演员张菲菲第一次出场了。 有了吴梓的铺垫，小夜看到新人演员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反倒有些期待，期待着张菲菲能在张恩的调教下，交出怎么样的答卷。 果不其然，在张菲菲出场后，小夜便差点惊呼。 这惊呼不是演技，而是外貌。 救命！！好美！！ 张菲菲以前......有这么美吗？ 小夜连忙凑近镜头，如果说吴梓让他惊叹，那么张菲菲就是让她嫉妒。 毫无疑问，张菲菲一定是在脸上动了手脚，才会变得这么好看，小夜紧紧地盯着屏幕，开始找寻其中的变化。 张菲菲赫然舍弃了以前的浓妆，浓妆最显著的便是眼妆的复杂，可是张菲菲这一次完全舍弃了眼妆的打造，只用了大地色的眼影悄无痕迹的丰富了眼角的层次，旋即挑了一个不算特别白的粉底色号，而最最让人惊艳的是她的鼻子，完美的弧度，看不出一点毛孔，这简直就是......初恋鼻。 救命！！！ 就凭借这个妆容，她能立刻霸占某红书！！绝对有一大批的博主要扒下她的妆容，吸引一大批的女生！！ 这是审美突然顿悟了吗？？？ 有了这么美的张菲菲出镜，男人的观影欲望也抬起了，大家纷纷开始注意剧情的走向。 而果不其然，张菲菲发出了好人卡，而伴随着张菲菲干脆利落的离开，回忆也就结束了。 淡黄色的回忆消失，再次回到了天台，而回忆结束后，吴梓也没有半分的犹豫，只说出了最后的念头，便毅然决然的迈出了步子，跳下了天台。 小夜叫出声，不敢去看。 可是下一刻，啪嗒一声，脚踩到了平地上，小夜怯生生的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幕，发现吴梓又站到了原地上。 接二连三的尝试让剧情走向了奇怪的走向，诡异的元素开始加进，熟悉张恩拍摄风格的人也知道。 鬼要来了。 那这一次，张恩要怎么呈现鬼呢？ 没有卖关子，没有虚无缥缈的声音，直接一个鬼的形象漂浮在空中，她手中硕大的链子表明了她的身份，脸上还蒙着一层朦胧的纱，好像能看见些五官的轮廓，透出朦胧的美。 和极度绝望的吴梓相比，这只鬼显然是另一个画风的存在，她轻松自在，故意恶狠狠地模样再次吊起了观众们的兴趣。 这只鬼似乎和他们印象中的鬼并不同，印象中的鬼都是咒怨中的伽椰子一般，毫无理智，大开杀戒，没有底线。 可这只鬼能说话，会打岔，还会还玩笑。 在这段剧情的最后，吴梓麻木的眼神和面纱下朦胧的注视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人们开始思考他们对话的含义，大家开始关心起鬼所说的“代价”会是何种代价。 剧情继续推进，依旧是干脆利落的没有卖关子，而代价也走向了一个离奇的方向。 按照人们潜意识里的代价，和吴梓的自述一样，要么是杀人放火，要么是自残自杀，可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吃青椒。 还有做试卷，复习。 这其实是很突兀的转折，意味着要从悲伤的基调转移到欢快的基调，这不仅仅需要导演的指导功力，更需要演员的表演力。 而这一段，“阿楚”扮演者的能力让人惊呼，演的实在太自然了。 所有的一切都表示了她耿直的人设，只要吴梓一开始“网抑云”发言，她便立刻用离奇的走向破解了这种惆怅，让压抑的场景变成黑色幽默。 氛围在改变，这是张恩之前作品从未有过的突破。 如果说以前的作品是压抑的没有反弹，可这一部却是绝望中找到了光。 温馨又欢快，让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吴梓在这里，也表现出了他的“蜕变”的第一部分，就是从一个麻木的少年，逐渐变得有血有肉，开始笑了，开始像一个正常的少年。 与此同时，笑料也在增加，例如他每次的上台分享“学习”秘籍，那个耿直的模样总让人忍不住发笑，说他怎么傻得这么可爱。 他脸上的污渍也擦掉了，露出了帅气阳光的一面，就凭借这一段耿直表演，他就能吸到大量的女粉！ 剧情也越来越阳光，让人跟随着吴梓一起成长。 直到，高考一百天的出现。 都说气氛到了极点都会反弹，这就是创作的规律。 而这里用了很高级的处理方法，就是白描。 单单的描写高考的紧张气氛，不加任何的描述，便让人本能的觉得氛围在发生微妙的变化，阿楚和吴梓之间的交流变少了，吴梓和张菲菲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可观众们更亲近的是阿楚，因为他们觉得阿楚才是女主，哪怕张菲菲再漂亮，她现在也只是个局外人，因为一个局外人而感情生分，观众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小夜在期待着，期待着吴梓什么时候能幡然醒悟，意识到他该爱的人不是张菲菲，而是近在身边的阿楚啊。 小夜很相信张恩的处理，他的拍摄秉持着“强扭的瓜不甜”的原则，不会强行营造合家欢的结局。 那张恩会怎样处理呢？ 小夜期待着后续的剧情，而剧情也渐渐给出了暗示，暗示着阿楚的即将消失，从她的举动，从她的言行。 直到高考三十天前的一锤定音。 小夜从来都没有想到，张恩会用车祸这么俗套的剧情来制造离别，哪怕撞死的不是人，而是鬼。 但小夜也没有想到，这么玛丽苏的场景，竟然是她为了这部电影第一次落泪的时候。 “砰！” 大卡车撞在了树上，撞死了猫，也撞死了附身在猫身上的阿楚，更撞死了观众们心中的小鹿。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全场哗然 小夜的哭声弥漫了整个寝室，但没有人阻止她，因为她的三个舍友正端着凳子坐在她身边，一同蜷缩着身子哭的梨花带雨，嘴里还念叨着： ”好惨啊，死的也太惨了吧呜呜呜！“ “编剧你没有心！！” 在这个时候，节目的右下角还出现了一个屏幕，捕捉着现场观众的反映，可以看见，好多女生都在这一刻绷不住自己的泪腺，开始用纸巾擦拭眼眶的泪。 不仅因为剧情的冲击，更是吴梓的饰演，他的演技分成了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茫然，在路上寻找阿楚的背影让观众莫名的鼻头一酸，眼眶已经在酝酿着热泪，而在之后，在吴梓跪在猫的面前时，他的情绪轰然爆发，他眼泪哗啦啦的落在地上，青筋暴起，他很想咆哮，但是却强行忍住，因为他怕惊醒了面前的小猫，在他意识里，他还不肯相信这只猫是死了。 他的声音从轻轻呼唤到慢慢的歇斯底里，都透露出了深切的悲伤。 直到他接连的呼唤，小猫却无动于衷，他眼眶的泪啪嗒的掉在尸体上，他也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用手锤着地板，锤出了一道道的伤痕，随即缩着身子，一个大男人，独自的哭泣。 倘若到这里，那么哭也就是一刹那的事情，可张恩坏就坏在，后面还有一段关于“遗忘”的故事。 这个遗忘真正的触动了人们心中的柔软，他们轻而易举的就想到了阿楚让吴梓失忆的动机，就是为了吴梓“好”，忘记了阿楚，吴梓才能更好的生活。 可这对吴梓却是最残酷的事情，他跪在地上，因为“遗忘”，他不知道为什么而哭，那股子茫然的模样让人怜悯叹息，又想到如果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又会悲从中来。 这一段简直是吴梓演技的爆发，他让这段离奇的故事“被相信”，观众们才会真正的相信这件事情的发生。 短片的后续半程，泪腺就再没有休息过。 三十天的光影转瞬即逝，吴梓的所有举动都会让人联想到阿楚的牺牲，至此，观众们真正的进入了这部短片。 可这远远不是结束，只能算是其中的一个高潮。 故事的矛盾还没有结束，吴梓的失忆要怎么办，对张菲菲的告白要怎么办，一切的谜底，都将在最后的一刻展开。 剧情进行了短暂的白描，吴梓彻底忘记了阿楚的存在，只有刻在脑海里的本能让他凭空一惊，生活波澜不惊的到了高考之后，进入了最后的叙事阶段。 小夜的情绪稍稍缓和，稍稍能掌控自己哭泣频率，再次看向了屏幕。 现在，是张菲菲和吴梓的告白现场。 其实，当观众们看见张菲菲时，心中是拒绝的，哪怕她之前再美，经过了阿楚的对比，她也是一个坏女人。 可眼睛骗不了人。 当张菲菲再次出现时，她又再次惊艳了众人......她变得更漂亮了。 她穿上了淡粉红色的长裙，纱裙若隐若现，风恰好吹起了她的裙摆，她正好回过头，回眸一眼，而这一眼，只突出了两个字。 成熟。 这是成熟的魅力。 倘若说之前的张菲菲还有在表演“女孩”，但这一次，她是出演“女人”，这点对于她的优势很明显，媚而不骚，撩人又不过火。 现在观众只有一个想法。 真·不怪吴梓。 外貌还只是人们扭转观念的一个点，彻底扭转舆论的是她的“放弃”。 她先表明自己很爱张恩，但之后，她不能和张恩在一起，因为张恩不爱她。 这下子，她瞬间从被追求的强势对象变成了弱势对象，人们开始思考，这是不是对张菲菲有些不公平。 她好像，真的没做错什么。 唉。 她也很难受。 惊艳的演技再次出现，这是张菲菲最高光的一刻。 她两只手放在裙前，两只眼角的泪水酝酿而不落下，她的嘴角抽搐着，她在强行让自己表现出微笑，忍不住了，便将两只手交叉到后背，咧开嘴，眼睛向右上方瞟，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最后那声“再见”，她选择走向了吴梓的身后，在那一刹那，她再也绷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哗啦啦的落下，脸也拧在一起，不再顾及形象，失声痛哭。 只留下吴梓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前方发呆。 大家的感受都是随时随地根据情况变化的，有些人坚持吴梓和阿楚要在一起，可在这一刻，更多人希望吴梓能回过神，喊停张菲菲，抱一抱她，说“我也爱你”。 吴梓没有。 又是一顿爆哭，然后剧情马不停蹄的到了吴梓在回忆里挣扎的片段，那闪回的记忆一次次的击中观众们的心脏。 最后，在天台上演了最后一幕戏。 和之前悲伤的气氛不一样，壮汉鬼差的出现让气氛有些轻松，看得出壮汉很尽力的想抹平这股悲伤的气氛，这里的行动逻辑有些奇怪，但观众们并没有发现，反倒为吴梓的坚定而感动。 而在吴梓走后，最后一个反转来了。 壮汉鬼化形成了阿楚，原来这都是阿楚在欺骗吴梓，还说出了那最经典的一句话： ”我等你忘了我。“ 我答应了与你今生今日永不分离，但也有例外，当我的存在阻隔了你的生活，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阿楚心狠，阿楚的心也痛。 最后，阿楚的回眸又体现了张恩有多爱拍眼睛。 谜底被一层层的揭开，这是一个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最后剧情落幕，落得全场寂静。 而在小夜的宿舍同样寂静。 每个人眼眶带泪，默默无言。 这种情绪是难以描述的。 而如果硬要描述的话，就是悲伤之中夹杂着欢喜，欲哭无泪又夹杂洋洋得意。 这股复杂的情绪自然是因为看完了张恩的《红绣鞋》导致的。 这是张恩从未有过的拍摄风格，夹杂着一些轻喜剧，整部剧用轻松的基调，讲出了悲伤的故事。 荒诞又成熟，欢喜又悲哀。 看完这部优秀的作品，自然是忍不住想叹息哭泣，想着痛苦一场。 可哭到一半，小夜又突然想起了郑明粉丝们的嘴脸，小夜却又忍不住笑出声。 虽然他们不懂，但看完之后，他们觉得这部影片如此优秀，绝对不会逊色于郑明导演的作品。要知道，只要持平，都说明他们家哥哥的实力有多强。 结果还没出现，小夜可不想被啪啪打脸，依旧用如履薄冰的态度看着视频，想听听各位导演的评价，然后得知最后的结果。 ...... ...... 现场的躁动少了些，陈全导演坐直了身子，镜头推到了他的面前，能看出他眼底的惊讶。 果不其然，他第一句，便是对《红绣鞋》的赞叹。 “这是我近期最喜欢的作品。” “奇妙却又不脱离生活，在各个角落都能寻找到真实感。” “它让我想起了小时侯暗恋的女生，更想起了小时候那个被当作死党的女生，她当我的僚机，或许，我的暗恋本就只是个借口，想要和死党在一起的借口。“ ”又想起了那个懵懂的青春啊。” 陈全导演叹气道，眼中闪烁着故事。 “果然，优秀的作品能引起不一样的共鸣，接下来，让我们听一听赵燕导演的点评。“ “哎哟......这拍的真是太好了。” 赵燕端坐了身子，又前匍，穿过了尴尬的郑明导演，直直的看向张恩导演。 “果然不愧是年轻导演，短片这么有生命力，会拍，也敢拍。” “除了张恩导演，我还想再夸夸两名演员，这还是我们当初认识的吴梓和张菲菲吗......“ ”如果现在要评级，我能给他们两人s级卡。“ ”喔！” 现场因为赵燕导演的发言而掀起一阵惊呼，s级卡是这个节目的最高荣誉，代表对其演技的认可。 听到这番话后，吴梓和张菲菲两人并没有瞬间惊喜，而是先愣了一会，接受了这突然的盛赞后，才茫然的站起来鞠躬道谢。 “？” 和张恩导演说的不太一样啊？ 张恩导演对他们最高的点评是”勉强及格“，他们也认为及格就满足了，可现在，却受到了这么高的评价。 这个时候，郑明导演的脸色更难看了。 要知道，当初就是他给的f级卡，将两人直接淘汰，那现在算是谁的问题？是当初他没导好的原因吗？？ 只是现实就摆在了郑明的面前，他无法不接受。 ”感谢赵燕导演的点评，相信两位演员受到了很大的鼓励，两位演员也看着很激动，但不要着急，我们先听听郑明导演的点评。“ 郑明导演接过话语权，他勉强露出微笑，甚至能看出些许的勉强。 他会如何点评呢？ “......” “两位演员演的很好。” 郑明急中生智，开始盛赞两名演员。 “确实，两名演员很适合这个剧本，将剧本中的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统统用演技抹平了，非常惊艳。” “看来是之前的挫折都记住了，之前的点评都改正了，确实是很优秀的演员。” “但我也会担心，这会不会限制了两名演员的发挥，接其他戏的时候，还能演的这么好吗？” 郑明导演话里有话，虽然在夸赞两名演员，其实是暗暗的将短片优秀的点归于演员，侧面的意思就是“我来，我也行。” 这是说张恩运气好啊！正好遇上了两名演员的爆发！甚至还是因为郑明的犀利点评，才让两人进步！ 要是被扣上了这个名头，这谁赢谁输，就有得掰了。 张恩正想出声回应，天一却看见了吴梓在招手。 “吴梓似乎有些话语想要回应，那让我们听听吴梓想说什么吧。” “大家好，我是吴梓。” 吴梓朝着观众们深深的鞠了一躬，现场响起剧烈的掌声，显然是对他刚刚表演的肯定。 而在掌声结束后，吴梓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朝着张恩深深的鞠躬。 而眼神里的感激，更是让全场人震惊。 “对于刚刚郑明导演的点评，我不得不说，我和张菲菲之间，能有今天这么卓绝的进步，全都是因为张恩导演。“ ”他受得起我这一鞠躬。“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还是当初那位目中无人的吴梓吗？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家应该都很想知道我们拍戏中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有vcr回放，但希望大家能听一听。“ “在拍戏的第一天，他就带着张菲菲一遍又一遍的过戏，过到了凌晨两点，彻底引出了张菲菲心中的情感。” “而为了让我体验那种被孤独包围的感觉，他还费尽心思，想到了将我装在盒子里一遍遍的练习，就是为了让我爆发最真实的情绪。“ ”大家都知道我们原本的演技是怎么样，换做其他导演，早就放弃了。“ ”可是在拍戏的过程中，我们无数次的崩溃，无数次的自我放弃，可张恩导演，从未崩溃，也从未放弃我们。“ ”是他，将我从深渊中拯救出来，我非常谢谢他。“ 张菲菲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的站起来，也对着吴梓鞠躬，再抬起脸时，她已经泪眼朦胧。 全场哗然，大家议论纷纷。 话可以作假，可这份真挚的感情作不了假，吴梓当场语塞，演员的全部转变显然都是张恩导演一手操办的。 而那所谓过激的手法，实际上很难被谴责，因为这就是常见的情绪引导，更过激的行为都有大导演做过，他抓着这个喷，就是不专业。 眼下，他再无话可说，露出微笑，阳奉阴违的夸道： “那看来张恩导演确实很有一手。” “好的，那让我们最后听一听，张恩导演的评价吧。” “谢谢。” 张恩的声音有些好听，让场下掀起了窃窃私语，以及他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丝毫不比现在的小鲜肉差，甚至更有一种处乱不惊的沉稳感。 恐怕他去娱乐圈当偶像，也能到二流以上的位置。 “对于这部作品，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 “全文围绕着‘吴梓’的蜕变来进展。” “生活中并没有鬼，自然也不会有阿楚，但却有无数个吴梓，无数个张菲菲。” “希望这部粗浅的短片，能描绘出苦难中的孩子们半分痛苦，也希望能有一位位阿楚，挺身而出。”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影评 为了让这世界的吴梓，能够再少一些。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看着张恩，所有的人心中都有所感悟。 张恩点了点头，他也若有所思。 毕竟这么有逼格的话，很难第二次厚颜无耻的说出来了。 “天哪……听完这句话，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感受到了张恩导演的用心良苦。” 天一捧哏道，现在的总结发言都已经结束了，随后，也将来到最紧张刺激的时刻。 “各位，那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看看，两位导演今天晚上，到底夺得了多少观众手中的票。” “再说明一次我们投票的规则，我们投票是观影过程中，五百名大众评审将会有一次机会，投出手中宝贵的一票，作为天使导演，拍出的短片得票数，除了必须得超过郑明导演外，还得再超过另外两名导演的全部作品，当作品得票最高后，才会有机会复活两名演员。” “相信大家已经很了解投票的规则了，那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两名导演的得票数。” 天一干脆利落的总结道，旋即它一抬手，屏幕瞬间亮起，两名导演的名字如同火焰一般熠熠生辉，而在名字的下方，还有两个“0”。 而伴随着大屏幕的音效响起，双方的数字都开始跳动。 郑明双手放在膝盖上，表面上云淡风轻，可实际却纠起了心。 张恩则更加淡定从容，看着屏幕的熟悉不断跳动。 对于郑明唯一的希望而言，便是大家在投票的时候，因为没有对比，而投出更高预期的票数。 “好的！” 天一的声音在旁边解说道，而此时，郑明票数已经开始放慢，而张恩的票数还在迅速上涨。 最终，郑明跳动的频率定格在了420票上，而张恩的票数还在不断上涨。 “420票！这是非常高的票数了！放在往常已经能作为本期的最高票数！但非常可惜，作为赌约而言，并没有超过张恩导演的短片。” “那让我们看看，我们的张恩导演，最终会将票数定格在什么地方呢？” 结局已定，郑明看着已成败局，原本心中还有些空落落，但下一刻，他却摇摇头笑了。 输了也好……总算是放下了。 他一路走来披荆斩棘，较量过的导演数不胜数，虽然他心中认为张恩是他导演路上的阻碍，但这同样表明了张恩的优秀，现在张恩的作品碾压了他的短片，反倒让他安心，因为现在，是他看错了人……张恩在某些方面，真的是比他要强。 这不是差一点点能弥补的，这是理念的不同。 他已经过去了那股最纯粹的年华，现在的作品总会掺杂些商业价值，总认为自己了解了观众们的喜好，便会迎合着喜好去创作。 这固然没错，但也代表他很难再做出这么单纯的作品了。 而经过了这一战，他心中那股年轻的火焰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了。 他看向张恩，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下次，我会拿出最优秀的作品，和你一较高下。 郑明收回心思，继续看着数字跳动。 而此时，张恩的票数已经超过了420票了，已经获得了现场五分之四观众的支持。 “420，430票……” 天一主持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因为这票数要直逼450票啊！ 而节目的最高票数是在460票，不知道张恩有没有机会突破纪录呢？ 张恩的投票数在慢慢放缓，可是却一步一步坚定的上涨。 直到突破了450，455，460…… 最终停格在了463票！ “天啊！我们的天使导演打破了《演员请就位》往期的投票纪录，超过了3票！来到了463票的超高成绩！” “这个票数不仅仅代表着观众们对张恩导演的认可，也代表了对张菲菲，对吴梓演员的认可！” “这是逆风翻盘，逆风翻盘！” 现场因为超高的票数掀起欢呼，而更激动的便是吴梓和张菲菲，张菲菲不用说，哪怕她再不明情况，也知道，她的发挥超级决然，很可能要迎来事业的巅峰期！ 而吴梓更是心脏剧烈的跳动。 他本来就打算把这部剧当做最后的作品来对待，或许是这破釜沉舟的态度让他演技爆发，可现在哪是破釜沉舟，简直是柳暗花明啊！ 他甚至看见了在观众席中忍不住流泪的刘姐，她看着吴梓，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部剧，彻底改变了两人的星途。 而这也可以间接的说明，这部短片对张恩的影响。 “张恩……张恩……张恩！” 欢呼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形成一片有规律的浪潮，一波一波的袭来。 张恩站起身向着身后的观众鞠躬，尽管他内心很激动，但还是保持着克制。 毕竟偶像导演这条路还是很吃香的，要注意个人形象。 张恩再简短的作出感谢后，天一重新拿回了流程，节目也开始播放其他导演的作品。 只不过或许因为《红绣鞋》珠玉在前的原因，后面的票数难免有了比较，都没有超过420票，而理所应当的，最终张恩完成了拯救环节，也带领两位演员完成了“蜕变”。 在短片投票结束后，便是对两名演员的投票，两名演员的投票都超过了400票，也都成功复活。 两名演员眼眶微红的，再对张恩表示了激烈的感谢，类似于“再造父母”“含辛茹苦”的词语也引出了一阵笑声。 而到最后，天一再次重复了冠名商后，节目便结束了。 …… …… 王勇按下了暂停键，而此时也已经夜晚十点了。 尽管他只是为了看张恩的新短片，但作为一名专业的影评人，其他导演的作品他也都看完了。 果不其然，看到最后，他还是最喜欢张恩导演的《红绣鞋》。 在观影时，他便细细的品味着《红绣鞋》中的一字一句，回味后，他还点开了《红绣鞋纯享版》，再看了一遍，才意犹未尽的关闭了页面。 他作为疤工作室的忠实粉丝，自然也会了解赌约的内容，当他看完郑明导演的《狐狸》后，心确实紧了紧，感觉赌约有悬。 《狐狸》是一部成功的商业片，这不可否认，里头的置景，台词，人物关系，人物外貌都深得市场的欢心，倘若上映院线，五亿的票房绝对不是问题。 这时他就觉得作为文艺类型的短片，和商业片对比很吃亏，再加上种种因素，输的几率很大。 这股子担忧缠绕到了《红绣鞋》的开始，但随着红绣鞋剧情的展开而荡然无存。 吴梓，张菲菲，阿楚的故事一段段的展开，让他彻底沉醉在了剧情之中，赌不赌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最重要的是拍出真正优秀的作品。 在最后，阿楚说出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 短片最重要的是感同身受，《红绣鞋》做到了这一点。 看完这部短片，王勇的手又习惯性的手痒，又情不自禁的点开了文档，又控制不住的拟订了标题。 …… 《红绣鞋》观影影评。 ——世上总有种遗憾，叫作放手。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影评人王勇。 想来，这么特立独行的标题，大家一眼就知道是谁的作品了吧。 没错，又是喜闻乐见的“疤”工作室作品，在之后应该会同步的上传到up主的主页大家可以去看，而下列内容涉及剧透，没有看过的观众可以看完再回来看影评。 反正一句话，疤工作室出品，必属精品。 话不多说我们现在来打分。 基于郑明导演和张恩导演的赌约存在，我会在评价的方面同时与《狐狸》进行对比，让大家能更直观的明白为什么《红绣鞋》会获得更多票数，并非拉一踩一，引战的也可以关闭啦。 老规矩，先打个分。 拍摄分数：7分，剧本分数：9分，综合分数：8.5分。而《狐狸》的综合分数为：7.5分。 而其中主要的分差，就体现在了剧本的设置上。 我们先来看看差距并不大的拍摄分数，拍摄分数主要基于环境渲染，镜头语言，演员素质以及呈现手法四个方面进行进行打分，下面按照依次顺序进行比较。 首先是环境渲染。 不得不说《狐狸》的环境渲染是真的很好，营造了古代王府的场景，场景宏伟大方，极其壮丽，耗资巨大，场景真实，而cg方面也让人惊艳，显然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如果想直观的了解有多好，可以和张恩导演的《葬礼》进行对比，然后得出大小气的结论。 当然，这只是和张恩导演以往的作品进行对比，那针对于《红绣鞋》这部短片呢？在我看来，红绣鞋并没有输。 我评定的标准并不是看有多华丽，而是看有多贴切实际。 而红绣鞋突出的就是两个字——真实。 短片中的主角吴梓跳楼并没有选择高楼大厦，而是选择了自己的天台，高楼大厦固然具备强烈的感官冲击，但却不够真实，而小楼破旧的肮脏的天台，更加营造了一种小孩子的氛围，为后续的蜕变做出了铺垫。 这种不选最好，只选最合适的风格贯穿了整个拍摄。 这是两种不同风格的拍摄，无法分出优劣，但要论喜爱，我则更喜欢后续这种朴实的拍摄方法，也可能就是这样的思想，一点点的奠定了张恩短片的胜局。 接下来是镜头语言。 我认为镜头语言和演员素质可以一起讲了，因为在这部戏中两者是紧密相连的。 我们可以很直观的感受到，两名导演都很喜欢用眼神来作为人物心理状态的重点，但这里却有很大的差别，也分出了很显然的优劣。 首先《狐狸》这部剧，为了营造出高深莫测的氛围，他会去拍一些“鞋子”“衣袖”“门”“窗”等各种场景穿插在演员的表现之中，而在破碎的片段中，画面最多的便是眼神。 基于眼神而言，所有演员的眼神都是似是而非，这呈现的效果并不差，你看不透他的思想，自然觉得牛，而且对新人演员的帮助很大，因为哪怕没有演技，只要掌握了“低头，抬眼，凝视，微笑”这四个动作，就能达到要求。 只是为了让新人演员的演技不被看穿，所以老戏骨也得这么演，保证情绪不再一个平面上。 也就是说，郑明导演是定了一条线，无论在线之下，还是在线之上的人，都得往这条线靠，以保证“统一”。 这样虽然让整体基调变得统一，却抹杀了多样性，换句话而言，谁来演，只要有同样的景，同样的导演，套上同样的公式，都一样。 但张恩不是，或者说，张恩这条线定的非常高，高到全部人都得全力以赴的去够到这个标准。 先是镜头，几乎都是针对于人的长镜头，完全的拍下了出他们所有的心态变化。 这对于演员的要求非常高，只要有些微的不适便会出戏。 但好处也非常明显，我们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轻而易举的看出情绪，愤怒，生气，绝望，麻木，希望，开心，失去，悲伤，绝对不复杂，用最简单的方式流露。 可这说着简单，演起来就难了，最朴素的最困难，当观众能感受到真正的情绪，而非“你想表达的情绪”，更是难上加难啊。 根据节目里吴梓的阐述，我们不难明白这必定是经过了一场恶训才能达成这样的效果，但在这其中，付出最大的不是吴梓和张菲菲，更是张恩。 他几乎是背上了自己导演的声誉在为两位演员做改变，一旦改变失败，他如此过激的行为又流传在外，他过激导演的帽子还能摘得下来吗？恐怕粉丝要把他up主的主页都冲的封禁了吧。 这是心态和胆识的博弈，其他导演不敢做，但是他却做了。 所以他赢了。 所以，才有吴梓的那纵身一跃，才有张菲菲的“我爱你，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才有阿楚那最后的呢喃，“我等你，忘了我”。 这便是功力。 真切的情感表露显然是更高的要求，所以我觉得张恩在这一部分是赢了的。 第一百五十章 王勇的影评点燃娱乐圈 最后是呈现手法上的具体比较，也就是层次感的比较。 所谓层次感，就是通过几种层面去解释整个寓意，在这一点上，《狐狸》采用的是服务，服务于主人公狐狸的心境变化，其他人物更多的是从依赖狐狸，到猜疑狐狸，最后看穿狐狸的过程，这只是剧情的推进，和变化无关，都是为了衬托狐狸而埋下的悬疑和感情线。 这便是单线条发展，主次分明，观众可以更轻松的获取信息。 但《红绣鞋》的追求则更高一些，它和张恩以往的作品一样，采用三线发展，主线，暗线，背景线的发展，分别对应吴梓，张菲菲和阿楚。 尽管两者同样是以感情线作为主要的推进手段，可是结果却并不相同，狐狸的是“爱人至死都不爱自己”导致的恍然大悟，而红绣鞋则是三方的成全，虽然爱，但无法在一起的互相成全。 这是无奈，这是不舍，但更是洒脱，更是坦荡，相较而言，红绣鞋更贴切走向成熟的这一过程，也是好的寓意。 而基于表达的内容更加复杂，所以需要思考的地方也更多一些。 在这里，我依旧更喜欢《红绣鞋》一些。 其实看下来，可能会觉得我是在一边倒的吹《红绣鞋》，主观意愿太大了，但实际上，大家多看几遍影片就能发现，《狐狸》的整体作品很漂亮，但是不耐用，可红绣鞋虽然朴实，却令人回味。 两者各有优劣，可放到我们生活之中，我们更希望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华而不实，还是朴实耐用？ 我的选择是后者，而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后者，所以红绣鞋才能略胜一筹。 到此，拍摄分数分析完毕，这里暂时撇开郑明导演的作品，而单谈谈《红绣鞋》本身的进步。 其实在我看来，这部作品非常有可能成为张恩导演彻底破圈的成名作。 先不论剧本本身的魅力，就从这个节目而言，他用这个作品，证明了他作为新晋导演的硬实力。 或许大家并不知道张恩接这个通告的内幕。 节目开拍前一个月，原本定下的天使导演弃赛，许多导演拒绝邀请，直到张恩，才接下了这个通告。 在旁人看来，他是捡了个大便宜，其实不然，这明明就是块硬骨头啊! 戏要拍好，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 一个是好的演员，一个是好的剧本，两者缺一不可。 可张恩有好演员吗？ 演员吴梓，张菲菲，在之前的节目表现中堪比机器人，前者因为“演技烂”被喷的几近雪藏，要不是没有其他流量明星，他甚至无法复活。 而张菲菲的演技烂到连热搜的上不去，糊穿地心的十八线，撞彩遇到了个综艺通告，拼尽全力的努力也只演成了机器人。 我甚至以为张恩是想到了一个“ai机器女友”的作品，才敢接下这个通告。 试想一下，倘若这一次他的作品失败了，之前数个视频打下的根基就要遭受流量无止境的冲刷，没有人会再去喷已经被喷烂的吴梓和张菲菲，而是会将矛头对向了所谓的“天才导演”，张恩。 顶着这样的压力，大多数导演早就崩溃了，因为这是地域级难度啊。 可是张恩......顶住了。 无论他是怎么做的，吴梓的蜕变带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泪水，张菲菲立下了敢爱敢舍的独立女人人设，阿楚也因为“我等你忘了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相信，不久后的热搜，都会出这三位的身影。 这便是最好的答卷。 张恩做到了。 没有人在拖后腿，甚至为这部戏添上了不少的独特性，一起构建了一部好作品。 张恩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单单凭借着这一份咸鱼翻身，遭星能力而言，以后绝对会有大量戏来找他，无论是为了好作品，还是为了好演员。 所以这部剧后，张恩必定破圈。 ...... 说了这么多拍摄的内容，也该说说剧本内容了。 剧本分数是根据故事的脉络起伏，逻辑性，以及寓意三个方面进行打分，而综合分数则是拍摄和剧本的适配性进行中和得出结论。 那么故事的脉络如何，刚刚在呈现手法上已经有所描述，再深一层，便是互相连接的紧密度，也代表他的“独特性”。 《狐狸》的割裂还是比较明显的，每一部分痉挛分明，这样的好处便是脉络清晰，可是坏处也很明显，便是独特性不够，换个背景，换个故事，还是会出现相同的结果，得出相同的寓意。 而《红绣鞋》的三条线交织结合时代背景因素，独特性相对更强一些，不说绝对看不见其他剧本的影子，但新鲜感还是极其强烈的。 坏处也有，限于故事的篇幅，在剧情里，阿楚为什么要帮助吴梓，吴梓又为什么会喜欢上张菲菲，这些可以细化的点都为了故事的完整性而以“闪回”的方式带过了，明明也可以成为很精彩的剧情呀~可谓是十分可惜了。 这一点上，孰优孰劣，仁者见仁。 至于逻辑性上，两者相差无几，都是加入了奇幻的因素作为矛盾的冲突点，《红绣鞋》为了故事的完整性而舍弃了剧情的许多画面，也自然就换来了严谨的逻辑。 而《狐狸》有一个男狐狸绣十字绣的场面，让我稍稍有些出戏，哪怕是知道了他是为了掩盖自己画皮的事实，但当它绣十字绣时，我还是觉得他是女生，这里逻辑性稍稍扣分。 好吧我摊牌了，这里我还是觉得《红绣鞋》强。 第三点便是寓意，而寓意，我认为才是决定两部电影高下的关键。 所有前面的都加减分项，孰优孰劣都很难定夺，但是在寓意上，内容是否言之有物，观众是有能力分辨的。 我们先来看《狐狸》，狐狸要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一开始就告诉我们，就是狐狸要得到心爱的人，最后明白心爱的人是要彼此相爱，才能终成正果，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表达的寓意很简单，表达的方式却过于臃肿。 狐狸与女主，男主都有瓜葛不说，狐狸为什么要和男主打一场？为什么突然又来了场下咒，都已经做到这样了女主为什么还没喜欢狐狸，最后居然还自杀了，到最后的最后狐狸才明白了爱，倘若剔除掉这些臃肿的剧情，难道就得不到这简单的结果吗？显然不是，这个结果只是一个空壳，郑明导演做的，是往这个空壳里塞观众喜欢吃的肉，好看的特效，帅气的人，还有引人落泪的牺牲情节。 因为表达方式的臃肿，导致结果不再重要，观众更期待的是表达的方式，这是郑明先天便落下的起跑线，只有一个点，怎么跟两个点的人打？ 当然，或许他抱着张恩“两者都不行”的态度进行创作，那我们来看看张恩的答卷？ 在寓意上，《红绣鞋》的三者都代表了不同的寓意。 张菲菲代表的是“强扭的瓜不甜”，她不单单需要爱，她同样需要被爱，无法容忍自己卑微的爱着，或者因为自己的爱破坏了别人的爱，这和狐狸有异曲同工的表达。 而主角吴梓，代表的是等待的爱，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等待阿楚，这种爱并不讨好，因为观众们更成熟，他们明白吴梓一定等不了，在未来他会遇见自己更爱的人，会结婚生子，会成家立业，这时候的话只是空口大话，是不成熟的爱。 可这种不成熟的，没有希望的爱，张恩依旧写出来了，因为这相比其他爱，更年少轻狂，更像青春，青春总是一往无前，总是年少无知，这才是青春的魅力。 当吴梓讲出最后的话离开后，大家没有出声呵斥，因为都明白，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段刻骨铭心的爱，可能是一别两宽的初恋，也可能是就坐在身边的爱人。 大家都哭了，也都笑了。 最后一种，便是阿楚的爱。 阿楚是感性的鬼，她为了吴梓会一时动心，宁愿违反规则，也要救下吴梓，改变吴梓的人生，但她同样是理性的鬼，她明白人鬼不能在一起，而当她看见吴梓潜藏在眼底的爱意时，她就明白，自己是时候要走了。 这最不可捉摸的鬼，却拥有了人们心中最常见的爱，感性与理性相互碰撞，敢爱和怕爱之间相互纠结，到最后，她做出了大多数人的选择。 放手。 我跨过了天蛰去找你，但我不希望你跨过天蛰来找我，因为我知道，跨过这条坎，到底有多难，有多痛苦。 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忘记了。 像是在病床上，病危的病人握着不肯分离的爱人的手，说出最后的祈求，求求他忘了我。 像是犯罪的犯人，明白自己的一生已经毁了，却还保留着最起码的爱意，和爱人后悔的说道： “忘了我吧，我不爱你了。” 这便是爱，是付出的爱。 普通，但却刻骨，简单，却不敢经历。 或许，《红绣鞋》之所以能赢，便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心中对应的那种爱，亦或者种种爱都戳到了他们的点，才导致它的获胜。 唉。 张恩导演的作品看完后，总是让人不得不叹息，感慨世间百态，也感谢演员请就位这个平台，让我们的小众导演有了发光发热的可能。 其实说到这里，该讲的都讲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一点自己心底的分析，想跟大家唠唠。 之前聊到，戏要拍好，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一是演员，二是剧本。 大家可知道，这剧本是张恩自己写的？ 所以，我才会下定论，评价张恩一定会破圈。 不仅仅是借助了《演员请就位》的这个平台让大家看见了张恩导演的能力，更是因为这部作品本身的独特性，就具备了大火的可能。 这是张恩首部彻底打破了常规的作品。 往常的作品，鬼都是以神秘，神出鬼没的形象出现，无论是好还是坏，都很难见到一面，以保证他的“神秘性”，而反转大多以鬼的“好坏”作为看点。 可这一次并不一样，他让鬼成为了主角之一，打破了“神出鬼没”的形象，却又巧妙的保留了它的“神秘性”。 鬼赤裸裸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只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作为阻隔，直接吸引起大家的好奇心，这鬼的出现到底会做什么。 而这只鬼，居然和人没太大的差别，她会说话，会开玩笑，会做饭，会辅导作业，这便是新的反转。 但这不是人，如果是人做了这一切，我们会很开心，终于有人救他们了。 可她并不是，她是鬼，我们认为鬼救人有代价，我们认为鬼必定是坏的，可到最后，是鬼拯救了吴梓的一生，是不是很可笑？ 这荒唐的黑色幽默，成为了这部剧唯一的光，所有的轻松都源于阿楚，阿楚消失后，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果然，还是人心的那一套。 在最后的最后，这不仅仅是爱情片罢了，更是一部人文片，它想让人们想想，我们是不是漏了什么，在小巷的深处，会不会有被殴打的少年，会不会有无父无母的孩子，会不会有领不到贫困金的贫困家庭？ 这不仅仅是让那些为非作歹的人停手，我们也该想想，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会不会便是我们恶的体现？ 正是什么都没做，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坏事发生。 或许是吧。 我们能力不大，但起码得留心周遭的事物，作为老师，多问问学生的近况，作为家长，多想想孩子的遭遇。 对于张恩导演在节目上的话，我唯一不敢苟同的便是那句“我希望世界上再多一些阿楚”。 我认为这不现实，因为不可能有像阿楚这样全能的人出现。 但我认为我们可以发掘我们自己的能力。 让“我们”，代替阿楚。 ...... ...... 王勇将这篇影片发送，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先上热搜的，居然是自己的影评，就像一场“预谋”，他的这篇影评，彻底点燃了《红绣鞋》的火焰，点燃了整个娱乐圈。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个发展方案 互联网的热搜极具时效性，甚至在节目还未播出时，算上节目播出的两个小时，晚上十二点，《演员请就位》便进入了热搜模式。 第一个热搜“《演员请就位》郑明张恩赌约”被抬上了热搜前十，这个热搜持续到了两个小时后，便被新的热搜顶掉了。 “《演员》郑明输给了张恩”直接“爆”到了热搜的第一名，在官博发出的“赌约的最终胜家是张恩”微博底下，引来了大批的骂战，疤工作室的粉丝集体感谢《演员》给张恩的机会和各式各样张恩表情包比心，都是庆祝的气氛。 而那属于郑明的粉丝，则纷纷换掉了黑色的头像表示抗议，还统一发送的集体的内容：“抵制《演员》内幕，还郑明清白，还大众真相。” 换句话讲就是不相信这个结局，认为这是节目为了捧红张恩导致的黑幕，而确实《狐狸》的制作也更贴近商业化，所以有路人的评判标准偏向《狐狸》也很好理解。 但两者的内容质量差别也明显，也确实没有黑幕，节目组第一时间出来澄清，对那些浑水摸鱼的营销号以律师函处理，同时也有现场的观众出来反映，现场的气氛远不止节目中表现出来的气氛那般平静，为了节目体验，对很多哭声和议论声都进行了后期处理，而事实上，在很多关键剧情处，都有观众出自本能的发出惊叹和不忍。 随着节目组的澄清，许多理智粉也已经认清了事实，甚至有郑明的粉丝转投到了b站，去看《红绣鞋》的纯享版。 在某乎上，话题“如何看待《演员》中张恩领先吴梓四十票的结果？”也以一千多万的热度遥遥领先第二名热搜“猫独自在家里到底要干嘛”，其实置顶的一篇帖子正是王勇的个人影评，以五千多赞的优势遥遥领先，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增长，显然已经成为爆款的文章了，而其中他对于红绣鞋和狐狸一针见血的点评，也引起了极大的讨论。 只是已至深夜，大部分的人看完影片后，都着急着睡了，至此，《红绣鞋》引发的热点进入了短暂的停歇。 而这个停歇一直歇到了第二天的白天，也就是张恩起床的时候。 ...... 张恩很少有休息日早起的一天，但今天确实早起了，或许他以为自己很平静，但实际上也在暗暗的激动。 张恩伸着懒腰，清醒的起了个九点的早床，他昨晚睡前便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发展状况，他的名气也随着各式各样的热搜暴涨了一大段。 就用哔哩哔哩里的数据显示，《红绣鞋》在一夜之间增长了六百万的播放量，而千万别小看这六百万，这是在节目已经播出，红绣鞋有大量的人看过之后，还有人点进了主业里观看的情况，两者相加，远不止六百万的播放量了。 而这流量的暴涨更加体现在张恩的其他作品上，无一例外，统统突破了千万播放量的大关，连锁效应的产生为张恩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只要张恩愿意接商务和广告，这段流量红利的期间收入破百万，破千万都不是问题。 只是他还没这个意愿而已。 张恩又打开了某博，果然，经过了晚上的休停，新一轮的热搜也已经挂在了榜上，先是王勇的影评，后来跟上的还有吴梓和张菲菲的演技讨论，这两者共同霸榜，占据了前十中的三个席位，而吴梓的演技更是一度登上了榜一的位子，原因便是泄露的一则他在盒子里训练的视屏。 其实这视频一共包括十几个小时的素材，里头有一些蛮狠放肆的画面，以及吴梓在盒子里头真心忏悔，真心学习演戏的画面，完整的从正常到崩溃，再从崩溃到重生的过程，经过浓缩后变成网上流传的版本。 这是刘姐向张恩要的视频记录，刘姐说要用大价钱买，这是他们最后的翻盘机会，但张恩想了想，没有赚这笔横财，而是坦然的将视频记录交给了他们。 刘姐愣了愣，感觉眼眶里都充盈着泪水，抓着张恩连忙说道：“恩人，恩人。”并且表示只要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必定鼎力相助，要拍多少部戏都没问题。 而刘姐拿到视频后，果然以最快的速度上传到了某博，并且以连续纪录片的模式，分成四集，在两周内发放完毕，以争取获得最大的收益。 而这第一个视频一出，加上《红绣鞋》的蜕变，他的雪藏计划被驳回，重新进入公司的视线之中，并且有了一套出道成为演员的计划，虽然上头布置了许多关卡，只要有一个没达标就要重新雪藏，可这好歹也有了机会了，刘姐显然是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张恩带来的改变，所以才如此的感激张恩。 而吴梓也给张恩发了长长的微信，张恩表示完全没看，只瞄到了最后一段话： “谢谢张导，我明白这条路并不好走，但已经有了方向，虽然我现在还是偶像，但是会尽力的向着实力派演员转变的。” 张恩揉了揉眉头，想起了调教吴梓时候的困难，表示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要被短暂的浮华迷乱了眼，静下心，冷静的面对一切。” 这是张恩给吴梓的发送的最后一段话，然后张菲菲又打来了电话。 “张导演早啊！！” 张菲菲铿锵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相比一个月前，显然人性了许多。 “张导演，你看见热搜了吗？” “看见啦。” “我上热搜啦！我终于上热搜啦！” 张菲菲喜悦的说道，显然只是单纯的来分享喜悦的，这股子单纯也很配她的人设，又或者她没有那么单纯，只是在张恩面前放下了她的防备。 两人又聊了五分钟，张恩默默的听着，又提了几句建议，大致也是人生方向之类的话，便也挂断了电话。 其实两者都搭档过，张恩对于搭档过的演员都蛮宽容的，以后会有让大家聚拢在一起上演的机会，所以张恩也抱着搞好关系的心态，一一保持联系。 在结束了这些聊天后，张恩闲着无聊，再次打开了微博，新的一条微博又顶上了榜一，替代了吴梓的位子。 这是郑明履行承诺，在自己的某博上发表了”这一次，是我输了。”的内容，短短十几分钟便掀起轩然大波，如此爽快的认输非但没有引来太大的嘲笑，反倒吸了一波坦荡的路人粉，就连粉丝都纷纷清醒过来，表示要一同进步，一同进取。 而随着郑明的惩罚，赌约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或许日后会成为一个话题，但更多的会被当成两人”友谊”的渊源。 微博的热搜还在继续，这一次借助娱乐圈的反响格外的强烈，张恩成功的踏进了新的圈子，不再局限于哔哩哔哩，而是朝着大电影更近一步了。 名气有了，便也就更忙了，张恩的手机再次响铃，这一次，他接到的是红丽的电话。 “喂喂喂？请问接电话的是大名人张恩导演吗？还是他的助理呢？” 红丽显然是因为这一件件的好事冲昏了头脑，显示出了，张恩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 “清醒点吧红姐，找我有什么事？还是单纯的想唠嗑？” “找你当然是有事了。” 红丽也是终于正经了，她用职业的声音说道： “你应该也能感受到，这一步我们显然是走成功了，那后面的路选择就会多起来了，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我们得尽快讨论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也就是下一部该干什么。” “如果今天有空的话，那可以来公司一趟，我们来商量一下未来的发展。” “行。” 张恩点点头，这确实是需要思索的问题，于是当即便回答道： “那行，就今天下午，我去公司。” “行，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张恩挂断了电话，便开始对着镜子挑选衣服。 现在也是体面人了......万一出去被拍到怎么办？ 不行不行，不能被认出来，帽子，墨镜这些都得带上...... ...... ...... 下午两点，张恩打着出租如约而至，伴随着人潮一同走进了大楼，然后轻车熟路的上到了约定的楼层，左拐右拐，穿过了人群密集的办公区后，张恩来到了宽阔的会议厅。 “张恩导演，您来啦？” 一个看着像刚入职的年轻人有些紧张的看着张恩，为张恩打开了门，张恩轻轻一笑，表示不用这么紧张。 “张恩，随便坐吧。” 红丽坐在主位上，她今天涂了一口鲜艳的红唇，配上红色的衣服，确实很符合”红丽”这个名字。 整个会议室一共就只有三个人，而这个男孩显然是红丽的助手，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会议依旧相当于秘密会议，开展秘密会议便是最大权利的保护张恩的自主选择权。 “也就不跟你客套了，小谭，讲讲后面的三个选择吧。” “好的红姐。” 小谭看着有些拘谨，看样子应该还是大学生，只是出来实习的模样，只是办事能力应该不差，不然也不会成为红丽的助手。 “张恩导演，我叫谭志，您叫我小谭就好了。” “这个是红丽姐根据手头的资源想的三个发展方向，最好便是从这三个里头选一个进行发展。” “首先我们先看第一个，这是陈全导演发来的合作邀约，也是赌约的内容。” 大屏幕上放出的ppt印出了一张硕大的海报，海报上是一个女人举着一把红花伞，瞪大了眼，而身后的鬼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只能从指缝中看见女人的惊恐，显然是一部恐怖片，名字叫”红花伞”。 “陈全导演是圈内赫赫有名的大导演，他的邀约足以羡煞所有的年轻导演，而他这次正好拍摄的是恐怖片，很有可能会颠覆以往挂名的形式，真正的参与到影片的制作，当然局限性也非常明显，这部剧的剧本以及演员都已经确定，不日便要开机，所以这部剧的上下限很大程度已经确定。” “只不过我们并不能单纯的根据利弊进行选择，陈全导演的邀约如果我们拒绝了，本身便是很大的损失，容易引起陈全导演的不满，这条关于陈全导演的人脉便就此打住。” “所以无论到底想不想真正参与这部剧的拍摄，我们都必须得接受邀约。” 张恩认同的点点头，小谭的分析确实面面俱到并且合乎情理，面对陈全导演的善意，倘若贸然拒绝，反倒是自己的不得体了。 “那张恩，你怎么看第一个方案？” 红丽出声问道，小谭便停下了讲述，看向了张恩。 “确实，陈全导演的善意不能拒绝，但也正如小谭所说，这部剧的上限已经注定，而且剧本我也不是特别感兴趣，所以我并不想过分的参与到这部剧中，如果能只担任某一个部分，是最好的结果。” “好的，这个想法我会回去再思考一番。” 小谭点点头，一副恍然的模样，显然是遗漏了这一种可能。 “那我们再讨论下一种发展方向吧。” “下一种，便是网络大电影的形式。” “大电影？” 张恩眉头一挑，眼下终于能接触到大电影了吗？要知道张恩当初的目标便是在影院上线自己的影片，票房大卖，而网络大电影已经极度相似了。 “是的，我们可以结合哔哩哔哩平台，在元旦左右推出跨年大电影，赶在新春档前也不会有太大的竞争，算是优良的选择，只是整体的时间会有些紧迫，因为也就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筹备了。” “但一旦要是挑战成功，便可以借着这股《演员》的东风，彻底引流，初步估值，五百万的创作成本电影，最终过五千万的票房是没有问题的。” 小谭眼冒金光，显然很喜欢这个选择，要知道网络大电影的票价在六块钱到十二块钱，五千万的票房，相当于影院了两三亿票房了。 现在已经十二月了，按照张恩创作短片的规律，也确实刚好可以制作成功。 只是张恩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选择确实不错，在这个时候流量变现收益是最大的......但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我认为完成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还是太难了，而去出于个人原因，我不能找帮手，所以......这个选项也不行。” “这样啊......” 小谭听完后，眼中的光暗淡了些，但他并没有泄气，而是打起精神，说道：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方案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游戏变了 小谭按动鼠标，换成了一张蓝色的ppt，蓝色的ppt上面写着“网剧”两个字。 “不知道张导演最近有没有看过迷雾剧场的网剧，近年来以小博大的代表，一部制作成本超低，宣传仅凭站内，全凭借着“悬疑”这个卖点爆火的典型。” “而且还不是一部，是足足三部，三部网剧都获得极佳的成果，非常稳定。” “所以，我觉得我们大可以通过边拍边写的拍摄方式，在三个月内发布十二集，完全赶得上过年兼寒假的这个黄金档期，成本低，制作快，卖点足，还有前车之鉴，我认为这是最合适的选项了。” 小谭按动鼠标，翻到了下一页，是关于演员的人选，上面有吴梓，张菲菲，还有其他一些演员，有大牌，也有小咖。 “这些是目前有合作意向的演员，而张恩导演之前作品的演员也可以纳入其中，启动几乎没有阻力，而且最关键的资金问题，倘若在哔哩哔哩独家播放，哔哩哔哩自然会出钱。” “最后这种形式也属于会员提前收看的软收费体制，观众的接受度更高，从各方面来讲都是非常优秀的选择。” 张恩看着ppt上的内容，陷入了沉思，小谭的这个想法确实很先进，而且发展周期极长，很适合增加粉丝的黏性，再加上过年这个空荡，再吸引一大批的观众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张恩还是觉得时期不对。 还是内容的问题……编剧并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稳定的在每周都写出一集的故事量虽然可以操作，但是难度太大，容易拉苦啊，而且拍网剧虽说可以分段创作，可这并不代表相对轻松，反倒因为维持每一集的高潮而濒临崩溃，最重要的是，网剧是张恩从未尝试过的形式...... “我觉得这个主意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但我想着我自己应该驾驭不了。” 张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小谭神色一暗，这几个方案他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可张恩却连后续都没看就否定了，他叹了口气，有些哀伤。 这就是乙方的悲哀吗？ “这应该是现存的三个比较好的方案了......”红丽也眉头紧皱，虽然这么说，但张恩所说的问题也确实有道理。 “还是你认为时间太紧迫了？也可以不用赶在年前，休息一下年后再进行创作也来得及，毕竟根据你的能力，《演员》的风口以后有的是，先去陈全导演那导戏吧。“ 红丽认为张恩是才思枯竭了，短时间内难以驾驭大型的剧本，而这也情有可原，既然如此，先去陈全导演的剧组挂名，再一边思考后续的创作，显然是最好的法子。 小谭也眼前一亮，现在最关键的是他没法下手，有了方向，后续的安排就顺利许多了。 张恩顿了顿，没有回复红丽的建议，而是倚靠着椅子，思索了半响后，说到： “其实我现在倒是有个想法......” “如果要赶在年前制作出一部剧太难，而短片的又有些乏味，那既然这样，不如直接跨界，创作一首歌？“ “歌？” 红丽和小谭的眼神交错，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出了诧异。 “张恩，你没在开玩笑吧，你是导演，不是制作人，歌曲的五线谱你会看嘛，和弦你都不明白吧？” “我可从没听你讲过你以前练过歌。” “这......确实。” 张恩没有否认，他确实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那就免谈，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红丽恶狠狠的说道：“虽然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过问你的发展，但你要清楚，这首歌要是做出来，一旦被扣上了“不爱惜羽翼”的名头，后头可就难了。” “我自然知道。” 张恩慢悠悠的说到，和红丽的炎气形成鲜明的反差。 小谭一时不敢说话，弱弱的坐在隔壁，默默的做着会议记录。 “我提出这个想法，自然不是玩玩而已，而是因为确实有成立的可能。” “首先，歌曲的问题不用担心，还记得之前《养老院》的作者吗？王冬冬同意参与后续的创作，她的风格也和我很贴切，所以曲风方面不用担心。” “况且她写的是rap，我也可以在歌词的方面出一份力，最后，将我导演的能力放在mv上。” “其实也可以看成，制作一个音乐短片。” 张恩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说出，而在其中，他还有一个小心思。 王冬冬显然和另一个世界有关联，或许能在创作的过程中发现问题呢？所以才萌生了这个想法。 听完张恩的话，红丽倒是没有如此坚定的抵抗，她听出了张恩的考虑，于是便站在他经纪人的角度，客观的分析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可能成功。 “照你所说，达成预期效果的话，也就没有那么让观众反感，其实现在，只要你不作死，拍出一两部烂剧是没问题的......所以做首歌也可以接受。” “你确定要做歌了吗？“ 红丽犹豫着再问了一遍，只得到了张恩坚定的点头。 “我已经决定了，相较于其他三个方案，这个方案我更喜欢。” “行。” 红丽松了口气，有方向好过没方向，哪怕这个方向有点南辕北辙，但好歹也再前进吧。 “既然如此，那我和小谭就联系哔哩哔哩想想后续的宣传方向，内容的制作就交给你和王冬冬了，录音棚那些我们再联系，随时都给你准备好了。” 有了哔哩哔哩的帮助，张恩确实可以更加纯粹的将目光放在创作上。 “那这一部分说完了，还有后续钱的结余。” 红丽话锋一转，来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虽然并没有通告费，但还有有钱收到。“ 小谭再次起立，积极做好一位尽职尽责的工具人。 ”是的，张恩先生，单单凭借本站的流量收入，按照一千播放量转化为三块钱的份额，在《演员》节目后，你制作的六个视频统共增加了三千五百万的播放量，获得超过十万五千的收入，再加上充电打赏五五分成的比例，一共是二十五万的收入。“ “二十五万！！” 张恩差点惊呼，这一个视频，他居然就赚了二十五万？？？！ 以往的一两万简直是小打小闹，现在一个月赚了两年的钱了！！还是净赚，所有拍摄费用由节目组承担！ ”还不止如此。“ 小谭继续翻阅着ppt，后续还有更多的收入。 “初次之外，还有采访的采访费，所有采访视频加起来也有一千万的播放量，按照流量补贴二分之一的算法，这里有1.5万元收入，还有版权的费用，虽然收不到版权钱的情况较多，但还是有工作室打来了钱，也有三万的收入。” “又因为优异的表现，哔哩哔哩还额外奖励了两万元，一共是三十二万的收入，不日便会打进你的银行卡里。“ “好的......我知道了，是我签约的那张卡对吧？” 张恩表面默默的点头，实际上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三十二万！！！ 张恩心跳的飞起，这节目上的......是真的没亏啊！ 要知道，这还只是第一波流量的红利，后续只会更多。 按照这个趋势，他的身价过千万只是迟早的事情了啊！ 唉。 人生突然间就索然无味了呢...... 好在张恩也明白，这点钱实际上还是不足以支撑拍摄一部电影，要想拍一部大制作，自己的腰包里起码得两百万出头，还得加上融资和银行贷款。 任重而道远啊...... 在说完了钱的问题后，后续的讨论就琐碎而繁杂了，大多是关于营销号的处理，未来舆论的导向，以及人设的建立，在这方面他懂得不多，只是“嗯嗯啊啊”回应，相信小谭和红丽会处理完善的。 下午五点，张恩便结束会议，离开了哔哩哔哩。 ...... ...... 尽管一切事情都在昨天发生，但实际上，从节目录制完后，他就已经进入了休息的状态，已经四天了。 这四天他除了和王冬冬沟通关于“世界”的问题，便再无其它的事情可做，每天刷刷视频，看看新闻，再思考一会新剧本，一天便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节目还没有播出的原因，血字一直没有出现，而现在的情况，血字应该会有所反馈了。 而按照逻辑而言，这一次应该是要发布一次“游戏”，再给予奖励。 真是不知道......这一次是什么游戏呢？ 张恩回到家中，确定自己的情绪稳定后，便打开了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了羊皮本。 其实张恩也有尝试过，发现其他本子并不能印出血字，好像只有这本羊皮本才能沟通血字。 只是这个羊皮本就是某宝网购回来的大众本子，从出厂到出售一条龙服务，也不像是本子的特殊能力。 张恩更倾向于血字想故意营造“它只能从本子出来”的假象，想掩盖些微不足道的事实。 这想法无从考究，张恩只能先放一放，现在最关键的是血字的内容。 做好准备后，张恩翻开了本子。 “哗啦。” 泛黄的纸张翻出悦耳的轻响，随着书页到干净的一面，在一条条黑色的单行线上，浮现了浅浅的血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迹越来越明显，还朝着一个趋势挪动，黑红的血慢慢的汇聚成了一个个字体，看着极其诡异。 而也一如既往，这血字带来了充足的信息。 “你好，张恩。” “很高兴再次与你相见，更为你的成功而高兴。” “《演员请就位》这个节目给你带来了极大的曝光率，助你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但更重要的是你抓住了这个机会，拍出了《红绣鞋》这部极其出色的作品。” “你又达成了一个阶段的目标，但任重而道远，还得不骄不躁，继续走下去。” “而对于这一次的成功，因为再再再次超越了我的想象，所以我将会给予你一个“机会”，充当本次超额完成任务的奖励......只是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 “因为这机会里既有机遇，也有危险，一步踏错，将坠入深渊。” “而这一次，与以往游戏的形式也有些不同，下面将介绍这个“机会”的大概内容。” 【窥探深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你看到了一部电视剧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同时上演，亦或者，你也只是某个人笔下的角色而已......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因为这本就是互不干扰的存在......只是，当现在有一个机会，你能去到这所谓的“世界”一探究竟，你会因为好奇而踏入，还是因为畏惧而拒绝？ 一位天才导演创作出了名叫“自己”的作品，在短短的十五分钟内，描绘了一个互换身体的世界，这是非常新奇的世界，只是他在创作时或许也并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和他笔下的世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倘若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你一探究竟。 你，会去吗？ 明晚十二点，在自己的家中静静的等候，便会收到来自“它”的指示，届时，恭候您的加入。】 “或许看完介绍，你便已经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但切记，风险与机遇并存，切忌莽撞行事，以保万无一失。” “你在另一个世界寻找到的物品，可以交给我，换取相应的报酬，这意味着你有可能徒劳无功，也可能大有收获。” “期待您的选择，我们......下次再见。” 血字渐渐消失，只剩下黄纸一张。 血字每次都会说张恩的成就使他震惊，但实际上，血字每次的变化，也都让张恩震惊。 和以往游戏的形式不同，这一次的任务如今完全换了一种模式，从“完成任务”变成了“探索世界”，没有明确的目的，也没有更具体的介绍，唯一的关联便是世界和《自己》有关。 也就是替代的世界吗？ 张恩思考着，本来按照常理，如果还是游戏环节的话，他是打算减少参加，将更多心思放在创作上，但现在新的模式出来，他认为有必要走一趟。 明天晚上十二点吗...... 明面上虽然有选择，但实际已经没有选择了。 这一趟，张恩得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古怪的世界(出去玩啦，今天早点更新) 好在，这一次的任务还给张恩留了些准备的时间，没有发生前脚刚发布，后脚就穿越的情景。 趁着时间还早，张恩立刻开始了准备。 他先是打开了《自己》重新温习了一遍这个故事，重新唤起对这个世界的记忆。 而恰好，他当时思考这个剧情，遗漏最大的便是“世界观”。 因为这个故事很短，而且与世界没有互动，是封闭型的故事，所以世界观的缺失无伤大雅。 但没有世界观，这对于以后组建“张恩”宇宙非常不利，张恩大可以借助这一次的机会，完善这最重要的一环。 甚至张恩还有一个想法，这次的经历完全可以融入到日后的网剧之中，只是还不成熟，还得再打磨。 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度过这次世界。 这次世界没有目的，没有限制，非常开放，可以入手的方向非常多，张恩思索着，先从世界观的猜测入手。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按照《自己》的发展，有可能是“世界”有许多逃避现实的人被鬼替换掉，只是人类并未发现，人和鬼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并且还在被逐渐侵蚀。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鬼已经发展到了“鬼”被发现了，并且成为了大力清除的对象，“张恩”自己作为鬼，“重生”到了某个人身上，他不能被发现，否则会被社会直接清除，这也是极其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张恩暂时只想到了这两种与“替换”有关的世界观，也有可能“替换”只是世界的一小环，还有其他诡异之处，但这个与深渊的介绍有点违背，既然介绍强调是以“自己”为蓝本，那大概率便和替换有关。 预备好情况后，张恩便着手准备出发的道具。 无论准备的道具能不能带进这个“世界”，他都得先行准备，但要准备什么，他又开始犹豫了。 首先他特地带上了厨房的水果刀用来防身，还有剪刀等工具，这些虽然不能砍鬼，但在某些时候也许是破局的关键，比如敲门，剪短绳子之类的。 随后他又带了些罐头饼干，也不知道这一趟他要去多久，有备无患，最后，他还用便利贴写了许多“张恩”放在怀里，以随时随地记起自己的身份。 完成这一切后，张恩叮嘱四个鬼，明天就是挑战的开始了，要做好万分的心理准备。 后续的时间里，他便是查漏补缺，再想想要带什么，还有猜测可能遇到的危险，就像押题一般，虽然压不中是常事，可是压中了就是血赚。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张恩充足的休息好后，又再次看了一遍自己的笔记，确定自己做好了准备，就静静的等待十二点的到来。 …… …… 从白天到黑夜，从喧嚣到寂静，秒针的声音时刻提醒张恩，距离十二点越来越近了。 张恩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待十二点的到来，尽管他一直暗示自己不要紧张，可还是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这就是人的生理反应，难以控制。 到底会以何种形式，进入“世界”呢？是瞬间转移，还是片刻的昏迷？亦或者是更可怕的方式？ 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随着时针转到了十二点的位子，沉闷的钟声忽然响起，这是很奇怪的现象，因为张恩家的钟并不会响，所以这只能是其他原因传来的声音。 伴随着这沉闷的声音张恩忽然感觉头被猛地打了一下，眩晕感铺面而来，旋即模糊的视线可以看见周遭似乎出现了一些黑红色的血迹，和血字很像，但又有所不同，这渗出的血带出一层又一层的黑，点点腐蚀着周遭的环境，在黑色之中，另一个环境若隐若现。 紧接着，张恩猛地开始挣扎，他感觉自己深陷在水中难以呼吸，只要尝试呼吸，那古怪的粘稠感便会渗进他的五官之中，他的脸一点点的涨红，甚至身体的肺都隐隐抽搐，他伸出手，挣扎着抓向周围的物品，然后紧紧攥住，以抵抗这突如其来的痛苦，但可以收效甚微。 他身上的物品也在被黑色所侵蚀，呈现出另一幅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张恩以为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那股窒息感猛地一轻，他费力的开始呼吸，辛辣的空气从他的鼻子里一丝丝的进入，空气的进入带来了新的生机，他也总算是保住了意识。 周围的血迹慢慢消失，黑色重新印出张恩的家，只是......这家有些不太一样。 缓过来的张恩片刻不停的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让他有些愕然，因为这并不是他的双层公寓，而他以前租借的老式居民楼。 就像《自己》短片里最后的镜头一般，张恩就坐在自己的床上，静静的看着镜子，只是现在的他喘着粗气，好不狼狈。 这是......回来了？ 张恩逐渐冷静，这情况很显然是穿越了，到了深渊所说的“世界”，只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是他无法离开这个房间？还是有一只鬼正在暗中窥探他？亦或者门外有更大的危险伺机而动？ 张恩没有着急探寻，而是开始摸索身上的物品，可一摸索，他便神色一凝。 东西都没有......不仅是自己准备的工具和食物，这些都是小东西......最重要的是他的鬼物不见了。 画鬼，无头人偶，病鬼，都消失了，他们都没有被带进这个世界。 但好在血衣，还完好无损的穿在了张恩的身上。 血衣被带进来了，而其他都不行，这是因为就是血衣的故事世界吗？ 能倚仗的鬼变少了，张恩必须更加警惕。 确定好自己的能力后，张恩便站起身来，巡视周遭，确实和他之前的卧室没什么差别。 那客厅呢？ 张恩快步走到了门口，扭开了门，伴随着门的轻轻扭动，客厅的样貌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他们也同样看向了张恩的方向。 张恩神情微微一愣，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爸，妈。” “欸，乖儿子。” 电视机正播放着陈年老剧，光印在坐在沙发上的两位中年人，模样很是熟悉，就是短片《自己》里只出现在照片里的“爸妈”。 他们和短片里一模一样，只是看着有些疲惫，看着电视剧，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只是看见了张恩后，他们眼前一亮，连连说道： “儿子，怎么今天终于肯走出房间了？” “怎么了爸妈......我走出房间很奇怪吗？” “没有儿子，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而已......毕竟，你经常都呆在房间里。” 宅男人设吗？长期呆在房间里不愿意和父母互动，但张恩再原剧本上并没有这个设定。 增加的人设意味着变数，说明“儿子”本身便是完整的人设，或许正如张恩的猜测一般，他的到来，暂时“替换”掉了“儿子”的存在。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对父母发现。 张恩假装轻松回应道： “没有，房间待腻了，想出来走走。” “好呀，那来，坐吧，坐到爸爸妈妈隔壁来。“ 这家人说话似乎有些格外的客套，有些白发的妈妈拍了拍自己沙发隔壁的位子，一脸欣喜的看向张恩，盛情难却，张恩走出了房间，走到沙发前坐下。 “孩子，我们一起看电视呗。” “好的，妈。” 看电视这种事情有必要再说一遍吗...... 张恩觉得有些古怪，但目前他还看不出按兵不动。 三个人就这样出现了奇怪的沉默，他们好像也不敢看张恩，似乎是在忌惮和害怕。 但“妈妈”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孩子......我知道你躲进房间是为什么，今天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结婚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妈妈知道你接受不了，但人总得长大，不是吗？” 听了“妈妈”的话，张恩若有所思，看来故事的具体矛盾并没有改变，父母还是催婚和逼迫相亲的问题，“张建”也很可能是因为接受不了催婚搬出来，但父母又追了过来，逼急了，他就连房门都不想出了。 想到此，张恩连忙说道： “妈，我这段时间已经想清楚了，我已经长大了，相亲这件事我也没有这么排斥了，我也愿意坦然的接受这件事了。” “妈，你安排吧，我不拒绝了！” 张恩如此说道，在他看来，只要满足了父母的愿望，做他们心中的“孩子”，他们就不会产生怀疑，反倒一直不思进取，他们才会破坛子破摔的怀疑是孩子“被替换”了。 “什么！！” 张恩的回应让两对父母很是惊讶，但却并非想象中的欣喜，而是难以置信，甚至有些崩溃，他们声音居然有些颤抖，猛地说道： “孩子？你变了！” “你明明说了不结婚，不生小孩，我们也都达成共识了，可是为什么你又突然改变了？” “你是......怎么了？” 张恩心底一个咯噔。 这是什么奇怪的展开，这个剧本到底在后续的故事怎样神展开了？顽固不化的父母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不结婚不生小孩”的要求，不得吵翻天？ 但事实的恶劣远不如此，他们在听见了张恩的话后，便异常惊恐的念叨着： ”变了......变了。”旋即他们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圆盘，上面闪烁着灯光，还白纸黑字的写着“探测器”。 这是探测仪？ “老公！我怀疑你不是我的孩子！！我要检测他。” “好！” 两人异常激动，而这种情况正好中了张恩预测的第二种情况。 这个世界的人已经知道“替换”的存在，并且有科技能够探测人的情况。 要是被测出了张恩已经替换了，那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张恩想要躲闪，可是这检测仪却极其灵敏，直接吸附到了张恩的胸口，张恩心想“完了完了”，这下一定会被发现了。 只能先将这两个夫妻制服，免得让他们把消息送出去...... “滴，滴，滴。“ 吸附在张恩胸口的检测器忽然发出温和的绿光，以及并不急促的滴滴声响，这情况不像是检测出了“鬼“，反倒是正常的体现。 果然，这情形让“爸妈”神色一轻，他们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你真是吓死爸妈了，你明明就没事，看来都是你装的。” “以后别再这样吓人，我们说好不结婚，就不结婚了，说好不生孩子，就不生孩子了。” “好......不生，不生......” 张恩连连应答，同时还指了指贴在自己胸口的检测仪，急忙说道： “那，那能不能先把我这个检测仪弄下来，我们再聊天吧。” “好的好的。” 他们伸出手轻轻一取便将这奇怪的检测器摘下，而房间的气氛也骤然变得平静许多，和刚刚的火热截然相反。 张恩惊魂不定的坐下，他摸了摸胸口，心中还惊讶自己居然没有被检测出来，这和他预期的并不一样。 这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是因为他饰演“张建”的原因？ 可深渊强调，这是另一个“世界”，只是和短片《自己》雷同而已，理应不应该和饰演扯上关系。 这个世界的秘密还有些深，还得张恩的进一步探索。 “没事老公，这还是我们的乖孩子。“ “为了庆祝孩子的走出房间，我想我们应该做一顿好的饭菜，只是家里没有酱油了呀，孩子，你能去帮忙买一瓶酱油吗？” “当然可以。” 尽管要为“走出房间”这件事情庆祝显得有些突兀，但后面的“出去走走”对张恩而言非常诱人，他倒是非常想出去看看其他变化。 他清楚，既然他们面对“替换”如此激动，就一定有真正“替换成功”的鬼，如果能找到这种鬼，就能带来很多信息量。 “行，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张恩和父母和睦的告别后，便打开了大门，坚定不移的走了出去。 随着大门的关闭，父母又重新恢复了一开始看电视的模样，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只是这一次，少了些慌张和惊恐。 “我去做饭了。” “好。” 这就是温馨又普通的日常互动。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逻辑缜密的便利店店员 走到了楼梯的张恩倚靠着墙壁，泄了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这就是检测器附着的位子，现在还残留着冰凉。 既然没有检测出张恩的真假，那这是好事，至于没有检测出的理由现在还无法得知，需要更多的信息。 “嗯？” 张恩轻哼一声，从他的左手处传来些许的疼痛，张恩举起手，上头的“0”像指示器的灯光一般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意思？ 伤疤的光若隐若现，好像是倒计时的意思，但并没有实际的数字，并不能断定它的意思。 暂时没有管伤疤的异样，张恩决定先将“买酱油”的这个任务完成。 按照记忆中，只要走出了小区的东门，马上就能见到一家小便利店，可以在那里取得任务物品——酱油。 张恩缓了缓心神后，便开始迈下了楼。 这栋楼还是和当初一样的老旧，走道左侧的下水沟发出难闻的臭味，脚踩在石板掩盖的地板上会发出两声“咯噔”的声响，这时里头的老鼠就会被吓得从一头窜向另外一头。 张恩回忆着，走在小路上时，忽然有人呼唤道： “小张？” 张恩一愣，旋即回过了头，看见了一位佝偻着后背的大妈，走向了张恩。 这是当初世界帮他解决住房的热心刘大妈，看见刘大妈的眼神，张恩才确定是在叫自己，毕竟他所有自己饰演的作品主角都姓“张”。 “刘阿姨，什么事啊？” 张恩礼貌的说道，想快点打发过去。 “小张，又要出去啊。” 刘大妈露出灿烂的笑容，她背过手，勾着刚买回来的菜，跟张恩说道： “怎么最近都不去阿姨那吃饭了呢？阿姨还说好好的庆祝你成功辞职呢！” “辞职......辞职有什么好庆祝啊？” 张恩有些疑惑，一般而言人们都庆祝入职，而非辞职。 “辞职还不好啊?辞职就可以在家呆着了呀，有更多的时间陪自己的家人，以后千万别那么傻，出去找工作，那些老板都不拿员工当人的，不要累坏身子。” 这建议还真是清奇呢...... 张恩提起警惕，“以后千万别那么傻出去找工作”这话实在太古怪了，工作是常态吗？ 他认为刘大妈不是反讽的话，就是已经被替换了，于是张恩连忙说道： “好的，刘大妈我有空一定去吃饭，不过为现在得去买酱油，家里没酱油了。” “那好咯，我记住你的话啦。” 刘大妈点点头，和蔼的道别，旋即她又放下了手，同时因为身子的侧身，导致手中的蔬菜一直在张恩的视野盲区中。 张恩也没有再管，而是急匆匆离开了小道，走到了破旧的小区。 要赶快完成任务才行。 张恩走进小区，虽然太阳的光非常强烈，并且在头顶上，显然是十二点，大妈天空中布着淡淡的灰，像是有雾霾，可能是雾霾的原因，十二点的日光并没有驱散张恩的寒意，反倒有些渗人，总有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 张恩看向周围，在雾霾中，老人和小孩在社区里散步，互相谦让，年轻人来来往往，时不时有人看向张恩，跟他亲切的打招呼，模样看起来十分亲切，看起来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是非常善意的。 张恩同样友善的回应，不知道为什么，单单这亲切目光，便让张恩不寒而栗。 有可能是因为这些人正试图看出张恩的端倪，要是发现张恩是鬼，会毫不犹豫处理掉。 当然，也可能下一个拐角就会有一双手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拖进小巷子里，不久后，换出一个新的“张恩。” 张恩摸了摸血衣，感受着血衣满满的安全感，心想还是赶紧打完酱油离开这个世界吧。 “哔哔哔！” 张恩加快脚步，可刚走出小区，便看见了面前的大道上挤满了车，汽车按动喇叭声，现场很是混乱。 按理来说，遇上这种情况的车主会很不耐烦，按喇叭实际是矛盾的爆发点，后续要么是争吵，要么同样用喇叭回应。 只是奇怪的是，面前没有传来激烈的争吵，而是非常的和善，前头的车主探出头来，双手合起，连连摆手，对后头的车略带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啊，前面太塞车了，开不动，实在对不起。” “没事，我刚刚就是按错了，对不起哈。” “感谢你的理解，太谢谢了。” 两个陌生人开始了谦让，态度极其友善，让张恩觉得有些不太习惯，这实在是有些过犹不及的感觉。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正好就是这两人比较友善吧。 张恩如是想着，踩着斑马线，走到了对面，在此期间，所有的车子都停在斑马线前，静静的等待张恩的行走，张恩看向左手边，甚至能看见车主们望向他的和蔼眼光。 张恩走快两步，去到了对面，又回头看着正常通行的交通，心中的古怪感更加浓郁。 这世界的问题好像不是替换，而是太友善了。 这是什么原因呢？ 巨大的秘密笼罩着这座城市，张恩身在其中难以分辨，他心想，赶紧完成任务，回到自己的世界再行思考。 张恩走到了便利店，却发现了便利店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张恩抬头望去，似乎只有一个人在里头购物。 怎么不一起进去呢？是这个世界的制度吗？防止替换之类的？ 张恩思索着，走到了队伍的后头，可刚到后头，前面排队的人便回过头来，露着和蔼的微笑，询问道： “你好，你好像很赶时间，要不你先买？” “哦真的吗？谢谢哈。” 张恩点点头，没有拒绝，而是走到了这个人的身前，继续排队。 但接下来，前面的人又回过头，说道： “先生，我刚刚听见你说你很赶时间，那你先来吧。” 他主动的后退一步，张恩又前进了一名，不只是这两位，前面的所有人，都主动的退让，让张恩一名一名的走到了最前面。 而这时，原本的人已经买完单了，除了张恩，其余的人都站在了店铺外，微笑的看着店铺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张恩哪怕是傻子，也明白了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大家都“和善”到了这种畸形的程度，不论效率，不论需求，为了和善而和善。 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张恩勉强咧着笑意，不想让别人识破他的厌恶，他迅速的拿起了酱油，放到了台前，问道： “多少钱？” “先生，您怎么了？” 收银员看着张恩，和蔼的脸上还有些疑惑，随即解释道： “先生，现在我们这里买东西是不需要钱的，你有需要就拿就行了。” “连钱都不需要了！” 张恩生生将惊讶憋回了自己的喉咙里，到这时，他已经有了一些关于世界的眉目了。 他没有再多说，而是同样回以一个和蔼的微笑，旋即拿起了酱油瓶，和排队的顾客视线相对，随即便匆匆的离开了便利店。 离开了便利店后，所有的顾客反常的看着张恩离开的背景，露出了更“和蔼”的微笑。 而便利店的员工则从抽屉里掏出了检测器，一下一下的敲击，发出了“砰砰砰”的声音。 ...... ...... 张恩离开的很匆忙，并没有看见这渗人的一幕。 只是他的脸色也从和蔼变成了阴沉，他的心底隐隐有了猜测，，拿着酱油，加快脚步走向了自己的家中。 如果张恩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就是...... “壁布壁布壁布壁布！！” 就在张恩沉思的时刻，大街上突然传来了激烈的警报声，张恩一惊，瞪大眼睛看向街道的那头，看见了一个站在街头的中年人，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害怕，身子不断的后退，还用双手拼命拉扯吸附在身上的东西，而他的胸口......就是熟悉的圆形检测器。 只是上一次，圆形检测器发出的是绿光，但这一次，在中年人身上是发出激烈的红光。 “不，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 中年人脸上愈发惊恐，而周围的行人看见这一幕后，纷纷驻足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他，脸上还保持着那异样的微笑，像套上了面具一般的格外生硬。 中年人似乎还想着辩解，可是“铁证如山”，那红光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他结结巴巴的，最后，只说出了求饶的话： “不......不要，我不要被替代。” “救救我，救救我！” 中年人不断的呻吟求救，而围观的行人则毫无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中年人。 因为检测器会帮他们处理一切。 只见牢牢吸附的检测器红色光束不再闪烁，而是开始旋转，随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那光束近乎绘制成一个圆圈，随着旋转速度的加快，中年人的身子像卡主发条一样逐渐僵硬，直到双眼从恐惧到无神，呆呆的站在了地面上。 “噗。” 检测器中伸出了一只手，随即，从那小小的口中，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和中年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摔在地上，但很快的爬起，扭了扭脖子，没过多久，便同样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逐渐响起的掌声代表了他们的友善，周围的人欣慰的看着眼前的恐怖场景，宛如看着一个新生儿呱呱落地。 张恩喉咙哽咽，震惊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 通过面前的这幅场景，张恩也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他之前的猜测只猜对了一半，这个世界确实已经知道了鬼的存在，只是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在短片中，替代“张建”的鬼聪明，和善，情商上，从容，而这也是受人喜欢的品质。 他能从街上的每一个人看出所有的优良品质，这只说明了一件事。 街上的所有“人”都是被替换后的鬼，所以才能如此和蔼。 哪怕里头真的混杂着人，也必须为了活下来，而伪装成“鬼”，变得和蔼，和善。 这个世界，已经完全被鬼占据了。 而检测器是检测人的仪器。 张恩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现在肯定是人的身份，而检测器之所以查不出，可能是因为当时它正好吸附在了血衣上，检测到了鬼的气息，所以误认为张恩就是鬼。 太可怕了。 这完全理想的社会，实际全是由鬼组成的世界。 张恩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举起手一起鼓掌，免得被识破，而新出现的“中年人”则拱拳回应，很是得体，随即抱起了呆滞的中年人，钻进了车子里，驱车扬长而去。 这场争斗快到只用了两分钟，全部人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也不知道他们还维持着正常的生活，还要再欺骗谁，明明大家全都是鬼了。 可能这就是鬼的执念吧。 张恩攥紧了手中的酱油，收起心中的震惊和恐惧，想要走回小区先把酱油送回自己的家中，然后再从长计议。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亦或者，他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触犯了“规则”。 “先生，先生？！” 呼唤声吸引了张恩的注意，张恩回过头，看见了穿着便利店服装的女店员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并且一直和蔼的看着他，这才意识到“先生”是在叫自己。 “怎......怎么了？” 张恩身子有些僵硬，他看着便利店的店员，力求让自己露出一模一样的“和蔼微笑”。 但下一句，便利店店员的话语便让他当场震惊。 “先生，你是原人吧？” “原......原人？” “就是没有被替换过的人，没被替换过的人粗鄙，自私，懒惰，肮脏。” 便利店店员的话语十分冷静，可是从她的嘴边，说出来的却让人身子一寒。 是在诈身份吗？ “我......我不是原人。” 张恩矢口否认，但便利店店员显然不是想诈出身份。 “没错，你就是原人。” “因为你刚刚的便利店没有给钱。” “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让我不用给的，不是我逃单啊？” “是的，我是让你不用给。” “可是，我那是客套，按照我们的逻辑，无论如何，都会主动给出的。” “你贪图这点小便宜，所以你自私，所以，你是原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还我命来! 周遭的人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没有人关注便利店店员和张恩的异常。 而两人对视着，像冻结的时间，和世界格格不入。 张恩的手心渗出了冷汗，一个关于世界的秘密再次解开。 店员的话一出，张恩就知道这是“钓鱼执法”了，之所以整个世界还在有条不紊，乃至畸形的保持着绝对“友善”的环境，是因为着这不仅仅只是他们的执念，更是他们寻找“原人”的手段。 便利店的店员用的手段只是其中的一项，张恩没有表现出“谦让”，以至于漏出马脚，可这也不怪张恩，毕竟不具备他们畸形思维的原人，再精心的伪装，也会在蛛丝马迹中暴露自己的身份，随后它们便会重拳出击，以达到全面替代的目的。 现在图穷匕见的形式，换做任何一位普通人，都不可能再逃脱，但张恩还有一点把握，因为他穿着血衣，检测器不会奏效。 只是张恩的心底有些不宁，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真的不是原人，我已经是脱胎换骨的新人了。” 张恩琢磨着用词，模糊道： “我已经被检测器查验过，并没有反应，当然，我会谨记这一次的失误，以达到大家的标准。” 张恩自然为这番话没有任何问题，哪怕店员再次拿出检测器，面对血衣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那便利店店员会这么放弃吗？ 只见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她微微一笑，又保持着和蔼的表情，只是这一次还多了一些胜券在握。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逃过的检测器，但哪怕是新人，我们也具备淘汰机制，以留下最完美的一批新人，构建绝对和谐的社会。” “所以，你哪怕是新人，也是不合格的新人，必须得被淘汰。” “那让我们看看，你到底合不合格吧？” 便利店店员猛地扔出了检测器，检测器在空中扭曲变形，发出了和之前都不一样的紫光，旋即在紫光中，检测器伸出机器翅膀，朝着张恩猛地飞来，还伸出了一根根尖锐的小刺，朝着张恩的身体猛地扎来。 如果说绿光代表正常，红光代表异常，那紫光，显然就代表了销毁！ 检测器飞行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张恩身前，张恩不敢托大，举起酱油瓶，猛地砸在了检测器上！ “砰！” 酱油玻璃瓶应声破碎，而检测器摇摇晃晃的，也失去了飞行模式，猛地砸在了地上，在断裂处还发出蓝紫色的电光。 旋即，它猛地爆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随着警报声的响起，更多的检测器从天际飞来，气势汹汹的要销毁张恩。 张恩阴沉着脸，酱油瓶就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张恩拔腿就跑，可那检测器的飞行也极其迅速，好在张恩平日里的锻炼起到了作用，一来一回没有拉开太大的距离，却也没被追上。 张恩咬着牙，要是这时候有画鬼病鬼在身上，无论是打是逃都游刃有余，可现在血衣在身上，他也不敢顶着检测器就冲上去厮杀啊。 毕竟，血衣再保护，也只能保护上半身，下半身它就完全管不着了。 张恩思索着，可就这短短的几个呼吸，天空中的检测器就更多了，像呼啸而过的蚂蝗群，气势汹汹的涌向张恩。 这营造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密密麻麻的检测器从人群中飞过，可人群却视若无睹，显得像区别开的两个世界。 张恩喘着粗气，全力跑了这么久，体力已经有些赶不上了，可检测器还是源源不断，丝毫没有停歇的想法。 该怎么办？要怎么逃离这一次的追击？ 张恩拐过弯，却身子一凉。 因为前头已经没有路了。 一栋高高的墙矗立在张恩的面前，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碎渣，翻过这面墙近乎不可能。 外头的呼啸声越来越近，张恩额头止不住的渗出冷汗，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没办法了，只能硬拼了。 只是......拼的过吗？ 张恩回过身子，想要尽力一博，而外面的呼啸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紫光甚至蔓延了整个天空，弥漫着天际的雾霾在紫光中发出妖艳的光芒。 检测器正在搜寻着张恩的身子，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拐角后，就是死路。 因为这是他们的城市。 犹如洪水一般，滔天的检测器压向那转角，按照程序，它们只需要一个呼吸，便能让这失败的“新人”，重焕新生！ “哄！” 检测器间容不发的涌进了拐角，一层追着一层，一层又夹着一层，数不清的检测器冲进了着小小的拐角，似乎要将整个拐角冲碎。 但一秒后，后续的检测器停住了。 从他们的视角看去，一层又一层的检测器互相累计，变成了一座小山，但很快，他们错落有致的一台台飞起，一层层的揭开，直到露出了最下面的一层。 这是一个垃圾桶，而垃圾桶里空无一物。 人消失了。 紫光还在旋转，似乎在表示着愤怒，但很快便逐渐消失。 因为愤怒，是要被清理的无效情绪。 ...... ...... 夜晚一点十分二十三秒，张恩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巧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那滔天的检测器即将出现在眼前，要将张恩吞噬时，突然更大的痛苦从他的左手传来，他疼的闭上了眼睛，意识眩晕，再睁开时，就发现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位子都没有改变。 “呼......呼......” 张恩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手心的闪烁已经消失，伤疤重新回归了正常的情况，只是上头的数字变了。 变成了一个“1”。 这意味着，有一只鬼盯上了他，而这只鬼或许是存在于那个“世界”，亦或者是潜藏在深处，还未被人发现的鬼。 张恩端起水杯，天气太冷，一个小时前放下的热水，此刻变得有些冰凉，不过这也正好，能让张恩冷静冷静。 张恩抿了口水，放下杯子，杯子碰着玻璃桌子发出轻响，张恩的脑子也开始了思索。 倘若要用四个字概括这次的活动，张恩只能找出“惊心动魄”。 这是一个已经完全被鬼替代的城市，并且按照“执念”畸形的生长着，里头的美好成为了彻头彻尾的邪恶，所有人都裹挟着道德的枪，打死所有的不完美。 张恩又看了一眼钟，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呆的时间也大概在一个小时，所以每次的探索，都有时间限制。 他始终还是分不清，这个“世界”是真实还是虚拟，是幻想还是现实。 从这世界表现的所有内容，都更像是臆想出来的场景，真正的人类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是有特殊的原因吗？ 张恩摇摇头，叹了口气，每一次的任务都有许多的谜团，这些谜团并非他现在能解开，得靠着一次次的任务串联。 可经历越多，谜团便越多，了解越多，便越陷越深。 “呼。” 张恩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先去洗了个脸，将额头的冷汗擦去，再坐到了写作的桌子前，心中平静了许多。 这一次的探索已经回来，因为开放性的探索，并没有任务，谈不成成功与失败，但张恩认为自己是失败了。 因为自己没有带回任何东西，所以相当于是没有收获。 好在还有这么一份经历，这份经历对于他的编写剧本，还是有一定的帮助的。 现在探索完毕，想来血字应该也有所回馈，张恩如是想着，便打算翻开本子，看看血字的解释。 尽管血字一直没有将自己的目的体现出来，可张恩相信，它的所有举动都并非空穴来风。 张恩翻开了本子，而果然，血字也逐渐的出现在了本子上。 昨天才见，今天又见，应该是间隔最短的一次了吧。 “你好，张恩。” 猩红的血字一如既往的开场白，随即开门见山的说道： “恭喜你完成了探索这个“世界”，世界的经历扑朔迷离，这还仅仅只是其中之一，希望这份世界经历对你而言已经是非凡的奖励。” “或许你正在懊恼并没有带回世界的特产，可殊不知这份独特的经历便是最有价值的物品，为了鼓励你带回这份独特的经历，你可以获得一项特殊的奖励。” “这是来自“替代”世界的特产，替代娃娃。” “替代娃娃，可以帮助你在造受死亡威胁时转移目标，交由娃娃替代，希望你能妥善保管和使用。” “这一次的探索希望也能给你带来警醒，危险远不止已经被发现的，还有远未被发现的，或许在你心中已经有了相应的思考，但无论如何，也请你走下去。” “尽管每一次都有选择，但实际上，已经别无选择。” “祝你安好。” “游戏继续。” 在张恩看完最后一句话后，那血字便一如既往的渐渐凝聚，准备消散。 可这一次，看完全文后，煞凉的寒意便遍布了张恩的后脊梁骨，这是血字第一次这么露骨的说道： “你已经别无选择。” 最后的四句话已经接近于赤裸裸的威胁，这在以往的文字中可从未有过这样的表述。 这是摊牌了吗？ 还是这一次世界的经历相当于被绑定了命运？ 张恩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手上的“1”看来没那么简单了。 当然，这也还有一种解释方式，便是血字是善意的提醒。 你之前有下车的权力，可是你没下车，现在下车，就已经晚了。 祝你安康。 无论是何种，都表明了张恩目前处境的不妥。 同时，根据张恩经典想太多的猜测，这段话里很可能还暴露出了第二个信息。 血字强调，世界的信息本身便是很重要的特产，可信息只有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才有价值。 这番话，会不会暴露了“血字”也不知道“信息”的现状，它之所以要派达这个任务，便是为了让张恩去获取“信息”。 但也有矛盾的地方，它要是不知道信息，凭什么能弄到特产——替代娃娃呢？ 扑朔迷离。 张恩独自思索着，而血字在凝聚后，并没有像往常般直接消散，而是开始了逐渐膨胀，血液变成了薄薄的一层，可以透过透明的血液看见里头的玩偶在逐渐成型。 “噗。” 在一小会后，血球轻轻爆开，旋即在血液中的娃娃猛地掉下，正好坐在了桌子的正中间。 这古怪的替代娃娃凭借着诡异的造型，便让张恩头皮发麻。 它里面应该充满了毛绒，因为有些没有缝好的地方暴出了灰白色的毛须，头顶上还挂着一两根头发做的小辫子，看样子是女孩，它的眼睛是用红色的扣子缝制的，嘴巴则是用针线缝制出的微笑，身下穿着应该是红色的裙子，只是裙子上打了很多补丁，大都是灰色和青色，营造出粗制滥造的感觉。 可就是这么粗制滥造的娃娃，便是来自“替代”世界的特产——替代娃娃，可以在关键时刻替死一次。 现在，有了这个娃娃，他的保命能力便更强了。 只是他发现自己的所有能力好像都是防御，攻击的除了无头娃娃和病鬼便再无其他，显得捉襟见肘。 只能以后再补吧，再经历一些世界。 就在张恩自以为是的做计划时，他的身子突然开始发热，张恩摸了摸身上，注意到血衣正在发出盈盈的紫光。 与此同时，桌上的替代娃娃也在一闪一闪，这紫光张恩好像很熟悉...... 就像是当初检测器的光芒一样！ 而这光，代表的意思是销毁。 难道？？？！ “等等！血衣，不要，不要这样，住手！” 张恩伸出手，可以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这紫光刚刚好到达了同一频率，随即替代娃娃莫名的朝着张恩的身子平滑的飞去，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融入到了血衣之中。 “不要！” “咻。” 替代娃娃钻进了血衣里，张恩摸着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 血衣这是......把奖励给吃掉了？？！ 这是把张恩的一条命，给吃掉了？ 还我命来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新年快乐各位!!!!(希望能收到红包哈哈哈哈哈!) 在“众目睽睽”之下，血衣直接吞噬了替代娃娃。 张恩甚至还没有碰过这个娃娃，连脸都还没看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血衣也不商量一声，完全是违背合同的举动啊！！必须严惩！不然各个鬼都效仿血衣恰回扣，工作室还要不要发展了啊！ 不过还没等张恩出声发问，血衣就有了新一步的变化。 只见衣服印花里的小女孩手中多出一个小布偶，看轮廓应该就是替代娃娃。而此刻的印花图形，就变成了女孩手中攥着娃娃，抬头仰望着一抹白色的天空。 不久前，张恩曾经透过拍鬼相机看见各式鬼怪的变化，而血衣则着重在云层的变化，在云层之中实际隐藏着一张脸，古怪的脸便和女孩亘古的对峙着，两者之间酝酿着强大的危机。 想到这，张恩便也不再追究，倘若这替代娃娃能给血衣带来帮助自然是好的，倘若毫无用处，陪伴也是娃娃本身的作用。 眼下这一次的探索算是彻底解决了，也给张恩留下了一段休息的时间。 趁着自己还无睡意，张恩将刚刚经历过的过程和细节全部写下，以为后续的剧本编写和拍摄做准备。 这一次的梳理也在为张恩的未来做着铺垫。 尽管他已经小有名气，但他终究还是张恩，他之所以还住在这样的小屋子里，便是为了强调自己，还必须得记着使命，不忘初心。 ...... ...... 第二天。 天气越来越冷了。 十二月中旬的风像刀割一般凌厉，甚至厚厚的羽绒也没办法防御，总有漏网之风从严防死守中穿进温暖的肌肤。 冰冷能打消一切气焰，可唯独打不消人们出行的狂热，在周末的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人潮涌动，抛去了学习和工作的压力，青春和活力彻底在这条街上绽放，甚至在这么冷的天气，张恩还能看见丝滑的大腿，也是不懂穿了什么可以不畏严寒。 张恩窜了窜手，将手缩进了袖子里，一边冷漠的看着热情似火的小年轻们，自己着老牌的冷漠，一边又四处张望，终于在街尾看见了“有家”咖啡屋。 张恩急忙加快脚步，走进咖啡厅，感受着咖啡屋里的暖气和温馨，僵硬的身子总算舒展，脖子也从衣服里抻出，感觉人都高了。 “张恩，这里！” 张恩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复式二楼的扶手处，王冬冬正在挥手，张恩微微一笑，走上了二楼。 “好久不见。” “也没有很久吧。” 王冬冬拆台道，他们在节目录制前还一起在录音棚出现过，满打满算分开还没十天，确实不算久。 “行了，说吧，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王冬冬开门见山的说道，同时服务员还端上了两杯卡布基诺，张恩捏起杯柄，吹了吹，旋即抿了一口，当即便满足的发出一声轻哼。 “真舒服。” “不着急，先聊聊天呗，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张恩放下杯子，今天的时间还长着，又不赶时间，倒不如“增进感情”。 “张大导演居然还关心我的生活了，我可过的没你好。” 王冬冬说着，眼角带着笑意，嘴上说着妒忌，但实际应该也过的不错。 “拖了张大导演的福，《养老院》这首歌赚了不少钱，还有人请我走穴唱歌，我也去了去，赚的钱比我干半年来的还多了，买了新衣服新包包。” 王冬冬眉飞色舞的看到，今天显然是穿了新衣服，虽然张恩一点没看出来。 “恩，确实很漂亮。” 张恩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话题很自然的就引导《红绣鞋》上。 “那你最近有没有看我的短片呀，有啥变化？” “呀，你那部《红绣鞋》拍的可好了呀！剧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还以为你要拍摄之前的悲剧短片，没想到这次这么青春伤感，你这是要转行青春伤感文学啊。” “而且配上我那歌简直是恰到好处，我那歌声一起，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自己都忍不住哭。” 王冬冬顿了顿，旋即说道： “当然，除了这个，我知道你最关心的是我做的梦......而我的梦境，也确实是在看完了《红绣鞋》后，发生了变化。” “噢？仔细说来听听？” 张恩的身子稍稍向前倚靠，这是感兴趣的表现。 “这一次的梦境，感觉和校园暴力有关。” 王冬冬思索了一番，先是给出了大致的观感，随即给出了更细致的讲解： “这一次，我是很清晰的知道我进入了梦境中，所以很多细节在这几天的反复做梦中，记得尤其清晰。” “首先，我是看到了一个破烂的教室，教室周遭摆放着破破烂烂的木制桌椅，桌椅上满是划痕和字迹，窗户“吱呀吱呀”的撞击着窗框，黑板上用粉笔胡乱的涂鸦着，将底下的字涂了一大半，不过还是能分辨的，只是看见了，便让人头皮发麻。” 王冬冬声音稍稍低沉，用的是讲鬼故事的语气： “上面写的全是指名道姓的辱骂：‘张心是傻子’‘孤儿张心滚出去’‘打死这个怪物’‘打死他！’” 张心？ 张恩默默的将这个名字记下来，他总觉得有些印象，但说不出来。 王冬冬继续说道： “诸如此类，布满了整个黑板，我就不再赘述了，而整个教室的布局大致便是这样，灰暗逼仄，阳光很差，天好像布满了一层乌云，课室里也不开灯，感觉已经荒废很久了。” “我本来想出去看看，但我控制不了我的视角，就只能从角落里看向整个教室，从教室向外看，也只能看见一片片枯萎的草地，还有一些幼儿园的游戏设施，比如摇摇马，秋千，同样的都很破败。” “我本以为这就是全部信息，可我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还有后续！” “还有后续？” 张恩捧哏道，之前王冬冬是四个视频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可眼下大有一个视频讲完全部故事的趋势。 王冬冬想到后续的表现，脸色也更加严肃，她低沉着声音，说道： “很快，一个很邋遢的小孩就走进了教室，因为他一直侧着身子，位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径直的走到了教室的最中间，坐在了最中间的桌子上。” “他就这么呆呆的坐着，两只手放在桌子的上方，就好像认真上课一样，只是一直低着头，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大概是在哭。” “紧接着，门外便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位朝着窗外看去，便能看见一群小孩围绕着整个教室，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张恩。” “坐在教室中间的小孩同样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场景，看见那些小孩后，他的身子抽搐的更加厉害了，整个人铺在手臂里，非常悲伤，然后其他小孩就说话了。” “这里位记得最清楚，他们都在对课室里的孩子说道：‘快来玩游戏啊’。” “这不是很诡异的事情吗？他们都排斥梦中的孩子，可是却又让他出来玩游戏......” 王冬冬独自思索着，紧接着她抬起头，想要征询张恩的意见，却意外的发现了处于震惊中的张恩。 “张恩，你怎么了？刚刚有什么关键信息吗？” 张恩回过神来，又喝了口咖啡，尽力的思索后，说道： “你确定，外面的那群孩子在问‘快来玩游戏啊’这句话吗？” “没错，千真万确。” “我之前听到过一次这句话......从一只鬼的身上。” “鬼？” “没错。” 张恩倚靠着后背，将大眼睛鬼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当时他处在大眼睛鬼的红光幻境下，曾经见到了孤儿院的一幕。 一个独眼的小孩，站在全部小孩的最前端，而在更前头，一名老师正在招手。 而他们一直重复的，便是“快来玩游戏啊”这句话。 “都是孩子吗？我在梦境里见到的，也是孩子。” 孩子......学校和孤儿院本身也有很大的联系，这都是与孩子有关的地方。 王冬冬点点头，认为张恩的猜测很有可能，并且补充道： “当时那个孩子一直是背面对着我的，我也看见正脸，这么说，很有可能他就是那个独眼小孩。” “而且很可能就是小时候玩游戏导致他的心里受挫，产生执念，才会一直找人‘玩游戏’。” “这个独眼小孩叫做张心吗？” 张恩默默的思索着，而王冬冬有些紧张，张恩说的这只鬼极其强大，要是王冬冬被盯上了，她恐怕难以逃脱。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知道了这件事之后？” 这下子便聊到了重点了，张恩双手合十，说道： “很简单，你之前怎么办的，现在就怎么办。” 王冬冬立刻领悟了张恩的意思。 “这......你的意思是还要作一首歌吗？” 只是她的忧虑已经溢出了眉头，她一口气喝空了面前的咖啡，还是很害怕的说道： “可要是，要是被鬼盯上了怎么办？而且这样做不会暴露我们吗？” “别害怕，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会飞奔过去找你。” 张恩先是打了包票，随即便开始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 “要知道，你的记忆一定是被篡改过的，否则你之前不会发表《养老院》，而既然当初更改你意识的人想让你发歌，显然有它的根据。” “而根据我的推理，他们想让我们完成“传播”这一环节，那么名气对他们而言必然非常重要。“ “既然如此，那就喝下敬酒，看看后续的发展。” “这一次不但要唱，还得唱火，唱爆！唱到连幕后主使人都坐不住了，露出破绽。” 张恩手指敲击着桌面，显得极其坚定。 “这......我们能做到吗？” “可以的。” 张恩发出邀请，王冬冬的手机震动，发现自己加入了一个制作人的群里。 “我们现在不是有现成的素材了吗？你负责唱和谱曲，我负责写词和mv拍摄。” “这个片段不就讲着校园暴力吗？我们就写校园暴力的歌，然后mv复刻整个你梦境中的经历，拍成mv，幕后不是想宣传吗？那就......宣传到底！” 张恩字字铿锵，虎的王冬冬一愣一愣的。 “这感情......好啊。” 那这得赚多少钱啊？...... 王冬冬显然和张恩不在一个频率上，她只想到了自己的包包和首饰，还有尽早的展开财富自由，脱离那个该死的，不把员工当人的公司。 “行吧。” 张恩一口气喝完了全部的咖啡，而事情也讲的七七八八了，后续就是拍摄的问题。 “今天就聊到这吧，感觉后面的问题还得随着时间的发展才能暴露出来。” “提前预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张恩站起身子，准备离开，但在临走前，他又回过头，一脸严肃的强调道： “对了，千万不要放松警惕，一定要小心危险，一旦有危险，就打电话告诉我，我会第一时间来救你的。” “行，我知道了。” “那之后联系。” “拜拜。”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之后，便离开了咖啡厅，只剩下两只空荡荡的杯子，表示两人曾经来过。 ...... ...... 王冬冬按动了九楼，她家就住在九楼，这次她搭乘电梯，罕见的没有玩手机。 对于王冬冬而言，她还在回味这段时间的经历，直到现在，她依旧感觉非常的玄幻。 “梦？鬼？传播？做歌？” 这几个毫不相干的字词通过神奇的关系联系到了一起，让王冬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事实好像如此，可王冬冬毕竟没有真真的见到鬼，总会怀疑这些事情的真相。 她会担心，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个综艺节目的设计，其实在某个角度一直有人在偷拍，就在她彻底相信的一刻，跳出来说“这都是节目的整蛊，惊喜吧！” 这不怪王冬冬，毕竟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要不是她真的在做离奇的梦，她绝对不会相信。 “叮咚！” 门开了，王冬冬摇摇头，没有再想这么多，她走出了电梯门，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响亮的声音。 但她并没有注意到。 电梯其实并没有到九楼，在八楼就停下了，可能是因为外面有人按动，亦或者其他原因。 她来到了，八楼。 第一百五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事件 过道两侧的窗户大开，冰凉的风席卷而来，王冬冬打了个寒颤，疑惑的看向了这两扇窗户。 平日里这窗户不是紧闭的吗？是哪家住户打开了吗？ 可能是想通风吧......只是这样凉飕飕的，让人清醒了许多。 对了，这感应灯怎么也不亮了？ 不再管这些的奇怪的小事，王冬冬掏出了钥匙，走到了自家门前，在将钥匙插进门口时，她又犹豫了半响。 这么晚回家......爸妈肯定会骂我的，要找个什么理由好呢？ 工作？要是提到工作，他们肯定想让我考公去，可就算不做工作，王冬冬也不想考公。 谈恋爱？突然出现个男朋友肯定指望着我带回家，迟早要穿帮。 干脆就诚实的说出“我就是玩到这么晚”好些吧。 王冬冬和自己达成公式，旋即钥匙插进了门孔里，和钥匙孔紧密贴合，随即轻轻一扭，“啪嗒”一声，门应声打开，王冬冬又握住木门的把手，走进了家中。 寂静无声。 家中没有声音，王冬冬探出脑袋，客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那平日里的电视声也没有传出，往常平易近人的父亲，此刻却严肃的坐在椅子上，脸上还流露出强烈的悲伤，听见门的动静，他才侧了侧头，眼神有些茫然，反应了许久，才怔怔的说道： “孩子，你回来啦？”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以至于王冬冬心中的高兴也烟消云散。 “回来了......爸爸你怎么了？看起来这么难过？” 是下岗了，还是其他原因，家里出难事了？生病了？妈妈去哪了？ 王冬冬轻轻的关起了门，换好拖鞋后，一步一步走到了父亲的面前，心中闪过百般的思绪，但都需要证实。 “孩子啊。” 爸爸的声音有些苦涩，他的眼睛微红，像是刚哭过的模样，很难想象，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居然会为了某件事情哭。 “我在呢，我在呢，爸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孩子，你可一定得挺住啊。” “你的妈妈......车祸去世了。” “什么？？？” 晴天霹雳砸在王冬冬的身上，她浑身僵硬，全然不敢相信面前的言语。 “什么时候，在哪里，为什么发生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是......刚刚才接到的消息。” “抢救无效，当场死亡了。” 爸爸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纸，打开这张折叠两次的纸，上面的“死亡通知书”格外的刺眼，王冬冬的大脑放空，“死亡”两个字，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 怎么可能？明明早上还笑呵呵的吃完了午餐怎么晚上一回来......就死了呢？ “这......这一定是开玩笑吧，没错，爸爸，这一定是开玩笑吧。” “孩子。” “不要再说了！” 王冬冬猛地尖叫道，尖叫完后，她的神色猛地茫然，看着面前怯生生的父亲，心想着自己刚刚是在做什么。 “对......对不起爸爸，但是我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让我缓缓。” “孩子，节哀顺变吧。” “这......爸，我进房间冷静一下吧。” 王冬冬蹒跚着步伐，手搀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走向房间，每一步，他的脑海里都闪烁着和妈妈的那些回忆，此刻却全部成了黑白。 她想再去看看母亲留下的物品，于是走到了主卧室，软弱无力的手握着把手，颤颤巍巍的推开了门。 刚一打开门，王冬冬的神色便一怔，下意识的说道： “妈？” 她分明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坐在床铺上，背对着王冬冬，穿着今天早上的衣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 这是因为太悲伤产生了幻觉？她怎么能看见自己的妈妈，不是死了吗？ 可这就是事实，她的妈妈回过头来，那张脸像苍老了整整十岁，脸上还挂着泪痕。 “孩子......你回来啦。”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王冬冬依旧难以置信，她身子倒退一步，询问道：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孩子......你听妈妈的话，咱俩以后就要相依为命了......我们母女俩可一定要挺住啊。” 妈妈显然没有听见王冬冬说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你的爸爸，刚刚突发心梗，送去医院没抢救过来......已经去了。” “节哀吧。” 如出一辙的话从妈妈的嘴里说出，王冬冬心中的悲伤戛然而止，反倒是被戏耍的羞耻和愤怒。 “妈妈，你在耍我吧？” “你们二老今天起了兴致，就是要惩罚我晚上回家晚对吗？可你们也不能这么吓人啊！” “女儿你在说什么啊？你到底还有没有孝心，自己的爸爸都死了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你还在骗我，刚刚爸爸就坐在外面，怎么可能死？他还说你死了呢？” “这......” 妈妈一愣，眼中流露出疑惑。 “女儿，这怎么可能，你看，病危通知书都在这，你是出现了幻觉了？” “还是爸爸的鬼魂回来了？” “鬼魂，我信你个鬼。” “我才懒得理你们两个人。” 王冬冬擦掉眼角的泪，猛地摔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父母怎么这样啊~” 王冬冬呢喃着，吐槽着他们的不负责，将自己的心都吓了一大跳。 随即她还是愤愤不平，掏出了手机，想了想，跟张恩发信息道： “张恩，你知道吗？我爸妈刚刚居然合伙骗我，说彼此死了，真是太气人了！” “刚刚真的吓死我了，你敢信居然有一对父母这样对自己的子女？也太儿戏了吧！” 王冬冬发出消息，只是张恩并没有回复，王冬冬喘着粗气，委屈再次让自己的眼睛布满眼泪。 对啊，这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 王冬冬想到这，突然想通，当即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水杯，就要借着装水的劲，好好的骂一骂两位老人，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王冬冬当机立断的走出了房门，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客厅，连正眼也不带看的走向了厨房。 热水壶里倒出冰冷的水，趁着这个间隙，王冬冬悄悄的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父母。 奇怪......他们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只见他们两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并没有打开的电视，两人都处于很悲伤的状态。 呵，还真能演。 都被揭穿了，他们还在演个啥？ 王冬冬装完水，继续旁若无人的走过，但故意走的很慢，要看看二老，在耍什么花招。 果不其然，就在王冬冬走过的时候，妈妈开口了。 “孩子她爸......我们这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孩子怎么就走的这么早，留下我们两个老人，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孩子她妈，节哀啊，以后我们两个人就得相依为命了......” “呜呜呜......” 两位老人抱成一团哭在一起，好不凄惨，而站在隔壁冷眼旁观完整场“闹剧”的王冬冬则终于忍无可忍，将茶杯摔在桌子上，怒吼道： “够了，你们到底想到干嘛啊？我还没死呢，有你们这么咒自己的儿女的吗？” “都看着我！” 王冬冬怒吼道，她本以为自己的爆发能让两位父母知错，可......他们却根本没有听见。 不只是没有听见......而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被巨大声音震慑到到的惊吓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好奇怪。 王冬冬摇摇头，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她抬起头，眼前的一幕让她更加诧异......甚至还有一些害怕。 因为就在她的正前方，摆放着一个祭坛，上面放着一个骨灰盒，骨灰盒上头，还放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里，正是笑容灿烂的自己。 这一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冬冬终于意识过来了，从愤怒，到现在的惊恐和害怕。 这个家不对劲。 这个家不对劲！ 王冬冬扭过身子，就要逃出这个家，可下一刻，阴魂不散的声音叫住了王冬冬。 “冬冬......你要去哪啊？” “冬冬，你不要爸爸妈妈了吗？” 王冬冬扭动门把手，与此同时，门应声打开，可门外，却遍布着光怪陆离的色彩，王冬冬愕然，看着门口的数字，始终不敢相信。 “这里......怎么会是八楼？”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的钥匙又是怎么打开的这里？ “嗡嗡嗡。” 新的信息传来，王冬冬掏出手机，只看见了张恩的信息。 “快逃。” “这对父母不对劲......父母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真的是你的爸妈？ “还是鬼呢？” 王冬冬恍然的抬起头，脸上布满了泪水。 “冬冬？” 王冬冬猛地回过头，那两张熟悉的脸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身前，他们咧着嘴，瘆人的笑着： “冬冬，我们该回家了。” “砰。” 门被牢牢的关上，没有人，再能从803的房门里走出。 ......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张恩从咖啡厅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隔壁的百货商场购置了几件冬装还有小零食。 接下来是紧张刺激的创作环节，供给自然是不能断的。 一切办妥之后，张恩才姗姗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而在一路上，他的心里也有了定夺。 既然这一次是作歌，张恩便打算不参加血字发布的任务。 一是没有这个必要，第二，他也想知道，拒绝任务会有什么后果。 放弃，难道真的不需要代价吗？这是张恩疑惑的地方。 而且上一次，血字信誓旦旦的说道：“你已经别无选择。” 这一次，张恩就偏要放弃，试一试放弃的后果。 打定主意后，张恩便回到了家中，放下了手中的购物袋，旋即哼着小歌，走进了洗澡房，放着自己这段时间网络的rap，增加自己的音乐敏感度。 只是在洗澡的时候，他的手机传来了片刻的震动，歌声瞬间变小，随后才渐渐变大。 这是消息传来的声音。 不着急……大抵是红丽或者王冬冬有什么消息，又或者是其他朋友发来的消息。 俗话说有事发微信，急事打电话，只要是发微信的，一律不急。 张恩加快速度的洗完了澡，擦拭完了身子后，才拿起了手机，看了消息。 “王冬冬？” 张恩愣了愣，看完了消息才哭笑不得。 这是把他当发泄桶了吗，啥事都跟他说。 只是按照王冬冬的话，她的父母也是奇葩，居然还这样骗自己的女儿……一般而言父母都有对生命的忌讳…… 等等……张恩思索着，觉得这对父母有点过于蹊跷了。 这是正常父母会做的事情吗？ 张恩的警觉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张恩皱着眉头，旋即打电话给红丽。 红姐很爽快的说到： “王冬冬的家庭地址？怎么，对她有意思？” 红丽打趣道，可张恩并没有闲心聊天，催促着红丽发送家庭住址，他要去王冬冬的家里看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张恩宁愿小心一点，哪怕白跑一趟。 张恩赶忙回复王冬冬，告诉她那对父母可能有古怪，可是消息发出后，并没有收到王冬冬的回复。 必须要去一趟了。 张恩冷着脸，走上复式二楼，旋即拿起血衣，画鬼，病鬼和无头人偶，就要冲去王冬冬的家里。 按照王冬冬的叙述，她的一切都是在家里发生的，而红丽也已经将王冬冬的家庭住址发来，爱情小区9栋903。 正要出发之际，猛烈的撞击声传来，张恩一愣，这是羊皮本放置的地方。 这是？ 张恩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选择先拉开了抽屉。 只见抽屉刚一拉开，那羊皮纸便哗啦哗啦的翻开，翻到最新的一页，旋即上头极其快速的出现血字，血字汇集成一行行词句，宣布了下一次的任务。 出现的好快……明明昨天血字才出现过，可今天就又再次出现了，再一次刷新了血字出现的间隔。 “张恩，你好。” “我们再次相见了，这一次，你的好友王冬冬正面临着严重的危机，她似乎陷入了一场鬼的陷阱之中，或许她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这只鬼非常狡猾，它利用了人的思维惯性捕捉猎物，或许你并不能轻易的找到他的藏身之处，而且它也具备极大的危险程度。” “和之前一样，你可以选择接受，亦或者拒绝。” “期待您做出的选择。” 张恩呼出一口气，心底拔凉。 这……有的选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王冬冬之死 坐在出租上，张恩脸色阴沉，浑身溢出的冷漠让出租车司机都不敢搭话。 出租车司机盯着后视镜，确保隔离两者的栏杆能挡得住后排乘客的突然攻击…… 张恩显然没有注意到司机的小心思，他全部身心都在思考上。 或许是血字的恶趣味，又可能真的是这么凑巧，总而言之，这一次的任务直接落到了王冬冬的头上。 无论是出于情谊，还是之后的合作，张恩都没有理由不出发去看一看。 只是按照血字的说法……这一次未必能轻易的找到鬼的所在。 “到了，前方即将到达爱情小区，请客人带好行李物品，准时下车。” 滴滴的声音将张恩唤回，张恩将东西拿齐，下了车。 直到张恩下车后，这司机才松了口气，吐槽道： “这个年轻人怎么一副阴风阵阵的……” 司机思索着，拉动手杆，旋即把车开走了。 …… …… 张恩坐在903的客厅，看着王冬冬的父母喜气洋洋的忙东忙西，也是稍微有点尴尬。 这位风韵犹存的母亲时不时便会看向张恩，询问道： “哎呀张……小张，你跟我们家闺女是啥关系呀？怎么这么晚来找她？” “没……王冬冬没有回家嘛？” “她没有啊？怎么，小两口吵架啦？” 王冬冬的妈妈显得极其“热情”，并且三句不离“男朋友”，确实很有当父母的风范。 “小张是啥工作啊？在哪个单位？看着这模样还很年轻啊？不会还是学生吧？” “不是……我是导演，跟王冬冬是合作关系……既然王冬冬不在那我就……” “别着急啊，那疯丫头不知道去哪玩了，咱们再聊聊。” “诶，你这模样很熟悉啊～是在电视上看过吗？就在我女儿看过的那个节目……” 张恩心中一紧，这要是认出来了他就真走不出这个家了，那王冬冬就得死在她妈手里啦！ “恩伯母我下一次再来拜访你们，这次没带礼物真的不好意思啊。” “诶诶别介啊～再坐坐呗。” “伯父伯母再见！” “砰！” 张恩站在门口，随即连忙躲到了安全通道里，松了口气。 缓过来的张恩思索了一番，他探出头，再看了一眼903。 这家里似乎真的没有看出端倪来，甚至连鬼的气息都没嗅到，安全到不行。 而且这两个父母全然没有王冬冬所说的诡异，和她发过来的消息相差甚远，不排除他们在伪装的可能，但张恩觉得可能性不大……更像是普通的爸妈。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按照血字的叙述，鬼可能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思维惯性…… 张恩挠了挠头，思索道。 血字有重点强调思维惯性的意思，那到底是什么惯性，才能让人误入鬼巢呢？ 单纯的想实际并没有办法破局，张恩皱着眉头，走出了安全通道，走进电梯，去到了一楼。 从一楼走出，张恩站在电梯前开始凝视。 他要站在上帝视角思考。 要找出漏洞，那首先要代入王冬冬的行动模式，找到问题的所在。 到底王冬冬是怎么进的鬼巢呢？ 张恩皱着眉头，再次走进了电梯里，按到了九楼。 电梯徐徐上升，张恩走到了903面前，整个过程依旧平平无奇。 接二连三的，张恩从一楼上到九楼，又从九楼下到一楼，希望能够找到其中的漏洞，可还是没有一次成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张恩皱着眉头，再一次走进了电梯。 一次，五次，十次…… 张恩一次又一次冷漠的尝试，尽管每一次都一模一样，但他还在坚持。 直到…… 一个戴着耳机的少年走进了电梯，他抬起头撇了一眼张恩，又撇了一眼按键，按了10楼后，再次全神贯注于手机上。 “嗡嗡嗡。” 电梯发出轻微的运作声，旋即便摇摇上升，张恩背着手，而青年则看着手机，两人一前一后，而很快，九楼到了。 张恩走出电梯，而青年也走出了电梯。 “这里是九楼。” 张恩微微提醒到，而青年则微微一愣，旋即退回了电梯之中，还尴尬的低了低头。 电梯门徐徐合上，露出了张恩沉思的表情。 青年的异常让张恩心中闪过许多思绪，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情况……好像很常见？” 就连张恩在上电梯时也会因为玩手机，而从别人的楼层走了出去，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那会不会王冬冬也是因为这样的误会，误入了某个楼层？ 这个楼层一定是比第九层低，不然王冬冬不会走失错。 楼下的楼层吗? 张恩再次按动了电梯，旋即按到了8楼。 既然如此，那张恩便一层层的试过去。 但第八层的电梯门打开后，外面一片漆黑，张恩心中一凌，便知道……这就是王冬冬误入的楼层。 因为这一层实在和9楼太像了，简直如出一辙，就连对联，鞋架，还有插的香炉，都一模一样。 除了大开的窗户，还有不会发亮的感应灯。 “滋啦滋啦。” 感应灯猛地闪烁，表示它是会亮的。 张恩站在803房门前，大致清楚了王冬冬的整个过程。 她一定是在电梯里玩手机，然后电梯门打开，她本能的走进了803，并且被这熟悉的环境所蒙蔽，旋即她轻而易举的走进了803，并且看到了那对古怪的……鬼爸妈。 张恩敲响了门，倘若不开门，他就要闯进去了。 “咔嚓。” 并没有等到张恩动用b计划，那锁头的声音便响起了。 门打开了一条隐秘的缝隙，张恩轻轻触碰，门应声推开，露出了里头的模样。 门内是一片漆黑，只有电视机的光，照亮了黑色的客厅，这光映衬着坐在客厅里的三个人，将他们的脸反成青色，很是吓人。 “张恩，你来啦?” 王冬冬说道，她的声音有些清冷，像是从冰山里刚刚落下的莲花，只是这莲花并不惹人怜悯或敬仰，只想让人逃离。 “王冬冬。” 张恩说道，他试探着，刚一叫到，王冬冬的“父母”又同时转过头说道： “你来啦……女婿。”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承受住。” 张恩并没有回答，可“妈妈”并没有停顿，而是继续说道： “你八岁的孩子……死了。” 孩子死了?是这种展开? “好的。” 张恩冷声说道： “死了就死了，那就再生一个呗，有什么关系吗?” 张恩的话让三人的表情微微一愣，似乎并没有想到张恩的回复。 “难道你就不伤心?你的孩子死了却这副敷衍的模样，你没有心吗?” “……” 张恩表示这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有什么难过的…… 只是为了找出鬼的执念，张恩决定先顺着这些鬼的方向走下去。 “好好好……我很伤心。” “那我们接下来该干嘛?” “这很好。” 他们在问完这句话后，便重新回过头，继续看起了自己的电视，而电视里播放的并不是电视剧，而是回放着孩子的音容外貌，就像真实存在的一般。 那现在呢……? 张恩见客厅的这三个人又没有动静了，完全不理会他。 张恩尝试性的走到他们面前，拿手挥了挥，发现他们毫无反应，甚至还摇晃了他们的身子，也全无反应。 张恩不敢下重手，谁知道这些“人”是鬼还是真的被附身的人。 还是先看看其他房间吧。 张恩转移视线，看向了另外三间房间。 张恩先是打开了第一扇门，而门打开后，里头趴着一位小朋友，还在暗暗啜泣。 这个小孩就是王冬冬和张恩生下来的孩子吗? “爸爸。” 听到门的响声，这小孩回过了头，他的模样和张恩近乎一模一样，只是年龄大小的区别，他稚嫩的脸上还挂着鲜明的泪痕，并且还有新的眼泪涌出。 “爸爸……爸爸。” “怎么了孩子?” 张恩附和道，而孩子则跪在床上，一点点的蹭向了张恩，一边蹭，还一边说道： “妈妈，妈妈她离家出走了。” “她说她不要这个家了，不要爸爸了……也不要我了！” “乖……孩子乖。” 面对孩子的靠近，张恩并没有上前，反倒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显得有些冷漠。 “你的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那爸爸，你能抱抱我吗?我们一起去找妈妈。” “当然可以。” “可是你离太远了，我抱不到爸爸。” “那你下床啊～” “爸爸你过来啊。” “你下床啊～” 谈话戛然而止，张恩和孩子对视着，古怪的沉默突然蔓延。 “爸爸，你为什么不过来，是你不爱我了，也要离家出走了吗?” “自然不是。” “如果你能把藏在床铺里的刀拿走，或许我还能凑过去敷衍一下，但现在……恕我难以接受。” 张恩说开了，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孩子，而孩子的脸也从哭诉，变得逐渐冷漠，直到满是杀意。 “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要不是爸爸一直不着家，妈妈也不会离家出走，要不是爸爸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妈妈也不会不要我。” “都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我要把爸爸留下来，那这样，妈妈就会回来陪我了！” 孩子猛地拿起了刀，一股黑气从他的眼睛里露出，染的眼睛变得纯粹的黑，旋即他龇着牙朝张恩猛地飞来，而那把刀不偏不倚的就要砸在张恩的胸口上。 “砰！” 刀砍中了张恩，只是却难进半寸，在张恩身体的外侧，仿佛有一层钢铁，紧紧的保护住了他。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灿烂的紫光闪烁，孩子脸上流露出恐惧，倒退半步，刀摔在地上，发出“乒乓”响声。 “砰砰砰！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王冬冬急促的声音问道： “老公，你在里面干嘛?” “妈，妈！救救我，救救我！” 孩子猛地哭道，张恩脸色一黑，不再留手，怀中的银铃声嗡嗡作响，病鬼发动攻击，那肮脏的黑色向着孩子席卷而去，孩子后退，可却根本逃不急，顷刻间便被黑雾全然笼罩，再无半点声响。 这小孩说到底只是伥鬼，在病鬼面前犹如螳臂趟车，瞬间便被病鬼吞噬殆尽。 解决了小孩后，张恩又回过头，打开了门，看着“王冬冬”铁青的脸，说道： “怎么了，有事吗?” “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怎么，刚刚不是还在外面说孩子死了吗?怎么一转眼又开始找孩子了?” “恩?” 听见张恩的话，王冬冬非但没有犹疑，反倒更加凶狠，那身上的黑气浓郁的快要溢出，声音从咬紧的牙缝中生生挤出： “没想到你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我今天就要让你去地府陪命！” “欻！” “王冬冬”的身子发出诡异的声响，与此同时，她的舌头猛地变长，咻的一声射出，目标直指张恩的脑袋。 那舌头像离弦的利箭，眨眼间便穿过了张恩的脑袋，可是半个呼吸之后，张恩整个人变作幻象消失，与此同时，在王冬冬的身后，张恩再次出现。 “得罪了。” 张恩掏出无头人偶，黑色的烟雾附着张恩的手，张恩轻轻的捧着“王冬冬”的脑袋，将其摘下。 “啵。” 清脆的响声宣告了这只伥鬼的消失，张恩放下了她的脑袋，无论她是不是鬼，在事件结束后，他都可以把脑袋装回。 张恩干掉两只鬼，再次环视周遭。 周围已经陷入了平静，显然是针对于张恩的剧本已经演完了。 这一次的“猎物”实力超出了他们想象，但鬼一定会有后招，张恩还得保持警惕。 张恩如是想着，旋即看向了第二道门。 这道门应该是次房，属于第二大的房间。 那这个房间里，会有什么呢? 张恩握住了门把手，旋即推开了门。 而下一刻，他便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他看见了王冬冬的尸体。 王冬冬正躺在地上，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门的方向，而张恩正站在门前，两人的眼睛对视着，格外阴森。 王冬冬……死了? 张恩咽了口口水，他看着那双眼睛，眼睛仿佛在说： “说好的救我呢?” 她在临死前，都在等待张恩的救援。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纸人夫妻 喷溅形状的血已经变得灰暗，王冬冬的眼睛和嘴巴都瞪开，满是不瞑目，看着张恩，全是怨气。 张恩黑着脸，眼前王冬冬的尸体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但他并不相信王冬冬会就这么死掉。 要知道，王冬冬也是有刺青的人，而这刺青还是特殊的文字刺青，不会这么简单就死掉，张恩更认为这只是鬼的幻象而已。 张恩走进房间，血腥味让张恩皱了皱眉，他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在角落里，张恩一愣，看见了缩在角落的人影。 “张……张恩。” 王冬冬颤巍着声音，浑身颤抖，颤颤栗栗的抬起了头，脸上混杂着全是血和泪，不只是脸上，她的身上，衣服，都沾满了灰红色的血，而她的双手更是握着一把刀，上面还在滴答滴答的落着。 “张恩……” 王冬冬眼中混杂着恐惧和空洞，说道： “我杀人了……我杀了我自己。” “我杀了我自己啊。” 张恩看着濒临崩溃的王冬冬，没有说话。 “你发生了什么?” “我……我。” 王冬冬结巴着，她死死的握着小刀，不肯松开。 “我刚刚看到我自己，她说要替代我，然后，然后我就拿着刀……把她杀死了。” “我不能不杀啊……不然她就要杀我！” “张恩……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故意杀的他。” “救救我呜呜呜救救我。” 张恩看着面前的王冬冬，没有靠近，长期以往和鬼的对峙，让他明白了所有鬼物，都比不上谨慎二字。 “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王冬冬?而不是躺着的王冬冬是真的?” “这……我。” 张恩问出的话让王冬冬突然哑口，她愣了愣，忽然想到班的扒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在胸口的刺青，上面写着一个命字，表示了她的身份。 “你看，我有刺青，这不是我们的见证吗?你肯定能认出来的，我就是王冬冬啊，我就是！” “求求你……我真的是王冬冬，真的是。” 王冬冬潸然泪下，她真的害怕张恩被欺骗，还爬前了两步，半个身子匍匐着，看着很是凄凉。 不被人理解，不被相信的委屈使得泪水如开闸的水龙头决堤而出。 面对这副场景，只要心底有些柔软的人，无论如何恐怕都得靠近点说话，可张恩非但没有如此，反倒倒退一步。 张恩并非心硬，只是心中的疑点却更加多，让他还保留着最后的戒备。 “没事，我就在这，你只要再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能相信你了。” “问题……什么问题?我真的就是王冬冬，真的是。” “第一，你手上的刀，是怎么来的?” “这……” 王冬冬哽咽道，她看了眼手中的刀，随即说道： “我是拿来防身的，当时我发现这个家有问题时，就把刀拿在手里了。” “你发现家里有问题你还有空去拿刀?” 张恩微微皱眉，这一个回答张恩并不满意。 “这……我……” 王冬冬断断续续的，还想找出另外的解释，但又被张恩的下一个问题打断。 “那我问问，当时你见到假的王冬冬时，是什么方向面对你的?” “当时……我一进门就看见了王冬冬，发现她露出狞笑看着我，伸出发黑的手，要用发黑发长的指甲把我掐死。” “我被吓坏了，当时我慌忙的举起刀，本来只是想吓退她，可谁知道，一刀过去后她就倒在地上了……” “张恩，杀死鬼我不用负责吧，我害怕。” 最后一个问题。 张恩眼神霎寒，他看着王冬冬最后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逃，而是要躲在这个房间里，明明这个房间才刚死过人。” “逃?我能逃去哪?逃出去又要见到那对可怕的父母，我害怕，便躲在这个房间里了。” “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我是真的王冬冬，真的是我！” “够了。” 张恩冷冷呵斥道，呵斥过后，王冬冬便站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恩。 “你的伪装已经被我看破了。” “第一，王冬冬不可能拿的到刀，只有鬼能拿着刀，第二，地上有一滩螺旋状的血迹，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拖着尸体，旋转一圈后，脚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第三，正常人在杀了鬼之后，哪会觉得自己杀了人，还疯疯癫癫的和鬼躲在同一个房间里呢?” “是吧?伥鬼。” “不，我真的是王冬冬……呃！” 清脆的银铃声突然响起，“王冬冬”猛地瞪大眼睛，神情痛苦，随即还惨叫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恩。 可看着眼前的王冬冬，张恩没有丝毫留情，毫不犹豫的摇动手中的银铃，王冬冬再地上扭曲挣扎。 而随着黑雾的不断侵入，原本还能保持人形的王冬冬猛地泄出一股黑气，随即她的身体变得干瘪发黑，渐渐化作黑色的灰雾消散而去。 随着她最后怨恨的眼神，她整个人烟消云散，而这副场景，正是代表了，她是一只鬼。 房间陷入安静之中，只剩下张恩看着地上王冬冬，沉默不语。 按照现场的还原，应该是王冬冬匆忙躲进了这间房间，结果迎面看见了假的王冬冬，假王冬冬毫不留情的挥刀一刀砍死了王冬冬，然后将王冬冬转过来放在地上，并且鬼躲在角落，伪装成受害者，企图欺骗张恩，最后偷袭。 当然，很有可能这两个王冬冬都是假的，地上的王冬冬也是鬼所扮演，真正的王冬冬藏在第三个房间里，生死未卜。 张恩蹲在地上，他要最后检查一下死亡的王冬冬，是不是真的王冬冬。 张恩很直接的掀开了王冬冬的前衣，在左肩的锁骨上，张恩看见了“命”字，但这个命并不同于以往，以往的命带着淡淡的青色，可是现在的命，却格外的艳红，冥冥中能看见底下的血液在其中迅速流淌。 这是……血字的力量? 张恩一愣，眼前出乎他所料，既然有血字认证，那这个王冬冬应该不会有错，只是血字在干嘛呢?现在的王冬冬真的死了吗? 下一刻，只见王冬冬轻声的咳嗽，瞪大的眼睛逐渐变得有神，那惊恐也变成了茫然和无助。 “我这……” 王冬冬抬起头看见了张恩，木纳的问道： “张恩?你怎么在这……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呢?” “怎么感觉我这么热，但是我的腰又好痛……怎么全是血！” “你的刺青救了你。” 张恩说道，看着王冬冬，松了一口气，再次看向了肩头的刺青。 “如果我没猜错，你肩膀上的刺青能力应该是假死，骗过鬼的那种。” 张恩看了看伤口的位子，并未击中要害，只要尽早送去医院就可以了。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王冬冬也意识到了这一切，她是被刺中倒在地上。 眼下王冬冬几乎帮不上忙，张恩思索着，当机立断道： “王冬冬，你不能轻易再动了，就呆在这里，我去最后一间房间看看。” “等我解决了事件，我再来救你，如果我十分钟还没有出来……你就快点逃走吧。” “可是……” 王冬冬流露担忧，但没有等王冬冬说完，张恩便回身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 …… …… 张恩站在这并不长的长廊里，轻轻的深呼吸，平复着身体的紧张，看向最后一扇朴实无华的门。 眼下王冬冬的性命因为血字而保住了，让张恩心中放松了许多，能更专心的解决事件。 现在，每一扇门都代表一只鬼，那最后一扇门，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张恩没有犹豫思索的时间了，他必须得尽快解决事件，王冬冬的伤势拖不得。 张恩迈开步子，握住了门把手，扭开了门。 “吱呀。” 张恩看清了面前的这副景象，这是一栋卧室，除去普通的床铺，最显眼的是本应该挂着婚纱照的地方，却挂着他的黑白照片…… 是遗照。 在照片前，还跪着两位老人，他们低着头，从侧脸，能看见他们呆滞的神情。 他们呢喃着，没有一丝感情： “死了，都死了。” “女儿也死了……女婿也死了……都死了。” “怎么办，老伴我们之后只能相依为命了。” “是啊，可是我们越老，我们就越没有力气去互相扶持，迟早会到摔在地上无人知晓的一天。” “那我们怎么办?” “不如……我们再抢一个儿子，抢一个女儿吧。” “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孩子，我们还能养老，还能一家团聚，和和睦睦的过完后半辈子。” “对啊，老伴，你说的有道理。” “那你愿意吗?” 两位老人齐齐的回过头，看向张恩，张恩心中一滞，这才看清，这两位老人的脸上，竟然都是纸画的脸，在阴影下格外的僵硬。 “你愿意，当我们的家人吗?” “做梦吧你！” 张恩冷哼一声，明白了他们的执念，便是家人团聚。 那如何才能改变家人团聚的执念?从而化解两鬼的怨气，解决这次事件呢? 张恩需要时间。 于是他打算先下手为强。 清脆的银铃声响起，黑雾从铃铛中爆发而出，朝着两名鬼老人席卷而去，顷刻间便包裹在其中，不断腐蚀他们的鬼体。 但显然，这两只鬼并不像刚刚所遇见的伥鬼一般虚弱，在黑雾中，他们依旧淡然处之，朝着张恩一步步的走进，旋即他们抬起手，一个人握着剪刀，一个人握着菜刀，朝着张恩一步步走来。 “你杀了我们的孙子女儿……我要你代替他们！ 两人挥下武器，下一刻，张恩的身影消失，在另一处出现。 张恩脸色阴沉，鬼雾虽然在持续的削减他们的身体，可是速度极其缓慢，张恩手中的无头人偶又几近破碎，不敢轻易动用。 现如今的办法，便是依靠病鬼和画鬼不断迂回，要么想出解决执念的办法，送他们离开，要么通过病鬼，彻底让他们魂飞魄散。 张恩的万能战术确实起到了作用，这两只鬼被幻象弄得迷迷糊糊，东西不分，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病鬼的腐蚀下，他们的身体长出黑色的囊泡，开始病变。 “可恶……老伴，我们找不到他。”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可以……制造他。” 伴随着一段云里雾里的对话，两位老人苍白的纸人脸上露出狞笑，随即从他们的袖口中，掏出了一个雪白的纸人。 杀了他，杀了他。 莫大的危机从他们的手中传来，这是死亡的威胁。 但来不及了。 “咔嚓。” 剪刀剪短了纸人，而这斩断的感觉，同步联系到了张恩的身体，仿佛一把硕大的剪刀，朝着他的腰部猛地剪下！ “擦啦！” 巨大的紫光亮起，血衣似乎想要抵抗，可这不是物理攻击……这是诅咒。 越过血衣，直击肉体的诅咒。 那拦腰剪短的痛处透过了血衣，就要直接斩杀张恩。 可血衣的光芒并没有削减，反倒因为无能为力而更加耀眼，因为她明白，这一次不挡下来，就只能赌血字大发神威，否则……必死无疑。 在那剪半的纸人掉落之前，血衣妖艳的紫光中猛地出现一个娃娃的影子，这影子和张恩当初看见的替代娃娃……一模一样。 “咔嚓。” 随着替代娃娃虚影的出现，张恩感受的剪力顿时消失，转而虚影一分为二，光芒迅速暗淡。 张恩喘着粗气，摸着自己的腰，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血衣吞噬了替代娃娃，出现了替死的效果，这才救下了张恩。 张恩身子虚软，虽然没有死，可是却感受力气被抽离，极其虚脱，这是诅咒的残留效果。 来不及查看血衣发生的变化，张恩看向面前的老人，心中生起巨大的警惕。 没想到他们配合起来，竟然有轻易斩杀张恩的能力…… 再来一次，张恩怀疑自己挺不过去，这下子，拖延的战术彻底泡汤。 面前的鬼老人虽然似乎没有短时间使用两次的能力，但那男性的鬼老人从袖子中摸出一张白纸，开始慢腾腾的折起纸人来，要是再次折成……就是下一击诅咒来临的时候。 第一百六十章 事件结束 鬼老头折着纸，尽管他慢悠悠的，可是手速却不慢，随着纸人的不断成形，张恩能直接察觉到冥冥中又有被盯上的感觉，如同附骨之蛆般难以甩开，即使是血衣也无法防御。 而另一边拿着剪刀的鬼太太则重新举起了剪刀，朝着张恩一步步走来，脸上全是狠辣和阴沉。 她知道自己刺不中张恩，但这不要紧，她不需要杀死张恩，只是想拖延时间，等待纸人的成形。 一个纸人不行，就两个，再不行就三个。 迟早能剪死张恩。 张恩抬抬手，尽管通过血衣保住了性命，可是却感觉身体完全被掏空，替代娃娃只能替死，可剪纸带来的诅咒却无法迅速恢复，还在影响着他的身体机能。 张恩看着迎面而来的剪刀，勉强想要躲开，但下一刻，鬼老太竟然调转了方面，看向了老头。 “儿子……儿子。” 鬼老太重复着，看着自己的老头，眼中闪烁着妖艳的光。 这是……画鬼的能力? 张恩立刻想明白，这是画鬼将鬼老头伪装成了张恩，吸引着鬼老太前往攻击。 “噗嗤！” 剪刀毫不犹豫的刺入鬼老头的身体，鬼老头猛地发出痛苦的咆哮，他看着鬼老太，怒目道： “老伴，是我！你刺错人了！” “这……” 鬼老太这才后知后觉的认出，她惊慌的颤抖着，旋即回头看向真正的张恩，眼中满是狠毒。 鬼老头吃疼，手上的动作缓慢生疏了不少，他颤颤巍巍的说道： “老伴……你不要再走了，免得上了这小子的当，就待在附近保护我，制造纸人。” “好的……” 两人用言语交流，按理说鬼是不怎么讲话的，不知道是老人的习惯，还是执念。 他们重新改变了计划，只见鬼老太一只手扶着鬼老头的肩，另一只手则挥舞着剪刀，警惕张恩的突袭。 画鬼发出黄色的光辉，只是这一次鬼老太不为所动，依旧挥舞剪刀，不再误伤队友。 眼下这副场景，画鬼显然难以再迷惑两鬼了。 可是一次的攻击，却让张恩看出了端倪。 鬼老头……似乎很害怕鬼老太手上的剪刀，只是一剪刀，鬼老头就虚弱了许多，身体开始白纸化，比张恩之前的所有的攻击都更为有效。 难道是因为两个人都是纸人的原因?！ 两个人都是纸人，所以两个人都怕剪刀。 张恩心中一定，紧紧的盯着鬼老太手中的剪刀，他们制敌的武器，同样是克制他们的武器。 要想杀死他们，必须抢过鬼老太手中的剪刀。 想到这，张恩强撑起身子，咬着牙一步步的走到了鬼老太的面前。 因为画鬼的能力，所以张恩的一系列举动都未被鬼老太发现，只有靠近了鬼老太后，那身为人的气息，让鬼老太开始不断的挥舞剪刀。 此时，张恩挥动画鬼，画鬼看明白了张恩的意思，突然一个张恩的虚影出现，朝着鬼老头飞去，目标直指鬼老头手中的纸人，看样子是要破坏纸人的制作。 鬼老头不闪不避，还在专心的制作纸人，而另一头，鬼老太应声举起剪刀，直接刺向了张恩！ 虚影破灭，从幻象中伸出了一只手，张恩直接握住了鬼老太的手。 “啊！” 鬼老太发出刺耳的尖叫，她用力的抽动自己的手，却被张恩死死的钳制，张恩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住了剪刀，用力的拉扯。 “老伴！” 鬼老太尖叫着，老伴也意识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他并未出手相救，而是脸色更加阴沉，孤注一掷的折纸，手上折纸的速度进一步的加快。 眼下鬼手中的折纸已经快要成形，只差一双白纸腿，在迅速的成形。 他要就此诛杀张恩！ 阴损的气息不断弥漫，张恩能明显的感觉出他这条命和那纸人互相牵连，这一次没有替代娃娃，他决然挺不过去。 但好在，剪刀现在在张恩的手上，没有剪刀，他们也无法诛杀。 张恩用力，抓住剪刀，一点点的拔出，手中还萦绕着黑气，借助无头人偶的提取能力，就要将鬼剪刀拔出。 “啊……！” 鬼老太不断尖叫着，可是却只能看着手指一根根的打开，那剪刀在最后，被成功拔出。 “啵！” 张恩倒退两步，看着手中的剪刀，眼色一厉，不敢有任何拖延，他举起剪刀，就要刺进鬼体！ “噗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清晰，张恩眼神一瞬间茫然，他一瞬间好像变成一张薄薄的纸人，被拿捏在鬼老头的手上，若非张恩意志坚强，怕是早已经晕倒在地。 没有了剪刀，只有纸人，他们能怎么办?？ 老头很快给出了答案，他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并不显眼的菜刀，让张恩心中一沉，从那把刀上，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原来……不只有剪刀能剪断纸人。 张恩叹了口气，他看着鬼老头举起刀，砍向纸人，眼下却赶不及了。 其实这也是赌博，他赌的便是鬼老头和鬼老太分工合作，两人各掌握一种能力。 只是他这一次棋差一着，没想到……他们也可以独立工作。 老头举起刀，就要割断手中的纸人，张恩只能希望血衣亦或者是血字，能够再一次挡住一击，为张恩拖延时间。 张恩举起手中的剪刀没有放弃，但眼下，赶上已经不可能了…… “张恩！” “砰。” 门外传来王冬冬的声响，门被撞开，张恩一愣，看见了王冬冬决绝的眼神，他的手中拿着刀，正是当时假王冬冬拿着的刀。 张恩恍然，原来当时的这把刀，就是破局的关键。 只见王冬冬拿着刀，撞开门，飞扑到了鬼老头的身后，旋即一把刀直直的贯穿了他的头，穿过了他纸质的脑袋，鬼老头的动作猛地一滞，旋即变作了一层薄薄的纸灰，烟消云散。 那附骨的致命危机瞬间消失，张恩抓住机会，举起剪刀，刺穿了鬼老太的脑袋，同样的，也都瞬间消失。 周围仿佛纸张燃烧一般灰飞烟灭，显现出原本的场景。 这只是一间还未被出售的毛胚房，那灰白色的墙壁，预示着事件的结束。 “结束了。” 张恩看向王冬冬，而王冬冬也捂着自己的腰，笑着看向了张恩。 “不是叫你别动吗？怎么又冲进来了？” “两个人好过一个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来搭把手，你看，这不是起到作用了吗？” “谢谢。” “不客气。” 张恩抱起王冬冬，搭到底下，打了的士，飞快的去到了医院。 经过医生的检查，这个伤势并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可能是事件的结束削弱了伤势的程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王冬冬一进医院就睡着了，也没有太多交流的机会，张恩便也先回家了，只给王冬冬留了一条微信，说是以后再见。 …… …… 张恩回到了家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要不是王冬冬，他还生死未卜，危机重重啊。 果然正如血字所说，事件一次比一次诡异，张恩也必须得保持实力的进步，才能跟上事件的变化。 张恩翻开本子，而本子上，也浮现出血字，宣告着这一次事件的结束。 “你好，张恩。” 血字艳红，写道： “你成功的完成了一次任务，这一次的经历或许能给予你些许警示与历练，一个人的力量有时是有穷的，适当的借助外人的力量同样可以。” “这一次，你通过自己的力量解决了鬼，这是了不起的能力，为了表示鼓励，将会赠予你一颗痊愈胶囊，可以在事件中尽快恢复伤势，希望能对你后续的发展有所帮助。” “同样也希望这一次的经历能对你的拍摄有帮助，如果你还能拍出令人惊讶的作品，肯定会引起极大的轰动效应，届时你的名气与作品都会更上一层楼。” “非常期待与你下一次的相见，我们下次再见。” 血字到这里便讲述完毕了，而和替代娃娃的出现一样，一个血色小球悄悄凝固，里头浮现一颗小小的药丸，随即血球爆裂，药丸落在了桌面上，引人注目。 这是一颗淡蓝色的药丸，上面写着奇怪的符号，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就是这么小小的药丸，可以在事件中痊愈伤势。 下一次，再面对王冬冬受伤的处境，就可以利用药丸先治疗伤口了。 张恩合上了本子，神色凝重。 这几次的事件和之前的事件相比，难度提升很大，以前还会有画鬼这种躺着过关的可能，但现在，每一步都极其惊险，收服鬼的可能也愈发的低。 但鬼怪确实是一大助力，若不是之前尽力争取的血衣，画鬼这类鬼怪，他或许早就死在某一次事件之中了。 张恩叹气，而眼中又闪过厉色，看向窗外的星空，心中算计着后续的发展。 他冥冥中能感觉，这一次的歌曲制作并不一般。 王冬冬的出现宛如顺水推舟一般帮助张恩制作歌曲，与其说这是张恩的想法，倒不如说是血字营造的创作环境。 它似乎很急迫的想要王冬冬梦境中的内容现世，才会在一个梦境中全部展现。 或许正是血字的操之过急，让王冬冬瞬间掌握了太多的信息，导致了王冬冬被鬼盯上。 这件事情对血字很重要？还是依旧在血字的控制范围之内？ 王冬冬肩膀上的血字代表了假死的能力，相当于多一条“命”，那命还会不会有其他解读？ 如果说王冬冬是锚点……那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呢？ 太多的谜团纠缠不清，张恩倘若要正面解决，就只能展现自己的价值，拍摄出足够好的作品，但与虎谋皮终究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必须极度小心。 果然，最终还是得回到这首歌身上吗？ 张恩摇摇脑袋，将关于血字秘密的想法晃出脑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创作上。 这首歌不仅仅是为了血字，还是为了观众。 观众人必然更期待他的影视作品，而非歌曲，此举相当于逆着民心发展，倘若有些微的不足，都会被人放大踩踏。 而要避免这种情况，有两种方法，第一种，买营销号夸赞张恩的作品，形成浪潮。 第二，就是拍摄出真正好的作品，震惊众人。 显然，第一种只是治标，第二种，才是治本。 张恩翻开本子，写下了歌词一行。 他和王冬冬的分工很明确，她负责作曲，张恩负责写歌词以及mv的创作。 mv的创作必然要跟歌词贴合，而这一份歌词，换个意思其实就是mv的剧本。 所以为了最大幅度还原梦境，这一份歌词，必须得根基于梦境的内容进行创作。 张恩回忆着王冬冬曾经讲过的内容，在本子上写下了几个关键词。 “校园暴力，学校，小孩，老师，桌椅，围观，变化，蜕变，懦弱。” 尽管张恩只是从王冬冬的嘴里听过这描述，但他却从心底能想象到这个场景，没有任何隔阂。 他能想象到，在昏黑的课室中，一个小孩孤零零的坐在教室中，独自的回忆着在这间学校的遭遇，从一开始的愤怒，失望，一开始的逃跑，反抗，到最后通通都变成了一种情感……那就是麻木。 怨恨远不是最惨的结局，更惨的是连恨都恨不起来，只剩下了被命运洪流裹挟的麻木不仁。 只要把这种心理变化写出来……张恩就觉得可以火。 那一个小孩，要在学校经历过什么，才能泯灭掉心底的童真，变成这副模样呢？ 如果这是小孩写出来的歌，他又想表达什么呢？ 张恩思索着，重新投入了创作之中。 其实他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冷静的疯子，明明刚刚才度过生死的关头，可下一刻却又能迅速投入到创作之中，要记录下自己生死的感受。 这是疯了，但也是清醒。 他之所以认为自己这一切并非是血字的馈赠，而更多是自己的努力，便是根基于这一份疯，才能让自己不迷失自己，不看低自己。 当然，他时不时也会疑惑，这世界的疯子，会不会才是最清醒的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和王冬冬的艺术鉴赏大会(终于从老家回来了开心呜呜呜) 尽管张恩是第一次进行歌曲的创作，但却有种顺风顺水的感觉，应该正是第一次的原因，才有如此澎湃到写不完的灵感。 灵感一多，便良莠不齐，其实张恩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了选择上，以提高作品的质量。 这一写，就写到了天亮，生物钟已经开始报警，他才姗姗睡去，等到他再次起床时，天又黑了，如是一来，他就这样度过了三天颠倒黑白的生活。 到了第四天，他的创作才终于成形，一份合格的歌词出现在了羊皮本上。 张恩轻轻的诵读，想象着节奏，韵脚和情绪，这段时间他听了很多rap，不说精通，但也入门，感觉自己也要成为rapstar了。 当然，再怎么样自我欣赏，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鉴赏。 于是乎，张恩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王冬冬的电话。 “喂，是王冬冬吗……恢复的怎么样啦？” 电话那头的王冬冬立刻破口大骂： “好你个张恩，这么久才打电话来，怕不是在等我死掉啊。” “我恢复的不怎么样！我爸妈都要把我烦死了，编了好久才把我受伤的事情糊弄过了，我是真的心累啊！” “你这不是啥事没有吗……如果恢复完成了，就是时候工作了。” “张恩，你没有心！” “可以，听你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大概是无事了。” “你现在在医院吗，那我来医院，给你看看创作的细节。” “喂，喂！” 张恩挂断了电话，全然不顾王冬冬的大喊大叫。 …… …… 二十分钟后，张恩骑着电动小黄车骑到了医院。 其实医院很多时候并非那么冰冷无情，人间百态，很多病人都处于恢复期，他们的亲人待在一起，难得的平静，还有说有笑的。 消毒水的味道并不难闻，反倒有着安全的气氛。 张恩提着刚刚买的果篮，走到了王冬冬的病房前，敲响了门，推门进去后，便看见了王冬冬和他的父母。 “伯父伯母好。” 张恩叫道，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还没等王冬冬出声，她妈妈看见张恩便骤然闪烁着慈祥的光芒，急忙放下手中剥到一半的橘子，迎道： “哎哟，这不是前几天来拜访的小张嘛！你可不知道，王冬冬有多想你呢！” “也真是的，我们家女儿就是不小心，居然开车掉进水沟里撞伤自己了……” 好蹩脚的理由…… “伯父伯母，这是带给王冬冬的果篮，这一次来主要是看望王冬冬和聊聊工作的。” 王冬冬连忙接着话茬： “对啊爸妈，我和张恩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我们真的就是普通朋友……” “哟哟哟，瞧你们紧张的，我们又没说啥……放心，懂得都懂～”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张恩单独聊聊。” “害，两个年轻人又能有什么不能听的，真是……” “行了别说了，我们先出去吧……” 最后，还是王冬冬她爸扯着她妈离开了病房，病房顿时清净了许多。 张恩抄过椅子坐下，还时不时的看向门外，嘴里说道： “你的爸妈可还真的蛮操心你的……但操心的地方好像不太对，怎么对你的伤这么没感觉……” “行了，赶快进入正题。” “怎么样，在经历过这次事件之后，有什么新的感悟？” “还能有什么感悟……都要吓死了。” 王冬冬拍着胸脯，想起之前的事，眼神还残留着恐惧。 “之前听你讲述，我也有过对鬼的思考，不过我觉得就是丧尸，怪兽一类的存在，可我从未想过，鬼竟然这么恐怖。” “不仅仅是生死的威胁，而是那种畏惧，被玩弄在某一刻，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快点死掉。” “当我看见我自己的替身时，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人。” “这是超脱生死的恐惧啊，真想不到你是怎么经历过来的。” 王冬冬感慨，眼下以事后人的眼光分析，已经算是美化了之前的遭遇，在事件中的绝望远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她看向张恩，明白张恩早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可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真不知道是真的心大，还是心理变态。 “可是你的表现也很不错了。” 张恩抬起头，他的眼皮层层叠叠的升起，透露着睿智与平静。 “如若不是你在最后关头，竟然敢拿着刀冲进房间刺穿了鬼老头的脑袋，这次事件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很可能就是我死了吧。” “我知道，你就不用再表达客套的感谢了，这一切也是为了我自己。” 王冬冬拍了拍白色的被子，眼睛看向前方，不经意间透露着通透和决绝。 “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所以我才敢冲进去的，也必须冲进去。” 看得出来，王冬冬是一个不太聪明，但很冷静的女人，和她在一起压力不大。 “行了，这些事情终究是太沉闷了，我们还是来聊聊工作的事情吧。” 张恩掏出羊皮本，上面记录了他的一些笔记。 “你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歌曲创作？我打算在元旦当天发出作品，也就是说，除了歌曲外，mv也得在这十点钟设计完成，所以时间可能比较紧。” “完全没问题。” 王冬冬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了笔记本电脑，显然为了躲着爸妈工作煞费了苦心。 “这段时间我用音轨合成了几个demo，你可以听一听。” 王冬冬给自己塞了蓝牙耳机，然后将另一个塞在了张恩的耳朵里。 “现在是第一个小样。” 歌曲响起，轻微的旋律让张恩稍稍沉醉，他皱着眉头，不是不满，而是意外，为这跳跃的音符意外，这种风格决计不是普通流行歌曲的风格，放在市面上也很难爆火，但并非没有火的潜力，只是人们没有看见它的另一面。 那诡异，窒息，迷茫的一面。 张恩听完了一整首旋律，这才沉沉的说道： “下一首吧。” “嗯。” 王冬冬按动键盘，她同样非常紧张，无论是出于哪个方面，个人的职业发展，还是已经完全笃定的鬼的存在，她都要摸索清楚。 她心中一直存在着歌手的梦想，才会在梦境出现时第一时间制作成歌曲，而这一次，只要歌曲火了，他完全可以辞职专职做歌手，这想法放以前遥不可及，可现在却触手可得，所以她格外珍重这一次的机会。 她一共制作了六首小样，可谓是火力全开，当然也包含了她二十多年人生想到的许多旋律，才能在三天里完成全部的创作。 果然，人生的第一次总是充满了激情与热情，格外的有冲劲。 病房里陷入沉寂，门外的父母时不时的看进病房，看见了如此亲密的举动，便放心的收回了好奇的脑袋。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张恩听完了全部作品，每一首都让他有新的感悟，都带有格外鲜明的王冬冬风格，他对于这六首曲都挺满意的。 “你觉得怎么样？” 张恩想了想，先询问王冬冬的想法。 “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一个伴奏？” 很老奸巨猾的举动，但显然王冬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很认真的思考着，沉吟了半天，才说道： “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会选择第三首。” 张恩抢过电脑，按动了第三首重新听了一遍，而也确实是这首更有特色，旋律更加抓耳。 “行，我也觉得第三首不错，后续我们再让专业的制作人评定一番，看看有没有需要微调的地方。” “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交作业了。” 张恩翻开最新一页，上面有他逐字誊抄的歌词，这便是张恩为这首歌专门定制的rap。 包含单押，双押，跳押等技巧，同时还有一些令人惊喜的彩蛋，可谓是煞费苦心。 “可以，来让我看看张导的歌词配不配的上我的曲～” 王冬冬开玩笑道，旋即接过了本子，看的非常认真。 张恩心中有些许的紧张，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已经小有名气的导演，而王冬冬只是刚发行一首歌的新歌手而有职业能力上的看低，这是他的为人原则。 而且要知道这首歌得是王冬冬唱出来的，她的意见非常重要，一旦她不满意，张恩就得重写。 在张恩的紧张之中，王冬冬接过歌词后，一时陷入了沉沉的思索。 整个过程有些奇怪。 明明歌词并不长，也不晦涩难懂，张恩全部用的大白话表述，按理说应该很快就看完。 但是王冬冬看的时间却格外的长，足足十分钟，她都一言不发的看着，和刚刚谈笑风生的王冬冬差别非常大，甚至还有些陌生。 她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又向后仰着身体，又时不时的撅起嘴，时不时的叹息。 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张恩抖着腿，终于，在一口长长的叹息后，王冬冬合起了本子。 “张恩。”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半响后，才说道： “我不配啊……” “不配？歌词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吗？还是说犯了某些禁忌？亦或者是前后有矛盾点……” 张恩他已经提前想到了歌词中可能存在的问题，这些都需要向王冬冬求证。 “不……你写的很好。” “我是说，我不配。” “你不配？” “没错。” 王冬冬看向了张恩，她的眉宇间满是激动，连声音都有些压抑不住的颤抖。 “我收回我之前的选择……我认为我所有的曲，都配不上这样的词。” 王冬冬抓着羊皮本，眼神中全是熠熠生辉的光。 “歌词的创作没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重点是两个，一个接地气，一个不拗口。” 王冬冬进一步解释道这两个标准。 “不拗口，便是指在说唱的过程中，歌词的嘴型必须契合整个句子的起承转合，举个例子，开口音的字比闭口音的字在高音阶段更有贯穿力，如何让说唱更连贯好听，不拗口是基础也是关键。” 张恩点点头，他没想到这个特点这么重要，他只是在创作时也会尝试去说唱，不舒服的地方全部改掉，就达成了这样的效果。 王冬冬继续解释第二个标准： “而这第二个‘接地气’，便是有真实感，不是为了说唱而说唱，这份歌词里没有一句废话，甚至连过度的样本化flow都没有，全是纯粹的技术说唱，难度很大，但难度不是问题，这样一份原创，对于rapper而言真的是很好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这歌词很真实，只要配上简单的光影和表演，观众就能想象到完整的故事经历和画面。” “我看到这份歌词，梦境中的景象便自然跳在我的脑海之中，毫不夸张的说，我甚至怀疑做梦的是我，还是你。” “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王冬冬一口气说的张恩都插不上话，要不是因为这段话不押韵，他甚至以为王冬冬就在即兴说唱。 在评价完后，王冬冬又猛地摇头： “不行……我不能糟蹋了这一份词语，我要创作出更好的曲，来搭配这样一份有灵魂，有态度的歌词。” 王冬冬暗暗的下定决心，让张恩有些无语。 她是不是忘记了……我们要在元旦前交出成果啊！ 这够时间搞这么多嘛！ “你放心。” 王冬冬握住了张恩的手，激动的说道： “我现在脑海里全是灵感，这份歌词给我，我还你一首，完整的歌。” “好叭……” 张恩看着王冬冬坚定的眼神，心想也不再坚持，而是放手试一试。 “那我等你的消息，最多还有两天，我们就要开始录制和拍摄了。” “放心，两天足够了。” “扶我起来，我还能肝！” 王冬冬嚎道，外面的父母闯进来，一时四个人面面相觑，相继无语。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两人又伪装折和他们俩聊了十分钟的天，张恩就借故离开了。 既然王冬冬要重新谱曲，那张恩自然也不能闲着，他打算去哔哩哔哩总部，和红丽当面商榷mv拍摄的细节。 于是乎张恩便打了车，在夜晚七点，来到了公司。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歌曲录制完毕 夜晚七点的哔哩哔哩并没有下班的趋势，灯火通明的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年轻人们坐在一个个小格间里埋头苦干。 年末将至，哔哩哔哩拜年祭的活动也迫在眉睫，所有员工都加班干活，到两三点直接睡在工位上，也是常有的事。 张恩穿过各个格子，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红丽的办公桌前。 这一看，红丽哪有往常的光辉，她扎着丸子头，眉毛快要消失，一副素颜的模样，下半身还穿着睡裤，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不断过着节目的所有事项。 “咯咯咯。” 张恩敲响了门，红丽依依不舍的从屏幕上抬起头，看见张恩霎时有些惊喜？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发了微信......你工作不用看微信的嘛？” 张恩调侃道，红丽这才拿起另一部手机，发现没电了。 “工作和私人手机分开了......你在我私人手机上，嫌麻烦就只加了一个微信。” “不过最近应该没啥急事吧？怎么，来暗访吗？” 红丽丝毫不忌讳自己的形象，可能是认为和张恩也蛮熟了，又或者对自己素颜也很有信心才这么放得开。 “急事还是有的，你那边录音棚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这两天就得使用了。” “那头还在沟通，我催一催，还是老录音棚，就上次内个。” “还有一个想法，我打算搭建一个mv现场，你看现在有这个条件吗？” “搭建？” 红丽有些疑惑，声调微微抬起说道： “干嘛不去拍摄基地？旦城的拍摄基地应有尽有，你想要哪个我都能去沟通呀，再按照基础进行改造就成了呗。” 理是这个理，但要重现梦境，还不如搭一个完整的棚出来。 “现在我脑海里有一个场景，里头的所有东西都很特别，很梦幻，跟学校有关，我觉得这个场景要改造对拍摄基地的伤害也很大，倒不如现搭一个。” “这样吗？” 红丽理解张恩的意思，皱了皱眉头，又问道： “那你要多大？” “一个教室，外面有一个小平地就行了。” “那可以，建个棚用不了多久，我帮你包了，五天后你就可以拍了。” 张恩算了算，眼下歌曲制作完成，再到录制完成，五天也是大概的时间，便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即 “可以。” “行吧，看你这么忙，就不打扰你了。” “好，希望我今天能在十二点前下班，我都好久没回家看看自家的床了~” 红丽揉了揉眼睛，一脸疲态。 这就是社畜的命呀，无论坐在哪个位子，都，累的不行。 但也正是这些螺丝钉，才能撑起这么大的一间公司，让这么多up主发光发热。 ...... ...... 在沟通完全部的事宜后，张恩便重新进入了创作的模式，思考mv的拍摄事宜，毕竟他的词也写完了，曲又没收到，只能找事情做了。 只是没有完整的歌曲，张恩也不敢马上安排剧情，还是得结合歌曲进行mv的创作才能保证贴切。 不过好在，熬了两天，张恩总算是接到了王冬冬的曲子，号称是王冬冬“呕心沥血”之作。 王冬冬还在微信上格外强调： “震惊吧！我的张导！” 得了吧，歌再好听又能好听到哪去呢？难不成还能听到跪在地上膜拜？ 张恩笑了笑，一边拿起了耳机，套在了耳朵上。 双击文件，电脑弹出最原始的播放器，里头还有王冬冬的开头提示。 “滴滴滴。” “前方高能~” 张恩刚想笑一笑，可是出其不意下，前奏猛地进入，让他一下子愣了神，直接被扯入了音乐之中。 刚开始是一下下的钢琴声，张恩不懂，但应该是某个和弦的走向，像古典美声开始吟唱的前奏，一下一下的砸在人的听觉上。 两个四拍之后，又加入了一个有些尖锐的钢琴音，让人突然一陡，心中发寒。 张恩收回戏谑的想法，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这个beat......有点意思。 因为是单纯的曲，没有歌词的原因，张恩掏出羊皮本翻开歌词的页，对着上头的曲进行哼唱。 在四个四拍之后，大抵是前奏的结束整首歌进入了主歌的部分，这个时候加入了沉闷的鼓声。 “咚，咚，咚，咚。” 像是攻城车撞在城门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这鼓声不仅仅起着起着烘托气氛的作用，还为说唱减少了卡点的难度，这一手十分精妙。 鼓声加完后，又是沙丁锤的声音，“沙沙”作响，更添加了诡异的气氛，而最绝的是大提琴忽然奏响，那拉动的声音让张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主歌好压抑，张恩好喜欢。 而且这个歌，真的不俗，张恩本以为王冬冬会为了故意做恐怖效果，加入小孩之类的声音，但她完全没有 如果说主歌是引人入胜的部分，那副歌便是歌曲传唱度的关键，这首歌能不能被接受，副歌占七成。 虽然王冬冬在主歌部分做的很好，但要是副歌拉垮的话...... “砰！” 像是沉重一击，所有的乐器在这一刻一同奏响，像四面楚歌时的悲壮，又像黑暗来临前的夕阳，大提琴的声音格外的亮耳，像晨钟暮鼓一般让人心生迟暮。 张恩念叨着歌词，他的眼前瞬间放亮，这曲和他的词完美搭配，正好代表故事走向另一个发展。 他甚至忍不住站起，左手扶着右手的肩膀忍不住摩擦，就忍不住当场跳脚了！ 太棒了！ 我的妈？这和之前的曲不止不是一个档次！更和这词无比贴切！如果说词是记录了主人公心态的变化，那么曲就是记录了主人公心态的变化！ 张恩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从头到尾听完了全部内容，后续的变化依旧富有新意，并没有因为前面的完美而显得水平下降，反倒另辟蹊径，再次让观众进入了新世界，讲述了新的阶段。 简直和歌词完美契合！！ 张恩忍不住叫好，在歌曲结束之后，他又再听了一遍。 随着歌曲的旋律逐渐熟悉，他心中又生起了更多对mv的想法，mv剧情的推进，完全可以随着音乐做场景的切换，更能体现主人公内心的挣扎！ 都说音乐能带来灵感，这曲给张恩带来了巨大的帮助，他现在脑子里充斥着大量的细节和人物互动，只待开始拍摄。 张恩迫不及待的在本子上开始描绘mv的蓝图，耳边还伴随着那低沉，阴冷的音乐，为他的创作增光添彩。 ...... ...... 第二天。 天气晴朗，难得的冬日好天气，张恩接着从病院出院的王冬冬，准备前往录影棚录制完整的歌曲。 相比之下，王冬冬要更激动些，她从病院出来像撒了翅膀的鹰，颇有重获新生的自由感。 然后很快就被张恩关进了出租车里，朝着录音室飞奔而去。 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到录音棚，上一次还是录制改编版《养老院》的时候。 录音棚当然不可能是一个棚，准确的说是室内，中间会有一块玻璃隔开，玻璃里头放置着立麦与耳机，用作收音，而外面则是调音台，双方的交流全是通过麦克风进行。 一切驾轻就熟，王冬冬进入棚中开唱，而张恩在外头带上了耳机。 在专业的录音师傅帮助下，他们开始了录制。 录制的过程并不坎坷，颇有种顺风顺水的意思，或许是两人这次都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部分，导致进展非常顺利。 就连录音师也是这么觉着的，他本以为这是最轻松的一次录制，只需要按照歌词的顺序，将每一句歌词都唱好，最后拼接在一起，就可以了。 他本是这么觉得的。 “好！” 王冬冬话音刚落，一曲作罢，录音师便摘下了耳机，他拍手鼓掌道，眼中满是赞赏。 “唱的太好了，张先生，这一次的歌声绝对达到了良好的水平，后期经过我的调音，就能到优秀级别！我们现在可以先录制下一句，先拼在一起......” 录音师发表着自己的专业看法，但这时王冬冬和张恩同时看向了录音师，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行！” 王冬冬摇摇头，眼神还带着些许不满，自责道： “唱成这样不行啊，完全达不到及格的水平，录音老师，你要放高你的标准，严格的要求我，绝对不能放水！” 可是......我的标准已经放的很高了呀...... “是啊！” 张恩附和道，拍了拍录音师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们为什么不能达到优秀，然后调到完美，甚至是唱到完美，根本不用调音呢？” “我们要以更高的要求要求自己，放心，钱不是问题......我们再来几次！” 唱到完美......那要我调音师干嘛？？？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再录几遍。” 录音师心底暗暗的翻了几个白眼，心想着这是大客户，不能得罪，但看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后面累了，怕是唱都不想唱~ 反正唱歌的不是我，现在这么有骨气，看谁熬得过谁！ 录音师露出甜蜜的微笑，然后说道： “好的，那我们就追求完美，再来一次！” 王冬冬比了个ok，旋即伴奏播放，低沉的钢琴声将人引入情景，王冬冬低着头，在鼓声响起的一刻，准时切入。 两句过后，歌曲停下。 “这一次也很好......” “再来一次！” 伴奏响起，两句过后。 “这次不错更好了......” “还是不行，再来一次！” “......” “那这次呢？” “再来一次！” “那这一次呢......” “我数一个数......再来五十次！” 就这样，从天亮到天黑，原本明媚的太阳，硬生生的熬成了傍晚，录音师看着窗外，脸上全是死意。 淦。 为什么有人可以一句歌词，录两百次......还完全不休息！！！ 喝口水就继续开始干，这不得干到天亮？ 他们的标准还很离奇，明明录音师觉得已经很好了，可他们就是要重来，这是做实验？要重复实验得出真理？ 救命！！ 这是唱歌还是熬鹰啊？？！！歌不是这样唱的啊！！ 录音师看着两人热火朝天的模样，似乎全然没有疲惫，好在他们两个还有点心，知道点外卖，不然真的明天录音室里多三具尸体也不出奇！！ 最离谱的是，他们好像真的在思考，这首歌的唱作，在逐步走向完美。 干完这一单，录音师打算辞职，找个班上。 各行各业有各行各业的难啊。 录音师听着伴奏再次响起，感觉这周洗澡都不会忘记这旋律了。 录音师的心里戏很多，但王冬冬和张恩的思维却很单纯，就是要做到最好。 王冬冬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张恩就是单纯的严谨认真，力求完美。 这首歌比想象中能挖掘的潜质要大很多。，他们要尽全力，做出最好的一面。 天空彻底进入了黑夜。 可歌声还没有停止。 不只是歌声。 还有那个为了梦想而奋斗的心。 ...... ...... 耗时两天，这首歌总算录制完毕，录制的非常顺利。 在录制完毕后，王冬冬甚至蹲在录音室里大哭了一顿。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又可能是吃透了这个故事，陷得太深，拔不出来，总之她就是忍不住，很久没有哭的这么狼狈了。 张恩拍了拍王冬冬的后背，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等了她五分钟，旋即放了她一晚上的假，让她好好休息。 录音师眼含热泪的送走两位金主，张恩从未见过这么热情的录音师，表示下次还会再来帮衬，说完这句话后，录音师哭的更厉害了。 一般而言，对于歌曲的发布只要有音频，那大致便是完成了创作，完全可以发到网上。 但作为一名up主，仅仅只有声音显然不足，还要有相衬的画面，才能撑得起一个作品，所以在张恩眼中，歌曲和mv，一样重要。 而在今天，张恩总算是接到了红丽的电话。 “张恩，你要求建设的课室大致框架已经出来了，全部按照你画的图安装的，有不对的地方你再找工作人员重新调整，我这段时间太忙，就不过去了。” 红姐在这方面还是非常靠谱的，张恩照着这个地址，驶进了这个拍摄基地，里面专门有一个屋子，是张恩梦境中的“教室”。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开始拍摄(五十万字啦!!!值得庆祝!) 屋子的外头是一些斑驳的划痕，灰黑的墙壁像经历了时间的冲刷，这是做旧的效果，让整栋屋子远远望去，像是一栋面临拆除的危房。 驶到门前，张恩下了车，拿着手机推开了看似摇摇欲坠的门，木门摸起来有些瘌手，很不舒服。 里头和梦境几乎一样，太小的细节无法完美还原，但大体是如出一辙，桌子摆放的很整齐，却依旧有着凌乱感，黑板上写着足够幼稚的字体，但这字体却写着最恶毒的句子，很具备视觉冲击性。 最中间的桌子看似平平无奇，却格外的让人注意，仔细看上面会有许多划痕，柜桶里还有很多纸巾，纸巾隐隐学学泛着红，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玩具，蜥蜴，老鼠。 加上终日昏暗的灯光，老旧的屋子，一股压抑感油然而生，走进这间屋子，便会发怵，厌恶。 这是教室，但同样是一间囚室，如此强烈的对比，让人泛着恶心。 这会是一个什么故事呢？ 所有人都在期待。 “场景没有太大问题，你们可以撤场了。” 张恩向场地负责人说道，旋即按照一如既往的规定，清空了所有人，只留下了王冬冬，还有鬼物。 等到拍摄基地的人全部离开后，王冬冬才东张西望的走进了这间屋子，刚走进，便惊叹道： “张恩......这真是太像了吧......” 王冬冬扫视着周围，她竟然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张恩，你太神了吧？这黑板上的字我记得没有讲这么多，你怎么写出来的啊？” “害，孩子还能说什么，就换位思考呗。” 张恩如此解释，可王冬冬依旧难掩眼中的震惊。 “这大部分的词我都好像在梦里看见过，好多连词的位子都一样......太牛了。” “可能是巧合吧。” 张恩挠挠头，再找不出其他解释，也只能算作巧合了。 “真牛......” 王冬冬摸着桌子，四处扫视，但看到一半，她就疑惑道： “等等......这怎么就剩我们两位了？演员呢？难不成我们两个演吗？” “自然不是，我们又不是小孩，要怎么演？” 这是张恩在一开始便想好的点，歌由王冬冬唱，那mv自然要由孩子来演，才真实贴切，要是找大人，那观众纷纷钟就出戏了。 而一般的小孩自然不合适，心理承受力本就不行，普通小孩的演技也难以承受这种苦情的挑战，成熟演技的小孩片酬可不便宜，再说张恩更不想一边拍戏，一边哄小孩。 更何况张恩身上的秘密不能被别人知道，哪怕是小孩，也不行。 在他脑海中，唯有金刚是极佳的拍摄对象，可非常可惜，他已经离家出走浪迹天涯，不知道去哪找自己的头去了。 那怎么办呢？ 最后，张恩将眼神瞄向了血衣。 血衣不是可以变身嘛？那血衣为啥不能变成金刚，来出演这部mv呢？ 讲道理，血衣也很久没当主角了。 血衣的演技经过磨砺，肯定是能打的，再说血衣担当主演，整个拍摄可都是自己人！ 那张恩不是放开手脚，直接开拍？ “你想认识一下演员吗？” 张恩卖了个关子，旋即从包里掏出了血衣，画鬼还有病鬼。 “这就是我们的演员，这一次，除了我们两位，都是鬼~” “......” 王冬冬知道张恩身上有鬼，可并不知道，他有这么多鬼。 这是要养蛊嘛？！！搞什么鬼！ “行吧......那我们赶快准备，开始拍摄吧。” 王冬冬说道，除了震惊，她的心中还有好奇。 谁能不好奇，鬼是要怎么演戏呢？ 张恩也不卖关子了，抓紧时间开始拍摄，先是调试设备，确定拍摄的机子处于准确的状态后，同时安排王冬冬在鬼镜的帮助下进行化妆，，王冬冬眼睛都值了，一直重复着： “这哪是鬼，这是女性福音啊~！” 在一切准备步骤完成后，张恩便拿出打印出来的剧本，跟一人和三件物品开始讲戏。 “跟大家讲一下mv的拍摄，和我们平时的拍摄是不一样的。” 张恩清了清嗓子，进入了专业状态。 “先说说角色分配，我饰演老师，血衣饰演孩子，画鬼饰演家长，王冬冬也有角色，饰演的是血衣的内心os，你的表情眼神必须契合血衣的变化，卡好点。” “mv拍摄大部分时间是没有台词，只有表演，但是台词必须得表演出来，感觉好像你在讲，否则会很干。” “然后mv虽然是片段式呈现，但为了状态的连续，我们所有细节都得表演出来，再在之后进行剪辑编辑。” “懂了我就开始讲戏了。” “好的！” 全场只有王冬冬一个人回复，刚说完后她就后悔了。 “那接下来我们讲讲第一场戏。” 张恩翻开第一页剧本，看了一眼后，说道： “我们现在拍摄mv最开始那一部分，这一部分比较特别，作为一个开场是听得到台词内容，是正常短片的模式。” “而这个故事简单的概述，就是小孩被自己的爸妈送到了这间奇怪的学校，理由是在家里不够乖，然后老师打包票，一定把小孩教好，接过小孩后，屏幕一黑，王冬冬出场，开始唱歌。” “很简单吧，但不能松懈，明白了就开始吧！” 王冬冬点点头，这第一幕没有她的内容，所以她可以坐在摄像机边上，近距离观看拍摄场景。 她倒要看看，鬼是怎么拍戏的。 “大家都就位，准备......” “诶，王冬冬，帮忙打个板......对，就是那块黑白相间的，在上面写上一镜一次，然后我喊action，就拍板。” “好嘞！” 张恩亲力亲为，看着摄像机，拿着对讲机，说道： “第一幕《进入学校》，一镜一次......action。” “啪。” 王冬冬拿着板，迅速绕到了摄像机后，然后张恩则小跑着，跑到了指定位子。 而就是这么一个片刻，她瞪直了眼，看见无论是镜头里，还是镜头外，都出现了三个人。 这特么不是大变活人！！！ 然后王冬冬看着血衣的眼神，便陷入其中。 这双眼睛太清澈了......像一滩清水，被风吹过轻轻拨动，他的手牵着一双大手，站在镜头前。 镜头非常微妙，只拍摄到了两位大人的下半身，还有小孩的全身，这就营造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好像谈论的事情与小孩无关，可偏偏小孩才是最关键的一刻。 而王冬冬还没分析完整个画面......戏便开始了。 “哒，哒，哒。” 这是皮鞋走过的声音，镜头跟随着这西装革履的男士，走到了门口，而门口的另一边，就是血衣。 他叫小鸣，今年十四岁，读初二。 “老师，你好。” 妈妈的手抬起，血衣先是一愣，旋即看着自己的手滑落，母亲的手和老师的手握在一起，眼神显得有点落寞，但很快他就撇过头，因为他现在是叛逆期，和父母不合是常有的事情。 “小鸣妈妈好，小鸣好，诶唷，我们家小鸣长得真帅。” “小鸣，快跟老师打招呼。” “老师好。” 小鸣乖巧的鞠躬，似乎迎来了老师的欢喜，他的脑袋被一双大手抚摸了会，然后听见温柔的男声说道：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哎，老师，你是有所不知啊，他虽然懂事，可是最近被这游戏搞得是魂不守舍，成绩都下降了，我是着急的很，一直想不到怎么办。” “放心，小鸣妈妈，你能来到我们这，显然也是知道我们学校的能力，哪一个出去的小孩不是乖乖巧巧，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的？” “这自然是，只是你不晓得，别看我们小鸣现在这么懂事，但要是叛逆起来，可真是谁都管不住。” 母亲的担忧只迎来了拍打胸脯的声音，随即便听见老师自信说道： “你放心交给我们吧，到时候不满意，我们保证退钱。” “行，那就交给你们了。” 母亲牵起了小鸣的手，小鸣这时才回过神来，看向母亲的眼神有些不满。 他哪有母亲说的这么不堪？他每天只是玩一会游戏，只是看一会电视而已，隔壁班的同学天天打，他们的爸妈也不说，凭什么说我呢？ 只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做不了决定，爸妈要送他来，他就来了。 母亲牵起了小鸣的手后，便将手交给了老师。 一双冰冷的手牵着小鸣，让小鸣有些拘束。 “行，老师，我还赶着去上班，我先走了。” “再见。” “再见。” 小鸣打着招呼，只是妈妈没有回头，她上了车，车鸣的声音让他有些落寞，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 因为他听见了老师的声音，这个声音有些冰冷，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 “你叫小鸣是吧。” “是的。” 小鸣转过身，抬头看着老师。 老师的脸也第一次出现在了屏幕上，他的脸看着并不丑，但却让小鸣有些厌恶，因为他虽然笑着，可眼神里却没有笑意。 只有冰冷。 “走吧。” “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老师牵着小鸣的手，走进了这间学校。 “cut！” 王冬冬一下惊醒，她身子拔凉，这才从剧里抽离出来。 “呼。” 张恩松开了手，而此时血衣并没有变回衣服的模样，只是放下了手，脸上的表情消失，一脸冷漠。 “休息一下，让我去看看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 张恩走到了摄像机前，还很亲切的跟王冬冬打招呼道： “怎么样？演的可以吗？” 王冬冬一脸厌恶，她稍稍坐远了些，嫌弃道： “你别靠近我，你演的可太渗人了，那个笑容我看了都想打你一顿。” 王冬冬知道后续的发展，这普普通通的一幕实际潜藏了许多的隐喻和悲剧，相当于悲剧的开始。 而且在听见小鸣和妈妈说再见见时，她甚至忍不住出声提醒两人，不要分开。 这是演的真好，演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冬冬深呼吸，然后她暗暗给自己提高标准，到时候一定不能因为自己不入戏拉垮。 张恩听着王冬冬的话，高兴的点点头，感觉演的还不错。 但王冬冬觉得好，不代表真的就演的好。 张恩重头看了这一个小段，看完后，却是叹了一口气。 “还行，但小问题还是很多。” “血衣，你身子稍稍侧一侧，不然捕捉不到全脸......然后王冬冬，你帮我个忙，扭动摄像机的时候，在照到血衣的那一刻，你轻轻震动一下屏幕，营造一种纪录片的感觉。” “还有，妈妈的声音太抢戏了，感情要有，但不能这么入情，相比之下血衣表演太呆滞了，只有茫然，厌恶，礼貌，尴尬这四种，还不够，我要你揉杂在一起做排列组合，保证情绪的层次感。” 王冬冬听着一愣一愣的，心想着......她刚刚怎么没有看出这片子有这么多问题？？？ 这真的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嘛!!!! 但张恩偏偏讲的一脸严肃，好像问题很大，弄得整个场面都非常尴尬。 “好的......时间不多了，大家记住这几个问题，我们再来排一遍！” 张恩站起身来，包括看片，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还要听他讲戏，相当于没有休息。 王冬冬都一下子紧张起来，自己的工作徒然加重。 “打板啊！” “噢，好的！” 王冬冬连忙回过神，拿起板子将上头的水性字改成“一镜二次。” “一镜二次......action！” “哒哒哒。” 脚步声再次响起，三名演员继续按照剧本饰演。 随着皮鞋的行走，王冬冬捕捉到了血衣的脸，旋即陡然摇了摇镜头，就像有一台机子在暗处里偷拍一样，让人内心发寒。 王冬冬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继续坐下来观看。 三个人的表演好像没变，但又好像变了。 没变，是他们的台词调度都没变，但变了，则是感觉变了。 变得更加真实，更加阴沉。 “cut！” 拍摄还在继续，第二次，张恩依旧不满意，或者说他还在找满意的感觉。 “一镜三次！” “哒哒哒......” “一镜四次！” “哒哒哒......” 片场里再无欢声笑语，只有这个一幕在反复的上演，反复的表演并没有让这个故事变腻，反倒让观者更加胆寒。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发布视频 拍摄的进度不算艰难，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有经验的原因，仅仅只用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拍摄，就轻松完成了所有任务。 当王冬冬听到杀青的那一刻，她倒在地上，发出飞出灵魂的叹息。 太不容易了...... 要是唱歌，她还能达到和张恩一样的频率，撑得住疯狂的认真，但对于不是自己领域的东西，王冬冬再也不能使出这股吃奶的劲，她再也跟不上张恩的投入，但又不能退出，只能咬着牙，苦苦支撑。 还好留给她的表演部分并不多，更多还是在歌唱的部分，也正是这样，她才抗的下来，完成了整首歌的录制。 让她演习，她是真的不会啊！ 饶是如此，张恩依旧可惜说道： “唉，可惜时间不太够了，不然还可以再多拍几个素材，回家挑选......但现在这些应该也够了。” 张恩将器材收纳好，看着这几乎占满磁盘的资料，也是没有再追究。 毕竟不满意也可以再补录，都是小事。 王冬冬生无可恋，她现在觉得再经历一次鬼的事件都比拍一部mv来的轻松。 “行了，现在杀青啦，你也可以回家了，其他东西就等着工作人员来收拾就好了。” “噢！这真是太好了！期待我们的再次相见！” 王冬冬甚至累出了翻译腔，瞬间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迅速逃跑，以免夜长梦多。 “对了。” 张恩叫住了准备溜走的王冬冬，挠了挠头，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 “怎么了？” 王冬冬回过头，出声问道。 张恩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感觉在歌曲发布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古怪的事情发生，不是好事。” “感觉就会在这个拍摄基地，某一刻，会发生一些事情。” “所以无论什么事情，你都不要靠近这栋房子，我怕危及你的生命，谨慎为好。” “知道了吗？” 张恩细细的叮嘱，让王冬冬也认真了起来。 “放心吧。” 王冬冬挠了挠头，最终还是给了张恩一个微笑，加上肯定的回答。 “我这么怕死的人是不会作死的！更何况那天晚上，我应该在看你的视频，然后做着美梦吧，谁会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王冬冬笑了笑，眨了眨右眼，发出爱心wink。 “我可不是那些小说里的脑残女主，要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 “行啦，你就别操这份心了，你还是好好剪你的片子，早点把作品发出来把......到时候一定记得请我吃庆功酒，祝贺我的歌手生涯彻底起飞！” “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即王冬冬转过身，大步的走向了迎面而来的出租车，拉开门，走了上去，车开走，至此，她都没有一点回头。 张恩看着车子远远驶去，没有眨眼，像是在发楞，但其实他在思考。 其实有很多话是没有用的。 就像不要多喝可乐，对身体不好，不要多看手机，对眼睛不好，但他们都还是会喝可乐，会看手机。 说的人觉得这是一个任务，说完任务就结束了，做的人也只是听个响，听完就算了。 或许这就是无奈吧。 总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做，被命运裹挟的我们无法回头。 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说。 ...... ...... 整体发展和计划还是有些出入。 张恩想了想，还是没有联系基地的人拆除设备，反正再建两天呗，花的钱也不多，他还负担的起。 万一后续真的要补拍，那这笔钱就没有白花。 回到家中的张恩马上打开电脑，上传了摄像机中的全部素材。 这一次，他的mv设计是三个部分，三个部分都由有声的片段相接，每个片段中间，穿插着无声的片段和这首歌曲，对应着孩子心中的变化。 这样相比于纯粹的mv更具备故事性，观众也可以更看的懂，然后纯享版的音乐再放到p2，保证观众能听到完整的音乐。 抱着这样的目的，张恩便开始剪辑片子。 而此时的张恩，相比于第一次的张恩，剪辑已经非常熟练了。 只见他的左右手同时开工，不断的选择片段，打开片段，剪切片段，消音，种上录音棚的歌曲，再拼接，合成。 键盘声和鼠标声相互交错，大量的素材被审核，速度惊人。 这不仅仅是多次拍片的练习，更基于他这段时间抽空的不断学习，了解剪辑软件的各类优劣，学习快捷键的方式，提高审美的精确性，这些小小的细节看似简单，但要是切实的使用，不仅仅是提高了速度，更是减少了内心的焦虑感，烦躁感削弱，便能更客观的判断片子的好坏，剪片也从煎熬变成了享受。 看着片子迅速成型，这可不是一种快速的成就感嘛？ 当然，作为导演，他还得三步一回头，观看整个片段的连贯性。 是否有音画不同步？衔接转场是否太生硬？整体画面调度是否清晰？是否有穿帮镜头？ 许多的小问题可能观众根本发现不了，但他的潜意识里却会默默积累，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轰然爆发。 所有的成功都建立在细节上，张恩一直身体力行的践行这一点，细节要扣稳。 从天黑到天亮，再从天亮到天黑，这似乎是张恩上头的经典体现，没几次能冷静的对待自己的生物钟。 他之所以这样疯狂冲，自然不是冲动，也不是作秀，为了在之后的采访中表达自己多努力，实际上，张恩到现在都没表露过自己有多努力。 他只是想保持这种状态，这种状态一来，他就不想停下，因为这状态很微妙，可能睡一觉，上个厕所，吃个饭，它就消失了，张恩舍不得，所以他会一直熬下去，熬到工作完成。 就在张恩坚持不懈的毅力下，这五分多钟的小片逐渐成型，终于在两天内，完成了全部的剪辑。 张恩最后又再看了几遍视频，确定没有太大的漏洞后，结束了自己的工作。 说实话，再好看的片子，在这样不断的解剖下，也就变成了白饭，食之无味，张恩已经快不能凭借感觉分出作品的好坏，只能凭借着专业知识，一个个套进去分析这个点有没有出问题。 快要变成机器的张恩没有着急发送作品，他打算干点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在明天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时候，赶在拜年祭的前一段时间发布作品，以达到错开高峰期的目的。 张恩看了看时间，其实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也算是三十一号了，但突然闲下来的张恩却有些无所事事，想了想，还是照例拿起了羊皮本，开始研究起了最近的事情。 其实最近的经历是越来越离奇了。 古怪的父母已经是过去式，现在做梦的王冬冬，经历的一次次事件更加离谱，要说以前还有掌控的感觉，现在则是快要脱离自己的掌控，走向捉摸不透的发展了。 失控感带来的是恐惧，好在张恩还未被恐惧淹没，还能冷静的思考问题。 他最终还是将这个落足点，放在了这个古怪的梦。 这个梦......和当初父母事件结束的大眼睛怪有什么关系？ 那个全是小孩的孤儿院与这个教室，真的有关系嘛？ 还有那个没有看见正脸的小孩，到底是谁？ 张恩叹了口气，没有再自己骗自己，他开始直视自己的猜测。 这个小孩......会不会就是他自己呢？ 毕竟他能够下意识的还原出大部分相同的环境，引来王冬冬的惊叹，写出的词也极其具备真实感，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样...... 张恩怀疑，这不是好像，这是真相。 他真的，经历过这些事情。 可是他记忆里的童年，却又那么格格不入。 又是记忆被篡改了吗？ 还有，突然出现的林梦瑶，与肩膀上有文字刺青的王冬冬目的是什么？ 如果林梦瑶是指引张恩找到王冬冬，那王冬冬也是在指引着张恩，去发现事情的真相吗？ 难道他们要告诉张恩......张恩曾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但这个到底有什么不能说，对张恩而言，是哪个世界并不重要，最多也就相当于各个城市的差别，说不定张恩知道自己的世界处于危难之中，还很义愤填膺的帮助他们呢？ 难道还有其他秘密？不想让张恩知道？ 张恩舒出一口气，疑点太多了，他的记忆已经不太可信，或许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发出第一个视频时，开始的记忆，因为从这个时候，他开始知道鬼的存在，知道了记忆篡改的存在。 第二点，王冬冬还是锚点，锚点是接应事物到来定位器，王冬冬来到这个世界，是在接应什么东西呢。 她不知道，张恩也不知道。 但答案应该不远了。 想必王冬冬的“命”，迟早也要被揭开。 张恩创作出这首歌，只要完成了“传播”这个举动，显然就会满足幕后主使的目的，引得它出现，借此，一定有重大的信息无法隐藏，必然暴露在张恩面前。 再瞒，就瞒不住了。 只是“知道真相”代表着机遇还是危险，就要靠张恩自己把握了，但相比于不明不白的活着，张恩宁愿拼一把。 张恩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他将最近所有的内容都记录到了本子上，算是一重对记忆的保障，聊胜于无。 相比于记忆被再次修改，张恩认为大概率不会，因为他手上有筹码，筹码才是博弈的关键。 今时不同往日，所有的作品，所有的鬼物，甚至经历，都是张恩的本钱，他如今也是不能被忽视的一方，钉子再小，总归也是钉子。 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静，空气中总能嗅到危险的气息，让行人不自觉的加快脚步，皱起眉头。 良久后，张恩还是松开了眉毛。 罢了，也不必这么焦虑，焦虑解决不了问题。 倒不如放松放松。 张恩想了想，穿上了羽绒，扭开家门，走出了家。 现在是早上凌晨一点，城市都睡了。 张恩走在风中，面对迎面而来的风不躲不让，就这么张开身子，让寒风带走身上的暖意，也让发胀的脑袋稍稍清醒。 寒冷和温暖都会让人想入睡，张恩变得格外的平静，看着周遭关闭的店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但也有例外，总有小店在夜里还开着灯。 例如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店员拿着手机，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剧，等待着寒风中的客人小架光临。 亦或者是当初张恩常吃的那家麻辣烫。 张恩记着自己好久没吃了，这段时间他总在拍摄基地吃饭，回到家里，也没再点开这家店的链接。 里头的夫妇还在清点着蔬菜和账单，他们拿着计算器，清点着自己的幸福。 张恩站在拐角，想了很久，还是没有进去，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扰他们了。 哪怕他们很愿意张恩的上门，但张恩依旧希望他们能用这闲暇的时间早点回家休息，发现更多生活的可能，尽管，很可能依旧是睡觉看手机。 但无所谓。 张恩不想进去了。 寒风让张恩又清醒了些，他觉着够了，原本他还想出去走走，但他已经能想到外面的世界了。 大抵还是平静的世界中点缀着一些喧嚣，吸引着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过去燃起火焰，然后玩到深夜，便打车回家，迎接新一天的到来，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不了解的人羡慕，习惯的人则乏味。 那还看什么呢？ 倒不如为这世界加上一点点的特别。 张恩如是想着，快步走回了家中，也没有再点开视频观看，甚至没有询问红丽的意见，就像最开始那样，单调的上传自己的作品。 不再考虑黄金时间段，不考虑粉丝的观感。 就为这单调的夜晚，添上些色彩吧。 张恩上传了视频，旋即松了一口气，眼底只有平静。 一切都完成了，也该睡了。 无论这个世界会因为这个视频发生怎样的变化，是风起云涌还是平淡无奇。 都与睡着的张恩无关了。 大抵只是那句说烂的话。 我累了，懒得管了，就这样吧，随便算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家书(感觉这章有在骗钱，可不订阅，下一章影评总结) 凌晨一点对于张恩这种矫情癌晚期的患者来讲已经是思考人生网抑云的时刻，但对于小夜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生活才刚刚开始。 更何况他明天没课！！！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意味着她可以连放四天的假，她想几点睡，几点起，全凭她自己一个人操纵！ 况且到夜深人静的时刻，才是绝对属于自己的时间，让小夜这么早睡......她不舍得。 只是b站的视频总归会刷完，其他软件的视频同质化又太严重，她作为时代女性，自然不能被空耗在这些软件上，她强迫自己少看视频，多看书。 尽管她并没有多看书，但起码做到了少看视频。 无聊过头，小夜便又点开了“疤”工作室的视频，她如今不想看太伤感的视频，便点开了《红绣鞋》。 这种青春伤痕文学派作品深受小女生的喜爱，小夜也不例外。 在看短片的时候，她完全投入其中，弹幕飘过一片“磕到了”，她也会心底甜甜的，飘过“刀来了”时，她也会感觉受伤。 每次观看是不同的体验，虽然少了新鲜感，但却多了熟悉感。 看的时候，小夜也时常会想，这张恩什么时候才发布新的作品，市面上总会有些谣言，弄得她心底痒痒的，难受的很。 希望尽快吧......好事多磨！急不得！ 短片总有尽头，小夜看完了全部内容，心里的小九九也念叨的差不多了，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想着为了肌肤强制睡觉。 正当她要熄灭屏幕时，却意外的发现了推送。 “下面，即将为你播放up主“疤”工作室作品——一封来自学校的家书。” 嗯？ 小夜跳起，张大眼睛，刚刚升起的睡意顷刻间又灰飞。 这是什么阴间时间的发布点啊？小夜可是非常确定刚刚的主页绝对没有这个视屏。 一封来自学校的家书？ 听起来怎么不像是短片呢？难道是类似于番外的东西，所以才无宣传的公布吗？ 无论如何，哪怕是番外，小夜也得看看。 看看这个视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夜点开了视频，与此同时，这部短片准确的告诉了小夜它的定位。 这是一首歌，视频名字叫——《一封来自学校的家书》，但不是歌曲名。 这首歌到底是什么名字？ 得到视频里找答案。 ...... ...... “哒哒哒。” 皮鞋声响起，镜头微微晃动，带着些岁月的泛黄，感觉像回忆，又像实时的记录偷拍。 “你好，老师。” 这位穿着朴素的妈妈语气十分焦急，还结结巴巴的，显然不利于口舌，但她意图非常明显，因为她只是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你得救救我的孩子啊，他不能再堕落下去了。” “他真的不能再堕落下去了......” “妈，我没有堕落！” 孩子象征性的反驳道，但老师和妈妈并没有将他的声音听进去。 “放心吧。” 老师用沉稳的声音跟这位慈祥的妈妈说道，他拍了拍胸口，打着包票： “从我们学校出去的孩子，没一个是不乖乖听话的。” “您就尽管放心交给我们，我们还你一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那真是太谢谢老师了，我要去上班了，孩子就交给你了。” 孩子愣了愣，抬起头，他看着只有十三四岁大，眼中有些茫然，处于刚刚懂事，但又一知半解的阶段。 “小鸣，你一定要跟着老师好好学习，之后结束了，我再来接你，知道吗？” “好，好吧。” 小鸣看着妈妈着急离开的背影......似乎还透露着一丝轻松。 不知道是放下了自己教育的重担，还是期待孩子会变好。 旋即他的意识被老师唤回。 “你叫小鸣是吧？” 小鸣抬起了头，这一次，他牢牢记住了老师的脸。 因为老师的脸上像敷上了一层寒霜，和刚刚判若两人，像......卸下了伪装。 “老师，你为什么不笑了？” “笑？” “呵。” 老师笑了。 “我们走吧。” “我们去哪？” “去你“接受教育”的地方。” 屏幕黑了。 黑暗的屏幕传来郎朗的读书声，上课声，回答问题的声音，运动的声音......还有一阵阵戚戚的哭声。 旋即黑暗的屏幕稍稍亮起，这像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张白纸。 一只手出现在了纸上，他食指沾着血，用力的触碰在纸上，看着便让人觉得生疼。 旋即这只手，只颤颤巍巍的写下了四个大字。 这是一封往家里的家书。 也是这首歌的歌名，名字叫—— 《书院来信》。 ...... ...... 画面渐渐亮起，伴随着一阵古怪的钢琴声，这是一间教室，小鸣坐在最中间，眼神瞥向四周，一边警惕着，一边颤抖着手，在纸上写着字。 钢琴声渐渐阴沉，像此时的天气一样让人感觉压抑，与此同时，在桌子的身边，王冬冬站在桌子的边缘，表情空洞，她听着音乐声，一下一下的点着头。 等到鼓声突然响起的时候，王冬冬猛地抬起头，开始唱到纸上的字： “我很想念你们爸妈这封来信见字如面。” “倍受老师们的关心如今才能道出我的思念。” “观赏了学院风景，这里很好别再为我担心。” “在这里我们弹古筝，练书法还有念经。” “小心别被蚊虫叮咬，我的身上全部红了。” “黑天一直学到清早读书的声音格外洪亮。” “屋里干净宽敞饭菜有妈妈做的味道。” “理解了老师们的用心从现在开始我会更加听话。” 在这段歌词吟唱的时候，小鸣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老师带他去学习的地方，不是教室，而是一间小黑屋，小黑屋很黑，隔音很好，里面的人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的人声音也传不进来。 小鸣继续写着......写着他在小黑屋里的故事。 “他让我别再打碎房间里的陶瓷杯。” “扪心自问我过去不该总向你示威。” “每当我道歉或者是抱怨。” “天亮了也会像个男子汉擦干我脸上的泪水。” “都别哭别像个懦夫明明我每天都很幸福像活在天堂。” “打从我心底尊敬我的老师他真的很忙。” “我上次被他辅导看到他腰带很长。” 小鸣的眼泪滴落在纸上，浸透了“腰带”两个字，他记得被带进小黑屋后，被问的第一个问题。 老师的声音贯穿了他的耳膜，他至此忘不了他的“尊尊教诲”。 “你知道错了吗？” “我......我错哪了？” 小鸣有些茫然，但下一刻，皮带朝着他狠狠的抽过来，抽的他手臂一阵赤红。 “大人问你错了没有，你首先要回答错了，不能忤逆大人的话，知道吗？” “可是......” 小鸣抬起头，想要反驳，但下一刻，皮带又抽到他的身上。 “还顶嘴！” “你这是老师嘛......我要......” 小鸣站起身子，眼底流露出恶意，看样子是想要反击，但下一刻，从黑暗中伸出两双手，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好啊，你还想反抗！” “今天，就好好教育教育你！” 小鸣擦掉眼泪，继续在纸上写下： “爸爸我会变得比我从前更加听话。” “妈妈我会变得比我从前更加听话。” “快点注意到我最近身上的变化。” “来不及去预料拨不通你们电话。” “就让我来成为你们最满意的骄傲。” “就让我来跪下这是我学会的孝道。” “我会听话我会长大就让我回家吧。” “如果你们爱我就从“头”看一遍吧。” 副歌结束，小鸣攥好了纸，藏在了胸口，歌曲稍稍中断，王冬冬转身看向了男孩，看着男孩从这间教室的门走出去。 时间稍稍推进，小鸣躲在墙边，看见了妈妈的来访。 妈妈好像精神好了许多，她不再那么憔悴，有些容光焕发，和老师有说有笑的。 “你好啊老师，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时间来看看小鸣。” “小鸣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有变听话吗？” “有的，小鸣这段时间真的很听话，他现在正待在房间，等着开家长会呢，待会你看到孩子们的精彩表现，就知道小鸣的进步啦。” “诶，小鸣？” 老师一眼瞥见了小鸣，小鸣身子一僵，后退一步，下意识的说道： “老师好......妈妈好。” 旋即逃跑似的离开了这个拐角。 “呀，孩子真懂事......以前还要我提醒呢！” 妈妈好像很开心，但小鸣心中却一痛一痛的。 因为倘若他看见老师不叫好，就会被拉进小黑屋里，再被打一顿，如果面对父母不叫好，那就要面临，最“可怕”的惩罚。 小鸣做好准备，他打算在当众举办的家长会上，举报这一切。 ...... ...... 镜头稍稍偏转，又回到了这个逼仄的教室。 小鸣身子有些颤抖，他手中攥着皱巴巴的纸，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教室的中间，坐在了位子上，然后用颤抖的双手不断的抚平，抚平这张皱巴巴的纸。 他没有哭，眼神中有些麻木，但更多的是怨恨。 他拿起笔，继续写着。 然后，音乐声再次响起，王冬冬继续唱着。 诉说着接下来的内容。 “我们保安训练有素是队伍新人。” “享受全方位的保护在黑夜清晨。” “离开学院大门要穿过那面铁网。” “开始就很安全摄像头也没有死角。” “这里偶尔也会有些同学反抗叛逆。” “理由总是早恋或者戒不掉的网瘾。” 小鸣回忆着，他最终没有把家书的上半部分寄出去。 他当时看着讲台上的孩子，跪在地上，给自己的爸爸妈妈敬茶，孩子的表情有些呆滞，但爸爸妈妈却很享受，因为他们的孩子“长大了”。 小鸣心中想着，为什么他们不敢说？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所以小鸣说了。 他说出了所有的真相，说出了这里的虐待，说出了这里的内幕。 他本以为会换来爸妈的紧张，担忧，恐惧，害怕，他们一定会将他救出去，因为，他再差，也是他们的孩子啊。 可是......妈妈没有。 没有人相信小鸣，因为他是一位“叛逆”的小孩，叛逆的小孩，就只会“说谎。” 小鸣的话甚至没有让恶魔老师脸上的表情有半分变化，他像平常一般摸了摸小鸣的脑袋，然后问了其他的同学，所有的同学都在说： “小鸣在撒谎，我们在这里......很开心。” 恶魔老师还“证据确凿”的说出了他确实存在不听话的情况，例如辱骂老师，顶撞老师，不爱学习这些“事实”。 最后，在妈妈惶恐紧张担忧的神情下，老师最后保证，一定会将小鸣治好。 为什么？ 小鸣不理解，他看向了那些唯唯诺诺的孩子。 难道他们愿意在这里被打，在这里挨骂吗？逃出去，不是更好吗？ “从未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这是家长会事后小鸣从自己的舍友嘴里得到的答案。 然后家长会后，小鸣就被送去了小黑屋，经历了那最“可怕”的惩罚。 一滴水滴落在纸上，这不是眼泪，这是小鸣的口水。 小鸣费劲的咽下了自己的口水，然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责，颤颤巍巍的拿着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后续的故事： “我想做个乖孩子对吗让你们都放心。” “真的不敢再去打碎玻璃制品。” “不过我还有点喝不惯食堂的盐水。” “想要每天放学之后感恩老师教诲。” “活动时间很多可是作业不算很少。” “了解这些希望你们放心我真得过得很好。” 小鸣到现在，都不敢回忆在小黑屋里经历过的事情。 他们不会在小鸣的身上留下任何伤痕，以免被找到任何的伤口作为证据，证明他们的罪行。 但小鸣觉得他们没有必要做这种防备。 因为哪怕满身都是伤痕，或许他们也不会正眼看一次吧。 他们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坏，应该吃苦，是变好，要付出的“代价。” 但小鸣还是抱了最后的希望，万一，万一他们真的爱我，当我把这里的消息传播出去后，他们总该会明白，自己的孩子快要死掉了吧？ 那到时候，他们还会不会在乎自己？ 把我接回去吧。 求求了。 小鸣滴着口水，绞尽脑汁的传播着信息，而王冬冬的声音也更加的绝望，更加的挣扎，像是哀求，又像是哭诉。 “爸爸我会变得比我从前更加听话。” “妈妈我会变得比我从前更加听话。” “快点注意到我最近身上的变化。” “来不及去预料拨不通你们电话。” “就让我来成为你们最满意的骄傲。” “就让我来跪下这是我学会的孝道我会听话。” “我会长大就让我回家吧。” “如果你们爱我就从“头“看一遍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未寄出的家书 这封信，终究还是没有寄出去。 因为小鸣的妈妈除了家长会外，就再没来过学校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让小鸣彻底失去了逃脱的期望，他终于明白了，要逃脱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但他想不到到底该怎么逃，这里防备森严，他要怎么离开？ 这封信，到底要怎么寄出去呢？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周围多出了一双眼睛。 随后无数的眼睛遍布了窗户，小鸣看过去，全是熟悉的面孔。 没等他想到如何把信寄出去，他写信的事情就被发现了。 他们团团围住了整个教室，从教室外，看着小鸣，里面有老师，小鸣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明白，手中的信要是被发现了，他就完蛋了。 吃掉？还是扔掉？ 小鸣不知道，最后，他只想到了继续写下去，写一些他们满意的话。 “快乐总是围绕在我和身边同伴。” “点点星光绘成一片乌托邦的图案。” “我感到幸福是老师把我喊去。” “我得到一些零花钱那是他给的奖励。” “解法步骤太多的数学题我有点不会。” “脱离大团圆的烂结局是谁在不屑。” “好像现在我也学会如何去孝敬长辈。” “妈你交来的学费看来没被我浪费。” 他尽力的写下一些好话，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原谅，他放弃了反抗，只希望痛苦，能够轻松一些。 “爸爸我会变得比我从前更加听话。” “妈妈我会变得比我从前更加听话。” “别想注意到我最近身上的变化。” “来不及去预料拨不通你们电话。” “就让我来成为你们最满意的骄傲。” “我会努力跪下这是我学会的孝道。” 了解这些希望你们能够放心微笑。” “如果你们爱我就从“头”看一遍吧。”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啊！！” 一声呐喊猛地喊出，周围浮光掠影，像是穿梭时空，周围的环境层层叠得，旋即小鸣猛地惊醒，看见了熟悉的房间。 他......回到家了。 对了，他的课程结束了，他回到家里了......他被“教育”的非常优秀，成为了当期的杰出学生代表。 小鸣走出去，便听见妈妈的催促声： “小鸣，怎么还不做饭啊？不用去上学啊，快，我也要上班了。” 小鸣条件性的走到了厨房边，开始做起了早餐，这些在学校里都学的十分娴熟了。 与此同时，妈妈还坐在沙发上，跟别人打着电话： “小白他妈啊？我告诉你，我家孩子现在可懂事了，从那个学校回来后，每天都主动做饭洗衣服，说是体谅爸妈！！” “孩子能变成这样，真是三生有幸啊！” “什么，你也想报名？那赶紧的啊！” “这一期马上要开班了，一定要报最贵的，他们才会给最好的教育！” 小鸣听着妈妈的话，心中一颤。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哪怕他明白，又有一个孩子要堕入深渊了。 他不敢说，因为他清楚，说了也没用。 小鸣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感受着清风拂面，随即他从兜里取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最后看了一眼上面的笔迹。 留念划过，随后小鸣毫不犹豫的将纸扔出了窗外。 这张纸他已经不需要了，但或许有人需要，也许这张纸会被当成废品扔进垃圾桶，但也有一丝可能，一位记者拿起了这一张纸，然后曝光了书院的一切。 他已经没救了。 希望，能有人替他活下去吧。 ...... ...... 伴随着这信封随着风一飘一飘的，吹到半空中，这个视频将镜头转到了湛蓝的天空。 在这封信飘起的这一刻，他就不再是家书，而是写给世人的信。 小鸣最后的眼神，告诉了所有观众，他这辈子已经死了。 小夜看着眼眶带泪，缩了缩鼻子，抽起纸巾擦掉了鼻涕。 严格来讲，这甚至不算一个故事，但从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中，小夜能感受到一个悲伤的故事。 可能不真实，但一定有意义。 就像一块玻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人心头一颤，看着满地的晶莹，总归有些念想。 这首歌很好听，他前面很沉重，但在最后，那信封飘起的那一刻，又好像不算什么了。 这只是首歌，还好只是首歌而已。 小夜调整好心情，此刻却已经睡意全无，她又将视频拉回了开头，哪怕这片只有五分钟，内容并不算多，她也认为值得再听一遍。 从小孩写信开始，这首歌便进入了状态，他演的很好，神情认真，右手攥着笔，在纸上写下了稚嫩的笔记。 从这一刻起，小夜便爱上了这个小孩。 同时，在镜头中，还出现了些许的片段： 黑色的小屋中间有一张木椅子，他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瑟瑟发抖的周遭，从黑暗中，不时会冒出一根鞭子，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那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比痛快的哭出来还要让人心疼。 同时她还颠覆了张恩的认知。 淦！怎么这张帅脸去演这种角色，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羽毛嘛？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小夜也很佩服张恩的演技，将那种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表现得淋漓尽致，就好像本色出演一样...... 好像他确实没演几个正经角色，全都变态的一批。 剧情过得很快，小夜听着歌便跳到家长会。 家长会是小鸣希望扑灭的第一步，这一段完整的表演让小鸣深入其中，看见其中人的所作所为，心中拔凉。 在第一次观看时，小夜就猜到了小鸣的反抗是没有用的，她心中有个声音，不断的阻止小鸣： “再忍忍，别说了。” 小鸣最终还是说了，他年轻气盛的说出了真相，也因为年轻气盛，真相不被相信。 小夜此刻完全代入了小鸣，她就好像真正的站在原地，看着周围质疑的眼光。 镜头开始旋转，以小鸣为圆点，拍下了周围人的眼神，老师的憎恨，同学的同情，同学家长的厌恶，还有母亲眼里的羞愧。 没错......她就是羞愧，她为自己孩子的表现而羞愧，其他的孩子规规矩矩，可是自己的孩子却如此叛逆。 至于他说了什么......根本没有人在意。 那种无助感包裹了小鸣，也包裹了小夜，这是让小夜感觉最难受的一幕，这是不被人相信的绝望。 他说的是真的，可是他却被污蔑成了骗子。 如果说这是最难受的一幕，那下一幕就是最不忍的一幕。 歌声响起，画面也亮起，小鸣颤抖着写着字，而身边则印出了家长会之后的剧情。 皮带打在小鸣的身上，每一次重击对应着一个韵脚，王冬冬也唱的声嘶力竭，像是呼救，却被打成了嚎叫。 他们还用微小的电流电击小鸣，这种电流不会电死人，更不会留下任何伤痕，但却可以电到他四肢抽搐，口水直流，十分痛苦，还逼迫他喝下极其难喝的水，吃下恶心的食物，吃下让人精神恍惚的药，吃完后一天都提不起劲，整日作呕。 直到他说完一千次的“我错了”，抄完一千次的我错了。 一千次啊。 他就这么坐在椅子前，抄完了一千次。 但抄写有尽头，折磨却没有尽头。 小鸣没敢看这个画面，闭着眼睛，用耳朵听完了全部，而这里的歌词让她尤其深刻。 “真的不敢再去打碎玻璃制品。” “不过我还有点喝不惯食堂的盐水。” 字面上是说他遭受的教育，使得他更加懂事，甚至还开始为了身体健康，开始喝盐水。 但实际室隐喻了他遭受的折磨，破碎的玻璃划破了他的皮肤，盐水一遍遍的反复浇灌，那种痛苦让人痛到忘记挣扎，只能伴随着盐水冲刷时，肌肉的一遍遍挣扎。 一切都有专业的医生在看着，确保他在生命安全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经受痛苦。 只因为他在家长会上的“揭穿”。 做正确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代价除了磨难，还有怀疑自己。 自己真的在做正确的事情，还是本身就是错误的。 在一次次的折磨中，小鸣走上了那条最多人走的道路...... 他不相信自己了。 会不会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小孩的声音就不被人听取，大人就可以决定一切。 他们所说就是对的，我们所做就是错的。 小鸣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点。 就是他不想再痛了。 小鸣流着口水，写下最后的求救，但哪怕他写下了“爸爸妈妈救救我”这样的藏头，可是心里却已经动摇了。 小夜心中被纠成一团一团的，她明白，小鸣的意识彻底被击垮了。 但后续还有很有趣的情景。 最后一幕，也是最震撼的一幕。 所有的人都发现了小鸣的所作所为，他在写信，他想将这里的消息通知出去。 他们团团围住了整个教室，从教室外，看着小鸣，里面有老师，有学生。 这里不太切合实际，因为他们要是发现了，早就冲进了教室里，但他们并没有，甚至小鸣也没有逃走，他还在写，还在写。 他已经崩溃了，心中只想着害怕，不断的道歉，不断的呢喃。 “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老师的教育，对不起同学的帮助。” “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学习，努力改变自己，不再浪费时间。”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想出去了，就这样吧，他不要再被打，再被关进小黑屋，再喝那难喝的水，吃那难吃的食物。 他愿意变成乖巧的样子，只要让他出去。 他在绝望中，写下了这段说唱最后的歌词，也是他真正的心声。 “快点让我解脱好吗？” “爸，妈，别来救我了。” 歌唱完了，但故事没有结束，还有最后的一点拓展。 小鸣惊醒，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刚刚那一幕只是在做梦而已。 他最终还是安全的回到了家中，然后根据从学校学到的东西，博到了家长们的欢心，他们开心自己的儿子在学校得到了这样的教育。 可行为能变，内心的阴暗却变不了了。 随后的日日夜夜，这场噩梦般的经历都会伴随着小鸣生活，时刻的提醒着他遭受过非人的待遇，提醒他，真正的小鸣，没能从那个学校走出来。 他不会再孝顺面前的女人，他只想逃离。 小夜叹气，这悲剧会被压制，却终究不会消失，总会以一种方式出现。 或许张恩在深夜发出这样的作品，本身还有警惕的意思。 要警惕不为人知的黑暗。 “呼~” 小夜舒出一口气，没有再纠结于这个故事，反正她想再多，也比不上一个影评来的快。 他作为一名疤工作室的“女儿红”粉头头，自然得首先带好第一波队！ 现在也不过凌晨一点多些，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部分人都没有睡，而那些睡了的......睡你麻痹起来嗨啊！！！ 小夜先是接连通知了二十个粉丝群，没错，张恩只建了一个粉丝群，其他十九个都是小夜自己建的，非常敬业的粉丝头头了。 果不其然，随着小夜的一顿艾特，马上诈出了一堆的潜水怪，有的还没看的麻溜的打开了哔哩哔哩，而有些看了的已经开始讨论剧情了。 小夜忍住内心的激动，又打开了mv，挑了几个好看的镜头，截屏后，发到了某博上，她如今的某博名字已经改成了“疤工作室粉丝总站”，粉丝过十万，已经是公认的头牌站姐了。 配上有噱头的文案，小夜满意的发到了某博上，还创造了“书院来信”超话，准备冲击热搜。 “没想到我们家小恩现在已经能常驻热搜了呢~” 小夜感慨张恩的飞快进步，到现在也不过四个多月的时间，却已经如此红火了。 她也在感慨自己，在张恩最弱小的时候加入，默默的走到今天，成为她背后不可或缺的女人。 “哎呀不能这样说啦！” 小夜羞红着脸，挥掉了自己制造的粉红泡泡，但还是忍不住发出懵懂的微笑。 “啊不行......还得继续工作！” 除了某博和哔哩哔哩外，还有很多战线，小夜现在是一点不困，满是干劲。 就像张恩所预料的一般。 这个普通的夜并没有变得多特别。 但总归变得有些多彩。 起码有一位女孩，因为他的影片激动了一宿没睡。 第一百六十七章 王勇的奇妙之旅 城市的风景在不同的地方，显然是不一样的，如果说小夜看到的是大学生活，年轻气盛，花样年华，那王勇便是都市风光，夜色怡人，悠然自得。 他不是一个早睡的人，哪怕是在明天早上九点就要上班的境况下，他依旧会给自己预留些自己的时间独处。 这不是对家庭的不负责，实际上在和妻子的交流中，他们每天都会轮流负责孩子的生活起居，而另一个人则忙里偷闲，稍稍享受人生，这样径峦分明的家庭，竟然也过的有滋有味。 他站在阳台边上，像是从忙碌生活里偷来的一寸光阴，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年轻了些，竟然也留恋起了夜晚，久久不愿睡去。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说是人越老，睡觉的时间便越晚，起的便也越早。 王勇摇摇头，发出苦笑。 可能他不是年轻了，而是老了吧。 “索。” 王勇坐在阳台的小茶几上，喝了口热茶，感受着冷风的凛冽，随即拿出手机，他的日常便是看看影评，看看电影，看看评论。 只是正当他照例打开某乎时，却发现了手机早些时候曾发来哔哩哔哩的推送。 “您喜欢的up主‘疤’工作室更新啦！目前点赞：六千，播放量五万。” 王勇一愣，看见这个名字后，便条件性的点进了哔哩哔哩。 疤工作室更新了？ 当看见视频播放时，他更是惊讶。 竟然不是噱头，而是真的更新了！ 这是什么阴间更新？ 视频主动开始播放，上头飘过零当的弹幕，显然同样意外： “第一？” “怎么没什么人？up主过气了吗嘤嘤嘤？” “低情商：up主过气了，高情商：我来早了。” “这里，这里，人在这里！” 弹幕区其乐融融，但王勇注意力不在弹幕上，而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细节......这视频的进度条竟然只有六分钟？？？！ 张恩好短！ 张恩可从未拍过这么短的影片......再加上这阴间更新时间，配上0宣发，怕不是番外花絮之类的视频。 但即使是这样，王勇也喜欢看，总之他也说不清，就像有强迫症一般，一定要刷完全部视频，保证“全勤”。 正是这种心态下，王勇放下了杯子，打算好好看看张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很快，他便发现了，面前的视频既不是番外，也不是花絮，更不是采访。 这依旧是张恩精心制作的作品，更是一种尝试。 这是一首，在讲故事的歌。 ...... ...... 这首歌很快，快的让王勇还未从故事里抽离，故事便已经结束。 但这首歌给王勇的震撼，却不见得减少，甚至犹有增加。 这部剧，展现了张恩作为导演更多的“硬实力” 罕见的抽象手法，光影交错，臃肿的内容里却讲述了一件简单的故事，让这首歌像猪肚一般饱富内涵。 伴随着最后信封飘向天空，那封信在天空中一飘一飘的，划过亮丽的色彩，悲伤的故事却留下了希望的结尾，强烈的冲突让王勇觉得五味杂陈。 “唉。” 王勇叹了口气，他看完了这部短片，这短片非常简单，没什么太大的冲突，连最烂的剧情设计都没有，就这么平铺直叙，如果不是这封“信”，这部片只能被称为烂片。 但就是这部烂片，配上了这首歌，却异常的深入人心，让人共情到这个悲惨的小孩上。 这一刻，这部短片不像是电影，而像纪录片。 真的像一个不会讲故事的小孩，讲出了自己的亲身经历，那种笨拙，单纯，拘谨，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勇打开p2纯享版的《书院来信》后，又听了一遍，心中满满的感慨。 这词写的实在太神了。 这首歌是首藏头歌，但却不只有这一个卖点，更多的内容包含在歌词之中。 他忍不住了。 王勇磨拳擦掌，跑回书房拿出笔记本电脑，随即建立了新文档。 哪怕是一首歌，只要是疤工作室的作品，他就一定要写影评！ 劈里啪啦的键盘声响起，一篇比短片内容还多的影评，慢慢成型了。 ...... ...... 大家好，我是王勇，这里是王勇的影评时间。 其实也没有多久没见，但每次不见，都如隔三秋，就像我与疤工作室的作品一般，一时不见，茶饭不思。 好了言重了，当然思念做不得假，是真的很期待疤工作室的下一个作品。 其实，每一次期待，我又有些担忧，伴随着每次作品的发布，那惊艳的感觉必定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激情过后，疤工作室还能给我带来什么？ 这种期待又担忧的情绪，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我怀念这段因为疤工作室激情的时光，自然不愿意疤工作室的落幕。 只是后浪总会拍打前浪，正如疤工作室的兴起，还会有其他的工作室兴起，终有一日，会替换疤工作室。 怀抱着这且看且珍惜的态度，我点开了张恩的最新的视频。 视频的发布时间是在凌晨一点，视频时长六分钟，一度让我以为是一个日常番外，说实在的，日常番外也不是不行，康康我们的张大导演日常在干些啥也很有趣。 只是，让我失望的是，这居然又是一个作品，算盘落空啦！ 既然是作品，那么便抱着看作品的高要求，去要求这个短片吧。 我如是想着，心中也生起疑惑，这七分钟的短片......究竟能讲些什么呢？ 好的，到这里，我们进入正题。 张恩拍了一个很老套的东西，便是mv，mv我们都看过，但放到现在，却有种复古的感觉，因此我还是产生了些兴趣。 基于此，我咨询了我专业的音乐朋友，加上我的影评分析，接下来，整体将从音乐质量和剧情质量两个层次进行分析评价，而正如往常......我们先来打个小分。 音乐质量：8分，剧情质量：7.5分，综合分数：8.2分。 请注意，这个分数是全新的分数，请不要直接和之前的视频分数做对比，两者从视频长度到视频内容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至于对比......大家可以自行与某杰伦的mv制作进行对比，质量差不多了。 接下来，既然这是一首歌，那么歌曲自然重过mv，所以我们反常规，先来讲讲剧情质量的体现。 先说说，剧情质量7.5分大家不要以为很低，实际上这部剧完全可以打6分，甚至更低。 之所以打出这个分数，很大程度是“纯粹”拯救了他。 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从整体剧情方面，这部剧实在太！简！单！了！ 这部剧和流水账有什么区别？说出来，就是小孩进学校，被一顿折磨，然后出来了，最后心中阴暗，这么单线发展的剧情，实际很没吸引力。 这个父母的“狠心”太没有原因，观众是不会去脑补的，不经历特殊的事情，哪个爸妈会这么狠心？ 还有老师，还有同学，还有家长，现在的社会哪个不是小孩说啥是啥？都捧在手心里当个宝，再者，不留下伤口，但是精神状态，身体状态也能体现一个人的伤害。 从剧情方面，太简单了，哪怕我知道这世界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也很难做到，最简单的“相信”。 但是，我不得不再次惊叹，演员拯救了这部剧。 这个小孩，真的让人惊叹，因为是他，我完全相信了这部剧的整个逻辑。 我们先来看，这个小孩是怎么处理的。 下面我会放出几张图片，近距离的观看小孩的表演。 多图预告！ [图片][图片][图片]。 大家仔细看，这是第一次小孩被妈妈送走时，眼神中的不理解，疑惑，怀疑。 或许大家从事后的角度会觉得这样的表演很正常，但我们回到最原始，如果是正常的思路，这个小孩一定是“叛逆”“生气”“沮丧”“妥协”这四个情绪走完全程。 但这四个情绪，归根到底，便是因为“不理解”产生的，倘若眼中没有疑惑，那就一定是假的。 他的眼神表示不理解，但他的行为却表现出“我相信”。 什么意思？就是哪怕这个孩子百般不理解自己的父母，但他依旧选择了相信，这份信任是孩子对父母无条件的信任，朴实，却又脆弱。 那不自然牵起的手，撇过的眼神，撅起的嘴唇，一个天真调皮，表面坚强，内心柔软的男孩形象跃然纸上。 从这一部分，我就开始期待后续的发展了。 然后便是无声的书写，书写时因为没有声音，就全凭表情的变化，这更体现出了小孩演技的高超。 这个流泪的表现，我很难看出这居然是一名小孩的表演。 眼泪含而不落，在眼眶里兜兜转转，在高潮来临时，才终于忍不住，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睛的正中央流下，极其漂亮。 这里科普一下，我们普通人流眼泪眼泪是随处乱动的，大概率是从眼角留下，从眼中间流下一定要经过训练，可这这么小的孩子...... 张恩导演找的真是绝。 后续的一些情绪变化因为篇幅问题，就暂时跳过，我们直接来到最后的的一幕。 这一幕和歌词毫无关系，但却让人唏嘘。 男孩回到家中，将那封信扔出窗外随风飘走，即代表了他的绝望，又代表了新的希望，这等强烈撞击的手法，正常人一般想不出来，正常人也get不到。 嗯？怎么好像有些不对，我是怎么get到的...... 好的，言归正传，来聊聊这最后一幕的隐喻。 在我看来，这最后一幕有两种解释方法。 正面的解释就正如大家所看见的一样，小鸣回到了家中，虽然挨过了学校的经历，却日日夜夜都做着噩梦，永远逃不脱学校的困扰。 但反过来，还有一种解释更令人害怕。 他并没有熬过学校的折磨。 其实家才是他的梦境，他在教室被人发现，遭受了惩罚和折磨后，他的神志彻底崩溃，患上了精神病，以为自己回到了家中，结果家中也还是绝望的日常。 两种解释都让人心生寒意，无论如何，小鸣都遭受了极大的伤害。 最后聊聊整体结构，在开头，中间，结尾部分补充有声内容，以确保故事的完整性，在歌唱中间通过男孩的攥写和一些片段闪过，不喧宾夺主，只锦上添花。 最后用一个开放性的结局，留给大家遐想的空间，满满的诚意。 通过他的这些处理，硬生生把一个五分的剧本，拍成了七点五分，从中我们也可以得到一些拍戏的道理。 拍简单的剧本也不简单啊...... 好的，剧本分析到这，我们便不再赘述。 下面进入重头戏......歌曲的分析。 下面这一趴是我的朋友传来的分析，加上我的一些翻译理解所得。 我相信大家可能不会重复看这个短片，但一定会重复听这首歌，因为这首歌无论词曲，都非常棒。 我们先来听听曲。 整首曲子以阴郁低沉为基调，通过钢琴，大提琴，鼓声，沙锤等乐器的配合，每一拍都有让人心脏停滞的重击，让人渐渐沉入其中。 而且让我意外的是，这首歌并没有加入“童声”“玻璃碎片”这种诡异元素，这些元素已经被用烂了，基本诡异的歌曲都得搞个童声，反倒他加入的“美声”吟唱，让我背脊一亮，倍感新意。 后半段的曲风代表主人公小鸣彻底绝望后的心理变化，变得急促，紧张，如同狂风骤雨，一浪浪的拍打人们的耳朵。 曲风特别新颖，并且没听出抄袭的片段，看了眼作曲是“王冬冬”小姐姐，她上一首《养老院》我也有听过，真心的为她感到高兴，有机会还可以一起约一首歌。 然后聊聊演唱，显然这段表演是在录音棚录制的，但为了情绪的渲染，那种撕心裂肺的真实，能听得出调音师没怎么调音，她的情绪非常到位，和整首歌感同身受，我基本没想到谁能唱的比她更合适了。 总之，但从曲和演唱上，绝对称得上良好。 但作为一首rap，曲和演唱都不是灵魂，最关键的是“词”，有没有表露自己的态度，也就是他们常说的“真实”。 第一百六十八章 满是野心的红丽 歌词是说唱的灵魂，这首歌做了很精妙的设计，将每句词的开头相连，都是小鸣向外求救的信号，也是隐藏起来的真话。 但倘若认为作词人只在开头做了设计，那又片面了，除却这惊艳的藏头，更让人感慨的，是他在词中的一语双关，这看似青春阳光，不断改变的学校经历，实则是他在学校里遭受的非人待遇。 举几个例子。 “打从我心底尊敬我的老师他真的很忙。” “我上次被他辅导看到他腰带很长。” 这两句歌词除了开头隐藏的打我，更具体化了这整个场景。 什么时候能看到腰带很长？只有在腰带取下的时候，才能看见，可辅导时为什么要脱下腰带？只要稍稍一想，便明白，这是老师在打他。 他很忙，只是忙着打人罢了。 即是藏头，又是隐喻，构成了看似阳光，实则绝望的惩罚场景。 还有每次副歌相同的四句话。 “快点注意到我最近身上的变化” “来不及去预料拨不通你们电话。” “就让我来成为你们最满意的骄傲。” “就让我来跪下这是我学会的孝道我会听话。” 副歌传递的是小孩的求救，他完全被学校控制，希望爸妈能早点注意到他的异常，他没有办法使用电话，整个学校都在通过过激手段，让我学会听话。 可为了不被发现，他写成了自己幡然醒悟，要成为父母最满意的孩子，跪下，是他做到的第一步。 没有深刻的用词，全是大白话，用小孩子都能讲出来的词语，写出了最富内涵的句子。 变化，电话，骄傲，听话，四个双押，构成了一份满分的副歌答案。 当然，会有细心的观众发现，其实在最后一遍，副歌和前面是不一样的。 他将“快点注意到我最近身上的变化”里的快点，改成了别来。 藏头从“快来救救我”，变作了“别来救我了”。 他只改了两个字，便让整体气氛降落到了最低点，小鸣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他认命了。 这不是在作词，这是在玩词，将文字的魅力绽放到了最大。 而我关注到......这作词者竟然是张恩？而非王冬冬？ 那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一名导演，竟然能写出这种绝大部分rapper都写不出的词。 说明了他才华的卓绝，他的才华必定远超过这份词，才能在跨界的情况下，达成这种程度，也是因为他从未接触过说唱圈子，才能写出这样纯粹又奇特的词。 这份词，很可能推动一个流派的产生，以后以“藏头”“隐喻”为标准的阳光反讽型作词出现，都会想到这封《书院来信》。 评分细则的我不懂，但我明白这作品一定是优秀以上，至于完美是什么？或许人心中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我留下两分的空间，留给大家遐想和发展。 （以下为老王发言） 好的嘛，我听这歌时，就只知道阿巴阿巴说“好牛啊”，但音乐圈的朋友就给出了非常详细的评价，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到这里，整篇影评也基本要结束了。 在最后，我们不妨来畅想一下，张恩接下来会给我怎么样的惊喜？这一次是歌？下一次会不会是网剧？电影？ 这个看着简陋的工作室真是越来越让我吃惊了，也越来越让我期待。 这首歌，像是大棋的第一步，让我看见了整个张恩文娱的影子，我们也不难看出，之前的所有短片，我们都对某只鬼或人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这些鬼可是最珍贵的ip，希望张恩导演不要浪费，在之后的作品中，再次呈现。 这里是王勇影评。 我们，下次再见。 ...... 王勇敲完最后一行字，又校准了一遍错别字后，便满意的发到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他现在也已经有了百万粉丝，是个体量不小的影评人了。 讲实话，现在王勇写影评是要收费的，不收费的影评他甚至提不起劲，唯有面对“疤”工作室的作品时，才会激动的立刻写上几千字。 他总能在看作品中，回味到以前的自己，他是个感恩的人，也是个长情的人。 王勇再看了一眼天空，零星的星星在天空熠熠生辉。 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但夜还很长，还会有很多故事发生吧。 谁知道，一首小小的歌也能风起云涌呢？ ...... ...... 凌晨三点。 这是人类生物钟上的熟睡时间，时生理上气血灌进肝经的时刻，通俗而言，就是养肝时间。 红丽喝着枸杞，一脸的绝望。 还有最后十几个小时了......熬完就结束了，拜年祭结束，她就又是那光鲜亮丽的独立女性，不再是熬到通宵的苦逼社畜了。 还有最后，一二三四......最后十四个节目！ 只要再安排完，最多只需要八个小时，就完工啦！ “你不干，我不干，明天一起回家干！” “红丽冲啊！” 红丽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加油打气，人振奋了许多，手上也噼里啪啦的敲响方案稿。 “不行了扛不住啦！” “呜呜呜！” 一名女生抱着头开始痛哭，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她已经三天没有回家洗头了。 红丽扛得住，但别人扛不住了啊......不行，再这么下去，大家都得熬疯了。 见到这个状况，红丽叹气，顶着一头鸡窝，跟外面的员工说道： “行了，大家也别紧绷着了，休息一个小时，吃吃宵夜，点点奶茶，吃什么跟楼下的餐厅订，公账报销！！” “喔！” 办公室掀起一阵狂欢，红丽叹气，眼下这境况，时间又得往后拖了......希望他们休息好能鼓足干劲，继续加班吧~ 红丽坐回办公椅，正准备看看吃点什么......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阵尖叫神传来，红丽猛地弹起，眼神严肃的看向了飞奔而来的小谭。 “怎么回事？拜年祭出什么问题了吗？” “污点艺人？还是节目触碰红线了？没理由啊，怎么搞得？” “不是......姐，不是这些。” 小谭喘着粗气，跑到办公室都直不起身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姐，是张恩......张恩。” “张恩的作品上榜了！！” “什么嘛......吓死我了，原来是张恩的作品爬上榜了吗......他的作品上是很大的问题吗，本身就很正常啊。” 红丽没有太诧异，虽然她并不看好这次的歌曲创作，但张恩有这么多作品积累，只是冲上榜单，已经不太够了。 看来她的眼光还是很准确，张恩还是适合老老实实的拍摄短片...... “不，不是。” 小谭缓过一大口气，他挥了挥手，否定了红丽的言论。 “不是......不是站内的榜单，站内的榜单他早就第一名了......重点是站外的榜单！” 小谭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某博热搜空降热搜第二名“爆”！某q音乐流行榜单第十二名，某网抑云音乐流行榜单第十五，虽然数值距离前十还有一个量级的变化，但这个速度也是成倍的上涨啊！！” “《书院来信》的创作引发现实阴暗面的思考，就连知乎问答“如何看待张恩新作《书院来信》歌曲及mv”这个话题都冲进了前十，这还只是刚发布两个小时，凌晨哪里来的这么大热度啊！！！就这点热度全被张恩占完了！” “这......” 红丽扶稳椅子，在听完了小谭的一系列汇报后，她突然眼神茫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还是她预计的局面吗...... 这是写了什么歌曲出来啊，怎么像开天辟地一样这么震撼！！ 完了......今晚又加一新活......眼下作品刚发送，宣发自然不能停顿......和音乐平台的洽谈也迫在眉睫，再加上拜年祭的活动...... 有舍才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拜年祭的事情，张恩，对不住啦！你的事情就缓缓吧！ 正当红丽做好决定，准备命令小谭时，又是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 “报！！！红，红姐，报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刚刚还在哭鼻子的实习生此时正一副惊恐的模样，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急促的呼吸让她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冷静，冷静，小霞，张恩的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先缓缓，解决手头上的工作......” “不是，红，红姐，是拜年祭出问题了！！！” 红丽眼神一凝，心中一颤。 “什么问题？” “刚刚我下楼点餐的时候刷了下微博，结果......rapper老杀塌房了！！刚刚某博爆了，第一名就是“老杀实锤脚踏两船，yy女性。” “我淦！！” 红丽身子又一晃，她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拿起手机打开某博，果然，第一名就是老杀。 老杀可是从哔哩哔哩自制的rap节目出道的，当时与一位女生结成cp圈了不少粉，再加上他观众缘好，这才有独立节目的机会。 但眼下这境况...... “好一个老杀，节目组上炒cp，台下又脚踏几只窗，撩粉丝......这不是要我往死里逼吗？？？” “姐，现在怎么办啊......” 小霞颤抖着，这一环要是没了，可就少了一个节目，节目流程就得大改，重新安排，这不得熬死人啊，距离拜年祭开始也没多少世界时间了。 她还得跟up主交流，安排入场事宜...... “别急，小霞。” 红丽当机立断：“这件事先打电话问问老杀的经纪人，确定不是谣言后，马上发公告说因意外取消老杀的节目......然后换人，换节目” “好，好的。”小霞低着头记下红丽的话术，然后又抬起头，泪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那我们这么短的时间，找谁去上节目啊？” “找谁......” 红丽看向四周，便看到了小谭，随即眼神放出金光。 “眼下不就有现成的rape吗......小谭，这个重任就交给你啦！” 看着这如狼似虎的眼神，小谭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 “我......我？红姐你不是开玩笑吧？” “红姐，我从小到大都五音不准，上台就腿抖啊！！” “你的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这里不是有现成的rapper吗？哔哩哔哩的签约导演旗下的合作人员王冬冬啊！！刚刚发布一首爆款，明天热度肯定还得更高，而且自己人省事，一切待遇都可以事后再谈，眼下也就只有王冬冬能上了！” “可是......王冬冬她不是新人吗？” “现在只要是个人，都得给我上！” “再者说，现在有现成的位子，王冬冬又现成的热度，宣传节目瞬间搞定，一举两得。” “不要再在这里给我废话了，一个小时内搞定全部，他们两就是在酒店洞房，都得给我从中打断！” “是！” 小谭尖叫一声，冲出了办公室，手机已经开始打车，他倒没有多恐惧，反倒整个人接近亢奋，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挑战让他充满斗志，睡意都散去不少。 红丽则更加老道，保持冷静，继续安排道： “小霞找你们主管，马上联系音乐平台的负责人，给我加大宣传力度，务必在明天中午之前将歌曲数据做到前十，然后买几个热搜，将热度做起来，在开场前放出《书院来信》的消息，将期待值拉到最大！” “是！”小霞应道，但她眼神满是忧虑。 “红姐，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符合程序，现在要不要先召开会议，讨论方案，万一其他主管不同意......” “有些时候，人就是得敢拼。” 红丽露出釜底抽薪的笑容，凭借她敏锐的嗅觉，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她又得再熬多几年。 真不知道......这张恩到底是写出了什么作品，这么震撼人心吗？ 红丽皱着眉，点开了网站里张恩的主页，播放了这最新公布的视频。 而这前奏刚一响起，红丽眼里的质疑便烟消云散。 这首歌......果然是出乎意料！！ 红丽又笑了，她关掉了视频，心中终究是燃起了一团火。 她等不了，她现在，就想动一动自己的位子了。 ...... 这是一个不眠夜，因为张恩的发布，出现了一些难以掌控的插曲。 宛如一团火焰，在哔哩哔哩的公司里燃烧，又像一团炸药，埋在拜年祭的舞台中央， 静等炸场。 第一百六十九章 超快推进进度的拜年祭表演 凌晨五点，正是人熟睡的时候。 当张恩被急促的敲门声敲醒时，整个人是懵逼的。 “砰砰砰，砰砰砰!” 着火了，还是洪水发了......不过这里这么高，也发不到啊！ 不会是闹鬼了吧？？！ 张恩脑袋昏涨，勉强才听见了门外的叫喊！ 敲门声里夹杂着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叫道： “张恩，快醒醒！有急事找你！！” “什么事啊？” 张恩顶着一头鸡窝，总算是开了门，看见了紧张兮兮的小谭，看见门开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我都叫你十分钟了，我感觉隔壁邻居都快要报警了。” “呵，邻居报警......你现在不解释清楚，我马上就要报警把你抓走了！” 张恩恶狠狠的说道，虽然眼睛还没能成功的睁开。 “是这样的，张恩。” 冷静下来的小谭，成功的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将拜年祭的突发事件，加上红姐的一些想法通通说给了张恩。 “噢原来是这样啊......好的再见。” 张恩听完了全部后，顺势就打算把门关上，回去睡觉。 “诶张恩，你怎么没点反应啊？” “废话，你缺歌手你就去找王冬冬啊，你找我来干什么？我又不能唱歌，还打扰我睡觉......” 小谭听后叹了口气，说道： “话虽然是这个理，但是你毕竟是她的直系导演啊，肯定得先通知你啊......而且舞台的事项也可以由你们两位原创者一起操办，到时候在节目上，你们也可以一起出现不是！” “这可是打歌的好时候啊！！” 打歌？ 张恩一听，总算是没有回绝。 打歌这项还是蛮诱人的，一是他本身创作就想让更多人知道，二是也能尽快到“传播”的阈值，早点触发事件。 “独立节目吗？” “是的，就由你和王冬冬定，只要不过分，能实现就行。” “什么时候要上台？” “今天晚上，现场直播。” 这个好像......确实有些诱人啊~！ 刚发布新歌，马上就有拜年祭这么大的打歌平台，这不是天赐良机？ 更何况红姐有难事要帮，他想了想，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没理由拒绝......想必事后红姐也不会亏待他。 “我问问王冬冬，看看她什么反应......” 张恩掏出手机，现在他也清醒了不少，眼下距离晚上八点，也就十五个小时了，必须尽早安排起来。 电话拨通，果然，世上像张恩这种调飞行模式的奇人还是比较少的，像王冬冬这种社畜，要是晚上没接到领导的电话，今年的奖金就可以打个折了。 “怎么了？大半夜的打电话还以为是我那肥仔领导呢......” “王冬冬，明天晚上有个活，哔哩哔哩拜年祭临时需要一个节目，这边安排到你了......怎么，你想上吗？” “......” 张恩的话引来王冬冬的片刻沉寂，片刻后便听到她虚弱的声音。 “什么啊......原来是做梦呢？” “......” “啪！” “我淦，好痛！......张恩，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不假。” “那现在马上出发！” 王冬冬挂断了电话，态度十分决绝。 ...... 舞台最终定在了旦城体育馆中心，能同时容纳三万人的超大封闭型体育馆，完全足够本次演出的使用。 王冬冬和张恩汇合后，便搭乘出租车前往了这体育馆，此时的体育馆灯火通明，无数的工作人员正在里头忙碌着场地的布置，而就在场馆靠左的位子，一个巨大的舞台已经建成，led的屏幕黑着，只要等他亮起，一定会震撼全场的观众。 原本斗志昂扬的王冬冬一看见这大场面，却顿时萎了，脸上露出难色，嘴上还嘟囔着： “我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你就像原来一样唱，凭你的能力，绝对没问题。” “请问是张恩先生和王冬冬小姐吗......这边请。” “好的，没问题。” 哔哩哔哩的行事十分迅速，马上将场地腾出，交给王冬冬进行训练。 而此时时间，也已经来到了凌晨六点。 天空出现一抹红，预示着属于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 ...... 从早上八点开始，早高峰的第一批人开始上班，在地铁上，《书院来信》便迎来了第一波爆发。 王勇的影评现在已经成为了风向标，和“疤”工作室的名头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一部七分钟的短片，也不过是一站地铁的时间，便可以看见地铁里一节车厢，总有那么几个是在看《书院来信》的。 书院来信的b站播放量已经突破了两百万，并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增长着。 同时作为一首歌曲，在某q音乐和网抑云音乐上，都冲进了前十，冲进前十后的良性循环继续破圈着。 当初从未过王勇作品的人们听见了这么一首神曲后，纷纷开始看起了评论，而就在评论点赞破万的第一条是一名“小夜”的用户发出的信息： “请到b站观看完整版，了解背后的故事。” 就这么一句话，完成了高效的流量转换，音乐平台与视频平台间不断来回，极大的提高了数据的表现。 而某博和某乎上，同时出现了关于张恩的热搜。 某博上，“‘疤’太神了”一直处于榜首，里头全是关于《书院来信》的讨论，同时，在榜二的“老杀塌房”讨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猜测，哔哩哔哩拜年祭该怎么处理老杀的问题。 “不是......老杀这人品还能上哔哩哔哩？b站不敢吧？” “根据我的了解，老杀这波是一定要换人了......而且你们不觉得《书院来信》爆的太强大了些吗？那我大胆的猜测，这节目就是换成《书院来信》！” “楼上的就别胡扯了吧，老杀塌房就昨晚的事情，他们来得及准备节目吗......难道哔哩哔哩敢忽略质量，强行让王冬冬上？还是说就播放《书院来信》视频水一个节目？” 针对于《书院》的讨论众说纷纷，但都没一个准信，没有确定的东西最能激起人的情绪，将热搜牢牢的顶在榜首，愈演愈烈。 而另一边某乎上，更是愈演愈烈的激战，这在某乎上是非常少见的。 《对于张恩这名新晋导演，你怎么看？》 里头写出了众多作品的缺点和优点，双方不断的轮回交战，吃瓜群众也吃的欢喜。 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热，正有成为年后最后一个爆点的趋势，不可谓不把握时机，见缝插针。 当然，王冬冬和张恩正全心沉迷于排练之中，非常紧张。 至于他们到底能搞成什么样子，现在还没人知道。 ...... ...... 时间就这么溜到了中午十二点。 第一个得知《书院来信》要上节目的还是小夜，也只能是小夜，因为只有小夜当机立断的发出信息，主动询问张恩上节目的事情。 果不其然，得到了张恩肯定的回答。 “有没有票子，有没有票子！！！” 张恩纯当发粉丝福利了，给小夜发了四张网上的票，激动的小夜当场从床上跳了起来。 “姐妹们姐妹们！惊天大消息，我们今晚要去给张恩应援啦！！！” “应援！” 没错，小夜直接扭曲了张恩的意思，张恩只是想让他们来看，但小夜误会成了要给张恩撑场面。 “姐妹们！张恩放心飞，女儿红永相随！我们一定要完成张导演给出的任务，绝不让张恩丢脸！” “是！” 四姐妹齐声震响，眼中满是坚定。 当然，只有他们四个，自然是做不出如此浩荡的声势...... 小夜打开了qq群，准备开始战斗。 而也正是小夜接到通知后的一个小时候，来自哔哩哔哩的官方通知表示，今天晚上老杀的节目换成了《书院来信》，并且哔哩哔哩还特地强调了“临时”“当天开始彩排”等特别因素，这不仅没有降低观众们的期待感，反倒直接拉满。 这一次一锤定音的消息，彻底惊动了整个舆论环境。 大家纷纷翘首以盼，等待着晚会的到来。 ...... ...... 无论外界的纷扰如何，总归只是网上的一行文字，张恩只知道“爆了”“期待”，其余就只有做好节目这一个念头。 王冬冬的任务是唱好这首歌，那么张恩的作品便是布置好舞台，其实舞台除了几张桌子外便再无它物，更多的需要led上的变化。 这led是直接播放mv好，还是在做一些设计呢？ 张恩想了想，决定还是给大众一个惊喜。 在一切调试结束后，王冬冬也没有再挣扎，祈求着自己不要忘词，张恩也不再挣扎，祈求着王冬冬不要忘词。 他们在休息间里等候着，只听见了外面的主持声响起。 “各位观众，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现在，哔哩哔哩拜年祭晚会，正式开始了！！” ...... 小夜坐在位子上翘首以盼，看着台上的节目，等待着张恩的出场。 “小夜小夜......我们家张恩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小夜挥挥手，示意舍友耐心等待。 “根据网上流出的节目单，应该就是下一个节目了。” “大家已经了解我们的计划了吗？这一次我们的人海计划虽然因为门票只有四张的原因暂时作罢，但哪怕只有我们四姐妹，我们也必须扛起大旗，给张恩加油助威！” “是！” 四人神情坚决，表示绝对不辱使命。 而场上的表演也渐渐落下帷幕，led大屏幕回归“哔哩哔哩”冠名商的样式，主持人也从幕后走到台前。 一男一女互相捧哏说道： “太棒了，这一首《猫和老鼠》，完全展示了乐器的魅力，又唤醒了我们童年时的回忆，里头大师的演奏，真是妙不可言，拍手称绝啊！” “是啊，经典永流传，这便是我们如今的财富。” “不过接下来的节目，不知道小撒觉得有没有机会成为经典呢？” “这话说的，我可不敢担保，但是我敢保证，接下来的节目绝对颠覆大家的观感，让大家瞠目结舌。” “此话当真？那我可就拉满期待了......让我们一起来欣赏由张恩，王冬冬带来的作品——《书院来信》。” “来了来了！” 小夜出声，场地上便一黑。 旋即一束追光灯打在了场地的中央，一位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躺在地上，她的脸印在了大屏幕上，此时她正拿着话筒，她神情严肃，脸上泪痕明显，看样子像刚刚哭过。 伴奏声渐渐响起，喧哗的场地渐渐平静，大家都随着这低沉的钢琴音进入情绪，心脏的起伏一颤一颤的。 同时另一盏灯亮起，他正对着观众，同样也被摄像头拍见了脸。 他是张恩，此时他正穿着病号服，痴呆的看着前方，伴随着音乐的渐进，他一颤一颤的，走到了身后的书桌上，而王冬冬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led灯亮起，这是一块斑驳的黑板，上面写满了污秽的谩骂，镜头渐渐拉远，来到了一张桌子上，而上面方这样一张纸，写着：《书院来信》。 鼓声敲响，王冬冬瞬间开口，便抓住了人们的心神。 “我很想念你们，爸妈，这封来信见字如面。” 歌词在桌面上被打出，单单这第一行开头的字，全场便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掌声。 但很快，便是无穷无尽的沉默。 王冬冬在前面唱着，而张恩在后面表演者，他的脸色苍白，奋力的在本子上书写着，这荒诞的表演，竟然让人觉得瘆得慌。 主歌在王冬冬的吟唱下格外的惊悚，但到了高潮，却又反差般的撕心裂肺。 不仅如此，一阵若有若无的美声在后头渐渐响起，像神一般，审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张恩一张一张的写着，周遭全是他废弃的纸，镜头渐渐推移，推到纸的面前，才发现他写的哪是歌词。 是一行行的“快来救我”，一行又一行的求救啊！ 全场寂静，听完了王冬冬的整首歌吟唱。 “快，快应援了！” 小夜看的太入神了，在朋友的提醒下，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其他表演都是震耳欲聋的应援，但眼下却冷场了，小夜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张恩，张恩！” 小夜尖叫着，她本以为会很尴尬，但是没有。 因为随着她的呼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一场呼喊之中。 “张恩，张恩，张恩，张恩！” 宛如潮水一般，回荡在整个场馆之中。 第一百七十章 张恩，你还不来吗? “王冬冬，张恩，王冬冬，张恩！” 潮水般的呼叫声蔓延在整个场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王冬冬和张恩的名讳，小夜稍稍一愣，旋即便脸色涨红，满是激动的更加大声的呼喊。 “王冬冬，张恩！！！” 这里不乏有张恩的粉丝，但更多的还是第一次听见这首歌的听众，他们仅仅只是听见了这首歌，便开始全场欢呼。 这是歌声的感染力，感染了全场的观众，让他们自发的开始欢呼。 不仅如此，数以千万计的网上观众，也都看到了这段“惊悚”到精彩的表演，弹幕上划过一片又一片的弹幕，全都在呼喊着： “王冬冬，张恩！” 王冬冬站在舞台上，听着自己的名字，稍稍有些晃神。 她心脏跳的巨快，那一声又一声的“王冬冬”让她能感受到情绪的高涨，以至于脑袋一时空白。 我真的......做到了？ 我做到了，在这么多人的舞台前唱歌了吗？他们还在呼喊着我的名字？ 王冬冬哽咽着喉咙，脑袋开始空白，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 但下一刻，一只大手握住的她的左手，王冬冬抬起头，只看见了张恩苍白的脸上那抹自信的笑容。 “感谢大家的支持。” 王冬冬这才反应过来，和张恩一同向观众鞠了躬。 “喔！” 现场又掀起了一场骇浪，《书院来信》的余温久久不能散去。 所有人都在惊叹着这首歌的出现，也让所有人都在胆寒。 ...... ...... “这封信，终会成为经典，可能不会永远流传，但总会记在某个人的心中。” “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感谢他们带来的精彩表演！！” 听着台上主持人对《书院来信》的夸赞，加上现场观众雷鸣般的掌声，王冬冬还是觉得如梦如幻的，感觉像在做梦，她依旧没有缓过劲，脸上发着烫，红扑扑的。 反观张恩倒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看着轻松无比，一点没有万人敬仰的激动。 这副表情王冬冬也很熟悉，就是平常自己下班的模样。 张恩这不会把舞台表演当成是例行上下班了吧喂？！ 正当王冬冬想开口吐槽时，张恩猛地说道： “好啦，一切都结束了，总算能休息一下了。” 这话一出，让王冬冬有些语塞。 王冬冬这才意识到，张恩可能已经很久没休息了......她的工作是到录完mv为止，但张恩还得剪片子，做后期，做推广，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所有素材然后发布视频，恐怕他才是最累的那一个吧。 王冬冬抿了抿嘴，终究没有说出吐槽的话，也温柔了一次，只是哼了一声，随即弱弱的说道： “也算是幸苦你了。” “什么？” 张恩掏了掏耳朵，但王冬冬脸却红了，她一摆手，说道： “现在节目结束了，我应该可以回去睡觉了吧？都快累死我了。” “应该没啥事了。” 张恩点点头，心想着后续确实没有安排了。 只是又转过头，严肃的看着王冬冬补充了一句：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今天阴差阳错的多了一个超大的宣传机会，这首歌和mv届时一定引起很大的风波，幕后黑手也会达成它的目的，如果你做了跟鬼有关的梦，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千万别靠近危险的地方。” 张恩这副严肃的模样只有在拍戏的时候才见过，看着真的非常担心王冬冬的安危。 “放心啦。” 王冬冬拍了拍胸脯，捏着裙子说道： “我今天回去就睡大觉了，谁管你要干嘛......万一遇见鬼，我一定第一时间找你。” “我先回去啦，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 王冬冬捏着黑色的裙子，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场地，跑去卸妆。 而张恩则看着王冬冬的离去，久久不愿意移开视线，他的眉头紧锁着，心中难以放下担忧。 他有想过，是否让王冬冬和他住在一起一段时间，以免遭受危险。 但想了想，张恩随后还是放弃了。 命运的洪流终究要碾压过两人，一味的躲避只不过是放缓碾压的速度，唯有正面抵抗，才能改变洪流。 只是这样负隅顽抗，是柳暗花明？还是自寻死路？ 没有人知道。 “张恩，你来这边我们先给你做个采访，晚点你就可以回家了。” 工作人员打断了张恩的思绪，张恩点点头，回答道： “好的。” 张恩转过身，没有再回头。 ...... ...... 城市的风景光怪陆离，王冬冬卸去华丽的妆容后，便搭乘着计程车，朝着家里驶去。 离开了场馆后，从那股喧闹中抽离，王冬冬依旧觉得这一切是在做梦，还是不真实。 她的脑海里还激荡着刚刚表演的一切，那一声声的呐喊让她沉醉其中，当初她创作歌曲，最大的一个梦想不就是站在舞台上，好好的唱一首歌吗？ 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呢！ “王冬冬？” 在王冬冬沉思时，一声轻呼在她的耳畔响起，王冬冬一愣，她晃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什么声音？刚刚好像有人在叫她？ 是错觉吗？......刚刚演唱会留下的后遗症？还是有粉丝真的叫了她？ “师傅，你刚刚有听到有人呼叫吗？” “没呢姑娘，你困了吧......我刚刚没有出声。” “奇怪......” 难道是鬼又找上门来了？ 王冬冬歪歪脖子，皱了皱眉，但没有再多想，尽管她有些怀疑是鬼的呼叫，毕竟最近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不过也不能草木皆兵，让张恩跑来跑去，他真的已经很累了。 还是再看看吧。 王冬冬没有把这声呼唤放在心上，或许是她的主观意识......或许是其他原因的影响。 片刻后，出租车驶到了王冬冬家楼下，王冬冬警惕的看着电梯上到了九楼，确保自己是回到了真正的家里。 “女儿，回来啦？？！” 父母一副热情的模样，纷纷说道： “哎哟，你在电视上的模样我们都看见啦，唱的真的太好听了！” 爸爸妈妈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刚刚表演，只是王冬冬心中的激动和紧张已经过去一大半了，现在只感觉累的慌，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爸妈，我先去洗个澡，出来再跟你们聊。” “好，好！” 王冬冬走进了淋浴间，打开了热水，热水冲灌着她的身体，带走了些疲乏，让她舒爽的松了一口气。 “啊~” 真爽。 “王冬冬？” 王冬冬一愣，警惕的再次看向周围，依旧......空无一物。 但是她保证，自己就是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正当王冬冬疑惑时，门外突然响起： “王冬冬，你洗完没有啊！！” 王冬冬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的妈妈在叫我。 “快了，快洗完了！！” “你可别晕倒在里面了欸......” “......” 王冬冬一阵无语，只是此刻她被吓了一跳，也不想再洗了，擦了擦身子，便走出了房间。 “妈，我今晚太困了，就先睡了......” 王冬冬留下这句话，便回到了房间，“砰”的一声关起了门，她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 刚刚那两声，真的是巧合吗？ 王冬冬皱着眉头，此刻，周遭好像陷入了寂静，只剩下了王冬冬的呼吸声。 窗外的月光格外的明媚，哪怕没有开灯，王冬冬依旧能看清房间里的一切，灰尘在半空中渐渐飘零，周围鸦雀无声。 全部事情好像真的已经过去了，再无后事发生......但不可否认，她完成了一项壮举，或许以后她就不用当社畜，可以当自由职业了...... 王冬冬眨了眨眼，此刻，她总算是困了。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 “王冬冬！” 一声呼喊让王冬冬猛地惊醒，她看向周围，额头吓出一头的冷汗，吓得睡意全无。 绝对没错......刚刚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叫她！ 是......是鬼吗？ 王冬冬咽了口口水，拿出手机，就要拨打张恩的电话，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要先告诉张恩。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电话并没有如她所愿，只有一声冰冷的机械女声。 “王冬冬！” 呼唤声再次响起，王冬冬锁起双腿，紧张的看向周围，她摸着自己的左胸口，张恩无法联系，此刻只能依赖这救过她一名的刺青了。 到底是什么，在呼唤她？ “王冬冬......难道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突然的质问让王冬冬懵了神，她愣了愣，旋即警惕回答道： “你到底是谁？我应该要想起什么？” “王冬冬......你忘记，你来这个世界的使命了嘛？” 王冬冬看向了镜子，在镜子里，“她”自己露出平静的笑容，看着王冬冬......可王冬冬现在却笑不出来。 这镜子里，是另一个人...... “我就是你啊。” 镜子里的人张口，说着王冬冬听不懂的话。 “什么意思？” “你也是时候想起来了，你来到这的使命，便是......” 那和王冬冬一样的声音轻轻诉说着，她所说的“使命”让王冬冬的脸色渐渐变的难看，变得沉默，而她的脑海里，也浮浮沉沉，一团乱麻。 “深渊在窥视你，你也在窥视深渊，我们都在深渊里浮沉，在深渊里挣扎。” “所以，我的使命就是这个？” “是的。” “一切，都只在你的选择之中。” 周围像水光一样波动，王冬冬只觉得自己快要抽离了。 “......” “嗯！” 王冬冬醒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扒开一副，上面的“命”字刺青，此刻正散发着妖艳的红。 睡了这么久，她终于醒了。 张恩......对不起了。 王冬冬拿起了手机，在半夜离开了家。 ...... ...... 张恩在节目表演完后，也回到了家中。 在半夜，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这是一间教室，这个教室他很熟悉......和mv里的教室差不多，写满字的黑板，凌乱但又工整的桌椅，里面有一个男孩，坐在正中央，他埋着头，正不断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攥写着。 “张恩？” 轻轻的呼唤让张恩一愣，他环顾着四周，寻找呼唤他的人。 但周围并没有人。 只是虽然张恩没有看见人，但呼唤声却在不断的响起，好似很多人的声音： “张恩，张恩，你完成使命了吗，你还记得，你的使命吗？” “张恩，你还记得我吗？” “张恩，你还记得这里吗？” 这是哪？ 张恩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却能清晰的听到每一句话，这呼唤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只变成了统一的一句话： “张恩，你还记得我吗？” 可是我凭什么要记得你？ 张恩想不明白，在梦中他脑子转的很慢，但他脑海里想的东西，却直接变成了声音传了出去。 此话一出，那呼唤声便断了，周围瞬间寂静。 像是一句机关，让坐在中间的男孩身体一颤，回过了头，他张了张嘴，用那稚嫩的童声问道： “你不记得了我了吗？” “我就是你啊，张恩。” 张恩咽了咽口水，他看着面前这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心中震惊。 这是梦......还是现实？这是欺骗？还是真相？ 男孩看着张恩，没有再说话，梦并没有结束，在教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走的很慢，但却很坚定。 张恩看向窗外，正好看见了露出的人脸...... 来者是王冬冬。 她一脸严肃的走着，朝着这间教室走去。 而此时，男孩也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张恩，你还不来吗？” 最后一声呼唤，让张恩抽离了梦境，他在床铺上猛地惊醒，看向周围自己的家，心脏急促的跳着，久久不能平息。 这是......梦？ 可梦怎么会这么真实？ 那小孩是谁？王冬冬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不是强调了绝对不能靠近吗？ 张恩拿起手机，疯狂的拨通王冬冬的电话，可是王冬冬却一直在挂断电话。 是的，是她主动挂断的电话。 她到底在干嘛？不要命了吗？？？ 张恩咬着牙，那句话又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 “张恩，你还不来吗？” 无论这梦是真是假，张恩都必须要走一趟了。 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是时候揭晓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血字的撰写者 今夜格外的冷，风穿过张恩的皮肤，狠狠的刺进骨肉里。 出租车飞快的穿越着城市风景，将一栋栋钢筋大楼抛在身后，只为了尽快的到达目的地，追赶那一分一秒的时间。 张恩目的地很明确，就是他不久前才离开的拍摄基地。 如果说，整个城市他知道哪里有和梦境一模一样的地方，便只有他自己亲手打造的“书院”教室了，这个梦的发生，一定是牵引着张恩，要去这里。 “到了。” 随着司机疲惫的一声呼唤，张恩便到达了目的地，他下了车，出租车司机照例快速的驶离现场，他浑然不知这里即将要发生着什么。 只留下一脸严肃的张恩，在张望着这不大的基地。 夜间的拍摄基地应该要很热闹，此刻却寂静无声，完全没有拍摄的气氛。 在冬天的衬托下，这偏僻的拍摄基地格外的清冷，在基地的最深处，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吸引着张恩的靠近。 “你快回来啊。” “你快回来啊~” 像是有人在耳畔轻轻的低语，指引着张恩的方向，一股勾人心魄的模样。 眼下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无论是龙潭虎穴，他都要闯一闯了。 张恩冷着脸，走进了拍摄基地。 “哒哒哒。” 皮球拍打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刚刚走进拍摄基地，张恩便看见了在角落蹲着一位小孩......他打着另外一个小孩的脑袋，发出嬉闹的喧笑。 这幅模样铁定是鬼了......这股危险的气息，和之前张恩遇见的鬼相差无几。 但它的出现并不是想要袭击张恩，他只是抬起头，看着基地的更深处，显然那里更具备吸引力。 在那栋新建的“教室”摄影棚里，一股连通另外一个世界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天空中，吸引来了不少的鬼。 张恩深呼吸，朝着教室走去，在路上，他不乏见到许多鬼，但他们都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呆呆的看着教室的方向。 他们都在等待着什么。 在教室里，有什么要出现了嘛？ 必须要赶快，王冬冬很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踏踏踏踏！” 张恩迈开步子奔跑起来，他喘着沉重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整个拍摄基地鸦雀无声，所有生物都死绝了一般，建筑在黑暗中倒映着身影，像一双双眼睛在窥探着奔跑的张恩。 伴随着声声脚步，张恩总算是看见了目的地——教室。 “王冬冬！” 站在教室前的王冬冬回过头，她的脸色茫然，满是麻木的平静，张恩看见这副模样，脚步便逐渐停下。 面前的王冬冬让他感到有些陌生。 “张恩，你来了？” 王冬冬张口，声音还是她的声音，可是却让人倍感陌生，只觉得是换了一个人。 毫无疑问，在她的身上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冬冬，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梦到了什么？” “不是让你千万不要靠近这里嘛？这里很危险！” 张恩接连的追问，但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 “你不是也到了这里吗？” 王冬冬反问道，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或者说很是通透。 她是王冬冬，但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职场王冬冬了......现在她是最完整的王冬冬。 “你的分析很正确......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身上的刺青，代表着一个使命。” “但你虽然没有刺青，可同样拥有使命。” “我们都被命运裹挟着不得不前进......我们都逃不掉这最终的宿命。” “我记起了我的宿命，那你呢？” “你的宿命是什么？......你不要相信脑海里的东西，那是被篡改过的记忆！” 张恩反复强调着，他认为这一定是鬼的陷阱，王冬冬是被鬼蒙蔽了眼睛。 “不......记忆可以被蒙蔽，但长期以往训练的条件反射却不能，只要看到一眼，那封存的记忆便会如潮水般的冲破限制，将你拉回现实。” “你也会有这一刻的......打破封印的时刻。” 王冬冬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恩，旋即转过了身，奔跑着跑进了教室。 “王冬冬！” 张恩的呼喊并没有叫住王冬冬，王冬冬已经完全进入了教室中，张恩也连忙追赶而去，跑进了教室。 教室似乎好像有了些细小的变化，变得和梦一模一样，让人难以分清梦境与现实。 而王冬冬则站在高一阶的讲台上，平视着张恩。 “你不是在好奇我究竟记起了什么？”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王冬冬拿起了黑板擦，将黑板上的全部东西都擦掉，旋即拿起了粉笔，在黑板上画起了两个完美的圆，圆和圆叠加着，构建成了“8”字形态的圆。 “我记起来了，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王冬冬一边呢喃，一边画着，在画完完整的圆圈后，她一摔粉笔，粉笔应声摔断。 像是一个号令，那黑板上的圆隐隐发出一阵阵黑光和白光，光影交错，似要要吞噬，又像是诞生。 “从一开始，我的使命就是完成‘锚点’的作用，接送事物的到来。” “有了锚点，便还要有船，船便是这两个世界中间的交点，只有通过传播两个世界的信息，船才能出现......而这间教室，就是最好的船。” “最后，便是船前行的燃料......也就是祭品，我还充当了祭品的功能。” “接下来......就让我完成我的使命吧。” 王冬冬惆怅若失，和当初那没心没肺的模样相差甚远。 她扯开衣服，露出一大摊的花白，她将那刺青暴露在空气中，而此时，那刺青红的快要滴出血的模样，鬼的气息从刺青里轰然爆出，和黑光两束光芒交织生长。 王冬冬的表情有些痛苦，但更多的是解脱，还有玩味。 终于......要完成了。 张恩心头一愣，尽管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眼下王冬冬全部摆在桌面上，还是让人心中震撼。 “那你究竟要接收什么东西？” 王冬冬意味深长的看着张恩，随即她笑了笑道： “不急......你很快就会看到答案了。” 王冬冬话音刚落，黑板上的同心圆便一明一暗，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一股深渊的气息弥漫，蔓延了整个教室。 只见浓郁的黑暗从黑板的圆圈中渗出，覆盖了整个教室的每一个角落，而那白色的圆圈同样在绽放着光芒，在黑暗之中塑造了一张张桌子，一张张凳子。 一间闪烁着黑白光芒，但一切都一摸一样的教室再次被塑造，但稍有不同的是......这教室多了人。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张恩瞳孔震惊，他看着从黑暗之中，渐渐浮现了一个人影。 不是......不只有一位，是一群。 像幻灯片般浮光掠影，一个个人出现又消失，他们身穿着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有小孩，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他们都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张恩，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 “这就是我的使命。” 王冬冬在张恩的耳边轻声的说道，“让他们能到这世界出现哪怕一秒钟，就够了。” 人影光怪陆离的闪烁着，他们开始有了表情，大多数是开心，喜悦，庆幸，舒展，也有小部分人是深思，冷漠，平静，就好像这出现的一秒钟，能让他们得到多大的赦免。 “他们认识我吗？” 张恩指了指自己，明明成功的是王冬冬，可是他们却只看着张恩，眼底还流露着熟悉，像看着熟人。 “他们当然认识你......因为你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有使命。” “只是我现在知道了我自己的使命，你还不知道你自己的。” “咔嚓。” 王冬冬的身子发出诡异的响声，她的身体也发出那般忽明忽暗的光线，眼睛霎时变成纯黑，像一直狰狞的厉鬼，就要从体内闯出。 这幅模样，显然就已经到了极限。 “张恩。” 王冬冬咧开嘴，嘴里也在溢出古怪的烟。 “我们......后会有期。” “啊！！” 一声尖锐的笑声从王冬冬的嘴巴里发出，旋即两个圆圈骤然发出强大的光芒，笼罩着王冬冬，王冬冬的身体在光芒中渐渐消失，只是这不是死亡，而是离开。 整个教室同样的光芒绽放到最大，出现的人影越来越多，出现的频率甚至不足一秒，他们在最后一刻占满了整个教室，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张恩，眼睛里带着希翼，期盼，希望。 随即，这些事物在下一刻骤然消失。 “咻！” 黑光和白光瞬间收进了两个圆圈之中，在这两个圆中间，出现了一条裂缝，断开了两个圆。 那诡异的气息在瞬息之间荡然无存，整个教室又回归了最初的那副模样，虽然一模一样，却好像在气质之中已经大为不同。 这里......回复正常了。 只有在那一瞬间，这间教室才是船......现在，只是单纯的教室而已。 而失去了王冬冬，这里便也就失去了祭品，彻底荒废，再也无法接收异世界的人。 王冬冬在最后完成了她的任务，同时也将自己作为祭品，送回了异世界。 张恩看着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醒来之后还是很迷茫。 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证明了，异世界确实存在...... 王冬冬果然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她肩膀上的“命”字，就是用来在关键的时刻提醒她，她该醒了，她该履行自己的使命了。 那张恩呢？ 王冬冬一直强调的，张恩也拥有使命，还有那些出现的奇怪的人，他们伤痕累累，却又充满希望的看着张恩，似乎在憧憬着什么。 他们在憧憬什么？难道张恩也是异世界的人吗？ 所以他不是孤儿......他有父母？他的父母也在异世界？ 说道父母，张恩对父母的感觉也很奇怪。 他从小到大好像对“父母”都很不在意。 张恩对这对父母没有任何一点印象乃至情绪，心中甚至没有因为可能得知“父母”的存在而开心。 或许也有，那就是冷漠。 对父母的存在漠不关心，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情绪了。 张恩最后看了一眼周遭，心想着这件事应该已经结束了吧......他们抱着某种目的，要来到这个世界一趟，可能是传递信息，可能是摆脱什么桎梏。 总而言之，王冬冬的目的达到了，张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通过这一次的任务，看到了所谓的幕后是什么模样。 只是他没想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世界？他们费尽心机要出现在这里一瞬间，又是为了什么？ 张恩叹了口气，他只觉得还有更多的谜团在等着他解开。 但现在，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将这些现象牢牢的记在心里，在以后解开谜团。 张恩回过身子，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他真的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高强度的十天编排视频，又参加了拜年祭的演出，最后还要来看完这一整出大戏。 他是人，不是鬼，再熬下去就真的要变成鬼了。 张恩松了口气，正好看向了门口的方向，只是这一眼，他却又愣住了。 寒风吹过门口，扬起了门口女孩的裙摆，她撩了撩头发，露出了那双眼睛，明媚又忧伤。 她穿着一条盏白色的长裙，长裙很美，她更美，像黑暗中的一束花，美好又值得期待。 好熟悉。 张恩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女孩，可这女孩却格外的熟悉亲切，像是路上擦肩而过的心动，又或者火车上交错时的短暂眼神。 她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张恩快步的走到她的面前，他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刚走出一步，张恩就被无形的屏障所阻隔。 这是怎么回事？ 张恩离不开这寸地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走近。 她一步步的靠近张恩，直到走到张恩的面前，两只明媚的眼睛看着张恩，没有移开。 这个少女颇为灵动，在她的眼睛里似乎存在着一个世界，深邃又清澈。 她要说什么吗？ 张恩这么想着，但显然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只见女孩伸出了手，在那块透明的玻璃下留下了一行字。 “期待与你的再次相见。” 等等...... 这行字......为什么和血字这么像？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新的开始 张恩绝对没有看错......虽然每一次血字都会消失，可是血字的形态全都刻在了记忆里。 让张恩难以忘记的特点，便是血字每一次的字迹都极其漂亮娟秀，和这血字的阴冷气息格格不入，本以为只是血字的特点，没想到并非没有根由，这原因便是......由女生所写。 “你就是血字吗？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张恩敲打着面前的玻璃，声音却好像无法从玻璃传过去，只是在自己的这边回荡。 她看着张恩，什么都没有说，眼神迷惑的模样，应该也是听不见张恩的声音，但她明白张恩的目的，便又举起手，在透明的玻璃墙上写下了两行字。 “所有的问题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明了，但不是现在。” “张恩，我们后会有期。” 在写完这句话后，女孩便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后退一步，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张恩，随即身体便化作尘土，一点点的悄然散去。 张恩一个踉跄，透明墙壁的消失让他重心不问稳，他踉踉跄跄的恢复平衡，抬起头后，眼神坚定的看向前方。 面前空无一物，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一切都终于结束了。 可张恩才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罢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的出现会给张恩带来无法挥散的熟悉感? 她的出现比“父母”这个词更加具体确切，尽管张恩什么都不记得，但他笃定，他们之间一定有一段过往。 她为什么要一直通过血字给张恩传递信息?她除了血字攥写者这个身份外还有什么身份?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又究竟是敌是友? 疑惑萦绕在张恩的心头，冥冥中，莫须有的“使命”也加诸在了他的身上。 越了解深渊，便离深渊越近。 张恩或许也终有一天，需要像王冬冬一样，重新回到异世界。 那是一个他并不熟悉，却藏着他的秘密的世界。 该走了。 张恩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教室，此时再无任何的灵异气息，回归最正常的模样了。 而张恩也该走了。 带着追寻的答案，以及新的疑惑与不安，张恩离开了这间教室。 走向新的开始。 …… 回到家中的张恩总算迎来了一个完整的休息，他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昏昏沉沉的从梦中醒来。 他反反复复的做着刚刚经历过的梦境，无论是王冬冬，还是最后的那个女孩，都重复的出现在梦中。 直到他终于皱了皱眉，才终于从这重复的梦境中抽离出来，疲倦的醒来。 这种疲倦是久睡后的疲倦，看着一脸胡渣的自己，张恩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都过去了！要迎接新的开始啊张恩！ 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拿起刮胡刀，配上喷雾，给自己清理杂毛。 电动剃须刀发出“滋滋”的声音，张恩一边剃着胡须，一边又拿起了手机，看起来自己的后台数据。 要知道，除却了这些云里雾里的惊悚故事，张恩最关心的还是自己作品的前程。 毕竟他可是要成为大导演的人！ 张恩看了眼数据，经过了两天的发酵，加上拜年祭的宣传，果然《书院来信》也来到了一个瞠目结舌的程度。 超过千万的播放量，百万的点赞和投币无一不在表达着《书院来信》的火爆和成功，这个数据还是让做好心里准备的张恩心头一颤了。 他现在已经不去想一个视频能赚多少钱了，毕竟他会有专人帮他清点，而他只需要明白，这个钱真的很多就好了。 张恩往下滑动看见了许多热评，大家纷纷对《书院来信》里的各种内容和含义进行了剖析和升华，其中不乏有很有道理的言论，让张恩眼前一亮。 例如第一条的，“如若我们都不相信黑暗的存在，那么黑暗就存在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这是对观众提出的“这部戏拍摄的会不会太严重”的一个回应同时也具备自己的含义。 倘若我们每个人都认为黑暗不存在，那么我们便无法反省与改正，黑暗就一直存在着我们的盲目之间。 同时还暗暗的抬了一手《书院来信》，相当于这首歌的意义就是将黑暗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当然，除了这一条评论外，还有许多优秀的评论同样让张恩惊喜，有很多词句他都可以拿来学习使用，当做台词也很有格调，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学问。 张恩擦了擦脸，在完成清洁工作后，张恩边走到了冰箱旁边，拿出来牛奶和面包，又打开了手机的某乎，看看其他网站的评论。 离开了本土网站，对张恩作品的评判也就没有这么友好了，开始有许多的质疑和谩骂，例如“蹭热度”“靠严肃话题博眼球”“主题花哨，内容空洞”等这样的言论时有出现，让张恩看了也会心肌梗塞，难受一会。 但好在点赞最高的还是一片偏中性的表扬文章，张恩点开文章，发现又是“王勇影评。” 张恩总觉得看见好几次了，每次发短片，这个“王勇影评”总是会对张恩的作品进行全面的分析，让张恩更能从观众的视角切入进行分析的改变。 张恩将整篇影评看完，又看了看某博，他本以为某博上热度应该已经过去了，但没想到还是有关于《书院来信》的热搜，并且话题还让张恩有些惊讶。 “王冬冬选择出国进修。” 点开话题，发现最置顶的便是王冬冬发出的微博，上面明确的说命明了，因为“想要更好的进行创作”，所以必须出国学习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谢绝任何的商演和合作，有类似的要求都推给了张恩。 张恩愣了愣，便很快想清楚了这应该是两个世界一贯以来的做法，王冬冬既然消失了，自然得有个理由，只是张恩没想到王冬冬竟然没有直接“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而是“出国进修”。 张恩也只能这样解释，王冬冬的影响力已经很大了，从这么多人的脑海里抹去王冬冬的痕迹做不到，只能等待人们的自行遗忘。 既然如此，张恩也只能让自己更加努力，让更多人记住，才能避免沦为直接消失的下场。 张恩的一整个早上便是在自己对的反省与审视之间度过，而有了一个早上作为缓冲，他的身体状况和精神也好上了不少，重新变回了一个青年人。 正当张恩想要睡个午觉，重新进入规律的创作时，张恩又接到了红姐的电话。 果然是追魂夺命call，一刻都不让张恩歇着。 张恩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还没出声，便听见红姐喜气洋洋的声音。 “喂，张恩，休息的好吗?” “也就一般吧。” 张恩随后回应道，随即直接跳过了这些例行的寒暄，直接问道： “怎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就是单纯的唠嗑吗?” “怎么着，现在连唠嗑都不行了?” “好啦，打电话找你自然是有事的，你这一次的《书院来信》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边有很多人想找你做采访，要不要安排一个记者见面会，一起解决了?” “当然……你要是觉得麻烦，我们也可以推……” “不麻烦。” 张恩斩钉截铁的说道，声音掷地有声。 “面对于社会的质疑，我们应该要努力的得知和正面回答，我认为这样一份经历对我的导演生涯很有帮助，当然，我绝对不是为了名利！” 张恩铿锵的说道，而红丽在听了张恩的话语后，便也很满意的讲道： “好的，既然你这么通透了，那我们就今天下午三点举办一场记者见面会吧，就在哔哩哔哩的公司大楼。” “你可是我们的当红签约up主，自然都是最好的待遇了，在公司内部开记者会可是很少见的啊。” 确实如此，张恩的粉丝离千万大关马上只差临门一脚了，作为近期最热门的up主，没有之一，风头无量，重视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张恩看了看时钟，距离三点也没多久了。 “那好，那我现在就提前过来公司吧。” “当然可以！” 张恩挂断了电话，合上了笔记本拿起来了包。 他要以最好的状态，来完成这一次的记者招待会。 …… …… 一个小时后，张恩搭乘着电动单车，悠哉悠哉开到了哔哩哔哩公司总部，旋即乘坐着电梯一路上升，升到了一个很高到楼层。 原本张恩还在质疑这里到底是啥时，他终于看见了红丽。 眼下的红丽一席红装，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而她的新办公室即配备了落地窗户，甚至还有独立的休息间和会客厅。 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用多说，张恩都清楚…… 这铁定是升职了啊！ “哟哟哟，不怪得这两天没找我呢，原来是忙升职呢～” 张恩阴阳怪气的说道，旋即红丽一个白眼，直接拆穿了他的小心思。 “行了吧，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了，放心，待会采访完的饭，我请！” “得嘞！红姐就俩字，厚道！” 红姐脸上的笑容遮掩不住，显然新官上任的兴奋还未褪去，只不过一位女人做到这个位子，情绪管理还是极其强大的，眼下的正事就是得先完成张恩的记者会召开。 “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我去楼下将记者整理安顿好，你再下来，这是我们身份的牌面。” 尽管红丽的职位已经上升了，但她对于张恩的事情依旧是亲力亲为，显然还打算一直负责下去。 可能是心中纪念着内心的初心，又或者还是压准了张恩的发展前途，不见兔子不撒鹰。 她只不过才带了张恩两个月，便让她完成了两年的职位跨越，眼下哪能说之后张恩没有更大的突破呢？ 更何况张恩的热度因为这首歌不减反增，有了这一层热度光环加持，无论他干啥，都能正确。 红丽坐着电梯下了楼，迅速在电梯里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表露出雷厉风行的一面，电梯门打开，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一大堆的记者，翘首以盼。 “各位。” 声音贯穿了整个会议厅，让喧嚣的场地为止一滞。 “大家跟我来吧。” ...... ...... 张恩在红丽的办公室里玩着手机，但实际上心底已经在想待会采访的事情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艺人，他很明确的知道一定要跟记者讨好关系。 许多艺人会将狗仔视为洪水猛兽，私生活的拍摄让他们苦不堪言，并且他们实际上经常夸大事情，让事情严重化，所以对这些狗仔的态度非常差。 但这实际这种厌恶并不能改变这种情况，只会加重这种事情的发生，因为他们并没有想到，连记者的关系都不搞好，那么以后好事没人报，坏事一大堆人报的情况。 人家也只是为了赚钱，只是赚钱也分赚好钱和赚烂钱，让他们得到尊重，他们便会心甘情愿的赚好钱。 只要有一个记者搞不好关系，让他抓到了把柄，那很可能会毁掉了一整个演艺生涯。 张恩虽然是幕后导演，但现在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了，他暗暗打好包票，在后续的采访中，一定要搞好好形象！！ 就在张恩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的门打开，熟悉的小谭局促的走到了张恩的面前， “张导演，下面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开始采访了。” “跟我来吧。” “好的。” 张恩从沙发上坐起，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形象，确定还是一如既往帅的的情况下，便跟着小谭下楼。 一直到了这栋大厦的七楼，电梯才缓缓停下，在小谭的带领下，张恩穿过宽大的大厅，一路前行，在一间满是玻璃隔开的独立厅里，张恩看见了一大群的记者坐在一张张椅子前，每个人面前还摆放着vcr，记录整个会议现场的过程。 “好的。” 红丽在记者厅里用低沉沉稳的声音说道： “相信大家来这里都不想空手而归......只要你们敢问，我们就敢答。” “接下来，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张恩先生。”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张恩，旋即张恩在众人的瞩目中，走进了记者大厅。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记者会 张恩坐在蓝色长席的最中间，左右两边是红丽和小谭，而面前是数以倍计的记者，此时正拿着资料，或是翘着二郎腿，亦或者是倚靠着后背坐着，倒没有体现出太尊重的模样。 或许在他们眼中，张恩此刻的身价只是超于常人，但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却也只是刚刚开始，他们遇到过的明星多多了，有璀璨一时，耀眼夺目，但更多的还是泯然众人矣，最终回归无人知晓。 能一路站在巅峰的就那几位......而这巅峰期，有一部分的决定权就掌握在他们的手上。 他们今天倒要来看看，面前的男人......值不值得他们捧到神坛。 “大家好。” 张恩率先起身，向着记者们一个深鞠躬，随即露出了和蔼的微笑，对着麦克风直接说道： “我是张恩，大家想问什么随便问吧，我能回答的都尽力回答。” 宛如一阵春风，吹过了整个场地，张恩流露出了这个年龄与众不同的成熟和礼貌，他的笑容格外的亲切，让记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红丽看着张恩这幅亲切的模样，也有些不习惯...... 废话，他平时哪是这幅德性啊！！ 只是张恩如此上道，倒省了许多打点的麻烦，有些时候，一个尊重要比钱来的重要许多，也轻松许多。 “好的，张导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想问问，你对于王冬冬的出国读书，还有王玲的去旅游，现在这些确凿的演员似乎都已经离开工作室了，这会不会对你的工作室产生一定的困扰，还是说......这个工作室并没有将人留下的能力？你们之前产生过什么矛盾吗？” 张恩一愣，他倒是没有想过他们会问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他认为是不存在的。 王冬冬是因为血字离开，王玲需要散心，拍过戏的演员除了鬼之外，都以种种的原因离开，没有参与后续的拍摄，这样的情况确实让人生疑。 “这个情况……确实值得解释。” 张恩双手抱拳，旋即，看着场下的记者，用很端正的态度解释道： “实际上，这也在我的计划之中。” “重复的使用同样的演员会降低人们的新鲜感，但使用新演员又需要磨练，而且也没有观众缘的积累，观众一方面期待着演员的返场，一方面又期待着新鲜感，所以为了平衡这种情况，我有想过很多种解决办法。” “现在的暂时想法是，小短片当做故事背景，在之后的大电影，网剧里再作为一个丰满的人物出现，在之后的作品中，你们还是会看见演员的出场。” “至于关系的问题……” 张恩顿了顿，对这种臆想的负面猜测也进行了回复： “我和演员们的关系还是非常良好的，只是你们也知道，演戏并不是全部人的认人生目标，更重要的是生活，王玲为了缓解抑郁症出去看樱花，王冬冬为了做歌，国外进修，这都是生活。” “我们得生活，而不是活着。” 张恩沉重的说出最后一句话，随后微微一笑，表示回答完毕。 这一段话逻辑清晰，脉络分明，并且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大部分的记者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提问的记者也满意的点点头，有些受宠若惊。 他本身便只是为了为难张恩，想试试他的底线，可没想到他面对这种这么无理取闹的问题，还是这么礼貌的回复，甚至连语气严重一些的反问，质问都没有出现。 人真的很平和呢…… 记者默默的记录着这些细节，希望能写出不一样的采访稿。 他们之间的竞争也极其激烈，所以才会有挖私料的狗仔事件发生。 与此同时，又有新的记者开始提问： “那么张导演，你未来打算什么时候拍摄忘网剧或者大电影呢?你觉得你现在够格了吗?” 红丽微微皱眉，她用稍稍严厉的语气，对记者说道： “请这位记者放平自己的语气，我们还是需要友好的进行提问的。” 气氛稍稍冰冷，而这时，张恩接收到了红丽的信息。 这是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啊！ 张恩立刻会意，当即对着麦克风平静的说道： “其实，够不够格这个事情，虽然尖锐，但却无法避免。 “我也曾经想过，拍电影，我够格吗?” 张恩此话一出，便引得各个记者汇聚目光，聚集到了张恩的身上。 眼下张恩将这番话一反转，一个清醒，独立的人设油然而生。 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少年。 所有人心中都生起了这样的想法，旋即更加认真的听着张恩接下来的话，既然用话术扭转了这句话的贬义，那后续又要怎么扭转回来呢? 张恩顿了顿，继续说道： “仔细想了想，我认为够格要从三个方向切入，分别是资金，能力，和毅力。” “资金，我自己这几个短片的收入通通都没有怎么用，就等着投入到电影的拍摄之中，想必再加上哔哩哔哩的投资，在资金范畴内已经能拍出一部不错的小制作电影了。” “随后，在能力方案，能力是我最在意的部分，更能决定作品的质量，对此，这些短片的拍摄不单单是拍摄，更是为下一次拍摄做铺垫，练习，都在一部分一部分的锻炼拍电影的能力，而演员方面，我相信所有参与过我短片的拍摄的人员，都会愿意来到我的影片中，再来一次酣畅淋漓的表演。” “最后，便是毅力的问题……我为什么会将毅力单拿出来讲呢，因为我认为，拍摄电影，最看重的便是毅力。” “并非是一直坚持下去的毅力，而是一直都坚持最好，一丝不苟的态度，是最重要的。” 张恩此话一出，纷纷传出一阵阵的惊叹，显然对张恩的发言表示格外的惊讶。 “在短片的拍摄中，因为时间的约束，我们力求将故事讲完整，所以每一分钟都显得很珍贵，但是在一部电影，长达两个小时的故事线中，相当于短片六倍的时间，充裕的时间让每一分钟的价值降低了，我们的目标变成了，让每一分钟都能被利用，如果能忍住不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灌水，而是用精致的内容填充它，我认为，我就够格了。” “按照这三点下来，我认为随着时间的积累，我应该是够格了。” 张恩的话音落下，现场便自发的响起了掌声，显然呗张恩这番诚恳的发言所打动，在这种高强度的场合下，还能这么高质量的回答，必定在自己的生活中做出过类似的思考。 这个问题其实冒犯性质更强些，可是面对这种尖锐的质疑，张恩依旧能心平气和的回复，这一点打动了很多人。 这时，第三个记者举手提问，将全场的目光汇集到了他的身上。 “你好，请问一个私人的问题，请问张恩导演跟这么多漂亮的女演员拍过，甚至连经纪人都这么漂亮……你现在还是单身吗?” 张恩一愣，心中忽然浮现了一面玻璃，上面划过雨水～ “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怎么这么悲伤的问题都能问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嘛！ “并没有，我们就是最纯粹的合作关系……相比于演员的私生活，我更希望大家将目光放在我的作品上……” 张恩的表情霎是可爱，现场的气氛也随着这个问题轻松了许多，后续更多的问题都偏向娱乐性质，例如“张恩导演下一部女主是谁?”“张导演下部打算拍什么?”这些问题。 张恩能回答的都通通回答了，而对于下一部剧，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于是便搪塞着“保持神秘”，大家心领神会的抛着眼神，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会议在两个小时后总算结束了，张恩先行离开，后续更多的接待和回答问题都交给了红丽负责，张恩扭了扭脖子，感觉自己哪怕回答问题，都坐的一阵酸痛。 好在自己表现应该不错，原本记者会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变成了一场讨论，他们问出了很多张恩对于之前作品的见解，张恩也都按照自己当时的想法进行阐述。 有些回答和大众很不一样，也落得个“张恩不过是个拍电影的，他懂什么鬼呢?” 看着红丽似乎还要对接很久的模样，张恩便跟小谭打好招呼，先离开哔哩哔哩，要回家了。 而这一次记者会结束，应该就得下一次作品发布才有这么大阵仗了吧? 张恩打着车，他感觉自己休息的已经不错了。 是时候开始下一步创作了。 …… …… 在晚上七点，吃了便饭的张恩总算回到了家，洗了一个简单的澡，把自己身上食物的气息洗掉后，便穿着睡衣，坐到了位子上，翻开了本子。 本子并没有浮现血字，张恩倒也不急，血字迟早是要出现的。 他现在大可以先想想下一步的事情，等到创作的差不多了，鬼再蹦出来，一切都刚刚好。 张恩如是想着，开始在本子写下一些初步的想法。 关于下一步到底该拍什么……张恩已经和红丽讨论过，得出一致的想法了。 便是效仿某雾剧场的成功，趁热打铁，拍摄一部网剧！ 小制作成本的网剧现在已经初见锋芒，以悬疑的脑洞配上几个人物的独白，只要将故事合理的讲完，基本都掀起了不小的热潮。 而且连续剧的黏性也特别大，一来两个月，基本都得想起张恩的作品，对于粉丝也是福利，瞬间从月更变成了周更。 而时长就限制在二十分钟左右，片头曲都已经创作好了，就用这一首《书院来信》，显然是物尽其用。 在人物的选角上，张恩想到了之前的群演，黄毛和他的小弟，还有一直问他有没有戏拍的吴梓和王菲菲，这些都是很好的苗子，再加上最近要联络张恩拍戏的人越来越多，选角上的压力也放缓了许多。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剧本问题。 这一部篇幅庞大的作品，里头究竟要体现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张恩有很多想法，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灵异流。 大抵就是一群人，进入到了一个鬼地方，然后发生稀奇古怪的事情的故事。 有了大体的框架，后续的故事发展就轻松许多，反正这一次给张恩的时间很长，他大可以慢慢的思考。 外头的夜渐渐平静，越来越黑，灯光照耀着桌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表现着攥写者的专注。 日子又开始平静和重复着，张恩进入了规律的作息，这也是拍戏后几乎没有遇到过的长时间平静。 十二天的时间，张恩过上了两周的安静生活，每天准时起床，然后准时睡觉，每天在桌子前保证五个小时的创作时间，其余时间就冲冲电，看看电影，跑跑步，锻炼身体。 逐渐的，往日急促生活的导致的浮躁也被张恩感悟到，并加以改正，来到一个平衡的状态。 再这样下去，张恩就要无欲无求了。 好在，在第十三天晚上的时候，血字再次出现了。 就在张恩翻开本子的这一刻，本子发出了璀璨的红光。 这红光是从未有过的现象，显得更加诡异和特别，恐怕是跟书院来信的事件有关，显然传播到了一定的程度，又引起了血字的异变。 与此同时，血字也逐渐出现了。 依旧是那娟秀的字迹，一行行的书写道： “你好，张恩，我们好久不见……” “这段时间的休息，想必你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实际上到这里，你还是有选择停止，或者走下去的权利。” “如果要走下去，你就要面对更多鬼怪，这些鬼怪只会更加危险，更加诡异，你将要面临的危险也是成倍的增长着，而如果你要停下，你大可以借助现在拥有的资源，加上你丰富的知识储备，拍摄出一部又一部的优秀作品，也可以完成你的梦想。” “而你损失的，只是一个了解另一个世界的机会而已，要知道机会只是机会，不代表一定，不代表好的结果。” 第一百七十四章 灯 “如果你做好了准备，那么就请继续看下去......这是第八次诡异的历险。” “居住在旦城单身公寓1605的林梦最近家里好像遇到些古怪的事情......尽管还没有发生生命危险，但最近的生活已经愈发的危机四伏，致使她的精神恍惚，神情疲惫。” “这一份经历或许对你有所帮助，同时你也可能发挥你的本领，制造意想不到的惊喜。” “一切都交由你掌控，你可以选择开始，亦或者结束。” “期待你的选择。” “我们下次再见。” 张恩看完了全文，血字虽然很客气的表示可以选择，但张恩显然不会走到这里半途而废，他对于背后的秘密也渐渐起了兴趣，对于那熟悉的女孩，他还有太多的不解。 话说......这些字真的是她写的吗？ 血字像往常一样渐渐消散，待血字全部消失后，张恩便想要合起本子，像往常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受害者的家中。 但这一次，他却意外发现，在血字消散后，居然还有一段话出现。 “还有......” “你很帅。” 这一段话，解开了刚刚张恩的疑惑，他不知道是要开心，还是怀疑。 之前见到那位的漂亮女孩一定与血字有关，很可能是她撰写的。 所以一直以来，沟通的都是她吗？ 血字消失，像一个彩蛋，彩蛋并不能解开疑惑，它只是一个小惊喜罢了，惊喜过后，张恩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看，发出沉重的叹息。 “唉。” 张恩合起了本子，旋即换上了犀利的眼神。 必须马上出发了。 ...... ...... 旦城单身公寓1605内，时间晚上十一点十二分三十一秒。 洗浴间被烟雾笼罩着，厕所的磨砂玻璃将女主人的身子映着凹凸有致，花洒的声音持续的洒落着，下一刻，“啪嗒”一声，水停了。 林梦踩着湿漉漉的脚丫子，裹着浴巾从满是蒸汽的浴室走出，旋即打开了抽风机，关紧了门。 干完这一切后，林梦躺在床上，才终于满足的发出一声呻吟。 “呼......总算洗完了。” 林梦伸着懒腰，拿出了手机，刷着最近的某博，作为一个职业冲浪选手，每天不刷手机，都显得光阴虚度。 只是最近，她刷手机却不是为了看时事，更多的只是单纯的“不想睡觉”而已。 不是睡不着的那种精神，是她哪怕很困，但她更害怕。 因为她总感觉晚上有人在偷偷看着她。 没有什么证据，就是感觉，而这种感觉，在关了灯后就更加强烈了。 像是在黑暗中，有无形的眼睛在盯着她。 有些时候她晚上撒夜尿，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双眼睛！在直视着她！ 她尖叫着打开了灯，但打开灯后又什么都没有。 家里什么都没有。 那天她被吓坏了，一整晚都没有睡着，还好家里养了一条大型犬，狗子被林梦惊醒了，在床边一绕一绕着，粗重的喘息声带给林梦安全感，陪了她一整夜。 一整夜，林梦都没睡着，只是那双眼睛却再没出现过，就好像只是幻象一样。 经过了一晚上的胆战心惊，林梦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确实是她想多了。 根本就没有眼睛，一切只是她想多了而已。 记忆中的眼睛也随着时间渐溅模糊，林梦也冷静了。 只是她也被吓得不清，最近几天晚上睡觉，都会开着台灯睡觉，淡黄色的光笼罩着房间，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随后的几天，她照常的关灯睡觉，也再没有看见那双恐怖的眼睛。 只是眼睛看不见，古怪的事情却并没有减少。 例如半夜总会有些声音响起，让林梦吓得蜷缩在被子里，这声音时不时的响起，但总归不会停止，林梦实在忍不住了，猛地打开了灯...... 发现只是耳机线一直拖着塑料袋，一点点往下坠而已。 又是错觉。 亦或者在厕所洗澡时，突然发现门打不开了。 拼命的扭动，林梦都打不开门，正当她绝望的时候，门却又渐渐的移开。 好像刚刚只是她的操作失误，因为太紧张，所以没打开门。 太奇怪了。 最奇怪的是昨天，狗子半夜居然叫了起来，“汪汪”声吠叫着，吓的林梦惊醒，打开了灯，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只是打开灯后，狗子吠的却更加厉害了，它看着林梦，焦急的费叫着。 是发情了吗？ 林梦摸了摸狗子的脑袋，想要安抚狗子，只是处于发情阶段的狗子却格外的焦躁，吵了整整一个晚上，林梦没办法，只能半夜带着狗子去了宠物医院。 她并不想将狗子阉掉，因为她觉得这很不近人情，所以当狗子发情的时候，她往往会送去诊所，让它能在医生的诊所在医生的照顾下度过难熬的发情期。 将它送到医院后，林梦看着更加焦急的狗子，总感觉它好像不只是发情这么简单，那狗子眼神里的担忧让她心头更加紧张。 只是最近除了些意外，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难道那些不是自己想多了吗？ 希望现在也是自己想多了吧。 林梦扭了扭头，从医院离开，而回到家时已经是白天，她连睡都来不及睡觉，只是简单的洗了个脸，就去到了公司上班。 直到疲乏的从公司回到家里，她才总算放松了。 困意席卷，林梦的睡意比以往都要早些，可能是因为早上没有睡觉的原因，而且今天的工作也格外繁忙。 所有的难事好像都堆到了一起，让林梦心累交错，她打了个哈欠，最终还是输给了一波又一波的倦意，她调好闹钟后，打开了手机的飞行模式，放在了一旁。 “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吧。” “啪嗒。” 林梦打开了台灯，旋即闭上了眼睛。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些灰尘飘过的声音，“沙沙沙”的响，林梦觉着这应该是白噪音，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她的睡意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呼！” 林梦猛地一惊，睡意如退潮般散去，她看向身边，然后连忙打开了白炽灯。 刚刚，好像有人在她嘴边吹了一口气？ 那凉飕飕的感觉让林梦霎时清醒，更是吓了一跳。 可是在灯光下，她的床头并没有出现任何人和物，空荡荡的，整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一扇没有关紧的窗户，吹着窗帘布，一起一落，啪啪作响。 林梦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难以抑制，她喘着粗气，在确定了没有危险后，她才冷静了下来。 这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林梦咽了口口水，白炽灯的灯光让她稍稍感到安心，这让她想起了这些日子的经历。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那么三次，四次呢？ 世上真的有这么多巧合，让林梦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梦喉咙哽咽着，拿起了手机，关闭了飞行模式，想要报警，或者是打电话给闺蜜，让他们来救一下。 “啪嗒！” 白炽灯发出一阵烧焦的味道，旋即整个房间一黑，只剩下了林梦举着手机，白色的光反射着她的表情，格外的惊恐。 灯坏了？ 怎么这么恰巧灯就坏了？ “踢踏。” 像是一个人踢到了东西，林梦紧张的走上了床铺，猛的举起了台灯。 台灯颤颤巍巍的亮起，淡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林梦苍白的脸，她眼眶带着泪，脸颊轻微的颤抖。 最后的灯光给了她仅剩的安全感，照亮了房间绝大部分的地方。 她紧紧的攥着灯，此刻她敢肯定，家里一定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可能是“人”的存在。 林梦在灯光的庇佑下，拨打了闺蜜的电话。 “嘟嘟嘟......” 持续的响铃让林梦显得有些局促，现在不算晚，闺蜜从来都是机不离身的，很少有不接电话的情况。 但这次拨通的好像有些久了...... 真的会这么久拨不通吗？ “嘟嘟嘟......” 忙音像一种煎熬，反复炮制着林梦，片刻后，终于有了回应：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开什么玩笑？？！！！ 这电话怎么可能是空号？？！！我记得清清楚楚！ 林梦咽下口水，又尝试着拨打报警电话，但片刻后，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她放下了手机，心中拔凉。 这下是傻子都知道周围出现问题了。 泛黄色的灯光照的周围浮上一层惨黄，林梦举着灯四处扫视，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奇怪的。 但这更令人恐怖。 林梦也看过恐怖片，甚至因为太害怕，而很少看这种电影，眼下这诡异的情况，不就对应着诡异的事情吗？ 见过了吗？ 林梦喉咙涌动，她明白，电影里的人死都是因为智商太低，或许她冷静一些，就能找到解局的办法。 “踢踏。” 林梦又听到了一声轻轻的脚步声，她猛地将灯转到了厕所处，却正好看了一个阴影在厕所门后飞快的逃脱。 他在厕所里！ 眼下他在厕所，林梦便赶快从床铺上站起，就要打开房门，逃出去！ “咔嚓咔嚓。” 门锁发出被栓死的声音，林梦拼命的扭动门锁，可得到的却只有绝望。 门是怎么锁上的？为什么打不开？ 外面可是十六楼，跳楼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下怎么办？ 林梦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厕所门是不能从外面反锁的，所以他随时有可能从厕所里出来，甚至不被人注意。 因为它很可能不是“人”。 林梦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刀，这是她紧听妈妈的教诲，女孩子独居必须得做好保护，这才还有防身的道具。 林梦已经想好了，只要它一出来，林梦这把刀就会豁出去。 最好只是求财，而不是杀人......最好是人，不是鬼...... 佛祖保佑...... “啊！” 又是一阵气息吹到了林梦的身边，那个人好像近在咫尺，林梦举着灯转到了身旁，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随后林梦无论再怎么寻找，都没有看到那个人。 他好像就活在视角盲区里，林梦永远找不到那个人......在哪。 他到底在哪？ 风刮过林梦的身体，将她身子吹得颤颤巍巍，她蜷缩着靠近墙壁，只有冰冷的床头，还能给予她一点点的安全感。 可这样并没有让她更安全，因为那个“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林梦端拿着灯，在墙壁的一边，不断的跑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影。 渐渐的人影越来越多，原来在她家的不只有一个人。 他们的影子都聚集到了墙壁上，站稳，一个接着一个，就这样站在林梦面前，好像在看着她。 林梦蜷缩在床头，看着面前的影子，心脏几乎要停止，她发出戚戚的哭声，恐怖蔓延了整个脑袋。 可尽管她怕的要死，可是她还在思考。 这些人，到底在哪？ 在床底下？在墙壁里，在窗外，在厕所？ 他们到底在哪？到底藏在哪？ 还是说，他们只是单纯的影子？只要关掉灯，他们就会消失...... 林梦举着灯，眼下只有这束单调的灯，能给予她最后的安全感。 他们到底在哪？ “呼......” 第三口气息吹来，猛地让林梦一震。 她好像......知道他们在哪了。 他们就在她的身边。 林梦瞪大眼睛，瞳孔里满是惊恐，她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了灯。 而就在灯泡里，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人，正层层叠叠的，看着林梦，他们的脑袋像放大镜一样，凸出，眼睛硕大，紧紧的盯着林梦。 “糟糕，她发现我们了。” 小人发出密密麻麻的讨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林梦的大脑，林梦猛地尖叫，旋即灯从手上，摔在了地上。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灯里。 所以，狗子的吠叫，是让她不要开灯，可是她却因为害怕，一直开着灯。 所有的影子，都是灯里投射出来的影子...... “她发现我们了，可是我们不能被人发现。” “那就把她拉进来。” “我们一起做灯下鬼吧。” “好啊好啊！” 林梦的眼睛猛地睁大，看着灯里的一只只小手，朝着她伸来。 “不要......不要。” 林梦挣扎着。 但他们不听。 房间的喧嚣没有人能听见，只见灯光闪烁着，将林梦拉进了灯中。 房间空无一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虫人的世界 旦城爱情公寓离张恩的家有段距离，开了快五十分钟，张恩才见到这间公寓。 同样没有什么阻碍，张恩就混过了门卫，走进了小区。 此刻已经将近十二点，夜深人静的时刻，小区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张恩来不及观察四处的情况，看好栋数，去到了林梦的公寓。 公寓大多数都是酒店式的布局，这家公寓也不例外，门一对一对的，张恩循着贴在走廊墙壁的指示牌，找到了1605。 “砰砰砰。” “有人吗？” 张恩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回应。 睡着了？ 张恩再敲了敲，确定了不会有人开门......那他得怎么进去呢？ 踹门？爬窗？下一刻他就会被抓紧蹲守所吧。 张恩看向周围，注意到脚下有块地毯，后退一步，掀开地毯，就在地毯的边缘，放着一根银色的钥匙。 果然，所有独居人士都会面临这样一个尴尬的问题，担心自己出门忘带钥匙......果然还是要用指纹锁才够安全惹。 不过也是她的大心脏，让她还有机会被救，不然就真得等张恩找到能开锁的鬼才能来替她收尸了。 “咔嚓。” 门锁被打开，张恩走进了这间昏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张恩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灯。 要是遇见正主，理智的就解释一下，不理智的直接用血衣迷晕就好了，重要的还是安全问题。 白炽灯微微闪耀，旋即亮起，照亮了整个客厅，还有半开着的房门。 没有一个人。 风吹动着窗帘，发出“沙沙”的声音，客厅里只有闹钟亮着微蓝色的光芒，这光芒只能照亮上面的时间。 “林梦......你在吗？” 张恩稍稍发声，林梦也可能存在是听见了陌生人打开门走进家里的声音，于是便立马躲了起来。 只是整个客厅静悄悄的，都没有见到林梦，也不像是藏了人的模样。 奇怪......林梦去哪了？ 难道已经遇害了？ 张恩咬着嘴唇，血字既然指引着张恩来到这，张恩就不认为林梦会出现乌龙事件。 而且这个床褥非常明显的卷成了一团，显然有挣扎过的痕迹，手机掉在地上，显然是来不及拿走，拖鞋甚至都东一只西一只，踹的很远。 她应该就在这个房间。 只是她到底被鬼藏在哪了呢？ 不在床底下，不在柜子里，也不在厕所，这个公寓就一个客厅一个房间，没有多大，哪里又能藏人呢。 除非，鬼将她藏在了很小的地方。 尽管知道林梦就躲在这间屋子里，可是张恩还是找不到人。 张恩最后看了一遍整个客厅和房间，都没有房间相框里那个阳光靓丽的女孩。 张恩清楚，倘若自己一直固定思维，陷入思维盲区，就很难找到目标......得先转变自己的思路。 张恩试想着，退到了门口，关掉了灯，关起了门。 他要再来一次......将房间还原，一定还有被遗漏的地方。 张恩拿起了钥匙，重新打开了门。 而就在门开的一瞬间，这个房间有那么一刹那的煞寒，被张恩所捕捉。 一个人影从打开门面前的墙壁瞬息闪过，张恩神色一凝，立刻反应过来，快步的走到墙壁边上。 “铃铃铃！” 铃声响起，病鬼的黑雾朝着墙壁涌去，狠狠的砸在墙上，只是这一撞却无功而返......没有找到可以附着的鬼怪......这只是一面普通的墙壁而已。 试探吗？ 单单这一幕，张恩就可以肯定，这个房间里肯定有鬼。 它正躲在某一处，窥探着张恩的行踪。 “吱呀......咔嚓。” 防盗门被不可知道的助力关上，发出轻轻的声音，这经典的一幕，总是象征着诡异的开始。 显然鬼也知道张恩轻易不会离开......此举，就代表着要开战了。 周围黑漆漆的，瞬间进入黑暗的张恩什么也看不见，但张恩没有再打开灯，经过这么多次的探险，他清楚的知道，开灯和关灯后是两个世界。 开了灯，鬼就不愿意出来了，而这只鬼一直躲藏着，说明它的能力具备非常大的局限性，甚至可能在某方面非常弱，所以不敢匹敌。 考虑到必须得先找到鬼，张恩决定摸黑着寻找。 张恩如是想着，却在缥缈之间，听见了一声呼救。 “救......救命......” 一身气若游丝的呼救，引起了张恩的注意，而且这是一个女声。 是林梦吗？ “救救我......” 张恩循着声音的来处，看向了房间，随即迅速的冲进了房间，那窗户半开着，窗帘飞扬，从墙的另外一边，传来着声声呼救。 “救救我，是有人吗，救救我！” 墙壁另一边像是有人悬浮，声音极其的用力，像一条缝一般格外的尖锐，而且声音里全是虚弱和恐惧。 张恩冲到了窗户边，拉开了窗帘，而果不其然，在窗户下半截突出的一个坎上，攀附着一双手，和卧室照片里的女孩一摸一样，只是现在，她的手臂颤抖着，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你是谁......不，救救我，先救我！” 林梦看见张恩后，便着急的说道，她手臂颤抖着，眼看着就要受不了多久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将她拉上来，再犹豫下去，林梦就要掉下去了！ 张恩来不及多想，弯下腰，伸出手就要将林梦拉起来。 “握住我！” 张恩叫道，旋即林梦费劲的把住张恩的手，张恩用力，想要把林梦拉起来。 “得，得救了......” 结实的力量给了林梦安全感，她发出安全的感叹，就在林梦呻吟的时候，张恩并不知道，在他的身后却莫名出现一双双惨白的手，数量极其密集，单看一眼便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寒意逼近，像冰窟般让人为之一颤，这手趁着张恩全心全意救助林梦的时候，伸到了张恩的后背，随后......猛地一推！ “啊！” 一声惨叫发出，张恩的血衣发出一道强烈的紫光，那些惨白的手猛地被击退，张恩面不改色，右手猛的用力，平日里锻炼的体力显现出来，将林梦一点点的拉起来。 林梦一点点被拽上，随后猛地一扯，林梦滚到了房间里。 “砰！” 林梦摔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喘过气来，惊魂未定的模样，她的脸色苍白，看向了张恩。 “你是谁......” “你别管我，我是来救你的。” 周围陷入平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其实张恩早就料到了这必定是鬼的陷阱，就是想趁着他施救的时候出手，所以他是故意露出的破绽，想要引得厉鬼现身。 只是一击过后，那厉鬼却是又消失不见了。 不过不着急......现在既然救到了林梦，张恩就打算先平复林梦的情绪。 “你怎么会挂在窗户边上？” “我......我不知道。” 林梦摇摇头，一脸的惊恐，解释道： “我只知道晚上窗户没有关好，我就走到窗户边上，结果这个时候就被一双手推到，还好我扒到了缝隙......不然我就掉下去了。” “我都快支撑不住了，结果看到了你......” “太谢谢你......我刚刚看到你也被鬼袭击了，只是不知道你刚刚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把鬼吓退了。” “那是什么啊？” 张恩一愣，想了想，只是解释道： “我是一个道士，这些都是我降鬼的工具，保护我的安危。” 他本以为这能止住林梦的好奇，可哪知道她继续追问道： “那你可不可以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穿......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你这么厉害，应该不用穿这件衣服也行吧？” 张恩脸色一寒，看向了林梦的眼睛，短暂的对视后让林梦稍稍有些尴尬和局促，她摆摆手，说道： “那算了......不给也没事。” 只是好像还在嘟囔着，说些张恩听不清的话。 张恩神色更加阴沉，只不过他很快就控制好了表情，重新看向林梦，露出了深思的状态，短暂的思考后，他给出了答复： “当然可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中招了。” 张恩脱下了套在身上的羽绒，扔到了林梦的手里。 “你穿好，千万别脱下来。” “好......好的！” 林梦连忙站起身子，正要将衣服穿起，但下一刻，她看向前方，发出一声尖叫。 “啊！！！” 张恩立刻看向墙壁，可墙壁......什么都没有。 “刺啦！” 张恩回过头，看见了一脸震惊的林梦，此时林梦正伸出手，尖锐的指甲想要刺穿张恩的心脏，只是被一层淡淡的紫光所阻挡，寸步不近。 “果然，你是鬼......想骗我脱下衣服，然后攻击我？” “呵。” 被揭穿之后，‘林梦’只是轻蔑一笑，后退半步，想要离开，还留下一句狠话： “你离开这个房间的。” 她的身子渐渐虚幻，张恩并没有阻止，而是让林梦就这样烟消云散。 那灰尘在房间消散，好像就要逃跑，但张恩思考不急，看着房间周围，片刻后，一团灰雾再次出现，它萦绕在灯泡周围，看着有些惊讶。 为什么......进不去？ “原来......你们躲在灯泡里啊？” 张恩心领神会，怀中的画鬼发着淡淡的黄光，周围的环境悄然变形，产生了细微的差别，那盏台灯的位子稍稍偏移，让‘林梦’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环境现形，‘林梦’终究还是躲进了台灯之中。 张恩快步的走到台灯处，旋即抓起了台灯，台灯里的鬼群被张恩紧紧盯着，显得有些焦躁不安，错位后，露出了些许的光芒。 原来，这一盏台灯一直是开着灯的，只是密密麻麻的，像虫子一般大小的人形鬼怪占据了整个灯泡，掩盖了淡黄色的光芒。 “他发现我们了......” “那怎么办？” “那怎么办......把他拉进来？” “对啊对啊，让它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可是他身上也有鬼。” “万一他打破了灯怎么办？” “那怎么办？” 他们的声音一层叠着一层，根本听不清楚，不过听了个大体，张恩便猜到了，林梦应该是被关在这灯里了。 张恩身上鬼气纵横，银铃声作响，那道鬼气朝着灯泡涌去，这一层小小的玻璃壁垒，却阻隔了鬼气的渗入，显然，这台灯并不一般。 是鬼的加持吗？ 难道是要打破这灯泡，才能释放这些鬼？ 打破灯泡简单粗暴，看样子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只是张恩心中有些芥蒂，因为这并不保险，谁能知道，这一盏台灯对这鬼群是生存环境，还是监狱呢？ 或许打破了这灯，就是真正释放了这些鬼。 “他会打破这盏灯吗？” “......不知道。” 细碎的吵杂声影响着张恩的判断，这嘈杂声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响亮，他们也在等待着张恩的决定，此举似乎关系着后续的发展。 片刻思考后，张恩没有再犹豫，果断举起了灯。 灯高高的悬起，就在悬起的那一刻，全部声音霎时消失，周围寂静无声，静静等待着张恩的下一歩举动。 他要砸碎这一盏灯，包括承担砸碎这一盏灯后可能产生的结果，无论是好是坏。 既然林梦就在这盏灯里，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没有再犹豫，张恩猛地一用力，灯朝着地方猛地砸去，“啪啦”一声，发出了玻璃的碎声，只是并没有玻璃碎片溅出，因为在溅出的那一刻，大量细小的黑色物体蜂拥而出，吞没了全部的碎片。 张恩脸色一沉，只来得及后退一步，却根本来不及躲闪，不少的“虫子”涌上了张恩的身体，一点点的爬行，钻进了张恩的衣服之中。 虫子顷刻间便布满了张恩的身体，将张恩全部覆盖。 旋即，让人吃惊的一幕来了。 张恩的神情像是被定格了，他的身体像水一般渐渐的融化，慢慢的萎缩，只是卡到一半时，他身上的血衣开始绽放光芒，那替代娃娃再一次出现，拉住了张恩的坠落，还有左手的伤疤，闪烁着盈盈红光。 黑色的虫子在持续的侵蚀，而替代娃娃和血字则从中抵抗，制造了一个短暂的平衡。 张恩闭着眼睛，不知道意识去到了何处。 他甚至想不起来。 他到了虫人的世界。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这一章还蛮好玩的诶 好黑...... 潮湿弥漫在空气中，木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周遭还滴答滴答的落着水，张恩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没有一点光。 “这是哪？” 张恩轻轻的呢喃，或许是听到了声响，隔壁传来了试探的回应。 “儿子......你醒了？” 是谁？为什么要叫我儿子？ “儿子......你没事吧？” “我是妈妈啊，你还记得我吗？” “妈妈，我什么时候有妈妈了......” 张恩的记忆稍稍恍惚，但下一刻又被打断。 “你这脑子摔傻了吧......我就是你妈啊，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晕了，这不是请假在家里休息吗？” “哦，是这样吗？” 张恩挠了挠头，他的记忆里好像隐隐约约出现些痕迹，记起了这么一位母亲。 他生在一个三口之家，是一名上学的学生，每天上着学，准备高考。 “妈，为什么不开灯啊？” “？” “你这脑袋是摔傻了吗？？我们是不能开灯的啊！” “完了完了，孩子他爸，孩子的脑袋真的摔傻了！居然连开灯这句话都说出来了。” 母亲凑到了张恩的耳边，用严肃又阴沉的语气说道： “我们这个世界，是不能接触光的~” “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打开灯，一旦打开灯，会引发巨大的灾难，你会死的！” “之前记载了这么多因为开灯而死掉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 “忘记了没关系。” “现在记住就好了。” “千万......不能开灯？” 张恩微微皱眉，他直觉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因为在他的脑子深处，似乎确实根植着这样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开灯，只要一开灯，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他就会被杀死。 千万不能打开。 “好的，妈妈知道了。” 张恩沉重的点点头，看向在黑暗中依稀现形的脸，确定道。 “真乖，真是个好孩子。” “那你再好好休息休息，我们今天下午就去上课学习，马上就要高考了，成绩可不能落下。” “来，我们先来吃饭。” 妈妈搀扶着张恩，因为在极其黑暗的环境下，所以为了方便行走，地上空荡荡的，在手臂高度的地方，设置了一个扶手，可以循着这个扶手去到任何地方。 “你看，上面这个就是灯，我们绝对不能打开。” 妈妈指了指天花板，张恩抬起头，发现一个灯泡倒掉在天花板上，因为太黑了，所以张恩看不见前边的东西。 说来也是奇怪，人一般是会适应黑暗，然后在黑暗里逐渐视物，这是一个光线适应的趋势，可是这一次，张恩并没有。 他只觉得面前越来越黑，越来越黑，黑到像在眼前带了一个面罩，只能从面罩的纱洞里面勉强视物。 也难怪要设置这些扶手了，摸黑着走路，说不准就摔倒了。 因为在黑暗中过了非常久，所以大家其实都根据黑暗发展出了适当的生活方式，张恩在搀扶下来到桌子边上，摸着碗和筷子，开始夹菜。 无论如何安排，无法视物都让张恩感觉很不方便，而且有一种违和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 张恩心里嘀咕着，心想着自己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这会一下子不适应了。 尽管觉得自己的念头很奇怪，但心底的执着却更奇怪，张恩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伸出手，想要拉一拉灯的按钮，打开这盏灯。 “你要干嘛！！！” 尖锐的叫声吓了张恩一跳，张恩的手瞬间停顿，而妈妈更是痛骂道： “你是忘记我刚刚的教诲了吗？？千万不能打开灯，千万不能！” “打开灯，我们都会死的，我们都会死！” 不能......打开灯。 这个念头像烙印一般印在了张恩的脑海里，他的手微微抽搐，进退两难，在一番纠结之后，终于还是放下了手。 他将手收回，放回了桌子上，拿起了筷子。 嘴里还嘟囔着： “不开灯怎么吃饭啊......这么黑。” “这孩子傻了，居然想开灯！怎么就讲不听呢！说了绝对不能开灯啊！” “算了你别吃了，去上学，给我去上学，别拉着我一起死！快给我滚！” 伴随着妈妈的咆哮，张恩终究还是没有胃口了，放下没有动弹的碗筷，摸着扶手朝着门口走去，凭借着仅有的一点视觉，拿起了自己的书包，随即拧开门，朝着门外走去。 这还是他妈嘛......怎么这么凶。 没有太在意，张恩看向了门外。 其实他在期待，他本来应该可以看见明媚的阳光，这样他就可以看见东西，就不用撞来撞去了。 只是事实让他有些失望......因为这是黑夜。 我们居然是黑夜上课的...... 真是奇怪。 张恩背着书包，在这浓郁的黑夜里前行，这个世界的月光格外的微弱，张恩你能看见天空中有一个点，而地面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好在因为天太黑了，路面也没有交通工具，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少年郎，背着书包，摸着路边的栏杆前进。 怎么会什么都看不见呢...... 听着周围孩子们的说说笑笑，他们好像很享受上课的路程，只是疑惑在张恩的心头再一次的兴起，他又开始怀疑。 这符合常理吗？ “林梦来了......林梦来了！” “快，快走，她是一个怪物，她是一个怪物！” 张恩的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周围的讨论声，以及他们的脚步声逐渐加快，隔壁的几条栏杆涌过一群小孩，他们互相推搡着，穿过了张恩。 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恩稍稍驻足，而其他孩子呼啸而过。 “哎呀！” 轻轻的碰撞撞在了张恩的后背，紧接着一声娇喝，让张恩意识到是因为太黑，有人相撞了。 “没事吧？” 张恩回过神，眼神空洞，摸索着摸到了一双小手，旋即握紧。 “你......不怕我？” 张恩一愣，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你？” 她想了想，随即怯生生的说道： “我就是林梦。” “他们跑那么快就是因为我来了，可是你怎么不跑呢？” “我为什么要跑？你干了啥？” 听见张恩的反问，林梦一愣，她坐在地上，顿了很久才说道：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 “我打开了灯。” “你打开了灯？” 张恩心中涌起了巨大的好奇，他将林梦从地上拉起，然后将林梦的手放在了扶手上，好奇的问道： “那你能跟我讲讲，开灯后会干嘛吗？” “没......没什么好的。” 林梦好像对此讳莫至深，不敢多言，只是擦着张恩的身子，从另一侧走了过去。 前方又响起了因为林梦靠近的惊呼和追逐，像有怪物靠近。 张恩看着林梦的离去，满是疑惑，又若有所思。 不是说打开了灯就会死吗？ 为什么林梦没死？ “铃！” 铃声响起，张恩这才记起，上课时间快到了。 他加快脚步，赶上了前面人的步伐。 ......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张恩也逐渐熟悉了这样的生活。 黑暗，不可视物，做所有的东西都要在极致的黑暗之中。 而且天空永远都是极致的黑，只有时钟勉强辨识着白天还是黑夜。 这样的生活小心翼翼，却又习以为常。 只是不知为什么，张恩觉得眼前的世界相比几天前好像更黑了，张恩之前还会借助眼睛视物，只是现在，更多的是利用其它部位。 他很少用眼睛了。 坐在课堂里，老师的声音在讲台上洪亮的讲着，书本上是凸起的盲文，记载着知识和故事，张恩没兴趣摸字，只是发着呆，想着自己的事情。 譬如，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开灯，如果不能开灯，为什么又要有灯？眼睛用来干什么的？ 开了灯之后，会遇到什么事物？会遭遇什么样的困境？ 张恩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最后在下课前再强调一遍。” 老师又用铿锵的声音强调道，语气严肃，整个班级都为之一静。 “我们绝对，绝对不能开灯，否则会引来很大的灾难，死亡只是一件小事，更重要的是牵连他们。” “我们一定要小心，不能开灯。” “明白了吗！！” “明白！” 课堂响起了响亮的叫声，张恩有气无力的附和道，和他一个模样的，还有坐在身后的林梦。 林梦一声不吭的，蜷缩在后座上，因为太黑，看不见表情。 张恩也试过和林梦搭话，但除了第一天在路上遇见，后续她就再没有讲过话了，特别是关于“开灯后”的世界，她只字不提，眼里全是恐惧。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们就下课！” “谢谢老师，老师再......啊！！！” 隔壁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整个教室为之一滞，只听见隔壁一阵骚乱，哭声混杂在一起，满是灾后现场的模样。 张恩听见叫声，连忙冲到了隔壁，他看向教室，只有一片狼藉。 “发生了什么？” “小月她开了灯！” “她不小心在下课时触碰到了开关，虽然她很快就关闭了，但就这么一瞬间，她就，她就消失了......” 消失了......？ “大家别慌！” 就在这个时候，老师的声音传来，哪怕是老师，他的声音里还是夹杂着恐惧与害怕。 “大家，大家都知道后果了吗？” “在打开灯后，会面临各种难以预料的事情，可能瞬间就会死掉，也有可能会经受难以忍受的折磨，可能只是连累你自己，也可能是杀死全部人。” “所有开灯的行为，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其他人的不负责！” “小月这是罪有应得，还好没有连累到其他同学......” “我们一定要记得这个教训，绝对，绝对不能打开灯！听到了吗？？！” “是！” 哭声和叫声混杂着，大家终于从恐惧中走出，或许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事情，大家的接受能力还是非常强，只有那几位正面看完全部过程的同学还心有余悸。 “行了，都散了吧。” 人化作鸟兽散去，只留下了张恩回味般的三番两次的看向了场地，想要找出开灯后的蛛丝马迹。 人......就这么消失了吗？ 会发生预料不到的事情，或是消失，或是灾祸，只要开灯，便会有灾难发生。 那作为开了灯，还活下来的林梦，她看到了什么？ 张恩回过头，黑暗中，他依稀看见了一双眼睛，盯着他，然后离开。 张恩勉强认出了这是林梦，她也待在这里等了很久。 她在看什么？ 如果说这一次小月开灯，是因为意外。 那林梦是为什么开灯？ 张恩总觉得有一个谜团笼罩在整个世界，心被一块大石压得喘不过气。 或许，真的得和林梦进行一次对话了。 张恩摸着栏杆，朝着前方跑去。 心里心事重重地张恩追着林梦，朝着前方跑去，好在林梦没有跑太远，或者说，她有意无意的在等待张恩，才让张恩追上。 “林梦，你等等我！” “张恩，有什么事吗？” 林梦回过头，因为太黑了，所以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是的看向了张恩。 “没，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之前开灯看到了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一直想知道开灯后有什么，难道你不害怕吗？” “我害怕什么......我又没开灯，我只是知道而已。” “但是知道，有些时候就意味着好奇，好奇会害死猫。”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可能会过得更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旋即林梦再确认了一遍。 “你确定还想知道吗？” 知道，就相当于好奇吗？ “我想知道。” “因为我总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所以，告诉我吧。” “好。” 林梦听见张恩的态度这么坚决，便没有再坚持，她摸索着，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本子。 “这是我的日记，或许，你看完后，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林梦将这本本子郑重的交给了张恩，旋即后退一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张恩看着林梦离去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手中的本子，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盲文。 上面写着：林梦日记。 第一百七十七章 林梦日记 张恩摸着黑，回到了家中，摸了摸钟上的刻度，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了。 爸妈不在家，应该是在外面溜达，张恩路过了灯，强忍着打开灯的冲动，走到了房间的书桌边上，打开了《林梦日记》。 林梦好像是最近才兴起的写日记，因为日期是在最近才出现的，而故事也只有薄薄的七页，说明她只写了七天。 张恩从第一页开始看起。 “无灯时代60年1月20日周日天气：潮湿，黑暗。” 我是林梦，这是我第一次写日记，在此以往我是一名平凡普通的女孩，可是不经意间撞到了脑袋，此次撞到脑袋，让我开始警惕，或许我该记下些什么，提醒我自己。 在这一次撞到脑袋后，我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我记忆里对黑暗非常适应，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却非常向往开灯后的世界，可能这就是撞到脑袋的后遗症，而且我也很好奇，他们虽然一直叫我不要开灯，可是却从不说后果......这是为什么呢？ 我以前为什么不会怀疑，真的是因为撞到了脑袋，我才开始思考这些吗？ 是我的问题吗？ 算了，想不出答案。 睡了。 “无灯时代60年1月21日周日天气：阴冷，黑暗。” 今天是我写日记的第二天，周一，也是开始上学的一天。 外面的一切都好黑暗，这个世界居然没有白天......只是明明我从未见过白天，却懂得白天的一切是何种情况，这真的好奇怪。 不对，我应该对黑暗奇怪吗？我不本就生活在黑暗之中吗？ 还有，难道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天越来越黑了。 除了这些疑惑外，我还有一些始终想不通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人过的非常奇怪。 要是不能开灯，为什么不把灯撤掉，而是要把灯留在那，撤掉灯不久绝对打不开了吗？ 而且他们也从来都不说明，开灯后的恐怖后果是什么。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世界再也不开灯了......真想开灯，看看灯后的世界。 ...... 张恩看完了前两天的日记，而这几天，他同样有的困惑。 如果从未见过光明，脑袋里又怎么会有对光明的幻想呢？ 真是奇怪的感受。 张恩继续往下看着，而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极度想要知道的内容。 这是第三篇日记，日记上的字体比起往日要更歪歪扭扭些，甚至有些字还吞了笔画，从这些字迹中，能看出她的焦遭和不安。 ...... “无灯时代60年1月22日周日天气：潮湿，黑暗。” 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我的好奇心，在今天打开了灯。 起因是这样的，在家里，我独自一人时，我终究还是按耐不了自己的好奇，我实在太想知道开灯后会怎样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我独自一人在家时......我就拉动了灯的开关打开了灯。 “啪嗒。” 灯发出这样的声音，旋即灯泡开始发热，而那光......却没有发出。 是的，并没有光亮发出，我只觉得周围明亮了一些，但还是被一团浓雾笼罩，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我努力想要找出端倪，可是，确实没有感受到“光”。 难道这个灯是坏的吗？ 可是灯并没有坏，因为这个灯打开后，我家的门就被狠狠的撞开了，旋即一群人冲进了我家里，关掉了灯。 他们的反应好快，快到我直接被打了一巴掌，然后无数的污言秽语就迎面砸来。 他们骂我，贱货，杂种，居然敢开灯，是不要命了，是想害他们。 我只是想开灯而已。 但这还不是最痛苦的事情。 当时我本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我错了，开灯是有代价的。 代价就是......我的爸爸妈妈都去世了。 就在我打开灯后，他们去世了。 我没事，但是他们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们不在我身边，可这灯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只要打开了，就会有人受害？ 我有点害怕了，害怕打开这盏灯。 ...... 张恩读完了这第三篇日记后，才吐出一口气。 从日记这白描式的叙述里，张恩能读到林梦的彷徨，害怕，恐惧和麻木。 她显然被吓坏了。 只是从这故事里，张恩又发现了一个细节。 好像......林梦也并没有见到死亡的完整过程，也只是从其他人的嘴巴里，知道的她的“爸妈”死了。 而今天晚上，小月也是在瞬间消失的，这一切都显得有些突兀。 张恩没有这么着急纠结，而是打算先把这短暂的日记看完。 后续的日子里，林梦显得更加恐惧和害怕，并且真实的记录下了周围的人对她开灯前后的态度转变，她仿佛从一个和蔼的同学，变成了千古罪人，是她的好奇，害死了她的爸妈，她就是最坏的案例。 直到她遇到了张恩，这种孤独才有所改变，她在本子上，写下了对张恩的依赖，并且她还逐渐表达出对张恩感觉。 他和其他人不同，和其他人格格不入，更独立，又特殊。 直到最后一天的日记。 “无灯时代60年1月26日周日天气：潮湿，黑暗。” 天真的，越来越暗了，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不用眼睛看东西，只凭借触觉了。 心中对于古怪事情的好奇越来越弱，越来越习以为常，我好像不太愿意挣扎，倒不如安安分分的活着，度过这黑暗的一生。 只不过我前面的男生，好像一直不死心，如果我的好奇是下划线，那么他的则是上划线。 要么就是还没死心，要么就是还没开始。 不过，有人确实会越战越勇，只是不知道，在黑暗中，他上课老是在回过头看着我是干嘛？ 他对开灯这件事也非常执着，我必须得跟他说清楚，一定不能开灯。 ......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张恩晃神，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最后一篇的写法怎么和之前的日记写法不太一样？ 重点，怎么从对这世界的黑暗突然转变成了对张恩的关注了？ 这思想觉悟的也太快了吧。 张恩有些无语，但下一刻，他眉头一皱。 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这本日记里有林梦的用意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然，为什么林梦不能口述给张恩听，而是将自己的日记，这么私密的东西交给张恩？ 张恩心中仿佛被触动，他再一次举起了手，轻轻的抚摸着日记上的盲文。 一遍又一遍，在黑暗中，他时而皱眉，时而轻疑，一遍遍的读着这最后一篇日记。 直到不知道哪一次。 “嗯？” 张恩突然摸到了一些字的不同......在这些字上，似乎有一道指甲刮出来的痕迹。 这是碰巧吗？ 张恩从头开始抚摸，果然，并不是所有的字都有指甲印，只在某些特别的字上有，组合起来便是： “就就我，有人在黑暗中看着我，打开灯。” 这是......暗号？ 救救我？有人在黑暗中看着我，打开灯？？ 张恩的心头仿佛被这串字所撼动，他额头的汗霎时就渗出，黑暗中的眼神闪烁着疑惑和恐惧。 这是什么意思？ 这才是林梦在打开灯后，看到的景象吗？ 在黑暗中有人看着她，所以她才用这么隐蔽的方式传递信息？ 然后告诉张恩，要打开灯。 张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尽量掩饰住脸上的表情，因为如果按照林梦所说，在这浓郁的黑暗中，正有人在看着他们。 所以，这才是不让张恩打开灯的关键吗？ 发现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只是倘若如此，那林梦又为什么让张恩一定要开灯？是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开灯后才知道吗？ 张恩的心仿佛有一块东西开始松动，他开始质疑这个世界的某些逻辑，明明不能开灯，却要布置灯，灯发不出光亮，死的是不开灯的其他人。 还有，他为什么会产生这些质疑，他不是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懵懂无知吗？ 他自己，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一切，只有开过灯后，才能知道。 张恩合起了日记，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在神情上，而是收好了本子，整理好书包，准备好好睡个觉。 这一个晚上，他要好好想想，后续该怎么办。 在这一刻，好像有另一个人格，在张恩幼小的心里满满成形。 ...... ...... 今天是林梦写日记的第八天。 不过今天她没有写日记，因为写日记对于她而言，好像变成了特别困难的事情。 不单单只是因为眼前变得越来越黑，不可视物，更是因为她从心底里开始对写“日记”这种事情。 她为什么要写日记？ 她不太记得了。 她应该好好的读书，上学，正经人谁写这种东西，反正我不写。 她这么想着，摸索着栏杆，走到了自己的课桌边上，然后又摸索着从自己的书包里，把书放在了桌子上。 “林梦，早上好啊。” “这是你的日记，还给你。” 张恩？ 林梦一愣，张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阳光，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是他没有按照日记里的指示去做，还是压根没有看穿日记里的暗号？ 一阵失落从林梦的心里升起，她接过日记，却笑不起来，像是心底里的希望，被彻底扑灭了。 她本想着，起码有一个人，能从这黑暗的世界里逃脱出去，也能给她一点慰藉，让她也产生一点效能。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在黑暗中生存，在黑暗中消失，在黑暗中来，往黑暗中去。 哪怕开了灯，也是无尽的黑暗。 “林梦，昨天你的日记我都看了，我也接收到了你的信息。” 张恩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却是让林梦的思绪一滞。 等等......他怎么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来了？ 不是说好的要隐藏吗？万一暴露了怎么办啊！ “没事的，放心吧林梦。”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两个人，本就不属于这样一个世界？” 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是啊。” 张恩感慨道。 “或许，这是一个楚门的世界呢？专为你和我打造，让我们在黑暗中浮起，又在黑暗中沉沦。” 周围静悄悄的，张恩辽阔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教室，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们并没有应答，全都在听着张恩的阐述，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述的冷漠气氛，悄然升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林梦听懂了，只是她还不肯接受。 “我们的生活都是由所视，所听，所触，所想构成的，而其中大部分的数据，都来自己魏我们的眼睛。” “那如果，当人看不见的时候，是不是有些本该存在的东西，就被人忽略，变成不存在的了呢？” 张恩静静的说着，旋即抓住了林梦的手，林梦一愣，旋即她看向了张恩。 张恩的眼睛离她很近，近到哪怕不用一点光，都能看见他眼里的光。 “我玩够了。” “是时候打破这层黑暗了。” 张恩轻轻一笑，旋即伸出手，拍动了墙上的按钮。 “啪嗒。” 一声轻响。 一束灰蒙蒙的光线穿过了整个教室，这道黑光并没有让教室变亮，但却帮助张恩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他只见面前的同学都一副冷漠的模样，看着张恩，旋即他们的冷漠渐渐被愤怒所代替，旋即他们此起彼伏的说道： “他们开灯了！” “快关灯，他们疯掉了，居然敢开灯，他们要杀了我们。” “关灯，关灯啊！” 一声声的叫骂传来，这人潮汹涌的景象吓到了林梦，她身体稍稍向后缩，一时有些发愣。 但很快，张恩的手握紧了林梦的手，给了林梦安全感。 “别怕。” 张恩皱着眉头，灯是打开了，周围的景象确实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正常的逻辑而言，能看见东西了，说明一定是有光了，可现在却奇怪的很，明明能看见东西了，却看不见光的踪迹。 这是有什么原因吗？ “张恩，小心，他们要上来关灯！” “关灯？” 张恩眉头一挑，旋即一脚踹飞了一个朝着张恩冲来，气势汹汹要来关灯的小屁孩。 “谁敢来，就给爷爬着回去！” 只要是想来关灯的，张恩都得打回去。 为的就是拖延点时间，找出开关灯的秘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苏醒 面前的人群像疯了一样，朝着张恩涌来，要将灯关上，甚至于他们的关节行动都有些变形，像一只只丧尸，格外慎人。 而张恩和这些人撕扯在一起，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罢了，抵抗这汹涌的人潮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只能用手死死的把住按钮，不让别人趁虚而入。 但好在他不是要战胜所有人，只是需要找到秘密而已。 张恩一边打着，一边思考。 究竟是什么？让这世界一片黑暗。 面前的一切都好像迷雾般，笼罩着巨大的阴影，这些人在黑暗中像爬虫一般挪动前行，就为了关掉这盏发出黑光的灯。 他们是在掩藏什么嘛？ 怕我发现他们的秘密?只是灯已经打开了，他们却还是普通人的模样，只是更加抓狂，更加疯癫，他们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是我的观察力不够，还是......思考的方向错了？ 张恩一脚又踹飞了一个飞扑而来的胖子，胖子落在地上，砸瘫了一整群人，张恩站在桌子上，开始换一个思路。 亦或者说，他们确实在掩藏着秘密，只是这个秘密不是他们的秘密，是我自己的秘密。 我自己有我还未发现的秘密。 我自己的秘密...... 难道看不见光的问题，出在我自己的身上？ 张恩像是电光一闪，思路骤时清晰。 关灯是担心他们自己发现身上的问题，所以林梦打开灯后，却觉得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是因为她关注的一直都是环境，而不是自己。 看不到光的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 那如果是感应光，一定是......眼睛！ 眼睛被动了手脚。 张恩想到这，旋即手朝着眼睛摸去，好像没有任何区别，就是普通的眼睛。 但张恩已经笃定了，这一次......一定跟眼睛有关。 张恩不再犹豫，他举起手，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朝着自己的眼睛狠狠的插去！ “噗呲！” 像是刺到了坚硬的茧，里头崩出了蛹的血，壳支离破碎，裂开了一条条裂缝，从这条裂缝里......张恩看见了光。 白炽灯的光芒有些刺眼，但张恩却只能感觉到希望，哪怕眼睛刺痛，也要看着这盏灯。 而光的到来，也揭穿了面前的一切。 面前哪是什么教室，学生，老师......他们都只是一只又一只的虫子而已。 无数的虫子重峦叠嶂，一只压着一只，构成了张恩踩着的地板，桌子，墙壁，黑板，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虫子的幻象。 同样的，所有的人也只不过是一只只虫子叠成的人形，哪是什么人？ 这些都是虫子的障眼法罢了。 他们的不开灯是为了剥夺视觉，而他们的剥夺视觉，是为了掩藏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是一个由虫子构成的世界......而张恩的身上，攀附着无数的虫子，这虫子不断挪动爬行，企图再次覆盖在张恩的身上，重新将他拉进幻境。 但这已然是不可能。 因为看见这一幕时，张恩心头便有一扇门打开了......这一切都是假象，他根本不是什么学生，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名导演，名叫张恩。 “铃铃铃！” 张恩记忆的回归让他重新掌握了鬼的使用权。 铃声重新响起，黑色的雾气从银铃中爆发而出，这一次，没有玻璃罩的抵抗，雾气直接席卷了全部的虫子。 这一次，病鬼展现了瘟疫强大的能力。 只见那灰雾覆盖在了虫子上，旋即一片又一片的虫子开始变的灰白，它们翻过肚皮，旋即化成了灰雾散去。 一物降一物，病鬼的病理性传播在这种集群动物上展现了极其强大的破坏性，黑雾从一个点，迅速的蔓延成了一片，像是一滴墨水，滴入清澈的水杯中骤然变得混浊。 随着虫子的逐渐消散，这个地方也露出了原本的形状，这里其实还是原来的大厅，他们根本没有离开。 虫子节节败退，也露出了林梦的身子。 林梦躺在地上，一副挣扎的模样，她闭着眼，眉头紧皱好像就要醒过来。 一道紫光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升起！ 看着她一副就要清醒的模样，说明她没有大碍，张恩马上就用血衣将他再次沉睡，保证她睡得不醒人事。 吓死，她要是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张恩打算怎么解释？ 来她家驱虫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让她以为这就是一场纯粹的梦就好了。 病鬼的威力还在蔓延，像清道夫一般，将这成片的虫子清去。 这些虫子最大的威力便是让张恩遗忘自己的部分记忆和能力，而可能是数量还不太多的原因，他们的威力并没有很大。 只是按照在梦境里的趋势，每一天的黑暗都在逐步加深，也是对应着虫鬼的不断繁衍，一旦虫鬼的数量足够浓郁，想必张恩就再难逃出这虫子的世界了。 还好结束了。 周围烧焦一般的浓郁气味随着灰雾的挥散而逐渐消失，摸索着，重新将林梦抱到了床上。 张恩并不希望叫醒林梦，或许感激对于人确实很重要，没有付出的回报就像一场自我感动，但倘若林梦知道了自己经历的一切，就很难再正常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将惶惶不得终日，明明这一辈子，可能也就只能遇到一次这样的事情。 不过她应该也会明白发生的经历，毕竟睡觉不是失忆，她还是会有感觉。 当她想起这一场梦的时候，她应该也能想起，坐在她身前的那个男生。 一切都结束了，张恩也该回去了。 ...... ...... 天终究还是会亮，这是自然规律。 晨曦破晓，林梦眉头跳了跳，旋即睁开了眼睛。 淡红色的光倾斜在林梦的身上，让她有些眩晕，她摸了摸头，觉得浑身都有些痛。 她……睡着了? 昨晚是干了什么吗？ 她只记得她每日惶惶不得终日，总感觉周围有个人活在她身边，她挣扎着然后就不记得了…… 是梦吗? 梦? 她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的一个觉了。 林梦是一个很严重的失眠症患者，她每天都要服用褪黑素才能入睡，但昨晚，她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睡着了，甚至都从未清醒。 而且，她还做梦了。 是一个很清醒，但是又很离奇的梦。 那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她想要开灯，但是被阻止了。 林梦一直很在乎别人的感受，所以别人不让她开灯，她就真的不会去开灯。 直到坐在她前桌的男同学，开始和他搭话。 虽然依旧很黑，但是林梦明白，他是一个好人，他对林梦很好，林梦不想辜负他。 所以她做出了一本日记，想让他一个人逃跑，因为她好像永远都是那位被落下的人，她也习惯了走在人群的最后头。 可是，她没有被人落下。 他握住了她的手。 打开了她的灯。 后面发生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应该是非常混乱，打成一团，她只记得开灯后，那个男同学的脸，长得很像他微博看到的一个明星，特别帅气，鼻梁很高，眼睛很大，嘴唇又很红润，连双眼皮都很深。 还有一句话。 “你不必再为其他人牵挂，你不需要满足任何人的需求。” 林梦恍然。 那场仗打了很久，打到林梦好像快要苏醒，她梦到了自己的家，还有很多虫子，但是忽然一个发着紫光的巴掌拍在了她的脸上，她又睡死了过去。 后面她就没有再做梦了，而是睡得很香。 她好像很久没有享受过睡着的快乐了。 原来是这么痛快。 林梦伸着懒腰，迎着夕阳，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这个梦很真实，也很奇怪。 不过人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成长，就比如说这次，起码教会了林梦以后要怎样才能睡着觉。 那就是暗示自己。 不必所有人都喜欢你，你什么都不是。 ok。 补个回笼觉吧。 林梦躺在了床上，久违的，自主的进入了梦乡。 ...... ...... 张恩从林梦的家里回到家时，已经快早上八点了。 尽管他非常疲惫，可是满身被虫子攀爬的那种恶心感依旧萦绕着他，时而反胃作呕，十分难受，足足洗了半个小时的澡，扣完了身上所有的洞，张恩的恶心症状才终于得到了缓解。 杀伤力不大，但污染性确实极强。 张恩一脸苍白，不过总算缓了过来，他坐到了桌子边上，打算最后接收完血字的信息后再睡觉。 作为一个不会失眠的大心脏，睡觉简直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 张恩赶忙翻开了笔记本，而果不其然，笔记本上也印出了本次事件结束的告示。 “你好，张恩。” 依旧是娟秀的字体，见字如面，让张恩又想起了当初惊鸿一瞥的女孩。 现在她或许就在某处，攥着笔书写着一行行的字体，告诉张恩一些秘密。 “很高兴我们的再次相见，而这次，你解决的鬼名字叫做虫鬼，只是这虫鬼还未成形，尚有许多破绽，一旦虫鬼成形，那将是整座城市的灾难。” “好在你在虫鬼的源头便将其消灭，防患于未然，你获得了解决虫鬼的经验，同样，你也获得了一次非凡的体验。” “这一次的体验或许能对你的下一次拍摄有所帮助，但为了表彰你这次出色的经历，你将会收到一份来自深渊的快递，不期将会上门，请你注意查收。” “很期待看见你的新视频，我们的再次相见也快要逼近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我们，下次再见。” 血字渐渐消散，像隐形的水性笔，在纸上慢慢消失，张恩看着本子，依旧在回味着刚刚的交流。 其实，从字里行间间本就能得到许多的信息，例如女孩对虫鬼的信息格外的清楚，很可能是她曾经亲身经历，亦或者亲眼见过这样的“城市”。 而她所说的来自“深渊”的礼物，实际上也佐证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最后，是这份深渊的礼物。 “叮咚，叮咚。” 一阵回响让张恩神色一愣，意想不到。 因为他家根本就没有安装门铃。 这说明不是人在按铃，而是鬼在按铃。 “你好，一份来自匿名人的快递，请签收。” 这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张恩连忙下了楼，跑到门边开了门。 咔嚓。 门锁被扭开，张恩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人。 张恩本以为打开门后只会看见一个盒子，因为鬼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但实际上，面前的的确确站着一个人，只是看着不太正常。 他带着黑帽子黑口罩，还低着头，看不见眼睛，身上穿着黑色的披风，像“福尔摩斯”的那种围裙式衣服。 虽然它有着人的模样，但张恩一眼能看出他不是人。 他是鬼……一名专门寄快递的鬼。 “您好，张先生，请麻烦你签收一下快递。” “好的。” 张恩后知后觉的拿起盒子上的笔，在盒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快递一经拆封概不退货，希望您对本次服务满意，再见先生。” 快递员僵硬的说到，旋即将盒子放到了张恩的手上，将货品成功送达后，他便转过了身子，朝着楼梯跑去，在下一个转角消失。 张恩看着这离去的身影，有些惊叹。 这也太牛了……另一个世界竟然连鬼快递都有，听着比想象中的有趣很多。 张恩莫名的兴起了对另一个世界好奇和兴趣。 世界观是大电影必要的一个背景，倘若能借鉴一个完整鬼世界的世界观，将更能制造一个“张恩宇宙”。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张恩收下了盒子，而那股诡异的气息也随着鬼快递的远离而逐渐消失。 这个盒子沉甸甸的，看着放了不少的东西，张恩关上门，然后便干脆利落的打开了这个黑色的快递盒子。 过程异常的顺利，张恩拆开了盒子，看到了里头的物品。 这是一件拍戏穿的衣服。 通体发黑，黑色的蕾丝一圈一圈的勾了成了一件公主裙，上面一层叠加一层，看着很有质感。 这一件非常华丽的衣服，除去表面的浮华外，还在暗暗的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看着便让人感觉到一股凉意。 张恩一眼便了然。 这是一件给鬼穿的戏服，可以让鬼的特点更加凸现。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开始创作 张恩举起这件鬼戏服，仔细的端详感受它身上的诡异气息。 如果说，鬼之前每次变化穿的衣服都是便服，那么这一件礼服便像是高订精品，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美在于她浑然天成的设计，单单看上一眼，便能给人一种恶毒的美。 张恩毫无疑问，他手底下的哪只鬼穿上了这件衣服，都会艳压四方。 只是张恩现在并没有打算给他们尝试，第一这是实在有些麻烦，需要架起相机才能让鬼幻化原形，这在之后拍摄基地一同操作会方便许多。 还有一点就是......张恩担心血衣又把这衣服给吃了！ 之前血衣就出现过吃掉了替代娃娃的事情，虽然替代娃娃的能力便永久的留存在了血衣上，显然是利大于弊。 只是这件衣服最大的功效就是穿着，它本身的能力对张恩毫无用处......最大的作用就是好看啊，提高作品质量啊！ 而且如果血衣吞噬了这件戏服，自己也变成了一条裙子，张恩以后还怎么穿出门驱鬼？ 想到这里，张恩下定决心，决定将这件衣服放到一楼的衣柜里，一定要离血衣远远的。 这一切都收拾完毕，张恩又最后看了一眼本子，将他重重的合上。 其实他现在已经有很大的创作冲动了，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张恩便强行打住了自己突然的兴致。 现在他大脑已经有些充血，不太清醒，他需要睡个好觉，这才是当务之急。 张恩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后，便在自己的安乐乡中彻底睡去。 梦是人潜意识的反馈，张恩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呼呼......” 飒飒的寒风从张恩的身边吹过。 在这个梦里，他站在一片荒凉的雪地上，漫无目的的行走，风霜铺满了他的脸，却削不掉他脸上的坚毅。 他就这么一直走着，白色未变，他也没变，这是一幅动态，也同样是一副静态。 没人知道他要去哪，但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 ...... 人类自古以来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这个规律被灯泡的发现所改变，白昼时间可以被控制，工作时间也就随之改变。 从梦中醒来后，张恩便开始一天的工作，而时间正好是......晚上八点。 经典米国时间。 他已经完全清醒，可以开始工作了。 只是张恩没有急着写下自己的想法，而是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加两个荷包蛋，将自己的肚子撑满，旋即在吃饭的过程中，再顺便思考，自己这一次打算创造什么样的故事。 这一次的创作，张恩已经在记者会上放出了狠话，下一步要走的是网剧模式。 记者会的消息在当天就已经放了出去，也制造了不小的热搜，而讨论最多的，无疑便是张恩口中的“网剧连载”，这步子迈的让人瞠目结舌，短短的四个月，张恩从无名up主走到了小有名气的导演，从拍摄短剧，一步跨到了网剧。 真是又努力又幸运。 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张恩的名字赫然已经拥有了一些号召里，死忠粉汇集，路人粉庞大，制造了声势浩荡的讨论，而这也无疑将会大幅度的拉高大众们的期待值，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只要一经上映，就会自带充沛的观众基数，只要作品质量达到他们的预期，还会源源不断的有新观众加入。 坏处则是他们的预期会非常的高，一旦具备一点的落差，将会直接开骂，拉低作品评分，高开低走，黯然失神。 所以说到底......作品的质量是关键。 “呃。” 张恩打了个饱嗝，将这种他不能控制的事情放在脑后。 吃饱喝足后，张恩总算是确定自己进入了良好的创作状态，旋即走上了复式二楼，坐在了小桌子边上，翻开了本子，开始了撰写。 淡黄色的台灯光照亮了张恩认真的表情，他提着笔，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想法。 首先必须先确定下来的是创作模式。 眼下张恩有两种选择，可以选择边拍边写，也可以写完全部剧本再进行拍摄，两者各有利弊。 而目前市场上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写完全部剧本再进行拍摄，甚至是全部剧都拍完了，才开始每周的发布，这样可以避免烂尾，同时也可以稳步进行拍摄，保证剧的完整度，精雕细琢。 这是电视台的要求，也是更稳妥的决定。 只是这样面临两个问题，第一个，拍摄的周期非常长，市面上的剧都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进行雕刻打磨，经过层层审核，才能发布。 第二，不具备时效性，不能根据观众实时的反应评论进行添加修改，一旦有一个点不对，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且没有挽救的余地。 而作为一名up主，这两个副作用，都不是他能承担的。 他可不能放着账号一年不更新，这样还不如继续拍短片，而且他可能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至于烂尾什么的......根本不是他考虑的范畴啊！ 宁愿烂尾，也要写的痛快！ 张恩如是想着，果断的选择了第二种拍摄模式。 边拍边写！ 这个模式出现在远古时期，以及现在的b站视频内容制作上。 这个模式写的爽，见效快，简单粗暴，可以立刻获得观众反馈，与实事紧密贴合，但又极其险恶，却如同走钢丝，一步踏错则将后续的作品陨落。 而且谁能保证自己长久的创作力呢？在剧本的后期，状态的下滑是必然了，人的脑力和精力都度过了那段旺盛的时期，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扎实的基本功。 而且张恩有一个优势，便是他随着血字的每一次出现，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变化，如果能把这变化实时添加到视频中，会让作品增光添彩。 当然，讲了这么多利弊也只是做决定的参考，当张恩认定了一个事情，利弊就不再是衡量的关键，重要是心所属。 张恩深吸一口气，开始构思整体剧本。 边拍边写不是想到哪写到哪，为了保证创作的初衷不会改变，张恩必须得先拟定一个大纲，在这个大纲里创作，制造前后互相有联系的剧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 张恩提起笔，在本子上写下了一个关键词——“穿越”。 穿越是目前很活跃的题材，而且张恩作为一名天天穿越的人，对这个词语也深有体会。 他写的不是龙傲天小说里吊炸天的穿越，而是一名普通人穿越到鬼的世界里，苦苦挣扎的模式。 定下这个基调，张恩便顺着这个线索继续往下发掘。 他现在手底下的演员其实有些多了，而且作为一个网剧，角色的丰富性也非常重要。 那既然如此......可不可以制造一次群穿？ 一群人被诱惑着穿越到诡异的世界，然后进行挣扎，再加上无限流的因素，那岂不是一个长篇的网剧就形成了？ 而张恩要做的，只是完善每个人物的成长经历，并且思考每个独立故事的发展因素，这样既连贯又相对独立，非常适合边拍边写的模式。 想到这，张恩的热情便开始燃烧，飞快的在本子上写下了这几个想法。 群穿，平行世界，无限流，挣扎，最后回归，彼此都有成长。 还可以带上几名演员，帮助他们发展，完美啊！ 只不过......这么庞大的系统，除去剧本外，还有非常多的限制因素。 “唉。” 张恩叹了口气，在本子上划下一条横线，写下了经费的标题。 边拍边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经费的不足。 张恩现在手头上只有八十万元，这笔钱对于张恩仅仅只拍摄了四个月的成绩而言，显然相当不错，只是对于拍摄网剧......杯水车薪。 要想通过八十万元拍出一部网剧，无疑做梦，但如果只是针对一集，加上哔哩哔哩的经济支持，却是绰绰有余。 张恩必须得通过每一集的成绩，为下一集的经费做铺垫，这样子循环进行，才能支撑一档高品质的作品。 而更新频率......暂时就定成三周一次，后面再随机应变，这也符合一个up主的更新规律。 而至于这八十万的花费......恐怕很大一部分都得花在场地租赁上，张恩设定的背景是现代剧情，那高楼大厦必不可少，必须得花钱，让管理人员腾空场地，留作拍摄。 而且这拍摄必须得秘密进行，因为他鬼的秘密终究是不能暴露的。 而演员方面，倒宽松了许多，吴梓，王菲菲都愿意以极低的价格加入到拍摄中，只要求是“主角团”的一员，而之前的群演黄毛张恩也想拉上，有了之前的合作，他们都非常明白张恩的窘迫，还有张恩的实力。 想来王玲也应该从国外旅游完回来了，她也成天给张恩发消息，说她手痒，已经很想演戏了。 这一次的大制作要聚齐好大一波人，也是一波汇总了，很是大工程，信心只要信息放出去，就会掀起非常大的波澜。 至于道具方面，这么大工程的道具布置张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能交给专业人士去布置，而他则把握大方向，掌握调度就好了。 头皮发麻啊。 直到彻底上手了，张恩才知道搞大制作有多困难，那些成名已久的导演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但张恩觉得自己可以！ 给自己加油打气后，张恩便又重新投入了创作之中，笔在本子上划出“努力”的声音。 夜幕渐晚，张恩却是没有发现，沉迷在这庞大的世界中。 这段时间他经历过太多事情了。 经历了一次次时间，一个个小世界，里头意想不到的规则和诡异都让他大开眼界，他在心底也暗暗升起了较量的心思。 他创造出来的世界，难道就比不过这些世界吗？ 张恩不信。 他要试试，他创造的世界到底能不能惊叹世人的感官。 夜其实没这么长，但夜创造的价值却可以很长。 因为它可以创造一个梦境，也可以创造一个世界。 ...... ......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张恩从一堆图纸里抬起了头，露出了他那张沧桑的脸，显然已经很多天没有刮过胡子了。 谁打来的电话......打断了他的工作状态！ 张恩略微皱眉，旋即拿过了手机，刚想开口，那边便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张恩你是写稿呢还是便秘呢，我都说了先看个大纲！这都六天了连根毛都没有出现，还拍不拍啦，拍不拍啦！” “你写不完也不打个电话来，是想憋死我嘛！” “别以为我升职了就没时间监督你了，我告诉你，我代表的是整个粉丝群体，现在我要向你催稿了！” 显然张恩缓慢的进展极大的刺激了红丽，红丽已经完全无视了当初那份“不干涉张恩创作”的合同，化身为一名光荣的催稿编辑。 直到听见红丽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张恩才恍然清醒过来。 这是过去多久了？ 张恩这才意识到他好像工作很长时间了。 他每天写累了就睡，睡饱了继续写，有饭吃饭，没饭就吃泡面，能顶一天是一天，糊弄过去后继续全心投入到创作之中。 创作一个世界的工程量实在太大了，这工程量让他彻底深陷在创作之中，他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他现在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经历，化身为笔下的一个个小人物，经历一次次凶险的事件，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稍有不慎，便会尸首两地。 太有趣了，让他差点出不来了。 好在他还是个正常人，明白他是有现实工作的。 “抱歉抱歉，是我太入迷了。” 不管有错没错，张恩都先倒个歉先，旋即清醒了会脑袋，直接说道： “大纲的部分已经创作好了，目前第一集的大致内容我也归整完毕，只等将它具体完善成每一句台词了。” “好，我现在看看。” 红丽收到了邮件，马上点开查看，电话沉默了半响，旋即发出一声震惊的咆哮。 “张恩你疯了吗？？！！” “你写的剧本分布了四分之一个旦城啊！” “这一集你就要花一百万！！” “你这拍的是灭霸毁天灭地嘛？？！” 第一百八十章 剧本研讨会 “张恩，不是我说，你这样投入可能赚不了多少钱，网剧最关键的是以小必大，现在这么大制作，哪怕赚很多钱也未必回的了本。” “这点我当然想过。” 张恩点点头，随后解释道： “倘若第一集收视不佳，我们后续可以减少经费，如果第一集很好，那就继续下去，全部都用上一集的收入来制作下一集。” 尽管听了张恩的解释，但红丽依旧不放心。 “按你这么说，要是第一集没人看，后续的经费不足，那就更没人看，恶性循环下就再不会有人看了。” “那就及时止损呗……有希望总比没有好。” 钱和剧情的精彩永远是正反馈的，控制变量的情况下，一百块钱制造的精彩，一万块钱只会更精彩，以小博大可以，但以大博更大，是更难的挑战。 张恩很兴奋，因为这很难。 听出了张恩的坚决，红丽叹了叹气，便不再劝诫，毕竟到目前为止，张恩的判断都没有出过错，既然如此，那相信就行了。 “好的吧，我尽量帮你去联系，只不过不一定成功啊，你可不要放太大希望，最好想个备胎，同时进行。” “这个我知道，不要在一颗树上吊死，我懂。” 红丽沉吟片刻，随后问道： “那你演员那些找好了吗?这点钱很难请演员，很可能需要用分成的形式，而分成形式……很亏。” 按照目前张恩作品的收益，分成确实会比固定金额要亏，因为没人知道这部网剧能到什么程度。 “演员这些可以用吴梓王菲菲，这两个顶流都愿意来，而且只是要了意思性的费用。” “还有我之前的素人演员……” 张恩一一数来，其实现在拍戏最重要的是时间，这么紧凑的拍摄进程，如果有演员耍大牌或者轧戏，几乎就是毁了整部作品。 找这些心甘情愿为作品付出，而不是单纯为了钱的演员，要靠谱很多，因为他们从中得到的东西不一样。 听完了张恩全部计划后，红丽也觉得极其可行，这样一方面节约成本，另一方面熟人上手拍戏也更顺利。 “但是......按照你的这份大纲，他们面对的打击可不是一点半点，比之前的拍摄还要困难许多。” “你确定他们抗的下来？毕竟他们在之前拍的可不是这种......这么猛的短剧。” “而且加入后就不能离开了，后面换角对剧伤害很大，要签订合约才行。” 红丽将自己的担忧说出，这倒是张恩有所忽略的，万一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拍摄尺度咋办？ “确实有道理。” 张恩想了想，旋即说道： “那这样吧，在拍摄前我先召集他们过来商谈一下，开个剧本研读会，试一试水，如果他们演不了，或者接受不了，那我们就趁早换人。” “可以，在理。” “那就最近吧，你应该都有他们的微信吧，由你讲比较清楚，你定好时间后，我给你安排一件哔哩哔哩的会议室，让小谭辅助你开会。” “没有问题。” 两人再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剧本完善的七七八八了，也是时候同步进行前期筹备了。 张恩想了想，先是打电话给了王玲。 “嘟嘟嘟。” 在响了几声后，王玲就接通了电话。 “怎么啦，张恩，这么有空给我打电话，还不赶快写你的剧本让我拍！” 张恩哈哈一笑，旋即说道： “是啊，这一次打电话来，就是有戏找你拍。” “什么！” 听到张恩的这句话，王玲显得有些激动，她的音调微微升高，又问了一遍： “这是真的吗？你不是在耍我吧......” “真是有你的戏......你心态这么差，我哪敢耍你啊。” “哼，算你识趣，看你拍了那么多美女，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了呢。” “啥时候开拍，我现在和我爸妈在外面，我立刻赶回去吧。” “别急，我现在先把剧本发给你，你要是觉得可以拍，你就回来开研讨会。” “行，那你现在发给我，我倒要看看是啥剧本，能让我这个在地上摸爬滚打过的残疾人还能觉得难以接受。” 张恩将剧本通过微信发给了王玲，随机王玲挂断了电话，表示要认真的看看剧本。 张恩也没闲着，她看剧本肯定要不少的时间，所以就打电话给了吴梓。 同样，很快的吴梓就接通了电话。 “喂，张哥是不是有戏找我！搞快点，搞快点！” “不是，你那边在干嘛，怎么这么吵？” 张恩刚想说话便被那头的吵杂吵到，吴梓连忙解释道： “害，这不是在拍时尚杂志嘛，忙成一团呢，哥你有啥事快说，我现在就快拍完了。” “行，我这边有部网剧找你，你和你经纪人说一声，看看接不接，这个角色有点难度，担心你接受不了。” “接！有什么不接的！” “哥，你角色一定得给我留着啊，我们这么多天的情谊，可不能让给其他人了！” “跟着哥拍戏比做啥都强，又有趣又有挑战！” 张恩听着吴梓咋咋呼呼的声音，显然那边比张恩这头更乱。 “行了你别这么快下结论，这个角色真的很难，要求体魄达到一定程度，你现在是艺人我不能将剧本发给你，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打算几个主演再哔哩哔哩公司举办一次会议，我们一起审读剧本吧。” “行啊张哥，几点我都有空，你决定吧，随叫随到。” “啊哥角色给我留着啊，我这么要开拍了，拜拜！” “嘟嘟嘟......” 张恩砸吧嘴，吴梓的表现显然并没有把这个“难度”看重......还是有点担心啊。 剧本就先不发给他们了，毕竟他们作为艺人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手，万一泄露了剧本就坏了。 随后，张恩又通知了黄毛和他的小弟小方。 他们最近也在一个又一个组里撵转，拖之前《葬礼》的福，他们总算是触碰到了更上一层的演员圈子，现在摸爬滚打着再上一步，当初张恩所说的话，依旧被他们当做金玉良言奉为圭臬，但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接触不到“主演”这个层面，往往都是配角。 眼下张恩居然告诉他们有“主演”的角色找他们俩，他们当即应下，尽管张恩再三强调这两个角色戏份没有特别多，也很难，甚至给不出多少报酬，但他们还是一口应下，显得非常相信张恩的能力。 最后王菲菲依旧保持着她那沉默的言语，只是回答了“我一定去”，就挂断了电话，忙着自己的走秀去了。 眼下一共五个人，后续的演员还可以再找，张恩打算明天就举办剧本研读会，尽早定下演员人数，后续还缺少的演员，就从外头的演员再筛选一批。 “啊！” 张恩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休息够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会将事情进行没有标准的纵向对比，明明这是项很麻烦的对接工作，但一旦和创作剧本相比，这件事就变成了休息。 张恩没有再纠结这些细节，既然已经休息够了，那就要重新进入创作的模式了。 图纸重新摆在了张恩的面前，既然明天是研讨会，那么他的剧本进度就要加快了，起码第一集得全部完善完毕...... ...... ...... 努力的时间总是飞逝的。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恩约定了今天的讨论时间，便早早的到了哔哩哔哩公司，可他没想到，除了他之外，还有人更早就到了。 “张哥！” 吴梓挥了挥手，眼下他应该是最忙最红的人，可却依旧激动的最早出现，足以体现他内心的热情和焦急。 “别着急，等一等吧，还有好多人没来呢。” “你来这么早，没有工作吗？” “今天的工作就是剧本会啦！” 吴梓一副憨憨的模样，只是说的轻松，但他肯定也推掉了不少的邀约，这是在体现他的诚意啊。 两人聊着最近的一些相遇，吴梓非常激动的跟张恩讲到他对《书院来信》的见解和想法，并且在线要版权，要在自己的演唱会上演唱。 张恩表示，只要给钱就没有问题。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又有人来到会议厅。 “张恩。” 这位推着轮椅的女孩正是王玲，张恩微微一笑，而吴梓的反应则激烈的多。 “喔！这位就是《红绣鞋》的女主角王玲嘛！！当初那撕心裂肺的演技可是让我这个七尺男儿掉了不少的眼泪。” “如果能和您对戏的话，我一定能进步很大！” 对于张恩的朋友，吴梓一直是报以最大的程度的尊敬。 只是王玲却兴趣不大，在简单的打过招呼后，便又看向了张恩，眼神有些犹疑和凝重。 “张恩，你确定给我发的......是我的剧本吗？” “当然。” 张恩微微一笑，他相信王玲已经将剧本全部看完，这才能发出这样的质疑。 “不需要怀疑，这个角色我就是特地给你设置的。” “可是......这个角色。”王玲沉沉的说道， “这个角色我是一点也不会啊。” “会不会倒不要紧，因为我比你更懂，我相信你肯定能驾驭这个角色，只是要看你能不能接受这个尺度......毕竟可能对你的心理冲击很大。” 好吧，张恩其实撒了个小慌，他写上头的时候浑然忘记了这个角色是为王玲设计的，真的非常具备冲击力，但设计完之后，他又不想浪费这个角色，于是他“相信”王玲能驾驭这个角色。 王玲沉吟了半响，最终点了点头，眼神流露出坚毅。 “这个角色我真的非常喜欢，我只是怕我毁了这个作品，所以心有顾虑。” “请务必不要担心我，全力调教我，让我演好这个角色。” 王玲肯定的语气让张恩感到安心，既然王玲有这样的决心，那张恩相信她可以演好，并且不会中途退出。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难道王玲姐姐已经看过剧本了？那我呢那我呢？” 吴梓在一旁一头雾水的问道，看起来像个局外人。 就在王玲和张恩聊的途中，所有演员也陆续的到场了。 王菲菲自从有过一次最适合她的妆容后，她的妆发便直接跨越了一个台阶，眼下一副英姿飒爽，落落大方的模样，哪还有当初他像机器人一般的气质。 她微笑着跟在场的人打招呼，旋即坐到了椅子上，静静的听着张恩说话。 黄毛和小方是最后到的，他们刚刚从组里出来，看着和以前没啥差别，只是人的精气神足了不少。 “好久不见啊。” 两人寒暄一会，最后小谭从外头进来，准备做会议记录。 “啪啪啪。” 张恩拍响手掌，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研讨会也就干脆利落的开始了。 “大家都是我曾经的合作伙伴，客套话我就不讲了，但是心里话还是得说几句，能把大家邀请到这里，除了因为我没有钱之外，更重要的是我看中大家的能力！” “大家的热情让我很感动，但我在电话里再三强调这一次的剧本会很难，并不是官方说辞，而是真话，为了让大家具体感受一下这个剧的难度，也让我熟悉一会网剧的形式，便组织了这一场的剧本研讨会。” “希望大家能认真的对待这一次剧情，可能有些人物设定不符合你们的价值观，也可以和我说。” “但演戏，就是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大家加油。” “那现在，我就将第一集的剧情和某部分人物设定交到你们手上，不许传阅，因为很可能有人看完就会离席，我不希望日后剧本流出，我要怀疑到各位的头上。” 小谭在张恩话音落后，便将剧本一份一份的传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这一次的网剧拍摄极其慎重，史无前例，也是让大家都皱紧了眉头，有些严肃。 大家拿到了自己的剧本，会议便陷入了沉默，书页翻阅的声音夹杂着惊叹，让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奇怪。 片刻后，他们的眉宇都透露着古怪和震惊，显然这份剧本的复杂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剧开排 十五分钟过去后，张恩才从椅子上起来，睁开了眼睛，刚刚他休息了一会，以弥补中午的午乏。 旋即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大家看完剧本了吗？现在做好决定了？” 张恩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思绪，他们放下剧本，用那双犹豫的眼睛面面相觑。 “我会坚持下来......” “我也会。” 大家一一应答，并没有人退出，只是他们的神色却少了刚开始的闲适和轻松，全都带着严肃与认真。 这个剧本......写的很好。 就是他们能演好吗？ 他们没有把握......但他们也不愿意错过这么优秀的角色。 毫不夸张的说，后续不出现问题，他们绝对能凭借这个剧本再上一层楼，但要是演砸了......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他们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好，既然大家都做好决定了，我们就先签好保密合同。” “在拍摄期间，我们严禁外漏信息，还有绝对不能中途退出，中途退出要赔偿天价的违约金，这也是为作品做担保。” “大家可以看看条例，我不希望在拍戏的时候出现轧戏，上综艺的事情，每一阶段都要全心得投入到拍摄之中。” 在张恩讲述的时候，他们都一接一的签下了合同，没有半点犹豫，要不是他们曾经在张恩低潮期有过合作，他们远不到能接这个本子的程度，这一点他们知道，流传出去，大咖演员也有一大堆戏痴愿意演。 小谭收好全部签好的合同，向张恩点了点头。 至此，签约仪式就结束了，但研读会还没有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 “这样吧，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们就先把第一集的一部分排来试试，让你们先感受一下角色......大家都有时间吗？” “有的。” 大家纷纷点头，这个环节张恩也提前说过，剧本研读的主要目的就是感受剧本的魅力。 而这第一段剧情，正好和“会议室”这个主题息息相关。 “因为没有人拍摄，所以我可以先充当下演员，我们就先六个人来一次吧，开始演习。” “不过，我还是会用严格的标准，甚至比在片场更严格的标准进行排练，大家先花20分钟看看台词，争取脱稿吧。” “没问题。” 张恩自己写的本子自然记得清清楚楚，趁着这段时间，他先是沟通红姐，让无关人士不要走进这层楼，以免泄露，顺便让她来充当一下“临时演员，”随即就地利用椅子，进行场地的布置。 这里的演员还是有些少了，但也勉强足够尝试了。 在这二十分钟里，大家都格外的入神，看着剧本入了迷，愣是没有人搭把手，全在揣摩作为角色的行动逻辑。 这部剧的人物都具备两面性，很多情况下很难抉择。 而吴梓看了看自己的剧本，心想着虽然第一眼觉得这个角色很难......但好像相比于其他已经是个蛮简单的角色了？ 这个难度主要体现在他的人设上，是一个拳击选手，而且强调了，必须体魄强壮，他要在短时间内练就一副强悍的肌肉，才可以上镜，这对于他而言是极大的挑战。 但是他想试试，因为他不愿意放弃这个角色，有些剧本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而且他从《演员请就位》后，便一直缺少一个爆发点，除了拍拍杂志上上综艺，消耗流量的事情做了不少，但积攒流量却没有。 他没有那么厉害，只是被张恩力挽狂澜，捧到了一个高度，这点他自我认知十分清楚，所以才一直保持着谦卑。 但当他拍完这部网剧，或许他就真的懂什么是“拍戏”了。 抱着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如果说王玲还足够佛系，因为拍戏时她的兴趣副业，但其他人却格外看重，因为拍戏是他们的职业，是他们的生命。 在这段时间里，红丽也提前到位熟悉剧本，她眼下扮演的角色还是蛮重要的，但第一幕戏份不多，所以可以临场充当一下。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会议厅里小声的练习声逐渐减轻，张恩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便发声道： “那我们开始排练吧。” “好的。” “可以。” 附和声依次的响起，按照剧本的安排，大家都先走出了会议室，腾出了会议室的空间。 就这样，这一份粗糙的剧本开始了演绎。 ...... ...... 这是精神病院，起码现在是。 “踏踏踏。” 门口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吴梓从门口走进，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有些苍白，脸上挂着些历尽沧桑的表情，他揉了揉手，面无表情的走进了会议厅。 他是一名拳师，不是打拳的拳师，是击拳的拳师。 只是他再也不能打拳了......因为他受伤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遭遇过那一件事情该多好。 吴梓看向窗外，眼神略微迷离，只是神色有些惆怅，尽管他现在的生活并不差......但说不失望是假的。 而且他最近的精神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他总是觉得自己还深陷在那个拳击赛场上，享受着拳击的快感，但当他清醒过来后，他却又得承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打拳的双重落差，就连情绪都很难稳定，一会愤怒不已，一会极度麻木。 不过这不是他来到精神病院的原因，这里虽然是全市最有名的精神病院，但却不是吴梓常来的病院。 他来到这里，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拨通的那两分钟，彻底改变了他的认知，因为电话里完美预计了在世界后五分钟发生的事情。 大洋彼岸发生了一场重大的火灾，南方又出现了极大的洪水，临边的一条街发生车祸，水果店的老板将会打翻手中的保温瓶。 当保温瓶彻彻底底的摔在地上，吴梓才终于相信了这个谬论。 或许......他的病真的有救。 他按照电话发来的地址，绝对不能告诉第二个人，来到了这家全市最好的精神病院，当面聊聊。 吴梓看了看周围，旋即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是刚刚在门口的秘书让吴梓在这里稍作休息，以等待主人的到来。 吴梓没有玩手机，而是看着周围“华丽”的外表，心中有些局促的紧张。 不知道电话里那位神秘人说的是什么事情呢？ 他的戏份到这里就短暂的结束了，接下来将是其他人的出场。 “咚咚咚。” “吱呀。” 门发出被推开的声响，吴梓抬头，看见了一名女生，看见后，他便发出一声惊叹。 无论戏里戏外，他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因为这是位残疾的女孩。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迷离，嘴唇发青，两只手推着轮椅，一点点的往前。 刚刚王玲还是一副飒爽的模样，可是一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副憔悴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在外头动了什么手脚，她看向吴梓，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旋即推着车子，坐到了椅子的隔壁。 两人没有对话。 旋即第三位人也走进了房间。 王菲菲撩着头发，看着很是漂亮，只是她的脸上有些泪痕，也应该有些故事藏在她的身后。 为了保证大家的体验，大家互相不知道彼此的绝对秘密，只知道大概的性格而已，而吴梓看见了王菲菲后，虽然已经合作过，但却有一种陌生感......好像就这短短的几分钟，就陌生了许多。 她也很认真的在演。 “踏踏踏。” 黄毛叼着烟，走进了房间，她眉宇好像混合这一股煞气，像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很多年了，他进入房间后，便熄灭了烟，丢在了隔壁的垃圾桶里。 烟味稍稍缭绕，黄毛坐在了吴梓隔壁，煞气逼人，带来一阵阵的威压，他瞥了一眼吴梓，旋即递出了一根烟，眉头一挑。 吴梓摆摆手，拒绝了烟，黄毛也不抽，就是塞回烟盒里，放回口袋。 其实原本吴梓是对黄毛有轻视的，因为他说到底只是一个配角，蹭了张恩的光，才能拍这部戏，和他站在一个台阶上。 但当黄毛走进来的那一刻......吴梓就知道自己错了。 黄毛有实力，起码比他自己强很多，自己只是仗着这张脸，吃了颜值的红利。 而黄毛也只是时运不济，缺少一个机会。 要么机会永远不来，要么他就要大放异彩。 “踏踏踏。” 小方的出现抽走了吴梓的注意，他头上戴着耳机，像是一位网瘾少年，低着头，走到了座位上，然后掏出了手机，看着最新的消息。 最后是张恩，他推开门，普普通通的从门口走进，坐在了第一个位子，两只手放在双膝上，看了看周围的人后，便收回了眼神，盯着前方发呆。 “......” 当六个人全部到齐后，门口便响起了脚步声，随即一位穿着时尚的女性从门口走进，她看着优雅又从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虽然红丽只是单纯的来凑数，但她还是用尽自己职场的技巧，而没有敷衍了事。 她张嘴，用低沉又清澈的声音说道： “欢迎大家的到来，我就是给你们打电话的那位女性。” “你......你就是在电话里预言全部事情的神秘人？” 张恩一脸激动的站起身来，他半曲着身子，一副见到“神”的模样。 “是的。” 红丽微微一笑，旋即继续说道： “每个人在人的生活中，总有些或大或小的遗憾，他们或者一笑而过，又或者抱憾终身，可能只是不满意现状，只要再来一次，就能过上好日子。” “而来到这里的人，更是如此......有些遗憾，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但现在，我们有个机会，便是可以穿越到半年前，让时光，重来。” 红丽将“重来”两个字咬的很重，配上她的微笑，将一件荒谬的事情，竟然讲的足够被相信。 大家面面相觑，吴梓也看向了红丽。 “你为什么能知道那些即将发生的事情？又为什么正好选择的是我们这些人呢？” “嗯......” 红丽沉吟了片刻，旋即一挑眉，用捉摸不透的神情解释道： “自然是因为，我们曾经重来过，而且不只有一次......” “而之所以选择你们，碰巧而已。” “碰巧？” 质疑声从黄毛的嘴里发出，他一只手撑着腿，另一边侧着身子，皱紧眉头。 “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红丽却是没有再对这个问题再进行解释，颇有一副“话不说第二遍”的气势，忽略了黄毛的质疑后，她继续说道： “还有其他问题吗？” 王玲举手，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请问，如果重来后，事情是会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吗？” 红丽看向了王丽，眼神玩味。 “目前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期的按照原貌前进着，偶尔会因为我们这些人的介入而发生改变，但差别不大，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也正是因此，我们才找上你们，让你们共同参加这一场有趣的有趣，毕竟......游戏只有我们玩，那就太无聊了。” 红丽的言语像是把这段时间掌握在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这种能力也让吴梓心潮汹涌。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那件事就不会抱憾，他知道事情的发展方向后，便也能避免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无论怎么想......都是好事啊！ “但是......” 此时，王菲菲举手问道，她的神情有些犹豫，问道： “那如果我们重来，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会消失吗？” “当然。” 红丽微微一笑。 “那将是重新开始的人生。” “当然，如果要是留恋这里的生活，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们，毕竟这都是双方共享的意愿，愿意加入，则加入。” “这一次，我们就问这么多，最后讲讲我们的细节。” “我们将会在明天早上，也就是1月1号11点11分进行穿越，在这之前我们就得提前两个小时到达这里，届时，如果不愿意穿越的，可以不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你的生活。” “记住，千万不要迟到，我们不会等哪怕一分钟。” “大家可以做好准备。” “我们......半年前见。” 第一百八十二章 陈国栋 “咔！” 张恩叫停了拍摄，所有人却没什么反应，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有人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些。 尽管这是很简单的一幕，只是代表所有人的出场，但显然在场的各位都不想落入下乘，被被人看低，都铆足了劲的表演，拿出了120%的实力，而大家互相间也有抬戏，所以整体效果呈现的还不错。 而果不其然，张恩也拍了拍手掌，微笑说道: “看来这段时间里，大家的进步都很大。” “大家对角色的把握都有一手，身在局中，我甚至都分不出你们现实中的模样，非常有代入感。” “而且互相间的配合做的也不错，彼此小动作的试探让我觉得很有戏，很像无声的博弈。” 听见了张恩的夸赞后，大家总算露出了笑容，这个场景可不多见，哪一次拍戏不是磨出来的一幕幕？ “但是！” 张恩保持着微笑，而众人脸上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果然，刚刚只是客套话，后续才是重点！ “先说说吴梓吧......作为这部剧的主视角，你其实就是男主了，可能是你还没有足够时间揣摩角色的原因，你的身上并没有一股‘痞’气，无论你再用多少的小动作表示出你的蛮横，可是你憨憨的感觉还是非常清晰。” “他的身上其实带着一股地痞流氓的气息，这气息不是坏，而是一种中性词，他会用自己的方法惩恶扬善，但不是你‘吴梓’的方式。” “后续我要看到你的改变。” “是！” 张恩讲吴梓的问题一一讲出，吴梓应和，他用备忘录将张恩的话记下，准备回去好好揣摩。 而其他人也听得很认真，虽然是别人的角色，但也具备学习的用处。 “还有王玲。” “你的问题就还是太收了。” 这还收？ 大家一致起了疑惑，因为他们认为王玲演的其实已经很过了。 整个人都非常憔悴，楚楚可怜的模样，脸色煞白，这只是一个演习，她至于这么拼吗？ 但张恩却说还不够。 这是人设的问题？ 在这群人中只有王玲没有流露出疑惑的眼神，反倒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张恩继续说道： “虽然你表现的已经很好了，但我还是觉得没有到那个点，可能你会有些疑惑，这样演会不会过犹不及？但你现在还远没有到过的那个程度。” “回去你可以对着镜子练一练，当然我也只是说出我的想法，不一定正确。” “我明白了，我会试试的。” 王玲点点头，尽管这个提议很荒谬，毕竟短片不是小品，当镜头拉近，只要微表情就能被人洞悉。 所以张恩所说的更夸张一定不是幅度，而是她的状态。 她还没有到剧本里所说的人设状态，但没有关系，还有时间再琢磨琢磨。 张恩虽然看着全神贯注的在演戏，但是却还是有将注意放在他们演员的身上，记录他们改进的地方，这种大局观也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锻炼出来的能力，还有凭借着野蛮的直觉，才能发现这细微的差别。 能凭自己的一部部作品走到这一步，也是没有省油的灯。 接下来，张恩对剩下的三位演员都讲述了他认为的一些缺点，讲出来后便有种电光一闪的感觉，让人耳目一新。 “戏无定法，一旦固定了一个模式，认为自己只能这样演，可以按照模板演下去，只能越演越差，而只有跳出模式，找寻每个角色独有的演绎方式，才能稳扎稳打的提升。” 张恩最后讲了些通用的法则，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了。 “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各位的感觉也领略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解散了。” “那张导，我们什么时候开拍啊？” 王菲菲询问，张恩想了想，最后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七天后吧......到时候场地的那些也应该布置好了。” “七天后，我们就会开始拍摄第一集的内容，万事开头难，虽然我们的工作人员并不多，能利用的资源也不多，但我们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拍出好的作品。” “不过我们拍摄的时间非常短，又要在七天之内完成第一集的拍摄，届时我剪辑完之后就要发布了，所以大家一定不能掉链子，要好好的记台词，揣摩角色，绝对不能偷懒。” “是！” 大家应合到，最后寒暄了两句，大家也都不是闲人，最终全部离场，只剩下了红丽，张恩和小谭三个人。 “看来大家的斗志都蛮不错的。” 红丽一挑眉，经过这一次的演习，之前心中的担忧消散了不少，有了这些人，这部剧的地基算是扎稳了，就看张恩要怎么建造了。 “唉。” 只不过张恩却叹息，让红丽有些意外。 “怎么，大家表现的不都挺好的吗？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是的，大家都表现的蛮好的。” “但现在还缺三位演员啊。” 张恩数了数，他还缺三位人类演员，倘若找不到人演，那他就只能用之前剩下的《电话卡》，让鬼强行上场了。 鬼自然有鬼的戏份，鬼的数量也很稀少，他也不想混淆。 “演员问题吗？” 红丽皱眉，旋即说道： “如果你真的很急，而且不想费这么多周章的话，要不从我们哔哩哔哩的up主和签约演员里面选？” “up主？” 张恩一愣，这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因为这些角色相较而言存在感比较低，让up主来演也是相得益彰。 “可以，那你负责联系up主吧。” “好的，没问题，然后场地方面小谭已经帮你看好了几个高奢基地，你可以去看看......八十万花出去，可不能打水漂了。” “走吧，张导。” “好的。” 张恩应答，随后，三个人也分道扬镳，红丽负责去联系一些演技流的up主，看看他们是否愿意参加这一场网剧的拍摄。 从这一刻开始，像是一张网撒了出去，就等着慢慢沉下，等待着猎物的涌来，在最后关头的时刻收网。 一场大戏，终于要开始了。 ...... ......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里，白天小谭和张恩跑遍旦城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可以拍摄的地方，有些地方太贵，有些地方又不够好，看了十几个地方，才堪堪定下了三个拍摄地点，其余还要继续的探访，寻找可拍摄的地方。 而晚上，张恩则继续修改稿子，完善剧本，同时想一想后续的故事发展，为下一集减轻工作量。 演员们也时常会有疑惑，张恩也都腾出时间一一解答，只是演技这东西见仁见智，最好的不一定对，单单用文字很难讲述清楚。 就这样，距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到了第三天，他接到了红丽的电话。 “张恩，这边演员的资料收集了很多了，你要不要来看一看？” “他们对于拍戏这件事异常热情，而且很多人说哪怕不是主演，群演也可以参与，费用可以拉到最低，就是为了体验。” “这样吗？” 张恩皱眉，提了一个要求： “我是很相信up主的实力，能当up主在镜头面前都有把控力，只是我拍戏不能拍摄，带任何电子设备，他们up主应该是想制造视屏吧？这在我这里是绝对禁止的。” “也是，是我之前没有考虑周到......不过你这奇怪的忌讳也太奇怪了，我们的保密会做的很好的，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哈哈，你听我的就好。” 张恩打着马哈，毕竟红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张恩身上辣么多鬼。 “行吧，不勉强你，我再去通知一声，今天下午你就过来呗，看看演员简历。” “行，那我吃完饭就过去。” 张恩挂断了电话，他今早还在和小谭看房，眼下正好和小谭一起回公司。 简单的吃了点快餐后，张恩坐着出租来到了公司，上楼后，看到了已经变的略显空荡的会议厅，会议厅前是三张桌子，桌子前是一张凳子。 这是面试现场。 “张恩，你来啦？” 红丽撩了撩头发，将手上的小厚的简历交给了正在进门的张恩，旋即说道： “因为你的规则，有七成的up主都没有来凑热闹了，也算刷掉了一波人，还有十几位演员来面试，你看看形象，如果ok，我就电话通知他们来面试。” “好。” 张恩看完后，挑选了五个人出来，这些都是他看着形象不错的人。 其中有一个老人，名叫陈国栋，让张恩起了兴趣。 陈国栋年过60，却看着精神矍铄，很有朝气，他退休后简直放飞了自我，模仿各式各样的角色发布在网上，虽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但却怡然自得，乐在其中。 加上他有模仿的经历，想来经过调教后演戏也不会太差。 张恩手头上正好有一个老头的角色，如果陈国栋能胜任，显然也是双方受益。 剩下的四位也都是经过张恩精挑细选，符合角色形象的选择。 “那好，我就通知他们五位吧，正好他们都在旦城，不在旦城还要通过视频面试，还真是巧了。” 红丽嘀咕着命运的凑巧，旋即安排小谭通知五名演员的到来。 而到来的第一位，就是张恩感兴趣的老头——陈国栋。 陈国栋是一位胖老头，慈眉善目的模样，两条眉毛一横，一双眯眯眼，他手上拿着保温瓶，一颠一颠的走进了面试会议厅，而一看见张恩等人，他的那双小眼睛就放大了一些，用不太纯正的普通话说道： “诶，尼们好啊，尼们好啊，红主管，张导演哎哟喂张导演我也太喜欢泥滴戏啦，做梦都想演啊！” “你好，陈先生。” 张恩减去了这些繁琐的寒暄，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陈先生，我相信你也看了我发布的招聘要求，这一次的演员招募按照分成的模式获得酬劳，有可能一分钱也没有，但如果有，我也不会私吞你的钱，你可以相信我的人品。” “要求就是：1.演技达标，这部剧非常难，适合你的角色更是难上加难，如果你不能胜任，我就是花费多十倍的钱，也要找更好的演员。” 张恩面不改色的说道，虽然他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2.一定要听话，虽然您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但进到了剧组就没有长幼尊卑，不怕告诉你，我们剧组连残疾人都有，而我也是一样让他们拼劲全力的演......你必须得接受我的拍戏方式，而且可以质疑我，但绝对不能不听我，因为一艘船不能有两个掌舵人。” “3.绝对，绝对不能将任何剧组的信息带出去，拍戏时也不能用手机，电脑这些电子设备，一旦发现，要被处以天价的违约金。” “你知道了吗？”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 陈国栋听着额头渗出冷汗，他擦了擦汗，谨慎的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就先试试戏吧。” “我会在说出戏后，你有1分钟的揣摩时间，然后就立刻开始演。” “好的，我准备好了。” 张恩点点头，看向了手中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样一个小剧情。 “你是一间咖啡厅的老板，晚上在做咖啡的时候，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你难以呼吸，直到......死掉。” 张恩话音落下，陈国栋的眼神一凝，虽然身体周围都没有变化，但是他却好像有些不同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张恩看了看悬挂的钟，本想提醒陈国栋时间，但还没有到一分钟，陈国栋便站了起来。 他站起身子，看着有些老态龙钟，眯着眼睛，一副慈祥的样子，旋即侧过了身子，一只手假装拿着杯子，另一只手操控着咖啡机，做着无实物表演。 你的手微微颤抖，看的出是咖啡满满滴下，害怕被溅到，但又因为体力的原因，时而上上下下，控制着杯子。 他的神色平静，但下一刻，他的手猛地松开，眼睛猛地瞪大，身体像被撞了一下，猛地向前踉跄两步，但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了回来，他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准备开拍 “呃呃......” 像鸭子一样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心稍稍悬起，跟着他的演绎变得紧张。 唯独张恩还是很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右手的手指点在桌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呃呃呃......” 陈国栋的声音渐渐落下，看样子似乎是快到了结束了，他挥动手，咳了咳，即将结束。 “不要停，继续！” 张恩突然说道，旋即继续补充： “挣扎，拼命的挣扎，用身体，声音，眼神，行动，告诉他你可以给他一切，你一个年过60的陈国栋，哪怕还有最后一丝机会，你都会要活下去。” “你不想死，你不想死！” “不......不！” 陈国栋的眼睛又瞬间放大，他盯着前头，两只手拼命的敲击面前的空气，这空气仿佛有一只钢铁般的手钳制住了他的脖颈，他涨红着脸，用脚尖拼命挣扎。 意识到两只手敲不开后，他终于伸手伸进了裤兜里，裤兜里掉出一堆的东西，铃铛作响。 最后，他用接近嘶哑的声音说道： “秘......密？秘密！我，说！” “咔！” 张恩喊停，陈国栋这才身子一松，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在他的喉咙处还有一条红色的痕迹，显然是他自己用力掐出来的。 他为了效果的逼真，硬生生的自己掐出了一条痕，真的是不能呼吸的那种，这样才能起到满脸涨红的效果。 “演的不错，最后那句话是让我想松手的一句话。” 张恩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陈国栋仅仅只需要一句话便能点通，甚至推陈出新，无论凶手是否要杀死陈国栋，最起码，都会在听完秘密后再决定。 “谢......谢谢。” 陈国栋爬到椅子上，坐下，摊在椅子上，虽然他很痛苦，但是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满足。 到了他这个岁数，其实最该做的是颐养天年，可他却是一个怪老头，每天总想着演戏，和周围的老人格格不入。 尽管他在哔哩哔哩也有了十几万的粉丝，但这点粉丝甚至都不算成绩，还只是素人罢了，他每天自己演自己看自己修改自己又演，靠着粗糙的设备拍出一个个视频，说是不骄傲，那也也是假的，但是遗憾，也确实是真的。 俗话说师傅带进门，修行靠个人，陈国栋有个人，但却没有师傅。 让他花钱，他也舍不得，老了都这样，小肚鸡肠的，他也只能苦笑着自己这辈子都是这么小气了，成不了大事了。 但凑巧，有这么一次机会，能让他接触自己很喜欢的导演——张恩。 他手底下的演员似乎大部分都是素人，说明他的调教肯定很有一套，当得知了这个机会后，陈国栋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就要参加选拔。 然后就一路到了面试的现场，演完了这一场戏。 直到演完这场戏，陈国栋才意识到......张恩比想象的更厉害，他强在追求极致，追求卓越。 只不过这两分钟的片段，便让陈国栋获益匪浅了。 那如果有幸参加一场网剧的拍摄...... “休息好了吗？” 张恩翻动资料，抬头看向陈国栋，唤回了陈国栋的意识，旋即说道： “感觉怎么样？” “很爽，很尽兴。” “会感觉力不从心吗？我们的网剧可是比这个片段难上许多......不过你演的很不错。” “不会，不会，我自己研究这么久以来，从没有这么爽过，如果能参加网剧的拍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好。” 张恩点点头，然后递出手上的合同。 “那你签合同吧。” “......” 陈国栋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这是不是有点突然了？不用过五关斩六将，百里挑一吗？” “......” “没时间了，我们就要开拍了，而且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不必现场比较，只要你演过，我就知道你已经很好了。” “那你今天不能签？过两天？” “额不是不是。”陈国栋讪讪一笑，“先让我看看合同，我看完没问题后马上签。” 显然，陈国栋觉得这是天上掉下的馅饼，肯定有诈，但是当他看完了整个合同后，却没有找到任何问题，就连小字都没有看见。 这合理吗？ 张恩露出慈祥的微笑。 这当然合理，天上没有白嫖的午餐，你总归是要交钱的......无非是之前还是之后的事情。 签完合同之后，就该知道这顿午餐要多贵了~ “擦擦擦。” 陈国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即小心翼翼的合起了笔盖，将合同推到了张恩的面前，红丽检查完毕后，便收好，随即张恩又拿出了一份新的剧本。 “这段时间就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有什么遗憾的事情抓紧实现了，一拍戏就没有机会了。” “还有，一定要好好的背台词，揣摩角色，我们拍戏的档期非常紧，很可能是要007连续工作，你休息好，多吃点补的东西。” “好的，好的。” 陈国栋擦了擦自己的汗，从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仿佛就猜到了......这好像不是一份肥差。 演戏这么快乐的事情，难道还会很痛苦吗？ 看着张恩这副年轻和蔼的模样，陈国栋稍稍放平心态，他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那好的，我就先离开了。” “再见。” 张恩微笑着摆手，明明一副和蔼的模样，却给人一种恶魔的感觉，也不知道这份感觉从何而来。 希望是错觉吧...... 看着陈国栋离开后，面试接下来还在继续。 张恩一一将四位演员都看完，分别是两男两女，最终觉得这几位都蛮可以的，询问过后，都安排了一些角色，只是相较而言不太重要，饰演的比较轻松。 今天一天的面试环节便结束了，张恩伸了伸骨头，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旋即拍了拍的肩膀，如释重负。 这下主演们总算是齐了，还有群演数量太大，就只能交给红丽那边的人处理了，全部事情都要张恩解决，那他可拍不了戏。 正常而言，一个剧组是会有导演，副导演，选角导演，编剧等分工明确的职位，但眼下张恩一个人包揽全部工作，减少了工作传递之间的损耗，却加大了自己的工作量。 不过好在工作对于张恩而言也是休息，苦中作乐，也熬得下去。 而到现在，全部事情都全部展开了。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等待拍摄期的到来了。 张恩站起来，虽然很累了，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干活吧！打工人！ ...... ...... 时间的流逝速度是很奇怪的，小时候觉得时间很长，到了成年后，时间却又过得很快，一直到老年，才会觉得时间又慢了下来。 张恩也是这么认为了，他总感觉面试还在刚刚，可是时间却已经过了四天了。 这四天里，他跑遍了旦城的每一个角落，寻找适合拍戏的地方，终于找到了好几个不错的景，但还是有几个环境无法复刻，红丽说包在她的身上，她会在后面叫人动工，建起来，保证第二集就能用。 张恩表示先听着，毕竟这部网剧很可能第二集就拍不下去了吧。 后续张恩就开始在四五个拍摄基地来回的转，监管道具的摆放，有钱的好处就是能请专业的场景设计师帮助张恩统筹，张恩只需要负责验收和提意见，做好一名挑刺的甲方就好了。 时间过的很快，钱花的也很快，以每天二十万的速度迅速花掉，张恩看着银行卡上数字的跳动，已经到了心态麻木的程度。 最可怕的是，这还不是买的钱，而是租的钱。 租下这些拍摄场地，就要每天烧五万块钱，还有租车，租道具，算下来八十万都不太够，好在哔哩哔哩仗义，帮他报销了很多钱。 就这样，忙碌了四天后，在第四天的下午，张恩终于停下，给自己放了个假。 弦崩的太紧会断开，明天就是新的开始，张恩也是得休息休息。 他本来想叫上演员们一起吃饭，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未来的时间还很多，他们要朝夕相处，迟早会吃饭吃到腻。 倒不如留个时间和鬼物们待在一起，也逍遥自在。 于是张恩网上订了某底捞，送到了家里，旋即将血衣，画鬼，冰柜，鬼镜都放在了桌子的周围，海底捞热气腾腾的，颇有种合家欢的感觉。 虽然整个画面很诡异，但不得不说确实是“合家欢”。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张恩皱了皱眉，旋即突然想起，连忙跑上了楼，将抽屉里的羊皮本子拿下来，放在了桌子的对面。 反正都是在一起住的，也就暂且不论之前的勾心斗角了，先把这顿火锅吃完再说吧。 张恩如是想到，然后......开始了大快朵颐。 张恩独自一个人吃着，其他的鬼物则“眼睁睁”的看着张恩，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可能感受的到，也可能什么都察觉不了。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好像几个月前，也曾经有过这样一次的活动，说是每一次拍完短片后都要来一次聚会，只是后面越来越忙，张恩也觉得他们吃不了，就慢慢忘记了这一茬子事。 张恩突如其来的重新弄一遍，却是有些回忆杀。 可能他也不是想吃，只是单纯有些怀念当初一个人对着电脑剪辑的时候。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让他吃吧。 “索索”的声音响起，张恩吃的很是快乐，这栋房子，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孤独。 ...... ......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七日不见，吴梓快等成望夫石了。 研磨剧本比拍戏还要难捱，没人对戏，没人讲解，他每天都盼望着，盼望着，拍戏的脚步能够近一点，这感觉就像是上学读书，每天都在盼望放假。 所以当时间到了十号，他立马起身飞到了拍摄基地，成为了最早到来的那一批。 他的经纪人南姐已经将全部的工作都推掉，让他能够安心的拍戏，话说最近南姐真的步步谨慎，签约公司对吴梓的压力很大，是一点错都不能出，否则就要重新雪藏，搞得南姐压力也很大。 不过这次南姐倒是放心了，给张恩发了“给我往死里拍”后，她就给自己放了个七天假，说是要好好放松放松，一切交给张恩了。 这让张恩压力很大，毕竟他下手很重，没有监护人在场搞不好下场很惨。 不过吴梓这个傻男孩乐呵呵的答应了，然后屁颠屁颠的来到了拍摄现场，像一个群演一样坐在路边等待拍戏。 等了半个小时，张恩才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蹲在路边的吴梓，吓了一跳。 “吴梓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是一个流量明星该做的事吗？？！” “嘿嘿，张导，我们赶快进去吧。” “成。” 张恩扭开了钥匙，推开了这栋刚刚刷上油漆的大门，只剩下张恩和吴梓两个人在这荒凉的山坡上爬行。 拍摄基地一般都会安装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只不过这一次，这个地点并不是拍摄基地。 这里真的是一间荒废的精神病院，花了三十万重新简装修，又花了十万布置环境，最终成为了“会议”的开展地。 吴梓跟着张恩的脚步，他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而走过这条荒凉的小道后，颇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一个崭新的环境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里整体是暗黄色的。 面前又是一栋大门，只是这栋大门精美许多，有一股肃穆的气氛，推开大门后，左边是一面淡绿色的池塘，右边是奇形怪状的建筑，只有中间一条小路，通向前面的大厦。 “走吧。” 所有走过这的人都会不自觉的看向左边的池塘，能从池塘上看见自己的脸。 不过看多了，张恩也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我们会在这里先拍完关于这个场景的全部内容，然后再进行转场，现在人员还没有到齐，我们先去后面的化妆室休息一下吧。” 张恩一边讲述一边走着，没有进去大厦，而是绕过了一条通道，去到了一层层的板房。 这里既是化妆室，也是他们睡觉休息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安慰小孩 化妆室显得有些拥挤，因为拜访了很多的工具，红丽请了三位化妆师，但很可能还得不够。 张恩打算偷偷的用鬼镜帮王玲化妆，毕竟只有她一人知道鬼的存在。 趁着这段时间，吴梓抓住机会和张恩交流关于角色的内容，张恩也一一作答，并且建议吴梓在化妆的时候找到演戏的状态，吴梓点点头，表示“确实”。 旋即在后续的时间里，演员也都逐渐到位，本就小小的化妆间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演员。 最后到场的是陈国栋，原因据他自己说是在附近迷了路。 旋即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化妆，以及各个机位的调试。 众人忙活了两个小时，在快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他们总算弄完了全部的东西，已经可以进入拍戏的阶段了。 “好的。” 啪啪啪。 换好服装的演员们顺着张恩的声音看过去，他此时俨然一副导演的模样，说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抓紧时间进行拍摄，现在趁着最后的这点收尾，我来统一讲一下等下的戏份。” “等一下，将是你们穿越后，开启的第一次会议，你们根据之前掌握的信息，获得了足够多的好处，并且为此兴高采烈，彼此欢呼，只是，这个时候一个不幸的消息来了。” 众人沉默的听着张恩的对话，张恩在讲完剧情梗概后，便继续说道自己的要求： “希望大家都已经将台词记好了，第一场戏也是开门红，打好第一炮后面才能更好的拍下去，所以我要你们拿出百分百的精神！不过很可能这个过程需要拍很多次，也希望大家不要放弃，坚持到底。” “妆容都完成了吗?” “是的。” 化妆师一一回应道，张恩认真端详每个人的妆容，随后点点头。 “那好，我们全部各就各位，准备开拍！” “灯光组，摄影组，场工，演员，各就各位！” 因为这是一次网剧拍摄，而且恰巧不涉及鬼，所以张恩就大胆的使用拍摄组了。 为了让鬼的出现不被人发现，张恩还在这基础上想了很多招，不过这还得等后面的拍摄才能知道是否有用。 人群蜂蛹而出，而演员们也终于走进了这栋大厦。 伴随着密集的脚步声，演员们也都刘姥姥进大观园，东张西望的观摩着这道大工程。 原本废弃的大厦呗刷上了白色偏棕的色调，从大门进入后，会经过一条尝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两边是一些奇形怪状，从未见过的油画，仿佛看多两眼都会深陷其中。 而走到尽头后，便会看见一道旋转楼梯，不上楼梯则会在尽头看见一面大门，张恩率先推开了大门，露出了里头的模样。 这便是这次拍摄的地点……会议厅。 会议厅非常大，感觉有足足六米小两层这么高，在两边是些装饰和台阶，向着中间渐渐凹下，在最中央是一段弧形的椅子，通体白色，格外的引人瞩目。 演员们在门外待定，而各个工作组都迅速的去到自己的岗位上，准备拍摄。 随着一段吵杂却又有规律的忙声过去后，大家渐渐平静下来，张恩的心也终于开始有些紧张了。 要开始拍了……一切的铺垫和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 他投入了八十万，加上哔哩哔哩接近一百五十万资金的第一集网剧…… 就要开拍了。 这是张恩的全副身家，不成功……便成仁。 “好的……各部门准备。” 张恩拿起对讲机，“滋滋”响起后，其余对讲机也响起了他的声音。 外头的演员更是紧张，他们沉默着，等待最终的号令。 “《穿越后》的会议第一幕……一镜一次。” “扑通，扑通。” 张恩的心脏跳的很快。 但他还是很平稳的说出了那个单词。 “action。” …… …… “踏，踏，踏。” 吴梓用力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他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嘴角微微翘起，看得出人的精神和之前相差甚远，回到了半年前，他仿佛从获新生。 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赛场，打出了一场场酣畅淋漓的对局，再加上超出半年的格斗技巧学习，他的实力远比当初要强的多。 只不过吴梓自己也在警惕……因为当初那件致他彻底离开拳击赛场的比赛，还有三天才开始。 那个时候……才是决定他是否改变命运的时刻。 吴梓左右看着，最终选择了偏右边的座位，坐在冰凉的椅子上，他的内心却是炙热的……他现在就想了解其他人在这七天里，发生了什么。 “吱呀。” 门又被推开了，这一次走进来的……是王菲菲。 王菲菲和当初并没有太大差别，可是她的精神却好了许多，她依旧穿着朴素的衣服，似乎并没有因为回到半年前，而发生什么改变。 她径直的走向了张恩偏左边的位子，旋即坐下。 吴梓看着王菲菲的模样，倒是有些奇怪。 她怎么没有去中彩票为自己敛财吗? 吴梓有些疑惑，不过这个疑惑并不难理解，因为他同样也没有去摆弄这些东西，他并不认为钱是有用的，所以也没必要去弄钱。 想来王菲菲也是认为钱不重要，或者除了彩票，她只是暂时没有钱，凭借着信息差还能弄更多钱的原因吧。 “你好。” 吴梓主动打招呼，他咧开嘴，可能是大家心情好的原因，王菲菲也很友善的回应，只是没有再多聊了。 王菲菲到后的几分钟，门后又传来声音……这是第三个人到了。 第三个人是王玲。 王玲从什么时候起，都很引人瞩目，因为她是一位残疾人，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其实吴梓有猜测过王玲为什么要时间重来，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为了治好自己的腿。 但是他错了。 因为王玲这一次出现，她依旧是坐在轮椅上，向前推进，她脸上闪烁着愉悦，似乎并没有因为无法治愈腿而遗憾。 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穿越呢? 后面的时间里，人员陆陆续续的都到齐了，像是当初见到的保安大叔，眼下却是一副穿金戴银的模样，显然是没少中彩票，他一副富态的模样，显然非常满意。 而后，陈国栋也从门口走进，他换上了一身西装，他曾经说过他的梦想，是开一家咖啡馆，也不知道他的愿望实现没有。 最后，黄毛和小方也都一起进场了，黄毛的头发还是扎眼的黄，他身上的衣服和他有些格格不入，感觉气质不太适应，但他也算是穿着人模人样，可以一看。 小方还是那副模样，带着耳机，低着头，挂着兜帽，走到了中间的座位。 参与穿越到一共8个人，只不过现在只到场了七位。 七个人都就位，也都因为这六个月的时间倒流，而取得了或大或小的改变。 只不过拘谨和局促还是笼罩着大家，大家虽然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开口先说话。 “咯咯咯……” 就在众人都到齐后，门口响起了一串高跟鞋的脚步声，她踩踏着地板，大门推开，大家又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安惠，安小姐。 “安小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摇身变成爆发户的保安大叔跟安惠打招呼道，安惠现先是对其报以一个微微的笑容，旋即又巡视了一周，看看大家的变化。 “大家，看起来都过得不错，时间倒流六个月，总归还是带来了一些好处。” “岂止是一点好处啊！” 还是保安大叔，他摸了摸手上的金戒指，露出贪婪的笑容说道： “那彩票的数字和我当初背的一模一样，赚了几千万啊！有了这笔钱，我想去哪不行！还当什么保安呢?” “那是当然，时间倒流六个月，本就是为了给你们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安小姐露出赞扬，只不过下一刻却变成了惋惜。 “但在这里，有一件遗憾且悲伤的事情，不得不告诉大家。” “恩?什么事情?” 保安大叔问道，挠了挠头。 “这是关于崔先生的事情……今天崔先生并没有来到现场……是因为，他死了。” “死了?！” 吴梓瞪大眼睛，脸上蛮是惊讶。 这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非常抱歉，我们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事情……” 安小姐一脸惋惜的讲出来了崔先生的死因。 “在穿越之前，我们便不断的强调，我们会回到7月1日11点11分的那个时刻，同时在这个时间前后，你会经历一个非常短暂的昏迷，随后清醒。” “相信大家在那一刻也知道了，整个人的身体会不受控制，直接倒在地上，过了两秒才能清醒过来。” “而崔先生在送外卖的途中，因为这两秒钟意识丧失，不幸在马路上翻车，被迎面而来的大巴车装死……” “当初我们便强调过，穿越会有风险，但我们确实会有失责的地方，对于崔先生的葬礼，我们会一并承担，他的家人也会给足疗养费，就当是以慰藉在天之灵。” “届时也希望大家能都来参加，为逝者送行。” 安小姐的话语说完，便掀起了不小的争议，大家的脸色有些难看，兔死狐悲，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怎么一转眼……就死了呢? “安小姐。” 小方抬起头，他的眼睛有些像狐狸，此刻正好有一种洞悉事实真相的敏锐感，他看向安小姐，冷冷的质问道： “你确定他是死于意外，而不是……我们某些回到过去的代价?” 安小姐微微一凝，回答道： “难道这位先生发现了什么，大可以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小方嚼了嚼舌头，看着安小姐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也没有再追问，只是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机。 会议厅的氛围有些压抑，一时间大家都眉头紧皱，虽然此刻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天下真的有免费的午餐吗? 会不会……穿越回来后，会有什么病毒寄在体内，到时间就枉死呢? 那如果是这样，这短暂的回归，又有什么用? 大家心里都不无揣测，各怀鬼胎。 而这时，看见大家都若有所思的模样，保安大叔的却是更加紧张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大家都觉得有坏事发生，那他也过的不安生，于是他看了眼安小姐，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害，照我来讲你们就是想多了，人家安小姐不是讲的很明白了吗，这就是一场意外……眼下我们不都好好的吗?不会有事的。” 保安大叔打着哈哈，他摸着手上的金戒指，有些局促，似乎并没有人搭理他的话。 最终，还是安小姐打破了这个气氛。 “好的，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按照约定，我们每周日的这个时候，都要来这个地方汇报情况，如果真的认为有问题，我们大可以下一次来参加会议的时候，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少人，对吗?” 不容别人打断，安小姐看了看手表，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 “很高兴与你们开展一段新的人生。” “我们……下周再见。” 安小姐微微一笑，旋即在秘书的护送下，离开了会议厅。 只留下一行七个人，面面相觑。 七个人的表情有些微妙，显然是因为崔先生的生死而惶惶不得心安。 只是，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报应? 没有人知道。 只有时间知道。 …… …… “咔！” 张恩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这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戏可太难演了……台词没几句，可是心理变化却不少，从一开始的欣喜，到后续的茫然，紧张，害怕，恐惧，强行让自己接受这个事情，这个心里变化加上不为人知的背景故事，是真的很有难度。 不过，他们自认为演绎的还不错。 就看看张恩的评价了…… 但接下来，张恩第一句话就打击了他们的自信心。 “好的，虽然这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一幕，但是大家还是表现的非常认真……态度可嘉！” 众人心中一紧。 这真的是人类能说出的话吗??！ 简单? 还只是态度可嘉?！！ 这和安慰小孩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完成拍摄 “摄影组，灯光组那边稍稍休息一下，演员全部都到这边来。” 工作人员们都稍稍放下器材休息，因为摄影的要求不能带手机，所以他们大多数都在闲聊，有些无所事事。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伸着脖子，看向张恩这边，一副看热闹的墨阳。 而所有的演员却紧张兮兮的，靠近了张恩。 因为他们知道，这每个第一次的排练，一定是有问题的......没有问题，张恩也会给他找出问题。 现在就看这问题是大，还是很大了。 “大家都到了吧......” 张恩心平气和，他指了指屏幕，说道： “现在你们自己看一看刚刚演的如何吧。” 在总控台后边，会实时反映他们的表演情况，张恩调到最开始，让他们仔细的看一遍，然后还补充了一句： “看完后，大家各自告诉我你觉得自己的问题存在在哪。” 啊这...... 自查自纠嘛？ 是人太多了，张恩都懒得讲各自的缺点了吗？ 不管什么原因，大家都还是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表演。 现场有些沉闷，而原本他们内心的古怪，也渐渐变成了表情上的尴尬。 这......不怪的让他们直接看成片......因为很多问题根本就不用说！ 原来......他们还以为会挑不出自己的毛病。 结果他们看完之后，处处都是毛病啊！ 尴尬从他们的心底油然而生，看着自己的表演，他们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 大家硬着头皮的看完全部的表演，这才松了口气。 而王玲看着大家都不出声，便主动的先检讨自己的问题。 “我认为我的问题就是在拍摄的时候，没有注意镜头的存在......有很多我自认为的小动作却没有出现在镜头里边......” “还有，我的台词说的不是很连贯......因为没有跟别人对过台词的原因，衔接的不是很好。” 有了王玲开头，大家便打开了话匣子，一一的将自己发现的问题都讲了出来，张恩听了时而点头，时而沉默不语，却是没有打断。 直到最后的陈国栋讲述完，张恩才缓缓开口，说道： “看来你们都明白自己的问题确实不是最完美的，而且每个人的问题都参差不齐，归咎下来，便是有些人太忽视镜头，例如王玲，有些人又太在乎镜头，例如王菲菲，还有灯光，收音方面，都得注意，演员除了演戏，还得注意调动。” “然后问题最大的还是陈国栋。” 张恩重点点名陈国栋，让陈国栋为之一愣，大家看向他，正好看见了他的手忙脚乱。 “表演最重要的是要自然，可以有套路，但是不能有套路的痕迹，你自己研究了许多表演的套路，却没有删掉表演套路的痕迹。” “虽然你在这段表演中没有台词，印象几乎为零，但是你的一些行为却让我有些出戏，会不自觉的关注你。” “要明白自己这一场中的任务，千万不要认为什么都不做很尴尬，你这一场的作用就是躲在后面审视全部人，那你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消失’，当观众不是因为你的动作关注你，而是因为你毫无存在感而关注你，他们一定会开始想......你的角色，会不会有更深层的含义，而并非只是一个老人。” 张恩讲述着，再次看向了其他人，又说道： “虽然这些话是跟陈国栋说的，但是对你们同样适用，过犹不及，大家一定要清楚自己每一幕戏的目的。” 陈国栋羞红着脸，原本他想着，在场这么多人不批评，只批评他，让他这把老脸往哪放。 但他随后便发现了大家根本都没有关注他，而是紧紧的盯着张恩讲解，生怕遗漏每一个字词后，他就有些醒悟了。 他想太多了，大家根本就没有时间鄙视他，全都在听着别人的讲解呢。 每个人都有问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对陈国栋更多的是包容而非攀比。 而且......这确实没什么好鄙视的。 毕竟以后的拍戏里，谁都可能有这么被指名道姓的指出问题，这不是怕打自己脸吗？ 还是别想这么多了，好好学习，把戏拍完就完事了。 张恩讲完了陈国栋的问题后，又针对每一幕，指出了细节的问题。 “大家一定要仔细听我讲的话，有什么不懂要立刻提出，等会拍戏我不会再把大家拉到这里看了，大家停停走走太麻烦。” “所以，千万不要让我把问题说两次！” 张恩着重强调，他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必须得加快推进进度了。 从整体，到每个人的动作，入座的位置，眼神，张恩统统指出后，随即便立刻开始了拍摄。 而这之后，大家的拍摄效果也好了很多。 要说最能感受到的，自然是演员自己了。 随着表演次数的递增，以及问题的更正修改，他们表演的感觉越来越不同，和角色的融合度也越来越高，感觉自己就是角色本角。 “再来一遍......这遍很不错其实，但是还可以更好一点！” “再来一遍！” “好的，就是这样，完美，大全景拍完！” 张恩松了一口气，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 拍了七遍，总算拍完了这一部分会议......不过虽然这看着很久，但和以前的短片相比，简直是“高铁速度”。 张恩抓紧时间，看着距离下午饭点还有一点时间，连忙说道： “接下来补拍每个人的特写，其他演员可以稍作休息......吴梓你先来！” “好，好的！” 吴梓立刻从地上站起，重新进入角色。 “好......第一幕，吴特写第一镜，action！” 为了保证画面的丰富度，特色是必不可少的，但特写的拍摄难度也非常大，当相机推到了演员的脸上，不仅仅意味着演员的表情纤维可见，更代表演员必须面对着一台冰冷无情的摄像机进行演戏。 没有人搭戏，没有回应，自己说完台词自己掐准时间说下一句台词。 这也才是......地狱的开始。 “咔！” 张恩猛地一拍吴梓的后背，拍的吴梓眼睛都快调出来了。 “不要那么紧张，放松啊！” “好，好！” 被用力的打了一巴掌后，吴梓面对镜头总算轻松一些了，他看着镜头，开始摆出表情。 挑眉，蹙眉，抿嘴，轻轻撇头......这一切要比之前轻松许多。 他在幻想着，第一看见王玲的惊讶和疑惑。 但很快又遭到了现实的毒打。 “咔！” 张恩摸着额头，一副“难办”的模样。 “我之前排练《红绣鞋》的时候是怎么教你的？我都说了，事情是不同的，但是情绪是共通的。” “如果你想象不到场景，就去回忆你之前经历过类似情绪的事情，如果是惊讶，就想惊讶的事情。” “找情绪的共同点！” “是......是！” 吴梓挠了挠头，面对镜头又开始演了起来。 在张恩的牵引下，吴梓也慢慢的进入佳境，将全部镜头都补拍完后，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下一位，陈国栋！” 张恩点名，就像教导主任点名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陈国栋扶着自己的老腰，走向了镜头前。 ...... ...... 拍戏古波不平的推进着，虽然其中跌宕起伏，大家或是崩溃或是欣喜，但总归是顺利的推进了下去。 大家起早贪黑的，整份夺秒拍戏，经常天还没亮就得化妆，赶白天的戏，晚上还得继续拍，完整的睡眠时间都睡不到两个小时。 大家只能在不是自己戏份的时候，顶着妆，蜷缩在摄影现场的角落小睡一会，等叫到他们名字时，又一机灵瞬间进入状态。 在拍完了关于会议的剧情后，就轮到了每个人的背景故事，轮到这一部分的拍摄，除去吴梓和王菲菲之外的人都谢天谢地，总算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但是吴梓和王菲菲则有些绝望......他们连偷懒都没得偷了。 还好张恩又微笑着跟他们说道： “放心吧。” “他们之后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次‘与众不同’的经历的。” 总算是心态平衡一些了。 让他们佩服的是，张恩好像铁人一样，永远保持着最执着的要求，一遍又一遍的要求“重拍”，打磨细节。 哪怕是不睡觉都让人惊叹，眼下张恩还如此全力以赴......不可谓不拼。 虽然张恩很想说他趁着化妆的时候还是有休息的，但解释也解释不通，就让他们这样误会算了吧。 就这样紧赶慢赶的情况下，还是延期了两天，足足九天才完成了全部的素材。 “好了......大家这段时间先回去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剧本我会在之后的时间发给大家。” “芜湖！” 总算是杀青了，但却没有吃杀青饭的时间。 因为张恩还得投入紧张的剪辑过程。 只不过这一次的素材实在太多了，机位众多，要让张恩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部剪完，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张恩必须得请外援了。 好在这第一集涉及鬼魂的元素并不多，张恩将那些鬼魂的元素剔除出来，交给了外包团队进行剪辑，在技术这方面他很放心，因为专业的人肯定比他这种半斤八两的人要好的吧~ 而且他最擅长的就是提要求了！ 不过哪怕是筛选素材，也是很麻烦的工作，张恩先是休息了一天，防止自己猝死，随即筛选完所有素材，将素材发给了外包团队。 外包团队的剪辑也需要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张恩也没有闲着。 他已经在想下一集的剧本了。 他预想着自己剩下的时间，按照每一次的规律，张恩还得在下一集电影拍摄前经历两次鬼的任务，留给他写剧本的时间可能不太多了。 不过张恩在心底已经隐隐有了打算，虽然叫做网剧，但是他只打算拍三到四集，将这个故事讲完，就达到最大效果了。 如是想着，张恩在拍戏时将内容不断的压缩，压缩，争取在每一集都表达足够多的内容，不吊别人的胃口。 这对于他的创作压力不减反增，让他在洗澡的时候隐隐感觉头发有被冒犯到。 唉，接下了这个挑战，就得全力以赴！ 心理安慰自己的张恩开始了平静的创作......只不过关于网剧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到。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张恩看着来电提示，是阔别已久的“红姐”。 张恩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红姐正在走路的喘气声： “张恩，你那边弄得怎么样了？” “我这边差不多完工了，怎么有啥事吗？” “那就好，这边是想着，征求你的意见，要不要逆宣传？” “噢？” 张恩一愣，旋即问道： “什么是逆宣传？” “逆宣传就是0宣发，以达到超强宣发的效果。” 红丽用简单的语言讲述了一整套的运营方式。 “具体操作就是，前期不进行任何宣发，然后在发送的时候直接哔哩哔哩大屏投送，吸引全部人点进这个视频。” “这时，突然出现的短片会让人莫名其妙，这一批观众是最纯粹的观众，没有黑子也没有水军，可以减少很大程度的营销损耗。” “在网剧开播后再营造‘低开高走’，内容爆炸的氛围，推上热搜，或许效果会好很多。” “这应该是最符合你名头的营销方法，但还是得提前告诉你一声，毕竟前期真的就是什么都不干，怕你误会。” “这样吗......” 张恩没有进行太多的犹豫，毕竟红丽是专业人士，一切交给她去办就好了。 “那成，就听你的。” “好的，爱你噢！” 红丽俏皮的回答道一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而张恩也重新投入到了创作之中，时间也一点点的流逝，消失。 剪辑那边也没有很顺利，气了张恩好几次，可以看得出他们在里头摸鱼的痕迹，还好张恩之前懂得一些剪辑，连忙打回去重新制作，并且警告要是再犯就要求违约金了。 就在这样不断的打回重新提要求，在拿到了最新的一版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拿到了理想中的片子了。 可这还没有结束，他还得将被抽离的鬼素材插进样片里。 这是一份很难的工作。 可张恩还在坚持。 第一百八十六章 故事开始 没有多少人知道张恩的计划，更多人是在质疑，为什么张恩这么久都没有新作品？ 尽管粉丝们还在坚守，认为张恩只是需要时间休息，但这一次的空档期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连粉丝都开始犹豫，这一次张恩会不会是江郎才尽了？ 这段时间他的视频出现的频率太密集，原本就很多人猜测张恩是厚积薄发，用的全是以前攒下来创意，等到创意全部用完了，张恩久无计可施了。 现在的情况恰恰对应了他现在的行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张恩的某博和哔哩哔哩的私信多了许多“瞎操心”的人群，他们会去问张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创作灵感枯竭还是没有钱了？ 但他们到底是粉丝，还是记者，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恩对此一概没有回应，因为红丽说了，这叫做“逆”宣发。 现在的争议越大，以后的视频热度就越高。 渐渐的，因为没有回复，所以讨论张恩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只不过他们不是忘了张恩，而是心照不宣，他可能真的不行了。 ...... ...... “你放心吧，张恩不是这么脆弱的人，他一定是在憋一个大招，我们等着就好了。” 小夜拍了拍舍友的肩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但舍友就坐不住了，她们天天抱着手机，看着群消息，可哪怕是他们内部的粉丝群，都没有流露一点点的信息。 而现在距离上一个音乐视频，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 这完全不符合张恩之前的创作规律啊！ 但小夜还是非常坚定，哪怕她什么都不知道。 跟了张恩这么久，她也明白张恩的追求，他不想局限在短片之中，而是想成为一位大导演，完成自己最初的梦想。 小夜如是想着，又下意识的打开手机刷起了哔哩哔哩。 虽然话说的很漂亮，但小夜还是很期待下一个视频啊！能早一点就早一点，别吊着胃口了！ 小夜如是想着，刷了刷着，发现确定没有后，便又打算关上手机，做一会作业。 下一刻，小夜的舍友发出惊呼。 “小夜！更新了，更新了！” “什么？” 小夜一愣，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张恩，‘疤’工作室的视频更新了！” “开什么玩笑......我刚刚才看了，什么都没有。” 小夜一边笑着，一边拿起了手机，准备告诉舍友，是他们想太多了。 只不过，先是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只见在打开哔哩哔哩的首页时，便出现了一个闪屏推，上面用极大的字写着“张恩”新作。 在闪屏推结束后，下拉哔哩哔哩，小夜还看见了一个新的封面，上面赫然是“张恩新作”。 封面是这样的，九个人坐在半弧形的椅子上，身后还有一个黑袍人，像是操纵木偶一样，牵引着这九个人。 他嘴角的那抹微笑，让人看着便心生寒意，可是坐在椅子上的人却浑然不觉，全都看着彼此，各怀鬼胎的模样。 而剧的名字叫做： 《逆转命运的六个月》 这是......网剧？ 小夜有些呆滞，随即下意识的点开了这个这个页面，跳转到了这个网剧。 小夜看了看时间条。 既不是预告，也不是采访视频，这个长度一定是视频无疑。 就这么突然的发布了？ 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了吧！ 但无论小夜怎么想，这个视频都已经开始播放了，她也被迫的，进入了这个故事之中。 ...... ...... 吴梓走在街上，他颠簸着腿，看着有些憔悴，他低着头，避开别人的视线。 只是忽然间，一个拳头砸来，吴梓下意识的闪躲，随即身体不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砰！” 吴梓一屁股坐在地上，坐的人生疼，周围的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行为。 吴梓愣了愣，这才发现，面前根本就没有拳头......这是他的错觉。 吴梓拿起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低着头，继续前进着，随即转过一个拐角......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回到家后，吴梓猛地一摔帽子，露出了自己的表情，全是愤怒和心寒。 “你这个废物，废物！” “要不是这双腿，我至于沦陷到这种地步吗？？？！” 吴梓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大吼大叫，或许是吼累了，这才下意识的拿起了手机，准备拨通电话。 只不过打开那个熟悉的密码后，他最终还是放下了。 因为......电话里的这个女孩，已经和他分手了。 吴梓懈出一口气，摊到在沙发上，开始回忆往昔。 他是一名职业拳手，可是却因为腿的原因，被迫退赛了。 想到当初和他打拳的那个人，吴梓就一阵迷茫，很显然，那个人就是冲着毁掉他的目的来的，在让他残疾之后，他也被迫停赛了。 就这样，吴梓过上了浑浑噩噩的生活，打拳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也让他的情绪变得暴躁所以他主动的跟自己的女朋友，珊珊分手了。 分手的过程很顺利，珊珊哭的很撕心裂肺，吴梓回家哭的肝肠寸断。 在出院后的这段时间里，他时常在想，倘若我当初没有上当，面对那一拳，选择了躲闪，而非硬接，面对那一脚，他没有逞能，而是退让，他现在恐怕，是另一个生活吧。 只是......人生没有后悔。 人生不能重来。 吴梓站起身来，颠簸着脚，想要煮点东西吃，但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一通陌生电话。 没有多想，吴梓接通了电话，无论这电话的内容是什么，都得听过后才知道是挂断还是继续。 “喂？” “接下来的三分钟，大洋彼岸将会有一艘船沉下，死亡3人，受伤23人......后面的一分钟，你将会听见一声清脆的玻璃响，这是楼上的花盆摔落到地上了。” 吴梓回过神，挂掉了电话，这很明显是一通诈骗电话无疑。 吴梓打开电视，想要听点声音，缓解内心的压力，随便调了一个台，吴梓便开始玩起了手机。 “据前方记者报告，在大洋彼岸一艘船舰因不明原因沉船，目前正在统计伤亡者的数量，前方记者为你带来实时报告。” “砰！” 吴梓猛地一惊，他连忙看向窗外，地上有一个砸碎的花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电话里说的事情都应验了？ 而此时，电视里的记者继续说道： “经过初步统计，本次事故造成了3个人死亡，受伤23人，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之中，请等待前方记者的汇报。” “搞什么啊？？！” 吴梓整个人都震惊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居然都被预料到了？？ 如果说花盆还可以是人为，可是这船又是怎么回事？这也是它干的嘛？ “铃铃铃，铃铃铃！” 铃声再次响起，张恩看向了手机，依旧是那个，一模一样的未接来电。 吴梓走前两步，接通了电话。 “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做到的?” 吴梓追问，而电话那头的女声慢条斯理，不急不慢的说道： “相信刚刚的你也注意到了新闻了......或许你会以为是我一名罪犯，是我制造的意外，但很抱歉，我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可事实比这种可能更悬疑......因为我能穿越。” “穿越？什么穿越？” “你有遗憾吗？” 女声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震撼的话。 “明天上午十一点，来空妄精神康复中心，在这里，我将揭开你的一切疑惑。” “嘟嘟嘟......” 她挂断了电话，而吴梓则将手无力的垂下，手机在沙发上弹跳，塞进了沙发缝里。 “你有......遗憾吗？” 吴梓当然有。 看来这一趟空妄精神康复中心......是非去不可了。 ...... ...... 其实吴梓心中有很多猜测，譬如这是一个骗子组织，这样一切都是局，可是她预料的事故，却让他难以驳斥。 好像，只有穿越能解释这种可能。 那她所说的弥补遗憾，是能让吴梓的腿康复吗？？？ 吴梓心中思索着，旋即出租车将他放在了空妄精神病院的门口，吴梓下了车，抬头看见了这巍峨的建筑。 好大。 “滴！” 大门自动打开，吴梓走进了门口，看见了一位束着低马尾的中年妇女，站在门边，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 “你好，请问你是吴梓先生嘛？” “是。” “跟我来吧。” 妇女沉默不语，带着吴梓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这里不愧是精神康复中心，周围的装修都让吴梓感觉到心安，想要留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这里就是全城最有名的精神病院——空妄。 穿过长长的走廊，吴梓被带进了一间巨大的，通体以白色为主要色调的大厅，而在房间的最中间，已经坐了几个人了。 吴梓不认识他们，只是眼神互相交换一下，随后选了个中间靠右的位子坐下，旋即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人。 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脸上有些憔悴和伤疤，看着精神很不好，她扣着手，时不时呐呐自语。 随即是一名靓丽的女生，她拖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是一个老头，他看着慈眉善目的，两只手搭在腿上，挺直腰板坐的端端正正。 吴梓坐好后，没过多久，便又连续的走进了几个人。 一个是戴着耳机的小男生，他看着有些阴沉，不太好交流，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一坐下就在那玩手机，也不说话。 随即是一位痞里痞气的人走进，他头上染着一头黄毛，脸上有些粗糙和伤疤，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 吴梓稍稍坐过些，腾出了位子，他们则走到了二层，坐在了比较高的位子。 现在已经有六个人了吗？ 但来人还没有结束，一个穿着外卖员衣服的人走进了会议厅，他一副拘谨的模样，显然刚刚他还在送餐。 随即是一名孕妇走进了房间，她东张西望着，看着模样有些憔悴，她挺着大肚子，走到了一个位子，随即小心翼翼的坐下，轻轻的抚摸着腹中的胎儿。 最后是一位摇头晃脑的中年人，大腹便便，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他身上穿着保安服，却丝毫没有保安的气质。 至此，现场已经到了九个人了。 “这么多人......” 吴梓略微有些惊讶，难道大家都是因为这通神秘电话而聚集到这里的？ “咯咯咯。” 高跟鞋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吴梓看向门外，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正踩着端正的步子，走进了会议厅。 “咯咯咯......咯。” 她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旋即开口，而她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小姐，是这家空妄精神康复中心的负责人，而也是我，把你们都聚集到这一起。” “你......是真的能预知未来吗？” 保安颤颤巍巍的举手，他用沙哑的声音问出了每个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不......我不能预知未来。” 安小姐先是否认，随即说道： “但我能穿越过去，带着你们一起......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 “没错，就是回到过去。” 安小姐再次肯定道，旋即她继续说着： “在回到过去后，因为时间的恒定性，倘若我们沿着固定的轨迹，那么所有的事情还是会和原样一样发展，例如彩票，经过我的穿越验证，彩票的号码都是一成不变的，不只有彩票，所有概率的事情，都固定成了必定发生的事件。” “回到过去后，你可以过你想要的人生。” “喔！” 现场有些吵杂，大家都被震惊了，显然被这样的事情所诱惑。 而吴梓想的更多......如果能穿越到半年前，他身上的伤也会消失，他只要能规避了那一次疯狂的假赛，他就重新掌握了自己的生活。 “但是......为什么找上我们呢？” 带着耳机的男生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冰冷，听着不像是相信的模样。 安小姐一挑眉，解释道： “因为无聊。” “无聊？” 安小姐一个转身，看着门口，说道： “多次的穿越让这个世界变得有些乏味，那为什么不拉多点人一气穿越呢?” “那为什么是我们？” “我随机抽的，你们都是幸运儿罢了。” 安小姐解释道，疑信参半。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个死亡的人 当然，穿越的疑虑并不只有这一个而已。 孕妇摸着肚子，她看着好像十分纠结，先是咬了咬嘴唇，随即抬起头，用有些低落的声音问道： “但是......倘若重来的话，是不是也代表着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神情十分不舍。 对此，安小姐十分坚决的说道： “所有的一切都会重来，无论是遗憾，还是幸福。” “当然，我也不会逼迫你们，你们都拥有重来的权利，我只是邀请，而不是命令。” “明天早上11点11分，我们将会进行穿越，届时，想要拒绝穿越的就无需到场，便意味着你放弃了这次的行动。” “而参加的先生和小姐，就请提前两个小时到达这个地方，我们将会开启穿越。” “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 “我们......明天再见。” 安小姐最后看了一眼众人，随即转过身子，继续踩着高跟鞋，“踢踏踢踏”的走出会议室。 而众人则面面相觑，没有出声。 片刻后，大家陆续离场。 走的很安静。 ...... ...... “咔嚓。” 吴梓扭开了门锁，将钥匙放在门边，走进了家门，旋即脱了鞋，一拐一拐的走到了沙发边上。 刚刚经历的一切依旧像是奇幻一般，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安小姐预告的一切，他眼神中的坚定，还有她许诺的一切，都让吴梓格外的心动。 如果他回到了过去，他就能让一切重来。 吴梓掏出了钱包，钱包里还夹着一张有些旧的照片，上面是他和一个青春靓丽女孩的合照，两个人笑的很甜，彼此互相对视着。 他和她的感情，也能重来了吗？ 吴梓收起了钱包，旋即用两只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眼神一凝。 安小姐描绘的一切都太让人心动了，以至于有些虚假，吴梓不相信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所以他必须慎重的思考里面的陷阱。 首先，安小姐说找到他们这九个人只是随机的，可是在场的九个人显然各自都有各自的问题，随机抽查有些假。 还有......重来，就真的只有好处吗？ 他们这些掌握未来命运的人，当真就能一路顺风顺水，而没有任何的风险。 蝴蝶效应说明任何一点改动都足以造成世界巨大的变化，这变化是好是坏，没人知道。 只是......吴梓看向了自己的腿，眼神一暗。 好像没什么比他现在更糟糕了。 他失去了女朋友，又丢失了一条腿，彻底退出了拳坛，后半辈子就要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 什么样的危机，能比这样的生活还难受呢？ 想到这......吴梓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走到了卧室，要好好休息。 却彻夜难眠。 ...... ...... 第二天。 吴梓搭乘计程车，去到了空妄精神康复中心，随即在会议厅，吴梓看见了昨天的那些人。 他们换了一身衣服，只是精神状态却没有改变，端坐在椅子上，将信将疑的模样。 吴梓颠簸着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人员的到齐。 陆续的，小方和老头也走进了会议厅，没过多久，安小姐便来到了会议室。 “各位，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安小姐平静的问道，这时保安出声询问： “安小姐，昨天的那位孕妇还没有来。” 吴梓巡视，发现确实还少了一人。 “她不来了......这个时间已经赶不上了。”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吗？” 老头嘀咕着，脸上有些失落，吴梓心中也有些失落。 可能大家都是一条船上蚂蚱的原因，有一个人下船了，无论她的选择是否正确，都会遭到一致的排外。 不过吴梓倒是有自知之明。 谁知道他们的选择是好是坏呢？如果他也有自己的孩子，恐怕他也不会想选择重来吧。 “行了，我们走吧。” 安小姐带着剩下的这八个人，一同走到了门口，而在门口，已经停好了一辆加长版的兰博基尼。 众人陆续的上了车，旋即没有人驾驶的车子开始自动航行，所有人坐在车子里，脸上全是局促和不安。 “呜呜呜。” 吴梓有些心慌，他看向周围，但周围都用黑色的胶布封的死死的，看不到来时的路。 他们不知道这辆车是要将他们带向何处，要把他们怎么样。 现在哪怕是带着他们自杀，也毫无挣扎的可能。 唯一的依仗，便是同样坐在车上的安小姐，如果是死，大家也是一起死。 “大家......现在先把这杯水喝了吧。” 安小姐从车上端出一个碟子，上面放着九杯水，正好对应着车子上的九个人。 大家没有的选择，陆续拿起杯子，喝下这无色无味的水。 吴梓一口闷下，放下杯子，看见每个人都喝完了水。 旋即他的脑袋有些眩晕，没过多久......他便晕了过去。 车上的人陆续都晕了过去，只有无人驾驶的车子还在旷野上行驶。 这确实是一片旷野，狭长的路两边是金黄色的植物，随风摇曳着，车子在路上驰骋，朝着山峰驶去。 而目的地的尽头是一片悬崖，悬崖下是一片大海。 车子朝着这段悬崖毫不犹豫的冲着，直直的越过这靓丽的分割线，在这断崖处，像羚羊一般高高的跃起，在天空中划过一段漂亮的弧线。 车子里昏睡的众人随着惯性飘起，只是他们妄若不知。 他们离死亡只差最后一步。 而这一步便是——11点11分。 ...... ...... “砰！” 吴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旋即下一刻他猛地睁开了眼。 周围的呐喊声将他唤醒，他只觉得眼前有些迷离。 “吴梓，吴梓，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吴梓从地上站起，他的脑袋一点都不痛，异常清醒，只是他看向周围的场景，却暂时无法接受。 “吴梓，下一场就是你上场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晕过去啦？要不要叫救护车，你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了？” 吴梓看向了身边的经纪人，他那焦急的声音终于让他反应了过来。 他这是......穿越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原来他半年前的这一刻，是在打比赛吗？？ 吴梓喉咙涌动，他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一时难以接受。 但事实就是事实。 他真的回来了。 “下一场......新力量吴梓，对抗西部战狼杨耀！！！” “砰砰！” 对面的拳手砸着自己的拳套，发出巨大的声响，吵热了全场的气氛。 但真正引爆全场气氛的，是吴梓的起身。 “芜湖芜湖！！！” 全场不断的欢呼，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体现了吴梓的人气，吴梓的意识渐渐回笼，这和当初的情况一模一样。 他回来了。 战神回来了。 他是吴梓。 他是拳王新力量！！！ “吴梓，吴梓，吴梓，吴梓！” 全场发出爆炸性的欢呼，但对面的杨耀不仅没有怂，反倒眼中满是战意。 让黑马铩羽而归，是所有老将最喜欢做的事情。 吴梓记得他之前经历的这场战斗也是苦战，经过了浴血的奋斗，他才ko了杨耀，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但现在...... 吴梓笑了。 然后他走上了台。 “小子......今天你输定了。” 杨耀放着狠话，但是吴梓却毫不在意。 之前他都赢不了他，何况现在？ 力量重新充沛在吴梓的身上，他挥舞着拳头，感受着脚部的生机，现在，他就是最强的！ “第一回合，开始！” 随着裁判的出声，杨耀率先发动了攻击，他扬起左拳就要砸下，但下一刻他又挥出了右手。 这是他的佯攻，真正的攻击隐藏在右手，但无论如何，只要吴梓开始防御，他都将陷入被动的挨打局面。 吴梓之前确实吃过一次这阴招的亏，但这一次......吴梓挥出右拳，先一步打在了杨耀的脸上！ 既然你用了两只手，那你就没有办法反击了。 “呵呵。”吴梓发出冷笑，局势瞬间逆转，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不断的打出，一拳接着一拳，原本气势汹汹的杨耀此刻却像螳臂当车，节节败退。 而现场也渐渐肃静，雅雀无声。 谁能想到......是这个情况啊！ 吴梓单方面的毒打，像是料到了杨耀一切的套路和出拳，每一击都打在了他最薄弱的地方。 对于这碾压般的对打，杨耀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蒙了。 而这场比赛，也非常快速的结束了比赛。 看着倒在地上的杨耀，还在数秒的裁判，吴梓喘着粗气，感受着这久违的快感。 他真的回来了...... 他真的回到了半年前，他最巅峰的时刻！ “我宣布，这一场是新力量——吴梓获胜！” “芜湖！” 全场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所有人的人都在感慨这一次的奇迹，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场是压倒般的胜利。 只是热血过后，吴梓却逐渐冷静了下来，听着这全场雷鸣般的欢呼，他的内心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下一场比赛。 和林风的比赛。 也就是那场......让他残疾，最终离开拳坛的比赛。 只是，在那场比赛之前，他还要再去和当初一同穿越而来的“朋友”开个会。 ...... ...... 时间到了穿越后的第三天。 吴梓甩开了经纪人，带着黑色口罩，独自一人来到了空妄精神康复中心，他同样看到了当初那位迎接他的秘书，虽然她并没有重生，可是她却没有露出惊讶的模样，想必是之前接受过吴梓众人的信息。 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会议厅，吴梓发现会议厅里已经坐下了不少人。 而此时，他们不少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例如吴梓第一眼没有认出来的保安大哥。 他原本浑浑噩噩的模样此刻却精神抖擞，像是换了一个人，右手的手指上装着三根金戒指，脖子上还挂着金项链，就连衣服，一看也是价值不菲。 吴梓还记得当初穿越前的会议，他还在战战兢兢的背着彩票号码和赌球的胜负，果然穿越后，这些概率的事情都变成了既定的事实。 吴梓看向其他人，老头换上了一副像模像样的西装，黄毛也是人模狗样，虽然脾性还是痞痞的，但却精神了许多。 不过也有些人没有变化。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还并没有变化，还是一副局促的模样，穿着衣服还是学生妹的样子，两只手缩在衣袖里，放在轮椅的扶手上。 还有王菲菲，虽然看起来铿锵了不少，但却没有本质上的变化。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对钱感兴趣，像吴梓就没有去做中彩票这种事情，那是因为他们重生的目的本就不在赚钱上。 吴梓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最后，走进房间的是小方，小方同样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戴着一副耳机，坐在中间依旧闷头玩着手机，不怎么说话。 还差一个人...... “踏踏踏踏踏。” 在七个人到齐后，吴梓便听见了安小姐一如既往的高跟鞋的声音。 她路过门口，露出了她一如既往古波不平的表情。 “各位，我们又见面了。” 一句话，说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非常开心大家还能在这里聚集，这是我们第一次召开穿越后的会议，在这里，我们的一切对话都不会被传出，我们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猜忌，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 “放心吧，安小姐。” 保安大哥立刻站起来，眼下他看向安小姐的表情就像看着神，连忙夸赞道： “安小姐，多亏了你啊，才让我这小保安过上了不一样的生活......现在我中了彩票，马上就要辞掉这一份工作，过上新生活啦！” “这是自然......穿越后，每个人都能掌控自己的生活，恭喜你的改变。” “不过在这里，我必须告诉你们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 安小姐话风一转，语气略带悲伤道： “不得不非常遗憾的告诉大家，你们应该能注意到，在场的只有七个人......而那位快递小哥徐梦恩先生......死了。” “什......什么？” 王菲菲第一时间站起来，他惊讶的看向安小姐，而这惊讶不只有她，而是每个人都非常吃惊。 怎么......刚穿越就死人了？ 吴梓心中一愣，他冥冥中，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真的来的这么快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些偏离的生活 “确实是意外，我没有必要骗你们。” 安小姐强调道，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想必大家都经历过了穿越，知道了穿越的时候，会有一个短暂的眩晕，在这段时间，每个人都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摔倒在地上。” “而徐梦恩先生在昏迷时正在送外卖，因为失去了意识，所以导致被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撞击，当场死亡。” “这个确实是外面的过失，没有调查好半年前你们每个人都在干什么，让他遭受了这样的灾难。” 安小姐十分诚恳的道歉道，低下了头。 吴梓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安小姐说的话确实没有问题，他确实是在穿越的时候晕倒了一下。 而大家都没有提出异议，将信将疑的模样，显然也都是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逝者已逝......我们也不要一直揪着安小姐了，安小姐也是好心，我们好好过就好了。” 这个时候，保安大叔站了出来，打着圆场，大家都没有出声，显然，穿越已经实现，而且安小姐所言非虚。 “嗤。” 一声嗤笑从座位的中间发出，吴梓看向了中间，带着耳机的少年正巧将耳机摘下，他的眼睛里满是鄙视，还有质疑。 “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了她的话吧？” “刚刚穿越就死了一个人，这么巧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这里一定有什么原因对吗？可是你不肯说。” “方志先生。” 安小姐出声打断，吴梓暗暗的将安志的名字记下。 “当初我们穿越采用的是自愿的形式，是你自己选择加入和退出的，而且我没有说谎，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无可奉告。” “但作为组织者，为了弥补我方的过错，我将会为徐梦恩先生举办一场葬礼，希望到时大家能够到场，送他一程。” “逝者已逝，希望我们剩下的人能够过好自己的人生。” “最后还有一件事。” “我们的聚会将会按照每周一次的频率举办，下周的这个时候，需要大家的再次加入。” “我们......下次再见。” 安小姐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急匆匆的离开，看模样是对方志说的话极其不满。 “哎哟，方先生，大家都绑定在一起了，又何必要将氛围搞得这么僵呢？” 保安大叔有些不满，他摸了摸手上的金戒指，质问方志。 “嗤，只知道钱的傻子。” 方志没有跟保安搭话，反倒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以为这一次的死这么简单吧？” 方志反问，随即冷笑道，说着： “如果穿越都存在，那神为什么会不存在呢？他会不会在某个地方窥探着我们，要将我们这一位位漏网之鱼捉回时空之中？” “徐梦恩死了。” “那下一个，该轮到谁呢？” 方志笑了，旋即他重新戴起了耳机，独自一个人离开了会议厅。 “喂，你这小子什么意思？咒我们死是吧！！！” “真是气死我了。” 保安骂骂咧咧的，也离开了会议厅。 黄毛叼起根烟抽了抽，深吸了一口后，也离开了会议厅。 其余的人还没有动作，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大家都对徐梦恩的死有了自己的解释，无论是对是错。 吴梓却没有再停留，而是离开了会议厅。 在他看来，这起死亡确实有颇多的难以解释的地方，但这对应着什么，与其花费时间去思考，倒不如好好的先解决自己的意志。 他的那场攸关的比赛，就要来了。 ...... ...... “真是晦气。” 保安陈东骂骂咧咧的，今天他可真的是渗出了一身冷汗，他一路走回自己的家里，都在时不时的回头看。 “踏踏踏。” 他快跑几步，跑回了自己的家中，旋即扭开了钥匙，快速的闪到了门后，靠着门，喘平跑急的气息。 他眼下，都在想着方志说的那些话。 都怪那个臭小子，非要说什么“必须付出的代价”，要被捉回原来的时空，把他吓的不轻。 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什么方志，可却被他溜走了，只能原地跺脚，忍着一肚子气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不管怎么样......他都绝对不会死的，要是死，他怎么会这么有福气穿越回以前呢？？？ 对啊......自己绝对是福星转世，才有这样的机会。 不会出事的，我这种运气不会出事的。 陈东安慰好自己的心理，便又巡视了周遭。 这是他上辈子住了一辈子的小房子，彻彻底底的“贫民窟”。 窗户被对面的高楼挡的死死的，终日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他的膝盖被水汽弥漫，不久后就染上了风湿的病，痛的他终日没有办法睡觉。 但现在不一样了...... 陈东拉开抽屉，抽屉里是一沓彩票，上头都是他通篇背下来的号码，只要有这一沓彩票，他未来就不用住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了！！！ 他要换一百平米的大房子，住大高层，不再当一个小小的保安，要当户主！ 接下来，他要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嘿嘿，嘿嘿嘿。” 陈东嘻嘻的笑着，一遍又一遍的翻阅着彩票，这些都是他的命根，这里可是他后半辈子的根。 但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了病恹恹的声音。 “东......东东。” “东东，是你回来了吗？” “咳咳。” 陈东眉头一皱，他看向隔壁紧闭的门，眉头皱起些不悦。 陈东快走两步，走到了门边，推开了门，而在门里头，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女人，她的脸上都是皱纹，看着衰老的不行，命不久矣。 这一看就是疾病缠生，离不开床了。 但面对这样的一位病人，陈东却有些不耐烦。 “怎么了？有事快说。” “东东，你终于回来了......最近工作忙吗？可以跟我聊聊天吗？” “有什么好聊的，你现在这副身体，好好休息才对。” “我最近上班真的很累，很多事情要弄。” “行吧，快睡吧快睡吧，我还要去值夜班呢。” “再见。” 陈东关起了门，眉头的厌恶更重。 要是别人不知道，可能会觉得这个女人是他妈。 但这是他的老婆......他的病秧子老婆。 “真是晦气，穿越回来还要见到她。” 陈东一直觉得，自己这么落魄就是因为娶了她，她不仅生不了孩子，甚至就连工作都不行，自从病了之后就躺在床上，不断的烧钱。 他承认之前很爱她，许诺了很多......但人是会变的。 生活比爱情更重要，她这副模样，不是拖累人吗？ 陈东有想过，这些彩票的钱是不是抽一部分出来用来治病......只是想了想，陈东就放弃了。 他给自己的解释就是，她已经这么痛苦了，治疗只是徒增痛苦。 更何况，谁都不知道这治病是不是无底洞，投进去的钱出不来了怎么办？好不容易有点钱，他为什么不能......再找一个呢？ “嘿嘿。” 陈东嘴角上扬，但很快又听见了里头的咳嗽声。 晦气。 今晚不在这睡了......出去开房吧。 陈东拿起手机，离开了家，重重的关上了门。 只剩下房间里无尽的咳嗽声，一声又一声的响起。 只是......除了咳嗽声，似乎还有点其他声。 “为什么，他这几天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对我这么疏离了......以前他还会跟我聊天的，难道是因为我病了吗？” “他今晚只是要去值夜班而已......” “但是他已经辞职了......他为什么要辞职？” “他有钱了，那他为什么不救救我？他为什么不救救我？” “要让他重新爱上我吗？” “要让他重新爱上我......” “如果我没病就好了。” “咳咳。” 对话消失。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房间，会传来这一阵诡异的对话。 ...... ...... 吴梓回到家后，便一直有在提心吊胆，担心身边突然出现什么危险，让他像徐梦恩一样突然死掉。 但这么平安的过了几天，都没有大事发生，让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太多了。 他揉了揉脑袋，旋即手机铃响起，吴梓顺势接起电话。 “喂？” 电话的那头传来活力青春的女声，让吴梓的心头一软。 “阿梓，你在干嘛呢！！！” “在想事情呢，怎么啦宝贝~” “你什么时候才比赛结束啊，我都要想死你了~” 吴梓强迫自己不要流露出不和谐的情绪，实际上自从他穿越回来，他都一直不敢面对女友，但女友却确实像以前一样，对他百分百的爱慕。 不过随着慢慢的接触，吴梓也终于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放心啦宝贝，我打完下午这一场，就结束啦，有休假时间回去啦。” 吴梓说道，再给了女朋友发了一个飞吻，两人亲昵了好一会，才终于挂断了电话，吴梓松了口气，旋即重新换上了凌厉的眼神。 马上要来临的这一场比赛，就是他最关键的一场比赛。 就是这一场比赛，让他的左腿骨折，彻底离开了拳赛，原因，正是对手假赛，违反规则强行的踩断了他的腿。 现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吴梓并没有证据证明对手假赛，但现在他有了以前的经验，明白了他的假赛套路，哪怕是他耍阴招，吴梓也有把握击败他！ “吴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马上就轮到你上场了，该热身了！！” 经纪人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吴梓的思绪，吴梓从沙发上站起身子，活动筋骨，旋即走出了房间。 这一次，他必须要碾压式的获胜。 ...... ...... “芜芜芜！！” 全场依旧是潮水般的欢呼，吴梓的出场引来了一大群的狂热粉丝的尖叫，作为一匹势如破竹的黑马，吴梓的翻盘无疑是观众最喜欢看到的戏码。 尽管这一场并非冠军赛，但却因为吴梓，而获得了冠军赛的热度！ “让我们有请新力量——吴梓！！” “吴梓，吴梓，吴梓！” 一波又一波的欢呼让吴梓的脑袋发胀，热血冲上了脑袋，他猛地敲击拳套，发泄出内心的热火，让自己冷静下来。 “让我们欢迎对手——陈鹏！！！” 欢呼声显然少了许多，因为陈鹏作为一名老将，稳打稳扎却也从未拿到过拳赛的冠军，显然激不起大家的热情。 但也正是这种没有任何希望的人，才会孤注一掷，通过假赛的手段，赚取最后一桶金。 吴梓必须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再次翻船了。 两人一同上了拳坛，四目相对，全是浓浓的战意。 “第一回合——action！！” “砰！” 拳对拳交织在一起，绽放出男人的气息。 “好的，我们能看到这一场比赛，双方打得难分难解......等等！” “吴梓竟然瞬间找到了陈鹏的破绽，开始乘胜追击，什么，我的天哪？这是压倒性的战斗啊！！” “砰砰砰！” 吴梓打红了眼，一拳又一拳的砸出，打在陈鹏的身上，发泄出自己这半年来浑浑噩噩的人生，那即将腐朽的上辈子。 陈鹏也瞪大了眼，眼中满是绝望，眼前的男人强大的让他难以招架，而他的实力也确实不济。 眼下只有奇迹才能让他获胜。 可是奇迹并没有这么多。 “砰！” 最后一拳挥出，吴梓打倒了陈鹏，裁判在判定过后，给出了最后的判决。 “这一场——吴梓胜！恭喜吴梓走进了总决赛，参加拳王的最终争霸赛！！！” “芜芜芜芜芜芜！！芜芜芜！！” 全场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仿佛已经看到了新王登基。 吴梓好像顿悟了一般，接连两场都是以压倒式的胜利打败对手，让观众都为之疯狂！！ 只不过吴梓却恍若隔世，面对着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声，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陈鹏，心中的震惊依旧难以消退......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是他却不得不告诉自己一件事...... 面前的陈鹏，好像并没有打假赛。 他一切举动，都是在正常的范围内进行的......没有任何犯规的举动。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打假赛？ 为什么这件事没有按照既定的事实来？ 吴梓的心中充斥着巨大的疑惑，只不过，这个疑惑没有人会帮他解答。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刘萍 其实这并不难解释，可能是吴梓上一场打的太出色了，让幕后的主使放弃了假赛的想法，转而在最终的决赛上动手脚。 但这好像有些说不通......吴梓表现的越强，不就代表着夺冠的机会越大，更应该把他搞下台吗？ 等到最终的决赛，倘若对手假赛了，那冠军自然就是吴梓的了......这种计谋，应该不会出现在幕后主使的脑子里。 所以到底是什么使得这个决定更改？ 真的是吴梓把对手打怕了？ 周遭轰鸣般的欢呼声将他欢送，他仿佛与整个世界抽离，直到裁判举起了他的手，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无论如何......他都挺进了决赛，而他也确实还身子健全，能继续打比赛了。 命运因为他的回归而更改，他做到了。 ...... ...... 在这段日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吴梓也并没有留下其他人的联系电话，直到安小姐的电话打来，得知要参加徐梦恩先生的葬礼。 吴梓换上了黑色的西装，前往葬礼举办的地址。 “噼里啪啦。” 小雨淅淅沥沥，打在屋顶上发出声声脆响。 天气像是现在的气氛，格外的沉闷，压着每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 吴梓跟随着人群做好了祷告，将徐梦恩的灵魂送往了往生的地方，看着他黑白的照片，有些茫然。 徐梦恩可能是他们之间最倒霉的一位吧，本以为掌握了重生的机会，却没想到刚一重生就遭遇车祸死掉了。 希望死也是一次重来，徐梦恩先生还活在之前的那个世界里。 “是吴先生吗？” 吴梓回过头，正巧看见了聚集在一团的人群，这群人有些格格不入，正是一同穿越的几人。 “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当今的拳坛新秀，新力量吴梓......你好，我叫王菲菲。” 这里的女生其实很少，一位是残疾的轮椅女孩，另一位就是看着英姿飒爽的女生，原来他叫王菲菲。 “你好，我是吴梓。” 吴梓下意识的伸出手，他握住了王菲菲，感觉很有力量。 “之前在会议室不是很好交流，现在安小姐已经走了，要不我们这些人聚一聚吧。” 吴梓扫了一眼后面的众人，显然是在等他。 “好。” 吴梓没有拒绝。 “跟我来吧，这周围有一间咖啡屋，还挺不错的。” 老头说道，他背过手带路，众人跟着他，去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 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吴梓看着众人，显然，大家在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不少事情。 像王玲，她手上便抓着一本圣经，嘴里念念有词，不断的滚动珠子，眼神闪烁，表达出掩饰不住的紧张，而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的表达出担忧。 “那个黄色头发的人......没有来吗？” 吴梓出声，保安陈东摇了摇头，说道：“他没有来参加葬礼......毕竟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怎么什么人都拉。” 陈东嘀咕着，不过没人理他。 “这一次来......是想大家好好聊一聊，毕竟人命关天，关乎到我们每个人的利益。” 老头张嘴，喉咙好像有口老痰，发出些许沙哑，有些压抑的声音。 “有没有可能，徐梦恩的下场就是我们逃离时间的下场呢？每个人都要被惩罚，这是神的指责。” 王菲菲已经在来的路上介绍过每个人的名字，吴梓记得，她叫做王玲。 她之前从未拿过圣经，显然是徐梦恩的死对她的刺激有些大，才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那既然是这样，大家最近有没有遭遇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王菲菲出声询问，吴梓也对她的自我介绍很熟悉。 她是警察，以前是，不过现在还是警校的学生。 “我......我有遇到。” 第一个出声的是王玲，她摇晃着脑袋，似乎是想甩掉脑海里的梦魇，旋即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抚摸着圣经上突出的纹路，缓解自己的紧张。 “发生了什么？” 吴梓问道，他对这个王玲的遭遇有些好奇。 王玲好像是个很单纯的女生，吴梓只不过是轻轻一问，她便将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感觉......我的生活好像有些不同了。” “大家回来不都是想改变自己的生活吗？我也是......所以我在穿越前，也做了些准备，想要回来重新生活。” “并且通过点点的改变，扭转大家的印象。” “可是我发现，每当我发生实质改变，我现在的生活如果离原先的表现差上一点，我就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看着你？有什么特征吗？” 王菲菲下意识的前倾身子，追问道。 “没......没有特征，就是感觉。” 王玲皱了皱眉，怂了怂鼻子，仔细的思考道： “像是上课我不小心睡着了，我抬起头会忽然发现整个班的人都在盯着我，一声不吭，我晃了晃神，发现他们又都在专心听课。” “回家的时候，看了会手机，结果突然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总之都很吓人。”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你们有这样的经历吗？” “这个......我倒是没有经历过，会不会真是心理作用啊？这也太玄乎了吧？” 保安大叔顿了顿，挥了挥手，直接驳斥了王玲的说法。 “这什么神神鬼鬼的，我就没经历过，要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太多了......被吓坏了，我倒感觉安小姐说的蛮真实的，那一刹那的失神谁都经历过，如果在大马路上，还真的很危险。” “确实，这也太奇幻了。” 王菲菲同样出声，她也不太认可，“安小姐应该没有说谎，因为我了解到确实徐梦恩的死是在大街上突然操控着电驴失灵了，这才出车祸。” “如果你不相信她，为什么又要问她呢？” 方志呛声，他的出现让王玲唤回的光彩。 “如果说意外正是‘神’的手笔，那或许我们每个人都躲不过吧。” “我可不想等死，我要找出逃出这个诅咒的方法。” “难道你发现了什么了吗？” 王菲菲显然是最灵敏的那一位，她主动追问，而方志也没有隐瞒的打算。 “你们是真的不怕死......” 方志嗤声，旋即掏出了手机，一通操作后，放在了桌上，让大家都能看见他手机的界面。 这是一张会议时的照片，滑动屏幕，能看见方志将每个人都拍下来了。 “我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所以从进入会议后就拍下了照片，结果发现......徐梦恩是坐在左边第一个位子的人。” “所以，我怀疑有可能是按照位子的顺序进行杀人的。” 方志抽回手机，而这个时候，保安便叫出了声。 “等等！” “你什么意思？” “这左边第二位不就是我吗？？你这不是咒我死吗！！” 陈东显然被气坏了，他猛地站起，就要打架。 “吵什么啊，这不就是种猜测吗！！！冷静点！” 王菲菲的声音震慑了全场，也熄灭了这一场还没爆发的战争。 “行，你们就在这闹吧，我才不跟你们瞎胡闹呢。” 陈东拿起他刚买的昂贵的皮包，转身离开了咖啡屋。 临走的时候，他还用每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暗暗的骂： “晦气。” ...... ...... “真是晦气，怎么摊上这么一堆人，没一句好听的话。” 陈东揉了揉眉毛，他走在路上，尽是翻着白眼。 虽然他非常气愤，但是他的却是有些害怕的。 因为如果他们不说出这个规律，表示陈东是下一个人，那么他就不会提前走，而是会说出自己的事情。 他也觉得......生活变得有些奇怪了。 这一切都出在他的妻子刘萍身上。 这是陈东这些天里，最直接的感受。 刘萍的身子本身是要多睡觉的，虽然她还没有丧失基本的自理能力，但是洗澡吃饭这些事情，还是需要陈东去帮助的，而陈东为了让刘萍早点死掉，便故意让她多饿一点，少吃一点，她的身子会随着这样的磨耗进一步变差，最后早点死掉。 陈东本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这样他也不用背上杀人的罪名，还能得到一个好男人的美誉。 这样，距离未来她死掉的时候，应该还能快上一段时间。 这是他原本的计划，他也确实这么实施了，但结果......却有些奇怪。 因为刘萍的身子......越来越好了。 尽管陈东已经尽力的消磨刘萍的体格，但刘萍却和上辈子比，身体越来越好了，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陈东回到家里，都能看见刘萍醒着，在等着他的到来。 “老公，你来了？” 她说的含情脉脉，却让陈东不寒而栗。 饶是如此，陈东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看着刘萍的身子变得越来越好。 眼下，也只能将这一切，解释成“奇迹”了。 不过他心里也有安慰，这很可能只是医学上的“回光返照”吧。 陈东如是安慰着自己，随即走进了一档高档公寓。 他现在已经辞掉了保安的工作，但他并不想回到那个逼仄的小屋里，和刘萍一起住，于是便欺骗着刘萍，以值夜班的名头，在外面的公寓里住着。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先将刘萍先处理完，再回家好好休息吧。 陈东走到街边的叉烧饭店，打包了一顿烧鸭，旋即拎着饭盒，从这条明亮的街道走进一条条小巷，左拐右拐，进到了一片平房，钻进了里头。 陈东挥了挥手，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难闻的药味，随即强忍着恶心，用钥匙扭开了门。 “咔嚓。” “滋滋滋。” 这一次让陈东有些奇怪，他非但没有闻到药味，反倒闻到了一阵香甜的气息。 怎么回事？ “滋滋滋。” 陈东走进了家里，随后将门带上，一探头，发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 “你回来啦？老公。” 刘萍从厨房里探出头，露出青春洋溢的笑容，她额头还渗着汗，厨房里冒出阵阵喷香。 “你好久都没有吃我做的饭吧？今天我亲自下厨，让你回味一下。” “刘萍......你怎么从房间里出来了？还能做饭了？” 陈东咽下口水，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一个原本还卧床不起的女人，今天居然能下厨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老公，有老公你的细心照顾，我的病日益变好，现在我感觉好多了，以后你上班，我就在家做饭给你吃。” “快吃吧，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刘萍说着，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盆汤，里面浮沉着大块的肉，看着便格外的美味诱人，还飘着奇特的肉香，让人食欲大动。 “还站着干嘛呢？来啊。” 陈东被刘萍喝住，本能的走到了局促的餐桌边上，看见了这浮沉的肉汤。 “老公~” 嗲嗲的声音从刘萍的嘴里发出，刘萍伸出手，环抱了陈东的脖子，让陈东格外发寒。 他到现在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刘萍的身子居然好的这么快。 好到能给他做饭的程度。 “老公，我们好久都没有坐在桌子上一起吃过饭了吧。” “真怀念我们当初的日子，虽然苦，但起码我们的心还在一起。” “什么意思......刘萍，我最近都有很努力的工作啊。” 陈东控制自己的语气，他感觉刘萍一定出现问题了，但是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被刘萍发现他在外面有了自己的房子...... “我是说......这一场大病，让我都没有办法替你分忧了，你紧张些什么啊？” 刘萍似乎是在嗔怒，只是这撒娇般的说话让陈东浑身发寒。 陈东连忙转移话题，看着这锅肉，询问道： “你的身体已经好到能够出去买东西了吗？这锅肉这么重，是别人帮你拿回来的嘛？”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怎么可能出去买东西，我要养病啊！” 刘萍皱眉解释，但陈东的疑惑却更重了。 “那你是怎么找来的这一锅肉。” “这就是我的腿啊。” “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只要你把我吃下去，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什么......什么？” 陈东喉咙一动，颤抖着低下了头，看见了让他呼吸停止的一幕。 他在围裙后，看见了若隐若现的骨头。 第一百九十章 陈东之死 温度骤然冷了许多，陈东抬起头，看向了盛汤时戛然而止的刘萍。 “陈东。” 刘萍顿了顿，抬起了头，看向了陈东。 “你还爱我吗？” “爱啊，怎么不爱了。” 陈东看着刘萍，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稳定着说出了这番话，无论面前的场景如何，他都得稳住这奇怪的“老婆”。 “可是......为什么，我从你的眼里感觉不到爱意了呢？” 刘萍继续自己的动作，将汤装到了陈东的碗里。 “喝了吧。” “好......好。” 陈东点点头，旋即舔了一舔这碗汤，涩涩的，很好喝，但却有着说不出的重口味，好像放了很多的胡椒还有柠檬。 “老公，既然你爱我，那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当然了！我们自然是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们是夫妻啊！对吗？” “我吃饱了老婆，我要去上班了。” 陈东敷衍道，旋即拿起了自己的背包，就要离开。 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然后告诉给穿越的那伙人知道他现在的情况，面子什么的哪里比得过自己的命？ 这一次的穿越......太诡异了。 “我走啦，老婆，等我下次回来......看你。” 陈东抬起腿，就要离开屋子，但是下一刻，却被叫住。 “老公！” “砰！” 一个纤瘦的人抱住了陈东，明明很轻，可是陈东却走不出步子，一步都迈不出。 “别走好吗？” “你不是答应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吗？” “可是......我也要工作啊，老婆别闹。” “别去工作了......我们在这个屋子里也一样能够好好活着。” “我连我都给你吃了......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呢？” “什么......刚刚那锅肉是？” 陈东瞳孔地震，他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刘萍没有走出过屋子，却能获得这么一大锅肉。 她一定不是刘萍......她是鬼，只有鬼才能这么变态！ “对不起了刘萍！” 陈东猛地甩开了刘萍，迈开步子就要逃离，可是......原本摇摇欲坠的门，此刻却结实的完全打不开，被锁的死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果然它说的没错。” “你就是不爱我了......不然你不会这么不着家，是疾病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但你也有错，你没有坚守住你内心的底线。” “但没有关系，陈东，你不爱我没有关系！” “哪怕不爱我，我们也能永远在一起。” 刘萍从哭诉，渐渐到了窃笑，再到最后的疯狂，每一句话，都让陈东背后汗毛竖起。 陈东不断的扭动门锁，可是却只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根本打不开。 而身后，也传来了刘萍“爬起”“行走”“摩擦”的声音。 “不......不要~” “刘萍，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 “因为你什么都没有错！” “噗呲。” 刀子进入身体，陈东发出惨叫声，旋即惨叫声戛然而止。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当啷。” 刀掉到了地上，刘萍拖着没有动静的陈东，一步步走回了房间，然后将他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合上了眼睛。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 “放心吧，陈东。” “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像当初你照顾我一样。” ...... ...... 太阳照常东升西起，吴梓对于穿越的理解也越来越深了。 【有人说，穿越就像是一块石头扔进了大海之中，无论涟漪有多大，那颗石头最终还是会消失在海底，而涟漪也将最终被回归。 这就是不知道哪个学家提出的“时间修正”理论，他没有否定世界上有穿越者，但却否定了穿越者能大幅度的改变世界，总会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修改，调整，以回归原本的道路。】 吴梓叉掉了这篇某乎帖子，揉着脑袋，陷入了思考。 这个理论应该不适用在他的身上，因为他已经成功的修改了自己的人生......但也不一定保证，因为很可能来自世界的修正，还在到来的路上。 就像那位轮椅上的女孩王玲所说，当改变自己的幅度越夸张，遭到的威胁就越大，要想平安无事，那就按照上辈子的遭遇，按部就班的生活。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而且让吴梓把自己的腿打断，他也做不到。 无他，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吴梓如是想着，又看了看时间。 是时候该走了。 又到了每个星期一次的例会时间，吴梓得去空妄精神康复中心和穿越者们开个小会了。 吴梓正准备起身，但电视里则传来了一则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今日新闻报道，空城南区平房区里发生一起命案，一共死亡两个人，据警方的初步调查，能确定死者的身份为两夫妻，据了解，男方死前原本是一名保安，但在不久前却中了巨额彩票，很有可能，两夫妻的死亡和这笔钱财攸关，眼下死因正在进一步确定当中，请等待前方记者的进一步报告......” 吴梓听着这新闻，越听越不对劲，原本就要迈出门口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转而看向了电视，静静的听完了记者的汇报。 而听着听着，吴梓便脸色煞白。 这个描述......不就是陈东吗？ 职业保安，意外暴富，这百分之一百是陈东啊！！！ 陈东真的死了？ 吴梓舔着泛白的嘴唇，感觉周围仿佛有一股阴气缠绕着自己，到处都是危险。 他必须得去一趟会议......去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出租车驶过，眨眼间，吴梓便到了会议室。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会议厅，熟悉的位子，只是人数却......越来越少了。 寂静一如既往的笼罩在整个会议厅，只不过以前是因为陌生和谨慎，现在却是因为惶恐和恐惧。 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陈东死了。 方志抬起头，他那张稚嫩的脸上反射着“就如我所料”的表情，他看着吴梓，摇了摇头。 就如同方志所说，按照位子的顺序，死掉了第一个，和第二个人。 吴梓就位，没过多久，门后就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片刻，安小姐再次走到了会议厅。 她一脸的平静，但毫无疑问，她一定知道陈东的死。 “各位......欢迎大家来到第二次会议。” “这次你要怎么解释？” 方志第一个质问安小姐，“是不是这一次陈东的死，你也要说与穿越无关，也是意外吗？？” 方志的语气很重，大家都在等安小姐的一个解释。 只是面对这样的质问，安小姐出乎意料的沉得住气。 她两只手托在小腹中间，向着方志转身，看着是在向方志解释，但实际是在告诉给所有人停。 “这确确实实是一个意外，我们也没有办法解释，只能够是陈东有了钱之后，夫妻关系却恶化了，他没有处理好自己两夫妻间的关系，导致了这样的惨剧。” “而在你们当中流传的那个所谓的‘规律’，实际上我也从未听过，按照位子的顺序死人......这实在太荒谬了。” “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呵。” “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真当我们是白痴吗？” 方志质问，但事实上，方志却没有办法说出任何的细节，因为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而且现在才死了两个人，会不会只是凑巧，凑巧是位子的第一第二名？ 倘若真的把这简单的规律当做是死神的号码牌，会不会才会导致人死亡呢？ 方志不知道。 “行了。” 王菲菲出声，制止了剑拔弩张的会议现场。 “我通过我前世的一些方式，也了解到了这一次事件的内幕。” “起因应该就是如同安小姐说的这样，确实是他们夫妻间发生了争执，在不经意间，妻子用刀偷袭杀死了陈东。” “然后两人一同死在床上，因为两个人都是无业游民，都是等到尸体发臭，才被隔壁的邻居发现。” 王菲菲沉声的说出了这些信息，也让大家再也说不出话。 这个解释不是说不通......但就是太巧了。 正巧就是他们八个人之中的一位。 “各位，如果一定要思考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不如好好过好面前的人生，重生的日子晃晃不得度日，那又为什么要重生呢？” “如果那个这个简单的规律真的是杀人规律，那我，同样是穿越而来的未来人，又会在什么时候死掉呢？” 安小姐提出两个疑问，第一个疑问是设问，第二个疑问是反问，都不需要说出来，只需要自己心里明白。 “想来这一次的会议大家也都了解了近况，我也没什么想知道的了。” “就这样吧......” “我们下一场会议再见。” 安小姐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六个人面面相觑，彼此心神凝重，不肯多说。 最后还是老头陈国栋打破了僵局。 “我们走吧。” “去我的咖啡厅坐一坐，聊聊天吧。” ...... ...... 五个人坐在这间棕色基调的咖啡屋里，大家都有些低迷和拘谨。 黄毛依旧没有来，他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会议厅，根本不打算参加到大家的会议之中。 他如此反常的举动让大家的疑虑更重，五个人中，最先打破僵局的还是王菲菲。 她好像一直都很镇定，可能这就是她在警校中习得的本能，只有冷静，才能找到生路。 “在那起事件结束后......我就去命案现场勘察了，找到了一些线索。” 王菲菲拿出手机，上面是她拍下来的一些照片，都是些偷拍的角度，她现在也不是警察，只是以一个学生的名义，得到少有的线索。 透过窗户，能看见在床上画着些白色线条，描绘着死者的死亡姿势，周围还有斑驳的血迹，血迹已经变得暗黄陈旧，除了血是旧的，这个屋子里的一切东西好像都是旧的，潮湿是房间的主旋律，只不过透过照片感受不到而已，在窗户的地方，还有一盆紫色的花，一看便知道是插画师精心布置的。 “大家看......这张照片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 方志转过了手机，吴梓则倒着手机，观察着图片的不同。 “没什么奇怪的......如果一定要说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盆花有些奇怪。” 吴梓接话，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随即继续解释道： “这盆花应该是最近几日买的，但鲜花这种东西，不是该送给重症病人的东西，里头的花粉反倒容易让病人的病情加重，所以......应该不是原本就存在于房子里的东西。” “没错......我也是这么猜测的。” 王菲菲点点头，对吴梓流露出赞扬的神色，旋即又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卡片，这卡片上面别着一朵紫色的小花，翻开礼卡，里面写着一句话： “爱与恨交织缠绕，刺开虚无发现真相才是一切。” 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这张卡片，我怀疑他们两夫妻的死没这么简单......” “倘若他们两个人的仇恨是被其他人挑拨的呢，才造成了这一系列的变化。” “会不会，这其实才是杀人的规律？‘刺破’对应着陈东的死，是被刀刺死的。” 方志的话引来了一众的同意，大家纷纷点头，确实“” 王菲菲说出了自己的见解，随即皱了皱眉，继续补充道： “而且，这其中还有最值得令人疑惑的便是......一个重病在身，卧床不起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偷袭杀死一位之前还是保安的中年男人呢？” “这是不是有点违反常识了。” “......” 沉默蔓延，没有人能解答这个疑惑。 “或许，只有神知道吧。” 王玲悄悄的嘀咕，说中了每个人的心中所想。 这种难以解释的事情，或许只能交给圣经去解释了。 陈东的死像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喘不过气。 “大家放心，陈东的死我一定会查清楚，但大家也不要掉以轻心，一定要好好的关注自己身边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绝对不能漏过任何一丝的可能，只有明确危险的到来，我们才能针对性解决。” “好了......大家接下来，就聊一聊彼此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情吧？？” 王菲菲的话切中了所有人的心思，而王玲第一个举起了手。 “我......我先说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温馨又日常的伏笔内容 王玲举起来手，要第一个发言，她很着急，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尖锐。 “我，我，我先说，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啊！救救我！” “没事，妹妹你别急，慢慢说，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 王菲菲看着王玲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霎时心软，摸了摸她的头发，又轻声细语的跟她说道： “说吧。” “嗯嗯，谢谢姐姐……事情，是这样的。” 有了王菲菲的安慰，王玲这才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水，说出了她的故事。 “之前不是说道我觉得身边好像有鬼吗?你们都说我是心理作用，可是这些日子越过，我却越觉得有鬼了。” “直到昨天晚上！我从‘觉得’有鬼，变成了‘肯定’有鬼。” 王玲好像很会讲故事，也可能是她的亲身经历的原因，她开头便讲的绘声绘色，让大家都忍不住俯身倾听。 “事情是这样的。” “之前，我在睡梦与现实的朦胧之中总会觉得有诡异的事情发生，因为当时自己太迷幻了，所以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但是昨晚的一定不是！” “那天晚上，我推着轮椅走进厕所洗漱，结果打开水龙头后，却发现里面流出的根本不是水，是一滩滩的头发！” 王玲神色露出极度的惊恐，连带着声音颤抖，哆嗦着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水龙头里怎么可能流出头发啊！我当时没注意，直到头发糊到脸上了才发现这是湿漉漉的头发，我被吓坏了，但好在我还有神志，推着轮椅，就要往厕所逃。” “然后逃跑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正当我推着轮椅要逃跑时，我的身后传来弹珠跳动的声音！嘀嗒，嘀嗒……从一颗两颗变成无数颗，在地上形成海浪蜂蛹而来，他们堵在了我的轮椅前面，让我根本离不开房间。” “无论我怎么推，都推不动这些钢珠，它们死死的卡主了我的轮子，我被困死在了原地，我力气又小，又不能走路……便我只能蜷缩在轮椅上，无助的等待。” “我本来以为我就会这样被这些钢珠淹死，结果我一抬头，又看见了一张煞白的脸！那张脸离我实在太近了，我当场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就……昏过去了。” “在昏倒前，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马上要死了。” “然后，我就这样子一直昏迷到了早上，本来我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是醒过来之后，才发现一切都结束了。” “我居然没有死，我活过来了！” “但是这一切，就好像是我的错觉，昨晚我就坐在客厅中央的轮椅上睡着了……这一切只是我的梦而已。” “我醒来后，就匆匆打电话给菲菲姐，然后听她的话，来到了空妄精神康复中心。” 王玲讲到这，她的故事基本就结束了，但是她又怕大家不相信，于是又补充了好几个语气助词。 “我……我肯定不可能在客厅中间睡着的，这一切一定不是梦，肯定是亲身经历过的……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死的就是我啊！” 王玲抓住了王菲菲的手，脆弱的眼神饱含着眼泪。 “你别急，玲儿，你如果害怕的话，就先搬回去和父母一起住，找一些人保护你。” “父母……”玲儿的眼神一阵徘徊，旋即换上了更恐惧的眼神说道： “不，不！他们比鬼更可怕，他们会活生生的打死我的！” “他们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是一个残废，他们只喜欢我的姐姐，巴不得我快点死，回到家里，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们看到我只有嫌弃，而看到我的姐姐才有笑意......自从我的姐姐死掉之后，他们对我的脾气就更差了，就好像我害死的姐姐一样。” “我真的不想回！” “姐姐......只有你们能救我了，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啊！” 这是原生家庭的恐惧吗？...... 吴梓看着王玲的这副容貌，都忍不住心中的心疼，更何况作为一个女人的王菲菲呢。 王菲菲眼中的怜爱更强，她紧紧握住王菲菲的手，不断安慰道： “乖......没事的玲儿，不会有事的，有我们在，你不会死的。” “呜呜呜，姐姐，如果我遇害了，你一定得赶紧来救我。” “放心吧，一定会的。” 听到王菲菲肯定的回答后，玲儿才终于止住了自己的哭啼，松开了王菲菲的手，重新握住了自己的圣经。 “原主......保佑我。” 王玲默念，大家也将关注点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其他人呢，其他人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但都没有出声，可能是不想说，可能只是单纯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好吧......” “既然这样，我们或许得讨论出一些对策，来应对这诡异的场景。” “大家最好在自己家里近的地方带上一把刀，用来防身，其余的注意好身边的场景，一旦有危险，一定要尽力的逃跑。” “还有......方志，如果还是按照照片里座位的顺序死人的话......那下一个死的人是谁？” “下一位吗......” 方志翻了翻照片，旋即看到了下一位，他张了张嘴，看了一眼那个人，好像不太敢说，但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王玲，是你。” “砰。” 圣经摔倒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所有的人看向了王玲，只看见了木讷在原地的她。 还有她颤抖的声音。 “救......救......我。” ...... ...... 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在大家的万般安慰和保证下，王玲才终于停止了哭泣，回到了家中。 五人化作鸟兽散去，只是在下一个拐角，王菲菲和吴梓又再次相遇。 “吴梓？你找我干什么？” 是吴梓发的信息，要和王菲菲单独聊聊。 “聊聊呗，反正也没啥事。” “行啊......其实我知道你，最近拳赛上大火的拳星，新力量吴梓......这两场打的真的是酣畅淋漓，看的很爽啊。” “谢谢。” 吴梓微微一笑，尽管平时他听到的恭维已经很多了，但当王菲菲说出来时，他的内心却还是没有由来的欣喜。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是要说正事。 “菲菲......其实有些话我想单独对你说。” “因为我觉得，可能在我们之间有内鬼......所以不太好讲。” “什么意思？” “你想想，当初我们说的座位死亡规律，可不是在会议厅说的，而是我们六个人，聚集在咖啡厅里讲的。” “那么是谁？将这个信息传到了安小姐的耳朵里？” 吴梓低声说出这段话，让王菲菲神色一沉。 “这点我倒是没有意识到......不过你怎么不怀疑我？” “赌呗，总得赌一个人一起合作......我看你不像。” 吴梓说出了内心最直观的想法，按照王菲菲最近的趋势，无论是她的统筹能力，还是做出的贡献，都不像是一个卧底要干的事情。 “谢啦。” 王菲菲微微一笑，没有再反问，而是继续说道： “那你觉得是谁？” “不知道......目前看着谁都不像，最像的可能是那个老头吧......还有从未参加过的黄毛。” “黄毛不也没来过咖啡厅吗？” “谁知道呢？” 吴梓耸耸肩，表示这只是自己的猜测。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我也得告诉你。” “什么事情？” 吴梓顿了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将他穿越回来，想要躲过这场假赛，却发现假赛根本没有发生，人生轨迹被改变的事情告诉了王菲菲。 王菲菲听得眉头一皱，这种事情真的蛮奇怪的，虽然不像王玲说的这样玄之又玄，但确实另一个方面的诡异。 “有可能是你穿越后的某些举动引起了注意，让他们有更大的动作，敌人在暗你在明，一定要小心一点。” “一旦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去帮你的。” 王菲菲拍了拍吴梓的肩膀，嘱咐道，但却没有想到吴梓接下来的回答： “你也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旦有任何事情发生，也要告诉我。” 两人的眼睛微微对视，王菲菲愣了愣，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 “好......好。” “我答应了王玲，等一下要去她家探望她，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还得回去训练......” “行，那我先走了。”“再见。” 王菲菲喉头涌动，好像有些紧张，随即小跑着，走到了尽头的一个地铁站，下了地铁，不见人影。 吴梓驻足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地铁站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王菲菲，但有些事情，一个人太沉重了，他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和王菲菲说。 该回去了。 吴梓自己也有女朋友，说好的，打完比赛他们就会团聚一段时间。 ...... ...... “我回来啦！” 吴梓回到家，刚进家门，就看到了桌上放着一堆饭菜，在厨房里还有一个忙碌的身影，在热火朝天的摆弄着。 “砰！” 盆子掉到了地上，中间还夹杂着一句：“老公你回来啦！” 美美从厨房里跑出来，吴梓看的心中一颤，不自觉的变得有些柔软，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那么甜蜜，美好。 “老公，你在看什么呢？怎么还不洗手啊！你老婆我今天特地下厨，恭喜你走进拳坛总决赛！” “来看看都有啥菜吧！” 吴梓微微一笑，走到了餐桌边上，看见桌上的番茄炒蛋，还有一条大蒸鱼，虽然成色都不咋样，但看得出满满的心意。 “来，吃吧。” 美美又端出了一叠辣椒炒肉，上面有些黑色的杂质，应该是炒糊了。 当然，这不是糊，这是爱。 “mua~” 吴梓没有忍住，亲了美美一口，这亲的却让美美有些诧异。 “怎么了吴梓，我们这才几天没见，怎么感觉你好像很久没见了......有这么想我嘛？” “哈哈，那可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行了吧......不过我也蛮好奇的，你打拳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美美拉开椅子坐下，两只手匍匐在了餐桌前，那张漂亮眼睛好奇的盯着吴梓。 “怎么，我以前不厉害吗？” “以前也厉害，但也不至于你能碾压着打过他们呀......就好像你全部都懂他们的出拳套路似的......” 美美嘀咕着，用筷子在饭上叉了叉，显然对这十分好奇。 吴梓看着美美这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旋即打趣似的讲道： “那如果我说......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都和他们打过一次了，你信不信？” “什么啊，你又开玩笑！” 美美翻了白眼，噘着嘴，最终决定不问了： “吃饭吃饭，不说算了，谁稀罕知道呢~” 吴梓没有再解释，毕竟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么玄幻奇妙的事情发生。 两人吃着这并不算好吃的饭菜，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这些天的压力也终于得到舒缓，吴梓忽然觉得......好像穿越也没亏。 起码暂时没亏，这就够了。 ...... ...... 另一边，王菲菲也去到了王玲的家里，这是一间小公寓，王菲菲没想到王玲一个小女孩居然有钱租一栋公寓，看来穿越回来后，她也没有闲着，也赚了不少的钱。 “叮咚。” 王菲菲按动门铃，紧接着门内便传来清脆的“等一下！”，过了一会，门便打开了，王菲菲看见了脸上明显挂着开心的王玲。 “姐，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王玲，是谁来啦......” “嗯？屋子里还有人吗？” 王菲菲小声的嘀咕，王玲也同样嘀咕道，显然脸上带着些娇羞。 “哎呀，他是我男朋友啦......我害怕，就让他来陪陪我了。” “放心放心，我没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他。” “你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的。” 王菲菲吐槽，旋即推着王玲，走进了房间，紧接着从厨房走出了一个帅气的男生，应该也是学生的样子，身高一米八，他擦了擦手，微笑着打招呼。 “小伙子真帅。” 不怪的能将王玲迷的这么深呢~ “菲菲姐，你先等着，我去给他搭把手，很快就能够吃饭了。” 王玲右眼一眨，王菲菲心领神会，旋即就坐在了沙发上，看着他们小两口甜蜜。 还真是不错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徐责(第一集结束) 夜光照耀着大地，随着白炽灯的普及，总有一些人在夜晚中是不入眠的，而他们也有进食的需求。 外卖骑手也分早晚，夜宵的配送费会高一些，所以也诞生了一众专门的“夜宵骑手”，专门服务夜间人员的饮食配送。 徐责便是夜宵骑手中的一员，为了多赚点钱，他最近熬得通宵有一些多。 谁都不想做一辈子的外卖骑手，哪怕能月入破万，但一没社会地位，二还又苦又累。 徐责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赚到二十万，回自己的老家开家店，能够度日就好了。 只不过大城市的工资高，但生活成本也高，他最近有些茫然，一度在思考自己究竟撑不撑的下去了。 正当徐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索。 “噢，又有订单了！” 徐责一惊，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心中纳闷。 怎么又是这个地址…… 不能怪徐责发出这样的疑问，因为他已经接到这个无名先生的订单第四次了，而且这个订单的要求还格外的奇怪，每一次都是一大份烧烤，还要求是生的。 普通人大半夜的怎么会要生的肉呢？哪怕是烧烤未免也太晚了些。 这要求有些奇怪，不过点单的人还专门给骑手打赏，一单能赚六块钱，这样的单可不多见……没有一个外卖骑手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总之，像前三次一样送就好了......这个地址有点远，他必须抓紧时间取餐送餐了。 “……” 片刻后，徐责拿着根本不需要保温的餐盒，走到了一栋居民楼前。 走廊里挂着蜡黄色的灯，铁门随着晃动发出锈迹斑斑的声响，老鼠从周围擦的刷过，带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哪怕是第四次来到这个地方，徐责还是发出了一样的疑惑。 “这地方……怎么这么慎得慌啊。” 徐责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压制着不受控制的鸡皮疙瘩，心里安慰自己，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一定也是忙于打拼的打工人，大家都同病相怜...... 快点送完这一餐吧……晚上还有好多餐要送呢，能多送一餐是一餐。 徐责如是想着，三步并做两步，赶忙从一楼上到了四楼，跑的有些喘，他撑了撑腰，看了看门牌号。 “四零三……就是这里了。” 徐责走到了门前，用食指扣动这扇木门。 “咚咚咚。” 徐责敲响门，门后没什么声音，正当徐责就要拨通取餐电话的时候，门发出“咔擦”一声。 门开了。 “你好……是您的快递吗?” 它没有回答，躲在黑暗之中，只伸出了一只手，示意将外卖放在它的手上。 徐责没有多想，因为之前三次它也是这样取餐的，事实上对外卖小哥警惕这件事，是很多顾客都会做的事情。 徐责见怪不怪，而它接过来餐，然后关上了门。 餐送到了，徐责便打算走了，毕竟他还有很多餐要送，他转过身，就要离开。 但就在离开的前一刻，他听见了门的那头传来好像老鼠的声音。 “吱吱吱。” 什么声音? 徐责好奇心起，他突然被这家主人的奇怪行为给吸引了。 什么人，能够一晚上点四分生的烧烤，这是钱太多，还是喜欢室内烧烤啊? 听见这悉悉索索的声音，徐责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凑过了耳朵，听了听门口的声音。 他实在好奇这家人在搞什么东西...... 就听一下……就一下。 而听见后，徐责的寒毛怂起！ 这个悉悉索索的声音便是撕扯包装盒还有吞咽的声音，这个声音像是一条狗，对食物发出粗重的喘息。 但这还没有结束，因为他还听见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好像在安抚着说道： “孩子乖……先吃这些顶一顶吧，我之后再帮你找你喜欢吃的，多吃点吧……多吃点吧。” “吃饱了……就要干活了。” “谁！” 徐责猛地寒毛耸立，旋即门链子一拉开，吓得徐责一身的冷汗。 刚刚的人透过门缝，用那阴阳不分的声音问着： “你怎么还没走?” “没……我系鞋带呢……” 徐责吞咽喉咙，随口解释道，他的脑子里还无法处理刚刚的信息，只不过他的本能告诉他……不要说真话。 说真话，可能会有危险。 门后的人犹疑了一会，旋即问道： “那你……听到了什么了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 徐责愣了愣，旋即一转身，就要离开。 “妈妈，妈妈，我想吃掉他……可以吗?” 徐责的身子一僵，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吓得他差点站不住脚。 什么？吃，吃掉我？ 这养的是个什么东西？？？！ 他觉得这一切都诡异的有些离奇，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于是迈开步子，就要逃跑！ 他跑过了拐角，跑下了楼梯，跑到了过道，他本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掉这恐怖的事情。 但是并没有。 因为那不男不女的声音依旧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响起。 “你听到了对吗?” “你听到了对吗?” “你听到了对吗！” “你什么都听到了。” “孩子……去吧，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谢谢妈妈。” 不……不要！ 徐责脸色煞白，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一沉，像是背负了一个孩子，“哈赤哈赤”的呼吸声从他的耳边 旋即，在他的脑袋旁边，冒出了一个小头。 “嘿嘿。” 臭气从他的嘴里发出，徐责想要挣扎，可是无论他怎么甩，身后的孩子就是掉不下来，他牢牢的吸附在了徐责的身上，让徐责的脚步愈发沉重，难以挪动。 而这时，小孩还用那天真的有些沙哑的声说道： “妈妈说可以吃了。” “那我……开动咯。” 不……不要啊！ 救命……这个地方，有问题。 “啊！” 叫声戛然而止。 …… …… 吴梓猛地惊醒，从床上弹起，他的身后吓出了一阵冷汗。 刚刚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他梦见自己被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追着，无论怎么逃，他都里吴梓很近，而且越来越近。 他知道这是梦，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他就是醒不过来，直到那个人将他扑倒在地上，他才尖叫一声，骤然惊醒。 “老公……你怎么了?” 美美睡眼惺忪的问道，她迷迷糊糊的看着突然坐起来的吴梓，攥着他的手，安慰道： “是不是比赛压力太大做噩梦了……没事，只是梦而已，别害怕。” “没，没事，我只是渴了而已。” 吴梓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床头空掉的杯子，端着杯子走出了卧室，走进了厨房。 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吴梓本身也没有什么睡意，他装起水，抿了一口，随即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一惊一乍了。 要是穿越回来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那也太悲催了。 还是看看电视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吴梓如是想着，刚准备打开电视，却没想到手机响了。 “铃铃铃！” 吴梓看向手机，上面是“王菲菲”的备注。 王菲菲怎么大清早的给他打电话呢? 吴梓有些疑惑，旋即接起了电话。 “喂?” “喂，是吴梓嘛?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又死人了……” “什么！又死人了?是王玲嘛??！” 吴梓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王玲，因为王玲即是座位死亡顺序的第一人，也是目前为止遭遇的灵异事件最多的人。 无论怎么样看，下一个死的人，都会是她。 但接下来王菲菲否定了吴梓的猜测。 “不是王菲菲，也不是我们之前的任何一个人。” “那是谁?” “死的人叫徐责，是一个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那是什么原因?是跟我们的穿越有关系吗?” 吴梓的心稍稍定了些，如果死的不是穿越的人，就说明死因很可能跟他们没关系。 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会死很多人，或许只是凑巧在他们的身边，是他们草木皆兵了。 “我原本也以为是我想多了……但我查看了死者信息后，发现没有这么简单。” “他是徐梦恩的弟弟，同样也是一名外卖骑手。” “这?！” 吴梓重新站起，震惊充斥了他的瞳孔。 这是什么意思?穿越者身边的人死掉了吗??！ “在电话里说不清，这样吧，我们老地方见。” “好的没问题。” 吴梓挂断了电话，回到卧室拿起衣服。 “恩?吴梓，你要去哪啊?” 美美睡眼惺忪的问道，只得到了吴梓焦急的敷衍。 “我有些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我一会就回来。” “好的，那你早点……” “砰。” 门被关上，让美美还没有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真是的……这么着急是要干嘛……” 美美翻了一个身，重新懒懒的睡在了温暖的被窝上。 …… …… 二十分钟后，咖啡厅里。 吴梓到达咖啡厅，只见到了王菲菲一个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事态紧急，我没有跟他们说。”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跟我们的穿越有关了。” 王菲菲笃定的说道，随即掏出手机，放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栋很老旧的客厅，在客厅的中间摆放着一盆盆栽，紫色花束格外的清晰。 这个花吴梓很熟悉……就是在陈东的卧室里发现的花束。 吴梓接过手机，确认是同一束花后，便一脸凝重的推回给了王菲菲。 “这是在哪发现的?” “一栋楼里……” 王菲菲张了张嘴，露出遗憾的神情，说道： “徐责的死亡是在凌晨发现的，他的死亡判定是熬夜劳累，心脏骤停导致猝死，已经结案了。” “起初我也没有当做一回事，只是听到了他同样是姓徐之后，多留了一个心眼。” “结果发现，他们两个人原来是兄弟，还干着同一份工作。” “然后猝死也很奇怪，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怎么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猝死呢?” “于是我又到了现场，发现他应该是刚刚从居民楼里送完餐出来，我便循着这个小路，一路往上走。” “结果……在四楼的一间空房子里，发现了这样一盆花……” 吴梓静静的听完了王菲菲的阐述，心中对王菲菲起了敬佩之心，要不是她注意到了这些细节，恐怕他们就真的错过了这一次的线索。 “那如果是幕后黑手所杀，那这一次的花语是什么?” 王菲菲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片，而卡片上，则写下了一行字。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扰。” 这是……听见了什么内容，所以才遭到杀身之祸的吗? 顿了顿，吴梓说到： “你觉得这一次的死亡是意外还是蓄谋?” “不好说。” 王菲菲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这一切既是巧合，但又好像有迹可循。” “徐梦恩的突然死亡打乱了世界的顺序，让徐责变成了替死鬼，所以徐责才会死掉。” 吴梓一愣，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帖子。 “世界修正理论？难道......所有发生过的事情，终究会再发生一次吗？” 吴梓低沉的说出自己的猜测，王菲菲也陷入了沉思。 “我们先不要这么着急下定论......可能在这后面，还有什么原因呢？” “我想......我们可以先去空妄精神康复中心看看，问一问安小姐，她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也对。”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吴梓同意了王菲菲的想法，旋即两个人离开了咖啡厅，搭乘计程车去到了空妄精神康复中心。 但第二个坏消息接踵而来。 “叮咚，叮咚！” 吴梓按动了门铃，片刻后，那个熟悉的中年女秘书出现，她走到了门后，但并没有开门。 “吴先生，王女士，安小姐特地叮嘱了，她这段时间要去国外参加典礼，随后的会议暂时取消，两位请回吧。” “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刻她居然出国了？？？” 吴梓反问，但并没有得到正面的消息。 秘书离开了大门，只留下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安小姐的反常让他们起了疑心......徐责背后的死，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夜的看片体验 “空妄精神康复中心”的大门成了视频的最后一个镜头，随即屏幕渐渐熄灭，小夜才意识到进度条已经结束了。 经典的“心脏骤停”。 这个视频一看就是一个小时，这是小夜看到的张恩最长的一个视频了。 尽管这个视频很长，但却并不空洞，反倒像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挤在了一集里，明明可以拍两三集，却偏偏一集拍完了。 这大概就是良心导演吧，不水剧情，不拖节奏，让观众始终保持着全程无尿点的节奏，哪怕是其中的缓冲剧情，也都埋藏着许多的细节。 而且里面悬疑的点真的太多了，环环相扣，尽管小夜已经全力的跟上整个剧情的节奏，但还是被牵着鼻子走，一顿迷惑。 不过好在她也不是智力那一趴的，她走的脑残粉路线，只要剧好看，她看什么剧都行。 而这个剧可不只有悬疑是好看的，而且要是只有悬疑，恐怕难以这么吸引小夜的兴趣，最重要的是整部剧的协调性怎么样。 作为普罗大众的导演张恩，他显然明白普通人是不会花太多脑子在思考这件事上的，所以所有能揭晓的悬疑都干脆利落的揭晓，并且在其他方面也下了许多功夫，真实性，代入感，大家的互动，演技，哪怕是抛掉悬疑这个部分，也依旧有许多抓人的地方。 对于这些因素可以各取所需，或者我全都要，有却又不多，一切都恰到好处。 “小夜......这部剧也太让我起鸡皮疙瘩了吧！！！” 舍友小友发出鸡叫，一脸震惊的跟小夜说道： “我的妈，要是我是王玲，遭遇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不早都崩溃了......还要遭遇家庭暴力，这人设都能想出来，惨妹实惨了呜呜呜，我要看看微博上面有没有人打call！！” “不过吴梓好帅啊！你看他上擂台的肌肉了没有，那个线条，我的天这还是那个小鲜肉吴梓嘛，这不得是硬汉吴梓啊！！！” “啊啊啊我粉啦！王姐太飒了！” 三个舍友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眼下的主角团，他们都找到了pick的对象！ “小夜小夜，你pick谁啊。” “我？我还用问嘛？？” 小夜理所当然的伸出头，朝着这几个“目光短浅”的舍友调教道： “你们看事情要看根本，这些人设是谁弄出来的？这些故事是谁写出来的？这部剧是谁拍的？质量又是谁把控的？这全部，不都是我的唯一pick张恩哥哥手把手搞出来的嘛？” “所以，这些都是虚的~我永远粉我的张恩哥哥！！！” “在理在理......不过我还是觉得吴梓好帅~” “王玲很可怜好不好！你们有没有同情心啊！！” “王菲菲才是最飒的，你们get不到她的颜吗？？？” “唉。” 小夜看着他们一副身在局中的模样，自认为清醒的缩回了自己的脑袋，并且在心里暗暗的称赞张恩。 不亏是自己粉的偶像......无论拍什么，都能惹来争议。 想到这，小夜又有些心痒痒的，她又点开了这一集，重新看了起来，这一次，她要以局外人的眼光审视这部剧的发展。 反正就是二刷的意思啦！ 小夜带上了耳机，隔绝了舍友的吵杂，旋即点击了播放，从片头开始观看这一次的视频。 而视频一开始，就通过纪录片的方式吸引了小夜。 镜头微微晃动，带着些淡黄，拍摄着一个穿着背心，身材有些壮硕的人，一瘸一拐的走在大街上，镜头晃动着向上移动，背心下是结实的胸肌和手臂肌肉，暴起的青筋代表他没有疏于锻炼，随着时间的推移，拍到了他的下巴，下巴的胡渣带起了一张颓废堕落的脸，哪怕是第二次观看，小夜依旧很难才辨认出，这是吴梓。 吴梓好像换了一个人，以前年轻的朝气被磨的一干二净，现在只剩下了失败后的浑浑噩噩，还有失败者眼中都有的浑浊的不甘心。 这还是二十几岁的出道少年吗？ 而从观众的角度出发，小夜还会想到一点......这得是被张恩折磨成什么样了啊。 “砰。” 吴梓的脚一崴，摔倒在了地上，这一脚，彻底摔出了他的人设。 他愤怒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锤着自己的腿，咆哮着，眼睛通红，青筋暴起，却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这便是硬汉。 哪怕到了人生的低谷，亦或者没有人生，也不会掉一滴泪。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会了。 丧失了哭的能力。 吴梓这一段短暂的独自solo一下便抓住了小夜的眼球，小夜也相信他们绝对抓住了所有观众的眼球，让大家都有欲望看下去，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 剧情的发展到了电话里“未来”发生的事情，吴梓听到后，眼中闪烁着挣扎，他嘲笑自己居然会去相信这种事情，但更多的是期待着，这几率为零的事件能够发生。 接着，他带着自嘲，来到了空妄精神康复中心。 小夜一直认为这一幕非常讽刺，如果电话说的是真的，他就来对了，如果电话说的是假的，那么他也来对了。 他确实需要来康复一下。 随着吴梓的独角戏唱罢，他带着故事线，拓展到了其他人身上，而也是这一刻，小夜感受到了吴梓的野心。 这个故事必然没有这么简单，很可能除了他一贯的灵异风格之外，还包括了悬疑的阶段。 后续证明了小夜的猜想是对的，但这次所有人的出现，堪称是惊艳。 很显然张恩为了吸引大家的眼球，让观众对主角产生兴趣，才会这么尽力的拍摄这一段场景，虽然小夜并不知道幕后的花絮如何，但从成效来看，这必定不轻松。 这最重要的表现，便是每个人的出场都有自己的特色。 挑小夜觉得最吸引她的人物来讲，必定是王玲。 看着剧情是王菲菲和吴梓是女主，但是王玲却将配角做到了极致，让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 要知道，小夜对她可是有了解的，她们之前还一起在展会遇见过，眼下小夜虽然认出了这张脸，却没有认出这个人。 怯懦，憔悴，卑微，谨慎，她仿佛一直躲在光线下的老鼠，蜷缩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当她出现在光明之下，照到的便是满身伤痕。 小夜第一个想法便是心疼。 太心疼了。 这个女孩心疼，饰演女孩的王玲也让人心疼。 她的眼睛里终日都没有光，来到这个地方，大概是她唯一的救赎了。 小夜无疑用自己最卓绝的演技，夺得了整场会议的瞩目，但凭这一段入场，就让人唏嘘。 故事继续发展，后续的故事也开始扑朔迷离，哪怕小夜是第二次观看，她也还是忍不住提起了小心脏，跟随着剧情一起激动。 在穿越后的第一次，张恩便抛出了第一个炸弹，第一次会议就有人“死亡”了。 徐梦恩的死格外的意外，正当所有人觉得这不可能是意外，肯定是幕后有人指使时，安小姐的话却极其诚恳的打动了小夜。 好像......意外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他真是突然穿越然后被车撞死呢？ 只不过剧情设置的这么简单，还可以演下去吗？ 张恩在这里的处理极其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果断的给出了答案。 真的就是被车撞死的......因为他没有任何的故事背景。 抱着疑惑，小夜继续看了下去，看到了保安陈东的故事。 这一断诡异的展开，让小夜即心寒，又恐惧。 心寒，是因为陈东有钱之后对妻子的态度，哪怕是妻子的最后一段时光，他想的也只有自己。 而恐惧，便是妻子的诡异之处。 从她在房间里的自言自语，便表现出了病态的诡异，明明陈东都已经不爱她了，可是她想的却是让他“永远不要离开”。 她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谁说话？ 没有人知道。 她的异常并没有被陈东发现，亦或者陈东没有在意，他还沉浸在自己中彩票的喜悦之中，等待着以后纸醉金迷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到家。 张恩在烘托诡异的气氛上确实有一手，当陈东走进家门的那一刻，小夜便知道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小夜抓起被子，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哪怕是开了暖气的宿舍，依旧挡不住背脊的那一道凉意。 “大的要来了大的要来了！！” 小夜裹紧被子，看着高潮。 在这里，张恩没有用任何的背景音乐，单单用最朴素的煲汤的沸腾声，代表故事的起伏。 他专门拍下了这位妻子眉毛的跳动，眼睛里满满的爱意，情意，可就是没有活人的意思。 像一具僵尸，在盯着陈东，盯着观众，让人后脊发寒。 她走路一扭一扭的，像是在裙子里下藏着什么，支撑着她行走，让这一切显得更加诡异，平日里情意绵绵的撒娇，变成了质问，让陈东额头不断的冒出冷汗。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依旧是笑眯眯的，一脸和蔼的样子，最后挥起刀，刺进了陈东的胸膛，将他拖回了房间。 “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这句本该甜蜜的话，此刻却只想让人逃离。 小夜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静静的等待这一幕过去，直到转场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实在太刺激了...... 妻子演员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刺激人的器官，总感觉下一刻她就要发起进攻，惊吓之余，才发现她只是盛汤，或者寒暄之类的事情。 就像是自己心里有鬼，导致的看见所有动作都像要杀死自己。 第一起鬼事件总算过去，而这个时候视频也才过了一个小时而已，节奏紧凑的让人应接不暇，这既有好处也有坏处，但总归小夜是可以接受的。 后面进入了平缓的过度，再次来到会议模式，这一次，讨论的便是“陈东之死”。 陈东之死显然已经确定不是意外，但安小姐还是坚持这就是意外。 从这里看得出，安小姐本身也有很多秘密，她制造的这一次穿越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存在，这才会咬死这就是意外。 大家没有从安小姐的嘴里套出有效的信息，便只能无功而返。 这里，小夜又不得不再次称赞一下张恩。 张恩没有着急进入下一个剧情，他肯定意识到了，到这个时候，信息的密集程度已经达到了观众的顶峰。 观众此刻已经不想再想了，如果还继续塞信息，只会适得其反。 这个时候，他创造了“第二会议现场”。 由主角团开始，一一的将信息捋清楚，给出几个合理的猜测。 第一个猜测......这是按照座位的顺序进行杀人的死亡游戏，由方志提出，并且给出的照片的证据。 第二个猜测，是根据死亡现场出现的花束，推测现在的杀人规律还没有出现，但应该和花上面的语句有关。 然后交流彼此经历过的故事，其中王玲的反应格外强烈。 在这个时候，王玲的表演功底再次体现，在她诉说的同时，周围还闪烁着她脑海里的回忆。 小夜再次进入紧张的模式，因为这里也很吓人。 水龙头冲出一堆的头发，尖锐的叫声穿透了整个房间，王玲嘴巴颤抖，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眼泪在瞳孔里打转，她嘴巴囫囵的说着根本听不清的话，然后操纵着小推车，不断的朝着门口逃跑。 此时弹珠声猛地掉下，王玲愣了愣，回过头，在她的眼珠里印出了厕所的倒影。 无数的弹珠飞奔而出，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的弹跳，朝着王玲蜂拥而来，在那一刹那，王玲的表情像是发生了万般变化，但又像是没有变化。 她表现出大脑一阵空白，只知道推着自己的车子，尽力的往前，但是她的速度太慢了，慢到不过眨眼间，便被弹珠追上，弹珠追上后，便限制这轮椅，难以再进一步，她蜷缩在椅子上，战战兢兢的，这好像是她最后的一片净土了。 就在这时，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什么东西，旋即她抬起了头，发出了最大的一声尖叫。 回忆戛然而止。 第一百九十四章 王牌影评人李勇 哪怕外面艳阳高照，十二点的正午，可寒意还是止不住的渲染了小夜。 看到了王玲惊恐的一幕，小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伴随着画面霎时间回到咖啡厅，小夜这才意识到，只是回忆而已。 王玲活了过来，尽管活下来的原因有些诡异，但并非不可以接受。 当她想到，王玲这么脆弱的女孩居然遭遇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便忍不住心疼和难受，换作是小夜遭受这些，别说是哭诉了，恐怕连保持振作都很难吧。 而也正是她聪明的将所有事情都全盘拖出，和愚蠢又邪恶的陈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坚强又不拖油瓶的小女生也通过自己的自述彻底占据了位子。 后续的剧情继续发展，继续吸引着观众看下去。 小夜原本以为接下来的剧情会到王玲的独自发生的事件，毕竟无论是从座位推测，还是遭遇的事情，都是王玲首当其冲遭遇厉鬼的袭击。 但出乎意料的，却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名字叫徐责。 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凭什么要死？ 小夜自然是知道答案，但眼下他还是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再次看着这个场景，哪怕很惊悚，但依旧不肯跳过。 徐责疲惫的神情让她意识到这一次的突然出现并不简单，很可能他就要遭遇不测。 而接下来的事情也论证了当初第一次的猜想。 外卖小哥因为好奇听到了自己不该听见的声音，让他还有观众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透露出有幕后黑手这一关键的信息后，便到了惊魂追缉的一幕。 那恐怖的小孩爬上了他的后背，在最后，吴梓的突然惊醒，才让小夜松了口气。 而到了这里，这第一集也即将到达尾声。 故事到了最后，悬疑却没有丝毫的削减，王菲菲第一时间发现了徐责死亡的异样，让小夜赫然发现这个人并非毫无关系！ 他是徐梦恩的替死鬼。 徐梦恩的死很简单，确实是意外死亡，但徐责的死亡不简单。 安小姐的回答也不简单。 她到底是知道内幕还是并不知情，她带着这么多人穿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最后，以大门的禁闭，表示了安小姐根本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只不过，所有的悬念都要到下一集才能揭晓了～ 故事继续发展，光影交织变换，小夜看完了整部片，将所有的剧情又熟悉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机。 悬疑之间不忘透露细节，情理之外，意料之中，所有人的猜测和怀疑都在正常人的范畴，并且幕后黑手也没有露出马脚的模样。 大家的演技在线，也没有出戏的象征，一切都恰到好处。 只是......这么好看的一部剧，怎么会完全没有宣发？？！ 哔哩哔哩没有心啊！！！0宣发吊胃口，直到现在才让这部剧出现，这得让多少人错过啊！！ 不行！小夜决不能让这部剧沉下去。 小夜并不知道哔哩哔哩和张恩之间达成了怎么样的协议，为什么会0宣发，又突然大屏投放，她只知道自己的哥哥绝对不能凉！ 这么好看的剧，绝对不能被埋没！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夜立刻打开了粉丝群，而此时，也陆陆续续的有粉丝注意到这部剧，纷纷义愤填膺。 “小夜群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疤工作室绝对不能没有牌面，我们一定要让这部剧顶上去！！让更多人看见！” “没错没错，哪怕我们的哥哥被雪藏了，我们也要用我们炙热的心将它融化！！！” “女儿粉们冲冲冲！！” “大家冷静！” 小夜此刻颇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将军气质，大手一挥，在手机键盘上敲下数行字。 “放心，大家别急，我们要让哥哥知道在他孤单的背后还有我们的存在，我们女儿红一定要发挥出我们的作用！” “眼下我们要开始分工！一群到五群的粉丝，听我号令，冲到微博将话题“《逆转》吴梓演技好棒”冲到热搜，相信我，这些人里吴梓作为男团成员，他的粉丝是最恐怖的，我们能短时间便召集到最多的力量冲上热搜，然后其他的衍生话题我们也要帮助一二！” “六到十群听令！你们是我们的知乎老粉了，马上去知乎看看有没有类似的影评，给他们点赞，让他们尝到我们流量的甜头，只要甜头到了，他们明白有利可图，热度自然就上来了！当然，自己群里的兄弟姐妹文章自然是最需要看重的，都给我冲！” “剩下的所有人，统统给我地推！一个个好友扫过去，让他们加入我们的大家庭，能转换一个粉丝就一个！让他们去哔哩哔哩点赞三连，给我把热度顶起来！” 小夜噼里啪啦的在群里打下了一堆文字，运筹帷幄，所有的粉丝群都在她的调动下开始运转，无论是在上班下班，上课下课，所有的人都抽出了自己的一点点时间，跟别人安利起了这一部良心悬疑剧。 小夜在布置完任务后，也没有闲着，立刻投入了战争之中。 互联网的热点转瞬即逝，升起又落下，一个不小心又被下一个爆点给占了。 他们掌握不了未来，便只能掌控当下，只要当下《逆转》能起来，那就有用。 这个世界，伴随着小夜这样的一个个粉丝的号召开始起了一点变化。 不是每个人都会打开哔哩哔哩。 但每一个人，总会打开其他app，只要所有的app都有《逆转》的宣传，那么宣传就成功了！ 小夜加入了宣发的战斗，而更多的小夜也逐渐投入了战争。 同样的，支持作品，并不只有这一种方法而已。 还有各式各样的方法可以支持......例如写影评。 ...... ...... 中午十二点大概是人刚下班的时节，王勇提着笔记本电脑，走到了隔壁的咖啡店，他没有在公司午休的习惯，大部分时间是喝着咖啡，看看文档，这一个中午便过去了。 他倒是没有午睡的习惯，可能是人到中年，觉得时间越来越少了吧。 啧啧啧……真是中年人的心酸了。 王勇抛掉自己的自嘲，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顺便打开了哔哩哔哩。 今天中午他没有工作，所以他的计划是看一看生活区的up主视频，笑一笑，顺便去疤工作室的评论区催催更，聊聊天。 他眼下可是一名名头响当当的影评人，跟着他一起看片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在自己的粉丝群里插科打诨，也是定期的工作。 只不过这一次，他再再再次一愣。 “诶?” “这不是张恩的作品嘛?” 王勇看见了哔哩哔哩弹出的大屏幕推荐，倒是没有太过吃惊，毕竟根据前几次的发布时间，了解了张恩就是喜欢这种阴间发布。 王勇眯着眼，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张恩又要弄什么花招！ “《逆转命运的半年》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拍的是啥。” 王勇点进了这个视频，随即吃惊的发现……这居然是一个一个小时的长视频。 哟哟哟，进度条自己长大了！争气了啊！ 进度条变长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只不过要是变长的时间全是灌水和私活，那倒也是不必。 这应该也是张恩的第一次尝试。 “先生……您点的咖啡。” “谢谢。” 王勇接过咖啡，然后点击了视频的播放键。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 …… 一个小时后。 王勇松了一口气，一口气喝光了最后一口咖啡，旋即才意犹未尽的躺在了椅子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他既是满足于这杯咖啡，更是满足于这一个小时的享受。 这部片……实在太合他的胃口了吧！ 王勇假装擦了擦自己的根本就没有的眼泪，一副感动的模样，心想着自己等了这么久，真是苦尽甘来的遭遇啊！ 如果说这部影片对于小夜是悬疑之外的演技，场景布置，演员表现吸引了她，那么对于王勇而言，就是货真价实的悬疑线吸引了他啊！ 他看张恩之前的影片一大部分就是为了诡异的环境，还时常为作品没有悬疑线而惋惜。 眼下简直是大快朵颐啊！ 王勇看了看时间，距离上班还有最后一点时间，但是他明白，自己现在就已经忍不住自己熊熊燃起的创作之魂了！ 他现在就要凭借着自己的第一直觉，将这部作的影评写完！ 打开电脑，迅速打开word，同时王勇再要了一杯咖啡，便叼着吸管开始在文档上创作。 《影评——逆转命运的半年（第一集）》 ——悬疑与诡异并存的一部作品 大家好，我是王勇，也没有多久没见，最近我发影评的频率还是蛮密集的，得益于大家的捧场，我也在影评这一行越走越远了。 但这一次我却还是得说一句“好久不见”。 不是和你们说，而是和这部作品说。 今天我要介绍的作品是《逆转命运的半年》，哔哩哔哩自制网剧，悬疑，灵异，如果说这些头衔都没有办法吸引你的话，或许下一个头衔可以吸引你。 “疤工作室出品”。 没错，时隔一个半月余，我们终于与疤工作室的作品再次见面了。 而这一次的形式是网剧。 先不针对做作品，就张恩的拼劲而言，我是完全佩服的，或许大家都觉得一个半月对于up主的更新而言太长了，但是对于一部网剧而言，这个时间真的是太短了。 他可能只有边拍边写，才能在一个半月里创作出第一集吧。 好的，这种话就不多说了，下面进入影评时间。 因为是网剧，我没有太多网剧的评论经验，便以电影的要求来点评这部剧吧（ps：要求应该是只高不低的） 那么我们就来打分吧！ 拍摄分数：8分剧情分数：9分综合得分：8.8分。 这部剧的轩悬疑是重头戏，俗话说好戏在后头，我们把内容放在后头，先来看看8分的拍摄手法。 在这里，我要感叹一句，张恩真的非常努力，在短短的五个月时间里，拍摄分数从最低四分，竟然翻了一辈到了八分，这不仅仅是器材的升级可以简单达到，如果审美层次没有上去，再贵的器材也都于事无补。 从拍摄手法而言，开头还是非常经典的纪录片拍摄方式，这也是他的老手法了，但这一次，他还加入了一小段一镜到底的拍摄，显然是一次新的尝试，结果是成功的，将我吸引。 但前面这些都只是前菜罢了，如果说是重头戏，还得是后续的会议。 不谈内容，单纯的谈论镜头语言，这会议的复杂程度应该是张恩历代作品最丰富的一次。 何为镜头语言，便是透过镜头，我们能感觉到的事情，举个例子，屏幕的晃动代表紧张，暗淡代表麻木，鲜艳代表活力，这些都是可以通过镜头渲染出来的境界。 而这一次的会议，张恩在每一个人的镜头上都下足了功夫。 例如王玲刚进来，镜头先是拍摄的她额头凌乱的刘海，她胡乱的弄了弄，然后镜头往下带，带出了她的整个身体，表现出她局促和想要掩藏的内心，最终暴露在众人的面前的循序渐进的过程。 再到女主王菲菲，王菲菲推门进来便是一个大全景，虽然拍摄的是全身，可是眼睛却处于画面的黄金比例处，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雷厉风行的眼神，get到她的飒爽。 显然，张恩每个敷衍的只是追求演员自己本身的表现，更多的是配合着演员，达到最佳的表演效果，这样苛刻的要求需要丰富的想象力和镜头把控力，还要看很多摄影方面的书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会议这个部分是进入了故事的开头，也让我彻底沉浸在每个人的故事之中，透过镜头语言，我们能得知角色的特点，但是信息有可能是真实的，也有可能是虚假的，我们会不会在这些潜移默化的镜头语言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欺骗了呢? 想到这，我一想到自己有被骗的可能，便有些隐隐的兴奋。 这不就是悬疑的魅力嘛！ 第一百九十五章 自己的宣发自己做 王勇拿起手机，给下属发了一些工作通知，然后就以身体抱恙请了个假，打算腾出时间来将这篇影评写完。 作为一名领导，如果不能自由把控时间，还要做牛做马，那还当什么领导？ 王勇将手头上的信息发完，最后重新看向了笔记本，上面是刚敲完一半的影评，还有后续关于剧本的影评。 刚刚写到手痒的时候，他可忍不住停下来不写。 而且后续这一部分，王勇要全身心的投入，代入角色的进行编写。 实际上，在看悬疑片是一场无形的拳击比赛，王勇已经带进了角色，他就是一个拳击手，这是一场与张恩的博弈，就像每一个读者，都在与作家博弈。 ...... ...... 好了，讲了这么多镜头的知识，下面我们就从剧本的角度出发，看一看这第一集是好在哪。 作为一部悬疑剧，最重要的便是悬疑线，而悬疑线最讲究的便是矛盾和前后呼应，一步好的悬疑剧，最重要的一个评判标准便是能不能自圆其说。 当然这只是第一集，按理来说，大概是处于铺垫的程度，毕竟是第一集嘛，留下了足够的悬念才能吸引人继续看下去。 但是张恩却不甘心于此，在铺长线的情况下，又填充了许多短平快的悬疑，没有故意去吊着观众的胃口，该出结果就出，干脆利落。 这一部分具体表现在原本以为是别有死因的徐梦恩真的是意外车祸死亡，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从徐责的故事线来看应该是代替了徐梦恩的死亡。），还有陈东他家里的情况，座位死亡顺序论，这些都非常快的表露，这些简单的东西没有去故意消耗观众的脑力，让观众想东想西，制造“自己写的很牛”的感觉，而是踏踏实实的按照故事的发展节奏编写，水落石出的恰到好处。 如果做好了短平快悬疑，这是一部优质的快餐剧，也谈不上九分的评价。 但张恩在这一层短平快的悬疑线上，还有一层大的悬疑线，而在享受了短平快的悬疑爽感后，观众们又会因为这种成就感，而参与到大悬疑线的互动中。 例如安小姐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杀人？那个在房间里的声音究竟是男是女？ 在那个房间里，吃生肉，杀死徐责的孩子口口声声呼唤的“妈妈”，这意味着这是一位女性？还是说，这依旧是张恩的障眼法，其实饲养这个孩子的是一位男妈妈？ 一个个小谜团上笼罩着一个大谜团，但故事还不仅仅如此。 他还有每个人的故事线，如果陈东的死是因为与自己的妻子不和，徐责的死是因为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东西，那么后续几个人的死，还会有什么样的展开呢？ 无数的线交织在一起，清晰又混乱，复杂又简单。 我们都知道，每一个故事都要有炮灰的存在，前面这些死掉的人应该只是前戏，这第一集也只是一场铺垫，后续的故事里，还有更多的谜团在等着生起又解开。 再一次强调，在一个半月里写出这样的剧本，还要完成拍摄，跟进到这样的进度，只能说是天生就适合吃这一碗饭。 期待他的下一集，后续的故事会朝什么样的趋势发展，想来大家都很期待。 讲到这里，不难看出，这部剧应该是倾尽了张恩全部钱拍摄的剧，我们可以看见，这部剧除去惊悚的场面，所有的场景都没有用绿布，统统都采用了实景拍摄，而且里面没有插入任何广告，哪怕是哔哩哔哩都只在开头的冠名看见过。 而且，这一次采用的还是免费模式......他要靠什么营收啊？？！ 明明摆出了一副网剧的势头，却还是做着up主的视频模式，再结合之前零宣发的发布，很可能是因为张恩第一次涉足网剧，根本不被人看好，才导致的这样的结局。 我们能让这样良心的导演寒心吗？？ 我建议，当然站在我这个位子倡议有点逾规的行为，但我还是被我的私心怂恿，想要好好的商量一下这件事。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把这部剧当做是免费观看，而当做是提前观看，在看完后，投出自己的一块钱五毛钱，支持一下这位小up主的良苦用心。 只要一块五毛钱，我们的人多起来，就能足够拍出下一集啦！！！ 市场不能被劣币驱逐良币，这一个的前提便是，让资本看见，只要拍的好，哪怕是零宣发，同样能引起轰动。 而且......这个系列也不能断，要是后面大纲遁了，可就真的血亏了。 所以，在此，我用王勇的影评人倡议，在哔哩哔哩观看正版视频，同时提供充电，众筹拍照，也要多在评论区评论，积攒热度。 这一部剧还有太多的可能性，我不敢妄下定夺，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故事绝对精彩，入股不亏。 好了，这一次的影评就到这。 我们下一集再见。 ...... ...... 哔哩哔哩办公室内，红丽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 她现在可没好受到哪去，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零宣发这个念头是她提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要的，是用最少的资源，达成最大效果的宣发。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资源是恒定的，如果要花的钱少，那么心思就要多，心思多了也不够，剧也得扛得住折腾。 现在的《逆转命运的半年》在哔哩哔哩全站投送，其实也就是第一次接受市场检验的时刻。 而红丽此刻正是在等，等待着市场的评论。 “叮咚！” 红丽刷新着某乎，终于在某一刻冒出红点，红丽当机立断点开了这篇“王勇影评”，开始仔细的看了起来。 她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一篇影评啊！ 王勇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影评人，以口碑好，评判客观，用词犀利的风格成为了影评市场的一位大佬，而且他最著名的便是和疤工作室一起长大，每次都会在第一时间发布对疤工作室的影评。 作为疤工作室的御用影评人，他的号召力也是别具一格，红丽等了这么久，就是要看看这位影评人的风向是怎么样。 只要王勇的影评是正面的，积极的，这部剧就有了第一批自来水了！！ 而这一次，张恩没有让王勇失望，王勇也没有让红丽失望。 看完这篇影评后，红丽都忍不住n刷《逆转》，甚至打开账号支持个十块五块的，让这部剧继续拍下去。 王勇这篇影评依旧有爆火的资质啊！！这可不是用钱跟营销号能买来的廉价影评，这可是唯有真心喜欢，喜欢大家去看才能写出来的走心影评！！ “喂？小谭，马上找营销号转载王勇的影评，将他的号召力进一步扩大，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击热搜。” “是的！” 红丽打起精神，现在才是宣传的重要时刻！ 观众的不满，气愤，宝珠暗藏的怜惜，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底气，都会化作最强烈的流量，一个人掰成三个人用，达成最大的流量顶峰！ 眼下只要掌握好流量这艘大船的舵，让更多的人上船，这艘船就能前往更远的地方。 “通知员工，将微博的热搜统统买到前十，买到前十就够了，不用买到第一，不花这个冤枉钱，肯定能有上榜一的话题。” “某乎那边专攻王勇的点评，冲到千万热度就差不多了，然后守住，防止黑粉爆破。” “还有短视频的二创，也暂时不用追究版权的问题，让他们恰恰饭，帮我们带带热度，让那些电影视频号尽早做出第一集的解说......放心，他们看了解说还是会去看视频的。” “对了，待会那些赞助商打来的电话暂时不要转到我这边，待会再处理，所有消耗流量的事情都不要做，我们只需要让这部剧被最多人知道就行了。” 红丽一口气下了好几个命令，她手下的全部人员都转起来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她承受的压力比张恩要大很多，说句不好听的，张恩能这么轻松的拍戏，很大程度是她全部扛下来了。 原本那边是不允许免费点播的，付费会员观看几乎是哔哩哔哩的铁律，但是张恩的更新频率太慢了，根本不适合会员观看，只能当做up主视频播放。 一个up主视频的播放，又怎么能得到网剧的闪屏推送这样的待遇呢？ 自然是红丽拍着胸口打着包票，夸下海口说着根本不可能达到的目标，比如十家赞助商，演员代言，净收入百万以上...... 这些讲出来红丽都觉得害臊，但她还是讲了，不管怎么样，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反正大不了就再掉回下面的职位，成也张恩败也张恩呗。 但领导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接近三个小时的会议后，红丽才要下了一天的闪屏推送和大屏推送，要是这一天不能拿出足够的成绩，它现在享受的待遇就会被瞬间撤销，只当做是最普通的up主视频，也代表着这个系列打入冷宫。 有总比没有好，红丽还是拼了，如果达成了阶段要求，那必须得给足够的规格。 既然夸下海口，就要付诸行动，红丽这才相处了“零宣发”营销，还要关注王勇的影评。 因为她是真的没钱啦！！！ 好在她是红丽，没钱有没钱的打法，眼下张恩也很争气，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后面就是她了。 “呼......” 红丽两只手交叉，看着桌面的微博热搜，满脸的凝重。 快上来啊......快上来啊...... 红丽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桌面，又看了看时间，过了半响她才皱了皱眉，斥责自己。 “怎么自己都这么紧张了......紧张容易坏事。” 做事要从容，红丽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不可以这样子折磨自己。 去泡杯咖啡吧。 红丽松了口气，拿起杯子走到了咖啡间，像往常一样操控着咖啡机，落下一倍滚烫的咖啡，再丢入几块冰块，加了点白糖。 这抚慰心灵的一套过程走下来，红丽才渐渐回归了平常心。 遇事要冷静。 现在只不过才过去了两个小时，没有成效是很正常的事情，今天一天都有机会，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红丽如是想着，然后端着咖啡坐会了电脑前，看着电脑，点了一下刷新。 “恩？” 红丽愣了愣，然后又点了一下刷新。 “嗯嗯？” 又点了一下刷新。 “嗯嗯嗯嗯嗯？？？” “这是什么情况？” 红丽放下了杯子，疯狂的点击刷新，她看着一个名叫“王玲好可怜”的话题一步一步的，一级一级的走到了......第一。 这就......爆了？ 刚刚红丽还在忧心忡忡的想着自己的未来怎么办，安慰着自己一切都还有机会，结果泡个咖啡的时间......话题就爆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红丽一脸疑惑的点了进去，然后看见了微博置顶是一个短视频。 视屏播放，上面剪辑的是王玲在短片中的的一众哭戏，配上了煽情的音乐，还有诡异的画面，她声音颤抖，一副楚楚可怜的墨阳，让红丽在毛骨悚然的同时又忍不住为之怜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且这个话题的点评还在不断增加。 “王玲是谁？王玲是谁？” “楼上的，快去看《逆转》，就在哔哩哔哩免费观看！” “我的妈？这是什么特效，这么逼真？这鬼真是吓我一身冷汗！！” “这个女孩演的真好......” “扒出来了！她本名也叫王玲，之前只拍过网剧，前段时间还患有抑郁症，那两条腿是真的瘸了，不是装的。” “我的妈，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都让人敬佩的想哭！！” 下面的讨论解释了红丽的疑惑，红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王玲现实生活的经历引起了共鸣，再加上在戏里的卓越表现，这才造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程度。 而且这个二创......简直是绝了！ 不过......这个id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疤工作室...... 这不是就是张恩自己的工作室吗？？？！ 自己给自己营销，真特么绝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没宣传但是又好像宣传了 谁会这么有嗅觉，在网剧才刚发的时候就剪辑出这么精彩的视频，将这部剧送上热搜呢？ 自然是张恩本人啦！ 此刻，张恩正坐在电脑面前，操作着一组组视频，拼接成一个个短视频。 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胸有成竹。 张恩一早便仔细的想过，要怎样才能吸引路人点进这个网剧？ 哔哩哔哩的大屏投放是一个方式，可以让进入哔哩哔哩的人都看见封面，吸引人点击。 但这个方式还不够直接......观众还有的选择，要是看到了封面觉得不喜欢，不点进来从而错过怎么办？ 所以张恩决定做到最绝，让观众根本没法选择，被迫看了一部分内容，将信息转换的损耗差调到最低，这样的效果会不会比大屏推荐更直接呢？ 所以，张恩在视频发布后，便着手剪辑了好几个人物的短视频，这些短视频看着即轻松，又能体现视频某部分最精彩的内容，自然是能最快的吸引到观众的好奇心，让他们点进哔哩哔哩主页，寻找这一部网剧。 而果不其然，这一切也正如张恩预料的一般发展。 在张恩将视频投到了哔哩哔哩，还有某博某乎上，“王玲哭戏”这个视频便立刻便被粉丝发现，然后将热度顶起来，热度顶起来后，路人便也能看见这个视频，就这样，随着看见视频的人越来越多，正反馈也越来越强，热度也越来越高。 王玲的发言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她的表演配上bgm都成为了催泪弹，后续还有被扒出的抑郁症史，所有背景都成为的话题最猛的料，成为了《逆转》的催化剂！ 不过这一切还是有些超出张恩的预料，他料到会升的很快，但没想到......升的这么快！！！ 简直是上个厕所蹲坑的时间就冲上了热搜的榜单，然后一路高歌猛进，顶到了热搜第一，还披上了一个“爆”字。 这是一个导演能拥有的号召力吗？ 这不仅仅是他的号召力，还是他捕捉热点的能力，没有选择“吴梓”这样的流量明星，选择将“王玲”这个前期塑造最完善，最具话题性，最透明的角色放在了台面上。 但一个视频只能撑一时的热点，张恩思索了一番，便又投放了第二波视频。 “吴梓演技剪辑。”“王菲菲演技剪辑。” 如果说王玲剪辑的重点是在演技上，那么这两位就在整个“人”身上。 张恩将吴梓剪辑成了铁血硬汉，六块腹肌，满头的汗水，刚毅的侧脸，还有沙哑的声音，这一切都直接击中女性观众的市场，随即张恩又将王菲菲的“飒气”重点凸显，睿智冷静可靠的平民女神吸引着男性观众市场。 如果说一个短视频的“爆”是意外，那么两个，三个短视频的“爆”，再怎么着，哪怕那些完全不想点进来的观众，在看见了这么多热搜，也会好奇的点开视频看一看吧？？ 打着这样的主意，张恩没有犹豫，直接投放，要趁着王玲的这股东风直接将视频拉爆。 而果不其然，这两个目的鲜明的视频火爆程度直接拉满。 “王玲哭戏好可怜（感动）”“吴梓六块腹肌（捂嘴）”“王菲菲黑长直飒女神（欢呼）”这三个话题像是在较劲，互相拉扯pk，一会你上一会我上，拉满了讨论度。 敌强我弱，这段时间的热搜都被《逆转》占据，可谓是一场盛况。 始作俑者张恩这才放下鼠标，摊到在椅子上，好好放松了一会。 真是太不容易...... 眼下这个热度，大概是算火了吧，起码第二集是能够继续拍下去了~ 张恩给自己打了定心针，随即打算放下一切的事情，去想想后续的剧本走向，但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红姐什么事啊？？” 张恩接起电话随口问道，但电话那头却传来红姐“母狮子”般的咆哮。 “张恩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剪得视频全都上热搜前十了！！！” “我......就是剪视频，然后放上去，然后它就这样一点点的自己上了热搜了呀。” “......” 红丽显然被张恩凡尔赛到了，多少明星耗尽脑汁的要在热搜上呆一呆，为此弄出了许多处心积虑的“意外”，可张恩倒好，轻轻松松的剪了几个视频......这就上热一了？？ “干的不错......非常值得鼓励！不过希望以后这种事情可以早点讲......我就不用这么耗费心神的宣发了......” “我不得掉一大把头发才能超过榜一啊！” 红丽吐槽道，自己熬夜的心血还不如张恩的临场发挥。 “行了，说回正事，你知道现在视频的数据有多少了吗？？” “不知道，我没看。” “已经破五百万了宝贝！！五百万！！三个半小时！！！而且加速度还在不断的提升！！以后只会只快不满！” “还是只有一集！！”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再发布多几集......破亿，也不是梦想啊！！！” 红丽嘿嘿一笑，让张恩一阵无语。 “原来你觉得我的网剧连破亿都破不了嘛......那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张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标准和红丽不太一样。 红丽可能想的只是火起来，形成话题，但张恩希望这个视频能变成经典，成为一段佳话，一段历史。 这可是不一样的层次好伐！张恩的追求很高的！ “行行行......知道你志向高远了。” 说到这，红丽却是话锋一转，开始有些扭扭捏捏，墨迹了半天，张恩才听清楚了她说的是什么： “不过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同不同意......就是赞助商的事情。” “赞助商？” “对，就是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就是要问你这个网剧还接不接赞助商了。” “其实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是不想让世俗污染了你的网剧，加入了赞助商，肯定要面临很多迫不得己的时候，你不愿意向资本屈服，怕以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所以一开始我也是想跟你拒绝，但是没有办法......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有多少？” 红丽明显听出了张恩眉毛跳动的声音，看来哪怕是他坚如磐石的信仰也被金钱所诱惑，但这不是坏事，反倒是好事，这代表了张恩开始接地气了，开始认真思考未来该如何拍下去的内容了。 这样，也能有钱拍下一集了....... “一集八十万，这还是一个冠名商......开出这个价位的冠名商足足有八位。” “如果是独家冠名，他们还可以再加价！！！” “这......” “让我思考一下。” “好，你慢慢想。” 红丽知道现在的张恩一定在拼命地挣扎，在道德和金钱之间反复徘徊，没办法，这就是成年人的必经之路。 唉......希望他能想通吧。 红丽一脸过来人的模样，或许，她当初也是一位柏拉图女孩吧。 ...... ...... 张恩攥紧了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八......八十万！！！！ 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爹！ 张恩恨不得现在就签下合约定下金额，不许商家反悔，毕竟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蛤蟆随街跳，只是冠名就赚近一百万！！ 张恩倒也没有一定要禁止冠名商，只是不想当乙方眼巴巴的去求别人，等到张恩自己展现出实力了，自然会有赞助商找上门来，这个时候再聊也不迟，要是拍完第一集也没有，那就说明扑街了，赞助商都看不上，代表热度也不高。 而眼下这一幕，正是代表张恩的实力有被看见，才吸引了这么多了赞助商。 冷静......冷静，不能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张恩深呼吸，然后重新拿起了手机，跟电话那头的红丽说道： “考虑好了吗？张恩。” “考虑好了......不过我想问问，最多能接几个赞助商？” “什么？” “我是问......你知道的，我对于拍戏的执念是非常纯粹的，就像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指挥我拍戏一样，我也不希望赞助商插足我的网剧，我当然是可以接赞助，但是赞助的出现形式，都必须由我决定。” “而且......他们是绝对不能干扰我的内容的。” “第二个要求当然可以，我们也不允许赞助商影响了节目的质量......只不过第一个要求可能有点苛刻，一般而言，赞助商都会对次数有要求，你最多能接受几次赞助？” “目前的话......我只能接受两次，一次开头，一次结尾，再多就不行了。” 当然，原则是可以根据钱的数量适度调整......毕竟各种品牌因人而异嘛！！ 听完张恩的要求后，红丽那边沉吟了很久，好像在翻阅什么资料，然后才给了张恩答复： “放心张恩，既然这部剧有顶流的苗头，那我们就要一同守护好这个火苗！放心，我一定给你谈下来，如果谈不下来，我们自己倒贴钱自己做第二集，也不让他们赚！” “放心吧！我一定尽快给你交代！” “再见！” “喂，诶！红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两次不够三次也不是不......” “嘟嘟嘟......” “行......” 张恩又攥着自己的心脏，一副心肌梗塞的模样，急促的呼吸着。 他心痛啊！ 这红丽怎么就不识货呢！！！怎么就听不出弦外之音，听不出客套的话呢！！！ 这可是白花花的钱啊，怎么不再多劝劝，再劝劝张恩就改口了啊！ 张恩欲哭无泪，这都是自己矜持惹出来的货。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也只能看红丽那边谈的怎么样的。 毕竟这也还关系着下一集电视剧的拍摄，只有钱筹够了，才能开机。 加油！！！ 张恩默默给自己打气，然后让自己尽快的从这些世俗的繁杂事情中抽离出来，以免影响后续的创作。 这些事情开心一下就好了，一旦以钱为目标，难免会心境起变化。 放平心态就好~ 张恩如是想着，终于开始了自己的剧本创作。 后面还有三集的内容，他可不想再拖到大家把第一集的剧情都忘记了才上映第二集。 只不过写着写着，张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总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是什么事呢？ 张恩挠了挠头，看向了自己桌子的周边，又翻了翻抽屉，寻找尘封的记忆。 而打开抽屉后，他瞬间想起了自己遗忘的事情是什么。 张恩从抽屉中拿起了羊皮本，这一本本子代表着他与血字的交流。 现在网剧的第一个视频也已经发布了......不知道血字有没有进一步的表态呢？ 尽管心里觉得血字不会这么快出现，但张恩还是翻开了本子，希望得到一个结果。 而结果，让他一惊。 因为血字出现了。 泛黄的羊皮纸上出现了一行行血字，血字还是一如既往的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并且显得愈发的黑暗，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只是和它这诡异的气息相违背的是它娟秀的字体，就像一个小女生坐在桌子前，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一行行句子。 而开头，也是一如既往的问候。 “你好......张恩。”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恭喜你，再次拍出了令人惊艳的作品。” “作为一部零宣发的网剧，虽然“零宣发”只是宣传的手段，但在前期确实没有任何水花的情况下，竟然凭借着几个视频冲上了热搜，不可谓不热血，而这个现象也为后续的剧情奠定了结实的观众基础，相信已经有很多人在期待着下一集的发布。” “我也是......非常希望看到接下来的剧情。” “但世界之大，生活往往比电影还要戏剧性，只不过我们不曾发现。” “你是否也想要去......好好的看一看这些戏剧性的人生？” “这是一次新的挑战......如果你想的话。” “在明天内，去到宝利大厦，在那里，或许你能经历你想经历的事情。” “请注意，这不是演习，而是具有生命危险的一次尝试，请不要寄希望于一次探索成功，保证自己的性命才是最关键的一点。” “和往常一样，你具备选择的权利。” “只不过，或许这栋楼里，也有你想要的东西......” “接受或者拒绝，期待你的选择。” 第一百九十七章 略显怪异的宝利大厦 血字悄然消失，带给了张恩新的方向和线索。 这一次的血字又和以前有所差别，之前它最多恭喜一句，然后让张恩静等消息，往往是让张恩去寻找异世界反馈到新世界的异常之处，但这一次却直接告诉了张恩异常的地点，显然这个地点，哪怕连血字非常在意。 这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而且这个时间限制也蛮让人疑惑的，特地规定了要在明天之内去到。 这个时间限制让他稍稍有些意外，这个看似是催促的限制，在张恩看来却是可以拖延的时间。 因为之前的所有任务，基本都是越快越好，避免事态到达无法控制的地步，但哪怕是第一时间过去，张恩也没有在厉鬼爆发问题前到达过，全都是在已经爆发的事件中解决了。 那这一次，张恩需要第一时间去到这个宝利大厦吗？ 张恩想了想，最终忍住了心中的冲动，没有莽撞行事。 既然血字特别强调了，那就肯定有一部分原因，而且仔细思考，这一次给的只有一个动作，而非一个厉鬼事件，是否说明了这一次的厉鬼事件......不止一件？ 这么一栋大厦，会不会每一层都有厉鬼事件呢？ 如果有这么多的恐怖事件，恐怕早一天晚一天，区别也不大吧。 倒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思考一下要做什么准备，以免刚进去就被秒了。 大厦......一个区域型的事件，该会发生什么样的诡异的事情呢？ 张恩打开地图，搜索了宝利大厦，这是一栋位于旦城郊区的一栋豪华大厦，里面既有商业区，也有居民区，总高103米，一共三十三层，一栋高层建筑，以昂贵的安保和优越的环境为卖点，成为了一栋高档的小区。 这样的一个高档小区，里头竟然发现了大型的灵异事件……还不被现在的人发现，也蛮意外的。 “大厦的话……要不要准备一些绳子，以备打不过厉鬼，跳楼用。” “……” 张恩想了想在本子上写下了绳子，但很快又划掉了……毕竟一栋楼这么高，他恐怕得整个书包都装绳子也不一定能安全降落吧！ 还是想点靠谱的东西吧。 张恩想了想，在本子上写下了一些平常冒险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比如绷带，剪刀，消毒水这些医疗用品，还有防身用的刀具，虽然不能攻击鬼，但很多时候为难张恩的不是鬼，而是人。 在准备好之后，张恩还开始研究宝丽大厦的一些结构。 宝丽大厦是宝丽商业区里最繁华的一座大厦，特别之处在于他进驻的是民宅，而不是商家，只有一栋，一栋有四个户型，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中间是走廊过道，然后向上看能看到晶莹剔透的屋顶。 这样独特的回型设计和高档又安静的区域成为富人的汇集地，但里面住的也不都是富人，也有租借的普通上班族，所以也算是鱼龙混杂，各样人生。 那要怎么进去呢…… 张恩就这样思索着，从剧本的重心转移到了解决这个事件上。 毕竟这件事是当务之急嘛～ …… …… 第二天，也就是血字规定的这一天。 张恩必须要在这一天完成宝利大厦的调查，完成血字的任务。 但宝利大厦的安保确实格外的严格，眼下在门口就有一位哭着喊着要找女朋友的男生跪在保安大门，根本没有办法进去，保安就仿佛铁面无私的门神，堵住一切魑魅魍魉。 显然张恩这种毫无理由的外来人员也在其中。 但张恩已经想好了办法，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张恩压低帽子，然后朝着里头走去。 “慢着，你是干什么的?” “送快递的，送货上门到a栋0803许先生家。” 尽管张恩讲的非常流利，但是保安依旧要求道： “证件和快递，还有大厦通行证都拿过来看一下。” 张恩将证件和快递都交了出去，然后压低了帽子……这两样东西都是从快递站里弄来了，他只花费了三千块钱，就让快递小哥无条件的将货物交给了他，并且给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和通行证。有些事情不调查是不知道的，倘若不去买通快递小哥，那张恩就不会知道有通行证这个东西，到时候麻烦事就多了。 “你……把帽子摘下来，压那么低干嘛，怕我认出不是本人吗?” 这保安就差把趾高气扬写在脸上了，只不过是一个大厦的保安便如此有面子，也是格外的让人愤愤不平。 不过为了平安度过，张恩还是不打算惹事生非，将帽子摘下，然后在衣服内袋里的画鬼发出微微的黄光，悄然改变了面部的特征，让他的脸尽可能的与证件上的脸变的一致。 同时，画鬼还在影响着头上显而易见的摄像头，让它能够错过张恩的出入信息。 “行吧……怎么这段时间帅了这么多，可以嘛小伙子。” 保安吐槽一句，随即按动按钮，面前的门被打开，张恩没有回答，直接走进了，走进了这栋大厦，随即用眼神巡视着周遭的环境。 果不其然是富人的大厦，整个大厅都是一面面金色装修材质的玻璃铺盖而成，从这些玻璃里张恩能看见自己反射的模样，在前台是两位小姐，拨打折电话，看管电梯门的运转。 “你好先生……请问你是要前往哪楼?” 前台小姐立刻叫住了张恩，张恩抱着快递走到前面，说出了快递点的地址。 “a栋803。” “好的……这是通行卡，您走左边的电梯，刷卡后就能够进入了。” “好的。” 张恩接过这张电梯卡，然后走到电梯门前才意识到这张卡的用途。 站在电梯门前，张恩发现只有一个门卡器，并没有电梯的按钮，刷过门禁卡后，张恩便听到了一声。 “八楼～” 电梯门打开，张恩走进去发现里面也同样没有按钮，这个电梯只能到达通行卡限定的位子，保证了每一栋的独立与安全。 电梯的运转非常快，而在电梯运行的过程中，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周围出现了一些微小的变化。 好像有一点点的寒意从每一层的缝隙中溢出，但事实上这并不是寒意，有了多次厉鬼经验的张恩能够分辨出这里带着鬼的丝丝气息。 这栋楼果然大有古怪……但张恩现在去不了去他的楼层，只能在八楼徘徊。 那就先把手上快递送到，顺便看看这户803有没有遭遇厉鬼的困扰吧。 电梯门打开，张恩重新压低了帽子，走进了这条走廊。 这个a栋一共就只有四户人家，803就在第三家，张恩敲响了门，然后才意识到这是要按门铃。 “叮咚……叮咚。” 张恩按响了门铃，门的隔音非常好，张恩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就只是停顿了一会，随即门被“咔擦”打开。 打开门的是一个女生，她的眉毛非常淡，应该是长期化妆养成的眉毛稀疏，并且能看出脸上又两道泪痕，看着人脸非常憔悴。 这是……哭过一段时间了吧。 “快递是嘛?” 女生的声音唤醒了沉浸于思考的张恩，张恩回过神来，连忙递出了面前的纸盒。 “是的……许先生?请问你是许先生吗?还是她亲属，我们的快件需要本人签收。” “放心吧，这里是803你没走错，我替他签了就行了。” “好的。” 张恩没有坚持，毕竟出问题扣的也不是他的钱。 “擦擦擦。” 笔在纸箱上飞快的书写，写出一圈看不懂的艺术字，张恩勉强认出了名字的形状，然后将纸箱递给了女生。 虽然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快走，他还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呢！ 正当张恩要找些什么借口说要留下来的时候，却听见了意外的呼唤。 “看你也蛮累的，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女生主动的提问道，让张恩有些愕然，但这么好的机会，他必须得把握住。 所以他故弄玄虚，皱了皱眉，好像思考了很久，也没有推辞，直接说道： “那好吧，谢谢你的招待。” 不管这个女生是什么目的，是不是要谋害张恩，他都有备而来，不怂一切挑战！ “切，你还挺大胆。” 听见张恩的回答，女生笑了笑，旋即转过了身子走进了客厅，张恩这才看清女生只穿了一件清凉的吊带，格外的诱人。 张恩舔了舔嘴唇……好像真的有点渴了。 张恩拿起快递，放在了门边，随即锁好门，走进了客厅。 “要喝什么?咖啡奶茶可乐?” “冷开水吧……我喜欢冷开水。” “和我一样。” “我叫白鹿，你叫什么名字。” “张千。” 张恩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白鹿应该也就是随口问道，然后将冷开水放到了张恩面前，上面还漂浮着几块冰。 张恩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然后看向周围，有意无意的问道：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住呢。” “怎么?我看着不像一个人住嘛～” “没有，现在不是很多人喜欢把名字改成先生嘛，这样可以吓退一些非法分子……不过我看你的家具和衣服，应该是两个人住吧。” “是啊……以前有过，现在……” 白鹿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神伤，随即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提也罢。” “不提?” 张恩从白鹿的眉头里感觉到一丝的怪异，就好像是有一点点隐藏起来的伤心，但是又不纯粹，似乎还有……疑惑? 难道这位许先生的消失还有奇怪的地方? “其实人生有些时候就是走走停停，聚散离合嘛。” “不过……我听说这栋楼里的怪事好像还蛮多了……你一个人住就要小心点。” 张恩有意无意的说道，希望试探白鹿的口风，而果不其然，就在“怪事”这个环节，白鹿的神情明显有些奇怪。 似乎有些好奇……还有恐惧。 “噢，这我倒是蛮少听说的，不知道你有听过啥故事呢?方便说说吗?” “这倒是没啥，你想听我就说呗，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你可别当真啊。” 张恩清了清嗓子，实际上是给自己编故事的时间，他想了想，然后说道： “我听说别人家，好像有人口失踪的案件！” “就是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人，然后第二天说是要出去玩，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这都是谣言啊，我纯粹是听别人说的。” “什么?” “也有人凭空消失了?！” 白鹿比想象中的要激动很多，她猛地站起，气息有些急促，眉宇里全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而且她言语中的“也”字也被张恩捕捉到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您的先生……也是这样消失了吧?” 张恩直接说道，但白鹿听了却没有生气，而眼神有些空洞，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可能是确实没有办法，还有她心底非常害怕，这才没有对张恩的冒犯进行斥责。 既然是这样，那张恩就一定是问到点子上了。 “你有什么难处吗?或许我能帮你。” “呵。” 白鹿冷笑一声，好像十分不屑，但人内心的想法与现实的表现是不一样的，尽管白鹿这副表情，但是她还是讲出了部分内容，可能是出于排忧，分担恐惧，亦或者是真的想得到帮助。 “我和你讲的情况可差了很多……其实我骗了你，我确实是一个人住。” “这些布置都是我弄成这样的，我虽然是独居，但却弄成两个人的模样，是为了保护我自己……我本来以为只有我们家是特殊的。” “只有让别人意识到我家里有两个人住，我才会有些许的安全感。” “这是为什么?宝利大厦不是整个旦城拥有最安全的安保的公寓了吗?你还要害怕成这样?” 张恩适时的提出不解，用来激发白鹿的表达欲。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几天，我颠覆了我的所有想法。” “我感觉……我的房间里有第二个人在居住！” 白鹿用最严肃的语气，说出了困扰她许久的苦恼和恐惧。 而张恩也知道……这很可能就是第一起急需解决的事件。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房间里的第二个人 白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在说出话的那一刻，她便显得有些憔悴和落寞。 “就在几天前，我突然感觉我的家里好像多了一个人，和我一同生活......我虽然找不到他，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个房间里多了一个我看不见的人！” “你别着急......我就在这，你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张恩平复着白鹿的心情，让她冷静下来，白鹿也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倚靠着沙发，用颤抖的声音低沉的回复着张恩。 “你要不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他的吧？” “谢谢......” “那我就告诉你一些事情吧......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是在骗你。” “其实我让你进来喝水，也是想让你陪陪我，和我聊聊天而已。” “这个屋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鹿总算平复下来，勉强露出微笑，将故事讲了下去。 “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几天前，我突然发现我的东西会突然被挪动了位子，比如说水杯从桌子的左边移到了右边，电视洗个澡后调到了其他频道，甚至，在半夜睡觉的时候我还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就在我的床边！” “就像......同床共枕一样。” “诸如此类的事情越来越多，而且也越来越离谱，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多出一两件衣服，多出一副碗筷......我记得我绝对没有摆两副碗筷。” 白鹿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 “然后我就想解决这件事......我找了房子里的所有角落，但是没有发现人的影子。” “然后我也找过我的朋友来家里陪我，但是他对于家里发生的改变却完全感受不到，哪怕是杯子移了位子，她也会诧异的说‘这杯子本来就放在这’，她认为只是我太敏感的原因而已......” “所以我也不敢报警，怕被当成报假警，我也开始有点怀疑，会不会真是我的神经太敏感了？” “毕竟家里住了一个完全没法看见的人，这么离奇的事情确实很假......” “不过无论这是真还是假，是错觉还是其他原因，我为了摆脱这种跗骨之蛆般的诅咒，也作出了自己的改变。” “譬如说在阳台上挂上第二个人的衣服，吓退黑暗中的人，然后用‘许先生’的名头买一些快递，制造有人关注我的景象，这样下来，既能够吓到那个‘人’，也能够安慰我自己。” “只是这几招用处好像不是很大......那种同居的感觉越来越浓烈，让我甚至觉得很可能一个回身，就见到那个人。” “我好害怕见到那个人的时候......” “我该怎么办？” 白鹿描绘的事情非常绝望，放在每个普通人的身上，恐怕都得发疯一次，质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患上了精神病。 于是在这个时候，张恩合理的发出了自己的信任： “我倒是蛮愿意相信你的，可能是我听得多了吧，觉得应该不是你精神的问题。” “你说什么？你真的愿意相信我嘛？” 白鹿像是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她又问了一遍，确认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可能真的是这个屋子有古怪，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愿意相信你。” “谢......谢谢你。” 可能是长期以来的压力压在她的身上，不被人相信的委屈，现在终于遇到了一位愿意相信她的人她此刻眼眶带泪，就要哭泣。 好在她也没有那么脆弱，可能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哭，她转过头擦了擦眼泪，回过头时已经缓和许多了。 “只是相信又能怎么办呢？一切都是于事无补，我们两个人又能做什么呢？” 白鹿问到了点子上，她面前坐着的就是一位驱鬼大师！！ 只不过张恩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故作遗憾的说道： “确实确实，我确实没有办法帮你......” “不过我认识一个蛮厉害的驱鬼大师，说不定他能给你点帮助。” “真的吗？？！” 白鹿舔了舔嘴唇，对张恩露出了期望的眼神：“那你赶紧问一问吧，看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定是！” “别急别急。” 张恩故作玄虚的拿起了电话，随便按了几下电话，然后放在耳边，用很大的声音说道： “喂，是吴大师吗？对对对，是我，好久不见......” “是这样的，我有一会朋友遇到了一些怪事......她家里总感觉多了一个人，好像同床共枕，一起生活的意思。” “我朋友想让我问问你要怎么去除这个感觉，是不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噢~大概是房子里有鬼吗？什么？你是说让我代你观察一下房子的风水？好好好，我马上给你拍几张照片发过去。” 张恩关掉电话，然后转过身对白鹿说道： “大师说让我看看风水......不知道是否可以。” 听到了张恩电话的内容，白鹿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当然可以，你尽管看，只要能把这个‘人’赶出去，我干什么都行！” “这样吧......我去弄点便饭，你也就在这里随便吃点算了......可能白天和晚上的风水不一样呢？你还是得弄清楚些好一点。” 见到有解决的希望，白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张恩身上，张恩也理解，毕竟一个女孩子在家......还要面临这种事情，好不容易看见了解决的希望，总归是会失去些理智。 “放心......我一定帮你解决，这件事就交在我身上吧。”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想吃点啥？我现在去弄。” “随便吧，毕竟驱鬼才是关键。” “好......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白鹿如是说着，她的担心不无道理，随即她三步一回头的，走到了厨房，打开了冰箱，思考着要做什么招待自己的救星。 而见白鹿离开，张恩也总算放松了些，可以认认真真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倒是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躲在哪里，在弄什么花样~ 整个客厅已经在刚刚和白鹿交流的时候观察了一波了，并没有看见古怪的地方。 张恩看向了房间的方向，按照白鹿的叙述，她感觉有人与她“同床共枕”，那么蹊跷点应该就是出现在房间的方向。 所以先从房间查起吧。 张恩举起了手机，像模像样的走到了房间，房间的门紧闭着，像是一个未知的领域。 张恩装模作样的拍摄，实际上手已经捏好了病鬼，只要发现房间里有任何古怪，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摇动病鬼铃铛发起试探攻击。 张恩做好准备，随即握住了把柄，然后轻轻扭动，随即打开了门。 “咔嚓。” 门渐渐打开，就在门缝打开的那一刹那，张恩看着门缝......出现了一双眼睛。 “铃铃铃！” 病鬼铃铛急促的摇起，一团团黑雾从地板和门的缝隙穿过，就要席卷着冲向门口那双眼睛，不给他任何消失或者攻击的机会！ 张恩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发现了鬼！ 但就在这时......门后的人出声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恩？” 细小的铃声戛然而止，张恩意识到事情的走向有一点点的奇怪。 这好像是个人......不是鬼。 完全没有鬼的气息。 门被完全打开，站在卧室里的是一位男人，他一副憔悴的模样，用质疑和警惕的眼神看着张恩。 “你是......送快递了？？” “是......是的先生。” 张恩随机应变，眼前这一幕和他想的有很大的出入，他没想到房间里还住着第二个人。 那白鹿所说的一个人住，是在说谎？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现在并不是张恩思考的时间，因为男人非常的愤怒。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你快说！” 看到张恩的出现，男人却是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模样，恐怕他也是被吓到了。 “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激动什么......明明就是有人开门让我进来的，我并不是强盗和小偷。” “有人开门......让你进来？” 就在张恩一位自己要用血衣的睡眠功能化解这一场干戈时，男人却踉跄两步坐在了床上，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这个房间里......真的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哈？ 男人的一切举动都在张恩的预料之外，他需要时间来思考一下面前的场景。 张恩看了看厨房还在忙碌的白鹿，想了想没有呼叫白鹿，现在不知道是面前的男人有问题，还是白鹿有问题。 还是先跟这个男人交流吧。 张恩故作紧张的问道： “先生......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你吗？” “你......帮不了我。” 男人摆了摆头，摸住了自己的头，整张脸都是不可置信。 “如果我说，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住，根本不可能有人给你开门，你相信吗？” “这......” “你就是许先生吗？” “没错......我叫许智。” 张恩一愣，好似想通了些什么，但是他没有打断，而是让男人继续说了下去。 “我真的要受够了......我之前还一直以为是错觉，但是到了现在，我敢肯定......家里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啊！” 许智像是要抓狂，他挠了挠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用那双黑眼圈看着张恩，希望能寻求到一点点的帮助。 “我明明就只有一个人住，可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有快递寄过来，衣服也无缘无故的多了几件女生的衣服......” “我真的是......受够了。” 许智一个大男人，此刻却摸着自己的鼻子好像要哭的模样。 张恩却没有劝阻，而是询问道： “你别着急，我先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会不会是你的前女友躲进了家里，然后为了报复你，趁你不注意，故意制造这些有的没的想要吓唬你呢？” “女朋友？不可能......不可能，白鹿她不是这样的人。” 白鹿？ 张恩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旋即追问道： “白鹿，白鹿是你的前女友？” “是的......你认识她吗？” 难道，这真的是一个乌龙事件？其实是白鹿的欺骗计划，她想要整蛊自己的前男友许智所以才弄出的这些事情？ 而就在这时，客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当张恩看过去时，白鹿已经迎面走了过来。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吃不吃辣呢，要不吃一点辣？” 白鹿走到了房间门口，靠在门边询问张恩的要求，然后对房间里的人......视若无睹。 此时，许智也颓废的说道： “算了......也算是有缘，要不我们出去聊一聊吧。” “毕竟你算是我唯一能倾诉的人了，你也亲身体验过这个房间的诡异，其他人来到我家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许智说着颓废的话，随即走出了门口。 “这！” 张恩瞪大眼珠子，他看着两人擦肩而过，却对彼此根本都没有反应。 许智自顾自的前往厨房装水，而白鹿催促着张恩，问道： “到底吃不吃啊~” “吃！吃......” 张恩回复道，旋即许智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厨房。 现在这副场景格外的奇怪。 就在张恩的眼皮子底下，他看着厨房里的两个人就待在彼此的隔壁，可是他们却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现彼此。 就好像对方......不存在一样。 这就是......两位口中所说的，感觉自己的家里住了一个人吗？ 这显然就是住了两个人啊！只不过他们互相感受不到！ 所以这一起灵异事件，是影响彼此的神志，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一个人住吗？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恩咽了咽口水，旋即走到了他们面前，认真的观察面前的场景。 虽然他并不明白厉鬼的意图，但是他起码可以猜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有可能是在厉鬼的影响下，他们削弱了对对方的感知，并且完善了全部的逻辑，白鹿以为快递是自己买的，而许先生虽然更能发现事情的古怪，但是他也对厨房里的白鹿也熟视无睹。 厉鬼的迷惑并不彻底，可能是为了恐吓两个人，他们时常会发现家里的古怪之处，但是在自我欺骗下，他们还是解释了全部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白鹿家发生的诡异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四个房间 最终，张恩还是没有在白鹿的家里共进晚餐，毕竟要是被两个人同时看着，他是吃还是不吃？ 现在的情况其实有两种走向，一是如果还不发现彼此，他们会被活活逼疯，一种是他们发现了彼此，但是触发了某种禁忌。 所以现在张恩还不敢告诉他们真相，他害怕如果告诉他们真相，会不会反倒打破了平衡，导致他们真的死亡。 先保持现状吧，回去再研究研究，毕竟他这一次的任务只是调查，跟随着血字的指引一步步走来比较稳妥，急功近利使不得。 所以张恩跟两人道了别，用“我带着资料回去再研究研究”这种官方的话，应付了两个人的质问，并且打了包票，他们近期应该不会出事。 开玩笑......两个这么熟的人能发生什么事？ 不过张恩并没有这么快的打算离开这栋楼，他打算再查看一看其他住户是不是也发生了这类事情。 这一次他可没有了快递，但是他同样有方法进到他们的家里观察。 张恩右手捏着画鬼，淡黄色的光芒普照而出，制造出一面常人无法看穿的虚拟画面，随即张恩走到了801。 “咚咚咚。” 张恩敲响了门，旋即门被打开，一个同样憔悴的中年妇女出现，她打开门，东张西望，并没有发现人。 正当她要关门时，张恩用脚抵住了门，然后又用画鬼制造了一副门已经关闭的假象，这样虽然中年妇女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还是没有发现这扇门其实还是开着的。 就这样，张恩溜进801。 而在801，张恩看到了同样的一幕，一家三口彼此坐着，但却毫无关联，好像彼此感受不到彼此的存在，哪怕擦肩而过，也不会再看一眼。 而比较诡异的地方便是这一家人好像都在拜着神佛，祈祷着家里的事情赶快消失，只是插上的烟却根本没有燃烧，看着好像不太诚心，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仪式。 确定了不是他们关系生疏，而是真的彼此和彼此没有联系后，张恩便退出了801，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去到其他的门里观察。 随后张恩退出了这栋门，门里的人轻轻一怔，随即更加用力的叩拜了起来。 接着张恩到了802。 802并没有开灯，这个意思是房间很暗的意思。 房间里拉住了全部的窗帘，让整个房间都格外的暗沉，只有一个二十余岁的女生躲在沙发的角落瑟瑟发抖，她手中捧着一盏小桔灯，一明一暗的闪烁着。 房间里并没有第二个人，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双休，哪怕是遭遇着厉鬼事件，他们还是需要上班，还是需要睡觉休息。 张恩看完房间里的全部观景后，便也打算离开，这个房间并不像第一间那么迷信，但是全部窗帘都拉了起来，还是给人一种渗人的感觉。 张恩关起了门，只留下这位穿着吊带睡衣的女孩，手捧着小桔灯，一闪一闪的，不知道空洞的眼神里，在想些什么。 最后是a栋804房，这一栋房看着好像和803一般没有特别大的变化，他们虽然担忧着房间里看不见的人，但是因为已经通过潜意识制造出了能欺骗自己的谎言，看着还是在正常生活。 最后得出结论，a栋8层的人都有这样的问题，和自己以前很亲近的人现在却彼此无法感应，哪怕发现一些诡异的地方，但也只认为是闹鬼。 而且每个房间都有彼此面对闹鬼事件的特别之处，一时也很难分清这些变化是根据家里的特点还是厉鬼的控制。 得出这个结论，张恩便打算退出最后一个房间804。 在他看来，现在已经接收到了足够的信息，其他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诡异的了...... 张恩拉开了门，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他回过头，看到了一双眼睛。 “踏踏踏。” 这个小孩迈着步子，走到了茶几边上端起水喝了一口，刚刚的对视就好像是张恩的错觉，小孩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这个方向。 张恩现在被画鬼的虚拟能力包围着，理应不会被人看见，但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警惕，看着这个小孩，是否有看穿它。 经过了一段蛮长时间的等待，张恩确定了......他确实没有发现张恩。 此刻他正一个人乖乖的坐在了茶几边上，拿着作业本认认真真的写作业，时不时端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作业该怎么做。 这么乖巧的小孩也蛮难见了。 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又没有父母照顾，他真的能自己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吗？ 当然，也有可能他是住宿生，只是周末在家，反正现在也轮不到张恩操心，他现在就是一个隐身人，要是现身被其他两个大人看见，恐怕会瞬间吓到他们。 还是悄悄离开吧，看看下一次......这栋楼会有什么变化。 张恩就这样离开了804。 他悄悄的将门掩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却并没有发现正在做作业的小孩抬起了头。 他用深邃的眼神看着门的方向，然后放下了笔。 ...... ...... 因为没有其他的快递，所以张恩暂时没有上楼的打算，虽然能通过画鬼偷到前台小姐手中的卡......但是没有必要。 还是先做好准备，下一次再来吧。 不过这一次的旅程虽然诡异，但却并没有遇到危险，也算是罕见之事，只是凡事有利也有弊，现在不爆发，这场诡异也不会有人解决，迟早还是要落到他的头上。 这一场旅程虽然快速，但收获的东西并不少，起码摸清了地势，了解了整栋楼的运作模式， 而且现在张恩隐隐约约觉得这栋楼还有很多古怪的地方，甚至a栋八层的怪异张恩也还没有完全摸清。 真正迷惑他的，是他不明白厉鬼为什么要这么做。 将事情弄得这么麻烦，是出于自身作为鬼的执念，还是有另外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才是张恩需要知道的。 现在张恩不缺少信息，只缺少思考。 很可能在其他楼里，还有古怪的事情发生，只不过这些，都得等到下一次才能揭晓了。 在出租车的接送下，张恩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中，只有在自己的家里，张恩才能松一口气，揉了揉肩膀，然后走到了复式二楼，小桌子前。 也是时候看看血字的反馈了。 张恩拉开了抽屉，旋即拿出了本子，翻到了最新的一页，随着张恩对宝利大厦的调查，面前的羊皮本又出现了新的血字。 这大概就是那个面对面的女孩，在用笔写下一些不知道目的的语句。 或许......该见面的时间也不远了吧。 张恩如是想着，然后看向了已经显型的血字。 这一次，血字又出现了新的形式，只见羊皮本上大片的留白，上面还写着一条条题目。 “你好，张恩。” “按照约定，你前往了宝利大厦进行了调查，并且对宝利大厦进行了分析，得到了自己的见解，希望这些调查能对你有些帮助，而接下来，请按照问题的顺序，写下你对宝利大厦a栋八层的猜测。” “强调一点，本次的做题并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奖励噢。” 略带一些的俏皮，也是很罕见的事情，旋即在下面，血字写下来了它的问题。 “第一：请问，在a栋八层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张恩在纸上写下了自己所观察到的事实。 “答：在a栋八层里，发生了遗忘事件，彼此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但却能感受到存在的痕迹，这成为了困扰他们的事件。” “第二：请问他们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发生什么样的危险？” 第二个问题属于发散性的问题，写下自己的想法即可。 “答：目前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们最终将彼此彻底遗忘，然后互相被彼此吓到，第二种就是他们见到了彼此，然后引起......更恐怖的存在。” 因为是猜测，所以张恩只是笼统的写了写，没有发散自己的想象力。 但第三个问题，确实难到了张恩。 “第三：请问，你认为鬼躲在哪个房间里呢？？” 当张恩看见了这个问题后，张恩第一时间是想写下不知道。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发现鬼存在的痕迹，每一家虽然都有各自特殊的地方，但是看着都还蛮正常的。 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不正常的反应也能接受了。 正当张恩要写下“不知道”的时候，他却又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这一次的形式有些奇怪，血字第一次的作为答题出现，倘若真的是一次考试就算了，可是在考试前，哪有提示“本次考试没有正确答案，也没有任何奖励”这种话。 就好像告诉张恩......答不答都无所谓。 那既然答不答题无所谓，那为什么要多次一举，弄出这样一个答题的环节呢？ 那换个方向......倘若不是血字想从张恩这得到信息，而是想告诉张恩信息。 也就是说......它不想看到张恩答案，而是......想让张恩看题目。 题目才是这一次的精髓！ 张恩重新了一遍题目，确定没有什么藏头，谐音之类的事情，那就代表是寓意的问题。 张恩重新仔细看了一遍第三个问题，第三个问题确实有另一层意思......这是在用疑问的语气，肯定了一件事。 在这四间屋子里，藏了一只鬼，并且躲过了张恩的搜查，现在，血字是在通过提问的方式让张恩多思考，不要错过。 所以......这只鬼是躲在这四间房间的哪一间中呢？ 第一间房间，最诡异的便是那尊佛像，三个人并排的跪在地上，用没有点燃的香一遍又一遍的跪拜，明明彼此都看不见彼此，却格外的和谐。 而第二间房间，是女孩手上一闪一闪的小桔灯，还有没有看见过的男人，那个男人......会不会真的不存在？ 第三间房间是他们两人对冲的言辞，看得出来他们确实深受困扰，因为了解的比较多，所以张恩首先排除了这间房。 直到最后一间。 “......” 张恩在804上迟疑了，在他的记忆中，最深刻的便是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虽然恐怖，虽然哆嗦，但是他却还是好好的生活着......之前张恩猜测是小孩是住宿生，所以才解决了食宿问题。 但......倘若小孩不是住宿生，他就是一直住在那。 那这......有可能吗？ 想到这，仿佛一根电光贯穿了张恩的脑袋，他想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可能。 说不定，让住宅里的人彼此遗忘，只不过是鬼的第一步，而这一步的目的，就是让他可以躲身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之中，以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 但......到底是谁呢？ 是那个小孩，还是那个消失的男人，是古怪的佛像，还是白鹿和许智。 不得不说，这一手，确实让张恩没有办法分出真真假假，而且整栋宝利大厦，可不只有这一层。 三十三层的宝利大厦，究竟还会发生什么样诡异的事情？ 张恩心中激动着，但却又担忧着，担忧着宝利大厦的安危，这毕竟是一个个家庭，一个个生命。 就在张恩思考的时候，纸上的血字消散而去，换做了新的一行字。 “像是一个卵，在等待着破壳的时间，像是一层皮，在等待褪落的季节。”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我们下次再见。” 这三行字毫不相干，但仔细一想，却像是在劝诫。 劝诫张恩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抱着尽早解决保利大厦的想法的过分冒险，有些时候晚一点不是坏事。 这是......在阻止张恩。 还是要跟着血字的步伐一点点的探索吗？ 按照常理而言，所有的坏事都防患于未然便是最好，但是也有例外，比如鸟蛋孵化时，会有鸟母亲的保护，蜕皮之前，蛇会格外的小心。 想了想，这一次，张恩还是打算相信血字。 还是等待下一次危险再出现时再去吧。 现在就尽早的把第二集剧拍出来，以及看看能不能再招募一点鬼演员，在危险来临之前，起码两件事做到一件事。 要么足够强大，抵御危险，要么在死前，留下一点纪念。 第二百章 筹备采访会 不管怎么说，宝利大厦的事件终究是过去了，在血字若有若无的提示下，张恩还是没有选择前往宝利大厦进行驱逐。 宝利大厦的人的生活还没有受到太大的打扰，张恩也害怕自己的唐突打破了现在的平衡。 看来……还是先把重心放在拍摄上吧。 而且现在除了剧本的事情外，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张恩处理。 譬如红丽发来的新信息。 “张恩，最近的《逆转》已经成了国民悬疑，之前营造的0宣发果然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这部剧的质量也确实优秀，现在算是总算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可喜可贺啊。” “然后，除了拍戏之外，接下来还有两个活动，需要你参加一下。” “第一个是内部采访，讨论关于《逆转》的内部拍戏花絮，还有一些困难，以及最开始制造这部剧的初心是什么。” “第二个就是赞助商的会谈了，目前我看了几个比较有诚意，而且也合作过多次的赞助商，比如农夫山水，美得这些国民品牌都有意向投资，但是他们需要先和你见一面，了解你后续的发展趋势和需要资金，并且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看到消息后，给我回个电话，然后聊一聊你的看法，尽早开始准备，观众和领导那边都已经在催下一集了，拖太久风评也不太好......还是要抓紧。” 张恩看完消息，当场就给红丽回复。 “红丽......你那边怎么样啦？” “害，还不是忙的不可开交，怎么，发给你的信息都看完了吗？” “看完了......这些活动都是什么时候啊。” “时间你定......你定好时间我通知他们就行了。” 张恩看了时间，想了想，这些杂事还是得越快解决越好，只有尽快的知道下一期的资金大约是多少，他才能把握好尺度，早点筹划开拍。 不过他现在身心俱备，让他现在就开会，他接受不了，而且也不实际。 倒不如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再一起解决全部事情。 “那就明天下午两点吧。” “可以没问题，那明天下午见。” 红丽挂断了电话，在挂断前还传出她与客户交谈的声音，显然这个电话打扰了她一个会议。 张恩放下手机，看向窗外，久违的放空了眼睛。 又要进入一个新的开始了。 自从筹划《逆转》开始，张恩便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这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也意味着新的挑战，这意味不停歇的制造出超长的剧，在拍摄的期间，他还得完成一个个血字发布的挑战，并且发现世界背后的秘密。 他自从踏上了导演这条路，便好像从未停下。 现在大概是停不下来了，但是他想，拍完这部剧后，就放松一段时间，既是给自己休息，也是重新开始的起点。 他需要消化这段时间攀升的内容，止住自己的脚步，这不仅需要勇气，更是一种智慧。 至于要干什么？ 他还没有想好，可能是旅游，可能是宅在家里，不过到时候，也可能跟随着血字，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旅程。 他还没想好，也没有必要这么快决定。 还久呢。 先将眼前的事情做完吧。 张恩重新坐直身子，看着一页页稿子，脑子里的思绪翻涌，他结合着评论，以及自己新的想法，开始创造第二集的内容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而新的故事，也在渐渐生成。 《逆转》的第二集，就在张恩的手中。 ...... ...... 第二天正午两点。 其实现在距离春节已经没几天了，年近年底，大家的工作任务开始变得繁重，要在年前结束掉今年全部的工作，但即使工作繁重，但大家还是带着春节的向往，在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张恩这段时间也在寻思着，必须得在过年前将这第二集拍出来，否则到时候演员不放假，摄影组灯光组也得放假。 张恩可不想当万恶的资本家，压榨大家为数不多的假期......毕竟平日里他压榨的已经很多了，物极必反，要适当的弹性一波。 所以就在春节前拍完全部剧吧！ 张恩来到了哔哩哔哩的大厦，在前台小姐的指引下，去到红丽的办公室。 此刻，红丽又进入了罕见的疯魔状态，只见她用一支笔盘起厚厚的头发，穿着睡衣，一脸憔悴的看着电脑疯狂打字，左边耳朵还夹着电话，不断的进行商业谈话。 “张恩，你来啦，稍微等我一下，我处理完就跟你一起去。” 还没等张恩插话，红丽又噼里啪啦的一顿痛骂，骂的让张恩都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 在欣赏了半个小时候的职场劝退录后，红丽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机，脸上稍稍露出疲惫的感觉，然后拍了拍脸，重新打起精神。 “好了，张恩，我忙完了！” 红丽从凳子上腾的站起，拿起钥匙，跟张恩说道： “我去换身衣服，你等我一下。” 说完后，红丽便转身进入了后面的一个小屋子里，这应该是独属于主管的休息间，还是蛮有逼格的。 张恩又等了二十分钟，才等到红丽的出来，而此时，红丽已经焕然一新，涂上了红唇，穿上了一身商务的西装。 面对那些老奸巨猾的记者和赞助商，红丽哪怕再累，也得打起百分之一百的精神，不能漏出任何破绽。 都说商场如战场，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变换，便可以让整部合约有巨大的漏洞可钻。 而气势上的压倒，能让商谈顺利不少。 “那我们接下来先要去哪一个活动呢？” “按照安排，是先进行内部的采访，旋即在晚上和赞助商进行讨论。” “这一次采访可能就只有你能上咯，因为我得去安排赞助商的位子，并且抽点时间休息一下，准备会议。” “你放心吧，都是老采访大师了，而且是内部的，没有什么问题。” 在谈话间，张恩便来到会议厅，张恩走出了电梯，而红丽没有。 “那就一切顺利，我们待会再见。” 电梯门合上，张恩看向会议厅，此刻已经坐好了记者，还有摄影师。 “你好！张导演！” 萌妹记者一看见张导演，便激动的从椅子上腾起，挥挥手，看着应该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粉丝。 “你好。” “张导演，真是太高兴看见你了，都说在b站工作能看见up主，果然没有骗人呜呜呜！” “你的作品我都有看，《逆转》我已经三刷了，每一次三刷都有新的看法！依我看最开局的那辆兰博基尼肯定有问题......” 可以，经典的观众比导演想得多系列。 在经过了短暂的寒暄后，萌妹记者也知道了眼下正事是采访，稍稍克制了自己和偶像交谈的欲望，看向了镜头，正式开始了采访。 “好的，各位，今天我们小萌明星访谈室邀请到了一位不是明星的明星，你们猜猜是谁呢……” 小萌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卖萌的特点，让整部采访看起来像是在彩虹泡泡里的感觉，旋即用那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了，这就是最近因为《逆转》大火，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但是本人却十分低调，至今只出现在采访和唯一一档综艺《演员请就位》的新人超级导演——张恩！” “啪啪啪啪啪，欢迎～” 这个时候向张恩适时的走进了画面，露出谦和又平静的一个人设，看向镜头，打招呼。 “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逆转》导演，张恩～” “好的，今天我们邀请到了张恩导演，那么来到这里，自然是不能就这样算了，接下来，让我们到达采访的第一个环节——快问快答。” “请接招！” 小萌嘟着嘴，拿着手卡，做出眼神犀利的模样说道： “两者中选择一个最重要的，是《逆转》还是《自己》。” “《自己》，因为《自己》是我第一部小有成就的短片，也代表着一切的开始，所以我选择《自己》。” “哇哦，看来张恩导演是一位很顾念旧情，很长情的导演嘛，果然是很值得受广大粉丝的喜欢噢。” “那么下一题……王玲，还是王冬冬冬。” “王玲吧，毕竟是拍了一部短剧，而且也算是陪我走过了低谷的时候。” “哇哦好甜好甜！磕到了磕到了！不愧是张恩导演，不过王冬冬可能就要失望了噢。” “最后一题，是拍电影还是拍网剧。” “拍电影吧……毕竟拍网剧在尝试了这一次后，确实是太难了，恐怕以后还是会花比较长的时间来拍电影，在空闲的时间拍拍短片这样，不过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再拍网剧的。” 张恩有一说一，说出自己最准确的直觉，也没有必要因为《逆转》这部网剧而全部偏向它，这样反而不够真实。 “张恩导演的目标非常明确嘛，所以现在的粉丝就不用操心啦，你们的哥哥心里都有数！” “好的……快问快答环节结束了，我们的张恩导演还是一副临危不乱的模样，显然没有为难到我们的张恩导演，但是接下来可是挑战升级，要迎接的可是粉丝网友的提问！” 小萌嘟着嘴，一副失败后气急败坏的模样，然后看着张恩，掏出第二张手卡，念叨： “下面是第二个环节——粉丝提问环节！” “下面让我们来看看第一个问题：一位名叫“阿公公”的粉丝问道：《逆转》这部网剧你打算拍几集，打算在多久时间内终结这个系列。” “恩……关于《逆转》这部剧，我的构思是分为四个阶段，但是到底是三集还是四集，最后就要看呈现的怎么样了，虽然集数少，但是因为是边拍边播的原因，我们的完结时间大概是在两到三个月。” 小萌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知道是身为粉丝，还是作为一个主持人的惊讶，用着羡慕的语气说道： “好的，看来我们的张恩导演对《逆转》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虽然是现拍现播这样难度极大的网剧，但是在我们的张恩导演收下，也只有游刃有余这样一个程度而已！” “那我们接下来看看第二个网友的问题。” “一位名叫“啾咪啾咪女儿粉”的女粉丝问你的情感状况怎么样呢～” 张恩眉头一跳，他有把握怀疑这位把网友名字读的这么顺利的小萌同学的就是这个账号的主人。 “我吗?我这个职业太忙了，肯定是单身呀，哪有时间陪女朋友呀。” “哇哦哇哦哇哦，我们的国民导演没有女朋友这件事可是好大的消息呢！广大的女粉丝有机会啦，大家快冲鸭！” 小萌做出冲锋的模样，霎是可爱，最后拿着手卡，问出了最后一个粉丝问题： “这是一个名叫“超级推理狂魔”的网友提出的问题，他问：张恩导演，请问那个杀死徐责的女人是不是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又是不是隐藏在现在出现过的人物之中呢?” “这是一个非常耿直的粉丝呀，不过不知道我们的导演会不会回答这么犀利的问题呢?” 张恩顿了顿，这种问题稍微有些直接，但是也可以用话术绕过去，并非是一定要回避的问题。 既然是为了自己的粉丝，那么能多说一点就多说一点。 “其实，在所有的悬疑片中，按照草灰线的叙述手段，其实所有的人物都会有用，而问出这个问题的粉丝，其实也是担心，会不会出现“机械降神”的这种事情，但是我敢保证，所有的结果，我都会控制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不会说出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是凶手。” “而至于幕后黑手这件事……其实保持一点悬念也很好，我可以说它是，也可以说它不是。” “这就是剧的魅力，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回知道凶手是谁。” “哇哦，这样一讲，我确实是更加期待后续的剧情了呢，真不知道张恩导演里的脑子里又构建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好的，那么今天的小萌采访就到这了，让我们继续支持张恩导演的作品。” “我们下次再见～” 第二百零一章 赞助商的贡献 张恩在结束了采访之后，便进到了红丽的办公室休息，按照她说的话，还要再等上半个小时，才能迎来了赞助商的讨论。 其实赞助商一般是不能聚集在一起，否则大家一摊牌，发现自己给多给少了，各个都不愿意，分开来讨论，这样虽然效率低一点，但却更容易拿出高价。 但是对于张恩而言，最缺的便是时间，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一家一家的赞助商去谈，干脆全部聚集在一起，一次性弄完就好了。 “可以下来了。” 当张恩接到了红丽的电话时，便立刻从沙发上起来，然后按照红丽说的楼层，去到了会议厅。 这一次是圆桌会议，张恩刚走到门口，便见到长长的桌子坐满了人，而在他们的面前放着各自代表的赞助商，农夫山水，自然房，格莱亚，也有一些小品牌，比如一些app，还有一些服装品牌。 张恩有些见过，有些叫不出名字，但是想来他也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他们很有钱就行了。 当张恩走进了会议室后，众人便将目光聚焦到了他的身上，不断的扫视着张恩，预判能够凭借多少价格拿下这一次的赞助。 “各位，想必不用我多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导演……张恩先生，而本次的主动权也掌握在他的手上。” 红丽霸气发声，将大家的小心思震慑住，然后用铿锵的语气说道： “这一次，关于《逆转命运的半年》的赞助，有些不可以违背的点想来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是我还是必须再强调一遍。” “本次的赞助，不可以影响影片的内容，不可以干扰影评的制作，不可以降低影片的质量，并且全权听由张恩导演负责，倘若在拍摄中干扰拍摄，有权终止协议并且赔偿违约金。” “现在，大家可以踊跃发言，解答你们的疑问和后顾之忧。” “那我们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农夫山水穿着西装的领头人率先出声，用锐利的眼神看着张恩询问道： “请问，你打算怎样呈现赞助商的作品呢?可否在影视作品中植入一些广告，而不是单纯的开头结尾这些容易跳过的片段?” 显然，对于赞助商而言，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如何有趣的呈现赞助商的内容，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如果宣传效果为零，那么这部剧再火，也带不到产品身上。 那张恩对于此的容忍度是多少呢…… 还没等张恩开后，红丽便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位先生，想来我们在之前已经强调过了绝对不能影响作品质量，像这种硬广我们是……” “我们当然是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只有一个席位留给冠名的赞助商，要知道，多个广告对于作品的破坏是非常严重的。” 张恩打断了红丽的发言，显得十分的决绝。 开玩笑，要是按照红丽这么苛刻的条件降下去，这一场赞助商谈话就不用召开啦！大家都散了吧！ 不过有了宏路的铺垫，眼下张恩愿意制作小广告的意愿传递给了大家，几个大公司的洽谈人员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么就不一样了啊，相当于是拍摄里一部短视频推广，还要安插在视频的中央，这样的黄金位子花多少钱都不亏啊！ 效果，效果才是关键，相比于开头结尾的容易跳过的片段，这一部分才是赞助商们真正想要的黄金比例。 但现在大家都不敢开价，谁先张嘴，谁就先下一城。 彼此还在不断的试探，试探更多属于这部剧可以给到的东西。 “张恩先生，我这边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请问你觉得你的剧可以给我们的产品带来些什么，如果我竞争不到中间部分，那开头和结尾这种时间，会不会太鸡肋了呢?” “你有这样的疑虑是正常的，但是让我给你打包票，我说出来你也不相信。” “这样吧，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可以先投一集看看效果，看完效果之后，你再决定投下一集。” 张恩顿了顿，然后开口说道： “对于开头和结尾的赞助商，我只开放三个席位，如果只是一集，价格起底是二十万，如果是全部赞助，起底是六十万。” “什么?为什么全部赞助还要更贵?不应该更便宜嘛?” 格莱亚的赞助商皱着眉头，有些看不懂给张恩现在的操作。 “这已经是便宜的价格了，如果是后续再加入，经过了验证，我认为赞助费肯定不会低于四十万，所以现在六十万实际上是买一个升值期。” “当然，你也可以觉得我说的是放屁，只买一集，或者现在转身就走。” 张恩说的底气十足，但底气并不代表一定，高昂的赞助费和并不优越的广告位让众人有些打退堂鼓。 “大家可以先看完数据再决定。” 就在这是，红丽发声了，她手中控制着投影，将ppt打开，而上面是关于视频播放的高峰期和低潮期。 在视频上，几乎清一色的横条，偶尔有波动，但那是比较平衡，这意味着观看张恩视屏的人，很少有跳过的观众给你个，从片头曲，到最后的结尾，都有不少的观众再看。 “可能这组数据能给大家一点参考性，我也不怕直说，这数据的平均很多是因为第一次看剧会听完主题曲，后面的数量可能会有所下降，但是截止到目前为止，《逆转》在哔哩哔哩的播放量已经突破了五千万，成为了这个月最热门悬疑剧的榜首，如果这个数据还不能让你们动心的话，我可能会怀疑我们的合作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 “五千万……这才多久?” 大家稍稍起了一些议论，这可是一部up主自制的网剧，居然能在短短几天内突破五千万，这虽然一部分源于营销和热搜，但是显然其他网剧就做不到这个程度。 “那我竞拍一个开头结尾的位子，二十万一集，我先替大家试试水。” 终于，有一家app忍不住了，开始叫价。 但显然，只要有一家开始叫了，大家便都按耐不住了。 “二十一万。” “我出二十二万！” 此起彼伏的叫价开始，虽然还是在洽谈的过程中，但是火药味已经很重了，彼此针锋相对着，但也说明了现在的趋势是还没有到达每一家的上限。 “我出八十万，购买一个所有集数的广告位。” 农夫山水第一次发声，直接抬高了四倍的价钱，这个价钱让张恩眉头一跳。 虽然钱很多，但要是八十万买了后续三集的广告位，那平均下来就有点亏了。 好在，后续的人也没有让张恩失望。 “我出八十五万，购买所有后续的广告位。” “九十万。” “一百万……” 后续的人纷纷叫价，张恩乐意看见这样的场面，但是最终还是有人发现了这样一个bug。 “各位，今天我们不是拍卖，不是叫价，一共有三个广告位，我们这样出价，要是后面或者前面的人出价太低或者太高都不会平衡。” “我们要不和张恩商量一个合适的价位，然后三个广告位都同样的价格，这样岂不是更加公平一点?” 一个服装品牌发声，显然也是挣得了各位的同意。 随后他们齐刷刷的看向了张恩，意思是想知道张恩的意愿如何。 “这样吧，一集三十万，三集一百二十万，就这个数量，给的起的给，给不起的我们下次再合作。” 知道张恩并没有太多赞助方面的经验，红丽在经过了私底下和张恩悄悄的商榷后给出了这样的一个价位。 其实这样的价位应该是偏高的，但却并非一定没有人接受。 只是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思考这个事情值不值得而已。 这样偏高的位子可以吓退一些赞助商，果不其然，有些赞助商或者抱着遗憾的眼神，亦或者是嘲笑的眼神看着张恩，完全不相信这个价位能招到商。 这只不过是一部up主自制网剧而已，还要面临发行周期长，回流慢，广告位子不好等各种风险，冒着这些风险花这么多多钱不值当。 但是有人觉得不值当，有人觉得值。 格莱亚的美女代表举手，看向了张恩说道： “一百二十万而已，我们格莱亚愿意出这一笔钱，不过这其实有点偏贵，希望可以和张恩先生交个朋友，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可以第一个找我们。” 此话一出，便表达了格莱亚内心的小九九，她是已经打算把这笔钱打水漂了，但是张恩这位这么有潜力的导演，值得投资，不就是花钱吗?当作是长线投资，以后总会回本了。 “好的，这边也就不吊胃口了，格莱亚得到了第一个赞助位子，现在还有两个位子，大家可以再仔细的想一想，要不要花这一笔钱。” “哈哈哈，既然能和张恩导演交个朋友，那就来吧，为了表达善意，我们还提供一些奖品供张恩导演抽奖用。” 一个服装品牌也发声，想必它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附带抽奖，其实是在暗示张恩要发些抽奖文章作为推广，当然，这种白嫖的事情张恩是最喜欢的了。 “当然没有问题，非常感谢你的赞助，相信我们会有最愉快的合作。”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赞助的位子了…… 张恩看向众人，虽然前面两个名额已经很快被人枪占，但或多或少都是出自于结交好友的心情，而且做出决定的人职位都比较高。 而剩下的人都是不能自己抓机会，而是只能够通报上级，先等上级反应再做决定。 哪怕是再快，也还是会需要一段时间。 过了三分钟的鸦雀无声，直到三分钟后，终于有一家品牌举手了，这是一家app，他举手随后说道： “我们愿意出三十万购买一集的广告位，可以吗？” “就决定是逆了！！” 张恩立刻定下了这位赞助商，并且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权利。 赞助商在说出这句话后，面无血色，感觉好像吃了个大当，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大牌赞助，合作的机会很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搞好关系什么的也比不上以后其他赞助商的真金白银啊。 三十万......对于大品牌是一次尝试，但是对于小品牌而言，可能这就是唯一一次宣传的机会了。 “放心......” 张恩语重心长的说道： “放心，人生道路上，总是要有些意外，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呢？” “好的......三个赞助商已经拍出去了，没有抢到广告位的赞助商也不用灰心，我们还有下一次的机会......” “而且我们现在还剩下了最后一个超大的广告位，由张恩导演亲口承诺，会出现在影片之中，并且蕴含产品理念的广告，这个效果想必不用我再多说，也能知道有多少的曝光度。” “现在......就这个广告位，起拍价——六十万一集，且暂时只拍卖一集！” 六十万！！ 张恩瞪大眼睛看向红丽，心想着她还真敢叫价，心想着好像一个广告也没有值这么多钱...... “六十五万。” 农夫山水第一个开拍，它在之前都没有出手，显然是不屑于之前小的广告位，大品牌有大品牌的底气，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既然是这样，大家也都看出了农夫山水的决绝，无论自己再怎么叫，也是抵不过这个大厂的决心，那倒不如做个朋友，以后在赞助商的圈子里还有朋友做。 红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阻止，毕竟六十万已经是很高的价位了，贪多嚼不烂，以后坏了行业里的口碑就不好了。 最后，农夫山水以八十万的高价拍下了这一集的广告，代表人喜气洋洋的，显然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结果。 这一场赞助商的讨论自然是有收获的认为赚到了，而没有收获的也认为自己没有上当，铁定不会亏。 毕竟这也是张恩的作品第一次接广告，谁能知道它的效果到底是多少呢？ 买和不买的人都在赌，赌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只有张恩相信自己作品的力量。 下一集，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第二百零二章 又是新的开始 在赞助商结束后，张恩对第一集《逆转》的所有善后便都结束了，便进入了一个较为平静的缓和期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在张恩的掌控之中，顺由事情的自由发展了。 这两天，《逆转》的流量正值高峰，已经到了七千万的播放量，这还只是第一集而已，与某些大型综艺相比已经毫不逊色，哪怕是流量补贴，也可以支撑下一集的拍摄，再加上赞助商的鼎力支持，张恩这一部剧不出意料，已经到了净赚的程度了，后面的拍摄也可以稳步进行下去了。 最近虽然事情很多，但实际上张恩也已经在忙里偷偷的想了许多后续的发展，趁着这两天的时间整理出了第二集的一大部分内容。 在第一集的铺垫下，热搜讨论最多的分别是王玲，吴梓和王菲菲，而吴梓和王菲菲都是主角，所以第二集他已经想好了重点，趁热打铁，就着重于描写王玲，将王玲的故事线叙述完整，只是现在还没下笔，也不知道是这一集能不能全部讲完。 而后面还有小方和黄毛的内容，也打算再这一集里浮出他们穿越而来的秘密。 在第二集这个承上启下的集数，是最能留存住观众的时候，养成观看惯性，直接保持着好奇，看完全部的集数。 只是这也意味着张恩必须要在春节前赶紧搞出第二集，趁着大家都很闲的这段时间挤进观众的生活之中，这个时候看的人也会暴增，是流量的顶峰。 张恩可不想错过，所以哪怕是休息的这两天，他也还是在尽力的写剧本，而这也效果显著，假以时日，第二集很快就能开拍了。 而除了在写剧本外，张恩还在关注血字的出现。 他感觉到下一个事件应该也快来了，按照惯例，又会有新的鬼故事出现，让张恩去解决。 张恩即紧张又期待着，而这两种情绪一直萦绕在他的每一次冒险之中，并没有随着探险次数的增加有半点削弱，甚至因为了解的越多，反倒愈发的浓烈。 这一次，他又将遇到一个什么样的经历呢？ 此时，已经夜晚十点，而这个时候，也是他例行检查血字的时刻，毕竟晚上都是厉鬼多发的时间，所以他总归是要注意一些的。 “啪嗒。” 张恩打开了抽屉，拿出了羊皮本，然后缓缓的翻开，泛黄的羊皮纸发出“擦擦”的声响，随着张恩的翻动翻到了最新的一页。 而就在下一刻，上面浮现出斑斑血字，血字一点点的汇集，像是表面张力一般渐渐的汇拢，汇拢成了一个个娟秀的血字。 像是轻语，诡异的血字栩栩如生，让张恩不自觉的想象出了当初女人的模样。 很快就要见面了吧。 每次看见血字，张恩都能感觉到世界的愈发靠近，就像一个倒计时，只是不知道钟点是几时罢了。 “你好，张恩，我们又见面了。” 一如既往，就像一句口头禅，见面的问候。 “恭喜你的网剧系列《逆转命运的半年》成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在自己导演的道路上迈出了巨大的一步，并且也获得了大笔的赞助，这一笔赞助能让《逆转》这部剧更加顺畅，以后作品的质量越来越高。” “作为一个系列，它必定能吸引巨大的人流，而做出主流创作，迈入主流圈子的你，也将离自己的最终梦想更近一步。” “而在创作剧本的同时，你对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又有了新一步的进展，你发现了宝利大厦的异样，这次的异样你从未见过，也没有过如此大的影响，或许背后的秘密能让你了解到世界更多的秘密，以达到更进一步的目的。” 只不过凡事都是有利有弊，不单单宝利大厦危险重重，了解这个秘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一点也无法确定，只能由你自己衡量。” “而就在你探索完宝利大厦之后，在宝利大厦之中，又发生了一起奇怪的案件。” “住在b栋1701的户主李晓似乎正面临着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而此刻的她正被此骚扰，为此十分困扰和恐惧，或许你能帮助到李晓女士，并且破知一些秘密。” “或许你会感兴趣，因为你是一名导演，也是一名特殊的人。” “当然，主动权依旧掌握在你的手上，或许你有其他的顾虑，不愿意前往，也可能会有新的转机。” “参加或者是拒绝？” “期待你的选择。” 血字渐渐消失，带走了信息，只是信息已经牢牢的记在了张恩的脑子里，他在血字消失后立刻复刻下了血字的信息——b栋1701，户主李晓。 又是宝利大厦，看来宝利大厦确实要有大事发生，而这些事情就是爆发的前奏，一点点的影响整栋大厦的安全。 尽管张恩非常想要留出一点时间来写稿，但是对于窥探另一个世界的秘密，他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血字很显然的当好了一位绿茶婊，一味的叫张恩注意危险，注意安全，但实际上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要让张恩去探索这件事的欲望。 思考过后，张恩还是打算立刻出发，以免这位李晓女士被鬼吓破了胆。 不过按照血字这副德行，李晓女士大概也是被吓得不轻了才会通知张恩。 要尽早出发了...... 张恩看了看时间，穿上了衣服，在夜晚十点的时候，离开了家，再次前往宝利大厦，而这一次的目标， 是b栋1701。 ...... ...... 宝利大厦，b栋1701室内。 作为一栋高档的大厦型小区，这里拥有最完善的安保，所有无关人员都是不能进出这栋宝利大厦的，而且这里拥有最完善的物业，能给到最迅速的服务。 而李晓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在这里买了一套房，作为单身女****周到和安全这一点格外的重要。 但最近……李晓又遇到了一件烦心事。 “飒飒飒。” 窗帘飞扬，李晓从洗澡房里走出，浴巾裹着身子，看着格外的诱人，身上还散发着热气，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 只是洗了个澡，并不能缓解李晓心中的急躁。 是的，她总觉得有件烦心事萦绕在自己的心头，弥漫在他的心头，这件事让她两天都不怎么想出门，一直窝在家里。 她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掉了，但是她又想不起来。 平日里掉了东西也就掉了，最多埋怨一下自己，责怪自己是个丢三落四的“小笨蛋”，但是这一次，她挠破头发，都想不起自己掉了什么东西，这让她非常烦躁。 她看过了，自己的钱包，手机，钱，头发都没有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掉了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很烦。 算了......掉了一个想不起来的东西，应该也不是什么怪事。 她打开电视，开始看起了最近热播的电视剧，想要转移自己的想法，但看着电视里的男女亲亲我我，平日里最喜欢的电视剧，此刻却索然无味。 她挠挠头，最终还是关掉了索然无味的电视，挠了挠刚刚洗好的头发，心想着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起来上班。 李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房间，旋即拿起了吹风机，开始吹拂自己潮湿的头发。 “嗡嗡嗡~” 吹风机吹动，李晓仰着头，看着镜子认真的吹着头发。 睡觉前头发一定要吹干净，否则李晓明天起床头会疼的厉害，上次她没吹头发应该还是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懒，结果第二天头晕晕的...... “踏踏踏。” 李晓眉头一皱，看向了隔壁的客厅。 奇怪...... 她刚刚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但吹风机的声音太大了，所以她也没有听清。 可能是没有......就是自己听错了？ 李晓摇摇头，没有管，继续吹着自己的头发。 她最近被掉了东西的那件事弄得烦躁，晚上睡着睡着总是惊醒，因为她梦到了自己掉东西了。 这到底是掉了什么东西才会这么一惊一乍？这样吓自己。 所以她也把刚刚的遭遇当成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她总是一惊一乍的。 可能就是人老了，开始想东想西了，感觉自己掉了青春吧。 李晓开始网抑云，在网抑云中，她吹干了头发，总算是感觉到了舒适，然后关掉了吹风筒。 “你明明说要嫁给我......为什么现在要和他结婚?” “放手吧，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好，萍......你记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迟早要后悔的。” 恩？ 李晓听见了刚刚电视剧的声音，她放下了吹风筒，然后走到了客厅，看到了还在播放的电视，上面赫然就是刚刚的电视剧。 “奇怪......我不是把电视关掉了吗？” 李晓嘟囔着，走到了茶几前，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她怎么忘东忘记的，一下子忘记掉了什么，一下子又忘记关电视。 不过这一次她觉得有些奇怪......她明明记得自己拿起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难道又是错觉吗？ 最近的错觉怎么这么多......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虽然最近并没有什么压力。 除了掉东西这一件事。 “还是睡觉吧。” 李晓关掉了客厅的灯，客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旋即李晓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模式。 一个人在家的弊端就是这样，连关灯，都得一个个来。 光线扫过昏暗的客厅，凑巧路过了房间门口的镜子。 一个带着帽子低着头的人影依稀出现在李晓的身后，李晓的瞳孔一缩，猛地回过头。 但是什么都没有...... 刚刚是什么东西？是有人，站在李晓的身后吗？ 又又又是错觉吗？ 李晓脸色煞白，无论是不是，她都吓了一大跳，她根本不敢回去开灯，而是冲到了房间，猛地关起了门，然后将门反锁。 刚刚的......一定是人影。 李晓最近佷蒙，但是还没有蒙到这个程度，虽然人影只是忽然闪过吗，甚至她也不敢确定，但是现在宁可信其有，也不可能信其无。 李晓打开了房间的灯，紧张的扫视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这才放下心来，走到了床边，看向门的方向。 房间里并没有人，说明那个人并没有进入房间，而现在还有门这个东西做阻挡，起码能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作为独居的女性，李晓专门加强过房间这扇门，这虽然很罕见，但她就是这么谨慎的女人。 无论他怎么砸这扇门，但起码，李晓在这之前可以先报警，然后再告诉门外的人，让她赶紧走。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这栋大厦，但一定有监控，只要先将他吓走，然后找保安调监控，迟早能找到这个变态。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刚刚的一切都不是错觉，真的是在客厅有人经过，只不过被风筒的声音给掩盖了，在吹头发的时候，他打开了门，然后躲进了客厅里，打开了电视，要恐吓李晓。 到底是谁?他又有什么意图? 甚至，李晓还有猜测，很可能就是这层楼的住户...... 不管了，现在先拨打报警电话。 李晓拨通了电话，可是当她正要拨打电话，李晓却先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是一个未接来电...... 李晓本来不想接，但是她却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通键。 而在下一刻，电话传来了一个低沉雄厚的嗓音，虽然很好听，但是却让李晓毛骨悚然。 “你就在房间里是吧。” 他就是外面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这扇门是特制的，你别想着开门进来，你进不来的......在这之前我就报警把你抓走了，你要是识趣就早点逃，我就放你一马。” “我进不去吗？” “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是怎么怎么进到的这个房间？” “你到现在还记不起来，你掉的是什么东西吗？” “我掉的东西......是你偷的？” 我掉了什么？ 李晓觉得这很重要，她好像记起来了......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咔嚓。” 门锁被打开，一只手伸进了房间里，将灯关掉，卧室里陷入了一片昏黑。 看着人影一步步靠近，李晓这才明白了她掉的东西......是钥匙。 ...... ...... 第二百零三章 异常聪明的鬼 夜色在车窗倒流，张恩看着光景飞逝，朝着宝利大厦的方向不断驶进。 此时的张恩已经全副武装，带好了全部的鬼物，在上车的时候让司机都忍不住一激灵。 这司机可能也是迷信份子，车开的飞快，好在张恩也赶时间，也就两个人都得偿所愿。 在到达宝利大厦后，张恩通过摸清楚的状况，进行了驾轻就熟的“潜入”计划，利用画鬼蒙蔽监控，然后偷掉保安室的开启闸门钥匙，打开闸门后又偷掉了前台小姐的门卡，这一切通通都用画鬼掩盖，遮蔽掉所有的痕迹，虽然是第一次操作，但是一切都格外的驾轻就熟。 然后张恩就带着门卡，轻松的上到了b栋17楼，来到了李晓的门口。 张恩用手轻轻的点了点门，门是紧闭的，这也是很正常的迹象，毕竟......谁在家不关门呢？ 想了想，张恩还是先选择了敲门，如果无人应答，张恩就得再想其他方法了...... 希望事情不要搞得太复杂，李晓现在也不要这么早遇害吧。 张恩如是想着，旋即敲响了门。 “咚咚咚。” 门被敲响，旋即再门后发出了脚步声，张恩一愣，心中思绪飞快的转动，然后后退一步，正了正衣服，看向了门口。 “咔嚓。” 门被打开，在门后，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了一双眼睛，从黑暗中看着张恩。 “你好......请问你是？” “你好......你就是户主李晓是吧，我是物业的张恩，听楼下的住户说你每天的晚上房间都有敲击的声音传来，刚刚就有，所以我按照户主的要求来反馈一下。” “请问你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物业帮忙解决吗？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都可以找我们物业的。 这是张恩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想到的借口，而根据张恩对其的理解，无论怎么样，李晓肯定是觉得家里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再加上一点点的联想，不论她相信与否，都会与张恩解释一通。 但是眼下......张恩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对不起......可能是我平日里走路的声音太大了吧，我以后注意。” 李晓并没有联想的情况，而是平静的道歉，并且下一刻就要将门关上。 “欸欸欸！李晓小姐，你知道，我们这栋楼用的都是最好的建筑材料和最高级的设计，单单脚步声肯定是没有办法突破隔音材料的，会不会是你家里出了什么状况，是你疏忽了呢？” “我觉得让我进去检查一下吧，也好对双方有个交代。” 张恩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他死缠烂打着要进入房间看一看，甚至还用画鬼模拟出了一份七七八八的证书，放在了李晓小姐的面前。 “你看......我真的不是骗子，我是工作人员。” “这位先生......无论怎么说，现在也是很晚了，如果有其他的要求，请明天来吧，而且我现在的穿着不方便见人，你要强行闯进来吗？那我可不保证我能相信你。” 李晓的语气十分坚决，就是将张恩放进去，可一可二不可三，见李晓这么坚决，张恩最终还是没有再坚持下去。 毕竟......门打开了，张恩自然是有方法进去。 “那好吧，李晓小姐，既然你这么排斥，我就明天早上再来吧。” 张恩后退一步道歉，然后用画鬼幻象出了一副假象，制造出张恩走远的情景，而实际上张恩还在李晓的门前，并且偷偷用脚卡住了门。 只要等到李晓关门，张恩就可以用画鬼制造出关门的幻境，从而支走李晓，用画鬼进入隐身模式。 画鬼虽然毫无杀伤力，但却十分的万金油，要不是当初发现的早，张恩直接躺平，恐怕真的要被画鬼耍的团团转。 而对于根本不知道幻境的普通人，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个方面，所以即便他们有洞穿幻境的能力，也不会有身处幻境的意识。 如是想着，计划也终于顺利的展开了，虽然李晓很不配合，但是看见张恩远走，她还是如常人一般关起了门。 “啪嗒！” 李晓关门关的特别用力，夹得张恩脸色通红，看着李晓，张恩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关门要这么用力。 但还远不如此。 李晓关门后，眉头一皱，竟然没有远走，而是看向了紧闭的门。 因为她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正常门锁关闭总会有砰的一声和锁芯扣进的声音，但是这次没有。 张恩脸色一沉，画鬼发出淡黄色的微光，只是隐去了张恩的身形。 如果被李晓发现了紧闭的门根本触碰不到，这件事情会非常麻烦，所以......必须实时的制造幻境，以应对李晓的动作。 “疼......” “嗯。” “额......” “靠......” 张恩心中默念着粗口，强迫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而李晓咋像中邪了一样，看着关不起的门，一次次的撞击，每一次，都要夹中张恩的脚，而且力气还不小。 再......坚持一下。 张恩心中滴血，看着锲而不舍的李晓，他也舍不得放弃，毕竟这是最好的机会，门要是关上了，再打开可就难了。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李晓终于顿了顿，眉头的疑惑更加浓重，她没有再重复的试着关门，而是终于像常人一样拉开了门，开始仔仔细细的检查锁芯。 趁着李晓检查锁芯的时刻，张恩总算逮到了机会从空隙里溜进了客厅，然后松了一口气。 总算进来了。 “咔嚓。” 张恩额头冒着冷汗，回过头，看到了终于关上门的李晓，在黑暗中露出一脸疑惑的模样，想必她也很诧异，门为什么又能关起来了...... 但最终门还是恢复了正常，她也没有想这么多，而是走到了沙发，坐着好似要休息。 好巧不巧，她朝着张恩正面走过来，张恩喉头涌动，他现在可是处于隐身状态，要是李晓一屁股坐在了张恩的身上，岂不是就穿帮了？ 正当张恩要溜走的时候，李晓忽然坐下，坐在了张恩......的隔壁。 两个人贴的很近，可李晓就像没事人一样，端起了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张恩没敢乱动，他穿着鞋，在寂静的空间里走路很容易引起回音，让李晓生疑。 不过这并不妨碍张恩用眼神观察...... 客厅是全黑的状态，并没有关灯，但随着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张恩也看清了客厅的布局......非常正常。 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单身独立女性青年的飒爽风装修。 那危险......是不在客厅吗？ “吱呀。” 沙发发出弹性的声音，就在张恩疑惑的时候，李晓突然站起，看着她摸索的模样，大概是要走到房间去。 “砰。” 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应该是杂物堆放的声音，这说明了地上堆积着不少东西，这些东西对张恩很不利，很容易发现他的存在。 李晓进到了房间，随即关起了门，直到现在，张恩才敢从沙发上站起，环视周围。 轻轻的捏起脚，在李晓进入房间后张恩总算可以开始巡逻，哪怕发出轻微的声音，也可以推锅给肆无忌惮的老鼠。 但非常奇怪的是，无论是厨房，还是阳台，厕所还是客厅，张恩都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血字的指引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错判的案例，所以......那就只剩下最后的地方了。 李晓的卧室。 或许真正的问题，就藏在李晓的卧室里。 对不起了李晓......不管你睡觉的时候要穿的多清凉，我都必须得为你的人身安全负责，进去看一看了。 张恩如是想着，旋即他走到了房间门口，用画鬼瞒着李晓打开了门。 “啪嗒。” 一个瓶子摔倒在了地上，让张恩身子一僵，他看到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在门口居然放了一个瓶子。 这是什么格局？ 好在床上的李晓发着平静又沉稳的呼吸，好像并没有因为张恩的行为有半点苏醒的意思，张恩将门推开，给自己留好后路，旋即在房间也四处观察了起来。 事情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所料......房间也没有任何诡异的地方。 李晓在平静的呼吸着，窗户为了保持通风开了一条小缝隙，空调徐徐的吹着热风，让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温热。 借着空调数控面板发出的微弱光芒，张恩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奇怪了...... 难道......这个屋子里真的没有问题？ 事实上也并非没有可能，张恩之前便遭遇过房间号码错乱的可能，而这一次虽然户主的名字叫李晓，也有可能是重名。 会不会是张恩在某些方面遗漏了线索呢？ 张恩看了看周围，李晓依旧在平静的呼吸着，感觉不到张恩的动作。 那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张恩没有离开房间，按照他的直觉，这个房间必定有问题，而不是他发现不了，而是他发现了，却根本没有办法辨别。 张恩在李晓的床边漫步，观察着一切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 窗户？窗帘？柜子？甚至是......手机？ 张恩一一查看，直到最后，打开了手机，张恩掩藏着光芒，看见了李晓自拍的壁纸，还有上锁的手机。 手机打不开，也没法了解李晓最近的问题...... 思路一时陷入了凝滞，张恩却是想不出任何问题。 看来，真的要先离开，脱离这个环境才能更好的思考问题...... 张恩看着床上酣睡的李晓，心中叹了一口气，正要离开...... 但下一刻，张恩止住了脚步，用惊讶的看向了熟睡中的李晓，然后又看向了手机，张恩毫不犹豫的按动了解锁屏，让那张自拍的壁纸再次出现。 而这张壁纸告诉了张恩一切......床上的李晓和壁纸上的李晓完全不一样。 她不是李晓!!! 张恩猛地抬头，与此同时，手机光照亮了一张苍白的脸，“李晓”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张恩，露出了笑容。 她直视着张恩的眼睛，用低沉又尖锐的声音说道： “你就在这里......对吧？” 张恩心中一沉。 她看不见张恩，但是她发现了张恩。 张恩毫不犹豫的向左一扑，与此同时，一阵手带过的风刮过了张恩的脸，那凛冽的鬼气让张恩呼吸一滞。 她不是李晓，更不是人，而是一只凭借着张恩不认识李晓这个特点，伪装成了李晓的鬼。 她试图骗过张恩，让张恩离开房间，再对李晓下手，但是张恩意外的发现了它的意图，所以她现在暴起......要杀人灭口。 张恩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这一切，但鬼同样也想到了这一切。 它伸出手，原本堪堪擦着身子划过，但是下一刻又向下滑动，像是在寻找，摸到了张恩的衣襟。 “找到你了。” 就在她摸到张恩衣服的时候，张恩就明白了鬼的意图。 画鬼蒙蔽了她的“视觉”，让她看不见张恩的存在，但却没有蒙蔽其他感受，她明白这一点后，便抓住了张恩，只要不松手......她永远都知道张恩在哪。 门口的玻璃瓶就是一个试验，通过预判张恩的行动轨迹，让抓捕张恩这件事情变成了可能。 战斗的胜负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张恩在手触碰到了张恩衣服时，便果断的将羽绒服脱下，金蝉脱壳，而里头的血衣也蓄势待发，时刻准备着防御鬼的攻击。 衣服只有一件，鬼也知道这个信息，她将抓到的衣服甩到一边，然后四肢趴在床上，动用除了眼睛之外的其他器官，不断的寻找张恩的线索。 张恩喉咙涌动，他现在躲在墙角，甚至都不敢呼吸。 这只鬼的意识超乎常人，给人的压力非常大，她甚至还没有发挥出自己作为鬼的机制，单单通过一系列的陷阱，便让张恩陷入了困境之中。 这是一只很强大的鬼。 但张恩......手段还没有穷尽。 张恩从怀中掏出了病鬼，病鬼的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清脆声响，这声音惊动了鬼“李晓”，她动用四肢，刹那间便到了声音的所在之处。 张恩侧身闪避，与此同时，一大团黑雾从病鬼的铃铛中倾斜而出，朝着迎面而来的鬼李晓蜂拥而去。 “砰！” 黑雾将鬼李晓通通笼罩，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其中。 第二百零四章 鬼的能力 “铃铃铃。” 病鬼的铃声持续性的响，发动着病雾的攻击，不断的腐蚀在黑雾中的鬼李晓。 通过画鬼变换场地，通过病鬼腐蚀鬼李晓，影响鬼李晓的速度，然后由张恩拿着无头人偶，在暗处寻找着机会，一举取下鬼李晓的脑袋。 他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但实施起来却异常的困难。 病鬼响起的铃声格外的清铃，这也意外的暴露了病鬼的位子，它被悬挂在了窗台边，直接吸引了鬼李晓的靠近。 它挥起巴掌，直接扇掉病鬼，病鬼被扇在地上，铃声稀稀拉拉的响起，鬼雾一下子稀疏了许多，这一下让鬼雾承受不轻。 病鬼是鬼，并不会死，最多向之前的鬼一样被打回异世界，鬼李晓没有纠缠病鬼，这当然也是一种解决方式，但是鬼李晓并没有选择这种方式，而是任由它继续稀疏的响着，旋即看向了四周。 虽然房间的肉眼布局被张恩所改变，但是真实布局并没有改变，鬼李晓深知这一点，探出脚一步步的试探，而只要张恩发出一点响声，就会被灵敏的她立刻听见。 所以张恩只能踮着脚，在黑暗之中漫步。 必须先开灯，才能制造信息差，张恩看的见真实的环境，而鬼李晓看不见真实的环境，然后在病鬼铃声的掩盖下，运用无头人偶取下鬼李晓的脑袋。 张恩垫着脚，尽量减少自己发出的声音，然后按照计划，盯着茫然中的鬼李晓，走到了房间的门口，然后抬起手，摸到了开关。 然后......按下。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张恩脸色一白，而鬼李晓也回过了头，看向了开关的方向。 他捕捉到了张恩的位子。 张恩向后退去，脚步有些急促，哪怕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制造出了声响，鬼李晓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张恩迈去，从定位了张恩的声音后，鬼李晓便知道要抓住这机会，开始对张恩进行攻击。 “砰砰砰！” 这只鬼的身体素质格外的强悍，不过眨眼间便毫不犹豫的跳到了张恩的面前，虽然她看不见张恩，但却精确无比的伸手抓到了张恩的衣服。 “啪”。 一个深深的黑掌印印在了张恩的身上，张恩一愣，但血衣的反应比张恩更快一步，虽然被抓住了，但是立刻紫光爆发，格外的耀眼，将鬼李晓的手直接弹开。 作为完全没有攻击力的血衣，显然在此刻发挥出了它长处的一刻，病鬼一击便奄奄一息，但血衣却完好无损，甚至还作出了反击。 房间的格局再次在画鬼的影响下不断变化，与此同时病鬼铃声再次大作，趁着响起的时候，张恩立刻离开，拉开了位子。 眼下总算是回到了合理的战场，张恩找回了自己的视觉，没有让这一下子的失误继续扩大。 张恩必须尽快的想出解决鬼李晓的方法，不然让他适应了这一场战斗，他会更加难打。 鬼都有执念。 那这只鬼的执念是什么呢？ 张恩还在思考，而鬼李晓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她继续试探着，用左右手重复的摸索前面的路，她甚至闭上了眼睛，以减少画鬼对她的视线影响。 鬼李晓不仅像个鬼，更像一个怪物，发挥着他能做到的一切。 这样的效率虽然很低，但效果却格外的凸显，它好像记住了房间的布局，不断的压缩着张恩可能存在的地方，而不用再过多久，他就能通过排除法，寻找到张恩的踪迹。 不能再等下去了......目前鬼李晓还没有流露出她的执念，甚至连能力都还没有出现，再这样拖下去只会是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发起攻击。 病鬼减少了自己的声音，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此时，张恩拿出了第三件鬼物，无头人偶。 无头人偶并不是鬼，所以它并不能支撑它无限制的使用，它在之前的战斗中便已经濒临破碎，如果现在再次使用，那么很有可能这件鬼物就要销毁。 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 哪怕是销毁，也要让鬼李晓吃亏，甚至直接处决了她。 毕竟自己的性命可比一件信物重要，金刚也不想下一次见张恩的时候只有信物。 所以，张恩两相权衡下，还是掏出了无头人偶，而就在掏出的那一刻，一阵阴气发出，无底的漆黑朝着鬼李晓涌去，作为唯一一件直接攻击性最强的鬼物，它能带来的威胁远超于张恩身上的其他鬼物。 黑雾朝着鬼李晓涌去，这一阵阴气哪怕鬼李晓看不见，也会感受到，但是哪怕她感受到，面对着附骨之蛆般的定身，它也必定躲不开。 张恩原本是这样以为的，而鬼李晓也确实是稍稍后退，然后便发现了自己根本逃不走这无头人偶的攻击。 一旦无头人偶控制住了鬼李晓，张恩拼着人偶破裂，也要将鬼李晓的脑袋拔下。 但张恩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因为鬼李晓在这一刻，终于还是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而就是现在，张恩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在地上的病鬼铃铛突然传送到了鬼李晓的身前，挡在了黑色浓雾之前。 它是要用病鬼接下无头人偶的攻击! 张恩眼见于此，他立刻停下了无头人偶的攻击，开玩笑，要是无头人偶和病鬼同时消失了，那他现在也可以消失了。 但无论怎么样，泼出去的水要收回，要支付很惨痛的代价，尽管无头人偶已经尽力收回，没有攻击到病鬼，但是无头人偶自己却离支离破碎更近一步。 留给张恩使用无头人偶的机会不多了。 而这一次，张恩也终于试探出了鬼李晓的能力......互换。 它可以将东西置换到它的身上......而置换的原理和置换的强度不明。 病鬼被捏在了鬼李晓的手上，再也发不出一丝的铃声，被死死钳制，尽管病鬼还在使用着病雾腐蚀着鬼李晓，但却无法看出多少成效。 张恩思路飞快的旋转，思考着解决这只厉鬼的方法。 眼下的时间容不得他慢慢的思考这只厉鬼的执念是什么，想出来都已经可以收尸了。 但起码鬼李晓面对无头人偶时使用了能力，就说明了他很可能对无头人偶有忌惮...... 她不敢硬接无头人偶的攻击！ 那么现在......就是要想方设法的，让张恩能够出现在鬼李晓的身后，取下她的脑袋。 张恩思索着，而鬼李晓也再次发起了攻击。 她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便也不再隐藏，就在张恩思考的时候，他举起了手，轻轻一拍。 “啪！” 张恩神色一滞，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要腾空，但下一刻，失重感出现在了血衣的身上。 “啪啪啪啪啪！” 不断的响声响起，鬼李晓此刻已经癫狂，誓要通过掌声将张恩置换过来，以解决她看不见的方法，但是却囿于某种限制，无法成功。 张恩举起了无头人偶，它要趁着鬼李晓这段迷糊的时间，用无头人偶将其拔下。 “铃铃铃！” 在夹缝中，病鬼疯狂的摇铃，这一次的铃声荡漾在整个房间里，震耳欲聋，掩盖了张恩的行踪。 这一次，张恩发起了进攻的号角，要趁着它的迷惑期，一击解决。 “啪！” 张恩身上一空，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血衣的消失......而鬼李晓则置换到了张恩的面前，她虽然看不见张恩，但是明白，通过血衣置换的她一定就在张恩的面前。 她之前向置换张恩，却发现虽然在血衣上印下了印记，但血衣是独立的个体，规则不允许，则能力不奏效，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直接置换了血衣！ 这么近的一击，无论张恩怎么挣扎，他都没有办法刹住车。 而失去了血衣，张恩必然无法承受住这一击。 而就在此刻，被置换走的血衣猛地绽放出紫色的卓越光芒，那印花女孩举着布娃娃，悄悄的抬起了手。 原本静止的云层印花却是流动了起来，在那深深的云层之中，一张人脸若隐若现，辨认不出模样，像是想要突破云层的束缚。 紫光亮起，张恩也被迎面而来的巴掌打翻在了地上，只是这沉重的一击，却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这是被血衣吞噬的替身娃娃又起了作用，之前一次性的替身娃娃被血衣吞噬后变成了血衣的技能，可以接下张恩必死的一击。 反过来讲，如果没有替身娃娃，那么张恩刚刚那一下就会死掉。 血衣光芒暗下，它已经用了技能，而如果张恩没有再捡起这件衣服穿起来，那么张恩就会失去绝对的防御力，在鬼的面前命比纸薄。 按照理来说，张恩此刻最佳的方法是冲到血衣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得穿上血衣，这样才有与鬼抗衡的能力。 但张恩处于信息匮乏的那一边。 她并不知道鬼李晓是否还能再将血衣置换，谁说她只能置换一次？ 那她会不会在张恩冲过去的时候，置换到张恩的面前？ 张恩并不知道...... 但留给他的选择不多了。 他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一条命已经被销毁，而无头人偶也就只能使出最后一击。 如果这一击不中，那么他就只能任人宰割。 现在......只能拼一把。 小小的房间里展示出了激烈的战争，鬼李晓和张恩都在博弈，现在看来，鬼李晓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就只差最后一击。 “呼......” 张恩深呼吸，他的呼吸在房间里格外的清楚，鬼李晓耳朵猛动，看向了张恩的方向。 “踏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鬼李晓听出了张恩在朝着血衣的方向跑去，虽然用的是跑子，但房间的位子并不大，只要一个翻身，张恩就能拿到血衣。 鬼李晓听着这声音，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旋即她猛地一拍！ “啪！” 清脆的响声响起，张恩耳朵一动，这巴掌声就是就是鬼李晓最清晰的象征！ 张恩止住身形，毫不犹豫的拿起了无头人偶，释放出鬼雾，鬼雾弥漫着整个空间，朝着鬼李晓席卷而去，而堪堪置换过来的鬼李晓神色一愣，显然是意识到自己中了张恩的计谋。 但是没有关系...... “啪！” 掌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的置换对象是......病鬼！ “噗通。” 鬼李晓看向了张恩，但下一刻，她的眼色流露出震惊！ 鬼气已经完全到了她的身前，钻进了她的影子里，鬼李晓还想拍掌，但是却被无头人偶控制着动弹不得。 “啊！！” 无头人偶明明没有脑袋，但是却发出了痛苦的啸叫，它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棉絮已经完全爆出，不知道哪个呼吸，就会彻底失去效力。 好不容易通过预判无头人偶置换的能力，控制住了鬼李晓，张恩自然是不会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鬼李晓的面前，然后光着膀子，伸出了手，握住了鬼李晓的脑袋。 他不是没有穿衣服的机会，只是他没有穿衣服的时间，哪怕是0.1秒，都将决定战局！ “呀！” 张恩脸色通红，他用尽全力，握着鬼李晓的脑袋，就要拔下！ “砰！” 无头人偶应声破碎，但张恩拔脑袋的能力却没有消失，那团浓雾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一切都源于张恩的左手伤疤！那掌心的“0”此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一阵啼哭的声音出现，张恩很熟悉......这是金刚的声音。 仿佛有一双小手放在了张恩的手上，那恐怖的取头力猛地暴增，而此刻，鬼李晓也终于忍受不了，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 “蹦！” 张恩后退，看着手上的脑袋，心中大呼侥幸。 他取下了鬼李晓的人头...... 而此刻的鬼李晓踉跄两步，对于鬼而言，人头并不是必要的东西，但却因此受了重创，她踉跄两步，身子化作黑色闪光的碎片，零星的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张恩猜测，鬼李晓大概是没有死，而是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但只要将它驱赶回另一个世界...... 现在就暂时安全了。 张恩从地上站起，身心俱累，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有点无语。 又得保洁附体了。 第二百零五章 开始拍摄 在结束了一阵猛烈的厮杀后，张恩最终还是变成了一个合格的保洁，将李晓的房间打扫干净，然后将李晓从床底下拉了出来。 好在李晓被吓得晕了过去，这才免去了解释的口舌，至于她清醒后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不是张恩能干涉的事情了。 让她自己疑惑去吧! 用血衣继续沉睡李晓，张恩在将房间的一切东西大致复原后，他便离开了李晓的家，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而也只有回到自己的家里，张恩才能放下戒备，松了一口气，家至始至终是每个人的港湾，而且对于张恩这种高危险性的工作者而言，更是如此。 张恩坐在椅子前，心想着这一次的经历实在是太多灾多难了。 要不是通过预判将鬼李晓的行踪给捕捉，让她陷入了张恩的陷阱之中，恐怕被取下人头的就是张恩了。 而从这一次的经历中，张恩也得出了教训，厉鬼在自己身上起到的都是拖延时间和给张恩思考缓冲的能力，如果张恩不能思考出厉鬼的缺陷和执念，那就不能一锤定音，死掉的只会是人类。 这一场，是只有生死两个结果的战斗。 张恩吐出一口浊气，放松了些，虽然他想的东西很凝重，但无论如何他是胜利者的一方，自然是无需这么低气压了。 这一次虽然是损失了无头人偶，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张恩还等看完血字后再看自己是亏是赚。 张恩掏出了抽屉里的羊皮本，而随着张恩的翻动，上面也浮现出了诡异又清秀的血字。 就像埃及艳后的舞姿，又像校园姑娘的情窦初开，都说字是想象空间最大的文体，这一点在血字上反应的是淋漓尽致。 张恩抛掉这些琐碎的想法，认真的看起了上头的信息。 “你好，张恩。” 血字一如既往，表露出它的神秘。 “恭喜你成功战胜了一位非常强大的敌人，一位非常恐怖的鬼——鬼置换。” “鬼置换不仅仅拥有置换位子的能力，更有将鬼物和身体的部位置换的能力，而这也是她能力强大的原因。” “作为一只原本弱小的鬼，它通过一次次的置换，来到了非常恐怖的阶段，如果这一次他成功置换了血衣，那么他将成为最恐怖的厉鬼之一。” “当然，哪怕是现在的它，也已经是非常恐怖的存在，它通过置换，让自己获得了显微知著的嗅觉，视觉，听觉，还有灵活又强大的四肢，这样的存在已经是非常难战胜的存在。” “而你今天能战胜他，实属不易，还搭上了一件非常强大的鬼物信物——无头人偶。” “但你失去了一件信物，却又获得了一件信物，或许可以弥补你这一次的损失。” “鬼物——万能钥匙。” “这是一把可以打开世界上绝大多数门的钥匙，至于还有一部分的门无法打开，那也只是暂时的。” “有了这把钥匙，或许能对你以后的生活起到一定的帮助。” “很期待你后续表现。” “我们……下次再见。” 血字就这样消失了，也结束了一段落的厉鬼之旅。 这把钥匙来的有些突如其然，如果说是和鬼置换有什么关系，但这也不太像，那血字将这把钥匙交给他，难道就是单纯的想让张恩以后开别人家的门方便点吗? 张恩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但现在他也没有头绪，只能够日后再看看了。 而无论过程如何惊心动魄，结果都已经确定，张恩也是时候投身于新的内容创作，希望能在过年前将故事全部拍完。 而眼下，张恩实际上已经完成了蛮多的内容创作，现在只差最后一部分没有解决了。 作为一部长篇的故事，张恩寄希望每一集都有相对的疑点被揭开，以至于让观众感受到新的内容，而在整体而言，则是大的悬疑线至始至终的贯穿着整体的脉络，让故事具有内涵。 这是一项繁重而又困难的任务，所以需要提前确定一些关键点，让整体的故事抑扬顿挫，围绕着这些关键点创作也会比较主次分明。 在此之前，张恩便确定了主体是以王玲作为第二集的重点，做好了这个决定后，张恩想了想，拨通了王玲的电话。 既然是写王玲的剧本，自然跟王玲本人谈一谈也是好事。 “嘟嘟嘟。” 电话没有响很久便接通，王玲悦耳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 “张恩?咋了找我什么事?是剧本写好了吗?” “写是快写完了，但是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毕竟是你诠释的角色，最重要的还是你可以接受这样的角色。” “哈?” 王玲一时有些迷糊，听着张恩的话语显得有些捉摸不透。 实际上在接这个角色之前，王玲便已经知道这不是一个傻白甜的角色，而且张恩也不断的灌输给王玲这个角色非常难，非常反人类。 但再反人类能怎么样反人类?王玲虽然做过了深思梳理，但一边是张恩导演的名头，一边是一个适合的角色，她再怎么深思熟虑怕是也抵挡不来这诱惑。 所以她接是接了，心理准备也是做了，但就是也不知道这个心理准备能不能招架的住张恩的攻击。 “我是这样想的……先跟你讲讲这集大致的反转吧。” 张恩看着本子上只有他看的懂的字，跟王玲讲了讲大致的剧情。 “原本不是这样的嘛……然后是这样……按照剧情的发展应该是这样……但其实是反转成了这样……最后再变本加厉，加深这样的印象，在最后的最后再反转，原来是一开始这样。” “怎么样?” “啊这……” “是觉得太难以接受了吗?你想想还有什么建议，我看看可以不可以改，只要是合适的，怎么样都行。” “这……你得让我好好思考一下，信息量太大，让我一时难以接受。” 王玲请求了五分钟的暂停时间，用来重新整理张恩所说的故事。 原来……她手上拿到的角色竟然是这样的…… 王玲喉咙涌动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张恩的耳边，张恩此刻也开始忐忑。 毕竟这样的人设虽然不罕见，但也不常见，要不是演员演技非常好，一边编剧不会冒险写出这样的角色，又演不出来为什么要写呢。 所以……现在就是看王玲的意见了…… 但王玲再一次的让张恩出乎意料。 “我……我觉得可以!” “不，不对，我觉得还不够狠!” “原本的走向不是这样嘛?但我认为还不能够淋漓尽致的体现角色，最后就是这样，内样，这样，再那样。” 王玲提出了很多的修改意见，暂且不论这些意见的可行性，这起码表现出了王玲对这个角色的接受度非常的高! 这可是一件好事。 而且这些意见确实有一些是和张恩同频的，有些是张恩想到了但忘记说了，有些甚至是张恩也并没有想到的设计方法。 一边听着王玲兴致勃勃的讲述，张恩也马上进入了改写的状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兼听则明，这些都是张恩很注重的东西。 本子上的记录不断的加多加深，对于王玲这个角色的完善也在两个人的讨论中逐渐清晰，就等着在拍摄之中，让这个角色展现在众人的眼中，惊掉众人的眼珠子。 在讨论完之后，张恩便进入了自己独立的创作时间。 而距离拍摄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 …… 两天后，距离过年还有11天。 张恩已经询问过了红丽关于拍摄的问题，因为时间问题，所有人通宵达旦的熬夜赶工，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张恩的赞助费已经全部到位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拟订合同，双方交战，不断磨合，半个月的事情被压缩在三天完成，可是逼疯了不少的人。 不过好在，双方都比较配合，毕竟大家的利益没有冲突点，都是为了更好的牌号这部剧。 听到了这个情况，张恩很是心疼，表示愿意抽一笔钱出来请忙活的员工喝一杯星巴克，然后发现自己一个月的伙食费就这么消失了。 okfine，张恩从中吸取了教训，这个世界的奶茶真的有很贵。 然后就是场地的问题。 场地问题也在被不断的完善，从最开始的三个场地，到现在可使用的场地已经拓展到了八个，虽然这一集不一定用得上，但张恩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力的用上。 就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第二集也终于正式开机了。 …… …… 还是那个熟悉的会议厅，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剧里剧外的一个大本营。 拍摄并不需要按照顺序来拍摄，而大多数导演使用的是将一个景的地方的戏先全部拍完，再转到另外一个景，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奔波的路程和拍摄的费用，虽然演员的情绪比较难进，但起码这样对身体的负担会轻松些。 张恩第一个到达了现场，然后陆陆续续的拍摄组的工作人员也都进入了现场开始布置。 而没过多久，张恩便看到了第一个主演入场。 还是吴梓，虽然吴梓是他们之中当红，而且流量最高的小生，但是他出于对这部戏的尊重，以及在经纪人的协调下，他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是最早的。 “嗨，张导演，我们又见面啦。” 张恩还记得当初吴梓第一集杀青的时候，那股绝望憔悴，严重透露着希望与光明的模样，而现在他精力充沛，重新焕发着勃勃生机。 不过经过了这么十天左右的间隔，吴梓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他身体的线条更加明显，棱角分明，抬起手的时候手臂曲线明显，显然在这段时间里他也有在很努力的健身，以用来靠近角色的人设。 吴梓跟张恩讲述着最近的变化，比如第一集出现后，他们公司对他宽容了许多，对他的资源也放宽了，他能自我掌控的空间也大了不少。 在他看来，这都得益于张恩的剧本，于是一直感谢着张恩，而张恩却是觉得……也确实如此。 害，见仁见智嘛!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大家也都陆陆续续的走进了会议大厅，小方和金毛还是显得很亲密，他们是从剧场里一起摸爬滚打的人，自然也是彼此的助力，而他们现在的形象也更贴近于角色，想来私底下他们彼此也在讨论着角色到底该如何诠释。 王菲菲则显得更加飒爽，可能是这个角色本就与她非常贴切的原因，她看着更自然贴切，这也是她不可多得的优势，饰演警察本就和她之前耿直的模样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随即王玲也推着轮椅走进了现场，而现场便瞬间悄无声息，纷纷看向了这位传奇般的女子。 她的热搜剪辑至今还在某音某手里广为流传，甚至之后还有新的热搜，说是被残疾人联合会的所邀见，好像是要成为新一代残疾人联合会的形象代表。 而此刻，王玲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最多就是在面对大家的时候点个头，打打招呼。 她除了是素人外，现在已经没比在场的各位差多少了，相反，大家还要从她的身上学到不少的东西。 当然，他们也不能无视，那个一手将王玲打造起来的张恩，或者说，他们人人都在期待着自己，能成为张恩的下一位选手。 他们本以为角色已经入场完毕了，但是......在最后，一位熟悉的主演又走进了会议厅。 这是那位曾经在开头一闪而过的孕妇，大家都记得，她一开始因为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所以没有上车。 他们下意识的忽略的孕妇的戏份，以为她已经杀青了，但没想到此刻又在拍摄现场看到了她。 这说明......她后面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反转。 是她也跟着穿越了过来，还是有别的原因？ 大家纷纷猜测，思考着剧情的走向。 而到此，所有的人也都聚集成功，和上一次的拍摄少了一些人，让整个座位看着有些冷清。 不过他们也都做好了准备。 毕竟他们很可能，就是下一个...... 要死掉的人。 第二百零六章 空城大学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间便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 过年大抵是大多数人最温暖的时候，可以回家看看父母，见见一年未见的好友，有些联系不上了，有些还能联系，有些是尴尬的聊着，有些一见面便两眼泪汪汪。 好在还有这么一个节日，能让人们躲过被工作占据的生活，回到自己的家里稍稍休息。 张恩也是一样，毕竟是过年，他还是去养老院再看了看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林梦瑶，她的状态倒是好了许多，虽然还浑浑噩噩的记不得事，但起码不会像其他老人一样试图逃跑，每天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屋子里看电视，其余时间就做着扩胸运动，到院子里溜达。 张恩当然不至于有什么孝顺的情绪，毕竟林梦瑶根本就不是他的母亲，自然也不至于代入角色。 只是他也常常会想，会不会在异世界的那对父母，也会找一个寄托，遥望着张恩的存在呢？ 尽管张恩对从未谋面的父母没有一丝丝的情感，但每次看着电视剧电影里的情节，大抵还是会幻想一些可能性。 或许以后有机会见到吧，张恩也会心平气和的询问一些当初的事情，无论可否接受，理由有多好又或者多坏，张恩都表示没有关系。 毕竟......他们除了血液上的牵连，就再无其他关系了，哪怕这理由再结实，这二十多年的冷漠就是冷漠，用两百年也没有办法挽回。 当然，张恩也不至于想这么多......毕竟现在连根毛都没有看见。 在看过了林梦瑶后，张恩便离开了养老院，然后去到了哔哩哔哩公司，准备发布第二集的内容。 没错，在这十天里，张恩已经拍好了第二集，并且剪辑配音所有后期工作都处理完毕，只剩下了最后一步......发送。 之所以没有选择在家里发送，是因为红丽在焦头烂额的忙了这么多天后，希望能够有仪式性的发出这一集。 就像双十一一样，看着在开始的那一秒，能制造多少销量，红丽也想看看在开始的那一秒，《逆转命运的半年》能达到多少的播放量。 而红丽这几天，忙的主要便是宣传的事情。 “无宣发”的手段是奇招，不可多用，用多了会消耗观众的信任，反倒适得其反，而真正的正途，还是老老实实的砸钱。 砸钱是砸钱，但起码得一分钱一分货呀，但商家总是奸诈的，毕竟红丽自己就很奸诈，同为宣发人自然是知道大家心里的小九九，放在平日里红丽放过也就放过了，但现在这部剧上头下头都盯得死死的，可不能疏忽，而且时间只有十天，红丽是一块钱掰成了三块钱花，十块钱都得分十次给，用来调动很多博主和宣发方的积极性。 而这些操作效果也是显著的，这二十多天的空档，少说热搜也上了二十多个，特别是在官宣了第二集的播放时间后，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登上榜一。 现在可谓是全民瞩目这第二集的发布！ “张恩，你到啦！” 在红丽的盼望下，张恩终于优哉游哉的到达了现场，看着十分惬意。 “你到底对那些演员干嘛了呀，为啥我叫他们没一个来的？按照你们的关系，来个庆功宴不是很正常的嘛？” “我？也还好呀。” 张恩一皱眉，对红丽的提问稍稍挠头，看着有些心虚的模样。 “我也没有干什么......可能就是拍戏的时候太严厉了吧。” “这都是很正常的嘛，毕竟拍戏嘛，哪个导演会让自己的作品变差呢？这都是每一个演员彼此付出制造的结果，我也付出了很多啊！！” “呵呵，最好是。” “我可是收到了不少消息，你在拍戏时候惨绝人寰的操作放出去，某博的五十个位子的热搜都不够你一个人上的！” “多关注点演员的情绪......行了，反正也说不动你。” “那我们现在，就来发布视频吧。” “嗯嗯。” 张恩点头，又追问了一句： “你确定告诉他们是初二中午的十二点发布嘛，他们会不会记错时间？” “不会记错，你就相信我的业务能力吧，免费，十二点，王玲故事线，这些重点我都强调过了。” “那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最后三十秒了！” “呜呜！！” 大家围在屏幕前，这些还没有回家过年的人，或者过完年匆匆赶回这里的工作人员，可都看着这一刻。 初二中午十二点，这可是大家最闲的时候，走亲戚的时间还不够，又刚刚团圆完。 是个人都会打开哔哩哔哩看一看吧！ 就看这一次能吸引多少人了...... “还有二十秒！” 喉咙涌动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升起，大家的心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十九八......七，六......” “五......四，三，二......” “一！” 红丽看着页面跳转发布，这是已经设置了定时，确保没有任何一分一秒的差距！！ 而就在此时，也跳转到了后台的播放量计算。 就这样......大家看着屏幕上大大的“零”，等待着它下一刻的刷新！ 按照这么多的宣发，哪怕是猪都起飞，更何况是本就大火的《逆转》。 恐怕......恐怕！！！ 每个人的心中都浮起了自己的遐想，纷纷盯着屏幕。 就这样......过去了一分钟。 “红......红姐，为什么屏幕上的数字还是0啊？” “这是......还没有人播放吗？” “应该不会吧......要不，红姐你再刷新一下？” “好......” 红姐喉咙涌动，按动了刷新键。 然后界面...... “404。” “？” “这是......界面崩了吧？” 张恩抬起头，砸吧着嘴，用最平静的声音说道： “这个情况很常见，我自己在家里的创作平台也时常遇见，刚发布的话，点开就容易崩溃。” “可能是看得人太多了吧，这个网页承受不过来。” “不过没有关系......” “等一等就好了。” 张恩如是说道，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而其他人并不觉得张恩很有道理，现在只觉得他很凡尔赛。 这是个什么人呐！！！ ...... ...... 春节总是热热闹闹的。 小夜的家里也不例外，只是她并不觉得这很有趣，只觉得稍稍有些吵杂。 看着外面几岁的小孩子奔跑打闹丢鞭炮，要让小夜下去参团，她又拉不下脸，但要是不去吧，又只能看着天空发呆。 如果是往常的话，她就是裹着身上花花绿绿的棉袄，坐在爷爷的摇椅上，一脸平静的看着天空，数秒度日。 “诶，小夜，你咋不玩手机呀，反正都这么无聊了......感觉你快要熬成干尸。” 其他回乡的妹子跟小夜打招呼，但他们哪知道小夜的心思呢？ “害，手机哪里又不能玩呢？回到家，更应该做的事情是多陪陪自己的父母，毕竟他们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出门在外，应该记得一个孝字......” “对了，小夜，你有没有看那个《逆转命运的半年》呀，听说今天中午更新诶！” “什么！！！！” 小夜猛地从椅子上爬起来，瞪大眼睛像条狼狗一样盯着这妹子，问道： “你说今天中午发布，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居然今天中午才知道！！！” “我作为头号粉丝，手握两万人粉丝大群，我竟然沉迷于乡村之中，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要别的粉丝来提醒，这简直就是粉丝失格啊!!!!” 小夜立马冲回了房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机后，果然发现了已经炸锅的粉丝群。 “救命！！以后回家一定不能沉迷打牌！从早打到晚真的有很耗费光阴！” 这么多的消息没有处理，但是小夜浑然不慌，直接一键清零。 看不到就不存在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完新的一集，以缓解自己在老家多日打牌的浮躁与空虚。 而刚点进哔哩哔哩，便看到了大屏推送的《逆转命运的半年》倒计时。 距离《逆转》的播放还有最后十分钟，而现在播放的一分钟预告就已经开始疯狂刷屏，分明就有了电影的牌面。 不过据熟人吐槽，这个大屏幕也就是在十五分钟前才突然出现...... 这些都是细节，并不需要注意！ 重点是内容，是作品！ 看着时间从十分钟到达最后十秒，小夜也不断的在心里倒计时，计算着时间。 “五......四......三！二！！” “一！” 小夜第一时间点进了视频的页面，像开闸的洪水，涌进了汹涌的大江大河。 视频......开始了。 ...... ...... “嗡嗡嗡。” 车水马龙。 车辆一辆接着一辆，红灯聚集的行人越来越多，随着红灯闪烁，倒计时到达最后一秒，行人像鱼龙一般涌出，在斑马线上驰骋。 吴梓迈着步子，走在斑马线上，低着头，却是有些格格不入。 距离外卖小哥徐责的死，已经过去了三天了。 这三天，吴梓每一天都会去空妄精神康复中心蹲守，蹲守着安小姐的到来。 他一直觉得安小姐就在精神康复中心里躲着，避而不见，根本没有去什么国外。 但没有办法，他只是拳击手，也没有办法进去里面，去和安小姐当面对质。 现在已经可以知道，安小姐的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带他们这些人回来一定有所图谋，现在人接二连三的死掉，那么下一个死掉的人会是谁？ 是按照顺序下去的王玲，还是下一个还不知道是谁会收到花的人？ 他不知道结果，但等着是等不到结果，只能等到死亡，所以哪怕他没有任何头绪，也得不断的调查线索。 所幸......他并非没有任何头绪。 而这一切的头绪，就出现在那盆花上。 吴梓迈着步子，走进了花卉市场，拿着花束的照片，一个个开始询问。 “你好姐姐，请问你知道这种花是那家店有的卖吗？” 卖花的大姐眯着眼，看了看照片，端详了许久，才犹犹豫豫的说道： “这花啊......这花应该是紫陀罗吧......这种花我们都不卖的。” “那你清楚谁卖吗？或者哪个花艺馆会收？”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咯，不过花艺市场这么大，整个空城的花都是从我们这里出去哒，或者你再走走，发现发现就能找到了。” “谢谢大姐啊。” “不客气，以后来我这里买花呀！” 吴梓收回和蔼的笑容，带着照片继续挨家挨户的询问，而他抬起头，正好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王菲菲。 “王菲菲......你那边怎么样了，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吴梓出声问道，而王菲菲叹口气，摇摇头。 “没有......大家都说不卖这种花，看来这个花是有点罕见。” “不过罕见也是好事......只要寻找到了其中一个，应该就能指向目标了。” “我们再问问吧。” 张恩看了看面前遥遥无期的店铺，重新振作自己! 其实这个想法是张恩提出来的，和王菲菲想到一块去了。 花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只要是有物体本体，那么久应该有来源。 如果能找到这盆花的来源，然后找到买花的人，是不是就能够锁定幕后黑手了呢? 所有案例中的杀人狂都是傲慢又狂妄的，他们总是会留下一些线索，或是仪式，或是挑衅，但无论如何，这都成为了他们或多或少的一个破绽。 这幕后黑手放下一盆毫不相干的花，很可能和这些人的目的异曲同工，都是为了挑衅。 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费劲的开始找花，而他们也没有通知其他人，大家彼此都没有很信任，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就两人展开调查。 “继续吧。” 两人重新开始了调查，一个一个的盘问，一间间店铺地搜。 没有消息是意料之中的，一遍又一遍的盘问变成了机械重复的工作，让两个人都觉得稍稍有些麻木。 直到最后的几间店铺。 “嗯……这种花……” “店长你认识吗?这附近有谁买过，这对我们而言很重要!” “见是见过，这个花很罕见，所以我印象还蛮深刻的，这个花在我们花卉市场是买不到的，因为这些花都是学院里流出来的。” “应该就是空城大学吧。” 两人互相对视，眼睛一亮。 第二百零七章 医学峰会 空城大学是空城里唯一的一所大学，格外的知名，而里面的花艺专业啊，也是引得天南海北的人都赶来学习观赏，每年还会有专门的花艺展，可谓是独树一帜。 但他们的花是很少有售卖的，所有在学校使用学校花材制作的花艺作品都是限制于学院内学习和观赏，这也是为了保证教学的质量和防止学生倒卖花材，无本生利。 王菲菲和吴梓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便继续打听哪里有会有这种紫陀罗流出。 最后得出了一个地点，唯有在空城大学附近的一家名叫“幸福花店”的花店里，才会偶尔有紫陀罗的产出。 两人立刻打车去到了空城大学，找到了这家店。 “铃铃铃！” 风铃好似是花店的标配，每一家花店都总会听见这伶仃的声响，但也确实效果显著，让整个店铺铺陈的像闹市中的栖息之地。 这是一家不太大的店铺，周遭放置着各种各样的花卉，能看的出匠人的用心，带着一股家庭的宁静气息，将整个店铺衬托的更加出尘。 但......就是这么一家店铺，很可能就隐藏着在背后暗中窥探他们的人。 尽管吴梓和王菲菲并没有寄希望于立刻找到凶手，但还是提心吊胆的，保持着十分的警惕，走进了这家店铺。 “你好......是来看花的嘛？” “这里的花都是我做的，你们也可以提出要求，我们也可以为您按照要求定制。”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角落传来，吸引了两人的目光，而在看向了这个人后，王菲菲和吴梓同时一愣，心中像是地震一般格外的震惊。 这不是...... “两位客人？你们怎么了？” 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虽然她现在并没有挺着大肚子，但是她的脸完全没有改变。 她就是当初会议上的那个孕妇...... 怎么可能？这个花就是她制作的吗！！她难道就是幕后的主使人？ 王菲菲和吴梓对视，此刻他们互相从眼睛里看见了震惊与忍耐，现在不能露出破绽，还有很多的疑惑没有解开。 比如，她有没有传送回来，这些花到底是不是她亲手制作的。 这些......都得试探。 “你好。” 吴梓抬起头，用亲和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先是问道： “您是这家店的主人......叫刘雯是吗？” 吴梓看见了刘雯胸上的铭牌，顺口便叫了出来，刘雯看着要比半年后害羞一些，可能是还没有怀上孩子的原因，还有少女的羞涩。 不过应该也快了，按照那个肚子的体积，大概也就是这周的事情。 “是的，我叫刘雯，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刘雯你好，我叫王菲菲，是一名实习警察，目前正在追踪一件案子的线索。” 王菲菲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然后亮给了刘雯看，让刘雯一下慌了神，旋即王菲菲没有给刘雯缓冲的时间，立刻问道： “请问......这几天，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没有啊，我们店铺最近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刘雯否认，眼神透露着若有若无的疑惑，看着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看样子是真的没有。 “没事，我们就是随便问问，别紧张。”吴梓稍稍伪装了一下到来的意图，然后继续说道： “诶，对了，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啊？” 吴梓没有傻乎乎的去诈刘雯，如果刘雯是穿越后的刘雯，她想隐藏自己的身份是绝对预设过现在的场景，但是如果直接询问的话，倒是有可能问个措手不及，哪怕只是一个马脚，也可以让吴梓坚定她有穿越的可能。 “这位先生，我们应该是没有见过吧......或者你可以说说具体的场景？” “没有嘛？那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刘雯的表现非常的正常，但是这也并不能消除吴梓的疑虑。 既然刘雯防备这么完善，没有露出马脚，吴梓便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拿出了照片，单刀直入。 “那刘雯小姐，不知道这种花束是不是出自你们家的？” 照片上的紫陀罗正是每一个人四千都会留下的花束，而当照片摆在了刘雯的面前时，刘雯终于给出了惊讶的反应。 “这......确实是我亲手弄得。” “你亲手弄得？” 这样的回答反倒让吴梓和王菲菲更加惊讶，追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弄这个花？是不是谁在向你收购？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你必须要仔细想想，好好回答。” 王菲菲语气加重，她现在虽然是个实习警察，但是她好歹也做了半年警察，还是有着那股气势，让刘雯喉咙涌动，稍微有些结巴的讲出了自己的信息。 “我......这个花我是按照雇主的要求制作的，他说一定是需要这种紫陀罗，才找到的我们店铺。” “有没有雇主的信息？” “没有，这个是匿名的单子，他每次都是委托不同的路人进来下单，然后付了足够的钱，我们也不是什么机构，这种单子自然也是会接的......” “警官，请问我们这个花，跟你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吗？这是一个什么案件呢？” 刘雯忍了很久，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萦绕在她脑海里很久的问题。 她只不过是开了一家花店，怎么就惹上案件了呢？ 面对刘雯的疑惑，吴梓并没有忌讳，或者说，他更想以这个信息，去吊出刘雯的其他线索。 所以吴梓非常坦然的解释道： “你摊上大事了！” “这个花目前牵扯到了两起杀人案件，这两起案件的共同点便是现场都存在了一盆这样的盆栽，而在他们的盆栽上，都有......” 吴梓走到了柜台边上，拿起了花束卡。 “都有这样的一张卡。” “这！” 刘雯眼前震惊，她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额头渗出冷汗，两只手用力的攥着椅子，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警官，我我我真的只是做花的啊，没有涉及到这些恐怖的事情。” “这可怎么办呐！！” “没事，刘雯，你不要紧张，我们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只是......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如果下一次还有人找你订购这种花，让你配送，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让我们知道，下一个收到这个花束的......是谁。” “好，好的。” 刘雯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放心吧，警官，我一定，一定会通知你们的。” “好，那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记得第一时间打这个电话，通知我们，这很可能关系着下一条人命。” “好的，一定。” 两人最后道别后，王菲菲和吴梓相互对视后，便离开了花店。 看着两人离开，刘雯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眼神一利，然后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 “你好......是安小姐吗？” “我是。” ...... ...... “咔嚓。” “吴梓，你回来啦！” 女朋友的声音让忧心忡忡的吴梓暂时卸下了防备，他回到家里，脱下了些，探出头，看着窝在沙发上敷面膜的美美，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每个人回来都有每个人的期待，而吴梓的期待便是自己的女朋友。 当他回到了和自己女朋友的生活中时，他就感觉到了生活的意义。 “咋了，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你可别惹我骂你，我敷着面膜呢......” 美美嘟着嘴，以避免面膜的位子错位，然后翘着腿，也没有让位子，显然是同居的生活暴露了她懒洋洋的特性，早就没有一开始住在一起的拘谨和小羞怯了。 “没什么，看你好看呗。” “废话，我可是叫美美，还能不好看嘛。” 美美翻着白眼，大大的眼珠子却是更加活灵活现，随即她摸着自己的脸说道： “诶对了吴梓，你最近不是没比赛吗？怎么老是跑出去啊？” “害，不是见朋友嘛......而且我也得训练呀，我不训练怎么打比赛？” 吴梓随口敷衍道，他现在天天就以训练的借口外出调查，否则跟美美解释她又不相信，她不相信又得闹，啥都进行不下去了。 好在美美也没有怀疑，毕竟他们的感情确实是越来越升温了，只是时不时会吐槽一句： “平日里也没有见你有这么认真。” “好啦好啦，知道亏待你了，这不是回来陪你了吗？” “别给我来这一套啊，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别亲了，别弄乱我面膜。” 美美用脚踩开了吴梓，吴梓半跪在沙发上，一身的肌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出去就出去，不过得注意安全了，最近空城死了好多人，都上报纸了！” “行，我知道了。” 吴梓当然知道，毕竟他现在就在漩涡之中啊。 “行了，你先去洗澡把，臭死了都。” “行行行，那我去洗澡了。” “等我噢。” “渣男......” ...... ...... “踏踏踏，踏踏踏。” 一个黄色头发的人揣着裤兜，在小巷里穿行，旋即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直到一个无人的拐角，黄毛才站稳了脚，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小方。 小方低着头，带着兜帽，掩盖着自己的脸，倚靠着肮脏的墙壁，这才抬起了头。 “我要你调查的那件事情你查到了吗？” “忒。” 黄毛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在地上，然后抬起头，搓了搓手。 “这个呢？” “嗤。” 小方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了黄毛的手里，黄毛颠了颠，又看了看里头的钱，这才满意的舔了舔嘴唇，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事情还在调查，目前没有什么眉目。” “什么？？？让你调查了半天你就调查到这么点东西？安小姐的动向呢？那个人的消息呢？你骗钱呢？？” 小方怒了，他抬起头，想要抢回自己的钱，但是黄毛后退一步，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我说了会替你调查就是会的，现在我缺钱，所以要钱。” “不过我劝你还是少想这些杂七杂八的，安小姐背后的东西也不是你能触碰的......小心引火上身。” “引火上身？呵，黄毛，你现在恐怕还搞不清自己的位子吧，你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可没有什么你我之分，你以为我们不搞清楚规律，你就能置身事外？” “只有自己掌握规则，掌握话事权，才能够掌控自己的生命。” “我没你这么天真。” 黄毛起身，离开了小巷。 而小方也没有再逗留，只是看着黄毛离开的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嗤，拽个屁。” 两人对骂了一句后，便也离开了场地。 ...... ...... 某国外的高档会所里。 “你好，密歇根老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内非常知名的精神理疗师——安小姐。” “你好先生。” 安小姐主动伸出手，面前这位是医学界的大拿，对于其他人而言大概是难得一见的角色，但安小姐已经见了六次了，所以也就失去了那种好奇的心情。 但迫切却还在。 “安小姐你好，那还真是蛮少见的，希望这一次的峰会能让你收获一些新的医学知识，对了，安小姐，请问你对于现在急切关注的‘rha’药物的研发是一个什么态度？” “密歇根老师，或许你还不知道，这个“rha”的推动者其实就是面前的安小姐。” “噢，原来是安小姐啊！” 密歇根老师摸着自己的胡子有些震惊，虽然他想极力掩饰，但还是好奇的问出了自己疑惑的问题： “安小姐，你的好奇反倒让我有些好奇了，rha对于精神体系几乎没有什么帮助，请问你是为什么会注意到这种药物呢？” 到此时，安小姐才终于正式的发声： “医学不分家，其实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路上行走罢了，谁又能知道，rha这种特效药对于脑瘤方面，或者神经方面的治疗会不会有帮助呢？” “安小姐果然好魄力，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密歇根先生。” 安小姐打了招呼离开，继续和其他聚会的人讨论，这是一场医学界的峰会，汇聚各种大拿，而且对于她也很重要。 但会快结束了。 她也快要回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 第三次会议 王菲菲在和张恩分开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家里或单位，而是去到了王玲的家里。 他应王玲的邀请，要去她家吃一顿便饭，其实最近王玲隔三差五的便会邀请王菲菲去到家里吃饭，王菲菲也能理解，毕竟王玲害怕自己也遭受那些恐怖的事情。 尽管王菲菲很想解释，现在王玲没有收到花，大抵是安全的，但话到一半又没有说出口，毕竟这句话反过来，就是收到花就是必死的。 所以，王菲菲哪怕觉得这件事情会很无奈，但隔三差五的，也还是会去王玲的家里吃一顿饭。 这一次正好离王玲的家近，所以王菲菲就直接过去了，过去后，才看见了桌子上满桌子的菜。 “菲菲姐，你来啦，你先坐，等会就能吃饭啦！” 王菲菲没有去搭把手，因为王玲正和自己的小男朋友如火如荼的过着小日子，格外的恩爱。 王菲菲也有打听过，他们两个学生是怎样在一起的，但是他们对这个秘密都格外的缄口，只是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让王菲菲有些无语，但王菲菲也没有再问下去，免得自讨没趣。 大家在危难面前都有自己度过的方法，她也没法让他们抓紧学业什么的。 “好啦，菲菲姐，这可是我的拿手汤——玉米炖鸡汤！快尝一口！” 王玲非常热情的帮王菲菲盛起了一碗全是玉米的汤，然后渴望的看着王菲菲，王菲菲眉头一挑，自然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端过这碗汤，浅尝一口后，非常捧场道： “很好喝，很鲜甜诶！” 果然，王玲便开心的像个小孩一样鼓掌，看着格外的骄傲。 王玲可能就是一个小孩子吧，这一副场景只是让王菲菲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她的想法。 “对了......小俊，你先喝，我去洗个手。” “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我还要上厕所呢......我自己能行。” 王玲略微羞红，看了眼王菲菲，好像是不想再王菲菲面前表现的太过恩爱，免得让王菲菲尴尬。 随即她便推着轮椅，进到了厕所，“啪嗒”一声关上了们，然后门后便传来了水声。 “飒飒飒。” 在水声下，王菲菲视线略微的飘过，用来掩饰和这位“小俊”共处一室的尴尬，毕竟两个人也不算熟络，只是在王玲的邀局下见过两三次...... “菲菲姐，你和王玲是怎么认识的啊？” 小俊主动发声，让王菲菲有些惊讶，不过这个问题怕是不太能告诉小俊真相，而且告诉了他，他也不会相信。 “我们？我们很早就认识了，王玲没有跟你讲过我们的事情吗？” 王菲菲怕与王玲的“口供”有破绽，于是便直接沿用她的话术。 “有讲过，说和你关系还蛮不错的。” “不过，她有和你讲过最近遭遇的那些怪事吗？” 小俊再次发问，让王菲菲有些诧异。 “她连这些事情都跟你讲了？都说了些啥啊？” “也没什么，就是在半夜里，她会突然惊醒，说是看到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些都还蛮奇怪的，按照她的话来讲，好像有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在看着她。” “你都没有看到吗？” 王菲菲追问，但很可惜，小俊摇了摇头。 “我都没有见过，但看她很害怕，和最近心理状态非常差的情况下，我感觉她应该是太紧张了，会不会是......” 小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王菲菲哑然，她当然知道这是普通人最可能联想到的事情，但在王菲菲看来，这也侧面佐证了王玲最近确实遭遇了不少诡异的事情了。 “你可以多关心关心她，而不是给她怀疑，毕竟世界之大嘛。” 王菲菲略微暗示了一下小俊，也没想着把局外人牵扯进来，或许不理解但可以接受才是他们两个最融洽的相处关系。 既然他们现在还相安无事的待着，王菲菲之后稍稍跟王玲提一嘴，让她注意分寸就好了。 “不过......王玲她不是去洗手吗？怎么这一次洗了这么久啊。” 王菲菲看向了厕所的方向，看着还是放着水声的厕所，有些疑惑的问道。 “王玲，你还好吗？” “......” “砰！” 小俊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应，而是出现了一声巨响！！这个情况也让两个人的神色一变。 这个距离的呼喊，怎么可能听不见呢？ 不可能...... “踏踏踏！” 两个人同时跑向了厕所的方向，小俊敲击的门，继续询问： “王玲，你在里面吗？你怎么了？？？” “救......命......” 一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响被王菲菲捕捉到，没有任何犹豫，王菲菲拉开了小俊，旋即抬起了脚，一脚踹在了门锁上。 “砰！” “砰！” 好在厕所的门锁并不坚硬，只是两脚便被踹开，而门被撞开后，便看见了轮椅倒在一遍，王玲摔在地上，头发被打湿，脸色苍白，脖子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格外的显眼，看着闯进来的王菲菲和小俊，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这......王玲，你怎么了？” 小俊扶起王玲，将她放在了椅子上，而王玲没有回答，她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却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看向了王菲菲，顿了顿，然后抱头痛哭。 在哭声中，王菲菲才听清楚了，她一直重复的一句话。 “差点死......了。” ...... ......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惶恐，只是有的人表现了出来，有的人没有。 这些天，大家有空便会在咖啡厅聚集，聊聊关于自己的猜测，但随着安小姐的出国，实际上他们也没有什么进展。 他们被动的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像一只只小白鼠，格外的让人不安，毕竟，在命运面前，只要一双手，便能将他们捏死。 当然，也有人主动出击，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没有被人知道罢了。 不过......有一件事，大家倒还是知道的。 那就是......王玲真的很害怕。 她每一次在会议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的哭出声，会议一大半的时间，大抵都是在安慰她的情绪，但大家其实也都理解她，毕竟她现在是离死亡最接近的人，而且，她也是众人之中行动最不便的人，哪怕是健全人，面对着诡异的攻击，都已经死了两个了，哪怕是王玲呢？ 而且......王玲这一次，是在王菲菲的关注下被袭击了。 就在最近期的一次讨论中，王玲讲出了在厕所中的遭遇。 起初，一切还相安无事，王玲推着轮椅去到了厕所洗手洗脸，直到这里，还一切正常，整个厕所都没有一个人。 但是下一刻，当王玲抬起头的时候，她便看见了一个男人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刚要尖叫，就被男人一把扼制住了喉咙，只能发出些许细微的声音！ 王玲不断的挣扎敲打，在这其中，她将椅子踢到，想要发出声响吸引他们的注意，而也正是此举，让男人勒的更加用力，王玲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双眼模糊，双脚离地，肺部像被灼烧一样炙热，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是在叫“救命......”这样虚弱不堪的声音。 好在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门外传来两声踹门的声音，在门被踹开的那一刹那，男人便......凭空消失。 就是凭空消失，那被勒住的感觉也消失，王玲直接倒在了地上，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在意识到自己最终还是活过来之后，才猛地爆哭。 好在这一次是有王菲菲和小俊两个人在她的家里看着她，否则她恐怕这一次就真的死了。 不过也有一种猜测，这一次只是警告，警告王玲离死不远，但因为这一次还没有紫陀罗这种花的出现，所以王玲并不会死。 无论是哪种猜测，王玲本身都被吓坏了，但是奇怪的是，其他人却没有受到这么针对的攻击，最多只是生活里有点异样。 难道下一次......真的是王玲的死？ 大家都不知道，这一次的咖啡厅聚集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些无法解答的疑问罢了。 大家散场，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湍湍不安的等待，而有行动的人继续开展着自己的调查，王菲菲和张恩这段时间还有去花店看看情况，但都没有收到定做的信息。 或许等待是效率最低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等待还是有意义的。 起码......等到了安小姐的回归，等到了安小姐开展的......下一次会议。 ...... ...... 对于安小姐还会回来这件事，吴梓是表示诧异的，因为他觉得安小姐就是在躲避。 但无论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一次回来，吴梓都得问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问题，如果安小姐露出了半点问题，都会被吴梓纳入敌对的阵营，将她绳之于法。 所以吴梓在得知了这个问题后，便立刻去到了空妄精神康复中心，但他并不是第一个到达，当他来到了熟悉的这个会议厅时，他先是见到了王玲。 王玲的模样像是被吓坏了，头发虽然被扎了起来，但却七零八落，溢出了很多，加上没有穿整齐的衣服，她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模样。 好在她的心理还没有崩溃，当她看见了吴梓后，她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表示礼貌的见面。 吴梓本来想找安小姐单独聊一聊，但是却被秘书拒绝，但是表示可以在会议结束之后和安小姐单独聊天，吴梓也不差这几分钟了，就挑定了熟悉的位子落座，然后便静静的等待。 很快，大家也都纷纷到来，这一次并没有人死亡，算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时间还只是过去了一个半月，如果这真的是诅咒，他们还有足足四个半个月，才能重新回到正确的时间线上。 就在大家都到来后，安小姐也姗姗来迟，迈着清脆的脚步声，拉着大家回到了一个半月前，大家来到会议厅时候的场景。 “咯咯咯......瞪。” 安小姐停下脚步，今天她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袍，看着肃穆了许多，嘴角保持着些许的弧度，但却没有笑意。 “大家好，我们好久不见......” “接下来，开展我们穿越后的第三次会议......” “首先，非常抱歉，这些日子因为国外的一个医疗峰会的原因，我不得不搁置了我们会议的行程，但为了确保我们一行人的安全，我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这里，展开了会议。” “大家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提问了。” “呵......说是开会，实际就是逃避对吗？” “我就想问问，徐责......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在徐责死的时候，你又这么凑巧，正好去国外开会，避开了我们全部人的拜访？” 小方冷漠的说道，但是冷漠的语气里满是指责和讽刺。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巧合。” “至于徐责......我没有什么要跟你说的，他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罢了，我们没有能力干预别人的死活。” “还没有？他的死亡现场有一盆紫陀罗，而刘东的死亡现场也有紫陀罗，而徐责还是之前外卖小哥的弟弟和徒弟......” “这一切，不都是替死鬼的象征吗？” 这时，很久没有说话的老人也发声了，带头质疑，也让所有人统一在了一个战线上。 “非常抱歉......我们并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就是我们不得不承受的对吗？” “我们是命运的逆行者，为了回到过去，我们逃离了时间，但是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逃离时间最终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或者......这个结果，你们觉得应该让我来承担。” “但我觉得，这个结果，我认为我们应该一起承担。” 安小姐这话一出，倒是全场寂静，大家皱着眉头，却没有办法再出声反驳。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徐责是命运穿越的牺牲品，她也没有办法预料，而穿越这件事也确实罕见。 这番话倒是可以接受，只是几分真，几分假，就耐人寻味了。 “那么我想问问......这一次穿越，确定就只有我们九个人吗？” “当初的那个孕妇，并没有穿越？” 吴梓说出这番话，让大家为之一愣。 第二百零九章 下一个死的人是你 “是的。” 安小姐点头，对这件事情至以肯定。 “当初我们都一起在车上，她也没有出现，我说过，每个人都有退出的权利。” 听到了安小姐肯定的话语后，大家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特别是王菲菲和吴梓，都没有办法对安小姐的话提出有力的否定。 刘雯的话语和态度都表示了她对穿越一无所知，那么按照常理，她确实是穿越前的人。 但如果是穿越之前，她又是怎么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的呢？ 仿佛一团又一团的迷云笼罩着众人，大家跟安小姐提着些有的没的的问题，但都已经起不到绝对性的作用了。 会议就这样推进到了后期，其实这会议的作用，大概也就是确认一下大家还没死，然后给大家的问题全部挡回去，不做任何的解释和解决。 完全没用。 ...... ...... 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大家依次离开，只有些许还有目的的人留了下来，询问安小姐一些事情。 吴梓在秘书的带领下，去到了安小姐的办公室，推开门便发现了安小姐坐在椅子上，看样子是在等待吴梓。 吴梓关上门，坐到了安小姐的面前，面色平静。 先开口的是吴梓。 “我以为你会提早很多来，但没想到你现在才来。” “什么意思，在我之前，有很多人来过了吗？” “当然，他们都很早就找过我了。” 安小姐理所当然的说道，旋即倒了一杯水，在吴梓的面前。 “你有什么问题吗？我会在我尽力的范围内告诉你。” “好。” 吴梓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两手交叉，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安小姐，最直接的问道：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 安小姐没有回答，她看着吴梓，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就想知道这个？你不想知道些别的？” “别的？” “比如说......下一个死的人是谁。” “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 吴梓非常肯定，直接了当的断绝了安小姐的目的，她肯定是想制造恐慌，让整个“游戏”更有趣的进行下去。 至于她为什么要进行这个游戏......张恩只想知道这个。 “可惜了，你居然不想知道，要知道，如果是你的话，我是可以告诉你的。” “而且......你一点都不担心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自己吗？” 安小姐摇摇头，端起水，学着吴梓的模样，倚靠在后背上，喝了一口，也是怡然的模样。 大家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第一个绷不住的，反倒是吴梓。 吴梓放下谁，两只腿跨在地上，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安小姐，警告道： “我不担心......如果下一个是我的话，那最好。” “我会打破命运，让你们的阴谋失败的。” “拭目以待，只是很可惜......下一个死的人不是你。” 安小姐摇摇头，给出了一个信息，让吴梓眼神一沉。 “放心，既然你不想知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也可以将我刚刚的那番话当做是谎言，我是故意刷你玩的。” “既然你想知道的我不能说，我能说的你又不感兴趣，那要不......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 “呵。” 吴梓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拒绝，从座位上站起，然后离开，而安小姐看着吴梓离开的步伐，一路目送。 他们这次的谈话不欢而散，但并非毫无所得，起码安小姐知道了吴梓这一位非常......倔强的少年。 很有意思。 目送了吴梓离开后，安小姐却没有起身离开，而是吩咐秘书换了一杯水，放到了对面的位子上。 而没过多久......第二位拜访者到了。 门被推开，旋即从门后，探出了一个女人的头。 是王菲菲。 “你好......菲菲。” 安小姐示意王菲菲落座，王菲菲从门后走进，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座位前，然后坐下。 “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小姐开门见山的问道，而王菲菲自然也就开门见山的回答： “我想知道......下一个死掉的人会是谁？” “为什么你认为我会知道下一个谁死？这种事情大家不是都很难预料吗？” “不要装傻了......你把我们召集而来，肯定有所目的......看着我们一个个死掉，你会很开心？” 安小姐顿了顿，从这场激烈的争辩中后退，靠在了椅子上，稍作休息，然后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不置可否。 显然......她对于王菲菲口中说的“开心”没有否定。 “死亡，是神秘又伟大的事情，它一向让人难以捉摸，但是我......确实知道下一个谁死。” “你想知道吗？” “说吧，要什么条件，你才能告诉我？” 王菲菲神色一凝，她明白安小姐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是不想这么干脆利落的说出来。 “条件？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没有什么条件......” “只是如果就这么直接说出来，故事就不精彩了，命运就不神秘了，一切就乏味了。” “这样吧，我告诉你......我将死者的名单告诉给了王玲听......” “如果到时候，她愿意告诉给你......或许，你就能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了。” “王玲也来找过你吗？” 王菲菲皱着眉头，也是很快反应过来，既然她能想到来这，其他人肯定也能想到。 “当然......” “她可是很早就来的那一批人。” “好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我们，下次再见。” 安小姐从座位上站起，然后离开了房间，而王菲菲也在秘书的带领下，离开了空妄精神康复中心。 说来，他们好像一直没有去过空妄精神康复中心的其他地方。 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人在做康复治疗。 ...... ...... 王菲菲并不是好奇的人，她之所以鼓起勇气去问安小姐，只是想救下下一个会死的人。 而且她也很坦然...... 她真的怕死。 她觉得一切的巧合一定都不是天意，后面肯定有一只黑手，推着整个事件在进行，所以她想问下一个死的是谁，用来针对性的防御。 但其实她也明白，一旦知道了谁死，很可能就陷入了陷阱之中，她们也会成为被“死亡”束缚的人，和真相非但不会靠近，反倒渐行渐远。 所以，她打算做好准备，再去询问王玲。 或者这样才是一个好的方向。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不会按照预期的方向去走的。 “叮咚，叮咚。” “恩？” 王菲菲听着响起的门铃声，揉了揉刚刚才脱下鞋子的脚，便踩着地板，走到了悬廊，从猫眼看向了门外。 而门外......是非常着急的王玲。 王玲，怎么上门了？ 王菲菲先是一愣，随即便也反应过来，还是先打开了门，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王玲。 “你怎么一个人就过来啦？这很危险的。” “菲，菲菲姐......我害怕。” 王玲两只眼睛水润润的，一下子就扑到了王菲菲的怀里，泪水瞬间便浸湿了王菲菲的身子。 “没事......发生了什么了？” “菲菲姐，听说......你已经知道我知道下一个是谁死了。” 在啜泣之中，王玲讲出了一个让王菲菲有些意外的事情。 是安小姐透露了吗？ 王菲菲一时抓不住主意，她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只知道先将王玲推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安小姐已经告诉我了，但是我没有告诉给你们，是我的错，都是我太软弱了......” 王玲进了房间后，哭的声音便更加大了，她不断的哭诉着，哪怕王菲菲怎样的安抚，她依旧哭的不停。 直到王菲菲问道： “傻丫头，这有什么的，如果你真的扛不住的，那你就告诉我，让我们一起扛。” 哭声戛然而止，王玲抬起头，看向了王菲菲，眼眶满是通红。 “可是......我怕你怪我。” “我怪你......我为什么要怪你？” “你说啊，你告诉我，让我们一起扛。” “你说啊！！！” 王菲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声音猛地拉高，摇晃着无助的王玲，而王玲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发出哑然的声音，在摇椅上落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菲菲才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了王玲，然后指了指自己。 “是不是......我？” “安小姐说的下一个人，是不是就是我？” 面对王菲菲的追问，王玲瘫倒在椅子上，只是生硬的点点头。 看着王玲的点头，王菲菲像是心中的一座大山崩塌了。 为什么不早点说？ 为什么不早点？ ...... ...... 知道了死亡信息后，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毕竟没有具体的时间，也没有死亡方式和地点，这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能得知了这些，才能够最好的闪避过去。 王菲菲只将这一件事情告诉给了吴梓听，因为他之间比较熟悉，其他人知道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而吴梓在知道后，也是同样的震惊，但是他相比于被死亡直接照射的王菲菲而言，更容易进入冷静的状态。 吴梓立刻通知了花店的老板，如果有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吴梓，然后告诉吴梓寄出的对象和地点。 吴梓并不是担心王玲会说谎，而是担心安小姐会在这里动手脚也不一定，毕竟她至始至终都在强调“有趣”这件事。 然后吴梓让王菲菲近期没有什么事情不要出门，虽然这也没有什么意义。 毕竟谁都不知道王菲菲会在什么地方死亡，可能，当时她就是在家中呢？ 在这期间，吴梓又有去空妄精神康复中心寻找安小姐谈话，要知道更多的信息，但是安小姐并没有接见，用工作繁忙的借口回绝了。 至此之后，他们能做的事情，便少的可能，好像只有等待，等待最终的审判了。 ...... ...... “踏踏踏踏踏。” 小方踩着脚步声，在小巷子里不断穿行，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行进。 他记得黄毛的家，就是在这个方向。 黄毛似乎并没有因为穿越而赚到很多的钱，依旧龟缩在这个小小的贫民窟里生活，哪怕小方交给他的钱已经够他换套屋子，但是他也没有搬家。 这倒也方便了小方，让他能够更轻易的进入到黄毛的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小方才不相信，黄毛什么都没有找到，拿了他这么多的钱，肯定想通过“那个消息”再勒索他一笔，小方必须得拿回这些消息，才能将主动权抓回自己的手上。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方踩着枯烂的树枝，找到了黄毛的家。 “吱呀，吱呀。” 小方是特意等待着黄毛的离开，才来到了这里，此刻更是肆无忌惮的推开了摇摇欲坠的木窗，通过这间狭小的木窗，走进了这间狭小的房间。 房间非常小，堆满了杂物，一台电脑亮着光，播放着一部番剧，应该也就是黄毛发呆的时候的调剂品。 那他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呢？ 小方翻动抽屉，都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随即将目光放在了房间那头。 这个房里还有一个房间，看来......东西就是都在那了。 小方走到了房间里，然后推开了门，可能是黄毛觉得锁了外面的门就行了，里头的房间并没有上锁，所以小方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门。 “啪嗒！” 门推到尽头，在房间里，一盏红色的光照亮了一切，看到面前的这一切，小方震惊了。 他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却看到了更震惊的东西。 只见房间赫然被改变成了一个情报站，墙上有一个巨大的黑板，而黑板上是斑驳的线条，每一根线条都连接的一张照片。 不是别人的照片......正是他们所有穿越者的照片。 孕妇，吴梓，王菲菲，王玲，小方......还有死去的那些人，统统都被标记在了黑板上。 除了黑板，地上还有各式各样的资料，这说明了黄毛在暗地里一定是在偷偷的调查着他们每个人。 至于他到底调查来是要干什么......细思极恐。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小方赶紧拿出了手机，将面前的一切统统拍下，然后存在了手机里，在确定黄毛还没有回来，小方便提前通过窗户，再次逃离了。 必须要跟他们说清楚......黄毛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