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解析诡异》 001:全书完，大结局 6666年，6月6日，下午2点。 东大陆郡，海城艺术展览馆，13号展厅。 “嗒、嗒、嗒……” 二十五岁的小说写手李赫，正漫步在展厅中，为他创作的小说寻找灵感，其中一个目标，是寻找一副有着神奇都市传说的展品——这次展出的43号油画。 按照网络上的一些传闻，这所谓的43号油画，画上附有强大的诅咒力量，每一次展出都会出现古怪事故。 对于这种传闻，类似的还有什么冰城猫脸老太太、营城坠龙、大京鬼公交车、双鱼玉佩等，他的科学素养告诉他，绝对是假的，因为很多细节都自相矛盾。但并不妨碍他怀着浓厚兴趣实地考察、了解，想办法把细节完善好，最后修饰一番放进他的小说里面赚取稿费——这，便是一个优秀小说写手的基本素养。 评价一个冰箱，不一定要会制冷，但最起码要清楚冰箱构造和原理，才能评价的到位。对一个小说写手来说同样，写离奇的故事，不一定非得亲身经历，但至少要近距离了解才能写得真实，让自己和读者满意。 当然话说回来，如果能亲身经历是最好的，但在这个科学的世界中并不容易。至少他前几次实地考察中，只有一次在营城发现点不正常的东西——一处枯井违反常理的聚集水汽、经久不散，但第二天水井就被施工队给填平了，说是要在原地建一所学校，于是一切不了了之。 也许这次会有比营城更惊喜的意外发现？ 才怪！ 在心里面摇摇头，李赫没有抱太大希望的站在展厅中，看向四周。 天花板上的照明灯照下来，照亮挂在墙上、放在玻璃柜中的展品，让视线里满是绚丽色彩。 众多参观者来来往往、指指点点，让周围不断回荡着杂音，同时还有一股混合着香水和汗臭的气味，拼命向鼻子里面钻去。 因为参观者数量过多的原因，展厅中的空气很是浑浊，加上六月的气温很是闷热，没一会李赫就感到有湿气出现在皮肤表面。 忍着些许不适，李赫在人流中不断穿行，寻找着那副43号油画。 30、31、32……41、42……唔，43，找到了！ 最终，他停在一个有些清冷的角落里。 角落里的墙上，挂着一副半米长宽的方形油画，正是43号，他抬头看去，就看到画的内容是一只比较少见的无毛猫。 对方全身上下，光秃秃一片，通体皮肤呈现粉嫩的肉色，看上去有点丑萌，当然也让人感觉有点怪异、邪恶。 画中的无毛猫正蹲在一个马桶上面，尾巴立起，看上去像是在上厕所。但脑袋高昂，霸气的看着画外，给人的感觉又根本不是在上厕所，更像一个国王在召开御前会议。 他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标签，发现画的名字叫做“伟大提亚马特和祂的王座”，作者则是“佚名”。 “超现实主义的画？”李赫忍不住的猜测道。看了好久，都没有把这幅画和都市传说中的诅咒，联系到一起。 也许这只猫是个很邪恶的存在，外表只是掩饰，真身是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恶魔，传播毁灭和厄运……他正努力脑补着，突然右臂被人碰了一下，打断了思路。 嗯？ 他略有不悦的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戴着帽子、挎着胸包的男子挤到他旁边。 对方先是给了他一个歉意微笑，之后弯下腰，看起右边放着的一个玻璃柜来，目光很是认真。 他略好奇的瞥了一眼，就看玻璃柜里面，放着一长两短三支白色鹅毛笔，并没有什么出奇的。 “哎，你说如果……如果我一个朋友想要抢这柜子里面的东西，用什么办法比较好、比较安全？”帽子男突然出声道。 “嗯？”李赫听了帽子男的话，先是向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其余人，才确定是在问他。 抢玻璃柜里面的东西么……李赫没有过激反应，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毕竟作为一个小说写手，随时随地开脑洞是基本修养。 想了几秒出声道：“如果你……嗯，你那个朋友想要抢的话，假设他和我一样年纪25岁，可以从现在就做准备。” “什么准备？” “先努力工作学习二十年，提升自己层次，争取获得两三个博士学位，在学术方面做出一定贡献。之后，进入演艺圈，用二十年的时间，拍出几部顶的艺术电影。再之后，投身商业，用二十年的时间建立庞大的商业帝国。再再之后二十年，搞慈善，把挣得所有钱都捐出去。” “那玻璃柜里面的东西呢？”帽子男忍不住问。 “别急，重点来了……捐完钱后，记得让你那个朋友来这个展览馆，志愿服务二十年。这样到你朋友一百二十五岁的时候，便拥有了学术大牛、顶级导演、商业奇才、无私慈善家、伟大志愿者和人类最长寿者的成就。 等他过生日吹蜡烛时，别人问有什么愿望，他就说想要得到玻璃柜中的东西，我想……是个人都不会忍心拒绝。这样，不用抢，就能安全得到了。” “可……”帽子男听完，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歪头看着李赫，“可是这也太麻烦了吧？需要用一百年才行？！” “安全啊！再说了，虽然麻烦了点，但哪怕最后失败了，也能度过超完美的一生不是？”李赫认真回答。 帽子男：“……”听完后，表情已经不是牙酸的，而是牙疼，捂着半边脸看李赫，目光像是在看神经病人。 之后帽子男不动声色的向旁边挪出几步，不再和李赫交流，认真看起玻璃柜中的鹅毛笔来，如同是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看了好久，帽子男小声嘀咕道：“与其等上一百年，我宁愿花钱买。” “先生？先生！”突然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展厅一个女工作人员走近，对着帽子男提醒道，“先生，你离着展品太近了，请按规定站在黄线外。”说着话，向着地上的一条黄线一指。 帽子男楞了一下，先是配合的离开柜子，之后望向女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个……我能买你柜子里面的鹅毛笔吗？”说着话，从胸包里掏出一把钱来。 女工作人员眼睛眨了一下，露出微笑，礼貌拒绝：“很抱歉先生，你说的鹅毛笔是私人所有，仅仅是放在我们展馆中展览，属于非卖品。” “所以真的不卖？”帽子男皱眉，深吸一口气把钱装回胸包，表情变得郑重，自言自语道，“那看来只能抢了。” 话落，帽子男手再从胸包中伸出来的时候，多了一把沉甸甸的铁锤。 李赫看了，眉毛一挑，下意识离远了几步。 “先生！先生你……别乱来！”女工作人员看了则是一慌，快速劝告。 帽子男平静看向女工作人员，道：“你别怕，我就是单纯抢个东西。” 之后，不忘提醒：“对了，你们最好小心点我旁边这个人，他……不太正常！” 李赫：“……” 女工作人员：“先生请你放下手上的东西，有话可以好好说。” “不行啊，我赶时间的！”帽子男道，余光瞥了一眼李赫，“总不能真的等上一百年吧，所以抱歉了。” 说着话，高高举起铁锤。 “先生！”女工作人员高声叫道。 “砰！” 帽子男丝毫不动摇，一声响，拎着铁锤狠很砸在玻璃柜上。 几支鹅毛笔，虽然有艺术价值，但价值并不是很高，价格也不会太昂贵，所以玻璃柜完全是普通玻璃制成，“哗啦”一声，就被帽子男砸出一个窟窿。 玻璃碎片乱飞，李赫下意识躲得更远，周围被吸引过来的人，也跟着向四周躲去。 一口气跑出数米，李赫眼睛有些闪烁的看向帽子男，颇为疑惑：对方这是抢劫？抢的还是展厅里面的鹅毛笔？这有点不对劲吧，抢了有什么用？写字什么的，都比不上一根钢笔，对方说他不正常，但不正常的是对方吧？精神方面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方能带着铁锤通过展馆安检，而且抢之前还认真和他讨论……说明，对方是有一定计划的，精神方面至少不是很混乱。 但为什么要抢一支鹅毛笔呢？ 李赫疑惑着，看到帽子男敲碎玻璃柜后，伸手径直抓向里面的鹅毛笔，目标很明确，是三支鹅毛笔中最长的那一支。 “啪！” 帽子男用力抓住，全身肌肉绷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在用全力把鹅毛笔从破碎的玻璃柜中一点点拿出。 然后就在鹅毛笔真正离开玻璃柜台的那一刻，笔尖位置骤然发亮。 好像正有火焰从笔尖喷出，迅速膨胀…… 李赫看了，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危险预感，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觉得离着越远越好。 没有啰嗦，他果断转身，向展厅外跑去。 结果还没有跑出几步，就听到一声爆鸣在后面响起。 “轰！” 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先是重重撞在他的背上，接着掠过他身体横扫整个展厅。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起，向着远处摔去，没等接触地面，眼前就是一黑，接着意识消散。 …… …… 002:百鬼夜行 不知昏迷了多久，李赫悠悠转醒。 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一个画框压在他的身上，正是之前他看的43号油画，右下角的标签还写着名字——伟大提亚马特和祂的王座。 奇怪的是，画框在，里面的画却没了，只剩下一张白纸。 这是油画诅咒生效、引发事故——和都市传说中流传的一样，然后画就消失了么？但引发事故的明明是被帽子男抢夺的鹅毛笔才对啊…… 他有些疑惑，但情况特殊无暇多想，默默记在心里面，接着费力推开沉甸甸的画框，向着四周看去。 就发现在大爆炸之后，整个展厅像是停了电，远处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位置几盏闪烁不定的应急灯，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再向着爆炸发生的地方看去，就看到那里一片狼藉，巨大的爆炸直接把整个玻璃柜炸碎。抢鹅毛笔的帽子男，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头上的帽子都飞了出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之前站在玻璃柜周边的参观者和女工作人员，和帽子男相比则是要好不多，虽然不少人带伤，但都先后醒来、挣扎站起来，呻吟着就向外面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寻找救援。 李赫简单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发现不知道是不是画框帮他挡了一些伤害的原因，他浑身上下连一个小伤口都没有。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跟着其余人一同向外面走去。 …… “嗒嗒嗒……” 脚步声回荡。 因为停电的缘故，整个展厅都是一片漆黑，走了好一会，才看到门口亮光。 李赫加快脚步走近，接着一愣，后面的一众人跟着走近，之后同样愣住。 就看到前面根本不是什么出口，而是铺满玻璃渣的地面。 地面一片焦糊，之前抢夺鹅毛笔的帽子男还躺在旁边。 头顶几盏应急灯，勉强照亮这一切。 李赫看着看着，只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漫上来。 走回来了？ 什么情况？ 他愣了好几秒，之后猛地掉过头，往回走。 但结果根本没有变化，片刻，重新回到了破碎的玻璃柜位置，其余人也是同样。 这是鬼打墙？ 李赫忍不住做出猜测……作为小说写手，他没少写灵异情节，而面前的状况，就和他写的“鬼打墙”十分类似……一行人被困在一个循环的区域里面，断绝了对外的联系，怎么都走不出去…… 等会，断绝对外联系？ 想到这里，李赫快速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查看，发现果然没有信号。 其余人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点，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 “这是闹鬼了吧？” “一定是闹鬼了，不然为什么走不出去？” “手机也打不出电话去，我们被困住了。” “难道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别吵！”突然有人叫出声，向着旁边哆哆嗦嗦的一指，“你们看！” “嗯？”李赫疑惑的看去，下一刻眼睛微微一缩，就看到本来已经死掉的帽子男，缓缓动起来。 帽子男双眼紧闭，动作僵硬，像是丧尸般站起身，先是把远处破烂的帽子捡起，扣在头上，之后就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面上开始摸索。 众人吓了一跳，李赫反应迅速，果断的离远，眉头皱起，看着帽子男，疑惑对方到底在找什么。 难道是……李赫正有所猜测，就看到帽子男摸索动作一停，翻开几块玻璃碎片，捡起压在下面的一支鹅毛笔来，正是对方之前抢夺的那一根。 果然……李赫眼睛一眨，接着有了更多疑惑……对方为什么如此看重这支鹅毛笔，对方为什么这么古怪，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正想着，就看到帽子男小心的用拇指、中指、食指捏住鹅毛笔笔尖，做出最标准的持笔动作，在空气中轻轻一挥。 “刷！” 一道暗灰色的线条凭空生成。 “刷！” 又是一道暗灰色的线条生成。 “刷！”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帽子男不断挥动，空气里出现密集的实质线条，之后这些线条一点点变作形状，形状又一点点变作物体。 渐渐的，在众人面前，显示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狼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管理系统都已经崩溃，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子面对这一切。 李赫则是皱紧眉头，看着帽子男手持的那只鹅毛笔，忍不住生出一个念头……3d打印笔？ “刷刷刷！” 帽子男还在继续画，很快完善了狼的身体、四肢以及尾巴。 就在帽子男画完狼尾巴的最后一笔后，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帽子男笔下的那只高大的灰狼眼睛转了转，突然活过来。 活过来后，灰狼先是嗅了嗅四周，之后望向帽子男。 帽子男没有任何啰嗦，用持着鹅毛笔的手，向着李赫一众人一指。 “嗷唔！” 灰狼嘶吼一声，下一刻像是箭一样冲出，向着众人扑来。 “跑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一哄而散，害怕的向着四面八方逃去。 但毕竟还是有倒霉蛋，一个梳马尾辫的女孩，落在最后，“咚”的一声被灰狼扑倒、压在地上。 女孩挣扎着往远处爬，灰狼完全不客气的张嘴咬下，狠很咬在女孩大腿上。 “噗！” 鲜血喷溅。 “啊！” 女孩高声尖叫，恐惧无比的求救道：“救命！救命啊！” 但其余人根本不理睬，恨不得长出第三条腿，跑得更快了，越跑越远。 李赫倒是停下来，皱眉看着女孩。 女孩眼睛亮起，像是抓住溺水的最后一根稻草，望向李赫大喊道：“救我，救我，求求你了……” 李赫看着女孩，眉毛抖动，像是在犹豫什么。 一秒后，他有了决定，扭头就跑。 女孩先是一愣，之后露出绝望的表情，眼睛中的光迅速黯淡下去。 这时灰狼松开女孩的腿，向着女孩脖颈咬来，准备直接把女孩杀死。 但就在灰狼嘴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李赫去而复返，手里面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空白画框。 李赫快步跑到女孩跟前，灰狼听了声音，正有些诧异的抬头。 李赫把空白的43号油画画框高高举起，然后全力抡出，狠很拍在灰狼脑袋上。 全垒打！ “啪！” 像是一记巨大的巴掌甩出，灰狼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扇飞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哗啦！” 与此同时，大半个画框不堪重负的破碎，木条散落一地，里面没有任何内容的白纸飞出，落在旁边地上。 被扇飞的灰狼伤得并不重，很快恢复正常，晃了晃脑袋站起，望向李赫，之后报复性很强的袭击过来。 李赫肌肉绷紧，没有逃跑，因为他清楚把后背留给灰狼是死路一条，于是他重新举起破烂不堪的画框，开始蓄力，准备给灰狼更重的一记。 “嗷唔！” 但没想到的是，灰狼在袭击过来的途中，爪子踩中白纸，刹那间，纸张表面摩擦力像是凭空消失，灰狼毫无征兆的重重摔倒，比前一次被拍飞摔得还狠，愣是好半天都没有挣扎着站起来。 这！ 李赫疑惑着放下画框，捡起地上的白纸看了看，发现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异常。 但情况紧急，他也无暇多想，把白纸收起，看了眼一直在不断努力站起的灰狼，扭头望向众人逃跑的方向，喊道：“都回来！大家一起弄死这只狼，不然的话，都……都得被狼咬死！” 之前他站在原地犹豫，可不是犹豫要不要救女孩，而是在思考怎么活下来，怎么做最有利于改善所处环境。显然分头逃跑的话，最后的结果绝对是被各个击破，只有想办法把狼杀了，才会安全。 作为突然进入异常事件的普通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小说中写过很多类似情节、自己也做了很多次想象的缘故，他除了最开始的诧异外，并没有太过于恐慌，更多的是冷静。写小说时，他往往把自己带入角色，思考如何如何做。而现在，他则是下意识的把自己小说中的角色带入自己，思考如果是他写的那些角色，又会怎么做。 逃跑的众人这时慢慢停住步子，最开始他们是真的被吓住了，听到李赫的话后，也有些反应过来。 之后有人带头，趁着狼还没有站起身，重新返回来。 “对对对，一起弄死这狼，不然我们都得被咬死。” “我们这么多人，根本不用怕么，一起上，打得过的！” “哎，这里有家伙，拿上它！哦，有点沉。” “我来吧。” 一个一米八高的壮汉，拎起一个展厅中的灭火器，跑过来，对着正要站起来的灰狼狠很砸下去。 “嗷！” 灰狼惨叫。 壮汉毫不客气，继续砸下。 “砰！砰！砰！” 一个三连重击后，灰狼没了气息。 所有人内心一松。 “谢谢你……救了我！”这时被狼攻击的女孩，挣扎着站起，对着李赫小声道谢。 “不客气。”李赫习惯性回应，只是扫了一眼女孩，没有太过于关注，又把目光投在了帽子男身上，因为这时对方又有了新动作。 就看到灰狼被杀死后，帽子男闭着眼皱了皱眉，像是有些不满，之后持着鹅毛笔重新画起来，虽然不知道画什么，但一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故技重施？ 李赫看了帽子男的举动后，脑中生出一个念头——必须阻止对方。 他刚要迈步，谁知道，有人比他更快——是之前杀死灰狼的壮汉。 对方快步冲到帽子男身边，高高举起灭火器，砸向帽子男拿鹅毛笔的胳膊。 但砸下的一瞬间，帽子男突然向着旁边一闪，灵活躲过攻击，之后捏着鹅毛笔，像是锥子一样闪电般的刺在壮汉脖颈上。 “噗！” 血管被刺穿，鲜血像是喷泉一样飞溅出来。 壮汉身体剧烈抽搐，抽搐着跪在地上。 这！ 众人一惊，李赫更是呼吸一滞，没想到帽子男这么可怕。 这时帽子男扭头对准众人，一直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眸子血红，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血肉模糊的脸上肌肉扭动，露出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声音：“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特别是你！”对方向李赫望过来，死死盯住，“你很不正常，我接下来要第一个杀掉你！一定杀掉你！” 李赫：“……”心里面有点想骂人，到底谁才不正常？！ 但还没有骂出声，帽子男已经行动起来。 “噗”的一声，从壮汉脖颈处抽出鹅毛笔，壮汉晃了晃倒下去，声息全无，而帽子男持着染血的鹅毛笔再次在空气中画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画什么怪物，而是在画鹅毛笔。 是的，用鹅毛笔画鹅毛笔。 鹅毛笔体积很小，结构也很简单，不过几划，就画完一根。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画完的鹅毛笔下雪般的往地上落，没一会，帽子男的脚下，已经铺满了几十根鹅毛笔。 帽子男停下，望着众人阴森一笑，之后把手中的鹅毛笔向上一抛。 “咻！” 地面上的几十支鹅毛笔跟着一同飞起，悬在空中开始自动高速绘画。 “刷刷刷！” 这一下，绘画效率增加了几十倍，很快，一大片怪物、一整个怪物军团在笔下成形。 双头犬、幽灵、吸血蝙蝠、缝合怪、腐尸…… 这些怪物全都活了过来，用嗜血的目光看着众人，然后尖叫着扑出！ “跑啊！” 这下所有人都不再犹豫，向着四面八方八方拼命逃去。 …… 003:相顾无言 “快！快！快点！” 差不多的时间，海城艺术展览馆外，一辆辆闪着警报灯的车辆迅速赶到，大量的治安人员在拉警戒线、封锁区域。 就在治安人员忙碌的时候，一辆满是灰尘的黑色轿车也到达了现场。 车门打开，一个烫着满头卷发的……中年油腻男子叼着烟走下来，扫视了几眼，径直走向正在不断指挥的治安队长。 “目前，什么情况？”中年油腻男问。 “嗯？”治安队长一愣，略狐疑的望来：“你是……” “特保局的，高阶控能者，这是我的能力证。”中年油腻男道，说着递出一个黑色证件。 “特保局的？”治安队长语气变得有几分敬重，但接过证件看了几眼，又微微皱起眉，“b2证？你的高阶控能者不应该是属于6级么，拿的应该是b3证吧？” “额，这个……下半年就能换b3证了，因为最后的理论科目没时间去考，所以耽搁了下。”中年油腻男狠狠吸了一口烟道，顿了顿语调一转，“不过，无论是b2还是b3，都能证明我的实力吧？” “行吧。”治安队长没有再多说什么，把证件递回，介绍起来，“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一个中阶超凡者的二级外勤人员，调查一起走私案的时候，发现线索指向海城展览馆，准备收集证据时，出现了异常事件。他按规定报告，我们紧急出动，已经把展览馆里的大部分人员疏散、妥善安置。 但展览馆二楼13号展览厅以及周围一片区域，已经被异常事件影响，形成了异常域，估计有一百多名参观者困在里面。在你来之前，我们派人简单试过，无法进入异常域。通过仪器检测确定，异常域外围能量反应很低，大致只有20到70千焦耳，但异常域深处检测到的最高数值，却能达到3.7兆焦耳，至少也是个b1级的异常事件。” 听完话，中年油腻男沉吟了一会，望向治安队长询问：“你们的初步计划是什么？” “想办法进入异常域，救出被困人员，有可能的话，把疑似引起异常事件的走私品回收，那个走私品就在13号展厅8号玻璃柜，是一支长21厘米的白色鹅毛笔。” “但是进不去对吧？” “对。”治安队长点头，望了一下中年油腻男，“也许可以强行进入？” “还是谨慎一点吧，强行进入的话，万一引起异常域的变化，只怕里面被困的人，活不下来几个。”中年油腻男想了想道。 之后他掏出手机来，开始拨号打电话：“……我已经达到事件现场了，情况比较特殊，申请使用物品b2-134‘谜语门’……” …… “呼，呼，呼……” 李赫在奔跑，在全速奔跑，一边喘息着一边全速奔跑，费尽心机的躲避着众多怪物的追杀。 当帽子男画出一整个怪物军团后，他和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个现实，除了逃跑外，暂时没有更好的对抗的方式。所以，他果断的扭头就跑。 他知道向出口方向跑，会出现鬼打墙现象、回到玻璃柜附近、落到怪物包围内，所以他选择逃跑的方向，是左边。 按照展厅本来的布局，向着左面跑，最多几十米，就会撞到墙。 但他跑出了上百米，不要说墙了，就连一块展板都没有碰到，整个人好像进入了一片神秘的黑暗，没有尽头，也没有边际。 他心里面忍不住生出种猜测……如果再不停下来，很可能会找不到回去的路，永远迷失在这片黑暗中。 但…… 他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对他紧追不舍的身影，嘴角抽搐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跑。 不是他不想停下来，而且有人，或者说有东西不想让他停下来。 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被鹅毛笔画出来的、身穿黑纱衣服的舞女，身材苗条，面容漂亮，特别是一双大眼睛让人颇为心动，放在外界，一定会拥有众多追求者……当然，前提是忽略对方手里面拿着的剪刀。 “你这个负心汉，竟敢背着我和别人交往，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舞女表情狰狞的尖声叫嚷着，穿着一双红色舞鞋追得飞快，一边追一边挥动剪刀。 李赫内心有些腹诽：从小到大，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却被人喊着负心汉追砍，上哪里说理去？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没有任何停下来说服舞女的意图，也不觉得能说服被鹅毛笔画出来的对方，只是全速的往前跑，努力的试图甩开对方。 还好，他平时虽然不怎么锻炼，但却有跑步的好习惯，速度上、耐力上和舞女相比，有一定优势，随着时间流逝，优势加大，渐渐拉开距离。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距离越来越远，就在李赫感觉把舞女甩掉的时候，突然眼皮一跳，看到前面出现一道模糊的影子。 眨眨眼看清了，那是一条狗，但是和普通狗不同，身子上竟然长了两个头。 双头犬？ 李赫刚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嘶吼一声扑上来。 不过就在对方后腿碰触到衣兜，伸长脖子张嘴咬向他喉咙的时候，突然发出惨叫，“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李赫就感到衣兜里面，有什么东西陡然发烫，拿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之前被他收起来的43号油画的那张白纸。 当初他看到帽子男画出的灰狼，踩中白纸古怪摔倒，就猜测白纸也许有些作用，因此收起来，没想到在现在救了他一命。 此时白纸在黑暗里，发出淡淡的白色光泽，像是表面附有一股特殊能量。 “吼！” 摔倒的双头犬站起身体，又一次扑来，他眉毛一抖，脑中生出一个念头。下一刻，有些试探的把白纸快速卷成细长纸卷，如同一把剑一样挥过去，并做好了随时躲避攻击的准备。 结果，“啪”的一声响起，“纸剑”成功命中，双头犬再次摔在地上。 果然么……这白纸对怪物有特殊作用……李赫眉毛一竖，快速推测出一个结论。但紧跟着看到双头犬又一次站起，嘴唇一抿，意识到白纸虽然有特殊作用，但对怪物没有直接杀伤力，最多是在紧急情况下保护他，要想尽可能的活下去，还是得…… 跑！ 李赫反应十分果断，没给双头犬第三次攻击他的机会，果断换了个方向加速向前跑去。 “呼，呼，呼……” 速度越来越快，呼吸也急促起来。 但双头犬却像是牛皮膏药一样，紧紧黏在后面怎么都甩不掉，一边追击一边嘶吼不断，不但给他精神上的污染，还给他耳朵强烈的折磨。 更糟糕的是，之前好不容易摆脱的舞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伙同双头犬包夹过来。 情况不太理想啊……李赫心中想道，一边奔跑一边变向，用全力避免落到包围中。 但这样势必放慢了自身速度，眼睁睁的看到一人一犬离他越来越近，不多时，已经追到了身后不过几米的地方。 听着近在耳边的舞女叫骂和双头犬嘶吼，李赫眉头深皱，暂时想不出更好应对方式，只能加深呼吸，加速奔跑，压榨出体内的所有能量，向前迈步。 一步、两步、三步…… 呼！呼！呼！ 就在李赫感觉自己肺有些不堪重负的时候，眼睛余光突然看到身后舞女和双头犬齐齐停住步子。 嗯？什么情况？ 李赫一愣，下一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双脚突然被什么缠住，奔跑中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在惯性作用下，向前狠很摔去。 “砰！” 身体和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李赫感觉世界都旋转起来。但他很清楚当前当前的情况，只是闷哼一声，接着快速挣扎站起身，警惕的向后看去，发现身后多了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古典礼服的阴冷男子，肩膀上坐着一只小猴子，手里面拿着一条细长的鞭子，鞭子的末尾缠在他的脚上，正被对方缓缓抽回。 看到埋伏得逞，对方一边冷笑着走上来，嘴里还在低声道：“乖乖的听话，站在原地，和猴子一样好好表演，不然就会挨鞭子。” 嗯？驯兽师？ 又是狼，又是狗，又是舞女，现在又多了个驯兽师，帽子男不会是画了一个马戏团出来吧？ 李赫忍不住的想，但根本不可能听驯兽师的话，连忙站起，小心的躲过对方甩出的鞭子，向远处快速跑去。 结果舞女出现在前面，拿剪刀就刺过来：“你这个负心汉，去死！” 李赫眉毛一立，把手里面的“纸剑”挥出，狠很打在对方身上，把对方打了一个踉跄。抓住机会，一个急转，又往左面跑，结果双头犬在左边已经等候多时，嘶吼着扑上来，张嘴就咬。 不给活路？ 李赫再次挥出“纸剑”，把对方打倒在地上，第二次转向跑远。 这次他注意到，随着他使用纸卷的次数增加，纸卷表面的光芒越来越黯淡，看上去有一定的使用次数。也许，再多用几次，等到纸卷上附有的能量消耗殆尽，纸卷将会彻底无用。 得找办法，离开这里才行啊。 正这么想着，奔跑中的他就感到手中的“纸剑”骤然一热，像是要烧起来，紧跟着又恢复正常，灼热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 李赫一愣，之后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一步步倒回。 发现“纸剑”在对准某个方向的时候，再度灼热。 是某种指引吗？也许是条出路？ 李赫皱眉想了想，下一刻向着“纸剑”所指的方向跑去。 片刻，隐约的亮光出现在正前方。 他内心一动，加快速度前行，接着发现跑进一条走廊里面。 所以，这是跑出来了？ 李赫忍不住的想到，还没等高兴，就看到舞女、双头犬、驯兽师追着他一同进入走廊，逼他只好继续往前面跑。 跑！跑！跑！ 李赫快速跑向走廊尽头，准备利用拐弯甩掉三个怪物，但下一刻，他的眼睛忍不住一缩。 就看到，走廊尽头，根本没有其余通道，立着的赫然是一堵墙。 “纸剑”把他引到了一个绝境来？！ 李赫忍不住的想要叫骂，但已经到了近处，在身后三个怪物追击下，完全来不及减速，下一刻直挺挺的向着墙撞去。 就在要撞中的瞬间，手中“纸剑”大亮，光芒映射到墙上，赫然照出一扇隐蔽的门。 “啪！” 没等反应过来，李赫就撞开门摔了进去。 “砰！” 身体再一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李赫感到整个人都被拍平了，但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以最快的速度弹起，就要去堵门。 不过站起身，向着后面一看，猛地愣住。 就看到在他身后，只有一堵白墙，根本没有什么进来的门？ 这是？ 李赫深皱眉头，环视四周，这才发现，他进来的是一个十多平米的密闭房间。 看装修风格有点类似卫生间。 顺着一个方向看去……白色的防水瓷砖，银色的金属感应水龙头，圆形的洗手盆…… 最终，李赫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里是整个房间的核心，赫然放着一个纯白色马桶。 马桶正在被使用，一只有点眼熟的无毛猫蹲在上面，全身上下光秃秃，没有一根绒毛。 对方尾巴高高抬起，看上去正在费力的解决生理问题。 之后无毛猫好像是听到了有人闯进来的动静，扭头望过来，一瞬间，四目相对，整个房间变得安静无比。 一猫一人，相顾无言。 …… 004: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沉默，沉默，长时候的沉默。 最终，还是无毛猫打破了僵局。 “哗啦……” 无毛猫伸出前爪，按下了抽水按钮，从马桶上跳下来。 迈着高贵而霸气的步伐，顺拐着走到近处。 “凡人！是谁给了你胆子，竟然敢闯进宇宙的创造者、命运的编织者、时间的管理者、万神之神——提亚马特大人的神国？”对方颇为高傲的发出声音，质问道。 一只会说话的猫？提亚马特？ 果然是……李赫下意识看向手中的纸卷，在心中确准了，对方就是本来43号油画中的猫。怪不得在爆炸后画纸变空白了，是因为对方到了这里。 对方应该是很特殊的存在，所以本来画过对方的纸卷，对怪物有克制作用，也正因此，画纸能引导他找到对方。那么关于对方的都市传说也是真的了？至少有一部分，应该是真的…… 也许还有他不知道的一些事，但不管怎么说，看样子，对方应该是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也许能寻求对方的帮助，逃离外面的危险——当然前提是对接上对方那有些中二的思维，而这对一个小说写手来说，倒不是难事。 宇宙的创造者？命运的编织者？ 好吧…… 李赫深吸一口气，望向无毛猫提亚马特回答出声：“伟大的提亚马特，您卑微的子民、碳基生命奇迹、顶级哺乳动物、第四天灾恐怖直立猿、二十三个幻想世界的创造者——走投无路的我，怀着忐忑之心到达您的神国，寻求您的帮助。” “我的子民？”无毛猫提亚马特听了话，先是望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无情揭穿道，“我的子民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多称号了，一定是假的！” 李赫：“……”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无毛猫又开口，语调一转道：“世上既没有免费的猫粮，也没有不求回报的帮助。本大人历来遵守等价交换原则，所以无论你是不是我的子民，都可以寻求我的帮助，但前提是付出相应的代价。” 等价交换？帮助？代价？ 李赫眨了眨眼睛，询问：“如果我想在外面的危险中存活下来，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外面的危险？”无毛猫扭头向着旁边看去，过了几秒，收回目光道，“一件物品失控导致的异常事件么……对你这种凡人来说，的确有点危险……如果想要活下来，也简单……” 说完话，无毛猫直勾勾的望过来，那神情让李赫忍不住的想到一只大灰狼在看小绵羊。 他有些警惕的退后几步，试探问道：“你不会是想要我的灵魂吧？” 在他的脑补中，像无毛猫这种奇怪的存在，最喜欢的应该就是人类灵魂了。 谁知道无毛猫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灵魂？我要你一个卑微凡人的肮脏灵魂有什么用，你怎么不说把你的臭袜子给我？把你灵魂乖乖收好吧，那东西在我看来，都比不上一个……额不，半个毛线球！” 李赫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问道：“那你到底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很简单，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无毛猫道。 “不会是毁灭世界吧？”李赫怀疑。在一些小说情节中，这是很常见的。 “并不是。”无毛猫否认。 “那就是拯救世界？”李赫再问。 “也不是。”无毛猫继续否认，并毫不留情的给予嘲讽，“凡人，请认清你的身份，连外面的危险都解决不了，还想着毁灭世界或者拯救世界？真的让你去做，你确定能做到？ “呃……那到底是什么？” “很简单，你是一个小说作者，对吧？”无毛猫像是什么都了解的问道。 “对。”李赫点点头。 “你唯一擅长的事情，也就是写小说了吧？” “这……算是。” “那我让你做的事情显而易见了。”无毛猫认真道，“就是让你帮我写本小说。” “嗯？” “帮我写本小说！” 李赫听了愣住，彻底愣住：“……” 写本小说？ 帮助他从危险中活下来的代价，就是让他这个小说写手写一本小说？ 他必须承认，这太符合逻辑了，但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所以，你答应不答应？”无毛猫望过来问。 “我……”李赫张合了一下嘴道，“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很好，那把你的手伸过来吧，我给你从外面危险中活下来的能力。”无毛猫道。 李赫很配合的蹲下身体，把右手伸到了无毛猫跟前。 无毛猫倒也不客气，抬起自己的前爪，就是狠很一抓。 “嘶~~” 李赫吸了口冷气，看到右手掌心直接被无毛猫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但很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一道隐约的痕迹，看上去如同一条淡红色的细线。 收回前爪，还用舌头舔了舔，无毛猫看过来道：“好了，凡人，能力我已经给你了。 留在你手上的印记，能够让你感受到周围隐藏的危险，你死亡的几率越大，就会越痛。另外，那印记还能帮你指出逃生的方向，让你安全的离开外面的危险区域。” “只是能感受危险？和帮助指出逃生方向？”李赫皱了皱眉，不是太满意，“这并不能保证我百分百安全吧？万一我一头撞进怪物的包围圈，哪怕能感受到危险、知道逃生方向，最后也得死吧？” “哼。”无毛猫不客气的道，“本大人说过了，我讲究的是等价交易！你不过是帮我写一本小说而已，还还想成为超人不成？说实话，我已经够给你足够多的优待了，如果是其余人，没准我只会给他指出逃生方向。” 顿了顿，无毛猫道：“所以，你就不要贪心了，带着本大人的恩赐，去外面的危险中努力活下来吧。 如果你足够幸运，真的活下来，本大人会再找上你，告诉你写小说的一些具体要求。而如果你比较倒霉，死在外面危险中，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本大人再去物色另一个小说作者。” “对了，送给你最后一句话，要小心黑色的蛇。” 小心黑色的蛇？ 什么意思？ 李赫疑惑，正想让无毛猫说清楚点，结果无毛猫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一挥前爪爪，他就感到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手抓住，身体一紧，接着被狠很丢出去。 “砰！” 卫生间墙壁上的隐形门再度出现，他穿门而过，落到了外面的走廊里。 …… 005:小心，黑色的蛇! 外面的走廊，一片安静。 李赫被丢出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拿着“纸剑”看向四周，发现之前三个追杀他的怪物已经不见了，这才内心微微一松，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站起来。 回头，发现通往神秘卫生间的出入口被彻底封死，那个叫做提亚马特的无毛猫果然没有给他留后门。 深吸一口气，扭回头，望向了手心中的印记。 和之前在神秘卫生间里相比，此时的印记出现了很微弱的疼痛。 如果按照数字分级法，也就是所谓的nrs，把疼痛上限定为10、无疼痛定为0的话，现在的疼痛等级差不多就是1。 这代表着已经离开安全区，进入危险区了么……李赫在心中想……不过周围应该暂时没有致命危险……与此同时，他感受到印记除了轻微疼痛外，还有被轻轻向一个方向扯动的感觉。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指引逃生的方向了？ 李赫明悟，顺着被扯动的感觉看向前面，那里正是走廊的入口。 看样子，他要离开走廊，返回那片没有边际的黑暗才行。 那意味着危险，但也只能这么做。 希望运气不要太糟……李赫定了定神，迈步向着走廊外走去。 “嗒、嗒、嗒……” 不多时后，迈着很轻的步子重新进入黑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到自己视力变得更好了，在几乎无光的环境里能看出很远。 这是无毛猫给予的、但是没有明说的另一种能力么……又或者是他想多了？ 李赫脑中念头转了转，之后收回思维，提起十二分精神，在黑暗中摸索行进，时刻注意着手心印记的疼痛等级。 向前走。 1级、1级、1级…… 继续向前走。 1级、1级、1……不，疼痛加重了，已经到2级。 又向前迈出一步。 疼痛直接跳到了4级——这种程度的疼痛，已经能够影响到人的正常睡眠了。 李赫警惕的向前面看了看，确定那个方向远处，绝对有危险的东西。 没有犹豫，下一刻，他果断换了个方向，向着右边走去，绕过不知名的危险，再度前行。 就这样，他一路谨慎的走走停停，在黑暗中越走越远，印记被扯动的力道越来越大，让他明白越来越接近出口。 路上，有几次惊险的和怪物擦肩而过，甚至碰到了之前追杀过他的舞女和双头犬。 不过他的感知范围，好像大于对方，只要不是走到足够近的地方，大约是三十米内，对方都只是在无目的的游荡，并不会主动攻击。 所以……就和游戏里面的怪物差不多，也存在“仇恨”范围？ 李赫在心里面默默记下这一条规律，继续迈步。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转眼半个小时过去，高度紧张状态下的李赫，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能感到距离出口已经拉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思考着要不要休息一下再继续。 “嗒！” 沉重的脚步声突然在背后响起，他手掌心的疼痛等级骤然提升到5级。 猛地看去，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手持长鞭的驯兽师，向他大步走来。 “你为什么不听话呢？你应该听话的！”对方一边甩着鞭子，一边喊个不停。 不小心吸引到对方“仇恨”了？ 李赫眼睛一闪，没有犹豫，果断向着前面快速跑去。 没想到只跑出几步，又撞见了一头瘦骨嶙峋的狮子。 没有办法，用手里面的“纸剑”把对方逼退，紧急变向，再换了一个方向逃跑。 这次选择倒是比较安全，手持“纸剑”一口气跑出几百米，成功把驯兽师和狮子甩掉，李赫大口喘息、努力恢复体力。 “呼……呼……呼……” 但还没喘匀，他就感到一个冰冷的、湿滑的东西出现在他的脚上，正努力的往他身体上爬。 什么东西？ 低头一望，李赫双眼骤缩，就看到那赫然是一条手指粗细的黑蛇。 黑蛇？ 小心黑色的蛇？！ 李赫猛地想起无毛猫的最后提醒，当机立断，狠很挥出“纸剑”，把黑蛇打飞，接着爆发出最高速度向着相反方向飞奔。 这一次他几乎跑到体力耗尽，才停下来，想着刚才的经历，还是有点隐约后怕。 他竟然让无毛猫特意提醒的黑蛇，接触到了身体？！ 虽然不知道那黑蛇到底有多危险，但再慢一会，只怕有很大可能会死掉。 最重要的是，黑蛇的出现、接触，从头到尾都没有触发手心印记的疼痛示警。 难道……黑蛇具有屏蔽掉感知的能力？所以，无毛猫才特意提醒他？ 也许是……李赫认真的推测，结果刚推测了一半，感到脚上又是一凉，熟悉的感觉再度出现，湿滑的生物缓缓爬过他的脚背，在他脚边不断游走。 黑蛇的蛇追来了？ 这么快？ 不！ 李赫集中精力向着四周一扫，猛地发现，方圆十多米的地面上，正有数不清的黑蛇在游荡，爬过他脚背的只是其中一条。 显然，不是黑蛇追上了他，是他直接跑进了黑蛇的巢穴。 这一刻，掌心的印记还是没有任何示警，只维持着最基本的1级疼痛，他却是感到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因为他站的位置，是周围黑蛇最少的，敢动的话，怕是死得更快，“纸剑”都救不了他。 怎么办？怎么办？ 李赫脑中念头飞转，一个个想法生出，又一个个的否定。 就这时，一个有些奇怪的细微声音从远处传来，道：“不要怕，我帮你。” “嗯？谁？” “我。” “你是谁？” “不要问了，立刻往你右边跑。立刻。” 李赫迟疑了半秒，下一刻一咬牙，踩着众多黑蛇身体，就向右边跑去。 一口气跑出二百多米，细微的奇怪声音第二次响起。 “停下，往左边跑。” 李赫有所怀疑，因为掌心印记的疼痛等级突然跳到了3级，而且方向和出口并不一致。但想了想还是照做，毕竟再危险也没有刚才的处境危险。 某种意义上，对比黑蛇这种能屏蔽感知的存在，触发一定疼痛等级的地方，反而比较安全。 这样想着，又向左跑出二百多米。 细微的奇怪声音，发出第三次指令。 “停下，右面，一直跑。” 李赫照做。 这次足足跑出一千多米，才停下来。 “好了，你安全了。”细微的奇怪声音，就在旁边黑暗中响起、传来。 “你是谁？”李赫很是疑惑的闻声望去。 “我？我的声音，你真的没有听出来吗？”黑暗中的对方含着笑回答。 李赫一愣，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收缩。 他听出来了，或者说他反应过来了，对方的声音正是他的声音！ 是的，他自己的声音。 因为骨传导的缘故，每个人听自己声音，都是既熟悉又陌生，所以他才会从一开始就感到奇怪。 可是，在这里，怎么会有和他一样声音的人？ 李赫死死的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一刻黑暗一阵涌动，一个人走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年轻人，随着走近，脸上肌肉不断蠕动，像是要变幻成另一个样子。 等走到几米远的地方，对方把身上的披风一扯，一瞬间完全变样，变成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略偏瘦的体形，灰色上衣、灰色裤子、灰色运动鞋——从上到下一整套灰。 白净的脸，微挺的鼻子，细长的眼睛…… 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让李赫几乎感觉在照镜子。 对方越走越近，脸上露出微笑。 李赫却感汗毛竖起、手心印记的疼痛等级不断升高。 对方这是在表演魔术？对方是一个魔术师？帽子男创造的马戏团队伍，又扩员了？ 李赫脑中念头飞转，片刻，握紧手里面的“纸剑”，盯住走来的魔术师，出声问：“你是谁？” “我是谁？”魔术师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幽幽的道，“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离开这里，而你……不能。呵呵，握个手吧，有什么遗愿，我出去后可以帮你完成。” 对方说着话，伸出右手。 “啊！” 就在对方伸出手的一瞬间，李赫感到自己的右手心像是被火焰狠很灼了一下。 印记疼痛等级直接跳到第7级。 这时对方伸出的手一变，猛地向脖颈抓来。 李赫看到对方右手心有着和他唯一不同的地方，在那里，没有无毛猫留下的红色细线伤痕，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图案。 图案呈现圆形，最上方有一个半圆形的凸起，凸起上有一双竖眼，以及两颗尖锐的毒牙——那是一颗蛇头。 整个图案就是一条盘起来的蛇。 蛇！ 黑色的蛇！ 无毛猫提醒过的、真正黑色的蛇！ 李赫的瞳孔，在这一刻缩成两个点。 …… 006:黑暗中的呼吸 一模一样的魔术师伸出手，越来越近。 李赫感受到右手心印记的反应越来越剧烈，疼痛等级从7级升到8级，然后是9级，如同是抓着一个火热的炭块，让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 脸上肌肉抽搐中，魔术师伸出的手已经碰到了他的脖颈，然后狠很抓下。 就在一瞬间，李赫感到右手心印记的疼痛等级，骤然提升到了极限，达到10级。 那感觉就像是不但抓着一个火热炭块，而且在每根指甲里面还放进去一根钉子，然后锤子对着每根钉子狠很砸下。 “啊！” 李赫闷哼一声，强烈的疼痛刺激下，只感到整条右臂都失去了感觉。之后，右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抓着“纸剑”狠很挥出。 “啪！” 一声响，“纸剑”精准的打在魔术师伸出的胳膊上。 魔术师的抓向脖颈的手，瞬间被弹开，之后是“咔嚓”一声响，小臂骨直接折成了九十度。 这还没有完。 李赫右手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抬起来。 “砰！” “纸剑”再次挥出，狠很打在魔术师脸上，魔术师身体一晃，差点跌倒。 “啪！ 第三记攻击紧跟到达，“纸剑”又打在魔术师另一面脸上，力道之大，在给魔术师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痕迹同时，直接把脑袋抽歪。 “噗通！” 魔术师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向着旁边一斜，重重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魔术师，捂着脸看来。 李赫疑惑的看去。 四目相对，同时愣住。 一秒、两秒、三秒…… 三秒后，李赫最先反应过来，一脚把魔术师彻底踹倒，转身就跑。 …… “嗒嗒嗒、嗒嗒嗒……” 用最快的速度冲进黑暗，发挥出最高速度，一直跑到实在跑不动了，一直到掌心印记疼痛等级降低到1级，这才停下来。 这个时候，按照印记的反应，离着出口仅剩下一半路程。 “呼呼呼……” 一屁股坐在地上，李赫一边喘息着恢复体力，一边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看了看右手，能确定，刚才的行为绝对不是自发的，更像是一种疼痛刺激下的神经反射。 毕竟，用“纸剑”精准无比的打出三下，在挡住魔术师攻击同时，还把魔术师打跪，对于他小说中的主角来说很正常，但对于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说写手来说就十分不正常了。 所以……这又是无毛猫提亚马特给他的、但没有明说的能力？ 危险反击？ 如果再加上还没有确定的视力提升，那就是有两个额外能力了。 这样看来，从这危险中活下来后，给对方写一本小说，倒是的确不亏。 不过要想从当下的危险中活下来、离开这里，并不是很容易……李赫又忍不住的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魔术师。 没有猜错，魔术师应该也是出自于帽子男的笔下。 之前帽子男对他说，要第一个杀了他，他还以为只是派出舞女、驯兽师等追杀，没想到对方对方更重视，还给他画了一个魔术师。 这应该是最危险的，所以无毛猫才会提醒他要小心黑色的蛇。 只是无毛猫说的太模糊了，害得他以为是真正的黑蛇，而不是魔术师手里面的图案，所以被误导落入了魔术师的陷阱。 幸好手心的印记及时救场，不然……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话说回来，虽然他逃脱了刚才的危险，但并不意味着就此安全。那个魔术师，能直接把声音传递到他耳朵里，显然和他存在一些神秘联系，甩开对方后，对方一定会继续寻找他。 而且…… 李赫伸手摸了摸他的喉咙，也就是之前被魔术师碰触的地方，能清楚的感到肿起来一片。 他不知道这是中了毒，还是被魔术师下了蛊，也不知道致命不致命。但出于谨慎，还是要尽快逃离这地方、到外面想办法处理一番才好。 想到这里，感觉已经恢复了几分体力，李赫强打精神站起来。 再次认真感受了下手下印记的指引，确定被拉扯的力道更强了，距离出口绝对不超过一半路程，深吸一口气向着左面被指引的方向走去。 前行。 1级疼痛，1级疼痛，1级疼痛。 继续前行。 1级疼痛，2级疼痛…… 4级疼痛！ 嗯？ 李赫猛地停步，下一刻就看到一道人影破开黑暗，向他追来。 是驯兽师……只是看到对方手里面拿着的鞭子，就确准对方身份了。 没有犹豫，快速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准备甩开、绕过。 “吱吱！” 驯兽师肩膀上的猴子出现，在那个方向拦住。 出于谨慎，再换方向。 “吼吼！” 伴随咆哮，一只瘸腿的老虎出现。 显然这次驯兽师是有备而来，带着不少伙伴。 无奈，李赫只好挥出一记“纸剑”，继续换方向，一路七拐八拐，努力的不偏离正确逃生路线，但却有越来越多的怪物出现，迫使他离正确路线越来越远。 一个头上长着两张脸的双面人、有着细长牙齿的吸血鬼、提着无头公鸡的老巫婆……一个个的向他追杀来。 奔跑中，他呼吸越来越急促，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因为他发现，好像陷入了一个包围圈中，除了驯兽师和驯兽师的野兽外，还有其他足足几十个怪物在围杀他，每个怪物的外形都是奇怪到极点，属于不用化妆，就可以去马戏团客串表演的那种。 这样一来，虽然他现在一直狂奔，不断接近出口，但包围圈正在不断缩小，到最后他绝对逃不出去。 而且更糟糕的是，喉咙处的红肿也越来越严重，恶化速度超过他的想象，此时已经形成一颗枣大小的肿块。哪怕还没有对他产生实质影响，但心中的危险感却是不断加重。毕竟，肿块现在越安静，等到效果爆发，可能越致命。 李赫眉头紧皱，之后听到一个细微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 “呼……呼……” 嗯？ 李赫猛地扭头，发现身边没有任何人或者怪物。 离开原地，再认真一听，还是有呼吸声，而且比刚才更粗重了。 他突然有了猜测……这呼吸声是魔术师的！ 是的，是魔术师的！ 魔术师被帽子男用鹅毛笔绘画出来后，可以变成他的样子，和他有特殊的联系，能够确定他的位置、直接给他传话，相应的如果距离足够近，他也能得到对方的一些信息。 所以，对方就在附近？！ 也许……李赫环视一圈四周的黑暗，眼睛微微睁大，有了进一步的猜测……也许这周围的怪物，都是魔术师引来的，目的就是杀死他。 那么…… 拼了！ 李赫一狠心，选择了一个手心印记疼痛等级最低、但是和出口偏差颇大的方向，全力跑去，希望从还没有完全合拢的包围圈缝隙中突围出去。 只有逃出包围，才有机会到达出口。 只要到达出口才能离开，才有机会处理喉咙上的伤势幸存。 …… 跑！跑！跑！ 这一次又几乎跑到力竭，李赫握着“纸剑”才慢慢放缓步子，感受到印记疼痛等级从最高的7级降低到了2级，吐了口气。但摸着喉咙上已经有核桃大小的肿块，却没有放松任何警惕。 围城必阙、围三缺一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谁知道这里是不是魔术师布置的又一个陷阱？ 必须小心！ …… 小心的摸索前行，前往出口。 一步、一步、再一步…… 就在离着出口不过五分之一路程的地方，他猛地停住脚，身体僵在原地。 因为手心突生的剧烈疼痛，整条右臂剧烈颤抖，印记的疼痛等级直接再次到达极限——最高的10级。 不，甚至突破了极限。 李赫就看到手心被无毛猫划开又愈合的伤痕，在这一刻直接崩裂，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渗出来、染在手里面的“纸剑”表面。 僵硬的扭过头，李赫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离他不过十多米的地方。 那是一个侏儒，面貌有四十多岁、饱经风霜，但身高却只有一米左右，看上去很是滑稽。对方衣服很是破烂，面容枯槁，不过腰间的一把长剑却是崭新无比。 侏儒望过来，露出一双冰冷无比的眼睛，用儿童一样小的手按在剑柄上，迈步走近，发出声音：“所有比我高的人，都应该死！” 我…… 李赫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毫不客气的出招。 “刷！” 剑出鞘。 “刷！” 剑斩下！ 007:你怕了 “咻！” 随着侏儒的剑斩下，一道青色弧形剑气生出，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刀片，呼啸着就到了李赫面前。 紧急之下，李赫只想到一个动作，那就是向着旁边扑去。 “刷！” 剑气几乎是擦着他身体掠过，消失在浓郁黑暗里。 看到一记不中，侏儒目光变得更冰冷了几分，继续走近，挥剑就要再斩。 突然，行走着的侏儒动作微微一缓，目光从冰冷一点点变作茫然，缓缓把剑收回，站在原地直视前方，一动不动。 嗯？ 李赫眨眼，疑惑，缓缓从地上站起。 结果刚站起来一半，侏儒有了反应，伸手就要再度拔剑。 李赫连忙伏下身，说也奇怪，侏儒紧跟着停止拔剑，恢复平静。 李赫挑眉，又一次起身。 侏儒拔剑。 俯身。 侏儒收剑。 起身。 拔剑。 伏身。 收剑…… 用不同方式试验了十多次，李赫确定了，这侏儒竟然有视野盲区。准确来说，对方只会攻击正前方一定区域比对方高的目标，一旦超出这个区域、或者在区域中低于对方，便不再理睬。 所以说，这里的不同怪物，有着不同的仇恨范围、不同的仇恨激发方式…… 一分多钟后，李赫在侏儒左边站起身，和侏儒相距不过半米，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确准了自己的猜测。 手心印记已经愈合，疼痛等级也下降到了1级，李赫松了口气，“告别”侏儒，手持“纸剑”尽可能的避开对方仇恨范围，向着出口接近。 此时，他距离出口，路程不足五分之一。 最多二十分钟，应该就离开这里了……李赫在心中计算道。 …… 然后，二十分钟后。 李赫一只手抓着略微有些变形的“纸剑”，气喘嘘嘘的望着前面，视野里，一个两米半高度的瘦高巨人，拖着一把长柄斧子向他大步走近。 在过去的二十分钟内，他试过了所有想到的办法，但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对方。哪怕把对方甩出几百米，用不了多久对方会抄近路重新拦在他前面，让他和出口之间无法拉近哪怕一米的距离。 而且对方的实力很强大，只要接近到5米之内，就能让他掌心印记崩裂流血。 这！ 身上的汗水不断渗出，汗津津的衣服黏在身体表面，看着越来越近的瘦高巨人，听着耳边时不时响起的、不属于他的细微呼吸声，李赫眉头深深皱起。 他能猜到，这一切，一定又是魔术师捣的鬼。 对方在发现包围圈难以杀死他后，直接引来一个单独的强大怪物，对他发起了不死不休的拦截和追杀。 这样下去，除非解决掉瘦高巨人，不然他绝对不可能到达出口。 可是解决瘦高巨人，谈何容易？ 对方的臂展加上长柄斧，攻击距离接近3米，他要是敢用“纸剑”反击，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纸剑”还没打到对方身上，他就被砍成两截了。 而且…… 李赫低头看向手里面的“纸剑”，就看到“纸剑”表面的光芒，已经黯淡的几乎不存在了，看样子，再使用一次后就会失效。 届时他将失去这唯一的保命武器，而前往出口的阻碍，还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另外…… 他伸手摸了一下喉咙上的肿块，发现体积又增加了不少，并渐渐出现刺痛，是个坏信号。继续拖下去，对他绝对越来越不利。 那么…… “嗒、嗒、嗒！” 前面的瘦高巨人，接近到了10米内，拖着长柄斧子，加速冲来。 李赫听着耳边再次响起的魔术师呼吸声，深深望了一眼冲过来的瘦高巨人，扭头就跑，不过这次他没有选择向两侧试着迂回，而是持着“纸剑”很直接的跑向来路。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嗒、嗒、嗒！” “嗒、嗒、嗒……” 李赫和瘦高巨人一前一后，在黑暗追逐着穿行，随着时间流逝，距离越来越近。 十米、七米、五米…… 瘦高巨人高高举起来长柄斧，对准李赫的脑袋，就要砍出。 就这时，李赫向着左前方猛地扑去，同时把手里面的“纸剑”向着瘦高巨人用力一掷。 “啪！哗啦！” “纸剑”命中瘦高巨人，直接粉碎彻底失去作用，不过瘦高巨人也是猛地一滞。过了几乎一秒钟，才恢复正常，正要重新用长柄斧攻击，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快速看向正前方。 正前方，一个侏儒出现，眼睛血红的向瘦高巨人望来，像是看到杀父仇人似的。 “所有比我高的人，都要死！” 侏儒大声喊道，手按在了腰间的长剑剑柄上。 这动作让瘦高巨人感受重大危险，果断放弃了李赫这个微不足道的目标，向着侏儒接近，挥动长柄斧准备攻击。 没几步，瘦高巨人就到了侏儒近处，挥下的长柄斧更是几乎碰到侏儒的脖子，但侏儒毫不畏惧，只是继续大喊出声。 “所有比我高的人，都得死！死！” “铮！” 长剑被闪电般的拔出，剑尖划过空气，先是上挑，接着狠很斩下。 “刷！” “噗！” 剑气飞出，直接把瘦高巨人分成两半，鲜血从庞大的身体里疯狂涌出。 而长柄斧枪在巨大力道下，也砍掉了侏儒的脑袋，让侏儒脑袋旋转着飞出去。 “砰！” 瘦高巨人的两半身体，重重砸在地上。 “噗通！” 侏儒的无头尸体向着一侧倾斜，也倒在地上。 同归于尽。 “沙沙沙……” 死后的两人尸体，迅速化作细碎的灰色粉末，眨眼就消散在黑暗里。 都死了？ 李赫从旁边的地面上站起，看到这一幕，吐了口气。引诱瘦高巨人和侏儒战斗，正是他的计划，成功后，就再也没有怪物阻止他前往出口了……当然前提是，魔术师不会找来新的怪物。 会吗？不会吗？ 李赫正思索着，突然察觉一件事，那就是耳边属于魔术师的呼吸声好像突然间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认真听其实还在，但对方在努力压制，像是不想让他察觉。 怎么回事？ 感觉，对方好像有点害怕。 害怕？ 李赫意识到了一个可能，猛地扭头，看向瘦高巨人和侏儒战斗的地方。 就看到瘦高巨人死后，武器长柄斧跟着一同消失了。但侏儒不同，死亡后，只有尸体消失，武器却留下来。 于是一把崭新的长剑，正静静的躺在地面上。 魔术师在怕这个？或者说，魔术师怕他发现这个？ 李赫挑挑眉，迈步走到了长剑近处，蹲下身，试探的摸向剑柄，摸向这把真正剑的剑柄。 “啪！” 把剑柄抓住，之后李赫就感到好像一根针刺进了手心，危险感知带来的疼痛等级瞬间突破极限，印记裂开，大量鲜血渗出。 “嗡嗡嗡！” 长剑颤抖，剧烈颤抖，并把手心渗出的鲜血疯狂吸入剑柄内。 “咕咚咕咚！” 剑柄深处传来吞服液体的声音，灰色剑柄迅速变作深红。 握着剑柄，感受着鲜血从体内不断抽离，看着长剑的变化，李赫第一反应就是丢开，显然这剑不正常，对他有很大危险。 但就在松手前一秒，他想到了一件事，动作慢下来。 为什么，侏儒死后，长剑没有消失？ 很有可能，长剑和侏儒并不是一体，因为不是一体，所以两者才这么格格不入——长剑很长，侏儒却很矮，长剑很新，侏儒却很脏。 长剑应该是独立存在的，是一个独立存在的怪物，不过长剑这个怪物不完全，没有主动攻击能力，更像是一个工具。 因为是工具，所以才能被侏儒利用、掌握。 而侏儒能利用、掌握，理论上他也可以。 那么…… “嗡！” 长剑再次一震，突然安静下来，与此同时停止了吸血，危险感知带来的疼痛消退，印记伤口快速愈合。 “啪！” 李赫用力稳稳的抓住了长剑剑柄，温热的感觉从剑柄上传来，让他有些恍然，好像剑并不是剑，而是他手臂的延伸，可以灵活无比的做出任何攻击。 与此同时，他听到魔术师突然屏住了呼吸。 “果然怕了么？呵……” 他轻声道，眯起了眼睛。 …… 008:我的遗愿 “呼——” 魔术师的呼吸声，渐渐消失。 李赫握着长剑，摸了摸喉咙肿块，先是向着出口方向望了望，之后转身看向背后。 他知道，现在他所在的位置，离着出口很近，但很难保证魔术师不会继续给他设下什么绊子。 魔术师应该是被帽子男画出来，专门针对他、试图杀死他的怪物。其余的怪物，只要不进入对方仇恨区域，都能躲开。但魔术师不一样，“仇恨”直接锁定在他身上，而且一直在误导其余怪物攻击他。 这样一来，只有解决掉对方，他才算是安全，才能放心的前往出口离开。 那样的话…… 李赫抿紧嘴唇，把所有精力集中在耳朵上，听到魔术师在屏住呼吸好久后，终于忍不住的再次传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脚下猛地发力，向着传来声音的方向追去。 “嗒嗒嗒……” 他的速度很快，坚决而彻底——担惊受怕的逃了这么久，也该找回一下场子了。 魔术师那边，很快有所反应，呼吸频率加快，试着逃离，并控制其余怪物前来阻挡。 “刷！” 一条灰色的狐狸，像是弹簧般，从地上跳起，向着喉咙咬来。 李赫没有客气，挥动手里面的长剑，一剑斩出，直接把狐狸斩成两截。 跨过狐狸尸体，继续追击。 “咔、咔、咔……” 一个精致的人偶出现，迈动着僵硬的步子，伸开双手抓来。 李赫皱眉看了一眼，用力挥出一剑。 “哗啦！” 直接把人偶劈碎。 这时老熟人舞女，拿着剪刀又出现。 “你背叛了我，我要杀了你，我要……” 对方念着熟悉的台词，接近攻击。但接近到一半，看到斩成两截的狐狸尸体、看着碎成一地的人偶碎片，动作突然一僵，猛地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以更快的速度跑去。 “你背叛了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不多时，对方就消失在视野里。 李赫放下抬起的长剑，先是向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奇怪看了一眼，之后没有过多理睬，继续向着魔术师呼吸声传来的方向追去。 追，追，追…… 一路又砍了好几个被魔术师引诱来阻拦的怪物，终于追到了魔术师的近处，能听到对方传来的呼吸声，就在前方。 这时，魔术师突然停下来。 嗯？ 李赫带着几分警惕走近，果然看到一模一样的魔术师略有气喘的站在前面，等着他。 “你不跑了？” “不用跑了。”魔术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望过来微笑道，“因为你已经进入我的包围圈了。” “嗯？” “可怜的无知者，你真的以为，我害怕你么？哈，我之所以配合你逃跑，只是为了给你再设下一个陷阱，想办法杀了你而已，而现在应该是成功了。”魔术师摊摊手，“不错，你的确有点小聪明，但只是小聪明可并不足以从这里活下去。” 说到最后，魔术师拍拍手，喊出声：“大家都出来吧，给我们的这个朋友一个惊喜。” 话落，四周的黑暗一阵涌动，足足几十个一模一样的魔术师走出来，从四面八方包围住李赫。 李赫握紧了长剑，眉头深深皱起。 正前方的魔术师，微微一笑道：“怎么，你害怕了？但是，有点晚了，之前你其实还有机会逃走的，不过你没有抓住机会。” “这样的话，你就只能死在这里了。”魔术师表情慢慢变冷，“还是之前那句话——说吧，有什么遗愿，我出去后会帮你完成的。” “遗愿？”李赫扫视了一圈四周密密麻麻的众多魔术师，眼睛一闪，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之后认真想了想道，“说真的，遗愿我还真的有一些，如果你愿意帮我完成，我倒也不拒绝。” “嗯？”位于正前方的魔术师听了微微一愣：“你真的有遗愿？好吧，是什么？” “听过希尔伯特二十三个问题吗？” “嗯？” “西方有个叫做希尔伯特的数学家，在一次数学家大会上曾经提出过二十三个问题，认为每个问题的解答，对数学发展和社会进步都有推动作用。其中，第一个问题，就是要进行一个简单的证明——不存在一个基数绝对大于可数集而绝对小于实数集的集合。” “哎？” “不懂吗？”李赫环视四周的魔术师，摊手道，“那么我简单解释一下吧。首先，我们进行一些定义，假如两个集合a与b之间存在着一个双射，那么就可以认为这两个集合拥有相同的基数。 再简单点，在“a的每个元素只能配上仅仅一个b的元素，反之亦然”这个前提下，把a与b的元素拿出来配对是可能的。 再再简单点，如果有两个集——集合a{香蕉，西瓜，草莓}、集合b{黄色，绿色，红色}，其中集合a的香蕉、西瓜、草莓和集合b的黄色、绿色、红色一一对应，那么就可以看作集合a和集合b拥有相同基数。 而把这种情况带入整数集或有理数集等无穷集的情况时，会出现一些变化，一些人会直接认为有理数理所当然地多于整数，而有理数又显然少于实数，但实际上……” 说了好半天后，李赫看着魔术师总结道：“从广义角度看待的话，那就是对于所有的序数α，2的阿列夫α次方，等于阿列夫（α+1）。懂了吗？” 魔术师：“……”听完沉默，集体沉默，久久沉默。 沉默良久，正前方的魔术师，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向李赫看来，深深皱眉出声：“所以……这和你有的遗愿有什么关系？” “我的遗愿就是证明这个假设啊。” “你的遗愿就是证明这个假设？！”正前方魔术师陡然提高音量，像是在看神经病中的神经病。 “对啊，不可以么，我兴趣爱好比较广泛，想要证明一个数学难题，不是很正常么？”李赫继续环视四周，认真解释道，“话说回来，这只是希尔伯特二十三个问题中的一个，而希尔伯特二十三个问题很多都已经被解答了，说明难度不是非常高，只要努努力，每个人都是有机会的。所以这只是我第一个遗愿而已。 第二个遗愿么，同样是希尔伯特二十三个问题中的一个，排名第十六，难度比第一个略微高一点，内容是研究由实多项式定义出的拓扑结构。 它分为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实代数曲线与曲面的拓扑结构，我们都知道平面上n次实代数曲线最多有｛[n^（2）-3n+4]/2｝个分支，那么……第二个方面是极限环的拓扑结构，它……”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李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正前方的魔术师粗暴无比的打断了。 “怎么？”李赫望过去。 魔术师用力掐了掐眉心，瞪眼望过来，神情不善的道：“我反悔了，我收回刚才的许诺，我听不懂你的话，也不想再和你的遗愿扯上任何关系。 我现在，只想杀了你，这不光是因为我被赋予了这样的使命，更是因为我很单纯、很纯粹的想要杀了你。因为……在我看来，你活着，对整个世界都是个危险。” 李赫：“……” 009:b2-134谜语门 听完魔术师的话，李赫眨眨眼睛，询问：“那我的遗愿怎么办？” “你自己想办法！”魔术师冷着脸道。 “那么，就只能我自己完成了啊。”李赫轻叹一口气，“这样的话，我得活下去才行。” “你活不了的，我一定要杀死你。”魔术师目光坚定。 “这么绝对？”李赫扬了扬手中的长剑，有些不认同的道，“我可是有反击能力的。” “反击能力？”魔术师不是太在意，“你只有一把剑，但我有很多人。” “但我猜得不错，你这么多人，只有一个是主体，杀了那个主体，就能解决掉全部。”李赫道。 魔术师一愣，之后面色不变的道：“是又如何？我们数量这么多，你最多只有一次攻击机会，真的能找到主体？” 所以，的确存在一个主体么……听了魔术师的话，李赫在心中确定了，之后望向正前方的魔术师出声道：“我相信我的运气。” “那你就努力相信吧，但我觉得幸运女神绝对不会垂青像你这样的人！”正前方的魔术师出声道。 话落，不再啰嗦，猛地扑上来，和之前的攻击手段一样，伸手就抓向脖颈。 周围的其余魔术师像是产生了连锁反应，跟着一同扑上来，齐齐抓向脖颈。 李赫眉毛一挑，身体肌肉陡然绷紧，后退一步，盯着正前方扑上来魔术师的眼睛。 对方速度很快，越来越近。 五米、四米、三米…… 其余方向的魔术师也丝毫不落后，完全堵死了所有躲闪的方向，和之前说的一样——他最多只有一次攻击机会。 更近了！ 正前方的魔术师只有两米，伸手几乎能碰触到他的身体。 就这时，李赫突然双手握剑，看着正前方魔术师的眼睛，反手狠很刺向正后方。 “噗！” 剑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正前方扑过来的魔术师，距离只有一米多，其余方向的魔术师，也不过两米左右，但就在这一刻集体停住，齐齐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叫喊。 与此同时，正后方传来一声惨叫。 “啊！” 李赫知道自己猜对了，缓缓转过身，看着正后方、离着自己只有半米不到、被刺中身体的魔术师，露出微笑。 “你……你……”被长剑刺中的正后方魔术师，瞪大眼睛，满是不相信，“你……怎么能知道是我？” “因为我是写小说的啊，小说里面反派都是这么偷袭人的。”李赫解释出声。 这当然是一个理由，但却不是原因。 原因是，刚才他借助说遗愿的时间，把所有魔术师看了好几遍，早就锁定了几个可疑的存在，一直留神。 另外就是，在对方攻击的时候，他从正前方魔术师眼睛中，通过被无毛猫提升的视力，看到了后面的景象，看到了正后面魔术师是攻击最早的——正前方，魔术师还没说完话就动手了，而且因为之前右手被自己打断的原因，对方用的是左手。 他果断认定正后方魔术师便是主体，发动了反击。 然后就有了现在的结果。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和魔术师说的，毕竟他又不是魔术师的爸爸，没有责任教对方变聪明，倒是有责任彻底弄死对方。 脸上微笑一点点收敛，目光落在长剑刺入魔术师身体的地方，就看到魔术师双手死死抓住剑刃，阻止长剑继续深入。 李赫眉毛挑了挑，望着魔术师问道：“你想让我把剑拔出来？” “我……” “好，我帮你。”没等魔术师表态，李赫已经做出行动，用力一抽，就把长剑抽离了魔术师身体。 “啊！”魔术师一声痛叫，还没叫完，紧跟着又是一声，声音更响，“啊！” 因为李赫刚把长剑抽出，又重新选了一个部位刺进去。 “你……” “怎么，不舒服？那我再拔出来。”李赫问。 “别……”魔术师快速拒绝。 “好吧。”李赫点头答应。 “嗯？”魔术师疑惑，不觉得李赫会有这么好心，还没有想明白什么，又是一声惨叫，“啊！” 李赫的确没有拔出来，而是用力把长剑狠很刺进去，直接把魔术师的整个身体刺穿。 “噗！” 魔术师瞪圆，死死的盯着李赫，目光充满狠毒，之后则是身体晃了晃，“砰”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死了。 李赫望着魔术师尸体，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这算是杀人吗？” 话音刚落，“哗”的一声，周围所有魔术师都化作灰色粉末，他脖颈上的已经有婴儿拳头大小肿块也跟着化作粉末，一同消失在空气里。 “好吧……看了不算杀人……”李赫抿了抿嘴，捡起地上的长剑道。 之后他摸了摸恢复正常的喉咙，深吸一口气，望向了出口的方向，定了定神，大步走去。 终于可以离开了……他在心中道。 “嗒、嗒、嗒……” …… …… “嗒、嗒、嗒……” 一辆运钞车停在海城艺术展览馆外广场上，几个一脸严肃的黑制服男子，从车内抬下一个扁平铁箱，小心迈着步子，走到了烫着卷发的中年油腻男子身边。 把箱子放在地上，为首的黑制服男子，向着中年油腻男子递出一份纸质文件、一根中性笔和一把钥匙，出声道：“虽然是紧急情况，但手续还是要的，申请表签一下字，然后开锁使用。使用方法，你应该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嗯。”中年油腻男点了下头没有废话，匆匆扫了几眼文件，签上自己名字，接过钥匙，单手拎起铁箱就向着海城艺术展览馆走去。 走到海城艺术展览馆外墙跟前，他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铁箱，下一刻，露出了铁箱中的东西。 就看到，那赫然是一扇门——一扇有着中世纪风格的木门。 木门通体呈现紫红色，好像浸染了不少鲜血，中央有一个微微凸起的雕刻，刻的是一个人面狮身的怪物——这是斯芬克斯，在古代的一些传说中，属于邪恶的怪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给人出谜题，答对了就放过，答错了就把人吃掉。 中年油腻男目光落在雕刻上，略微皱了皱眉，之后深吸气，把整扇门从箱子中取出，向着海城艺术展馆的外墙贴去。 说也奇怪，就在贴上去的一瞬间，墙壁变软，整扇门完美嵌入其中，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好像本来就是这样。 之后，门中央的木雕蠕动了一下，人面狮身的怪物斯芬克斯睁开惺忪的眼睛，瞥了一眼中年油腻男，有些懒洋洋的发出声音：“唔……又要寻求我的帮助么，规矩你应该清楚。” “清楚。”中年油腻男出声，“回答你的问题，然后用新的问题把你难住，我就能打开你所在的门，进入想要去的地方。” “但相应的，如果你在三次尝试后回答不了我的难题，我就会吃掉你。”斯芬克斯补充道，语气有些凶狠。 “别废话了，开始吧。”中年油腻男不怎么害怕的道。 “好！” …… 010:这道题太难了 “我的问题是……”斯芬克斯望着中年油腻男出声，但刚说了一个开头，突然陷入沉默。 他那人脸上的眉头深深皱起，像是在努力的搜索大脑中的谜题。 过程中，能隐约看到，眉心处有一根铅灰色钉子，随着思考微微发亮。 “唔……”过了好几秒钟，斯芬克斯终于出声了，“我的一个终极难题就是……6乘以7等于多少？” 中年油腻男听了后，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早就知道是这样，平静回答出声：“42。” “咦！”斯芬克斯发出诧异的惊呼，瞪大眼睛看着中年油腻男，“这么难的问题，你都能回答上来？好吧，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那现在换你出题了，把你想到的最难的问题告诉我吧。” 中年油腻男点点头，但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低头看向自己左手腕。 那里戴着一块机械表，外表有些陈旧，但还在正常工作。 “咔嗒、咔嗒、咔嗒……” 机械表的分针快速跳了七下，时间过去七秒，中年油腻男抬起头来，重新望向斯芬克斯，说出问题：“6乘以7等于多少？”和对方之前提出的问题一模一样，连一个字都不差。 斯芬克斯听了明显一愣，表情看上去想笑，出声道：“当然是……嘎！” 眉心的钉子骤然发亮，斯芬克斯回答声戛然而止，陷入长久的沉默，之后露出冥思苦想的表情：“6乘以7？等于……等于……” 数秒后，斯芬克斯放弃了：“好吧，这道题好像有点难度，我有种感觉——也许可以回答出来，但需要一些时间。这样的话，还是放你进去吧。” 说完话，斯芬克斯身体一僵，变回了木雕的样子，接着“吱扭”一声，木门打开来，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中年油腻男向着门里面望了一眼，没有犹豫，大步走进去。 “砰！” 门在他的背后快速关闭，把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也关在了门里面。 …… “嗒、嗒、嗒……”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响起，李赫按照掌心印记的指引，穿过黑暗，持着剑走到了一面墙附近。 “就是这里么？”李赫眨了眨眼睛，清楚的感受到掌心印记被狠很扯动，指向的就是墙壁。 在墙壁中间，他看到了一扇有些古怪的中世纪风格木门。 “这就是出口？”李赫猜测着向木门走近，下一刻，就看到木门上的木雕，突然活过来。 怪物？ 李赫警惕后退，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攻击。 但活过来的木雕，并没有做出危险动作，看上去和木门合为一体，根本无法离开，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望过来，出声道：“唔，又是一个人来寻求我的帮助么，还是一个新人。” 那看来，我需要简单告诉你一下规则——我可以帮助你通过我所在的门，前往你想去的地方，但前提是你需要答对我的问题，并出一个问题难住我。如果做不到，如果三次机会里没有答出我的题，那我就吃了你。” 回答问题，然后出题难住对方，就能前往想去的地方？ 所以，这就是无毛猫从一开始就指引的出口？ 李赫听了话，深深看了一眼木门，想到了什么，确认的问道：“任何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吗？外太空，小行星表面，恒星核心，宇宙边缘，也行？” 如果真的能这样，那对方可就真的厉害了，几乎等同于传说中的虫洞，可以把两个极远的位置连接起来。只要在门打开的时候，放置一根管道，就可以相互传输各种物资。 这样的话，星际移民之类的事情，将变得极其简单。 作为小说写手的他，借助杂乱的知识储备，此时已经认出了门上的怪物是传说中的斯芬克斯，虽然有些奇怪对方怎么被束缚在门上，但依旧惊讶于对方说的强大能力。 而听了他的话，斯芬克斯却是楞了一下，之后幽幽的出声：“理论上，你的确是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但源于某些原因，目的地距离你不能超过1000米。” “嗯？多少？” “1000米，如果超过了，那我只能把你送到尽可能靠近的位置停下。”斯芬克斯道。 李赫：“……”嘴忍不住的抿起来。 好吧，显然他刚才想得过于复杂了，只是1000米的话，对方的作用就小很多了，不过倒也应该能帮助他离开这危险的空间。 那就凑活一下吧。 李赫望向斯芬克斯出声道：“请说出你的问题吧。”他倒是不害怕答不上来，毕竟无毛猫指引他来的，理论上他应该能顺利通过对方考验。 实在通过不了，他还有长剑可以一战，不怕直接被对方吃掉。 这么想着，对方开口了：“你接受挑战了么，那好吧，请回答我的问题——6乘以7等于多少？” “嗯？”李赫听了一愣。 “6乘以7等于多少。”斯芬克斯重复道。 “42啊。”李赫回答，实在没有想到问题会这么简单。 “咦，你很不错么，竟然能答对。”斯芬克斯先是诧异，之后道，“那现在可以说出你的问题了。提醒你一下，你必须要用最难的问题把我难住才行，不然我答上了你的难题，你就要重新回答我的题，不断循环，直到有一方答不上来为止。” 听了话，李赫沉吟起来。 最难的题？必须难住对方？不然，就要不断答题？ 这样的话，那他还真的要想一下。 对方毕竟是传说中的怪物，很难预测智慧高度，希尔伯特二十三个问题很可能难不住对方，还得更难一些才行。 那么……数学界的七大难题？比如p/np问题、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黎曼猜想什么的…… 但仔细想想，数学界七大难题虽然难度更高，但却不是那种完全解答不了的，至少庞加莱猜想不就被证明了么……所以，最好再难一点…… 想到好一会，李赫有了主意，望向斯芬克斯出声道：“我的问题是一个理论。” “理论？什么理论？” “你应该听说过大一统理论。”李赫出声道，一边思考着一边组织语言，“它假设一种理论能够合理解释电磁相互作用、强相互作用和弱相互作用导致的物理现象。而在大一统理论中再加上引力，就成了万有理论。假定存在一种具有总括性、一致性的物理理论框架，能够解释宇宙的所有物理奥秘，你觉得他的内容是什么？”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好几秒，没有等到任何回应，李赫略疑惑的向着斯芬克斯看去。就看到狮身人面的对方，那张人脸上的肌肉不断扭曲，嘴巴大张，眼睛瞪圆，像是陷入癫狂状态。 “这道题……” “这道题？” “这道题！” “啊啊啊！” 对方大喊大叫，整个身体像是要从木门上脱离，但被一根钉子死死的钉住。 “这道题太难了！我想不出来！” 最后对方大喊一声，整个身体凝固，没有了任何动作。 011:吃你自己吧! “吱扭”一声响，木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这算是通过了？”李赫眨眨眼睛，回想着斯芬克斯刚才的表现，略微松了口气。毕竟看样子，对方很认真的思考过问题，好像真的有解答思路，可能再容易一点，就会被对方解答出来。 还好。 还好他知识够杂乱，选了个最难的给对方，如果只是选个数学界七大难题、希尔伯特二十三个问题，没准麻烦了。 那现在，还是尽快离开吧，目的地是尽可能远离海城艺术展览馆的街道。 李赫目光一定，回头看了看充满危险的展览馆，把长剑换到左手，右手拉开木门，大步走进里面。 “砰！” 他听到了木门在他身后狠狠关闭，像是带着点情绪。 之后，是耀眼的光在他前面亮起来。 在光照射来的一瞬间，他感到左手中长剑骤然灼热，在极短时间内变软、融化、收缩。 不过一个呼吸，长剑就缩成一团，最后融进皮肤，变成左手心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月牙印记，和右手无毛猫浅留下的红色细线印记倒是有些对称。 他眉毛不由的一挑，做出猜测……这种变化难道是因为长剑这种诡异物品，只能在展览馆中这种异常区域中存在，一旦离开展览馆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只得变成印记？ 不过留下的印记又有什么用？ 也许再次进入类似展览馆的异常区域，长剑还能恢复？ …… 脑中念头转动着，李赫就看到眼前的光线已经消失，环视一周，发现他出现在距离海城艺术展览馆外近九百米、一条叫做和谐大街的街道上，正站在人行道的一颗国槐行道树下。 国槐行道树生长的颇为茂盛，树叶翠绿，散发着一种清新气味。 远处十字路口红灯正亮着，一旁广告牌的明星还在保持着大大的微笑，草地中的蝉突然出声，叫了几下后又安静下去。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但他却发现整个街道有些过于冷清，几乎没有行人，也正因此，没有谁注意到他的突然出现。 向着东方看去，能隐约看到海城艺术展览馆的楼顶。 出于谨慎，他没有在原地多待，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更远的地方行去。 毕竟，他不确定海城艺术展览馆的异常事件，会不会扩大化。 所以，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 …… 就在李赫离开半晌后。 海城艺术展览馆内。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中年油腻男领着一大队几十人出现，向着“谜语门”所在的墙壁接近。 和最开始相比，中年油腻男的衣服有些破烂，看上去经历过很激烈的战斗。但脸上却是一副轻松表情，一边嘴里面嚼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边走向“谜语门”，跟在他身后的人露出的目光都是又敬又俱。 成功走到“谜语门”前面，门上的斯芬克斯开始活化。 众人害怕，但中年油腻男很是淡然。 用了比以往长很多的时间，斯芬克斯才完全活过来，样子看上去带着几分虚弱，眼睛翻了翻，有气无力的看向中年油腻男，出声道：“规矩你应该……” “规矩我都懂。”中年油腻男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表，忍不住打断斯芬克斯的话，催促道，“快问问题吧，时间差不多了，把人送出去，我就要交班回家了，剩下的事情会有别人处理的。” “那好吧。”斯芬克斯继续保持有气无力的样子，出声道，“我的问题是……” “42。”中年油腻男没等斯芬克斯说完，就直接抢答了，嚼着东西道，“42对吧，吧唧吧唧……行了，把门打开，我得提前走，不然一会碰到晚高峰又要堵车了。” 斯芬克斯翻了下眼睛，瞥了一下中年油腻男，没有受影响，一板一眼的继续念问题道：“我想问的是……嗯，一个理论。你应该听说过大一统理论，它假设一种理论能够合理解释电磁相互作用、强相互作用和弱相互作用导致的物理现象。” “哎？”中年油腻男听到这里，表情一愣，忍不住盯住斯芬克斯，嘴里面的东西都忘嚼了，突然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知道，“谜语门”是被特殊处理过的，因此门上的斯芬克斯只能记忆一道题。即斯芬克斯这次问使用者的问题，一定是复述上一次前使用者问斯芬克斯的问题。 而斯芬克斯最开始被问的问题，便是“6乘以7等于多少”，答案为42——这很简单，几乎是个人就能回答上来，又不会像“1加1等于2”这样过于简单，以至让人怀疑存在语言陷阱。 这样一来，只要让每个使用者都保持“6乘以7等于42”这道问题不变，就能一直顺利的“白嫖”斯芬克斯所在的这扇谜语门。 不过……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6乘以7等于42”这道题被换掉了…… 这…… 中年油腻男忍不住眉头皱起。 斯芬克斯却没有理睬，只是说出后面剩下的问题内容：“在大一统理论中再加上引力，就成了万有理论。假定存在一种具有总括性、一致性的物理理论框架，能够解释宇宙的所有物理奥秘，你觉得他的内容是什么？” 斯芬克斯说完了，直勾勾的望向中年油腻男。 中年油腻男眉头紧皱着，表情很精彩。 沉默，沉默，诡异而漫长的沉默。 沉默到最后，众人都忍不住的看向中年油腻男，斯芬克斯不断催促，中年油腻男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僵硬的说出答案。 “42！” “回答错误！”斯芬克斯冷酷无情的宣布结果。 “呸！” 中年油腻男用力吐出了嘴里面嚼着的东西，把一团灰褐色碎渣吐在地上，用手抹抹嘴，盯着斯芬克斯有些沉吟。 他当然清楚“42”不是问题的答案，但是鬼知道什么理论能释宇宙的所有物理奥秘，他不回答“42”又能回答什么？ “42！” 深思熟虑后，中年油腻男坚持自己的答案，再度回答出声。 回答同时，握起拳头，对斯芬克斯进行赤裸裸的威胁：“人脸狮子，你最好配合一点，这样大家都好，不然我……我拆了你！” 听了这话，有气无力的斯芬克斯，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眼睛睁大，有了精神。 他完全不畏惧威胁，目光火热的看着中年油腻男，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道，“随便你，但你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还是回答不对，按照规矩，我会吃了你！” 中年油腻男深深吸气，拳头握紧，瞪着斯芬克斯，神情凶恶起来：“我说42，就是42！实在不行，43也可以，要不你自己编一个。总之，快给我把门打开，别耽误我下班。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别逼我……” “回答错误！你已经失去所有机会。”斯芬克斯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张大嘴，身体拱起，看上去要从木门上爬出，“按照规矩，我要吃了你！” “你这是在逼我！” 中年油腻男拳头握得“咔咔”作响，有白色蒸汽从他身体毛孔中透出，之后越来越多，到最后，整个人几乎变成一台蒸汽机。 “最后一次机会！42，给我开门！”蒸汽缭绕的中年油腻男，对着斯芬克斯大喊。 “错误！错误！你的回答完全错误！我一定要吃掉你！”斯芬克斯完全不退缩，声音变得尖锐而阴冷，嘴越张越大。 “吃你妹啊！你自己回家吃你自己去吧！”中年油腻男愤怒爆发了，一把撸下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表，装到衣兜里。紧跟着右手表面出现浓郁红光，拳头狠很打出，打向人面狮身斯芬克斯的张开的嘴。 “砰！” …… 012:厕所里的入侵者 “砰！” 一声响，金属防盗门重重关闭，李赫回到了自己独居的公寓内。 天色已黑，他伸手打开灯，站在门口位置，环视房间中的一切。 原木色地板、浅灰色墙壁，纯白色天花板、布艺沙发、拼接书架、电脑桌、升降转椅、小圆凳、衣柜、电视、床铺……确定和他离开时都一模一样，世界还没有混乱到随便去一个地方就是异常区域，他松了口气。 一屁股坐在布艺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当地新闻频道开始观看。 看了好久，也没有看到关于海城艺术展览馆的相关报道，他眉毛微微挑起。 是被封锁消息了么……还是没有来得及公布？ 想了几秒，他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不多时在海城论坛上，找到了一个“海城生活圈”半官方用户发的消息。 “据可靠消息，我市艺术展览馆在下午开放期间，发生了坍塌事故，有一定人员伤亡，数量暂时不明……治安人员、救护人员、医疗人员已经开展积极营救活动，相关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暂时推测为展览馆建筑质量不达标……展览馆从今日起暂停营业，进行内部事故原因调查和整顿，处理完毕后预计在近期重新开放……” 看完信息，李赫伸出手轻轻揉了几下额头，之后用单独的一根食指按住眉心，过了好一会食指沿着鼻梁划下，从鼻尖离开——这是他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他开始分析。 “能找到相关信息，虽然不是完全官方发布，但也说明没有被彻底封锁。” “信息中，有提及伤亡，且数量不明，差不多可以认为死的人不少，显然展览馆中的异常事件比较危险。” “事故原因推测为建筑质量不达标……看来是在‘吹风了，最终定性应该就是这个，毕竟不能说是一支鹅毛笔画出怪物大军造成的。” “另外……预计在近期重新开放，很有信心，可以推测展馆里面的危险已经被控制住了，或者说将要被控制住，算起来……从危险爆发到现在并不久，能反应这么快，政府应该是有预案，这样的话……” 李赫眼睛微微睁大几分。 “这样的话，政府应该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类似事件，在之前很可能处理过多起。那自己进行多次实地考察的异常事件，比如营城坠龙什么的，也许都是真的。” “而这仅仅是自己了解知道的，从概率学的角度出发，自己不知道的应该更多，没准是个恐怖的数量。” “所以，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表面上展示的这么简单么？在隐藏的内里，有着更多的诡异和危险。那究竟又是什么样的呢？” 他忍不住的想到一个词——灵气复苏。 之前，网络上流行过一段时间“灵气复苏”流派的小说，他还写过几本，背景差不多都是有一天“灵气”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整个世界开始发生巨大变化，从科技世界变向魔幻世界。 也许当前这个世界，就已经是一个类似“灵气复苏”的世界了？ 不过，除了展览馆异常事件外，他没有受到其余事件的严重影响，整个社会也没有太大变化，也许……也许异常事件虽然很多，但还没有影响到世界稳定，一则说明政府有控制力，二则说明“灵气复苏”可能处于初步阶段。 等过了初步阶段后，“灵气复苏”才会产生更大影响，让整个世界剧变。 想到这里，李赫转了转眼睛，并没有感觉有多少害怕。即便是在展览馆中亲身经历了异常事件的危险后，也没有过于害怕，更多的是好奇，好奇这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有灵气，那灵气对世界的影响到了那一步？另外，灵气又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 是物质吗？还是能量？ 是怎么出现的？源头是什么？ 小说中可以随意设定，但如果是现实世界，总要讲究一些逻辑吧？ 灵气要不要遵守能量守恒定律？ 灵气有什么化学、物理性质？和酸碱盐有什么反应？ 灵气的基本构成是什么？灵气内部是否有全新的作用力？这对万有理论，是不是也有影响？ 越想越有意思啊…… 如果把这些东西当素材，写成小说，应该会有不少人喜欢吧？ 对了，他貌似还欠着那个神秘的无毛猫一本小说，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要求…… …… 李赫在坐在电脑桌前想了很久，直到被卫生间里面突然响起的马桶冲水声惊扰。 “哗——哗啦！” 嗯？卫生间里面有人？ 小偷？ 刚才不是检查房间、没有发现被入侵的迹象么……难道对方非常小心，是从窗户爬进来的？但这可是高层，难度很大…… 李赫眼睛微缩，心里疑惑，动作却没有犹豫，快速站起身，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美工刀就向着卫生间警惕看去。 “住宅保护法第十三条……对于闯入私人居所的犯罪分子，居所权利人有权驱离，并享有限定自卫权，具体规定为……” 曾经为了在小说中写一个律师人物，他研究过不少法律，得益于他还算不错的记忆力，此时相应的法律条文快速浮现在脑中。 他把手中的美工刀抓紧，开始预测多种情况，并做好了最坏打算……能让卫生间中的入侵者束手就擒或者自愿离去是最好的，如果不行，他就要展示出应有的强硬态度了……不过这美工刀…… 掂量了一下，感觉分量太轻，他思考半秒，果断放下美工刀，从电脑桌一边的缝隙中，拿出……一把电锯来。 嗯，一把电锯。 赤红色的握把，银白色的锯片，像是怪物牙齿般狰狞的锯齿，拿在手里面沉甸甸的感觉，顿时给人很大的底气，让人觉得面对大部分冷兵器的敌人都可以一战。 而至于为什么会有一把电锯在电脑桌边上，李赫倒是觉得不用进行太多解释。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小说写手，写的小说里面有不少超正义使者，喜欢用各种暴力工具肢解敌人，为了描写更真实，他从网上团购一把电锯研究研究，不是很正常么？ 其实，他最开始想买的是汽油锯，带拉线的那种——一拉线，发出汽油机野兽般的轰鸣，更有有冲击力。 但由于汽油锯购买需要资格审核，比较麻烦，他只好改为买电锯。 但话说回来了，电锯和汽油锯相比，不但便宜、环保、而且易于操作，对于当前的他来说，倒是更有利。 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他心中想道。 “啪！” 李赫用力压下启动开关，电锯锯条开始“嗡嗡嗡”的转动起来。 他双手持握，对准了洗手间位置，沉声喊道：“谁在里面？出来！” “吱扭！” 随着他话落，下一刻，洗手间的门应声而开。 …… 013:宽松的要求 “嗒！嗒！嗒！” 脚步声响起。 强大的气势，顺拐的步伐，一个四脚兽的身影出现在李赫视线中，很是威武的走出来。 不是无毛猫提亚马特，还会是谁？ 李赫看着无毛猫，看着对方没有一根毛发的润滑身体，看着对方高傲无比的神情，先是一愣，之后忍不住吐了口气道：“原来是……嗯，提亚马特大人你啊。” “看样子，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无毛猫后腿猛地发力，跳到电脑桌上，斜眼看来，看着电锯，有些不悦的出声。 “不欢迎？怎么会？我……嗯，只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大人你会来的这么快。”李赫道，说着话松开了电锯的启动开关，把电锯放回拿出来的地方。 做完这些，李赫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望向无毛猫热情招呼，“要来点饮料么，提亚马特大人？红茶？咖啡？可乐？对了，还有红花蛇草水，刚买的，听说味道很特别，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收起你的讨好吧，本大人作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对于一些低级的享受早就没兴趣了。”无毛猫摆弄着电脑桌上的一个矿泉水瓶盖，头也不抬的拒绝道。 之后摆弄的好一会，把矿泉水瓶盖按在爪子下，抬起头对着李赫道：“说正事，这次来找你是谈交易细节的。 之前做交易，我赐予了你特殊能力，你则是答应帮我写一本小说。本以为你很大可能会死掉，结果你给了我一个惊喜，从那展览馆中活下来。既然如此，那我可以把写小说的一些要求告诉你了。” “那大人你的要求，是什么呢？”李赫出声问，说实话，他也的确有些好奇对方想让他写一本什么小说。 按照对方的样子推断，对方不会是要求以猫的视角展开一个故事吧？不过，这虽然有些冷门，倒也不算太难，类似的小说是存在的，可以参考。 李赫思索着，无毛猫出声：“本大人的要求只有两个，除了这两个要求外，你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随便写。” 这么宽松？李赫眨眨眼睛。 “首先是第一个条件。”无毛猫抬起左边的前爪来，“小说中，必须存在我要求的元素，比如灵气复苏、科学、诡异。” 灵气复苏、科学和诡异？那就是在灵气复苏的世界里，用科学解析诡异的科幻小说了？ 这倒不算太难……他之前在展览馆的经历，脑补一下便可以拿来当素材…… 李赫正想着，还没想完，就听到无毛猫继续出声。 “比如解密、学院、复仇、喜剧……” 嗯？ 李赫微微皱眉……不得不说，额外增加的内容，有些复杂，如果把这些元素全都融合到一本小说里面，不太容易…… “比如惊悚、战争、电子竞技……” 怎么还有？ 李赫眉头深皱。 “比如穿越、末日、世界级灾难……” 李赫：“……”眉头皱得更紧了。 无毛猫没有停，还在说：“再比如异世界、克苏鲁古神、不可描述之恐怖、科学无法解释之收容物……” 到最后，无毛猫足足说了几十个元素。 李赫听着，表情从一开始的认真到诧异，到疑惑，到质疑，最后变作麻木。 听完后，李赫抿了抿嘴，内心有种冲动，想要问问无毛猫，是不是来消遣他的？ 几十个元素，写到一本书里面，而且，很多元素之间还相互冲突，这根本就不是小说，小说集还差不多。 李赫心中满是腹诽，无毛猫却又开口说起来。 “第一个要求之后，就是第二个要求。”无毛猫放下右爪，抬起左爪道，“第二个要求很简单，那就是真实。” “真实？什么意思？”李赫问。 “‘真实’都不懂吗？”无毛猫有些不屑的解释道，“真实，当然就是真实了。不要弄虚作假，小说里面写的情节不要虚构，要的的确确存在，要亲自经历。” “嗯？”李赫看着无毛猫，眼睛眯起，“大人……的意思是，我在小说中写个杀人的情节，那现实中就要真的杀个人？那这样的话，就根本不是小说了吧，说是回忆录或者日记还差不多，更准确点，是认罪口供。” “不至于，本大人没有那么极端。”无毛猫挥挥爪，纠正，“虽然要求真实，但不用做到百分百的真实，百分之九十就差不多了，当然如果你想更高，我也不反对。 比如杀人，你不用亲自杀人，只要了解一个人被杀死的全过程，了解死亡时的感受，了解死亡后的人体生理变化——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是难为你，只是因为做到这些，小说才会写得真实，读起来引人入胜。” 这样的话，其实比真杀人还要难吧……李赫念头转动……不但要杀人，还得被杀才行，不然怎么体验死亡时的感受？总不能杀个人，还让对方配合的说出临死前的体验？ 话说回来，这至少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其余的元素…… “末日、世界级灾难什么的，又怎么讲？”李赫虚着眼对无毛猫问。 “我不是刚解释过么。”无毛猫出声道，“不强求完全一样，差不多就行。” 差不多就行？ 这根本就不是差不多的东西吧。 差不多的末日，不还是末日么，百分之九十像的世界级灾难，还不还是世界级灾难吗。 这东西，也能的的确确存在，也可以亲自经历？ 真的这样，还不如要求他去拯救世界或者毁灭世界。毕竟对比起来，拯救世界、毁灭世界什么的，也就是一个小说元素，而现在则是有几十个小说元素。 感觉，对方好像在消遣他啊。 在这一刻，李赫看着面前的无毛猫，觉得对方比之前见过的帽子男还不正常。 因为对方要求做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而既然无法完成，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找办法不去做。 深吸一口气，李赫看向无毛猫试探出声：“大人，我要是不准备写你要求的小说了，能不能换个其他交易条件？” “嗯？”无毛猫把头一歪，望过来问，“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如果我不准备帮你写小说了，那……”李赫重复，结果只说了一半，就是一声响。 “啪！” 按在无毛猫爪子下的矿泉水瓶盖突然粉碎。 无毛猫直勾勾看来，瞳孔变窄耳朵压低，露出冷酷目光，停在半空中的右前爪自上而下狠很一劈。 “刷！” 一道一米多长的青色风刃出现，刚一离开无毛猫右前爪，眨眼就到达李赫面前，之后完全不给任何反应机会的爆开，释放出恐怖威力。 “轰！” …… 014:中长期规划 “轰！” “哗！” 无毛猫提亚马特释放出的巨大青色风刃，在爆鸣声中，变作上百道细小风刃。这些细小风刃，围绕着李赫高速转动，宛如一台绞肉机。 在李赫看来，只需要一个呼吸，就能把他粉碎成肉泥。 但几秒钟过去，风刃却没有伤到他身体分毫，只是在衣服上割了几道口子、削掉几根头发。最后风刃声势减弱，离开他向着远处撞去，重重拍在防盗门上。 “砰！” 一声闷响，金属材质的防盗门内侧，被切出无数伤痕，看上去摇摇欲坠，很是凄惨。 这…… 李赫微微张着嘴，收回注视公寓门的目光，扭头看向无毛猫。 无毛猫舔着爪子，面无表情道：“之前，我说‘没有听清楚’，是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而不是真的让你再说一遍。 记住，本大人是至高无上的，是宇宙的创造者、命运的编织者、时间的管理者，是万神之神提亚马特！ 本大人虽然愿意遵守原则和你等价交换、公平交易，但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谈条件的，而你，也没有资格和本大人谈条件——至少现在没有。 所以，你答应了帮本大人写一本小说，那就要乖乖的写，不准拒绝，不然的话……哼，威胁的狠话我就不多说了，但我保证，下场绝对不是你想要的！” 李赫：“……”一阵沉默。 之后吐了口气，摊摊手道：“好吧提亚马特大人，你的拳头大，你说的算。那就按照你说的，我会尽全力写一本真实的、有趣的、让你满意的小说。但……” “但……可能有些冒犯，不过我依旧想要问清楚。”李赫看着无毛猫问，“末日之类的元素，怎么体验？世界级灾难，怎么体验？穿越与科学，克苏鲁与喜剧，又怎么体验才能不冲突？如果体验不了，怎么才能描写得足够真实？要不，大人教教我？” “这个么……”无毛猫听了后，先是一愣，之后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本大人想要教你的时候，自然会教的，但不是现在。你……现在实力太弱了，教给你，也学不会。” “那我现在……” “你现在可以先想办法体验比较容易的小说元素。” “比如……” “比如解密。” “解密？” “对，解密，你可以试着破解真实存在的阴谋、秘密，成功后把经历当作素材，进行一下艺术加工，作为我要求小说的情节。”无毛猫道。 顿了顿，无毛猫继续道：“出于好意，本大人在这里给你个建议：可以把弄清楚展览馆事件缘由，当作解密的目标。当初，你是看到有个戴帽子的人抢夺一支鹅毛笔，才导致危险发生，对吧？ 我如果猜得不错，你应该比较好奇那家伙抢支鹅毛笔的原因和目的，把这件事当做目标，正好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另外，这里面还有个小问题和你相关——那就是你虽然从展览馆的危险中活了下来，但这并不代表你彻底摆脱展览馆事件影响。到现在为止，你身上依旧残留着来自展览馆的气息，应该是有人给你专门下的诅咒。所以，即便你不去主动解决展览馆的麻烦，展览馆的麻烦也会来找你，可能很久，但也可能就在最近。” “综合来说。”无毛猫把爪子在电脑上一按，沉声道，“就目前而言，你想办法调查弄清楚关于展览馆的事情，弄清楚鹅毛笔、戴帽子人的底细，既能为我要求写的小说积累素材，又能满足好奇心、解除隐患，算是一举多得。 话我就说这么多，本大人的时间很宝贵，接下来要去镇守神国，就不和你继续浪费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希望你之后的做法不要让我失望。” 随着无毛猫最后一句话落，整个身体迅速变得透明起来，不过一个呼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无毛猫提亚马特离开了，李赫站在原地，一只手托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首先，一件事是不容反驳的——凭借他现在的能力，的确不是无毛猫的对手，所以暂时只能听从无毛猫的安排，去为对方要求的小说收集素材。 考虑到在展览馆中，帽子男对他的“重视”，甚至派出魔术师单独追杀他，那么他身上也可能真的存在所谓的诅咒。这样的话，主动弄清楚展览馆秘密，的确是双赢。 不过，他更清楚，双赢是暂时的，以后就难说了，谁知道无毛猫在完成这次解密任务后，又会给他安排什么刁钻的事情。 比较理智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在短期内，与无毛猫好好合作，获得对方的信任，获得对方的支持。中长期，则是想办法摆脱对方。 对方虽然自称什么“宇宙的创造者、命运的编织者、时间的管理者、万神之神”，但他怎么看，对方都不太像。对方也许是个很特殊、很强大的存在，但是最特殊、最强大的几率却很小。 而这又是个疑似“灵气复苏”的世界，理论上他是可以得到超凡力量、或者得到其余特殊存在支持，和对方抗衡的。 对方之前说，他现在没有资格和对方谈条件，但却不代表永远都没有资格。 总结起来，那就是放低姿态，积蓄力量，找准机会，以求自立。 当然，要实现最终目标需要很长时间，他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完成对方交予的任务——解密展览馆事件。 而解密展览馆事件，并不容易。从大方向上来讲，按照老办法，单打独斗的调查，顶多只能接触一些皮毛信息，毕竟整个展览馆都被政府封锁管控起来了，现在很可能已经把事件解决，开始收尾、清理痕迹。 按照之前他推测的，政府可能早就开始处理、控制这些异常事件了，他单打独斗的调查差不多算是站在了政府的对立面，而他绝对不是政府的对手——政府暴力机器一旦开动起来，他会被直接碾成粉末。 换个思路呢？ 他站在政府对立面会很惨，那打不过就加入，和政府站在一面怎么样？ 不过，要实现这一点，并不容易，他需要一些方案。 毕竟，他现在对政府的了解太少了，需要针对多种情况做出相应计划。 这样的话…… 李赫抿起嘴，拿着几张纸和一支中性笔，在电脑桌前坐下，开始写写画画，开始整理思路。 “沙沙沙……” “方案一……” “方案二……” “……” …… 015:二级预警 “沙沙沙……”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赫把多张纸全部写满，长长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 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电子表，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已经这么晚了么……小睡一会吧，明天早上起来开始准备实施方案……” 李赫低声道，再次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很谨慎的烧掉冲入马桶，然后走向床铺。 但还没有走出几步，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公寓门，看着布满众多伤痕的公寓门内侧，叹了口气。 门的事情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一旦被公寓管理员发现，赔钱还好说，但原因可不好解释。万一怀疑他故意破坏、有暴力倾向，拒绝他继续租住，那他这个小说写手就要被迫搬家了。 等会。 小说写手？ 李赫眼睛一闪，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作为小说写手的他，是需要每天更新小说的，而他好像忘记了…… 补救一下？ “嗒嗒嗒……” 他迈步快速走到电脑桌前，操控电脑打开小说网站后台，双手放在键盘上，接着……面对空白文档开始发呆。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后，他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的认清一个现实——补救有些困难：因为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内，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特别是因为思考方案消耗了太多精力，导致他现在大脑十分疲惫，根本没有多少写作灵感。 这样的话只能请假断更了。 但请假理由写什么比较好？ 身体状态不好，生病了？唔，这个理由今年已经用了三十多次了。 生活中有琐事，需要解决？唔，这个理由今年也用了二十多次了。 那…… 沉吟片刻，他想起一个主意，开始敲键盘。 “噼里啪啦……” “请假条：作者今天碰到了异常事件，深陷危机，需要断更一段时间去解决，等把事情解决后还活着，再恢复更新。” 打字完毕，没有啰嗦的点击鼠标，上传了内容。 遇到异常事件就是他的理由，很真实的理由，虽然读者们不会信，但依旧是真的，对此他问心无愧……想着这些，李赫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向了床铺，开始睡觉。 …… 转眼天亮。 按照自己的作息表，李赫利索的起床、洗簌、出门。 在公园里跑步锻炼片刻，提着早餐返回。 把早餐放在公寓的圆形小餐桌上，李赫迈步向着洗手间走去，准备洗手吃过早餐后开始一天的行程： 小说暂时停更后，他的时间还是比较宽裕的，等会准备去海城艺术展览馆附近看看情况，确定一下官方对展览馆事件的处理，进行到哪一步了。 如果顺利，他还准备去海城几个医院里面转转。昨天的报道说了，有救护人员参与，救出的幸存者，很可能会被送到某家医院里面统一观察情况、管理。运气好的话，他没准可以打探到一些新消息…… 就这么想着，李赫走到洗手间门前，正要开门，结果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吱扭”一声，门自动开了。 在略诧异的目光中，李赫看到无毛猫提亚马特从洗手间中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走到餐桌近处，利索的跳上去。 无毛猫用鼻子嗅了嗅装早餐的袋子，语气带着几分夸奖出声：“不错么，小子，你很懂事，竟然知道向我进贡食物。你这份心我记住了，当然本大人依旧对这凡人的享受不感兴趣，这些东西还是去它们该去的地方吧。” 说完，无毛猫一会爪，装着所有早餐的袋子直接起来，在半空划过一个弧线，掉进了垃圾桶里面。 李赫：“……” 浪费啊……他看了后，在心中忍不住摇头，当然这是小事，他更关注的是，无毛猫怎么又来了？ 他如果记得没错，昨天无毛猫离开的时候，可是和他说过时间很宝贵的，怎么……今天就这么闲了？ 挑了挑眉毛，李赫望着无毛猫开口：“提亚马特大人，你不应该在镇守神国么，怎么又到我这里来了，难道有事？” “神国暂时正常，不用我多费精力，所以出来转转。”无毛猫出声道，“而至于为什么到你这来，则是来完成一件忘记的事情。” “忘记的事情？什么？”李赫问。 “就是这个。”无毛猫出声，爪子一指。 李赫就看到无毛猫的爪尖一亮，接着是一道白光向他飞来，融进身体中消失不见。 他脸色微微一变，集中精力感受身体的变化，但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无毛猫开口：“考虑到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无法随时掌握你完成任务的进度，所在就在你身上放了一个东西。他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生命，叫木拉尔，对你日常生活没有影响，你完全可以把它当作一个单向电话。说起来，这对你是有好处的，毕竟我发现你有危险，也能及时出手，是吧。” 听了这话，李赫脸上没有太大变化，内心却是一沉。 随时掌握他完成任务的进度么……说明白点，就是监视吧。 果然，想要摆脱对方，不是这么容易，从一开始，对方就做了防范。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原来是帮我么，那就谢谢提亚马特大人了。”李赫道。 “不客气，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毕竟，找一个帮我写小说的人，虽然不难，却也不是非常容易，既然你已经被我选中，那我还是想让你好好活着的，至少不要死得太快。”无毛猫挥挥爪道。 说完话，离开餐桌，在房间中巡视起来，摸摸这里，挠挠那里，一副不像很快离开的样子。 看着无毛猫，李赫有些头疼，他可真的不想和对方多待，脑中念头转了转，出声：“提亚马特大人，如果没有其余的事情，我就先出门去调查展览馆事件的信息了？” “好，去吧，好好努力，本大人不会亏待你的。”无毛猫很是大方的激励道。 “我会努力的。”虽然心里面并不相信对方许诺，但李赫他脸上还是带着真诚做了回应，接着向外面走去。 …… 走出门后。 李赫却没有急着径直前往海城艺术展览馆调查，而是进入了街道上的早餐店。 毕竟，不管怎么说，饭还是要吃的。 哪怕无毛猫用那个叫做“木拉尔”的东西监督，防止他消极怠工，但也不能饿肚子。 于是在早餐店里面，他重新点了一份早餐，比被无毛猫吃掉的更丰盛。 付了钱，把东西端到桌上，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吃，突然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微微偏头，就看到胳膊上的汗毛，在这一刻齐刷刷立起来，与此同时，手心无毛猫留下的那道细线印记开始变红，示警的疼痛感出现。 疼痛等级：二级。 这是？！ 016:看不见的敌人 李赫警惕起来。 示警印记是当初在展览馆的时候，无毛猫给予的，作用就是遇到的危险越大、死亡几率越高，引发的疼痛越强烈。 离开展览馆后，这印记一直保持着平静，现在突然发作，显然是有危险再度来临。 这就是无毛猫说过的，来自展览馆的麻烦？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难道帽子男拿着鹅毛笔成功离开展览馆后，又来找他这个漏网之鱼了？ 但对方对他的仇恨，有这么深吗？ 想着这些，李赫抬头快速扫过整个早餐店，扫过形形色色的食客……秃顶的大爷、喂孩子的少妇、穿西服的销售员……并没有发现帽子男的可疑身影。 但这并不能让他内心警惕有任何缓和，快速起身，满是警戒的走出门，向公寓居所跑去。 如果真的是帽子男来追杀他，以他现在的能力，很难抵抗，必须借助额外的力量，比如说……留在他房间中的无毛猫。 …… 很快，李赫返回了公寓，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眉头忍不住皱起。 很明显，无毛猫离开了，并不能给他提供帮助。 是对方预料到这种事，不想帮他忙，还是纯粹巧合？ 李赫抿起嘴，之后眼睛余光注意到楼外一道身影出现，向着楼道口快速走近。 对方穿着一身黑衣服，整个脑袋都藏在连衣帽中，哪怕他的视力加强过，也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不过他注意到对方的身高、体形和帽子男都极为相似。 真的是帽子男在追杀他？ 李赫肌肉绷紧起来，危急之下，没有时间啰嗦，不想被对方堵在房间里面，也不觉得在大楼里面捉迷藏能躲过去，果断冲出去。 在冲向电梯的过程中，李赫脚步一停，思量了半秒收回脚，转身跑向楼梯。 这一刻，他想得很清楚。 公寓的电梯有两部，理论上他下楼、帽子男上楼，撞在一起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但如果帽子男直接在电梯门口堵他，那几率则是会上升到百分之百。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他都无法接受。 所以，他准备利用楼梯下楼。 “嗒嗒嗒……” 沿着楼梯，李赫一口气下到三楼，再次停步，转身望向窗户。 下一刻，伸手，开窗，翻出。 踩着外墙上的维修爬梯，快速下到离地一米多的高度，然后直接向着下面的草地跳去。 在李赫思考中，这应该是最安全的逃跑路线。不但不用进入一楼大厅、避免和帽子男碰面，而且还能躲开所有监控。 这样的话，哪怕帽子男去监控室调取录像寻找他，也找不到——当然，按照帽子男抡锤抢东西的暴脾气，他不觉得帽子男会选择这种方式，但小心点总没错，有备无患。 “砰！” 一声响，李赫双脚落在松软的草地上，因为身体素质原因，平衡没有完全掌握好，向着右前方晃了一下才站稳。不过这无关紧要，感受着右手心印记的疼痛等级从二级衰减到一级，他吐了口气。 看来，他的行动没有错，正在避免危险，离着公寓楼再远一点，应该可以彻底避免了……心中想着，向更远处跑去。 手中印记的疼痛不断降低，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为零。 安全了么？ 等下！ 站在草地上的一颗景观桃树下，李赫正要放松，突然眼睛睁大，扭头看向右手心。 就看到手心已经平复下去的印记陡然一红，接着是更强烈的疼痛出现。 四级！ 五级！ 六级！ 几乎是眨眼工夫，就到了七级。 这种危险程度，已经超过他在展览馆里面的大部分经历——要知道在展览馆里，除了魔术师、侏儒剑客、瘦高巨人等少数怪物外，其余的舞女、驯兽师等最多也就是引起六级疼痛而已。 而现在，则是七级。 所以，他根本没有甩掉帽子男的追杀，而且让对方接近到了周围？ 李赫眉毛竖起，快速扫视四面八方，寻找任何可疑的存在，几个呼吸后，目光一定，落在左边几十米外的草地上。 就看到，几十米外的碧绿草地，像是被突然浇了一桶硫酸，草坪迅速发黑、腐烂，并向他所在位置蔓延来。 这是帽子男的攻击手段？ 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怎么看都不像友好的样子。 抿了抿嘴，李赫果断跑出草地范围，跑出小区。 看到街道上有过路出租车，立刻伸手拦住，打开后座车门冲进去，言简意赅的道：“往前开！” “嗡！” 出租车发动机一阵轰鸣，四轮转动，向前行驶去。 坐在出租车里面，李赫没有任何放松，因为右手心印记的疼痛感继续保持在七级疼痛的高位。 过了一秒，更是涨到八级。 没有甩掉帽子男？ 李赫向着车外看去，但和之前在草地上一样，他没有看到任何身影，不过后面百米外的一辆汽车却是突然“砰”一声发生爆胎。 这像是一个信号，紧跟着就是第二辆汽车，“砰”的一声爆胎。 接着是第三辆、第四辆…… “砰砰砰”的爆胎声不断，像是索命的信号，由远及近，不断追赶。 几秒后，李赫看到十几米外的一辆车，明明在正常行驶，轮胎却是诡异的变软、腐烂，接着“砰”的一声爆开，显然是有超凡力量在影响。 紧跟着就是他正在乘坐的出租车，车身猛地一晃，在出租车司机的叫骂声中，左后轮传出一声爆鸣，方向失控。不过好在出租车司机经验丰富，快速稳住方向盘，慢慢踩下刹车，有些惊险的把车停在路边。 车内一片安静。 出租车司机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大口呼吸，像是在平复受惊的心情。 李赫他则是警惕看着车外，能感到右手手心印记疼痛还在加剧，与此同时，左手心长剑融化后留下的半月形印记也变得灼热起来。 他知道帽子男追上来了，就在附近，因为是隐身状态，所以看不到。 他表情凝重，知道帽子男随时会对他动手，留在车里连躲都不能躲，不过离开车也改变不了他的劣势…… 说到底，他现在自身实力还是太弱小了，除了感知危险外，几乎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作为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和帽子男对抗？ 除非借力。 但无毛猫没给他借力机会，他又暂时找不到其余借力的目标…… 难道只能放弃了？ 等会！ 这里好像是…… 李赫看了外面景色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有了决定。 017:我要自首 “呼——呼——” 驾驶座的出租车司机，深呼吸好几次，从受惊中恢复过来，看向后排的李赫道：“你换辆车吧，我这辆车坏了，开不了，至于钱就不要了……” “不用，我正好在这里下车。”李赫道，说完丢下钱，用力握了握灼热的左手心，打开车门冲出去。 冲出后，没有遭到第一时间的攻击，不过示警印记疼痛又提升了一截。 李赫没有犹豫，迈步就跑，目标很明显的奔向东边。 …… “呼呼呼……” 李赫他在奔跑，在急速奔跑，在建筑与建筑之间不断穿梭，最后跑进一条狭窄的巷子。 巷子宽不过半米多，处于一栋老楼和一栋新楼的夹缝中，勉强让一个人通过，行走其间，有一种“一线天”的感觉。 不过，奔跑中的李赫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右手示警印记上，此时印记疼痛等级已经到达九级，并向着最高的十级升去。 而左手的月牙印记，则是变得更灼热了，有节奏的开始起伏，好像下面有一颗心脏在跳动。这让李赫有种猜测，只要他想，就能让曾经融进他身体中的长剑再现。 那么…… 几乎要冲出巷子的李赫，感受到右手心疼痛等级突然突破十级，印记崩裂，鲜血渗出，死亡的危险达到最高，隐身的敌人已经出手。 这一刻李赫没有慌乱，眼睛微微一眯，早有预料一样的，猛地停住步子，握紧左手。 左手心月牙印记大亮，血色光芒从指缝里面透出，接着是曾经消失的长剑，凭空生出来。 “啪！” 一声响，李赫双手用力握住剑柄，之后向着身后全力一劈。 李赫想的很清楚，追赶他的敌人，也许隐身让他看不到，但却不代表无形。只要对方不是无形，那在半米的狭窄巷子里，就很难躲开他的攻击。 下一刻，果然“刺啦”一声响，长剑末端传来命中物体的反馈。 片刻，把剑收回来，剑尖上已经染了一丝淡淡的殷红，是血。 不过即便如此，李赫发现视野里，还是看不到任何敌人，只是右手心印记的疼痛等级，陡然下降到六级。 敌人应该是暂时退缩了，不过没有放弃，还在继续找机会准备下手……李赫心中明悟……某种意义上，他刚才的反击只是暂时遏阻了对方，但没有真正解决。用不了多久，他还会遭到攻击，而且攻击的会更小心，他很难找到机会像这次一样反击。 但这对他已经足够了，只要暂时阻遏敌人一小会就够了。 李赫眯眼看着眼前的空气，像是能看看到敌人的真身，他手持长剑，警惕的一步步退出巷子。之后念头一动，让长剑重新融进左手手心，全速跑过街道，跑进对面的一个院子里面。 在踏进院子里面的一瞬间，右手印记的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赫抬头，看着面前一栋高大的建筑，看着建筑门口“海城东区治安所”的牌子露出微笑来，之后望向一个走出来的治安人员，深吸一口气道：“我自首。” “哎？”治安人员愣怔。 …… 片刻后。 海城东区治安所，一间二十来平米的办公室内，李赫正坐在一张椅子上。 “吱扭”一声，办公室门打开，李赫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治安人员走进来，坐到了和他隔着一张长桌的对面。 “我是治安所的副所长，张小天，听说你有事情要自首？”对方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开门见山问道，“具体是什么事？政策你应该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一定为你争取最好的结果。” “我知道的。”李赫点点头，很坦然的说起来。 他要说的，便是海城艺术展览馆的事情。 为了和政府站在一边，得到更多的便利调查海城艺术展览馆事件，从而完成无毛猫的任务，昨天晚上他制订了多个方案，自首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自首的选择不是他认为的最优方案，至少这么直接的自首，在他看来，很难掌控接下来的局面。 所以，他才计划先弄清一些信息后，看情况再做决定。 但计划没有变化大，帽子男的追杀来的这么快，为了自保，他只好选择临时执行自首方案。 不过话说回来，自首方案虽然不是最优选择，却也不是最坏的选择，具体还是要看他怎么表现。 心里面想着这些，李赫深吸一口气，看向叫做张小天的治安人员，出声道：“我要说的事情，和海城艺术展览馆有关。” “嗯？”张小天听了先是一愣，接着表情一肃，放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滑下去，眯眼道，“你是海城艺术展览馆事件的罪犯？” 虽然看不到桌子下的情况，但李赫能猜测到，对方应该是按住了配枪，他一旦有什么危险行为，对方会毫不客气的开枪射击。 于是他很理智的保持着原有姿势没有动，只是微微摇了下头道：“不，我不是罪犯，不过我是没有记录在案的幸存者。” “什么意思？”张小天问，表情略有缓和，但手放在桌子下一直没有拿上来。 李赫对张小天的反应很理解，没有过于在意，只是组织语言讲述起来：“事情是这样的……” …… 差不多的时间。 李赫所居住的白鸽公寓，一楼监控室。 数台电脑正在运作，墙壁上挂满了屏幕，实时播放着公寓内各个监控的实时影像。几个安保人员，有些懒洋洋的盯着，偶尔聊上一两句。 “嗒嗒嗒……” 脚步声突然响起，一个一身黑衣、带着连衣帽的人走进来，之后摘下帽子，露出披肩的长发，和一张女子的脸。 女子扶了扶戴着的黑框眼镜，迎上监控室中几个安保人员向她望来的疑惑目光，没有啰嗦，从衣兜里面掏出一个证件展示了一下。 简单几句话说明来意，安保人员相互看了看、交流了一下目光，很配合的把监控电脑前的座位让出来。 女子没有客气，坐到监控电脑面前，熟练的操作系统，把几个摄像头的录像重点看了一遍，接着掏出一部粉红色手机，开始打电话。 “队长，我现在就在目标公寓的监控室里面，已经看过监控了，目标刚才返回公寓后就没有离开。 外面监视的李兴，也没有报告什么信息，如果李兴他这次没有又私自行动的话，目标现在一定还在房间中。 对，我确定……你这就过来？好的，我等你。” 女子挂掉电话，耐心等待。 …… 018:谁惹了谁? 不多时。 白鸽公寓，监控室。 “嗒嗒嗒……” 又是脚步声响起来。 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油腻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的右手缠着纱布，被绷带吊在胸前，好像受了什么伤，眼睛中带着熬夜的血丝，表情颇为不好看。 中年油腻男迈步走进来监控室，径直走向长发女子所在的监控电脑旁，先是让长发女子又重新调了一遍录像，看过后眯眼出声：“18楼，1801室么。” “对。” “李兴到现在也没有报告目标逃离的信息？”中年油腻男问。 “没有报告。”长发女子回答。 “在我来之前，也没有提出个人行动的申请？” “没有，很老实的样子。” “不错，看来是上次受伤让他长教训了。”中年油腻男出声，顿了顿对长发女子吩咐：“你继续在这里守着，我现在就去1801室找目标好好谈谈，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联系。” “好的。”长发女子点头。 中年油腻男转身，走出了门外。 …… 很快，中年油腻男出现在1801室门外。 他脸上的肌肉，有些扭动，看上去像是在努力控制着情绪，之后深吸一口气，伸出左手敲响了门。 “砰砰砰！” 敲门声在走廊里回荡。 但等了好久，门里面也没有动静。 中年油腻男皱眉，再次伸手敲响门。 “砰砰砰！” 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中年油腻男深深皱起眉头。 “呼——吸——” 深呼吸。 闭眼，再睁眼， 过了足足有十秒钟，第三次耐着性子伸出左手，把门敲响。 “砰！砰！砰！” 力道之大，让门颤抖不断。 但门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中年油腻男竖起眉毛，怒了，下一刻左手握拳，猛地向着防盗门砸去。 “砰！” 一声闷响，整个防盗门猛地一震，像是沙子堆起来的似的迅速崩碎，眨眼工夫就变作了一地的灰色金属粉末。 “哼，有本事改谜题，没本事开门。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家伙！”中年油腻男大声说着话，走进门里面，紧跟着就是一愣。 原因很简单，他没有看到人。 嗯？藏起来了？ 这种小把戏，可瞒不过他。 中年油腻男发出冷笑，大步向着卫生间走去，一把拉开门。 但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快速转移目标，走向储藏室，把门拉开。 储藏室同样没有人。 那…… 中年油腻男皱着眉头环视整个房间，目光落在衣柜上。 打开衣柜，还是没有人…… 接着是窗帘后面、立式空调后面…… 公寓房间并不大，不过几分钟，中年油腻男就找遍了，甚至趴下身子检查了床底，但真的什么都没有。 最后，中年油腻男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他衣兜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 伸手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听了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后，中年油腻男表情突然变得极为精彩：“哎，目标‘自首’了，怎么可能？那……” 他有些僵硬的扭头，看着被轰成粉末的金属防盗门，张嘴好半天都没有发出声。 …… 海城东区治安所，203办公室。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李赫讲完最后的话，看向他面前的张小天道。 张小天听了后点点头，脸上表情没有太大波动，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上。 下一刻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他拿起来起身就往外走，带着几分歉意出声：“请稍等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李赫点头。 张小天立刻走出门去。 李赫看着被对方关上的门，若有所思……在他刚才自首的过程中，对方对他口述的诡异、危险经历没有表示不信，也没有表示震惊，很认真的在听。 但过程中，对方却打了三个电话，然后接了两个电话……排除对方业务过忙外，很有可能对方无法真正主事，正把他的话向其余人汇报，并听从相应指挥。 所以……李赫按住眉心猜想……所以，政府内部是有专门的机构处理异常事件么，而不是让过于庞大的安全部门分出精力负责……只是不知道专门机构级别有多高……如果他能知道具体级别，差不多就可以判断出政府对异常事件的重视程度…… 思索着，“吱扭”一声，接完第三通电话的张小天去而复返。 他笑眯眯的坐下，望过来，态度颇好的道：“李赫对吧，你说的事情我都了解了，首先我得批评你一下，你昨天从展览馆离开后，就应该立刻找我们的。这是为了你好，毕竟你无法确定从展览馆离开后会不会存在隐患，你的做法是把你自己置于险地。” “对对。”李赫连点头，“虚心”接受，前不久的经历的确说明了这一点。 “除此外呢，就要感谢你了，你不是自首，是很积极的为我们提供宝贵线索，帮助我们抓捕犯罪凶手，你是一个合格的守法公民。”张小天道，说到这里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又试探出声，“另外，还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 “你说。” “那就是……嗯，你之前说过，住在白鸽公寓对吧，那不小心弄坏了公寓防盗门，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哎？”李赫一愣，听了张小天的话后，第一念头就是他的事发了，一定是无毛猫造成的金属门伤痕被公寓管理员发现了。 但接着他反应过来，金属门内侧伤痕累累，外侧却是完好无损，公寓管理员不会这么容易发现才对。 即便发现了，也不可能让张小天来和他交谈。 张小天之所以和他交谈，很有可能是…… 脑中念头飞转，片刻有了一个比较确定的答案，李赫看向张小天出声道：“你们的人去我公寓了，对吧？然后，把我公寓的门弄坏了？” “呃，这其实是个误会。”张小天摊了下手，快速解释，“展览馆……嗯，坍塌事故发生后，我们的人从展览馆订票系统中，找到了参观者的名单，上面有你的名字。但你并没有被疏散离开，也没有被救援人员救出，属于失踪人员。 而你这名失踪人员，却毫发无损的返回居所，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怀疑。所以，我们的人，准确点是兄弟部门的人，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对你进行了有限度的监视、跟踪和调查，并在前不久上门准备对你进行一些质询。过程中，敲门可能有点太用力，不小心就把你的防盗门弄坏了。” 监视、跟踪、调查、准备质询，然后弄坏了防盗门？ 所以，他出门后感受到的危险，其实是来自于专门机构的人员么……李赫听完了张小天的话既有些愣怔，又有些庆幸……幸好他主动“自首”了，从而占据了一定的主动，不然真的被专门机构的人员控制起来进行强行质询，就是另一回事了，绝对不可能被这么宽松的对待。 想到这里，他看向张小天问：“你说把防盗门弄坏了？坏成什么样了？” “额……按照传的话说，和从来没有存在过，差不多吧。” 李赫：“……”不得不说，这坏的有些彻底。 但话说回来，这个结果，对他倒是有利的，毕竟门坏的越厉害，越能掩饰之前的伤痕，从而覆盖掉他的一部分责任。 沉吟两秒，李赫看向张小天问：“你们准备怎么处理？不会让我自己去解决吧？” “那倒不会，我们会和你的公寓联系，用最快时间帮你换一个新门。只是考虑到，毕竟你是现在房间使用权的所有人，有必要和你说一声。”张小天快速道。 “可以，我没什么反对的。” “那就好。”张小天松了口气，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关于展览馆的事情，稍后有人想要和你专门谈谈。” “谁？” “就是那个不小心弄坏你门的人。”张小天道，突然压低声音说，“善意提醒你一下，最好做一个心理准备，因为那位对你的印象好像不是太好。” “嗯？为什么？”李赫皱眉，有些疑惑，“我没有惹他，他反而弄坏了我的门，为什么他还对我印象不好？”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张小天摊摊手，“总之小心点就是了。” “好吧……” …… 019:愁何唱 片刻。 准确来说是三十二分钟零十八秒，在治安所的203办公室里面，李赫看到了弄坏他防盗门、还对他印象不好的人走进来。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烫着卷发，不修边幅，有着几分油腻感。右手缠着纱布，眼睛血红，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 通过张小天的简单介绍，李赫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愁何唱——忧愁的愁，为何的何，唱歌的唱。 介绍过后，张小天离开，把办公室留给了李赫和叫做愁何唱的中年油腻男子，然后就是长达十多秒的沉默。 李赫没有开口，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是愁何唱要找他谈谈。而愁何唱也没有开口，只是瞪眼望过来，目光像是要打人。 李赫微微皱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做。 他有心回瞪对方，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相互瞪眼、比大小，那是小说中人物的做法——在现实中，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玩这么没意义的游戏？ 浪费时间啊！ 又过了十多秒，看到愁何唱还是没有任何开口说话的意思、继续瞪来，李赫耸耸肩，索性拿出手机来。 解锁屏幕，打开文件管理，打开前不久下载的《人体解剖学》电子书，津津有味的读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转眼半晌过去，李赫浏览完《人体解剖学》一小节内容，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发现愁何唱竟然还在坚持瞪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眨眼太少的原因，对方眼睛更红了，目光也更加凶恶，不光是要打人了，更像是要咬人。 另外，可能是因为对方过于愤怒、下意识握拳的原因，导致对方右手的伤势复发，正有血慢慢渗出纱布，颜色暗红。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么？一直流血，不觉得疼吗？”李赫指了指愁何唱的右手，有点佩服的对愁何唱出声，把刚刚学的和之前学的解剖知识用于实践，“看位置应该是指背静脉附近的血管出血吧。 虽然不知道你具体伤势如何，但任凭情况不断恶化下去，邻近的指伸肌、伸肌膨大部，指背桡神经都可能都会受到影响。好一点，失去部分肢体功能，严重一点，没准要截肢的。” 愁何唱听了，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并没有接话，反而开口说出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有一种理论，能够解释电磁力、强作用力、弱作用力，还有嗯……什么……嗯……总之，有个能解释一切的理论，你觉得是什么？” “哎？”听了愁何唱的话，李赫忍不住一眨眼睛，有些意外。 因为愁何唱说的，好像是万有理论，记得前不久他还用这个问题问过展览馆中木门上的斯芬克斯，把对方成功难住后，才安全脱身。而现在，愁何唱则又拿类似的问题来问他，这是…… 疑惑着，愁何唱没好气的出声：“这是你之前提出的问题，对吧？哼，要是没有你这个问题，我根本就不用暴打那人脸狮子怪，强行逼他开门把人救出来，手也就不会受伤。” 李赫听了眉毛一挑，提炼愁何唱话中的信息，把快速线索连起来，揉了揉眉心推测道：“所以，展览馆木门，是你或者是你们人放置的，为了救人？而我使用，则是个意外？ 木门上的斯芬克斯……嗯，也就是你说的人脸狮子怪，会把他答不上来的问题，问接下来的使用者，也就是你，对吗？ 那这样的话，我之前回答的问题，便是更前面的使用者问的了？但……‘6乘以7’也能难住他，不科学吧？” “那是因为人脸狮子怪被处理过，只要按照相应的办法，就能让他一直用‘6乘以7等于42’这道题循环，让所有人顺利使用……”愁何唱翻着白眼道，简单的把斯芬克斯所在木门的原理说了一遍，说完又没好气的继续瞪来。 “就是因为你自作聪明，问什么理论，结果让人脸狮子怪暂时废掉了，要么以后用一次打一次，要么想办法把人脸狮子怪的记忆再次重置。” “这样啊……”李赫明悟，之后忍不住道，“话说，这不能完全怪我吧，我又不知道那木门只能记忆一道问题，更不知道告诉他一道题答案后，七秒后就会忘记。话说，如果你们在门旁边贴一个使用说明，这些都能避免。” “所以……不怪你，要怪我们了？”愁何唱眼睛瞪得更大了。 “倒不能全怪你们，但也不能说你们完全没有责任。”李赫耸肩，“我承认，我的做法有些不对，但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努力做到最优。 再者，即便你们在展览馆里面没有责任，但今天你们弄坏我公寓的门，还派人追踪我，逼得我慌不择路的逃到这里，也有责任吧？也就是我没有心血管疾病，不然在紧张逃跑过程中，猝死了算谁的？” “哼哼。”愁何唱发出鼻音，对于这个回应并不满意，但最终也没有继续讨论下去，抿了抿嘴强行换成下一个话题，“谈正事吧，说说你在展览馆的经历。我知道，你之前和张小天说过了，但我要听你再说一遍，详尽量细点，希望你把没有告诉他的一些细节要说出来，不要有所隐瞒。” “好的。”李赫认真道，同时心里面出声……不隐瞒是不可能的。 别的事情，他可以不隐瞒，但无毛猫相关的事情，却不得不隐瞒。 毕竟，无毛猫的性格、行为，他已经简单了解过了，绝对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存在。万一没经允许，暴露了对方，结果绝对不会美好。 虽然，他的确有种想法——把无毛猫暴露给政府，让无毛猫和政府对抗，从而摆脱无毛猫。但这种想法，却不适合现在操作，原因很简单——他太弱小了。 因为他实力太弱小，所以无论是政府还是无毛猫，对他而言都是庞然大物。 哪怕四两拨千斤，也需要自己有四两的实力，但他现在连一两的实力都没有，强行操作，会有极大概率失败。 当下他最重要的，是谁都不要得罪，低调发展，等有了至少“四两”的实力后，再伺机而动。 这属于他之前做的“中长期规划”的一部分。 而关于隐瞒无毛猫存在这件事，在他“中长期规划”中，也有过思考。 首先，把无毛猫隐瞒掉，他在展览馆种的很多经历，都要进行修改。而修改过后，就必定存在漏洞，他有信心瞒过大部分人，但并不觉得百分百没问题。毕竟，这可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发生什么意外都不意外。 考虑到这点，在昨天晚上制定“和政府站在一边”方案时，他就做了充分准备——直接编造了五个版本的内容。 每个版本的内容，看情况放出，争取在泄漏尽可能少信息的基础上过关。 …… 020:碎片 李赫准备的五个展览馆经历版本，从简单到复杂： 首先第一个版本，最简单：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在展览馆里面，看到鹅毛笔画出怪物来，和其余人一样四处逃跑。过程中，比较幸运的捡到一张白纸，白纸好像对怪物有特殊攻击作用，他这才侥幸活下来。最后发现了木门，回答了木门的问题，安全离开了展览馆。 如果第一个版本不行，被认为他只凭借白纸活下来，过于幸运，不符合逻辑，他会说出第二个版本。 第二个版本：在展览馆事件中，他用捡到的白纸活过了前期。但后面随着使用，白纸破碎，变成了他右手心的一个印记，让他有了预感危险的能力。再之后，他捡到了一把长剑，有了攻击能力，凭借印记和长剑，这才艰难离开展览馆。离开的后，长剑则是变成了他左手的印记。 如果这个版本也不行，认为“纸剑”破碎，化作他手心印记，变化过于生硬，他会再说出第三个版本。 第三个版本：在“纸剑”破碎的过程中，有强烈的光出现，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幻境，但具体在幻境中发生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恢复意识的时候，“纸剑”已经粉碎，而手心则多出一个印记。 如果这个版本依旧不行，被怀疑他不可能完全不记得幻境中的东西，他就会说出第四个版本。 第四个版本：他脑海中的确有关于幻境的记忆，但都是支离破碎的，无法构成一条完整时间线。有的记忆是，他遇到了一个非常强大的怪物。有的记忆是，有一个未知的存在给了他帮助。还有的记忆是，他好像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得到特殊能力活下来。但对于这些记忆，他根本无法确定是真实经历，还是受刺激后的幻想。 要是这个版本都不行，说明他受到了最严格的审查，那就只能供出第五个版本，也是最后一个版本。 第五个版本：几乎坦白所经历的一切，仅仅是修改无毛猫形象，并隐瞒掉交易的详细内容，表示的确有神秘的存在帮助了他，但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还不清楚。 这五个版本，在之前向张小天“自首”的时候，李赫说了第一个版本。 而现在面对愁何唱，他则是准备增加一点点细节，微调成第二个版本。 因为在他看来，张小天应该属于和他差不多的普通人，也许了解一些异常事件、超凡力量的信息，但仅限于表层和工作范围。 愁何唱则不同，是属于处理异常事件的专门机构人员，等级可能还不低。面对这样的存在，再加上逃跑自首的过程中，还用左手印记长剑和对方的同伴交过手，他手上的两个印记很难隐瞒，那么不如主动交代，取得对方的信任。 于是，他开口讲起来：“从我进展览馆开始说起吧…… “不，从你为什么要去展览馆说起。”愁何唱眼睛有些发亮的道，一副不好糊弄的样子，“按照购票记录，你是在一周之前就预定的，显然有计划，而不是临时起意。我希望你详细的说清楚，这是为什么。” “那好，就从大京鬼公交车说起吧。”李赫摊摊手，回忆了一下，认真说起来，“那差不多是一年半之前，我在网上收集素材的时候，无意间了解了一些大京鬼公交车的相关信息，生出了一些兴趣，然后前往了大京。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我前往大京的时间是上一年的1月13号，乘坐的是tg1387列车，起点是海城东站，车厢是8号，很吉利，座位号是f18，也比较吉利。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阿姨，是大海市人，挺热情的，要介绍他邻居的女儿给我认识……他邻居的女儿是从名牌大学毕业的，但却做了一个收银员，说是因为……总之呢，我礼貌拒绝了她…… 阿姨下车之后，又上来了一个大爷，这个大爷更有趣……” 过了好久，在讲述中，李赫才艰难到达大京。 又过了数倍时间，在讲述中，李赫才勉强结束大京之行。 然后是冰城之行，和营城之行…… 营城之行讲述完后，李赫停顿了一下。从办公室的桌子上拿了个没用的纸杯，在饮水机上接了多半杯温水，一口喝完润了润嗓子，准备继续讲接下来的故事。 这时愁何唱伸手，拦住了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出声道：“你知道么，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不止一次怀疑你是故意的，故意不配合我的工作，才说这么多废话。 但听你讲到最后，我又发现，你绝对不是故意的，因为故意的都不会说这么多，更不会把调查一个个根本不存在传说的经历，说的起承转合，和故事一样，让我竟然忍不住的想要听听结尾是什么。” “呃……”李赫表情有些无奈，“这个不能怪我吧，你要说详细一点，要从前往展览馆的缘由说起。而我前往展览馆的缘由，便是探索奇奇怪怪的都市传说，追根溯源，过去一年半的经历对我前往展览馆都有所影响。” “那你也未免太详细了吧。”愁何唱翻白眼，“光是去大京坐车这么一件小事，也能讲这么久，而且还能记住好几个人的谈话，最重要的是记得还很清楚，这可不正常。正常人坐车，都是玩手机，哪有你这样的。” “我是正常人，不用怀疑，一般坐车我也会玩手机。只不过偶尔遇到一些有趣的人，我会主动交谈。你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小说写手，所以会有意的收集一些生活中的素材记住，然后找机会用到小说里面。 至于为什么记这么清楚，那只能说是记忆力的问题了，当然我不是说我记忆力多么厉害，至少达不到世界记忆大师那种标准，只是善用一些记忆方法而已。” “行吧，行吧，你说的都有理。”愁何唱吐气道，“不过剩下调查经历，你就不用多讲了，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你去展览馆的缘由了，那你就还是从进入展览馆开始说起吧，讲的不要那么详细。”愁何唱道。 “行吧。”李赫摊摊手，讲起来。 这次花费了之前大约三分之一的时间，把他准备的第二个版本的内容讲完。 愁何唱听了，若有所思，片刻确认道：“这么说，你能活下来，主要原因就是两个印记了？” “对。” “我可以看看么？” “可以。”李赫把双手伸了出去。 愁何唱仔细检查了一番，询问：“两个印记你现在都还能使用？” “右手的示警印记可以，但这种示警属于被动激发的，我不能主动开启或者关闭。”李赫道，“至于左手的长剑印记，倒是可以主动开启，但开启比较困难，我推测是需要一定的能量，这能量要么从外界吸收，要么由我自己提供。” “看来是两个碎片……”愁何唱低声念叨了一声。 “嗯？”李赫露出询问的表情。 愁何唱摇摇头，却没有解释。 021:杀机，随风而至 之后愁何唱深吸一口气，有些认真的向李赫看来。 沉吟几秒，组织语言道：“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虽然不确定你是不是完全坦白，但至少可以确定你的状态比较正常，行为比较可控，并从展览馆事件中得到了一些机遇、具有一定的发展潜力。 而这样就差不多了，首先你可以放宽心，哪怕你身上存在一些为人知的、不为人知的特殊情况，政府也不会像传闻中那样把你切片研究。一方面是你作为合法公民，要维护你的合法权益，另一方面则是……你在政府眼里还排不上号。 当前这个世界……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在你看来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不知多少次了。所以哪怕你自己申请切片研究，都没人搭理你，毕竟政府的研究资源永远都不够，每一次使用都要严格审查。” 顿了顿，愁何唱继续道：“大体上来讲，只要你不违反法律，无论你是正常人还是特殊存在，无论你有什么秘密，政府都会予以保护。因为政府掌握着的东西，比你想象的更多、更强，犯不着为了单独个体，破坏建立起的法律权威，因为单独个体再特殊，面对政府也是微不足道的。 当然，话说回来了，哪怕个体在政府面前微不足道，政府还是愿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任何支持、拥护、有利于政府的行为回报以善意。所以，类似你今天‘自首’的行为，政府永远都欢迎的。其实，你昨天离开展览馆，就应该及时和政府联系的，这是为了你好。” 抿了下嘴，愁何唱郑重道：“毕竟你自己说过，是把我们跟踪的人误会成了展览馆元凶的追杀，才跑来‘自首’。这是误会，所以你还活着，如果不是误会，那你就真的危险了。 我不知道，像你这种的年轻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思想，但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想和你说一句：你完全可以信任政府，政府也完全值得你信任。” 李赫点点头，没有否认，出声道：“我要是申请加入你所在的组织，会如何？” 这算是他的一个主要目的，只有加入政府这个组织，他才能够有资源调查弄清楚展览馆事件、完成无毛猫的任务，也才有途径提升自己能力，争取早日摆脱无毛猫。 愁何唱听了，略微诧异了一下，之后问：“你想加入我们？理由呢？” “第一，你之前说了，我从展览馆事件中得到了一些机遇、具有一定的发展潜力。”李赫思路很清晰的道。 “第二，虽然我以为的追杀，是个误会，但我依旧觉得展览馆事件没有结束，对我还有影响。出于追求安全的心理，加入你们，至少有一些保障。” “额，这个么……”愁何唱露出思索表情，“你说的也许有几分道理，不过想要加入我们，哪怕是成为一名外围人员，也是不容易的。 光是流程，就要走很久，还有一系列的考核，很难通过。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试试，成与不成，看你自己表现……” 说完话，可能是觉得房间中有些发闷，愁何唱起身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一条缝。 “呼！” 房间走廊里突然有风吹过，“吱扭”一声，房门大开。 风灌进来，在房间里肆虐，靠墙的一张桌子边缘，放着一瓶钢笔墨水，在风的吹动下，“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黑色墨汁像是一朵花般绽开，形成好大一片污迹。 与此同时，另一张桌子上放着的一厚摞文件，被吹得纸张漫天飞舞，洋洋洒洒的向着地面上落去，眼看着就要被地上的污迹沾染。 “艹！” 愁何唱显然没有想到开个门会惹出这么大麻烦，连忙挽救，伸手把空中飞舞的纸张一一抓住，同时望向李赫道：“快，你表现的机会来了，快帮忙。” “这也算考核？” “当然，算我个人的考核，你将……嗯，赢得我本人的善意。”愁何唱道，“快点吧，好不容易借兄弟部门一个办公室，要是弄得一团糟，还的时候面子上可不好看。” “行吧。”李赫耸耸肩，站起身，伸手就去帮忙抓半空中靠近他的纸张，实在抓不住的就扇飞到远离污迹的地上。 他一边帮忙，一边出声：“话说，无论我能不能加入你们的组织，都帮我和你的那名同伴说声抱歉吧。 相信我，我是的确误会他是在追杀我而不是跟踪我，另外也是因为他全程隐形，到了我身边都看不到身体，这才胡乱攻击伤到了他。” “嗯？”愁何唱正要出门，去捡飘到走廊里的纸张，听了话突然在门口停住，略疑惑的望来出声道，“隐形？我的那名同伴，并不会隐形。” “不会隐形？”李赫也不由的一愣，思维有一瞬间的停滞，因为发现他的思考貌似出现了一些偏差。但很快，停滞后的思维，疯狂运转起来。 众多信息在脑中闪过…… 在早餐店示警印记的二级疼痛、从公寓看到的可疑身影、逃离公寓后示警印记爆发的七级疼痛、被腐蚀的草地、连续爆胎的汽车、巷子中的沾染在长剑上的血迹、以及愁何唱嘴里面的“同伴不会隐形”…… 只一瞬，李赫就感觉大脑开始胀痛，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却被他忽略了。 而这对他来说，很致命。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突然间，李赫眼睛一眯，目光落在地上的墨水污迹上。 墨水污迹在他视野里快速放大，之后和记忆里“被腐蚀的草地”影像重合到一块。 这不单单是墨迹，更是掩饰。 这不是单单意外，更是阴谋。 地上的墨迹，向他蔓延来，最近的边缘，离他不足一米。 吹进房间里的风像是又大了几分，门口位置的愁何唱还在疑惑。 李赫眼睛再眯，眯成了一条缝。 下一刻，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把手中抓住的纸张，向着正前方狠很一丢，之后不顾一切的强行激活左手的长剑印记。 丢出的纸张，打在半空，像是碰触到一个透明的物体，展示出一个类人的轮廓。其中多张纸，被刺出一个圆洞，好像透明的人，正持着什么利器攻击来。 李赫眉毛竖起，双手握住激活的长剑，用全力斩出。 022:真相 “砰！” 一声响，长剑命中了什么东西，巨大的反馈力道让李赫身体一震。 这时李赫眼睛余光瞥到，门口的愁何唱像是反应了过来，迅速冲近，并对他大声喊：“该死，退后，交给我来对付！” 李赫听了却没有退，反而表情一狠，把手里面的剑微微一收后、向着正前方猛地刺出。 “噗！” 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听了后，李赫立刻毫不客气的用长剑一搅。 “啊——” 有惨叫从他面前的空气里传出，听上去如同野狼的长嗥。 这时愁何唱成功赶到近处，整个眼睛变作深黑色，快速伸出左手，握成拳头，对着半空一个位置狠很打出。 “咔嚓！” 骨头破碎的声音响起，空气一阵扭曲，李赫看到了一个手持匕首的灰色影子出现，他的长剑正刺入对方的腹部，而对方的脑袋则是被愁何唱打得严重变形。 “呜~~” 灰色影子张嘴，发出虚弱的叫声，很快声音弱下去，整个身体连通手里面的匕首，迅速变作灰色粉末消失——和展览馆里面死掉的怪物一样。 …… 怪物死了，风停了。 半空中的众多纸张落地，有的沾染了墨水，有的没有，整个房间一片安静。 安静中，李赫收回了长剑，这才感到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好像是强行激活长剑、透支体力的缘故。 另外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右手印记崩裂，整个右手心满是鲜血。他猜测，应该是灰色影子攻击的时候，示警印记被瞬间激活并达到最高等级导致的。而那时他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了危险，高度紧张，所以直接忽略掉了右手的变化，集中精力攻击。 不得不说，刚才算是极为惊险一幕，他要是迟疑上半秒，后果就很难说了。 “呼——” 想到这里，李赫长吐一口气，然后看到了愁何唱望过来的复杂目光。 “我得先向你道个歉，小子。”愁何唱表情有些凝重的出声，“刚才的袭击，我应该提前发现的，但因为是在治安所的原因，以为没有这么大胆的敌人，放松了警惕。再加上我并不是很擅长感知危险，才让对方差点得手。”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袭击很是莫名其妙，而你竟然反应的比我快，你怎么解释？”愁何唱有些质疑。 “也许……”李赫抿了抿嘴，停顿了两秒，望向愁何唱道，“也许不光我误会了，你也误会了。” “什么误会？” 李赫组织语言出声：“最开始，我察觉到危险，一直认为是展览馆的凶手或者说展览馆凶手派出的人，对我追杀。后面，你告诉我，那不是展览馆凶手，而是你的人。但你的人，并不会隐形，把我逼到治安所‘自首’的存在，却的的确确会隐形。 也许……你和我，都误会了一半的真相。最开始，的确是你的人跟踪我，那时我右手心印记示警等级很低，说明你的人没有太大恶意。但我从公寓逃离后，印记示警等级骤然上升，而且让汽车轮胎接连爆开、试图对我近身攻击，也并不是很符合所谓的‘跟踪’，我猜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是你的同伴，而是来自展览馆凶手了。 刚才，你对我说你的同伴不会隐形，才让我想清楚这一点，意识到误会后面的真相，才有了警惕，先一步察觉到危险做出反应。” “可是……”愁何唱听完，皱了皱眉，“可是……我的人的确在跟踪你，按照你说的，从你离开公寓后，就不再是我的人跟踪了，那我的人去哪里了？” “这个就要问你了。你的人去哪里了？话说，在最近一个小时内，你和你的人联系过么？”李赫道。 愁何唱动作一僵，像是被突然点醒，眼睛猛地睁大：“李兴……”他一直认为，队员李兴是老毛病犯了，又私自行动。但现在看了，可能是更坏的结果…… 他反应过来，快速掏出手机，一边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大喊，一边冲出门去：“徐紫樱，李兴可能出问题了，你提高警惕，就近呼叫支援，然后去检查李兴之前待的地方，我这就赶过去……” 打完电话，愁何唱快速冲到停车场，发动他的黑色轿车，就向着治安所外行驶去。 但在过治安所门岗的时候，他想到了被他留在办公室里面的李赫，猛地一踩刹车，皱眉出声：“坏了，忘记那小子了……” 在他看来，虽然杀掉了一个袭击者，但保不齐还有其余的袭击者。如果丢下李赫不管，说不准是个什么结果。 但现在再回去找李赫，铁定要耽误时间。 正犹豫着，汽车副驾驶的门突然被打开，李赫略微有些气喘的跑进车中坐下。 “咔！” 一声响，系好安全带，李赫向着愁何唱认真看了一眼，道：“你得带上我。” “我……”愁何唱张合了一下嘴，闷声回应，“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在等你么。” 说完，开着汽车驶出治安所。 行驶片刻，李赫看了一下车窗外，发现道路很熟悉，出声问道：“你这是要往我公寓开？” “对，我要去看看，我的同伴到底发生什么了。”愁何唱紧盯着前面，一边不断超车一边道。 “那……”李赫眨了一下眼睛，出声，“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同伴应该出大问题了，这次是有预谋的袭击，同时针对你们和展览馆的幸存者。这样的话，建议你在努力救援你同伴同时，还要提高医院方面的警惕。” “医院？” “对。”李赫点头，快速分析，“从展览馆救出的其余幸存者，应该是被你们统一安排到医院救治吧？如果展览馆的凶手，想要杀死所有幸存者，那么袭击我、袭击你的同伴，很可能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袭击医院才是重点。” “但在医院，我们是有人看守的。那家伙实力不一定比我强，但却是老手，经验丰富，脑子也不错，更善于感知危险和异常状况，比我更靠谱。”愁何唱道。 结果话音刚落，他手机震动起来。 …… 023:提醒 “老邢，怎么了？” 愁何唱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接通电话，脸色凝重的问道。 “医院有情况。”电话那边回答。 “什么情况？”愁何唱追问。 “起雾了，而且……嘀……嘀……”电话那边刚说了个开头，就毫无征兆的变成了忙音。 显然，李赫的猜测被确准了。 “靠！” 愁何唱骂出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狠很一踩刹车，让车在路中央停住。 因为停的太快，后面的车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跟着一同刹停后，车头离着愁何唱汽车不足十厘米。 “你神经病啊！会不会开车！” 后车车主是个暴脾气，猛地一锤方向盘，打开车门，就要走过来找愁何唱算账。 愁何唱没有理睬，从扶手箱中掏出一个半圆警示灯，降下车窗，按在了车顶上。 “呜~~呜~~” 红蓝两色光芒闪烁，尖锐声音随之响起。 正要走过来的后车车主顿时愣住。 愁何唱则是重新发动汽车，深皱着眉头，掉转方向向着医院快速行去。 …… 医院离得不远，很快赶到。 “吱——” 一个急刹，汽车在海城第三医院前面停住，愁何唱推开车门下车，就向医院里面冲去。 李赫也推开车门下车，紧跟在愁何唱后面。对于他来说，和愁何唱一同来医院，算是以身犯险，但不跟着愁何唱却也不见得真安全，谁知道展览馆后续袭击到底是不是只有一次。 另外，要想了解更多展览馆事件的后续信息，完成无毛猫任务，以身犯险这种事是很难避开的，不如积极点好占据主动。而如果表现不错，能够得到愁何唱任何，吸纳到政府内部，就更好了。 这样想着，李赫和愁何唱两人进入了医院内，然后才弄清楚之前电话里面说的“起雾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就看到，医院内部莫名其妙的生出大量白雾，能见度不足十米。意识到这情况有些不对劲，院方已经把情况上报，并自行组织人员疏散，此时就有大量的医护人员带着病人向着医院外转移去。 李赫跟随愁何唱，逆着人流前行，走到院区中部的时候，医护人员和病人开始稀疏起来。 走到院区深处，更是变得空荡荡。 正要沿着楼梯上楼，突然有脚步声从上面传来，接着是一个男子跑下来。 李赫看去，发现对方年纪和愁何唱相仿，四十岁上下，国字脸，身材高大。本来是一脸焦急，等看到愁何唱后，对方表情一喜，松了口气道：“老愁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真的发愁了。” “到底什么情况，老邢？”愁何唱显然认识对方，“刚才你在电话里面没有说清楚，就挂断了。” “你不看到了么，起雾了。”对方指了指周围，表情有些严肃出声，“很不正常，我能感受到，雾气附有一定的特殊能量，能大幅度干扰人的感知。保险起见，我给你打了电话，但只说了一半，信号就没了。不过我猜到你会赶过来的，所以直接跑下来迎你了。” “展览馆里面的那些幸存者，现在怎么样了？”愁何唱又问。 “还没事，不过再过一会就难说了。还好你来了，多了个帮手，你我联手，除非是a级异常事件，不然都应该能解决。”国字脸道。 “希望如此吧。你还是先带我去看看那些幸存者吧。”愁何唱颇为关心的道。 “行，跟我来。”对方点头，说着就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有些好奇的看了李赫一眼，对愁何唱问道，“这又是谁？局里的新人？” “不是，也是展览馆的幸存者，叫李赫。”愁何唱简单的道，同时也向李赫介绍了国字脸。 李赫这才知道，国字脸的名字叫做邢一山，身份自然就是愁何唱的同事了，工作年数很长，应对异常事件的经验非常丰富。 听了愁何唱的话，李赫一边上楼，一边却是微微皱起眉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思考着，没有看好台阶，再加上之前强行激活长剑印记，体力有些被透支，一脚踩空，差点跌倒。 还好反应及时，快速稳住。 一边的愁何唱，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扶了一把后，有些鄙视的道：“注意点，小子！连上楼都要受伤的话，可很难通过我们的审核。” 李赫：“……”低声嘀咕了几句，没有辩解，继续跟着上楼。 很快，三人到了二楼走廊，向着走廊末尾的“内分泌病区”走去，那里便是这次展览馆事件幸存者的安置点。 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最前面的邢一山突然停住，眼睛眯起，身体微拱，做出戒备姿态，微微偏头对愁何唱道：“感受到了么，老愁？” “什么？”如之前说过的，愁何唱感知完全不如邢一山，此时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有些茫然的问。 “危险……这附近有危险……”邢一山压低声音道。 听这么一说，愁何唱也警惕起来，快速看向四周。 而就在愁何唱转身看向来路的时候，背后的邢一山突然伸手，手指上生出火焰，抓向愁何唱脖颈，目光很是冰冷。 眼看着要得手，愁何唱突然一低头，躲过来自邢一山的攻击，接着转回身轰出左拳，狠很打在邢一山胸口上。 “砰！” 一声闷响，邢一山身体巨震，接着“轰”的一声炸开，变作灰色粉末消散。 愁何唱深皱着眉头收回拳，看了看被他打碎的邢一山，之后又看向提前躲出去十几米的李赫，露出奇怪目光，问道：“小子，你怎么知道，邢一山是假的？” 不错，正是之前李赫有过提醒，愁何唱才有所戒备，没有被假的邢一山偷袭成功，反而出手把对方解决。 而李赫提醒的时间，则是在刚才上楼差点跌倒的时候。 愁何唱扶了李赫一把，予以嘲讽，李赫却是对他低声快速的说了两句话。 “保持镇定，你的同伴可能是怪物。”李赫第一句话道。 “你可以不信，但一定要提防。”李赫第二句话道。 024:友谊的小船 当初听了李察的提醒，愁何唱第一念头就是想笑。 他完全不相信邢一山是怪物，不过因为李赫的第二句话，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微上了点心。 谁知道，后来的事情发展，竟然真的证明了李赫的提醒，这让愁何唱不得不疑惑。 毕竟，邢一山是他的同事，而李赫不过是刚认识，他都没有看出邢一山的不对劲来，李赫为什么能看出来？ “难道是你那示警印记示警了？”愁何唱看先李赫问，做出猜测。 “算是。从一进入医院开始，示警印记就有二级疼痛了，碰到你同伴的时候，则是上升到了三级。”李赫回答。 “但这也不能就完全认定，邢一山是假的吧？没准，是环境发生了变化，导致你感受到的危险增加了。”愁何唱道，他虽然感知弱，但并不代表没有判断力。 “的确。”李赫点头，“疼痛等级提高，只是我怀疑你同伴的一个次要理由，真正的理由则是他的行为。” “行为？什么行为？” “他出来迎你的行为。”李赫看着愁何唱分析道，“你清楚的，医院里出事，最大可能针对的就是展览馆幸存者，而你的同伴邢一山，作为一个老手应该更清楚。既然清楚，那他绝对不会离开病区去迎你，因为这样无疑是把幸存者们置于没有保护的条件下，一旦出问题，就是团灭。” 听了李赫这话，愁何唱一愣，之后有些明悟的道：“这样么。不错……正常情况下，老邢绝对不会离开病区，而是死守。说实话，当初我看到他迎我，是有点诧异的，但没有细想，没想到被你看出问题来了。” “而这样的话……”愁何唱抿了抿嘴，道，“怪物袭击你，说明李兴出事了。现在怪物又伪装成老邢袭击我，那岂不是说老邢也……危险了？” “不一定。”李赫摇头，再度分析，“之前说了，怪物的目标是展览馆的幸存者，如果成功得手——杀死了你的同伴和幸存者，必定会离开，不会留在这里偷袭你，没有意义。” “这么说，老邢和幸存者，都还很安全？”愁何唱道。 “也不一定。”李赫又摇了摇头，分析道，“如果你的同伴和幸存者一点事都没有，说明怪物根本不是对手，这样随着你的到来，将失去任何机会，偷袭你也是没有意义的。 我猜，怪物应该还是一定程度上得手了，要么消灭杀了一部分幸存者，要么伤到了你的同伴。如果没有任何支援，时间拖下去，怪物会有比较大的可能完成任务。正因此，他才会阻止你和同伴汇合，省的出现变数。” “有证据么？” “没有，都是猜测。”李赫摊摊手，很坦然的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二十四小时之前，都不确定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超凡力量。 所以我对怪物、超凡力量等东西，了解非常少，一切的猜测，都是建立在我所获取的很少的信息上。和之前的提醒一样，我无法保证真实性，只能提供建议供你参考，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按照我的猜测，我觉得有极大的可能，还存在一个很强大的怪物在暗处，是制造白雾的源头，随时会攻击，你最好小心点。” “好吧……”愁何唱听完沉吟两秒钟后，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右手的绷带和纱布。 李赫这才看到，愁何唱右手手背血肉模糊，像是被疯狗咬过一样，看来这就是和木门上的斯芬克斯打一架的下场。 “到底是什么情况，等会就知道了。真的有怪物，那么就来吧，毕竟我的拳头可不是好惹的。”愁何唱狠声道，说完大步向着内分泌病区走去。 …… “砰！” 愁何唱一脚踢开内分泌病区的防火隔离门，下一刻就看到门里面一群人躲在角落里，都向他害怕的望来。 在人群旁边，则是国字脸的邢一山。看到门被踢开，对方双拳握起，迅速做出戒备动作。 之后看清来的是愁何唱和李赫，松了口气，先是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李赫，之后望向愁何唱道：“老愁，你来了啊。” 愁何唱没有搭话，之前伪装怪物偷袭他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散，皱眉打量了邢一山片刻后，问出声：“老邢，你告诉我前天中午的午饭，你吃了什么？” “哎？”邢一山听了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愣，但看到愁何唱严肃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面包……不，就是面包，名牌的，很贵，二十块一个，我只舍得吃了半个。” “那看来你的确是老邢，而不是冒牌货。”愁何唱这才放松了表情，给予了信任的目光。 “怎么，有东西假冒我的？” “对，路上有伪装成你的怪物，想要偷袭，然后被我一拳轰碎了。”愁何唱道，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角落中的人群走近，准备检查幸存者的状况。 邢一山这时却是把愁何唱突然叫停：“你站住！” “怎么？” “你说，有怪物伪装成我袭击你，那我怎么确定，有没有怪物伪装成你来袭击我？”邢一山老道的问道。 “那你想怎样？”愁何唱问。 “很简单，你不是用问题测试我么，我同样测试你。你问我前天中午午饭吃了什么，那我问你前天晚上晚饭吃了什么？” “这个……”愁何唱表情突然精彩起来，犹豫了足足两秒，闷声道，“能吃什么，还不是你剩下的另外半个面包！” “靠，我就知道，那剩下的半个面包，是你偷吃了，害得我值班饿肚子，还不承认！”邢一山颇为气愤的道。 “得得得！”愁何唱不甘示弱，“上周，你偷吃我包子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呢，我这只是‘礼尚往来’。” “谁偷吃你包子了？” “你看，耍赖皮！我明明记得五个包子，上一趟厕所，就剩四个了，当时办公室就你一个人，不是你偷吃的，还会是谁？” “切，那是你宿醉还没清醒，根本记不清数，谁稀罕你的包子，馅里面都没肉。” “靠，你不吃，怎么知道没肉……” “我……” 025:封印物 接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愁何唱和邢一山开始争论起到底谁对谁错来。 争论持续两分钟，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并且扩大范围，争论到底谁的道德更败坏，疯狂揭老底。 到最后李赫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咳嗽一声，提醒两人还有正事。 两人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住了嘴，不过也的确消除了不信任。 “行吧，不和你这个烂人争了。”愁何唱收拾了情绪，看向邢一山问道，“还是说说，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吧。” “哼。”邢一山没好气的看了愁何唱一眼，然后才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突然起雾了，很诡异，出于谨慎，给你打了电话，没说完就失去信号了。之后为了安全，我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块，便于保护。” “你就没有试着带他们离开医院？”愁何唱问。 “怎么可能没试过，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邢一山斜眼，“但结果是，带着他们离开病区还没多远，就遇到了袭击。根本看不清袭击者的样子，速度非常快，强行转移怕是会至少死一半人。没办法，我只好又把人带回来，就这样还挨了一下。” 说着话，邢一山撩开上身衣服，就看到在左肋上有一道斜长的伤口。没有血渗出，但伤口边缘一片乌黑，像是沾染着什么毒素。 “这伤……看上去不好处理啊……”看到邢一山的伤口，愁何唱终于不再斗嘴了，郑重的道。 之后想到了什么，目光略复杂的向着身边李赫望了一眼，因为这正是李赫刚才猜测内容的一部分。 而李赫此时却没有得意，只是皱眉看向他右手心的示警印记。 就看到，细线形的示警印记发红起来，本来只是二级疼痛，现在却突然上升到六级。 并且他注意到，病区中的白雾开始变浓郁。 本来能见度有十来米，不过片刻，就削减到了六七米，并且还在不断恶化。 渐渐的，离得比较远的墙壁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病区出入口的防火隔断门还勉强可见。整个空间变得陌生，方向感消失，给人一种感觉：如果随便走动，离开防火隔断门附近，很容易就会迷失。 李赫忍不住的想起在展览馆中的经历，当初他为了逃离帽子男绘画出的怪物大军，就进入了一片黑暗区域、迷失了方向，要不是和无毛猫完成交易，根本离不开。 难道，现在这个内分泌病区也变成类似区域了么？ 李赫向着愁何唱和邢一山两人看去。 两人显然也察觉到了环境变化，其中愁何唱盯着不断靠拢的白雾，眉毛竖起，邢一山则是眯起眼，都有些警惕。 “异常域形成了……看来那个之前袭击我的东西，想要动手了。”邢一山出声道。 异常域？ 这就是政府对类似区域的官方术语么……李赫听了后，在心中快速记下，然后听到愁何唱回应邢一山道：“来就来吧，我倒要想见识一下。” “砰！” 一声响，内分泌病区出口的防火隔断门粉碎，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走进来。 李赫看去，就看到走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但脸色苍白无比，更如同一具死尸。 对方五官有些畸形，眼睛、鼻子、嘴都很小，像是没有发育完全。一身湿漉漉的白衣服紧巴巴的粘在身上，像是刚才水里面捞出来似的，低头拖着步子走来，在身后留下一路的水迹。 淹死鬼？ 李赫看了后，脑海中忍不住闪出这么一个词。感受到右手心的示警印记疼痛等级再度提升，达到了七级，快速后退，拉远和对方的距离。他很清楚，不是来者的对手，很坦然的把对方留给愁何唱和邢一山对付。 毕竟，不是任何时候都是人多力量大，他一个普通人，在这种异常事件中，还是要认清自己的定位才好，贸然参与进去，绝对是捣乱。 李赫不断后退，淹死鬼一样的白衣男子则是越走越近，最终在离着愁何唱和邢一山数米的地方停下。歪歪头，用浑浊的白色眼球盯了愁何唱和邢一山片刻后，张嘴发出声音，冰冷而阴森：“你们都得死！” “口气很大么……” 愁何唱道，身子低下，重心压低，双腿拱起，开始蓄力，做好了战斗准备。 邢一山也差不多，拱起腰背，握起拳头，随时准备战斗。 “你们……”白衣男子又出声。 但这次还没有说完，愁何唱和邢一山已经同时动手，脚下发力猛地一踏，如同两颗炮弹一左一右的向着白衣男子轰去。 “废什么话！” 嘴里喊出声，眨眼工夫愁何唱就和邢一山到了白衣男子面前，全力攻出。 不过，白衣男子显然不是能随便欺负的角色，双手指甲暴长，如同野兽爪子，以一敌二的和愁何唱、邢一山战斗起来。 李赫睁大眼睛看着，因为战斗速度太快，他根本看不清细节，不过通过三者的反应能判断出愁何唱和邢一山占据优势。 就看到愁何唱和邢一山快速转移着位置，从各个角度向着白衣男子发动进攻，逼得白衣男子不断后退。 但好景不长。 “吼！” 刚过几秒，白衣男子从喉咙中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周围白雾猛地一涌动，“砰砰”两声，愁何唱和邢一山被击飞，两人在半空中努力调整身形，略狼狈的落地。 落地后，愁何唱看着胳膊上被抓出的伤痕，邢一山擦了擦嘴角的血，脸色都不太好看。 “老愁，这家伙不太好对付啊。”邢一山闷声道。 “不是这家伙不好对付，是白雾有古怪。”愁何唱看了看四周道，“异常域是这家伙制造出来的，这里是他的主场，白雾对我们有压制作用，根本施展不出全力。” “怎么办？” “拖下去，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只能果断点了。” “用……封印物？”邢一山沉吟了一下，出声。 “嗯。”愁何唱点头，“我来解封、使用，你掩护我。” “算了，还是我来使用，你掩护吧。”邢一山道。 “怎么，都这样了你还想抢功劳？”愁何唱挑眉。 “抢个屁，我才不稀罕呢。” “那为什么？” “因为你比我厉害，你能挡住这家伙，我挡不住。所以，只能你掩护我，我掩护不了你。”邢一山十分不爽的道。 “额……行吧。”愁何唱无奈答应了，下一刻看着白衣男子有动作，冲过去开始缠斗，同时催促道，“老邢，你给我快点！” “知道！”邢一山喊出声，下一刻表情变得极其严肃，把手伸进脖颈里面，扯出一根纤细的灰绳来。 灰绳上系着一个手指头大小的金色胶囊吊坠，把胶囊上下两部分旋开，露出来的是里面一个迷你、精巧又诡异的木头人。 木头人通体呈现灰色，制作的栩栩如生，神情和人极为相似，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呆滞而茫然。 邢一山把木头人抓在手里，深吸一口气，接着低喝一声。 肉眼可见，他的身体表面生出一层淡黄色光芒，之后向着木头人猛地涌去。 下一刻，诡异事情发生，木头人猛地一颤，像是突然有了生命，眼睛一眨活过来。 之后，张开极小的木头嘴巴，对着邢一山的手心狠狠咬下。 “噗！” 鲜血四溅。 “啊！” 邢一山像是被刺了一刀，痛叫出声。 026:木头人 “噗！噗！” 迷你而诡异的木头人，快速撕咬邢一山的手心，没一会就咬出一个硬币大小的血洞来，接着向着血洞中钻去，进入邢一山的体内。 “啊——” 邢一山脸上肌肉扭到一块，像是在经受极大的痛苦，汗水不断流出，片刻就浸透了全身衣服。 而在这过程中，邢一山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硬、变灰，像是树皮一样，毛孔中则是渗出大量灰色烟气，烟气扩散开来，让周围雾气从白色迅速变作灰白。 躲到角落中的李赫，看着这一切，隐隐约约觉得空间有些压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到好像穿上了一件带铅块的衣服，整个人都变得沉甸甸，行动不复之前灵活。 邢一山这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凝固，如同刚才木头人的放大版，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愁何唱在和白衣男子的缠斗中，又被打飞、摔在地上，挣扎着站起，向着邢一山这边望来，吼道：“老邢，你好没好！” “可以了。”邢一山两颗如同木头雕成的眼球转动了一下，漠然的看了一眼愁何唱，之后发出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两块粗糙的木头在相互摩擦，“准备行动吧。” “那就好。”愁何唱松了口气，接着握紧双拳，全身腾起大量蒸汽。 “一。”邢一山出声。 “砰！” 愁何唱脚下一踏，冲向白衣男子。 “二！” 愁何唱近到白衣男子身前。 “三！” 愁何唱挥拳狠狠打出，打向白衣男子的脑袋。 但就在拳头离白衣男子脑袋还剩十多厘米不到的时候，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愁何唱猛地止住所有动作。 白衣男子疑惑，但可不会客气，更不会放过送上门的机会，本来要躲闪的他伸出生有细长指甲的手，向着愁何唱喉咙划来。 但就在下一刻，“砰”的一声响，好像有一柄无形的千斤巨锤命中身体，白衣男子连反应都没有，就吐血飞出去。 “砰！” 白衣男子狠很的砸在地上，狼狈站起，警惕看着四周，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并没有隐藏的敌人偷袭他，但他的的确确遭受了战斗以来最严重的伤势。 什么情况？ 白衣男子想不明白，愁何唱也不会给出解释，重新恢复动作，在邢一山的计数声中，两步就追上打飞的男子，挥拳再度打下。 白衣男子反击，但就这时，旁边邢一山的计数声，念到了三。 “一、二、三！” 和之前一模一样，愁何唱动作骤停，哪怕拳头已经快碰触到白衣男子衣服了，也没有打下。 白衣男子挥出手反击，感觉有些不妙，想要跟着一同停下，但没有来得及，最终他细长的指甲划过愁何唱的衣服，割出一条不足两厘米的划痕。 没等把划痕扩大到三厘米，“砰”又是一声响，白衣男子毫无征兆的被无形力量打飞出去，像是一条死狗般摔在地上。 白衣男子吐出一大口血站起，满是不解，表情狰狞而狂躁，之后想到了什么，猛地望向了邢一山。他意识到，连续两次的无形力量攻击，很可能就来自邢一山。 此时李赫也看向邢一山，看着如同木头人的邢一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眨了好几下，有些猜测：木头人？ 是木头人么…… 喊完“一二三”，然后就不能动，不就是“木头人”游戏么。 这便是使用所谓“封印物”的效果么……影响了整个区域，让所有人都只能连续活动最多三秒钟？一旦违反，就会受到强大力道的反弹，作为惩罚？ 可是…… 一切物体在没有受到外力的作用时，总保持静止状态或匀速直线运动状态…… 力具有物质性，不能脱离开物质而存在，力总是两个及两个以上物体之间的相互作用产生的…… 李赫下意识的想起数条物理定律……而眼前的一切却是全都违反了……不知道科学家的棺材板还能不能按住…… “吼——” 在李赫感叹的时候，白衣男子低吼一声又发动了攻击，这次他选择的目标不是愁何唱，而是邢一山，向着邢一山快速接近。 邢一山像是没有看到，细眯着眼睛，站在原地不断念数字。 “一、二、三……” 白衣男子速度很快，已经拉近了和邢一山一半的距离，但听到邢一山喊出最后的“三”，却是猛地停住。显然，他想起之前的两次遭遇，哪怕不知道到底什么原理，也不想又重蹈覆辙。 不过，他停住了，向他追来的愁何唱却没有停住。 邢一山同样没有停住，在“三”之后又继续念了一个数。 “四。”邢一山道。 “哎？” 白衣男子一愣，而就这一耽搁，愁何唱已经追了上来，双手猛地抓住白衣男子，一记狠很的背摔，把白衣男子砸在地上，整个地面都跟着震了震。 “咔嚓！” 骨折声响起。 白衣男子表情痛苦的挣扎站起，身体向左倾斜，姿势明显不对劲，目光则是异常狠毒。 “死！” 他嘶吼一声，扑向坏他事情的愁何唱。 但愁何唱只是冷冷看着他。 “砰！” 下一刻，扑在半空中的白衣男子，像是撞在一面弹簧墙上，猛地弹飞，“咚”的一声砸在病区出入口的门框上才停下、缓缓滑到地上。 握着拳头、颤抖着站起身，白衣男子的目光已经是想要吃人了，但却没有贸然行动，已经已经被诡异多变的行动规则弄怕了。 他怕了，愁何唱却没有怕，邢一山也没有怕，两人突然间一同冲出，对着白衣男子开始双人暴打。 白衣男子有心想要反击，但只要出手就有邢一山念数字阻拦。 有时候念到三，有时候念到四，还有时候直接念到十。 不管念到多少，邢一山和愁何唱两人都很有默契，会在最后一个数字念完后瞬间停住，白衣男子却是频频出错受到惩罚，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到底那个数字是最后一个。 这样一来，白衣男子被彻底压制住，没一会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027:失控 李赫保持着安全距离。 他一边看着愁何唱等三人的战局，一边目光落在周围变得灰白的雾气上，猜测邢一山“封印物”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不能连续活动三秒，三步一停，显然不对。 实际上，很可能连和邢一山口里面念的数字都没关系。 毕竟看战斗情况，愁何唱和邢一山配合极为默契，念不念数字没有任何任何影响。那何必还要念出来，承担让白衣男子察觉的风险？ 有极大可能，念出的数字只是一个伪装，真正起作用的，是已经变作灰白色的雾。 之前，愁何唱说过，白雾有压制作用，那么要想解决白衣男子，显然要解决白雾。 邢一山毛孔中渗出的灰色烟气，应该就是对白雾进行了污染，或者说改造，把白衣男子的主场变成了邢一山和愁何唱的主场。 正是因为这样，每一次灰白雾气突然变浓郁，邢一山就会停住报数，周围一切都被强制停止，一旦违反必定受到惩罚。 之后灰白雾气变淡，邢一山重新报数，和愁何唱联手进攻。 …… 一秒、两秒、三秒…… 战斗中，一分钟很快过去了。 白衣男子已经变成了红衣男子，被愁何唱和邢一山两人打得浑身是血，多处骨折，颅骨都有些变形。 正常人这样的话，绝对死了，但白衣男子被愁何唱、邢一山又一次联手打飞后，依旧挣扎的站起，顽强程度让李赫看在眼里，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开了锁血外挂。 这就是掌握超凡力量的人，所拥有的生命力么……李赫忍不住的想道。 白衣男子这么顽强，却让愁何唱、邢一山两人很不满意，愁何唱盯了不知多少次站起来的白衣男子一眼后，握紧了拳头。 “没完没了，真当自己打不死啊……”愁何唱说着话，整个右拳、连同右小臂开始褪色，褪去原有肌肉色彩，变得晶莹透明，如同水晶。 之后这“水晶”中涌出深蓝色光芒，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随之生出，迅速提升到高峰。 愁何唱双腿微弯、身子一矮、开始蓄力，在李赫的视野里不知道是否错觉，看到一个模糊的金色影子在愁何唱背后生出、站起。 那金色影子，高大而神秘，愁何唱的水晶拳头，碧蓝而璀璨。 金色影子突然向前一扑，同一时间，愁何唱把拳头暴力轰出。 “轰！” 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白衣男子身上，碧蓝光芒绽放，整个空间都为之变色，巨大力道跟着爆发，白衣男子如同打中的高尔夫球般飞出。 “砰！” 白衣男子重重落地，肉眼可见，胸腔凹下去一大块，躯干扭曲、大量骨骼断裂，鲜血从嘴里吐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碎片，几乎是濒死状态。 愁何唱看了，没有任何同情，脚下一踏，追向白衣男子，准备彻底终结。 白衣男子并没有害怕，看着越来越近的愁何唱，双手撑地，竟然又颤颤抖抖的站起来，张嘴发出森冷笑声：“呵，灵体的力量么，很强，但……我也有啊。” “而且，更强！” 白衣男子话落，整个脑袋猛地向上一扬，李赫就看到一道暗金色的模糊影子从对方体内弹出，在身后站起，望向愁何唱。 之后白衣男子开口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白衣男子嘴裂开，裂得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裂到耳根部位，把整个喉咙暴露出来。 在白衣男子的喉咙深处，并没有普通人应有的扁桃体，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小羽毛——准确来说，是大羽毛羽轴上的一个羽片。 “砰！” 羽片爆开，变作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的相同羽片，宛如暴风雪从白衣男子裂开的嘴里面喷出，席卷整个空间。 愁何唱此时已经冲到了白衣男子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正要挥拳攻出，突然周围灰白雾气陡然一凝。 “砰！” 愁何唱没有反应过来，违反了规则，立刻遭受到灰白雾气的惩罚，整个人被弹飞出去。 “咚！” 飞出近十米，愁何唱狼狈落地，闷哼一声起身，又奇怪又愤怒的向邢一山质问：“老邢，你怎么回事？” 结果下一刻扭头看到邢一山的样子，陡然一惊：“老邢，你……怎么了？” 就看到，本来已经变作大号木头人的邢一山，此时身体表面布满裂缝，身体剧烈颤抖，淡红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很是凄惨。 “羽毛……”邢一山握着双拳，颤抖着回应，“羽毛……对封印物有影响，我快控制不住了……封印物想要脱离，正在反噬我……” “靠！”愁何唱骂出声，“那你还不快重新封印！真出了事情，让你那木头鬼玩意失控了，大家都要玩完！” “我知道，我……正在努力……”邢一山咬牙道，能看到他的整个脑袋正在恢复，试着一点点摆脱木头人形态。 结果就这时，白衣男子扑过来，显然不想让邢一山如意。 愁何唱低骂一声，出手阻拦，但刚有动作，灰白雾气再度一凝。 “砰砰！” 接连两声响，白衣男子和愁何唱一同被弹飞出去，一同受到了违反规则的惩罚。 这根本就不是快控制不住，而是已经失控了吧……李赫看了这一幕，看着邢一山身体裂缝中渗出的淡红色液体越来越多，忍不住猜想。 之后目光落到飞出去的白衣男子和愁何唱身上，李赫眉头皱起。 封印物对所有违反规则的人，惩罚都是一样的，因此白衣男子和愁何唱被弹飞后，都受了伤。 但相比较之下，对白衣男子影响比较小，毕竟白衣男子恢复能力更强，之前被暴打这么久都没有死已经证明这一点。 就看到白衣男子被弹飞落地后，低喝一声，迅速起身。飞舞在空中的众多羽片，向着他身体表面贴去，构成一身羽片铠甲。接着一踏地面，再度扑向邢一山，到了邢一山身边。 邢一山正在努力重新掌控封印物，看到白衣男子到来，先是一惊，接着就要防御。 不过，白衣男子动作更快，轰出一拳，重重砸在邢一山胸口上。 “哇！” 邢一山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飞出数米，等落地时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人形态，不过脸色异常苍白，看上去无比虚弱。 与此同时，邢一山吐出的血，在地上一阵蠕动，之前钻入邢一山体内的诡异迷你木头人出现。 木头人眼睛转了转，像是在审视周围环境，接着迈开双腿，飞快的向着远处跑去。 028:保重 “嗒嗒嗒……” 迷你木头人不断奔跑，但没有跑出多远，就是“咻”的一声，一个羽片如刀子般钉在前面地上，截住了他。 迷你木头人有些慌乱的抬头，下一刻就看到一张大手向他抓来，是白衣男子。 “啪！” 白衣男子一把抓起迷你木头人，瞥了一眼受重伤、虚弱状态下的邢一山，根本没有多理睬，转身就向着病区出入口跑去，准备逃离。 愁何唱此时已经冲过来，准备支援，但就在眼看要拦住白衣男子的时候，白衣男子手里面的迷你木头人一声刺耳尖叫，周围灰白雾气瞬间凝固。 “砰砰！” 愁何唱和白衣男子全都飞出去。 片刻，愁何唱站起，看着白衣男子已经冲出病区、消失在视野里，脸色异常难看。 他向着邢一山望了一眼，想要说话，但没等开口，邢一山已经叫喊起来。 “别……别tm管我，还死不了。”邢一山道，眼睛瞪圆，呼吸急促，“快……快去追那家伙，如果追不上就喊‘鲁卡’，那是木头人的名字，会让木头人激怒，给你争取时间……总之一定要抢回来、不能丢封印物。” “靠！” 愁何唱低声骂了一个字，咬了咬牙，向着白衣男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邢一山清楚不能丢失封印物，他也很清楚不能丢失封印物，特别是诡异的迷你木头人。 木头人序号是b1-171，也就是被定为b1级别，但内部资料可是给过预测，完全失控后有可能上升到b3级。 而这样的木头人被破坏者掌握，将会是个灾难。 难道，木头人b1-171才是对方的目的？ 愁何唱猜想着，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爆发出全部速度，追向前方。 片刻，就在他以为要追不上、想喊“鲁卡”的时候，看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影——此时对方正要撞开走廊尽头的窗户，逃出医院大楼。 “给我站住！”愁何唱看到了暴喝一声，整个人扑上去，全力攻出。 然后…… “砰！” 挥出的拳头，穿过白衣男子身体，重重打在医院的墙壁上，让整个医院大楼为之一震。 而白衣男子的身影，却是在愁何唱视线中消散，变作了一缕白雾。 这！ 愁何唱先是一愣，接着脸色骤变。 被骗了，他打得是一个假身。 那真身在哪里？ 正疑惑着，他就听到内分泌病区方向，传来一声惨声。 这？ 愁何唱脸色再变，想到了一个可能，向着内分泌病区全速返回。 …… 差不多的时间。 内分泌病区。 白衣男子和愁何唱离开后，病区中只剩下了展览馆事件幸存者、邢一山和李赫。 展览馆的幸存者，还没有从展览馆的恐怖中恢复，又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吓得不轻，集体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一动不敢动。 而邢一山在愁何唱离开后，双手撑地试着站起来，结果“噗通”一声摔倒，状态迅速恶化。在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声中，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嘴里、鼻子里、身上的伤口中流出。 李赫看了，迟疑了半秒，跑到邢一山面前，把对方翻过身仰面朝上，接着检查脉搏、简单救治。 他写过的小说中有很多医生角色，为了写得真实，读过不少医学书，虽然只是略懂，但现在邢一山的状况救治一下总比不救治强。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死马当作活马医。 正处理着，突然他动作一顿，因为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右手示警印记，再度被激活，出现七级疼痛。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眼前空气也发生了变化。 本来，在白衣男子带着迷你木头人离开后，病区中的灰色烟气就消失了、雾气变白，众多羽片也不再飘飞、慢慢落到地上。 但现在，伴随着示警印记的七级疼痛，灰色烟气再度出现、和白雾混合成灰白色，羽片也重新飞起、在空气中飘动。 这是……白衣男子带着封印物又回来了？ 李赫猛地扭头，就看到病房出入口果然出现了白衣男子的身影。 调虎离山？ 瞬间，李赫理清了事情条理——对方之前抢夺封印物并不是真正目的，真正目的还是杀死展览馆的幸存者，之所以抢夺封印物不过是为了引走难缠的愁何唱。 这计策不得不说很粗糙，但很实用。中计的愁何唱，也许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但利用其中的时间差，对方足够杀死留在病区中的所有人。 当然，为了做到这一步，对方也是付出代价的。 就看到，封印物迷你木头人在白衣男子手中，正在不断撕咬。撕咬中，大量灰色烟气从木头人身体中渗出，一部分扩散到四周空气里，一部分则是附着到白衣男子身上。 白衣男子身上贴着的白色羽片，已经变得深灰一片，走过来的步子也很是沉重，而且每过一会就要停下来，应对周围灰白雾气的频频凝固。 白衣男子用力甩手，试图甩掉迷你木头人，但迷你木头人却是咬着死死不放，把白衣男子的右手咬的血肉模糊。 最终白衣男子放弃了摆脱迷你木头人，承受着迷你木头人的攻击，向着邢一山接近。 对方思路很清晰，现在病区唯一对对方还可能有威胁的便是邢一山，杀掉邢一山，就可以轻松屠戮剩下的所有人。 邢一山看到白衣男子接近，也意识到了对方的想法，望着越来越近的白衣男子，虚弱无比的看向李赫，道：“他……想要先杀掉我，再杀掉你和其余人。你……跑吧，快跑。能多活一个是一个，能多活一会是一会……” “所以……”李赫正按着邢一山胸腔的一道伤口，帮助对方止血，听了话确认问道，“所以……你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 李赫之所以在看到白衣男子返回后，没有第一时间逃离，就是因为觉得邢一山伤得虽然很重，也怎么也能和白衣男子再较量几个回合，没准就能拖到愁何唱返回。 邢一山苦笑一声，对着李赫回答：“你……是不了解，咳咳……不了解封印物的反噬有多强，我现在光是说话……就竭尽全力了……” “行吧。”李赫无奈了，只好接受残酷的现实，抓起对方的手放在对方胸腔伤口上，出声，“那你就自己按着吧，用点力，也许能保证在被杀死之前，不会失血过多而死，然后……嗯，多保重。” 说完，李赫没有任何啰嗦，起身就向着远处跑去。 029:先下手为强 “哒哒……” 李赫奔跑。 但没跑出都远，就猛地停下来，因为周围的灰白雾气陡然凝固。 这时白衣男子已经到了近处，看向邢一山的目光十分凶狠，但也不得不跟着一同停下来。 毕竟，谁都不想因为违反规则，遭受封印物木头人的惩罚。 对于李赫而言，之前愁何唱三人交战的时候，他离着比较远，并不能完全感受到灰白雾气作用，现在能清楚感受到，灰雾像是有阻力的水流笼罩他的全身。 因此，他必须用一定力气，才能克服这阻力做出想要的动作。 但一旦他做出大幅度动作，必定违反规则、受到惩罚，被巨大力量弹出去。 他清楚，凭他的身体素质，半次惩罚都承受不了，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保持静止，等待灰雾凝固时间过去。 不过身体不能动，他的大脑却是飞快运转，眼睛余光看着旁边白衣男子，拼命思考求生方法。 没有意外的话，一旦白衣男子获得自由行动的能力、成功杀死邢一山，下一个要杀死的目标，就会是他，毕竟他离着最近。 这种情况下，想要活下来并不容易。 毕竟，比起速度来，他绝对不如白衣男子，没等逃出病区出入口，就会被追上。 也许，他可以试着鼓动角落中的幸存者们一同逃跑，这样既可以给这些人活下去的机会，也能增加他乘乱逃跑的机率，比坐以待毙好。 但话又说回来，哪怕他成功逃出病区，生存几率也不大，除非碰上及时赶回来的愁何唱，不然还是要被白衣男子追上杀死。 总而言之，当下的情况对他十分不友好，稍有不慎就是死亡。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得到一些比较特殊的能力，但也是普通人，无法与白衣男子这种强大的存在抗衡。 哎，等会！ 李赫在静止中，眼皮一跳，感到左手心的长剑印记陡然灼热起来。 长剑印记越来越热，在皮肤下面疯狂跳动，不断吸收周围灰白雾气，导致灰白雾气变稀薄、阻力变弱，让他有种能够提前恢复行动的预感。 李赫不由得一愣，接着想起了曾经邢一山说过的话。 “……喊‘鲁卡’，那是木头人的名字，会让木头人激怒……” 一个大胆的决定出现在他脑海中。 很快，灰白色雾气凝固时间结束，所有人都恢复正常，白衣男子立刻向着邢一山攻去。 在这个时候，李赫没有选择逃向病区出入口，也没有选择鼓动角落里的幸存者们给他打掩护，而是主动冲向白衣男子。喊出声，几乎是命令道：“站住！” “嗯？”白衣男子一愣，扭头看来，像是在看一个妄图挑战霸王龙的蚂蚁。 对此，白衣男子没有仁慈，把手轻轻抬起。 李赫眼睛微眯，能猜到白衣男子手一旦落下，他就会遭受强有力的攻击，不死也要重伤，于是他没有给白衣男子手落下的机会。 望着白衣男子，他大声叫出声木头人的名字：“鲁卡！” 木头人正在白衣男子的另一只手上撕咬，听到“鲁卡”两个字后，动作一停，眼睛陡然赤红起来。 “嘶嘶~~” 木头人嘴里发出奇怪的尖锐叫声，大量灰色烟气从身体中喷出。 附近区域，刚刚变淡的灰白雾气，瞬间凝固，凝固程度远超以往。 李赫清楚感受到，他好像置身于深水，强大的无形压力对着他身体各个部位压下。 他的头发、他的汗毛死死贴在皮肤表面，肌肉变形，骨骼发出有些不堪重负的声响。 血管受压迫，心脏急速跳动，耳朵中回荡着血液冲击的声音。 他毫不怀疑，这样持续下去，不用等到灰雾凝固时间结束，他就会被生生挤压爆炸。 激怒的木头人，当真不是好惹的。 不过，某种意义上，这对他也是好事，因为他受到强大力量压制，白衣男子也一样。 斜眼看向一边，就看到白衣男子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一动都不动，一方面是灰白雾气压制的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白衣男子畏惧违反规则后更加恐怖的惩罚。 李赫看了，在心中深吸一口气，控制左手长剑印记开始激活。 “嗡嗡！” 长剑印记震动，疯狂的吸收附近的一切能量，包裹他周围的灰白雾气快速变少。 在长剑印记吸收能量到一定程度后，“刷”的一下子，好像海水退潮，所有压力彻底消失，让他完全恢复了自由，而白衣男子却还被死死束缚。 李赫毫不犹豫，左手猛地一握，前所未有的耀眼血色光芒在手心绽放，长剑出现。 可能是因为这次吸收了太多能量的缘故，长剑比之前长了足足有十多厘米，剑脊上多出众多神秘纹路，剑刃上泛着危险的殷红色光泽。 手持长剑，李赫对着白衣男子，用力砍去。 白衣男子察觉到了危险，眼睛瞪大，下一刻强行突破雾气束缚，拼着宁愿受到惩罚，伸出手防御。 “噗！” 不过就在下一刻，李赫手中的长剑表现出恐怖的锋利和破坏力，像是餐刀切入奶油一样，直接把白衣男子伸出的手臂斩飞。 “啊！” 白衣男子叫出声，但看到李赫完全不受影响的再度攻击，强忍剧痛，又伸出另一只手防御。 “噗！” 毫无意外，第二条手臂一样被斩飞。 白衣男子变得惊异无比，显然当下发生的一切，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中。看着李赫，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李赫没有给任何机会，持着剑，第三次斩下，全力斩在白衣男子脖子上。 “噗！” “啊！” 白衣男子一声惨叫，脑袋旋转着飞出，鲜血如喷泉般喷涌，之后无头尸体在原地晃了晃，“噗通”倒地。 又过了几秒，白衣男子的所有部位，连通地上的血液，都化作灰色粉末消失在空气里。 李赫看了，长吐一口气，接着身体一软，坐在地上。 他就感到，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一样，虚弱的站都站不住，全身上下每块肌肉、每块骨头都在疼，如同被汽车碾压过。 他明悟，这应该是使用长剑的代价。 刚才的长剑，能轻易的杀死受束缚的白衣男子，显然大大超过了他的能力上限，强行使用，绝对要产生一些严重后果，比如透支体力，比如影响健康。 但这却是他能接受的，毕竟总比选择其他求生方式、拼运气要好。 此时他感到疲惫得厉害，非常想睡一觉，但同时很清楚，不是睡觉的时候。 白衣男子是解决了，更大的麻烦却来了。 诡异的迷你木头人，之前一直在白衣男子手上撕咬，随着白衣男子死亡，被激怒的木头人落在了地上，正源源不断的从身体中喷出灰色烟气，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其中大部分灰色烟气飘出病区，蔓延向外界。 虽然木头人还没有做出针对性的攻击，但李赫毫不怀疑，任由木头人这么下去，将会产生严重后果。 也许，他可以试着阻拦？毕竟长剑的威力，的确有点超乎他想象……不过，冒风险做这件事事，又貌似没有必要……趁机逃走更理智点…… 李赫持着长剑挣扎站起身，心中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决定，突然发现木头人已经先一步向他望过来，眼睛赤红。 “呃……” 030:我杀过很多人 “呼！” 气浪迎面拍来，大量灰色烟气随之而至，巨大压力下，让李赫呼吸一滞。 这是木头人很记仇，没有忘记刚才他喊“鲁卡”？ 又或者，木头人有读心术，察觉到他的恶意了？ 李赫脑中念头转动，接着眼睛一缩，就看到木头人跳起，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灰白色光芒，向他急速冲来。 危急时刻，无暇继续思考，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压榨出身体中的所有力量，挥动长剑就要对抗。 但没有想到，木头人冲到距离他不过几米的地方，突然一偏，擦着他的身体掠过，以更快速度冲向身后。 木头人的目标并不是他？ 李赫先是一愣，接着迅速想明白，扭头看向木头人冲去的地方。 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病区门口出现了一队黑制服的男子，手里面持着黑色冲锋枪，木头人的目标正是他们，拼命的拉近距离试图攻击。 黑制服男子们看了，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一声“射击”命令后，齐刷刷的持着黑色冲锋枪对准木头人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 密集枪声响起，没有火光、没有子弹，好像射出的是透明空气，但木头人却的的确确受到影响，速度骤减，在半空中被打得摇摆不定。 “嘶~~” 摇摆中，木头人像是被彻底激怒了，尖叫一声，爆发出更高速度向黑制服男子接近。 就这时，愁何唱突然从黑制服男子中冲出，拳头被红光包裹，狠很砸在木头人身上。 “砰！” 一声响，木头人如同断翅的鸟般，被砸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有动弹，像是被砸晕了。 愁何唱看了，没有任何啰嗦，从一名黑制服男子手中接过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圆球，从中间旋开，把木头人快速装进去。 之后把金球合拢，放入另一名黑制服男子递来的金色方盒中、锁死，这才长舒一口气。 “呼——” 一些黑制服男子向着受伤的邢一山跑去，在邢一山胳膊上扎下注射器，开始展开有针对性的救治，另一些黑制服男子走向角落中吓坏的幸存者，出声安抚。 愁何唱走向李赫，先是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李赫手里面的长剑，像是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表情有些精彩。正要说话，没来得及开口，被李赫抢先了。 李赫看着忙碌着的众多黑制服男子，出声对愁何唱问道：“援军？” “嗯。”愁何唱点点头。 “如果能早点来，就好了。”李赫叹了口气道。那样的话，就不用他冒险了。 “的确。”愁何唱对此没有否认，之后顿了顿道，“不过……话说回来了，今天也没有发生什么坏结果，不是么？小子，你做的的确很不错。” “呃……” …… 半个小时后。 在援军的帮助下，受伤的邢一山得到全面治疗，伤势被有效控制。 展览馆的幸存者们受到安抚和心理健康干预，避免其中有些人因为太强烈的刺激引发神经病。 海城第三医院也开始正常接收病人。 在不断赶来的黑制服男子、治安人员帮助下，一切快速恢复正常……在外界看来，这不过是第三医院内部因为输氧管道破裂，不得不临时疏散而引起的小小混乱而已。 其中的真相，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知晓。 而知晓真相的李赫和愁何唱，已经离开了医院，坐在了汽车中。 愁何唱单手抓着方向盘，正向前行驶去，李赫则是整个人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疲惫无比——之前使用长剑透支体力的副作用，正在不断加重，让他觉得整个人随时都会睡着。 开着车的愁何唱，眼睛余光注意到李赫样子，嘴里出声：“你这状态不太好啊，来点这个吧。” “什么？”李赫疑惑，还没等说要不要，愁何唱就把一个东西塞到了嘴里面。 “嚼！”愁何唱言简意赅的道，“嚼一嚼，你立刻就能好。” 什么东西，这么神奇？难道是政府神秘部门研发的特种药剂，含有珍贵成分？ 李赫猜测着，半信半疑的嚼了两下，下一刻一股浓郁的烟草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像是狠狠吸了一口二手烟。 又嚼了两下，苦涩的中草药味盖过烟草味，席卷所有味蕾。 硬着头皮，再嚼两下，一瞬间整个脖子像是被人用手狠很掐住，气管里也被塞进去一团浸水的棉花，呼吸几乎断绝。 心跳加快，血液高速流动，皮肤升温，汗水从额头上渗出。 一瞬间，李赫差点以为是愁何唱下毒暗杀他。 但对方并没有什么动机啊。 那对方给的到底是什么？ “咳咳！” 咳嗽着，李赫快速抽了一张放在汽车仪表台上的纸巾，把嘴里面嚼着的东西吐到上面。 扫了一眼，就看到，那是一团灰褐色的可疑碎块，他突然明悟，望向愁何唱出声：“槟榔？” “对。”愁何唱点头道，瞥过来一眼道，“怎么，你连那个白衣男子都弄死了，现在却不敢嚼个槟榔？” “这东西可是能致癌的。”李赫吐尽嘴里面的碎渣道。 “不要吃太多就行了。”愁何唱不以为意的道，“比如我，一天最多嚼两包二十个，平均一个小时都不到一个，绝对健康。你看你现在，精神是不是比之前好点了？” “……”李赫一阵无语，打量了几秒钟愁何唱的面容，问，“你今年四十岁？” “四十一。”愁何唱回答。 “那我祝你，能顺利活到四十五。” “切！”愁何唱翻白眼，“比起我来，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小子。我承认，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但奉劝你一句，你左手藏着的那把剑，今后能少用还是少用的好，不然哪怕我一天嚼十包槟榔，你都得死在我前面。那把剑威力不弱，但代价你也体会到了，用多了，影响的是你的寿命和生命力。” 愁何唱的语气很不客气，但李赫却知道是真话，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这时愁何唱又出声，带着几分好奇问道：“话说回来，你能弄死那个白衣男子，长剑的作用不容忽视……但你个人表现也的确很不一般。不说别的，光是动手时的冷静、弄死对方后的平静，就不像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李赫耸耸肩：“也许是熟能生巧吧。” “熟能生巧？”愁何唱没反应过来，“怎么，难道你以前还弄死过不少人？” “嗯。”李赫点头。 “哎？！” “吱——” 愁何唱猛地刹车，眼睛有些瞪大，然后就听到李赫幽幽的补充说道：“在我写的小说里……” 愁何唱：“……” 031:超能量爆发 车内出现长达两秒钟的沉默。 两秒后，愁何唱松开刹车，重新向前行驶，吐了口气对李赫道：“不管怎么说，你的确要比我一开始想象的要优秀，潜力也更大。” “所以……”李赫望向愁何唱，听得出对方还有后半截话没说出来。 “所以……”愁何唱挑了挑眉毛，“所以你通过审核了。你之前不是申请加入我所在的组织么，那你现在能够加入了，如果你想的话，甚至可以像我一样掌握超凡力量——是熟练的掌握，而不是你强行使用长剑的那种。” 说着话，愁何唱从衣兜里面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手指一撮，一团火苗出现，把烟轻松点燃。 “吧唧吧唧……” 吸了两口，愁何唱又想到了什么，对着李赫出声：“当然，你加入的只是最外围，学习掌握的超凡力量也是最基础的，学成什么样也要看你的天赋、努力和运气。并且还会受到后续的身份调查，确定你是不是间谍之类的。 另外就是……你现在不用急着答复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会再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看看，让你明白，加入我们组织其实并非一件多好的事情，也有坏处——很大的坏处。” “是去找你那个出事的同事，李兴对吧？”李赫听了愁何唱的话，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地。 愁何唱微微一愣，之后用力吸了一口烟，吐出，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 …… 片刻。 白鸽公寓9号楼。 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带，不少治安人员进进出出。 楼顶，相比较下清冷许多，只有李赫、愁何唱两人，正在注视着不远处地面上一个用粉笔画出来的人形轮廓。 这是愁何唱的队员李兴，曾经躺着的地方。在愁何唱来之前，李兴，或者说李兴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只留下了这个。 愁何唱看着，好半天都没有说话，默默从兜里面掏出一颗烟点燃，没有吸，放到了粉笔轮廓旁边。 香烟缓缓燃烧，愁何唱望向远处，背对着李赫出声：“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运，刚才徐紫樱告诉我，李兴是被一瞬间杀死的，死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自然也没有人任何痛苦。” “而这……便是你加入组织后，可能得到的下场。”愁何唱说着话，扭过头，望向了李赫，“加入组织，你会发现更大的世界，但同时……也会面对更多的危险。这种情况下，做个普通人未尝不好，所以你最好谨慎点选择。” 李赫听了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问的么？只要不违反内部规定，我都可以告诉你。”愁何唱对李赫道，“我很看好你，正因此，我希望你做出的决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不要在将来什么时候后悔。” “我还真的有问题想问。”李赫道。 “你说？” “上班有工资吧？” “当然。” “考勤打卡么？” “考勤有，但比较宽松，不需要打卡。” “给购买社会保险么？” “给买。” “哪一档？” “中间第三档，不过表现好，可以上调。”愁何唱回答着，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半晌后望向李赫问，“你是不是，就根本没有考虑过不加入？” 李赫耸耸肩，不置可否，再问：“我最早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明天？” “额……”愁何唱张合了一下嘴，本来还有很多话准备讲述，有劝告，有鼓励，有警醒，现在却都咽了下去，翻了个白眼道，“明天太早了，怎么也得等几天……毕竟，你虽然通过我的审核了，但上报组织需要时间，详细的调查你身份也需要时间，不可能太快。” “那具体是几天？” “怎么也得三天吧。” “三天么，好吧。” …… 转眼，三天后。 白鸽公寓，15号楼，1801室。 天还没有亮，李赫正在床上睡着，突然睡梦中的他眉头皱了皱，闻到了一股味道——刺鼻中带着点香甜。 这是？ 下一刻，他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来，循着味道望去，然后就看到愁何唱出现在旁边的桌子上。 对方翘着腿，美滋滋的吃着韭菜盒子喝着豆浆，看到他醒了，还热情的伸手递过来一个韭菜盒子：“尝尝？正热着呢。” “额……” 李赫有些愣怔，看了愁何唱好几秒，才完全清醒，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挥挥手，拒绝愁何唱好意，长吐一口气起床。 然后洗簌、穿戴整齐。 等到一切做完，看着还在吃早餐的愁何唱，李赫出声问：“你之前说至少要等三天才能上班，所以今天就是来叫我来上班的？但这也太早了吧，还不到六点钟。另外，你怎么进来的，让公寓管理员开的门？” “对，让公寓管理员开的门。”愁何唱点头，一边嚼着韭菜盒子，一边道，“今天之所以这么早来，倒不是叫你上班，因为一些特殊情况，关于你的文件还在走流程，需要一段时日。 不过，你的初步身份调查是过关的，所以上班只是早晚问题，我今天来是先让你做一些准备工作。这样的话，等到流程一走完，你可以更快的投入正式工作中。” “那你所谓的准备工作，是什么？” “第一，常识科普。”愁何唱咽下嘴里面的韭菜盒子道。 “第二，身体检测。”愁何唱喝了一大口豆浆又道。 “常识科普？身体检测？”李赫听了眼睛微微一闪，“我猜，这一定不是字面上的那种。” “当然。”愁何唱没有废什么话，又咬了一口韭菜盒子，慢慢嚼着、组织语言，“所谓的常识科普是告诉你关于当前世界的一些真相，而身体检测的，则是为你给你初步学习、掌握超凡力量指明方向。” “首先常识科普。”愁何唱嚼着韭菜盒子，看过来问道，“你觉得当前这个世界是个什么世界？” “当前世界？”李赫想了想道，“如果在几天前，我一定认为就是很正常的现实世界，没有什么奇迹，也没有什么诡异。但我现在，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个灵气复苏的世界。” “灵气复苏？”愁何唱显然不是小说爱好者，没有听过这个名词，表情有些茫然。 “灵气复苏是指一个小说类型，在小说的设定中，往往是普通的世界突然有一天出现了灵气这种东西，引发全民修炼狂潮，让整个世界基调都为之改变……”李赫用简单的话给愁何唱解释了一下。 “这样么。”愁何唱听了，咽下最后一口韭菜盒子，饶有兴趣的出声，“倒是的确有点意思，有时间我还真想看看。对于当前这个世界的真相，灵气复苏这个词，还是有几分贴切的，不过官方却是用了另一个名字来称呼，更正式，当然也更拗口、更繁琐。” “什么？”李赫问。 “‘超新型、高能量、可变式物质，爆发式大规模生成’，简称‘超能量爆发’。”愁何唱喝干最后一口豆浆，出声道。 …… 032:科普 “超能量爆发？” 李赫听了，念叨了几遍，把这个名词记住的同时，出声问：“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说实话，他对此是挺好奇的——按照他之前推测，当前整个世界运作比较稳定，没有出现太多的异常事件，他多次实地考察，也才在展览馆接触过一次，那么超能量爆发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半年？一年？两年？”李赫问，看着愁何唱面无表情用餐巾纸插嘴的样子，忍不住道，“总不可能是三年吧？” “呵呵……”愁何唱擦完嘴，把餐巾纸一丢，摊了摊手道，“实际上，已经三十年了。” “多少？” “三十年。” “怎么可能？”李赫看着愁何唱，质疑，“如果超能量爆发已经三十年了，那对世界的影响已经是天翻地覆了吧？为什么，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感觉到？” “因为世界并不是小说啊。”愁何唱道。 “什么意思？” “这个么……”愁何唱沉吟，像是在组织语言。 “拿电这门学科，来给你举一个例子吧。”几秒后，愁何唱目光变得深邃，像是充满智慧，开口道，“我们这个世界，从很久以前就接触电了，比如电鳗的电击能力。 但之后，又过了四千多年才开始正式系统化的对电进行研究，再之后经过了280年，才制作出了第一盏电灯。”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李赫有些明悟，看着愁何唱道，“对于一种全新的能量、物质进行有效利用，需要诸多下属基础学科进行研究、探索，甚至还需要其余旁支学科的一同进步。 比如电学，就有电路学、电子学、电力学、电磁学等诸多分支，这些分支又包括更小的分支。往深处研究，又涉及到微观物理、材料等相关领域。想要实际应用，又和机械制造、工程学等一系列分不开。 而现在虽然科技比之前有了长足进步，但各个科研领域也进入了瓶颈，想要研究这个所谓的‘超能量’，不见得比当初研究电学简单，所以才会进展缓慢，来不及全面影响社会，对吧？” 说完，李赫望向愁何唱。 “我……”愁何唱张了张嘴，之后又眨了眨眼睛，过了两秒钟后，啧了下嘴，“很聪明么。不错，我就是想说这个。” “那这样的话，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你说。” “首先就是所谓的超能量，到底是什么？你们又是怎么利用它的呢？” “这个么……”听了李赫的话，愁何唱深深皱起眉来，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之后过了十几秒，忍不住从衣兜里面掏出一个记录本。 记录本只有巴掌大小，边角都卷起来，看上去用了很久了，页面上写着满满的字迹。 愁何唱翻了好几页，抬起头来，出声问：“你听说过黑物质么？” “黑物质？什么黑物质？”李赫有些茫然。 “怎么，你连黑物质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的很多呢。”愁何唱表情变得有些鄙夷，“那行吧，我再给你好好讲一讲。” 说完，愁何唱“哗啦哗啦”的快速翻了一遍笔记本，翻完后点了根烟叼在嘴上，胸有成竹的开始讲解。 “黑物质，简单来讲，就是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但是他广泛存在于我们的世界，能够对我们整个世界产生一些影响。 一般，只能用引力透镜、微波背景……辐射来探测，而根据……根据Λcdm模型，和用卫星探测的数据，可以确定，我们这个宇宙常规物质占4.9%，而黑物质则占……占……”说到一半，愁何唱突然卡壳了，伸手又想翻笔记本。 李赫眨了眨眼，及时接话道：“占26.8%？” “对对对。”愁何唱得到提醒，顺畅无比的继续说下，“黑物质占占26.8%，剩下的68.3%是……黑能量。黑物质的存在可以解决大爆炸理论中的……不自洽性，对结构形成也非常关键。在理论中，黑物质是一种或几种粒子物理标准模型以外的新粒子所构成的，其具体构造是现代宇宙学和粒子物理研究的重要课题……” 说到最后，愁何唱突然反应过来，吸了口烟，皱眉看向李赫：“哎，你这不是知道么。” “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李赫表情古怪的回答道，“不过，说真的，你确定是黑物质、黑能量么？” “不然呢？” “……而不是暗物质、暗能量？” “嗯？呃……” 静，整个房间突然静下来，静得有些可怕。 “吱吱……” 愁何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吸着香烟，像是一个雕塑。 一直把香烟吸到只剩一个烟蒂，面无表情的吐在地上。 用一只脚踩下，把烟蒂用力碾灭，像是在碾死一只让他出糗的虫子。 之后愁何唱仰起头，一脸淡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看向李赫道：“我和你讲啊，所谓的‘超新型、高能量、可变式物质’，就和我刚才告诉你的暗物质有点类似。 按照科学家的解释，它的基本构成，是一些叫做超凡粒子的东西。超凡粒子同样无法探测，至少无法用常规仪器探测，但它的确能够对我们的世界产生一些影响。 而一些人，像我这样的，只要想办法吸收这些超凡粒子，就可以修炼，从而得到一些超凡能力。如果肯努力，吸收的超凡粒子越多，得到的超凡能力也就越强。” “所以，像你们这样的人，是分等级的？” “当然。”愁何唱扬眉道，“一般来说，主要分三个大的等级，分别为超凡者、控能者、执序者，每个内部又分为三个小的等级级——初阶、中阶、高阶。 所以从最低的初阶超凡者，到中阶控能者，到最高的高阶执序者，一共是九级。当然，据说九级上面还有更强的存在，但那一般都不在讨论范畴了。” “那你又是什么等级？” “我么，呵呵，第六级，资深的高阶控能者，持有b2级超凡能力执照，按规定享有次最优免税政策。”愁何唱有些自得的道，“而等我最后的理论考试过了，拿到b3级超凡能力执照，更是可以享受最优免税政策。” “超凡能力执照？b2级？b3级？”李赫抓住了几个奇怪的名词，追问，“这又是什么？” “这都不明白么，就和开不同类型车需要相应驾照一样，合法使用超能力当然也要考核、获得相应的超凡能力执照。”愁何唱道，“一般来说，刚入门的初阶超凡者需要得到c1执照，中阶超凡者c2，高阶超凡者c3，初阶控能者b1……依此类推。” “那要是拿不到超凡能力执照，就使用超凡能力呢，有什么后果？”李赫问。 愁何唱反问：“要是拿不到驾照，就开车，是个什么处理？” “唔，好吧，我明白了。”李赫轻轻点了下头，“那我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什么？”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像成为你这样的超凡者，难度有多高？” “那你觉得，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学会开车难度有多高？”愁何唱反问。 “这能一样？” “这为什么不一样？” “……” 033:初学者 不得不说，通过愁何唱的科普，李赫发现了现实世界有很多方面超出他的想象。 比如超能量爆发时间之久，比如超能力者等级考核之严谨。 但认真思考，又的确合乎逻辑。 首先是超能量爆发。 超能量爆发已经过去三十年，还没有让社会发生根本性改变，是因为在这一领域还处于探索阶段，大部分都是在实验中测试，无法进行大规模推广。 毕竟新的技术不代表一出现就是好技术，必须进行长时间的研究、测试、改进，才能超越旧技术。 比如电动汽车，其历史比内燃机汽车更早，因为无气味、无震荡、无噪音、不用换挡、价格低廉，在最开始比内燃机汽车更受欢迎。不过因为能源转换效率不高，再加上电驱动、电池材料、动力电池组、电池管理等技术制约，最终输给了内燃机汽车。蛰伏近一个世纪后，随着石油资源减少、大气污染加重、电能技术升级，才重新登上历史舞台，引领潮流。 某种意义上，超能量爆发就像是电动汽车，有很多优点，给了世界一个开启新科技革命的契机，但因为还处于起步阶段，并不能保证超能量技术可以完全替代、超过现有技术。 所以，当前世界的做法就是维持着现有技术同时，默默发展超能量技术。过程中，会把相关消息尽量的封锁在一定范围，避免社会动荡，一直等到超能量技术完全超过现有技术，才会把消息开放，并把技术进行全社会推广。 换句话说，灵气复苏这种事真的出现在现实中，并不会在极短时间内就让社会改头换面，而是会经历一段漫长的稳定积蓄期，然后开启灵气科技革命、平稳过渡。 而超能力者等级考核这么严谨，也就很好理解了。 毕竟，都已经超能量爆发三十年了，相应的制度早就建立起来了。 让超能力者野蛮生长，在文明社会还遵循着封建社会甚至是原始社会弱肉强食的那一套，为了掠取资源不惜违法犯罪、破坏社会安定，绝对是政府不想看到的。 所以政府从一开始，就准备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政府没有把超能力者当作不稳定分子进行打击、限制，反而当作优秀的人力资源进行培养、引导，希望超能力者越强越好，如果足够强，甚至有补贴和政策优惠，比如愁何唱的免税福利。 当然，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所有超能力者都愿意接受政府的领导，还是有一定数量的超能力者游离在政府之外。 政府的态度是，只要遵纪守法，一切好说。但要是凭借超能力违反乱纪、去实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暴力机器会果断开启，予以强力镇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源于超能量爆发，整个世界的确有了一些变化，但这些变化并不是很大，而且很大程度都隐藏在暗处。因此，在大部分人的眼里，还是原来那个普通的世界。 当然对于李赫就有些不同了，他正在逐渐更深入、更具体的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首先，第一步就是…… 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 这是一处有着十多层高的大楼，位于海城市中心，没有挂牌，平时进出的人也少，十分低调，哪怕是周边的人都不清楚这到底是做什么。 而李赫被简单科普过后，就被愁何唱带到了这里，说是要进行一些检测。 检测的项目很普通，无非是验血、x光胸透之类，唯一让李赫感到有些特殊的，是进入两个胶囊式的仪器中检测。 在从胶囊式仪器中出来后，愁何唱便告知，检测通过了，他和百分之九十八的普通人一样，拥有掌握超凡力量的能力。当然具体掌握到什么程度就难说了，一方面靠努力，另一方面靠天赋和运气。 “反正掌握超凡力量……也就是修炼这件事吧，和上学差不多，具体的……你自己慢慢体会。”愁何唱如是说道。 检测之后，是领取物品。 在愁何唱的指引下，李赫奔波在大楼的各个楼层，领取各种东西。 有的是装在玻璃瓶中的奇怪液体，有的是测量液体体积的容器，有的则是各式各样的册子。 册子的内容，是讲解如何修炼入门的，标题大多数为《修炼一百零八问》、《修炼误区告知》、《修炼基础常识汇总》等。 李赫翻了翻，发现差不多是愁何唱给他讲过的东西，唯一的区别是更加的细致，细致到有些繁琐，一个最简单的定义，愣是给他举出三个不同领域的例子，就怕他不理解。 想想刚才愁何唱说的话，再想想领这些东西的过程，让李赫忍不住的感觉，好像真的回到了学校时代，如同一个小学生在领取学习物品准备开学。 在其中一本册子的最后面，贴着两张纸。 其中一张是《保密须知》，讲的是领到的东西不能随便外泄，不然将追究责任。 对此，李赫没有什么意外，又看第二张纸，发现是《推荐拓展阅读书籍目录》，上面的书籍名字和发的小册子相比，就比较有深度了，也让他更感兴趣。 比如《超能量结构与性质》、《论超能量在宏观尺度上对宇宙的影响》、《量子与超能量》…… 看过推荐目录后，李赫果断询问愁何唱，能不能借阅目录上的书。 “借书？”愁何唱挑眉，问，“你想借那几本？” “这本，这本，这本……”李赫在推荐目录上点了三下，道，“除了这三本，都借。” “我……”愁何唱忍不住皱眉，“二十多本，这也太多了吧，你读的完么。再说了，你现在还没有正式加入组织，没有资格借书，只能用我的身份帮你借。 而我虽然已经算是第六级了，也不过最多能借阅三十本书而已。超过三十本的话，那就得把前面借的书归还了，才能重新借。” “那扣除你之前借的书，现在还能借多少本？” “三十本。”愁何唱道。 这合着就根本没有借过书啊……李赫听了，不再客气：“那就把之前我划掉的三本书也帮忙借了吧。” “你确定？”愁何唱满是怀疑，“一次性借这么多书，不怕读得头疼？” “不怕。” “行吧，随你。” …… 034:修炼前的准备 片刻。 李赫抱着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书籍和领的物品，和愁何唱离开了大楼。 已经是中午时分，把东西放入愁何唱的车里面，李赫向着街对面看了一下，对愁何唱问：“吃点东西吗？” “吃什么？” 愁何唱出声，顺着李赫目光望去，看到的是一个装修极度奢华的酒店，门上招牌写着“海鲜豪宴”四个烫金大字，看样子绝对价格不菲。 “嘶~~” 愁何唱呲了呲牙，像是有些牙疼，摇摇头道：“算了吧，最近肠胃不太好，不宜吃海鲜。” “我请客。”李赫道。 “哎？真的？”愁何唱颇为意外，犹豫了一下，出声，“那也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 “走吧。” “好。” 两人很快穿过街道，然后李赫带着抽喝烫走进了“海鲜豪宴”……旁边的“三鲜包子铺”。 愁何唱先是楞了一下，之后却是一脸平静的挑个了座位坐下，很自然的开始点单。看上去，他对去哪吃、吃什么并不是太在意，唯一在意的是需不需要花钱。 这一顿足足吃了四笼鲜虾仁包子。 愁何唱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看着李赫付完账，露出满意的表情来，认真道：“小子，讲道理是我这个前辈请你吃饭的，但我最近手头的确有点紧，所以就没办法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老愁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你回去后开始……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哪怕半夜都行。” “真的？” “绝对。毕竟，你是我推荐的，我也算你的负责人” “那到时候就打扰了。” “不客气。” …… 转眼，下午时分。 李赫带着领到的东西，回了白鸽公寓，然后就是废寝忘食、昼夜颠倒的疯狂阅读。 《超能量结构与性质》：在一些前沿研究中，有理论提出，超能量的构造可能和夸克相似，夸克作为构成物质的基本元素，一共有六种“味”——上、下、粲、奇、底、顶。超能量结构在猜测中，也不是完全一致的，存在差异……不同的结构有着不同的内在特性，比如能量强度、质量…… 《论超能量在宏观尺度上对宇宙的影响》：幻能量作为假想暗能量一种，满足状态方程w<-1，它拥有负的能量，导致宇宙以夸张的程度加速膨胀，引发大撕裂……而超能量存在，可能平衡幻能量作用，让宇宙膨胀速度降低至光速以下…… 《量子与超能量》：在量子领域，超能量作用力可能影响量子缠绕…… …… 生活作息被打乱，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阅读上。 之后得到的，是对超凡力量体系的了解，明白在政府科学家的眼里面，超凡力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他发现很多书里面，内容写得不是很详细，而且应该出处于保密考虑，有明显删节。但这并不妨碍他建立起了一个超凡力量体系的初步框架，知道超凡力量虽然超凡，但却无法超越科学、无法超越逻辑、无法超越数学。 总之一句话，超凡是可以被解析、研究和利用的。 …… 一晃，数日后。 读完所有借阅的书籍后，李赫睡了个觉，等到被手机闹铃吵醒，睁开眼已经是凌晨一点。 “唔，时间刚刚好。”李赫出声道，伸了个懒腰走下了床。 不错，时间刚刚好。 凌晨一点起床，是他特意计划的，之前长时间的阅读只是进行理论学习，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则是实践练习，也就是真正的修炼。 此时，窗外夜色浓郁，小区内的照明灯都黯淡下去，整个区域无比安静，没有任何干扰，正是书籍上说的“新手最佳修炼时间”。 洗了把脸，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把整个人调整到最佳状态，李赫坐到电脑桌前，打开了一本叫做《新手修炼指导（一）》的书。 这本书，他已经读过数次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重新复习了一遍。 不多时，把书翻完，目光在最后一页最后几行停留了片刻，就见那里写着：如果有诡异的存在，无法被现有科学解释，那么现有科学就会主动拓宽边界，把对方包容进来，成为最新科学。因此，再诡异的事物，也是在科学的范畴中，诡异第一定律，便是一切诡异皆可被科学解释。 “诡异第一定律么……”李赫眼睛眯了眯，合上书，伸手从放在桌上的一个箱子里，往外一件件的拿东西。 红色的液体、绿色的液体、紫色的液体、量筒、烧杯……这些都是从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领来的，按照《新手修炼指导（一）》的内容，使用这些东西，可以帮助他更容易的达成修炼的第一步——出体。 对，出体。 出体便是所谓的灵魂出窍，在西方又被叫做星体投射，和清醒梦有些类似。 在很多受重伤濒死的人，都有过类似体验，在被抢救过来后会诉说，自己曾感意识体脱离身体飘起，能不借助身体眼睛，就看到了周围抢救的医护人员和痛哭的亲人。 而想要掌握超凡力量，想要让修炼的第一步成功，就是要在不受重伤的正常状态下，做到出体。 具体的要求，是借助冥想方法，在身体沉睡的时候保持意识清醒，从而让意识体脱离肉体独立存在。 而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除非是顶尖的冥想大师，或者是有天赋的人，才有可能在几次尝试后成功。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无论是成为顶尖冥想大师，还是改变自己的天赋，都不太可能，这便成了修炼路上的第一道难关。 不过难关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攻克的。 政府科学家在进行一定的研究后，给出了很简单的应对方式——吃药。 无法修炼？吃药就行。 如果吃一倍分量的药不行，那就吃两倍分量的药。 通过服用专门药物，可以极快的让身体陷入沉睡状态，并让意识保持一定的活跃性。 虽然无法保证，通过这方法百分百的出体成功，但至少给了普通人一个出体的机会。 李赫现在要做的，就是配置药剂，尝试他的第一处出体。 035:出体 “罗基红溶液3毫升，科斯绿溶液2毫升，摩林紫溶液5毫升……蒸馏水10毫升……” 低声念着药剂配置方案，李赫操作起来，用滴管分别取出各种颜色的药剂，在烧杯中混合。 用手轻轻震荡，就看到不同颜色的液体相互交融，慢慢变作淡蓝色的半透明液体，同时散发出隐约的酒精味道。 端起烧杯，送到嘴边，李赫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接着把东西简单收拾一番，关闭灯光，静静的平躺到床上，等待药效发挥。 一秒、两秒、三秒…… 很快，李赫就感到有麻木感从双脚生出，顺着双腿快速向上蔓延，不多时他的躯干、四肢、脖颈都失去的感觉。 最后，麻木升至头顶，包裹全身，李赫感到整个人像是被浸入了冰冷的水中，身体沉重无比，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整个人如同死掉了，只有胸腔内的心脏还在跳动。 这种情况下，意识也像是受到了影响，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想要就此睡去——哪怕他已经睡够了充足的时间。 李赫努力保持意识清明，但很难抵抗越来越强烈的睡意，另外胸腔中的心脏跳动也开始变缓，在感知中，好像下一刻就会停跳。 他忍不住的生出一个念头：如果真的感知不到心脏跳动了，他会不会就此真的死亡？ 刚想到这里，心脏猛地一颤，力道之大，让他整个身体为之一震。 震得他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他下意识的睁开眼，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窗外的夜色已经被驱散，楼下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诸多地灯，照出一大群人的身影。 其中，离着公寓楼最近的，是几十名身穿黑袍的、如同中世纪黑暗巫师的人，双手捧着正在燃烧的蜡烛，像是举行什么仪式，阴气森森。 围绕在巫师身边的，是上百名身穿全身铠甲的重骑兵，骑着高头大马上，手持数米长的骑士枪，杀气腾腾，像是在保护。 再远一点，出现很多围观的人以及……生物，形形色色、奇奇怪怪，有嘴巴裂开的裂口女，有长着两个脑袋的双头人，有活化的雕塑，有长着人脸的鸽子。 他甚至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比如在展览馆里面遇到的驯兽师、舞女、侏儒剑士、瘦高巨人以及魔术师。 他感到了危险，身体肌肉下意识绷紧。 但紧跟着醒悟，他这是在做梦。 是的，他现在正处于梦境中。 所以，他才会看到这么多怪异的存在。 按照弗洛伊德学派的说法，这应该是他内心潜意识的的另类展示……巫师和骑兵，应该是说明他对最近经历感到离奇，和不可思议。 而驯兽师、侏儒剑士、魔术师等，则是说明他对展览馆事件还带有警惕，认同无毛猫提亚马特说过的“有潜在危险”，认为正有未知的存在窥视着他，想要迫切解决。 李赫对自己的梦境快速做出分析。 而既然进入了梦境，那这是说明出体失败了，他没有抵御住睡意，陷入了睡眠？ 并不是。 按照书籍上的指导，梦境是人陷入睡眠后，意识自行创建的一种幻境，他让意识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好像是一座桥。 如果意识混沌，在睡梦中无法自主掌控，那么就会一直在桥这边徘徊，让梦境仅仅是梦境。 而如果意识清醒，停止徘徊，主动走过这一座桥，摆脱梦境，那么就能接触到超凡世界。 那么接下来…… 李赫念头一动，轻轻一挥手，窗外楼下的诸多人动作齐刷刷的一僵，接着纷纷变作灰尘消散——这是他的梦境，他可以进行任何的调整。 他又一抬手，楼下空地上的地灯射出极亮的光柱，像是一柄柄长剑直刺夜空。 “哗啦！” 夜空像是玻璃般破碎。 “嗡！” 李赫感到他的身体在震颤。 整个梦境也跟着一同震颤。 震颤中，梦境崩毁。 一股巨大压力出现，李赫被压得重新平躺到床铺上——实际上，李赫清楚，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床，一直在静静的躺着，刚才梦境中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唯一不虚假的，可能就是震动，震动并没有因为梦境崩毁而消失，反而真的体现在身体上，并且不断加强，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中排斥出来。 “嗡嗡嗡！” 整个床都好像在跟着一块震。 震到最强烈之时，“砰”的一声，李赫就感到整个人被高高弹起。 但弹起来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意识体，或者说灵魂。 漆黑的房间中，没有任何灯光，但李赫发现自己看清楚了房间中的一切，他看到了墙角细微的裂痕，看到了地面上的黑色圆点污迹，看到了天花板上缓缓落下的灰尘。因为他借助的不是身体上的眼睛，而是意识体的感知。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 他此时的意识体，如同一团白雾漂浮在半空中，而他的身体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条纤细的淡白色光带，从他肉体的脖颈上生出，连在他意识体上，让他有种感觉，无论他远离肉体多远，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意识体返回肉体。 看来是出体成功了。 李赫闪过这个念头，然后望向上方，望向房间的天花板。 意识体移动，很快到达天花板近处，他试探性的伸出手，然后感到像是伸进粘稠的胶水一样，伸进了天花板里面。 微微一发力，整个意识体穿透天花板，到达了上一层。 继续向上移动，一层层的穿透，片刻，他穿透了整栋楼，到达了楼顶。 悬浮在楼顶上方数米处，俯视整个城市，一片安静，无比安详。 海城是一个中型城市，夜生活不算太丰富，因此在深夜中整个海城除了市中心的一些娱乐场所还亮着灯，大部分都陷入了黑暗，劳累一天的人们纷纷进入梦境。 而他们的梦境，在李赫此时意识体的视野中，便是一个个漂浮的气泡。 有的人气泡很浑浊，很难看透，这说明对方戒备心理很强，哪怕是做梦都不想暴露自身想法。还有人的气泡很清澈，一看就能看到里面在发生什么。 李赫简单扫了一眼，就看到街道对面一家理发店的理发师，气泡最为浑浊，几乎和黑色一样，完全看不透。 和他住在同一栋楼里面，12层的一个女子，气泡透明不少，在气泡中的幻境里，有两个男子正在给他送花，她十分犹豫不知道该接哪一束，看来是因为感情问题而苦恼 而气泡最透明的，要数楼下草丛里睡着的一只流浪狗，气泡幻境中的它，正奔跑在满是火腿肠的地面上，满口都是涎水，看来是饿极了。 简单扫了一眼后，李赫就收回了视线，毕竟观察别人的梦境虽然有意思，但还有正事要做。 他的出体也许成功了，不过接下来出体后要做的事情，更重要。 他抬头看向上方。 那就看到，极高的夜空中，没有月亮，没有星辰，只有一片浓郁的灰色雾气。 灰色雾气无边无际，遮蔽了整个夜空，宛如一个独立的世界。 而那，就是梦境之桥另一侧的超凡世界。 …… 036:危 李赫控制自己的意识体移动，快速上升。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 一直到海城市变成身下的一个模糊轮廓，他终于接近了高空中的灰雾。 伸手触碰灰雾，下一刻浓郁的灰雾向他主动卷来，猛地包裹住他的身体，把他拉入其中。 眼前一暗，等再度恢复视线，李赫发现，他已经出现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是一个被无尽灰雾笼罩的世界，天空是阴暗的，大地是干枯的，目之所及，贫瘠而荒芜。 李察注意到，以他站的位置为中心，方圆十多米的圆形区域内，地面覆盖着粗砂、碎石，正发出微弱光芒，把灰雾驱散，迫使灰雾在区域边缘徘徊却无法飘进来。 好像这数百平方米的区域，有着特殊的保护作用。 他又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还是一团白雾的形态，只有一个很模糊的人形，现实中的衣服等东西显然全都无法携带到这个世界，唯二能携带来的，便是左右两个手心中的印记。 可能是摆脱了肉体的缘故，两个印记外形有不同程度改变。 其中右手心无毛猫留下的示警印记，在此刻显示的，是一颗微闭的眼睛。 而左手心的长剑印记，则是一个纤细锥子，或者说是一根尖刺。 眼睛和尖刺，这就是两个印记的真相形态么……记得愁何唱说过，这是两个碎片……也许找机会可以问的更清楚一些……李赫念头转动。 思索片刻，收回念头，李赫望向“保护区域”的半空，就看到半空中有不少缓缓飘动的淡红色光点，像是大火燃尽、从灰烬中飘出的火星。 他知道，这些光点便是超能量的构成成分——超凡粒子，所谓的修炼、掌控超凡力量，便是吸收这些超凡粒子变成自身一部分进行使用。 但……想要吸收这些超凡粒子，可并不容易。 他移动意识体，抓住一颗超凡粒子，但超凡粒子像是有自己意志一样，被抓住后，在手中疯狂挣扎，试图摆脱。 于是，他手只是略微一松手，超凡粒子就“咻”的一声飞出去。 再次移动意识体，抓住一颗新的超凡粒子，他变得认真，用全力控制阻止超凡粒子逃离。 超凡粒子挣扎变得极其剧烈，有数次都几乎抓不住，只得集中全部力量对抗，时间不断流失。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许久后，超凡粒子终于变得安静下来，不过李赫并没有放松，按照书籍上的指导，又用意识体把超凡粒子完全包裹住，并引导意识体的意识力量慢慢渗透到超凡粒子里面。 像是水流冲击干硬的泥块，把超凡粒子外壳一点点的冲开，露出里面的内核。 这个过程耗费了更长的时间，最终超凡粒子被渗透成功，外壳被剥离，体积小了几分，暴露出更加明亮的核心。 核心一经暴露，立刻融入李赫意识体，变成了李赫意识体的一部分。 一颗超凡粒子，就此被成功吸收。 耗时…… 李赫暗暗估计了一下，感觉绝对要超过一个小时，哪怕随着他日后逐渐熟练技巧，时间也不会降低太多。这样一来，他耗费一夜的时间，可能也只能成功吸收几颗超凡粒子而已。 显然，修炼是个水磨工夫，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记得，在超能力研究院海城中心，愁何唱和他说过，等他吸收够一百颗超凡粒子后，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炼。 看样子，怎么也得半个月才行。 慢慢来吧……李赫暗暗一叹，开始试着捕捉、吸收第二颗超凡粒子。 然后是第三颗…… 不过，就在追踪第三颗超凡粒子、将要抓到手里面的时候，李赫就看到第三颗超凡粒子在飘动中陡然一转向，竟然飞出了发光的“保护区域”，飞到区域外的浓郁灰雾中。 他下意识的想要追出去，但在最后时刻猛地反应过来停住，因为他想起了修炼指导书籍中的内容。书籍上说，一个修炼新人，在超能量世界，也就是当前这个被灰雾笼罩的世界里面，一定不要随便离开明亮区域进入灰雾，不然将有可能碰到未知的危险。 显然，方圆十多米的光亮区域，应该是比较安全的，而一旦离开，就很难保证的。 所以，灰雾中到底有什么？ 李赫略有好奇，刚有这个念头，下一刻就感到右手心的示警印记——那颗微微闭合的眼睛，突然自动睁开。 一瞬间，他的感知能力得到强大增幅，视线穿透了灰雾遮蔽，看出去了上百米。 结果他发现，光亮区域外，和光亮区域内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地面上依旧是碎石、沙砾，入目的依旧是干枯、荒芜。 没有动物，没有植物，甚至没有生命，唯一有的可能只是漂浮在半空的超凡粒子。 哎，等会，那是什么？ 就在右手心眼睛重新要闭合的时候，视野消退，李赫看到一道白色的模糊影子，迅速冲来。 对方先是在光亮区域边缘停顿迟疑了一下，之后猛地一跃，冲进光亮区域内。 李赫看去，就看到对方和他一样，为白雾形态，应该是意识体，或者说是灵魂。不过不是模糊的人形，要低矮不少，样子有点像狼。 灵魂狼？ 李赫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有点警惕对方的来意，毕竟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过来送礼物的。 果然下一刻，对方身子一抬，就要飞扑过来攻击。 李赫看了，立刻控制意识体快速向旁边躲闪。 但没想到对方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一应对方式，做出的只是一个假动作，身子抬起后并没有飞扑多远，而是快速落地。接着四肢发力，如箭一般的冲出，到达近处，伸出爪子狠很一挥。 李赫就感到整个意识体猛地一阵晃动，被对方爪子命中的右腿位置，竟然有些溃散迹象，看样子是受了伤。 因为意识体不是肉体，哪怕受了伤也没有鲜血流出，不过却给了李赫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正有能量从他意识体中顺着伤口散溢出去，让他的身体变得冰冷而沉重。 037:困惑 李赫感受到意识体逐渐虚弱。 但不幸中的万幸，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一会，就停止了。 重新看向被灵魂狼攻击的右腿，发现溃散部位的白雾一阵涌动，恢复正常。 看来，灵魂狼的攻击是比较弱的，并不能对他造成永久性的严重伤害……李赫猜想道……当然前提是，不是连续攻击……不过看灵魂狼的样子，不像是会这么轻易饶过他。 果然，下一刻李赫就看到灵魂狼再度向他冲来，试图攻击。 他立刻向着右边躲闪去。 结果他刚刚躲出去，冲来的灵魂狼就收住步子，转而跃起，高高的跃过了他的身体，并顺势在他背后抓了一下。 意识体又是猛地一阵晃动，出现更强烈的冰冷、沉重、虚弱的感觉，好一会后才恢复正常。 李赫内心有些沉下来，已经看出来了，他因为是第一次出体，并不能很好的适应意识体状态，每次做动作都有所迟缓。 灵魂狼却不同，应该是保持这种状态很久了，行动极其敏锐，而且因为不是肉体，摆脱了很多物理形式上的束缚，攻击灵活到极致，可以把身体弯曲成九十度挥爪。 这样以来，他绝对不是灵魂狼的对手，和对方纠缠下去，必定要吃大亏。 不过，他倒是没有生命之忧。 虽然进入超能量世界后，意识体和肉体连接的光带就看不到了，但意识体和肉体连接的感觉却一直存在，实际上他现在都能感受到肉体嘴里有些发干，后背有些发痒。因此，只要他想的话，随时可以中止这次出体，从超能量世界脱离，返回现实世界的肉体。 只是他也清楚，逃避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万一灵魂狼就守在这里不离开了，等他下次出体还是得面对对方威胁，除非……他放弃之后的所有出体尝试，不再修炼。 但考虑到短期内要解决展览馆事件的危险、中长期要摆脱无毛猫，他不可能轻易放弃修炼这条路。 那么，就只能想办法解决掉眼前的灵魂狼了。 话说，是之前他右手心的眼睛开启，窥视灰雾导致吸引来了灵魂狼。说明，右手心的示警印记是能发挥一些效果的，同理左手的长剑印记应该也可以。 想到这里，李赫控制意识体握了握左手，试着激活左手心的尖刺。 “嗷~~” 这时灵魂狼张嘴叫了一声，第三次冲来展开攻击。 李赫看了，站在原地没有动，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灵魂狼，就在灵魂狼到他身前不足一米的时候，把左手猛地握紧。 “刷！” 一团血红色光芒爆出，接着是一根几十厘米长的红色尖刺出现在手里，像是一把大匕首，又像是一把断掉的残剑剑尖。 李赫持着这尖刺，毫不犹豫的切向灵魂狼挥出的爪子。 “噗！” 尖刺划过，灵魂狼白雾形态的左前爪直接被斩掉，“嗷唔”一声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不过灵魂狼反应极快，遭到反击后，意识到李赫不好惹，挣扎站起，毫不犹豫的就向着光亮区域外的灰雾逃去，完全不拖泥带水。 李赫看了，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对方。 毕竟“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他是知道的，真的放走对他怀恨在心的对方，等以后出体总是来捣乱，他可受不了。 心中打定主意，看着三条腿的灵魂狼，一瘸一拐的已经逃出数米，他果断把手里面的血色尖刺掷出。 “噗！” 尖刺如同一柄微型标枪，极快的划过半空，精准穿透灵魂狼身体，把对方钉在地上。 灵魂狼疯狂挣扎，李赫一步步接近。 走到近处，灵魂狼向着李赫看来，张嘴叫个不停，好像十分不服气、认为李赫凭借武器是在作弊。 李赫没有辩解，只是把血色尖刺从灵魂狼的身体中缓缓抽出，接着用全力对着灵魂狼劈下。 “砰！” 一声爆鸣，灵魂狼白雾构成的躯体炸开，变成一缕缕雾气消失于无形。 不过躯体消失了，却有一些东西留下来。 第一的是，五块手指头大小的、不规则的红色小石头。 第二的是，悬浮在半空中的三颗超凡粒子内核——对，是内核，被剥离外壳后可以直接吸收的内核。 李赫伸手碰触了一下，三颗超凡粒子内核直接融进他的意识体内，让他吸收的超凡粒子数量从两颗“暴涨”到五颗。 不过吸收之后，他又研究了一番五块红色小石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红色小石头，和普通石头一样，没有任何特殊反应，也无法融进意识体，只好留下。 通过书籍阅读，他已经知道，出体进入超能量世界的位置，是固定不变的，也就是说这次他出现在这里，下次还是出现在这里，留下红色小石头，倒不怕找不到。 不过，为了防止被其余未知的存在，比如第二只灵魂狼偷走，他还是特意挖了一个坑，埋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又看了看光亮区域半空中漂浮的超凡粒子，一时间倒没有了继续吸收、修炼下去的心思。灵魂狼的出现、意识体的受伤、灵魂狼死亡后留下的东西，让他生出很多疑惑，比起修炼来，他更想找个人问明白。 那么…… 下一刻，李赫念头一动，想要回归肉体，立刻就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生出，拉着他瞬间脱离超能量世界。 之后，他感到整个人在下坠，在急速下坠，好像从极高的楼上摔下。 几秒后，他狠狠砸在地上，不由的一震。 “刷！” 现实世界，白鸽公寓1801室内。 李赫从床上猛地坐起，睁开了双眼，大口喘息，摸了一下额头，发现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虽然，这次出体，他的意识全程保持着镇定，但肉体上的生理反应却无法克服，导致他流了很多汗，这也是他之前感受到口腔发干的原因。 深吸一口气，起身。 喝水，冲澡，换衣服。 把身体状态调整好，李赫在电脑桌前坐下，拿起了手机，开始拨号，准备联系愁何唱。出体过程中产生的很多疑惑，书籍上都没有提及，也只有对方能帮他解答。 不过，就在按下接通键的前一刻，他迟疑了，因为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不出意外愁何唱应该在睡觉。 这么晚，打扰对方，好像不是太礼貌。 但很快，他又想起请对方吃午餐后，对方说的话来。 “我老愁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你回去后开始……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哪怕半夜都行。” 看样子，对方是那种不想欠人情的人。 这样的话……那好吧。 下一刻，李赫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拨通了电话。 …… 038:修炼之路 “嘀……嘀……嘀……” 李赫拨通电话后，对面等待了近二十秒才接起。 随后传来的，倒不是李赫猜测中从睡梦中惊醒后无精打采的声音，也不是带有起床气的愤怒声音，而是很正常的回复，同时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类似电音的嘈杂背景声，也不知道对面到底什么情况。 “喂！谁，找我？”接起电话后，电话那头的愁何唱好像没有第一时间弄清楚身份，开口问出声，声音略微有点大。 “是我，李赫。”李赫自报了家门。 “原来是你啊。”愁何唱快速反应过来，接着则是有些不太相信的质疑，“我之前是说，你吸收到100颗超凡粒子就找我，难道你已经做到了？但这才过去几天？” “其实我今晚我才成功进行了第一次出体，还没有吸收到100颗超凡粒子。”李赫如实道，“不过在出体过程中，我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遇到了有攻击的生物……” 李赫简单讲述了一下经历，道：“因此，我想询问一下，这算是正常么？” “这个……”愁何唱迟疑，像是在组织语言，最后叹了口气道，“你的情况，在电话里面三言两语说不清啊……这样吧，明天中午你来找我，我当面解释给你听。” “那在什么地方见面？” “上次请我吃饭的包子铺，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在那吧。” “好。”李赫答应道。 …… 转眼，就是第二天中午。 在三鲜包子铺，李赫见到了愁何唱。 此时的愁何唱看上去，状态并不是太好，烫过的头发乱糟糟的、如同鸟窝般顶在头上，两眼通红、布满血色，像是一夜未眠，表情有点吓人。 “你这是怎么了？”李赫看着愁何唱问，“难道夜里又有异常事件发生，需要你紧急处理？” “差不多吧。”愁何唱一边嚼着槟榔、一边抽着烟道。 即便这样，他也就没有提起多少精神，眼睛半闭半合，看上去随时都会睡着。直到新鲜出炉的包子端上来，状态才有所改善。 看着包子上桌，愁何唱眼皮瞬间翻起来一半，狠很一嘬，把剩下的香烟吸完、掐灭，接着把嘴里没味的槟榔吐净，抓起包子向着嘴里面塞去。 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向李赫道：“把你的经历，再详细说一遍吧，我给你分析分析。” “好。”李赫扫视了一遍四周的人，发现没有注意的，压低声音快速说起来。 不多时，讲述完毕。 愁何唱听了，“咕咚”一声，咽下一个包子，有些好笑的出声：“灵魂狼？不愧是写小说的么，倒是会起名字，比官方起得‘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好听多了，也好记多了。” 控制着音量，愁何唱吃着包子道：“一般来说，像你这样的修炼新人，第一次出体，很难碰到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能说……嗯，你有点倒霉。 但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你进入超能量世界后，不随意走动，那遇到的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都不会太厉害。而且只要你脱离超能量世界一段时间，对方就会自动离开，不会死守。” 顿了顿，愁何唱拿起另一笼的包子向着嘴里面塞去，道：“一般来说，碰到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建议你躲开就完了，安全又省事。 像你说的，和对方战斗，把对方杀死倒也不是不行，但毕竟对你有损伤。你要知道，在超能量世界对意识体造成的损伤，是会带回现实世界，影响你肉体的。你现在感到没有，你受伤的身体对应部位，是不是开始不舒服？” 李赫听了，认真感受了一下，发现右腿和后背果然有些微弱疼痛，点点头承认：“的确不太对劲，但不是很严重。” “那是因为，意识体对肉体的影响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需要一定时间。”愁何唱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你身体的伤势会逐渐加重，即便治疗，都很难缓解，因为根源在你受伤的意识体。不过也不用担心，随着时间推移，你的意识体会逐渐恢复正常，到时候肉体的伤势也会跟着复原。” “听上去，有点麻烦啊。”李赫微微皱眉道。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想到，意识体受伤能影响到肉体上。 “的确有点麻烦。也正是因此，才建议你这样的修炼新人，尽量躲开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掌握的攻击型碎片，真的和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战斗，很可能弄得满身都是伤，得不偿失。”愁何唱舀了一勺解油腻的醋倒进嘴里面，说道。 “当然，如果你真的杀死了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也有好处。”愁何唱看着李赫又道，“你也说了，杀死对方后，有东西掉落。掉落的超凡粒子核心，是本来就存在对方内部的，杀了后，便可以当作战利品吸收，比你自己慢慢的吸收要省事不少。至于你说的红色小石头，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 因为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不是一种，而是一类，具体分的话，有成千上万，所以杀死后掉落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很难弄清楚每个都有什么用，研究院也暂时没有精力一一研究。 如果你自己好奇的话，可以试着亲自想办法弄明白。弄明白了，把信息分享给研究院，研究院会给出相应奖励。比如荣誉勋章，比如高度保密的资料，比如钱，又比如帮你解决一些事，总之不会亏待你。” “但话说回来。”愁何唱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眯眼看着李赫，有些警告的道，“杀死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的确有好处，但我依旧建议你碰到了躲开，不要去和对方战斗，更不要离开光亮区域，进入灰雾主动寻找、狩猎。 因为，超能量世界十分神秘，也十分危险，到目前为止，研究院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模型建成。只能确定看似荒芜的超能量世界中，生活着众多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 其中一些生命体虽然稀有，但非常强大，能够轻易的击溃你的意识体，连带着让你肉体重伤、甚至死亡。所以，在超能量世界里面，必须要谨慎，必须要百分之一万的小心。” “简而言之，一句话：进入超能量世界，可以让你掌握超凡力量，也可以让你死亡，机会和危险并存。”愁何唱道，“你现在认识到这一点，倒还不算晚，因为你现在还有退出的机会。” “那我要是不退出呢？”李赫问。 “那你就继续吧。现在你做的一切，其实只是在修炼的起点徘徊，等你吸收到一百点超凡粒子后，才算是真正踏上修炼之路，到时候会更危险，也会更精彩。”愁何唱吐了口气道。 039:建议 之后，愁何唱又讲了很多。 一直讲到把四笼包子差不多吃完，才停下来。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最后愁何唱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摊手道。 李赫点点头，听了愁何唱的话，消除了他之前第一次出体的诸多疑惑，同时对吸收到一百颗超凡粒子后的修炼更加好奇起来，有种立刻回公寓修炼的冲动。 毕竟，愁何唱一直在强调，吸收到一百颗超凡粒子后，才算是真正的修炼。 不过在回公寓之前，他还有事情要做，那就是…… “你好，结账！” 李赫出声，挥挥手把包子铺服务员叫过来，拿出手机准备付钱。 过程中，想到了什么，望向愁何唱问：“话说，我昨天夜里给你打电话真的没有打扰到你么？以后，这么晚打电话问你，也没事？” “这……”愁何唱的目光在李赫手机屏幕的付款页面停留了一秒，接着不以为意的挥手笑道，“这算什么，以后随便你问。” “那就真麻烦了。” “小事。” 最终，李赫付完了钱，和愁何唱告别离开了包子铺。 愁何唱倒是没有急着离开，拿了根牙签认真剔着牙缝中的食物残渣，一直到他兜里面的手机响起来。 “喂！”愁何唱拿起电话，接通，听了后眉毛一扬。 “什么，晚上还有局，都市雨林？行，知道了。” “我认得路，怎么可能没去过，常客！” “几点钟？晚上两点半？好，等我赶完‘黄金宫’的局，就过去。” “……” …… 李赫不知道愁何唱夜生活如此丰富，片刻，他已经回了白鸽公寓所在的小区。 他没有急着上楼，在小区门口的超市停留了半秒，进去买了根火腿肠。 之后走到小区的花坛旁边，吹了声口哨。 “咻咻~~” 下一刻，一道黄色的影子像是箭一般的冲出来，是一条干净的金毛流浪狗。 对方看到他手中的火腿肠，顿时疯狂的摇起尾巴，眼巴巴的望来。 他也没有逗对方，撕开火腿肠包装，分成数节，一一抛给对方。 等到对方吃完，伸手摸了摸对方的狗头，满意的走进公寓楼。 进入公寓楼电梯，按下18楼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突然在这时伸进来，让电梯门一停，接着是一个穿着白色上杉、蓝色牛仔裤的青春女孩进入。 对方先是略带歉意的露出一个微笑，接着心事重重的伸手按下了12层的按钮。 李赫看了，眼睛一闪，想起昨天出体时看到的梦境气泡来。 其中一个气泡是流浪狗在满是火腿肠的地上奔跑，另一个气泡则是一个女孩面对两个送花的追求者，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像就是进来的人。 瞥了一眼，女孩进入电梯后，就一言不发的陷入沉思，像是在纠结什么，看来的确是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样——因为感情问题而苦恼。 不过，这和他无关。 他作为高贵的单身贵族，根本没有这样的烦心事——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现在只想着回房间继续修炼，用最短的时间吸收够一百颗超凡粒子。 就这样，女孩保持着安静，他也完全没有打扰。 片刻，“叮”的一声，12楼到达，女孩低头沉思着走出去，他抬手按下关门键。 没想到，眼看着电梯门要关闭，走出去的女孩突然又把手伸来。 用手挡住电梯运行，女孩眼睛望来，露出寻求建议的目光，问道：“哎，你说，如果有两个人同时追求我，都很帅，身材也都很好，我选哪个最合适？”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应该去询问心理咨询师啊……询问他这么一个陌生人，难道是因为利益不相关，所以会更公正么？但他还急着回去修炼呢，这不耽误事么。 李赫在心里面忍不住吐槽，之后敷衍的给出一个答案：“选有钱的那个就好了。” “可是，两人都挺有钱的。”女生道。 “那就选长得高的。” “两个人都一米八。” “那就选学历高的。” “他们两个是大学同学。” “那就选对你热情的。” “都非常热情，对我百依百顺。”女孩无比苦恼，“他们的条件都太一样的，让我真的不知道选谁，你能给我个建议吗？” 李赫：“……”一阵无语。 不过看样子，他不给一个答案，对方不会轻易松开电梯门放他走，有些无奈的思考半秒后道：“你听过抛硬币理论吗？” “什么抛硬币理论？” “比如这样。”李赫从钱包里面，摸出了一枚硬币，看着女孩道，“正面代表你的一个追求者，反面代表你的另一个追求者。” 话落，把硬币抛起，“啪”的一声接在手背上，用另一只手挡住，看向女孩问：“你觉得会是哪一面？” “这……”女孩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看硬币做选择吧？这……这太靠运气了。” “不，不是靠运气，实际上，是靠你的内心。”李赫解释，“真正的结果，不是看硬币哪面朝上决定的，而是在我抛弃硬币的一瞬间，你心里面最先想起的是哪名追求者决定的。有时候，过多的思考，会让大脑混乱，让你弄不清想要什么，而抛硬币的瞬间，可以给你一个看透自己的机会。” “所以……”李赫看向女孩问，“你在刚才，想到的是谁呢？” “我……”女孩回忆了两秒，之后有些不太确定的蹙眉道，“其实，我刚才想的是……掉下来的硬币，立着最好了……” 李赫：“……”你就来消遣我，耽误我修炼的吧？ “哇！”女孩突然像是顿悟了，“这是不是说，我心里面谁都不想接受？也许，还没有找到真正喜欢的人？” “也许吧。”李赫耸肩，不想继续耽误时间，出声道，“不管怎么说，我的建议已经给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现在，你能放手，让我走了吧？” “额，好，麻烦你了，再见。”女孩终于不好意思的放开电梯门，看到电梯门缓缓关闭，出声问，“对了，你住这公寓哪一层、哪一个房间？如果你给的建议真的有用，我到时候一定谢谢你。” 面对试图打探他信息的女生，李赫略微有些警惕，小心出声回答道：“我其实不住这里，我是来找朋友的。” “啊？那你手机号多少？”女孩没有放弃，继续追问，而这让李赫警惕变得更强。 “我手机号刚换了新的，记不住，手机也没电了。” “那你网上聊天的账号总有，总能记住吧？”女孩依旧不死心。 “我网上聊天的帐号，前两天被封了。” “为什么？”女孩疑惑。 “因为我在网上造谣‘我因为造谣被封号了’，导致我被封号了。”李赫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哎？”女生愣住，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这时“砰”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成功关闭，向上运行去。 040:外来物 确定自己没有泄露关键信息，李赫松了口气，返回了公寓房间。 没有啰嗦，他找出从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领取的药剂，就开始再次配置，准备服用后出体。 不过，就在要喝的时候，眉头皱了皱，听到窗外有些嘈杂。 远处工地的施工声、道路的汽车鸣笛声、楼下广场上的叫骂声…… 书上说的没有错，深夜才是修炼的最佳时间，因为在白天，会受到诸多影响，哪怕有药剂辅助，也很难进入状态、成功出体。 不过他思索半秒后，还是把嘴里面的药剂一饮而尽，接着……拿出降噪耳机，戴在了头上。 在降噪耳机包住耳朵的一瞬间，万籁俱寂，嘈杂声凭空消失。 科技改变修炼啊……李赫在心中道……如果是古代，没准他真的要找个地下密室、或者荒山莽林才行，但在现代，用不着这么麻烦，一个降噪耳机足以搞定。 虽然戴着降噪耳机并不能把噪音百分百杜绝，也不是很舒适，但绝对管用。 而管用，就够了。 确定声音不会再成为干扰源，李赫拉上窗帘，走到床边平躺上去，静静等候药效发挥、开始他的第二次出体。 …… 没一会，熟悉的麻木感出现，身体渐渐失去自觉。 一个恍惚，他从床上坐起，发现窗帘没关，窗户大开，强烈的风正卷着众多灰尘吹进房子里。 他下意识起身关窗，刚有动作，突然醒悟，这是梦境。 不错，是梦境。 周围的一切和现实极为相似，但认真观察下，却有很多细微差异，比如墙纸的颜色变深了，地板角落中的裂纹不见了，天花板上多出了几个水晶小吊灯——这的的确确就是梦境。 很多梦境都是以现实记忆为模版所创建的，但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不能混淆。 只有分辨出梦境，并主动打破梦境“气泡”，才能引导意识体离开肉体、前往超能量世界。 鉴于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这次李赫很熟练的一挥手，就让整个房间就扭曲起来，像是遭遇了严重地震。 整个世界震荡，梦境开始崩毁。 “哗啦！” 在梦境崩毁的一瞬间，李赫感到一股压力作用到他的身上，把他强行压回床铺，接着整个人震动起来。 震动中，意识体从肉体中脱离，快速向上升去，到达了30层高的公寓楼顶。 漂浮在楼顶能看到，白天的海城明显繁华很多，人气也更足，道路上车水马龙，商业区里人头攒动。也正因此，放眼望去，视野中的梦境气泡极少，几乎没有人睡觉做梦。 李赫对此到没有太在意，毕竟修炼才是正事，抬起头望向高空中的灰雾。 能看到，白天的灰雾，和夜里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么浓郁，还是无边无际，如同一片乌云遮住太阳。 他控制意识体快速上升，片刻后接触灰雾，进入了灰雾中的超能量世界。 …… 成功进入超能量世界，李赫发现周围和他离开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循着记忆，挖出埋起来的五颗红色小石头，观察了一番，确定真的看不出什么古怪，又重新埋起来。 愁何唱说，他要是能研究明白小石头，会有不少奖励，这固然让他心动，但他也清楚做到这点并不容易。比起碰运气的研究，不如先把超凡粒子吸收到一百颗。 说做就做，定了定神，李赫控制意识体移动，开始捕捉方圆十多米光亮区域中超凡粒子，成功捕捉后，努力渗透、吸收。 一颗、两颗、三颗…… 时间流逝，李赫动作越来越熟练，体内吸收的超凡粒子内核也越来越多。 大半晌过去，他再度把一颗超凡粒子彻底渗透，准备吸收进体内，让体内超凡粒子核心达到十个。 但就在要吸收的时候，动作一停，生出疑惑。 因为他发现，前不久还数过的九颗超凡粒子核心，突然间少了一颗，变成了八颗。 这怎么可能？ 是他数错了？但这可是十以内的加减法，哪怕是个小学生都不会数错。 那就是超凡粒子自动消失了？但无论是书籍还是愁何唱，都没有说过超凡粒子有这种性质。 到底什么情况？ 李赫满是疑惑，思索两秒，把刚刚得到的超凡粒子核心，试探的吸收进意识体内，观察有什么情况出现。 下一刻，他就看到超凡粒子核心在白雾形态的意识体中飘动了片刻，向着小腹位置落去，但就在经过心窝时，“咻”的一下子凭空消失。 果然有问题。 他立刻集中精力看向心窝，下一刻注意到心窝处一小团雾气好像和其余部位雾气，有些不同——颜色更深，而且根本不受他控制，像是一个外来物。 而就是这个外来物，在掠夺他吸收的超凡粒子核心。 要知道，他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吸收一颗，简直不能忍！ 当机立断，他控制意识体胸腔部位一阵蠕动，把外来物生生挤出来。 “噗！” 属于外来物的一小团雾气，被挤出意识体后猛地扩散，眨眼工夫就膨胀上百倍，变作了一个近乎两米高的白雾形态壮汉。 白雾壮汉看上去样子有些呆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很难想象是这么一个存在在捣乱，但对方手里面抓着的两颗超凡粒子核心，又的的确确说明这一点。 李赫看着白雾壮汉，念头不断转动：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侵入他意识体的？除了捣乱、影响他修炼外，还有没有其他目的？ 念头转动着，他激活了左手的长剑印记。 一团血光闪过，纤细的尖刺抓在手里，他望着白雾壮汉，带有威胁的发出质问：“你是什么人？” “吾……啦……耳……”白雾壮汉回应。 “嗯？”李赫没有听明白，保持着警惕，再度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吾……啦……耳……”白雾壮汉回应，一个字都没有变。 “你有什么目的？” “吾……啦……耳……” “信不信，我杀了你！” “吾……啦……耳……”无论问什么，白雾壮汉回应的就是这三个字。 李赫：“……”忍不住的想要动手、给白雾壮汉一个教训，看看对方是不是在故意装傻。但就在要动手的前一秒，突然想起一件事，动作不由得停下。 他想起，“吾啦耳”这三个字，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之前有人和他提过。 不，不是人，是猫，是无毛猫提亚马特和他提过。 那是他从展览馆逃出后的第二天早上，无毛猫突然出现，把一道白光融入他的体内，说是给他植入了一个特殊生命，便于联系他。 植入特殊生命的名字，好像就是和“吾啦耳”差不多的……“木拉尔”。 041:我监督监督我的监督者 所以这个“木拉尔”……是无毛猫留下的？ 李赫看着白雾壮汉做出猜测，但紧跟着生出更多疑惑。 如果对方真的是无毛猫留下的，那为什么要捣乱、影响他的修炼？ 他努力修炼，可是对完成无毛猫的任务有很大帮助的，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么？ 又或者……影响修炼的行为，不是无毛猫的决定，是白雾壮汉的自发行为，毕竟看对方的样子，并没有太大智慧，也许只是凭本能行事。 一番思考后，李赫站白雾壮汉面前，伸出手，有些试探的强硬命令道：“木拉尔是吧，把你手里面的东西，还给我。” 白雾壮汉听了，迟疑了一下，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乖乖的把偷走的两颗超凡粒子核心还回来。 李赫把还回来的超凡粒子重新吸收，内心一动，看着白雾壮汉生出更多想法来。 当初无毛猫提亚马特，给他植入白雾壮汉“木拉尔”，说是便于联系他，但他清楚，是为了监视他、让他不要偷懒。 按照他的本意，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木拉尔”清除掉，毕竟在他身上总是个隐患。但现在，他过于弱小，弄死对方被无毛猫知道了，绝对没有好下场，得不偿失。 话说回来，他现在无法弄死白雾壮汉“木拉尔”，不见得是个坏事，毕竟对方看上去是比较听话的。 那么…… 李赫念头转了转，下一刻对着白雾壮汉，再次命令出声：“木拉尔，帮我捕捉超凡粒子。就是抓住这些光点，剥离外壳，把里面的核心交给我——这是对你之前偷窃行为的惩罚，懂吗？” 李赫简单示范了一下，望向白雾壮汉。 白雾壮汉看了，站在原地呆了足足有十几秒钟，像是在消化信息，之后真的移动身体，抓住一颗超凡粒子操作起来。 过了半晌，李赫好不容易重新吸收了一颗新的超凡粒子核心，白雾壮汉手里抓着一颗超凡粒子核心，走到李赫面前，递过来。 李赫没有什么客气的把白雾壮汉递来的超凡粒子核心吸收掉，看到对方一言不发的转身，再次开始捕捉超凡粒子，觉得暂时不杀死对方、任凭对方留在他身边监视，真的不全是坏事。 毕竟，对方能加快他的修炼，简直如同一个修炼加速器。 虽然不确定对方能不能持久，但至少在现阶段看来，他吸收到一百颗超凡粒子的时间，要大幅度缩短了。 按照他的计算，吸收一百颗超凡粒子，需要耗费100到120个小时，有了木拉尔的帮助，那么50到60个小时就可以完成。 勤奋点，一天修炼12个小时，四五天就可以达标。而如果一天24小时修炼，那么两天多一点就能达标。 很简单么。 李赫主意打定，一边监督着监督他不要偷懒的木拉尔不要偷懒，一边自己分心二用的捕捉、吸收起超凡粒子来。 时间飞快，超凡粒子核心一颗又一颗的被吸收，不多时总数已经到达二十颗。 李赫有心想吸收到三十颗后，再稍做休息，但身体却有些承受不住。 所谓的身体，不是指他的意识体，而是在现实世界的肉体。可能是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肉体出现众多不适，让他在超凡世界都能感受到。 无奈，他只好中断出体，回归现实世界。 在控制意识体即将脱离超能量世界的时，李赫向着木拉尔望了一眼，看到对方前一秒还在按照他的命令捕捉超凡粒子，下一秒却突然浓缩成一团雾气，重新融进他的意识体，跟随他一同离开超能量世界。 所以……对方是不能脱离他独立存在的么……一方面说明想要摆脱对方不会很容易，另一方面说明他的某个计划破产了……李赫心中有所明悟。 本来他还想着，他的意识体回归现实世界后，木拉尔留在超能力世界里继续为他打工就完美了，但现在明显做不到。 有些遗憾啊……带着这个念头，李赫意识体和肉体结合，下一刻睁眼从床上坐起来，轻叹一口气。 之后感受着嗓子干得如同火烧一样，走下床，从饮水机上接了一大杯水喝下去。 喝完后，又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 他记得是从下午两点钟开始出体的，算起来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了十个小时，怪不得又渴又饿。 那吃点什么呢？ 纠结着，迈步走向了冰箱。 之后李赫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填饱肚子，又泡了个澡消除疲倦，一身轻松的重新回到床上，服下药剂，再次出体修炼。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不吸收到一百颗超凡粒子，绝不出房间。 说到做到。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赫开始了颇为勤奋的修炼。 在超能量世界中，不断吸收超凡粒子，让意识体融合的超凡粒子核心数量不断增加。 三十、四十、五十、六十…… 七十、八十、九十…… 一百！ 数日后，超自然世界中，李赫把第一百颗超凡粒子吸收进自己的身体，内心微微一喜，接着毫不犹豫的返回现实世界。 成功回归后，睁开眼睛，在床上坐起，看了眼时间，发现是凌晨三点四十一分。 因为有上一次的经验，他这次没有任何犹豫，拿起手机就打给了愁何唱。 “我吸收够一百颗超凡粒子了。”片刻接通后，他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这个消息。 “哎？吸收够了？”电话那头的愁何唱听了后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出声道，“这离你第一次出体才过去多久？你不会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修炼吧？” “差不多吧。”李赫回答。其实因为要照顾身体的缘故，他还没有拼命到这种程度，不过因为可以压榨木拉尔，效果和一天二十四小时修炼却也差不了太多。 “那你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啊。”愁何唱郑重叮嘱，“勤奋修炼是鼓励的，但是太勤奋了，不见得是好事：比如有人就因为修炼过于刻苦，一直躺在床上，身体都生了褥疮，费了好大力气才治好；还有人过于沉迷修炼，精神出了问题。所以，必须要劳逸结合，该修炼的时候修炼，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人生还是要享受的。” “好吧。”李赫道，“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你说，吸收够一百颗超凡粒子，才是真正开始，到底是什么？” “明天中午见面聊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好，什么地方见面？”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是老地方。” “行。” …… 042:修炼方向 第二天中午。 老地方，三鲜包子铺。 愁何唱一边吃着刚端上来的包子，一边打量着李赫，低声感叹：“连续修炼这么长时间，一口气吸收够一百颗超凡粒子，状态看上去竟然还挺不错的，果然是年轻人啊，比我强。” 李赫此时看上去，状态的确要比愁何唱强，或者说，愁何唱状态有点太差。 几天没见，愁何唱双眼变得更红，眼里的血丝变得更多，眼袋松垮垮的吊在眼睛下面，很是无精打采。一张脸乌黑，像是没有洗过，头发一如既往的乱糟糟，连带着胡子也造起反来，向着四面八方生长着，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 看着愁何唱这样子，李赫真的有点惊讶，出声问：“你是不是连续好几天，都在通宵处理什么异常事件？感觉，你这几天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差不多吧。”愁何唱模糊的道，并不是很想解释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处理的异常事件比较严重，需要保密……李赫看着愁何唱的反应猜测，不过也的确没有兴趣探究，比起对方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来，他更关心自己的事情。 望向愁何唱，出声问道：“按照你之前说的，吸收够一百颗超凡粒子，代表开始正式修炼。这所谓的正式修炼是指什么？我接下来，怎么做？” “你接下来么……”愁何唱吞下一个包子出声道，“做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总结一下，便是全面检测身体各方面基础信息，着手建造第一个超凡构件。” “建造第一个超凡构件？”听到这个书籍中从没有提及过的名词，李赫挑了挑眉，“超凡构件，是什么？” “超凡构件，是超凡粒子的集合，对你能否真正的掌握超凡力量，至关重要。”愁何唱表情认真起来——认真的吃着包子道，“你要知道，单一的个体，数量再多也只是个体，发挥的力量有限，只有有机的结合成一个集体，才能发挥全部力量。 就像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在战争中只是被屠杀的靶子，但是把他们训练、组成军队，却能让敌人足以警惕，甚至害怕。” 顿了顿，愁何唱继续道：“手指戳不疼人，但是手指握成拳头，却能打疼人。超凡粒子也一样，单纯的吸收，积攒数量再多，也没有太大作用。只有把吸收的超凡粒子当作材料，按照一定规则组合，形成所谓的构件，才能让你真正的掌握超凡力量，才能让你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这便是科学的修炼。” “这样么。”李赫听完，理解了几秒钟后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你说的，在建造构件之前，全面检测身体各方面基础信息又是为什么？我记得，之前不是已经检测过了么？” “之前的确检测过了，但不够仔细、不够全面。”愁何唱解释道，“上次只是确定你能不能修炼、能不能掌握超凡力量，现在则是看看掌握哪种方向的超凡力量更适合你。” “哪种方向？超凡力量还有不同？” “当然。”愁何唱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就像军队在不同的军官指挥下会有不同的战斗方式，拳头打人会有不同的进攻路线，超凡力量当然也有不同的展示形式。” “那具体分什么方向？”李赫有些期待起来。 “一般来说，分为身体强化、和外界施法两个方向。”愁何唱道，看了一眼李赫道，“像你这种年轻人，一定玩过不少游戏，我一说你就能明白，所谓的身体强化顾名思义就是用超凡能力改造自己的身体进行战斗，类似游戏中的战士。而外界施法，则是直接把能量释放到外界进行战斗，类似游戏中的法师。” “所以，其实一共就两种职业？”李赫突然觉得自己的期望有点太高了。再简单的游戏还有三种职业呢，除了战士、法师外，还有个刺客什么的。而现实中，竟然只有两种？ “错，不是两种，是两个方向。”愁何唱听了，立刻给予纠正。 “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愁何唱一口吞下一个包子，没好气的道，“方向仅仅是方向，是一种大的选择，而大的选择里面包括很多小的选择，并不相互排斥。 比如，你可以在两个方向上一同努力，做到既擅长外界施法，又擅长身体强化。 又比如，你先向着外界施法方向努力一段时间，发现不喜欢，再把身体强化作为努力重点，变得极其擅长身体强化，同时擅长一点点外界施法。” 这难道就是网上段子的真正由来？真正的法师，只点一个照明术，其余的属性全加力量和体力，技能点跳斩、顺丰劈、血怒、挑筋……李赫听了愁何唱的话，忍不住的想，心里面有些好笑之余，也明白了愁何唱的意思。 “就是说，既可以专门学习一个方向，也可以同时学习两个方向，又或者有针对的学习两个方向中的不同技能，从而衍生出诸多的小分类？”李赫道。 “很聪明。”愁何唱道，“就拿身体强化方面来说吧，你可以专注于攻击、速度、防御、保护，攻击方面细分，又可以分为暴力进攻型、技巧进攻型、持久进攻型等等…… 总之，这是一个现实世界，超凡力量的发展分类多得超乎你的想象，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根据自己情况，创造出独一无二的的专属分类。 但话说回来，不是每个人都是天才，独自创作超凡力量发展的专属分类，虽然有意思，但不见得实用，反而有可能影响正常力量发挥。对于绝大多数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选择比较常用的几十种分类之一去学习——这些都是之前的能人开发出来的，并经过后面大量的测试和改进，绝对比自己研究要好。我就是这样做的，我希望你也这样做。” 李赫听了轻轻点头，对愁何唱的话表示认同。 虽然他小说中的主角，都是“重拳出击”，要开辟自己的道路，成为前所未有的强者。但现实中的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作为一个修炼新人，还是“唯唯诺诺”点比较好，跟随强者的道路前行就行了。 043:折磨的测试 接下来愁何唱又说了很多。 一直到把四笼包子吃完，这才意犹未尽的对李赫道：“差不多就这样了。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慢慢来吧。现在，我带你去全面测试一下身体各方面的基础信息，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李赫点头，付了钱，跟随愁何唱离开包子铺，前往了街对面的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 …… 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 李赫同愁何唱进入后，径直去了9楼，进入了903的门。 进入后，就看到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房间，至少有三百多平米，里面放着众多的设备仪器。 房间中央，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正在一台电脑前忙碌着，听到开门的动静望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李赫，之后目光落在愁何唱身上。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面无表情的道：“早上你说，帮人预约一个全面测试，这是把人带来了？” “对。”愁何唱指了下李赫，对女子介绍道，“就是这小子，李赫，一个还没有入职的新人。” 顿了顿，又指着女子给李赫介绍道：“宋博士，宋雪。” “博士你好。”李赫微笑着打招呼。 “你好。”叫做宋雪的女博士点点头，保持着冰冷表情，没有啰嗦什么，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个类似电子温度计的东西，走过来直言道，“我时间比较紧，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测试吧。先做个快速测试，确定一下大致情况，然后再进行专门的单项测试，得出精确结果。” “那我应该怎么配合？”李赫问。 “放松身体就好。”宋雪道，说着话抓住李赫胳膊，就用“电子温度计”一戳。 一瞬间，李赫感到“电子温度计”上有强烈电流生出，迅速传遍他的全身，让他整个人一麻，紧跟着精神一恍惚。等几秒后恢复清醒，宋雪已经拿开了“电子温度计”，上面一个微型显示屏上亮起数字——102。 “102？这代表什么？”李赫问。 “身体状况指数。”宋雪简洁的回答，“60以上代表合格，80以上代表良好，100以上代表优秀。你的数值为102，属于优秀一档。” “102！”旁边的愁何唱眉毛一挑，对着李赫啧啧嘴道，“当初我测的时候90多，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而你竟然能达到102，很厉害么！” “其实……”李赫正想谦虚两句，这时女博士宋雪在一旁毫不客气的打断，指着一个类似胸透x光机的设备道，“不要耽误时间，开始进行单项测试吧，去那边的仪器前面站着。” “呃……好。”李赫耸耸肩，迈步走过去，按照指示开始一项项的测试。 接下来的整个测试，总结来说，就是受折磨。 李赫发现，基本上就是用不同的仪器电他、戳他、刺他、拍他，来测试他的一些反应和数据。 随后是结果一项项从旁边电脑上显示出来： 细胞活性80； 神经反射速度87； 肌肉强度74； …… 瞬时爆发力82； 极限力量71； 体力恢复84； …… 身体综合数值79…… …… 愁何唱看了这个结果，有些诧异，对李赫道：“你的快测数值是102，包括身体和精神两大项。现在身体数值为79，那岂不是说你的精神数值要达到120以上？” “是么。”李赫回应，正想问问这代表什么。下一刻女博士宋雪走过来，把一个类似摩托头盔的红色仪器直接戴在了他头上，让他到嘴边上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戴上头盔后，李赫视线先是一暗，接着看到眼前出现一个快速移动的红色光点。 宋雪声音响起道：“用眼睛努力盯住光点，这是在测试你的精神专注力。” “好。”李赫立刻照做，一开始能很轻松的锁定住红色光点，但随着时间流逝，光点移动越来越快，渐渐有些吃力起来。到最后，光点直接拉出一道道残影，在视野里变作数条线条飞舞，终于跟不上了。 “滴滴……”旁边电脑响起两声提示声，表示测试结束，测试结果随之显出：精神专注力89。 “接下来测试的是，精神稳定度。” 宋雪取下测试仪器，几乎没有李赫喘息的机会，又拿出一个同样类似摩托头盔的白色仪器，戴在了李赫脑袋上。 李赫就看到，视野里的红色光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蓝色光点。蓝色光点缓缓扩散，几秒后，化作密集的尖针，向着眼睛猛地刺来。 哪怕知道不会对他的眼睛造成伤害，他还是下意识闭眼，这时宋雪的话响起：“不要闭眼，保持直视。” 李赫：“……”有些无奈的让眼睛睁着，接受折磨，一直到实在忍受不了强光的刺激，才闭上眼睛。 随之，又是一项数值测出：精神稳定度90； 接着是精神耐受性、精神抗干扰性、精神恢复力…… 测试不断进行，半晌后，进行到最后一项——精神拓展性。 宋雪有些吃力的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头盔形仪器，给李赫戴着头上，李赫就看到视野中顿时生出众多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图形。 有的是巨大的蓝色三角形，有的是小号的金色菱形，有的是中等的灰色梯形，有的是几乎看不见的微型银色长方形…… 宋雪出声道：“精神拓展性，类似思维跳跃性，也可以理解为想象力。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把看到的图案，尽力想象成一些或者真实、或者虚拟的事物，过程中仪器会通过读取你的脑电波确定具体数值。明白么？” “明白。” “那就开始吧。” “好。”李赫应了一声，接着观察起头盔视野中的图案来。 说真的，如果是其他人面对这些图案，可能有些头疼。但他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小说写手，看着东西产生联想，进而构思呈现成剧情，可是基本素养。 此时他看着图案，几乎没有刻意控制，大脑就自行运转起来。 巨大的蓝色三角形，那是巍峨的雪山。小号的金色菱形，那是黄金铸成的战车。中等的灰色梯形，那是拦在战车前面的敌人城墙，注定要被附有战争女神祝福的黄金战车冲破。 至于几乎看不见的微型银色长方形，那自然是战争女神的忠诚护卫，将在城墙破裂后，带着女神的信徒冲进城里面去，击溃敌人的所有抵抗力量…… …… 044:联系方式 测试仪器中诸多的图案，在李赫的眼中扭曲变形，最终形成一个宏大的战争场面…… 战争女神的信徒正在攻击亵神者的城市，渎神者则是努力保卫自己的家园，双方十数万士兵，拼命厮杀。 一头头火焰巨龙，被城里面的亵神者法师召唤出来，冲向战争女神信徒的军阵，女神祭祀则是手持战锤，召唤出雷电封锁空域。 巨龙坠落，大地崩裂，烈焰从地下冒出，点燃了一切，双方都伤亡惨重，看上去并没有胜利者。 不，胜利者来了，是乘坐着浮空艇的地精。他们利用避雷针无视掉雷电封锁，顺利到达战场上空，接着丢下了巨大的圆筒地精炸弹。 伴随着爆鸣，蘑菇云腾空而起，恐怖的冲击波横扫一切，女神信徒和亵神者军队死伤殆尽。 汽笛声响起，潮水般的地精大军从地平线上乘坐蒸汽机车蜂拥而至，接管了一切。 胜利是属于地精的，这将是地精帝国崛起的第一步，接下来他们将会击败北方的半人马联盟，南方的精灵部落，东方的狼人共和国，统一整个大陆…… 再之后，他们会破开位面屏障，向着其余位面进军，先毁灭掉巫师世界，再掩埋掉整个地狱，之后…… …… 李赫不断想象，一幅幅画面在他脑中飞快掠过。 与此同时，愁何唱正在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有统计出来的李赫精神单向测试的各个数值。 大部分都是90上下，少部分高达95。 愁何唱看了后，忍不住皱眉，带着几分疑惑望向宋雪，道：“宋博士，这小子的精神数值比较高，但怎么看也不像是120以上，综合结果最多93，和身体数值一平均，都超不过86，可是你快速检测的结果却是102，有点说不过去啊。” “所以，你在质疑我？”听了话，宋雪向愁何唱望来，眉毛缓缓挑起，像是有些不满意。 “呃……”愁何唱一愣，接着连忙摆手，赔笑道，“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质疑宋博士你呢，我只是有点质疑快速检测的仪器，是不是坏了？不然，为什么误差这么大？” 宋雪听了话，冷冰冰的看了愁何唱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撩了一下刘海，低头持笔写着数据道：“你只预约了检测，我也只给你留出了检测的时间。接下来，我要参加一个研究课题的视频会议，想要我分析检测的结果，或者重测，等视频会议结束以后我有时间再说吧……”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看心情。” “额……”愁何唱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旁边电脑响起很是急促的连续提示声。 “滴滴滴！” 一个鲜红的超标数字，在屏幕上显示出来，正是李赫刚刚测试出的精神拓展性数值。 愁何唱闻声看过去，下一刻眼睛一瞪，露出吃惊表情，声音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宋雪本来并不在意，但瞥了一眼后，保持许久的冰冷神情突然有所变化，目光变得有些探究起来。 就看到，屏幕上的数字赫然是287，一个大大超过120的数字。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不过几秒，287的数字一跳，变成了504。 再之后，数字又是一跳，成了995。 996、997、998…… 数字缓慢而坚定的向着999爬升。 但就在将要达到999的时候，刷的一下子，直接从三位数变成四位数，出显示出一个巨大的1643，之后不再变化。 1643！ 愁何唱忍不住张开嘴。 宋雪眼睛眯起。 …… 测试中，李赫不知道具体过去多久，只知道自己想象完了一本小说大纲，感觉有些气闷，伸手把戴在头上的头盔式仪器摘下来。 然后，他就看到愁何唱和女博士宋雪站在旁边，都在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呃……有什么问题么？”李赫略疑惑的问道。 宋雪没有说话，愁何唱也没有说话，不过却向着一边的电脑指了指。 李赫看过去，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1643”这个结果数值，想了想他之前测试的80多、90多的数值，猜测到了什么，出声道：“是数值有点高了？” “不是有点高，而是太高了。”愁何唱吸了口气纠正道。 “高到什么程度？”李赫再问。 “这么说吧，你的这个数值，是我现在的两倍还多。”愁何唱解释道，“而我是六级的高阶控能者，你则连初阶超凡者都算不上的新人。” “好吧，我有点理解了。”李赫道，“不过，这对我接下来的修炼，有什么具体影响吗？是好是坏？” “这个……”愁何唱卡壳，求助一般的望向宋雪。 宋雪撩了一下头发，想了想出声道：“一般来说，只有一项数值高，对修炼并没有太大影响，特别是精神拓展性这种比较偏门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的一项数值这么高，倒是具有研究价值，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专门开设一个研究课题，用来研究你，好得出一个准确结果。你愿意不愿意？” 看着宋雪询问的目光，李赫想了想，望向了愁何唱。 然后他看到了愁何唱对他摇了摇头。 建议拒绝么？看来，配合研究，对他并没有太大好处。 他内心一动，重新看向宋雪，答复道：“算了吧，宋博士，就不麻烦你了。” “你确定？” “确定。” “好吧。”宋雪样子略微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吱扭”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孩子跑进来，有些敬畏的看了一眼宋雪道：“博士，‘超能量验证对撞机’研究课题的视频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王博士、赵博士、李博士他们都在线上了，就等你了。” “好，我知道了，这就去参加。”宋雪点点头，迈步向着门外走去。 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从衣兜里面摸出一支笔，又在旁边桌子上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快速写了一行数字，接着走回李赫身边，把纸塞到了李赫手里面。 “我对你的测试数值，的确很感兴趣。这上面有我的私人电话号码，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都可以联系我。”宋雪道，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去。 等到对方离开，李赫一边收起记录电话号码的纸，一边有些好奇的望向愁何唱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建议我拒绝？” “哎？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你不是摇头了么？” “我摇头的意思，是让你不要拒绝啊。” “嗯？”李赫听了后，表情突然变得很是精彩，看着愁何唱像是在看一个传递信息的鬼才。 …… 045:中立 由于愁何唱信息的错误表达，李赫拒绝了被女博士宋雪研究，心里面有些好笑，但好笑之余并没有多少遗憾。 因为愁何唱的表态，只是他拒绝的一个次要原因，真正的原因，还是他自己不想被研究。 不知道是否错觉，他觉得女博士宋雪看他的目光，非常像在看一只小白鼠，不由得让他警惕对方研究的时候会采取一些什么手段。 诚然，他喜欢探索、研究一些东西，但并不代表，特喜欢被别人探索、研究。 通过愁何唱对宋雪的态度，他能猜出，宋雪的身份很高，能力很强，真的让对方研究了，保不齐他身体中的一些秘密会暴露，到时候的可不好收场。 谨慎一点，拒绝对方比较安全。 这固然会让对方产生一些不快，但却是最好的选择。 话说回来，虽然他拒绝了宋雪，但在宋雪眼里却还是有价值的，因此对方主动给了他电话号码。 某种意义上，他算是和对方有了一点点联系，以后也许能找到机会，在不出卖身体的前提下，试着和对方合作，从对方那里获取想要的资源——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当然，短期内，这个目标应该无法实现，他还是先把超凡构件建造出来再说吧。 收回思绪，站在903房间中，李赫望向愁何唱问道：“身体各方面的基础信息，已经检测完了，数据你也看到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建造我的超凡构件？” “建造超凡构件么……”愁何唱沉吟了几秒道，“首先，你得确定，目前想要向哪个方向努力。之前和你说过，有身体强化和外界施法两个方向，分别对应你的身体综合数值和精神综合数值。 按照刚才的检测，忽视掉你不正常的精神拓展性数值，你的身体综合数值是79，精神综合数值是92，精神要优于身体，不过……差距却也不是非常大的那种。所以，你向两个方向的任何一个发展，都可以，主要在你的意愿。” 说到这里，愁何唱顿了顿，望向李赫：“问题来了，你目前是想要往那个方向努力呢？” “我么……”李赫认真思考，眼前闪过众多人物。有白袍飘飘的优雅法师，有肌肉爆炸的狂野战士，又有套着诸多能量护盾持刀砍人的近战法师、藏身于暗影中的恐怖刺客、对着人偶施法的诅咒者…… 小说中写过的诸多角色在的脑中掠过，最后剩下的是一片空白。 他觉得每一个都不错，都有着很光明的发展前景，但也因此，不知道选择哪一个好。 迟疑了一会，他看向愁何唱问：“你有什么建议？” “建议？看来你心里面，没有什么坚定的选择。”愁何唱轻轻一笑道，“那我的建议就是，等等再说。” “等等再说？” “对。”愁何唱点头，“你现在对超凡力量了解太少了，接触也太少了，很多东西都是从书籍中看到的，没有真正的经历过。现在做出选择，保不齐将来后悔，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做选择。” “那超凡构件又怎么建造？” “是这样的。”愁何唱认真解释，“身体强化和外界施法，因为发展方向不同，构件自然大不相同。一个构件，一旦成为身体强化类型的构件，那么利用它施展身体强化的超凡力量，会得到增强，而施展外界施法的超凡力量，会受到削弱。同理，外界施法的构件也一样。 而构件一旦建造成，虽然不是完全不能改变，但重构的话，哪怕用最科学的方法，都会损失一半的超凡粒子，代价巨大。 举个例子：如果你一开始决定向着身体强化方向发展，建造了六个身体强化的构件，中途后悔，想要改成外界施法的构件，那除了身体受到伤害外，最终得到的也就是三个外界施法的构件而已。 这种前提下，如果你没有真的下定决心向哪个方向发展，可以中庸一点，建造中立超凡构件。” “中立超凡构件，那是什么？” “中立超凡构件的官方名字，是绝对标准型构件。它没有倾向，建造成功后，释放超凡能力，无论是身体强化方向的还是外界施法方向的，都不会有什么强化，但同时也不会有什么削弱。其实，这也是我当初的选择，因为这样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等到晋升到一级的初阶超凡者时，再做出最终决定，也不晚。” 所以，就相当于游戏中延迟转职么……李赫想道。 …… 下午时分。 李赫回了白鸽公寓。 房间中，他坐在电脑桌前，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资料的题目是《绝对标准型构件建造方法》。 除了手上的资料外，桌子上还有多份刚从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领到的其他资料，题目分别是《身体强化标准型构件建造方法》、《身体强化速度型构件建造方法》、《身体强化力量型构件建造方法》……《外界施法标准型构件建造方法》、《外界施法距离型构件建造方法》…… 和愁何唱讲得一样，构件大的分类，是身体强化方向、外界施法方向和比较特殊的中立方向。 而其中身体强化方向和外界施法方向的构件，又有许多细小方向划分，这让他感觉像是在面对游戏中的一个极其庞大、复杂的技能树。 建造第一个构件，便是用他现在唯一的技能点，在庞大复杂的技能树上，点亮一个技能。 李赫沉思着，看了眼桌子上的诸多资料，又看看了手上的资料，最终认真读起手上的这份资料来，决定还是走稳妥的路子。 之后花费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把《绝对标准型构件建造方法》彻底吃透，保证没有遗漏的点，熟练配置起药剂来。 配置成功，把药剂一仰脖喝下，躺在床上开始出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到，随着药剂的持续使用，他出体变得越来越容易。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彻底熟悉后，就可以摆脱药剂完全独立的出体了……带着这个念头，出体后的李赫，伸出意识体的手，碰触了外界高空的灰雾。 下一刻，灰雾猛地卷来，把他吞噬。 …… 046:超凡之始 超能量世界，李赫出现在这里。 周围，一如往常，方圆十多米的区域有光线照耀，再远的地方则是灰雾浓郁，充满神秘和未知。 李赫意识体出现后，没有犹豫就把木拉尔放出来，这次他没有让对方去帮他捕捉超凡因子，而是要求对方在他旁边警戒，防止有类似灵魂狼的超能量构造异常生命体出现袭击他。 安排妥当，他的意识体在原地坐下来，集中精力操控超凡粒子核心来建造他的第一个超凡构件——第一个绝对标准型构件。 首先，他做的就是把分散在意识体各个部位的超凡粒子核心，集中到胸腔部位，然后挑选出两颗幸运的核心，试着合并到一块。 但这并不容易做到。 因为超凡粒子核心之间，像是存在特殊的排斥力，一旦距离太近，就会强行弹开。 于是，第一次尝试中，刚把两颗超凡粒子核心并到一块，两颗超凡粒子核心就飞了出去。 早就从资料中得知这一点的李赫，没有惊讶，保持着平静，重新控制住飞出的超凡粒子核心，微微旋转，换了个角度，再度把两个超凡粒子核心试着合并到一块。 结果还是不行，超凡粒子核心第二次飞出去。 那就第三次尝试、第四次尝试…… 李赫毫不气馁，不断调整，最终找到了一个适合角度，把两个超凡粒子核心成功合并到一块。 成功合并的一瞬间，两颗超凡粒子核心表面泛出淡淡的红色光芒，覆盖表面，像是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不错，是个良好的开头……李赫看了，在心中生出这个念头，接着控制第三颗超凡粒子核心，试着合并。 一次、两次、三次…… 十多次后，第三颗超凡粒子核心也成功合并，和之前的两个核心，一同形成了一个具有三颗核心的集合。 然后是第四颗超凡粒子核心、第五颗超凡粒子核心……不断合并…… 半晌后，足足十六颗超凡粒子核心全部合并成功，李赫意识体的胸腔部位，出现了一条超凡粒子核心的曲线。 略微休息了一下，调整了一下状态，顺便提醒木拉尔不要偷懒，李赫开始制造第二条曲线、第三条曲线。 之后控制着两条曲线交错，形成一个平面。 再之后控制着三条曲线交错，形成一个立方体。 接着以立方体网为框架，继续合并剩下的超凡粒子核心，一个类似四面体的物体，在李赫意识体胸腔部位渐渐形成。 最后，李赫把第一百颗超凡粒子成功放置在“四面体”顶端时，整个“四面体”陡然一亮，生出耀眼的红色光芒，变作了稳定的超凡构件。 一瞬间，李赫就感到容纳构件的胸腔位置陡然一热，构件像是一个能量源，开始源源不断的为整个意识体提供活力，让他意识体变得比以往多更加灵活和轻便。 与此同时，他能清楚的感受，对左右手心两个印记有了一定掌控力。 首先是右手的示警印记，之前他只能被动的接受对方传来的危险信号，而现在可以按照他的意愿，主动关闭或者开启感知示警功能。并且可以在短时间内让印记超负荷运作，极大程度上增强感知能力，更早的发现危险从而避开。 其次是左手的长剑印记，之前他只能等待长剑印记吸收够环境中的能量，或者吸收够他身体的能量，才能激活使用。而现在，他可以把构件提供的能量，直接注入印记里面激活。 综合来说，构件的建造成功，让他终于有了一定的自主能力，不再是之前那样总是被迫应对危险。 从这个角度看，愁何唱的确没有说错——吸收够一百颗超凡粒子、建造出超凡构件，才算是正式修炼，因为到这一步，才真正有效的掌握属于自己的超凡力量，才能和普通人有所分别。 抬头，他望向超能量世界的上方，本来那里是充斥着雾气、灰蒙蒙的一片，但现在却有隐约的亮光透出来，有了细微变化。 所以……随着超凡能力的逐渐掌握，超能量世界也会展示越来越多的东西么……有些期待啊……李赫心中道，不过他没有在超能量世界里多停留，建造成功构件后，立刻召回了木拉尔，接着控制意识体从超能力世界脱离，返回了现实世界。 因为，现实世界中，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白鸽公寓，1801室。 意识体回归的李赫，从床上睁开眼，快速起身，走向电脑桌。 把一大堆指导各种类型构件建造的资料收起了，露出来下面的一本硬皮书籍来——《超凡力量基础技能练习指南》。 李赫看了，露出期待的表情。 《超凡力量基础技能练习指南》，这也是从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最新拿到的，顾名思义便是指导如何施展超能力的，正适合建造成功第一个构件后使用。 而对于里面的诸多技能，他都已经提前浏览过一遍了，早就选好了两个目标。 一个是超能活化，一个是能量塑形。 超能活化是身体强化方面的技能，简单解释的话就是借助超能量，在短时间内让身体变得更快、又有力、更灵敏。无论是攻击，防御还是战略性转移，都能用到，可以说是万金油。 能量塑形，则是外界施法方面的技能，简单解释就是聚集能量，进行攻击。当然，这所谓的聚集能量，绝对不是聚集纯粹的能量，以他现在仅有一个构件的能量储备来说，吸干了他也聚集不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纯能量球。 聚集能量，更多的是以能量为框架，把其余的东西融合进来，比如压缩的空气、碎石等，然后命中目标产生破坏力。再简单点解释，那就是用能量包裹住一块石头去砸人。威力方面，不会太强，但毕竟属于目前能选择的少数远程攻击能力之一，也就不能给予太高要求了。 因为早就选择好了，此时李赫没有犹豫什么，快速翻开书籍，找到对应的页数，认真看起上面的技能内容来，开始认真的学习、思考。 …… 047:办张卡吧 半晌。 李赫开始试着使用技能。 “超能活化……把构件的能量引导出来，充斥身体骨骼、肌肉和关节，然后……”书籍上的描述在脑中浮现，李赫集中精力，控制体内胸口位置的超凡构件释放出能量来，先实验性的充斥整条右臂，接着用力握拳挥出。 “呼！” 一瞬间，整条右臂生出一股强大力量，猛地打在面前空气里。 攻击力十足。 不过李赫却皱起眉来。他能感受到，力气虽然大了，但也更难控制了，战斗中也许能更容易打倒敌人，同时也能更容易受伤。 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再次挥拳，试了试“超能活化”技能的效果，他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超能活化”使用后，超凡力量会辅助他做出一系列的动作，就像是给他穿了一件隐形的外骨骼战甲。 不过，“外骨骼战甲”有自身的一套运行方式、无法违背，他如果粗暴的使用“外骨骼战甲”，那么发挥出的效果并不强，甚至会伤到自己。 所以，要想让“超能活化”技能施展完美，他必须要学会驾驭这身体之外的强化力量，懂得怎么配合才行。 理论上，他可以慢慢的熟悉、磨合，一点点的进步，最终完美适应。 但这样做，太耗费时间了。 也许……他可以想办法弄清“超能活化”的运作原理，弄清楚这个技能具体如何作用到身体骨骼、肌肉、关节上面，又具体是如何发挥效果的……弄清楚核心，那外在表现的种种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众所周知，人体有200多块骨头，其中一部分人有206块骨头，另一部分人因为双脚第五趾少一个趾骨则为204块骨头……肌肉方面人体大约有640条骨骼肌的……关节少一点，有几十个…… 骨头、肌肉、关节方面，都可以细分类，比如骨头可以分为保护骨骼、支撑骨骼、运动骨骼……骨骼肌可以分为原动肌、拮抗肌、协同肌、固定肌……关节可以分为肩关节、肘关节、桡关节、髋关节、膝关节…… 这一切构成了所谓的骨骼肌肉系统……李赫不断思考——由于他写作的需要，和个人兴趣，生物学方面的他有不少知识储备，研究起来比较有思路……也许他可以从关节入手，之后延伸到肌肉和骨骼上面，弄清楚“超能活化”技能下的超凡力量影响…… 思考好一会后，李赫有了决定，没有犹豫，行动起来。 打开电脑，调出人体结构模型分析。 一边分析着，一边使用“超能活化”技能进行实践验证。 …… 转眼，数日后。 傍晚时分，李赫走出了房门。 因为多日没有受到阳光照射，他的皮肤泛白，看上去有点病态，但精神很好，眼睛里的目光更是跃跃欲试。 在房子里面宅了多日，他成功研究透了“超能活化”这个技能，顺便也把“能量塑形”技能基本掌握。 不过，因为房子太小，上下左右都有住户，他不敢弄出太大动静，虽然学会了两个技能，但并没有完全放开进行测试。 现在他出门，就是准备找个地方测试一下，看看和之前相比究竟有多大的提升。 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他的目光锁定了了街对面的一家叫做“混元真武”的搏击馆，迈步走了过去。 走进门，入眼的是一个有着三层楼高的宽阔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拳击台。 拳击台附近，不少学员正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着直拳、踢腿等动作，看上去比较热闹。 李赫驻足看了一会，一名身穿黑色紧身服的教练发现了他，快速走过来。 对方很年轻，理着板寸发型，热情的打招呼道：“怎么，哥们，第一次来？要不要办张会员卡？今天有活动，办卡八折，还送一个家用医药箱。” “那个我……”李赫想要说什么。 但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了，对方抬手道：“哥们，你不用说，我一看你的样子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毕竟，你这么白净，一看就是不经常锻炼的，这可不行，不健康，一定要来我们搏击馆好好练一练。 我和你说，我们搏击馆虽然不是海城最大的，却是最好的，所有的教练个顶个的厉害。如果你不信，现在就可以让你看看，让你亲身体验一下，真的，绝对不骗你……” “我……” “行，我就当你答应了，你等我一下哈，我去拿护具。”对方说完，就是一路小跑，跑进了旁边的一个器材室，接着抱着拳击手套、头盔、护裆、护胸跑出来，快速往李赫身上套。 …… 几分钟后，李赫穿着全套护具，站在了拳击台上，看着不远处同样穿着全套护具的板寸教练，心里不由得感叹对方的“热情”。 不过，这对他也是好事，毕竟他正想找个人来对练一下。 深吸一口气，李赫望向几米外的板寸教练，出声道：“你先攻击吧，我想试试自己的反应能力。” “行，那你注意点哈，伤到了可就不好了。”板寸教练说着，脚下一踏快速冲来，然后就是一个刺拳。 李赫看了，瞬间激活体内超凡构件，能量涌出，“超能活化”技能释放，一股热流传遍全身。 “刷！” 李赫身体一偏，精准的躲过攻击，接着右脚向前一伸，顺势一顶，力量爆发，“砰”的一声把板寸教练撞倒在地。 板寸教练反应很快，被撞倒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表情略微有些变化，但话语上还是十分自信，对着李赫道：“哥们，你反应不错啊，不过刚才你那一招是偷袭，真和别人打起来可靠不了这个，你最好还是办张卡好好学学正式搏击。” “真的？” “当然。”对方说着，又冲过来，先是一个鞭腿，接着是一个左摆拳，之后是一个右正蹬。 李赫撤步、撤步、再撤步，脚底抹油一般，灵活躲过。 板寸教练有些着急，追击着连连挥出拳头，力道颇大。但下一刻，李赫头一低，接近到对方身体近处，又又是顺势一顶，“啪”的一声，对方又倒地了。 “失误失误，这次是我失误了。”板寸教练一边解释着，一边站起来，对着李赫道，“哥们，打架可不能盼着对方失误，得有自己真本事才行，所以你办张卡好好学习学习搏击，对你百利无一害。” “是么？” “绝对啊。”对方说着，第三次冲过来。 没几秒，“啪”的一声，第三次倒地。 …… 数分钟后。 李赫和板寸教练走下了拳击台，板寸教练累得气喘吁吁，李赫则只是有点呼吸粗重。 板寸教练此时看着李赫，表情有了很大变化，一边揉着摔到的身体部位，一边对李赫道：“哥们，我算看出来了，你是深藏不露啊，看上去瘦瘦弱弱，但的确有两下子。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都是蛮劲，没有猜错一定是自己练的，不科学，会有暗伤。年轻还看不出来，等过几年，年龄大了，一定全身都疼。为了健康，我劝你还是学一学正统的搏击，打架也许不厉害，但绝对不伤身子啊。” “所以……”李赫望着板寸教练道，“所以……我还是得办张卡？” “嗯。”板寸教练认真点头，“考虑到你基础不错，我可以给你打七折，送两个……额不，三个家用医药箱。” 李赫：“……” …… 048:自投罗网 李赫离开了搏击馆。 板寸教练很是不舍，因为李赫最终也没有办卡。 不过，对李赫来说，他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办卡，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大致实力，现在算是完成了目标。 他承认，板寸教练是有一些本事的，如果是之前的他，绝对不是对手，板寸教练发挥得好，可以打他两个。 不过现在，他在使用“超能活化”前提下，打对方两三个不成问题。 另外…… 在搏击馆前面人行道上走着的李赫，突然一停，捡起来地上的一个空饮料瓶，手一甩，就看到空饮料瓶在半空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精准的飞入六米多外的垃圾桶里。 这是“能量塑形”的效果，把空饮料用能量包裹，可以轻松的送到方圆十米内的任何一个位置。如果把空饮料瓶换成压缩的空气、石块，用来攻击人，威力还是可以的，不亚于一记重拳，命中要害，甚至可以让敌人直接失去战斗力。 “超能活化”加上“能量塑形”，差不多把他的战斗力提升了数倍……李赫心中想道……现在别的不敢说，但碰到一些没有武器的低级犯罪分子，数量只要不是太多，他都能解决。 话句话说，他现在算是有了惩恶扬善的能力。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他发挥。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向着四周环视去，寻找发挥的对象，比如拦路抢劫的悍匪、比如调戏女孩的流氓、比如溜门撬锁的小偷。 但看了半分钟，他失望了，夜晚的灯光照耀下，大街上人来人往，和和气气，连个闯红灯的都没有，完全不给他惩恶扬善的机会。 行吧。 李赫在心中轻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突然眼睛瞥到三个男子鬼鬼祟祟从他身边走过，快速钻进不远处的巷子里。三人隐约的对话声传来，听上去有些让人生疑。 “是这里么？” “对，就这样。” “那今晚我们三个大干一场？” “好！” 哎？这是？ 李赫眉毛缓缓挑起来。 按照他之前写小说的套路，在某个角色能力晋升后，一定要安排几个龙套敌人给角色练练手。毕竟，只有这样，才能看出角色前后变化有多大。 难道……现实中，他就碰到这样机会了？ 思量半秒，李赫果断迈步，跟上了三个男子，准备看看三个人要干什么。 然后，他尾随三名男子在狭窄的巷子里一路七拐八拐，向着巷子最深处钻去。 几分钟后，跟着三个男子走过一个墙角，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明亮的院子出现。 院子里面，挤满了彪形大汉，少说也有上百号人，大部分都赤裸上身，其中不乏有人在肩膀上、后背上纹龙画虎。 这是进入某个地下势力的大本营了？ 李赫不由得一惊，虽然他战斗力得到了提升，但对付几个人还可以，对付这上百号人就有点不够看的了。 十分之一秒不到，他就有了决定，准备暂时撤退。 但又过了十分之一秒，他猛地停住要转身的动作，改变了决定。 因为他发现，院子里的彪形大汉们，没有一个人向他所在位置投来目光。实际上，所有的彪形大汉都不关注身边一米之外的事情，只专注于和附近几人、坐在一张张小方桌周围交流。 有的手里面拿着羊肉串、有的手里面拿着啤酒，送到嘴边又吃又喝，对着同伴又说又笑。 什么地下势力大本营？ 这根本就是一个比较隐蔽的烧烤店。 三个鬼鬼祟祟的男子，这时已经走到一张小方桌旁边坐下来，其中一个人大声招呼老板：“赵哥，赵哥，我带着两个好兄弟过来了。先给我上一百个羊肉串，再来二十个脆骨，十个腰子，啤酒……拿三箱吧，我们三个准备今天晚上喝个痛快。” 李赫：“……” 一阵无语后，内心感叹：果然是他想多了。现实不比小说，现实世界没有这么照顾他，不会让他随随便便就碰上惩恶扬善的机会。 那么一个问题就摆在他面前了，来都来了，惩恶扬善的机会是暂时找不到了，但直接走了，好像也不合适……毕竟他晚饭还没吃呢。 事已至此，不如就……先吃饭吧。 正想着，一个年轻的服务员走过来，主动招呼他向着一边的空桌子坐去，并问道：“吃点什么？羊肉、猪肉、鸡翅、腰子、烤饼？该有的咱这里都有。” “额……30个羊肉串、一个烤饼。”李赫想了想道。 “啤酒呢，来几瓶？” “不喝酒。” “哎？”服务员有点诧异，因为整个烧烤店院子里面，几乎没有一个不喝啤酒的，确认问道，“真不喝？” “真不喝。”李赫很肯定的道，因为他一点都不喜欢被酒精麻醉大脑的混乱感觉。 “好吧。”服务员也不再强求，随口问，“别的……还有什么要求么？” “可以的话，我想问你点事。” “什么？” “你们店里面的生意怎么样？” “还好。” “治安呢？” “不错啊。” “没有人捣乱？” “没有。” “也没有人收保护费？” “怎么……”服务员奇怪看了李赫一眼，忍不住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 李赫确定了，在这里真的没有他惩恶扬善的机会——无论是表面上的，还是隐藏的——他接下来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吃他的晚饭就行了。 深吸一口气，他对服务员最后嘱咐道：“羊肉串多放孜然。” “好。”服务员点头，走开，不多时拿着烤好的三十个羊肉串、一个烤饼送上来。 李赫拿起一个羊肉串，放到嘴里面尝了尝，发现味道十分不错，肥瘦正好，不柴不腻，立刻满意吃起来。 结果，还没有吃完，两个治安人员走进院子里来。 嗯？刚才服务员不是说了，这里治安很好吗，那治安人员来这里干什么？ 李赫疑惑着，然后下一刻看到两个治安人员和服务员交流了几句后，服务员向他这里一指，治安人员径直向他走来。 “你好，先生，我们刚刚接到举报，有人怀疑你存在犯罪意图。”治安人员走到他面前，严肃道，“不介意的话，请和我们回治安点调查一下。” “哎？”李赫愣住，差点忘记咽下嘴里面的食物。 …… 049:妙不可言 “为什么？”李赫看着治安人员，忍不住的问出声。 讲道理，他才是要惩恶扬善、制裁犯罪的人好不好，怎么突然间成了被制裁的人了？ “让他过来和你说。”治安人员一招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服务员十分坦然的对着李赫道：“从你一进院子，我就看出你不对劲来了。咱这是个老店，客源充足，根本不打广告，地方也偏，所以除了熟客外，几乎没有什么生面孔来。 你呢，生面孔就不说了，还是一个人来的。一个人来的，就不说了，还问东问西，问治安情况，另外还不喝酒。怎么看，都像是在探听消息、踩点。哪怕你这次不犯罪，下次也一定会犯罪。” 说到最后，服务员十分肯定。 “按照他说的，你觉得和我们回去调查一趟，有没有什么必要？”两个治安人员听完服务员的话，认真望向李赫问。 李赫：“……” …… 海城东区治安所第三治安点。 这是一处三层高、占地面积近一千平方的小楼，李赫跟着两个治安员到了这里大厅中。 别看是夜晚，治安点的大厅里面却是热闹非凡，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吵吵闹闹。 有一个头发散乱的妇女，正抓着一个女治安人员的胳膊诉苦。 “你得管管我那口子，再不管，我就要被打死了，他一喝酒就打我，下手还特别狠，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一个捂着腿的青年，严肃无比的向着一名上年纪的治安人员诉说重要信息。 “这件事，你们必须重视……那条老鼠和狗一样大呢，我只是从旁边路过，它就从垃圾箱里面窜出来咬了我一口。你没看最近的那个什么《恐怖巨鼠》电影么，我很怀疑它已经变异了，趁着它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你们赶快组织人力消灭掉，不然就来不及了……真的！” 还有满是委屈的三四岁小朋友，对着一群关心的治安人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妈去哪了，也不知道我妈妈叫什么，她一定是不要我了，呜呜呜……” 在这种环境中，李赫被安置到了大厅中的一个桌子前，接受调查。 所谓的调查，其实也简单，无非是利用电脑，从治安系统里面调取一下个人信息，看看没有案底，然后问问事情经过。 结果，自然是没有了案底了。 本来就是误会，解释起来也简单。 所以，只用了很短时间，李赫就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听完李赫的讲述后，治安员没有难为，毕竟大厅中还有众多鸡毛蒜皮的事情等着他们去解决，忍着笑挥手让李赫离开。 李赫叹了口气，迈步向着门外走去。 结果刚走出门，碰到了一个熟人——海城东区治安所的副所长，胖乎乎的张小天。 当初，他怀疑受到展览馆帽子男的追杀，跑到治安所里去自首，就是对方接待了他。 张小天看到他，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李赫也问出声。 “这是我辖区里的治安点啊。”张小天理直气壮的回答，“作为一个负责的副所长，我定期巡查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额，好吧。” “那你又怎么在这里？”张小天问。 “我么……”李赫摊摊手，把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因为他清楚张小天对超凡力量有接触，所以说的也更详细，没有太多隐瞒。 听完后，张小天忍不住的笑出声，圆脸上的眼睛都笑得几乎不见了：“惩恶扬善，打击犯罪？行吧，我理解你想要主持正义的内心，海城也的确需要你这样的正义市民，不过……打击犯罪导致自己被抓的，我还还真的没有想到，哈哈哈。” 李赫：“……”心里有些无奈，说真的，他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谁知道，那烧烤店的服务员这么多疑，多问了几句，就把他果断举报了。 笑了半晌后，张小天表情一点点收敛，样子变得有几分认真，望过来道：“话说回来了，你想要惩恶扬善、打击犯罪，我是支持的，但具体行动一定要小心、谨慎才好。 毕竟犯罪分子不比我们，我们会和你讲道理，知道你无辜会放过，犯罪分子可不会。特别是那些危险系数高的犯罪分子，一个疏忽就有生命危险。我身上两个弹孔、三处刀疤、最严重的时候在医院重症监护室躺了十多天才捡回一条命，都是拜他们所赐，你不想也这样吧？” 李赫摇头。 “对了。”张小天说到最后，又想到了什么，出声问，“既然你前段时间就申请加入我们这边的组织了，正式的入职手续也快下来了吧？” “嗯。”李赫点头，之前去超能力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检测的时候，愁何唱和他提过最新进展，说是快了。 “应该也就是这几天了。”他对着张小天道。 “那就好。”张小天回应，“等你正式入职手续下来了，我们治安系统这边可以把相应信息录入，说明你是我们的人。这样的话，以后就不会再发生误会了，另外你也可以主动亮明身份，寻求我们人的帮助。” “那最好。” “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先去忙了。总之，祝你心愿得偿，下次能成功抓到犯罪分子、惩恶扬善吧。”张小天挥手道。 “借你吉言了。” “回见。” “回见。” …… 虽然得到了张小天的祝福，但在返回公寓的途中，李赫还是有些郁闷。 因为被这么一折腾，他晚饭还没有吃完呢。 而时间已经不早了，街边的店铺已经陆续关门，看样子他只能回公寓随便对付点了，又或者……他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错的鸡肉饭小店，开门关门时间很任性，有时候开门早得过分，有时候关门又迟得吓人，要不去碰碰运气？ 至于惩恶扬善……今天就暂且放过吧，日后再说。 心中有了决定，李赫迈步，向着记忆中的鸡肉饭小店走去。 走出几百米，正要拐弯，突然听到十几米外传出一阵“嘀嘀嘀”的警报声。 他没有在意，继续走路，步子都要迈出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扭过头看向警报声传来的位置。 就看到，那是一家已经暂时歇业的首饰店，卷帘门都拉下来了，四周店铺也是差不多，周围一片清冷。 清冷中，一个身穿灰色外套的瘦高男子，蹲在卷帘门前面，手里拿着一个看不清的东西，对着锁孔戳个不停。 看上去，有点像……撬锁偷东西的小偷？ 突然响起的警铃声吓了对方一跳，让对方闪电般的躲出去数米，有些心虚的快速环视四周，然后看到了李赫。 两人四目相对，表情都有些微妙。 050:疑点 李赫看着首饰店门口的瘦高男子，内心有些怪异。 话说，他想要惩恶扬善的时候，不给他机会，现在不想惩恶扬善了，却要硬塞给他一个机会？ 这是在逗他呢？还是在逗他呢？ “那个……”李赫出声。 考虑到之前惩恶扬善不成反被抓的误会，他出于谨慎，想要确定一下首饰店门前瘦高男子的身份是不是真的小偷，再行动。 结果，刚开口，对方扭头就跑，用实际行动给了他答案。 李赫：“好吧……” 一阵无语，下一刻深吸一口气，向着对方追去。 追了几秒钟，他眉毛微挑，发现瘦高男子有些特殊……对方步幅很大，速度很快，非但没有被他追近，反而拉出了二十多米的距离。 可能是觉得安全了，对方竟然放慢了脚步，一边跑着，一边扭头频频望来，样子有点挑衅，好像在说：你能追得上么？ 李赫眉毛一竖，眼睛眯起，看着瘦高男子的行为，没有说话，不过跑步的速度却开始提升，沉默着向对方更快接近。 一秒、两秒、三秒…… 十多秒后，追到了对方十米之内的距离。这时，对方突然爆发速度，眨眼又跑出二十多米。 李赫眉毛抖了抖，继续追。 半分钟后，再次追近。 对方再次爆发速度，把距离拉开。 李赫第三次追近，对方第三次把距离拉开。 数分钟后，李赫追在瘦高男子身后，心里面确定了瘦高男子肯定接受过跑步方面的训练，不然不可能跑这么好。 不过，他内心对此没有太大波动。 他在别的方面也许不怎么样，但在跑步方面却很擅长。 这算是他的一个小爱好，同时也是他日常锻炼的方式，因此当初他在展览馆事件中，才能跑着逃过那么多怪物的追杀。 现在，出于自信，以及有“超能活化”技能做底牌，他真的不觉得追不上瘦高男子，顶多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那对方想跑就跑吧，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能跑多远。话说他也好久没有锻炼了，正好活动活动。 主意打定，李赫没有加速，反而主动放慢步子，找回平时跑步锻炼的节奏，在夜晚空旷的路上，远远吊着高瘦男子追击。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越跑越远，跑到了环城公路上。 沿着环城公路继续跑…… 五百米、一千米、一千五百米、两千米…… 跑出两公里后，李赫注意到瘦高男子体力像是有点降低，他明明没有改变速度，双方距离却在不断缩短。 这可不行，他还没有跑尽兴呢。 他果断喊出声，激励对方。 “嘿，追上了啊！” 声音不大，但这一声却让瘦高男子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陡然加速，迅速把缩短的距离重新拉远。 很好，很有精神。 李赫满意点点头，跑着跟上去。 几百米后，瘦高男子又有些“懈怠”，他毫不客气的再次给予激励：“嘿，追上了啊！” “刷！” 瘦高男子又开始加速。 就这样，几百米一次几百米一次，李赫激励着瘦高男子不断向前跑，最终又跑出去两公里多。 跑到五公里的时候，瘦高男子体力已经很明显撑不住，无论李赫怎么出声激励，都不肯加速，反而越来越慢。 李赫微微皱眉，想了想，决定改变激励方式。 他放轻脚步，放缓呼吸，小步快跑，悄声接近到对方身后。 对方有所察觉的回头，李赫果断伸出手，在对方背上一拍。 “嗨，在这呢。” “我靠！” 对方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摔在路上，但下一刻反应过来，却是爆发出有史以来最高速度，猛地向前冲去，眨眼就拉开几十米。 这才对嘛。 李赫轻点头，满意的跟上，接下来一看到对方减慢，就故技重施的上前拍对方一下。 一下、两下、三下…… 等拍到第六下的时候，对方速度已经下降到了不到每秒一米，说是跑步不如说在蠕动。 李赫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大力一拍，结果对方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兔子般的窜出，而是直接停下来，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往嘴里面一塞，“噗通”一声躺在地上放弃了挣扎。 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李赫，胸膛急速起伏，喉咙深处发出拉动破风箱般的声音，嘴角带着白沫，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对着李赫道：“不跑了……呼……跑不动了……” “别放弃啊，你可以的。” “不……真不行了……” “快起来！” “起不来了……放过我吧……” 李赫深深皱眉，十分不客气的威胁道：“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要报警抓你了！” 对方喉咙动了动，盯着李赫看看好几秒钟，之后有些发狠的出声：“随便你，反正……反正我不会再跑了……呼呼……” 李赫：“……” 看着瘦高男子的样子，确定对方体力被榨干了，心里略微有点可怜，然后……就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 海城东区治安所第三治安点。 熟悉的地方，李赫带着瘦高男子，再度回到了这里。 回来后，瘦高男子被送到了审讯室，被还没有离开的张小天亲自审讯，而李赫则是等在大厅中。 等在大厅中的李赫，环视了一眼，发现大厅中的人，和之前相比，并没有减少多少。哭喊的小朋友看不到了，应该是找到了父母，但被家暴的妇女、被老鼠咬伤的青年等，还在和大厅中的治安人员说个不停。 另外，角落里，两个喝醉酒的醉汉，吵闹得厉害。 一个胖点的，双眼迷离的大声嚷道：“放我走啊，快放我走，我都说了，有鬼追杀我们，怎么不信啊！” 一个瘦点的用力点头附和：“我哥没说错，真的有鬼，我亲眼看到的——酒瓶一开，往外哗哗的冒血，可恐怖了……你们不抓鬼，也不能抓我们啊，这是要害死我们……” 李赫看着这一切，正想着收集点素材，加到以后的小说里面，之后看到张小天应该是审讯完毕了，从旁边房间走出来，对他招了招手。 他走过去，就看到张小天笑着出声道：“你可真行，我也就是随便祝福你一句‘心愿得偿，下次能成功抓到犯罪分子、惩恶扬善’，结果你一出门就实现了。” “哈，凑巧而已。”李赫道，接着又有些好奇的询问，“那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几年前，他上体校时，曾经拿过海城运动会100米短跑比赛季军，算是人生高光时刻。但后来因为偷东西被体校开除，就越走越偏了，治安系统里面全都是他偷窃的案底，老惯犯了。”张小天撇嘴。 “100米短跑比赛季军？体校？”李赫听了，抓到了关键点，低声嘀咕道，“怪不得能跑那么快……” “那他这次，会被怎么处理？”嘀咕完，李赫看向张小天问。 “这次么……也就是拘留个三两天吧。” “这么轻？” “没办法。他也许的确想偷东西，但没有偷到，很难定罪量刑，最多当作违反治安条例来处罚……”张小天摊了摊手。 “这样么……”李赫听了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张小天的说法，但下一刻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道，“不对！” “哎？”张小天一愣，疑惑问，“什么不对？” …… 051:他来了 “作案是要有凶器的。”李赫对着张小天道。 “偷东西撬锁也一样，需要用工具把锁撬开，才能实施犯罪。”李赫组织着语言说，“我之前看到那人的时候，能确定他手里面有东西，在逃跑过程中一直没有丢。不过，在我追上他的时候，他好像把东西直接吞到嘴里面去了，导致什么都没有找到。” “所以呢？”张小天有些没有听懂的问。 “撬锁工具一般都是硬材料，吞到身体里，绝对有损伤。而你说了，那人是惯犯，他一定清楚没有得手被抓，也就是拘留几天，那值得他冒险把撬锁工具吞下去吗？”李赫解释。 “所以？”张小天继续问。 “所以，那人手上的撬锁工具可能有问题。”李赫深吸一口气，做出推断道，“至少，存在疑点。我建议，继续审问，可以的话，给他做个胃镜，看看他身体里面到底有什么。”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啊。”张小天皱了皱眉头，出声，“撬锁工具能有什么特殊的？怎么可能值得吞？他不要命了啊？要我说，可能是天太黑，你没有看清楚，在逃跑的过程中他就把撬锁工具丢掉了。 至于最后吞到嘴里面的，说不定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他对他有害的东西——像他这种人，可比你想象的更爱惜自己的命。” “道理的确没错。”李赫没有否认张小天，只是指了指自己眼睛道，“不过，我也相信我的眼睛。之前应该和你提过，从展览馆中活下来后，我的视力就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逃跑过程中对方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视线，所以如果对方把东西丢下，那我一定会看到。” “所以，你坚持那人把撬锁工具吞了？” “对。” “这不符合逻辑吧？” “如果是往常，自然不符合逻辑。”李赫道，“但现在世界不一样的，不是？行为异常，不符合的只是普通逻辑，没准却符合另一套逻辑。” “你……”张小天表情凝重起来，“你是指，那人行为，可能和异常事件沾上关系？” 没等李赫回答，张小天已经先一步哑然失笑，摇着头否定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我知道，展览馆的事情可能对你产生了一些阴影，但说实话，异常事件并没有那么好遇到，至少在稳定的海城市没有那么好遇到，不然大家还过不过日子了？” “我有点理解你作为小说作者，想象力丰富，也理解你第一次惩恶扬善，想要弄个大案子的心情。”张小天语调一转道，“但无论如何，处理案子，我们才是专业的，所以还是交给我们处理吧。你的提醒我会注意，再审问一下对方的确可以，至于做胃镜就算了，不合规，最多让同监舍的人多注意一下，真有什么问题，也来得及。我就不信，他能反了天。” 说到最后，张小天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配枪套，带着几分霸气道：“别的地方我管不了，但在我的辖区，真的有什么牛鬼蛇神，也得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五三式手枪的子弹可不长眼。” 这话说的，可就有点不负责了啊……海城艺术展览馆不就在东城辖区么，出现的帽子男一点可都不老实……另外，当初进入海城东区治安所直接袭击他的那怪物，也不老实……李赫心里面有些吐槽，但最终没有说出来，因为张小天五三式手枪的子弹，对付不了怪物，却能对付现在的他。 “好吧。”深吸一口气，李赫看着张小天出声，“希望一切是我想多了吧。” “你啊就是想多了。”张小天肯定道，之后挥手，“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我呢，先让手下盯着那人几天，然后抽时间再亲自审审，真的有问题，我一定第一时间和你说。行吧？” “好。”李赫点头，挥手告别，“那回见了，张副所长。” “回见回见。”张小天笑眯眯的道，送李赫走出治安点的门，接着转身进了门内。 门外边，李赫看了看治安点灯火通明的三层楼，听着大厅中隐约飘出来的各种报案者的吵闹声，轻摇了摇头，心道……希望真的是他想了多吧。 耸耸肩，迈步向着公寓方向返回，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匆匆走来，与他擦肩而过，像是有什么急事报案，快速向着治安点里面走去。 李赫没有在意，但走出几米，脚步一停，快速扭过头看向刚才的人。 就看到，对方比他略微矮上一点，身体标准偏瘦，穿着一身黑衣服，连衣帽戴在头上看不清面容，不断向治安点大厅门口走近。 李赫眨眼，再眨眼，三眨眼，接着眼睛收缩。 他认出来了，对方的身高、体形，和展览馆里面遇到的帽子男一模一样。 那么是……制造展览馆事件的帽子男来了？ 所以，他并没有想多？被他跑步抓到的那人，真的有问题，而且和帽子男扯上了关系？ 不对！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解释……身高、体形相似的人，其实是存在的，比如当初他就误会了愁何唱的一个女队员，以为对方是帽子男，进而引起误会前往海城东区治安所自首，有了现在的一切。 如果他没有记错，愁何唱的那个女队员名字好像是徐紫樱……对方属于政府部门，如果有什么事情，到这治安点来处理，倒也能说得过去…… 思索着，李赫拿出来手机，果断拨通了愁何唱的电话进行确认。 “又是你小子啊。”愁何唱很快接起电话，先开口道，“我正想打给你呢，知道么，你的入职手续批下来了，明天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奥……”李赫应了一声，没有啰嗦，很直接的问出关键问题，“愁队，你有个队员叫徐紫樱是吧，她是不是有事来了海城东区第三治安点了？” “哎？徐紫樱？怎么可能，她昨天休假去旅游了……所以需要你尽快入职顶她几天班……” 那…… 听到这里，李赫眼睛陡然一缩，猛地看向已经走到治安点大厅门口的那道人影。 那人影在门口一顿，像是在用后背审视什么，接着大步走进门里面。 “刷！” 在对方进门的一瞬间，整个三层楼的灯光齐刷刷灭掉，黑暗迅速降临，大股浓郁的黑雾从治安点大楼中涌出，向着四面八方席卷来。 李赫身体肌肉一紧，“超能活化”技能瞬间激活，全身生出一股热流，快速向着远处跑去，并不忘对电话那边的愁何唱喊出最关键的信息：“不是徐紫樱，那就是展览馆的那家伙……他来了！就在东区第三治安点……快支援……” 话没说完，李赫就被黑雾追上，接着拉住他的身体，把他拖入一个不同于现实的特殊空间。 …… 052:累了吧? 李赫就感觉，他的脚下一空，整个人猛地向下坠去，不由得生出失重感。 但紧跟着下一刻，双脚就接触到了地面，大脑一晕，视野一暗，最终看清了出周围的景象。 就看到，他出现在一个狭窄的甬道中，甬道两侧的墙壁像是用黑色石头垒成，高度夸张，一直伸到上方漂浮的黑雾内，前后更是看不见尽头，一直延伸、最终消失在两端黑暗里。 异常区域么……李赫在心中道，确定了他已经被异常事件牵连进来了，不由得感叹张小天的嘴过于厉害。 对方祝福他心愿得偿，他就马上抓到了小偷，对方说海城安定、不会很容易的遇到异常事件，结果异常事件就当场降临——好话坏话都能出自对方的口。 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李赫就听到甬道一端的黑暗里传来一声枪响。 “砰！” 声音并不小，说明离他很近。 他之前注意过，除了到治安点巡查的张小天外，治安点的其余治安人员都没有佩戴枪支，应该是处理日常事件用不到。 而现在枪声响起，枪声传来的位置有谁，就不然而喻了。 张小天。 李赫没有犹豫，快速向着声音传来的甬道一端跑去。 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五十米…… 跑出足足两百米后，李赫放慢步子停下来，眉头皱起。 按照他听到的枪声大小推测，张小天离他最远也就是一百米，但他已经跑出两百米了，为什么还看不到？ 另外…… 他低头，看向前面不远处的地面。 异常区域中的地面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灰烬，导致走路的痕迹都能留下。他就看到，前面不足半米的地上，出现了一串鞋印，不断延伸向前，最终消失在黑暗中——鞋印是四十二码的，大小以及花纹和他在身后留下的一模一样。 简单来讲，前面地上的鞋印，就是他最开始留下的，跑了半天，他算是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鬼打墙么…… 李赫挑眉，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了。毕竟第一次在展览馆事件中，就碰到了这种情况，考虑到这次治安点事件和展览馆事件，都和帽子男有联系，再度出现“鬼打墙”合情合理。 鬼打墙某种意义上，只是幻象，是对大脑的一种误导……李赫快速回忆起从超能量研究员海城管理中心借阅的书籍内容来，念头转动……既然是幻象，理论上就能被看穿…… 那么…… 下一刻，李赫缓缓抬起右手，体内超凡构件激活，能量涌出，注入右手的示警印记内。 示警印记立刻超负荷运转起来，只一瞬就达到、并超过了十级的疼痛。 右手心裂开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流出，一颗隐约的眼球在伤口内浮现。 浮现的眼球对着甬道左边的墙壁，只是一瞥，就听“哗啦”一声，墙壁破碎，生出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洞。 李赫一低头，快速穿过，接着发现出现在一个被四面黑色石墙围起来的巨大房间中。 房间宽十几米，长几十米，角落中躺着一个人，正是张小天。 他快速接近，注意到张小天腰间的配枪袋空了，不过配枪既不在张小天的手里，也不在四周地面上，好像是丢了。 另外，张小天的胸部一片血红，不断有鲜血渗出来，看样子像是中弹了。 所以……刚才的枪声，并不是张小天开枪攻击敌人，而是敌人抢走了枪、攻击了张小天？ 李赫做出推断，走到张小天近处，蹲下去，发现张小天可能因为失血过多，精神有些恍惚，连忙拍了对方几下胖脸，让对方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李赫一边帮对方按着胸腔上的伤口、减缓血液流失，一边问出声。 张小天张合了一下嘴唇，望了李赫一眼，眼睛转了转像是在回神，之后缓声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记得突然就陷入异常事件中了……大厅里的灯毫无征兆的灭了，之后有人袭击了我，想抢夺我的配枪……我反抗，但没有成功，最终被他抢走，还中了一发子弹。” 说到最后，张小天咧了咧嘴，有些吃痛的骂道：“都说中枪后感觉不到疼，我得说……根本是他妈的放屁，可疼死老子了。” “哎？”李赫听了微微挑眉，略疑惑的出声，“你不是说身上有两个弹孔、三处刀疤么，疼不疼你应该早就知道吧？” 听了李赫的问话，张小天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喘息道：“你……你太年轻了吧，我那都是吹牛的话，怎么能全信？ 三处刀疤不假，是和一个抢劫犯搏斗的时候被刺的，但……两个弹孔以及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十天，都是我编的……你也不想想，要是真和说的一样，我被人称呼所长的时候，怎么……还可能带个副字？” 李赫：“……” 张小天随着说话，像是弄清了处境，之后想了想，挪开李赫的手，亲自按着伤口道：“行了，不管怎么说，我这次应该算是栽了。 之前你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不然突然出现的异常事件无法解释，但即便如此，对解决异常事件也并没有什么帮助。现在异常事件的危险等级，能达到什么级别先不说，但可以确定敌人手中有从我这里抢走的一把枪，有能力杀死任何一个治安点的人了，也包括你。” 艰难吞了口唾沫，张小天盯着李赫出声：“听我一句劝，作为年轻人的你，一定不要冲动，凭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解决这次的异常事件。所以……呼……你还是跑吧，跑不了就躲起来，总之能多活一个就多活一个吧……” “对了，把这个带上。”张小天用另一手，从衣兜里面摸出一个看上去很古老的功能机来，解释道，“这是专用通讯器，有专门研制的信号发射、接收器，在异常区域的一些薄弱地点是可以用的，也许对你有点帮助……” 把通讯机交到李赫手里面，张小天长舒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任务，之后骂了声“真他么的疼”，脸上肌肉一阵扭曲，意识迅速迷离，一点点的陷入昏迷。 李赫拿着通讯器起身，看着闭上双眼的张小天，一阵沉默，之后却没有啰嗦什么，转身就穿过破洞返回刚才的甬道。 他是认同张小天话的，这次异常事件和帽子男有联系，他成功解决的几率极小，与其没有意义的牺牲，不如想办法逃出去、活下来。 如果能逃出异常区域，向外界支援的人传达一些信息，没准还能多救两个人。 返回甬道后，他立刻再度激活右手的“血眼”，照向甬道的另一面墙，破开一个洞，向着洞里面钻去。 这一刻，他想的很清楚：按照异常事件之前的位置来说，张小天在治安点里面，他在治安点外面。异常事件从治安点里面爆发，治安点属于内部区域，治安点外属于外部区域。 刚才外部区域的他，破开一面墙，见到了内部区域的张小天。 那么，破开另一面墙，即便无法离开，他也能接近异常区域更外围，从而增加使用通讯机的机会。 这么想着，李赫穿过破洞，到达了墙壁另一边，结果发现是一条差不多的甬道。 没有犹豫，继续激活“血眼”破洞，再次穿过。 还是甬道。 一次、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 坚持到第六次后，因为连续超负荷的使用“血眼”，李赫感到整个右臂都有些不堪重负的疼痛起来，同时整个身体变得虚弱，让他有种预感：如果不休息，继续强行使用，很可能受到强大的反噬。 出于谨慎，他及时闭合了右手心的“血眼”，大口呼吸，准备恢复一下再说。 但没想到，这时地上的灰烬动起来，在他视野里慢慢形成一行字，像是在嘲讽他：累了？体会到我曾经的感觉了吧？ 嗯？这！ 李赫眼睛不由得一眯。 053:好事 几秒后，灰烬再次飘动，地上的嘲讽文字消失，李赫却是深深皱起眉来。 “累了？体会到我曾经的感觉了吧？”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谁说的，显然是被他抓到的瘦高小偷。 前不久，对方被他追赶了好几公里，一直追到力竭，现在好像在想办法阻碍他、报复他。 如果是这样，那他想要逃离异常区域，可就困难多了。 在对方的针对下，没有什么明确目的一味逃跑，没准正中对方下怀，让他不断被消耗，就像他之前对对方做的一样。 那到最后，他力量耗尽，可就要被对方任意宰割了。 这就是所谓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李赫眉毛轻挑，内心警惕，但没有过于害怕。 毕竟，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当下最重要的，是理智的思考、找出正确的应对方式。 如果他是他小说中，那些描写的聪明人物，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李赫抿起嘴唇，伸出手指按住眉心，大脑疯狂运转。 被小偷重点关注后，他想逃离这异常区域绝对很难，与其一根筋的走到底、撞得头破血流，不如换个方法，试着用从张小天那里得到的通讯器，和外界取得联络，想办法获得帮助。 想到这里，李赫把兜里面的功能机样式的通讯器掏出，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信号——和当初张小天交给他时的一样。 按照张小天说的，哪怕通讯器有着特制的信号发射、接收器，比普通手机厉害，但也只能在异常区域的一些薄弱地点使用。 薄弱地点在哪里？他不知道。 隐藏着暗处的瘦高小偷，知道，但绝对不会告诉他，相反还会千方百计的阻挠他。 这样看来，他想要达成目标，几乎不可能。 但话又说回来，反向思考，如果对方真的做出行动对他进行阻碍，并且阻碍力量不断加大，是不是就能给他指出一条正确道路呢？ 顺着对方指出的道路，只要找到异常区域中薄弱地点中的一个，他就成功了。 那么…… “刷！” 他收起通讯器，毫无征兆的转身，向着所在甬道的一端快速跑去。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方向？ 没有原因。 不过，他要让暗处的瘦高小偷认为他有原因。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他去思考瘦高小偷想什么，注定落到下风，他要让小偷去思考他在想什么，让对方做出反应。 这样他才能通过对方的反应，获得一些信息，从而找到异常区域的薄弱地点。 “嗒嗒嗒……” 李赫步子很快，不断跑向甬道深处，并随时关注着地上的鞋印，确定有没有之前的“鬼打墙”现象出现。 一口气跑出三百多米，前面地面上依旧是干干净净，暂时排除了“鬼打墙”，不过却有叫喊声从前面的黑暗中传来。 嗯？是他猜对方向了，暗处的瘦高小偷给予了阻碍？又或者是其他情况？ 李赫思考，出于戒备停住步子，片刻看到一个妇女的身影出现，大呼小叫、慌乱无比的向他跑来。 他目光在妇女的衣服上扫过，认出了对方——没有记错的话，对方在治安点大厅待了很久，一直向女治安人员痛诉被丈夫家暴。 换句话说，对方是被拖入这次异常事件的普通人。 不过，如果对方聪明一点，应该是想办法躲在一个地方不动才对吧？为什么这么慌乱的跑？ 他伸手把对方拦了下来，快速询问：“发生什么了？” “别拦我！”妇女反应很强烈，一边挣扎着一边道，“有怪物，有好大一只吃人的老鼠想要杀我，就在后面，快让我跑。”说到最后，妇女惊恐的看向来路。 下一刻，果然有一个硕大身影出现，是一只有着牛犊大小的灰色巨鼠，双眼赤红，表情凶恶，嘴巴被鲜血染红，看上去好像真的吃过人。 灰色巨鼠看到李赫和妇女后，“嘶”的一声，加快速度冲来。 李赫身体肌肉绷紧，看着灰色巨鼠的样子，不觉得面对对方逃跑是个好选择，想了想，松开妇女，主动向着对方迎去。 他一边接近，一边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爪子。 对方爪子落下、弹起、落下、弹起、再落下、再弹起…… 就在对方爪子第三次弹起的时候，李赫伸出右手，小拇指、无名指、中指蜷曲，食指和拇指张开，其中食指对准前面，做了一个类似“手枪”的手势。 然后…… “砰！” 一声响，李赫食指轻震。 指尖处空气猛地涌动，被能量包裹住后猛地压缩、凝实，接着如同一颗石头般急速飞出，精准打在灰色巨鼠的左前腿上。 正是技能“能量塑形”。 灰色巨鼠左前腿弹起后，正要落下，被“能量塑形”击中，瞬间失去平衡，巨大的身体一抖，摇晃着倒地，脑袋前倾，一张脸和地面发生亲密接触。 因为惯性作用，灰色巨鼠哪怕摔倒了，整个身体还在向前移动，在减速过程中，一张脸和地面不断摩擦、摩擦、再摩擦。 数秒过去，灰色巨鼠身体终于停下，但一张脸已经磨得血肉模糊，摇晃着脑袋有些发晕的试图站起。 这时，李赫已经激活“超能活化”技能，冲到了灰色巨鼠身边，接着激活左手的长剑印记。 超凡构件中的能量注入左手，血光爆发，长剑出现。 李赫持着长剑，对着灰色巨鼠刚刚抬起来的、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的脑袋，用全力斩下。 “噗！” 一声响，鲜血喷出，沉重的鼠头重重落地。 “砰！” 失去脑袋的灰色巨鼠尸体，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正要继续逃跑的妇女，看到这一幕，整个人愣住。看着李赫，缓缓张大嘴，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李赫此时看着灰色巨鼠的尸体，则是眨了眨眼睛，略有诧异，因为他发现事情进展的竟然比计划更顺利。 按照他的计划，利用压缩的空气，让灰色巨鼠轻微失衡、抢占先手，然后用长剑重创对方，慢慢和对方缠斗，让对方失血过多死去。 谁知道，无论是“能量塑形”压缩的空气，还是激活的长剑，发挥出的威力，都比他预计的大了几分。导致让灰色巨鼠不是略微失衡，而是彻底摔倒、来了个“脸刹”，长剑更是完全斩掉灰色巨鼠的脑袋。 当然，这是好事。 嗯，至少，在现在看来是。 …… 054:信号 注视了几秒后，李赫从灰色巨鼠的尸体上，缓缓收回目光。 收拾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望向愣在原地的妇女。 特殊情况下，他也顾不上客气，走过去，直接开口问出他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 比如对方之前经历了什么，怎么遇到灰色巨鼠的等等。 妇女的回答，比较简单。 妇女和张小天差不多，之前在治安点大厅中待得好好的，突然灯灭了，就被拖入了异常区域。 等对方恢复视线，发现出现在了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子中，从小房子留得一扇门里面走出来，没走多远，就碰到了灰色巨鼠，然后灰色巨鼠开始追，对方就开始跑……至于灰色巨鼠吃人，是对方的推测，倒是没有亲眼所见…… 听完妇女的回答，李赫想了想出声问：“你走出那个小房间后，除了灰色巨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东西？声音？”妇女想了想，回答，“东西真的没有看到，声音……好像听到了一个人的叫骂，不过听得不是很清楚，加上有灰色巨鼠追赶，就没有过去。” “这样么……” 李赫掏出兜里面的通讯器，看了看，确定依旧没有信号。 想了想，他对着女子道：“我准备去你刚才来的方向看看，也许能找到其他人，从对方嘴里面问出更多信息……你可以跟着我，当然也可以继续往那边跑，随你。” “我……”妇女有些犹豫。 李赫等了对方两秒，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回答，没有再等下去，直接迈步出发。 “等等我！”妇女顿时有些着急了，慌忙跟上，同李赫一同向着来路走去。 …… “嗒嗒嗒……” 沿着甬道一路行走，片刻，走到了妇女说的小房间附近。 李赫扫视了一下，没有看出有什么特殊，带着妇女继续向着甬道深处走去。 然后发现，甬道出现了分叉口，多出了不少连接其余甬道的支路。 李赫在脑中想象了一下目前所探索的异常区域，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庞大的迷宫，甬道是主要构成，大小房间不规则的分布，只是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皱着眉，又走了一百多米，李赫伸手拦了一下妇女。 妇女疑惑，李赫向前一指。 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青年骑在另一个人身上，疯狂暴打。 那青年，李赫倒也认得——之前对方也在治安点大厅中待了好久，一直和一个上年纪的治安人员抱怨被老鼠咬伤的事情。 李赫让妇女留在原地，自己放低脚步声，悄然接近。等离着近了，看清楚，青年暴打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人形怪物——怪物有人的身体，赤裸着上半身，肩膀上纹着一个奇怪的六芒星刺青，脖子上则是长着一个狗头。 青年把狗头怪物打得奄奄一息，气喘吁吁起身，看到近处的李赫和远处的妇女后，先是一惊，接着一喜：“原来，还有其余人活着么，那正好，组个队吧，这样可以增加我们活下去的机率。” “你好像并不害怕？”李赫看了一眼青年出声。不得不说，对方的心理素质比妇女高出不少来。 “害怕？你是指害怕你们，还是害怕怪物？”青年出声，一一解释，“你们的话……在这种地方多个人就多份力量，有什么害怕的？至于怪物……纯粹是太弱了。” 指了指地上的狗头怪物，青年道：“这家伙看上去吓人，但力气还不如我大，危险等级最多是阿尔法级的。比起这怪物来，我更担心的是变异巨鼠，哪怕是成长期的变异巨鼠，危险也是贝塔级的，根本对付不了。” “阿尔法级？贝塔级？这是什么？”李赫问。 “嗯？你不知道么？”青年诧异，“难道你没有看过电影《恐怖巨鼠》？那里面，就是用阿尔法、贝塔划分危险的——阿尔法是常人对能付的等级，贝塔就只能出动军队解决了。” 李赫听了，反应过来。 《恐怖巨鼠》他虽然没有看过，但有耳闻，这电影是在他去展览馆参观的前一天上映，算是最近的票房冠军，比较火爆。 “所以……”李赫看着青年出声，“你觉得，我们经历的一切，和《恐怖巨鼠》电影有点关系？” “不是有点关系，而是很有关系。”青年道，“你知道么，我之前好好的走路，突然就有一条特别大的老鼠从垃圾桶里面冲来咬了我腿一口，现在还疼。 我很怀疑，《恐怖巨鼠》里面的故事，已经在现实世界出现了。电影里，一只变异老鼠是造成一切灾祸的源头，现实中，咬我的那只老鼠没准就是通过某种力量，造就了现在我们面临的一切。 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消灭它，不然就来不及了，真的，相信我——虽然我有被害妄想症和焦虑症，但你也要一定相信我，不会世界会被毁灭的！” 说到最后，青年变得无比激动。 “……”李赫深深望了青年一眼，缓声安抚道，“实际上……我刚才正好杀了一只很大的灰色老鼠。” “真的？”青年听了一愣，接着长吐一口气，“如果真的那样，没准就安全了，只要你消灭的是唯一的源鼠，而不是其他，那一切都会慢慢恢复正常……”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嘶”的一声叫声响起，一只半人高的灰色巨鼠突然从甬道远处出现，冲来。 “这！” 青年瞪大眼睛，脸色骤变：“怎么还有？完了，你消灭的就不是唯一的源鼠……变异已经开始传播了，会有越来越多的变异巨鼠出现，阻止不了了，世界马上要毁灭了……” 灰色巨鼠冲到近处，猛地跃起，扑向青年。 青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刚才还把狗头怪物打得奄奄一息，现在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 李赫眉头一皱，下一刻出手。 手指轻弹，用能量包裹住两团压缩的空气，狠很击中灰色巨鼠身体，把对方打得一偏。 接着爆发速度持着长剑冲近，趁着灰色巨鼠没有反应过来，“噗”的一声，直接刺穿对方的脖颈，把对方狠很钉在地上、钉死。 干脆而利索。 “噗！” 又是一声响，李赫把长剑收回，之后感到兜里面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 055:绝境 李赫伸手把通讯器从兜里面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信号框正在闪动。 虽然还没有信号、无法通讯，但说明他正在接近能接收到信号的区域。 所以，他走对了么？ 内心一定，收起通讯器，李赫看向青年直言道：“我要继续往前走，至于你……可以跟着我，也可以留下，都随便你。” 话落，李赫迈步向前，妇女快速跟上，青年想了想也跟上。 …… 三人走出几百米，李赫停步，听到了动静，持剑眯眼望向远处。 没几秒，一个矮个胖子出现在视野中，气喘吁吁的跑来，大声喊救命，在他身后追着的则是两只皮肤溃烂的鬣狗。 没有啰嗦，李赫释放出“超能活化”技能，冲向前方，用力斩向鬣狗。 “噗噗！” 两只鬣狗的战斗力，比想象中要弱，很快被解决。 停顿片刻，李赫重新启程，这次矮个胖子也跟在了身后。 …… 前行、前行、不断前行，李赫身后的队伍逐渐壮大，慢慢发展到十几个人之多。 最后，李赫带着一众人，到达一个空旷的房间中。 这房间长宽都有近一百米，大得出奇，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广场。 李赫在房间的一面墙壁前停步，跟在他身后的人一脸不解。李赫也没有解释，伸手掏出兜里面的通讯器，等了一会，就看到通讯器的信号框闪烁半天，最后很勉强的显示出一格信号。 虽然信号很弱，但却能够通讯了，这里正是异常区域内的一个薄弱地点。 李赫没有啰嗦，立刻打开通讯器的通讯录，找到备注为“紧急联系中心”的唯一号码，拨打出去。 只半秒钟，几乎通话键刚刚按下，电话那边就接通了。 “这里是支援中心，警号2378，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一个严肃的女声问道。 “警号2378已经重伤昏迷，昏迷前他交代我联系你们，现在我身边包括我在内，一共有14个幸存者，希望尽快得到救援。” “14个幸存者？好，请尽量待在安全的地方，我们救援很快就能到达。” “多久？”李赫问。 “刺~~刺~~” 刚问出声，话筒里突然响起一阵信号被干扰的噪音。 过了好一会，通讯才恢复，不过之前严肃的女声消失，变成了一个熟悉的男声——瘦高小偷的声音。 瘦高小偷有些嘲讽的道：“你想要救援？唔，救援……很快就能到，不过……不是你的救援，而是我的救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瘦高小偷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震得李赫耳朵都有些刺痛。 李赫明白，这是信号被拦截了，脸色有些难看的把通讯器挂断。 但挂断后，笑声并没有消失，依旧在周围回荡。 嗯？ 李赫眼睛一眯，下一刻锁定一个方向，持着长剑指向旁边的墙壁。 “吱扭”一声，他长剑所指的位置，一扇隐藏的门打开，露出一个不过十平米的小房间。 房间里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一把椅子。瘦高小偷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被打开的啤酒瓶，对他正在大笑，目光怨毒。 “哈哈哈……你知道么，我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前，你把我追得差点跑死，那我现在把一切加倍还给你，没问题吧？”瘦高小偷表情略狰狞的道，“不错，你救援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但……你却很难活到那时候了。很难！” 瘦高小偷说着话，站起身，把手里面的啤酒瓶向着桌子上重重一放，整个人迅速变得透明、消失。 下一刻，放在桌子上的啤酒瓶，一阵震动，大量鲜血从瓶子里喷出，宛如喷泉。 血液很快流满整个桌面，接着流到地上，向着李赫等人所在位置蔓延来。 李赫看着越来越多的血液，心中生出极度的危险感觉，右手的示警印记也把疼痛等级提高了最高，好像有一根烧红的钩子正在肉里扯动。 “哗啦！” 一道身影突然从覆盖地面的鲜血中钻出，是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高大男子，表情麻木，脑袋缺了一小块，一颗紫色的诡异树苗正从缺口中生长出来。 接着又是一道身影从鲜血中钻出，形象换成了穿白色病号服的女子，表情麻木，脑袋完整，不过一张嘴却是裂到了耳根处，嘴里是锯齿般的锋利牙齿。 紧跟着，是第三道身体，穿着宽大的白色病号服，从身材上看不出男女，表情麻木，脑袋完整、嘴巴也正常。不过眼睛、嘴巴都被用麻线粗暴的缝起来，暗红色的血液一点点把麻线染红，不断滴下。 另外，还有其余千奇百怪的怪物出现，包括之前见过的牛犊大小的灰色巨鼠，长着狗头、赤裸着上身、纹着六芒星刺青的人形怪，组成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发动攻击。 一众人，吓得发出绝望尖叫。 李赫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不觉得能对付得了这么多怪物，但怪物已经把他和其余人包围住，想跑都跑不了，只能拼命。 那么……就来吧！ 李赫嘴唇一抿，持着长剑，主动冲向了怪物军队，然后用全力斩出。 “噗！” …… “噗！” “噗！” “噗！” 战斗在继续，在不断继续，李赫尽一切努力的战斗、斩杀怪物。 手中的长剑剑刃上，泛着诡异殷红光芒，每一次斩出，必定杀死一只怪物。 但即便如此，随着战斗进行，李赫身上多出不少伤口，整个衣服破烂不堪。 而之前跟在他身后的十多个人，因为无暇保护，其中近一半都遭到了怪物毒手——在惨叫中，被怪物拖进血液中，身影消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噗！” 又是一剑斩出，李赫挥动沉重的胳膊，砍掉面前最后一只灰色巨鼠脑袋，看向四周，发现空荡荡一片。 除了缩在角落中的五六个人外，其余人都不见了，怪物被杀死的尸体一点点沉入鲜血中，也消失不见了。 李赫大口喘息，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终于结束了么…… 损失很惨重，但包括他在内，至少有人活了下来。 那就不是最坏的结果…… 等下，不对！ 突然李赫眼睛睁大几分，强打精神，再度做出战斗姿态。 就看到，从啤酒瓶中喷出的鲜血，已经覆盖整个房间地面，深度没过脚面。十多米外大片血液，毫无征兆的翻腾起来，接着是比之前更多的怪物从血液中纷纷钻出。 裂口女、缝线人、灰色巨鼠、人形怪物……每一种怪物都是十多个，黑压压的，数目之多让人几乎丧失抵抗的勇气。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更远处、几十米外的血液也是一阵翻腾，缓缓钻出三米多高的灰色巨鼠、五米多高的鬣狗、以及其他数米高的庞大怪物。 整个场面直接成了绝境，根本不可能继续抵抗成功。 056:乌拉!!! 看着面前的一幕，李赫呼吸一滞。 其余幸存下来的人，则是精神崩溃了。 有着被害幻想症和焦虑症的青年，看着三米多高的灰色巨鼠，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大喊大叫：“一样，一样，和电影里完全一样！鼠王都出现了，这可是伽马危险级的，军队也对付不了，我们绝对死定了，世界也绝对要被毁灭了！” 被家暴的妇女，看着走来的诸多人形怪物，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对方肩膀上六芒星纹身，凄惨道：“我说这图案怎么这么熟悉，竟然和我那畜生老公身上的差不多……想不到没被那畜生老公打死，却死在了这里……” 嗯？ 李赫眼睛一闪，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看青年和妇女。 恐怖的怪物大军，缓缓逼近，包括青年和妇女在内的人，越发的恐慌，有的直接把脑袋往旁边的墙壁上撞去，想通过自杀来逃避这一切。 而随着众人越加恐慌，就有更多、更庞大的怪物从血液中钻出，富有压迫力的逼近来。 十米、九米、八米…… 李赫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看着青年和妇女，又看着远处还在不断往外喷射鲜血的啤酒瓶，众多画面在脑中飞快闪过，霎那间，感觉抓到了事情的关键点。 …… 彼时彼刻，治安点大厅里。 “你得管管我那口子，再不管，我就要被打死了……”妇女在说。 “这件事，你们必须重视……那条老鼠和狗一样大呢……趁着它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你们赶快组织人力消灭掉，不然就来不及了……”青年在说。 “放我走啊，快放我走……有鬼追杀我们……”喝醉的胖子在说。 “我哥没说错，真的有鬼……酒瓶一开，往外哗哗的冒血……”喝醉的瘦子在说。 …… 此时此刻，这广场般的房间中。 啤酒瓶不断冒出鲜血……从血液中出现的人形怪物，身上的刺青和妇女丈夫身上的十分相似……青年害怕的变异巨鼠则越来越多……还有其他的各式各样的怪物…… …… 借阅书籍的最后一页上写道：诡异第一定律便是，所有诡异皆可以被科学解释。 …… “所以……这个异常事件的真相，是这样么……”李赫自言自语出声，紧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 怪物大军还在继续接近，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冲过来撕碎所有人…… 一众幸存者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 李赫突然动了，一把拎起旁边的青年，接着一记手刀砍出，击在对方脖颈颈动脉窦处。 青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双眼一翻白，晕死过去。 几乎是同时，接近来的怪物大军中，所有变异巨鼠身体一阵扭曲，如同烟气般凭空消散。 “这……怎么回事……啊！”妇女疑惑问出声，但还没有问完，也被李赫一样砍在脖颈颈动脉窦处。 “噗通！” 妇女和青年一样，晕死倒在地上。 接近来的怪物大军中，所有纹着六芒星刺青的人形怪物，和之前变异巨鼠一样，齐刷刷的一阵扭曲，消失不见。 至此，怪物大军的规模，蒸发一小半。 虽然剩下的怪物，依旧无法抵抗，但李赫却笑了，喃声道：“这个异常事件的真相，果然是这样啊……” 他想明白了。 这一刻，他全想明白了。 当前他所处的异常区域，存在形式应该类似于一个集体梦境，这里的环境会根据每个人的思维产生相应的变化。 每个人所想象的、恐惧的东西，会变成这异常区域中的怪物。 所以，青年恐惧电影中的巨鼠，便会在这里出现巨鼠；妇女恐惧家暴她的丈夫，这里便会有着和他丈夫一样刺青的纹身人形怪物；醉汉恐惧啤酒瓶溢出鲜血，所以瘦高小偷拿出的啤酒瓶，真的会喷出大量鲜血…… 异常区域内，每个人的想象、恐惧，都会化作各种危险，然后制造更多的想象、恐惧，以此产生一个恶性循环，杀死异常区域中的所有人。 正因此，打晕青年和妇女后，两人失去意识、消除恐惧，根据他们两个想象、恐惧所产生的一系列怪物也就消失了。 这便是真相！ 确定这一切后，李赫内心一定。 他扫了一眼剩下的幸存者，发现幸存者都害怕的躲远，毕竟他刚才出手打晕青年和妇女，让幸存者们感觉到了危险。 他对此倒没有在意，也没有解释什么。 理论上，想办法打晕所有幸存者，是可以让所有怪物们消失，结束这次异常事件的。但问题是……除了他身边的幸存者外，其余地方还有别的幸存者，因此只是打晕他身边的人，不能彻底解决眼前的局面。 打败“魔法”，终究还是要靠“魔法”。 既然很难从源头上消除怪物，那么就从结果上消除吧。 李赫眉毛挑动。 想象？ 这种东西他也有啊，同为陷入异常区域中的一员，他的想象、思维，也在影响着环境。 之前他感到“能量塑形”的威力、手持长剑砍杀的威力变大，就是因为他内心比较镇定、自信，让他得到了一些强化。 不过这只是想象的无意识发挥——因为异常区域中危机重重，出于谨慎，他一直保持着很高的警惕，努力控制思维不发散，省的干扰注意力。 而现在，是时候放开限制，全面发挥想象来比拼一下了。 说实话，作为一个小说写手，比别的东西他没有必胜把握，但比想象么……呵，他真的不怕。 毕竟，之前在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测出高达“1643”的数值，可不只是个摆设。 来吧…… 深吸一口气，李赫把手上的血迹，在破烂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从兜里面掏出手机来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吼吼！” 减员一小半的怪物大军，逼近过程中，嘶吼出声。 李赫看着这些怪物大军，把右手食指轻轻放在了嘴唇上，做了个安静的动作。 “嘘！” 接着，他左手点下了手机屏幕上的播放键，闭上了眼睛。 “嘟——” 下一刻，一声悠长而响亮的军号声从手机中传出，随之是气势恢宏的交响乐传遍整个房间。 交响乐极有渲染力，好像让人看到了惨烈的战场。 …… 惨烈战场上，炮火轰鸣，遍地都是鲜血和尸体，敌人向着阵地发动攻击，眼看就要占领。 就这时，阵地的堑壕中，冲出数不胜数的战士，悍不畏死的向着敌人发动反冲锋。 …… 就这时，怪物大军中一只像是狐狸的怪物，突然爆发速度到达李赫面前，扑上来就要撕咬。 半空中的空气一阵涌动，“啪”的一声，一个身影掉出，是一个穿着臃肿棉服、戴着厚厚棉帽的壮硕战士。他有着高高的鼻梁、刀砍斧劈般带棱角的面孔、暗褐色的头发和扁平的前额，样子看上去有些淳朴，又有些彪悍，如同一头棕熊。 “砰！” 一声响，对方从半空中落下，一脚正好踩着狐狸怪物身上。凭借重量，“咔嚓”一声，把狐狸怪物脊骨踩断，把狐狸怪物踩死。 “咚！” 随意一脚，壮硕战士把狐狸怪物尸体踢飞，接着抬头瞥了一眼冲来的怪物大军，有些轻蔑。 怪物大军冲来的速度骤减，看上去有些警惕。 壮硕战士完全没有把怪物大军当回事，扫了一眼后，就收回目光看向左右两侧。 就看到在回荡的音乐声中，半空中大片的空气涌动，一个接着一个的相同壮硕战士，下饺子般掉下来，落在第一个壮硕战士旁边，彼此排成紧密队列，数量比怪物大军更多——多几倍！ 这时第一个壮硕战士，带着审判般的目光重新看向怪物大军，张嘴出声。 “吃我一剑лanчectь）！”他喊道。 “吃我一剑（力量与荣誉）！”其余壮硕士兵立刻大声呼应、重复。 “华夏第一剑（Пo6eдanлncmeptь）！”第一个壮硕战士又喊道。 “华夏第一剑（胜利或死亡！）！”其余壮硕战士以更大的声音呼应、重复。 “德玛西亚（ha6eжatь）！”第一个壮硕战士再次喊道。 “德玛西亚（撞他们）！”其余壮硕战士瞪圆眼睛，气势很足的呼应、重复。 “乌拉（ypa）！！！”第一个壮硕战士用全部的力气喊出声。 “乌拉（冲啊）！！！”其余壮硕战士咆哮起来。 “哗！”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壮硕战士集体冲出，咆哮着迎向怪物大军，宛如一股钢铁洪流！ 057:施暴现场 “咚！” 壮硕战士们，和怪物大军接触到一起，跑得最快的战士，直接被一头一人多高的野牛怪物撞飞，而野牛怪物身体只是晃了晃，实力差距一目了然。 不过，第一名战士撞飞了，其余的战士却是前赴后继的冲上去，接连不断的用肩膀撞在野牛怪物身体各处。 野牛怪物身体晃动，不断晃动，剧烈晃动。 “咚！” 又是一名战士撞上，野牛怪物在连续冲击下，终于无法支撑的倒地。 “乌拉（万岁）！” 战士们发出胜利的欢呼，快速扑在倒地的野牛怪物身上，有的按住脑袋，有的骑住脖子，有的抓住尾巴，有的抓住后腿，死死的压制住野牛怪物，抡起拳头狠狠砸下。 “砰砰砰！” 只是一个拳头还没有什么，但暴风雨般的沉重拳头连续不断落下，就从量变到了质变。 厚厚的皮毛也无法完全免疫这攻击，渐渐的，鲜血从野牛怪物身上溅出。 野牛怪物吃痛挣扎，但立刻遭到壮硕战士们更强力的镇压，以及更具有力道的打击。 “砰砰砰！” 片刻，野牛怪物在打击下，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遍体鳞伤，脑袋变形，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和曾经的威风相比，天差地别。 “呸！乌拉！” 面对失去战斗力的野牛怪物，战士们很是不屑的啐了一口，接着呼喊一声，冲向下一个目标，伙同不远处正在攻击的伙伴们，向着一头高达两米多的狗熊怪物扑下。 “砰砰砰！” 接着是拳头打出。 …… 混乱，混乱，战场一片混乱。 众多壮硕战士，像是一群战斗疯子，淌过淹没双脚的鲜血，强行冲乱整个怪物大军的阵型。 他们按照怪物的体形不同，几个、十几个、几十个人选择目标冲上去，撞倒、压住，给予毫不留情的暴打。 一开始怪物们还不以为然，通过反击给壮硕战士们造成了不少伤害，但很快它们就遭到了疯狂的报复。 “噗！” 一只高大的山羊怪物，用钢铁般的坚硬犄角，刺穿一名壮硕战士的大腿。 “刺啦！” 一名穿白色病号服的裂口女怪物，咬开壮硕战士的厚厚棉衣，咬掉战士肩膀上一大块血肉。 “刷！” 一头挨揍的狗熊怪物，暴怒的一挥爪子，让一名壮硕战士胸腔划出深深的伤口，鲜血堵不住的流出。 战场像是有一刹那的安静，下一刻附近众多壮硕战士，放开自己正在攻击的目标，不要命般的冲向山羊怪物、冲向裂口女怪物，冲向狗熊怪物。 “乌拉！” “乌拉乌拉乌拉！” “咚！” 一名壮硕战士奔跑起来，一记飞踹，踹中山羊怪物脑袋上，把山羊怪物踹倒在地，十多个壮硕战士争先恐后扑上去，一半人压住山羊怪物防止挣扎，另外一半人伸手就开始生掰山羊怪物头上的犄角，“咔嚓咔嚓”两声，强行掰断。 裂口女怪物则是被抓住手脚，一名手臂粗壮的战士骑在它身上，疯狂的扇耳光，把一张脸扇得都看不出人形。 至于狗熊怪物最惨，比狗还不如，除了本来围攻他的战士外，附近还有至少三十名战士向它冲来，把它打得遍体鳞伤——腿断了、手折了、胸腔塌陷了，然后被多名战士强行按着脑袋，向着地上已经没到小腿的鲜血中按去。 “咕嘟咕嘟咕嘟……” 鲜血里面冒出大量的气泡，狗熊剧烈挣扎，在窒息死亡的威胁下，强行抬起头来，但紧跟着就挨了战士狠狠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狗熊的鼻子踹歪，狗熊脑袋一晕，接着又被强行按到了血液中。 “咕嘟咕嘟咕嘟……” 这样数次后，狗熊怪物没了动静。 放眼望去，小广场般的房间中，进行的根本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比起战争来，更像是单方面的暴力欺凌。 半空中的空气还在涌动着，越来越多的壮硕战士从空气中掉出，每个人都是毫无畏惧、带着蔑视对怪物发动攻击。虽然自身也会伤亡，但一定会让怪物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数分钟过去了，怪物大军被壮硕战士们击溃，四处逃窜。 但又如何能逃得了？ 壮硕战士们早就建起了包围圈，把所剩不多的怪物们分割包围，一一消灭。 …… 又过了数分钟，当李赫手机中播放的交响乐到达尾声，视野中的所有怪物都已经被解决。 但壮硕战士们并没有就此停下，伴随着下一首更恢宏、鼓动人心的交响乐从李赫手机中响起，他们嘴里面喊着“乌拉”，把目标转移到了建筑上。 他们开始拆迁，开始暴力拆迁。 奔跑到墙壁前面，或者撞、或者踹、或者抬起同伴往上面砸，赤手空拳的疯狂破坏墙壁。 黑色石头筑成的墙壁虽然坚固，但也无法经受这样的长时间摧残，渐渐的晃动、出现裂缝，然后在“哗啦”一声中被推倒。 “乌拉！” 所有壮硕战士高喊，接着冲向墙后面的另一面墙。 半空中的空气继续涌动，壮硕战士持续生成，随着数量增加，拆迁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新出现的壮硕战士甚至都抢不到合适拆迁位置，只好气恼的破坏起地面来。 整个场面，宛如灾难现场，壮硕战士所到之处，一片废墟。 …… 整个异常区域被破坏，被疯狂破坏，多条甬道、大量房间都被推平，异常区域的迷宫中，出现一大片空地，并迅速扩张。 过程中，时不时的会发现躲在某个角落中的幸存者或者怪物。 如果是幸存者，那就救下，如果是怪物，那就毫不客气的解决。 “哗啦哗啦哗啦！” 一面又一面的墙壁被推倒，当激昂的交响乐放到第六首的时候，整个迷宫已经被破坏了大半。 而这时，壮硕战士们碰到了一片很特殊的区域。 那片区域，全部由紫黑色石墙筑成，没有出入口，坚固程度极其夸张。 普通黑色石墙，在众多壮硕战士的摧残下，最多两分钟就能推倒，而紫黑石墙，壮硕战士努力了十分钟，都没有造成任何损害，可见不一般。 不过，这并不能真的阻碍什么。 “轰！” 一声炮鸣声响起，李赫的手机开始播放第七首交响乐。 “砰！” 紧跟着一声闷响，半空中的空气里掉下一辆军绿色的、重达几十吨的重型坦克。 058:不要叫我英雄 “砰！” 第二辆坦克从半空中掉下。 “砰！” 再一辆。 最后十二辆重型坦克出现，排成一列，缓缓转动粗重的炮管，对准了远处坚固的紫黑石墙。 “轰轰轰轰轰轰……” 火光从炮管口爆发，十二颗锥形炮弹呼啸飞出，以每秒一千六百五十米的初速，重重撞在紫黑石墙上，爆炸开来。 “哗啦！” 紫黑石墙瞬间被炸得粉碎，露出后面一个黑手不见五指的神秘黑暗空间。 一队十几个壮硕战士，试探着进入里面，刚进入就没了声息，好像黑暗空间就像是一个怪物的大嘴，能够吞噬一切。 “咔咔咔咔……” 一辆重型坦克转动着履带，开着探照灯进入，但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与此同时，整个异常区域震动了一下，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 第七首交响乐播放完毕，李赫用手停住了播放下一曲，扭头看向角落中的幸存者。 无论是之前就跟在他身边的幸存者，还是在壮硕战士强行拆迁过程中被救下的幸存者，此时都像是见鬼一般，毕竟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他们的认知和最极限的想象。 李赫沉吟两秒，出声：“把你们所看到的一切，当做一个梦吧，接下来，你们的梦要醒了。” “嗯？什么意思？”有人问。 李赫没有解释，只是把手一挥，数不胜数的壮硕战士，连通剩下的十一辆重型坦克，全速冲进神秘的黑暗区域。 整个异常区域，立刻不断震动起来。 随着进入黑暗区域的壮硕战士和重型坦克越多，震动得就越厉害，到最后，直接“哗啦“一声如同玻璃般破碎开来。 当“集体梦境”的核心，受到他具有破坏性的想象力冲击后，便无法再维持了么……李赫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接着看到眼前陡然一亮。 …… 海城东区第三治安点。 李赫突然出现在治安点大厅中一张办公桌旁边，因为空间变换，他大脑略微有些眩晕，顺手扶了一下办公桌。结果力气太大，让桌子一晃，桌面上的一个玻璃杯“啪”的落下、摔得粉碎，四周地面上都是大小各异的玻璃碎片。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李赫小心的向后挪了一步，省得踩中玻璃碎片，然后揉了揉眉心，恢复了正常，这才抬头环视四周。 就发现，治安点灭掉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亮起，诸多顶灯连同大厅中央的吊灯，照亮每一个角落。墙壁上一个壁挂式空调机正在吹着凉风，压缩机发出轻微声响，除此外大厅中一片安静。 因为大厅中本来存在的人，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其中一部分人，身上染满血迹，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还有一部分倒是很正常，不过无论是受伤还是没有受伤，都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角落中，是胖乎乎张小天的身影，一只手捂着胸前的伤口，同样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李赫迈步，想要走近查看，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是瘦高小偷，嘲讽的问道：“看够了没有？” 李赫眼睛不由得一缩，下一刻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是一个冰冷而坚硬的金属物体顶在了他的头上，正是张小天丢失的配枪。 “你可真厉害。”瘦高小偷持枪，对着李赫出声，“竟然能破解开杀人的秘密……导致只死了不到一半人……也许我该叫你一声英雄？” “但无论你是什么东西，现在都给我乖乖的跪下，不然我就把你脑袋打爆！”瘦高小偷语调突然一转，大声命令道，“跪下！” 李赫听了挑挑眉毛，倒是没有反抗，向前一步，缓缓弯下身体，低着头单膝跪下，双手很自然的按在地面的玻璃碎片上，一言不发。 瘦高小偷看着李赫的行动，忍不住皱了皱眉，觉得李赫过于配合，有点不太对劲，想了想再次大喊道：“给我举起手来！举慢点，敢有什么小动作，我立刻开枪。” “好的……”李赫低声道，依旧没有反抗的缓缓举起手来。 举手过程中，想到了什么，李赫出声：“其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换个称呼。” “哎？”瘦高小偷疑惑。 “你刚刚不是说，要叫我英雄么……”李赫解释，“但‘英雄’这个称呼分量太重了，我怕承担不起。如果可以的话，不如叫我‘碳基生命奇迹、顶级哺乳动物、第四天灾恐怖直立猿、二十三个幻想世界的创造者——李赫大人’。” “哈？”瘦高小偷听了不由得一愣，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古怪的问道，“你在逗我？你他么都这样了，还在逗我？你是真的不怕死么！” “不！”李赫已经把手举过了头顶，手背朝着瘦高小偷，用力摇头否认，十分认真的辩解道，“我不是在逗你，我只是在……耍你！” 瘦高小偷再次一愣，好像在疑惑“逗”和“耍”到底有什么区别。就这时，李赫把举起的手一反转，手心斜向上对准瘦高小偷，露出手心夹着的两块玻璃碎片。 角度作用下，玻璃碎片反射出大厅顶部强烈的光线，照进瘦高小偷的眼睛里。 瘦高小偷还在下意识的思考，被光线一刺激，下意识的眨眼。 趁着这个机会，李赫快速出手，用右臂手肘对着瘦高小偷狠很一击，接着整个人弹起、向右前方冲去——其实他思考过和瘦高小偷近身搏斗抢夺手枪的方案，但考虑到没准有其余敌人、比如帽子男隐藏在暗处，所以选择了拉开距离这个更稳妥的方式。 瘦高小偷挨了一击，闷哼一声，反应过来后没有任何犹豫，扣动扳机就射。 “砰砰砰！” 连续三枪。 不过因为没有看清，再加上李赫早就有预料、做了规避动作，导致子弹都是打在空处。 三枪过后，瘦高小偷恢复了正常视力，而李赫已经冲出了不短的一段距离，躲到一张办公桌后面。 瘦高小偷气急败坏，对着办公桌又是连开三枪。 “砰砰砰！” 不过办公桌很是厚重，只有一颗子弹穿透，还没有打中李赫。 瘦高小偷恨得咬牙，持着枪走近，准备近距离解决李赫。 就这时，李赫突然从办公桌后面伸出手，对着大厅中央的屋顶一指。 接近过程中的瘦高小偷眉毛一竖，不解李赫的行为，但出于谨慎还是停住步子，抬头看向李赫所指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头顶。 然后他就看到，头顶上一个吊灯晃了晃，猛地砸下去。 “砰！” …… 059:诡异笑容 “啊！” 瘦高小偷一身惨叫，落下来的吊灯砸在他身上破碎，玻璃碎片刺破皮肤扎进身体里面，有几个玻璃碎片甚至刺进了脖颈侧面肌肉中。眨眼功夫就是大量鲜血渗出，把瘦高小偷染成一个血人。 李赫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伸出食指瞄准瘦高小偷脖颈处的一个玻璃碎片，轰出一股压缩的空气，试着让玻璃碎片刺得更深，最好能切断主静脉血管让瘦高小偷大出血。 但瘦高小偷反应并不慢，李赫刚有动作，就向着旁边闪躲去，让李赫轰出的压缩空气打在地上。 “砰砰！” 瘦高小偷连开两枪，逼迫李赫再次躲起来，自己则是后退数米，躲在一个角落里试着拔出身上的玻璃片，处理伤口。 安静，大厅中一片安静，只有隐约的玻璃片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安静中，躲在办公桌后面的李赫一直警惕着四周，寻找帽子男的身影。 说实话，比起瘦高小偷来，他更戒备帽子男。在他看来，瘦高小偷可能只是一个引起异常事件的媒介，而帽子男才是真正源头和幕后黑手，帽子男的危险程度是瘦高小偷的十倍、百倍不止。 不过寻找半天，也没有发现，李赫不由得沉吟起来：他之前明明看到帽子男走进治安点大厅，才引发了异常事件的。现在找不到，难道异常事件一结束，对方就离开了？如果真的这样，倒好办了。 估摸着瘦高小偷已经把身上扎的玻璃碎片处理得差不多了，李赫出声，对着瘦高小偷道：“哎，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一定流了很多血对吧？” “关你屁事！”躲在角落中的瘦高小偷，含怒骂道。 “哈，当然不关我的事。”李赫回应，“不过和你关系很密切。我猜，你身上的伤口到现在应该还在继续流血，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失血过多休克，然后死亡。如果不想死这么快，我建议你往你左边走走，会看到一个储存室。那里存着一些急救用品，可以用里面的药物、绷带，来缓解你的失血速度。” “你会这么好心？”瘦高小偷满是怀疑。 “我当然不会这么好心。”李赫坦然承认道，“之所以告诉你这句话，是有目的的……至于什么目的，你可以猜一下。” “老子懒得猜，也用不着什么药物、绷带。” “那随你。”李赫轻声道。 嘴上这么说着，人却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正好看到同样从角落中出来的瘦高小偷。 瘦高小偷此时靠着墙，小心的向着左边移动，没想到李赫猜到了他的行动，表情一慌，举枪就要再次射击。 李赫眼睛一眯，用食指一指墙壁上的空调壁挂机，迅速轰出一团压缩空气，打在空调壁挂机的下部。 “咚！” 空调壁挂机向上猛地一跳，从挂架上脱落，在连接管的作用下，如同一个摆锤，猛地抡出，末端正中瘦高小偷。 “啪！” 瘦高小偷没来及的开枪，就被空调壁挂机撞飞出去，飞出数米后落地，“哇”的吐出一口血，脸色苍白无比，看样子受了重伤。 不过瘦高小偷并没有放弃对抗，颤抖的手臂，死死抓着手枪，向着李赫所在的位置含恨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两颗子弹射出。 不过因为李赫早就有准备的重新躲到办公桌后面，加上瘦高小偷重伤状态下根本稳定不住枪口，两颗子弹都飞上了天花板，没有造成任何威胁。 躲过又一次的攻击后，李赫重新站起，这时外面街道上响起隐约警笛声，不断接近。 李赫眯眼看着瘦高小偷，出声道：“你输了，听到没有，官方的支援力量马上就到了，而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手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了，凭借你的射击水平和当下状态，根本做不了什么事。” 瘦高小偷听了这话，目光先是一黯，接着整个身体一震，眼睛睁大，张嘴发出冰冷的声音，语调和之前完全不同。 李赫瞬间听出来了，是帽子男的声音。 对方出声道：“我输了么？唔，看来这次是我输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输了，并不代表你就赢了。我的机会多得很，我可以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只要有一次成功就足够了。但你……以及其他人却不同，只要一次失败，就万劫不复。” 顿了顿，对方继续道：“还有，你说我手里的手枪仅剩一颗子弹，就做不了什么么？不，一颗子弹，也能做很多事情。” “滴呜——滴呜——” 外面街道上的警笛声已经到了门外，接着是尖锐刹车声，和大量沉闷脚步接近的声音，好像正有不少人冲向这治安点大厅。 瘦高小偷听了这声响，完全不为所动，微笑着持枪，然后……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有淡红色的血泪从眼角流出，好像体内有两股意志在抗衡，一股意志想要挣扎活下去，另一股意志则想要自杀。 最终，后一股意志占据了上风，脸上肌肉蠕动着，变为诡异笑容。 “你叫李赫对吧……啧啧，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算起来，你前后有三次从我手里面活下来了……不过，你觉得你能活过第四次么？另外，第四次，你觉得会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呢？” 说到最后，对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赫听着对方的笑声，表情一点点变凝重。 “咚！哗啦！” 突然间，大厅的门被撞开、窗户被撞破，大量黑制服的持枪士兵冲进来。 就这时，“砰”的一声枪响，瘦高小偷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手枪扳机，子弹从下巴射入，从头顶射出，整个人瞬间死亡，狂笑声戛然而止。 “咚！” 小偷尸体晃了晃倒在地上，身后的墙壁上、天花板上沾满红白相间的颜色，而尸体脸上还保持着诡异笑容。 …… 060:思路 凌晨时分。 海城东区第三治安点，已经被支援来的官方人员封锁。不断有人进出大厅，把包括张小天在内的伤员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救治，然后就是处理死者，清理现场。 李赫在治安点门外的一个长椅上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从旁边接近，李赫扭头看去，发现是愁何唱。 愁何唱走到旁边，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问道：“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这不还活得好好的么。”李赫道，轻抬手，指了指正在被抬上车的人，“最起码，比他们好，不是吗？” “……”愁何唱一阵沉默，末了点点头，闷声道，“那倒是。” “对了，把这个给你。”愁何唱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档案袋来，递向李赫，解释说，“这是你刚批下来的入职文件。 鉴于你从展览馆事件活下来的幸存者身份，以及你的个人诉求，今后主要负责展览馆事件的相关调查，包括治安点这次事件的后续，另外兼顾一切杂七杂八的琐碎事。任职开始时间是今天，所以天亮后，你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说到这里，愁何唱顿了顿：“当然，考虑到你刚刚经历过一次异常事件，作为你的队长和直接管理人，我允许你请三天假，调整一下状态再说。” “不用，我的状态可以立刻投入工作。”李赫道，“我现在就想提一个申请：尽快解剖那名瘦高小偷的尸体，我亲眼见过他吞下过什么东西，怀疑和这次异常事件存在关联。另外，我还想调取对方的所有背景资料，想弄清楚对方为什么成为了这次异常事件爆发的媒介。” 愁何唱听了，张合了一下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力吸了口香烟。 把含有尼古丁和焦油的烟气吸进肺里，之后吐出，愁何唱这才道：“行吧，申请我会帮你递交上去，背景资料我让别人帮你调取。 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前往办公楼工作。不过，在去之前，我建议你还是换身衣服、洗个澡。我们虽然对形象没有太高要求，但像你现在这样，还是有点过分的。” 李赫一愣，低头看向自己，才注意到衣服破破烂烂、沾满血液和污迹，都是在之前异常事件中弄得，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上去的确狼狈。 “那好吧，我先回公寓一趟。” “我开车送你。” …… 半晌。 李赫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浅灰色的衣服，跟着愁何唱前往了办公地点。 这是一栋独立的四层楼，离着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很近，正式名称是“特别安全保障局海城分局第二办事处”，简称“特保局海城二处”，门口没挂牌子，比较低调。 愁何唱把李赫领进二楼办公大厅，安排在角落靠窗的一个工位上，出声道：“你的解剖申请我已经递交上去了，不过出报告还需要一段时间。 所需的调查资料，纸质的会有人等会给你送来，电子版的等会给你拿台电脑过来，连上内网直接查阅就行。如果查一些东西时，提醒你权限不够，在内网系统里面向我申请，我给你通过。 另外……办公用品去203办公室拿，喝水有饮水机，今天先用纸杯，改天你自己带个杯子来。喝多了水，厕所在大厅那边，门上的标识有点模糊，到时候认清楚再进，不然被人挠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正式工作时间是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五点，中午两个小时休息。当然，不打卡，没有硬性时间规定，只要能完成交代的工作，每天不露面都可以。 还有，食堂提供三餐，很便宜，不过除了便宜外一无是处……还不如外面卖的……” 愁何唱零零碎碎的交代了很多，交代完，李赫又问了几个问题。 最终，把情况差不多弄清楚，李赫坐在工位上开始办公，阅读海量的资料。 资料包括展览馆事件的调查报告，海城东区治安所袭击事件的调查报告，海城第三医院事件的调查报告，以及前不久发生的、海城东区第三治安点事件的简报。 读了没一小半，关于瘦高小偷的调查资料、以及瘦高小偷解剖结果先后送来。 李赫把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看着照片中拍摄的东西，眼睛忍不住眯起。 就看到，那是一根白色小细毛——看上去做过特殊处理，很是坚挺，如同一根钉子，正是从瘦高小偷胃里面找到的。 对方便是用这个东西，试着撬开首饰店的锁，失败后宁愿吞到体内也要藏起来。 如果他记得没错，在海城第三医院事件中，让邢一山重伤的白衣男子，喉咙处也有这么一根小细毛。 共同点么……帽子男从展览馆中抢走过一根羽毛笔，小细毛好像都是从鹅毛笔上取下来的……李赫快速思索……所以，小细毛是某种印记？有了小细毛，会得到一些力量，同时会被帽子男控制？ 可是帽子男控制瘦高小偷、控制白衣男子，是为了做什么呢，有什么目的？ 疑惑着，李赫继续阅读多个事件的调查报告，一边读着，一边深深皱起眉头。 倒不是因为没有思路，而是因为有太多思路了。 作为一个小说写手，调查报告中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他生出一个或多个猜测。 “沙沙沙……” 把猜测随手用笔记录下来，没一会就写满了一整张打印纸。 时间流逝，等到写满第十三张打印纸后，李赫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扫了一眼四周。 然后就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早就过了下班时间，附近工位上的人全都走光，顶灯照耀下的大厅中，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已经这个时候了吗……”李赫低声道，倒是没有太在意，人都走光了，他更清静。 揉了揉眉心，重新低下头，翻看着写满十三张打印纸的内容，思考帽子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思考没一会，突然“啪”的一声响，大厅中的顶灯，被人按灭一排。 李赫眉毛一挑，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人影走进大厅，向他慢慢走近，行走过程中不断按掉墙壁上的顶灯开关。 最终，顶灯被按得就剩下一排，身影到了近处。 对方叼着一根牙签，像是刚吃过饭的样子，望来的目光有些古怪。 “你听说过一句话么？”对方问。 “嗯？” “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啊。”愁何唱轻叹一口气，幽幽的如是说道。 061:帽子拿来 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李赫看着愁何唱，脑中忍不住闪过一个念头……下班太积极，确定态度没有问题？ “好了，小子，你该下班了。”愁何唱出声，对着李赫道。 “再等一会吧，我想先把一些明显有冲突的猜想排除掉，然后再把剩下的猜想一一验证。”李赫拿着十三张写满内容的打印纸，示意了一下道。 “不行。”愁何唱断然拒绝，“不能再晚了。今天算是破例，以后，你可以早来，但绝对不能晚走。” “哎？为什么？”李赫疑惑。 “因为，没有特殊情况，大家一向到点下班，你要是以后动不动就这么勤奋加班，会让大家都不好意走，到最后形成恶性循环，竞争性加班，带坏工作风气。不好，很不好。” 李赫：“……” “还有，你也要注意点自己的身体。”愁何唱翻了翻眼皮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能熬夜，但是突然间猝死的也大有人在，你死在别的地方我不管，你想死在工位上可不行，我要担责任的好吧。 说真的，你大可不必这么拼命的调查——因为这么拼命，也不见得真有用。我告诉你，除了你之外，有三个团队早就在跟踪调查展览馆事件的一切了，每个团队都超过二十人。 但是调查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明确的突破点，说明幕后凶手很善于隐藏自己，把对方揪出来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将是个‘马拉松’，而不是‘百米短跑’，不要在一起步的时候，就消耗掉自己的所有力量。” “所以。”愁何唱吸了口烟，没给李赫辩解的机会，直接道，“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为了大家，也为了案件，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回家休息去吧，我送你。” “行吧……” 最终，李赫被说服，离开了办公地点，坐上愁何唱的车返回了公寓。 …… “刺——” 公寓楼下，愁何唱稳稳的停住车。 李赫道了声谢，打开车门上了楼。 目送李赫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愁何唱并没有着急走，在车里面重新点了根烟抽起来。 抽到一半，手机震动，从兜里拿出接通，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观察人员已经就位。” “好。”愁何唱应声，“房间你们应该清楚——1801室，先把他当作重点观察对象之一吧……展览馆事件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接二连三的在他身边发生异常事件，必须要重视。” “明白。” “嗯。”愁何唱挂断电话，把烟叼在嘴上，这才发动汽车，慢悠悠的开走。 …… 白鸽公寓，15号楼，1801室。 “啪！” 一声响，房间里的李赫，伸手拍死一只落在窗帘上的蚊子，顺手把落地窗的窗帘拉上。过程中向外面瞥了一眼，低声道：“今晚应该有人，因为我而熬夜吧。天这么热，蚊子这么多，也不知道有没有带着花露水……” 摇摇头，他倒是没有太在意，转身回了床铺，一头栽了上去。 在特保局海城二处工作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回了公寓，强烈的疲劳才涌现出来。 在异常事件中的快速思考、无限制的释放想象力、事后对事件的各种猜想，导致用脑过度，李赫此时感到大脑里面像是有棍子在搅动，疼得厉害。 身体上，更是全身的肌肉、关节、骨骼都在酸痛。 这让他感觉累到了极致，也因此，怎么都睡不着。 “呼——” 闭眼在床上躺了两分钟，发现毫无睡意，长吐一口气，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思考了一会，走向浴室，准备洗个澡放松一下。 “啪嗒！” 打开浴室的灯，脱掉衣服，扭开喷头，设定好的温水立刻喷下来。 温水接触到身体的一瞬间，李赫感到肌肉舒展了几分，但突然间听到有人在发笑。 嗯？ 他警惕的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旋即发现，笑声出自他的嘴里。 不，准确来说，是出自浴室镜子里面那个他的嘴里。 镜子外的他明明没笑，镜子里的他却张嘴大笑不已，越笑越疯狂。 疯笑中，镜子中的人，开始发生变化，脸上肌肉扭曲，一点点变作死去的瘦高小偷，对方头上还带着一顶帽子——一顶帽子男的帽子——黑色的、没有任何图案的棒球帽。 李赫看了，眼睛不由得一缩，接着注意到喷头喷出的水也变了，变成了粘稠无比、类似石油的血液，把他整个人染红。 他伸手就去关喷头，但扭了好几圈都关不上，反而加大了水量。 “哗哗！” 鲜血疯狂涌下，因为粘稠，直接把下水口堵住。 他试着打开浴室的门，结果浴室门纹丝不动，好像被焊死了。 喷头喷出的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下，不断落在地上，然后缓缓上升。 镜子里带着帽子的瘦高小偷，狂笑着，上半身从镜子里面探出来，伸手要就抓向他的脖颈，并发出和帽子男一样的冰冷声音。 “哈哈，记得我说过么，我们还会有第四次见面的。而第四次就在这里，就在现在！” 瘦高小偷大半个身子都从镜子里面探出来，手越来越近，离着脖颈不过十几厘米，地上的粘稠血液也越积越多，已经没到了大腿。 李赫身体紧绷，忍不住的要激活左手的长剑印记，进行拼死反抗，但下一刻突然身体又松弛下去。 “这是个梦，对吧？”李赫突然对瘦高小偷出声道。 “哎？”伸手来的瘦高小偷一愣，停住动作，表情有些愣怔。 “这就是梦，对吧？”李赫又道。 瘦高小偷表情变得很奇怪。 “不错，这的确就是个梦。”李赫出声，确定了，瞥了一眼浴室墙上贴在的瓷砖，一一分析，“颜色不一样了，现在这种黑白相间的马赛克样式瓷砖，的确是我一直想要的，但现实中浴室的瓷砖却是纯白的，很单调。 水龙头也不对，现实中应该是不锈钢的，现在则是纯铜的。还有天花板，我记得角上有块黑色水渍的，是楼上漏水造成的，现在也没有了……” “所以，这是个梦，但……又不仅仅是个梦。”李赫说着话，毫不客气的伸手摘下了瘦高小偷头上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瘦高小偷脸上表情渐渐趋于呆滞。 062:忘记更新 李赫没有理睬瘦高小偷，认真看着镜子里他戴上帽子后的样子，在这梦境中分析自己的梦境。 “梦，从纯粹精神学的角度出发，不过是大脑在作资讯处理与巩固长期记忆时所释出的一些神经脉冲，被解读成奇怪的视觉、听觉…… 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则是内心状态的映射……弗洛伊德学派，倾向于是扭曲欲望的另类展示……荣格学派，倾向于潜意识在提供信息，试图帮助个体进行一些改善…… 但不管怎么说，梦到敌人、梦到血液、梦到被攻击，都不是一个好现象……” “这诡异梦境的源头，应该还是在展览馆事件上面……”思索两秒，李赫出声道。 展览馆事件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超凡能力，第一次遇到真正的死亡威胁，然后碰到无毛猫提亚马特这种目前无法解释的存在，和对方达成了匪夷所思的交易，再然后接触到了愁何唱这种曾经只存在小说中的特殊部门成员，再再然后认识到了这个世界正常下面的众多不正常…… 短时间内，经历的这么多事情，随便一件都是在挑战正常人的认知。 作为一个小说写手，他虽然想象力丰富、接受能力强，在现实中经历这么多并没有失态，甚至表现的还可以……但在内心深处、在潜意识里，却还是有很多焦虑和紧张情绪在积攒的。 毕竟，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正是因为内心深处有他自己都没有清楚察觉到的焦虑和紧张，所以在刚刚经历异常事件后，他才会拒绝掉愁何唱让他休息的建议，直接投入到工作中，废寝忘食的想要尽快解决这一切。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不过，愁何唱说的话也有些道理，这将是“马拉松”，而不是“百米短跑”，过于焦虑的拼命努力，不见得有好结果。 展览馆事件对他是有潜在威胁，这无法否认，无毛猫也早晚得摆脱……不过他目前还弱小，即便着急，短时间内也改变不了太多事情。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还是得稳扎稳打才行。 想明白这些，李赫长吐一口气，感觉内心变得无比轻松起来，看着面前镜子里面的瘦高小偷都不是那么凶恶了。 把头上的棒球帽摘下，给对方重新戴好，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脸，笑道：“你知道么，我刚发现，你太瘦了，脑袋也小，帽子比你的头大——我戴上正好，你戴上就有点滑稽了……” 瘦高小偷：“……” “所以，谁让你戴帽子的？啪！”李赫脸突然毫无征兆的翻脸，一巴掌狠狠甩出，打在瘦高小偷脸上，“在我的梦里，就要守我的规矩，吓我就算了，但是戴帽子绝不允许。” “为什么？”瘦高小偷用手捂着脸，一脸懵的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规矩就是规矩！”说着话，李赫又飞起一脚，踹在瘦高小偷脸上，直接把对方踹回镜子里面。 “哗啦”一声，镜子破裂。 “哗啦”一声，梦境也跟着破裂。 …… 李赫清楚的感知到，他从梦中脱离出来了，现实中的他，整个人正躺在床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之前不是睡不着，而是在沾床的瞬间就入睡了，后面的都是梦。 不过，此时他也没有真正醒来，而是出于一种比较特殊的状态——意识体和肉体成功分离，不过意识体没有离开，依旧停在肉体内。 那么接下来，他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意识体下沉，和肉体重新融合，就此正常睡去，或者醒来。 第二种，意识体上升，离开肉体，在没有药剂辅助的作用下，完成他的第一次独立出体。 那么选哪一种呢？ 李赫根本没有考虑，直接选择了后者。 念头一动，意识体飞起，向上升去，突破诸多楼层，到达公寓楼顶。 悬浮在公寓楼顶，环视了一下熟悉的海城夜景，接着急速飞高，碰触到高空灰雾。 灰雾卷来，视野变换。 …… 超能量世界，李赫再度出现在这里。 和往常一样，方圆十来米的区域，有光芒笼罩，淡红色的超凡粒子在这片区域的半空中漂浮。 区域之外，是浓郁的灰雾，视线无法穿透，偶尔有一两颗超凡粒子从灰雾中飘进光亮区域，也偶尔有一两颗超凡粒子从光亮区域中飘进灰雾里。 李赫简单观察了一下，就开始试着捕捉、渗透、吸收起超凡粒子来，当然过程中不忘把意识体内的工具人木拉尔放出，让对方也帮忙。 毕竟，既然决定稳扎稳打的努力积累，来解决遇到的各种问题，那就要尽可能的用上所有的力量，特别是不用白不用的那种。 被放出来的木拉尔，也像是已经习惯了这项工作，都没用多说，就主动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全神贯注，效率颇高。 李赫看了满意点点头。 时间不断流逝，许久后，李赫接过木拉尔递来的又一颗超凡粒子核心，快速吸收，看了一眼意识体内多出来的十多颗超凡粒子核心，满意点点头，结束了这次出体，返回了现实。 …… 现实世界。 李赫在床上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墙上挂的电子钟，发现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经过一夜的休息，脑袋已经不疼了，身体各处的酸痛也好了很多。 他下床把落地窗的窗帘拉开，就看到东边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街道上的车辆渐渐变多，街道对面的商铺也陆陆续续开门。 早餐店的老板，把好几笼刚出锅的包子端到门口桌子上，招揽客人。 晨练的老大爷笑眯眯的走过，穿着一身雪白的太极服，看样子是准备去附近公园打太极拳。 一个十多岁学生模样的男孩，带着浓浓的黑眼圈从网吧走出，没精打采的向学校方向走，突然碰到拿着木棍专门等他的中年男子，撒腿就跑…… 视野里，满是人间烟火气。 李赫安静看着，面带微笑，感觉就像是在读一本书。 片刻，他“吱扭”一声，把窗子打开，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自言自语道：“‘马拉松’么，那就慢慢的努力吧……就像小说是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着急只会造就废稿，问题也是一点一点解决的，着急没有用，一切都慢慢来吧……还有时间……” 说到最后，李赫感觉已经彻底收拾好了自己情绪，消除掉了展览馆事件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接着想到一件事。 “哎，对了……说起小说来……我真正的职业，不是一个小说写手么，是不是好久都没有更新小说了？呃……好像忘了……” …… 063:地下室 转眼，许多天后，夜晚。 白鸽公寓，15号楼，1801室。 “啪啪啪啪啪啪……” 李赫坐在电脑桌前，双手快速敲击着键盘，电脑桌的屏幕上，文字欢快跳出，组成司空见惯的俗套小说情节，其中偶见虎狼之词。 “……测不准道人吕茂志，看着倒在白雪皇后卧室中的热核派大主教哈士奇，长舒一口气。心道，不枉他闭关苦学量子力学、高等数学三十年，用学成的黎曼假设量子掌，终于报了情人被夺之恨。 长啸一声，就准备离去。谁知这时身后突然一道惨绿色光芒飞来，把他击飞，生死不知……“ “啪、啪、啪。” 内容写到这里，李赫手指停下，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左下角的统计字数，自言自语道：“把情节断在这里，读者们应该都比较喜欢，一共1996个字，也刚刚好。” 话落，在内容末尾熟练的加了两个省略号，凑够小说一章允许的最低字数——2000字，通过网络上传了他所写小说的最新章节。 “今天又是勤奋的一天啊。虽然之前莫名其妙的断更一段时间，让读者们有点生气，败了不少人品，但最近这段时间坚持天天一更，人品应该赚回一点来了。”李赫低声道，语气比较满意。 作为一个小说写手，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他还是要的。虽然因为接触到世界真相的缘故，他最近开始沉迷修炼，但创作的小说也要尽力写完，给读者们一个结尾——当然什么时候写完，就是他说的算了。 伸了个懒腰，从电脑桌前站起来，李赫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如果是往常，他一定会玩玩游戏，逛逛论坛，或者读几本书放松一下，实在想不开的话，则是会给小说多更新一章。 不过现在，这些坏习惯他都几乎改掉了，尽可能的节约时间来提升自己，好应对诸多问题，比如展览馆事件中帽子男的潜在危险，比如试着摆脱无毛猫…… 那么，一切无需多言。 修炼，走起。 …… 关闭窗户，拉上窗帘，关掉灯光，李赫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因为已经进行了很多次了，不用借助药剂，他就轻松的让纷乱的思维平复下来，进入了深度冥想状态。 之后，在深度冥想状态下，进入梦境。 识破梦境，以梦境做跳板，让意识体和肉体快速分离，从而成功出体，接触到高空中的超能量世界灰雾。 片刻，李赫像是回家一样，轻车熟路的出现在超能量世界里面，放出工具人木拉尔，开始吸收超凡粒子。 …… 一夜无话，很快天亮。 结束出体修炼后，李赫起床。 简单洗簌一番，在楼下跑个步，吃个早餐，接着前往了特保局海城二处，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工作的内容，说困难也困难，也简单也简单，具体点讲就是整理各种资料，试着从里面找出有关展览馆事件的疑点和线索。 找出来之后，就是分析和排除，有些个人处理不了的，会在系统中上传，让其余相关人员协助。 这的确是一个“马拉松”式的工作，越是深入，李赫就越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 展览馆事件，以及后续的海城东区治安所袭击事件、海城第三医院事件、海城东区第三治安点事件，并非是多么精巧的破坏行动，其中不缺乏什么蛛丝马迹。但问题是蛛丝马迹太过于杂乱了，很难弄清楚幕后黑手帽子男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要么细心的一点点调查、抽丝剥茧，要么就是等待帽子男的下一次出现。 皱着眉头，李赫在一张纸上写下从资料中推断出来的众多线索，片刻又一一划掉，定性为没有关系的扰乱信息。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等到太阳西偏，大厅挂钟的时针指向数字五、分针指向数字十二，下班时间到来。 “哗啦”一下子，大厅中超过一半的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迈步就往外走。 另外一小半人，没有这么积极，不过几秒后，也开始收拾起手头的东西来，宣布一天的工作正式结束，准备回家。 不过两三分钟，大厅中的人，除了李赫，走得干干净净。 李赫也没有准备和之前一样继续加班待下去，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离开了工位。不过他没有下楼，而是转身，进了大厅旁边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愁何唱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等待着，一根香烟已经抽到了末尾。 看到李赫进来，把烟屁股在烟灰缸里面按灭，抬头就问：“你上班的时候，给我发消息，说让我下班等一下，是有事？” “对。”李赫没有绕圈子，直言道，“组织内的员工，每个月不都有免费进入地下室训练的机会么，我现在想兑现这个月的机会。” “这事啊。”愁何唱听了露出恍然的表情，没有啰嗦，点点头就拿出手机来。 “地下室吗，我这有个成员……名字李赫……嗯，对……就这样……”很快愁何唱通过手机交代完毕，放挂断后，对李赫出声，“申请给你递交上去，已经通过了，你现在就可以去了。规定你应该都清楚，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一块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李赫道。 “那就好，明天上班见。” “明天上班见。” 说着话，李赫和愁何唱一同走出了房间。愁何唱走向东边，顺着楼梯快速下楼、离开，李赫则是走向了西面，进入一个像是储物室的空房间中。 进入空房间后，李赫没有什么操作，对着的一面墙自动裂开，原来是一个隐藏很好的电梯。 进入藏在墙里面的电梯，李赫同样没有什么操作，电梯自动下行，掠过一楼，不断深入，一直到地下十几米的位置才停下。 “叮！” 一声响，电梯门打开，李赫走出，已经站在了一条走廊中。 整条走廊有三米多宽、四米多高，通体呈现银白色，好像是由纯粹的金属材质制成，顶部镶嵌着密集的照射灯，让整个走廊明亮无比，呈现出一种科幻的风格。 这便是地下室。 064:熟练断章 所谓的地下室，其实是个代号，也是个戏称。 真正描述的话，称为地下基地更合格。 这地下基地，就建在特保局海城二处的正下方，规模比地上部分更大。 其中，离着地面最近的一层，是训练室。 地下二层，据说驻扎着诸多精锐的战斗人员，为的是看守更深层的一系列封印物。 至于真假，李赫目前还无法确定，因为他的身份其实相当于一个临时工，哪怕加入组织了，很多权限都是受限的，只到达过这“地下室”的一层。 不过，他也不太想打探太清楚，目前只想利用好他的免费训练时间。 要知道，一个月也不过只有两个小时而已。 迈步，沿着金属走廊往前走，走到尽头，便是训练室的登记台。 一张放着电脑的办公桌横在前面，后面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短发男子，旁边则是多名实枪荷弹的黑制服壮汉在警戒。 因为不是第一次来了，李赫看了一眼，倒也没有多少惊讶，快速走到桌子前，对着短发男子报出了他的名字。 “噼里啪啦！” 短发男子敲了敲键盘，调阅出最新的申请通过记录，再三验证身份后，确定无误，转身对着戒备的黑制服壮汉点点头。 黑制服壮汉立刻让开站立位置，露出背后一扇黑色金属门来。 “按照你的级别，目前只能使用1号、2号枪械训练室，以及7号、8号超凡力量训练室，你清楚吧？”短发男子对李赫道。 “清楚。”李赫点点头回应，迈步走到黑色金属门前面，用力拉开，走了进去。 走进去后，入眼的又是一条银白色金属走廊，不过更宽，足足有六米多，更像是一个狭窄的小广场，官方名字是训练大厅。在训练大厅的两侧，便是一个个排列着的训练房间。 李赫看了眼离得最近的1号房间，门上的液晶屏幕显示着“空闲中”三个字，他活动了一下胳膊走了进去。 里面入眼的是一个枪架，放着零零散散二十多款手枪，一个黑制服的光头男子守在旁边，先是再度核对了一下身份，然后严肃的问出声：“想要哪一款枪？如果是新手的话，推荐第一款的五三式手枪。” “五三式手枪么……”李赫想了想，摇头拒绝了，“之前已经试过了，这次我选择第二款吧。” “随你。”光头男子不以为意，从枪架上取下一把更细长的手枪，连通一盒散装的子弹递给李赫，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和桌子后面数米远的人形靶道：“上好子弹，就可以练习射击了，记得带好桌子上的隔音耳罩。对了，如果中途有什么事，先把枪放下再和我说话，不然我保证在你枪口对准我的同时，我会把你的手直接打断——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说到最后，光头男子很是凶恶的拍了拍腰间的配枪。 李赫耸肩，表示知道规矩，接着转身拿起手枪装填子弹、射击起来。 “噗噗噗……” 门外，隐约的枪声传出。 片刻，打靶结束的李赫推门走出1号训练室，一脸平静的又进入了隔壁的2号训练室。 2号训练室内是差不多的流程，李赫一切按规定进行。 不多时，2号门里面也传出来枪声，声音更大一点，因为是栓式步枪。 “砰！砰！砰！” 枪声有节奏的持续了好一会，李赫揉着肩膀走出，表情不像之前那么平静，眉头微微皱起。 “栓式步枪的后坐力还是有点大啊，哪怕用肩膀顶紧了，也无法保持着精度，使用‘超能活化’增加身体力量和操控力，倒是有提升，不过……也仅仅是提升罢了……还是手枪比较简单，但有效射程却太短了……” 李赫自言自语，不断分析训练的成果。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主要方面自然是提升自己的能力，其次则是想要收集一些素材、激发一下灵感。 无论是枪械，还是超凡力量的训练方式，在现实中都不容易接触到，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训练的同时，多了解一下，没准就可以写到下本小说里面去。 这就叫做，一鱼多吃。 这样想着，李赫走向了7号和8号超凡力量训练室。 在这两个训练室里面，他待了很久，一直到时间快耗尽，才气喘吁吁的走出来。 之后在训练大厅角落浴室中简单冲了个澡，走出了训练大厅的门，离开了“地下室”，离开了特保局海城二处。 …… 在回公寓的路上，简单解决了一下晚餐，回到房间后，李赫立刻争分夺秒的应付式……额不，认真的更新起小说来。 他目前所写的小说，名字叫做《大人，时代变了》，内容大致讲的是先进科技世界、古老修真世界、西方奇幻世界、黑暗童话世界相互碰撞、融合到一起的故事——图得就是一个新奇。 不过正是因为太新奇了，哪怕他有超出常人的想象力，在之前也经常卡文。 好在从展览馆异常事件之后，他一直在接触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极大的刺激了他的思维、开拓了他的思路，让他想象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最近倒是越写越顺。 此时他双手放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电脑屏幕上一行又一行的字跳出。 “啪啪啪啪啪……” “……牛头人督军看了小红帽最后一眼，转过身深吸一口气道：‘小红帽帮我照顾好你奶奶，另外和她说一声我出远门了，这次……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话落，牛头人督军拿起高能粒子巨剑，视死如归的冲向前面数千修士结成的八卦七星量子诛魔阵。” “啪啪啪啪……” “少顷，阵中央，一道耀眼金光扶摇而起，刺破了天空，灿烂了所有人的视野。紧跟着漫山遍野都响起牛头人的怒吼——多支牛头人千人团成功急行军赶到，毫不客气向着量子诛魔阵发动冲锋……” “啪啪啪啪……” “‘为了热核派的荣耀，为了给哈士奇大主教复仇，杀光量子宗的所有人！’诸多牛头人的喊声中，一场大战就此爆发……” “啪啪啪……” “堪称完美的章节结尾，绝对会让所有人都喜欢的……”李赫低声说着，敲下了小说最后的标点。 之后站起身，准备修炼。 …… 065:不讲武德 超能量世界。 一番熟练的操作后，李赫出现在这里。 和之前一样，方圆十几米的区域散发着光芒，区域之外灰雾笼罩，隐藏着诸多未知和危险。 李赫简单扫视了一眼，就放出了木拉尔，让对方帮忙捕捉、渗透超凡粒子，他自己一边监督着木拉尔不要偷懒，一边也这么做起来。 这样过了好一会，先后吸收了四颗超凡粒子核心，李赫以为这一晚的出体修炼，会和之前一样的无聊度过，突然光亮区域外的灰雾中，传来一声隐约的吼叫。 “嗷~~唔~~” 李赫动作一停，眯眼看向传来的方向，快速分辨出，这是他之前打过交道的“灵魂狼”的声音。 他第一次出体，就碰到过对方，一番战斗导致意识体受伤，当然也成功杀死了对方，得到了三颗超凡粒子核心以及五颗不知名的小石头作为补偿。 说起来，如果依靠猎杀灵魂狼来获得超凡粒子核心，比枯燥的吸收超凡粒子，效率高许多倍。 不过，他也一直记得愁何唱的提醒——这超能量世界的灰雾中充满未知和危险，如果“灵魂狼”主动闯进他所在的光亮区域，杀了也就杀了。 但他如果冒险离开光亮区域，到灰雾里去追击、猎杀“灵魂狼”，一旦撞上其他强大的生命体，很可能会被重创，甚至有可能连让意识体返回肉体都来不及，直接死在这超能量世界的灰雾中。 所以，猎杀灵魂狼也许收益可观，并不值得亲身冒险。 话又说回来……不值得亲身冒险，不代表不能让别人去冒险，比如…… 李赫扭头，目光落在了木拉尔的身上。 木拉尔前不久刚刚交付给李赫一颗超凡粒子核心，此时正看着半空中的超凡粒子，挑选新的目标准备捕捉。感受到李赫注视后，他动作微微一停，白雾状态的躯体突然有些不安的波动起来。 李赫没有啰嗦什么，直接走到近处，道：“木拉尔，出去转转吧，听到刚才那叫声没有，想办法把对方引到这里来。” 说话过程中，李赫没有任何不忍，因为同样的事情，在过去的时间里，他干了不只一次了。 木拉尔听了话，先是一阵沉默，之后喊出一声不明何意的“吾啦耳”，最终迈步走进了灰雾里面。 看到对方身形消失在灰雾中，李赫立刻激活左手的长剑印记，一根几十厘米长的血红色能量尖刺出现，他用力握住，站在原地开始耐心等待木拉尔的回归。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渐渐流逝，灰雾里面响起了灵魂狼连续不断的叫声来，好像追踪着什么。 下一刻，木拉尔“刷”的一下子从灰雾中冲进光亮区域，白雾状态的身躯剧烈颤抖，状态有些糟糕，而在他后面，则是被成功“勾引”来的灵魂狼。 李赫看了，挥动血色尖刺就要动手，按照他之前的经验了解，灵魂狼这种生物对第一个目标的仇恨很强烈，不会轻易改变攻击对象。 所以，他可以趁着对方攻击木拉尔时，轻易的把对方杀死。 不过，就在动手的前一刻，他停住。 因为木拉尔这次引来的灵魂狼有点多，不是一只，而是三只——一大两小。 “小”的两只，体形和他之前遇见的灵魂狼差不多，而大的那只则是身躯大了一半有余，称之“灵魂巨狼”也不过分。 此时灵魂巨狼疯狂的攻击着木拉尔，两只普通灵魂狼看到没有攻击的机会，则把脑袋向他望来。 李赫当机立断，体内多个超凡构件和零散的超凡粒子核心同时亮起，释放出“能量塑形”技能。意识体状态下的他一挥手，一股强大的能量凝聚，随之轰出，精准的命中其中一只普通灵魂狼，打飞对方。 之后他又释放出“超能活化”技能，让能量作用到意识体上面，加快速度，先一步冲到另一只还没反应过来的普通灵魂狼前面，挥动左手的血色能量尖刺，猛地斩下，“噗”的一声，把对方斩杀。 这时被轰飞的第一只普通灵魂狼挣扎站起，吼叫着冲来，先是做了个飞扑的假动作，接着快速落地，从侧面撕咬攻击。 如果是第一次面对，李赫没准会吃亏，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第二次、第三次，再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已经弄清楚了灵魂狼的所有把戏，根本不可能让对方得逞。 看到灵魂狼从侧面咬来，他甩手轰出一小股能量，打在对方身上，没有把对方打飞，不过也打得有些失衡。他抓住机会冲近，狠狠刺下血色能量尖刺，刺入灵魂狼的脑袋。 “噗！” 第二只灵魂狼身体瞬间爆开，就此死亡。 李赫在心里面松了口气，之后转身望向不断攻击木拉尔的灵魂巨狼。 灵魂巨狼此时对木拉尔连撕带咬，把木拉尔折磨的连基本身形都几乎保持不在，好像下一刻就会和刚才两只普通灵魂狼一样身体爆开、死去。 不过木拉尔身体，每次到达崩溃边缘，总是会神奇的恢复一部分，从而维持不死——正是无毛猫提亚马特的力量。 灵魂巨狼尝试了几次，发现真的无法杀死木拉尔后，无奈的放弃，把仇恨转移到李赫身上。 李赫看着灵魂巨狼，能清楚感知到对方的凶悍，比起普通灵魂狼来，对方至少了强大两倍，因此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保持着警惕和对方周旋，试图寻找对方弱点。 但对方没有给这样的机会，“嗷唔”一声，狠狠扑过来。 李赫身体快速向着旁边躲去，成功躲避后，握着血红能量尖刺，继续警惕。 灵魂巨狼有些愤怒，不依不饶的发动第二次攻击。 李赫立刻做出第二次躲闪。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因为有着“超能活化”的速度加持，短时间躲避攻击倒是不难，只是把灵魂巨狼惹得更加暴躁。 “嗷唔——” 灵魂巨狼狠狠的刨动了一下地面，第五次扑来。 而这次，李赫没有躲。 灵魂巨狼本来已经做了预判，扑出的方向有些偏，没想到李赫一反常态，不由得一愣。下一刻则是扑出的身形在半空中一滞，像是遇到了什么阻力，“砰”的一下狠狠摔在地上。 就看到，身体恢复几分的木拉尔，此时正在后面抓住灵魂巨狼的身体，拼命限制灵魂巨狼的行动。 066:空头支票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和你一对一的单挑吧？”李赫对着灵魂巨狼出声，没等回应，抓住机会冲到巨狼身边，持着血红能量尖刺连续刺下…… 灵魂巨狼受伤，拼命挣扎、试着反击，但有着木拉尔的牵扯，总是慢上一拍，然后被李赫给予更致命的伤害。 片刻，灵魂巨狼再次被李赫用血色能量尖刺命中，有些不甘的望了李赫一眼后，“噗”的一声，和刚才两只普通灵魂狼一样爆炸开来，整个白雾形态的躯体消散。 “做得不错！” 解决完所有灵魂狼，李赫先是夸奖了一下木拉尔，接着看向落在地上的战利品。 之前的两只普通灵魂狼被杀死，分别留下了三颗超凡粒子核心和五颗未知红色小石子、四颗超凡粒子核心和六颗未知红色小石子。 灵魂巨狼更大方，死亡后，留下了足足七颗超凡粒子核心，和十二颗未知红色小石子。 综合算起来，便是十四颗超凡粒子核心，和二十三颗未知红色小石子。 大收获啊。 李赫在心中感叹，把十四颗超凡粒子核心全部收起，就要一口气吸收进意识体内。突然，他动作微微一停，感到旁边有一道不正常的目光在注视他。 疑惑的转身，然后他就看到木拉尔站在一边，盯着他手里面的十四颗超凡粒子核心，表情好像有点……嗯，幽怨。 想想也是……这次战斗，木拉尔是贡献不小的，而且承受了很多伤害，把战利品全部独吞，有点说不过去。 再说了，对方毕竟是无毛猫提亚马特派来监督他的，他这样毫不掩饰的压榨对方，万一逼得对方造反了，直接去提亚马特那里告状，也是个麻烦事。 李赫思索半秒，做出了决定。 下一刻，他先是把十三颗超凡粒子核心吸收进意识体里面，之后把剩下的一颗超凡粒子核心递给木拉尔，出声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做事都是按劳分配，这次虽然是我提供了全部的攻击、从而杀死了三只灵魂狼，但你也间接的提供了一些帮助，拿个百分之五的战利品不过分。 不过百分之五的战利品，还不够一颗超凡粒子，我就大方点，直接给你一颗吧。至于那红色小石头，你想要的话，随便拿。” 听了李赫的话，木拉尔没有太大反应，不过接过超凡粒子核心吸收到身体中后，表情的确有些缓和。 李赫看了，略微放心下来，注意到木拉尔经过这么短的时间，被差点攻击到崩溃的身体，竟然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羡慕之余出声道：“好了，我们继续工作吧。木拉尔你继续帮我捕捉、吸收超凡粒子。 你要知道，刚才给你超凡粒子核心可不是白给的，拿了奖励就要好好表现，要更加的勤奋，比如今天……比平时多捕捉三颗超凡粒子，没问题吧？” “不要这么看我啊……呃，好吧，我刚才是开玩笑，你今天比平时多捕捉两颗超凡粒子就行了。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 木拉尔：“……” …… 第二天。 清晨，李赫结束了出体，从床上睁开双眼坐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一方面是一夜的时间，吸收的到了远超预计的超凡粒子核心。他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建造出十个超凡构件，到时候就能想办法成为真正意义上掌控超凡力量的人，成为真正的一级初阶超凡者。 另一方面，则是今天是发工资和发稿费的日子。 有钱拿的感觉，总是不错的。 先洗漱一下，然后下楼跑步、吃早餐，接着去上班。 心里面计划着，李赫走向洗手间，结果在打开洗手间门的一瞬间，他表情一愣。 之后恭敬的把门关上，站在门外问道：“提亚马逊大人，你什么时候来的？”就在刚刚，他清楚的看到无毛猫提亚马特蹲在洗手间马桶上面。 “哗啦！” 随着一阵冲水声，“吱扭”一下卫生间门打开，提亚马特迈着顺拐步子，大摇大摆走出，跳到电脑桌上瞥了一眼，回答道：“刚来不久。” “那你这次来是为了……” “本大人有一些事情要办，正好顺路经过你这里，就来看看你。”无毛猫出声解释。 李赫听了后，表情一正，快速道：“提亚马特大人，我最近可是一直在调查展览馆事件，虽然进展不大，但我一直在努力，绝对没有偷懒。同时，我还在勤奋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后在调查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也好解决。” 说到这里，李赫略微有点心虚，因为他不确定无毛猫提亚马特，是否在意他对木拉尔的压榨——他勤奋修炼不假，但在他的压榨下，木拉尔其实更“勤奋”，所以他修炼速度才这么快。 谁知道无毛猫提亚马特根本没有提木拉尔，好像忘记了，只是道：“本大人当然知道你很努力，也正是知道你很努力，所以才是顺便过来看看你，督促一下、鼓励一下。不然，我就不是顺便来看你的，而是会专门找你谈谈心，相信我，那绝对不会愉快。” 李赫：“呃……” “好了，你努力就行，继续保持吧。坚持下去，哪怕暂时没有进展，也不要气馁。因为展览馆事件，要比你想象的复杂很多，你能在一年内完全弄清楚，我就算你合格，当然你如果你能提前解决，本大人可以给你一下额外奖励。” “那就这样，本大人先离开了。”说着，无毛猫跳下电脑中，就要返回洗手间。 这让李赫非常怀疑，觉得对方也许不是顺路来看看他，只是顺路借个厕所使用而已。 眼看着无毛猫要走进洗手间，李赫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的出声道：“对了，提亚马特大人，今天是我发工资和发稿费的日子，你刚才也说了，顺便过来督促、鼓励我，会不会也有什么东西给我？” “哎？”无毛猫一愣，扭头看来，目光略奇怪。 就在李赫以为薅不到羊毛的时候，无毛猫出声：“如果你真得想要，我也可以给你，把手拿来。” 李赫眼睛一眨，立刻蹲下身子，把手放到了无毛猫面前。 无毛猫抬起左前爪，像是把什么无形的东西郑重放在李赫手里，之后转身就走。 李赫微愣，握了一下拳，确定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出声道：“提亚马特大人，你确定……真的把东西给我了么？” “当然！”无毛猫很肯定的道，“不过，本大人给你的，不是什么俗气的凡物，而是很特殊的存在，至于是什么，你慢慢就能感受到了。” 话落，无毛猫进入洗手间，消失不见。 李赫站起身，摸了摸鼻子，许久都没有说话，总觉得无毛猫给他开了一张空头支票。 …… 067:特殊的封印物 无毛猫肯定就是来蹭厕所的…… 望着卫生间的位置，李赫思考了良久，越发的感觉他的猜测接近真相。 算了……他摇摇头，觉得暂时薅不到无毛猫的羊毛也没什么，毕竟还有木拉尔，以后多压榨压榨也能赚回来。 这样一想，内心变得平和起来，按照之前的计划洗簌一番，下楼吃了早饭，前往了特保局海城二处。 …… 特保局海城二处，二楼。 李赫走进大厅，在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正准备开始日常工作，手机叮咚一声响，收到了一条短消息。 他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发现短消息是愁何唱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抬头。” 他疑惑的抬头，望向愁何唱所在办公室的方向，看到愁何唱依靠在办公室门口，嘴里面嚼着槟榔向他招了招手，一副有事找他的样子。 起身，迈步走过去。 还没开口，愁何唱先一步说出声：“你知道今天发工资吧？” “当然。”李赫点头，接着眉毛微微一挑，猜测道，“你不会告诉我，政府财政突然有些困难，这个月的工资要延迟发放吧？” 愁何唱听了忍不住笑道：“怎么可能！叫你来，是告诉你，除了今天会发放工资外，还会给你发放一个很特殊的福利。” “什么福利？” “让你帮忙运送一件封印物。” “哎？”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钟。 “运送什么？”安静过后，李赫确认的问道。 “封印物啊。”愁何唱重复回答。 “怎么封印物？” “运送。” “让谁？” “让你。” “唔……所以，的确是让我帮忙运送一件封印物？”李赫看着愁何唱的脸，心里面有种很强烈的冲动，想一巴掌拍过去，看看是不是又处于梦境中了。 不然，为什么这一早上的经历这么梦幻？先是无毛猫给他空头支票搞“诈骗”，又是愁何唱让他帮忙运送封印物玩心跳。 封印物啊！ 他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个小白了，通过阅读大量的内部资料，很清楚封印物代表着什么。 按照官方的学术定义，封印物是特殊超能量和现实物体相结合，产生的具有一系列诡异能力的物件。 这种东西，如果能控制使用，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但一旦失控，也能造成严重的灾难。 展览馆事件就是一个例子，帽子男抢夺的鹅毛笔显然是一件封印物，而且是等级很高的那种，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现在，愁何唱让他运送一件和鹅毛笔类似的东西？ 逗他玩吧？ 要知道，他可只是一个“临时工”，实力都达不到一级的初阶超凡者。 看着李赫表情变化，愁何唱像是猜到了李赫的心理活动，笑了笑道：“不要误会，封印物的确是封印物，但危险程度却是非常低，另外对你还有潜在好处。” “嗯？”李赫露出询问的目光。 愁何唱解释起来：“让你运送的这个封印物，它没有任何攻击性，是封印物中的另类，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运送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危险。 另外，按照研究，所有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封印物的人，在今后一个月内，都会变得非常幸运，最明显的就是在超能量世界吸收超凡粒子变得更容易、效率更高，现实中更是会成功找到男、女朋友了，捡到钱了等等，甚至还有人中彩票。” “你确定，你不是在宣传迷信？”李赫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愁何唱道。 “当然不是。”愁何唱摆手，“这是经过科学研究得出来的结论，不信你去问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的宋雪博士，她之前就做过相关研究。” 李赫没有放松戒备：“你之前说，危险程度非常低，所以……运送的封印物还是有危险的，对吧？是什么？” “危险么……就是在一个地方存放这件封印物，不能连续超过一个月，精准点是不能超过712个小时。”愁何唱道，“一旦超过，封印物周围就会出现一系列难以解释的事情，比如仪器突然损坏、地面塌陷、产生小规模地震等等。 好像有种力量想破坏封印物的封印环境，让封印物脱离控制。正因此，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封印物就要转移一次。前不久，是从特保局海城一处转移过来的，这次要重新转移回去。” “就这些？” “对了，还有极小概率发生的一件事。”愁何唱补充道，“据说，触碰封印物的人，会有不高于万分之一的可能，见到一个奇怪的超凡生命。见到的人，可以向超凡生命许愿，只要不过分，超凡生命都能帮助实现。” “听上去，是好事，不算危险。” “危险在后面。”愁何唱压低声音，目光略微严肃了几分，“据说……超凡生命在让人愿望实现后，会带来一定的厄运，所以成功许愿的人并不能让生活变好，反而会让生活变糟——许的愿望越大，生活就糟糕得越厉害。 有一个男子，据说许的愿望是拥有很多女朋友，并让女朋友之间和谐相处……然后他就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心理上突然变成了一个gay。还有一个人，据说许的愿望是长命百岁，出门就被泥头车撞了，在医院躺了几十年，一直顽强活着过了一百岁的生日，才咽气的。” “当然了，这么多年，一共也就出了这么两个例子，所以说，你完全不用担心。”愁何唱道。 “……”李赫听了这话，忍不住斜了愁何唱一眼：“我怎么觉得，你这是给我强行立旗啊。” “切！”愁何唱很是不以为然，语重心长的教育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要搞这些玄学好不好，真的以为说句话就能影响事情走向了？那好，我说‘封印物的诅咒千万不要落到我身上’，封印物就能影响我了？” “行了行了。”愁何唱不容李赫拒绝道，“一处那边的人马上就到了，我们这边也会派出两个人和你一块运送，你完全不用怕什么。再强调一遍，这不是害你，而是给你发福利。准备一下，然后跟我去地下室。” 李赫：“……”无奈的叹气。 片刻，他跟着愁何唱走到了二楼西边的空房间。 墙壁裂开，隐藏的电梯出现。 两人走进去，电梯关闭，快速下沉，前往地下。 …… 068:身残志坚 “嗡嗡嗡……” 轻微的机器声响中，电梯向下沉去，没有前往地下一层，而是直接前往了地下三层。 之后，换乘了另一部电梯，李赫和愁何唱到达更深处的地下五层。 “叮”的一声响，银白色电梯门打开，露出门外一个方圆二十多米的小型广场。 广场上，一行十多个人像是等待多时了，看到愁何唱和李赫到来，对愁何唱微微点头示意，显然认识。 不过，即便如此，一行人还是按照制度，详细审核了一下愁何唱和李赫的身份，然后带着愁何唱和李赫，走到广场末尾的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面。 两名灰色制服男子走出，各自拿出一把钥匙，同时插进金属门里面的一个钥匙孔，一块转动。 等待大约十秒，门里面响起“咔咔咔”的声响，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 走进门里面，入眼的是一个沉甸甸的金属箱，通过密码、指纹、虹膜三道验证后，才成功开启，露出一个人头大小的玻璃圆球来，里面固定着一个类似茶壶的西式风格油灯。 李赫看了不由得一愣，想起愁何唱说过，接触这个封印物会有极小概率见到特殊生命，满足自身的愿望。 所谓的特殊生命，不会就是灯神吧？这不是西方某个著名的童话故事么……李赫表情有点怪异。 而这时，玻璃圆球被放到了一个小型的箱子中，箱子顶部是一块透明的防弹玻璃，可以随时观察内部情况。 然后有人抱起小型箱子，向着门外走去…… …… “哗啦！” 地面上，一个不起眼的车库门打开，李赫和两名身穿黑制服的男子通过另一条通道，从特保局海城二处的地下基地走出来。 车库门外，停着一辆看上去挺不起眼的白色厢式货车。 其中一名高个黑制服男子，走上去，轻捶了一下货车的车厢，“咔”的一声，货厢后门从里面打开。 高个黑制服男子小心的进入货厢里面，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对着货厢外的另一名矮个黑制服男子和李赫点点头。 矮个黑制服男子抱着装有封印物的箱子，快速上车，李赫紧跟其后。 “咔！” 上车后，货厢后门自动关闭，随后货车轰鸣了一下，启动起来向前行驶。 李赫出于小心，环视了一遍货厢。 就看到，货厢顶部安装着一个节能灯泡，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大半个货厢。 而货厢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除了角落里放着一架有些奇怪的轮椅外，就是在左右两侧各钉着一条金属长凳。 矮个黑制服男子，双手抱着装有封印物的箱子，坐在对面长凳上，表情严肃。高个黑制服男子，守在旁边，一只手按着腰间的配枪，一副随时准备拔枪的样子。 扫视了一圈，李赫收回目光，之后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问道：“不是说……一处有接应的人么……怎么没有见到？又或者，接应的人，就是现在正在开车的司机？” “接、应、的、人，其、实、是、我。”角落里的轮椅突然说起话来，发出类似电子合成的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 两名黑制服男子和李赫都不由得一惊，李赫猛地看去，这才看到，轮椅上其实坐着一个人。 因为对方身体瘫软、一动不动，再加上一张薄毯盖住大半个身体，只有一只手和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嗡……” 对方露在外面的手，在轮椅把手附近敲击了一下，像是触动了什么，轮椅发出电机声响，缓缓行驶过来，到了近处稳稳停住。 这时李赫才清楚的看到对方的样子。 就看到，对方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一张脸惨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好像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 对方一副全身瘫痪的样子，躺在轮椅上，脖子都无法移动，只是斜着眼睛望来。 在对方右手附近，安装着一个微型键盘，对方颤抖着右手，用唯一的食指在微型键盘上轻轻敲动，完成对电动轮椅的操作，和发出电子合成的声音。 李赫看了对方样子后，忍不住的想到西方某个很著名的已故科学家。 这让他肃然起敬的同时，内心又无比怪异……特保局海城一处，到底是多缺人，才把这样的成员派出来……虽说按照愁何唱的讲述，这次运送封印物没有什么危险，但也不能这么敷衍吧？ 这么想着，瘫软在轮椅中的人，敲击着键盘，用轮椅上安装的声音合成器，再度发出声音来：“诸位好，我就是一处接应的人，我叫……” “霍。” “小。” “赖。” 对方一个字一个字的讲出名字，顿了顿，又道：“虽然，我的状态不太好，让大家有点惊讶了，但请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完成这次的封印物运送、交接。实际上，我之前已经负责过两次同样工作了，只不过没有和三位见过面而已。” “这样么……”李赫和两名黑制服男子的表情略有缓和，高个黑制服男子也收回了拔出来的枪。 “好了，我的话就先说这么多，三位如果有什么问题，说出了我都会尽力解答。”霍小赖道。 对方用声音合成器说完最后的话后，李赫和两名黑制服男子迟疑了一下后，不约而同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李赫不清楚两名黑制服男子是怎么想的，但他此刻想的是，还是不要难为这名叫做“霍小赖”的瘫痪青年了。对方所有的操作，都是依靠唯一能活动的食指敲击键盘完成的，万一打字太多，累着就不好了。 “真没有问题？”看到李赫一行人都是摇头，霍小赖还又问了一遍，得到二次确认后，终于放心了。 脸上有点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来，打字发声道：“既然这样，那请允许我睡一会，我有点累了。到了一处附近，叫醒我就行。” “好。”李赫点头。 “多谢。”霍小赖打出最后两个字，很直接的躺在轮椅上闭上了眼睛，和死了一样。 …… 069:没病走两步 车厢内安静下来。 “轰嗡嗡，轰嗡嗡……” 货车发动机的声音传来，整辆货车不断向前行驶去。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车体一震，整个货厢一颤，轮椅上紧闭双眼的霍小赖差点飞出。 李赫眉毛一竖，陡然警惕，一边迅速把霍小赖身体按回轮椅上，一边望向向坐在对面的两名黑制服男子、看对方反应。身体快速绷紧，已经做好了使用超凡力量的准备。 结果看到两名黑制服男子稳如老狗，高个黑制服男子面无表情、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抱着箱子的那名矮个黑制服男子，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幽幽出声：“减速带而已，不用紧张。我们现在应该在丰顺大道上，刚过海城九路，这里有个很高的减速带，震颤是应该的……一切正常。” 果然，在震颤后，货车很平稳的继续行驶，并没有发生什么袭击或者其他状况。 这样么……李赫耸了耸肩，身体放松下来。 之后，像是为了安抚李赫情绪，也像是炫耀，货车每次减速、震颤、转弯，矮个黑制服男子都会开口及时说明甚至提前报出位置。 “现在是丰顺大道，刚过海城十一路……一切正常。” “现在拐到平顺大道上了……一切正常。” “现在要通过海城十四路，又有一个减速带，注意点……一切正常。” “唔，减速带过了，接下来应该都比较稳……一切正……” “等下！”李赫突然出声，打断矮个黑制服男子的话。 “怎么？”矮个黑制服男子问。 李赫伸手，指向对方一直抱着的金属箱子，就看到正有微弱光芒透出来，出声问：“这也是正常的么？” “这？”矮个黑制服男子先是一愣，定睛一看后，表情骤变，“这怎么可能正常？！” 高个黑制服男子身体从凳子上弹起，已经做出了战斗姿态。 全身瘫痪的霍小赖也醒了，睁开双眼，斜视着从金属箱子里面透出来的亮光，想要做出一点回应。但以他的状态显然做不到，最后只能用食指敲了下几下键盘，发出一声语调不太正常的电子合成声音。 “考——” 随着电子合成声响起，金属箱子里面透出的光骤亮，一道婴儿手臂粗细的光柱，穿透防弹玻璃盖子射出，撞在车厢顶部猛地炸开。 “轰！” 一瞬间，李赫就感到，整个世界一片雪白。 …… 白，极致的白。 入眼的都是一片白茫茫。 等到李赫感到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视线，发现他已经不在货车车厢里面了，而是出现在一个白色的世界里面。 地面是白的，天空是白的，环视四周都是白的。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在身前十多米的地方，有一个一米多高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铁箱子，铁箱子上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西方古典风格的白色长袍，戴着一顶白色巫师帽，手里持着一根象牙雕成的巫师法杖，笑眯眯的望来，被称作封印物的西式风格油灯，就放在老人垂下双脚的一边。 李赫不由得想起愁何唱说的话来——在运送封印物的途中，可能会遇到一个特殊超凡生命，能够满足人的愿望，但同时也会带来厄运。 所以，他就遇到了么？ 说好的极小机率呢？说好的不高于万分之一呢？说好的发福利呢？ 就这样的发福利？ 李赫揉了揉自己的脸，再次环视四周一遍，完全找不到脱离这个世界的线索，无奈的向着高台铁箱上的老人走去。 刚走上石台，老人就主动打招呼了。 “hello，boy（你好，男孩）！” 李赫听了，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西方语言，根据对方的打扮倒也不意外。 他是能用西方语言交流的，不过还是习惯用东方语言，眨了下眼睛道：“能说我能听懂的话么？” 白袍老人愣怔了一下，下一刻露出和煦的微笑道：“当然！” “刷！” 手一甩，手里面拿着的象牙巫师法杖丢到空中消失不见，伸手在袖子里面一掏，拿出一根黄铜色的旱烟杆来，上面还系着一个鼓囊囊的黑布烟袋。 用旱烟杆末端的烟锅，伸进黑布烟袋里面，狠狠挖出一勺旱烟沫，手指末端冒出一小朵火焰点燃，把烟嘴放到嘴里，老道的一吸，连吐出好几个白色烟圈。 烟气氤氲着，白袍老头兴致很高的重新打招呼道：“你好，年轻人！” 再吸一口，继续道：“很高兴见到你……首先介绍一下，我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可以帮人……” “实现愿望对吧？”李赫打断对方的话，出声。 “恩恩，对。”对方一边吸着烟，一边忙不迭的点头。 吸了好一会后，对方像是过了瘾，眯眼沉醉了几秒，重新望来，郑重的道：“既然你清楚我，那么就好办了，说出你的愿望吧，只要不过分，只要满足条件，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如果……”李赫眨了眨眼睛，对着老人，试探的问出声，“如果……我不想让你帮忙实现愿望，只要求回到之前的地方，可以吗？” 之前愁何唱的讲述，可是很明白了，面前这个特殊的存在，虽然的确可以帮人实现愿望，但也能带来更大的厄运，得不偿失。相比较之下，不实现任何愿望，虽然赚不到什么，但至少也不会损失什么，是最安全的。 谁知道白袍老头听了这话，脸色骤然一变，变得有些阴沉起来。抓着旱烟杆在屁股下面的铁箱子上狠狠一敲，发出“砰”的声响，有些凶狠的望来。 “不想许愿？呵！”对方冷漠摇头，大声否定，“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必须许愿，一定要许愿，如果不许愿，那么你就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李赫：“……”这种事，还要强制？ 霸王许愿？ 伸出右手食指，揉了揉眉心，思索两秒，李赫对着白袍老人重新出声：“如果必须许愿，那好吧……我许一个小点的愿望可以吧？我看你在箱子上坐的挺累的，要不下来走两步吧……额不，走一步就行。” 070:最小的愿望 “对，你下来走一步，就是我的愿望，请实现吧。”李赫对着老人一摆手，认真道。 按照他从愁何唱那里得到的信息，以及个人的推测，在白袍老人这里实现的愿望越大，付出的代价就越大。相应的，许的愿望越小，代价就越小。 像他现在许的愿望，哪怕实现了，代价应该也微不足道才对，完全可以承受。 谁知道，白袍老人听了他的话后，并不配合，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是马戏团里面的猴子么？还是小丑？我可是伟大的灯神！” “只有大的、困难的愿望，我才可以帮你实现，其余的琐碎事情，并不符合在我这里的许愿条件。”白袍老人僵着脸道，“总而言之，你的愿望太小了，要换个大点的！” 不但要许愿？还得许比较困难的愿望？ 强买强卖？ 李赫听了，皱起眉头，下一刻望向白袍老人，再度出声道：“要不，你叫我一声爸爸吧？这样应该对你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吧？” “你！”白袍老人瞬间瞪起眼睛来，抓紧手里面的旱烟杆，腰背拱起，看样子要从铁箱子上跳下了打架。 “砰砰砰！” 结果白袍老人的屁股刚刚离开铁箱子一点，铁箱子里面就发出剧烈的声响，好像有什么活物在剧烈撞击铁箱盖，想要冲出来。 白袍老人脸色顿时一变，身体一僵，有些凝重的重新坐回去，箱子里面的动静这才消散。 “呼——” 白袍老人坐在铁箱子上深吸一口气，像是平复情绪，之后盯着李赫认真道：“我要强调一下，你要实现的愿望，不能和我有关，不能把我牵扯进去，不然你许一个类似‘让我再给你三个愿望’的愿望，那岂不是愿望越来越多，没有尽头了？” “这样么……”李赫听了，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有点理解了。 面前站着的无疑是一个有着比较完善智慧的生命，和之前见过的木门上的狮身人面怪“斯芬克斯”不同，很难钻空子。 这样一来，要么他老老实实的许愿，要么就只能困在这里。 而许愿的话，就会付出一定的厄运代价……真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就只能想主意降低许愿难度了，最好测试出白袍老人认可的最小愿望是什么。 那样的话…… 李赫抿了抿嘴，看着白袍老人开口：“给我一块钱吧，这就是我的愿望。” “就一块钱？不行，愿望太小。”白袍老人果断摇头拒绝。 “那给我两块。” “不行，愿望一样太小。” “给我十块块。” “不行，愿望还是太小。” “给我一百块……” “不行……”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流逝，李赫不断测试，说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发干了，不过也的确测出了白袍老人说允许愿望的下限。 “给我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块钱。”李赫揉了揉喉咙道。 白袍老人张口就要拒绝，但在发声前一刻，迟疑了半秒：“如果你很坚持，我倒是……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所以……愿望的下限，就是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块钱？或者说，允许最小愿望的价值，等同于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块钱？ 李赫心里面有了猜测，同时生出好奇心……为什么，会是16384这个数字？有零有整的，要不是他足够有耐心，真的不会测得这么准确……难道面前这个许愿灯神，学的数学是二进制？ 十进制下的16384，转换成二进制，便是100000000000000，倒的确为整数。 “你确定你的愿望，就是获得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块钱了吧？”白袍老人打断李赫的思维，出声确认道，表情略微有些嫌弃，“如果你确定了，我就可以帮你实现。在你回到来的地方后，马上就能得到这些钱。” “等下！”李赫出声阻拦。 “怎么？” “我还有话说。”李赫道。 他对于实现愿望所付出的厄运代价，是非常警惕的，毕竟愁何唱的两个例子中，一个人变成了gay，一个人在医院躺了几十年。 哪怕他无法避免，也要尽可能的为他争取更有利的条件。 思索片刻，他对着白袍老人出声：“我的愿望，是得到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块钱不假，但我希望能描述的更详细一些。” “什么意思？”白袍老人皱眉问出声，脸上的表情已经嫌弃到了极点。样子非常像一个小贩，碰到一个有钱人，本以为会大赚一笔，结果没想到对方连一分钱都要和他计较。 李赫不在意白袍老人的表情，只是为了自身安全，尽可能的堵死所有可预见的许愿漏洞，认真道：“我的愿望是得到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块钱，这钱应该是能够正常在市面上流通的合法纸币。 而不能是一张面值为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元的假币，也不能是被劫匪抢走、有过备案的非法纸币，不然，我可能因为涉嫌制造假币、或者涉嫌抢劫，被调查。” “好的。” “另外，纸币要是全新的，不能有污损，更不能写有什么额外文字、画着什么额外图案，不然可能因为这些额外文字、图案，让我陷入麻烦。” “好的。” “在纸币给我的同时，不能给我额外的东西，比如在里面藏一个定时炸弹什么的。” “好。” “我要拥有这些纸币的合法使用权，也就是说，你不能是从别人那里、或者从银行金库中偷来，交给我。那样，我同样有可能承担一些罪责。” “……行吧……” “最重要的是，我得到这些钱后，不能对我造成其他负面影响，比如运气变差、受到攻击、莫名生病、遭遇自然灾害等等。” “那我总不能保证你接下来永远平安、顺利吧？”白袍老人吹胡子道，“那超出你许愿的范畴了。” “那倒不至于，但我要你保证，不能对我、以及和我相关的一切，进行主动干涉。” “行吧行吧，我保证。”白袍老人挥手道，已经不想搭理人了。 071:标点不规范 “那我总结一下。”李赫清了清嗓子。 看着白袍老人，认真道：“我许愿将要得到的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块钱，是可以合法流通的、能够合法使用的、不带有任何额外东西的纸币，其中包括一百六十三张百元纸币，八张十元纸币，四张一元纸币。另外，我得到后，你不能对我进行任何主动干涉。” “行行行。”白袍老人看都不看的道，“等你离开这里，你的手里面就会多出一百六十三张百元纸币、八张十元纸币、四张一元纸币，保证可以合法流通、合法使用，并不带有任何额外东西，而我也不会对你进行后续的任何主动干涉。满意了么？” “差不多了，不过……” “又怎么了？”白袍老人表情有些牙疼的道。 李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只是用一种语言表述的话，没准会有歧义。你之前和我打招呼的时候，不是说过西方语言吗，要不……你再用西方语言叙述一遍？” 白袍老人很明显楞了一下，之后缓缓扭头直视李赫，嘴巴缓缓张开，想要说什么，但下一刻猛地闭上，目光变得像是要杀人似的。 “怎么？”李赫疑惑，问。 “呸！”结果刚问出声，白袍老人就毫无征兆的把嘴里的口水吐过来，要不是李赫反应的快，直接就被命中了。 “你做什么，怎么好好的，‘出口伤人’啊！”李赫一边躲远，一遍质问，“你不是帮人实现愿望的灯神么，这样做的话，素质有点低了吧？” “实现愿望？素质低？我呸！”白袍老人又把口水吐过来，“我实现你个鬼的愿望！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getout（滚开）！” 说到最后，白袍老人几乎是在咆哮。 李赫立刻躲得更远了，站在石台下面看着白袍老人，眨了眨眼睛满是怀疑的问：“话说……你这不会是欲擒故纵吧？觉得我愿望太小了，想用这种方式，逼我修改愿望？” “修改你个愚蠢土拨鼠！”白袍老人暴跳如雷，彻底忍不住了，持着旱烟杆就从铁箱上跳下，向着石台下的李赫追来，准备人身攻击。 结果刚追下石台，白袍老人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扭头看向石台上的铁箱。 就见铁箱在失去他的压制后，“砰”的一声，盖子直接被掀飞，一团耀眼的金光飞出，迅速膨胀。 “轰隆隆！” 随之，整个白色世界猛地震荡起来，震荡着破碎。 李赫就感到自己被巨大的力量拖入一个漩涡中，在漩涡中不断转动，之后被狠狠甩出去。 在最后时刻，他听到的是白袍老人的怒吼：“都怪你！我不会放过你！不会！” “……” …… 李赫感到自己返回了现实。 货车的货厢中，还充斥着耀眼白光，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白光缓缓消散，视线逐渐恢复正常。 恢复视线后，李赫立刻看向四周，首先就看到手持金属箱的矮个黑制服男子，双眼紧闭。因为对方离着光源最近，受到的刺激最大，不断有泪水从眼角流出。 高个黑制服男子好一点，受影响比较小，持着手枪，表情很是警惕。先是瞄向装有封印物的金属箱，想了想又挪开，显然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 而活死人一样的霍小赖，在白光爆发的时候，就熟练操控电动轮椅，退到了货厢最深处。此时看到白光消散，斜眼望来，打字发声问道：“都恢复正常了？封印物没事吧？” 矮个黑制服男子艰难睁开通红的眼睛，向着金属箱里面一瞥，出声道：“没事，封印物还好，刚才可能只是一个比较偶然的反应……”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哗啦”一声，肉眼可见，金属箱里面的西式油灯毫无征兆的破碎，像是玻璃一样变作上百个碎片。 矮个黑制服男子声音戛然而止。 旁边的高个黑制服男子看了，表情变得极度精彩，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赫看了，也是一阵无语：“……” 只有远处的霍小赖，因为距离和身体原因，看不到金属箱里面封印物的情况，但看着其余人的反应也猜到了什么，眼睛在眼眶里面转了转，轻敲键盘发出字正腔圆的电子合成声。 “句号、句号、句号、句号、句号、句号。” 其余人：“……” …… 特保局海城二处，二楼，愁何唱的办公室中。 李赫正在把运送封印物过程中遇到的事情，讲述给吸着烟的愁何唱，讲到最后摊了摊手：“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愁何唱听完，深吸一口烟，沉吟好几秒，开口问道：“你发现问题没有？” “嗯。”李赫点头道，“那名一处的、叫做霍小赖的成员，明显不对劲，语文水平有待提高。如果他是想要表达沉默，那么应该是点点点点点点才对，怎么能用句号，太不规范了。” “哎？”愁何唱愣住，斜着眼望向李赫。 “好吧，说正经的。”李赫表情变认真，重新道道，“先不说封印物为什么发生变化，但我觉得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在于，运送的人明明有四个，为什么封印物爆发出白光后，只有我一个人见到了那名灯神？” “因为你比较……嗯，另类？”愁何唱回答。 “你的意思是，怪我？”李赫听了没有客气，瞥了一眼愁何唱，果断甩锅，“要知道，可是你坚持让我去运送封印物的，说是发什么福利。” 愁何唱表情微微一僵，又吸了一口烟，幽幽道：“那也不能怪我啊，毕竟我也没有预料到你真的见到了灯神，而且还……嗯，把对方气得打你，导致封印物损坏。” “那这件事，上面到底要怎么定性的？后续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赔偿吧？” “那倒不至于。”愁何唱摆摆手，“没有意外，应该是定性为封印物自己损坏……碎片已经都送到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宋雪博士那里去了，正在进行抢救性研究，也许还能研究出点什么。” 说到这里，愁何唱顿了顿，看着李赫道：“至于你，先放两天假吧，这两天里多观察一下自身情况，一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和我联系，以防万一。” “行，但调查展览馆事件的工作，怎么办？”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居家办公。 “好吧。” …… 072:我躲开了，他就倒霉了 这一日，李赫提前了一个多小时下班，开始了长达两天的假期。 回到公寓，他并没有休息，而是把带回来的一些资料看了看、整理了一番，找出展览馆异常事件的几个疑点，准备等到假期结束，和其余几个调查展览馆事件的团队沟通一下。 之后，认真思考起刚刚经历的灯神事件来。 愁何唱对他能见到灯神，显然是没有预料到的，他也没有预料到，这无疑是一个小概率事件，但却就这么发生了。 也许，这和无毛猫提亚马特有关？ 他忍不住的想起清晨的时候，无毛猫交给他的不存在实体的东西。 按照无毛猫的说法，给予他的，不是什么俗气凡物，而是很特殊的存在，慢慢的他就能感受到了。 难道，就是对方给的东西，对他产生了影响，导致灯神事件发生？ 但灯神事件除了耽误他时间、对他造成困扰外，并没有什么好处，和无毛猫督促他调查展览馆事件自相矛盾。 又或者，无毛猫并没有给他任何东西，纯粹是欺诈他，灯神事件只是一个简单的巧合？ 可能吗？ 思考良久，李赫确定不了到底是哪种情况，摇摇头，索性不再去想。 还是努力提升实力吧，其余都是虚的…… 打定主意，李赫熟练的躺到床上，开始冥想出体。 冥想中，一阵震动，他的意识体和肉体分离，急速向上升去，之后穿透整个公寓楼，接触到高空灰雾，进入超能量世界。 …… 灰雾笼罩的超能量世界，李赫刚一出现，就放出了木拉尔，指挥对方捕捉光亮区域半空中的超凡粒子。 没想到的是，木拉尔放出来后，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光亮区域外的灰雾里，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吼叫声。 “嗷~唔~” 哎？又有灵魂狼？ 李赫内心一动，心情变得极佳，毕竟有灵魂狼，就代表可以得到更多的超凡粒子核心。 没有啰嗦，对着木拉尔向外面一指，给出明确的示意。 木拉尔看过来，表情像是有点抗拒，但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李赫看到木拉尔消失在视线里，立刻把超凡能量注入左手的长剑印记中，和之前一样，激活血红能量尖刺，等待木拉尔把灰雾中的灵魂狼引过来，就痛下杀手。 谁知道，一转眼就是十多分钟过去，早就应该回来的木拉尔，迟迟没有看到身影。 李赫心中生出隐隐的担忧。 话说……这木拉尔，不会因为他过度压榨，逃走了吧？或者，学会了消极怠工，准备在外面磨蹭大半天后，再回来？ 又等了十多分钟，李赫都要忍不住外出寻找时，光亮区域外的灰雾微微一波动，木拉尔身影终于出现，有些慌乱的跑进光亮区域。 对方没有引来什么灵魂狼，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蛋，抱了回来，小心的放到了地上。 看了眼金蛋，李赫有些好奇的问出声：“这是什么？” “唔啦耳！”木拉尔出声回应，其实回答和不回答，没有多大区别。 李赫在内心一叹，凑上去亲自观察。 先是敲打了一下外壳，发现没有反应后，抱起来晃了晃，同样没有反应。 实心的？ 李赫想着，持着血红能量尖刺贴近外壳，看看能不能切开，看看内部结构。 就这时，一道破风声自背后传来。 他身体一偏，灵敏的躲过，然后发现，攻击他的是一颗浅蓝色的、手指头大小的小石子，看方向是从光亮区域外的灰雾中飞来的。 “什么人？”他下意识出声。 下一刻，有回应的声音在灰雾里大声叫嚷起来。 “你问我是什么人？我还想问，你这个愚蠢的小偷，可耻的扒手，是什么人？！”对方愤怒的喊道，“为什么要偷窃我的东西，快还给我！立刻还给我！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李赫听了声音不由得一愣，因为这声音十分熟悉，正是之前遇到的白袍老人，也就是在白色世界中操着旱烟杆要打他的灯神。 对方怎么到超能量世界来了？ 而如果对方到了这里，刚才木拉尔捡回来的东西…… 李赫重新看向金蛋，蓦然想起雪白世界里，最后铁箱子打开，好像就有一团金光飞出，难道就是这东西？ 这时白袍老人又在外面喊起来：“该死的小偷，不要再躲在里面了，立刻给我滚出来，把东西还给我！” “我要是不还呢？”李赫出声。 “不还……哎，你的声音我好像听过……”白袍老人惊觉，接着怒不可遏的大吼，“是你，原来是你！之前，害我失去了圣所，只能流浪，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现在竟然又偷窃我最宝贵的东西，我饶不了你！” “你最宝贵的东西？话说，这东西到底怎么用？”光亮区域中，李赫轻拍着金蛋，询问。 “……”灰雾中的白袍老人先是一阵沉默，接着毫不客气的冷哼，“不要妄想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快把东西还我！不然，我和你没完！” 话落，就是“咻”的一声，一颗灰色的小石子，被白袍老人丢进来。 早有警惕的李赫，轻松躲过，之后望向堆在地上的一堆红色小石头……都是杀掉灵魂狼得到的，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有什么用，既然白袍老人攻击他，那他也就回敬一下吧。 主意打定，捏起一颗红色小石头，就向着灰雾中丢去……因为白袍老人前后两次丢出的小石子方向都没有变，他倒是能猜出白袍老人的位置。 果然下一刻，就是“啊”的一声痛叫，成功命中白袍老人。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被命中的白袍老人感觉要气炸了，下一刻李赫就听到一声大很多的破空声传来。 灰雾猛地一波动，一颗有着几乎人头大小的紫色石头呼啸着飞进光亮区域。 李赫一惊，能想象到，被这么大的东西命中，哪怕他是意识体形态也不会好受，连忙躲开。 而他一躲开，木拉尔就倒霉了。 自从抱回金蛋后，因为没有得到新的命令，木拉尔就光明正大的站着发呆，现在李赫一躲开石头，石头正中发呆的木拉尔。 “嗷！” 木拉尔惨叫出声。 073:超凡碎片 “噗！” 一声响，石头砸中木拉尔身体，直接把木拉尔白雾形态的大半个身子砸崩溃，过了好一会才恢复。 恢复后，木拉尔恼了，难得有脾气的要冲出去，找白袍老人算账。 李赫连忙拉住。 之前在白色世界里，白袍老人要打他，都要从铁箱子上跳下来亲自动手，能推测出白袍老人战斗力并不是多强，因此他并不畏惧。 不过，对方毕竟是灯神，有个“神”字，保不住对方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至少对方能到达这个超能量世界就让他很诧异。 出于谨慎，还是不要和对方近距离接触，呆在这光亮区域中，会更安全。 不然木拉尔万一冲出去，被对方用压箱底手段灭掉了，他以后还压榨谁？ 考虑到这点，李赫努力安抚木拉尔不要冲动，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许诺今天木拉尔吸收超凡粒子超过十颗后，可以自己保留一颗。 木拉尔同意了，暂时压下来对白袍老人的怒火，开始认真帮忙吸收起超凡粒子来。 李赫内心松了口气，之后转身拿出一块石头丢出去，和光亮区域外灰雾中的白袍老人，开始了丢石头大战。 “咻咻咻！” 一块块石头丢进来。 “咻咻咻！” 一块块石头又丢出去。 偶尔过程中，会从灰雾中传来一声叫骂，那是白袍老人被打中了，接着便是对方疯狂的报复，把更多的石头丢进来。 李赫有意控制自己丢出石头的频率，让白袍老人丢进来的石头多，他丢出去的石头少。 这样没多久，白袍老人的“弹药”就耗尽了，方圆十多米的光亮空地上，则是多出了密密麻麻、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石头来——也不知道白袍老人到底从哪里找来的。 李赫持着一块石头，等了白袍老人十几秒，发现对方再也没有任何攻击动静后，扬声问道：“喂，老头，你不打了啊？” “哼！”白袍老人不服气的声音从灰雾里面传来，“你以为我想这样！但我能丢的东西，都丢光了，还能怎么办？！” “你可以把自己丢进来么。” “妄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里面藏着陷阱在等我，我不会上当的！”白袍老人大声道，“我告诉你，你不要得意，我是不会放弃的，等我找到足够可以丢的东西，还会再回来的。只要你不把东西还给我，我让你永远不会安宁！另外，在我回来之前，我禁止你动我的那个东西，听到没有！” 白袍老人声音渐渐变小，离开了。 白袍老人一离开，李赫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地上的金蛋，他可没有把白袍老人的话放在心上，直接拿起来进行研究。 拍一拍、摇一摇、晃一晃…… 几秒后，生出一个念头，李赫激活体内的超凡构件，控制能量涌出，试探的注入金蛋里面。 结果超凡力量刚刚碰触到金蛋，金蛋就是猛地一颤，“咔嚓”一声裂开。 一道金光从里面飞出，逆着涌出的能量，进入李赫体内，把李赫胸腔内多个超凡构件挤开，很是霸道的占据最中心的位置，变作一个类似超凡构件的微型金色四面体。 这！ 李赫有些愣怔，观察了微型金色四面体片刻，有了一个猜测——他刚刚得到的应该是一个超凡碎片。 对，超凡碎片。 关于超凡碎片，愁何唱他和说过，他加入组织后，阅读了大量资料，也了解过。 超凡碎片某种意义上，和超凡构件差不多，其中的区别在于，超凡构件是用大量超凡粒子核心人为建造的，而超凡碎片则是大量超凡粒子核心自然形成的，具有各种未知的能力。 比如他右手的示警印记，便是超凡碎片，作用是增加感知。 左手的长剑印记，也是超凡碎片，作用是进行攻击。 刚刚得到的微型金色四面体，作用又是什么？看样子，应该是一个非常高级的超凡碎片，没准比示警印记和长剑印记更厉害。 那么…… 李赫想了想，向着刚得到的微型金色四面体注入能量，进行测试。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转眼十多分钟过去了，反复测试了几十次后，李赫有点怀疑自我的出声道：“哎，没有反应？没有任何反应？碎片……还有假的么？” 不得不说，这有点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 …… 次日，上午。 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903室。 李赫按照女博士宋雪的指示，躺进一台又一台的仪器中，进行着各种测试。 昨天夜里，李赫得到微型金色四面体超凡碎片后，反复测试都没有效果，果断退出出体，回到现实给愁何唱打了电话。 当然，他没有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愁何唱，不然木拉尔的存在很难解释，很多无关的事情他只是说了一个大概，重点是他得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超凡碎片。 愁何唱对此反应很迅速，一大早就主动去了公寓找他，然后带着他到了女博士宋雪这里做检查。 “嗡嗡嗡……” 李赫仰面躺在一张小床上，头顶上一个锅盖一样的东西，疯狂的旋转、扫描他的身体。 旁边一台电脑上，大量信息刷出，宋雪保持着一贯的冰冷表情，正严肃看着，偶尔扶一下滑倒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愁何唱也好奇的凑到电脑前，眯眼看着。 半晌，宋雪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行，对愁何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艾斯、艾斯、达不溜、咿……”愁何唱读出字母，一脸迷茫，反问，“什么意思？” 宋雪没有回答，又指了一行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爱慕、埃克斯、贼、艾斯……额，什么意思？”愁何唱还是迷茫。 宋雪瞥了一眼，终于回答：“分别是体内能量瞬间强度指数和意识波动幅度。” 顿了顿，望向愁何唱，没好气的训斥：“你如果什么都不懂的话，到底是在看什么？捣乱么？！” “我……那个……”愁何唱一时间被训的像个小学生，张嘴好半天才解释道，“我只是好奇，嗯，好奇。” 074:等我有十个构件的时候 “行了行了。”宋雪挥手。 向着旁边空地上一指，对愁何唱道：“你好奇与否我不管，但不能影响我的工作，去那边待着，一切等我检测完了再说。” “好吧……”愁何唱无奈耸耸肩，老老实实走向宋雪指的地方。 宋雪收回目光，又看向李赫，冰冷着脸道：“下来吧，再躺就快睡着了……去那边的仪器里面，准备下一个测试。”说到最后，宋雪一指一个像是太空舱的仪器。 “好。”李赫没有任何啰嗦，快速走过去。 他能注意到，随着检测进行，宋雪的心情正在不断变差。 毕竟，上次检测的时候，宋雪虽然也是冷冰冰的，但没有训斥愁何唱，甚至还出声解释了几个数值。 而这次，就完全不同了。 难道是检测的结果很不理想？ 怎么总感觉，他好像得癌症似的……李赫内心忍不住的想到。 但没有继续想下去，就又被宋雪喊着从检测的仪器中离开，进入一个箱子模样的仪器中进行新的测试。 测试、测试、不断测试…… 从一个仪器到另一个仪器，过程不断重复……整个测试进行了小半个上午，才终于完成。 接近午饭的时刻，宋雪把一堆打印出来的检测报告钉成册子，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不断翻看，最后抿起嘴唇，放下报告册，望向站在桌子前等待的李赫和愁何唱。 “你听过肿瘤么？”宋雪看着李赫突然出声道，话的内容让李赫内心不由得一跳。 肿瘤？这不就是和癌症相关的东西么。难道他的身体还真的查出问题来了？但他……只是想要检测一下，新获得的超凡碎片有什么效果而已啊。 宋雪没有关心李赫心里面怎么想的，组织语言继续出声道：“肿瘤分为恶性肿瘤和良性肿瘤两种，恶性肿瘤就是所谓的癌症，有很多种类，让人呈现不同的状态，极有研究价值。而良性肿瘤就不同了，除了随着体积增大会挤压周边组织外，几乎没有多少研究价值。” “所以，宋博士你的意思是……”李赫试探的问。 “很抱歉。”宋雪带着遗憾回答，“你体内刚得到的超凡碎片，就和所谓的良性肿瘤差不多，除了占据空间外，没有任何用处。是的，没有任何用处！” 宋雪强调道：“我给你做了三十七种各项测试，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结果。不得不说，你这超凡碎片，是我见过极为特殊的存在之一，和你之前极高的精神拓展性数值差不多。” “额……”李赫听完宋雪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气。 “你知道的。”宋雪又道，“超凡碎片就是超凡粒子的自然生成物，因为超凡粒子的效果，超凡碎片都有不同的作用。 但如果一个超凡碎片是由两个作用截然相反的小超凡碎片构成，那么整体作用可能就会彼此抵消，变成一个无用物，而这就是我对你体内那个超凡碎片的初步猜测。” 因为宋雪鼻子有点娇小，随着说话，戴着的黑框眼镜不断滑落下来，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推上去。 再一次把眼镜推倒正确位置，宋雪看着李赫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想——也许你体内的超凡碎片和你的超高数值精神拓展性有关联，没准正是因为你的超高精神拓展性压制了超凡碎片，才让它处于无用的状态。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差不多三到六个月吧，我会对你进行更详细、更系统的测试，彻底弄清楚这一切。” 三到六个月？ 要是耽搁这么久，无毛猫提亚马特会直接跳出了，把他拍死吧。 李赫在心里面果断决绝，当然说话就委婉一些了：“宋博士，你的建议……额，我考虑一下吧，等我确定了再联系你，如何？” “也好，那就再见。”宋雪一点都不啰嗦，没有得到同意的回复后，直接起身向着门外走去，“我接下来有一个实验要进行，就不送你们了。” 话说完，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李赫和愁何唱对视一眼，已经见怪不怪了，迈步也向着门外走出去，离开了超能量研究院海城管理中心。 …… 宋雪的检测结果是，得到的微型金色四面体超凡碎片，没有用途。 说实话，离开管理中心后，李赫对此是有所怀疑的。 毕竟，这可是能够毁掉灯神圣所的东西，灯神极为看重，为了让他归还，愣是对他丢了一大堆的石头，而且还扬言以后继续丢。 如果没用，灯神又何必如此？ 但……随着时间流逝，现实又在不断证明宋雪的这个结果，任凭李赫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让超凡碎片发挥任何效果——真的就像是一个白白占据空间的“良性肿瘤”。 这让李赫不由得感叹，现实真的不像他写过的一些小说，说好的能够冒险得到奇宝呢？结果，得了个废物，对他太不友好了。 不过现实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收拾好心情回归正途——开始修炼。 修炼修炼修炼，只有修炼才能让他找回自信，毕竟……他可以压榨木拉尔。 …… 超能量世界，光亮区域。 地上一片狼藉，和之前相比，又多出不少石头来，都是灯神刚刚丢进来的——灯神说到做到，从第一日起，一直坚持不懈的丢石头。一边丢，一边骂，丢完了骂够了，扭头就走，第二天再来。 对此，李赫还没有什么，已经习惯了，不过木拉尔就有些倒霉。 因为李赫凭借自己的敏捷能够躲开灯神的攻击，木拉尔行动比较迟缓，哪怕有所戒备，在灯神连续不断的攻击下，也总是会中上几下。 今天，木拉尔尤其倒霉，被打中的次数突破了记录，达到十二次。 这让木拉尔极为恼怒，毕竟老实人也不能这么欺负，白雾形态的身体比平时膨大了一圈，气鼓鼓的要去找灯神算账。 李赫无奈，只好又许诺出一颗超凡粒子核心，才让木拉尔暂时放弃复仇，帮他好好干活。 一切回归正轨，木拉尔开始捕捉超凡粒子，李赫也准备捕捉，不过在动手之前，看着一样光亮区域的灰雾，有些沉吟。 灯神的攻击，他是不畏惧的，不过对方不断的捣乱，的确有点打扰修炼，早晚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才好。 他现在实力还是比较弱，出于谨慎，不适合动手。等到建造出十个构件，成为真正初阶超凡者后，再去和灯神较量一下，会更稳妥，至少可以试试对方到底有多少斤两。 那就等到建造出十个构件吧。 心里面主意打定，李赫认真的捕捉、吸收起超凡粒子来，偶尔抬头向着木拉尔望一眼，督促出声：“哎，那边的那个，别偷懒！” …… 075:最后努力 转眼，多日后。 超能量世界。 光亮区域的地面上，已经铺满了一层大小各异的石头。 李赫坐在其中一块扁平的大石头上，把一颗超凡粒子核心吸收进意识体，控制体内早就吸收进去的九十九颗超凡粒子核心，彼此融合，最终组成一个崭新的超凡构件。 “第十个！” 李赫出声道：“终于完成第十个超凡构件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成为真正初阶超凡者了。” “而等成了初阶超凡者……”李赫望着满地的石头，低语，“石头的问题，就要好好处理一下了……” …… 特保局海城二处，二楼，愁何唱办公室。 “你已经建造出整整十个超凡构件了？”愁何唱坐在办公桌后面，听完李赫的话后，忍不住啧啧嘴，有些感叹，“这才几个月啊，你就做到这一步了，年轻人就是勤奋。 话说，当年我也曾经这么勤奋过，成夜成夜的不睡觉，就为了在修炼中多吸收哪怕一颗超凡粒子，希望能尽快的突破、成为高等级的修炼者。 只是可惜，后来年纪慢慢大了，加上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心思慢慢发生了变化……变得懒惰起来。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 说到最后，愁何唱突然停住，之后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默默的点了根香烟，吸了口，转移了话题。 望向李赫，愁何唱吐出一口烟气道：“你既然已经成功建造出了十个超凡构件，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选择你将来的发展方向，想办法晋级了。” “发展的方向，慎重考虑一下，至于晋级……你得需要得到晋级药剂，按照规定的方法使用，才能成功。”愁何唱表情变认真，“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晋级药剂？”李赫问，“这东西要从哪里获得？” “你作为组织的成员，组织是可以给你提供的。”愁何唱道，“不过么，不是无偿的，要收费。” “多少？” “有点小贵。”愁何唱弹了弹烟灰，缓缓报了个数，“十万元。”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钟。 “当然……也可以选择第二种方式。”愁何唱看了一眼李赫道，“你可以为组织作出相应的贡献，让组织直接奖励你。在组织的内部，有一个不公开的积分系统，会根据你的各种表现，给你相应的积分。如果想要得到晋升为初阶超凡者的药剂，差不多一百积分就够了。” “那我现在有多少？” “具体数字就不告诉你了，但的确有一部分，毕竟在之前几个异常事件中，你都表现的不错，做出了一些贡献。” “但还是有差额对吧？” “对。”愁何唱直言道，“按理说，如果你能调查清楚展览馆事件，哪怕只是推动了调查进展，得到的积分也足够兑换药剂了……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怕是有点难。 要么，你可以考虑考虑宋雪博士之前的提议，宋雪博士是有积分发放权利的，如果你愿意答应她的要求，被她研究几个月，也能得到足够的积分。” 被对方研究几个月？怕是会直接给切片吧？ 李赫果断摇头。 “那你就只能想办法，从别的事情上做出一些贡献了。”愁何唱想了想道，“你加入的是特保局，职责是与治安人员合作，维护社会安定。我们这边，有很多治安人员转过来的案件，要我们协助调查处理。你要是能帮忙协助解除掉一个，获得的积分，应该也差不多够了。” 说着话，愁何唱把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推到李赫面前。 李赫打开，就看到里面夹着几张纸，分别写着不同内容。 海城失踪人员案件：通过今年最新调查数据可得，海城失踪人口比往年上升了九个百分点，有着不正常的增幅，其中失踪人员主要集中在西区顺华路附近…… 小青山黄金矿失窃案件：位于海城辖区的小青山黄金矿场报告，储存在仓库中的黄金多次失窃，而且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海城第三制造厂倒塌案件：海城第三制造厂六号厂房，投入生产只有一年零六个月，钢铁架构极为稳定，却违反常理的倒塌，造成三人死亡、十二人受伤，疑似有超凡力量影响…… 大辛庄恶性伤害案件…… 帮忙调查其他的案件来换取积分，晋升为初阶超凡者么……李赫看完所有纸上的内容，有些沉吟。 首先理一理逻辑： 就目前而言，他面对的两个最主要问题，分别是受到展览馆事件的后续威胁，以及要满足无毛猫的交易要求、需要亲身经历一次解密。 把两个问题，合并成一个，那就是要调查展览馆事件。 为了保证调查的顺利，以及应对之后种种问题，他在调查的同时，努力修炼，增强自己实力。 而现在，修炼碰到瓶颈，要想突破，就得获得药剂。要获得药剂，就要去调查展览馆事件之外的其他事情。 这……感觉，好像有点走偏了啊。 虽说，也不是不能这样做，但至少不是最优解。 其实，如果能在展览馆事件调查上做出突破，才是最好的。 不过，展览馆事件的调查，目前的确陷入了僵局，很难有效推进。 那……不如这样……在调查展览馆事件的方向上，再努力尝试一下，有发现最好，没有发现，就先调查其余案件，换取晋级药剂，进行曲线救国。 心中主意打定，李赫看向愁何唱：“关于调查其他案件这回事，我能考虑一下，过了下午再选择么？” “当然可以。”愁何唱嚼着槟榔，很好说话的回应，“你再过几天选择也可以，这一堆案子已经放了好久了，不差这一两天。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过了下午呢？” 李赫回答：“下午……我记得没有错的话，调查展览馆事件的几个团队，想要联合起来检测那两片小羽毛。也就是从医院事件白衣男子嘴里面、以及从第三治安点事件瘦高小偷胃里，取出来的两片小羽毛。” “所以你想要一块去看看，试试能不能有突破？”愁何唱猜到了李赫的心思。 “嗯，对。”李赫也没有掩饰。 “那好吧。”愁何唱点点头，“我这就给你向上面打申请，然后下午跟着他们一块去检测，地点你应该知道。” “嗯，知道，就在……” …… 076:捆绑封印 特别安全保障局、海城分局第一办事处。 这是位于海城西区的一栋独立六层楼房，规模比二处大不少，不过从外墙斑驳的墙漆来看，要更加的老旧，有至少二十年的历史。 李赫出现在门口，和他一块的，还有另外九人，男女老少、高低胖瘦都不同，是其余调查展览馆事件三个团队的人。 十个人递交的申请都成功通过，被允许检测暂时储存在一处中的两片小羽毛。 十个人到达、进入一处大厅后，早就有接待的一处人员迎来，是一个干练的短发男子，先是按照规定相互核对了一下身份证件，接着短发男子带着一众人向着大厅深处走去，进入了一个电梯。 和二处的电梯一样，没有任何操作，电梯自动向地下落去，显然一处也有建在地下的部分。 电梯一口气下沉二十多米才停下，打开后，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细长通道。细长通道向着远处延伸，并不断伸出分支，错综复杂的如同迷宫似的。 短发男子很是熟悉的在前面带路，领着众人七拐八拐，先后通过三道需要验证的门，被内部警卫人员拦下又复核了两次身份，最终出现在一个银白色房间中。 整个银白色房间，大约有一百多平方，地面上安置着二十个高大而坚固的玻璃圆柱，其中一部分圆柱内放着奇奇怪怪的各式东西。 短发男子出声介绍：“这里是我们一个规格比较低的封印物存储房间，放置的都是一些休眠的、沉睡的、损坏的、被评定为低危险的封印物。其中你们要检测的两片羽毛，就分别放在7号和8号容器中，喏，在那。” 说着话，短发男子向着房间一角立着的两个玻璃圆柱指去。 一行人望去，果然看到了两个玻璃圆柱中，各放置着一片小羽毛，立刻走近。 李赫跟着一同走近，一边走，一边用眼睛好奇的看向其余玻璃圆柱中的东西。 在走过其中一个玻璃圆柱时，他脚步不由得一缓，就看到里面放置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手指头大小的灰色木头人。 眨了眨眼睛，他认出来了，里面的木头人正是之前在海城第三医院，愁何唱的同伴邢一山用过的那个。 不过，和当初相比，此时木头人身体上多出不少裂缝和小孔，有些破烂不堪。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为了应对危险情况，他故意喊出过木头人的名字“鲁卡”，让对方暴走，从而杀死了敌人白衣男子。 后来，支援人员赶到，支援人员和愁何唱一同努力，强行控制住了木头人。 看来，此时木头人身上的破损，应该就是在被强行控制的过程中弄得，之后又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导致没有归还给邢一山，而是放置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李赫轻摇了下头，收回思绪，恢复走路的速度，继续向着放置着小羽毛两个玻璃柱走去。 木头人到底遭遇了什么，他并不怎么关心，现在更关心的是两个小羽毛的情况。 不过刚走出一步，他的眉毛一动，眼睛余光注意到，放置在玻璃圆柱中的破损木头人好像轻轻颤抖了一下。 嗯？ 他还以为看错了，扭过头，认真看了一眼，结果看到对方整个身体动起来，双目生出血红色光芒，像是看见杀父仇人一样望向他。 不会吧……李赫警惕，嘴角抽搐……这木头人不会这么记仇吧？ 当初，他的确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鲁卡”，让对方很生气，但也犯不着过去这么久了、被收容到玻璃柱里面了，还想着报复吧？ 那得多小心眼？！ 刚想到这里，李赫呼吸一滞，就看到玻璃柱里面的木头人，两条小腿猛地一弯，用力跳起，“砰”的一声撞在玻璃圆柱上。 圆柱的材质都是特殊钢化玻璃，极度坚固，不过木头人的力量也是大得吓人，愣是把玻璃柱内壁撞出密集裂纹。 房间中的人，听了声响，都纷纷看来。 这时，玻璃圆柱中的木头人被弹回来后，再次蓄力跳起，第二次撞在玻璃圆柱上。 “哗啦！” 玻璃圆柱粉碎，木头人成功脱离。 在半空中，大量灰色烟气从木头人体内喷出，向着四周蔓延。与此同时，木头人身体膨胀，眨眼工夫就从一个手指头大小，暴涨到近两米，如同一个小巨人。 “砰！” 一声响，木头人落地，握起硕大的拳头打向李赫，气势汹汹。 李赫眼睛微缩，快速向着旁边躲闪去，同时开始调动体内的超凡构件涌出能量，准备对抗。 闪避成功后，先用“能量塑形”试着远程攻击，弄清楚木头人的具体实力，然后…… 李赫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在脑中快速思考，突然他眉头一皱，看到木头人打向他的拳头戛然而止，之后木头人整个身体僵住，像是被冻结了似的。 这是？ 他微微一愣后，想明白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一侧。 就看到与他一同来的九人中，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脱发中年男子，留着一个地中海发型，表情冷酷。对方伸出手对准了木头人，一股强大的力量降临，把木头人死死压制住。 “吼~~吼~~” 木头人叫出声，奋力挣扎，试图脱离脱发中年男子的压制，但这只是换来一声冷哼。 “一个b级封印物，而且还是破碎的……真的以为能翻天么……”中年脱发男子说道，目光一锐，伸出的手向下一压，“给我趴下！” “啪！” 一声响，像是有一座山压在木头人身上，木头人身体一晃，支撑不住的整个身体趴在地上。 “很好，然后就给我缩回去吧！” 中年脱发男子说着话，把手一握。 “咔咔咔！” 声音从木头人身体内部响起，喷出的灰色烟气尽数收回木头人体内，接着整个木头人迅速缩小，不多时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落在了地上。 脱发中年男子迈步走到木头人近处，把木头人捡起来，想了想有些肉疼的从头顶揪下一根长头发，缠绕在木头人身上，做了一个颇具艺术观赏性的捆绑。 一切完成后，丢给一处的短发男子。 077:重逢 短发男子接住木头人，看了一眼脱发中年男子，表情满是感谢。 “夏茂教授，多谢了。”短发男子颇为真诚的道。 “不用谢。”被称作夏茂的脱发中年男子，听了后，并不是很领情，“有时间谢我，你们一处还是多审核一下封印物吧…… 一个至少有着a3级危险的封印物，竟然能放在这里，绝对是你们的重大失误。这也就是被我及时控制住了，不然让对方在这地下基地里面造成足够的破坏，将是一个灾难。” “是，夏教授你说得对，我们马上就组织人手重新审核整个基地的封印物，再次确定他们的危险等级。”短发男子虚心接受，之后想了想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关于木头人的危险评级，是宋雪博士亲自鉴定的，我们真的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哎？宋雪？宋博士？！”脱发中年男子夏茂，眉毛一挑，露出思索的表情，“宋博士的学术水平我是认可的，比我要高，她能鉴定木头人为低危险，说明木头人很大可能就是低风险……但为什么木头人又会突然暴走？这说不过去啊……难道有有别的影响因素？” “夏老师！”突然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像是发现了什么，略慌乱的叫出声，用手指着角落中放置着两个小羽毛的玻璃圆柱道，“夏老师，东西不见了！” “什么！” 一行人同时看去，就看到7号、8号玻璃圆柱璧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圆孔，里面的小羽毛不翼而飞了。 这！ “果然有别的影响因素么……”脱发中年男子夏茂，看了后露出恍然的神情，快速分析，“这样的话，问题不是出在木头人身上，而是出在两片小羽毛身上。它们应该是用某种方法，给木头人注入了额外能量，把木头人激活，从而转移我们注意力，找机会逃离。” 短发男子听了夏茂的话后，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到墙壁前，用拳头砸碎一个红色塑料方盒，把里面的一个拉杆用力拉下。 “砰！” 众人所在房间的门瞬间关闭。 接着短发男子从衣兜里面掏出一个黑色对讲机，大声喊道：“地下基地三级警戒，地下基地二层一级封锁，二层西区二级封锁，二层西区12分区三级封锁！重复一遍，地下基地三级警戒……二层西区12分区三级封锁！” “不错。”夏茂看了一眼短发男子，对对方的表现，夸奖了一句，严肃的表情略有些缓和，之后出声，“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刚才我动手的时候，一直在留意门口。我能确定，两片小羽毛，还没有逃出这个房间，只是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把他们找出来就行，然后……” “刷！” 夏茂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右手闪电般的探出，伸到了短发男子面前，两根手指精准的夹住一片小羽毛。 小羽毛剧烈挣扎，但片刻后，变作平静，躺在夏茂手心里一动不动。 安全起见，夏茂还是又拔了一根并不茂盛的头发，把小羽毛捆起来。 做完后，提醒出声：“大家都小心点，虽然只剩下一片小羽毛了，但危险并没有降低，说不定，它会杀死我们中的某个人、或某几个人。” 人群中李赫听了这话，内心不由得一提。 他不清楚别人，但很清楚他自己……说起来，两片小羽毛被存储在这里，都和他有关系，再加上帽子男的仇恨……如果小羽毛真的想杀人，有八成是他。 刚想到这里，他就感到右手的示警印记，骤然一刺痛。 果然！ 他眼睛一眯，当机立断，直接超负荷激活右手的示警印记。 “刺啦！” 右手心裂开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涌出，一颗眼睛在里面隐约浮现，感知被极大增强。 借着被极大增强的感知，李赫立刻察觉，有一片小羽毛从他背后接近。 他快速做出躲闪动作，这时不远处的教授夏茂也所有察觉的望来，伸出手想要阻拦小羽毛。 谁知道就这时，小羽毛“砰”的一声炸开，一瞬间变作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的羽毛，如同暴风雪一样席卷整个房间。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遮挡住，被短暂性致盲。 李赫感到强烈的危险笼罩他全身，不由得绷紧身体，向着记忆中夏茂的位置接近，试图寻求庇护。 但没想到，一口气冲出去十几米，按道理都应该撞到墙壁上了，还没有碰到夏茂，更没有碰到其余任何一个人。 好像在羽毛炸开的时候，整个房间发生了某种变化。 是异常区域么？ 李赫眨了眨眼睛，下一刻确定了，不错，正是异常区域。 因为半空中飞舞的羽毛突然落地，他视线恢复正常，清楚的看到所在的地方，不再是之前房间，而是一个黑雾缭绕的阴森世界。 之后，他又看到落地的羽毛缓缓聚集，组成一个羽毛人，一个戴帽子的羽毛人。 帽子男！ “又见面了哦……”用羽毛构成身体的帽子男，笑着出声，打招呼道，“我说过，我们可能会有第四次见面，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是在现在，是在这里呢？” “说实话，这的确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李赫坦然，“不过，你能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也让我得到了不少额外的息。” “嗯？什么信息？” “按理说，两片小羽毛被存储了这么久，随时都可以进行破坏、或者逃离，但你并没有这么做，只有在今天要被检测的时候，才行动。是不是说明，两片小羽毛上，真的有什么隐藏的秘密，你害怕被检测出来呢？” 听了这话，帽子男脸色陡然一变，之后发出冷笑：“也许你猜对了，但又有什么用呢？你已经被我拖入这独立空间了，我能轻易杀掉你，哪怕你知道了秘密，也带不出去。更何况，你目前还不知道，只是一个猜测。所以……根本没有用！” 078:惊变 “未必。” 李赫轻摇头，对着帽子男道：“这次可不是我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另外的九个人，并且不乏有实力强大的存在。其中有一片小羽毛，已经被夏茂教授控制住了，很有可能会研究出秘密的真相。 另外，你虽然把我拖入了异常区域，但其余人在外面，绝对会想办法破坏掉异常区域，把我救出去。所以，你也不一定会杀死我。” 帽子男沉默，沉默两秒后，抬头出声道：“你说的，的确让我觉得有点麻烦，不过我又想了想，发现只要在这处空间被破坏之前把你杀掉，然后再出去把所有人杀掉，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一切了。” “你确定，以你现在的这种状态，可以做到？”李赫露出毫不掩饰的怀疑目光。 “我现在的状态，的确只能发挥一部分实力……但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帽子男有些冰冷的道，缓缓抬起右手，构成身体的羽毛一阵蠕动，在他右手中生成一柄羽毛长刀。 “啪！” 帽子男脚下一踏，羽毛状态的身体弹起，快速接近李赫，接着把羽毛长刀挥出。 李赫试着躲闪，不过慢了一拍，被羽毛长刀在衣服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裂口，一条纤细的伤痕从肩头一直延伸到手肘。 帽子男甩了甩羽毛长刀的血珠，发出冷哼，李赫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一眼他的伤口，目光收回，又望向帽子男，若有所思。 “啪！” 帽子的再度攻出。 李赫眉毛一竖，借助着“超能活化”的辅助，爆发出高速度，主动迎上，同时一抬手，激活左手的长剑印记。 体内能量涌出，血色长剑出现在左手中，被抓紧、挥出，和羽毛长刀碰撞。 “噗！” 碰撞一瞬间，羽毛长剑在帽子男的持握下，诡异一旋，从李赫左手小臂上掠过，溅出一大片血。 李赫闷哼一声，和帽子男分开，看向左小臂的伤口。 能清楚的看到伤口并不是很深，但因为羽毛长刀是羽毛组成的，刀刃参差不齐，像是生锈的锯片生生划过一样，伤口血肉翻卷，疼痛感极强。 “感觉如何？”帽子男含着笑出声，“到现在，还是觉得以我现在的状态，无法杀掉你，无法杀掉你之外的其他人吗？” “怕是如此。” 李赫回答，语气比之前更肯定了几分。 话落，忍着疼痛，借助“超能活化”技能的辅助，持着血色长剑主动向着帽子男接近。 “咦！” 帽子男有些诧异出声，但也不是很在意，冷笑一声，灵活的挥动羽毛长刀，准备要给李赫更多的教训。 李赫接近到帽子男只有三米，右手猛地抬起，“能量塑形”技能释放。 周围空气迅速凝聚，被一团能量薄膜包裹，接着被狠狠推到了帽子男面前。 诡异的一幕出现。 帽子男挥出的羽毛长刀奇怪扭动起来，像是一条风中的彩带。帽子男本人，身体也是猛地一阵晃动，像是风中摇摆不定的纸人。 借着这个机会，李赫用血色长剑在帽子男左肋上切出一条深深的伤口。 伤口中，没有鲜血流出，不过有如同细沙的粉末飘出，落在了地上。 李赫看了一眼粉末，有些好奇，不过帽子男的反击也到了。 受伤的帽子男，颇为愤怒，双手持着羽毛长刀劈来。 李赫看了，再次抬起右手，释放出“能量塑形”技能。 更大规模的空气被聚集成一团，推到帽子男面前，狠狠爆开。 “砰！” 像是一个煤气罐炸裂，帽子男受到强力的冲击，手中的羽毛长刀直接被吹断，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向着远处飘去。 李赫高速冲近，挥动血色长剑，又在帽子男右肋上切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更多类似沙子的粉末飘出、落在地上。 帽子男左手捂着伤口重新站稳，右手握住羽毛长刀，让断刃恢复，看向李赫，样子有些凶狠。 李赫没有畏惧，淡淡的道：“我没有说错吧……你现在这种羽毛状态，也许有优点，但缺点更大……因为重量太小，空气流动可以轻易的影响你。 这种前提下，想要在异常区域被破坏前杀死我，想要再出去杀死其余人，可绝对不容易。” 一边说着话，李赫一边看向所处异常区域上方。 就看到黑雾缭绕的异常区域，上方的黑雾正在不正常的震荡着，一道道隐约的裂缝出现，有微弱的光透进来。 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外界教授夏茂和其余人，攻击异常区域造成的，用不了多久，异常区域就会彻底破坏掉。 帽子男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并没赞同李赫的话，冷声道：“不容易杀掉你和其余人么？那也未必……只是要让我多耗费一点力量而已……” 话落，帽子男没有再解释什么，持着补全的羽毛长刀，第三次冲来。 李赫也没有客气，第三次用“能量活化”轰出空气，让帽子男身体失衡，在羽毛状态的帽子男背后划出第三道伤口。 然后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慢慢的，帽子男身上多出了几十道伤口，从伤口中飘出众多沙子般的粉末，混合破碎的羽毛，几乎在地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数分钟后。 “噗！” 又是一次短暂对拼，李赫用力在帽子男脖颈上切出一道数厘米深的伤口，几乎把帽子男半个脖子切掉。 之后快速分开，拉远距离，李赫有些凝重的望向帽子男。 他现在发现，羽毛形态下的帽子男，战斗力的确不强，都比不上最初在展览馆的时候。 不过，对方的恢复能力却有些变态，无论他造成多少伤害，都不能真正的重创对方。 简直和玩游戏开了锁血挂一啊，有些难办啊……李赫心中暗暗道。 此时，帽子男用手一掰被砍歪的脖颈，恢复正常，向着李赫望来，发出声音：“不得不说，你给我造成的伤害，还是挺疼的……但一切到此为止了，该结束了。” “哎？”李赫听了，眼皮一跳，陡然生出警惕。 之后想到了什么，猛地望向地面。 下一刻眼睛一缩，就看到，周围地面上破碎的羽毛，突然倒卷而起，在半空中组成二三十条婴儿般的细小胳膊，向他身体各处抓来。 079:为什么不早说? “啪啪啪啪！” 脚踝、手肘、脖颈、双肩……李赫身体诸多部位，都被婴儿胳膊抓住。 碎羽构成的婴儿胳膊，虽然小而轻，但力道很大，愣是让李赫一时间无法动弹。 李赫不由得一惊，快速运转体内能量，准备爆发出来，强行挣脱。 但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根洁白无比的小羽毛飞来，钉在他的左肩。 他就感到身体陡然一凉，体内涌动的能量，被猛地冻结，直接失去对超凡力量的所有掌控。 这！ 他带着几分惊异，扭头望向扎在左肩上的小羽毛，半秒后，有所明悟：没有猜错的话，这根小羽毛就是最初的真正小羽毛，也就是制造出这个异常区域的源头，所以才能有这种压制他体内能量的作用。 而体内的能量一被压制，他的处境可以就有些糟糕了……李赫内心微沉。 “哈哈……”帽子男噙着笑走近，很是“关心”的望来，问出声，“给了你个惊喜，不知道你的感觉如何。啧，这可是我从一开始就准备的呢。” “话说，你给我添了几十道伤口，接下来我给你添一道伤口，也理所应当吧？”帽子男说着话，走到李赫面前道，缓缓伸出右手食指，按在李赫的胸前，“当然，可能有点疼，但我向你保证……很快就不疼了！” 话落，帽子男发力，构成食指的羽毛快速震动，像是电动锯片，轻易的切开李赫的衣服，切开李赫胸前的皮肤，接着把李赫胸腔上的血肉一点点分离。 看样子，是要把李赫整个胸腔剖开。 李赫深皱眉头，看着帽子男一言不发，与此同时绷紧身体，试着脱离束缚。 帽子男完全不在意，戏弄一般的继续分离李赫胸前的血肉。 异常区域上方的黑雾震荡的不断加剧，出现的裂缝越来越多，整个空间已经不再稳定，但显然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被毁掉。 帽子男笑容则越来越甚，给李赫在胸前切开的伤口越来越深，不断有鲜血流出，顺着李赫胸膛流下，染红李赫衣服。 但就在帽子男用食指，要把李赫胸腔的血肉彻底分离时，像是碰触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硬物，动作一滞。 “这是？” 帽子男嘴里发出疑惑的声音，把手指从李赫的伤口中缓缓抽出，下一刻就看到有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伤口中透出。 “啪！” 帽子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射出的金光撞在身上，高速飞出去，过程中大量羽毛脱离身体，散落一地。 同一时刻，李赫感到碎羽婴儿胳膊，抓住他身体的力道为之一缓。 “砰！” 帽子男飞出去后，重重落地，但很快就站起来。 他向着李赫望了望，表情有些变化，之后高速冲近，没有选择继续攻向李赫的胸口，而是抓向李赫的脖颈，准备把李赫脖颈捏断一了百了，省的夜长梦多。 李赫看了帽子男的动作，第一想法就是挣脱碎羽婴儿胳膊，拔出左肩上的羽毛，恢复超凡力量的掌控，进行对抗。 不过，他没有帽子男那变态的恢复能力。现在身上有了伤，在异常区域被破坏之前，战斗中可能还要遭受不少危险……是劣势…… 紧跟着，他又想到了伤口中出现的奇怪金光。 眼睛微微一眯，下一刻爆发出全力，脱离碎羽婴儿胳膊的控制，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帽子男，没有去着急拔左肩上的小羽毛，而是双手扣入胸前的伤口中，向着左右两侧用力一撕。 “刺——” 伴随着传遍全身的疼痛和额头渗出的冷汗，胸前伤口被李赫撕裂，大量鲜血疯狂涌出，之后鲜血中浮现出一个隐约的微型金色四方体。 这是……从灯神那里得来的无用超凡碎片？ 李赫心中生出这个念头，下一刻看到四方体骤亮，对着帽子男轰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帽子男表情骤变，身体向旁边狼狈扑去，试图躲闪。但金光极快，帽子男刚做出动作，就到了帽子男身前，接着穿胸而过，给帽子男羽毛身体上轰出一个拳头大的圆洞。 “啊！” 帽子男爆发出极大的惨叫，大量沙子般的粉末，从圆洞中流出。 没几秒，沙子般的粉末就流光了，帽子男像是流干了血，羽毛构成的身体无力的跪在地上。 之后帽子男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眼李赫，发出声音，语气难得很平静：“看来，你这次又赢了……” “但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一直赢的人，极有可能在下一场赌局中，输得倾家荡产……” “所以……你赢了，但……并没有得到什么……” “不，我会得到想要的线索。”李赫道。 “线索？呵，也许所谓的线索，正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说完，帽子男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笑容，和当初在海城东区第三治安点、瘦高小偷脸上的一样，身体重重倒地，声息全无。 随后，黑雾变淡，异常区域，连同异常区域中的一切都统统消散，银白色的房间在视野中重新出现。 李赫脸色有些苍白，捂着胸前还在流血的伤口，环视四周，就看到房间内包括教授夏茂在内的一行人，正站在数米外，警惕的向他看来。 特保局海城一处的短发男子，注意到李赫的伤势，想要上前救助，却被夏茂拦住。 一指李赫左肩上钉着的小羽毛，夏茂很警惕的出声道：“小心点，他的脸色、状态很不对，没准意识已经被控制住了。” “那夏教授，我们怎么办？” “先想办法拿下他再说。”夏茂说着，深吸一口气，手略微有点颤抖的伸到头顶，又揪下一根头发来——这已经是他在今天揪下的第三根了，对地中海发型、严重脱发的他来说，算是极其惨重的损失。 他揪下头发，抓在手中，能量注入，头发开始自行扭动，像是一根微型绳索。 抓着这根“绳索”，夏茂向着李赫大步走近。 但没等走出几步，李赫左手捂着伤口，右手把左肩的小羽毛拔下来。 他没有反驳夏茂的话，只是声音有些虚弱的道：“我的状态的确有点不对，心跳有点慢、呼吸有点急促，最重要的是有点想要晕过去的感觉……我猜测，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所以如果我真的晕了，记得要给我输血，血型是ab……” “噗通！” 话没说完，李赫身体一晃，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呃……” 走向李赫的夏茂，不由得一愣，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保持着足够的戒心走到李赫面前，检查了一番，确定李赫是真的晕了，这才松了口气，让其余人救治。 之后他看了眼手中揪下的头发，表情变得有些忧郁。 “失血过多？你……你早说啊！” “为什么不早说？！” 080:我的良心不会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赫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顶部的天花板，环视四周，发现他正躺在一个小房间的病床上。 房间墙壁都是金属材质的，墙壁旁边的金属架上放着不少药物，另外还有输氧机、输液架、轮椅等东西，看样子是一个治疗室。 他注意到，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了，特别是胸口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整个人的状态也比较好，没有缺血的眩晕感，看样子在他昏迷的时候应该是得到了有效的救治。 不过这究竟是在哪里？ 他疑惑着起身，突然角落中放着的轮椅发出声音——熟悉的电子合成声：“你醒了啊？” “哎！” 李赫微微一愣，定睛看去，这才看清，轮椅上瘫着一个霍小赖。 没等他问什么，霍小赖用手指敲击轮椅上的特制键盘，先一步解释道：“你现在还在特保局海城一处的地下基地中，时间……距离你之前昏迷，过去了也就是两个小时。 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到，比如因为你昏迷了，所以被送到这里来进行了一些简单救治。又因为你身体并没有大碍，所以给你输了一点血、处理了下伤口、注射了点抗生素，就把你放到床上等待自然苏醒了。 至于其余的人，现在一部分正在重新审核整个地下基地的封印物危险等级，还有一部分人在夏茂教授的带领下，抓紧时间研究出事的那两片小羽毛。” “这样么……”李赫轻点了一下头，表示了解了，之后下意识思考起昏迷前经历的事情来。 本来他只是跟随着其余队伍的人，检测一下小羽毛，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没想到遇到了帽子男的袭击，这是出乎他预料的。 另外，更出乎他预料的，是在异常区域中，微型金色四面体的表现。 这个从灯神那里得到的超凡碎片，显然是有作用的，而且威力强大，怪不得灯神缠着他不放。 不过看样子，想要发挥出这超凡碎片的效果，并不容易，可能需要一些特殊的、甚至苛刻的条件，所以女博士宋雪经过一系列的测试才得出一个“无用”的结果。 这算他一个还没有完全掌控的资源，有时间的话，可以想办法开发、实现最大化的价值利用。 不过当前最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帽子男袭击事件的后续。 帽子男的袭击，不是没有缘由的，无疑是为了保护两片小羽毛的秘密，才做出行动。 那小羽毛的秘密是什么？教授夏茂又会研究出什么？ 李赫思维发散。 经历的诸多画面在眼前闪过，片刻，一个画面放大。 那是在异常区域中，帽子男被金光洞穿身体后的一幕——帽子男惨然的倒在地上，四周是从对方体内流出的大量沙子般的粉末。 粉末很闪亮，其中有一些颗粒的表面，甚至反射着金属的光泽，看上去……比起沙子来，倒是更像金子。 金子？黄金？ 想到这里，李赫揉了揉嗓子，又按了按肚子，能感到身体失血症状消除了，但还残留着一些恶心和腹痛，这有点类似某种重金属轻微中毒。 难道…… 李赫眉毛挑了挑，望向轮椅……额不，望向霍小赖，问出声：“治疗我的时候，有过什么检查没有？我想看一下检查的结果。” “有的。”轮椅上的霍小赖回答道，好像是疲惫了，闭上了眼睛，躺在轮椅上盲打键盘发声，“虽然你之前说过你的血型，但为了保险起见，在给你输血之前，还是给你做了个血液测试，检测报告就在你床边的桌子上。 当然，除了血液检测外，还有一些其余的检查，但结果报告暂时没有出来，你想看的话，需要等一下。” “知道了。”李赫听了，扭头看向床旁边的一张小方桌，果然在上面找到了几张血液检测的报告单。 伸手拿起报告单来，快速扫了几眼，盯住了其中一个检查指标。 血液金离子含量……高出常人上限137%？ 果然是黄金么…… 难道帽子男想要隐藏的秘密，和黄金有关？ 李赫嘴唇抿起，大脑疯狂运转，想起展览馆事件的诸多线索。 很多线索，在没有足够信息之前，都是杂乱无序的，而现在他从中好像看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难道…… 难道！ 李赫眼睛睁大了几分，心中做出了决定，望向霍小赖问道：“一处的人，有说过我醒来后，要做什么吗？还是说，我现在可以自由行动？” “首先，你是二处的人。”霍小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斜着看来，认真打字道，“一处和二处是平级关系，而不是上下级，所以我们一处管不着你。 另外……你觉得，如果一处真的不让你走，会安排我来么？我总不能来个医学奇迹，当场站起来，把你拦下吧？” “那我懂了。”李赫点点头，说着话跳下了床，走出了门。 …… 下午时分，临近下班时刻。 特保局海城二处，二层，愁何唱办公室。 “啪嗒！” 打火机喷出火苗，点燃一根香烟。 愁何唱把香烟叼在嘴上，用力吸了几口，又从兜里面掏出一颗槟榔，丢在嘴里面嚼了嚼，露出满是享受的神情。 坐在电脑椅上，双脚离地，转了个圈。之后瞥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看到离着下班越来越近了，用力伸展了一下身体，满是愉悦。 这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嗡嗡嗡！” 愁何唱看都没看，伸手抓过来接通。 “喂，怎么……晚上有局？好，没问题，我绝对到，嗯嗯……” 把电话打完，愁何唱嘴里哼着小曲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但下一刻，表情一僵，重新坐下……因为李赫从门外走进来。 用力一吸香烟，把香烟吸尽，把嘴里面的槟榔残渣也吐掉，愁何唱带着几分认真，看着走进来的李赫道：“听说，你下午去一处检查的时候，出事情了？说真的，我还挺担心的，正想去一处那边问问呢。” 081:上车 “额，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李赫耸耸肩道。 “受了伤，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放你三天假，怎么样？”愁何唱看着李赫道。 “别，千万别。”李赫快速摆手，“其实，我这么着急来找你，是想谈之前案件事情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接下小青山黄金矿失窃调查的那个案件。” “小青山黄金矿？”愁何唱皱了皱眉，不解，“你在一处检查的小羽毛的时候出了事，那就是说明，在展览馆事件上有所突破吧？按理说，你应该继续坚持调查展览馆事件才对，怎么又决定选择调查黄金矿场的事情了？” “因为……”李赫深吸一口气，看着愁何唱道，“因为，我觉得，展览馆事件，就和小青山矿金矿失窃案件有关。更准确点说，展览馆事件，和黄金有关。” “哎？” “首先，展览馆事件发生后，展览馆很多展品损失、丢失，对吧？”李赫问。 “不错。”愁何唱点头。 “那你有没有发现，其中有超过一半的展览品，都价值不菲、含有黄金。” “但也只是一半多一点不是么？剩下部分怎么解释？” “一半多一点已经足够了，剩下的部分没准是为了扰乱视线。”李赫道，“而且，不光是展览馆事件，之后的海城第三医院事件，也和黄金有关。” “医院里也有黄金？” “医院里没有黄金，但医院旁边有一个金店，里面有黄金。根据线索，就在海城第三医院被袭击的同时，旁边周旺福金店中部分金制品失窃。我猜测，当初对医院的袭击，可能也只是扰乱视线，真正的目的是黄金才对。” “也许是个巧合？” “也许是个巧合。”李赫没有反驳，“也许展览馆、海城第三医院都是巧合，但海城东区治安所第三治安点事件，总不能还是巧合吧？ 我是事件亲历者，我很清楚，那个引起事件的瘦高小偷，最开始想要盗窃的是一家首饰店。而首饰店里面，除了玉器、钻石外，最有价值的就是黄金制品了。 展览馆、金店、首饰店，以及小青山黄金矿……都放在一块，我觉得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愁何唱听完，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沉默数秒钟，出声：“也许你说得对，但你有直接证据吗？” “我没有，所以我想去小青山矿场调查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直接证据。”李赫道。 “你不怕危险？如果你猜对了，那小青山将要出现的事件，可能会比最开始的展览馆更恐怖。”愁何唱提醒。 “我当然怕了。”李赫坦然道，“所以我只是调查，没有想着去解决。” 这的确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毕竟，小青山矿场的黄金量，远远超过展览馆、金店和首饰店的，如果帽子男是因为对黄金有需求才制造了一系列事件。那么这次在小青山矿场搞事情的，没准会是真身，实力绝对不是他能对抗的。 安全起见，他的目的是弄清楚事情真相、在无毛猫提亚马特那里交差，顺便混一些积分兑换晋级药剂。 拯救世界、彻底解决帽子男什么的，还是弄清楚真相、回报给官方，让官方的高手去做吧。 “行吧。”李赫思考的时候，愁何唱同意了要求，看着李赫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李赫道。 “这么着急？”愁何唱一愣，“你身上还带着伤呢。” “我都调查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点进展了，当然着急了。”李赫道，“至于受的伤，也不是很严重，不碍事的。” “那今天也不行。”愁何唱道，“给你递交申请、授权调查身份什么的，都需要时间，最快也得明天了。” “那就明天吧。”李赫妥协。 “行吧。” …… 李赫离开了，愁何唱看着李赫离开的背影，身体躺在电脑椅中好半天都没有动。 墙上的挂钟时针划过数字五，分针划过数字十二，如果是平时，愁何唱绝对很积极的冲出门去了，但今天有点反常。 他点了一根烟，小口的吸着，有点感叹的道：“年轻人，都这么拼么，啧啧……话说，哥曾经年轻的时候也拼过的……骨头断了也是硬挺着，另一位更狠，自己给自己做无麻手术……只是后来……” 说着说着，愁何唱沉默了，眉眼低垂下去。 “嗡嗡嗡……”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拿起，接通。 “喂，老愁，你什么情况，说好一定来的，就等你了，怎么还没有到啊？”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有些愤怒的质问声。 “知道了知道了。”愁何唱懒洋洋的回应，“手头上临时有点小事要处理，处理完了就过去了。” 愁何唱一边说着话，一边操作办公桌上的电脑，帮李赫递交申请、授权调查身份。 电话那头却有些不满：“既然是小事了，就不能拖一拖，反正死不了人，你之前不就经常这么做吗。快点，兄弟几个都等你呢，别扫兴。” “……”愁何唱操作电脑的手停下来，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继续操作起电脑来。 操作结束，把吸尽的烟掐灭，又重新点了一根。 继续小口抽着，踱步到办公室的窗前，眯眼看着外面的景色，喃喃出声。 “一年、两年、三年……算算，已经十年了啊。说起来，人啊就是贱……苦的时候想要过好日子，好日子过多了又欠敲打……” “的确有点欠敲打了……” “欠敲打……” …… 次日，清晨。 李赫起床，为小青山一行做了充足准备后，背着一个书包走出公寓。想着先去特保局海城二处报道，找愁何唱要相关手续，然后前往小青山黄金矿调查。 突然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他的面前，驾驶位的玻璃降下，愁何唱面无表情的道：“上车。” “哎？” …… 082:小青山镇 “嗡——砰！” 愁何唱驾驶着汽车，碾过路上的减速带，整个车体为之一震。不过，这影响不了什么，在愁何唱的操控下，汽车平稳的行驶出海城，向着海城西面的小青山行驶去。 李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古怪的看着愁何唱，忍不住的问出声道：“老愁……愁队，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你不是要去小青山调查么，我和你一块去。”愁何唱淡淡的道，没等李赫说什么，提前解释道，“你不用自作多情，也不用感动，我也就是无聊而已。不是帮你忙，也不是担心你的安全，仅仅是想去小青山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其实……”李赫眨了眨眼睛，看着愁何唱欲言又止，“其实……我还真的不感动，更多的是有点警惕。” “哎？”愁何唱疑惑的向着李赫瞥了一眼，有些不解，“你对我有什么警惕的？” “话说……”李赫认真看着愁何唱询道，“我现在很怀疑你，昨天听了我的分析后，想要横插一把，抢我调查案件的积分。” “我！” 愁何唱听了后，激动的手一晃，汽车差点冲出路面去。 “你小心点开啊！”李赫忍不住提醒，“我现在不但怀疑你要抢积分，还怀疑要杀我灭口了。” 愁何唱抽搐了一下嘴角，有点面子挂不住的快速稳住汽车，没好气的对李赫道：“放心，我不会抢你积分，也不会灭你口。因为我现在根本没有需要积分的地方，抢了你积分也没有用。 另外，在我开车的时候，你不用大呼小叫。我开车都二十多年了，知道怎么开，不用你教我。” “好吧好吧。”李赫无奈耸肩，想想了确认的道，“不过，像你刚才那样闯红灯，也不能说么？” “嗯？闯红灯？什么红灯？” “就十秒钟之前，你刚闯过去的红灯啊。” 愁何唱：“……”突然沉默。 …… “嗡——砰！” 愁何唱驾驶着汽车又碾过路上的一条减速带，汽车再次一震，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汽车开始顺着公路进入山区，向着山区深处行去。 李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和愁何唱进行了一番比较深入的交谈后，确定了对方和他一块去小青山，真的是闲得无聊，打消了大部分疑虑，饶有兴致的看起路边的风景来。 青山、绿石、茂密草丛、大片树林……不断从车窗外掠过。 和城市里的繁华相比，山区呈现出一种自然的气息，某种意义上，的确要比城市里的水泥森林养眼很多了。 但“好景不长”，随着不断深入山区，路边景色渐渐出现一些变化。 树林消失了，一座座青山变得高大而险峻，让公路只能变窄、从夹缝中艰难穿过，汽车行驶变得危险很多。 愁何唱自称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哪怕不小心闯了个红灯，都没有影响一边开车一边抽烟。但现在，也小心起来，双手抓住方向盘，认真的看着路前面，时不时的按下喇叭，给前方视野盲区中的车辆发出信号，寻求回应。 这样，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紧张驾驶，终于行驶到了目的地——小青山镇。 …… 说起来，小青山镇，算是海城辖区内最偏僻的一个镇。 由于道路崎岖，开车从海城到小青山镇，比去附近其他城市，耗时更久。 按道理讲，这样交通不便的深山小镇，根本没有多少发展前景，要不是因为矿资源丰富，开有十多家大小不同的矿场，早就要搬迁了。 即便如此，小青山镇也是常年人口外流，目前常住人口不足三万，和巅峰期七万人相比，少了一半还多。 也因为这个原因，进入小青山镇后，能清楚的看到街上有些萧瑟，路边的商店有三分之一都关着门，剩下的三分之二也是门可罗雀。 镇上的大部分居民，都到矿场工作去了，留下的大部分都是儿童和老年人，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李赫扫视着这一切，下意识进入思考模式，思考这样的环境，对案件的影响。 一般来说，如果经济条件不好，是会促使人犯罪的……虽然他很怀疑这里的黄金矿失窃案件和帽子男有关系、想要找到线索，但也不否认没准只是普通人干的。 思索着，愁何唱在路边停下了车。 “中午了，先吃点东西吧，然后再去这里的治安点和治安人员对接。”愁何唱指着旁边一家包子铺道。 “行。”李赫点点头同意，暂时停住思维，和愁何唱走近店铺里面。 很快，包子上桌，李赫一边吃着，一边看向愁何唱，好奇问道：“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包子？” “其实，也不是太喜欢吃。” “那旁边还有面馆、家常菜馆，为什么偏要来这一家？” “我这是为你考虑啊。”愁何唱认真道，“毕竟，你一个月的工资也不是很多，不好意思让你请更贵的。” “……”李赫一阵无语，忍不住的怀疑愁何唱跟着他来的真正目的，可能是蹭饭，翻了个白眼道，“那我可真的谢谢你。” “不用客气。”愁何唱抓起最后一个包子，一边往嘴里面塞，一边对着包子铺老板毫不客气的道，“再来一……额不，再来两笼牛肉包子！” “好来！”包子铺老板大声应着，很快又把新的包子端上来。 …… 继续吃。 吃着吃着，新的顾客走进包子铺。 李赫扫了一眼，发现是两个愁眉苦脸的男子，好像是两兄弟。对方在旁边座位上坐下，要了两笼素包子，一边吃着一边唉声叹息。 “哥，你说怎么办？”年轻比较小的弟弟道。 “能怎么办，想办法去借钱呗，总不能让咱爸一直躺在医院冰库里面啊……”年纪比较大的哥哥闷声道，眉头紧皱。 “没良心的医院，尽坑钱！把咱爸治死了，还要我们补全医药费，才给开死亡证明、才让火化、下葬。”年轻的弟弟说着话，锤了下桌面，很是愤愤不平。 083:调查未半 “别这么说。” 年纪比较大的哥哥摆摆手，对着自家弟弟，声音低沉的道：“其实，这事是咱不占理。咱爸被砸成那样，本来就救不活，怪不着医院。另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几千的医药费不是小数，不交上，人家不开死亡证明、扣住咱爸尸体，咱也说不出什么。所以，还是想办法借钱去吧。” “去哪啊？” “等会，你去咱三姑家，我去二舅家，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吧。还了医院的钱后，还得拿出一部分来，给咱爸办丧事。” “行，就这样吧。” “对了，你去三姑家的时候，说清楚，我们借归借，等爸的赔偿款下来，会马上还的。我们知道她家条件也不太好，但我们也只是临时救救急。” “记住了，哥。” “那就好，快吃吧。” “嗯。” 没一会，两个男子匆匆的吃完，付了钱，走了出去。 …… 众生皆苦么……李赫目送两兄弟离开，在心中默念道。 抿了一下嘴，拿出手机来，打开便签，把刚才两兄弟的对话简练的记录了下来。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写小说收集素材的习惯，平时遇到一些有感触的事情，都会记下，没准以后就会用上。 等他记录完，愁何唱已经把桌上最后一个包子咽下去，然后给了他一个简单易懂的眼神。 众生皆苦……其实他也有点苦啊……李赫叹息，然后很明白的到前台算了账。 之后和愁何唱一同，前往了小青山镇的治安点。 …… 小青山镇治安点，建在镇子的一角，是一个破烂的二层小楼。 在多年的风吹雨打下，外墙斑驳，门窗都带着褐色的锈迹。 走近治安点大厅，能看到治安点的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地板、墙壁，都带着磨损的痕迹，就连里面的治安人员都略显暮气沉沉。 想想，也正常。 毕竟，这里算是十足的偏远之地，能到这里来当治安人员，条件差还没什么，主要是很难有晋升途径，让人磨灭斗志。 不过……与工作人员一番交流，在治安点二楼办公室里面，见到治安点的队长，情况和想象的又有所不同。 小青山镇治安点的队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瘦高男子，叫做梁平，比较年轻，很干练的样子。一张脸有棱有角，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制服，面带微笑。 对方先是招手，让李赫、愁何唱两人在办公桌前坐下，亲自给两人沏了茶，然后看起愁何唱带来的授权文件来。 快速看完，梁平望向李赫和愁何唱，确认的问道：“这么说，两位是海城治安局派来接管黄金矿失窃案件的？” “其实，名义上是协助。”看到愁何唱认真的喝茶，李赫只好出声回答。 “但授权文件上说，要以你们的调查为主，对吧？所以，主要还是要让你们负责，我们的人从旁协助才对。”治安点队长梁平认真道。 “这个……”李赫眨了眨眼睛，看着梁平，感到有点不对劲，索性直接问出来，“梁队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想直接把我们案子丢给我们啊？” “呃，这个么……”梁平摊了摊手，坦然道，“不怕你们笑，我还真的想这么做。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这个治安点一共就二十多号人，其中一半多还是没有编制的辅助治安人员，要处理整个小青山镇三万多人鸡毛蒜皮的事情，真的是忙不过来。 前段时间，有个铁矿厂出了事故，把一个老员工砸成了重伤，死在了医院里面，到现在也没有给足够的赔偿。我们的人，正提防着死者的家属有过激行为，想办法协调呢。” 听了梁平的话，李赫迅速想到了包子铺见到的兄弟两人。 “三天前吧，又有两个矿场的人打群架，好不容易给阻止了，最近还得盯着他们，别再闹起来。”梁平继续道，“其余的邻里纠纷、家庭争端更是一大堆，黄金矿盗窃这件事，是真的没有精力管，不然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 你们来了，算是帮忙了，希望你们能直接把案子接过去，让我们喘口气。” “但把案子全都丢给我们，等案子破了，档案一写，你们就没有功劳或只有很少功劳了吧？你不介意？”李赫问。 “不介意，完全不介意。”梁平很是坚决的道，“黄金矿盗窃案，涉及的财产金额比较大，因此惊动了上面，我是清楚的。真的破案，功劳绝对不小，没准直接把我从这里调走，我也清楚。 但我更清楚，这个案子并不好破，一旦参与进去，弄不好没有功劳，还要挨批，那我可就真的要在这里待一辈子了。稳妥起见，还是全都交给两位吧，有劳了。” “行吧。”看到梁平这么说，李赫也只好答应了。 其实在他看来，这也算是好事。 他和愁何唱来完全负责，虽然少了一些助力，但却有更大的自由度，更容易调查出一点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他准备先去失窃的黄金矿厂看看，多了解一下信息，最好和黄金矿厂的管理者交流交流，弄清楚失窃的具体情况。 然后想办法确定，黄金矿失窃，到底和帽子男有没有联系。 有联系的话，找到证据，立刻上报。 没有联系的话，看案情复杂程度，再进行下一步决定——案情比较简单，他可以想办法找出真凶，从而赚取积分兑换晋升药剂。如果案情很复杂，他就果断放弃，毕竟在这里耽误太久了，没准会被无毛猫提亚马特找上门来。 想着这些，李赫起身，和愁何唱就要往门外走。 “嗒嗒嗒……” 门外走廊脚步声响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治安人员快步进入，先是对李赫和愁何唱两人歉意笑了笑，接着凑到队长梁平的耳朵上，低语了几句话。 听完老治安人员的话，梁平脸上表情变得极度精彩起来。 “两位！”下一刻，梁平出声叫住要走出门的李赫和愁何唱，搓了搓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两位，能再商量一下么？” “什么？” “关于黄金矿失窃的案件，你们辅助、我们为主怎么样？或者，你们为主，我们辅助也行，至少让我们治安点出点力。” “发生什么了吗？”李赫不由得问。 梁平犹豫了一下出声：“刚刚，有人到我们治安点来自首，表示他就是黄金矿失窃案的元凶，愿意坦白一切。换句话说，这案子已经破了。” 愁何唱：“哎？” 李赫：“嗯？” 这算什么？ 调查未半而凶手投案？ 084:隐情 小青山镇治安点，审讯室。 昏暗的房间中，一根发黄的灯管吊在天花板上，近三米高的铁栅栏把空间分成两半。 栅栏一边，一把铁椅子正钉死在地上，上面坐着一个戴手铐的人。 是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皮肤粗糙，头发杂乱，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觉的样子。上身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的夹克，下身穿着一件沾满土的裤子，一双变形的胶鞋软塌塌的套在脚上。 对方坐在铁椅子上，低垂着脑袋，时不时发出粗重的呼吸，表情带着几分麻木。 在铁栅栏另一边，是两张办公桌，和多把椅子，李赫、愁何唱、治安点队长梁平，还有治安点的记录人员都坐着。 梁平先是向着李赫和愁何唱看过来一眼，得到默许后，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的望向坐在铁椅子上的中年男子，出声询问：“姓名。” “……”中年男子沉默了两秒，缓缓抬头，眼睛看了一眼梁平，随即又低下头去，回答道，“徐大庄。” “年龄。” “五十。” “性别。” “男的。” “家庭住址……” “小青山镇……” 一番询问后，基本信息已经弄明白，记录人员也都快速记录下来。 “既然你承认，是你偷了黄金矿场仓库里面的黄金，那说说是怎么做到的吧？”梁平又对着中年男子道，“矿场的安保做的应该是比较到位的吧，你是怎么能瞒住其他人，把黄金偷出来的？” “呵——” 叫做徐大庄的中年男子扯动了一下嘴角，像是在笑，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矿场的仓库，的确有很多人看着，而且还有很多摄像头……如果是别人，的确不好下手。 但我不一样，我从建厂一开始，就在里面工作了，清楚每个角落，认识每个人，甚至知道哪个摄像头坏了、哪个摄像头还在工作。所以，溜进仓库，把存的金子拿出来，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你的动机又是什么呢？”李赫出声问，“为了钱？” 徐大庄楞了一下，道：“是为了钱。我有个小女儿，叫雅雅，十多岁了，生了病，很严重。在镇上的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也没有治好，反而更厉害了。 我没有钱给她缴拖欠的两万多医药费，更没有钱带她转院去更好的地方，只好想办法用其他路子赚钱了，就把注意打到了矿场的金子上面。我计划着，偷一些卖掉，拿了钱给雅雅治病。” “那为什么自首了？”梁平挑眉问道，“是犯罪过程中醒悟了？” “不是。”中年男子徐大庄惨然一笑，“是我小女儿雅雅她没等到我把金子卖出去，就……死了。我把她埋在了镇子南边的徐家墓地里，然后就来了。” 说完，徐大庄低下了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其余人也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审问才继续进行。 “那些金子呢？”梁平问。 “在我家里，就藏在床底下。” “有没有同谋？” “没有，就我自己。” “什么时候偷的？” “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前后偷了好几次，只记得有一次是……” “为什么没有从一开始就卖出去？” “买家不好找，我也不想刚卖了就被抓起来……” …… 一个小时后。 徐大庄被带出了审讯室，关进了拘留室。 审讯室内，李赫、愁何唱、梁平三人，相互交谈。 “罪犯说的，还是比较真实的，我派出的人已经把赃物拿回来了，清点了一下，和矿场报备的没有太大出入。”梁平道，“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这个案子就算这么了结了，怎么样？” “呲溜——” 愁何唱喝了口茶水，不以为意的道：“当然可以。不过因为这个案子，是被海城治安局点名的，按照流程还是要把人、赃物一块送到海城治安局去结案才行。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明天就派辆车跟着我们去海城，把一切都处理了。” “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 …… 转眼，第二天清晨。 李赫坐上了愁何唱的汽车，缓缓行驶出小青山镇，返回海城。 后面跟着的是一辆厢式警车，装着赃物黄金、罪犯徐大庄，另外还有两名小青山镇治安点的治安人员。 “嗡——砰！” 汽车碾过减速带，不断向前，李赫看着窗外的熟悉的景色，内心有点怪异，毕竟……案件解决的太快、太顺利了。 差不多是，他和愁何唱刚进治安点，案件就自动告破了，简直就像是白白送他积分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案件的自动告破，也说明他之前的一些猜想是错误的，比如案件和帽子男并不存在什么关系，帽子男对黄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 这样的话，回去后，要重新调整调查思路。 又或者……黄金矿盗窃案另有隐情？ 李赫脑中一个念头生出，随即摇摇头否决。 犯罪人自首，口供、物证都吻合，赃物也找到了，真的不像是有隐情的。除非隐藏的东西，远超他的想象，那…… 正想着，汽车后座“咚”的一声轻响，好像有什么重物掉到了座位上。 李赫下意识扭头看去，眼睛一缩，就看到愁何唱的后座上赫然坐着一只猫，一只无毛猫。 “提亚马特……额，大人？” 李赫叫出声，下一刻想到了什么，快速扭头看向旁边驾驶座的愁何唱。 就看到愁何唱双手抓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面，保持着驾驶姿态。 汽车发动机“嗡嗡嗡”的轰鸣着，但轮胎却停像是黏在路面上似的，一动不动，后面紧跟着的厢式警车也是一样。 路两侧，树木被风吹得正在摇晃，突然停住，树枝上飘下的落叶，则是直接被冻结在半空中。 时间停止？或者是超凡范围的幻象？ 李赫快速思考，一时间无法确定答案。 不过，他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无毛猫的实力要远胜愁何唱，所以才能无视愁何唱的存在，直接现身和他见面。 085:僵局 愁何唱的实力，是六级的高阶控能者……李赫心道。 而无毛猫能无视愁何唱，实力岂不是为第七级、第八级、第九级……甚至超越第九级？ 这对想要脱离对方控制的他来说，可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现在忧虑这个还太早，更重要的是应付面前的事情。 说实话，虽然他已经习惯了无毛猫的神出鬼没，但无毛猫能突然出现在这车上还是挺让他意外的，毕竟……这车上可没有厕所，也没有马桶。 “提亚马特大人，你怎么来了？”思索一番，李赫眉毛挑了挑，对着无毛猫问出声。 “当然是来视察你的工作了。”无毛猫瞥了一眼过来道。 “前两天，你不刚视察过么？”李赫不解，同时在心中吐槽……视察同时，还顺便给他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到现在也不确定给的奖励是什么。 “不一样的。”提亚马特挥了挥爪子道，“上次是路过，顺便看看你，这次是正式视察，因为你做任务的进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李赫眉毛一动，抓住无毛猫话语中的信息，眨了眨眼睛，试探的道：“大人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正在接近展览馆事件秘密的真相。” “不错，已经很接近了，超出我预料的接近。不过么……等你坐着车离开这里，回到了海城，就又远离了。”无毛猫解释道，“为了防止你错过，所以本大人特意来提醒你一下。” “所以……小青山镇和展览馆事件有关？所以，我刚刚调查的黄金矿盗窃案真的有隐情？而且是很大的隐情？”李赫盯着无毛猫，快速追问。 无毛猫没有给答案，懒洋洋的道：“这就要靠你自己去探索、解密了，毕竟如果我都告诉你，那你写出来的故事会没有意思的。 李赫：“……” “好了，就这样，本大人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希望不要让本大人我失望。”无毛猫最后道，话落猛地跳起，身体毫无阻碍的穿透车顶消失在视野中。 整个世界微微一颤，一切恢复正常。 路边的树木在风的吹动下，又摇摆起来，从树枝上飘下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地…… “嗡嗡嗡……” 汽车发动机轰鸣着，在愁何唱的操控下平稳向前，厢式警车紧跟其后…… 李赫嘴唇抿起，回忆着刚才无毛猫提亚马特的话，快速思考小青山黄金矿盗窃案件的隐情到底在哪里。 难道……几秒后李赫突然想到了一个疑点，眼睛睁大，对着愁何唱喊出声：“老愁，有问题，快刹车！” “刺——”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愁何唱把车猛地停来。 拉起手刹，愁何唱扭头望来，问出声：“怎么了？” “有问题！”李赫表情严肃的道，“那个投案自首的徐大庄有问题，这个案子没有这么简单。” “你确定？” “确定。” “难道他会自杀？”愁何唱突然猜到一个可能，没等李赫回答，一把推开门，就跑出去。 后面的厢式警车已经跟着停下了，愁何唱快步跑到车前，直接对里面的治安人员问：“那个罪犯怎么样？” “愁队，一切正常，正睡觉呢。” “睡觉？”愁何唱脸色一变，快速道，“让我进去，我要看看。” 治安人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厢门打开，愁何唱快速进入车厢，看到徐大庄斜靠在车厢上，胸腔动都不动，像是没有呼吸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走过去，把对方直接提起来，就要去试探对方的鼻息。 这时，徐大庄有些惊慌的睁开眼睛，挣扎了一下，发出声音：“你想干啥？” 愁何唱一愣，伸向徐大庄鼻孔的手指僵在半空，诧异的道：“你没死？” “我当然没死。”徐大庄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但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唔……”愁何唱顿时语塞的，忍不住扭头看向在他后面进入车厢的李察，抱怨道，“这人不是没事么，你刚才乱说什么？” 李赫听了愁何唱的话，目光落在徐大庄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之后目光转移，看向了放在车厢一角的一个厚重箱子，那里面装的是要送到海城治安局的赃物黄金。 “人没事，箱子里面的黄金呢？检查过了吗？”李赫出声。 “两位，你们真的不用担心，人我们一直盯着，这赃物从昨天锁到箱子里面更是没有再动过，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车厢中看守徐大庄的年轻治安人员轻声道，说着话掏出一把钥匙，打开箱子上的锁，“你们要是真的担心，那就看看……呃……” 突然年轻治安人员的话戛然而止，就看到本应该装着赃物的厚重箱子里面，此时竟然空空如也。 不要说赃物金子了，连金粉都没有。 这！ 一瞬间，整个车厢鸦雀无声。 …… “呜~~呜~~” “呜~~呜~~” 厢式警车一路拉着警笛，和愁何唱的黑色汽车返回了小青山镇治安点。 随后，整个治安点的气氛迅速紧张起来。 所有治安人员的休假、休班统统取消，任何人都不准离开治安点，进行全治安点从上到下的严格审查。 赃物黄金的丢失，影响是极大的，因为从昨天锁进箱子里面后，就没有动过——至少明面上没有动过，那么很难说准，是在治安点消失的，还是上车之后消失的。 这样一来，整个治安点的治安人员都有嫌疑。 不过，经过审查后，每个人都能拿出不在场的证据，而治安点监控也显示，箱子在治安点期间并没有被人动过。 另外箱子上车后，厢式警车一直在路上行驶，同样没有被动过。 事情，好像就此陷入了僵局。 没有办法，只好把突破点到放到了罪犯徐大庄身上，把徐大庄送到审讯室中，反复审讯。 但徐大庄对此也很茫然——至少表现出的很茫然，表示不理解赃物黄金怎么就莫名其妙消失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 询问对方其余的问题，对方回答和之前差不多。 就这样，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又到下午，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086:我大意了 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 李赫从审讯室走出，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因为房间里面愁何唱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都把他弄得快窒息了。 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几口，愁何唱也走出来，看样子同样受不了亲自制造的二手烟环境，索性开辟新战场。 李赫一阵无语，走到走廊窗前，把窗户拉开，好让空气流通进来，顺便看看外界景色，放松一下大脑和眼睛。 因为治安点位于小青山镇的一角，没有太多建筑物的遮挡，目光向着远处投去，能看到诸多大小起伏的山坡、树木、草丛。 就在李赫目光扫过几百米外一处小树林时，小树林中有一束反射的光照来，让他眼睛一眯。 是小树林地上的碎玻璃片？又或者是被人丢弃的塑料瓶子？ 李赫下意识猜想，接着注意到照来的光缓缓移动，好像在扫视整个治安点二层小楼。 这可就不像是什么玻璃碎片或者塑料瓶了，更像是有人拿着望远镜在窥视。 念头一动，李赫控制着体内超凡构件的能量，向着右手示警印记涌去。 印记被激活，右手手心裂开一道伤口，感知得到增幅。 立刻，一股隐约被窥视的感觉，笼罩在身上。 所以，果然有人在观察治安点？而且还是在赃物黄金莫名丢失后这个微妙的时间点上？ 李赫眉毛轻轻挑起，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不动声色的转身，望向正在旁边吞云吐雾的愁何唱，压低声音道：“老愁，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外面，你注意到没有？” 愁何唱没有回应，虚着眼睛，依靠着墙壁上，对一切都充耳不闻，只是尽情的享受着香烟中尼古丁带来的快意。 “吱——” 深深一嘬烟蒂，小半根香烟燃尽。 “呼——” 一大口烟气从嘴里喷出，顺便还用两根手指夹住香烟，向着旁边地上掸了掸。 香烟燃尽的部分崩落……不过还没等落地，香烟剩下的部分，也掉下来。 依靠在墙上的愁何唱毫无征兆的松开夹着香烟的手指，眼睛猛地睁大，双脚一踏地面，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从打开的窗户中跃出去。 “我去追！你守着治安点，注意动静！” 愁何唱喊道，已经落到了外面的地面上，径直冲向李赫想要提醒的小树林。 很快，愁何唱冲进小树林中消失不见，小树林中照射来的光，也跟随着一同消失不见。 早就察觉了么，只是想给偷窥者一个出乎意料的偷袭……李赫望着愁何唱消失的方向，心中道。 之后没有啰嗦，控制体内超凡构件的能量大量涌出，注入右手，超负荷的激活示警印记。 手心中的伤口开裂加剧，鲜血大量流出，一颗隐约的眼睛浮现，释放出微弱红色光芒，笼罩住整个治安点。 这一刻，李赫的感知被提升到最高，整个人如同一个人形雷达，能感应到整个二层小楼所有人的动静。 有人在上厕所，有人在喝水，有人在翻阅文件，有人在发呆，有人在向他走近…… 嗯？ 李赫一扭头，正好看到走廊尽头出现的一名女治安人员。 对方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滴血的手心，看着他手心中不正常的眼睛，看着四周出现的微弱红色光芒，慢慢张大了嘴。 “吱扭！” 一声响，旁边审讯室的门打开，里面的梁平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梁平愣住，但很快镇定，对着走廊尽头的女治安人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挥挥手让对方离开。 之后梁平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有些试探的向李赫递来，问道：“李队，抽烟？” “我不抽烟。” “那……来片口香糖？”梁平犹豫了一下，又从另一个兜里面掏出东西来。 “好吧。”李赫用左手接过口香糖，放到了嘴里面。 梁平松了一口气，靠过来一点，低声问道：“话说，你和那位愁队，真的是海城治安局派来的么？” “对。” “所以……治安局内部的一些传闻，的确是真的了？”梁平问，“的确存在一些比较特殊的人员？” 作为一个偏远小镇治安点的队长，梁平显然不如张小天知道的那么多，对此有着掩饰不住的诧异和震惊。 “有些是真的。”李赫轻点了一下头，一边继续感应着整个治安点，一边道，“不过目前还没有完全公开，所以需要一定程度上的保密。” “我懂我懂，我一定不会乱说的，也会让刚才的人不乱说。”梁平快速道，之后想到了什么，“不过，竟然是你们两个特殊人员来调查黄金矿盗窃案件……难道说，这案件很复杂？” “之前也许不是，但现在肯定是了……赃物黄金消失的这么古怪，不得不让人生疑……”顿了顿，李赫看了一眼梁平，道，“梁队长，没有意外的话，这案件会和一些超凡力量有联系，你做好心理准备。” “额……” 之后，李赫望向了窗外。 就看到愁何唱正缓缓走回来，脸色有点阴沉，捂着右肩头，像是受了伤。 …… 傍晚。 小青山镇治安点，二楼一处办公室里面。 愁何唱正脱掉上衣，给自己肩膀上擦着药，李赫在旁边看着，出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外面偷窥的人，你抓到没有？” “没有。”愁何唱有些郁闷的摇头，“对方反应很快，我刚一接近小树林，对方就跑了，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说实话，到最后我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确定。” “那你肩膀上面的伤是怎么回事？不是被对方造成的？”李赫疑惑。 “怎么可能。”愁何唱不服气的道，“按照我的实力，有几个能伤到我？” “那……” “呼……”愁何唱吐了口气，道，“在小树林里找人的时候，我速度很快，过程中，路过一棵树，树上有根很粗的向下斜长树枝，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会注意到……” “所以呢？” “但是我没有注意到。”愁何唱幽幽出声，“所以，就有肩膀上的伤口了。” 李赫：“……” 087:不是谨慎，是稳重 “不过……” “不过……我的伤虽然是自己弄得，但小树林中的偷窥者跑这么快，也能从侧面说明实力，绝对不是正常人。”愁何唱顿了顿，严肃起来，“因此，我怀疑，这次小青山黄金矿盗窃案有其他超能力者参与其中，我们要小心一点。” “其他超能力者？” “对。”愁何唱点头，解释，“之前也和你说过，只是没有说太详细。超能爆发之后，是有很多民间超能力者的，我们的政府对于他们的态度比较宽容——只要不触犯法律会很尊重他们的个人权益，如果他们愿意加入政府，更是会十分欢迎，给予奖励。 只是万事无绝对，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遵纪守法、都愿意为社会做贡献。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存在一些得到超能力的人，自视过高、为非作歹。其中一部分，甚至建立了大大小小的非法组织，暗中与政府对抗。 其中有一些组织甚至是世界性的，十分难缠，里面的成员不但无视法律、做事狠毒，而且实力强悍、十分狡猾。没准，这次的就是其中的一员。” 听完愁何唱的话，李赫深深看了愁何唱一眼，出声：“那我只能说，老愁，你太强了。” “为什么？”愁何唱不解，有点跟不上李赫的思路。 “你看。”李赫掰着手指头对愁何唱道，“之前，你让我运输那个封印物，说是发福利，没有什么危险，结果……就出事了。这次，你说跟着我来小青山，仅仅是闲得无聊，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又出事了。你简直是反向祝福的大师啊。” “作为一个年轻人，接受过完整的义务教育，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迷信。”愁何唱完全不承认是自己的责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只是凑巧罢了。你有那迷信的心思，还不如多思考一下，怎么应付当下这件事呢。” 李赫耸肩以对。他当然在思考如何应付了，但就怕思考的再多，又被愁何唱一两句话给破功了。 “话说，现在不能向上面汇报一下，请求一下支援么？，你都说了，这次没准就有某个非法组织的成员参与。小心点没错吧？”李赫出于谨慎，对着愁何唱道。 毕竟，无毛猫提亚马特提醒过，这次案件会和展览馆事件的真相有关，还是做好准备比较好。 愁何唱听了，思索了一下，倒是没有拒绝：“小心点当然没有错，不过……现在没有掌握什么真正的证据，直接呼叫救援有点大惊小怪。还是再等一等，看看事情发展吧，实在不对劲，呼叫支援也不晚，再说不还有我么。” “行吧……”李赫无奈道。 “对了。”愁何唱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问，“之前，在路上，是你突然叫我刹车，说不对劲的，然后才发现赃物黄金丢失。话说，你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别告诉我，只是你的第六感。” “不是第六感。”李赫摇头，坦然道，“是我想到了罪犯徐大庄口供中的一个漏洞。” “漏洞？什么漏洞？” “你还记得，我们刚来小青山镇，进的那家包子铺么？”李赫问。 “当然记得，宋记包子铺么。”愁何唱挑了挑眉回应，“那店里面的包子说实话，还挺不错的，比我想的要好吃。” “……”李赫再问，“那你还记得，我们吃包子的时候，进来的两兄弟么？” “这个……”愁何唱犹豫了一下，回答，“有点印象。” “行吧。”李赫吐了口气道，“当初那两兄弟进来后，一直在谈话，谈的是给死掉的父亲筹钱的事情。他的父亲在医院中去世了，但因为欠着几千元的医院费，医院不肯开死亡证明，也不肯让他们带走遗体火化，所以他们只能去借钱还医药费、办理丧事。 而徐大庄的口供中说过，他的女儿也是死在医院里面，医药费欠的更多——两万多元。如果两兄弟，无法把父亲尸体带出来，那徐大庄又是如何把女儿的尸体带出来埋掉的？” “他不是偷了黄金卖么……”愁何唱下意识的道，说到一半突然察觉不对劲，皱起眉来，“不对，他黄金根本没有找到买家，根本没有卖出钱去。” “所以，他口供中说埋葬了女儿，是真埋了？还是埋了其他的东西？” “那你下午审讯的时候，怎么不提出来？”愁何唱疑惑。 “两个原因。”李赫道，“第一，我暂时无法排除，对方从医院把女儿尸体偷出来、埋葬这种比较极端的可能。 第二，如果对方真的是说谎，还是不要直接拆穿好，防止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编造新的假口供。不如去调查详细一点，掌握更多的信息，然后全都丢到对方面前，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从而得到真实口供。” 愁何唱听了，轻点了下头。此时他已经处理好了伤口，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你去做什么？”李赫问。 “我这就去医院看看罪犯徐大庄女儿的尸体，还在不在。”愁何唱道。 “等明天吧。”李赫指了指外面已经黑起来的天色，出声，“现在有一个身份不明的超能力者，一直藏在暗处，还是谨慎点比较好。另外，徐大庄还在审讯室里面呢，谁知道我们一离开，他会不会出别的事情？” “你这也太小心了吧？”愁何唱忍不住道，“作为一个年轻人，不应该啊。” “不，我认为，这只是特殊情况下，有必要的稳重。”李赫纠正道。 愁何唱：“……”对李赫的话，不是太认同，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 事实上，稳重的并不是李赫一个人，还有小青山镇治安点的队长梁平。 之前和李赫的交流，让梁平内心受影响很大，此时他紧绷着脸，走进二楼走廊最末尾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一个上了年纪、看上去近六十岁的老治安人员，正吃着从食堂打来的盒饭，仔细的把西红柿挑出来，把煎蛋夹到嘴里面。 听到脚步声，老治安人员扭头看来，看到是梁平，微微一愣道：“梁队，你怎么到这来了？” 088:轰鸣 “老胡，我来签张登记表。” 梁平说着话，自己伸手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表格，就填起来。 被称作老胡的、上年纪的老治安人员一愣，等到梁平把填好的表递给他，才反应过来，诧异问出声：“梁队，你要拿枪？怎么了，难道那两个矿场的人压不下去了，真的又要打群架了？” “不……”梁平摇头，刚摇了一半想到了什么，又点头，改口道，“对，就是矿场打架的事情，我觉得很可能还得打一场大的。真让他们打红了眼，说不定要出人命，拉都拉不开。还是随身配枪，以防万一吧。” “行。”老治安人员点点头，放下饭盒，从腰带上卸下钥匙，就去开墙上的一个小铁门。 小铁门里面就是治安点的武器室，里面存着整个治安点的枪械、子弹和防弹衣。一般来说，这东西都是用不着的，一律锁在房间中。但既然梁平说要用，还有合理理由，也不可能拒绝。 老治安人员一边开门，一边对梁平随口道：“哎，梁队，话说今天对所有人的审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小赵说，是放在咱们治安点的黄金丢了？真假？” “老胡，你这就别操心了，你都退出一线，转后勤来了，有事也到不了你身上。” “我不是操心啊，梁队。”老治安人员道，“后天我孙女过生日，我得回家一趟，现在弄得所有人都不允许休假、休班，我着急啊。” “这样啊……”梁平想了想，一挥手道，“其实就一点小事，可能明天就解决完了，到时候一定不耽误你给孙女过生日。” “好吧……” 片刻，梁平从武器室里面拿了一支五三式手枪，塞到了衣服里面，走出了门，略微心安。 门里面，老治安人员继续吃饭。 吃完后，刷干净饭盒，拿起手机，看起自己孙女的照片来，一边看一边笑。 …… 第二天，上午。 李赫和愁何唱两人站在小青山镇医院门外，表情都有些凝重。 刚刚，他们进医院询问了一下，关于罪犯徐大庄女儿的情况，发现问题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一点。 首先，徐大庄的女儿的确是生病死亡了，徐大庄也的确没有缴纳拖欠的医疗费，因此他女儿的尸体还被保存在医院的冰库中。 不过，他女儿死亡并不是最近两天才发生的事情，按照医生的讲述，是在半个多月前。从那之后，徐大庄就失踪了，再也没有来过医院。 也就是说，徐大庄在墓地里如果真的埋了什么东西，绝对不是他女儿。而且，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行踪是神秘的，谁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小青山镇的水有点深啊……”愁何唱忍不住的出声道，望向李赫，“去徐大庄说的墓地转转吧，看看他到底耍的什么把戏。” “嗯。”李赫点头。 两人坐上车，快速向着小青山镇外的墓地行去。 不多时到达，把汽车停在小山下面，沿着崎岖的小路登上山坡，入目的是一大片墓地。 目标倒是很醒目，因为整个墓地，只有一座新坟。 走过去，愁何唱伸手就准备平坟，李赫连忙挡住。 “干什么？” “你不怕这里面藏着什么陷阱啊？”李赫提醒道，“还是小心一点吧。” “怎么小心？” 李赫奇怪看了愁何唱一眼：“你是六级的高阶控能者，就我所知，你能学到很多不借助视线就能感知物体的技能吧？比如超距侦查、热能感应什么的，你可以先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再行动也不迟。” “合着活都让我一个人干了啊？你这么小心、担心出事，不如你来。”愁何唱撇嘴道。 “我倒是想。但我现在连一级的初阶超凡者还不算，等级不够，没有学。”李赫忍不住道。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就学了呢？”愁何唱在旁边理直气壮的道。 “我……”李赫愣住，看着愁何唱，有些牙疼，“那你这么多年，都学了些什么啊？” “学了一拳打出去，能直接打出一个坑来，埋你绰绰有余，还不够么？” 合着这是把“技能点”全都加到攻击上了啊，偏科很严重么……李赫腹诽，之后忍不住的叹气：“行吧，还是我来吧。” 超负荷运转右手的示警印记，提高感知能力，他其实也可以感应到土壤下面有什么，不过效率比较低，才让愁何唱动手。 谁知道，愁何唱直接在这方面“没有加点”，那他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深吸一口气，李赫控制体内超凡构件的能量涌出，大量注入右手中。 愈合没多久的右手手心再次开裂，鲜血流出，一颗眼睛浮现，接着是淡淡红色光芒散发出来。 李赫控制淡红色光芒向着土壤下面一寸寸渗透去，立刻土壤中的一切都被他感应到。 土块、沙砾、水、草根、蚂蚁…… 不断深入，片刻，他感知到了一个小棺材。 顺着小棺材的缝隙渗透进棺材内部，接着他感知到了诸多杂乱的线条、圆柱、方块等。 嗯？ 快速停止右手血眼的运转，李赫扭头看向愁何唱：“下面没有陷阱，只有一个小棺材，但里面的东西的确有点不对劲。” “那就挖出来看看吧。”愁何唱在旁边都要抽完两根烟了，早就等不及了，“让我来。” 说着话，把烟头一丢，用脚碾灭，伸手对准了坟包。 “砰！” 一股强大的能量轰出，整个坟包炸飞，连同地面都凹下去一块，小棺材随之暴露出来。 伸手，把小棺材从坑里面拖上来，愁何唱一把掀开棺材板，终于露出里面的东西。 下一刻，李赫和愁何唱，表情都不由得一变。 就看到，里面没有装着别的东西，装的是一节节的电线、电池、雷管和杂七杂八的小零件。 里面的东西，再加上炸药，就能制作出标准的土制炸弹。 而炸药别的地方不好弄，在这开采矿物为主要经济收入的小青山镇，可是非常多。 罪犯徐大庄能偷到黄金，按理讲，偷到炸药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想想对方有半个月不为人知的神秘行踪，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对方很可能半个月内都在制造炸弹安装，一直等到做完了，把剩下的东西为了安全起见都装到棺材里面埋起来，才前往了治安点自首。 不过对方为什么要自首呢？思索半晌，李赫有些疑惑。 刚想到这里，远处“轰”的一声，响起巨大爆炸声，正是治安点的方向。 …… 089:开始了 时间稍向前推一点。 小青山镇治安点，拘留室。 位于一楼角落中的拘留室，整体像个大铁笼，大铁笼里面又分成多个占地仅有几平米的“小铁笼”，关押着形形色色的犯罪人员。 有醉酒打人的、有抢东西的、有多次盗窃的、有扰乱公众秩序的…… 其中在比较靠中间的四号拘留室，关着的是罪犯徐大庄。 拘留室虽然很小，但基本设施还是有的，放着一张床、一个马桶。此时徐大庄就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一动都不动。 这是因为，李赫和愁何唱特别叮嘱过，给徐大庄早上的粥里面放了安眠药，防止两人外出期间，徐大庄闹出什么乱子来。 虽然这几率很小，但还是小心为上。 “呼呼——” 徐大庄此时躺在床上，深沉的睡着，口鼻中发出有节奏的呼噜声。 旁边三号拘留室，关着的是一个公共场合调戏女孩被抓起来的男子。二十岁上下的样子，长得比猴子还要瘦，再加上染着一头葱绿葱绿的头发，十分不伦不类。上身穿着一件带尖钉的皮夹克，下身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牛仔裤，此时正闲着无聊的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徐大庄连续不断的呼噜声，像是打扰到了他，绿发男子有些恼怒的一拍床铺，走到隔开三号拘留室和四号拘留室的铁栅栏前，用力拍起来。 “砰砰砰！” 一边拍一边大喊：“喂！那个睡得和猪一样的家伙，能不能安静一点？当这是你家呢！” “呼呼——” 徐大庄继续睡觉、继续打呼噜，完全没有听到。 “喂！你小子是不是傻啊？”旁边其余拘留室的人探头望来，一个光头带着几分讥讽对绿发男子道，“他睡这么死，能听到你说话才怪。” “就是就是。”一个三角眼的男子附和。 绿发男子的面子顿时挂不住了，想了想脱下鞋来，拿着鞋穿过铁栅栏的缝隙，对着徐大庄狠狠砸过去：“你杰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听到！” “砰！” 一声响，丢出的鞋子正中徐大庄脑袋。 徐大庄身体轻轻一颤，停住了呼噜声，之后悠悠转醒，有些迷茫的睁眼从床上坐起。 绿发男子没有客气的喊出声，对着徐大庄道：“喂，你，对，说的就你，刚醒的那个。把鞋子给我丢过来，听到没有，不老实，我把另一只鞋子也丢过去砸你！” 徐大庄扭头，看了一眼绿发男子，表情很古怪，像是突然被惊醒，有点回不了神。 之后过了好几秒，在绿发男子的叫喊声中，徐大庄缓慢的把鞋子捡起，走向绿发男子。 绿发男子仰着头，一脸得意。 其余拘留室的人，本以为徐大庄会反击，扒在栅栏上想看出一出好戏，没想到徐大庄怂得不像样子，纷纷摇着头收回了目光。 徐大庄不理睬这些，只是走近绿发男子，把对方的鞋子递出。 绿发男子轻哼一声，一边接过鞋子，一边教育出声：“以后睡觉安静点知道不？！” 说完话，绿发男子转身就要走，但下一刻身体一滞——徐大庄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喂，你想干什么？找死啊！”绿发男子有些生气的喊出声。 徐大庄并不回应，沉默的把绿发男子的胳膊，拖拽到他的拘留室，然后双手用力一折。 “咔！” 一声响，绿发男子并不粗壮的胳膊，直接被徐大庄折断，张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啊——啊——啊——” 其余拘留室的人，立刻来了精神，纷纷探头观望。 徐大庄对此还是不在意，把绿发男子胳膊松开，任凭对方嚎叫，之后伸手向着他喉咙里扣去。 观望的人有些不解，下一刻齐刷刷瞪大眼睛。 “呕！” 就看到徐大庄手触碰到喉咙深处，体内一阵响动，把胃里面的一大滩东西都吐出来。 吐出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粘稠的、消化过的浆状物，但其中却有一个圆柱形的物体比较独特——表面缠着电线，看上去像是……简易炸弹。 “呕！” 徐大庄又扣动喉咙，再次吐出一大滩浆状物，这次浆状物里面有两根圆柱形物体。 “呕！” 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只是片刻，地面就落了十多根圆柱形的物体，很难相信徐大庄体内能容纳这么多东西，但现实就这么展现在面前。 “啊！啊！” 绿发男子并没有看徐大庄在做什么，只是在自己拘留室的地上打着滚叫喊。 其余拘留室的人看到徐大庄的行为后，则慌乱的缩到自己拘留室角落中，虽然他们不清楚徐大庄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还是能觉察出这绝对不正常。 “咚咚！” 有人用力敲打起拘留室的栅栏，试着呼叫治安人员。 “嗒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早就听到动静的多名治安人员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 治安人员先是快速走到三号拘留室前面，询问躺在地上惨叫的绿发男子。 没等绿发男子回答，他们又注意到旁边四号拘留室中的徐大庄更不对劲，扭头看去，正好看到徐大庄双手各抓着一大把表面粘稠的圆柱状物体站起。 “这是……” “轰！” 没等治安人员说完话，就是一声巨大的爆鸣。 急剧威力的爆炸生出，炙热的火球瞬间吞没方圆数米的空间，接着是恐怖的冲击波，呼啸的向四周扩散…… 整个拘留室被直接抹平，邻近拘留室的几个房间也是纷纷崩碎…… 从外面看，小青山治安点的二层楼像是被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了一下，猛地一晃后，向着一侧大幅度倾斜去。外墙出现大量裂缝，之后“哗啦”一声，小半个楼倒塌，剩下的部分也是摇摇欲坠。 一秒、两秒、三秒…… 数秒后，小楼内没倒塌部分的走廊上，队长梁平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发现都是血——之前他待在一楼一个房间中，听了拘留室声音不对，立刻出门查看。 不过，慢了一步，没有进入拘留室区域，就被爆炸的冲击波轰飞。过程中额头还被一颗碎石击中，导致血流了一脸，到现在整个人都是晕的。 …… 090:诈尸 “娘的……” 低骂一声，梁平挣扎着站起身来，看向走廊正前方，就看到那里已经变作了废墟，被石板、碎石尽数填死。 “娘的……” 梁平又低骂了一声，捂着头向废墟走近，准备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扒开，救出里面的人。 虽然他不觉得埋在里面的人，有多大希望活下来，但总不能眼睁睁的不管。 结果还没有走近几步，突然废墟“哗啦”一声，一个全身焦糊的人，推开一块水泥板，从里面爬出。 对方小半个身子都被烂掉了，血肉挂在骨头上，只有一个脑袋还勉强保持完整，不过脸上也是血肉模糊，看上去如同恶鬼一样。 正常人这种伤势绝对活不下来，梁平看了一眼对方穿着的裤子，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罪犯徐大庄。 案件果然是和超凡力量有联系么……梁平想起了李赫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 之后，梁平眉头挑起，就看到徐大庄两颗发红的眼睛，在眼眶里面转动了一下，目光把他锁定，伸出两个只剩骨头的手向着他抓来。 “砰！” 梁平毫不犹豫的从衣服里面掏出五三式手枪，瞄准徐大庄的头，扣下扳机。 “啪！” 但射出的子弹，准头偏得厉害，差着有一米多，打在旁边的墙壁上。 “砰！” 梁平紧跟着又是一枪。 结果准头更偏，直接歪到了走廊天花板上。 这时梁平才察觉到，额头受伤好像影响了他的视力或者是大脑功能，不然即便是眩晕状态，以他的射击能力，在这么近的距离也不可能两枪都无法命中。 又或者，徐大庄身上的一些超凡力量，让他子弹发生了偏斜？ 徐大庄张着嘴，越来越近，梁平再次打出两枪，发现还是打不中，连忙向后面躲去。 徐大庄骤然加速，呼啸扑出。 眼看着梁平就要被扑中，突然走廊中一个房间的门打开，“砰”的一声拍在徐大庄身上。 半空中的徐大庄狠狠摔在地上，接着一个老治安人员从门里面冲出，表情严肃。 梁平看了一眼对方，诧异出声：“老胡？” 对方正是武器室的值班人员——五十八岁的胡铁山。 “嗯。”胡铁山应了一声，没有多和梁平交流，因为摔在地上的徐大庄身体弹起，报复般的向着他扑来。 “都这样了，还能活？这是闹鬼吧……”胡铁山看了一眼徐大庄，下意识出声，脸色有些凝重，接着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被徐大庄用只剩骨头的双手抓住了喉咙。 “老胡！”梁平看了，快速冲上来支援，但没走两步，身体停下。 就见，被抓住喉咙的胡铁山，快速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徐大庄两只手的大拇指，狠狠一折。 “咔咔！” 两声响，拇指骨如同胡萝卜般被折断。 “啊！” 徐大庄惨叫一声，被迫松开。 而徐大庄松开了胡铁山，胡铁山却没有打算放过徐大庄。 一记“贴山靠”近到徐大庄身前，力道爆发，把徐大庄撞得失衡，接着膝盖顺势一顶，把徐大庄第二次摔在地上。 借助身体重量，整个人压上去，从怀里掏出一支和梁平手里面一样的五三式手枪来，对准徐大庄。 “吼~~”徐大庄张嘴发出模糊的喊声。 “小心点，老胡，这家伙有点古怪，不好打中……”梁平在旁边提醒。 胡铁山根本没有听，直接把枪管塞到了徐大庄张开的嘴里面，磕掉好几颗牙齿，塞到最深处，然后用力扣下扳机。 “砰砰砰！” 连续三枪，子弹穿透徐大庄颅骨，深入地面之下，巨大的力道把半个脑壳掀飞，鲜血四溅。 徐大庄躺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胡铁山站起身来，甩了甩枪，这才望向梁平问：“梁队，你刚才说啥？” “额……”梁平一阵沉默，转移话题问道，“你的身手，你的枪怎么回事？还有，你不在武器室值班，怎么在这了？” “身手……我之前拿过全市治安人员格斗第一名，虽然快退休了，但老胳膊老腿还能管点用。 枪么……你昨天借了枪之后，我值班的时候，后半夜越想越不对劲，保险起见，自己也登记借了把枪，准备过了今天，再还回去。你要是说没经你同意算违规，那我也认。 至于不在武器室，是我来一楼找小赵，想问问孙女过生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毕竟都是年轻人，知道的比我多。” “那小赵……” “刚才正和我说这话，拘留室有动静，就和别人一块冲出去了，然后……就爆炸了。” 梁平默然，叹了口气道：“先救人吧……话说，整个治安点，不会就咱两个人没事吧？” “应该不会，一楼没什么人，有的话刚才也都差不多一块没了。二楼人多，但楼梯炸塌了，下不来……”胡铁山一边挪开掩埋的石块一边对梁平道，顿了顿，扬起眉问，“不过，梁队，这到底什么情况？治安点爆炸，烂成那样的家伙还活着，别告诉我，依旧是一点小事。” “行吧，我承认，这次不太正常……不过话说回来了，老胡，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梁平回答，“最多是……靠！” 说到一半，梁平突然叫出声，猛地扭头看向一边，胡铁山跟着一块看去。 就看到，已经死透的、仰面躺在地上的徐大庄，触电般的一颤，之后扭过身体、双手撑地，一点点的站了起来。 梁平和胡铁山迅速掏枪，瞄准。 站起来的徐大庄，用发红的眼睛和两人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砰！” 徐大庄突然跃起，“哗啦”一声撞碎走廊的窗子，跳到小楼外面，接着快速向着远处跑去。 这！ 梁平和胡铁山愣了愣，但反应很快，持枪对准徐大庄的后背不断射击。 “砰砰砰！” 但离得太远，连续好几枪都没有命中，加上徐大庄速度又快，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徐大庄消失在视线里。 与此同时，他们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聚集了大片的乌云，遮住了天空，整个小青山镇都变得昏暗起来。 …… 091:黄金矿场 半晌后。 “哗啦！” 一声响，小青山镇治安点废墟上，最后一堆碎石被推开，一个双眼紧闭、早就没有呼吸的尸体被拖了出来，放在了空地上。 此时空地上站着不少人，有从刚才爆炸中幸存下来的十来个治安人员，还有就是李赫和愁何唱两人——也正是因为有两人帮忙，救援效率才会这么高，不然还得大半天才能完成。 救援结束，愁何唱正在摆弄手机，用力了拍了好几下，发现还是没有信号后，对着李赫低声坦然道：“我的错……看来从爆炸发生后，窗口时间就错过了，异常区域已经形成，通讯中断，救援暂时是指望不上了。” 李赫倒没有责怪愁何唱，毕竟现在追究责任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是抬头望了一下天空中浓郁的乌云，表情凝重道：“所以……异常区域把整个小青山镇都覆盖进去了？” “没准范围更大。”愁何唱道，“很有可能，这是用一件级别不低的封印物来实现这个效果的。” “那藏在幕后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李赫不解，站在小青山镇治安点的位置，向着小青山镇中心望去，能看到街道上多达几十个位置都出现火光，全是突然出现的爆炸导致的。 爆炸的威力，不如袭击小青山镇治安点这么大，但也制造出了足够的恐慌，让此时的小青山镇一片混乱。 “别问我，我真的只是想来呼吸一下山里面的新鲜空气，谁知道会这样。”愁何唱皱眉。 “……”李赫沉默，抿嘴思索两秒，偏头看向旁边的梁平，出声问道：“梁队长，埋在废墟里的人，现在都找到了吗？” “都找到了，刚才是最后一个。”梁平轻叹一口气道。 “那再说说我们回来之前，发生在治安点的事情吧。”李赫确认问道，“你亲眼看到那个徐大庄，脑袋没了一半，还跑了？” “我可以保证。” “往哪个方向跑了？” “南边。” “南边？那里有什么？” “别的我不太清楚，不过你们调查案件中的黄金矿场，就在那方向。”梁平道。 “黄金矿场？”李赫眼睛闪烁了一下，有了决定，“这样吧，梁队长……接下来，你的人尽量救治伤员，维护小青山镇的治安，做你们应该做的事情……而我和愁队，则是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到黄金矿场看看。我猜测那里一定有什么问题，争取把那里的问题解决掉，再回来帮你们。” “黄金矿场的问题，不会就是现在一切的源头吧？”梁平猜测问。 “可能，但现在还无法确定。” “好吧，祝你们顺利。” “也祝你们顺利。”李赫和梁平告别，转过身，叫上愁何唱，就准备转移。 “等一下！”突然老治安人员胡铁山出声，把他叫住。 “怎么？” 李赫疑惑着，胡铁山走上来，把一把五三式手枪塞到了他的手里。 “现在我们治安点的枪，比没受伤的人还多，空出来的枪也没有用，你们带上一把吧，嗯，这也是梁队长的意思。”胡铁山道。 李赫向着梁平望去，发现梁平果然向他点点头。 “可能帮不了什么忙，但至少是个保障。”胡铁山道。 李赫听了没有拒绝，点点头收了起来，按理讲，以他在特保局临时工身份，是可以申请短时间配枪的。 “希望你们小心点。等你安全回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问你个问题。”胡铁山低声道。 “什么问题？” “回来再说吧。”胡铁山道，拍了拍李赫肩膀，走了回去。 李赫疑惑着收好枪，和愁何唱坐上了汽车，驶向了小镇南边的黄金矿场。 …… 黄金矿场。 很快，李赫和愁何唱到达这里，在矿场大门前停下了车。 能看到，拦在前面的是高达四米多的结实铁门，紧紧关闭，四周更是筑有近五米高的厚实围墙，再加上墙头上的玻璃片和密集的监控器，一般人很难翻阅。 李赫走到门前，试着推了推，发现根本推不动。 之后激活“超能活化”，提升身体力量，发现铁门依旧没有变化。 这么沉？ 李赫心中生出这个念头，正要松手，突然注意到，阻拦他打开门的好像并不是铁门本身的重量，而是其余的东西。 仔细看去，能看到他的手和铁门之间存在间隔，那是一层不过几毫米厚的透明空气层。 眯眼，李赫在铁门上一阵摸索，之后从附近地面上捡起一颗碎石，向着矿场里面丢去。 结果，碎石在围墙上方三米多的半空，像是碰到了什么透明墙壁，直接弹了回来。 李赫确定了，挡住他的，的确不是铁门本身重量，而是一面空气墙。 这空气墙把铁门、围墙包住，浑然一体，如同一个保护罩，把整个矿场隔离开。 不想让他进去？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还真的有点麻烦。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 李赫眉毛动了动，扭头看向愁何唱。 下车后，愁何唱正在小心的侦查周围环境，侦查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走回来，看了眼李赫问出声：“怎么？” “这门需要你来开。”李赫也没有啰嗦什么，简单的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愁何唱。 “这样么。”愁何唱听了话，抿了抿嘴，有些得色道，“所以说，学习什么超距侦查、热能感应，并没有太大用处，关键时候还是要看攻击力才行。” 话落，愁何唱不给李赫反驳的机会，大步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握起了拳头。 一缕缕白色的蒸汽从他皮肤毛孔中冒出，下一刻抡起拳头，像一枚炮弹般狠狠砸在铁门上面。 “哗啦！” 一声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愁何唱击中的铁门猛地一颤，接着“砰”的一声整扇飞出去。 足足飞了五六米，铁门才重重的落地，捡起大片的尘土。 “说实话，这门可比你那公寓的门结实多了……你那公寓的门要是有这种质量，当初也不会给你弄坏了……”愁何唱嘀咕着，迈步走进矿场内部，李赫跟着一同进入。 092:真身 黄金矿场内部。 进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方圆几十米的、类似小广场的空地，围绕着空地，四周有不少建筑——这是黄金矿场的外场区。 按照了解，小青山镇黄金矿场，一共分内场区和外场区两个区域。 内场区是采矿作业区域，内场区则是办公、储存区域。 一般来说，内场区人多，比较热闹，外场区人少，比较冷清。 不过…… 李赫眼睛眯起，环视一圈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连人声都听不到，实在是冷清的有些反常。 想想小青山镇中心乱成一锅粥的局面，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人再少，也不能少到这种程度吧？李赫挑眉。 愁何唱显然也发现了这情况不对，低声道：“有问题啊。” “的确有问题。”李赫认同，之后和愁何唱小心的搜索起来。 结果接连搜索了两座办公楼，不要说人了，连条狗都没找到。同时发现，两座办公楼旁边的黄金储藏室，仓库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储存的黄金和人，一同蒸发消失。 重新回到空地上，愁何唱眉头深皱，想了想随手又指了一栋建筑，道：“要不再去那找找？” “还是去那吧。”李赫则是伸手指向了角落中的一个单独房间。 “为什么？”愁何唱奇怪。 “刚才，我看过整体建筑示意图，那里是监控室。理论上，如果录像保持完好，在那里可以看到一个月内发生的所有事情。”李赫解释道。 “行。”愁何唱同意了。 很快，两人进入监控室，看到监控室里的情况，却是微微一愣。 就见，监控室里面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屏幕，但此时屏幕都是一片漆黑。连着这些屏幕的电脑主机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一片焦糊、严重变形的散乱在地上，四周还带着灰烬，绝对是用不成了。 被破坏了？ “看来我们晚了一步。”愁何唱扫视一圈收回目光道。 “的确。”李赫吐了口气，没有否认。 “那接下来……” “去没有搜过的三号办公楼再看看吧，然后是四号办公楼、安保室、车库……我就不信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好。对了，别忘了食堂。”愁何唱提醒道，和李赫一同走出门。 不过脚刚迈出去，李赫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愁何唱。 愁何唱有些疑惑的扭过头，之后顺着李赫手指的方向，看向监控室的地面。 就看到地面上的灰烬中，隐约显出两排脚印，通向监控室深处、放杂物的隔间，好像有什么人藏在里面。 嗯？ “轰！” 愁何唱没有任何啰嗦，反应过来后，把李赫向旁边一推，接着一抬手，对着隔间就是一团极具威力的能量打过去。 地面猛地一震，之后连通隔间在内的小半个监控室直接粉碎、坍塌成废墟。 “哗啦”一声轻响，一个人影从废墟中飞出，站在断裂水泥板、石块堆上，和愁何唱、李赫对视。 看去，对方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长相普通，不过一双眼睛比较亮。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挎着一个胸包，头上则是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 帽子男！ 对方正是帽子男，和当初在展览馆的装扮，一模一样。 所以，的确是本体来了么？那这样看来，小青山黄金矿场案件，的确藏着展览馆事件的真相……李赫脑中闪过念头。 “嘭、嘭。” 废墟上的帽子男，轻轻拍打了一下衣服和裤子，拍掉沾着的灰尘，吐了口气对李赫和愁何唱出声道：“你们来的有点快啊，其实要是再慢一点……我的事情完成了，完全可以不用见面，这对你们是好事，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而现在，就有点小麻烦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愿意听我的劝告，一定要阻拦我办正事。那么接下来，就只能让你们吃点苦了。” “你们可能不相信。”帽子男顿了顿，带着几分威胁道，“我现在的实力，远远胜过你们，哪怕你们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徒劳挣扎，徒劳浪费时间而已……” “是么——” 愁何唱突然出声，说第一个字的时候，还在原地，说第二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高速冲出去。 身体拉出一连串的残影，一记被金色光芒包裹的拳头，重重轰在帽子男胸口上。 “砰！” 帽子男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链球飞出，飞了足足二十多米才狼狈落地。 之后挣扎着站起，“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你好像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了。”愁何唱看了，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道。 “其实我觉得我的自信刚刚好。”帽子男面不改色的回应，“甚至有点谦虚了。” “然后……你就吐血了？”李赫指出事情的关键。 “哈哈！”帽子男大笑，眯起眼睛，“吐血又怎么样？吐血，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实际上，你们怎么确定，这不是我故意的呢？也许，我只是想给你们留下一个惊喜而已。” 说到这里，帽子男表情一肃：“好了，我的时间很紧张，还有一些剩下的事情要完成，就不陪你们了，有机会的话再见。” 话落，帽子男摘下帽子，微微一鞠躬，接着整个人迅速变作透明、消失不见。 “跑了？”愁何唱眉毛一竖，迈步就想追击，但迈出几步后，快速停下，盯住帽子男吐在地上的一口血，李赫同样把目光落在了上面。 就看到那一口血，在帽子男离开后，快速蠕动起来，体积膨胀。在一阵扭曲变形后，渐渐变作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徐大庄。 之前李赫听过梁平的描述，知道小青山镇治安点爆炸之后，徐大庄只剩下半个身子，脑袋还被老治安人员胡铁山打爆了。 但现在看去，却见徐大庄已经恢复了正常样子，有着完整的四肢、躯干、脑袋，只是一双眼睛有些茫然，另外手指末端长出类似野兽爪子般的锋利指甲。 093:死吧 在李赫观察的同时，徐大庄眼眶中的眼睛，缓缓转动了一下，目光却是锁定住愁何唱，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明意思的叫喊，快速扑来。 愁何唱完全没有客气，眼睛瞪起，毫无畏惧的主动迎上，接着一拳打出。 “砰！” 一声响，徐大庄被击中，整个胸腔塌陷下去，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飞出，摔在地上。之后，身体一阵扭曲，融入空气快速消失。 怪物死亡后，会被刷新掉？李赫看了这一幕，下意识的想起游戏中类似情况。 愁何唱十分不满的出声：“都不怎么样啊，一拳头下去，要么死要么跑。真这样的话，我觉得，今天这事可以轻松解决。” 老愁，你又在反向祝福了……李赫刚想吐槽，突然看到愁何唱闷哼一声，左边肩膀毫无征兆的涌出血液，把衣服染红。 什么情况？ 他挑起眉毛，下一刻感到右手心刺痛起来，并且不断加剧，这代表有危险向他接近。 没有犹豫，他迅速超负荷运转右手的示警印记。 体内能量涌出，手心开裂，鲜血流出，一颗眼睛浮现，淡红色光芒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淡红色光芒刚扩散出几米，就照出一个模糊人影来，是之前消失的徐大庄。 此时的徐大庄呈半透明状态，塌陷的胸腔重新鼓起，伸出生有尖锐指甲的手，向他狠狠抓来。 李赫眼睛微微一缩，下一刻控制体内能量涌入左手，激活了左手长剑印记。 “刷！” 长剑生出，“啪”的一声在手中握紧，快速向着攻来的徐大庄斩去，正中徐大庄的手。 看上去，徐大庄的身体并没有多么强悍，长剑斩中对方，像是斩中一块奶油蛋糕，轻易的就把对方一只手斩下来。 徐大庄脸色骤变，惨叫一声，放弃攻击，快速退远。李赫注意到，在对方退远的过程中，被斩掉手的手腕处，大量肉芽疯狂长出，没一会就重新长出一只全新的手来，然后退到了血眼光芒范围之外，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恢复能力这么恐怖？而且还会隐身？这样的话，倒是的确有点难缠了。 没有犹豫，李赫对着愁何唱提醒出声：“老愁，对方刚才不是死了，也不是逃跑，是藏在暗处找机会攻击！” “我看出来了。”愁何唱按了按流血的肩膀，沉声道，“你想办法确定他的位置，我来教训他。” “好。”李赫点点头，继续运转右手心的示警印记，让释放出的淡红色光芒不断扩散，搜寻徐大庄的身影。 …… 徐大庄感受到了危险，非常隐蔽的躲起来。 之后，只有李赫撑不住、临时停下示警印记运转时，才会看准机会出手攻击。 说起来，徐大庄威胁性并不强，攻击李赫根本伤不到要害，攻击愁何唱更是最多造成一些皮外伤。有时候，还被李赫与愁何唱找准机会成功反击，光是胳膊就卸掉了三条，有一次连脑袋都差点被拧下来。 但即便如此，徐大庄顽强的就像是一只蟑螂，恶心的也像是一只蟑螂——受伤再重，只要打不死，就会隐身跑掉，等一会恢复好了，再度找机会出手袭击。 愁何唱被气得不轻，眼睛都瞪圆了，李赫倒是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心里则是生出忧虑：在他看来，徐大庄明显很难杀死两人，却一直不肯放弃，目的像是在纠缠、拖延，给帽子男争取做事情的机会。 这样不断浪费时间下去，对他和愁何唱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办？ 李赫大脑不断思考。 思考中，再一次激活右手刚刚休息过的示警印记，让血眼出现，释放出淡红色光芒搜索徐大庄。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流逝，徐大庄一如既往狡猾的根本不露面。 片刻，李赫感受到右手血眼运转接近极限，给了旁边愁何唱一个眼神，准备再次停下休息。 就这时，他眉毛一挑，目光有些奇怪的看向右手手心的血眼。 本来，手心的血眼是藏在裂缝之内、隐约浮现出来的。现在好像是使用次数太多了，就在刚刚，血眼竟然如同心脏似的，强有力的跳动了一下，向着裂缝外移动了一点，同时变得异常滚烫起来。 这让他感到，手心里面像是握了一块要烧融化的铁。 不正常…… 李赫刚想到这里，察觉正前方有动静，有呼吸声向他迅速接近。 是徐大庄算准了他使用血眼的时间后，掐着表来报复他了……李赫心中明悟，但因为血眼使用的确到了极限，特别又出现了新的变化，稳妥起见，只能关闭。 他一边控制手心裂缝闭合，一边释放出“超能活化”技能，向着后面退去，应对徐大庄隐形状态下的攻击。 但下一刻，怪事发生。 他明明已经控制手心裂缝开始闭合，裂缝中的血眼却不肯沉入血肉中去，像是有自己意志似的，把闭合的手心裂缝重新撑开，释放出更强烈的红色光芒。 这次光芒释放出后，不是向着四周扩散，而是聚集成一束轰向前方。 光芒末端，把透明形态的徐大庄成功照出来——对方正扑来。 “砰！” 接着一声轻响，聚集成束的光芒，像是有实体似的，让徐大庄扑来的身体一滞。 李赫不由得一愣，本来还有点疑惑手心血眼到底什么情况，但看了眼前一幕后，无暇细想，当机立断的控制体内诸多能量注入血眼。 “刷！” 又是一束聚集的光芒释放出去，比之前的更粗、更亮。 如果说之前的像是一条线，现在的就像是一柄枪。 “噗！” 这柄枪飞出，把徐大庄整个身体彻底照亮，然后毫不留情的刺穿，钉在地上。 一瞬间，徐大庄像是被点了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之后过了有差不多一秒的时间，才恢复正常，立刻就要摆脱。 但太晚了。 愁何唱冲过来，伸出双手，死死的抓住徐大庄的肩膀，把对方控制住。看着徐大庄，他脸上露出让人有些害怕的笑容，那笑容像是在说：跑啊，有本事你再跑啊！终于被我逮到了吧！ 那就去死吧！ 愁何唱低喝一声，全身生出耀眼金光，把徐大庄整个人抡起，全力砸向地面。 094:反噬 “咚！” 一声响，大量尘土扬起，地面上多出一个足够埋掉好几人的深坑。 愁何唱站在坑边，身上金光消退，坑里徐大庄身体摔成一坨，已经彻底死亡，鲜血不断从残破的身体中渗出，在坑底积出一个小水潭。 “死了？”李赫出声问。 “绝对的，我出手还能有意外？”愁何唱回应道，之后眉毛一挑，“哎，你状态好像不对。” “的确有点不对……”李赫没有否认，深皱着眉头出声。 此时他艰难的把右手裂缝闭合，把血眼沉入血肉中。 但沉入血肉中的血眼并不安静，还在不断的跳动，甚至想要从手背上破出来。 与此同时，他感到胸腔位置的十个超凡构件开始不稳定的震颤，有种要爆开的趋势。 另外，他变得虚弱，极度的虚弱。 肌肉不受控制的松弛，双腿变软，几乎无法保持站立。 下一刻身体一晃，几乎摔倒。 愁何唱看了，快速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李赫还以为愁何唱是要扶稳他，结果没想到对方抓住他肩膀的手一发力，同时一条腿伸出一绊，直接把他放倒在地上。 他：“……” 哎，老愁，你这不会是趁机报复吧？虽说我平时对你多有吐槽，但也用不着趁我病要我命啊，毕竟我们可是同事啊……李赫心中想着，听到愁何唱严肃的道：“闭眼，放松身体。” “嗯？” “别废话，照做！” “呃，好吧……”李赫看着愁何唱不像是趁机报复的样子，深呼吸一次，闭上眼睛，控制身体努力放松下来。 “把体内所有能量，都调回超凡构件。”愁何唱又道。 李赫再次深呼吸，控制残留在身体各处的零星能量，全都返回超凡构件，不知道是否错觉，藏在右手心的血眼平复了一点。 “最后，取消对超凡构件的所有控制，让超凡构件自行运转。”愁何唱第三次道。 李赫第三次深呼吸，切断了胸腔位置十个超凡构件的联系，能清楚的感受到，超凡构件在短暂又一阵震颤后，逐渐安静、沉寂。 之后过了大约足足十几秒钟，愁何唱的声音第四次响起：“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看看还有什么不对劲么？” 李赫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肢体，发现右手心的血眼不再跳动，身体虚弱感消失，整个人恢复了正常。 老愁，你要是帮忙，可以从一开始就说清楚的么……李赫在心中道，看向愁何唱道了声谢：“多谢了，老愁。” 愁何唱此时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叼在嘴上，吸起来。 用力吸一口，把烟气缓缓吐出，扭头看来一眼，没有在意李赫的谢，直言道：“李赫小子，你还是以后多注意吧，你刚才的状况，算是某种程度的超凡力量反噬。” “超凡力量反噬？”李赫挑眉，这好像是个新词。 “对，超凡力量反噬。”愁何唱解释，“超能力者的定义，是一个人可以熟练的掌控超凡力量，而既然能掌控，那么就能失控，失控便就是反噬。 你应该是使用你右手的那个超凡碎片太多了，导致碎片被你进一步掌握，能力得到了增强，某种意义上要恭喜你。不过，你现在实力太弱，连一级初阶超凡者都不算，因此右手超凡碎片的能力提升，反而打破了你自身平衡，导致了反噬。 其实之前，我提醒过你的——就在海城第三医院事件结束，我带你离开的时候。不过那时，我认为你用左手的碎片会更多，所以让你能少用就少用，否则在影响你生命力的同时产生反噬，很可能直接要了你的命。现在没想到，你左手碎片没出事，反倒是右手碎片出事了。” “但无论是哪个碎片出事，都是一个教训。”愁何唱顿了顿，认真道，“作为新手，你可能觉得掌握超凡力量是好事，但如果是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就不见得还会这么想了。 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同样，所有的得到，都有相应的代价，超凡力量并不例外。 超凡力量，必须有控制的使用才行，超凡力量不是越强越好，等级也不是越高越好，有时候掌控的超凡力量太强了、等级太高了，反而是坏事。” “所以……老愁你才一直没有考出六级高阶控能者的a3证来？”李赫有点明悟。 “额……”愁何唱认真说话的表情，突然产生一点细微变化，“这个么，原因更复杂，有机会再和你详细说。” “那……”李赫还想开口追问。 愁何唱用力一挥手，强行转移话题道：“好了，你的反噬已经解决了，还是办正事吧，你过来看看，这死掉的家伙好像有点不对劲。” 愁何唱说着话，走到砸出的坑前，向着坑里面徐大庄的尸体一指。 李赫迈步走过去，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有点不正常。 死掉的徐大庄，体内不断渗出血液，慢慢的，血液没过了尸体，填满了近一半的深坑。 “咕嘟……咕嘟……” 气泡冒出，如同沸腾似的，鲜血表面开始翻滚。 翻滚着，液面降低，血液收缩。 最后尸体连同鲜血，凝聚成一团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正是最开始帽子男从嘴里面吐出来的样子。 “这好像是个封印物啊。”愁何唱看了一眼下定义，出声道，“大收获。” “可以从上面得到一些关于展览馆事件、或者帽子男的信息吧？”李赫道。 “可以。不过……前提是，能封印住。”愁何唱道，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站在坑边上，伸出手，对准了停在深坑最底部的一团红色粘稠液体。 一股吸力生出，液体缓缓浮起，向着愁何唱手中飞来。 但就在刚刚离开深坑的一瞬间，液体在半空中一停，接着“咻”的一下，挣脱愁何唱的控制，向着工厂深处飞去。 愁何唱和李赫愣了一下，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快速追击。 这一追，就从外场区，追到了内场区。 …… 095:和我们玩 片刻后。 小青山黄金矿场的内场区。 李赫和愁何唱追击粘稠液体到了这里，环视四周，眉头深深皱起。 这倒不是因为失去了目标，而是因为……这里目标太多了——整个内场区和外场区差不多，依旧是没有一个人影，不过完全不显得空旷，入目的都是大片大片粘稠暗红液体，不光地面上，一些建筑、设备表面都不能幸免。 放眼望去，周围一大片空地都是暗红的，空地外的多个工作车间外墙，也沾满了干涸的红色液体，像是劣质油漆一般。 另外，百米外，成排停着的高大矿场设备、特种车辆上，粘稠液体不断从顶上流下，形成众多条状污迹。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味，让人有些作呕，李赫和愁何唱皱着眉搜索，完全没有找到刚才逃离的“封印物”到了哪里。 是藏在了某个角落里？还是离开了？又或者，视野中所有的粘稠红色液体都是对方？毕竟，对方能收缩，就能膨胀……李赫思索着，和愁何唱走过一个四米多高的矿场拖车车头，突然在车头的雨刷上，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崭新的弹簧玩偶。 有着十几厘米高，通体呈现浅红色，造型为一个修长的人类男子，脖颈、胳膊、腰部、双腿都有弹簧。 这种东西，在两元店之类的地方比较常见，用力按下去，能来回弹动许久，可以做玩具，也可以做家庭摆件，比较有趣。 不过出现在这矿场中，就有点不对劲了。 也许是某个工人的孩子丢上去的？ 李赫猜测着，跟随愁何唱脚步，走向更远处搜索——一是搜索刚才的封印物，二是搜索可能的幸存者、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三是搜索帽子男试图直接解决这一切。 不过，搜了好几分钟，直到搜完一个车间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结果。 走出车间，李赫正思索要不要直接去矿洞看看，突然眼睛一眯，在车间门口的地面上，又看了一个弹簧玩偶——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崭新弹簧玩偶。 如果看到一个，还能当作凑巧，看到两个，就不好解释了。 毕竟，不可能矿场工人的孩子都喜欢玩这种玩偶，而且还正好都丢在内场区吧？ 愁何唱也像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停住步子，目光锁定地上的弹簧玩偶，微微偏头对李赫问道：“话说……这东西，是不是在我们走过的地方，见到过？” “对，见过。”李赫点头，予以确定，露出凝重表情道，“我现在很怀疑这东西有问题，它……呃，好吧，已经不用怀疑了。” 的确不用怀疑了，下一刻弹簧玩偶直接用行动，证明了李赫的猜测。 就见地上的弹簧玩偶，眼睛突然转了转，活了过来。张开嘴“咯咯咯”的发笑，笑声很是尖锐，让人忍不住的想起“手指划过黑板”、“刀子割过玻璃”、“钥匙和铁门摩擦”，有些毛骨悚然。 在这笑声中，周围的血液向着弹簧玩偶聚集来，把弹簧玩偶包裹住，然后体积膨胀、扭曲变形。 不过眨眼工夫，在血液作用下，弹簧玩偶已经长高十多倍，变的和正常人差不多，不过体形还是十分修长，脖颈、胳膊、腰、双腿都摇摇晃晃，像是依旧带有弹簧属性。 “你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变化后的弹簧玩偶发出机械般的声音，望着李赫与愁何唱问道。 “这个……” 没等李赫和愁何唱回答，弹簧玩偶再问出声，怪笑着道：“咯咯咯，是在找我么？还是在找……我们？” “你们？”愁何唱疑惑。 “对，我们！” 弹簧玩偶话落下，众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嗒嗒嗒嗒嗒嗒……” 就见密密麻麻、几乎数不清的、同样一人高的弹簧玩偶，出现在视野里，少说也有上千，如同一支大军把李赫和愁何唱团团包围。 李赫和愁何唱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毕竟数量太可怕了，迅速做出了战斗姿态。 “也许你们不是在找我们，但我们却等你们很久了。”弹簧玩偶道。 “为什么？”李赫出声问，一边问着，一边观察周围状况，试图寻找一个弹簧玩偶比较少的方向突围。但最终失败了，因为无论哪个方向，弹簧玩偶都有无数。 “你问我为什么？”弹簧玩偶回答，“原因很简单，我们想和你们玩。” 李赫听了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如果你们真想玩的话，建议去找一个戴帽子、挎胸包、穿黑色运动服的家伙，我保证，你们能和对方玩得很开心。” “然而我们不想去找别人，只想和你们玩。”弹簧玩偶说完，没给愁何唱和李赫准备时间，直接扑上来。 “淦！”愁何唱骂出声，反应很快，对着李赫喊道，“看住我后面，不要让我被偷袭，我们一块冲出去！” “好。”李赫很清楚情况危急，没有多废话一个字，控制体内能量涌入左手，召唤出长剑，用手握住。脚下一挪，站到愁何唱身后，对着扑来最近的一个弹簧玩偶就斩过去。 “噗！” 一剑斩出，像是斩破一个气球，被命中的弹簧玩偶身体一颤，迅速萎缩，眨眼功夫就变作了一层皮，之后这层皮掉在地上融化，变作了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又是一个弹簧玩偶扑来，李赫又是一剑斩出。 “噗！” 第二个玩偶也泄气似的萎缩下去，很快同样变作一滩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没一会，李赫就消灭了十几个的弹簧玩偶。 偏头看了看愁何唱，发现对方都消灭一大片了——正前方近十米范围内已经没有了弹簧玩偶，对方正冲向更远处的玩偶大杀特杀。 …… 半晌后，李赫和愁何唱成功把所有的弹簧玩偶消灭，除了有点累外，根本没有受什么伤。 不过，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地上的鲜血开始蠕动，蠕动着把刚刚被杀死的弹簧玩偶们复活，重新组成一支军队，把两人包围。 “你们已经累了么？但是我们还没有玩够呢。”离最近的一只弹簧玩偶说道，“所以……继续和我们玩吧。” 愁何唱：“……” 李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