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症少年》 第一章 范听北 亘古大陆,广袤无垠的南域大地,极尽神秘,地域之大难以想象,常人穷其一生都难以到达大地的尽头。 初春,万物复苏,一切如释重负充满了无限生机,给人一种轻松惬意的感受。 时光如梭,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范听北来到后山师父的坟前添坟。 一座低矮的土丘,没有华丽的装饰,在这连绵不绝的绿色山丘之间几乎与地齐平,若不是立着一块墓碑,没有人会以为那是一座坟墓。 不远处,一处依偎在山脚下的院落,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迸发出勃勃生机。 门楣上挂着一块木质的牌匾,岁月的风霜使其失去了原来的光泽,显得很陈旧,匾上刻着‘范统堂’三个大字。 院中角落里野草蓬勃,翠竹繁茂,几只大猫倏忽穿梭其间,悄无声息,眼神诡异。几间房屋简洁陈设。 三年前范统堂第二代掌门范太岁不幸英年早逝,年仅十四岁的范听北便挑起了掌门之位的重担,并执意为师父守孝三年。 对于师父的英年早逝他无比自责,范太岁既是授业恩师,亦是再生父母。 十七年前,出生不久的范听北还在襁褓中便被遗弃,却被时年的范太岁捡到。 患了疑难之症的弃婴,一旦发病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便会夭折。 一心善良的范太岁从此担当起了照顾这个婴孩的担子,并为其取名为‘范听北’。 生命是宝贵的、美好的,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又怎能让其轻易的逝去。 十四年间,每年范听北都会发病一次,每一次范太岁都会用己身修炼的真力为其化解,结果导致自己真元大损,四十多岁的年纪便已须发花白,苍老的面容上爬满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 范听北来这之前喝下了最后一瓶灵药,控制住了病发,一年之内若是没有找到能够控制病发的灵药或是根治之法,便意味着下一次病发的时候他将孤独地死去。 范太岁临终前曾特别叮嘱过他,下葬了之后便动身去寻找治病之法,然后再好好修炼增强武艺修为,将来发扬光大范统堂。 同时留下了一颗千年太岁制炼而成的三瓶灵药,太岁何其珍贵,一颗数十上百年的太岁尚且难见,更何况一颗千年太岁,几乎不可见。 “咔嚓” 铁锹触碰铁块冒出点点火星,一把铁锤在春日的滋润下破土而出,只是外形有点差强人意。 锤头早已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埋在此地很久了,如果轻轻一敲,或许整个锤头都会变成铁锈渣洒落在泥土里。 木质的锤柄,剥去腐烂的部分便仅剩小拇指粗细的锤柄,整个一把破锤。 如若拿着它走在大街上,非被嘲笑一番不可。 范听北并未在意,随手将破锤扔在一边,继续挖土添坟。 夕阳西垂,阳光渐渐枯萎余辉洒满山丘,范听北席地盘坐与‘范太岁’对饮起来。 诉说着心中的事情,这是他的另外一面。平日里的嘻嘻哈哈,调皮捣蛋,总是面对外人的。 只有到了师父的面前,才会放下所有瞬间长大,说着自己心里想说的话。 夜晚春风微凉,篝火的火光摇曳着,醉意上头,伴着粗重的呼吸声,范听北枕着破锤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不觉中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飘到了天空中被漫天的星辰围绕着。 他在天宇中遨游,无边的星辰没有尽头,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又仿佛在飞快的流逝。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黑点,与星辰一般大小,乍一看像是颗黑色的星星,不经意实难发现。 随着距离的拉近黑点在慢慢变大,足有碗口大小的一个黑洞,透着神秘与冰冷。 大约又前进了数百里黑点才渐渐清晰,一座只有半米高左右的雕像,与大宅院门前的雕像一般,只是这尊雕像的个头略微显小。 雕像似就在眼前数十米的距离,再次前行了很久,却还是难以触及,好像与其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范听北心中疑惑,额头冒出汗珠,加快了脚步继续前行,欲一探究竟,脚下无尽星辰飞速倒退。 也不知过了多久,已无法计算时间是过了一年,两年还是更久。 范听北才来到了雕像的面前,一尊高三米的雄狮端坐在天宇中,由青铜铸造而成应该称之为青铜狮。 青铜狮体魄威猛无比,大气磅礴,不怒自威,面容严肃而凝重,头顶触角挺立,坚韧而锋利,周身已生出铜绿,不知存在多久的岁月了。 范听北对着青铜狮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得出结论:这不是一头狮子,而是一只狗。 如若这是一头威武雄壮的活狮子,听到范听北这样评论它,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一口吞下。 “不对,不是狮子,也不是狗,是狮狗。”范听北仰头凝视着雕像一副认真的样子。 忽然,眼角的余光让范听北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景象。 青铜狮身后不远处,一口铜棺横陈漂浮在天宇中,散发着无尽的古意,神秘而惊人。 这一刻,范听北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神秘境地,这是什么地方,满天的星辰,此时此刻应该是身在天空中,脚下却如履平地。 不真实的感觉,让他脊背生出凉意,内心却很是震撼。 铜棺给人无尽的沧桑之感,古朴自然,沉寂在这片漫天星际的天宇中,骇人之极。 青铜狮与古铜棺怎么会漂浮在天宇中,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范听北向着古铜棺走去。 古铜棺距离青铜狮约五丈距离,慢慢靠近古铜棺,他紧张又害怕。 “吼…” 在范听北离古铜棺不足三丈远时,一声沉闷又森然的低吼声响彻天宇,直震得人头皮发麻,心中发慌,让他晕眩着险些栽倒在地。 吼声的方向来自青铜狮,范听北脊背寒意升腾,费力的扭过僵硬的头来看向青铜狮,其宽大的后背威武雄壮,像极了一头太古神兽,压迫感油然而生。 “这只狮狗是在阻止我靠近古铜棺,应该是守护古棺的异兽?”范听北思索着。 想起师父曾经说过,非凡之物皆有灵兽守护。 “那么大个的狮狗守护,这肯定不是一般的神物,一定价值连城,哈哈。”范听北闪过这个念头,举步向着古铜棺迈去。 突然,在他迈出那一步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了,任他如何挣扎亦再难动分毫。 “难道这狮狗也会我范统堂的无敌大法‘封敌之门’?” 范听北大喝一声:“破”。 “轰” 一声巨响犹如闷雷滚滚,连绵不绝,范听北在彻底失去知觉之前,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声巨响中四分五裂,血雨漫天。 “啊…” 一声嚎叫刺破了清晨的静谧,范听北睁大眼睛动了动四肢头颅,周围一切如旧,才发现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个梦。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使得他不自觉的抖了个激灵,寒冷刺肌。 “感谢天,感谢地,幸亏只是个梦,要不然…” 忽然,不远处的说话声打断了范听北的思绪,接着便传来了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快开门,死小子快出来送死。”随着一阵叫喊声,外来之人破门而入,在院内噼里啪啦一顿扫荡后直奔后门而来。 院中青竹骚动,竹叶发出簌簌声,野猫四下乱窜。 范听北听出了是何人大清早的就找上门来,那是三天前在南杭镇的街市上路见不平,帮助镇上的百姓修理了一对恶棍兄妹。 来人正是那日在镇上收保护费,殴打百姓的恶棍兄妹,恶霸门派葫芦门中人。 当时还救下了镇上有名的王姓土豪,并为其保住了万贯家财。 范听北小心翼翼,没想到这么快找上门来,脑中闪过一丝疑惑,葫芦兄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听脚步声来人不止葫芦兄妹二人,万不可轻敌只能小心应对,随时准备出其不意施展范统堂无敌技法‘封敌之门’。 “咣当” 院后门被野蛮之力撞开,葫芦兄妹二人当先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 身后跟了三名服饰相同的人,个个凶神恶煞。 最后走出一位二十七八岁身着华丽,气质不凡的男子。葫芦兄妹对他不仅客气,还有些许敬畏。 范听北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哼,你果然在这,就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吗?”葫芦妹率先开口道,眼角透着轻蔑的意味,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范听北没有搭理她,甚至不用正眼看她,但多少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这一无视惹得葫芦妹一脸气恼,愤怒道:“死老头,还不滚出来。” 上次被范听北救下的王姓土豪从门后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哭丧着脸浑身颤抖,不敢直视范听北。 “看看,这就是你救下的人,才几天就把你出卖了。”葫芦妹满脸嘲笑,以报无视之仇。 范听北余光扫了王姓土豪一眼后,他猜测葫芦妹是在故意扰乱他的心神,激起他的愤怒,为他们的动手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范听北似乎并不吃她这一套,他面带嬉笑道:“你就是那位武功差了劲的,又出了名的骚娘们?” “你…”葫芦妹又气又羞,顿然面红耳赤。 “口出狂言,找死。”葫芦兄怒道,举起手中的剑就要向范听北刺去,却又犹豫不决,不敢上前,畏缩地摸了摸肿胀的脸庞。 想起了当日的情景,估计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 范听北看他游移畏缩的样子,举起拳头搓了搓,但心中却很紧张,那名带头的男子似乎修为不凡,让范听北有些惧意,道:“上回我可只用了一成的力。” 葫芦兄气愤不已却不敢上前,差点把牙齿咬碎,拳头紧攥关节发出响声,剑锋亦一阵抖动,眼神热切的望了望身旁的男子。 那名身着华丽的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慢吞吞的竖起拳头对着哈了口气,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来打回你的,听说你的拳头有千斤之重,也想让你尝尝我的拳头。” “对,就是来打你的,你是过来受打还是我们过去打你。”葫芦兄妹附和着,底气十足像是找到了强大的靠山竟有些语无伦次,情不自禁地就要向前冲去。 范听北冷静思考观察着那名男子,其气质不凡,修为应该在他之上,此时此刻他心中忐忑,即使该男子修为与他齐平,那人数上也落了下风。 如果能顺利制敌这名男子,那其余之人勉强可以对付。 葫芦兄妹二人修为稍弱了些,另外三人一看就是刚入门的小弟来凑人数的,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只有那名男子比较棘手,修为的分毫之差,实力上便是天壤之别,对付另外几人并不是难事,几天前已经亲手验证过了。 范听北余光瞟向四周顺手捡起一旁躺在地上的破锤,惹的眼前众人一阵嘲笑。 “哼哼,一把破的掉渣的烂锤。”那名男子满脸轻蔑地嘲笑道。 “你是打算用那只破锤当兵器吗?小心锤柄断了砸了自己的脚,到时候千万别说我们人多欺负你人少。”为了缓解心中被打之恨,葫芦兄妹不舍任何能够打击对方的机会,哪怕是口头上的。 范听北镇定自若不与其搭话,他在等待那名男子近身,之后出其不意对其施展封敌之门将其定住以达到制敌之效。 以范听北现在的修为还没到能够隔空对敌使用封敌之门的境界,只能等敌人近身咫尺,手掌能够触及的距离,才能找准机会定住对方。 那名男子轻哼一声向前走来,双手也跟着动作了起来,散发出的气势已经说明了修为不凡。 “大师兄,小心那小子的诡异之法,不可轻敌。”葫芦兄从旁提醒道。 见对方来势汹汹,范听北干咽了一下额头生出丝丝冷汗,他没有把握战胜对方,此时看来对方的修为在他之上,他能真切的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威压,万一封敌之门没有奏效,那对他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正思忖间,那名男子双掌已经向前打来,掌未到掌风已至。 范听北身形矫健,镇定之余不忘躲避,一个转身闪向一旁躲过掌力。 那磅礴的掌力不是他所能够承受的,掌力所触之地硬是掀起一片草地,泥土纷飞,露出直径一米深一尺左右的一个土坑,正此时对方已身至近前,机会就在眼前。 范听北身形还未站稳便举掌向其拍去,千钧一发之际,胜利已在向他招手,可是对方如鬼魅般的双掌已经反掌打来。 浑厚的掌力正打中范听北的后背,结结实实的一掌将其抽出去三丈之远,使他趔趄着险些栽倒在地。 范听北只感到腹腔脏腑剧烈疼痛,胸中一口鲜血直达喉咙冲入口中。 “恭喜大师兄开脉成功,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炼者。”跟随之人异口同声道,葫芦兄妹更是露出激动的神情。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刚成功还不稳定,正要找人练手巩固一下。” 对方修为果然不凡,已然通过淬体,成功开脉,破入幻三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者。 范听北大感不妙,难不成要提前死掉了吗?他冷哼一声,在心中自语道:“哼,这样死了多窝囊,哪还有脸见老头子,还怎么完成老头子的遗言,拿什么来光大范统堂。” 虽然眼下情况不妙,修为境界与人数上均落了下成,但是气势上绝不能输,就算死也要死的漂亮一点。 范听北强忍剧痛强行咽下了口中的鲜血,转过身来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二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范听北这一笑吓得对方众人纷纷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那名男子亦一阵紧张满脸疑惑,瞪着大眼望向范听北,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刚才那一掌不可小觑,对方似乎只是被打的跑了出去十数米远而已,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竟闪过一丝怀疑自己是否成功开脉的想法。 葫芦兄妹四目对视,露出迷茫的表情疑惑不已。 他们深知幻三境修者的掌力,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不死也要变成残废,终身卧床。 可是眼前这个人的修为顶多在幻二境开脉阶段,受这一掌不伤筋动骨也要口吐鲜血才对。 “哼,就这点实力还要来打我。”范听北冷笑,忍着脏腑撕裂的痛楚向前跑去,抬手做出扔铅球的动作,口中大喝道:“封敌之门。” 将手中的破锤扔向了那名男子,他将封敌之门运用到破锤之上,试图通过此方法来制敌。 在此之前,他曾数次试过将功法运用到实物上,通过实物传递来达到制敌之效,但是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也导致镇上一个傻头傻脑的人,活生生被他折磨的正常了,现在隔着老远看见他就会躲得远远的。 死马当作活马医,在这生死关头之际只能再次冒险一试。对方显然已经通过葫芦兄妹知道了他的路数,就算靠近了也不怕被他偷袭。 更何况对方的修为已经开始凝聚真力了,他却还未开脉成功,根本没法凝聚真力,两人之间的差距可谓天堑鸿沟。 结果破锤重重的砸在了那名男子脚下近在咫尺,没有伤及其分毫。 那名男子突然哈哈大笑,满脸惊讶的神色望向身后的葫芦兄妹,道:“你们确定没搞错,怎么看他也不像个拥有千钧之力的人,连个破锤都扔不动。” 葫芦兄妹面面相舰,张着嘴巴,眼前的情景让他们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不敢相信自己当日会惨遭毒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肿胀的脸庞。 顿时,那名男子豁然开朗,仿佛世界一下明亮了,大喝道:“还你破锤。” 随即便抬脚踢向破锤,试图一击结果了范听北的性命。 伴着粗重的呼吸声,范听北精神高度紧张,在幻三境修者的面前,他本来就不是对手,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受伤,刚才又强行运功加剧了伤势,此时此刻不得不小心谨慎,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突然,一串血花洒向半空中,所有人都感到诧异,被眼前的情景惊呆。 紧接着那名男子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他脚踝以下的部位变得稀烂,白骨森然,鲜血淋漓。 破锤被踢出去几米远落在一片草丛中,众人惊呆,此情此景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那名男子的哀嚎之声不断,面部惨白,青筋爆涨,大汗淋漓,而后直接昏死过去。 范听北亦吃惊的耷拉着下巴,望了望草丛中只露出锤柄的破锤,而后仰天狂笑,道:“学艺不精就不要瞎显摆。” 葫芦兄妹气恼之极,心中更是郁闷无比,请来靠山本想出一番风头,却马失前蹄被一把破锤坏了大事,一时间吓破了胆,龇着牙恨道:“你别太得意,有种就给我等着。” 葫芦兄手慌脚乱背起那名男子,一伙人东倒西歪狼狈而退。 在葫芦门众人走后,范听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整个人显得很疲倦,大口的喘息着,丝丝血液从嘴角溢出。 他伤的不轻,硬生生的接下了幻三境修者结实的一掌。 他强忍着剧痛入定而坐,迎着朝霞运转范统堂的疗伤之法,调整内息。 一个时辰过去了,范听北才停止调息,气息平顺了不少,伤势好了小半,幸好他的基本功扎实身体强壮,加上范统堂独特的疗伤之法。 他起身顺手捡起不远处草丛中的破锤看了又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太阳已高高挂起,阳光洒满大地,范听北沐浴在阳光下,感觉舒坦了不少。 院后门处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颤颤巍巍,缩手缩脚一时间被刚才血淋淋的场面吓破了胆,倚靠在门边上一脸苦笑地看着范听北。 “哼,你个老东西,敢出卖我。”范听北龇牙咧嘴的怒骂道,提着破锤向中年人走去。 “少侠,别……别动怒,那伙人要打劫我,逼……我带路前来找你,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所以…” “你还委屈了?所以你就出卖我,就不怕我也打劫你?”范听北举起破锤怒发冲冠的威胁道,恨不能将他暴打一顿。 “少侠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王姓土豪满脸堆笑奉承道。 “嘿,今天算你看走眼了,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什么性格,这样吧,你拿十万钱来抚慰一下我这受重伤的心灵。” “好说…好说”王姓土豪只得陪着笑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两个时辰之后,我会去找你的,备好饭菜钱票,敢跑打断你的后腿。” “好说…不敢不敢。”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前几日亲眼见过范听北殴打葫芦兄妹时的情景,此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王姓土豪走后,范听北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再次仔细的研究了一番破锤,还是什么发现也没有。 可是一名幻三境的修者踢它一脚竟把脚踢得稀巴烂,难不成他在踢的时候忘记运功了。 搞了半天也没有眉目,对其运功亦如泥牛入海得不到半点回应。 他不再理会,继续入定打坐,调息修复伤势,只当它是一把没人问津的破锤。 又一个时辰后,范听北才停止调息,扫去了疲惫,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但还需时间来调养。 不过此时已是精力充沛,精神一如往昔,若是再好好吃上一顿那就最好不过了。 正巧这时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范听北随即起身向着镇上的方向走去。 王姓土豪早已备好佳肴与钱票,在府门口等候了,此时已缓和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说话都不利索了。 看到范听北走来,强出微笑堆起脸上的皱纹走上前迎接,道:“少侠请,饭菜已备好。” “钱票呢。” “都备好了,少侠请进。” 范听北不再说话,笑脸相迎,只是多了一分警惕,以防万一被再坑一次,他手拿破锤把玩着,以示警告,跟着王姓土豪走进府中。 王姓土豪显的很低调,家中各处都很干净,干净的有些不像是一名土豪的府宅,府中下人也极少。不一会来到一处偏厅。 面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只有在镇上的天上人间酒楼才能吃到的美味。 范听北的肚子不争气的叫的更欢了,他刻意把破锤在王姓土豪的面前敲了两下。 吓得他一阵紧张,脸变了颜色,哆嗦道:“少侠一定饿坏了吧,快用吧…” “钱票呢。” “这就取,这就取。”王姓土豪说着即转身向外走去。 范听北望着满桌子的美味,却忍住了,直被馋虫勾得他直咽口水,如万爪挠心,渴骥奔泉般难以忍受。 不一会功夫,王姓土豪去而复返,端着一个遮着巾帕的托盘。 看见范听北没有动作,脸上现出了一丝尴尬的笑意,道:“少侠怎么没有用啊,是怕我在饭菜里下毒吗?” 范听北感觉浑身不自在,对这个土豪实在生不出半点好感。 “突然不饿了,钱票呢,我还有事要先走。”范听北感觉不安,刚才一路上太奇怪了,府中像是被扫荡过一样,满眼望去,除了眼前这张桌子还值点钱,哪像一个土豪府宅的陈列摆设。 “少侠请放心享用,你可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能害你。”王姓土豪微笑道。 范听北皮笑肉不笑的心中暗想,你这个老东西说话就像放屁,从不相识,何来恩人之说。 面对满桌子的美食,对味蕾如此的诱惑,范听北有点撑不住了,这样的美食在他十七年的饭食生涯中是绝对奢侈的。 “我还有要事要告诉少侠。”王姓土豪一脸神秘的样子说道。 “要事,我跟你很熟吗?你要敢耍花招,我一锤子锤死你。”范听北抬脚搭在椅子上,拿起锤子就要对着王姓土豪砸去。 “我跟尊师太岁很熟,少侠息怒息怒,放下锤子有话好好说。”王姓土豪被吓出一声冷汗,生怕这个年轻人再一冲动,赶忙搬出范听北的师父。 范听北有些诧异,他从未听师父说过认识什么土豪乡绅。 “你说来听听,要是敢胡言乱语,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息怒息怒,听我慢慢说,尊师绝对个是品行兼优人,他时常到我这来借点钱……” “说重点。”范听北对王姓土豪毫无好感,不想听他说过多的废话,果断无情的打断并催促道。 “诶诶,好,他跟我提起过你,所以对你我也有所了解,昔年尊师常跟我说起你的病情,还请我帮忙打听治疗方法……”王姓土豪声情并茂的说着。 范听北都听进去了,他的病除了范太岁之外没人知道,眼前这个土豪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此人应该同他师父相识。 “打住,尽管你说你认识我,可我还是要打劫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就算是我上回救你的酬劳吧,还有你说的什么苍家无上法术可治我的病我记着了。” 范听北说完便抓起巾帕下一沓钱票大步向着府外走去,消失在夜色下。 “车备好了吗?” “好了老爷。” “宝贝呢?” “都金贵着呢。” “那可是我的命根子,狗仗人势的葫芦贼,让我那么大岁数了还得背井离乡逃离生地,还有刚才那臭小子打劫了我整整十万钱呐,哎呦…我的牙啊。” “老爷,那是什么宝贝啊?” “去,那是我的宝贝,你瞎打听什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那宝贝绝对的无价之宝,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千年太岁,就是刚才那傻小子的师父赠予我的,让我帮着寻找治绝症的方法,现如今也算是有交代了。” “老爷,您真会做生意。” “那是,快走快走,别一会那小子看到告示再回来找麻烦,我已经损失十万钱了。” 夜幕已经降临,夜晚的小镇景色秀丽,灯火是这个长夜的主角。 苍家,范听北有过耳闻,只知道在南域大地上那是一个很神秘的家族,可望而不可及,他并未太过在意王姓土豪说的话。 独自一人走在灯火通明的繁华街道上,微风拂过,背影略显孤独。 路过天上人间酒楼时,一阵阵香味撕扯着范听北的神经。 “城里人的夜生活还真是奢侈,大晚上的还这么胡吃海塞。”范听北心中愤愤不平,双腿不自觉的向着天上人间的大门迈去。 “小二哥,三笼汤包,酱肘子俩,红烧鲤鱼一条,五香牛肉二斤,炭烤羊腿一根…” 范听北一口气点了一桌子,惹得数十双眼睛诧异的盯着他,厅内短暂的宁静后又恢复了原样,交谈碰杯之声不绝于耳。 不一会功夫,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被范听北消灭的干干净净,他拍着鼓鼓地肚子打了个满意的饱嗝。 正当范听北准备结账离开的时候,邻桌三人交谈的内容传入了他的耳中。 “南域东部的苍家你们可曾听说过?” “那自然听说过,那可是南域东部一个赫赫有名的家族,传承万载,古老而神秘。” “是啊,整个家族的财力势力即使在整片南域大地上也是排的上号的。” “并列南域四大家族之一,绝对的富可敌国,是南帝都忌讳的一个家族。” “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在我来这的路上,镇外面贴着苍家正在招收外门弟子的告示。” “真的假的?”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道,有些不相信另一人的话。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准备好去报名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成为苍家的外门弟子了,运气好的话,半年一次的晋升机会中,博得头筹晋升为内门弟子便可修炼苍家的无上法术。” “无上法术…”说到这里三人六目同时放光,尽管不知此法有何奥妙之处。 “对,无上法术,绝对的宝术,据听说是从遥远的神域传下来的,修炼无上法术第一个月让人神清气爽,精神饱满,第三个月便可以百病不侵,第五个月除去疑难绝症,真正练成了便可长生不死。” 听到这里,范听北内心很是震撼,澎湃,一阵失神,天下竟有这等法术,可让人长生不死。 这个消息颠覆了范听北的世界观,他的病似乎真的有希望被治好。 原来那土豪说的竟是真的。 好一会范听北才回过神来,邻桌三人的表情充满了对苍家的神往,眼中流露出无比崇拜的神情。 范听北付了钱走出天上人间,径直向着镇外走去,他想亲眼证实那几人所说的话。 不一会来到告示前,微弱的灯光下,范听北看清了告示的内容。 第三章 做生意 第三章做生意 告示的内容确实如那三人所说,苍家将于下月十五招收外门弟子五百人。 范听北放大瞳孔眼睛几乎贴到了告示纸上的最后一行字:报名费三十万钱。 顿时,范听北心中数万只骑兽奔腾而过,这是赤裸裸的抢钱,报名费要三十万钱,凡人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好人大侠,救命救救我…”一名身着破烂流丢满脸脏兮兮的少年跪在一旁,扯着范听北的衣角。 范听北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破锤做出要战斗的姿势,四下望了望,道:“谁要杀你。” “没有人要杀我,是我的爹娘。”少年用手指向旁边躺在木板车上被白布遮盖住的一双老头老妇。 “好人救救我,我没有钱安葬我的父母,我是个不孝子,对不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范听北一时间善心大发,随手抽出半沓钱票递给了少年,依稀看清了少年还显稚嫩的面容,满是悲伤之色,为少年孤苦的命运感到同情。 “好好安葬他们,然后好好生活。”范听北说完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多谢好人,多谢大侠,祝你长命百岁…”少年不住的磕头谢恩。 “爹娘,你们快点起来吧,这位好人给的多,有五万钱,买骑兽的钱有了,我可以成为苍家的外门弟子了爹。”少年激动的满脸泪水,对着两老人一阵磕头。 “儿啊,你可要好好努力争取混出个人样,也不枉我们老两口这一个月来尽装死人了。” “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人,不会让您老失望的。”一家三口相拥而泣。 告示上的内容一直在范听北的脑海里打转,已经月底了,离下个月十五仅剩十五六天的时间。 南域之大难以想象,苍家位于南域大地东部地带,占据着整片东部大地,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 此去苍家万里之遥,普通骑兽日行五百里,时间上是来不及了,但是价格便宜,只需一万钱。 高级骑兽日行千里,可是需要的费用也很昂贵,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的起的,买上一头最便宜也要三万钱之多。 顶级骑兽就不用想了,不是大门派大世家是没资格拥有的,就算意外拥有也很难养得起。 范听北身上所剩的钱票不多了,这一下倒是难住了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再去打劫一次,范听北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小半个时辰后,范听北回到山上,直接绕过院子,来到了师父的坟前点亮了一堆篝火。 “师父,我要离开了,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吧,今日闻得治病之法了。” “看我给你带什么了,你最喜欢的玩意。”范听北说着从怀中掏出几张钱票在范太岁的坟前点燃,足足烧了有一万钱。 “今晚算是告别了,等我发扬光大了范统堂一定给你弄个大套间,让你逍遥自在爱睡哪睡哪。” “……” 直到半夜,范听北才停止了与师父掏心掏肺的聊天,跪在范太岁坟前磕了几个头准备离开。 突然,一声奇怪的声音,在这静的吓人的半夜吓得范听北一哆嗦。 “嗅…” “什么鬼东西,快出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一锤子锤死你。”范听北双目睁大手持破锤警惕着观察四周恐吓道。 紧接着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很轻,不像是人的脚步声。 火光的照耀下,一只半尺来长的小狗扭动着肥胖的身体蹒跚而来,乍一看像是一只大头虫正费力的扭动着肥胖的躯体向着篝火堆蠕动而来。 小狗长长的绒毛通体雪白,白得耀眼,柔软显粗的尾巴卷起,圆圆的鼻头像是镶嵌上去的一颗黑宝石,模样却是可爱。 站在篝火旁定定的望着范听北,眯着双眼露出专属的狗式微笑,摇摆着漂亮的尾巴。 范听北心中略显疑惑,他从未见过这只小狗,小狗却冲他摇尾巴,好似认识他。 “你什么居心。”范听北冲着小狗质问道,同时做出要打斗的姿态,迷糊着双眼向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没有跟人,只有小狗。 没想到小狗竟摇起头来,似乎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让范听北更显诧异,这可不是一般的狗,应该可以买个好价钱。 顿时,范听北心中大爽,这只小狗卖个一万钱不是问题,要是会说话就更值钱了,那将是不小的一笔收入。 范听北冲着小狗报以微笑,从未有过的轻声细语道:“你会说话吗?” 小狗欢快的摇动着尾巴,并以狗式微笑冲着范听北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范听北心一下凉了大半截,不会说话,掉价的有点多,他实在不甘心,使尽了浑身解数摆弄了半天,小狗还是不会说话,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一万钱也够在天上人间吃上半个月了。” 月黑风高,夜风微凉范听北一把抱起小狗向着不远处的院子狂奔而去。 院中凌乱不堪,范听北把小狗关在了一间暗房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倒头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太阳如约而至透过窗户照射进范听北的房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范听北,迷迷糊糊只听见小狗在暗房里汪汪的叫唤着。 “小子快开门。” 范听北一愣,熟悉的声音。 他听出了葫芦兄妹的声音,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本想着前去找那王姓土豪借点钱,再把小狗卖了凑足了钱,动身前往苍家,让他们扑个空。 范听北走出房间,听见暗房中小狗在不停的叫,他走过暗房对着小狗做了个止声的动作,后径直向大门走去。 没想到小狗真的停止了叫声,变得安静下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范听北略显奇怪,难道门外来人不是葫芦门前来找茬的弟子? 风格不对,只是敲门,却没有直接往里冲。 “小友,我等此次前来不是找麻烦的,是来与你做生意的,请放心开门。”门外之人隔着门开口道。 范听北自忖,难道是来买狗的? 可是小狗是昨晚才发现的,葫芦门这么神通广大,这么快就知道了,范听北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上前打开门,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鬓发间已生出几缕白丝,身后跟着葫芦兄妹二人。 范听北下意识的向外望了望,只见两头骑兽低着头似在觅食。 “这次就三个人,不是来打你的,这位是我门中管事,是来与你做生意的。”葫芦兄板着脸道。 中年男子微笑点头。 “什么生意?” “可否请我们进去谈。”管事微笑着,谈吐显得很儒雅。 范听北却不这么认为,他双眼在眼窝里转了两圈,道:“进来吧。” “上次多有得罪,还望小友不要记挂在心上,实在是门中后辈年轻气盛易冲动。”管事略显谦逊的道,一脸止不住的笑容。 “没事没事,我大人有大量,说说吧谈什么生意。”范听北嬉笑着,也学起了葫芦门的管事,满脸挂着笑容,虽然显得有些不自然,他自己也很不适应。 “那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次前来是希望小友能将那柄铁锤卖于我。” “这把破锤?”范听北随手拿起手边的铁锤,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说道。 “对对,就是它,它可不是破锤,而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你看着开个价吧。”管事投来炙热的目光,显得有些激动,却又故作深沉。 价值连城的古董,范听北心中大惊亦大喜,难道是人品大爆发?挖坟挖到古董,上天有意助我。 “价值连城一定是个不小的数目吧?”范听北在脑中幻想着。 但是高兴之余他还是有些迟疑,回想起前日的种种,就是这把破的不能再破的铁锤被动的伤了一名幻三境修者。 而自己也不止一次的研究,却怎么也看不出破锤有什么特别之处。 眼下还是救命要紧,对于自身近乎绝症的疑难病症,原本并未抱太大希望,可是眼下有个大机缘一旦错过了,要想在下次发病之前找到灵药或是根治的办法就太难了。 头脑风暴了一番之后,范听北斩钉截铁伸出五指,道:“五十万钱。” “你抢钱啊。”葫芦兄妹异口同声没好气的呵斥道。 管事微笑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慢悠悠地摇着头,并做了个手势示意葫芦兄妹不要激动。 “高了,这柄铁锤至今也就两百年的岁月,不值这么多钱。”管事显出很专业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 “四十五万钱,不能再少了。”范听北口气坚决。 “三十万钱,这是我的最高价格,小友不要太贪心了,这些钱普通人两辈子也赚不到。” “成交。”范听北见好就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惹急了对方动起手来就不好了。 三十万加上身上还剩下的四万钱,三万钱买个高级骑兽,剩下三十一万钱报名费绰绰有余了,余下的钱还可以过一段奢侈的日子。 “可以把它给我了吗?”管事微笑着指着破锤,难以遮掩的喜悦之情。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管事示意葫芦兄将带来的钱票交于范听北,同时随手接过破锤,仔细的看了半天,动作轻柔仿佛捧着一把玛瑙制成的锤子生怕磕了碰了。 “刚好三十万钱,你们可以走了。”范听北数完钱便开始驱逐三人。 “这就走这就走…”管事喜形于色道,将破锤用衣服包好仔细收好,起身向外走去。 葫芦兄妹紧随其后,临走时却对范听北投来不怀好意的诡异笑容。 范听北感觉很不好,葫芦兄妹的眼神极其诡诈,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三十六计走为上,直冲暗房而去。 小狗在暗房里关了一夜肯定着急了,没想到刚打开暗房的门,就遭到小狗龇着牙咧着嘴,恶狠狠的扑上身来一顿撕咬。 毫无防备的范听北被小狗撕扯的狼狈不堪。刚才葫芦兄妹的眼神让范听北很不自在。 本想着抱着小狗一起跑,却惹来了小狗的愤怒,大概是关在暗房里着急的缘故吧。 尽管衣衫被扯的破破烂烂,范听北也没有生气,此时他只想着快点离开。 他一把抓住小狗的两只前腿,顺手扯下一根草绳将小狗捆了个结实。 穿过后门绕山而行,直奔镇上的骑兽市场而去。 不多会功夫,范听北的住处,院子中葫芦兄妹找遍了每个角落。 “管事,为什么刚才不动手杀了他直接取锤,而大费周章花费那么多的钱,到头来还是让他跑了。”葫芦兄很气恼,埋怨着管事,他脸上的淤青还在,生气使得他面部肌肉抽动,让他疼得龇着牙。 “这柄铁锤我第一眼看到它时就知它绝非凡物,即便你此次身带宝物,也恐难与之抗衡。” “年轻人做事要冷静,切不可操之过急,钱财乃身外之物,就当便宜他了。回吧,门主交代了先把铁锤带回去要紧。不可多生事端。”管事语重心长的安慰着葫芦兄妹二人。 “人生何处不相逢,哈哈…”管事拍了拍葫芦兄的肩头突然转了话锋奸笑道。 葫芦兄胸口剧烈起伏,气愤不已,此次他特别从门主处盗来重宝,准备一雪前耻,此时却只能隐忍在心,临走时在院中放了把火,心头愤道:“师父真是老糊涂。” 第四章 六腿兽王 山路崎岖,范听北没有片刻的停留,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位于镇北端的骑兽市场,小狗被扛在肩头五花大绑着动掸不得分毫。 “现在呢,把你松开,我知道关了你一夜你不舒服,从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我们就当做不认识,不许撒泼啊。”范听北欲将小狗放了,带在身边恐是累赘。 “嗷吼…”小狗冲上去咬住范听北的衣角不松开。 任范听北怎么哄骗,小狗死死的咬着他就是不松开。 直到最后同意将它带上,它才松开了嘴屁颠的蹦蹦跳跳地跟在范听北身后。 骑兽市场离镇中心繁华的地段有段距离了,分为东街西街,这里没有了闹市的喧嚣,却多了各种骑兽的叫吼声。 可是今天的骑兽市场依如往昔,兽山兽海,各种骑兽熙熙攘攘,兽吼不断,前来购买骑兽的人也比平日里多上不少。 满眼望去各式各样的骑兽大概有几十头之多。 骑兽市场上所有的骑兽都是猎兽师在原始山林中捕获而得的凶兽。 之后对其用药抹去凶兽的凶性,变得无丝毫杀伤力,使其变成只供人们远行的交通工具。 它们皆已开辟了属于自己的修炼之路,只可惜它们遇到了猎兽师,从此命运大改。 范听北左右看了看,西街一个小贩正被十来个人围着在讨价还价。 小贩在尽情的夸赞自己售卖的骑兽。 “一口价,不还价,都看看都看看啊,就说这头犀角兽,这锋利的尖角绝对的利剑,这尾巴结实坚硬如同钢鞭一般,跑起来那是绝对不含糊的。” “可是它少条腿而且还是一头普通骑兽,怎么还卖这么贵。”围观众人起哄道。 “这正是我要说的,别看它少条腿,在普通骑兽中它绝对是上等货,保证日行五百里,五万钱不还价一口价了啊。”小贩满是自信的吆喝着。 “靠,这些不良商家明目张胆的抢劫。”范听北心中暗骂,平日里这些普通骑兽最多也就一万钱,竟突然涨价几倍之多,五万钱买个高级骑兽都足够了,于是转身准备看另一家。 就在他转身之际,十数道兽影载着人冲出骑兽市场。几名小贩子满脸止不住的笑容,拍着满怀鼓起来的钱票离开了骑兽市场。 乍一眼看,市场上的骑兽似乎一下子少了很多,变得稀少了。 下一刻骑兽市场彻底沸腾了。 “十万钱这头高级骑兽我要了。” “十六万钱高级牛角兽日行一千三百里。” “我要了。” “我要。” “……” 不多时,又有数十道兽影冲出街市。 范听北忙回头,只见那小贩身后原有的六头骑兽,此时只剩下那一头少一条腿的犀角兽。 “大哥,四万钱?”范听北握着小贩的手,深情的还价道。 小贩定睛望着范听北直摇头。 突然旁边冲出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沓钱票就要向小贩手中递去。 范听北快速挡在身前抓起小贩的手,将从怀中刚掏出的一沓钱票抢先递到小贩手中。 “不用找了。”范听北微笑道,随即跃上犀角兽的脊背,风驰电掣而去,小狗也以飞快的速度跟了上来。 不多时,背后响起小贩愤怒的大叫声:“骗子,还少一万钱…” 范听北远离了骑兽市场,远离了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一路向东驶去。 此去苍家万里之遥,只有日夜兼程才能不耽误苍家招收外门弟子的日期。 他拍了拍犀角兽宽厚的脊背,道:“我会好好待你的,到下个镇子把这个小狗卖了犒劳犒劳你。” 犀角兽似听懂了范听北的话,更加卖力的跑了起来。 却引来了小狗强烈的不满,发出低吼声怒视着范听北,紧紧地跟着犀角兽的身后奔跑着,显得游刃有余。 两日后,范听北驾着犀角兽穿过一条河流,前路被一片偌大的原始山林挡住。 正在这时,身后急速驰来了两名少年,年龄稍大的与范听北一般十七八岁,身着华丽锦缎,眉眼间傲气凌人,看他们的行装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且那种自骨子里透出的优越感淋漓尽现。 小的只有十四岁,身着干净利落。 他们皆乘高级骑兽,在山林边缘顿了顿轻蔑的扫了一眼范听北,口语道:“哼,乡下来的土包子。”而后绝尘而去,直入山林。 “靠,忍不了了。”范听北不明所以,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们,他猛拍犀角兽脊背直入山林向前追去。 山林中,青苔密布,要十几人环抱的参天古树比比皆是,遮天蔽日,足有脸盆粗细的树根盘根错节,如蛟龙入海直插地下。 林间阳光难以穿透,略显阴暗,凉意袭身,不时有奇禽怪鸟从头顶飞过,更有兽吼不断,直让人头皮发麻。 范听北清楚的感知到犀角兽在瑟瑟发抖,小狗却显得若无其事。 那两头高级骑兽在速度上要比这头犀角兽快上不少,再加上林中视线受阻,前方两名少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范听北驱使骑兽向前行去,被沉闷阴森之气包裹着,让他浑身不舒服。 一个时辰之后,范听北来到一处开阔地,正值中午此地阳光充足。 不远处怪石嶙峋,有数颗参天古木倒下,树干上皆有大大小小的爪痕,显然此地发生过非常激烈的打斗。 “吼…” 忽然,一声巨大的吼声,震得人头晕目眩,耳鼓生疼。 紧接着似地震袭来,犀角兽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一动也不动,范听北也被摔出去好几米远。 “轰…” 不远处一株参天大树轰然倒下,砂石崩飞,震得林中大型走兽四散逃窜,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 范听北一阵紧张,自语道:“太凶险了,这什么怪物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十个人张开双臂勉强能环抱的巨树,被其轻松放倒。” 犀角兽已经瘫倒在地,不愿再前行一步。 难道小命要交代在这里吗,到底是什么怪物有如此通天之力。 好奇心的驱使下,范听北向着倒下的巨树轻步踱去,爬上粗壮的树干枝杈间,只露出双眼。 小狗亦爬上了他的肩头向外望去。 只看见十丈外,一头高约八米,身长近二十米的六腿蛮兽,浑身布满了巴掌大的黄褐色花斑,正张着近一间房屋大小的血口在仰天咆哮,那血口一口能够轻松吞下一头成年巨象,绝对的凶兽之王。 “难道它在发情?”范听北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刚进山林就碰到如此兽王,若是能将其驯服,绝对的顶级骑兽。 听到如此不知死活的话,小狗险些从他的肩头滑落,这一挣动差点惊动兽王。 直吓得范听北连忙蹲下身来背靠着树干一阵紧张,屏住了呼吸,浑身冒汗。 “咚,咚…” 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一步一顿足有碎山裂石之势。 范听北颤抖着站起身来,干咽了一下,只见六腿蛮兽正朝着他走来,脸盆大小的凶目射出两道寒光深邃恃人。 “完蛋了,你个小笨狗,被你害死了,还不快跑。”说完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一侧狂奔而去。 “你说你跟着凑个什么热闹,就你这么点连它的牙缝都不够塞。”范听北边跑着边数落着小狗。 “唰” 一个巨大的阴影从范听北的头顶飞过,带起一股腥风。 六腿蛮兽一跃数十丈,凶猛无比,利爪一下子将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犀角兽撕成了碎片,只剩下一摊血水。 范听北的心脏差点脱口而出,冷汗沾湿了衣衫,面对如此强大的凶兽,犀角兽显得是那样渺小。 幸好六腿凶兽的目标不是他,否则毫无意外,他将永垂在此。 六腿蛮兽撕裂了犀角兽后没有丝毫的停顿,一跃数十丈向着山林深处奔去,所过之处所有飞禽走兽或玩命奔逃或匍匐在地,参天古木或倾斜或连根拔起。 顿时山林中变得腥风血雨。 “我血汗钱买来的骑兽……” 小狗在一旁梳理着自己的毛发,掸去粘在雪白毛发上的尘土,一板一眼倒显得很老练的样子。 范听北呆呆的望着它,道:“你公的母的。” 小狗并不搭理他,好像还在生着气,扭着胖嘟嘟的身体懒洋洋的趴在一块阳光直射的石头上。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爬到了头顶,偌大的山林之中难以分清东南西北。 带的干粮也被六腿凶兽扑向犀角兽的时候给毁了。 “小胖狗,都说你们动物都有分辨方向的能力,你就行行好带个路。”范听北心中略显着急,若是再出现个七腿八腿的兽王,那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他想要赶快走出山林,离开这凶险之地。 无奈只得求助小狗,可小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懒洋洋的撩着毛发,自顾自的享受着沐浴阳光。 这小狗简直是成了精了,范听北口干舌燥好话说了无数,好像犯了多大错似的,就差下跪了,小狗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软的不行还是来点硬的吧,范听北把魔爪伸向了小狗,一脸不善的笑容,道:“既然你不带路,那我还是把你烤了吧。” 小狗立即挣脱而出跳起冲着范听北一阵犬吠,发泄一通之后白了范听北一眼,抬起白色的小爪子低吼着指了指方向。 “哼哼,识时务狗为俊狗。”范听北语重心长的说道,顺着小狗所指的方向继续前进。 没有了骑兽,速度上慢的不是一星半点。 一个时辰过去了,范听北爬上了一座矮山,在山上吃了不少野果得以充饥。 翻过矮山前行了一段距离后,再次进入密林,太阳西垂,林间显得更加阴暗。 以现在的速度今晚是难以走出这原始山林了,范听北心中有些着急。 在这种地方过夜,实在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正埋头思索着,忽然前方昏暗的林间似有两道寒光射来,范听北定睛细看前方有两个绿色光点。 光点在这阴暗的山林里显得异常阴森,且有节奏的在跳动着,像是一双眼睛。 多半又是一头凶兽,只是给人的感觉没有那头六腿兽王那般威势与恐怖。 小狗亦面色凝重的望着前方移动的光点,微微发出低吼声。 第五章 神秘女子 范听北侧移隐蔽在一株巨树后面,这片山林里随便出现的一头凶兽都不是他能够对付的,躲避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在巨树后面露出眼睛观察凶兽的一举一动,发现那头凶兽似在追逐着什么。 在凶兽前面约十米距离有两道人影在狂奔,凶兽略显笨拙,跑得并不是太快,但在前面的两个人也无法将其甩开。 距离近了不少,眼前的情景越来越清晰,范听北认出了在前面逃窜的两个人就是刚进入山林时莫名对其羞辱的两名少年。 看到那两名少年此时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范听北不禁发出笑声。 “兄台救命啊。”那名年长的少年听见了范听北的笑声,立即改变方向,向着范听北的方向玩命狂奔而来。 “你大爷的王八蛋…”范听北忍不住怒骂道,转身撒腿就跑,小狗趴在范听北的肩头死死的抓着他的衣领,动作像是在骑马一样。 “不要跟着我。” “兄台救我……” “救你大爷,谁救我啊…” “兄台救我……” 此时范听北像个没头苍蝇一阵乱窜,身后跟着的凶兽实力比起六腿兽王显然差的太多了,但是也不是他能够匹敌的。 这可是一头毫无血性的凶兽,根本无法近身,且很难判断其有没有命门,对其施展封敌之门是否能够奏效。 这样跑下去也不是事,林间太过阴暗,视线根本望不出去多远,跟闭着眼睛跑没多大区别,还是先把它引到光亮处去,说不定能遇到路过的高手前来帮忙,范听北已经满头大汗,尽管这个想法他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但是此时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他改变了方向,往回狂奔而去。 身后两名少年死死的跟着范听北,仿佛他就是救命稻草。 “真是晦气,一天遇两个凶兽就算了,居然还有两个讨命鬼。”范听北无奈至极,而他也没有办法将他们甩开,只能埋头奔跑。 不一会到了他之前刚翻过的矮山,此地阳光直照,一片光亮,再次爬上矮山,范听北停下脚步望了望身后的两人,才刚跑到半山腰处。 后面山脚下跟着一头凶兽,范听北终于看清了凶兽的模样。 原来是一只大猫,体型异常庞大,身长足有两米,四肢着地高约一米,一身黑色毛发透着光亮,两只绿色的眼睛足有拳头大小,射出两道实质化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在猫兽的脊背处竟长出一对巴掌大小的翅膀,在缓缓扇动着,显然是刚进阶成功长出来的一对翅膀,还很稚嫩不能飞行。 猫兽在山脚下停下了脚步,双目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几人,而后发出刺耳的猫叫,震耳欲聋,像是在示威众人,直让人心中发慌如万鬼挠心般难以忍受,让人想要自残而死。 范听北被撕扯着神经,脸部不由得显出无比痛苦的表情,小狗亦紧闭双眼,两只小爪子在自己脸上一顿乱拍。 紧紧跟随的两名少年面部扭曲直接瘫倒在地一阵抽搐,像是身中剧毒一般。 一只猫兽竟有如此威力,应该是猫祖宗级别的存在,绝对可以轻易力压成年虎狼,可此时却显得有些虚弱,但足以碾压范听北等人。 一声刺耳的嚎叫过后,猫兽迈着缓慢的步子向着山上攀来,大概是身体虚弱的原因,步伐显得很慢。 “兄台救我,我愿以百钱作为回报。”年长的少年激动地说道。 “别,我乡下来的,认不得那些钱。” 年长的少年见范听北无动于衷,又道:“一千钱。” “一万钱。” 范听北还是无动于衷,小狗在其肩头拍了拍爪子睁着大眼诧异的望着范听北,似在说‘一万钱不少了。’ 突然那名年岁稍小的少年气愤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我家少爷愿以万钱相送,只是请你顺手搭救一下而已,若是少爷修得功夫,怎会向你这山野之人求救。” 范听北此时没有心思与他们答话,猫兽在慢慢靠近,已快至半山腰处。 范听北大脑飞快的思索着,自语道:“逃跑肯定是没戏了,猫的命门应该和人的命门位置相差不多吧。” 小狗在一旁一阵点头。 范听北微微一笑,立即捡起脚下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口中大喝:“封猫之门。” 同时功法于石头上对准猫的背部掷去。 石头不偏不歪一击即中,正中猫兽的脊背,猫兽以一个正在前行的姿势站立不动。 范听北顿时激动不已,这是他第一次御物成功,意外的惊喜,千遍万遍的练习果然没有白费。 那两名少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他们已经做好了奔跑的准备了。没想到眼前的土包子还真有两下子。 “你们两个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是土包子,跟你不是一路。”范听北面无表情的说道。 年长的少年负手而立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切~,我们什么时候跟着你了,我们怎么会跟着土包子。” “华安,我们走。”年长的少年招呼着便举步向山下走去。 此时此刻范听北心中怒火升腾,之前的羞辱他其实并未太过在意,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而现在一股无名之火‘噌’一下少了气来,恨不能立刻马上冲上前去将其暴打一顿。 但是他很冷静,心中清楚的知道此时的情况不太妙,不能多生事端,刚才能将猫兽定住似乎有点过于顺利了。 此等猫兽可以轻易力压成年虎狼,若是近距离触及猫兽的命门范听北有把握将其定住,但是对刚才御物的一击他还是没有足够的把握,他心中忐忑不安。 果不其然,那两名少年刚走出去没几步,离猫兽大约十几米处时。 先是低吼,紧接着一声刺耳的猫叫声响彻方圆数十里。 范听北用力的塞住耳朵,却还是被这凄厉的叫声刺激的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 走在前面的两名少年已经瘫倒在地,口中嗫嚅着:“兄……台,救……我……” “少爷……” 此时猫兽显得异常愤怒狂躁,抖动着周身黑色光亮的毛发,口中不断发出哀嚎。 露出狰狞恐怖的利爪,锋利无比,仿佛能将一头成年猛虎瞬间撕碎。 两名少年脸色惨白,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着,有种死到临头了的感觉,似在等待着死亡的审判。 山顶上的范听北干咽了一下,猫兽森然的双眼正与他对视上了。 他心脏剧烈跳动,猫兽的目标是他,两只拳头大小的绿色眼睛死死的望着他,森然而恐怖。 范听北倒吸凉气,猫兽做出了后蹲的姿势,这明摆着是要直接跃起向他扑来。 两名少年看到猫兽的眼神与动作时,立马起身跪倒在猫兽的面前反手指着范听北的方向,颤抖着结巴着道:“猫…大神,都…都都是他对…你不敬,不…关我们的事,您大神有…有大量,放了我们吧。” 猫兽不断的发出哀嚎声,满目凶光就要向着范听北扑来。 小狗亦显得紧张起来,两只小爪子死死的按在范听北的肩头。怒目望着猫兽,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它。 此刻范听北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看的出来猫兽尽管威势吓人,但是显得很虚弱,动作显得很缓慢,或许以他的重拳可以侥幸将其击败。 就在这时,一道长虹像是自天际飞来,伴随着一声鸣啸,声震九天,眨眼间便来到近前,速度之快难以形容,比高级骑兽不知快了多少倍。 一神秘女子立于一头神鹰之上,双眸淡淡扫视了下方的情形,面色宁静,如九天玄女临凡,气质非常出尘,浑身上下灵气氤氲,一身粉红色纱衣衬着雪白的肌肤,让人如痴如醉,一张白纱遮面亦难挡其绝美的容颜,直让六宫粉黛都失了颜色。此女美貌若称南域第二,绝没有人敢称南域第一。 范听北一阵失神,短暂的忘记了自己正身处的险境,而后立刻回过神来,使劲的摇了摇头。 猫兽转头望向半空中扑闪着硕大而有力翅膀的神鹰低吼着,双目凶光更胜。神鹰的鸣啸让它生出了惧意。这也使它本能的生出了敌意。 神鹰身长能有四米,双翅展开约八米,一身灰褐色的羽毛光亮而自然,尽放王者气息,俯瞰苍茫大地,振翅九霄云外,无疑是天空的统治者。 苍劲有力的爪与喙,足以轻松撕裂一头成年巨象,一双鹰眸白里泛黑炯炯有神,正死死的盯着半匍匐的猫兽。 突然,神鹰似箭离弦,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让人还来不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听见山脚处猫兽发出一声无比凄惨的哀嚎声后,变得四分五裂,难以分清尸骨的归属,只剩下地上的一摊血水。。神鹰已回到了神秘女子脚下,鹰喙与鹰爪有血液滴落。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不由得让人暗叹神鹰的凶猛残暴,亦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可是神秘女子没有停留,亦没有吐露一个字,更让人感觉那是玄女临尘高不可攀。 “女神,多谢相救,敢问芳名……”那名年长的少年突然对着神秘女子远去的方向大叫道,他一扫之前的阴霾,满面春光,笑容难止。 范听北亦望着神秘女子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哼,臭要饭的,看你穿的破衣烂布也敢垂涎我的女神,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货色,土包子一个。”年长的少年无情的打击道。 范听北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面色平静向着山下走去,小狗在范听北的肩头一阵低吼。 那名年长的少年负手而立,还在眺望着神秘女子离去的方向。 当范听北走到那名年长的少年旁边时,年纪稍小一点的少年看情况不妙,刚要张口喊叫,可是已经迟了。 范听北举起拳头卯足了劲,带着无边的怒火,能烧毁这整片的原始山林,对其脑袋重重的打了下去。 说话间,那名年长的少年被范听北重重的一拳打飞出去七八米远,跌落在地,顺着山坡向着山脚下翻滚而去。 “少爷……”稍小的少年大喊着直奔山脚下跑去。 山脚处,那名年长的少年怒目圆睁,口吐白沫,面色涨得通红,躺在地上浑身抽搐难以自控,手指颤抖着指着范听北想要说什么却无法吐出半个字。 这名被打少年叫华东秋,出生在南域东部的一个土豪世家,自小便生活在纸醉金迷当中,长大了更是立誓要永生永世的继承家产。 他的眼中除了钱就是钱,对修炼之人一概不屑。在他的认知中,钱就是万能的,有钱能使磨推鬼是他的座右铭。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已然很明了了,他要学得长生之法,永生永世的继承家产。 第六章 苍城 范听北大步向山下走去,他不想在此耽搁过多的时间了,眼下交通工具还是个问题。 那名叫华安的少年看范听北向他走去,忙用身体将华东秋挡住,生怕范听北再次发难,撇着嘴涕泪长流。 冲着范听北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你个土包子臭要饭的,我家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范听北心中怒火更胜脸上寒霜密布,冷哼道:“一丘之貉,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的仆。” 小狗亦趴在范听北的肩头冲着华安龇牙咧嘴一阵狂吠。 他本已打算就此离去,此时却想多给他们加点颜色。 范听北很少发火,也从未被人如此辱骂,此刻实在无法忍受被人左次三番的言语上的欺辱,心中的怒火镇不住的往外蹦,换作是脾气再好的人也该发作了。 他走到山脚处时,手掌轻轻一扒拉便将年幼的少年华安拨出去几个跟头,而后对着躺在地上满眼渗着恨意的少年用力的一脚,踢得少年直翻白眼,一阵抽搐不停。 第二脚,第三脚…… 躺在地上的华东秋被踢得差点背过气去,口中呢喃着什么。 范听北不想闹出人命,心中也解了气,他深知生命的来之不易。心中长出一口气后大步向着山林中走去。 “你们都是坏人……”华安此刻浑身沾上了泥土,一副狼狈的样子,口中分不清你我了,他涕泪横流,却无可奈何,他与华东秋皆是普通人,根本不懂得修炼。 半个时辰后,太阳垂落,林间更显阴暗,范听北在林间大步穿行。竖起了耳朵感知着周围发出的一切声音。 半个时辰之后,前方若有若无的猫叫声传入了范听北的耳中,声音显得很稚嫩,甚至很脆弱。 前方约三十米的地方,一棵巨树被掏了一个巨大的洞,洞中有数道绿色实质化的光束射来,光束如细线,比起猫兽拳头大小的眼睛射出的光柱要弱小的多。 是那猫兽的孩子,声音很稚嫩,没有那种撕扯人神经的痛苦,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完全是刚出生的猫仔发出的叫声。 林间阴暗无比,范听北向前走了二十几米,临近树洞才看清,如他所想确实是一窝刚出生的小猫兽,胎腥还未散去,一个个张着嘴嗷嗷待哺。 一定是刚才那两名少年触动了猫兽的禁地,才惹得刚刚产子的猫兽舍命护子。 忽然,小狗激动的在范听北的肩膀一直拍打,指向不远处。 动物的眼睛在这阴暗地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然可以远观数米。 范听北顺着小狗爪子的指向模糊能够看到了两道兽影。 那是华东秋主仆二人的两头高级骑兽此刻正站立在阴暗的林间。 其中一头骑兽前腿根部鲜血淋漓,且有深深的齿痕,另一头则完好无损。 范听北走近看清了这两头骑兽就是那两名少年的高级骑兽,不禁心中喜悦。 这两头高级骑兽要比他之前那头犀角兽要威武神气的多,四肢站立有一人高。 范听北跳上那头完好的骑兽脊背,发现了一整袋干粮,他望了望不远处的树洞中,几只嗷嗷待哺的小猫兽,将一整袋干粮全都丢进了树洞中。 而后带着小狗驱使高级骑兽一路向东奔去,速度比之前的犀角兽快了好几倍。 在这片原始山林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原生态,且处处透露着危险。仿佛多呆一刻就会多出一分危险。 范听北趁着星夜一路前行,高级骑兽的速度快到了极致,翻过一座座高山,穿过一片片密林。 太阳高高挂起,阳光洒满大地,整整一天一夜才走出茂密的原始山林。 原始山林外一片开阔,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青草的香味弥漫开来,充满了无限生机。 范听北顿时心情愉悦,忘却了山林中发生的种种惊险与不悦之事。驱驶着骑兽一路狂奔而去。 再次奔跑了一天,翻越四座高山,穿过数片大小树林,来到了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 傍晚时分太阳西下,昏黄的夕阳将小镇包裹,小桥流水,麦田人家,一切都显得那样和谐,让此地仿若人间净土,世外桃源。 范听北打算在此留宿一晚,洗了澡换了身干劲利落的衣服,又在酒楼扫荡了一番。 发现了小狗是个大胃王,小小的身体,吃的比范听北都多。 夜晚,小镇上暖意洋洋非常静谧,范听北肩头扛着不停打嗝的小狗在镇上吹着暖风,悠闲的晃悠着。 小狗不好意思的捂了捂嘴,而后趴在范听北肩头呼呼大睡起来。 路过镇外的公示栏上,看到了此处也贴着苍家招收外门弟子的告示。 范听北没有太过思虑,这几日来的事情,让他显出了疲累,回到酒楼便倒头睡去了。 凌晨时分,范听北突然在疼痛中惊醒,额头上满是汗珠,此刻他只觉心脏部位剧烈疼痛,如万鬼抓挠。 这不是发病时的症状,疼痛的位置也不对,况且他才喝完最后一瓶抑制发病的灵药没几天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病发。 小狗在一旁面色凝重,不住的犬吠。范听北疼痛难忍,快速运功调息。 一个时辰后,才停止了调息,面色苍白,汗水湿透了贴身衣物。 他安抚了小狗,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难道病痛的位置转移提前发病了。 但是这个想法立即被否定了,他得的近乎绝症,一旦犯病没有及时有效的克制便会立即死去。 可是他这一次并没有死去,且疼痛的位置不对,应该是上一次伤势并未痊愈,加上最近几日的奔波劳累所致。 此刻他感觉心脏部位还在隐隐作痛,他静心入定,继续运转范统堂的疗伤之法。 直到天明才停止调息,气色才恢复过来。突然而来的病痛,让范听北心中难安,他想到了苍家的无上法术。 他的时间不多了,就算此次顺利报名成为苍家的外门弟子,还需要在半年后的晋升中博得头筹才能成为内门弟子修习‘无上之法’。 这让范听北多少有些心凉,他的修为太低,修炼了十年,只会一招‘封敌之门’,修为勉强通过幻一境淬体境,进入幻二境开脉初阶。 尚未开脉成功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者都还算不上,勉强算个准修炼者。若想在晋升中博得头筹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范听北急切地想要提升实力修为,为博得晋升机会做准备。 阳光明媚,透过窗子照射到范听北的身上,他起身整理了行装离开酒楼,驱使高级骑兽继续向东奔去。 这一次他带足了干粮,一路没有多做停留,白天赶路,夜晚简单找个地方休息,走过大小高山湖泊,整整七日才到达苍家所在的地域,一座繁华无比的大城市景象,更确切的形容应该是一座帝国。 十丈之高的坚固城墙由古老的青田石堆砌而成,墙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一座巨大的城池,南北长约一千里,东西约一千五百里,被一条护城河紧紧围绕着。 城内数千条街道,南北东西纵横交错,整座城中约数千万人口居住,高山、湖泊、密林,比比皆是。 范听北跨过护城河的石桥来到城门口,城门上方篆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古字‘苍’字,挥洒自如,似苍龙飞天。 难道这整座城都是苍家的,如此庞大,这简直就是一个国家。 范听北被深深震撼了,可想而知苍家在整个南域大地的地位了。 难怪南帝都深深忌讳,这样的家族如若想要造反,那绝对能够轰动整个南域,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范听北顺利通过城门,守卫以城中人来人往不便携带骑兽被扣下了,进入城中,眼前的繁华富庶非常人之所想,也非常人之所能。 却也不失小城镇的市井亲民之风气。 可是这里对于范听北来说还无比的陌生。他来到一处包子摊前坐了下来。 此时已近中午,包子摊上就范听北一个人。小狗一直趴在他的肩头呼呼大睡。 “大叔,来三笼小笼包。” “好嘞,又好吃又精美的特色小笼包来了。”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拖着长长的尾音,端了三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放在了范听北的面前。 范听北面带微笑表示感谢,道:“多谢大叔,跟你打听个事。” “有什么尽管问,我在这做了三十多年的生意,这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中年大叔显得异常热情。 “这座城都是苍家的吗?”说话间已迫不及待将一只小笼包塞入了口中,满脸笑意的望着眼前的大叔,莫名的生出了好感。 “是。”中年大叔只说了一个字,后又道:“还想知道些什么?” “越多越好。” “再来三笼包子。” 范听北突然对这个异常热情满脸笑容的中年大叔没了好感,但是这并不耽误他吃包子的胃口。 “再来三笼。” “好嘞,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范听北想要快点了解这座城池,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连续吃了十几笼小笼包,差点被撑死,最后还剩九笼还是叫醒了小狗帮忙解决了。 卖包子的中年大叔高兴的声情并茂的描述的绘声绘色。 “这座城池迄今至少已经存在一万年以上了,东西南三个大门,前面那条宽十丈的护城河深不见底,传说河中有一种怪鱼,能一口吞下一个人,可怕至极,苍家是名震南域的家族,坐落在城最北部,是一座城中城,神秘无比。这里是南门距离苍家大约一千里,年轻人你是来报名苍家招收的外门弟子的吧。” 范听北挺着肚子大眼瞪着中年大叔,道:“是。” 虽然他很生气,但是也不好发作,毕竟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安分点好。 小狗一副很满足的样子趴在了范听北的肩上继续大睡起来。 “嘿嘿…祝你成功。” 范听北没有理睬他,转身离去,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反倒差点把自己撑死。 他庆幸自己提前六天到了这里,但是进门时骑兽被扣下了,他思索着这么远的路程苍家应该另有安排吧。 第七章 日落九次 范听北来到城门守卫处询问得知,苍家在驿馆安排了专门的兽车,送前来报名的人直接到达苍家。 他来到了驿馆,被告知需要一千钱的路费,才可以被送往苍家。 范听北实在无奈只好付了一千钱,却还要等一批人到齐了才会被一起送去苍家。自己要先解决住处,等候前往的通知。 “苍家的祖宗一定是个打劫的。”范听北在心中这样认定,而后走出驿馆,找了一家酒楼暂时住了下来。 小狗这几天来瞌睡的厉害,几乎整天都在呼呼大睡,除了吃饭的时候醒一会,而且食量异常惊人。 这一夜,范听北睡得很踏实安稳,彻底洗去了身体上的疲累,精神异常充沛。 让他感觉不对劲的是外面的天还没有亮,这个时间太阳应该高高挂起才对。 可是外面依旧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范听北略显疑惑。于是他起身穿好衣服走向酒楼的大厅。 大厅里灯火嘹亮,所有宿客都坐在大厅中,有些魂不守舍在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打听了一番才得知,此时已近中午了。 这让他大吃一惊,外面没有一丝光亮,完全被黑暗笼罩,整片天地陷入了无穷的黑暗之中,显得异常恐怖骇人。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短短的一上午时间,太阳已连续四次升起,而后快速的降落。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各种议论、猜测。 “太阳在荡秋千。” “太阳被天狗追逐…” “……” 一时间胡言乱语满天飞。 “快看,太阳又升起来了。” 随着叫喊声,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外面,却不敢走出去,生怕出现意外,来不及躲避。 太阳不遵循常规升起降落,已经是很大的意外了,谁也说不准到底会发什么,在座的没有嫌命长的。 范听北向门口走去,站在门口向着天空望去,众人为他一阵担心。 天地间光明重现,只见太阳像是一只正在行走的失去控制的火球。 短短半刻钟便已落至地平面以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地间再次被黑暗笼罩,让人一阵发寒,仿佛整片天地被困在了黑暗牢笼中,让人永远无法挣脱。 往日异常繁华的街市上,此刻家家大门紧闭,犬吠不止,不时有人的哭泣声传出。 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五次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会不会就这样一直循环下去,短暂的光明过后便是无边的黑暗,任谁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大厅中的宿客,已经不像起初那般还有心思玩笑,此时此刻有些人显得焦躁起来,更多的是害怕恐惧,感觉像是在等死,比死还要煎熬。 又两个时辰过后,太阳第六次升起后再次快速降落直至消失,天地间依旧变成了一片黑暗。 此时已至下午,酒楼大厅中,所有的宿客都在饱受精神的折磨与摧残。 有少数心理素质较差的人已经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发起抖来。 还有些人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瞪着双眼,如同丢了魂一般。 “天怒。” 突然,一名老者神情淡定的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名鹤发童颜的老者,乍一看仙风道骨,众人贪婪的眼神期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仿佛他能说出解开眼前困境的方法。 老者望了望外面的天空,面容平静,道:“一定是人间有什么事情惹得上天发怒了,上天在降罪与世人。” 顿时厅内所有人心胆俱寒,这是多么大的罪过,谁有如此胆量与能耐,可惹得上天发怒。 “老天爷,我是喜欢西街的李寡妇,偷过她的内衣,这应该不算大罪吧。” “我…我利用爹娘装死骗过钱票,可是我是有苦衷的。” “吃饭不给钱不至于,不至于……况且我也已经受到惩罚了。”一名少条腿的中年男子失魂落魄的直摇头嘴里不停的小声嘟囔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想着自己曾经干过的坏事。 只有范听北认为这个白毛老头在制造谣言,胡说八道。 但是他没有证据戳穿老者的谎言。 直到第九次太阳落下之后,光明重现,在天西边燃起了绚烂的红霞,让人迷醉自然的美妙。 所有人如梦方醒,如获新生,喜极而泣。 范听北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到房中,看见似一团棉花般浑身雪白的小狗还在呼呼大睡。 仿佛外面发生的事情与它没有半点关系,只顾闷头大睡。 范听北撇着嘴直摇头,暗叹这只小狗的心真的大。 他没有叫醒小狗,独自走下楼去,他想去这繁华的夜市上走走。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街上一定都在传这个话题,他想听听看苍家有没有作出什么动作。 他对苍家充满了兴趣,那么庞大如帝国一样的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似乎忘了自己是绝症之身和前来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街道上,酒楼中,就连杂货铺都在议论白天发生的事情。 西街的一家杂货铺门前,这里聚集着能有三十多人,似在议论着什么,范听北走上前去倾听。 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迷糊着双眼似在讲经,语气不紧不慢,围观众人皆无比入神的在聆听。 “靠,这老头什么来路,又在糊弄人。”这是范听北的第一感官。 他亦侧耳倾听,准备找准时机戳穿这名老者,解救众人。 “……相传千年之前,同样发生过今天的事情,当时一天之内太阳升了八次,落了八次,天地间才恢复正常。可是紧接着灾难便来临了。” “那今日可是日落了九次,可眼前一切正常,而且我们现在也好好的,并没有什么灾难发生。”一名青年提出异议。 范听北正要上前揪起老者,只见老者缓慢的摇着头,道:“灾难是给贪婪的人准备的。” 在场众人皆不明所以,不知此话何意。 老者又道:“在千年前,太阳第八次落下之后不久,就在南域大地上的某片地域方圆数百里之地显现一座黑暗之城,传说城中有一巨碑,碑下藏有神秘宝藏。当时轰动了整个南域大地,惹得无数修士前往争抢。更有南域四大家族的家主亲至,最终全部葬身黑暗之城,有进无出。一年之后,黑暗之城自动消失不见。” 范听北被带入其中,一阵入神。 “好了好了,故事讲完了,每人百钱的听书费,来给钱了啊。”白发老者拿着袋子欢喜地吆喝道。 在场众人纷纷掏钱放进袋中。 “又要钱。”范听北突然抖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你个骗子老头,快把钱还给大家。”范听北说着便伸手向着老者抓去。但是他已经晚了一步。 “嘿嘿,臭小子,想抓我门都没有,我这猎豹牌的飞毛腿可不是白练的。哈哈……”白发老者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视线里。 街市上依旧喧闹,一道道亮丽的夜景如诗如画。 范听北转身离去,在场听书众人亦都陆续离开,他们确实是来听书的。 一名书生打扮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从范听北身旁走过。 范听北余光瞟过,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转念便想起原来是与他住宿在同一家酒楼中的少年,白天在酒楼大厅中见过一眼,也在此听书。 此时正要离开,与范听北擦肩而过,脚下略显匆忙。 “不对,之前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身影,不是在这里。”范听北不禁自语道。 突然,范听北对着匆匆而去的少年喊道:“兄弟…” 少年一紧张,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口中喊道:“你认错人了。” “好啊,果然是你,站住别跑。”范听北撒丫子向前追去。 不过跑出去一百米的距离,那名少年便被范听北骑在身下,一阵哀嚎。 “让你再跑,居然装作不认识我,打不死你。”范听北喝斥道。 “哎哎……大侠饶命,我不是故意骗你钱的,我是有苦衷的。”少年在看到范听北要抓那名白发老者的时候就认出了他。 “骗钱?骗什么钱,我是想问你,父母是否安葬了。怎么不在南杭呆着好好生活,跑来这里做什么。” “大侠,我…我对不起你,那些都是骗你的,我爹娘并没有死,是装死的。” 范听北这才听出事情的原因,怒道:“你大爷的,这主意真馊,不教训你不长记性。” 说着便抬手向着少年准备打去。 “啊,大侠手下留情,我骗钱是为了来苍家学长生之法的。”少年近乎狂吠。 范听北收住了挥出一半的手掌,道:“好一个坚强的理由,算你诚实。” “大侠也是来报名的?”少年问道。 “好了,别废话了,那些钱就算是我借你的,记得赶紧连本带利的还清,否则要你好看,还有我叫范听北。” “我叫衡双。”少年看范听北态度缓和且报上了姓名不禁喜形于色。不能算是他乡遇故知吧,也算是身在异乡的同乡人。难免让衡双的心中生出暖意。 忽然,一股无名之风扫过,凉飕飕的,范听北与衡双同时打了个冷颤。 “唰” 一只健硕的神鹰从范听北头顶飞过,速度并不是太快。 其背上站立这一位神秘女子,一身白衣如仙子下凡,非常出尘,不可侵犯,来不及看清其面孔,一阵清香飘过,让人沉醉其中,不想自拔。 “人去留香。”范听北迷糊着双眼强稳住了心神。 “当啷” 从天而降一只铃铛砸中了范听北的头顶,青色翡翠铃铛,如玛瑙一般晶莹剔透,灿若明霞,手感温润,且散发着清香,样子十分珍贵,顶端系着一根红绳。 轻轻晃动更是发出如丝竹般悦耳之音。 “喂,你的铃铛。”范听北心喜冲着神秘女子喊道。 第八章 苍家古城 神鹰载着神秘女子消失在了夜空中,并未听到范听北的叫喊声。 “范大哥,你认识刚才那女的。好美的女子!”衡双微笑着问道,并发出轻叹。 “不认识。” 范听北只简单的说了三个字,拿着翡翠铃铛好奇的观赏了一番,绝对的上等货,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他将铃铛挂在了脖子上,一脸满意的笑容,向着酒楼的方向走去,衡双亦与他同路返回。 后天就是十五了,苍家招收外门弟子的日子。范听北还没有收到前往苍家的通知。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在街市上也没有听到有关苍家的任何动静。 当范听北与衡双进入酒楼时,被掌柜拦下告之驿站已经下了通知。 明日早晨最后一批人将会被送去苍家,让报名者不要迟到。 衡双显得无比兴奋整个人竟有些颤抖:“哈,爹娘,过了明天我就会成为苍家的外门弟子了。” 范听北却没有过度兴奋,深深的吸了口气,谢过掌柜,告别衡双回到自己的房中。 刚推开门就听到轻微的呼噜声,小狗像一团雪白的棉花,伴着呼噜声一鼓一鼓肚皮显得分外可爱。 范听北躺在床上脑子里却无法平静下来,他很紧张,只是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心中想着即将发生的种种情况,最让他担心的还是自己的修为太低,恐怕难以应付最终的层层选拔。 告示上说的很清楚,苍家只招收五百名外门弟子,好像没有什么限制,南域这么大,前来报名的人定然远远超出招收的人数。 不难想象肯定是高手如云,到时候肯定择优录取,范听北竟一时犯了难,心中百转千回,忽然想起了他练了十年的‘封敌之门’。 功法威力不大,可以说没有威力,但是却能出其不意打敌人命门将其定住,使之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这让范听北心头多少生出些暖意,燃起一些希望,这是关乎他生命的大事,关系着他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如此青春年少,只有好好的活着才能享受这大好时光,才能吃遍天下美食。 此刻范听北内心澎湃激荡,有些难以抑制,一个不小心将趴在床头呼呼大睡的小狗踢了下去。 “啪嗒” 范听北忙翻身望向床下,同时挂在他脖子上的翡翠铃铛在一阵晃动下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小狗竟然没有被摔醒,还在呼呼大睡。 范听北长出了一口气,忙起身捡起小狗,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虚惊一场。 他担心把小狗摔醒了又会遭到小狗一顿劈头盖脸的抓挠。 小狗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睡不够,趴在桌子上有轻轻的鼾声传出。 范听北没有太过在意,他猜小狗应该在长身体,可能需要大量的睡眠吧。不多时困意来袭,范听北手握着铃铛沉沉的睡去了。 已经深夜了,苍城靠近南门的这片繁华区域可以用不夜城来形容。 此刻,在苍城最北边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两名约五十岁的中年与三名少年正在议论着。 “父亲,这次对外招收外门弟子的事情肯定已经让南部任家与北部阿家产生了怀疑。” “是啊父亲,这次前来报名的人约有两万人,其中肯定有任家与阿家的人混迹其中。” “父亲,我们兄弟三人愿为父亲解忧。” “是啊大哥,这事不得不谨慎。万一窥探出我苍家的秘密……” 只见殿内黄金浇筑而成的雕龙宝座上坐着的中年男子气宇非凡,气定神闲,微微摆手让下面几人止住了说话,道:“谁家还没个家事,不必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些事情就不用你们插手了,都交给内堂的长老们去办吧。” 底下四人不再吱声,分别对雕龙宝座上的中年人投去坚定的目光。 此时,在范听北的房间里,有点点红光一闪而灭,速度极快,如流星划过天边,让人无法捕捉光源的所在。 清晨,一阵敲门声传来,范听北迷糊醒来,看到原来趴在桌子上的小狗,此刻正侧躺在地上,腹部均匀起伏。 “范大哥,天亮了要迟到了,驿站已经送走两拨人了。”书生打扮的衡双在门外叫喊着。 范听北忙开门,没想到苍家天还没亮就开始送人了,他拍了拍收拾的干净利索的衡双的肩膀,道:“算你够意思。”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衡双眯着双眼微笑道,在他的背上背着一口大箱子。 “快走吧。”范听北没有东西收拾,只回头望了一眼房中就要离开,当他走出几步后突然转身回到房中抱起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小狗。 就在那一瞬间,范听北想过将小狗留下,带去苍家恐怕诸多不便,但是此刻他却有些于心不忍。 “范大哥,你真有钱,出门还带个宠物。” 范听北没有搭理他,催促着他快点走。 驿站离酒楼不远,半盏茶的功夫二人便来到了驿站中。 已经有八人在等候了,加上范听北衡双二人刚好十人凑够了一驾兽车。 “快点快点,最后一车了,再来迟就自己想办法吧。”一名年轻的赶车人催促道,其身材魁梧挺拔,在其衣服的后背上有个大大的苍字。 就在刚进门的时候,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范听北的眼帘。 正是他在来的路上遇见的两名少年,一名浑身上下傲气侧漏,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少年华东秋,他的后脑部位鼓着一个大包,身旁站着陪同前往的书童华安。 在这里遇见这两人超出了范听北的预料。 范听北心中暗叹,真是冤家路窄。看到其后脑的鼓包时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喂,你,说你呢,怎么跟个死猪似的站在这杵着干啥,跟个晾衣杆子似的。”魁梧的赶车人对着华东秋叫喊道。 此时此刻的华东秋确实像个电线杆子一样站在兽车旁,与另外几人隔着距离。 “休得无礼,我家少爷有名字,叫华东秋,不是死猪。”书童华安辩解道。 “哼,原来是个跟班的,再交一千钱,否则就滚出苍城。” “还有那个抱狗的,再交五百钱。” 与此同时,华东秋主仆二人随着赶车人的声音向范听北望来。 “少爷,是他,他…” 华东秋忙伸手挡住示意华安不要说话,自己亦默不作声,眼神轻视的扫了一眼范听北后,交了一千钱登上了兽车,一点也看不出对前些天被打之事的耿耿于怀。 “快点上去,在这磨磨唧唧的。”魁梧的赶车人一把将体格瘦小的华安拾起来扔到了兽车上。 范听北无奈,又交了五百钱才让上得兽车。衡双的大箱子也被收了五百钱。 但是他没有一点不愿意与委屈,虽然他此次来苍家报名的钱都是骗来的,但是他毫不吝啬的为那个大箱子交了五百钱的费用。 范听北略显疑惑,但是没有多问。 兽车行驶很平稳,且速度极快,拉车的是一头高级骑兽,一天时间可以到达千里之外的苍家。 天刚刚明,街市上人烟稀少,没有阻碍,兽车行驶的很快。大半个时辰后驶出了繁华的街市。 前方一地荒芜,一条宽阔无比的大道连接苍城南门与最北部的苍家古城,兽车在极速飞驰,大片的林地,湖泊在飞速倒退。 直到中午,才又见到人烟,又一座热闹的街市,但是赶车人没有停留,而是绕过人多的街道,快速的穿过了热闹的街区。 兽车内一行十人,只有范听北与衡双简单的闲聊了几句,其余人一路沉默不语。 华东秋一副傲慢的姿态,盛气凌人,不用正眼看车内任何一人。 范听北心中疑惑,华东秋上次被他打得不轻,当时的恨意绝对有杀范听北之心,现在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免有些不太正常。 范听北一路小心提防华东秋会突然出黑手,但是其似乎真的不懂修炼,试想但凡是一名修炼者,不管其修为高低,怎能容忍被打不能还手的屈辱,居然还与之同乘一辆车。 傍晚时分,兽车行驶至苍家所在的古城,一座可以媲美南域帝都的古老之城。 古老的城墙上密布着各种石刻浮雕。 苍龙入海,激起怒浪千层;凤凰飞天,点亮苍穹万里。 还有许多难以形容的神秘刻图,一幅幅精美绝伦,匠心独运,巧夺天工,堪称绝迹。 无尽的沧桑气息扑面而来,震撼着人的心灵,使人心潮澎湃。 众人皆折服于眼前的情景,充满了神往,为能够成为苍家的外门弟子而兴奋激动,这将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优越感油然而生。 兽车通过城门时,天色已罩上了一层黑影,城门即将关闭,巨大的城门如同通往神域的天门,在如雷般的隆隆之响中缓缓闭合,将城中的繁华与城外的荒芜彻底隔绝。 范听北所乘坐的兽车是最后一行到达苍家古城的,城中繁华自不用说。 最终一行十人被带到了一处僻院中,僻院很大,院中停着十辆兽车。 皆是用来接前来苍家报名外门弟子的人,这处僻院中已经聚集了百十来号人,却分外安静。 这样的僻院成排成栋约有二百多处,范听北等人被草率的安顿了下来,并被告知晚上不许出声更不许出院门,否则后果自负,明日一早会被送去苍家的报名处。 这一夜范听北并未熟睡,他时刻在提防着华东秋,心中惴惴不安,深夜不像白天。 进入苍家古城后心中更是紧张,这也是他没有睡意的原因。 清晨天刚刚亮,所有人被叫醒,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多数人都在喊饿,可是负责僻院的管事并不予理睬。 范听北亦咽着口水,肚子咕噜起来,小狗趴在他的肩头沉沉的睡着。 紧接着一阵紧张骚乱,在管事的带领下所有人登上兽车前往报名地点——苍家古城的演武场。 第九章 重点培养对象 不多时,范听北一行十人来到了苍家古城西北角的演武场上,陆陆续续的兽车载着众多前来报名的人员到达演武场。 约有两万人,宽阔的演武场看起来并不拥挤。 演武场西端的边缘地带有一排排房屋,大约十间,十名内堂长老端坐在屋舍前。 他们是此次的主考官兼收费的,每人身后都跟着一名随从弟子。 演武场上人声鼎沸,喧闹不止,无数人头攒动。 “安静。” 其中一名内堂长老声音震慑四方,响彻整个演武场,话语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顿时演武场上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轻微的嘈杂声。 如闷雷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修为破入幻三境的修士,年龄超过二十二岁的人以演武场中心界线站到北演武场,其余人站到南演武场。” 范听北与衡双被划到了南演武场,而后声音再次传来,众人纷纷排队缴费,一箱箱钱票被兽车拉走。 范听北不禁疑惑起来,不是只招收五百名弟子,可是此时却是来者不拒,他在脑中一闪而过,没有过多的去猜想。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所有站在北演武场的人直接晋升为内门弟子,而后全部被带走了。苍家的这一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此时只剩下范听北所站的南演武场上的一千人。苍家的内堂长老也都依次离去,只剩下一名长老向着南演武场脚不沾地移动而来。 “你们将是我们苍家重点培养的对象,不要羡慕刚才离去的那些直接晋升内门弟子的人。”那名白发长老慢声慢气的说道。 场内众人听到成为重点培养对象,亦一阵释怀,内心激动起来。没有人被淘汰,范听北感到诧异。 随后,众人被带离演武场,穿过一处围墙,围墙内坐落着一间间木屋层层叠叠,却不显凌乱。 木屋之间间隔比较远,即使有弟子通宵掌灯修炼也不会打扰到别的木屋弟子的休息。 一共五处这样的院子,范听北与衡双一直站在一起,所以被分在了一个院子的同一间房里,且这间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华东秋被分到了另外的院子。 范听北心中略显踏实,没与华东秋在一个院子里,不用时时刻刻提防着他。 不一会,一名身着苍家弟子服饰的青年,大约二十几岁的样子,走进了范听北的木屋。 范听北与衡双见青年走了进来,忙起身来。 “我叫凌平,主管这间院子,这是我们苍家的入门修炼功法,你们要好好修炼,为以后成为内门弟子修炼无上宝法打下好的基础。”凌平说完,便将两本秘籍放在房中的桌子上离开了。 临走时叮嘱二人,在古城附近不要随意走动,否则后果自负。 范听北心中有些激动,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苍家秘籍,翻读起来。 衡双则显得更激动,有点饿虎捕食的样子,让范听北诧异这个书生模样的少年,竟对修炼之法如此狂热。 想到了他利用父母装死来骗钱,就是要来苍家学习无上法术就都说得通了。 秘籍不厚,牛皮纸制作而成差不多二十页,范听北已经翻了一半。 这本苍家的入门修炼功法就是修士刚入门需要学习的最起始的呼吸法。 这种简单的入门呼吸法范听北早已倒背如流,且后几页完全与前面重复。 衡双的神色也由刚开始的极度激动,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了,慢慢的变得面无表情,呆若木鸡,失去神采。 范听北看衡双此时的表情,显然这名少年懂得修炼之法,虽然是个书生模样的打扮,但却不是那么简单。 看其刚见到凌平送来的秘籍时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修炼的痴迷。 果不其然,很快证明了范听北的想法。 衡双并没有因为秘籍的用处不大而消沉,而是马上整理了情绪,打开了那个他一路背着的木箱,并没有对范听北隐瞒与防范,反而对他投来了微笑。 在木箱打开的瞬间,范听北还是一惊,尽管提前有心理准备。 木箱内满满一箱的书籍,厚的薄的,新的旧的,各种皮质而成的武功秘籍,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 范听北没有多问,只是略有些诧异,心中对这个少年有一点好奇。 衡双看出了他的疑惑,手中整理着他的武功秘籍面带微笑道:“都是些没大用处的秘籍,只是一时舍不得扔。” “那为何不去投个门派?”范听北问道。 只见衡双有些无奈的摇着头,不用多言,范听北看出了他的无奈。 南域大地广阔无边,难以想象其有多大,边缘在何处。 就是这样辽阔的大地上,除了四大家族外,没有一个像样的门派,都是些小门小派,且都依附于四大家族。 此次若不是苍家招收外门弟子,可能衡双这一辈子的梦想都只有寄托在他那一箱不知名的秘籍上了。 范听北不禁同情且有些佩服起衡双来。 对于苍家送来的几乎无用的秘籍,范听北失望之余并不弃累。 或许这只是苍家用来考验新晋弟子的耐心的招数。 既来之则安之。 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范听北没有外出走动,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整整三日过去了,范听北每日行动的距离不超过二百米,除了方便之外,一直在住所附近转悠。 雪白的小狗一直沉睡,搞得范听北以为它死掉了,差点把它扔了。 衡双则每日沉浸在那一箱秘籍中,茶不思饭不想,整个变了个人似的。 直到晚间吃饭的时候,凌平前来通知明日早晨到演武场集合。 并且给他们二人各发了一把镰刀,没有告知用途。 范听北回想起初到演武场时,演武场宽阔无比,却大面积的杂草疯长。 “不会让我们去割草吧。”范听北望着手中的镰刀说道。 衡双听了范听北的猜测直把头摇的停不下来,道:“不可能,我们可是花重金进来的,不是来当劳力的。” 第二天一大早,演武场上聚集了新晋的一千名外门弟子,另还有与凌平一个级别的主管五个人,苍家内堂管事一名。 内堂管事将任务分配于五名主管后便匆匆离去了。 给他们的任务是割去这片演武场上的所有杂草,并清理干净。 五位主管分别带着自己所管辖的院中的弟子到达划分的割草区域。 很多人发出异议,明知不会有用,却还是忍不住的发出牢骚,而后都埋头割起草来。 范听北与衡双也在卖力的割着草,他们并没有埋怨,正满头大汗之际,五位主管中的一名主管走到范听北的身后。 在其肩膀上拍了拍,道:“割快点,你们今天负责把这片区域割完,并清理干净。” 范听北很是诧异,只听对方的声音很陌生,不是他所住院子的主管,他此时已经满头大汗在很卖力的在割草了。 而且范听北所割的区域就只有他跟衡双两个人在割,刚开始凌平分配任务的时候,是三天来完成。 一天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割完,这明摆着是来者不善。 衡双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借着擦汗用余光望向范听北,显然他也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故意刁难。 那名主管见范听北与衡双都停止了割草的动作,突然对着范听北的背部就是一脚,并提高音量道:“敢停下,听不到我的话吗,快割。” 范听北被这一脚踹出去了三米远,跌进了前方的杂草丛中,跌得一身狼狈。 衡双因伸手拽住范听北的胳膊,试图拉他一把,没想到却被这样的蛮力一同带进了杂草丛中。 一些距离近的弟子见到此情此景,全都围了上来。 范听北才看清此人的相貌,身材壮硕,满脸横肉,三十岁的样子,是一间院子的主管。 范听北心中顿生怒火,仿佛能够燃尽整个演武场上的杂草。 他抓紧手中的镰刀就要向前砍来,衡双上前一把将其死死抱住,被拖出去几米远才停下。 在范听北的耳边小声提醒道:“冲动是魔鬼,魔鬼会吃人。” 那名主管面色突变,怒道:“哼哼,你简直是找死,区区一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也敢如此嚣张。” 就在这时,凌平走进了围观的人群中看到那名主管,面带严肃道:“胡师兄为何如此连刚入门的弟子也不放过。” 此刻,凌平亦心中充满恨意,平日里这名胡姓男子仗着修为比其他弟子高出一截,从来都是蛮不讲理,横行霸盗,欺辱同门。 另外三名与凌平同等的主管也都向胡姓男子投去恨意的目光,他们全都受过罪,却因修为低一截而敢怒不敢言。 更有一些刚入门的弟子也涌出愤恨的目光,他们也已经提前尝到了苦头,恨不得提着拳头对着胡姓男子的槽牙狠狠的招呼一顿。 而此时只能将拳头背在身后,紧攥至发抖。 “我做事用得着你来教训?你算第几?”胡姓男子的强势直逼得凌平连连后退好几步才止住脚步。 “告诉你也无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本事就去管事那告我的状。”胡姓男子毫不避讳,且咄咄逼人,一副死皮赖脸的德行,直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凌平早已怒火升腾,瞳孔放大,拳头攥出声响来。 听到胡姓男子的话语后,范听北第一时间想到了怀疑的对象。 胡姓男子转过身去向着范听北走去,边走边说道:“有些人命不好,也不能怪我。” 一些吃过亏的弟子都为范听北担心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下,遇到这样的恶霸,或许只能自认倒霉,恐怕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说话间胡姓男子已经举起双掌就要向范听北打来,衡双见状忙松开范听北大叫道:“快跑。” 范听北深知胡姓男子不是他能够匹敌的,连主管凌平似乎都有些惧怕此人,没有过多的时间让他来思考,在衡双松开的瞬间下意识的向一旁跑去。 第十章 苍家祠堂 与此同时,在胡姓男子的身后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冷哼。 胡姓男子突感身后异常,但此时此刻他已无法分出思想顾及身后。 “砰” 胡姓男子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脚踹中屁股,使得他突然散功,一下子趴在了范听北面前。 范听北心中愤怒刚想对其有所动作,可是胡姓男子的速度极快,几乎跌倒的同时已经站起身来,怒目望向背后的袭击之人。 凌平没有躲避,踹完了一脚后立在当前,准备与其火拼,虽然无法力敌对方,但是他实在忍无可忍了。 胡姓男子怒目圆睁,紧咬牙关,鼻孔变大,就要向前攻来。 “啪” 胡姓男子不明所以,只觉后背被一道掌力打中。 整个人横推出去几米远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有怒不能发。 凌平与身旁的所有人都快速后退,以为是胡姓男子兽性大发,快速向前攻来。 却不成想胡姓男子横出去几米远之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所有人又惊又疑。 只有站在范听北周围的人看清楚了是怎么回事,都将目光从胡姓男子身上移到了范听北的身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衡双站在范听北的身旁看的最清楚不过了,此时也耷拉着下巴,一脸吃惊的望着范听北。 范听北毫不忌讳,此刻他的怒火烧到了最旺,恨不得将胡姓男子撕成碎片。 他快速冲上前去,手指着胡姓男子的脑门,道:“我先给你消消灾,踹我一脚还你一百巴掌。” 说完便挥起手掌卖力的对着胡姓男子招呼而去,正手反手不断转换,啪啪之声响起。 场中众人目瞪口呆,刚才还凌人之上,现在却被人骑在身下痛扇耳光。 一些曾受过胡姓男子欺辱的弟子看的大解其气,在一旁拍手大声叫好,恨不能自己上前去亲身实践一番,却后怕事后被找麻烦。 同时他们也迷惑于范听北的神秘,这样的功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但是他们没有过多的去想,此时全都沉浸在胡姓男子被殴打的畅快中。 凌平与另三名主管,亦拳头紧攥激动不已,平日里的恶气能得到出处,真是大快人心,这是平时他们不敢想的。 此时已顾及不得以后了,全都冲上前去对着胡姓男子拳打脚踢起来。 胡姓男子怒目火烧,心中愤怒到了极点,恶狠狠的看着五个人在毫不讲情面的对着他各种殴打。 如若不是他体魄强横,估计已经一命呜呼了,他的口鼻间已有鲜血溢出。 不一会胡姓男子的整个面部肿胀,整整变大了一倍。 范听北整整呼了胡姓男子五百多巴掌才停下手,凌平等人亦停下手来,笑容无比灿烂,没有一丝担忧的神色。 范听北拍出一掌解开了胡姓男子,气踹嘘嘘的质问道:“你拿谁的钱?” 他虽然大概猜到了是谁拿钱收买胡姓男子,但是还是想要对方亲口说出来。 “华,华…东…秋。”胡姓男子此时已经被打得没了脾气,瘫在地上说话都有些费劲,更别说起身还手了,从他口中吐出几颗牙齿,将上家说了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招惹来五百个巴掌。 范听北冷笑了两声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来面色冷漠的向四周望去,多数弟子向范听北竖大拇指。 不远处的华东秋忙溜出人群,一头扎进杂草丛中。 此时除了凌平之外的三名主管再次对着躺在地上的胡姓男子招呼起来。 似乎刚才的一顿毒打还不能解除以往受过的压迫欺辱。 凌平忙阻拦道:“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就在这时,内堂管事驾兽而来,人群中自动避开一条通道。 看着躺在地上的胡姓男子,内堂管事问道:“这是谁?” 凌平忍着笑意,道:“是…胡师兄。” 内堂管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汉三啊,你都留了三级了,什么时候能好好钻研修为,你看其他新晋主管修为都快赶上你了,别整日的招惹是非,欺负同门。唉!” 胡汉三躺在地上口中吐字不清,死死的望着范听北。 内堂管事看到了站在旁边范听北手上有血迹,立显威严道:“是你打的人?不简单啊。” “对,是我。”范听北并没有退缩,大方的承认了。 “简直胆大包天,刚入门就犯上。”内堂管事一脸严肃的怒喝道。 凌平四人见状忙上前求情,其他许多刚入门的弟子亦开口为其求情。 内堂管事了解了其中详情后,派人找来了沾了一身杂草的华东秋。 他仍然一副傲气凌人的架势,仿佛在场众人都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似乎连内堂管事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内堂管事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将胡汉三,范听北,华东秋三人送去祠堂。” 突然凌平单腿跪地求情,急切道:“万万不可,祠堂可是有进无出的地方,此事事出有因,范听北还是个刚入门的弟子,求刘管事从轻发落。” 紧接着另三名主管与许多刚入门的弟子也都为范听北求情。 一番求情加上凌平与另三名主管的身份担保,范听北才得以饶恕,华东秋也被以新晋弟子的身份得到宽恕,胡汉三则被送进了祠堂。 凌平等人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苍家祠堂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他们不再担心会遭到胡汉三的报复。 但是范听北与华东秋都遭到了惩罚,被冠以殴打同门的罪名分别被罚多割十人分的草。 “若是再造次,绝不讲情面。”内堂管事留下警告后,驾着骑兽离去。 “哼” 华东秋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拿起镰刀头也不坑的开始割草。 围观众人也都被散开,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割起草来。 “范大哥,你刚才那一招叫什么,真厉害。”衡双激动的说道,他对范听北使出的招数异常好奇。 范听北微笑着摇摇头,他不想太张扬,便以是个意外应付了。 衡双看出了范听北似乎有难言,没有过多去问,而是很卖力的割起草来,并吆喝道:“不就十人份的,我帮你。” 凌平走到范听北旁边拍了怕他的肩膀,微笑道:“我也帮你。” “算我一个。” “还有我们。” 另外三名主管也都表态,他们主要负责带队,用不着亲身割草,而此刻都拿起镰刀帮助范听北一起受罚。 范听北见内堂管事消失在了视线之内,而后站起身来望向华东秋的方向,见其正在卖力的割着草。范听北有意味的摇了摇头。 凌平四人见状相互对视后,对着范听北道:“不要闹出人命,相信这次过后他应该会老实了。” 范听北点头后向着华东秋走去。 华东秋似乎察觉到了范听北正在靠近,在范听北离他五米远时,突然站起身来,举着镰刀,声音有些颤抖,面色略显惨白,自壮熊胆,道:“管事说的话你忘了?” 凌平等人看到华东秋的面色后都没憋住而笑出声来。 “我…我还没有开始修炼,你…你敢动手就是欺负一个平凡人,你小心我去告状。”华东秋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想向你借点钱花花,拿人钱财替人消消灾。”范听北心平气和的说道,没给华东秋回话的机会便冲上前去将其镰刀打掉后按在地上一阵有技巧的殴打。 顿时演武场上哀嚎声不断,有些弟子见状再次围观而来想要凑一凑热闹,却被凌平等主管喝止。 片刻之后,范听北停止了动作,他有些不甘心,比起打胡汉三这有点太轻了,但是华东秋已经满身伤痕了。 “拿二十万钱来,不然你今天恐怕回不去了。”范听北举着拳头威胁道。 华东秋极不情愿的从怀中掏出一沓钱票递到了范听北手中,此刻他脸上有几块淤青,牙齿有些松动。 这里好像没有人同他站在一起帮他出头,华安也不在身边,他害怕真的被打死在这杂草丛中。 这些钱票本来是拿来打算雇人帮他割草的,没想到现在被人打劫了。 华东秋直气得翻白眼,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你若是敢去告状,我死也会把你带上的。”范听北警告了一番后,将钱票收了起来转身离去。 华东秋无奈,他自己也是戴罪之身,再去告状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对此他只能憋在心里。 晚上所有弟子回到住处后,都叫着喊着浑身疼痛。 不多时,凌平来到范听北的房中,给他带来了一本真正的秘籍。 “凌主管,这是。”范听北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本秘籍有些激动,尽管他认识封面上的四个字,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 “太初圣诀”衡双神情向往的读出了封面上的四个字,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书中。 范听北望着封面一阵失神,‘太初圣诀’四个字在心间回荡着,仿佛回到了太古前,天地一片混沌。 “嘘,这是内门弟子才可修炼的无上宝法。”凌平轻声道,打断了范听北的思绪。 范听北内心无比激动,这就是苍家的无上宝法,练成了可以长生不死的神法。 “切不可泄露,这是我和另外几位主管的一致意见,所有弟子中只有你有此宝法。”凌平严肃的说道。 这也算是他们对范听北的感谢,铲除了多年的祸患胡汉三,让他们无比畅快,才将这神秘至极的宝法赠予范听北。 因为衡双一直与范听北形影不离,凌平并没有刻意让其回避。 并告知苍家的内门弟子晋升是很残酷的,最终就是修为实力的比拼。 要想凭借每隔一段时间发放的普通修炼秘籍从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内门弟子,资质一定要高,只有通过自身的悟性寻求方法来提升修为。 第十一章 太初圣诀 范听北感谢了凌平的雪中送炭,他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既然晋升内门弟子不易,为何那天报名的时候一下那么多人被收为内门弟子?” “是听说有那么一批人直接升为了内门弟子。”凌平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样的事情在苍家好像是第一次发生,具体被安排到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范听北没有追问,看凌平的表情好像确实不知。 当他被凌平问到白天所使的功法的时候,他并没有隐瞒而是告知了凌平,‘封敌之门’是师门传下的功法。 让范听北意外的是,‘封敌之门’得到了凌平的连连称赞,此功法实属罕见神奇,别说虚幻境,就是真灵境的修士也无法一击将人定住。 衡双亦投来羡慕的目光。 范听北自谦道:“还是修为实力的增强才是王道。” 在另一间院子里,华东秋一身狼藉,冷着脸瘫坐在床榻上。 “少爷,你今天怎么这么狼狈,不是带钱去了吗?”华安关切的问道。 “让那个小王八犊子给抢了。”华东秋气愤道。 华安年龄虽小,但是已经猜到了华东秋嘴里咒骂的人就是范听北,再次关切的问道:“胡主管没有帮你教训那家伙吗?” “哼,姓胡那家伙就是个熊蛋。”华东秋越想越生气,一激动将桌子上的碗打掉在了地上,眼下被罚的割草任务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他实在没有心思想着再怎么对付范听北,但却依旧怀恨在心。 范听北与凌平二人一直聊到深夜,凌平才离开,衡双一直在旁聚精会神的倾听,小狗则在沉睡,并没有引起凌平的注意。 凌平走后,范听北将‘太初圣诀’收了起来,招呼了衡双一声后便睡着了,这一天下来他实在太累了。 此时,同在苍家古城中最北端一座宫殿中,黄金浇筑而成的雕龙宝座上一名五十岁左右中年男子面色威严大有睥睨八方之势。 “父亲的雄才大略,儿等望尘莫及。” “前来报名的两万余人,只有一千人留下了,剩下的一个不落的全都送进了祠堂。” “不管他们中有没有任家与阿家的人,都不用担心了。” “剩下的一千人要好好培养,那才是最好的养料。”雕龙宝座上的中年人略显沙哑的声音道。 “父亲高瞻远瞩,我苍家成为天下霸主指日可待。” 五日后,范听北在凌平等人的帮助下,割完了被罚的十人份的区域。 而华东秋所带的钱票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只有华安帮助,且二人的动作都不太利索,他们那干过这样的粗活,也只能有样学样,现学现卖。 五天的时间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被罚任务,整个人显得很狼狈,那种盛气凌人,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傲气也被磨去了不少。 这一日的清晨,范听北推开房门走出院门对着朝霞伸了个懒腰。 正巧遇到华东秋主仆二人拿着镰刀从院门前经过。 范听北满脸诚意的投去微笑,华东秋立刻挺起胸膛,昂首阔步,直视前方,朝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范听北大口呼吸了两口清晨清晰的空气,转身走回房中。 坐在床上拿出了几日前凌平送来的‘太初圣诀’。 这几日每天忙着割草,还没抽出时间来认真瞻仰这门无上宝法。 此刻他的心中无比激动,在打开书页的时候,那种难掩的喜悦不可言表。 书页半开半合间范听北望了望对面床上还在大睡的衡双。 这几日来衡双也是特别卖力的帮助他分摊任务,在演武场上与胡姓男子发生争执时,如果不是衡双奋力阻挡了他的冲动,估计结果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而且衡双对他很热情,凌平在给他宝法的时候也没有避讳衡双,加上之前在南杭镇时的一段渊源。 范听北觉得应该与他分享,便小心的叫醒了衡双,让他动作轻一点,不要动静太大了,以免惊动了不远处的别的弟子的木屋。 衡双得知范听北要与他一起分享‘太初圣诀’的时候,心中对范听北激起了无边的好感,喜出望外。 一下子从瞌睡的状态醒转过来,顿时精神抖擞,如同食了灵丹妙药。 范听北打开了书的第一页,二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书页上的字迹。 太初圣诀之起始篇,下面密密麻麻排列着大约三十个小字。 范听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心间读起,整个人都沉浸到了这数十个字中,心中充满了恭敬之意。 这短短数十字如黄钟大吕,回荡在范听北的脑海中,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上,让他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情境之中。 范听北与衡双二人神情一般,眼神显得深邃而空洞。 起始篇的数十个字转眼间读到了尽头,范听北动弹了一下,走出了奇异的情境之中。 衡双被范听北的胳膊触碰了一下才走出来。 “我刚才好像走进了一处神秘的境地,梦幻,惊奇。”范听北略显激动的说道。 衡双直顾点头,他与范听北的感受相同。 “我进入了一片神秘地带,那种感觉就像是达到了武道巅峰后,无尽的沧桑弥漫开来,太真实了。”衡双若有所思的说道。 “真是太神奇了,果然是宝法。”衡双激动的望向范听北。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范听北问道。 “什么感觉?”衡双诧异的反问道。 “说不出,好像有股力量进了身体里。”范听北有点疑惑道。 衡双略显羞涩的道:“我还没淬体成功,更没有开脉,所以感觉不到经脉的任何变化。” 简单的交谈之后才得知,衡双只懂得修炼入门的呼吸吐纳之法,而且都是从他那箱秘籍中学来的。 范听北将范统堂的淬体之法教给了他,虽然他自己的修为不是太高,但是至少成功通过淬体了。 衡双对此无比感谢范听北,当场就要拜师,最后还是被拦下了。 衡双拿着淬体之法毫不犹豫的开始修炼起来。 范听北也没有停下,闭目盘坐入定,运转功法冲击经脉,突然间他发现了奇异,经脉通了,他顿时又惊又喜,经脉通了代表开脉成功了。 范听北不敢相信,以为是幻觉,当他再次运转范统堂的心法时,证明了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经脉。 他能够自视体内的经脉,说明已经跃过了幻二境开脉之境成功开脉,变成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者。 范听北很诧异,是刚才他感觉到的力量让他成功开脉。那股力量来自‘太初圣诀’。 他望着太初圣诀一阵出神,心中七上八下。 少半刻后,范听北紧张的再次运转起功法,他想在经脉之中捕捉那股奇异的力量。 半个时辰之后,范听北眉头微微冒出汗来,他没有发现那股自太初圣诀而来的力量。 难道是错觉?可是明明感觉到了一股力量进入了体内,除了经脉它无处可去。 范听北不甘心,再次运转功法仔细捕捉那股力量。 第三次之后终于发现了点点蛛丝马迹,那道力量确实出现过,而且在经脉中留下了痕迹。 范听北顺着痕迹一直往丹田处延伸,快接近丹田时痕迹更加明显,像是发生过打斗一般。 而丹田之处一片混沌,很平静,什么也没发生,奇异的力量到这里彻底失去了踪影。 范听北第一次看清自己丹田处的形态。 就在范听北准备撤出时,丹田处飞沙走石,狂风肆虐,似有一股磅礴之力将要涌出。 范听北大感不妙,可是已经迟了,仿佛一股来自洪荒的恐怖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出丹田,直达奇经八脉,最终汇集心脏部位。 “噗” 一大口鲜血脱口而出,此时此刻,范听北手扶床边只感觉心脏的位置剧烈疼痛,像是受到了强烈的挤压,脏腑上出现了裂痕。 这一动静,惊动了对面的衡双忙跳下床来扶住范听北,关切的问道:“范大哥,你走火入魔了?” 范听北面色惨白,痛苦的摇了摇头后,示意衡双不用担心。 他再次入定,快速运转疗伤之法修复伤势。 衡双在一旁定定看着范听北,面色略显焦急。 一个时辰后,范听北的脸色才渐渐好转,再次充满血色。 在这次运用疗伤之法时,他奇异的感觉到与以往疗伤时的不同。 让他很是惊奇,这一次他清晰的内视到了自己心脏上的裂痕被一点一滴修复。 以往是不可视的,只能靠感觉来大致修复,这是修为精进的征兆。 而且此次修复的是旧伤,之前受幻三境修者结实的一掌所留下的伤。 范听北睁开了双眼,顿觉眼神明亮了许多,房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范大哥,恭喜你的修为精进了,我在书上看到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衡双激动的说道,投来羡慕的目光。 范听北亦感觉到了不同,他运转功法转手拍向面前的四腿木桌,顿时一道磅礴之力涌入手臂直达手掌。 “轰” 木质的四腿方桌立刻化为粉碎,房内掀起一阵灰尘,这是一个幻三境修者才能打出的掌力。 范听北惊讶亦惊喜,这不是平日里所使的蛮力,而是修炼得来的真力,这是赤裸裸的力量的加持。 只有达到幻三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者,才能够修出真力这种幻二境修者根本不可能修炼出的东西,但是范听北的真力还很弱,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了浑身充满了力量。 衡双见状吃惊不已,以往只是在书上看,再凭借自己想象出的画面,就会让他激动不已,而现在就在他眼前真实的见识了幻三境修者的真正实力。 他立刻充满了无限的激情,见范听北并没有大碍,马上回到自己的床榻上开始运转范听北传授给他的淬体之术。 高兴之余范听北脑中回想起了过往,心中泛起疑惑,师父总是对他说让他先去除了病症,再专心修炼的事情,这让他有些不解。 而且刚才打碎木桌时运转的功法路数与范统堂的功法路数截然不同,让他显出一些担心。 他在衡双的身上试验了‘封敌之门’依然有效,此功法没有因路数的改变而失去作用,让他心中多了一丝安慰。 “汪” 范听北一惊,被雪白如棉花的小狗的犬吠声吓醒,走出了思索的困惑中。 第十二章 临近祠堂 小狗晃动着卷曲的尾巴,天真的望着范听北,这些天来它一直在大睡,好像被施了魔咒。 范听北还一度认为它不会再醒来了,甚至闪过一丝准备把它低价处理了的想法。 衡双亦被惊动了,看到活蹦乱跳的像棉花糖似的可爱的小狗时,不禁多看了两眼。 小狗像个刚学步走路的小孩一样,上蹿下跳激动地停不下来。 范听北还给它做了诊断:多动症患狗。 就在小狗爬过范听北的头顶向着床上跳去的时候,突然发出狂吠,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发疯了一般冲向放在枕边的‘太初圣诀’张口就要撕咬。 范听北就坐在旁边,忽然感觉到了小狗的异常,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狗的皮毛,将它很轻松的抓起。 小狗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它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冲着范听北恶狠狠的不停狂吠。 范听北诧异至极,实在不知道小狗为何这般发狂。 “范大哥,这小狗是不是吃错什么了,还是睡过头脑子坏掉了。” 小狗听到衡双这样说后,就要挣脱出范听北的手中向着衡双恶扑而去。它对着衡双龇牙咧嘴,恨不能一口将对方的脑袋咬进嘴里。 衡双一阵心惊,着实被小狗那凶恶的气势吓到了,道:“这狗成精了,居然能听懂人话。” 无论范听北怎么安抚说好话都没有用,小狗还是穷凶恶极的冲着他与衡双不停的吼叫。 最后实在没了办法,范听北抽下腰带将它七上八下的捆成了粽子,只露着眼睛在外面。 世界一下子清净了,但是小狗的眼神依旧恶狠狠的盯着范听北。 就在范听北与小狗四目对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在小狗的眉心往上接近头顶的位置突然闪过一点红光。 这一次被范听北清晰的捕捉到了,他顿时眉头紧皱,仔细的观察着并思索起来。 他发现了小狗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这种变化微乎其微很难捕捉。 “你长大了?”范听北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狗费力的点了点头。 范听北在初次见到小狗的时候,它就像是个两三岁的幼儿,而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五六岁的儿童。且个头也变大了一点。 范听北下意识的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短短十数天时间这个小狗竟然通过沉睡长大了两三岁,这绝对是个血统纯正的通灵妖怪。 仔细看它额头的位置,确实能看到有个红点,不经意却很难发现。 范听北再次疑惑起这个小狗的来历,突然的出现师父的坟前,就赖上他了。他想不到任何信息能够关联到小狗。 就在他陷在小狗是何来历的漩涡中跟自己较劲的时候,敲门声把他带回过神来,他小心的将‘太初圣诀’收了起来。 看了一眼正在闭目修炼的衡双,范听北起身前去开门,原来是这间院子的主管凌平。 虚惊一场,自从有了这无上宝法之后,他感觉自己总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现。 凌平此次前来是通知他们下午前往内堂。 苍家决定在他们这一千名外门弟子中通过测试根骨选出十名资质较好的弟子,直接晋升为内门弟子,并且要花大代价来着重培养。 范听北听后心中显出激动,衡双则更加激动不已。 凌平询问了范听北修炼‘太初圣诀’的情况,他没有隐瞒,将修炼中遇到的种种情况说了出来。 另一方面希望凌平听后能给出更好的建议。 而凌平先是听得疑惑重重,后来听到范听北修为精进时,面色再次显出了惊讶。 没想到范听北精进的如此之快,简直有点不敢相信,甚至有些嫉妒。 他自己起初开始修炼‘太初圣诀’时,整整两个月才感觉到微微的进步。 比起范听北还差的有些远,不禁赞叹范听北资质的不凡,对他被选为内门弟子充满了信心。 范听北高兴之余,心中更加疑惑起来,为何师父当初不给他太多的修炼机会。 衡双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且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 凌平看出了衡双的心思,鼓励了他,同时告之,修炼之事要一步一个脚印,欲速则不达。 衡双点头受教,这一点他很清楚,在他收藏的秘笈之中不止一次的看到过。 凌平在说完之后发出了一声长叹,不禁为眼前二人与自身的境况而感到无奈。 殊不知那些世家公子,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直追强者高手之列,甚至与之并列。 其背后的强大势力,用之不尽的资源,完备的功法,在其出生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些人的起步就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要高的多得多。 这些话凌平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自己的脑中一闪即逝。 范听北二人不知凌平为何发出长叹,看他没有说话,就没有多问。 凌平收了收神,道:“这次选拔对你们事关重要,不比修为只看资质。” 范听北与衡双顿感充满了使命感,皆对凌平生出些许敬意,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此时此刻神情满是沧桑,像极了一名暮年的老者,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态。 凌平走后已近中午,范听北与衡双没有多做耽搁,随后便起身前往苍家内堂接受测试。 路上遇到很多与他们一样前往内堂测试根骨的外门弟子。 范听北将被捆成粽子的小狗也带在了身边,引来了很多同门的注视。 内堂长老的院子里排出一条长龙,一听说苍家要选出重点培养的对象,人人都精神焕发,仿佛自己的根骨都不错,都期待自己能够被选上。 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都是兴高采烈的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范听北看得一阵紧张,不禁为自己擦了把汗。 一直到了傍晚,才排到范听北与衡双测试,由内堂长老经过一系列的测试。 范听北与衡双皆被淘汰。 范听北心中倒没有太大的落差,反正成为内门弟子才能接触到的‘太初圣诀’,他现在已经得到了。 最多也就是缺些好的资源,但是他相信通过他的刻苦努力的修炼,会达到同样的效果,太过依赖于外物不见得是什么好的事情。 而衡双则满脸沮丧,他如今还未淬体成功,急需好的资源来达到。 此次却没能入选,失去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说明了他的修炼资质一般,让他颇受打击。 范听北本想上前安慰一番,没想到衡双很快便走出了消极的情绪,立刻变成了一个诗人。 “看前方琼楼玉宇,层层叠叠,古墙璃瓦,斗拱飞檐,此大气澎湃,只南域苍家是也。” 此情景正是他们路过苍家宫殿前所看到的。 “你应该去做个教书先生。”范听北拍了衡水一巴掌打趣道。 小狗一路上显得很平静,双眼炯炯有神很深邃,像是一个思想者。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就在衡双感慨万千的时候,前方不远处有几道身影正迎面而来。 范听北定睛一看,其中有两道身影似在哪里见过,进入幻三境之后,他的双目变得明亮了许多。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衡双的手臂将他拽入离路边不远的围墙边。 被一颗茂密的大树遮挡住身影,衡双不明所以,范听北对他做了个止声的动作,又指了指渐渐靠近的几道人影。 当走过来的几道人影距离约五十米的时候,范听北集中目力终于看清了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是葫芦门中的葫芦兄妹。 小狗突然发出低吼声,让范听北措手不及,立即对它进行了抚慰政策。 葫芦妹的怀中抱着一个木盒,与葫芦兄走在另外两名中年人的后面,脚步显得很急促,被苍家的人领着向着那成片的殿宇走去。 当葫芦兄妹二人走过去之后,衡双惊讶又疑惑道:“葫芦门的人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来找我要钱的吧,连掌门都亲自出动了。” 当听到衡双的话语后,范听北深吸了口气,道:“你到底骗了多少人的钱。” 范听北亦疑惑葫芦门中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苍家,而且看他们的架势不像是第一次来。 难不成葫芦门与苍家是旧识,不管如何,葫芦门的出现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范听北联想到了前几天听到的苍家即将举办的成人礼,他猜测或许葫芦门是受邀的门派之一吧。 “哎…腿都蹲麻了,我们走吧,这里感觉阴森森的,他们已经走远了不会发现了。”衡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倾着身子向着围墙靠去。 “噗通” 范听北闻声下意识的向身旁衡双的位置望去,刚想嘲笑一番,当看到衡双只露了一双脚在墙外,上面部位消失不见的时候。 不禁吓了一跳,双目圆睁,不自觉的张着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诡异之事。 身后的墙壁完好无损,范听北刚要伸手触摸。 忽然,衡双膝盖以上部位穿墙而出,整个人出现在范听北的身旁。 “妈呀,摔死我了。”衡双揉着脑袋说道。 范听北很诧异,目中满是疑惑,他抓了抓身旁的衡双,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衡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自己离墙太远没有靠到,导致自己摔了一跤。 范听北这一问,更是让他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当他转过身看到墙壁时,顿觉脊背冒汗,难道见鬼了吗? 只有一尺的距离,这么高的个头,怎么可能摔倒在地。 当他回想起摔倒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现在天色还有些朦胧的亮光,并没有彻底黑下来。 范听北伸手向着墙壁触碰而去,惊奇的发现,这面墙壁时可以穿透的。 衡双也将双手伸了进去,而后突然大叫道:“这是反结界,我在书上看到过,外面的人可以进到里面,里面的人无法走到外面来。” 范听北快速收起双手,他不是被衡双的突然大叫所吓。 而是他现在所处的地方,让他感到阵阵凉意,充斥着不祥的感觉。 他想到了苍家的那个神秘的地方——祠堂。 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欲走进围墙,却被衡双一把拉住,有些颤抖道:“范…大哥,这是什么…地方,还…还是走吧…” 他感觉浑身不舒服,像是被不祥之物环身。 “祠堂。” 范听北屏住了呼吸,只吐出简单的两个字。 当听到‘祠堂’两个字,衡双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他当然知道苍家祠堂的可怕。 当日在演武场上凌平等人求情担保也不让范听北被罚往祠堂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苍家祠堂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 第十三章 神秘阵图 天色彻底黑暗了下来,月亮露出了身影,透过围墙传来一股类似腐臭的味道。 小狗在范听北的怀里不住的低吼着,很抵触这股难闻的味道。 范听北试探着前脚刚踏进围墙,便意识到了危险近在咫尺,眼前一片漆黑如墨,又有一股死气传来撕扯着他的思绪。 站在外面的衡双面目有些狰狞,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仿佛有一头太古凶兽正泛着噬人的气势向着他们压来。 范听北在黑暗中,本能的用力睁大眼睛,突然两道实质化的紫色光束向着他射来,让他汗毛根根倒立。 手指粗细的光束妖艳骇人,范听北感到了生命的威胁,他没有看清光束是何物所发出,便迅速拉起衡双狂奔而去,修为精进之后,其奔跑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衡双因修为太低,还没有完成淬体,此刻被死气侵体暂时的昏迷了。 范听北背起他跑了好一段路,才逃离了死气侵蚀的范围。 又过了好一会,衡双才缓和过来,虚弱的道:“那毒气太烈了,差点死了。” “哼哼,先把欠我的钱还了再死吧。”范听北半开玩笑的说道,背着衡双步伐坚韧的走着。他气喘吁吁,不是因为累的,更多的是惊吓导致的。 “多谢你,范大哥。” 不一会回到了他们所居住的院子里,推开了房门两个人皆软踏踏的躺在床上。 衡双见小狗还被腰带五花大绑着,便开口求情道:“范大哥,把它放了吧,绑了一天了怪可怜的。” 范听北看了看身旁的小狗,楚楚动人的眼神,像是个小女孩一样,样子分外惹人怜爱。 “我现在把你解开,不许疯了听到没有。”范听北指着小狗的脑袋说道,随手便解开了绑在它身上的腰带。 “嗖” 小狗没有丝毫的停留,如离弦之箭在解开的一瞬,便夺门窜出,消失在黑暗中。 “它不会生气了吧。”衡双道,从床上拖着疲累的身体坐起身来。 与此同时范听北连忙跟着跑了出去,可是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小狗的踪影,也没看清小狗离去的方向。 他开始担心起来,人生地不熟的再让人给抓了烤了吃了。 衡双亦跟着范听北追了出去。 他们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把居住的院子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小狗的影子。 而后他们走出院子,大概认了个方向追了出去。 此时在苍家成片的殿宇旁的一间待客的偏院中,葫芦门一行四人被暂时的安顿了下来。 “这苍家家主谱摆的够大的,我们来给他送礼,居然这么不招待见。”葫芦兄没好气的抱怨道。 “休得胡言,这里是苍家。” “师父你怎么向着外人啊,师兄又没说错。”葫芦妹插嘴为葫芦兄打抱不平。 “既然我们是受邀而来参加苍家长子的成人礼,那说明人家看得起我葫芦门。” “苍家家主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年轻,浮躁,不成体统。” “师父…” “好了,我累了,你们也歇着去吧,记得把宝贝收好了。” 葫芦兄见状忙拦住葫芦妹,不让她再与师父继续争执,他拉着葫芦妹抱着盒子走向了另一间房舍。 “一把破铁锤花了三十万钱,什么威力无穷,结果一点用没有,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三十万钱够我买多少胭脂了,干脆扔了算了。” “师妹息怒,胭脂水粉我给你买个够,至于这把破锤是师父他老人家要献给苍家家主的,管它有用无用,为兄这半个月来都想死你了,就先别管这把破锤了好不好。” “师兄你真讨厌,师父让我们保护好它,不可大意万一丢了怎么办。” “在苍家这地盘上,有谁敢偷东西。我的魅儿…” “师兄你…锤掉出来了。” “不管…它,明早…再给装到盒子里便是了。” “师兄…” 不多时,房屋内一阵翻云覆雨,娇喘声此起彼伏。 “嗖”一道雪白的影子直冲葫芦兄妹的房舍而来,胖嘟嘟的身体却不显笨拙。 雪白的小狗伸着鼻子在房舍门前嗅个不停,而后侧耳听了听屋内的声音。 它顿了一会,伸出沾满泥的白色小爪子轻轻扒开了门,探着小脑袋,扭着肉嘟嘟的身子爬过门槛。 房间内已经停止了云雨之声,不时有轻重不一的鼾声传出,小狗蹑手蹑脚地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喘息声都放到了最低,生怕惊动了床上之人。 “咚” 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还是撞到了桌腿,小狗咬着牙忍着疼痛。 发现了躺在桌腿处的破铁锤,顿时眼睛一亮露出了喜色,它叼起了躺在地上的破锤,步子很轻,像是踩着云朵在行走。 翻过门槛后,雪白的小狗如脱兔一般,向着范听北居住院子的方向奔跑而去。 在途经演武场时,一个没注意撞到了刚割完草回返的华东秋与华安主仆二人身上。 小狗眼疾嘴快,快速翻起身来,叼起破锤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死狗,你眼瞎了。”华东秋怒骂道,他今晚刚割完被惩罚的任务,本来很是高兴,正准备回去好好吃一顿,再睡个懒觉,放松放松,弥补一下这些天来起早贪黑所受的苦。 没成想被范听北的小狗撞了一下,因而想起了范听北,让他立刻破口大骂,一顿咬牙切齿。 “少爷,那只小狗好像在哪见过。” “就是那王八蛋的宠物狗。” “哼,没眼力见的东西,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的狗。” “一个土包子也学有钱人养狗,真是不自量力,臭不要脸。” 此时此刻的华东秋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另一边,范听北与衡双正沿着今天白天去内堂的路,一路寻找小狗的下落。 一个时辰过去了,没有见到小狗的一点影迹。 “衡双,先回去吧,不找了它疯够了会回去的。”范听北在心中猜测小狗不会有事,一直以来小狗很特别,不同于一般的小狗。 “好吧。” 范听北远远的绕过祠堂,与衡双往回走去。 不一会小狗回到了范听北的住处,口中叼着破锤见房间的门未关激动不已,直接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范听北没有在房间里,于是它把破锤放到了他的床上。 自己也趴在一旁自然得意,似在等待着范听北的夸奖。 突然,它眉头紧皱发出低吼,仿佛大敌当前。 小狗望了望未掩上的门,跳下床去用其肥胖的身体把门掩了起来,再次跳上范听北的床上。 对着枕头狂吠了几声,一抓子扒开了枕头看见下面放着的‘太初圣诀’。 顿时如遇强敌,仿佛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对着‘太初圣诀’一阵狂吠,而后疯狂的撕咬起来。 不一会功夫,五公分厚的无上法宝‘太初圣诀’被撕成了碎片,散落一床,一地。 小狗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蹲坐在床上在等待着范听北回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范听北与衡双复返走进院中。 当他推开房门的一瞬,看到满屋子散落着的碎片,顿时想到了‘太初圣诀’,他难以控制的突然从心底燃起一股强烈的怒火。 就连站在他背后的衡双都感觉出了异样,而此时的小狗见到范听北的时候,立马四肢着地站起身来,使劲的摇摆着它那显粗并卷起的尾巴。 而下一瞬间却被范听北冰冷恐怖的面部表情惊得突然一顿。 小狗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顿显一副复杂的表情,望了望站在门口的范听北。 它跳下床来跑到他的脚下,对着他摇头摆尾,左蹭右蹭,露出专属的狗式微笑。 范听北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怒火,转身准备离去。 衡双下意识的闪向了一旁,他知道范听北此时正憋着一腔的怒火,一触即发。 小狗一个健步跟了上去,在他的两脚之间来回乱窜。 范听北刚走出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脚下的小狗送去一脚。 “嗷~” 小狗被这突然而来的巨力一脚,踢进了房中撞在了木屋内的墙上。 “范大哥。”衡双突然喊道,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知道范听北这次是动了真怒。此刻他自己的心脏都在加速跳动。 “轰咚” 小狗撞上墙之后又摔在了地上,趴在地上没有动弹,显出一脸委屈的样子,两只眼睛里噙着泪水。 范听北径直大步走进屋中,抓起地上的小狗举到面前,怒骂道:“你个坑货,当初不带着你,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你没事干就去睡你的大觉,发什么狗癫疯。” 范听北的怒火烧到了头顶,转身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破锤,手不住的颤抖着,紧咬牙关怒道:“这破锤你从哪偷来的?” “还学会偷了,我不养小偷,你走吧。” 说完一把将破锤扔出了门外,另一只手抓着的小狗也一并扔了出去。 “咚” 小狗摔在了地上连忙爬起身来,心中委屈到了极点,嘴角抖动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水汪汪的,定定的望着房中范听北的背影。 似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奈何自己不会讲人语,只是望着房中,希望范听北能够理解它这样做的原因。 范听北关上了房门,他苦笑着望着满屋子的碎片,内心里伤心至极,怒火难消,可是太初圣诀已无法复原了。 衡双在一旁捡起散落了一地的‘太初圣诀’,他的心情也是低落的。 但是他没有说话,生怕引火烧身。 范听北躺在床上思索着,难道是得到的太容易了,外门弟子本不该修炼只有内门弟子才能修炼的‘太初圣诀’。 无上宝法不是普通修炼秘籍,随处都可得到,这是上天要断送我范听北的性命。 直到夜深了,月辉洒满大地,木屋中传出了衡双轻微起伏的鼾声。 “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范听北并未睡着,转头望去,发现房门只被推开一小角,还不够走进一个人。 他下意识的向门角望去,看见了只半个身子探进了房间的小狗。 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已经消了,还在想对小狗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些重了。 此刻在看到小狗竟有些于心不忍,这一路来小狗也不是一无是处。 想到这里,范听北的心软了下来。 小狗扭着肥胖的身躯走到范听北的面前,两只小爪子在地上不住的划刻,而后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外面随即跑了出去。 范听北看了看地上小狗的划刻,一头雾水,随即亦推门走了出去。 他发现小狗正蹲坐在院子门口等着他,当小狗看到他后,立即起身向外跑去,直奔演武场的方向而去。 范听北没有犹豫,一直跟了下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演武场边缘地带,范听北不知道小狗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能够感觉的到小狗不会无中生有把他带来这里。 演武场宽阔无比,在月辉的映衬下仿佛无边际。 只见小狗停了下来,从一堆杂草中叼出了破锤来到范听北的面前。 小狗放下嘴里的破锤,冲着范听北高兴的摇摆着尾巴。 随后四只雪白的小爪子一齐动作了起来,在地上不断摹刻。 符文、古字在小狗雪白小爪子的划刻下不断显现出来。 范听北看了半天一个也不认识,这些符文古字不是现今大地上流通的文字符号,这让他对小狗更觉神秘,肃然道:“你划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小狗轻轻犬吠了两声,再次划刻起来,样子很专心像个大师一样。 盏茶的功夫,一幅直径一米的神秘阵图展现在范听北的面前,阵图上有神秘符文亦有不认识的古字,还有些像是神兽的刻图。 小狗咬着范听北的裤脚把他拉开,离神秘阵图约二十米的距离,而后叼起破锤走入神秘阵图中。 第十四章 解开封印 小狗望了望范听北,将破锤摆放在神秘阵图之中,锤头朝南,锤柄向北。 小狗亦站在阵图中心位置,头朝南,尾向北,昂起头仰望天空,好像神棍一般口中喃喃自语着。 顿时神秘阵图放大了数倍,变成了一个方圆百米的巨大圆形阵图,泛着微微紫光,不经意不易发现。 图中图。 范听北此刻也身在巨大的神秘阵图之中,在阵图变大的瞬间,他本能的精神紧张。 目光随着阵图的扩大而延伸向远处望去。这个大的阵图自成一片空间,与外界的演武场隔绝开来。 站在阵图化成的空间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事物,而站在阵图外面看里面,却什么也看不见,仿佛这个巨大的阵图不存在,只有空旷的演武场。 范听北看着朝着他走来的小狗,目光严肃,这只小狗居然会利用神秘阵图封印空间。 范听北联想到了破锤,果真有蹊跷,他定定的望着神秘阵图中心位置南北摆放的破锤与地上摹刻而成的神秘阵图,心中期待起来。 小狗在距离小型阵图约一丈处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双目凝神望着阵图中心的破锤肃然起敬。 它低下头,似在膜拜,仿佛阵图中那把破的不能再破的破锤有顶天立地之势。 破锤的外形确实差强人意,让范听北实在难生膜拜之情,倒是对那阵图高看了几分。 此时此刻,雪白的小狗也给人无尽的神秘感,表情严肃认真,与其雪白如棉花的可爱外形显得格格不入。 范听北忽然转睛,在小狗的眉心处射出了一道小拇指粗细的红光,如同神芒一样耀眼,直射神秘阵图中心位置的破锤。 红光似厚厚地红色血水,瞬间将破锤包裹,而后顺着破锤流入小型的神秘阵图之中。 红光流淌至神秘阵图的每一条脉络,每一个角落里,直至完全充满。 小狗才停止了红光的传送,它神情迷茫,显出了疲态好像被抽去了生命之能。 小型的神秘阵图被红光激活了,变成了红色阵图红光灿灿,其上所刻画的神秘符文,古老刻字,神兽刻图,全部漂浮而起。 围绕着被红光包裹的破锤跳跃起来,神兽的吟啸鸣嘶声不断传出。 仿佛在为其伴舞,但是破锤却躺在那一动不动,显得庄严而沉重。 神秘符文,古老刻字,神兽刻图,亦在范听北的眼中跳动着。 神兽的吟啸鸣嘶渗进他的心中,震慑着他的心灵,使他的心脏一阵剧烈跳动。 他充满了无边的敬意望着阵图中央的破锤,与那一串串符文,古字与神兽刻图。 这一切给了他太大的震撼了,让他不敢再轻视破锤,而是想要膜拜下去。 能够轻易被动的毁掉一名幻三境修者的脚掌,就足以说明问题。 不多时,被红光包裹的破锤在神秘阵图中如同时钟的指针一样转动起来,被红光包裹已经看不到原本不堪的外形。 此刻已变得剔透起来,仿佛红水晶玉石熔化之后重新浇筑而成,充满了神韵,不凡。 红色神锤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肉眼已经看不清其形状。 紧接着红色神锤红光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将整片天地都染成了血红色。 自红色神锤发出一道红色光柱直冲高空而去,似有捅破天宇之势。 染红了天际,令月亮都失去了光彩,变得暗淡。 顿时,龙吟虎啸震天,似欲撕裂天穹,漫天红光被震散,泯灭在虚空中。 只有破锤与小型阵图中的符文、古字、刻图,缭绕着淡淡红光。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方圆百米的单独空间里,范听北阵阵心惊,瞠目结舌,心提到了嗓子眼。 夜空中,一道柔和的光柱与小型阵图直径一样粗细,从天而降,直矗小型阵图之上。 红色神锤停止了转动此刻在柔光下显得妖艳无比,周身影现细小闪电,不断劈打在其身上,似在对神锤进行淬炼,洗礼。 小狗站在不远处,神情庄严、肃穆,直视红色神锤。 范听北看出了异样,那道从天而降的光柱,看似柔和实则蕴含一股毁灭天地的恐怖力量。 似要强行破开红色神锤的神秘面纱,让其显出真身。 此刻他心潮澎湃起来,无比激动,完全是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撼。 “砰” 如范听北所猜,红色神锤受到压迫,包裹着其身的红光显出一道道裂痕,而后砰一声碎裂开来。 范听北瞳孔放大,在等待着破锤显出不一样的本体模样。 但是让他失望了,似冰晶的红光碎裂之后,破锤显出了本来的模样。 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锈蚀了的锤头,稍稍用力都有可能掰断的木质锤柄。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范听北不敢在轻视破锤。 “轰” 恢复本来面目的破锤,忽然爆发出无尽的混沌气息扩散开来。 在其上方,影现一个神秘符文,金光灿灿,金霞万道,绕着破锤有规律的旋转,刺的人眼前一阵黑暗。 半刻钟,神霞褪去,金色神秘符文也随之消失不见。 天降柔和神光消散虚空,小型阵图归于平静,封印空间消失。 范听北一阵出神,向这破锤走去,心中带着沉重,肃敬。 他没有立即拿起破锤,而是望了望身旁的小狗,疑惑道:“刚才飘在上面的那个金色的符文是什么?” 雪白的小狗一阵犬吠,似在解说。 范听北听得垂着头目光呆滞,语言不通,他根本听不懂小狗在说什么。 小狗看到范听北一脸懵逼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出两只前爪在地上费力的划拉出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当小狗看到范听北还是刚才的表情时,不禁叹了口气,一脸懊恼的样子。 “你这表情的意思是在说‘对牛弹琴’?”范听北瞪着大眼,举起手做出要拍向小狗的架势。 小狗忙做出后蹲姿势,拼命的摇着头。 而后忙转身叼起破锤送到范听北的面前,并在地上划了两个字,而后对破锤做了一个脱衣服的动作。 范听北用尽毕生所学仔细看了地上的两个‘字’,实在是认不出来。 但当他看到小狗的动作后,似乎恍然大悟,道:“封印?” 只见小狗直点头。 “你的意思是这破锤被封印了,就在刚才被你解开了?” 小狗继续点着头,满意的露出了微笑,并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与这小狗交流太困难了,快累死了,这也正是小狗的想法。 范听北走近破锤,心中七上八下,他伸手拿起地上的破锤,感觉无比沉重。 破锤的样子一如往昔,没有一丝变化,范听北向其传送去一丝真力,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如泥牛入海。 怎么会没有一点的变化,不是解开封印了吗,他转头望向小狗,投去希冀的目光。 小狗歪着头望了一眼范听北显出了无奈之意,埋头走开了。 “这家伙不会是使得障眼法来博取同情的吧。”范听北望着小狗的背影自语道。 此时已近天明,范听北回到住处,衡双还在睡梦中,小狗跳上了床头睡了起来。 范听北坐在床上拿着破锤看了小半个时辰,确定了这把破锤就是个破锤。 虽然破锤表面上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依然如磐石没有什么可用之处,但是在范听北心中已经认定了它的不凡。 他将破锤收了起来,坚信若不是凡物,定有出彩的时候。 天光放亮,衡双起床后看到小狗并没有多惊讶,他看得出来范听北对小狗是有感情的。 简单的与范听北寒暄了几句之后,说要趁着清晨灵气浓郁出去修炼淬体,效果会更好。 此刻范听北并无困意,破入幻三境之后,他感觉精神更加饱满,比起常人不会那么容易疲累。 亦准备趁清晨来修炼,但是他没有出去,因为他修的‘太初圣诀’不是一个外门弟子可以修炼的。 万一被发现了端倪,牵连的可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还有凌平与另外几位主管。 他就在床榻之上盘腿入定,内视自身经脉,开始运转‘太初圣诀’起始篇章上数十个字记载的玄妙法门。 此时,在苍家古城最北端的成片殿宇旁一间待客的院中,葫芦兄妹发现了破锤失踪了。 只剩下一个盒子开着口侧放在桌子上。 他们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破锤的踪迹,心中焦急担心起来。 他们慌慌张张的敲开了葫芦门门主的院门,正碰见门中管事也刚起来。 破锤可是葫芦门门主拿来送于苍家家主的重宝。 葫芦门门主很是看重破锤,他认定了这就是那柄传说中的神兵,自己的修为无法参透破锤的隐秘,为此没少发出叹息。 正巧在苍家发出邀请参加苍家长子成人礼之际,做个顺水人情来讨好一下这个强大的靠山,以便于更好的立足在这片大地上。 管事的话,让葫芦兄妹二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接着他们敲开了葫芦门门主的房门,述说了事情的经过,被狠批了一顿。 门主并未着急处罚他们二人,而是让门中管事前去找苍家的人,欲求见苍家家主。 少半刻的功夫,葫芦门一行人受到召见,穿过重重琼楼殿宇,来到这片殿宇中最大的一座大殿。 金色大门上方悬着一块镶金边的匾额,其上刻着‘飞龙殿’三个大字。 殿内金碧辉煌,堪比都城帝宫的富丽堂皇。 葫芦门一行人一踏入殿内便本能的发抖起来,皆低着头跟随苍家的人走到殿内,不敢抬头直视。 黄金浇筑的雕龙宝座上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头乌发披肩,开阔的轮廓,英气逼人,与其真实年龄极不相符。 第十五章 封锁全城 葫芦门四人走到殿中,停止了脚步依然低着头,不敢抬头直视。 殿内站在一旁的一名十六岁的少年走上前去,面露不善的憋了一眼葫芦门门主,略带轻蔑道:“一个小小的葫芦门大清早的求见,不会是任家派来的刺客吧。” 说着就动起手来,向着葫芦门门主抓去。 葫芦门门主见状,颤抖的更厉害了,一下子跪倒在地额头直冒汗珠,口中唤道:“不敢不敢,是却有急事要禀报。” 葫芦兄妹与门中管事皆噗通跪倒在地,颤抖不已,呼吸都有些沉凝。 “无理。” 雕龙宝座上的中年男子开口道,声音沉闷清晰,脸上古井无波。 此时,一同站在殿内的另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露微笑,他的鬓角生出了白霜,开口道:“天景,不要胡闹了。”同时伸手将少年拉了回来。 此人正是苍家家主苍世观胞弟苍世霸,另一名十六岁的少年便是苍家家主第三子苍天景。 殿内还一名十八的少年,苍家家主次子苍天宝,此刻他正站苍世霸身旁,面色沉静。 正中位置雕龙宝座上坐着的便是苍家家主苍世观,真灵境灵四境中阶修者,世间已难逢敌手。 苍世霸走上前去扶起了葫芦门门主,拍了拍其肩膀,微笑道:“秦门主可是被邀请的贵宾,而且在这次招收弟子的事情上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苍家招人的告示上只写了招收外门弟子五百人与所需的费用三十万钱。 单单所需要的费用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秦门主在得令之后,便在葫芦门方圆千里之内,通过各种场所散布苍家有能够让人修得长生的无上之法。 这一消息使得很多已经打消了念头的人重新燃起欲望。 有的不惜变卖家产,搞得妻离子散,更有甚者卖儿卖女。 此刻秦门主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尴尬笑容,虽然抬起了头,但是却不敢目视前方。 口中忙道;“不敢邀功不敢邀功,能够为家主解忧是天赐之福。” 他由于惊吓过度,竟忘记了急于求见苍家家主要禀报的事情。 站了许久,苍世霸微微皱眉看着秦门主,道:“不知秦门主急于见家兄所为何事?” 秦门主这才一愣,如梦忽醒一般,突然抬起头来直视雕龙宝座上的苍家家主,一扫之前的胆怯。 当他看到苍世观的面容时,再次低下头拱起双手,道:“本有一件至宝要赠予家主,不想就在昨夜在偏院之中被盗了。” “被盗。”苍世霸眉头紧皱,有些不相信秦门主的话,苍家是何等的威严,盗窃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这里的。 而后他神情稍微沉凝了一下,道:“是何物?” “传说中那柄让南域大地四大世家都深深忌讳的煞兵。”秦门主语气坚定双目发亮的道。 他虽然只是怀疑破锤就是传说中的那件鬼煞之兵,但是他还是放大了口气,来引起苍家的重视。 同时奠定葫芦门在苍家家主心中的地位,就算最后被发现那柄破锤不是传说中的神兵,也难掩其对苍家的忠心。 简直是完美,此刻秦门主突然开怀,彻底扫去了刚进殿时的各种不适。 当听到传说中的那件煞兵之时,苍世观一直平静的面容,荡起了一丝涟漪,而后快速恢复平静。 他当然知道千年前那件让整片南域大地动荡不已的鬼煞魔兵,甚至惊动了北域的四大家族。 虽然那是上几任家主在位时发生的事情,自己并未亲身经历,但是他听到之后还是微微动容了。 当年的事件震动太过巨大了,那件兵器在他看来是绝对的灭世魔兵,是又一个家族成功崛起的无上法器。 那也是亘古大陆八大家族千年以来最后一次联手斩灭这个刚具雏形的家族,那件鬼煞之兵也从此消失世间。 苍世霸神情恍惚,他对此神兵亦有所耳闻,他眼神复杂的望着雕龙座椅上的苍世观,在等待着他作出决断。 苍家二子年龄尚小,对此一无所知,皆目视雕龙宝座上的男子他们的父亲。 葫芦兄妹与门中管事颤颤巍巍站在秦门主身后,皆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们不是惊于魔兵,而是摄于苍世观的威压。 “封锁古城。”苍世观只简单的吐露出几个字。 显然众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苍家次子苍天宝闻言,立刻走出飞龙殿外,对着空中轻唤了一声。 顿时一朵黑云压来,飞至近前才发现是一头生出四足的双头黑蛟,它面目狰狞,一阵嘶吼,六翅展动,周身黑色鳞甲光亮刺眼,载着苍天宝直奔古城门飞去。 “父亲,苍家家规何等威严,这盗贼必是出自那新晋的一千外门弟子中。”苍天景一语中的。 在苍城这南北一千里,东西一千五百里的范围内,苍家的威严无人不知,城中的盗贼盗谁都不会盗到苍家的头上,没人嫌命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除了新晋的一千名弟子,初来乍到,不知轻重。 苍世观微微点头,亲自下令内堂刘姓管事与五位院主管到飞龙殿过话。 询问昨天天黑之后,所有新晋弟子的人事出勤记录。 “敢问管事,家主亲自召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凌平在内堂管事前来传达召见时出于好奇的问道。 凌平心中忐忑不安,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管而已,来苍家四年了,却从未见过苍家家主的真容。 现在突然得到召见,难免心中紧张。 “昨夜出了盗贼了,偷了受邀而来的葫芦门门主将要送给我们家主的重礼,现在查出这盗贼就出在这新晋的一千名外门弟子中间。” “是什么样的大礼值得我们家主如此兴师动众,亲自召见我等这样的小主管。”凌平不明所以追问道。 “你就不要多问了,你到了大殿里可千万别袒护你院中的人,免得殃及自身,得不偿失。” 凌平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感觉,他没有再次多问,紧跟随前来传达召见的管事走了出去,临出院门时他面色有些沉重朝着范听北的木屋看了一眼。 恰巧衡双在外面刚修炼完回返走到院门外时,听到了凌平与管事的谈话。 他躲在了一旁等凌平走远后,飞一般的冲进院中,直奔自己的居住的木屋而去。 此刻,封锁苍家古城的消息传到了闹市的酒楼与客栈,引起了一阵沸腾与热议。 都在猜测苍家封城的原因,这可是数百年来少有的大动作。 更是惊动了不少受邀前来参加几日后苍家长子成人礼的门派世家。 南域另外三大家族的人也都进入了苍家古城。 任、阿两家没有进入苍家,而是在刚进入古城的闹市区住进了客栈中。 南域西部的舜家则被当做座上宾请进了苍家。 苍、舜两家占据南域大地东西部位,中间隔着辽阔繁华的南域帝都。 此次苍家成人礼上还有一重磅消息已经在闹市坊间传开了。 苍家长子苍天志将与舜家次女舜汐寒联姻,更有传闻此次两家联姻是欲联手灭掉南域帝族,称霸南域进而拿下任、阿两家。 这个消息虽是传言,但是还是引起了任、阿两家的警惕。 任家次女任小钰已早于数月前出没于南域东部苍家的地盘上。 任小钰的出动不仅仅是探查苍、舜两家联姻的真正目的。 而是近年来,苍家频繁的派出人手活动于那传说中的神秘禁地——黑暗之城。 传言那是神邸都无法全身进退的地方,那年黑暗之城再现,南域四大家族的四位家主亲至,至今也没见他们有一人走出禁地的身影,最终也只能让人扼腕长叹。 更重要的是,那座神秘的黑暗之城便是位于南域南部任家的地界上。 此次苍家封锁古城定有蹊跷,任小钰走出客栈欲一探究竟。 她一身白衣,气质非常出尘,更有倾世容颜,如九天玄女临凡,高不可攀。 她没有驾驭神鹰,而是徒步走出了客栈。 “姐,你就这样出去啊,外面太阳那么烈,怎么不戴个斗篷遮挡一下。” 任小钰回眸轻轻一笑,天空都变得湛蓝无比,客栈院中小路两旁的花花草草也散发出更加沁人心脾的芳香。 她朱唇轻启,道:“小海长大了,也懂得心疼姐姐了。” 任小海羞涩一笑,长姐如母,可能是从小就缺少母亲的爱护,从小到大姐姐就对他这个弟弟照顾有加。 “对了姐,你脖子上的玉铃铛怎么不见了。” 任小钰微微皱眉,一思即逝,道:“可能是落在家里了吧。” 说完她便转身迈着莲步,款款走出客栈,融入闹市之中。 此刻苍家外门弟子居住的院子中。 “咣当” 衡双几乎是直接用身体将门撞开了,范听北闻声赶紧收神,当看到来人是衡双,才松了口气。 睡梦中的小狗也被这突然的撞门声吵醒,不满的对着衡双犬吠了两声。 范听北看出了衡双焦急的样子,猜测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略显疑惑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衡双单手搭着范听北的肩膀,干咽了一下有些口齿不清。好不容易将刚才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范听北顿感不好,此次葫芦门送给苍家家主的重礼,肯定是那晚葫芦兄妹手中抱着的盒子。 而盒子里装的正是从他那花三十万钱买去的破锤。 就在当晚破锤就被小狗给盗了,当时因对小狗生气反而大意住了,没有过多的去在意。 小狗站在一旁,用奇怪的表情望着范听北二人。 “范大哥,要不你先跑吧,苍家家主亲问此事,非同小可,也许现在跑还来得及。”衡双急促道,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此刻的范听北心中乱成了一团乱麻,就这样一走了之,当初来这里的目的是求得治病之法。 现在却到了这个地步,他望了望一旁的破锤与小狗,他深知破锤的不凡,心中清楚的知道,破锤与小狗绝对不能交出去,藏肯定是藏不住了。 他与葫芦门的葫芦兄妹有过不小的过节,此次事件只要葫芦门稍微在苍家的耳旁吹吹风。 结局也不是他所能够承受的,苍家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而拂了葫芦门的好意。 看来苍家是待不下去了。 范听北最终决定走为上计,别回头治病之法没学成,却把小命提前交代了。 第十六章 插翅难逃 木屋外面聚集了紧张的气息,空间都变得扭曲了,仿佛将要大难临头。 范听北与衡双虽相识时间不长,但是两人之间相处的不错,并且起初还有过一段渊源。 两人简单做了个告别,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 范听北平复了心绪,再次把小狗绑成了粽子与破锤一起放进了布口袋内。 苍家古城在整个苍城之中位于最北端,是一座城中城,古城坐北朝南,历史悠久,磅礴大气。 范听北走出院门穿过一片荒地一路小心翼翼地向南走去。 逢人询问便拍拍肩上背着的布袋,说是出门办公差,绝不多言半个字。 此刻苍家飞龙殿内,一轮过话之后召来了华东秋主仆二人。昨夜只有此二人因为被惩罚而晚归的记录。 二人的傲气此刻荡然无存,在苍家强势的气势之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他们昨夜怎么割的草与割完草之后碰到的看到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部说了出来。 当他们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激动地拳掌相击大声叫好,一副畅快至极的样子。 华东秋立刻提升了音量,完全忘记了此时自己正身处飞龙殿内,他嘲讽道:“哼,看那土包子就不是什么善类,什么东西都偷,穷鬼的本性。” 凌平也已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变得难看至极,他昨半夜确实看见范听北的屋中人影绰绰,而后那条雪白小狗夺门而去。 但是他没有仔细去看,更不会想到那小狗竟然是去偷盗。他心中乱成了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父亲,我愿亲自前往去抓那盗宝之人。”苍天景神情激动望着雕龙座椅上的苍世观。 苍世霸闻听之后忙阻拦道:“不妥,天景年纪尚小且修为不高,那贼子手握煞兵,不可轻视。” 苍世观端坐在雕龙宝座上,面色古井无波,道:“秦门主都无法撼动的神兵,区区一个新晋外门弟子有何回天之术。” 苍世霸恍然,不在多言。 苍天景笑意迎面,信心在握,道:“多谢二叔关心,天景铭记在心。” 随即带着一名随身弟子踏出飞龙殿,驾顶级骑兽冲天而起,直奔新晋弟子的院落方向而去。 在苍天景刚飞出去之际,就收到了来自苍世观的秘密传音。 “不要弄出太大动静,不少大门派与任、阿两家与北域四大家的人进入古城了,取了魔兵将贼人就地正法,不留痕迹便可。” 而此时此刻的秦门主则浑身在冒冷汗,不住的干咽,在颤抖着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苍世观的一句话便点出了他心中一直以来让他不住叹息的想法,花了三十万钱买来的神兵,本想借此崛起葫芦门,自成一方霸主。 却不成想他根本无力堪透魔兵的秘密,无论他的心计有多深,在苍世观的面前仿佛透明人一般。 苍世观亲自奖赏了秦门主献宝有功,并重赏了华东秋主仆二人。 几名主管亦得到赏赐,只有凌平被送进了苍家祠堂。 范听北一路南下,绕过了一弯小湖,湖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鱼儿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而此刻的范听北实在无此雅兴来欣赏这秀丽美景,脚步快到了极致。 他直接冲进了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方圆五里左右的浓密小林中,林中没有大型奇兽,都是些普通的小型动物飞禽。 穿过密林就是繁华的古城闹市区了,范听北如今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修士了。 耐力比起准修士要强上许多,从出院门到现在快两个时辰了,他没有丝毫的停歇,全程高度集中精力奔跑。 不多时便走出密林,进入了古城闹市区边缘地带。 范听北没有太过着急进入闹市区,而是在外围观察打听了一番,没发现有关苍家东西被盗的消息。 看来苍家还没有追到这里,但是人人都在说古城大门被封锁了。 这对范听北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消息,让他为难起来。苍家还是提前行动了起来。 但是范听北并没有慌张,他绕着这片不大的闹市区转了一圈,眼前这片无比繁华的闹市区,之前只是经过此地。 现在置身在此才发现,它确实繁华,但是范围太小了,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高空俯瞰,便可一览无余。 前无路,而后肯定有追兵,范听北焦急起来,他望了望身后浓密的小树林。 树林虽小,但是很是浓密,中午的烈阳亦难以穿透,或许林中有地方可以暂避。 范听北转身潜入小树林中,小心翼翼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在他还没走出去多远的距离,忽然背在背后布袋中的小狗一阵挣动。 范听北忙放下布袋,解开绑扎的绳子,将绑成粽子的小狗抱了出来。 只见小狗双目圆睁,呼吸困难,范听北又赶紧松开了绑扎小狗的绳子。 雪白的小狗在地上一阵翻滚,大口的呼吸着,皱着眉头怒目望着范听北。 “哈哈…”一阵笑声传来。 范听北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做出准备战斗的准备。 笑声刚落,两名少年驾着两头顶级骑兽,速度快到了极点,快速飞至近前。 一头狮兽,周身似黑金浇筑而成,闪着凛冽的光泽,双目放出森然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其上端坐着一名充满肃杀之气的少年,约十六岁的样子,模样俊朗,眉眼间充满了得意。 另一头为狮虎兽,浑身长满了浓密的毛发垂落,闪着青色的光泽,气势骇人。 其上坐着一名少年,对另一名少年充满了敬畏之意。 且两头顶级骑兽都生有两对张开能有六米宽的翅膀,似利刃,削石如泥。 来人正是苍天景与那名随从弟子。 “刚才就看你鬼鬼祟祟,果然是你,乖乖受死吧,活着也是浪费资源。”苍天景端坐在顶级骑兽之上,俯瞰着范听北,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的破锤,当即就认定了那便是父亲口中的魔兵。 他眉眼间尽是凌人的盛气,骨子里天生的优越感尽显,视别人的生命如同蝼蚁,没有丝毫的怜悯。 范听北见来人气宇不凡,地位肯定高于凌平等人,且修为不低。 那股自骨子里带来的傲气、居高临下比起华东秋更是超越了数倍百倍。 就是这两头顶级骑兽也不是范听北能够对付的。 顶级骑兽不同于高级骑兽与普通骑兽,顶级骑兽不仅是速度上秒杀高级骑兽。 亦是拥有攻击力的通灵异兽,其战力最低也达到了虚幻境幻三境初阶的级别。 此刻的苍天景周身泛出青绿色光华,充满了肃杀之气,这代表着他真力的颜色,也是实力的体现。 跨过了幻四境初阶、中阶时的真力颜色淡青绿色。 进入了幻四境大乘之境的修者行列,直逼幻五境初阶之境。 而范听北只是一个刚破入幻三境初阶的修者,刚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者。 这样的对决,对于范听北来说没有丝毫的胜算,直逼死境。 范听北不甘心,此刻他面容沉凝冰冷到了极点,面对没有丝毫胜算的强敌。 他必须搏上一搏,坐以待毙是懦夫的表现。 范听北不止一次的面对死亡,他不惧怕,此刻表现的很沉稳。 可是见对方的架势,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活命的机会。 范听北冷冷的道:“今日你若杀不死我,我必以命杀你。 “哼,自不量力。” 苍天景端坐在狮兽的脊背上,突然向着范听北打来凌冽的一掌。 顿时一道青绿色的掌影似离弦之箭,放大十倍,带有磅礴之力,向着范听北轰击而去。 这就是幻四境大乘之境修者的实力,可以不用近身搏斗,可祭出掌影攻击对方。 掌影所过之处带起一层气浪,范听北真力灌注单脚用力踏向地面,整个人侧身平移出去五米远。 掌影所过之处,树木拦腰折断,直至推出去五十米远掌影才消散。 范听北亦被强力的气浪掀翻,单腿跪地,支撑起身体没有倒下。 小狗亦被掀翻在地,滚出去几米远,而后爬起来对着苍天景一阵怒吼。 范听北快速举起手中的破锤,面色庄重而严肃的看着破锤。 苍天景皱起眉头望了望范听北手中的破锤,而后冷哼一声再次向前拍来一掌。 这一掌更加凛冽,青绿色掌影如滚滚浪涛向着范听北席卷而来。 范听北异常冷静,屏住呼吸双手举锤过头顶,大喝一声将全部真力灌注于破锤力劈而下。 他在打赌,破锤既然开封了,总会有点作用,这也是他眼前的一根救命稻草。 青绿色的掌影结实的与破锤撞在了一起,范听北举着破锤与之对抗,却生生被推出去三丈距离,最终不敌。 青绿色掌影势如破竹,一往无前,气势磅礴将范听北连人带锤掀飞了出去。 撞断了三棵碗口粗细的树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几大口鲜血脱口而出。 破锤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范听北作用在其身上的真力,没有得到一丝施展。 等于范听北幻三境初阶的修为直接与苍天景幻四境大乘之境的修为强行硬抗了一记。 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可言。 范听北遭到重创,意识有些不清。 苍天景一跃二丈,几步便来到了范听北身前,单手抓起躺在地上的范听北。 抬掌便向其胸口拍去,准备一掌结果了眼前之人的性命。 范听北双眼迷离,此刻使不出一点力气来反抗,腮边沾满了鲜血,血液还在不断的从口中往外流出。 一脚已经踏入了死神的大门,已无力回天。 “当” 一声清脆的铃音响起,像丝竹般美妙的音乐,伴随着一道纯正的青绿色光辉。 在苍天景打来的手掌触碰到范听北胸口的同时,一下子将他弹飞出去数十米,撞断了数十颗脸盆粗细的壮木。 重重的跌落在地,口鼻间鲜血不断涌出,一只手臂严重错位,几乎离体而去。 苍天景睁着大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口中呢喃着:“幻五境的力量,不可能……”而后昏死过去。 一直在一旁那名随从弟子看到苍天景现在的样子,一时间吓破了胆,浑身颤抖个不停。 不敢相信是这样的结果,苍天景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败在一个外门弟子的手中。 两头顶级骑兽亦一阵嘶吼,却被那道纯正的青绿色光辉镇住,不敢往前一步。 好一会那名随从弟子才回过神来,踉跄着把苍天景抱上了骑兽的背上慌张而去,眨眼消失在林中。 林中只剩范听北与小狗,范听北此刻重伤垂死,不省人事。 雪白的小狗也受到了掌影的波及,口中丝丝鲜血溢出。 第十七章 惊天动地拳 林中微风浮过,洗刷着人的心灵。 小狗也受了不轻的伤,它费力的走到范听北的耳旁,舔了舔他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脑袋。 而后后退两步,神情凝重,伴着粗重的喘息声,在其额头上红光一闪,射出一道妖艳神光直冲范听北的眉心。 此刻的范听北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传出,感觉不到身体上一丝一毫的疼痛。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苍老的面容,满是沧桑,一道道皱纹似深沟大壑,交错纵横。 “听北,来吧,到为师这里来,都是为师的错,留你一个人孤独的在世上太过辛苦了,来吧,到为师这里来…” “师父…”范听北口中呢喃着,意识在点点的流逝,即将归于沉寂。 小狗见状眉头紧锁,奋力再次射出红光,红影灿灿,比之前更加耀眼。 小狗渐渐有些不支,它神情迷茫起来,身体有些摇晃,红光也断断续续的射出。 它耗费生命之能在救范听北的性命,在它第一次见到范听北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他这个主人了。 “噗通” 雪白如棉花的小狗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满是憔悴。 生命之能是疗伤的圣药,很快范听北睁开了双眼,大咳了几口鲜血,这一次他伤的太重了。 若不是进入幻三境,体魄修为都强大了,此刻就是真灵境修士的生命之能也无法将他唤醒了。 范听北的伤势很严重,他只是被小狗给强行唤醒了,勉强能支撑起身体站起来。 此刻他没有方向,抱着小狗拎着破锤费力的迈着步子一步拖着一步往前走。 刚走出去大约十米远的距离,噗通一声,连人带狗掉进了一个深坑之中。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爬出深坑,只能无力的摊倒在坑底。 此时天色擦黑,林间更显阴暗,视线严重受阻。 “呼…” 一阵腥风肆虐,数株脸盆粗细的壮木倾倒,深坑被浓密的枝杈掩埋。 紧接着一声嘶吼直震的人头皮发麻。 小树林上方一头凶悍的四足黑蛟,扇动着六扇近十丈长的翅膀,带起阵阵腥风。 其上坐着一名十八岁的少年,苍家次子苍天宝。 后面跟着十数名随从,皆乘顶级骑兽,俯视着刚才发生打斗的这片树林。 “二公子,就是这里,刚才三公子就是在这被打伤的。”说话的少年神情激动,他乘坐的那头狮虎兽正龇着獠牙,面目狰狞。 苍天宝憋了一眼下方一片折断倒地的树木,随手指了指身旁的几人,道:“你们几个下去看看。” “是” 几人异口同声,驾兽直入林间,一阵探查,发现了一个破布口袋,而后全部回返。 “二公子,赎属下直言。” 其中一人道:“贼人肯定已经跑了,不可能待在原地等着我们来抓。” 苍天宝略微思索,双眼眯起,道:“受了重伤,量他也跑不了多远,你们全都留下守住这片林子,明天天亮了四面包抄。” “是” 深坑深约两米,坑中约宽两米,像是埋在地下的一个水缸,其内一片漆黑。 范听北睁着双眼,他被刚才的一阵骚动吵醒,此刻恢复了一点意识。 大概知道了自己此时的处境,而后开始运转功法疗伤,尽管他此时很虚弱。 直到深夜,范听北再次睁开双眼,恢复了一丝精气神。 这片林中灵气分外浓郁,林中没有大型奇兽分食灵气。 他摸了摸身旁的小狗,确定小狗体温正常才放下心来。 他似乎感觉到了小狗虽然处于沉睡中,但是却在疯狂的吸纳着这片林中的灵气。 范听北与小狗语言不通,也问不出小狗的来历,他没有多想,再次闭目,运转功法,开始修复伤势。 范听北内视自身,发现修复伤势的速度变快了,进入了幻三境之后,各方面都得到了提升。 虽然几个时辰过去了才修复了小半的伤势,但是他相信在这灵气充足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痊愈了。 第二天,太阳高高挂起,浓密的树林中不在昏暗,负责看守的十数人开始按照苍天宝的指示,对树林进行了地毯式包抄。 这些人修为都在幻三境初阶与中阶之境,搜索的速度很快。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汇聚树林中心位置,个个面面相舰,都没有发现范听北的影迹。 仿佛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了,连根毛都没留下。 苍天宝得到报告后,并没有急于前来查探,稍微思索了片刻。 下令先守住树林,连只鸟都不要放过,若发现贼人踪迹立刻跟踪并向他报告。 另外他又派出了一队人马在苍家古城内探查范听北的踪迹。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只能暂时将此事放在一边。 苍家家主苍世观突然闭关冲境,这让苍家上下顿时有些乱了阵脚。 即将举行的苍家长子成人礼的担子一下子落到了苍世霸与苍天宝的身上。 苍天志忙着照顾招待来自舜家的座上宾,他也是此次成人礼的主角。 苍天景重伤未愈。 此刻深坑之中的范听北还在闭目疗伤,此时已经中午了,他才伤愈一半。 这次的伤太过严重,险些要了他的命,林中搜索的动静,他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 范听北没有停止疗伤,此地不宜久留,随时可能葬身在此,他继续争分夺秒的运功疗伤。 七日后。 这一日苍家长子的成人礼如期举行。 在苍家偌大的演武场上,人头涌动,服装颜色各异,不再是单一的苍家弟子服。 空前盛况,热闹非凡,称得上举世盛会。 人流还在源源不断的向着演武场涌来,有挤破苍家演武场之势。 苍家所有弟子,管事出动维护演武场的治安,更有内堂长老坐镇。 当人们得知此次主持成人礼的不是苍家家主,而是其弟苍世霸。 顿时引来了不少的异样的声音,有不少人在下面窃窃私语说苍家家主不知礼数。 没有人发出太大的声音,苍家的威势即使家主不在也足以震慑场内数万之众。 深坑中,范听北深深吸了一口林中清晨的新鲜空气,再一次内视,发现伤势已经完好如初了。 他还另有发现,经此次战斗修为实力似有所提升,这让范听北心中略显欣慰。 经此事件,他也意识到了战斗实力的重要性。 现在他是孤身一人,不像从前一直在师父的臂膀下成长,一直有人保护。 为今只有努力修炼,提升修为,战力,才有立身之本,其他一切都是空谈。 范听北想到了师父,当初为何不让他勤于修炼。 可是再不勤奋修炼,恐怕这世上就没有他容身之地了,他内心挣扎。 就在这挣扎之际,范听北的脑中忽然闪现一套范统堂的拳法——‘惊天动地拳’。 当初偷看师父打过这套拳,自己在一边偷偷练习时被师父制止了。 这是他除了‘封敌之门’外,唯一练过的功法。 时间间隔太久,不说记忆犹新,还是依稀记得这套拳的心法与运用口诀。 他没有急着出深坑,而是按照记忆开始运转心法口诀。 大概是时间太久了,只言片语已经忘记,在他第三次强行运转心法时差点走火入魔。 范听北没有强行冒险,他停了下来,自我安慰了一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忘记的或许不经意间就能想起了。 “咕噜…” 范听北捂了捂肚子,他太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这几日来一直忙着疗伤,都忘了还有吃饭这回事。 现在肚子却叫了起来,在这荒林之中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吃的吧。 他坐在深坑中抬头望着洞口稀疏的光亮,一滴露水滴入了他的口中,顿时让他神清气爽,口感甘甜,如食甘露。 这让他想起了南杭镇的天上人间酒楼。 美味的白斩鸡配上秘制的蘸汁,巴掌大的红烧狮子头,皮薄多汁的灌汤小笼包,水晶肘子,再来一盘扣肉… 人生若能如此,还要什么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我只愿顿顿美味相伴。 范听北强行睁开了眼睛,狮子头,小笼包,扣肉变成了烂泥,树枝,树叶。 他不再幻想,抬头看了看洞口处被树木枝杈挡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零星的光亮。 想起了那天他掉进坑中之后,一阵大风刮倒了许多大树,将洞口给盖住了。 范听北恍然,是那天的大风救了他,如若洞口暴露在外,肯定被苍家的人发现了。 范听北思索着此时应该离成人礼的日子不远了,此时苍家的人应该都在忙着成人礼的事情,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抓他吧。 他准备趁此机会离开,或许能不被发现,一直躲在坑中也不是长久之计,他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小狗,顿时皱起了眉头。 当他贴近小狗仔细看时,发现这只小狗在睡觉,而且有轻微的呼噜声传出。 雪白的小狗伤已痊愈了,好像比他还先痊愈。 范听北一阵发自内心的激动,但是他还是有些疑惑,他想确认小狗是已经真的好了。 他伸手在小狗的屁股上使劲的拍了一下,只听见小狗汪的一声与范听北一样的姿势坐立起身来。 它竟伸出了沾满泥的雪白小爪子拍了拍嘴打起了哈欠。 范听北憋了一眼身旁与他坐姿相同的小狗,一脸不怀好意,道:“既然好了就先出去探探路吧。” 说着他双手如同魔爪向小狗伸去,将其抓起扔了出去。他知道小狗是个绝对的鬼灵精,倘若有危险,它能够第一时间逃脱。 范听北拿起破锤看了一眼别在腰间,纵身抓住担在洞口的粗壮枝干,扒开杂乱的树枝,跳了出来,瞬间沐浴在阳光下。 他大口的呼吸着林中的清新空气。 此刻守在树林外围的十数人,只有一两人还在坚守岗位,其余的人都变得懒散起来,黑白颠倒了,大白天的睡起了大觉。 第十八章 任小钰 清新的空气,总是会让人心生愉悦,忘却一切烦恼。 范听北对着天空感叹道:“还是活着好啊。” 小狗冲着他一阵怒吼,龇牙咧嘴就要扑上来撕咬,这个恶人居然把它扔出来探路,实在可恶。 无奈之下范听北好说歹说,等走出去一定带它去饭馆大吃一顿,小狗才肯罢休。 随后他在林中好一顿观察,眼前的情景已经说明苍家来这里扫荡过了,可以想象当时的阵势,范听北庆幸自己掉进了深坑之中。 一圈观察过后,周围没有发现苍家人的影子。 范听北望了望前方,此地隐约能够看见繁华的闹市区。 不知道苍家封城有没有结束,他抱起小狗扛在了肩头向着前方闹市区走去。 就在他走出去约五十米的距离时,忽然感觉到了异样,来自体内丹田处的异样。 ‘噗通’ 小狗被范听北突然前倾的身体甩在了地上,它立刻起身面色沉重的望着范听北,似感觉到了他的异常。 范听北急忙内视,惊异的发现,其丹田之处似有一头洪荒猛兽在疯狂的吸食着他体内的真力。 修炼者是通过修炼来凝聚真力,从而提升修为,可以说是自身的本源之力。 他试图控制丹田,却发现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根本无法阻止真力被疯狂的吞噬。 渐渐的范听北感觉到了真力快要枯竭,幻三境初阶之境的修炼者,才刚修出少许真力而已。 范听北绝望了,这股吞噬之力不是别的,正是这十几年来一直困住他的病症之源。 以往他还没有步入真正的修炼者之列,无法凝聚真力,也不能内视自身。 现在他清楚的看到了自身的状况,想起了过往发病之时,都是师父在耗费本源之力,为他续命。 似乎也意识到了,师父在世时不让他急于修炼的原因了。 就在临终前范太岁还特意嘱咐,等寻到了克制病症的办法,再进行修炼。 一个多月前上一次发病之期之前他喝下了范太岁留下的最后一瓶灵药,得到了控制。 可是这才短短两个月不到,绝症的再次发作,范听北猜想这或许与他这些日子修为的提升有直接的关系。 范听北真力枯竭,腹部剧痛袭来,他的面色由发紫到变得惨白。 非常人所能承受之痛,他在满地打滚,小狗在一旁不知所措,想要帮忙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它龇牙咧嘴,白色的小爪子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此刻,就在这片浓密的小树林上空,飞过一只神鹰其上立着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 旁边并立飞行着一只五彩神鸟,羽毛干净靓丽周身闪烁着五彩神华。 一名翩翩少年立于其上,丰神如玉,堪称绝世美男子。 任小钰此时正与其弟任小海前往苍家演武场,参加苍天志的成人典礼。 神鹰飞过成片折断的树木上方时,任小钰眉间微蹙,隐约间听到了下方树林之中传来了似她那玉铃铛发出的妙音。 “小海,你先走,我随后就来。”任小钰面色平静道。 任小海没有多言,他知道姐姐的行事风格,聪明果断,一般男子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在家中就是其父的得力助手。 任小钰驱兽回转,立于小树林上方向着林中望去。 正看见范听北在满地打滚,脖颈上挂着的玉铃铛也跟着发叮叮当当的脆响之声,她快速降至林中。 玉铃铛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却带有一种强劲的穿透力,形成一层层音浪向着小树林外围蔓延而去。 惊动了守在树林外面的苍家人,其中一人立刻发出信号,那些正在睡大觉的人被惊醒,他们看到发出的信号后,都知道发现了动静。 他们纷纷从外围开始向内包抄而去。 任小钰并未太过在意天空中的信号声,她走下神鹰,向着满地打滚的范听北走来,带着灵气,顿时让这林中的野花羞涩的低下了头。 小狗一阵狂吠不止,如遇大敌一般将范听北挡在身后。 任小钰微微蹙眉,小狗的个头太小,根本挡不住她的视线。 但是还是被她祭出的一道纯青绿色的掌影拍飞了出去五丈之远。 掌影拍中小狗身体之时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任小钰并未下杀手,只是将小狗一掌拍飞,她觉得小狗碍着她了。 任小钰走至近前,看清了范听北脖颈上挂着的玉铃铛,确实是她所丢的玉器,那是她的贴身之物。 在范听北不断翻滚的时候,她看到了别在其腰间的破锤,又看了一眼正走来浑身泥土,狼狈的小狗。 任小钰短暂的思忖起来,前几日她出门探听到的消息,苍家封锁古城的原因。 原来是为了就是为了这样一把破锤,破锤的模样确实不太入眼,但是苍家却如此重视,任小钰亦没有轻视。 她对眼前的范听北亦感到了疑惑,胆敢只身潜入南域苍家偷盗宝物,定不是寻常人。 任小钰准备将他救起带回任家,她想着也许能够从中得到关于苍家不为人知的一些消息。 任小钰似乎看出了范听北的痛楚来自丹田,他轻轻抬起玉手,从其指尖射出一道纯正的青绿色真力,直入范听北的丹田。 范听北停止了翻滚,腹部的痛楚消失,任小钰指入的真力全部向着丹田之处汇聚而去。 他仰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缓解刚才因疼痛导致的呼吸困难。 片刻之后范听北恢复了意识,顿感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将他淹没。 他感觉似在梦中,但他清楚的知道这是在现实中,他微微睁开眼睛。 此女子的容颜太美了,倾世,无与伦比,范听北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眼前的女子。 是个男子见了都会抱有幻想的。 而此刻守在外围离这片区域最近的两个苍家人发现了前方一名白衣女子指尖隐现青绿色光辉。 他们止住了脚步,他们深知那道青绿色光辉代表着幻五境修者的真力颜色,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就是他们十数人加起来也没有胜算。 两人窃窃私语商量着,由一人蹲守,另一人快速回去报告苍天宝。 其中一人驾顶级骑兽冲天而起,尽管他尽量使动静变小,但是还是被任小钰捕捉到了。 任小钰并未分神去追,她停止了真力的传送,额头上生出了点点汗珠,她神情一凝而后快速转为平常。 病来如山倒,病去亦如山倒。 范听北在任小钰的帮助下,度过了危险。 此刻他竟面容有点羞涩,心中正想着怎样感谢救命之恩,显得有些紧张,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愿以身相许。” 话刚一说出口范听北意便识到了说错话了,场面有些尴尬,当然这只是范听北一厢情愿的尴尬。 他确定不是第一次见过这个女子,之前也见过两次,虽然隔着较远的距离没有看清其容颜,但是散发出的气质,只有此女子专属。 任小钰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她完全当范听北说错话了,面露淡淡笑意,道:“把玉铃铛还给我吧。” “啊…”范听北张着嘴巴,他隐隐约约听清任小钰说的话,却被她动听的声音与甜美的微笑吸引。 随即快速走了出来,口中不断自语道:“女人是老虎,女人是老虎…” “把玉铃铛还我。”任小钰收起了微笑的面色有些冷意的重复了刚才的话,并伸出了洁白飘香的手掌。 范听北赶忙从脖颈上取下了玲珑剔透的玉铃铛交于任小钰手上。 范听北多看了几眼任小钰,心中坦荡荡,如此美女多看几眼还能遭雷劈不成。 “你在这里逃不掉的,跟我走吧。”任小钰朱唇轻启,吐露芬芳,抬脚向前走去。 范听北却没有急于跟去,他并没有被美色迷住而昏了头脑,理智战胜了欲望。 范听北立刻反问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走,她到底是什么人,尽管她说的好像是对的,尽管她长的比较好看。 任小钰见范听北并没有跟上自己,转过身来,道:“我不是苍家的人,刚才我所做的一切已经可以证明我不会伤害到你,现在好像只有我能够救你离开这里。” 范听北思忖着,此女子的实力毋庸置疑,刚才出手救他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再加上不远处那只站起来比人还高,浑身披着光亮而自然的灰褐色羽毛,尽放空中王者气息的神鹰。 他感觉自己的命运好像已经交到了此人的手中,似乎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吼…” 一声森然的嘶吼声,让人汗毛倒立,一阵神经抽搐。 范听北一阵紧张,光听这声嘶吼就不难判断这是一头可怕的凶兽。 任小钰双目凝视四周观望,快速挥出一道掌影,将范听北与小狗推进了那个深坑之中。 随即神鹰快速移位,用整个身体将坑洞口挡的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 半空中,苍天宝驾四足黑蛟临空而立,身旁跟随前去报信之人。 见到下方一道靓丽的身影,苍天宝面露笑容,降至林间,树林外围苍家的人也同时而至。 “钰儿,我在来的路上就感觉会有惊喜发生,果不其然,你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苍天宝满脸笑意,双眼贪婪的直勾勾的盯着任小钰,似乎忘了来到此地目的。 “谁允许你这样称呼我了。”任小钰一副烦躁的神色,似乎很反感苍天宝,说话都不用正眼看他。 苍天宝略显尴尬,这么多苍家下人的面前,任小钰竟一点颜面都不给他留。 “小钰我…” “我姓任。”任小钰打断了苍天宝的话,向一边走去。 苍天宝紧咬牙关,双拳紧攥,他一直倾心任小钰,却没有一次被对方正视过。 他堂堂一个大家族的公子,跺一跺脚都能让南域抖三抖的超级大家族。 现在又当着这么多苍家下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他怒气冲天直接冲向任小钰挡在了她的身前。 第十九章 成人礼(上) 苍天宝体表泛出青绿色光影,幻四境大乘之境修者,离幻五境修者即一步之遥。 任小钰面色微变,周身上下爆发出纯正的青绿色神华,气势上硬生生的将苍天宝压制了下去。 苍天宝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质问道:“任姑娘,我苍家的典礼在演武场,你为何在这片树林中逗留。” 任小钰淡淡的回应道:“正在前往途中,神鹰来此方便。” 苍天宝心中冷笑,他才不会相信任小钰说的话,他猜到了她来此肯定与他抓捕的人有关。 苍天宝虽然心中倾慕任小钰,但是两个家族之间一直是面和心不合,身为各自家族的传承人,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最大化。 苍天宝冷哼一声,道:“希望如此,这片树林已被重点监视,还请任姑娘不要在此过于逗留,以免发生冲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那样会威胁到我们两家的和平相处。” 苍天宝从到此之后就未见神鹰有半步的移动,更加觉得古怪,隐隐确定了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他心中知晓不能对任小钰做过分的事情,他没有一丝把握在实力上战胜这个女子。 当然背后论家族实力,苍家也要弱于南域最强大的家族任家。 一番思忖后,苍天宝露出微笑,借口道:“典礼就快开始了,神鹰在此方便,那任姑娘还是乘坐我的骑兽与我一同前往吧,免得因为任姑娘的迟到,而让其家族遭到天下人的耻笑。” 任小钰微微一笑,她不能将事情闹大,望了一眼神鹰,欲留它在此看守,她相信神鹰有足够的实力。 站立起来能有比人还高的神鹰似懂得了任小钰眉眼间的意思,直立在坑洞之上一动不动,仰天做出方便的神色。 “请吧。” 苍天宝叮嘱十数名苍家人留在此地帮助照顾神鹰,又使了使眼色示意神鹰的脚下,另将四足黑蛟也留了下来。 他与任小钰各驾另外两头顶级骑兽冲天而起,直奔苍家演武场的方向。 任小钰倒不担心苍天宝半路对她刁难,以她的实力可以轻松碾压。 她没想到苍天宝竟然把那头凶煞的四足黑蛟也留了下来,让她有些担心起来。 神鹰身为顶级通灵骑兽,修为自然不凡,已突破人类修者的修炼境界虚幻境,跨入真灵境。 对付十数名苍家的修者与那些配备的顶级骑兽,可以周旋的开,范听北也不是凡人,已经进入幻三境,费些力气应该可以自保。 但是又加上了那头周身黑煞之气萦绕的四足黑蛟,任小钰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小树林上方,那头凶煞的四足黑蛟不住的疯狂嘶吼,似在扬威,挑衅。 神鹰丝毫不搭理它,闭目凝神站在坑洞上方。 “原来她叫任小钰…”范听北自语道。 小狗一脸鄙夷的望了望范听北冲他翻了个白眼。 以它动物的本能,大概猜到了外面的情势,洞口处的这头神鹰散发的强者气息让它很是安心,它独自趴在一边眯起双眼,索性大睡一觉。 神鹰似听到了范听北的自言自语,憋足中气,快速活动**括约肌。 “轰” 一股强劲的黄色气体,喷入坑洞中,亦掀起洞口外围烟尘四起。 神鹰做完了这个动作干脆直接坐到了坑洞口上,直接将坑洞堵住了。 围在周围的苍家人被这突然而来的动静吓得一哆嗦,做起了战斗的准备。 他们心中一直慌乱,光看着这头神鹰那苍劲的利爪,摄人心魄的眼神,尖钩状的鹰喙锋锐而粗壮,就让他们生出惧意,不敢轻举妄动。 “呕…咳…哇…” “咳咳…” 坑洞中,范听北与小狗被黄色气体包裹,就要憋过气去,不住的咳嗽,干呕。 小狗胆汁都吐了出来,它恶狠狠的望向范听北。 顶级骑兽不愧为通灵骑兽,速度极快,风驰电闪,片刻便已来到苍家演武场的上空。 此刻演武场可以称为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在苍家的安排下,所有到来之人有序排列,在演武场上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会场,中心空旷。 场中还设立了贵宾席位,都是些身份极其尊贵的人才能够入座的。 贵宾席位分为两排,第一排中心位置为苍家此次主持成人礼的苍世霸所坐,旁边便坐着舜家家主,他是此次苍家最为重视的贵宾。 苍家长子苍天志依着舜家家主他未来的老丈人而坐,旁边坐着未过门的妻子舜汐寒,她身姿婀娜,容颜俏丽,身穿华丽锦缎,引来了不少异性的目光。身旁坐着舜家长子舜羽,剑眉星目,身材修长。 苍天宝的位置则在苍世霸的另一边,再旁边依次是任家次子任小海与任小钰的位置。 苍家当然不敢忽视这南域大地上最庞大的家族,家族实力无人知晓,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任小海早已到场,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副悠闲的姿态,淡淡的饮着茶。 他丰神如玉,风度翩翩,惹得不少女子为其倾慕。 南域另一大家族阿家,则被安排在了贵宾席位的第二排,惹得前来参加典礼的阿家长子与次子兄弟二人的强烈不满,但又不敢造次,只能隐忍下来。 贵宾席的第二排还有另外八个座位,都已经坐上了人,这些人的着装与南域大地上的装束略有不同。 也是在场许多人议论的焦点之一,众人皆被他们的神秘所吸引。 这八人便是分别来自亘古大陆北域大地上的四大神秘家族的长子与代表。 当众人得知他们的身份时,皆显露惊容,不敢相信苍家能够邀请到百万里之外的北域大地上的四大家族。 因距离的相隔,南域与北域之间很少有交集。 因此北域四大家族的出现还是引得众人一阵惊奇不已,都在赞叹苍家的实力似比以往更强了。 另一方面,此次南都帝族并没有受到邀请,很多人怀疑起了那则传言原来是真的。 苍家欲与舜家联手灭掉南都帝族,夺其庞大而深厚的资源与底蕴来壮大自身,进一步侵灭南域另外两大家族,从而为成为南域的霸主。 众人皆惊讶于苍家的手段,都以旁观者的姿态,在等待着好戏的到来。 这些话语也都传到了贵宾席上的八大家族传承人的耳中,他们并没有显露出异样的神色。 骨子里就带来的优越感,使得他们不屑与贵宾席以外的人有任何的交流。 顿时,在演武场上空,两头顶级骑兽载着一男一女在空中不断盘旋。 男子英姿飒爽,五官亦可圈可点,他乘坐一头拥有麒麟神兽血液的异种凶兽,有麒麟的神韵,凶恶无比。 女子自身带着灵气,出尘的气质,让人头涌动的演武场短暂的安静之后,炸开了锅,有不少人发出感叹。 怎么会有这样美丽女子存在这世间,场内所有男子都带着贪婪的神色,连贵宾席上的大家族的公子也不能列外,他们都目光火热仰视着空中女子。 贵宾席上的舜汐寒羞怒地打了一下坐在旁边的苍天志。 不只是男子,就连场中的女子也都出神的仰望着空中的女子,本能的生出嫉妒,而后自叹不如。 两头顶级骑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声震演武场。 任小钰驱使骑兽降落贵宾席旁,走向贵宾席,向苍世霸行了见面礼,又向舜家家主打了招呼。 走到任小海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点不失大家小姐的风范。 任小海微笑着凑在了任小钰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姐,你抢了这里所有女人的风头,树敌太多了。” 任小钰白了他一眼,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此时确实有不少女子向任小钰投来了恨意的目光,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 贵宾席上另外一位女子,舜汐寒冷着脸,憋得像个气包,一碰就炸。忘记了自己是舜家大小姐的身份。 贵宾席的第二排坐在任小钰后面,一名来自北域烈家的代表,烈家的大总管。 他四十岁左右,身体魁梧,肤色较黑,却尖嘴猴腮,拥有一身不凡的修为,此刻他正瞳孔放大望着第一排仅两米距离的任小钰,眼球生出了血丝,口水不断从口中流出。 坐在他旁边的烈家长子见状,浑身不自在,对着大总管的脚奋力的踩了下去。 一声鬼叫,疼痛把他拉了回来,他赶忙揉了揉双眼,擦去了面前的口水。 惹得身后众人一阵嘲笑。 任小钰并没有回头观望,整个人端坐在那里,很平静,不可侵犯,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苍天宝也入得席间,贵宾席全部坐满,苍家长子成人典礼正式开始。 顿时演武场再次沸腾起来。 第二十章 成人礼(下) 今日的演武场聚集了各色人等,如此盛会,放眼整个亘古大陆,绝无仅有。 苍世霸声传四方,震得场中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他官方的说着老套的开场白,一脸难掩的笑容。 苍天宝的位置就在任小钰的旁边,他从一入场就在用余光瞟着任小钰。 就在这人声鼎沸之际,任小钰侧身对着任小海耳语起来。 苍天宝用尽了耳力也没能听清任家姐弟二人的窃窃私语。 他用仇视的眼神瞟了一眼任小钰,心中憋着气暗道,他们肯定有阴谋。 尽管他将四足黑蛟留在了树林里,但是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苍世霸话音刚落,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吼啸划破了虚空,响彻天地,传遍方圆百里之地。 顿时地动山摇,震耳欲聋,有些低境修炼者耳口被震出了丝丝鲜血,因而受了内伤。 众人都惊讶不已,这是何等强大的异兽发出的吼啸之声,太过震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任小钰露出了异色,她微微蹙眉,心中亦是不解,她见过的异兽不可谓不多,刚才那声啸音超过了她见过的所有异兽。 她在脑中飞速风暴起来,就是想不起这是何种异兽发出的如此骇人的吼啸。 “姐,不会是传说的那种强横生物吧。”任小海有些发呆,他也被那声吼啸震慑了,不禁心中生出异动,有些难掩的激动。 任小钰面色凝重,轻语道:“不太可能。” 她不确定,因为刚才吼啸声只有那种无比强横的生物才能够发出。 但是那种强横生物连她自己的家族都不能驯服,她自问她的家族要比苍家底蕴更深厚,实力更强大。 此时此刻,场中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压抑,莫名的气息铺天盖地弥漫整个演武场。 远空,一头巨型蛮兽跨越虚空而来,气势骇人,百丈长的身躯,周身覆盖着黑色鳞甲,闪闪发亮,粗壮的四肢苍劲有力,利爪锋利而狰狞。 数丈长的巨尾横扫虚空,使空间发生扭曲,带起阵阵狂风,掀起漫天沙尘,那硕大的头颅森然而恐怖。 蛮兽在演武场上空盘旋,不断发出咆哮。 所有人皆大吃一惊,惊恐万状,害怕蛮兽危及自身,见多识广的人认出了蛮兽,不由自主的大声叫出了名字。 “龙…” “一条黑龙…” 多数人瞠目结舌,这等强横生物怎么会出现在此,难道这是苍家的杰作。 这颠覆了大多数人的世界观,龙这种强横的生物是不为某家族或个人所拥有的。 它太过神秘与强大,即使强如南域任家也无法将其收服,加上其极少现身于世间,人们对它的认知只限于精神崇拜,一直都只是传说中的存在。 贵宾席上的苍世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黑龙的出现震慑了所有人,包括贵宾席上的另外七大家族。 这似乎预示着苍家在南域大地上的实力再次得到提升,甚至超越了任家的地位与实力。 黑龙的出现亦让任小钰露出了少有的惊讶之色,她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真真切切是一条龙,不是苍家使的手段。 黑龙狰狞恐怖,向着低空飞来,在接近贵宾席的瞬间迅速抬头直冲上方高空。 与此同时,贵宾席上的苍家长子苍天志运转苍家神功,一跃五丈之高,翻上龙身,直立在龙背之上。 演武场上传来阵阵惊呼,此刻的苍天志威风一时无两,他身材高大,魁梧伟岸,体表影现青绿色光华,中间夹杂着淡淡红影,微不可见。 场中所有高深的修炼者都看清了空中情景,作为修者他们清楚的知道,那青绿色光华中夹杂的淡淡红影意味着什么。 那是实力的象征,只有真灵境的修者才能够修出紫色真力。 虚幻境跨越真灵境对于修炼者来说是一道无形的坎,有人终生难以跨过,只能徘徊在虚幻境的第五个境界幻五境的大乘之期,这部分人只为少数,而多数人则止步于下一个跨境的门槛之前。 许多人发出赞叹,同时也为自己哀叹。 虽然苍天志还没有成功跨境,还停留在幻五境中阶之期,但已然很明显了,虚幻境跨越真灵境这一门槛对他来说已形同虚设。 此子修炼资质惊人,年龄仅二十岁而已,敢问年青一代强者中有谁可与之争锋,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贵宾席上的第一排除了舜家长子舜羽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另外几人皆面露笑意。 任小钰面色平静,她在仔细的观察着空中的黑龙与苍天志。 而任小海一副倜傥、潇洒的模样,他不醉心于修炼,只追求快乐的人生,此刻他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与掌声。 贵宾席第二排众人个个都显露出不快之色,他们中同有来自北域四大家族的长子,可修为境界都还没到跨境的时候。 苍天志居于龙背,在高空中施展各种神秘玄法,得到阵阵惊呼与掌声。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苍家在赤裸裸的炫耀。 这时,任小钰面露异色,她一直在观察着空中的状况。 在苍天志施展出最后一招移山倒海的时候被她发现了端倪。 苍天志在使出这一招的时候,有些慌张,显得力不从心,显然是没有同等的实力无法驾驭。 还有他泛出的淡淡的红影更显蹊跷,像是被人强加在其身上的。 没有真正达到真灵境的修者是不可能修出紫色真力的,哪怕是幻五境大乘的修者都不可能修出青绿色之外的真力。 任小钰还发现了那条黑龙,起初现身的时候确实震惊了她,但是她实在无法相信苍家有驭龙之术。 果不其然,那条黑龙声势的确吓人,但是仔细观察下,它双目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生气,完全不像是活物。 这让任小钰想起了苍家的无上法术,她曾经在与他父亲交谈时有过耳闻,但没有过多的去深入了解,对此她也只是怀疑。 短暂的思索之后,任小钰恢复了神色,苍家还没有到达她所预料的高度。 苍天志修为确实不凡,但是她哥哥任昊天可以轻松将其碾压。 苍天志此刻降到了演武场中的贵宾席上,他整个人精神焕发,难遮笑颜,双手拱起向四面众人表示致意。对贵宾席第一排的舜家家主更是尊敬有加。 而后苍世霸的声音再次响彻演武场,他再次说了一堆场面话,然后抛出一则重磅消息,南域大地苍舜两家正式达成联姻的关系。 引来了众人又一震惊呼。 “苍家这是要干什么,到底还要抛出怎样的惊人消息。” 南域大地两大世家联姻亘古未有的特大消息。 引起了演武场一阵阵的舆论。 更有善言者猜测,南域另外两大家族会不会也联姻,来达到势力的平等。 此刻坐在贵宾席第二排的阿家两兄弟闻言竟露出贪婪的神色望向任小钰。 却遭到了任小海的怒目相向。 任小钰完全不理会这些不入流的言论,此刻她反而面露淡淡笑意。 直让一旁的苍天宝怒目生火,他以为任小钰是听到刚才有关任、阿两家联姻的言论而露出的微笑。 紧接着苍世霸再次发言,声音宏大,道:“今日是我苍家嫡长子的成人典礼,小儿初出茅庐,以后在外行走还要仰仗各位的照顾。此刻,还想请教在场天志的同辈或是前辈上场来检验一下小儿是否当得我苍家未来的传承人,特此声明一点,请教不是拼命,点到即止。” 此话一出,演武场再次人声鼎沸,口水乱喷。 “这死老头想要干嘛,是要侮辱我们吗?真他娘的驴不知脸长。” “靠,这不是炫耀,而是张狂,狂妄至极。” “哼哼,小辈我来讨教几招。”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从人群中脱颖而出走入场中。 苍天志微笑见礼,一点不失大家公子的风度,拱手道:“老人家多多承让。” 场中众人一阵激动,睁着大眼准备好了看好戏,许多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白毛老头真不要脸,以老欺小。” “这老头好像在哪见过,好像又不对,言行举止神色都不像,可能是认错了。” 白发老者负手而立,面色平静道:“小友,你年纪轻轻就已修得此等境界,实属罕见。” “多谢前辈夸赞,还请前辈多多承让。”苍天志不骄不躁,左腿后移侧身下马步,左手背后右手拖掌伸出。 “小朋友,你家一定很有钱吧。”此话一出,白发老者原形毕露。 苍天志一脸懵逼,眼前的老者刚才很一本正经的样子,而此刻却是一脸的顽皮之色,道:“老人家,开始吧我们只是简单的讨教几招。” “等会,光打架多没意思,我这人打架之前必须先下注。” 苍天志轻笑,自语道:“还是个爱赌的怪老头。” 白发老者从怀中掏出一块闪闪发光的灵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这可是我的看家宝贝,不贵就一千钱,我先简单定一下规则啊。我们只打三十招,如果你赢了,我就把它卖给你;如果我赢了,你就把它买了。” 这分明就是无理取闹,想骗点钱罢了,一千钱对苍天志来说连冰山一粒都不算,对那块被他一眼就识破的抹了银光粉的灵石更是不屑一顾。 “依你,动手吧。” 苍天志对这个顽皮好赌的老人也由开始觉得好笑到渐渐有点失去了耐心,这让他没有过分注意老人的修为。 这一切任小钰都看在了眼里,虽然她自己的修为还未到能够堪透别人修为的境界,但是她隐隐觉得这个老人的修为定然不凡,苍天志可能要吃苦头了。 场上一阵真力涌动,短短三十招,不到片刻便打完了,老人有技巧的败在了苍天志的手中。 苍天志后知后觉,后背顿时冒出冷汗,在刚才的比试之中,老人只是被动性的一直防御,亦显得游刃有余,只要稍稍对他出手便可将他击败。 而白发老者高高兴兴的拿走了卖灵石得来的一千钱,离开了演武场。 场中有人大喝:“死白毛老头别走,把上回骗我的五百钱还给我。”随即便追了出去。 贵宾席上的任小海也快速走了出去,他感觉这名白发老者就是个老顽童,一刻钟之后他再次回到了座位上。 任小钰有些不解的望了望回来的任小海,任小海只是撇嘴笑了笑。 任小钰也没有过分追究。 此刻场上苍天志一路所向披靡,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所有上场请教之人。 几位大家族的公子也都上场比试了,没有任何悬念,全都败阵而归。 这时,坐在一旁的苍天宝微笑着望向任家姐弟,道:“小海小弟也上场玩玩吧,其他家族的公子都已经亮相过了。” 任家姐弟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第二十一章 上当了 此刻场上弥漫着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任小海满面春风,很是潇洒,显得很轻松,完全看不出像是要上场挑战的样子。 他走到场中双手拱起满脸笑意,道:“苍家大哥的实力有目共睹,我肯定赢不过,我想与二公子比试比试不知道可不可以。” 任小海说着便望向贵宾席方向的苍天宝,苍天志的目光也跟随而至。 苍天宝闻言露出不快之色,心中暗道,那你又能打得赢我吗?但是他很冷静,一直在提防着这姐弟两人。 苍天宝旁边的苍家二家主苍世霸微笑着对着苍天志点了点头,此次苍家展现实力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让他们随意玩闹吧。 “天宝,你就去陪陪任家的二公子吧。”苍世霸道。 “二叔。”苍天宝有些不情愿,他心中感觉不对劲。 与此同时,身后不少人都起哄起来。 “苍家大公子实力确实不凡,不知道二公子如何?” 贵宾席后排上的阿家次子见苍天宝有些犹豫的样子,便借口讥讽以解心中的不快,道:“苍家不会就只有苍天志一人吧,唉,独木之林单丝之线,难成大事啊。” “哼” 苍天宝冷哼一声,瞪了一眼身后的阿家次子,离开座位走入场中,目光异样地望着此时满脸堆笑的任小海。 任小海快速动作起来,他不能给苍天宝太多思考的时间,并且只是与他纠缠。却也没法不集中精力,他的修为与苍天宝齐平。 就在此时,任小钰站起身来走向苍世霸,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脸色略显苍白。 她借口身体不适,要提前离去,特向苍世霸请辞。 苍世霸虽是真灵境灵二境大成之境的修者,心智已经比较坚定,但是面对任小钰的倾世容颜,还是无法免疫,没有对其有丝毫的怀疑。 任小钰婀娜的身影,闪过苍天宝的眼帘,顿时让他怒目圆睁,此时此刻面对任小海的纠缠,他根本无法摆脱。 任小钰在苍天宝的眼皮底下走出了演武场,驾着五彩神鸟一飞冲天。 苍天宝怒气冲天,心中暗骂任小钰,他没想到任小钰会没等典礼结束就提前离场,超乎了他的预料,而他自己碍于颜面,无法脱身。 他知道自己中计上当了,可是已经晚了,任小海的攻击非常迅猛,在他分神时差点被一招击败。 苍天宝怒视任小海,出招阴狠,他将所有的气都算在了任小海的头上。 场上一道道掌影拳影相互交击,惊心动魄,引来阵阵惊呼,比起之前苍天志在场时反响还要热烈。 五彩神鸟拥有鹏鸟的血统,飞行速度极快,小半刻钟后小树林已尽收眼底。 任小钰远远望去,只见前方林中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紧接着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啸。 她心中一动,那道金光她很熟悉,是神鹰所放,不免让她担心起来。 但当她飞临树林上空时才发现下方的情景。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树林里发生了激烈的大战,十数头顶级骑兽与苍家所有留在这里的人全部死亡。 那头四足黑蛟亦被神鹰苍劲的利爪活生生的撕成了两段,血水横流,刺鼻的血腥味漫天。 神鹰此刻也是满身伤痕累累,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任小钰快速降落至林间,用真力为神鹰止住了伤口的流血,而后刨开了四足黑蛟取了尚未死透的心脏喂食给了神鹰。 神鹰吞下黑蛟心脏,片刻的时间,体表爆发出无暇金光,短短片刻,它便已恢复如初,振翅带起狂风一飞冲天,声啸万里。 范听北看得一阵惊奇,四腿长虫的心脏竟有如此神效。 他满身沾满了血迹,今日他亲手灭杀了一名同境修者,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杀死一个人。 但是他并没有因为亲手杀人而自责,他若是不动杀手,那现在躺在血泊里的就是他自己了。现场的阵势也让他忘记了害怕。 小狗也在一旁帮了不少的忙,雪白的毛发上沾了不少红色血渍,它看见任小钰向着它的方向走来并不对她友好,俯身怒目的冲着她低吼着。 任小钰的脸色显得暗淡,范听北紧张起来,此女子虽美,但此时给人的感觉有些可怕。 她走到范听北的面前冷冷的道:“你现在除了跟我走,没有别的选择。” 范听北干咽了一下,没有反驳,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他相信这个阴着一张脸的女人杀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刚才撕裂四足黑蛟取其心中的时候,范听北就一阵后怕。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逃跑。 见范听北没有反抗之意,任小钰才再次恢复了平静的面色,露出淡淡的甜美笑容,让人分外迷醉。 小狗无效的反抗,遭到了任小钰的一记重拳,直接至其昏了过去,顿时让耳边清净了不少。 范听北跟着任小钰回到了闹市区的客栈中,任小钰并未对他太过份。 反而对他挺温柔的,给了钱票让他梳洗换衣。 范听北只得听从,仿佛自己就是对方的玩偶,让他心中不满。 “这个女人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有你好受的。”这些话范听北只能在心中发狠。 演武场上,任小海在听到神鹰那声鸣啸之后,得知姐姐应该已经得手了。 他准备停手,但是苍天宝却打红了眼,正怒火中烧无处发泄。 任小海连连后退,趁机快速冲入人群之中,苍天宝怒极也只得作罢,心中满是恨意,没来得及与苍世霸说明,便驾兽冲天而起,直奔小树林而去。 到达小树林时,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与熏天的血腥味,苍天宝仰天长啸。 天色擦黑,演武场人流散尽,苍家设宴舜家商议联姻的具体事宜。 任小海并没有回去所住客栈,而是在闹市区转悠了一圈。 在一家赌场里发现了白发老者正喜笑颜开,嘴咧到了耳边,赢得盆满钵满。 任小海上前拍了拍老者的肩膀,白发老者扭头一看,立刻把任小海拽到一边轻声说道:“老弟,你怎么那么聪明啊,你看我用了你的办法把他们的钱全赢光了,啊哈哈。” 任小海双手抱怀,右手大拇指抚了抚坚挺的鼻尖,微笑道:“我还有更多好方法,绝对是你没有见过的。” “教给我教给我,等赢了钱我们两个平分你看好不好。”白发老者激动的说道。 “不好不好,我不喜欢钱,我喜欢玩,喜欢喝酒。”任小海一本正经的说道。 “喝酒好,我们去喝酒。”白发老者心花怒放,仿佛遇到了臭味相投的知己了,他拿起袋子收起了赌桌上的钱与任小海走出了赌场。 顿时引来一阵谩骂声,一名大汉起身就要向外追去。 “哪里来的死老头,不守规矩,赢了钱就想跑,给我站住。” “诶,算了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追的上他吗?” “就是,上次不也被你赢得光剩大裤衩子了嘛,这回就当给他的棺材本了,来我们继续玩。” “对了老人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任小海问道。 “名字有什么好玩的,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好像叫什么统的,对,就叫什么统的。” “大统?” “大统好,就叫大统,快走,前面那家酒楼不错。” 任小海突然想起了什么,道:“等等,天都黑了,我得先回趟客栈告诉姐姐一声,否则她找不到我就麻烦了。” “姐姐是谁,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白天那个神女漂亮?”大统一脸好奇的样子。 任小海声色俱厉道:“不许议论我的姐姐。” 接着又说道:“正好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做个证,我只是喝酒而不是瞎混。” 任小海带着大统回到了客栈,看见范听北正在狼吞虎咽,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又看到姐姐正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惊讶至极,道:“姐姐,你的房里怎么会有男人。” 任小钰脸色一顿,道:“不许胡言乱语,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们要连夜离开。” 任小海不明所以,他向来不会反驳姐姐的任何决定。 “这位老人?”任小钰看了一眼大统后目光转至任小海。 “我叫大统,见到你真高兴。”老人喜笑颜开,直勾勾的盯着任小钰。 任小海立刻满脸堆笑,道:“大统,我的朋友,我想把他也带上,你看多慈祥可爱的一个老人。” 范听北嘴里咬着鸡腿,他认出了这个被称为大统的老者,就是在刚进苍城时遇到的那个讲故事骗钱的老头。 这种情况下,他没有造次,此刻没有比享用美食更能打动他的事情。 任小钰余光憋了一眼大统,想起来白天在演武场上第一个与苍天志打斗的老人。 他的行径就是一个顽劣的老头,虽然修为不凡,但晾他到了任家也掀不起什么风吹草动。 任小钰一直以来就对这个弟弟宠溺的很,这回也没有拂了他得意,只是有点担心弟弟会被带坏。 大统高兴至极,当他得知会被带去任家,而且有数不尽的美酒,特别大的赌场,还有任小海将要教他的更多赢钱的办法,仿佛整个人年轻了二十岁。 “别吃了。” 这三个字如同五雷轰顶,让范听北停下了动作,一大桌子的美食,才吃了一半就不让吃了,简直是造孽,让人无法忍受,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并且又在任小钰头上记下了一笔。 任小钰一行四人,分别乘坐两头顶级飞禽,飞过闹市区的上空。 范听北抱着小狗与任小钰乘神鹰,被淡淡清香缭绕,他从来没有想过会离一个如此貌美的女子那么近的距离。 当到达古城墙的时候,两头通灵异兽自动停止了前进。 “姐,苍家的封锁还没有解开,整座古城都被结界封了。” 任小钰眉头紧锁,有些棘手,结界加强了力量封锁,不是她现在的修为所能破开的。 第二十二章 任家 任小钰望了望身后,见苍家人并未追来,心中暂时缓和了些,但是她也不敢大意,一刻不离开此地都算不得安全。 她并不指望眼前的几人有谁能够破开这古城的结界。 “嘿嘿,出不去了吧。”大统嬉笑着。 立即遭到了任小钰的怒目相对,让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任小钰思忖了片刻,突然看了看身后的范听北,眉眼间尽是寒意,她的目光移到了范听北别在腰间的破锤上。 随即伸手直取其腰间的破锤,范听北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还没反应过来破锤便已被夺了去。 “你…”范听北心中不安至极,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他,此刻的行为,肯定是知晓了破锤的不凡。 “你想在这里等死吗。”任小钰冷眼相对。 任小钰没有丝毫的迟疑,她也不怕引起注意,运足真力于破锤之身,欲强行砸开结界。 她举起破锤向前劈了去,没有任何响声发出,只看见一道青绿色光华一闪即逝,没入结界之中如石沉大海。 任小钰眉头一紧,这把破锤虽为兵器的一种,却普通至极,根本没有什么神兵之威,难道苍家在玩什么把戏? “破个结界,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大统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其白发苍苍的容颜加上此刻正端坐在闪烁着神华的五彩神鸟之上,乍一看却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另外三人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似乎他能够破开结界,都在期待着。 任小钰忽然想起了白天他与苍天志比试时的游刃有余,现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寄希望于他身上。 范听北却立刻醒转过来,他坚信这老头又开始骗人了。 任小海亦一副期待的表情,若是大统能够成功破开结界,那他就更可以冠冕堂皇的将大统带回任家陪他玩耍了。 只见他老神在在,一副神棍的模样缓慢的点着花白的头颅,道:“这结界不是一般的结界,加持了灵四境修者的真力,我破不了。” 范听北强忍笑意,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头满嘴跑马车了。 任小钰再难以镇定,刚才期望过高,忘记了此人的本性之顽劣,就要向其拍掌而去。 任小海快速挡在大统身前,他知道大统不知高低触到了姐姐的底线,忙解释道:“姐,息怒息怒,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破开结界。” “真是长得好看,脾气也不得了。”大统嬉笑着继续说道:“修为不够,但是我有破结界的功法。” 任小海被大统的话惊到了,定定的望着他,似在说这个玩笑开大了,这次他姐姐再发火肯定是拦不住了。 他堂堂一个世家公子没听说过这个世上有破开结界的功法。 从一个修者正常的认知来说,只有高境修为的修炼者能够破开低境修为的修炼者所设下的结界。 任小钰阴沉着脸,体表笼罩着青绿色光辉,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范听北却眉头微蹙,自语道:“好像是听师父说过,有破结界的方法。” 任小海目光呆滞,今日真是奇闻尽现。 任小钰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缓和了怒火,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道:“那就请前辈快快破开结界,我必有重谢。” 大统不在玩笑,置身上前,双手结出玄妙法门,很快就在这结界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勉强够一个人钻过去。 任小海与范听北身材一般,没有费力便钻了过去,两头通灵飞禽可以变化大小,从容而过,小狗更显轻松。 当到任小钰的时候,她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来,大统见状忙转身钻进裂缝中,以他矮小的身躯轻松穿过了结界。 “我姐怎么还不出来?”任小海望着大统问道。 大统有些腼腆,脸上满是笑意,道:“那姑娘有些丰满,你们去帮忙拉一把吧。” 任小钰双手与肩膀都已探了出来,唯独那傲人的双峰卡在了结界裂缝处。 任小海与范听北二人得到了任小钰的许可,上前硬将其往外拖拽。 任小钰又气又羞,霞飞双颊,结界如水一样轻柔,她上半身被拽出结界后高耸巍峨的双峰一阵晃动,直让范听北血脉喷张。 “闭上你的臭眼。”任小钰声嘶力竭吼向范听北,失去了以往端庄的仪态。 范听北连忙闭上眼睛,用力将其继续往外拖拽过第二道关卡。 柔美的曲线,圆润的丰臀在划过结界裂缝处时发出‘嘶’一声。 落地的白色裙摆右侧,像旗袍一样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一条雪白如玉的修长美腿,星空下放着光泽。 任小钰烟视媚行,从未有过的狼狈,她泫然欲泣。 纵然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世家小姐,有异于同龄的城府心机,尽管她修为不凡心志弥坚,但是她还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此刻她带着怒火想要发作,却又强忍止住了,她收了收神,望了望身后的苍家古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任小海诧异的望着姐姐,任小钰刚才的那一瞬,他觉得很陌生,从未见过。 他有些担心,道:“姐,你没事吧。” “没事。”任小钰显得很从容,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没有刻意遮盖被撕破的裙摆。 范听北先是心中生出怜惜之情,而后有些后怕起来。 一行四人再次上路,两头顶级飞禽是速度的代名词,它们风驰电掣,不一会苍家古城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此刻的苍天宝根本无心宴席,在舜家人的面前又不好张扬,简单与苍世霸交代之后,独自一人驾兽冲天而起,直追而去,虽然所驾亦为顶级骑兽,但是面对天生的飞禽,速度上还是弱了不少。 三个时辰后,范听北一行人离开了繁华富庶的苍城。 范听北转头望向身后渐渐远去的苍城,灯火通明的街市。 虽然在此地停留的时间不长,当回想当初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寻求苍家的无上之法。 从未想过会是逃跑这样的结果。此时此刻不禁让他有些怅然。 对于任家,范听北虽然陌生,但却已麻木,对他来说,每天所面对的都是陌生的。 任家是另一片地域上大家族,这两头通灵飞禽就已经能够说明其家族的强大。 有一瞬间,他竟想对着坐在前面的任小钰后背拍去一掌封敌之门,直击其命门,然后自己驾兽离开。 但是这个想法立刻被他自己否决了,这头神鹰可是顶级的通灵异兽,早已认主,且战力强大。 他要真这么做了,估计这头神鹰也会瞬间将他撕成碎片,他曾亲眼见过苍家那头四足黑蛟被生生撕成两段。 尽管范听北心中已经猜出任小钰是觊觎他手中的破锤才救得他,但是他现在还没有能够顺利脱身的实力与把握。 五日后,数十万里的飞行,一行四人进入了任家神城。 任家神城简单大气,气势恢宏,金刚石打造的城墙壁垒坚不可摧,且有重兵与异兽把守,显得庄严而压抑。 进入城中便是另一番景象,城中繁荣程度比起苍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业繁荣。古雅的建筑,一排排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小贩热情的兜售着货物,讨价还价、闲聊交谈,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城中女子都衣着光鲜,大胆开放,置身其中顿感身心舒畅。 清晨便已温暖适人,空气更是清新且透着芬芳。 两头通灵飞禽从神城壁垒上方而过低空飞行,守城将领与将士皆躬身以示敬意。 城中人群皆熟视无睹,不以为奇。 不免让人暗叹,这要何等深厚的底蕴才能营造出这样的繁荣景象。 小狗一路上备受压迫,可怜至极,到了这里才算解脱,它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白色的毛发随风飘动。 大统见此情景亦是激动不已,就要跳下去融入人群之中。被任小海拦了下来。 四个时辰后,飞过一座茂密的山林,前方无数群峰大壑,百道飞流天瀑直插深涧,壮丽秀美,灵气逼人。 八座最高峰高峨陡峭,如同天柱支撑起一片琼楼殿宇,一座座古殿五脊六兽,古意盎然,大气磅礴,气势骇人。 四周万丈深渊环绕,没有通往古殿之路。 神鹰径直飞向峰巅的古殿,在一处僻静的空旷地降落了下来。 范听北走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此处灵气浓郁,仿佛永不枯竭,置身其中让人顿觉年轻二十岁,肌体充满了活力。 他望了望任小钰,难怪长得这么美,在这样的地方长大想不出众都难。 “吼” 突然而来的一声大吼,让范听北短暂的耳鸣。 吼声飘荡在群山间,传至远方。 范听北感觉吼声就在身边,却没有发现是何物所发。 任小钰轻笑,看出了范听北的疑惑,抬手指了指范听北身旁,足有房屋大小的一头全身覆满灰色鳞甲的异兽,两只眼睛就像房屋的大门。 两根丈长獠牙通体洁白如玉,闪着光泽,足有脸盆粗细。 范听北本能的撒开腿跑出去几十米才停下来。 “不要紧张,像这样的异兽这里到处都是。”任小钰笑容甜美。 可是在范听北听来,却让他头皮发麻,这话的意思是在警告他不要到处乱跑吗,逃跑就更别想了。 范听北一阵冒汗,他被带到了一间偏殿暂时安顿了下来。 并被任小钰告知,千万不要随意走动,除了随处可见的可怕凶兽,还有许多真灵境高手常年处于闭关修炼中,切不可打扰。 另外还有些布上了阵法的地方亦不可擅闯,否则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范听北无奈,只能呆在殿中,逃跑的想法也只能暂时的搁置了。 大统在刚进入古殿就被任小海带的没了踪影。 第二十三章 弑神一脉 三天后。 这一夜范听北睡得很香,美梦连篇。 在这里住得也很舒适,三餐都有专人送来,而且很合他的胃口。 第二天清晨,范听北早早的就醒了,小狗还在睡着懒觉。 但是他发现小狗睡觉的时候不单单是在睡觉,而是在修炼,它有自己的修炼法门。 动物跟人是两种不同的物种,范听北没有过于纠结小狗的状况,他知道小狗的来历绝对不凡,不仅懂得修炼,更懂得自行疗伤。 范听北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叫做任家古殿。 这里仿佛与外界隔绝,自成一片空间,其内灵气充裕,是修炼的最佳之地。 “为何不趁此机会在此好好修炼一番。”范听北自语道,师父在世时说过修炼不可缺少天地灵气作为辅助,且越到后期随着修为的提升则需要更多的天地灵气供修炼者修炼。 人所修炼出的真力,终归有限,且用出去的真力不是随时能够凝聚,所以有些修炼者之间的大战,没有源源不断的真力供其战斗,最终都因真力枯竭而败。 只有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能够汲取控制天地灵气为已用的时候,那时便可无止境的战斗,甚至以天地灵气为食。 那便是武道的巅峰,至强者的位置,俯瞰人间大地的存在。 范听北一阵憧憬,心情激动澎湃,运转功法开始修炼起来。 这十几年来他虽然没有过于修炼,但是范统堂的修炼心法总诀,他一直铭记于心。 虽然不是什么宝法,但是对于这个阶段的范听北来说足够其修炼了。 果然不同凡响,紧紧片刻,范听北就感觉到了不同。 这里的灵气是外界的数倍之多,他隐隐感觉到了体内真力澎湃激荡,壮大了许多。 范听北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后怕,如若修为的提升会加速绝症的发作,对他来说将是比死还要难受的折磨。 就在这时,范听北突觉异常,那已经消失的‘太初圣诀’起始篇短短数十个字,突然在心间流转起来。 与他现在所运行的范统堂的心法总诀起了冲突,再次改变了所运行的路数。 范听北百思不得其解,‘太初圣诀’起始篇似烙印在了他的心间,时有时无,且霸道无比,强行压制了范统堂的修炼总诀。 范听北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好是坏,但是他的主观意识认为这或许是好事,‘太初圣诀’乃苍家无上法术,对他所患的绝症有极大的帮助。 但是范听北转念一想,小狗却为何会如此反感‘太初圣诀’。 范听北暂停了运行功法,望了望旁边处于沉睡状态的小狗。 他想起了另一个怪相,苍家祠堂,那仿佛是一个极其黑暗的地方,他曾亲身感受过祠堂所释放的气息。 苍家拥有可以让人修炼得到长生的无上法术,又怎么会有那样的不详之地。 范听北收回思绪,他不想错过这样的修炼机会,不管它什么绝症,亦挡不住他修炼的决心。 也不管哪一种功法的运行路数,至少暂时还没有出现异样,让他稍稍心安,他再次凝神修炼起来。 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任小钰身着白色抹胸短裙,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红色长纱,嫩白的香肩近乎裸露,修长圆润的大腿在步子的摆动下若隐若现。 周身带着灵气,飘逸长发随风飘舞,淡淡清香弥漫开来,迈着莲步走进一座主殿内。 “钰儿。”殿内一名中年男子神色微动,满目慈爱的望着任小钰,轻轻唤了一声。 此人正是任家家主任万里,灵四境大乘之境修者。 “父亲的白发又多了一些。”任小钰关切的道:“父亲此次闭关冲境是否成功。” 任小钰知道其父此次冲境再次失败了,看着那鬓角多出来的几缕白发已经说明了问题,让她不禁心疼起来。 任万里收了收神,背过身去,道:“武道巅峰,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摆脱那道桎梏到达的高度。” 话语间尽显沧桑,落寞,奢望。 “太多人徘徊于此,终生难以企及。” “父亲。”任小钰嗓音有些沙哑,父亲曾是家族中的天之骄子,是有望跻身武道巅峰的,而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任万里恢复了往日的心神,通常他只在这个分外疼爱的女儿面前才会显露出父亲这个身份,以往他唯一的身份就是任家家主。 任小钰也收起了悲伤的情绪,把这段时间在外探查到的一切包括苍家成人礼的情况报告给了任万里。 苍家的成人礼到未引起任万里的过分关注,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苍舜两家联姻之后的实力会对任家造成威胁。 这一点任小钰亦不理解。 倒是说到关于范听北的时候,引起了任万里的关注。 “他具体的身份可曾查清?”任万里询问道。 任小钰摇了摇头,道:“苍家封锁古城时,我从中探听到苍家就是为了此人偷盗了一把传说中的神兵而封锁古城的。” “什么神兵?”任万里神情一凝。 “一把外形极其不堪且似乎毫无用处的木柄铁锤。”任小钰道,语气很坚定。 而后又疑惑道:“铁锤毫无用处,为何苍家如此重视。” 任万里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任小钰亦一阵思索后突然说道:“对了父亲,我在救他的时候发现了异常,他的体内似乎有吸食真力之物,但却寻不到任何线索。” 听到这里,任万里眉头由微蹙变成了紧蹙,而后淡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的说道:“难道是弑神一脉。” “弑神一脉?”任小钰不明所以,对于父亲口中的‘弑神一脉’全然不知。 “那一脉曾经是亘古大陆八大家族的噩梦。”任万里神情凝重。 “如此恐怖。”任小钰有些不太相信,在她的认知中,她的家族实力绝对是这个大陆上的第一家族。 “曾经的弑神锤横扫南北两域,南都帝族惨遭屠戮,濒临灭族。八大家族联手亦无法将其彻底铲除,最终还是借助了神域的力量才彻底将其镇压,使其逐渐没落直至消失。” “那把铁锤就是弑神锤?”任小钰少有的吃惊。 任万里点了点头,道:“苍家如此重视那应该不会错了。还有你刚才所说的吸食真力,那是那一族的因果,按理说那一族人应该彻底覆灭了才对。” 任万里再次沉思起来。 半晌,任万里从沉思中走出,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但是对此人不可轻举妄动,找个理由先安抚下来,再查探其确切的身份。” 任小钰没有过多的询问,她知道父亲的风格,要说的从不会刻意隐藏。 “前些日子所发生的天地异象父亲可曾知晓?”任小钰转开了话题问道。 任万里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苍家近年来频繁的踏入南部的禁地,想来也是窥探到了其中一二。” “那禁地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为何千年才会显现一次?”任小钰极其好奇的想要知道。 任万里若有所思:“那座禁地其实是永恒存在于大地上的,只是被超强的法力人为封印了。” 任小钰陷入了沉思,禁地就在南部任家的地界,不可能是另外三大家族的强者所为,道:“那天地异象就是表明了禁地将要再现吗?” 任万里再次点了点头,道:“禁地显现,八方皆动。” “禁地怎么会引得八方皆动,不应该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吗?莫非……” “正好小海回来了让他与昊天一同前往南部禁地。” 此去定然惊险无比,任小钰她没有提出异议,亦不再多言,她知道父亲的决定肯定是通过深思熟虑的。 就在这时,殿外有下人来报告,说山外有一名自称是苍家二公子的男子求见家主。 第二十四章 唯我独尊 惊天动地 苍天宝在任家神城周旋了几日才到达任家所在的群山之巅,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显露无疑,任万里与任小钰通过刚才的交谈,都已心知肚明。 任万里没有亲自接见苍天宝,而是让任小钰前去接待,苍天宝毕竟是苍家的公子,地位非同一般,不好将其拒之门外。 苍天宝被带上了任家古殿之上,当他看到任小钰背影的时候,一阵出神。 ‘钰儿’两个字刚要脱口而出,却被自己强行咽了回去,收起了心神。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任小钰朱唇轻启,似风铃般的声音甜美惑人。 苍天宝姣好的面孔显得有些不好看,任小钰竟然毫不顾忌的在苍家的地盘上大开杀戒。 看她现在的样子以及说话的语气显得很轻松,一副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任姑娘在我苍家抢人杀人一句说法没有是何道理。”苍天宝忍不住质问道。 任小钰面色平静,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至于抢人又从何说起,那是你们不要的人,我捡来了怎么能算是抢呢。” 苍天宝面色阴沉,怒火中烧,道:“那我弟天景重伤致残又作何解释。” 任小钰略显诧异,神情一凝,她从未与苍天景有过接触,何来重伤致残之说,道:“休要血口喷人。” 苍天宝苦笑着轻哼了两声,发着恨嘴角有些抽搐,道:“好一个血口喷人,天景就是伤于你的玉铃铛之下。” 苍天宝怒目圆睁,指着任小钰脖颈上挂着的似玛瑙剔透明亮,泛着光泽的玉铃铛。 任小钰思索着,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说了不关我的事。” 说完就要离去,刚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道:“你愿走便走,愿留便留,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不要到处乱走,否则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自己承担。” 此刻,苍天宝又怒又恨,这个女人从不用正眼看自己,他堂堂苍家公子何曾受过此等屈辱。 他不在迷恋那个光鲜亮丽迷倒万千男子的任小钰,现在更多的是恨意,如若有机会他将展开疯狂的报复。 奈何现在只有他独身一人,而且身在任家的古殿,任何事情都只得隐忍。 尽管他现在觉得颜面失尽,但是他没有忘记来任家的目的,其父苍世观临闭关前交给他的任务,一定要寻回那把传说中魔兵。 苍天宝忍着屈辱,滴下了两滴泪水。 他的决定出乎了任小钰的预料,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去,没想到却在任家待客的偏殿中暂时的住下了。 苍天宝没有一刻的放松,待任家人走后,他没有听信任小钰的警告,走出了殿外,期望发现目标,哪怕非常之时动用非常手段。 他在任家古殿间晃悠着,装着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此刻,偏殿中范听北停止了功法的运转,他长出了一口气,感觉通体舒泰,像是沐浴生命之泉一般,整个肌体充满了活力生机,体内真力暴涨,如滔滔江水波澜澎湃。 ‘太初圣诀’的功法并没有影响到他修为的提升,身体也没有出现其他不好的状况。 范听北安下心来,望了望天花板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除了‘封敌之门’外,他没有一样功法招式。 虽然修为实力有所提升,但是没有功法招式来输出,与人战斗起来会显得很笨拙,只能够强硬的催动真力于拳掌之上,少了功法招式的配合难以发挥真正的实力。 身旁的小狗挣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似在思索这什么,无论范听北怎么叫它碰它,它都不理不睬。 “难道是被任小钰的一拳打懵了?”范听北不再理会它。 他推开殿门走了出去,满眼只有在画中才能看到的景色,青山绿水,灵气氤氲,此地地势就足以说明任家的手笔。 范听北走出殿门,下了两级台阶,前方不远处一片苍松翠柏,一条小径直通僻静深处。 范听北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向前走去,就在他靠近小径约两丈远的距离时,突然感到了异样。 小径虽美,但却有种肃杀的吞噬气息在流转。 在范听北靠近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本能的心生出恐惧,仿佛小径就是一扇死亡之门,能够强行拘禁人的思绪,让人头疼欲裂。 范听北紧闭双目,强行挣扎着远离小径,脑袋撕扯的疼痛感让他站立不稳,感觉天旋地转,体内真力不断翻腾。 范听北强忍痛苦,不断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来缓解痛苦。 好半天才缓和过来,他再次向着小径方向望去,可以称得上是景色秀丽。 但是其中似有一座无形的恐怖大阵,能够将人的魂魄吸走。 范听北倒吸凉气,冷汗连连,任小钰的警告果然不是吓唬他。 从任家神城到这群峰之巅,一直给人祥和美好的感觉,为何此处会有美景噬人。 直到现在范听北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难以平静。 “吼” 一声吼啸震天,地动山摇,范听北直接耳鸣,声音似就在他耳边。 他艰难的扭着头看了看周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发现,可是震耳欲聋的吼声却是真实的。 冷汗一层接着一层,浸湿了范听北的内衣,他本能的运转功法。 忽然他瞳孔睁大,直觉告诉他有个庞然大物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他跟着感觉微微弯下腰向着脚后跟望去,动作慢到了极点,额头汗珠直冒。 就在他的右脚脚后跟处,几乎零距离,一只只有拇指大小的怪物,浑身黑乎乎的毛发,分不清头尾,也看不到其眼睛,散发着可怕的气息,视之直让人头皮发麻,内心挣扎发慌。 “吼” 巨大的吼啸声再起,范听北还没恢复听觉,但是还是听到了这巨大的吼声。 他身体很僵硬站立着一动不动,他感觉此刻若是稍有动弹便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这个只有拇指大小的怪物,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如此小得躯体居然能够发出震动苍穹的吼啸,谁能保证它不会突然张开血盆大口。 幸好没有踩到它,不然现在应该没范听北什么事了。 他的心脏堵到了嗓子眼,万分后悔自己不该冒然走出殿外,真是好奇心害死人。 前脚刚踏出鬼门关,便直接踩进了地狱中,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范听北再次用余光憋了一眼脚后跟,发现那只怪物竟然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只留下一路深深的只有米粒大小的脚印。 他大出了一口气,心渐渐的缓和了下来,这鬼地方太可怕了,完全不像自己所看到的样子。 范听北不想在冒险了,好奇心彻底泯灭,想要就此离去,回到殿中紧闭殿门,绝不再踏出一个脚趾头。 “哈哈” 范听北闻声立刻转头,心中一紧,当他看到是人之后,才放松下来。 是被任小海带回来的大统,在范听北的眼中,这个白发老者就是个满嘴跑马车的大骗子。 他转身就要离去,不想与其纠缠。 “吓尿裤子了吧,嚯哈哈。”大统手拿着两把美玉酒壶,倒了一口酒在口中,差点被自己的笑声呛到。 他独自一个人,任小海并没有陪他玩耍。 范听北听而不闻,抬脚离去。 大统见状忙追上前,挡住范听北的路,道:“年轻人要尊老啊,就陪我老人家玩会玩会儿。” 范听北邹起眉头,很不愿意的摇了摇头迈步离开。 “诶诶…别走啊,做个交易吧,一百钱陪玩一个时辰。” 靠,这么廉价。范听北再次装聋作哑,没有停下脚步。 “包教包会一种武功陪玩一个时辰。”大统冲着范听北大喊道。 范听北听到武功两个字突然止住了脚步,他在脑中快速风暴起来。 白发老头虽然不靠谱,但是会武功是不假,在范听北初到苍城时就见识了他的猎豹牌飞毛腿,又在前几日离开苍家古城时亲眼所见其破开了高境修者设下的结界。 范听北转过身来,面带阳光灿烂的微笑道:“说话算数?” “我老人家说一不二,今天就下个血本,将我苦心钻研的‘惟我独尊,惊天动地’神功传授于你,但是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你只能陪我玩。” 范听北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这个老人给他的初始印象就不好,但是他还是勉强答应了。 “来,先把这壶酒干了。”大统说着就把酒壶递到了范听北的面前,又道:“放心吧无毒的,不会让你少块肉的。” 范听北感觉更不好了,但是他还是稍稍心安,虽然这个老头满嘴跑火车,但是说了些安慰的话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范听北没有拒绝,一壶酒对他来说还是小意思,他端详了老人一眼后,拿起酒壶准备喝下一口酒。 突然,不知老人使了个什么手段,让他张大嘴一下子将整整一壶酒倒进了肚中。 “嚯哈哈…”大统笑着将自己的一壶酒也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顿时酒意上头,范听北一阵昏晕,眼冒金星,他猛地摇了摇头望了望旁边的白发老头。 他并没有被这突然而来的醉意袭倒,但却有些站立不稳,整个人摇摇晃晃,自语道:“这酒还真够劲。” 不一会两个人竟跳起了舞,都醉的不认识对方是谁了。 他们一会跳舞一会猜谜,最后又赌了起来。 但是在范听北的潜意识中依然没有忘记老人要兑现的武功。 两个时辰过去了,两个人才消停了下来。 范听北翻着白眼,口齿不利索的说道:“武功呢。” 此时的大统迷糊着双眼,亦口齿不清的说道:“以真力调动天地灵气,再以气抵力,必惊天动地。” “放屁”范听北立刻反驳道:“我还没到能够调动天地灵气的境界,死骗子…老头。” 范听北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默念功法……”大统趴在一块石头上口齿不清。 “功你个大头鬼,就知道你个白毛老头满嘴跑马车。”范听北咒骂了一句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他所居住的偏殿离得很近,百步便可到达,但是他的方向走反了。 第二十五章 再看把好的眼睛挖出来 范听北醉醺醺的,带着酒气走起路来歪歪扭扭,路都有些不够宽,完全不认得回去的路了,他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走错了方向。 半个时辰过去了,范听北醉意甚浓,轮廓分明的面孔映上了花红。此时已至傍晚,夕阳的余辉被高峰挡去了一角,凉飕飕的。 前方不远处,一名少年衣着绫罗锦缎,甚是华丽,他面容姣好,称得上是漂亮的男子。 此人正是苍天宝,乍看他心情悠哉,信步而来。细瞧发现他眉眼间遮盖着一层霜,周围秀丽的景色都难以将其化开。 突然,他止住了脚步,细观前方发现了一道人影,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且满面通红。 苍天宝确信此人是由于过度饮酒而造成的,但当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眉眼间的霜顿时融化消散于无形,面露出喜色。 虽然他与范听北素未谋面,但是通过观察,苍天宝确定此人不是任家的人,其德行模样与葫芦兄妹和华东秋描述的一般,再加上其腰间别着的破锤,弟弟苍天景曾亲眼见过,苍天宝猜测此人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了,以及那把父亲口中所说的魔兵。 破锤的外形还是让苍天宝有些吃惊,不太愿意相信那就是曾经横扫亘古大陆的魔兵。 “皇天不负有心人。” 苍天宝轻步向前走去,嘴角露出异样的笑容,不忘小心四周观望。 此刻的范听北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还在自顾自的往前走着,虽然醉的不成样子,但是心中还是犯着嘀咕:“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 突然范听北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让苍天宝立即停下了脚步,静静地观察着。 只见范听北蓦地倒在了矗立在一旁的巨石上,不一会便传来了呼噜声。 苍天宝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向着范听北走去。 他来到巨石旁,讥讽的眼神望了一眼范听北,嘴角露出轻笑,将目光移向了其别在腰间的破锤之上,目露贪婪之色,脸上浮现出轻视的笑容再次看了一眼范听北。 苍天宝感叹:真是天赐良机,得来全不费工夫,而且可以悄无声息的不会惊动任家人。 他再次打量了四周,确定四周无人,随即伸出手向着范听北的腰间而去,欲直取破锤。 破锤被死死的系在了腰带上,通过正常途径极难解开,且正系在了破锤较细的脖颈间,苍天宝差点将范听北提起来也没有扯下破锤,硬扯是不太可能了。 苍天宝额头竟生出了汗珠,他堂堂苍家公子,竟然做出了偷盗的勾当,让他心中难免紧张。 他余光快速四下瞟了一圈,蹲下身来费力半天的力气还是没有解开范听北的腰带。 突然范听北的一个翻身,抬脚将蹲在一旁的苍天宝踹倒在地。 苍天宝立刻起身,眉头紧皱,双目杀机毕露,目标就在眼前,他势在必得。 夜长总是梦多,不如趁此大醉得不省人事之时直接结果了他。 思忖间其手掌淡淡青绿色真力影现,真力延伸出手掌,离体而去化成一把半尺来长的青绿色匕首,近乎实质化,闪着光泽透发着寒意。 苍天宝面色沉静催动真力化成的匕首向范听北刺去。 “当” 范听北突然的翻身,使得匕首扑了个空,刺在了巨石上发出响声,巨石崩碎,火星四溅。 范听北被惊醒突然起身,猛烈摇头,眯着双眼望着眼前之人。 苍天宝见一击不中,忽然脸色苍白,而后立刻转为阴沉,冷声道:“哼,一不做二不休,交出魔兵留你全尸。” 范听北感到了极大的危险,他感觉头显得很重昏沉沉的,对方的面孔都显得模糊不清。 他听出来了,此人是为了破锤而来,且声音似曾听过,范听北望了望腰间的破锤,费力使自己清醒过来,但是酒劲太大,实在难以彻底清醒过来。 他眉头微蹙,对方体表有青绿色真力浮现,最低也是幻四境的修为,与之相差一个境界,就算是真力的硬撼也是毫无胜算的。并且对方已经生出杀他之心。 眼下只有把动静弄的大一些,惊动了任小钰前来救他,既然把他抓来就一定不会弃之不顾。 此刻范听北体内真力舞动,他体内功法自行开始运转起来,他要把动静闹的大大的。 苍天宝嘴角发出一丝冷笑,他没有近身搏斗,而是以真力幻化出兵器来攻击对方。 这就是幻四境修者的实力,能够以自身凝聚的真力幻化出兵器来进行攻击。 一柄青绿色长刀破空而来,直指范听北胸膛。 危急时刻,范听北快速后退,刀身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范听北的胸膛与刀尖只相隔半尺距离。 他心中不停唤出心法口诀,功法不停运转,忽然间的潜移默化让范听北双目睁大,他口中轻念:“运转功法,以真力调动天地灵气,再以气抵力。” 与此同时,范听北双手也跟着口诀划动起来,功法不断运转。 顿时,天地灵气呈漩涡式凝聚于他的拳掌之间。 范听北突然大喝:“惊天动地拳。” 声破长刀,消散于虚空中,他紧握拳头,天地灵气灌注拳上,似有捅天破地之力。 随着一声大喝,重拳落地,直震的方圆百米一阵轻颤,仿佛地震发生。 “噗” 苍天宝嘴角溢出噗出一口血液,出乎了他的预料,没想到一个苍家外门弟子居然有此修为,轻视之下让他轻微的受了伤。 他拭去了嘴角的血液,冷笑着面目有些恐怖,轻声道:“雷声大雨点。” 苍天宝只是被大力震伤,并没有伤到根本,他面露狠色,此番动静已被弄大,他有些慌了神,但是他并不是惧怕或是意外眼前之人的实力。 “噗通” 不知是突然的用力过猛还是醉得太厉害了,范听北打完一拳之后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苍天宝愣了愣神,不一会便听到了粗重的呼噜声。 他小心的踱着步子向着范听北走去,刚走出几步远蓦地停下了脚步,他生怕此人是故意装睡再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苍天宝真力溢出体表,熠熠生辉,透发着肃杀之意,为防万一先下手为强,他再次祭出一柄半尺来长的锋利匕首,好似噬人鲜血的长蛇妖兽一般向着范听北直击而去。 突然,远空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啸,响彻群山,荡起一层浑厚的音波,匕首化成的长蛇扭曲着身体一阵挣动而后发出不甘的嘶嘶声消散于无形。 范听北沉沉的睡着,他不知道喝下的是大统偷出来的千年陈酿,普通人喝下一滴便会醉上一年。他被浑厚的音波波及,嘴角溢出鲜血。 苍天宝则早于防备,用真力划去了音波的震慑力,没有受到波及。 但是他脸色变得苍白,不是动用真力的原因,而是任小钰驾兽而至,且直接出了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让他极为难堪的事情。 任小钰走下神鹰,紧身的抹胸短裙衬出她极尽完美的曲线,她带着仙气,余光望了望躺在地上的范听北嘴角有一丝血液滑落。 她突然脸色沉了下来,绝美的容颜上立刻布上了一层寒霜,道:“我的地盘上打我的人,看来你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 苍天宝此刻也阴沉着脸,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在心中怒道:“你的人?什么来路都不知道就你的人,难道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比我这个名门望族的苍家公子更值得你倾心吗?” 这在他心中又平添了一层恨意,他恨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范听北,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更恨美貌动人的任小钰,他有些语无伦次,冲着任小钰大声道:“你看上他什么了,论家世相貌修为他哪点比得上我。” 在苍天宝说话的中间,任小钰走向躺在地上的范听北,细看了一眼便知道了他肯定是偷喝了家中所藏的千年陈酿了。 她单手抓起范听北,将其扔上了神鹰宽厚的脊背上,自己也跃上其背,神鹰低空飞行很快便来到了范听北所住的偏殿。 另一边,只留下苍天宝独自一人在微风中凌乱,他恨意无边,实在无法忍受任小钰一直以来的轻视。 苍天宝面目狰狞,拳头关节攥出声响,一道道青绿色匕首透拳而出,将一块巨石刺得七零八落。 任小钰请来家中药医炼了一粒解酒灵丹,才让范听北缩短了醉酒的时间。 小狗的狂吠再次遭到了任小钰的一记重拳,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范听北在服下了解酒灵丹之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望了望任小钰而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任小钰微微蹙眉略微诧异的望了一眼药医。 药医忙解释道:“钰小姐莫惊,药下的有些重,冲击到了神经,要真正醒来保守估计还得三五天的。” “没有办法让他立刻醒来吗?”任小钰语气显得有些着急。 药医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出了任小钰有些焦急,又解释道:“但是他现在已经有意识了,就跟普通的醉酒没太大的区别,只是醉的时间长一点罢了。大小姐有什么话问他,他是有意识回答的。” 任小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让药医先行离开了。 她在父亲的帮助下提前开启了真灵境修者才能够开启的灵觉。 她开启灵觉探视着范听北的身体,寻找着吞噬真力的所在。 半个时辰过去了,除了在其体内探查到了两种功法的气息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任小钰灵眸转动,再度开启灵觉,探视着范听北的身体。 跨境开启灵觉,让她倍感吃力,额头上冒出汗珠。 就在这时,范听北动了一下,像是在做梦,伸手一扒拉,触碰到了任小钰圆润的大腿,莫名的力气扯下一块覆在腿上的红色薄纱。 任小钰本能的快速后退,目露凶光,闪过一丝杀机。这一行为是对她赤裸裸的侵犯。 她站住脚步,定定的望了望范听北的样子,知其不是故意所为才没有发难。 范听北睁开了眼睛,显得很迷糊望着任小钰因破了外衣而露出了膝盖以上的雪白大腿,在灯光下泛着惑人光泽。 任小钰并未注意范听北目光所望,而是对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师传何人,可有家人?” 范听北醉呼呼的口齿不清:“我要饭清北…” 任小钰凝聚耳力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反而看到了他的双眼一直在看自己露出的大腿。 “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任小钰怒不可遏的打出重拳,她也不指望对着一个醉鬼能够问出什么,若不是父亲交代要先稳住他,她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醉鬼。 第二十六章 灵气自行入体 范听北被这突然的一记重拳打得昏睡过去,他不是故意盯着任小钰那雪白且泛着光泽的大腿,而是因为被烈酒烧的目光有些斜视,不能自己而已。 任小钰摔门而去,脸色铁青。 五日后,范听北从醉酒中彻底醒了过来,头痛,脸痛,腰酸背痛。 小狗也睁开了眼睛犬吠着,似是在与范听北打招呼,当它看到范听北脸上的淤青时,不禁露出了它专有的狗式微笑,白色的小爪子捂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脑袋像个磕头虫一样不住的抖动着。 范听北顿时皱了皱眉头,他确定这个成了精的小狗在嘲笑他。 他忍着浑身疼痛起身走到镜子前,看到脸上与拳印形状相似的淤青时,他在脑中快速风暴起来,寻找有关淤青的记忆。 范听北想起了他被大统使手段灌下了一壶酒,接下来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突然怒道:“这个老混蛋,我居然上了他的当。” 范听北怒着冲出殿外,心中怒火燃烧,恨不能抓到大统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才罢休。 小狗一溜烟的跟了出去,健步如飞,脚不沾地,速度极快。 范听北刚走出去不远便止住了脚步,此地太过凶险还是小心为妙。 小狗一个陡刹,没有刹住惯性冲了出去,像棉花球一样滚出去好几圈发出一阵哀嚎。 范听北转头往回走去,却被不远处突然而来的声音叫住。 “站住。” 任小钰一身白色,曲线婀娜身姿曼妙,莲步款款而来,走至范听北近前冷冷的说道:“告诉你不要到处乱跑,你是不怕死还是没脑子。” 范听北听后,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却不敢发作,眼前这个女子若不是美貌太过出众,他根本不会对她有任何好感,他在心中对这个任小钰又记下了一笔。 小狗见到任小钰仿佛如临大敌,没有因为此女子的美貌而有一丝的怜香惜玉。 它绷着脸蹦跳着,时而低吼时而狂吠。 任小钰一个冷眼,举起粉拳,小狗被吓得突然后退了几步继续犬吠着,似在发泄着对任小钰强拳主义的不满。 范听北看着任小钰做了个奇怪的表情,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淤青。 任小钰扫了范听北一眼若无其事的收起了拳头,转过身去,道:“是你自己不听警告,到处乱跑,不关我的事。” 听话音范听北大概猜到了应该是任小钰打得他,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打的,为何而打。 范听北为这不明不白的一拳感到气愤,忍不住心中窝火:“我要捏肿你的脸。” 这一句话范听北差点就脱口而出,他忍着怒火已经不是第一次发这样的狠了,要是逮着机会定要折磨一番这个女人。 范听北望天长叹,什么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机会。 任小钰转过身来,挺秀的双峰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刺眼,她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神色,道:“前几日你醉酒,我家药医为你配解酒药时把脉发现你的身体里有异常,近日我会再让他来为你详细诊脉,我打你一拳的事情就此一笔勾销了。” “这是什么情况,打个巴掌再揉一揉。”思想之余,范听北亦意识到了任小钰似乎发现了他身患的病症。 “再次警告你,若是再惹事,你连一头蛮兽的牙缝都不够塞。”范听北抖了个激灵,他想起了前几天遇到的那头只有拇指大小的怪物,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有余悸,难道那也算是惹事,任小钰的话似另有其意。 任小钰警告完便离开了,范听北没有流连其俏丽的背影,转身关上了门。 他在思索着,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探一探自己的病症到底是什么样的,或许就有简单的法子可以治好也说不定。 范听北回过神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隐约有清香飘进鼻孔,是熟悉的香味。 他嗅着鼻子顺着味道看去,在床腿处发现了一块脸盆大小的红色薄纱,香味就是它发出的。 范听北突然睁大眼睛,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恍然大悟,想起了这块红纱的由来,以及与大统喝完酒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一拳…” 范听北自语着回味起来当时的情景,小狗不住的犬吠吵醒了范听北。 他望了一眼飘着清香的红色薄纱快速起身推开窗户,任小钰已经离开了,范听北叹了口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就在他收回目光的时候,余光中闪现了一道似曾见过的人影。 那人便是前几日在范听北醉酒之后欲盗取破锤的苍天宝。 范听北快速关上窗户,只留下一道细小的缝隙观察着苍天宝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似在寻找着什么。 范听北对着小狗做了个止声的动作,小狗停止了犬吠跑过来扒在了他的肩头,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范听北心中暗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发现了我住在这里。” 苍天宝并未向这里走来,而是绕过一条青石小路远去了。 范听北低头望了一眼腰间仿佛永恒沉寂的破锤,关严了窗户。 仔细回想了当日醉酒之后与苍天宝的摩擦,他不知道苍天宝的具体身份,只知是觊觎破锤之人,是苍家的人,这让他心中不禁打起鼓来。 在想到与苍天宝摩擦的时候,范听北眉眼间突然露出喜色,口中轻声道:“惊天动地拳。” 范听北诧异至极,他忘记了这套拳法的奇异之处就是配合范统堂的修炼心法总诀可以以己身不足的真力来调动天地灵气,再以气抵力,从而施展出惊天动地。 现在都想起来了,一切都通了,范听北喜形于色,内心激动不已,以他现在的修为来说打出这套拳法不敢说跨境制敌,但做到同境无敌他信心十足。 范听北急切的想要再打一次‘惊天动地拳’,可是他怕动静太大,再惊动对方去而复返,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刚才任小钰再次警告过了,让他不要再惹事,范听北也意识到了任小钰所说的‘惹事’是指什么了。 他暂时忍住了冲动,以后有的是机会打‘惊天动地拳’。 此时此刻他心中忍不住的高兴,眉眼间尽是喜色,比起当初知晓了苍家无上法术可治他的绝症还要高兴。 高兴之余范听北疑惑起了大统,这个白发老者,在范听北的心中已认定大统就是个骗子老头,满嘴的胡言乱语。 但是他却会‘惊天动地拳’,让范听北感到意外,不可思议,他陷入了沉思。 范统堂从第一代掌门到他这第三代,一直以来都是一脉单传,除了他师父范太岁以外,就只有范统堂的创始人也就是第一代掌门人习得‘惊天动地拳’。 而且‘惊天动地拳’必须要范统堂的心法总诀配合才能够施展出来。 难道这名白发老者就是太师父,范听北想不清楚,在他被师父捡到时,范统堂第一代掌门的灵位就已经立在祠堂里了。 范听北没有急于去寻找大统刨根问底,来任家这一路上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若他真的是第一代掌门人,怎么会感觉不到范听北的功法气息。没有与他相认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即使现在去找到他追着他屁股后面估计也问不出个缘由来。 来日方长,范听北显得很轻松。 此地灵气浓郁,是个修炼的绝佳之地,可以借这个机会来提升自身的修为,范听北不想失去,暂时他也无法脱身离开此地。 尽管心中知晓任家不会无缘无故救他,但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苍天宝一直在这里让他心中总是不舒服,老是要躲着此人,不免束手束脚。 范听北在脑中盘算着,欲以智取胜,将苍天宝赶出任家。 一旁的小狗提溜着大眼呆呆地看着范听北,它好像看透了范听北的心思,不禁微微点了点头,像个耄耋老者。 范听北转头扫了一眼小狗,发现小狗又长大了,足有一尺长了。比起刚见到它时整整长大了一倍。 范听北并未过度惊讶,小狗的神秘他已不想过于去追究,与其交流起来太过费劲了,这是障碍之一,他相信有一天小狗会突然口吐人语,到那时就一切都清楚了。 小狗突然跳上了范听北的肩头,欢快的摇着尾巴,咧着嘴伸出舌头在范听北的脸颊上舔了舔。 范听北一把将他抓了过来,两只手抓着小狗的两只前腿使它站立起来,道:“好吃的家伙,又饿了是吧。” 只见小狗伸着舌头发出狗式微笑。 范听北蹙了蹙眉,道:“等几日等我把那个家伙给弄走了,带你出去弄点野味。” 小狗欢快的把头点的像触了电似的,显然他听懂了范听北的话。 范听北不再摆弄小狗,还是忍不住的运转起功法,演示了一遍‘惊天动地拳’,只是在拳的时候收住了手。 他异常激动,若是这一拳打出去,必能将这座偏殿变成瓦砾。 范听北收回心神,盘坐凝神借着此地浓郁的灵气运转功法开始修炼起来。 当他内视自身经脉的时候,发现了奇异,经脉中的真力颜色由原来的透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有一层淡青色,不仔细观察,极难发现。 此时的范听北更加激动了,淡青绿色的真力是幻四境修者才能修出的真力颜色,难道自己在这短短数日间就要突破了吗? 太不真实了,修为的提升哪有这么容易的,他不敢相信,再次内视,仔细观察之下,没有意外,却有一层很淡的青色真力在经脉中游走。 范听北难掩的激动,脑中想起师父说过,幻三境以后,修为境界的突破还要配合有战斗力的提升才能让根基稳固。 范听北呆住了,他并未与人有过怎样激烈的战斗,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修为提升的太快战力还跟不上,若是真正与人战斗起来恐怕发挥不出幻四境修为该有的力量。 他有些苦恼,心想着总不能无缘无故见着谁就上去与之大战一场吧,而且这里好像没有人适合与他练手。 第二十七章 飞舞的彩蝶 范听北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他想看一看修为提升之后,那隐藏的绝症之源是否会发生变化而显现出真身来。 他心中紧张又期待,在其内心深处还是惧怕这出生时就伴随着他的不治之症。 虽说是绝症,可是过了十七年了依然没有把他的命绝了。 范听北非常仔细的探视着自己的丹田每次病发疼痛难忍的地方。 一片苍茫,混沌无边。 但是范听北似乎能够感觉到有丝丝气息在流转,他屏息凝神整个人处于空灵状态。 四周极度宁静,只能感觉到那丝无名气息划过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在范听北的仔细辨认之下,发现那丝无名气息不是他物,就是这片地域内异常浓郁的天地灵气。天地灵气在源源不断的进入他的身体。 范听北心中慌张到了极点,虽然没有感知到那绝症之源是何物,但是它却是真实存在的,天地灵气自行入体已经说明了问题。 此刻的范听北并未运转功法吞吐天地灵气,而是体内那头洪荒猛兽在无时无刻的吸食着此地浓郁的灵气,撇弃了他体内所修出的真力。 范听北突然又有些欣喜,若是一直在这里停留,这里有用之不竭的天地灵气供他体内的洪荒猛兽吸食,是不是就不用担心再吸食他体内所修出的真力了。 那样病症也就不会再发作了,而且修为提升也是一日千里,他越想越激动,不禁心潮澎湃,难道这是天意? 在范听北的脑中,赶走苍天宝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了,此人只要一日不离开,就让他无法心安。 范听北躺了下去,心中盘算着用什么方法赶走苍天宝,而自己也不会受牵连。 这一夜很平静,梦也很美。 清晨,太阳初升,苍松翠柏的枝叶上挂满了水晶钻石,闪着光点,清亮欲滴。 一个时辰后,任小钰带着药医来到了范听北所住的偏殿门外。 听见殿内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任小钰皱了皱眉头,指尖祭出一道耀眼的青绿色光芒,击中了不远处的一头满身疙瘩肉能有房屋大小的异种凶兽。 顿时凶兽咆哮,大地跟着凶兽跺脚而震动起来,好像地震海啸来临。 范听北在一阵剧烈晃动下惊醒,踉跄着下床稳住身形。 雪白的小狗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又睡下了,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居然置之不理。 门外,药医趔趔趄趄,一脸懵逼,忙用手扶了扶差点掉落的帽子。 范听北揉了揉眼睛,打开了殿门,台阶下美貌绝伦的任小钰让人看了总是赏心悦目,仿佛看一眼就能够多活上几年。在其身旁站立着一位头戴黑色圆帽留有山羊胡子约六十岁的老人。 范听北见任小钰冷着脸,眉眼间寒霜密布,一想肯定不对,这个表情准没好事发生。站在一旁的肯定就是她所说的药医了。范听北心中直打鼓。 他装作半醒的样子,抬起头望了望已升至高空十分刺眼的阳光,又望了望任小钰,忙笑脸相迎,上前把她与药医一同请进了殿中。 范听北长出了一口气,本以为任小钰会大发雷霆,没想到是虚惊一场。因为任小钰在他心中已经留下了深深的裂痕了。 尽管容颜倾城世间难寻,但在范听北看来任小钰除了容貌以外,不能称之为人类,并且精神急剧分裂,从今天她的举动就显而易见了。 “昨天说了会带药医过来为你诊脉,打你的一拳就此一笔勾销吧。”任小钰率先开口道。 范听北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他已经想起了那天的事情,那一拳不是无中生有,既然她不想提及撕破外衣的事情,那他也索性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范听北依旧笑脸面对,任小钰话到说到此处,他赶忙道谢。 这让任小钰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绝美的容颜随着表情的变化而更加迷人。 但是在范听北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即使是这么好看的脸,也是说翻脸就翻脸,情绪飘浮不定典型的精神分裂晚期。 药医为范听北把脉用了小半个时辰,看着药医那眯着眼的神态,害得他也跟着眯上了眼,还差点睡着了。 把完脉后,药医眉头微微皱起,手摸胡须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范听北,对着任小钰道:“钰小姐,请一边说话。” 药医的举动让范听北浑身不舒服。 任小钰一脸嫌弃的望了望范听北后,随着药医走出了殿外,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交谈着。 范听北亦向着门外走去,在他前脚刚踏出门槛还没落在地上,便以飞快的速度立刻缩了回来。 在任小钰的身旁趴着一头巨大的蛮兽,浑身长满了疙瘩肉,骇人且恶心。 “厉爷爷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任小钰轻声问道,并尊敬的称呼眼前的药医。 “钰小姐在救他的时候他是几境修为?” “应该在幻三境初阶” 药医缓慢的点了点头,缕着胡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太快了,实属罕见,就是人中之龙的昊天也无法与之相比。” 任小钰神色有些微变,她的哥哥任昊天绝对的人中龙凤,年仅二十岁修为便已达到同龄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幻五境大乘之境,随时都有可能迈入真灵境。 “哥哥的资质资源当世罕见,怎么会比不上一个普通少年。”任小钰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些话出自这位从不打妄语的药医之口,让她不得不相信。 “短短数日竟然横跨一个境界,若不加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有可能超过哥哥吗?” 药医点了点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任小钰想起了父亲口中的那个曾经风靡一时的弑神一脉,难道他真的是那一脉遗留下的传人?父亲还特地交代了让先对其安抚,就不能对其有大的动作,任小钰思索了片刻,道:“厉爷爷,能否炼出控制或废去修为的药。” 药医面露微笑再次点了点头,捋了捋山羊胡须,道:“药倒是有,但是要想个办法让他乖乖吃药才行。” “厉爷爷,你尽管配药便是。” 药医走后,任小钰回到范听北的房中,告知其身患重病,但是药医已经为其配药了,只要按时服药,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就会痊愈了。 虽然任小钰说的跟真的似的,但是范听北听了之后心中还是起了疑惑,任家真的有这样的奇药,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够治好他所患的绝症。还是药医把脉又发现了其他的病。 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是范听北分辨的出任家的底蕴比起苍家要强大许多,绝对比眼前所见到的更加恐怖,在他心中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任小钰又告知,在此期间不可以进行修炼,修炼会与药效发生冲突,导致严重的后果。 范听北并未反驳,极顺其意,并以不能修炼又不能乱走动会被憋死向任小钰讨要自由。 没想到却得到了任小钰的同意,给了他一个白玉铃铛,乳白色的纯净清香,无一丝杂质。 铃铛可以抵挡蛮兽近身,但是还是有许多地方不能踏足,比如真灵境修者的闭关之地,若是惹了麻烦,后果自负,她是不会出手相救的。 范听北谢过了任小钰,送她离开了偏殿,在任小钰离开之后,范听北心中难掩的高兴,最起码能够自由走动了,这是他实施赶人计划的第一步,最起码不像之前那样拘束,连出去走动都要格外小心。 范听北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计划,他看了看手中的白玉铃铛,与任小钰脖颈上挂着的翠玉铃铛形状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罢了,顶上也系着一根红绳,带着清香。 他想要试一试这白玉铃铛的效果,范听北走出殿外,直奔不远处的那头浑身满是疙瘩肉的大型凶兽。 在他离凶兽约两丈远的距离时,那头体型巨大的蛮兽荡出阵阵腥气,蠕动着躯体,快速离开了。 范听北心中大喜,果然是个好东西,任小钰没有耍他,他现在真想拿着这白玉铃铛在那个浑身长毛只有拇指大小的凶兽眼前晃晃,看看是否能将它吓出尿来。 范听北手拿白玉铃铛,边走边摇动铃铛,将匍匐在他所住的偏殿周围的大型凶兽全部赶走了。 他叹了口气,顿觉眼前清净明亮了不少,成天被这些庞然大物兽视眈眈的,不免有些提心吊胆,万一哪头凶兽突然凶性大发,恐怕他也会随着偏殿一起变成瓦砾。 忽然,范听北止住了脚步,苍松翠柏间的那条幽深小径再次吸引了他。 他看了看手中的白玉铃铛,干咽了一下,迈着轻步朝着小径走去。 范听北心中紧张起来,就在靠近小径两丈距离的时候,带有肃杀的吞噬气息弥漫,向他袭击而来,让他感觉头痛欲裂。 顿时白玉铃铛闪现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将范听北笼罩,仿佛被云雾包裹着,似谪仙临尘。 范听北不再头痛,恢复如初,在白玉铃铛的光芒笼罩之下那股带有肃杀的吞噬气息完全被隔离在外,不再有一丝威胁。 此刻范听北很冷静,手持白玉铃铛在小径上轻步走着,观看着四周,被浓密的翠柏遮盖,小径上显得有些暗淡。铃铛所发出的白光正好照亮了小径。 范听北走进去大约三丈远,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径的入口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小径上布满了厚厚的翠绿青苔,与这林间的颜色一致,显得浑然一体,脚踩在上面软软的,像是踩在地毯上一样,让人感觉很舒服,似乎很久没有人走过这条小径了。 而且身处的环境与他在外面向里看时一般无二,许许多多的苍劲古松,翠绿蔽日。 范听北手拿着白玉铃铛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他继续向前走了大约一百米,眼前的小径依旧平坦,但是前方变得荆棘丛生。 范听北向来对奇异未见的事物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荆棘并未挡住他的路。 荆棘只是很少的一段距离,大约五六丈,范听北穿过荆棘,外衣上留下了几道口子。 前方不远处似到了尽头,乍一看波光粼粼像是一扇水幕形成的神秘之门。 百米的距离,范听北快速走上前去,很快来到了水幕前,近看发现这扇看似水幕的大门与水一点关系都没有。 表面很干燥,是一种特殊的材质打造而成。 范听北欲推开这道神秘之门,却发现根本难以撼动分毫,像一座大山一样矗立在这里,沉重无比。 他只能放弃,一路来一无所获,但是成功验证了白玉铃铛的作用不仅仅能够驱离凶兽,还能挡住弑杀阵法。 就在范听北转身往回走去,余光扫过之处发现了一只飞舞的彩蝶。 范听北目光寻去,发现了第二只,第三只…… 第二十八章 害人的手艺 彩蝶翩翩起舞,扑扇着翅膀闪着七彩光泽艳丽无比。 忽然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范听北一阵诧异,原地转了一圈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幻境,范听北疑惑起来,难道是那几只彩蝶营造出来的幻象? 幽僻小径变成了花园小径,林间不在暗淡,而是变得阳光明媚。树木苍翠欲滴,小径两旁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彩蝶翩翩飞舞,不时有清脆的鸟鸣传来,很是悦耳。这里仿佛是另一片世界。 范听北手握白玉铃铛,让他安心不少,他不显惊慌顺着感觉向着回路走去,四只彩蝶在前面起舞像是在为他带路。 大约走了百十来米,没有见到来时所看到拦路的荆棘,放眼望去,仿佛这条花园小径没有尽头,路旁的鲜花无限延伸向前。 范听北停下了脚步,他发现了奇异,也确定了这是幻境,不是真实的世界。 花草虽美,却闻不到半点花草的芬芳。鸟鸣悦耳,却不见一根鸟毛。范听北屏息凝神感受着周遭的一切,静寂一片,片刻之后睁开眼来,周围依旧是鸟语花香的世界。 就在他抬头直视前方,准备再向前走去时,一道靓丽的风景锁住了他的目光。 一妙龄女子近乎赤裸,几只彩蝶相伴,正背对着范听北在前方不远处的花丛中翩翩起舞,只身披一层网状白纱,难遮其泛着光泽的惑人肉色。 优美的身段,曼妙的舞姿,勾画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曲线。 范听北不能自己,一下子涨红了脸,他什么时候见到过如此的桃园春色,在他这正值青春年华之际,实在难以把持自己。 范听北强忍镇定,可是渐渐地他感觉很沉闷,脑袋发胀发昏,脸色绯红发烫。腿脚竟不听使唤的向前走去。 他完全迷失了,意志力被瓦解,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几只彩蝶飞来在他的头顶上方缠绕起舞,带着他向前走去。 突然刺痛袭来,范听北的右手像是被荆棘刺骨,剧烈的疼痛感伴随着一道血液流了出来。 红色的血液在白玉铃铛绽放出的白光之下泛着光泽,显得异常妖艳。 “啊…” 一声无比凄惨的女子嚎叫声,划破了虚空,震散了彩蝶营造而成的幻境,撕去了靓丽的外衣露出了原来的幽僻小径的模样。 范听北被疼痛激醒,他顺着疼痛望去,在其右手背上一根指节长的荆棘几乎刺穿了他的手掌。 鲜血如同泉眼顺着荆棘直往外涌出,他挣扎开来按住了被戳了个小孔的手背。 这点疼痛对范听北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一切都已恢复如初,心中亦踏实了下来。 眼前的荆棘拦住了去路,直视前方已隐约能够望见小径出口处的光亮了。 范听北下意识的目光移到了脚下,发现四只彩蝶趴在地上无力的拍打着七彩翅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蹲下身来,刚要仔细观察一番便发现了异常,他蓦地站起身来猛烈的摇了摇头,不再直视彩蝶。 彩蝶妖异无比,像是成了精的妖怪,能够给人制造幻象,让人迷失自我。差一点再次将范听北代入幻境之中。 范听北仔细在脑中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发现彩蝶似乎惧怕血液,他在被荆棘刺中血液流出时听到的一声凄惨的女子叫声,幻境才被打破。 他细思极恐刚才在幻境中差点贞洁不保,现在想来甚是后怕。如果他不被荆棘刺中,真的与幻境中的女子发生什么,那将会是怎样的后果,他不敢想象,直觉告诉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范听北思索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脑中闪现一个美丽的想法,他撕下一角外衣,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彩蝶包裹起来,带着走出了幽僻小径。 范听北刚要踏出小径时,视线之内便看见了苍天宝正在他居住的偏殿门前转悠着,并时不时的透着门缝往里偷看。 范听北脸色一沉,此人最近时常在他的住处周围探查,似乎发现了他的踪迹,他感到了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赶走苍天宝已刻不容缓,范听北嘴角发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了看手中包裹着的彩蝶。 都有点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了,顿时阳光般的笑容浮上了脸上,如果现在有头猪就更好了。范听北这样的想着。 苍天宝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思忖了片刻便垂头离开了。 范听北走出小径,不远处就是偏殿,但是他并没有回去,而是趁机小心翼翼的跟踪上了苍天宝。 不多时,苍天宝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范听北仔细记下了地形路线。笑颜难遮的往回走去,片刻之后范听北走到一处开阔地,几处假山耸立,几条干枯的藤蔓似稀疏的发丝披在假山上。 突然间一头普通体型的小猪出现在了范听北的视线里,一头小白猪身上分布着稀疏的白色毛发,正在哼哼唧唧的有节奏的迈着步子,好不自在,它瞥了一眼忍不住笑意的范听北,一脸的不屑走开了。 范听北不禁笑出声来,自语道:“真是天助我也。” 他快速向前冲去欲抓住小白猪,而小白猪还在大摇大摆的走着似乎根本没把这个人类放在眼里。 突然,一阵猪的嚎叫声刺耳的响起,小白猪被范听北抓住了两只后腿提了起来。 范听北提起小白猪心中乐开了花,脑中正想着看苍天宝如何出丑的样子。 “砰” 一股巨力袭击了范听北的胸部,让他连连后退站立不稳一屁股重重的坐到了地上。 范听北睁着大眼紧咬牙关憋着一口气,强忍着胸口与屁股的疼痛,手掌使劲的揉着胸口。 他憋不住长嚎了一声,以缓解身体上的疼痛。他看了一眼小猪,暗怪疏忽大意,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普通的猪。 小猪抬起前蹄撩了撩耳朵同时甩了一下脑袋,憋了一眼范听北,用力的踢着蹄子扭着屁股走开了。 范听北踉跄着站起身来,掏出白玉铃铛忍着疼痛向前追去,小猪听到铃铛的响声,掉头一看顿时惊恐万状撒腿疯跑,嘴里不住地哼哼着,样子显得很是滑稽。 “砰” 小白猪由于受了惊没有注意,一紧张的缘故撞到了假山上,顿时昏了过去。 范听北走到近前嘿嘿笑了起来,他一把抓起昏睡的小猪扛在肩头向回走去。 他一路上思索着快到偏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觉得这种事情还是晚上干比较好,也有利于自己趁黑藏身,好与此事撇清关系。 但是大晚上的必须要把动静弄大,让人前来围观,否则达不到预期的效果那只能白忙活一场。 毕竟他也是付出代价了,被小猪踢得胸口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我素来宅心仁厚,这次也是迫不得已,还求上天保佑。”范听北神神叨叨的。 殿内的小狗似乎听到了外面范听北的动静,刺溜一声冲了出来,看到范听北后立刻调转方向而来。 范听北也看到了小狗,小狗跑至近前发出微笑,不停地摇动着尾巴,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盯着昏睡过去的小猪就差流口水了。 范听北憋了它一眼,道:“烤乳猪就别想了。” 闻言小狗低下了头,耷拉着耳朵就要往回走去。 “站住,带你去看场大戏。”范听北微笑着说道。 小狗像是打了鸡血,突然来了精神,充满了兴趣,跳起来一百八十度转体,竖起耳朵伸着舌头爬上了范听北的肩头,像个极度顽皮的小娃娃一样。 范听北顺着下午记下的路线,天黑的缘故让他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摸对路,小猪的个头看似不大实则不轻。让他的肩膀一阵酸痛。 夜晚山间凉意很浓,尽管范听北满头大汗,还是感受到了凉意袭身,不自觉的抖了个激灵。 小猪因为突然的撞击力比较大,致使昏迷到现在还未有醒来的迹象。 小狗则满脸的期待,名副其实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此刻,苍天宝的屋中灯影憧憧,在外面可以看到屋内一道人影不厌其烦的来回踱步。 范听北拍了拍小狗让它下地自己走,趴在他的肩膀上目标太大了,且不方便行动。小猪则被他拽着一条后退放在地上拖着慢慢向前移步。 忽然,屋内的人影止住了身形,似是发现了外面的动静,立即转头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而后快速熄灭了灯火,小心翼翼的向着门口走来。 范听北见状立刻蹲下身来,暗怪自己太过大意,肯定拖着小猪发生的声音惊动了对方。 门被打开,苍天宝走了出来神色警惕四下打量了一番,足有小半个时辰,才放松下来走回房中关上了门,灯影重燃。 范听北长出了一口气,此人还真是万分警惕,容不得他有半点的马虎。 一时间竟让他不知该如何下手了,范听北头脑快速风暴起来,想着各种法子。 灯火再次熄灭了,屋内归于平静。 范听北焦急起来,苍天宝肯定是睡下了,彩蝶放进去他看不见起不了作用,不禁心中自语道:“害个人还真难,怪不得我只能做好人。” 范听北拿出衣布包裹着的四只彩蝶,他不敢直视,生怕再被迷失进去,同时亦伸手挡住了一旁小狗的眼睛。 虽然被衣布包裹着,但是在这黑暗之中还是能够隐约看见彩蝶闪烁的光芒。范听北余光快速扫过,灵机一动。 彩蝶发出的采光在黑暗中显得更加耀眼,此时屋内一片黑暗,一定可以惊动苍天宝,到时候… 范听北差点笑出声来,他相信若是没有踏上修炼之路,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或许可以以此手艺为生,说不定都可以富甲一方。 他将脚步放到了最轻,在这间屋子的周围转了一圈后开始抓起头来。 门窗是关闭的,打开肯定会惊动苍天宝,其他根本没有地方可以下手,难不成要等到他睡着了?睡着了还看见个球啊。 范听北暗暗下定决心,今晚不让苍天宝感受一下小猪的温柔决不罢休。 第二十九章 不死不休 就在范听北感到迷茫的时候,屋内的灯再次亮了起来,范听北此刻就在屋后,他立即屏住呼吸,以防被对方发觉。 下一瞬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传来,范听北急上加急,他这要是走吗,他走了我害谁去,计划不是要落空。 紧接着又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淌水声,范听北逼着墙角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苍天宝正在小解。 “竟然随地大小便,无耻至极,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现在不了,我心向明月,坦荡无边。必须给你点教训。” 这个多余的借口也显得很牵强,但是却是机不可失。 范听北身手极快,轻轻掀开了旁边窗户的一角,将四只彩蝶全都放进了苍天宝的房间内,而小心谨慎的后退出去了一段距离,静静地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 关门声与哈欠声几乎同时响起,范听北紧张又期待。 小狗不明所以,也露出一副很期待的表情,头微微歪向一边,黑溜溜的大眼直勾勾的望着屋内。 彩蝶恢复了活力,围绕着灯火不断飞舞,闪烁着七彩光泽。让屋内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屋内灯光下人影的动作就变得缓慢下来了。很显然苍天宝已经着了道被迷惑了。 范听北蹑手蹑脚绕道至门前,轻轻地将门打开一半,将还在昏睡的小白猪扔了进去,快速掩上了门,而后费力的搬过一块大石把门抵死了。 范听北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长出了一口气,该叫人了。 这时他才发现,在任家的这片地域上,好像没见过几个人,凶兽倒是遍地都是。 ‘任小钰’,范听北突然想到了她,觉得她才是最佳人选。 让此人在任小钰的面前出丑,看他还有脸面再留在这里。 范听北隐约想起了前日与之摩擦时,听过此人的声音,当时就觉得似在哪里听过。 他恍然觉出当日在苍家外围的小树林中与任小钰对话的声音就是此刻屋中人的声音。 是苍家的人,目前也只有苍家的人急于想要抢夺破锤,并为此还封锁了古城,大概这也是他来到任家的目的吧。范听北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而且此人的身份即使在苍家也不是一般,否则任家也不用这么卖面子让他一直留在这里。 那日树林中的对话范听北听得很清楚,听得出此人言语间对任小钰充满了爱慕之情,但那女子好像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无视。 想到这里,范听北更有些大胆起来,必须要让这个人在任小钰面前出丑,既然任小钰不在意此人,肯定也不想他在此多留。 范听北心中畅道:“我一向乐于助人,就当顺便帮忙了,俗话说艺多不压身,这真是门好手艺。” 随后他快速行动起来,寻找凶兽。 不远处有两头个头不大的凶兽没有入得范听北的眼,他觉得还是个头庞大的怒起来的动静比较大些。 那天那头拇指大小的异兽绝对是个异种。 忽然前方两扇巨大的门缓缓而开,两道碧绿的光束在门开启的瞬间从内射了出来,在这夜间显得极其阴森恐怖。 范听北以为又是一处封有大阵的禁地,赶忙避开,没有上前。 突然,两道绿光偏移了位置,范听北骇然,原来那是一头庞然大物,不是一间屋子的大小,而是足有一座宫殿那么大。夜晚漆黑一片,看不清其长得什么样子。 “就是它了。”范听北又惊又喜,掏出白玉铃铛大胆的走到巨型凶兽的面前晃动了起来。尽管他的腿还是有些发抖。 铃铛发生的声音被巨兽的低吼声挡去,但是作用起到了,巨兽掉头就要离去。 巨型蛮兽虽然体型巨大,但是动作起来却不是那么笨拙,范听北大步跑起来,再次来到其面前使劲的晃动着铃铛。 巨兽突然吼啸而出,愤怒的再次转向另一方向离去,巨大的吼啸声震得范听北直接耳鸣,若不是白玉铃铛闪现柔和的光芒挡住了啸声的震慑力,被震死都是有可能的。。 范听北还是感到胸口有些震荡差点吐血,另外腥臭的味道让他捂着脖子不停的干呕起来。 眼看着巨兽就要离去,范听北还在干呕,好像中了毒一样。 小狗一直跟着范听北,似看出了门道,快速跃起用嘴叼起范听北手中的白玉铃铛,直冲巨兽而去,在巨兽的眼前又跳又蹦,特别欢快的样子。 巨兽虽大,但看的出它惧怕白玉铃铛,不敢反抗只是一味的躲避。 然而小狗的动作比起范听北要快多了,简直是阴魂不散。 巨兽刚转身一半,小狗已经跑到了它的前头,口中叼着铃铛蹦跳起来。 一圈又一圈,巨兽被搞得头昏眼花不辨方向,由开始的吼叫变成了大声的嘶吼。 似有点精神错乱了,突然变得急躁起来,极度愤怒的样子。 微小的小狗还在其面前摇晃着铃铛,像个瘟神,好不欢快,像极了个顽皮的娃娃,正玩得不亦乐乎。 “吼,吼,吼……” 地动山摇,接连的咆哮足以说明巨兽的震怒,它动真怒了,但却不敢触碰白玉铃铛半分,若不是碍于白玉铃铛,它真想一蹄子拍死眼前如跳蚤一般的小白狗。 它欲缓解心中的怒火,猛地抬起两只前爪,带起阵阵腥风。 “轰” 犹如天降神山,巨大的体魄将地面硬生生的震出了一道半米宽的大裂缝,裂缝一直蔓延出去数米。 范听北在巨兽抬爪的时候就意识到其力量的恐怖,快速跑远了,否则非被震死不可。 小狗在巨兽连声咆哮的时候已经被震飞了,范听北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小狗。 尽管知道它很神秘,但是眼前这头如山岳般的凶兽,太过巨大凶悍了。 与此同时,任小钰望着巨兽咆哮的方向,脸色阴暗到了极点,她驾兽急速而来。 一座深殿中,任家家主派出人查探究竟,亦驾兽而来。 另一片殿宇中,数十双眼眸明亮而开,发出慑人寒光,将这整片殿宇上空笼罩起一层凛冽的肃杀之气,仿若一头太古蛮兽即将出动。 此刻的范听北还不知自己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灾难,他无意间惊动了任家正在闭关的数十名真灵境的修炼者。 这些人在大地上都算得上是有数的绝顶强者,他们都是外姓人,个人的实力不容小觑,若是加在一起足以让一个家族感到头疼。 他们之所能够在此闭关修炼都是与任家有过协议的,在任家面临危难的时候他们都要全力相助。 在签下协议的时候,他们也就都默认自己属于任家了。 这里有吸引他们的地方,那便是这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地灵气,这里是他们遍寻天下都难以寻到的地方。他们中不是奇才就是痴才,都对任家的神秘充满了敬畏。 相传任家所在的这片山脉乃万山之祖,自古以来就被天下人称之为‘圣山’。 古往今来还没有人能够真正勘破圣山的神秘,其极尽神秘的天地灵气更是天下修炼者梦寐以求的修炼之物。 直到任家的出现,这座圣山才算是有了主人,其家族逆天的手段让人敬畏不已。 此时蛮兽大动,少有的异常,数十名真灵境修者不约而同睁开了双目。 神鹰鸣啸九天,任小钰临空祭出玉铃铛,默念口诀,玉铃铛放大百倍笼罩巨兽之上,洒下柔和绿光,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巨型蛮兽。 另一头骑兽几乎同时而至,骑兽之上立着一名青年,青年神色紧张,道:“钰小姐。” “你速去天华殿。”任小钰面色严肃,只说这简单几个字,那名青年身为任万里的近侍,自然听得懂任小钰的意思。 天华殿就是那数十名真灵境修炼者日常闭关的地方。 青年眨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下,不一会天华殿上方的肃杀之气消散于无形。 此刻在苍天宝的房间中灯火摇曳,外面巨大的动静似乎并没有惊动里面一丝一毫,仿若两个世界。 在外看去房屋中昏黄的灯光下,一道人影看起来像是被勾住了魂,头顶上方围绕着几只彩蝶在起舞,与一名身材美妙的赤条女子正在有节奏的交合着。 屋内云雨之声不断,此起彼伏,犹如翻江倒海,浪涛澎湃。 范听北早已躲开,他在听到鹰啸的时候就知道任小钰来了,他赶忙抱起已经来到身边的小狗快速远去。 他并没有走的太远,视线之内还是能够看清楚房屋周围的景象,他不太想错过自己用心计划的成果。 任小钰余光撇了一眼灯光下屋中的情景。她面色平静,无波无澜,以她的聪明才智已经猜到了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定是有人背地里使坏。 短短片刻间,屋内平静了下来,四只彩蝶失去生命力摇摇坠落在地,七彩的翅膀也变成了灰黑色。 突然,屋内想起了小猪的惊叫声,她此刻虽然不是人类,但看到了陌生男子此刻正赤身裸体站在自己面前,身为异性的它本能的发出一声嚎叫。慌不择路,掉头就往外冲,一下子撞开了掩门的大石。 它冲到屋外看到任小钰的背影时,突然放声大哭用耳朵挡住了眼睛,消失在了黑暗中。 苍天宝被小猪的惊叫声惊醒,脑子一片混乱,他目光随着小猪向着门外,正巧看到了任小钰的背影。 他立刻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此时的样子,有点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快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遮住身体。 他半张着口,目光空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语道:“刚才是一头猪……” 他不愿相信那是自己眼睛看到的。他突然颤抖起来,不知所措,郁闷懊恼,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他的身份,他的骄傲,骨子里的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 苍天宝望向任小钰的背影,口齿不清语无伦次,开口道:“钰…,任姑娘,这…你看到的……不是真的,我…” 任小钰一如往昔,很平静的样子,驱使神鹰冲天而去。 顿时苍天宝的双眼通红,体内真力澎湃涌出体外,在其体表若隐若现,随时可能爆体而出。 “啊…” 苍天宝彻底崩溃了,憋着一口气长嚎而出,硬生生震碎了灯瓶,屋内变得一片漆黑。 “王八蛋谁把灯灭了,我跟你不死不休。” 第三十章 做贼心虚 范听北与小狗躲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后,此处草木繁盛,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小狗在一旁伸着舌头,兴高采烈的显得很激动,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它浑身沾满了尘土,灰溜溜的小爪子在范听北的肩头使劲的拍了一下。它觉得自己这次做的简直是太好了。 突然,它面色一冷,像是发了疯一样,对着空中狂吠起来。 范听北见状忙止住笑意,一把将它抱在了怀里捂住了它的嘴巴。 可是已经迟了,刚从上方飞过的神鹰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立刻掉过头来,双目射出骇人凶光,直向他俯冲而来。 顿时,狂风暴起,气势骇人。范听北抱起小狗撒腿就跑,他想趁着夜黑或许能够躲避,边跑着还不忘愤怒的拍了两下小狗的脑袋。 小狗一脸的委屈,它也是一时冲动,任小钰屡次对它施暴,让他一看到任小钰就有种仇视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就想要狂吠起来。 神鹰的双眼阴魂不散的盯着范听北,且一直保持着与他约五丈的距离低空飞行着,像是故意为之。 范听北停了下来,照这样跑下去就算是累死了也无法甩开那头大鸟。 神鹰随即也降落了下来,任小钰一身白衣,黑暗中看不清其表情是悦是怒。 场面有些冷,任小钰定定的立在神鹰之上一言不发,范听北只好厚着脸皮开口道:“这么巧啊,嘿嘿…” 他的心脏却七上八下的,他猜测任小钰应该已经发现了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此刻再想到刚才屋内发生的情景时,范听北还是没忍住显出了笑意。 任小钰蕙质兰心,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微笑,只是在这黑暗中难以发现而已。 范听北见任小钰依然不露声色,也不搭他的话茬,心中更加忐忑起来。 “做贼心虚。”任小钰轻声道。 声音很甜美,没有质问的意思,听起来倒像是句玩笑。 范听北听着感觉很舒服,听其语气意识了到任小钰对这件事并没有生气与责备的意思。 但是他还是咬死不承认,闪烁其词,答非所问。【零↑九△小↓說△網】心中却不再紧张,放松了下来,道:“晚上出来锻炼锻炼,一时迷路了,今晚的月色真好。” “恩,月牙是挺细长的。”任小钰走下神鹰,夜色亦难挡她婀娜的身姿,她迈着轻轻地步子望向天空。 小狗一阵低吼。 范听北翻着眼瞟向天空,过于用力导致他一阵眼晕,他嘿嘿笑道:“刚才还挺大的,我困了,先走了。” 他抱起小狗就要离去,突然空中一头骑兽发出鸣啸俯冲而下,上面立着一名青年。 青年有礼貌的向范听北拱了拱手,而后对着任小钰道:“钰小姐,天华殿已经平息。” 任小钰点了点头,而后轻声吩咐了青年,青年随即便驾兽离去。 “我有心请来药医救你,而你却不惜命,不知天高地厚在此为非作歹。”任小钰声音立显严肃道。 范听北听后突感不妙,难道她要对自己出手?之前说话的语气与刚才的语气完全不同,此刻全是凉意,让范听北从头凉到了脚。 范听北快速思索着,他感觉很奇怪,那名青年第一次与任小钰一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只是很快的又离去了,再次回来的时候任小钰的语气就变了。 肯定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他绞尽了脑汁也想不通他在别的地方惹过什么事。 后任小钰将青年的身份以及来去的原因告诉了范听北,且言语上全是是恐吓之意。 范听北脊背冷汗连连,打湿了贴身的衣物,他暗怪自己思虑不周,此事不仅惊动了在这里修炼的数十名真灵境修者,更是惊动了任家家主。他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后怕。 “但是你的身份比较特殊,父亲不打算追究。”任小钰再次恢复了甜声细语。 范听北很是疑惑,任小钰的话让他感到莫名其妙,黑暗中他没有说话。 任小钰继续说道:“我与父亲说过你以及你的病情,他猜测你是他一位故交的子嗣。” 范听北虽然此刻心中不安,但是任小钰的话听着就是在安抚他而编造的胡言乱语,完全是打个巴掌再揉一揉。【零↑九△小↓說△網】 他却不吃这一套,也没有当场反驳任小钰,完全顺着她的意送去微笑。 范听北告谢离去,心中感叹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差点闹出大事来。 在其身后,任小钰微笑着说道:“要不要我给你带个路。” 范听北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走吧。”他慌慌张张一溜烟消失在了夜色下。 走出一段路后,范听北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样目的应该达到了。他打了个哈欠向回走去。 小狗玩累了已经趴在范听北的肩头呼呼大睡起来了,蜷着身子,样子分外可爱,像的蹒跚学步的孩童顽皮过后的样子。 苍天宝发泄了一通之后,屋中一片狼藉,头发也显得凌乱不堪。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而且在自己爱慕的女子面前,此刻他内心恨意慢慢,悔恨懊恼却找不到对象倾诉。 他抬头望向门外正巧看到一名青年身旁立着一头骑兽,夜色下其高大的身躯显得很威武。 苍天宝恍然大悟,心中恨意涌向全身,他走出屋外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青年先开口道:“苍公子,我家钰小姐准备好了骑兽送公子出城。” 苍天宝的面色难看到了几点,他紧攥拳头,全然没有发现指甲戳进了掌心,他在心中恨道:“后路都准备好了,任小钰,算你够狠。” 他冷哼了一声跃上骑兽,冲天而去,没有丝毫颜面多在此逗留了。 今晚发生的事请,他一辈子都不想提起,心中对任小钰充满了无边的恨意。 范听北走着走着,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他,修为的再次提升后,他的感觉更敏锐了。 他快速转过身来,只见两道手指粗细的绿光射来,他发现了光束之源,竟是那头小白猪的两只眼睛。 范听北揉了揉眼快速清醒过来,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计划外的。 小猪本准备偷袭,但现在被发现了,它相信自己的实力即便被对方发现了也能将对方打爆。 说时迟,那时快,小猪快速跃起直扑范听北而来,口中恶狠狠的说道:“恶人,还我贞洁。” 范听北惊诧不已,这只小猪居然会说人语。 他快速闪躲,口中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明知道这解释一点用处也不会有,看来只有一战了,可这一战怎么那么不占理呢,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对手竟然还是头猪。 小猪听了范听北的说话后,显得更加愤怒,双眼喷出火来,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再次向范听北扑来,四只蹄子泛着绿光,带着恐怖的力量,能够一脚踏碎一块巨石。 范听北这一次没有躲避,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自己修为再次提升之后的战力。但是他只打算点到即止,把小猪控制住就好。 范听北没有急于打出‘惊天动地拳’,他运转功法,真力涌动起来,轻轻一跃竟然跃起一丈之高,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若不是真力涌动护住了身体,这一摔非摔得骨折了不可。 范听北对此又惊又喜,但一丝一毫不敢大意,小猪很愤怒,肯定对自己下了杀意。 但是他多少有些心中愧疚,若是此刻再失手杀了小猪,那便是大的罪过了,虽然是牲口,但是那也是一条性命。这也是他没有动用惊天动地拳的缘故。他怕万一出拳轻重无法控制再多生出事端。 而此刻范听北突然想起了他修炼了十年的功法——封敌之门。小猪已经再次袭来,两只前蹄不住的拍打,涌动出澎湃的能量波浪,逼的范听北直往后退。 小猪的修为似乎与他不相上下,对付起来并不吃力,反而有力压小猪之势。 范听北很快化解了小猪拍出的能量波动,再次跃起近一丈之高,运转封敌之门心法,对着扑来的小猪脊背拍去一掌。 小猪随着飞起的惯性直向前冲去,重重的撞在了地面上,在地面出现了一个坑洼,小猪趴在坑洼里一动不动,眼神里满是恨意。 范听北经过了上一次摔倒的经验教训,勉强控制住了从空中下落的力道,踉跄着没有摔倒。 他来到坑洼旁,对着小猪一阵苦口婆心的道歉,劝说,最终范听北一方自愿达成协议,同意解开小猪的身禁。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的撕下了本以破烂不堪的衣服,绑上了小猪的两条腿。 范听北捡起了摔在地上也没有醒来的小狗跑开了,只留下小猪在坑洼中哭嚎着。 “呜…还我贞洁…” “杀千刀的臭男人,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与你不死不休…” 这时任小钰驾神鹰而至,看到趴在坑洼中哭泣的小猪时,她不禁笑出声来,似银铃般动人心弦。 小猪见任小钰后哭的更凶了:“呜呜…钰姐姐你好狠的心,你见死不救。” 任小钰显露出少有的少女情怀,道:“我总不能明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还强行闯进去吧。” 任小钰鲜少的羞涩,那是少女专属的情感,她虽与小猪情同姐妹,但是那样的情况下,她那颗纯洁的少女的心不允许她去看一个赤裸的男子。她有不能直接对苍天宝出手。 小猪再次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委屈的说着:“我变成猪都是因为你,可是关键时刻你却不救我。” 任小钰被小猪的哭诉弄得有些焦急,道:“那你有没有?” 小猪一副泼辣的样子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没有,那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妩媚女人,不是我,可是…可是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啊…恶心死了,我的贞洁,呕…” 任小钰有些心安了,还好小猪没被玷污,不然以小猪泼辣的烈性子非自尽不可。她长出了一口气,脑中闪过一丝范听北的影子。 任小钰蹲下身来解开了小猪绑着的束缚,将它抱了起来拍了拍,不忘安慰道:“不要伤心了,药医爷爷的药快配好了,敖雪很快就可以恢复人身了。” 敖雪还是忍不住的哭嚎着,清泪长流,显得特别的委屈。 此时,那名任家青年驾兽降落而至,对着任小钰道:“钰小姐,家主唤你。” 当他看到敖雪的模样时,忍不住偷笑,却被发现了。 “任雄,你这只臭熊…我要扒了你的皮。” 第三十一章 将计就计 范听北经此一闹,困意全无,修为一日千里让他发自内心的兴奋激动。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他现在走起路来都感觉很轻盈,心花怒放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南杭镇,位于南域大地东部地带,在苍家的势力范围内,离此地数十万里之遥。 范听北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惆怅,他想师父了。师父可以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范听北仰望着星空,虽然与家乡相隔甚远,但是这里的星空看起来却是一样的,似乎所有的思念都能够通过星辰来传递。 师父再世时的慈爱,教诲,一一浮现在范听北眼前,小的时候,师父不准他修炼。 长大一点后,师父劝告他不要急于修炼,但他还是缠着师父讲有关修炼的事情,并且每次都听得很入神。 由于天生就带来的近乎绝症的病,似乎并未真正威胁过自己的生命,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范太岁。 所谓的绝症似乎也从未被他放在心上,直到师父留下的三瓶灵药全部用完之后,他才开始在意这随时会取了他性命的绝症,并开始为此奔波。 这一路来算不得什么大起大落,但也经历了生死关头。范听北的心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不再单纯,褪去了懵懂,这也许是成长的必然过程,未来的路只有他一个人走。 范听北嘴角发出一丝轻笑,他真的迷路了,但是有白玉铃铛在手,他没有过多的担心,已经凌晨了,索性等到天亮了看清了路再回去。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漫步着,显得很悠闲。下弦月如霜的光芒,寒意更甚。 不多时,一座神秘大殿出现在范听北的视线之内,在这月夜下也难挡其所泛出的庄严而神圣的气息。 范听北轻步上前,心中生出敬畏,完全是被大殿所泛气息所摄,朱红色大门两边燃着两盏油灯,淡蓝色的火焰摇曳着,似黑暗中的长明灯。 微弱的灯光下依稀可见门上方悬着一块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其上铁画银钩地刻着三个大字“圣极殿”,古意盎然,整座圣极殿无处不透露着神圣的气息。 殿中似有人声传出,范听北屏气凝神,贴着墙角蹲下身来。 他辨得出里面传来的女子的声音就是任小钰,偷听这种事情,搁以前范听北是绝对不会干的,但是现在不同了,是心境变了的缘故吧,他竟听得心安理得。 “父亲,哥哥和小海那边传来消息了吗?”任小钰关切的问道,心中为他们焦急担心着。 任万里点了点头,略微沉思后,眼中满是沧桑,道:“黑暗之城应该就快显现了,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任小钰思索了片刻,道:“黑暗之城为南域禁地,应该人人自危,远离险地才对,莫非…禁地有宝?” 只见任万里再次点头,并叹了口气,似乎其中有什么隐情不便说出。 任小钰的聪明才智早已猜出父亲派出哥哥与弟弟二人前往禁地的目的了。似乎那个藏身禁地中的宝贝很重要。 “要不要加派人手,禁地在我家族的地盘上,怎可让他人捷足先登。”任小钰思虑着,一方面为了家族夺宝,另一方面则是担心任家兄弟二人势单力薄。 任万里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昊天去之前为父已经交代下去了。” 任万里叹了口气又道:“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近万年了,任家自立家之史就已经开始争夺那传说中的神藏了。奈何各家族之间一直都是势单力薄,直到千年前,任家的一位老祖联合南北两域八大家族家主达成协议,亲临黑暗之城,共探禁地,共享资源。不料全部葬身,无一走出。” 任小钰少有的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道:“可是父亲,苍家近年来如此明目张胆动作频繁地深入禁地探查,一定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支持。” 任万里陷入了沉思。 听到这里,范听北开始好奇起这个禁地到底有着怎样的神藏,竟惹得任家与苍家这样强大家族也竞相争夺,甚至不顾生死。 这一瞬间,他的脑中浮现了那个白发老者大统曾经说过的书,范听北在脑中一闪即逝,没有过多去想他,自从醉酒之后就再没见到过,或许那老头已经成为了哪一头凶兽的腹中粪便了。 圣极殿中短暂的安静了下来,范听北感觉这些谈话似乎与他没有一点关系。就在他准备离去之时,屋内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没忍住,再次偷听起来。 “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奇异少年查得怎么样了?是何来历。” 任小钰显得有些紧张,道:“正要跟父亲请示,他好像是山野里来的。” 范听北听出了殿内议论的那个人就是他,他竖起了耳朵。 任小钰又道:“只知其姓范,南域大地上也不是什么显赫姓氏。但是前日请厉爷爷为其诊断之后,发现了奇异之处,他体内吸食真力的物质似乎更能帮助其修炼,其修为精进的速度实属罕见,短短几日便已跨越一个境界。因父亲之前的嘱咐,女儿打算对他用药,废去其修为,不会伤及他本身。” 身在外面的范听北清清楚楚的听清了任小钰说的每一个字,他强忍着心脏的急速跳动,听着殿内的交谈。 任万里神色很平静,并未显出惊讶,道:“那一脉却是出了奇才,但是修为精进的速度并没有到如此境地。相传千年前若不是依靠弑神锤,那一脉是无法横行亘古大陆的。” 任小钰道出了那把破锤的平庸,似乎就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破烂铁锤,当初破苍家古城结界的时候,她动用了幻五境中阶之境的最强力量都没能唤起破锤的神力。 “或许是我多虑了,那一脉应该已经覆灭了不存于世上了。”任万里叹息道。 任小钰此刻眉眼间闪过一丝杀意,道:“那干脆杀了,否则照他现在这样的成长速度,将来必将是个威胁。” 范听北心中顿时一冷,接着扩散至全身,这个女人实在可怕,让人捉摸不透。接触以来,第一次让范听北感觉极不舒服。 任万里沉思了片刻后,道:“还是按你原先的打算,用药吧。” 任万里虽然已过了天命之年,但是对于千年前横扫大陆的弑神一脉很是忌惮,他不能拿任家的万世基业儿戏。若对方真的是那一脉的传人,万一发起狂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范听北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此刻平静至极,甚至有些吓人。 他小心的走开了,面色平静可是心中却山峦起伏,一刻也平静不了。 他一直以为是此地的天地灵气促使的他修为一日千里。 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与那缠绕了他十七年的绝症之源脱不了干系。 他心里害怕极了,不是因为任小钰对他动了杀机,也不是因为要对他用药废去修为。 而是正隐藏在他丹田之处,那整日不停歇的吸食着天地灵气的恐怖存在,会不会某天的某一时刻突然反噬他体内修出的真力,让他再次面临死亡。 无法预料亦不可控制,或许真到那个时候只有认命,没有他法。 范听北收了收神,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他双眼泛起了血丝,很是疲累。 但此时却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懈怠,他思索着目前的状况,没有丝毫的意外,再次陷入了困境。 留留不得,走走不得,悬崖绝壁,摔下去恐怕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下。也可以说这就是个死境,任小钰救他的原因显露无疑。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道貌盎然,任家与苍家一丘之貉。 范听北的脑海中闪现了三个字:“不能死。” 他望了望肩头沉睡如死狗的小白狗,腰间如死物一般的破锤,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使得他突然间充满了斗志。 生活如此美好,怎能轻易死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破锤,小狗,毕竟相遇相识一场,似乎都有着极大的隐秘等着他去探索。 他坚定信念暗下决心,当下不管会不会遭反噬,他也要反抗到底,极力提升自己的修为,任何事情都没有实力来得重要。 范听北笑了,眼下的死境或许是可以扭转的。 他相信否极泰来,人总不会一直处于倒霉的境地。他决定害人利己,再做一次坏人。 此刻范听北有种豁然开朗心花怒放的感觉,做了一次之后总会有第二次,而且会越来越熟练。 他已经在心中开始计划起来,嘴角发出鲜有的冷笑,夹杂着无奈与凄凉:“既然你道貌盎然,我就将计就计。” 第三十二章 逗你玩 天色已隐隐放亮,东方浮现一抹鱼肚白,范听北心中无法平静,他往回走去,心中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 他推开偏殿的大门,走进屋中,衣衫褴褛,发梢坠着几颗晶莹的露珠。 他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平了平心绪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若是一直这样被心思所左右,肯定会被任小钰发现端倪。 一夜的疲惫并没有把他打倒,范听北没有睡下,反而很是清醒,他深吸一口气后静心凝神运转心法吞吐起来。 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聚集而来,滋润着他的五脏六腑,洗刷着经脉,锤炼着体魄。 聚集体内的灵气经过千百遍的融合,祭炼,融入体内与经脉中的真力再次融合。 直到深夜,范听北轻轻睁开了双眼,顿时一道神光自双眸一闪即逝。 范听北显得很平静,他刚才内视自身发现以及确定了自己已经正式迈入幻四境初阶之境。 他现在急需要的不再是充足的灵气,而是一场酐畅淋漓的战斗,来巩固体内的真力,使之更加精纯稳定。 此刻范听北感觉腰酸背痛,困意终于袭来,他枕着床头的小狗沉沉的睡去了。 在这夜间,小狗眉间的红点再次发出了妖艳的红光,持续了约小半刻钟。 清晨,几声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范听北突然警惕的醒转了过来。 外面的脚步声很轻,应该是人在行走,他一下就想到了是任小钰。脚步声略显杂乱,显然不止任小钰一个人。 范听北心中有些紧张,尽管计划已经在他脑中不止一次的精心设计演练过,但是真到了实施的时候还是难以避免的紧张起来。 范听北并未起身,佯装睡着了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渐近的脚步声。 下一瞬便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延续了小半刻的时间,最后急促起来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范听北才缓慢爬起身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让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他迷糊着眼睛一副要醒未醒的样子。 他打开殿门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后装作突然看见了任小钰,他神情一顿立马来了精神,忙笑脸相迎。 任小钰被请进了殿中,后面还跟着一位女子,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名女孩,脸上稚气还未脱去。 女孩可以用极度可爱来形容,灵动的双眸很有神,但此时却带着恨意望着范听北,似乎想要通过眼神将眼前之人杀死。 她白嫩的脸颊上布满了寒霜,与任小钰一样一身白衣,超凡脱俗。 女孩发育的很好,比起已经山峦起伏的任小钰却少了几分女人的味道。但是其雪一样的肤色奠定了她成人之后亦是一个妖孽,绝对的红颜祸水。 她端着一个周身刻满图案的土黄色陶罐,陶罐表面晶莹如水,泛着光泽。她跟在任小钰的身后踏上几级台阶跨进了门槛后,站立着一动不动怒目直视着近前的范听北。 范听北一头雾水,他站在门槛边,听见了女孩咬牙的声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此时已经走进去的任小钰转身看向女孩,使了个眼色叫住了女孩:“敖雪。” 名叫敖雪的女孩,才刚刚恢复人身,此刻见到了差点让她失去贞洁的仇人,让她实在难忍自己泼辣的烈性子,恨不能立刻上去将范听北撕成碎片。 只因与任小钰保证过见到仇人绝不发作,可是仇人就在眼前,让她怎能忍下,她看着任小钰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却也无奈,只得强压心中怒火,气得她跺着脚走进了屋中,将土黄色的陶罐‘咚’一下放在了桌子上,转过头去站在一边不再望向范听北。 场面有些尴尬,范听北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女孩,想要道歉安抚一下,却又找不出道歉的理由。 任小钰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她灵眸宛若秋水,闪着亮光,手指了指桌上的陶罐,道:“药已经配好了,这是第一个疗程的。” 范听北心中七上八下的打着鼓,内心深处突起很孤独的感觉。他向任小钰投去了微笑的目光,迈着脚步向着桌子靠近。 任小钰亦投来了微笑,她唇红齿白,泛着幽香,甜美的让人陶醉。范听北晃过一丝诧异,强逼着自己的步伐显得自然一些。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陶罐,隔着盖子都能闻到的药香刺激着范听北的神经。 他在心中快速的一遍遍的想着自己的计划。不断的自我安抚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再一次证实了他不是一个好的演员,他的小腿突然抖了一下。 任小钰见状立即眉头一蹙,朱唇轻启,贝齿如玉,关切的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范听北趁机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神。突然大摇大摆着两大步便走到了桌子旁,看了眼任小钰,轻笑道:“逗你玩。” 任小钰心中沉了沉,亦微笑着说道:“那就快用吧,早用了药,病好的也快。药医说了这第一疗程的药可以去除你发病时疼痛的痛苦。” 范听北道了声谢,没有丝毫犹豫,打开罐盖端起土黄色的陶罐就要往嘴里倒去。 陶罐里装着分辨不清颜色的液体药液,浓香扑鼻,像是一种花香。 “噗通” “咚” 范听北抱着陶罐举到胸前的时候一下子跪倒在地,陶罐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上。 毫无征兆,紧接着他整个人跌倒在地,翻着白眼,浑身痉挛,不停地抽搐,手捂腹部在地上左右打滚。 小狗被碰撞的声音吵醒,看见任小钰就开始狂吠起来。 任小钰见状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陶罐,突然想起了当日在树林里初次见到范听北时的状况。她没有顾及小狗的犬吠声。 小狗也只是在原地犬吠,不敢往前进一步。 一旁气鼓鼓的敖雪听到声音转过脸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后,先是吃惊,而后双拳紧攥,憋了一眼小狗,拍手叫好,道:“报应,活该,真是老天有眼。哼。” 范听北憋足了力气,让自己面色潮红,显露出极度痛苦的样子在任小钰面前不停地翻滚着,简直夸张到了极点,比起他真正发病的时候还要逼真。 任小钰确定了他这是体内的不明之物在吸食真力。救与不救,任小钰心中闪过一丝徘徊,她又想到了父亲的顾虑,才走上前去蹲下身指出一道真力直入范听北的丹田处。 小狗看着地上翻滚的范听北,它皱紧着眉头只敢在床上蹦跳着不停的犬吠。 范听北还在不住的翻滚着,但是方向上突然发生了变化,其速度之快,堪称历史之最。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一道淡青绿色掌影,直击任小钰的腰背,虽然淡青绿色的掌影明灭不定,但是还是成功的奏效了。 任小钰被这一记‘封敌之门’打中命门,措手不及,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范听北在一掌击中那柔软的腰身后,立刻起身指着就要冲过来的敖雪,道:“不许动,再过来我扒了她的衣服。” 敖雪双拳紧攥,目中喷出火来,把牙磨得咯吱响,怒骂道:“无耻流氓,不要脸的骗子。” 她在自己是小猪之身的时候见过范听北的手段,她相信他能干得出来这世上的任何事情。似乎只能在一旁咬牙切齿等待着范听北对任小钰的宣判。 小狗阴沉的脸色豁然开朗,烟消云散,带着笑容蹦跳着不住的犬吠着,似在欢呼雀跃范听北的胜利。 “臭狗,果然和那个无耻之人一路货色。”敖雪见到小狗的样子忍不住咒骂道。 这一瞬,在任小钰的心头被不安恐惧占据,紧接着千丝万缕浮上心间。 她身为大陆上可以称之为第一家族的大小姐,何曾想到过会有这样的遭遇。 这一切在她遇到了范听北之后似乎都变成了可能。她大意了,内心深处被恐惧填满。 她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把他带回来,在苍家古城时,看其吃相就已经说明了这个人的素养,德行。 任小钰心中很焦急,此刻对范听北到了极度厌恶的程度,其扭曲的性格,自由散漫,馋嘴,睡懒觉。她懊恼极了。 真害怕眼前这个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不过,以他的性格好像真的做的出来。 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吧,范听北在看到任小钰的眼神时,不禁生出怜惜之情,好像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但是下一瞬,他改主意了,对着任小钰恶狠狠的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也不知哪来的胆量,完全将任家这个强大的势力抛诸脑后,冲动或是勇气驱使着他对着任小钰的红唇把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 亲完之后,还在任小钰的面前闭着眼睛对着她倾城的容颜深深闻了一下,做出了一副很享受的神色,道:“嗯,软软的,有点甜。” 任小钰欲哭无泪,口不能言,她想过就此而去,可是她根本动不了,连自杀的办法都没有。 倒是另一边的敖雪尖叫着向前打来,见此情景,她仿若感同身受,已经顾及不得对方那诡异的定身法了。 她还只有幻三境中阶的修为,根本不是范听北的对手。 范听北只是动用真力硬撼了一记,他打出一道带着淡青绿色的掌影就将敖雪掀了回去。 他没有一点怜香之心,由于没有经过战斗的洗礼,其修为漂浮不定,这一掌并未真正伤到敖雪。 敖雪瞪着大眼,捂着胸口咒骂道:“不要脸,打女人。” 第三十三章 挟持 范听北没有理会敖雪的咒骂,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他望了望任小钰长长的出了口气,露出一副流氓至极的神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捂着胸口靠墙的敖雪被吓得突然一哆嗦,小狗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歪着头等着看好戏。 任小钰听到这魔鬼般的笑声,顿时花容失色,惊恐至极,濒临崩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可想清楚了,你面前的可是堂堂任家大小姐,她要是少一根头发丝,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让你尸骨无存万劫不复。”敖雪突然灵机一动警告道,她虽年轻轻,只有十五岁,但时常跟随任小钰左右,耳濡目染,学会了这一套说辞。 任小钰满目感动,没想到敖雪小小年纪为了自己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但是这些话对此时油盐不进的范听北来说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范听北的心情很舒畅,似乎是憋屈的时间太久的缘故,如今忽然得到了释放,他全然不顾一切,恐吓道:“你在鬼叫,信不信我把她剃成秃子。” 敖雪赶忙闭上了嘴巴不再出声,眼神冒火的望着范听北,她已下决心要与范听北不死不休,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的仇。 小狗听懂了范听北的话,跳上桌子叼起水果刀送到了范听北的面前。 任小钰双目欲喷出天火来怒视着小狗,但她更担心的还是范听北刚才那魔鬼笑声,一直回荡在她脑海中,让她心不得安宁,担心着会发生比起亲她还要惨不忍睹的事情。她已经将杀掉范听北定为首要完成的任务了。 果不其然,任小钰的担心很快验证了,范听北安抚了小狗不要急躁之后,走到桌子旁拿起那个土黄色的陶罐。 来到任小钰身边,将她扶起抱在怀中,柔软的身体让范听北一阵陶醉,血脉喷张,面色发红,身体不自觉的起了变化。 任小钰此时心如死灰,她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想法。 敖雪很忌惮,不敢再多嘴,生怕这个人再当着她的面做出更无耻的事情,就要向外跑去。 小狗嗖一下冲到门口,挡住了门。 范听北摆了摆手,道:“让她出去。”而后对着敖雪道:“准备好最顶级的骑兽,送我出城。” 敖雪几乎是夺门而出,嚎啕大哭,刚出门就忘了范听北说什么了。一路向着圣极殿的方向跑去。 小狗对着范听北犬吠了两声,伸着舌头,歪着脑袋非常期待着范听北接下来的动作。 范听北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他掰开了任小钰的嘴巴,倒了一大口药液进去。 任小钰不能自己的咽下了一大口废去修为的药液,她委屈的抽噎起来,泪水似珍珠从眼角滑落。 范听北突然不忍心起来,他觉得自己这样折磨一个女子会遭天谴的,任小钰此时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范听北心一横又喂了一大口药液,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能怪我,是你先要废的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吧。不过你废了也没关系,那么漂亮的脸蛋,身材,找个人嫁了多好,看你这屁股,将来生个儿子那肯定没的问题。” 范听北边说着边拍了一下任小钰圆润丰满的臀部。 小狗在一旁激动的蹦蹦跳跳,极度的幸灾乐祸,似在为曾经遭受的暴力得到了报仇而欢呼。 此刻的任小钰再无恐惧之意,她麻木了,对于眼前之人她没有一丝的期待,剩下的就只有恨意与满脸的娇羞之色。 她双眼仇恨的盯着抱着他的范听北,自从遇到范听北之后,她的自尊心屡次遭到侵犯,此情此景更是她不曾想到的,一个山野男子拍了她的屁股,手还迟迟不肯拿下,让她羞愤不已。 药液的药性似乎很强,喝下药液紧紧半刻钟的时间,任小钰突然发出低吟,体表若隐若现青绿色光芒。看其面容,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接着青绿色光芒一下子散出体外,消散于无形。 任小钰整个人也想失去了活力,虚弱的依偎在范听北的怀中。 功力散尽,此刻的任小钰如同凡人,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零↑九△小↓說△網】 与此同时,任小钰脖颈上挂着的翠玉铃铛绿光闪烁不定,像是在发出警报。 紧接着,伴随一声急促的戾啸殿外狂风大作,沙尘崩飞,风卷残云,似末日来临。 一只灰褐色的神鹰立在殿外,庞大的躯体挡住了殿门。神鹰不仅仅是任小钰的骑兽,它在任小钰很小的时候便已经相伴左右了,可是说是看着她长大的,早已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因为任小钰自小便喜爱铃铛,神鹰便用本源之力祭炼了一只翠玉铃铛,送给任小钰当做礼物,同时也是护身之宝,其内含有一滴任小钰的真血,在她遇到了生命危险的时候,神鹰便会第一时间得到感应。 神鹰不停地鸣啸,像是在护犊。 范听北一阵慌张,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他大笑道:“哈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轰” 神鹰愤怒至极,挥动翅膀硬生生的掀去了房顶。其面目狰狞恐怖,双目凶光闪烁不定,两只利爪将地面划出了大裂缝,刺耳的鸣啸声让范听北暂时的耳鸣了。 若不是他修为功力提升,恐怕已经被震出内伤了。他快速运转功法,体内真力涌动,将他护在其中。 神鹰双翅展开轻松毁去了房屋,有技巧的避开了伤到任小钰。 范听北四周围变得空空旷旷,只剩下稀疏的瓦砾。 任小钰偎在他的怀中,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了,平日里有修为支撑着,这一下子修为尽废,她虚弱到了极点,几乎奄奄一息。 神鹰一步走到了范听北的面前,使得范听北本能的后退了两步,他一手环腰抱住任小钰另一手掐着她的脖颈,威胁着上前来的神鹰。 只见神鹰巨大的眸中泛起一层水雾,张口吐出一道淡淡的柔和光束,滋润着任小钰虚弱的身体。 虽然它很愤怒,但是并没有要伤害范听北的意思。 小狗在一旁却没有那么幸运,它被残碎的桌椅瓦砾掩埋,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被尘土呛的直打喷嚏。它恶狠狠的低吼着,但当它注视到神鹰时,自觉的躲到了范听北的身后。 任小钰恢复了生气,不再虚弱,就如同凡人一般,没有了修为,但是她还是无法动弹。 神鹰俯下身来示意范听北登上其身,欲送其离开。它早已通灵,此间已通得范听北的目的。 范听北抱着任小钰正准备离开,只见天华殿方向数十道人影,一步数十丈的速度,眨眼间便已到了近前,将其包围。 刚才神鹰的狂躁惊动了天华殿中正在修炼的数十名真灵境的修者。 范听北突然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他被凌冽的肃杀之气包围,尽管自身拥有幻四境的修为,也无法阻挡强烈的杀气袭身。 他感到心胆俱寒,双目惊恐地打量着周围。一个个老成持重,面色不苟言笑,冷酷至极。其释放的气势已经让范听北心中臣服。 但另一面也激起了范听北心中的反抗,他从未有过的镇定,面对着这对他来说的必死之局,他没有了害怕。并且自始至终他一直掐着任小钰的脖子。 就在这时,远空一名中年男子踏空而来,场内众人投去了惊讶与神往的目光。 他们心知肚明只有灵五境的修者才能够做到踏空飞行,任家家主修为再次突破,位列人间无敌者之列。这也是他们的荣耀,优越感油然而生。 这则消息要是传出去定会引得天下躁动,另外七大家族则会寝食难安,任家家主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衡。 要知道一名灵五境大乘修者的实力,可谓一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实力强绝足以让一个大家族胆寒。 任万里降至场中,气势直压众人,他面色冰冷,直视着范听北,让他感到呼吸都变得压抑了。 范听北感觉一阵风雪裹身,使他从内凉到了外。眼前的中年男子,长眉入鬓,英气逼人,修为已达逆天之境。 但是此刻范听北的心中依然笃定,这似乎也是范听北唯一能够顺利脱身的筹码,封敌之门绝对的诡异之法,不是修为境界高深就能够强行解开的。 封敌之门对付凡人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是因为凡人没有通过淬体就无法开脉,脉门没有开启,封门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任小钰虽修为尽废,但是脉门已经开启。若是没有他的解法,就只能够终身卧床了。 任小钰目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的中年人,眼中噙着泪,其中含义难以言表,悲伤,丢脸,求助。 来自外力的压制越是强烈,在范听北的内心反抗之力就越强,那似乎是来自骨子里天生就带来的。 很微妙,不仅他自己感觉到了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似有某种意念在觉醒,就连包围着他的数十名真灵境的修炼者也感觉到了,包括任万里。 “她中的身禁,除了我无人可解。”范听北道,他自己都感觉到了说话语气的不自然。 “喂,小子,年轻人不要这么自私吧,快放了我侄女。我是任家二大爷。”一位中年男子与任万里年纪相仿,就连模样都很相似,但是气质与气势上却是一落千丈。他从包围的真灵境修者中走了出来。 范听北并没有理睬他,其余众人也都憋着笑意看着他,似乎他就是个笑话。 任万里扫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任家二大爷被这一眼生生逼退了回去,不敢再妄动。 任万里收回目光再次望向眼前的年轻人沉思起来。 范听北当然想不到眼前的中年人已经恐怖到能将他看的一清二楚。 任万里少有的疑惑,天地灵气在源源不断的进入眼前这名年轻人的丹田之处,但是他灵觉开启探出神念却没有发现那吸食灵气的源头究竟是何物。 而其腰间的破铁锤也没有任何神力波动透出,确实如任小钰所说一般。 任万里叹了口气,声音显得很沧桑,道:“你想要什么说吧。” 短短几个字,字字带着铿锵印进范听北的脑中。 第三十四章 久违的温存 范听北知道自己现在要的是什么,没有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要了一头顶级骑兽,并要任小钰同他一起离开,以护得自己周全。 神鹰一声鸣啸,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任万里的旁边,与其交谈起来。 任万里探出神念搜索神鹰此刻表达的意思,后点了点头答应了范听北的要求。 范听北抱起任小钰跃上兽身,连同小狗一起离开了任家古殿。 任小钰朦胧的双眼望了望父亲,她知道父亲的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的。 神鹰紧随其后跟了下去,它没有靠近,而是一直跟着任小钰后面百米距离飞行着,不时发出鸣啸震动苍穹。 与此同时,另外三道兽影离开了任家古殿。 几个时辰之后,范听北来到了任家神城上空,再次被这个繁荣开放的城市氛围所感染。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多做停留,身后还跟着那头大鸟与另外三头骑兽,其上皆乘神秘之人。 这样一直被人跟着,范听北心中难安,且很不舒服,在离开任家神城不远后,他停了下来掐着任小钰的脖颈对着后面恐吓威胁了一番,直到任小钰有些翻白眼才使得他们不再跟随。 神鹰首先停了下来,它虽担心任小钰的安危,但是它有玉铃铛可以感应到,只要不是离得太过遥远,它都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又飞行了半天,范听北见身后没有人在跟来,顿觉心情变得舒畅了,有种亲近大自然的感觉。 不多时,范听北饥肠辘辘,而下方无尽的苍茫大地,高山流水,山冈起伏,茂林青郁,仿佛没有尽头。没有小镇的影子,哪怕有处人家也好啊。 任小钰没有了修为的支撑,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她也感到了饥饿。但她的样子还是那样动人,或许是受了折磨的缘故,脸上多了几分愁闷。 又三座高山甩在身后,范听北降落在一片翠绿欲滴的竹林边,林子很大很浓密,林中以小腿粗细的翠竹居多,约有五十米高,只有为数不多的海碗粗细的壮竹穿插耸立,竹叶在风中发出簌簌声,一些小动物穿梭林间,遇人不惊,它们以食草居多,当然也是纯天然的美味。 以范听北的手段,它们只能祈祷上天眷顾了。 前方竹林边缘一只肥嫩的野兔活蹦乱跳,在范听北的爪下惨遭毒手。 不多时便传来了烤肉的浓香,一只野兔在火上油光锃亮,发出滋滋声,小狗在一旁伸着舌头不要脸的留下了口水。 任小钰很安静,范听北解开了她的身禁,她独自站在风中眺望着远方,此时她的心境已经平和了不少。 范听北将考好的野兔扯下了一条腿递了过来,任小钰没有理睬他,尽管自己在闻到了肉香的时候不自觉的咽了口水,但是对这种山乡野食她还是无法吃得下去。 可能更多的是不想看到送肉的人,更不想吃下此人送来的肉。 范听北与小狗自然是吃的满嘴流油,这可是身无分文能够吃到的很好的美食了。 夕阳西下,范听北再次上路,想着能够在天黑之前找到住处。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上了黑影,前方一座僻静小镇,范听北摸遍了全身,没有找到一分钱。 当他拿出白玉铃铛准备当了换点钱的时候,遭到了任小钰的强烈反对,硬将铃铛夺了去。 范听北无奈,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他心中很清楚,任家不可能对任小钰不管不顾,肯定一直跟着他,只是没有现身罢了。 最后,范听北在镇外约五里处,寻到一户人家,得以借宿。 这户人家只有父子二人,他们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老人已七旬高龄很热情好客,他老来得子,名叫海娃,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壮实,生性憨厚腼腆。 他们以打猎为生,海娃身体壮实,身手很不错,时常能打到丰厚的猎物拉到不远的小镇上换钱,因此他们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任小钰心境也平和了下来,褪去了起先的愁闷,也吃下了这农家的粗茶淡饭。 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凡人之躯,少不了一日三餐的能量补充。即便自尊心再强,也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零↑九△小↓說△網】她对范听北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友好之意。 这倒让老人与海娃猜疑起了两个人的关系。 范听北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番,说是刚怀上身孕脾气有些古怪,都是平日里惯得太厉害了。 老人与海娃这才释怀,满脸真切的笑容,为他们送上祝福。 任小钰听了此话,顿时面目绯红,双目喷火,就要朝着范听北胡乱抓来。 无奈范听北只好将她强拉进屋中,关上门好好的威胁了一番,并献上了自己的身体,让她一顿殴打撒气。 任小钰却没有客气,之前自身带有的仙气荡然无存,且打得很有技巧,让范听北一阵狼嚎。 范听北对任小钰并没有恨意,有也只是一时的,或许这也是长得好看的特权吧,这一路来也算是赏心悦目了。 现在拘禁着她不过是为了保自己的周全,若是没有了这个人质做保护,估计天涯海角都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地,被揍几下,牺牲一下也是在所难免。 老人听到内屋的打闹声,不禁笑得合不拢嘴了,满目沧桑的望着一旁的海娃。 任小钰坐在内屋唯一的一张床上正怒视着范听北,她被封住了脉门。让她同住一间,她却极不配合,范听北也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只能委屈她了。 范听北将她放平并盖好了被子,转过身来走到窗前,此刻他心绪复杂。 这段时间以来还真是曲折,不知不觉已经与南域两大家族算是结下了梁子。现在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应该算是幸运的吧。 他在思索着以后的路,总不能带着个女人过着一辈子逃亡的生活吧,他转过头来望了望躺在床上的任小钰,正巧对视,任小钰一直怒视着他。 范听北已经习惯了,他咧开嘴淡淡的笑了笑。 突然,惊雷震天,犹如万龙咆哮,密集的闪电似万道白色匹练直通天地,照亮了那一方天地。即使范听北身在万里之外也能够看到那漫天的光亮一闪,脚下亦传来一阵抖动。 与此同时,小狗眉心红点发出妖艳红光,它突然夺窗而出,速度快到了极点,眨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范听北快速冲出屋外,老人与海娃也走了出来,大地还在余震中嗡鸣。 小狗已经跑的没影了,范听北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小狗的影迹。 他询问了老人西南方向的白色雷电为何有如此大的动静,或许老人家常住在此能够给出解释。 而老人给出的解释是此地连绵不绝的山脉时常发生地震,属于正常现象。但是那闪烁的光亮确是第一次看到。 老人不像有所隐瞒,范听北心中难安,他有些担心小狗会有危险,在他的脑中还闪现了在任家时偷听到的谈话内容中的南域禁地,难道小狗与那禁地会有什么关系吗? 他立刻回过神来,停止了这个猜想,小狗或许是受了惊吓而跑了出去。 范听北快速回到屋中,解开了任小钰的身禁,想要从她口中了解一二,任小钰倒先开了口询问小狗。 范听北亦不知小狗去了哪里,只能摊开手摇了摇头。任小钰眯起双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也通过窗户看到了那万道闪电光亮一闪的情景,而且那个方向正是南域禁地黑暗之城的所在。 她更是看清了小狗眉心的红点,不禁怀疑起了小狗。此刻更是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范听北。 范听北有些诧异任小钰的目光,试探性的轻声道:“刚才那个方向是禁地?” 任小钰望了望他,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范听北无边无际的好奇心被点燃,那里是否真的像说的那样有天下人觊觎的神藏。他再次询问了任小钰,得到了确认。 范听北本不想掺和进去,毕竟那是一个有进无出的禁地,对于里面的神藏他确实有兴趣,但是还没有到豁出去性命争夺的份上。 但是现在细细想来,小狗的神秘来历,以及一些过往的日常,此次更是招呼都不打就突然离开了,范听北猜想小狗多半是去了禁地。 他又看了一眼腰间的破锤,这一切似乎都有小狗有联系,或许那禁地可以找到一些答案。 他也想看一看究竟是怎样的神藏,竟惹得八大家族曾经共同联手。 后半夜天地间恢复了宁静,可是范听北的心中却无法宁静,他担心小狗,亦满脑子被那神秘的禁地充斥。 因此他询问了任小钰更多的有关神秘禁地的事情,任小钰故意说得神乎其神,吊足了范听北的胃口。 就算她不胡编乱造,范听北也决定了前往禁地。 这其中她有自己的私心,她可不想一直这样被奴役下去,尽管范听北对她还不错,但是丝毫没有动摇她对他的杀心。 任昊天与任小海此时就在南域禁地,机会总是有的,到时候找个借口骗得范听北为其解开身禁,再反过来将其击杀。 范听北望着任小钰倾城的面容,突感凉意袭身,他皱着眉摇了摇头,再次将她封住,道:“女人心海底针。” 闻得外屋有声音传来,范听北走了出去,原来是海娃正在整理行装,准备进山狩猎。 海娃走后,老人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那已经消失的背影,双目浑浊,饱经沧桑,皱纹堆起了满脸的褶皱,他望着远方海娃离去的方向,迟迟不肯进屋,稀疏的干枯发丝随风轻轻飘动着。 后半夜了,不多时天就要亮了,范听北本打算趁夜赶路,可此情此景不禁让他鼻头一酸,双目升起淡淡水雾,不忍在这深夜将老人孤独的撇下。 他将老人搀进了屋中,与其畅聊了起来,缓去了老人的孤独寂寞与对小儿的担心。说到高兴处时老人亦开怀大笑。 直到天明离开之时,老人亦拉着范听北的手依依不舍,还特意为他们做了早饭。 范听北也很感激老人,老人给了他久违的温存。 任小钰亦从未有过的感动,这种感觉让她喜欢,老人在她碗中的面里多加了两个鸡蛋,并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养胎。 任小钰顿时怒目的望着范听北,尽管她此时想要对他狂殴一顿,但是碍于老人在场不好发作,范听北也躲过了一劫,在一旁忍不住贼笑着。 第三十五章 愤怒 范听北感谢了老人的热情款待,临行前摸遍了全身没发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最后将魔爪伸向了任小钰,夺下她的白玉铃铛塞到了老人的手中,没等老人反应过来,便驾着骑兽离去了。 骑兽一直低空飞行,范听北还沉浸在老人带给他的那抹温存里迟迟不肯走出来。 “咚” 任小钰突然而来的一记粉拳,嘴角的疼痛激醒了范听北,唇齿间有血丝渗出。 范听北龇着牙恼怒的望向任小钰,一阵凉风灌入口中减轻了不少疼痛,怒道:“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记仇啊。不教训教训你真把我当成猫了。” 任小钰顿然感觉不好了,眼前之人凶相毕露像极了一头饿狼,她仿佛就是待宰的羔羊。 突然而来的一股大力将她提起,一百八十度转身落下与范听北面对面的坐着。 任小钰双目充满了惊色,变得惊恐起来,她感到了对方散发出的兽性,连忙挣扎着往后挪动欲离得远点,没想到还没开始动弹,便被一股蛮力死死的禁锢住了双手。 范听北将她的双手推到了身后紧紧抓住,并用力一把将其抱上前来,两个人紧紧贴到了一起,那两座柔软的山峰挤在范听北胸前,泛出了别样的温存。 任小钰气急面色通红,一阵挣动,发现毫无作用,就要迎头撞去,这时范听北的大嘴已经向她印来,死死的堵着她的唇。她急得挣动着留下了两行清泪。 “嗯,真香啊……啊啊…轻点…下死手啊。” 范听北左躲右闪,险些从骑兽背上坠落下去,任小钰没有停手的意思。 无奈范听北只能先降落,以防发生意外。他更多的担心是任小钰想不开一下子跳下去轻生,那他也就活不长了。 显然他多虑了。 站在地上,范听北安心了不少,任小钰还在对其殴打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他们降落在了离小镇不远的道路旁,可以清楚的看到小镇上的情景。 范听北顿觉奇怪,小镇上起先还有人流走动,突然间家家关门闭户,像是有大盗降临。 紧接着,有一队身着相同衣装的队伍出现在街道上,约五十来人,个个驾着凶相骑兽,威风凛凛,显然不是仪仗队。这样的阵势最低也是个财阀家族。 一定是这些人的出现才惹得大白天的家家关门闭户。 范听北仔细的凝视着那一队人,任小钰也停止了动作,随着范听北的目光向小镇上望去。 范听北发现了奇异,他仔细辨认,认出了那些人的统一衣装,那是苍家的弟子服。 衣服与裤子是分开的,青白颜色,衣领的颜色不同分出了内外门弟子。此行的人大多黄色衣领,都为内门弟子,在其背后绣着一个黑色苍字。 其中有三人身着天蓝色长衫,正面绣着暗黄色青花图案,背后亦绣着一个黑色苍字。范听北认出了这三人着装的等级,他们是苍家的内堂管事。 队伍的中后段,有一辆色彩斑斓的兽辇,看不到其内坐着的是何人,范听北猜测多半是内堂长老级别的人物。 在队伍的末尾有几辆敞篷兽车,每辆兽车上都放着一个大铁笼子,全部由寒铁打造而成,非常坚固,普通刀剑难以将其断开。 笼子里关着清一色的年轻男子,甚至可以说是男孩。囚笼兽车周围有内门弟子把手。 另外还有十数名内门弟子正在强行破开人家的大门,不时将人家中的年轻男子连拖带拽而出,若是其家人阻拦,则会遭到毒打,甚至直接下杀手。顿时镇上传来哭喊声一片。 其中一名被俘的年轻人身带修为,刚出手反抗挣脱出去便被兽辇中的神秘强者隔空一掌打穿了心脏,胸腔前后透亮,血水直流,倒在了血泊中。 有妇人见此情景顿时被吓得亡魂皆冒,直接昏死过去。 范听北看的惊心动魄,怒火升腾,忍不住就要冲出去拔刀相助。却被任小钰拦下了。 此刻任小钰不再打闹,褪去了羞色,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亦在观察着街道上的一举一动,轻声道:“这是苍家其中一支探查禁地的队伍,后面兽辇中有真灵境的内堂长老坐镇。你这样冒然出去只能是送死,坐在后面的内堂长老根本就不用出手。” 范听北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任小钰的话字字戳心,这是事实,他无能为力。 范听北叹了口气,拉起任小钰准备离去。苍家队伍越来越近了,再不离去极有可能被发现,一道抓了去关在笼子里,到时候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但是就在范听北转身抱向任小钰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诧异的转过身来仔细观察着越来越近的队尾,兽车上的寒铁牢笼中的一个少年,满面憨厚的模样,还有些腼腆,黑黑的肤色,长得很壮实。 范听北立刻皱起了眉头,关节攥出了声响。任小钰见状随着范听北的目光望去。发现了寒铁牢笼中的海娃,眉间亦露出了异色。 那是昨夜收留他们的慈祥老人的孩子,此刻范听北的脑中满是老人的慈眉善目,饱经沧桑,待他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给了他久违的温存。 范听北心中再无法平静,老人还在家中等着儿子打猎回家团聚,他满脑子都是老人的身影,挥之不去。 范听北的体内燃起一股异样的火焰,任小钰在一旁亲身感受到了,心中顿起一阵心悸。眼前的人仿佛不是那个嬉戏他的无耻之人,此刻充满了正义感,其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范听北自身也感觉到了,体内那股莫名的感觉再次浮现,正在被他此时的怒意唤醒。 任小钰感受极深,她看出来了,范听北体内被怒意激醒的不是旁物,是战意,迫切的战意。那是骨子里带来的,血液的传承,只是一直处于沉寂。而此时正在被唤醒。 此刻范听北的气质大变,让她心中震撼,抛开了以往看待范听北的眼光。 隐约可见寒铁牢笼中的海娃,面色苦楚,焦急,懊恼。身上有鞭子抽打过的血痕,手掌也有血迹渗出。显然是因为反抗而遭到了鞭打,折磨。 范听北如魔王一般,面色冷到了极点,甚至有些吓人,走到任小钰面前对着其脊背拍去了一掌。 任小钰攥的拳头发紫,躺在路旁的草丛中。心中怒骂着范听北,心中刚生出的一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第三十六章 战魔 范听北一跃二丈,三个跳跃来到了队尾,同时抽出腰间破锤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看守牢笼的十数名内门弟子。 这十数名弟子皆是幻三境中阶,大乘之境的修者,他们本来勉强能够临机躲避范听北的突然袭击,但是其释放的滔天战意气势不凡,让人心惊胆战。 范听北没有停顿,快速跃起空中,无边的怒意如天火焚烧,似惊涛骇浪,驱使着他升腾起无尽的战意,他提起破锤便向着海娃所在的寒铁牢笼砸去。 “当” 震耳的嗡鸣,兽车崩碎,牢笼翻滚在地,丝毫无损,被砸之处有轻微的弯曲。 海娃认出了范听北,立即爬起身来激动的望着范听北。 范听北降落在地,体内真力疯狂涌动,似随时都能够爆发出无穷尽的力量。 他双目泛出寒光,阳光下亦让人感觉到了一阵寒冷。 他被包围了,被队伍前段的几十名苍家内门弟子,修为皆在幻四境初阶之境,与范听北齐平。 他们皆目露凶光,怒视着包围圈中的范听北,把他当成了砧板之肉,丝毫不惧其所外放的战意。 “范大哥,你快走,不用管我。”海娃在牢笼中喊叫道。 任小钰听着外面的动静亦心情复杂,她此刻被隐匿在路旁的草丛中。骑兽亦匍匐在不远处,她本想着能趁机就此逃离而去,没想到范听北的警惕性那么高。 范听北听到了海娃的呼喊,他只当没听见,还没等他举锤横扫,四周围几十柄霍霍长刀闪着淡青绿色的光芒一齐向他劈了过来。 此时,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范听北心中一闪,心念口诀双手快速划动起来,顿时其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快速凝聚于身,随即入体,抵动范听北全部真力倾巢而出,一记霸绝人寰的惊天动地拳直击地表,澎湃的拳力以范听北为中心扩散开来,似一层层骇浪翻腾而去。 一柄柄劈斩而来的长刀被掀翻,持刀之人连连仰退,站立不稳,地表亦一阵震动。 范听北站起身来,嘴角溢出丝丝鲜血,三十名幻四境修者的真力不容小觑,并没有全部化去,还是有一小部分打在了范听北的身上。 此地灵气稀薄,使得惊天动地拳没能发挥出有效的力量,如若灵气充足,范听北有信心能够一击奏效,尽管不能将之全部斩杀,但足以重创。 包围的三十名苍家内门弟子没有受到损伤,再次手提长刀向前逼来。 范听北脑中一闪即逝,对方人数太多,这样下去只能消耗致死,冲出包围再说。 他双目通红,整个人似魔化一般,发出一声长嚎,提锤直向前砸去,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迎对面的那个人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范听北的杀意,突然闪向一边。 范听北锤落锤起横扫另外两名苍家内门弟子,随即两道血花洒向空中。 这一锤的力量之大难以想象,完全是靠蛮力打出,几乎腰斩了对方二人。 范听北的发丝上沾上了发黑的血液,此刻他披头散发像极了一尊魔神。 下一瞬范听北的双眼竟然发出摄人的乌光,在他的心间浮现出‘太初圣诀’起始篇记载的几十个字不断萦绕。 在其发丝上的那片黑色血液伴着字迹在心间萦绕渗进了他的体内,让他不禁发出凄厉长嚎。 紧接着,几乎被腰斩的两名苍家内门弟子死灰复燃,肢体僵硬的站了起来,周身被乌光笼罩,双目黑洞洞的,如同**控的傀儡,正张牙舞爪向着范听北抓来。 范听北双目空洞,眉眼一凝,太初圣诀起始篇自行运转,他似鬼魅一般快速前移,抬手间魔力即出轻松拍散了两名傀儡弟子。 其余的苍家内门弟子见此情景,皆吓破了胆,犹豫不前。 但是毫无意外,他们全部丧生于范听北的魔爪之下,他们皆再次死灰复燃变成僵尸傀儡,被范听北第二次斩杀。 外围的三名内堂管事亦是露出了狐疑与惊色,一起向前逼去,欲以他们幻五境的力量镇压范听北。 范听北已经清醒了过来,眼前的情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让他心中乱到了极点,他再次感觉到了异样。 体内另一功法路数太初圣诀自行出现,并强势压制了范统堂的运行功法,自行运转起来,在其出手的时候多出了一股戾气,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股戾气不受他的控制,像是心魔一般隐藏在他体内,让他感到极度后怕。 “太初圣诀。”范听北自语道,这似乎不是一门能够让人直达长生的无上之法。否则小狗怎么会对此极度反感,苍家的这些内门弟子,死亡之后即可死灰复燃,且散发出的气息范听北确定亲身感受过。 他想到了苍家那个诡异的地方,祠堂。就是祠堂,那股死气与这些死灰复燃之后的弟子所放出的气息一模一样。 范听北强行镇定,复杂的目光望着这三名内堂管事,他无力与其战斗,修为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境界。或许再次引出那个心魔能够与之一战,但范听北害怕了,他怕被彻底魔化。 这个心魔太可怕了,范听北自小被熟记范统堂修行心法,十几年来早已铭记在心,却不成想这太初圣诀他只看过两次而已,且仅仅是起始篇,竟能够轻松将他记在心中十几年的功法颠覆,压制。简直不可思议。 若是他被杀死之后会不会也像刚才那些内门弟子一样,再次死灰复燃变成僵尸傀儡。 不管太初圣诀是怎样的一部功法秘籍,在范听北的心中已经认定了这是一部极其邪恶的功法,但是好像已经深种入了他的体内,似乎比起那绝症之源还要可怕。 范听北心中苦笑,真是天意弄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此时的样子倒不禁让那三名幻五境的内堂管事有些忌惮了,有些畏首畏尾起来。 “哈哈哈…” 突然兽辇内发出一串苍老的笑声,打断了范听北的思绪。 “哈哈哈…” 苍老的笑声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一直笑了小半刻的时间,就连三名内堂管事神情都露出了异色,不明辇中之人为何长笑不止。 顿时笑声戛然而止,兽辇中传出一声长叹,不紧不慢的道:“任家的大小姐,你这是第几次偷窥了,既然到来了何故不现出真身让老夫一睹芳容,让老夫的晚年或许能够增添一些别样的色彩呀,啊哈哈…” 话语中带着讥讽与调戏,范听北怒骂这死老头死不要脸为老不尊,无耻至极。 话音刚落,兽辇中便传出森冷的杀意。 躺在草丛中的任小钰眉眼间一层寒霜,亦在心中怒骂了那名苍家的内堂长老。但是很快便停止了怒骂,她转念一想,这似乎不是她的风格。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的处理方式是绝对的击杀,即使修为高过自己,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对方击杀。 紧接着她想到的是自己此时的处境,那名内堂长老定然功参造化,感应到了她的气息。 以往是有过几次远距离的照面,但是也没见其话语间如此调戏与讥讽,此次定是没有感应到她身上的真力波动,在这等境界的修炼者面前,即使隐藏的再好也无法彻底敛去真力的波动。 第三十七章 不许碰我的女人 任小钰从未有过的惊恐,哪怕是被范听北定住了抱在怀中也未曾有过如此害怕的心理,此时想到范听北的所作所为不禁心中生出暖意。此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她感到了生命与贞洁的双重危险。 她现在后悔至极,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不应该对范听北施以暴力,亲了一下又怎么样呢?又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完全可以暂时忍耐,待以后可以轻松讨回。 这一切全都是由自己按耐不住那颗少女的心被屡次的侵犯在作怪,才让她本能的对范听北出手殴打。 但是眼下她将要落到一个糟老头子的手里,如若能像她想的那样一掌将她击杀,那样反倒好了,最起码能留个清白之身。 可是刚才那肆意妄为的言语间的调戏,足以说明了不可能像她想的那样轻易让她死去,她也曾见识过苍家人的兽行。 最终,任小钰把这一切的责任,全都算到了范听北的头上。亦愤恨的望了望趴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那头顶级骑兽中的普通种类,虽已通灵并开辟了自己的修炼法门,但是修为只有幻三境中阶之境。 它在刚才范听北发威的时候,就已经犯了怂,趴在地上哆嗦个不停了。 忽然,兽辇中那名苍家的内堂长老‘嗖’的一下走出了辇中,仅一步便来到了任小钰的身旁,他满头花白披肩而下,一身松散白纱拖地,行走起来如一道白影,乍一看道韵自然,仙风道骨的感觉。 他见任小钰平躺在路边的草丛中,不禁露出嘲笑得意的神色。其干瘪恐怖的面容,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呕吐。 他伸出同样干瘪的手掌,掌心泛起一抹紫色真力化成的云彩,将任小钰轻轻托起,来到了路中央。 任小钰一动不能动的站立着,眼前一地碎尸发出难闻死气。她神色异常惊恐,望了望不远处被控制住的范听北。 那名内堂长老围绕着她不住的仔细打量着,口中不时发出啧啧的怪声。 直让心中惶恐不安的任小钰头皮发麻,想要喊叫出声来以发泄心中的郁闷。 被这样一个丑陋无比的糟老头一双浑浊的双眼色眯眯盯着看,任小钰心中再次濒临崩溃。 “若不是这翠玉铃铛泛出的气息,我还无法感知到任小姐也到来了,哈哈…”苍家内堂长老边说着边抬起干瘪的手掌就要向着任小钰脖颈间的翠玉铃铛抓去,并发出那苍老甚至有些恐怖的笑声,继续说道:“任小姐此次特意前来与我相会,老夫真是不虚此行啊。” 任小钰极力想要后退,却难以动弹分毫。 不远处的范听北看不下去了,听那半死不活的糟老头快要断气的声音说着恶心的话,配上他那丑陋的模样,范听北已经呕吐的不行了,他十分震怒,近乎咆哮道:“王八蛋,不许碰我的女人。” 内堂长老突然停住了向前伸去的手,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他快速转过身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发出森冷难听的笑声望向范听北,他也怒了,道:“你身上留有我苍家的入门功法,小辈见我竟如此无礼,今日我就当是清理门户了。” 内堂长老只轻轻一抬手,便有一道磅礴的紫色真力扫向范听北,一下子将他掀飞了出去,连翻着几个跟头,吐出几大口鲜血。脸色异常惨白。 “今日至此良辰美景,老夫不愿亲下杀手,另看在你是苍家弟子的份上,就暂放你一马。滚。”内堂长老语重心长的说道。 “滚你小妈,你个断气的死东西,老子今天就要揪下你的脑袋当球踢。”范听北比之之前怒意更甚,其体内隐藏的那股戾气突然冒了出来,让他释放出无尽的杀意。 范听北不知哪来的胆量骂出来这番话,他清楚的感知到刚才对方扫出的那道真力对对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眼下这句咒骂肯定触动了对方的杀意,尽管对方是真灵境的修者,他也不甘示弱,滔滔战意升腾,似百丈浪涛一呼而出。 这一切在苍家内堂长老看来,丝毫没有威慑力,仅仅只是气势上的变化,顶多能震慑那些虚幻境的修者罢了。 范听北只有幻四境初阶的修为,而对方却已经是灵三境初阶之境的强大高手了。其实力已经恐怖到抬手便可移山填海的境界了。 毫无疑问,范听北被对方一招重创,若不是他危急时刻打出惊天动地拳化解了不小一部分力量,估计仅仅这一招就已经足以让他命丧当场了。 范听北手扶着海娃所在的寒铁牢笼,费力的站起身来,口中鲜血直流。 “范大哥…范大哥你要不要紧。”海娃焦急的抓着范听北的手将他扶起并喊道。 范听北站定,使劲的摇了摇头,拍了一下胸口,口齿不清,道:“么…事,我的…鲁人。”他费力的抬起手指了指内堂长老道:“妈的…我要…办了他。” 任小钰又气又急又害怕,她那颗十八岁少女的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心中又喜又担心。 她十三岁时,便已经开始为任家这个大家族开始奔波了,到了这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没有唤醒那应有的少女的感情。 直到范听北这个来自山野的胆大的家伙出现,一次次的侵犯,把她心中沉睡着的少女情感,突然的唤醒了,像一堆干柴被点燃,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在之前内堂长老打量着任小钰的时候,任小钰内心再次濒临崩溃的时候,在她脖颈上挂着的救命铃铛,一道绿光一闪即逝,没有人发现。 而此时内堂长老完全撇弃了范听北,被他埋在左胸腔里很久不曾大动的心脏急切地使他不想再与其纠缠,转身便来到了任小钰的面前。 任小钰不想看眼前的丑陋之人,想要闭上眼睛却怎么也闭不了,因此她在心中再次的大骂了范听北。 此时场中只有三名内堂管事,与十几名被吓得失魂落魄瑟瑟发抖的关在牢笼中的年轻人外,就剩下受重伤的范听北与待宰的任小钰,内堂长老的老脸上笑开了花。 与此同时,在天空中随着一声声震万里的鸣啸,一朵遮天的黑云压落而下,遮住了场中众人。 紧接着狂风怒吼,那朵黑云化作一只巨大的神鹰降落而来,压迫着下方众人,挡在了任小钰的身前。 内堂长老与三名内堂管事快速后退,稳住身形。 第三十八章 神鹰救主 任小钰心中大定,眼神热切的望着神鹰,热泪盈眶。范听北也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 “哈哈…上天果真有好生之德,在老夫阳寿将近之年送来续命之圣物。”内堂长老浑浊的双目突然明亮起来,怀着激动的神情道:“瞧这光亮的羽毛,这气魄,不愧拥有传说中的神凰血脉。” 范听北瞳孔放大,紧紧盯着内堂长老嗅着鼻子做出闻到了美味的样子朝神鹰走去。 任小钰亦再次露出异色,她闻着神鹰熟悉的味道,落下了泪水。 此刻他们二人生出了同样的感觉,对面正在走来的死老头似乎并不惧怕神鹰,其阴阳怪气的话语,显然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神鹰。 “恩,真香,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神凰精血的香气,极其难得的圣药,恐怕世间也仅此这一例了吧。”内堂长老刚才还激动不已,此刻却变得有些忧伤,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继续说着,似在为在场众人解说着他即将享用的圣药的独特之处,亦是一种炫耀,道:“兽类修炼本就艰难,在速度上要比人类慢的多,老夫今年整整一百五十岁了才修得灵三境初阶之境,这头神鹰最少也有三百岁了吧,修为竟已达灵二境初阶之境,实属罕见了,几可谓逆天。唉,遇到我你也算值了。去吧,我保证留你全尸。” 内堂长老话音刚落,双目刺出两道寒光,直击神鹰而去。 他的话神鹰听得一清二楚,确实如他所说一般,但是此时它的目的是护主,不管对方是何其强大的敌人。它都将奋力战斗,甚至以命相搏,来保证主人的安全。 神鹰没有硬抗,它张开翅膀,夹起任小钰腾空离去,将她放在了一处远离战场的安全地方。 然后冲天而起,将战场带离更远之处,这等力量的对决可轻松毁掉一座小镇。 内堂长老随即改变方向,打出一道道恐怖的力量,看得出他迫切得到神凰之血的激动心情。 神鹰占据了空中飞行的优势,对内堂长老实施了有效的攻击,但是因修为整整落了一个境界,对决起来显得有些吃力。 内堂长老虽然不能飞行,但是灵三境的修者能够一跃数十丈,且速度极快,虽然不能在空中来去自如,但是其攻击的力量招招如泰山压顶般沉重。 内堂长老连续的恐怖攻击激怒了神鹰,一声戾啸震动苍穹直冲霄汉,它俯冲而下吐出一口天火,熊熊大火顿时燃起一片森林,瞬间烧红了半边天际。 内堂长老来不及躲避,快速涌出真力护在体外,神凰之火非同一般,虽然其中真正的精纯之火已经微乎其微,但是内堂长老干瘪的脸上还是显出了狰狞之色。 他忍着烈火灼烧的痛苦,快速划动双手,搅动起熊熊烈火,形成巨大漩涡,紧接着他抡起拳头直击高空的神鹰而去,大伙形成的漩涡被他调动而起,随着他拳头的祭出紧紧跟随,化成一只巨型火拳直击高空。且随着他的意念而动,在神鹰身后紧追不舍。 神鹰慌忙而动,快速闪躲,却无法彻底将其甩开。 这才是灵三境修者真正恐怖的地方,其真力已经修炼到能够操控除了天地灵气之外的一切事物来进行无止尽的攻击,除非操控者真力枯竭。 而内堂长老的修为深厚恐怖,真力更是浩瀚似海,如惊涛澎湃。 即使这样消耗下去也是神鹰先真力枯竭而败,此刻似乎到了不可逆转的局面。 任小钰急得泪水长流,这短短数日流下的眼泪是她前十八年所流眼泪的好几倍。 神鹰在空中急速飞翔躲避着火拳,目光凄凉的望向下方的任小钰,心中充满了不甘,奈何它根本摆脱不了身后的攻击。最后它把目光移到了范听北的身上。 “哈哈…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老夫的修为没有一丝一毫的精进,想尽办法却始终停滞不前。不成想今日机缘之下让我得此圣物,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内堂长老激情澎湃,话语间难掩的落寞悲伤与激动,他看出了神鹰的窘迫,此刻他成竹在胸,这一日对他来说非同一般,可以说是他的重生之日也不为过。 神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它体内仅存的神凰精血可让一名开脉成功的修炼者瞬间上升四个境界。 任小钰看不清神鹰落寞的眼神,但是在她心底生出一股难言的痛意,瞬间将她淹没让她泪水狂涌,难以自制。 只有亲人间的生离死别才会触发的痛,才会让泪水难以自制的狂涌。神鹰对任小钰来说就是亲人,给了她从小就缺失的母亲的关怀与宠溺。 范听北惊惧的望着空中正向他俯冲而来的神鹰,双瞳不由得睁大,他捂着胸口迈着沉重的步子想要逃离,口中呢喃着:“妈的这只臭鸟,和那个女人一样记仇,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 可是他的步子缓慢到了极点,他扶着铁笼子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孩一般,扶着东西迈出一步要稍顿一下才能迈开腿走另一步,且晃晃荡荡及不稳当。 他受伤不轻,但是意识依然很清醒。 任小钰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她看到神鹰那孤寂的身影直向范听北冲去,心中已然明了它做下的决定。她心如死灰,伤心欲绝,泪水滂沱。 内堂长老见状不明所以,生怕出了变化,立即灌注一道磅礴真力直向神鹰碾压而去。 死亡何其可怕,是能够让人本能产生害怕的东西,兽类也不列外,神鹰离范听北越来越近。 范听北与它对视着,四只眼睛里此时都充满了恐惧,面对死亡的本能恐惧。他被神鹰俯冲而来的力道冲击的张着大嘴,神鹰发出一声凄啸,从其口中喷出一道鲜红的神凰精血冲入了范听北的体内。 神鹰费尽最后一丝力气调转了飞行方向,它没有拉起高度,那样它飞不出去多远就会坠下来。 在精力耗尽之后,凭借着精神意力控制着身体尽可能的远去,它掉过头来目色贪婪的望着任小钰,双眼迟迟不肯离去。 它的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眨眼的功法便被紧紧跟在身后的火拳追了上去,它不再控制身体,任由惯性向前冲去,此刻她目色平静、安详。 火拳快速将其包裹,那熊熊的神凰之火即使是神鹰这样逆天的体魄也无法幸免,它瞬间化成了灰烬。 “轰” 火拳在触碰到目标之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波动,波及方圆数里,所有生物都难逃一死,皆化为灰烬。 能量波动到小镇外围达到了最弱,只带起一阵狂风。 神鹰化成灰烬的同时,挂在任小钰脖颈上的翠玉铃铛亦失去了光彩,变得暗淡,随之发出器皿碎裂的声音,连同其内任小钰的一滴精血化成飞灰散落在地。 任小钰双眼红肿,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她哀痛欲绝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内堂长老因躲避不及,受到了能量的冲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轻微得受了点内伤,此刻他面目狰狞,向着范听北走来。 “借壳重生,哈哈哈…”内堂长老森然如同魔鬼般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睁大了深凹进眼窝的双眼直视范听北,面目恐怖至极。 范听北在神凰精血进入体内之后,不停地咳嗽起来,差点把他的心肺咳了出来。 直让他咳得一阵眩晕,眼冒金星,他双手掐着自己的脖颈费力的制止自己的咳嗽。 内堂长老见状再次哈哈大笑起来,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道:“哈哈…修为太低降不住神凰精血的冲击吧。你们三人去把他按住了,老夫今日传授你们怎么解剖活人。” 站在一旁神情恍惚的三位内堂管事,闻言立刻动身上前,刚才的情景他们有目共睹,也知道内堂长老解剖活人是要取出神凰精血。 神凰精血的神秘使得他们本能的生出了敬畏之心,那可是传说中神凰之血的传承,曾经的图腾神兽,昔日最强大的生灵之一,其承载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没人知晓。 他们怕遭得池鱼之灾,恐又摄于内堂长老的淫威,所以动作显得很拘束,缓慢的向着范听北走去。 此刻范听北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他只感觉体内气血翻腾,真力疯狂涌动激荡澎湃,像是的战场。 太初圣诀功法自行运转起来,范听北的气质大变,他黑发狂舞,双目空洞闪着乌光,仿若天魔降世。 在其体内外来的一股强势霸绝的力量,可以用凶残来形容,它与太初圣诀自行运转的功法厮杀起来。 范听北变化无常,阴晴不定,时而魔性摄人,时而刚性温人。 气势所放生生震慑住了三名内堂管事前进的脚步。 两种力量在刚遇到就已经确定了胜负,毫无悬念,太初圣诀被强势压制。神凰精血霸道无比,似有些急功近利。 但是在遇到了范听北体内的那头洪荒猛兽时,还是被硬生生的吞噬了一部分神凰精血。之后再次陷入沉寂。 “废物。”内堂长老抬手便取了三名内堂管事的性命。他们死灰复燃成为僵尸傀儡,外放着死气向着范听北逼来。 紧接着内堂长老大吼着杀向范听北而来,他看到了范听北的变化,似乎看出了端倪,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他急了怒了近乎咆哮道:“还我命来。” 第三十九章 震死为止 范听北体内的太初圣诀被生生压制了下去,他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此时看起来更加的充满朝气,有淡淡神华萦绕在其体外。 范统堂修炼心法总诀运转自如,与神凰精血并无排斥。 范听北感觉很强烈,神凰精血的霸道深深震撼了他,也给他带来了强大的自信,此刻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体内力量在变强,真力不断鼓涨澎湃。 神凰精血完全融合到了他的经脉骨血中,使他真力暴涨,真力颜色由淡青绿色渐渐转为纯正的青绿色,再到变为淡紫色,直至变成正紫色。 范听北的修为在神凰精血的作用下,直线攀升至真灵境灵三境初阶之境。整整四个境界的跨越。 现在他与内堂长老同阶对敌,全身上下释放着强者的气息,这让内堂长老又急又怒忍不住长嚎起来,声音凄厉难听无比,直让人头皮发麻。 范听北抬手一挥,他想试一试此刻自身的修为到了怎样的境界。 随着他的意念,挥出的那道紫气化为一柄丈长长刀,森然凛冽,劈开虚空,长驱直入,势不可挡。 向前逼来的三名傀儡管事在长刀划过的瞬间被斩成了碎片。 当范听北再次动用意念之时,长刀亦随着他的意念变换方位,力劈,横扫,直让怒发冲冠而来的内堂长老短暂的有些无法招架。 内堂长老立即变换身形,亦斩出一柄长刀,撕裂虚空,两柄长刀同等力量的对碰,爆裂开来,消散于无形。 范听北心中大动,激情澎湃不已,他判断的出现在的修为不会比内堂长老弱多少。他有把握一战。 范听北露出了笑意,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甚至有些狂妄,对着森然冷笑杀机毕露立如丧尸的内堂长老大喝道:“死东西,我的女人也敢看,今日定爆了你的头,去地府后悔你的所作所为去吧。” “惊天动地。” 范听北没有丝毫的犹豫,打出一记惊天动地拳。 内堂长老微微变了颜色,他亲眼见过范听北打出此拳震慑了修为同阶数十人之多。 但姜还是老的辣,毕竟拥有一百多年的沉淀。内堂长老探得出范听北现在的修为与他齐平,但是只是被强行提升了修为而已,其伴着修为提升的很多神通都还不具备。 因此敌对起来,他并未太过担心。且对方才刚刚步入这个境界,还需要适应与身体各处融合。 对于内堂长老目前来说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制敌之策。在对方修为与身体还未完全融合之前,将其灭杀。 内堂长老的动作迅疾到了极点,他动用了全部的真力,打出复杂繁奥的掌法,一只巨大的手掌临空而下压了下来。 “轰” 拳掌相交,爆发惊天能量,周围空间不断炸裂。 范听北深吸了一口气,修为变强之后能够摄取到的天地灵气也变得更多了,他双手对搓,心中暗道,这个老东西对付起来果然没那么容易。 他再次运转功法口诀,接连打出三次惊天动地拳。周围空间不断炸裂。 内堂长老连续的应对,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眉眼间杀意甚浓。恨不能立刻撕碎对方。 范听北短暂的停顿之后再次疯狂打出惊天动地拳,第二十拳之后,他额头生出了汗水。 而内堂长老也狼狈不堪,起初对敌起来还稍占据上风。可现在他枯瘦如柴的躯体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被动的防御,他很吃亏,对方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内堂长老少有的急促呼吸着,之前与神鹰大战时耗费了不少的真力,此刻再次同阶对敌显得很吃力,他强出微笑道:“年轻真好,我若是再年轻个百八十岁,你小子不是我的对手。” “少废话,接招。”范听北看出了内堂长老的窘迫,胜利似乎就在眼前了。 “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又二十拳之后,内堂长老摇摇欲坠,说话都有些费力了。 “不公平,你这功法诡异。”内堂长老才发现惊天动地拳的特别之处,原本想着趁对方没有稳定,想通过速战速决来制敌,没想到快被对方拖死了,他嘴角颤抖着道:“妈的,你在用无穷尽的天地灵气对敌我有限的真力。无耻至极。” 范听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虽然他一直在调动天地灵气,但眼前这个老不死的还真难搞,修为确实惊人,但他下决心要这样搞死他。 “轰…轰…” 再一百拳之后…… “啊…停。”内堂长老感觉体内干的快冒火了,真力耗损的厉害,再这样下去他只有被震死的份,道:“不来了,神凰精血我不要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他说完转身遁去了,一步踏出七八丈远,他没有足够的真力来支撑一步数十丈的距离与速度了。他现在急需精心调息,找一处灵气浓郁的地方,来恢复真力。 而此刻范听北热血沸腾,意犹未尽,从未这么痛快的战斗过,体内的好战基因再次被点燃,他拍了拍手掌,大喝道:“你这样跑了终会再见的,还是我来帮你完成心愿吧,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我这个人是很愿意帮助人的。” 这话在内堂长老听来就像是死亡魔咒,此时此刻他心中焦急到了极点,又气又恨。 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太久没这么狼狈过了,而且还是被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屁孩追杀,他完全分不出心思来探寻灵气浓郁的地方,只顾着玩命的奔逃起来。 白发随风飘扬,露出那颗狰狞恐怖如干尸一般的头颅,口中不断发出干嚎。 范听北刚踏出两步便追上了内堂长老,功法运转自如,向前打出一掌封敌之门。 真力虽然枯竭,但是属于灵三境修者的灵觉却没有褪去,内堂长老清楚的感知到身后的掌力压来。他拼劲了最后一丝真力与全身的力气,脖颈间的青筋暴涨。 “砰” 范听北脚踏在内堂长老的头颅上一个转身,降落在一动不动的内堂长老的面前。 此刻,内堂长老满面惊惧,他从未有过的死亡的惧意,心中在依旧怒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妈的,他妈的。 范听北心中对苍家充满了敌意,对这名为祸苍生的内堂长老更是厌恶透顶。急切的想要将其灭杀,没有一丝怜悯。更没有杀人的恐惧,他心中此刻很畅快,道:“我是帮你完成愿望的,记得感激我的大恩大德。拍手。” 他自顾自的拍了拍手,然后对着内堂长老打出一拳惊天动地,活生生将内堂长老震的四分五裂,血水漫天,腥臭扑鼻。 随即,散落的尸体奇异般重组,变成一个干尸傀儡,爆发出的死气很浓烈,压迫人的神经,即使强如现在的范听北也感到了难掩的压抑。 内堂长老变成的干尸傀儡与之前苍家弟子变成的傀儡除了修为不同之外,其他都一样,没有自己的思维,只知一味的攻击,不懂防御。 范听北没有与其对战,一具干尸他没有兴趣,他探出手掌,真力化成一只紫色大手,抓起干尸扔进了不远处的火堆中。 干尸遇火即着,死气仿佛是最好的燃料,一阵挣扎后,最终被烧成了灰烬。 范听北叹了口气,转身一步数十丈眨眼消失在这烧焦的荒野中。 仅仅几个喘息的时间,范听北来到了被镇上百姓围起来的任小钰身旁。 镇上一些年纪大的有些阅历的妇人告诉范听北,任小钰只是晕了过去,修养修养就会好起来的。 看任小钰只是面色苍白,但是呼吸均匀,范听北心中安了下来,受到了那位好心告之的大婶的邀请,说家中就她一人,方便照顾,范听北口头上感谢了那位热情的大婶,将任小钰抱到了她的家中暂时休养。 镇上有些见识且胆大的百姓从内堂管事的碎尸间翻找到了寒铁牢笼的钥匙,放出了数十名被囚的青少年。 他们大都还只是个孩子,纷纷感谢了范听北的救命之恩,海娃亦在其中,后在范听北的叮嘱下让其快回家去。 天色擦黑,小镇才恢复平静,而这位大婶的家里却很热闹,不时有镇上的或是附近村上的百姓携着孩子带着礼物前来感谢范听北,并请来郎中为任小钰看诊。 所有人都把范听北与任小钰当成了一对年轻的夫妇,都夸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直到深夜,一名郎中给出了诊断,说了句心病还需心药,病人无大碍,让范听北好好照顾。 范听北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任小钰跟神鹰之间的特殊情感。 倒是那位热情的大婶语重心长的对范听北说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你媳妇抓住了,她在生你的气呢。” “生气?生什么气?”范听北抓了抓头,更迷糊了,道:“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们男人啊,都那副德行,你就别装疯卖傻了,快去照顾你媳妇去吧,常言道: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床头吵床尾就合了。” 范听北一阵懵逼,而后恍然大悟冲着远去的大婶,手指着床上躺着的任小钰,喊道:“大婶,他爹同意了。” 第三十九章 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 夜深人静,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将范听北打倒,他体内的神凰精血离开神鹰的本体之后,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之后便会彻底沉寂。 范听北被强行提升的修为一下子离体而去,因为白天与内堂长老大战的时候动用了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的力量。 此刻神凰精血突然沉寂了,使得他像是被抽去了生命之能一样,体力透支的严重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脑袋磕到了床腿。 范听北自己也感觉得到力量的流逝,心中也坦然接受了这样突然而来的落差,并没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就在范听北倒下后不久,在他丹田之处,那头凶猛的洪荒古兽疯狂躁动,在其丹田处掀起狂风暴雨,直至天边露出了光亮才恢复平静。 范听北的疲惫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大睡着。 阳光透过半扇未掩的门,将蜷缩着躺在地上的范听北包裹着,传递着暖意。 热心肠大婶路过门前发现门未关严,而且范听北躺在了地上,额头上还有干涸了的血渍,她慌慌张张的就跑了进来,拍了拍地上的范听北,扯着大嗓门喊道:“喂、喂,小伙子快醒醒,怎么睡地上了,又打了啊。” 范听北在热心大婶的大嗓门下惊醒,忙坐起身来,迷糊着双眼诧异的望着热心大婶。又望了望自己,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睡了一夜。 他摸了摸额头,感觉有些疼痛,快速回想了一番昨夜的情景,憋出一个微笑在热心大婶滔滔不绝之前,将她请出了门外。 范听北关上了门,走到任小钰的身旁,仔细打量了一番,想起昨夜郎中说的话。 “既然无大碍还不醒来。”范听北皱了皱眉头用手抵了抵任小钰的手臂,道:“喂,醒醒别装睡了。我们要快点赶路了,去迟了宝贝就被别人抢光了。” 半刻钟过后,见任小钰还是没有动静,范听北大胆起来,先言语上对其侵犯了起来。 “小妞。” “恶女人。” “丑,丑女人。女人……我女人…”范听北支支吾吾,脸‘唰’一下红了。他感觉很不自然,自己竟然如此无耻,他显得很紧张,浑身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你再不醒来,我…我就不客气了啊。” “我真不客气了啊,看我的手摸你……的手…了了啊。”范听北的手不自觉的抽动着,不能自控,快速收回盯着任小钰倾世容颜的眼睛,心中自语道:“真是无耻,亲都亲了,这会居然害…害羞了。” 范听北脑子里想到了什么,任小钰的身禁好像还未解开。 他感觉满脸发烫,不停地自言自语:“不,我刚才都干了什么,不是,是说了什么,她…我…我,啊呸。” 他立即转过身来,手抖着指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任小钰,道:“你这女人果然精神分裂,故意装睡不醒来,好偷听别人说话。” 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捂住了嘴巴,恨这地上为什么不马上裂开一条缝。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任小钰醒来之后,他将再次遭到毒打的场面。 言多必失,此时此刻范听北的双眼中全是后悔莫及。 范听北平复了心绪,深呼吸了一口,整理了一番衣着,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我现在解开你的身禁,刚才我说的都是梦话,我自己都已经忘了。” 范听北再次脸红,脸上如同火烧一样,小声说道:“看在我也舍命救过你的份上,待会下手轻点。” 他抬手解开了任小钰的身禁,立在一旁,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了。 可是等了半天,任小钰还是没有醒来。范听北蹙了蹙眉,心中有些慌乱起来,他慢慢的将手凑近任小钰的鼻孔处,发现有均匀的暖流呼出,这才放下心来。 范听北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了下来,他也不是郎中,也不懂把脉,无法知道任小钰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有病没病。 范听北心中正为难着,少有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突然热心大婶风风火火的几乎是撞开了门,激动道:“小伙子小伙子,大婶有偏方能让你媳妇马上醒过来。” 范听北先是一惊,对着热心大婶笑了笑,当听她说到偏方时,立即平静了下来。脸上依然挂着笑意再一次把热心大婶请了出去。 范听北是最不会相信什么偏方的了,这一点他深有体会,想当年师父在世时,没少让他拭这个偏方,那个偏方。没有效果也就算了,关键是一些偏方吃下去之后常弄得他上吐下泻,有时候更像是中了毒一样,像得了羊癫疯。因此他痛恨偏方。 热心大婶站在门外不甘心的喊道:“大婶的偏方就是嘴对着嘴吹气,我说小伙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大婶的偏方可是压箱底的法子。大婶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接着门外传来了热心大婶浑厚的笑声与跑开的脚步声。 范听北一听就知道那个大婶的偏方极不靠谱,可是眼下又有什么办法呢?万一任小钰就这样沉睡着永不醒来怎么办? 范听北开始担心害怕起来,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另一方面是自己内心莫名生出的一种特别的情愫。 再三踌躇之下,他决定一试,就是亲个嘴而已,不是喂药,不用担心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范听北这样安慰自己。 他用温柔的眼光,仔细的打量了任小钰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上,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范听北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嘴,咽了一口口水,毫不犹豫的亲了上去,动作显得很熟练,像是经过了训练一样。 “吹气,对,要吹气。”范听北忽然想起了热心大婶说的要吹气。 这才开始对着任小钰的嘴巴吹起气来,显得很笨拙,只听见噗噗的声音。 吹了半天还是一点反应没有,他恍然意识到热心大婶是不是在故意捉弄他。 范听北停止了吹气,但是没有离开任小钰的嘴唇,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任小钰的脸。 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如同刚出生的婴儿的皮肤一样细嫩。 他感受着唇齿间的那抹柔软,湿润,他发现自己好像恋上了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 除了从小到大的师徒之情之外的另一种感情。范听北就这样近的望着任小钰的脸。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他确定那不是真力,是某种东西在血液里流动,沸腾,与战斗时的沸腾不一样。 紧接着他的身体上某处发生了变化,使他不自觉的将身体压到了任小钰的身上。 这一刻,任小钰身体上的温柔传来,让范听北立刻感到了血脉喷张,如怒海狂涛,掀起了万丈巨浪。 突然,他瞳孔放大,与任小钰四目对视。 没想到任小钰突然醒来,望着近在咫尺的范听北的脸,感受到了自对方身体传递而来的讯息,她双目充满了惊惧,本能的挣扎起来。 范听北感受到对方的挣动才反应过来,立即用四肢支撑起身体离开了任小钰的身体。 “啊” 任小钰一声尖叫,毫不留情狠狠的一脚将范听北踢下了床,而后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她坐起身来失声留下了眼泪,手指着范听北道:“你…” 而后埋头哭了起来。 范听北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范听北深吸了口气,索性就不安慰了,胡乱的说了一句:“没死就好。” 看任小钰还在哭,他无奈只得解释一番。 “刚才绝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做好事,救人,救你。是大婶给的偏方…”他越说越没底气。 他走到床边,做好了被毒打的准备,道:“来吧,动手吧我挺得住。” 任小钰抬起了头,脸上只有少量的泪水。她这些日子留的泪已经够多了,神鹰为救她而死去已经让她差不多已经流干了泪水。 刚才一睁眼的害怕与伤心,此刻已经没有泪水来供她发泄了。 她收了收神,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并没有对范听北动手。只是发了一会呆,之后让范听北内视一下自己的修为。 范听北照做了,并惊奇的发现他的真力颜色再次加深了变成了纯正的青绿色,这是幻五境修者才能凝聚的真力颜色。很显然已经说明了问题,范听北的修为再次跃上了一个台阶,横跨幻四境,直接买入幻五境初阶之境。 他自己很诧异,但是让他第一个想到的使修为快速提升的就是自己体内的那病症之源。 为此他并没有多少兴奋之色,那似乎就是暂时给予,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全部吞噬。 任小钰也没有显出惊讶之色,她得知了范听北的修为再次飞跃多半是因为神凰精血的缘故,她亲眼看见神鹰将体内传承的神凰精血给了他。 神鹰之死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任小钰的心中,她心虽痛,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 此次突然遇见苍家在胡乱抓人,多半是与禁地即将显现有关,肯定有什么大阴谋,她担心起了哥哥与弟弟的安危。 任小钰下床并催促着范听北赶快离开,赶往禁地。当她得知那头顶级骑兽已经在战斗中因遭到波及而献身了的时候,双目欲喷出火来怒视着范听北。 热心大婶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见房门开了便快速凑了上来,一脸笑容的上下打量着任小钰,喜不自禁,道:“瞧这姑娘多水灵,你小子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啊你说你。” 热心大婶拖着长长的笑音,语重心长的说道:“常言道,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夫妻吵架很正常,等有了孩子就好了。心就定了。” 热心大婶自顾笑得合不拢嘴,完全无视范听北的一脸尴尬与任小钰的怒目而视。 任小钰阴沉了脸,又望了望范听北。 范听北直摇头,欲言又止,向大婶告了别。与任小钰二人步行着走出了小镇。 第四十章 变异的苍天宝 经此一役之后,范听北体内的真力得到了巩固与融合。【零↑九△小↓說△網】惊天动地拳夺天地之造化,同阶无敌,所向披靡。使得他战斗起来更是信心十足。 并且在神凰精血与病症之源的双重作用下,修为再次以飞一般的速度提升了一整个境界。真力颜色也有淡青绿色变成了纯青绿色。 可能是修为提升的过快还是其他别的原因,范听北对此并为太过在意,感觉很淡然。 这一点有点出乎任小钰的预料,她不止一次仔细地观察了范听北的神色,从中看不到一点因修为快速提升之后而带来的激动与喜悦。 倒是偶尔会呵呵傻笑,任小钰一看到范听北傻笑,脑门上就立马布满了黑线,强忍心中怒火。 一次次的被他占便宜,任小钰心中有苦说不出,她不敢太过造次,万一惹怒这个似凶兽一般的野人,说不定他就会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他们二人就这样徒步的走着,两天过去了,根本就没走出去多远的路程。 任小钰现为凡人之躯,而且只是一个弱女子,经不住折腾,身体疲累的很快,不像范听北这个山野莽夫经得住折磨。 他们走到了一条小溪边,溪边清澈见底,岸上一块块大石横陈。 任小钰坐在一块方形大石上,脱下了鞋袜,露出一双不大不小白净如玉的脚,脚底泛红且磨出了不少指尖大小的晶莹水泡。 滚热的双脚放入凉爽的溪水中,任小钰顿感舒爽遍及全身,褪去了一切枷锁与烦恼,只留下一个十八岁少女该有浪漫情怀。 她出尘灵动,冰清玉洁,独有的清雅华贵的气质,不仅让人为之所动,更加感到自惭形秽,不敢生出亵渎之意。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萦。 但是范听北除外,他脱下了衣衫,光着膀子,一身劲霸的肌肉显露无疑,亘古大陆特产的也是人口最多的黄皮肤种族。 他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溅起大片水花,惊得任小钰目光一凝,正巧看到他跃出水面,露出上半截矫健的身躯,溪水遮住了腰腹以下部位。 任小钰脸一冷,一红,立即调转过头,怒斥道:“快把你的衣服穿上。” 可能是由于任小钰说话声音的方向相反的缘故,范听北没听清她说什么,疑问道:“说什么?” 忽然,任小钰感觉到了水面荡起层层波纹撞击着她的小腿,直觉告诉她范听北在向她走来,她双眼紧闭不敢回头,大叫道:“滚远点。” 此地四面环山,丛林抬眼可见,不时有兽吼传出震动四方。范听北点起一堆篝火,驱除了晚上山间的寒气。篝火上方架着一只狍子。 任小钰不再排斥这样的山间野味,只是动作还是一贯的大家小姐风范,这样的行为习惯应该是与生俱来无法轻易改变的吧。 “你去那边山里降一头异兽,我的脚不能走了。”任小钰口中嚼食着狍子**不经心的说道:“反正你现在的修为足以降服一头高级骑兽了。” 范听北半张着嘴,刚咬进嘴里的一块流油的狍子肉掉在了地上,道:“那么大声音的凶兽是我这样的修为能够降服的?要去你自己去。” “我现在的样子…”任小钰说了一半的话,突然甩手将手中为啃食完的狍子腿向范听北扔了过去。 范听北身子一斜躲了过去,亦漫不经心的嘴里嚼着狍子肉囫囵道:“陪睡一晚我就去。” 任小钰面色一冷,她听清了范听北的话语,顿时变得面目有些狰狞,咬牙切齿不知哪来的一股超出了普通女子的力气,也忘记了脚下水泡摩擦的疼痛了,她抓起火堆上串着还剩大半只狍子的木棍,脱手而去,猛得砸向了范听北。 “下流。”任小钰失去了平静,喊叫出这与她气质完全不沾边的两个字。 “你要是不去我就跳河自尽,我死了你也就别想活了。”任小钰说着便朝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范听北赶忙上前拦住,气得他牙根痒痒,恨不能抓住她亲上一顿,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商议之下也得到了任小钰的同意,明天天亮了再进山降兽。 天刚微亮,范听北刚睡下不久就被任小钰几脚踹醒了。由于兽吼不断,加之在这荒郊野地为了守护任小钰的安全,他几乎一夜没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扛不住了,就倒下睡着了。 范听北不停地打着哈欠,与任小钰一起朝着最近的一片林子走去。越是靠近,压抑的兽吼声就越大。这让范听北本能的消去了困意。 任小钰守在了林子外面,尽管她害怕突然出现一头凶兽或是什么可怕之物,但是她不得不冒险。她要想尽一切办法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南域禁地。 苍家的所作所为让她心中不安,她要尽快告知身在禁地的哥哥与弟弟小心谨慎苍家的奇怪举动。 而她眼下能够依托的人只有这个屡次伤她自尊心让她抓狂的范听北。她在心中还是为范听北担心的。 此刻已经潜入林中的范听北,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只觉那震动人心的兽吼声就是从这片林子传出的。 “不会这么背吧?”范听北自言自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又前行了一里左右,前方一片狼藉,脸盆粗细的大树拦腰折断,比比皆是,地上有人类未干的血迹,还有巨大的兽爪留下的脚印,显然这里不久前刚发生过大战,难怪一路走来连根兽毛都没有发现。 范听北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感觉脚下似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定睛一看,一只人的手掌正抓着他的脚。 这吓得他连连后退,心中七上八下。那节断手臂也被顺带着踢了出去。 范听北缓了缓心脏的剧烈跳动,继续向前走去,口中咒骂道:“这个疯女人,是要害死我。就算死了也要把坟挖在她家里。” 范听北也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来缓解心中的紧张,绕开那节断手臂没走几步,发现了一个背囊。 范听北轻步山前,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背囊,里面装着瓶瓶罐罐,另外还有些食物干粮与一些钱票。 范听北望了望四周立刻将那一叠钱票据为己有了,又翻了翻那几个模样与颜色就连大小也都一样的巴掌大的小瓷瓶子。 里面都装着没有味道的白色粉末,在瓶子的底部发现了几个小字“抹凶粉”。 范听北一阵思索,‘猎兽师’三个字出现了他的脑海里。曾经在南杭镇的骑兽市场上听一名贩卖骑兽的小贩说过猎兽师。 猎兽师是一份特殊的职业,入行的首要条件就是胆大,他们大多也是隐世的高手,拥有不凡的修为,因不喜凡尘的人事恩怨,门派间的勾心斗角,他们崇尚自由洒脱,无拘无束。 一声背负专属背囊,行走天下,居无定所,他们中约有九成的人最终都是命丧凶兽爪牙之下。最顶级的猎兽师没人见过。 背囊中还有一些比小瓷瓶稍大些的小罐子,里面装着约一指长的短箭,那是猎兽师遇到十分凶悍的异种凶兽,自己无法用力量制服的时候,又迫切想要降服的时候用来偷袭的。箭头上都涂有麻醉药剂。 范听北确定刚才那只断手臂一定是一名猎兽师的,他在此处肯定是遇到了极其凶猛的异兽,导致自己命丧荒野山林。 范听北心胆俱寒,他不想在前进了,光是那凶兽的叫吼声就足以让人胆颤不已。 但一想到正守在林子外面的任小钰的时候,他握着装有抹凶粉的小瓷瓶另一手握着装有涂了麻醉剂短箭的小罐子踌躇不定。 另一边,守在林子外围的任小钰,在范听北离开不久之后,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荒山野岭之地,竟然能够遇到苍天宝。 任小钰看到苍天宝驾兽而来时,先是一惊,而后立刻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面容灵动冷傲,对着林中范听北离去的方向望眼欲穿。 苍天宝气质大变,多了一丝阴柔之色,睫毛翘而浓密,唇色鲜红,腮间布着一抹淡淡的红晕。翘着兰花指,走起路来有些扭捏。 他围着任小钰转了又转,眉头皱了又皱,最后停了下来立在了任小钰的面前,女里女气的,捏着兰花指的手放在微微起伏的胸前,眯着双眼露出恶心的微笑,道:“钰儿妹妹,你还是那样的美艳动人。” 任小钰强忍呕吐之意,转过身去,她怕再看下去真的会忍不住狂吐起来。 苍天宝扭着妖娆的腰身再次出现在任小钰的面前,面色奇怪,手指抠了抠鼻孔,依旧女里女气的说道:“钰儿妹妹,是不是受欺负了,看你的样子好憔悴哦,哦,对了你怎么会孤身一人在此,你的大鸟呢?” 任小钰还是没有憋住,把昨晚吃下的狍子肉全都吐了出来。对于苍天宝奇怪的动作衣装以及说话的声音,她没有丝毫兴趣。 “哼,你还是这个死样子,对我爱搭不理的,我哪点差了,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苍家二少爷,娶你也是门当户对。”苍天宝嘴里说着话,手便向任小钰的肩头搭来,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勉强有了一丝男人的味道。 任小钰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没想到苍天宝敢对她伸手,以往还对她有些敬意。她慌忙躲避之下,乱了手脚,似乎让苍天宝看出了端倪。 苍天宝发出阴柔的诡笑声,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四十一章 今晚可以侍寝了吧 第四十一章侍寝 苍天宝一切诡异的举止言谈,都要归功于范听北那日夜晚在任家设计的恶作剧,苍天宝被放进房间的彩蝶带入迷幻世界,与彩蝶妖化身的美丽女子发生了亲近之事之后,彩蝶妖死去,他也沾上了彩蝶妖的毒素。 进而变得男不男女不女,在他的背上竟然还长出了一对翅膀,能够助他飞行。 并且他的体内还沾染了一丝彩蝶妖力,与他自身的真力融合了之后,使得他修为一次突破至幻五境中阶之境。比起范听北要高出小半阶。 他的身体与心灵虽然被女化了,但这并不影响他体内雄性激素的爆发,在发现了任小钰奇怪的举动之后,心中变得大胆起来。 苍天宝再次试了一下任小钰的修为,他很有自信,即使任小钰现在是全盛时期也不过幻五境初阶,他可以轻松压制。 这一试让他又吃惊又兴奋,他咬牙切齿,在他的心底一直隐藏着的受伤的自尊心,曾经遭受了任小钰无数次的无视与冷漠。 他心底那因怨恨而鼓涨的气泡,已经无法再忍受一丝怨恨的进入,已经到了边缘地带,似乎风就可以把他吹破。 而就在刚才,任小钰的无视与冷漠使得他的气泡炸开了,他露出了那潜藏的兽性。 似乎现在是个最好的报复的机会,四下无人,且对方已经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仿佛就是天意使然。 想到这里苍天宝更加兴奋与激动,自己长久以来的欲望就要得到释放。 任小钰心脏剧烈跳动,惊恐万分,不时将头调转望向身后范听北离去的方向。 她本能的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仿佛眼前是一条冰冷噬人的毒蛇正在向着自己蠕动而来。让她感到恶心与害怕。 在她身后的林中,没有范听北的影迹,就连那不断传出的兽吼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变得极度安静,安静的让人胆寒。 难道要坐以待辱吗?任小钰心中剧烈挣扎,她泫然欲泣,抬脚奋力的向林中跑去。 苍天宝追了上去,他翅膀张开双脚离地半尺,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阴柔的声音叫喊着:“钰儿妹妹,我快要追上你了哦,快跑啊,我要张嘴咬了哦。” 任小钰面色苦楚,泣出声来,双手紧捂住耳朵,苍天宝发出的阴柔声音撕扯着她的神经,让她头痛难忍,像是有一万只蚂蚁敷在头上。 她闭上眼睛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可是她现在不过是个弱女子,怎么能跑得过如恶魔般并且还长出了翅膀的苍天宝。 跑了一百米都不到,便被冒出地上的树根绊倒,磕到了膝盖,她忍着疼痛赶紧爬起身来,可是苍天宝已经压了过来,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双手拄地,向后挪动远离苍天宝。 苍天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面露狰狞,凶狠的口吻说道:“上天不负有心人,今天就让我们在这大自然的怀抱中圆房吧。” 他舔了舔舌头,做出一副即将享受美味的样子,道:“我快等不及了,你摸摸我的心脏为你跳动的更剧烈了,啊啊,快要跳出来了。” 他说着就抓住了任小钰的手掌向着自己的左心房捂去。 “啊。”任小钰发出惊叫,本能的踹出一脚,可是她哪踹得动苍天宝壮如牛的身躯。 “哼哼,看你敢再无视我。”苍天宝愤怒的口气道,双眼恨意十足,他身体向前倾去,纤细的双手似魔爪向着任小钰抓去。 “刺。” 突然破空一声响,一支手指长的短箭直插苍天宝的腰间与臀部的位置。 “轰咚。” 苍天宝歪向一旁倒在了地上,如同死狗被猎人的麻醉枪射中一般,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任小钰喜极而泣,飞一般的速度起身直冲范听北的怀中,一把将其抱得死死的。刚才那一瞬间她害怕极了,甚至想过咬舌自尽。 范听北也不失礼数的张开双臂将任小钰抱在怀中。可刚抱上还没焐热更没来得及享受,便被任小钰大力推开了。 任小钰走向一旁,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静静地立在一边,没有发出声音。 范听北皱了皱眉有些诧异,问道:“被非礼了?”见任小钰依旧没有说话,他立马提高了音量,使劲的‘恩’了一声,道:“敢碰老子的女人,干脆一拳震死算了。” “喂。”任小钰突然转身喊道。 “别拦着我。我倒要看看他是哪路王八,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范听北说着走向了躺在地上的苍天宝,一阵打量才认出此人来,他用手指着怒道:“这家伙一直想对我图谋不轨,我今天必须办了他。” “你是嫌自己的命长吗?想被苍家终身追杀吗?”任小钰阻止着并告诫着范听北,此刻她已扫去了刚才的忧伤 范听北再次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苍天宝,问道:“他是苍家什么人?” “苍家二公子。” 范听北只是稍微诧异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对苍家二公子并不了解,更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在脑子里本能的忽略了苍家二公子这个称谓。 “那他一定不是好人。”范听北只认为这个人一定不是好人,现在在他的潜意识中只要是苍家的人就一定不是好人,只是觉得这个二公子在苍家地位比较凌平要高出不少。 “就算他不是好人,你也不能杀他。”任小钰很坚定,继续说道:“你若把他杀了,你将面临的是整个苍家的无止境的追杀,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你留着他,他不会到处张扬自己的丑事,只会他一人找你寻仇报复。况且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与他抗衡了。是一个人好对付还是一个家族好对付,你自己掂量。” 任小钰一番苦口婆心,这也正是她自己一直迟迟未能动手的原因,她对苍天宝厌恶到了极点,在心中不止一次的生出杀意。 而且她这样袒护苍天宝也有她的私心,苍天宝自前段时间离开任家之后,应该没回过苍家,否则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她猜测多半是那一次范听北所作的恶作剧所致。 苍天宝前往任家,苍家不会不知道。万一苍天宝真的死了,那这一切将都会被强加的自己的家族头上,不仅会给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极有可能掀起两大家族的战争。 任小钰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后怕起来,她望了望范听北,幸好上一次的恶作剧没有闹出大事,否则苍天宝死在了任家,那真的是百口莫辩,跳进仙泉也洗不清了。 “那我揍他一顿总可以吧。”还没得到任小钰的回答,范听北便已经情不自禁的动作起来。 他拿起苍天宝的手,抓起不远处的一摊凶兽的粪便涂满了苍天宝的脸。 任小钰并未阻拦,当他看到范听北的所作所为之后,顿然再次干呕起来,对于范听北,她无话可说,只是再一次的让她大跌眼镜。 任小钰转过头去,她怕再看下去会有什么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为了避免看到,她催促起了范听北。 “快了快了,喂他吃饱了就走,别让他饿着了,来一趟不容易。” 任小钰一听,做了一个噘嘴皱鼻的俏皮动作,同时翻了个白眼,向着林子外面走去。 范听北最后将两支涂了麻醉剂的短箭插进了苍天宝的屁股,欢快的离开了,两步便追上了任小钰。幻五境的修为已经能够让他一步踏出五丈之远了。 “你是不是想逃跑,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范听北指着任小钰的脑门眯着眼睛说道。 惹来了任小钰一个倾世的白眼,与一记重拳。 “好痒,再来一拳。” “咚。” “再来…” “……” 这才是少女该有的情感嘛,任小钰短暂的享受在了这只有范听北能给她的美妙之中。 她在贪婪的享受着这个总是让她愤怒与惊讶,惊讶到大跌眼镜的少年带给她的欢愉,范听北对她屡次的侵犯更是激起了她心底的少女情感,让她不想自拔。 “前面有头骑兽。”任小钰惊讶的喊叫道,惊讶过后才想起那是苍天宝驾来的一头顶级骑兽,同时也渐渐的收起了那颗按耐不住跳动的心。 这一头顶级骑兽在范听北的淫威之下被驯服,载着他们二人冲天而起。天空中传来几个字: “今晚可以侍寝了吧。” 天空中再次传来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与惨叫声。 三日后,在那成片的山林之中,响起了苍天宝咬牙切齿的惨烈的尖啸的怒吼声。 “任小钰,我要杀了你…” “血,我要血……” 苍天宝浑身颤抖着向着林中跑去,后竹林中发现了那被范听北踢出去的猎兽师的断手臂,他对着断手臂上干了的血迹贪婪地吸允起来。 第四十二章 不祥之地 又两日后,范听北到达了离禁地五十里外的柳城,此地因柳树而得名。【零↑九△小↓說△網】城外随处可见的粗壮柳树,像是一个个大力士。 一条条细枝垂落成林,如同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飘逸拂动。 此时已至傍晚,范听北二人进入城中,道路两旁全都是柳树,只是没有城外的柳树粗壮。柳叶散发着清香沁人心脾。 本该让人心情舒畅的地方,可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怪味,让人心中怎么也美丽不起来。 且路上人烟稀少,大多数人家都闭门了,只有寥寥几人走在路上,手抚起袖子捂着口鼻,挡住怪味的侵蚀。 范听北走在街道上,左右看去感到很疑惑,路过的几家酒楼也是门可罗雀。此情此景不像是这座繁华城市此刻该有的面貌。 突然一位大概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冲到了范听北的面前,目光惊悚的说道:“二位初来乍到肯定还不知道此地发生了什么吧。” 大婶双目炯炯有神的看了看范听北又望了望任小钰。 任小钰突然来了兴趣,问道:“大婶,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怪味道是怎么回事?” 任小钰也有些难以忍受了,她卷着袖子捂在了口鼻间。 “总之不要再往前去就对了,前面发生了大事了。”大婶神经兮兮的说着,同时抬起手指向了城外西南方向。 “为什么啊?”范听北有些惊讶,他突然间想起了之前那位热心的大婶。天底下的大婶难道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可不敢乱说,会遭雷劈的。”大婶下意识的手指了指天上,并一脸惊恐的样子,快速收回了手。 “大婶你是耍把戏的还是开客栈的。”范听北突然的问道。 大婶诧异的眼神望了望范听北,伸出手指不住的在他面前点他,道:“不听大婶言,吃亏在眼前。【零↑九△小↓說△網】” 就连任小钰都觉得这个大婶可能是精神不好,当下不再理睬她,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去。 与范听北商量了之后,他们决定在此先住下,再行打探,他们都觉得禁地离此已经不远了。 “不对吧,现在你的身份好像是人质,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范听北皱着眉头道。 任小钰立刻还击,道:“好像是你死皮赖脸的非要探什么禁地的吧。” 任小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脸问道:“你那只小狗是哪里得来的?” 不知什么原因范听北的眼神不自觉的一下飘忽不定,道:“捡的。” 任小钰白了他一眼,在他前面走进了一家酒楼——柳城第一家。 这家酒楼在这柳城之中确实可以称之为第一家。其内气势恢宏,高堂雅座,装饰气派典雅。 每一间客房都采光照人,恬静适人,让人看一眼就有想要住进去的欲望。但此时也是门庭冷落。 他们身无分文,任小钰却被接待下了,范听北差点被当作吃霸王餐的赶了出去。 无奈之下,他硬扯下了任小钰发间的一枚玉簪,大吃了一顿之后,还倒找得一万钱。 任小钰选了一间最好的房间,本想脱离范听北好好的休息一下。 却被范听北以强硬的手段终止了她的想法,无奈之下,他们以夫妻的名义住在了同一间房。 范听北可不敢再次冒险让任小钰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每次在他睡觉的时候,不管任小钰如何阻拦,都不能动摇他施展封敌之门的决心。对性命的玩笑开不得。 任小钰每次都是叫苦连天,完全失去了任家大小姐的姿态。她现在已经懒得对范听北动手脚了,以她现在的凡人之躯,每次打完之后是痛快了,可是范听北的骨头太硬,痛快之余还要忍耐自己手脚的疼痛。她觉得这样太不划算,不如全部攒着,到时候直接一巴掌将其拍死。 范听北没有过早的休息,现在天都还没黑,他根本没有睡意。不免对此地的风土人情起了好奇之心。 他准备到酒楼的大厅中打探了一番,任小钰此时与他的想法一模一样,他们对视了一眼走出了房间来到大厅中。 此时大厅中只有两三个客人,这让范听北本能的小心起来,一番打听之后才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是此地的风俗使然,让这有着柳城第一家之称的豪华酒楼到了晚上也是客人稀少,门庭清冷。 这里的人们每日只食早晨与中午两顿饭,中午是他们的正餐,到了下午天还没黑,许多人家就已经睡下了。 相传这是祖辈就传下来的传统习俗,说是少食早睡有助于长寿,确实在这柳城之中的长寿老人真是不少,且身体健康,耄耋之年的老人还时常下馆子吃肉喝酒,一点也不比年轻人差多少,其爽朗的笑声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此时此刻与范听北二人交谈的就是一位九十三岁高龄的老人,虽已白发花花,但是给人气力很足的感觉。 通过了解,老人并没有踏足修炼领域,任小钰亦是少有的吃惊。她忽然灵机一动,想起来刚进城时遇到的有点神经兮兮的大婶。 她总觉得大婶的话不像是空穴来风,她隐隐感觉传说中的禁地离此地不远了,想着或许可以从这名高龄老人的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老人家,柳城发生了什么怪事了吗,怎么到处都飘着难闻的味道?” 老人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多惊讶,他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道:“柳城几十年以来一直风平浪静,可就在这短短两个月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外地人。” 范听北也侧耳倾听起来,任小钰问的正是他想要知道的。听老人这样说他突然插嘴问道:“老大爷,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小白狗。” 他边说着边比划起了小狗的模样。 “啊…” 任小钰很恼怒,老人说了一半的话被范听北打断,她奋力的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使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老人怔了怔继续说道:“城中不少人议论,这些外来之人多半是为了前往五十里之外的死亡绝地寻找传说中的宝藏。” “唉!”老人叹了叹气,道:“那里终年寸草不生,方圆百里一片焦土,实在的不祥之地,居然会有什么宝藏,我看就是捕风捉影的事。” “呵呵…” 老人突然发出笑声,其中带着嘲笑,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见那里出土过什么宝藏。” 范听北与任小钰同时露出诧异的神色,老人口中所说的死亡绝地多半就是那禁地黑暗之城了。 他们二人皆向老人投去期待的目光。 “你们也是来寻宝的吧?”老人微笑着看向范听北二人。 范听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了指任小钰,道:“是她要寻宝,我是来找小狗的。” “老人家,那此地的怪味是一直就有的吗?还是…”任小钰没有计较范听北的诬陷,话有所指的问道。 老人仙风道骨的样子,可能是中午喝了酒的缘故,到现在还满面通红,鹤发童颜,泛着酒气。 老人笑了笑,饮了一口茶回答了任小钰的疑问:“几日前发生了继上一次频繁日落之后的又一次怪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敢想象,实在太可怕了。” 范听北再次打断了老人的话语,他突然想起了那万道匹练般的闪电从天而降,他睁大了眼,道:“是那数不清的雷电?” 只见老人点了点头,道:“这怪味就是自那怪象发生半日之后传到了这柳城来的。许多人都猜测定是那宝藏现身,而前去寻宝的人争相抢夺糟了报应,被雷电劈了发出的味道。” 范听北睁大了眼睛,心中很是震撼,他更想要探一探这个神秘的地方了。 而一旁的任小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范听北看着极不适应,好像此人不是任小钰,在范听北的认知中,这个女人的脸上不应该出现这种表情。 此刻的任小钰心中乱到了极点,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兄长与弟弟的安危,在听到老人的话语之后,顿时让她心中咯噔一下。 她脑子发懵,一下子冲出了大厅,来到黑漆漆的大路上,范听北不明所以随即跟随冲出。 老人在厅中忙招手想要拦住二人,可是年纪大的原因,动作缓慢了些,他无奈道:“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经不住诱惑。”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看不清路在何方,亦分不清东西南北。黑暗中任小钰紧张焦急的样子没有被范听北看到,但是他似乎感受到了。 范听北不知道任小钰为何如此,总觉得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仔细一想一路来任小钰是有些奇怪,自从小狗离开以后,任小钰总是急于前往禁地,还故意把禁地说什么神乎其神,勾引他上钩。 范听北思索着,任小钰肯定有秘密,他怕发生什么意外,加上此地人生地不熟,且又离那个禁地不远。 此事需从长计议,还是先拘禁了再说。 于是他再次封住了任小钰,将她扛着回到了房中,准备对她威逼恐吓一番,必须撬开她的嘴,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的范听北正面色严厉的望着依靠在床边一动不能动的任小钰,恨不得先将她暴打一顿,以缓心中的闷气。 第四十三章 又遇苍家内堂长老 范听北越想越生气,似乎一直以来自己都被对方玩弄在股掌之间。【零↑九△小↓說△網】 范听北觉得如果不狠一点估计很难从任小钰的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任小钰双眼无辜的望着范听北,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焦急的神色。 范听北眯着双眼,思索着的同时他伸出左手向着任小钰的胸前探去。 这一下惊得任小钰双目突然睁大,惊恐万状。 范听北手掌在她胸前几乎触碰到的距离停了下来,嘴角微扬发出猥琐的笑意,而后突然正色道:“老实交代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敢偷奸耍滑,我不介意让你成为一名光荣的妇女。” 任小钰眼中突然泛起了水花,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范听北铁石心肠,解开了她的身禁,不用正眼看她,道:“说吧。” 任小钰撇了撇嘴,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口中嗫嗫嚅嚅,她看得出来范听北虽然是在故意捉弄她,但是他是认真的。她不敢不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兄长与弟弟都来到了这里…前些日子发生的怪象我担心他们的安危,才着急让你前往禁地,刚才大厅里又听了那位老人家说的事情,他们恐怕已经遭到变故了。”任小钰失落有些哽咽的说道。 任小钰故意隐去了她急于到此的真正原因,她很谨慎的说着,生怕说漏了嘴,那极有可能激怒范听北,万一他不择手段玩火自焚,必定殃及自身。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日的异象会让此地发生这样恐怖的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此时此刻她兄长与弟弟的或许真的已经遭遇了不测。 她本想故作失落哽咽的样子,让范听北相信她是单纯的担心兄长与弟弟的安危。不成想根本不用装了。 她心中虽着急,但是却无能为力,只因她现在只是个弱女子之身。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英雄更难过的是一个美丽女子此刻就在自己面前正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泪滴似钻石一颗颗不停滑落,怎能教人不生出怜惜之情。 但是,范听北依旧是铁石心肠,他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还准备找到你哥哥之后,骗取我为你解开身禁,再反过来把我杀了?” 范听北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心中不知不觉的感到了一丝痛意,他突然脸冷了下来,面色有些难看,此时此刻他仿佛将任小钰看得透透彻彻。他想不出对方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这虽然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但是他心中的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所以他的脸色亦因心中的想法变了颜色。 这让任小钰看得及不习惯,眼前的人完全变了样子,好像很愤怒又好像很伤心,让她的脑子一时间乱成了一团麻。 她不敢吱声,仿佛范听北就是一头猛兽,可能随时都会失去理智向她扑来。她少有的慌张。 范听北突然脸色一转,嬉笑道:“我有些等不及要见一见我那传说中的大舅哥了。” 任小钰见范听北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笑之色,心才落了下来,她想笑非笑的白了一眼他后,转过身去双臂抱着膝盖侧靠着墙壁。又想到了哥哥与弟弟,不禁神伤起来。 范听北不得不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谨慎,现在的他好像并不是在为了自身的疑难病症而奔波。连他自己都很矛盾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叹了一口气,想太多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还是解决眼下的所需吧。 他把任小钰封住之后放进了被窝,自己则盘坐在桌子上运转功法吐纳天地灵气来冲击自己的修为境界。 第二日天刚明,城中的闹市区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完全没有因为怪味的缘故而影响到人们的正常生活。 范听北吃了他挚爱的小笼包后,带着任小钰驾着骑兽离开了柳城。 一路上绿意渐渐褪去,土地也越来越黑,荒无人烟,怪味亦愈来愈浓,非常刺鼻,甚至让人直欲作呕。【零↑九△小↓說△網】 前进了大约四十里之后,范听北完全失去了方向,骑兽似乎受到了惊吓不愿再前进,难道这里就是所说的禁地?真的像柳城中的老人说的那样,这里遭遇了雷劈了?眼前的情景像极了。 范听北心中疑惑起来,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夜看到的铺天盖地的雷电,他驱使骑兽绕行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黑焦土之外的颜色。并且此地阴冥之气极重,似乎是一片墓地。但却没有发现一座坟墓。 他本想着能够遇见小狗,或许能够得到些什么消息,可是脚下的土地除了黑色,再难发现其他的颜色。 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小狗不一定会来这里,也许它与这禁地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但这样的想法实在难以说服自己,他决定亲自下去探视一番。 任小钰亦没有反对,她与范听北并行走着,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只是满眼望去一片焦黑,像是身处在地狱中一样,不自觉的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哥哥与小海一定不在这里。”她在心中不断这样的嘀咕着。 也不知道方向是朝向哪里,范听北就这样仔细的观察着在周围,他无法确定自己身处的地方就是禁地的中心位置。任小钰与他同行,也在不时的四处观望着。 她更多的是在寻找,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矛盾极了,在她内心深处不愿意相信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他们二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大约前行了一里路左右,前方不远处出现三座土堆,像是小山一般挡住了去路。 范听北翻过一座土堆之后,突然之间似听到了声音。他凝神细听,发现那是人说话的声音。 这让他略显惊讶,在这荒芜之地居然有人,也让他心中稍安了一些,看来此地并不是死亡绝地的中心。 任小钰也听到了声音,她配合范听北将动作降到了最轻,以免惊动对方,毕竟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范听北小心翼翼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攀上第二座土堆,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看清土堆与地平面形成夹角的地方仰躺着两位白发老人。 他们身上皆沾满了血迹,并且都是残缺之人,都受了重伤,像是刚逃离出死亡的魔爪之下。 他们各自断了一条手臂,其中一人更是双脚被斩断,伤口还在滴血,恐怖骇人。 范听北细看之下发现,这两名老者的衣着与苍家的内堂长老的服饰很像,但他不能确认。 他背靠着土堆,仔细的倾听着两位老者的谈话。 “妈的,幸好我跑的快,只废了一只手而已。” “唉!真是晦气,遭雷劈了就算了,居然遇到了任昊天那个小犊子,小小年纪出手便如此狠毒,生生斩了老夫的双脚,他妈的有朝一日,我必取了他性命。” 任小钰听后神情一凝,突然心中豁然开朗,一扫阴霾,她的兄长没有遭到事故,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绝对是好消息中的好消息。 她小心的露出一双眼睛看了看土堆下面交谈的两人,她认出了那两人就是苍家的内堂长老。 他们各自带队,是苍家派出的十支队伍中的其中两支,此次肯定是遭到了变故,才使得两名内堂长老受了重伤。 “太可怕了,没想到传说中的禁地会发生如此惊天之势,数千人瞬间被雷电劈成黑灰。” “看来真的是触动了上天。” “唉!不管怎样总是逃了出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姓任的那小子肯定就在附近。” 任小钰听后心中一阵惊喜,哥哥不仅没有遭遇不测,而且就在附近。 范听北望了一眼任小钰,果断的打出一掌,将她封住。范听北不得不警惕,说不定任昊天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保险起见只得暂时委屈任小钰了。 突然,其中一名内堂长老怨恨的长嚎起来:“啊…我的双腿。”他对着另一名只断了一条手臂的内堂长老说道:“我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你先行离开吧。想办法将此地的情况报告家主。” 另一名内堂长老恨了一声,道:“唉,这鬼地方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往哪里去,十支队伍只剩青藤长老一队了。你我二人恐将长眠在此了。” “哈哈…活了这么久,没成想到头来是这样的死法。可惜了我的一世修为。”失去双腿的那名长老苦笑着心中不甘,他突然双目放光,范听北惊得立刻缩了回来屏住呼吸。 那名长老激动的对着另一名断臂长老说道:“你吞了我吧,苍家功法诡异奇变,虽然我修为近乎全废,但是养了一百多年的尸魂足以让你再次突破了,来吧。” 他说着便闭上了双眼。 “不可,只要你尸魂不散,就一定能够恢复。”断臂长老死活不肯亲手夺去与他有一百多年交情的这名长老,即使面对着能够让他修为再做突破的极大诱惑。 “快,没时间了,若是被任家那两个王八犊子发现我们将必死无疑。”断腿长老恶狠狠的威胁催促道:“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将自行尸变。”他抱了必死之心。 “好。”断臂长老大喝了一声,随即动起手来,苍家功法自行运转,周身泛出紫色真力护体。 他单手伏在断腿长老的头顶,两个人原地快速转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了一个紫色光团在转动。 范听北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任小钰,看其双眼神情复杂,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范听北解开了任小钰的身禁,她立刻对范听北耳语道:“趁现在杀了他们。” 任小钰语气坚定果断,让范听北有些吃惊,想到若是自己以后落到了她的手中,应该也会面对这种冷酷的杀意吧。 “等到他吞噬成功修为大进,我们想逃也逃不掉了。现在是最佳时机,他们都无法分身。”任小钰催促道。 第四十四章 任昊天 此地一片焦土地,空气中弥漫着难闻刺鼻的怪味。【零↑九△小↓說△網】 范听北举掌拍向任小钰,而后跳出土堆,顿时吓得那名断臂长老双目圆睁,停止了旋转,但却无法停止吞噬。 范听北的出现让他大吃一惊,心中顿生出不好的预感。他根本无法分出精力来对付对方,只感觉自己像是被厄运之神上了身, 而另一名断腿长老已经失去了知觉,如同干尸一般。 尽管如此,断臂长老还是出言恐吓希望能够吓住对方,道:“无名小辈,速速离开,否则后果自行承担。” 范听北看眼前的两人就想起了被他活活震死的那名苍家内堂长老,心中就莫名的火大,范听北已经把苍家与伤天害理紧密相连到了一起。 见了苍家的人就会不自觉的生出替天行道的使命感。 原本碍于他们的修为恐怖,难以力敌,而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范听北想这应该就是天意吧,做伤天害理的事,总归要遭到天谴。 断臂长老难以再静心进行吞噬了,他看眼前的年轻人似乎并不惧怕威胁,似乎还要对他出手的样子。 让他心慌的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中途停止吞噬,如若强行停止那他将同那名断腿长老一样,修为尽废,他慌张道:“年轻人做事要光明磊落,趁人之危这种没前途的事情不是善人所为。” 范听北毫不在意他的言语相激,果断出手打出惊天动地拳,奈何此地灵气太过稀薄,这一拳震出,在那名断臂长老的被动防御之下,仅仅是嘴角溢出一丝血液而已,并未伤及根本。 范听北突然有些慌张,惊天动地拳似乎并不能直接灭杀对方,他思索着走到了那名断臂长老的身后,准备用自身幻五境的真力硬憾。 那名断臂长老显然感觉到了范听北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他额头汗珠直冒,干咽了一口突然似发现了什么,急促道:“你是我苍家弟子,不可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 范听北停止动作略显疑惑,他猜想肯定是对方感应到了自己身上的太初圣诀功法。 但这似乎不能阻止范听北杀掉他们的坚定信念,而且范听北现在对太初圣诀一点好感没有,心中认定了那是邪法。 刚才听他们的对话,心中不禁生出疑问。让他想要更加多的了解太初圣诀,以防突然发生变故。 “你们刚才说的尸魂与太初圣诀有何关联。” “别着急,等我功成便将整套功法传授于你,并直接收你为关门弟子。”断臂长老此刻只得安抚,施以缓兵之计。 “哼。”范听北冷哼一声,一掌封敌之门拍出,击中断臂长老的命门。 范听北一听这套言辞就是在拖延时间,他果断出手并快速转至另一名已经失去知觉的长老身后将其封住,以免生出多余事端。 紧接着,那名断臂长老面色涨红,瞳孔胀大,体表紫色光芒大盛,那是命门被封,吞噬被强行中断而产生的怪象。 “轰” 紫色真力溃散与空中,断臂长老修为尽废,只剩微弱生命之火在摇动,仿佛一个呼吸都能将其吹灭。 范听北本想着将他们定住再行灭杀,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经死。 他哪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两名内堂长老就这样死去了,但是他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 “吼……” 两名内堂长老同时死灰复燃,变成两个傀儡尸身,一齐向着范听北抓来,其释放的威压让范听北难以承受。 那是两个灵三境的尸身傀儡,一点也不比他们死前的修为弱,只是变成了没有思维意识的傀儡罢了。 范听北到不担心对付两个灵三境的傀儡,他们只知向前冲,没有躲避防御的意识。 此地生不出火来,范听北无奈只得费一番功夫,他几个辗转便将两具干尸定住,之后动用真力祭出拳掌,短剑,长刀等利器费了好一番气力才将两具身负灵三境修为的干尸斩灭于这荒野之地。 范听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身回返土堆后面,却发现任小钰失去了踪影。 范听北突然心中一惊,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任家兄弟二人。任小钰被封住了命门,不可能自己逃跑。 他四下观望,没有发现人影踪迹,只剩那头奇兽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哈哈…” 在范听北的身后,突然出来一声阴柔的男子笑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听到这样的笑声,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一阵头皮发麻。 他立刻转身向着笑声寻去,发现了不远处任小钰的身影,她正被妖异了的苍天宝挟持着。 苍天宝扇动着一双彩色翅膀,双脚离地,一手擒着任小钰,另一只手翘着兰花指抚了抚自己惨白脸颊,阴柔之气显露无疑。 他突然对着范听北发出尖厉的声音,道:“交出魔兵,否则我就吸光她的血。” 苍天宝对着任小钰的脖颈嗅了嗅,咂了咂嘴。 范听北显然意识到了苍天宝所说的魔兵便是他腰间别着的破锤了,他不接对方的话茬,看到苍天宝咂嘴的动作更是一阵恶心,道:“你是屎吃多了塞脑子了吗?她跟我有半钱关系?” “是你…”苍天宝突然眉头紧皱面目扭曲尖声道,他想起了自己当日满脸的兽粪,竟然还糊里糊涂将罪名按到了任小钰的头上。 他立即恢复了正色,道:“你这个盗贼,偷我苍家宝物,现在又杀了我两名内堂长老,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再难有容身之地了,交出魔兵,我善心大发兴许能留你全尸。” 苍天宝自从变异之后,性情大变,时常无中生怒,但他却从未忘了自己的目的。 “做梦,今日就让你与他们团聚。”范听北心中亦充满了怒意,那日若不是任小钰阻拦,他必将结果了此人的性命,哪还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范听北自从离开苍家以后,就成为了追杀的对象,根本就不用在乎是不是多杀一个苍家的人。 眼前的怪人不止一次的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心慈手软给苍家任何杀自己的机会,只要遇见苍家的人,能力之下的必将灭杀,直至杀尽最后一个苍家人。 “找死,你这种人活着真是浪费资源,真不知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何在。”苍天宝语意逼人,直让范听北再难忍受,他坚定今日必将灭杀此人。 “放下那个女人,我们公平战斗。” 苍天宝依言将任小钰放在了一旁,他心中亦有思虑,在不受彩蝶妖力控制的情况下,除了声音之外,他一切正常,他是不会对任小钰做出出格的事情来的。 苍天宝嘴角发出冷意,如今幻五境中阶之境的修为让他有足够的自信将对方一击灭杀。 范听北立即动作起来,惊天动地拳频频轰击而出,直震的大地一阵抖动,因为灵气极其稀薄的原因,苍天宝从容躲避并未受到损伤。 “雕虫小技,山野之术,也敢随便卖弄。” 他开始反击,两只彩色翅膀疯狂展动,带起狂风搅动起此地极其浓烈的阴冥之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闪电交织,向着范听北席卷而来,似要将对方撕成碎片。 范听北快速后退,见对方使出的招数他灵机一动,跃起三丈闪过漩涡。他运转功法调动起此地极度浓烈的阴冥之气,以力抵气,灵气也是气,冥气也是气。 顿时,一股滔天冥气随着范听北出拳而击出,以摧枯拉朽之势,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似一头黑色巨龙向着苍天宝横扫而去,所过之处气流涌动,摄人心魄。 苍天宝顿时变了颜色,连连闪躲,尽管他在修为境界上高出范听北小半阶,但是这一记拳劲非同小可,即使是幻五境大成之境的修炼者也不能强行与之对抗。 惊天动地拳绝对的同阶无敌。 拳劲牵扯的范围太广,苍天宝无法脱身,无奈之下,他只得动用全部真力打出一掌硬憾一记。 “轰” 强势的碰撞,让空间炸裂,苍天宝被横推出去数十丈的距离,耳鼓一阵嗡鸣,他强行稳住身形,几大口鲜血立即喷出。让他本就惨白的面色变得更加妖异冰冷。 他再次用力扇动彩色翅膀,直向前冲来,突然他调转了方向,像是老鹰捕猎,一把抓起任小钰冲天而起,远遁而去。 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鸟鸣震彻云霄,远空似一朵彩云光华四散,瑞彩千条,一只浑身闪烁着五彩神华的神鸟双翅展开约五十米宽。它当空而立,气势慑人。 在其背上站立着两名青年男子,一个高大刚猛,气势沉稳,英姿勃发,面色上与任小钰有几分神似,此人正是任家长子任昊天。 在他身后站着丰神如玉,英姿飒爽的任小海,他还是一如往昔的潇洒倜傥,不拘一格。 范听北当然见过这只五彩大鸟,只是不像现在这般让人震撼。 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终究还是见到了,范听北猜想任昊天应该还不知道任小钰被他当作人质的事情,但是他感觉这件事就像是包在纸里的火。 五彩神鸟降落下来,让范听北诧异的是被其神华挡住的还有苍天宝正擒着一动不动的任小钰的身影。 见到任昊天的身姿后,让范听北多少有些感觉到什么是差距。他冷静对待,仔细观察着对方接下来的动静。 更让范听北没想到的是,苍天宝居然先开口了,而且用他那纤细且恶心的手指着范听北说道:“任兄,就是他对小钰施了诡诈的手段,让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就在刚才我正巧路过此地,发现他竟然想要对小钰作出不轨之事,我们两家是世交,遇到这种事情叫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苍天宝神情激动的说着,但是他并没有松开任小钰的意思。 任昊天一双虎目闪过一道寒光看了一眼苍天宝,随即转向范听北。 而此时的范听北似乎百口莫辩,任小钰的身禁却是他所为,此情此景没有意外,苍天宝的所言似乎都解释的通。 但是任昊天似乎并不这么想,任小海看了看苍天宝此时的样子也露出了狐疑之色将目光移到了范听北的身上。 第四十五章 齐聚 任昊天身为任家长子,未来的任家家主接班人,很小便被当做家主接班人来训练了,其经历不可谓不丰富,对任家以及南域大地上的渊源历史也知之甚多。 考虑事情也不是单方面的武断,亦不可能听信苍天宝的一面之词。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任小钰此时确实是被施了身禁。 任小海向着苍天宝走去,欲从其手中接过姐姐。 眼下苍天宝只得将任小钰交出,他虽与任昊天素未谋面,但是其南域大地青年第一人的名号早已名动南域,即使他通过变异之后修为得到了飞速的提升,但是还是无法与之抗衡。 他微笑着将任小钰交给了任小海,口中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任小海接过姐姐,露出了少有的难看面色看了一眼苍天宝,而后收回目光,问道:“姐你怎么了?” 任小海见姐姐只有眼睛能够稍微动弹,且目中噙着泪,他想起了苍天宝说的话,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凛冽寒意直视范听北。 他对着范听北刚要开口,任昊天却在他之前先开了口,道:“钰儿身上的禁制是你所为?” 此时的范听北很冷静,他干咽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任昊天的问题。 他在思索着,对方似乎还不知道任小钰身为人质的事情,好像也没有直接听信苍天宝的一面之言,这让范听北稍稍心安。 难道要照实说吗?究竟该怎么说,范听北为难起来,他快速的思索着。 “杀了他,他试图侵犯小钰的行为就足够他死一万次了。”苍天宝从旁火上浇油。 任昊天没有在意苍天宝的言语,他见范听北久久不语,在这期间他也感应不到自己的妹妹身上有任何的真力波动传出。 他判断其修为应该是被废了,倘若任小钰有修为在身,加之神鹰护在左右,哪怕是一名灵四境的修炼者亦难对其有所限制。 神鹰不在身旁,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任昊天想要尽快得到答案,而这一切的答案似乎都在眼前这名少年的口中。且对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任昊天面色平静道:“请为钰儿解开身禁,我保你周全。” 这一句话像是戳到了范听北的禁忌,他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正色道:“不可。” 任昊天眉眼一冷,一层寒霜骤起。 “没想到你如此不识抬举,我大哥有意帮你,你却冥顽不灵。”任小海冷声道,他心中也充满了疑问想要得到解答。 就在任家兄弟二人都纠结于这一系列的问题的时候,苍天宝突然从任小海的手中一把夺过任小钰,双翅展动冲天而去,速度奇快,眨眼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这一举动让任家兄弟二人很诧异,他哪来的胆子这样做。 苍天宝对任小钰虽充满了恨意,但是他从不敢对她有什么大的举动。 但是他内体的毒素再次发作,促使得他忘却了顾虑,做出了自己不敢做却又极想要做的事情。 在此情急之时,任昊天伸出一双虚影大手抓向空中,迟了一步,扑了个空。 紧接着远空,在苍天宝离去的方向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 “轰” 苍天宝临空而落,重重地跌在了任昊天的面前,一只翅膀折断,双腿变形,直接昏死了过去。 紧随其后,踏空而来一名中年人,携着任小钰降落而来。 后面传来一名青年的喊叫声:“二爷,你慢点,别摔着了。” “二大爷。”任小海睁着大眼。 任昊天亦露出了异色。 范听北在离开任家之时见过了这位任家二大爷,但对其并不了解,当看到他携着任小钰踏空飞行而来,才意识到了他的恐怖。 范听北不禁心中震撼,他当然知道修炼者能够飞行是到达了怎样的境界,只有达到了灵五境的修炼者才能够随意在空中飞行。其修为也可以说是旷古绝今,世间恐怕已经没有对手了。 后面跟着任万里的近侍任雄,他驾兽而来,降至下方。 任昊天与任小海一道拱手见礼,他们对这位半疯半癫的二大爷从心底充满了崇敬,就修炼来说,这位任家二大爷称得上是天才中的奇才,亦是修炼痴才,其资质甚至超越了现今青年第一人的任昊天。 他当年的风头盖过了任万里,任家家主的位置本非他莫属。 他与任万里的长相极其相似,相仿的年纪,他却多了一头白发。让其只有四十八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个迟暮的老人。 成于痴,败于痴。 一心醉于修炼,走上了极端,最终走火入魔经脉废了一半,这也是他白发如雪的原因。他修为境界极不稳定,低的时候只有幻五境,高的时候却达到了灵五境中阶之境,可以踏空飞行,丝毫不弱于任万里。 他不光修为不稳定,就连精神也出了问题,为了防止他到处惹事,任万里将他拘禁在了天华殿中。 奈何其性格疯癫好动,就在前年独自在空中飞行时,因修为的不稳定,摔了下来,断了一条腿,幸好只是低空飞行。 任雄见了任家二位兄弟很是高兴,在来的路上他也听说了所有探视禁地的人都遭遇了劫难,此刻见到他们不禁露出喜悦之情,他们一起长大,情同兄弟,见面之时并没有拘于太多礼数。 此时没有人在意昏死过去的苍天宝,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任家兄弟的目光也随和了不少。 范听北却感觉越来越不好,这样的阵势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一顿观察着这位任家的二大爷,虽然此人还没张嘴说话,就让人觉得他似乎不太正常。 “他不会一冲动,再过来拍我一掌吧。”范听北在心中嘀咕道,那一掌可不是他能受得了的。 突然任家二大爷立即转身,道:“我就不信邪了。”他说着便拍出一道道刺眼的紫色掌影,拍向任小钰的后背。 紫光冲天,持续了半刻钟的时间,任小钰还是一动不动,任家二大爷忙活了半天,没见丝毫的效果。 与此同时,任家兄弟二人从任雄口中得知了关于任小钰被作人质的原因。 加上任家二大爷忙活了半天也没有解开任小钰的禁制,他们二人不得不对范听北另眼相看,并开始怀疑起了他的身份。 尤其是任昊天,他目光仔细打量了范听北一番,最终将目光在他腰间的破锤上停留了片刻。 任家二大爷突然指着范听北说道:“你,去把他们三个封住,换我侄女自由身。” 此话一出,让范听北一愣,他立即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望向同样一脸懵逼的任家兄弟二人与任雄。 他们皆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提出这种交易,是在显示公平吗? 就在此时,任家二大爷突然表情严肃大声道:“身后的朋友出来吧。” 在场其余几人皆倒吸凉气,居然有人暗中藏身,他们却无一人发现,可见对方的修为一定高过在场众人,极有可能与任家二大爷有的一拼。 如不是任家二大爷这个名副其实的高手及时发现,那藏身于暗中之人若是突然发难,那他们将凶多吉少。 范听北心中暗叹,如此高手对禁地的神藏都不能独善其身。但是这名藏在暗处的绝顶高手一出现,便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一名仙风道骨,额发童颜的老者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 “大统。”任小海当先开口喊道,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友,但他因护着姐姐,并未上前。 任昊天略显诧异的望了一眼任小海。 “哼,你小子不仗义,把我一个人扔下就跑了。”白发老者不满意的嘟囔道。 任小海百口莫辩,只因他身不由己,他不再说话。 范听北倒吸凉气,心中不断打鼓,这个老人对范听北来说就像小狗一样,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他想不出这个老人当初是怎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任家的。 他也从未想过老者有怎样高的修为,就是那日在任家醉酒之后交给了他‘惊天动地拳’之后,范听北也没有对他有过怀疑。直到此刻才如梦惊醒,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绝顶高手。 同时也在范听北的心中产生了太多的疑问。 这个老人怎么会惊天动地拳,惊天动地拳乃范统堂的功法。 范统堂传承至今不过几十年,到范听北也才第三代而已。创派祖师已故,灵位他亲眼见过,师父范太岁也于几年前去世。 范听北怎么也想不通,最后他只能臆想这位老人或许是范统堂的叛徒。 “万山,万山,是我呀,还认识我不。”白发老者在任家二大爷面前极力的叫唤道,动作举止实在与仙风道骨相隔甚远。 “老范。”任家二大爷立即睁大眼睛指着白发老人神情激动的道,不知为何,他又突然变了脸色,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你不够意思,来都来了还躲起来不出来见我。小气,小气。” “我在玩捉迷藏,捉迷藏,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哈哈哈……”白发老者顽皮的说道。 任家兄弟一头雾水,任小海更是目瞪口呆。 而范听北却不能平静了,此人姓范,与他同姓,更重要的是任小海叫他‘大统’。 范大统,范统? 师父讲过范统堂的历史,派名就是以创派祖师的名字命名的,他又会惊天动地拳,那似乎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范听北难掩激动,但他没有急于去认这位可能是范统堂创派祖师的人。 范听北之前就想过,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老人,以老人如此之高的修为怎么可能感应不到范听北所修炼的功法,他猜测老人这样肯定是有什么隐情,这是范听北想不到的。 他试探性的问道:“前辈叫范统?”此时他不得不尊称老者一声前辈。 第四十六章 战斗民族 老人古里古怪,突然转脸望向范听北,像是受到了极大地惊吓一般闪向一旁,口中急促道:“是你小子,还想用毒酒来害我。” 范听北疑惑道:“毒酒。” 在他脑中已隐约想到了在任家时喝过的一醉难醒的酒了。这一想不由得让范听北对这个老人再次刮目相看。 真是撒谎不脸红,吹牛不怕事大。明明是他强行灌酒,而现在却在这里作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歪曲事实。 “废话,那种酒喝了就醉,一醉一年,你一年以后还能醒的过来,那和毒酒有什么区别,幸亏我行善积德,命大福大没有被你陷害。”白发老者贼眉鼠眼的打量了一下范听北,道:“你小子命也挺硬的。” 任家兄弟二人云里雾里的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想要上前岔开话题,欲先解决任小钰身禁的问题,却遭到了任家二大爷的阻拦,道:“年轻人不要那么自私,先解决老人家的问题,你们看不见老范受的委屈吗?尊老懂不懂?” 任家兄弟二人十分无奈,但也不敢忤逆,只得从旁等待时机。 范听北无奈至极,他不想与之辩解了,看来此人脑子的确不灵光,他也不奢望能够与之相认了。 突然,站在一旁的任家二大爷皱着眉头望向范听北并向他走来。 范听北本能的想要闪躲,但却已经来不及了,二大爷眨眼便来到了他的面前,道:“老范,你说的不对,我看他命不久矣。”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任小海急忙道:“我姐的身禁还没解开,他不能死。” 范听北傻眼了,同时被惊到了,这修为太恐怖了吧,难不成能够看透潜藏他体内的病症。 顿时让范听北慌了,难道病症要再次发作了。他此刻完全陷入了未知的领域,大脑一片空白。 “你看他印堂发黑,双目无神,元神还有些涣散,离世之日指日可待。”任家二大爷张口就来,且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惜了年纪轻轻…唉!” 任家二大爷刚一开口,范听北便松了口气,这说话的语气与那位姓范名大统的老者一模一样,一气呵成,完全是没有边际的胡说八道。 或许是此地被一片黑色覆盖的缘故,范听北的面色确实有些发黑,而此时他的脸更黑了,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居然在咒他。 尽管如此,范听北也不敢发怒,毕竟对方的修为太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任家二大爷的面色却很严肃,很认真的样子,这使得在场之人除了范听北之外没有人以为他在胡说八道。 范听北望了望任家兄弟与任雄,他们的表情复杂,加上二大爷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又不像是胡说八道,此刻范听北矛盾至极。 出于对修炼极度的痴狂,任家二大爷任万山只要见到凡是涉及到修炼领域的任何奇事异事,他都要研究上一番。 这也是他走火入魔的原因。 任万山的确发现了范听北体内的异常,他掌心泛出柔和紫光按向范听北的腹部。 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紫光望向范听北的丹田处,聚精会神,似在等待着任万山脱口而出一个惊天秘密。 任小钰很期待,虽然她无法动弹,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了。她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或许二大爷能够给出答案。 任昊天也充满了期待,他觉得范听北很神秘,若其没犯什么大的过错,他打算结交范听北。 范听北只感到腹部一阵暖意,让他感觉很舒坦。 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让任万山这样的绝顶强者都变了颜色,他立刻收手睁着大眼诧异的望着范听北。 而后他激动地有些哆嗦的对着身后的几人说道:“老范老范,这小子超越你我了,超越了超越了,太神奇了,战斗民族,他来自战斗民族。” 任昊天与任小钰心中激动不已,他们当然知道这位任家二大爷此话绝不是胡说八道,而且他一向自是修炼资质第一,现在有人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此人非同小可。 任小钰想起了那传说中的弑神一脉,她目色沉重的望着范听北,心中燃起复杂的感情。 任昊天强压内心少有的惊讶,能让他惊讶的事情极少,他还有些嫉妒,但从目前来看是良性的嫉妒,并未生出恨意,他在心中放宽了条件,只要范听北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他交定了这个人。 这完全是出于任昊天此时此刻的心情,跟任家的利益毫不沾边。 范听北忍不住的心中震撼,他觉得怎么自己的身世变得如此的扑朔迷离了。他的脑中闪过了南杭镇,范统堂,和在任家圣极殿外听到的弑神一脉。 被唤作老范的白发老者猥琐的走上前来,仔细的打量着范听北,摇着头撇了撇嘴,道:“这小子不像好人。” “去你的。”任万山将白发老者推了过去,道:“我决定收他为徒,小子,你有福了,为师现在就帮你激活你自带的战斗民族的好战血液。” 任万山口中说着,双手就已经动作了起来,他单手指出轻轻一抛,将范听北抛到空中。 紧接着打出数到紫色真力,直击范听北的奇经八脉,各处大穴。 直让范听北哀嚎不断,比杀猪还惨。 “乖徒儿,再忍忍,你就等着跨境制敌吧。”任万山亦是少有的激动。 任小钰想要阻拦,却无奈无法动弹,就连话都说不了。 任昊天倒是闪过一丝阻拦之意,但是立刻被他放下了,他想一个人的力量即使再强,也无法与一个家族的势力抗衡。 “噗通。”范听北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他认定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这个装疯卖傻的任家二大爷在故意戏弄他。 “乖徒儿,站起来。”任万山蹲下身来鼓励着范听北另一边伸出手指向任昊天,道:“去揍他一顿,虽然你现在的修为比起他来还要弱上一些,但是凭着你这好战的血液,足以与他一战。” 任昊天很平静,并没有因为任万山的激斗而显出异色,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半疯半癫的二大爷了。 范听北趴在地上,涨红着脸,怒视着任万山道:“你这个…老不死的骗子,咳咳…” “你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我问你,是不是感觉到体内升起雄浑深厚的力量?血液沸腾不止,有种见人就想揍一顿的感觉?”任万山咧着嘴呵斥道。 突然范听北向着近在咫尺的任万山打去一拳,一拳将他的假腿打飞了出去。 范听北现在的感觉确实如任万山所说一般,体内充满力量,血液沸腾不止,逼得他打出了这一拳。 “打得好,打得好。”任万山绷着脸捡回假腿给绑了回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阵黑雾涌起,铺天盖地,一声啸音响彻天地,顿时地动山摇。 黑雾包裹着一头巨型蛮兽,百丈长的身躯在黑雾中若隐若现,蛮兽俯冲而来,直冲众人。 范听北望了一眼任小钰,发现她已经被任小海第一时间带离,他自己则快速起身,一跃五丈,远离蛮兽。 场中几人全部撤离,只留下昏死的苍天宝一人躺在地上,蛮兽似有人驱使,他并无攻击他人的意思,只是冲着躺在地上的苍天宝而去。 任昊天惊疑的望着被黑雾包裹着的蛮兽。 而只有任小钰与任小海对此啸音与蛮兽似曾相识,这就是他们当初参加苍家成人礼所见到的那头黑龙。 “老范,你快看,传说中的龙。”任万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龙,他也是根据典籍记载判断出眼前的生物就是龙。 一旁的白发老者,似乎早已离去了。 黑龙气势骇人,其上站立的魁梧身影一把抓起苍天宝,再次冲天而起。 范听北见立在黑龙之上的人欲救走苍天宝,他立刻运转功法挥出一拳惊天动地,顿时滚滚阴冥之气席卷高天,摧枯拉朽,直击黑龙而去。 空中发出一身闷哼,留下一道血水。 眨眼间黑龙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徒儿打得好,看我去把他捉来,让你练手。”任万山说着便冲天而起,欲直追黑龙而去。 但当他刚跃起二丈的高度,便‘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任家兄弟几人赶忙上前将他扶起,他们都知道二大爷的修为极不稳定,生怕他另一条腿也摔断了,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范听北略显疑惑走上前去,略微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好徒儿,知道关心为师了。”任万山突然转了画风,很正经的说道:“为师没事,就是大意了,苍家的人应该早就隐藏在此了,苍家不死术果然非同一般。” 很显然他也看出了那头黑龙不是活物。 “不死术。” 范听北本能的将不死术与太初圣诀联系到了一起,这是与他息息相关的事情。 任昊天见二大爷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正好借故说他需要休息,让任雄驾着骑兽带着他先行离开,他们将在柳城会合。 “请兄台为钰儿解开身禁,我们交个朋友吧。”任昊天的话打断了范听北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好。” 说着他向任小海身边的任小钰走去,任小钰目光复杂,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会这么好心吗? 她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期待范听北能将她解开。 “你离得远一点,小心误伤。”范听北对任小海说道,顺手拉过了任小钰。 “轰” 范听北突然打出一拳,掀起漫天泥土,如同一场泥雨,铺天盖地向着任家兄弟二人落去。 他自己则脚踩大地扛着任小钰,一跃五丈快速奔逃而去。 任小钰内心再次崩溃,欲哭无泪,她在怪自己怎么会对这种人还抱有一丝期待。 第四十七章 交友 大地一片焦黑,上空笼罩着淡淡的雾气,让泥土略显潮湿,范听北的脚底沾满了烂泥,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奔跑的速度。 范听北寻找了一大圈,愣是没发现来时所乘骑兽的踪影,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位白发老者,心中认定是被他偷了。 此时,范听北也不管什么祖师还是禽兽了,他张开血口,一通破口大骂,声音荡出几百米远。 任昊天迅速躲过了泥土,他微微皱眉,与任小海一道踏上五彩神鸟,直追范听北而去。 任小海显得有些焦急,他很担心姐姐的安危。但范听北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十恶之人。 五彩神鸟一个呼吸便追上了范听北,在他的头顶与其同步的速度跟着他低空飞行着。 范听北并不担心,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这只大鸟的追逐。 他肩上扛着他的护身符,此时他的心中比起刚才任小钰没在身边时踏实多了。 范听北停下了脚步,仰天大叫道:“不要跟着我,我不会害她的,如果你们再跟着我就不敢保证了。” 任昊天只能暂时的妥协,从任家到这里一路来妹妹并没有受到损伤,这让他心中踏实了不少。范听北也并未给他留下过坏的印象,此人似乎还是值得交的,就是有些顽皮了些。 “兄台,还请照顾好钰儿,我们在柳城会合,交个朋友。三日后柳城第一家,希望到时候能够见到你。”任昊天隔空喊道。 这话让范听北听着有点不舒服,这三日之约他似乎必须赴约,逃脱不了了。 范听北亦对着空中回应道:“不要跟我,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我姐姐若是有一丝损伤,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范听北一阵头皮发麻,他扛着任小钰快步向前走去。 任小钰听到任小海的话,心中不禁出生暖意。她与任小海有着近似母亲般的母姐之情。 范听北背着任小钰就这样徒步的走着,他不能让这个护命符离开他咫尺距离,他实在猜不透任昊天的心思,表面上口口声声说要交个朋友,又有谁知道这不是暂时的安抚呢。 天色黑了下来,范听北并没有失去方向,在他的前方隔着不多远的距离,低空中一盏灯闪着五彩光芒,一直在他前面为他指路。 他知道那就是五彩神鸟发出的光芒。 范听北不停留的整整走了一夜,直到东方升起了鱼肚白,柳城的面貌也展现了出来。 前方的五彩神鸟没入了城中,此时范听北汗流浃背,面色潮红,他望了望趴在他肩头的任小钰,安静的面容正熟睡着。 范听北喘着粗气,迎着朝霞进入了柳城。 城中早已热闹非凡了,城中人们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们无忧无虑,享受着生活的乐趣。 范听北只有羡慕的份,他的命运似乎被掌控着,像是有人给他铺好了路似的。 范听北收了收神,走到了一家早点铺子前坐了下来,任小钰也醒了过来,她多看了两眼满头大汗的范听北以及他左肩头被口水浸湿的印迹,不自觉的想要动自己的嘴角。 此时的范听北腰酸背疼,他又饿又累,狼吞虎咽了三笼灌汤包。 他看了看身旁的任小钰,解开了她的身禁,让她吃饭,但却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任她怎样用力也无法挣脱开。 一刻钟之后,范听北走进了一家普通的客栈,这家客栈离柳城第一家最远。 他将任小钰安顿好了之后,倒在她旁边就呼呼大睡起来。【零↑九△小↓說△網】 任小钰似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为所欲为,她也实在无可奈何,因此她并没有计较。只是她却没有困意,脑中不停地转动起来。 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范听北一直待在客栈里没有走出半步,吃饭都是让伙计送进房间。 范听北立于窗前,望着干净的街道发起呆来,明日就是第三日了,任昊天的邀约让他胡思乱想起来。他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突然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让范听北有些诧异,不一会敲门声便传来了。 范听北前去开门,任雄微笑着立在门前,目光跳过范听北向着房间里望了望。 接着他为自己的行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问道:“我家钰小姐一切可好。” 范听北亦微笑面对,道:“吃得香,睡的香,都长胖了。” 任雄尴尬的笑了笑,说出了来意,让范听北明晚天黑之时到柳城第一家赴宴。之后便离开了。 任小钰听到范听北那样说她,不知从哪冒出了一股火,她第一次被人说长胖了,对这个问题她从未在意过,可是听了范听北这样说,心中就是不舒服。 第二日傍晚,范听北整理的干净利落,背起任小钰向着柳城第一家走去,路上引来了些许人的侧目。 “柳城第一家” 熟悉的字眼,范听北径直走进了大厅里,掌柜的立马就认出了他,对范听北极其热情,还问了有没有什么好的首饰珠宝,他愿意出高价。 范听北僵硬的微笑着,谢绝了掌柜的好意,此时他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他在大厅中看了一圈并未发现任昊天的身影。 “范公子,楼上请。”任雄在楼上走道里看到了范听北。 范听北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楼上,进了一间豪华的套间里。 任雄关上门离开了,只有任昊天一人站立在窗前,手中捧着一卷书。 见范听北到来,任昊天将书卷放在了一边,微笑着邀请范听北落座。 在范听北的再三坚持下,任小钰留在了他身边。 范听北打量着豪华的套间,他并不是被房间的豪华配套所吸引,只是在这陌生的地方让他本能的谨慎起来。 任昊天似看破了范听北的顾虑,立刻解释了一番,显得有些热情,让范听北在心中减少了一丝本能的敌意。 任昊天给范听北倒了一杯酒,询问起他从任家出来之后一路上所遇到事情。 范听北也没有藏着掖着,只是省略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 让范听北疑惑的是,任昊天请他来的目的难道就是询问这些吗?是关心还是有所试探。 任昊天在听完了范听北所说的一路上的遭遇之后并未露出任何异色。反而关照起范听北以后再遇到苍家的人最好还是远远的避开为好。 范听北有些懵,这算是示好吗?任昊天请他来真的是要交他这个朋友吗? 范听北回过头想想任小钰分裂多变的性格,而身为兄长的任昊天竟与她截然不同。让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眼前所发生的的这一切。 此刻,范听北为自己的多疑矛盾而感到懊恼,他似乎分不清了眼前的形式。 他现在的处境不得不让他怀疑,这或许是个圈套。 任昊天一席关心的话,倒让范听北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他下意识的抓了抓任小钰的手。 任昊天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酒杯倒扣,望着范听北道:“有缘终要相聚,我们的缘分似乎不浅。” 任昊天说着看了一眼任小钰,又望了望范听北。 范听北望了一眼酒杯里的酒,好像这酒非喝不可了,任小钰身禁未解,这酒没有理由有问题。 范听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范听北感到了酒劲,亦感觉任昊天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别的用意,只是单纯的交友。 最后还邀范听北共进退,说禁地太过危险,势单力薄恐难全身而退。范听北亦意识到了危险性。 通过这一顿酒宴,范听北对任昊天亦有所了解。 任昊天并不像想象中的世家公子,他很有亲和力,没有那端起放不下的架子,范听北感觉不那么陌生,心中踏实不少。 范听北还发现任昊天很有心机,而且极深,但是范听北亦释然了,身在那样的家族想不有心机都难,看看任小钰花季少女的年纪,却硬生生的养成了精神分裂的性格。 任小钰全程陪看,她动不了,喜怒哀乐只能在心中表达,她亦很疑惑,难看出哥哥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直到深夜,范听北才带着任小钰离开,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却是清醒的。 任昊天让任雄送范听北二人回去了客栈。 范听北走后,任昊天立于窗前望着无尽的星空。他对范听北产生了另外的想法,不止是单纯的看好,他看出了范听北的不凡,欲拉拢范听北归顺任家。 任昊天叹了口气,他没有因为范听北挟持任小钰而刁难于他,他希望范听北能够感受到他相交的诚意。 夜风拂面,让人感觉暖意洋洋的。 这一夜,范听北难眠。 第四十八章 轰动天下 五日后。 在南域大地上的苍家古城之上,一条百丈长的黑龙压了下来,如同一条黑色闪电,直向飞龙殿的方向而去。 变异重伤的苍天宝被送去了内堂,有十名内堂长老亲自为其疗伤。 苍天志面色凝重走进了飞龙殿中。 那头百丈黑龙腾空而起,转眼便没入了苍家祠堂。 半刻钟后,苍世观进入飞龙殿,端坐于雕龙宝座之上,几乎同一时间,苍世霸也来到了殿中。 苍天志魁梧的身躯显得很愤怒,在抓起苍天宝的时候他被范听北隔空打来的一拳击中,吐了口血。 让他愤怒感到憋屈的是被人打了还不能还手,这口气他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咽下去。 他把在禁地中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座椅上的苍世观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天宝伤势如何?”苍世霸问道。 “还不知道,比天景还要严重。” 苍天志心中难掩的愤慨,如今两个弟弟也皆因一件事情相继都受了重伤。 想到苍天宝惨不忍睹的样子时让他更加恼怒,那可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啊,他把拳头攥得咯吱的响。 不仅是苍天志,就连苍世观与苍世霸也把两位苍家公子的遭遇算到了任家的头上。 苍天景伤于玉铃铛之下,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是那玉铃铛是任小钰之物,自小就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苍家上下都见过。 苍天宝的重伤却是亲眼所见。 许久,苍世霸脸上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微抬起头望了望雕龙座椅上的家兄,目光满是疑虑,道:“大哥,天志说的那受到任家二世祖点拨的年轻人会不会是那一脉的后人?” 苍世观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许久之后,苍世观开口道:“不单是魔兵现世,就连弑神一族的后人也再次出世了。当初他在盗取魔兵的时候就该想到了。” 紧接着苍世观又叹了口气,目中闪过异样的光芒,道:“弑神一出,天下大乱。” 苍天志听得出神,他心中的愤怒缓和了些,他发现了父亲与二叔之间的对话像迷雾一样,他根本听不懂,似乎其中隐藏有什么大密。 他望了望座椅上的苍世观又将目光移到了苍世霸身上,道:“何为弑神一出,天下大乱?” 苍世观道出了苍天志的疑惑,他虽然未亲身与弑神一脉打过交道,但是他此时的心情还是发生了不小的波澜。 那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可以说是一个动乱的年代。弑神一出,震慑天下。那一年大地上突然崛起一个天纵之资的少年,他手持魔兵横扫天下,所过之处必惊动一方。弑神锤一出开山裂地,河流改道,天地失色。 苍天志听得格外入神,心中无法平静,不住的震惊。 而让他疑惑的是,在南域大地上他从未听过有关弑神一族的传说。 “千年前就覆灭了。”苍世霸道。 “覆灭?”苍天志一脸狐疑的望着苍世霸。他心中再次震动,如此强势的一族怎么会覆灭。 苍世观突然发出两声轻笑,他正了正色道:“弑神一族的存在威胁到了大陆上的八大家族,奈何弑神锤的存在,即便是八大家族连手都无法战胜。最后不得不使用非常手段,让其自行灭亡。” 苍世观眯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今日他少有的如此的神色变化,那一脉本该灭亡才对,他自语道:“天不亡弑神一族,大地将再入噩梦之中。” 苍世观叹了叹气,事情过去近千年了,又有谁能说得清呢,他目色有些浑浊,似乎自己亲身回到了那个年代。仿佛南都帝族在弑神锤之下近乎灭族的景象就发生在眼前。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仿佛是进入了修罗界一样。 那一年也是禁地显现南域大地的年代。这让他不由得联想到千年前发生的一切或许将要再现大地之上,禁地复起,弑神再出,天下轰动。 “天志,你与五位内堂长老…”苍世观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沉思了好一会,突然间嘴角抽出一丝一闪而逝的笑意,道:“还是通告南北两域另七大家族弑神一脉再现大地的消息吧。” 苍世观本意想让苍天志带五位真灵境的内堂长老前往捉拿弑神一脉,以及那横扫天下的魔兵弑神锤。 但他转念一想,立马制止了这个想法,他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眼下禁地亦再现,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数日后,亘古大陆八大家族达成共识,他们将再度联手,合力追剿弑神一族的传人,他们都知道弑神一族的可怕。 如果不及时出手制止,等到他真正成长起来,到时候各家族都将遭到威胁,他们可都是千年前覆灭弑神一脉的刽子手,所以不惜派出家族中顶级强者来剿杀弑神一族的传人。 霎时,天下皆动,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亘古大陆。 不止八大家族,还有很多大地上的门派一听到这个消息时都觉得危险再次降临,似乎大刀已经悬在了他们的脖颈上。 早该灭亡的弑神一族,千年不见的南域禁地同时重现大地,这是冥冥中的注定,还是人为的一手安排。 前不久禁地的可怕异象让各家族皆受损伤,现在又爆出这样一则消息。难免让人心中无法承受。仿佛千年前惨烈的情景将再临大地。 那是一个动乱的年代,天下失去了安宁,人们的生活不再平静,即便是强如八大家族那样的存在都受到了威胁。 那亦是个修罗之年,仿佛修罗主宰了世界,多少修炼者的生命被收割,多少个门派被灭派,就连南都帝族都惨遭屠戮,近乎灭族。 霎时间人心惶惶,弑神一名让人闻风丧胆,躲避不及。 当下有许多人将弑神一脉与南域禁地黑暗之城联系到了一起,一时间满城风雨。 消息已经传到了柳城,成了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 “听说弑神一族的兵器是一把锤子。一锤能打散一座大山。许多大门派与家族已经赶来抓他了。” “何止一座大山,千年前的南域帝族覆灭也就是一锤而已,好像并未动用全力。” “要是动用了全力一击,那会是怎样的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还有呢,据说他还养了一只小白狗。” “谁说的,一个杀戮狂魔哪里来的爱心养小狗。” “希望这个杀人狂魔尽快被抓住,让天下安宁,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 一间普通的客栈的大厅里,一名瘦弱的青年男子坐在板凳上,一只脚搭在板凳的一端,夹了一口菜送进了口中,道:“这名字真奇怪,居然叫什么弑神一族,徒有虚名罢了,有谁能够杀死神的。” “嘘,你小心那位弑神一脉的后人就在你身后。”坐在对面的另一名年龄与其相仿的强壮青年嘴里说着的同时,转头瞟向四周,又小声地说道:“弑神一脉肯定是上次雷击死亡绝地时从中走出来的。” 那名瘦弱青年干咽了一下,本能的向外望了一眼,目中露出一丝惧意,收回了搭在板凳另一端的脚,道:“就是五十里之外的那个坟圈子?” “一定是,大家都这么说。”强壮男子口气坚定。 突然,不知为何,瘦弱男子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恐惧,再次把脚搭在了板凳上,满口污言秽语,道:“他娘的,真是日了鬼了,老子活了这么大不是被吓大的。” 他边说着边将桌上的一杯烈酒倒进了口中,又道:“全他娘的道听途说,早就说那坟圈子闹鬼,你见过鬼长什么样子?” “你…不怕死,我还要活了。”强壮男子气恼的离开了座位,小心的走了出去。 瘦弱男子见状立即破口大骂,道:“你个驴日的,真是白长了一身横肉。弑神怎么了,他要敢在我身后,老子一巴掌拍死他个娘腿的。” 此时天色擦黑,客栈的大厅里只剩下瘦弱男子与范听北。 范听北正坐在瘦弱男子身后的另一张桌子旁,桌子上放着一壶茶。他已经在这张桌子旁连续坐了两天了,外面传的消息,他也听得差不多清清楚楚了。 显然这些矛头最终所指的就是自己,但是他泰然自若,不惊不慌。弑神一族的这个名头就这样加在了他的头上,范听北没有反驳的机会,不管是欲加之罪还是确实如此,他都欣然接受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心中没有打算,他眼下面临的将是再次的逃跑。可是逃往哪里是个问题。如今天下共敌,敌人来自四面八方。 唯一让范听北庆幸的是,除了苍家与任家的人之外,应该还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范听北拿出破锤仔细端详着,自语道:“你会是那柄魔兵吗?”他眼神有些涣散,又道:“我会是弑神一族吗?” 那名瘦弱的青年缓慢的转过头来,表情僵硬的望着范听北满目惊惧,他撒腿就跑,绊倒了几条板凳,口中怒骂道:“你个小娘腿的不早说,吓死我了。” 第四十九章 烈家大总管 范听北并未在意瘦弱青年的谩骂,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与之纠缠。 他收起破锤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天黑了,他神情一顿,这才想起已经一天过去了,任小钰还在房中。 范听北匆忙走进了房间,发现任小钰坐在床上依靠在墙边正怒目的望着他。 范听北咧嘴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忘了,嘿嘿。” 他解开了任小钰的身禁,第一时间任小钰跳下床夺门而出。范听北很诧异,立即追了出去,后才发现任小钰是去方便了。 出来之后任小钰阴着脸,语气带着怒意,道:“我饿了。”范听北才意识到这段时间怠慢了她,每天这样囚禁着她,他也是不愿意的,无奈也没有别的办法。 范听北叫了饭菜送到了房间里,任小钰一顿狼吞虎咽,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气质。 说来最近她也很可怜,被范听北囚禁就算了,每天吃饭的时间也不准时,她现在只是凡人之躯,怎少得了一日三餐。 她的哥哥任昊天也失了踪影,似乎根本没有打算设法救她的意思,这让她很是烦闷。 这段时间遭受了范听北的折磨与迫害,使得她的气质大不如前,但亦难遮挡其天生的丽质。肤若凝脂,柳叶弯眉。 “你知道弑神一族吗?”范听北看着正在吞食的任小钰道。 任小钰突然停止了咀嚼,呆呆的望着范听北,而后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范听北为何有此一问,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被囚禁着,断了外界的一切消息来源。 范听北没有追问,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也只是随口一问。 “快吃,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范听北无情的催促道。 “去哪?”任小钰嘴里嚼着食物诧异的问道。 “逃跑。”范听北随口扔下了一句。 任小钰脑筋一转便想到了范听北肯定又遇到麻烦了,而且是他不能解决的大麻烦。 难道是苍家的追杀? 任小钰恍然想起刚才范听北问道的弑神一族,难道他真的是‘弑神一族’的后人,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范听北。 任小钰在心中坚定了这个猜想,又经过一系列的联想,她猜测苍家肯定发现了这个秘密,正派出了高手前来捉他。 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哥哥,任小钰突然有些焦急起来,但她现在行动受阻,根本无法脱身。 她又看了看范听北身上别着的那把铁锤,想起了父亲说过的那把弑神锤。但是至少目前这把锤还没能发挥出力量。 这让她稍稍心安,这个人对她哥哥与弟弟还不会造成威胁。 范听北见任小钰停止了吃食,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似乎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吃完了就走吧。”范听北绷着脸拉起任小钰准备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任雄的声音。他受命来请范听北过去柳城第一家。 范听北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任小钰,示意她不要出声,并以凶相相视,单手做出向着她胸前抓去的动作以示威胁。 “好的,随后就到。”范听北应答道。 待任雄离开后,范听北拉着任小钰走出了客栈,直向柳城外走去。 走到城门处时被两名守卫以怀疑他行为诡异的借口拦了下来。任小钰却得到了优待,更是让其中一名满脸落腮胡子的大汉守卫垂涎不已。 大汉怒视着范听北,给他安了个拐卖娘家妇女的罪名,要对他搜身。 范听北无奈,也不想与之起冲突,堂堂七尺男儿光天化日之下搜个身而已。 这一下倒惹来了麻烦,他别在腰间的破锤虽被他包裹了起来,但被另一名年轻的守卫搜出来之后托在手中,用惊恐的目光望着他,又望了望旁边城墙上贴着的画像。 范听北略显疑惑,一把破锤而已,他刚想要解释的同时双眼亦随着那守卫的目光向着墙上粘贴的画像望去,真是巧夺天工,画像上的人跟他几乎一模一样。 画像上的男子手持一把铁锤,旁边写着:弑神一族,人人得而诛之。 任小钰亦看到了画像,突然明白了这件事似乎不止是她猜想的那么简单。 那名年轻的守卫捧着破锤浑身发抖,嘴唇都在发抖,想要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 范听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果断出拳打昏了年轻的守卫,在另一名满脸胡子的大汉守卫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一拳打昏了过去。 范听北只是单纯的出拳,两名守卫倒地后,顿时引起了附近百姓的一阵恐慌。 范听北拉起任小钰飞奔出了城,速度快到了极致,直到柳城消失在视线之内才停下脚步。【零↑九△小↓說△網】 看来这次逃跑,并没有范听北想到那么轻松,柳城贴了他的画像,别的地方应该也贴上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大道两旁,有的树干上也贴纸他的画像。 范听北顿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五十里外的坟圈子柳城人称作死亡绝地的南域禁地,或许可以暂时藏身。 那地方遭受了雷击,死伤无数,苍家几乎全军覆没,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人敢再次深入,那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但是目前对他来说似乎是最安全的地方。 范听北没有立刻付诸行动,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前往,毕竟那里也是不祥之地,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遭雷劈。 任小钰猜不到范听北此时的心思,她现在的状况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范听北一路逃避。 范听北在离通往柳城的大道旁约一百米的地方的一处柳树林中搭了个窝棚,暂时的住了下来,此地较为隐秘。任小钰已经习惯了与这个男子同居了。 范听北心中也很清楚,他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这也让他这个火爆的年纪在这火热的诱惑下,备受煎熬。 三日后。 傍晚时分范听北在闭目修炼的时候,他感到了意境的不同,他的修为飞速提升,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根本无法感受到修为每上升一个境界之后的意境与感悟。 这让他感觉很虚无,很不真实,完全没有那种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 范听北叹了口气,没有过多去想。 又五日后,这条通往柳城的大道变得热闹起来,形形色色的人,车,兽不断的涌向柳城。 在这短短的数月之间,柳城迎来了史上第二次人流高峰。 范听北隐在一旁的大柳树后面发现了苍家人的影子,通过几日的观察,他知道了这些人肯定都是为他而来。 范听北看到这些人感觉很陌生,或许是现在的处境使得他心底产生反抗,让他本能的心生战意,想要大开杀戒。 范听北亦恍然感觉到了自己心性的变化,自从上次被任家二大爷激活了好战的血液之后,他就感觉到了这种无形中的战意会随着他的心念而升起,使他血液沸腾燃烧。 当下的实力,与眼前路过的阵势一比,让他不得不强压血液的沸腾。即使再好战,也不能不要命吧。 这一天,天空浑浊,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不一会下起了瓢泼大雨,范听北躲进了窝棚里,突然发现任小钰在吐纳修炼。 当她听到范听北的动静的时候立即收了起来,她知道这事瞒不过范听北。 她很平静的神色,语气略显无奈,道:“放心,药性去除不了,没法修炼。” 范听北没好气的说道:“活该,下那么重的手,害人终害己。” 任小钰没有搭理他,转向了一旁。 “嗖” 突然一只灰色的野兔冲进了窝棚里,浑身皮毛湿漉漉的。野兔遇人不惊。 范听北细看之下发现,这只野兔嘴里在溢血,很明显是受伤了。 范听北伸出头,看了看外面发现雨停了,但是前方不远处的草木从中一阵动弹。 起初范听北以为是兽类在捕猎,后发现一道身影直奔窝棚方向而来。 来人五大三粗,流油的长脸,光着的脑袋,一看就是生活过的好,肥肉吃多了。他跑起来带着震动,那是强者的阵势。 范听北望了望眼前已经死去的野兔,猜测对方多半是追野兔而来。 这时任小钰透过缝隙间看见了那肥头大耳的壮汉,她一惊的表情被范听北发现了。 “你认识?是任家的人?”范听北一下上前捂住任小钰的后背,警惕着随时准备将她封住。 任小钰直摇头,她对着范听北轻声道:“见过,不认识。” 范听北望着越来越近的壮汉,他体内的血液不由自主的沸腾了起来,血液中的战意在燃烧。 那壮汉发现了窝棚,他走上前来透过缝隙狐疑的向里望了望。 范听北功法自行运转刚要出拳,那壮汉非常警觉,觉出异常之后,立刻后退,淡紫色真力泛出体表形成保护。 “真灵境修炼者。”任小钰惊声道。 范听北看清了对方的真力颜色,他感觉有些棘手,并且对方气势汹汹,一战恐怕在所难免了。这似乎也正合了他的意,对方的修为高于他,直让他血液沸腾。 “何人在此,快滚出来。”壮汉凶恶的大喊道。 范听北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平移而出,他交代了任小钰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那壮汉看到范听北之后,又将目光移向窝棚,恐吓道:“还有一个,再不出来我就放把火烧了这窝棚。” 壮汉已经是真灵境灵一境的修炼者,其灵觉已经开启,方圆百米之物尽可感知到。 任小钰立起身,正了正色,带着灵气走出了窝棚。她不敢用正眼看那壮汉,生怕露出破绽。这壮汉她在苍家成人礼的后排贵宾席上余光扫过一眼。至于对方是何身份,她却全然不知。没想到壮汉居然是个真灵境的修炼者。 那壮汉见到任小钰之后,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任小钰,像是丢了魂一样,咽了咽口水,有些结巴道:“任姑娘,我们见过的,苍家的成人礼上我坐在你后面,北域烈家大总管。” 任小钰听着一阵犯恶心,她平复了下心绪,并没有转身,道:“是你啊,我现有要事在身,不便招待大总管,还请先到前方柳城,我传个信让家兄好好招待。” 任小钰不得不平声细语,免得激怒了这个油头满面的家伙,若是放在以前,这样的人她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而范听北一听那壮汉是来自北域,便对他敌意更盛,这人也是来剿灭他的一员。 现在顾及到任小钰的安危,范听北为难起来,本来可以毫无顾忌的与对方一战。 烈家大总管觉察出了异样,堂堂任家大小姐同一个陌生男子光天化日之下躲藏在窝棚里,能干出什么好事,原来这任家的大小姐还是个风尘女子。 烈家大总管突然显得激动起来,心中暗道,真是天待我不薄啊,他露出诡异的笑容,道:“任姑娘,是不是这小子在欺负你,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帮你解决他。” 烈家大总管没等任小钰回答就对着范听北杀来,急切的恨不能一掌将他拍死。 范听北是看出来了,这位号称烈家大总管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这倒让他放心了。 在他没有被解决之前,烈家大总管应该不会对任小钰不利的。 范听北冷哼一声,早已燃烧的战意这一刻爆体而出,摧毁了附近数十颗大柳树,拦腰折断。 烈家大总管冷笑一声,轻蔑道:“哼,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战力,实在是可惜了。”话语间杀意尽显。 第五十章 浴火重生 空间扭曲,一道铺天盖地的掌力直向范听北压来,如山岳般沉重。 范听北并未躲避,他战意高昂,快速划动双拳,凝聚天地灵气,一拳击出,惊天动地,磅礴的拳力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而出,直让气流疯狂涌动,席卷而去。 “轰” 拳掌相对,范听北连连后退五丈距离才稳住身形。 而烈家大总管有些大意了,并未使出全力,这一击他被震飞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小子。”烈家大总管咬牙切齿,满脸恨意,他腾起空中,强壮的体魄威势骇人。 范听北眉头微皱,只见对方双手结出玄妙法门,无数纤柔碧绿的柳叶离枝而去,汇集形成一朵晶莹碧绿的梅花形状,看似璀璨的梅花,实则寒气逼人。 梅花香自苦寒来,晶莹璀璨的寒梅向着范听北袭去,寒气噬人,所过之处,空间被冻裂,粗壮的大柳树被寒冰包裹,眨眼之间发出冰块碎裂的声音,被冰冻的柳树也随之崩碎。 “梅花咒。”任小钰在远处秀眉紧蹙。 范听北一时间有些慌乱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应对了,虽然只有巴掌大的一朵梅花,但是能量波及的范围却是以自身数千倍放大。 如同一座冰殿向着范听北压来。冰块碎裂的声音不断,许多柳树崩碎后枝叶发出的簌簌声从天飘落而下,像是天空中下起了柳叶雨。 范听北快速后退,他周身燃起了战意的火焰,面色沉静到了几点,仿若一尊战神。 他全力打出一拳,与梅花冰殿撞击发出钟吕之音,震耳欲聋,梅花冰殿被削去了一半,如同大刀砍过一般,而另一半依旧强势的向着范听北扑来,他瞬间感觉到了无边的寒意向他袭来。 毕竟是境界上的差距,惊天动地拳同阶无敌,加上范听北拥有战斗民族的血液,好战的基因,此刻勉强能与烈家大总管一战。 范听北突然冷笑,似邪魔一般,他心中毫无惧意,再次凝聚灵气打出暴力一拳,轰散了剩下的半座冰殿。 还未喘息的功夫,另一座梅花冰殿再次压来,比之上一座更加庞大,寒气彻骨。离十丈远都让范听北难以忍受那股逼人的寒气。 后面响起烈家大总管凶残如野兽般的笑声,可以想象此人的本性定如那凶兽一般凶残暴力,与其外形也极其相配。 这一次,范听北连打三拳惊天动地才将那巨大的梅花冰殿轰爆,他浑身发抖,彻骨的寒意让范听北不自主的哆嗦起来。 “哈哈…看你还能撑多久,大爷今天就弄死你个小鳖孙。”烈家大总管面相凶恶,话语间的气势更是让人害怕。面对一个幻五境初阶的修炼者,他有十足的把握将其灭杀。 烈家大总管再一次祭出烈家玄法梅花咒,这一次一下子出现了三朵巨型梅花,似三座冰山向着范听北镇压而去,寒气滔天。 范听北燃烧起的战意火焰被压制了下去,他感觉快要被冻僵了,行动都有些迟缓了,远处的任小钰看着一阵担心。 范听北强忍寒气侵体的折磨,挥动双拳,运转心法,迎头而上。 “轰” 一座梅花冰山崩碎,范听北动作缓慢难以快速打出第二拳,另外两座同时夹击而下,瞬间将他冰冻成了一座人形冰雕。 “哈哈…早点束手就擒,滚得远远的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烈家大总管自信满满,在他印象中没人能逃得过这梅花咒的寒气。 他兴高采烈快速越过一地的狼藉,直奔任小钰而去,口水顺流而下,迫不及待。 任小钰顿时失了颜色,她心中生出了一丝隐隐的痛意,心中五味杂陈鼻尖有点酸酸的,想要留下泪水来。眼下的情形,她只能撒腿就跑。 范听北在被寒冰冰冻的瞬间,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只能感觉到冰冻从外向内渗入了他的身体里,让他一点一点的失去知觉。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但是对于范听北来说,却是无边的漫长,让他忍受了皮肉与精神的双重痛苦与折磨。 范听北的身体几乎完全被冻住了,血液不再流动,就连经脉中游走的真力也停止了,冰冻冻到了最后一个地方——丹田。 忽然间,冰冻再难前行半步,似遇到了极大的阻力,那阻力像是一簇火焰沉寂在了范听北的体内。 那簇火焰像是沉睡的古老神兽,在冰冻的刺激下,就要惊醒过来。 突然一声鸣啸响起,直击霄汉,激荡九天。 任小钰突然止住脚步,本就已经生出了伤心难过之情了,她神情一凝,鼻子一酸,双眼不自觉的升起了水雾,心中被难过之意弥漫。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那声啸音是来自神鹰。 她蹲下身抱着双膝,把脸埋了进去,她陷进了心中的泥潭里,被无边无际的伤感包围,身影显得很孤单,不自觉的让人生出怜惜之情。 另一边的烈家大总管闻声也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震惊狐疑的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被冰冻的范听北,又四下望了一圈,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那一声鸣啸却是真真切切的响在了他的耳边。他不敢轻视,灵觉扫视了周围,并未发现异常。 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范听北的身上,小心的朝着他走去。虽然他未费太大力气就制敌了对方,但是刚才范听北所释放的战意还是让他有些吃惊的。 烈家大总管蓦地一下,似想起了什么,他快速在脑中搜索着,顿时让他恍然,他想起了画像上的人与眼前这个与他敌对的人是如此的相似。 他越想越坚信范听北就是画像上的人,顿时让他大喜,他在接到命令后万里迢迢从北域赶来此地就是为了剿灭此人,现在看来也没有传言的那般吓人,弑神一脉也不过如此。 烈家大总管此刻在心中盘算着,这得是多大的功劳,竟被他得着了。他又余光瞟了瞟任小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范听北体内沉寂的神凰精血爆发开来,神凰精血传自太古神兽神凰,是天底下最纯最烈的神凰之火。 神凰之火在遇到寒冰之时,本能的产生抗拒,从沉寂中被激醒,化成滔天烈焰,崩碎了敷在范听北身体上的寒冰。 寒冰崩碎,范听北被烈焰烧的满脸通红,体表若隐若现火红色光芒。 冰与火的淬炼让范听北感觉皮开肉绽,皮肉撕裂的痛苦让他头皮发麻,目眦欲裂。 当看到范听北腰间别着的破锤时,烈家大总管再难镇定了。 “砰” 器皿碎裂的声音,范听北胀开了被烧焦了的皮肉,散落了一地废墟,露出浑身通红似美玉般晶莹欲滴的躯体。 烈家大总管喜转惊,他瞠目结舌,这种类似凤凰浴火重生的场面他只听说过。这让他无比震惊,同时心中闪过一丝担心。 范听北在疼痛中恢复了意识,他感觉战力得到了提升,体内升腾起用不完的力量,他目光凛冽望着眼前一脸横肉凶恶至极的烈家大总管。直让这烈家大总管打了个冷颤。 范听北有些迫不及待,两眼喷出火来,他疯狂挥出两拳,两只燃烧着火焰的巨型拳头一往无前轰向烈家大总管。 烈家大总管毫不示弱,淡紫色真力激起澎湃,透出体外,他快速结出两朵巨型梅花迎了上去。 “轰” 空间炸裂,两朵巨型梅花崩碎,一只火拳亦消散虚空。而另一只火拳势不可挡,摧枯拉朽,似流星一扫而去。 烈家大总管急速闪躲,火拳离得太近,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再次结出梅花来敌对。这让他狼狈不堪,如丧家之犬。 范听北快速追了上来,再次轰出一拳惊天动地,燃烧的火拳如同一条火龙跟随烈家大总管而去,眨眼间便追上了他。 危急时刻,烈家大总管恼怒至极,凶相扭曲,狰狞,却也无可奈何,他不得不舍掉一条腿来保命,他本身是有实力对敌那道火拳,奈何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 “啊…” 一声惨叫,烈家大总管被轰飞,一条腿离体而去。 残缺的烈家大总管目眦欲裂,仓皇而逃,灵一境的修为断了一条腿并不会让他直接毙命。他动用真力使得伤口血液快速凝固。 任小钰被激战的声音惊到,她本以为范听北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此刻的范听北气质大变,仿若一尊远古战魔,通体晶莹剔透,宝光灿灿,如同一件珍宝。 她立刻转过了脸,面色绯红,不再看向范听北,心中也踏实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下战书 强压之下,烈家大总管之前得意的神色荡然无存,此刻他只想快速逃命,样子极其狼狈。【零↑九△小↓說△網】 而范听北却像个杀神一般,直追而去,压根就没打算放他离开这里。 范听北默不作声,脚下像是踩了弹簧,一蹦五丈远,惊天动地拳不断轰出,发出猛烈的攻击。 顿时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树倒地陷,不断向前蔓延而去,烈家大总管闪躲不及,不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用尽力气向前奔逃。 奈何范听北的攻击太过迅猛,让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将是他的葬身之地。他此刻恨意如海,咬碎了牙齿,心中后悔莫及。 范听北的气势如山岳,他仿若从天而降的天魔,挥动双拳直轰向下方狼狈不堪的烈家大总管。 烈家大总管露出了绝望的眼神,他看到了死神降临在他的头顶上方,让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最后他发出不甘的凄惨叫声被范听北的惊天动地拳轰的四分五裂,血洒虚空,死不瞑目。 此刻的范听北依旧战意高亢,他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用之不尽。 通过这次大战,他的力量得到了巩固与提升,他能够真切的感受的到,这才是正常的实力提升,很真实,不像之前突然跨越一个境界的那种虚无,茫然。 尽管这次的修为提升幅度不大,勉强跨到了幻五境中阶之境,但是范听北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不多时,他身上的宝光敛去,恢复了正常的肤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强健了,神凰之火果然非同凡响,让范听北的肉身得到了绝无仅有的淬炼,似铁如钢一般刚劲有力,普通刀剑难伤其身。 范听北心中自是难掩的兴奋,他转身快速向任小钰奔去。 任小钰发觉之后,立刻背对着他,一副惊恐的样子。范听北围着她转,她只是埋头闪躲,不敢直视。 这让范听北很诧异,直到任小钰不再转动躲避,而是闭着眼睛发出尖叫声后,范听北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裸露着刚健的躯体站在一个少女的面前。 他顿觉自己的不雅观,立即捂住要害部位,脸上刷的一下红了。与刚才战神般的气势完全不沾边,露出了一个少年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害羞表情。 任小钰闭着眼睛手慌脚乱的褪下外衣递到了范听北的手中。 范听北赶忙披在身上,遮住了赤裸的身体。他咧着嘴对着任小钰笑了笑。 任小钰转向了一边,情绪显得有些低落,这倒让范听北一下子蒙了,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摇了摇头,想起了师父说的女人心海底针。 范听北略微沉吟之后,道:“刚才你有机会跑的怎么不跑?” 任小钰依旧默不作声,情绪也是少有的低落,以往受到范听北欺负也没见情绪如此低沉过。 范听北看她的样子不禁心疼起来,不自觉的想要去抱住她。他抬了抬手又放了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有些不自然的道:“你可以走了,你自由了。” 其实范听北后悔那日离开柳城时任昊天找他,他就应该把任小钰交给他,自己一个人逃出柳城,如今八方来敌,四面楚歌,带个人行动起来毕竟不方便,能不能从容活着都成了问题,他又怎能将任小钰牵扯其中。【零↑九△小↓說△網】 这也是在对战烈家大总管之前范听北没有把她封住的原因,他尽量把战场拉远,就是为了让任小钰能够顺利逃走。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那么聪明,她居然不趁机逃走。 不管之前任小钰是想要怎么害他的,此时此刻那些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范听北这样的想着,滴下了一滴男儿的泪。 任小钰在范听北与烈家大总管大战的时候,却是想过要趁机逃走。但是她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她一身修为尽废,如同凡人女子一般,最近柳城聚集了四面八方来的人,她的容颜确实太过出众了,遇到危险的概率也是极高的,还有她昔日亦得罪过不少的人。 任小钰此刻情绪低落有多方面的原因,起先准备逃跑时她心中一阵挣扎,眼前有危险,外面谁又能保证没有危险,倘若逃出去遇到哥哥与弟弟的概率有多少,那一刻她决定了把自己赌在了范听北身上。 目前来说只有范听北胜利,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安全。 就在范听北被冰冻的时候,她知道胜利的希望没有了,她看到了绝望,当时心中还闪过一丝为范听北难过的心情。 紧接着的神鹰鸣啸又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痛,让她的内心受到了连续的冲击,加上又看到了让她脸红的画面,使得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该如何表达了,干脆就用低落的情绪来掩饰吧。 “我不走。” 突然范听北犹如五雷轰顶,他立刻转过身来双眼睁大望着任小钰,她真的太美了。 范听北摇了摇头,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处境。”他指着百米以外通往柳城的大道,道:“这些天从这里过去的人都是来剿灭我的,足有数千人之多,我就是传说中的弑神一脉的后人。” “我知道。” 范听北皱着眉诧异的望着她,心中在想,这个女的是不是脑子坏了。 他不再理会任小钰,转念思考着当前的局势,最终他作出了一个决定,他要与全天下人为敌,他要挑战八大家族。 范听北渐渐冷了下来,经此一役他心智大变,变得杀伐,果断。 他撕下一大块布,在上面写了两行血字:‘我在禁地恭候大驾,弑神一族。’ 随即范听北提起烈家大总管的人头,用血书将之包裹在内,走上了通往柳城的大道上,抢劫了一位过路人的衣物,并凶恶的威胁这路人将血布包着的人头送到柳城的守卫手中。 过路那人只是柳城普通的百姓,只把那个沾满血的布包拖在手里就已经颤抖不已了,要是知道里面包着人头,那估计得当场吓死。 他哪还敢生出拆开来看一眼的想法,哭笑不得的连连点头,答应范听北的要求,随即抱着人头拔腿就跑,向着柳城的方向,一刻不敢停下。 范听北背起任小钰在大道上快速飞奔,此时的大道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不像是前几日人兽为患,路都不够宽了。就是多了不少兽类的粪便。 两个时辰的奔行,范听北并未感觉乏力,精力依然很充沛,此地已经离柳城有几十里了。 禁地的阴冥之气发出的怪味越来越重了。 范听北停了下来,他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里像是分界线,到达了禁地的边缘地带,脚下还隐约能看见些许绿色,再往前就是一片黑色。望着前方黑色的土地,他不禁心中七上八下。 忽然,奇怪的咕噜声打断了范听北的思绪,他清楚的感知到了这是背上背着的任小钰肚子发出的声音。 范听北嘿嘿笑了起来,任小钰则撇了撇嘴,她望了一大圈,只有兔子能吃的草,别的什么也没有,似乎也不可能有。 范听北将她放了下来,集中目力再次扫射四方,发现了一弯小湖,方圆不过几米的一个小湖,像是人工挖成的。 范听北走了过去,任小钰呆呆的望着这一潭死水,这水里怎么看也不像有鱼虾之类的东西存在。 但是范听北还是试了试,他向水中轰去了一拳,突然激起一片水花,几条巴掌大的鱼落到岸上,水中更是一阵骚动。 范听北大喜,水中还有不少的鱼,他起先还担心任小钰的食物难以解决的问题。他自己倒没有太大的需求,如今的修为让他可以撑个七八天不进食也不会出现什么不适。 任小钰也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她不自觉的咂了一下嘴。恰巧被范听北捕捉到了,他们相视一笑,醉人醉心。 第五十二章 剿灭大军 柳城,位于南域南部的一座巨城,似一头蛮兽栖息在这片地域上,城内外遍布着随处可见的柳树,柳城亦因此而得名。 近日的柳城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大小客栈全部爆满,原本安静的晚上也变得热闹非凡。 坐落在西城的城主府在艳阳的普照下,显得庄严而突出。 虽然柳城在南域任家势力的辐射下,但是任家从未向柳城索要过任何进贡。柳城有世代传承的城规约束着城中百姓。 每一任城主也由城中百姓集体投票选举产生,同时有罢免权。因此城中的百姓家家户户皆安居乐业,生活美满。 此刻在柳城的城主府中,以八大家族为首,以及三十六门派掌门长老等近百人聚集在城主府的会客厅里。他们正在商议部署剿灭弑神一族的计划。 城外,那名被范听北胁迫送人头的路人将烈家大总管的人头送到了城门守卫的手中。 尽管他在路上已经猜到里面包裹的就是人头,但是当他亲眼目睹那血淋淋且睁大眼睛的头颅时,惊惧之下,腿一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呕吐起来。 人头落地的瞬间更是让路上行人与城中的百姓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吓得亡魂皆冒,四下逃窜。 守城的那名大汉,脸色惨白,汗珠直冒,他浑身颤抖的用血布将那人头包了起来,歪歪扭扭的向着城主府冲去。 一刻钟后,城主府中沸腾了起来。 “大哥,你死的好惨啊,我一定要为你报仇。”烈家大总管的胞弟见到头颅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是他的哥哥,不由得怒嚎起来。 一名苍家的内堂长老辨识出了血布上的字迹更是引起了恐慌。仿佛曾经那杀戮狂魔回来了。让人心中本能的生出惧意,惊恐下一个被屠杀的就是自己。 那名内堂长老见状立刻安抚,道:“大家莫要慌张,弑神一脉还不足惧,他现在只有一个人而已,而且并未成长起来,寡不敌众,难成气候。我们合力定可轻松将他剿灭。” 顿时现场出现不少附和的声音。 “对,我们人多,杀他如捏死一只蚂蚁。” “今日就让他变成死人一族。” “我们数十名真灵境强者,杀他如同反掌。” 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高举剿灭弑神一族的大旗,呐喊了起来,使人心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因而忘却了心中的惧意。 他们皆快步的走出了城主府,召集起城中的门人派众启程前往南域禁地。 任小海附在大哥的耳边道:“姐姐还在那个人手里,会不会出事?” 任昊天皱着眉,范听北居然强势斩杀了真灵境的修炼者,让他吃惊,弑神一族实力攀上果然变态。 父亲让他因地制宜,随机应变。另外给他派来了两名灵四境的强者与他共进退。 而他并没有剿杀范听北的想法,而是想要拉拢。或许可以说服父亲收容范听北。 他简单安慰了任小海并交代另外两名前辈在他回来之前不可轻举妄动,擅自出头。他避开众人独自驾五彩神鸟先行禁地而去。 苍天志面色诡异,其父苍世观还特意交代了下来,让他不可纠结个人恩怨,要以大局为重。 他交代了三名苍家内堂长老与十名内堂管事见到弑神一脉立刻全力灭杀,而后独自一人驾兽离去了。 北域烈家出动十名高手与数十名家族弟子,修为皆不弱,烈家大总管已经牺牲,剩下为首的九人脸色皆难看无比,尤其他的胞弟可以说是恨意滔天,在他心中早已将仇人斩成了一百段。 浩浩荡荡的剿灭大军开拔,向着南域禁地的方向驶去。足有五千人之多,他们都是修炼者不是普通士兵。其中修为最低的也达到了幻三境初阶之境。 八大家族的长老公子亦在其中,还有三十六门派的掌门与长老以及少数的弟子。 这些附属门派的掌门与长老的实力修为是无法与八大家族的长老相比的。他们大多在幻五境大成之境徘徊,因为没有宝法的传承,他们中极少有真灵境的修炼者,有数的几名掌门也只达到了灵一境初阶而已。 这些人的修为放眼大地上,除了八大家族之外,都算的上是绝顶的高手了。也因为这些门派在其中的缘故,他们只能选择徒步前行。 禁地离柳城约五十里,众人的速度都不慢,最慢的幻三境修炼者半天的时间亦可到达了。 任昊天乘着五彩神鸟,速度之快难以想象,仅仅小半刻钟的时间就飞出去了几十里之外。 任昊天立在神鸟之上,望向前方,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大雾挡住了视线,能见度极低。 他没有贸然前行,脚下还有些绿意,且空气清澈明亮,这雾下的奇怪让他心中不安。 此刻想起那日密集的雷电还让他惶惶不安,他隐隐感觉禁地似乎将异象再现。他有些焦急起来,绕着大雾边缘搜寻了好一会也没有发现范听北与任小钰的踪影。 他思索着,犹豫了片刻决定深入一百米。 任昊天驱使五彩神鸟进入浓浓大雾之中,五彩神鸟放着光芒,在没入大雾的瞬间便看不到其放出的光芒了。 踏进一脚之后,身后已然变成白茫茫一片,他行进的速度慢到了极点,进入之后便失去了方向,仿若进入了迷魂阵中。 深入了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任昊天害怕起来,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搜寻着。 他喊了几声妹妹的名字,声音无法传开,因此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任昊天心中越发发慌,他想着妹妹与范听北或许根本就没有来这里,忽然间他觉得这个想法是成立的。 随即他立刻驱使神鸟飞出了大雾,头也不回的往回飞去。 刚才,任昊天若是再深入一百五十米就可以追上范听北与自己的妹妹了。那里也是禁地的边界。 此刻的范听北与任小钰正在雾中食着美味的烤鱼,范听北并未惊于这突然而起的大雾,密集的雷电都能发生,下个雾完全在情理之中,否则也不会被称为禁地了。 任小钰的身份与其特殊的成长经历,面对这种奇景怪象亦没有显得过于吃惊。 任昊天还没有完全了解范听北性格,殊不知范听北是不会接受他的好意进入任家的,任家对于范听北来说除了浓郁的天地灵气,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好让他留恋的。 范听北此次孤注一掷的决定并不是一时的冲昏了头脑,他隐隐觉得这南域禁地中肯定有大机缘。否则强势如八大家族那样的存在怎么会对禁地虎视眈眈,如饥似渴,甚至不惧危险,家主亲身犯险。 范听北本来并未对那传说中的神藏多么的想要得到,而现在的处境却让他无比期待起来,急切的想要得到。 尽管将要面临极其恐怖的危险,但是范听北此刻却是平常心对待即将而来的危险。 大机缘肯定要有大冒险,他的心中这样的想着,其心智显得与年龄不相符。 范听北现在倒感觉眼下虽然身在可以说是南域最危险的地方,但是他却感到很安全,离开南杭镇之后从未有过的安全。 任小钰对他也不像起初那样见了他就把他当仇人一样,怒目而视,动不动就大打出手。 第五十三章 苍家的阴谋 半天之后,剿灭大军因天色已晚的缘故,在八大家族一致商议之下,决定暂停前行就地安营扎寨,待明日天明之时再深入追剿。【零↑九△小↓說△網】此时他们离禁地还有十里左右。 第二日天边刚露出亮光,大军便再次上路,大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的前路被浓雾挡去。 眼前的浓雾让很多人萌生了退意,他们深知禁地异象的可怕,尤其是南域阿家的人,上一次的雷电突击,阿家次子殒身在了此地。 阿家家主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发了雷霆之怒,当时便屠戮了南域北部的一座小城,来祭奠他最疼爱的年仅十六岁的小儿子,其母更是一病不起。 八大家族中有几名真灵境的强者走到了最前面纷纷开启灵觉深入浓雾中向内探去。奈何只能探进去十数米的距离,就再难入分毫。 就在众人犹豫不前,想着能有人先进去探探路的时候,烈家大总管的胞弟烈刚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冲进了浓雾中。 烈家长子亦在人群中,他刚想要伸手将烈刚拉住,却迟了一步。 烈刚怒恨交加,心中忘记了危险,完全凭着感觉直向前冲去。他的脑中全是同胞大哥染血脑袋的影子,让其挥之不去的更是父兄一般的养育之恩。此仇不报让他枉为人子。 与此同时的范听北与任小钰正在向着禁地中心地带探去,浓雾中的水气在其发梢凝成了晶莹的水滴。浓雾散发的寒气亦让他们嘴唇发紫。 任小钰在浓浓的水气之中更显清丽,仿若刚出浴的仙子,水灵灵的。 他们前进的速度很慢,几乎是在向前挪动,范听北功法在体内不断运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任小钰也很警惕,可能是没有了修为的缘故,心中生出些许不安让她想要伸出手去抓住范听北,又碍于自己羞涩的少女之心让她没有伸出手去。就这样跟在范听北身后很近的距离小心的走着。 范听北现在离大雾边缘地带亦不过三四百米左右的距离。 就在这时,在范听北突然一把拉过任小钰,将她挡在身后,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范听北感觉到了一股凶杀之气,正在向他靠近,他的灵觉还未开启,无法探出这股凶杀气息是来自何物。 他猜测多半是这雾气在作怪,这浓雾下的就蹊跷,此刻他失去了方向就是走进了杀阵也说不定。 范听北功法运转到了极致,他随时能够打出一记灭杀同阶修炼者的惊天动地拳。 现在的处境使得范听北很紧张,他高度集中精力,感应着那股凶杀之气。 他握着的任小钰的手有些紧,使得任小钰感受到了点点疼痛,但她没有挣脱,她虽然感觉疼,但是心中却感到了踏实、安全。 烈刚突然止住了脚步,他也感觉到了前方不远有动静,他神情一凝,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处的地方似乎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他有些紧张起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立刻怒意升腾,举拳便向前轰了一记。 范听北当下感到了真力的波动,正向着他袭来,他立刻出拳,一拳击散了袭来的拳力。 这一对决,让范听北确定了刚才袭来的那一拳并不是自己猜测的雾中的杀阵,而是人类修炼者真力打出的拳劲。 且刚才对方的拳劲的力量直接暴露出了其修为并不是太高,范听北依旧不敢大意,可能对方根本没有动用全力,他也意识到了这多半是前来剿灭他的人。 可是刚才的对决显然对方只有一个人,这让范听北有些疑惑。 范听北快速挥掌向着右边打出一道真力,而身体则向左侧快速移动出去。 “砰” 就在他刚刚站定,便听到了在他刚才挥掌打去的位置有似冰体碎裂的声音。 “是烈家的人前来寻仇的。”任小钰轻语道,起先任小钰觉出了对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是烈家前来寻仇的人,又在刚才听到的冰体碎裂声之后,她坚信那就是烈家玄法梅花咒。 范听北神情稍顿,那冰体碎裂的声音听着确实耳熟,像是烈家大总管的梅花咒冰冻之后炸裂的声音。 随即范听北毫不犹豫的连连轰出三拳惊天动地拳。 这一下直让烈刚精神有些错乱,他措手不及,勉强挡住了一拳。 紧接着的第二拳打掉了他的一只手臂,第三拳直接轰烂了他的上半身,血水喷洒,血肉模糊,腥味扑鼻,死不瞑目。 范听北抓起任小钰冰凉的手继续向前探去。 雾中战斗的声音并未传到外面,守在大雾外围的众人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烈刚进去之后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许多人都自顾的猜测起来。 “看来里面应该还算安全。”一名门派长老开口道。 “说不定已经死掉了。”一名幻五境大成之境的掌门目色坚定的说道。 “我们不是来剿杀弑神一脉的吗?怎么现在跟禁地叫上劲了。这里如此凶险之地,说不定那弑神一脉根本就没有来这里。”这名幻三境的年轻修炼者道出了场内多数人的心声。 “我们肯定上当了,那弑神一脉狡诈至极,他怎么可能往这要命的地方来。我们走。” 当下多数人已经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一名苍家的内堂长老立于人群前面大声说道:“大家莫要慌乱,不要胡乱猜测。弑神一族诡计多端,他参透了我们大多数人的想法。不要让他的诡计蒙骗我们的双眼,弑神一族此刻肯定藏身于大雾中。烈家的强者已经为我们开路,我们怎可前功尽弃。,我们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今日我们必须手刃弑神一族。为了大地的安宁,家园的和谐,大家跟着我一起向前进发。” 说着,苍家的人带头走进了浓雾之中。 一时间大多数的人心中充满了正义感,他们心潮澎湃,义愤填膺。 只有少数的人不愿前进,但在半推半就之下,也都进入了浓雾中。 一进雾中,所有人都失去了方向,很多人与同伴失散,低境修炼者本能的心生惧意。 任小海与任家两名灵四境的强者依偎前进,任昊天并未赶来与他们同行。 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也只不过前进了五十米左右,离禁地的边缘还有一百五十米。许多人已经找回了同伴,也不再像刚进入时那样害怕了。 任昊天寻找范听北未果回返路途中感觉到了不祥的恐怖气息,他立即改变了方向隐去了气息。 但他并没有离去,一直小心谨慎的跟在剿灭大军的后面,一路上他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 任昊天隐在了浓雾外围,他没有进入,他在等待着阴谋的出现。 果然,剿灭大军进入浓雾一个时辰之后,恐怖的不祥出现了。 任昊天再次后退八十米,隐了下去。定定的望着一条百丈长的黑色巨龙破空而来,恐怖的气息摄人心魄。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巨龙之上整齐排列着近百名身高皆在两米多的巨人强者,个个带有睥睨之姿。 任昊天惊讶至极,他虽然离得很远,但是那近百巨人所放出的死气还是波及到了他,让他备受压抑。 苍家果然饲养了这些僵尸傀儡,起先他的父亲任万里也只是怀疑罢了。今日若不是亲眼见到,实在让他难以相信。 苍家的阴谋显露无疑,简直丧尽天良,此次的剿灭大军中不乏世家公子,家族长老,以及门派长老。可谓强者云集,苍家居然利用弑神一族重现大地的借口,来削弱其他几大家族的实力。最后却可以做到完全事不关己。 让任昊天感到更可恨的是,这件事把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也搅了进去,而两位灵四境的前辈也身在其中,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任昊天神情凝重,他不得不重视,唯一能够让他心中稍缓的就是两名灵四境的强者,那几乎是可以睥睨天下的存在,但是他还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就是冒死也要就下弟弟任小海。 而妹妹任小钰或许根本就不在此地。任昊天强忍死气的侵蚀,绕从侧面向着浓雾靠去。 黑色巨龙临空而下,降落在了浓雾的边缘,苍天志从龙头上跃了下来,满面森冷的阴笑着。 紧接着百名僵尸巨人纷纷跳下巨龙,踏着沉重的步伐向着浓雾边缘走来。 他们一个个眼窝深陷发黑,眼球一动不动,面色惨白,他们是没有灵魂傀儡,不仅身躯高大强壮,体魄亦强横至极,非强者难动其身。 并且他们力大无穷有开山裂地之力,可与灵三境的修炼者比肩,只是缺少了些攻击异象,他们被不死物质控制着,让人望而生畏。 他们静立浓雾边缘,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等待着苍天志这个统帅发布冲锋的命令。 苍天志面色沉凝,双手不断划出诡异之法,顿时乌光大放,将近百僵尸傀儡淹没。 紧接着凄厉惨叫震天,闻之头皮发麻,如万鬼挠心,让人心中发慌,想要自残而死。 僵尸傀儡顿时像是服食了禁忌药物一般,突然发起狂来,个个龇牙咧嘴发出凄叫,也不再像起先那样动作缓慢,而是张牙舞爪的向着浓雾中的剿灭大军狂奔而去。 第五十四章 全军覆没 近百位两米多高的巨人集体狂奔直让大地震动,僵尸傀儡所放的死气也随之弥漫开来。 不多时,浓雾中惊恐,哀嚎,惨叫频频传出,腥风血雨,一片混乱。众人惊慌失措,一时间有不少人竟因恐惧的缘故,而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当然多数人是无法抵抗的,苍家尸将的修为太过强横。只有极少数修为直达灵三境的强者能够与之抗衡。 浓雾之中,视线受阻不说,就连灵觉都无法探出去多远,因而根本就辨别不清尸将会突然从哪个方向突然袭击而来。亦使得他们防御起来极其被动,更别说主动出击了。 苍家尸将的动作迅猛到了极点,几乎是一击毙命。更恐怖的是当场生吞活食,如同充满凶性的恶兽,残酷的掠食着鲜活的生命。 人们惊恐到了极点,没有人意识到这是苍家的恶行,都以为是踏足了禁地而惊动了禁地中的凶恶生灵而遭到的屠戮。 血腥味刺鼻,血气升腾,浓浓的白雾变成了红雾,成了名副其实的修罗道场。 当中有些人侥幸之下逃出了浓雾,但是却无一例外,全都成了那条百丈黑龙的爪下之鬼。 苍天志在一旁冷笑连连,心中充满了快意,那种杀戮的快感。让他仿佛看到任家兄弟二人面临的惨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苍天志笑容更显阴森,他更期待的是任家兄弟二人能够挣脱出来,再当着他的面惨死于黑龙的爪下,似乎那样他才能够更加的心满意足。 此时此刻,苍家尸将纷乱的屠戮中,任家明夫、成仁两位灵四境的强者将任小海护在了二人的中间。 其中一名强者成仁的手肘处白骨森然,血肉模糊。他在保护任小海的时候,被尸将的利爪撕开了皮肉,血水不断滴落而下。但被其快速凝固,止住了血液的流淌。 明夫双掌齐镇,刚猛无匹,直接洞穿了两个尸将的胸膛,顿时浓黑的死气从其被洞穿的胸膛处喷薄而出,弥漫开来。 “快走。”成仁喝道,单手抓起任小海跃身而起,直接冲到了浓雾边缘,明夫也紧随其后冲了出来,正好落在了离任昊天不远处。 “二位前辈…”任昊天叫道,明夫与成仁二位强者刚一出来他便感应到了二人的气息。 当任昊天看到任小海安然无恙的时候,心才彻底放了下来。倒是成仁受了伤。 “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任昊天道,随即他转身欲唤五彩神鸟。 “姐姐还在里面。”任小海焦急道。 话音刚落,却发现那头黑色巨龙压了下来,如绵延万里的城墙一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苍天志立于龙身之上,满面阴笑,如同看死人一样的看着他们几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道:“你们家那位精神错乱的二世祖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一不小心摔死了。哈哈哈…” 苍天志多少有些心虚,生怕那位灵五境中阶之境的任家二大爷就隐在附近。不得不用大笑来掩饰他的心虚。 “我杀你足矣。”任昊天冷笑着,说话的语气异常的坚定。 此刻两家之间暗藏已久的矛盾,经过升华之后,两家都已了然于胸,眼下唯有一战是解决的最好办法。 “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想要与我的黑龙一战?”苍天志话语间满是嘲意,那条黑龙虽是死物,但是其被动修为亦到了灵五境初阶的恐怖境地,面对眼前仅仅只有两位灵四境初阶修为的强者来说,整一个境界的差距,苍天志有笑傲的资本。 任昊天的心中不忐忑是不可能的,这一战已无法免去,对他这一方来说胜算可以说很小,但是他显得很冷静。 苍天志看着任昊天面色古井无波,似乎并不惧怕这背水一战,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倒让他有些彷徨。 但是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怎能让他轻言放弃。他还有百位灵三境的尸将,结局毫无悬念。 苍天志完全撇去了担忧,也不知使了什么秘法,使得那条黑龙似乎是受了他的控制一般,呆板的抬起小山般的巨爪向着任昊天四人拍了过来。 顿时一阵狂风皱起,摧枯拉朽,山岳般的沉重之势压迫而来。 明夫成仁二位强者速度迅捷,各自抓起任家兄弟遁逃而去,一跃出去了百丈的距离。 他们刚落到地上,还未站稳身形,那巨龙摆尾已横扫而来,力量波及高空数百丈,直让虚空扭曲。这一击好像无法轻松避过了。 黑龙的攻击刚猛迅捷,两位灵四境的强者本来对敌起来就束手束脚,现在又要护得任家兄弟二人的周全,使得他们根本无力抗击,只能被动的躲避,显得狼狈不堪。 五彩神鸟为禽类之祖鹏鸟的后裔,它划空而来,五彩神芒轰击而出,硬生生的抵挡住了黑龙的巨尾。与之僵持着,使得下方四人暂时的得到了安全。 四人再次远遁而去,两个跳跃便遁去了二百丈余外,这是灵四境强者一跃之下的最远距离了。比起灵五境真的是弱的太多了。 “轰” 五彩神鸟长啸九天,它终究没有抵过黑龙巨尾摧枯拉朽的磅礴之力,被横扫了出去,在天空中洒下了一片血雨。 与此同时,深入禁地的范听北二人,尤其是任小钰听到了那一声长啸。她神情一凝,尽管她知道那是五彩神鸟的长啸,但是现在的处境让她根本束手无策,脸上显出了难掩的担忧之色。 范听北早已失去了方向,他此刻正站在一方小土堆之上,他亦听到了那声长啸,但他没有过于在意。 对于后方离他并不远的惨烈的屠杀现场,被浓雾阻去,他也一点也没有觉察到。殊不知危险随时会靠近他。 浓雾外,五彩神鸟在天空中趔趔趄趄,它嘴角还在滴血。 而那黑色巨龙只一个转身便追上了下方四人,它俯冲向众人,准备用其绵延如山脉的龙躯将下方四人碾压成肉泥,苍天志立于龙头之上发出大笑。 “这样下去我们谁也走不了,我来挡住它。”成仁语气坚定的道。 “不可。”任昊天亦坚定的表示反对,损失一名灵四境的强者是一个大家族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可是此时的情况已刻不容缓,在这样下去,他们谁都逃不走,只有一人拖住黑龙,另外几人才能腾出时间乘神鸟离去。 突然而来的一股大力将任家兄弟推向了空中的五彩神鸟,灵四境强者成仁突发大笑,结出玄妙法门一下子分出三个与成仁一模一样的化身。 他在耗费生命之能化出灵四境强者所能幻化出的异象。这项异象本来就是耗命的禁忌之法,加之此地的灵气极其稀薄,失去了灵气的补给,化身能够维持的时间将更短。 “保护二位公子离开。”成仁对着明夫传音道。 明夫见成仁已抱必死之心,他没有犹豫,抓起二位公子腾空百丈立神鸟之上。 黑龙见状巨尾擎天拍向五彩神鸟,明夫立即迸发起全部的修为奋力一击,勉强挡下了巨尾的攻击,任家兄弟二人的修为太弱受到了能量的波及,任昊天吐了口血,而任小海则被震除了内伤,昏迷了过去。五彩神鸟力量全力迸发,眨眼消失在了天际。 场下四名灵四境的成仁,将黑龙围在了当中,他抱了必死之心燃起了生命之能供给四个成仁的最后一击。 那一击铺天盖地,天地失色,地表被震的裂开数十道十几米的大裂缝。最终他燃尽了生命之能灰飞烟灭。 一代强者陨落,他实现了修炼者的最终归宿,他死得其所。 必死之心着实恐怖,黑色巨龙在这一击之下,亦付出了代价,它一只小山般的龙爪被打烂,龙躯之上大片鳞甲脱落,有丝丝死气冒出。 苍天志亦被波及而受了轻微的内伤,口中有点点血液溢出。 而与此同时,浓雾中的惨烈屠杀也已接近了尾声,毫无意外,除去任家逃出的三个人,其余全被屠戮。 此次剿灭弑神一族的大军全军覆没。苍家仅仅损去了十名尸将而已。 还有余下九十个尸将在苍天志个控制之下再次向着禁地深处进发,他们踩着一地的血水,碎骨向前奔去。 就在此时,浓浓的大雾如潮水一般退去,大地恢复了清新明亮。 苍天志在大雾突然退去之时神情一凝,那些尸将也都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站立着。 大地上满眼腥红,好像刚下了一场血雨,将大地浇了个稀烂。烂泥中裹带着充满怨念的碎尸碎骨,阴森至极,恐怖至极。 在大雾退去之后,五百米外的范听北被这突然而来的刺鼻血腥味恶心的干呕起来。 任小钰立即转过身来,她也被刺鼻的味道刺激的难以忍受。 可是她转念一想,便觉出了不对劲,后方定然是发生了惨烈的战斗,她刚才听见了神鸟的长啸,那她的哥哥与弟弟是否也参加了战斗。 她一下子慌了,五百米外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让她极其不安,就要挣脱范听北向前冲去。但是被范听北一掌封住了。 而这一动作,范听北才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在一处坟地中,脚下正踩在一个小坟包上。直吓得他立即跳下了小坟包。 围绕着他的这片坟地大约有近千座坟墓,每一座都显得很颓败,好像从来没有哪座坟墓的亲属来祭拜过。 范听北顿觉头发皮麻,毛骨悚然,后背直灌凉风。而让他更吃惊的是那让他呕吐的血腥味与那熟悉的死亡之气,正被那些尸将裹带着向着他狂奔而来。 第五十五章 巨碑 脚下一地坟包,阴森恐怖。 范听北再来不及干呕了,他扛起任小钰立即转身,一跃五丈远玩命奔逃而去,他忍不住谩骂道:“苍家这个王八蛋,不灭你一族我决不罢休。” 后方的那些苍家尸将奔跑的速度极快,比起范听北似乎还要快一些,但是它们不能跃起,因此在冲进坟地的时候由于一地坟包的缘故,它们的速度严重受阻。 它们没有自己的思维,不知如何避开坟包,导致它们不住的摔跟头。 一片坟包过后是一块空地,那些尸将再次追了上来,几乎就要追上范听北了,眼看着一个满面狰狞,獠牙黑臭,不停的哼哼着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与煎熬的尸将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不过一米的距离。 那尸将就要抬手向着范听北抓去。那枯死的手指差一点就碰到了任小钰的发丝了。尸将一抓不中,再次举双手向前抓来。 任小钰双目惊惧到了极点,刚才她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她想要喊叫却叫不出来。 范听北急的怒骂道:“你他妈的吃多了撑的跑这么快。我去你大爷的。” 范听北当即向后轰出一拳,将那尸将轰了回去。尸将的体魄异常强横,这一拳只是将它打退了而已,根本没伤到它。 范听北顿时双目圆睁,这玩意居然打不死,怎么办?扔了这个女人,太重了,影响速度不说,出个拳都有点束手束脚。 当然范听北确实这样想了一下,可是被他打回去的那尸将已经在他身旁与他并立而行了。 范听北前脚跃起后脚落下的同时,那尸将就已经追到了他身旁,对着他咬牙切齿,并将枯死的手掌向他抓来。 “轰” 范听北再出一拳,却打了个空。脚下又是一片坟包,那尸将前脚刚踏进来就被绊倒了。 如此危急的情况之下,范听北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对策,一片坟包过后,一群尸将同时压了上来。 这一下范听北真的慌了,而且头顶上方还有一条冒着黑烟的黑色巨龙。苍天志立于其上,其神情激动不已,他大叫道:“使劲跑,再不跑恐怕你以后就没腿再跑了。” 其眉眼间更是布满了森然的杀意。 范听北此刻没有心思与其争吵斗嘴,他不断的轰出惊天动地拳来击退尸将,虽然其拳劲刚猛无匹,但是那些尸将的体魄太过强横,自己目前的修为打出的惊天动地拳并不能重创尸将。只能将其轰退。这也让他的速度降了下来。 范听北由慌张到害怕,恐惧,极度恐惧。 “轰……” 突然大地一阵颤抖,仿若地震袭来,范听北惊惧到了极点,看来这次玩大了,必死无疑了。他以为是那些尸将集体向他扑来了。没想到确实是地震发生了。 震动越来越大,许多尸将因被震动身体发生倾斜碰撞,一大片倒了下去。 顿时范听北感觉脚下传来一声巨响,几乎在他跃身前去的同时,一条地缝在他的脚下撕裂开来向着远处蔓延而去,刚才紧追范听北的七八个尸将全部栽进了大裂缝中。 裂缝还在不断扩张,似有分裂大地的气势。不多时,大裂缝停止了扩张变成了宽近百丈的万丈深渊,对岸站立着剩余的几十个尸将,正尸视眈眈的注视着对岸的范听北。 范听北停了下来,转身望着身后的大裂缝,他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幸好自己早一瞬间跃身起跳。不然现在真的见阎王去了。 苍天志怒极,自己受伤没有把握,黑龙亦受了重创不宜再做攻击,若非如此,他恨不能立即一爪子将范听北拍入地底。愤怒之余他立刻驱龙回身,欲渡对岸的尸将过来灭杀范听北。 范听北也被追的怒火中烧,热血沸腾,正愁无处发泄,见苍天志转身欲走,他立即向着空中轰去一拳,那黑龙巨尾的鳞片再次大量脱落。 苍天志目眦欲裂,黑龙已受重创,若不再及时入苍家祠堂修养,那将是不可挽回的大损失。是苍天志承担不了的。 黑龙不仅速度堪比鹏鸟,其战力在人间也近乎无敌,若是有朝一日通过禁忌之法召回其属于神的力量。那将是怎样的存在?苍家一统天下的日子还会远吗? 百丈壕沟阻挡了尸将的脚步,黑龙飞回对岸,那些尸将全部踏上龙身同时发出凄厉嚎叫。 就在苍天志欲驱龙而来的时候,万丈深渊之下顿时金光大盛,直冲霄汉。 “轰隆隆……” 地震再起,大地隆隆作响,万丈深渊之下似有通天巨兽将要出世。 范听北心惊胆战,最终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使得他探出脑袋向着深渊下望去。 就在这时,一只如棉花糖一样的柔软雪白小狗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冲了出来,张嘴扯住了范听北的衣角,硬是将他拖离崖边。 任小钰一脸惊慌,当她看见小狗的时候更是惊讶不已。她的猜想似乎被证实了。 范听北起先以为是任小钰在拖他,当他看到小狗的时候,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只见小狗冲着他不住的犬吠着,似在对他说着什么。 范听北亦突然意识到,小狗把他往回拖拽,此刻的意思肯定是让他不要去看深渊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听北立刻解开了任小钰的身禁,拉着她在小狗的带路下,远离了深渊。 苍天志并未后退,他突然一扫之前的恨意,眉眼间全是喜意。他瞳孔放大直视深渊口中惊呼着:“天意,这是天意啊,我的神藏…神藏是我的,哈哈哈……” 片刻之后,深渊下金光更盛,一具庞然大物显露出来,将整个深渊都占据了,泛出耀眼金光,在不断的向上升起。 金光漫出崖边岸上,向外蔓延而去。 一块有规则的巨石,不对,应该称之为巨碑,厚度挤满了百丈宽的深渊,宽度更宽,约千丈。高度无法丈量,才露出地面半米多高,还在缓慢的升起。 紧接着一股威压扩散开来,那威压具有毁天灭地之势,向着两岸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对岸的苍天志似感到了来自巨碑的压迫,让他心中不由自主的恐慌起来,他连忙遁逃。 剩余的几十名尸将,被压迫的发出凄厉长嚎,他们无自主意识,在遇到压迫的瞬间只知反抗,不知遁逃,顷刻间全部灰飞烟灭。 苍天志涨红了眼,危急之下仓皇而逃,若不是黑龙具备迅捷的速度,他将很难从容离去。 范听北亦看在了眼里,不由得让他倒吸凉气,如此恐怖的尸将面对巨碑放出的威压竟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刚才若不是小狗及时提醒他离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小狗的模样自上次离开之后没有变化,范听北看到他心中感觉无比亲切。 小狗定然大有来头,不仅与这禁地有着莫大的关联。这禁地中的秘密它肯定知晓。范听北将它抱了起来。 这也是任小钰的疑惑,小狗的来历让她惊讶不已,她曾经还对它不止一次的施以暴力,这让她有些担忧。 任小钰凝重的望着还在缓缓升起的巨碑,心中七头八序。 那巨碑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还在不断上升,势要直插天宇而去。 “那巨石是何物?”范听北忍不住好奇激动的问道一脸神情肃然望着巨碑的小狗。 小狗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挣脱了出去,迈开小爪子在地上划刻起来。 天呐,范听北难以接受,小狗划刻出来的不是天书堪比天书,就是南都的大学士来了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任小钰茫然的看着一地的天书亦是一头雾水,小狗的来历让她心中始终无法平静。 第五十六章 黑暗之城 半个时辰之后,巨碑停止了上升,碑顶离地面约百丈,下方直插渊底。照亮天地的刺目金光亦随之消散。 又半刻钟后,巨碑之上隐现数十个能有房屋大小的古老字符,个个金光耀眼,照亮了一方天地。 范听北怔怔出神,心中却震荡不已,他举步向着巨碑走去。小狗忙上前挡住了他,示意他不要急于上前。 紧接着,范听北腰间别着的破锤挣脱他而去,漂浮于巨碑前,悬在半空中。 突然间巨碑上的古老字符金光灿灿离开巨碑,向着悬浮于前的破锤围绕而去,并有轨迹的绕着破锤交叉运行着。 短短片刻间,破锤便被染成了耀眼金色,顿时天空中降下雷电,直击锤身。巨大的隆隆之声不绝于耳,雷电似在对破锤进行淬炼。破锤立时泛出庄严而沉重的神圣气息。 “轰” 赤烈的火焰自锤身喷薄而出,赤焰喷出巨碑五丈之外被一道隐形的屏障挡在其内,没有波及更远。五丈内的黑色大地被烧成了红色,赤焰猛烈无匹,似能燃尽世间万物。 “它在解开封印?”范听北疑惑,看了看小狗道。 只见小狗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它直视着正在解开封印的破锤。破锤也在解开封印的同时变大了一圈。看上去十分有力。 “轰” 赤焰再次喷出,大地随之震动,第二道封印随之而破。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 直至第十三道封印破开之后,巨碑周围五丈的隐形屏障之内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烈焰燃至高天,将那一片天空都烧成了火红色。 破锤并未因封印的解除而持续变大,不过再看其外形则更加庄严,大气,磅礴,浩瀚如星辰。 范听北心中似怒海狂涛,澎湃不已,难道那传说中的神藏就是这把破锤?他越想越觉得是了。 与此同时,自锤身之内涌出一连串与碑文极其相似的古字符文。与碑文交错缠绵化作一条丈长火龙腾空而来,摧枯拉朽,狂霸无比,向着范听北直冲而来,直接没入了他的胸腔。 范听北无法动荡分毫,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不适,原本以为那火龙是夺命之物。其实不然,倒像是某种古老而强大的传承。其承载了无穷的力量。 突然,范听北面色巨变,挖心的痛处一下子将他打倒,他躺在地上,用力的抓着左心房处,巨痛让他浑身痉挛。他只觉心脏仿佛被撕裂了。 小狗在一旁汪汪乱吠。 任小钰一阵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小半个时辰,范听北缓了过来,短短时刻,他仿若已经风烛残年,走过了一世的尘嚣,无尽的沧桑之意向他席卷而来。他完好如初。 小狗满眼的浑浊,仿佛耄耋之年的老者,带着沧桑的笑容望着范听北。 任小钰面容再难平静,尽管其心智异于常人,她内心从未有过的潮起潮落,激荡不已,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她也认定了那破锤便是传说中的神藏了。那条字符化成的火龙定是神藏的传承了。 她定定的望着眼前的范听北,这人是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了。修炼资质超脱于人也就算了,现在连神藏都这么眷顾他。 那条古老字符化成的火龙似乎并未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反而让他得到了传承,简直不可思议。 破锤去而复返,已不再是那破烂不堪的模样了。而是显出了另外的样子,应该就是它本来的模样了吧。由青铜浇筑而成,大气而古朴,庄严而神圣,握手沉重,让人本能的生出敬畏之心。 此时的范听北不知该表达怎样的心情,看着手中的青铜锤,一点也不像传言说的是一把鬼煞之兵。恰恰相反,青铜锤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 他坚信这绝不是那传说中杀人无数的弑神锤,而自己弑神一族的名号似乎也变成了欲加之罪。 “这青铜锤好像少了什么?”任小钰略显疑惑道。 这也正是范听北要说的,他也发现了青铜锤似乎缺少了什么,难道封印还未完全解除?他问了小狗,没有得到答案。 “不是,封印应该已经全部解除了,昔日这把青铜锤肯定是一件极其强大的兵器,堪称神兵,兵为战而生,凡是神兵都会生出兵魂,也只有生出了兵魂的兵器才能叫做神兵。这把青铜锤缺少战魂。”因其自小便身在强大家族的缘故,见多识广,任小钰年纪轻轻对神兵宝器非常了解。 范听北不怀疑她的判断,青铜锤确实像是失去了战魂,只剩下一个驱壳的神兵。这似乎也解释的通青铜锤一直以来的普通。 神兵即使被封印也不至于一点神力没有,而这把青铜锤自入手以来却从未有过突出的表现。 范听北再次将目光移到了小狗的身上,小狗也听清了任小钰的判断,没等范听北张嘴问,它便点了点头。 范听北没有纠结于此,他想青铜锤的战魂肯定是丢失在了某个地方,并且肯定不在这里,这等神兵宝器若是其灵魂离得近,定然能够感应得到,并与之融合。 范听北重新将青铜锤系于腰间,他将目光再次锁定那高百丈的巨碑之上,此地是一片墓地,能够立如此巨碑之人那是何等的强大的人物。他无法想象。 他看了一眼小狗之后,语言的障碍让他只得暂时放弃这些疑惑。 巨碑方圆数里一片阴暗,阳光无法穿透,范听北对这里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他暂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准备向着禁地的深处继续深入,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生命似乎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 任小钰亦同样好奇这禁地的神秘,心中已不去想这禁地会有怎样的危险了,就是有危险那又能如何,数十名尸将何其强大,仅仅面对巨碑所放的威压就只有灰飞烟灭的份。 她亦如范听北一般将生命置之以外了,她暗暗思索着,这禁地的神藏绝对不止这一处,或许还有更大的传承在等着她。那传承可以让任家的基业更加稳如泰山,永世立于南域大地之上。 每次一牵扯到与家族利益相关的事情的时候,任小钰的那颗少女的心就会本能的闭合起来,满脑子想的竟是算计。 范听北二人继续向前走着,他们还是显得很小心谨慎的,小狗亦仅仅跟随着,它趴在了范听北的肩头,像以前一样。 范听北的心中也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份似亲人间的踏实的安慰。 可能是由于精力被巨碑与青铜锤所占据,范听北完全没有发现此地的山川地貌也同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一座古老的城与巨碑同时破土而出,这座城坐北朝南,也不知始建于哪个时代,北半城被黑暗笼罩着,城墙黑焦一片,像是被大火烧过。因而被称为黑暗之城。 北城门外方圆一里之地是一片古战场,古战场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末,那不是别的,是数万具死于战争的骸骨经历了千万年甚至更久远的年代风化之后变成的骨粉。 古战场一直向城内向南延伸而去,巨碑的位置也是古战场的所在。 后世但凡来此之人大多是为了神藏而来,也大都陨于此,殊不知绕过巨碑,再横跨过一片古战场,便可到达南半城那仿若世外桃源般的仙境之地。 范听北此刻脚下正踩着骨粉走在如同沙漠一般的古战场上,他不知道在黑暗之城破土而出之前,这里只是寸草不生的黑色土地。 他们都没有发现异常,就这样走着,仿佛真的走进了一片无边的沙漠之中。 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看到尽头,只有茫茫无边的骨粉沙漠。 漫长的岁月过去了,有什么是能逃过岁月侵蚀的,即便是灵五境强者的骸骨,也顶多能保留个千年不化。古战场遗留下的兵戈铁刃亦早已化成了靡粉。 大约又前行了数里,终于见到了除骨粉之外的东西了,一辆古战车,只剩下青铜铸造的车架还在,车轮上被风化出了许多细小的孔洞。亦有许多利器的划痕,似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赫赫战功。 范听北刚要伸手触摸,便被任小钰拦了下来,此地太过古怪,这辆战车突兀的出现在这里,让她心中激起不安。 范听北亦觉出了不对劲,四下看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直觉告诉他,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小狗低吼着,俯视四周,眼中红芒一闪。 第五十七章 黄金战龙 骨粉沙漠中,四下空旷,寂静无声。 范听北绕过那辆残破的古战车继续前进,这地方让他越来越觉得有种莫名的危险。 突然,一股狂风骤起,掀起漫天骨粉飞扬,一阵骚乱过后,范听北只感觉脚下硬邦邦的,不像是踩在骨粉上的柔软。 他下意识的向脚下望去,发现自己正踩着白色石阶,淹没在骨粉下的白色石阶只露出其光滑如玉的表面。如林间小路直向前蜿蜒而去,为这茫茫骨粉沙漠平添了一抹斑驳。 范听北拾级而上,脚下放得很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似乎是本能的刻意为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寒气从脚底直向头顶上蹿。 他与任小钰四目对视,他们此时的感受一般无二。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们都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这种恐惧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控制的。 他们也是同时感觉到了脚下的不对劲,起先以为是那辆青铜古战车的缘故,现在发觉不是了。 范听北手挡在任小钰身前,示意停下脚步。他越看脚下的白玉石阶越觉得瘆得慌,这白玉石阶造的蹊跷,不知是哪位能人巧夺天工的杰作。 阶面不似平常所见的石阶一样平整,倒是中间鼓起,两边自然垂下而形成的近乎完美的弧形石阶。 同一时间他二人本能的快速向后退去,离开了白玉石阶。 “是骸骨。”任小钰道。 范听北也猜到了,他震惊得双目睁大,巨碑出现的时候都未让他有此惊讶。骸骨粗壮无比,裸露多的地方可看清其直径最少一米。 任小钰亦瞠目结舌,从未有过的惊讶。 小狗倒是显得很自然的样子,它似乎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绝不是人类的骸骨,其粗壮程度足以说明亦不是普通的兽骨。白骨晶莹剔透,昏暗亦难挡其所放的光泽。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白骨石阶一直向前蜿蜒而去,无法探知其尽头在何处,只见前方一片亮光,仿佛另一片天地。 他们亦第一时间想到了这是哪种蛮兽的骸骨了,似乎除了传说中的强横生物龙之外,再没有别的生物有此资格了。 龙传说中神一样的存在,不存于人间大地上,其力量有高有低,高者超越了神邸,低者亦不弱于神邸。 这条龙比起苍家那条黑龙绝对可用萤烛之火岂敢与日月争辉来形容。 “哈哈…”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苍老浑厚的笑声传出,沉稳无力,饱经沧桑,让人听后心神也不由得一阵怅然。 “老朋友,你终于又来了,一千年了,没想到在老龙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真是造化弄龙啊。” 那苍老的声音虽然无力,但却震出四方,让范听北顿觉毛骨悚然,他与任小钰再次四目对视,而后缓慢的将目光移到了小狗的身上。 很显然,这里只有小狗的神秘来历最为符合那位‘老朋友’的称呼。 小狗机灵过人,它读懂了范听北二人的眼神,直摇头做出一副它不是那个老朋友的神情。 范听北二人一副不解的样子,随即掉头望向古战车的方向,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哈哈…不要找了,就是你。”苍老的声音再起。 范听北一头雾水,他突然用复杂的眼光看向了身旁的任小钰,而后本能的退后了几步。但他转念一想也不对,她怎么看也不像是活了一千岁的老妖精。 而任小钰也用错综复杂的眼神盯着范听北,心中疑惑不已。毕竟其来历也不明了。 范听北挡去了任小钰奇怪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询问道:“龙…龙大神,你的老朋友在哪?” 他询问的同时目光再次向四周扫去,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青铜锤的身上。 “就是你。” 短短几个字如五雷轰顶,让范听北只感头皮发麻,麻到了灵魂。 任小钰倒吸凉气,惊诧的望着范听北,恍惚间她想到了范听北弑神一族的身份,难道他是千年前的人? 范听北瞠目结舌,颤声道:“你…认错人了吧,我才二十岁不到,肯定不是你的老朋友。” “哈哈…那为何在你身上我闻到了那位故人的气息?”苍老的声音稍稍有点疑惑,又道:“放心吧,我已濒临死去,无力再找你算账了。” “算账。”范听北一阵头大,这是什么情况,他坚定这条老龙一定是老糊涂了,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接触,哪来的算账之说。 任小钰一头雾水,她只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范听北,这个人的身份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她心生敬畏的问道:“神龙前辈,敢问您的老朋友姓氏名谁?” “就是那个在我重伤之下硬拔了老子一根龙骨的王八蛋。”突然间不知是何原因,似是回光返照。那条老龙一下子愤怒了起来,仿佛想到了那曾经的噩梦,它那硕大的龙头蓦地从骨粉中拔了出来。 它气喘连连,硬是带起阵阵风沙,范听北周身被汗水打湿,那是一个庞大无边的龙头,而且只剩下森森白骨了。 “大神息怒,稍安勿躁,有话慢慢说。”范听北见状不得不口气温和地安慰道。那骨龙虽说已风烛残年,但那能有数千丈长的庞大龙躯一个翻动就足以让他尸骨无存。 “咳咳…”骨龙咳嗽了两声,直震得脚下一阵抖动。 缓了片刻,它心情平和了下来说道:“我本是黄金战龙。”就在它说话间,那白色的巨大骸骨慢慢变成了金黄色,金光一闪即逝,非常耀眼。 黄金战龙娓娓道来,仿佛往日的一幕幕都浮现在了眼前,让它陷入了回忆中。 那是两千年前,黑暗之城破土而出,早就听闻黑暗之城中藏有天地神藏,那时的黄金战龙正值意气风发的年岁,它自诩拥有超脱常人的神力,对那神藏志在必得。 可是迄今为止,它连那巨碑的神秘都没能参透,甚至不能靠近,几次强行靠近,最终只能落得遍体鳞伤。 后不久黑暗之城隐匿,与大地失去了联系,它被困在了一片奇妙的空间内,无法离去,仿若置身另一个世界一般。 直到过了一千年,黑暗之城再次出现在大地之上,它本欲就此离去,不再相信这里有什么神藏。就算有,它也无法得到半点。 可就在这时,它发现了无数的人类闯进了这黑暗之城,它猜想这些人来此的目的同它一样,肯定都是为了那传说中的神藏而来。他们强行破那巨碑周围设下的隐秘屏障。 黄金战龙有亲身经历,以它如此强悍的实力都难以撼动,那些人类若是强行为之,必将会遭到反噬。 果不其然,那巨碑突然像是显灵的神明一般,碑上的古老符文突然金光大盛,将前来寻宝的那些人类全部洞穿成一片血雨。 黄金战龙感叹着,巨碑乃震天之物,其伟力,非常人所能撼动,即便强如它也只能望洋兴叹。 第五十八章 狂人 黑暗之城就像是一头天地初始时的古兽,匍匐在这片大地上,巨碑仿若古兽巨口中的舌头,一口吞噬了所有来犯之人之后,它再次陷入了沉睡。 数日后,又有八道伟岸的身影腾空进入了城中,他们直奔巨碑而来,个个修为不凡,一看就是有来头的人类强者。 他们都很小心谨慎,观察了巨碑良久之后,开始围绕着巨碑搜索起来。 黄金战龙本想躲过这些人的视线,不想与之发生照面,没想到事与愿违。 他们的神念太过强大,发现了黄金战龙,并八人联手与之发生冲突,大战了起来。 说到这里黄金战龙不由得发出几声哑然苦笑,暗怪自己当时太过年轻气盛。否则也不至于落得此等下场。 他们的大战进行的异常惨烈,让黄金战龙没想到的是那八位强者皆携带神宝,使之战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且那些神兵宝器不是人间之物。 战到最后八位强者全部被镇杀,神兵宝器也被尽数摧毁,黄金战龙在最后与那八件神兵宝器合力一击之下几乎身陨。 “那八件神兵不是人间之物,那是来自何方?”范听北好奇的打断了黄金战龙的话语。 “应该是神域之物。”黄金战龙的话语平和而沧桑。 那八位强者的身份已然很明了了,必是千年前八大家族联手探入禁地的八大家主。范听北有些愕然,八大家族绝不是表象上看去的那样,其传承之神秘,耐人寻味。 任小钰亦听得失神,那八位强者中的一位就是任家的先祖。 黄金战龙继续说道,就在他与八大家主大战过后,又一道身影进入了黑暗之城中,据黄金战龙所述那人与范听北一般无二,且身上的气息都是一模一样。 范听北的心神不由得受到牵动,黄金战龙不像是在编谎话。 黄金战龙说到这里突然加重了语气,那人却是上天的宠儿,年纪轻轻就拥有一身傲世修为,在他刚进入城中就发现了一件神器,一柄透着神圣气息的青铜锤。 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真是人比龙气死龙,黄金战龙被困城中千年都没有发现青铜锤。而那狂人一到此地就发现了,他毫不犹豫的改了口气称那人为狂人。 那八大强者所携带的神兵宝器再与青铜锤一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虽然都是来自神域,但其之间却隔着十万八千里。 那狂人拿着青铜锤高高兴兴的走了,不知是没有发现黄金战龙的存在还是故意无视之。 又不知什么原因,两日后狂人去而复返,垂头丧气,提着那把青铜锤在此发呆了许久,后来他终于发现了黄金战龙,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激动了起来。 接着就是黄金战龙的噩梦,狂人对如此庞然大物的实力近乎无视,直接走到了近前硬生生的拔了它一根龙骨。 本就垂死的黄金战龙已无力反抗,甚至连呻吟都没有发出。 狂人当属异类,他不仅拔了龙骨,还逆天抽离了青铜锤的战魂,将至溶于龙骨之中,加入了自己的血液,重新祭炼了一把充满杀伐之气的魔兵,然后再次兴高采烈的带着两把兵器离去了。 范听北震惊,这把青铜锤确实是被人强行抽离了战魂,才使得它平凡无奇。但他不明白那狂人为何得了如此神兵却要将其战魂抽去重新祭炼一把魔兵。 黄金战龙猜测多半是这黑暗之城的缘故,所有封印之物到了这里之后封印都会被去除,但一出了黑暗之城就会自动封印。 青铜锤的战魂应该是被某人使禁忌手段封印了,一旦到了外界就变得平凡普通。也不得不说那狂人不是凡人,他居然能够将神兵战魂抽出重新祭炼一把兵器。 “太像了,应该不会错的,你如若不是那狂人本尊,那必是他的后人。”黄金战龙道,它有气无力,微弱的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 范听北失神,心头五味杂陈,他从未对自己的身世有过怀疑,也未曾过多的去追究,只因师父的善念才让他活了下来,所以师父就是他的再生父母,至亲之人。 黄金站龙口中所说的狂人必是千年前混乱亘古大陆的那弑神一脉之主了。弑神一脉,范听北感觉熟悉又陌生,这才是他的真实身世,那些围剿他的人没有冤枉他。 这无疑在范听北的心上又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弑神一脉的覆灭似乎与他那与生俱来的不治之症有着莫大的关联。 如若能够找到有关弑神一脉的蛛丝马迹,或许就能够了解他体内那隐藏的病症根源。 范听北感觉到了真正的希望,以往像是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未曾想过从根子上找原因。 “龙大神,你可知弑神一脉?”范听北有些急切。 黄金战龙发出无奈的叹息,它一直被困禁地之中,根本不知道千年来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范听北因为心中迫切的缘故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范听北转而望向一旁的任小钰,他第一次听到弑神一脉就是从她的口中。而任小钰对弑神一脉的了解也很有限。 无奈,范听北只有稳定心绪,这一切只能够等他出了禁地,回到那当初师父捡到他的地方,也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南杭镇。或许能够找到有关弑神一脉的印迹。 “那狂人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青铜锤?”范听北想要了解有关弑神一脉。他不放过与那狂人有关的蛛丝马迹。 “就在那青铜战车下面。”黄金战龙道,它的声音微弱道了极点。 范听北来到青铜古战车旁,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更是将青铜战车翻了个个,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发现。 他转身目送远方,拍了拍肩头的小狗,轻声道:“众里寻它,峰回路转,它却在我的生根之处。” 范听北不打算原路回返,说不定苍天志还在外面等着杀他。而前方一片光亮,生机盎然,让人望之便神清气爽。 眼下先出了禁地再说吧,此地离南杭太遥远了,没有神鹰那样顶级的天生飞禽,哪怕是一头一般的顶级骑兽飞到南杭镇,快则三月,慢则一年也是有可能的。 任小钰眼下的情况只能跟着范听北,她不知道范听北接下来要做什么,也不好去问。 并且范听北也已经答应放了她了,只要遇到合适的机会她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去。 第五十九章 情仙阵 黄金战龙那微弱的呼吸声不见了,硕大的龙头匐在骨粉中,如同一座白骨大山。 范听北走上前去,对着那山岳般的龙头深深的鞠了一躬,以示当年先祖的不敬,如今黄金战龙仙逝,过往的一切都将落入尘埃,流进岁月长河之中。 范听北迈着矫健的步伐踏着黄金骨路向前行去,穿过了古战场,眼前一片光明,脚下陡崖峭壁深约数十丈。 黄金骨路似九转回环的石阶,延伸至下方蓊郁苍翠的幽深峡谷间,谷间雾气氤氲,水气沁人。 谷畔一片翠绿欲滴的竹林,竹色各异,它们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葱茂秀丽。 林间一弯清溪,绕山岨流,落入大峡谷直坠山涧,形成万丈流瀑悬挂,似巨幅水晶帘临空而下,堪称壮美。 范听北被这浓郁的气息所感染,他立于溪边,用力的呼吸着,使心灵得到了净化,暂时的将那一切烦忧抛诸脑后。 任小钰亦展开了笑颜,手捧着清澈的溪水,久旱逢甘露,她喝了个痛快,心灵亦得到了释放,显得松快而喜悦。此时的样子像极了善良可爱的领家女孩。 小狗也一阵沉醉于这自然的美妙。咕噜咕噜的喝着清凉的溪水。 此处仿若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与外界隔绝,前方一眼望去无边的茂密山林蜿蜒起伏,如同连绵不绝峰峦叠起的山脉。 可是却寂静无声,没有巨兽的吼叫,亦听不到山鸟的吟唱。 范听北沿着林间一条长满了厚厚青苔的小路向前搜索而去,大约前行了几百米的距离,发现了几间竹屋。 竹屋很干净,陈设简单,好像刚搭建不久,屋中清凉适人,竹香沁人心脾。 竹屋前一片稀疏的竹林,阳光直照,暖意洋洋。如此世外桃源,很适合隐居,若不是命运使然,范听北还真有留下来不走了的想法。 这里不仅风景秀美,还有俊俏女子相伴,可以逗乐的宠物小狗,真是人生一大乐事,称得上是天趣。 唉!命运弄人。 范听北不打算逗留,他穿过稀疏的小竹林,向着茂密的原始山林行去。对他来说这应该是一条相对比较安全的路线。 走出几里外到达小竹林的边缘,再向前与小竹林衔接的便是浓密的原始山林了。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传来。 一道无形结界挡在了小竹林的边缘,阻去了范听北的脚步,无论他的惊天动地拳是如何的刚猛,都无法撼动那道无形结界。 变换了好几个方位,依然没有突破口。无奈之下,他只得回返。 当他回到那几间干净的竹屋时,天色已淡淡地蒙上了一层黑影,竹屋的主人还没有回来,范听北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几间竹屋似乎并没有人居住,就连基本的起居饮食的痕迹都没有。 难不成这里住着不食凡物的世外高人?确实很有可能,范听北隐约觉得此地处处透露着不凡。 “有高手使禁忌手段设下了神秘阵法,使此地自成一方空间。”任小钰道,她根据刚才那道无形结界与以往的经验做出判断。 范听北眉头微皱,在他的潜意识中,仿佛一遇阵法就不会好事发生。庆幸的是暂时还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息,这让他稍稍心安。 天黑了在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暂时借住竹屋,范听北在竹屋前点燃了一堆篝火,使得周围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这一晚很平静,范听北与任小钰分屋而居。 第二天范听北搜索了方圆五里的范围,没有找到出口,果真如任小钰所说,他们走入了神秘阵法之中。且无法破阵而出。 两日后,神秘阵法依在,他们想尽了一切所能想到的办法,最后都是无功而退。 就在他们都失意之时,在竹屋的后面发现了一块直径一米的圆形大石,掩在花草丛中,一半埋在了土里。 大石上有几行刻字,古朴无华,兼纳乾坤。 从最右侧起竖行排列三个大字,之后数十个同样字体的小字依次排列。 范听北与任小钰面面相觑,他们都不认识大石上的刻字。 倒是小狗欢快的爬上了范听北的肩头,望着那大石上的刻字一脸的诡异的笑容,望了望范听北二人。 范听北这才想起,这大石上的刻字与小狗划刻的天书字体是如此的相似,小狗肯定能够看懂大石上的刻字。 这让范听北突然欣喜而后又立刻冷了下来,难以沟通是他与小狗之间的一个暂时无法解决的问题。 然而他们二人都不甘心眼前的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失掉这个机会,这或许就是走出神秘阵法的法诀。 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范听北突然发现他的身体僵硬了,似乎被某种力量控制住了灵魂一般,任小钰亦是如此。 摄魂术。 范听北大吃一惊,这大石上或是其上的刻字锁住了他的魂魄,紧接着一道精神烙印传来。 一个甜美的女声在他们二人的灵魂深处飘荡,似在解说着大石上刻字的意思。 范听北从中了解到,此地是神域情仙子的封地,那神秘的阵法叫做情仙阵。破解之法就是大石上的数十个字。 “水乳交融,鱼水之欢,翻云覆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与此同时,那道女声从甜美到变得悲凉,并且带着浓浓的恨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呢喃着:“情爱,情爱,何为情,何又是爱,天荒地老,见鬼去吧。哈哈哈…” 笑声淡去,范听北二人的灵魂得到释放,以他们这样的年纪怎能不懂那大石上破阵之法的含义。 任小钰当即怒斥了石中的女声,怒骂其是疯子,竟设下这等扭曲人性的阵法,而后愤怒的离开了。 范听北亦一顿吃惊,他听出了那女子声音的悲凉,她应该就是那神域的情仙子无疑了,范听北不想纠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也不想知道这神域的封地怎么出现在这黑暗之城中,他只是对这样的破阵之法很诧异,一时间不知该怎样接受。一下子陷入了窘境。 就这样十日过去了,他们还被困在情仙阵中,期间范听北不止一次来到大石前,希望寻得其他破阵之法。都没有再得到一丝大石传来的精神印记。 此时的南域大地上,一则消息自苍家传出,顿时引得大地再次沸腾。 “联手剿灭弑神一族后人的八大家族与三十六派,全军覆没,另任家与弑神一族勾结得到保全,苍家长子苍天志重伤,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南域大地,随即向着北域大地蔓延而去。 第六十章 天经 清风徐徐,竹叶簌簌。 这几日来很平静,范听北也没有冒死去到任小钰面前建议那大石上所说的破阵之法。 任小钰也在有意的避开他,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而后便快速的躲开了。 难道要一辈子困在这地方吗?那九转回环的龙骨石阶就在眼前,可见却不可触,范听北郁闷极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打算去找任小钰看看能不能退一步。 此时的任小钰正站在那大石前,整个人陷入了思考与挣扎的矛盾之中。当她看到范听北走过来的时候立刻警觉的看着他。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她也看得出来范听北着急着走出这情仙阵。 万一他真的对自己下手,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立刻提出了自己的家族,对范听北警醒了一番。 范听北还未张嘴,就被呛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是啊,任家那是何等强大的家族,太过神秘了。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任小钰说道,她的脸突然一下子红了,是那样的可人,说这话的同时她又想到了那大石上的破阵之法。 几天又过去了,情仙阵中依旧平常,竹林中没有发现兽类的足迹,倒是那湾小溪流中有鱼儿得以果腹。 然而这一日,黑暗的北半城中出现了几道伟岸的身影。烈阳高照却穿不透北半城,无法在曾经的古战场上洒下光辉。这使得古战场一片昏暗。 第一个进入黑暗之城的是苍家家主苍世观,他驾兽而来,很威武。并且很小心谨慎,似在防范着什么。 他围绕着巨碑转悠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诡笑,自言自语道:“好一座杀伐大阵。”他没有对巨碑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亦没有逗留太久便离开了。 不多时,第二位,第三位陆续驾兽而来,他们同样身姿不凡,霸气外露。最后亦是发出叹息,无奈的离去了。 之后,第四位踏空而来,他英气逼人,神武不凡,立于巨碑前思忖良久,而后探出神念向着古战场外围扫去。 忽然他神情一顿,目光如电,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下一瞬便出现在了古战场的边缘,眼前峰青谷翠,生机氤氲。 举目远方,更是一片光明璀璨。这不禁让他皱起眉头疑惑了起来,口中呢喃自语道:“神域?” 他立于古战场边缘望着下方的竹林,思忖许久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他面色释然,留下一道残影踏空离去了。 翌日傍晚,四头的蛮兽破空而来,如同四朵巨大的黑云,压迫而来。恐怖的气息压迫着人的神经,让人不由得心惊胆战,这几头都是非常强大的顶级骑兽,非一般门派所能拥有。 四头巨兽背上皆载着体魄稳健,英姿勃发的修炼者,他们自主的散发着强者的气势,咄咄逼人。 四头蛮兽似能感觉到巨碑放出的强势,在离巨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降落了下来,顿时掀起漫天的骨粉。骨粉刚飘荡而起,便被四名强者强势压制。 他们是来自亘古大陆北域大地上的四大家族的家主——季,烈,少,无,四大家族。 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之一已经很显然,就是眼前的巨碑的秘密。还一目的就是前来找任家的麻烦的,在上一次剿灭弑神一脉之时,他们都派出了家族的嫡传子,本意是让他们通过此事立威,却没成想都一去不返。 接连的事件,让他们的损失不可谓不大。之所以没有刚来到南域就去到任家,是因为剿灭弑神一脉之事还有待查证,他们皆身为一家之主,早已不是莽撞的少年。 烈家主道:“这座杀阵太过强大了,即使我们四人联手也无法撼动分毫,若是硬拼最终只能陪上性命。” 另外三人缓缓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的修为都已达逆天之境,神念第一时间已经探出得知了杀阵的存在。 无家主道:“南域四家已然来过此地了。看情况,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少家主道:“当年我们八大家族的先祖联合探查此地,肯定是窥得‘天经’必然在此,想要侥幸一搏,却都葬生在此了。” 季家主道:“八大家族传万世基业,就为了一部从未见过的所谓的万法归宗的‘天经’,付出的太多了。” “轰隆隆……” 震天大响,犹如晴天霹雳,地动山摇,一副末世的景象。 “不好,黑暗之城将再次沉封,快走……” 顿时,骨粉飞扬,四头巨兽瞬息已飞到了黑暗之城上空,注视着这座古城再次沉寂,消失不见。 四道庞大的兽影随之亦消失在了天际。 范听北所在的情仙阵中,亦发生了轻微的震动,其实真正的黑暗之城并未沉入地下,而是某种禁忌力量度过了虚弱的阶段,让黑暗之城短暂的降临在了大地上。现在禁忌力量回归,黑暗之城再次封印。 下一次什么时候再现,无人知晓,按照以往的推算,或许千年后会再次出现吧。 范听北与任小钰二人都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轻微的地震并未让他们生出过多的怀疑的心思,此时困扰他们占据他们思维的是怎么破解情仙阵。 也让范听北被困情仙阵中的这十几日未对小狗施以过多的关心。殊不知小狗已经大睡了整整十日有余了。此刻趴在竹屋中的木床上的小白狗眉心上方射出了耀眼的红光,似承载着无法形容的能量。 并且小狗的外形再次发生了变化,大小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有些脱离了狗的模样,越来越像一头小兽了。在其射出红光的额头上,有点轻微的凸起,为它增添了几分兽样。 又一个月过去了,弑神一脉的风波也渐渐的趋于平静。对于多数普通人来说这似乎就是一件捕风捉影的事情。 可是对于损兵折将的这些门派家族来说,却是无法轻描淡写的。同时在南域大地上也发生了门派之间的吞并风波,一时间也是风起云涌,严重的更是血流成河。 范听北也随之淡然了,虽然身处情仙阵中,但是至少没有发生危险或是意外,任小钰那里他已经不抱希望。 既来之,先安之。 范听北平复了心情,打坐起来。 第六十一章 镇压 骄阳似火,直射翠竹林间。使青竹沐浴其中,更显神韵不凡。 范听北盘坐在竹屋前,烈阳下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点点汗珠,他在运转范统堂的心法,吞吐天地灵气入体,通过洗刷,淬炼,融合,最终化作真力游走于经脉之中。 他现在的修为已近乎达到虚幻境的顶峰了,幻五境中阶的修为,放眼大地上的门派弟子中早已出类拔萃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范听北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变化,此处的灵气非常浓郁,不是灵气匮乏的原因。 他睁开了双眼,回想起在任家时的那段时间,修为的突飞猛进,现在想来还让他有些诧异,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 自从离开任家之后,没有了圣山那浓郁的天地灵气供其体内潜藏的洪荒巨兽吸食,它好像沉寂下去了。 范听北的修为亦好像停滞不前了,直到神凰精血让他再次飞跃了一个境界。 让范听北疑惑的是,这情仙阵中的灵气不比圣山弱上多少,按照他体内那巨兽的习性,应该立刻苏醒,开始无休止的吞食灵气才对。 这也让他体会到了若是没有旁物的帮助,他也如那些普通门派的修炼者一样,想要提升修为是件多么难的事情。 范听北突然想到了那道自巨碑与青铜锤内透出的古字符组成的火龙,其承载着某种强大的力量传承。 他快速内视,寻找着那道传承之力,最终在心间发现了那道传承的影迹。它霸占了原本太初圣诀的位置,在范听北的心间刻下了烙印。 范听北震惊,那日得到传承之时没有及时内视,这传承之力帮助他抹去了太初圣诀的功法烙印。 这让他又惊又喜,太初圣诀总是太过诡异,这是他亲眼所见的,像是潜藏在身体里的魔鬼,随时都有可能将之魔化。 上一次若不是神凰精血将其压制,说不定他已经变成了苍家的傀儡了。 范听北寻遍全身,没再发现有太初圣诀的影子。不禁一丝喜悦浮上心头。 直觉告诉他,这道传承之力不像是致邪之物,倒像是一篇完整的功法传承。且不是凡物,绝对可以与八大家族那样的传世功法一拼。 可是范听北一个字也不认识,哪怕是一部强大无匹的功法典籍,对他来说也如同无用之物。 范听北一筹莫展。 更让他忧心苦恼的是范统堂的功法是残缺的,只有对应虚幻境的篇章,而没有对应真灵境的修炼篇章。 如果顺利的话,在不久后,他就该摆脱桎梏,踏入下一个修炼领域--真灵境。而眼下似乎将要终身停留在虚幻境了。 现今大地上能够有完善的功法传承的只有八大家族,至于一些门派的功法要么残缺,要么太普通,难以形成气候。 而眼前就有一部古法存在了他的体内,他却无可奈何。 忽然范听北灵机一动,他把主意打到了任小钰的头上。他望了一眼正坐在溪边发呆的任小钰。 但是范听北没有立即行动,再次屏息凝神,内视烙印在心间的那数十个符文古字。 虽然范听北不认识那些古字符表达着怎样的含义,他还是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的品读了一遍。 那一个个神秘的符文古字,似乎每一个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仿佛仅凭一个符文就足以毁灭一方天地。 范听北此时进入了一种神秘的状态,混沌,空灵,仿佛置身九天之上,一道朴实无华的金色光芒由心间荡漾开来,使他顿觉心旷神怡,一片祥和。 那篇古法不由自主的在范听北的体内运转起来。像是功法又不像功法,他无法判定,那些古字符文太神秘了。 “吼…” 一声大吼自范听北体内响彻开来,范听北心中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那潜藏的绝症之源处怒吼声此起彼伏。 掀起了经脉中的真力疯狂涌动,如滚滚浪涛冲天而起,形成巨大海啸一般。范听北再次束手无策了,每次都是这样,没有意外,他根本无法控制那巨兽吸食他体内的真力。 但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那潜藏的巨兽只是疯狂的怒吼,并没有吸食真力的迹象,好像是受到了威胁,在发怒,欲反抗。 这让范听北有些慌乱,他从未见过这头潜藏的洪荒巨兽如此惊恐万状的样子,以往它就像是一个主宰者,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 当初的神凰精血,那可是远古的神兽图腾,一方至尊,而它照食不误。 此情此景之下,范听北立刻就想到了那些符文古字,肯定是它的原因,才使得洪荒巨兽感受到了威胁。 范听北顿时心中震撼,他干咽了一口,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中燃起。他决定冒险。 范听北心中忐忑不已,他在玩火,那头洪荒巨兽好像很忌惮那些符文,他要利用符文来镇压洪荒巨兽,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好能将其镇杀。 随即范听北快速品读起那烙印在他心间的古字符文,尽管他根本不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个字,他还是怀着虔诚的心去细细品味着每一个符文的形状,神韵。 那一个个古朴无华的符文,在范听北的品读之下,似乎个个都被点燃了生命之火,在他的体内快速运转起来。 范听北如同念经一般,不停的反复品读,引来了那头洪荒巨兽嘶天裂地的咆哮,震怒。 直让范听北气血翻腾,幻五境的真力已经无法控制住自身。 “噗” 一口大血自范听北的口中扑出,他的心中慌到了极点,害怕到了极点,他根本无法抵抗那洪荒巨兽躁动所带来的冲击,他也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紧接着范听北瞳孔一阵收缩,他看到了那头所谓的洪荒巨兽仅露出的一角,黑色的小半个指甲盖大小,就潜藏在他的丹田之处。 个头虽小,但是其蕴含的力量却极其恐怖。它开始疯狂的吸食起了范听北的真力,似在报复。 尽管真力在飞快的流逝,但是范听北还是感觉到了那头洪荒巨兽被压制的根本无力反抗。 鱼死网破。 范听北拼了,他念经的速度越来越快,体内残存的真力也越来越少。他决心就是拼尽最后一丝真力也要将那头巨兽镇压。 “轰” 摧枯拉朽,一道祥和朴实的光华以范听北为中心爆体而出,荡漾四方,光芒盖过了烈阳。 此时此刻的范听北仿佛黄金打造,全身金光璀璨,非常耀眼。 “嗷…” 一声不甘的凄厉哀嚎,那头巨兽被那道看似祥和朴实的光华狂霸的镇压了下去。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 范听北一下瘫倒在地,面色惨白,气息有些微弱,他真力大损,几乎消耗殆净。 古字符文淡去,寄存心间。 任小钰被那强光吸引而来,他看到范听北瘫倒在地,不禁更加疑惑起来。 只见范听北嘴角露出一抹别样的微笑。 第六十二章 沐浴 烈日下,微风拂动,让人感觉凉爽适宜,任小钰举步而来,玉体婀娜,气质非常出尘。 她不知道范听北刚才遭遇了什么,起初她以为是这情仙阵的缘故,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的不适。 在她看来范听北身上的秘密似乎太多了,看到他虚弱的躺在地上,任小钰关切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好美啊。”范听北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声音有些虚弱。 任小钰脸色一沉,调转过身来,脸上泛起点点红晕,这个人还能嬉笑,这说明他没有大碍。 两日后。 此地的灵气极其浓郁,范听北只是真力被吞食,并未受什么重伤,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体内真力澎湃激荡,充满了力量。 那种开怀的欢愉涌上心头,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亲眼看见潜藏在体内的绝症之源被镇压。这是它第一次被强势镇压,以往只能被动地将它喂饱,才肯罢休。 范听北再次内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那些古字符文留下的一丝一毫的痕迹。这应该是他不能读懂符文真义的缘故吧。 范听北起身立在竹屋前,向着四周望去。 许久,他叹了口气,短时间内想要走出情仙阵希望渺茫。他转身走进屋中叫醒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小狗。他没有发现小狗的变化。 想要弄清那符文的真义,似乎只有小狗能够帮上忙。此时此刻范听北是多么渴望小狗能够开口说话啊。 小狗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它还没睡够,根本不搭理范听北的滔滔不绝。 五天过去了,小狗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范听北使尽了浑身解数,他各种表演,迎合小狗。最终解开了那一连串符文古字中的第一个字——无。 无,就是没有,意有所指,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意思,无用的,什么都别想了。范听北郁闷极了,但是他不甘心,再次将睡梦中的小狗晃了起来。 一个月后,范听北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眶黑乎乎的,他一无所获。濒临崩溃的边缘,如同一堆干柴,一点就着。 清晨,他失魂落魄的走出竹屋,苦思冥想,一直到了傍晚夕阳落下才站起身来。 太难了,这似乎比攻破任小钰还要难。最终范听北决定向任小钰伸去咸猪手。 但他现在太困了,昏昏沉沉,眼皮不听使唤的往一块粘。 而任小钰这段时间来也不是游手好闲,她在运转家传功法,吞吐天地灵气。然而,残留她体内的药液顽固至极。使她根本无法聚气。 她也发现了范听北最近整天神经兮兮的,碍于情仙阵的缘故,她不想离范听北太近。 她怕长时间的与范听北过多的接触,说不定哪天自己心底的防线就被击破了。 她现在对杀范听北的杀心也已消磨殆尽,她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更是范听北激起了她的少女情。她怕自己沦陷,太可怕了,想到这里任小钰立即打断了思绪。 她见范听北转身走进了竹屋中,便轻轻跟了上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范听北沉重的呼声。她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向着小溪边走去。 溪水绕山岨流,水深约半丈,清澈见底,溪底遍布了大小各异的鹅卵石,五彩斑斓,圆润如玉,晶莹剔透。 岸上竹林成荫,阳光似一柄柄光剑穿透而下,在地上留下成片的光点。 美景如画,怎少的了美人留足,画中有女已长成,美胜天仙,赛过玲珑。 岸边任小钰茧衣一件件退去,仿佛春蚕破茧。阵阵女香随风飘荡开来。阳光下反射刺眼的光芒。 她玲珑的曲线,纤柔婀娜的腰身,上接坚挺丰满的粉嫩玉峰,下承近乎完美的饱满玉臀,圆润娇嫩,雪白光滑的修长美腿。 任小钰迈着如霜的玉足轻轻向水中划去,清澈见底的溪水渐渐没过膝盖,大腿,丰臀,腰身,***缓慢的水流一一划过,阵阵凉意直达头顶,倍感清凉。 长发飘洒在水中随水而流,一张倾世的容颜世间难寻,裸露水上的双肩让人魅惑销魂。站在岸上依然可以清晰的见得水下的景色。 少女在水中嬉戏,忘却了烦忧,天性毕露,欢快极了,仿佛一条漂亮的美人鱼。 “簌簌…” 岸上不远处,青竹碰撞竹叶发出声音。 突然的竹叶声传来,任小钰下意识的转头望向传出声音的方向。心中直打嘀咕,她脑中第一个闪过范听北,但是转念一想,那人正在睡觉,看那样子不可能刚睡下就这么快的醒来。 想到这里任小钰变得有些焦急,她来到这里也有些日子了,除了范听北与小狗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生物,就连野鸡野兔都不曾见过。 她闭气轻轻潜入水下,没过几息的时间就憋不住了,她忽略了自己已经修为废尽了。根本无法支撑她长时间的潜藏在水下。 这让任小钰更加恐惧起来,不敢走上岸去,她轻轻的绕到一处凸起水面的山石后躲藏起来,警惕地观察着传出声音的方向,有几颗青竹前仰后合,竹叶交错。 不远处凹凸不平的竹林中,范听北正匍匐在一个坑洼中,他脸色涨红,血气翻涌,像是被人从身后突袭了一掌。一道精血,夺鼻孔而出。 范听北在刚睡下的时候就做了个噩梦,梦中他被潜藏在体内的那头洪荒巨兽吸食真力而死。死状奇惨把他吓醒了,一身的冷汗。 他起身走出竹屋,沐浴在阳光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困意也消散殆尽了。 索性不睡了,范听北向着任小钰常去的小溪寻去。欲逼迫她说出任家的传世功法。 他绕过竹林小路,穿过怪石嶙峋,在离小溪不远处时突然发现了几件衣物盘摞在花草丛上。还有小溪中传来的戏水声。 范听北快速蹲下身来,他已经猜到了是谁在溪中洗澡了,脑中想着各种猜测到的画面。身体上同时也有了起伏。 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身体向前探去,隐约能够看见任小钰露在水面的头部。 范听北血脉喷张,心脏不听使唤的七上八下,按都按不住。距离的原因,视线有些受阻,他扶着青竹轻轻的踮起脚尖向前望去。 只见水平面下,任小钰挂在胸前那一对惑人的粉嫩**若隐若现,真正的水乳交融。 范听北正直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顿时血气翻起,如狂风暴起激起的滔天巨浪,随即一道精血,夺鼻孔而出。一个没注意,手掌没抓紧竹子,踉跄摔倒在地,碰到了两棵青竹,使之一阵晃动竹叶交错发出簌簌的声音。 第六十三章 趁人之危 任小钰心中惴惴不安,面容上满是焦虑之色,见岸上久久没有动静传出,不禁踌躇起来,想要上岸,又生怕被撞了个正着。 刚才情急之下,为了躲避,现在离岸上摆放衣服的地方又远了些。而且在她不远处就是千丈的幽深峡谷,水流也变得有些湍急,少了上游的宁静舒缓。 范听北正趴在坑洼中,强忍着澎湃血气的冲撞,心中暗想刚才肯定惊动到了任小钰,也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没有。 半刻钟过去了,没在听见戏水的声音,范听北抬头向前望了望,发现盘摞在花草丛上的衣物还在,他把头翘的又高了点,没有发现任小钰的影子,只有溪流在缓缓的流淌着。 任小钰一定是躲起来了,范听北这样想着,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但是他转念一想,突然心中一顿,有些担心起来。 “不远处就是千丈峡谷,万一不小心被水流冲走…”范听北不敢往下想了,极有可能,毕竟任小钰现在没有修为支撑,除了容貌堪称绝色之外,她只是个普通的弱女子。说她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 当下范听北觉得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他快速起身向溪边走去,完全忘了鼻间还残留着血迹。 范听北来到岸边,仔细一看之下,衣服确实是任小钰的,他沿着岸边向前寻去,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任小钰躲在溪流高出水面的山石后面,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她才松了口气,顿时心中缓和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幸好不是外人,或是什么污秽之物。 但她又转念一想,觉出了不对,尽管他是范听北,可他也是男子,属于与自己相异的另一物种,总不能这样赤身裸体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吧。毕竟他们还没亲密到那种程度。 脚步声渐近,水流也变得有些急,范听北半个身体已走进了她的视线之内,任小钰突然慌张起来,大喊道:“不许过来。” 闻声,范听北先是一惊,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后,他的心中也缓和了下来,松了口气,同时脑中影现任小钰那赤条条的诱惑躯体。 同一时间,他体内刚烈的血气再次冲撞而来,一滴滴通红的血液滑出鼻孔,掉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请你下帮忙,闭着眼睛把我的衣服扔过来。”任小钰只得服软,好言相求于范听北。 范听北也被这甜如蜜的声音以及他脑中那副让他喷血的画面左右着,像是被奴役了的奴仆,鬼使神差一般走向那堆衣服。就要照着任小钰说的去做了。 忽然之间,似有一道惊雷劈在了范听北的心上,他心思一转,为何不趁此机会要得任家的传世功法,虽然这手段好像有些卑劣,但是范听北心一横,决定就这么干了。 范听北手中拿着任小钰的贴身衣物,猥琐的嘿嘿了两声,道:“我闭着眼睛怎么扔得到你手里。” 任小钰一听到范听北的笑声就觉得不会有好事发生了,一定在打她的主意,极可能想趁此机会要挟她让她配合来解开这情仙阵。 “你想做什么?”任小钰心中忐忑,面色紧绷着,她对此很抵触,绝不会同意用贞洁来达成这种交易,这也是她在第一时间得知破阵的方法时愤怒的原因。 她心中坚定无比,绝不妥协,她望了望三丈外的悬崖绝壁。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 与此同时,范听北在她心中的地位也再次一落千丈,已经消磨了的杀心,再一次在心底升起。 范听北怎么也不会猜出任小钰此时的心思,但是当他听到那冰冷的几个字时,心中多少有些异样。 范听北开门见山,道:“把你家族的传世功法告诉我。” 任小钰心中大感意外,她想的与范听北说的大相径庭,完全是两回事。她在心中松了口气,有些不解的道:“你的功法独树一帜,堪称一绝,为何还要再修别的功法。” 话都说到这里了,范听北也没有隐瞒,道:“我的功法是残缺的,只有虚幻境的修炼法门。” 任小钰已然猜到了范听北的困难,他现在的修为已到幻五境中阶之境了。很快便将跨越下一修炼领域。现在也该为跨境做准备了。毕竟也是一道枷锁,说难不难,不难也难。 但是她的家族功法怎能轻易泄露他人,这等同于把机密公之于众。这显然已经是拒绝了。可是要怎么安抚他呢? 任小钰思忖着,她现在的情况,能够和平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方法。 她思忖了片刻,道:“作为修炼者都知道,并且都忌讳的事情,不同的功法存在的差异,冲突也是极大的,一不小心轻则经脉尽废,重则一命呜呼。” 范听北当然知道,他不止一次的听师父说过。可是他现在好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冒险,难不成自废修为,再重修。还是终身止步于此。显然是能够与之融合才是最好。 范听北坚地说道:“给我功法就行,我有办法。” 任小钰有些惊讶,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她知道这个弑神一族的怪人或许真的有办法。这倒是让她有些为难了。 任小钰转念一想,先解决眼下的困境,暂时告知他也无妨,日后摆脱了可以轻松将他杀掉。考虑到范听北修炼的速度太过诡异,她打算只告知家传功法的入门,糊弄一番,先解决眼前的困难。 可是范听北也不是吃素的,任小钰刚一念完,他就知道了这只是前期入门。 无奈之下,任小钰只得将家族传世功法的初始篇章告诉了范听北。 范听北记下了任家的传世功法——禁书。 他陷入了思索中,这禁书会不会与太初圣诀一般是邪法,让他不禁有些踌躇,到底要不要修这门功法。 任小钰在溪水的呆的时间有些长,她感到了冰冷,不自觉的抖了个激灵,催促道:“喂,快把衣服扔过来。” 范听北这才回过神来,睁着眼睛把衣服扔了过去,衣服正好落在了任小钰藏身的山石之上。 “流氓…你不闭眼。”任小钰咒骂道,仿佛习惯了现在的状态,不再有从前大小姐的从容镇定了。 见范听北转过身去,她才伸手去取衣物,却因长时间地腿脚冰凉发麻导致失去知觉,一下子踩滑了,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仰倒下去,加之水流有些急,任小钰被水流裹带着冲向了千丈幽谷。 第六十四章 跌落深潭 范听北还在为刚才任小钰的咒骂在偷笑,却隐约间听到了任小钰未能全部喊叫出来的声音。像是呛水了。 他突然意识到任小钰遇到了危险,也管不了她是否赤身裸体了。 范听北快速转过身来,只见任小钰沉溺在水中挣动着,却挡不住水流的冲击,被裹带着冲向千丈深谷。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跃然起身,两步便追上了任小钰,当即探出手向她的脚掌抓去。 却一下子滑了手没抓住,而此时任小钰半个身子已经冲出崖边了。范听北已然顾不了太多了,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容他考虑,完全是出于本能所为。 他一只手没抓住,随即另一只手就伸了出去。这一下抓住了,抓的死死的。 慌乱之下他们两个人都被冲出了溪流,直向千丈崖底坠去。 范听北一个转身,将赤裸地任小钰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任小钰也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什么也顾不了了,死死地抓着范听北,他也完全没有感觉到肉疼。 任小钰呛了几口水,全喷在了范听北的脸上,他们四目对视。 虽然在飞速向下坠落,但是任小钰却感受到了无边的安全感和来自范听北强健体魄所传递的温热体温。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任小钰第一次对范听北送来满足的笑容,是那样甜,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是那样美。 又是范听北,让她内心深埋的少女情爱无法阻挡的全部喷洒而出。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无牵无挂,无思无虑的享受着。 可是这时间太短了,为什么会这么短。任小钰伸出双臂环着范听北的脖颈,主动深情地吻了下去。 而范听北此刻却很清醒,尽管与赤身露体的任小钰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但是他没有了血脉喷张的感觉。他想要活下去,迫切的想要活下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美人没有了,小笼包也没有了。 范听北功法急速运转,妄图阻止下坠的力道,但作用似乎不大,他大脑飞速旋转,真的是绞尽了脑汁。生命瞬息即逝,若是没有外力干预,从这么高摔下来,就算下方是一湾深潭,也是必死无疑。 忽然,范听北灵机一转,保持姿势,让任小钰压在他的身上,自己则反手向下方不断轰出惊天动地拳,以减缓下坠的力道。 起先离谷下距离较远,惊天动地拳减缓下坠的效果并不明显,但已经可以看清下方却是一湾深潭,范听北大喜,生的希望变大了,他功法运转到了极致,惊天动地拳铺天盖地向下方深潭轰去。 拳劲刚猛无匹,激起数丈水花,大片浪涛拍击向崖壁。下坠的力道一下子减缓了不少,但是还是不容忽视。 范听北四肢齐动,更加猛烈,直让下方深潭翻起滚滚浪涛,仿佛锅中之水沸腾了一般。咆哮着直冲高天。 “啪” 范听北重重的砸在了水潭中,力道之大难以想象,他的外衣内衣两层衣服,在入水的那一瞬被拍的稀烂。若没有拳劲抵消下坠的力道,他必将被摔得粉身碎骨。 突然间皮肉上火辣辣的疼痛让范听北差点咬碎了牙齿。一口鲜血从唇齿间喷出。若不是受过神凰精血的淬炼,尽管有拳劲阻止下坠力道,这一摔足以让他皮开肉胀。 任小钰在他的保护下,没有受到一点的损伤。 范听北头昏眼花,脑袋嗡鸣,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感觉到水中的凉爽,让他清醒了不少。 而任小钰却没有凉爽的感觉,她哆嗦个不停,深潭中的水冰冷刺骨,使得她面色冰冷,嘴唇发紫。 她被冻得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紧紧地抱着范听北,因为他身体温热,衣服破烂离体,这种温热更加明显。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神凰精血对他肉体的淬炼。 深潭四面皆是光滑的石壁,极其陡峭,完全没有攀爬的可能性。 冰凉的潭水让范听北感觉舒服多了,背上已经没有了灼痛的感觉了。唯一的感觉就是怀中抱着软软的任小钰。 但这并没有分散范听北求生的思想,尽管他同样赤裸的身体在感受到那柔软的温存时无耻的本能的起了变化。 范听北观察着,他只露个头在水面上,这让他的视线受到了阻挡,更何况还有个任小钰挂在他的脖颈上。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范听北还没有发现能够让他落脚的地方,深潭寒气逼人,范听北开始感觉到潭水的凉意了。 任小钰似乎已经冻僵了,面色惨白,任范听北怎么也叫不醒,不过鼻息间还有气息传出,让他心安了。 范听北有些力竭了,刚才惊天动地拳打得太猛,真力耗损严重,又拖着任小钰在水中游了这么长时间。 他满头大汗,右手臂勒在任小钰软软地胸前把她抱在怀中,另一只手与双脚并用,向后划动着。 不知不觉间,范听北感觉到了似有股力量在推动着他,让他感觉游起来很省力。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突然发现身后一个巨大的漩涡,直径能有十米,仿佛地狱的入口,让人本能的产生惧意。 范听北瞳孔一阵收缩,老天是在惩罚他吗?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吧。衰落千丈深潭还活着,可以说是死里逃生。 这么大的漩涡被卷进去还能活吗?他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任小钰。立即奋力挣扎起来,拼命向前游去。与此同时,他运转功法欲跃身跳起。 下一瞬,范听北只感觉天旋地转,毫无意外,他根本抗拒不了漩涡形成的巨大吸力。在他向下着力准备跃起的时候,正踩在了漩涡吸力的范围内,加速了被吸进漩涡。 范听北立即屏气,并紧紧地将任小钰抱在怀中,以防被漩涡的力量卷开。 “哗…” 范听北随着漩涡,被吸到了谭底,顿时让他感到刺骨的凉意。正头晕目眩之际,范听北忽然感觉到自己被冲出了漩涡,只是还身在水中,脑袋却已露出水面。 他稳住身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冲到了一条河中,准确的说是一条地下暗河。 地下暗河能有数十米宽,两边漆黑的石壁上嵌着稀疏的白色石头,发着朦胧的白光。难以照亮漆黑的地下暗河。 水流有些急,范听北抱着任小钰被河水冲着向前行去。他的听力也渐渐恢复了。 第六十五章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半刻钟过去了,范听北还在被动地顺着水流向前行去,他也不是没想过离开暗河中,当他试探着向河岸走去时,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河岸,两旁只有陡峭的石壁。 石壁上的莹莹白光不足以让他看清周围的事物。所以他没有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 此刻的范听北有些焦急了,因为任小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冰冷,像是冻块一样。 也不知道这地下暗河的尽头在何处,在这未知的地域似乎处处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又半刻钟过去了,石壁上的白色玉石渐渐多了起来,让人勉强能够看清周围的情景。 此处像是被人为挖空的山体隧道,一条地下暗河与之同向而行。 白玉石越来越多,像是一片璀璨的星空,前方亦渐渐明亮了起来。 大约百米的前方,一方河岸像是码头,亦如这条地下暗河上生长的一块肿瘤,凸出一块平地来,高出地下暗河。 一块长方形白色玉石像是挂在这片星空中的月亮,泛着白光,在这黑暗中甚至有些刺眼,让人无法直视。 长方形白色玉石,清辉绽放,光华如水,无比圣洁。静静地躺在河岸上。 借着光亮,范听北上了河岸,在靠近长方形玉石时,顿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逼得他直后退。 范听北轻轻地将任小钰放了下来,准备运功为她驱除侵体的寒气,而任小钰双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就是不松开。 无奈范听北快速入定运功,不多时,他身上的毛孔张开,蒸腾起淡淡白气。侵体的寒气被逼出了体外,恢复了过来。 而任小钰的身体还是冰冷无比,如霜的容颜,很安详,生命之能薄弱到了极点。范听北像是抱了块寒冰。他不断运功,让自己保持着体表的温热。 范听北看着怀中任小钰无丝毫血色的嘴唇,心中燃起了无边的怜爱,与阵阵心痛。 三个时辰过去了,任小钰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面色如霜,雪白的躯体似冰雕而成。 一天,两天…… 直至第十日,范听北的真力快要枯竭了,整整十日,他没有停止过。而就在这一日任小钰有了细微的变化了,她鼻息间的气流变为暖流,且粗壮了不少。 她的躯体也显露出了生机,不再那样冰冷,血色在渐渐回归。体表阵阵寒气流出,蒸腾出浓密的雾霭。 不经意间,她的指尖在范听北的后背上轻触了一下。范听北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运转着烂熟于心的功法。 又两日后,任小钰各方面体征都恢复了正常,面色红润,黑发如瀑。但是还没有醒来。 范听北累得倒了下去,他不只是用真力化解了任小钰体内的寒气,还用来支撑了她现在的凡人之躯所需要的能量供给。所以他真力耗损的厉害。 两日后,范听北睁开了双目,动了动四肢,感觉自己恢复了大半。他抬头看了看斜躺在一旁恢复了生机的任小钰。只是还没有醒来。 范听北坐起身来,眼下没有了生命的危机,身体也恢复了不少,他本能的暴发出了人类最原始的冲动。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还未醒来的任小钰,脑中忽然想起她上一次昏迷之际,那位热心肠大婶教给他的偏方。他打算再试一次。 范听北扭捏着扭过任小钰的脸,扑通扑通的心脏直跳,他再次笨拙的对着任小钰的嘴唇吹起气来。 偏方虽然偏,但是效果似乎很正。任小钰睁开了灵动的双眼,与范听北四目对视。 顿时,任小钰的眼中满是惊恐,这是出于她的本能反应。同时身体上的感官传来,她正赤裸着躺在地上,而眼前的范听北也赤条条的。 “你…”任小钰喊道,同时赶忙起身,用手挡住了关键部位跑向了一旁。 尴尬了,范听北措手不及,百口莫辩,这下肯定又遭到任小钰的误会了。他也躲到了一边。 任小钰不记得昏迷之后的事情了。她在脑中快速的回想着她是怎么掉落深潭的。 她莫名的打量着这陌生且冷森的地方,看了一眼范听北,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对他说什么。 情急时刻,若不是他出手救了她,那现在的她估计已经去了鬼门关了。 那他刚才的行为又是在做什么,是想要趁机对她做什么吗?任小钰似乎只能这样想。要追究吗?似乎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吧。 况且他还舍命救了自己,在坠崖时,自己也没有顾忌上自己赤条条的身体,就扑在了人家的身上。想到这里任小钰羞涩起来。这应该是求生的本能。 自己还感动地送上了亲吻,那一幕她将终生难忘。并且对于刚才范听北的行为她心中也没有想起生气发怒这回事,这能说明什么呢,是爱上这个家伙了吗?还要追究他刚才的行为吗?不用了。 “这是什么地方?”任小钰有些发抖,她感到了来自白玉石的寒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是在救…你。”范听北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我知道,要怎么离开这里,有点…冷。”任小钰声音发颤,她在听到范听北的声音时情不自禁的酸了一下鼻尖,热泪在眼眶里打转。掉崖的情景还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范听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地下暗河不知通向何处,前方会不会有危险发生。可是他感觉到了任小钰的求救,他真想上去抱住她。 范听北把他们怎么来到这里,以及发生的事情一一给任小钰讲了一遍。 任小钰很聪慧,她看得清眼下面临的窘境,道:“我冷,你过来。” “啊…怎么过…过去。”范听北结巴了,他的体魄被神凰精血淬炼过,强于普通人太多,因此他并未感到过分的寒冷。 如霜的清辉下,范听北侧着身向任小钰走了过去。 任小钰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缠在了他的身上。这是不是求生的本能反应就不好判断了。 范听北顿觉血脉喷张,气血猛烈翻涌,直冲头顶,让他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在地。他的身体也变得燥热起来,可越是这样任小钰就越抱得紧。 范听北呼吸非常急促,心脏就要脱口而出,全身坚硬无比。任小钰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涨红了脸,她不感到冷了,并且全身在颤抖。估计是被吓得。 阵阵女香侵蚀让范听北感到口干舌燥,火烧火燎的,燥热难耐,原始的欲望全面爆发,人类的繁衍技能似乎是天生的,无需师承。 尽管任小钰在动作上极力的不配合,但是在范听北野兽般的强硬下,她最终被攻破了,就在那一瞬间,她害怕极了。 他们彼此交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翻云覆雨,娇喘声此起彼伏。 这一道亮丽的风景使得冰冷的河岸上多了一缕温暖。 第六十六章 白玉棺椁 几番云雨过后,范听北身上火辣辣的灼烧感反而更重了,他龇着牙瞪着一脸无辜的任小钰,她的发丝有些凌乱,面色上浮现淡淡的红晕,不敢直视范听北。 范听北周身上下布满了爪痕,有的暴起如山峦,有的像是被开凿的沟渠,冒着血珠。 任小钰快速转过身去,整个人蜷缩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不知怎么面对范听北,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范听北也无奈,他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也在她身上抓挠一番。话又说回来了,这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 范听北站起身来,不遮不挡了,大摇大摆的走向那块横在河岸上的长方形白色玉石,约两米长,方方正正,有棱有角,可以归为艺术品。 他躺了上去,顿时舒爽的感觉直击心头,仿佛倾盆大雨泼洒在干裂的河床上。白玉石的寒气扫去了他体内体外的燥热,让他感觉透心凉。 仅半刻钟的功法,范听北就受不了了,白色玉石的寒气太盛,冰冷刺骨。 他站起身来,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块规则的白色玉石之上。围绕着它上下打量起来。 不看不知道,这白色玉石果然有蹊跷,在它上边沿有一条与之平行的缝线,缝线极其细腻,肉眼几乎不易发现。 与此同时,一个字反射到范听北的脑中——棺。 这是一口棺椁,白玉石打造而成的棺椁,而且不是一般的玉石,它发着耀眼的白光。像是夜明珠。这手笔非常人所能为之。 有谁会葬在这样的地方?连个墓碑或是牌位都不曾留下。范听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情仙子”。此地应该还在情仙阵的范围之内。 他心中倒没有多少的害怕,就算你是神域的神又能怎样,毕竟死去了。 范听北绕着白玉棺再次仔细的观察了两圈,没有发现有什么刻字之类的痕迹留下,他又转身望向身后的石壁。 起先没太在意,这石壁上果然有刻字,密密麻麻,在一颗颗如星辰的白玉石的光亮下清晰可视。 依旧是一些古文,与范听北体内的那传承之力如出一辙,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文字。 在他仔细的辨认并与竹屋身后那块大石上的刻字对照之下,大概猜测开头应该是‘情仙子之墓位’几个字。 除此之外,范听北还另有发现,通篇还有几个字同那传承之力的第一个字‘无’字,极其相似。 直觉告诉他,那不是同一个字,虽然形似,但是本意可能是天壤之别。这些古字给范听北的感觉像是记载了一个时代的大事件。 他在这些古文前站了一会,想要与之沟通,想着或许能够得到像竹屋后那块大石一样的精神烙印。然而他想多了,站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他不再纠结于那石壁上的古文,只是将它大概的记了下来。而后转过身来,把主意打在了那口白玉棺椁上。 范听北对着白玉棺椁祷告了一番,拜了又拜。这毕竟是一方神邸的棺椁。 这一动作引起了任小钰的注意,但是她碍于没穿衣服的缘故,只是朝这边望了望。又将头埋了回去,羞涩极了,真不知哪来的勇气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了出去。该怎么办? 范听北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白玉棺椁上,他走至近前,心中忐忑不安,他还没有冒失到不顾危险的地步。 白玉棺椁的寒气逼向范听北,竟使得他感到毛骨悚然,真要动手,倒害怕起来了。 范听北吞了口口水,探出双手扶住棺盖两边的边沿,欲将其挪开,他没有动用功法,怕真力涌动出现意外,只是用自身的蛮力。 一番周折之下发现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再三踌躇之后,范听北退后几步,运转功法,指出一道柔和的真力向白玉棺椁试探而去。 白玉棺静若处子,没有任何动静传出,这让范听北稍稍心安,也变得大胆起来。他直接灌注真力于双臂。 “咔嚓。” 棺盖离棺而起,重达万钧,即使范听北身有幻五境中阶之境的力量也感到了异常的吃力。他几乎是挪动着脚步,将棺盖移到了一旁。 “轰” 棺盖砸下,河岸亦随之震动,声响荡漾在这空旷的地下通道中。 范听北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转身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向着棺椁内探去。 同时任小钰也被惊到了,她站起身来背对着范听北,问道:“那是什么?” 范听北被棺中的人惊到了,他瞠目结舌,有点结巴道:“是一…个小…女孩。” 却如他所说,白玉棺中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可爱极了。可是神色上却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愁然,像化不开的浓雾。 任小钰走了过来,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是谁?” “情仙子。”范听北道。 任小钰早有心理准备了,能葬在这里的绝非凡人,这就是设下情仙阵的情仙子。 在小女孩的另一头堆满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准确的说是女子的衣服。在那一摞衣服上有一根笛子,亦是由同夜明珠一样材质的玉石打造而成,发出柔和的白光,圣洁不凡。 范听北本能的心怀敬意,注视着小女孩的同时,伸手抓起那根半米长的玉笛。 任小钰同样的心怀敬意,拿出一身衣服套在了身上,没想到是如此的合身,整个人更加灵动氤氲,仿若情仙子重生。 范听北握着笛子感觉很奇异,像是握着一件神兵。 这可是情仙子之物,范听北没法不重视,他试探着向其运功,怕出现意外只注入了微不可闻的一丝真力,却得到了回应,玉笛光芒绽放,像是悬在天穹之上的烈阳,照亮了这方地域的每一个角落。 范听北刚要动作,他想试探一下这玉笛到底有着怎样的非凡之力,却被任小钰拦了下来,她穿上衣服之后,像是谪仙临尘,仿若情仙子重生,其气质似乎要更胜一筹。 与此同时她也恢复了那睿智的任小钰,她思忖着说道:“这玉笛是情仙子的神物,亦是神域之物,观刚才的景象,其蕴含的力量定十分庞大,甚至极其恐怖。足以毁天灭地。” 范听北恍然,才意识到他刚才有些冲动了,玉笛看似圣洁柔和,却难掩其蕴含的磅礴之力。刚才那一下若是打了出去,说不定他们就被埋在这里了。 任小钰再次补充道:“神域之物在人间大地上会受到天地规则的制约,不会惊现任何神力,但这片地域十分奇特,似乎不受制于天地规则。” 第六十七章 你的肚子里不会有小孩吧 这里还处在情仙阵中,亦是情仙子的封地,就是说这片地域乃神域之所在。他们二人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难道这黑暗之城就是神域的所在?”范听北疑问。 任小钰思忖着,道:“父亲说过,黑暗之城是被某种极其强大的禁忌力量封印在南域这片大地上的。” “或许这是神域的入口。”范听北猜想,他已经想到了情仙阵外那片无尽的原始山林了,那里或许真的是进入神域的入口。可以通往无比神秘的神域。 同时,范听北又向那石壁上的古文望去,那些刻字应该可以解释他的疑惑。 神域是什么地方?那是神邸才能够登临的地方,是修炼者向往的极其神秘的地域。古往今来,能够进入神域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任小钰欲言又止的样子,转移了话题,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吧,上面的情仙阵法应该已经破了。” 说完她转过身去,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晕。他们已经完成了情仙子所设的破阵之法。 范听北也才意识到自己正赤身裸体,他连忙拿起两件情仙子的衣服胡乱的穿在了身上。滑稽的惹得任小钰憋着笑。 在他们的商量之下,决定原路返回,因为来路没有什么危险存在,他们不打算再向前去冒险了。 范听北盖起了棺盖,又对着情仙子拜了拜。才转身离开。 与来时不同的是,他们都身穿上了衣服,而且有玉笛在范听北的手中可以照亮,为他们引路。 不变的是他们必须涉水,地下暗河两边都是陡峭的暗黑石壁。好在暗河不是很深,河水刚刚没过肩膀。可以从容的在水中行走。只是与水流相向而行起来比较吃力,尤其是任小钰的凡体之躯。 她拽着范听北的胳膊,在瑟瑟发抖,因为冰冷的河水的缘故。 范听北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了异常,河水的流向变了,他们本是原路返回,向着上游行去,水流的方向本应相向而流,而现在却是与他们同向而流。 范听北确定起初的方向没有走反,而且时间也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了,早应该到达深潭漩涡与地下暗河的接口处才对。 “空间变换。”任小钰道。 范听北思忖,只感觉到又陷入了某种阵法之中。此地本就诡异,为此他并没有太过懊恼,反而显得很沉着冷静。 空间再怎么变换,那一湾深潭的水不会倒流,只要向着上游走去,就肯定能够走到深潭与暗河的接口处。 于是,他们调转了方向再次前行,好在有玉笛的光亮,使得他们所过之处犹如白昼,有危险可以提前预见。 时间在流逝,范听北感觉似乎过去了很久,他们二人泡在水中,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 地下暗河似无底洞,永远没有尽头,他们再没有见过情仙子的白玉棺椁。 他们的意志被消磨殆尽,精神涣散,很憔悴的样子。与其说是绝望,不如说是希望在折磨着他们。 而他们都不是常人,求生的意志强于常人,已经不再是单单的功法支持了。 范听北搀扶任小钰举着玉笛继续着逆水而行。 就在不远处,一方河岸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范听北快速向前奔去,他们上了河岸,仰躺在岸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忽然范听北神情一顿,他猛地吸了几口,没错,是新鲜空气,充满了生机,给人无尽的生的希望。 范听北大喜,任小钰也发现了异常。 他们大口的呼吸着,好一会才停止了这贪婪的呼吸,这充满了生机的新鲜空气为他们带来了活力。 在这地下暗河中,新鲜空气的味道太特别了,范听北顺着新鲜空气流入的方向向前搜寻而去。 气味越来越浓,他发现了河岸石壁上有道细细的裂缝,那充满了生机的新鲜空气就是从这比发丝还要细的裂缝中流进来的。 任小钰后退几步站到了一旁。 范听北连着轰出了十拳惊天动地,都收效甚微。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就是拼了命也要将这石壁轰开。 “用玉笛试试。”任小钰从旁提醒道。 一时的激动,竟忘了还有情仙子这来自神域的法器。 范听北抽出玉笛,玉笛绽放光芒,圣洁而柔和。他亦知晓这玉笛非凡物,并未动用全力,而是将修为压制到只有幻三境初阶之境。 功法作用在了玉笛之上,顿时玉笛圣光大盛,圣洁的气息喷薄开来,一道光剑似流星飞过,直击石壁而去。 “轰” 石壁被这一击轰开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拱门。阳光直照,无尽的生机疯狂涌入。 劫后余生,喜出望外。 任小钰沐浴在阳光中,热切的目光看着范听北,这个家伙,不对,是这个男人,她生命中的男人。 给了她太多的意外与惊喜,折磨与体贴入微的照顾,这一回又带着她再一次的脱离了险境。 她一下子冲了上去,抱住了范听北,这个动作似乎已经很熟练了。 “咔” 沿拱门上方一道大裂缝蔓延开来。 范听北警觉抱着任小钰一个箭步冲出去五丈之远,置身一片竹林之中,刚才立身之处是一座高于地面的矮山,此时已轰然坍塌陷入地下。 直至延伸出去能有五十米才停止塌陷,地下暗河见得天日。 他们四目对视,不觉间流露出情感的流转。 任小钰脸一下子红了,快速的挣脱了范听北的双臂,走向一旁。 范听北观察了四周,发现这就是情仙阵所封锁的那片竹林,此处他不止一次的来过,当初寻找情仙阵出口的时候也不止一次的路过那座此刻已经陷入地下暗河中的矮山。 竹屋的方向他依稀记得,随即便举步往回走去,他太累了,想要大睡上一觉,也不管那情仙阵到底有没有解开,先睡了再说。 他们同步而行,向回走去,比起以往来两人之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十分融洽。 “你的肚子里不会有小孩吧…”范听北有的没的扔出了一句,他在说这话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脑子好像短路了。 任小钰秀眉顿然一蹙,脸色一红,冲上去就是一嘴,在范听北的肩头留下了一排入骨的牙印。 这样的疼痛,让范听北差点昏厥过去。 而此时距离他们跌落深潭已经五个月过去了。若是怀孕了,应该可以看出来了。 第六十八章 小兽 一个月前,位于南域南部的任家神城聚集了另七大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 他们共同的目的,讨伐任家勾结窝藏弑神一脉后人之罪,任家之女任小钰更是与弑神一脉有着说不清楚的暧昧关系。 这一来让任家一下陷入了舆论的漩涡。 “任家这是怎么了,竟然与十恶不赦的弑神一族勾结,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另外七大家族。” “这明摆着是任家的阴谋,借着剿灭弑神一脉,却反过来屠杀了剿灭大军。共同前往的家族的公子长老,门派的掌门无一生还。” “是啊,七大家族家主都发了雷霆之怒。他们的子嗣葬身了其中。” “任家真是太可恨了。人面兽心。” “若不是苍家的公子修为高强才躲过那一劫,那任家不择手段,丧心病狂的禽兽行为还将披着人皮继续道貌岸然下去。” “太可怕了。” “苍家公子才是大义凛然,正义的化身。” 苍家先声夺人,让任家吃了哑巴亏,这似乎已经不是解释所能解决的事情了。 另七大家族的代表因碍于任家超然的地位,行事起来多少要谨慎一些,他们最终的底线是要任家交出任小钰与弑神一族的传人以及那柄传世魔兵。 任万里修为逆天,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此刻身在何处。七大家族实力叠加足以灭掉一个任家,任万里最后派出代表给出答复。 “弑神一脉与任家无关。” 另七大家族不解,有甚者妄下断言,任家的意思是任小钰已不属于任家,与弑神一脉同存,人人得而诛之。 对此,任家对外沉默。 七大家族同舟共济,不间断监视任家古殿,另撒下大网通缉任小钰与弑神一族传人。 在苍家内堂长老的意见下,他们将搜寻的重点放在了任家神城千里之外的一座巨城方圆五百里之地。因为只有苍家的公子苍天志最后见过任小钰与弑神一族,加上其光辉的形象,威望十足。 另一边苍家兄弟三人在其父亲苍世观的指挥之下,正准备对已沉寂了近一年的黑暗之城发起不为人知的神秘动作。 任家长子任昊天与几名真灵境强者同时前往南域禁地黑暗之城。 情仙阵中,范听北二人终于回到了竹屋,此时的小狗正站在竹屋门前向着远方望去,神情很专注的样子。 它听到了范听北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范听北,又望了望任小钰。慢慢的点着头露出了它专有的微笑。 它当然看得出这神秘的情仙阵已经消失了,竹屋身后大石上的那些古文它是认识的。 任小钰一下脸又红了,调转目光,不再看向小狗。这只小狗神秘精怪,肯定已经知道了她与范听北之间的事情了。 “小白狗…” “吼…” 范听北刚叫出口,便遭到了小狗的怒目相向,仿若对这个称呼极其不满。 范听北一头雾水,这小狗突然什么疯,竟然对他吼叫起来,他怒骂道:“欠扁是不是?” 他说着就向小狗的脑袋瓜送去了一拳。 “啊…呀,真疼,你铜头铁脑啊。”范听北龇着牙,他无意间一拳正巧打在了小狗刚长出的那块凸起的头骨上。 小狗一下子欢快了起来,摇头晃脑,似乎对范听北说它是铜头铁脑很是满意。 范听北伸出手摸了摸小狗探过来的脑袋,发现了凸起的头骨,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小狗有些形变的外貌。 感觉小狗有些脱离了狗的模样,这才恍然意识到小狗再次发生了变化,并且刚才突然对他的吼叫,肯定是因为称呼它小白狗而感到的不满。 范听北困意全无,也不感觉疲累了,他猜到了小狗的心思,问道:“你不是狗?” 只见小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又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而急躁的蹦跳了起来。 范听北见状忙改口,道:“小兽。” 小兽听了高兴地不亦乐乎,一下子爬上了范听北的肩头,伸出舌头在他的脸颊上舔了舔。 情仙阵已解除,此处除了地下暗河一处畔上留下了他们二人的痕迹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范听北不打算在此逗留。 已经有段时间过去了,他打算出去探一探情形,准备启程回他的出生地南杭镇,去寻找他的根源。 任小钰也想要回任家去了,她心中五味杂陈,不仅在她自身发生了很多事情,就是外界也一定发生了很多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也不知道任家现在是什么状况。 就在他们将要踏上回程的时候,小兽跳上范听北前面阻拦,一阵比划,它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使劲的摇着头。 范听北微微皱眉,道:“不能走?” 小兽用力的点了点头,同时又在地上划刻了两个古字。 范听北认识那两个字,是‘封印’二字。小兽不是第一次写了。 任小钰想起了之前与父亲谈话的时候说到的这黑暗之城是被禁忌力量所封印在这片大地上的。 此时她不得不用更慎重的目光望向小兽。 “是你封印的?”范听北不敢相信,但他在心中已经笃定这个猜想。 小兽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来自哪里?”范听北不由得问起来。 小兽摇了摇头,它好像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范听北没有纠结,道:“是你封印的,那你自然解得开了。” 小兽又摇了摇头,叫了两声,声音已经变了,不是之前的犬吠了。似在解说着什么。 范听北疑惑道:“没有撒谎?” 小兽点头,在地上划出两个古字,第一个字是‘无’。 “无力?无力解开封印?”范听北猜测道。 小狗用力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范听北释然,他丝毫不怀疑小兽,而任小钰通过与父亲的交谈也相信了小兽。 范听北思忖,禁地千年显现一次,也就是说要千年之后,黑暗之城的封印才会再次解开,他看了看任小钰,问道:“你知道多少?” 任小钰亦摇了摇头,道:“不比你多多少。” 他们恐怕要被困在这里了,千年,一个凡人的寿命怎么能耗出这千年的时光。 第六十九章 小兽的异常 清风依旧,烈焰高照。 这是什么情况,就这样永远的被在这里了?范听北想到了黄金战龙,活生生的被困一千年。 可是那是与神平起甚至高于神的存在,岁月这种东西对于它来说只能让它沉淀的更强。 而岁月对于范听北与任小钰这样的凡人来说,是无情的,无法抵挡的。 任小钰一阵失落,这是命运的玩弄,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呢,现实是残酷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那封印的可是禁忌力量,一千年才会变弱一次。即使强如她的父亲,恐怕也无法解开。 这一路来,她都干了些什么?任小钰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从天明道天黑。 许久,范听北有进入前方茂密的原始山林的打算,他想探一探心中的猜想——通往神域的大门。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一千年,他现在有充足的时间。 但是被任小钰拦下了,并告知他通往神域的大门不在这里。范听北看出了任小钰有些难言之隐,而且那古老的深山老林定然危险重重,不冒险也罢。 在他的再三追问之下,任小钰说出了通往神域的大门位于南域的东方,仅次于天下第一山圣山的泰山之巅。 又在他的强迫之下,任小钰更是说出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任家古殿之上也有通往神域的通道。据她所知,苍家也有。 至于任家古殿通往神域的通道,任小钰不知具体位置。 与此同时,任家古殿之上的幽僻小径在范听北的脑中一闪而过。 三日后。 清晨,范听北还在睡梦中,只感觉到一阵燥热,尤其是后背,像是有个火炉搭在他的背上。 他以为是在做梦。 过了一会,燥热变成了灼烧,把范听北惊醒,才发现不是梦,脊背燥热难耐,迟迟不退。 他疑惑着伸出手摸向就躺在他背后的小兽,顿时灼痛感传来,像是触摸火焰一般。 范听北更诧异,注视着小兽的变化,在小兽的眉心那凸骨处一道手指粗细的红芒射出。 范听北就这样观察着,半天过去了,那道红芒才敛去,小兽的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可是任范听北怎么叫都无法将它叫醒。 小兽的身体有规律的起伏着,这说明它没有死翘翘,范听北放下心来,走出竹屋。 而这样的情况,每天都会发生,又整整半个月过去了。 又是清晨,范听北不是被小兽的温度烤醒的,而是被小兽像疯牛一样的给撞醒的。 小兽小小的身躯,却拥有磅礴之力,一下子将睡梦中的范听北撞飞了出去。 范听北惊醒,双瞳一阵收缩,他好像听到了骨裂的声音。钻心的疼让他无法思考,也没有时间让他思考,小兽已经再次冲了上来。 晃了晃脑袋就冲撞了上来,范听北亦顾不得疼痛了,撒腿就跑。 正巧这时,任小钰从另一间竹屋中走了出来,看到此情景开始以为他们在打闹。 而当看到小兽真正发狂的样子与听到范听北惨叫声的时候,才发现小兽是动了真格的。 她冲着范听北喊道:“到底什么情况?” “这死狗,哦不,嗷…啊,它疯了…” 范听北狼狈不堪,小兽的速度太快了,绝对超越一头顶级骑兽的速度,堪比神禽。 任小钰不出声还好,这一声喊得她立马后悔了,小兽闻声立即调转了方向,一脸凶相的望着任小钰。 任小钰一脸惊恐,她曾经对小兽可是毫不留情的。这下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况且连范听北都遭了殃了。 她快速退回竹屋,反手便关紧了门。 小兽迎头撞了上去,竹屋吱呀吱呀一阵晃动,而且门也变了形。情急之下任小钰抓起脚下一只小竹凳,拿作兵器。 “咚” 撞击声与竹裂声同时传来,还有小兽的两声怪叫,任小钰害怕极了,她亲眼所见范听北的狼狈。她是女子,怎么能遭受这样的事情。 小兽亦感到了脑袋的疼痛,竹子太硬了,没有范听北的身体软和,它当即改变了方向,像一只脱兔,嗖得向范听北冲了过去。 范听北崩溃,他无法判断小兽为何如此,发狂的连他都不认识了,小兽的本质不坏,一直以来的相处这一点他可以肯定,他猜想小兽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反倒有点担心起它的状况。 就在小兽又撞了过来的时候,范听北快速闪身,同时伸出手抓住了小兽的两天后腿,一把将它按到了地上,上脚将它踩得死死的,只能在地上蠕动。 范听北动用了真力,小兽不是凡兽,躯体异常强横,范听北不担心它会被踩死,倒是有点担心能不能踩得住。 “小兽…” 小兽双目中锋芒一闪。 “轰” 范听北想要询问它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刚喊出小兽两个字,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轰飞。 小兽仰天发出咆哮,震出四方,震耳欲聋。 范听北看傻了眼。小兽吼声如雷,可以想象其小小的躯体内蕴含着怎样的磅礴大力。 小兽并未完全失去心性,这一次他没有朝范听北撞来,而是冲入了竹林深处。 范听北没有急于追去,这或许是小兽成长的一种方式吧,就像修炼者一样,修为提升之后,要通过战斗来融合巩固。 也幸好范听北的肉体经过神凰精血的淬炼,再加上其幻五境修为的支撑,若是换一个人让小兽这般折磨,非散架了不可。 任小钰也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外面没了动静才敢走出来。 “快过来扶我一把。”范听北狼狈不已喊叫道。他浑身酸痛,被小兽当成皮球踢了一回。 两日过去了,在任小钰的照顾下,范听北恢复了过来,而小兽又失踪了。 范听北担心找遍了方圆五里的竹林也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转念一想,小兽或许在进阶,这极有可能,之前小兽每次大睡过后都会有变化。 任小钰同意范听北的说法,她对兽类的进阶了解的要多一些。 “轰隆隆……” 突然间,从地下传来如雷般的咆哮声。 紧接着地表轻微的颤抖起来,范听北二人四目对视,皆惊疑不定。 地下暗河,情仙子墓,还有小兽,一一出现在范听北的脑海中。 “你听那边。”任小钰指向北半城古战场的方向对范听北说道。 第七十章 黑暗之城再起 雷声滚滚,震动八方,仿若天空将要坍塌。 范听北亦听到了更大的咆哮声从古战场方向传来,他脑中第一个就闪过巨碑的影子。 “难道封印解开了?”范听北猜测,同时想到了小兽的症状,难不成是它在逆天开启封印。范听北心中感动。 “走。” 范听北拉起任小钰穿过竹林间的青苔小路,踏黄金骨阶而上,踩在了满是骨粉的古战场上。 两边天壤之别的情景,让范听北感觉似一脚踏进了地狱。这一方空中黑蒙蒙的,此刻更有乌云涌动,阴森至极。 雷声还在前方,路过青铜古战车,他望了一眼之后加快了脚步,背起任小钰直向前冲去。 前方隐约可见漫天的光雨洒落而下,甚是壮观。 近了,那漫天的光雨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在巨碑周围散落而下。 巨碑庄严而神秘,周身金光明灭不定,似在发力,磅礴的力量随时将会喷薄而出,毁灭了这方天地。 范听北不敢靠近,站在远处定定的望着。 “禁忌手段。”任小钰走上前来仰望了从天穹落下的光雨说道。 范听北疑惑,道:“在做什么?” 任小钰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道:“不太清楚。” “似乎是一件强大的法宝在发力,想要强行破开黑暗之城的封印。”任小钰思索着说道。 范听北目光四下寻去,没有发现小兽的影子。这一切似乎与小兽没有关系。 “会是谁动用这样的手段?”说这话的同时,他的脑中已经有了答案了。 除了八大家族还有谁会有这样的手段。范听北看着任小钰道:“会不会是你家?” “不太像。”任小钰不能确定,她的家族珍宝无数,眼前这件法宝她没有见过。 “轰…轰…” 顿时,惊雷滚滚,一道道迅疾的闪电力劈而下,范听北迅速抓起任小钰远遁而去。 巨碑金光冲天,瑞彩千条,非常壮观。它矗立在深沟大壑中随着闪电的密布,开始抖动起来,似要拔地而起直冲天际而去。 巨碑震动的越来越厉害,大地也随之震颤,发出咆哮。 突然一道红光破空而来,似流星从天际飞来。降落在巨碑前,发出震天咆哮,震动苍穹,震慑九天十地。 “小兽。”范听北惊呼。 那道红光就是小兽,它渺小的身躯,却在迸发着无穷的力量,它在结阵,一座充满奥义的玄妙阵法。 范听北向前上了几十米,定定地望着神秘的小兽。 “有人动用强大法宝在强行撼动巨碑。”任小钰道。 “小兽在稳定巨碑。”范听北接话道。 “轰…” 巨碑在小兽结出的玄奥法门下缓缓地沉入深谷,沉入地下。 仅仅片刻,巨碑消失踪影,彻底沉入了地下,深沟大壑也被填平,随之被一层厚厚的骨粉覆盖。 大地恢复了平静,整座黑暗之城,除了巨碑之外,全都再次面临大地。 黑暗之城上空,一口古朴大钟悬挂天穹,不断有闪电轰击,刚才的漫天光雨就是来自大钟。来自神域的强大法宝,人间的禁忌之物。 短暂的降临人间大地,再次开启了黑暗之城,因无法长时间的承受天地规则的制约,渐渐淡去了影迹,回归神域而去。 此时,黑暗之城北城门外三十里的地方,苍家三子率十名内堂长老,十名内堂管事,数千名傀儡尸士,百名尸将,向着黑暗之城进发而来。 浩浩荡荡,死气漫天。使之方圆十数里仿若人间地狱。他们前进的速度极快。 小兽走到了范听北的面前,嘴角溢出丝丝血液,它在刚才施法的同时还在抵挡那口大钟降下威压。 范听北将它抱在了怀中,直觉告诉他,小兽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似乎是它的使命。 小兽有点虚弱,它闭上双眼,在范听北怀中作短暂的修养,眉心红点闪闪烁烁,力量在回归。 范听北看着怀中的小兽,感觉它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满面的沧桑,胡须都变白了,这让范听北不由得心痛不已。 小兽就像是人间的守护者,似在守护者人间大地生生世世的繁衍不息。 压抑的死气侵蚀而来,范听北皱了皱眉,抬起头直视前方,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如山洪一般涌来。 “苍家。”任小钰惊讶道。 “来的正好。”范听北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苍天志兄弟三人共同立于那头黑色巨龙龙头之上,两旁分别是十名内堂长老与十名内堂管事。身后跟随着黑压压一片傀儡大军。 “大哥,那巨碑怎么不见了?”苍天景道他已经完好如初了。 “肯定被阵法封印了。”苍天志眯着双眼转过头来,道:“还请十位叔伯设法破阵。” “等等,大哥二哥,你们看前方那两人是谁,真是上天有眼,哈哈哈…”苍天景看到了范听北二人。 “他们居然没有死在里面。”苍天志有些吃惊。 他目光射出寒光,怒视着范听北,尽管离得很远,范听北还是感觉到了浓浓的肃杀之意。 “大哥二哥,你们坐镇,我去会他。”苍天景斗志昂扬。 “等等,不可轻敌,带上几个人。”苍天志转脸对着十名内堂管事,道:“请五位管事叔伯护得天景周全。” “是。” “把那几个尸士也带上。”苍天宝从旁说道,他的彩蝶毒素也已去除,恢复完全。 一名内堂管事从中选了几名尸士一同前往。 “你确定要迎敌?凶多吉少。”任小钰提醒道。 “哼,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范听北冷声道。 任小钰心中略显紧张,却没有多余的害怕,她被范听北感染了。不知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范听北当成了自己人了。 苍天景已经走至近前,他意气风发,精神抖擞,轻佻道:“哼哼,正巧都在,一个始作俑者,一个执行者。” “少废话。”范听北冷言相对,从任小钰口中得知眼前之人是苍家第三子苍天景。 范听北见过,在逃离苍家时,与之交过手,当时差点死于其手中。 “哈哈哈…哈哈…”苍天景突然大笑起来,同时令人将几名尸士推了上来。 范听北双瞳一阵收缩,他一愣一口闷气抽进了鼻腔,搅动着他的神经,眼前的几名尸士让他大吃一惊。 第七十一章 这样的重逢 往事虽如云烟,短暂的友情却深埋心间,刻骨,铭心。 眼前的人让范听北无法接受,但他却必须接受现实,从未想过是这样的重逢,熟悉又陌生。 凌平,衡双二人都在眼前的尸士之列。他们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空洞无神,仿若被人抽离了魂魄。周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完完全全一个活死人的状态。 还有葫芦兄妹二人,华东秋主仆二人,与凌平一起的另外三名院子主管。 这些人在那日苍家飞龙殿中过话之后全都被送进了苍家祠堂,衡双因与范听北同住一屋也受到了牵连,凌平与另几名主管亦同样遭了殃。 葫芦门主与门中管事因年岁大的缘故直接被喂了黑龙。 苍家惨绝人性的丑陋之心毕露无疑,人神共愤。 眼下没有时间让范听北怀念过往,他要救下这些曾经帮助照顾过他的人。虽然相处短暂,但那份无法用言语表明的友情,是那样纯粹,让人一想起来是多么的心情愉快。 “都认识吧,哼哼,这就是他们的下场,都是你害得。”苍天景言语相激,骨子里的盛气凌人并没有因那次被玉铃铛伤了之后而有所收敛。还是那样的目空一切。 范听北面色冰冷到了极点,极其难看,心头的火早已点燃。 “受死吧。”苍天景双手启动,划出诡异玄法,与此同时衡双等几名尸士快速向着范听北攻来。 范听北心中大恸,他愤怒极了,无边的烈焰就像决堤的山洪,怒吼咆哮着一涌而出,似要吞没这方天地。 这一气势直震得苍天景与五名内堂管事一阵心惊。 范听北快速移步上前,封敌之门击出,各个击破。前来的尸士全都被定住了身形。 他一个辗转将凌平衡双二人与另三名主管提起扔到了一旁,小兽跳出任小钰的怀中挡在了几人的身前。 剩下的几人他没有留恋,双拳齐动,惊天动地,葫芦兄妹,华东秋主仆,全部被洞穿,尸首分离。 “哼,想不到你这种人还能够精进,真是天道不公。”苍天景言语间的羞辱,眉眼间的轻视,加剧了范听北的怒火直烧到了高天。今日不杀他当真天理难容。 范听北不言不语,面色恐怖,功法运转自如,连轰出两拳惊天动地拳。 这两道拳劲被一旁的五位内堂管事一起上前化解。 “我来灭他。”一名内堂管事沉声道。 范听北当然认识这人,正是曾经差点将范听北送去祠堂的刘姓管事,其修为已领先其他几名管事一脚迈入了真灵境,刚刚突破灵一境初阶。 范听北不为所动,他只想着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刘姓管事刚上前来,他就直接送了两拳上去,却都被其化去了。 “哼,今日也算是清理门户了,受死吧。”刘姓管事冷笑道。一掌轰出滚滚黑烟,似两条黑色巨蟒破空而来。 范听北抽出玉笛就要向前砸去,却被小兽拦了下来,没有时间解释原因。 无奈他只得举拳硬抗,其动作飞快,三拳轰出才将黑色巨蟒轰散。 “哈哈,有长进,但是今日你必死。”刘姓管事笑道,此役他势在必得,丝毫没有将范听北放在眼里。毕竟境界上就足以碾压了。 一道道乌光摧枯拉朽,铺天盖地,将范听北淹没。 范听北在反抗,频频出拳,乌光中不时闪现其身影,与拳力射出的道道绿光。 “轰……” 乌光散去,范听北崩飞出去数十米,趔趄着差点跌倒,一口鲜血冲入口中,他强行咽了回去。 范听北血液沸腾了,战意被激起,体内真力疯狂躁动,体表宝光灿灿,仿佛战神回归,有睥睨万界之势。 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力量在提升,澎湃激荡。 “啊…” 一声长嚎,震荡四方,战神变成了战魔,范听北力量再上一个等级,幻五境大成。 他战意滔滔,冷酷无比,摧枯拉朽,一拳轰出抵得过之前的双拳合击。刚烈磅礴的拳劲化成一头耀眼巨龙,横扫刘姓管事。 刘姓管事面色狰狞,引天地之力合击而出,向前轰去。 “轰…” 敌战双方皆翻飞出去,刘姓管事失色,没想到此拳的力量如此霸道,他突然心悸起来,干咽了一口。 范听北一贯的作风,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他再次连连轰出惊天动地。 这使得他真力耗损过快,而刘姓管事也显出了狼狈之色。这样下去似乎根本无法战胜对方,但是范听北战意高亢。眼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圣手印,用你自身的功法催动。”任小钰冒险上前对范听北耳语,将家族神通告知范听北。 紧接着一连串的口诀入得范听北的耳中,他运转功法,随着口诀幻化出一只遮天大手,似泰山压顶,气势磅礴。 刘姓管事打出的玄奥法门在圣手印的威压之下消散于无形,而他想要闪躲却发现无法动弹了,不是被定住了身形,而是像被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他在奋力抵挡山势,没法抽身,稍有闪失便会被压成肉泥。 刘姓管事再难镇定,豆大的汗珠如雨般飘洒而下,老成的面容憋得通红,气息都难以顺畅了。 “轰” 范听北催动真力再压而下,圣手印重如泰山,不费吹灰之力,力压而下。 如蝼蚁般的刘姓管事未来得及发出惨叫便死于圣手印之下,连尸变都没来得及。 “哼,任大小姐的功法果然独一无二,却没想到是个不孝女,自己在这里谈情说爱,完全不顾及家族责任感。哈哈…任家陨落指日可待。”苍天景咬牙怒道。 紧接着另四名内堂管事齐动,与范听北正面对敌起来。 这四人比起刘姓管事要弱上不少,其中只有一名与范听北修为齐平,其余三人都还在幻五境初阶之境,要好对付一些,但是四人加起来也不容小觑。 范听北当先出拳,四拳轰出,似四头巨兽奔袭而去。随即圣手印幻化而出向前压去。 “噗” 当场两名内堂管事没来得及躲避,惨死于圣手印之下,如刘姓管事一样,化成了一滩血水。另外两名也口中鲜血溢出。 惊天动地拳本就同阶无敌,再加上可以碾压死灵一境修炼者的圣手印,结果可想而知。 苍天景见状立即掉头仓皇而逃,他没想到对方精进的如此之快,来时听他大哥苍天志一说,他还不太相信,现在亲眼所见,却让他吃惊。 他根本不是对手,因为养伤的缘故,他的修为并未前进多少。这也让他越发的恨范听北与任小钰。 第七十二章 獬豸神兽 范听北动作迅疾如电,见苍天景掉头就要逃跑,他快速念动口诀,圣手印幻化而出,压向逃跑的苍天景。 随即双拳祭出轰向两名惊魂未定的内堂管事,他们求生意志薄弱,面对这一拳并未作太多反抗,直接倒在了血泊中。亦没有尸变。 苍天景亡魂皆冒,惊恐万状,胸中怒火交加,他快速划动玄法向圣手印抵挡而去。 圣手印哪是他能抵挡得了的,他见状不妙,抵挡的同时跳下骑兽,独自仓皇而逃。 圣手印强绝无匹,其下一切皆为死物,那头顶级骑兽惨死,只留下一滩血水。苍天景处在圣手印压迫的边缘,也受到了波及,腰腹间血淋淋一片。 但是他逃跑的速度并没有减弱,脸色惨白,像是蒙上了一层死亡之光,范听北几个跳跃便追上了他,惊天动地拳迎头而下,如同死神的拳头砸在了他的头上。 苍天景想要反抗也已经来不了,不甘地发出一声死亡的嚎叫,便被范听北刚猛的一拳肢解,四肢崩离,身首异处。 而后快速重组成为一个无头尸身,向着范听北张牙舞爪而来。 轰! 轻轻一拳,苍天景彻底死亡。 这一切,都映在了苍天志的眼中,他怒红了眼,不是他不想上前,而是眼前十名内堂长老在破阵,欲强行引巨碑再次出现。他无法通过法阵。 巨碑是他们此次前来的最终目的,先是借助了神域法宝的力量强行破开了黑暗之城的封印。 后又准备了数千傀儡来血祭巨碑,从而打破围绕在巨碑周围的最后一道防线,得到他们日思夜想的神藏——《天经》。 世事多有变化,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小兽的突然出现刻下了神秘阵法,将巨碑封于地下。 苍世观似有先见之明,同时派出十名内堂长老,为防突发事件。此时正是派上了用场。 十名灵三境大成之境的内堂长老,加起来实力可顶半边天。他们共同发力结出阵法,引得地表下的巨碑发出阵阵轰响,就要破土再出。 同时成千上百名尸士被传送至法阵之中,成为法阵运转的养料。 范听北转过身来,近看凌平与衡双的样子,不禁心痛起来,时光荏苒,曾经的过往一幕幕浮上心头。 几位主管主动帮他完成被惩罚的任务,还好心给他送来功法,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衡双就更无辜了,他有什么错,要遭到这样的惩罚,他只是一心想要修炼罢了。青铜锤又不是他拿的。苍家啊苍家,你究竟还有着怎样的阴谋诡计。 范听北无比自责,这一切都与他带着青铜锤逃离苍家有脱不了的关系。 当初,他要不去苍家寻什么无上之法,就不会发生今天如此惨烈的一切;他挖到锤的同时再次把它埋了,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他要为自己所作一切造成的后果负责,他要带着他们回南杭,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将他们挽救回来。 任小钰看出了范听北的伤心难过,这些人肯定与他相交不错,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不是她的强项。 小兽低吼了一声,望着范听北,眼神之意似在说,还有得救。 传递完这个意思之后,它狂奔而去,直冲巨碑。 “吼” 一声咆哮,震耳欲聋。 “吼” 又一声大吼,震动苍穹,响彻九天十地。同时,随着这一声大吼,小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那也许才是它的真身本相。 它瞬间变大数百倍,通体雪白,顶天立地,不怒自威,仿若天地初始的开天巨兽。头顶锋利触角,足以划散这个世界。 “獬豸神兽。”任小钰蹙眉,她早就看出了小兽的不凡。对它猜测不断,此时更不能平静了。没想到它是远古传说中的天地神兽。 范听北亦大吃一惊,尽管他知晓小兽绝非凡物。 獬豸神兽迈着踏碎苍穹的步伐,直冲十名内堂长老而去,它要阻止他们的行为。 本来它压下巨碑几乎耗尽了神力,在范听北怀中得以休养了片刻,使之恢复了一成神力的小半成。 此刻幻化出真身更是动用了它的元神之力,它不能让苍家得逞。 “鬼氏一族,万年了,不成想你还是本性不改。”獬豸神兽声震八方,直冲霄汉。 “哈哈哈……” 笑声如雷,来自神域,透露着狂妄。 “轰” 十名内堂长老瞬间化为血雾,他们虽修为逆天,合力摆下的阵法更是威力惊人。 然而在獬豸神兽的神蹄之下,是那样的渺小似蝼蚁一般。 獬豸神兽顶天立地,仰头挺胸,触角直指天宇,睥睨之姿无与伦比,巨碑彻底沉寂下去,不再有丝毫异动传出。 数千尸士与百名尸将在阵法被毁的同时全都被荡成了靡粉,苍天志眼疾手快,快速调转巨龙,逃遁而去。 “轰” 百丈黑色巨龙生生从中间折断,后半段崩碎在虚空之中。 苍天志操控着半截巨龙仓皇逃窜,狼狈至极。 苍天宝几口大血喷出,昏死了过去。 来犯之人全部除去,獬豸神兽再次仰天大吼,直冲高天。随即,其庞大的躯体瞬间缩小到了小兽的模样。 它虚弱的趴在地上,喘息声都变得很微弱了。它仅有的一丝元神之力几乎消耗殆净。它现在需要的是漫长的休养。 范听北快速冲上前去,将小兽抱在了怀中,看着它一下苍老了许多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沧桑的微笑。 他走到任小钰身前,将小兽放到了她的手中,自己快速冲入古战场深处,拉回来那辆残破的青铜古战车。 范听北将凌平衡双几人放在了车上拉着走出了黑暗之城。任小钰紧随其后。 在他们临近禁地边缘,脚下已有绿意点缀,范听北的心情似乎也得到了一点解放。 一声长啸划破虚空,一头五彩神鸟当临上空,身后陆续跟着几道庞大的兽影。 任昊天躯神鸟降落而下,示意另几名真灵境的强者待在空中。 “哥哥。”任小钰喊道,再次见到任昊天,她感觉到了亲人间的亲切感。 “钰儿。”任昊天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妹妹,见她身体上完好无损,他向范听北投去了微笑。 范听北亦微笑相视,他感觉得出任昊天没有敌意,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自始至终都没有过。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范听北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也是他起先决定放了任小钰的原因之一。 也让范听北对任昊天生出些许好感,可能是与苍家兄弟对比的缘故。 任昊天发现了范听北身后的青铜战车上的几位年轻的活死人,走上前来,仔细查看了一番,问道:“这些人是你的旧识?” 任昊天已然猜到了,只是想证实一下。 第七十三章 无法磨灭的印记 范听北点头,并大概的说出了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这个大家公子见多识广,或许能有好的办法。 任昊天仔细观察了一番,缓缓的点了点头,道:“他们的魂魄应该还在,只是被死气过度侵染了。” 范听北神情稍顿,魂魄还在就应该有救的希望。在他的心中生出一丝暖意。他看着眼前被死气侵染的几人,起初还在苦恼要怎么救,而现在更加坚定了救活他们的信念。 范听北转过身来对任昊天表示了谢意,他觉得任昊天的判断应该没错。 他捎带着询问了任昊天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去除他们体内的死气。 任昊天走上前用他在厉药医处学来的诊脉之法为凌平几人断脉,最终得出结论:由于死气已经侵入心脏,需要换血,并且还要用赤砂药液浸泡四十日,才能彻底去除脏腑的死气,恢复如初。 “换血?人血?”范听北略显惊讶。 “兽血应该也可以。”任昊天怕范听北误会,又解释道:“换兽血是为了维持生命机理,不会因为没了血液而死亡。等他们心脏的死气去除,重现造出属于他们自己的血液,时间长了兽血应该可以融合。” 这样一说,范听北才放下心来,否则让他去杀一个无冤无仇的人,还真是下不去手。 若是苍家人的血够干净,他确实有打算猎杀几个苍家人。 任昊天还告知了换血要及时,并且要与药液浸泡一起进行。借此,任昊天向范听北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够进入任家。 而且可以带上凌平衡双几人一同前往。任家地处灵气之源,对他们的疗伤与恢复都有极大的好处。 任昊天不是擅自做主,他是经过了父亲任万里的允许才对范听北发出邀请的。 任小钰不太能理解他哥哥此时的用意。以她的立场她不太愿意范听北加入任家,毕竟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解释。 范听北一旦去了,这个事情就有被爆出的可能性。还是让他离的越远越好。这个事情就让它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吧。 范听北笑了笑,又看了一眼任小钰,道:“多谢好意,我这个人懒散惯了。喜欢自由一点。” 任小钰松了口气,看了看范听北,道:“哥哥,我看还是算了吧,既然他不想去,我们也不强求。” 任昊天不想咄咄逼人,但是他也有考虑,道:“范兄弟确实是喜爱自由而不愿加入一方势力吗?还是有所顾忌。” 他说这话的同时望了一眼任小钰,又道:“你挟持钰儿的事情家族不会追究,毕竟钰儿没有受到一丝损伤,她修为废去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到你的头上,你这一年多以来的处境我很清楚,钰儿能够完好无损,也是你保护有功。” 范听北冒了一头的冷汗,他实在不想与任昊天打交道,他看了一眼上空停驻的几道庞大的兽影说道:“任家兄弟请放心,我不会加入任何门派或是家族,我生是范统堂的人,死是范统堂的鬼。” 范听北坚定了立场,任昊天肯定是知晓了弑神一族的过往,相必对弑神一族的魔兵弑神锤有觊觎之心,他也不方面解释青铜锤不是弑神锤的事情。 况且任小钰对青铜锤有所了解,等任昊天了解了他手上的青铜锤不是那柄魔兵的时候,应该很快就会忘了他这个弑神一族的存在了吧。 对此,任昊天不再过于强求范听北去留的问题,并送上了一头顶级骑兽解决范听北眼下比较棘手的交通问题。 范听北对此衷心的再次表示了感谢,并随口邀请了任昊天有什么需求,可以到南杭去找他。力所能及之处他必将全力以赴。 范听北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心中却真是这样想的,不管任昊天为人几何,在眼前这两件事情上对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范听北的随口邀请,也正是任昊天将要开口说的话,抛开家族利益,任昊天确实对范听北的神秘很感兴趣,是真心想要与他交往的。 这也是他可以对范听北的处处忍让。 告辞任昊天,范听北欲离去。 “你…”任小钰欲言又止,目光复杂的望着范听北,又快速的收回了目光,道:“谢谢你。” 她的心中在流泪,爱情的泪,留恋的泪。与范听北也算是生死与共过。若不是任昊天在场,她会大胆的把眼泪从眼中释放出来。 此刻她在暗怪自己刚才的口是心非,若是顺势邀请他去任家,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任小钰的这一呼唤,才将范听北拉到了这分别的不舍中来,心中一直被几位旧友占据着,完全忘记了即将分别的任小钰。 听到任小钰的道谢,他强出了微笑,用玩笑的口气道:“用不着这么客气,想想当初我是怎么把你拐带出来的,你就应该不会想要谢我了。” 任昊天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五彩神鸟。 任小钰突然秀眉一蹙,一层寒霜密布。但她的心脏还在火热的跳动着。 尽管范听北旧事重提,但她发现,她现在一点也恨不起来了,甚至有股冲动,想要冲过去对他殴打一顿。以发泄心中的怒意,他似乎对他们的分离根本毫不在意。 她转过身,眉间的寒霜早已消失不见,焕然一新的是满园的春色,瞪了范听北一眼,将小兽扔了过去。 她生怕被哥哥发现端倪,随即转身走上神鸟。 范听北只得微笑相视,美丽的背影渐渐远去,他的心脏像是被匕首划了一下,痛与失落同时袭来。 这一切都没能逃得过任昊天的双眼,他虽未近观两人的神情,但是他觉出了这二人肯定有事。 碍于妹妹已经是个花季少女的年岁,不再是那个听话的小女孩了,很多事情他已经不好过于深问了。 但这一切总归是有惊无险,妹妹安然无恙,他这个险冒得有点过分了,任昊天多少有些自责。 许久,范听北深吸了口气收了收神,拭了拭眼角,将凌平衡双几人搬上了骑兽,驾兽冲天而起,直奔东方驶去。 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高山流水;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花草清香,芬芳馥郁,一片生机。 范听北驾着骑兽在天空中飞翔着,清新的空气直入心肺。 同样的骑兽,同样湛蓝的天空,又是如此相同的季节。 范听北不听使唤的转头望向五彩神鸟早已消失的方向,一幕幕过往一下子全部浮上心间,瞬间将他淹没了。 这会是简单的分别吗?还会有再见之日吗?应该不会了,他们之间哪来的交集。这就是彻底的分离。 匕首加深了力道,刺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痛得不能自己,让他痛不欲生,让他肝肠寸断,这一刻他不再强忍,任由泪水狂涌而出,尽情地发泄着。 任小钰的影子挥之不去,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的心上留下了这一世都无法磨灭的印记,哪怕他的修为逆天。 这似乎也是命运在他的年轮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第七十四章 赤砂 一个月后。 熟悉的气息,就连土壤的味道都是如此的亲切,范听北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小镇——南杭。 他径直来到了师父的坟前,虽然师父已经不在世了,但是却是他唯一的亲人,不管在哪都为他牵挂的人。 范听北不是空手,他在路途中猎了几头野兽换了些钱票,在途径南杭的时候顺道买了一坛老酒。这是师父生前的最爱了。 他跪在师父的坟前磕了头,便与师父对饮起来。将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一点一滴全都倾倒在这个对他相当溺爱的师父身上。 从哈哈大笑到泪流满面,他太想师父了,这个是师亦父的人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 这份恩情他还未来得及报答,师父就与他阴阳两世了。叫他怎能不心痛,遗憾,悔恨。茫然的时候,他甚至臆想师父还没有离开他。 这一夜,范听北陪在师父的坟前,睡得很香,入梦很深,连日来的疲累折磨着他。 清晨,阳光明媚,范听北感觉很亲切,很舒服。告别了师父,走到不远处那已经烧成废墟的院落,断壁残垣。 范听北从中捡出一些还能用得上的木头木板,简单的搭了个木屋,作为暂时居住的地方。 他将凌平几人与小兽放在了木屋中,独自一人前往小镇,他不想耽搁太久,也怕出现意外。 任昊天说的赤砂药液他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心中笃定这个东西应该不难找,曾经好像耳闻师父说过。 他想着镇上的药铺应该能够买到。于是他大步的想着镇上走去。 南杭镇上今日集会,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 范听北的肚子传来了叽里咕噜的声音,这一月有余在赶路的途中,饥一顿饱一顿的。很快的吃下了一些食物之后,他直奔西街最大的药铺而去。 药铺门前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范听北挤进药铺,询问了几个柜台都没有赤砂售卖。 这么大的药铺都没有,别的小铺还会有希望吗?范听北找遍了镇上大大小小的药铺十多家,没有一家有赤砂。 其实他连赤砂是什么样子的都没个概念,到底是粉末还是晶体。他猜测能够制成药液的应该是粉末吧。 天色擦黑,范听北口干舌燥,在南杭想要买到赤砂的希望几乎不太可能了。他绕过街市来到一间刚要闭门的医馆。 “先生,等一下。”范听北急忙叫住了。 一名年过七旬的坐堂先生见有人来,便招呼着来人进屋坐下了。 范听北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似乎来过这里,是师父带他来的。也是这位坐堂先生给他定了个绝症的诊断。 老人平易近人,一番了解之后解惑了范听北的疑惑。 赤砂是一种赤色的天然晶体,矿山中才可以开采到,又因其过于稀有,导致其价格过高,加之药用不普及,所以药铺是没有售卖的。 或许一些门派中可能藏有少许赤砂,有钱人家也说不定。再不济就得自己开山了。 这一下倒让范听北为难了,没想到这赤砂是如此稀有之物。 一方面赤砂的价格过高,估计就算哪个门派或是有钱人家有那么一点赤砂也不是他眼下能买的起的。 当然这或许不是大问题,问题是如此稀有少见之物又有谁会卖给他。而且眼下需要的量也不是个小数目。 范听北拜谢了坐堂先生,向着镇上的闹市区走去。 南杭的夜晚依旧热闹非凡,灯影明亮,照亮了东西两条主街道。街道上弥漫着饭香,菜香,酒香。 范听北晃悠着,脑海中不断想着赤砂要从何处来。想到最后,似乎只有开山采石这一条路了。 可是这赤砂如此稀有,要在什么样的山中才能开采到?这一连串的难题让范听北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为什么当初不答应任昊天,任家会缺少赤砂这种东西吗? 他下意识的驻足在这个南杭最大的天上人间酒楼的门前。余光瞟向酒楼大厅内,明亮的灯火下人影绰绰。 这里自然也是鱼龙混杂之人的聚集地,通常想要知道的消息在这里多半能够打听到。 范听北的嘴角不禁抽出一丝喜意,随之迈开步子走进了天上人间。 厅内座无虚席,范听北并未着急解馋,他要了一坛好酒,走在厅内观察侧听了一会之后,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两位大哥好,我叫范小二,年幼无知,想向二位大哥打听些事情,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范听北不知哪蹦出来的这些话,说话的同时便向桌上之人的碗里倒酒。 桌上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看了看范听北手里的酒坛,他们是好酒之人,对范听北手中的好酒自然识得。 又见得范听北眉清目秀,看着不像偷奸耍滑之人,他们才有些放心,坦露出笑容。 范听北心中亦是紧张不已,幸好他的冒失举动没有遭到眼前二人的排斥。因此他的胆量也自然的大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应该会对他有所帮助。 一坛美酒三三两两的下肚了,范听北又要来了两坛,他喝的极少,倒是另两位粗犷之人豪气痛饮着。 这两名大汉也是痛快人,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体很强壮,加上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干力气活出身。 更重要的是他们臂膀黝黑光亮,尤其是手掌上,洗不去的黑色。范听北猜测他们大多与开矿脱不了关系。 而且他们的真实年纪也才刚四十出头。他们涉世的经验自然不是范听北能够比拟的。 因此他们从开始就知道范听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三坛酒下肚他们丝毫没有显出醉意,范听北刚要招手要酒,就被其中一人拦下。 “有事直接说。”其中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直截了当的说道,与他自身散发出的气质一样豪爽。 另一名虽然没有满脸的胡子,但是脸上也够黑的。正咧着嘴冲着范听北微笑着。 范听北嘿嘿笑了笑,放开了与他们交谈了起来。通过了解,他们果然是以开山矿为生的。 交谈中也谈到了赤砂,确实是极其稀珍的天然晶体矿石,一块拳头大小的赤砂可以卖到数十万钱之多。 眼前二位十二岁便开始了采矿生涯,开采了半生的山矿,也不过开采出能有小半个拳头大小的一块赤砂。 但是他们的经验丰富,什么样的矿石分布在什么样的位置,他们都能给出比较正确的位置判断。 第七十五章 情丝难断 直到下半夜。 范听北与那两名开矿人从天上人间酒楼走了出来。他们分道扬镳。 街市上已然很冷清了,主街道上依旧是灯火通明,却无法驱除寒气的侵蚀。范听北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他后来也喝了不少的酒。 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又要了三坛酒。酒后的寒冷,加上夜间的寒气,范听北打了个哆嗦。 在不知不觉间,一道亮丽的身影浮现在范听北的眼前。或许是那身影的温暖让他一时忘却了寒冷。 应该早已回到家中了吧?她在做什么?是不是还记得有他这样一个人?也许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不知是酒劲的缘故还是另外的原因,范听北傻笑了几声之后,便大踏步的往回走去。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救回故友,追本溯源。 哪里还有时间让他儿女情长,以前的范听北不是这样的。 那几声傻笑应该是他对自己的重新认识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妄想了,那不属于你。你们也不会再见了。 范听北收了收心绪,他是男子汉,要有担当,要有责任。儿女情长是女儿家的事情。 他的当务之急是去寻赤砂。通过与那两名开矿人的交谈,范听北得知一处极有可能开采出赤砂的矿山。 而且那座矿山就在距南杭西北方向三百里外的一片山脉中。 据开矿人说是近一个月才发现的那里,他们路过那里时只见得一座山中赤霞冲天,光影斑驳。之前路过不止一次,没有发现过异常。 按照他们的经验判断,那座山的地貌与山形完全符合,其中必有赤砂,而且数量不会少。 但是据他们长年累月的在山中作业的经验,那座山中藏有不祥之物。他们不敢靠近,即使有大量的赤砂的诱惑,也不值得他们犯险。 若非如此,他们此时应该在山中开采,也就不会与范听北相遇了。 他们还告知了范听北若不是非赤砂不可,最好不要前往,以他们的经验判断绝不会出错。 小半个时辰之后,范听北回到了临时搭建的木屋中。 小兽陷入了深度沉睡,它在修复伤势,这一次它伤的太重了,动用了仅有的一丝元神之力。 范听北看了看其他几人,心中坚定了下来,这个险看来是必犯不可了。他走向师父的坟前躺了下去,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日天刚明,范听北把木屋做了个简单的隐匿,而后驾着那头顶级骑兽前往三百里外的茫茫群山。 顶级骑兽速度极快,三百里的路程对它来说可谓轻而易举。 半个时辰后,范听北临近了茫茫山脉,他驾着骑兽围着山脉上空盘旋了许久才发现那从山中射出的赤霞。 可能是白天阳光照射的缘故,赤霞显得很淡,不经意实难发现。 范听北向下方驶去,临近了才发现,有赤霞冲出的那座山是孤立的,一座小山,高约四十丈,占地方圆数里,与连绵的山脉是分离的。 确实怪异,范听北观察了一大圈,发现只有这一座山是孤立的,且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略显陡峭,突兀的矗立在这连绵的绿色山脉之间。隐约间是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传出。 范听北很小心,他没有急于靠近,他怕这座山会像黑暗之城中的巨碑一样,噬人不吐骨头。 他跳下骑兽,在离小山约十丈的距离停了下来,躬身捡起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扔了过去。 石头在小山前五米远处落地,似石沉大海,连声音都微乎其微。 范听北的心脏也如那石头一般,落了下去。他再次捡起一块同样大小的石头,多用上了一点力气,直接扔到了山上。 与第一块石头一样,只发生石块撞击的声响亦没有遭到类似吞噬的事情发生。这才让他的心彻底落定。 范听北举步向前走去,在他即将靠近山体的时候,一股奇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无法判断是何物传出,暂时还没有危险。 “赤砂。” 他第一个想到了,应该是赤砂。 范听北后退三丈,举拳向着山体轰去一拳。 轰! 山石崩碎,山体传出轻微震动,范听北一拳开了一道缺口,深约三米,直径在五米左右。 同时山上也有许多怪石因震动而滚落下山脚。 什么也没有,缺口最深处依旧是坚硬的山石,没有发现异常,山体赤霞依旧。 范听北接连轰出五拳之后,山体出现一个类似洞口,其内一道刺眼的赤霞喷射而出。 他快速闪躲出去十丈距离。赤霞似乎只是山体内某物体发出的红色光芒,并没有伤人之力。 范听北小心的试探了之后,确定了赤霞不会伤人,他走进洞口处细观之下发现了洞口被红色的晶体封堵住了,那道赤霞便是由此物射出。 范听北惊喜,他看着那红色的晶体猜测它多半就是赤砂了,居然有这么多的量,超乎了他的想象,那两名开山人果然没有骗他。 他们所说的不祥之物也没有出现,但是范听北还是很小心的,若此地真的不存在不祥之物,那他们怎么会放着量这么庞大的赤砂而远远的躲开了。 为确定红色晶体确实是赤砂,范听北伸出手掌小心翼翼地触摸上去,顿时一股温热传来。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可以肯定了这就是赤砂无疑了,镇上的坐堂先生与开山人都说过,赤砂自身带有温热,是驱邪避凶的宝贝。给人祥和的感觉,可以称之为圣物。 范听北后退,真力化掌在裸露出的那一块赤砂上硬劈下了磨盘大小的两块赤砂。他担心的意外并没有发生,让他安心了不少。 范听北顿了顿,两块暂时应该够用了,多了不方便运输。临行前,他搬来一些大石,堵住了赤砂裸露的地方,也遮挡住了喷出的赤霞。 半天的时间就找到了如此稀有的赤砂,这让范听北感觉很不真实,但是那赤砂不会有假,温热的泛着淡淡的赤霞。 就连驮着他的骑兽都感觉到了赤砂传给它的温热,它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这果然是个好宝贝,凌平衡双有救了。 不多时,范听北路过一片茂密的林地,他降至林间。疯狂的捕猎了几头一看就是血气很旺盛的蛮兽。 直到傍晚时分,范听北带着赤砂与几头蛮兽回到了住处。 第七十六章 疗伤 山风拂动,轻轻拂过人的脸庞,自然的亲切总会让人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 范听北沐浴在山风中,微笑着看向远方,心中燃起了对生活的热爱,不管曾经遭受过多少苦难,此刻都变成了希望的动力。 他看着凌平几人,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暂时无恙,只是样子有点瘆人。 范听北没有休息,他在临时搭建的木屋后挖了几个大坑,又从本来院中的那口深水井里打出水来,灌满了几个大坑。 此时已经下半夜了,范听北满头大汗,看着几大坑水,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他们如初的样子。 两块磨盘大小的赤砂,在这深夜的黑暗里,放出妖异的红光,也使得周围不难么黑暗。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赤砂的香气。 范听北简单的思索了一番,赤砂应该要磨成粉在融入水中才能制成药液。他随即动作了起来,将两块一般大小的赤砂相互摩擦起来。 效果甚微,但终究是个可行之法,这个时候让他去哪里找磨刀石。 直到天明,两块磨盘大小的赤砂变成了一堆赤砂粉末。在阳光的照射下,星星点点的闪着光泽。 范听北将磨好的赤砂洒进了已经澄清了的水坑中,顿时,清澈见底的水坑变成了几大坑红色的赤砂药液。红光绽放,仿佛神宝现世。 幸好这山中没有人居住,平日里也几乎看不到人烟,不然范听北的奇怪举动会不会吓到人暂且不说,就是那几个活死人若是被人发现了,定会给他找来不必要的麻烦。 范听北毫无困意,他把凌平几人搬了出来,做好了换血的准备,临动手前范听北多少有些担心,这兽血会不会遭到本体的排斥。 但这已经不足以阻止他动手了。他先对衡双动了手,如若真的出现问题,他相信衡双不会怪罪他的。 范听北的动作极不熟练,他什么时候给人换过血,他按照自己对经脉走向与分布的了解,在衡双的双手腕处割开了血管。 顿时,两道黑血自两道血管喷射而出。范听北按照人的经脉分布在蛮兽的身上找到了血管,一道鲜红的热血喷洒而出。 他快速指出真力向衡双的右手腕,黑色血液喷涌而出,另一道真力牵引蛮兽血液直入衡双左手腕。 一进一出,开始大换血。在这过程中,衡双一直颤抖不已,像是在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范听北一直提着心,生怕出现意外,直到换血结束,解开了衡双的身禁,他才安下心来。 “范大哥…”衡双睁开眼,目中一闪惊讶之色,便昏厥了过去。 范听北脸上浮现了笑意,他将衡双放进了赤砂药液中,热气蒸腾,似温泉一般。衡双的面色也不像之前那样没有一丝血色。 紧接着,范听北为凌平几人一一换了兽血,相继放入赤砂药液中,接受药液的洗礼。 一直到天黑,才完成最后一人的换血。范听北满头大汗,疲累传来,但他心中却是欢喜的。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所担心的意外没有发生。 但是范听北依旧没有松懈,一日不完好,都不能算没有危险。 三日后。 范听北一直在观察着他们,他们的面色有了一些回转,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赤砂药液却是起了作用。 鲜红的赤砂药液也渐渐的变成了黑色,热气也不再蒸腾了,范听北有些疑惑,伸出手试了试赤砂药液,发现已经凉了,失去了作用了。 这有些出乎了范听北的预料,没想到赤砂药液被侵染的如此厉害,幸好那座山中的赤砂还有不少,应该够用。 这也说明了苍家不死术的可怕。 范听北没有过多的去思索这个问题,将几人封住藏好之后,他再次驱使骑兽向着那片山脉行去。 一个时辰之后,范听北再次来到那成片的山脉中,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没有记错位置,可是那座藏有赤砂的小山却不见了。 范听北升至高空,目力扫射四方,依然没有发现小山的存在。这里的山川地貌没有改变,唯一变化了的就是那座小山不见了。 范听北乘骑兽低空飞行,开始寻找那座小山。 方圆十里,二十里,范围不断扩大。直到九十里的时候,范听北发现了端倪。 那座小山隐匿在一座高峰的山脚处,之前被范听北强行轰开的一个大窟窿正对着高峰,被堵得死死的,赤砂所射的赤霞无法流出。 只有山体有淡淡的赤霞萦绕,在这青天白日之下不仔细看,实难发现。但走近了之后会立刻被它吸引。 小山居然能够变换位置,而且能将裸露的赤砂隐藏起来,难道是为了躲避被人发现?或是赤砂成精了?范听北不解。 但他脑中马上想到了那两个开山人说的不祥之物,难不成这座山是一头蛮兽所化。 范听北不管这些,但他还是像第一次那样试探了一番,最终没有发生危险。他决定在山的另一面重新开个大点洞口,多取些赤砂。 他看了看这头骑兽那宽厚的脊背,不禁再次感谢了一番任昊天。 范听北一拳轰出,与山体碰撞,射出耀眼火花。山体完好无损,连碰撞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范听北诧异,第二拳第三拳连续轰出,山壁依旧光滑平整。什么样的山石有如此硬度。 这座小山肯定有外物加持,山体本身的山石就是普通的石头,这一点范听北很确定。他围绕着小山转了一大圈,细细观察之下,发现这座小山的整个形状像极了一座宫殿。 范听北很吃惊,越看越像,雄浑壮丽,赤霞萦绕,瑰丽无比。这是怎样的一座宫殿,为何会在这里。 上一次或许是他运气好,正巧打在这座宫殿的大门上了,赤砂堆积的地方。 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弄了赤砂再说,范听北双全齐动,轰开了半角堵住赤砂的高峰。 山石崩碎,一道祥和赤霞折射而出,脸盆大小的赤砂露了出来,散发着温热。 五拳之后,小山被挡住的那一面全部显露出来,直径约五米的一个孔洞被赤砂堵住,上面还残留着上一次范听北取走赤砂的痕迹。 这一次范听北大刀阔斧,开采了有上次那两块磨盘大小的赤砂数十倍之多,这下应该够用了。 倒是那头顶级骑兽不愿意了,压得它有些喘不过气了,但是在范听北的淫威之下,它不得不从。 但是这次速度慢了许多,直到第二日的凌晨,范听北才回到住处。他用换了兽血的那几头蛮兽犒劳了这头顶级骑兽。 第七十七章 兽血发作 一个月后。 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范听北心情也一片大好。 凌平衡双几人的面容有了血色,也渐渐地饱满了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往日的神色了。 并且他们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了,不再像之前如死物一般。 十日后,衡双先睁开了眼睛,他是第一个换血的人也是第一个醒来的。 他看到范听北后非常激动,疗伤过程中意识时有时无,他知道是范听北救了他们。 对衡双来说这是重生,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够再活一回,他感谢范听北,也为自己的重生而高兴,激动。 范听北的高兴与激动不比他少,他拍了拍衡双的肩头,一时间竟不知该用何语言来祝贺他。 衡双明白,不需要刻意的言语,行动已经证明了一切,此时无声胜有声。 突然,衡双双目睁大,面色涨红,像是得了失心疯。 范听北马上意识到了肯定是兽血的缘故,就在他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衡双已经将他硬生生的抓了起来,一下子扔了出去。 没来得及防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摔摔得范听北七荤八素,若不是体魄强健,这一下估计会比较严重,他赶忙起身闪躲已经冲来的衡双。 衡双此时就像是一头蛮兽,力大无穷,其凶恶的气势与他的外形显得格格不入。 范听北不得不谨慎,这玩笑开不得,衡双肯定是被兽血的野性干扰了。使得他不由自主的迸发出兽性。 衡双的肢体有些僵硬,因此范听北也很容易的就将他制服了。他双眼怒视着范听北,兽血在他体内翻江倒海。 范听北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坑中的凌平几人,吃一堑长一智,他快速移步,几个辗转便将他们都封住了。 幸好范听北的反应迅捷,就在他封住了几人的同时,他们全都醒转了过来,睁开了双眼,射出凶芒。 范听北看到他们睁着的眼睛时,不由得的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若是再迟一步,几个人一起,不对,应该是几头蛮兽一起攻击他,他又不能下杀手,那将够他喝一壶的。 范听北迟疑了一会,这是个必须解决的问题,他驱使骑兽带上几个兽人向着小镇上的医馆飞去。 一头庞然大物降落在了街尾的医馆门前,荡起一阵尘沙,更是引得一阵骚动。镇上普通百姓居多,都被吓得跑回家中关起门来。以为来了强大的盗匪。 范听北忙解释了一番,可是根本没有人听,那名坐堂的七旬老人踉跄着就要关门。 范听北转身抓住他,好半天坐堂先生才把他认出来,一番口舌之下才减缓了坐堂先生心中的惧意。就这还时不时的向外偷看。 当范听北把几个一动不能动的兽人背进屋中时,坐堂先生出于几十年的职业习惯,才忘却了外面还匍匐着一头大怪物。 坐堂先生疑惑的皱了皱眉,又望向了范听北。 范听北如实说了他们被换了兽血,恐怕是兽性太猛的原因,自身控制不住,被他施法定住了。 坐堂大夫轻点花白的头颅,走上前来,一一为他们断了脉。最终诊断结果:生命力太过旺盛,像是吃了天材地宝。加上兽血的兽性难驯,从而引发的癫狂。 坐堂先生捋了捋胡须,坐了下来,执笔开方。范听北取了药,感谢了坐堂先生,驾兽离开了。 坐堂先生感觉刚才像是在做梦,此刻才如梦初醒,赶忙起身把门关了起来。 坐堂先生开的药量比较大,范听北倒不担心他们会吃坏了,而是在想这些药能不能压制他们的兽性。 直到五日后,范听北把这些药全给他们喂完了,才敢一一解开他们的身禁。 范听北大出了一口气,他们几人正常了,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唯一不同的是,传承了蛮兽的力大无穷。 这一晚,他们把酒言欢,开怀畅聊,庆祝重生的喜悦,成为了至交好友。他们有太多太多的话说不完。 范听北离开苍家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就说了三天三夜。 最后他们在范太岁的坟前一起磕头拜师,成为同门,更结成金兰兄弟。范统堂史上弟子最多的一届。 他们进山猎兽,当然并未再动用过太初圣诀,他们几人都力大无穷,一拳能够打昏一头身长丈长的蛮兽。 范统堂得到重建,更盛往日的风姿。 还一困扰他们的问题,就是太初圣诀的功法,都已经烙印在了他们的体内。 衡双都还没有修炼,就在与范听北一起观看的同时烙印下了。他还没有淬体成功,在范听北逃离苍家的当天,他就被送进了苍家祠堂。 但他并无沮丧之色,能够重生一回已经是这世上最大的奢侈了,他也看开了,不再对修炼近乎执迷不悟了。 回想当初,为了能够进入苍家学得那无上之法,是使尽了全家的解数了,让自己的父母装作死人来骗钱。现在想来真是丧心病狂。 真是造化弄人,若没有这一出,他怎么结实这个救命恩人。 衡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角早已湿润。他要回家报个平安,他的家在二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里。 范听北思虑一番过后,让他去除了体内的太初圣诀功法,再安心回家报平安。 另几人都觉得这样稳妥一些,毕竟那功法诡异,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突然自行运转,万一到时候发作起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是几人疑惑的是,有什么法子能够除去已经烙印在了他们体内的太初圣诀。 范听北在他们疗伤期间对此早已深思熟虑,他觉得这个方法应该可行。正是他体内那道符文古字的力量。 范听北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几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无条件相信范听北。 纷纷表示了决心,关键时刻就是豁出他们的性命,他们也在所不辞,绝不含糊。 范听北很受鼓舞,使他更加相信,他一定能够解救他们与水火之中。 他们都做好了准备。衡双主动第一个来,这也是范听北的意思,还是那句话,出现意外他相信衡双不会怪罪他的。 范听北衡双二人盘坐,双手相搭,去除杂念,屏气凝神。 范听北内视自身,很快发现了那道符文古字,一直盘绕在他的心间,他先试着品读,将其运转起来。 很快,符文起舞,在他体内顺着经脉运转周天。紧接着范听北尝试着动用意念将之引向手掌,通过传输进入衡双的体内,助其磨灭太初圣诀残留的功法。 第一次失败了,符文并未顺着范听北的意念而变换位置,依旧在他体内进行着大周天的运转。 第七十八章 石山宫殿 半个时辰过去了,范听北满头大汗,对于他来说那道符文运转起来太过吃力,似乎不是他现在的修为所能自如运用的。 在范听北的坚持之下,第四次引导之后,那道符文终于有所动了,它化成的一条火龙自范听北的胸腔冲出体外。 它应该是感应到了范听北屡次引导它的意愿了,对此也并没有排斥,但它并没有冲进衡双的体内,而是头尾相接形成了一个圆。 将衡双环绕在内疯狂的运行起来,顿时金光万丈,将大地都染成了一片璀璨的金色。 仅半刻钟,衡双便传来了极其痛苦的神色,凌平几人皆神色凝重,担心起衡双的安危,纷纷看向范听北。 范听北随即安抚了他们,并告知火龙出入他体内时,他比这还要痛苦,太初圣诀残留的功法应该就是那时候驱除的。 凌平几人安下心来,定定地看着。 小半个时辰后,火龙停止了运行,离衡双而去自高空而下,直入范听北的胸腔。 衡双缓缓睁开眼睛,除了因刚才疼痛造成的难看神色之外,其他没有任何不适。 据他自己说,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凌平几人一阵欣喜,这说明烙印在衡双体内的太初圣诀被顺利驱除了。 又缓了一会,衡双恢复了过来。感觉整个人一下精神了不少,范听北似乎又看到了从前那个年轻书生打扮的少年了。 衡双告辞了众人,背上了简单的行囊回家报平安了,一年多了与家中失去了联系,家里的父母肯定着急坏了。 接下来驱除凌平几人体内的太初圣诀功法比较费劲,他们修炼太初圣诀不是一天两天,早已根深蒂固。 不仅范听北运作起来很吃力,比起剐心的痛苦就要比衡双痛上好几倍。 符文古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他们被烙印了太初圣诀的心脏上,一刀一刀地割去深深地印记。 直到一个月过后,他们的太初圣诀功法才一一去除。衡双也去而复返了。 总算是拨得云开见月明,一切不好的都烟消云散了。 凌平几人对范听北的感激之情,无需多言,一切不言而喻。 他们在与范听北的交谈中都对范统堂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们一致建议范听北从立范统堂。 范听北把他们的建议列在了考虑的范围内,这也是师父曾经的遗言,光大范统堂。 可是眼下似乎不是个好的时候,范听北思索着,但凡开山立派必要有镇派圣物或是强者坐镇。否则连最起码的挑战切磋都无法应承下。 对,他是有两件强大的器物,且都是来自神秘的神域,可迫于天地法则的缘故,青铜锤与玉笛都自身封印了。 另外幻五境中阶的修为在大地上除却了八大家族之外,已然算是有数的高手了,可以开山立派了。 但是范听北毕竟也是一时的风云人物,冒然开山立派会不会有些太扎眼了,在这片大地上什么是流通最快的,不是货物,而是人言,换言之就是消息。 一方即使很小的势力崛起都会引起不小的关注。听师父说过,当年范统堂开山立派之时就是为了不过于惹眼,才选择开在了山上,可还是没能躲过一些门派有意无意的挑战。 范听北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顾忌太多,苍家就是最大的顾虑,他不是惧怕苍家,若是苍家来了他可以奋力的反抗,甚至灭杀。 可是刚救出水火的凌平衡双几人怎么办?面对苍家这样的存在,他们还不足以做到自保。还是先消停消停吧,等实力增长了以后再考虑。 想到这里,范听北又犯了难,功法,功法,功法。似乎切中了他的要害,他没有修炼真灵境的功法秘籍。 禁书太过深奥,似乎不是靠自身能够悟出其中奥秘的。 忽然间,范听北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昔日强大的弑神一脉。他可是弑神一脉的后人,虽然丢失了功法传承,但是如果能够找到弑神一脉的传承印记,那功法自然也就有了,说不定还能一并解了他体内的威胁。 那座石山宫殿,范听北恨不能立刻行动起来,对,现在就去。 凌平几人一头雾水,看他迫切的样子,都在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的麻烦,可又看他满面春风也不像。 范听北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对他们说了,他们也深知自己帮不上忙,就都没有提议要跟随。 范听北驱兽直冲高天,不多时便离开了南杭镇的范围。他的心脏七上八下,无比忐忑。 茫茫群山尽收眼底,巍峨雄伟,气势磅礴,仿若一条万丈巨龙横卧与此。 这一次没有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那座石山宫殿,它还矗立在范听北上一次取赤砂的地方。 在这茫茫群山中,绽放着淡淡的赤霞,显得精致,有型。走近了就算没有赤霞萦绕,也会让人第一眼注意到它。 范听北走到近前,心中带着敬畏,不知为何这一次来到这座石山前给他的感觉会如此的不同,莫名的心潮澎湃,又很沉重,五味杂陈。 他一拳轰向那裸露出的赤砂,一个孔洞显现而出,应该说是一扇大门。门内赤红一片,非常妖异。 范听北心中咕咚咕咚的直跳,他强忍七上八下的心绪,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内。 从开门处可清楚看到,在石山的内壁附着一层厚厚地赤砂。 一阵热浪迎面而来,扑击在范听北的脸上,带着赤砂的香气,直冲鼻腔,让他一下没缓过气来。适应了一小会才能正常呼吸。 石山内他整个人都被赤砂射出的光芒染红了,满眼望去一片红色,仿佛置身一方红色的世界中。辨不清方向,也看不清东西,这里一切都是红色的,并且感觉周围空荡荡的。 范听北用尽了目力也没有任何另外的东西发现,绝不会就这么简单,他沿着边缘小心的摸索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范听北绕了一圈回到了进入石山的门口处,早已满头大汗,湿透了衣物,山中却是空空荡荡什么奇异都没有发现。 看来是他多想了,这就是一座藏有丰富赤砂的石山,还有就是其外形看上去像是一座宫殿罢了。 范听北有些失望,站在山门内一阵失神,他不甘心,这怎么会就只是一座普通的石山?那为何除了这山门处,别的地方的山体却是坚硬无比的,并且它还能够隐藏自己,还有开山人说的不祥之物。 一阵凉风送了进来,范听北决定走出去仔细的再看一遍这似宫殿一样的石山外面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第七十九章 弑神古殿 范听北面色愁然,举步向外走去。 “嘶。” 突兀如刀割般的疼痛让范听北一惊,不自觉地嘶了一声。手面上出现一道半指长的血痕,血珠滴落而下。 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如同落进大海的一滴水,眨眼失去了踪影。 血痕不深,只是被内壁的赤砂尖尖的犄角划破了表面的一层皮,范听北没有过于在意,继续向外走去。 就在他前脚迈出山门的时候,身后的热浪一下子减弱了,红光亦随之消散。仿佛突然间走到了山的阴面。 范听北下意识的转过身来,一口凉气倒吸,眼前的情景大变了样。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满山的赤砂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小会后,他才缓过神来,看着自己被划破的手面,是血解开了这石山宫殿内的封印。 一座古朴大殿流转着扣人心弦的气息。殿内的空气都是沉重的、庄严的,伤感的。 这一刻,范听北心头涌出无尽的复杂情绪,一脚踏进殿中,心中震撼不已。其内显出了山石的本来面貌。范听北身体僵硬抬着沉甸甸的步子向前走去。 古殿内方圆数里空旷无比,石壁泛着亮光,堂内并不暗淡。 范听北被这古殿内的气息牵动着朝前走去,似走进了一个莫名让人生出悲意的地方。完全忘却了可能会发生危险,但是他此刻似乎顾不得那些。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召唤。大殿内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这里似乎跟他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不多时,范听北走到了大殿的尽头。确切的说这是一座祠堂,弑神一脉的祠堂。 不知不觉间,范听北的眼角两行热泪洒下,这是亲人间无论如何也无法割断的情感线。更何况一下子出现这么多。 一方规则的长方形祭台挡在了范听北的面前,台上有几个牲畜的头骨。应该是后人的祭祀之物。 在祭台后方则是一尊尊牌位,牌位后的光滑石壁上赫然挺立几个大字——弑神一族。 正中一块刻有‘弑神一脉之祖古成覆灭’字样的牌位,下方则依次排列着密密麻麻的近百位弑神一族的先祖与家眷。 古成岭、古成云、古成俊逸、古成俊誉、古成文博、古成宇…… 范听北泪如雨下,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血脉传承的召唤,召唤他来到此处。第一次来取赤砂就应该想到了,就应该走进来。 他看着一尊尊先祖的灵位,心里难过极了,仿佛这就是一个个冤屈而死的亡魂在向他这个后人招手。甚至在责怪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这个不肖子孙。 范听北跪在祭台前对着先祖磕下了头,半晌,他站起身来拿起叠放在祭台中央的一张无字兽皮古卷。 范听北在刚才划破的手面上挤下了一滴血,落在了兽皮古卷上,立时,密密麻麻的字迹显现出来。 兽皮古卷最下方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后添的字迹,写道:“古成氏不肖子孙古成永炎未能摆脱命运的诅咒,仅育一子取名古成氏听北。” 尽管知晓了自己就是弑神一族,但是看到这范听北还是一愣。他曾追问师父是谁给他起的名字,师父都会说‘听北’二字是天成。 就是到了现在范听北依然没能明白师父的意思。 兽皮古卷上记载了弑神一族的起源与没落的原因。仿佛一幅幅真实的画卷显现在范听北的面前。 一个伟岸的身影,弑神一族,姓氏古成,本是南都帝族一脉,弑神一族之主古成覆灭原名古成世,为南都帝族二皇子,其资质超绝,品德高尚,深明大义,深得南帝喜爱,并将其立为传承皇子,即下一位南帝。 就在南帝驾崩,新帝继承大统之时,新帝同父异母的大哥古成景,南都的大皇子觊觎皇位,早就勾结朝野上下设下陷阱,在这一日夺其位弑其身。 大皇子早就怀恨在心,按照世袭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他这位嫡长子的,却偏偏被这个一心喜欢讨好皇帝的庶出二皇子近水楼台了。叫他怎能甘心。 大皇子心性歹毒,他不直接弄死二皇子,而是将其修为尽废,震断全身经脉,将其扔进了荒无人烟的十万大山中。 在这鸟不敢拉屎倒是有不少兽粪的地方,就是一名幻五境的修炼者想要走出都难,方圆数十万里蛮荒一片。 更有远古巨兽栖居,想要逃生当真是十死无生。 然而故事总是这样的戏剧性,二皇子被扔的这地方是十万大山中的一方非凡之地,叫做烛龙山脉。 相传这烛龙山脉是古之大神烛龙死后身体所化的一条连绵不绝的浩瀚山脉,有数万里之长,恒亘在此数万载。 二皇子肯定是德行感动了上天,让他大难不死,更是得到了古之大神烛龙的传承。 其拥有的超绝的资质使得他很快便修复了受损的经脉,他以泥土为食,以晨露为水在这十万大山中生存了下来,一呆就是五年。 此时他的心智坚定无比,可以说是极其冷酷,被仇恨侵蚀了灵魂,使他彻头彻尾发生了改变,他甚至改了名字叫古成覆灭,对,他要覆灭整个古成氏族。 这二皇子的资质可谓旷古绝今,短短的五年时间他从一个经脉尽废之人硬是修炼到了灵五境大成之境,人间界无敌。时至那年他不过二十二岁的年纪。 但这并不能够让他完成心愿,修为虽高,但他势单力薄,还无法与那传承千世的南都帝族相抗。 天可怜见,上天真是偏向他的,此时的南域大地上关于黑暗之城的神藏一说传遍了整个亘古大陆。 古成覆灭闻讯从南都赶往南域大地黑暗之城所在,几个辗转之后他硬生生的抽出了青铜锤的战魂,并重炼了一件灭世魔兵——弑神锤。 现任南帝得知了即将要面临的危险,召集朝臣商议对策。最终决议向南域四大家族求救。 无奈南域四大家族的家主都在黑暗之城中遭遇了变故,没有及时赶来救援,甚至根本连消息都没有得到。 古成覆灭自取名号‘弑神’,南都不再安宁,一锤,仅仅一锤之力就横扫了整片南都数百万里之地,没有任何生灵生还。 大仇终于得报,弑神之主仰天长啸,尽是悲凉。他一下看透了世事,报了仇了又得到了什么。那可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同族啊。 第八十章 邪恶的种子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然而不久之后,就有人追杀古成覆灭而来,是南域四大家族的人。他们不是来帮助中都帝族化解危难的。 他们都是四大家族举足轻重的人,当时各家族都陷在了家主之争中,在听说了南都惨遭屠戮后,感觉到了弑神一族的威胁。 四大家族草木皆兵,都把自己当做了下一个南都。这时他们同仇敌忾,纷纷推举出临时家主。 四大临时家主共同举兵,打着为南都帝族报仇的旗号扬言要剿灭弑神一族,还天下安宁。 当时的古成覆灭不愿再造杀戮,并未对他们下杀手,以为将他们打败了,让他们知难而退就可以平复此事。 四大家族家主的争夺他丝毫没有兴趣,他已经做好了隐世的准备。 而南域四大家族却不这么想,他们感觉到了更大的威胁,弑神一族的强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又正值他们家族动荡的时候,弑神一族危及到了他们家族的传承。 不久,同样在争夺家主之位的北域四大家族,在收到了南域四大家族联名的信函后,在南域的一座巨城中会合商议对敌之策。 他们联手以力量镇压根本行不通,只得求助于神域,最终取得了来自神域的一粒邪恶的种子。 混战中,这粒邪恶的种子就被打进了弑神之祖古成覆灭的体内,立即生根发芽。将永生永世存于弑神一族的血脉中。 这是一粒被下了诅咒的种子,简直是惨绝人寰的诅咒。 邪恶的种子可以帮助拥有者快速汲取天地灵气,转化为真力,从而提升修为。 但是它却需要真力来喂养,种子似乎是先天之物的某种果实,已经很成熟了,它是有生命的,会随着拥有者的修为提升而成长,当然它的口味也会越来越大。 因此其修炼的速度根本无法满足它对真力汲取,被种下邪恶种子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真力枯竭而身死。 经过弑神一脉数代人的总结,若是从出生就不修炼,就不会唤醒扎根体内的邪恶种子,它也便不会发作。 渐渐地弑神一脉的名号在大地上被除名,被遗忘。那个时代仿佛就是一场梦。 兽皮古卷的背面还记载了弑神锤的下落与弑神一族的传承也就是烛龙山脉传承,都被葬在了南都的十万大山中。 另还记录了摆脱诅咒的唯一办法,要寻得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古经‘天帝经’,才能够压制邪恶的种子。 并且弑神一族的后人必须以为先祖雪仇为第一要任,否则便是天下人唾骂的不肖子孙,猪狗不如的畜生。 看到这里范听北默然,这一切的一切究竟该怪谁,要追究吗?要再次掀起大地上的一场腥风血雨吗? 这是不是对他这一族的老祖的惩罚呢。一座传承千世的帝城数百万条鲜活的生命一日之间全部消亡。他们又要找谁报仇,不,报不了仇了,他们的子孙后代同在那一天全都随风而去了,很多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去的吧。 可是眼前这密密麻麻的灵位就像是一个个先祖本身站在那里,正严肃的看着他,面容上都充满了怨念、恨意,滔天的恨意,范听北感受的真真切切的。 如若他不替先祖报仇去取了弑神锤灭了八大家族,那就是个不肖子孙,不应为人子。这些一辈子活在怨念中最终不甘死去的可都是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血脉关系的亲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范听北在与师父生活的这十几年里,受范太岁的影响,耳濡目染,耳提面命,非十恶不赦之人怎能下手去断送他人的性命。 目前来说,至少八大家族中的任家在范听北看来,虽无法判断其是好是坏,最起码还没有到十恶不赦的境地。况且这其中还发生了不少复杂的事情。 但若是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算了,范听北估计连这座祠堂都出不去,就会被这一双双噬人的眼神杀死。 这石山祠堂本是烛龙山脉下的一座孤山,先祖刻下阵法使其通过血脉追踪弑神一脉的后人,以期后人能够知晓来龙去脉,能够摆脱命运的诅咒,报得那血海深仇。 许久之后,范听北收了收心神,走出内心无比复杂的情绪。 石山似完成了它的使命,再一次被阵法传送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范听北只身立在茫茫群山间,山风拂动暖意适人。如今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如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先祖的意愿不能违背,他也无法违背,那一座座灵位虽已消失不见,但是已经印进了他的心里,在时刻的监视着他。 范听北思索着,八大家族中,对苍家与任家比较了解。 就目前而言,任家就像是一道好不了的伤疤,他不想提及,决定放在一边。 至于苍家,其恶行已昭然若揭,是他的第一考虑。可是苍家似乎比他亲眼看到的还要恐怖,可怕。 无论如何也要先缓一缓先祖的怨气,范听北决定先回南杭简单交代一下,就动身前往南都十万大山中取得那把噬人魔兵弑神锤。 今日对范听北来说,不可谓不震撼,不仅知晓了自身的身世,世仇,以及他这一脉走向没落的原因。似乎还得到了强大的传承。 他清楚的记得,那日在竹林中用那道古字符文之力镇压他体内的洪荒巨兽之时,看到的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质,应该就是那粒邪恶的种子了吧。 并且根据兽皮古卷上先祖的记载,只有那至高无上的‘天帝经’才能够镇压,那道符文无疑便是了。 范听北心中多少有些激动,这说明诅咒着他这一脉的那粒邪恶的种子到他这里被镇压了。生命也不会因为它而再受到威胁了。 一下子豁然开朗的感觉沁人心头。 这天帝经究竟是什么呢?是一部功法还是什么,范听北想不明白,或许要等到他足够强大之后才有可能真正悟出个一点半点的吧。 第八十一章 斩首示众 一天一天很快的就过去了,平凡人间的生活是那样的和谐,美好。 衡双在凌平几人的帮助之下,淬体成功,一脚已经迈入了开脉期。这让他欣喜若狂,特意写了书信回家,告知为他日夜牵挂的父母。 凌平几人都已开脉成功,他们修炼起范统堂的功法也顺风顺水,只是资源的关系,进展的比较缓慢,但也都前脚跨进了幻三境初阶之境。 他们对范听北的弑神一族的身份有所了解,范听北对此也并未做隐瞒。只是不了解曾经的弑神一族是怎样的存在。 他们与范听北的相处依旧很融洽,并未因范听北的身份而感到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有这么一个身份特殊的朋友让他们觉得骄傲。 事情没有风平浪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应该说早就起了,在范听北回到南杭镇为他们疗伤的时候就已经起了。 这一日,一个对范听北来说的不速之客来到了这里,大嚷大叫着指名道姓的要找范听北。 让凌平衡双几人异常的吃惊,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竟如此的凶悍,直接破门而入。其行为与长相仿若不是一个人。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个女孩的来头似乎很大,她乘着一头五彩神鸟破空而来。天空中都染上了一片瑞彩,璀璨极了。 让他们更更吃惊的是,范听北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位大大咧咧的泼辣的可爱的来头甚大的姑娘。似乎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范听北耷拉着下巴,第一感觉就是不好了,他怎么会忘了这位来头不小的姑娘呢。 同时心中又闪过了另一个影子,是她让她来的吗?看样子不像啊。 就在范听北陷入思索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敖雪一下子冲进了屋中,关上了门,将那几人摔在了外面,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几个也的的确确是扒门缝的人,可是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加个窗户。 下一瞬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女孩的大哭声。他们几人一惊,心中焦急万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听北与这女孩之间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女孩怀孕了?天呐!这是不是预示着他们要发达了,那头漂亮的五彩神鸟已经说明了问题。 当范听北听到敖雪说任小钰将要被斩首示众的时候,他的脑子‘嗡’的一下,像是短路了一样,似乎心脏都跟着停顿了一会。 这是个什么情况,那可是堂堂的任家大小姐,斩首示众?任家没有人了吗?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殊不知,他抓着敖雪的手臂用了多大的力气。 敖雪硬挣开了去,小脸上被泪水涂满了。其中缘由她一一道来。 那天自他们分开以后,任昊天带着任小钰很快便回到了任家神城,已经做得很隐秘了,却终究还是被坚守在任家外围的人发现了任小钰的影子。 虽然这些人不能确定那就是任小钰,但是他们纷纷对任家施压,后来七大家主亲自降临任家。 他们给任家定了多重罪状,说任小钰借参加苍家成人礼的机会对苍家三子苍天景痛下杀手,是任家蓄谋已久,不顾八大家族之间一直以来的和平共处。 又私自勾结弑神一族后人,欲对七大家族行不轨之事。 结果借剿灭弑神一族来削弱七大家族的实力,恰恰证实了任家人面兽心下的不轨行为。 其用心之恶毒,简直天理不容,又大骂任小钰不守妇道不知廉耻,与弑神一族缠绵禁地一年有余。 更有慎言说任小钰早已诞下弑神一族的孽种。加之苍天景之死,事情更加恶化。 七大家族逼临任家古殿要求任万里给出说法,否则七大家族将合力不惜一切代价荡平任家古殿。 没想到的是,最终谈判的结果就是交出任小钰,并斩首示众,以证得任家清白。这不是谈判的结果,而是七大家族强硬而为的结果。 他们也不希望发生战争,毕竟任家能够占据这神秘无比的圣山,并且传承至今,就足以说明了实力的问题。 他们只是想要发泄心中的仇恨,他们身为一个家族的主人,更多的考虑的是家族传承的利益。 但是他们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他们的子嗣遭遇了不幸,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也同样是痛不欲生的。 又要考虑家族利益的问题,这也使得他们的恨意更浓,甚至强硬要求任万里亲自动手将任小钰斩首示众。必须要让任万里亲自尝一尝这切肤之痛。 于是,他们冲上了任家古殿,合力破开了封印。 如今任家四面楚歌,虽然在八大家族中可以说是最强的家族,但是当前面对的可是七大家族啊,并且其中有两家并不弱于他多少。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苍家在从中搅动,可是苍家扮演的可是一个大好人的形象,并且深入人心。 已经不是解释能行得通的,只会越说越乱,眼下似乎只有陨了他这最疼爱的女儿了。 为了家族的传承,他这个睥睨天下的英伟之人也不得不做出这样不堪的抉择。 他痛啊,真是痛不欲生。这个女儿是何其的懂事,是他的心头之肉,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过将任小海送出去顶缸。 可是……唉…… 任万里一夜白头,他在想一个能够挽救女儿生命的办法,即使她从此以后只做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家的女子,嫁为人妇,生子育女,只要她能够活着。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看得出女儿的心思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少女了。心中像是多了一份另外的牵挂。 他叫来了任昊天,从中了解了一二,跟他猜想的差不多。他不怪女儿的行为,反而怪自己对她的关心太少了。 陡然间,他似乎想到了办法,要让那小子负责,我来给他做保障,让他能够顺利带着女儿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也只有他能让女儿再展笑颜,也只有他前来救援才是名正言顺。 到时候自己再演一出苦肉计,使得七大家族相信这一切都是弑神一族的后人所为,与任家无关。 他毫不犹豫地亲自督办了这件事情。让敖雪前去找那个小子。来,我保他顺利离开;不来,就地斩杀。 的确,敖雪这次前来,带来了一件强大的至宝,用不用,就在范听北一念之间。 生与死也只在他一念之间。 第八十二章 快去开门 范听北别无选择,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不是惧怕敖雪所带来的神宝。而是他的心不允许他做出前去救援以外的选择。 是啊,又能见到她,真让人高兴啊。原本以为再也不会相遇了。 同时,范听北懊恼起火。有一瞬间,他想正好趁此机会灭了七大家族,这一想法完全是出于那七大家族把任小钰给逼到了这样的境地而产生的。 可是眼下没有时间让他去寻弑神锤。况且就连它的具体藏身之处都不知晓。 而他试图永埋心底的心爱的人,就快没命了。还是先救人吧,这笔账留着以后慢慢算,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范听北跟着敖雪踏上了五彩神鸟,前往任家去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他来不及与凌平几人打招呼,解释他急急忙忙就要离开的原因。 他们几人似乎看出了范听北的心情,没有人多问一句。他们的眼神让范听北放心。 小兽也突然醒来,爬上了范听北的肩头要与他一起前往,这让他很诧异,难道小兽知晓了他将要做的事情了?这是要去帮助他吧,它的伤好了没有? 小兽的行为一下子暖了范听北的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有小兽在他的心里总是踏实的。甚至感觉到此次前去营救的希望都变大了。不,是一定会成功的。 小兽的伤势并未恢复,这几个月的修养也只让它恢复了小两成而已,本就残碎的元神再一次的被击碎,让它差点把命留在禁地。 范听北在路上通过敖雪了解到,任小钰体内的毒素还未全部清除,依旧无法修炼。并且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像是丢了魂似的,再也找不回以前的任小钰了。 范听北心痛不已,他不自觉的拍了一巴掌神鸟,在心里呵斥它,你为什么不飞的快一点,你可是鹏鸟的后裔。 神鸟急速飞行,风驰电掣。飞了三天三夜才到达任家神城。 在到达神城之前,范听北被巨大的五彩神鸟含在口中带上了任家古殿。 神鸟直飞圣极殿而去,似乎也知道这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 圣极殿大门两旁的两盏长明灯上依旧燃着蓝色的火焰,但却好像少了一丝生气。 大殿门应声而开,空旷的大殿内很暗淡,一个英伟、孤寂、凄凉的背影立在大殿内,与外面那雄浑壮丽的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任万里满头银丝倾泻而下,他转过身来一下子惊到了范听北。 这不是他当初见到的那个任家家主,那英气的面庞一扫而尽,取而代替的是暗淡、苍老。身板似乎都有些佝偻了。 两年不到的时间能让一个人一下子老成这样的还能是什么事呢。 任万里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责怪这个年轻人了,他现在指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弑神一族的后人来救她女儿一条活路呢。 管不了他以往都做了什么,做过什么。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范听北刚要开口,便被任万里抬手示意住了口。 任万里将目前的形式给他做了个简单的说明,杀女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眼下要等到约定的斩首日期,七家势力聚集任家古殿,外部防御便会减弱,便于逃离。 任万里早也已经计划好了,他把这个计划在脑子里过了都不知道多少遍了,应该万无一失了。 他提早吩咐了任家药医,炼制了能够短暂提升修为的药物。能够让范听北的修为一下子提升到灵五境大成之境。 这还不能万无一失。最终的目的是逃离,不可恋战,七大家族的围攻,灵五境大成的修者占不了多少上风。 任万里又在短时间内,将任家玄法禁书的心法教给了范听北,并传授绝学飞步流星,逼迫他速成。 最后又将一枚血红的珠子交给了他,让他一定要好好保管。 这可是凤血珠,能够保魂护识救人性命的凤血炼制而成,那神鹰与五彩神鸟都是这凤血孕育而成的。 任万里一切都交代完了,他把所有的希望都交到了范听北的身上。 范听北想要见任小钰,得到任万里的许可。他相信女儿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说不定也已经迫不及待了。这几个月来真是委屈她了。 任万里独自一人立在圣极殿内,许久,他长长的吐了口气。 任小钰的住处,范听北只知道大概方向,虽然在这里呆过,毕竟那时与她不熟,而且那会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友好。 穿过几重殿宇,又跨过一道没有扶手且只有肩宽的空中走廊,范听北幻五境大成的修为走在上面都悬着心脏,脚下是透明的,可以清楚的看清下面山涧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若是放在以前,范听北一定会说这个女人精神分裂到了无可救药的晚期了。可现在却觉得她是如此的可爱,如此的特别。 范听北的脸上挂着笑容,看着眼前的一座主殿之上,云蒸霞蔚,灵气氤氲。被几乎可视的灵气包裹着。多么的奢侈啊。 这应该就是她的闺房了吧,真想一脚踹开冲进去,太想她了,她的样子,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迷人。 此刻主殿内的闺房中,憔悴了几个月的任小钰何尝不是一样的想念着那个浑身缺点的人。 几个月了她未展露过笑颜,今日她就像太阳下的小花,笑盈盈的开得可漂亮了。 敖雪刚帮她梳了个漂亮的发饰,天生丽质的容颜不需要添加一丁点的胭粉。还换了一件她最喜欢的白色长裙。 敖雪立在一旁撇着嘴凑着鼻子提留着个大眼珠子有规律的摇晃着脑袋,道:“你这花开得有点迟,这都夏天了。” 她是真的为这个姐姐而感到高兴,要被斩首的阴霾也一扫而散了。 任小钰憋不回去的满面笑容,似乎是在发泄,发泄着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僵硬着的脸,今天就要笑个够。谁要是敢多说一句,绝对跟他不客气。 本以为这朵花不会再次盛开了,都不会再见面了还开给谁看去。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这朵美丽的花再开了,那个充满灵气的任小钰回来了,继续让我们赏心悦目吧。 她毫不矜持地对敖雪蹙眉道:“快去开门。” 第八十三章 谁让你进来的 任家古殿坐落在群山之巅,这里仿佛就是灵气的源头,也使得这里四季如春。 范听北立在这座灵气缥缈的主殿大门外,正踌躇着要怎么敲门。心里慌乱极了,都不知道抬手还是用脚了。 “哗啦。” 敖雪从殿内把门打开了,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敖雪拍了拍胸口做了个手势指了指偏厅,一间装饰的很有女子闺房气息房间。 范听北让过敖雪,轻步走进正厅。 “咕咚咕咚……” 这座大殿都显得很安静,安静地能够听见心跳声,这声音有点像鼓声,一个人的尚且有节奏,两个人的节奏自然就乱了。也许心跳声太大也是一方面的缘故。 任小钰闺房的门是开着的,在范听北刚一进正厅的时候,她就捕捉到了那丝熟悉的味道了。 “咚!”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就从闺房内被扔了出来,撞在了门框上,又崩到别处去了。与此同时,闺房内传出了任小钰的声音:“谁让你进来的。” 毫无心理准备的范听北被这突发事件弄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还未站稳,就拔腿跑了出去。这一下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敖雪捂着嘴笑着跨过空中走廊,离开了。这座大殿是独立的,殿前栽满了各色花草、植被,充满了生机。 此时这座峰巅之上,只剩他们二人了。 范听北似清醒了过来,自语道:“病果然越来越重了,不收拾都不行了。” 他已经在心中想好了进去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她是不是女的,打一顿屁股再说。 范听北横着脸大步的走进了大殿中,穿过正厅,刚走近闺房门口,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同时,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此时的任小钰脸上依旧挂着笑,突然间又有些焦急起来,刚才那一下不会把他吓跑了吧。她立马后悔了,刚才这手怎么就不听话了。真气…… 透过门照进闺房的亮光被一道厚实的身影挡去了,房内由于窗户全部闭上了,因此显得有点黑暗,勉强能够看清房内的人影。 由于光线的原因,任小钰乍一下看不清范听北的五官,但那个身影,轮廓却是熟悉的。对,是他,连味道都没变。 任小钰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转而代替的是目中升起的水雾,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这下更模糊了。 你这个坏人,你死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才来,是不是不出这样的事情,你就永远都不会来找我了。是想让我恨你吗? 你真的是死人吗?堵在门口做什么,是把自己当成是门了吗?还不快过来。 你还想在地下暗河时的那样,我奋不顾身地就冲向你吗?你非礼我的胆量哪里去了?你……。 什么矜持,见鬼去吧。 实在忍不住了,任小钰什么也不顾了,三五步的距离,她两步就跨到了。一头栽进了范听北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她不能自己的委屈着。 她在范听北的背上狠狠的掐着,在惩罚他,怪他为什么不闯上任家来找她。他是坏人,最坏的坏人。 这个柔软的身体再一次的贴进了范听北的怀中,他感觉竟是如此的不真实而又真实,这算是意外的惊喜吗? 范听北不能自己了,他无法自控的颤抖着,再也绷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了。他张开厚实的双臂,将任小钰包裹了起来。 直到此刻,范听北才发现,匕首在他心上留下的那道深深地血口子,从来就没有闭合过。 他克制了不想她了,这几个月以来也确实想的不多,也就那么三四次吧。可是那深深地血口子怎么还是如此的新鲜。 难道是梦里从未停止过的思念。 范听北的力道越来越大,勒得任小钰快要窒息了,而她却没有想要挣脱,就这样享受着他的摧残。 深吻…… 殿外,天更蓝了,水更清了,花也开得更艳了。 这里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若是能够长久的再次生活下去那该多好啊。可是事情总是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范听北的任务很重,要在七天之内速成任家玄法——禁书。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一点任万里也很清楚,因此他破例召集了天华殿中闭关的强者出来,甚至亲自上手帮助范听北以最快的速度领悟禁书中的功法绝学。 圣手印在禁书所记载的功法运转之下,力量得到飞一般的提升。可以用难以想象的恐怖来形容。 范听北的修为在灵药的作用下,提升到了灵五境大成之境。功法绝学还在稳固当中。 这几日来他没再见过任小钰,他们二人都已心知肚明,他们将远走高飞,任万里给他们指了一条路——去南都。 七大家族不敢轻易去犯南都帝族。 日子一天天近了,明天就是公开斩首之日,范听北在各位强者的帮助之下,功法修为得到初成。 这是一场没有彩排的救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稍有闪失,对任家,对范听北都是让他们无法接受的。 这一夜,范听北在主殿中陪着任小钰,他们没有睡意,而是破天荒的在一起聊了一夜的天。任小钰完全没有了即将失去生命的焦虑与害怕。 尽管悉心安排了救援措施,那也相当于虎口夺食了。 他们就这样没边没际的聊着,是恋人,又成了知己。这一次也是第一次敞开了心扉的交谈,似乎有着永远说不完的话题。 就像是凡世间的年轻男女那般,说天到地,说大到小。 “你是几岁开始发育的?” “你…” “啊…我们现在这关系你下死手。” “你无耻。” “你才无耻,你脸都红了。啊…轻点,断子绝孙了。” “……” 明天就要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回来时,任小钰陷入了难过之中,他当然能看到父亲在这一切当中所付出的。 哥哥也是前所未有的焦虑,担心。弟弟小海就更是了,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也失去了光彩。 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她怎么割舍。还有家族的处境,她就这样一走了之会不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唉!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 范听北见她黯然神伤的样子,将她搂进怀中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呢,他们翻不起浪来。” 此刻的任小钰无比的坚信范听北的话,像坚信她父亲一样。眼前这个人给他不止一次的意外。她的心渐渐地安了。 这对走过磨难,同过生死的恋人,明天将再次经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