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去大秦》 001 开局砸伤吕不韦 砰~~ 破旧的茅草屋本就漏风漏雨，又如何能接得住一个从高空掉下来的人类？ 随着一声闷响，李凌从天上重重地砸到了地上，但身体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仿佛只是轻轻摔了一下而已。 很快李凌便被女人的哭喊声捡回了神志，随后便是被人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提到一帮，两柄长剑直接一左一右架在了李凌的脖子上。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麻烦你们俩先去看看那人行不行？从那么高摔下来砸到人身上，你就不怕我把人砸死？” 屋子里现在总共只有六个人，两人持剑控制李凌，一人被砸的躺在地上不知道死活，女人抱着那人痛哭，一个孩童躲在房间角落一声不吭。 “咳咳~~我死不了！”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那人总算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血，有点吓人，但仔细一看却并不严重，估计是鼻子被砸伤了，才导致血流不止。 “小人守卫不利，请大人责罚！” 一人继续拿剑架着李凌，另一人直接转身跪地。 “责罚？杀了你们二人都不为过！难道你们不知道政公子还在房间里吗？若是政公子出了意外，别说你们，就连我吕不韦也得死！” 嘶~~~ 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李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失足跌落百余米的悬崖，足足掉了十分钟之久，看着地面景物变得模糊，然后被白云覆盖，再然后穿过白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最后落地居然砸到了吕不韦的身上。 “嫪毐你先带政公子和夫人下去休息。” 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头使劲向后仰，请罪的那人见状立刻跑去端了一盆水找了一块毛巾来帮助吕不韦止血。 ‘不是吧，吕不韦就算了，嫪毐这个史上最强男人也在，那对母子岂不就是赵姬和嬴政了？’ 李凌的脑子有些短路，任由被人持剑压着送到了吕不韦的面前，不过正当那人打算让李凌的跪下的时候，李凌总算回过神来。 “吕大人受伤是我的过错，但我并无恶意，让我跪下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 “赶紧从实招来，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若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一边继续拿剑架着李凌的脖子，一边在李凌的身上摸索，很快，一把匕首便被从李凌的身上取了下来。 这几乎等于坐实了李凌刺客的身份，不然的话谁会跑到别人的房顶上，还随身带着匕首？ “呵！杀我？你有这个能力么？” 冷笑一声，李凌根本不以为意。 特种兵出身的他，若不是因为一次任务受伤留下了后遗症，才不会被安排去深山老林里守军火库。这样的一个人，岂会怕一个手持冷兵器的家伙？ “杀了他！” 就在此时，吕不韦却突然开口了，只有冷冷的三个字！ 吕不韦这三个字才刚说完，还没等那侍卫反应过来，没想到最先动的居然是李凌。 只见李凌不退反进，直接一下子冲到那侍卫的怀里，侍卫本就伸手持剑，这一下等于李凌完全避开了那人的剑锋。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凌居然敢率先发难，赶紧后退，同时想要试图把剑收回身前，但李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么？ 冲到两人几乎抱在一起的地步，紧接着突然原地转身，双手死死扣住那人持剑的手腕，兰花步配合抱单臂，跟上就是一个背摔，再夺剑。 场面当即反转，短短一瞬间的功夫，俨然已经变成了李凌单膝跪在那侍卫的身上，长剑直抵那人咽喉。 “不知道吕大人是让我杀了他还是让他杀了我呢？” “行了，就这样吧，何必非要弄出人命呢？” 终于止血的吕不韦坐起身子，仔细打量着李凌。 面对吕不韦的目光，李凌没有丝毫闪躲，松开那人，将剑丢在地上，径直走到吕不韦的面前，就这么互相对视了起来。 “如此身手绝非等闲之辈，只是不知道大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我说是恰巧路过，你信么？” 只是短暂的交锋，李凌就开始感觉到了紧张，这吕不韦果然名不虚传。 想必之前那个所谓的杀了他，也只是在听到李凌的话语之后临时做的决定，至于目的就是要看看李凌到底有几斤几两。 等到有了一个结果，到时候吕不韦再待价而沽。 “大侠说话还真是有意思，不知大侠从何处而来，要到何处而去？” “我自东方而来，要往东方而去！” “自东方来往东方去？吕某愚钝，不知大侠此言何意？” 李凌这明显是话里有话，但吕不韦却不敢乱猜，毕竟现在李凌整个人都很神秘，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和政客，他必须得想办法得到最准确的答案才行。 “我自战乱不断民不聊生的东方而来，去往天下昌盛民生祥和的东方！” “好一个自东方而来，到东方而去！” 吕不韦先是一愣，随后便站了起来，看似欣喜，但偏偏李凌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阴沉，似乎这吕不韦刚刚下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似乎对李凌非常不利。 可是，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那就不打扰大侠向东而行了，他日若有机会再见，吕不韦定将好酒好菜招待。另外，这些金子就当做吕不韦的赔偿，刚刚手下唐突，惊到了大侠。” 说话间，吕不韦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递到李凌的面前，显然，这是志向不合打算送客了。 只不过吕不韦做事太过圆滑，而且又富可敌国，所以才会拿出这金子来，算是没有绝了二人日后的路。 向东而行？ 李凌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终于找到了吕不韦态度急转的症结所在。 吕不韦眼里的东方跟李凌认知里的东方华夏可不是一个概念，吕不韦的东方指的是山东六国。 “金子我就不收了。哈哈！即便如吕大人这般深谋远虑，居然也从未设想过向东而行，呵呵，可笑，这天下属实可笑啊！” 推掉到手的金子，李凌直接将桌子上被搜出来的匕首收回，转身大笑着就要离开。 “大侠留步，这可是你的东西？” 第一反应，这老狐狸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打算挽留自己了？ 可一转身，李凌却直接瞪大了双眼，吕不韦手中拿着的，分明就是一块军用平板电脑，而这块平板电脑李凌又是那样的熟悉，那可是记载了自己守卫的军火库内所有武器弹药详细数据数量的平板！ 002 随取随用的军火库 躺在邯郸城一家旅馆的客房内，李凌感觉自己如同做梦一般。 从跌落悬崖的必死之局到意外穿越还砸伤了吕不韦，俨然成了网络小说里主角一般的存在，但李凌都还没来得及高兴，便遭到了重大打击。 穿越之后碰到吕不韦的确是好事，但同样也是最严峻的考验，想要以一个来路不明的身份跟着他混，又岂是易事？ 借着吕不韦认不出平板电脑的材质，手中的95式多功能刺刀的锻造工艺也远远超过这个时代，李凌虚构了一个隐世高人作为自己的师傅，想要试图引起吕不韦的兴趣，同时又让其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忌惮。 一切进行的都比较顺利，而后吕不韦便把李凌带到了邯郸城内请客吃饭甚至还留宿，但这期间，李凌只是接触到了他的两名手下以及门客司空马，嫪毐、赵姬、赵政三人完全被刻意与李凌隔离开来。 神秘师门，绝世神兵一般的匕首，诡异的平板，言语中李凌还有着想要结束战乱的宏大理想，既然双方已经开始坐下来边吃边聊了，怎么说也应该讨论一下或者这吕不韦也应该拉拢一下自己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李凌想多了，吕不韦全程都在回避这方面的问题，李凌几次试图扯到国家扯到战争上，都被吕不韦轻描淡写一般的绕开，李凌的每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着实有些难受。 “哎，跟一个老奸巨猾的商人打交道，真是憋屈。” 实在是有些无聊，躺在床上李凌将那块平板电脑拿了出来，虽然里面没有游戏，拥有的只是一大堆关于自己守卫的那个军火库里面的武器弹药数据而已，但李凌实在是太无聊了，看看那些自己曾经守卫的东西，也许成了他唯一能够打发时间的方式了。 “开机看看还有多少电，希望能多陪我一段时间吧，这年代，电用完了也就废了。” 开机，先看电量，然后李凌惊了！ 并没有电量显示百分比，而是直接在电池图标上出现了max字样。 “难不成跟着自己穿越之后，这玩意就变成无限电量了？那岂不是自己无聊了就能打开看看？” 兴奋的心情只保持了两秒便荡然无存，随后是无尽的空虚，电量无限，这不是等于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外人，永远都回不去自己生活的21世纪了？ 随手打开武器资料，让李凌更加刺激的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翻到03式自动步枪，随手点了一下，没想到屏幕上直接亮起一道蓝光，紧接着一把03式自动步枪便以全息投影的模式悬浮在了平板电脑的上方。 一个近乎异想天开的想法陡然浮现在李凌的脑海中！ 为了判断自己的想法是否争取，李凌直接将手伸向了全息投影。 “卧槽！娘哎！” 就在李凌把手触摸到全息投影上的那一刻，投影突然实体化，若不是李凌眼疾手快，已经实体化的03式自动步枪差点就砸到下面的平板电脑上。 ‘我勒个去，不是吧！’ 平板电脑屏幕上，03式自动步枪的总数少了一个，而手中这把7斤重的玩意，显然已经被自己从军火库中取了出来！ ...... 手中有枪心不慌，李凌也不打算搞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第二天一大早，直接找上吕不韦，直接抛出了一个近乎无理的要求，让吕不韦配合自己收赵政为徒。 “以大侠的能力想要收一个普通的赵人为徒又何必让我帮助？” “吕大人，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吧。你我都是聪明人，既然我能找上赵政，那就说明我很清楚赵政的身份！” “我是赵政的仲父，他要拜师我自然是有资格把关的，不知道大侠是否有这个能力？” 话都已经被李凌点透了，吕不韦也不再多说，直接要求李凌拿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出来。 不过此时，吕不韦心中还是有些打鼓，他并不能确定李凌所说的赵政的身份，仅仅只是和自己有关，还是那个真实的身份。 “就凭我可以确保任何人无法危及到他的生命，不管是在这里，亦或者秦王宫内！” “这......” 吕不韦的瞳孔陡然放大，果不其然眼前这人已经知道了赵政的真实身份。 “怎么，可有不妥？” “侍卫和师傅是有区别的，我相信大侠应该很清楚。” “吕大人是不信任我还是要阻止我？吕大人商贾出身，向来利益至上，更是在秦国耕耘多年，但如今朝堂之上吕大人未必就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吧！你能确保嬴政归秦之后的安全吗？你的那些门客侍卫有那个能力？还是说，吕大人有万全的把握让一个出生在赵国的质子成为大秦的王？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手段，而有些手段，吕大人的身份似乎并不太适合去做。” 话已至此，吕不韦知道自己没法拒绝，但现在的李凌却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因为现在的李凌他看不透，这将成为一枚不可控的棋子。 倘若棋子不可控，那大多数人宁愿毁掉这枚棋子，只是吕不韦并非常人，他有他自己的考虑。 砰！ “哎呦，不好意思，走火了，我不是故意的。没有吓到吕大人吧？” 正当吕不韦还在仔细权衡用与不用李凌之间的厉害关系之时，突然一声炸响，把吕不韦直接吓得一个激灵，一直守在门外的司空马当即踹门冲了进来，却并未发现异样。 “没事，没事。”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还是忍不住用眼瞟了一下已经掉落在地上的酒盅，心有余悸。 吕不韦不知道李凌手里这个黑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刚刚那一下平地惊雷，一瞬间便把青铜酒盅直接打了一个对穿，还没有发现任何箭矢，已经让吕不韦瞬间掐灭了毁掉李凌的想法。 至少，现在绝不是时候，而且，他应该好好利用李凌这个杀手锏！ “那我这提议，吕大人考虑的如何？” “如此甚好，政儿年幼，有大侠教导政儿，政儿定能成就一番伟业。” 003 遭遇截杀 “趴下别动！”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搞定通关文牒，五十人的卫队浩浩荡荡上路，直到抵达秦赵边境都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就在距离秦国土地只有最后几十里地时，意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无数箭矢突然倾泻而下，卫队顷刻间死伤过半，队伍当中的两辆马车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被射成了马蜂窝。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透过窗户吕不韦看着不远处山坡上整整齐齐的黑衣弓箭手，额头布满冷汗，再看看李凌单独乘坐的那辆马车，显然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完全成了刺猬一般。 “此番咱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有马车车厢的木板挡着，相对来说此刻车厢内还算是比较安全的，但形势根本不容乐观。 数十名黑衣人虎视眈眈，护卫们却早已经死伤殆尽，从未见过这般阵仗的赵姬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赵政不断轻声抽泣。 过了好一阵子，箭雨才总算停了下来，护卫队十不存一，司空马受伤倒地，嫪毐守在吕不韦的马车前，一片惨象。 直到此时黑衣人们终于动了，收起弓弩拔出长剑，自山坡而下，直奔吕不韦所在的马车处。 “你们娘俩在车上呆着，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来！” 整理了一下衣服，免得自己看起来太过狼狈，吕不韦终于起身离开了车厢。 黑衣人们见吕不韦毫发无损从车厢内出来，先是一愣，随后脚步愈发加快了起来，显然他们就是奔着取吕不韦的性命而来的。 跑是根本跑不掉的，马匹早已经都被射杀了，更何况马车内还有赵姬母子，吕不韦知道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几率已经很小了。 “如果我出现意外。你们二人务必要保护政公子周全，将政公子护送至我大秦！” 抬头挺胸，不等嫪毐和司空马回应，吕不韦直接跨步上前，向着黑衣人走去。 对方来势汹汹，但吕不韦有自己的思维方式，他相信现在他还有一线机会，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然而，就在吕不韦踏出去两步，第三步都还没有落脚之时！ 砰~砰~砰~~~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就在三天之前自己便被这声音给吓得够呛，那是李凌手中的那个威力极强的‘弩’发出的声音！ 每一声炸响都伴随着一名黑衣人倒下，从未见过枪支的黑衣人在短时间内连续被射杀二十余人之后，终于全都夺路而逃，没有什么比用未知的手段在百米之外瞬间夺取二十余人性命更加恐怖的事情了。 吕不韦虽然见识过那‘弩’一箭射穿酒盅的本事，却根本想不到实战中威力居然如此恐怖。 至于嫪毐和司空马，则彻底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不知道李凌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产生了这种可怕的效果，嫪毐更是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眼眶，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想跑？呵呵，想得美！” 在打空了第一个**之后，果断将手中的步枪调整到全自动模式，短点射一波接着一波！ 李凌借着先前被箭矢压在马车内的时机，用平板电脑从军火库中直接搬出了一箱子5.8mm子弹，还弄出来10个步枪**，将子弹压满。 背靠一整个庞大的军火库，上亿发子弹可以让自己无所顾忌！ 原本埋伏射击的山坡，原本冲下来想要彻底灭杀吕不韦的下坡路，如今转眼间成了死亡之路。 跟子弹比起来，黑衣人现在重新爬坡的速度俨然就如同乌龟，李凌挨个点名，很快便是一地尸体，再无任何一个活人。 “大侠拥有此般弩机，真如天神降世，倘若我大秦军队也能得此神兵利器，他日定能一扫六国，统一天下！” 安排嫪毐赶紧检查有没有活口，同时搜一下这些人身上是否有东西可以判断是谁要杀自己之后，吕不韦直接冲到李凌的面前，两眼放光。 不过李凌却分明看出了吕不韦绝没有他表现的这般没脑子，因为吕不韦看向自己期间，分明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弹药箱和地上的弹壳，虽然只是一瞬间！ “只可惜，我却没有理由为大秦效力啊，对吧，吕大人？” 嘴角微微上翘，李凌言外之意很是明显。 “此番大侠以一敌百，护政公子周全，乃是大功一件，我也有了说服政公子的理由，待到返回咸阳，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行谢过吕大人了。” ...... 从黑衣人的尸体上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为了防止再生事端，吕不韦直接带着亲自驾驶马车载着赵姬母子和李凌三人先行离开，善后的事情交于嫪毐负责。 不过，李凌并没有在马车车厢里坐太久，便钻了出来和吕不韦一起坐在了外面。 历史上赵姬是什么样的人物李凌可是清楚的很，而且本身在嫁给嬴异人之前就是吕不韦买下的歌姬，后来又与那嫪毐闹出了很多事情，这样的人李凌可不想有太多接触，更何况年少的嬴政还在里面。 “大侠这弩机怎么如此厉害？而且我见似乎还有火喷出，若不是我在那些刺客的身上发现了箭头，我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一把强弩。” “这是枪不是弩，制作方法乃是本门不传之秘。吕大人也不要总是大侠大侠的称呼，叫我李凌便可。” 李凌短短一句话便打消了吕不韦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都已经说了是不传之秘，这枪又那么厉害，吕不韦再追问下去，可就真的是傻了。 “李凌大侠怎么不在车里坐着，等回到咸阳，我便会着手安排让政公子拜师一事，此时李凌大侠难倒不打算提前和政公子交流一番？” “我觉得眼下多听听吕大人说说咸阳的事情更有价值，毕竟以政公子的身份，到了咸阳绝非一片坦途。” 嬴异人身份过于特殊，多年在赵国为质，嬴政更是出生在赵国，此前从未踏足秦国土地，想想都知道返回咸阳之后，嬴政会受到多大的阻力...... 004 你爷爷死了 漫长的边境线终于出现在眼前，李凌难耐心中之激动，属于自己的篇章终于要开始书写了么？ 然而，就在已经可以看到关隘的那一刻，吕不韦却突然停下了马车，走到一个较高的位置上，远远的看向关口。 “秦王...驾崩了！” 良久，冒出来短短5个字，然后直接转身奔向马车的位置，留下跟随过来的李凌愣在原地。 秦王驾崩了？ 白纱飘扬，守关兵士身上也披着白纱，看来的确是如此。 如今的嬴政还没有回到秦国境内，秦王就驾崩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倒是因为自己的穿越导致了时间线混乱，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 “秦王驾崩了！秦王驾崩了！知道吗，孩子，秦王驾崩了！” 直接一把将赵姬拉入怀中，但很快便意识到了失态，赶紧放开，随后双手抱着嬴政的肩膀不停晃动，满眼里都是兴奋！ “吕大人！吕大人！” 看着吕不韦近乎癫狂，而嬴政则被吓得够呛，李凌赶紧快步走过去，连喊了两声，才让吕不韦恢复了正常。 “公子，秦王驾崩，你的父亲如今是大秦的新王了，你的父亲是新王了！” ...... 李凌的脑子突然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秦昭襄王嬴稷驾崩，太子嬴柱服丧，服丧期满之后继位，当即决定大赦天下，可就在继位短短三天之后，突然暴毙而亡，紧接着便是嬴异人成为大秦新王。 可是，这时间点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秦孝文王继位前突然离开咸阳前往邯郸，在邯郸耽搁几天之后才返回秦国，人才刚到秦赵边境，秦孝文王便突然暴毙，一切都来的太巧合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但当这些巧合又恰好跟吕不韦这样的人物牵扯在一起之后，也许便不再是巧合了。 李凌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但他知道自己的推测几乎可以肯定是真的！ 或许吕不韦其实早就知道孝文王根本活不长了，这才急急忙忙去打算把嬴政接回咸阳，而以他的能力，在邯郸想要把嬴政弄出来，根本就不可能费多大力气，也不用耽搁好几日。 难倒，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制造一个自己跟秦孝文王的死无关的假像？ 毕竟吕不韦在看到关隘上的白纱之后，根本没有过多考虑便确定了是孝文王身死，而不是昭襄王服丧的白纱还未来得及撤掉。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跟着如此心机深沉的一个人，李凌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可能会非常难走。 “政儿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仲父！” 赵姬的呵斥直接把李凌惊醒，赶忙看向他们三人。 “是仲父唐突了。” 被嬴政猛地推开，吕不韦根本没有生气，反而给嬴政道歉起来。 “吕大人，你这是吓到公子了，要不我在这里陪陪公子，大人也好先一步去关内探探情况，以便我们一起顺利返回咸阳？” 赶紧上前一步，李凌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就必须得从吕不韦手中抢人了，不过李凌却依旧对吕不韦报以微笑，示意让他放心，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欲望。 “如此也好，那赵姬你就陪着李凌好好安抚一下公子，我去去就来。” 吕不韦可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李凌，哪怕李凌刚刚才从黑衣人的包围中救了他们，言语中明显是让赵姬监视着自己。 看赵姬明白自己的意图之后，吕不韦这才纵马而去。 “赵政你过来！” 等到吕不韦走远，李凌直接走到嬴政面前，脸一黑便呵斥了起来。 看着嬴政被呵斥，还是一个刚刚和他们在一起没几天的人，赵姬本想阻止，但立刻就又放弃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开心，毕竟那是你的爷爷，素未谋面的爷爷突然不在了的确是件让人很悲伤的事情，但你要记住，你是王室成员，有些事情该悲伤，有些事情却并不该悲伤！”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呵斥我！” “我有资格！就凭若不是我，两个时辰之前你们便已经横尸在赵国境内，尸骨无存了！对你们的救命恩人，你这般态度，是什么道理？” “我...我又没让你救！” “你以为我想要救你？我要救的是大秦未来的王！倘若你不想做大秦未来的王，或者你觉得我不该救你，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掏出匕首直接丢到嬴政的面前，李凌一脸愤怒。 “使不得，恩人使不得啊。” “夫人不必拦我，我相信倘若公子真的能成大器，自然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将扑倒在自己面前的赵姬扶起来，李凌一脸坦然的看着嬴政，他在等待，等待嬴政的选择。 看了看李凌，又看了看赵姬，再看看丢在自己面前的匕首，嬴政只是短暂的纠结之后便果断作出了选择，一个让李凌颇为意外的选择。 只见嬴政弯腰将匕首捡起，双手托举着匕首送到李凌的面前。 “大秦嬴氏子孙，秦王长公子嬴政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刚刚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恩人见谅，莫要跟一个孩童置气。” 先是抬出自己的身份，然后感谢李凌救命之恩，随后又请李凌原谅自己不妥，最后还以自己是个孩童逼迫李凌不得不接受。 这哪里是一个仅仅十岁的孩童能够说出来的话？ 这心性，未免有些太成熟了！ “哈哈，好！好！好！” 大笑一声，接过匕首，连道三声好，站在未来人的角度上看，嬴政果然不愧是千古一帝，别的小孩这个年纪都还在尿尿玩泥巴，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有如此心性。 “这把匕首，想要吗？” 从刀鞘中抽出匕首，寒光闪烁，李凌随手把玩了一下，再一次递给嬴政。 “想！但我不能接受恩人的礼物，应当是我给恩人谢礼才对。” “此刃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你以后必须拿出配得上它的资本，比如，大秦的国王，或者，也可以是整个世界的王！现在，你还想要吗？” 抽手，李凌看似轻松实则使出全力，匕首直接完全没入身旁的木头上。 005 新手导师 眼中透露着渴望，但身体却站在原地，嬴政没有动，李凌也没有动。 “为什么你们非要让我当王，仲父让，娘让，恩人也要？” “因为你是天选之人，你生而为王。而且，你不当王就会死，不止你会死，你娘会死，你仲父也会死，我也会死！但是，我们不能死！” “为什么我不当王上就会死？” “因为别人也想要当王上，你生而为王，即便你不想当王上，对他们来说也是威胁，所以，你必须当王，你才能活下去。” 一脸严肃，但李凌心里都要笑死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个天赋，完美的思维闭环，虽然实际上完全是瞎扯，但效果貌似挺好，因为此时的嬴政已经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公子你要记住，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都不要放弃！要知道，你是天选之子，你生而为王，你是万民之王，你是万物之主！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你！你要记住，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挡你，只要你能迎难而上，克服一切困难，那么秦国就是你的，未来这天下也是你的！” 紧接着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直说的嬴政眼睛都有些直了，慢慢转过身，放眼看向秦国关隘。 “所以，这刀理应是我的？” “当然！” 看着嬴政缓缓转过身子说出这样一句话，李凌惊了，因为他看到了真正王者才拥有的犀利眼神，即便只有短短一瞬间。 手搭上匕首，发力...... “从现在开始，这把匕首属于你了，不过，你要自己把它取出来。” 尴尬，简直尴尬到极致，还好没有被嬴政给看出来。 自己插进去的匕首，自己托大一只手居然没有拔出来，还好反应够快，找了个理由让嬴政自己拔。 ...... “仲父不必帮忙，这是政儿自己的事情，政儿必须自己做。” 待到吕不韦回来，可怜的嬴政依旧没有把匕首从木头里拔出来，这好一阵子，也仅仅只是让匕首有了轻微的晃动。 吕不韦本想帮忙，却被嬴政拒绝，他已经较上劲了。 “公子，天色已晚，我们还需早些回去才对。来人，把这树桩挖出来放到马车上！” 眼看天色渐晚，又是在国境线上，吕不韦没有等待，直接命从关隘跟随自己出来的士兵将插着匕首的木桩挖了出来，让嬴政自己慢慢拔。 “住手！” “李凌大侠这是作甚？” 就连嬴政自己都让开了，却没曾想李凌一声大喝，吕不韦实在看不懂李凌到底要干什么，但毕竟李凌实力强横，才救了自己，那匕首明显也是李凌的那把，所以吕不韦这才压下心中不快，询问了起来。 “公子应该很快就要拔出来了，不急于一时，等一等便是。若是吕大人担忧公子安全大可不必，毕竟秦军威武，而且我也在这里。” “大人，此地乃是赵国境内，与关隘也有距离，滞留此地并非上策，而且难免引起两国误会，横生事端。” “将军若有担忧可先行返回关隘，我在这里可保公子无忧。” “吕大人！” 那守将完全无视李凌，再一次请吕不韦拿主意。 “既然李凌大侠已经担保了，将军先行护送夫人返回吧，将军大可放心，李凌大侠可以确保公子安全。” “大人！” “去吧。” “是！” 挑选了四名精锐留下保护，那将军这才率队离开，不过临走的时候却丢给了李凌一个非常不善的眼神，显然李凌这个冒出来的家伙，他极度不信任，若不是吕不韦的命令，他才不会就这么离开。 “李凌你到底有何用意？” 看着嬴政又重新开始拔刀，吕不韦直接将李凌拉到一旁，不再称呼其为大侠，而是直呼其名询问起来。 “给公子留个念想吧，这里早晚都是大秦的国土，吕大人你说对么？” “你是说......” “向东而行，这是必然，也是大势所趋，我相信吕大人不会介意等这一时半刻的吧，毕竟倘若公子真的能够一统天下，吕大人您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而我也是仰仗着吕大人慧眼识珠才能够来到公子身边的，吕大人才是我的恩人。” “李凌你说笑了，我们都是为了公子，为了大秦，哪有恩不恩的，你我二人今后便是手足兄弟，一切为了公子！” ‘呵，老奸巨猾。’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短短一句话的功夫，就把先前自己救了他的恩全都抹了，这吕不韦还真是老奸巨猾。 又过了好一阵子，嬴政总算是把匕首从那树桩里给拔了出来，一脸的兴奋，那把匕首更是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直到吕不韦架着马车回到关内，嬴政都未曾放手。 在关隘内吃了点东西，简单休息之后，吕不韦直接命人找来两辆轻便的马车，再次上路，连夜赶往咸阳。 如今新王即位，已经升格为太傅的吕不韦必须得立刻赶回咸阳，越快越好，要知道咸阳城内可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太平，他的位置也没有到达极其稳固的地步。 更何况，嬴异人并不只有嬴政这一个儿子，在咸阳城内，他还有一个儿子——成蟜！ 不管是华阳夫人还是夏姬，这两人都对成蟜极其喜欢，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嬴政，到时候咸阳城内怕是要不太平了。 “此番返回咸阳，可能极为凶险，到时候还请李兄一定要确保政公子安全。” 坐在马车内，吕不韦突然开口。 “以吕大人在咸阳的权势，还有危险可言？” 李凌装作对咸阳城内情况并不知晓太多，就等着吕不韦说，称呼从大侠到李凌现在又改为李兄，李凌倒是要看看这吕不韦究竟有没有真正信任自己。 “李兄可知陛下还有一子，名曰成蟜？” “嗯，听说是个人才，比公子小一些。” “所以，此番公子返回咸阳，势必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吕大人多虑了，我相信以吕大人的能力，摆平一个成蟜并非难事，即便是华阳夫人也不在话下。” ...... 006 怂货王翦 “不知少将军我们几日才可抵达咸阳？” 离开关口没多久，便有一队秦军出现负责护送车队，而吕不韦则在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提前赶回咸阳应付咸阳可能出现的事情。 李凌不会骑马只能坐在马车内，好不容易等到队伍停在一驿馆处吃饭，才有机会询问一下情况。 “大人莫要开玩笑，王翦仅为一区区不更，职位也不过是小小二五百主，岂敢被大人称为少将军？以我们目前的行军速度来看，大约......” “你说你叫王翦？” “是，大人。”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算，甚至听到自己的名字一脸震惊，王翦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似乎也不曾与这位大人有过任何交集。 “武成侯？陕西人？字维张？” “卑职从未敢奢望封侯，更不知大人口中陕西为何处，卑职乃是频阳东乡人士，想来大人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哈哈，不，没错！没认错，你就是我要找的王翦！哈哈哈！店家，上酒！” 子号没有否认，频阳东乡也的确是后世陕西省境内，没跑了，肯定就是王翦。 ...... “你做个什么二百五的主是不是很不爽？有没有觉得很委屈？是不是有些屈才？想不想以后统领千军万马成为一代名将？” 酒过三巡，李凌突然一把揽过王翦，悄悄耳语。 “大人你醉了。卑职并无太多军功在身，而且并无大才，不敢有此妄想。” 听到一个被吕不韦要求护送的不明身份的人物在自己耳边说出这样的话，王翦吓得差点就失了方寸！ “我看你不是不敢想，只是不敢说而已。怕什么，你就悄悄告诉我就行了。” “大人醉了！还请大人莫要戏耍卑职！” 推开李凌，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李凌这番言语可着实是把王翦吓个半死， 从军皆可谈论多拿军功加官进爵，但李凌这话却并非如此，细细品来若是王翦应了，几乎和谋反无异，那可是要杀头甚至要诛九族的死罪！ “来人，扶大人上马车休息，其他人动作快点，我们马上启程。” 看着王翦如此慌张的模样，不熟悉秦国律法的李凌实在搞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悻悻然回到马车内躺着去了。 躺着就安稳了么？ 显然不是，不说这没有轮胎的马车有多颠簸，就凭自己身边居然有一个还未发迹的战国四大名将，李凌就不可能安稳的下来。 车队走了好一阵之后，李凌还是坐不住了，掀开门帘，直接把王翦叫了过来，甚至还要求任何人不得靠近马车十丈以内，不过显然李凌错误估计了一丈的长度，士兵们直接散出去了三十多米，搞的李凌一阵尴尬。 李凌这一番错误估计更是让王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本来之前驿馆内说的话就已经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了，现在居然又让士兵们离开这么远，王翦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倘若真的马车里的这位大人有什么不轨之心，现在他可就算是彻底被绑在了一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王翦想不通，自己就一普通军人，职位很低，凭什么李凌就非要搞自己？ “你好像很怕我？” “大人位高权重乃是千金之躯，卑职一介武夫，实在不敢与大人同乘一车。” “你进来吧你！真是的，我没想到王翦你居然是这般懦夫。” 看着王翦站在马车门外就是不进马车内，李凌直接一把将王翦拉进了马车内！ “王翦并非懦夫，实在身份有别，还请大人见谅。” 被李凌硬生生拽进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王翦站在车厢里一万个不自在。 “还身份有别，又不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两个大男人怕个锤子！你给我坐下，不要那么拘谨，现在人都被我支开了，不会有人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我也不是什么大人，我现在无官无职，与吕大人也只是才结识没有多久，所以你不需要有过多担心。” “......” “算了，真是别扭。我就直说了，我很看好你，但是你一直呆在军中也未必能成就一番大业，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未来可以统领大军随大王东征西讨，你可愿意？” “多谢大人厚爱，但卑职实在能力有限，还是在军中做一名普通的军士吧。” “又来！娘希匹，真是蛋疼！” 看着又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脸拒绝，李凌气的牙痒痒。 “你特么是不是傻？王翦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你可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大秦统一天下的第一大将！战国七雄你一个人灭了五个！你特么堂堂秦国太师，武成侯！你特么的！哎！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恨得牙痒痒，李凌也不管王翦听不听得懂，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直接大骂一通，原以为能把王翦骂醒，没想到...... “大人，卑职并未与大人结怨，大人为何非要千方百计置王翦于死地？倘若大人真的要杀卑职，一句话便可，为何又非要想办法给卑职安上不存在的罪名？” 起身，怒目圆瞪，王翦说的是事实，如果按李凌说的把这些听的云里雾里的名头按到自己的身上，就凭自己一个小小的不更，虚构官职军职，妄言秦国第一大将，分分钟被抓起来五马分尸处以极刑。 “不是，我...我特么什么时候给你莫须有的罪名了？我特么哪里又要置你于死地了？我想拉拢你还来不及呢！” 李凌哪里明白王翦的顾虑？而且，王翦毕竟是古代人，他又不知道历史...... “那样，你冷静，你坐下来好好听我说，行不行？” 弄巧成拙，结果非但没能和王翦拉近关系，反而成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李凌赶忙想办法补救。 “大人有话直说，王翦自认忠君爱国，同时能力有限，从未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请大人莫要再如此戏弄卑职！” “你...那样，我需要你保护一个人，贴身保护，从今日起直到另有任命为止！” “卑职乃是军人，大人若要用卑职，直接让吕大人下令便是。” “我特么跟你说不明白！你等着！我去叫个人过来！” ...... 007 咸阳流言 “壮士莫要推辞，大侠既然举荐了你，那你肯定有过人之处。我们娘俩初到咸阳，政儿也没有个朋友，你跟随在政儿身边也算是有个照应！你放心，待回到咸阳，我立刻让吕大人安排你作为我们娘俩的贴身侍卫！” 被李凌单独叫过来，赵姬原本还有些不太情愿，但当见到王翦之后，马上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热情的有些过分。 说话间直接起身将王翦扶了起来，一把抓住王翦的手，不停的拍打抚摸，王翦浑身不自在，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毕竟双方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了。 “夫人？夫人！夫人若无其他事情，还请暂且返回您的马车，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与王翦商议。” 赵姬那眼神都已经完全直了，被李凌连续叫了两遍，然后跨步横在二人之间，她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正了正神色，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这特么就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也太可怕了吧。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打王翦的主意。” “大人您说什么？” “没，没什么！” 历史上的赵姬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李凌可是一清二楚，而王翦作为自己今后甚至要比嬴政还重要的依仗，绝不能出现任何状况！ 不过，话说回来，仔细看看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王翦，还真的是很帅。 ...... 就在李凌他们星夜兼程不眠不休直奔咸阳之时，此时的咸阳城内却并不太平。 “吕太傅！” “大人深夜为何在此？” 才刚进咸阳城，自己便被拦了下来，吕不韦脸上镇定但心中却打起了鼓。 “先王突然薨逝，太傅却恰巧不在咸阳，城内因此流言颇多，太傅如今归来还需尽快处理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身为上卿，蒙骜深夜堵在门口拦住吕不韦说出这番话的用意已经很清楚了，如今的咸阳城内，暗流涌动，别看吕不韦以前混得风生水起，又是当今太傅，但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如履薄冰了。 “多谢大人提醒，还请大人早些回去歇息，吕不韦已经知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辞别蒙骜，吕不韦连自己的府邸都不回，直奔秦王宫！ “臣吕不韦拜见新王！” 进了秦王宫，直奔灵堂，到了灵堂进门便拜。 听到吕不韦回来了，嬴异人直接起身迎了上去。 “太傅，太傅这几日哪里去了，没有太傅在身边，异人实在是度日如年，而且近几日关于太傅的荒谬言论更是弥漫朝野，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上，臣行得正坐得端，纵使流言如刀，臣也不卑不亢。而且臣此行悄然离开前往邯郸，也是为了王上着想。” “太傅去了邯郸？” 先前还忧心忡忡，在听闻吕不韦居然不声不响去了邯郸之后，嬴异人整个都精神抖擞了起来，满目期待地等待着吕不韦接下来的话。 “臣见先王加冕之期已至，殿下已然成为太子，所以便擅作主张跑去邯郸想要寻访夫人与长公子的下落，所以才匆匆离去，谁知臣离开这短短数日，咸阳城内竟发生如此多的事情，待到臣归来，殿下已经成为新王，实在是让臣有些措手不及。” “找到没有？找到夫人没有？” “夫人与公子多年隐姓埋名颠沛流离，臣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二人，又花费重金终于打通关系，如今母子二人平安，现已进入秦国境内，正在赶往咸阳！” “好！等到他们抵达咸阳，太傅立刻便将他们送进宫来。” “王上不可！” “为何！如今我已是王上，为何不可！” 没想到吕不韦居然会说不行，嬴异人瞬间有些恼怒，但偏偏自己能有今天都是靠着吕不韦，更何况吕不韦又是自己的老师，嬴异人还真就只是片刻恼怒之后，便只剩下了询问。 “王上，先王灵柩在此，除先王至亲之外，没有王上的亲召任何人不得进宫。” “他们是寡人的妻儿，难倒不是至亲吗？” “他们母子虽是王上至亲，但是他们长期流落赵国，隐姓埋名，秦国上下鲜有人知，王上需慎重。” “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上莫急，王上如今已经是王上了，只需颁下一道诏书，给予他们母子名分，那么他们便自然可以入宫陪伴王上了。” “对对对，还是太傅考虑的周全。明日一早我便颁下诏书，立赵姬为后，命吕太傅带人出迎长公子母子二人返回咸阳，太傅看如此可好？” “不妥不妥！此时决不可贸然立后，王上只需昭告天下长公子母子乃是王上至亲，已然归秦便可，此时贸然立后，实在不妥。” “好，就依太傅所言，明日一早我便下诏。” “那臣就暂且告退，提前准备去了。” “太傅慢走。” 准备？ 当然需要准备，但吕不韦眼下需要准备的可不只是迎接赵姬母子入宫，而是要准备接下来的斗争！ 迎接赵姬母子入宫，看似能够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但实际上却恰恰相反。 比嬴政小两岁的成蟜，一直在秦王宫中长大，其母楚姬虽并不太受宠，但成蟜却深得华阳夫人欢心，此时冒出来一个自赵国出生的嬴政出来，而且还是名声不太好的赵姬所生，华阳夫人势必会想方设法进行阻挠。 嬴异人虽然此刻对自己唯命是从，但吕不韦可是很清楚，华阳夫人乃是嬴异人的继母，也是真正将嬴异人推上王位的人！ 如果跟华阳夫人交恶，对于吕不韦来说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棋子都必须格外慎重。 ...... 咸阳城外赵姬母子正匆忙赶路，咸阳城内吕不韦召集亲信布置人手开始为接下来的挑战作着万全的准备，而在秦王宫内，一个让吕不韦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身为秦王，嬴异人此刻并未在自己寝宫，也未在先王灵柩之前，他此刻正在华阳宫内，而在他的面前坐着的，便是继母华阳太后和生母夏太后！ 008 驿馆预警 “公子呢？” “舟车劳顿，公子太过疲惫，夫人眼看不知大人何时才来，便先行带着公子休息去了。” “嗯，如此也好。” 经历数日长途跋涉，李凌一行人总算抵达了咸阳城。 到了咸阳城之后，没有见到秦王，没有进入秦王宫，甚至连吕不韦都没有见到，只是在吕不韦的授意下住进了一间驿馆之内。 晌午时分便已经住下，可直到后半夜，吕不韦才匆匆赶来。 “吕大人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哎，王上本已答应下诏命我亲自出城迎接公子，谁知道又突然变卦，这几次从未再提及此事，王上之意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此地只有你我二人，吕大人又何必如此小心？” “此话何意？” “无非就是华阳夫人那边出现了状况，还能有什么意思？” 李凌可不相信吕不韦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这人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说，是在考验李凌。 可是面对吕不韦的考验，李凌显然有两个选项，要么自己也装傻，这样的结果就是吕不韦势必不会对自己抱有太大的戒心，一个拥有超级武器的高手却脑子有些笨，还有比这种人更容易利用更放心的么？ 不过李凌并没有选择做一个这样的人，他就是要告诉吕不韦，自己没有那么傻，不那么好控制，其实这样的主要目的也是防止日后吕不韦让自己干一些非常过分而且极度危险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凌兄弟无拘无束惯了，但兄弟你要小心，这里毕竟是咸阳，要小心隔墙有耳，也要防止祸从口出。华阳太后身份高贵，我等岂能妄加揣测？” “多谢大人提醒。但是人都已经欺负到头上了，难倒大人就咽的下这口气？更何况，现在她能阻止王上下诏，日后难免不会做出更加对你我对政公子不利之事。” “王上虽惧怕太后，但并不等于会任由太后对自己的妻儿动手。” “即便是她不会对公子下死手，但大人有没有想过，倘若是这般情况持续下去，王上始终不能与赵姬母子团聚，那么大人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奇货可居一掷千金换来的只是一个受制于人的王上，为那无子嗣的华阳夫人做了嫁衣，大人你就甘心情愿？而且，大人就真的以为太后会任由大人坐在现在的位置上？要知道大人可是已经把政公子接到咸阳了！” 吕不韦才刚说完话，李凌直接开口反问，而且句句不离问题的关键。 “王上始终是王上，只是现在王上刚刚继位，尚未站稳脚跟，所以才会受制于人而已。更何况，吕不韦只是一心为了秦国，倘若政公子不如成蟜公子，那吕不韦自然当全力辅佐成蟜公子。” “嬴异人是什么脾性我相信......” “莫要直呼王上名讳。” 上前一把捂住李凌的嘴，随后又示意跟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卫去门外警戒，吕不韦这才放下心来。 “我与王上并未谋面，但也有所耳闻。大人与王上相识多年，你觉得当你和太后有冲突的时候，王上会站在谁身边？” 短短一句话，便把吕不韦问的死死的。 原以为把嬴异人弄上王位便可高枕无忧，更何况自己与那华阳夫人的感情也是甚好，可吕不韦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态根本没有按照自己设想的发展，反而是急转直下，显然华阳夫人在得知自己迎接赵姬母子回国之后，便已经将吕不韦视为了敌人。 “李兄弟你看应该如何是好？” “我没什么可看的，倒是吕大人深夜前来，我想肯定不单单是为了关心赵姬母子吧。既然吕大人已经有了想法，又何必跟我打哑谜呢？” 深夜匆匆来驿馆，绝不可能是因为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要么是为了掩人耳目，要么就是发生了突发事件过来处理的。 “我刚刚得到消息，有人想要对政公子不利，虽然已经安排了蒙武负责驿馆守卫工作，但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这才深夜前来。” 自己的来意被看穿，吕不韦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淡淡的说了出来。 “不知是太后还是另有其人？” “我也不知道，夫人及公子抵达咸阳一事虽并未公之于众但朝中其实早已经人尽皆知。” “时间，地点！若是有人想要谋害公子，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今日拂晓，就在驿馆。既然他们准备动手了，那就必然是有备而来，李兄弟不要掉以轻心，依我看不如先行将他们母子二人转移为好。” “大人不信我？” “非也，非也。我当然相信兄弟你有独挡万军之勇，但毕竟夫人和公子都非武者，若是真的打起来，兄弟你还要杀敌还要保护他们二人，恐怕反而会成为累赘，于你不利。” 听到李凌的质疑，吕不韦赶忙解释起来，生怕李凌误会。 在吕不韦看来，李凌今天的表现属实满分，这样一个人他必须得好好拉拢，千万不能因自己一些话便成了对手。 “那吕大人的意思是？” “时辰还早，我欲让兄弟先行带夫人与公子撤往安全地带隐藏起来，但此事必须隐蔽行动，所以我不能给兄弟任何人手。至于驿馆这边，蒙武将军的人手和之前的护卫都会留守，争取将来人一网打尽！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在我吕不韦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先前吕不韦表现出的大多都是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直到这一刻，李凌才分明看到了他眼神中那一丝异常狠厉的目光！ 此人，果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精明商人或者官场老手！ “既然如此，那还请吕大人派一人引路，我现在便带夫人与公子离开。” “李兄弟莫急，我亲自带你们离开这里。” 示意李凌稍安勿躁，吕不韦径直走向驿馆厢房，那里便是赵姬母子休息的地方。 009 嬴政拜师 咸阳城墙根附近一处异常偏僻看起来有些破败的房子，这便是吕不韦的安排。 此地距离驿馆相当远，吕不韦在将他们送过来又交待了李凌几句便匆忙离开，然而就在他走后没多久，时间远没到拂晓，一场大火便突然烧起。 火势极大，大到即便是站在距离如此之远的房子门口，也能够看到火光冲天。 从城防军到司爟异常忙乱，但其中却不乏喊杀之声，这一夜的咸阳，直到破晓才算重归宁静。 “混蛋！她这是要与我公然作对！她难倒忘了她是如何才能做到这太后的位置上的了吗？若不是我提议让她认异人做干儿子，她能有今天？” 直到下午，吕不韦才再一次露面，这一次他的身边跟着自己的心腹司空马和嫪毐，他们已经回到了咸阳。 “吕大人这是怎么了？” “哼！昨夜她派人意图谋害公子，今日却又在王上面前说我无中生有，气煞我也！” “无中生有？驿馆都被付之一炬了，又岂会有无中生有一说？难倒你们没有抓到人证？即便是没有人证，驿馆被袭击可是真真切切的！” 看着吕不韦气急败坏的模样，李凌也有些奇怪，事实摆在面前，怎么还能有无中生有一说？ “是我棋差一招考虑不周，我是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敢这般直接与我作对！” 吕不韦捶胸顿足，义愤填膺，不用想也知道华阳夫人肯定用了什么手段，在秦王面前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吕不韦，可是李凌实在想不通缘由，若只是埋怨吕不韦守卫不利，应该不至于这般暴怒。 “司空先生可知怎么回事？” 看吕不韦气的坐到椅子上喝闷酒，显然是没法给李凌解惑了，李凌只好将目光转向了司空马，毕竟从心底李凌就不太希望和嫪毐有所接触。 “今日早朝主人只是上表驿馆被袭击一事，没想到那太后居然以驿馆本就是主人安排人手戒备，如今也没有抓到人证为由，一口咬定这是主人设下的局。” “这不能算理由吧？难倒王上就傻乎乎的信了？” “哪有这么简单，主人为了政公子的安全提前将公子和夫人转移到了这边，太后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咬死了这事子虚乌有，完全是主人设的局演的戏。” “我了个去，这也行？” 仔细想想，貌似华阳太后这个理由也说的过去，自己安排的守卫，自己提前知道了会有危险，自己提前把人送走，自己又与袭击者发生冲突，可偏偏最后还没有抓到任何一个袭击者，这件事怕是吕不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夫人去把政儿叫过来。” 正烦闷的吕不韦突然让赵姬把嬴政叫过来，李凌没动，但司空马和嫪毐却在此刻直接选择了退出房间，显然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不是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 “公子！昨夜之事你可听说了？” “我听娘说过了，是有人想要谋害政儿，但仲父提前将政儿与娘亲安排到了这里，才得以安然无恙。” 嬴政的表情并没有太多不自然，却直看得李凌有些心惊。 这哪里是一个十岁的孩童能够拥有的心境？难怪会成为千古一帝，实在是太可怕了。 “为了公子的安全，仲父打算让李凌大侠传授你武艺傍身，你可愿意拜李凌大侠为师？” “政儿多谢仲父，政儿拜见师傅！” 双手抱拳对吕不韦施以谢礼，紧接着便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凌面前拜师。 嬴政如此反应不光是李凌，就连吕不韦都给吓了一跳，完全没有任何迟疑！ “公子快起，既然吕大人提议，那我便收你为徒，但你要考虑清楚，跟我学习会受很多苦，比不得你以前的生活。” “政儿不怕苦，师傅尽管教授政儿，政儿定将努力学习，不负师傅与仲父厚望。” “好好好，如此甚好，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吕不韦一连三声好，整个人都乐开了花，但站在一旁的李凌却分明感受到了一道阴郁的目光扫过自己。 简单的拜师礼，而后李凌将此前弄出来的防弹衣从身上脱下交到嬴政手中，示意这是他给嬴政见面礼，嬴政欣然接受。 但紧接着嬴政却提了一个要求。 这要求本应该是李凌的想法，同时之前还示意让赵姬提给吕不韦的，但由于回到咸阳之后基本未曾和吕不韦有过交流，一直没有机会。 “仲父，师傅，政儿想要让之前一直护送政儿的那个人跟随政儿一起学习，师傅日后教导政儿武艺肯定不可能一直陪政儿打斗训练，有这么一个人陪着政儿演练，相信政儿肯定会进步更快。” “谁？” “公子说的应该是王翦吧？那人我接触过，实力差点，不过年龄不大，对吕大人又忠心耿耿，让他作为公子的陪练我看挺好。” “那夫人的意思呢？”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既然公子提议夫人也很愿意，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去之后便安排此事。” 看着赵姬灿若桃花的模样，吕不韦一脸恼怒但却没有拒绝。 站在一旁的李凌也算是看出来了，之所以嬴政会提出来让王翦跟他，估计十有八九就是赵姬在背后提前安排的。 “李兄弟似乎早就已经说服公子拜你为师了？” 示意李凌跟自己离开房间之后，吕不韦便幽幽开口。 “难倒不是吕大人提前授意安排让夫人劝说的？此番我随夫人与公子来咸阳，我一直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并未与公子有过单独接触。至于驿馆之内，吕大人倘若不信，也可以询问那些守卫。” 难怪在屋子里感觉吕不韦有些不太对劲，搞了半天是嬴政拜师太过爽快让他产生了质疑。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是好事，但对于吕不韦来说，李凌会因此变成不可控的因素，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那个王翦如何？” 得到李凌的答案之后，吕不韦并没有纠结于此，直接转移话题。 “还行，公子初来咸阳，也没有朋友，王翦陪着也还算是比较好的安排。” ...... 010 夜袭 处在一个国家权力核心斗争的旋窝之中，有太多的事情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 只隔了一日，大队士兵便将小院围了起来，紧接着一人宣读诏书，直接要求他们前往雍城大郑宫居住。 诏书宣读完毕，根本没有停留，甚至连收拾东西的时间都给，并不算庞大的护卫队便直接开拔，离开咸阳。 “王翦，雍城距离这边有多远？” “禀夫子，三百二十里左右。” “卧槽，不是吧，这么远！” 原以为雍城就在咸阳边上，可听到王翦如此一说，李凌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这样的时刻突然把他们弄到雍成去，吕不韦现在也没有露面，而且这支护送的队伍似乎也根本不是什么精锐，恐怕此行多有艰难，能不能活着走到雍城都是个问题，而且即便是走到了雍城，在远离大秦国权力核心如此之远的地方，嬴政又能有何作为？ “你现在穿上，另外立刻将这件防弹衣送到赵姬夫人手中，让她务必立刻穿上。” 顾不得王翦一脸震惊，李凌直接掏出平板，从中连续拿出三件软质防弹衣，一件自己穿上，另外两件交到了王翦手中。 “你干什么？” “天色渐晚转凉，我让王翦拿这件衣服去给公子穿上，省的着凉，难倒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如果公子因此生病出现意外，你的脑袋担待得起？” “哼。” 那军士明显有些不爽，但碍于地位并没有多说，只是冷哼一声。 也就是这一声冷哼，让李凌断定之前自己的推测没有任何问题，此番旅途绝对不会一帆风顺，甚至，李凌有种感觉，或许此番旅途将是吕不韦与华阳太后之间的第一次正面较量。 此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李凌只能推测会有意外发生，却完全无法推断出会发生什么，也只得选择弄出防弹衣来给几个人都穿上保命。 王翦这人有一个好处，不该问的绝对不问，李凌吩咐下去的事情也只管执行。 王翦在将防弹衣交到赵姬手中，嘱咐其立刻穿上之后，便下了马车守护在马车旁，直到再次询问赵姬，确定其已经穿好之后，这才返回李凌这边。 而此时的李凌，也已经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从军火库中又取出了一箱子弹，还弄了一把***手枪防身。 能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唯一欠缺的便是王翦的武器问题。 枪作为李凌手中的杀手锏，即便是王翦现在也没有资格去碰，可除了枪之外，李凌着实是找不到任何一个趁手的兵器送给王翦，只能看着他带着自己的青铜长剑戒备。 一路无恙，但队伍行进的速度似乎出奇的慢，直到入夜，队伍也不过只行进了四五十里而已。 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距离，从咸阳到雍城，每隔三十里便会设置一处驿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偏偏就处在两处驿馆的中间地带，当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你给我听好了，今夜务必守护好夫人与公子，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队伍停在荒郊野岭安营扎寨，吃过晚饭之后，李凌再三叮嘱王翦务必警惕，其实不止是李凌，王翦虽然不知道这其中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但也感觉到了此行的诡异之处，所以早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 上半夜，异常平静，直到午夜！ “怎么回事！” 正有些昏昏欲睡的李凌突然听到外面有人马调动之声，赶紧翻身起来，询问王翦。 “前方似乎有一群人正在打斗，已经去了约一半人手过去查探情况了。只是......” “有话直说。” “深夜荒郊野岭有大量人群打斗绝非偶然，统领又贸然带领一半人手前去查探情况，如今这里防备空虚，我担心......” “你担心会有人突袭这里？” “是。” “你去那边山岗上警戒，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下来向我汇报，记住，不要擅自接敌，只管过来给我汇报便可！” 看着王翦离开，李凌这边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子弹上膛，挂上刺刀，直接来到赵姬母子的帐篷旁边警戒，并让赵姬与嬴政穿好衣服再睡，万一出现问题也便于立刻撤离。 安排好一切，李凌却陷入了沉思，因为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有悖于常理。 然而，还没等李凌想明白这里面乱七八糟的弯弯绕绕，王翦就匆匆忙忙几乎连滚带爬一般从山顶上跑下来，狂奔到李凌的面前了。 “三波人马已经混战在了一起，但是我看到有一群人正在从西侧接近这边，目的不明，数量不明，但绝对不是好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到王翦气喘吁吁的汇报，赵姬从帐篷里探出了头询问起来。 “夫人还请先带公子到马车上歇息，这边我来安排。” 示意王翦将二人送上马车，又让王翦做好随时准备驾车返回咸阳城的准备之后，李凌推开试图阻拦自己的兵士，直接向西走去，直奔黑衣人来的方向。 端起03式自动步枪，打开红外瞄准镜，虽是深夜，但一切都逃不过李凌的眼睛！ 没走多远，李凌便看到了正在潜行的黑衣人，足足有二十五人之多。 黑衣人似乎也发现了李凌的存在，赶紧停止了动作，试图隐蔽身形。 双方相距数十米，李凌顿了顿脚步之后，再一次向前！ 随着越来越近，黑衣人们终于开始紧张了起来，纷纷掏出兵器。 看着这帮黑衣人的动作，李凌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没办法，这帮人手中不止有长剑，还有弓弩！ 即便自己有防弹衣在身，可那毕竟只能保护躯干部位，脑袋上可没有任何防护。 “你们是什么人？” 一阵骚动，却无人应答。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后面的队伍，但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派，是吕大人还是太后！” 嘶~~ 倒吸一口凉气，本来还想好好问问，省的出现误伤，可从瞄准镜中，李凌却看到了黑衣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自己！ 011 丛林夜战 一句话直指问题的核心，却不曾想李凌非但没有得到答案，反而引起了黑衣人的进攻。 半数的黑衣人直接向着李凌所在的位置射出了弩箭，而剩下的黑衣人则迅速闪转腾挪一边隐蔽一边快速接近李凌。 嗖嗖嗖~~ 仅仅只是双方第一次较量，李凌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些黑衣人虽然没有红外瞄准镜，但他们却依旧将手中的弩箭准确射向了李凌所在的位置，若不是李凌的反应足够快，及时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怕是他现在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还真是训练有素啊！但你惹到老子的后果，就只有死！” 砰~！砰~！砰~！ 间隔极短的连续三个单发射，三颗子弹直奔三个弓弩手，三团血花在暗夜之中绽放，全部爆头！ 突然爆发的震耳欲聋的响声，暗夜中一闪即逝的火光，转瞬间死掉的三个手下，如此诡异的事情让黑衣人首领直接愣在了原地。 正当李凌想要抓住机会解决掉黑衣人首领的时候，第二波弩箭射出，李凌不得不再一次躲避了起来，他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能够被派出来执行这种任务的人，不管是听命于谁，又岂能有哪怕一个等闲之辈？ 那首领只是短暂的愣神之后便迅速调整了部署，果断调整策略，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迅速四散开来，不再隐蔽，也不再利用手中的弩箭进行压制，直接借助树林的遮蔽，以最快的速度合围李凌。 只是第一次交手，对手便已经看出了李凌的局限所在。 拥有红外瞄准镜，黑夜如同白昼一般，看似李凌占尽先机，但实际上这反而成为了累赘。 黑衣人冲过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分散开之后的范围实在太大，瞄准镜的视野却偏偏只有那么一丁点！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李凌面对的敌人还有足足十七人，一旦被这群人围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得撤！” 拇指将步枪调整到全自动模式，迅速一个翻身从躲藏的树后窜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短点射，又有一个黑衣人倒地，但却并没有被打死，一阵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 不做片刻停留，不补枪，直接退到另一棵树的后面躲避，寻找机会。 这边树林中爆发出的声响和随后传来的惨叫声早已经惊动了宿营地里的守卫，本就剩余不多的守卫又分出一半冲着李凌这边冲了过来。 王翦看着局势不断变化，手中紧紧握着缰绳，已经做好了随时驾车返回咸阳的准备。 至于马车内的赵姬母子，他们其实反而并不是太害怕，毕竟这声音意味着李凌出手了！ 他们是见识过李凌在秦赵边境的可怕实力的，所以对李凌有着一种盲目的自信。 嗒嗒嗒~~~ 时不时传出的枪声和随着枪声不断倒下的人手，让黑衣人的首领终于开始慌乱了起来。 凭借枪口喷出的火焰明显可以判断出李凌的位置在不断后撤，再拖下去，一旦等到这个人与营地里的守卫汇合，他们的任务便彻底失败了。 “给我冲！” 随着黑衣人首领的一声令下，剩下的那些人不再顾忌自己是否会被杀死，直接喊杀着迅速冲了上来。 “嘿嘿，之前我还有点担心，现在，哼哼！” 冷笑一声，原本按照黑衣人的部署，他们四散着一边躲避一边接近李凌，让李凌实在有些难以处理，现在他们居然直接大大方方冲了过来，反而成了活靶子！ 嗒嗒嗒嗒嗒嗒~~~ 不再隐藏身形，直接站了出来，手指扣动扳机，**内剩余的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倾泻而出，几乎只是一瞬间，便有好几名黑衣人中枪倒地。 子弹打空，躲回到树后，换上新的**，拉动枪机。 再次闪身而出，枪声再起！ “我会给你们机会？！” 由于黑衣人不要命的冲锋，速度实在是太快，只是打完了两个**的功夫，仅剩的三个黑衣人便已经冲到了李凌的面前，挥舞着长剑刺了过来。 随手将步枪扔到一旁，紧接着抽出匕首，直接迎了上去。 锵~~ 暗夜里火花四溅。 一寸长一寸强，但一寸短一寸险，合金打造的匕首在树林里迎上青铜长剑，几乎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只见李凌架住第一个人迎头劈下的长剑之后，迅速趴低身形，紧接着自下而上钻到了那人的怀里，匕首狠狠插进咽喉！ 与此同时，另外两人手中的长剑也已经刺了过来，而李凌则直接借用这黑衣人的后背迎上了那两柄长剑！ 长剑入肉，李凌猛地一推身前黑衣人的尸体，瞬间打乱了后面两人的方寸，他们根本来不及抽出长剑。 紧接着李凌便如同泥鳅一般诡异的绕到两人的侧面，一刀封喉！ “我本不想杀人，是你们逼我的。”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尸体，李凌将步枪从地上捡起来，换上新的**，关掉保险，开始在这些黑衣人的身上翻找一些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 “哎，果然是我想太多，看来剩下的人应该也没什么东西了。” 将死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尸体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任何收获，完全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 “那个首领身上应该会有...不对！啊~~~” 才从地上站起来，李凌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黑衣人的首领！ 就在李凌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一枚冷箭直接射了过来，数十公分长的箭矢直接插进了李凌的大腿，几乎将他的大腿完全射穿。 “给老子去死！” 凭借自己中箭的位置，李凌直接判断出了那黑衣人首领所在的方向。 李凌根本没有打算躲避，抬起步枪打开保险，瞄准镜内淡绿色的身影就潜伏在那里！ 嗒嗒嗒嗒嗒嗒~~~ 整整一梭子子弹，一发不留，全部招呼了上去！ 等到李凌一瘸一拐的走过去，那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整个脑袋完全被打烂。 忍着疼痛，在那首领的尸体上胡乱翻腾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呸！” 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巡视一圈，确保所有黑衣人都已经死绝之后，直接转身走向宿营地。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012 击退敌人 宿营地乃是一片山谷地带，山口分别在西南和东北两个方向。 正当李凌才刚刚解决完西面山坡上冒出来的黑衣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没曾想正北面的山坡上又有一群黑衣人蜂拥而至。 与先前李凌交手的那群黑衣人不同，这一波黑衣人更多，而且更加肆无忌惮！ 近百人如同蝗虫一般自山坡上冲杀下来，等到李凌这边反应过来，那些黑衣人便已经杀进了宿营地之内。 见人就杀绝不手软，而且每一个都武功高强，留守在营地内的守卫本就没有多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才只是一个照面便有数人被砍倒在地。 “夫人、公子坐稳了！” 眼看情势不对，王翦立刻驾车调头，打算按照李凌先前的安排直接返回咸阳。 “去找李凌，他能保我们平安！” “夫人，夫子刚刚已经做好了安排，让王翦带夫人返回咸阳！而且返回咸阳要走东北方向，我们不能去找夫子！” 王翦一边解释一边赶路，他不敢等待，李凌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本来就远，而且黑衣人来自正北方向，其实很容易堵住他们前往咸阳的路。 “若不是李凌，现在的你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兵卒，更没有机会在政儿身边跟随李凌学习，难倒你要抛弃你的恩人？快停车！” “恕王翦无法从命！” 根本不搭理赵姬，王翦只管驾车，直奔咸阳，这是李凌交给他的任务！ 而且，身为大秦的军人，他很清楚孰轻孰重，所以，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娘，听王翦的吧，这是师傅的安排，我相信师傅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目的。” 就在赵姬准备从车厢内出去，强行阻挠王翦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嬴政终于开口了。 “多谢公子体谅！” 嬴政是体谅了王翦，但那些黑衣人会体谅么？ 眼看着王翦就要冲出山口，无数巨石突然从山口左侧山坡上滚下，别看黑衣人还在与仅存的一点守卫厮杀，但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面对无数滚落下来的巨石，王翦驾着马车不断调整方向，只可惜已经做好严密布局的黑衣人又岂会让他如此轻易突破？ 滚落的巨石很快便堵住了山口，马车俨然已经无法继续通行。 局势不对，王翦当机立断，直接停下马车，正要解开缰绳，打算让赵姬母子直接骑马离开。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好巧不巧，一块滚落的巨石正中马匹，由于缰绳还没有解开，那马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砸死。 “夫人快走！” 拔剑警戒，掩护赵姬和嬴政翻越堵路的巨石离开。 但黑衣人又岂会放任他们离开？ 山坡上又冒出来十几名黑衣人，而已经杀光了所有守卫的那些黑衣人也调头冲向了王翦这边，情况极度危急。 由于这十几个黑衣人早就埋伏在了山口一侧，留给王翦的反应时间很短，赵姬母子才刚走出几步，王翦便与那些人战在了一处。 准确的说，其实王翦是幸运的。 倘若不是那些巨石拦路，在一片平地之上，他还真的没有办法在这么多的黑衣人围攻之中还能确保赵姬母子的安全。 这边他与黑衣人颤抖，那边嬴政则拉着赵姬如同小大人一般借助巨石的掩护躲避黑衣人的追杀。 由于迟迟不能斩杀赵姬母子，而王翦又实在是太厉害，在确定即便是放任赵姬母子跑也跑不了多远之后，他们便不再追杀赵姬母子，转而全力对付王翦。 一瞬间王翦的压力大增，直接陷入到了被动之中。 就在此刻！ 嗒嗒嗒嗒嗒嗒~~~ 熟悉的炸响再次传来，李凌终于动手了！ 已经无法冲到山口的李凌看着王翦陷入危局，无奈之下，只能找了一个相对视野较好的地点，也顾不上什么命中率，调整到全自动疯狂扫射。 诡异的炸响和不断死掉的队友在这样的暗夜里带来的震撼几乎是无法估量的。 在连续打光八个**之后，黑衣人终于彻底崩溃了，纷纷落荒而逃。 砰~砰~砰~~~ 扫射终于停止，转而变成了单发点射。 远处的李凌其实早已经一头冷汗了。 连续扫射已经导致了枪管严重过热，如果这帮黑衣人还不走的话，怕是手中这把步枪就要先一步炸膛了。 看着黑衣人开始溃逃，李凌立刻将步枪保险调整到单发射上，想要多解决几个黑衣人，但结果却与李凌的设想大相径庭。 由于枪管严重过热，此时的这把步枪几乎已经完全没有精确度可言，连续打了十几发子弹，却只干掉了两个敌人。 敌人逃了，王翦终于不再紧张，而是停了下来，一边警戒一边等待，他在等待李凌的归来。 只见李凌一瘸一拐但依旧大步流星自远处走来，一手拿着03式自动步枪，一手拿着***手枪，犹如死神，每经过一个还没有死掉的黑衣人身边，都会用手枪补上一枪。 “师傅！哎呦~~” 看清楚李凌的面容之后，嬴政率先一路小跑扑了上去，紧接着却发出一声惨叫，吓得李凌和赵姬都是心惊肉跳。 “王翦快去弄点凉水来冲洗一下！” 嬴政本就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再加上李凌看到其没事，也有些激动，忘记了此刻步枪的枪口还如同烙铁一般，一下子烫到了嬴政的手背，顷刻间便起了一个大水泡。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保我们平安。” 赵姬用近乎痴迷的眼神盯着李凌，直看了李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后退了一步，与赵姬拉开距离。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连夜返回咸阳，驿馆也不要住了。” 听到李凌的话语，王翦直接一路小跑返回营地，虽然山口已被巨石堵路，但营地中还是有一些马匹的，依靠这些马匹，他们依旧能够尽快返回咸阳。 王翦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但很显然他忽略了一件事情，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一件事情——李凌根本就不会骑马！ 四个人，除了王翦自己，居然一个会骑马的都没有。 ...... 013 各有盘算 “没有消息？什么叫没有消息！我养你干什么吃的！” 咸阳城内，吕不韦府邸，一地狼藉。 司空马跪在地上浑身颤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原来，早在李凌他们还没有离开咸阳，吕不韦就已经作出了部署，他决不允许自己辛辛苦苦花了大价钱从赵国弄回来的嬴政就这么被送到几百里之外的雍城！ 护送赵姬母子的队伍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刻意拖延行进速度，然后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带扎营。 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培养的四十名死士再一拥而上，将那些护卫杀一个七零八落，最后假装败退便可。 这样等到一大早，相信秦王宫内便会收到消息，到时自己再在嬴异人面前说上几句，自然可以让嬴异人亲自跑到华阳太后那边要求赵姬母子返回咸阳。 嬴异人虽然很怕华阳太后，但这已经涉及到了自己妻儿的生命安全，吕不韦有十成十的把握嬴异人会按照自己的设想走下去。 这样一来，嬴异人与华阳太后之间的关系也势必会变得不再那般亲密，可谓是一举两得。 算盘打得啪啪响，甚至他还让自己最信任的司空马亲自带队执行这次任务，可结果却是四十名死士仅仅活着回来三人，司空马自己也受了小伤。 至于务必要确保安全的赵姬母子，司空马居然说没有找到，没有任何消息！ 眼看天色放亮，已经等不到再一次前去找寻的人返回，吕不韦只能无奈的选择进宫上朝。 “嫪毐兄弟，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吕不韦离开之后，司空马直接找上了嫪毐。 “你有没有想过，和你战在一处的那些人，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贼！” “不是山贼？” “没错！他们根本就不是山贼！” 嫪毐只是大概听司空马说了一下夜里发生的情况，便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按照司空马的说法，在他们接近护送队伍营地，正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突然斜地里冒出来两百多人的山贼，为了确保赵姬母子的安全，司空马果断带领一半人手迎战山贼，而剩下的一半人则按原计划执行。 可接下来当他与那帮山贼激战在一起之后，护送队伍居然派出了将近一半的人手也杀了过来，三方混战在一起，由于自己和山贼都是身穿黑衣，导致护送队伍根本无法分辨，一通乱砍。 有任务在身，司空马自然不会耽搁，果断在出现重大伤亡之前，让自己的人手悄然退出了混战。 就在他们全身而退，正准备与另外二十人汇合的时候，护送队伍的驻地里，传来了曾经熟悉的声响，那是李凌的可怕武器发出的声音。 知道那武器的可怕，司空马只能带着剩下的人手躲藏了起来，也不敢与先一步过去的二十名死士取得联系。 然后，事情彻底失控！ 那群山贼来了！直奔护送队伍的营地！ 这群山贼是一个绝对无法控制的因素，为了防止山贼威胁到赵姬母子的安全，司空马只能再次迎战。 然而，山贼们却只是分出了一部分人手与司空马战在一起，其余的人直接冲向了营地。 一番血战，等到他好不容易杀光了那些阻挡自己的山贼，自己的手下也只还剩下三人而已！ 再看看护送队伍所在的宿营地，尸横遍野，至于赵姬母子和李凌，都已经没了踪影。 “不是山贼的话，难道说！” “你猜对了，就是来自宫中！” 两人眼神交织，却分明看到的是果然如此。 在雍城与咸阳之间的官道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规模的山贼，而且山贼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奔着赵姬母子去的！ 如此看来，不是吕不韦的安排，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华阳太后！ “希望李凌大侠能带着公子离开，千万不要被他们抓住。” “这点你大可放心，凭借李凌大侠的实力，区区这点人手根本构不成威胁，而且若是他们得手，你也不会得不到任何消息，你能够看到的只会是夫人和公子的尸体。” ...... 正如嫪毐估计的那般，那些人的确不是山贼，而且的确与宫内之人有关，可是他却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切并非华阳太后的主意。 “废物！谁让你这么干的！” “是卑职办事不利，与大人无关，还请太后责罚卑职！” “你还有脸说？你领三百精锐前去，而且护送队伍中本就有我们的人手，结果呢？连区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都解决不了，还让她们跑了！跑了就算了，你自己还损兵折将，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被华阳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樊於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带着这么多人手过去，却把事情完全搞砸了。 “姐姐，我看也未必不能弥补。” “你又要干什么？” 本就因为他擅作主张搞砸了事情气得够呛，没想到芈宸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有别的想法。 “樊於期将军此前是扮作山贼去的，但始终是留下了不少的尸体，如果有人真要查，难免不会查到咱们的头上。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我即刻让樊於期将军带领大队人马以剿匪的名义再去一趟，毁尸灭迹，同时直接查找那两人的下落，绝不让他们活着回来！” 阳泉君芈宸一脸得意，他自己感觉他的这个想法是那般的完美无缺，然而，华阳太后的脸色却愈发阴沉。 “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你还嫌别人抓不到把柄吗？你是不是打算告诉全天下，告诉王上，是我想要杀了他的妻儿？废物！蠢货！” 听完芈宸的想法，华阳太后气的暴跳如雷。 “此事要装作完全不知道，自然会有人将这件事上奏给王上，到时候你再请命彻查此事便可！” “可万一他们回到了咸阳怎么办？” “回来就让他们回来！孤儿寡母，即便是有吕不韦撑腰，我看他们也未必能在这咸阳城内翻得起多大的浪花！而且那样也总比让王上知道是他的舅舅要杀他的妻儿来的好！” ...... 014 岂有此理 “来人，给我拖下去，车裂！” 暴怒，任由那明明就已经身负重伤的人被两名侍卫架着拖出了朝堂，无人敢言。 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早朝，谁都没想到居然会被这样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了宁静。 别说其他的朝臣，就连自赵国起便一直跟随在身边的吕不韦都没有见过嬴异人发这么大的火。 至于原因，就是他刚刚得知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而那个被拖出去车裂的人，正是死里逃生的护卫队长。 “王上，臣愿亲自领兵出城剿匪，定要将这些贼人一网打尽！” “芈宸大人似乎并不关心夫人与公子的安危？” “我哪有！王上，你要相信臣，臣亲自领兵剿匪，而且一定会把夫人和公子找回来的！” “寡人当然相信舅舅，只是寡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这咸阳城边，在咸阳往雍城的官道上，居然还有如此恶匪！” 愤怒并没有将嬴异人彻底冲昏头脑，别看他能够坐上王位全靠着华阳夫人和吕不韦，平日里也有些唯唯诺诺，但他可一点都不傻！ 此前吕不韦就已经警告过有人会对赵姬母子不利，在秦赵边境他们便已经遭遇过一次截杀。 可嬴异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如今已经把他们接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他可不相信这次的事情会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土匪所致！ “太傅如何看待此事？” “启禀王上，此事属实诡异，在王城周边不可能拥有如此悍匪，要知道护卫队可是从城防军挑选了足足一百精兵！” “分明就是流寇所为，吕大人难不成认为是有人指使不成？” 吕不韦话音刚落，芈宸再次发声。 “王上，当务之急绝非在此地争论缘由，而是应当迅速组织人马搜寻夫人与王子的下落！” 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身为上卿的蒙骜直接出言阻止，以防两方在这朝堂之上争吵起来。 “蒙骜！寡人命你迅速带领五千精兵出城搜索，务必找到夫人与政儿！倘若发现有任何不轨之徒，格杀勿论！” “蒙骜领命！” 接到命令直接离开，蒙骜之所以能够做到上卿这个位置，可不止是因为他的能力，还有就是他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最好，省的惹上是非。 芈宸没想到自己先站出来，最后这搜寻嬴政的任务居然落到了蒙骜的手上，这蒙骜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就像是个老好人一般左右不得罪，但实际上却与那吕不韦有着不浅的关系。 如此一来，自己将会陷入无尽的被动当中，他必须得赶紧想个法子出来。 可吕不韦又岂会给他那么多的时间去想对策？ “王上放心，如今夫人与王子仅仅只是下落不明，而且王子身边还有李凌大侠保护，定然不会有任何危险。” “李凌？政儿的那个师傅？” “是的，王上可还记得臣曾经给王上提起过李凌，当初若不是李凌，怕是王上此刻也见不到吕不韦了。” “嗯，寡人记得，有此等高手在政儿身边，还是太傅想的周道。” 听到自己的妻儿没事，嬴异人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只可惜不在此地的李凌却并不知道，只是因为嬴异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李凌自己成为了华阳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王上，发生了这种事情，等到蒙骜将军找回夫人与王子，难倒王上还要将他们送往雍城？” 适时抛出话题，这才是吕不韦的最终目的，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安排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如此之多的波折。 此刻的赵姬母子更是生死不明，也不知道李凌能否保护他们安全。 听到吕不韦居然想要借此机会让嬴异人放弃送赵姬母子前往雍城的决定，芈宸立刻就有些急了，全然将华阳太后此前的交待忘的一干二净。 “这怎么能行！” “这怎么不行？” “行了，舅舅和太傅就不要因为这种事情争论了，让寡人好好想想。” 嬴异人何尝不想把赵姬母子留在身边？只是这件事他说的算么？ “倘若她们母子能够平安归来，当然要留在咸阳！” “母后。” “见过太后。” 正当朝堂之上陷入僵局之时，没想到华阳太后居然直接走了进来，而且一开口就把所有人都听愣了。 谁都知道要把赵姬母子送到雍城本就是华阳太后的主意，可他们怎么会料到，仅仅因为这样一件事，华阳太后居然会亲自过来，说出要把赵姬母子留在咸阳的话语？ “虽然这赵姬来历不明，但毕竟政儿也是王室血脉，如果出现意外，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所以，依我看，王上还是应当把她们母子留在咸阳。” “是，还是母后考虑的周道，不去了，不让她们去雍城了。” 嬴异人赶忙点头应承下来，生怕下一秒华阳夫人就会反悔。 “王上，雍城之重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可偏偏在这咸阳通往雍城的官道上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这让我大秦颜面何存？” “母后的意思是？” “依我看，不如就让樊於期将军组建一支队伍，专门守卫这条官道的安全如何？” “就依母后的意思。” “嗯，很好。”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回到府邸内，吕不韦直接开骂。 原以为自己已经占尽了先机，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这华阳太后仅仅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便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整个咸阳城内谁不知道樊於期几乎就是他华阳太后养的一条狗，本来并没有太大的实权在手，倒也不足为惧，可现在呢？ 按照华阳太后的意思，樊於期组建的这支军队，将负责专门守卫这条官道，看上去只是一个很小的职位，但着里面能够动手脚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足足三百多里的官道，到底要多少人才能够守卫，还不是任由华阳太后说了算？ 专门守卫官道，是不是这些人马将来完全将不受任何节制，只听命于华阳太后一个人？ 这官道上十几处驿馆是不是也要听命于樊於期？ 吕不韦越想越觉得可怕！ 015 咸阳盘查 015 “没有照身帖，任何人都不得入城，如果不想招惹是非，最好速速离开。” 夕阳西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咸阳城头，李凌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王翦甚至恨得牙痒痒。 虽是连夜赶路，但是由于带着赵姬母子，导致四人直到第二日傍晚才来到咸阳城边，可还没等进城，李凌他们便遇上了麻烦。 城门自中午开始严格盘查一切过往人群，没有照身帖一律不得出入城门。 照身帖基本相当于现代社会的身份证，发明的人自然是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商鞅，不过商鞅也是死在这小小的照身帖之上。 商鞅出逃被捕的原因就是他拿不出照身帖，然后被人举报的。 之前在赵国，不像秦国这般必须人人都有照身帖，身份标志物基本只有高官达人才有，那是权利与地位的象征，但现在是在大秦！ 自打返回秦国以来，由于嬴政的身份并未给予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案，所以吕不韦并没有急着给他们弄照身帖，现在被盘查，几个人自然是不可能拿得出来的。 王翦倒是有，但李凌却并没有让其拿出来！ 现在他们的身份根本就不能摆到明面上来，昨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咸阳就突然加强戒备，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为了搜寻他们。 吕不韦不希望看到嬴政出事，找人都来不及呢，而且他也很清楚如果返回咸阳，赵姬肯定会直接去找吕不韦，而不需要自己这边大费周章。 既然吕不韦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那么结果只有一个，肯定是华阳太后的命令。 一旦被华阳太后安排的人抓到，结果可想而知。 “大哥，你看奴家和兄弟就早晨出城一趟，当时也并未盘查照身帖，奴家也没想到居然回来的时候竟要盘查，大哥难倒忍心看着奴家一个弱女子只能露宿野外吗？” 正当李凌打算先离开城门处再想些办法的时候，赵姬居然直接找上了卫兵首领，一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 “没有照身帖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盘查的事情应该不会太久，你可以先去乡下亲戚家住上几日便可。” 卫兵首领根本不为所动。 “大哥，你看奴家......” “嫂子，我们还是先去舅舅家住几日再说吧，毕竟咱们只是忘了带照身帖而已。” 眼看赵姬一计不成就要准备掏些银钱来贿赂守卫，李凌赶忙上前一步，一把按住赵姬的手，打着圆场示意王翦赶紧带着她们离开。 这里不是赵国而是秦国，更何况这里还是大秦的国都，在这样的地方贿赂城门守卫，不说那守卫没胆子接，这样反而会导致引起对方的怀疑，一个普通人没有照身帖，为了进城居然还要贿赂，鬼才相信没有问题。 “王大哥？是你吗？王翦大哥！我是小六啊！” 正当陷入僵局，李凌打算先行离开的时候，一名卫兵突然走了过来，而且认出了王翦。 听着对方的喊声，李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王翦？” 果不其然，就在那人喊了一句之后，卫兵统领瞬间就戒备了起来，右手直接搭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正是，怎么了？” 王翦也很紧张，但却必须得强装淡定。 “老大，他就是我跟你经常提起的王翦大哥，当初特别照顾我的。大哥你怎么来咸阳了？” 那个小六显然并不知道他们此刻盘查照身帖的真正内幕，甚至还给双方二人介绍了起来。 “六啊！这都一晃两年了，你也不知道去看看大哥？要不是我嫂子家中有事临时来咸阳，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去看看你大哥了？” “哪能啊，咸阳不比咱们那边，管的太严了，而且大哥你在边关，我就是想去也得有机会啊！” “你不是那个王翦？” 眼看手下与王翦聊的火热，卫兵首领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现了错误，此王翦非彼王翦？ “我不明白？难倒还有一个人叫王翦？” 反其道而行之，对方越是怀疑，王翦就越不否认，反而问了起来。 可正因为王翦这样，那首领才越相信这个王翦并不是上头让自己找的那个王翦，毕竟那个王翦是吕不韦的人，而这个是远在边关临时回来的王翦。 “不该问的不要问，你是军人难倒连这点都不知道吗？行了，赶紧进城，若是想要叙旧，你们另找时间！” ...... “暂时先不要去吕不韦府上！” 险之又险蒙混过关，进了咸阳城之后，李凌并没有先去找吕不韦，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咸阳城内的街道上虽然看似一切正常，但明显多了一些鬼鬼祟祟的人，这些人一直都在盯着城门附近，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之后，就会有一人跟随监视，此刻，他们附近便有这么一双眼睛。 “嫂子先在这里住下，我带孩子出去逛逛？” “好吧，我累了，孩子也是第一次到咸阳这种地方来，是该让他见见世面。” 在旅馆开了两间房住下，李凌直接提议去带着嬴政转转，赵姬心领神会打了个哈欠便要回房。 “你不一起去么？” “我？我还是睡觉吧，太阳都下山了，有什么好逛的。” 面对李凌的询问，王翦连连摆手拒绝。 “走吧，跟我一起出去玩？看看大城市的样子。” “好啊好啊！去玩咯。” 一脸无邪高兴的拍着手，嬴政的演技着实把李凌吓了一跳。 很随意的溜达，甚至还连续询问了好几个路人咸阳什么地方好玩，一直跟踪李凌的那人眼看的的确确好像这几个人从未来过咸阳，与自己要找的人不同，跟下去也毫无意义，便终于选择了离开。 尾巴离开，李凌也不再继续逛街，带着嬴政直奔吕不韦府邸。 “告诉吕大人，故人带着公子来访！” 到了吕不韦府邸门前，李凌让人通报之后，直接站在门口一脸悠闲的等待，他就是要让人看到自己这般悠闲。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会引起某个不远处黑暗角落里躲着的眼睛！ 016 王上请尽兴 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一夜，各方角力于咸阳城内每一处角落，而在吕不韦的府邸之内，吕不韦和李凌正面色凝重商议着什么。 天还没亮，大队士兵便将赵姬与嬴政接到了城外的军营之中，那些都是蒙骜的心腹，可以保证二人的绝对安全。 随后的早朝，数名官员联合提议应当尽早将赵姬母子接入宫中给予名分。 原以为这件事情肯定会被以芈宸为首的一帮人阻挠，最后吵得不可开交，吕不韦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动用自己的杀手锏，可偏偏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居然异常顺利，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挠。 三日之后，一道简单的诏书，几乎无声无息，赵姬母子悄然入宫，作为嬴政的老师和伴读，李凌与王翦也顺理成章的得到了随时入宫的权力。 但是入宫之后的事情，与很多人设想的都有些不太一样。 不仅吕不韦自那以后再也没有露面，就连嬴异人也只是每隔几天才会来与赵姬温存一次，对于嬴政更是几乎不闻不问。 已经入了宫，身为师傅的李凌自然不可能只传授自己掌握的那半吊子功夫，文化知识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说到文化这一块，李凌也是真的惨。 他是未来人不假，他学历也很高没错，可问题他既不是什么文学大咖也不是什么考古专家，文言文本就已经足够让他头痛的了，现在还想让他去认识竹简上的文字？ 说白了，现在的李凌基本上就等同于一个文盲，诺大的宫殿内藏书不少，可李凌几乎连一个字都不认识。 去学习先秦文字？ 想什么呢？对于李凌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下辈子也没可能！ 自己不认识字，但却难不倒李凌，毕竟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王翦，他可不是像自己一样的‘文盲’。 于是乎，伴读王翦从这一刻开始上升成了半个老师。 到了学习文化的时候，王翦负责读，而李凌负责解释。 看起来这只是一个临时策略，根本不足以长久，不过李凌却并不着急，因为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终于，在入宫一个多月之后的这天午后。 李凌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 处理完政务之后，性致勃勃的嬴异人嘚嘚瑟瑟来找赵姬想要一些别样的安慰，然而才刚准备进入正题，便被李凌扫了雅兴。 “王上，此事不可再拖下去了，还请王上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站在赵姬卧房的门外，李凌只管扯着嗓子干嚎，两名守在门口的宦官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而房间内俨然已经传来了嬴异人气急败坏砸东西的声音。 “随便你！你自己去找，找个合适的人，什么人都行，寡人准了！夫子，你可以走了么？难倒你还打算要听一听寡人做事？” “多谢王上！我这就走了，王上尽兴，王上尽兴哈！” 砰！ 紧闭的房门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嬴异人不知道又砸了什么东西。 宦官脸上冷汗直流，反观李凌，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优哉游哉地走了。 而此刻发生的这一切，很快便传到了华阳太后的耳朵里！ “当真如此？” “奴才亲眼所见，没有半分虚假，的确如此。” “很好，你下去吧。” 听完手下人的汇报，华阳太后若有所思，而坐在一旁的另一个人则异常兴奋，此人便是赢成蟜的母亲——芈婉儿。 “婉儿很高兴啊？” “太后，难倒婉儿不应该高兴么？” “我看你是高兴的太早了！如此这般沉不住气，将来如何能够母仪天下？” “婉儿错了，还请太后责罚。” “你难倒真的以为这样你的成蟜就能够高枕无忧了？我看未必！” 眼看芈婉儿态度不错，华阳太后直接开始给其分析其中的利弊。 “异人没什么脑子，但不等于那吕不韦和李凌也没有脑子。自打赵姬进宫之后，吕不韦便不再涉足宫门，你以为他真的就没有别的想法了？要知道现在王上还没有设立太子呢！” “太后的意思是，李凌其实就是那吕不韦的眼睛？”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李凌，我早就差人进行过调查，也去了赵国，但完全查不到任何线索，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决不可等闲视之。而且他今日明知道会触怒王上的情况下，还要步步相逼，更是可疑。” “太后的意思是说，其实他就是想要把王上惹火，然后借机在宫内安插自己的人？可他难倒没有想过，万一王上真的发火，把他给砍了，那他岂不是就完了？” “不，他算准了王上不会动手！你以为王上真的不看重那个野孩子？他越是表现的不闻不问就越是可疑。甚至今日之事很有可能就是王上与那李凌提前商议好，专门演给我们看的一出戏！” 华阳太后阴沉着一张脸，不得不说她实在是厉害，事实也的确如此，就在李凌入宫之前，曾经单独面见过嬴异人，一切都是他们提前安排的。 只可惜，华阳能够看穿甚至说出来，并不意味着别人就会相信，看芈婉儿的眼神就知道她根本不信，反倒是认为华阳太后心理太过阴暗才会有此想法。 有些事情，身为太后的华阳夫人能够知道，难倒就意味着权倾朝野的吕不韦就不知道了么？ 吕府之内，吕不韦已经找来了自己的绝对心腹司空马商议此事。 显然李凌与嬴异人之间的密会并没有让吕不韦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李凌突然搞出来这么一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主人，要不要今天晚上我去把李凌找来，然后主人再给他派一个合适的人选？那李凌应该也没有什么人手可以安排，毕竟他在咸阳的一切都在主人的掌控之中。” “不着急，我相信他会自己来找我的。我倒是要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李凌如此贸然的行动，而且还惹恼了王上，看起来实在是一招臭棋，不过吕不韦并不太相信李凌会如此莽撞！ 017 你是李斯? “吕大人，我想来找你借个人。” “借人？” 正如吕不韦所料，李凌这天晚上果然找到了吕不韦，而他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给嬴政再找一个老师的事情。 “我想在大人的手下里挑选一个适合的人选替我教公子读书。” “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吕不韦眯着眼笑嘻嘻的看着李凌，他倒是真的想要看看李凌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倘若李凌真的是带着人选来的，那么自己就要谨慎对待了。 “我可没什么人选，不过我有一个想法，按照这个想法来甄选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应该是可行的，但就是不知道吕大人是否同意。” “说来听听。” 吕不韦心中不免一阵冷笑，这李凌果然不简单，没想到居然敢算计到自己头上了。 “这方法嘛......” “你们都下去吧，司空马你也下去。” 见李凌欲言又止，吕不韦直接支开了所有人，包括司空马在内。 “大人散尽千金换来今日之地位，但却依旧在朝野之内被人制衡，那华阳太后更是处处针对大人，我相信大人肯定不希望未来也是如此吧？” “有话直说。” “此番我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争取来的这个名额，自然是希望能够让大人安排一个非常得心应手的人选，此人首先不应该太出众，最好是大人手下并不怎么被重用的舍人，其次是要写的一手好字。” “你是在说我吕不韦徒有虚名，门下万千食客当中有大才者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不是啊，你误会了，大人你慧眼识珠，肯定不会让人才埋没，而我们要选的人本就不应该是什么出众的人才，毕竟我相信吕大人也并不希望自己再培养出来一个王上吧？” “大胆！我等皆为臣子，岂能说出如此目无君上之言！” 猛地一拍桌子，吕不韦暴跳如雷，但眼神中却全是满意，他可真的没想到李凌居然能够说出这些话来。 “是是是，我错了。不过，我相信一个平庸之才，被大人突然推荐到公子的身边，让其一步登天，肯定会对大人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吧！” “一个庸才教出来的王子，将来又岂能让大秦长盛不衰？” “但倘若有吕大人辅佐，大秦长盛不衰？怕是整个天下都终将成为我大秦的囊中之物吧！” “唉，这话说的，我大秦之所以能够如此强盛，可不是我吕不韦一个人的功劳。” 嘴上说着不是自己的功劳，但刻意抬起头昂起胸一脸骄傲的模样分明就是被李凌这马屁拍的异常舒适。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庸才可以，但却又不能太过平庸，必须有所过人之处，才能够让众人信服，所以我才说，一定要找一个能够写的一手好字的人，只有这样看起来才理所当然。” “说了这么多，李凌兄弟有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吕大人又在拿我开玩笑吗？我自进入秦国以来，一切行动大人应该了若指掌，我即便是想要找人也得认识人才行吧？”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李凌知道这吕不韦还是对自己不放心，所以李凌偏偏就不说，不过这可并不等于是把选人的权力交给了吕不韦，恰恰相反，人选其实李凌早就已经想好了。 给你一些非常具有引导性的碎片化信息，然后让你自己去得出结论，这可是在后世各个行业都百试不爽的手段！ 首先是限定在吕不韦名下的门客之中，这样一来范围就小了很多，而李凌又引导着吕不韦要在自己手下门客当中选一个不受重用的人出来，这个不受重用的人还必须得写的一手好字，还得有一定的名气，其实，能够让吕不韦选择的已经屈指可数了。 甚至说，在如今吕不韦的手底下，能够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一个人！ 只不过，这一切看起来可都不是李凌的主意，李凌只是从秦王那边争取到了一个机会，人选是他吕不韦自己定的。 “李凌兄弟，今日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但是你在宫内也应该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王上也许会因为爱子心切不会太在意你的不敬，但并不等于其他人不会！你要知道，在秦王宫内，可并不太平。” “是，多谢大人提醒。” ...... 果不其然，一日之后，李凌便得到了人选，而且这人选正是他想要的！ 一个三十来岁却留着胡子的书生一大早便来到了嬴异人赏赐给李凌的宅院门口，同时还带来了吕不韦的亲笔书信。 打开书信，李凌却分明就看到了处处都是吕不韦笼络人心的手段。 明明自己手底下符合条件的就只有李斯一人，可偏偏吕不韦还要说什么只是看这人勉强符合条件，但是又恰好是李姓，说不定与李凌还有些渊源，这才最后选了李斯。 “你就是李斯？”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斯，李凌总感觉自己看错了一般。 后世的记载当中，李斯明明就是一个名垂千古的超级政治家，他上位之后的一系列政策都透露着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的风格，可眼前这个家伙...... 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郁郁不得志的中年老腊肉而已！ “你知道吕大人为何让你来我这里么？” “李斯不知，吕大人只是让小人前来找大人，说来到这里之后，一切听从大人安排，大人还说李斯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也是大人冒着激怒王上的风险争取来的，吕大人能将这样的机会给小人，全是托了吕大人和大人你的福，李斯多谢大人。” 上来就是一番恭维？ 李凌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李斯到底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李斯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王上的长子，大秦的王子嬴政的老师了，不过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并没有太多真才实学啊？你从何来，又师从何人？” “启禀大人，小人来自汝南上蔡，师从荀子。” “师从荀子？那看来就没错了！行了，跟我来吧！” ...... 018 帝王思维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夫子不该不知这等浅显之理！夫子既然让李斯教导公子，就不该如此！” “我看你这夫子叫的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呵呵！” 摔了无数次好不容易学会了骑马，本来想着拉嬴政一起出去打猎装个x，没想到却直接被李斯给堆了一通。 难怪李斯一直混得不怎么样，这丫的就是个二愣子么？ 若不是自己跑去找吕不韦要人，李斯能混到现在的地步？居然还给自己摆脸了。 “虽李斯未有机会见识过夫子之大才，但见夫子如此被人推崇想必也是高人，李斯岂敢质疑？” “行了吧，我看你就是不服！既然不服，那咱们就好好唠唠！” 跟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别扭，这丫的分明就是说自己没什么能耐，但字里行间却让你完全无法反驳。 “你可知你教的乃是大秦王上的长公子？” 比起李斯来，李凌还是更喜欢王翦，这边李凌再次强调嬴政的身份之后，王翦就意识到接下来他便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 果断将殿内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而他自己则亲自守在门口，防止任何人接近。 “做学问不问出身，为师者亦是如此。不管公子是什么身份，李斯都定当倾囊相授。”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但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李凌这一开口，直接把李斯给吓了一跳。 人总是免不了以刻板印象来看人，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斯几乎认定了李凌就是一个脑子很聪明的武夫而已，大字都不识一个，可没想到这一开口就把李斯吓到了。 李斯身为荀子的弟子，却被一个文盲用荀子的言论开头却用庄子的理论直接反驳，这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应该有的知识？ 一时间，李斯居然忘记了反驳，只是任由李凌继续说了下去。 “正所谓学海无涯，你要倾囊相授，又能传授多少？而且，难倒你也要让公子到了你这个年纪还只是这般成绩？” “立身......” “我听闻你师从荀子学的乃是帝王之术，难到这种眼界便是你所谓的帝王之术？倘若你学的就是这种东西，我又何必费尽心机从吕不韦手中把你要来？” 才刚回过神来正要反驳，没想到李凌根本不给李斯反驳的机会，直接一巴掌拍死。 坐而论道哪有这种不让别人开口说话的道理？ “帝王之术我不懂，但我知道身为王者当知人善用，而不是凡事亲力亲为！你整日教授的这些之乎者也能用者有几何？” “夫子教训的是，但公子现在还不是太子，而且公子的基础实在是太差。” “你知道你的当务之急到底是什么么？不是去给他补所谓的基础，基础差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去补，你的当务之急是趁着政儿还小，赶快给他树立起一种全新的思维模式，一种属于帝王才应该具有的思维模式！” “思维模式？” 一个全新的概念，让李斯直接陷入了沉思当中。 “没错，就是思维模式！以你为例，你基础很好，但假设遇到天灾，全国粮食产量大减的情况下，你首先考虑的会是什么？而如果是主管农业的官员又会从什么地方考虑？一个普通的农民又会考虑什么？而身为帝王，他又应该下意识地如何去思考，才能够称得上一个称职的君王？” “听夫子一言胜读万卷诗书，李斯多谢夫子教诲！”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这些道理李斯并不是不懂，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万丈高楼平地起，任何事情都应该从基础打起。 可是他却一直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那便是思维模式造成的成长局限。 就像李凌举得例子一般，一个人很容易被自己长期以来形成的思维模式固化，农民考虑的是如何度过饥荒，但身为君主需要考虑的则完全不同。 这跟一个人的基础并无太大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身处的位置所形成的思维模式。 “我让你教政儿诗书，并不是让他整天泡在之乎者也里成为一个学究，我需要的是让他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拥有属于帝王的思维模式，而不是一个孩童！” ...... 打猎装x的机会是没了，没事可做李凌直接和李斯一起给嬴政上起了课。 从这一刻开始，李凌才真正感觉到了李斯的过人之处。 与其说是授课，其实李斯是在里面夹杂了不少私货的，比如他的一些想法，全国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 比起之前那些之乎者也，现在的内容显然更能引起嬴政的兴趣，很快，这小小的课堂便从单方面教授知识变成了讨论，嬴政也会时不时发出一些疑问并提出自己的想法和理解。 以前的嬴政顶多就是一个心智比普通人成熟一些的孩童而已，但现在的嬴政，却真正第一次展现出了其不可比拟的治国才能的冰山一角。 “政儿以为即便是建立了一整套的体制也只能是确保国家相对稳固的基础，并不能确保国家的长治久安，更无法避免战乱与分裂。” 车同轨书同文的理念对于嬴政来说并不抵触，而且看得很清楚，的确非常重要，可是他认为这并不是主要问题所在。 “那你认为如何才能避免战乱与分裂？” “一个绝对强大的拥有无上权利与权威不可以被质疑的王室！” “中央集权？” 听到嬴政说出这句话，李凌下意识地说出了中央集权这四个字，同时瞳孔迅速缩小，形同针尖！ “师傅说的对，不过政儿太笨了，无法如此精练到只用四个字便准确表达其中的含义。” 嬴政一脸歉然，可是李凌的心中却形同惊涛骇浪。 中央集权**用先秦的眼光来看的确是划时代的，但以李凌这个两千年之后的人来看，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毕竟，关于华夏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政体——秦朝的记载，实在是太多了。 019 朝堂之争 “周天子又如何？如今这个所谓的大周还剩下什么？不说我大秦，你认为燕赵之流现在还会将一个所谓的周天子放在眼里？与其让这个所谓的天子继续站在这个位置上，还不如早些让他滚蛋！” “你是何人，说话如此莽撞！军国大事又岂是孩童过家家一般儿戏？我大秦一直被人叫做西夷，好不容易先王东出得以改变天下看法，如今你又说出这般言语，这天下人将要如何看待我大秦？” 王倌怎么可能不认识李凌？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身为嬴政的师傅，这个被吕不韦和蒙骜极力夸赞的人居然会说出如此荒谬绝伦之语，完全没有任何大局观，实在是有些失望。 “王上，可敢让李凌在此大放厥词一番？” 没有搭理王倌，李凌直接冲着嬴异人请命，嬴异人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这李凌刚刚的言论就已经足够疯狂了。 “夫子但说无妨。” 看着嬴异人没有反对，李凌直接转身用冷冷的目光将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扫视了一遍，最后用带着无限期许的眼神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嬴政，这才开始继续说话。 “王大人之前说天下视我为西夷，可倘若我大秦便是这天下，自东向西普天之下皆是我大秦子民，那又何来西夷一说？” “上有天子，这天下岂能皆为我大秦子民？” “怪不得历史上关于你只有寥寥数语，就这眼界就这智商？” 听着王倌的反驳，李凌也是一脸无奈，这个人有能力，但是却没有胆识。 “纵观天下，周王室早就只是在苟延残喘，齐楚燕韩赵魏秦天下七雄并立，周王室又算得上哪根葱？之所以那个什么惠文君还能当这个天子，无非就是大家都知道他没有威胁，所以才没有把他顺手给灭了而已！而如今他居然胆敢密谋联络其余六国想要对我大秦动手，他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李凌这番话从未有人放在明面上说出过，但并不等于其他人不认同这个观点，即便是一直在跟李凌唱反调的王倌也是轻轻点头，是啊，放眼这天下，又有谁还把这个周天子放在眼里呢？ “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给了别人口实，让其他六国有了足够的理由联合起来对抗我大秦！虽然我大秦国力强横，但还不足以抵抗六国联合。” 很少说话的老将军王纥想了想，说出了他的担忧。 “联合？为了区区一个早就名存实亡的周王室而抛弃自己的利益冒险与一些曾经的敌人联合起来去对抗这天下最为强大的秦国？王老将军多虑了！只要我们的动作足够快，那么就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我赞同李夫子的说法，但眼下的问题是周天子已经得到了其他六国的应许，此刻正在集结大军，我们应该讨论的问题是如何应对这次的危机，而不是去商讨怎么解决周王室。” 蒙骜也表态了，看起来是模棱两可的表态，不过实际上却是希望李凌能够给出一个说服众人的方案出来，他可是旗帜鲜明的主战派，而且从未将那周王室放在眼里。 “表态并不等于行动，天下皆知我大秦铁骑之威名，六国之间更是依然纷争不断，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他们真的联合起来，也绝不可能是真正的联合，充其量就是送一些杂兵给周王室调度，根本不足无虑。相反，我们还不如趁此机会一举解决这个名存实亡的周天子！至于解决掉周王室之后，会不会间接促成其他六国实质上的抱团取暖，我相信吕大人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毕竟吕大人与赵国也是有些交集的。” 出风头很爽，但如果风头太盛而根基不稳则会引起反噬，李凌很清楚这一点，果断将接下来的话题抛给了吕不韦，同时也给了吕不韦足够的提醒。 吕不韦是何等老狐狸，又岂能听不出李凌话里的意思？ “王上，正如李夫子所言，倘若周王室覆灭，那么赵王楚王势必会有所行动，特别是那赵王！吕不韦愿意即日前往赵国，亲自告知赵王，一旦我们灭掉周王室，王上与赵王可同时称帝，天下二分！” “称帝？” 听到吕不韦说居然要让自己称帝，嬴异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可是他从来都没敢有过的想法，与此同时这似乎也让他看到了彻底摆脱华阳夫人的机会。 “当然！反正天下早就是我大秦与赵国的了，有这样一个机会让赵王称帝，名正言顺地吞并其他诸国，赵王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吕大人，这样一来岂不是等于壮大了赵国的力量！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听到吕不韦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芈宸再也坐不住了，指着吕不韦的鼻子就呵斥了起来。 “芈大人真的以为这是让赵国壮大？赵王生性贪婪，把他送到帝王的位置上，定然会大兴战端，这样一来，即便是赵国的土地多了，但军力却会在不断的战争当中持续削弱，到时候我大秦将再无敌手！” “好！好！好！” 一连三声叫好，嬴异人直接将此事拍板定论，剩下的便是讨论战争的选帅与进攻方案。 而李凌在剩下的时间里，几乎完全处在神游状态，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不妙的事情。 自己随口一言，居然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要知道历史上率军终结大周八百年统治的，正是朝堂之上正对着自己报以感谢的吕不韦，可眼下，吕不韦却要紧急出使赵国，这岂不是等于吕不韦将不再率军攻周？ “恭喜夫子！” “夫子此番随我一同出征，还要多给我讲些东西，我老了，眼光比不上夫子了。” 看着众人纷纷道贺，蒙骜更是直接将手搭在了李凌肩头，李凌才猛然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而他整个人回过神来之后，更是彻底惊了。 鬼知道刚刚自己发呆的功夫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到头来的结果居然是蒙骜为主将，王纥、李凌为副将，三日后便率军出征！ 020 临行嘱托 “公子时不时想不通夫子为何不高兴？” 看着嬴政心不在焉的样子，李斯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再教下去了，教了嬴政也听不进去。 “李斯你是不知道，今天早朝的时候师傅是多么厉害！就连王倌都被师傅驳斥的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父王听了之后不但采纳了师傅的意见，甚至还让师傅一起领军出征呢！这么好的事情，师傅居然一点都不开心，连政儿都不想搭理了。” “你有没有想过夫子根本就不想出征，而且此番出尽风头对于夫子来说也并非是好事？”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 嬴政歪了歪脑袋，实在没听明白李斯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日早朝之事李斯略有耳闻，夫子是有大才之人，所提之策也的确是我大秦当下最该采取之法。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夫子同公子一起来秦，并没有太大的势力，在这种情况下夫子这番出风头反而会让其无故树敌，对以后非常不利。与此同时，战场之上危机四伏不说，此番出征胜了夫子乃是大功一件，但倘若败了呢？” “长平之战我大秦铁骑大破赵军四十余万，区区一个苟延残喘的周王室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不可能败的！等到师傅得胜归来，谁又敢与师傅为敌？再说了，有父王在，师傅有什么可担心的。别看父王不怎么来看政儿，但政儿知道父王其实是很看重政儿和师傅的。” 听着李斯的分析，嬴政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反倒是李斯多虑了，这些事都不算个事。 “你难倒没有想过，王上明明很喜欢公子，为何却要做出一副不在意公子的模样？公子自归秦以来遭遇到了那么多的波折，公子还相信王上就真的可以毫无顾忌？” “这......” “夫子才华横溢，想要出将入相乃是轻松至极，但夫子却一直都并未博取任何功名利禄，仅仅只是陪伴在公子身边，想必夫子的追求并非财富功名，若不是今日到了万不得已，夫子也不会在朝堂之上出尽风头。” 李斯也不清楚李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既然李凌不为功名利禄，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夫子乃是如同孔孟一般的当世圣人，不知不觉间自己又把对李凌的评价提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高度。 “经历今日之事以后，夫子自然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王上如今看似天威实则处处受限，所以，公子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最好能够尽快得到太子之位，只有这样才可以确保夫子以及公子你自己的安全。” “太子之位么？” 听着李斯说完，嬴政陷入到了沉思当中，自己似乎考虑的还是太少了。 “不止是太子之位！从现在开始，公子还要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势力，将来在朝堂之上公子才能够得到更多的拥护！如果公子有朝一日成为了王上，公子才不会处处掣肘，甚至明明是自己最想保护的人却不能好好保护,明明是自己最想念之人，却不能日日相见。” 李斯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添上这一把火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他知道，从现在起，自己也应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考虑一下了。 李凌虽是被迫但也已经走到了台前，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开始想办法经营属于自己的势力了，不管是为了嬴政，还是为了自己。 “李斯！” “夫子。”“师傅，师傅你总算来了。” “三日后我便要随军出征，同时也会带王翦一起离开，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政儿的教育就全部交给你负责了。你给我记住，从今日起，不要再教授他其他的东西了，让他开始学习兵法。” “兵法？” 原以为顶多就是嘱咐两句，没想到李凌居然直接干涉起了自己的工作，甚至还要求自己只能教授嬴政兵法，李斯有些想不通。 如果是把嬴政当成未来的王来培养，学习兵法并无实质用途。而如果是当做君侯，学习兵法似乎也并无太多益处。 “没错，就是兵法。不要以为兵法就只能用在军事一途，很多地方其实都用得着兵法。我让你教导政儿学习兵法，也并非只是让你教，同时也是让你学着点，我相信你会有所收获的！学兵法总比你研究老鼠要靠谱的多。” “老鼠？李斯并未研究过老鼠啊？” “哦，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现在是把政儿交给你了，如果我回来之后发现政儿没有明显的进步，我拿你是问！” “是，李斯知道了。” 应承下来之后，李斯便直接开始考虑起李凌话中的含义，当然了，就连那个研究老鼠也被他放在了心上。 “今天就休息半天吧，政儿你去找两把好弩来，我已经给王上说过了，今天下午我带政儿去打猎！” “打猎？真的吗？政儿真的能出去吗？” 一脸兴奋，可没想到嬴政最先想到的不是打猎的乐趣，居然是能不能离开这宫闱之中。 “放心吧，王上已经应许了，就今天下午，我就带着你和王翦两个人，咱们一起去打猎。” 说话间，李凌还没忘了瞅瞅李斯的反应，没想到李斯完全是在走神，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好哎，谢谢师傅！那政儿去准备了！” “去吧，动作快点。” 看着嬴政蹦蹦跳跳地离开，李凌会心一笑，你虽是千古一帝，但现在终究还是孩童，开心的玩吧，这或许是你为数不多的能够完全放松的记忆了。 “李斯，此番我出征，归期未定，但归来之后的一切都不再是眼前的一切了，到时我会尽快联络人手争取早日让王上确立太子。你身为公子的老师，留在咸阳的这段时间也不要只是闷着头教书，该做一些必要的准备了！” 拍了拍李斯的肩膀，等李斯回过神来之后，李凌直接抛出一枚重磅**。 “李斯明白！李斯定然不会让夫子失望，也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 021 大军出征 誓师大会这种事情，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李凌的视野当中了，而且即便是以前他参与过的誓师大会也只是重大演习时搞的，真正到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只是相关人员做一个简单的任务简报会，毕竟特种兵执行的任务都太过隐秘，行动规模也很小。 可现如今，在李凌的面前，是二十万大军列阵，旌旗飞扬，口号声山呼海啸。 那是震撼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李凌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甚至都能感受到脚下的台子会伴随着将士们的每一声高呼而震颤。 他是参与者，他是三位主将之一，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主角，今天也轮不到他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语，至于未来将要发生的这场战争，也不过只是大秦铁骑东征西讨的开胃菜而已。 伴随着蒙骜一阵慷慨激昂出征誓词，又从嬴异人手中接过令旗之后，大军终于开拔！ 看着如同一条长龙一般的军队，李凌眼神有些恍惚，等了这么久，属于自己的舞台终于要展开了，自己居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夫子可能接下来要受些苦了，大军出征生活上肯定不如在咸阳城内来得方便。” 部队出征才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王纥就来到了李凌的面前，看了看李凌明显有些别扭的骑马姿势，不免开始安慰起来。 “我理解。只是，这一直骑马实在是有些太难受了。” 李凌当然知道王纥为何会说这种话，别看自己骑着马挺像回事的，可实际上谁都能看出来自己有多狼狈。 刚刚学会骑马还没多久，就要长途行军，李凌的两个大腿里面早就已经被磨得通红了，奇痒难忍，估计要是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裤裆里就得被磨出血。 事实证明，自己也就只适合在现代社会当个兵，放到古代真的是个废材，骑马打仗看着挺帅，没想到这么艰辛。 “拿去用吧。” “这？” 看着王纥递过来的一块棉布，李凌一时间不知道接还是不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王纥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夫子就不必推辞了，等下夫子找个没人的地方垫上，能缓解不少疼痛。夫子从未跟随军队出征，肯定要吃些苦头的。而现在军队的情况夫子也看到了，实在是腾不出来马车给夫子乘坐。” “这...这...那你怎么用？” 搞了半天这玩意居然是垫在裤子里的，这种东西居然还要用别人的，实在是有点太尴尬了。 “夫子说笑了，除了新兵并不会有人用这东西的，我这个也是新的，夫子无需介意。” “啊？你们都是铁裤裆吗？” 勉强接过布垫，然后李凌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纥，骑马磨得这么疼，这些人居然都不需要这玩意？ “哈哈，夫子只是不习惯而已，等到夫子习惯了之后便适应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好吧。” “夫子当日在朝堂之上一语点醒梦中人，王纥的眼界实在是太窄了，若不是夫子点醒，可能王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看着李凌接过布垫，王纥过了半晌，突然毫无征兆地提起了三日前朝堂上的事情。 “将军言重了吧，我只是说了一下大概情况，这些事情即便是我不去说，我相信将军也能够看透。” “夫子是有所不知，夫子当日一言对别人来说或许没有什么，但却是解开了王纥多年的心结。” “心结？” 听到王纥居然说自己还解开了他的心结，一下子让李凌来了兴致，身为秦国大将，这王纥一生战功无数，哪里还有心结？ “夫子可知王纥已经九年未曾统兵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之前从未过问过任何朝中之事。” 有没有搞错，这样的大将九年未曾统兵？ 王纥这短短一句话已经完全颠覆了李凌的认知。 “九年前，我败于赵军乐乘、庆舍之手，手下将士死伤无数，自那以后便失去了先王的信任，而我也开始消沉起来。若不是夫子那日一席话，甚至夫子还亲自举荐让我为副将一同出征，我也没有机会再一次领兵出征，更没有机会再次证明自己。所以，夫子对王纥有大恩。” “啊？我还干了这事？” 自己那天几乎整个人都完全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连自己怎么从朝堂离开的都记不太清了，没想到居然还干过这种事情？ “既然王将军说我对你有恩，那将军打不打算报恩呢？” 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李凌绝不会随意丢掉这样的机会，眼珠子一转，李凌直接想到了一件事情恰好可以拜托王纥。 “夫子有什么吩咐请说，只要我能做到。” “我手下有一个年轻人，说起来还是你的本家，名叫王翦，此人颇有大将之才，只可惜没有机会也少了一些历练。” “自今日起，王翦便可跟随在我身边，请夫子放心，倘若王翦真的如夫子所言乃是将才，我定然不会让他埋没。” 王纥答应的很爽快，但并不等于他就没了自己的立场，很显然他话里有一个前提，那便是这个王翦真的如同李凌说的那般乃是大将之才。 “很好，那我就先替王翦谢谢将军了！” 说话间，冲着在王纥上前之后早就退到远处的王翦摆了摆手，王翦立刻走了过来。 “这便是王翦，将军费心了。” “卑职王翦见过上将军。” “很好，果然如同夫子所言，一表人才。” 在看到王翦之后，王纥笑的很开心，这王翦没想到看起来还真的挺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 “王翦你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你便追随王纥将军，给我好好学着点领兵打仗的本事。如今朝中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一些，公子将来可以指望的人并不多，你懂吗？” 待到王纥离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李凌嘱咐起王翦来。 “王翦明白！感谢夫子大恩，请夫子放心，王翦此生只效忠夫子与公子！” 022 无奈分兵 “怎么回事？这才刚休整没多久怎么又停下来了？” “你们自己看吧。” “这？”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 王纥和李凌分别看过那份十万火急的信件之后，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脸色，根本不敢相信在这样的时刻嬴异人居然会下达这种命令。 原来，在确定要出兵的当天，嬴异人便同时派出了三队人马，吕不韦前往赵国应付灭掉周天子之后的事情，王倌与芈宸分别前往魏国和韩国，说服两国允许秦军借道。 周王室所在的位置东面北面被魏国包围，西面南面被韩国包围，秦军想要过去，必须借道两国中的一个，根本无法避开。 之所以大军在咸阳等了三天才走，一来是集结军队，二来便是能够争取时间，而且即便是踏上征程，大军的前进速度也并不是很快。 正当二十万大军即将抵达三国交界的黄河岸边之时，蒙骜等来了咸阳的消息，但这个消息却着实是让蒙骜有些措手不及。 作为秦国使者的芈宸，嬴异人的舅舅，居然被韩国扣押，幸好其随从忠心护主，把芈宸给捞了出来，而与此同时，王倌也传来了消息，魏国允许秦军借道，只不过要分一杯羹。 面对这样的局面，再加上听闻自己的弟弟在韩国险些丧命，华阳太后直接迫使嬴异人临时改变战争策略，将进攻周王室的大军一分为二。 王纥率领八万大军直接进攻韩国，剩下十二万大军则由蒙骜将军为主将李凌为副将借道魏国直奔位于韩国背后的周王室领地。 “这简直就是胡闹！” “不对，此事有些蹊跷。” 蒙骜与王纥气的是破口大骂，但李凌却似乎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韩国积弱已久，那芈宸又是王上的舅舅，韩国国君不会傻到想要扣押芈宸与我大秦为敌吧？他这么做无异于自寻死路，实在是有悖常理。” “嘶~~不会是有诈吧！” 听了李凌的话，蒙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难倒韩魏之间有所密谋，以此为由迫使我们分兵，然后分而击之？”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王纥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倘若真的是如同自己想的一样，这边蒙骜大举进攻韩国的同时，自己率军进入魏国腹地，到时候他们再断了大军后路，可就真的是要完了。 “不，韩魏两国得到我们出兵的消息之后，即便是立刻开始联络商议，时间上也来不及。或许，魏国的确是同意了借道，而韩国发生的情况未必就像那芈宸说的一般！” “夫子此话怎讲？” “这狗娘养的芈宸，这是要为了一己私利拿我大秦二十万将士的性命甚至我大秦的国运冒险！” 王纥平日里根本不问朝中之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将，并没有明白李凌话里的意思。 可是身为官场老油条的蒙骜立刻就明白了李凌话里的意思，气的直接谩骂起来。 “那我们怎么办？这毕竟是王上的命令。” 好吧，其实李凌自己也只是感觉芈宸的话里有水分，甚至李凌还天真的以为可能只是那芈宸谈判失败之后想要找个借口而已，没想到蒙骜这一骂，才让李凌真正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本来周天子就已经派出使者要联合抗秦了，现在如果大秦突然发兵攻韩，势必会彻底促成联合抗秦之事，再加上到时候蒙骜已经率一部分大军进入了魏国境内...... 这芈宸根本就不是为了谈判失败找借口，而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直接除掉蒙骜，顺路也把李凌给除掉。 “我立刻上表王上，由我来主攻韩国，但只要三万人马，王纥与夫子你们二人立刻领兵十七万直奔巩城，记住，一旦发现势头不对，立刻撤回来！另外，打下巩城之后，不可恋战，把那什么文君抓回咸阳即可！” 蒙骜也是个狠人，直接违抗王命改变部署，先斩后奏，然后又只要三万人马进攻韩国，而将十七万大军交给王纥指挥，这样一来即便是情势急转直下陷入重围，手握十七万重兵的王纥也依然有能力杀回来。 “可王上万一怪罪下来，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王上当然会降罪，但如果我们取得大胜，功过相抵，我相信王上应该清楚，朝中不能少了我蒙骜。” “王纥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行了，你们二人立刻行动，辎重粮草带足，我背靠大秦，无需过多在意。” ...... 当晚，就在十七万大军开始渡河之际，蒙骜率三万大军发动夜袭，一夜便破关而入腹地，直取重镇皋城。 随着天色渐渐放亮，王纥这边的主力部队总算是完成了渡河，剩下的全部都是辎重粮草，看起来似乎是轻松多了，可实际上王纥却非常清楚，辎重粮草渡河才是最浪费时间的。 果不其然，大军在黄河岸边等了足足一天一夜，粮草辎重才全部过河。 稍作休整再次上路，快马加鞭绝不停顿，十七万大军完全渡河之后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便赶到了魏国盟津。 盟津与巩城隔河相望，就在这异常宽广的河岸对面，便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所在。 异常平缓的河水让李凌几乎不敢相信这里居然还是那条自己印象中波澜壮阔的黄河，若是平常时日，这里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渡河地点，可偏偏眼下是在战争当中，而且还是古代战争。 秦魏之间多年恩怨，如今在魏国境内王纥根本搞不到多少能够渡河的船只，站在渡口，王纥与李凌都是有些头疼，他们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二位将军可是在为渡河之事苦恼？” 正当王纥与李凌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 来人并非秦军将士，而是一名身披红袍腰佩宝剑的男子，此人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模样，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个子矮了点。 李凌估算了一下，此人顶多也就一米六五的个头，要是身高再高个十来公分，这要是放到21世纪，绝对会让无数女子为之疯狂，这丫的就是一完美型大叔形象。 023 魏无忌 “两位将军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明日一早我再来拜访。” “信陵君慢走。” 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此刻突然出现在黄河岸边的居然是信陵君魏无忌！ 窃符救赵大破秦军，此后呆在赵国整整十年，无论如何他此时都不应该出现在魏国境内，可偏偏这个魏无忌居然就出现了。 “这魏无忌好好的赵国不呆，怎么跑到魏国来了？” “他与我大秦有血海深仇，倘若不是他，那赵国岂能安然无恙整整七载？” 李凌与王纥在意的显然不是一个点，自打邯郸一战之后，秦魏之间连年征战不断，此番魏国居然允许秦军借道本就有些反常，但有二十万秦军压境，魏国这般选择也不是不可理解。 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信陵君居然再一次出现在了魏国腹地，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是担心他跟魏王合谋？更差一点甚至有可能六国联盟已经建立，此番完全是彻头彻尾的圈套？” “应该不至于。当初这魏无忌之所以跑到赵国不回来了，主要还是因为他窃符救赵，不但偷窃兵符，还杀了魏国大将，他们虽是行动，但已经势同水火，而且这些年来秦魏从未停止战端，魏无忌也未曾出面为魏国做过任何事情，赵魏联合应该不太可能。” 魏无忌的确很厉害，但并不等于王纥就担心他，因为此番是在魏国！ 可是，也正是因为魏无忌的厉害，所以王纥也猜不出魏无忌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保其背后没有更大的阴谋。 “有没有可能这魏无忌听闻秦魏休战，魏国允许借道，担心魏国苟合，从而让其余几国彻底失去制衡秦国之力，这才来到魏国？” “有可能，不过我想不通他来到魏国之后又能怎么做，他总不能提供船只，趁着我们渡河的时候，让魏军杀过来吧？魏军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未必会听信陵君的。” 手托下巴，王纥脑海中满满的都是疑惑。 “管他这么多作甚？大不了我们改变渡河策略，留一部分主力最后渡河，以备不时之需便可！不要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要抓住那个周天子。更何况，我们来需要靠魏国，走未必需要靠魏国！实在不行，大军全部渡河，抓了人之后与蒙骜将军左右夹攻，打穿韩国返回我大秦！” “还是夫子看得明白，我还是有些过于小心了。” “不是将军过于谨慎，而是将军碍于多年前的失败，生怕顾此失彼，想要做到算无遗策。但战争就是战争，并不是一个人就能够决定战争走向的，没有人能够做到算无遗策，即便是郭嘉、诸葛亮也不行。” “郭嘉诸葛亮？他们是谁？” 李凌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个自己从未听到过的两个名字，肯定非常厉害。 “没...没谁，只是两个隐士。” “夫子既然认识此等高人隐士，为何不将其说服出山，为我大秦效力？” 有这样的隐士高人，王纥身为秦将，肯定是第一时间想要让李凌给拉拢过来，只可惜他并不知道，李凌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断然不可能把这两尊大佛从几百年后拉拢过来为大秦效力啊。 “王老将军想多了，倘若是我有那个能力说服两位高人，如今岂会站在这黄河岸边去为区区一个魏无忌苦恼伤神？” “说来也是，但凡隐士高人，皆有其独特的品性追求，是我心急了。” “别等了，要不就直接去找那魏无忌，趁着夜色我们现行派出一部分兵力渡河，在河对岸站稳脚跟，最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争返回大秦。” “好！” ..... 魏无忌的住所就在距离秦军不远的地方，这魏无忌仿佛是算准了王纥与李凌会来一般，等到二人上门之时，魏无忌正端坐在屋子内，温了一壶热酒等待。 六百余艘小船，三十余艘大船，这是魏无忌为秦军准备的大礼，而这些船，其实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原本就在渡口的船只，只是被魏无忌临时给弄走的。 其实，魏无忌这所谓的雪中送炭，解决的困难，根本就是他一手制造的。 有了大量的渡船，紧接着便是渡河。 就在李凌和王纥商讨着应该怎么样才能避免提前引起对岸警惕的时候，王翦第一次展现出了自己的战争天赋。 直接采取王翦的建议，两艘小船载着身穿普通衣服的士兵先行渡河，紧接着再派十艘大船载满士兵出发，李凌则身穿华服站在第一艘大船上，扮做大商人，明面上一部分兵士扮做其护卫，大摇大摆的渡河。 当李凌这边出发半个时辰之后，大军渡河！ 由于渡船运力有限，所有渡河的船只仅搭在步卒和弓弩手，待到这些船只返回，再运送部分步卒和大量补给物资，骑兵驻守黄河北岸，最后渡河，防止北岸出现状况。 王翦的这一手计谋，可以说完全解决掉了王纥与李凌所有的担忧。 “夫子等一下！” “老将军何事？” “蒙武、王翦，你们二人跟随夫子渡河，务必确保夫子安全，倘若夫子出现意外，你二人定当军法处置。” 王翦本就是前几日才被李凌推荐给王纥的，现在王纥又把王翦送了回来，同时居然还有蒙骜的儿子蒙武，可见其实并不是王纥不想要王翦了，而恰恰是王翦深得王纥欢心，为了保证李凌的安全，这才让他们二人随行。 这是命令，不允许李凌拒绝，无奈之下，李凌也只能选择接受。 随着两艘小船驶离岸边，李凌也终于踏上了这艘三十米长的大船，这已经是这个时代魏国能够建造的最大的渡船了。 “你就是蒙骜将军的儿子？” “禀夫子，是的。” “你怎么感觉不太聪明的亚子？” “啊？” “没，没啥，就是第一次见到你，你很好狠强壮，嗯，就是这样。” 看着面前这个国字脸傻大黑粗模样的汉子，李凌实在是联想不到聪慧这个词，这就一典型的武夫啊！ 024 这刀不行 “大人，我家主人听闻秦军在王纥的率领下举兵二十万，现已经攻入我魏国境内，主人只得深夜渡河，携带所有财产家眷，只为能在天子脚下寻得一份安宁，还请大人允许主人渡船靠岸。” 说话间，贼眉鼠眼之人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递到盘问兵士的手中，避过了所有耳目。 “什么？秦军已经杀到魏国境内了？” 那兵士一脸震惊，实则却微微点头心满意足地将沉甸甸的金子收入怀中。 “是啊是啊，听说秦军四处烧杀抢掠，我家主人实在是害怕，只得深夜携带大量财宝家眷渡河，到时候若是能面见天子，得以呆在天子脚下，主人定当送上无数金银珠宝给天子，而大人作为引荐者，自然也少不了好处。” “还有好处？” “那是自然，我家主人虽称不上魏国首富，但也依旧家财万贯，又岂会怠慢了自家恩人？” “秦军如虎狼，你家主人能够在此时投奔大周天子，我等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你可以派人去通知你家主人了，他们可以靠岸，不过只能在这附近。我现在就安排人手去上报，最迟明日下午应该就能收到消息。” “多谢大人。那请问大人有空么？小的想请诸位大人小酌几杯，多谢大人允许我家主人落脚。” “这怎么好意思呢！”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实际上却已经命令身边一人去召集弟兄了，而他也示意那人跟着自己，直奔附近最大的一家酒馆而去。 “你赶紧划船去通知主人，就说大人深明大义，已经允许主人登岸了。另外你们几个人跟我来，陪我一起好好陪大人痛饮几杯。还有你，去问问这附近哪里有好看的舞姬，这钱你拿去，快点去找些舞姬来陪大人助兴！” 从小船上下来的为首之人看兵士已经应许，立刻开始布置起来，一边命令一人划船去通知其主人靠岸，一边又拿出银钱让人去找舞姬来助兴，自己则又带了几个人要去作陪。 听着那人的安排，这兵士当真是心中乐开了花，走路都有些发飘了。 身为一个小小的伍长，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够收到这么大一笔贿赂，他这辈子连想都不曾想过。 再看看夜色中远处大船上站着的，借着船上火光明显可以看出那个所谓的主人肯定非常富有，身穿华服，光是手中的玩物都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够触及的，闪闪发光，绝对价值不菲，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然而他却并不知道，那哪是什么玩意，更不是什么夜明珠，而是李凌的平板电脑，他此刻正在想着到底要不要拿出点更可怕的东西出来，毕竟这是战争，又不是小打小闹。 ...... “咦？怎么还有这玩意？我记得明明没有啊？” 支开了蒙武，坐在船顶甲板上，李凌自顾自的划拉着平板电脑，王翦站在一旁负责警戒。 乱七八糟划拉了好一阵，李凌突然眼前一亮，身为军火库的守卫，虽然李凌此前并未完全看过平板电脑里的记录，但是在刚调过去的时候，他还是专门问过老兵的，军火库里存放的都是现役武器弹药，并没有退役的东西。 不对，想起来了！ 在这座军火库的最深处，有一块地方是单独存放的一些退役又不必销毁的物资，难倒这就是那里面的东西？ 果不其然，翻过56式***刀的下一页，赫然出现的就是同样退出现役的65式骑兵军刀。 不同于****，65式骑兵军刀是切切实实可以拿到这个时代装备部队进行战争用途的，虽然数量不多，上面显示只有区区三百柄，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而且即便是拿出来给手下人用，也不怕被别人得去对付自己，毕竟这是冷兵器范畴的东西，只有近战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李凌完全不需要担心散落之后引发灾难。 “王翦，过来，我给你个东西。” 拿出一柄骑兵刀，收起平板，李凌直接把王翦叫到了身边。 “这？是剑？不对，是刀？” “拔出来耍两下试试。” “嘶，这是什么东西打造的，岂能如此寒光四溢？” 才刚把刀从刀鞘中抽出来，王翦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边那个栏杆，你砍一下试试。” 砰~~~ “这......” 一刀便将栏杆斩断，刀身未有任何受损，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王翦的认知范畴，他整个人已经完全无法用语言来表述手中的这柄长刀了。 先秦时期青铜刀就已经作为兵器出现了，但实际上却几乎看不到任何军队有所装备，因为青铜刀大多拥有宽大的刀身，极高的重量，同时由于材质不过关，导致可靠性极差，非常容易崩断，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迟迟没有大规模使用。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钢铁问世，刀的制作工艺也进行了改善，才彻底取代了剑成为战争利器。 “怎么样，想要么？以后带着这柄刀打仗，会不会很刺激？” “谢夫子，但王翦不能要，此刀实在太过贵重，而且，此物局限性太大，锻造的有问题。” “卧槽？局限性大？你大爷的，有没有搞错，这是刀啊！可劈砍可穿刺，比你那破剑用处大多了！你丫的居然敢说局限性太大？还特么说锻造的有问题？” 暴跳如雷，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拿出这把跨时代的骑兵刀，不但没送出去，还被批的一无是处。 “夫子莫怪，王翦乃是从实而论。” “好好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 “此刀锻造之法的确高明，其身轻盈便于挥砍，但同时却又异常坚硬锋利异常，着实是一柄好刀，但刀柄处有问题，由于加了这一圈东西，导致只能单手持刀，无法发挥使用者的全部实力，反而只适合骑兵作战。所以此刀虽然非常厉害，但局限性实在是太大了。另外，我相信夫子让我跟随王纥将军，就不希望我骑在马背上冲锋陷阵，所以，王翦多谢夫子好意，但此刀并不适合王翦。” “卧槽，牛批啊！这都能看出来？” 025 魏军出击 “我家主人已经上岸了，大人要不要随我一起去看看？” “好...唔~~~” 原本还亲如兄弟，没想到下一刻却突然抽出一把短剑刺穿了自己的喉咙，那伍长到死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死神已经悄然笼遭在了这家酒馆，乃至整个港口之上！ 喝着酒看着舞姬跳舞，整整一队十几名士兵，眨眼间便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伴随着舞姬的尖叫声想要找寻自己的佩剑，却发现那些原本和自己喝酒的人已经在拿着自己的佩剑砍向了自己的脑袋。 不止是在这座酒馆之内，几乎同时，那些从大船上走下来的所谓富商的私兵与奴隶，全都掏出了**，没等港口卫兵有所反应，便纷纷领了盒饭。 “蒙武，你立刻率领所有士兵向外侦查，一旦发现敌军军营，迅速展开攻击，务必确保将敌人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解决掉港口内的卫兵，李凌不做停留，直接下达命令，让蒙武立刻前出寻找附近的驻军，他要趁着夜色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掉所有的威胁，将这里打造成一个完美的桥头堡。 领命之后蒙武一刻都不耽搁，直接出发，而李凌和王翦二人则目送渡船返回对岸以便迎接第二批部队渡河。 让蒙武率领区区几千人贸然出击，并不是李凌心急或者轻敌，而是他算准了这地方肯定没有太多驻军。 蒙骜率军进攻韩国，这消息是守不住的，说不定此刻那周天子已经知道了，本身周天子所掌握的部队就没有多少，蒙骜大举进攻，俨然一副想要直接打穿韩国杀到大周的架势，周天子定然会将部队都派往韩国边境，此地必然空虚。 “记住你在船上答应我的事情，此事关乎到大秦的江山社稷，不容有失！” “是，属下明白！” 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自己佩剑下面的战刀，王翦的面色凝重异常，李凌在船上托付给自己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重要，这将是赌上他一辈子的决定。 深夜，一切都在按照此前的部署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就在第二批军队跟随着渡船来到渡口的那一刻，蒙武也已经率领先期人手找到了位于港口南侧不远处的军营。 根据营帐的数量，蒙武很快得出了结论，这处军营内的驻军绝对不超过两千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完全有把握一口吃掉对手。 集结人手，悄无声息地完成对这处军营的包围，随后，便是箭如雨下，兵士们或手持戈毛或手持长剑一拥而上，天还未完全放亮，整个军营之内便再无活人。 这边蒙武搞定一切之后，那边渡河的船只也已经开始大量运输粮草，现在拥有的渡船数量可不止是从魏无忌手中得到的那些，还有很多南岸的船只，全军渡河的速度非常快。 一切如此顺利，李凌为了以防万一，甚至还让蒙武直接就地扎营，伪装成为大周军队，看似一切都进行的顺顺利利，只等大军渡河之后向着巩城发起全面进攻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黄河北岸的部队越来越少，王纥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魏无忌果然没有这般好心，他的出现也绝不是为了大秦，甚至，李凌与王纥都错误估计了魏无忌在魏国的地位。 虽然当初魏无忌偷盗兵符斩杀魏国大将，出走赵国整整七年未归，但并不等于这个战国四君子之首的信陵君就真的会在魏国没了势力。 魏无忌也没想到王纥居然会让骑兵最后渡河，眼看着秦军已经大半渡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立刻传令让魏军出击，进攻黄河北岸的秦军余部。 魏无忌能够调动的魏国军队并不太多，而且由于没有虎符在手，身为魏国将领听从魏无忌的调令本身就是冒着诛九族的风险。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听闻魏无忌想要在盟津对秦军用兵，这些魏国将领居然一呼百应，很快就集结起了五万大军，这几乎已经是魏国南部边境能够集结起来的所有部队了！ 别看只有区区五万人，但对于此刻的秦军来说也足够庞大，毕竟河北岸如今剩下的除了辎重之外，只有三万骑兵和两万步卒，双方实力不相上下。 “魏无忌，你个小人！枉你自称君子，居然干出此等龌蹉之事！” 天还未亮，骑兵不宜出战，无奈之下王纥只能亲率两万步卒抵挡，三万骑兵守着渡口，待到天亮之后再发起突击，一举击溃敌人。 “龌蹉？战争本就是你死我亡，何来龌蹉一说？你秦军如虎狼，连年欺辱大魏，我身为魏人，岂能容许你秦人在我魏国畅通无阻？给我杀！” 两军对战，王纥还打算着和那魏无忌骂上几番，从而争取时间，却不曾想魏无忌根本不上当，才说了一句话而已便擂响战鼓，战车直接发起冲锋。 “点火！” 魏无忌不讲道理，他王纥也不是没有准备，由于魏无忌的存在让王纥早就已经有了防范，眼见这魏无忌不讲道理，王纥立刻快马加鞭返回阵中，同时命令士兵点燃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油。 顷刻间一道长长的火蛇将战场一分为二，魏军的战车瞬间没有用武之地。 “列阵！” 由于所有的弓弩手都已经渡河，面对魏军的进攻，王纥只能被动防御。 以盾为墙，以戈为刺，死守不出。 “全军出击！” 魏无忌也不是傻子，他料到了王纥肯定会有所防范，也深知秦军弓弩的厉害，战场被火蛇阻隔之后，他并没有急于命令大军进攻。 可在等了一阵之后，却发现并未有弩箭射出，魏无忌知道恐怕王纥手中应该是已经没有弩箭可以使用了，便果断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一场血战，至此爆发。 伴随着魏无忌的命令，魏国大军蜂拥而上，原本阻隔战场的火龙阵瞬间失了作用，被魏军直接用盾牌当作跳板踩了过去。 战车终于如同后世的坦克一般，携碾压天地之势杀进了秦军阵列之中！ 026 王纥惨胜 “你们疯了吗？” 河对岸接连点起三处火堆，火光冲天，这是李凌与王纥约定的一旦有变便点火为号。 看着又一批部队渡河，李凌原本还想要去询问一下河对岸的情况，但是让李凌没想到的是，还没等李凌走过去，就看到那些秦军纷纷掏出手中的兵器，直接将渡船船夫抹了脖子！ “启禀将军，这是上将军的命令，渡河之后要求我们必须斩杀所有船夫同时凿沉所有船只！” “好吧，行了，我知道了！” 知道是王纥下达的命令，李凌便不再阻拦，他知道王纥的用意。 这些船夫绝大多数都是魏国人，他们随时都可以叛乱，为了部队的安全，杀掉才是最佳方案。 与此同时，这些船王纥也没打算留着，一来是防止魏军借用这些船只渡河追击，二来也是要告诉李凌，只管打只管冲，等到打下巩城直接穿过韩国便可，不要试图重返魏国。 如此一来，王纥没了后续的压力，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冲杀，从魏国重新杀回到秦国去。 “王翦，立刻传令下去，就地征调马匹，能给我找到多少就找多少，立刻整军，部队要尽快上路了！” 看着河对岸的大火，李凌猛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直接转身隐入人群当中。 ...... “给我顶住！无论如何都必须顶住，坚守到天亮！” 返回大帐，站在地图前，王纥心急如焚，传令兵不断过来汇报战况，可一次比一次危急，魏军在魏无忌的带领下战斗力远超王纥想象，再加上又是有备而来，数量还占有绝对优势，两万秦军步卒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不断退守，根本无法带给魏军有效杀伤，更别提冲出去了。 “将军！西面防线已经被突破了，距离渡口只还有五里！” “五里？怎么会这么快！” “魏军骑兵已经投入战场了！” “什么？这么早？” 听闻魏军骑兵已经投入战场，王纥有些惊讶，破晓前最后的黑暗，骑兵几乎等同于瞎子一般的存在，这个时候投入战场难倒魏军疯了不成？ “他们点燃了战车进行照明，骑兵如入无人之境。” “传令下去，点燃剩余粮草补给，全军向西突击！” 破晓前最后的黑暗，离开营帐眺望河对岸，看着对岸成三角阵势亮起的三处火把，他知道李凌那边已经按照自己的想法凿沉了所有的船只，他可以率军突围了。 你魏军可以利用火把照明，我秦军难倒就不行吗？ 只要度过这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即便整个魏国倾全国之力也别想留住自己手中的这三万骑兵！ 随着王纥的一声令下，大秦铁骑全面投入战场。 这边开战，那边魏无忌看着渡口烧起的冲天火光也知道王纥要跑，不再留有预备队，果断调整部署，但他调整的部署却有悖常理。 很明显秦军想要逃跑唯一可行的路线就是往西，按理说这个时候就应该让西线转入防御，强行堵住秦军，其余两个方向上加大进攻力度才对， 可偏偏魏无忌反其道而行之，西线发起全面进攻的同时，他还抽调东北两个方向上的绝大部分部队向西运动，加大西面的攻击力度。 魏无忌就是要做出一副要在西面与秦军决战的态势，如果王纥能够发现东面的漏洞，肯定会选择向**击，再想办法绕路返回秦国。 等到那个时候，就等同于落入了自己更大的口袋当中。 如今秦魏已经全面开战，到时候等到魏王收到消息，再加上赵王派出的使者前来，逼迫魏王不得不拼尽全力将王纥堵死在魏国境内一举歼灭，魏无忌便大功告成了。 在这个时候与敌军决战绝非良策，魏无忌的算盘打得的确没错，王纥如果知道魏军的部署肯定也会第一时间调头转而向**围。 可千算万算，魏无忌却始终算漏了一招。 此刻的王纥根本就没有收到最新的魏军调整，他此刻正跨上战马带头杀进了魏军阵中，而且由于秦军全力向西突围，其他方向上都是边打边退，并未意识到魏军减少了很多！ “魏无忌！他日若被我抓到你，定要将你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又是一剑斩杀了一名魏军兵士，擦了擦脸上的鲜血，王纥恨得牙痒痒，然而他很清楚，马上就要天亮了，到时候谁也别想拦住自己！ 果不其然，正如王纥所想的一般！ 伴随着天色放亮，秦军骑兵开始肆无忌惮大开杀戒，魏军根本无力阻挡，即便是这里已经在魏无忌的调整之下投入了三万兵马，但三万兵马天亮之后对上三万大秦铁骑，又怎么可能取胜？ 更何况，这些魏无忌弄来的人马，本就不是魏国精锐，魏国的精锐几乎都在与秦国接壤的地带上，这里只能算是杂牌军。 而王纥带来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秦军精锐！ “怎么可能，他疯了吗？” 一场溃败不期而至，魏无忌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好不容易布下的天衣无缝的大口袋，王纥根本就没有往里钻，反而看起来是打算要与魏军决一死战了。 即便是决一死战也就算了，更让魏无忌没有想到的是，当年几乎无敌的魏国大军，这才短短七年的功夫，居然已经如此不堪一击。 “你们给我拦住！无论如何都必须拦住王纥，不能再让他继续向西了！我去找魏王！” “大人不可！” “有何不可！如今已经到了魏国生死存亡的关头，即便是他恨我又能如何？难倒他还能为了七年之前的事情报复我不成？而且你可别忘了，我的背后现如今是整个赵国！” 不顾手下人的阻挠，魏无忌直接上马，直奔魏国都城大梁。 ...... 将近十万人马的激战，随着伤亡人数的不断扩大，最后不得不在正午时分告一段落。 秦军五万人马一战下来，步卒十不存一，骑兵也仅剩两万，可以说损失惨重，至于魏军，西线前后投入总共将近四万人马，最后只留下不足三千人仓皇逃窜。 王纥赢了，但赢的很惨！ 027 城前叫阵 “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这玩意存在啊？” 八米高的城墙之上用一根麻绳挂着一块木板，随风晃动，木板上书两个大字——免战。 李凌远远的看着，怎么都没有想到免战牌居然真的存在，而且率领一部分秦军先行抵达这里的蒙武还就真的因为这块牌子没有发起攻击。 “我大秦虎狼之师什么时候会因为这区区一块牌子就裹足不前了？再说了，这是战争，他说不打你就不打了？我们可没有多少粮草能够耗下去。” “将军，其实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带的人手是不少，但根本没有攻城器械，完全没法打。” 蒙武一脸憋屈，渡口附近有一个马市再加上军营中的马匹，三千匹战马带着六千名秦军第一时间就杀到了巩城，但为了求快一切都是轻装简行，根本没法打。 不过蒙武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虽然没法攻城，但他还是分出一部分兵力扫清了巩城周边的敌人。 “蒙武，去叫阵。” “是！” 大军列阵做好的攻城的准备，但是对手高挂免战牌，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这个时候让自己去叫阵，蒙武想不通李凌的打算，不过他倒是挺乐意的，没办法，呆在巩城前面已经一天一夜了，他早就要憋屈死了。 “将军你？” 带着一名士兵扛着大秦军旗才刚出阵，没想到李凌居然也跟了上来，蒙武有些愕然。 战场上叫阵可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般主将叫阵单挑，只有傻子才会干那种事情，主将几乎很少会亲自到两军阵前，除非迫不得已。 李凌让自己去叫阵，蒙武知道不合常理，不过却很是乐意，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李凌居然也跟来了，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还了得。 “没事，免战牌都挂出来了，我十余万大军兵临城下，谅他也不敢如何。” 好吧，其实李凌就是想要单纯的体验一把叫阵的乐趣，毕竟站在城下叫阵，对手又不敢出阵，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刺激。 “你们这群褪了毛的猪！” “噗~~~” 在距离城墙只有百步之后便停了下来，然后蒙武清了下嗓子之后直接嚎了起来，把在他旁边的李凌吓了一跳，紧接着完全笑喷了。 这尼玛，开头就骂，而且骂的还那么清新脱俗，也是个人才。 “将军？” “没事，你继续，你继续，我没事。” 捂着肚子强忍着笑意，李凌连连摆手。 “你们这群褪了毛的野猪，缩头乌龟，把眼睛睁开好好看看你们面前的爷爷，爷爷们今日过来就是要灭了那个什么所谓的周天子的，你们这帮乌龟王八蛋就不能出来和爷爷一战？还天子脚下，看你们这样子，估计那个什么天子也是个孬种。除了孬种，还有谁会用缩头乌龟保卫自己的都城？” “你才是乌龟，你才是猪！若不是有命令，就你这种脑袋大脖子粗的黑煤球，我一个人打十个！” 被人堵在门口这般谩骂，城墙上的守军恨不得立刻就冲下来将喊话之人碎尸万段，可再看看不远处黑压压的秦军，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只敢站在城墙上回骂。 “那你倒是下来啊？我现在正好还缺个夜壶，我看你的脑袋正合适！” 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蒙武的破锣嗓子在自己的耳边大声谩骂，李凌只得上前两步自己开了口。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此战皆因你们的国君想要联合其他诸侯进攻我大秦而起，我大秦铁骑并非好杀之辈，倘若......”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没毛小鸡仔？你秦国所谓的虎狼之师，就只有这般瘦弱白净的小鸡仔了么？” “你特么的给老子滚下来！老子要亲手活剐了你！你大爷的！” “夫子息怒，夫子息怒，两军对阵皆为武夫，难免污言秽语......” 也不叫将军了，直接又叫回到夫子的称呼，蒙武赶忙拉住李凌，显然现在的李凌已经处在了暴走的边缘，他可不能让李凌因为冲动做出来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不生气，正常，不生气，都是正常现象。” 李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断小声嘀咕着告诫自己。 可是这特么都被人骂到头上了，李凌实在是忍不了！ “不生你大爷的气！你们给老子听好了，既然你们找死，那今天我就成全你们！” 冲着城头上大吼一声，李凌直接转身返回军阵，这句话便是他下达的最后通牒！ 看着李凌离开，蒙武热血沸腾，终于要开打了么？只是这免战牌有些麻烦。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回到阵中，李凌直接下达命令，随后便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步枪取了下来，举枪瞄准！ 早就见识过枪声的震耳欲聋，王翦直接推开两步堵上了耳朵，可怜的蒙武却跟的很紧，就站在李凌的身旁、 砰~~~！ “啊~~~” 枪声响起的瞬间，蒙武的惨叫和两声马匹的嘶鸣同时响起。 突然响起的枪声惊了李凌坐下的吗，而枪口喷射出的气浪也把蒙武骑乘的马匹吓了一跳，可最倒霉的还是蒙武。 由于他在李凌的身侧，而且离得又太近，开枪之后抛出的炙热弹壳直接砸到了他握着缰绳的手上，瞬间烫出了一个大水泡。 “娘希匹，果然还是不行啊。” 根本没理会蒙武的惨叫，李凌策马上前，他第一枪打空了，距离足足有四百多米，天色也暗了下来，又是骑在马上，在没有倍镜的情况下想要打中那根挂着免战牌的绳子实在是太难了。 砰~~~！ “法克！再往前试试！” 砰砰砰~~~！ “大爷的，我还整不了你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出阵足足三四十米，又是连续两次射击，还是没有打中，这下李凌直接进入了暴走状态，下马双腿前后站稳蹬地，**死死抵住肩膀，剩下的子弹直接一股脑全部打了出去！ “有没有搞错！” 这一波扫射李凌的确是有一发打中了绳子，但却并没有将那麻绳打断。 秦军不知道李凌在做什么，但曳光弹拉出的尾焰却已经告诉十二万秦军将士，正如李凌此前下达的命令，攻城即将开始！ 028 120火箭筒 “等什么呢！擂鼓！攻城！” 打空了足足三个**，免战牌终于从城头坠落，李凌直接转身冲着已经完全看呆的众人一声大吼。 命令下达，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的秦军伴随着战鼓擂响，开始有条不紊的发起进攻。 重弩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顷刻间万箭齐发，铺天盖地的箭雨向着城头倾泻而下。 城头上的守军在发现李凌那个未知的武器似乎只是拿着免战牌泄愤甚至还打不准之后，早就已经放松了警惕，甚至都已经认定了今日秦军不可能发起进攻。 可他们怎么会想到，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免战牌居然从城头坠落，紧接着秦军便擂响了战鼓，再然后，无数的弩箭从天而降，顷刻间城墙之上哀嚎遍野。 在蒙武与王翦的安排下，秦军共分成了五个部分。 三万步卒从另外三个方向将巩城完全围住，但却围而不打。 一万重弩需要两万士兵操作，在战鼓擂响的那一刻便开始不断向着巩城进行抛射，两万轻装步卒在抵进到距离城头仅有一百多米之后也停了下来，开始用轻弩不断压制城头，重弩手同时转而将抛射目标越过城墙转而射向城内，完全将重弩的射程优势发挥到极致。 去掉着四万人马，剩余的巩城正面五万人马在几乎毫无压力的情况下发起冲锋，攻城大战从这一刻彻底展开。 虽然周王室早就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但作为都城守军却依旧保持着很强的战斗力和军事素养，面对铺天盖地的箭矢，他们在最初付出重大伤亡之后，立刻调整了策略，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抵挡。 由于重弩不再对城头进行压制，轻弩并不能对拥有护盾防护的敌军进行有效的杀伤，所以其实这些轻弩更多的用处仅仅只是不能让城头上的士兵腾出手来对正在冲锋的秦军进行杀伤。 “我觉得我们应该沿黄河而行，尽快返回，而不是一路打过去，打过去的话实在太冒险了，而且万一这天子死了就不好了。” “还是直接打过去的好，我们手中拥有十二万大军，即便是此战有所损失也损失不了多少，这样直接打过去的同时还可以让韩军左右受敌，从而减轻上将军那边的压力。” 当大军已经全面开始攻城之后，身为主将，李凌王翦蒙武三人却根本没有去关心战场上的形势，反而是讨论起了下一步的部队行动方案，毕竟区区一个巩城，十几万大军出动，根本不存在打不下来的道理，更何况第一波箭雨几乎已经将城头上的敌人射杀大半。 如同蒙武所猜测的那样，就在李凌这边开始全面进攻巩城之时，蒙骜那边却陷入到了苦战当中。 三万人马虽然背靠秦国，粮草无忧，而且秦国已经开始调集新的部队前往增员，但蒙骜手下大多都是骑兵，面对韩国重镇皋城，一时间根本啃不下来，反而由于在皋城耽误了过多的时间导致韩军完成了集结，隐隐有对蒙骜形成合围之势。 “沿河撤离的确可以有效防止出现损失，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你的方案有一个前提便是我们的军队拥有极高的机动性，同时又拥有充足的补给。可是眼下，我们有多少补给又有多少马匹？” 蒙武与王翦的方案都很有道理，但是却都有明显的漏洞，王翦的方案相对安全，但却因为粮草马匹的缺乏导致可行性不高，而蒙武的方案则完全可以以战养战，但他这个方案又太过冒险。 “报！前军已经抵达城下！” “好，我知道了。” 李凌只是应承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不经意的向着城头看了一眼，整个人不由得寒毛直竖。 攻城云梯和各种绳索已经搭上城头，攻城锤也已经推到了城门前，为了防止出现误伤，轻弩已经停止了射击，士兵们收起**，开始冲向城头。 没有了轻弩的压制，那些城头上所剩不多的守军直接扔掉盾牌开始防守。 一瞬间大量巨石和点燃的稻草垛被从城头之上推了下来，城墙之下一片火海，第一波登城的士兵损失惨重，岌岌可危。 “你们在这先研究着，我去去就来！” 棋差一招，他们三人看似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攻城部署，而且敌军也的确已经损失惨重几乎没有一战之力，但他们还是失算了。 由于蒙武率军提前一天便抵达了巩城城外，虽然切断了巩城与外界的联系，却也给了巩城守军充足的时间将守城物资器械送上城头。 大意，让三人都没有想到提前安排神箭手做好攻城之后的策应工作。 现在李凌出去，就是要弥补这个缺失。 策马扬鞭，区区几百米转眼即到。 砰~~~砰~~~砰~~~ 步枪调整到单发模式，子弹一发接着一发出膛，每一发都能准确射杀一个想要往城下射箭或者扔石头的敌人。 然而终究李凌只是一个人而已，他就是枪法打的再准，瞄准时间再短，也不可能照顾到所有的位置，城头守军依旧在不断给攻城士兵造成着伤亡。 不仅如此，由于没有了箭矢的压制，城头上的小型投石车也开始反击，就连距离城头较远的兵士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奶奶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收枪，找到一个没什么人注意的地方，李凌掏出了他的平板电脑，很快，一个墨绿色的圆筒出现在了李凌的面前，同时还有一个墨绿色的特大号背包。 pf98式12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 墨绿色的背包是炮弹携行具，里面装有四枚杀伤**。 一手提着火箭筒一手提着支架和瞄准具，背上炮弹，李凌再一次出现在了城墙正面。 “来人！传令下去，让攻城锤退出城门！” 找到合适的位置，一边架设发射筒，调整射击诸元，一边下达了命令。 为了胜利，李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他自己显然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自此之后，他将再也不能藏在嬴政的背后用夫子的身份猥琐发育了。 029 人定胜天 轰~~~~ 猛烈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和四散飞出的弹片，所有的人都懵了，即使是距离城门数百米之外的王翦与蒙武也彻底懵了，谁都没料到战场之上居然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 作为始作俑者，李凌此刻也懵了，身为特种兵，区区一个120火箭筒对他来说如同玩具，但也正是由于他此前特种部队里的经历，即便是他能熟练使用这玩意，但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却从来没有用过，他还是错误估计了杀伤**的威力。 攻城锤已经退出城门之外，可是离开的距离并不远，同时还有很多大秦士兵就在那附近。 杀伤**直接将城门打的稀烂，但飞出的弹片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却依旧带给秦军士兵不小的伤亡。 然而，就当李凌以为打掉了城门之后接下来便是大军入城之时，他赫然发现，在深深的城门洞内，居然还有第二扇大门！ 原本守在第一扇大门后的敌军士兵受到了不小的伤亡，但也恰恰是有大门的存在，让他们依旧有一部分人保持战斗力。 然而，城门前的战场却陷入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氛当中。 秦军将士在等待着新的命令，而且第二道大门没有被攻破，所以他们并未冲进门洞。 至于那些侥幸逃出升天的守军，只能躲在门洞之内，背水一战。 在这样的战场上，内层城门是绝对不可能打开放他们回城的，而面前就是十万秦军，他们只能躲在门洞之内瑟瑟发抖。 “我倒要看看你特么到底有多少道城门！” 不能等下去了，李凌果断装填第二发***。 嗖~~ 伴随着第二发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横穿整个战场直奔城门洞，已经见识过**威力的秦军士兵纷纷躲避，而那些城门洞内的敌军却只能闭上了双眼。 伴随着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爆炸声，第二道城门化为齑粉。 由于城门洞的范围狭小，这一次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受到限制，火光从城门洞内向后喷出很远，正对城门两百多米的李凌甚至都受到了冲击波不小的侵袭，有些站立不稳，发射架更是直接被吹倒。 “杀啊！！！” 城门，只有两道！ 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的秦军士兵看着已经彻底消失的城门，直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了进去。 城门被破，本就希望渺茫的守城士兵直接全线溃败，秦军很快便占领了城墙，开始向城内发起进攻，重弩手也停止了射击。 “将军，你没事吧？” “刚刚......” 将120火箭筒扶起来，身后就传来了蒙武急切的询问，而王翦则在看了一眼火箭筒之后，就立刻明白了肯定是李凌又拿出来的新武器造成的那两次爆炸直接打穿了城门，他正要问，却突然停止了言语。 “行了，我们入城吧。让人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分别收好，另外一定不要摔了这个包，切记，千万不要摔！” 再三强调一定不要摔到炮弹之后，李凌直接翻身上马，大军都已经入城了，自己还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 “这就投降了？” 进城，一路走到宫殿，除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和被射死的人员之外，基本上没发现任何近战搏杀的痕迹，显然，城破之后，秦军杀入城中，守军基本上没有再做任何抵抗便选择了投降。 只是让李凌没想到的是，哪怕周王宫内，居然也没有任何抵抗，此刻的周王正带着一帮七老八十的大臣等待着李凌。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走到周天子面前，李凌却发现对方根本一句话都不说，如同哑巴一样，直到李凌发问，他这才打算开口。 “我乃天子，你们就不怕天怒人怨降下天罚吗？” “天子？天罚？你以为如今还是你的大周王朝吗？这天早就换了！从今日起，这天便是大秦的天，而你，只是一个阶下囚！天罚？倘若真的有天罚，那就让他来啊！我教你一句话，你最好记住，这句话叫做人定胜天！” 看着一帮老头，李凌也懒得搭理，直接让蒙武处理善后事宜，自己转身离开。 但他这短短的一句话，却着实是让秦军疯狂。 “秦军威武！” “大秦万年！” 王翦适时振臂高呼，顷刻间整个巩城之内，秦军雄浑之音直冲天际！ 李凌没有呆在这里享受这一份欢呼，他直接返回了城门处。 自己明明就知道杀伤**会给步兵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可自己却并没有及时采取措施，这才导致了不少秦军兵士惨死。 “将军，卑职有话想说。” 站在城门口看着一地狼藉发呆的李凌早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却只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怎么了？” 李凌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眼来者，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模样，皮肤白皙，身材也并不健硕，若不是身上的鲜血和战甲，李凌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居然是个军人。 “将军可是在为了那些在城门前死去的将士们自责？” “哎，若不是我...算了，不说了。” 李凌欲言又止，但他到此刻才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情，他现在好孤独，别看又是王翦又是嬴政还有个吕不韦的，实际上李凌真的很孤独，连个说话交心的人都没有。 “卑职不知道将军用了何种办法能够一举连破两道城门，在城门前死的这些大秦将士绝对不会怪罪于将军，因为他们是死在战场上的，这是他们的荣耀！将军断然也不应该自责，如若将军这般自责，那因为将军神勇而让我们这些得以从战争中活下来的人又该如何自居？？” “你叫什么名字？” 能直接跑来劝自己，还能说出这番话，又这么年轻，李凌不相信眼前这人是无名之辈，悲伤的情绪一扫而空，转而是无尽的期待，期待着眼前这家伙说不定就是日后的某个超级大佬。 “卑职名叫百里梦。” “百里梦？” 失望，李凌想破了脑袋实在是没有想通历史上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叫百里梦的人，直到，他的思路不再局限于当前这个年代！ 030 蒙武的误会 “你丫的居然真的是百里奚的后人？” 听到百里梦的名字，再往前一想，恰好春秋时期不就有个羊皮换相的百里奚么？ 那个可是真真正正的大佬，可以说百里奚对秦国的贡献，甚至要超过后来变法的商鞅。 在得到了百里梦的确认之后，李凌使劲揉了揉眼镜，围着百里梦仔仔细细打量了两圈，直看得百里梦浑身发毛。 “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是，谢将军。” 百里梦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看着李凌有些沮丧自责，跑过来说了两句话，居然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但是他心中也有些不安。 要知道跟随在大将身边的结果就是基本上很少能够上阵杀敌了，而按照秦军的规矩，想要加官进爵，一切都得以杀敌数论。 “你去告诉蒙武，让他和王翦处理完城内事务之后来大帐找我。” ...... 攻城之战进行的异常顺利，虽然城中百姓被弩箭射杀不少，但整体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对于李凌来说这样的战果已经足以让他睡一个好觉，然后率军杀入韩国境内了。 回到大帐之中，看着眼前的地图，原本王翦与蒙武争论的行军路线一事，在李凌的心中也已经有了选择。 大军不必沿黄河岸匆忙悄悄撤军，而是直接沿着黄河岸往南几十里打出来一条路，这样一来也省的现在周王室的地盘最后落入到韩国手中，到头来死了这么多人便宜了韩国。 再加上自己手中现在已经拥有了周天子这个人质，谅他韩国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直接把周天子放到阵前，这样好用的人肉盾牌哪里去找？ 心中有了盘算，现在就只等着他们二人来到之后商议一下了，无聊中的李凌甚至直接哼着歌躺了下来。 过了没多久，王翦便来到了大帐之内，蒙武则在约么半个时辰之后也赶了过来。 将心中想法简单一说，二人直接双手赞同。 部队就地休整，李凌痛痛快快去睡觉。 一觉睡到大天亮，然而，当他睁开惺忪的睡眼走到大帐之外，只是看了一眼巩城之后，李凌再也不迷糊了！ “蒙武！你给老子滚出来！” “将...将军，你找我？” 面对暴跳如雷的李凌，从厕所里跑出来，裤子都还没来得及提好的蒙武战战兢兢。 “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顺着李凌手指的方向望去，巩城狼烟滚滚，城内烧了整整一夜，只可惜李凌一直都在睡觉，全然不知。 “昨夜我已经命令把城内所有的粮草和马匹都抢了出来，就在那边，军需官已经在统计数量了，等一下我便呈报给将军过目。” 看到李凌居然是为了巩城大火一事生气，蒙武瞬间就安了心，东西该抢的都抢完了，人该杀的都杀了该抓的都抓了该赶走的也都赶走了，自己完成了一切善后工作，只是还没来得及将详细情况汇报而已。 “你大爷的！我没问这些，我是问...不对！你特么的还抢了城内所有的粮草和马匹？你特么抢劫？” 军中主将冲着副将大发雷霆，又是大早晨的，很快就引起了不少士兵的注意，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有什么问题吗？” 被骂了一通，可蒙武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自己的所作所为理所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打下来一座城池，抢粮抢马作为部队物资补充本就是常理之事，而且由于此战的特殊性，大部队必须赶紧撤离，在这样的情况下，把不安定的因素都排除掉，然后放火焚城绝对是最佳选择。 这样一来，一座废城不会引起过多势力的注意，留守的一部分兵力防守起来压力也会小很多，甚至很可能都不会遭到攻击。 自己的做法本就是眼前的最优解！ “你...你......” 李凌被气的够呛，但在看到蒙武理所当然的样子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蒙武的确没有做错什么，而且现在的人都还没有大一统的思想，自然不可能说眼下死的人烧的城都是同胞，更别提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之类的事情了。 “王翦呢？” “巡营去了，要不要我现在去把他叫来？” 看到李凌突然提起王翦，蒙武其实心中满是不爽，自己没做错结果在众人面前被莫名其妙训斥，训斥之后又去找那个明明没什么战功的王翦，他心中怎么可能舒服？ 甚至此刻他已经完全曲解了李凌的意图，还以为是由于下达这些命令的都是自己，导致自己抢了李凌的心腹王翦的功劳，所以李凌才会生气的。 “全军集合，我要讲话！” “是，我这就去通知下去！” 完全猜错了李凌意图的蒙武一听李凌居然让全军集合，心中更是气愤，难不成这李凌是铁定了要把自己的功劳都抢过来给王翦？ 再怎么说，自己的父亲也是蒙骜，可比你这个李凌强多了，你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我！ 纵使秦军训练有素，但十余万大军集结起来还是很浪费时间的，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大军终于在巩城城前的空地上集结完毕。 面对整齐划一士气高昂的秦国虎狼之师，李凌站在最前面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心中慷慨激昂，这与出征之时完全不同，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陪衬而已！ “你们，是我大秦的无敌雄师！今日我能够有幸带领你们打下巩城活捉周天子，乃是我李凌的荣幸！” “大秦威武！”“大秦威武！”“大秦威武！”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群情激昂，站在李凌的身边，蒙武和王翦同样深受感染。 这是蒙武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上，虽然心中依旧对李凌有些不爽，但依旧不能阻挡他热血沸腾。 至于王翦，双手握拳，面色潮红，他的心中到底经历着怎样的波澜，无人可知。 “但是，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给大家开庆功会的！我们还没有返回大秦，我们还没有成功！” 031 不能抢 “今天午饭之后拔营，向西进攻，重返大秦！” 虎头蛇尾，将大军集结起来之后，没想到最后却只说了这么短短的几句话，李凌便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 原本他有很多要说的东西，却在最后时刻选择了闭嘴。 “命令部队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然后让所有都尉以上军职人员到大帐集合，我有话要说。” 让蒙武安排一下之后，李凌便直接晾着十万大军自顾自的返回了大帐。 十分钟之后，所有人员到齐，几十个人拥挤在大帐之中，李凌坐在上首。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倘若巩城换成咸阳，你们作为失败的一方，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屠戮，看着自己的财物被掠夺，看着自己的房子被焚毁，但胜者已经打下了整个大秦，大秦已经不复存在了，你们会怎么做？” 这便是此前李凌集合大军之后想要问的问题，只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这才留到了这里，说给了眼前这支大军的中高层军官。 谁都没有料想到李凌居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几乎所有的人都楞了一下，随后便是各种慷慨陈词，一定要报仇，要杀光所有的侵略者之类的话语不绝于耳，然而，却只有王翦没有说话。 王翦跟随在李凌身边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而且作为嬴政的伴读，对于李凌的抱负他可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似乎隐隐感觉到了接下来李凌要说的将会是颠覆所有人认知的事情。 “好了，我已经知道你们的答案了。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你们这样一直在不停打仗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不少人就陷入到了思索当中，是啊，他们这连年征战刀口上舔血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报仇，为了死去的战友，为了争一口气，为了消灭那些胆敢欺辱秦国的人，亦或者只是为了加官进爵？ 这些理由都可以作为一个人的目的，但绝不能作为战争的目的。 “为了结束战争！” 王翦适时给出了李凌想要的答案。 “是的！就是为了结束战争！” “以战止战？” 蒙武看起来有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实际上却还是聪明的很。 只不过他实在想不通李凌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身为军人只管执行命令就行了，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这帮人应该考虑的。 “以战止战，天下一统，当天下都是我大秦的天下之后，这天下便没有战争，没有了流血牺牲。这便是这么多年四处征战的目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每打下一座城池，都采用像昨天这样的手段，那么即便是我们灭了六国打下了整个天下，天下就真的太平了么？” “这......” “我们既然是为了让大秦一统天下而四处征战，那么我们就应该去为了真正让大秦的万世长存而做出自己的努力。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下令部队烧杀抢掠，如果被我发现再有这种事情出现，严惩不贷！” “可是如果我不下令，我们怎么打？我们没有粮草没有马匹，如果我不下命令，结果可能还没等我们返回大秦，就已经死在外面了！” 李凌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大道理谁都会说，说到底还是要面对眼前的问题！ 蒙武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李凌莫名其妙发火的缘由，但却并没有因此高看李凌一眼，反而是觉得李凌这人和朝堂上的那些文官一样，全都是高谈阔论，严重脱离实际。 “借！” “借？谁会借给你？” “你特么是不是傻？老子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敢不借给我吗？” “那不还是抢么？” “留下字据就行了。” “啊？” “行了，今天就把这个规矩立下了，以后不要抢，留下字据，就说是我们借的，有钱了还给他们就行了。” 这的确是李凌的想法，就是实打实的借，以后也实打实的要还的，然而，他的这番言论却被手下这一众武将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抢还是要抢的，只不过是留下个永远不可能兑现的字据，这样便不是抢了。 “还有一件事情，此后我们还要经历一些战斗，我不希望再看到一大群士兵提着一串一串的人耳朵跑去计算军功了！以后只要是我的部队，安排专人计算战绩，并且不以单独士兵的斩杀数量论功行赏，而是以其所在部队在战斗中打出的整体战果以及对整场战争的贡献来论功，斥候与辎重部队也可以立功。” 巩城一战是李凌经历的第一场战斗，可战斗之后他看到的情况却实打实的被吓到了。 打扫战场的时候，居然不少人都在割取敌军尸首的右耳，以此作为战绩的佐证。 这样虽然比直接砍下来脑袋好不少，但也实在是太...... 对于李凌的安排，其实有不少人并不太赞同，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谁让李凌是主将呢？ 再者说了，这李凌说到底也并不会一直当他们的主将，等到返回咸阳，一切照旧，眼下暂时执行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让我进去！” “大王在会见客人，信陵君请稍等。” “滚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客人！” 虽然魏王恨透了魏无忌，而且魏无忌躲在赵国整整七年，但并不等于魏无忌在魏国的势力就受到了多大的影响，如今重返魏国国都大梁，他依旧可以横着走。 “你！你居然还敢回来？” “你是秦人？” 魏圉怎么都没有想到魏无忌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自己曾经多次派人前往赵国，他虽然痛恨自己的弟弟曾经犯下的错，但他们毕竟是亲骨肉，而且正是因为魏无忌不在魏国，所以秦国才不断进攻魏国，他这个魏王真的是有点惨。 然而显然魏无忌根本没把魏圉放在眼里，转而绕过魏圉直奔坐在一旁的一人。 “我乃秦相王倌，敢问阁下可是信陵君魏无忌？” 王倌起身施礼，很是镇定。 032 无助魏圉 “我听闻王上与秦国之间休战了，甚至还允许秦军借道魏国去进攻周天子，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魏无忌站在厅中负手踱步，但无形中却带给了王倌不小的压力。 身为秦相，王倌当然清楚魏无忌的可怕之处，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明明应该是躲在赵国的魏无忌，此刻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呢？ “素闻信陵君风度翩翩却又能将一切运筹帷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本是我大秦与魏国之秘密，没想到信陵君一眼便看穿，甚至连这魏王宫都能来去自如，也难怪当初信陵君窃符救赵如此轻松。” 王倌身处秦相之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贡献，甚至差点都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姓名，但并不等于他就很菜！ 这才一个照面，王倌就看出魏无忌肯定是刚刚返回魏国不久，而且魏王对此毫不知情。 所以，他一开口就直奔核心，不但点出魏无忌在魏国依旧势力庞大，甚至完全盖过魏王本人了，还不忘了再提起七年前窃符救赵一事。 对于窃符救赵一事，绝对是魏王心头永远的痛，他可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可是，更让魏圉没有想到的是，明明自己的这个弟弟已经七年没有返回魏国了，甚至自己多次派过去的使者都未曾见过其一面，可他此刻居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王宫之内，如入无人之境！ 难道说，魏无忌其实早就已经回到了魏国，留在赵国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我所做的一切无非也是为了我魏国之安危，倘若当年不采取非常之法救下赵国，想必如今秦国也不需要借道魏国了吧？” “那是自然，信陵君神来之笔的确厉害，依我看信陵君的确是魏国第一人，有勇有谋，更重要的是，魏国上下无不听命于信陵君！” “魏国乃是王上的魏国，我身为王弟，帮助王上做出正确的有利于我国的决定乃是分内之事！” “就是这决定却并非是你家王上本意吧。” 王倌与魏无忌言语间不断交锋，王倌的意图非常明显，虽然不知道怎么的这魏无忌就冒了出来，但他肯定不能让魏无忌再一次阻挠秦国大计。 所以，他必须得尽一切可能的去在魏王与魏无忌之间制造隔阂与裂隙。 这俩人针尖对麦芒，然而身为魏王，身为这里的主人，没想到魏圉自己却俨然如同下人一般根本插不上话，魏圉浑身难受。 正当魏圉越发感觉不爽之时，一名官员突然冲了进来，然后在其耳边耳语之后，立刻又匆匆忙退了出去。 “无忌你我多年未见，还没有机会单独聊聊呢！” 魏圉努力做出一副正常的表情，但紧皱的眉头却让王倌看出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刚刚冲进来的那个大臣肯定是说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既然大王与信陵君多年未见，外臣也不好继续呆在这里打扰，外臣就先行告退，返回驿馆了。” 王倌果断告辞，他必须得立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这件事与魏无忌有关，那么对于大秦来说，或许是一些机会。 但倘若这事关系到秦军在魏国的安危，自己就必须得立刻采取一些行动了，毕竟眼看着自己留在这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按理说秦军此刻早就应该已经渡河完毕了，自己却还没有收到消息。 ...... “信陵君！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兄弟我就不敢杀你！” 王倌才刚刚离开没多久，魏圉直接踹翻了自己面前的桌子，指着魏无忌的鼻子破口大骂。 “王上此话何意？” “你别跟我装糊涂！说到底我还是大王，而你只是一个罪人！若不是我念及兄弟之情，多次派人去赵国想要接你回来，我完全可以直接命人把你抓起来砍了！可你！你回来之后居然敢...居然敢直接调动大军进攻秦军！你...不对，你没有兵符！你，果然别有居心！” 魏圉突然仿佛是被抽空了心气一般，有些颓废的坐到了地上。 七年前魏无忌尚且需要窃取兵符调动大军，没想到躲在赵国七年之后，他居然完全不需要兵符便可以调动魏国大军！ 而且事情是前一日深夜发生的，双方大战死伤惨重，没想到自己身为魏王，居然到了现在才得到消息。 七年，整整七年，自己的这个弟弟到底干了什么，现在的魏国，还是自己的魏国吗？ “我是奉赵王之命作为赵国特使返回魏国的，所以还请王上想清楚，你确定要斩杀赵国特使么？” 俯身看着瘫倒在地的魏圉，魏无忌没有急着回答调动魏军一世，而是先搬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我不管王上与秦国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眼下秦国看到的就只有魏国大军突然攻击了正在渡河的秦军，同时我魏无忌也在你魏王宫之内，这可是他王倌亲眼所见。王上可曾想过，你还有退路吗？” “你...你......” 魏圉脸涨的通红，身为堂堂国君，没想到自己国家的一切最后自己说的都不算，还要被人任意摆布，而摆布自己的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弟弟！ “王上当务之急应该是下定决心，将王纥的残兵败将一举消灭在我魏国境内，秦军此番精锐尽出，又被我大魏消灭在黄河岸边，这是何等的荣耀？而且，没了精锐的秦国虎狼，何足畏惧？” 听上去似乎很有诱惑力，然而魏无忌却根本就没有说实话！ 秦军主力其实早就已经渡过黄河，留在这边的根本就没有多少部队，而且在王纥的率领下还成功从自己布置的口袋当中突围了。 当然，这真实的情况魏无忌是绝对不会告诉魏圉的，倘若魏圉知道了真实的情况，自己接下来所有的算盘可就真的都要白打了，说不定还会导致魏圉因为害怕秦国的报复，转而对自己下手。 “哎~~~” 听着魏无忌的分析，魏圉只能长叹一口气，全身都在颤抖。 如今的魏国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拥有数万魏武卒的强大魏国了，秦国惹不起，而魏无忌背后的赵国，他同样惹不起。 可现在...... 033 放手一搏 “大王为何这般苦恼？”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才进大殿，却发现魏圉一个人喝着闷酒，大殿之中一片狼藉，龙阳君赶紧上前询问，没想到魏圉居然如此颓废。 “不应该啊，秦军此刻应该已经渡过黄河了，难不成他们是假意借道实则想要进攻我大魏？” 并不知道事情原由的龙阳君只能猜测，然而他不知道，事情远非他想的那般简单！ “是我那弟弟！” “信陵君？他不是在赵国么？难倒回来了？” “哎~~” 魏圉直接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从信陵君出现，到王倌离开，再到被信陵君胁迫着下令魏军对王纥所率秦军展开围剿，一句不落全部说了一遍。 “大王莫急，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追回君令，然后大王亲自去找王倌说明情况，只要处理得当，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 “晚了，他等着诏书送走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才离开的，现在他都已经又走了一个时辰了。” “那王倌呢？” “走了，也走了！魏无忌走了之后我就立刻派人去了驿馆，到了那里却根本没找到人，王倌从宫内离开半个时辰之后就走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现在终是有万般能耐，也无法挽回眼下的局面了。 秦魏之间虽然一直都在打仗，但是秦国始终都未全力进攻过魏国，如今借道给秦军，本就是魏圉想要缓解秦魏之间的关系才做出的决定，可谁想到居然会演变成这种无法收拾的局面？ “大王，眼下我们没有选择了，只能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 “大王绝不能放任何一个秦军离开魏国境内，一个都不行！然后全国搜捕王倌，他现在应该还没有逃离国境，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一定要争取时间，让秦国越晚知道消息越好！臣现在立刻就去赵国，既然赵王敢做这个局，那他就必须得替我们收拾这个烂摊子！” “好好好！我现在就下诏！你也赶紧去，快去！” 看着一袭薄纱美颜异常的龙阳君脸上露出的些许英气，魏圉知道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情况危急，龙阳君甚至都来不及去自己的住所换一身方便的衣服，便直接踏上了前往赵国的旅途。 可如今的魏国，真的能将王纥和他手中的三万大秦铁骑挡在魏国境内，甚至完全消灭么？ “给我杀！” 这边命令才刚刚抵达秦魏边境，王纥便已经带着他的部队杀到了秦魏交界的黄河岸边。 几天之前，十七万大军从此地渡过黄河进入魏国境内，没想到再次回来却并不是押着周天子，而是两万余残兵想要归国。 此地本就不是魏国重点布防的地段，也没有专门修筑关隘。 随着王纥的一声令下，一路拼杀过来早就红了眼的两万多大秦骑兵直接发起了冲锋。 仅仅只是一波冲锋，魏军便被彻底击溃，留下一地尸体！ “斥候前出十里，部队抓紧时间渡河！” 不打扫战场不做休整更不追击溃逃的魏军，派出斥候警戒之后，立刻开始渡河，王纥现在必须得抢时间，万一等到魏国大军过来，他手中的这些骑兵只能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说来王纥的运气也足够好，渡河刚开始，河对岸的秦军边境巡逻队便看到了王纥，立刻开始调集船只迎接。 大军渡河的速度极快，但毕竟人数摆在那里，当王纥的大军还剩下三千多人还留在黄河东岸之时，斥候接二连三来报，魏国大军已经从东北两个方向压了过来，数量极多。 “登船者将马匹直接杀掉！缰绳取下作为绳索，一部分人在水中拉着船渡河！” 战马是骑兵的生命，可现如今已经到了必须要抛弃战马的地步，为了尽可能多一些人能够活着，王纥必须忍痛下达这样的命令。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们的身后是滔滔黄河！我们的面前是卑鄙的魏国小人！为了给更多的兄弟争取时间，我们必须做出牺牲！听我将......” 王纥知道眼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渡河离开了，所以他在做出最后的调整之后，又钦点了五百人马出列，他要带着这些人冲向魏军，为剩下的人再多争取一些渡河的时间。 然而，还没等他下达冲锋的命令，突然脖颈一凉，整个人就歪倒在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大秦万年！” 看着已经被人抬走送到船上的王纥，那名突然出手从背后打晕王纥的副将突然振臂一挥！ “大秦万年！”“大秦万年！” 五百骑兵，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喊出最雄壮的口号，以异常整齐的队列一点点走向前往。 “冲啊~~~！” 随着那副将一声嘶吼，五百大秦铁骑，向着数十倍于己的魏国大军发起了必死的冲锋！ ...... “报，蒙骜将军已经打下皋城！” “恭喜王上！大秦威武，大秦万年！” 咸阳城秦王宫内，随着蒙骜打下皋城的战报和大臣们的山呼，嬴异人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一脸笑意。 他嬴异人憋屈了这么久，终于站起来了！ 蒙骜是自己人，一个拥有兵权又打了胜仗的自己人，对于如今处处受制于华阳太后的嬴异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整个咸阳城，都还沉浸在蒙骜对韩国连战连捷的喜悦之中，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此刻在魏国，王纥率领的秦军正在遭受莫大的危机。 与此同时，在李凌的率领下从盟津渡过黄河打下巩城的十二万秦军将士，现在则已经完全成为了一支孤军，根本无法与秦国取得任何联系。 “杀了吧，这些累赘带着干什么？” “不能杀！” “不能杀难倒要放了吗？放了让他们以后重新拿起武器再来打我们？” 从巩城离开之后，没多久李凌他们就碰到了东周的一股部队，然而让李凌等人措手不及的是，这支军队在发现秦军之后，根本就没有打也没有跑，反而是直接选择了投降。 足足三千人投降过来，杀也不是放也不行，留着只会徒增粮草消耗，一个难题此刻直接摆在了李凌的面前。 034 对上韩军 面对如此多的战俘，李凌很快便拿出来一个解决方案，那就是吸收稀释为我所用亲 做好花名册登记，想要走的放下武器铠甲滚蛋，如果再在战场上遇到或者抓到，格杀勿论。 想要留下跟随秦军的，可以保证与秦军士兵同等待遇，战场上立功依旧可以加官进爵，同时允许未来在合适的时机让其家眷迁入秦国境内。 这样的方案背靠着眼下最强大的秦国，效果是非常显著的，当场就有五百余人选择加入秦军，其余的人解甲归田。 对于这些加入秦军的人员，李凌也做出了针对性的安排，全部打散编入普通秦军，根本不给他们在一起密谋的机会。 处置完这些事情之后，趁着大军休整的机会，李凌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和得到的情报。 周王室手中可能根本就没有多少部队，不仅如此，周王室仅剩的一万多主力此刻也并未在李凌大军前进的方向上，所以，后面他唯一需要考虑的便只剩下进入韩国之后可能会面对的敌人了。 果不其然，正如李凌所想的那样，直到边境，除了这三千人之外，秦军遇到的最大一股部队也不过只有区区数百人，当他们远远的看到秦国大军之后全都无一例外望风而逃，完全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至于进入韩国国境之后，也依旧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敌人。 情况与最初的预计有了较大的偏差，李凌的策略也适时进行了调整，不再打算打通一条从巩城到秦境的宽敞通道，转而变成了尽可能隐藏行踪，不与韩军接战。 四支由千人组成的骑兵队换成韩军的铠甲与旗帜在大军的三面保持二十里的范围内活动，一旦发现小股韩军便迎上去，伺机消灭之。 倘若发现较大数量的韩军部队，则选择远远绕开。 就靠着这种方法，李凌带着这样一支及其庞大的军队，竟然悄无声息连续走了两天两夜，横穿几乎整个韩国，直到距离皋城仅有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才终于被韩军主力发现。 “全军列阵！准备进攻！” 蒙武骑马站在最前面，拔出手中的长剑，按照部署做好冲锋前的最后准备和战前动员。 王翦则在李凌的授意下，点了两千骑兵，带队绕行，等到两军全面交战之后，再迅速寻找韩军防线的薄弱地点突击，并且尽可能抓到几个舌头，从而打听一下蒙骜那边的情况。 至于李凌，他此刻根本就没有和大军在一起，而是带着三千人马往北向着黄河岸边的方向杀了过去。 按理说在眼下的情况下，李凌实在是没有理由带兵去黄河岸边，可李凌却总感觉北面会出现问题，他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这才有了看似多此一举的行动。 十万秦军对上韩军十五万部队，实力对比看起来非常悬殊，而且蒙武手中能够用的主力骑兵只有区区一万人，这一万骑兵还是抢来的战马，说白了都不是正统骑兵，战斗力并不怎么样。 不过有困难就去解决困难！ 既然骑兵少，那么骑兵就不当作主力来用！ 步卒分成三个箭头一字排开，身后是弓弩手，最后面是重弩，抢来的和临时改装的几百辆战车全部分给中路部队，一万骑兵集中在一起作为中路突击力量。 做好全面部署之后，韩军方面面对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数量如此众多的秦军也从最初的慌乱当中稳定了下来，开始调整自己的部署。 “擂鼓！进攻！” 随着蒙武的一声令下，一万骑兵直接发起冲锋，其余的部队也开始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只是推进的速度相对较慢，阵形始终保持严整。 这就是蒙武的战术。 大军缓慢前压，保持阵形，从而可以有效对抗韩军可能采取的战车与骑兵集团冲锋，而他自己将所有的骑兵放在一起，形成局部优势直接冲阵，打乱韩军部署，依靠骑兵的灵活性为大军压上来之后创造足够的机会。 一场会战，终于在这一刻拉开了序幕。 ...... “奇怪，怎么会这样？实在是不应该啊！” 连续占领三处村庄，三处村子都只剩下了老弱妇孺，一个青壮年都没有看到，几番询问下来，得到的结果却全都是被抓了壮丁送往了前线。 李凌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韩国几乎就已经是全民皆兵的状态了，那么蒙武此刻交战的韩军不应该只有这么一部分。 难倒被蒙骜已经消灭了大半了？ 可是想想也说不通，蒙骜手中只有区区三万人马，即便是他再强也不可能消灭那么多的韩军部队。 “你感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属下愚钝，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 询问了一下百里梦，却发现他什么都没看出来，李凌不免有些失望。 作为百里奚的后人，居然连这么明显的异常都看不出来，更别指望他能给自己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了。 “走，继续前进！加快行军速度！” 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李凌只能加快行军速度，他必须得尽快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边蒙武发起全面进攻，李凌悄然向北之后没多久，打下皋城驻守的蒙骜也终于知道了围困皋城的韩军主力后方出现了一只强大的秦军，并且已经展开了交战。 一想就知道这支大军肯定是王纥带领的进攻巩城的军队，这样一来就等于是韩军腹背受敌，蒙骜又怎么会放过眼前这么好的机会？ 果断打开城门，蒙骜直接命令手中现有的两万余人马冲了出去。 看似联合作战，可实际上根本就是各自为战，没有现代通讯体系的支撑，两千多年前的大型战争除了依靠斥候之外，只能凭借主将对有限情报的研判做出部署上的调整与战术上的配合。 直到此时，从咸阳出发的二十万大军已经被分成了四个部分，蒙骜手中两万骑兵冲出了皋城，蒙武带着十万大军杀向韩军主力，王纥仅存的两万人马已经撤回了秦国境内，李凌领着三千人还在向北侦查进攻。 这四个主将，完全没有任何有效的联系，甚至都不知道其他人的哪怕一丁点情况，对全局根本没有任何了解。 035 误伤 “把人给我放进来杀！” 这边打开城门，大军才冲出去没一会儿，蒙骜甚至都还没带着后卫部队离开皋城，斥候便在皋城北面发现了一股韩军骑兵冲了过来。 送上门来的肉，岂有不收下的道理？ 城门大开根本不关，后卫部队不再出城，而是隐藏起来，同时还将大秦的旗帜从城头上撤下来，营造出一种秦军已经全部冲出去的假像，蒙骜在等，等着这股不自量力的韩军骑兵冲进城里，然后来一个瓮中捉鳖。 就在出战的秦军与韩军防线撞在一起的那一刻，这支两千人的韩军骑兵终于大大方方踏进了皋城之内。 “关门！放箭！”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蒙骜果断下达命令，城门瞬间被关闭，无数箭矢直接从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墙之上倾泻而下，几乎只是眨眼功夫，便有数百人倒在箭雨之下。 遭受迎头一棒的入城骑兵纷纷跳下战马四散着躲在街道两旁的房子边躲避箭矢。 然而他们才刚刚躲开了箭雨，没想到从禁闭的房门中又突然杀出来一大群士兵，又有近百人才刚照面就被砍杀在地。 “住手！都住手！自己人！我们不是韩国人！” “我管你是不是韩国人，爷爷就是你大秦的爷爷，就是来宰了你的！” 根本由不得那群‘韩军’士兵解释，从街道两侧杀出来的秦军只管砍杀，而城墙上的弓弩手也在找准机会不断射杀着暴露在自己视野范围内的‘韩军’。 “投降！我们投降！我们投降还不行吗！” 即便是已经喊了投降，也依旧又有不少人倒在了已经血泊之中。 “怎么回事！夫子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何穿着韩军的衣服？”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便有近千人的伤亡，看着眼前这个后背中箭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蒙骜懵了，此人他是认识的，正是那个一直跟随在李凌身边的王翦。 可怜的王翦委屈巴巴的将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他带人穿着韩军的衣服想要抓舌头，却发现韩国大军少则数千多则上万人驻扎在一起，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直到发现皋城城门居然开着，好像还没有守军，所以王翦就直接大大方方走了进来...... “你先在城内养伤！” 造成了这种自相残杀的局面，而且还有近千人的伤亡，蒙骜也不太好继续面对王翦，直接安排了一下之后，便带着剩下的部队也出了城。 根据王翦的说法，王纥留在了魏国境内，此刻出现在韩军后面的并不是十七万大军，而是只有十万的秦军部队，绝大多数还都是纯步兵，没有战车没有多少骑兵。 自己带的这两万人必须得立刻全部投入战场，搅乱韩军阵脚，只有这样才能尽最大可能的帮到李凌那边。 蒙骜这边全军出击，蒙武那边打的也是顺风顺水，他亲率一万骑兵冲阵，由于这里原本是韩军的后背，所以并没有太多防御骑兵冲击的力量，蒙武率领着这一万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左突右冲杀的好不自在。 剩下的大军则继续稳步推进，并没有多久之后也到了韩军阵前，秦韩大军终于杀在了一处。 也正是由于韩军需要后队转前队，调整部署的时间太长，再加上蒙武一万骑兵的冲杀以及蒙骜两万骑兵的牵制，秦军步兵才得以安稳杀到韩军阵前，并没有遭受到韩军的集团化冲锋。 等到韩军战车好不容易到了阵前，双方步卒就已经完全混战在了一处，战车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 这一仗，一直打到天黑，双方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战场上还是一片混乱。 十五万韩军虽然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军事素质明显要低于秦军，再加上腹背受敌，战场上的韩军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开始渐渐落入下风，劣势初现。 眼看情况不妙，韩军开始不断尝试脱离战场，尽快摆脱与秦军的接触，然而不管是蒙骜还是蒙武，又岂会给韩军这种机会？ ...... 深夜，皋城东北八十里外的一个小村落。 “悄悄的摸过去，不要打草惊蛇。” 连续经过好几个村落都仅剩老弱妇孺，正当李凌原来越感觉不对劲的时候，这村子便出现在了李凌的视野范围内。 这村落并不大，但是与先前那些村子完全不同，周围的农田里没有任何人在劳作不说，村子里还有不少士兵巡逻把守，显然这里的情况绝不简单。 果断让士兵们全都埋伏起来，李凌便开始等待，等待着天色渐暗，等待着夜慢慢变深，等待着村子里的士兵放松了警惕。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天还在半夜下起了小雨，这对于李凌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机会。 夜色中手持利刃的士兵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便潜入了这个小小的村落，几乎每一个还亮着灯的房子都被十几个人围着，剩下的房子也都有两到三人盯上。 砰~~~ 随着暗夜中一声枪响，村落中的那些士兵甚至都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经身首异处，血腥之气很快便被雨水冲刷干净。 “将军！这人应该有用，我便留了性命。” 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溅在身上的鲜血，百里梦就提溜着一个人出现在了李凌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 “呸~~！” “找死！” 李凌才刚问了一句话，那人就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李凌的脸上，百里梦直接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然后拔剑直接将那人的大腿钉在了地面上，鲜血直喷。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 擦掉脸上的口水，李凌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又问了一遍。 “呸~~！秦国杂种！”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给你脸了？你以为我就必须非问你不可吗！！！” 嗒嗒嗒嗒嗒嗒~~~~ 又被吐了一口唾沫，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了了！ 直接一梭子子弹招呼到了那人的身上。 枪声落，那人的尸体就这么砸在了地上，胸口处已经完全被子弹打成了浆糊。 站在李凌身边的百里梦眼中写满了惊恐，但至于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036 危机逼近 036 “快！带上这份地图，立刻出发火速返回，务必告知蒙武以最快速度突破防线，将地图交到目前仍在皋城的蒙骜将军！” 乱枪打死那人之后，还没等李凌冷静下来，便有士兵跑来报告有了重大发现。 跟随士兵走进另一间屋子，李凌赫然发现了那幅挂在墙上的作战地图。 虽然不认得韩国的文字，可作战地图李凌却是认识的，按照这张地图上面的标识，蒙武对上的韩国十五万大军根本就不是韩军主力部队，真正的主力此刻正在皋城以北集结。 取下地图交给百里梦，李凌多少有些慌乱了起来。 知道了蒙骜所在的位置距离自己的大部队只有区区几十里，本应该是件好事，可是这份作战地图却分明在告诉李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此刻就高悬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将军，如此紧急军情，将军应当先行离开，末将可带人马继续打探情报，随后返回。” “这样也行，你一定要把有价值的东西全部给我带回去，如果发现情况不对，我允许你直接带人寻找合适的路线直接返回秦国。” 眼前这人名叫刘腾，只是一员偏将，并不出名，不过此番李凌带出来的三千兵士全都是他的部队。 除了作战地图和一大堆文件之外，在这个村落里始终都没有发现兵符，李凌先回去统领大军，这里交给刘腾也不失为一记良策。 已是深夜，快马加鞭，李凌带上百里梦又点了十人随行，直奔蒙武大军所在。 等到拂晓，李凌终于抵达了战场。 历时一天一夜的激战，秦军虽然伤亡惨重，但也已经将韩国十五万大军分割包围，给予重创。 看着战场上的情势，只要再打几个时辰，用不到晌午，这十五万韩军便完全可以被彻底歼灭，但李凌知道，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回师皋城，快点回去！” 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李凌很快便找到了蒙骜父子，他们已经合在了一处。 “夫子难倒看不出再稍有些时辰，我们便可将韩军主力全歼于此？” “屁的全歼，如果现在不回去，等到天亮了，被全歼的就是我们了！” 顾不得上下级的关系，直接从百里梦手中接过地图交到蒙骜手中。 蒙骜展开地图之后只是扫了一眼便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紧接着又联想到了此前在皋城中王翦说过的话。 王翦是从皋城北面过来的，他专门提到过，在皋城的北面他并没有遇到大规模的韩军调动，但却连续发现了好多支装备精良的韩军骑兵在向西面移动。 现在看来，那些部队很可能就是韩军主力的斥候，而之所以向西移动，其意图就和现在地图上标注的一样，就是想要切断皋城后路，将秦军彻底围困在皋城之中。 “报~~！” “说！” “启禀将军，北面...北面发现韩军主力，至少有数万人规模！” “什么！”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已经离开了皋城，这是要打算在这地方与我军决一死战！” 听到斥候来报，李凌立刻就意识到情况再一次发生了变化，韩军并没有按照原有的计划围困皋城，而是想要直插皋城与战场之间！ 没有坚固的城池作为依托，现在仅存的不到十万秦军将士根本不足以对抗如此大规模的韩军主力部队，地图上虽然并没有标注韩军的军队数量，但很显然能够作为主力突击力量的韩军，数量绝对远超他们此刻正在遭遇的十五万人规模。 “集结部队，返回皋城！” “不，不妥！” “夫子又怎么了？” 蒙骜这边才刚刚下令想要部队返回皋城，没想到李凌居然又提出了反对意见，要知道刚刚还是李凌喊着要让部队返回皋城的。 “既然韩军已经将所有的部队都集中在了北方，那我们现在返回皋城反而不如改变一下策略。步卒返回皋城固守待援，具有高机动性优势的骑兵部队则迅速向南突击，直插韩国腹地，一切以破坏为目的，毋须攻城，从而迫使韩军不得不分兵出击。这样既可以减轻皋城压力，也可以打乱韩军部署，如果有机会还可以杀回大秦求援。” “好！那就依照夫子所言。” 骑马找了一个视野较好的地点，扫视了一眼被火光照的透亮的战场，蒙骜直接调整了部署。 由李凌和蒙武带领步卒迅速返回皋城，他亲自率领骑兵部队向南突击。 看起来这种安排是让李凌陷入被韩军主力围困的危险境地，但实际上蒙骜却非常清楚，只有呆在皋城才是安全的。 因为骑兵，剩下的其实并没有多少了。 得到了新的命令之后，秦军开始调整部署，原本对韩军形成的分割包围的形势也已经露出了不少的缺口。 这些韩军部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大多都是临时抓来的壮丁，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早就完全吓破了胆子，看着好不容易找到了逃命的机会，哪还有一丁点恋战的心思，全都四散奔逃。 “给我拦住他们，务必确保大军回城！” 就在秦军完成分兵从战场脱离不久，韩军主力便已经杀到，而此刻，还有近万秦军兵士没来得及进入皋城。 下达完命令之后，李凌直接策马入城，将战场的指挥权完全扔给了蒙武。 看着李凌入城，蒙武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人家现在是主将，此时此刻，主将就必须得呆在安全的地方才能够指挥作战。 秦韩两军的战略都是临时做出的调整，秦军匆忙返回皋城，而韩军则是原本向西行动，如今又折返向南，能够先一步杀到皋城的无一例外全是骑兵。 骑兵部队无法攻城，但却完全可以对还没来得及入城的秦军步卒采取碾压之势。 蒙武眼看着韩军精锐骑兵距离自己所在的城门处越来越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临时拉起一群弓弩手进行压制，然后看着韩军骑兵肆意杀戮着还没有来得及入城的秦军兵士。 然而，就在身为前线指挥的蒙武几乎不敢睁开眼睛看向战场的时刻，一个人突然出手了！ 037 重回邯郸 正当冲在最前面的韩军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劈向一名惊恐的秦军士兵之时，就在蒙武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之时，突然时空仿佛被静止了一般。 只听得炸裂之声响彻云霄，只看得城墙之上喷出一米多长的火蛇，伴随着并不太迅速的炸裂声不断响起，城墙下的韩军骑兵如同纸糊的一般纷纷倒地，甚至有不少运气差一点的韩军士兵直接整个脑袋被打掉，鲜血如柱直冲夜空化作血雨纷纷落下。 纵然这些骑兵都是韩军精锐，可当他们面对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可怕武器造成的人间炼狱一般的恐怖景象，还是被吓得心神俱裂，仓皇逃窜。 然而就在城墙下面如此狭小的地方，冲在最前面的韩军骑兵调头想跑，后面的骑兵又在前冲，一瞬间整个战场都混乱了起来。 蒙武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岂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一边命令还在城外的人加快速度进城，一边又命令只要还带着**的兵士立刻停下脚步向完全混乱的韩军骑兵射击。 一场原本应该是骑兵对步兵的屠杀，转眼间演变成了韩军精锐骑兵的彻底溃败，满地尸体，皋城周围的土地全部被染成了红色。 “王翦，你给我听好了，这玩意从现在开始由你负责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触碰！” 85式12.7毫米高射机枪的枪管已经通红，打完的弹壳几乎都快堆成了一座小山，而在另一侧，还有三十多条60发弹链安静的躺着，等待被送入弹膛。 这就是李凌提前一步返回城中，匆匆忙爬上城墙要做的。 面对汹涌而来的骑兵，李凌很清楚除非动用重火力，不然那些还没有入城的上万秦军士兵就只有被屠杀的份。 冲上城墙，拿出平板，直接找到了自己需要的85高机。 之所以选择这挺高射机枪，并不是这玩意就一定是最优解，而是李凌先前曾经看到过记录，在弹药库内有整整五千条预装好弹药的弹链！ 这是李凌能够最快将火力投射出去的方式，当弹链以全息影像的形式展现在李凌面前之时，他根本不需要考虑，只管往地面上扔，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拉出来了将近一百条弹链，紧接着便展开了扫射。 在此之前，不管李凌做过什么，其实都无法改变绝大多数兵士们心中的印象——一个靠着王子才上位的书生。 而从这一刻开始，李凌知道，一切都变了！ ...... 这边是秦军血战，而远在邯郸，吕不韦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通过贿赂弄走了如今的秦王嬴异人，却并没有得到秦赵之好，而后作为赵国手中把握的最大的把柄，嬴异人的儿子嬴政居然也被吕不韦给弄走了，现在吕不韦居然又作为秦国的特使跑了过来，可想而知赵孝成王赵丹怎么可能会给吕不韦好脸色？ 按照赵丹的想法，秦国调集大军为了面子去进攻一个苟延残喘的周王室，这对于赵国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随后赵丹便对齐国再次增兵八万，由武襄君乐乘挂帅支援正在燕国交战的廉颇。 可是接下来秦国方面的战争进程却让赵丹起了疑虑，原本只说是要进攻周王室，没想到主将蒙骜却找了个理由去进攻起了韩国，秦国十几万大军则借道魏国攻取东周。 如果秦军的战略意图达成，那么此战之后，秦军不但会灭了周王室，韩国也将不复存在。 等到了那个时候，由于魏国同意借道，秦魏之间达成联盟，那么秦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的赵国，而那个时候，赵国与燕国之间的战争可能还没有结束，自己的主要兵力都在燕国，秦国大军杀过来自己将毫无还手之力。 嬴异人原本的义气之争，没想到居然在赵丹的眼中成为了拥有宏大战略目标的缜密计划，为了阻止秦军完成这个计划，在毛遂等人的建议下，赵丹果断命令信陵君出使魏国，务必打破秦魏联盟。 这边信陵君离开邯郸才一天的功夫，让赵丹没想到的是吕不韦居然来了。 坚决不见吕不韦，这是赵丹唯一的想法。 可是显然赵丹完全低估了吕不韦的实力，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商人出身，吕不韦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其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吕不韦既然能够三番两次入赵国如探囊，又岂能没有些手段？ 就在得知秦魏已经打了起来之后，赵丹都还没来得及庆祝，就又有一波大臣提出了让自己接见吕不韦，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收了吕不韦的贿赂。 强行又拖了两天之后，赵丹知道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因为到了现在，就连自己的后宫里都已经出现了让自己接见吕不韦的声音，而就在此时，信陵君魏无忌也终于返回了邯郸。 信陵君回来，对于赵丹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他现在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去应付吕不韦呢。 当天，赵丹便直接安排了接见吕不韦，不过同时他接见的还有信陵君魏无忌以及那个与魏无忌前后脚抵达邯郸的艳名满天下的龙阳君。 “大王与那燕国的征战可有结果？” 简单的寒暄之后，吕不韦并没有说明来意，反而是问起了燕赵之间的战况。 “此乃我赵国事务，你身为秦王太傅就不便过问了吧。” “非也，我当然要问，因为我是带着我王的使命来的，倘若不知道大王你这边的情况，怕是外臣也不敢将我王的决定告知大王了。” “区区燕国何足挂齿，廉颇将军早就已经打到了蓟城！” “厉害，不愧是廉颇将军，那么外臣就恭喜大王了，看来我王的想法是可以实现的了。” “想法？” “哦，此乃我王对未来天下大势之构想，可如今这殿上却有非赵国之人，外臣实在不方便细说。” “无碍，此人乃是信陵君，已在我赵国生活多年，自己人。至于这位，乃是魏国之龙阳君，寡人觉得呆在这里也并无不妥。” 赵丹并未打算让二人离开，这吕不韦已经呆在邯郸好几天了，恐怕根本不知道秦魏已经交战的消息吧！ 038 可愿一同称帝? “我王此番出征，乃是顺应天道，如今这天下本就应该是我大秦与赵国的天下，只是不知道赵王你是否愿意与我王一同称帝呢？” 吕不韦的确还不知道秦魏已经开战，但是也能想到龙阳君出现在这里肯定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来与赵国商议关于秦军借道一事的。 所以，吕不韦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避讳，直接了当说出了嬴异人的想法。 此言一出，别说是赵王了，就连信陵君和龙阳君都惊了。 诸国早就已经不再听命于周王室，可是他始终就在那里，当周王室说要联合讨伐秦国的时候，大家也都纷纷表示赞同，面子上必须得过得去才行。 现在秦国出手灭了周王室，没有了这一层顾虑之后的天下，的确是要迎来一场全新的变革了。 原本赵王挑拨秦魏开战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更专心的解决燕国问题，可赵丹怎么都没有想到秦王居然会有称帝的想法，而且还是邀请自己一起称帝！ 由诸侯王变成真正的帝王，这是一个任何国君都无法拒绝的超级诱惑，而且出手灭周的还是秦国，自己等于是白捡的便宜！ 赵王自然是满心欢喜想要应许，可眼下魏国的两位大佬级人物还在，赵丹也不太好表态。 魏无忌虽然已经呆在赵国多年，但说到底还是心系魏国的，他与龙阳君可都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秦赵之间如果达成协议，那么夹在两个国家之间的魏国必定会遭受灭顶之灾！ 而且很显然赵王的心思如今都在燕国身上，似乎对魏国根本没有太多的想法，可偏偏魏国还已经偷袭了秦军，如果赵王毫不犹豫的抛弃魏国，那么，魏国就死定了。 “我王知道大王听闻之后定然不好选择，所以，我王命外臣带来了一份地图，请大王过目。” 说罢，吕不韦直接上前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地图给赵丹。 赵丹打开一看，此图正是未来的势力范围划分图。 龙阳君站在下面并不知道地图的真实情况，可信陵君窃符救赵之后在赵国获得的超然地位让他可以直接站在赵王的身边，而他这仅仅只是一瞥，其瞳孔便瞬间缩小如同针尖，这是他最担心的一种状况！ 按照势力范围，秦国取韩魏两国以及楚国一小部分地方，其余范围皆归赵国所有！ 可...可现在秦魏已经开战，势同水火！ “信陵君莫要担心，我王感激魏王借道之美意，虽称帝，但依旧不会动魏王分毫，魏王只需继续做他的诸侯王便可。” 发现魏无忌眼神中的惊恐，吕不韦直接给了一个看起来打消其疑虑的包票，然而吕不韦却不知道，此刻的秦魏已经开战，按照这份势力划分图，赵王势必会彻底抛弃魏国，到时候魏国就真的将不复存在了。 “此番事关重大，容许我考虑考虑，你们二人先行驿馆歇息，待我决定之后，自然会知会二人。” 眼看魏无忌可能要憋不住了，赵丹赶忙让吕不韦与龙阳君先行离开。 “难倒王上真的就相信秦人会甘愿只得一半天下？” “无忌啊，寡人知道你担心魏国之安危，但是眼下你应该很清楚，事已至此，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待到吕不韦与龙阳君离开，魏无忌憋了半天总算能有机会看看赵丹的心思了，没想到赵丹果然是打算抛弃魏国。 “想当年我冒天下之大不韪窃取......” “你难倒认为寡人这七年当中亏待你了？还是说你认为你救一次寡人的赵国，寡人就一定要为了区区一个魏国放弃称帝的机会，还要与那虎狼之秦拼一个你死我亡，再来一次长平之战？亦或者，难不成信陵君还想着渔翁得利不成？” 赵丹的脸色愈发难看，言语也变得毫不客气。 相比于区区一个魏国，称帝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这将是赵国历代先王绝无仅有的伟大功业！ “哎~，大王若是这般揣测无忌，那当真是无忌看错了大王。” 魏无忌只能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信陵君，我又岂会忘了你对我赵国之功？只是眼下我赵国东有燕国西有强秦北有匈奴，实在不适合大动干戈，待到我解决掉燕国，自然会回头收拾嬴异人，信陵君莫要心急。” 赵丹也知道魏无忌的厉害，而且此人门客遍天下，人脉甚广，还是需要先笼络安抚一下为好。 “希望大王记得今日对无忌说过的话。” “忘不了，忘不了！信陵君赶紧去召集群臣，寡人要与群臣商议称帝一事！” 一想到居然可以称帝，赵丹整个人就飘了起来。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发兵，寡人要发兵攻魏！” 咸阳城中，随着王纥的返回，嬴异人总算知道了魏国反水一事，整个人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王上冷静！” “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先有韩国试图谋害寡人的舅舅，后有区区一个魏国居然敢言而无信对我大秦将士出手，险些让王老将军丧命！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真当我大秦无人？” “王上，末将愿领兵出战，踏平大梁，取了那魏王的狗头来！” 樊於期率先表态，朝堂之上的气氛瞬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谁都知道樊於期是华阳太后的人，而嬴异人之所以命令蒙骜与王纥率军出征，甚至还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凌跟着，就是为了摆脱华阳太后的制约。 可是眼下王纥惨败而归，蒙骜又在攻打韩国，李凌更是率领十余万秦军身陷敌后，真正能够带兵的人看来看去还就偏偏只剩下了樊於期。 “你还是太年轻了，不如还是由王老将军挂帅吧，你为副将，毕竟魏国的情况王老将军还是比较清楚的。” “可是老将军有伤在身又车马劳顿才刚刚回到咸阳，恐怕有些不妥。” “王上，此时断不可轻易再起战端！王相还未归秦，李夫子尚在巩城，蒙将军又在韩国，不可啊！” 樊於期一听要让王纥继续领军，立刻提出反对，可他话音还未落，没想到王纥自己居然也站出来反对了，不过王纥反对的并不是让他领兵，而是不要进攻魏国。 039 皋城解围 “多线作战四处树敌乃是兵家之大忌，更何况吕太傅尚未从赵国归来，赵国态度尚不明了，此刻若是再对魏国用兵，恐怕赵国不会坐视不理！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在做好防御的情况下集中全力进攻韩国，迎接李夫子所率我十二万大秦将士归国！” 当所有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是否报复魏国之时，朝堂之上也就只剩下了嬴政一个人在关心着李凌的安危。 “儿臣附议，但儿臣认为当下我们还应派出使者再次前往魏国，一来查探王相之安危，二来也能借由解决双方争端来拖住魏国，待到解决掉韩国之后，再另寻时机对魏国用兵！” 嬴政都已经表态了，成蟜又岂会甘于人后？ 要知道现在的朝堂，对于嬴政与成蟜二人来说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为嬴异人分忧，更多的是要去尽可能表现自己，毕竟现在嬴异人还没有册立太子。 “我看芈宸就挺适合出使魏国的，而我也会亲自回一趟楚国，这样一来，王上尽可放心大胆对韩国用兵。” 华阳太后适时开口，直接替嬴异人做好了安排，基本上此事便已经被盖棺定论了。 很快，芈宸便带着嬴异人的亲笔信笺离开了咸阳，而秦军也开始了全面调动。 王纥再次领兵十万，直奔皋城，旨在尽快与驻守皋城的蒙骜汇合，向东打穿韩国。 但是作为让王纥领兵的妥协，在华阳太后的授意下，樊於期直接被调往边境，统领起了秦国对赵国的防线，那才是秦军真正的主力部队。 ...... 皋城被围已经进入第三天，李凌也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走下城头了，在又一次打退了韩军的进攻之后，李凌险些一个站立不稳从城墙上掉下去，要不是百里梦眼疾手快，李凌怕是已经被摔成肉泥了。 当部队全部撤进皋城之后，李凌原以为会轻松不少，可是显然李凌严重低估了韩军主力的军事素养和军队规模。 先前一战两股秦军合力以伤亡四万余人的代价斩杀韩军近十万人，又意外获得情报支持，李凌放开了胆子去想，也感觉韩军所谓的主力应该也就只有十五万人左右，即便是再加上剩下的残兵败将五万人，也只有二十万而已。 二十万人的韩军要分兵追击蒙骜的骑兵，还要进攻皋城，所以皋城的压力应该不会很大。 可当皋城防御战真正全面开打之后，李凌才知道自己之前的估计是多么的可笑。 韩军仅仅在皋城西门投入的兵力就已经超过了八万人，其余三个方向也有三到五万不等，总计有将近二十万之众，除此之外，韩军还有五万骑兵派出去追击蒙骜去了，也就是说，即便是已经消灭了韩军十万部队，现在的韩军却依旧还有足足二十五万人！ 而且，这些部队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若不是李凌悄无声息的跑到了皋城附近，恐怕这二十多万人加上已经被消灭的十万人，足足三十五万大军，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蒙骜的两万骑兵全部消灭在皋城。 皋城守备告急，李凌已经顾不得手中的***是否会有一天对准自己了，一次性又拿出了十一挺85式12.7毫米高射机枪，每个方向摆放三挺，用以火力压制。 至于那五千个弹链，短短三天的防御战，早就已经完全消耗殆尽！ 由于军火库内并没有装弹器，李凌只能弄出一大堆弹药出来，然后命令士兵一枚一枚的卡进弹链当中，用以补充消耗。 可是这玩意就是手上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抵得上机枪扫射的消耗速度。 又一次打退韩军的进攻之后，所有的机枪都已经弹药告急，若是韩军此时继续进攻，怕是12挺机枪都得哑火了。 “去把王翦和蒙武都给我找来。” 瘫坐在地上，已经实在是扛不住的李凌在安排完之后，直接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再睁开眼便已经天黑了。 “搞什么！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火冒三丈，在这样的时候，主将睡了半天时间，居然没有任何人来叫醒自己，李凌怎么可能压得住火？ “是蒙将军不让的。” “蒙武？大爷的，老子特么让你去叫王翦和蒙武过来肯定是有事要安排，他不让你叫你就不叫？你特么的脑袋里装的面粉然后灌了水了么？废物！百里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直接一脚把百里梦踹出去好几米远，李凌差点被气的昏死过去。 “夫子，夫子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 “发火？我特么没有宰了这个臭傻......王...王老将军？” 突然反应了过来，李凌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王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怎么，夫子不欢迎我？” “不是，老将军你是怎么过来的？” 李凌的脑子有点懵，为什么王纥会出现在皋城？ “我返回咸阳之后，王上命我领兵十万前来皋城，没想到却遇到了韩军围城，然后便率军杀了进来。” 原来，就在王翦与蒙武来到李凌身边，正准备叫醒李凌的时候，卫兵发现了韩军后方出现的秦军骑兵。 在这个时候，这俩人一合计，干脆就让李凌好好休息一下吧，他们二人合力应对眼前之事，也算是给李凌一个惊喜。 于是乎，王翦守城，蒙武挑选了一万人手在韩军大乱之后适时打开西门杀了出去，里应外合，一举大破韩军西侧主力。 原本大军入城之后，王翦就打算把李凌给叫起来的，但王纥看着睡的犹如死猪一般口水直流的李凌，最终还是没有忍心。 可让王纥没有想到的是，李凌这一睡，居然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所以，李凌以为的从下午睡到了天黑，其实早就已经又过了一天了。 而在这一天当中，有了王纥率领的十万大军参战，战场胜负的天平立刻就倒向了秦军一侧，王纥带着他的生力军仅用一天时间便以微不足道的代价斩杀韩军兵卒五万余人，将韩军彻底击溃，解了皋城之围。 040 班师回朝 “天命难违，好一个天命难违，倘若天命难违，那么如今你坐在这囚车之内，便是天命难违，便恰恰说明，我大秦才是这天下正统！” 皋城之围被解之后，损失惨重的李凌手中可用之军仅有三万，留下一万由蒙武领军驻守皋城，其余人马押解着周王室的一众官员班师回朝，而王纥则要走了王翦之后带领着十万生力军直扑韩国国都新郑，火速驰援蒙骜。 享受着咸阳百姓的夹道欢呼，李凌却提不起半分精神，自己首次率军出战，虽然不是主将，但主力却一直都在自己的手中指挥战斗，可现在带出去的二十万人马，除了蒙骜还剩下一万多人生死未卜之外，剩下的只有区区五万，李凌怎么可能高兴地起来？ 但是这并不妨碍嬴异人造势！ 咸阳街头，嬴异人带着一众秦国官员，当着众多百姓的面，以一种绝对羞辱的方式将周王室仅存的最后一丁点尊严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如此还不算完，嬴异人在羞辱完之后并没有将其一杀了之，而是赐予其公爵地位，然后下令将其迁往阳人聚，以奉周祀，可以说已经将虾仁猪心做到了极致。 经此一役，经历数百年的大周朝彻底宣告结束，全新的时代，来了！ 在解决完大周朝的后事之后，嬴异人只是简单的赏赐了李凌五百金之后便回了宫，并未给李凌授予爵位或者官职。 而且与此同时，李凌的军职并未因为其回到咸阳而取消，那三万人马依旧归属李凌。 这意味着什么，那些官员们可都一清二楚，由于战争还未结束，蒙骜与王纥皆未归秦，所以不方便论功行赏。 至于军权，怕不是嬴异人忘了，而是他有意为之！ 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官员们自然不会错过与其套近乎的机会，李凌费了九牛二虎总算摆脱了这群疯狂想要套近乎的官员之后，也顾不上休息，直接去找上了嬴政。 “师傅，师傅你没事吧，这段时日可算担心死政儿了。” 师徒二人多日不见总算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嬴政直接扑到了李凌的怀里。 “李斯见过夫子。” “你别走，跟我说说这段时间咸阳城内发生的情况吧。” 看着嬴政钻到李凌的怀里，李斯施礼之后便要打算离开，却被李凌给叫住。 听了李凌的问话，李斯赶忙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一道来。 “等等，你是说，到现在王倌还没有回来？” “是的，几日前王上已经派了芈宸大人前往魏国，不过听闻芈宸大人也没有找到王相。” 灭周本应由吕不韦领军，如今成了蒙骜作为主将，灭了周紧接着又全面进攻韩国，历史的进程已经发生了变化，可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身为秦国数一数二的大人物，王倌怎么会莫名其妙失踪了呢？ “那其他的呢？吕大人有没有消息？” “这个李斯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件事不知道李斯当不当说。” “有话就说，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着李斯吞吞吐吐的模样，李凌有些不耐烦。 “虽然没有吕大人的消息，但我多次见到吕大人的门客来找赵姬夫人，想必他应该知道吕大人的情况。” “啥？嫪毐？你是说嫪毐？” “是的，正是嫪毐。此人乃是吕大人的亲信，我当初在吕大人门下时曾见过此人，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吕大人对此人的信任程度恐怕不比司空马差。” 看李凌听到嫪毐的名字之后居然这么大的反应，李斯赶紧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生怕有所遗漏。 可他哪里知道，李凌对这个嫪毐可是清楚的很，当初从赵国护送嬴政回来，李凌就已经和嫪毐结识了，更何况嫪毐这人可是在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 “有点意思了，没想到这吕不韦前脚才走，嫪毐居然就敢自己行动起来了。算了，不想了，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嘿嘿。” 反正不管怎么做，嫪毐与赵姬夫人之间肯定会闹出点人命出来，李凌也懒得管了。 “李斯，政儿，你们两个来这边，我有个想法。” 从领兵出征到现在，其实有些问题李凌一直憋在心中，现在见到了嬴政和李斯这两个在未来决定秦国命运的人物，他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我此番领兵发现了一件事情，我军的军队组织形式和作战单位编成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爵位对应军衔，职位就是职位，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问题，可李凌必须得当成个问题提出来，没办法，以后自己真的要是领兵打仗，现在这种军队制度，实在是让他感觉有点难受。 又是什么二五百主又是什么裨将偏将的，实在是太拗口难受了，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支部队究竟有多少人多大的战斗力。 李凌想要先给嬴政和李斯打个预防针，灌输一下未来现代军队的军队体系，那种体系显然要比现在这种更加科学。 不过这是关系到秦国全军的改革，李凌知道只有等到嬴政上位之后才可能推动，但李凌愿意等，反正也等不了几年了。 直接一股脑将后世现代军队采取的一整套制度以及利弊和盘托出，然后狠狠闷了一大口凉水，李凌静静等待着这俩人的反应。 “李斯不懂行军打仗，但李斯觉得夫子所言的确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李斯想不通为何要单独设置那个...那个......” “政委？” “嗯，就是政委，李斯不明白。” “哈哈，李斯你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师傅的意思是行军打仗，必须有专人来稳定军心，从而保证军队时刻都拥有高昂的战斗力！对吧师傅？” “好家伙，可以啊你小子。” “不过师傅，那样的话，直接安排一些歌姬舞姬随军便可，何必还要设置一个政委？” “噗~~” 一口老血喷出，李凌怎么都没想到，才刚以为嬴政非常聪明，下一刻这家伙居然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答案...... 041 最毒妇人心 率军归秦，虽然损失惨重，但却灭了东周王室，战争带来的巨大政治收益已经远远超过了付出的代价。 作为一颗肉眼可见冉冉升起的新星，李凌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各方势力的拉拢与示好？ 眼看着自己的房门都要被往来的官员们挤烂了，李凌只能找到嬴异人，以需要抓紧时间辅导嬴政为由住进了王宫之内。 不过显然他低估了很多人的意志，即便是他已经搬进了宫里，还是有不少人找了过来，最后不得已之下，嬴异人以影像嬴政学习为由，这才阻挡了这群近乎疯狂的官员们。 可是解决掉这些如同苍蝇一般的官员之后，李凌就真的高枕无忧了么？ “你就是李凌？” “下臣见过太后，不知太后驾到，未曾远迎，还请太后恕罪。” 当初在朝堂之上距离很远又有门帘阻隔，乃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现在华阳太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李凌居然一时间有些愣神。 这哪里像是个当奶奶的老太太？ 雍容华贵却又不失端庄威严，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若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脂粉气太重，李凌差点被过份浓烈的香气呛得咳嗽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安国君的宠妃？ 怪不得登基三天就挂了，看来即便是吕不韦不出手，只是每天被这么重的香味熏也熏死了。 “你乃我大秦功臣，我又岂会因为这种小事治罪？我不仅不会治罪于你，我还准许你在我面前不必行礼，因为你为我大秦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其功业堪比商君。” “太后谬赞了，我岂能和商君相提并论？换成任何一人领军皆可灭周，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华阳太后给的这顶高帽实在是太重了，李凌根本承担不起，拿自己和商鞅比？ 别说自己不够格，即便是真的够格，李凌也不敢，他可清楚地知道商鞅最终的下场。 “政儿自打归秦以来，犹如脱胎换骨，如今也已经入得朝堂并时常提出一些惊人之见解，为王上分忧，你当居首功。” 从东扯到西，又从南扯到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华阳太后对李凌可以说是极尽赞美之词，可越是这样，李凌就越是觉得奇怪。 此人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看重成蟜的，而且始终对嬴政以及吕不韦抱有偏见，自己身为嬴政的师傅，她即便是不讨厌也不该这样。 “我听闻你在皋城使用了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强弩，这才得以在二十余万韩军围困之下保住皋城，可有此事？” “是的。” 好嘛，绕了半天原来是这事。 华阳太后垂帘听政，虽是个女人，但国家大事也是非常尽心尽责，李凌在皋城拿出来的高射机枪实在是如同神兵天降，她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好好过问一番，毕竟这可是能决定战争胜负的东西。 “那可否让本宫见识一下？” “就在城外大营之中，不过可能要让太后失望了，此强弩乃是师门镇山之宝，而且其箭矢制作之法早已失传，当日皋城一战，所用箭矢几乎全部射出，所以，如今这无箭之弩基本上已经沦为废品了。” 那平板电脑虽然可以连接整个军火库为己用，但却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东西一旦取出便无法收回。 这对于李凌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平板惹来杀身之祸。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你既已拿出了镇山之宝，王上赏赐的这区区五百金实在是有些寒酸了，待我回去告诉王上，让王上再赏赐你一些钱财食邑才好。” “别啊，要不是王纥断后蒙骜打下皋城，我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要是给我封赏这么......” “嗯？” “好吧，多谢太后。” 听到李凌拒绝，华阳太后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李凌最终只得接受。 送走了华阳太后，李凌整个人都沉闷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斯与嬴政站在旁边想要问问却又生怕打扰，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许久之后，李凌总算回过神来，二人才敢上前。 “你们说这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还用问嘛，肯定是想要拉拢师傅，现在朝中明显分为了三派，现在师傅打了打胜仗，又无明确的派系，祖母肯定是想要拉拢师傅的。” “不，不对。依我看此番可能有诈。” “有诈？” 李凌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华阳太后会这般赏赐自己，最后得出的结论其实与嬴政差不多，只是为了拉拢自己，可偏偏李斯却说有诈？ “夫子可曾想过，王子入宫之后太后一直相当冷淡，为何偏偏现在却找了过来？” “有话直说，别弯弯绕绕的，头疼。” 看李斯的模样，李凌知道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王上此前仅仅赐予夫子五百金其实是在保护夫子，防止夫子还未在咸阳站稳脚跟便要被人嫉妒。可现在太后居然还要给予夫子食邑，也就是说要给夫子封爵封地，此番看似拉拢夫子，实则是要把夫子立为靶子，同时离间夫子与吕太傅的关系。而且夫子可曾想过，倘若蒙骜王纥两位将军得胜归来，发现封赏远不及夫子，那么夫子该如何自处？” 嘶~~~ 听了李斯的分析，李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尼玛要不是李斯看的透彻，自己岂不是就着了道了？ 到时候吕不韦听说居然是太后又追加的赏赐，肯定会瞎想，而王纥与蒙骜心中也定然愤愤不平，自己在咸阳城本就没什么倚靠，这一下子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 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倒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那样一来嬴政怎么办？ “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 还以为是好事，没想到是不动声色之间给自己下了个大套，要不是李斯在旁，自己被人卖了估计还要帮人数钱呢。 果然，还是打仗舒服，不用担心各种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最后死的不明不白。 042 异人称帝 秦韩之战并没有伴随着李凌的归秦而结束，反而进入了另一个**。 王纥直取新郑，韩军不得不放弃对皋城的围攻，转而千里追杀，可当王纥与蒙骜汇合之后，这俩人并没有进攻新郑，反而是在韩国国内四处烧杀，穷尽一切手段给予韩国重创。 其实也不是这二人不想打新郑，而是他们根本打不下新郑，别看新郑并没有多少守军，可他们手中拥有的都是骑兵，根本无法进行攻城作战。 这边秦军的战术改了之后，韩军也不得不做出调整。 面对大秦铁骑，追是追不上的，所以韩军主将直接改变策略，一部分部队进入新郑防守，主力则全部前往秦韩边界设伏，等待着蒙骜回秦。 一张足以埋葬蒙骜与王纥的大网已经张开，即便是这俩人不返回秦境，这些部队也足以困死秦军。 可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意外事件却打破了秦韩两国之间的一切谋划。 一支仅有三千人的秦军步卒突然在韩军主力背后冒了出来，不仅如此，他们还一直杀进了韩军统帅大帐，以近乎全军覆没的代价居然掳走了韩军主将冯劫！ 作为冯亭的后人，也是整个韩国唯一还能算的上能打的将军，冯劫被秦军抓走直接导致韩国一片混乱，随后韩王便派出特使火速前往咸阳和谈。 正当秦韩和谈之时，出使魏国的芈宸也找到了王倌并且返回了咸阳，同时带来的还有魏圉的赔偿与歉意。 等到韩国使者带着丧权辱国的条约，割地将近三分之一返回韩国之时，带着华阳太后的礼物回娘家的夏太后也从楚国返回了咸阳。 又隔了一日，身处韩国腹地的十万秦军返回秦境。 半月后，吕不韦也从邯郸返回。 因为一场对周王室的战争而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有些事情，从这一刻开始，便被提上了日程！ 十日之后，秦国大小官员齐聚雍城，嬴异人正式称帝，同一日赵王也在邯郸称帝，二人按照约定称东西二帝！ 在称帝的仪式上，嬴异人直接宣布大赦天下，好不风光。 随后，一系列的论功行赏便如期而至。 吕不韦直接被任命为相邦，成为了嬴异人一人之下的存在，同时作为权衡，芈宸则被任命为左相，虽与右相王倌官职持平，但地位上却是高过王倌的。 然而，接下来对李凌的封赏却正如李斯所预测的那般，直接将李凌推向了风口浪尖。 甚至就连已经与华阳太后有过沟通的李凌，都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李凌亲手打下的巩城成为了李凌自己的封地，但却并没有给予李凌爵位，而是给了李凌一个前所未有的职位——太子傅。 吕不韦曾经也是太子傅，可李凌这个太子傅却与吕不韦当初的太子傅完全不同！ 因为现在的大秦，根本就没有选出太子！ 从被任命为太子傅的那一刻开始，李凌将同时负责教导嬴政与成蟜，并培养出合适的太子人选。 对于这样一个任命，除了嬴异人之外，所有的人都懵了，包括李凌、吕不韦乃至华阳太后。 嬴异人这么做，摆明了就是心中已经有了册立太子的计划，只是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而已，而且按照嬴异人的说法，他这完全就是告诉所有人，李凌能够决定太子的人选！ “娘希匹，他个狗日的阴我！” 从雍城返回咸阳的马车上，李凌直接破口大骂。 “王上这是要把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夫子的身上啊，自打吕相邦回咸阳之后，各方势力都在不断上书想要王上册立太子，没想到王上居然会这样做......” 猴精猴精的李斯也没搞明白嬴异人的想法，更别提当事人李凌了，除了骂，李凌是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 有些位置，看起来应该是各方都要笼络的，可实际上这也意味着各方都会对其恨之入骨。 现在李凌被架到了这个位置上，一边是太后，一边是吕不韦，李凌连选边站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更要命的是，不管最后谁当太子，另一方都会将报复的对象选为李凌，谁让李凌现在是个没有太子的太子傅呢？ “我特么这下子是彻底的里外不是人了。这成蟜到时候我怎么办？难不成教一个不教另外一个？” “夫子此时怎么会如此糊涂？” “我糊涂？好吧，我现在就是糊涂了！李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知道我的心思，可现在让我同时教两位王子，我怎么办？” “两位王子性格本就不同，夫子又何必苦恼？夫子要传授的是理念而非书简上的死物，死物交给李斯便可，至于理念，每个人各有不同，永远无法统一，既然无法统一，又何必追求统一？” “你丫的意思是让我和稀泥？” 瞬间明白了李斯的意思，这根本就是和稀泥，提出一个问题然后让两个人讨论，李凌也不评判对错，只说各自的想法会产生的后果，至于对错让他们自己去想就行了。 “难倒夫子还有其他的方法吗？毕竟两位王子的背后......” “行了，我知道了。睡觉，睡觉，别烦我。” 半躺在马车内，蒙上头，李凌实在是有些头疼。 然而，李凌却并不知道，还有更多让他头疼的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会接踵而至。 就在赵王称帝的这天，燕赵战事和解，燕王割让五座城池给赵国，燕赵战争终于告一段落。 紧接着，正当全天下都将目光聚集在刚刚称帝的秦王与赵王身上之时，魏圉却再一次秘密派人前往了邯郸，目的便是请回信陵君。 如今的魏圉很清楚，这秦王已经称帝，而且与赵国和解，那么接下来秦王要做的，肯定就是报复此前魏国背信弃义进攻秦军一事。 此事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善终的，为了自己的地位和魏国的安危，魏圉别无选择，只能再次去请那个差点坑死自己的弟弟魏无忌。 043 天下大变 韩国割地求和之后，自皋城到巩城已经全面打通，李凌的封地虽然遥远但并非孤城，也算是块好地方。 不过李凌并未打算经营此地，他必须呆在咸阳，所以干脆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同时也为了安抚吕不韦，巩城的一切官员任命和事务处理全部交给了吕不韦。 呆在咸阳，自己一心给嬴政和成蟜灌输新时代的思维模式与治国理念，在外人看起来似乎就是一个极其合格的太子傅罢了，可实际上李凌却在利用李斯暗中发展着属于自己的势力。 内史腾如今成为了李凌在朝中的又一个同伴，除此之外，内史腾还与他带人抓回来的冯劫关系突飞猛进，不但帮助冯劫利用嬴异人的大赦天下之机免了牢狱之灾，甚至还把冯劫的老爹冯去疾给弄到秦国为官。 至于王翦，此刻正呆在秦魏边境，跟随王纥戍边，不过他却并没有忘记李凌此前交代给他的任务，发展一支绝对忠诚于李凌的卫队。 一切似乎都在走上正轨，可仅仅只是似乎而已！ 因为就在随后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李凌完全有些措手不及。 刚开春，就在秦魏边境还疑云重重的时候，魏国却突然对燕国用兵，紧接着本就与燕国有世仇，双方才和解半年的赵国又出兵帮助魏国讨伐燕国。 赵国主动帮助魏国对燕国用兵显然是已经打破了最初的势力划分，赵国已经将手伸进了原定于秦国势力范围内的魏国盘子里，嬴异人又岂能坐视不管？ 这一次，嬴政和成蟜给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解决方案，成蟜认为应当抓住机会采取与赵联合的策略，取道赵国出征燕国，倘若赵国应许，那么打下来的燕国城镇完全可以成为秦国在赵国后背的一把利剑，一旦秦赵开战，直接可以从那里出兵攻击赵国的后背。 倘若赵国不许，那就采取合纵之策，联合齐燕韩三国对抗赵魏联军，借机攫取魏国。 而嬴政则与成蟜的想法完全不同，他认为此刻应当全力攻取韩国，一举解决向东的一切障碍，不管今后继续向东亦或者南下北上皆可游刃有余，同时还能让悬在外面的三川郡不再饱受威胁。 显然相较之下成蟜的意见更讨嬴异人欢心，更何况自打让吕不韦当了相邦之后，嬴异人也必须得给华阳夫人一些好处，才能让其满意。 于是，在赵燕再次开战短短半月之后，芈宸便与赵王达成协议，由其亲信井忌为主将率领五万秦军借道赵国攻燕。 面对来势汹汹的赵魏秦三国大军，燕国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特别是赵军在大将李牧的率领下，在燕国境内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这边井忌也的确没有让华阳太后丢了面子，穿过赵国进入燕国之后仅仅不到三天时间便攻下一城，其后没多久又再下一城。 “夫子莫要冲动！此番夫子决不可去找王上啊！” 听闻前线战报之后，李凌马上就坐不住了，直接要跑去找嬴异人说个明白。 赵国大军由李牧挂帅，推进的速度太快了，照此下去，燕国根本撑不了太久，到时候井忌的军队看似在赵国腹部的利剑，可实际上这哪里是什么利剑，这是送到赵国嘴边的肥肉！ 孤悬敌后，危若累卵，倘若不能及时撤回来，这五万秦军就将葬送在燕赵之地。 “我去是有些不合适，那你明天看看能不能找几个人上朝的时候上表王上，及时撤军，打下来的两座城不要也罢。” “夫子，难倒夫子不认为眼下这便是最好的时机么？” “时机？” “倘若败了，五万秦军，芈相的心腹爱将，成蟜公子的主意。” “李斯你疯了？那可是五万将士的性命！” “请夫子恕罪，李斯乃是小人，我相信夫子能让李斯留在政公子身边，也肯定是看重了李斯是一个小人吧？小人自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够帮得上夫子与政公子。” “你们聊什么呢？” “见过王上，见过相邦。” 正当李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没想到嬴异人和吕不韦居然一同来了，二人的话题不得不就此打住。 “夫子啊，你是不知道啊，相邦刚刚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燕国，燕国打算用十座城池换取我大秦退兵。” “十座城池？只是退兵？” 嬴异人喜形于色，吕不韦频频点头，李凌简直不敢相燕国到底在搞什么。 “没错，这都是相邦之功啊，若不是相邦，恐怕我们未必能从那赵王的手中抢到十座城池。” “哦，挺好，挺好。” 听起来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不用继续打仗就能拿到十座城池，再加上已经打下来的两座，这样就拥有足足十二座城池了，这样一来，井忌的部队还倒是真的就成了对赵国的威胁。 可是偏偏李凌总感觉不太对劲，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才对。 燕国眼看都已经到了快要亡国的地步了，李牧的大军如此凶悍，燕国根本挡不住，如果真的要割地求和也应该是给赵国割地，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秦国。 “父王、仲父，政儿认为我们不该答应，或者应该及时备战。” 正当李凌苦思冥想找不到究竟哪里不对的时候，嬴政却突然站了出来。 “政儿难倒还在怨恨寡人没有采纳你的计策？寡人知道你是从长远考虑的，但是你弟弟的方案更加现实一些，知道了么？” “不是的，政儿认为燕国此番求和定然有诈，政儿以为我们应当及时备战，防止燕赵之间私下达成协议，从而对我大秦突然用兵。” “政儿，兵书可以读，但不能死读书，要学会活学活用。你的担心的确不无道理，但是赵军主力如今全在燕国境内，即便是燕国与赵国之间媾和，赵军想要调动也需要很多时日，更何况如今我们在燕国已经有了十二座城池，即便是赵国真的有所动作，也逃不过寡人的眼睛。” 嬴异人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嬴政也只得作罢。 044 秦国危机 燕国以十城换秦国退兵，只可惜嬴异人的高兴劲连三天都没有维持。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的赵王找了个理由把井忌骗去了邯郸，然后五花大绑直接丢到了秦赵边境，如此一来，留在燕国境内的五万秦军陷入到了群龙无首的境地。 更让嬴异人没有想到的是，燕国居然在随后便与赵国停战，之前许诺给秦国的十座城池转手交给了赵国，紧接着赵国便开始围攻仍在燕国境内的五万秦军。 可怜的井忌在莫名其妙被五花大绑扔到秦赵边境之后，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吕不韦直接安了一个泄漏军机又有失国体的罪名，人还没到咸阳便被砍了脑袋。 紧接着恼羞成怒的嬴异人当即命令樊於期为先锋领秦赵边境的十万重兵对赵国率先进攻，随后又命令蒙骜为主将，征调整个秦国东北全部兵力足足二十万从两个方向对赵国全面发起攻击。 秦赵之间的全面战争就此拉开。 无数粮草物资不断从秦国各地送往前线，就这样还不算完，嬴异人还命令王纥从南方各地抽调十万人组成预备队，随时做好进攻准备。 李凌呆在秦王宫内，第一次见证了秦国战争机器的全面开动。 先前三日内集结二十万大军，尔后虽灭了东周，但也损失十余万大军，李凌原以为这肯定会伤及秦国元气，可这一次，李凌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秦国的可怕。 四十万大军集结完毕，对赵国展开全面进攻，与此同时，在秦楚边境秦国依旧保持着二十万常备军，秦韩边境以及三川郡也有十万大军随时可以投入战场。 虽然是仓促应战，但也正如此前嬴异人所说，赵国主力都在燕国境内，所以在蒙骜的率领下，秦军势不可挡，仅仅三个月便接连攻下榆次、新城、狼孟等二十余城，平均每四天便能够打下一座城池。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军主力在廉颇与李牧的带领之下投入战场，蒙骜的进攻速度变得慢了下来，但是依旧保持着每十天打下一座城池的恐怖效率。 终于，在连续打下赵国足足三十七座城池之后，蒙骜的大军停了下来，秦军的后勤有些扛不住了。 已经打疯了的嬴异人又岂会让战绩止步于赵国三十七城？ 在秦赵战线稳定下来之后，秦军主力交由樊於期统领，旨在维持防线，而蒙骜则取代王纥之位，统领十万预备队向魏国发起攻击，王纥统领三川郡及秦韩边境十万大军对上党地区展开摧枯拉朽之势。 看着每隔几日便送来的战报，李凌恍惚间感觉仿佛此刻的嬴异人并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嬴异人，而是那个一统天下的始皇帝嬴政！ 然而，就在一切都顺风顺水，就连李凌都感叹于秦国强大之时，一个几乎已经被所有人忽略的人物却改变了一切。 信陵君魏无忌突然返回魏国，魏圉直接给予魏无忌丞相职位，同时担任上将军，统领魏国一切兵马大权。 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李凌即便是知道了魏无忌已经返回了魏国，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就连赵国就已经被秦国打的这么惨了，他魏无忌现在回到魏国又能有什么作为？ 可谁能想到，魏无忌振臂一呼，居然立刻得到了数个国家的相应，短短几天之内，赵魏楚韩燕五国联盟便宣告成立。 而且这一次的五国联盟，不再像以前那般出工不出力，在魏无忌挂帅之下，各国几乎都是精锐尽出。 待到五国精锐集结完毕，秦国上下其实也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全线采取守势，随时准备接战。 特别是樊於期手中的三十万秦军主力，更是全部集结于鹿台，随时准备与五国联军展开决战。 可以说，秦军已经尽可能做到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可谁又能想到，五国堂堂八十万联军，居然并未在黄河以北与秦军主力展开对决，反而是出现在了黄河以南，直接向着已经进驻巩城的蒙骜十万大军发起了攻击。 十万对上八十万，而且这八十万大军还是在魏无忌带领下的五国精锐，其结果可想而知。 蒙骜血战五日，随后王纥赶去增援，又是五日血战，与此同时樊於期手中的三十万大军却被魏无忌分出的十万人马牢牢钉死在了黄河北岸，多日苦战始终无法渡河。 “李凌！你的强弩呢？快点拿出来！” 四处征兵调粮，前线几乎可以预见到接下来肯定会是一场溃败，嬴异人已经想遍了所有能想的法子，可是现在的秦国实在是拿不出来多余的军队去增援蒙骜了。 手中仅剩的20万大军都在楚国边境，而楚国此番又是五国联盟的成员，这二十万大军根本就动不得。 终于，嬴异人想起了李凌，想起了那个曾经在皋城大显神威的十二把‘重弩’。 “王上，那些不叫重弩，是高射机枪，但是我只有那十二挺机枪，都在城外大营内，关键即便是你拉到前线去，也是杯水车薪啊，五国联军有足足八十万，更何况，即便是有作用，也得让我有子弹啊，我现在手中根本就没有子弹，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寡人不管你那么多，现在就给寡人把那个什么子弹弄出来，寡人给你全咸阳城的工匠让你差遣，必须把子弹给我弄出来，如今我秦国胜败在此一举，你身为太子傅必须帮助寡人！” “我是真的没办法，子弹的锻造之法早已失传，即便是王上给我再多的工匠，我也不可能造出来子弹。” 秦国的确到了危机关头，但秦国有一个天然优势，那便是函谷关，只要守住函谷关，就不会亡国。 李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李凌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拿出哪怕一发子弹，他不能拿出来！ 如今的秦军，真正听命于自己的几乎没有，而在咸阳城内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却大有人在，李凌可不想把这些枪支弹药变成自己的催命符。 “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我给你一天时间，倘若你能给寡人拿出子弹，寡人便给你封侯拜相，倘若你拿不出来，我便将你腰斩于市！” 嬴异人双眼通红，已经完全癫狂。 委屈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出了头，当了秦王称了帝，眼看着自己就要创造历代秦王所不曾创造过的伟业之时，却突然间陷入一败涂地的地步，嬴异人整个人已经疯狂了。 045 宫廷惊变 一边是自己的师傅，一边是自己的父王，看着李凌坐在地上已经整整一个多时辰未曾言语，嬴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至于成蟜，早就已经在嬴异人来的时候便被李斯送走了。 谁都不曾想到，秦军在前线出现了危机，最先遭殃的居然会是自打返回咸阳之后便从未参与过朝政的李凌。 “夫子，嫪毐来了。” “嫪毐？他来干什么？” 日落西山，一个人突然前来，李斯只得打断了沉思中的李凌。 “怎么，李大侠不欢迎我？” “没，只是感觉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你居然会来我这里。” “我是来帮大侠解忧的。” 听到嫪毐直奔主题，李凌很是疑惑，而李斯则果断拉着嬴政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大侠莫要生气猜疑，嫪毐本来是应赵夫人之命想要请大侠与公子过去一起吃些吕大人从赵国带来的点心的，却不曾想恰好碰到了王上来找大侠，所以嫪毐才无意间听到了一些东西。” “有话直说，不用解释。” 本就烦得很，李凌也没心情去管这嫪毐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 “大侠可曾想过，如果秦国换了新的大王，还有那么多的事情么？大侠你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还会有人这般不识好歹，残害忠良么？” 一脸坦然的说出明显是要造反的话语，李凌眉头紧皱地看着眼前的嫪毐，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侠进入秦国之后，率领秦军灭了周天子，又在重重包围之下将周天子成功押回咸阳，若不是大侠以身犯险，哪有他今日之西帝？而后大侠理应受到重用成为大秦之栋梁，但他却将大侠埋没于这宫殿之中，如今战场之上秦军遭遇危机，却又拿大侠之性命来要挟，如此昏庸无道之君主，实在是有违天道。大侠曾告诉相邦，大侠出山乃是为了向东而行，如今，大侠真的就愿意看着这昏君将大侠一切的努力挥霍一空？” “身为臣子，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吗？” 李凌脸色一寒，直接呵斥。 其实这倒也并不是李凌完全没有心动，只是有些事情也就只能自己在心中想想而已，说出来便是要被诛九族的大罪，更何况，李凌自己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能够去做到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一国之君。 “大侠乃是君子自然不会去说去做，至于会不会去想，那嫪毐也就不知道了。不过，嫪毐只是前来告诉大侠一声，有些事情，其实不必大侠去做，大侠能做的只是静观其变，静静等待并且守护着公子，确保公子能够成为这大秦的国王便可！嫪毐告辞了！” 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嫪毐说的话的确很有诱惑力，不过李凌的心思却还是回到了如何应付嬴异人上面，没办法，嫪毐的一切说法即便都付诸行动，也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全部完成，可是这嬴异人却只给了自己一天时间。 然而，嫪毐的出现却仿佛就是一个引子，这一夜的秦王宫，不再是看起来那般太平。 嫪毐才走没多久，芈宸便找到了李凌。 芈宸自出现的那一刻，李凌便猜到了其来的目的。 果不其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之后，芈宸便提出了让李凌站在华阳太后这一边，辅佐成蟜成为太子的要求，没错，就是要求。 明明就是嬴异人来找自己，然后发了疯一般叫嚣之后便匆忙离开了，现在怎么搞的整个秦王宫之内人尽皆知了？ 面对芈宸的要求，李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不管王上如何，自己身为太子傅要做的就是为大秦辅佐出一位合格的太子，至于两位王子谁有资格，李凌将不带任何私心杂念，秉承绝对公平的态度去做。 芈宸离开之后，华阳太后直接去找到了嬴异人，将嬴异人一通训斥。 华阳走后，嬴异人一反常态直接将赵姬召到了他自己的寝宫侍寝，紧接着，秦王宫便陷入到了沉寂当中。 直到次日早朝之前！ 没有早朝，谁也没能见到嬴异人，大臣们连询问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被请出了宫门之外。 “二位公子此刻不该来夫子这里，而是应该去王上那边！” “李斯你这话是何意？” “王上勤政爱民，极少不上早朝，更何况如今五国联军正在进攻我大秦，王上更不可能不上早朝，二位公子此刻难倒就不关心王上为何不上早朝吗？” 李斯的提醒恰到好处，嬴政与成蟜直接一溜烟跑了出去，他们是兄弟，可眼下却是对手，如今不正是在嬴异人面前表现的时刻么？ “夫子，李斯听说好像昨晚曾有人见到吕相邦出入宫门。” “你是说今天王上不早朝与昨晚吕相邦入宫有关？” 眼看还有最后一个白天的时间，李凌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弄出一些保命的玩意直接杀出秦王宫的准备，但是李斯这个看似无心的所谓听说，却让李凌突然来了兴趣。 “那小人就不知道了。只是李斯打听到吕相邦是先去了赵夫人那里而后又去了华阳太后那边，最后是和王上一起离开的华阳宫，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小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在吕相邦离开王宫之后，王上便召赵夫人去了寝殿，直到现在都不曾离开。” “哈？” 李斯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时间线以及其中的关系都完全缕清，李凌再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真的成了个大傻子了。 “难不成，是吕相邦？” “未必，依李斯拙见，恐怕相邦也被人算计了。据小人所知，王上是今早突然口吐鲜血，这才没有上朝的，也就是说，相邦其实也无法洗清期间的关系。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但总之，眼下的确是对夫子最为有利。” “卧槽，不是吧，这货这么大的胆子？” 李斯看不透，但是李凌却瞬间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前一天晚上专门找过自己的嫪毐！ 046 异人薨逝 纸是包不住火的，当天下午嬴异人突染重病的消息便闹得满城风雨，而紧接着前线传来的战报更是让整个咸阳城蒙上了一层阴云。 王纥与蒙骜在苦苦坚持了十多天之后，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由于迟迟得不到援军，二人决定迅速撤离巩城一线，保全有生力量。 樊於期率领的秦军主力，如今却依旧还是被挡在黄河以北，渡河无望，接连发来询问，请求转而北上攻入赵国腹地，吸引赵军主力回国，一举破坏五国联盟之部署。 可眼下，嬴异人大病，谁又能下得了这个决定呢？ 显然，纵观满朝文武，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便是统领秦国军政大权的相邦——吕不韦！ 直到此刻，吕不韦运筹帷幄许久的控制网终于全面铺开，露出了凶相。 咸阳城全面戒严，重要部门都被吕不韦派兵把手，美其名曰防止出现意外，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分明就是要把所有的决策权和知情权都牢牢把持在自己的手中，决不允许任何跟他作对的人对他的决策产生任何影响。 哪怕是就连王宫的侍卫，也在吕不韦的授意之下进行了大规模的撤换调防，整个咸阳城仅用一天便被吕不韦牢牢掌握。 即便是华阳太后这个权倾朝野的秦国实际统治者，如今也成了笼中之鸟，除了在华阳宫内咆哮，根本没办法进行任何可行性的操作。 已经掌控了一切的吕不韦自然是不可能让樊於期带兵北上的，而是要求樊於期手中的三十万大军无论如何都必须渡过黄河南下，从而与五国联军展开决战，一举决定秦国的未来。 朝中情况一变再变，李凌知道自己现在起码已经是安全了，不会被那个癫狂的嬴异人腰斩了，但他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行动，为自己也为了嬴政谋划未来了。 秦军此战必败，这是李凌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他要做的并不是去谋划胜利，而是先去找到吕不韦，想要说服吕不韦务必让秦军尽快撤回来，以免出现重大损失，彻底丧失翻身的机会。 在跟吕不韦详细分析了其中的利弊之后，李凌又直接找到了病榻之上的嬴异人！ “你！是你！来人呐！快把这逆贼给寡人抓起来！寡人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说你是不是傻子？你自己看看现在的情况，哪怕你有点脑子也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根本就不是我要动你！” 嬴异人的身边早就已经全部换成了吕不韦的心腹，即便是嬴异人喊得再大声，也不可能有人会来动李凌半根毫毛。 “你......”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王上有些军政大事要谈，不是你们这群人能够听的。” 几个宦官听到李凌的话之后并没有动，反而是将目光都看向了赵姬，在得到赵姬的首肯之后，才纷纷离开。 事情已经到了这么明显的地步，嬴异人总算明白了其中的一些缘由，可他又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吕不韦是自己的大哥，是太傅，是相邦，是自己的恩人，赵姬是自己的宠妃，可是自己如今却是被这两个人囚禁在了这宫城之内，甚至很可能自己突然感染的恶疾也与这二人脱不了干系。 越想越气，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赵姬赶紧上前想要扶住嬴异人，却直接被嬴异人一把推开。 “贱人！滚开！” “你在位也已经三年有余了吧，时间上刚刚好，差不多也该让嬴政上位一统天下了！” “你......” “你就安心的去吧，你放心，你的儿子未来会一统天下，会成为千古一帝，你也算死得瞑目了。” 李凌自顾自的说着，俨然没有把这个还在位的秦王放在眼里，嬴异人直接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晕死了过去。 “你跟嫪毐之间的事情我不该问也不想问，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搞出人命。将来你是要做太后的，如果身为秦王的嬴政突然冒出来两个弟弟，而嬴异人早就已经死了，到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你最好心中有数。” “大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认为我与那嫪侍卫还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不成？” “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只是给夫人提个醒。另外，夫人不会以为以后政儿当了大王，夫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要知道，即便是政儿当了大王，这朝中之事，政儿说了也不算，我相信夫人能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在一个注定要死的人面前炫耀，即便是这人前一天晚上还说要杀了自己，李凌依旧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更何况他要死了的原因还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给赵姬打了一针预防针之后，李凌并没有继续呆在这里，转而直接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剩下的事情便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变革的开始。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接下来怎么样，嬴异人都必死无疑。 果不其然，一天之后，嬴异人突然下诏，让李凌觐见，同时还让嬴政与成蟜二人在门外等候。 走进寝宫之后，嬴异人就躺在床榻之上，然而床边站着的却是吕不韦！ “太子傅来晚了一步，我王薨了。” ...... “长公子嬴政自幼与赵姬夫人流落赵国，幸得相邦吕不韦搭救又从师太子傅李凌求学，归秦三载，通读诗书，对政事亦颇有见解，颇有先祖惠文王、昭襄王之遗风，实乃我大秦之幸。寡人思虑再三，着册立寡人长子嬴政为大秦太子！” 封吕不韦为长信侯，赏食邑十万。 封太子傅李凌为关内侯，赏五千金。 封吕不韦、蒙骜为监国，辅佐太子嬴政临朝。 一份先王遗诏，一道接着一道的诏命，将一切盖棺定论。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哪怕是知道事情脉络的李凌同样如此。 唯一能够稳如泰山的，恐怕也就只有整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嫪毐和幕后推手吕不韦了吧。 047 离开权力核心 吕不韦一连串的动作震惊朝野，李凌虽从未小看过吕不韦，却也不曾想到此人的实力居然如此深不可测。 嬴异人突然薨逝，连太医都没有查出来个所以然，再加上此事又是嫪毐怂恿赵姬所为，吕不韦根本不知道内情，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吕不韦居然还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实在是太强了。 可是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吕不韦的手段还远不止如此。 次日一早，在朝堂上与众臣商讨完丧葬事宜之后，吕不韦直接以先王薨逝为由将华阳太后彻底踢出了政圈，扶正赵姬为王太后，临朝垂帘听政。 解决掉华阳夫人在朝野的势力，下一个目标便是远在天边手握三十万秦军主力的樊於期。 很快，一道紧急诏命发往秦军前线，樊於期由于屡次作战失利，导致蒙骜军团陷入重围，着令其立刻返回咸阳听候发落，而秦军主力则交由副将麃公火速回撤至晋阳，听候命令。 这一招形同釜底抽薪，即便是芈宸还是秦国丞相，但也已经有名无实，华阳太后势力如今可以说已经彻底被清除，仅剩的威胁也就只有组建没多久仅仅只有两万人手的咸阳至雍城一线驿道守备军。 人在得意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忘形，即便是吕不韦也不例外。 散了朝会，没想到这吕不韦居然连宫城都没离开，便直接跑去了赵姬的寝宫！ 至于在赵姬的寝宫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傻子也能够想得到，毕竟这赵姬当初在跟嬴异人之前可就是吕不韦的歌姬。 “师傅，师傅你总算来了。” “李凌见过王上。” “太傅免礼，你是寡人的师傅，不必如此拘谨。” “谢王上。” “嘿嘿，怎么样师傅，政儿有没有王上的威严？” “你小子，行了，别嘚瑟了，先王尸骨未寒，你在这里给我老实点。” “哎呀，政儿知道啦。” 嘟囔着嘴，嬴政心中可是欢喜的很，从一个赵国邯郸的野小子，短短三年时间居然成了秦国的王上，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如今虽然你父王嗝屁了，但你还是太子，按照秦国的规矩，要服丧一年你才能够登基。而且你现在在朝中也没有什么根基，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师傅就是我最大的根基，而且还有我娘，还有仲父，政儿有什么可怕的！” “说到底这些都不是你的，你必须要有完全听命于你的人，前面有刀山，要有人替你承受千刀万剐，脚下有火海，要有人舍命做你的踏脚石！而这些，都不是我或者你娘你仲父能做的，如果我们做了，就不会有人再陪着你走以后的路了，懂了么？” 李凌说的话其实并不完整或者有些刻意的误导，可眼下他只能这么做，因为整个宫廷之内，如今全部都是吕不韦的眼线！ “政儿懂了，多谢师傅教诲。” “我相信你现在也已经有了一些亲信，但是你要记住，凡事切莫心急，即便是想要提拔你的亲信，也要一步一步来，不然会遭人妒忌，反而不好。” “如今政儿已经是太子了，有什么好怕的！谁要是敢不听政儿的，政儿就罢了他的官，让他回家去种田。” “你爷爷在位三天，你父王在位三年，你觉得你能在位多久？这秦国，你现在说了还不算，切莫锋芒毕露。” 看着嬴政明显有些得意忘形的模样，李凌赶忙在其耳边小声耳语了两句。 短短两句话，嬴政的脸色变了又变，稚嫩的一双手紧紧攥起，显然他明白了李凌的意思，这三年里李凌可没少给嬴政灌输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人未必值得信任。 “太傅，如今寡人已经是太子了，而且眼下母后垂帘听政，仲父和蒙骜将军又是监国，李斯也能教寡人读书，朝中还有芈宸、王倌两位丞相辅佐，我觉得太傅还是不要圈在宫中了，毕竟太傅是领军之才，手中也尚有兵马。” 袖子猛的一甩，脸色阴沉背对着李凌，年幼的嬴政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但背后的李凌却欣慰的笑了笑。 “多谢太子殿下体谅。” “既然如此，那明日起太傅便前往城外大营去吧。寡人此前听过太傅对军队改制之见解，寡人倒是有些认同的，不如太傅就先行试验一番，倘若可行，日后寡人在与仲父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是，臣领命。” “行了，太傅先下去吧，寡人要在这里多陪陪先王。” ...... “李凌见过太后，见过侯爷。” 等到李凌从灵堂出来，收拾完东西，跑去给赵姬辞行的时候，没想到这吕不韦居然还没有从赵姬的寝宫离开。 面色潮红的赵姬，心满意足的吕不韦，再加上一个面无表情守在门口的嫪毐，李凌站在这屋子里，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自在，早知道这货还没走，李凌说什么也不会来的。 “听说李老弟明日就要离开宫中了？” “我本就是个粗人，如今政儿已经成为太子，我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再留在宫中也是无事可做，所以何必等到明日，我今日这便是来辞行的，打算今天就搬到城外军营中去住。” 自己才刚刚从嬴政那边离开没多久，没想到这边吕不韦居然就已经得知了自己与嬴政谈话的内容，李凌除了震惊也就只剩下震惊了。 “政儿也真是的，老弟别急，我明日一早就去找政儿说清楚，让政儿给你个御史大夫当当！” “多谢侯爷美意，但李凌说过，李凌入秦本就是为了向东而行，还是去带兵更加自在，朝中自然还是得由侯爷坐镇，李凌愿为大秦的一把尖刀，撕碎一切阻挡我大秦铁骑之敌。” “既然老弟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反正你就在咸阳，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便可。” “多谢侯爷。” 吕不韦看似和善，实际上却分明是在告诉李凌，如今的朝野是他吕不韦一个人说了算，李凌最好能乖乖听话。 048 退守函谷关 “呵，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主动退出咸阳，没想到这吕不韦居然还是对李凌不太放心，原本驻守在咸阳城东的两万人马仅仅隔了一天便被调走了一万补充给蒙骜手中。 名义上说是为了增援蒙骜，可蒙骜分明就已经开始全线撤退了，而且是一退到底，直奔函谷关而来。 紧接着十二挺85式高射机枪又被以需要拿去研究的名义全部被吕不韦收入囊中，甚至就连王翦手中的那门120火箭筒和剩余的两发杀伤**也被一并送到了吕不韦的府邸。 进了吕不韦的口袋李凌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手中握有一整个军火库的资源，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自己肯定是不能够跟吕不韦产生矛盾了。 专心将自己在未来的那一套东西在仅剩的一万人马手中进行试验改造，尽快制定出一套适合眼下作战样式的编制成为了李凌的全部任务。 李凌是安逸了，但不等于秦国上下就安逸了。 蒙骜与王纥这边面对魏无忌的主力部队全线溃败，一路狂奔逃往函谷关，而三十万秦军主力还没在麃公的带领下进入晋阳，没想到晋阳就连带着整个太原郡反了，全员投靠赵国。 可怜的麃公在主将的位置上还没坐热乎屁股，就得率领着大军火速撤退，全线收缩。 短短两个月之后，之前秦军打下的所有城池全都失守，秦国北部黄河以东所有土地尽失，而秦国的正面，函谷关之外的土地也是一丁点都没有剩下。 别说李凌的封地巩城了，就连原本秦国的土地也都没了。 虽然土地城池丢了一大片，不过好在秦军主力在麃公的率领下一路狂奔，抢在魏无忌之前撤入关内，这才免了被五国联军堵在关外全歼的惨剧。 一战损失二十余万大军，秦国上下总兵力只还有不足五十万，这其中还要应付北面的匈奴和南面的楚国，若不是有函谷关天险，说不定秦国都有亡国的风险。 大战已经过去数月，魏无忌的联军眼看无法攻破函谷关天险也早已经散去，李凌在这座位于咸阳城东的军营犹如世外桃源一般怡然自得，每天就是想法子练练兵，然后和已经交出兵权无所事事的王纥吹吹牛打打屁，看起来似乎是完全不问朝中之事。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也得兑现了吧！” 这天正躺在自制的摇椅上喝着小酒吃着烤牛肉串的李凌正爽着呢，没想到直接被王纥一把抢了去。 “呐呐呐，你又没有封侯，还想吃牛肉？啃你的羊蛋去吧，糟老头子！” 自打王纥卸了军权之后，二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如同忘年交一般，李凌再也不一口一个老将军的叫，王纥也不再一声一个夫子的喊。 “行，你行，那我走了，看来我这好不容易跟蒙骜下棋赢来的一千匹良驹还是还给他得了！” “别，别啊，别！给你给你，都给你！哪呢，我的马呢！”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看你急的。我答应你的给你搞来八百匹战马，我现在弄了一千匹过来，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啊？我答应你了？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敢赖账？” “卧槽，搞毛，没忘，没忘！你等着！” 锵地一声，没想到王纥居然直接把佩剑给拔了出来，着实把李凌吓了一跳。这老家伙，老胳膊老腿的，这要万一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啥事，可咋整。 “来人，去准备两匹快马，我要出去打猎。” 离开军营，二人直奔距离咸阳二十里外的一处小山谷。 “百里梦见过主人，见过将军。” “行了，你们接着练，你带我去靶场。” “是！” 自打李凌离开王宫之后，便第一时间着手找了这么一个地点作为自己的秘密据点，由自己亲自挑选人手百里梦进行训练，但是这些人的装备却并不是普通的秦军装备，而是李凌从军火库中拿出来的mp9军用狙击弩。 这玩意虽然应用到大规模的战争当中肯定不如秦军士兵装备的弓弩，但这玩意胜在精度及其恐怖，可以说，李凌弄这么一支仅仅只有一百人的私兵，就是专门为以后执行特殊任务来培养的。 王纥，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见过这支私兵的人，不过，他每次来看到的也只是这些人拿出长剑进行近战格斗训练的场景而已，他知道的也只是李凌为了保护自己的靶场才养的这群人。 “我可就只有这一点点子弹了，你就只能打十发，多了不行！” “你什么意思？一千匹马你才给我十发子弹？少给我在这哭穷，我就不信你没了！” “十五发，多了真的就没了。” “三十，就一个**，多了我也不打，震得耳朵疼。” “行，三十就三十。” ...... “舒服，真是舒服。只是可惜啊，这么好的东西就只能呆在这破地方供你我取乐。” 三十发子弹，每打一发都得回味好一阵，直到三十发全部打完，王纥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行了吧，有的玩就不错了。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是这玩意真的有很多，那么最先倒霉的是谁？” “那还用问，如果是我，我肯定先去灭了魏国，把魏无忌抓起来吊到城墙上当靶子。” 一想到魏无忌，王纥就恨得牙痒痒。 本来吃了败仗然后好几年不曾带兵，遇上李凌之后，重新带兵就被魏无忌在魏国阴了一道，好不容易打韩国打爽了，没想到这魏无忌又搞了个五国联军，把自己打的是丢盔弃甲，一路狼狈逃回关内。 “你错了！最先倒霉的是我秦国！或者很可能就是我这个把枪拿出来的人！你感觉如果我真的还有很多枪，我还能安稳的呆在这里么？”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又没有。” “哈哈，也对，管他呢。” 049 嬴政即位 在秦军全面退守函谷关之后，五国联盟堵在关外久攻不下，各国渐渐开始有了各自的小算盘。 而这个时候的秦国也没有闲着，秦国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对秦国真正构成威胁的根本就不是五国联军，而是信陵君魏无忌！ 很快，在已经出任长史的李斯建议下，一条针对各国君臣，特别是魏王与魏无忌之间的计策，便被悄无声息地付诸了行动。 数支车队携带无数黄金连夜驶离咸阳前往各个国家，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散尽钱财也要想尽一切办法离间各国君臣之间的关系，而其中前往魏国的马车上，更是载有足足万金。 然而，这才只是秦国的第一步棋！ 又隔了几日，待到五国联军终于连每日的叫阵都停下之时，一支更加庞大的车队驶离了咸阳，由右丞相王倌亲自带队，直奔联军大营。 函谷关关门一开，联军大营便是一阵骚动，秦军已经闭关太久了，怎么今天就突然开门了呢？ 紧接着，一支由二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直接来到联军大营之前一字排开，两车黄金，十八车各种物资。 “外臣王倌奉太子政、相邦吕不韦、赵太后之命，前来恭贺信陵君成为魏国新王，特奉上贺礼，请魏王笑纳。” 大声说完自己的任务之后，还没等魏无忌从大营里出来，王倌直接丢下马车一溜烟跑回来函谷关内。 魏无忌整天想着如何才能攻破函谷关，连觉都睡不安稳，哪曾想到秦国居然会来这么一手？ 这下好了，人家秦国送了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前来祝贺自己成为新王，送贺礼的还是秦国的丞相，而且还是当着五国联军的面，关键是还根本就不给魏无忌任何解释的机会！ 看着再一次关闭的函谷关大门，魏无忌知道，完了，五国联盟从这一刻开始，彻底完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功夫，各国大营内都来了人专门祝贺魏无忌，任凭魏无忌怎么说，都没有人理会。 要知道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听魏无忌的，就是看中了魏无忌的人品，可现在魏无忌在他们眼中成了什么？ 在随后几天的时间里，各国纷纷找了个理由撤军，很快魏军便成了一支孤军。 自知大势已去，魏无忌纵使有千般不愿，也只能率军返回大梁。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有等他回到大梁，魏圉便直接夺去了他的军权！ 没了兵权，魏无忌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直接快马加鞭先一步赶到大梁，想要当面跟魏圉说清楚，这乃是秦国使出的离间之计。 可是如今的魏圉哪里还听得进魏无忌的半分言语？ 要知道在现在的魏国，上上下下但凡能够在魏圉面前说得上话的官员，已经全部被先一步赶到的秦国密使买通，整整万金砸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魏无忌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没了兵权也失去了魏王的信任，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返回大梁之后，整日里除了酒色，其他一概不问，彻底沉沦。 在得知魏无忌被夺了兵权之后，秦国上下各个都摩拳擦掌，秦国的战争机器，再一次隆隆转动，加紧扩充兵力，随时准备再次东出函谷关。 又过了半年，服丧期满，在秦国旧都雍城，还未满14周岁的嬴政正式继位，成为了秦国的大王。 这一次，嬴政终于等到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完成登基大典，才刚刚回到咸阳，嬴政便立刻召开廷议，准备东出函谷关，对韩魏同时用兵。 然而很可惜，他的想法直接被一众官员联合拍死。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先拿韩国开刀，打下武遂，为再次东出做好准备。 随后在主帅的人选上，嬴政却再一次吃瘪，他本想着让蒙武挂帅，毕竟这人曾经跟着李凌打过仗，而其又是蒙骜的儿子，按照他的想法，这应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反对，同时也能够顺理成章的让李斯提出李凌担任副将。 可没想到他才刚刚提出来，竟然就直接被蒙骜给否决了。 “蒙武可做先锋而不可为帅！” 这当爹的都说出了自己的儿子不行，嬴政也没法再坚持，只能询问还有没有人有什么好的人选。 “此战乃是我王首战，必须取胜，而且必须得是一场大胜！臣以为，理应由蒙骜将军领兵出战，亲率大军踏平武遂，方可一展我大秦之雄风！” “臣附议！”“臣附议！” “蒙骜将军乃是我大秦第一猛将，又是先王设的监国，此战由蒙骜将军亲自领兵出战的确是好主意，不知道太后意下如何？” 看到一群人附和，吕不韦直接接过了话茬，转而询问赵姬。 “挺好，挺好。” “既然太后也同意，那便让蒙骜将军择日率二十万大军东出函谷关，直取武遂！” “仲父？” “怎么，王上难倒认为不妥？” “没，没有不妥。” 直接被红果果的无视，原本满腔热血准备大展拳脚的嬴政这才发现，其实放眼整个秦国，自己就和当初李凌说的那般一样，孤家寡人一个，说了根本不算！ 甚至，就连有没有自己这个王上，都无所谓！ 虽然嬴政此前还未正式登基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这样，可现如今说到底自己已经继位了，却依旧要受这种窝囊气！ “那副将的人选？” “这个我看就先前抓了冯劫的那个内史就不错嘛，王上也应该培养一些新人！” “是，仲父考虑的周道，就按照仲父说的办吧。” 好话全被吕不韦说了，什么叫做给自己培养新人，这分明就是又再给自己的势力拉拢新人才对，被他这么一说，那个什么内史腾只会对吕不韦感恩戴德而已！ “王上，臣以为既然是大举出兵进攻一个小小的武遂，不如动用一下城东驻扎的太傅的军队为先锋，正好可以检验一下太傅的军队改革之法。” 正当嬴政憋屈到想要吐血之时，李斯突然站了出来。 050 傀儡嬴政 “此战乃我大秦重塑声威之战，不容有失，发兵二十万便是要以雷霆之势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拿下武遂，为以后重出函谷打下基础！李斯你提议要以此战来演兵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谁都有理由反对让李凌带兵，但唯独吕不韦实属不该。 谁都知道李凌是跟随吕不韦才来到的咸阳，现在提出让李凌带兵的李斯也是吕不韦以前门下的舍人，这摆明了就是想要让吕不韦继续巩固其在朝中的地位。 可恰恰就是这个最不应该也最不可能反对的吕不韦，想都没想，在李斯提出建议之后，直接给予了驳斥！ “太傅他练兵许久，而且又有蒙骜将军亲率二十万大军压阵，仲父你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军国大事岂能不谨慎对待？大王还年幼，不要以为读了几日兵书便可随意指挥，莫不要落的和当年长平那赵括小儿一样的下场。此事就不要讨论了，我会在日后与蒙骜将军商议之后再告知大王！”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吕不韦完全没有给嬴政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情面，可想而知血气方刚初登大宝的嬴政到底是有多么的憋屈。 更憋屈的是在这偌大的宫廷之内，嬴政连个能够说话的人都没有，何况即便是有，他也不敢说，毕竟里里外外可全部都是吕不韦的人！ “来人，寡人要去西郊猎场！” “大王要去猎场作甚？” “政儿见过仲父。” 李斯自从有了官职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机会去陪着嬴政了。 嬴政实在是委屈的难受，下了早朝回到寝宫，憋了半晌，终于打算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却没想到还没离开蕲年宫，吕不韦居然就来了。 “政儿是不是想不明白今日我为何要拒绝让太傅带兵？” “仲父不许肯定有仲父的理由，而且政儿年幼，很多事情都不太懂，还得仲父随时提醒，才能避免政儿犯错。” “这就对了！政儿你莫要心急，等到你行了冠礼，这天下便任由政儿你驰骋！另外我之所以反对让李凌带兵，就是怕他出现意外，他这搞的那个什么改革利弊未知，结果也无法预测，万一不好，岂不是所有的责任都要李凌一个人承担了？所以，在我与蒙骜商议之后，决定让王纥带那一营随军出征。” “政儿替太傅谢过仲父。” “行了，你今日也不要去什么猎场了，随我去见见母后，自打你们回到咸阳一转眼已经三年，咱们还从未坐在一起吃过一餐呢！” ...... “为何是让我带兵？”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把兵权交给王纥将军的。” 当天下午，正吃着火锅唱着歌吹着牛皮乐呵呵的李凌与王纥便接到了即将拔营的消息。 在得知居然是自己带着李凌的这一万人手随军出征之后，王纥一脸的诧异，自己都已经是半赋闲的状态了，甚至连朝政都被特许可以不用参加，怎么就又被拉到了战场上？ 拉上战场就算了，居然还只是个挂名的副将，手底下的兵居然是李凌亲自**训练了那么久的这一万人马。 “恐怕我今后就不会再这么自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倒王上对你另有安排？” “怪不得人家蒙骜都成了监国了你却混得只能蹭老子的牛肉吃，你是真看不明白还是假看不明白？” “什么意思？” 王纥直接被李凌说懵了，这俩人昨晚喝到半夜的酒，日上三竿才起来，起来之后正吃饭呢，就接到了诏命，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纥这个直脾气的老家伙哪里能想得通其中的缘由？ “不用想就知道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带兵的，也没打算动用我这一万兵卒。肯定是王上心急了，他这一下子可真的是把我害惨了！” “啊？” 王纥是越听越糊涂了。 “政儿做了王上，芈宸与那成蟜都无实权，吕不韦在朝中一手遮天，看起来高枕无忧。可偏偏这个时候王上想要让我出战，这不就等于是告诉吕不韦，我将是他未来的威胁么？能让你带着这些人上战场，已经是吕不韦给足了王上面子，但是我这亲手拉起来的这支队伍，今后怕是都要姓吕了。” “不至于吧。” “先别管别的了，出征之前我得拜托你两件事。” “你尽管说。” 虽然不太敢相信吕不韦会对李凌动手，但听着李凌的分析似乎也并非不无道理，现在李凌一脸正色的想要拜托自己一些事情，王纥自然是打起了精神。 “第一件事，自打退回函谷关之后，王翦就跟着蒙骜了，你得想办法让王翦立点战功，他很强，只是缺少一些机会。” “这事你不说我也会安排的，那小子的确是个将才，将来成就恐怕不比我差，你尽管放心，只要我还能说得上话，就一定会尽一切可能帮助他的。” 王翦跟随自己也是经历了不少的战斗，从大破韩国到退守函谷关，王纥很清楚王翦的潜力，都不用李凌刻意交代，其实王纥早就把王翦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而且他此前也已经给蒙骜不止一次提及过王翦的事情。 “还有这第二件事，你一定不要想着保护我这一万心血，要让他们啃最难啃的骨头，打最艰难的仗！这支部队现在的一切都是史无前例的。我要你替我在战场上检验这支部队的模式是否拥有更高的战斗力，值不值得全军推广！这关系到我大秦的万世基业，不要想着保护这些人，他们的确对我来说很重要，但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李凌咬着牙嘱托王纥，这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部队，也和自己一同经历过血战的，可想而知李凌做出这个决定有多难，可是他别无选择，他必须要验证一些东西。 “这...好吧！那你就别怪我了！” “放心，我绝不会怪罪前辈！” 051 偶遇蒙恬 从集结军队到征集粮草补给再到全军杀出函谷关，秦军总计用时五天，战争再一次拉开大幕，然而这一切都与李凌再无半点关系。 看着空落落的大营，李凌的心情五味杂陈，这些士兵与李凌早就有了很深的感情，现在他们再次走向战场，而李凌却只能呆在咸阳无所事事。 如今吕不韦已经将李凌视为了威胁，所以根本不会给李凌任何翻身的机会。 在拿掉李凌的兵权之后，甚至还收走了李凌的通行令牌，身为太傅，如今没有吕不韦的许可甚至都无法进入王宫之内，连早朝都不让他参与其中。 已经彻底沦为了闲散人员，此刻的李凌倒也没有太多的不适应，反倒是心态好了很多，轻松的很。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哪家的小屁孩，这丫头是本大爷先看上的，而且已经付了钱了，难道你还想抢不成？” 正在咸阳奴市闲逛，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两个比较有价值的人才买来**的李凌突然被一阵吵闹声吸引。 人嘛，说到底不管在什么时代都还是喜欢吃瓜的，正如眼前的李凌，反正没事干，直接也凑了过去。 “我可以给你双倍的价钱！” “你这小屁孩买了干什么？当媳妇？你毛长齐了么，就出来买媳妇了？” “你找死！我要跟你决斗！” “我靠，有好戏看了。” 看起来顶多和嬴政差不多年纪，明显要比嬴政强壮但明显更加思维稚嫩的少年，在闹市之中拔出佩剑来要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决斗！ 而且还是在这种时代！ 要知道自打商鞅变法之后，秦国是禁止私斗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谁赢谁输，都会受到处罚。 本就无聊的李凌难掩心中激动，甚至都喊出了声，然而他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么做带来的后果。 果不其然，原本大家都还对那少年指指点点，在李凌出声之后，一瞬间所有的围观群众全都将目光看向了李凌，甚至就连站在李凌身边的人也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生怕沾上麻烦。 毕竟正主只是喊着要决斗，根本就没付诸行动，而现在李凌掺合进来，就等于是怂恿别人打架斗殴，这依律是要被严惩的。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少年血气方刚，但是要知道遵纪守法才行，不能这么冲动。来，听话，乖，把剑收了。” 硬着头皮走到场中，强行挤出来一点笑意，从一个吃瓜群众吃成了事件主角，李凌也很是无奈。 “起开，此事与你无关，这是我与他的事情！” 那少年面对李凌的劝阻，依旧不依不饶。 “这俩人是我的奴隶，卖不卖是我的事情，小屁孩还是回家尿尿活泥巴玩去吧，别以为带了一把剑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哈哈。” 那汉子也知道肯定不能私斗，不过嘴上却满是嘲讽，引得一阵哄笑。 “都闪开，怎么回事！” 闹市之中聚集着一大群人，很快巡逻的士兵就出现在了现场，围观的群众赶忙让开。 “你过来！” 没想到为首的那人在见到争执的二人之后，却不再搭理事情的缘由，转而直接将那汉子叫了过去，随后小声耳语的几句，那汉子便一脸不情愿的走到了少年的面前。 “想买可以，二十金，拿出来我就给你！而且，那个瞎老妈子也得一并买走，我买的时候可是连带着那瞎老妈子一并买的。” 听到对方愿卖，那少年哪里会有任何犹豫？ 不去管那人买来才区区两金，少年直接掏出了自己的钱袋子，可紧接着他就犯了难，身上只有十五金，根本就不够。 “怎么，买不起？买不起那我也没办法！” “你等着，我回家去取！” “我忙得很，没时间等你，买不起就走吧，这可不能怪我不卖。” “不就是差了五金么，我先借给你。” 看少年急切的模样，李凌想都没想直接拿出来一些钱垫上，此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事情解决，围观群众散去，没想到那士兵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了李凌的面前。 “卑职见过将军。” “你认识我？” “卑职曾有幸跟随将军一起死守皋城，亲眼目睹了将军之神勇。不过后来被调离了军中，便再也没有机会跟随将军征战了。” “哦，挺好，远离战场，呆在咸阳也是为国尽忠，还能陪陪家人，挺好。” “卑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有话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卑职还有事务在身，还请将军能够帮助卑职送公子回府，莫要让公子再惹事端了。” “公子？就这小子？他家哪的？” 指了指正在拿着手帕给刚买来的小丫头擦脸的少年，李凌没打算拒绝，反正自己又没什么事情可做。 “公子乃是蒙骜将军之孙，蒙武将军之子。” “卧槽？这货就是蒙恬？” 好嘛，在知道那少年的身份之后，李凌整个人都呆住了，堂堂中华第一勇士，就这么没有一丝丝防备的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多谢将军，那卑职告辞了。” 围着蒙恬转了好几圈，看着这家伙小心翼翼地给女孩擦拭着身上的污垢，又拿出一些吃食来递给小女孩和那个瞎眼的婆婆，李凌真的没办法将眼前这个少年和中华第一勇士这样的称呼放在一起。 “喂，小子，你就是蒙恬？” “蒙恬多谢公子今日帮助，请公子随蒙恬回府取了银钱还给公子。” “哎呦喂，还真有点小大人的模样。你小子知不知道我是谁？” 看着与嬴政同岁的蒙恬在自己面前说话故作老气横秋的模样，李凌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一时间玩心大起。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你老爹之前是我的副将，嗯，这么说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哇哈哈哈！” 嘚嘚瑟瑟放声大笑，引得路人一阵侧目，不过李凌倒也无所谓，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叔叔是李太傅？” “你小子很聪明嘛！” 废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人家蒙武自打从军以来就一直跟着蒙骜与王纥，这俩人蒙恬都认识，眼前这个除了李凌还能是别人么？ 052 哀哉莫愁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你不是卜秀莲？” 看着蒙恬那么上心，李凌还以为是历史记错了，卜秀莲自幼便与蒙恬相识，然后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场唯美的爱情故事。 结果谁知道眼前这小丫头根本就不是日后蒙恬的妻子卜秀莲，而是一个叫莫幽的楚国落难女孩。 “叔叔，卜秀莲是谁？”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老子特么现在还是一条单身狗呢！滚蛋，一边去。” 一想起如今自己虽然贵为太傅，又是关内侯，却依然是一只高贵的单身狗，李凌瞬间就不开心了。 对于李凌的突然变脸，蒙恬搞不懂怎么回事，不过倒也没放在心上，因为蒙武之前可是跟蒙恬讲过很多战场上的事情，还说自己曾经错怪了李凌，李凌除了脾气臭一点，其实是个非常厉害的而且很好相处的人。 可是那个叫做莫幽的小姑娘，却是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落难到秦国，被人卖到奴隶市场，若不是自己喊着如果不带上自己的娘亲就自绝的话语，那奴隶贩子早就把自己的娘亲给杀了。 沦为商品被人买卖，毫无社会地位可言，而且听着眼前这人的身份非比寻常，倘若真的是因为自己不是卜秀莲而惹怒了这人，那么自己说不定真的会被新的主人一气之下给砍了。 “莫幽啊，你怕什么，我不是因为你而生气，不用怕。” 看着莫幽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抱着两只眼睛都早已经被人挖去的娘亲泪眼婆娑的模样，李凌也是不由得怜悯了起来。 今日这女孩被蒙恬买来是好事，但这天下又还有多少人正承受着这般疾苦？ “大人是个好人。” “啊哈？？？” 全程不曾言语的那个瞎眼老妈子突然开了口！ 声音清脆宛若鸟鸣，如果只是听声音，谁能想象说话之人竟然是一个没了双眼腿脚生疮甚至头发都已经白了一多半的老妈子？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好人？这天下皆说秦国乃是虎狼之国，秦人皆为蛮夷之辈，你又看不见我，也不了解我，这就断言我是好人，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万一我是个人面兽心的坏蛋呢？” “莫愁曾经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莫愁眼睛瞎了，但心却更亮了，莫愁能听得出大人是个好人，而且是一位正人君子。如今我女儿应该算是最后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吧？” 莫愁说话间透露着些许无奈，落难至此，被人当成奴隶买卖，就像先前在奴市那人说的一样，多半这个蒙恬买了自己的女儿就是想当个媳妇来养着的。 在莫愁看来，相比之下也已经是女儿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了，给这个蒙恬充当一个奴婢或者小妾，也总好过流落在一些歹人之手要好，唯一的问题是，自己这个累赘实在是太拖累女儿了。 “莫愁？好像感觉在哪里听到过，可到底是哪里呢？” 声音如此甜美，遭遇却如此悲惨，名字又有些熟悉，李凌苦思冥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此人究竟是谁。 “大人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大人可愿好人做到底？” “好人做到底？你要干什么？” 李凌的心提了起来，正是由于这个莫愁的不寻常，李凌才必须小心谨慎，这可是战国时期，任何一个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都绝非等闲之辈，万一要是着了道，那可就麻烦了。 “既然大人已经出手救了我们母女二人，何不好人做到底，将我母女二人直接买下？不过大人也不用担心，主人看中小女，大人大可以买下之后认小女为义女，小女已是舞勺之年也就再过两年便可行笄礼，届时再嫁予主人，主人贵为将门之后，也可免了被人说娶一奴隶之闲话。” “不是啊，我不是要娶莫幽的，我是看那人不像个好人，而且莫幽很可怜，我买来你们也不是让你们当奴隶的，你们想要离开随时可以离开。” 还没等李凌说话，蒙恬倒是先急了，赶忙给自己辩解，以便证明自己对莫幽没有非分之想，可他越是这么说，李凌却越发觉得这小子肯定是看上莫幽了。 “你先去让人给莫幽准备些新衣服，我跟莫愁有些话要说。” 在蒙恬的家里，李凌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够不自觉的，不过蒙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听了李凌的安排欣然接受，拉着莫幽的手就跑了出去。 “说吧，你到底是谁。” 短短一句话就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明明都这么惨的一个人了，却还能如此冷静，这个莫愁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楚人，一个落难的楚人。难倒大人还怕一个瞎子不成？” “......” “大人若是同意了莫愁的想法，那么大人便与蒙骜成了亲戚，你是当朝太傅，你们二人合力，这秦国，还有谁能拦得住？” “你到底是谁！” “我这瞎子只是想为女儿谋一个出路，大人愿意答应莫愁么？” 自顾自的说着话，自顾自的询问李凌，完全不提及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理会李凌的问题。 “好，我答应你，我可以认莫幽为干女儿，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你到底是...你干什么！喂！” 砰~~ “来人啊！快来人！” 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李凌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莫愁直接一头撞向了她倚靠着的墙壁，当场殒命。 “哎~~！” 看着闻声赶回来的莫幽哭得死去活来，李凌只能哀叹一口气。 他此时才终于想起了莫愁的身份，这人便是传说中的莫愁女，那个楚国的绝世歌女，阳春白雪更是成为了她的千古绝唱。 没想到如此才貌双全的奇女子，竟然会落的如此下场。 而她之所以在听到李凌答应自己的请求之后便直接一头撞死自己，无非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一个瞎子，说到底就是个累赘，自己活着反而会影响到女儿的未来。 女儿的未来已经有了着落，她也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053 有女儿的单身狗 说到做到，二十金赎身，收了莫幽当干女儿，厚葬莫愁，李凌尽可能将一切做到最好。 在处理完一切之后的午夜，半躺在床上的李凌突然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秦国太傅、关内侯，多少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成就，自己才二十出头便已经达成，嗯，很完美。 不仅如此，还得了个便宜侄子，又有了十三岁的干女儿，听起来似乎人生完美。 可是怎么越品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麻蛋，老子才二十来岁，连特么恋爱都还没谈过呢！现在就多了个女儿，而且都十几岁了！有没有搞错！” 这身边有个女儿，哪还有美女敢和自己谈恋爱？而且虽然莫幽非常懂事又非常可爱，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李凌这个单身狗将会越来越不方便，到时候才是大问题。 越想越烦，但却不敢发泄，因为莫幽才刚刚合上哭的已经完全红肿的双眼睡在了自己的怀中。 轻轻将莫幽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李凌这才敢蹑手蹑脚离开房间。 结果没想到才刚离开房间李凌就被结结实实给吓了一跳，人下意识一拳就砸了出去。 随后，已经在门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李斯，捂着依旧在飙血的鼻子蹲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之流，却又得死命咬着牙不敢出声。 换了个地方简单给李斯止了鼻血之后，李凌总算是能够坐下来问问李斯突然冒出来的缘由。 “就这点破事值得你这样大半夜的跑过来？” 原以为是有什么重大事情非要找李凌，没想到李斯居然只是负责替嬴政传个话，嬴政想要两天后打猎，借机与李凌交流一番。 “其实李斯也是想要请教一下夫子，眼下这番景象，夫子有没有下一步的打算？王上即位以后处处受限，那吕..吕相完全是将自己当成了秦王！不仅仅夫子你受到打压，李斯在朝中也受尽了排挤，很难找到机会出头，长此以往下去，恐怕再难撼动吕相之势。” “此事不急于一时，先王薨逝突然，吕不韦又谋划已久，再加上他与蒙骜...不对，蒙骜？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行了，你现在立刻回去告诉政儿，让他放心，我随时可以去猎场。” “是，李斯明白了。” ...... 吕不韦贵为相邦，拥有绝对的权力，但并不等于毫无破绽。 他虽统揽一切军政大权，但实际上军权还是在蒙骜的手中，而这两人是否真的就如同表面上一般亲密无间牢不可破？ 李凌可不太相信，更何况，他可是刚刚认了个侄儿——蒙恬。 两日后，嬴政总算是得以离开王宫，大大方方的带着一众侍从叫上李凌和李斯去了位于咸阳西郊的猎场。 由于朝中事务众多，吕不韦并没有前来，但是吕不韦可并没有打算让嬴政可以单独与李凌相处，一同前来的还有赵姬以及吕不韦的心腹嫪毐。 嬴政最初可没打算让这俩人跟着的，可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最后他与李凌也只是在简单寒暄之后，便策马扬鞭搭箭狩猎去了。 与嬴政因为意外没能说上几句话，并不意味着李凌此番前来就彻底没了收获，因为很快嫪毐这个所谓的吕不韦心腹便找上了李凌。 “太傅现在可是清闲的很啊。” “怎么，难倒你不清闲么？整日陪着太后，有时候我都怀疑你究竟是吕不韦的人还是太后的人了，亦或者，太后是你的人？” “太傅！有些话说不得，你我身为臣子，当注意分寸。” 听到李凌明显有在隐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嫪毐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行了吧，也不要绕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果没事的话，我可要打猎了。” “我可记得当初太傅在邯郸是何等意气风发，太傅心里装的乃是这广阔之天下，难倒太傅现在忘了么？” “话就挑明了直说吧，反正现在这地方就咱们两个人，你是不是想动吕不韦？” 骑马走出了好一阵，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李凌索性也不想再浪费口水。 “侯爷对我有恩，太傅怎么能这样揣测嫪毐？” “既然你还要遮遮掩掩，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回见。” 摆摆手，直接走。 “太傅，真要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么？” 眼看李凌要走，嫪毐赶紧拍马跟上。 ...... “不好啦，王上坠马了，快来人呐！” 一声尖细的喊叫声突然传来，直接打断了终于开始进入正题的李凌与嫪毐。 “是谁看护政儿的！都给我拖出去烹了！” “政儿呢？怎么回事？” 火急火燎赶过来，只看到赵姬在发火，却并没看到嬴政，李凌心急如焚。 “师傅，师傅我没事，我刚刚看到有一只野兔，政儿心急了些，然后没有坐稳摔了下来，并无大碍。” “心急跟你坠马有什么关系？” 检查了一下嬴政的身体，在确定没有受伤之后，李凌这才安下心来。 “政儿不是怕野兔跑了么，就猛地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师傅你也知道，政儿个子矮，骑在马上用力本来就不方便，然后马儿突然加速，政儿就掉下来了。” “没事就好，今天就这样吧，你先回宫，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好吧......” 在王宫内憋了这么久，现在才刚过了晌午时分居然就又要回宫，嬴政耷拉着一张脸却也知道的确该回去了。 王驾已经远去，李凌却还呆在猎场发呆，过了许久之后，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原来如此！” 到了咸阳之后李凌才学会骑马，在以前那个时代，他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人骑马，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的马匹，缺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马镫！ 倘若有了马镫，双脚有了支撑点可以保持平衡，嬴政根本就不会从马上摔下来。 一个人尚且如此，如果这玩意大批量装备到军队骑兵当中，那么骑兵在作战当中将会更加专心地去与敌人战斗，而不必再分神确保身体平衡，那么秦军的骑兵战斗力，必将踏上一个全新的台阶。 054 战马三件套 想到了马镫，二话不说李凌直接开始干活，很快就画出了图样，甚至自己还用泥捏了几个出来找人烧制成陶器之后试了试感觉。 拿着陶坯子再加上图样，李凌直接找上了号称咸阳城最厉害的铁匠师傅，直接甩出一块金饼，要求其一天之内必须得造出两个实物。 只要钱到位，效率就有保障，次日一早，铁匠师傅直接找到了李凌的门上，亲自将打造出来的马镫送到了李凌面前。 “你以后就别开你那个铁匠铺了，就跟着我吧，我供你吃喝，每月给你...每月给你三金，你可愿意？” “这...这...这......” “怎么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来到这个时代，李凌其实对金钱几乎一直都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吃穿用度他都没自己花过钱，唯一能够对金钱产生认知的就只有嬴异人给予自己的赏赐还有便是和吕不韦在一起的时候。 可偏偏这一个是秦国的国王，一个是超级大土豪，可想而知李凌根本不可能知道真正的民间行情。 先前买莫幽，二十金也根本就不是市价，而是那蒙恬被人敲了十倍的竹杠，再加上来自楚国的小女孩本就可遇不可求，价格都炒到高的离谱的地步。 所以，李凌思索半天开出的三金价码，看似合理，可实际上却已经高到了离谱的地步。 一个普通的秦国家庭，所有的家产加在一起也不过区区十金而已！ 也难怪那铁匠师傅听到这价格之后，激动的话都说不利落了，跪在地上咔咔就是一顿响头。 “你回去准备一下，从明天开始到城东的大营里去住，带上你的家伙事，再准备几张羊皮！” “是是是，多谢大人。” 哪管得着李凌让自己准备羊皮到底是为啥，那铁匠师傅直接一溜烟跑回家收拾东西去了，生怕晚了李凌反悔。 收拾东西，不再呆在自己的破院子里，李凌直接带上莫幽返回了只有十几名守营士兵的城东大营。 安顿好莫幽，满怀期待直接开始测试马镫。 然而测试的结果却是极度不理想，虽然加上马镫之后，自己的确是轻松了不少，也稳当了不少，但是马却总是莫名其妙的受惊，李凌的屁股都要摔成十八瓣了。 “义父，是不是马儿被勒的太疼了？莫幽不会骑马，但莫幽看着好像每次义父被摔下来，都是在义父用力的时候马儿受惊的。” “勒的？卧槽，我怎么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可真是我的福星。” 使劲把莫幽的头发揉搓了一通，这要是让李凌自己去想，怕是他这辈子都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骑兵需要改进的，居然不止是马镫，还有马鞍！ 由于马镫是直接用绳栓住挂在马背上的，所以李凌每次用力，都等同于将一整个人所有的力量都压在了一根绳子上，那马不觉得疼才怪了。 先秦时期的马鞍，根本就不是后世那种高桥马鞍，只是一层厚厚的垫子，然后绑在马匹身上，唯一的作用就只是骑着舒服了一点而已，加上马镫之后，缺点暴露无疑。 回屋画图，找人砍树，然后直接搞出了一个高桥马鞍的雏形，再在上面垫上原本的马鞍，而马镫则拴在木框上，这样一来当李凌发力的时候，战马的受力面积便是一整个马背。 果不其然，采用了高桥马鞍配上马镫之后，李凌围着营区策马扬鞭一通乱跑！ 整整三年了，没想到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骑马的乐趣！ 有了新玩意，而且平日里几乎从不骑马的李凌居然撒起了欢，几个留守营区没有随军出征的士兵立刻就围了上来。 “来吧，都挨个试试。” ...... “这法子真厉害，现在骑马一点都不觉得累呢！” “就没有别的感受？” “别的感受？比以前稳了，不用担心骑马的时候会摔下来了。” “还有呢？” “还有？没了啊。” “我就说你们一个个笨的可以，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兵！你们难道没感觉骑在马上挥剑的时候更容易发力了吗？” “我们没试.......” “我...算了，你们都是步卒，不怪你们。” 马镫，可不止是能让人骑在马上更稳，由于有了马镫的存在，双脚有了着力点，再配合新式马鞍带来的远超以往的稳定性，骑手可以完全爆发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用来挥砍手中的武器，甚至马术高超之人，都可以直接在冲锋之时双手松开缰绳全力挥舞戈矛。 “这才像样，我说怎么老是感觉这骑兵的真实战斗力跟自己以前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原来是这么回事，果然术业有专攻，即便是自己看过那么多的古装剧，居然还用了足足三年才想到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凌直接让兵士去准备篝火，他打算晚上请营区内留守的所有人吃烤肉。 “嘿嘿，如今的战马才能叫战马啊，自己也是够笨的，战马三件套，马鞍马镫马蹄铁，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竟然都想...马蹄铁？卧槽，这年头不会还没有马蹄铁呢吧？” 直接跑到马厩，抬起马腿，果然，还真就没有马蹄铁！ 打造马蹄铁立刻提上了日程，不过这一块却不是李凌靠想象就行的了，这需要专业人员，但很显然在这个年代，并没有这种专业人员。 李凌只好找来专门给军营里仅有的那几匹马养马的老头，然后便开始打算好好给那老头科普一下马蹄铁的用处以及自己记忆中的形状，只可惜李凌并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安装上去的，也就没办法解释了。 可哪曾想，李凌才刚把马蹄铁的想法提出来，那老头立刻就明白了李凌的意思，无师自通！ 甚至在他跑过去仔细研究了一下马掌之后，还帮李凌解决了一个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马蹄铁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技术的东西，这玩意完全可以直接用钉子钉在马掌上！ “就这么简单？” “这马蹄下的那层厚厚的东西，和咱们的指甲一样，只不过要厚的多，只要我不把钉子砸进肉里，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那行，明天我就让人帮你打造马蹄铁，不过，你丫的不准拿我那匹马做实验，要搞先搞别的马。” ...... 055 组建骑兵 羊皮、鸡毛、猪皮胶、上好的木材，很快，一个崭新的双动式活塞风箱便诞生了。 这是李凌当时去铁匠铺想要打造马镫的时候产生的想法，因为直到到了铁匠铺，李凌才发现了当下冶铁技术落后的最根本因素。 一直以来李凌以为冶铁技术的改进只能从两个方法入手，配方和锻造手法，可到了那里，李凌才发现，其实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提高熔炉温度，在炼铁阶段便尽可能多的将杂质逼出去。 提高炉温的最直接办法便是鼓风机，秦国的确也有鼓风设备，但都是一种被称为橐的东西，其实形象一点来说基本上就相当于是个手动超大塑料袋，吸风，然后吹出去。 看似有些作用但作用极其有限并且根本无法提供持续的风力，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炉温无法达到一个最佳温度。 构造简单的风箱，这个在后世看来稀松平常的早就已经被淘汰的老物件，在这里完全成为了一种划时代的发明。 “我现在已经把风箱给你了，除了增加锻造次数之外，你也可以试着往铁水里加入一些其他的东西，或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给予胡炎最大的便利，让他专心研究改进冶铁技术，至于锻造马具则是交给了他的徒弟，李凌看着烧的通红的熔炉，心中热血澎湃。 原以为成为一个闲人，自己可能要蛰伏一段时间了，正打算享受一下生活，没想到却意外有了这么多的收获。 “看来是需要去求求人了啊。” 有了完美的骑兵装备之后，李凌实在是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恨不得立刻就能将这些东西批量装备部队，但是眼下的自己...... 直奔文信侯府，李凌第一次去求人，求的还是一个已经将自己视为威胁的人——吕不韦。 在吕不韦的府上呆了不到半个时辰，李凌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甚至还是吕不韦亲自将李凌给送了出来。 其实李凌并没有付出任何东西，他求的东西也不多，就是想要组建一支千人的骑兵，至于理由就是自己现在闲着太无聊了，实在是无事可做手痒痒。 组建一支千人的骑兵部队，驻守在咸阳城门之外，对吕不韦构不成任何威胁，同时李凌甚至还主动表明先前自己的那一万步卒他也不打算要回来了。 这种在吕不韦看来是主动示弱讨好自己的行为，自然很是让他欢心，他不光满口答应了李凌，甚至还答应包了这支骑兵的一切装备物资，不过李凌却选择了拒绝，但拒绝的话却说得非常漂亮，看起来绝对是李凌非常想跟着吕不韦混但又不想给吕不韦增加哪怕一丁点的负担。 “叔叔，叔叔你听说没，武遂已经打下来了，我们重新走出了函谷关！” “哦，听说了。” 正在募兵的李凌对蒙恬的话反应很冷淡，这已经是得到吕不韦应许组建骑兵的第三天了，然而现在他的骑兵队才只征募到了区区三百余人。 这并不是秦人不愿参军，而是与此同时还有其他的将官也在征募兵源，其他的部队征募了兵源是要直接出关前往武遂的，是有机会荣立战功加官进爵的。 可是李凌这支骑兵，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出的风声，说只是因为太傅无聊，想要组建一队人马供他玩乐...... “是王纥爷爷一马当先破的武遂城！” “哦，知道了。” “我听父亲传来的消息，王纥爷爷带的部队是叔叔你的兵马。” “嗯。” “哼，不愿意搭理我那我自己去玩去！” “哦。” “那我去找莫幽玩了。” “嗯。” 蒙恬蹦蹦跳跳地走了，李凌耷拉着一张脸，他呆在这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和莫幽一起玩有意思。 李凌苦恼啊，他知道自己争不到兵源的根本原因就是那谣言，可他却没法反驳，因为那条所谓的谣言，根本就是他自己去找吕不韦的时候说出的理由。 “你在这守着，我先回营了。” 将现场交给一名手下，李凌直接回了营区，呆在这里实在是憋屈的很。 ...... “你们可能也听说了，这支骑兵队，就是我闲得无聊搞的，你们可能没有机会上战场，更没机会立战功，你们为何还会选择跟着我？” 回到营区，看着这区区三百余人，李凌直接发问。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回答。 “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兄长死在从巩城去皋城的路上。” “啊哈？干啥，你要找我报仇？还是说你怕死，不想上战场？” 随便点了一个人，没想到却发现这人跟自己居然还有些渊源，就是这渊源并不是啥好事。 “我听一位从皋城回来的人说起过将军，所以我不相信将军只是为了玩乐！” 那人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瞪着李凌，他在等待，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毫不畏惧，他在期待。 “那你呢？” 然而，李凌并没有给那人任何回应，直接绕到较远的地方，找了一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家伙，再次询问。 “我父亲在皋城丢了一条腿，他让我来的。” 又是一个类似的答案！ 李凌随后又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答案几乎都很类似，全部都与自己有一定的渊源。 “你们全都是因为我李凌才来的！对不对！” “是！” “那好，我不管是因为你们信任我或者是因为家人的要求才来到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的未来，在战场上，你们的舞台是整个天下！” 难怪当初吕不韦听到自己的理由之后会答应的那么爽快，倘若不是因为这些人皆为曾经自己的部下的亲人朋友，恐怕自己一个兵都别想招来。 “自己拥有马匹武器铠甲的，现在回家可以拿来了，没有的到我这边做一个登记，我会进行安排。” 李凌前脚刚走，军需官就立刻行动了起来，为正式开训做最后的准备。 ...... 056 马刀成了 二十一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攻占武遂城，立刻便引起了各国的紧张，特别是韩国魏国更是心惊胆颤，魏圉甚至再次想要请魏无忌出山。 但紧接着秦国大军却选择了呆在武遂，并不再向前一步，与此同时吕不韦则又派出无数说客，旨在稳定各国情绪，以免再次形成五国联盟伐秦之危局。 等到局面终于稳定下来，各国也都放下了戒心之后，老谋深算的吕不韦终于又一次行动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收复晋阳。 五国联盟攻秦时晋阳叛乱，投靠赵国，致使秦军三十万主力失去立足点只能退回秦国纵深，可现如今赵国已经收了晋阳，倘若秦军出兵，那便是秦赵开战，而非秦国平乱。 吕不韦深知其中利害，但他有自己的手段，那就是钱！ 数波人手潜入晋阳，直接制造晋阳内乱，而后晋阳公然宣布脱离赵国独立。 可到了这个份上，可以以平乱为由出兵的也只能是赵国而不是秦国，所以吕不韦又紧接着采取了后手。 晋阳城刚刚平息的内乱再次爆发，直接分成两派，一派谋求独立，一派则公然宣布重回秦国，一下子秦国便有了出兵的理由。 旋即蒙骜便率领驻扎在武遂的二十万大军北上平叛，而武遂防守则由其子蒙武从函谷关内再抽调十万进行固守。 蒙骜远征平叛，蒙武守在武遂，蒙恬彻底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往李凌这边钻，到了后面更是直接选择住在了军营内，连家都不回去了。 李凌看着蒙恬白天与那三四百骑兵一起训练，倒也很是欣慰，毕竟这小子以后可是战神级别的人物，这么小就跟着自己混，肯定能帮上自己的忙。 不过李凌每天也会经历一些比较憋屈的时刻，没错，那就是自己的养女莫幽总是会时不时的跑去给蒙恬送吃送喝，连衣服都帮蒙恬洗，李凌那个心情啊！ 虽然莫幽只是养女，但李凌是真的感觉一百万个不爽！蒙恬不是猪，但看着蒙恬随时可能拱了自己的心肝小白菜，李凌就气得要死，可偏偏好像自己还完全没有理由去阻止。 这帮骑兵，在李凌的治下，拥有了全新的马具之后产生的战斗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甚至李凌隐隐感觉到，骑兵的战法，也将要从这一刻开始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不再是一波冲锋之后就彻底沦为骑马的步兵！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胡炎不断尝试改进的冶铁锻造技术也在突飞猛进，虽然还是有些差强人意，眼下无法取代青铜兵器，但李凌知道，距离成功的这一天已经不太远了！ 等到那个时候，大秦铁骑，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大秦铁骑，而不仅仅只是一种象征性远远超过实用性的代号。 有了事情可做，时间总是会过的快了不少，两个月的时间飞快流逝。 作为秦国当下第一武将，蒙骜也算是比较可怜的，前有白起后有王翦，嬴稷在位自己无权，好不容易拿了军权开始带兵打仗，又恰好碰上了魏无忌，导致其星光显得那般黯淡。 纵横天下的时机不好并不意味他实力弱，此番出击晋阳平叛，秦军在蒙骜的带领下可以说打的顺风顺水，而且全部都是歼灭战，干脆利落，不但收复的晋阳还连带收复了好几座小城。 “你小子两个多月没进过家门了，现在你爷爷和你老爹都要回来了，你就不怕他们揍你？” “有什么好怕的，爷爷最疼我了，才不会打我呢！要是老爹打我，我就来找叔叔，还可以找王纥爷爷，嘿嘿，到时候我怕他作甚！” 蒙恬眼珠子跐溜一转，嘚瑟的很，完全不惧李凌的威胁。 “到时候可别找我，还是去找王纥吧，我可不会拦着你爹的！” “主人，主人你来试试，试试这个！” 正当李凌与蒙恬正在说笑的时候，光着膀子一身臭汗的胡炎直接冲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柄按照李凌的设计打造的马刀。 “臭老头你又来了，这次不会又是三下两下就被砍断了的废物吧！” “公子放心，这次绝对和以前不同！我测试过了，真的很厉害！” “走，去试一下吧。” 这一次的测试，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来围观，没办法，军中的兵士们虽然平日里训练拿的都是木头刀，没有真正的兵器可用，但也因为这胡炎之前已经有太多次失败的测试了，大家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主人看好了！” 手起刀落，三根竹篙应声而断！ “是比以前锋利了一些，但是如果还是砍几次就崩断或者变形卷刃，也依旧难堪大用。” “主人别急！” 胡炎这次可是有备而来，直接拿出三把青铜长剑放在一起，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马刀！ 锵~~~ 金属撞击的声音有些刺耳，火星飞溅！ 三柄青铜剑断了两柄，第三柄剑身被砍断了一半，刀被卡在了里面，但刀身却并未崩断。 胡炎用力抽出马刀，双手托举着送到李凌的面前。 “我勒个去，这，成功了？” 虽然刀口已经崩掉了一块，但整体刀身并未因为强力撞击崩断，这把刀，已经能够送上战场了！ “臭老头你厉害啊，如果我大秦的骑兵都使用这种精铁打造的马刀，岂不是将所向无敌？” 蒙恬年龄虽小，但出生在将门世家，其眼光可非比寻常，一眼便看出了这马刀的可怕。 “把刀固定好，我去去就回。” 扔下洋洋得意的胡炎和双眼放光的蒙恬，李凌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营房，随后，他取出了一柄马刀，这刀便是他从军火库中拿出来的正儿八经的骑兵刀。 “呀哈！” 锵~~ “这...这.......” 前一秒还嘚瑟的不行想要邀功的胡炎，这一刻已经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看着断为两截的自己的得意之作呆若木鸡。 “这刀你拿去，以后你的任务就是继续改进冶铁锻造之法，这把骑兵刀就是你的最终目标！但是你也不要灰心，如今你打造的这柄刀已经达到我的要求了！从明天开始，投产吧！” ...... 057 迁往北地 “李斯你给我记住了，一定要时刻叮嘱王上，绝不可以再做任何冒失之举，不然各个都落的跟我一般，他又如何成为真正的秦王？” “是，李斯记住了。” “行了，你回去吧，放心，此番我远离咸阳未必是坏事。” 随着李凌大手一挥，三万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咸阳，一路向西。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五天之前蒙骜返回咸阳之后的早朝。 平定晋阳叛乱之后，蒙武调任晋阳，蒙骜坐镇咸阳，王纥解甲归田，军中人手明显有些不够，嬴政借机直接提出让李凌统兵。 可在这样的时候，吕不韦肯定会想方设法安插自己的人手，又怎么可能会让李凌统兵？ 于是乎，嬴政与吕不韦的第一次较量就这么展开了。 自以为准备充分联络了不少官员胜券在握，可哪曾想真到了朝堂上，随着吕不韦的表态，先前联络支持让李凌掌兵的人瞬间有一多半倒向了吕不韦，剩下的人已经无足轻重，根本没法改变结果。 这一番较量下来，嬴政非但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反而将自己不愿任由吕不韦摆布的事实公之于众，引起吕不韦警觉，甚至还有自己培养的亲信也都一并暴露无遗。 老谋深算的吕不韦又岂能仅仅只是防守？ 一不做二不休，吕不韦直接提出北地常有叛乱又多受匈奴袭扰，李凌有治国之才又有统军之能，不如直接去北地当个郡守，统领北地一切军政事宜。 完美的一石三鸟，原本驻守北地的赵摎从北地返回咸阳，此番直接拉拢了嬴氏宗族，同时把李凌调往北地，统揽一切事务，从而让赢氏宗族与李凌之间产生隔阂裂隙，最后还让李凌这个有可能存在的大威胁，唯一会影响到自己控制嬴政的因素直接彻底远离了咸阳。 看起来三万多人似乎很厉害，好像李凌没有吃亏的样子，可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这样。 这三万多人其中只有王翦送给李凌的三百骑兵、百里梦的一百人、自己招募的四百来骑兵以及之前出征的一万步卒中仅存的最后不到五千人！ 实际战斗力少的可怜，剩下的都是这些兵士的家眷以及李凌搞来的一些工匠。 而到了北地之后等待李凌的又是什么呢？ 赵摎亲信把持的一万秦军主力！ 仅仅只有一万秦军主力，剩下的就连杂兵都在吕不韦的授意下让赵摎带回了咸阳。 这一番所作所为，对于李凌来说绝对是埋下了一颗大雷。 亲信被李凌弄去了，赵摎肯定对李凌怀有不满，而这些亲信显然也不会听命于李凌，李凌等到了北地之后势必困难重重。 最后由于整个北地这么大的地盘上，能用的战斗力只有这一万多人，可想而知北地的治安会陷入多么困难的境地，而万一匈奴再次犯境，李凌就凭借这点人马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要处置李凌还是要让自己的势力插手北地，都是轻而易举！ ...... “桓齮恭迎郡守大人。” 历时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总算抵达北地郡治义渠县，李凌一路上多少对北地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可还是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幅场景，更没有想到桓齮竟然会如此明显的与自己作对。 大队进入义渠县地域之后，桓齮并未带人迎接，而是选择呆在城内等待。 等到李凌进了城，却发现城中只有区区几十人守卫，而义渠县丞也已经身死，听桓齮的说法是前几日发生的叛乱，县丞身先士卒却不幸战死。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现在就连郡治所在也就只有区区几十人把手，县丞都能够随便被人杀害的么？” “卑职无能，卑职手中仅有一万人马，如今却要负责整个北地的防御，同时还要处理修建长城的事宜，卑职只能做到北地无大乱，却不能为郡守大人分忧。” “行了，我知道了。” 一万守军对于偌大的北地来说的确有些少，但李凌可不相信北地真的已经到了就连郡治所在都只有区区几十人守卫的悲惨地步，至于随便一个小小的叛乱都能够杀了县丞，还是义渠县丞，这未免也有点太扯淡了。 “桓齮你可知这周遭哪里有马市？” “启禀郡守，城西就有一处马市，不过那里并不太平，郡守如果要去的话，我现在就调人来保护郡守。” “主人，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我已将其诛杀，这是从那几人身上搜到的。” 正当李凌才刚坐下来准备了解一下北地的情况之时，百里梦直接冲了进来，手中拿着十把制作精良的青铜长剑，身后跟着一行人将十具尸体抬了进来，每一个人都是咽喉中箭，一击毙命。 看着百里梦进来，桓齮的眼皮突然猛地一跳，这十个人都是他的心腹精锐。 县丞的死其实是与桓齮有关的，不止是义渠县，还有另外两个地方的县丞也都是桓齮故意放水才导致的被杀，而他安排的这十个人其实也并没有针对李凌。 他早就打听过李凌，得知李凌非常聪明，所以他也害怕自己被问责，甚至害怕李凌来到这里之后为了杀鸡儆猴确立威信而拿自己开刀，所以这十个人是他安排了保护自己的。 可他怎么可能想到，自己手下最厉害的十个人，还是安排在暗处的十个人，就这么一声不响全都死了，还全都是咽喉中箭？ “你可认识这几人？” 发现了桓齮的异常，李凌知道这些人肯定与他有关系，李凌直接发问。 “这是我的人！” “哦？你的人？” 完全没有料到桓齮居然就这么承认了，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是的，由于卑职先前人手有限，并未能够做好治安工作，导致共有三名县丞死于各地叛乱，卑职怕郡守怪罪，才安排了这十人，倘若郡守要杀我，他们便会出来救我离开。只是没想到......” “哦，也就是说，你有反叛之心？” “我没有！卑职一直跟随赵摎将军，忠心耿耿，岂会有反叛之心？” “你自己治安不利导致三名县丞死于叛乱，如今我来到这里，你居然还安排十人盯梢，倘若我依律对你惩处你便要动用这十名埋伏起来的刀斧手，这还不是叛乱？你还要狡辩？来人！给我抓起来！” “冤枉啊！我没有！我没有啊！” ...... 058 拉拢嬴氏一族 抓住桓齮不做审讯，李凌直接命令百里梦立即出发，直奔咸阳，务必最快见到嬴氏族长。 快马加鞭，就连吃饭都是在马上，连睡觉都在尽可能压缩，终于在三天之后，百里梦赶到了咸阳。 “我家主人说了，这大秦乃是王上之大秦，不是我家主人的大秦也不是你嬴氏宗族的大秦，更不是别人的大秦。如今主人此去北地旨在对抗匈奴保我大秦北部安宁，倘若族长老了分不清楚好坏，那我家主人不介意将桓齮的脑袋作为礼物送给王上，让王上知道北地依旧是王上的北地！” “你家主人还说了什么！” “我家主人还说，现在北地不太平，匈奴威胁很大，而长城的修建进度缓慢，主要原因是缺少马匹运送开采出来的石料，主人相信族长肯定会有办法解决。”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好好考虑一番。” ...... “你丫的还给我绝食？赵摎一直视你为心腹，你做出这种事情来，是打算要把他送上刑场啊你！倘若赵摎不是嬴氏之人，这种事情捅到王上耳朵里，恐怕赵摎都得被灭族！” 自打被抓起来之后，桓齮已经整整五天不吃不喝了，李凌眼看这么下去没等百里梦从咸阳赶回来估计这货就得饿死，最后干脆弄了饭菜直接端到了牢房里，坐在桓齮的面前边吃边聊。 “很多话我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我也愿意选择相信你并不是想要害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那赵摎势必要与我结仇，而在北地，还有赵摎的一万人马，为了自保，你猜我会不会把这件事直接禀明王上？” “......” “好吧，既然你还是不吃那就算了，今天我便亲自押送你去咸阳，到时候你若是死在了路上，便是为了保护幕后主使赵摎而畏罪自杀。反正是饿死的，不是我杀的，这样还真是省了我不少事情。” 干脆不再浪费口舌，不过李凌还真的是佩服桓齮，这家伙五天不吃不喝面对自己端过来的烤肉美酒他居然还能扛得住，厉害的很。 “你...你......” “干啥？想吃饭了？觉得自己不能死了？晚了。” 看着桓齮无力的抬起头，干裂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李凌居然选择了拿着烤肉在桓齮的嘴边足足晃了半分钟，等到桓齮努力张开嘴打算咬上一口的时候，又直接拿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你到底想要怎样！” 使出全身的力气，桓齮直接一声大吼，随后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估计这一声吼能要了他半条命。 “傻x，现在直接吃肉，你信不信你立马就得嗝屁。来人，把他手镣解开，把这碗粥喂给他，要慢一点喂，别直接把他呛死了。其他的东西你们自己吃掉，不要给他吃！” 李凌不是变态，潮湿阴暗甚至有些恶臭的牢房里吃饭，实在是有些反胃，若不是为了让桓齮不再绝食，他才不会呆在这里。 眼看着这硬汉总算是舍得吃饭了，李凌安排好之后直接开溜，出了监牢的大门刚刚硬着头皮吃下去的烤肉就全部又交代了出来，直接吐了一地。 从牢房出来，李凌知道自己又该忙起来了。 试问哪个男人不想成为封疆大吏一般的存在？ 整个北地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历史渊源，直接导致自打几十年前义渠国被灭之后，秦国除了派遣大军镇压随时可能产生的叛乱以及驻守边境线之外，从未真正意义上管辖北地，可以说现在的李凌就是整个北地的王，一个几乎完全独立于秦国之外的王。 可直到现在李凌才意识到，成为封疆大吏根本就不是什么舒服的差事，特别是在北地郡这种鸟不拉屎还屁事贼多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事务在李凌正式上任之后便堆满了他的桌子，同时他还面临着严重的人手不足，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县丞的任命也根本无法一一考察，就连各县的真实情况，李凌都无法完全掌握。 整整五天，根本没有治理地方经验的李凌连北地郡各县的情况都还没有缕出个头绪，长城的修建工作更是没有机会去亲眼看看，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手忙脚乱收效甚微。 焦头烂额之中又过了两天，百里梦终于回来了！ “舒服！舒服！好，干得漂亮！看来那老家伙听懂了我说的意思！” 看着百里梦带回来的两封书信，李凌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 一封是写给李凌的，大意是已经明白了李凌的意思，为了秦国的安危，嬴氏一族愿意自费从陇西郡征调两千匹骏马以及物资若干即刻送往义渠县。 信中虽然对桓齮一事只字未提，但能够拿出来两千匹骏马以及众多物资已经足以证明他们接受的李凌的善意。 而第二封写给桓齮的信中，除了责骂桓齮之外，还明确表明桓齮以及其手下的重兵今后皆听取李凌的调遣，桓齮本人则留在北地，必须无条件接受李凌的处置。 对于李凌来说，这意味着嬴氏一族从这一刻开始，已经完全跟自己绑在了一条船上！ “这个拿去给桓齮，让他换身衣服洗个澡收拾一下自己之后立刻来见我！” 将嬴族族长写给桓齮的信丢给百里梦，李凌直接翘起了二郎腿哼起了歌。 自古强龙难压地头蛇，桓齮对北地可以说是了若指掌，有了他的帮助，自己处理起北地的事务估计很快就能得心应手起来。 原以为此番前来北地，对于自己来说是个倒霉的差事，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避开吕不韦的视线，悄悄发展自己的部队，等以后找到机会重回咸阳。 可哪知道人才刚到北地，桓齮就给自己送上了一份大礼，原本几乎无法拉拢的赢氏一族如今轻而易举地跟自己站到了一边，还拿到了两千战马，稍加训练之后自己的骑兵便可以快速形成战斗力。 再加上有了桓齮这个地头蛇，将整个北地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指日可待。 059 回咸阳哭穷 搞走了李凌，嬴政也变得听话了起来，吕不韦终于不再掩饰自己，朝堂之上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 仅仅两个月之后，蒙骜便再次率军出征，自武遂出发一蹴而就，用时不到一月便将之前五国伐秦丢掉的上党所有城池全部收回。 随后秦军停止继续征伐，吕不韦在等，他要等魏国的反应！ 信陵君魏无忌五国伐秦才过去短短两年时间，其余威扔在，秦国上下其实还是非常担心魏无忌借此机会再次出山掌权的。 只可惜魏圉早就已经不再相信魏无忌了，即便是已经有魏国大臣看出了秦国接下来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魏国，魏圉依旧不愿再去请魏无忌。 至于魏无忌本人，更是因为失望而整日沉迷酒色，懒得过问魏国之存亡。 在等了足足半年之后，吕不韦再一次行动了起来。 蒙骜率二十万秦军坐镇后方，麃公领兵十万进攻魏国重镇卷城。 仅仅一天，卷城外城便被攻破，卷城一万守军陷入重重包围，得到消息之后的魏圉连忙派出两万人马驰援卷城，然而这两万人马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卷城一战，秦军斩魏军三万，一个活口都没留。 这边秦国已经对魏国动手了，赵王又岂会错过分一杯羹的好机会？ 赵丹得到秦国进攻卷城的消息之后，二话不说当即下令让廉颇领兵出战进攻魏国，廉颇首战告捷，短短几天功夫便打下了繁阳。 可就在这个时候，赵丹却突染恶疾一命呜呼，太子赵偃继位。 这赵偃继位之后没想到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撤掉了廉颇的一切职务，派乐乘接替廉颇打算继续进攻魏国。 乐乘几年前还是燕国的将领，后来在战场上被廉颇击败做了战俘，随后便投靠赵国，被封了武襄君，紧接着第二年一开春，他就作为廉颇的副将参与了对燕国的大举进攻，迫使燕国重金求和。 也正是因为太了解乐乘这个人，廉颇在得知自己被莫名其妙解除职务之后，居然是乐乘来接替自己，廉颇哪里能忍得了这种气？ 二话不说，直接起兵打跑了乐乘，自己转身率领大军投靠了魏国。 由于对廉颇有所忌惮，蒙骜旋即改变了策略，麃公守着卷城，然后试探性地向着魏国腹地发起小规模的进攻，看看魏国的反应，而与此同时蒙骜则率大军向韩国发起了进攻。 至于赵国方面，廉颇反叛乐乘下落不明，显然继续进攻魏国已经成了奢望，既然打不了魏国，又不敢打秦国，那就去打燕国，旋即赵王便派出李牧率军进攻燕国，整个华夏大地一片混乱，烽烟四起。 中原烽烟四起然而却根本烧不到李凌的北地郡，再加上李凌自打担任北地郡守之后，一天到晚除了向嬴政哭穷要钱要粮要人之外，根本不问朝中事务，在吕不韦看来，被他卡住钱粮之后，如今的李凌不但没有任何威胁，甚至还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这不，当蒙骜连取韩国十二座城池之后，满朝文武正在为蒙骜庆功之时，李凌又一次跑回了咸阳，直接找到了吕不韦的府上。 “我说老弟，你赖在我这，我也没办法啊，眼下战事吃紧，麃公更是被魏军堵在有诡已经半年有余，你管我要兵我拿得出来吗？” “每年服徭役前往北地修筑长城者死十之八九，工期也是一拖再拖，全都是因为匈奴人不间断的袭扰，我手底下总共只有区区五千兵马，要驻守各县镇压随时可能冒出来的义渠旧部叛乱，还要守卫长城，如果相邦再不给我人马，北地就真的完了！” “你手中岂会只有五千兵马？据我所知赵摎将军可是在北地留了足足一万精兵！” “呵，相邦也说了，那是赵摎的一万精兵，他听我的么？即便是听了他也只是出工不出力，我但凡有一丁点的办法也不会跑到这里来给相邦哭诉啊。” “这样，人马我实在是拿不出来，要不我给你一千匹战马，再给你五百副战甲，你自行募兵如何？” “不是，那也得有兵器啊，没兵器难不成你让我的人拿着木棍去跟匈奴人厮杀？” “你前两年不也扛过来了么，我听闻你还改进了铁器，都能够装备部队了。” “我但凡有一丁点的办法会给我的士兵装备铁剑铁刀？更何况，我现在连锻造铁质兵器的铁砂也都已经没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相邦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倘若北地失守，那整个大秦都会陷入危机，东方六国更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有没有办法弄一些人马物资给你，你先回去吧。” ...... “嫪毐，你还有脸到我这来？” 次日一大早，吕不韦原以为李凌还会来找自己，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太后面前的大红人嫪毐。 “侯爷岂能不懂嫪毐的心？嫪毐虽然现在经常在太后面前行走，但心还是属于侯爷的，嫪毐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给侯爷通风的。” “宫内又怎么了？” “昨夜李太傅去找了王上，在王上那里呆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然后又去找了太后。” “是去要兵的吧？” “侯爷明察秋毫，太傅的确是去找王上要兵的，但似乎王上并未应许，随后太傅又去找了太后，太后想让卑职去北地。” “那你怎么想？” “卑职认为该去，此番我若去了北地，便能随时呆在李凌身边，替侯爷盯着李凌！”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考虑的。” 嫪毐前脚刚走，司空马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显然吕不韦早就已经不再相信嫪毐了。 “主人真的打算让嫪毐去北地？”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打算？既然他一心想要跟着赵姬，那就满足他！备车，我要去见王上！” 吕不韦面露狰狞，嫪毐与赵姬私通的事情其实吕不韦早就已经知晓，但也没有多问，可现在嫪毐居然打算去李凌的身边，显然是要自立门户，这可是吕不韦绝对不允许的！ 060 春申君合纵 “厉害了我的侯爷！” 带着吕不韦给的战马铠甲和几十车粮食返回北地，刚下车李凌就得知了嫪毐已经被吕不韦送入宫中做了宦官的消息，李凌不免感觉到一阵恶寒。 也不知道这赵姬在见到少了某个物件的嫪毐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你们有没有搞错？疯了？小麦全都倒了喂猪？” 前往咸阳之前李凌就专门安排桓齮再多建几处猪圈养猪，士兵们总是吃素身体素质还是不如吃肉来的强，再加上反正北地没人管没人问，李凌也想利用猪肉来收买人心，招兵买马。 可李凌哪想到才刚回来就看到了士兵正在拿小麦喂猪，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大人，这...这就是喂猪的东西啊。” 杨熊一脸憋屈，李凌入主北地实施军改，自己直接被撸成了一个连长，手中只有区区三百多人，这就算了，现在还被桓齮安排去喂猪，喂猪就算了，没想到还被李凌直接不分青红皂白抓住一顿批，憋屈死了。 “娘希匹，暴殄天珍！难倒就不能磨成面粉吗？” “之前也的确是用石磨磨了，但是猪都不喜欢吃，所以就干脆不磨了。” “啥玩意？” 听了杨熊的话，李凌气得够呛，面粉那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连猪都不喜欢吃？这不是开玩笑么？ “来人，去给大人取些糟糠来！” 得，李凌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小麦没有人吃了，这完全是因为工艺流程的问题，这些小麦磨过之后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是面粉，里面杂质太多了。 “你找些丝线来，然后编成一张网，要让丝线排列足够紧密但又不能密不透风，制成筛子，将里面的杂质都过滤掉，把那些什么麦皮啊之类的拿来喂猪，剩下的再次研磨，多过滤几次之后，然后送到我那里。” “要磨几次？” “磨成白色，纯白色，磨到细如尘埃！懂么？” “是，卑职明白。” 两天，足足两天这杨熊才总算将磨好的面粉送到了李凌的面前。 时间浪费的有些长，不过出来的面粉却是非常精细，几乎与后世自己吃的面粉相差不多了。 “你去告诉桓齮，以后小麦都必须这样处理，让他专门安排人手建一些磨房出来，提高产量，尽量争取做到每天每名士兵可以领到一个白面馒头吃！” 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一直制约自己发展的粮食问题，居然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决！ 民以食为天，在这个没有军饷甚至连武器装备都需要自己出资军队只管吃住，老百姓一年四级只能吃素的年代里，参加李凌的军队就能够吃到白面馒头，甚至每隔几天还能吃到一顿只有拥有爵位的人才能够吃得上的肉，这种诱惑是何等强大。 一直都不太平的北地，如今却一夜之间掀起了参军浪潮，无数青壮年都来报名参军，而且由于是北地，家家户户都有马匹，所以李凌此番扩军，甚至连买马匹的钱都省了！ 唯一让他感觉美中不足的是铁器的产量，马刀的锻造工艺太过繁琐，产能极其有限。 马刀的缺口庞大，难倒李凌就只能裹足不前了么？ 当然不是！ 他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马刀的骑兵主要进行骑射训练，而后他又改进了现有的长兵器，去掉前端横刺，直接做成了长矛。 由于战马三件套的装备，骑兵已经完全可以解放双手，在没有马刀的时候，手持李凌改进之后的长毛进行集团冲锋产生的效果也是非常恐怖的！ 以往的骑兵作战大多都是进行远距离机动，利用弩箭远程压制一波之后再冲上前去厮杀，正面战场的用处并不是特别大，特别是当敌人拥有大量战车之时，骑兵更是完全落入下风。 可现在装备了改进型的长矛之后，结果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改进型的长枪枪尖在刺穿敌人之后由于没有横挡的存在，便于直接抽离敌人身体，不会迟滞骑兵的行动，同时枪尖后方又加装了红缨，让枪尖沾染的鲜血可以顺着红缨直接滴落到地上，而不是顺着枪杆一路下滑，导致骑兵握不住长矛。 李凌手中的作战力量正在从量变转化为质变，待到李凌重返战场之时，势必会让天下为之震颤。 这边李凌专心发展自己的实力，那边中原战局也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廉颇叛逃魏国之后，赵王也曾想过把廉颇给接回来，可在郭开的阻挠之下，廉颇并未能如愿归赵。 与此同时魏王也根本就不信任廉颇，一直仰慕廉颇的楚王抓住机会立刻采取行动，派人将廉颇接到了楚国为将。 魏国没了廉颇，蒙骜便没了忌惮，果断下令对魏国全面开战！ 胶着了将近一年的有诡战场，在蒙骜亲自领兵出战之后，局面立刻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仅仅用了不到十天，有诡便被秦军占领。 打下有诡当然不算完，蒙骜马不停蹄继续进攻，历时三月，连破魏国十五座城池！ 眼见秦军东山再起，又有席卷天下之势，联盟的想法再一次被魏国提出，不过这一次，魏圉并没有请信陵君魏无忌出山。 没有魏无忌出来，想要组成联盟又谈何容易？ 而且作为北方最为强大的赵国，又在全力进攻燕国，显然是不可能对秦国用兵的，所以联盟一事一拖再拖，始终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直到蒙骜率领大军又接连打下魏国五座城池，前前后后攻占魏国二十座城池之后，楚国春申君黄歇站了出来！ 黄歇先是说服了自己所在的楚国愿意牵头成立联盟，旨在遏制秦国吞并中原之势，随后便开始来往于中原各国，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各国！ 直到这年冬天，赵国大将庞暖灭了燕国二十万大军，将燕国主将剧辛斩杀，赵燕战事彻底结束之后，有了赵国的支持，合纵之盟才算真正达成。 次年开春，赵、魏、韩、燕、楚、卫六国联军佣兵一百三十万，兵分两路，对秦国形成夹击之势。 秦国危矣。 061 真假盟约 “李斯愿亲自前往齐国游说，此乃我大秦立国以来最大之危局，王上务必当机立断！” “此事事关重大，出使人选还需仔细斟酌，若是王上心切，老臣愿亲自赴齐！” 面对一百三十万大军压境，朝堂之上许久没有冒泡的李斯提出要去游说齐国，尽可能与齐国达成同盟，这样便可以在六国之背后产生威胁，从而迫使六国联军不得不分兵救援，从而缓解秦国正面之压力。 不知道这吕不韦究竟是出于私心还是真的担心李斯能力有限，在李斯请命之后，吕不韦直接反对，甚至打算亲自赴齐国。 “我看还是不要拖下去了，既然李斯已经请命，不如王上直接遣李斯入齐，以期秦齐之盟。如今六国联军蓄势待发，相邦应当留在咸阳主持军务！” “赢公言之有理，臣也认为相邦留在咸阳较为妥当。” 嬴族族长都站出来说话了，而且说的非常在理，王倌等一众大臣纷纷表示赞同。 “那好，李斯你今日便启程前往齐国，务必与齐国缔结盟约，以助我大秦度过这次危机！” ...... 没有携带金银珠宝，没有人员护送，李斯仅要了嬴政的佩剑，便只身上路。 就在他走后仅仅半月，集结完毕的六国联军在主帅庞暖的率领下，对秦国发起了全面进攻！ 联军人数呈碾压态势，再加上秦国函谷关外大多皆为新占的城池，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联军两路大军便已经在上党郡外会师，刚刚重建的太原郡全部沦陷，然而此时已经走了一个半月的李斯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联军会师之后，稍作休整便开始对上党郡展开进攻，用时不到半月，上党郡也尽数占据，仅留函谷关外武遂一城还在秦军掌握。 “我乃秦国使节，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春申君乃是名扬天下之君子，难倒还要对我区区一个秦国使臣痛下杀手，让天下人耻笑不成？” “你说你是秦国使节，你有何证据？” “此乃我王之佩剑，我王命我前来知会春申君，前面过了武遂便是函谷关，函谷关乃天下第一雄关，即便如信陵君一般也未能击破函谷关而入，我王愿送上武遂城，而后春申君早早退兵，免得最后打不下我大秦函谷关，失了体面！” “区区一个函谷关挡得住我六国一百三十万大军？函谷关虽为天险，但未必牢不可破！我尊礼法，自然不会杀你，你大可放心，你先下去休息吧。” 没等李斯多说上几句话，黄歇直接命人把他给架走了。 等到李斯离开大帐，庞暖赶紧上前一步。 “此人有问题啊，他是在我大营后方被抓到的，倘若真的是使节，也应该是从武遂出来，而不是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那里！春申君莫要上当！” “不，他的确是秦国使节，不过却并非是来找你我二人的使节，至于他是找谁的，今日午夜便见分晓！” 被关在一处营帐之内，久久不见有人来找自己，直到晚上，实在是有些困倦的李斯哈欠连连，终于决定先好好睡一觉，等到明日再说。 而在这一天的午夜，春申君黄歇的大帐之内，显然并不安静。 “春申君果然料事如神！我看他临睡之前专门将衣服枕在头下，盘算着那衣服有问题，果不其然，我趁他熟睡之后，小心翻找了那衣服，发现了这个！” 一张锦缎被庞暖直接递到了黄歇手中，打开一看，锦缎的右下角赫然盖着齐王的印信，而锦缎上书写的内容则是齐王同意缔结盟约，并会在两月之后出兵四十万突袭赵国，只要秦国能够守住函谷关两月，六国联军自会败去。 “快，放回去，赶紧放回去，此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黄歇原以为这人是来离间六国联军的，可他根本就没有料到，此人居然是从齐国回来的，而秦齐两国居然已经达成了同盟！ 次日一早，黄歇与庞暖再一次召见李斯。 “我佩服你的勇气，如今在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作为使者来我联军大营，倘若日后你我还有幸相见，我定将与你把酒言欢。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你家大王吧，武遂城不需要他让，我六国联军自可轻易攻下！至于函谷关，倘若不试一下，谁又知道结果如何呢？” 离开联军大营，李斯哪还敢有片刻耽搁，进入武遂立刻换了一匹快马，直奔咸阳，到了咸阳连口水都没敢喝，又直接冲向了蕲年宫。 “王上，李斯回来了！” “快说，怎么样了，齐王答应结盟了吗？” “请王上恕罪，李斯未能说服齐王。” “哎，罢了罢了，寡人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别说是你，哪怕是仲父去也未必能够说服齐王。” 听到这结果，嬴政无力的瘫坐在地，现在他唯一的盼头就只剩下了函谷关天险。 “不过王上也莫要心急，眼下只是齐国不愿意与我大秦结盟，并不等于那春申君和庞暖也这样认为。” “什么意思？” “我返回武遂之前，恰好被联军士兵发现，于是我就佯装是王上派我来与那黄歇传话的，然后那庞暖又恰好在我熟睡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说话间，李斯直接取出了之前庞暖偷取过的那张锦缎！ “这？你刚才不是告诉寡人齐王不愿与寡人结盟的么！这分明就是齐王给寡人之回信！”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真的，而是李斯伪造的。” “伪造的？那这上面又为何会有齐王的印信？” “李斯在营丘说明来意后未能见到齐王，直接被拒绝，而后李斯以无法交差为由，请了齐王一封回绝书信。然后李斯便毁掉了那封书信，伪造了这一封，所以这上面才会有齐王之印信。” “李斯啊李斯！怪不得当初师傅要把你留在寡人身边，你果然是个人才！倘若我大秦度过此劫，待到寡人亲政，寡人定要封你为我大秦丞相！” ...... 062 血战函谷关 “想我赵摎半生戎马，后守北地屡拒蛮夷，今日能死在这函谷关外，也称得上英雄了！” 为了掩护秦军主力撤入函谷关，赵摎率领八千多秦军武遂血战三天三夜，看着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的城墙和脚下数不清的尸体，直接纵身跃下城头。 关外三十六万秦国大军，撤回到函谷关的仅仅只有二十五万，而联军主力却只损失了不到十万，依旧还有一百二十万人。 联军抵达函谷关外之后，不做休整，直接展开猛攻。 投石车、云梯、床弩、木幔各种攻城器械轮番上阵，联军的巢车更是推进到距离战场仅有不足一里的地方，庞暖就站在上面指挥攻城。 历时五天，函谷关外围被联军攻陷，秦军退至关外河道里的小岛上，又是激战四天，小岛也被联军攻陷，秦军在损失了四万多人之后，全部退守关内，固守关口。 依托关口要塞以及函谷关天险，一场旷日持久的恶战就此拉开帷幕。 由于关前有河道，而穿过河道的仅仅只有两处桥梁，而这两处桥梁全部都在守关秦军的重弩射程之内，联军想要真正威胁到关内的秦军，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作为联军的统帅，庞暖知道自己等不起，现在距离齐国发兵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半月，倘若不能打进函谷关，那么此番六国伐秦便等于直接宣告失败。 所以，他不能等，哪怕是拿人命堆，他也必须得打进函谷关！ 两处桥梁不能容许大部队通过，那就再架设几座桥梁，攻城器械通过原有石桥，人则从新架设的临时桥梁通过！ 关口前，喊杀声震耳欲聋，正如庞暖所要求的，一百多万联军部队此刻就是在拿人命去填河，冒着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接连不断铺天盖地的箭矢，在历时两天两夜，死伤近万人之后，在将整个函谷关外染成一片血色之后，三座可供五人并排前进的桥梁被架设了起来！ 总攻，开始了！ ...... “从巴郡再调五万兵马，一定要守住函谷关！让太傅也回来吧，他那边不是还有两万人马么？” “从巴郡调兵可以，但北地郡万万动不得，李凌手中虽有两万兵马，但一来要督建长城，二来要应付匈奴蛮夷，倘若从北地调兵，匈奴人趁虚而入，那即便是守得住函谷关，我大秦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函谷关的战况一天比一天惨烈，由于函谷关的特殊地理位置导致双方虽然战况焦灼，每次投入战场的士兵却都并不太多，配上联军不分昼夜的轮番进攻，守关秦军的人数劣势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不断放大！ 照此下去，用不了一个月，函谷关必将被破！ “难不成等到函谷关被破，我大秦将士全都战死疆场了，相邦你才愿意让太傅重回咸阳吗？！” 如今已经十九岁的嬴政，如今已经即位六年的嬴政，终于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冲着吕不韦发起了火。 秦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即便是吕不韦有足够的理由让李凌留在北地，但嬴政就是认定了其就是私心作祟。 自打嫪毐正式入宫，随后赵姬便前往雍城居住远离咸阳，没了赵姬在身边，朝中唯一让嬴政掣肘的只剩下了吕不韦一个人，不过嬴政依旧记得李凌临去北地前给自己的忠告，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 但现在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一百多万大军堵在函谷关关口，每日送来的军情战报全都是几千上万人的损失，总共秦国才有多少兵马，再这么打下去，最后嬴政说不定自己都要成为亡国之君了！ 若是他还能忍得下去，那就真的不配当这个秦王了。 “难倒在王上的眼中，我吕不韦就是这样一个人吗？太傅本就是我吕不韦举荐给王上的，难倒王上已经忘了吗？难倒我不知道函谷关危急吗？可是如果从北地抽调兵马之后，匈奴蛮夷南下，我大秦腹背受敌，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王上你有想过吗？” 一连三个反问，吕不韦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的确是有很多的私心，但一切私心的前提是秦国必须还存在，他必须还得是秦国的相邦！ 如今秦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又怎么可能会如嬴政说的那般不堪？ “王上，臣以为相邦所考虑的也不无道理。” “李斯你！” 正当嬴政与吕不韦怒目相向之时，李斯站了出来，然而让嬴政没想到的是，李斯居然选择了赞同吕不韦的说法！ “王上请听我说完，相邦考虑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是眼下我秦国情势过于危机，如果函谷关真的守不住，那么我们即便是还能保住北地也已经无济于事！但倘若丢掉北地能保住咸阳，臣认为未尝不可！” “再等等看吧，王上可先行让太傅做好准备，一旦战事再有变化，则命令太傅放弃北地，火速驰援咸阳便可！” 嬴政与吕不韦剑拔弩张，没有私情杂念的嬴公身为嬴族族长适时站了出来，说到底还是王族，如今王族已经表态，剩下的人也都纷纷开始表态支持嬴公的说法，尽量让君臣之间和解，而不是在这样的时候闹出不愉快。 “赵高，拟诏，着令太傅李凌暂缓长城的修筑事宜，即刻整军备战，随时做好驰援咸阳的准备！” ...... “将军，这样下去我们耗不过联军的，不如放弃关口，引联军入关，在函谷设伏，利用函谷狭长之地形优势给予敌军以重创。” “不能这么做，一旦放弃函谷关，而又不能将联军消灭在函谷之内，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现在我们怎么打？你看看这些大秦将士，你再看看关外的敌人，再这么耗下去，函谷关根本就守不住，若是我们都死在这里，到时候才是真的完了！” “行了，你们都给我闭嘴！都出去，让我静一静！” 身为主将，蒙骜也是急的心如火燎，可偏偏他又毫无办法。 从他带兵开始，这已经是秦军第二次被打到函谷关内了，而这一次，函谷关甚至都有失守的危险...... 063 函谷关失守 “报！函谷告急！杨将军再次求援！” 函谷关大战已经进入第四十五天，关口早在第十五天便已经被联军攻陷，但是由于函谷关独特的地形，导致联军即便是已经攻下关口杀入谷内，却始终无法冲破函谷关。 就这样秦军在丢掉关口之后，死守瓮城，设置大量兵力于山脊之上，利用地形优势给予联军重大杀伤。 但在函谷关战事到了第四十天，瓮城被破，联军直接沿瓮城杀上山脊，山脊上的四万秦军退无可退，血战两日之后便全部阵亡。 自打函谷关全面失守开始，胜负的天平便全面倒向了联军。 杨端和领兵十万镇守函谷出口，鏖战五天五夜，十万秦军仅剩两万，他已经守不住了。 “让他务必再坚守两天，两天之后我能再给他十五万人马！” 从关外撤入关内二十六万秦军，再加上从各地调动过来的秦军，函谷关大战秦军投入的总兵力已经多达四十万之众，可现在，这四十万秦军只剩下了不到两万人，而从其他各地新调和征募的部队，最快的也还要两天才能投入战场，蒙骜知道自己给杨端和提出的再坚守两天的要求，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他别无选择。 一旦被联军突破函谷，那么关中八百里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联军将如入无人之境，大秦将有亡国之危。 已经付出了将近五十万联军生命的代价，眼看着胜利在望，庞暖根本不会给杨端和任何的机会，别说两天，一天都没有留给杨端和，收到坚守两天的命令才过去不到四个时辰，函谷便宣告失守，杨端和带着仅存的不到三千人连夜撤离，侥幸活了下来。 函谷失守的消息传到咸阳，朝中一片惊慌，现在谁还顾得上什么匈奴？ 当天嬴政便做出决定，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全力包围咸阳。 三天之后，李凌接到命令，五天后陇西郡守赵辛也接到了命令，秦国最后的生力军开始向咸阳方向开进。 然而，就只是这短短的五天功夫，蒙骜原本打算送去函谷的十五万预备队便已经损失了七万多，联军冲出函谷，大军阵形全面展开，五天狂奔一百余里，距离咸阳越来越近！ 终于，在冲破函谷后的第七天，联军主力推进到了距离咸阳城仅有八十里的蕞城外围，而这里，是咸阳面前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这里失守，咸阳空门大开，秦国就彻底完了。 集中一切可用之兵，全力防守蕞城，等待陇西北地最后的秦国常备军抵达，成为了蒙骜唯一的使命。 面对依旧还有七十余万大军的庞暖，蒙骜手中可以调动的兵力仅有八万常备军以及陆陆续续抵达蕞城防守的二十万新军，这些部队全部都是临时征募而来，根本没有进行过军事训练，而且很多人手中的武器都仅仅只是一把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难堪大用的铁剑罢了。 “王上，王上请务必立刻前往雍城！” “寡人是不会离开咸阳一步的！” “王上！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请王上移驾雍城！” “请王上移驾雍城！” 吕不韦带头跪地，朝堂之上全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寡人再说一遍，无论如何，寡人都不会离开咸阳！” 从王座上直接站了起来，自齐、韩、魏三国联军攻入函谷关以后整整五十多年，秦国从未失守过函谷关，可现如今，函谷关再次被攻破，联军主力已经快要杀到咸阳城前了，嬴政身为秦王，他不能退！ “嬴公，太傅还有多久能到咸阳？” “按日子算，李太傅明日应该就能抵达咸阳，但北地的军队至少还需要十日才能抵达，还请王上务必移驾雍城，恐怕蕞城坚持不了十日。” “行了，寡人知道了！等太傅到了再说，寡人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更不记得有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现在知道李凌明天便可以回到咸阳，心情放松了不少的嬴政立刻感觉到一股倦意来袭。 ...... “干什么！你们不能进去！” “给我把他拿下！” “王上！王上！唔唔~~” 没等赵高喊了两声，嘴就直接被人捂住，根本发不出声音。 “相邦、嬴公，你们打算要造反吗？” 吱呀一声，蕲年宫的宫门被从里面打开，嬴政直接提着佩剑走了出来，这一出门就看到吕不韦和嬴公二人正带着一群士兵站在门外，在这些士兵的后面，是已经被人控制起来的赵高以及一辆马车。 “为了大秦的存亡，请王上务必现在就离开咸阳前往雍城。” “我若是不走呢！” “请王上移驾雍城！” 唰地一声，又是跪倒一大片。 “寡人不走！寡人若是走了，那就是逃兵！我大秦将士在蕞城浴血奋战，寡人身为大秦的王上却要临阵逃脱，这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请王上移驾雍城！” “寡人不走！” “王上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先王曾留下遗诏，命我为监国，王上请上车！” “相邦你要记住，寡人才是大秦的王上！” “王上并未行冠礼，下臣仍可行使监国之权利，王上请上车！” 吕不韦不但不让步，反而又上前了一步，气势咄咄逼人。 “吕不韦！” “王上！” 两人互不相让，嬴政不上车，吕不韦又不能强行把他绑上车，就只能一直站在原地僵持。 砰！ 突然一声炸响，士兵们顷刻间全都站了起来，纷纷拔出佩剑，指向了突然出现的那年轻人。 李凌来了，比吕不韦预计的早了足足一夜时间！ “吕不韦你干什么！” 刚到咸阳，直奔王宫，到了王宫却看到一群人将嬴政和吕不韦围在中间，而且这俩人还明显都很愤怒，李凌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掏出手枪冲天鸣枪，然后快步冲了上去。 064 重返咸阳 “相邦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给寡人？”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嬴公的调解下总算得以缓和，了解了情况之后李凌便提出要和嬴政单独谈谈，没想到吕不韦却还是喊着要让嬴政立刻离开咸阳，嬴政气得够呛。 “下臣告退！天亮之后下臣来接王上移驾雍城！” 事已至此，吕不韦不得不离开。 “师傅，师傅快帮帮政儿吧，师傅说政儿将来是要一统天下的，可现在连秦国都要保不住了，朝中之事政儿说了也不算，如何能够一统天下？” “六国伐秦一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在北地组建的五个师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可以投入到战场，不要着急。” 蕲年宫大殿内如今只有李凌和嬴政二人，说起话来倒很是方便。 “五个师？太傅以前告诉寡人，一个满编师的编制应当是在一万人左右，太傅在北地郡明明只有两万人马，何来五个师？” 听到李凌说居然有五个师，原本还求着李凌的嬴政却突然间后退一步，拉开了与李凌的距离，同时也将称呼改成了太傅，面色凝重，显然李凌多出来五个师非但没有让他安心，反而是让他对李凌产生了警惕。 “你在怀疑我？你特么居然在怀疑我？” “太傅如今还值得寡人信任吗？” “我不值得你信任？在你还只是一个邯郸野孩子的时候，老子就找上了你！我图的什么？我图的是所谓的博取你的信任？你以为你是谁？若不是老子三番两次出手救你，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现在你做了秦王了，你特么的不信任我？我需要你的信任？老子跑到北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节衣缩食好不容易拉出来五万大军，为了就是在日后帮你清除异己，到头来你特么的居然说出这种话？我是你的师傅，你以为在这咸阳城内，除了我你还能相信谁？除了我，还有谁会真正帮你？难倒指望吕不韦帮你？行，老子不管你了！这五万人马既然穿着大秦的铠甲，我也不会自己拿走，我会把兵权交给蒙骜，让他统领！到时候老子云游四方逍遥自在，你就继续做你的傀儡王上去吧！” 面对嬴政的质疑，李凌直接开启狂喷模式。 “那...师傅也该...也早该将实情告诉寡人......” 第一次见到发火的李凌，嬴政瞬间萎了下来，而且细细想来李凌这样的做法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嬴政完全是因为这些年看着吕不韦把持朝政，如今又被吕不韦逼着明日一早便要前往雍城才导致了对一切都抱有抗拒和敌意。 “告诉你？在这咸阳城，我告诉了你，你以为吕不韦会不知道？倘若吕不韦知道了，你想过后果吗？” “寡人...政儿知道错了，师傅别生气了，政儿年幼，犯些错也情有可原。” 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而且明显也知道当下除了李凌，放眼整个秦国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并且能够全力帮助自己的，也就只剩下了李凌一个人，嬴政果断认错。 “行了，我不怪你，不过你也记住，我从赵国随你来到这咸阳城，看着你从一个野小子如今成为秦王，但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出山的任务就是辅佐你成为这天下之主，所以，在你一统天下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也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到你的。” “师傅有办法击退联军？” “我也没料到秦国会陷入如此危局，不过你尽管放心，除非我死了，不然谁也别想阻止你！” “连师傅也没料到么？我听大臣们说联军还有将近八十万人，而我大秦加上北地陇西两郡的人马，也不过只有区区四十万，蕞城之后便是咸阳......” “放心吧，既然师傅来了，那庞暖和黄歇就该歇菜了，蕞城，将是他们永远无法涉足的地方！” “政儿知道师傅一定能够帮助政儿，师傅归来便是我大秦力挽狂澜之时，我现在就拟诏，册封师傅为护国大将军，统领一切兵马大权，将六国贼人赶出我大秦国土！” 与其说是信任更不如说是依赖，嬴政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对李凌的依赖是如此严重，有了李凌的保证，即便是面对眼下这种艰难境地，他也能够重拾信心。 “此事不急，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你早些前往雍城为好。” “啊？师傅也让政儿去雍城？可是这样一来，政儿犹如临阵脱逃一般，恐对军心不利。” “你还是老老实实去雍城呆着吧，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放开手脚。如果需要适时放弃蕞城的话，你还在咸阳我就没办法后退一步，战争将彻底失去回旋的余地，反而会对战事不利。听话，走吧。” “哦，政儿知道了......” 一想到自己必须得马上离开咸阳，嬴政立马又成了霜打的茄子。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师傅快说，政儿马上让人去办。” “你这次去雍城，一定要带上我闺女，而且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对于能不能守住蕞城，其实李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联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有一个人他是绝对放心不下的，那便是已经行过笄礼，此番随自己一同回到咸阳的莫幽。 “师傅有女儿了？我怎么...啊，是蒙恬曾经给寡人说过的那个叫莫幽的姑娘吧？” “呦，你什么时候和蒙恬混到一块去了？” “我在宫中无聊，偷偷溜出去玩的时候碰到了蒙恬，然后就成了朋友了。” “蒙恬是个帅才，以后对你有大用，你要好好把握。” “政儿记住了。”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行动吧，早些前往雍城，我也早些安下心来。” “赵高！赵高过来！” 听到李凌说让自己赶紧启程，这一次嬴政不再排斥，直接在殿内大喊了起来。 “奴臣在。” 听到嬴政的喊声，守在殿外的赵高立刻就跑了进来跪在地上。 “你派人去太傅府上把莫幽姑娘接来，然后告诉相邦，寡人即刻启程前往雍城！” 嬴政满心欢喜地安排着赵高接下来要做什么，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李凌的表情。 ‘娘希匹啊，自己这才离开咸阳几年？赵高从哪冒出来的？这就已经成了嬴政身边的红人了？’ 065 大秦铁骑 嬴政走了，与嬴政一同离开的还有秦国所有朝官，秦国的权力中枢从这一刻开始转往旧都雍城，咸阳城全面戒严，咸阳守军枕戈待旦。 仅仅两天之后，桓齮带着两万骑兵率先抵达咸阳城，紧张压抑的咸阳城终于迎来了一丝生气，咸阳城内的民众欢喜鼓舞。 将桓齮留在咸阳等待剩下三个步兵师以及辎重抵达，李凌直接率领两万骑兵赶赴蕞城前线。 李凌知道，自己手中的这两万骑兵才是真正的大秦铁骑，从今天开始，一种全新的骑兵作战样式正式出现，此战，定将载入战争史册！ 只是李凌也在担心，这样一支采用全新的组织架构和全新的装备以及战术指导思想组建的部队，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第一次登上战场，就要面对七十余万敌军部队，真不知道对于这支新军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从咸阳到蕞城，总共八十里路，李凌天亮从咸阳出发，没到傍晚，为大军探路的斥候便已经能够远远看到战场上的烽烟。 然而，李凌却在这个时候选择让大军停了下来，就地休整。 从北地郡到咸阳，再从咸阳到这里，这支部队根本没有任何停歇休整，若不是所有战马都有马掌，怕是如此急行军之下，战马都已经跑废了。 主力停下来休整的同时，李凌倒也没有完全闲下来，他接连派出了十几支只有三骑组成的侦查小组，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进行侦查。 在投入战场之前，李凌必须搞清楚战场上的一切情况！ 蕞城三面被围，联军的进攻一刻未停，虽然这并不妨碍李凌的骑兵入城，但那样一来肯定也逃不过联军的眼睛，自己手中的这两万骑兵就无法被称之为奇兵，也无法做到真正左右战局。 入夜，派出去的侦查小队陆陆续续返回，越来越多的情报被汇总到李凌的手中。 随着对战场情报掌握的越来越多，李凌的眉头却拧地也越来越紧了。 别看联军三面围攻蕞城，但庞暖却依旧布置了一整条完整的防线保护大军的两翼，李凌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再去探，这次尽量绕远一点，看看能不能找到软肋，最好是能够绕后的地方。” ...... 一夜过去，结果依旧没有变化，庞暖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因为庞暖非常清楚，只要打下蕞城，后面便是咸阳，所以秦军一定会死战到底，而且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军随时可能从任何方向攻过来。 根本找不到敌人军阵的弱点，李凌已经没有了选择，他只能率领着这支新军正面突击！ “将士们！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如今的情况，但有更多的人并不知道眼下我大秦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现在，我来告诉你们！” 休整了一夜，李凌知道是时候投入战场了。 “函谷关天险已经没了，你们当中有一些人是赵摎的老部下，而赵摎将军也早已经战死在了函谷关外！你们的前面不到二十里，就是蕞城！那里将是我大秦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蕞城失守，那么咸阳也将失守，这意味着你们都将沦为亡国之军！” “我知道有人肯定想说，即便是没了咸阳也没事，我们还有陇西，还有北地，还有巴郡，还有许许多多的土地可以对抗敌军！但我告诉你们，那是错的！我们如果失了蕞城，就什么都没了！” 李凌并没有危言耸听，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现实，现在的秦国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此番联军伐秦，乃是以楚国为首，失了咸阳，下一步便是楚国眼皮子底下的巴郡！至于陇西和北地，你们应该知道北地的情况，现在的陇西郡也是如此，这两地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匈奴蛮夷们倘若知道了，那么北地和陇西就没了！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有什么？我们什么都没了！” “六国联盟出兵一百三十余万大军进攻我大秦，我秦军将士血战数月，至今已经斩杀六十余万敌军，可敌人还有七十万，这七十万敌军就在你们面前！而我大秦，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据我所知，现在我大秦除了蕞城里的十几万部队之外，就只剩下了正在赶往这里的我北地三万将士以及陇西八万兵马！” “秦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接下来你们将要随我直面这七十万敌人，你们怕了吗？！” “不怕！”“不怕！”“不怕！” 喊声震天，将一切和盘托出，所有人都知道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只能向死而生！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李凌呆在北地整军，打破以往所有的传统，目的就是要把你们打造成一支真正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大秦铁骑！如今，你们证明自己的时刻已经到了！” “大秦万年！”“大秦万年！” “全军听我号令！前进！” 随着李凌一声令下，两万骑兵立刻按照李凌已经做好的部署出发，向着战场迈进！ 仅仅一个时辰之后，部队便抵达了蕞城南侧！ “按照先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展开！” 将令下达，骑兵一师立刻分出两个团的兵力迅速向着联军发起冲锋，但在距离联军还有最后数百米之时，却突然转向，沿着联军防线一路向南，一边策马狂奔一边不断利用**向联军营地射击。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秦军骑兵，联军立刻开始迎战，弓箭手不断射击，以求压制这只分出来的骑兵。 而联军主力此刻也发现了在后面的秦军骑兵主力，果断出阵迎战。 两百多辆战车一马当先，联军骑兵紧随其后，步卒也开始向前推进！ “老子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给我冲！” 伴随着李凌的命令，最先冲出战阵的是手持长枪的骑兵三千人，在他们冲出去之后，其余的骑兵才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全面发起突击！ 很快，手持长枪的骑兵队便迎面撞进了联军战车方阵！ 066 首战告捷 轻车是一种由一名士兵驾车两名士兵进行攻击的快速机动战车，这种战车放在蕞城周边的平坦战场上，简直就是bug一般的存在，极高的机动性和攻击力足以应付一切可能出现的敌人。 骑兵一师的枪骑兵一马当先迎面撞上的就是这种全部由轻车组成的战车方阵。 两名轻车士兵在双方还未接触之前便利用手中的弓箭直接开始无差别射击，由于北地郡的资源匮乏，即便是负责打先锋的枪骑兵也仅仅只有少部分军官的战马才有轻甲，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从轻车方阵开始弯弓搭箭到双方撞上，仅仅百余米的距离，便有近百名枪骑兵直接被射杀。 枪骑兵由于需要手持四米长的长枪进行冲锋，即便是拥有战马三件套，依旧无法携带**，只能凭借血肉之躯强行冲刺，没法反击或者压制。 等到距离足够近了之后，战车上的士兵又可以丢弃弓箭拿起足足六米长的战戟进行格斗，可以说在面对骑兵的时候几乎是统治级的存在。 “杀啊！” 一寸长一寸强没错，双方兵器足足两米的长度差距让冲在最前面的枪骑兵根本无法杀伤战车上的敌军士兵，但这就意味着只能被动挨打了么？ 背水一战，双手持枪，战马只能一往无前，完全无法进行机动，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直接采取了以命换命的方式，借由冲锋产生的强大冲击力直接迎面用血肉之躯撞上敌军的战戟，而他手中的长枪则直接刺向了驾驶战车的敌军士兵。 由于战戟前方拥有横戈，枪骑兵根本不躲不闪只管往前冲，这直接导致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手持战戟的敌军士兵从战车上顶飞了出去，而负责驾驶战车的士兵也被一枪扎了个透心凉。 三人组成的轻车，一个照面便战死两人，而且由于驾车士兵的死亡导致战马缰绳突然被拉扯向一边，战车立刻突然转向，仅剩下的一名战车兵根本无法做出有效反应便被紧随其后冲上来的枪骑兵直接击杀。 以一骑换一车，骑兵一师枪骑兵团三千骑以命换命，直接将联军的战车方阵完全摧毁，越过联军战车方阵，眼看着即将对上联军骑兵之时，没想到秦军枪骑兵却改成一手持枪一手握紧缰绳，紧接着直接调转方向，向两侧机动脱离战场。 这边枪骑兵让出正面，挥舞着马刀的秦军骑兵主力便出现在了联军骑兵的面前。 看着手拿铁刀的秦军骑兵，那些联军骑兵几乎都要笑出了声，仿佛是已经看到了秦军士兵被自己斩于马下的结果，纷纷放慢速度，准备接战。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明明双方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了，这些秦军骑兵居然根本没有减速，反而速度甚至隐隐有些许提升！ 锵~~~ 随着马刀撞上青铜剑，随着剧烈相撞迸发出的火星，随着联军骑兵手中青铜长剑突然崩断！ 联军骑兵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眼前的这帮秦军骑兵根本不是他们认为的缺乏兵器缺少训练的杂牌军，而是切切实实的秦军精锐！ ...... “你是说有我军的骑兵正在与敌人激战？” “是的，就在城南！” “到底是哪边来的部队，怎么会如此莽撞！” 一边让副将带着自己去城墙上观看，一边不免有些生气。 蒙骜苦守蕞城已经好几天没有得到增援了，守城已经如此艰难，好不容易出现了援军没想到居然不直接入城，反而在城外的平原上与联军交战，这分明就是在以卵击石！ “是我们的人，是我们的人，他们杀退了敌人！” 才登上城墙，都还没找到战场，蒙骜就听到了身边守城士兵的欢呼。 “哪呢，在哪！” 越是听到这样的欢呼，蒙骜的心情就愈发沉重，敌人数量如此众多，秦军精锐大多早已经战死，剩下的都是些杂牌军，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击退联军，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联军布下的局，是为了吸引那支秦军冒进，从而一举歼灭。 可当他顺着副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之后，这个已经白胡子一大把的秦国老将，居然也开始不自觉的挥舞起了手臂！ ...... “去死吧，狗杂碎！” 联军负责防守蕞城南侧前沿的是足足十万大军，可是在骑兵数量上却仅有一万，而李凌投入战场的则是装备全方位碾压的足足一万五千骑兵，其结果可想而知！ 联军骑兵在双方接战不到半个时辰便全线溃败，纷纷调头逃窜。 也正是由于联军骑兵的溃逃，直接导致跟在他们后面的联军步卒无法利用长兵器和盾牌构筑起一道抵御骑兵冲击的防线。 如此明显的漏洞李凌又岂能放过？ 一不做二不休，李凌直接将剩下的五千预备队投入战场，竭尽一切可能重创敌人。 联军自乱阵脚，秦军骑兵几乎是与联军溃逃的骑兵一起冲进了联军步卒当中。 本来骑兵对上没有列阵的步兵就是一场屠杀，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状态？ 一边倒的屠杀，全方位的溃败！ “逃了，他们逃了！” “鸣金，让所有人都撤回来，不要追的太深！” 从骑兵冲入联军步卒当中到联军全面溃败再到鸣金收兵，仅仅只有一个时辰！ 也就是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便有将近四万联军身首异处。 “将军为何要鸣金？” 杀红了眼年仅二十二岁的骑兵一师师长章邯回来就找上了李凌。 “怎么了？难倒你还打算跟着这些联军溃兵杀到他们的大营里面去不成？” “这又有何不可！” 章邯雄心满满，在他看来，联军是那般的不堪一击，只要打下去，他绝对能够带着他的部队在联军大营里杀个天昏地暗。 李凌没有多说话，直接走上前拿起了章邯的右手，轻轻碰了一下章邯那已经撕裂的虎口，由于疼痛，章邯整个人一个激灵。 “你现在知道为何我让你们回来了？” 067 平板失灵 “哎，还是我之前把战争想的太简单了。”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战斗总结，李凌长叹一口气。 明明是一边倒的屠杀，可偏偏自己这边的战损也是出奇的高，骑兵一师战斗减员足足四千人，骑兵二师也有将近一千人的伤亡。 如果仅仅只是伤亡也就算了，李凌去各个团转了一圈回来，还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部队的士气的确很高昂，但是身体状况却很差。 冷兵器战争，很多时候打的就是一个身体。 像章邯这样虎口崩裂的大有人才，这些人并未被敌人所伤，斗志高昂，只要休息一下便又是体能充沛，可实际上了战场之后战斗力肯定要大幅度的下降。 第一仗以伤亡不到五千人的代价杀退敌军并且斩首四万余众，可谓是战果辉煌，但也仅此而已。 首战告捷并不意味着以后就好打了，相反的，在联军溃退之后，庞暖立刻就调整了部署，开始向蕞城以南增兵，同时构建防御工事，设置拒马，同时又抽调大量弓弩手过来用以压制骑兵冲锋。 再三嘱咐一定要做好夜间警戒之后，李凌直接脱离大部队只身前往蕞城。 从蕞城西城门到位于城中心的帅帐，一路走来，李凌仿佛是走在人间炼狱一般。 战死士兵的尸体根本没人去收拢，到处都是，沿街的房子里全部都是伤员，哀嚎声不断，整个蕞城被血腥气完全笼罩，连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 “太傅自己来的？” “不然呢？你总不能让我的骑兵到这蕞城里来帮你守城吧？” “我今天目睹了太傅领军大败敌人，虽距离甚远，但也能够感受到太傅之兵的威武雄壮。” “得了吧，那又有什么用呢？今天我可以杀敌四万，明天我可能就会全军覆没。今日一番血战，伤亡五千人，其余士兵大多虎口崩裂，很难再现今日之勇，将军可不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 “如今这蕞城......太傅随我来吧。” 拿上配剑，蒙骜直接领着李凌上了东城墙。 站在城楼上，李凌才知道蕞城如今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整个城墙已经染成了血色，城墙内侧堆着成山的敌军尸体，城墙上到处插着敌军射过来的箭矢，不少地方都被烧的焦黑，显然敌军不止一次攻上来过。 在李凌的对面是联军的大营，火把照亮夜空，李凌能够清楚的看到联军大营内的一切情况，此刻的联军又在重新集结兵力，大量的攻城武器被从大营之中推了出来，看来又一波的攻城即将展开。 “末将王翦见过将军，见过太傅！” “王翦你在这里？” “回禀太傅，王翦如今负责东城墙的防务，还请太傅与将军先暂且离开此处，今夜敌人调集的攻城兵器远超以往任何时期，王翦无法保证太傅与将军的安全。” 见到李凌，王翦却是开心不起来，因为眼看着敌人又将发起攻击，而且这明显将是自蒙骜退守蕞城以来，敌人进行的最大规模的攻城作战，单单东门正面的敌人就已经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攻城投入的兵力。 ...... 回到大帐，蒙骜就直接开始召集各守将开会，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大战，而李凌却并没有参与，他独自一人找了一个房间，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掏出那块许久未曾打开过的平板电脑，此刻的李凌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蕞城才行。 “这么多好东西不能用，也真是烦人。” 上百万发各种型号的炮弹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这些东西拿出来随便轰个半夜，庞暖的骨头渣子都未必能找得到，哪里还用得着在这思前想后？ 只可惜这座军火库，其实更严格意义上来讲，还不如说是弹药库，除了一些单兵装备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大型火力装备，更别提火炮了。 不过很快李凌就想到了一个替代方案，那就是自己之前在进攻巩城的时候使用过的pf98式120火箭筒，那玩意操作起来比较复杂，一般人不好掌握，毁伤效果也非常明显，还便于自己扛着到处支援，绝对是最适合现在使用的武器。 “真特么累啊！” 投影出来的***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当李凌双手接触之后，会突然变成实体，这个时候李凌必须得立刻抓紧***，不然的话立刻就会掉下来砸坏平板。 取出炮弹然后放到屋子一旁的工作，并不轻松，才弄了五十发炮弹，李凌就已经胳膊酸痛的要死了。 生怕掉下来直接砸坏平板，李凌决定先暂时就弄这五十发炮弹用着，等扛过去这一波敌人的攻击再说。 有了炮弹接下来就是取火箭筒了，按照李凌的设想，暂时先取出来三门就可以了，自己一个，王翦和蒙武各一个，三个人镇守三面城墙，简直完美。 “卧槽？坏了？” 很快就找到了pf98式120火箭筒，可当李凌双手托向全息投影，准备将其从军火库里取出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虚拟的投影根本没有实体化，而是在李凌接触的一瞬间变成了红色，任由李凌的手穿过投影。 “什么鬼！为什么会这样？不能这么玩我啊！” 又试了好几遍还是不行，李凌直接往前翻换了个普通的40火，这下子取出来了，但当他再返回到120火箭筒的时候，又出现了之前发生的状况，根本无法将火箭筒从军火库中取出。 “不对，这数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直到这个时候，李凌才注意到当全息投影产生的时候，在平板电脑的左下角有一个极其细小的数字——892。 这是一个恒定不变的数字，当李凌将界面切到别的东西的时候，数字依旧显示的是892。 就在李凌苦思冥想实在是找不出这数字代表了什么意思，如何才能够将120火箭筒从军火库中取出来的时候，数字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跳动了起来。 从892开始不断增加，很快数字就窜到了四位数，最终定格在了1095。 068 烽烟再起 “尼玛，不是吧！” 1095这个数字再次变化，不过并不是增加而是减少，因为李凌从里面取出了三十发03式步枪使用的子弹，也就是这三十发子弹，数字直接变成了795！ 好吧，虽然这下子距离自己取出120火箭筒又要遥遥无期了，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情，这个数字就是一种积分或者兑换点，自己从军火库中取出武器弹药并不是无限量的，而是有极其严苛的条件。 自己之前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的往外拿出来那么多的东西，估计只是因为自己穿越之后，平板会给予一定量的初始积分。 也正是由于这个初始积分的存在，才让李凌陷入到了极度尴尬的境地，他拿出了足足五十发120***，却无法拿出120火箭筒，拿出了一杆40火，却拿不出***。 “娘希匹，我这手是真的贱啊。” 不知道如何能够获取积分，就把积分全部用光了。 眼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研究明显解决不了的问题，李凌索性直奔东城门，因为此前他可是有将一门120火箭筒和两发***交给过王翦保管，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在他手中。 很快李凌便找到了王翦，此刻的王翦也是压力重重，这一次联军的攻击与以往不同，并没有调整完毕之后直接发起进攻，而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的向前推进，那种压迫感让每一名守在城墙上的士兵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之前让你保管的火箭筒在什么地方？” “火箭筒？” “就是当初我攻取巩城的时候拿的那玩意！” “前几年接王上的招命已经上交给了蒙将军。” “我知道了！” 顾不上和王翦细说，李凌立刻离开东城门直奔帅帐，时间就是生命。 等到了帅帐说明了来意之后，显然李凌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120火箭筒并未在蕞城，而是在咸阳，由于是几年前的事情，而且蒙骜也没有研究出来该怎么用，然后就彻底给忘了。 找蒙骜要了两匹快马，直奔咸阳，能早一刻取来，就能早一刻解了蕞城之围。 ...... “擂鼓！无论如何，今夜必须夺下蕞城！” 站在巢车之上，庞暖大手一挥，午夜时分，自六国联盟伐秦以来，单次最大规模的攻城战斗，终于拉开了大幕。 护城河早已经被联军填平，冲车在前，云梯在后，士兵们高举着盾牌蜂拥冲向城墙，而在主攻部队的后方，床弩、投石器正在不断向着城墙招呼。 “放箭！” 城墙上的投石器和重弩早已经被毁坏，彻底没了修复的价值，守城士兵们手中的弩箭也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所剩不多。 为了能够尽可能给予敌人杀伤，王翦只能放联军到了足够近的时候，才敢让兵士们冒着敌军的箭雨进行反击。 “将士们！如今已经......” 轰~~ 一块几十斤重的巨石几乎是贴着王翦的脑袋划过，直接将站在王翦身后的一名士兵砸下了城墙。 “今日一战，只能胜不能败，倘若败了，国将不存！我王翦今日就站在这里，哪都不去，我将与将士们站在一起，誓死保卫蕞城，誓死保卫大秦！” 一把将试图把自己拉到安全地带的士兵推开，王翦抽出手中的长剑，剑锋所指正是站在巢车之上的联军主帅庞暖。 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但两军主帅在暗夜中仿佛是穿越了时空一般，庞暖能够感觉到王翦身上的杀气，王翦同样能够感觉到庞暖身上的戾气。 正当这边蕞城的战斗全面展开之时，在蕞城南侧扎营的北地郡两个骑兵师也迎来了危机。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刚刚射杀了一队联军斥候，总计二十人，而现在，他们正面的联军也借着夜色行动了起来，数万士兵以盾牌与戈戟开路，保持密集阵形，不断向着营地推进了过来。 “骑兵一师听令！” “你疯了？敌人这种阵型，你要让你的士兵都去送死吗？” “那你让我怎么办？难倒直接逃走不成？” 正当章邯打算下达进攻的命令之时，却被熊启给拦了下来。 “他们这是摆明了想要逼退我们，既然这样我们不如索性随了他们！” “你...你个废物！太傅怎么会任用你这样的废物！哦，对了，我记得你好像还是楚国的公子，这次六国伐我大秦就是你们楚国人搞的鬼吧！不对，你的父亲就是那楚王吧！” 看着熊启未战先怯，本来就看熊启不顺眼的章邯嘴上毫不留情。 “我虽为楚人，但我乃是秦将！太傅用我我自然会全力报效太傅，章邯你不要太过分了！” 熊启也是烦的要死，原本自己是那华阳太后安插在北地郡的一枚棋子，用以监视嬴氏宗族，后来华阳太后失势，李凌入主北地，原以为自己这辈子没什么盼头的时候，李凌却任命熊启为骑兵二师的师长，可以说熊启对李凌是有一万个感恩的心。 可也正是由于他的身份过于特殊，所以一直以来别说章邯了，就连桓齮都看他不顺眼，他也是够难的。 “那你说你要干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要逃跑？” “我没有！太傅带你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解蕞城之围，眼下六国联军摆出铁桶之阵缓慢推进，无非就是两个目的，其一是倘若我军冲阵，便可直接灭杀我军。其二倘若我军不战，那他们正好可以全力进攻蕞城。” “那你就可以选择退缩了？如果这个时候退了，岂不是正中了敌人下怀！” “退要看往哪退！我又没说一定要往咸阳方向退，你我合力，以现有的一万五千人马，除了眼前这铁桶阵之外，不管向哪个方向发起突击，都将势不可挡！” 之所以敢用熊启，其实李凌也就是看中了熊启这一点，章邯有勇，而熊启有谋，将自己手中仅有的两万骑兵交予二人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说往哪退！” 听着熊启说的很有道理，章邯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必须得接受。 “向南！” “向南？你还说你不是想跑？” ...... 069 找上相府 向南狂奔十余里，骑兵的高机动性展露无疑，联军步兵早就被远远甩到了身后，而这十多里的狂奔，很快就找到了熊启想要的结果。 他们完全甩开了联军的正面，转而绕到了联军的侧面！ “你是怎么知道这边有漏洞的？” 看着敌营中举着火把仓促准备应战同时加紧转移粮草的联军士兵，章邯乐了，这样的敌人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回头再告诉你！” 卖了一个关子之后，根本不等章邯，熊启挥舞着马刀率先冲了出去，紧接着骑兵二师便发起了全面攻击。 “贱人，居然敢耍赖皮！兄弟们，冲啊！” 眼看着到手的战功就要被熊启全部抢去，章邯也下达了冲锋的命令，虽然现在李凌的部队已经不再单纯的按照杀敌数量计算军功，但这也不能全部都让熊启给抢了去。 战马的嘶鸣划破夜空，原本应该是绝对安全的联军后方迎来了灭顶之灾。 “报！在大营南侧发现秦军骑兵！” “立刻组织人手还击，命令预备队开始进攻，给我抓紧时间攻城，天亮之前必须给我占领东城门！” 面对本来处在正面，自己已经调集了大量兵马进行压制的秦军骑兵居然跑到了自己的侧翼，庞暖心中大惊，但却并没有命令预备队增援，反而是在这个时候将手中的预备队全部投入到了攻城战当中。 按照他与春申君黄歇的商议，如果三天内打不下蕞城，他就必须得将前线的指挥权交给黄歇，自己返回后方去应对齐国的进攻。 这支秦国精锐骑兵的出现意味着秦军从后方调集的大部队很可能已经接近蕞城，三天之后将是一个关键节点，如果三天之内打不下蕞城，让秦国生力军投入到蕞城的防御作战当中，那么再想打下蕞城就太难了。 “枪箭还有多少？去告诉蒙武，全部都给我送过来，现在敌人又有部队投入到了东城门，我这边要扛不住了！” 枪箭，这是王翦等人对子弹的称呼，他们只知道那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叫做枪，却并不知道子弹的称呼。 由于当初防守皋城之后留下的子弹并不多，所以蕞城防御战打了这么久，蒙骜几乎都没怎么允许使用子弹，而现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面对敌军进攻最为猛烈的东城门，王翦必须得把其他城墙上所剩余的子弹全部都调过来做殊死一搏。 王翦站在城头，看着蜂拥而来的敌人，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这些汗水并不是他怕了，而是累的！ 这已经是今夜打退的第三波敌人的攻击，他拿着长剑的手都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面对即将到来的第四波攻击，看着城墙上厚厚的尸体，王翦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这边城墙上陷入苦战，呆在帅帐里的蒙骜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因为更加严重的危机已经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此前联军仅仅只是将蕞城东南北三个方向围困了起来，最初进行试探性向进攻发现无法切断蕞城退路之后，联军也就放弃了西城门，可现在，居然又冒出来了大量敌军开始进攻西城门外围！ 一旦西城门被堵住，这将意味着自己手中的所有人马也包括他自己都将被困死在蕞城，甚至联军都不需要再进行大规模的攻城，就能够解决战斗。 说来也是巧合，这支突然开始进攻西城门的部队，原本只是庞暖拿来吓阻李凌的那支骑兵部队的。 可是哪曾想这些骑兵居然向南转移了，步兵就是跑断了两条腿也根本不可能追得上骑兵，所以庞暖索性就下达命令，要求这些部队转而进攻蕞城后方。 近百万大军的较量再加上章邯与熊启的骑兵仗着机动优势到处乱冲乱撞，直接导致战场上一片混乱。 “从南北两个城墙再调集一些人手增援东城门，让城内只要还能拿得起剑的兵士全都上战场！命令王翦从此刻起统领蕞城三面防御，你们几个，跟我来！” 蕞城通往咸阳的道路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守，李凌已经赶往了咸阳，而且问起了几年前的那件神兵利器，说不定等他回来之后，真的能够凭借那件武器逆天改命，打破蕞城必败之局。 蒙骜已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李凌的身上，所以他必须得确保李凌能够安全返回蕞城！ 带上几名副将，拿上自己的佩剑，蒙骜离开了帅帐，他要亲自出西城门，确保蕞城与咸阳的畅通。 ...... “怎么会没有？不可能啊！蒙骜说就在这里的！” 两匹马赶路，硬生生跑死了一匹马，李凌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咸阳，按照蒙骜的说法找到了存放120火箭筒的仓库，但却根本没有发现火箭筒的踪迹，那两发***也没有了踪影。 “大人，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库房守卫在听了李凌的描述之后，很快捣腾出来一个书卷，打开书简，上面画着的正是120火箭筒。 “对，没错，就是它，哪呢，在什么地方？” “回禀大人，这东西早在前年就已经被吕大人拿走了。” “什么！那你知不知道被他拿到哪里去了？” “小人不知。” 丢下守卫，李凌直奔吕不韦的府邸。 吕不韦已经离开咸阳去往了雍城，李凌总不可能跑到雍城去问吕不韦，所以他只能去吕不韦的府上碰碰运气，希望能够找到答案。 “干什么！相邦的府上也是你这种屑小之辈能够随便闯的？赶紧滚开！” 砰~！ 回应他的，是一声枪响！ “老子没功夫在这里给你浪费时间，滚开！把相府管事的人给老子找来！” 李凌没有杀了他，在相距两米之内的地方，突然开枪，枪口喷出的火光和气浪几乎将那人吓尿了裤子。 “太傅！太傅你怎么来了？” 听到枪响，连鞋子都没有穿，从床上爬起来直接连滚带爬冲到了大门口，司空马知道，能够产生这种炸裂之声的，就只有李凌的枪！ 070 杀回蕞城 “带我去找，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屠了你整个相邦府！如今我大秦已经危在旦夕，倘若因为你所谓的请示而贻误战机，这后果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门客能够承受得起的！” 枪口顶着司空马的脑门，李凌真叫一个恨。 这东西的确就在吕不韦的府上，但却是在吕不韦的密室当中，而且司空马明明就知道如何进入密室，但却以吕不韦没在为由搪塞，甚至还说要去请示吕不韦。 蕞城战事吃紧，李凌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他跑到雍城再回来，索性直接采取了暴力手段。 面对突然发难的李凌，一帮相府护卫和门客将李凌团团围住，但都不敢上前。 “你们都给我退下！你立刻备马赶往雍城，告知主人，就说太傅因前线紧急军情，取走了神杖。” “......” 一阵无语，一个普普通通的120火箭筒，到了这个时代，居然会被称为神杖。 事情到了这份上，司空马也已经不打算再阻拦了，周围人散去之后，在司空马的带领下从一间偏房进入到所谓的密室，找到了火箭筒，不过很不幸的是，瞄准具已经被人为毁坏了，根本无法再使用。 “这马我骑走了。” 背上***和发射器，直奔相府马厩，选了一头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李凌不做停留，直接上马就要走。 “太傅，太傅能不能换一匹马，这匹是主人最心爱的马。” “妈的，还不就是一匹马么，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我就只是骑着去蕞城，又不会给你杀了吃肉！如果他不愿意，大不了老子赔他一匹一样的。” 时间紧迫，李凌懒得去听司空马后面到底说了什么，也顾不上司空马的阻拦，直接绝尘而去。 “怪不得说这是吕不韦最喜欢的马，这马真是厉害啊。” 一路疾驰，这马不光速度快，而且耐力还特别好，直到拂晓，李凌就已经赶到了蕞城附近，而这匹马却仿佛根本不觉得累一样，依旧速度不减。 马不累，但是李凌却不得不慢了下来，因为原本一片太平的蕞城以西地域，如今正在激战，无数士兵混战在一起，乱七八糟。 “给我听好了，接下来什么都别管，只管往前冲，就冲着城门的方向只管冲，直到冲进城内都不准停下来！” 摸着马头上的鬃毛，李凌贴着马的耳朵，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强行横穿战场，绝对是九死一生的活计，李凌给马说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驾！” 伏下身子，猛地夹紧双腿，骏马仿佛是收到了信号一般，立刻窜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直奔城门。 如此单骑穿越战场，立刻就引起了蒙骜的注意。 随手砍杀了一个冲到自己面前的敌军士兵，紧接着他便后退一步，将战场交给副将，自己则跨上一匹战马，直接追向了李凌。 “啊~！” 砰！ 就在李凌冲进战场才跑了不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胯下的骏马却突然一头栽倒在地，连带着李凌也砸了下去，滚出去两米多远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再看那匹马，马脖子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原来刚刚只顾着全力冲刺，这又是战场天还没有大亮，骏马直接一脚踢到了一名战死的士兵的盾牌上，瞬间失去平衡，迎面栽了下去，而恰好马头接地的地方又有一块投石机抛出来的石块，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折断了马脖子。 “太傅！太傅果然是你！” 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火箭筒，李凌正准备再次上路，蒙骜及时赶到。 “把马给我，我要立刻入城！” 看到李凌转身直接就要抢自己手中的缰绳，蒙骜也没有废话，当即下马。 ...... “给我杀！必须给我杀出一条路来，我要上城楼！” 入城，拉了百十号轻伤员，取了***，直奔东城门，然而人还没到东城门，却发现城墙上已经陷入到了一片混战，东城门已经岌岌可危，双方已经展开了肉搏，源源不断的敌人正在涌上城墙。 嗒嗒嗒~~ 李凌手中的枪响了！ 七八十名轻伤员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护卫着李凌以及抬着炮弹的士兵开始向着城墙根杀了过去。 “快，去接应太傅！” 听到枪响，依旧在城头血战的王翦直接开始着手安排人接应。 很快，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李凌登上了城头，而至此，他手中不管是步枪还是手枪的子弹都已经全部打光。 “我需要制高点，给我找一个制高点！” “跟我来！” 城楼早就被投石机砸的破烂不堪，但王翦还是引领着李凌找到了一条可以通行的楼梯登上了城楼顶上。 “都散开，别在我身后！” 找到合适的发射位置，架好发射架，由于视野非常不好，又没有瞄准具，李凌只能找一些看起来比较有价值的目标进行攻击。 而他选择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远处高高耸立甚至比城墙还要高出一截的巢车！ 嗖~~~~~ 随着李凌扣动扳机，一股浓烟夹杂着热浪顷刻间充满了整个城楼，紧接着***便拖着长长的尾焰冲了出去！ 轰~~ 爆炸声惊天动地，火光四溅！ 然而，李凌却并没有命中目标，而是打到了更远处的联军军营中，给联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咳~咳~~” 狭小的空间内发射120火箭筒，直接把一群人都熏得睁不开眼睛，李凌更是差点被呛死。 “装弹！装弹！” ...... “在城楼上！快点，投石机，床弩，全都给我打，把那城楼给我夷为平地！” 庞暖并没有在李凌瞄准的那架巢车上，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完整看到了***发射出来的尾焰，准确确定了李凌所在的位置。 的确，他并不知道如此可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何秦军明明有如此厉害的东西，之前却从未拿出来过。 但他很清楚，他必须得第一时间解决掉这个威胁，不惜一切代价解决掉这个威胁！ 071 血战城头 轰~~~ 一场猛烈的爆炸，一朵绚烂的烟花。 四散纷飞的弹片将混战在一起的士兵整片收割，而爆炸发生的地点，却并不是在联军的营地里，也不是在那架巢车上，而是在蕞城城头上！ “快，转移，离开这地方！”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李凌直接扛起发射筒拔腿就跑。 就在他离开所在的位置短短几秒钟之后，接二连三的石块和重型弩箭就砸了过来。 等到众人从城楼上跑出来，终于，早就已经饱受摧残的城门楼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塌。 “以我为中心，我去哪就跟到哪！” 得到李凌的命令之后，在王翦的指挥下，所有人立刻围着李凌组成了一个绝对防御圈，将一切试图冲过来的敌人全部斩杀在李凌五米之外！ “躲开我背后！” 移动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李凌再一次将发射筒扛在了肩膀上，他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一栋栋高耸的巢车！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确定自己的位置，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敌人的统帅就在这十多辆巢车当中，而且应该不是自己刚刚打的那一辆。 天色已经放亮，即便是没有专用的瞄准具，只靠着120火箭筒上的简易瞄准装备，李凌也已经可以做到极高的命中率。 嗖~~~ 轰！ 又是一发***，这一次直接炸掉了一辆巢车，然后果断转移。 ......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不断转移发射点不断射击，一发接着一发的***很快便将所有的巢车全部摧毁，可是敌人却依旧还在疯狂的进攻，显然，敌军主帅肯定已经转移了，并没有在自己的攻击之下丧命。 转换攻击目标，李凌果断找了一个视野较好的城垛处蹲了下来，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正在扛着登城梯往前冲的下一波次的敌人。 “快点，你特么能不能给老子麻利一点！” 架好了发射筒，等了半天扛着***的士兵却依旧没有完成装填，李凌转头一看，闭锁也是打开的状态，直接气的骂了起来。 “我...我...塞不进去......” 那人还在不断调整着***的弹尖，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没办法将***塞进发射筒里，急的满头大汗。 “滚开，我来！” 王翦也是着急，直接一把将那人扯开，开始装填。 然后...... 王翦也失败了。 “娘希皮，让开。” 推开王翦，李凌直接将***重新拔了出来，调整了一下角度，再往里推，然后，他也失败了。 “我去尼玛的！” 心中明明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李凌却必须得小心翼翼地想办法将这玩意给塞进去，毕竟这可是***，要是不小心搞炸了，这一堆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砰~ 就在耽搁了好一阵，而且城墙上的敌人已经开始围攻他们，甚至城下新一波次的攻城部队已经将登城梯立在城墙上的时候，李凌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失误，这也是导致现在无法装填的原因所在。 “快，给我块布！” 连续打了这么多发***，又是扛着到处跑，而且就在抵达这个发射阵位之前，自己还摔了一跤，炮膛内很可能进入了异物。 接过王翦递过来的一块从衣服上扯下来的布片，使劲擦拭了好几遍弹膛，这一次果然直接一步到位轻松将***送了进去。 卡死锁扣，果断击发！ 炮弹准确落在距离城墙不足百米的云梯车下，剧烈的爆炸直接将云梯车摧毁，连带着周围的一群敌人也都命丧黄泉。 “给我滚下去！” 李凌这边打完，还没来得及转移，一名联军士兵突然从城垛口爬了上来，拔出长剑冲着李凌就挥砍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王翦突然飞起一脚，那人瞬间就被踹了出去，重重砸下城墙，还连带着砸死了两名正准备登城的联军士兵。 五十二发***，很快便被李凌打空！ 除去先前打巢车的***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冲着人群打的，可以说给敌人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同时心理上的震撼也堪称恐怖。 可即便是这样，没想到却依旧还是没能吓退联军部队，源源不断的士兵还在蜂拥而来。 由于城墙上早就已经开始上演了肉搏战，而且守城的士兵有限，所以现在的城墙，失守只是时间问题，因为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联军登城了！ “守不住了，撤吧！” 看着城墙上敌军的数量已经超过了守城士兵，李凌知道东城墙已经守不住了，甚至几乎也不可能再夺回来了。 “将军！将军快看！” 就在李凌和王翦万念俱灰，打算彻底放弃城墙的时候，一名士兵却突然指着联军大营的方向兴奋地呼喊了起来。 极目望去，联军大营一片火海。 “给我守住城墙，绝对不要丢掉城墙，哪怕是死，也要全部都给我死在城墙上！” 转机突然出现，王翦又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李凌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王翦便直接一声大喝，从护卫人群中跳了出去，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砍杀了起来。 联军大营出现危机，王翦相信用不了多久，联军就会退去，只要能够坚持到联军鸣金收兵，那么，蕞城今天便是守住了！ 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联军大营的异状，士气此消彼长，联军士兵无心恋战却又不能撤退，而守城士兵则如同打了鸡血，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手上没有了枪炮，李凌也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青铜剑冲入了战场。 ...... “报！韩国的军队撤了！” “报！卫国的军队撤了！” “反了，都反了吗！我是主帅，我没让他们撤退，他们凭什么撤退！” 从巢车上下来进了帅帐继续指挥作战，在明知道那支绕到后方的秦军骑兵已经杀到了联军大营之后，他还是依旧下达了继续进攻蕞城的命令，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撤，一旦撤下来，那么蕞城就将永远也无法拿下了！ 可偏偏，他没有下令撤退，但韩国和卫国的军队居然擅自撤了下来！ 072 打退联军 负责进攻蕞城北面的韩、卫两国军队匆匆撤离战场，直接导致连同燕国的军队也打了退堂鼓。 牵一发而动全身，北城墙压力骤减之后，原本防守北部城墙的军队得以腾出手来支援最为艰苦的东城墙，东城墙的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 不仅如此，由于韩、卫、燕三国的军队撤退，主攻正面的赵楚联军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士兵们显然有些无心恋战。 “让燕国的军队重新顶上去，韩卫的军队回援大营！正面主攻不能有任何松懈！给我上！若是有敢临阵退缩者，就地格杀！” 韩卫两国的军队率先溃退，再让他们顶上去也是无济于事，庞暖只能下令让他们回来救援大营，再让燕国的军队重新顶上去，他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打下蕞城。 可是他却根本不知道，这样一道权衡了一切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在燕国将领的眼中却有着另外一层含义。 燕赵两国连年交战，燕国更是在经历了惨败之后，才加入的六国联军，而主将庞暖正是当时燕赵战争的主帅！ 在燕国将领的眼中，很显然这庞暖下达的命令就是想让燕国将士去送死，从而彻底削弱燕国实力，以便伐秦之后摧毁燕国。 自认为已经看穿了庞暖的心机，燕国的将领名义上接受了命令，派出士兵象征性的重新对蕞城北侧城墙发起了进攻，然而却根本不靠近城墙，就迅速撤退，然后再进攻，再退，如此往复，犹如儿戏。 他们这些小动作，庞暖看在心里却只能忍着，他是联军统帅没错，但这毕竟是六国联军，不是他赵国的军队。 不过这样至少也还是不至于直接引起全盘溃败，庞暖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想方设法夺取东城墙。 “冲出去了，那些骑兵冲出去了，向北面跑了！” “不去管他们，给我全力进攻！让韩卫两国的军队守好大营，防止他们再杀回来。” 这边韩卫两国的军队还没有来到大营，没想到在大营内横冲直撞的秦军骑兵居然直接走了，这样一来庞暖也是省了心了，直接命令韩卫两国的军队守住大营，随后大手一挥，又将剩余的赵国军队派了出去，继续对东城墙施压。 已经冲出去的秦军骑兵很快就又折返了回来，不过他们这一次却并不是冲击联军大营的，而是扑向了大营与东城门之间的战场！ 刚刚派出去还没有冲到蕞城城墙下的赵国军队直接被上万骑兵拦腰斩断！ 这一次，本就军心不稳的六国联军彻底绷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一场全面溃败毫无征兆地突然降临。 原本主攻的部队都已经几乎完全占领了东城墙，甚至已经有不少人越过城墙杀进了城内，若不是东城门早就已经被彻底堵死，估计他们已经将城门打开了。 可正是因为有人慌乱逃跑，一个带动两个，两个带动一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攻上城墙的士兵居然全都选择了逃跑，至于还没有登城的士兵，更是直接调头就跑，四散逃开。 “撤，撤离战场。” 发现敌军已经开始溃逃，熊启也不恋战，直接下达命令，一马当先冲出了战场，奔向远方。 ...... “太傅呢！我问你太傅呢！” “在...在这里。” 击退敌军进攻，下达完清剿攻入城内的敌军之后，王翦第一件事就是要寻找李凌的下落，可直到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才有人在城墙上发现了李凌的身影。 王翦急急忙忙的赶过去，看到的却是几乎已经成了血人的李凌，只见他垂着头被人搀扶着靠在城垛边，一个人正在手忙脚乱的给他包扎伤口。 “王翦有罪！请夫子责罚！” 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王翦这一跪，跟在他后面的两名副将也跪了下来，而当有人发现李凌就是那个扛着火箭筒改变了整场战局的男人之后，整个东城墙，全都跪了下来！ 这是一个军人能够享受到的最高的荣耀。 “快起来，你何罪之有？” 李凌脸色苍白，连张嘴说话都能连带着浑身剧痛。 “属下没能保护太傅安全，属下有罪！” “赶紧起来，战场上刀剑无眼，而且既然站在这里，我也是一名战士，你倘若真的细心保护我而导致...导致战场失利，那...那才是真的有罪。” 眼看着李凌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身体猛地一歪，差点倒地，王翦赶紧冲上前去扶了起来。 “是他舍命挡剑救了我！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可惜......” 稳了稳心神，使出全身的力气，李凌指向了倒在一旁后背上还插着一把长剑的士兵。 “来人，查清楚他的身份，厚葬！” 明白李凌的意思之后，立刻起身命令手下厚葬那名士兵，再回头看看李凌，竟然已经昏了过去。 让人将李凌赶紧抬下城墙送去救治之后，王翦也不耽搁，直奔帅帐。 此番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完全是得益于李凌的出现以及那支骑兵的横冲直撞，而现在李凌身受重伤陷入昏迷，那队骑兵估计也是损失不小，王翦可丝毫不敢大意。 倘若此时敌军再一次攻城，他绝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立刻把太傅送回咸阳！一定要确保太傅的安全，倘若太傅出现任何问题，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知道李凌重伤之后，蒙骜这边也是不敢耽搁，在对李凌进行简单救治之后，他便立刻命人将李凌送往咸阳，只有在那里，才能够真正确保李凌的安全。 如今的蕞城，随时都可能失守。 “蒙武听令！” “末将在！” “我要你从即刻起负责西城门外围的防御，务必确保前往咸阳的道路不被切断！绝不能允许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末将领命！” “王翦听令！” “末将在！” “即刻起由你负责转运伤员，天黑之前，所有重伤员务必转移出蕞城！” “我......” “怎么！有问题？” “是，末将领命。” ..... 073 随我出征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那秦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诡异武器，定然是请了巫师作法，此战之败实属无奈。” “无奈个屁！哪怕真的如同你说的是请了巫师作法，那巫师也早就已经被射杀于城头了！之后你们有看到巫师再作法？我赵楚大军都已经将要夺占东城门了，可你们！你们韩卫两国贪生怕死，居然擅自撤军，若不是你们会导致如今的失败吗？” 庞暖恨不得直接拔剑斩杀了这韩国的将领，明明即将取得胜利，若不是他们率先逃跑，岂会功亏一篑？ “就是，若不是韩卫两国撤兵，我们燕国也不会打不下来北城门！” “庆秦你还有脸说话？你也算是燕国老将，枉活七十有六，难倒分不清楚战场上的形势吗？你的那些小把戏以为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我看你还不如我的手下败将剧辛、武阳靖！你燕国现在就只能派出你这种废物老头出战了吗？你燕国的士兵就这般胆小如鼠吗？”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剧辛、武阳靖连同20万燕国精锐全部死于庞暖之手，现在自己却要被庞暖这个与燕国有血海深仇之人指着鼻子谩骂，庆秦顿时气血上涌，险些直接被气死。 “庞将军息怒，如今事已至此再争论谁对谁错也无济于事。” 眼看着再让庞暖这么骂下去，六国联军没等打下蕞城就要四分五裂，黄歇赶忙上前阻止。 “行，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告诉你们，齐国再有不足半月就要出兵四十万攻我联军后方了，我必须得立刻返回邯郸备战。” “齐国？”“这怎么可能？”“真的假的？” 听到齐国居然要发兵，而且还是足足四十万之众，联军帅帐之内一片哗然。 “在函谷关前我们碰到的那个秦国使者，并不是自函谷关而来，也不是来找我们和谈的，而是从齐国回来的！庞将军深夜趁着那使者睡着之后，找到了那使者的密信，齐秦两国那时候就已经达成了联盟，并且约定齐国将在两月之后发兵四十万攻赵，这日子眼看也就快到了。” 面对众人的不解，黄歇赶忙出来解释。 “为什么不早说？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居然没有提前告知，到底是何居心！” “我居你大爷的心！不管是进攻函谷关还是围攻蕞城，一直都是我赵军打头阵，我若有二心，你以为你们这些废物手中还能剩下这么多的人马？” 知道实情后其他几个国家的将领居然会怀疑庞暖，庞暖气的直接掀了面前的桌子。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提早说了，定然会影响联军士气，我们又岂能打下函谷关，甚至一路打到这里？” 看众人的反应，虽然大家将矛头对准了庞暖，但黄歇也是被这帮人气得够呛。 “那你打算怎么办？难倒你赵军这个时候就要撤了？” “如今秦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秦国可用之兵马十不存一，即便是我赵军撤走，你们也可放心纵马关中。统帅一职我会交给春申君，由春申君带领你们继续伐秦。待到解决了齐国兵马之后，我便会带赵国大军返回助阵！” 庞暖已经懒得跟这群人费口舌了，说完话直接转身离开整军去了，他必须得立刻带领大军赶回赵国。 “诸位，由我统领大家继续伐秦，没有意见吧？” 春申君的名号还是很有震慑力的，而且六国联盟本身就是黄歇的提议，众人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翌日，黄歇便开始统领联军继续攻打蕞城，不过这一次他与庞暖的做法不同。 赵军已经走了，齐国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再担心，而且秦国明显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黄歇直接换了一种策略。 小规模的袭扰一阵接着一阵，却并不派出主力攻城，黄歇打算耗死蕞城守军。 ...... “太傅，如今我这一万精骑也都交给太傅了，希望太傅此番出征蕞城可以凯旋而归。” 昏迷了两天两夜，醒过来本打算再次前往蕞城，没想到蒙骜早就算准了李凌的想法，提前安排了人手看护，硬生生又把李凌按在咸阳足足三天。 直到三天后，李凌恢复的差不多了，北地郡的三万步卒抵达咸阳，紧接着陇西郡的一万骑兵也在陇西郡守赵辛的带领下抵达，蒙骜才准许李凌重返蕞城。 “你就这么放心把你的人都交给我？” “太傅说笑了，不止是这一万精骑，后面过来的七万步卒我也会交予太傅指挥。嬴公曾嘱咐过我，我不善带兵，而太傅定然能够带领我陇西郡八万将士力挽狂澜，将六国联军赶出函谷关。” 赵辛说话很谨慎，但话中明显能够感觉到，这是嬴氏宗族打算经此一役彻底和李凌绑在一起。 “既然嬴公信得过我李凌，那还请郡守告知嬴公，我李凌定不负嬴公所望！” “报！启禀太傅，所有人马粮草已集结完毕！” 传令兵适时出现，四万人马已经完全集结完毕，做好了增援蕞城的准备。 “走！” 一把拉起赵辛，起身出屋。 被李凌拉着的手在微微出汗，赵辛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此前嬴公多次往北地郡送战马送物资，但双方始终都是一种看似联盟却若即若离的关系，而现在，李凌这一握，是真真正正成为了一体。 “将士们，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眼下的局势！如今这咸阳城中伤兵满地，蕞城可用之兵已经所剩无几，但那里是我大秦的最后一道防线！你们此番随我出征，只能赢不能输，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给我死在蕞城，绝不能后退半步！听懂了吗？” “必胜！”“必胜！”“必胜！”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将士们！随我，出征！” 拔出手中长剑，迎着猎猎秋风，跨上战马，一往无前！ 074 分道扬镳 “援军，援军到了！” 六国联军仗着人多，一波接着一波日夜不停的小规模袭击搞的蕞城守军苦不堪言，硬生生坚持了六天之后，他们终于等来了援军！ 李凌带着四万大军以及大量辎重粮草浩浩荡荡进驻蕞城，蕞城守军终于换来了可以好好休息的时机。 士兵们犹如劫后余生般喜极而泣，相拥在一起，可在蕞城帅帐之内，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由于对接下来的作战行动存在着严重的分歧，蕞城众将早就已经吵翻了天。 “这些人是我的兵，老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你们在这指手画脚！一帮迂腐守旧的蠢货，哪怕你们有点脑子也应该意识到，时代变了！” 兵符虽然在蒙骜的手中，而且这年代又是只认兵符不认人，但李凌说这话的资格还是有的，要知道蕞城现在只还有七万多兵马，其中有四万是李凌自己的，还有一万骑兵是近似于嬴氏宗族私兵一般的陇西郡部队。 看着李凌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蒙骜赶忙将一些不重要的将领都轰了出去，仅留下桓齮、王翦、蒙武、杨端和四人。 “太傅，有些话不能说！” “老子说的是事实！如果再这么搞下去，连秦国都要亡了！老子说又怎么了？” 看着有些愠怒的蒙骜，李凌根本不予理会。 “父亲，我觉得太傅说的有道理，我们是应该有些变通了！北地骑兵先前的表现你我有目共睹，或许太傅的想法真的能够一改眼前之危局。” “逆子！我说的是这个问题吗？” 啪~~ 突然一巴掌打在蒙武的脸上，这一巴掌不光是众人懵了，就连蒙骜本人也有些懵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一冲动就作出了这番举动。 “蒙将军，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说我这番话语等同于谋逆，但你应该很清楚，我并无谋逆之心！身为太傅，我要做的就是为王上保住这秦国的江山！” “太傅，我很佩服你的治军能力，你的骑兵的确强悍，但当日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突破联军大营，乃是因为联军主力全都在攻城，而且即便是在发现了骑兵冲营之后，那庞暖也并未回师，反而继续增加了攻城兵力。可你现在想要让骑兵单独作战，实在是不妥！” 冷静下来的蒙骜依旧不赞同李凌想要将骑兵单独拿出来出城作战的想法。 “既然蒙骜将军不相信我，那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三万步卒我今日尽数交于将军统领，陇西郡一万骑兵以及先前入城的我的一万余骑兵我会在今日午夜带出城去。明日开始寻找机会对敌发起攻击，不管成败结果如何，都与蒙骜将军无关。” 话说完，李凌直接扭头就走。 “喂，悄悄回头看看，看那老头追上来没有。” 别看李凌走到潇洒，可实际上他还是希望蒙骜能留下自己，毕竟说到底蒙骜是手握兵符的统帅，而自己只是一方郡守。 “蒙将军没来，不过，那个叫王翦的跟过来了。” “啊哈？” 听到桓齮的回答，李凌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正好看到王翦快步走向自己。 “你来干什么？是那老头让你来劝我回去的？” “回夫子，是王翦自己要来的。” “尼玛！你自己跑来？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你以为你是我还是你是桓齮？你现在吃的是蒙骜的饭，你这么跑过来，你就不怕他搞你？” 劈头盖脸一顿骂，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王翦居然是擅作主张跟出来的。 “夫子打也好骂也好，王翦只想追随夫子！王翦知道夫子乃是可比武安君的高人，王翦能有今日也是夫子所赐！今日王翦已经考虑清楚了，王翦想要一直追随在夫子身边。请夫子受王翦一拜！”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这可不是满清鞑子见人就跪的时代，王翦这么做代表了什么不言自明。 “赶紧起来！你要考虑清楚，我前几日强闯吕不韦府邸，今日又惹怒了蒙骜，跟着我恐怕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王翦心甘情愿！” “既然如此，那我不拦你。” 本想着让王翦回去，不过紧接着李凌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翦回去肯定是不会再得到蒙骜的信任了，而李凌自己现在也得为以后好好考虑一下。 秦国的文武两尊大神都跟自己结下了梁子，看来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独善其身了，他必须得从这一刻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将一切能够为己所用的人全都牢牢凝聚在自己的周围。 不管是为了将来可能将要与吕不韦和蒙骜的对弈，还是为了帮嬴政打下这天下，他都必须这么做。 “哎，这些骑兵还是不行啊。” 从咸阳走到蕞城再到现在，李凌一直都没有关注过这一万来自陇西郡的骑兵，如今要把他们带出去了，李凌却突然发现，这些骑兵实在是有些难堪大用。 不说士气上明显与自己手中的两个骑兵师天壤之别，就看这装备，李凌也很是无语。 自己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是纯骑兵的突击作战，利用骑兵对步兵的碾压优势以及超高机动性不断袭扰冲击联军大营，迫使联军疲于应对露出软肋，再抓住软肋一击制胜。 可是陇西郡的这些骑兵，根本就没有战马三件套，更没有马刀，他们的武器只有**和青铜剑，根本无法适应李凌的作战需求。 两个骑兵师在先前的战斗中折损过半，由于都是在敌人的地盘上冲杀，所以阵亡士兵的战马以及兵器都没法带回来，眼下想要临时把这支来自陇西郡的骑兵武装起来绝无可能。 “算了，都随我出发吧。” 先趁着夜色出城再说，李凌相信肯定有办法解决，但眼下他必须得先离开蕞城，不然等到天亮了再走，被联军发现之后也就失去了先机。 马蹄裹上布料，两万骑兵轻手轻脚借着夜色掩映从蕞城西门鱼贯而出。 就在西城门上，蒙骜正死死盯着这支离开的部队，谁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心中正在想着什么。 075 屠戮韩军 离开蕞城，天才蒙蒙亮，李凌就开始了他的作战计划。 由王翦和桓齮各率领陇西郡五千骑兵，分别向南北两个方向进行游击作战。 关于出兵之前李凌的再三叮嘱，此二人自然也是牢记心中，不与敌军进行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一旦发现势头不对立刻远离战场，寻找下一个可以进行袭扰的地点。 至于袭扰的方式也是非常简单，所有的骑兵都使用**冲到敌人阵前浪射一波之后迅速调头撤离，从敌人的视线之外转移到另一个地点进行袭扰，如此往复。 而李凌本人所率领的一万精骑此刻则就躲在蕞城以北距离韩军大营不远处的一处山坡背面，但却始终都没有展开行动。 他在等待，而他这一等就是足足两天！ 在这两天里，王翦和桓齮带着骑兵不断袭扰敌营，甚至这二人还会从各自的部队当中选取一些精锐，以三五十人为一组，进行夜袭，不求战果多少，只要能让敌人睡不安稳就足够了。 而联军虽然要疲于应付骑兵袭扰，但他们对蕞城的袭扰也没有停下来，以至于战场上出现了一种非常诡异的局面。 蕞城守军轮番上城头防守，联军轮番小规模攻城，遇到阻碍就立刻撤退，同时联军的屁股后面还有秦军的骑兵时不时冒出来袭扰，同样也是遇到阻碍之后立刻撤退。 终于，隐蔽了两天之后，看着派出去的斥候将韩军大营的大致地图绘制完毕交到李凌手中，李凌知道，改变战场攻守地位的时刻就要来了。 从今天起，他要将主动权夺回来。 “你们两个人给我听好了，天黑之前必须撤出战斗，然后回这里集合。” ...... “敌袭，敌袭！” 伴随着哨兵的呐喊，无数骑兵在夕阳的映衬下冲出地平线，正扑向韩军大营。 “慌什么！之前又不是没来过。” 韩军主帅只是远远的了看了一眼之后，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内，两天之内这已经是秦军骑兵第三次袭营了，不止是他这边，其他几处营地也遭到了类似的袭击，基本上都是相同的套路，抵进冲锋，放一波箭矢之后迅速逃离。 对于秦军骑兵这样的袭击，韩军只需要留守一部分人在营区周边，同时大多数人躲进用木板加固的帐篷里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止是韩军统帅，其实联军每一个将军，乃至春申君黄歇也是相同的看法。 特别是黄歇，在他看来，秦军早就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被围在蕞城挨了这么久的揍，之所以现在突然出来敢不断挑衅，无非就是感觉齐国即将参战，想要拖住联军，甚至试图吸引六国继续增加兵力，从而给齐国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只可惜，秦国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知了他们与齐国的阴谋，庞暖更是已经带领赵国大军回师迎敌。 但是，这一次，真的如同以往一样么？ 最初的发展正如那韩军统帅设想的一样，秦国骑兵在冲到韩军大营阵前之后直接拿出**进行射击，紧接着就调头向北前进，似乎看起来等到所有的秦军骑兵射出手中的弩箭之后，他们就要撤退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伴随着最后一名骑兵射出手中的弩箭，秦军一万精骑已经在韩军大营外一字排开！ 紧接着这些原本是要向北离开的秦军骑兵却突然调转马头，拔出马刀，直接越过已经收起盾牌准备返回大营帐篷的韩军哨兵，杀进了韩军大营之中！ 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秦军骑兵在韩军大营内横冲直撞，从营帐里走出来仓皇迎战的韩军士兵才刚刚拔出自己的兵器便已经身首异处。 至于那些还没来得及从营帐里出来的韩军士兵更是凄惨，战马直接越过营帐外布置的木板，撞倒了营帐！ 营帐倒塌，那些还在营帐内的士兵直接被布幔蒙住了头，慌乱的想要扯开身上的布，这些人便是一个个无法回击甚至几乎无法移动的标靶，手起刀落，宛如砍瓜切菜。 “不！你们不讲道理！你们应该离开的！” 看着已经形同炼狱的营地，在十几名士兵保护之下的韩军主帅歇斯底里的冲着正在展开屠杀的秦军骑兵呼喊，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让人啼笑皆非。 “谁规定我们就必须离开了！去死吧！” 随着章邯一声大喝，好几名骑兵挥舞着马刀跟随章邯一起跃入场中，可怜的韩军主将只是一个照面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鲜血从脖颈处碗口大的伤疤奔涌而出，而他的脑袋早已经滚到了两米开外，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只留下瞪大的双眼死不瞑目。 屠杀，来的如此措不及防，韩军士兵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还没到天黑，韩军大营之内便再难找到任何一个活人。 至于就驻守在韩国大营旁的卫国军队，见到这种场面之后，一个个早就吓得心神俱裂，全都逃向了更东边的燕国大营。 倘若不是卫国统帅发现秦军的屠杀仅限于韩军大营之内，果断斩杀了两名试图逃跑的士兵，再加上燕国军队更是直接将一切踏入燕军大营的卫国士兵就地格杀，鬼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撤退！” 眼看着夜幕降临，想起李凌的安排，章邯与熊启也不恋战，直接下令准备撤退。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一直禁闭的蕞城北城门突然打开，蕞城守军从北城门内鱼贯而出，直扑向了位于北城门正面的卫国大营。 “等等，这下麻烦了！” 一看蕞城守军居然杀了出来，本打算撤退的熊启赶忙停了下来，这算哪门子事情？ 倘若他们走了，那么杀出来的蕞城守军势必会士气受挫，而面对卫燕大军，这些蕞城守军明显人数不足，最终的胜负还真的不好估算。 “你立刻去请示大人！动作要快！” 下令部队先暂时不要撤离，而后迅速派出一人去询问在远处观察战况的李凌....... 076 临阵夺权 “妈的，瞎搞！” 还没等熊启派的人过来，李凌就已经策马冲了过去！ 李凌来到这个时代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夜战，所以他非常清楚，夜间大军作战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现在秦军本就人数处于绝对劣势，又将北城门打开，万一等到两军混战的时候联军派出一支奇兵直接借着夜色掩映杀入城中，后果不堪设想。 “站住！停下！” 冒着被误杀的风险，李凌直接单骑拦在了冲出来的蕞城守军面前，而此刻他的背后，不足一里的地方，便是卫军大营！ 这些士兵都是李凌从北地郡带出来的部队，在看到李凌之后第一时间停了下来。 可即便是这些人都是李凌带出来的部队，即便是李凌在北地郡就专门进行过很多次的夜战训练，也根本没办法完全消除夜战环境下对军队的影响。 被李凌拦住的部队立刻就停了下来，可大军杀出来全面铺开，阵形正面拉开了足足有两三百米之宽，在远处的士兵根本就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还是只管自顾自的往前冲。 随着依次有人知道了情况停下脚步，原本呈一条直线的兵锋直接被拉成了一条斜线，直到最后一名士兵停下，那人已经距离卫军大营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了！ 若不是卫国士兵还处在慌乱之中，怕是这些人就已经要被卫军直接给射杀了。 “太傅你要作甚！” 领兵出战的并不是北地郡的将领，而是在蕞城帅帐中与李凌有过一面之缘的秦将杨端和。 “退回来！部队在距离敌军大营三百米处扎营驻守！立刻派人回城告知务必关上城门，全军做好敌军夜间攻城的准备！” 完全没有搭理杨端和，李凌直接开始下达命令。 这些将士本就是李凌一手拉起来的部队，而且在李凌的部队里享受到的待遇可都不是寻常士兵能够享受的，李凌对他们乃至他们的家属也都是非常的照顾，这支军队，可不管什么兵符在谁的手中，只要李凌在，那么他们就只听从李凌的命令！ “你去告诉章邯与熊启，就地扎营，加强警戒，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好不容易追上李凌的那传令兵都还没有说话便又被李凌送了回去。 “你要干什么，我是奉了蒙骜将军的命令出城迎战的！” 杨端和也看得出这些士兵此时完全听命于李凌，索性也不再去命令部队，而是直接质问李凌。 “你如果不想要蕞城了，可以将城门完全打开，任由联军入城，但你不能拿老子的将士们送死！” 事实正如李凌所说的一样，就在此刻，黄歇仿佛是找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准备着手夜间攻城，楚魏两国军队已经开始集结，随时能够对东、南两处城门展开猛攻。 而就在卫国大营附近的燕军统帅也已经收到了黄歇的命令，开始集结兵马，全军向蕞城城墙逼近，直接形成突出部，燕国军队最终停在了蕞城守军的弩箭射程之外，同时也是这些攻出来的秦军右翼，与卫国大营互为犄角，形成了半包围之势。 “各营安排夜哨，一旦发现敌军异动立刻向我报告！其余人员就地休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夺了杨端和的指挥权，李凌很快就将一切布置完毕。 直到此时，李凌才仿佛是想到了有杨端和这么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 “杨将军，还请你回城去告诉蒙骜，是我拦下了部队，此事与你无关！若是要怪罪，让他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等他！” “我久闻太傅大名，也已经见识过了太傅用兵之神武，正如此战直接灭了韩军之壮举实在是让人惊叹。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太傅为何要做出这般举动，非但没有趁机一鼓作气灭了卫国之军，甚至还要在没有兵符的情况下强行夺了我的指挥权？难倒太傅就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杨端和其实还是很佩服李凌的，可他实在是想不通李凌此举的用意，更想不明白李凌为何要屡次与蒙骜作对，要知道他这两次公然违抗军令，肆意擅自带兵行动，按照秦律，可是等同谋逆的重罪。 “灭了卫国？你以为燕国大军就会坐视不理？你以为联军的统帅就会坐视不理？你给我看看东方，那是燕国的军队！他们都已经推进到什么地方了！你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吗？如果你带着人杀入卫军大营之中，他们直接就会断了我们的后路！你想过后果吗？” “......” 被李凌当面痛斥，杨端和才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这些人没了，你认为现在蕞城还守得住吗？没错，后面还有七万陇西郡的部队没有抵达，但是没有了蕞城这最后一道防线，你让那七万部队去哪里？你想让六国联军在咸阳城内肆意屠戮吗？你想让大秦数百年的基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全部都付之一炬吗？” 危言耸听？ 当然不是！ 这一切都是可以预见的。 可以说现在任何一丁点的失误都可能让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若是丢了蕞城，秦国或许不会灭亡，但恐怕整个关中之地都将荡然无存。 躲到了西北大漠，秦国还拿什么翻身？ “可..可这样做，太傅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境地吗？无视军令，临阵夺权，拥兵自重，这......” “总是要有人站出来的，倘若因此我落的一个如同商鞅一般的下场，但能保得住秦国数百年基业，也算死得其所。” “太傅大仁大义，请受末将一拜！” 听了李凌的话，杨端和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场跪地就拜。 “末将这就回城将实情告知蒙将军，还请太傅保重！” ...... “什么？秦军停下了？” 黄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打下蕞城之后庆祝的准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关头，杀出蕞城的秦军居然停了下来。 “传令下去，楚魏两军大营前移一里，燕军加强警戒，如城外秦军有任何异动，务必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 077 营啸 秦军反复无常的异动让黄歇看到了机会却又不得不放弃机会，而蕞城守军出战同样打乱了李凌所有的部署。 这一夜，注定每个人都不可能睡得安稳，两军之中不论军职大小，上到统帅下到士兵甚至马夫，每一个人的神经都如同一根绷的紧紧的弦，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崩断。 这其中，最受煎熬的当属卫国士兵，黄昏时分，整个韩国军队就在他们的面前被秦军全部屠戮，别说逃命了，就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而在他们的身边不远处，就是那帮虎狼一般的秦军骑兵，在这些秦军骑兵的另一侧，他们的正面，则是从蕞城中杀出来的秦国步卒，剑锋都对准了可怜的卫军营地。 终于，这根弦还是崩断了！ 经历的上半夜的平静之后，不少士兵终于开始沉沉睡去，直到凌晨！ 一名士兵因为过于紧张，做了噩梦，紧接着一声惨叫让他从梦中惊醒，而醒来之后，他却恰好又碰倒了立在身边的长剑。 黑灯瞎火，一声惨叫和兵器掉落的声音几乎瞬间演变成了一场骚乱，极度紧张的卫国士兵甚至有人不由分说直接乱砍了起来。 ......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进攻的！我不是说了吗，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李凌质问着眼前的桓齮。 “没，没人，是夜惊！营啸，卫..卫国大营发生了营啸！” 桓齮显然也是很激动，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在这样的时候，敌人大营之内竟然会发生营啸！ “快，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敌军内乱，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李凌又岂能放过，当即下令全军备战，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卫军大营内已经乱做一团，精神崩溃的卫国兵士仿佛眼中每一个都是敌人，拔剑遇人便砍，还算正常的卫军士兵则开始有预谋的刺杀那些欺压过自己的军官还有与自己关系不好的士兵，而另外还有一些则选择了逃跑。 这边李凌开始整军备战，那边燕军大营内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少人并不知道缘由，还以为是秦军突然发起了夜袭，生怕接下来死亡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正在寻找机会逃跑。 “烧起来了？” 正当李凌盘算着如何让骑兵进行夜间作战之时，卫国大营之内居然着起了大火！ “立刻命令骑兵全线出击，给我屠了卫国大营！解决战斗之后，改换到燕军北侧列阵等待！” 骑兵已经做好了安排，步卒也到了出击的时刻，只不过李凌却并没有打算让步兵去进攻卫国大营，没办法，夜间作战，如果骑兵入场之后步兵再进去，很容易造成误伤。 所以，李凌的目标选上了燕军！ “大风起兮，无物不朽！” “风！” “风！” “风！” 原本只是李凌一时兴起的振臂高呼，没想到士兵们居然也跟着大喊起了‘风’‘风’‘风’！ 而更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天公作美，就在此时竟真的起了风！ “列阵！” 一声声的大吼，伴随着一下下长剑整齐划一砸击盾牌，还有秦军将士整齐的步伐，在夜色中迸发，在李凌的率领下，出城迎战的一万秦军步卒以相对缓慢的步伐一步步逼向燕军大营！ 夜色中看不见的敌人，震天的呼号，随呼号而起的风势，还有不远处因为风势导致完全变成火海的卫国大营，火光映衬下秦军骑兵在大营中不断屠戮的身影。 “大风！” “大风！”“大风！”“大风！” 风势正在逐步变大，而李凌也直接借势将口号变成大风！ 燕军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终于在这一刻全面崩塌，还没等看清楚秦军步卒的身影，溃逃便发生了！ 任凭燕军将领喊破了喉咙，任凭他接连斩杀了好几名逃兵，却依旧阻挡不了士兵溃逃的步伐，慌乱中燕国主将庆秦更是险些被乱军踩死，若不是副将舍命相救，恐怕庆秦就成为燕国历史上第一个被自己的士兵踩死的前线统帅了。 “杀啊！” 长剑出鞘，伴随着李凌一声呐喊，一万秦军将士如同虎狼一般奔向燕军大营。 ...... “不...不可能......” 在得知卫、燕两军全面溃败，甚至溃兵已经开始冲击楚军大营之后，黄歇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不行，不能这样！立刻传我将令，凡有溃兵冲阵者，就地格杀！命令右翼部队出阵迎敌，务必将秦军全部消灭！” “是！” “等等！命令魏军开始攻城，我楚军主力也攻城！再命令魏军派出两万精兵经由蕞城西面绕到城北敌军后方，给予敌军致命一击！” 做出部署之后，黄歇也坐不住了，拿起佩剑走出了帅帐，他要去大军右翼亲自指挥作战！ 城外夜色中爆发大战，坐镇蕞城的蒙骜又岂会不知道？ 在城中大帐，蒙骜除了下令守住城墙之外，却始终并未下达任何新的命令，他这样一搞，手底下的将士们明显是有些烦躁了起来。 难倒就任由城外这两万秦军对抗数十万联军吗？难倒他们就只能龟缩在蕞城之内吗？ 原本蒙骜还能以蕞城防务乃是重中之重为由阻拦部队出城，可就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这一情况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两万人的大部队从西门外走过，即便是瞎子也能够看得到，即便是傻子也想得到这两万魏军的目的是什么！ “父亲！父亲难倒还要龟缩在这城中吗？太傅虽与父亲有些隔阂，但城外是我大秦两万将士，倘若城北这两万将士再有折损，敢问父亲还拿什么守蕞城，还拿什么守咸阳，还拿什么守护我大秦！父亲！” 手下将军们有杨端和的前车之鉴，不敢说话，并不意味着就没人敢说话！ 这一刻蒙武站了出来！ “倘若再分兵出城，蕞城拿什么来守！救下李凌的两万兵士，丢了蕞城，孰轻孰重你不清楚吗？” “呵！那对不住了！倘若父亲要治罪，就等我回来之后把我和杨将军关在一起吧！” 眼看蒙骜说什么都不肯出兵，蒙武也怒了，直接转身离开了大帐，直奔西门而去！ 078 天佑大秦 “眼下城外我大秦将士浴血杀敌，你们愿意站在这城墙上看着吗？看着你们面前这些敌人去断了我大秦将士的后路吗？” “不愿！” “那好！有没有愿意跟我蒙武一起违抗军令，出城迎战的，如果有，那么请走下城墙，带上你们的武器，我在城门下等着你们！” 驻守在西城墙的士兵基本上全都是一直守在蕞城打剩下的部队，这些人全程目睹了蕞城保卫战至今以来的种种惨烈，也目睹黄昏时李凌的骑兵一往无前消灭韩国军队，靠近北城墙的人更是亲眼看着卫国军队的覆灭，燕国军队的溃逃。 如今，打破了以往只能被动挨打局面的这支军队即将腹背受敌，他们当然不愿意看着这些人死去，更不愿意那个在蕞城守军中传为战神一般，前些时日以近乎神迹一般的爆炸击溃敌人猛攻的太傅李凌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战死！ 有了蒙武的振臂一呼，几乎整个西城守军全都走下了城墙。 不止是西城墙，就连北城墙的兵士也受到了感染，有不少人也顶着掉脑袋的风险走下了城墙。 伴随着天色渐渐放亮，禁闭的蕞城西门徐徐打开。 “将士们，随我冲啊！为了大秦，为了死去的兄弟，冲啊！” 随着蒙武的一声大吼，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秦军将士直接冲了出来。 原本魏军那两万部队已经有大半通过了蕞城西门前，蕞城守军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怎么会料到就在这个时候蕞城秦军居然杀了出来，将他们这支部队拦腰斩断？ 一场殊死搏杀，一场自联军围攻蕞城以来从未进行过的在城外进行的惨烈战斗，就此拉开序幕。 而在城北，随着天色放亮，原本只能呆在原地无法参战的骑兵终于再次有了用武之地，提起马刀直接冲入了李凌所率兵马和楚军的战场当中。 与此同时，那些被送出去打游击的来自陇西郡的骑兵也开辟了新的战场！ 史无前例的大混战，从凌晨一直打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傍晚！ 原本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说什么都不可能取胜的秦军，居然硬生生打赢了！ 蒙武在付出惨重的伤亡之后，将魏军分出的两万精锐全部斩杀，李凌这边则不仅打退了楚军，甚至到下午的时候还将楚军主力与蕞城东门实现了切割，城东困局被解，防守东城门来自北地郡的一万人手更是杀出了城门，实现了反攻。 再看城南的魏军，持续一整天的攻城最终也以失败告终，无奈退去。 “鸣金！鸣金收兵！” 眼看再打下去又将入夜，韩、卫、燕三国大军已经全数被歼，自己的大营右翼完全被打瘫，黄歇只能无奈选择鸣金收兵，直到此时，这场历时一整天的混战才以楚军后退十里而告一段落。 重新整军，安抚大军情绪，部队虽然停下来了，但黄歇却忙得不可开交，他根本就想不到，庞暖才走了多久，联军居然就遭遇到了这样的惨败。 可让他更没有想到的还在后面！ 就在入夜之后，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就再一次被打破了！ 驻守在蕞城南侧，护卫着联军左翼的魏国大军，居然在没有给自己这个联军主帅打一声招呼的情况下，向东连撤三十里，不光放弃了对蕞城南门的压力，甚至都已经跑到了楚军的后面。 这直接导致了楚军左右两翼全面暴露，秦军如果再一次发动夜袭，那后果想想都觉得可怕。 说到底，黄歇虽然是联军统帅，但他毕竟是楚国人，为了楚军的安全，他不得不趁着夜色再次下令拔营，打算让部队退到与魏军齐平的位置上。 可谁曾想，就是他这样一道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命令，却演变成了一场无法收拾的溃逃。 白天吃了败仗，后退十里扎营，没想到后半夜又要拔营后退，搞不清楚状况的士兵还以为秦军又发起了突袭，哪顾得上那么多，全都死命了往后跑。 即便是部队已经逃到了与魏军齐平的位置上，领军的将领也没能把部队给停下来，硬生生又是后退了十里这才停下，而此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眼看着楚国大军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逃了，魏军将领可不想直面秦国大军，要知道出了函谷关可就是魏国的地盘了，魏国的军队绝对不能再有损失了！ 于是乎，魏军将领再次下令拔营后退....... 就这么你一来我一往，等到李凌发现了情况不对再派出斥候寻找联军踪迹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退到了五十里开外，甚至连中途占领的一座小城也已经完全放弃。 ...... “尼玛，这算哪门子战术？” 不清楚联军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夜之间联军居然全逃了，想破了脑袋李凌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联军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报！蒙骜将军来了。” “他来了？” “怎么办？要不要我把他抓起来？” “你疯了？” 一听到这个时候蒙骜居然来到了李凌这边，桓齮直接提出了要把蒙骜给抓起来，其实又何止是桓齮，谁都知道这蒙骜过来肯定没有好事，说不定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别看打了胜仗不假，可这一切几乎都是在违抗军令的前提下进行的，身为前线的统帅，蒙骜几乎完全失去了对战场的控制，而李凌显然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给我听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任何人都不准轻举妄动。” 再三严令之后，李凌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营帐，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太傅可谓是一战扬名啊，我听士兵们都在传唱，说太傅你振臂一呼，要风风来，太傅你持剑一指，联军皆逃！实在是让我汗颜。” 两人一照面，没想到蒙骜上来就是这样一席话，直接让李凌想好的一切措辞成了无用功。 “将军说笑了，此乃天意，是天佑我大秦，也是人心，是我大秦将士一往无前英勇无畏换来的，可没我李凌什么功劳！” 079 夺权 “你在拿我开玩笑，还是在拿数万大秦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蒙骜一来到李凌这边就有说有笑，完全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联想到军中传闻西城门一战，蒙武也是抗命出战的，李凌便释然了，显然这蒙骜是怕如果真的闹起来，他儿子也会被牵扯进来。 原以为这样一来双方冰释前嫌，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可李凌哪曾想到这蒙骜话锋一转，突然说让李凌次日一早便要率军出征，去追击溃逃之敌，还要争取一鼓作气重新夺回函谷关。 听到蒙骜的安排，李凌直接就急了。 “难倒太傅是打算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吗？还是说太傅想要留着这些敌人盘踞在我关中之地，好让太傅慢慢地打，一点点的邀功？” “蒙骜！你个小人！我原以为你一心为了大秦，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无耻小人！” “太傅这是还要打算再次违抗军令吗？” “滚！立刻从老子的营帐内滚出去！滚！” “哼哼，太傅好自为之！” 蒙骜话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李凌已经完全失态了，他与蒙骜之间的接触很多，原本一直以为蒙骜作为大秦如今的第一战将，绝对是个一心为公的正直之人，可他根本就想不到，蒙骜居然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手。 联军虽然损失惨重，但绝不是溃败，而且人数上依旧对秦军形成碾压之势，蒙骜不给自己休整的时间，让自己第二天就率军出战，率领的还全部都是自己从北地郡带出来的部队以及陇西郡的那一万骑兵！ 这要万一是联军故布疑阵故意引诱秦军出城，然后找机会围而歼之，那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是联军真的打算放弃了对蕞城的进攻，只是想着后退拉开距离稳固现有地盘，李凌这些人追出去也占不了便宜。 蒙骜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让自己跳！ 如果自己带兵出战，不光很难取胜，甚至有全军覆没的风险，那么蒙骜完全可以在这上面大做文章，李凌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势力也将荡然无存。 如果侥幸取胜，那么这便是他蒙骜审时度势主动命令李凌出击，功劳基本上全是他的，而所有的损失，都是李凌自己的，那可都是他的兵！ 而如果李凌抗命不出，那此番又成了新的罪状，贻误战机，抗命不遵，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 “主人！人我给你抓回来！” 正当李凌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破局的时候，百里梦却突然闯入了营帐之中，同时他的身后两人还架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卧槽？！谁特么让你这么干的！” 看着已经打晕的那人，李凌恨不得掐死这个百里梦。 他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脚才从自己这里走了没多久的蒙骜！ “他惹主人生气，而且几次三番想要陷害主人，该杀！” “你有没有脑子？你能不能动点脑子？百里奚一代名相，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后代？算了，你先下去吧，赶紧给蒙骜松绑，然后...然后你先看着他，别让他离开大营！” 实在是被百里梦气得够呛，可眼下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李凌也只能先行把蒙骜给控制起来，再想解决的办法。 直到这天傍晚，李凌终于走出了营帐，直接来到了早已经苏醒过来的蒙骜面前。 当见到李凌出现，蒙骜的表现可想而知，上来就是一通谩骂，又是谋反又是叛国的各种帽子全都扣到了李凌的头上。 然而，李凌却只是置之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是你逼着我这样做的，你怪不得我。而且，显然你算计我的时候，忽略了一件事情！王上远在雍城，而你，在我的大营里！” “你如果杀了我，你以为王上会放过你？” “对哦，你是秦国上将军，我杀了你肯定不行。可如果说，我杀的是一个齐国的间者，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王上会相信你？我蒙骜率军东征西讨，战功赫赫，王上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枉你是太傅，枉别人称你为一声夫子，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幼稚。” 蒙骜轻蔑地一笑，根本没把李凌的说法放在眼里。 “我记得是齐王拒绝了王上的同盟之策，而紧接着，我大秦牢不可破的函谷关便顷刻间被区区一个庞暖给攻破了！随后，在你蒙骜将军的带领下，我大秦一败再败，一退再退！” “战场上......” “你不光败到了咸阳城前，你还葬送了我大秦几十万将士！可是偏偏我这个太傅只是带了几万兵马过来，就轻易击溃了六国联军！这就比较耐人寻味了，你说是吧，从齐国而来却在秦国做到手握兵马大权的蒙将军？” “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信不信我的说法！毕竟是你蒙骜将军差点葬送了大秦数百年基业！而我，是那个力挽狂澜的人！而且，老将军应该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死无对证！哦，不对，留给我搜集将军你私通齐国甚至私通六国联军证据的时间，可是多得很呐！” “你...你...你！” “我这人不太熟悉秦国的律法，你说一个间者，而且差点葬送了整个秦国的千古罪人，他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刑罚？他的家人又会是个什么样的遭遇？” “你！！！” “不要你你你我我我的，我觉得吧，其实老将军你还是满腔忠义为大秦的，只不过你有些老了，脑子不够用了，所以，蒙将军有没有考虑过好好呆在蕞城等待战争结束？” “......” 蒙骜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整死李凌，他只是想给李凌一个教训，如果李凌来求自己，他就可以让李凌缓一缓再进攻，如果李凌不求，那正好可以让拥兵自重的李凌手中的兵力都消耗一下，让联军给他一个教训。 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到眼前这个地步。 “百里梦！” “主人！” “老将军身体不适，你带一百人务必贴身保护好老将军，绝不能让老将军出现意外，特别是要小心那些有可能潜伏在蕞城里的六国刺客，毕竟他可是我大秦的军神。对了，刚刚老将军说要把兵符给我，由我负责指挥大军将敌人赶出函谷关外，你再带个人一道去帅帐，帮我把兵符取来，省的到时候老将军还要再跑一趟。” ...... 080 攻与不攻 “这么搞下去我岂不是成了下一个白起？” 解决了蒙骜的问题，李凌终于抽出了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积分到底是如何获取的，那可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最大的依仗了。 不过显然这一次他已经不需要动脑子研究了，因为他发现界面上其实有一个帮助按钮，只是这个按钮只是三个小黑点做成的图标，李凌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积分是根据自己以及忠诚于自己的属下杀敌的数量决定的，不同兵种不同职位获取的积分数量也是不相同的 这也是为什么经历蕞城一战之后，平板内的积分数量居然暴涨到了七十多万的地步，他显然不可能杀了七十多万敌人。 如此简单粗暴的积分获取手段，却让李凌陷入了痛苦的纠结当中。 不像当下的人都还没有大一统的意识，李凌是现代人，在他的心中大一统的意识早就根深蒂固了，而这战国七雄，在他看来并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而是华夏的内战，死去的士兵都是自己的同胞。 “算了，看来还是只能省着点用这些积分了。” 一代军神白起的确是自己的偶像，但李凌却并不希望自己成为白起那样的战神，世界很大，留给他拿来刷数据的敌人也有很多，但绝不是现在，也绝不是在神州大地上。 次日一早，李凌便顶着一对熊猫眼将王翦等人全都召入了营帐之中。 “咦，杨端和怎么没来？” 有了虎符，李凌便是这秦军的统帅，蕞城守将们自然也要来这里。 可看了一圈，李凌却并没有发现那个曾在西城门外二话不说直接将指挥权交给自己的杨端和。 听到李凌问起杨端和，蕞城几个守将互相看看都没敢说话，就连蒙武也没吭声。 “王翦，现在联军还有多少人马，在什么位置。” 眼看没人说，李凌也懒得耽搁，直接让早就已经安排过侦查的王翦汇报一下情况。 “韩卫联军已经悉数被歼，燕军所剩不到万人，与楚军一起驻扎在这里，与魏国军队一左一右互为策应，楚军保守估计还有二十万人马，魏国军队也有十余万人马，并未发现赵军所在位置。” 在地图上指出两军所在的位置，王翦将得到的情报全部汇报完毕。 “还有将近四十万人，还有个失踪的赵军？” “是的，而且看联军的态势，似乎是要固守函谷谷口。” “有点麻烦啊，可是蒙将军之前曾命令我要今日出兵追击联军，这可如何是好？” 蕞城守军不足两万，李凌手中所剩兵力也仅有四万不到，满打满算才五万多人马，即便是不守蕞城了，全军出击，也根本无法与十倍之敌对抗。 “既然蒙将军已经将大军交由太傅统领，我认为太傅应当按照自己的意愿从事，而不是依旧执行蒙将军的方案，倘若蒙将军真的希望此刻继续出击，也未必会将虎符交于太傅了。” 桓齮及时站了出来，有理有据，而且他这一说，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将领们便有了另外一种解读。 在他们看来，蒙骜也许并不是身体不适，而是自己下达了错误的军令，但是碍于颜面，不好收回军令，再加上明显李凌的确有实力统领全局，这才干脆将虎符交给了李凌。 “桓将军说的有道理，眼下我们贸然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敌军虽败，却并未伤及筋骨，的确应该从长计议。” “末将也认为当前不该出击，应当固守蕞城，等待援军抵达之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听说陇西郡的兵力已经就快抵达咸阳了，再有个两三天便可抵达蕞城，到时候再出击也不迟。” 有了桓齮开头，众人纷纷表态，就连蒙武也同意了桓齮的说法。 “既然如此，那你们都先回去吧，另外迅速派人联络援兵，让他们尽可能加快行进速度。” ......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待到众人走后，李凌直接问起了王翦，很显然王翦是有想法的，只不过却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属下以为联军此番后撤不合常理，从情报来看，联军的确是想要固守函谷谷口没错，可是王翦以为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联军杀入关内数百里，明知道我大秦兵力所剩不多，只是蕞城吃了一次败仗之后便连夜疯狂后撤，实在是太诡异了。庞暖没有理由放弃已经占领并且可以固守的城池！除非......” “除非庞暖带着赵军溜了，而不是隐藏了起来，对不对？” “这只是王翦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被李凌直接点破，王翦眼神中闪烁着炙热的火焰，临阵换帅，这是任何人都不曾想过的问题，而他也只是因为蒙骜的事情才突然间意识到或许联军的统帅也已经换了人。 “你猜的很准，我想现在庞暖应该已经回到赵国了吧，赵军作为联军主力，不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那就是被庞暖带着退出了联军。” “可是他没有理由退兵啊？” 虽然李凌赞同了自己的想法，可是王翦还是有个问题想不清楚，那就是无论如何在他看来赵军都没有理由退兵。 “之前李斯曾经伪造了一封齐王的信笺，看来应该是那封信笺发挥了作用，庞暖害怕腹背受敌，所以先一步回了赵国，准备对付齐国。”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 “现在所剩的骑兵还有多少？” “北地骑兵尚有七千，陇西郡骑兵只有不到五千人了。” “给陇西郡骑兵配属的马镫马鞍马掌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完全配齐，马刀也基本上配齐了。” 李凌话题转的有点快，但王翦却已经听出了李凌的用意。 至于陇西郡的骑兵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装备齐全，其实也是因为联军溃退，让他们有了打扫战场的机会，倘若联军不退，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武装起来。 “如果我能够让夜间恍如白昼，你有没有把握带着这些骑兵直接在联军大营里来个七进七出？” “夫子要用火攻？” “哈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081 王翦出击 “报！蕞城捷报！蕞城捷报！” 传令兵的呐喊响彻雍城街道，民众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走出屋子，走上街头，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迎来释放，所有人都在欢呼！ “念！” “蕞城血战月余，终迎转机，蒙骜不负王上所托，于昨夜命太傅李凌亲率骑兵两万、步卒一万，又命副将蒙武率一万步卒出城迎战，仅余三万将士死守蕞城，两军激战一昼夜，终击溃敌军，蕞城之围解。此战我大秦将士悍不畏死，歼灭韩卫燕三国军队，斩首七万，击溃魏国军队，斩首三万，击垮楚军右翼部队，斩首两万余！” “好！” “天佑大秦！大秦万年，王上万年！” 听着如此辉煌的战报，不止是嬴政，整个朝堂之上全都沸腾了起来。 “把战报呈上来，寡人要将此战报放在床头，时刻提醒寡人，我大秦将士终将战无不胜！！！”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自打六国联军伐秦至今，秦军一败再败，一直退到蕞城，退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退到了自己这个王上都离开了咸阳！ 而现如今，终于等来了胜利！ 然而就在嬴政仔细阅读战报之时，脸色却突然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随后便又恢复了正常。 “嬴公，陇西郡的人马何时可抵达蕞城？” “启禀王上，陇西郡七万兵马再有几日便可抵达蕞城。” “让他们快一点，不要耽搁了！另外再征十万兵役，寡人要将敌人赶出函谷关！此事就交由相邦...交由芈相去做吧。” 看了看吕不韦，嬴政最终还是将征兵的任务交给了芈宸，虽然吕不韦有些不爽倒也没说什么，毕竟现如今征兵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现在的秦国，想要再征兵十万，实在是太难了。 交代完任务之后，众臣纷纷散去，但嬴政却唯独把吕不韦给留了下来。 “仲父，此事你怎么看？” 将战报递过去，嬴政死死盯着吕不韦。 原来战报先前并未读完，后面还有内容，这其中就包括了蒙骜已经命令李凌带兵追击溃逃之敌的消息。 “蒙将军此番命令太傅领兵追击，乃是把握战机，太傅定然能够一举将敌军击溃，彻底赶出函谷关外！” “所以，寡人可以回咸阳了，不是么？” 嬴政可是读了不少兵法的，而且即便是他不读兵法也能够看得出来，联军并未伤及根本，这个时候蒙骜让李凌率领区区四万人去追击几十万大军，实在是太冒险了。 “但是敌我实力悬殊，太傅此行异常艰险，未必能够取胜，王上还是应......” “仲父是说太傅无用还是说我大秦将士无用，亦或者是说，蒙骜将军指挥不当？” “王上！” “寡人已经决定了，即刻回咸阳！虽然寡人不能亲赴战场，但当前线将士们知道寡人已经返回咸阳之后，定然会欢欣鼓舞，如此也能一往无前！” 嬴政的想法哪有这么简单，由于不知道蕞城发生的事情，单单从这上面来看，蒙骜实在是有些大意，嬴政返回咸阳表面上是为了鼓舞士气，实际上就是想要亲自掌兵，至少不能够让李凌如此身处险境。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去安排。” 眼看嬴政坚持，吕不韦也不再阻拦，不过吕不韦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就不是常人能够了解的了。 ...... 就在吕不韦开始着手安排嬴政重返咸阳之时，李凌这边也已经率领一万两千骑兵离开了蕞城。 “这是第几波斥候了？” “第四波了，倘若再这样下去，恐怕敌人就应该能够猜到我们已经来了。” 大军中午抵达距离楚军大营仅仅只有十里的地方隐藏了起来，也就仅仅只是一个下午的功夫，他们就已经杀了四波楚军的斥候了。 四波斥候没有返回营地，就是傻子也能猜得到肯定是出现了问题。 “再等等，现在他们还没有动静，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 日头西沉，李凌和王翦呆在一间因战乱而废弃的茅草屋内，他们还在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报！楚军拔营了！” 终于，在即将进入黑夜之时，派出去的斥候送来了李凌想要的消息。 “王翦听令！” “末将在！” “我命你即刻启程，率领我大秦骑兵，踏平楚军大营！” “末将领命！” 这边命令王翦率军出征，李凌紧接着就离开了部队营地，转而跑去了不远处的山坡，并未等待大军出征。 等他到了山顶上，极目东望，虽看不到楚军的大营，但他知道，目标就在那里！ “统统把尾盖给我砸掉,不过要小心一点！” 早已经守候在这里的一百名士兵接到命令立刻开始工作，他们并不知道李凌让他们构筑的土台子有什么用处，也不知道眼前这粗大的铁疙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他们知道，李凌就是他们的神，战神！听李凌的准没错！ 叮叮当当的声音接连不断，而不远处的营地内，王翦也已经整军完毕，开始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 “给老子都摆到台子上！” 李凌身先士卒，抱起一枚已经砸掉了尾盖的***率先放到了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构筑好的发射台。 没错，他搞出来的不是别的，就是后世所谓世界三大游击神器之一的107mm火箭炮！ 一百发***，用了李凌足足五十万积分，好不容易弄来的积分基本上全部耗光。 这玩意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不需要发射载具就可以实施发射，虽然是采用电底火击发的，但是却有一个极其诡异的违规操作方式——砸掉***尾盖，直接使用明火点燃弹尾信管便可以完成发射。 “依次点三发，点了之后立刻给我躲到安全地带，别没把敌人炸死，先把自己给喷死了。等到三发打出去之后，再上前继续点火，依次有序进行。” 安排好点火的人手之后，李凌领着剩下的人躲的远远地！ 嗖~嗖~嗖~~！ 三发***呼啸而出！ “你踏马傻x！” ...... 082 107洗地 “老..老大...我们...我们会赢吗？” “会！我们不光会赢，还会一路杀出函谷关，灭了六国，一统天下！” 李凌的疏忽，直接导致了负责点火士兵的死亡，那人下意识的以为躲在后面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结果可想而知。 抱着已经死去的士兵，李凌多想去合上那人的双眼，可是李凌不敢，生怕自己一碰，便会将他已经烧成烂肉的脸庞弄的完全无法辨认。 再三讲好注意事项，又命人将那人的尸体带回蕞城之后，李凌直接返回了营地，而此刻，王翦已经拔出了长剑，正准备下令出击。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见到我一律称呼为老大，不要什么郡守、太傅、大人或者将军！都听到没有！” “是！老大！” 这称号其实早就已经是士兵们的共识了，只是之前没人敢在李凌面前这么喊而已，直到刚刚死去的那名士兵......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踏平联军大营，越过函谷天险，收拾旧河山，再添新国土，威加海内，舍我其谁！兄弟们，冲啊！” 伴随着李凌的命令，士兵们列队出征，直奔楚国大营。 王翦看着夕阳中的李凌，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意味。 他不是普通的士兵，所以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称呼变了，意味着很多事情也都变了！ 他不知道李凌为何会突然如此，但看着李凌，似乎，他的心开始不自觉的悸动起来，也许，秦国的未来自此真的就变了！ 一万两千大秦铁骑，很快便抵达了楚国大营阵前一里处！ 火光冲天，哀嚎遍野，正拔营准备后撤的楚军面对从天而降的***除了溃逃，没有第二个选择。 虽然有很多***并未命中楚军营地，但也依旧给予楚军造成了重大伤亡。 至于联军的统帅，楚军的将领，春申君黄歇更是在下令部队组织反击边打边撤之后，第一个就跑出了大营，一溜烟早就没了影。 统帅尚且如此，手下的将领以及士兵又岂会真的留在这里等死？ 等到王翦率领骑兵抵达之时，楚军大营之内除了尸体和跑不动的伤员之外，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了。 楚军已经全面溃逃，驻扎在楚军大营不远处的魏国军队自然也是望风而逃。 不过由于遭受107***洗地的是楚军大营，魏军大营根本没有受到任何袭击，所以他们的撤退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的慌乱。 “不要管他们了，你现在就率军去进攻魏军！” “眼下已经入夜了，恐怕不是太好的机会，老大要三思啊。” 看到楚军大营的惨象，王翦也知道此刻去进攻魏军是大好时机，可是如今已经入夜，实在是不妥。 “我说过，我会让黑夜如白昼，我给你创造机会，你只管上阵杀敌就行了！” “是，末将领命！” 王翦能够想到的无非就是点火，仔细想了想那样虽然视野并不好，但毕竟这支骑兵对阵步卒可是有绝对优势的，问题也不大，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彻底打破了王翦的认知，也打破了王翦的一切顾虑！ 正当大军在夜色中小心前行，缓慢接近魏军大营之时，不远处的山坡上，突然一道光亮划破夜空！ 半空里，一颗火球正放射出强烈的光芒，缓缓下落。 李凌答应王翦的事情做到了，夜如白昼！ “杀啊！” 王翦岂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看着光球下落的速度，王翦盘算着此刻发起冲锋，足以让部队踏入魏军大营，到时候即便是没了光亮也足够大军大开杀戒了。 直接发起冲锋！ 王翦已经发起了冲锋，而此刻的李凌正呆在山坡上，看着徐徐落下的照明弹，又看了看面前的pp93式60mm迫击炮以及摆放在一旁的9发照明弹，李凌的心在滴血。 入夜不怕，李凌盘算着拿照明弹出来搞事情。 可哪曾想，一发107***才五千积分，可一发照明弹却要足足一万分，更要命的是，用于发射照明弹的迫击炮居然要十万分！ “娘的，要是这仗王翦打不好，老子一定得把他的屁股踹烂，踹他一个菊花爆满山。” 看着照明弹的光芒渐弱，李凌忍着心痛再一次打出去一发照明弹。 才刚刚杀入敌营，第二发照明弹便已经升起，王翦笑了，照这么打下去，别说打退魏军，就凭借着手里的这一万二精骑，他足够一夜时间便杀光敌人！ 接二连三严重超出认知的事情出现，在魏军看来如今的秦军肯定是使用了什么巫术，再加上王翦所率的骑兵如此凶猛，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先前还算组织有序的魏军此刻也终于开启了全面溃逃模式。 有照明弹，敌人又已经吓破了胆，已经杀疯了的秦军没多久便彻底将大营中的魏军屠戮殆尽，甚至王翦还打算直接追出去。 然而此刻，李凌却突然派人告知王翦，停止进攻，原地休整。 “老大，为何不让我追出去！如今兵锋正盛，实在是不该停下来啊！” 心有不甘的王翦下完命令之后直接跑到了李凌的面前，他实在是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尼玛，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你以为老子的照明弹是平地里捡来的？” 这才只是打下了魏军大营，就已经浪费了足足六颗照明弹，王翦居然还想追出去，疯了，简直就是疯了！ 魏军溃逃，前前后后队伍拉的很远，而且是一条长龙，别说李凌抱着迫击炮要跟着部队追出去，就他剩下的这四颗照明弹，也不可能指望部队追出去多远。 “立刻派人前往蕞城，将战报通知他们，同时命令蕞城守军立刻前移，都给我跟过来！” ...... “李斯，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远在雍城，正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咸阳的嬴政却突然收到了蒙骜的第二封信笺，不过这一封信笺是直接送到嬴政手上的，没有任何人知道。 收到信笺之后，嬴政直接把李斯找了过来。 “蒙将军把虎符交给太傅了？” 看到这封密信，李斯也纳了闷，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083 炭烤联军 “这特么的是脑子有病吧？” 重创联军主力之后，就地休整三天，蕞城守军全部抵达，李凌手握五万兵马，决定不再等待，直接向函谷进军。 区区五万人马进攻先前联军以五十万士兵阵亡为代价才勉强攻破的函谷关？ 李凌当然不是异想天开。 函谷关位于函谷东侧谷口，依山势而建，是一座单面要塞，从正面进攻当然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可是现在李凌所处的位置是在函谷关的西面，函谷关几乎毫无意义。 不过毕竟函谷的地形太过狭长，想要通过函谷就必须得先行夺占函谷两侧的高地，李凌不可能拿骑兵去攻山头，所以他只能等着蕞城的守军都过来才敢行动。 然而，当他率领大军抵达函谷西侧谷口之时，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联军遭遇重创，一路溃逃，直接逃进了函谷关内，可是联军却在李凌休整的这段时间居然采取了填埋的战术，强行用山石树木等杂物堵死了函谷入口。 看着几乎已经被巨量砂石填平的函谷入口，李凌实在是无言以对。 不止是李凌哑然，几乎所有的将士都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到底是多么疯狂的统帅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看来他们是打算依托两侧山体据守了，恐怕想要夺回函谷关单凭现有的兵力有些困难。” 蒙武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也只能得出这样一个无奈的结论。 “桓齮、熊启你们二人率骑兵沿山体侦查，看看有没有突破口，另外如若在山下发现任何敌人，都给我坚决予以歼灭。” 就地扎营，紧接着就安排骑兵进行侦查，首先要确保周围的安全，其次才是寻找合适的突破口。 “蒙武，入夜之后你立刻组织斥候上山，看看能不能搞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其他人都回去吧，命令部队做好休整，我们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看来这春申君黄歇也没有之前自己以为的那般不堪，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西谷口本来是没有任何防御工事的，只要李凌冲过来，不需要夺占函谷两侧山头，只要打起来，骑兵就可以直接穿过函谷直达函谷关。 现在黄歇直接堵死了谷口，死逼着李凌必须得全力进攻两侧山体，联军居高临下，到时候对于李凌来说可就有些艰难了。 午夜时分，两人为一个小组，蒙武一次性直接散出去了一百多支小组进行侦查，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侦查最大的范围，尽可能摸清敌人的部署。 直到凌晨，这些侦查小队才陆陆续续返回，然而带回来的情报却让李凌颇为头大。 在山顶上，联军筑起了一道临时围墙，同时还挖了不少壕沟以及各种陷阱，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构筑起了一道相对严密的防线。 整合了一下情报之后，李凌与一众将领一看再看，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能够作为突破的地点。 黄歇的防御手段很简单，就是将部队沿山体一线完全铺开，平均分散在一整条防线上。 严格意义上说这种完全均衡的防线其实意味着处处都是漏洞，可偏偏此刻黄歇拥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反而成为了一条稳固的防线。 “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拂晓发起进攻，沿谷口两侧上山，山谷左侧一万士卒，其余全部进攻右侧。” “为什么？” “老大，这完全没法打啊！” “我们还是等援军到了再做打算吧。” 当情报汇总送到面前进行一番研讨之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凌居然下达了准备进攻的命令，这未免有点太唐突了。 “不用等了，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好准备就行了！” 带着不解众将只能选择离开，这是军令，李凌手握虎符，蒙武他们不得不听令行事。 “看来还是需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哎，每打一仗积分都几乎需要清空一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点余粮啊。” 众人一走，李凌便立刻掏出了平板电脑。 ...... “你们跟上，跟紧了，一定要保证老大的安全！” 拂晓时分，李凌只带了一个人扛着一箱弹药，自己抱着迫击炮就离开了营地，直奔谷口而去。 看着李凌只身犯险，王翦赶紧派出了十个人手持盾牌跟了上去。 “就在这里吧。” 一直走到距离谷口仅有不足百米远的地方，李凌终于停了下来。 “不是，你们给我让开一点行不行？别都围着我啊？” 这边刚停下脚步，准备安装迫击炮底座，没想到王翦派来的人立刻就把李凌团团围住，用盾牌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本就光线昏暗，这下子他是彻底抓瞎了。 让这帮人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李凌调整好角度，取出一枚杀伤***，直接放入炮管！ 砰~~ 一声闷响，****直接冲上夜空！ 没等炮弹落地，李凌紧接着再次调整炮口指向，又是一枚炮弹打了出去！ 轰~~~ 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杀伤***瞬间点燃了一些联军的简易工事，山谷两侧的联军营地内一片混乱。 一连打出二十发****，山谷两侧各十发。 整个峡谷之上一片火海，不少联军慌不择路，甚至直接从山崖上滚了下来！ “差不多了！” 砰~~ 又是一发炮弹升空，只不过这一次李凌打出去的并不是杀伤***，而是照明弹！ 照明弹直接打在峡谷上空，加上***带来的熊熊烈焰，战场上的一切无所遁形。 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的王翦当即下令全军出击，身先士卒冲上山坡，直取山顶。 “不行，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才打到函谷关，以后倘若是真的要驰骋中原，自己总不能部队打到哪自己就跟到哪吧！看来还是得培养一支值得信任的嫡系部队才行，让他们掌握枪械的使用，也省的自己这么麻烦了。” 看着大军已经冲上山顶，站在谷口的李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第一次想要组建一支装备热武器的军队！ 084 嫪毐封侯 “这就跑了？有没有搞错？函谷关他们就这么放弃了？” ***开路，照明弹提供视野，王翦与蒙武作为先锋分别杀上山头之后，除了因为一些陷阱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战损了。 山谷上的敌人根本就没有接战，完全就是全线溃逃。 待到进攻右侧山头的王翦抵达函谷关，函谷关更是已经人去楼空，什么都没剩下。 兵不血刃夺回函谷关，对于将士们来说绝对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函谷关对于秦国的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 可此刻的李凌却是实打实的高兴不起来，血亏啊。 足足二十发***，几乎打空了自己好不容易又赚回来的积分，可是这一战，李凌却只得到了区区三万多积分，血亏，亏到姥姥家了。 系统可不管李凌打下的函谷关到底有多重要，也不管有多少人是受了重伤逃离的，只要不是战斗之中击杀的敌人，一律不给积分。 安排王翦留守函谷关，同时清理函谷之后，李凌也不再耽搁，直接带领一万多骑兵返回咸阳。 如今将入侵之敌击溃，重新夺回函谷关，基本上已经宣告了此次战争的胜利，选出一些精锐人马返回咸阳，李凌就是想通过此举提升秦国百姓的信心，一扫此前的晦气。 然而，等到李凌率军经过蕞城之时，他才突然想起来两个人。 一个是原本的统帅蒙骜，另一个则是果断在蕞城西门将部队交给自己的杨端和。 果断让部队在蕞城稍作休整，李凌直奔蕞城大帐，可等他到了那里才发现，蒙骜早在五天前就已经离开了蕞城，百里梦带了九人随行，与此同时，直到现在李凌才知道，从那日之后，杨端和便下了大狱，而此番蒙骜离开，同样带走了杨端和。 这对于李凌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百里梦带的人的确都是精英，身手很强，但绝不等于到了咸阳还能控制得了蒙骜，要知道那里可是蒙骜的地盘！ 至于杨端和的结局，李凌几乎已经不敢想像了。 “蒙武、桓齮你们二人两日后再启程前往咸阳，一定要打起精神来，让百姓们看到我们凯旋！我得先一步返回咸阳，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得先给王上通报一声才行。” 意识到情况不对，李凌哪里还敢耽搁？ 连夜上路，快马加鞭，直奔咸阳。 “太傅，我家主人请太傅过府一叙！” 才刚到咸阳城门下，一个熟人便迎了上来，那人便是吕不韦的心腹司空马！ 看着城门口的桌子以及一些还没有吃完的饭菜，显然司空马呆在这里已经有些时辰了，就为了抢先一步堵住李凌。 “还请告诉吕相邦，我要先去面见王上，待到稍后便亲自登门拜访。” 吕不韦派人在咸阳城门口蹲守自己，指定是咸阳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亦或者吕不韦知道什么。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李凌眼下最好的去处都是秦王宫！ “蒙骜将军也在我家主人府上。” 正当李凌打算以要见嬴政的旗号直接离开之时，司空马冷不丁的一句话却让李凌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敢问吕相邦还请了谁？” “太傅大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行吧，头前带路。” 看司空马的表情是吃定了李凌肯定会跟自己一起去见吕不韦，李凌也懒得多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前面是龙潭虎穴，自己也必须得闯一闯。 这不止是因为蒙骜在吕不韦那里，更重要的是百里梦！ 百里梦是跟随蒙骜返回咸阳的，现在蒙骜在吕不韦的府上，李凌不免开始担心起百里梦的安危来。 在前往相府的路上，李凌跟在司空马的后面，但却很小心地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手枪，他不想现在就与吕不韦撕破脸来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但他必须得做好万全的把握。 “恭喜关内**旋！” 见到吕不韦的第一面，较量便已经开始了。 同样是侯爵，李凌是关内侯，只是一个普通的爵位，并没有专门的封号，可吕不韦不同，吕不韦乃是文信侯，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太傅的确是统军之才，一举将六国联军赶出函谷关外，实乃千秋伟业！” 蒙骜适时出现，短短一句话李凌就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他在返回咸阳之后，并没有向吕不韦提及自己是被迫交出的兵权！ 搞不清楚蒙骜为何没有借机找上吕不韦商量着报复李凌，但至少眼下蒙骜并不是自己的威胁，想必百里梦应该也是安全的，李凌悬着的一颗心起码已经放下了一半。 “太傅此番丰功伟绩，可曾想过王上会如何赏赐于你？” “赏赐？没兴趣，相邦应该知道我的想法的。” “哦，也对，太傅你胸怀天下，一星半点的赏赐自然是入不得法眼的。” “非也，我只是一个人闲散惯了，即便是赏赐了金银珠宝，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王上想给什么就给什么，我是无所谓的。” 听到吕不韦话里藏针，李凌赶忙解释。 倘若李凌不及时反驳的话，这吕不韦完全可以由此大做文章，一星半点的赏赐入不得法眼，你一个太傅，还想要多大的赏赐？ “太傅可还记得嫪毐？” “嫪毐？记得，他不是相邦你的门客么？” 面对突然转移话题的吕不韦，李凌没说什么，但隐隐感觉今天吕不韦和蒙骜一起将自己找来，应该和自己的猜测不一样，或许是这段时间在雍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哈，哪里还是我的门客呦，如今的嫪毐已经是长信侯了！说起来爵位还要比太傅你高一级呢！” “啥玩意？” 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出去打了一仗，并没有听说朝中发生什么大事，怎么这嫪毐就成了长信侯了呢？ “文信侯，长信侯！呵呵！” 吕不韦面露凶色，显然这件事已经将他彻底激怒！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据我所知按照秦律，宦官是不得封侯的吧？” ...... 085 接赵姬回咸阳 “三位大人都在啊？” 吕不韦才提起来嫪毐的事情，甚至都还没说清楚缘由，李斯居然找上了门来。 “你来干什么？” 看到李斯进来，吕不韦非常的不爽，说到底李斯也是自己的门客，是自己推荐给李凌又引荐给王上的，没想到这小子非但不感恩，还经常与自己作对。 “相邦莫要置气，李斯乃是奉王上之命，来请三位大人入宫的。” ...... “寡人想要将太后接回咸阳居住。” “此乃王上之家事，王上自己决定便可！” 到了蕲年宫，嬴政直接说要请赵姬返回咸阳，本想着是打算商量一下的，谁知道吕不韦直接头一扭，一脸不爽。 “相邦此言差矣，王上乃是秦国的王上，王上的家事便是秦国的国事。” 李斯直接开口，不管对面是谁，李斯现在的立场都是极其坚定的，那就是牢牢抱紧嬴政这根大腿。 “不管是家事还是国事，除了李斯之外，你们三位都是寡人的长辈，特别是仲父你更是，所以寡人还是需要与诸位好好商议一番才行。” “哼，倘若如此来说，芈宸还是王上的舅公，怎么不见王上将芈相也请来？” “仲父你在明知故问！” 提起来芈宸嬴政就生气，没想到现在吕不韦又提，明显是在故意找茬。 “芈相怎么了？” 从嬴政即位以来，李凌便远离了朝政，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现在听起来似乎朝中发生了不少的大事，可自己明明记得前些时日嬴政还让芈宸去征兵来着，记忆和现实实在是有点对不上号。 “太傅你是不知道！当年寡人这舅公给寡人引荐了一个叫郑国的人，哼！倘若不是那郑国！” “可是韩国水工郑国？” 听到郑国的名字，李凌立刻就想起了那条后世流传千古的郑国渠。 “就是那贼人！原以为他是为我大秦效力，没想到居然是韩王的疲秦之计，劳民伤财不说，也正是因为他每年征用三十万劳役，进而致使我大秦此番应对六国合纵一败再败！不仅如此！我原以为让芈宸再行征兵之事，让他戴罪立功，没想到他居然又给寡人办砸了！十万兵役，半个月的时间，他只征募到区区三万，实在是可恨！” 嬴政这一肚子的火，原以为自己当了秦王之后，芈宸便能够安心为己所用，没想到芈宸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白瞎了给他的丞相一职！ “好了，这些事暂且放下不说，不知道王上为何突然想让太后返回咸阳？” 蒙骜出言及时打断，省的话题越跑越偏。 “寡人此番在雍城与母后相处感触颇多，寡人每日处理政务，也想闲暇之余享受一番母慈子孝的天伦之乐！只是这雍城距离咸阳实在路途遥远，寡人以为母后还是返回咸阳居住更为妥当。” “王上考虑的甚是周道，太后的确应该返回咸阳！雍城太远了，太后独居雍城，时日久了难免会生出事端！” “仲父！注意你的言辞！那是太后，是寡人的母后！” 当初之所以同意让赵姬迁往雍城，嬴政就是因为听到了关于她和吕不韦的风言风语，现在吕不韦居然敢在蕲年宫内说出这样的话，嬴政怎么能不恼怒？ 不过显然嬴政搞错了吕不韦话中的含义！ 吕不韦此番去雍城，可不是与那赵姬旧情复燃，而是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嫪毐封侯就算了，更可恶的是自己之前明明下令阉了的嫪毐，居然依旧是个完整的男人！ “好吧，既然诸位没什么意见，那寡人即刻就命人前往雍城，将太后接回咸阳。你们都先回去吧，太傅留下。” ...... “你要搞死嫪毐？” “师傅此话何意？政儿可没打算杀了嫪毐，虽然母后让政儿封了那嫪毐长信侯，不过他毕竟细心照顾母后那么久了，只要母后开心就行了。” “那你为何要让太后回咸阳？” 听着嬴政话里的意思，他还不知道嫪毐与赵姬私通的事情，这下子李凌就想不明白了，赵姬来不来咸阳有什么区别,总不能真的是为了所谓的母慈子孝吧？ “还不是莫幽妹妹。” “啥？关我女儿何事！干什么！到底在雍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还一脸淡定，直到嬴政提起莫幽，李凌瞬间就炸了。 “师傅！哼！政儿就知道师傅有了莫幽妹妹之后就不关心政儿了！” “我没功夫跟你闹，到底怎么了？” “就是母后非常喜欢莫幽妹妹，非要把莫幽妹妹留在身边，可是那毕竟是师傅的干女儿，也是政儿的好妹妹，政儿不想让她留在雍城。” “额......” 头疼，头疼的很。 李凌的脑子都要炸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把莫幽送去雍城住了一段时间，居然会牵扯到了赵姬的身上！ 姑且不说赵姬的人品如何，会不会教坏了莫幽，就单单赵姬身边的嫪毐，那可就是一枚大**，随时都可能引爆，会将一切身边人都炸的粉身碎骨的那种！ “这么说来的确是该接太后回咸阳居住才对。” “对了师傅，你说芈相我该如何处置？” “芈宸？按秦律来说，他举荐之人乃是韩国间者，的确是大罪，而且募兵不利也有罪，当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背后站着的是谁？” “他背后？” “他的背后可不止是一个失了势的华阳太后，也不止是你的那个王弟成蟜，他的背后是楚国！虽然此番六国伐秦乃是楚国所为，但我大秦之中，来自楚国的客卿可属实不少，而且很多身居要职，此人必须得动，但却不能乱动。” “这不要紧，我听说师傅门下不就有一个楚国的客卿么，好像是叫熊启的，听说还是楚王的儿子，此番打退联军他也是立了大功的。” “哦，你说他啊，他倒是个不错的人才，的确可以委以重任，但也不要太心急。” 李凌都没有想到，扯来扯去居然扯到了熊启的身上，而且看起来嬴政有此考虑也不是一天了。 086 修渠不能停 “加封太傅李凌为护国大将军，赐食邑万户，赏万金，赐王剑，准许佩剑上殿！” 这是自打嬴政即位以来前所未有的封赏，其他的都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一条赐王剑，还准许佩剑上殿，可就是破了记录的，这意味着李凌将实质上拥有仅次于嬴政的超然地位！ “不要，别啊！” “太傅？” 嬴政实在是看不懂李凌到底要搞什么，按理说这个时候李凌应该配合自己才对！ 此前朝政一直都被吕不韦和蒙骜把持，现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了，没想到李凌居然又跳了出来反对。 “别的什么都行，但佩剑上殿就算了吧！王上乃是秦国国君，这殿上皆为臣子，如若臣子佩剑上殿，岂不是有与王上争锋之势？” 废话，这历史上能够有资格佩剑上殿的不在少数，可是哪一个落的好下场了？ 这样的g李凌可不想立，好好的活着不香么？ “嗯，太傅说的是，臣子与王上争锋的确很是不妥，是寡人考虑不周。既然如此的话，那以后都不要有人佩剑上殿了，这样可好？” “王上圣明。” 不对啊，这情况不对，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嬴政收回成命本应该是随了李凌的心思，按理说李凌应该放下心来才对，可看到嬴政嘴角带着笑意微**着自己点头，李凌总感觉自己被自己的这个宝贝徒弟给摆了一道。 “好了，现在该赏的都赏了，该封的都封了，是该处理一些事情了！” “带死囚郑国上殿！” 嬴政话音一落，赵高立刻宣诏，紧接着蓬头散发的郑国便被两名侍卫押着带上了殿，直接跪到了地上。 “臣该死！求王上恕罪！求王上恕罪啊！” 一看郑国被押了上来，芈宸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脑门很快就磕出了血，但嬴政却依旧没有让芈宸停下来的意思。 “念你是寡人的舅公，寡人对你委以重任，可你做了什么？给寡人举荐间者，征兵不利，此番又是你的母国带头合纵伐秦，你做了什么？同样是你们楚国人，同样是寡人的亲戚，寡人的表叔熊启在太傅麾下奋勇杀敌身先士卒，可你，你是寡人的亲舅公啊！” 被嬴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着鼻子羞辱，芈宸头也不磕了，就这么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舅公你老了，右丞相一职也该让出来了，找个地方养养花种种草，颐养天年去吧！” “多谢王上，多谢王上......” 听到只是撤了职位，并没有削去爵位，也没有再行处罚，芈宸赶忙磕头谢恩，这要是真的严格算起来，掉脑袋都是小的，嬴政这般处置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还有你，郑国！寡人如此信你，你却实则为韩王安的间者，说吧，你想怎么死！” “郑国的确该死，但请大王一定要让郑国修完此渠！” “你还想要修渠？我看你是真的不知好歹！” 没想到郑国都已经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想着修渠，嬴政直接抄起由内史腾上奏的关于郑国疲秦之计的一切线索资料砸到了郑国的面前。 “王上，我觉得还是听他把话说完吧，毕竟如今韩王安的计策已经败露，谅他也无法狡辩。” 郑国可不能就这么死了，郑国渠的价值李凌可是非常清楚的，为了防止嬴政一怒之下直接把郑国拖出去砍了，李凌赶忙出来说话。 “哼！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说什么！” 眼看着李凌出面，嬴政这才勉强冷静下来，想要听听郑国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多谢大王，多谢大将军。” 听到还能让自己说出心中所想，郑国赶忙谢过嬴政又谢过李凌。 “昔日我入秦的确是奉我王之命使疲秦之计不假，但我已经拖了秦国足足七年，如今我王与其他五国合纵攻秦，虽是败了，但我也已经完成了我王的使命。可大王请听郑国一言，郑国可以死，但修渠一事不能停啊！倘若此渠修成，关中将可沃野千里，成为天下粮仓！郑国为韩延数岁之命，但却可以为秦国建万世之业！” “王上，李斯以为此渠的确应该继续建下去。” “我觉得郑国说的也有道理。” “太傅！难倒你以为现在我秦国还能每年给他三十万劳役去修渠吗？” 眼看李斯和李凌出来表态支持郑国继续修渠，吕不韦气呼呼的站了出来，并非是吕不韦不知道这条渠建成之后会有多少好处，而是现在的秦国实在是没有能力再继续修下去了。 “仲父说的也有道理，每年三十万的劳役，对于现在的秦国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大王请听我说完！此前修渠的确需要三十万劳役不假，但如今此渠已完工大半，每年给我十万劳役，不出三年，我定能打通此渠！” “你确定？” 十万人，三年！ 听到郑国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嬴政瞬间来了兴趣。 “郑国乃是戴罪之身，早日修完此渠，郑国便会早日身赴黄泉，郑国万万没有欺瞒大王的可能。” “好！寡人准了！寡人给你三年时间，每年给你十万，不，十五万劳役！倘若三年之内你能打通此渠，寡人可以赦你无罪！倘若三年之期到了，而此渠未通，哪怕只差最后一步，寡人也定然会把你五马分尸！不止是你，寡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在韩国的家人都弄来，让他们为你陪葬！” 没等众臣反应，嬴政直接从王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郑国的面前。 “郑国多谢大王！” “来人，去其枷锁，官复原职！命...命冯去疾为监工，抓紧修渠！” 极度兴奋，倘若真的三年能够完工，关中八百里秦川定将一片沃野，再无凶年，到时候大秦恢复国力，再出函谷关驰骋中原指日可待。 吁~~~ 看到郑国不死，能够继续修渠，李凌也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087 结梁子了 “赵高，你跟在王上身边的时间不短了吧？” 被封了大将军之后，李凌并未在咸阳久留，而是与赵高一起直奔蕞城，赵高要去传封赏诏，而李凌则被安排与骑兵一起回咸阳，到时候嬴政要准备一场仪式，欢迎将士凯旋。 “奴臣伺候王上已经五年了。” “那你应该很了解王上是吧？” “王上之心又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大将军失言了。” “别扯那么多，你跟随王上应该也对我有一定的了解，我不想听你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我就一件事情要问你，我今日在朝堂上拒绝佩剑上殿一事，王上的反应为什么有些奇怪？” 听着赵高唯唯诺诺而且又非常尖细的嗓音，李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实在是难受的很。 “大将军这是先一步为王上扫除了障碍啊，王上肯定心中欢喜。” “先一步扫除障碍？什么鬼？我没做什么啊？” “大将军难倒不知道王上要让大将军佩剑上殿的用意？” “......” “王上心里苦啊。” 看李凌实在是不知，赵高赶紧瞅了瞅周围，确定说话绝对安全之后，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朝中之事几乎全由吕相邦把持，如今王上让大将军佩剑上殿就是为了制衡吕相邦的，可是大将军却拒绝了王上的美意，王上借机直接卸了吕相邦佩剑上殿的权利，难倒王上不该高兴么？” “啥玩意？吕不韦什么时候可以佩剑上殿的？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吕不韦居然可以佩剑上殿，李凌直接惊了，在他的印象中，吕不韦从不曾佩剑上殿，也没听说嬴政给过他这种权利。 “在相邦还是太傅的时候，先王便赐予了相邦佩剑上殿之权，只是相邦从未真正佩剑上殿过而已。” “哎，我这是给我自己挖了个大坑啊！” 听到了事情的原委，李凌一个头两个大。 这段时间自己实在是有点作死的倾向，先是强闯吕不韦的府邸，还跑死了他最爱的马匹，而后又变相软禁了蒙骜，现在这事再闹出来，估计自己与吕不韦是彻底势同水火了。 接下来一路无言，李凌实在是不知道该跟赵高说些什么，而如今的赵高自然也清楚朝堂内的情况，也是不想涉足太深，生怕影响了自己的前途。 对于赵高这个人，李凌实在是看不顺眼，毕竟这人历史上早就已经臭了，特别是在嬴政死后，逼死公子扶苏，弄了个傀儡胡亥当皇帝，紧接着又借胡亥之手杀光了始皇帝的儿女，看到一切都已经搞定之后，居然还想自己称王。 就这样的一号人物，李凌怎么可能看得顺眼？ 可偏偏眼前的赵高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又实在是太顺从，毫无祸心，李凌即便是看他不顺眼也不能怎么着，谁让他是如今嬴政身边最亲近的人呢？ 抵达蕞城，传诏，一群人加官进爵得到封赏，全员欢喜，赵高完成任务之后对李凌恭敬道别，返回咸阳。 赵高一走，蕞城立刻锣鼓喧天，将士们这才敢放开了庆祝。 “不知道大将军此番去咸阳有没有见到我父亲，他身体恢复了么？” 端着一杯酒，早已经面色潮红的蒙武直接走到了李凌的面前。 “身体？啊，哦，蒙将军身体恢复的不错，依旧老当益壮。” 被蒙武一问，李凌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来自己派百里梦控制蒙骜的时候，就是打着蒙骜身体不适的幌子进行的。 “哎，也不知道此战之后王上会如何看待父亲......我不是怪大将军，是大将军力挽狂澜才取得了今日之胜利，只是我担心王上会因此而责怪我父亲作战不利。” 意识到自己失言，蒙武赶忙解释起来。 “我见过蒙将军，他似乎有打算解甲归田，不过他毕竟是我大秦当世第一战将，如果真的就如此卸甲实在是有些可惜。好在王上并未提及此事，应该还有缓和的余地。”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父亲他总算是想通了。” “啊哈？” 原以为蒙武高兴的是嬴政没有处置蒙骜，没想到蒙武是在为他老爹打算辞职不干了而高兴。 “倘若你父亲真的就解甲归田了，你难倒不感到失落么？” “我为何要感到失落？蕞城一战蒙武就知道父亲实在是老了，太过保守，早就该退下来了。如今太傅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也是王上顺势而为而已。” “可是我跟你父亲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你就不怕我给你穿小鞋？” “大将军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以王上对大将军的信任，大将军真要想整我，哪用在意我父亲是否还在朝中？” ...... “都给我听好了！此番我们回到咸阳，将要面对王上的检阅，将要面对大秦百姓的检阅，你们要展现出我大秦铁骑的威武雄壮，要给我做到队列严整，纪律严明！到时候谁要是敢给我掉链子，关键时刻拉稀，老子就把你们绑在马屁股上，然后使劲给你的马喂泻药，让你们永远记住！” “哈哈哈~~~” 两日后，蕞城城前，初升的朝阳下，李凌面对已经列阵完毕的一万精骑，作着最后的安排。 不过他这安排却直接引起了一阵哄笑，没办法，他说的惩罚方式实在是有点太另类了。 “笑什么笑，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很好！出发！” 旌旗随风飘扬，猎猎作响，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严整的军容高昂的斗志预示着这是一支无可匹敌的大秦铁骑，是一支胜利之师！ 不到八十里路，对于骑兵来说一天便可以抵达，但李凌却并不着急，他走的不紧不慢！ 因为即便是抵达了咸阳外围，李凌也不可能让部队立刻入城，毕竟阅兵的时间已经由奉常选取了时日，要第二天正午才是最佳时期。 在距离咸阳城还有十里的地方，全军扎营。 “你这什么情况？快点把胡子给老子刮干净！一点形象都没有！” 得，全军扎营休整，李凌根本就闲不下来，阅兵这种事情李凌可是决不允许出半点差错的，甚至连士兵的胡子也要管一管。 088 惦记上嫪毐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咸阳城外两面巨大的战鼓矗立，战鼓的前面站立着两名赤膊壮汉，手持鼓槌傲然而立，而在两面战鼓的中间，一座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上站着的，正是当今秦国的大王嬴政。 往战鼓的两侧看去，左侧以大将军蒙骜为首一众武将一字排开，右侧则是以相邦吕不韦为首的列位文臣。 就在这群人的前方，是早已经列队完毕的一万名大秦精骑！ “你们看到寡人手中的这份帛书了吗？这是李斯帮寡人草拟的，李斯告诉寡人，此番阅兵意义重大，务必要让你们知道寡人此刻的心情，还要注意保持寡人的威严。可现在，当寡人看到你们，寡人决定不再去宣读这上面用词考究的陈词滥调，寡人只想说一句话，有你们在，我大秦万年无期！” “大秦万年！王上万年！”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号升，在李凌的引领下，这些大秦骑兵以百人为一个方阵，依次通过观礼台，而后转向咸阳城南门，自南门进入在咸阳城内绕城一周，再离开咸阳，进入城东的军营。 与其说是阅兵，更不如说是一场巡游，向饱受战火摧残之后的大秦民众打气，告诉他们，大秦终将战无不胜。 “寡人听说现在我大秦将士在上战场之前都会呼喊大风的口号？” “回禀王上，据说是大将军此前在蕞城高呼大风起兮无物不朽，而后真的就起了大风，在大风之中我大秦将士果真如摧枯拉朽一般将那六国联军杀退，从那以后，将士们便喊了起来，寓意我大秦将士战无不胜，无坚不摧！” “还有这等佳话？” “奴臣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好像确实是真的。” “什么叫好像！就是真的！寡人的太傅，我大秦的护国大将军，就是有呼风唤雨之能！” 彼时的嬴政还是一个处处受制于人的半傀儡王上，如今的他俨然如同这天下之共主，无限豪迈。 待到大军全部从面前离开，又过了好一阵子，嬴政这才返回了王宫，直奔赵姬的住所。 “母后，你今天没有去实在是太遗憾了，你是没有看到，我大秦的铁骑真的如同师傅当初说的一样，是威武之师，胜利之师！有师傅在，我大秦铁骑今日能够将六国联军赶出函谷关，明日便可收复关外河西之领土，未来，一统天下也不是难事！师傅当初说的没错，政儿就是为了成为这天下共主而生的！” 昨夜回到咸阳，今日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没有跟随嬴政去阅兵，嬴政虽然不是太开心，但还是第一时间跑来跟其分享起了自己的愉悦。 “你也不要老是你师傅师傅的喊，他是太傅，如今听说你还封了他做护国大将军，你是王上，要称呼其为太傅，懂了么？” “是是是，政儿记住了。不过母后你是不知道啊，今天师傅他骑马站在阵前的样子，实在是太霸气了！” “行了，别吵吵了，我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就听你说师傅师傅的，也没见你关心一下母后。” 赵姬按了按额头，听着嬴政句句不离李凌，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太后，该吃药了。” “怎么了？娘你怎么了？” 看嫪毐突然冒出来，开口就是要让赵姬吃药，嬴政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没事，就是路途颠簸有些劳累，太医给开了一些方子，让我多多休息。” 赵姬一边宽慰嬴政，一边又悄无声息地丢给了嫪毐一个责怪的眼神，似乎是在怪罪嫪毐这个时候突然出来。 “好吧，既然如此那政儿就不打扰娘休息了。那个...莫幽呢？” “娘让她出去给我买些东西去了！莫幽是李太傅的女儿，说起来是你的妹妹，而你又是大秦的王上，怎么能成天和你妹妹玩闹在一起？成何体统？还有没有一丁点王上的样子？” “是，政儿知道了，那政儿就先行告退了。” 从赵姬的住所出来，返回蕲年宫的路上，嬴政一想起来嫪毐的样子就有些心烦。 “这嫪毐，寡人要不是看他照顾母后还算尽心尽力，早就把他砍了！” 自己这个王上还在，他居然自己就闯了进去，换做第二个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要不你找个机会替寡人收拾一下这个嫪毐？” “王上你这是难为奴才啊，嫪毐现在是长信侯，奴才可不敢......” “要不寡人也给你封侯？这样你就可以代替寡人收拾他了。”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听到嬴政要给自己封侯，赵高的魂都吓飞了一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当初赵姬强行要给嫪毐封侯之后，嬴政表面上是同意了，但私底下发了大多的火赵高可是一清二楚，甚至赵高的好几个手下都受了无妄之灾，就因为一些平日里很正常的小毛病掉了脑袋。 现在嬴政居然说要给自己封侯，这意味着什么样的后果，赵高可是看得很透。 “起来吧，寡人就只是说说而已。不过你也要给寡人上点心，让他知道寡人才是这秦国的王上，倘若不是寡人不想惹母后生气，他早就死了！” “是是是，请王上放心，奴才一定会让那个嫪毐知道王上才是这大秦国的天！” 从地上爬起来，不断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这一波操作下来，着实是把赵高吓了个半死，而同时，赵高显然也已经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主要目标，那就是想办法替嬴政解决掉嫪毐这个麻烦。 “赵高，你帮寡人准备一下，寡人等下要去城东军营，与我大秦将士一起畅饮！” “是，奴臣这就去办。” “对了，不要让寡人的师傅知道，寡人要给师傅一个惊喜。” “奴臣明白，请王上放心。” 嘴上答应的爽快，行动也不敢怠慢，但赵高可是很清楚，这绝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安排车马过去就行了的，上到暗中保护措施，下到吃食酒酿还有各种服侍的下人，绝对是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关键嬴政还只是说了等下就去，并没有给具体的时辰，赵高难啊。 089 态度不明的蒙骜 “我管他是谁，这是老子的军营，在老子的军营里就不能出现歌...姬吧？” 结束阅兵本想着回到军营好好开一场庆功宴，没想到却接到命令，天黑之前让他务必统计好自六国合纵伐秦以来的一切战报。 这可是个大工程，李凌找了一堆人帮忙，这才勉强赶在天黑之前完成工作，急急忙忙回营。 可一到军营，就听到了阵阵靡靡之音，营地内更是篝火处处，庆功宴在自己缺席的情况下早就开始了。 循着声音直奔帅帐，手下士兵想要拦着李凌，却直接被李凌推开冲了进去。 “难倒连寡人也不行吗？” “额......” 好吧，这大帐之内压根就没有自己的兵，但是却有三个大人物，嬴政、吕不韦、蒙骜！ “咳~~！寡人今日来犒赏将士，与民同乐，太傅就不要太上纲上线了。” 看李凌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要开训，嬴政赶忙出言堵住了李凌的嘴，当着吕不韦和蒙骜的面，嬴政还是很要面子的。 “王上看样子并不是急着要战报吧？” “急，怎么能不急？只是寡人突然想到，犒劳我大秦将士更急，所以便临时改了安排。” 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正赶着舞姬离开的赵高，吓得赵高脖子猛地一缩。 让李凌整理统计战报就是赵高的主意，为的就是拖住李凌，这样才能让嬴政给李凌一个所谓的惊喜。 “王上，既然太傅已经到了，那老臣之前提的事情，是不是......” “此事你和太傅商量，有了结果之后告诉寡人就行了。” 见蒙骜又提及了刚刚的事情，嬴政直接坐了下来。 “什么事情？” “我老了，身体不行了，想要让出兵权，可王上却要让我与太傅商议，太傅你就看在我已经征战这么多年的份上，发发慈悲也让我享受几天安稳日子，陪着我的小孙儿逍遥自在不行么？” ‘尼玛，这不去当个演员实在是太可惜了。’ 看着蒙骜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甚至还煞有介事的锤了锤后背，就连手都在不停的颤抖，李凌是一阵腹诽，这老家伙之前在战场上可当真是英勇无敌，转眼间就这样了？ “王上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推给我啊，我只是区区一个太傅而已，而你是大秦的王上。” 面对蒙骜这般做派，李凌再次把皮球踢给了嬴政，急的嬴政一直不停的使眼色。 “老夫也认为此事不应由太傅做主，倘若王上真的无法做主的话，那老夫愿意替王上做主！毕竟老夫也是先王任命的监国，行使一下监国的职责也是为我大秦尽忠！” 之前李凌不在，吕不韦始终没有表态，至于蒙骜打算解甲归田这事，其实吕不韦早就已经知道，不止是吕不韦，连李凌也已经知道了。 可是最终谁都没想到嬴政居然会这样处理。 蒙骜解甲归田对于大帐中这四人的意义都非同小可，这意味着大秦的军权归属！ “仲父，寡人才是大秦的王上。” “但老夫是先王任命的监国，王上尚未加冠，老夫依旧有责任行使监国之权！” 眼看着吕不韦和嬴政直接杠上了，李凌也是意外，他根本没想到如今的吕不韦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相邦可记得，老朽也是监国？” 蒙骜突然将自己的监国身份也拿了出来，这一下子搞的不管是吕不韦还是嬴政亦或者李凌都有些看不懂了。 “在战场上，老朽的确是不行了，而太傅战功赫赫，击退强敌，又被王上封了护国大将军，功绩堪比武安君白起，即便是老朽也是自愧不如，我也应该是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 “蒙骜！你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都与自己保持统一战线的蒙骜，甚至连自己当初到秦国之后也是靠着蒙骜扶持才能一步一步站稳脚跟，偏偏这个时候蒙骜说出来这样一番话，实力与野心早已经今非昔比的吕不韦直接急了眼。 “但是太傅始终是缺乏历练的，所以，老朽现在不想急着解甲归田了，老朽应该看着太傅成为我大秦新的武安君！还请王上成全！”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等老将军想好了再议。” 酒过三巡，李凌直接找了个机会把蒙骜单独叫了出去，他实在搞不明白这蒙骜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太傅急着想要老朽的兵权了？”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几次三番想要整我，而且我对兵权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我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猜得不错，老将军应该是提前和王上说过此事，才会有今日王上让你与我商议的情况吧？” “太傅可知我与吕向邦乃是生死之交？” “哦，然后呢？” 这蒙骜突然提到他与吕不韦有生死之交，让李凌更糊涂了。 “我记得太傅曾经说过，这大秦是王上的大秦！我相信太傅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老朽的意思。行了，老朽要先进去了，老朽可不管你什么军纪，老朽还是很想听歌看舞的。” 短短几句话之后，蒙骜直接返回大帐，紧接着就再次提议要把歌姬与舞姬都请回来，由于之前的事情弄的这庆功宴气氛有些紧张，请回歌姬舞姬也的确是缓解尴尬的方法。 ...... 临近午夜，王驾才离开军营，紧接着蒙骜与吕不韦二人也已经同车离开。 “这段时间蒙骜府上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紧急召来了百里梦，李凌必须得问清楚蒙骜在回到咸阳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蒙骜现在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平日里他就只是赏花喝茶，有时候会去相邦府，但都会让属下为其赶车，并无异常。不过有一点属下想不通。” “什么事情？” “最近他经常会教蒙毅兵法，但每次都会拉上属下一起，对了，有时候他还会问及主人平日里的生活，似乎很关心主人，并不像是与主人为敌的样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090 嬴政也保不了你 “母后怎么又让莫幽出去了，买东西难倒不能让下人去吗？” 该赏的赏该封的封该庆功的庆功，忙活完一切事务之后，李凌直接找上了嬴政，紧接着他们二人便一同找到了赵姬，想要带走莫幽。 没想到这一次又扑了个空，莫幽又没在宫中，而赵姬则还半躺在床上，并未起身。 “她一个小姑娘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去玩玩，母后难倒忍心拒绝么？” “娘你分明就是不想让政儿和莫幽一起玩！师傅他今天都来了，娘你难倒也不让师傅见莫幽吗？” “你是大秦的王上，难倒母后这么做有错吗？” 听到嬴政质疑，赵姬脸色微怒，直接呵斥起来。 “王上你先回去吧，我和太后谈一下，毕竟莫幽是我的干女儿。” 已经看出一些端倪的李凌果断支开了嬴政。 待到嬴政走后，李凌直接三步两步逼到赵姬的床前。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大胆！” 赵姬被李凌的举动吓得够呛，而嫪毐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冲了进来，拔剑拦在李凌的面前。 “我看是你们大胆！你们的事情老子不想管也不想问，但是你们两个人给老子听清楚了！莫幽是老子的干女儿，你们要是敢伤她一根毫毛，老子一定要将你二人碎尸万段！” “太傅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看是长信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记住老子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莫幽回到老子的府上！倘若没有，便是你们二人的死期！就算是嬴政也保不了你！我说的！给我记住了！” “你敢直呼王上名讳！” “我还敢现在就宰了你，你信不信？” 眼看嫪毐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猖狂，李凌二话不说直接拔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子弹上膛，枪口瞬间就顶在了嫪毐的脑门上。 早就见识过枪的威力的嫪毐顷刻间脸色苍白，但还算是个爷们，并未后退半步，反而努力抬了抬头。 “我劝你们这对奸夫yin妇最好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敢惹到我，就要想清楚后果！” 收枪，离开，但收枪的时候李凌却还故意用枪口在正对着嫪毐第三条腿的地方停留了一下，吓得嫪毐直接打了一个哆嗦。 转身了离开王宫，李凌确定了自己的推断，这嫪毐果然还没有被阉，而且嫪毐在宫中的势力恐怕已经极其深厚，要知道几年前的时候吕不韦就曾专门让人把嫪毐给阉了，没想到此人居然还是一点事都没有。 “叔叔，叔叔！” “你是...蒙恬？” “叔叔都认不出来我了么？” “哈，几年不见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还真就成了个男子汉了呗。” 从赵姬那里出来烦的要死，没想到居然碰上了蒙恬，看到蒙恬俨然已经长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也没有了公子哥的模样之后，李凌也很是欣喜。 “那是当然，叔叔看我有没有爷爷的风范，能不能上阵杀敌，为我大秦开疆扩土？” 佩剑从纯粹的装饰品已经换成了能够在战场上杀敌的毫无任何华丽镶嵌的青铜长剑，就连穿的衣服也是他缠着蒙骜弄来的铠甲，还倒是真的有股子武将的风范。 “你爷爷可不是指望着上阵杀敌的，他是我大秦的统帅，是指挥大军作战的。你的父亲才是将领，是上阵杀敌的，你想做你爷爷那样的人就不该按照你父亲的路子发展。” “哦...哼，一见面就教训我，跟父亲一样！” 头一扭嘴一撅，生起气来倒是挺可爱。 “人不大，气性倒是不小。” 使劲揉搓着蒙恬的头发，搞的蒙恬连连后退，好不容易才躲开了李凌的魔爪。 “叔叔，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啥事？” “我想出去带兵，不想天天跟在王上身边了，好无聊啊。以前李斯还教王上一些兵法，现在兵法也不教了，实在是太无趣了。” “这事你找我干什么？你找你爷爷或者直接跟王上说不就行了么？” 听了蒙恬的请求，李凌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世称蒙恬为中华第一勇士，但蒙恬真正开始发迹也是到了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岁，现在他都还没到二十，知道蒙恬一生轨迹的李凌不敢随便做出任何决定，万一自己瞎搞，带来的后果都是无法预测的。 “爷爷他不让啊，以前爷爷还答应让我从军，可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呆在王上身边。王上也不放我走。” “这...好吧，我会帮你的，不过你记住，不管等多久，你都必须得安稳的等着，你放心，早晚有一天你会出去领兵作战的。但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努力学习兵法，不止是学了就行了，还要没事就自己研究着做沙盘推演，去分析战例，懂了么？” “蒙武见过大将军。” 两人正说话呢，没想到蒙武就来了，见到蒙武过来，蒙恬直接噌的一声躲到了李凌的身后，看来这所谓的中华第一勇士还挺怕他老爹的。 “你怎么还在咸阳？王上不是说要让你去和王翦一起主持函谷关防务的么？” “我这正是要去给王上辞行的。” “哦，那行，你忙你们的，我正好也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大将军慢走。” 李凌这边才刚转身离开，蒙武立刻就突然一个跨步上前，紧接着便揪住蒙恬的衣领，如同提溜一只小鸡仔一样提了起来，直奔王宫。 听着身后蒙恬的哀嚎越来越远，李凌无奈的摇摇头，也难怪蒙恬这么怕蒙武，这家伙也忒不留情面了，怎么说蒙恬也不是小孩子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这么搞。 回到府邸，李凌大门敞开，啥事不干，就坐着等，他倒是要看看这赵姬和嫪毐到底什么时候才把莫幽给送回来。 足足坐了一个时辰，李凌等来了第一个客人，但这个人却并不是莫幽也不是嫪毐，而是陇西郡郡守赵辛！ ‘奇怪，他来找我作什么？’ 091 送回莫幽 “玉如意？” “如意？如意如意如我心意，夫子果然不愧是王上之太傅，当世之文豪，区区一柄搔杖竟能想出如此贴切又文雅之词，赵辛佩服。” 赵辛看着李凌将嬴公托自己送给他的玉搔杖仔细把玩，似乎勉强理解了嬴公的意思。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通体纯白，以翡翠和红玛瑙点缀玉身，而后再镶嵌金丝，做工精美价值连城，这样的东西李凌可不敢收，别说这东西对自己没用，只是一个装饰品，即便是有用，李凌也不太想收。 “嬴公说此物还请太傅务必收下，只有太傅收下了此物，我赢氏一族方可安心。” “嬴公老人家真是这么说的？那他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平白无故给自己送礼，对方还是王族族长，李凌实在是想不通缘由。 “别的倒是没说，不过嬴公倒是提及了桓齮将军。” “提他？说了什么？” “他说让卑职不要在桓齮将军面前摆架子，赵摎已卒于函谷关外，桓齮将军亦早就是太傅的部将，更何况现在桓齮将军又接任了北地郡郡守一职，乃是与我平起平坐的。” “好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嬴公，嬴公的心意我已明了，这玉如意我也已经收下了，替我谢谢嬴公。” 送走赵辛，李凌看着摆在面前的玉如意，实在是有些佩服起嬴公这个老头子来。 这玩意在这个时候还不是所谓的工艺品摆件，而是和后世的痒痒挠一般，就是拿来自己个挠痒痒的，嬴公派人用玉石打造成一个宝贝送给自己，又一再让赵辛理解桓齮现在的身份，不就是想要告诉李凌，赢氏一族从此刻开始正式站在李凌的身后了么！ 不过，以前好像关系也挺好的吧？ 如今送这个，多半是因为李凌被封了护国大将军，而且蒙骜要解甲归田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出去，估计嬴公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李凌与那吕不韦抢军权的。 “义父，莫幽回来了！” “嫪毐拜见护国大将军！” 赵辛走后没一会儿，嫪毐便带着莫幽来了，李凌都还没来得及将玉如意给收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莫幽似乎并未有任何不妥，李凌狠狠瞪了一眼嫪毐之后，便将莫幽揽在了怀里，自顾自地给莫幽打理起头发来，完全无视了嫪毐。 “大将军思女心切，嫪毐就不打扰大将军了。不过嫪毐前些日子收了一来自楚国的门客，他在楚国时曾经遇到过一绝世美人，嫪毐擅作主张便让他将那楚国美人儿寻来，至多半月便可抵达咸阳，到时候嫪毐会亲自将那美人儿送给大将军。” “我对什么楚国的美女没兴趣，你可以滚了！” “是是是，那嫪毐就不打扰大将军了。” 眼看嫪毐毕恭毕敬退了出去，李凌赶紧放开了莫幽，他可不相信莫幽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相信赵姬的鬼话。 “告诉我，你从去雍城到现在回来，你是不是听到了或者看到了什么，为什么那赵姬在会到咸阳之后会把你软禁起来？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我替你做主！” “没什么啊，太后她对我可好了，这个簪子就是太后送我的呢，这两天我答应了要帮太后找一味草药，然后太后怕我遇到危险，还专门找了两个人保护我，可是直到回来也没有帮太后找到草药。” “是么？” 看着莫幽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可这未免太奇怪了。 “那你在雍城的时候都一直在太后的身边么？” “嗯，是的，莫幽在雍城的时候是王上给安排单独住的，后来见到了太后，太后说见到莫幽之后就很开心，所以每天白天的时候都会陪着太后，有时候王上去了也会和王上一起玩，对了，还有蒙恬哥哥，他也在雍城，也经常和王上一起来找莫幽玩，所以莫幽只有晚上才回去住。” “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比如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有没有？” 让一个小女孩去帮她采药，还只派了两个人保护，李凌绝不相信没有猫腻。 听着李凌一再追问，莫幽疯狂转动她的小脑袋瓜，终于在好一阵子之后，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莫幽有一次早晨去太后那，好像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还见到了两个女人，不过也只有那一次，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听到过哭声也没见过那两个女人了。” 嘶~~~ 听着莫幽的描述，李凌瞬间就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难不成这几年长信侯嫪毐与赵姬呆在雍城，已经有了孩子？ 那两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那孩子的奶娘？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莫幽可就是已经听到了天大的秘密，怪不得会让莫幽去给她采药，说不定就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杀人灭口。 倘若自己不是亲自找上门去要人，估计用不了多久，莫幽就真的人间蒸发了。 “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没有吧，义父不问莫幽的话，莫幽自己都忘了。” “你记住了，不准与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你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看来之所以赵姬能把莫幽给放回来，也是认为莫幽并不知道实情，对她构不成威胁。 “莫幽有件事情想要恳求义父。” “什么事情？” “莫幽今年都十六了......” 低着头，两根手指不断绕来绕去，甚至还有些微微脸红，莫幽的小女儿神态展露无疑。 “咋了？看上哪家公子了？说吧，只要你愿意，我这就去把他抓来嫁给你！” 看着莫幽的样子，李凌瞬间玩心大起，说起来李凌与莫幽的实际生理年龄相差并不太大，莫幽虽然一定程度上吧，某些部位发育实在是太过迟缓，再加上李凌一直都忙于各种事情，才导致李凌并未意识到莫幽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 “哎呀，义父！我说的是笄礼啊笄礼啊！莫幽都十六了，还没有行过笄礼呢！” “额......” 092 送了个美女 莫幽自己都提出来要举行笄礼了，李凌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刻开始张罗起来。 紧接着的三天之内，咸阳城的各个角落，上到秦王宫下到市井集市，到处都留下了李凌的足迹，终于，在几乎跑断了腿之后，李凌总算是敲定了一切需要准备和注意的事项。 他这个秦国的太傅，刚封的护国大将军，又极有可能接替蒙骜的人的女儿要行笄礼了，咸阳城内各方势力又岂能放过这样一个或结交或试探的好机会？ 一时间护国大将军府上可谓是门庭若市，搞的李凌头都大了，可偏偏他又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一直坚持。 莫幽倒也懂事，这些时日门都不出，整日陪着李凌，经常亲自做一些小菜给李凌，有时候还会帮李凌捶捶肩膀，让李凌感觉轻松不少。 但让李凌头疼的又何止是踏破门的道贺之人？ 按照笄礼的章程，要有正宾、有司、赞者三人。 赞者好说，莫幽的小姐妹，王翦的小女儿王颖便可。 正宾和有司的人选却成了李凌的难题。 有司是在笄礼的过程中为正宾和莫幽服务的，按照李凌的想法是想要让蒙恬来做这个有司的，毕竟莫幽能成为自己的女儿，也与蒙恬有莫大的关系，同时莫幽与蒙恬的关系也挺不错的。 可当李凌找上蒙武说明来意之后，没想到蒙武居然还要去专门请示蒙骜，而蒙骜则是断然拒绝了李凌的请求，并嘱咐李凌，此事需要慎之又慎，莫要以为是件小事。 也正是蒙骜这一句话直接点醒了李凌，是啊，这事看起来是自己家的事情，其实每一个人选都代表了自己的立场。 蒙骜提醒自己，显然是不想这么早把他和李凌绑在一起，所以，李凌不得不另寻他人。 这边有司还没有着落，那边正宾的位置更是让李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正宾，作为整场笄礼最重要的人选，要必须得是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才行，可李凌哪里认识什么德高望重的女子。 眼看着既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李凌急得抓耳挠腮，始终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直到笄礼前三天，嫪毐突然跑到了李凌的府上，还带来了一个女人。 “此女名叫楚晴，之前嫪毐给太傅说过的，现在已经把人寻来了，太后听说是要献给太傅的，还专门找侍女验明了此女的身份，太傅尽管放心，是处子。” “老子不是说了么，老子没兴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赶紧滚蛋，老子现在正烦着呢！” 本来就够烦的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嫪毐这个扫把星又来了，还带了个女人，虽然那女的长得的确貌美如花，但李凌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更何况还是嫪毐送来的人！ “你们两个，把她找个地方埋了吧。” “卧槽？你干什么？” 嫪毐一抬手，直接吩咐两个跟他一起过来的门客就要把那叫楚晴的女子给拉出去，直接把李凌给吓了一跳。 这尼玛不接受就要埋了？ “回禀太傅，这是太后的吩咐，太后说了，既然是送给太傅的，那自然也就不能有任何人有资格触碰。如今太傅不要此女，那她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嫪毐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太傅见谅。你们两个，还不快点。” “住手！这是老子的地盘！没有老子的允许，我看谁敢妄动！” 女子听到即将赴死，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眼神空洞，似乎早就意识到自己会是这样的命运，而李凌这一声大喝，却也依旧没能在她的眼眸里激起半分涟漪。 “这么说太傅是要留下此女了？” “还有没有事情，没什么事情的话赶紧带着你的手下滚蛋！” 此话一出，算是默认了留下楚晴，但李凌也是没有好话，直接开始撵人。 别看嫪毐有赵姬这个靠山，李凌还真的一点都不怕他，更何况在经历了莫幽的事情之后，李凌早就恶心死了嫪毐，没有直接把他踹出去就不错了。 “还有一件事，太后听说莫幽姑娘即将举行笄礼，特地让嫪毐通知太傅，太后要做莫幽姑娘笄礼的主宾！” “太后？” “好了，嫪毐要说的事情说完了，告辞。” 不等李凌多说一句，嫪毐直接带着手下离开。 “娘希匹，晦气！” “义父怎么了？太后来给莫幽主持笄礼不是很好嘛？为什么义父不高兴？” 看到李凌明显不爽，莫幽赶忙倒了一杯热茶端了过来。 “没什么，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哼，义父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略略略~~~” 看着莫幽突然冲自己做了个鬼脸，李凌微微一笑，之前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你叫楚晴？” 眼看李凌笑了，莫幽也就不管李凌了，反而跑到了一直站在门旁的楚晴身边，围着楚晴转了好几圈，期间又是摸摸楚晴的衣服，又是摸摸楚晴的头发，仿佛是好奇又仿佛是在挑刺。 “你干什么！” 转了几圈之后，莫幽突然伸出手指使劲按了按楚晴胸前，把楚晴给吓了一跳，直到此刻，楚晴才算是从之前的认命绝望中回过神来。 “假的吧？” 根本不理会楚晴，一把拉开楚晴环抱在胸口的手臂，而后直接上手捏了两把，眼看楚晴要躲，莫幽突然猛地上前，一把抓住楚晴的衣服，逮住机会就把脑袋凑了过去。 “啊~~~！” “呜~~~~！” 楚晴超高分贝的尖叫之后，便是莫幽一脸生无可恋的哀嚎。 “莫幽别闹了！” “哦......” 听到李凌的呵斥，莫幽慢慢转过身，一脸幽怨的看了一眼李凌之后，便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把头狠狠垂了下去。 “报，陇西郡守赵辛大人求见。” “莫幽带楚姑娘下去休息，给她收拾间房子出来。” 送走了嫪毐，没想到赵辛又来了。 看着莫幽与楚晴离开，李凌这才让下人放赵辛进来。 “恭喜太傅，听闻莫幽姑娘即将举行笄礼，嬴公特地让我过来替太傅分忧。” “分忧？分什么忧？” “自然是主持笄礼的人选，难倒太傅已经定下来了吗？” 093 笄礼 “太王太后到！” 这一天的太傅府，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先前来道贺的人不少，但李凌邀请出席笄礼的人却并没有几个，而且都是些老熟人，比如嬴政、吕不韦、嬴公还有赵姬。 可谁都没想到，就在笄礼即将开始前，一个人突然到了！ 来的人正是那个自打嬴政即位之后，几乎就没怎么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华阳夫人。 “今天是小女莫幽的成人笄礼，感谢各位能来捧场，特别是王上、太王太后、王太后亲临，更是让我这小小的太傅府蓬荜生辉。下面，小女的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完全无视了嬴政不解与质疑的眼神，李凌直接开始笄礼。 “请莫幽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随着李凌的一声高呼，众人纷纷落座，王翦之女王颖率先从厢房中走出，来到笄礼台西侧洗手之后站定，而后莫幽才从闺房内出来，走到场中间，对着诸位宾客作揖行礼。 身穿素衣，步履婀娜，宛若出水芙蓉，莫幽一出场便经验了众人。 行过礼，只见莫幽迈着小碎步走到王颖身旁，跪坐到笄者席上，而后王颖便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梳子开始为莫幽梳头。 简单梳理了一下秀发之后，王颖便起身将梳子放到笄者席的南侧。 笄者已经就位，华阳夫人知道该自己登场了，直接起身前往笄台东侧的脸盆中洗手，而此刻的李凌则是连忙起身陪同，在华阳夫人洗手完毕之后，立刻递上一方罗帕，让华阳夫人将手擦干，双方作揖行礼，返回原位。 见一切准备就绪，担任有司的赵辛立刻端着盛有玉笄和罗帕的托盘上前，而华阳夫人则再次起身！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伴随着许久未曾露面的老太后华阳夫人庄重而又不失威严的吟诵，莫幽的笄礼终于正式开始了。 说完祝辞，华阳夫人跪坐在莫幽的面前，拿起赵辛送上的玉笄为莫幽梳头盘发，随后起身返回原位，站在一旁等候许久的王颖上前一步为莫幽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玉笄，初加礼成。 莫幽在王颖的搀扶下起身站定，众多宾客纷纷作揖行礼祝贺，而后莫幽回到自己的闺房，而王颖则从赵辛手举的托盘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素衣襦裙，跟随莫幽步入闺房。 只是片刻，莫幽便换好了衣服，着淡黄色丝绸上衣，下身围暗红色长裙，轻施粉黛，自闺房而回，宛若天仙。 看着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的莫幽，在座的一群人几乎都看直了眼，没想到此前从未打扮过的莫幽，仅仅只是稍作打扮竟能如此动人。 作为正宾，身居宫中失意许久的华阳夫人，脸上也不免为之动容。 只见莫幽在王颖的陪伴下走到场中轻轻转了一圈，裙摆随势而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身形婀娜。 “拜！” 伴随着赵辛的口令，莫幽转过身来，面向李凌，双手平举于胸前，微微颔首，双膝跪地，叩拜。 “起！” 起身，莫幽回到笄者席坐定，华阳夫人再次起身洗手，赵辛则拿出另一枚发钗，待到华阳夫人返回之后，递交到华阳夫人手中。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伴随着华阳夫人的吟诵，王颖赶忙为莫幽取下刚刚才带上的玉笄，而华阳夫人则借着再次跪坐到莫幽的面前，为其插上金钗，莫幽再次作揖谢礼之后返回闺房，王颖则又取了一套衣服跟着进了闺房。 内穿红色长裙，外披白色轻纱，头戴金钗，换上一袭深衣，莫幽再次走了出来。 又是一个全新的风格，却同样又是一次新的震撼，淡雅之中多了几分端庄，别看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却仿佛是又过了几年历练一般。 “拜！” 这一次，同样是叩拜大礼，不过这次莫幽拜的是今日之正宾——太王太后华阳夫人。 “起！”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又是一次重复，王颖取下金钗，华阳夫人为莫幽带上凤头钗冠，随后莫幽返回闺房换衣。 再次出来的莫幽已经换上了大袖长裙礼服，端庄典雅，甚至颇有一丝威严。 “拜！” 面向笄礼台上飘扬着的巨大的红底白字镶黑边上以小篆书巨大秦字之旗行跪拜之礼。 “起！” 笄礼到这已经完成过半，重头戏终于就要来了！ 赵辛赶忙开始着手安排人撤掉各种摆设，布置好酒席。 紧接着莫幽便在华阳夫人的陪同下步入席间，王颖赶忙端起一杯酒递给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接过酒之后转而面向莫幽。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从华阳太后手中接过醴酒，对华阳夫人行拜礼之后，华阳夫人回拜，莫幽这才入席。 入席之后坐定，先是将杯中之酒抛洒一些到地面上作为祭酒，而后才用嘴唇轻轻抿了一下酒，便将酒盅放置一旁。 赵辛见莫幽放下酒杯，赶忙递上吃食，莫幽象征性的吃过一点之后，放下碗筷，再向华阳夫人行拜礼，华阳夫人回拜。 拜过父母，拜过正宾，拜过秦国之旗，又以酒祭天地，一整套流程走到现在，莫幽已经小脸微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些事情说起来轻松，但做起来却并不简单，作为自己一生中仅次于婚嫁的最重要时刻，又是苦命出身的莫幽，神经一直高度紧张，生怕自己出了半点纰漏。 莫幽起身离席，赵辛又开始忙着撤掉这些东西，再跑到李凌的面前铺上一张毯子。 赵辛将一切搞定，莫幽这才低着头缓步走到李凌的面前，双膝跪到毯子上！ 看着莫幽跪在自己的面前，李凌整个人都感觉有些恍惚，这几年与莫幽相处，看着莫幽慢慢长大，现如今居然就已经成年了？ “太傅...” “太傅...” “太傅！” 接连轻声喊了两次李凌，却发现李凌还在走神，赵辛不得不提高了一下嗓音...... 094 李斯的小心思 以长辈的身份简单的交待了莫幽几句要多学琴棋书画，做个贤良淑德之人之后，笄礼便算是完成了。 没有宴席，李凌一一与众人道别之后，太傅府重归宁静。 随后，莫幽和王颖一起扎进了闺房之中，两个女孩的小心思，李凌也是懒得过问，他气定神闲的坐在正厅，安安静静地品茶，而在他不远处的桌子上，此刻也已经摆上了一套茶具，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 果不其然，在足足半个多时辰之后，一个人突然贼眉鼠眼地冒了出来。 “这茅厕上的可是够久的，你若是再不出来，我都打算找几个人去茅坑里面捞你了。” “夫子就别拿李斯开玩笑了。” 使劲捶了捶已经麻木的双腿，李斯站在客厅中，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怎么，你喜欢站着么，还是不想喝我的茶？” 听李凌如此说，李凌总算得以不再拘束，赶忙到一旁坐下。 “来人，去给李斯换上新的茶水。” 看着李斯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之后有些皱眉，李凌还以为是放的时间太长了有些凉了。 “不用，不用。李斯是个小人，实在是品不来这巴郡所产茶叶之中的高雅，夫子就别为难李斯了。” “哈，只是抿了一小口就知道是巴郡产的茶，你还说你不会品茶？” “夫子喜好巴郡所产之茶，整个咸阳谁人不知？若是李斯连这都不知道的话，那李斯也算是白在这咸阳呆了这么久了。” “你这是损我呢还是警告我呢？” 李斯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夫子恕罪，是朝中近些时日多有关于夫子的传闻，李斯不知这些传闻对夫子是否有所不妥，李斯断然不敢污损夫子。” 李凌这一番半开玩笑的质疑吓得李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更是险些将茶具打翻。 “赶紧起来，怕什么，你我就是在这闲聊，我又不是你那旧主子吕不韦，慌什么慌。” 看李斯紧张的模样，李凌上前把李斯扶起来，李斯更是连连擦拭额头，全是冷汗。 “你说你要做仓中之鼠，可你现在已经做到了政儿的身边，成为了宫中之鼠，位置不同了，你可不能依旧如此胆小如鼠咯，胆子也应该大一些，不然闹出了笑话，丢了人，可不止是丢了你的人，还丢了政儿的人，也丢了我的人！” “是是是，李斯谨记夫子教诲。”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莫幽此番笄礼的确是很多地方我考虑不周，不过也没办法，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一直低调下去，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得抓紧时间准备才行。” “夫子的意思是指吕向邦？” 听着李凌说要抓紧时间，李斯赶忙询问，李凌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对于他来说都必须得仔仔细细地去解读，不敢有半点马虎。 “蒙骜要退，吕不韦现在对兵权是志在必得，而我必须得与他争抢，政儿今天故意让你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事么？” “夫子果然明察秋毫。” “你也别舔，眼下乃是多事之秋，吕不韦与我势同水火，蒙骜的态度又极其不明确，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必须得作一些打算。今日莫幽的笄礼，之所以请华阳夫人出来主持，也就是因为这个。你大可回去告诉政儿，如今嬴氏宗族已经站在我这一边，让他不必多虑。” “既然夫子想要拉拢朝中势力与吕相邦对抗，又为何今日当着众人的面非要让赵太后和长信侯下不来台呢？” 笄礼开始前，赵姬是在嫪毐的陪同下一起来的，由华阳夫人主持笄礼，赵姬自然是不敢有任何不爽，可是李凌却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把嫪毐给撵了出去，甚至公然说嫪毐这种阉人不配来太傅府，弄的长信侯嫪毐颜面扫地，李斯实在是无法理解。 “这事涉及私人恩怨，老子就是看那嫪毐不顺眼，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就回厕所里去自己个嘟囔，嘟囔完了再回来。” “......” 李斯一阵无语，他一直以为李凌应该是一个心思极其缜密，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的完人，没想到有时候也会意气用事，这样反而更加真实了一些。 不过也正是这种真实，让李斯对李凌的惧怕更加多了一分，李斯如今最大的依仗就是嬴政，可嬴政对李凌的态度他又非常清楚，要知道嬴政虽然是大秦王上，但通过他与嬴政的接触，明显能够感觉到，如果李凌说一，嬴政断然是不敢说二的！ “嫪毐这个人，你最好提醒一下政儿，让他防着点，这个人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你别看他被封了长信侯之后收了那么多的门客就只是想着能够步入朝堂，他恐怕还有更大的企图。” “更大的企图？” “算了，你提醒政儿注意就行了，别的不需要多说。” “是，李斯记住了。” 听李凌不想多说，李斯也不敢多问，只能应承下来。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政儿也可以随时来，反正我现在已经卸了北地郡守的职务，天天呆在咸阳哪都不去。” 跟李斯又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询问了一下嬴政最近的生活以及宫中的事情之后，李凌便将李斯送出了府邸。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啊~~~！” 送走李斯，还没回到房间，李凌就听到了莫幽的房间里传来了王颖与莫幽嬉闹的声音，随后便是楚晴的尖叫。 “你们搞什么？” 站在院子里，李凌冲着莫幽的闺房吼了一嗓子。 紧接着就看到楚晴衣衫不整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至于莫幽和王颖则低着头慢吞吞从房间里了出来，站在李凌的面前不敢吱声。 “楚晴既然已经留在了府上，就是咱们的家人，莫幽你不能老是欺负她！” “我哪有！” “怎么？行了笄礼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还敢顶嘴？” 原以为说一下之后就完了，没想到莫幽居然直接昂起头撅着嘴，甚至还双手叉腰，一脸的不服气。 “主人恕罪，与小姐无关，是楚晴自己的错。” “赶紧起来吧，谁对谁错我还能看得出来。” “哼！” 砰~~ 这下好了，莫幽直接冷哼一声跑回了闺房，房门被砸的直响。 “头疼！你赶紧去看看她，有什么事情立刻来告诉我。” 揉了揉太阳穴，看王颖也有些不知所措，李凌赶忙让她去帮自己安慰一下莫幽...... 095 暖床丫鬟 “不见，不见！让他们都走！娘希匹，老子得贴个告示才行！” 好嘛，笄礼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李凌家的门槛都快要被络绎不绝的人给踩平了，全都是来提亲的，上到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官。 “义父给莫幽大张旗鼓行了笄礼，便是告诉世人，莫幽到了婚嫁的年纪，父亲现在又把所有的人都拒之门外，是舍不得莫幽离开么？” 被王颖规劝了一晚上之后，莫幽莫名其妙的生气又莫名其妙的消气，李凌想问问王颖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王颖冲着李凌做了个鬼脸，以一句是她们姊妹的秘密之后便蹦蹦跳跳走了。 李凌也懒得想，反正是正常了就行，管她用了什么方法呢。 不过，似乎自那以后，莫幽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这变化究竟来自哪里，李凌实在是想不通。 “按照我家乡的规矩，你要到20岁才可以出嫁呢，现在你还小，这么着急干什么？再说了，你难倒忘了我当初怎么把你救回来的了？我可是答应了你娘的！” “我不要嫁给蒙恬！你就是不想要我了，嫌我是个累赘！呜呜呜~~~莫幽就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娘死了，现在你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你别哭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不要你！你不愿意嫁给蒙恬那就不嫁，反正这事也没人知道，老子的女儿，说不嫁给他就不嫁，那小屁孩也不敢咋地！” 说哭就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李凌一阵手忙脚乱，直接将莫幽拉到怀中，不断抚摸着莫幽的脑袋，不停的安慰。 “你说的？拉钩！” “好好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再给你盖个章，不哭了，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我去找颖颖玩了，晚上再回来，不用等我吃饭啦。” 得，女人的眼泪还真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前一秒还哭得天昏地暗，下一秒就跟没事人一样，乐呵呵的跑了出去。 “主人，奴婢想要问主人一个问题。” 等到莫幽离开，楚晴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凌的面前，这是她来到太傅府之后第一次主动开口。 “说吧，什么事情？” “奴婢是太后送给主人暖床的，但奴婢来到太傅府却从未被准许进入主人卧房，也未见主人对奴婢正眼相看，是主人讨厌奴婢吗？” 噗~~~ 语不惊人死不休，楚晴这不开口不要紧，一开口就把李凌惊得是目瞪口呆。 “暖床？你知道暖床就算了，居然还心急？” “主人是护国大将军，可府上只有舍人，并无隶臣隶妾，旁人可入得主人卧房，但奴婢不得入，所以奴婢恳请主人允许进入。” “额...暖床这事就算了吧，另外我可不是奴隶主，在我这里，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你不是奴隶，就和其他下人一样，毋须拘谨。” “奴婢知道主人看不上奴婢，但也是主人宽宏才让奴婢得以苟活至今，如今夜里渐凉，奴婢实在不忍心看主人受冻，更何况太后将奴婢送给主人，本就是给主人暖床的。倘若主人实在不愿看到奴婢，那奴婢在每晚主人歇息之前先行离开便是。” “啊哈，行行行，准了准了。你赶紧去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了......” 尴尬，绝对尴尬到了极限，李凌赶紧找了理由把楚晴支开，省的等下更加尴尬。 楚晴前脚刚走，后脚李凌就咕咚咕咚连灌了足足两瓢凉水，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人家说的暖床搞了半天就真的只是单纯的暖床，做一个人力电热毯而已，根本就不是李凌所想的那种电影电视剧里所谓的暖床丫鬟。 也幸好是人家楚晴自己知道分寸不敢乱动，倘若是真的去跑到自己的房间里给自己暖床，然后自己...... “尼玛！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猥琐了！” 啪，冲着自己的脑门猛地一拍，瞬间清醒了不少。 都说楚国盛产美女，莫幽也是楚国人，这几年虽然发育有点迟缓，但也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美人坯子，至于这嫪毐送来的楚晴，那就更不必说了。 身材凹凸有致，眉目如画，美艳绝伦，生平虽是坎坷，却未染半点风尘。 这样的一个女人送到自己的面前，李凌这个陈年老单身狗岂能不动心？ 只不过李凌是强逼着自己绝不能有任何想法，甚至连正眼看一下楚晴都不敢，谁让这女人是嫪毐送过来的呢？ 如今这乱世，李凌每一步都必须得走的小心翼翼，哪怕是一个弱女子也不能少了提防之心。 ...... “滚出去，谁让你在他房间里的！” 好嘛，门口贴了告示，莫幽暂时不嫁，谢绝一切提亲之人，好不容易让李凌安稳了下来，晚上的时候在王翦家里疯了一天的莫幽回来，父女二人吃过晚饭，曾妄言绝不学习小篆的李凌正在努力学着认字，没想到就又听到了莫幽的大吵大闹。 “主人准许了奴婢来给主人暖床，再有个把时辰主人就要歇息了，奴婢自然是来给主人暖床的。小主为何处处为难奴婢？” “我为难你？我也是你的主人！我没让你来！我义父至今未娶，你到这里来是何居心！滚出去！” “奴婢是太后送给主人的，太傅府也是主人说了算，奴婢不能走。若要说起不妥来，小主如今已经行了笄礼，是成人了，在夜里却悄悄跑到主人的房间里，不知道又是为何？” “你...你...你个贱婢！” 啪~~~！ “胡闹！干什么！” 听到动静才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莫幽直接一巴掌打在楚晴的脸上，这一巴掌可真的够用力的，楚晴的嘴角直接被打出了血迹，而莫幽的手更是在不住的发抖！ “奴婢拜见主人。” 擦去嘴角的血迹，楚晴直接起身下床，将被子整理好，跪在李凌的面前。 “我不管！让这个贱婢出去！” 然而莫幽却依旧不依不饶，宛如一个刁蛮公主，不，更有些像是个悍妇一般！ “你...你先下去吧......” 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楚晴穿着的李凌赶忙将头撇到一边，示意楚晴先离开...... 097 军改廷议 前一晚被莫幽和楚晴一闹，没想到这一夜李凌睡的是真安稳，第二天一大早精神百倍。 朝堂上，原本李凌还以为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讨论，没想到李斯居然提出了要执行全军军改，紧接着朝中立刻就分成了旗帜鲜明的两派，一方支持，而一方坚决反对。 面对如此局面，嬴政直接召开廷议，看起来是打算今天务必要解决这个问题。 廷议一开始，没想到吕不韦就率先发难，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先前并未怎么发言的李凌，指责李凌是意图以军改的名义架空蒙骜，实质上夺取兵权。 “我说吕相伴，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军改是李斯提出来的，又不是我！” “强词夺理，谁不知道他李斯就是你的唇舌，他提出来指定是你提前安排的！” “你这人有病吧，是不是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般处处耍心机？你以为这是你买东西？你是大秦的相邦，你在这里就是大秦的相邦，不是市井商人，你累不累？也不怕因为这样，脑细胞全都累死，少活几年，突然嗝屁？” “你...你这恶徒，口出狂言，我现在就...我现在就宰了你！” 当着王上的面，李凌居然直接如同无赖一样谩骂起来，特别是又提及了吕不韦的商人身份，士农工商，以商人最为低贱，这吕不韦又岂能忍得下去？ 直接冲上前去就要揍李凌，若不是被几个大臣及时拦住，鬼知道这朝堂之上会闹出什么乱子。 “仲父！太傅！你二人皆是寡人的长辈，也是我大秦顶梁支柱，如今在朝堂之上大打出手成何体统？难倒我大秦的顶梁柱就是那市井流氓一般吗？” “王上恕罪，实在是这李凌太过分了，老夫这才失了体面！” 面对嬴政的训斥，吕不韦这才稳了下来，不过却依旧狠狠瞪了李凌一眼，李凌也不示弱，直接瞪了回去，甚至还挥了挥拳头。 “就事论事，北地郡军队的实力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我不想多说什么，既然王上封我为护国大将军，我就必须要为我大秦的国运考量！有些话我也不怕说的难听，此前我大秦军队的体制的确拥有不小的问题，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区区六国百余万军队就一直打到了家门口，打到了距离咸阳城仅仅只有七十多里地的蕞城！” “蒙老将军你说说看，你领兵打仗多年，此前你也一直都是大军统帅，寡人相信你的。” 眼看李凌越说越激动，嬴政赶忙插话，生怕让李凌再说下去，蒙骜可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毕竟一败再败那可都是蒙骜在指挥，李凌接过指挥权之后便是一路高歌猛进，重夺函谷关。 “大秦此前采取的军队编制一直与山东六国无异，战争当中也往往都能高奏凯歌，但也并非战无不胜。特别是当敌人过于庞大之后，我秦军便再难取胜。” “你也说了是敌人过于庞大才会导致的失败，后面李凌之所以能取胜，依我看也是蒙将军在蕞城奋勇抗敌，极大的削弱了联军，才让李凌捡了便宜！” 吕不韦出言打断了蒙骜。 “相邦此言差矣，其实当初的兵力对比上来看，联军依旧数倍于我军，的确是太傅亲自率军出城迎战，才得以扭转战局的。后续击溃联军，更是以太傅从北地郡带出来的部队作为主力，这其中的确是有改制之功。” “那依老将军之见，这改制之后到底有什么好处，能让我大秦战无不胜？” 嬴政可是始终支持李凌的，而且李斯之所以提出来这件事情，也是他在背后要求的，这个时候他自然会在关键时刻加以引导，让蒙骜说出其中利弊。 “其实改制在步卒身上的提现并没有太多强势的地方，我更看重的是太傅带出来的那支骑兵。” 蒙骜完全没有接受嬴政的引导，反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转向了北地郡骑兵。 “我知道老将军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马镫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我可没打算藏私，正打算奏明王上，在我大秦全军推广，让我大秦铁骑成为真正的一股洪流，势不可挡！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我相信王上想要听到的是关于军队改制的详情，老将军还是别管其他的了吧？” “依老夫看，蒙将军也未必看得出这所谓的改制有什么好处，只不过是你那所谓的马镫马刀出其不意才能打退联军！” “你个老头子能不能闭嘴！你又不懂带兵！” “此乃廷议！老夫当然有权说话！而且李太傅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老夫乃是王上的仲父，先王亲命的大秦监国！王上册封的文信侯！” “哎呦，好吓人的名头！有用吗？你又不懂得带兵打仗！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带兵打仗这种事情，必须得我们这些武将才拥有发言权！” 李凌这一波回怼着实漂亮，朝堂上众武将纷纷暗自点头。 “相邦、太傅还是别吵了，其实我也只能感觉到这种改革能够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但具体怎么样，我老了，看不清了。” 好嘛，蒙骜直接两不得罪。 “那我就来说说吧！不知道王上是否允许？” “太傅请说。” “以我的骑兵一师为例，骑兵一师共有三种编制，一部为枪骑兵，负责应对敌战车兵的冲击，一部为辎重后勤部队，主要负责平日里骑兵一师的保障任务，其余大部皆为轻骑兵，主要作战武器是马刀。我之所以采取这样的编组，就是为了提高单支部队的独立作战能力！” 瞥了吕不韦一眼，随后扫视了一圈廷中众人，李凌继续说了下去。 “这样的编组方案，可以确保每一支部队在没有任何其他部队协同的情况下，足以在第一时间处置任何突发状况，即便是放到大型战场之上，这样的一支部队也完全可以胜任任何任务，而不需要与其他部队进行复杂的协同。主将拥有更多的自主权，不会因为需要协同而产生争论，影响战斗。不止是骑兵，按照我的设想，在师一级的上面还应设置有军，每个军任命一位将军为军长，下辖至少一个骑兵师和两个步兵师，这样一来，不管是面对从任何地方爆发的战争，军长都可以当机立断做出最有利的决断，而不用因为缺少某一个兵种的协同导致战场落败！” ...... 098 闹崩了 “你说来说去也只是扯了一通什么军、师，说的也都是你的设想，只要两支部队之间驻扎的地点相对接近，依旧可以协同作战，我看你说的根本没有任何道理！” “笑话，我的军改推行了已经不止一年了！吕相邦不会不知道吧！当初是蒙骜将军带着我初步训练出来的几千纯步兵出战，王纥老将军当时还在世，想必在场的诸位当中应有也有不少人经历过那一战，我的步兵，在别人的带领下，发挥出的战斗力依旧远超一切现有的大秦兵士！难倒吕相邦为了与我作对，是打算做个睁眼瞎，故意不提当年之事吗？” 反正已经闹掰了，李凌也懒得顾忌情面，每一句都在针对吕不韦，而且话都有些难听。 “末将记得当初王上刚即位，急于打一场立威之战，当初末将有幸同王纥老将军一同作战，攻取武遂一战末将亲眼见证了太傅所练之兵的英勇强悍！” 这个时候没想到蒙武居然冒了出来，话刚说完，就被蒙骜给瞪了回去，吓得蒙武缩了缩脖子。 “仲父乃是文臣，不知道当时的一些细节也是情有可原的，太傅就不要咄咄逼人了。” “是，王上。” “老朽听赵辛说过，太傅领兵治军的确是有当年武安君之风，倘若真的按照太傅所说进行军改，在不影响到我大秦安危的情况下，老朽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大秦经六国合纵一战，国力大不如前，还是不思改变的话，倘若六国再次伐秦，我们如何抵挡？” 就在此刻，嬴公站了出来，他虽无实权，但作为嬴氏一族的族长，说话的分量可想而知。 “王上，成蟜以为嬴公说的很有道理，是该有些改变了，六国伐秦攻破函谷关围困蕞城月余，这样的教训，我大秦实在是无法再次承受了！” “臣附议！”“臣也附议！” 有了嬴公带头，成蟜附和，顷刻间朝堂之上便有超过半数人纷纷赞同。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王上！此乃国之大事！不可如此轻易妄断！老夫乃是监国，蒙老将军也是，太后虽许久未曾垂帘听政，但也依旧应当知晓！请王上改日再议，待到老夫与太后、蒙老将军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嬴政才刚要拍板，没想到吕不韦就直接抬出了监国的名头来强行制止。 坐在王位之上，嬴政恨得牙痒痒！ “寡人乃是大秦的王上！此番决议也是廷议做出的，我大秦文武百官大多都表示赞同，难倒仲父还要制止寡人吗？” “兹事体大，王上尚且年幼，老夫不得不做出决定！” “仲父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寡人不是小孩子！倘若连廷议都不作数，事事皆要由仲父你来做决定，那寡人想要问问仲父，这大秦到底是寡人的大秦还是你仲父的大秦！仲父如此一再阻挠寡人，阻挠廷议做出的决定，仲父难倒是想要在我大秦一手遮天，想要谋反吗？” “王上息怒！” 嬴政拍案而起，众臣哗啦啦跪了一地，转眼间朝堂之上只剩下了嬴政、李凌、吕不韦三个人还站着。 “王上，老夫只是在行使先王遗命，若是王上非要给老夫挂上一个谋反的罪名，那老夫也认了！待到老夫九泉之下见到先王，也只能给先王说一声抱歉，是老夫辜负了先王！” “好好好！很好！滚，都给寡人滚！” 把嬴异人都搬了出来，嬴政还真的就不太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气急败坏转身离开朝堂。 赵高眼看着嬴政离开，赶忙跟了上去。 “哼！” 嬴政都已经走了，吕不韦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直接转身离开。 走到李凌身边，猛地一甩袖子，丢给李凌一个冷冽的眼神。 廷议进行到这个地步，最后成了嬴政被气走，说到底还是吕不韦赢了，众人也不敢说话，只能纷纷离开。 “夫子今后要小心些了，那吕不韦恐怕已经恨上太傅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回到府邸没多久，嬴公便找到了李凌。 “我也是没办法，时机并不成熟的情况下，李斯公然提出来军改，现在又闹成这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李斯今日提出此议题，不是夫子授意的？” 听到李斯提出来军改，李凌居然起先并不知情，嬴公明显是一愣。 “我授意什么啊，这是王上他操之过急了。” 李凌也是头疼，现在嬴公的确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朝中吕不韦依旧权势甚大，而嬴政如今还未加冠，就像今天这样吕不韦直接提出来要行使监国之权，嬴政还真就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哎，不过倒也不失为坏事，至少王上的态度明确，那些左右摇摆的大臣们也应该懂得该如何选择，毕竟王上也就快要到了加冠的年纪了。” 嬴公叹了一口气，只能黯然离开。 这嬴公才刚走没多久，没想到又有一个人登门，而这个人正是李凌最不愿意看到的人——长信侯嫪毐！ “你来干什么！” “大将军别急，我是来帮助大将军的！” “你帮我？我有什么需要你帮的？呵呵，真是有意思。” 看见嫪毐就烦，而且嫪毐也明显看自己不顺眼，这个时候跑过来说要帮自己，李凌信他才有鬼。 “本侯是奉太后之命来请大将军入宫，太后说她当年初到咸阳，便被要求前往雍城大郑宫，若不是太傅出手相救，太后和王上的性命早就没了，所以，太后想要与太傅叙叙旧！” “哦，是么？什么时候？” “太后希望越快越好，所以才命本侯亲自前来迎接太傅！” “那好，头前带路。” 如今的秦国，吕不韦、蒙骜身为监国，赵姬垂帘听政握有太后御玺，如果说赵姬真的要帮自己，说不定此事还真就能够迎来一些转机。 只不过，李凌可不相信赵姬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前几日自己可是刚刚驳了赵姬的面子，没有让她成为莫幽笄礼的正宾，更是让她的男宠嫪毐颜面扫地。 099 交易 “大侠可还喜欢我送你的那奴婢？” 跟随嫪毐入宫，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并未进入正殿，而是进了赵姬的寝宫，而赵姬的穿着，实在有些让人难以启齿，内衣之外仅披了一层薄纱。 赵姬对李凌的称呼也并不是太傅或者夫子，反而喊出了多年未曾叫过的大侠二字，看来这赵姬今天把李凌找来，不管是说什么，不管是用什么方法，都是志在必得的。 “那楚晴丫头确实挺不错的，不过比之当年那个在邯郸让无数人为之倾倒的赵姬却是差得远了。” 面对这样的赵姬，李凌目光并未躲闪，反而是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将赵姬打量了一番，甚至还轻啧了一声，俨然一副登徒子的模样。 李凌如此轻浮的表现，让站在一旁的嫪毐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他心中什么感受，恐怕李凌也能猜到一二。 “只可惜这里不再是邯郸了，不过大侠如果想，倒也未尝不可将这里当做是邯郸的歌舞坊。” 眉眼轻抛，的确是有些摄人心魄，只可惜坐在赵姬面前的是李凌，是一个完全知道赵姬是何种人物的李凌，对于这样一个人，李凌当真是提不起半点兴趣，之前所做的轻浮之相也仅仅只是李凌无聊故意装的。 “咸阳终究是咸阳而不是邯郸，你是大秦的太后，而我是秦国的太傅，有什么事情太后还是直说吧，何必弯弯绕绕？” 被一个媚眼弄的差点反胃，李凌实在是装不下去，直奔正题。 “朕听闻今日廷议之时，太傅与相邦吵起来？” “看来即便是太后并未垂帘，朝中事务也瞒不过你。” 听到赵姬自称为朕，李凌顿时浑身鸡皮疙瘩，虽然在这个时代里，不论尊贵卑贱皆可自称为朕，可从她口中说出来，李凌多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朕可以支持太傅，毕竟太傅也是为了大秦考虑，相邦终究不是带兵之人，可能无法理解太傅。” “哈，看起来太后很懂带兵之道？” 一声冷笑，果然还是这件事情，监国两人，垂帘一人，吕不韦是铁定不会支持自己的，蒙骜估摸着就是两不帮衬保持中立和稀泥，那么这样一来，赵姬这一票便成为了关键，而且是赵姬必须支持自己。 “我自然是不懂，但是我身边还是有的。” 说话间赵姬直接冲嫪毐使了一个眼色。 “嫪毐自幼熟读兵书，又曾在吕不韦门下，也与蒙老将军有些交集，只是吕不韦始终不肯给嫪毐机会带兵，这才只能空无用武之地，还请太傅成全！” 嫪毐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身体微躬。 “我想太后是太看得起我李凌了！让一个阉人去领兵，这是要让天下耻笑的！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另外李凌奉劝太后，有些事情想想便可，万不能付诸行动。” 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作为交换条件，赵姬居然想要让嫪毐带兵！ “太傅莫急！如今嫪毐已经是长信侯了，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商榷的！更何况我也不想让嫪毐离开我身边，所以我并未打算让他领兵打仗，只是我听说先前那樊於期组建的护卫咸阳驿道的军队在蕞城伤亡惨重，仅余千人，所以，太傅可......” “那又不是我的部队，我可做不了主，爱莫能助。”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把之前朕在雍城的护卫都调来咸阳，也就几百人，在城外随便找个地方驻扎一下，让嫪毐可以不必整日呆在宫里，也算是圆了他的梦。我亲自去给政儿说明此事，到时候太傅只要表示支持便可，这总行了吧？” 赵姬之前说要樊於期的那点人，就是算准了李凌不可能同意，转而再提这个看起来几乎不算是要求的要求，让李凌无法拒绝。 “我不支持，不过我也不会反对就是了，一切听从王上决断。” 李凌只是稍加思索便算是同意了赵姬的提议，不过他却并不是因为面子问题或者没有考虑到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 李凌对后果考虑的非常清楚，眼下嫪毐明显是已经有了别的心思，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何必做一做他的推手，让他手里握有一些兵马，让他的野心再膨胀一些？ 反正只要让这些兵马驻扎在咸阳城外，就不可能对嬴政构成任何威胁，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那朕就谢谢太傅了！”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又将自称改成了朕，李凌又是一阵恶寒。 “既然太傅要走，那朕就不多留太傅了，请太傅放心，朕与政儿是一体的，太傅也与政儿是一体的，所以，太傅要做的事情，朕自然是会支持的。” “那就多谢太后了。” “嫪毐，送太傅回府。” “是，太后。” ...... “恭喜长信侯，就要能大展拳脚了！” 回去的路上，李凌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再添一把火！ “嫪毐不懂太傅的意思。” “这有什么懂不懂的？虽然太后只是给了你几百人，起码你还能练练兵，哪像我？原本我还有北地郡的部队，可现在北地郡郡守的职位我已经不再担任，空有一个护国大将军的名头，实际上手中却无半个兵将，实在是要憋屈死咯。” “太傅乃是国之栋梁，这大秦国万千将士，哪个敢不听从太傅调遣？” “得了吧，部队调动只认虎符，即便是都认识我，我也断然无法调动一兵一卒。除了兵符之外，王上的玺印也是可以调兵的，但是长信侯觉得王上会为了解我手痒而把玺印给我？” 轻轻叹了口气，李凌一脸的无奈。 “咸阳东门外那支骑兵不就是太傅你的军队么，太傅虽然卸了郡守一职，但是桓齮将军只带了两万多步卒返回北地郡，并未带走这些骑兵。” “没把这些骑兵带走，是因为函谷关守备力量不足，所以才驻扎在此处的。不过你提到桓齮，我倒是挺担心他的，此人在我手下多年，领兵打仗是把好手，但若是治理郡县，实在是不太行，更何况还是北地郡，这个随时都有叛乱发生的地方！” 101 蒙骜死了 这一夜的咸阳，暗流汹涌。 王翦与李斯深夜被嬴政召见入宫，华阳太后同样是在深夜带着成蟜公子跑到了嬴公的府上，而李凌的太傅府同样也不安宁，百里梦回来了！ 次日的秦王宫大殿内，众臣早早集合，却没有见到嬴政、吕不韦、蒙骜的身影，直到日上三竿。 “王上说了，成蟜公子及一众将军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赵高传完诏再次离开，文臣们纷纷退下，留下一群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继续呆在这里。 不过很显然，每一个人都在期待，期待着接下来嬴政将要做出的决定。 “成蟜公子、大将军李凌，请随奴臣来。” 又过了一阵子，赵高叫走了李凌与成蟜，再然后，可怜的武将们傻傻的呆在大殿内，一直等到午后，连饭都没有人送上来，仿佛是被遗忘了一般。 “少上造王翦，请随奴臣来。” “诸位将军请回吧，明日一早再来。” 站了一整天的一群武将，可怜兮兮的回家，第二日再来，又可怜兮兮等了一整个上午，直到正午时分，重臣齐聚！ 紧接着便是宣读诏书，以王命的形式对军改事宜盖棺定论，军改事宜蒙骜为主，李凌为辅，剩下的便是具体的人员调整以及详细的军改方案。 似乎一切都和大家预想的一样，但唯一的不同是王翦！ 王翦直接被调离函谷关，任命为中尉，着手组建禁卫军，统管咸阳及其周边的一切治安防务工作。 在外人眼中，王翦可谓是一步登天，从一个小小的少上造直接变成了统管咸阳周边一切防务的实权人物，同时还要着手组建只听命于王上一人，并不受任何人节制的禁卫军！ 可是王翦却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一切，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在昨天，当他被赵高叫到后殿的时候，李凌正拿枪指着吕不韦的脑门，吕不韦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的一把长剑，抵在了李凌的咽喉，而这一切，统统都是为了设置这个所谓的禁卫军而引起的。 不过一切还好，军改最终在经历了两天的纷争之后，得以安稳落地。 就在秦国军队正在忙于大规模改制，从军队组织架构到人员精简任命，齐心协力共同恢复国力之时，赵国与齐国之间的战争也终于告一段落。 庞暖在从蕞城前线率领赵军返回赵国之后，立刻就集结大军做好了应对齐国进攻的准备，可是偏偏齐国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传来。 直到联军惨败，被秦国重新夺取函谷关之后，庞暖才意识到自己当初被骗了！ 可是大军都已经集结起来了，总得找点事情做吧，所以庞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不管你齐国到底有没有与秦国结盟，我们出兵伐秦的时候唯独你不来，你就是错！ 赵国二十万大军在庞暖的带领下直接开始进攻齐国，围攻齐国饶安，这一仗打了足足一个多月，最终齐国落败，让出饶安。 时间过得飞快，秦国的军改在李凌与蒙骜两个人不眠不休的通力合作之下，很快就步入了正轨，年底各新军便已经全部组建完毕，秦国在经历了六国伐秦的血战之后，短短半年时间便又重新拉起了一支足足四十万人的军队！ 只不过，除了先前保留下来的主力部队之外，新组建的军队年龄参差不齐，上到五十多岁的大叔，下到十三四岁的小屁孩。 由于军队征召规模实在太大，同时陇西与北地两郡的长城以及郑国渠的修筑都需要大量的劳役，直接导致秦国劳动力严重短缺，以至于这些新军大多都是以早晨劳作，下午训练，晚上回家的形势开展。 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好在，一切都好在六国经历惨败之后，并未再次组织起任何伐秦的战争，春申君黄歇在回国之后更是彻底被楚王冷落，楚王将战争失利的一切罪责都怪到了黄歇的头上。 “跑？你以为你跑了老子就抓不到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姓杨的你给我听着，你这个军，这个月的面粉，没了，一点都别想要，我一丁点都不会批给你！” 正在检查部队训练成果的李凌来到新组建的由杨端和统领的第十军，看到几乎过半数不及格的成绩，恨不得活剐了杨端和，而早就料到会被责罚的杨端和更是提前溜了，任凭李凌气的破口大骂，也坚决不露面。 “报！急报！” “说！” “蒙...蒙将军病危了！请大将军速速返回咸阳！” “放尼玛的屁！怎么可能！老子前天还和他一起忙到深夜，老将军老当益壮，别特么给我瞎扯淡，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真的！” ...... 顾不上处理杨端和，李凌快马加鞭直奔咸阳，可等他到了蒙骜的府邸，却还是晚了一步！ 蒙府已经挂上了白布，灵堂也已经布置完毕，蒙武带着蒙恬、蒙毅跪在灵堂之上一言不发。 短短半年多的共事，让李凌对蒙骜的看法有了根本性的转变，蒙骜这个人从未有过任何私心，他只是希望大秦的未来能更加强盛，此前之所以不敢公开支持李凌，也是因为在他看来时机未到，吕不韦的势力太大，倘若公开支持李凌，那吕不韦势必会做出很多过激的举动。 一旦因为这个引起秦国内乱，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这样一个老将军，鞠躬尽瘁，军改期间更是每天和李凌一起没日没夜的工作，全国各地的奔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几乎是将他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秦国。 当初王纥过逝，李凌人在北地郡，如今蒙骜离世，李凌又没在咸阳，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为了夺权害死了老将军！” 踏入灵堂，李凌都还没有开始拜祭，没想到吕不韦直接跳了出来，直接污蔑是李凌害死了蒙骜。 “吕不韦，我忍你很久了，如果你真的想死，那我成全你！” “不要！” 砰~~~ 102 防范于未然 从掏枪到射击，只有短短一秒钟的功夫！ 如此近的距离上子弹出膛，然而李凌却失手了，因为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就站在自己身边的王翦及时出手，千钧一发之际将李凌的手猛然上扬，子弹直接贴着吕不韦的脑门划过，一缕秀发随风飘落。 “老将军的灵堂之上，仲父与太傅是要再添一条人命，让我大秦雪上加霜吗？” 二人眼看就要拼出个你死我活，嬴政及时出现，这才算没有酿成大祸。 “老大别冲动，杀了吕不韦是简单，但接下来吕不韦的那些党羽真要是闹起来，对你不利啊。” 将李凌拉到一旁，王翦轻声耳语。 李凌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老将军一生戎马，辅佐先祖昭襄王、孝文王、先王庄襄王，又辅佐寡人治国至今，数次率军出征，屡立战功，后又主持军改，让我大秦重振国威，实乃忠义之典范。寡人决定，追封蒙老将军为忠义侯，其子、孙皆加爵一级！” 看两人被众人拉开，嬴政走到蒙骜棺前，直接宣布追授忠义侯。 “老将军卒后未完之事，当由太傅李凌接手，继续老将军未尽之业，重振大秦国威，率我大秦铁骑再出函谷关，收我大秦故土，复我大秦昔日之郡县！” “王上圣明，忠义侯楷模，大秦万年！” 众人纷纷跪拜，李凌即便是心中有所怨言也只能跟着跪了下去。 在蒙骜府上这么一闹，李凌也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心情，在嬴政走了，他安慰了蒙武几句之后也起身离开。 回到府上，李凌没想到却碰到了李斯，李斯是跟随嬴政离开的，而后直接先一步到了李凌府上等着李凌。 “王上让你来的？” “王上说夫子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现在相邦还不能死。” “我知道我是冲动了一些，若不是王翦恐怕今天就铸成大错了。” 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错了就是错了，李凌不会去狡辩。 “王上让李斯转告夫子，希望夫子能够借此机会领兵出战，东出函谷关，收复失地，以便接掌军权。” “我还没说这事呢！是不是你怂恿政儿这么干的？” 提起来这事李凌就来气，别人不知道情况，李凌可是知道的，现在的秦军正处在改革的关键时期，而且由于各种情况的限制，战斗力极其有限，根本无力对外用兵！ “这是王上的意思，李斯也不知道王上为何如此匆忙。” 李斯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李凌肯定是因为此事决定的太匆忙，才有些生气。 “你回去告诉王上，不能打！现在部队的情况很差，部队缺乏系统性的训练，军械粮草也颇为匮乏，如果贸然出击，即便是能够取胜，恐怕也是得不偿失！” “此事...此事还是请夫子亲自跟李斯去面见王上吧，李斯虽然代夫子行太傅之责，但王上已经不是当初的王上了，李斯说的话，有时候并不管用。” 这种事情让自己去传话，李斯当然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索性还不如直接让李凌亲自去和嬴政说。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入宫。” ...... “李凌拜见王上，拜见太王太后，拜见太后，拜见嬴公。” 得，到了蕲年宫大殿，李凌就只剩下不断的拜见了，此刻的大殿内，别说李凌和李斯了，就连当今大秦的王上嬴政都只能低着头，各个都是大爷。 “太傅你来的正好，你快来说说，副将该选谁？” 眼看李凌到了，嬴政赶紧冲了过来，自己的靠山来了，终于能给自己解围了。 “副将？王上你真的决定要出征了？你可知道眼下军队的情况？眼下可绝不是出征的时候！” “太傅，你身为护国大将军，理应为大秦身先士卒，如今蒙骜将军已去，你就该站出来，率领我大秦将士东出函谷关，打出我大秦的军威，震慑屑小！” 李凌才刚开口说不是出征的好时机，没想到华阳夫人居然抢先一步回怼了起来。 “如果非要出兵也行，最多两个军，东出打下一两座城池便可，一定要控制规模，及时收手。” “太傅你未免有些太胆小了，未战先怯，实在是愧对王上对你的信任！” 好嘛，赵姬也站了出来，与华阳夫人一唱一和，搞的跟两个人穿一条裤子一样。 “我觉得太傅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太傅才是真正了解我大军真实情况的人，太傅说出此言，定是考虑的很周全了。” 嬴公开口，总算是有一个人站在了李凌的身边。 “我大秦四十万大军，只取一两座城池，是太傅对我大秦将士不信任，还是对自己没信心，生怕打了败仗，玷污了自己的名声？倘若太傅真的如此，那我看太傅就呆在咸阳继续搞你的军改，另寻他人当做主帅吧！” “行啊，你们牛x，你们厉害，你们打行了吧？我走，但是你们也给我听清楚了，最多两个军，多一个兵都别想从我手中拿走！也不要想着用什么虎符玉玺王命来压我！为了大秦的江山社稷，这个恶人我李凌做定了！” “你干什么！” “你这是要谋反吗？” “太傅......” “师傅，师傅！” 任凭身后四人怎么说，李凌连头都没有回，直接离开了秦王宫。 简直就是作死，一个个为了争权夺利枉顾秦国安危于不顾，李凌看的很明白，他们无非就是想要借此机会能够手中掌握一些兵权，再立些战功，好在朝中更有话语权而已。 这嬴政也真是的，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不给自己商量一下，真的以为眼下的大秦是无敌的么？ 气呼呼的返回府邸，紧急召回百里梦，随后直接闭门谢客，以此同时立刻掏出了许久未用的平板电脑！ 防范于未然，鬼知道他这么一闹，会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借此机会强行对自己不利，李凌必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枪，防弹衣，头盔，夜视仪，匕首，每人一套！子弹每人三百发！” 103 太傅府遇袭 “你睡你的，我出去转转。” “天气不好，带上伞，万一下雨着凉可不好。” “嗯。” 阴云笼遭着整座咸阳城，辗转反侧大半夜都没能睡着，莫名其妙颇为不安的心情让王翦无论如何都睡不下去了，只能起身穿好衣服，打算去城外大营里看看。 轰~~轰~~~ “还是别出去了，都打雷了......” “别说话！” 正打算出门的王翦突然身体静止，仔细聆听着外面的一切。 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了好几声枪响，而刚刚那两声巨响也根本就不是打雷，而是爆炸！ “今天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离开府上，听到没有！” 面色一寒，声音传来的位置正是太傅府的方向，联想到白天的时候李凌差点在蒙骜的灵堂前打死吕不韦，王翦哪还顾得上别的，抄起佩剑直接夺门而出！ “快去城外营中集结部队，火速封锁城门并控制所有街道，一旦发现有任何可疑人员，全部抓捕，倘若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命下人赶往城外集结部队之后，翻身上马，直奔李凌府邸。 短短几分钟之后，王翦便出现在了李凌的府邸门口。 太傅府大门紧闭，整整二十具血肉模糊的黑衣人尸体被扒掉蒙面一字排开，原来刚刚那两声爆炸就是这些人触发了李凌布置在围墙下的66式反步兵定向di雷，随后的枪声自然也是府上护卫们的反击。 在解决掉这些人之后，李凌直接命人把尸体一字排开，而后便又关上了大门。 大门是关上了，并不等于李凌就没有别的布置，他自然是安排了人手盯着这些尸体，直到看到王翦出现，百里梦立刻就跑去通知李凌。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你来的正好，让你的人查查这些人的身份，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本来这些黑衣人当中有两个人只是受伤并未死去，可当他们看到太傅府护卫出来想要抓人，便立刻选择了自绝，根本不给李凌审问的机会。 “我已经派人去调动兵马了，老大放心吧。不过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在这咸阳城内行刺老大？难不成，是吕不韦？” “别瞎猜了，你的人来了之后查一下便知道结果了。现在这咸阳城内，想杀了我的人可不在少数。” 李凌与吕不韦的矛盾公然激化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自己下午的时候又得罪了赵姬、华阳夫人，这俩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现在的李凌处境是真的没那么简单。 很快，一支禁卫军小队便赶到了现场，在王翦的指挥下忙碌了起来，开始布防太傅府周边，同时检查这些黑衣人的尸首。 然而，就在这边王翦开始忙碌起来之后，没想到一个不速之客居然也匆忙赶到了这里。 “吕大人深夜来此，是要看看我李凌死没死的吗？” 别人来，李凌都还好说，可偏偏来的人居然是吕不韦！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派人来暗杀你的？” “我可没说是你要杀我，只是相邦深夜不睡，我这边刚有点动静，你就急急忙忙带着一帮人赶了过来，实在是反应的有点太快了吧！而且，我若是死了，不正是吕大人你所希望的吗？到时候整个朝中，所有人都对你唯命是从，你就是这大秦背地里的王，连政儿都要怕你三分！” “你，简直不可理喻！老夫真的想要杀了你，用得着采取这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吗！” 半夜跑过来惹了一身骚，吕不韦当真是气得够呛，但是他又不能就这么走了。 “呵！” “我看太傅你不像是有一丁点受伤的样子，你的手下也好像都没有任何事情，我倒是真的有了一丝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敢在咸阳城内行刺当朝太傅，行刺就算了，还连太傅府的大门都没进就全部死光了！” 吕不韦嘴上当然不会吃亏，这短短一句话，俨然就要把黑的说成白的，把遇刺说成是演戏了。 “真相如何还是等这些人的身份调查出来再说也不迟，到时候希望相邦你还能如此泰然。” “老夫从不行苟且龌蹉之事，结果出来，老夫依旧会泰然自若。” 甩甩手直接带着手下离开，如今禁卫军已经接手了眼前的事情，吕不韦就有一万种方法知道调查的一切结果，自然也是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难不成真的是他？” “是与不是谁又知道呢？让你的人回去吧，天亮之前应该不会有任何事情了。” 二十个人都没能入得了太傅府，王翦更是已经带人过来了，李凌估摸着接下来对手应该不会再有任何别的动作了，便直接让王翦带人离开。 ...... “荒谬，简直荒谬绝伦！这里是咸阳，是我大秦的国都，王上你出去看看，出去听听，听听百姓们都在说些什么！王上的太傅，大秦的护国大将军，门前全是血迹，流言四起！有说是太傅府深夜被围攻的，也有说是太傅滥杀无辜没有收拾干净的！这还是我大秦吗？我大秦难倒真的如同那山东六国所言，都是一群毫无法度道德的蛮夷吗？” 第二天一大早的朝堂之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嬴政也才刚刚入殿，嬴公就激动的大吼了起来，几乎是在指着嬴政和所有人的鼻子谩骂。 “奇耻大辱！滑天下之大稽！枉我大秦以法立国，素以法度严明著称，现在竟然在咸阳城内出现这种事情！我大秦的国威何在，王上你的君威何在！” “嬴公你先别激动，到底怎么回事？” 嬴政身为王上，自己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是一脸懵。 “启禀王上，昨夜太傅府遭遇黑衣人袭击，共有二十名刺客，皆已伏法，末将正在调查此事。” “太傅呢，他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启禀王上，大将军英明神武，并未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 听王翦亲口说李凌没事，嬴政这才算是把心放了下来。 104 探望 “王上，咸阳城中发生如此大事，臣弟以为中尉王翦严重失职，难辞其咎，应当立刻削去爵位革职查办，再行他人调查此事！” “公子你什么意思？末将的确是中尉，但并不负责值更守夜，若要真的查办，也应该是先查咸阳令佐戈竭才对！” “王上饶命啊，王上，是臣治理不严才出此大错，王上饶命啊！” 成蟜将矛头对准了王翦，没想到王翦一句话，所有的责任都到了佐戈竭的头上，吓得他是当场跪地磕头求饶，脸都白了。 “据老夫所知，自打王上设立禁卫军以来，咸阳令基本上就不负责咸阳的治安了，如果非要追责，佐戈竭与王翦皆有责任，但毕竟此事实在蹊跷，又事发突然并无半点征兆，最多也就是置二人一个失责失察之罪，况且王翦既然已经开始调查此事了，临时撤换也并非良策。” 中尉手握禁卫军，拱卫咸阳，职位不高但却是重中之重，掌握了中尉基本上就等于掌握了咸阳，这位置之所以会是王翦来担任，一来是他当初是嬴政的伴读，二来又常年在王纥、蒙骜手下为将，也算是相对中立的一派。 此前吕不韦虽然不待见王翦，但在蒙骜的灵前若不是王翦出手相救，吕不韦怕是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所以很显然这个时候吕不韦并不打算处置王翦。 更重要的是，咸阳令佐戈竭乃是他吕不韦的心腹，这要是真的被处理了，岂不是自己又少了一个手下？ “仲父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寡人就先不处置你们二人，你二人必须尽快将这件事情的真相查一个水落石出，办案之中毋须有任何顾忌，不管查到最后查到了谁，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寡人！” “王上，依臣看，此事恐怕是要费些时日了，而且太傅今日也未来朝，那王上昨日所说的对韩、魏用兵一事，该如何是好？” 查是要查的，但是谁都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查出来一个什么结果，敢在咸阳城内动手的，而且还是派出了足足二十人，刺杀的还是当朝太傅，背后能有谁？ 几乎朝堂之上所有人都认定了肯定是吕不韦所为，而大家又都知道这佐戈竭就是吕不韦的人，肯定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王倌眼看这事就这样了，也就赶紧提出了先前嬴政说要东出函谷关一事。 “此事再议吧，都散了吧，寡人要去看看太傅！他不光是寡人的太傅，更是大秦的护国大将军，昨日寡人也说了，要让大夫领兵出征的，可是...可是太傅又遇到了危险，再议吧，再议吧！” 嬴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话的时候猛地一个停顿，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散了早朝，嬴政不敢耽搁，由赵高陪同，亲自带着不少补品去了李凌府上。 太傅府门前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不过来往的行人却少之又少，显然大家都还是有些忌惮的。 “师傅，师傅你没事吧？” “多大点事，这点小毛贼能威胁到你师傅我？开玩笑吗？” “就是，王上你还害怕义父会有危险？” 发生了这种事情，莫幽今天自然是不敢往外跑了，就呆在李凌的身边，见到嬴政来了倒是欢心。 “莫幽妹妹你先去玩吧，寡人与师傅有事情要谈。” “你们的事情，让我听我还懒得听呢，走了走了。” 眼看连莫幽都被撵走，赵高也是很识趣的退出了房间，并让所有人不得靠近。 “师傅，这件事情不是你安排做的戏吧？” “啥玩意？你丫的脑子有屎？我安排别人来刺杀我，然后再把这些人都杀了？我闲的？” 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嬴政居然会认为这件事情是李凌演的戏。 “可是......” “可是什么？” “昨天师傅说不想领兵，但是寡人都已经说出去要让师傅领兵了，而今天这件事一闹，师傅又恰好有了不领兵的理由，所以，政儿才以为......” 啪~~ 直接给了嬴政一个脑瓜崩。 没反应过来的嬴政差点就要拍案而起，但立刻就变成了喜色，整个大秦国，就连自己的娘亲都已经不再和自己如此亲近了，也就只有师傅才这样把自己当成亲人了吧。 “你以为什么？我若是打算呆在咸阳，你总不能派人把我绑到战场上去吧？” “政儿不敢......” “行了，我知道你不敢，我就打个比方。” “那有没有可能是仲父？” “我原本也以为是他的，因为事发之后他是除王翦之外第一个赶到的，可是今天我仔细想了想，他的可能性并不大，他实在没有必要去安排人来刺杀我。” 李凌摇摇头，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李凌一直都没有合眼，他一直在想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跟吕不韦有没有关系，可思来想去，吕不韦的确像他说的一样，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那能是谁呢？” “好了，你也别想了，这件事不是已经交给王翦去查了吗，查出来再说。” “那师傅，领兵出征一事......” “别问我！我特么昨天就说了，我不会带兵出战的，如果非要带兵，你最多只能派两个军出去，人我也给你选好了，让蒙武和熊启出征吧。” “嘿嘿，政儿就知道师傅肯定都帮政儿考虑好了，政儿谢谢师傅。” “谢你个锤子！对外用兵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提前和我商量，直接擅作决定，你真的以为现在的大秦还是以前的大秦？你自己看看吧！” 起身拿出了前几日杨端和的第十军作训成绩单丢给嬴政，那玩意可是实打实的反应了秦军如今最真实的状况。 “这......” “莫幽，送王上回宫，我累了，一天一夜没睡觉了，我得好好睡一觉。” ...... 回蕲年宫的路上，嬴政死死攥着那份竹简，看来还是自己做事考虑的太不周全了。 “等等，去蒙老将军府上，寡人要再看一眼蒙老将军。” 走到半道，嬴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决定先不回宫了。 105 铅中毒 中午从李凌那里折转去了蒙骜府上，从那以后，嬴政便再也没有离开，蒙武更是直接关上了大门，谢绝任何人前来吊唁，紧接着赵高紧急回宫，叫来了太医令夏无且，一直等待深夜，王驾这才离开蒙府。 可是离开蒙府之后，嬴政却并没有返回秦王宫，而是又跑去了太傅府。 “太医令夏无且拜见太傅。” “怎么了这是？” 完全看不懂嬴政这又是搞什么骚套路，李凌一脸茫然。 “你直接说吧。” “是。禀太傅，今日王上命臣为蒙老将军验尸。” “验尸？卧槽？搞毛？” 在这样的年代里活了七十多岁的老头，可以说是非常长寿了，而且李凌也问过别人，蒙骜的死完全是个意外，是他自己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肚子，然后不停拉肚子，脚步虚浮，结果外出的时候坠马昏迷，最后才死去的，这个时候给人验尸，那蒙武不得恨死嬴政？ “下官验尸之后发现，老将军可能是死于中毒。” “我尼玛，中毒？” 这次李凌是真的惊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蒙骜真正的死因居然是中毒。 “下官发现老将军肝脏肿大，而且虽听闻老将军临死前曾严重腹泻，但在体内却依旧发现了黑色粘稠粪便，的确符合中毒的症状，但究竟是什么毒，下官实在是查不出来。” “师傅，你要小心啊，老将军中毒而死，你又遭遇黑衣人袭击，恐怕背后之人图谋甚大。” “等等，中毒，黑色粪便，肝脏肿大，奇怪，我怎么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种情况。” 这些症状，李凌听着越来越觉得耳熟，只是他思来想去，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接触过这种情况，而且也不是学医的，怎么会感觉这么熟悉呢？ “老将军身体一直很健壮，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该啊，他吃的比我还多，体格比我还壮，除了好喝点酒之外就...喝酒？喝酒！卧槽！不会吧！” “师傅怎么了？” 看着李凌自言自语又一惊一乍，嬴政赶忙询问起来。 “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使用任何青铜器物饮酒了，不光是饮酒，吃饭也不行，喝水也不行！” “这是为何？” 嬴政挠挠头，没想明白李凌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自古以来酒器皆为青铜所铸，本身用青铜器物饮酒也是身份的象征，普通人是不允许的，可现在李凌居然不让用了，而且之前明明讨论的是蒙骜中毒的事情，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个青铜本身就是一种重金属...哎呀，算了，我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知道就行了。老将军的确是死于中毒，但并不是被人刻意下毒谋害，而是死于铅中毒引发的意外。至于这个铅中毒，就是因为常年用青铜器饮酒导致的，别说是他，其实你我也有这种风险。” “敢问太傅，这铅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有哪些症状，有没有治疗的办法？” 夏无且明显和李凌、嬴政关心的点不同，他是太医令，现在遇到了自己从未听说过的概念，自然是非常上心。 “慢性铅中毒，我也没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预防，想办法找到日常生活中青铜器物的替代品，只要这样就可能有效避免铅中毒了。” “可是总不能和平民甚至奴隶一般使用陶器吧？倘若如此，岂不是会被别国笑掉大牙？” 嬴政对李凌的话深信不疑，但眼前的问题是如果禁用青铜食器，唯一可以替代的就是陶器，铁器太容易生锈了，根本没法日常用。 可是让王公贵族使用陶器，即便是这些人愿意，山东六国也定然会疯狂嘲笑的。 “这个就先暂时让他们用着，笑话就笑话呗，保命才是第一位的。到时候等到你一统六国，看他们还有什么资格笑话。至于替代品的话，玻璃你听说过么？” “玻璃？师傅你说的是琉璃吧？我小时候在邯郸听人说起过这种东西，但也没有见过，仲父他应该知道。” “哦，那瓷器呢？” 一听到要去问吕不韦，李凌直接头大，绕开话题，转而将目标转向了瓷器。 “瓷器？” “就是一种和陶器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质地更加坚硬细密。” “不知道。” 看嬴政的样子的确是不知道，李凌不免有些失望，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似乎瓷器出现的时间并不比陶器晚多久，只是那是原瓷，最早接近现代瓷器的青瓷是出现在东汉时期的。 “我这么说吧，那是一种和陶器差不多的东西，不过表面光滑坚硬，非常适合做吃饭用的器物。” “这个好办，既然和陶器差不多，那我就找些工匠来送给师傅，让师傅教给他们如何做就行了。” “额，我特么就是说说，我也不会做啊！算了，就按照你说的，明天给我弄些人来，在...就在城东吧，在城东给我弄个窑厂，我好好研究研究。” “师傅放心，我回去之后立刻安排人去办。” 铅中毒会导致死亡，这是事关国运的大事，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嬴政自然是不敢怠慢。 从李凌这边离开已是深夜，但嬴政并没有急着返回蕲年宫歇息，反而是又跑去到了吕不韦的府上。 瓷器的事情看起来一时半刻是解决不了了，那就去找吕不韦。 李凌不愿意见吕不韦，嬴政可以理解，但嬴政不怕！ 如果能够搞到琉璃，只要价格不是太过昂贵，大不了就多买一些回来，赐给朝中官员，自己替他们解决。 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大半夜跑去把睡的稀里糊涂的吕不韦给喊了起来，得到的结论却是琉璃非常罕见，吕不韦从商一辈子，也只是听说过，却并未见过到底是什么样子。 最后没办法，嬴政只能让吕不韦想办法一定得弄到琉璃，同时又让他采购一些玉碗玉杯来临时替代青铜器。 106 急于加冠 “魏国贼人听闻我蒙老将军西去，贼心不死，屡次派出军队骚扰我边境，甚至意图进攻函谷关，如今又试图派刺客行刺寡人的太傅，秦国的护国大将军，着实不可饶恕！寡人决定，派蒙武将军为主将，熊启将军为副将，亲率六万兵马征讨魏国，扬我大秦国威！” 六万大军，随着一声令下，浩浩荡荡出征。 可怜的魏王完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迎来了无妄之灾，他多想跑到咸阳来亲自找嬴政理论一番，可偏偏他来不了！ 六国伐秦，魏国损失虽并不算惨重，但也不小，他现在忙着休整还来不及呢，又岂敢派兵不断袭扰秦国边境？ 连兵都不敢派，才即位两年，六国伐秦就遭到重创的魏王增哪里敢派人跑到戒备森严的咸阳城内去刺杀秦国的护国大将军？ 可眼下秦国就是以这样的借口实打实的对魏国出兵了，而且一来就是六万大军！ 看着秦国再次出兵，魏王又一次派出的使者，又是联络赵国又是联络韩国、燕国的，想要求援，结果...... 韩国本就国力弱小，蕞城一战更是几乎团灭，哪里敢与秦国对抗？ 燕国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后轮到了实力最强的赵国，可偏偏赵王居然以赵燕素有世仇，魏王派使者联络燕国，实乃包藏祸心为由，断然拒绝了魏增的请求。 好嘛，六国伐秦的时候，燕赵一同出兵的，这才过去多久，居然又拿出世仇为借口不出兵，分明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探探秦国如今的真实实力。 蒙武、熊启率领大军在外征战，虽然只有两个军六万人，但怎么都没有想到，战争进展的却是异常顺利。 秦军东出函谷关，迎面对上的便是在韩国手中的武遂城，韩王二话不说，直接城门大开，当着蒙武的面，韩国军民全部撤离武遂，直接让出了城池。 魏国军队并不知道战事的具体情况，他们知道的只是秦军只用了一天时间便攻破了武遂，面对如此强敌，魏国边防军队人人自危，战争进展别提有多快了！ 仅仅耗时三个月，蒙武便接连攻克魏国朝歌、濮阳、龙、孤、庆都五座城池，直到汲城边，这才遇到了比较强烈的抵抗。 至于此刻的护国大将军李凌，整天除了呆在窑厂内，似乎其他的什么都不关心。 瓷器的烧制远没有李凌想象的那么困难，就在一个月之前，瓷器便已经研制成功，用的根本就是熔铁的那一套炉子，剩下的便是改进瓷器工艺了。 这天的李凌，正品着茶和莫幽呆在窑厂的凉棚里下着象棋，没想到嬴政居然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师傅，师傅你看啊，这才三个月，只有三个月而已！” “差不多就让他们停下吧，攻出去太远不是好事情。” 拿着前线刚送来的战报，嬴政兴奋的很，说到底这次征战是他自己独立作出的，如今接连取胜，自然是有些骄傲，想要让李凌表扬一番。 可没想到李凌居然根本没表扬，惹得嬴政一阵憋屈。 “等他们打下汲城，就让他们回来。” “这个你自己掌握，倘若是汲城久攻不下的话，也完全可以放弃汲城，之前战事如此顺利，多少是打了魏国一个措手不及。汲城的战事不能拖太久，如果拖的太久，等到魏国兵力粮草全都到位，对我们来说就不好了，甚至还有可能会被魏国给反攻回来。” “师傅就放心吧，政儿今年都二十了，不会那么冲动的！” “这就好。行了，还有别的事情么？没事的话，你就赶紧去忙你的吧，我可不想输给莫幽这丫头。” 盯着棋盘上接近死局的场面，李凌头大的很，自从教会了莫幽下象棋，李凌就是接连受挫，原本自己还总是能赢的，但是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双方势均力敌互有输赢，再到现在，干脆就是自己输多胜少了。 “有事，还有点事情......” “有事你就说啊，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这哪里像是大秦的王上？” 三个月的时间，嬴政几乎都没怎么来找过李凌，前线用兵，国事太多，他抽不开身，而且即便是来了，最先找的也根本就不是李凌这个师傅，而是莫幽那丫头。 可这次来了，莫幽就在他面前，他居然都没有和莫幽说一句话，李凌就知道他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师傅啊，政儿都二十了！” “哦，我知道啊，怎么了？” “政儿二十了！” “......” 看着嬴政一再强调自己二十岁，李凌实在搞不懂他到底要干啥。 难不成是想提亲？ 李凌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你该不会是看到成蟜都成亲结婚了，就也想结婚要个孩子吧？我跟你说，不要打莫幽的主意！不是我不同意你俩的事情，莫幽就在这，你自己问她，她要是同意我就同意。” “不是啊师傅！” 直接否认，嬴政与莫幽的关系就仿佛是亲兄妹一般，他俩还真就没有任何爱情的情分。 “怪不得义父象棋都赢不了莫幽，义父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好吧，现在就连莫幽也开始打击起了李凌。 “看出什么？” “冠礼啊，嘿嘿，对不对，未成年的王上弟弟。” 莫幽直接拿冠礼这事直接逗起了嬴政。 “哼，你是女子，笄礼行的早，但我始终是大你的！我才是哥哥！” “这事，你想弄就弄啊，自己的成年礼，你跑来找我干什么？” 听到是为了冠礼的事情，李凌算是明白了过来。 “可是...仲父他不同意，娘亲也不同意！” “那我就没办法了。” “师傅！！！好妹妹，不，好姐姐，你快帮我求求师傅他老人家啊！！！” 一看李凌也不愿意，嬴政居然抱着李凌的胳膊就不停摇晃了起来，活脱脱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 “你是王上，冠礼是国家大事，太后和相邦不同意肯定有他们的理由。” “看吧，莫幽都比你看的透彻。” “能有什么理由！还不是想要抱着权力不放！” 一想起来就气，自己堂堂一个秦王，即位七年，虽然现在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主了，但是还要被吕不韦时不时提醒一下他是监国，下诏书也还要加盖太后玺印，实在是太憋屈了。 107 汲城危机 “再等一等吧，相信我，现在只是时机未到，等到时机成熟，你的加冠之礼将无人能够阻挡。”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时机才成熟？” “就快了，最迟也就这一两年的功夫。” “啊？一两年？” 原以为是几个月，没想到居然是一两年，嬴政瞬间就无法淡定了。 “你若是想要一个没有隐患的大秦，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等两年！” 以近乎命令的语气强行让嬴政再等两年，看着嬴政明显有些许郁闷的背影，李凌只能暗自叹了口气，眼下的时机还不成熟，李凌必须要等到时机足够成熟，不光要解决掉嫪毐这个隐患，还要连同彻底解决义渠旧部的麻烦。 ...... 在询问过李凌之后，嬴政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暂时舍弃掉冠礼的诱惑之后，嬴政也开始全心全力应付起国事来。 可战争的进程却并没有因为嬴政的专心而好转，反倒是陷入到了困境当中。 由于派出去的兵力有限，而且前期进展太过顺利，导致蒙武所率两个军明显有点孤军深入的意思，后勤补给开始出现问题，而与此同时，魏国也终于完成了军队集结，汲城开始陷入拉锯战当中。 “你们倒是给寡人一个说法，到底如何是好？” 看着最新的战报，魏军不但完成了对汲城的增援，甚至还分出一部分兵力直插蒙武大军后方，旨在一举切断蒙武大军与秦国国内的联系，断了蒙武的粮草，甚至有隐隐想要将蒙武所率两个军直接吃掉的意思。 “眼下魏军仓促迎战，虽集结重兵但不足为惧，王上可派一支兵马增援蒙武，同时再另派一支部队进攻上党，让魏军不得不分兵守之，蒙武将军之围可解！” “还要增兵？难倒你们都忘了太傅之前说的话吗？此番攻魏，只可动用两军，断不能陷入大战！” “太傅都已经三个多月没有上朝了，战场上的情况又是瞬息万变，太傅先前说的或许没错，但毕竟是三个多月前的情况，现如今我大秦兵强马壮，而且前线将士士气高昂，不正是继续进攻的最佳时机吗？” “依末将看也应该继续增兵，现在如若从汲城撤军，我们可能不止是放弃汲城，甚至就连先前已经攻取的城池也会再次落入魏国之手，此番伐魏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意义何在？” “先前之所以能够取胜，完全是打了魏军一个措手不及，连克魏国五城，王上出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即便是我们再放弃掉这些城池，也不算没有意义！” “已经咬在嘴里的肉，哪有轻易再吐出来的道理！” 朝中已经乱作一团，嬴政也是头疼的很，李凌说过大不了放弃汲城，绝不可以在汲城鏖战，可是正如大臣们议论的一样，嬴政也是不想放弃啊。 “王上！成蟜愿领两军进攻上党，以解蒙武将军之围！” 眼看众人吵翻了天，嬴公突然向着成蟜使了个眼色，成蟜当即站了出来，想要亲自领兵出战。 “王上不可，成蟜公子从未上过战场！” 吕不韦直接站了出来，让成蟜领兵，在他看来已经不止是涉及到权力斗争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拿秦国将士的生命开玩笑。 “依照相邦的意思，倘若一直不给机会，那岂不是永远都无法带兵了？那我大秦是不是只能指望现有的这些将军们指挥作战？倘若将军们老去，是不是我大秦就再无可以统兵之将领了？” 嬴公终于走到了台前。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据我所知成蟜公子大多都是读些治国理政之书，并未研习过兵法！” “太傅当年也未研习过兵法，何况大家也都应该清楚，太傅甚至连我大秦的文字都不识多少，可太傅依旧能够被众人称之为一声李夫子！太傅当年更是一战灭了周王室，成就不世之功，如今更是王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难倒吕相邦认为就必须死读兵书才能有所作为吗？再往前说，当年武安君长平一战的对手可是号称读遍天下兵法的赵括，结果又如何呢？” “那是武安君神勇无双！” “请王上准许成蟜领兵出战，成蟜身为嬴氏子孙，又是王上之弟，倘若一直无法为我大秦作战，岂不是辱没了先王，如若王上不放心成蟜，大可派两名信得过的将领随成蟜一起出征，让他们辅佐成蟜！” “容寡人想想。” 成蟜一再求战，甚至都搬出了先王，嬴政实在是不好拒绝。 “王上何须如此谨慎？我嬴氏子孙生来就该为大秦建功立业，成蟜公子求战心切王上不该拒绝！更何况现在魏国大军全都集结于汲城周边，上党地区异常空虚，成蟜公子领兵出战并无危险，同时还可以鼓舞大军士气，王上没有理由拒绝！” “求王上成全！” 嬴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成蟜又直接跪在地上再次求战，已经被架到了眼前的位置上，嬴政无论如何都只能答应成蟜了，不过他的心里却也是很忐忑，毕竟此前李凌曾专门警告过自己。 “末将愿随成蟜公子一同出战！” 自打蕞城一战之后，樊於期基本上就等于成了一个闲人，手上的驿道守军虽进行了补充，但按照李凌推行的军改，他的部队根本就不算是主力军，上战场的事情几乎不可能轮到他。 眼下成蟜请求出战，作为曾经芈宸的心腹，樊於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还请相邦尽快拟定一个人选出来，随同成蟜公子和樊於期将军一同出战吧！” 成蟜挂帅出征已成定局，嬴政自然也不可能说因为这样就完全不顾及吕不韦的感受，毕竟现在吕不韦还是监国，所以干脆嬴政就准了成蟜和樊於期一起出征，但却再让吕不韦选一个人随同。 此时的李凌，搞定了瓷器之后，还在研究着能不能把玻璃给搞出来，根本不知道朝中发生的事情...... 108 四面楚歌 “老大，你到底还管不管朝中的事务啊，成天就摆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了这是？” 看着工匠将一小块玻璃压成扁平状，李凌心中大喜，玻璃还真就是把沙子烧化了之后就成了，只是成色太差，杂质很多，颜色更是五花八门啥都有，唯独没有纯透明的。 还没来得及高兴，没想到王翦却着急麻慌的跑了过来。 “王上又出兵了，而且一次就派出去了十万大军！” “哦，这事我听说了，汲城那边遇到一些困难，他想要撤兵，但是撤不下来，朝中的阻力也很大，所以他就派了冯劫的第三军支援汲城，还让杨端和的第十军以及那个樊於期的守备军四万人去打上党。” “你都知道？” “也不能说都知道，这也是王上做出决定之后才匆匆跑来告诉我的，我看了一下大概的情况，这样的部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倒是告诉王上了，汲城能打就打，打不下的话就放弃，只要确保蒙武他们安然无恙就行了。” 不得不说，嬴政派出这三个军的兵力去进攻魏国，的确是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案，所以李凌并没有反对，反而是感觉挺欣慰，这家伙总算是成长起来了。 “可是第十军和樊於期的那个守备军......”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杨端和前几日才刚来找过我，来邀功的，他的部队各项考核指标都已经能够全员达标了，至于樊於期嘛，算了吧，有杨端和在，问题不大，毕竟现在上党地区并没有多少魏国军队了。” 李凌的话让王翦彻底放下了心，也终于有时间瞅瞅李凌到底在研究些什么。 “这？这是何物？为何如此晶莹剔透？” 看着压成一块小圆饼状的玻璃，王翦拿起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这叫玻璃，只是个失败品，我现在还在想办法提纯，杂质太多了。” “玻璃？这么神奇的东西还只是一个失败品？” “不然呢，成品应该是完全透明的才对。” “完全透明？真是神奇啊，不过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吗？好像也就只能拿来做个装饰品吧。难倒老大你还打算自降身份去经商？老大你缺钱的话找我说啊，王上先前赏了我不少金...好像老大你比我有钱多了吧？” 王翦说着话才猛然发现，好像在李凌面前，自己就是个要饭的，穷的很。 “傻啊你，怎么可能只是做装饰品？这玩意如果镶嵌到窗户上，完全可以遮风挡雨，还不用担心寒气进来，百天又能让屋子里充满阳光，多舒服！做成灯罩，再也不用担心被风吹灭灯芯。做成杯子喝水喝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总之，用处多着呢！” “那不行，这样的话别人岂不是就能从外面看到屋子里的情况了？” “额...好吧，跟你说不通。” ...... 十万大军再度发兵，冯劫的第三军以最快的速度增援蒙武，有了生力军的加入，蒙武自然是对汲城发起了全面猛攻，汲城城防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被蒙武攻破。 这边蒙武即将打开局面，进攻上党地区的成蟜大军同样旗开得胜，只用了短短几天的功夫，成蟜便以较小的伤亡攻占了屯留。 可是打下屯留之后，成蟜的大军却停了下来，始终未再向前一步。 因为，眼下摆在成蟜大军正面的，根本就不是魏国的城池，而是赵国的！ 原来，早在六国伐秦之初，魏增便把除了距离函谷关最近的屯留之外上党地区所有的城池都送给了赵王，一来是缓解赵国对魏国的军事压力，二来也是想要让赵国与秦国的边境线更长，从而让赵国不得不保护魏国。 只不过魏增的算盘是打的响，效果却差强人意，赵国的确接收了上党各个城池，但在此番秦国攻打魏国期间，赵王根本就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帮助魏国。 眼下屯留没了，若是想要继续进攻，就必须得和赵国开战，成蟜呆在前线根本不敢拿主意，只能等咸阳的消息。 事情有变，嬴政也不敢做出决定，只能又把李凌给请了出来。 “你打就打了，你怎么能让成蟜领兵？你知不知道让成蟜领兵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告诉我实情！” 可当李凌听到居然是成蟜在外领兵之后，整个人都炸了毛，直接在朝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呵斥起了嬴政，让嬴政一点面子都没有。 “你敢对王上如此不敬！”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事关秦国安危，老子没功夫和你这老头子斗嘴，请王上火速将成蟜召回咸阳，至于杨端和的第十军则立即北上增援蒙武，以最短的时间打下汲城，然后就地坚守，与魏国休战和谈！” “你...朝堂之上岂能容许他这般目无王上大放厥词，请王上下令速将李凌缉拿问罪！” “太傅也是为了我大秦安危考量才有些激动，仲父也不要太斤斤计较了。” 嬴政也是无奈，他没想到李凌居然在知道是成蟜领兵之后会如此激动，弄的现在让吕不韦抓住了机会， “太傅既然是为大秦安危考量，那还请太傅说一说到底为何成蟜公子就不能领兵了？成蟜公子首战便夺取屯留，而后发现前面城池乃是赵国地界，便又主动停下脚步，派人火速回咸阳询问王上，请问太傅成蟜公子到底哪里做错了，还是说太傅你对成蟜公子有什么偏见？倘若太傅不能给老朽一个明确的说法，恐怕老朽也要站在相邦一边了！” 李凌这一冲动，直接让自己变成了四面楚歌的被动局面，就连嬴公也表态必须让李凌给一个明确的解释。 可李凌该如何解释？ 他完全没办法解释，眼下成蟜的所作所为只有功而没有过，难不成李凌说他知道接下来成蟜会叛变？ 没有任何证据的事情，李凌说出来别说别人不信，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没有解释，反正就是不行！” “好了，别吵了！太傅想必是许久未上朝，不太清楚此番朝中情况，又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才会如此失态。赵高，你送太傅去后殿先歇息一下，命人准备些安神的汤药。” ...... 109 内幕 “寡人是秦国的王上！这件事寡人就这么定下了！寡人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太傅的谗言！” 李凌才去了后殿，这边嬴政就下了决定，杨端和火速增援蒙武，而成蟜则驻守屯留，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至于李凌的问题，则完全不做处理。 “王上！” “相邦你还要说什么？相邦是打算连寡人的太傅也要送入大牢，好让寡人身边再无可信任之人，国事全部听由相邦你来做主吗？” “哎，王上知道老夫绝无此意，老夫只是不想看到太傅如此目无王上却仍能逍遥法外，这样会乱了朝纲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太傅是寡人的师傅，是他教导寡人从一个邯郸城的野小子一步一步成为这大秦的王上，他呵斥寡人，乃是对寡人的训导，倘若这也叫目无王上，那难倒寡人就只能听一些阿谀奉承之言了吗？仲父你也曾如此呵斥过寡人，难不成仲父你也是乱了朝纲不成？” “......” 吕不韦知道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便不再言语。 没有搞成李凌，吕不韦倒也不算失望，因为今日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李凌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样一来李凌与赢氏宗族算是彻底交恶了，对于自己也是一件大好事。 事有定论，众臣散去，嬴政回到后殿，看着李凌还在生闷气，也不敢开口询问到底为何，就只是让下人全部离开之后，静静的蹲在李凌的身边，他相信李凌终究会给他一个解释。 “行了，今天是我的错，我有点太激动了，之前我只是听说你下令增兵，没有问清楚，今日才得知是成蟜带兵，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是政儿没有说清楚，都怪政儿。只是政儿不明白，为何师傅听说是成蟜领兵之后竟然会如此生气？” 看到李凌不再生气了，嬴政总算是敢开口了。 “不是我嫌弃成蟜，而是成蟜此番领兵，领的是樊於期的兵！这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好事情的！” “政儿知道成蟜弟弟没有领过兵，那樊於期也吃了不少败仗，这不是还有杨端和将军嘛，而且现在政儿已经依照师傅的意思，让杨端和去增援蒙武，樊於期驻守在屯留了，师傅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那成蟜呢？” “我让成蟜呆在屯留等待命令，这个政儿也没办法，师傅今日朝堂上这样一闹，嬴公那边我也需要安抚一下。倘若是再收了成蟜的兵权让他回来，恐怕不止是嬴公，就连太王太后也会来找政儿的麻烦的。” 嬴政一脸无奈，他这个王上当的实在是太难了，都说王上乃是一国之主，可在这秦国大殿内，很多事情嬴政根本就不能完全做主。 “哎，好吧。” 眼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李凌也只能听之任之。 有些事情是定数，即便李凌再做任何努力，都无法改变。 ...... “公子可还记得先王？” “父王仙去已经多年，樊将军为何又在此刻提及我的伤心事？” 派去咸阳请命的人还没有回来，驻守在屯留无事可做，没想到樊於期居然又提起了嬴异人，成蟜不免有些伤感，当年嬴异人对成蟜可谓是关爱倍加，甚至成蟜一度以为太子人选定是非自己莫属，只可惜最后还是长子继位。 “那公子可还记得当年先王突染恶疾，短短三日便薨逝的情形？” “当然记得，我连父王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实在是......” “当年先王原本身体康健，却突然恶疾，短短三日便薨逝，在这期间，先王可是只见过太后、太傅、相邦三人！即便是公子你都未能相见！” “樊将军什么意思？” 听着樊於期似乎另有所指，成蟜赶忙询问。 “当时太傅的身份仍是太子傅，而先王并未册立太子，姑且不说先王为何会突然恶疾，先王召见太傅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身染恶疾之下，先王肯定是想要赶紧册立太子。可是公子可还记得，当初先王召见太傅之后，太傅也并未说明谁是太子，所以很有可能先王只是询问公子与王上究竟谁更适合做太子，而当年太傅显然还未选出合适的人选，这才没有立刻决定。” “你继续说。” 看樊於期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成蟜赶忙让樊於期继续说下去。 “可是短短一天之后，先王便薨逝了！而先王薨逝之时，却又只有相邦和太后在！你可曾记得当初相邦拿着先王遗诏说出由政公子即位之时太傅的反应？” “那时候我哪有心思去看太傅的反应？” “公子没看，但末将看了！太傅一脸震惊，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先王做出的决定！也就是说，太傅很可能当时并没有打算举荐嬴政做太子！”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既然是先王的遗诏，我也毫无怨言。” 听到樊於期这么说，成蟜除了惋惜也不能多说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既然是嬴异人的决定，他作为儿子就只能听着。 “可倘若这遗诏根本就不是先王留下的呢？” “你什么意思？！” 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从樊於期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成蟜哪还坐得住？ “先王突染恶疾本就蹊跷，随后所有参与医治的太医无一例外短短两年之内便都没了踪影，太傅在见过先王之后当天夜里吕不韦就去找了先王，第二日先王便薨逝，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内情，打死我也不会信的！” “你是说......” “公子不要忘了，吕不韦是嬴政的仲父，而且据我所知，那赵姬当年就是吕不韦的歌姬，即便是吕不韦将赵姬献给先王之后，赵姬与吕不韦之间的关系也依旧不清不楚！而那嬴政更是被吕不韦从邯郸接回来的！所以，嬴政做了王上，受益最大的就是他吕不韦！” “这...这都是你的猜测，不可胡言。” 其实此刻的成蟜就已经完全相信了樊於期的说法，只不过他也只能认命，如今嬴政就是大秦的王上，再说那些又有何用？ 110 暗流涌动 “杨将军慢走。” 樊於期说的话实在是太过震撼，成蟜一夜无眠，等到天都亮了才勉强睡着，然而刚到下午时分，咸阳城又来了命令，杨端和需要立刻北上增援蒙武。 在杨端和率军离开之后，樊於期很快就又找到了成蟜，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带来了另一个人。 “舅公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还有闲心问我？你知不知道你将要大祸临头了？” 芈宸上来就给了成蟜当头一棒，吓得成蟜猛地一缩脖子，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朝中前日已经闹翻了，太傅想要让你回咸阳，但是那吕不韦不让，甚至还要处置太傅，若不是王上保了太傅，恐怕此刻太傅已经被车裂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成蟜不明白到底咸阳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清楚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如今你打下屯留立刻大功，前面又是赵国的城池，不可能再打下去了，太傅想要让你回咸阳受封，以便让你真正掌握一些兵权，可是那吕不韦根本就不同意，最后太傅在朝堂上急了，让吕不韦抓住了机会，要以祸乱朝纲治罪太傅！” 的确吕不韦是打算要治罪李凌，可事情的经过完全不是这样，李凌的初衷也从不是让成蟜回咸阳受封，不过那又如何？反正成蟜当时并未在咸阳，一切还不是芈宸说了算？ “怎么会这样！” “你这傻孩子，还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一看成蟜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芈宸赶紧继续为成蟜解释。 “吕不韦早就视太傅为威胁了，他想要借此机会铲除太傅，而只要铲除掉太傅之后，整个朝中，便再无人能够威胁到他，王上对吕不韦更是不敢违逆，到时候这秦国便不再是嬴氏一族的秦国，而是他吕不韦的秦国了！” “恐怕这吕不韦不只是想要除掉太傅，也想要借此机会除掉公子你啊！公子难倒没有想过吕不韦为何不让公子回咸阳，而且还调走了杨端和？” 芈宸话音未落，樊於期直接再添上一把火。 “这是为何？” “如今我们都在函谷关外，杨端和已经北上，屯留只有四万兵马，倘若接下来吕不韦怂恿王上让我们去进攻赵国的话，公子有没有想过后果？” “不可能的，我们只有四万兵马，王上断然是不会让我们进攻赵国的。” “可是如今太傅已经被软禁，王上只能任由吕不韦摆布，吕不韦若是要让王上出兵，王上定然无法拒绝！到时候吕不韦就可以借刀杀人，杀了公子这个实际上早就应该是当今王上的人，这样即便是他当年谋害先王，篡改遗诏的事情即便是被人发现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好大的胆子！” “他当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吕不韦经营多年，伪造诏书让那嬴政当了王上，就是为了今天！公子你不能再忍下去了！难倒你就愿意看到一个邯郸的野小子在吕不韦的挟持之下在整个秦国放肆？” “可是...可是......” “没有那么多的可是，如今公子手握重兵，咸阳周边也只有王翦的五万禁卫军，到时候公子只要振臂一呼，定然就能够攻入咸阳，为我大秦铲除吕不韦还有那个本不该做王上的嬴政！” “不行，这是谋反，我绝对不能这么做。” 听到樊於期和芈宸居然要撺掇着自己谋反，成蟜瞬间就萎了，他虽不甘心做一个长安君，但也实在是没有谋反的胆子。 “你不反，就等着那吕不韦借刀杀人，最后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吗？” “不行，即便是樊将军你手中有四万兵马，断然也是打不过王翦的五万禁卫军的，更何况如今我们在函谷关外，想要杀入关内，根本不可能。” 光是谋反这俩字就已经把成蟜吓得魂不附体了，更何况还根本就打不赢那个王翦。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即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坐以待毙！末将愿意以死守卫公子，守卫大秦正统！” “未必就毫无生机。” 眼看樊於期无法说动成蟜，芈宸捋了捋胡子，似乎早有准备。 “舅公请明言。” “我已经联络了赵国特使，你大可以自立为王，以屯留为据点，夺取函谷关外城池，至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到时候倘若是那吕不韦真的派王翦出战，你也可以借助赵国兵马，痛击王翦！” “舅公你这是叛国通敌！” 成蟜怎么也没有想到芈宸居然提前联络了赵国人。 “那你难倒就打算死在屯留吗？” “请公子看清大义，举义旗为先王报仇，剿灭吕不韦这窃国之贼！” 成蟜本就有些懦弱，就这么被芈宸和樊於期裹挟着，居然真的有些动摇了！ ...... 这边芈宸和樊於期在怂恿成蟜，咸阳城内华阳夫人也没闲着，直接安排心腹找上了嬴公。 至于找上嬴公的说辞也很简单，就是想要让嬴公出面支持成蟜，说嬴政王位得来不正，吕不韦窃国无耻。 嬴公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想要搞吕不韦是不假，但是却没打算弄嬴政。 嬴政做秦王这些年来，虽然也被六国联军攻破过函谷关，但整体上秦国的国力还是不差的，再加上在嬴公看来，这成蟜实在是不适合做王上，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支持成蟜。 但是呢，他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保持中立，宗室方面不会过问此事，不管双方谁赢，宗室方面都只看最后的结果。 “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 咸阳城内流言四起，作为关键人物的李凌又岂能置身事外？ 不少人都冒了出来，想要让李凌出面主持正义，道出当年的真相，处置吕不韦窃国之罪。 原以为成蟜谋反就谋反吧，可哪料到会把自己给牵扯进来，李凌也是头疼的很。 同样的，身处漩涡中心的吕不韦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一场大清洗，正在悄无声息的酝酿当中，甚至，为了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吕不韦不惜动用一些非常规的力量，以至于嬴政这个王上呆在蕲年宫内，居然完全不知道咸阳城内发生了什么。 111 胁迫算计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处置咸阳城内的事情了？” “守卫王上安危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太傅府什么时候能关系到王上的安危了！” “怎么，你们是当老子不存在，还是以为在老子的大门口轮得到你们在这里撒野了！”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李凌从府中走了出来，原本还在对峙的中尉将军王翦与卫尉将军柳竭这才停止了争斗，手下各自人马也都收了刀剑。 “老大，他们......” 王翦正要给李凌解释，却被李凌直接制止。 “说吧，谁让你来的？是嫪毐啊还是吕不韦？” “启禀太傅，卑职是奉相邦之命前来护卫太傅府安全的。” “老大的安全需要你们来插手？” “王翦你闭嘴！” “是，老大！” 被李凌何止之后，王翦直接狠狠瞪了柳竭一眼，柳竭倒也不示弱，直接瞪了回去。 “这边的事情你处理不了，如果你还想活着，就赶紧让你的人滚蛋，然后把你主子叫来，我和他谈！” “那请太傅稍等，只是这卫士，恐怕我还不能撤。” “随你！” 冲着王翦招招手，直接返回府中，不再搭理柳竭。 “王翦你虽执掌禁卫军，但你是中尉，而他是卫尉，他是位列九卿的，虽然他有越权之嫌，但说到底你占不了便宜的。” “可是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实在是气不过！” “行了，气不过也没有办法。今晚的咸阳不太平，你其他地方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请老大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李斯、蒙武将军和冯劫将军的府邸，包括嬴公那边，还有桓齮在咸阳的宅邸，我都已经派了人手，不过，成蟜公子那边我并没有派人去看护，今日之事多半与近期流言有关，我怕如果我去了会落人口实，对老大不利。” “嗯，考虑的还算周道。” 听到王翦已经做好了安排，李凌满意的点点头，之后便是静静地等待吕不韦的到来。 过了没一会儿，吕不韦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相邦真是厉害啊，连卫尉都完全听从相邦调遣。” “太傅也不差，都不需要太傅说话，禁卫军王翦将军就亲自跑来了！” “老大，咸阳今夜似乎不太平，总有一些歹人蠢蠢欲动，卑职还要早做准备，卑职先告退了。” “行，你去忙你的吧，不过要注意分寸，毕竟到底谁是自己人还不好说呢！” “是，卑职告退！” 眼看吕不韦和李凌要谈事情，王翦自然是选择离开，但同时却也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只要敢动李凌，那就准备好与驻守在咸阳城外，如今已经大批进入城内的足足五万禁卫军决战吧！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相邦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草木皆兵了呢？要知道眼下只不过是咸阳城中有些不好听的流言而已，相邦你做出如此反应，就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吗？” 示意楚晴给二人都沏上茶，没等楚晴离开房间，李凌便直接问了起来。 “相邦不必担心，楚晴是我的婢女，平日里根本不出府上。” “老夫有什么可怕的！贼人肆意散播谣言，污蔑王上得位不正，老夫也只是为王上分忧。” “好一个为王上分忧，可据我所知，这流言明明就是指责相邦你毒害先王！” 沏好茶水，李凌直接摆摆手示意楚晴退下。 “难倒太傅真的要相信流言吗？要知道当初先王薨逝，太傅可也曾单独见过先王！你以为太傅你就脱得了干系？不对，若不是太傅提醒，老夫都要忘了！太傅见先王可是要比老夫早一天！” 听到这里，吕不韦直接就急了眼。 当初他的确是搞死了嬴异人，但他却只是顺势而为，嬴异人到底为何会突染恶疾，他根本就不清楚。 “呵，看来你我二人还都有点洗不干净了。” 吕不韦的确是能耐不小，短短一句话的功夫，就让李凌吃了瘪，而李凌却完全找不到方法去反驳。 “依我看定是那成蟜不甘心做区区一个长安君，此番拥兵自重，想要妄图谋反。” “这是相邦的意思？” “那就要问太傅深夜把老夫找来，是不是也认同老夫的这个想法了！” 老狐狸！ 李凌心中一阵冷笑。 说一句不好听的，若不是王翦来的及时，这吕不韦恐怕是真的有打算趁乱搞一下自己，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调动柳竭来围了太傅府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王翦的反应居然如此迅速，而且态度非常明确。 五万禁卫军，哪怕是吕不韦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咸阳城内与足足五万大军对抗。 “成蟜现在可还没有起兵谋反呢，如今只是这咸阳城内有些流言而已，我看相邦明日让咸阳令把这些散播流言的人抓起来就行了嘛，也没多大的事情，又何必惊动卫尉大人呢？” “好茶！太傅果然有品位！” 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之后，吕不韦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夫觉得这成蟜已经反了！老夫打算现在就入宫禀明王上，请王上立刻发兵剿灭成蟜乱党，不知道太傅有没有兴趣和老夫一道去面见王上呢？” 这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与吕不韦的正面博弈，李凌到这里终究还是输了，被吕不韦胁迫着不得不一同入宫，明知道眼下只是有些流言，成蟜反没反还并未收到情报，可这吕不韦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是逼着李凌跟他一起对成蟜先下手为强。 吕不韦这一招着实是狠毒，如果成蟜真的反了，李凌再去讨逆并无不妥，可现在成蟜还没反，自己就和吕不韦一起去说成蟜反了，完全是让李凌与整个嬴氏宗族为敌啊。 可如果不去，到时候鬼知道这吕不韦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被人胁迫算计的滋味，是真的很不爽！ “那请相邦稍等，我去换身衣服便和相邦一起入宫。” 心中暗暗发誓，吕不韦他必须死，而且必须得死在自己的手上！ 只可惜，不能是现在，因为眼下的麻烦不止是吕不韦和成蟜，还有一个隐藏的更深的嫪毐！ 112 领兵平叛 “可他是寡人的弟弟！他怎么可能，这绝不可...师傅，师傅你先前大发雷霆，是不是早就算准了成蟜会叛乱？” 什么叫做自己挖坑自己跳？ 现在的李凌就是一脚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嬴政这一番话显然是给吕不韦提了个醒，倘若李凌提前知道成蟜会反叛，那么李凌是如何知道的，而李凌在这其中到底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那樊於期领兵输多胜少，成蟜又是你的弟弟，倘若是被敌国得知了，定会重兵围攻屯留，到时候倘若大败，而成蟜又被敌人掳走，我秦国颜面何存？所以我才会想要让成蟜赶紧回来，可哪曾想居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明显感受到了身边吕不韦不善的眼神，李凌一阵脊背发凉，赶紧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太傅还真是好算计，若是老夫当日不拦着太傅，让那长安君回了咸阳，恐怕如今的咸阳就要是一片尸山血海了！” 现在李凌与吕不韦的确是站在同一条船上，但并不等于吕不韦就不会抓住机会给李凌身上泼脏水。 “尸山血海？难倒在这咸阳城内，还有人敢在相邦你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不成？或者说，相邦你的意思是，你要早就这咸阳城的尸山血海？” 面对吕不韦的进攻，李凌毫不示弱，直接反击。 “寡人还是不愿意相信成蟜会造反。” 眼看着这俩人就要吵了起来，嬴政沉寂了片刻之后终于出了声。 成蟜与嬴政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嬴政很清楚，成蟜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做一个长安君也是怡然自得，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断然不敢造反。 更何况，他的妻子如今还在咸阳城内，而且身怀六甲，不管怎么说，成蟜都没理由冒险。 “有没有可能是成蟜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比如那个樊於期？” “王上，眼下可不是讨论成蟜为何造反的时候，而是应该火速派兵平叛！” 眼看嬴政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吕不韦赶紧上前一步督促起来，他这上前一步，无形中也给了嬴政不小的压力。 “太傅，你身为护国大将军，心中可想好有没有能够立刻出关平叛之军？” 给嬴政施压之后，吕不韦又立刻转向李凌。 “......” 听到吕不韦的询问，李凌瞬间意识到有些不妙，仔细想了想才开始回答。 “眼下距离屯留最近的部队都在汲城前线，若是从国内调兵平叛的话，恐怕最快也需要十日！而想要一举取胜，所需部队从集结完毕到投入战场，可能要半个月以上。” “半个月？老夫看完全不需要这么久吧！” “怎么，难倒相邦还指望各郡县之兵去平叛？樊於期手上可是有足足四万大军，若非正规军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十天的时间，是李凌能够想到的可以抽调的部队里最快的速度了，十天之内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部队能够赶到，除非...... “中尉将军王翦手上不就有五万禁卫军吗？禁卫军不管是战斗力还是人数上都远远超过叛军，王翦将军更是屡立战功，摆平区区一个樊於期根本不在话下！” 果然，吕不韦这老狐狸把心思打到了王翦的头上。 “不行，禁卫军乃是护卫咸阳之兵，万不可妄动，现在还不知道咸阳城中是否有其党羽，妄动禁卫军的话，咸阳城防空虚，恐怕对王上不利！” 一听到居然要让王翦去评判，李凌直接站出来反对，这要是王翦的兵力从咸阳抽走的话，那岂不是整个咸阳城都没人能管得了吕不韦了？ “太傅多虑了，咸阳令手中尚有一千城防军可用，卫尉竭手中也有不少兵马，王上的安危太傅大可放心。” 吕不韦根本就不给李凌拒绝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把王翦的禁卫军从咸阳城内调出去。 “太傅的担忧同样有理，这样吧，太傅你亲自领兵四万出关平叛，王翦将军则领一万兵马留守咸阳！”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听到嬴政相对折中的办法，李凌也不再纠结，只能答应了下来。 从蕲年宫离开，李凌直接找上王翦，警告王翦在自己走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事皆不可大意，特别是要注意卫尉柳竭，这个人恐怕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并非只听命于吕不韦。 倘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要么去找李斯，要么去找王上，这是李凌给王翦最后的忠告。 在得到王翦的保证之后，李凌不再耽搁，直接集结兵马火速赶往函谷关，甚至连粮草补给都没有携带多少，只是让王翦安排尽快送过去。 早一步抵达函谷关，李凌才能够早一步摸清楚真实状况。 这一夜，李凌算是要憋屈死了。 从意识到事情发生，再到太傅府被围，再到碰上吕不韦，又见了嬴政，最后领兵出征，所有的一切李凌几乎都是被推着走，自己完全掌握不了任何事情的进展。 特别是在对上吕不韦之后，李凌可以说是一直在吃瘪，吕不韦每走一步都将李凌给吃的死死的。 如今自己率领四万大军离开咸阳，李凌真的不知道彻底失去了制衡的吕不韦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 从咸阳出发，李凌中途不做任何停顿，全速前进，但与此同时他也在仔细观察着关内的情况，可他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一切似乎都与往常一样，不像是发生了叛乱。 等到部队抵达函谷关内，在询问了守关将士之后，李凌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成蟜叛变的消息，而此刻距离他离开咸阳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天！ 难道说，成蟜根本就没有打算过造反，咸阳城内的一切，根本就全都是那吕不韦的手段，目的只是为了清除异己，同时把禁卫军调离咸阳？ 李凌几乎都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不止是李凌和成蟜，恐怕整个大秦都被吕不韦一个人给耍了。 113 只身犯险 “不好了，函谷关内突然来了数万大军，好像还是咸阳的禁卫军！” “公子！该做决定了！” 听到探子的汇报，樊於期在此出言，想要让成蟜赶紧举兵。 “也许...也许他们只是要去汲城前线的。” “公子！去前线的话，卑职手中就有四万兵马，还用得着出动禁卫军吗？这分明就是那吕不韦使得手段，想要借此机会彻底除掉公子。” 不止是因为禁卫军的出现，其实樊於期心中也是着急，在这几天内，他派出去了至少十几波人手前往咸阳打探消息，想要与华阳太后取得联系，可这些人全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音讯全无。 咸阳恐怕已经出事了，在这个时候禁卫军又突然到了函谷关，如果再不举兵，恐怕就再无机会了。 “樊将军说的确实没错，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而且我们若此刻举兵，还能够趁那王翦立足未稳之际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倘若拖下去，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芈宸也是有些着急，事情跟他原先设想的完全不同，甚至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若是成蟜再不做出决定，恐怕他就必须得再想一条退路了。 “函谷关乃是天险，当初六国联军死伤数十万才得以攻下，如今我们仅凭手中这点兵力，怎么可能打得下由禁卫军守卫的函谷关啊！反了就是个死！不如我去入关和王翦谈谈，告诉他我们不打了，我们没有造反！” “那邯郸小子都已经把禁卫军调来了，你以为他还会听你说什么没有造反吗？他就是想要置你于死地，只有这样，那邯郸小子才能够高枕无忧！公子你只要还活着，对他就是威胁，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你的！” “可我们打不赢啊！我去求他，我去求他还不行吗？我去蕲年宫求他，哪怕是他要杀了我也成，只要能放过我还在咸阳的妻子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长安君成蟜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原以为此番带兵出征能够立下军功然后回到咸阳，这样也省的被人说自己是个无用的公子，可哪曾想事情毁发展到这一步？ “公子有令，各部按计划行事！随我杀回咸阳，为先王报仇，剿灭窃国之贼吕不韦，赶走傀儡王上赵政，恭迎大秦真正的王上回咸阳！” 眼看成蟜实在是不成器，芈宸给樊於期使了一个眼色，樊於期直接走出大帐，振臂高呼！ 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的四万大军，伴随着樊於期的一声令下，迅速改旗易帜，直接反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嬴成蟜不管再怎么说，也已经无法挽回。 ...... “反了，反了！已经反了！” 到底是吕不韦的阴谋，还是成蟜真的要反，正当李凌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负责监视屯留情况的探子跑了回来，成蟜反了！ “百里梦呢？” “在！” 与平叛大军一起前来的，还有百里梦以及他的十名最得力的手下。 就在成蟜终于反叛之后，李凌却突然打算以身犯险，他要亲自走一遭屯留城！ 打是肯定能打赢的，这点李凌有把握，可是这一仗过后，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秦国军力，定然又会遭受重创，恐怕李凌距离他想要领兵一统天下的愿望又变得遥遥无期了。 “随我去屯留！” “是！” “大将军不可啊！” 百里梦倒是答应的爽利，可跟随过来的副将以及函谷关的守将可都是吓得半死。 明知道对方已经造反了，身为平叛主将，秦国的护国大将军，李凌居然还要以身犯险，甚至看情况还只打算带几个家丁，简直就是在胡闹。 可是身为部将下属，李凌要闹，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劝，不过显然当李凌打定了主意之后，谁也不可能拦得住。 “倘若明日晚上我还没有回来，你们便直接发兵进攻屯留。” 丢下一句话，李凌便直接带着百里梦等十一人离开了函谷关，直奔屯留。 等到一行人快马加鞭抵达屯留，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砰~砰~砰~~~ “你，速速带我去找成蟜和樊於期！” 接连三声枪响，屯留城外大营门口四人顷刻间便有三人殒命，剩下一个人吓得几乎都要尿了裤子。 枪声，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秦国军中关于李凌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而李凌最明显的标志便是枪，如今突然来了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带着枪，不需要多问，除了李凌不会是其他人。 直接强行闯营，在表明身份之后，根本就没人胆敢阻拦，这其中可是有不少人参加过蕞城一战的，他们对李凌本身就很敬重。 很快，穿过城外大营，步入屯留城内，根本没有任何阻拦，一路畅通，李凌直接来到了成蟜的面前。 “阳泉君？” 刚到地方，李凌没想到就看到了阳泉君芈宸，这下子李凌算是明白过来了。 难怪没有什么追求胆子又有点小的成蟜会造反，居然是芈宸这老东西在背后搞鬼。 “太傅别来无恙。” “无恙？有恙的很！我就说成蟜没这个胆子造反，没想到居然是你，难怪！” “太傅此言差矣，当年先王的事情想必太傅也有诸多疑问吧，而现在我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当年先王是被那吕不韦谋害的！而且眼下这吕不韦更是独断专行，还与那赵姬暗里行些苟且之事，就连太傅你也被排挤的无法在朝中立足，太傅难倒就甘愿看着大秦的江山被一个下贱的商人所把持玩弄吗？” “你闭嘴，我没功夫听你在这瞎扯淡，再多说一句话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忽悠一个懦弱的嬴成蟜就算了，居然还忽悠到老子的头上了？ 看李凌发火，百里梦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匕首以极快的速度绕到芈宸的背后，猛地一踹芈宸的腿弯，芈宸当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百里梦手中的匕首就横在了芈宸的脖颈上。 直到此时，那些守卫们才堪堪反应过来，可一切都晚了，他们除了拿着剑将李凌等人围起来，甚至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生怕激怒了百里梦，直接要了芈宸的命。 114 杀樊於期 “给我拿下！愣着干什么！” 眼看芈宸这转眼间就被人控制了起来，而护卫们却都唯唯诺诺不敢上前，樊於期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拔剑就要上前。 原以为带禁卫军来的是王翦，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居然是李凌。 李凌是什么身份？ 是个人都知道李凌几乎可以算是嬴政的半个爹，当然了，另外半个爹是吕不韦。 李凌在军中的威望在蒙骜死后更是如日中天，现在李凌出现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樊於期都必须得把李凌给留下，哪怕是因此害死了芈宸，他也必须这么做。 可是，李凌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哒哒哒哒~~~ 还没等樊於期冲到李凌的面前，王战东就直接开枪，四声枪响之后，樊於期一头栽倒在地。 他没有死，这倒不是因为王战东的枪法不行，反而是王战东的枪法太准了，一个短点射，四发子弹急速射出，只打空了一发，另外三发子弹全部都打在了樊於期的右腿膝盖上，整个右小腿完全失去控制，膝盖骨更是碎成了烂泥。 这下子好了，护卫们更是不敢动弹，甚至还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还动？” “啊~~~” 都已经被干倒在地了，没想到樊於期居然还想用剑将身体撑起来再对李凌发起攻击，王战东直接上前一脚将剑踢飞，失去了支撑的樊於期再次倒地，紧接着王战东上去一脚就死死踩住了樊於期的手指。 这帮人穿的可都是李凌从平板背后的军火库中取出来的作战靴，那玩意里面可都是含有钢板的，可怜的樊於期就这么被王战东死死踩住手指还不算完，甚至王战东还在用力不停的碾压，直疼的樊於期差点昏死过去。 “你，要杀我？” 示意王战东松开脚，李凌蹲到樊於期的面前，用左手抬起樊於期的下巴，右手的手枪早已经上膛，直接顶到了樊於期的脑门上。 “呸~~~” 樊於期一口血痰直接吐到了李凌的脸上。 砰~~！ 一声枪响，鲜血四溅！ “真尼玛恶心，老子本来还不想杀你的！” 起身直接走到完全吓傻了的嬴成蟜面前，李凌抓起他的衣服就开始擦脸。 “芈宸，你是想和他一样死呢，还是想要让你的这条烂命最后发点光？” 没搭理嬴成蟜，李凌再一次转身，走向了芈宸。 “你以为杀了我们，你就能高枕无忧回咸阳复命了？晚了！昨天我就已经派出了使者，以长安君的名义向赵王送去了归顺之书！” “舅...舅公...舅公你这是卖国。” 还没等李凌说话，原本吓得早就丢了半条命的嬴成蟜居然回过了神来，指着芈宸，一脸难以置信。 “哼，卖国？我并未出卖秦国，我卖的是那贱商吕不韦窃取的秦国！” “你知道我生平最恨什么人吗？我最恨的就是汉奸卖国贼！” 嗒嗒嗒嗒嗒嗒~~~ 正当李凌举起手中的枪想要直接干掉这个越看让自己越觉得恶心的芈宸之时，屋子内突然枪声大作，李凌根本没想到芈宸其实还有后手！ 就在李凌举枪之时，那些原本唯唯诺诺不敢上前的护卫当中却突然冲出来几个人直扑向李凌，甚至还有好几人掏出了弩箭，抬手就要射。 只可惜，他们手中拿的要么是剑要么是弩，根本不可能快过李凌带来的这些人手中的枪！ 只是转瞬之间，屋子内躺倒一地，几乎是无差别射杀，所有的护卫一个都没能躲过！ 然而芈宸的计划成功了，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李凌有些愣神，而百里梦又需要立刻做出反应放开芈宸去射杀想要对李凌发起攻击的人。 芈宸抓住了这个机会，连滚带爬就要跑！ 啪啪啪~~！ 连开三枪！ “跑啊，你给我跑啊！我原本还想着留着你一条性命回咸阳，从而换回成蟜一条命，成蟜虽然废物，但倒也是对大秦忠心耿耿，没想到你自己非要作死！” “王战东！” “到！” “给我把他绑起来，把你的臭袜子脱下来塞他嘴里，别让他死了，我留着他有用！” 将连中三枪却均未伤及要害的芈宸丢给王战东，李凌这才开始盘问正主长安君成蟜。 “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我是太子傅，虽然你最后不是太子，但我也算是你的师傅，你怎么就这么不成器呢？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情！” 用手指不断敲打着成蟜的脑门，李凌是真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一个是卖国贼，一个只想着谋反，被这么两个人一忽悠，你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他们说先王之死是被吕不韦蓄意而为，你就信？他们要是说你才是太子，是不是你也要信？” “他们说了......” “说，说，说你大爷说！” 冲着成蟜的脑门就直接赏了连续十几个巴掌，直震得李凌的手生疼这才停下。 “我当年是太子傅，谁是太子我不清楚吗？先王问我你们二人谁能做太子，我说是嬴政，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你做事没有主见！你太懦弱了！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废物，蠢货！” “太傅...可...可现在...什么都晚了......” 身子一歪，直接瘫倒在地上，成蟜直到现在才弄明白，其实自己一直都处在一场骗局当中，一切都是假的！ “晚吗？我说晚了吗？我可以保你一命，不过你要给我记住了，不要去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即便是现在我让政儿把秦王的位置让给你，你觉得你配当这个秦王吗？你配吗？” 李凌还是心软了，成蟜这个人说真的的确是很无用，但是李凌却不想让他死，他是被人拐带的，而且咸阳城内他还有妻儿家事。 不过这样也好，成蟜不死，对嬴政也不会有什么威胁，而自己又可以卖嬴公一个面子，也算是缓和一下双方之间的关系。 “呜呜呜~~~” 被李凌直接用一句你配吗彻底击溃了心底最后一道防线，成蟜全然不顾任何形象的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哭哭哭，哭你大爷！” ...... 115 三言两语解危局 百里梦头前开路，李凌成蟜并排而行，后面跟着王战东等人，一边扛着完全看不出人样的樊於期的尸体，一边押解着被塞住嘴无法出声的芈宸，穿过紧张兮兮的士兵，直接走上屯留城头。 “经查，阳泉君芈宸与其党羽樊於期私通外敌，蛊惑军心，污蔑相邦，诋毁王上，还妄图裹挟长安君成蟜，以长安君之名领兵投敌叛国，现二人皆已伏法，护国大将军念尔等皆不知实情，着令尔等迅速放下武器悔过自新，大将军会亲自为王上请命，饶恕尔等罪过。倘若依旧有冥顽不灵者，杀无赦！” 站在城头上，百里梦声如洪钟，城门下是数万前线将士。 随着百里梦的话音落下，樊於期的尸体直接被吊在了城门上，然后是依旧被塞住嘴不能出声的芈宸，一左一右，挂在城门两侧。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一些人是樊於期的家将，也有一些是跟随我上过战场的，关于你们以前的一切，自今日起本将既往不咎，我不管你们之前干过什么，在这次起兵谋反的事情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待到我返回咸阳，我也会为你们争取机会宽大处理。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我可以保证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全都安然无恙。” 从起兵再到现在，只有短短一天的功夫，只靠着李凌的一句话，自然是不可能将事态平息下来的，秦律严苛，他们知道后果，所以即便是李凌说完话，依旧还是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是我受了此二人蛊惑，而且改旗易帜一事也是他们二人背着我进行的，你们不必担心，太傅已经答应了我，一切罪责皆有我担着！我愿以我的身家性命发誓，只要你们不再执迷不悟，不止是太傅，我也会亲自向王上请罪，饶恕你们的一切罪过！” 被李凌推到台前，这一次之前还哭哭啼啼的成蟜并没有让李凌失望，表现还算不错。 “末将仰慕大将军已久，同样也佩服公子！但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即便是有大将军和公子的保证，我等也难免受到牵连，秦律森严，此事甚大，王上恐怕不会采纳大将军的意见，绕过我等。” “就是！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只是怕我们为将军报仇，妄图只靠一句话就想让我们放下武器，回到咸阳受死，当我们都是三岁孩童如何好骗吗？弟兄们，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何不随我一起杀了李凌、成蟜，救下阳泉君，到时候一起前往赵国！” “杀了他！” 砰~~！ 随着李凌一声令下，王战东直接将那人一枪毙命，顷刻间那人周围立刻闪出一片空地，城门下士兵一片哗然。 “五万禁卫军此刻就在函谷关内，而且我已经下令，如若明日我还未返回函谷关，他们便可直接出兵平叛！到时候你们就是彻彻底底的叛徒！你以为你们打得过禁卫军，还是以为你们在我大秦国的家人能逃得了罪责？我给你们机会，是念在你们曾经为国效力，而不是老子怕了你们！倘若你们放下武器，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倘若你们还想着投敌叛国，那刚刚这人还有城门上挂着的这俩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杀一儆百，再有李凌这一席话震慑，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什么口舌，转身步入城门楼之中。 紧接着，百里梦火速快马加鞭返回函谷关，而后成蟜也开始传令下去让各将领稳定军心，倘若还有图谋不轨者直接就地格杀。 李凌之所以要留在屯留让百里梦急急忙忙去函谷关请兵，其实也是有些担心，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证明了李凌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错误估计了樊於期在军中的威望，也错估了赵国介入这件事情的决心。 直到四万禁卫军从函谷关赶到屯留，接管屯留城防，除了零星有一些人妄图逃跑而后被人斩杀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没有大规模的反抗，赵国的军队也没有来，别说军队了，甚至连个使者都没有出现！ “看来是该回咸阳了！” 从樊於期的驿道守军中各部均匀抽出两万人马，再将两万禁卫军编入其中加以控制，屯留依旧保留四万人马驻守，防止出现紧急情况。 剩下的四万人马则全部退入函谷关守备，紧接着李凌便带着两百人和一辆囚车返回了咸阳。 樊於期的尸体和芈宸依旧被挂在屯留城墙上，并安排了人手时刻注意，绝不能让人把他们给放下来。 李凌就是要把这俩人当成一个震慑，震慑一切还试图有不轨想法的人。 好吧，其实李凌也根本就没打算把芈宸带回咸阳受审，就是要让他死在这里！ 如果芈宸真的回了咸阳，到时候自己想要保住成蟜明显就有些困难了，毕竟芈宸不可能听自己的，他若是乱说些什么，坐实了成蟜罪状，那即便是自己想保成蟜，嬴政也想保成蟜，恐怕成蟜都难逃一死，毕竟还有个吕不韦虎视眈眈。 至于那辆囚车之内坐着的，自然正是长安君成蟜，原本李凌没打算让他坐囚车的，只可惜他非要坐囚车，说此事他也有罪在身，必须得坐。 拗不过他，李凌也就懒得管了。 然而，李凌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咸阳城内，正在发生着一场根本无人可以阻挡的灾难。 除了被王翦派人保护起来的李斯等人府邸之外，几乎所有的与吕不韦有过过节的官员武将，不管大小，全都被吕不韦随便找了个理由送进了大牢，更是有一些人在完全没有任何审讯的情况下便死于非命。 王翦急啊，李凌走之前交给他的任务就是确保咸阳城的安宁，可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份上，他却无能为力。 想要阻止吕不韦，可王翦只是一个中尉将军，根本就没有权利阻挡，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吕不韦党羽为他开出各种看起来理所当然的文书条件...... 116 廷尉李斯 “王上，经查明，此事皆因芈宸勾结赵国势力，妄图叛逃赵国导致，流言也皆是其杜撰，并无事实。臣已将叛乱平息，阳泉君芈宸及樊於期负隅顽抗，已被就地正法，置于屯留城头以示惩戒！” 回到咸阳，恰好赶上早朝，李凌只能在不提前和嬴政说明情况之下直接上朝。 “那成蟜呢？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也参与叛乱了？他人呢？还活着吗？” 果不其然，嬴政最关心的还是成蟜的安危，毕竟成蟜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弟弟。 “回王上，经臣查明，成蟜公子并未参与叛乱，那芈宸原本打算用谎言欺瞒公子，从而使其举兵，但奈何公子并不相信其谎言，始终不愿叛乱，最后被芈宸软禁于屯留。如今成蟜公子已经随臣返回咸阳，但其自认并未能够阻止芈宸等人的叛乱，有罪，所以全程皆在囚车之内，此时人依旧在宫门外囚车中，不愿下车。” “哼，依我看分明那成蟜就是为了自保而已！” 吕不韦根本不相信李凌的说辞。 “处置屯留兵变，我只身仅带十一名护卫前往屯留，倘若是成蟜公子真的有心反叛，你以为我还能站在这里吗？你以为屯留那些兵士就会全部二话不说直接投降吗？难倒相邦你非要逼死成蟜公子，甚至要连关外那四万将士也全都逼死吗？你这样做，又与那芈宸叛国有何区别！” 李凌也毫不退缩，成蟜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住。 “来人，快把成蟜给寡人请上殿来说明情况，也省的仲父与太傅争论不休。” 很快，成蟜便被带上了朝堂。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是否如太傅所说，你是被芈宸囚禁于屯留，那芈宸才得以假借你的名义起兵造反的？” 成蟜一被带上来，嬴政赶忙询问。 “罪臣没能提前洞悉舅公勾结赵国一事，更是险些听信谗言，这才引起祸乱，幸亏太傅及时出现，查明真相，挽救臣弟于屯留，但臣弟依旧有罪，请王上责罚。” “既然依你所言，都是芈宸所为，那老夫问你，为何芈宸会出现在你的军营里！” 吕不韦依旧不打算放过成蟜。 “我只是负责领兵打仗，我岂会知道舅公为何会出现在屯留？等到我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被樊於期囚禁，我又能怎么办？” 按照路上李凌早就安排好的说辞，成蟜并不怕吕不韦的盘问。 “行了，既然事情已经查明，那也怪不得你，你先回府上休息吧。” “谢王上。” 起身，成蟜低着头离开大殿。 “既然王上不愿处置成蟜公子，那王上还请定夺其他人等应该如何处置！” “还有人？” “启禀王上，参与此次叛乱的各级官员共计七十三人，下属从犯舍人、贼寇等两千六百余人，家眷、仆人等五千余人，其中贼首芈宸、樊於期等二十五人因负隅顽抗已就地正法，其余人等对所犯谋逆事实皆供认不讳，如何处置请王上定夺。” 嘶~~~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就连已经猜到吕不韦肯定要借机扫除不少人的李凌也没想到，自己离开咸阳短短不到半月的功夫，这吕不韦居然闹出了这么多人命！ 这特么都快破万了，吕不韦这是要干什么？ “李斯，依照秦律，这些人应当如何处置？” “启禀王上，依照秦律，凡是意图谋逆造反者......” “说啊！” 看着李斯吞吞吐吐的模样嬴政有些急了。 “都...都得死......主犯要夷九族......” 李斯的冷汗瞬间布满整个额头，后背上的衣服更是完全湿透，这事本不该由他说的，可现在被嬴政逼着说，李斯太难了，这几千甚至上万人里面，到底有多少是冤魂，李斯怕啊！ “请王上依律惩处！” “相邦你放肆！你是要将大秦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杀光吗？你是想连王上都一起杀了吗？” “太傅你什么意思！请王上明察，老夫绝无此意！” 突然被李凌呵斥，甚至还说要把王上都一起杀了，吕不韦这才猛然想起来，那芈宸可是嬴政的舅公，是皇亲国戚，这要是真的夷九族，还真就把嬴政给扯进去了。 “李斯！” “臣...臣在......”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直爬到殿中央，无妄之灾，可怜的李斯真的是想要骂娘了。 “算了，此事你说了不算。御史大夫隗林，廷尉德昧何在！” “臣...臣在......” “德昧呢？” “启禀王上，德昧也参与了此次叛乱，乃是芈宸留在咸阳的主谋，因谋逆一事败露，妄图行刺王上，已被卫尉柳竭斩杀于宫门之外。” 吕不韦很淡定的将德昧的结局说给嬴政。 听到德昧居然已经死了，而且还被说是试图行刺自己，嬴政当然不信，德昧是他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自己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叛乱！ 可事已至此，显然已经没办法翻案了。 “隗林你说！” “臣有罪，臣有罪！” “你何罪之有？难不成连你也参与了叛乱？” “臣有监察百官之责，如今涉事官员众多，臣有失察失职之罪，求王上责罚！” 隗林头都不敢抬，直接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失职的事情说大挺大的，但说小也可以很小，总比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情要安全的多。 “哎~~！” 看就连隗林都这副样子，嬴政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能发火，隗林是朝中为数不多并不听任吕不韦摆布的人，而且位高权重，实在是不能处理他。 “李斯！即刻起，寡人任命你为廷尉，尽快处置此事！” “李斯领命，但还请王上赐王剑给臣用几日，让臣处置起来也能放开手脚！” 有些事情命里注定的，李斯想多也躲不掉，到头来还是轮到了自己的头上。 不过李斯是何等聪明，既然嬴政已经任命了自己为廷尉，全权处置此事，那就等于是留给了他可以操作的空间。 他现在要做的可不是去如何秉公执法，而是想办法做到让嬴政满意，尽可能去控制这件事产生的影响。 “赵高，取寡人的剑来。” ...... 117 楚晴寻死 “国法乃是国家之法，而这秦国，是王上的秦国，也就是说，秦律乃是王上的秦律，秦国上下皆不可违逆于王上，所以李斯以为，秦国律法同样不该违逆于王上！今王上赐王剑给李斯，李斯定当全力为王上分忧，任何胆敢阻挠李斯查案者，皆视为违逆王上！任何敢质疑李斯执法者，同样视为违逆王上！” 接剑，起身，李斯突然将剑高举过头顶，这振臂一呼，听得嬴政着实欢畅！ 散了早朝，李斯这出了王宫第一站就是去找李凌，想要问问李凌这些人到底该如何处置。 李凌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是说让他看着办，吕不韦既然敢大张旗鼓抓起来这么多人，不管他手上掌握的证据是真是假，都不会让李斯轻易为他们翻案的，李凌只能嘱咐李斯尽量不要牵扯到王族，这毕竟是王上的家人。 等到李斯走后，李凌直接出门，他得趁着嬴公还没来找自己，先一步去找嬴公。 “太傅不必专程来找老朽，老朽明白太傅的心意，也知道若不是太傅你，恐怕成蟜那孩子的性命也保不下来，只是老朽最近抱恙在身，实在是无法去找太傅道谢。咳咳~~” 看着嬴公躺在床上，还刻意咳嗽两声，李凌心中一阵腹诽，这老家伙果然是人老成精，他哪有什么毛病，完全是想要置身事外而已。 光看看吕不韦抓的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嬴氏一族的人全部置身事外，没有任何一个被抓。 成蟜是嬴族之人，他要造反，谁相信整个嬴族全都没有牵扯到？ 即便是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内情，恐怕华阳夫人肯定也会想办法找到嬴公，让他出面的！ “师傅，你也在这里啊？” “请王上恕老朽无法起身迎接之罪。” “嬴公身体不适，躺着便好，寡人就是来探望嬴公的。” 赵高赶紧把带来的一些补品送到了嬴公床头。 三个人简简单单唠了一些家常，不过其中情况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李凌是来探口风的，嬴政则是来表明自己的态度，送的补品其实也是嬴政对此番事情宗族没有插手表示的感谢。 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嬴政当然清楚如果宗族真的插手，这件事情可就不是这么容易收手的了。 在确保了宗族始终愿意与自己站在一起之后，嬴政与李凌也没有了继续呆在这里的意义，纷纷离开。 外面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李凌刚回到家，没想到家里又出了事情。 “她愿意死就让她去死啊！义父你拦着她干什么！这个吃里爬外的贱婢，女儿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人！” “行了，别吵了！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脖子都勒出淤血的楚晴跪在地上，李凌一个头两个大。 “请主人赐奴婢一死，小主子说的没错，奴婢的确该死。” “你别一口一个死的行不行？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回到家，就看到你要上吊，搞什么玩意？你以为上吊好？想死也不找个好点的死法，你知不知道吊死鬼舌头都是耷拉在外面老长老长的，丑死了。即便是投胎转世，也不能转生成人，吊死鬼要转成畜生的，说不定就转生成了一只蛆虫，整日呆在粪坑里。” 救下一心寻死的楚晴之后，又是一阵吓唬，李凌实在是搞不清楚这楚晴到底要干什么。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嫪毐。” “是他拿奴婢父亲的性命威胁，让奴婢告诉他主人回到咸阳之后都见了谁，都说了什么话。” “果然是嫪毐啊，那你都告诉他了？” “奴婢说李斯来找过主人，但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可你当时在场。” “奴婢知道主人待奴婢恩重如山，若不是主人收留，奴婢早已经成为孤魂野鬼，奴婢知道什么事情绝对不能说。” “哦，就这事？那你下去吧，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老是寻死觅活的了。” “主人？” “义父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了？” 面对李凌如此轻描淡写的处置方式，楚晴一脸难以置信，而莫幽更是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李斯来我这里，只要想查，随便都可以查到，楚晴她被嫪毐威胁，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算出卖了我，所以，可以理解，没事。” “这贱婢说的话你也信？” “我为什么不信？她趁我不在家的时候选择悄悄自杀，连死都那么决绝，在这个时候也没有骗我的必要。” “还不是被你给救下来了！我看她就是算准了你要回来，才故意寻死的！”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回来的时间你能算准？而且最先发现她要自杀的好像还是你，而不是我吧！不光不是我，把她就下来的也是你，只不过你让她活着的目的是为了你那所谓的让为父我认清楚她的真实面目罢了。” 揉了揉莫幽的脑门，李凌给莫幽解释起来，莫幽此时的话的确是不会有半点虚假的。 “主人懂得奴婢，还请主人赐奴婢一死。” “啊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想着死？这事我又不怪你，更何况你死了，那你的父亲怎么办？” 没想到到这个地步了，楚晴还是一心求死，李凌实在是有点看不透这个楚晴了。 “主人待楚晴远超父亲百倍，家父当初把楚晴卖掉，楚晴就已经没有家了。可他毕竟是楚晴的生身父亲，楚晴担心如若楚晴不死，长信侯以后还会以此来威胁楚晴，还不如让楚晴一死了之。况且主人也不必担心，恐怕楚晴死了，家父担心也只是担心从那长信侯手中得到的好处少了，根本就不会因为楚晴的死而有一丁点的伤心。” “行了，我知道了。那我问你，现在如果嫪毐继续威胁你，你还会出卖我吗？” “今日楚晴寻死，便是要与他恩断义绝。可是如果楚晴不死，楚晴虽决绝，恐怕还是免不了会被胁迫。”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不能死了，嘿嘿。” ...... 118 献身 “把被子给小爷盖好，你们都下去领赏吧！” 看着六个大明星把自己服侍的美美的，然后身披薄纱纷纷从床上下去，跑去找王战东领赏，李凌那叫一个嗨啊！ 然而，等到自己再睁开眼，果然一切都是梦境。 王战东被自己留在了屯留，那些大明星也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哎，只可惜一切都是幻想，梦境。 这春梦了无痕，没想到自己堂堂护国大将军，只能沦落到靠做梦才...哎嗨？这是什么情况？ “卧槽，受伤了？不对啊？卧槽！什么情况！难倒...卧槽！” 正打算掀开被子起床穿衣服，这一起身，床单上那一抹鲜红格外刺眼！ 奈何李凌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接连三声卧槽，完全无法形容此刻李凌的心情。 “莫幽！你给我滚过来！” 整个太傅府，除了李凌之外，敢在李凌睡着之后进他房间的就只有莫幽一个人，联想到昨天处理完楚晴的事情，然后莫幽就不停的给自己喂茶，随后自己便有些疲惫，那么结果肯定就只有一个。 定然是莫幽给自己下了药，至于下药之后她这臭丫头又搞了什么鬼，会不会跑去外面找了几个女人来，李凌还真的就不敢往下想了。 “人家都还没睡醒呢，大早晨叫人家干什么？” 揉着惺忪的睡眼，莫幽慢吞吞的走到李凌的房间。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没事，没事！” 看李凌要发火，还指着床上的那抹血迹，明显是要兴师问罪，莫幽直接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哐当一声闭紧了房门。 “你给我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你身为当朝太傅，难倒要强闯女儿的闺房吗？我不管，女儿累了，要睡觉！义父你如果不怕招惹是非，进来便是！女儿已经脱了衣服了！” “你...你...你混蛋！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躲着，我就查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被莫幽直接气的半死，李凌只得放弃，转而去找府中几个下人询问情况。 听到下人们的说法，李凌才总算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原来，就在李凌睡着之后，莫幽便带着她的贴身丫鬟秋水还有楚晴一起进了李凌的房间，过了一阵子之后，莫幽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剩下俩人在里面呆了很久很久才出来，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下人们也不知道。 “秋水呢？” “她早晨出去买菜了，还没回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找不到秋水，那就去找楚晴。 “主人还请稍等片刻，等奴婢穿好衣服。” “行行行，我等，我等还不行吗？” 一拳砸在门框上，李凌恨的牙痒痒。 过了一阵，楚晴终于打开了房门。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没有做什么？” 看见楚晴一脸憔悴，李凌整个人瞬间软了下去，这尼玛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莫幽那臭丫头逼着楚晴干了什么事情，甚至还让秋水监督。 “没...没什么事情，什么也没发生，主人什么也没做。” “没做？没做那我床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你当我是傻子？！” 砰，猛地一拍桌子，直接把楚晴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更是啪嗒啪嗒之流。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你放心吧，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你自愿的，肯定是莫幽那臭丫头搞的事情，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好嘛，李凌现在也是醉醉的。 自己莫名其妙就占了楚晴的身子不说，现在自己还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搁谁谁能受得了。 “别哭了，别哭了，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赶紧伸手把楚晴从地上扶起来，甚至还用袖子给楚晴擦了擦眼泪。 “请主人注意身份，奴婢只是个下人。昨夜也并未发生任何事情，小主也没有逼迫奴婢做任何事情，请主人走吧，奴婢还要收拾屋子。” 根本不领情，楚晴起身直接将李凌推出了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我尼玛！” 郁闷，非常之郁闷！ 闷着头正打算回自己房间，没想到刚一转身就发现秋水回来了。 “你给我过来！” 好家伙，听到李凌喊自己，秋水突然加快脚步直接把采购来的东西丢给旁人，整个人也溜了，仿佛牙根就没听到自己喊她一样。 ...... “你也给我跪下！” 十分钟之后，秋水、楚晴两个人已经跪在了李凌的面前，就连莫幽也被李凌呵斥着跪到了地上。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从今天开始直到我找到合适的人把你嫁了，你都不准离开大门半步！” 直接点名让莫幽来说，莫幽之前也没想到李凌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被李凌这一通呵斥之后，居然直接哭了起来。 “不准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跟了李凌，莫幽就没见过李凌如此，吓得瞬间止住了哭泣。 “我这也是为了你！若不是你非要留下她，我才不会这么做！” “你还有理了？你平白无故毁人清白，还给我下药，我看你是要翻了天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家法？” “求主人不要责罚小主，是奴婢自愿的！小主说的没错，只有这样，奴婢才能死心塌地跟随主人，不受那嫪毐的威胁！” “求主人不要责罚小主，奴婢也是自愿的” 好嘛，一看李凌要惩罚莫幽，秋水和楚晴一起求情。 “自愿就可以了吗？滚滚滚，全部禁足，都滚回自己房间里呆着，除了吃饭，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三个谁都不准离开房间半步！” 越想越气，直接把三个人全都撵走，这要怎么给楚晴交代？ 这丫头虽然人不错，可自己跟她根本就没有感情，总不能让自己去娶了她吧！ 不对！ 为什么秋水也说是自愿的？ “罢了罢了，不想了，估计莫幽离开之后，专门留下秋水监督的吧，哎，真是头疼，莫幽这死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119 发兵攻魏 很快，关于成蟜叛乱一事便在李斯的处置下有了最终的结果，没有族诛，没有连坐，已经抓起来的所有主犯从犯全部斩首示众，主犯家眷奴仆一律处死，从犯所有家眷尽皆发往北地郡永服劳役。 终究是没有保住任何一个受到无妄之灾的人，李凌知道李斯已经尽了全力，吕不韦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已经抓进去的人再逃脱自己手掌心的。 此时的李凌，看起来在秦国甚至在整个华夏大地都是那样的风头无两，兵不血刃平息成蟜叛乱，在军中的威望更是无人能及，本身还是秦国的太傅，若不是李凌不收门客，估计现在的门客也可以轻易达到数千人之众。 可是李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在秦国，依旧是吕不韦的天下，现在的李凌如若真的与吕不韦硬碰硬，只要不是动用大军爆发秦国内战的情况下，李凌根本毫无胜算，吕不韦的势力实在是太庞大了，更何况这虎符现在可根本就没在李凌的手中，而是在吕不韦手上暂时保管。 这边成蟜叛乱一事尘埃落定，那边秦魏之间的战事也暂时告一段落。 打下汲城之后，蒙武手中的四个军都未曾回撤，魏军显然也不想与秦军决战，双方便僵持了下来。 至于屯留方向，赵国从头至尾都没有出面说过一句话做过一件事，李凌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这芈宸说联络赵国的事情是真还是假了。 按理说秦赵争霸多年，赵国不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管是秦魏还是秦赵，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半年多之后，这一次，终于轮到李凌等不及了！ 眼看着嬴政都要年满二十一岁了，天天有事没事就派人跑到李凌这边来，变着花的想要提醒李凌，再不加冠就过了年龄了。 实在是被嬴政搞的烦躁不安，而恰好这个时候吕不韦那边又得到了间者的线报，赵国即将再次对燕国用兵，李凌盘算了一下，便决定一旦燕赵再次开战，那么自己就亲自率军出征，进攻魏国。 这样一来不但不用再被嬴政天天让人在自己耳朵边磨茧子，也能借此机会将兵符拿到手，等到打赢了魏国，回到咸阳，直接让嬴政行加冠之礼，彻底将吕不韦这个心腹大患给解决掉。 打定了主意之后，与嬴政一拍即合，果断开启廷议，吕不韦只是稍作阻挠之后，居然也同意了李凌的方案，甚至还提出愿意用他的情报网支持李凌的行动。 次年一开春，伴随着燕赵战争再一次拉开大幕，已经做好兵力集结和后勤准备的秦国大军，再一次出兵！ 这一次，李凌可不打算小打小闹，而是要大打，彻底打痛魏国，确保等到嬴政加冠之后，吕不韦权力交接之时，秦国的边境不会出现任何战事，李凌得以呆在咸阳专心解决秦国内部问题。 秦魏战争，从汲城拉开大幕，蒙武与杨端和兵分两路分别向魏国腹地发起攻击，李凌则刷领两个军以及与禁卫军混编之后改为新编第十一军的原樊於期所属四万驿道守军陈兵屯留，静静等待吕不韦的行动。 正如吕不韦答应的那样，在李凌抵达屯留不到十天之后，赵国所属上党地区各城开始不断出现叛乱，或自立为王或弃赵返魏。 魏王听闻上党地区的变化之后，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不仅意味着魏国与赵国的交恶，甚至还意味着秦国可以肆无忌惮的进攻上党，从而在秦魏边境上再开辟第三条战线。 魏军主力如今全部都囤积在汲城附近，正在与蒙武和杨端和展开激战，看起来不落下风，可若是上党地区再开了口子，那魏国就成了一座四面透风的屋子，随时都有倾倒的危险。 “全线出击，进攻长子！”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李凌在得知屯留正面的长子城已经改旗易帜重新举起魏国大旗之后，不做任何等待，直接率领十万大军开拔，进攻长子。 长子城很小，面对来势汹汹的十万秦国大军，仅仅只抵抗了两天便选择缴械投降，城门大开。 “前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启禀大将军，小人已经与义州守将取得了联系，赠与其重金，他已经保证最多三天之内便可举兵反赵，到时候大将军可直接不费一兵一卒直接入城！” “很好，替我谢谢相邦，还希望日后相邦也能助我，我二人也好携手为大秦创造不世之功。” 长子城实在是太小了，李凌只带了一万人马入城，其余兵马全部驻扎在城外，在将城中仅剩的不到一千魏军缴械之后，李凌决定在长子驻守，等待义州最近的情况。 呆在城主府内，李凌颇有些无聊的看了看地图，在送走了那名吕不韦的手下之后，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直接选择了去睡觉。 看似风平浪静的夜晚，看似已经安然无恙被牢牢掌控的义州，就在李凌进入梦乡之后，危机悄然降临！ 午夜，月黑风高，守军已经被缴械，剩下的平民百姓也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完全放松了警惕的秦军仅留了几十人的哨兵警戒之后，便都沉沉睡去。 可谁能想到！ 就在午夜丑时，一名被尿意憋醒的士兵，正打算上厕所，却突然发现有不少黑影正在夜色中穿梭于各个营帐之内！ “不好！敌......” 话还没有喊完，这士兵只觉得后心一凉，便彻底失去了生机。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他的这一声大喊直接惊醒了数名士兵，随后越来越多的士兵从梦中醒来，他们此刻才猛然发现，那些白天里所谓的吓得连门都不敢出的平头老百姓，此刻正手拿长剑趁着夜色不断收割着秦军士兵的性命！ 就在城中秦军已经惊醒之际，原本敞开的长子城门突然被关闭，这些魏国人早就已经控制了城门，为了防止城中事情败露，引起城外秦军的注意，他们才一直没有关门。 而现在，他们第一时间关紧了城门，将城中秦军与城外大军完全隔离开来！ 120 陷入绝境 “就是阎王也不行！” 从噩梦中惊醒的李凌不自觉的喊出了声，直到此时他才猛然发觉，自己身上盖着的被褥已经如同被水洗过一般完全湿透，这该死的噩梦！ 随手披上一件衣服，李凌坐在床边用手使劲搓了搓脸，好让自己的心情赶紧平复下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凌突然无由来的打了一个寒颤，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左手直接伸向枕头下方放着的一把92手枪！ 这是危机来临的感觉，这是他当年在特种部队里每日与死神较量才锻炼出来的极其敏锐的直觉，自打穿越之后，李凌就从未有过这种危险的感觉！ “啊~！” 砰~~！ 就在左手抓到手枪，用拇指打开保险的一瞬间，李凌的身后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拿着剑直接劈向了李凌的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凌直接闪身射出一枪，正中那人脑门，只可惜，李凌却没能完全躲开那人的剑锋，这一剑直接劈在了李凌的左肩上，剧烈的疼痛让李凌大吼一声，也得亏了他这一声大吼，再次调起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枪脱手。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又有十几个黑衣人从屋子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一个火把被点燃，直接丢到了一堆书简旁，瞬间点燃了书简，李凌在黑夜中无处遁形。 只穿一身单衣的李凌面对一屋子大汉，毫不畏惧，将枪直接调整到右手，看着已经冲到眼前的敌人瞬间连续击发，挨个点名！ 啪啪啪啪啪啪~~！ 连续六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六个黑衣人全部毙命！ 然而，就在他再次扣动扳机想要打出下一发子弹之时，意外发生了。 由于这把手枪只用过寥寥几次，李凌疏于保养，关键时刻，手枪卡壳了。 就在李凌因为手枪卡壳的一愣神功夫，剩下的几名黑衣人便已经完全冲到了李凌的面前，手中的长剑更是根本不做停顿朝着李凌的身上就招呼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被人乱剑砍死，李凌哪里还顾得上手中这把已经卡壳无法使用的手枪？ 直接抬手将手枪砸向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面门，紧接着就地一个驴打滚，先离开这几个人的包围圈再说。 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自然不可能让你有太多的选择余地，李凌这刚从包围圈里窜出来，就直接滚到了着火的书简堆旁边，身上的单衣若不是有汗渍恐怕早就被烧着了。 眼看明明必死的李凌居然逃了，而且李凌砸出去的手枪还好巧不巧直接砸中了领头之人的面门，鼻子顷刻间血流如注，黑衣人们立刻就追砍了过来。 一条胳膊受伤，身边又没有武器，李凌什么时候落得过如此狼狈的下场？ 为了保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凌直接抓起已经在燃烧的书简便不断砸向黑衣人，这才让黑衣人勉强停下了脚步。 “秦贼，听说你还是什么大将军！今天，这里就是你...哎呦...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为首的那人一手捂着出血的鼻子，一手拿着剑指着李凌，剩下的黑衣人再次将李凌围住，任由李凌无助的向他们丢过来书简。 在他们看来，此刻的李凌已经是瓮中之鳖，必死无疑！ 李凌的确很狼狈，而且因为书简都是起火的，他的手已经被严重烧伤，扔书简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慢，看起来仿佛就要认命了一般，可是李凌真的就会这样认命吗？ “依我看，明年的今天应该是你们的忌日才对！” “还嘴硬？给我上，别砍死了，到时候把这人的皮给活剥了吊在城头上！哎呦......” 为首那人越说越激动，一不小心又弄到了鼻子的断骨处，忍不住哎呦一声。 得到了首领的命令，剩下的黑衣人直接再次冲了上来。 然而，李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就在他刚刚看似无力反抗将要认命的时候，他已经观察好了周围的情况，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当李凌已经几乎能够感觉到黑衣人挥剑带来的破风之时，他突然向后一倒，一个后翻身，身体直接从起火的书简堆上翻了过去，紧接着使劲一抬手，堆放书简的长岸直接被李凌掀翻，黑衣人只能后退。 抓住机会的李凌并没有绕到远处放着03式自动步枪的地方，那里太远了，他不可能先于黑衣人取到枪。 直接就近抓起来书案后面柜子上摆放的一把长剑，拔出长剑，李凌迅速上前猛地冲着一个黑衣人刺出一剑，紧接着迅速后退，再一次拉开与黑衣人之间的距离。 黑衣人已经彻底被李凌激怒，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凌居然还可以反击刺死一人，他们直接跳过掀翻的书案，全都扑向了李凌。 一个人跑，六个人追，还有一个捂着鼻子站在屋子里指挥，场面实在是太过滑稽。 “跑啊，你接着跑啊！” 终于，在追了一阵之后，黑衣人改变了策略，直接开始围堵，最后把李凌给逼到了离床榻不远的墙角处。 “大哥，有话好商量，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 锵~~ 退无可退，李凌直接往地上一蹲，然后把手中的剑一丢，摆出一副任由对手处置的架势。 “商量？哈哈，笑话！有什么可商量的？秦贼，受死吧！” 黑衣人首领捂着鼻子走到李凌的面前，大喝一声，直接就要捅死李凌。 “等等！我有用啊！我是秦国的护国大将军，秦王的太傅！” “你？” 听到李凌自报身份，那人在最后关头收住了剑。 “当然，所以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话，秦王肯定会举全国之力攻魏，到时候魏国怕是会有灭顶之灾！而如果我活着呢，你们还可以作为要挟的手段，让秦王退兵！” “我凭什么信你？” “那简单，不说远的，就眼前，我不管城内发生了什么，就城外那九万秦军，倘若我死了，你们想过后果吗？眼下能够让那九万大军退兵的，只有我一个人。” ...... 121 屠城 “听起来好像是有些道理，不过，我们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你打错了算盘。” 黑衣人首领一声冷笑！ “我算盘打没打错你说了不算！” 原本已经置之死地的李凌没想到在这一刻突然暴起。 其实早在李凌还处在那书简堆前的时候，他就已经盘算好了一切，他身滚火堆之后看似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跑，最后被堵在墙角，根本就是为了放在墙角的这把03式自动步枪！ 李凌有个在和平年代非常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不管枪放在哪里，子弹随时上膛，只关闭保险。 只见李凌猛地侧身扑向那把放在床位箱子上的步枪，抓住步枪之后，李凌并未起身，而是直接顺势将枪架在了箱子上，紧接着拇指拨开保险，直接开始扫射。 嗒嗒嗒嗒嗒嗒~~~~ 三十发子弹，一次性全部都倾泻了出去，然而，李凌突然感觉喉头一甜，直接喷出一口黑血，两眼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 “你...我好像见过你......” “卑职是太医令夏无且，太傅你总算醒了。” 难怪李凌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没想到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医令夏无且。 “我昏迷了多久？这是哪里？长子城怎么样了？” 接连问出三个问题，紧接着一阵无力感突然袭来，李凌差点又昏死过去。 “太傅身上余毒未解，尚需静养，莫要太过操劳。请太傅稍等片刻，我去叫人来。” 夏无且直接起身退出房间，没一会儿，另一个人就走了进来，走进来的这人既不是那些军中部将也不是百里梦或者王战东，而是赵高！ “你怎么在这里？我被人送回咸阳了？” “没有，这里是函谷关，听闻太傅受重伤，王上亲自派奴臣带太医令赶来这里给太傅诊治的，还好太傅吉人天相，神勇有加，幸有炎帝护佑，昏迷整整十天，终于醒了。” 赵高毕恭毕敬，一边回答李凌的问题，一边从手下人手中取来稀粥，端到李凌的面前，甚至还打算亲手喂给李凌，弄的李凌一阵恶寒。 “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说，这赵高还真是个当奴才的料，稀粥软糯微甜，温度刚好，李凌估摸着赵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所以肯定是让人在这十天里一直都在准备着。 “前线战事怎么样了？” “请太傅放心，王上已经派中尉将军王翦前往长子城领军，太傅只需要安心静养便可。” “哦，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是王翦前来领兵，李凌的心这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有王翦在，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论起领兵打仗，李凌自认十个自己也抵不过半个王翦。 “既然太傅已经醒了，那奴臣就把太医令先留在这里照顾太傅，奴臣先回咸阳给王上复命去了。” “卧槽，你们怎么来了？” 赵高才刚走，没想到莫幽就领着秋水和楚晴冒了出来，把李凌给吓了一跳。 “咱们回咸阳好不好，不要领兵打仗了，咱们回咸阳，要打仗的话让他们去打，跟莫幽一起回咸阳，咱们再也不上战场了好不好？” 进了门，莫幽直接一下子扑到了李凌的怀里，泪眼婆娑，秋水赶忙接过李凌手中的粥碗。 “放开，你先放开，你这是嫌我命长，打算直接勒死我吗？” “我...我不管，跟莫幽回咸阳好不好？” 松开手，但是莫幽人却没有离开，直接翻身上床，骑在李凌的身上，双手扶住李凌的肩膀，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李凌。 “你先下去，等我吃完饭行么，我饿，饿死了！” ...... “我给你们最后两天的时间从城中离开，两天之后开始攻城，倘若依旧负隅顽抗，长子城就是你们的下场！” 义州根本就没有像此前那吕不韦的线人说的一般出城投降，不过被嬴政专门嘱咐过之后才来接替李凌指挥权的王翦也并不在意区区一个义州城是否投降，他要的，是攻下义州，攻下魏国更多的城池！ 大军围困义州，但王翦却围而不打，被近十万大军围困，义州守将原本就有了投降之心，此刻更是一秒都不愿意等待，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王翦根本就不接受他的投降！ 在围困了义州一天之后，王翦大军已经做好了一切攻城的准备，但在这个时候他居然又给了义州军民两天的时间，让他们从城中离开，甚至还直接搬出了长子城威胁。 听到王翦说出这样的话，城中不管是官员还是士兵亦或者平民，全都吓破了胆，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快逃离这义州城！ 原来，就在王翦抵达长子城之后，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屠城，整个长子城一天之内哀嚎遍野，几乎所有人都被屠戮，只有极个别运气好的人侥幸逃脱，紧接着他又下令一把火烧了整个长子城。 而这全都是嬴政亲自给王翦下达的命令！ 当嬴政听到李凌在长子城内身受重伤生死不明之后，嬴政当即暴跳如雷，他直接对王翦下令，从他抵达前线开始，不再接受任何魏国人的投降，也不要俘虏，更不要活口，所有魏国人，皆死不足惜！ 这是一道毫无人性可言的命令，王翦不想执行，但又不得不执行。 他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许最前面几座城池还会有人逃跑，但当秦魏之间的战争越往后，魏国人退无可退的时候，他们就会全民皆兵，就会战至最后一人，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两国交战，就是因为嬴政的这条命令，让这场战争完全变成了亡国灭种之战。 早年便跟随在李凌身边的王翦自然知道这绝不是李凌想要看到的结果，可这又是嬴政的命令，王翦不得不执行。 所以这才有了围城一天之后又给他们两天时间撤离的决定，王翦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染太多无辜人的鲜血，同样他也不想在今后的战争中每一战都面临魏国人的殊死抵抗！ 122 暴跳如雷 “不准再提之前的事情了，我吃，我自己吃！我有手！” 呆在函谷关内，李凌的身体康复的并不算快，但他也没打算离开函谷关，在这里他反倒是感觉比呆在咸阳舒服的多。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每到吃饭的时候，有一件事总会被提起来，那就是李凌之所以能够昏迷十天还没饿死渴死的原因。 就在李凌昏迷两天还不见转醒之后，百里梦直接抓了个哺乳期的女子回来，让其每天以乳汁滋润李凌的嘴，这才保住了李凌的性命，等到赵高带着太医令和莫幽等人赶来之后，那女子便被放走，但百里梦却依旧每日派人出去搜刮新鲜人奶来，然后全部由楚晴嘴对嘴喂给李凌。 原本李凌还不知道这事，直到百里梦又送来人奶，一切才揭晓。 好吧，自那以后，莫幽总是要时不时找机会提起来用以调笑李凌，李凌每每都被说的面红耳赤。 其实李凌呆在函谷关不止是因为一家人其乐融融亦或者远离咸阳城内的勾心斗角，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由于函谷关的独特位置，不管是杨端和还是蒙武亦或者王翦的部队往咸阳送去的任何军报，李凌都能提前个几天看到，也便于他及时调整部署或给出意见。 函谷关，俨然已经成为了此次秦魏战争的前线指挥部。 从李凌开始收到第一份战报王翦以微小伤亡攻下义州开始，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捷报频传。 杨端和连夺首垣、蒲、衍氏，蒙武夺仁城、平丘、小黄、济阳，最后两军在甄城汇合，合二为一，直下濮水、历山以北，这才停了下来。 而王翦那边则是一路向东，连下魏国八座城邑，不过伤亡却也在不断增大。 “再往东一点点，一直打穿魏国的整个南部边境，差不多就可以收手了，告诉王翦，不要冒进，这些城邑打下来之后如果守不住也可以放弃。我们此番作战的主要任务是摧毁魏国的野心，有效打击魏国的有生力量，只要确保魏国未来几年之内不敢对我大秦用兵便可。” 看到王翦最新的一份战报，里面只有战损，未曾提及斩首敌军数目，李凌猜测王翦很可能是受到了很大的阻力，以至于都没时间去统计杀敌数。 命人火速将最新的战报还有李凌打算要止兵的想法送往咸阳，而后又命人将下一步的作战方案送去给王翦之后，李凌品了一口茶，活动了一下筋骨，盘算着眼下这种逍遥的日子应该持续不了太久了，等到秦魏休战，自己就不得不返回咸阳，到时候嬴政的冠礼，将是与吕不韦最直接的对抗，那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考验。 “报，大将军，有魏国自称姬缭之人求见。” “姬缭？魏国人？缭子？当真是缭子？快，快请他进来！” 听到缭子，李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就想到了这人是谁，哪还有片刻耽搁，赶紧让人去请。 “魏人姬缭拜见秦太傅护国大将军李夫子。” “缭子快请坐！楚晴，快去给缭子上茶！” “夫子抬爱了，姬缭只是一介布衣，外人称我为一声缭子，但在夫子面前姬缭岂敢。” 长发飘逸，皮肤白皙，但却蓄有一缕胡须，虽衣着朴素，却颇有一丝仙风道骨。 “我早就听闻魏国有一缭子，师从鬼谷子门下，乃是隐士高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道缭子今日为何突然来到我这函谷关内？” 隐士，又是魏国人，李凌虽然知道此人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秦国国尉，但现在他还是魏国人，李凌可不敢太大意。 “夫子又岂能不知姬缭前来所谓何事？秦魏连年征战，毕竟两国相邻摩擦难免，只可惜此番却与以往大不相同！而让姬缭更想不到的是，此番秦国攻魏，居然是夫子为主帅，难倒夫子就不怕这般打下去，让天下人尽皆唾骂夫子不成？” “啊哈？什么情况？我干了什么？” 没想到这缭子一上来就是兴师问罪的，直接把李凌给问愣了。 自己是主帅没错，此番也是秦国率先攻魏没错，但战争就是战争，和以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怎么就成了再打下去自己就要被天下人唾骂了？ “难倒夫子不知？” “我知道什么？” “据姬缭所知，自从夫子在长子城遇袭之后，夫子便呆在这函谷关一边养伤一边指挥战争，也就是从夫子离开前线开始，夫子的爱将王翦便接下了前线指挥权，焚长子城在先，屠义州在后，其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连屠我魏国大大小小八座城邑，遍地孤魂！姬缭既然敢找上夫子，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姬缭此行就是想要看看，看看这个被天下人传说满是仁义的秦国太傅，堂堂李夫子，到底是什么样的魑魅魍魉！” “艹？屠城？放屁！怎么可能！我志在天下一统，让华夏大地彻底结束战火，不再让人民饱受苦难，我特么怎么可能屠城？” 哗啦一声，茶具碎了一地，李凌气急之下直接掀翻了桌子。 “夫子当真不知？” “我特么要是知道王翦敢屠城，我早就把他宰了！来人！立刻给各军传令，停止一切战事，让王翦立刻交出兵权，赶回咸阳！另外，立刻备车！我要回咸阳！” 顾不上姬缭，李凌直接开始下达命令。 “看来夫子的确不知道实情，还请夫子尽快了结此事，姬缭也要立刻返回大梁面见我王，说明情况，以免两国百姓再遭涂炭。等到姬缭返回魏国处理完魏国之事，便会前往咸阳，到时候还请夫子带姬缭面见秦王政。” “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只要你去咸阳，我随时恭候，这件事情我也肯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送走缭子，李凌气的浑身发抖，屠城！ 屠城这种事情他王翦居然也干得出来！ 怪不得王翦那边的战报，每到关于战果都是有些含糊其辞，甚至最新的战报干脆就没有明确的战果，只敢说是打下来了！ 123 翅膀硬了 “给我滚开！” 赶回咸阳，直奔蕲年宫，眼看着李凌怒气冲冲的模样，哪有人敢阻拦，直到卫尉柳竭出来，李凌也根本不放在眼里，直接伸手推开了柳竭。 “蕲年宫禁地，太傅你要干什么！” 柳竭再次横身在李凌的面前，同时命令手下赶紧挡住宫门。 “我让你滚开，听到没有！” 一把抓起柳竭的衣服，猛地发力直接将柳竭丢到一旁，紧接着面对的便是组成人墙的护卫，这帮人手挽手连在一起，也不拿武器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死的拦着。 “太傅你等一等，我已经派人进去通报了，太傅难倒就非得急于一时吗？” 柳竭从地上爬起来，守卫宫廷是他的任务，按理说直接在这里将李凌就地正法都没有错，可是李凌的身份太特殊了，他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 “干什么，快让开，连太傅你们也敢拦，都活腻歪了吗？”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声尖细的喝骂传来，赵高着急麻慌的跑了过来，直接推开护卫，走到李凌的面前。 “太傅请随我来，王上正在偏殿处理公文。” 赶紧给李凌开路，赵高还狠狠瞪了柳竭一眼。 在赵高的引领下，李凌很快就见到了嬴政，而在嬴政的身边则是堆积如山的公文。 见李凌来了，嬴政放下手中的工作，赶紧起身迎接，而赵高则迅速将殿中所有的奴才都赶了出去，随后自己也转身离开，轻轻关上的殿门。 不过赵高出门之后并未离开，而是立刻叫来了十几个卫尉等候在不远处，自己则躲在门口偷听。 李凌的火气太大了，赵高生怕李凌别一激动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赵高只能守着。 “是不是你让王翦屠城的！” “师傅你听政儿说，政儿这也是无奈之举。” 听到李凌质问屠城一事，嬴政的心脏仿佛是漏跳了一拍，赶忙想要解释。 “好一个无奈之举，我倒是想听听到底是多无奈，才能让你敢瞒着我下令屠城！” “长子城假意投降，却暗中谋害师傅，师傅你险些因此丧命，政儿实在是气不过......” “气不过你就屠城？就算你要为我出气，一个长子城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让王翦将所有攻占的城池全部都屠戮一遍！” 李凌是真的气急了，从函谷关一路快马加鞭过来依旧没能让他的怒火抵消半分，特别是听到嬴政居然只是因为出气就下令连屠八城，他怎么能不气？ “师傅听政儿把话说完再责罚政儿也不迟。屠城的确有违师傅对政儿的谆谆教诲，可是师傅你也太善良了，若不是师傅你太善良，您放过了长子城的那些人，可是结果呢？他们不但不知道感恩，还要谋害师傅！如果政儿不屠城，那以后是不是魏国所有的城池都可以假借投降之名，骗取我大秦将士信任，然后再在背后捅刀？一城如此，两城如此，未来就不止是魏国的城池如此，还有齐楚燕韩赵卫六国也是如此，那我大秦到底会有多少将士死在这些人的手上？师傅大仁大义，但切莫妇人之仁啊！” 嬴政知道屠城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李凌，但他也不怕，因为他知道他此番屠城有理有据，只不过可能会免不了李凌一番责骂而已。 “话说完了？” “政儿说完了，师傅要惩罚政儿的话，请吧。” 直接转身从座位旁取出一根藤条，回头就跪在李凌的面前，双手将藤条举过头顶。 “这是当年师傅教导政儿的时候责打政儿所用的藤条，政儿始终都放在身边，时刻警醒自己做事一定要谨慎小心，时刻铭记师傅的教诲。只是这次的事情，政儿不服！” “你以为现在是秦王了我就不敢打你？” 抓起藤条直接作势欲打，没想到嬴政居然连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挺直了腰杆。 还真就是像他说的那般，根本就不服气，而且嬴政本身也有些侥幸，自认为有理有据，李凌肯定不会真的打自己的，更何况现在自己都已经是秦王了，不是那个政公子了。 “你只看到师傅我妇人之仁，你难倒忘记当初我是怎么说的了吗？” 啪~~ 直接一下抽在嬴政的背上，嬴政瞬间一个激灵，紧接着嘴巴咧的好大，却硬是没敢吭声。 “你以后是要一统天下的，这天下所有的百姓都将是你的子民，你以为你屠的是谁！” 啪~~ “所以寡人才要震慑他们，杀一儆百！” 又是一下，这一次，嬴政终于出了声，不过却是在用语言反抗。 “你...你...是不是李斯教你的？还是那个赵高？” 好一个寡人，好一个杀一儆百。 私底下在李凌的面前，嬴政从来不敢自称寡人，更不敢反抗李凌，今天李凌可算是开了眼了。 “难倒政儿说错了吗？屠一城，震慑屑小，屠十城可灭魏民之志，屠二十城可安天下！杀一儆百这是师傅当年教导政儿的，跟李斯和赵高没关系！” “老子说的杀一儆百是这个杀一儆百吗？还屠二十城可安天下？你只看到了屠城会让人害怕，有想过被逼到绝路上的人会是个什么反应吗？你个蠢货！” 啪~~ 盛怒之下，李凌这一下直接将嬴政的衣服抽烂，皮肤也已经渗出了血迹。 “太傅！寡人是大秦的王上！” 实在是太疼，而且始终都没觉得自己有错，嬴政挨了这一下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与李凌怒目相向。 “反了你了还！干什么，难倒你还打算以你王上的名号下个命令派人把我抓起来？老子还管不了你怎么的？没有老子，你知不知道你死了多少次了！你特么翅膀硬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秦国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个好娘亲在这后宫里到底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弄死你？娘希匹，老子打你本来是要教你道理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滚蛋！老子不伺候你这疯子了！” 将藤条随手一扔，李凌直接转身要走，根本不想再看嬴政哪怕一眼。 124 决裂，离开 “师傅！” 嬴政也没想到李凌居然真的生气了，而且是打算彻底对自己撒手不管了，不仅如此，李凌说的话里明显还点出了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嬴政赶忙出言想要叫住李凌。 “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的师傅，我也不是什么秦国太傅或者护国大将军，兵符明日一早我会让人送过来，至于其他的你也不用担心，我只会带走莫幽一个人，从此以后，秦国的一切，与我李凌不再有任何关系！” “师傅，倘若你离开这扇门，那政儿就真的不再是师傅的政儿了！” 看着李凌说话如此决绝，嬴政再次出言，试图想让李凌回心转意。 只可惜他却不知道，他越是这样说，就越是逼着李凌走，李凌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被人威胁的人，哪怕这威胁只是单纯的想要挽留自己。 李凌没有说话，只是直接打开门走了，一个人走了，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落寞。 “师傅......” 从地上捡起被李凌丢掉的藤条，看着李凌离开的方向，嬴政瘫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 过了好一阵子，赵高才冒了出来，一看嬴政背上的伤口，赶忙又跑去找太医令夏无且。 “啊！” “请王上忍一忍，虽是皮肉之伤，但肯定是要痛一些的。” 完全失神发呆中的嬴政突然被背后的刺痛惊醒，是夏无且正在给嬴政处理伤口。 “行了，你先下去吧，相比于背上的疼痛，寡人心中之痛更甚！” 让夏无且离开之后，失落感瞬间占据整个心头。 “赵高你刚刚干什么去了！为何没有拦住太傅！” “王上恕罪，刚刚奴臣在门外听到王上与太傅争吵，然后赶紧去找太...是奴臣失职，王上饶命，奴臣现在就去把太傅追回来。” “你去找谁了！” “没...没去找谁。” “赵高！你服侍寡人多年，应该很清楚寡人最恨别人有所隐瞒！你想死吗？” “王上饶命啊，王上饶命！” 赵高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脑门直接被磕破，还是不敢停下。 “说！到底刚刚去找谁了！” “奴臣...奴臣去找太后了......” “那太后呢？为何没和你一起来？你还敢不说实话！” “这...奴臣...奴臣不能说啊！” 赵高真的后悔，后悔自己居然在听到嬴政与李凌吵起来之后，居然会想着去把赵姬请来劝解，若是自己不离开，不去太后居所，怎么可能会落到现在随时可能人头不保的地步？ “说！寡人赦你无罪！但你若不说，或者敢有所隐瞒，寡人就命人将你剁成肉酱！” “是...奴臣是去找太后了，可是奴臣半路又回来了......” “为何回来？” “这...奴臣...求王上杀了奴臣吧，奴臣真的不能说啊！” 又是开始磕头。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给寡人说，你若是说了，寡人不会杀你，任何人也动不了你。但若是你不说，那你就等死吧！而且寡人好像还听说你在宫外认养了一个两岁的义子？” 联想到之前李凌气急离开时提到了赵姬，嬴政愈发感觉肯定是有什么非常重大的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他决不允许在秦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是...是奴臣去找太后的时候，远远碰到了长信侯...长信侯在和几个人一起饮酒，长信侯......” “说！” “长信侯说他是王上您的假父......” “什么！” 听到赵高如此说，嬴政当时就要拔剑砍人，还有人敢自称是自己的假父，而且还是个阉人！ “王上饶命啊，奴臣只是...只是远远听到的，奴臣也许是听错了，王上饶命啊。” “你还听到了什么！” “没...奴臣什么都没听到了，当时奴臣听到之后赶紧就回来了，没敢再听。” 伴君如伴虎，赵高这次可真的是要吓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嫪毐！ “寡人先前就让你查过嫪毐，如今过去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有什么结果。现在寡人再让你查，必须给寡人查一个水落石出！寡人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若是查不出来，那就自己带着你那个干儿子一起上路吧！” “是，奴臣领命，奴臣必定将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 “你记住，务必悄无声息地查，切莫惊动到母后，但如果牵扯到了母后，你也要给我查，但不管查出来什么，寡人都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听到没有！” “是，奴臣这就去办！” 嬴政话里的意思赵高可是听的真真的，他自然也懂得怎么做。 赵高离开，嬴政走到案前，打开一份公文，只是看了两眼就再也看不下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索性直接将公文丢到一旁，回到自己的寝宫里躺着去了。 ...... “太傅呢，为何没来上朝！” “启禀王上，太傅托臣将虎符还有这份书信转交给王上。” “寡人不要！寡人要让太傅亲自来！” 一看李斯居然拿着李凌的虎符和书信，嬴政心中意识到了不妙。 “王上，太傅他昨晚便带着莫幽姑娘离开咸阳了。” “去追！立刻派人去给寡人把太傅追回来！如果追不回来，你也别来见寡人了！” “是，李斯这就去办。” 李凌走了，真的就这么走了，这早朝嬴政也不想再继续下去，直接让众臣散去，自己又把自己关进了蕲年宫内。 吕不韦知道昨天李凌曾气势汹汹返回了咸阳，然后直奔蕲年宫，但过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宫中，返回了自己的府邸，再然后是派人去接来了李斯，而李斯则在李凌府上呆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黑了才离开。 李斯离开之后没一会儿，李凌便带着莫幽以及三个家眷离开了咸阳。 吕不韦原以为是前线战事出现了问题，李凌这才急急忙忙回来又急急忙忙离开，可今天朝堂上，吕不韦才赫然发现，没想到李凌居然主动交出了兵权，而且看起来还与嬴政决裂，不声不响的走了！ 125 强闯寝宫 “你告诉寡人，昨日太傅到底和你谈了什么！” 李斯才刚刚安排完人手去搜寻李凌的下落，没想到就又被嬴政给叫到了宫内。 嬴政手上拿着的正是由李斯代笔所写的李凌留给嬴政的书信。 ‘你，让我很失望。我终究还是拧不过天意，改变不了历史，是我败了。’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嬴政除了知道自己让李凌很失望之外，别的实在是看不懂。 “太傅只是说要让李斯......” “赵高，你先下去吧。” 看李斯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看向了赵高，嬴政直接命令赵高离开。 “夫子让李斯好好辅佐王上，不要有任何想法，告诫李斯不要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要知道这天下永远是王上的天下，王上给的东西，李斯才可以拿，不是王上给的，李斯绝不能取，不然就是自取灭亡。” 李斯倒也没有什么保留，开口说的就是李凌对自己的警告。 这些话说出来或许看似对自己不利，但李斯知道其实只有自己说了，嬴政才会更加信任自己。 “还说了什么？” “夫子还说要让李斯提醒王上，不要给赵高太多的权利，让赵高老老实实当个奴仆便可，不然他早晚是个麻烦。” “赵高？师傅他为何要说这个？” 听到李凌居然还专门说要注意赵高，嬴政一脸的不解，说到底赵高就是个奴才，再麻烦又能麻烦到哪去？ “夫子向来深谋远虑，不是李斯能够看懂的，李斯也只是听着。” 这种事情，即便是李凌直接明说了原因，恐怕李斯也没胆子去告诉嬴政。 “那师傅还说了什么？” “夫子还说王上都已经过了加冠的年纪了，也该加冠了。” “真的？” 听到加冠，嬴政瞬间就来了精神，这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是的，不过夫子说这话的时候还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什么顾虑，亦或者可能只是因为不能亲眼见到王上行加冠之礼而叹息吧。” “那仲父呢？师傅他有没有说仲父的事情？” “这个夫子并没有提，不过李斯猜测夫子并不是忘记了此事，反倒是可能认为相邦并不会在夫子离开之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也不会威胁到王上，所以夫子才没有提。” 嘱咐过要让李斯无论如何都得找到李凌之后，嬴政又一头扎进了公文堆中，不过现在的他却比之前更有干劲了。 李凌虽然走了，但是却也为自己解开了最大的心结，冠礼的时间就要到了，吕不韦也不会有任何威胁，这天地下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嬴政兴奋的吗？ 只可惜，嬴政的好心情仅仅只持续了一个白天，才刚刚入夜，赵高就急急忙忙跑进了蕲年宫偏殿，还赶走了所有的奴才。 “王上，奴臣查清楚了。” “说吧。” “这...还是王上自己看吧。” 赵高没敢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卷宗递给嬴政，随后便退到三步之外跪在地上等候，这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太过震撼，赵高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嬴政的怒火。 “混蛋！丢脸！整个秦国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果不其然，看到卷宗之后，嬴政直接疯狂了！ 一边谩骂一边挥舞着佩剑将那卷宗砍了个稀巴烂，最后甚至将整个书案砍烂，这才冷静了下来。 “你告诉寡人，那嫪毐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被阉割？” “这...奴臣自幼便受阉割之刑才得以入宫伺候王上，所以这人是不是被阉割过，奴臣的确能够分辨出来，而...而长信侯，的的确确与奴臣不同。” 有了赵高的这句话，就完全是对此事盖棺定论。 “起来！随寡人去见母后！” “是，奴臣遵命！” 看嬴政直接提剑出门，赵高知道接下来肯定是要有大事发生，赶忙一边准备车驾一边又悄悄命人通知蒙恬，让他找十名死士换上侍卫的衣服随行。 ...... “王上，王上不可啊，太后她正在沐浴，还请王上稍等片刻！” 整日埋头处理公务，已经许久未找过赵姬的嬴政突然驾到，婢女和下人们一个个都慌了神，赶忙阻拦，生怕嬴政直接闯了进去。 然而，今天这太后的寝宫，嬴政是闯定了！ 一剑飙血，那拦在嬴政面前的婢女直接被嬴政一剑刺死，随后那十名死士直接拔出刀剑为嬴政开路，下人们除了躲开路跪在地上，哪里还敢阻拦？ 哐当！ 嬴政直接一脚踹开了赵姬寝宫的房门，赵高立刻命死士守住门口，自己则跟了一步之后也停了下来。 “嫪毐见过王上！” “政儿你怎么直接闯了进来？拿着剑干什么！” 入眼，赵姬侧身躺在床上，只穿了一个肚兜，嫪毐倒是衣着整齐守在一旁。 “娘你这是休息了？不是说在沐浴吗！” 滴答一声，鲜血直接从剑尖滴落在地。 “你敢拿剑指着为娘？” 看到剑上还有鲜血，赵姬吓得连忙缩紧了身子，但嘴上却开始呵斥嬴政。 “把嫪毐拿下！” 瞅着并没有太需要避讳人的地方，直接命令死士进来抓人。 “赵高你干什么！嫪毐乃是长信侯，没有王上的命令，你区区一个内侍也敢动嫪毐？反了你了？” “王上何意？” 嫪毐并没有反抗，任由死士将自己拿下，不过却反而问起了嬴政到底是什么意思。 “都滚出去，寡人要和太后好好说！说！话！” 一字一顿，嬴政咬牙切齿。 等到所有人离开房间，嬴政直接上前，剑尖距离赵姬的鼻子不足半米。 “政儿你要干什么？你到底是怎么了？” “太后你还有脸问寡人？你是秦国的太后，你代表的整个秦国！寡人是秦国的王上！你干出如此龌蹉之事，不单单是让寡人蒙羞，更是让秦国沦为天下的笑柄！你说寡人要干什么！” 再次上前一步，这一次，嬴政直接将剑抵在了赵姬的脖子上！ “政儿，政儿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听到了对娘的诋毁？政儿！” “诋毁？太后你的寝宫，下人说你在沐浴，寡人看到的是你躺在床上！可为什么嫪毐会在这里！这是诋毁？要不要寡人把嫪毐再拉回来，亲自将嫪毐的衣服扒了，让太后你好好看看寡人到底是为什么如此？” 126 寡人要加冠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地牢，嫪毐苍白的一张脸上却并没有半分不满。 “嫪毐多谢王上不杀之恩。” “滚，滚回你的封地去，寡人再也不想见到你！倘若你再敢踏入咸阳半步，寡人就诛你九族！” 终究，嬴政还是放过了嫪毐，只不过，嬴政却是当着赵姬的面，让赵姬亲眼看着嫪毐从一个号称可以转动车轮的男人变成一个阉人！ 甚至，就连从嫪毐身上切下来的东西，也当着他们二人的面被丢给了一条从外面抓来的野狗吞食。 “从今以后，没有寡人的允许，太后就不要离开蕲年宫了！” 嬴政几乎断绝了赵姬的一切退路，在他看来，这件事也许就可以告一段落了，而且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赵姬身边的所有人，全部赐死，参与调查此事的所有人全部赐死，那日跟随嬴政一起去太后寝宫的也全部赐死，太后更是搬出原本的住所，嬴政直接在蕲年宫腾出来一间下人住的屋子让赵姬居住，甚至还专门安排了人监视。 “赵高！召集众臣，寡人要廷议！” “是。” ...... “寡人去年便已年满二十，早该举行加冠之礼，今日临时召集众臣前来，就是要让你们给寡人商量一下冠礼之事！” “老夫以为王上眼下还不到举行冠礼的时间。” “寡人让相邦来，不是听相邦说什么到不到时间的！寡人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寡人即位也已经数年，在寡人的治理下，我秦国先是挫败魏无忌的五国伐秦，后又打退那黄歇的六国合纵，如今更是在太傅...如今更是连下魏国近二十座城池！难倒相邦以为现在的寡人还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秦王吗？难倒相邦以为寡人还不如你？寡人今天请你们来，是要与你们商议冠礼之法的，不是来询问相邦是否允许寡人举行冠礼的！寡人是秦国的大王，寡人做事不需要询问任何人！更不需要相邦你的批准！” 嬴政一席话几乎等同于指着吕不韦的鼻子在骂，李凌走之前已经将虎符交给了嬴政，蒙骜早已经过逝，赵姬手中的太后玺印如今也在他的手中，现在的嬴政根本毋须惧怕吕不韦。 “王上早已过了加冠的年龄，却还迟迟未能加冠，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李斯甚至有听到坊间传闻说王上只是一个傀儡王上，李斯以为只有王上及时执行加冠之礼，才能断绝一切流言，才能昭告天下，王上乃是我大秦国至高无上的王上！” 李斯直接站了出来，这个时候就是需要有一个率先站出来支持嬴政，如今已经跻身九卿之列的李斯，当然有资格带这个头！ “请王上择良辰吉日行加冠之礼，以正视听，以护我大秦万年！” 李斯表了态，王翦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王翦昨日才赶回咸阳，而李凌早就已经离开，不过王翦知道，李凌虽然走了，但肯定会交待李斯很多事情，所以他只要跟着李斯去做就行了。 “大秦万年，王上万年！” 众臣山呼，最后吕不韦也只能跟着跪了下来，他知道此刻已经阻止不了嬴政了。 “郭奉常，你尽快为寡人选一个好日子，寡人不想等太久！” “臣遵命。” “具体礼仪之事，寡人打算请嬴公和博士一起商议，尽快拟定一个章程出来交给寡人。” 安排奉常挑选时间，而后又让嬴公负责冠礼的流程，嬴政这哪里是举行廷议，根本就是在下达命令。 “对了，寡人打算将举行冠礼的地点放在雍城，那里是我大秦的根，寡人要在雍城加冠，告诉我大秦的列祖列宗，各位先王，寡人嬴政，一定会带领大秦横扫六国，称霸中原！” 一席话豪情万丈！ 简单安排完事情之后，众臣散去，嬴政单独将吕不韦留了下来。 “仲父可还记得去年寡人找仲父想要举行冠礼时，仲父是如何说的？” “老夫当时说我秦国刚刚结束征战，而蒙骜将军又才过世不久，整个秦国并不安宁也不强大，王上尚且年幼，又缺少治国理政之经验，加冠时机未到。” “那仲父看现在加冠的时机可到了？自去年开始，寡人事事亲力亲为，秦国如今空前强大，我大秦铁骑东出函谷关，横扫魏国城邑，魏王数次派人求和！如今郑国修的那条渠也已经快要完工，以后更是风调雨顺，再无灾荒，这样的秦国，仲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这是与吕不韦普通的谈话吗？ 当然不是！ 因为这看似普通的二人交谈，嬴政还专门命令史官从旁记录，也就是说，他们交谈的每一句话，都会载入史册！ “老夫放心，如今的王上已经羽翼丰满，可以独揽朝政了。” “好！那既然如此，仲父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给寡人保证的！” 嬴政越说越兴奋，重点终于来了！ “老夫...老夫说待到王上加冠之时，老夫便退隐山林，做一个清闲的老者，读读书赏赏花，不再过问朝政......” 吕不韦话说完，仿佛是被抽走了全身的气力，瞬间萎靡了下去，仿佛是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好！既然仲父还记得，那就请仲父好好为寡人准备冠礼吧！” 看着史官将一切都记录在案，又由赵高检查过并没有任何错误和疏漏之后，嬴政直接转身离开大殿，甚至都没有给吕不韦多说一个字。 “王上今日真是英姿勃发，实在是太霸气了。” 回到偏殿，赵高直接拍起了马屁。 “哈哈，寡人也这么觉得！你没看到刚刚仲父的脸，哈哈，畅快！寡人从未有像今天这般畅快过！只可惜师傅他......哎~！” 一想到李凌就这么走了，自己命李斯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嬴政就忍不住有些怅然。 “寡人，寡人，寡人还真是个孤家寡人，父王走了，母后又...仲父也是这般只想着权势，唯独真心疼爱寡人的师傅，却也弃寡人而去了。” “王上还有奴臣，还有李斯，还有王翦将军，还有蒙恬，还有整个大秦！” ...... 127 被缭子点醒 “魏民姬缭见过秦国王上。” 姬缭依照约定来咸阳，却没有见到李凌，反而是在李凌的府上见到了廷尉李斯。 自打李凌走后，李斯便搬进了太傅府，就是想要一直守在这里，希望哪一天李凌回来，自己可以第一眼见到李凌。 在询问过姬缭的来意之后，李斯当即决定替李凌完成约定，引荐姬缭给嬴政。 “是魏王派你来的？” “启禀大王，我王并未派缭子来，是缭子自己要来的，因为李夫子曾答应过缭子。” “师傅啊，那缭子答应了太傅什么？” 按照选定的时间，再有不到十天嬴政就要前往雍城举行冠礼大典，李凌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再加上政务繁忙，嬴政好不容易忘记了李凌，没想到姬缭一提起来，嬴政不免又是一阵思念。 “缭子想要来见大王，夫子当初答应引荐缭子，只是没想到这才短短月余，夫子却已经归隐山林了。” “你现在也见到寡人了，有什么就说吧。” “今日见大王，缭子又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是在戏耍寡人吗？” 啪~~ 猛地一拍桌子，嬴政直接起身走到姬缭的面前，一脸怒容。 “秦王殿下声如虎狼，目光如剑，缭子岂敢戏耍大王，只是如今这咸阳城，没有了夫子，缭子此行来见到了大王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更何况大王也已经听从了夫子的建议，不再屠城。缭子更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又为何还要来见寡人！” “缭子此行就是要看看夫子倾尽全力辅佐却又一声不响断然离开的秦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秦王。” “那你告诉寡人，寡人是个什么样的秦王？” 听到这姬缭居然只是为了看看自己，嬴政倒是来了兴趣，想要听听这缭子对自己的看法了。 “大王器宇轩昂，的确是王者之相，想必夫子也知道，大王早晚有一天会让秦国凌驾于山东六国之上，只不过夫子也看得出，这样的大秦国，这样的秦国大王，未必长久！” “你！大胆！来人，抓起来，掌嘴！” 听到姬缭居然敢说秦国无法长久，就连嬴政也无法长久，赵高直接下令要把姬缭给抓起来，狠狠抽他几十个巴掌。 “赵高你干什么！退下！” “王上，可是这人他......” “寡人让你退下！没听到吗？” “是，奴臣错了。”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就看出来太傅他认定了秦国不长久，寡人也不长久？” 涉及到自己的师傅，嬴政真的非常在意。 “缭子自认不及夫子万分之一，如今就连夫子都已经离开了咸阳，缭子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想必夫子走的时候都已经告诉过大王，大王为何又偏偏要来询问缭子？” “蒙恬，蒙恬呢？” “臣在。” “去把缭子安顿在你家中歇息，一定要照顾好缭子，寡人改日再与缭子细细攀谈。” 姬缭不肯说，嬴政也不再问，直接安排自己的侍读蒙恬将姬缭安顿下来。 等到姬缭走了，嬴政直接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寝宫之中，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再次萦绕在脑海之中，李凌确实是要告诫自己一些东西，可是，都怪自己突然耍起了脾气，这才将李凌彻底激怒，愤而离开。 倘若李凌真的像姬缭说的那般，看出了秦国不长久，那么当时是不是就是为了想要提醒自己，让自己及时改变？ “不行，赵高，备马，寡人要再去找缭子！” ...... “故国必有礼信亲爱之义，则可以饥易饱。国必有孝慈廉耻之俗，则可以死易生。王上，难倒夫子没有告诉过你这个道理吗？” “寡人知道！可是那都是你们魏国人！又不是寡人的子民！寡人屠城也是为了震慑你们，让你们知道与寡人为敌与秦国为敌的下场！” 好不容易谈了半天，看缭子的确是有大才，没想到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了此前自己让王翦屠城的事情上，这是嬴政心中的痛，痛在自己明明没错，却因为这个逼走了李凌。 “战是死，降也是死，为何不死战？王上早年在赵国为质，应该很清楚赵国人有多么恨秦人！难倒王上你真的希望魏国变成第二个赵国吗？” “恨寡人，那寡人就屠了整个魏国！到时自然也就没人恨寡人了！” “王上难倒要屠了整个天下吗？缭子看王上志在谋求整个天下，可王上这么做是要与整个天下为敌，秦国即便再强大，秦军即便再彪悍，面对死战之天下，王上你屠得完吗？屠完了，秦国还剩下几个人？如果屠不完，那就是整个秦国被天下人屠戮！” “你！” 锵~~ 佩剑出鞘，不过最后嬴政还是将剑放了回去，姬缭说的的确没错。 “哎！师傅啊！政儿错了！” 直到被姬缭点醒，嬴政才知道自己错的到底有多么离谱，也终于知道李凌为何会如此生气，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些道理，其实在自己还只是公子的时候，李凌就不止一次教导过自己。 仰天长叹，却也叹不回李凌，天下如此大，李凌想要躲，他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 “启禀郡守，戎狄公今天早些时候已经离开北地了。” “走了？那他的那些兵马呢？” “也走了，小的看带走了很多车的东西，还有非常多的马匹，小的打探到戎狄公是嫌弃俸禄太少，想要去咸阳卖些马匹和其他东西换点钱花，不过小的看他那样，估计也赚不了什么钱，说不定还会跑到咸阳去闹事。” “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我们这里安宁就行了。再说了，咸阳可不是咱们这，他要是敢闹事，王上肯定会直接收拾他的，哈哈。” 听到手下人报告说戎狄公已经离开了北地，桓齮瞬间长出了一口气，戎狄公是义渠王的后裔，有足足五千私兵，而且自恃自己的身份，完全不把桓齮放在眼里，还时不时闹事。 北地郡大大小小不少的叛乱其实背地里都与这戎狄公有一定的关系。 如今戎狄公走了，桓齮心里头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剩下的就只有安心整军，好好修长城就行了。 128 准备冠礼 “老大，有些事情可能你必须得知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姑娘了？没事，老子替你做主，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说吧，对方要多少钱彩礼！” 坐在只花了两锭金子买来的一套大院子里，李凌坐在摇椅上吃着楚晴做的点心畅快的很。 自打离开了咸阳，他先是一路往东，然后又绕路往北再往西，跑到了北地郡距离萧关不远处的一座小村落里住了下来，随后便仗着钱多过起了逍遥自在的日子。 “不是，是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老子让你出去打些野味，不会是把人给伤到了，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看着他一脸凝重，李凌点心也不吃了，坐直了身子看着王战东。 “老大，你说过不准过问咸阳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我感觉有点太大了，所以，老大你先说好不能怪我。” “天塌了？天没塌下来就给我闭嘴。” 一听是咸阳的事情，李凌瞬间感觉到了不爽，之前有追求，现在没追求了，一心想着过个舒坦日子，没想到这王战东又给自己搞事情。 “天...可能要踏。” “怎么了？” “戎狄公带着五千兵马去咸阳了。” “哦，去呗，这家伙最好去咸阳闹点事出来，正好让嬴政收拾了他，省的桓齮那货天天头疼。” 听到戎狄公带着兵马去咸阳，李凌一脸无所谓，还以为是吕不韦反了呢，搞半天就这点破事，李凌可不相信嬴政解决不了这点小事。 “老大，王上他过几日就要去雍城举行冠礼大典了，我听说好像王翦、蒙武等将军都还在前线，魏国好像又有点不太老实，禁卫军也已经全部调去了函谷关，老大你确定不去咸阳，还要呆在这里吗？” “不去不去，我说过了，不再过问任何事情。” “好吧，既然老大不愿意去那就算了。不过我听说百里梦被李斯叫回了咸阳，哎，可怜的百里梦，估计要死在咸阳了，我是没机会再和他一起喝酒了。” 看李凌根本不愿意搭理这件事情，王战东眼珠子跐溜一转，瞬间想到了一个主意。 “那是不是颖颖也会有危险？” “王颖是王翦将军的女儿，倘若是那戎狄公真的在咸阳闹出了事情，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去抓王颖，用以要挟王翦将军。自打老大离开咸阳之后，现在只有王翦将军手中的兵权最重，不过人却在关外，哎，也可怜了王颖姑娘了。” “义父！你去救救颖颖好不好？女儿就这么一个好朋友！” “......” 狠狠瞪了王战东一眼，好吧，王战东显然是抓住了李凌的软肋，又拿王颖吓了吓莫幽，莫幽这一闹，李凌想不去都不行了。 “收拾东西，走吧，先去义渠县找桓齮。” “好嘞！” 听到李凌终于决定不再蜗居于此，王战东那叫一个兴奋，直接就往外跑。 “你干什么去？” “老大你不是要重新出山了嘛，我去准备马车，搬家，嘿嘿。” “回来！谁说我搬家了！我让你简单收拾一下，等处理完这事之后再回来！” “啊？” “啊什么啊！快去！” “哦......” 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王战东低着头嘟囔着嘴又走了回来。 这边李凌是要打算重返咸阳了，而咸阳城中，此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李斯知道百里梦是个狠角色，现在李凌找不到了，就只能从前线把百里梦给抓了回来，整个咸阳都在筹备着即将到来的嬴政冠礼大典，李斯把百里梦找来，就是为了让他当作大典的护卫。 在将百里梦引荐给嬴政之后，嬴政对百里梦很是满意，特别是听到百里梦祖上是百里奚之后，更是赞不绝口。 解决了安保问题，下一步就是冠礼大典的人选，其实嬴政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主持冠礼大典的人只能是嬴公这个家族族长，而为嬴政加冠的，也只能是仲父吕不韦，毕竟要在秦国找一个敢给嬴政加冠的人，实在是太难了，以前可能还需要考虑一下，究竟是李凌还是吕不韦，现在李凌弃自己而去，就没什么可考虑的了。 “太后，再过两日，寡人就要启程前往雍城了，太后要跟寡人一起去雍城，见证寡人的加冠之礼吗？” 处理完手头上的一堆事情，嬴政终于想起了和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赵姬，嬴政不是个冷血的人，特别是在李凌离开咸阳之后，嬴政更是感觉很孤独。 可是他实在是不愿意去见赵姬，因为嫪毐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太丢脸了！ “王上行冠礼乃是国家大事，娘就不参与了。” 赵姬披头散发有些落寞的坐在梳妆台前，甚至都没有看嬴政一眼，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了嫪毐而悲伤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不！寡人要让太后与寡人一起去雍城！寡人要让太后亲眼看着寡人成为大秦真正的王！” 嬴政心里憋着一股子劲，吕不韦要到场，赵姬也必须得到场！ “太后不会还在想着嫪毐吧！难倒连寡人的成年礼，太后都不打算去了吗？” 看赵姬没有回应，嬴政直接上前将赵姬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自己的亲娘，为了一个阉人，居然都不去参加自己的冠礼。 “政儿你放过娘吧好不好？娘求你了！娘天天呆在这里，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你让娘去死也行，求求你政儿，看在娘生你养你的份上，放过娘吧！” 突然跪到嬴政面前，赵姬哭着在求嬴政，对于嫪毐，赵姬是动了真情了，更何况她已经与嫪毐有了骨肉，可现在，天天被困在蕲年宫内，就连自己的双胞胎儿子都见不到，而且也不能说，她实在是太苦了。 “看来太后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寡人的娘亲！可是现在，寡人的娘亲居然要为了一个阉人去跪在地上求寡人！可笑！简直可笑！” 直接挣开赵姬的手，嬴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头也不回！ 129 尸山血海中的冠礼 “相邦还没有到吗？” “启禀王上，相邦他应该就快到了！” “就快？寡人的加冠大典，他是寡人的仲父，他是此次加冠大典的正宾！他居然到现在还没抵达雍城！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他的权利啊！” 从咸阳出发，嬴政带着众臣先一步抵达雍城等候，吕不韦推脱还有些事情要处置，晚出发了一天，可是眼下都已经到了冠礼大典这天，没想到吕不韦居然还没到，嬴政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时辰还有多久？” “启禀王上，时辰...时辰已经到了。” 面对嬴政的询问，奉常答得提心吊胆。 “不等了！” “可是王上，吕大人他还没到。” “寡人说不等了就不等了！寡人是大秦的王上，而且要做一个先王都不曾想象过的震古烁今的独一无二的王上！既然仲父他不来，那寡人自己给自己加冠！” “王上！这于礼不合，哪有自己给自己加冠的道理，王上不可啊！” “王上不可啊！” 嬴公带头，一下子跪倒一大片。 “礼？周礼还是祖制？” “是周礼也是祖制，王上三思啊！” “周礼要来何用！周天子如今都在守着他家的祖坟呢！祖制又如何！太傅之前曾经说过，寡人将完成先人未曾想象之伟业，寡人是继往开来的千古之君！寡人要继承祖制，更要打破祖制，从今天起，寡人就是祖制！” “王上不可！” 嬴政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就连李斯、赵高也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寡人受命于天，寡人不止是要做秦国的王上，还要做这天下的王上，除了上天，没有人有资格为寡人加冠！倘若你们还有任何不服，或者认为寡人这是僭越礼制纲常，那寡人就送你们一程，去泉下告诉大秦的先王，就说寡人要做这天下的王，而你们，不愿意！” 好嘛，这个时候谁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就是自己找死，找死还要被扣上一个阻挠秦王开创不世伟业的帽子。 “王上，王上，还好，还好没来迟......” 就在此刻，吕不韦堪堪赶到，虽不知道为何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但至少冠礼大典还没有正式开始，还不晚。 “王上万年无期！大秦万年无期！” 在听到吕不韦的喊声，又悄悄瞅了一眼嬴政的表情之后，李斯还没等吕不韦冲到冠礼台前之时，就突然大喊了起来。 “王上万年无期！大秦万年无期！” 有了李斯的带头，赵高也跟着喊了起来，随后又有好几个人一起喊，紧接着便是所有人一起叩拜大喊，跑到半路的吕不韦也只能停下来跟着叩拜大喊。 嬴政张开双臂，呼吸着灼热的空气，胸中热血沸腾！ “好一个万年无期！哈哈，没想到这里还挺热闹嘛！” 就在此刻，一个嚣张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戎狄公那个蛮夷。 “戎狄公！还不快点跪下！这是王上的加冠大典，容不得你在这放肆！” 此刻的吕不韦距离戎狄公最近，直接起身呵斥戎狄公，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显然是吕不韦没有想到的。 “依我看，你这傻小子的大秦，也就这样吧！” 随着戎狄公一摆手，原本负责警戒的卫兵当中突然有上百人拔出刀剑就是一阵乱砍乱杀，而在外围，更是有数千人马杀出！ “护驾！快护驾！” 随着赵高的尖叫，一群人立刻将嬴政围了起来，而那些朝中官员们也都纷纷向着嬴政这边跑了过来，毕竟在他们的身后，都是戎狄公带来的戎兵。 可是，此刻又有多少人能够护驾？ 原本只有三百护卫，可其中居然混入了近百奸细，这些奸细又是突然出手，这才刚开始，冠礼台前就已经血流成河！ “王上请速去殿内！” 百里梦上前一步，这是他从咸阳带过来的十人小队，手中拿着的是李凌当初留下的步枪，不过每人却只有3个弹jia，可眼下却有足足五千多叛军。 “寡人哪都不去，寡人就要站在这里，奉常！嬴公！行冠礼！” 嬴政并没有躲入身后的大殿之内，反而上前一步，甚至直接开始行加冠之礼。 “王上！” 这哪能任由嬴政如此妄为？ 台下就是叛军，仅有的这些护卫根本挡不住太久，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退到殿内防守，拖到援军到来，当然，如果有援军，而且援军能来到这里的话。 整个雍城，只有区区两千守备军而已...... “秦国大王政，受命于天，自十三岁即位至今已有八载，择此吉日良辰，于雍城筑台，行加冠之礼，礼始！” 李斯永远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出来，现在又是他！ 看众人拦着，李斯也顾不得之前什么正宾赞者之类的，直接高声开腔，反正嬴政此前都说了，不要什么周礼，要自己给自己加冠，管他那么多。 眼看李斯已经行动，赵高立刻就从原定的执事手中夺过盛有梁冠的托盘交到蒙恬的手中，紧接着又让蒙恬赶紧送过去。 冠礼已经开始，就这么在叛乱之中，在尸山血海之间！ 嗒嗒嗒嗒嗒~~~ 枪声、刀剑相撞之声、哀嚎声、喊杀声伴随着李斯的吟诵，谁都无法阻止此时的嬴政。 只见他从托盘中拿起梁冠带在自己的头上，而后嬴公上前帮忙整理了一下。 旋即，嬴政直接转过身，看向正在拼死保护自己的士兵和带头叛乱的戎狄公，直到这一刻，绝对王者的气势才猛然迸发。 只可惜，气势改变不了一切，等到百里梦他们手中的子弹打光，拔出各自的刀剑冲入敌阵，戎狄公的叛军此刻就已经杀到了距离嬴政只有区区二三十米的地方。 “列阵！” 一边杀敌，一边一声狂吼，随着百里梦的一声吼，好几名士兵立刻将手中的盾牌立在地上，将嬴政围在正中央。 一场死战，有死无生。 不止是在雍城，此刻的咸阳，也爆发起了一场叛乱，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明明已经被嬴政赶回封地的长信侯嫪毐！ 130 中计 “嬴政小儿，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的这些所谓的秦兵也不过如此！” 只有半个时辰功夫，除了围在嬴政身边的区区二十余名护卫和几十个大臣之外，已经再没有一个活人。 戎狄公用舌头舔了一口刀尖上的鲜血，站在距离嬴政只有十米远的地方，肆意嘲讽着嬴政，而在戎狄公的身后，是五千名他从北地郡带来的戎兵。 “寡人受命于天，你以为你赢了吗？寡人告诉你，你永远都赢不了寡人！” “你还真是嘴硬的很，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赢。” 戎狄公一伸手，身边人立刻递过来一把弓箭，搭弓上箭，如此近的距离，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要用弓。 眼见如此，百里梦立刻指挥架起盾墙，这一次盾墙直接整个横在嬴政的面前，完全密不透风。 “闪开！” 嬴政直接命令护卫闪开，他要直面戎狄公。 其实此刻的嬴政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会有奇迹发生，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死的不要那么狼狈。 “没想到你这小儿还真是个......” 砰~~！ 远远地一声枪响，直到戎狄公的脑袋炸开了花，枪声才飘了过来！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爆炸，那些戎兵瞬间被炸的血肉横飞。 “师傅！是师傅！是师傅来了！寡人就知道师傅一定不会抛弃寡人的！” 不再需要伪装，险死还生的嬴政抓着李斯不停的摇晃，他实在是太兴奋了。 这些戎狄公的手下哪见过枪炮这般阵仗，在戎狄公死后瞬间乱作一团，而紧接着，便是三千秦军从背后杀到，直接快刀斩乱麻将那些戎兵全部绞杀。 “末将救驾来迟，请王上责罚！” “师傅呢？师傅去哪了？” 领兵前来的并不是李凌，而是桓齮和王战东。 “启禀王上，太傅已经带北地郡一万兵马赶往咸阳平息叛乱了。” “咸阳？” “是的。太傅说长信侯嫪毐才是这次叛乱的主谋，而且嫪毐很可能就在咸阳，为了防止御玺和虎符落入嫪毐手中，太傅只能去咸阳，而不能来雍城了。” “嫪毐！嫪毐！好一个嫪毐！” 指节被攥地啪啪直响，嬴政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嫪毐生吞活剥了。 “桓齮听令！” “末将在！” “寡人命你为讨逆大将军，即刻随寡人回咸阳协助太傅讨逆！” “末将领命！” ...... 轰~~~ 伴随着一声炸响，咸阳城西城门瞬间变成一地碎片，紧接着便是大军攻城。 当大军已经开始与叛军展开激战之时，李凌直接跨上战马，带着区区两百骑直奔蕲年宫，与其争夺咸阳城头，那里才是重中之重。 “太傅，你要叛乱不成？” 等到李凌冲到蕲年宫门前，没想到蕲年宫内一片宁静，卫尉柳竭带人守在宫门口，好像咸阳城里的叛乱与其无关一般。 “你闪开，看不到城中发生叛乱了吗？现在让我进去，取了御玺和虎符回雍城交给王上，别被那嫪毐抢去了。” “没有王上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蕲年宫，而且现在太傅，不对，应该叫李夫子！眼下夫子你已经不在朝野，现在又跑过来说要取虎符，本尉没见到长信侯叛乱，反倒是看夫子你像是逆贼！来人！给我拿下！” “老子没功夫跟你扯淡！趁着现在嫪毐还没来，快点让老子进去，不然的话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柳竭是吕不韦的人，在李凌看来自然是不可能叛乱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看到了叛乱，所以才要牢牢守着蕲年宫，倒是尽忠职守。 “这......” 被李凌如此质问，柳竭明显是陷入到了思虑当中，也就趁着柳竭思考的空档，李凌直接冲了进去，那两百骑兵也跟着李凌一起冲进了蕲年宫。 哐当~~ 随着李凌等人进入蕲年宫宫墙之内，柳竭直接关上了宫门。 就在此时，突然宫墙内冒出来数百人，端着弓弩冲着李凌就射，那两百多骑兵转眼间便伤亡过半。 “柳竭！你！” 转过来一看，指挥这些人的正是柳竭。 “卫尉柳竭拜见侯爷，哦，不，拜见王上！” 柳竭说话间，原本站在柳竭一旁的护卫直接取下头盔，李凌这才认出来，那人正是长信侯嫪毐。 “太傅，可还记得本侯？” 看着慢慢围上来的叛军，又看了看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嫪毐，李凌知道这次自己是栽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卫尉柳竭居然根本就不是吕不韦的人，而是嫪毐的人，之前成蟜叛乱，柳竭带人包围太傅府的时候，估计就是嫪毐将计就计，这才让李凌把柳竭当成了吕不韦的人。 “太傅可还喜欢本侯给你找来的那个美人？那美人可是连本侯都没有享用过！不过太傅你也是厉害，本侯硬是没有让那美人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最后还让太傅你带着美人溜了。” 嫪毐步步逼近。 “太傅你好好找一个清闲的地方养着不好吗？有美人为伴，又为何非要回咸阳呢？” “嫪毐，我的确很佩服你，听着你这动静，应该是已经被阉了吧！” 提起来自己被阉割一事，嫪毐就忍不住眼角抽搐，耻辱，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耻辱。 “我给你说，在我的老家，有一句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还请太傅赐教！” “有句话叫做坏人死于话多！” 在嫪毐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李凌突然暴起，掏出手枪直接就打。 啪啪啪~~ 接连三枪！ 只可惜疏于射击再加上一路快马加鞭从北地郡赶到咸阳，李凌如此近距离的三枪居然没有要了嫪毐的命，反倒是让嫪毐顺势一躲，在拉了一个手下当垫背的之后，借助栏杆彻底逃出了李凌的视野。 随着李凌的暴起，那些骑兵们也冲杀了起来，虽然是在宫廷之内，但骑兵的威力依旧不容小觑。 借着混战开始的功夫，李凌赶忙将步枪取下，拉开枪机，打开保险，开杀！ 131 嫪毐跑了 “跑，我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 外有一万大军在咸阳城中厮杀，内有李凌端着步枪不断扫射，咸阳令和卫尉手下再加上嫪毐的门客、养士、私兵满打满算也不过仅仅只有不到四千人，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 很快，李凌便只身杀到了赵姬的住所，等到他推门而入之时，那嫪毐正拉着赵姬准备逃跑。 “你开枪啊！这可是大秦的太后，你敢开枪吗？” 拿着赵姬当挡箭牌，偏偏赵姬的怀中还抱着两个很小的孩子，李凌真的想一枪打死嫪毐，可是他偏偏没法打。 “你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等到我的人杀到这里，你还是只有一个死字，何必呢？” “我不服！” “你不服？你有什么不服的？” 看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李凌干脆也不那么累一直端着枪瞄了了，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一边吃着桌子上放的点心一边和嫪毐聊起了天。 “若是你不来，寡人就是大秦的王上！看到没有！大秦的国玺，太后的玺印，都在寡人的手中！寡人才是大秦的新王！对，还有虎符！寡人可以调集几十万秦军！即便是你的人过来，寡人有虎符，他们必须听寡人的！” 将装有玉玺的包袱高举过头顶不断摇晃，嫪毐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李凌居然会突然杀了回来。 “你是想笑死我吗？还一口一个寡人，谁承认你是秦王了？你拿了这些东西又有何用？等嬴政回来，他还是秦王，而那时的你，手下都已经被我杀光了，你以为谁还会搭理你的虎符和玉玺？” 李凌不置可否，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不不不，太傅，你只要听我的，寡人就封你做护国大将军，到时候整个秦国都是我们的。” “护国大将军？我稀罕么？好像之前我就是护国大将军来着。” 耸耸肩，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诱惑自己的。 “你想清楚，我可以给你数不清的美人，无数的金银财宝！嬴政已经死了，他不会来的！我劝你最好识时务，现在就出去，让你的人住手，到时候寡人既往不咎！” “哎呦卧槽，诱惑不成，你还要威胁我？你可能不知道吧，你指望的那个戎狄公，此刻脑袋估计已经开花了，我已经让桓齮先一步带人去了雍城，你的算盘要落空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听到李凌这么说，明显嫪毐有些激动，甚至忍不住推了一把赵姬，但因为害怕李凌，紧接着又一把拉住赵姬，重新躲在赵姬的身后，连头也不敢露。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北地郡守是桓齮，你觉得戎狄公那半个脑子的家伙能躲开桓齮的耳目？” “不对，是你！一切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你又想怪我什么？” 看着嫪毐一步步在后面拉着赵姬走向墙角，李凌虽然搞不懂他要干什么，倒也无所谓，反正这家伙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飞了。 “当初就是你告诉寡人说那桓齮不懂得处理政事，是你告诉寡人戎狄公有叛乱之心的！还有你，一切都是你，也是你告诉寡人说只要拿到太后和那邯郸小子的玺印和虎符就能够号令秦军的！都是你！是你骗我！是你一步一步逼着我走到眼前这一步的！都是你！” “啊哈？你现在反应过来了？” 听着嫪毐将自己之前给他挖的坑一点点说出来，李凌愈发感觉好笑。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吧？话说回来，倘若你没有反叛之心，你只要找个机会告诉嬴政你能解决掉北地郡的叛乱，那可就是大功一件，我这分明就是让你立功的咯。” “不要狡辩了！我今天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好吧，这下子彻底激怒了嫪毐。 “哇~~~~~” “你还是投降吧，我可以给你说两句好话，再加上有赵姬为你求情，或许嬴政能放过你。” 原本还算安静的两个孩子直接被嫪毐的大吼吓得哇哇大哭，李凌只能起身，一边劝解一边走向赵姬。 “放过我？哈哈，你以为那邯郸小子会放过我？” 突然放肆大笑，紧接着嫪毐猛地将抱着孩子的赵姬推向自己怀中。 生怕摔到孩子的李凌下意识地收起枪直接去接住孩子和赵姬，而就在此刻，嫪毐突然蹲在地上掀起一块地板，整个人就没了踪影。 “妈卖批！这里特么怎么会有地道！” 将赵姬母子松开之后，李凌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地道，气的大骂。 正当他准备跳进地道去追嫪毐的时候，哪曾想自己的推又突然被赵姬抱住，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 “放手！”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嫪毐吧，他已经败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大侠，你放过嫪毐吧。” “放过他？我说你这娘们开什么玩笑？等他回到封地，又可以起兵反叛，到时候死的人更多！” “求求你，哪怕是看在这两个孩子的份上，放过他吧，我求你了，他们才那么小，他们不能没了父亲啊！” 直接将哇哇大哭的两个孩子放到李凌的面前，然后再次死死抱住李凌的腿。 “哎！” 李凌心软了，那两个孩子白白胖胖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你知不知道一切皆是因你而起？你就是再寂寞，你找再多的男人，政儿都未必会怪你，可是你干了什么？你居然给嫪毐这种人生了俩儿子！你想过后果吗？他是秦王，你是太后！莫名其妙蹦出来两个弟弟，你让他这个秦王哪还有脸面对天下人？” 看着赵姬哭得成了泪人，而原本还哇哇大哭的两个孩子居然突然停住了哭泣，想要用手去摸赵姬的脸，李凌即便是心如顽石，也实在是下不去手。 “你也走吧，别留在咸阳，不，别留在秦国了，现在政儿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如果知道的话，你和这俩孩子都活不了。” 最终，李凌还是选择了放他们离开...... 132 棒杀孽子 “孽种！你居然还给那阉人生了两个孽种！” 从雍城赶回咸阳，叛乱早已经被李凌平息，嫪毐跑了，但赵姬却并没有离开。 不是李凌不让她，而是她走不掉，可怜的赵姬抱着两个孩子足足在密道中走了两个时辰，等她到密道出口的时候，却发现密道出口已经被嫪毐给封死了。 就这样，赵姬在里面呆了好半天之后，才终于再一次从里面走了回来，而这个时候，李凌早已经离开，宦官们二话不说便把赵姬和那两个孩子扣押了起来。 可想而知，当嬴政知道自己的母亲居然给嫪毐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到底有多么愤怒。 “来人！拿麻袋来！” “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儿吧，那是你的亲弟弟啊！” “滚开！你还有脸说？寡人的脸，秦国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直接命人将赵姬摁在地上，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被装入麻袋之中，随后嬴政直接转身就走，一群宦官压着赵姬再提着装有两个孩子的麻袋，紧随其后。 “给寡人乱棍打死，然后从这里扔下去！” 嬴政一直走，一直走，离开蕲年宫，直到登上咸阳城墙，走到东城门正上方，紧接着回过头指着装有两个孩子的麻袋下达了命令。 “不......” 任由赵姬声嘶力竭到几近虚脱，宦官们却根本就不管那么多，只管挥舞着大棒不断打击，麻袋里孩子终于彻底没了生息，鲜血染红了整个麻袋。 “拦住她！” 看着麻袋被抬起，然后丢下城墙，赵姬直接就扑了过去，想要抢回孩子的尸体，如果抢不回便打算随着孩子一起摔死在这咸阳城下，然而嬴政是绝对不可能从了她的意的！ “太傅，太傅快去看看吧！” “怎么了？” 正忙着处理叛乱善后事宜的李凌突然被成蟜叫住。 “东..东城门...东城门出事了！” 由于成蟜彻底失了势，而且曾经发动过叛乱，所以嫪毐根本就没把成蟜放在心上，成蟜和他的家人才得以在这场动乱之中保全。 李凌还以为那嫪毐又杀了回来，急急忙忙带着人赶到东城门，却发现几名士兵正将一个正在滴血的麻袋挂上一根刚刚立起来的旗杆之上。 “怎么回事？” “启禀太傅，是...是王上命人从城墙上丢下来又让卑职挂上去的。”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卑职听说是两个婴孩。” “卧槽！” 直到此刻，李凌才猛然意识到，赵姬根本就没有逃出咸阳，这两个婴孩绝对就是她与嫪毐的那两个儿子。 ...... “是你下令把那两个孩子乱棍打死挂在城门外的？” “师傅，师傅你总算舍得见政儿了。” 从回到咸阳到处置完赵姬，嬴政根本就没有见到李凌，李凌只管忙着善后，听到嬴政回来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报告情况，只是让急急忙忙赶回来的王翦去给嬴政汇报了一下。 “我要是晚来一步，你明天是不是打算连赵姬也给乱棍打死挂在城墙上？” “那是政儿的亲娘，政儿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那你就把那两个孩子乱棍打死？他们才是屁大点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他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那两个孽种能叫无辜？只要敢造反的，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这大秦是寡人的大秦，这两个孽种本就不该出生，寡人只是顺应天意，替老天收了这两个孽种！” “你...行，你牛x，随你。” “师傅，师傅，师傅别走，你别再丢下政儿了行吗？政儿以后什么都听师傅的，求求师傅别丢下政儿，政儿没了父亲，现在也没了娘亲，政儿只有师傅这一个亲人，求求你了，师傅。” 眼看李凌又要走，嬴政也顾不上什么身份，直接冲过去一把拉住李凌的手，不住地哀求。 李凌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嬴政，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来到这时代已经十余年过去了，嬴政是被自己一点点带着长大，最终成为秦王的，不止是嬴政看李凌是亲人，李凌看嬴政同样也是如同亲人一般。 “我还得去处理城中事务，你这样一直拉着我，是打算让咸阳城内一直乱下去吗？” “嘿嘿嘿嘿。” 嬴政咧嘴一笑，挠了挠头皮，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手，让李凌得以离开。 “赵高！” “奴臣在。” “今天的事情，寡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听清楚了没有？” 李凌才刚走，嬴政就立刻板起了一张脸。 “奴臣明白！” “还有，你立刻传令下去，在雍城和咸阳城中，凡有战功的均拜爵厚赏，宦官参战的也拜爵一级。” “奴臣这就去办。” 赏赐，是必须得有的，而这一次给的赏赐，看似没有什么金银财宝，但加官进爵可远比那些所谓的财宝来的实在，更重要的是，嬴政这一次非常罕见的居然也允许给宦官拜爵，对于赵高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当然了，这也让赵高抓住了一个非常好的笼络人心的机会，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朝中所有的宦官都收入账下，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 “太傅。” “相邦，你怎么深夜前来我这里了？” 重回咸阳，回到太傅府居住，李凌一天天忙里忙外，这天直到深夜才回到府上打算歇息，没想到自己前脚进家门，后脚吕不韦就走了进来，不像以往的大张旗鼓带着很多随从，这次他只带了司空马一个人。 “太傅明知故问。” “我明知故问？” 上来就被吕不韦给整懵了，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 仔细说起来，这一次嫪毐的叛乱，嬴政承受的损失并不大，最倒霉的也不是反叛失败的嫪毐，反倒是吕不韦。 嫪毐攻入咸阳城，第一件事就是清除吕不韦的党羽，在嫪毐看来，李凌当时已经退隐，他唯一的威胁就是来自吕不韦。 入城，吕不韦不在，那就拿吕不韦的亲信和下人开刀！ 吕不韦虽然豢养了不少私兵，但与嫪毐的叛军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上百私兵全部战死，门下舍人三千死伤过半，家眷也没剩下几个，至于他在朝中安插的亲信，更是几乎全部被杀。 133 打算归隐 “你与老夫自邯郸相识以来，已有十余载，从异人到政儿，你我从朋友到敌人，也该有个结果了。” 房间里只有李凌和吕不韦两个人，先是唠了一些家常，随后便进入到了正题。 “说起来若不是相邦你，我也不太好结识政儿进入咸阳，我们现在都是在为秦国效力，有什么敌人不敌人结果不结果的？” 对于吕不韦这个人，李凌还是很佩服的。 此人虽然权倾朝野，甚至目无王上，但他确确实实是在为秦国付出，多少次都是他力挽狂澜拯救秦国于危难，看似李凌等人在外征战风光无限，很多时候都少不了吕不韦动用钱财和关系从旁策应。 更重要的是，吕不韦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任何反叛之心，倘若非要说他为臣不行，也只是想要让先前的嬴异人现在的嬴政能听自己的。 可是现在呢？ 嫪毐的叛乱让他惨遭重创。 原本李凌还以为处理掉嫪毐之后，就需要全力对付吕不韦了，没想到这嫪毐倒是无意中帮了自己一把，替自己削弱了吕不韦。 “李老弟，哈哈，老夫大你几十岁，也已经好久没有称呼你一声老弟了，不知道太傅可还愿意认老夫这个兄长？” “当然可以，吕大哥。” 李凌越来越疑惑，难不成这是因为嫪毐一事遭受重创，跑来跟自己示好了？ 可是怎么想都不应该啊。 虽然他的亲信党羽死了很多，但依旧还有不少人对他唯命是从，而且他吕不韦的名声在整个华夏也都是响当当的。 这些因为被嫪毐屠戮产生的官职空缺，他随时都可以找人来填满，根本就不需要跑来和李凌示好，因为李凌说到底就是单纯的一个不太喜欢拉帮结派的武将，对朝中事务也不怎么上心，这些职位空缺，即便是让李凌去找人随便填，李凌都未必能填满。 现在的李凌，仔细分析起来，依旧不足以对其造成威胁。 “我知道老弟你心系天下，当年你说你要向东而行，这是老夫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老夫最多只是希望秦国可以长盛不衰，是你让老夫大开眼界。不仅如此，刚刚老弟说什么若没有老夫，你不好结识政儿，更是老弟你太谦虚了。” 吕不韦只带了司空马一个人来找李凌，又不让司空马在身前，其实就是想要和李凌好好说说话，自打嬴政即位以来，他们二人的争斗就已经展开了，这一争就是十年，再也没有了当初在邯郸时的相见恨晚之感。 “当时的场景老夫可是记忆犹新，这也是老夫在这十多年里始终想不明白的一点，当初你和老夫一前一后找到政儿，而通过当时老夫的判断，你并不认识政儿也不认识老夫！可是你究竟是如何找到政儿的？又是为何断定政儿会成为秦王，而且会成为一代雄主的？别说什么你的门客或者朋友，你我相处十余年，我知道你没有多少朋友，也没什么门客，当初更是只身一人！” “这个...你若非要让我讲明白，我也只能说是我师尊告诉我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遵照师尊的命令行事。” 李凌没想到吕不韦居然会问这个，可这让李凌如何回答是好？总不能说自己看过历史书吧？ “老弟你又何必要拿一个莫须有的师尊来搪塞老夫呢？你拿出那些枪炮还有改进冶铁，烧制瓷器，还用沙子作出了琉璃，难倒这一切都是你的那个师尊吗？可是，当你做出这一切的时候，你从未远行，更没有见过任何其他的人！” 吕不韦捋了捋胡子，根本就不信李凌说的话。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师尊，不过谁都有一些秘密，不是吗？而这些秘密，我想吕大哥你也并不想知道吧。” “的确是每个人都有一些秘密，既然老弟你不愿意说，老夫也不打算探究了，即便是老夫知道了，对老夫也没什么好处，对吧？就像当初你完全可以杀了老夫，自己带政儿会咸阳一样。” “吕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从未想过要杀你。” 听吕不韦这样说，李凌瞬间紧张了起来，这吕不韦果然找自己不是单纯的聊天叙旧。 “老弟不必紧张，我知道老弟不会杀老夫，你若想要杀老夫，老夫早就死了无数次了。也难为老弟了，老夫之前一再针对老弟，在长子城更是险些害了老弟，老夫在这里给老弟你赔个不是。” 说到这，吕不韦突然起身给李凌鞠了一躬。 “长子城？卧槽？当时你是安排的人杀我？你大爷的，老子差点就死在那了你知不知道！我特么的现在就宰了你，你信不信？！” 这李凌哪里还坐得住？ 直接起身掏枪，打开保险，枪口抵上吕不韦的脑袋，李凌之前只是讨厌吕不韦，而且知道必须要扳倒吕不韦，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掉吕不韦，可现在，他真的是忍不了了，气的浑身发抖。 “老弟你若是想杀了老夫，那杀了便是。不过当初并不是老夫安排的人杀你，是老夫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但并没有让手下告诉你，打算借刀杀人的。” 吕不韦倒也没怕，就任由李凌抵着自己的脑袋。 “算了，杀了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而且估计政儿也会伤心吧。” 最终李凌还是没有打死吕不韦，毕竟不是他要杀自己，他只是发现了针对自己的阴谋，倘若他没有发现，结果还是一样，而且这种事情他完全没必要告诉自己的。 “老夫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要告诉你，老夫会信守对政儿的承诺，等到明日一早，老夫便会辞去朝中一切职务，再也不过问朝政。” “什么？你搞么子啊你，你是相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多少人都听你的，你现在要退出？脑子秀逗了？” 吕不韦这话一说出来，李凌就无法淡定了，没理由，绝对没有任何理由。 权势如日中天，他吕不韦奋斗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样吗？ 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134 李凌破产 “难倒连你也认为老夫是贪恋权势才把持朝政，才迟迟不愿让政儿加冠的吗？” “不为权，是为了名？难倒还是为了梦想不成？” 李凌觉得有些可笑，为了名，越是吕不韦把持朝政阻挠嬴政登基，名声就越不好。 不为权不为名，更不可能是为了所谓的梦想，吕不韦是个商人，祖上也不是秦国人，他的梦想总不可能是让大秦傲视天下，反倒是赚钱更符合吕不韦的梦想。 可吕不韦若是要为了财，就更不该这个时候退出政坛，这会让他的产业失去很多便利。 “也可以说是为了梦想吧，不过就像李老弟你说的，这普天之下，谁还能没有点小秘密呢？老夫来找李老弟，就是想要告诉老弟，老夫不打算跟你争了，老夫知道，把政儿交给你，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也只有你才能够让整个天下跪在大秦脚下颤抖！” “好吧，既然吕大哥去意已决，那李凌只能在这里祝福大哥以后事事如意吧。不过，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就不对了，若是要安排以后的政事，你应该去找李斯，他曾经是你的门客，而且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关心朝中的事情。” 小秘密？李凌似乎猜到了什么，却也懒得过问，反正跟自己无关。 “老夫等下自然会去找李斯，不过今天老夫还有个事情要找老弟你，老夫今天是来要债的！” “纳尼？要债？我什么时候欠过你钱？你跑来找我要债，神经病啊你？” 欠债不还这种事情是李凌最烦的，可是自己分明就没有借过吕不韦的钱，这家伙都打算退休不干了，而且他本身就家财万贯，居然跑到自己家里来管自己要债，搞什么。 “看来你是忘了几年前六国伐秦之时，你砸了我的大门，还毁坏了不少我收集的珍品，还有那匹从匈奴人手中弄来的宝马良驹，被你骑走之后就彻底没了踪影。” “啊...这......” 好嘛，还真的是来要债的，自己无形之中居然成了老赖，李凌一脸的尴尬。 “既然太傅还记得，那便好说了，老夫现在就算算是多少钱。” 看李凌想了起来，吕不韦直接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直接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倒出来一大堆由象牙打造的小棍。 李凌知道这东西，学名叫‘算筹’，不过李凌却并不懂得这玩意该如何使用，另外显然他也用不上这东西，后世经历两千多年的发展，数学早就已经不再需要如此麻烦了。 但是...但是这未免也太伤人了！ 之前还一口一个李老弟，等到算账了，立马就变成了太傅，而且还明显是早就准备好了！ “啥玩意？五千金？你开玩笑吗？一匹马，就一匹马而已！” 前面算又是大门又是什么玉器、金器，李凌都还没什么大不了的，满打满算还不到一百金，可没想到最后那匹马，吕不韦居然说价值五千金！ “此马乃是老夫花了五千金从大漠深处托人买来的，老夫只是算了买入时的价格，都没有算购买这匹马其他的开销，更何况这是老夫最心爱之马匹，那是多少钱都无法取代的！” “卧槽，你丫的难不成还要老子赔你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太傅果然是高人，这么好的词汇都想得出来！多谢太傅提醒，那就收太傅两千金的精神损失费吧，毕竟老夫也是秦国之相邦，因为损失了爱驹，茶不思饭不想，精神萎靡，耽误了不少朝政！” “你大爷！” 李凌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 “给他，全都给他！给他送到府上去，送去，都给他！” 足足六千五百金，用一口大箱子装上马车，吕不韦笑得春心荡漾，带着司空马在前面走，王战东驾着马车拉着一大箱金锭跟在后面，任由李凌站在门口大声咆哮。 经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吕不韦心满意足的走了，可是李凌的心在滴血！ 李凌不像别的人，多少都还是有些收入的，他自己只靠俸禄和以前嬴异人的赏赐，要养那么一大家子人，而且很多时候军费开支也是从自己私人手里出去的，这个时代还没有军饷一说，李凌很多时候看士兵缺少东西了或者有些困难，都是自掏腰包。 现在一下子直接被吕不韦掏空了家底，李凌手中所剩的钱财恐怕连一百金都不到了，这是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娘希匹，这老贼！太可恶了！简直太可恶了！” “主人，怎么了？” 听到李凌气的不断咆哮，一直在等着李凌回房间休息的楚晴穿好衣服跑了出来，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破产了！彻底破产了！狗日的吕不韦，娘希匹，把老子的家底都搬空了！吃土吧，从明天开始，大家都吃土吧，没钱了！” “啊？吃土......” “不是，我就是形容一下，就是说现在没钱了，要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可不是让你们真的吃土，真要是吃土还不得把人都吃死？” 得，看着楚晴愁眉苦脸的盯着地面，李凌就知道这傻女人肯定是认为自己真的要让她们吃土，刚忙解释起来。 “主人怎么会允许吕不韦搬空自己的家？要不奴婢去要回来？主人是有身份的人，不好开口，奴婢不怕，奴婢反正是个女流之辈，不要面子，奴婢去要。” “要什么要，是我欠他的，我是还债......” “主人欠他的？” “算了，你不懂，你赶紧去睡觉吧，烦死了。” 把楚晴赶回去休息，李凌跑到厨房里随便找了点吃的，开始喝起了闷酒，太憋屈了，实在是太憋屈了。 ...... “王上有令，通令各郡县，即刻张贴告示，凡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死嫪毐者赐钱五十万！” 次日一早，嬴政才刚刚在王位上坐下来，赵高立刻上前宣读王令，显然嬴政这是要打算把嫪毐活捉回来，一定要亲自处置嫪毐才算满意。 135 拒任相邦 “嫪毐之乱已经基本平息，外有太傅李凌，大将军王翦安邦定国，朝中又有丞相王倌、廷尉李斯等人辅佐王上，如今的大秦国，如今的王上，已经不再需要老夫这种老头子指手画脚从旁扶持了。” “相邦？” “王上，还请王上准许老夫辞去朝中职务，告老还乡，做一个乡野散人，享受两天清闲日子。” “寡人才刚刚加冠，嫪毐也还未抓到，而且如今众多官员遭受嫪毐屠戮，空缺甚大，这个时候仲父真的要走吗？” “老夫老了，王上也不必担心，朝中事务以及人事任免，老夫已经与王倌、李斯商议过了，会尽快给王上一个名单，还请王上准了老夫这最后一个心愿吧。” 吕不韦直接跪倒在地，他，这个三朝元老，终于决定彻底放权离开了。 “好吧，既然仲父去意已决，那寡人也不挽留了。” 嬴政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即便是挽留，也只是嘴上简单说一下而已。 “对了，李斯！” “臣在！” “关于嫪毐叛乱一事，虽然这嫪毐是相邦举荐入宫的，但毕竟相邦乃是我大秦国的功臣，也是寡人的仲父，对我大秦有莫大之功勋，相邦如今已经交出了权利，你也不必再追究相邦的责任了！” “是，臣明白了。” “老夫多谢王上。” 吕不韦嘴上说着谢谢，心中可是不爽得很。 自己都已经主动退出了，没想到最后还让自己背上了一个骂名，只可惜不爽终究只能是不爽，而且吕不韦也并没有因此去痛恨嬴政，反而是觉得挺开心的，至少，现在的嬴政表现的足够老道。 “太傅，你可愿意做寡人的相邦？” 嬴政话锋突然一转，直接指向了李凌，居然要任命李凌为新的相邦。 “多谢王上厚爱，但李凌自认就是一介武夫，不懂治国，当不了相邦一职。” “倘若连太傅都自称是武夫，不懂治国，那我等岂不是更没脸站在这大殿之中了？太傅是王上的太傅，世人也尊称其为夫子，虽并未广收门徒，但其治国理念却依旧引领着我大秦众臣，太傅更是举荐微臣在王上身边，才让微臣有了今天之地位，太傅难倒真的就不愿意当这个相邦之位吗？” 眼看李凌要拒绝，李斯瞅了一眼嬴政，确定自己可以出来之后，立刻就站了出来。 “对，李斯说的有道理，而且姑且不说别的，就太傅慧眼识人之本领，就已经前无古人，不止是李斯，还有中尉将军王翦，听说缭子先生也是因为太傅才来到咸阳的！” “太傅自出入朝堂以来，先灭周王室，又力抗外敌入侵，平定芈宸等人之叛乱，如今更是剿灭嫪毐乱党，维护了我大秦正统，太傅若是不做相邦，那朝中还有谁有资格做这个位置？” “请太傅出任相邦一职！” 事情永远都是这样，有了一个人带头，立刻就会有人附和，特别是这件事情又是嬴政率先提出来的。 “诸位不必再劝我了，让我上阵杀敌还行，让我呆在咸阳处理朝政，我实在是没那个本事。而且，王上之志志在天下，难倒你们认为我应该呆在这里去帮助王上治理一个秦国，不应该在函谷关外，为我大秦打下整个天下吗？” “......” 现在别说其他朝臣，就连李斯，甚至嬴政都没办法再让李凌出任相邦了，李凌这话说出来，你要是让李凌呆在咸阳当一个相邦，就是要把秦国困在现有的地盘上。 “既然如此，那寡人决定了，就暂且将相邦一职空着，等到太傅为寡人觅得合适人选之后，寡人再做决定。” ...... “师傅，你为什么不当相邦啊！这是多好的机会，仲父走了，让你来做这个相邦，替政儿把整个秦国凝聚成一股绳，就像师傅曾经教诲政儿的一样，只有全国上下拧成一股绳，才能齐心协力奋发图强，冲出函谷关，让我大秦屹立于...屹立于......” “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嘿嘿，是时间太久了，政儿给忘了，但师傅知道政儿的意思。” 挠了挠头皮，自己和李凌已经太久没有这么轻松的交流过了。 “你去把李斯找来吧，我在这休息一下，等李斯到了，我再和你细细的说。” 在朝会散了之后，发现李凌被嬴政单独留下，李斯就知道嬴政很可能一会儿还会找自己，所以李斯压根就没离开王宫，所以，根本就没多大会儿功夫，李斯便出现在了李凌的面前。 “李斯，你觉得我是该呆在咸阳当个相邦，还是该出去领兵打仗？” “回夫子，李斯以为...以为夫子应该留在咸阳做相邦，至少在几年之内，都应该留在咸阳。” “看吧看吧，连李斯都说师傅应该留在咸阳。” 听到李斯也赞同自己的看法，嬴政瞬间就来了精神。 “李斯，你大爷的，我特么把你找来，是让你帮我的，你居然和政儿合起伙来气我！” “夫子莫怪李斯，李斯也是说的自己的看法。” 李斯赶忙作揖致歉。 “那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认为我就该留在咸阳。” “李斯知道夫子志在辅佐王上一统天下，可眼下时机并不成熟，郑国所修之渠即将完工，但终究还是没有完工，即便是完工了，关中的粮食收成起码也要等一两年才会起来，后勤没有足够的保障，不适合大举兴兵。与此同时，嫪毐乱党还未清除干净，国中依旧不安稳，我大秦的军力也不足以一统天下，时机并不成熟。” “好家伙，你还真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当这个相邦。政儿你给我记住，以后秦国也不需要有相邦了！相邦一职统领一切军政大权，这个位置是没有任何制衡的！一个失去制衡的人，如果有了别的小心思，则整个秦国危矣。所以，秦国，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再设置相邦一职了。” 听到李斯说完，李凌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这并不是李凌拒绝出任相邦的原因。 “李斯多谢夫子教诲。” “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傅不愿意出任相邦呢！” 136 送嫁妆 半个月，仅仅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面对嬴政开出的巨额悬赏，嫪毐顷刻间就成为了移动的提款机，就连他的手下甚至都有了将他抓起来送给嬴政的想法。 半个月之后，嫪毐终于被抓捕归案，紧接着在李斯的突击审讯之下，嫪毐反叛一案迅速画上了句号。 嫪毐被夷三族，凡是参与叛乱者，不管你都干了什么，一律处以车裂之行。 至于赵姬，则直接被嬴政带着在刑场亲眼目睹嫪毐被五马分尸之后，便直接赶出了咸阳，并且永世不许其再踏入咸阳半步。 这是一道极其冷酷无情的命令，不管怎么说，赵姬始终都是大秦的太后，一个太后被赶出咸阳，根本就说不过去。 于是，一批又一批的大臣不断上书劝谏，希望嬴政能够收回成命，将赵姬接回咸阳，甚至就连明明已经不问世事，只在自己家中教教书的吕不韦也都找到了嬴政。 但这一次嬴政明显是铁了心不想再见到赵姬了，不管谁说都没用，后来甚至还接连杀了好几个劝谏的臣子。 直到最后李凌亲自找到嬴政，这件事情他再不出面，恐怕死的人更多。 从嬴政手中救下了头铁还要继续上书的内史缠玄和另一个叫徐猛的官员之后，李凌和嬴政谈了足足半宿，嬴政这才终于给了一丝回旋的余地，找到赵姬，送往雍城，让她永远呆在雍城大郑宫内。 解决掉这件事之后，李凌原以为终于可以消停两天了，因为紧接着郑国也已经修通的水渠，嬴政也采取了李凌的建议，将这条渠命名为郑国渠，还将郑国永久留在秦国为官。 天下太平，郑国渠修成，从第二年开始，秦国关中八百里秦川将变成一片沃土，外无战事，整军，征兵，储粮，一切为了备战，等到自己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后，便可以领军一扫六国！ 但是有些人，总是不会让李凌消停的，而这个人，就是秦王嬴政，自己的好徒儿。 “李斯拜见夫子。”“奴臣见过太傅。” “你们俩一起来？什么意思？” 赵高和李斯一起出现在嬴政的府上，不仅是这二人一同前来，还带来了足足好几马车的东西，有珠宝玉器有金子有丝绸布匹，甚至还送来了十名婢女十名奴隶。 有事，有大事，而且绝对不是好事情！ 李凌的直觉告诉他，嬴政平白无故让这俩人送来这么多的礼物，而他自己又没有亲自过来，肯定是有事情，而且这家伙说不定就是害怕自己发火，才没有过来的。 “恭喜夫子。”“恭喜太傅。” “你俩别一唱一和的，一个人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礼物不是送给太傅的。” “不是送给我的，你们特么跑到老子这边来干什么？” 听赵高先是恭喜自己，现在又说礼物不是送给李凌的，李凌气的差点破口大骂，本来被吕不韦敲诈了一通之后过的就够凄惨的了，现在连嬴政也要来调戏自己。 “夫子莫急，这些虽然不是王上送给夫子的，但的的确确是应该送到夫子的府上，这是王上送给莫幽姑娘的。” “啥玩意？滚滚滚，滚蛋，不要。” “太傅，这是王上赐给莫幽姑娘的，您这要是不收的话，奴臣......” “老子说不要就不要！怎么？他送的我就必须得收？” “夫子别急，夫子别急。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夫子说。” 眼看李凌直接急了眼，李斯赶忙让赵高先出去，要和李凌单独谈谈。 “夫子，这是好事啊，王上是想迎娶莫幽姑娘，但是夫子你一直以来又深居简出的，总不能等到大婚之时太过寒酸了吧？而且夫子也不用担心，这些只是王上先行送给莫幽姑娘的，到时候这些都可以当做是莫幽姑娘的嫁妆，至于聘礼，王上还在和奉常大人商议，只多不少。” “你以为老子看重的是钱？”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夫子当然不在意。李斯知道夫子在莫幽姑娘的婚嫁上一直都是希望莫幽姑娘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双宿双飞，但夫子您都没问过莫幽姑娘的意见，就这么急着不同意，是不是有些不妥？” “我自己的女儿我不清楚吗？” 李凌其实不少次都问过莫幽心中的想法，不过莫幽总是闪烁其词，自己甚至还提过一些人选，比如蒙恬等人，当然也包括嬴政，然而莫幽都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义父，这些都是政哥哥送给女儿的，嘿嘿，女儿现在有钱了，义父你以后要求着女儿咯。” 说曹操曹操到，和王颖一起疯了一天，莫幽一回来就看到了满院子的东西，听到赵高说这些都是送给自己的，瞬间就冲到了屋子里来跟李凌嘚瑟了起来。 “莫幽见过李大人。” “莫幽姑娘你来的正好，王上赐你这些东西，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啦，就知道王上对莫幽最好了，有了好东西肯定会想着莫幽。” 看李斯也在屋子里，莫幽立刻改口不再称呼嬴政为政哥哥，而是称作王上。 “李斯，你闭嘴！别给老子打马虎眼！” “怎么了？” 看李凌突然大声呵斥李斯，莫幽歪了歪小脑袋，没闹清楚怎么回事。 “怎么了？你以为这是你那政哥平白送给你的？他这是看老子穷，先一步给你准备的嫁妆！” “哇，真的么？看吧，连王上都知道义父你穷死了。” 莫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呵呵，我的确是穷的很，估计再过两天，你那政哥哥还会送来更多的东西！” “真的？” “因为接下来要送来的，是聘礼！他要娶你！”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政哥和我就是亲兄妹，义父你见过哥哥娶妹妹的吗？” 莫幽耸耸肩，完全不相信李凌的说法。 “莫幽姑娘，夫子说的没错，王上的确是想要迎娶姑娘做王后，如今王上已经加冠，姑娘也早就行过了笄礼，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王上身为大秦的王......” “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告诉他，要是他再提此事，那我就没有他这个哥哥了！” 137 父女决裂 “夫子，此事真的不能完全由着莫幽姑娘啊！” 看着莫幽气呼呼的摔门而去，李斯的心凉了一大截，只能转而去试图说服李凌，再通过李凌去做莫幽的思想工作。 “老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是她一辈子的事情，我当然不可能全部由着她，但是，只要是她不想嫁的，老子绝对不会让她嫁！我知道你聪明，但不要在我这里耍嘴皮子，这件事没得商量。” “夫子，夫子你听李斯说完，此事的确是莫幽姑娘一辈子的事情，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夫子你才更应该听听李斯说的啊。” “你可闭嘴吧，我不想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他是秦王，莫幽嫁给他比嫁给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千万倍，别拿什么他俩感情好，现在当兄妹以后可以做夫妻来给我扯淡，老子没兴趣听。” 李斯准备的理由有一多半还没等他说出来就被李凌点破怼了回去。 “夫子怎么这个时候犯起糊涂来了？” “我犯糊涂？呵呵！” 冷笑两声，知道自己不会同意，居然直接派了这么两个人来就打算抢走自己的女儿，好你个嬴政。 “夫子就是在犯糊涂！夫子与王上的关系非比寻常，可是夫子有没有想过，即便是夫子与王上情同父子，但王上始终是大秦的王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倒那混球还打算直接以王命压我不成？” 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李凌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把李斯吓得差点瘫在地上，李凌现在都已经不止是直呼嬴政名讳了，甚至都骂起了混球。 “夫子，夫子听我说，王上自然是不会拿王命压夫子的。” 瞅了瞅周围的确没人听到刚刚李凌这大逆不道的言论之后，李斯这才敢上前，不停的安抚李凌。 “如今王上的后宫空无一人，身为大秦的王上，不管是谁，他始终都是要娶的，王上要娶莫幽姑娘，也不止是儿女情长，更多的是为了大秦的未来考虑。王上是希望以此与夫子亲上加亲。外人掌管军政大权，还是不如自家人更放心。” “他若是不放心老子，那老子大不了不要这兵权，反正这件事，没得商量！” 仔细想象李斯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不过李凌可不管那么多，他本身就不留恋什么所谓的权势，之前自己能愤然离开咸阳，现在也依旧可以。 “夫子难倒没有想过吗？倘若别人知道王上要娶夫子的千金，但夫子不嫁，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君臣之间出现了间隙，好不容易才安宁下来的秦国，恐怕又会生出不少的乱子来。而且，到时候说不定王上又会和先王们一样，迎娶一位楚国的公主，王上难倒忘记太王太后当初干了什么吗？夫子难倒希望王上像先王一般吗？” “这是他们嬴家的秦国，又不是老子的秦国，我管他最后是个耙耳朵还是什么鸟东西，反...唔唔，你特么放手！” 话还没说完，李斯就突然冲上前捂住了李凌的嘴巴。 “夫子啊！这种话夫子还是别说了，如果非要说，也请夫子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李斯算是彻底被李凌给吓破胆了，李凌今日说的这些话，随便一句拿出来都是要被砍头的，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李凌，李斯只能希望不要被旁人听到。 “李凌！” “我尼玛！你是不是找揍？” 正当李斯还在苦苦劝说李凌的时候，没想到之前跑出去的莫幽居然又跑了回来，连门都不敲，直接闯入不说，还直呼李凌的名讳。 “这是二十金！是当初你救下莫幽所花的钱！现在莫幽还给你，莫幽从现在开始再也不是你的女儿了，你也不必再为莫幽的婚事操心！” 直接将钱袋子丢到李凌面前，李凌完全懵了，李斯更是如此。 “还有你，李斯！回去告诉嬴政，不要再来烦义父了，莫幽的事情与义父无关，从现在开始，他也不再是本姑娘的哥哥了，本姑娘永远不想再见到他，更不会嫁给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话直接转身就走，扬长而去。 “这...这......” “尼玛，反了，都反了，滚蛋，全部给老子滚蛋。” 看李凌暴跳如雷的模样，李斯哪还敢在这里呆着，直接叫上赵高连滚带爬跑了出去，至于那些所谓的嫁妆，自然是全都丢在了李凌的府上。 “主人。” “没听到吗，我说都给老子...哦，你来了。” 骂了一半才意识到来的人是楚晴，李凌的声音瞬间就软了下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李凌没理由朝她发火。 “主人为何还在这里呆着？” “什么意思？” “小主跑出去了，这天都黑了，主人不去追回来吗？” “放心吧，没事的，她肯定是跑去找王颖了，不用管她了，过会儿她自然会回来了。” 单手扶着脑袋，李凌一阵头疼，楚晴赶忙上前为李凌按摩。 ...... “去找！给老子去找！大爷的！找不到她，你们都不要回来了！还有，这些人，还有这些东西，都给老子送回去！” 直至深夜，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一点的李凌，依旧没等到莫幽回来，而后派人去王翦府上，却听王颖说莫幽根本没来，再看看没有得到任何命令，只能傻站在院子里的那些嬴政送来的婢女和奴隶，李凌更是着急上火。 整整一夜没睡！ 然而，等到了天亮，王战东他们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关系，除了秦王宫之外，几乎将整个咸阳城都翻了个遍，却依旧没有莫幽的下落。 至于秦王宫内，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毕竟如今的卫尉乃是蒙恬，别说莫幽不愿意去，即便是去了，蒙恬也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李凌。 “给我查，每个人都给我查，绝不能让太傅千金溜出去，如果让她溜了，我把你们全都送到北地去修长城！” 知道莫幽没了影子，已经全面接管咸阳城防的王翦也动了起来，要知道莫幽是从自己府上离开之后，回到太傅府，紧接着就失踪了的，这要是李凌怪罪起来，自己也是有很大的责任的，即便是自己当时根本没在府中。 138 诈出莫幽 “都下去吧，我不饿。” “主人，你难倒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 看着已经好几天不怎么吃东西的李凌，让其他人离开之后，楚晴直接端起熬的莲子羹送到李凌面前，盛了一勺之后一边说话一边送到李凌的嘴边。 “什么问..呜，咳咳！你是想呛死我啊？” 才刚开口，没想到这楚晴直接抓住机会一勺子就送到了李凌的口中，把李凌呛得一阵咳嗽。 “被呛到了顶多就是难受一阵，也总好过主人被饿死吧。” 做了个鬼脸，楚晴又盛了一勺送到李凌嘴边。 “你想说什么？” 又咽下一口之后，李凌停下来询问楚晴。 “主人有没有想过小主为何会突然与主人断绝关系，还愤然离去？” “应该是怕我为难吧。” “依晴儿看，未必这么简单，女孩的心思，多着呢。” “嗯？你都知道什么，快说。” 意识到楚晴很可能知道一些秘密，李凌也顾不上别的，抱着楚晴的肩膀就开始不断摇晃起来，然而他这一晃，端着碗的楚晴直接被晃了个七荤八素，碗里的莲子羹更是洒的到处都是。 “额，不好意思哈，是我太激动了。” 看着楚晴掏出一个手帕不停的帮自己擦拭身上的污渍，李凌也觉得有点羞愧，直到...... “停...停下，你去换身衣服吧，我也去换身衣服。” 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身上的污渍，只不过当擦到某些地方的时候，李凌突然如同触电一般，满脸通红，帐篷瞬间支棱了起来，搞得他赶忙溜之大吉。 溜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李凌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直到心绪稳定了下来，这才换了身衣服重新找到了楚晴。 “小主有意躲着主人，主人动用了那么多的力量都找不到，那么晴儿猜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小主可能根本就没有离开咸阳，而是在某个极其隐秘亦或者很容易被主人忽略的地方躲了起来。” “不可能，整个咸阳城都被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了，绝对不可能。” “倘若是有人骗了主人，有意隐瞒小主的行踪呢？” “你这就太小看我了，在这咸阳城内，谁敢瞒...卧槽？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啊，我怎么没想到！” 自信满满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凌就突然意识到了楚晴话中所指，使劲扭了一下楚晴的小脸，直接冲了出去。 短短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穿着禁卫军衣服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出现在了王翦的门前。 “你说是父亲让你来的？” “是的，将军让卑职来说是带姑娘去蕞城。” “为什么去蕞城？”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将军只是让卑职先护送姑娘去蕞城安顿下来，将军处理完军务之后再去。卑职想可能是因为最近蕞城来了一群玩杂耍的人的缘故吧。” “杂耍？” “卑职也只是听说而已，据说好像那些人口能喷火还能吞剑，厉害的很，不过卑职感觉不太可信，哪有人能喷火的，那不是怪物么？”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算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正好你送我去蕞城，也让你开开眼界，让你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听到有杂耍可看，而且还是王翦让他来接自己的，再想到王翦平日里几乎吃住都在军营之中，多半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陪陪自己，王颖根本不做考虑，一蹦一跳直接就跑回了房间。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王颖终于出来了，除了换了身衣服，就只是让一名侍女拿了一个包袱跟在自己身后。 “你果然躲在这里！” “叔...叔叔怎么是你......” “啊！” “跑？你还想跑到哪去？” 一把揪住莫幽的衣服，莫幽挣扎了两下便宣告投降。 王颖只顾着想要看杂耍了，而且听说王翦还不跟自己同时出发，便和莫幽商量着一起去蕞城，可哪曾想，那名所谓的禁卫军兵士，根本就是李凌假扮的，直到李凌看到莫幽，不再刻意伪装，王颖和莫幽才知道上当了。 “来人，去把王翦给我找来！” 原本想着直接把莫幽给抓回家中，但李凌随后却又改变了想法，直接命人去叫王翦回来，而他则提溜着莫幽进了房间，王颖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默默地跟在后面。 “你们两个人，可真是厉害的很啊！一个居然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另一个把人就藏在自己的房间里，我派人找遍了咸阳城都没有找到，厉害，都厉害的很！” 李凌一下又一下轻轻点着桌面，莫幽和王颖抠着手指甲，头也不敢抬，站在屋子中间。 “夫子，你找我？” “我当然找你，你自己看吧！” 急急忙忙赶回来，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王翦，随着李凌手指一看，一个是自己的女儿没错，可王颖旁边的这个婢女，为什么越看越觉得眼熟？ “混蛋！” 啪~~ 一巴掌直接将王颖抽的嘴角出血，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乱了，全都乱了。 李凌根本就没想到在王翦发现是王颖把莫幽给藏了起来，而且就藏在自己家中之后，居然会直接动手打了王颖，等他反应过来想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王颖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眼泪不断地滴落。 莫幽蹲在王颖的身边，不断给她擦拭着嘴角的血以及掉下的眼泪。 “王翦家教不严，才犯下如此大错，请夫子责罚！” 也不去管自己女儿的情况，王翦直接跪在李凌的面前。 “神经病啊你？小孩子之间犯些小错，你犯得着打这么狠吗？” 直接绕过王翦，李凌也蹲下来检查起王颖的伤势。 “夫子不必顾忌王翦的颜面，整个秦国都已经乱套了，而且王翦也多次问过这臭丫头，她咬死了就是不承认！一切都是王翦家教不严，请夫子责罚王翦吧。” “责罚个屁，自己家孩子藏起来了，我让你帮忙找，这本就是区区一件家事，我责罚你干什么？” ...... 139 机不可失 就在莫幽失踪了两个月之后，嬴政大婚，至于莫幽的去向，恐怕除了李凌、王翦以及今天的主角王颖之外，永远都不可能有下一个人知道了。 没错，王颖就是今天的主角！ 嬴政最终娶了王翦的女儿王颖，这也算是一个最好的结果，王颖对嬴政很是倾慕，而嬴政对王颖也不反感，再加上王翦现在在秦国军界的地位也是仅次于李凌的。 这场盛大的婚礼，各方面几乎都可以堪称完美，然而，唯一的美中不足是赵姬，依旧没有能够离开雍城大郑宫，儿子大婚，她却只能听别人去说。 大婚之礼结束之后，便是宴席，只不过不光是婚礼流程和后世不同，就连这宴席也让李凌浑身不自在。 嬴政坐在最上面，其余人等每人一张桌子坐在太阳底下，仆人不断上酒菜，嬴政还时不时举杯，其他人都得跟着。 非常拘束，要多拘束就有多拘束！ 再加上李凌的身份特殊，是坐在距离嬴政最近的地方，而其他的人都坐的老远老远，李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强行忍着，直到过了半个多时辰，嬴政离席返回寝宫，李凌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紧接着更大的麻烦来了。 嬴政才刚走没一会儿，李凌正打算去和坐在自己对面的王翦喝上一杯，没想打瞬间在这二人中间的空地上便被无数宾客站满，有给王翦敬酒的，也有给李凌敬酒的，源源不断，李凌想走都走不了，只能苦笑着应承。 先秦时期的酒度数很低，李凌的酒量又很好，所以基本上是和喝凉水差不多的，但是酒量再大也架不住人多，多少人都没有机会和李凌套近乎，抓住这样的机会他们岂能放过？ 就这样，一茬接着一茬的人，一碗接着一碗的酒，可怜的李凌到最后连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了。 次日，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李凌才醒了过来，但酒劲依旧没有完全消散，依旧有些虚浮。 “咦？你脖子上怎么搞得？” 看到李凌醒来，赶忙送过来稀粥，却不料被李凌一把抓住，询问起脖子上的红痕。 “没，没什么，被蚊子咬的。” 眼神躲躲闪闪，楚晴直接跑了出去。 “蚊子？王战东，这时候有蚊子？” “有..有吧？” 王战东强忍着笑，回答完之后直接也跑了出去，紧接着就听到这货在门外放肆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吃错药了吧？” 懒得搭理他，李凌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喝了那么多的酒，期间根本没怎么吃东西，李凌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了，只可惜楚晴只给自己准备了一些稀粥。 把稀粥扒拉完，李凌又一头扎进厨房开始找吃的，之前的事情全部抛在了脑后。 好不容易翻出来一些点心，李凌直接就着凉水狼吞虎咽。 “太傅，太傅，王上召您入宫。” 吃的正过瘾，没想到赵高却突然跑了过来，都顾不上规矩，拉起李凌的手就要往外跑。 “等...等会，等我吃完。” 甩开赵高的手，一口吞掉最后一块点心，又是一瓢凉水咕咚灌入肚中。 “太傅快点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事，出大事了！” “大事？！” 大婚第二天，不应该是嬴政呆在温柔乡里舒服着呢么，怎么还出了大事了？ 看赵高着急的模样不像是有半分做假，李凌哪里还敢怠慢，直接跟着赵高奔向蕲年宫。 “李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才到蕲年宫门口，就撞上了李斯也在着急麻慌的赶去宫中。 “不知道啊。” 李斯也是一脸茫然。 等到了蕲年宫正殿，李凌才发现，不止是李斯，王翦也在，甚至就连早已经退出朝野的吕不韦也在殿中。 “寡人刚刚收到消息，赵国再次对燕国用兵了，具体的让王翦说吧。” 嬴政穿的衣服很随意，可见事情之紧迫。 “今晨我收到军中密报，赵军出现大量调度，赵王已经派庞暖为帅发兵二十五万于五日前攻燕。” “王上，机不可失！” 听到赵王发兵十五万攻燕，李斯最先反应了过来。 “山东六国之中，唯独赵国实力最为强大，此番赵国突然发兵攻燕，定然是认定王上短期内不会攻赵，这才敢发大军攻燕，如此一来，赵国西部之防御定然空虚，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消息准确么？” 李斯很激动，但李凌却还是有一些疑虑，没听闻燕赵之间最近有什么摩擦，这赵国怎么会突然发动大军攻燕呢？ “消息准确，是蒙武将军亲自送回来的情报。” 王翦肯定了情报的准确性。 “既然王上把老夫又叫了过来，想必是希望老夫能够为王上打探一下消息吧？” 吕不韦等了半天才开口。 “仲父在赵国势力不小，想必应该能够为寡人分忧。” “既然如此，那老夫这就去安排，剩下的事情老夫就不参与了，毕竟老夫现在只是一介闲人。” 吕不韦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走，直接告辞。 “我觉得最好再等几天，一来是等吕侯的情报，二来也需要国内进行战争动员，单单凭借函谷关外部署的兵力突然大举攻赵，太过仓促了。” 很显然嬴政是希望立刻就能够发兵攻赵的，李凌必须得帮嬴政踩一下刹车。 “兵贵神速啊师傅，等到仲父有消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寡人让仲父来，一来是需要仲父的情报，二来战争一旦打开来，仲父在赵国的势力也能为大军分忧。” 嬴政急不可耐。 “王上你是打算打一下赵国，提燕国解围呢，还是打算彻底打垮赵国，让赵国再也无法对我大秦构成威胁？” “当然最好是能一举击垮赵国，寡人与燕国有何关系，何必在乎燕国死活。”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不能着急，战争不是儿戏，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我们要打，而且要大打，狠狠地打。王上也不用担心出兵晚了会不会赵国打完燕国又撤了回来。倘若赵国战争顺利，那么积蓄了数年力量的赵国肯定会全力进攻，不给燕国留下任何退路。倘若战争受阻，这赵国肯定也不会短时间内撤兵，毕竟表面上看，王上你刚刚大婚，秦军在关外也未有集结用兵之像，这是赵国难得的机会。” 140 即刻出兵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从赵国西部边境每个地方的兵力配置到燕赵战场上赵军每一战的战损情况，只用了十五天的时间便送到了李凌的手中。 拿着这两份情报，李凌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也许并不是赵军强大，只是燕军太弱了吧。” 六国伐秦一战，李凌掌握指挥权的时候，赵军已经撤离，王翦还以为是因为李凌没有和赵军正面交手过，只是凭借战报才感觉到赵军强大。 “情报，是情报啊！战争打的是什么，打的就是情报！倘若敌人手中拥有我军如此详尽的兵力部署情况，你还有把握打赢战争吗？” 窥一斑而见全豹，这两份情报，先后被送到李凌的手中，总共用时只有短短十五天，十五天的时间，李凌甚至都还没有完成兵力集结！ 李凌原以为吕不韦只是在秦国根深蒂固哦，却没想到他居然在赵国还有如此强大的一张情报网络。 “太傅，你看现在能够对赵国用兵了吗？奴臣还等着去给王上回复呢。” 赵高呆在旁边，李凌所发的牢骚他听的一清二楚。 “打，当然要打！而且是立刻要打！赵军主力都在燕国境内，战神李牧更是被那傻子赵王摁在了雁门，这么好的机会到哪里去找，你回去告诉王上，可以把虎符送过来了，我今天就让将军们去前线，马上开战！” 李凌不断揉搓着手，难掩心中之兴奋。 仅仅不到两个时辰之后，赵高就将虎符送到了李凌的手中，两半虎符合二为一，验证无误。 虎符到手，还有什么可以等待的？ 将还未集结完的兵力交给王翦统领，让他尽快将这些部队以及粮草辎重送到前线去之后，李凌直接连夜出发，直奔甄城，那里驻扎着蒙武、杨端和以及熊启的三个军，这些兵力已经足够应付先期作战的需要了。 就在李凌匆忙赶往甄城之时，在庞暖大军围攻之下的燕国勺梁城也终于被打了下来，这一战庞暖全歼燕国主力十万，而赵军仅仅损失五万人，燕国的结局几乎已经可以想象。 ...... “你们说说，这燕国能不能守得住，而赵国的结局又会如何？” 咸阳城吕不韦的府邸内，一大群从各国慕名而来的青年席地而坐，这些人都是吕不韦的学生。 “依学生看，燕国主力根本守不了多久，被赵军全歼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赵王必定会一鼓作气打下燕国大片土地，但这个时候秦国大军已经开始投入赵国西线战场，到时候赵王势必要命令庞暖回师救援，不得不放弃燕国的大片土地，而从燕国赶回到赵国西部边境又需要大量的时间，这个时候秦军估计也已经打下了不少赵国城池，等到庞暖抵达，部队长途跋涉立刻投入战场，秦军以逸待劳，赵国恐怕最后会落得个比燕国更悲凉的下场。” “打仗不能只看战场，燕赵已经打了多少年了，燕王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按照燕国以往的做法，恐怕燕国在丢掉勺梁之后，立刻就会立刻选择投降，这样庞暖将军便可以直接赶往阏与，到时候秦军未必占得了便宜，而倘若等到秦军主力抵达，我王也完全可以将李牧将军从雁门调至前线，到时候胜负还未尽可知。” “很好，你们二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其他的人呢，也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听到两人说完，吕不韦满意的点点头，询问还有没有人要发表看法。 “寡人有点看法！” “吕不韦拜见王上。” 吕不韦心中一惊，嬴政此刻就站在门口，而且看样子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依寡人看来，寡人的护国大将军亲自领军，不管他赵国带兵的是庞暖还是那个李牧，都无法抵挡！” 说话间，嬴政走上前，看着挂在一块立牌上的地图，直接大手一挥！ “寡人的太傅会带领几十万大秦将士直击邯郸！” 拳头落在邯郸的位置上，嬴政突然转过脸，虎视眈眈的看着刚刚那个说秦国未必会赢的来自赵国的学子。 “你们赵国有个李牧被称作战神，寡人的秦国也有一个战神，就是寡人的太傅李凌！只不过，你们赵国的战神只能呆在雁门，而寡人的战神则可以带领我秦国大军横扫六合！” 嬴政此话一出，即便是那赵国的学子不服，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不光是身份地位问题，更重要的是李牧的确是被赵王丢到了雁门，远离权力核心。 “仲父虽然人不在朝堂了，不过却还在关心着国事，实在是难得啊！” “启禀王上，老夫只是闲来无事与学生们随便聊聊而已，身为秦国子民，关心一下国事也是想要为国分忧，还请王上明鉴。”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吕不韦的心头浮现。 “仲父你是我秦国的大功臣，可是在座的这些人，他们是我秦国子民吗？” “这...他们都是老夫的学生，将来也是可以为我大秦效力的。” “仲父啊，寡人记得当初仲父你说自己老了，想要过几天清闲日子，寡人还挽留仲父，仲父却铁了心要弃寡人而去！这就是仲父你的清闲日子吗？至于仲父的这些学生，寡人看可没有几个愿意为我大秦效力的吧！” “王上！老夫对王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王上！” 直接跪在地上开始磕头，这嬴政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说自己有了不臣之心。 “仲父这是干什么，仲父快起来。寡人当然知道仲父对寡人忠心耿耿，寡人只是想要告诉仲父，有些事情不是眼前一些人能够知道的！仲父你这有泄漏军机之嫌，仲父还是要好自为之啊！” 将吕不韦扶起来，嬴政突然变得好声好气起来。 “多谢王上提醒，老夫以后绝对不会再如此冒失了。” 送走嬴政，吕不韦一脑门子冷汗。 “王上来了你们为什么不告诉老夫！” “是...是王上他不让说......” 141 邺城前夜 “是学生给老师惹麻烦了。” “不，这事不怪你，是老夫大意了。” 吕不韦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去怪那个来自赵国的学生。 “你们都先回去吧，今日授课到此结束。” “主人最好早做打算。” 等到学生们都走了，司空马直接上前提醒吕不韦。 “你怕王上要找我麻烦？” 情报都是自己的人收集来的，自己没多想就拿出来和学生们说了，现在想象自己做的的确有些不妥，不过吕不韦却并不太在意，以后注意便可。 “今日王上来的有些蹊跷，可能并不只是无意撞破主人授课，而是蓄意为之。” “蓄意为之又如何，老夫忠心为国，王上是明白老夫的，若是王上真的要找老夫的麻烦，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老夫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安稳的呆在咸阳。” “正所谓有备无患，主人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看吕不韦还是不放在心上，司空马只得再次提醒。 “准备？有什么可准备的？难倒你还想让老夫离开秦国不成？” “主人完全可以借口游历四方离开秦国，王上断然是无法拒绝的，而以主人之声望，不管到了哪里，都会被人以上宾之礼相待，总比呆在咸阳受气要强。” “你闭嘴！老夫留在这里自有老夫的道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听到司空马说自己是在咸阳受气，吕不韦没来由的直接发火。 “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老夫是该早做准备了。” ...... “那是个小孩子吧？” “太傅有所不知，赵国与我秦国乃是世仇，此战我军发动突袭，赵军兵力有限，妇孺上战场倒也是正常。” 从望远镜里看到邺城城头上有几个娃娃兵，李凌很是奇怪，杨端和倒是见怪不怪。 “你派人去给城中送去书信，告诉他们，给他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要么投降要么离开，明日一早若不给答复，我大军便开始攻城，届时所有参战之人，不管年龄长幼，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李凌当然知道不能有妇人之仁，更不能轻易相信所谓的投降，可是当他看到城头上的娃娃兵之后，还是有些不忍。 “是，末将这就派人去办。” 看了看李凌，杨端和最终还是决定按照李凌说的去办。 李凌这个人什么都好，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心肠太软，在战场上，这种弱点将会被无限放大，长子城诈降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并没有等到第二天一早，甚至都没有到天黑，城中守军便给了李凌回应！ 他们的回应方式非常简单，那名入城送信的士兵，直接被人五花大绑从城头上丢了下去，当场摔死。 “岂有此理！大将军，打吧！末将愿为先锋！请大将军允许末将出战！” “请大将军下令吧！” 帅帐之内，大小将军跪了一地，都在逼迫李凌出兵。 何止是他们生气，李凌也气，他也没有想到城中守军居然会如此对待入城送信的士兵。 “杨端和！” “末将在！” “准备填河吧。” “末将领命！” “其他人准备吧，明日一早开始攻城！” 李凌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下达了命令。 赵军的态度非常明显，固守邺城，与秦军不死不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李凌再不忍心，也知道必须得打了！ 离开帅帐，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杨端和猛地一挥拳头，终于要开始了么！ “杨熊呢？” “哥，你找我？” “带你的人，立刻准备动手吧，太傅已经下了命令，明日一早攻城。” “好嘞！” 杨熊，没错，就是那个北地军改被李凌撸成连长，然后又被桓齮安排去喂猪的杨熊，经历蕞城一战之后，连升三级，随后又被调到了自己的堂哥杨端和的手下，也算是重新迎来了春天。 得到杨端和的命令之后，杨熊立刻就忙碌了起来。 邺城原本是魏国的陪都，后被赵国夺去，这是一座大城，拥有极其完备的防御体系，护城河更是深达三米，李凌首战选在这里，就是想要直接一战摧毁赵国西线军队的士气。 填平护城河，这是杨熊的任务，虽不是直接攻城，但其意义绝对比直接攻城更加重要！ 很快，杨熊就把先前抓来的赵国平民、秦国奴隶、随军劳役以及他手中的士兵全部打散完成编组，一名士兵负责监视五人。 “出发！” 随着杨熊的一声令下，这些人或抱起石块或挑起泥土或扛着砍伐来的树木亦或者拆的赵国村落里的房子上的砖木，直接浩浩荡荡冲向邺城西门外的护城河。 攻城战，从此刻开始，就可以算是已经拉开了大幕！ 眼看秦军已经开始填河，守城的赵军将领并没有慌张，但却也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当中。 这些填河的人里，有不少都是秦军抓来的赵国人，如果不阻止秦军填河，那待到秦国大军开始攻城，护城河的意义就彻底没了。 可如果阻止秦军填河，就必须得无差别射杀一切妄图填河之人，而这其中有太多都是赵人。 “算了，暂且让你们多活一阵。” 虽然听不到城墙上几个明显正在争吵的赵国将领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李凌知道现在还不能杀了他们，至少赵军现在还没有对填河的兵士们动手，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如果现在杀了他们，那么他们肯定会全力阻止填河。 放下手中的狙击步枪，李凌摇摇头，看来不光是邺城守军，恐怕自己都要反思一下自己了。 杨熊眼下填河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就是因为填河的队伍里面有太多的赵国人！ 如果自己是赵国守将，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才是战争，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恐怕自己将来有一天也会成为白起一般坑杀四十万敌人的所谓杀神吧。 刽子手，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李凌独自坐在一处土丘上，看着杨熊指挥着人群一趟又一趟将各种杂物丢进护城河中。 142 城头轰炸 才刚刚入夜，护城河都还没有填进去多少东西，赵军终于采取了行动，通过护城河中预留的众多小孔直接向河内注入火油，等到灌注完毕之后，直接丢下火把，整条护城河瞬间燃起熊熊烈焰。 杨熊看着已经完全烧起来的护城河以及不少蠢蠢欲动的赵人，当即掏出佩剑斩杀一人，震慑住这些人之后，迅速开始调整部署。 直接找到杨端和，要了一个团的弓弩手，在距离护城河五百米的地方列阵完毕，负责压阵监督。 紧接着不再向护城河中填埋树木和草捆，全部改成砂石。 在后方采掘砂石的工作全部交由秦人负责，赵人则都统统只负责把挖掘出来的砂石送到护城河中倒掉。 有一个团的弓弩手监督，这些赵人很清楚，只有按照杨熊的命令行事，如果他们敢逃，后果就只有死。 别看全部都是赵人了，就好像他们可以趁机逃入邺城，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九万大军就在城前，随时准备出击，只要邺城守将敢下令放下吊桥，那么还没等这些赵人逃入邺城，恐怕邺城就要失守了。 “天亮之前能不能填平护城河？” “老大放心，没问题，用不到天亮！” 杨熊信心满满，照这个速度，只要邺城守军继续不作为，别说天亮，再给他三个时辰，他就能搞定。 可是，邺城守军真的就会继续不作为下去吗？ 这边杨熊信心满满拍着胸脯刚给李凌打完包票，那边邺城守军就开始了行动，无数箭矢自城墙上倾泻而下，而箭矢的目标仅仅只是护城河前几米远的地方。 后退，迎来的是秦军的弩箭，前进，面对的是赵军的射杀，一时间处在战场中间的这些普普通通的赵国农夫仿佛是被整个世界所遗弃，只能堆积在战场中间。 “凡停滞不前者，杀！凡送土十担者，放！” 杨熊一声大吼，紧接着又下令弓弩手射杀了数十人之后，这些赵人终于再次顶着城头上射下来的箭矢冲了起来，至少，至少杨熊还给了他们机会，只要能送够十担土，那他们就能够活下来。 “给我杀！” 眼看城下这些人又开始前赴后继往护城河内填土，赵军守将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只能下达命令无差别射杀。 这...... 面对赵军这样的无差别射杀，填河行动再一次停滞了下来，他有些束手无策了。 “盾车上！强行开出一条路来！” 关键时刻，还得是杨端和出马，直接命令将盾车推向战场，填河的人手也再一次打乱，采掘的工作交给了秦军士兵，其余的人全部开始往前线送土。 有了盾车的保护，填河继续。 “不要让部队等到明天了，从现在开始给我做好攻城的准备，随时准备全面攻城！” “末将领命！” 安排好杨端和之后，李凌决定亲自上阵！ 很快，李凌就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地点，再一次拿出了狙击步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战场形势再次发生变化，有了盾车的保护，填河的速度慢慢快了起来，单纯的弓箭射杀已经不能产生太多效果，邺城守军直接开始使用投石车和床弩进行射击。 “娘希匹，这是你丫的逼我的！” 盾车是很好用，但面对投石车和床弩依旧是那样的脆弱。 直接快步跑回帅帐，从一口箱子中将那架尘封许久的迫击炮给取了出来。 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固定炮位，架好迫击炮，取出平板，也不管得花多少积分了，直接搬出两箱炮弹，调整射击诸元，直接将一发炮弹放入炮管。 砰~~ 一声闷响，没一会功夫，城中便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 再调整，再打！ 又是一发，这一次，炮弹直接落在了城墙上！ 爆炸，如同绚烂的烟花，这一炮直接带走了十几名赵军的性命。 如同犁地一般，李凌每打一发炮弹，就会调整一次射击角度，邺城城头上，爆炸从北向南接连不断。 “进攻！” 杨端和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直接下令开始攻城。 不过进攻却并不是全面进攻，而是只使用大型攻城器械，与李凌配合着压制城墙上的赵军。 与此同时，杨端和还直接又投入了一个师的兵力去填埋护城河，只不过这一次不再全面填埋，而是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重点填埋点，他要尽快让护城河上拥有可以通行的地点！ 打光两箱炮弹之后，秦军巢车上的士兵已经能够对邺城城头产生足够的压制，李凌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回到邺城正面。 “这就是刚刚那兵器？” “嗯，迫击炮。” “厉害，实在是厉害。老大你接着打啊，再打一阵，到时候攻城的阻力就彻底没了。” “打？你当这玩意不花钱？把你卖了都买不了一发炮弹！” 看着杨端和兴奋又激动的模样，李凌一阵头疼，两箱炮弹啊，想想都觉得肉疼。 “......” “这火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灭不了了啊。” 已经烧了好半天的护城河，火势依旧不见减弱。 “是啊，这火不灭，就只能用沙土去填河，飞桥根本上不去。” 说到这护城河的大火，杨端和就很是头疼。 护城河被点燃之前之所以不动用飞桥，那是因为这是正式攻城的时候才会用到的东西，说白了就是一个简易的桥板，到时候直接横在护城河上。 但是这种东西太过脆弱，投石机一下就能砸出来一个大窟窿，而且只能让士兵通过，不能让大型攻城器械通行，除非强攻或者已经完全压制城头守军，不然还真不是个好选择。 “不用管他，这火反正早晚都得灭，你在这盯着点，一旦有了机会，立刻叫我，我先去眯一会儿。” “嗯。” 杨端和不知道李凌为何在这个时候还能去睡觉，还能睡得着，不过倒也无所谓，反正眼下护城河还是要慢慢填很久。 然而李凌哪里是去睡觉，他是要回到帐篷里瞅瞅自己这刚刚一波浪射，到底亏了多少积分...... 143 城门激战 “出水了！出水了！快，快去告诉老大，出...啊！找死！给我杀，所有的赵人，都给我宰了！” 跑到护城河边，看着终于有一小段河道填埋的沙土露出水面，杨熊正高兴的手舞足蹈，没想到这个时候一名赵人突然从地上捡起一支箭，猛地跳起刺向杨熊。 若不是杨熊反应够快，及时用手挡住，恐怕这一箭就直接把他的眼睛插瞎了。 杨熊话音落，前面立刻一片混乱，不过这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手无寸铁的赵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把这些尸体都给我丢到护城河里去！快点！” 杨熊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在将那些赵国人全部斩杀之后，他直接下令将这些赵国人的尸体全都丢入护城河中。 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护城河上的火势瞬间被尸体压灭，那些已经露出砂石的河段更是直接被尸体填平。 在看到火势迅速减小之后，杨端和知道发起全面进攻的时刻已经到了，当即下令全面进攻。 而此刻的李凌，也走出了营帐，端着一把自动步枪直接走向了战场，而后迅速爬上一辆巢车，通过巢车上的射击孔不断开枪射击，压制城头上的赵国守军。 “果然还是步枪适合我。” 一边开枪一边嘟囔着，李凌其实此刻心是在滴血的，那两箱炮弹打出去之后，看起来似乎是战果辉煌，可实际上几乎等同于血本无归，这些被他炸死的士兵，根本就不值钱。 护城河上的火焰被扑灭，等同于失去了最有效的一道防线，飞桥直接登场，士兵们高举着盾牌架着云梯直接跨过护城河，冲向城墙脚下。 “你说你好好活着不行吗？” 砰~ 又是一声枪响，一名手举着大石头正准备砸向城墙下秦军士兵的赵军直接被李凌一枪毙命。 填平了护城河，巢车中士兵不断射箭压制城头，李凌手里还有枪，看起来赵军应当是坚持不住的。 可攻城作战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李凌以前攻过城也守过城，不过很多时候都有些其他因素在里面，真正意义上的最纯粹的攻城战，李凌还真就没有打过，这是他第一次。 从礌石到滚木，从抵篙叉竿到铁鸱脚，赵军手中什么样的东西都有，各种守城器械轮番上阵，秦军一时间居然难以占据优势。 眼看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别说打下邺城了，说不定还可能会被邺城守军拖垮，李凌只能走下巢车，取出120火箭筒，再次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直接强行破门！ 轰~~~ 剧烈的爆炸之后，邺城第一道城门直接被击碎，但后面还有第二道城门。 轰~~ 轰~~~ 连续炸毁三道城门，没想到居然还有第四道城门，李凌看着城门洞，恨得牙痒痒。 上弹，准备再打第四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城门洞内两侧钻出来不少赵军士兵。 原来这城门洞内两侧各有两道暗门，这里可以直通城内，但同时又可以随时堵住。 只见这些赵军出来之后也不忙着与秦军交战，而是从城门洞中接连推出来好几辆塞门刀车，在固定好塞门刀车之后迅速缩回到了两侧暗门之中。 塞门刀车直接组成了一道墙，墙上插满尖刀，秦军根本无法跨越，而这塞门刀车俨然又成为了一道新的城门！ 若是一直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即便是李凌手中有火箭筒，也占不了多少便宜，炸掉一道城门就被用这玩意给堵上，李凌能拿出多少火jian弹来这般浪费？ “传令下去，命刀斧手躲在城门两侧，我打完之后，让他们迅速冲进去！” 面对未知数量的塞门刀车，李凌知道他必须得选择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手段。 背靠完全超越时代的兵器库，李凌岂能被区区一些冷兵器就挡住去路？ 直接掏出平板，找到97式93毫米单兵云爆火箭。 “额...豁出去了！” 二十万积分一发，李凌的眼角都在抽搐，这玩意实在是太贵了。 城门洞犹如一张深渊巨口，在黑夜中吞噬着一切。 瞄准，击发！ 云爆弹拖着尾焰直接深入其中，紧接着便是一次小型爆炸，云爆剂瞬间布满整个城门洞之内，也包括那两处暗门之中。 紧接着密布在空气中的云爆剂被迅速点燃，二次爆炸产生！ 整个城门洞，乃至城门洞外以及暗门内，顷刻间被火焰完全吞噬。 不过火焰并没有燃烧太久便迅速熄灭，空气流通还未开始，城门洞内的氧气便直接被云爆剂完全消耗殆尽，躲在城门暗道中的赵军，即便是没有被烧死，也因为缺氧迅速陷入昏迷！ 早已经等候在城门两侧的秦军士兵借此机会直接冲杀进去。 原本挡在门前的塞门刀车早已经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完全摧毁，秦军士兵们强忍着窒息的痛苦直接冲杀进去，不过这种窒息感并没有持续太久，由于四面透风，氧气很快就补充了进去。 士兵们通过两侧暗门直接冲进了城中，迅速与城中守军激战在了一处，紧接着撞车也被推入城门洞中，开始不断撞击着邺城西门的最后一道城门！ 经历一夜的血战，邺城外围终于有了隐隐要被突破的迹象。 ...... 正当李凌在前线血战之时，正当王翦终于率领秦军主力和大量辎重粮草抵达函谷关，正准备出关攻赵之时，咸阳城中却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事情。 吕不韦突然搬出了好几车书简，摆放在咸阳城门内，并且贴出告示，此乃他集百家之大成所编写的《吕氏春秋》，现在拿出来为大家展示，倘若有人能够在其中找到一些错误，吕不韦愿意以一字千金的价格进行酬谢。 倘若是李凌在咸阳，肯定会去找到吕不韦，劝他不要作死。 只可惜，李凌不在咸阳，他完全不知道此时咸阳城中发生的一切。 144 攻下外城 一座处在敌国前沿的防守完备的军事要塞，最不缺的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守城兵器，特别是塞门刀车。 好不容易通过城门洞里的暗门冲进城中的秦军很快就又被推了出来，而将他们重新推出来的，又是塞门刀车。 本来暗门就仅容许两人并排通过，第一时间冲出暗门的秦军势单力薄，很快就被杀死，随后赵军并不急着冲进暗门之内，而是又推来了塞门刀车，直接将两处暗门全部堵死。 城门洞内的第四道城门被击碎之后，仅留下最后一道城门，为了防止李凌再动用那可怕的武器轰炸城门，守城的士兵居然直接打开城门，用塞门刀车组成屏障，将秦军彻底推出城门之外。 随后，就在李凌的眼皮子底下，以盾牌作为抵御弓弩的手段，大量城中民众开始不断往城门洞内倾泻大量杂物，打算彻底堵死城门洞。 由于前面有塞门刀车的阻挡，秦军根本无法近前，只能任由城中守军堵门。 “没办法了，再心疼也得这么搞！” 嗖~~轰~~~ 又是一发火jian弹直接轰进城门洞内，守军瞬间死伤无数，但由于此刻最后一道城门是打开状态，所以爆炸并没有摧毁城门。 赵军眼看情况有变，顾不上抢救回受伤未死的军民，直接就要关门。 刀车再次被摧毁，大门还没来得及关闭，秦军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几乎就是在赵军即将关上大门的那一刻，一名秦军士兵直接挤进了城门之中。 那秦兵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才刚挤进城门之中便被乱刀砍死，但这已经足够了！ 由于他的悍不畏死，让赵军来不及将城门彻底关死，后面的秦军直接蜂拥而上，城门，终于在破晓的那一刻被攻破！ 城门被破，城墙上本身就已经落入了下风，一场全面的溃败几乎已经可以预料。 丢掉火箭筒，端起自动步枪，李凌直接大跨步走向城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加惨烈的城墙争夺。 可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在发现城门失守之后，邺城守将居然直接下令撤军，仅留下一部分人来迟滞秦军之后，大量赵国生力军全部撤入到内城之中。 邺城分为内外两城，外城已经够坚固了，但内城的坚固程度更胜外城十倍。 比外城更高的城墙，而在这之上每隔十米还另有一座坚固的高塔，高塔两侧还有投石机和床弩。 倘若仅仅如此还没什么可怕的，更致命的是，内城城墙上不仅有完备的防御工事，还有堆积如山的箭矢、火油、盾牌、圆木、滚石，只要赵军想守，守多久都不是问题。 随着赵军全面退入内城，秦军彻底占据外城，与此同时，李凌因为担心长子城的悲剧再次上演，还专门命人搜查了全城，但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赵军退的居然如此彻底。 所有的屋子内都空无一人，不仅空无一人，甚至连粮食都没有一粒，至于井水，也已经全部被下了毒！ 显然赵军早就已经做好了死守的准备，时间远远早过李凌发起攻城的时间，早在李凌刚刚抵达前线的时候，赵军就得到了情报，而且料到了李凌肯定会大规模进攻邺城。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取水从城外找，不要饮用城内水源。” 搜索了整个外城，李凌开始有些头疼起来，看来进攻邺城要拖后很久了。 看着宏伟的内城城墙，又看了看超小号的内城城门，李凌知道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打得下内城，只能无奈下令休整。 “要不我领一部分兵力绕过邺城，先去进攻别的地方？” 杨端和也是很无奈。 “不妥，如果你抽走一部分兵力，然后赵军抓住机会反攻出来，那么不光留守的军队损失巨大，你也会被切断后路，到时候更加麻烦。” 蒙武显然并不认同杨端和的看法，熊启更是在听了蒙武的分析之后连连点头。 “这里的兵力暂且先不要动了，让冯劫绕过邺城，直取轑阳，那边应该好打，我听说那里连个像样的城墙都没有。” 动用预备队，这并不是李凌的习惯，但眼下他必须得动用冯劫的预备队了，大军不可能一直耗在邺城。 既然邺城守军早有死守的准备，也就是说赵王很可能已经派人通知了正在燕国作战的庞暖，即便是不动用庞暖回来，雁门的李牧也有可能临危受命。 王翦如今还没有抵达前线，耗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大军陷入困境。 “加强夜间守备，防止敌人突围，同时要加派人手向城外侦查，将侦查范围扩大到三十里，确保一旦有赵军增援抵达，我们可以尽快做出反应。” 传令冯劫出击之后，围了邺城内城一天，期间尝试了一次小规模的攻城失败之后，伴随着夜幕的降临，李凌检查过各个哨位之后，再三提醒士兵们一定要注意警戒，这才回到自己的营帐打算休息。 躺在床上之后，李凌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辗转反侧。 ‘难倒是有什么危险？’ 起身，穿好衣服，李凌在午夜又一次巡查了一遍城中哨位，确保没有任何疏漏之后，回到营帐，又仔细将自己掌握的一切情况再三梳理了好几遍，的的确确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奇了怪了，怎么会如此不安？” 明明没有任何漏洞，可怎么都睡不着，李凌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得睡下去，因为他必须养足精神，明天他要打算尝试寻找一下破内城之法。 闭上眼睛，用被子蒙住头，又过了许久，李凌才总算是感觉到了困意来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李凌好不容易将要睡着的时候，营帐外突然锣声大作！ 这是敌袭的告警！ “难倒是那些赵国人真的趁着夜色打算突围或者夺回外城？” 心中一边嘀咕，一边抓紧时间穿好衣服，拿上枪，直接走出营帐！ “怎么回事！” 145 这是圈套 “怎么回事！” 才刚走出营帐，李凌就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了，随手抓过一名士兵开始询问。 “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太多了，到处都是！” 到处都在混战，火光冲天！ 随手开枪打死一名距离自己很近的敌人之后，李凌直接向着杨端和的营帐走了过去。 连杀了几十人之后，李凌终于找到了杨端和，而此刻的杨端和正坐在被众人守卫的营帐中包扎着手臂，他受了些伤。 “到底怎么回事？蒙武和熊启呢？” “蒙武去抵挡从内城杀出来的赵军了，熊启正在西城门，那边情况更加糟糕。” 包扎好伤口之后，杨端和坐在椅子上气得鼻子都快要歪了。 明明外城都已经完全检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一个赵人，这些人怎么就突然冒了出来？ “带我去最先发现敌人的地方看看。” “哪有什么最先发现敌人的地方，他们就是凭空冒出来的，奶奶的，奇了怪了。” “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就是凭空冒出来的，老大你不信我？他们就突然冒出来了，各个地方都有，沿街所有的营帐几乎都是同时遭遇的袭击，那些睡在屋子里的士兵更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听到李凌不相信自己，杨端和赶忙解释。 “屋子？快，带我去！” 果不其然，如同李凌所想的一样，一切果然是出在屋子里！ 几乎每一家屋子里都有一个暗道，暗道很小，仅能容许一两人藏身其中，但是极其隐秘，这就是赵军的屯兵洞！ 其实邺城守军根本就没有全部逃入内城，而是有相当一部分都隐藏在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屯兵洞内。 这些屯兵洞都是才挖掘没多久的，这也对上了李凌白天的时候觉得奇怪的地方，有些水井的附近有新鲜泥土散落，而且水井的水位非常不正常。 赵军突击挖掘了如此众多的屯兵洞，为了防止被发现，就将所有的泥土都倒入了水井当中，同时又在水井内投毒，让秦军忽略掉水井的水位异常问题。 也就是说，李凌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拿下邺城外城，根本就不是赵军守将怂了，也不是赵军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低下，整个外城，其实根本就是赵军为李凌布下的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着李凌进来。 自以为已经算无遗策的李凌，最终还是落入到了赵军的圈套当中...... “要不要现在派人去把冯劫叫回来？” 眼看邺城大乱，内城的赵军又隐隐有要突破蒙武防线的趋势，杨端和只能提议让原本已经出动绕过邺城的冯劫给叫回来增援。 “不用！给我死守外城，尽快清除外城敌人！” 如果只是这些屯兵洞的话，李凌估计外城埋伏的敌人并不多，只是由于是半夜又是突然从四处冒出来，才显得很多而已，清除外城之敌只是时间问题！ “帮个忙！” 顾不上还有其他人在身边，李凌直接将平板掏了出来。 “拿下来，很重，小心点。” 打开平板，很快便翻找到89式12.7毫米重机枪。 杨端和看着面前在夜色中发着光芒的诡异平板，又看到突然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蓝色图像，一脸惊奇。 虽然有了李凌的提醒，但当杨端和手触碰到蓝光，瞬间89式重机枪变成实体的那一刻，五十多斤的重量凭空压了下来，杨端和险些失手。 他这一哆嗦不要紧，旁边的李凌冷汗当时都冒了出来，这玩意要是直接砸在平板上，平板绝对当场报废，李凌在这个时代最大的依仗可就彻底没了。 在取出重机枪之后，李凌又从配件中取出了十个枪管，剩下的时间便是由杨端和充当苦力，一箱接着一箱往外拿84式钨心脱壳穿jia弹和89式穿甲爆炸燃shao弹，一直搬了足足二十箱枪弹之后，即便是杨端和强状如牛，也还是有些体力不支了。 紧接着李凌又拿出一堆弹链拼装件，这才将平板给收了起来。 “你们都过来，看好了，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学着我这样的做法，将子弹一颗一颗插进去，拼成弹链！动手都给我快点，而且一定要将子弹卡到位，绝对不能参差不齐。” 没有装弹器，李凌只能用手来给这些士兵们演示如何拼装弹链，遇到难以卡入的地方，李凌甚至还找了一条木棍使劲敲打，以便子弹能够顺利卡入弹链。 “砸的时候小心一点，千万别砸到了这个位置，听到没？” 拿起一枚子弹，指了指子弹屁股上的底火处，示意一定要小心之后，李凌直接大手一挥，命令这些士兵直接抬着弹药箱和重机枪前往内城城门处的战场。 “拼装的弹链不要太长，过来个人帮我送弹，其他人给我继续装弹！” 在距离内城城门不足三百米的地方，架好三脚架，李凌直接趴在了地上！ “让他们给老子散开一条道！” 随着李凌的一声令下，还在混战的士兵立刻开始向左右躲闪，就在这个时候，李凌直接子弹上膛扣动了扳机！ 嗒嗒嗒嗒嗒嗒~~~ 枪声大作，89式重机枪直接喷吐出火蛇，在李凌的射界里，当场就有数名赵军士兵被穿了糖葫芦，血肉横飞。 从现在开始，从李凌的枪口到内城城门形成了一条死亡地带，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 而且，不止是城门外，直到城门内很远很远，全部都是如此！ 89式重机枪可不止有表尺上的1500米射程，它的最大射程甚至超过了两公里以上！ 这直接导致内城中的赵军再也无法通过城门向外冲杀，甚至当他们派出人从地上爬着爬到第一道城门，准备关闭城门的时候，他们才猛然发现，这恐怖的武器完全无视厚重的城门，直接将城门打穿之后甚至还能有效杀伤城门后面的人。 一挺重机枪就足以改变战场，但这就真的可以让内城守军束手无策了吗？ 显然，并不可能！ 146 敢死队 不断冒出的火光和血肉横飞的真空地带，让赵军守将在夜色中直接确定了李凌位置。 接近三百米的距离，说近不近，但说远也不远，赵军依托城墙位置较高的优势，完全可以轻松将李凌纳入弓箭的射程范围。 但是赵军守将显然并没有急着命令守军进行射击，由于双方都在互射弓箭，城墙上的士兵无法集中火力去射击李凌所在的位置，他们必须还要头顶着盾牌压制正在试图反击并且攻城的秦军。 他，选择了另外一个更加保险的方案！ 嗖~~嗖~~嗖~~ 接二连三的破空声响起，但这些破空之声却完全被枪声以及士兵的喊杀声所掩盖，正在催促士兵赶紧拿弹链的李凌完全没有感觉到危机的临近。 砰~~ 刚换上一条全新的弹链，李凌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再次扣动扳机，突然间一根碗口粗两米多长的重型弩箭直接插在了李凌的面前，尘土飞扬。 进阶着，越来越多的超大型弩箭从天而降，这其中还夹杂着几十斤重的石块。 集火！ 但这些集火却并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城墙上的投石机和床弩！ 或许是李凌的运气太好了，就在这些从天而降的乱石雨之中，李凌居然侥幸逃脱，连滚带爬躲到了安全地带。 可当他回头看过去，他所在的位置早已经一片狼藉，不仅仅是重机枪被砸烂，就连给自己送弹和正在装弹的士兵也都被砸死。 “我尼玛！” 一步到位，重机枪直接哑火报废。 失去了压制的赵军再一次抓住机会通过城门冲了出来，而由于此刻赵军重新从内城中杀出，城墙脚下的秦军已经无法再接近城墙，城外接近城墙附近的原本埋伏在屯兵洞里的奇兵也都被秦军几乎杀光，城墙上的赵军终于等来了机会！ 毋须顾虑，直接对城中弓箭所能达到的最大射程之内，进行无差别射击！ 状况急转直下！ “娘的，必须得想个别的办法才行，这么打下去，别说打退敌人了，恐怕外城都得失守。” 看着情况越来越糟糕，李凌不断想要寻找一个解决之道，但想要解决眼下的困局，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 站在城墙上的敌人用弓箭进行无差别射击，地理位置的优势让内城城墙外将近五六百米的范围内都沦为了禁区，蒙武的部队完全被分割成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在城墙下与杀出内城的赵军厮杀，另一部分则全部被无差别射击的赵军弓箭压制到了远处，无法对城头下的秦军进行任何有效的支援。 冷兵器，在拥有足够先决条件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打赢火器的，就像现在的李凌所处的境遇一般。 能够下放给普通士兵的，也许就只有自动步枪了，但自动步枪的射程，并不占优势，而且由于敌人在城墙上，又是夜间，自动步枪很难进行有效射杀，甚至都很难看到敌人的脑袋。 “娘的，真想一把火烧了这破城！” 蒙武躲在一栋房子后面，气的忍不住谩骂。 烧？ “我爱死你了！哈哈哈，你简直是太聪明了！” 听到蒙武的谩骂，李凌非但没生气，反而是冲着蒙武抛了一个媚眼，直吓得蒙武缩了缩脖子，还以为自己哪里又惹到了李凌。 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李凌突然想到了前世自己在执行特种作战任务之时的一次经历，那个他生平只用过一次的武器！ “希望有，一定要有，必须要有！” 果断掏出平板，李凌不断在平板屏幕上滑动，想要尽快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件武器。 足足翻找了十多分钟，终于，让李凌找到了！ “哇哈哈哈哈！” 看着李凌突然放肆大笑，蒙武和杨端和互相看了一眼，交换过眼神之后，两人得出一个结论，李凌肯定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失败，然后疯了！ “老大，要不咱们撤吧。” “咱们这次退出去不要紧，等明天再打回来就行了，反正已经攻破过一次外城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俩人各自开口劝解，甚至还想要借机一把抓住李凌，强行将他从这战场中带出去，生怕他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撤？为什么要撤！哈哈！快点，给老子招募一支敢死队过来，老子今天就要打下内城！”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找人。” 蒙武一边答应着一边又与杨端和眼神交流了一番。 显然这俩货已经认定了李凌肯定是得了失心疯。 现在连靠近城门都不行，还说要打下内城，这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兵器 很快，蒙武就带着十个人跑了过来。 “人太少了，再叫些人来！另外，你们十个，过来领装备，然后给我记住了，这东西你们没有试验的机会，只有一次发射的机会，我会告诉你们怎么用，一定要听仔细了！” 说话间，李凌直接从平板中取出一个深色背包，打开背包，取出来一个深绿色的不到半米长的小圆筒。 从携行具中取出褐色的发射装置，怼在深绿色圆筒的屁股上，组装完成！ “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想办法给我冲到城墙下，然后这头对着城墙上，扣动扳机，记住，一定要确保这东西在城墙上爆炸，不要超过城墙范围，如果出现失误，立刻就跑，头也别回！” 看着李凌又取出好几个背包，然后将这些东西分给每一个敢死队员，杨端和终于意识到，李凌或许真的不是得了失心疯，而是的的确确有办法改变战局。 “好了，这些足够了！” 过了一阵，又叫来了二十个人，这样就是正好三十人，每人一个！ “出发！记住了，千万不要遗失在路上，更不能随便发射，也不要对任何有自己人的地方发射！” 看着这些人贴着墙已经做好了准备，李凌满意的点点头，示意杨端和和蒙武准备进行反击。 就在敢死队员即将出发的那一刻，李凌突然将众人叫住。 “等等！” 147 可你还活着 “记住了！万一身上着火了，不要试着扑灭，不管是哪里着火，想要命的话都给老子当机立断把那个位置砍掉！” 做好最后的叮嘱之后，敢死队直接趁着夜色顶着箭雨沿着墙角一点一点向着城墙下混战的地方摸去。 “准备反攻！” 随着李凌大手一挥，杨端和与蒙武立刻行动，迅速退到内城赵军弓箭射程之外开始集结兵力。 这边兵力集结完毕，那边城墙下也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这支三十人的小队在没被敌人发现，并且毫无损伤的情况下，顺利摸到了城墙脚下，为首的那人直接拉住一名还在奋战的秦军，让他迅速组织人手掩护自己之后，直接掏出那绿色的小圆筒，按照李凌的教授的方法，在距离城墙三米远的地方，对着城墙上空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在城墙上空突然冒出无数耀眼的小火苗拖拽着白烟落到城墙之上，犹如绚烂的烟花一般，顷刻间城墙上便燃起熊熊烈焰，惨叫声一片。 dfr89式35毫米一次性单兵燃烧弹，这就是李凌想起来的可以改变战场的武器。 一款几乎遍布在华夏每一座大型军火库内，但却鲜有部队装备，更几乎很少见诸媒体，装备了几十年，火力不足恐惧症的产物，单兵白磷燃烧弹！ 李凌没有细说，但那个带头的人发现了这东西的效果之后，当即有了自己的决定，丢掉已经无用的发射筒，拔出佩剑开始引领这几十人的队伍沿着内城城墙移动，每隔一段距离就发射一发！ 很快，李凌正面的内城城墙上，便已经彻底被火焰覆盖，弓箭的压制也随之被瓦解。 “给我杀！” 早已经集结完毕的秦军主力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随着杨端和与蒙武的一声令下，他们立刻挥舞着刀剑冲向城墙。 “不对，快，快传令下去，不要上城墙，不要上去！” 基本扫清外城敌人之后的全面攻城，自然是有什么就用什么，各种云梯搭上了城墙，有些士兵则抱着粗大的木头一段，而后在数名士兵的推动下直接沿着城墙跑了上去。 可是由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白磷燃烧弹的威力，李凌提醒的太晚了！ 白磷弹点燃了城墙上的一切东西，当然也包括那些存放火油的木桶，此刻的内城城墙上已经完全沦为了生命的禁区。 不止是城墙上去不了，城门也打不进去，由于内城的城门实在是太小了，很容易就被堵死，秦军根本无法突入。 “沿着城墙驻守，只要火势减弱就立刻登城！” 由于外城城门的关系，很多大型攻城器械无法运抵城内，城门打不进去，城墙上也无法立足，李凌只能下令部队沿着城墙根驻守。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还以为这样就能打下来，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李凌一脸后悔，但手底下的将军们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他们从来没想到居然有一种如此强大的武器，可以直接焚城！ 若不是李凌拿出来，这一夜真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损失。 “放箭！” 别人在统计各种战损，杨端和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些事情，虽然已经下令部队停止了进攻，但他却没闲着，直接命令弓弩手开始以超大仰角向城内抛射。 一旦城墙上火势减小，敌人势必也会和自己一起抢城墙，他们有楼梯，登城要比自己这边快得多！ 杨端和为了接下来抢时间，直接不惜一切代价，不管这些箭矢能不能射杀到到底，他就是要在城墙后方射出一片无人区，到时候他的士兵才能抢回时间。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看到杨端和的做法，李凌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进攻外城之时用过的迫击炮。 虽然迫击炮弹很贵，让他很肉疼，但李凌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一夜，他差点就命丧于此，秦军损失也是非常巨大，李凌不知道这城中守将到底还有多少手段，他必须不计代价尽快打掉内城，这样才能让损失降到最低。 这是跟整个赵国之间的战争，而且庞暖说不定此刻都已经开始增援这边了，他必须得抢时间。 这不光是抢占一座城池这么简单，邺城的防御体系实在是太强大了，这里是一座要塞，李凌只要夺了下来，哪怕第二天庞暖和李牧就带着大军杀到，李凌也不怕。 这里，将成为秦国日后全面进攻赵国，乃至灭亡赵国的桥头堡！ 迫击炮，再一次出山。 一发又一发迫击炮弹越过高高的城墙直接落入内城之中，爆炸声接连不断，而李凌的重点轰炸区域则放在了城门后方。 天亮，火势终于开始变弱。 夺城！ 随着杨端和的一声令下，无数士兵开始借助各种东西迅速冲上城墙，而李凌则打出了最后两发迫击炮弹，确保城门后不会有活人之后，不少秦军也已经将城门洞内完全清理干净，直接通过城门冲入内城之中。 内城肉搏战，厮杀一直在持续，知道等三天，才终于彻底平息！ “不要杀他！我要他活着！” 穿过人群，李凌走到场中。 赵葱，赵军邺城守将！ 如今整个邺城，只还剩下他一个人，而在他的脚下，是几十名被其斩杀的秦军尸体。 只见他用剑撑着地，死死瞪着李凌。 “你很厉害，你知不知道，仅仅只是为了打下你这一个邺城，我就折损三万多人！” “你是秦国太傅李凌？” “对，是我。” “哈，那我败的不冤。” 听到败在李凌的手中，赵葱大笑一声。 “其实若不是我运气好，你本可以赢的，当时在内城外，你差点就用投石机和床弩把我给杀了。” “可你，还是活着。” “你干什么！” 就在李凌与他说话的功夫，没想到这赵葱突然举起手中的剑划向了自己的咽喉，这家伙居然想要自杀！ 锵~~ 兵器相撞之声刹那间响起...... 148 你死不了 “你说你，还想玩什么自杀殉国，好好活着不行吗？” 被杨端和关键时刻及时出手救下，自杀失败的赵葱如今被李凌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嘴里还勒着一根麻绳，就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怒目圆瞪，赵葱死死瞪着李凌。 “这东西认识吗？” 拿出两片竹板在赵葱的面前晃了晃，赵葱根本不想搭理李凌，被李凌晃的心烦，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我告诉你这玩意怎么用，我只要命人用这竹板夹住你的喉咙，再往你嘴里灌一些比较稀的东西，你就只能咽下去，无法反抗。” “......” “你不是想自杀么？你是不是以为即便是我把你绑上，你还可以绝食？很不幸，你想多了，我可以直接用这玩意每天给你喂水喂稀粥，你根本死不了！当然了，如果你把我惹烦了，我也可以往你嘴里喂些奥利给。” 听不懂李凌说的奥利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赵葱至少明白自己这下子是彻底被李凌拿捏的死死的了，即便是想要死都死不了。 再次睁开眼，他不服，他想不通李凌为何不让自己死！ 难倒是打算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赵王？ 自己虽然在赵国地位不算低，但是绝对达不到可以要挟赵王的地步，更何况由于他太耿直，在赵国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其实有不少人也是想要借机弄死他的。 “我知道你这是想要为国尽忠，想要当个英雄，当然了，你也不愿意被我俘虏，受尽屈辱，这样吧，我跟你打个商量。” 李凌知道这种情况下不管自己说什么，这赵葱都不会搭理自己，所以，他必须得改变一下策略。 “既然你不怕死，那应该也不需要急于一时吧，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这人说话还是算数的。我向你保证，今晚之后，你不管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拦着你，当然了，你要杀我的话那可不行，嘿嘿。” 赵葱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我就是单纯的想和你聊聊天，如果你想死呢，明天再死，我也不会拿你的尸体做什么文章，甚至可以派人告诉那个什么赵王迁，你是战死在沙场的。但是，你必须得保证，在天亮之前，你不准想着自杀。如果你愿意，就点点头，我就把你松开。” 听到李凌的话，赵葱深吸一口气，过了好一阵子才猛地一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那行，我现在放开你。” 得到了赵葱的保证，李凌上前亲手解开赵葱身上的绳子，随后又把护卫全部支开，转过身，走到赵葱的面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凌突然伸手掐住赵葱的上颚处，猛地一使劲，赵葱的嘴瞬间张开无法合拢。 “你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就是要告诉你，即便是这样，你也死不了，不要想着突然咬舌自尽。” “哼！葱既然答应了夫子，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噗~~~~ 听到赵葱自称自己为葱，李凌瞬间破功，当场笑喷。 完全不知道李凌笑点何在的赵葱扭过头去，看都不愿意看李凌一眼。 “你是忠于你的赵王，还是忠于你的赵国，亦或者忠于你的某个上司？” 坐到赵葱的面前，李凌的问题一抛出来，直接把赵葱问愣了。 这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要保家卫国，他是将军，战死沙场本就是一种荣耀，但要问他到底是忠于谁，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好回答。 “左氏春秋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的赵王是个明君吗？如果是的话，眼下的赵国会是这幅样子吗？你们赵国的李牧将军会被摁在雁门吗？廉颇将军会死在楚国吗？你是一员良将，但是你选择错了主人。” “我是赵人！我理应效忠赵国！即便是我不在赵国，也不会去你们秦国的！夫子大才，我说不过夫子，不过夫子也不要白费心机了。” “我又没说让你来秦国，再说了，如果你来了秦国，我还未必看得上你呢，我帐下有王翦、蒙武、杨端和，再差还有桓齮、熊启、冯劫，哪个人不比你强？” “......” 的确，李凌说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战功赫赫的年轻将领？ 不管是实力还是前途，都远远超过自己。 “你所谓的效忠赵国，无非就是保护赵人残杀其他国家的人，不需要解释，我说的就是事实。” 话说到残杀他国之人的时候，李凌看赵葱想反驳，直接怼了回去。 “可是！往前看几百年，这是大周的天下，哪有什么秦国赵国之分！这整个天下，都是同胞，你杀的，不是外国人，而是你的同胞！”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好啊，那说个近一点的！韩赵魏三家分晋，这可才过去区区一百多年而已！那请问，在这之后短短一百多年，区区五六代人的时间里，有多少魏国人死在了你们赵国的手上？” “都是前尘往事，现在赵国就是赵国！” 赵葱依旧在据理力争，眼下的赵国就是赵国。 “我尼玛，给你讲不通！不过，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跟你打个赌，不出二三十年，信不信这天下都是秦国的？” “哼！秦国是强，但也休想灭了我赵国！赵国虽国力不及秦国，但倘若我赵国上下一心，即便是你秦国能够打下赵国，能够灭了我赵国，你们也就只能等着被其他国家所灭！” “呦吼，还知道这个道理？看来不傻嘛。” 嘴上说着的话看似轻松，不过李凌的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运转，这货貌似不知道变通啊，有点麻烦。 “那如果说，老子不再攻城了！而是只围城，然后一把大火把你赵国的城池全部都焚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上下一心能有个什么结果！” 认死理的人很麻烦，但是李凌不怕。 讲理讲不通，那就威胁，李凌还不信搞不定赵葱这个傻大黑粗的一根筋。 149 防线崩塌 内城城头上从天而降根本无法扑灭的熊熊烈焰，赵葱可是记忆犹新。 当时若不是被人拼死保护，恐怕自己已经被烧成焦炭，现在李凌说要直接焚城，赵葱知道那样一来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秦军完全可以不耗费一兵一卒，便将整个赵国屠戮殆尽，到那个时候，自己所谓的一腔热血，赵人所谓的满腔热忱，又有何用，还不是化为焦炭？ 赵葱没有反驳李凌，他无法反驳，只能丧气地垂下了头。 “我还是刚刚那句话，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华夏大地乱了几百年了，是该有一个了结了！只有一个统一的天下，才能免去战争之祸，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到时候谁管你是赵人还是秦人亦或者什么楚人，所有的仇恨都将不复存在。” “不可能！天下可以归一，但这些血海深仇永世无法磨灭！” 长平之战才过去短短二三十年，长平之战之后的赵国是何等凄惨，每一个赵人都感同身受！ “有些仇的确无法磨灭，但是有些仇可以！一家人之间，哪怕有再大的仇恨，也可以相逢一笑！说到底，整个华夏大地，本就是一家人！” “谁与你们这些蛮夷是一家人！” “这问题你说了不算，是不是一家人要看时局！倘若天下归一，那就是一家人，每个男人都可以耕耘于天地间，每个女人都可以相夫教子，不会再有杀伐，不会再有妻离子散！至少！我不会焚城，你们赵国的人，还能活着！而不是全部死绝！” “......” “我不杀你，并不是觉得你对我有用，我的手下比你强的大有人在，只是我不想再继续杀下去了！邺城一战，我本派人入城告知于你，倘若投降或者离开，我都不会动手。可你，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杀了我派过去送信的使者！” 既然要威胁，要打击他，那就一蹴而就，彻底将他心中的一切，包括他引以为傲的所谓忠信彻底击垮。 “是你的选择，让整个邺城所有的军民全部死在这里，是你亲手杀了邺城数万人！军人战死沙场无可厚非，可是那些妇孺儿童呢？若不是你，他们会死吗？你是刽子手，这邺城的数万亡魂皆死在你的手下！你还想自杀？你以为你死了，这些亡魂就会放过你吗？不可能！” “我是...我是...我是不得已！他们...他......” 终于，在李凌高压之下，赵葱彻底崩了。 磕磕巴巴话说了一半，赵葱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你应该听说过前两年秦军在魏国屠城的事情，我因此与我王大吵一架，愤而离开。此番我再次出山，并不想过多杀戮，但是，这一切都是你，是你逼着邺城数万人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你这个刽子手！”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闭嘴！你别说了！” 心中绷紧的最后一根弦彻底被李凌压断，赵葱不断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 听到屋子里赵葱的大吼，不明情况的士兵们立刻冲了进来，拔出刀剑将赵葱给围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管这里面发生什么，都不准进来。” 待到护卫离开，李凌蹲在彻底抓狂的赵葱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想赎罪吗？为你自己赎罪，也为了邺城这数万人的死不再没有任何意义！” “不，都是因为你，我没有罪！都是因为你！倘若你不犯我赵境，根本不会有这些事！都是因为你，你才是那个刽子手，我不是！我不是！” 突然，赵葱死死抓住李凌的肩膀，狠狠瞪着李凌。 “废物！这天下已经如此了，今日哪怕我不来，也会有别人来！到时候不会有人跟你说这么多，到时候只会死更多的赵人！这是大势所趋，你根本阻止不了！” 猛地推开赵葱，李凌疼得直咧嘴，这家伙力气是真的大，估计自己的肩膀上已经被这货给抓的一片淤青了。 “我现在是在给你赎罪的机会，倘若你不愿意，那明天一早就告诉我，你想死我不拦着，你若想走，想要回到赵国，继续领兵与我为敌，让你手上沾染更多赵人的鲜血，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你最好给我记住你答应我的，明日天亮之前，你不准死！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不再搭理赵葱，李凌直接转身离开，并吩咐好让人盯紧了，省的这家伙真的想不开就自杀了。 “老大，你为何要留着那个败军之将？难不成你想招揽他？” 看李凌出来，杨端和立刻就跑了过来。 “是啊，不行么？” “行是行，不过有必要吗？放眼整个赵国，也就李牧老将军才值得老大这般用心吧？” 杨端和是看不上赵葱的，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些恨赵葱，毕竟邺城一战秦军损失也是极大的，而造成秦军如此大损失的原因，并不是赵葱实力多强，而是赵葱的不择手段。 埋伏在外城屯兵洞内的都是赵军士兵没错，可是当大军攻入内城之后，就连屁大点的毛孩子也都拿起刀剑来偷袭秦军，这赵葱实在是太过份了。 “如果这人有值得我用心的地方，不管他是赵国将军还是一个妇人亦或者是奴隶，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不在乎他的身份！我知道你讨厌赵葱，但是换做是你，面对九万赵军攻城，你会怎么做？你应该也会这般吧，甚至可能你做的还不如他！站在赵国的角度上，他做的没错，而且做的非常好！比你我都好！” “......” 杨端和是聪明人，李凌把话说的已经这么明白了，他自然也听懂了，也会设身处地的去想，所以，他并没有反驳李凌。 “行了，去把其他人都叫过来，我要看战报。” “是，末将这就去办。” ...... 150 紧急回宫 “他还要酒要肉？他以为他是谁？老大，我现在就去砍了他！” 呆在临时指挥所内，一整夜没睡，又要总结邺城一战，又要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每个人都累的要死。 这边天还没有放亮，没想到就有士兵跑过来说那个赵葱居然要酒要肉，蒙武那个暴脾气上来，直接就要提着剑冲出去砍了赵葱。 “给他酒，给他肉，他要什么都给他！” 拦下蒙武，李凌笑了，赵葱这应该是想通了。 吩咐人送去酒肉之后，李凌让杨端和他们几个赶紧也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自己则随后就去找了赵葱。 “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多谢夫子点醒赵葱。” 赵葱精神奕奕，要来的酒先是洒在地上一部分作为祭奠，随后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跟昨晚的情况完全是两个极端。 “那就吃好喝好，好好睡一觉，下午找你开会。” “开会？我想夫子可能误会我了，赵葱犯下大错，害死邺城数万百姓，哪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卧槽，你个大煞笔！无可救药的大煞笔！” 听到赵葱居然还打算死，李凌气的直接破口大骂。 “老子特么说了那么多，白说了？你个狗日的，无可救药！你死了，你难倒指望我再屠一城，再去苦口婆心的去劝另一个人吗？赵人还要再死多少？你脑子能不能不要一根筋？我劝你，是让你阻止惨剧继续上演，不是让你一死了之的！” 赵葱的态度着实是把李凌气的够呛。 “可是葱还能做什么？败军之将，丢了邺城，即便是回到赵国又能如何？让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去劝说其他的人放弃抵抗？夫子你太瞧得起葱了。” “别特么一口一个葱，我听得别扭，赵葱你给我听好了，路有很多，并不一定要回到赵国，你跟着我，如果遇到负隅顽抗的，你可以去劝说一下，这样也是保护赵国百姓，你懂吗？” “我......” “我知道你心中不愿为秦国效力，但你想清楚，这不是为了秦国而去屠杀赵国百姓，这是你在救赵国子民。而且，这也不是叛国，你要想清楚，将来没有什么赵国秦国之分，这是一整个华夏，大家都是同胞。” 看赵葱居然还在纠结，李凌只能继续劝说。 “我老家在滕国，现在属于齐国，而我在秦国为官，像这样的人少吗？你们赵国不也有很多官员将领都不是赵国人吗？你把整个华夏看成是一个国家，还需要在意这么多吗？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以战止战，彻底结束乱世，还华夏百姓一个安居乐业！” “......” “你若是个废物，还想着自杀，那就死去吧！就当我看错了人。如果你不想自杀了，休息好了，考虑清楚了再来见我！” 命令手下取来赵葱之前的佩剑交给他之后，李凌不再搭理赵葱，这家伙还真就是一根筋，和这样的人说话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这种人有一个好处，就是一旦他认定了你讲的道理之后，便会全心全意跟随着你，不会像那些所谓的聪明人一般动不动就改旗易帜。 回到营帐随便吃了点东西，好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的李凌总算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然而他这一觉仅仅只是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就被人叫醒。 叫醒他的，却并不是任何秦军将士，反倒是一名从咸阳赶来的宦官。 “王上让我立刻回咸阳？你确定？现在大军正在与赵国交战，王翦还没有率领后续部队抵达，让我回咸阳？” “这是王上的命令，太傅还请速速启程。” “咸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交代一下军中的事务之后，便与你一起回咸阳。” 实在想不明白这嬴政到底是搞什么鬼，临阵换帅本就是兵家大忌，而且还是跟赵国作战，王翦还没有到前线，他疯了？ 问那宦官，那宦官也是一问三不知，无奈之下李凌只能叫来杨端和，将军中的事务交代清楚，让他暂且不要再继续进攻，而是将大军集结在邺城，尽快恢复邺城城防，等候王翦到来。 等到军中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李凌不再等待，直接上马随那宦官返回咸阳。 按理说咸阳不应该有任何事情发生才对，嫪毐乱党已除，吕不韦也不再过问朝政，郑国渠修建完毕，难不成是匈奴人？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李凌还是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直到几天后抵达咸阳，刚入咸阳城门，李凌看到那一堆堆的黄金，看到摆在城门内的巨型书简，看到围在一起的人，李凌终于知道为什么嬴政会急着把自己给召回来了！ “太傅，太傅！” “李凌见过侯爷。” “太傅这么着急返回咸阳，是前线战事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太傅，还请速速随奴才入宫。” 见刚一入城吕不韦就把李凌给拦了下来，那宦官赶紧上前说话。 “实在是不好意思，等我见过王上之后，再去侯爷府上。” “那好，老夫等你。” 吕不韦意气风发，根本没有意识到危机的临近，可李凌此时却已经明白了过来，嬴政召自己，绝对是想要让自己来处理吕不韦这个一字千金的《吕氏春秋》。 果不其然，刚入蕲年宫，嬴政甚至都没和李凌有太多寒暄，直奔主题。 “师傅你可见到城门内那些黄金和书简了？” “你在担心什么？” 李凌瞅了瞅同样在大殿内的李斯，琢磨着十有八九这件事李斯也参与进去了，甚至之所以嬴政这么紧张，李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他都已经不在朝中了！师傅你是没有见到，他府上各个国家的人都有，都自称是他的学生，甚至他直接还将我大秦的前线军情直接拿出来告诉这些所谓的学生！在被政儿制止之后，文信侯他居然又搬出了什么吕氏春秋！那书师傅你是没看！字字都仿佛是在教训寡人要如何治国一般！他到底要干什么！” ...... 151 怒斥嬴政 “一口一个文信侯，说到底他是你的仲父，若没有他，你来得了咸阳，做得了秦王？” 面对嬴政的抱怨，李凌并没有附和，反而是直接瞪了一眼李斯，紧接着训起了嬴政。 “我问你！是不是等以后我老了，我想要做点什么，或者给你提点意见，你也要想办法找我麻烦，兴师问罪，认为我要对你怎么样？” “政儿不敢......” 微微侧头，嬴政也瞪了一眼李斯，吓得李斯脖子猛地一缩，这下好了，所有的错都成了他的错。 赵高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将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 “太傅别生气了，王上他......” “你给我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老子有没有告诉过你，老老实实做你的奴才！不该你过问的事情，不要插嘴！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一程！” “太傅饶命，太傅饶命，奴臣知道错了，奴臣知道错了。” 啪~啪~啪~......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往自己的脸上抽，才几下的功夫，赵高的脸就肿了起来，当真是下了狠手。 “师傅，师傅你就别怪赵高了，他也是看师傅你生气了，想要让你消消气。” 眼看自己的好奴才打的这么狠，嬴政一阵心疼，直接要用手去把赵高拉起来。 “住手！让他打！打到知道错了为止！给老子记住！政儿你是王上，他赵高只是一个奴才！有些事情，你一个做王上的不能去做！而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能去问！” “奴才知道错了，太傅教训的是，奴才谨记太傅教诲，奴才知道错了。” “师傅......” “行了，你下去吧，今天的事情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若是还不长记性，下一次你就自己去挑一块墓地吧！” “是是是，奴才谢太傅。” 连起身都不敢，赵高直接爬着出了大殿。 解决完赵高之后，李凌直接将目光转向了李斯，李斯直接吓得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你不是赵高，你是臣子，作为臣子在发现有隐患之后进言给王上无可厚非，不过李斯你也记住，我不希望在国事上参杂进你的个人感情，别以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 “李斯明白，谢夫子教诲。” “政儿，人要有感恩的心，是吕不韦成就了今天的你，你不能卸磨杀驴。另外，此事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不就是怕他又掺和朝政，对你指手画脚吗？可你想过没有，他连相邦之位都不做了，他一个三朝元老，辞官之后无事可做，难倒就不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吗？” 示意李斯也出去之后，李凌坐了下来，看着嬴政，语重心长起来。 “你的仲父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前些时日他才用了多久就可以打探清楚赵国的一切军事部署，他的实力不是你这个秦王能够轻易对抗的。说一句不好听的，他若是有不臣之心，振臂一呼，你有没有想过会有多少人愿意为他赴死？还有，倘若他要走，离开秦国，这山东六国哪个不想请他过去？你真以为他像他自己说的那般老了，没用了？” 李凌说这些话可不光是为了告诫嬴政，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 说到底，吕不韦这个人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不过好在这人并没有谋逆之心，他似乎真的就是单纯的一心想要为秦国，为嬴政。 “难倒你非得要逼着他与你为敌，与整个秦国为敌吗？当初魏无忌都能够振臂一呼五国伐秦，黄歇更是拉着六国大军杀入函谷关，杀到距离咸阳几十里的地方，杀到你都躲去了雍城！你以为吕不韦做不到吗？他若是与你为敌，可不是嫪毐那种不入流的废物，他是真的可以毁掉整个秦国的！” 被李凌点醒，嬴政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还以为吕不韦不担任相邦了，就是自己赢了，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可是..师傅，政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好办，你现在就随我去他府上，好好看看他的吕氏春秋，不要带着敌意去看，而是仔仔细细看，好好的读！他之所以把吕氏春秋搬出来，无非就是想要证明他对秦国，对你，还有些用处。可能他已经感觉到了你的敌意，但他对你却没有任何敌意，只是想用这个来希望保住自己而已！” “......”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很难，即便是嬴政很聪明，毕竟吕不韦对嬴政的影响太大了，之前秦国多少事情都不是嬴政这个王上做主，而是吕不韦。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用手指狠狠戳了戳嬴政脑袋，李凌实在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其实不管是历史上的秦始皇还是现在的嬴政，都很强，都做到了任何人无法做到的成就，但是李凌可不希望真的如同历史一般秦二世而亡，所以，他必须得让嬴政有一些改变才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是你老爹的师傅，说不好听点，你喊他一声爷爷都不为过，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为了秦国，你不该如此待他，这对他太不公平了。而且你若是真的杀了他，你想过后果吗？那还有谁愿意为大秦效力？你这会寒了多少人的心？” “政儿知错了，政儿现在就去找仲父赔不是。” “你确定？” 李凌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嬴政嘴里说出来的。 “政儿是大秦的王上，政儿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秦！不管仲父以前如何对待政儿，仲父也都是为了政儿的大秦，政儿不该这般对待仲父！” “哈哈，好！好！不愧是你，你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好！走，我陪你一起去见吕不韦！” “师傅，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大爷！这是一个徒弟对师傅该说的话吗？” 听着嬴政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李凌直接没来由的一阵恶寒，有毒吧，这画风不太对。 152 嬴政身份 “你说王上要看我的吕氏春秋？” 李凌权衡再三，最后还是没让嬴政来。 道歉？ 莫名其妙的道歉，还是去和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人，嬴政说到底还是秦国的王，不太合适。 只身前往文信侯府，到了那，李凌便说嬴政要看《吕氏春秋》，吕不韦使劲掏了掏耳朵，几乎不敢相信。 “是的，他要看，而且我会让李斯监督他看，这下老相邦满意了？” 李凌的话里带着刺，不过吕不韦却似乎没有听出来一般，只顾着不停的点头，甚至眼眶里都含着泪。 “你醒醒，别哭了，至于么？” “下去，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太傅有些事情要谈。” 抹了抹眼泪，吕不韦直接让下人们都离开。 “你这么激动，搞的我都觉得......” “觉得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小题大做了。” 看到吕不韦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非常不自然，似乎还带着一丝敌意，李凌赶紧闭嘴。 “王上为何会突然对老夫的吕氏春秋感兴趣？”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搞的这么大张旗鼓，而且你这吕氏春秋，看似是治国之策，但这是你认为的，可在外人看起来，你这就是在对王上指手画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难倒就没想过，王上现在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那看起来老夫还要谢谢老弟了。” 和吕不韦说话就是舒服，不需要太多解释，他直接就能明白。 “你可别谢我，我也是为了大秦。另外，我想给你提个建议。” “请说。” “你已经退下来了，要么就彻底放手，不再过问朝政国事，将你手中掌握的资源全部交给政儿。要么你就做一个站在政儿背后的人，任何事情都要先告诉他，而不要自作主张，更不要大张旗鼓的显示你对秦国有多么重要。你越强势，就越让政儿感觉到浑身不自在。他是秦王，你不是！” “哎~~！” 听了李凌的建议，吕不韦长叹一口气。 “吕大哥，我问你个问题。”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今天的吕不韦实在是有些太奇怪了，特别是刚刚那眼神一刹那的变化，让李凌确定他肯定藏着一个极其重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就如同后世争论的那般，是关于嬴政身世的。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等等，我先准备一下，吕大哥你别见怪。” 说话间，李凌直接掏出了配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拿在手中。 “你要干什么？” 吕不韦皱了皱眉，搞不懂李凌不就是问个问题么，为何会把枪拿出来。 “我不是要威胁大哥，也不是别的，就只是为了保命哈，我怕等下我问完，吕大哥会直接下令杀人灭口。” “？？？” “据我说知，赵姬此前是吕大哥府上的歌姬，而且，好像吕大哥你与那赵姬之间的关系也一直......” “一派胡言！” “别急着否认，吕大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毕竟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虽然我们曾经是敌人，但你应该很清楚，现在你我二人一切都是为了秦国，一切为了政儿，所以，我觉得吧，我应该问问清楚。” 看吕不韦居然直接急了眼，李凌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真的？ “你说！” “你与赵姬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你把嫪毐送给赵姬，恐怕也是因为赵姬成了太后，呆在宫中，你不方便和她行一些苟且之事，所以要与她划清界限才做的吧！” “你还知道什么！” 没有否认，吕不韦咬牙切齿，这种事情除了自己，不应该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为什么李凌会知道！ “我就想问问，政儿到底是嬴异人的儿子，还是你和赵姬的儿子？” “太傅你这是在质疑王上的身份？” “不是质疑，我是听到了一些传言，所以才向文信侯求证的，毕竟这传言直指文信侯，还有当今的王上！我这个做护国大将军的，难倒不应该知道吗？” 李凌把玩着手中的枪，今天摆明了就是想要一个结果出来。 “太傅你乃是王师，难倒连这种谣言都信？” “不是我要信，是这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由不得我不信！更何况文信侯你与赵太后之间，也的确不太正常！” “造谣居然造到老夫的头上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听到这样的传言，吕不韦最先想到的就是成蟜！ 这样的谣言，只对成蟜有利，而且成蟜是当初李凌保下来的，自己在咸阳手眼通天，从未听到过这种流言，李凌才刚回到咸阳却听到了，除了成蟜不可能是其他人。 “是不是谣言的，还请文信侯为李凌解惑。” “太傅你既然那么聪明，就不知道去找当年随先王前往赵国的女阿吗？就不能去查我大秦的典籍吗？” “女阿？” “当年异人质于赵，有一女阿跟随照顾！老夫献赵姬给异人，献的是谨室！这是那女阿亲自验过的！” “也就是说，在将赵姬送给嬴异人的时候，你从未碰过她，她也的确是处子是吧？” “那是自然！老夫当时是要给王孙献姬，不是去给下人施舍，你认为老夫会将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送给王孙？太傅你是认为老夫傻还是认为先王傻？” 吕不韦猛地上前一步，逼到李凌的面前。 “那又不能保证之后你没有碰过赵姬！” “太傅以为老夫是神仙吗？在邯郸，赵姬整日与异人为伴，日夜起居都在一起，老夫就是再有心，做得到吗？更何况，胎产书上有写，至大期生子政！这种荒唐的谣言，太傅你居然会信？可笑！” 猛地一甩袖子，吕不韦直接转身气呼呼的坐到一旁。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种大事绝对不可能出错。” 挠挠头，李凌很是尴尬，一时间站在屋子里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夫劝太傅一句，莫要随便听信谗言！老夫的确是将政儿视为己出，但王上的身份，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 153 重返前线 “真特娘的尴尬，希望吕不韦不会因此恨上自己吧。” 从吕不韦府上离开，李凌忍不住暗骂自己笨蛋，后人可以乱猜，自己现在就在秦国，还是太傅，真要查的话什么查不到？ 虽然当时嬴异人在赵国为质子，但所有的记录在秦国都是有的，不光有，还很详细全面，更重要的是，这嬴异人怎么说当时也是王室，怎么可能会要一个残花败柳？ 吕不韦这么聪明，自然也不可能会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离开吕不韦的家，直奔蕲年宫，李凌还有任务要做。 《吕氏春秋》共二十六卷，一百六十篇，二十余万字。 如果用纸张印刷，只是很普通的一本书，甚至都算不上厚，可这是先秦，这是战国，李凌在前面走，侯府的下人赶着装有一大堆竹简的马车跟在后面，放在这个年代，《吕氏春秋》绝对是一本巨著。 “你不累？” 命人将书简摆放好之后，李凌直接走到了嬴政的旁边，看着嬴政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仔细想想似乎自己每次来找嬴政，他的身边都是这么一大堆的公文。 这家伙除了工作就只剩下工作了？ “政儿不累，师傅曾经教导过政儿，要今日事今日毕，更何况这里面很多事情都非常着急，政儿不能拖着。” “我是说过，但你也得劳逸结合吧？” 本来还想着叮嘱嬴政赶紧把《吕氏春秋》给读完，现在李凌哪还忍心，这家伙放到未来，就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干起事业来完全不要命啊。 “放心吧师傅，政儿身体好得很，对了，仲父那边怎么样了？” 又批阅完一份公文之后，嬴政终于停了下来。 “你尽管放心，明天一早我估摸着吕不韦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你再根据他的表现决定怎么办吧。行了，你先忙你的吧，我先回家去看看莫...回家溜达溜达，回来咸阳，我还没去家里呢。” “师傅，我知道莫幽妹妹离家出走伤了师傅的心，但师傅你也别太苦恼了，政儿觉得莫幽妹妹肯定有一天会回来的，说不定到时候还给师傅找了个好女婿呢！” “得了吧，你就别安慰我了，你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你和王颖！” “嘿嘿，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师傅，政儿已经让太医令诊过了，政儿要当父亲了。” “额，好吧，那没事了，我回去了。” 说起这事，嬴政稍显稚嫩的脸上居然还有些害羞，李凌果断离开。 ...... 李凌走后第二天，王翦就赶到了邺城，又过了一天大部队也陆续抵达，王翦彻底接过了前线指挥权。 在确定邺城可以作为桥头堡之后，王翦只是稍作休整，就立刻开始做出部署。 他不能等了，因为根据最新的情报，燕国在丢掉勺梁之后，紧接着很快就丢了狸、阳城，紧接着燕王就又采取了老套路，割地求和。 腾出手来的庞暖二话不说火速带领大军返回赵国，直奔秦赵边境。 庞暖一旦率领赵军主力抵达，王翦再想打下去恐怕就会非常困难了。 为了抓住仅有的这点时间，争取最大可能的扩大战果，王翦直接兵分三路，分别由杨端和、桓齮、蒙武各自率领两个军分别向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 面对来势汹汹的秦军，赵军几乎是一触即溃，等到李凌忙完咸阳的事情，返回到前线的时候，这三路大军已经打下了足足八座城池。 “打下安阳之后，让蒙武不要再往前了，原地驻守，我们必须要尽快收缩战线，到时候再根据赵军主力的情况调整部署，决定是打还是不打。” 回到前线，将情报和近期战况梳理了一遍之后，李凌当即决定停止进攻，准备迎战赵军主力。 有吕不韦强大的情报网帮助，赵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秦军的双眼，只不过消息一般会滞后个一到两天，毕竟这个年代的通讯手段只有快马而已。 “我看不如直接把蒙武的部队和桓齮合为一处，按照时间上来算，赵军主力此刻应该至多再有个一两日就要与桓齮撞上了，他们是直扑桓齮而去的。” 看了看地图，王翦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是这样一来，蒙武的安阳就等于是白打了，拱手送还给了赵国，另外如果蒙武留在安阳，到时候赵军主力进攻桓齮，蒙武还可以从侧翼出击，打赵军一个措手不及。” “那样的话，桓齮的压力就太大了，那可是足足二十余万赵军主力，桓齮手中只有不到七万人。” 王翦还是有些担心桓齮。 “六万对二十万，只要坚决不出城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桓齮手中不是有你的那四万禁卫军吗？应该好守。” “那这样的话，不如就让桓齮坚守的同时，让蒙武做好攻击赵军侧翼的准备，同时命令杨端和随时准备出击，一旦桓齮与赵军主力开战，就立刻命令杨端和向赵军腹地发起猛攻！” “好主意，就这么办。” 李凌与王翦很快就商议出了一个对策，并且立即部署了下去。 然而就在仅仅一天之后，一个让二人都没有想到的危机悄然降临。 “给我冲，都上去，天黑之前务必夺下安阳！” 安阳城近在咫尺，围攻安阳数日，安阳城三度被攻破又三度被赵军夺了回去，蒙武那个气啊，三路大军一起展开进攻，没想到自己成了吊车尾的那个。 丢人？ 对于蒙武来说，现在已经不止是丢人的问题了！ 不要忘了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是蒙骜的儿子！ 对于他来说，居然抢不赢杨端和与桓齮，这就是耻辱。 “不好了！将军！不好了！” 看着手下的士兵们再一次突破城墙杀入城中，蒙武好不容易看到了彻底夺取安阳的希望，没想到一名士兵却突然着急麻慌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回事！慌什么！” 154 危机重重 “不用担心，不就是一支骑兵而已吗，连战车都没有，应该是小股部队！” 听到自己的侧翼居然出现了一支赵军骑兵，蒙武并没有太在意，在他看来，赵军主力是奔着桓齮去的，这支骑兵多半是被那庞暖派来袭扰自己，生怕自己回去袭扰赵军主力的，不足为惧。 分出一小部分兵力迟滞这支突然冒出来的赵军骑兵，蒙武将剩下的所有部队都投入到攻城战当中，只要杀进城中，即便是他还没有彻底拿下安阳，这些骑兵也将完全失去作用！ 然而，这一次，他产生了极其严重的误判！ 这些赵军骑兵，并不是什么袭扰的部队，而是正儿八经的赵军主力！ 就在一天之前，原本兵锋直指桓齮的庞暖突然调转方向，命令全军扑向正在进攻安阳的蒙武部，这些骑兵之时先锋，后面二十多万大军距离安阳只还有最后半天的路程！ 安阳城不小，但是城墙的高度并不高，防御设施也少，这就是为何蒙武此前可以轻而易举三次杀入城中的原因，也正是由于安阳城并不小，而且几乎没有城市规划可言，各种建筑乱七八糟，甚至整座城内都没有一条可以被称之为主干道的街道，这才导致巷战异常艰难，攻进去三次，蒙武又被打出来三次。 危机正在降临，而他，却浑然不知！ 午时刚过，蒙武的部队就彻底攻占了安阳四座城墙，而那些骑兵此刻才刚刚冲到安阳外围。 让骑兵攻城显然并不现实，所以这些骑兵只能不断围着安阳城画圈。 傍晚，安阳城内的厮杀声渐弱，安阳终于被蒙武给彻底打了下来。 可就在蒙武打算去城墙上看看那些骑兵有没有离开之时，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在夕阳的余晖下，二十余万大军浩浩荡荡扑向自己的身影！ “大秦的将士们！今日是我蒙武对不住大家了！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希望大家能够与我一起死战到底！只有我们将赵军主力拖住，太傅和王翦将军才能发兵进攻赵军后方！为了大秦！” “大风！大风！大风！” 声浪震天，蒙武站在城头，有些悲怆。 九死一生，背水一战。 不做休整，不调整阵形，由于行军匆忙，笨重的攻城设施早就被远远落在了后面，但是庞暖根本不等待，直接命令大军向着安阳城发起猛攻。 “放箭！” 随着城墙上蒙武的一声令下，安阳城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 “联系上蒙武没有？” “没有，赵军已经把安阳给围了，我们的人进不去！” “桓齮呢？还有多久能够抵达？” “最快也要两天之后。” “太慢了！” 在得知庞暖突然改变进攻方向，转而围攻安阳之后，李凌和王翦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停乱窜，然而他们二人除了命令桓齮去增援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更要命的是，别看桓齮上去之后，就等于是前后夹击赵军，但是人数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在平原上与赵军拉开架势决战，桓齮根本占不了便宜，而城中的蒙武也根本无法对其进行增援。 “不行，我得去前线！” 李凌憋不住了，呆在这里毫无作为是绝对不行的，可是李凌去前线又能做什么呢？ 难倒要用他手中的枪去打？ 对方可是二十多万大军，李凌一个人再杀又能杀几个人？更何况这还是平原作战，恐怕还没等李凌杀掉几个人，自己就被蜂拥而上的赵军骑兵给踩死了。 “老大不要冲动！” “那你倒是给我个办法！安阳城中可是两个军！蒙武和熊启都在里面！你让我怎么办？我身为统帅，就站在这里看着他们战死沙场吗？” “让杨端和直插邯郸！只要蒙武能够坚持到杨端和兵锋抵达邯郸，那庞暖就必须得撤兵！” “邯郸？王翦你这个时候还在给我开玩笑？你自己看看杨端和距离邯郸有多远！更别提这一路上还有那么多的城池！就算他一路狂胜一人不死杀到了邯郸，你觉得蒙武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有桓齮拖着，也不是没有机会。” 明知道机会渺茫，但是王翦还是想要试试，毕竟这是唯一的机会。 但是，赵国会给李凌和王翦这个机会吗？ 赵军进攻安阳城出动的并不是全部主力，近半都是从沿途各个城邑抽调的部队，赵军的另一半主力，根本就没有改变进攻方向，而是就地隐藏了起来。 赵军在等，在等桓齮出动！ 果不其然，他们等到了！ 就在桓齮率军出击驰援蒙武的当天夜里，隐藏起来的十万大军突然斜地里杀出，直接攻向桓齮的后方，一场惨烈的厮杀就此展开。 “快，命令杨端和火速撤回邺城，不要再往前了！” 等李凌这边收到前线战报的时候，桓齮已经与赵国十万大军激战了一整夜。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李凌只能立刻下令杨端和火速撤离，不再向赵国内部进攻，而他则和王翦一起带着邺城仅剩的一万多人马去增援桓齮。 没办法，蒙武已经被彻底困死在了安阳，现在得先保住桓齮才行，如果保不住桓齮，那么整个秦军就完了。 “来人，跟我杀！就在那边，绝对是那里！” 厮杀了一整夜，就在秦军近乎绝望之际，桓齮终于发现了赵军隐藏起来的核心所在！ 就在距离战场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 桓齮亲眼看到了一名传令兵从村子中跑了出来！ 那里，就是赵军的指挥所！ 找准了赵军的心脏，桓齮哪里还会考虑，直接带着一队人马扑向那个看似平静的村落。 果不其然，就在桓齮杀向那小村子之时，赵军突然慌乱了起来，开始不断向着村子的方向边打边撤。 “哈哈，果然如此！” 顾不上其他，桓齮直接带着一队人狂奔了起来，很快就与大部队拉开了距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又起！ 155 居然是李牧 在无数赵军的阻拦之下，桓齮一路拼杀，悍不畏死，等到他终于冲杀到村口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秦军士兵仅还有不到五十人，而其他的秦军则都被无数赵军远远隔开，桓齮几乎成为死局。 “杀啊！” 桓齮不怕死，而且他认为自己根本就死不了！ 理由很简单，只要抓住那个庞暖，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四十人，三十人，二十人，直到杀掉最后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的赵兵之后，桓齮的身边，只还剩下两名士兵。 猛地踹开被严密把守的房门！ 迎接桓齮的，不是惊慌失措的庞暖，房间里根本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 等到桓齮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的时候，紧随而来的赵军已经把这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是你！” 从赵兵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胡子花白的将军，此人根本就不是庞暖，此人桓齮认识，不止是桓齮认识，很多秦兵都看过眼前这人的画像！ 他，就是分明应该呆在雁门的赵国武安君，赵国的战神，李牧！ 原来，在庞暖得知秦国大举犯境之后，一边从燕国撤兵，一边又火速派人前往雁门去请李牧，李牧欣然应许，直接只身前往秦赵边境，与赵军主力汇合。 主力汇合之后，庞暖也是大气，直接将指挥权交给了李牧，其实这一系列的部署，都是出自李牧的手笔！ 就连那个看似不小心被桓齮发现的传令，也是李牧刻意为之。 “绑起来！” 李牧看了看桓齮，没有废话，直接命人将桓齮给绑了起来，然后直接率领剩下的人手杀入到了战场当中。 李牧的出现，让还在指挥战斗的冯劫心头一紧，直到此刻他才发现桓齮没了踪影，询问过之后才知道了桓齮的事情，这下子好了，多半桓齮已经死了！ “鸣金！撤！撤！” 这仗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打下去了，赵军不光人数占尽优势，又是李牧统军，现在桓齮又生死不明，冯劫只能选择下令撤军，先保住有生力量再说。 这边冯劫下令撤军，李牧倒也没有继续往前追，在没有见到王翦和李凌的情况下，李牧不敢贸然追击，生怕会有埋伏，更何况他现在手中还有一个桓齮。 冯劫带着仅剩的四万多人一路向着邺城的方向逃去，终于在傍晚与李凌他们相遇。 “怎么回事！” 看冯劫的狼狈模样，李凌就已经猜到了肯定是中了埋伏。 “是李牧！我们中了埋伏，现在桓齮将军生死不明。” “怎么可能！他不是在雁门吗？” 李凌和王翦的反应与先前桓齮和冯劫一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他，我们出城之后没多久就中了埋伏，今天一早桓齮将军又中了他的圈套，眼看再打下去恐怕要全军覆没，末将只能先带人撤了回来！末将...末将请太傅责罚！” “罚什么罚，老子现在没空处理你！王翦！” “末将在！” “立刻派斥候去打探清楚，李牧到底带了多少人，围攻安阳的赵军又有多少，另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派人进入安阳城内，务必让蒙武和熊启想办法突围出来！” 败局已定，而且是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李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多救回来几个人。 命令斥候侦查的同事，部队转向安阳，不过行军速度并不快，随军斥候更是将侦查范围向四周扩大到了三十里！ 这将是李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场败仗，带兵打仗，李凌知道即便是自己有枪有炮，也绝对不可能做到战无不胜，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败，居然会败的如此之惨痛。 次日天亮，李凌就收到了斥候的情报，赵军的数量远不止自己之前知道的二十万，而是足足有三十万之多，现在三十万大军已经将安阳团团围住，根本无法向城中送信。 “哎！撤吧，回邺城！” “传令下去，调头，后队改前队，返回邺城！” 王翦没有多说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再往安阳走，根本就不是去就救援，而是去给李牧送人头！ ...... 再次打退赵军的进攻，时间已是深夜。 “如果你们想要活着，就投降吧。” 城外是黑压压的赵军士兵，赵军的确暂时没有攻城器械，秦军的确勇猛顽强，一次次打退了赵军的进攻，可并不等于安阳还能够守得住。 蒙武看着城中这些已经拼到接近虚脱，伤痕累累的将士，又看了一眼被攻上城墙的敌人捅了一刀身受重伤的熊启，只能无奈选择了认命。 “不！我们不会投降的！” “就是！” “我们死也要死在这里，死也要多杀两个赵贼！” “我，蒙武！蒙骜之子！能有你们这些将士，乃是我蒙家之大幸！蒙武在这里，给大家还有死去的兄弟们，跪下了！！！” 猛地跪倒在地，蒙武眼角全是泪！ “我蒙武，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把你们带回我大秦！将士们！随我！突围！” 随着蒙武的一声令下，城中所有人马集结于南城门，这里的赵军相对而言最少，蒙武决定殊死一搏，强行冲出去！ 夜色中，安阳南城门被悄然打开，没有火把照亮，蒙武带着仅存的不到两万将士趁着夜色溜出了城！ 似乎，南门的敌人并未发现他们！ “快，动作快一点！” 蒙武小声下达着命令，部队必须得抓紧时间出城。 然而就在此时！ “杀啊~~！” 突然喊杀声四起，赵军早就料到了蒙武他们会突围，而且算准了一定会从南门突围，等到蒙武带领这些残兵全部从安阳城中出来之后，这些埋伏了许久的赵军突然冒了出来，挥舞着刀剑便直接杀入阵中。 “快，向南，一路向南！不要回头！一定要活着回到秦国！” 蒙武掏出佩剑，他并没有领头，而是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断后！ 断后，意味着什么，蒙武比谁都清楚。 156 蒙武战死 “我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更改！老老实实都给我呆在邺城，等我回来！” 就在返回邺城仅仅三天之后，李牧就派人找上了李凌，想要请他到安阳一见。 面对李牧的邀请，李凌根本没有过多考虑，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他不仅答应了下来，甚至还拒绝了王翦等人的随行提议，仅仅只带了一个才刚刚投靠秦国没多久的赵葱。 “你我乃是战场上的对手，如今战事还未结束，不知道老将军把李凌单独叫来是个什么意思？” 安阳城外十里，李凌见到了李牧。 要说李凌不怕事，相信李牧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那李牧的表现可就真的是让李凌不得不佩服了。 当李牧得知李凌并未带护卫前来之后，李牧居然改变了原定的见面地点，转而只身来到安阳城外十里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下等候。 “末将赵葱拜见武安君！” 在邺城之内既不领兵也不打仗，几乎是处在一种类似局外人状态的赵葱只知道秦军吃了败仗，也知道李凌是来见赵军主帅的，可赵葱根本没想到李凌要见的人居然是李牧。 “你降了秦？” 显然李牧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赵葱。 赵葱曾经是李牧一手带出来的将领，而且关键是李牧还相当看好赵葱，哪曾想今日一见，赵葱居然在李凌的手下。 “葱愧对武安......” “他没有降秦，原本这货还打算自杀的，不过被我阻止了，他可是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邺城更是在他的带领下与我战至最后一人，对于这样的对手，我觉得我不该把他关起来，又是枷锁又是镣铐的，值得尊敬的对手，就应该享受更好的待遇。” 看眼这赵葱就要跪下认错，李凌赶忙上前抢话，这才阻止了赵葱。 “老将军大破我秦军，让我损失惨重，如今赵军气势如虹，若要打大可以直接打，但现在又把我单独叫到这里来，所谓何事？” “夫子请随我来吧。” 李牧皱着眉头又瞅了一眼依旧站在李凌身侧的赵葱，直接转身引领李凌走向不远处的一张草席。 “蒙武！” 李凌一眼就认出了躺在草席上的人正是蒙武，只可惜现在的蒙武，早已经死去多时，胳膊都只是摆放在一旁，身上的战甲更是破破烂烂，可想而知蒙武生前这一仗打的到底多么惨烈。 “我没有料到夫子是孤身前来，我会安排人将蒙将军的尸体送回去。” 被数十万大军围困于安阳，宁死不降选择突围，最后身为主帅还要负责断后，直至阵亡，蒙武的确值得尊敬，李牧找李凌来，就是为了想要把蒙武的尸首送还给李凌的，可显然李牧没有料到李凌居然是只身前来。 “多谢老将军。” 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蒙武的身上，使劲用手搓了搓脸，李凌站起了身子。 “老将军能和我说说蒙武将军的事情么？他已经战死了，安阳也已经被将军打了下来，想必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吧，这样我也好给他的家人一个交待。” “被我大军围困之后，他师徒向南突围，最后战死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居然是蒙骜的儿子，所以命人为其整理了尸首，他的确没有给他父亲丢脸。” “那还有其他人活着吗？” “夫子就不要遮遮掩掩打探了，除了少数几个散兵侥幸逃走了之外，其余全部战死在安阳。” “好吧，多谢老将军如实相告。” 听了李牧的话，李凌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古来征战，将军们是要身穿披风的，用以标识身份，同时一旦出现危险，士兵们也能够第一时间赶去保护，现在只有蒙武一人的尸体在这里，说不定熊启已经脱险了。 “那老将军可以把桓齮将军还给我了么？我现在都已经把赵葱带来了。” “那还请夫子在此地暂且休息一下，我这就去把桓齮给带过来。” 李牧原本真的就没有打算放过桓齮，按照他的想法，桓齮还有更大的用处，那就是如果战争结束之后，如果有些地方没有收复，桓齮完全可以拿来换城池。 可现在李凌居然把赵葱给带了过来，显然自己只能一换一了。 “要不，我随老将军一起过去如何？” “不劳烦夫子了，还请夫子暂且等候，用不了太久。” 李凌的心思一眼就被李牧看穿，李牧是听说过李凌的传闻的，别看自己现在拥有几十万大军，但他依旧不想要李凌有机会打探到安阳城中的情况。 “赵葱！” “末将在。” “我相信老将军，但是毕竟我还没有见到桓齮，所以这个时候老将军就把赵葱给带回去，多少有些不妥吧？” 听到李牧喊自己，赵葱下意识地回复，但李凌却立刻出言打断。 赵葱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回到赵国会多么悲惨，但是赵葱完全可以理解李凌，毕竟拿一个降将去换一个自己的心腹爱将，傻子都知道稳赚不赔。 他仰慕李凌，但同样可以理解李凌。 “我刚刚已经告诉李牧了，你不是投降，关于邺城一战的情况，你尽管如实相告，至于为什么你没有被五花大绑关押起来，你也可以告诉他，我只是今天才把你放出来的。” “葱谢过夫子。” “葱你妹，我说了你别老是自称为葱，听着太别扭了。” “赵葱谢夫子。” “......” 好吧，李凌一阵无语，赵葱虽是赵姓，但却并不是贵族出身，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原因，导致赵葱并没有冠礼，自然也就没有了字号。 没有字号，名字就叫葱，李凌无论再怎么逼迫，除非让这货改名，不然他就一定会时刻提醒李凌，他是一棵葱...... “你给我听好了，我放你回去，不是让你回去被人祭天的，你要保证你不能死，如果说那赵王要杀你，你就来找我，任何时候，我都欢迎你回来。” 有些话说出来就显得刻意而且多余，李凌知道只要把赵葱放回去，赵葱肯定会将自己之前告诉他的那些理论还有邺城之战的情况都散播出去。 157 下葬 赵葱换桓齮，带着桓齮和蒙武的尸体返回邺城之后，李凌立刻就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决定。 只保留邺城，其余七城全部还给赵国，以感谢李牧将蒙武将军的尸体送回。 “难倒你们真的以为能守得住这七座城池？” 看着一群人还在为了自己的决定愤愤不平，李凌直接质问起众将来。 “我认可老大的做法，但是我觉得应该在这七座城池之内布满陷阱，即便是那赵军接收城池，也不能如此顺利。” 王翦是唯一一个赞同李凌的人，正如李凌说的那般，这七座城池看似不少，而且都是拿秦军将士的牺牲换来的，但是面对数十万赵军主力，他们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最终的结果还是被赵军夺了去。 现在是赵国损失的起，但秦军已经损失不起了，与其死战还不如果断放弃，只留下一个邺城。 邺城的地理位置相比其他七城更加重要，而且城池更加坚固，只要守住邺城，那此番攻赵就不算输。 “不要这样，这样最多就是让赵军麻烦一点，并没有什么用处，相反的，邺城的教训你们认为还不够吗？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以后再攻赵，所有的赵国城邑都采取这种方式，我们要打到何年何月去？” 定下了方案之后，李凌直接将谈判的任务交给了王翦，随后又派人搜寻熊启的下落，自己则不等谈判结果直接带着一百人的队伍护送蒙武的遗体准备启程返回咸阳。 “老大，此番路途遥远，应当先将蒙将军的遗体做一些处理才好，不然...不然等到了咸阳，恐怕...恐怕......” 就在临行前，一名士兵突然找到了李凌。 可是想要保存尸体，哪有这么轻松？ 冰块？李凌这个时候到哪里去找冰块？ 水银？ 得了吧，那玩意有剧毒，李凌可不想这一路等回到咸阳，护送的队伍都因为汞中毒死光了。 最后李凌不得不在全城征集办法，直到又耽搁了半天时间，李凌才带着蒙武的尸体踏上重返咸阳的路。 临时打造一副棺椁，将蒙武的尸体安放在里面，随后，往蒙武的口中塞入一块玉佩，同时整个棺椁里放满了各种香料。 听起来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一般，可是李凌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这是几个老兵给的方案，而且据说是可行的。 就这样，一行百人的队伍，直接拉着蒙武的棺椁踏上了返回咸阳的旅途。 一路上，香气四溢，但士兵们的心情却是异常沉重。 这一路走的很慢，整整八天，才走到函谷关，而等到了函谷关的时候，李凌也收到了王翦传来的消息，李牧愿意两国休战，不过具体的细节可能要扯皮很长时间。 在函谷关一边避雨一边休整了半天，派人检查了一下蒙武的尸体，发现这种看似无用的方案，居然真的可以起到防腐的效果，蒙武的尸体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和当初从邺城离开的时候几乎别无二致。 雨停，再次出发。 终于在又过了六天之后，队伍抵达了咸阳城。 “父亲！” 咸阳城门口，蒙恬与蒙毅一左一右直接扑到棺椁旁哭喊着。 “迎蒙武将军入城！” 命人扶起蒙恬、蒙毅两兄弟，伴随着城墙上号角声响起，李凌与嬴政在前，蒙恬蒙毅辆兄弟在后，一起扶棺入城！ 入城，棺椁抵达蒙府，太医令夏无且亲自为蒙武整理棺椁仪容，随后，将棺椁安置在灵堂之中接受祭奠。 在得知蒙武战死之后第一时间开始命人为其挖掘的墓室在蒙武遗体抵达咸阳的第二日便正式完工，由于蒙武死的时间太长了，即便是一路上采取了防腐的措施，但尸体依旧开始出现了腐烂变臭的趋势，守灵仅仅一夜之后，当即决定下葬。 巨大的墓室内，蒙武的棺椁被安置在正中央，棺椁的周围放置四十一套战甲，蒙武四十一岁而亡，战甲之外是二十六件青铜长剑，蒙武从军二十六载。 最外层则是一些金银器物，同时在主墓室四周点燃长明灯。 在主墓室外，还有两个殉葬坑，直接斩杀三十名从咸阳城内买来的赵国奴隶以及十二匹战马殉葬。 活人殉葬，李凌是非常讨厌的，但是这一次他并未阻止。 首先是等到他返回咸阳的时候，所有的议程都已经商议完毕，这些奴隶也已经都到位了，李凌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其次就是当他看到蒙恬蒙毅二人数度哭的晕死过去，李凌实在是不想要再横生枝节。 “师傅，你告诉政儿，这赵国，政儿还能够灭掉吗？” 送走王翦派来请嬴政盖玉玺的国书之后，嬴政直接询问起了李凌。 王翦与李牧的谈判，守住了邺城，放弃了其他七城，但却出乎李凌意外的是他居然要来了安阳，至于钱财由于战争本就没有分出胜负，所以并未有所涉及。 说白了，这次的和谈，在外人看起来就是秦国拿七城换一城，但是李凌和嬴政都很清楚，如果不换，后果将无法估计。 “能，不过要等个几年了，至少现在不行。” 秦赵一战，得了两城，但秦军不光是损失数万人马，蒙武也已经战死，熊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生死不明，打的太惨了。 “师傅，你就留在咸阳吧，既然师傅让政儿等，那政儿就安下心来等！等到时机成熟，政儿一定会一战灭了赵国！” 从战报上看，别说几年，恐怕嬴政这辈子都别想打赢赵国，更别提灭掉赵国了。 但是嬴政丝毫不在意，他是一个王者，王者永远都不会认输，王者只要有哪怕一丝机会，也会全力以赴，抓住这仅有的一丝机会，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 “我会留在咸阳，好好备战，不过这个时候，该请吕不韦出来了，总不能让他一直赋闲在家享清福吧？” “仲父？政儿明白了！” 嬴政先是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 158 设军饷 “我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整军，大哥你难倒还要继续每天呆在这里遛鸟喝茶吗？” 从蕲年宫出来，李凌直接找到了吕不韦，也不寒暄也不说其他的，上来就直奔主题。 “三年？老弟你这是何意？” 放下手中的茶壶，示意李凌落座，吕不韦猜到李凌肯定是有事要求着自己，但他没想到李凌上来就说要三年时间整军，一时间没闹明白李凌到底要干什么。 “至少三年，三年之后，我会给政儿一个战无不胜的大秦铁骑，三年之后，我会领军再出函谷关，扫平六国！但是，我需要大哥你的帮助，如果你不出山，可能我要用的时间就不是三年，很可能是三十年甚至更久！吕大哥你想等三十年吗？” “别怪老夫说话不好听，你领军伐赵，损失多大你心里清楚，继续打下去是个什么后果，你也比老夫更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老夫出山，给你三年时间，又能如何？三年之后，别说横扫六国，依老夫看至多能打的赢一个赵国，但想要灭了赵国都很难。” 吕不韦话说的很直接，他知道李凌有本事有能力有手段，但他依旧不看好李凌，至少不看好李凌说的三年之期。 “给我时间，不需要等到三年之后，只需要一年时间，我就能让你信我！但我需要大秦三年之内无大的战事，而且没有外部威胁。而这，只有吕大哥你才能办得到。” 拿没有发生的事情去让别人相信自己，对李凌来说有些困难，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吕不韦相信，只能通过展现自己的自信心来说服吕不韦。 但是过度的展现自信心，反而会导致让别人以为自己狂妄自大，李凌也很难。 “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 吕不韦捋了捋胡子，提起鸟笼子就往外走，似乎不打算搭理李凌了。 李凌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这么说，吕大哥你是答应了？” “老夫只是想要看看老弟你一年之后要拿什么来说服老夫。” “多谢吕大哥！” 难掩心中兴奋，虽然吕不韦只是答应了一年之后再看结果，但这已经足够了。 有了吕不韦的保证之后，看起来李凌应该是高枕无忧了，不过李凌从吕不韦府上离开之后却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去蕲年宫告诉嬴政，反而是直接奔向了蒙府。 “叔叔......” 蒙毅已经睡去，迎接李凌的是蒙恬，双眼红肿，看来还是没有从蒙武战死的悲痛中回过神来。 “蒙恬，你想领兵打仗吗？” “我想！我当然想！我恨不得现在就去邺城，去杀了那些赵人。” “行，我知道了！我会在近期组建一组新军，到时候你到我这里来报道就行了。” 从蒙府离开，再去蕲年宫，已是深夜，可等到了蕲年宫内，没想到嬴政居然还正在忙着批阅各种公文。 李凌没有打扰嬴政，转而让赵高给自己准备了一些吃食点心之后，就这么坐在蕲年宫偏殿内静静的等着。 直到子时过了，嬴政才终于忙完。 “师傅？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赵高！师傅来了你为何不告诉寡人！” “你别怪他了，是我不让他打扰你的。我来是给你说两件事情，第一是蒙恬我要了，第二是蒙毅以后就跟在你身边吧，让李斯没事了教教他，他应该是个可用之才。” “蒙家两兄弟么？其实即便是师傅不说，政儿也打算给他二人一些职位了，毕竟蒙武将军是为我大秦而死的。” 其实不需要李凌去说，嬴政就已经有了考量，只是他没想清楚关于蒙武爵位的事情要让谁去继承，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需要考虑了，蒙恬要领军，自然是他更合适。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商议。” “师傅请说。” “我想设立军饷制度。” “军饷？” “就是所有参军的人，每个月都可以领到一定的俸禄。” “这是为何？现在不是很好吗？而且我大秦个顶个的好儿郎，征兵从来都不是难事。” 嬴政不明白李凌为何会突然冒出来要设立军饷的想法。 要知道大秦从正规军到郡县兵马足足有数十万之多，这些人哪怕每个月给的再少，也是一笔极其庞大的开支，现在整个秦国各地都需要用钱，突然拿出来这么多，实在是有些困难。 更何况，大秦的军功体系决定了大秦不管到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兵马，毕竟这是平民百姓获得爵位的唯一途径。 “有些事情我没有跟你说过，而且都是一些小事，你在宫中自然是体会不到，但是军饷的设立是必须的。” 看了看嬴政，李凌决定把一些事情告诉他，关于军饷的事情，他必须得先给嬴政通过气之后才能够放到廷议上去讨论，毕竟这是大事，而且是天大的事情。 “在军中，大多数士兵都是没有爵位的，而且战马、铠甲甚至武器都需要士兵们自己从家中带来，这让很多贫寒家庭出身的士兵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人参军，全家节衣缩食，如若这人迟迟没有获得爵位，整个家都会被拖垮的。到时候民心不稳，一旦问题全都爆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只要好好打仗，立了战功，一切就都解决了！” 对于李凌的说法，嬴政并不是太认可。 “可是战场上获得爵位的人有多少？战争中更多的人都是还没有获得爵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长此以往下去，谁还愿意参军？而且短期内我们都不打算对外用兵了，但是常备军的数量却一点都不能减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多少人会将家中唯一的劳动力送到军营中来？” “那就可以采取师傅你以前用的方案，白天在军营中训练，晚上各自回家，遇到农忙的时候，就采取轮班制度，一批人训练，一批人农忙。” “这样的话，训练效果根本无法保证，上了战场，战斗力更是与全训单位没法比。” ...... 159 楚魏开战 李凌严重低估了设立军饷制度所遭受到的阻力到底会有多大。 光是说服嬴政认可自己的想法，李凌就磨破了嘴皮子，等到第二天的廷议，更是几乎全员反对，李凌俨然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即便是嬴政在头一天已经被李凌给说服，没想到到了廷议上，这家伙居然在听了满朝文武的争论之后，居然又动摇了。 舌战群儒？ 李凌是的没那个能耐，就是有心也无力，一个人对抗一屋子官员，最开始李凌还能占得上风，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李凌自己也被吵得脑子成了一团浆糊，说话也开始有些乱七八糟，眼看自己就彻底是要有理也争不过了。 “快，让仲父进来。” 就在时间临近中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悄悄告诉了吕不韦廷议的情况，吕不韦就这么突然杀了过来。 “仲父！” “拜见文信侯。” “拜见老相邦。” 虽已经退休了不假，但吕不韦的余威犹在，看到他来，争论立刻就停了下来。 “我听说太傅要设立个什么军饷，想要给那些士兵也发钱？” “是的，不过显然他们都不同意我的想法，不知道老相邦您怎么看？” 看到吕不韦来，李凌心中一喜，这吕不韦肯定会支持自己的。 “连年征战，国库空虚，而且战死的士兵还要抚恤，你现在要设置军饷，这钱从哪里来？即便是有钱，这任何一个人当了兵都有钱拿，那战功怎么算，爵位怎么算？难倒每个人都算是拥有爵位了吗？” “你这啥意思？”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是残酷的，李凌怎么都没想到，吕不韦来了之后，居然和其他人一样的态度。 “太傅所考虑的皆是从我大秦强兵的角度出发，也没有什么错误，不过这强兵的代价是转嫁到整个秦国上的，若是真的实施军饷制度，怕是有不少人要说太傅你穷兵黩武了。” 吕不韦此言一出，瞬间一群人跟着附和，要是李凌真的被坐实了穷兵黩武的帽子，那史书上可就真的有得写了。 “穷兵黩武的前提是实力不济！现如今我大秦实力不差，只是设置一些军饷也并无大碍，虽然短期来看的确是有些劳民伤财没错，但是从长远来看，对我大秦军队的战斗力提升有着极大的作用，等到了我大秦打下这整个天下，谁还在乎什么劳民伤财穷兵黩武？” “那不知道太傅你有多大的把握扫平山东六国？要知道太傅你才刚刚吃了败仗，就连蒙武将军都战死沙场，熊启将军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好一个百分之百的把握！老夫就是佩服太傅这般胆识过人，既然如此，那老夫愿意捐出万金，让太傅你来发这个军饷！” 吕不韦的话锋突然一转，直到此刻李凌才恍然大悟，这吕不韦其实并不是跟自己作对，甚至，他还有更不要脸的想法，那就是让这些钱不从国库里面出。 “李凌代大秦数十万将士在此谢谢老相邦！既然老相邦都已经慷慨解囊了，不知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好嘛，这下子有意思了，李凌直接把问题推向了所有人。 “李斯没多少钱，但李斯愿意捐出今后三年之俸禄作为军饷，以期我大秦有一天能够横扫六国，我王能够有一天君临天下！” 李斯多聪明，已经发现了李凌与吕不韦的一唱一和，旋即表态。 身为廷尉，他现在每年的俸禄可是有不少的，而且本来也有不少家产，拿出三年俸禄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臣也愿意捐出三年俸禄，愿我王君临天下！” 王倌是第二个！ “好！来人，记上！李斯、王倌二人乃是我大秦之栋梁，更是深知寡人心意，解了寡人心中之忧！” 嬴政及时表态，这要是其他人还敢阻拦，就真的是作死了。 果然，紧接着朝堂之上所有人或自愿或不得已也都只能选择捐出三年俸禄给李凌作为军饷。 “吕大哥厉害啊！这下子不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反而还让国库节约了不少开支，厉害！实在是厉害！” 散了廷议，李凌忍不住对着吕不韦拍起了彩虹屁。 “钱已经给你了，到时候老夫要是看不到你说的那般让王上君临天下，别怪老夫跟你翻脸。” “吕大哥你就尽管放心吧！嘿嘿！” 军饷的事情至少暂时是已经解决了，不过李凌这才算是真正开始忙了起来，他得立刻统计总共有多少钱，还要安排人去各个地方调研，看看到底每个人应该每月设置多少钱财作为军饷。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必须得想办法让朝中彻底通过设置军饷的决议，只有这样，才真正能够成为一个制度传承下来。 自己总不能等到把这些人捐献的俸禄都发完了，再来搞这么一出吧。 当这边李凌开始为了军饷的事情忙碌起来的时候，王翦也已经开始往国内撤军，秦赵战事已经完全平息，部队再全部留在邺城实在是有些浪费，得先回来一部分再说。 就在王翦忙着将大军调回函谷关内的时候，没想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华夏大地，战争再起。 只不过这一次的战争却并不是秦赵之间，也不是什么燕赵，而是楚国与魏国之间突然爆发的战争！ 经历这么多年的战争，各国疆域不断发生着变化，最为弱小的韩国夹在楚魏之间，早就已经没剩下多少土地了，楚魏也终于在韩国东边的土地上实现了接壤。 可是接壤之后呢？ 楚王得知秦赵战争双方伤亡惨重之后，楚王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对魏国用兵！ 他要趁此机会进攻燕国，反正不管秦赵现在都不会有那个闲工夫去帮魏国！ 楚王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战争的进展也如同楚王所想的那般，发动突然袭击的楚军在大将军项燕的率领下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160 撤销爵位 “我知道你们当中的很多人对于我的做法非常不满意，甚至是满腔怒火，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站在校场上，李凌看着眼前这六百人，直接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经历了半个多月的调研，然后又经历了半个多月的扯皮，军饷的事情终于彻底敲定，不再只是依靠所谓的自愿捐献，而是正式从国库拨款。 军饷的事情解决之后，李凌立刻开始从各个部队抽调精英，总计六百人，全部集结到了咸阳城东的军营当中。 而这些精英，来到这里之后，得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他们告诉自己的家人，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爵位了！ 没错，就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将爵位完全剥夺！ 作为各个部队的基层精英，爵位虽然不高，但这都是他们在战场上豁出命去换来的，而且依靠这些并不高的爵位他们已经能够养活自己的一家子人。 现在莫名其妙就被剥夺了爵位，而且听说还是要组建一支新的部队，这意味着自己又要重新开始，这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若不是李凌的名号太响，在军中的威望也足够高，说不定这些人早就闹翻了天了。 “想必你们都听说了，我要组建一支新的部队，我剥夺你们的爵位，把你们弄到这里来，并不是要让你们一切重新开始的！这支部队，将是未来大秦的脊梁！但是，很不幸的告诉你们，在这支部队里，不管你们立下多么大的战功，你们都将永远不会获得爵位！所以，现在有没有想要退出的？如果有，尽管退出，返回原部队，爵位我还可以还给你们。” 此话一出，场下瞬间议论纷纷。 “老大，以后如果再也不给爵位了，我们岂不是一家老小都要饿肚子？” 好半天之后，终于有一个人试着站了出来，发出了疑问。 “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虽然没有爵位，但是你们已经可以领到俸禄，只不过俸禄改名叫军饷了，军饷的多少，会根据你们在军中担任的职务派发，跟你们以前的爵位高低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了，这个军饷，你们就不想想着像爵位一般可以让你们的儿子继承了，这是不可能的！” 爵位与军职最大的不同并不是什么俸禄之类的，而是爵位可以继承，但是李凌现在已经明说了，军饷是根据军职定的，这意味着自己离开军队，就将失去军饷，自己的子孙也无法继承。 听起来，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会选择要爵位。 不过这些人可都很清楚，凭借他们这帮人，终其一生在战场上也绝不可能得到多高的爵位，至于这种爵位，一般真正得以继承的很少，即便是能够得到继承，很快也会找出一些理由就给收回了。 现在他们唯一需要想的，不是爵位的继承，而是这军饷到底能有多少，如果军饷足够多，即便是没有爵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们的军饷能有多少？” “一切按军职来，我已经命人张贴在那边的公告栏了，你们现在可以去看一下，看完做好决定，然后去到百里梦那里报备。” 那是一份非常复杂的表格，这其中直接加入了军衔系统，通过军衔和职位综合计算得出相应的军饷，但是由于都是新东西，所以很多人并不能理解，只能凭借猜测去算，而最低等级的列兵可以拿到的军饷却是明显低于最低一级爵位的！ 列兵的军饷，只能维持一个人的日常开销，想要通过那个军饷来养活家人，显然是非常困难，不过从下士开始，别说养活自己，就是养活一家子人都不太困难，特别是少尉以上，军饷那是数倍于列兵的。 这究竟是李凌在画大饼，他们只能拿到列兵的军饷，还是说真的可以有机会拿到其他的军饷，成为了他们做出决定的关键。 可偏偏，李凌根本就不允许问，要求他们做好决定直接去找百里梦报备。 “赌一把？” “太冒险了吧，我家里可是一家老小七口人张着嘴等吃饭呢！没了爵位，一切从头开始，即便是以后升了什么少尉之类的，恐怕我一家老小也都饿死了。” “我家里没什么人，我愿意赌！老大什么时候亏待过我们？我相信老大才不会让我们比以前过的差。” “就是，我才不相信老大会亏待我们，说不定老大就是故意不说清楚的，你们没听老大说么，我们将是大秦的脊梁！知道脊梁么？我们说不定以后就会跟禁卫军一样呢！” “跟禁卫军一样有什么好的，你们都能杀敌立功，你看看我们，这次去伐赵，等到了邺城之后，军功没混到多少，就剩下倒霉了，那赵国人肯定是听到了我们的名头，才埋伏的。” 听着一帮人议论纷纷，一名来自禁卫军的人也出来搭了话。 “你们吃的好，穿得好，哪哪都比我们强，你还不满足？” “有用吗？没钱，没军功，有用吗？我反正是打算呆在这里了，既然老大专门搞了这么一支部队，肯定未来有的是机会立战功，有的是机会晋升，或许现在就拿一个列兵的军饷，但是我可是对自己有信心的，说不定哪天我能成上校，不，大校，嘿嘿。将军的话就算了，那个看起来就不太可能。” 他这话一说出来，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人几乎立刻就选择了留在这里，然后纷纷跑去找百里梦进行登记。 当绝大多数人都选择留在这里之后，寥寥数人想要离开就显得实在是有些扎眼，最终他们也只能选择随大流，留在这里。 很快，李凌就收到了完整的名单，六百人，全员选择留下！ 这是一个李凌根本不曾想过的结果，在他的设想中，这六百人能够留下十分之一，他都要烧高香了，没想到居然全部留了下来。 “集合，集合！老子要讲话！哈哈！” ...... 161 出兵救魏 “从明天开始，进行全员考核，考核结果会张榜公示，我会根据考核结果选拔第一批军官和骨干，从军衔军职固定下来开始，所有人开始计算军饷，每月月初发放。” 这话一出来，校场上的气氛立刻就变得严肃了起来，这意味着不需要等到立战功，他们马上就能够获得更高级别的军饷！ 为了明天的考核，为了未来的前途，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 然而等到他们从百里梦那里得到考核项目之后，一些人的脸色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们显然是从考核项目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并没有任何需要骑马的考核项目，也没有刀枪剑戟的比武较量，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是他们能够想到的实战能够用到的考核项目。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绝不可能是李凌忘记了，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就不太清楚了。 由于军营中的事情实在太多，几乎已经把家搬到军营中的李凌，忙完一整天的事情正准备洗洗睡觉，没想到吕不韦居然找了过来。 当吕不韦说明来意之后，李凌知道他今晚是别想睡下去了。 吕不韦是来找李凌要兵的，楚国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连克魏国十余座城池，魏国危在旦夕。 如今，魏国派来了特使，想要让秦国出兵为魏国解围，至于拿什么来让秦国这个敌人为自己解围，显然魏王手中有一个几乎无法让秦国拒绝的筹码，那就是熊启！ 那日安阳突围，重伤的熊启被几十名士兵带着冲出了包围圈，在逃离安阳之后，熊启几次试图寻找合适的路线返回秦国，却发现到处都是赵国的兵马，根本没有向西的道路。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路向南，一直跑到了魏国境内。 在逃入魏国境内之后，没想到自己也无法从魏国返回秦国，随后楚魏战争打了起来，魏国为了防止秦国伺机偷袭导致腹背受敌，即便是前线战事吃紧，接连遭遇溃败，魏国却依旧还是加强了秦魏边境的防守。 这直接导致熊启根本无法找到机会返回秦国，只能隐瞒身份找了个乡下地方躲了起来，一边治伤，一边派人打探情况。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由于魏国接连遭遇惨败，只能强征兵役，最后征到了熊启躲藏的小村子，好巧不巧派来征兵的那人还看出了熊启肯定是秦人，而且是秦将，直接当场把熊启给抓了起来。 抓住熊启，立刻开始着手调查熊启的身份，当熊启的身份被查清之后，立刻就报给了魏王。 简直就是天降救星，知道居然是熊启之后，魏王立刻派人把熊启从牢狱之中放了出来，在他的王宫里专门腾出来一间宫殿让熊启居住，好吃好喝好生伺候。 “主力不能动，如果动用主力，我怕赵国会借机发难，但是既然魏王都已经派使者来了，而且又没让熊启一起回来，就是打算不见兔子不撒鹰，还真是个麻烦事。” 熊启很重要，但不等于为了一个熊启就可以拿整个秦国的国运去赌，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那老弟你就先休息吧，老夫会把熊启给你带回来的。” 看出了李凌的为难，吕不韦也明白了李凌的心思，又想要救回熊启，又不能动用主力部队。 吕不韦只是丢下一句话便淡然离开。 紧接着第二天，就在李凌忙着组织考核之时，秦军动了！ 只不过，这次秦军调动的并不是主力部队，而是各个郡县的治安部队，而且一次就动用了足足四个郡的兵力，由王翦领军，冯劫、杨端和为副将，同时还带上了蒙恬，一起增援魏国。 秦军入魏境，魏国立刻派人护送熊启返回秦国。 等到秦军抵达魏楚前线之时，熊启恰好抵达咸阳，时间实在是太巧了，巧到让人不得不怀疑魏王就是算着时间来的，生怕秦军会突然反悔一般。 熊启归秦，没有任何欢迎仪式，除了赵高带着嬴政的口谕去褒奖了熊启作战勇猛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别的任何任命，似乎是整个秦国都要将他遗忘了一般。 这个时候，谁又会跑去和他套近乎呢？ 打了败仗就罢了，蒙武战死，他却活着，派人找了两个多月都没找到人，现在却从魏国冒了出来，冒出来就罢了，还让魏国以此为要挟，迫使秦国发四郡之兵，参与到楚魏战争当中，净做些无畏的牺牲。 如果此刻李凌能够来看一看熊启，可能熊启还不至于这么郁闷，可偏偏现在李凌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在第一次考核之后，新组建的那支部队直接编成了两个营，他紧接着又要跑去各个部队再挑选精英。 百里梦虽然提醒过熊启已经返回咸阳，但分身无术的李凌只能说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完全没有功夫去搭理熊启。 等到熊启返回咸阳都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月了，魏国因为有了秦军的加入，不再一败再败，战局渐渐有了起色之后，李凌这才腾出手来有了功夫去询问一下熊启的情况。 “末将拜见太傅。” “从安阳逃出来，我听说你身受重伤，现在恢复的如何了？” “多谢太傅关心，末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对啊，我看你怎么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嫌我没来看你，你在这生闷气呢？” 看熊启的表情明显和之前不太一样，在自己的面前也非常的拘谨，李凌胡乱猜测着。 “末将不敢，只是末将在家中待的太久了，实在是憋得难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忍着点吧，等你完全康复了，我就让你回到部队，让你继续领兵，如何？” 搞了半天居然是憋的，李凌一阵无语，这家伙还真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主，要是自己受了重伤，能够一直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养着，别说一个月，让自己养个半年自己都不带说二话的。 “谢太傅，” ...... 162 万岁军 “我怎么听说又有人在背后骂我了？” 先前的两个营，再加上李凌后来又选来的两个营，驻扎在咸阳城外的部队总共有四个营，而这四个营的兵力全部都是从各个部队挑选出来的绝对精锐。 但是当他们来到这里之后，除了一些枯燥的体能训练，几乎就没有其他任何的项目。 他们看着自己的部队还在秦赵边境线上枕戈待旦，看着一些郡县之兵都能够跑到魏国去，帮助魏国打退了楚国的进攻，班师回朝，加官晋爵，可他们，却只能一直呆在这里！ 除了一个所谓的军衔制和军饷，让他们不至于没办法给家人交待之外，实在是看不到一丁点的盼头。 这样的时间一直持续了足足两个月，直到这一次，李凌在吕不韦的帮助下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从第一批部队到这里，已经四个多月过去了，你们这一千多人，零零散散又被我退回去三百多人，而且从始至终都没有让你们去练习任何具有实战意义的东西，所以，你们不爽，你们又在骂我。我可以理解，不过呢，我今天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李凌满怀激动的等着下面人期待的眼神，结果一个个无精打采，一点气氛都没有。 “我今天将要授予你们军旗，你们将正式成为我大秦的主力部队！” 说话间，一名士兵突然走上台前。 李凌从这名士兵的手中接过叠放好的旗帜，猛然展开！ 一面鲜红色的旗帜上绣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秦字，而在秦字的下面，则是小一些的五个字——第三十八军。 “百里梦！” “到！” “从今日起，由你担任第三十八军军长！” “末将遵命！” “第三十八军军长百里梦，接军旗！” 在李凌的命令下，百里梦双手接过旗帜，紧接着王战东立刻小跑上台，用一根长竹竿直接穿过旗帜的一段，紧接着便开始在所有人面前不断挥舞着三十八军的军旗。 台下，八百七十名士兵，全神贯注，异常安静。 “剩下的，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 李凌让出主席台的位置，百里梦直接走到正中间，气沉丹田，然后猛地一声大喝。 “第三十八军将士可在？” “在！” 啪~~ 全员整齐划一，从立正姿态转为跨立。 这是除了体能训练之外，李凌搞出来的一套制度，士兵们只知道执行，并不理解，但当这一刻，他们似乎明白了一些。 “老大曾经说过，三十八军在他的故乡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万岁军！现在老大把这支代表着万岁军的番号和这面军旗，交到了我的手上！我们，就要做大秦的万岁军，做大秦的第一王牌军！” “万岁！”“万岁！”“万岁！” 呼号声震天。 秦国现有的主力部队，除了禁卫军之外只有十支，而这十支部队的番号全部都是按照数字大小的顺序排列的。 原本战士们还在疑惑为什么会被突然给了个三十八的番号，听到百里梦的解释之后，心中就只剩下了那三个字——万岁军。 ...... 授旗之后，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军营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热血，而随后，新生的三十八军开始了第一次整编。 由于李凌陆陆续续又踢出去了不少人，所以这剩下的九百多人直接被缩编成了三个营和一个营部，而后成立军直属独立团。 接下来，重头戏终于到来了！ 领取装备！ “这是...枪？” “是枪，我以前在皋城的时候亲眼见到过老大使用，威力大得很，不过好像长得和这个不太一样。” “不可能是枪吧，那东西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你没看咱们这都人手一把了么？” “会不会是新式的弩箭？你看这个窟窿，里面应该能塞进去弩箭吧。” “不可能，你家弩箭这么细？而且你看到弓弦了吗？净瞎猜。” “应该是别的吧，会不会是暗器？” ...... 烈日下的校场上，看着手中的似乎是枪但似乎又有些不同的东西，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凌就坐在一旁的树荫里，静静的看着，直到最后一把枪发放完毕之后，这才重新走上主席台。 “这，就是枪。不过这款枪和我之前使用的不太一样，叫做八一杠，从今天开始，它就是你们的武器！我要你们拿着它，东出函谷，横扫六国，为我大秦立下不世之功！” “这...这真的是枪？” 李凌慷慨激昂，换来的根本就不是战士们山呼海啸般的回应，而是一帮人拿着枪的手都在不住的发抖，甚至有人险些一个紧张就掉到了地上。 李凌低谷了枪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在这些战士们看来，枪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大到只有李凌才有资格使用，可眼下他们每个人都有，他们根本无法接受。 “从今天开始，我会进行一系列的训练，但是你们不要把这些训练想的太好，这些训练将会非常枯燥，非常无聊，同时你们也几乎不会有多少机会真正开枪的！只有你们熟练掌握了枪械的使用方法，你们才有资格真正拥有这把枪！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都说枪法是靠子弹喂出来的，特种兵出身的李凌岂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 他的背后是一整座超大型的军火库，他根本就不缺子弹，但是...他缺积分...... 邺城一战，几乎把他打回到了解放前，等到他把枪全部拿出来之后，他的积分仅仅只够换两万发子弹，他可不想都扔在训练中。 这边李凌将武器分发下去之后，当天晚上嬴政就找上了李凌。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他现在把李凌找来，并不是因为拥有了这么多的武器，大秦就可以无敌了，他就膨胀了！ 正相反，他把李凌找来，是因为他太担心了！ 这些武器是把双刃剑，它们不仅仅可以为己所用，在有些情况下，也会成为别人刺向自己心脏的最锋利之剑。 163 熊商真意 “这些人我都让吕不韦一点一滴的调查过了，你尽管放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别忘了，只有枪没有子弹的情况下，那枪还不如一根烧火棍管用，而子弹，都在我手里。” “政儿知道了。” 虽然有了李凌打包票，不过嬴政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他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他当年被华阳夫人逼着随赵姬一起前往雍城的时候，途中遭遇截杀，他就亲眼见识过枪的威力。 “眼下秦国内外皆无战事，我打算直接开始全军推行军衔制，所有军人，爵位全部剥夺，改为根据军衔和职位领取军饷。” “师傅，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虽然军饷制度早就已经定了下来，但始终都未实施，其中的原因并不是李凌需要试点和完善，最大的原因就是这将会让太多的人失去爵位，极易引发大规模的骚乱，甚至都有可能出现兵变。 “应该问题不大，高层军官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士兵和基层军官也不需要担心，基本上除了新兵之外，军饷并不比之前的俸禄低多少，而且我将为他们打开一条全新的晋升通道，让他们看到希望。” 对于部队的情况，李凌还是很有把握的，因为在试点推行之后，他就已经让各个部队进行了调研，而且还有三十八军这个典型的例子在，进入三十八军的这些人，绝大部分的军饷都远远超过他们之前的俸禄。 但这并不是李凌的最终目的，其实李凌真正的打算是从军改开始，直到在整个秦国彻底废除爵位制度。 不过这个想法显然李凌暂时还不能告诉嬴政，彻底废除爵位制，对于嬴政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但现在时机根本就不成熟。 随着拍板敲定此事，一次自上到下遍及整个秦国所有军队的超级改革终于拉开了大幕。 ...... “王上，为何要让我撤军！我完全可以灭了那区区两万秦军！” 从魏国境内返回楚国，项燕不管什么君臣之礼，直接冲到楚王熊商的面前，直接开始质问起来。 “项将军息怒，寡人当然知道项将军神武，区区两万秦兵不足为惧，但是寡人还有更大的打算！” “更大的打算？我王更大的打算就是把我从魏国叫了回来，把打下来的城池拱手相让，让我楚国大军在各国面前被人耻笑？” 项燕气的两眼冒火。 只要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完全消灭掉魏军主力还有那些跑来增援的秦军，到时候兵锋直指魏国都城大梁，楚国一战而惊天下，不但夺取了大量的领土，同时还能够彻底立威于其他六国，让楚国重现当年之雄风。 可现在呢？ 现在牺牲了上万楚军，换来的却是天下的耻笑，所有人都以为是楚军败了！ 项燕不服，他不仅不服，还异常恼火。 “此番让项将军带兵攻打魏国，一来是想要试探魏国的底细，二来就是为了看看秦国的反应。现在寡人已经知道了魏国如此不堪一击，也知道了秦国的态度，对于寡人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熊商吃了一颗妃子送到嘴里的荔枝，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 “足够了？那我楚军此番战死的亡魂呢？敢问我王，你要我如何向上万战死在魏国的我楚军将士交待？难倒王上你是要我去告诉他们，他们的死，只是为了去试探魏国的底细，看看秦国的态度吗？” 项燕实在是被熊商气得半死，直接冲到项燕的面前，双手伏案，佩剑就横在案上，吓得正准备再喂给熊商一颗荔枝的宠妃瞬间花容失色，惊叫连连，抱着熊商的胳膊不敢撒开手。 “项将军！注意你的身份！你这是要干什么？难倒是要刺杀寡人吗？” 猛的一拍桌子，蹭地站了起来，熊商可一点楚王的架子都没丢。 他之所以一口一个项将军叫着，之前都不太在意项燕的无礼举动，并不是他怕了项燕，而是他认为这件事情上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太厚道。 “王上！既然王上有自己的想法，看来王上是不需要项燕在此胡言乱语了！既然如此，那项燕只好告老回乡了！” “你站住！” “王上还有何事？” 直接扭头就走，才刚走了两步就被熊商直接叫住。 “项将军你太心急了！寡人要的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寡人要的是更加广阔的天下！所以寡人才不得不让你立刻回来。” 熊商使劲压下心中的不满，平心静气的说道。 “一城一池？我打下了半个魏国！那是一城一池？半个魏国你都不要，你还想要更加广阔的天下？呵呵！项燕无能，看不懂王上，还请王上放项燕离开！” “你看吧，我就说你不会理解的。你太心急了！你的确已经打下了半个魏国，甚至只要给你时日，你能打下整个魏国，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打下了整个魏国，就意味着你将要面对的就不仅仅只有那两万秦军，你面对的还有一整个秦国！” “秦国又如何！不过如此！”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国家会任由我们和秦国开战而坐视不理吗？当今这天下的局势，才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寡人要做就要做到一举惊天下！” 熊商起身走到项燕的面前，一直把项燕拉到自己的身边来坐下。 “我楚国经历这么多年的发展，现如今国富兵强，但还不足以立刻与秦国开战，所以，我们必须要保存实力，等到可以一举击垮秦国的时候，再行动！而寡人让你撤回来，就是要示敌以弱，让秦国以为我楚国不足为虑，这样我们才能够在将来一击必杀！” 熊商一脸得意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请王上治罪，是项燕不懂，而且冒犯了王上！” 直接跑到一旁，噗通一声跪地，项燕现在才算明白过来熊商此举的真正含义，不免心中一阵后悔。 164 决议攻韩 有人赚，就肯定要有人吃亏。 大规模的撤销军中爵位，自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但是李凌采取的方案非常简单，不愿意呆在部队就走，但是爵位照样撤销。 这几乎是绝人生路的方案，难倒李凌就不怕这些人造反吗？ 他当然不怕，因为军中绝大多数人改革之后是受益的，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士兵都是受益的，而真正吃亏的人，要么是德不配位要么是浑水摸鱼混到了比较高的地位。 愿意跟随他们闹的人除非脑子进水了，所以即便是他们闹也闹不了多大，在王翦砍了几十个人之后，就彻底平息了下来。 事态平息之后，紧接着就是设立新兵营，各军不再直接招募新兵补充兵源，而是由新兵营统一训练合格之后，各个部队再来挑人。 这样一来，各部队虽然补充兵源看起来会延后一些时日，但并不会因为大量新兵涌入导致战斗力下滑，而且新兵营训练期间是没有军饷的，并不会增加军费开支。 至于第三十八军，从最初的一个团，很快就又补充了一个师，这些人全部都是从禁卫军和其他十个军挑选的精锐，而且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骑兵，装备的也都是马刀和骑枪。 李凌对部队的改造远不止如此，他彻底淘汰了战车这个兵种，大力发展骑兵的同时，还从各地甚至匈奴大肆购买良种马，建立专门的马场进行培育。 一年之期很快就到了，吕不韦郑重其事的在李凌的陪同下不单单视察了三十八军，还有驻守在邺城的部队，以及位于蕞城的新兵训练基地，然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吕不韦是相信李凌的，而且这一年来，军队面貌一步步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就非得要视察各个部队，说白了还是虚荣心作祟。 部队改革初见成效，自然是需要一块磨刀石来检验一下效果到底如何。 李凌盘算了许久，终于决定，将目标选定为了山东六国之中距离秦国最近，最没有存在感，也没有铁杆盟友，同时还是实力最为弱小的韩国。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原因在，因为韩国的名字实在是不讨李凌喜欢了，谁让他跟后世的那个宇宙第一泡菜大国名字相同呢？ “水工令郑国何在！” “臣在！” “当年你从韩国使秦侍秦，可是受韩王之命使疲秦之计，妄图毁我秦国的？” “是......” 平时不问政事，只关心水利的郑国，怎么都没想到几年之后嬴政居然又将当初的事情给提了起来，心想着难不成是又要翻旧账？ 可当初也已经因为这件事情敲打过韩国了，自己修建郑国渠有功，之后也是兢兢业业，这嬴政到底要干什么？ “我王睿智，识破韩国疲秦之计，而郑国又专心为我大秦构筑郑国渠，使我大秦关中沃野千里，但这都跟那韩王安无关，韩国，也必须得为此疲秦之计付出代价！” “还是你李斯最了解寡人，这口恶气，寡人一日不出，心中就一日不快！如今太傅军改初见成效，是时候为我大秦报仇，替寡人出气了！” “末将愿领兵十万征韩，为我王分忧！” 嬴政话音落，熊启直接跳了出来。 “末将也愿意领兵征韩！” 紧接着是内史腾！ 嬴政看了看这两人，最终又将目光看向了李凌。 说白了，这俩人其实嬴政都不想用，此战他要胜，而且要胜的干脆利落，同时还要保证秦国的实力不会展露太多，所以，此二人用不得。 内史腾已经许久未曾带兵出战，熊启自打从魏国返回之后，嬴政就不太待见他。 “依我看，此战还是让蒙恬领兵吧，也毋须发兵太多，只用一个军，打疼韩国就行了。” “太傅？太傅未免太过轻敌了吧！而且蒙恬他，真的可以？” 得，李凌给了意见，反倒是王倌站出来反对，而且其他的朝臣显然也是不认同李凌。 “虎父无犬子，蒙恬身为蒙武将军之子，蒙骜将军之孙，王相是怀疑蒙骜将军还是蒙武将军？” “我没有！只是他年龄尚幼，又无领兵经验，太傅这么做太冒险了。” 抬出蒙恬的爷爷和老爹，效果那可是真的好，王倌只能以蒙恬的年龄和经验说事。 “王上即位之时年仅十三，现如今大秦如何？蒙恬与王上同岁，而且自幼陪伴王上左右，所学甚多，又是将门之后，你现在说蒙恬年幼，那你是不是说王上也年幼，也什么都不能干？” “我...我...王上恕罪啊，臣绝无此意。” 看着王倌跪在地上不停求饶，李凌差点都要笑喷了，但还是得强忍着故作一脸严肃。 王倌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而且太保守。 “王相快起来，寡人明白，寡人没有怪你。” “蒙恬虽年轻，但绝不是年幼。而且他也并不是没有领兵的经验，我大秦发四郡之兵救魏，蒙恬随行，跟随在王翦将军身边，表现如何？” 李凌直接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王翦。 “蒙恬不愧是将门之后，虽年轻，但确实是个领兵之才，倘若假以时日，成就必然不负蒙老将军在天之厚望。” “很好，既然如此，那请问王相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没..没了，领兵作战我不懂，一切还请王上和太傅定夺。” 王倌冷汗直流，自己就多嘴了一句，哪想到会被喷的这么惨。 “没有与生俱来的将军，任何人都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王上，我认为让蒙恬领军并无不妥，同时我也愿意作为监军跟随，亲自督促蒙恬。” “好！寡人准了，攻韩一事，寡人就全权交由太傅负责了。” 嬴政心满意足，一些蒙骜的旧将同样也是心满意足，除了可怜的王倌，莫名其妙险些掉了脑袋。 廷议散去，李凌都还没离开王宫，没想到刚刚被吓破了胆的王倌就直接找上了李凌，搞的李凌又是好一阵安慰，同时也指出王倌不该如此胆小，身为丞相，若是如此胆小怕事，那岂不是容易坏了秦国大事？ 165 穿插敌后 攻韩一事提上日程，不过嬴政并没有急着派出使者去下战书，而是在等，等待李凌将部队完全集结完毕。 半个月之后，做好一切准备的秦军浩浩荡荡出征，直逼韩国国境，等大军抵达韩国国境线上之后，嬴政派出的使者才前往韩国下战书，完全没给韩国任何准备时间。 只不过，最后出征的规模，可跟李凌当初在朝堂之上说的有了非常明显的不同。 他带出来的部队不是一个军，而是由第四军为骨干，征调各军所有攻城器械之后重新组建的第54军以及第三十八军。 至于将领，李凌的确是足够大胆，统帅是新任54军军长蒙恬，副将是三十八军军长百里梦。 倘若按照这个来看，似乎秦国并不太重视此战，可如果看到李凌带着的强大监军团，就完全是另一个概念了！ 此番出征，李凌总共带出来了六名监军，其中包括王翦、杨端和、冯劫这样的武将，也包括冯去疾、王倌、李斯这三名文臣。 其中李凌与王翦的地位已经不需要多说了，冯去疾和冯劫又是韩国旧将，而且还是冯亭的后人，李斯和王倌更是代表了秦国的文臣核心。 李凌其实就是想要传递给六国一个看起来似乎很白痴的假像。 派了新组建的部队攻韩，又是年轻的将领领军，似乎是要营造秦军并不重视韩国，同时却派出了极其强大的监军，这些所谓的监军，指不定才是真正的指挥者。 不管是什么人，看了秦军此番出征的配置，都认定了秦军是不希望暴露自己的实力，同时又想要全力讨伐韩国，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架势。 再联想到此前蒙武战死之后，秦国干脆不打了，直接与赵国求和，用七城换一城，这下在其他各国的心中算是彻底坐实了秦国实力已经大不如前的假像。 这才是李凌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叔叔，我打算今晚派出三十八军的骑兵，从这个地方借着夜色穿插进入韩军防线的后方，等到明日一早直接发起突袭，随后我54军突然对鹤邑发起攻击，从而确保鹤邑之敌无法出城，一举摧毁韩军防线。” 拿着地图跑到李凌的面前，指着地图给李凌说着自己的作战意图，蒙恬信心百倍。 “你现在是54军的军长，也是这次出征的统帅，你跟我说的是军中的事务，你不该叫我叔叔。” “是，太傅！” 蒙恬也意识到了不妥，赶忙改口。 “我是监军，负责监督的，不是指挥官！具体指挥作战那是你的事情，不用向我请示，你自己拿主意。” “啊？我...我不敢。” 倘若没有李凌带着这么一大群众臣当监军，蒙恬什么也不怕，干就完了，可是现在有这帮人在身边，他一个新人，实在是没那个胆子，而且更害怕犯错。 如果没人在，犯了错他还可以补救，可现在如果犯了错，指不定会被喷成什么样子呢，说不定以后就彻底没有机会领兵了。 “不必瞻前顾后，不必在意我们的看法，领兵打仗，你需要为你手下的士兵负责，而不是为我们这帮人负责，懂了吗？” “蒙恬明白！谢太傅教诲。” 当天午夜，按照蒙恬的部署，百里梦的三十八军马掌裹布，在夜色中悄然出发，与此同时独立团则被部署到了缺口的两侧，一旦韩军发现了三十八军的行动，独立团可以直接就地实施防御，保障主力骑兵部队通过。 足足一万人的骑兵部队，直至拂晓，居然就这么在韩军的眼皮子底下穿越了韩军的整条防线。 守在缺口旁的百里梦几乎不敢相信，这韩国人的防线都是摆设吗？ 面对大兵压境之下，留下了这么大的缺口，任由自己穿过？ 太阳初升，带着心中的疑惑不解，百里梦直接率领大军从后方向着韩军防线发起了冲锋！ 紧接着等到鹤邑的守军反应过来，准备出城增援的时候，54军又开始发起攻城战，猛攻鹤邑城墙，同时又派出54军仅有的一个骑兵团斜插向鹤邑与韩军防线之间，配合三十八军发起的突袭。 面对秦国骑兵的左突右杀，才战至中午，韩军防线便全面溃败，等到了傍晚时分，韩军整条防线就已经溃逃到了三十里开外，留下一座鹤邑成了突出部。 韩国实力太弱了，即便是鹤邑乃是边境重镇，他们依旧没有太多的兵力配属，整个鹤邑所有的兵力全部算上，也才只有区区五千人。 五千人面对数万人的进攻，即便是有城防作为依托，想要守住也很困难，更何况如今的鹤邑随着整条韩军防线的溃逃，完全成为了孤城。 入夜，攻城战暂且告一段落。 54军虽未能攻上城墙，但已经完成了对鹤邑的四面合围，同时也对鹤邑守军造成了异常沉重的打击，打下鹤邑仅仅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根本用不了多久！ “我还担心是个圈套呢，没想到这韩军是真的傻啊！” 回到指挥所，百里梦摘下头盔，擦了一下身上的血迹，一脸的意犹未尽，显然今天的战斗由于韩军溃退的太快，他根本就没有杀过瘾。 “我们还是不能太掉以轻心，万一这只是韩军的计策，以固守一座孤城为代价，换取主力部队集结，再伺机实施反扑呢？” 战事如此顺利，蒙恬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会有所遗漏。 “你看看能不能让一些人化妆一下，打探一下韩军后方的情况，有没有大军活动的痕迹。另外也要加强今夜的戒备，防止敌人反扑。” “行，我这就去安排。” 待到百里梦走后，蒙恬并没有休息，而是拿出地图根据各种可能存在的情况进行反复推演，并时不时命令各个部队做一些细微的部署调整，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看蒙恬如此认真谨慎，李凌等人也纷纷相视一笑，心中满是欣慰，蒙恬没有让他们失望，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166 喝酒吃肉 “冯劫，你说说看，今天这仗怎么回事。” “秦军威武。” “我是问你这个么？你以前是韩国将领，应该很清楚韩军的情况，今天这一触即溃，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又何止是蒙恬不解，李凌和王翦同样也搞不明白，他们打了那么多仗，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弱的敌人。 面对李凌的询问，冯劫一脸难色，这让他怎么说，丢人啊。 “还是我来说吧。” 看冯劫那么为难，冯去疾直接站了出来。 “大夫还请为我解惑。” “太傅可还记得我因何归秦？” “是冯劫劝你来的吧好像。” “正是，但太傅你难倒忘了冯劫又是如何归秦的了么？” “冯劫？” 李凌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冯劫一脸难色。 “蒙骜、王纥两位老将军当年区区数万人马便可在韩国境内横冲直撞，杀到新郑城外，内史刘腾当初还只是一员不知名的小将，仅率三千人马就从韩军阵中掳走了当时还是韩军主将的冯劫，太傅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韩国可能变得更强吗？” 听到旧事重提，冯劫老脸羞的通红，这恐怕将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没想到冯将军还有这等事情？” “我...那都是过往之事！” “行了吧李斯，你就别拿他打趣了。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冯劫他当初纵使有万般能耐，韩国的军队就那副样子，他也没有办法。” 看冯劫面对李斯的调侃都要急眼了，李凌赶忙打着圆场。 两军对战，被俘虏这种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可偏偏当时冯劫是韩军主帅，被区区一个刘腾俘虏，更可笑的是，刘腾还是因为找不到大部队，也没法回到秦国，无意间撞上了韩军的主力，才意外俘虏了冯劫...... 有了冯去疾说话，这下李凌和王翦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看起来韩国应该的确就是这么弱。 诚然，接下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第二日一大早，54军再次向鹤邑发起猛攻，这一次鹤邑仅仅只坚持了不到半天时间，秦军才仅仅只攻上了一面城墙，鹤邑士兵直接抓了自己的主帅开城投降了。 “认识么？” “不认识。” “那杀了吧，应该没什么用。” “好吧。” 看着被韩军自己人抓起来送到面前的那名守城将领，李凌问了问冯劫，确定冯劫并不认识，应该是个犄角旮旯出来的小角色之后，李凌也没多管，直接命人砍了。 鹤邑作为韩国最接近秦国的边境重镇，没想到都已经沦落到了让一个无名之辈担任守将的地步，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韩国是真的不行了。 “传我命令，以三十八军第一突击师为先锋，即刻发起进攻！” 发现了韩军的确是不堪一击之后，54军一部分兵力负责接收鹤邑城池，另一部分兵力直接整军备战，待到54军准备好了之后，蒙恬根本不做等待，趁着天还没黑，直接向着韩军防线发起了攻击。 并不知道鹤邑内情的后方韩军在发现鹤邑仅仅只是抵抗了半天之后就被秦军攻陷，面对再次杀向己方的秦军，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选择了放弃阵地逃跑。 至于那些韩军将领，有些自己也跟着跑了，而有一些打算死战不退的，根本不能有什么好的结果，要么被暴动的自己人扣了起来，要么就是任凭他们喊破了喉咙，也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命令。 一个下午，秦军又往前推进了二十里！ 次日，秦军又前推三十里，而这，还是被蒙恬刻意压制，等待后勤辎重的结果。 这哪里是去打仗，分明就是赶路，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韩军总是一触即溃，也幸亏是李凌改变了以往以人头数来计算战功的方式，不然的话，就死掉的那些韩军，都不够秦军将士们分的。 “报！韩国使者求见！” “哎呦，来的挺快。” 一帮监军正围在一起喝酒吃肉，可怜的所谓出征主帅蒙恬负责烤肉，副帅百里梦负责打下手。 当这帮大爷们还在吃吃喝喝的时候，一名士兵突然冲了进来，原来是韩国派出的特使到了。 “不见，让他等着，就说天色已晚，我们都已经休息了，明天再见。” 李凌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你俩赶紧过来，别弄了。” 把蒙恬与百里梦叫到面前，李凌直接开始安排起来。 这韩国特使来，无非就是想要和谈的，但是李凌想要就这么轻易和谈么？ 这才打到哪里？ 让自己一战成名的皋城，自打被魏无忌联军伐秦攻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秦国的怀抱，现如今李凌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夫子这是又在商量什么？居然还不让我等知道？” 看着李凌居然这个时候还和蒙恬百里梦逗着头小声耳语，李斯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嘿嘿，秘密！你们两个都听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末将领命！” “很好，去吧。” 看着蒙恬和百里梦贼眉鼠眼嘚嘚瑟瑟的离开，李凌这才转过身来看向王翦李斯等人。 “夫子对我们还要保密吗？” 明显是李凌又使了什么鬼点子，就连一向沉稳的冯去疾也开始产生了兴趣。 “哈哈，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随着蒙恬与百里梦的离开，紧接着没一会儿，秦军就开始了大范围大规模的调动，同时还做出了一些非常冒险的举动。 由于指挥部设在54军的驻地内，而那名韩国特使又被带到了营区正中央附近休息，夜色中他根本无法看到三十八军的任何调度。 所以，实际上不管李凌做出什么，被围在大军中央的这名韩国特使，都根本不可能知道任何有用的消息。 “你说咱们提的这个条件，秦国人能答应吗？” “应该能吧，我听韩非说秦国此番应该只是为了检验军改的成果，并不打算大打，让我们不必担心，绝不能丢弃太多利益。” “我可是听说那个李夫子亲自来指挥的，恐怕这次韩非是看走眼了。”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167 我们答应 “听说没有，主力今晚就要到了。” “做梦吧你，那可是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 “嘘，你小点声，不知道这里面住的是韩国使者吗？” “怕什么，他们肯定早就睡着了，不信我现在就进去看看。” 说话间，这名士兵直接转身进入营帐内，过了好一阵子才出来。 “看吧，我就说睡着了，你还不信我。就这些韩国人，废的很。我觉得老大一个军就能扫平韩国，也搞不明白老大为何还要如此兴师动众，还悄悄的来。” “你懂什么，这都是战术。你要是能看懂老大怎么安排的，你还呆在这？” “也对，不然的话老大怎么可能能是当朝太傅？嘿嘿。”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主力不可能这么快抵达，你没看今天战场上么，明明能够往前推更多，但是偏偏要让咱们停了下来，就是要等主力过来的。” “嘘~~！有动静！”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之时，突然听到身后营帐中有些动静，赶紧闭上了嘴。 而后没过半个时辰，营外突然传来大批战马嘶鸣，紧接着军营里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来了，很多人，我刚刚看到好像是有几个将军进了那边的大帐。” “真的？” “是真的！千真万确！” “莫慌，莫慌！天一亮我就去找他们，得赶快将议和的事情定下来。” ......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秦军突然开始拔营！ “我要见秦国太傅！我要见李夫子！你们拦我作甚！我是韩国特使！” “吵什么？怎么回事？” “报，这特使非要吵着见太傅，拦都拦不住。” “外使是来议和的，太傅你分明就在帐中，为何不见本使。” 看到李凌出来，只见那韩国特使及其随从直接推开守卫冲到了李凌的面前。 “哦，不好意思，是我忘了。不过既然贵使是来谈议和之事的，应该找的是蒙恬将军，而不是来找我，我就是一个监军，我又不指挥作战！” “谁不知贵国太傅乃是护国大将军，掌握兵马大权，此番区区一个蒙恬领兵攻我大韩，分明就是太傅在行指挥之实。李夫子之圣名天下皆知，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诓骗本使了，与其这样隔着一个蒙恬，还不如让本使与夫子直接谈，尽快商定两国和解事宜，平息战端。” “呵，好吧，既然瞒不过你，那随我入帐吧！” 直接掀起帐门，李凌率先走了进去，同时帐中的人则立刻开始慌乱的去收拾桌子并且卷起作战地图。 那韩国特使心中一惊，还好自己抢先一步，看来昨晚听到的传言是真的，天才刚亮秦军就已经开拔，肯定是要抢先一步发起攻击。 至于帐中，除了李斯、王倌、冯去疾和一个并不认识的将领之外，根本就没有王翦和冯劫的影子，说不定他们已经率领秦军主力出战了。 “眼下贵国不顾道义，突然入侵我韩国领土......” “不顾道义？我王举义旗，意在讨伐韩王安当年疲秦之策，害我秦人劳民伤财，何来不义？更何况，即便是如此，我王也已经下了战书，并非不宣而战！反倒是你们，眼看鹤邑失守，就急急忙忙跑来想要和谈，实在是可笑。” 没等那韩国特使说完，李斯就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那特使的鼻子就骂，明显是没打算好好谈。 “战争之事，死的不止是我韩国百姓，你们秦国同样......” “好啊，那谈，我们的条件很简单，你们愿意赔偿军费十万金，奴隶万人，婢女万人，良马万匹，那我们就罢兵！” 那韩国特使又一次被李斯给怼了回去。 这条件一开出来，摆明了就是不打算谈的，哪有这样谈条件的，而且李斯说的只是罢兵，而不是还回被秦国夺占去的领土。 “李斯，注意形象！这里不是咸阳，你代表着我大秦的形象，不要那么冲动。” 李凌及时出言喝止了李斯。 “两国和谈乃是大事，贵使不用把李斯的话放在心上，我们坐下来慢慢谈，战争对你我双方都不好，总是要有个结果的，与其让兵士们厮杀，的确不如这样更好一些。” 说话间，李凌突然冲着那名年轻的将领使了一个眼色，那将领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放在一旁的地图跑了出去。 李凌的这个举动自然是逃不过那韩国使者的眼睛，韩国使者心中猛地一慌，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李凌早就已经做好了部署，而李凌现在就是想要一直拖着自己而已。 “我们答应！” “啊？答应什么？” “我们答应你们的条件！” 韩国特使突然站起身，任凭随从不断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最后甚至拿出一份韩王提前拟定的此番和谈的底线交给那特使，特使都完全没看。 “条件？特使你在开玩笑吗？我都还没有提条件呢！” “李斯大人是秦国的廷尉，刚刚说出的条件想必肯定不是随口一说，定然是贵国提出的停战条件，这条件虽然看起来非常苛刻，但我们答应！” “不行，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怎么能够这么草率？难倒你们就不打算讨价还价一番吗？” 看韩国特使答应的那般急切，李凌反倒是一丁点都不着急。 “不用了，我们愿意接受！” “这怎么能行？你只是一个使者而已，如此重大的事情，你务必得返回新郑请示你家大王才行。” “不用请示了，我王已经命我全权处理此事，此事我做得了主。” 李凌越是推脱，那特使心中就越是着急，甚至他感觉秦军这一次可能并不单单只是想要攻占区区几座韩国城池，恐怕野心要大的多！ “这...还请特使稍事休息片刻，事关重大，我要与其他人商议一下。” “战争关乎着两国百姓的安危，夫子倘若真的为了秦国百姓着想，还是要尽快下决定。” 那特使根本就不走，就赖在营帐之中。 看那特使的态度坚决，李凌无奈看向李斯和冯去疾，三个人各个都面露难色。 ‘赌对了！’ 特使心中暗喜。 168 各取所需 “条件上，你真的就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 “你不用考虑，但是我要考虑。” 李凌突然话锋一转，摆明了就是要一直拖着。 “难倒夫子非得要看到两国生灵涂炭吗？这天下都说夫子是圣人，为了屠城一事甘愿与秦王翻脸退隐，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真实的夫子，呵呵，恐怕配不上本使叫的这一声夫子吧！” 在这韩国使者看来，像李凌这种人最看重的是什么，当然是名声！ 你不是一直拖吗，我就给你扣上一个不在乎百姓生死的大帽子，我看你还怎么拖下去。 看李凌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愤怒起来，那特使心中大喜，策略对了。 “我听闻你们韩国有一人名叫韩非，师从荀子，哦，对了，李斯，好像他还是你的同窗？” “正是，韩非与我有些交情，不过听说他并不受韩王重用。” 听到李凌提起韩非，李斯有些纳闷，很早以前李凌就提起过此人，甚至希望让李斯把韩非给弄到秦国来，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李斯始终未去做。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凌居然还没忘。 “不受重用？我曾拜读过他的孤愤一书，言辞犀利颇有远见，如此之人岂会不得重用？” “夫子对我这个同窗是不太了解所以才会这样认为。他虽然文章写得不错，但为人性格乖戾而且又有口吃的毛病，一句话说好半天，能把人急死。读读他的书还行，真要和他谈天，简直就是找罪受。” “哦，怪不得。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见他的必要了，我还以为是什么高人呢。” “这话从何说起！韩非子乃是天纵奇才，是我韩国最重要的谋士，只是不贪恋功名利禄，所以才不愿为官！” 听着李凌与李斯谈论了半天韩非，才发现居然是李凌想要见韩非，虽然这韩国特使仅仅只是与韩非有些私交，韩非在韩国根本不受待见，韩王安更是对其嗤之以鼻，但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真的？” “当然是真的，韩非虽有口吃的毛病，但我王依旧对其非常倚重，再者说了，口吃又如何？难倒就因为口吃而断定其眼界不行吗？再说了，口吃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而且大不了还可以写字！” 韩国特使连珠炮一般为韩非说了一大堆好话，生怕李凌会因为李斯的说辞改变心意。 “嗯，这样吧，你现在回去，告诉韩王，我要与韩非谈，除非他来，不然我绝对不会提罢兵之事！” “那不行！” “怎么不行？难倒是韩非并不是如你所说？” “不不不，只是韩非在我韩国的地位太高，而且本使又是受了我王的全权委托，若是现在本使回去，再去请了韩非来，而此间夫子又不愿罢兵，那岂不是依旧对夫子的名声不利？为了夫子的名声，也为了秦韩两国百姓，还请夫子先行罢兵！” “这怎么可能！若是我下令罢兵了，你又不请韩非过来，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不行，绝对不行！” “若是夫子能先行与本使定下和谈之事，本使不但保证夫子能够见到韩非，本使还愿意亲自劝谏我王，让韩非担任使者，护送奴隶、马匹等出使咸阳！到时夫子自然可以与韩非把酒畅谈。” “此话当真？” “当真！这些都可以作为条件写在两国国书之上，难倒夫子还怕我王不认么？” 终于，耗了这半天，双方算是真正坐到了谈判桌上，但是这谈判的进程，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是李凌就想要一直拖下去，而这韩国特使因为知道了秦军主力已经发起了进攻，就想赶紧结束战争，可当他知道李凌很在乎名声，同时又非常急切的想要见一见韩非之后，他手中明显就有了一些筹码。 谈判桌上的拉锯战，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傍晚，双方都是争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这其中分歧最大的点就是边界的最终划定问题。 李凌最初是要求以秦军先头部队所抵达的地域再增加三十里为界，同时在此界限的两侧各十五里内都不允许有任何驻军，这样的条件韩国当然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而韩国方面的要求居然是想要收回所有被秦军占领的国土，那当然李凌也不愿意。 就这么一直扯皮，扯到最后，眼看一天都要过去了，这韩国特使意识到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韩国丢的土地会更多，他知道如今必须得立刻结束战争才行。 于是乎，他直接追加了一条，他会说服韩王准许韩非留在秦国一段时间，但秦军必须从现有的占领区域后撤八十里，同时设置各十五里的非军事区。 面对这样的提议，李凌终于动了心，但还是争了一下。 等到国书真正签署的时候，内容则变成了韩国向秦国赔偿十五万金作为军费，奴隶男女各五千人，战马一万匹，具体物资运送，有韩非负责，一个月之内启程，并且韩非在抵达咸阳之后，应至少在咸阳滞留一月以上。双方边境划界以秦军先锋（非斥候）所抵达的位置开始沿东西走向后退五十里划线为双方实际控制线，并设置各十五里非军事区。 “李斯，你火速派人去知会王翦，命令他立刻停止进攻，同时迅速通知先锋部队，不再向前推进，原地驻守，等待双方派出人员进行勘测划界！” “夫子果然爽快，既然如此，那本使也立刻返回新郑，火速请我王加盖国玺，筹备钱财，以便尽快启程，好让夫子能够早日见到韩非。” 双方各取所需，都是心满意足。 “那就麻烦贵使了，还请贵使务必告知韩非，我只是仰慕于他，才希望他能够多在咸阳住些时日，还请他不要怪我。” “请夫子放心，本使一定会将夫子肺腑之言带到。” “嗯，那你赶紧出发吧。” ...... 看着韩国特使急不可耐想要回到新郑去邀功的模样，李凌嘴角微微上翘，这真的是各取所需吗？ 169 韩非 “愚蠢！愚蠢至极！” 连夜马不停蹄赶回新郑，原本是打算邀功的，没想到却换来一顿臭骂，甚至险些掉了脑袋，直到此刻，一路上沾沾自喜的韩国特使才猛然发现，自己被骗了！ 彻头彻尾的骗局！ 根本没有什么秦国二十万大军进入韩国境内并且对韩国发起全面进攻，那一夜他们听到的所谓的秦军内幕，看到的所谓的秦军主力，全都是李凌做的戏！ 倘若仅仅只是这样，韩王安也不至于如此暴跳如雷。 更可恨的是那个所谓的秦军以先锋所在位置后退五十里东西划线的所谓韩国占了大便宜的划界方案，这个自作聪明的特使即便是排除了斥候，也依旧完全是被李凌当成了傻子一样耍！ 因为就在那特使抵达的当天夜里，李凌当机立断，火速命令第三十八军派出一半兵力，采取一人两马的方式不计后果全速插向韩国腹地，遇到小股敌人就地歼灭，遇到大股的直接绕开。 一天一夜的时间，这股秦军直接往前冲了将近四百里地，都已经快要接近新郑外围防御圈了。 按照这个所谓的后退五十里的划界方案，韩国将在不和秦军交战的情况下直接损失掉三分之一还多的国土。 “我现在就会去找那假仁假义的李凌算账！” “算账？算什么账？我们打得过秦国吗？你现在回去，到时候秦国来的就不是这区区几万人，可就是实打实的二十万大军了！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现在这种条件，就是他要把寡人抓到咸阳去，寡人也只能听之任之！” 国力孱弱只能任人欺凌，韩安明知道自己被李凌给骗了，明知道是白白丢了那么多的领土，却只能选择认栽，同时寄希望于这么多的地盘，能够满足秦国的胃口。 没办法，谁让韩国就堵在函谷关的门口呢？ 不过，这样一来，韩国就算是彻底让开了函谷关的正面，秦国应该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了吧。 “愚....愚蠢！愚...愚蠢至...至...至极！” “连你也骂我！” 被韩安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又被安排来通知韩非出使秦国，没想到还要被韩非来骂。 “我...我...我骂你，我不...不...不光要......” “别人骂我我不怪他们，谁让我被那李凌给骗了呢！可是你呢若不是我，你能有机会出使秦国？我看你混的这么凄惨，为了给你谋一个出路，我费尽心机，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了这个机会，就是为了让你能有一片新的天地！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你竟然还敢骂我！岂有此理！” “你...你...你愚......” “闭嘴吧你！我告诉你韩非！最好赶紧启程，别那么多废话，我也不想听你这结巴废话，赶紧准备一下尽快前往咸阳！这关系到国家安危，倘若这件事你办砸了，或者你还使你的臭脾气，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 特使走了，丢下一句狠话直接走了，韩非气的直接将眼前的竹简全部扔到了地上，然后啪啪狠狠打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恨，恨自己空有满腹经纶，却因为一个口吃的毛病导致整个韩国都没有人愿意听自己建言献策。 眼下看似两国罢兵了，但是怎么可能因此就迎来永远的和平？ 秦国此番就是为了练兵的，一旦秦军完成了全面的改革之后，根本不可能放过韩国。 到时候韩国丢的可就不是三分之一的国土，很可能会面临亡国灭种之危。 说话没人愿意听，那就写书！ 不论如何，这韩安还是自己的哥哥，他就是再不待见自己，也不可能不听听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奋笔疾书，洋洋洒洒上万字！ 紧接着直奔韩王宫，进了宫，见到韩安，为了防止再因为口吃而导致自己的这个哥哥不愿意搭理自己，韩非干脆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将书简放到韩安的面前，让他自己看。 这次，韩安总算是可以认认真真看了下去，看完之后，合上书简，起身，仔仔细细打量着韩非。 “如今你作为特使出使秦国，责任重大，务必想办法拖住秦国，秦国骄横，寡人也知道秦国的胃口不可能只有这么小，但寡人也实属无奈，秦国太强大了！” 轻轻拍了拍韩非的肩膀，韩安一脸无奈。 “王上，我...我...我以为......” “你立刻去准备吧，尽快启程前往秦国，你抵达秦国之后，一定要与李夫子交好，切记收敛自己，万不可激怒了李夫子。那秦王政几乎事事都要听从李夫子的，你若是激怒了他，从而降罪于韩国，那你就是韩国的罪人，千古罪人！” 韩非一开口，韩安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实在是不愿意听韩非说话，太累了。 “你最好能够让李夫子从我国撤兵，起码这样一来，若是他下次再发兵攻我，寡人也有时间准备！另外，你一定要想办法让秦赵之间开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 “王王上......” “行了，就这样吧，你立刻去准备，寡人还要很多政务要处理，就不留你了。” 交代完之后，韩安直接撵走了韩非。 从赔款到奴隶再到马匹，这次的战争赔款可以说几近于掏空了本就孱弱的韩国，但只要能够两国休战，比什么都强。 在韩安不断的督促下，仅仅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一切都筹备完毕，上万人的大队伍终于在韩非的带领下浩浩荡荡从新郑出发，直奔秦国国都咸阳。 而在这支庞大的队伍之中，还多了两辆专门装载书简的马车，这些自然都是韩非要带的。 韩安在临行前三天专程找到韩非，要求他务必尽可能长时间的呆在咸阳，以便自己能够掌握秦国的情况。 面对韩安的安排，韩非自然是答应了下来，这些书简便是他的随身之物。 至于他是否愿意长久留在咸阳，恐怕也就只有韩非自己一个人心中才知道答案吧。 ...... 170 赵楚异动 “太傅，王上召你火速返回咸阳。” “返回咸阳？怎么回事？” “好像是文信侯说赵国出现大规模军事调度，有可能会引发战争。” “什么！” 秦韩休战，自和谈以后，李斯等人已经先行返回了咸阳，不过李凌却没有急着回去。 一来是他要处理两国划界和督促非军事区的清理，二来他也是担心韩国会找楚国帮忙，到时候留下蒙恬一个人在这里，李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可李凌哪里会想到赵国在这个时候突然有所动作？ 要知道根据情报，李牧在秦赵之战打完之后，就又被踢回到了雁门，而虽然韩秦开战，但秦军主力依旧部署在赵国边境，并未离开！ “命令三十八军火速调防函谷关，54军移师皋城！同时告诉蒙恬，让他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因为韩国使团即将入秦就大意了，难保这个时候赵国的军事异动与韩国无关，而且现在他现在需要注意也不止是韩国，还有一个楚国虎视眈眈！” 简单安排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之后，李凌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赶回咸阳。 等到李凌回到咸阳的时候，朝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最新的消息是赵军主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总数超过二十万人，而与此同时楚国也在进行兵力调度，但具体数量不明。 难倒现在这些国家又要搞一次合纵伐秦不成？ 如果真的是要再一次合纵伐秦，那么现在不管是部署在秦赵边境的秦军主力，还是部署在皋城的54军，亦或者是秦国的西南方向上，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蒙毅，你给我说说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吧。” 听着大殿中吵吵嚷嚷宛如菜市场，李凌还没进去就一阵头疼，只能叫住呆在门外的蒙毅。 蒙毅虽已入宫，但并无实际官职，这种场合他只能呆在门外，并不能入内讨论，但里面吵闹声实在是太大，他站在外面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主要是分成了三派，一派以王相为首，他们认为此番赵楚异动说明大有再次合纵之嫌，主张收缩防御，将主力部队全部调至函谷关附近，做好随时应变的准备。一派以廷尉大人和御史大夫为首，认为魏国一战已经证明楚军不足为虑，主力部队只需要分出一小部分应对楚军，主力全力防守赵军便可。” “那还有一派呢？” “还有一派则是以王翦将军为首，大多都是些武将，他们主张主动出击，先发制人，趁李牧不在，全面出击，最大限度消耗敌人。到时候积少成多，以小胜换大胜，楚军自然不敢妄动。” “哈，还真是符合他们的性格。” 听着蒙毅说完情况，李凌忍不住一笑。 果然是什么样的性格就决定了他们怎么样看待问题，王倌一向保守，所以便选择了最为保守的方案，他的方案的确可以确保秦国腹地不会再次遭遇危机，但也意味着这几年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土地都将再次拱手相让。 李斯等人相对大胆一些，认定了楚军实力不强，只要守住赵军便可高枕无忧，即便是楚军真的拿了几座城池也无所谓，损失不大。 至于王翦等人...可真是让李凌服气，人家赵国和楚国还没动，他们倒是要先打出去了。 “那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凌这次直接问起了蒙毅的意见。 蒙毅看向李凌，眼中充满了诧异，显然是没有料到李凌居然会问自己这样一个年纪轻轻毫无建树的人，不过他最后还是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侄儿仔细翻看过抗楚援魏一战，发现其中蹊跷颇多，楚军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突然溃败实在太过诡异，所以侄儿以为，楚军并不是溃败，而是故意示秦以弱。” 蒙毅并未直接说明现在的情况，反而提起了援魏那一战。 “所以你认为楚军的威胁更大？” “不，恰恰相反，侄儿以为眼下楚军没有任何威胁！” “啊哈？” 这哪跟哪？ 李凌直接被蒙毅的观点给整懵了。 “楚军极有可能图谋甚大，所以他们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所以侄儿认为他们一定会等！不光要等赵国先采取行动，同时还要等秦赵之战的结果出来！到时候倘若我军大胜，他们自然不会参战，倘若赵军赢了，就不好说了。” 蒙毅看李凌的脸色的确是在认真听自己分析，瞬间信心大增，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他的看法，显然与所有人的都不一样。 “我认为我们的确应该先发制人，但绝不是以小胜换大胜，而是要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以最坚决的姿态最迅猛的出击，将尚未完全集结起来的一部分赵军主力予以全歼，至少要确保一战斩首不低于五万，随后迅速转入防守姿态，这样不但可以震慑赵军，同时也会让楚军彻底摸不清我们的情况，不敢轻举妄动。” “额......” 李凌听完蒙毅说的话，除了嗓子在不自觉的发出额额额的音调之外，从面部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搞的蒙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还想着是不是自己的想法太异想天开了，毕竟和所有人的观点都不太一样。 “去告诉王上，就说我到了！” 额了半天，李凌突然开口让蒙毅进入殿中通报。 知道李凌到了之后，大殿之内瞬间没了声音，谁都知道军事上在这秦国真正做主的人是李凌，现在李凌来了，他们的任何争论都可以暂时放下，就等李凌评判了。 “他叫蒙毅，是我的侄儿，是王上的侍读，是蒙骜老将军的孙子，是蒙武将军的小儿子，是蒙恬将军的弟弟，我相信你们都认识吧？” 通报完情况，蒙毅正打算退出殿外，没想到却被李凌一把揪住了衣领，没能走得了。 难不成是自己刚刚说的话太可笑了，激怒了李凌？ 蒙毅心中那个恨啊，人家是太傅，他问自己就说，自己真以为自己多大的能耐么？ 171 主动出击 “把你刚才的分析，再重复一遍，大声一点，让所有人都听到！” 听到李凌的命令，蒙毅战战兢兢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观点，听的朝中一群人目瞪口呆，原本大殿之中众人还是三种观点各执一词，这下好了，又多了一种声音，而且明显是李凌站在蒙毅这一方。 等到蒙毅说完话，殿中再次乱作一团。 “王上，从现有的四种方案来看，臣以为只有蒙毅的方案最为可行，收益也最大，但是实在是太过冒险，倘若出现任何意外，都将使我大秦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御史大夫冯去疾第一个站出来表态，简明扼要的点出了蒙毅方案的利弊，但具体是不是站蒙毅这边，还不好说，毕竟他完全可以用一句‘国之大事不可用赌’来推翻蒙毅的方案。 但是在冯去疾说完之后，其他人却都没有开口，似乎有些为难。 “行了，看你们这么难受，我就明说了吧，我认为蒙毅的方案可行，而且分析的有理有据。但是他这个方案要求我们的反应必须迅速，出击必须准确，要做到一蹴而就，绝不拖泥带水，打要打的漂亮，走要走的潇洒，这是个难题。” 众人有这样的反应李凌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蒙武战死才过去不到两年，每个人都心有余悸，虽然李牧现在不在前线，但赵军依旧还是曾经的赵军，而蒙毅的方案居然是要主动寻找赵军主力，实在是太冒险了。 与此同时，为了抢时间，必然是不能等待继续调集军队，只能依靠驻守在邺城的桓齮，而桓齮当初可是被李牧给活捉了的，这怎么看都不可能完成蒙毅的构想。 “但是，我相信桓齮，我也相信大秦的将士，同时，前线也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困难，李牧走了，赵军没有任何变化，而我大秦刚刚经历过军改，各个部队也都进行了兵源补充，同时三十八军此刻也已经调防到了函谷关，以三十八军的机动性，最多三天就可以赶到邺城，到时候桓齮也差不多已经找到想要的目标了，届时，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 李凌的话斩钉截铁，直接堵死了悠悠众口。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耽搁了，立刻出兵攻赵，同时命令各郡加强戒备，特别是巴郡，要时刻警惕楚国发难。” 嬴政直接拍板，随后传令兵立刻启程，一人三马，歇马不歇人，直奔函谷关，再转向邺城。 函谷关三十八军收到军报之后，立即全军开拔！ 一场事关秦国生死的决战，就在马不停蹄间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驻守在邺城的桓齮火速调集军队，连续放出五十多队斥候，上百名间者，打探赵军部署，寻找赵军尚未集结完毕的主力部队。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折损了二十多队斥候之后，桓齮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目标，而且迅速制定了相应的对策。 他突然派出第一军向平阳发起攻击，同时又派出第二军向紧挨着平阳的武城发起攻击，看起来似乎是想要避开赵军锋芒，借机夺占两城。 判断在发现桓齮的企图之后，果断命令尚未抵达集结地域的距离平阳最近的扈辄所率十万大军前往两城予以增援，这可是十万大军，在庞暖看来，这些人再加上两城的守军，对付桓齮这个手下败将区区六万人马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可他哪里知道，这一次桓齮根本就没在邺城留守哪怕一兵一卒，直接倾巢出动，这两个军分别进攻两座城邑仅仅只是佯攻，就是为了吸引扈辄的部队前来增援。 而原本留守在邺城的另外两个军以及刚刚赶到的第三十八军则已经借着夜色悄然穿过两城，抵达了位于两城后方扈辄增援的必经之路上进行设伏。 “届时，我三十八军独立团会率先打掉敌人的先锋，但是你们要记住，在独立团停火之前，绝对不要发起冲锋！” 三十八军的人数最少，仅仅只有一个师零一个团，但是桓齮却选择让百里梦担任此次伏击行动的总指挥，他知道，这支部队才是大秦真正的主力，战斗力远超他手底下的这些人。 百里梦虽然已经做好了部署，但在战斗发起前，他还是必须得再三强调，一定不要在他的独立团停火之前发起冲锋。 没办法，谁让独立团全部装备的都是八一杠呢？ 这玩意可是正儿八经的突击步枪，一旦开火，到时候可是完全不分敌我的。 ...... 月朗星稀，似乎并不适合埋伏，特别是数万大军的埋伏。 就在午夜时分，一股数百人的小分队率先进入秦军的伏击圈，但是百里梦却并没有下令发起进攻，他在等！ 一直等，等到这支小分队通过伏击圈，抵达平阳城外围，在发现平阳城已经被桓齮团团围住之后，又折返回来，百里梦依旧没有下令攻击。 他还在等！ 一直等到拂晓！ 终于，远远地，一支庞大的队伍进入了他的视野！ 扈辄带着他的十万大军，终于浩浩荡荡赶了过来。 由于他已经提前探知了桓齮正在围困平阳，所以他故意放慢了行军速度，就是为了等到天亮之后，桓齮对平阳城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他可以突然从背后杀出，一举击垮桓齮所率部队。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亲手抓住桓齮之后，当他押着桓齮去给庞暖邀功的时候，庞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要知道当初庞暖可是被吓破了胆子，临时请来了李牧，这才取胜的，而桓齮也是被李牧所俘获。 现在他抓到桓齮，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是和李牧一样的存在？ “传令下去，命令战车加快速度，骑兵紧跟在战车后面，快点，动作都快点！” 越想越兴奋，扈辄这一道命令直接让骑兵和战车兵拉开了与步卒之间的距离，将他自己本就是一字长蛇阵的十万大军又一分为二。 ...... 172 伏击遇阻 “开火！” 随着百里梦的一声令下，刹那年伴随着初升的朝阳，在距离驿道仅有两百多米远的两侧杂草丛和烂泥沟内，近千把突击步枪猛然炸响，几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打头阵的赵军战车兵便被消灭殆尽。 紧接着，长长的驿道两侧，抛射出无数弩箭，赵军先头部队遭遇毁灭性打击，慌乱中的赵军骑兵有往两侧突围的，也有试图越过堵在路上的战车向前冲的，更有不少调头想逃的，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随着枪声减弱，直至消失。 一支上万人的强大骑兵部队突然从斜地里杀出，直接横插向赵军骑兵与步兵之间的空地，将赵国十万大军彻底隔开，一分为二。 “埋伏，我们中埋伏了！是骑兵，秦军的骑兵！” “慌什么！给我冲！肯定是他们的斥候发现了我们，临时做的布置！不要怕！给我冲，击垮他们，救援平阳城！” 面对士兵们的慌乱，扈辄振臂一呼，虽然他也没料到秦军居然会提前做出了埋伏，但他首先自己不能慌，也绝对不能够让士兵们看出来自己的判断失误，他必须镇定！ 不得不说，扈辄这一声高呼，的确收效甚大，原本还在慌乱中不知所措的赵军八万多步卒瞬间稳定了心神，开始迎着秦军骑兵就冲了上去。 可是秦军就真的只有这区区一万多人吗？ 当然不！ 由于扈辄率领的赵军先前根本没有意识到秦军的埋伏，采取的行军方案完全就是一字长蛇阵，以致于百里梦最初布置的口袋的袋口并不能完全将赵军给包裹起来，所以百里梦临时改变了策略，并没有命令针对赵军主力步卒的伏兵发起攻击，而是在等待。 他们在等待这两个军的骑兵绕到赵军步卒大队后方，完成对赵军的合围，彻底收紧口袋！ 终于，就在三十八军骑兵刚刚撞进赵军主力阵中之时，负责收紧口袋的另外两个军也终于到位了，秦军彻底放开手里，展开了全面进攻！ 面对从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的秦军步卒，还有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背后，正在向自己发起冲锋的两万秦军骑兵，扈辄的表情再也自信不起来了。 “快，列阵！列阵！挡住他们！” 身为赵国的主力部队，而且大大小小也打了不少狠仗了，扈辄手下的这些兵士可都不是吃素的。 随着扈辄命令的不断下达，除去已经失去联系，基本上可以算作全部死掉的骑兵和战车兵之外，剩余的赵军士兵立刻以扈辄为中心结阵。 左右后三个方向同时构筑盾墙，然后手持戈戟的士兵则躲在盾墙的后面，直接将长达七米的各种兵器透过盾墙的间隙伸了出去！ 等到后方秦军骑兵冲到赵军队伍尾部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为了如同刺猬一般的存在，骑兵根本无法找到突破口。 看到秦军骑兵止住了脚步，左右两侧的秦军步卒也放缓了步伐不敢冲阵，扈辄笑了！ 秦军，所谓的虎狼之师，不过如此！ 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掉了三个方向上的秦军威胁，扈辄直接狠下心来决定采取壮士断腕的手段，强行抛弃已经与秦三十八军骑兵一师混战在一起的上万赵军步卒，在他们的后方再次立起了一片坚不可摧的盾墙！ “哼！就凭这也配当我扈辄的对手？” 大局已定，扈辄放肆大笑，立刻开始命令弓箭手上前做好准备，一旦秦军试图发起冲锋，就立刻用铺天盖地的箭矢给予秦军以毁灭性的打击。 ...... “弓弩手，上！” 很快，那些赵军骑兵和被分隔开的上万步卒就已经被屠戮殆尽，可面对已经缩进龟壳里的剩下的七万赵军主力，百里梦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无策。 如果是生死之战，他大不了命令骑兵强行冲阵，付出一定的伤亡之后，只要有哪怕一个骑兵越过赵军的盾墙，赵军的龟壳就会立刻被彻底击碎。 可是，眼下百里梦不敢这么做，他手中的兵力有限，虽然与这股赵军是五五开没错，但这只是赵军此番调集的一部分主力，而非全部！ 如果消灭这股赵军的代价过于沉重，那么接下来面对其他方向上已经集结完毕由庞暖亲自统领的赵军剩余大部分主力部队，秦军将再无还手之力。 用弩箭压制？ 百里梦知道可行性不大，赵军的盾牌太密集了，而且又是平原地带，赵军同样有数量庞大的弓箭手，双方互射，谁都奈何不了谁。 让独立团去利用自动步枪解决这些盾牌？ 完全就是痴人说梦，这些自动步枪的确厉害，但是想要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打穿盾牌，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即便是能够打穿盾牌，打伤打死一些赵军士兵，又能如何？ 这样一来，也不过是让赵军有短暂的慌乱而已，因为赵军最不缺的就是人，而百里梦手中最缺的就是子弹，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消耗战。 “末将参见将军！” 正当百里梦苦思冥想找不到应对之策的时候，桓齮到了！ 不光桓齮到了，桓齮还带来了原本此刻应该正在进攻平阳城的第一军和武城方向上的第二军大部分主力以及全部的投石机、床弩、盾车、冲车！ “没想到还真是他！” 看到远处的赵军龟壳，桓齮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他已经通过吕不韦的间者了解到此次赵军负责领兵的将领是庞暖，副帅则是以前曾长期跟随廉颇的扈辄。 根据桓齮的了解，扈辄这人长期跟随廉颇，廉颇别的能耐他没学到，倒是保命的本事学了不少。 所以，桓齮在得知赵军主力即将抵达之后，立刻就做出了安排，留守一部分兵力继续对平阳和武城施压，确保这两城的赵军不会出城之后，紧接着就把一大堆用于攻城的东西都拉了过来。 显然，桓齮算准了，而扈辄这一次，恐怕是要失策了，自今日起，这华夏大地上，他的龟壳大阵，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173 扈辄被杀 “列阵！” 这次信誓旦旦开始命令部队列阵的，不是扈辄，而是换成了桓齮。 两年前自己被李牧下套俘虏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桓齮要报仇，不管眼前的是不是李牧，只要是赵军就行了！ 盾车和冲车在前，投石机和床弩在后，秦军步卒与骑兵都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就连三十八军独立团的将士们也已经完成了枪弹分离，将子弹全部带在身上，步枪留在原地，掏出了自己的宽背大刀。 “给我打！” 随着桓齮恶狠狠的呐喊，足足碗口粗细的弩箭离弦，可怜的赵军盾兵根本挡不住这种只有攻城的时候才会采用的重型兵器，虽然弩箭并未射穿盾牌，但却将盾兵和他手中的盾牌直接撞飞了出去，砸倒一片赵军。 投石机抛射出的石块更是越过盾墙直接砸入赵军阵中，脑浆迸裂，哀嚎一片。 有些有盾牌的士兵眼看着巨石砸向自己，赶紧将盾牌高举过头顶，想要挡住这致命一击，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石块砸到盾牌上发出的巨大撞击声直接成为了他的丧钟！ 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到盾牌上，单单凭借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挡得住！ 就在床弩和投石机不断倾斜火力砸向赵军军阵之时，处在赵军正面和左侧的冲车、盾车也开始徐徐前进，有了这两样东西作为掩护，秦军士兵跟在他们的后面亦步亦趋，步步逼向赵军军阵。 “无耻！秦人无耻！” 扈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秦军居然用攻城器械在平原作战，气的破口大骂。 可这才哪到哪？ 桓齮更无耻的还在后面！ 就在秦军正面和北面开始挤压赵军阵形的同时，百里梦也已经按照桓齮的命令收拢了战场上那些战死赵军骑兵的战马，全部都带到了赵军的南面右翼。 紧接着！ 百里梦突然猛地拔出佩剑，一剑戳在马屁股上，其他的士兵也是如法炮制。 这些被百里梦收拢起来的赵军战马，一瞬间便发了疯一样直接扑向并未遭受打击的赵军右翼！ 紧接着秦军一部分骑兵则立刻掏出马刀，跟着这些发疯的战马后面冲了过去。 “停止射击！” 随着那些本属于赵军的战马撞上赵军盾墙的那一刻，桓齮翻身上马，命令投石机和床弩停止射击。 “大风！” 桓齮一声大吼，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声，冲锋，开始了！ 冲车突然加速，直接将本就到处都被砸的全是漏洞的赵军龟壳阵撕开了一条更大的口子，秦军通过这些口子源源不断冲入赵军阵中，顷刻间赵军军阵大乱，只能匆忙应战。 由于赵军三面都已经打大乱，处在后面的盾墙不攻自破，守在赵军后方早已经饥渴难耐的秦军也适时发起了攻击！ 厮杀，从早晨开始，一直持续到晌午。 眼看着赵军战死的数量越来越多，眼看着原本人数差不多的两军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扈辄知道这下子他是彻底完了。 突围？ 如今赵军还跑得了吗？ 一个骑兵都没有，全都是两条腿的步兵，可秦军的手中拥有足足三万精骑，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 眼看着十万大军就要全部葬送在自己的手中，而且逃又逃不掉，扈辄只能选择自保。 一个人都不带，甚至连自己的副将都不带，扈辄突然暴起砍杀了一名秦军骑兵之后，抢过那人的战马，直接就打算向东逃走。 “想跑？” 扈辄背上的披风在烈日下实在是有些耀眼，明明赵军伤亡还未过半，没想到主将就要逃跑，桓齮岂能任由他离开？ 将战场指挥权交给百里梦，桓齮直接策马追了上去！ “贼人休走！” 听到桓齮的大吼，扈辄除非是傻了才会停下，但桓齮的这一声大吼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战场上只有秦军才有骑兵，也正是因为这样，秦军才完全没有注意到扈辄，可桓齮这么一嗓子，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说来扈辄的反应也是快，他立刻就意识到是自己背上的披风引起了桓齮的注意，果断快速解开披风，任由其飘落。 这样一来，即便是秦军听到了桓齮的吼声，恐怕也不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再加上战场上兵士们来来回回，说不定最后就连桓齮都会跟丢自己。 没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正如扈辄心中所想的一样，桓齮跟了一阵之后，跟丢了，迷失在了战场之中，而他自己此刻距离冲出战场，只还有最后一小段距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人心！ 最后要了他命的，并不是秦军，而是他手下的赵军，还是最忠心耿耿的赵军。 丢掉披风之后，他已经没有了最明显的身份标志，秦军注意不到他，但并不等于赵军士兵就注意不到他！ 一名异常勇猛的赵军士兵在一剑刺死一名秦兵之后，发现了这个骑着秦军战马正准备逃跑的赵国‘逃兵’。 逃兵，永远是最可恨的，特别是当所有人都在拼死搏杀的时候！ 只见那名赵军士兵怒目圆瞪，直接迎着扈辄就冲了过去。 “快闪开！” “闪开？去死吧！你个胆小鬼！” 听到扈辄的大喊，这赵兵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一剑刺向马脖子，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长剑齐柄没入战马脖子，并从马背上钻出，直接划开了扈辄的小腹。 战马直接栽倒在地，扈辄瞬间被甩了出去，而原本刺入他小腹的长剑更是来了一记致命补刀，长剑顺着他的小腹一直划到胯下，整个撕开。 紧接着，那名异常愤慨而又作战勇猛的士兵不顾被马冲撞而受的伤，也不顾背后杀向自己的秦兵，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快步上前，一剑砍下了还未死透的扈辄的脑袋。 扈辄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明明都要逃出生天了，没想到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而且死的那么凄惨。 脑袋滚落的瞬间，他看到了自己的肠子流的满地都是...... 174 韩非入秦 “哈？可笑！他居然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从早晨一直激战到午夜，桓齮这一仗可以说打的实在是太漂亮了，秦军在仅仅损失不到五千人的情况下，全歼了赵国十万大军。 原以为被扈辄给逃掉了，没想到次日一早打扫战场的时候，一名士兵发现了扈辄的尸体，看到扈辄如此凄惨的模样，再看看倒在他身旁的那名赵军士兵，又看了看马脖子上插着的赵军的长剑，桓齮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从军三十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全力攻下平阳城，一天之内必须结束战斗，至于武城，派人把这家伙的尸体送过去，告诉武城的守将，不要再妄图抵抗了，我今日就会拿下平阳，倘若他弃城投降，我可以放他带着他的人还有这家伙的尸体离开，不然的话，就等着让整个武城为他的无知陪葬吧！” 武城和平阳都不大，想要攻下来也并不算困难，但想要在一天之内攻下两座城池显然就是痴心妄想了，即便是他手中有再多的兵马也绝不可能。 而且李凌派人专门告诫过自己，一旦抓住机会打痛了赵军之后，就要立刻依托城池进行防御，绝对不要再贸然出击。 桓齮对于李凌的命令，执行起来从不会有任何折扣，即便是自己刚刚才破了赵国十万大军，他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只是仅仅一个白天而已。 如果实在是今天打不下平阳，亦或者没有吓走武城守将，那桓齮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退回邺城。 然而显然桓齮是错误估计了赵国两城守将的决心，同时也低估了他此番一举歼灭赵国十万大军所带来的震慑力。 桓齮前些时日围攻平阳、武城两座城池，为了引诱赵军上当，所以并没有彻底将两城围死，而是给了他们向后方求援的通道。 经历昨日秦军并不算猛烈的攻城之后，平阳守将已经猜到了赵军增援应该是已经到了，所以他那可是守得真起劲，可今日一早，看着城外黑压压的秦军，平阳守将用屁股都能想到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还没等秦军发起新一轮的全面进攻，平阳城头直接挂起了免战牌，紧接着平阳守将直接出城谈判，经历极其短暂的谈判之后，平阳守将就直接选择了放弃平阳城，带着他的士兵撤离。 至于武城，扈辄的尸体都被送到城中了，比平阳更小一些的武城，结果如何根本不需要去猜。 “一军返回邺城防守，二军接管武城，三十八军火速驰援安阳，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有多少赵军出现，也不管他们开出了什么条件或者用了什么方法，都要守着城池，绝对不可以出城，一定要牢牢守住这几座城，这关乎到太傅的大计！” 安排好前线的事宜之后，桓齮随着三十八军亲自赶赴安阳城，他估摸着一旦赵军真的发起攻击，那么首要目标便是突出在赵国境内的安阳。 ...... “师傅，你就这么相信这个叫韩非的？你听他说话不难受吗？” 前线战报还没有传到咸阳，韩非就已经带着战争赔款抵达了咸阳。 知道李凌对韩非非常看重，李斯直接将韩非的住所安排在了太傅府旁边，以便李凌可以随时去找韩非。 等到处理完公事，完成各种物资的交接之后，随行的副使先行返回韩国，而韩非则是留在了咸阳。 紧接着，便是嬴政和李凌亲自登门拜访。 韩非显然没有料到嬴政和李凌居然会直接来找自己，他本以为自己来到秦国，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是韩王安的弟弟，是作为人质来这里呆着的。 嬴政对着韩非就是一阵嘘寒问暖，李凌更是说只要韩非有任何需要，出门右转就是他的太傅府，他随时可以提供任何帮助。 韩非磕磕巴巴说着感谢，心中却愈发忐忑，实在搞不清楚秦国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人经过短暂的交流之后，嬴政和李凌就选择了离开。 这边二人刚离开，嬴政就冲着李凌抱怨了起来。 韩非这口吃的毛病，李凌原本也是有所准备的，可他哪想到这家伙口吃居然如此严重，一句话都能说个好半天，至于嬴政这样的热血小青年，更是急的一脑袋疙瘩。 “行了吧，你就忍忍，此人绝对是当世大家，他的书你之前也看过，字字珠玑，这样的人才，你总不能够因为他一点口吃的毛病就不愿意用了吧？那你和那个韩王安还有什么区别？如何能成大事？” “这哪是一点口吃啊，师傅！我听他说话都替他着急，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憋死了。师傅，此人虽然的确很厉害，但是完全没法重用，倘若是在朝堂之上有这么一个人，那秦国的大小事务也别处理了，都在那听他磕巴吧。” 嬴政知道李凌是为了自己好，也知道韩非确实是个人才，可是这样的人，他是真的没法用。 若是给他委以重任，就他这口吃的毛病，不知道得耽误多少事。 更不用秦国大事都要交予廷议，到时候廷议之上，别说自己能忍，那帮文臣武将哪个能受得了？ 到时候恐怕没等他说完一句话，就被人给把嘴堵上了，那即便是他心中有再伟大的方案，也根本不可能付诸行动。 “你可以不让他说话啊。” “不让他说话？那我要他何用？” “你就让他写，有什么好的点子，或者有什么意见，就都写下来。你若是怕他耽误朝议，就干脆让他不要参与廷议，就听着，然后有什么也写下来，你再将他的想法交给廷议二次讨论。办法总归是有的，但他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闲置。” 李凌提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不过其实李凌也知道，真到了实际执行的时候，也是问题。 像廷议这种场合，情况会随时变化，等到他写完前一句，可能前一句的情况就要变了。 “我试试吧。” 175 前线大捷 “看看，看看，李斯你看看！” “好文章啊！没想到多年未见，韩非依旧言辞如此犀利，文章如此有见地。” 遵照李凌的安排，在韩非抵达咸阳之后，仅仅用了两天就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的书简，全都是分析当下之时局的，嬴政看了之后当即兴奋的把书简递给李斯，李斯看后同样一脸佩服。 说起来韩非是韩国的使者，李凌让他写他就会如实去写吗？ 若是从常理来看，这韩非是断然不可能如实去写的，只不过韩非却不是常人，也不能通过常理来推断他的行为。 在韩国，他曾经无数次上书韩王，包括他对时局的分析，对韩国国情的分析，对如何让韩国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意见，只可惜，当时的韩桓惠王从来都不采纳他的意见。 治国不务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蠹而加之功实之上。 韩非一怒之下，再也不再为韩王进言献策，而是埋头著书立作。 等到后来荀子离开稷下，前往楚国，被春申君任命为兰陵令，也就是这个时候，韩非离开韩国，前往楚国，拜在荀子门下求学，成为了李斯的同窗。 学成归国，原以为老爹死了，老哥即位，自己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没想到自己的哥哥韩王安依旧对他代答不理。 已经憋屈到了这个份上，来到秦国之后，秦王和李凌亲自迎接自己，总算是有人愿意听听自己的看法了。 这下子韩非哪还有什么所谓的国家概念，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合盘托出，送到秦王政和李凌的面前。 “师傅，看来这韩非是和师傅你的想法一样啊！” “什么想法？” “法、术、势。他将他的想法归结为了这三个字，不过仔细拆开来看，和师傅你的想法完全一致。” 嬴政从李斯的手中夺过书简，又拿到李凌的面前。 “师傅你看这里，申子未尽于术，商君未尽于法，他虽然字里行间都在推崇申子和商君，但却还能够指出两位圣人的不足之处，而这些地方，政儿年幼之时可都是听师傅说起过的。” 嬴政实在是太兴奋了，最开始李凌把韩非弄到秦国来，嬴政见了之后还觉得不怎么样，可现在看来，实在是李凌太厉害了，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堪比商君的人才。 “所以，你不打算亲自再去和他当面讨教一番么？” “额...师傅你就饶了政儿吧，政儿想起来他那磕磕巴巴的模样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是现在这样好了，让他有什么想说的，都写给政儿就行了。” 喜欢是一回事，想要讨教是一回事，但当面讨教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想到先前与韩非那短暂的交流，嬴政就一阵难受，听他说话实在是太累了。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去和这个韩非聊聊，我看看他还有什么想说的是没有写在书中的么。” “那政儿就谢谢师傅了。” “李斯，走，跟我去见见你这老同学。” 临走，李凌还没忘了拉上李斯。 怎么说李斯也是韩非的同学，而且听说交情还很不错，所以李凌想都没想便带上了李斯。 而就在他们二人才刚到韩非住所门前，就看到一匹快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站住！怎么回事！” 直接将那人拦停在韩非住所门前。 “卑职拜见太傅！” “你是从前线回来的？战况如何？” 一看这人的装扮，李斯就知道肯定是前线战报到了，赶忙询问。 “启禀廷尉大人，前线大捷，前线大捷！桓齮将军首战既攻取平阳、武城两座城邑，同时斩首赵国援军十万，斩敌将扈辄！” “好！好啊！” 听到前线大捷，李斯不断用右手锤击着自己的手掌。 “损失呢？我们损失多少？” 不过李凌显然更关心的是秦军损失的情况，倘若秦军损失较大的话，对于整体的战局也不是好事。 “启禀太傅，我军伤亡共计两万余人，其中大多数也只是受伤而已。具体的战报卑职不知，都在这军报里，不过卑职得先行送给王上参阅。” “好，你去吧！不过，给我喊出来！不要这么一声不吭的！喊出来，让我咸阳城的百姓都听听！听听桓齮将军首战就斩首十万这样的丰功伟绩！” “是！卑职明白！” 难掩心中的兴奋，李凌直接命令那人赶紧送信的同时，要一路喊着去蕲年宫，提振民心士气。 “韩....韩非见...见过...见过夫...夫子，见...见...见过......”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走，到屋里坐坐。” 听到门外的嘈杂之声，韩非直接走了出来，在看到是李凌和李斯之后，赶忙迎接。 然后，李凌瞬间头大，没让他把话说完，就直接要往屋子里走。 “哦，对了，李斯，你快去准备些酒菜来，今天高兴，正好我也和韩非好好喝上几杯。” “李斯这就去办。” ...... “刚刚..刚...刚刚门外...门外可..可是......” “哦，刚刚是正好遇到了从前线回来送军情的士兵，我嫌他横冲直撞的，就拦下问了问情况，怎么，你对秦赵之战也有兴趣？” “小...小...小人不敢。” “哪有什么敢不敢的，你现在在咸阳，我相信你，而且我也正好想听听你对秦赵之战的看法。” 看着韩非突然把称呼都换成了小人，李凌知道韩非还是有所顾忌，毕竟这种军国大事都是属于机密，他是个外人，还是韩国的使者身份，他是没资格打听此事的。 “桓齮将军先发制敌，首战就连克赵国平阳、武城两座城池，赵将扈辄率领十万大军救援平阳、武城，被桓齮将军直接全歼，斩首十万余，至于那个扈辄也已经死了。哈哈！” 你不敢打听，那我就直接说给你听，反正现在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我再问你有什么看法，你若是不说，哼哼，想清楚后果。 李凌直接给韩非挖了一个大坑，逼着韩非往坑里跳。 176 左膀右臂 “既然我秦国国力正处巅峰，势不可挡，那依你看，我大秦可否借此机会一统天下？倘若可以，那又该如何一统天下？” 秦军大胜，而且胜的又是山东六国当中最为强大的赵国，韩非想要不认也不行，在看到韩非认可秦国之强大之后，李凌趁热打铁，直接追问其一统六国之策。 两人之间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韩非自然亦是毫无保留，直接挥毫泼墨，很快，近千字的一篇谏言书便已经完成。 李凌接过谏言书，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将其读完，正准备说些什么，没想到李斯这么快就跑了回来，不过他却并没有按照李凌的吩咐搞来酒菜，反而是要李凌赶紧入宫，想来是嬴政听到前线捷报之后，又坐不住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此书我会直接交给我王，到时候若是我王找你，你可别又有所保留啊。” 拿起韩非的谏言书直奔蕲年宫，果不其然，蕲年宫此刻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官员武将，就连吕不韦也在场，一个个笑逐颜开。 “太傅你总算来了！寡人得闻前线桓齮将军捷报，连克两城斩首十余万，甚是大喜，打算封桓齮将军为大上造，所有参与此战者，皆进爵一等，战功卓著者，再另行封赏。” “王上是不是忘了，如今军中已无爵位。” “啊，这...那若是无法进行封赏，岂不是会寒了前线将士的心？” “此事是我当初考虑不周，所以我打算再设置一套军功体系，按照此军功进行立功受奖，仅颁发军功状、赏金以及可以进行佩戴的军功章，同时立功的情况加入到以后军衔晋升的考量当中，王上以为如此可好？” “好，那就这样办吧。” 看李凌如此迅速就给出了一个几乎完美的解决方案，不但可以犒劳的将士，同时还能够让所立战功随时以军功章的形式带在身上，从而更加激励士气，然后还可以避免了爵位的世袭导致财政压力过大，嬴政看向李凌的眼神愈发炙热起来。 有这样的师傅，自己这个秦王当的真是舒坦，而且，何愁天下不平？ 也幸好师傅始终是师傅，是个不贪恋权势的超然存在，不然的话，就按照李凌这一条条的功绩算起来，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算是把秦王的位置让给李凌，也不足以封赏他了。 “对了，蒙毅！蒙毅呢？” “启禀王上，蒙毅在殿外候着呢。” “这怎么行！快把蒙毅给寡人请进来！若不是太傅力挺蒙毅采取了这看似激进的战争方略，又岂会有如今我大秦前线之大捷？” 命令赵高把蒙毅给请进来，紧接着嬴政直接走下王座，走到蒙毅的面前，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抓起蒙毅的手放在自己手中不断拍打。 “蒙氏家族三代仕秦，蒙老将军身兼监国一职又统领万军，护我大秦，也护寡人于风雨飘摇之中，终其一生，呕心沥血。蒙武将军为我大秦开疆扩土，血染沙场。如今，蒙恬在外统兵，大破韩国，蒙毅在内为寡人定下良策，又破赵国！实乃我大秦之幸，寡人之幸！” 短短一席话，嬴政直接将蒙氏一族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却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在内，一帮朝臣纷纷点头称赞蒙恬蒙毅年少有为。 李凌没有说话，转而看向了同样没有吭声的吕不韦。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然后相视一笑，仿佛是能互相读懂内心想法一般。 秦国，未来几十年的顶梁支柱，有了！ “李斯！” “臣在。” “从即日起，蒙毅就跟在你身边，你要将你所学倾囊相授，听到没有？” “李斯定不负王命！” “下臣蒙毅，跪谢王上！” “缭子先生可在？” “臣在。” “纵观这大殿之中，唯有缭子先生文治武功可与太傅媲美。” “王上谬赞，缭子怎可与夫子相及？夫子雄韬伟略盖世无双，缭子差的太远了。” 听到嬴政居然说自己可与李凌相媲美，如今早已在秦国担任国尉的姬缭吓得赶紧连连否认，他可真的是打心眼里佩服李凌，仰慕李凌，当然也自认根本没资格与李凌相提并论。 “缭子谦虚了。不过当下太傅整日忙于军国大事，实在是抽不开身，所以寡人想要让缭子前往皋城，亲自教导蒙恬，缭子可愿前行？” “缭子明日便启程前往皋城！” “蒙毅代哥哥跪谢王上！” “快起来！以后，你们兄弟二人，就是寡人的左膀右臂！” 嬴政这话可不止是说给蒙毅听的，同时也是说给殿中所有人的听的，他就是要告诉这些人，以后，蒙氏两兄弟，他一定会重用，其他人最好不要为难此二人。 “王上，别光顾着高兴了，我想王上应该看看这个。” “这是？” “这是我刚刚与韩非聊天之时，他所写的谏言书，王上急着叫我入宫，我就顺路带来了。” 接过谏言书，嬴政回到王位上仔细看了起来。 “太傅说的可是那个韩国使者韩非？” “没错，就是他，怎么，侯爷也想看看？” 看吕不韦直接凑到李凌的面前，李凌总觉得吕不韦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 “太傅可曾事先看过这谏言书的内容？” “哦，看过，这本来就是写给我的，我觉得不错，就拿来给王上了。” “那还好。” “嗯？有什么话侯爷就直说吧，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殿中虽然人多，但吕不韦和李凌俩人凑在一起，说话的声音很小，旁人听不见当然也不敢凑过来听，毕竟这俩人的身份在秦国实在是太特殊了。 “韩非可是那韩王安的弟弟，而且据老夫所知，这韩非虽在我秦国居住，但依旧还在与韩国有所书信往来，太傅你要谨慎一些才好，不能因为看中他的才华，就放松大意。” “多谢侯爷提醒，不过侯爷还请放心，此人还是很清楚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的。” “那就好。” 177 姚贾使团 “仲父，你也看看这份谏言书吧。” 将韩非所写谏言书逐字逐句认认真真看完之后，嬴政若有所思，随后便让赵高将书简交给了吕不韦。 “我大秦国力军力如何还用不着外人指手画脚，特别是他这种身份！” 在吕不韦看过谏言书之后，直接气的将书简猛地扔到一旁。 “文信侯你就先别急着上火了，你不能因为韩非是韩国人，就不允许他说话吧，至少依我看来，他这谏言书写的的确不错。” 嬴政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赶紧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李凌，李凌也不躲着，上前一步安抚起吕不韦来。 “写的不错？难倒你也被他蒙蔽了吗？你忘了他的身份了吗？老夫刚刚可是提醒过你，他始终是韩国人！” 韩非谏言书中将天下各国情况都分析了一遍，说秦国才是唯一一个可以一统天下结束战乱的国家，甚至还给出了自赵国开始逐个击破的战略方针。 但是吕不韦看到的却是一旦秦国倾尽全力与赵国开战，完全就是给了别国可乘之机，若是再来一次六国合纵，秦国根本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你们也都传阅一下吧。” 直到此刻，其他人才开始拿起那谏言书来互相传阅。 “王上，他这分明就是想要唆使王上与赵国展开决战，臣以为此人应当立即诛之，亦或赶出我大秦，永世不得入我大秦！” “此言差矣，那韩非又不是我秦人，并不知我大秦军力究竟如何，桓齮将军神勇，韩非便以为我大秦已经凌驾于六国合力之上，所以才会写出此谏言书。” “不管他想法如何，他这始终都是怂恿我王，我王岂会上了这等小人的当？” “他又没说现在就让我们与赵国殊死相搏，待到时机成熟之后，按照他的方案也是可行的。” “凡成大事者，都必须要抓住时机。过去秦穆公时虽然很强，但未能完成统一大业，原因是时机还不成熟。自秦孝公以来，周天子彻底衰落下来，各诸侯国之间连年战争，秦国才乘机强大起来。现在秦国力量强大，大王贤德，再假以时日，消灭六国如同扫除灶上的灰尘那样容易，现在正是完成帝业统一天下的最好时机，王上千万不能错过！” 看下面议论纷纷，但至少所有人是有一个共识的，那便是此时绝不是与赵国全面开战的时机。 可谁都没想到，李斯在这个时候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席话，就连李凌都一脸疑惑的看向了李斯。 “王上，韩非所言秦国应当一鼓作气拿下赵国，的确是他不知道现如今秦赵两国的真实实力以及楚国的动向，但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眼看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疯了，李斯赶紧解释起来。 “战场上，桓齮将军已经向我们证明了，只要李牧不再统兵，那赵国军队也不过如此！既然赵国都已经如此了，那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我大秦铁骑吗？” “李斯！你难倒就没想过倘若楚赵联合的后果？更何况，赵军此番大败之后，这赵王还会不用李牧吗？” “仲父别急，先听李斯把话说完也不迟。” 见吕不韦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指着李斯的鼻子开始教训了起来，嬴政只能出言制止，李斯是自己最器重的人，如果被吕不韦这般指责教训，自己都不站出来，岂不是别人认为自己还和当年一样，惧怕吕不韦？ “多谢王上，那李斯就接着说了。” 有了嬴政给自己撑腰，李斯还有什么可怕的？ “正如老相邦所言，倘若赵王再次任用李牧为统帅，那秦赵之战我大秦就需要倾尽全力才能打出一个结果，损失也定然会很大，而倘若楚赵联合更让我秦国危机四伏。老相邦前日曾说楚赵燕越四国似乎又在密谋伐秦，我等更是认定了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应对四国攻秦。” “你知道你还说什么时机成熟？” “时机成熟与否，不止是要看天意，还要看人为！既然四国意欲合纵，那我国就不能派人阻止吗？眼下桓齮将军刚刚斩首十万赵军主力，斩杀赵将扈辄，这个时候只要派人加以游说，依臣之见，四国合纵不攻自破。至于李牧，王上更是毋须担心，老相邦在赵国手眼通天，难倒还处理不了一个李牧吗？” “你！” 听起来李斯的分析似乎头头是道，但吕不韦分明察觉到了李斯的心机深重，分明就是想要借此机会坑自己一把！ 那李牧虽然不受赵王重用，但谁都知道李牧是赵国的战神，赵王才不会傻到加害李牧，可现在，李斯居然将这件事情直接推到了自己的头上，若是自己办不成此事，岂不是所有的责任都怪到了自己的头上？ “臣姚贾愿出使四国，周旋游说，必绝其谋,而安其兵，为我王分忧！” 没等吕不韦继续说话，姚贾直接跳了出来，自告奋勇想要出使四国。 “你有多大把握？” “回禀王上，臣最大的资本就是大秦，就是王上，臣认为只要王上愿意支持臣，臣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好！很好！那寡人就再多给你一成把握，让你拥有十成十的把握！” 听到姚贾如此有信心，嬴政开怀大笑。 “仲父，此番姚贾去游说四国，其中最难之处当属赵国，到时候仲父还要多多帮助姚贾，让他得以为我大秦扫平最后的障碍！至于那个李牧，仲父还请多多费心。” “哎~！老夫知道了。” 吕不韦答应的明显有些牵强，可嬴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 资车百乘,金千斤,衣以其衣冠,舞以其剑，短短三天之后，姚贾的使团便以秦国历史上都极其罕见的姿态东出咸阳，沿驿道直奔函谷关，踏上了游说四国，瓦解其合纵之盟的旅途。 而与此同时，吕不韦也开始联络赵国的线人，一场针对赵国武安君李牧的阴谋，正在悄然进行之中。 178 赵军后撤 自打桓齮灭了扈辄的十万大军之后，两军便陷入到了无尽的对峙当中，庞暖不敢轻易进攻，桓齮同样是只缩在城中防守。 大仗一次都没打，小摩擦也罕有发生，就这样两国大军一直对峙了足足两个多月，搞的双方将士都是心力憔悴。 然而，就在两军对垒之时，赵国都城邯郸迎来了一位来自咸阳的不速之客，此人正是姚贾。 姚贾到了邯郸之后，立刻通过吕不韦的关系在邯郸城内赵国大小官员的家中来回不停奔波，可他却迟迟不去见赵王，他这么一直在邯郸城呆了一个月之后，就突然离开了邯郸，离开赵国境内，带着他的使团直奔楚国。 姚贾走后，赵国好几个重臣都开始纷纷上书赵王，说辞上基本都是统一的口径。 秦国军事实力并不比赵国弱，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秦军根本没打算与赵军展开决战，倘若一直将部队堆积在秦赵前线，恐怕以赵国现有的情况，根本耗不过秦国。 为避免长平之战的惨剧再次发生，赵国必须得撤军。 紧接着，在赵王决定撤军之后，几乎赵国所有的臣子，不论大小，只要身在邯郸的，全部都异口同声的想要让李牧出来组织撤军，不要继续呆在雁门了。 这下子可就有意思了。 赵王本来就不怎么待见李牧，但他又知道李牧是赵国的战神，关键时刻能够拯救赵国，所以赵王始终都是需要李牧的时候就把他招到邯郸，不需要他的时候，就把他放到雁门去震慑匈奴。 现在是赵军要撤离战场，而且秦军一直龟缩不出，可众臣却都想要让自己把李牧招回来统领大军！ 赵王心中一阵腹诽，认定了肯定是李牧想要兵权，才专门让这些大臣如此说的，李牧这下子在赵王的心中又多了一个标签——贪权！ ...... “报！赵军后撤了五里！” “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昨天夜里。” 一大清早，桓齮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士兵的报告，赵军居然在夜间一声不吭悄悄后撤了五里。 五里距离并不长，但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可就多了去了，桓齮赶忙亲自跑商城墙观察，发现事实的确如此，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太对劲的桓齮当即命令全军做好应对赵军攻城的准备。 紧接着当天午夜，桓齮亲自带领几名斥候悄悄出城，想要打探一下赵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让桓齮没有想到的是，他看到的居然是赵军又在借着夜色悄悄后撤！ “奇怪，怎么回事？” 桓齮实在是想不明道赵军为何会突然后撤，而且还是在夜间，每次只后撤三五里路。 “有没有可能是粮草出现了问题？我听人说今年赵国大旱，收成锐减。” “你的意思是赵军真的打算撤了？” 听了杨端和的分析，桓齮还是不太敢相信。 即便是因为粮草出现问题，想要撤军，那起码也得打一场吧？ 你庞暖手握十几万大军围着小小的一个安阳城围了三个月，然后一声不响就直接走了？ “杨兄，我把这里暂且交给你了，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火速返回咸阳，请示太傅。另外，你一定要密切关注赵军动向，切不可轻举妄动。” 将前线指挥权交给杨端和，桓齮一刻不停，直接跨上快马直奔咸阳。 七天之后，咸阳城中，太傅府内，桓齮将他看到的一切赵军的反常情况都告诉了李凌。 “如果赵军真的是粮草出现问题，迫不得已才选择后撤，那么这对于我军来说绝对是个天赐良机，只要老大你允许，我绝对可以大破赵军，砍了那庞暖的脑袋来给老大当夜壶。” 桓齮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赵军出现了大危机，那么对于秦军来说就是大转机！ 只要抓住这难得一遇的机会，他有十足的把握一举击垮赵军，彻底埋葬赵国，到时候即便是李牧来了，也绝对无法再掀起什么波澜。 “你手中的兵力并不是很多，虽然当你攻出去之后，赵军可能会因为军心不稳引发溃败，但你也别把赵军看的太弱。” “老大，你这里有地图么？” “秋水，你去将地图给我取来。” 听到桓齮要地图，李凌估摸着这家伙肯定是已经有了一个具体的行动方案，正好他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地图，直接命令秋水去取一份秦赵边境的地图来。 “我打算派出一部分兵力由杨端和统领，主动出击迎战赵军，倘若赢了最好，倘若赢不了，也能够把赵军给彻底困在这里，让他们无法脱身后撤。然后我会借此机会单独领一支部队，绕开赵军主力，一路向北，再转而向东，翻越太行山，直插赵国后方，先打赤丽再打宜安，到时候邯郸城就近在眼前了！” 手指在地图上不断指指画画，一个极其冒险却非常行之有效的方案跃然于李凌眼前。 “这样的话，恐怕你手头上的兵力不足，而且你要知道，如此孤军深入，粮草辎重肯定无法及时供应，而且一旦被赵军发现你的意图，重兵围剿，我怕你坚持不了多久，别说邯郸了，要是赵军发现的早，可能你连赤丽都到不了。” 方案是不错，但是太过冒险，李凌也不敢贸然让桓齮出兵。 “这点我已经想好了，反正现在韩国已经安分了下来，我想动用蒙恬的五十四军，让他补充到杨端和的手中，而后我会抽取所有前线部队的骑兵，用最快的速度往前插，抢夺先机。” “全是骑兵？” “对，全部采用骑兵作战，至于辎重粮草，老大也不用担心，我完全可以以战养战，杀到赵国腹地，何愁粮草不足？” 桓齮信心百倍！ “此事事关重大，我先去面见王上，你立刻去叫上王翦，对了，还有熊启，我都快把这家伙给忘了。你叫上他们二人之后，立刻进宫！” “好，我立刻就去！” 桓齮兴奋异常，很显然李凌是已经认可了自己的方案，现在就是需要仔细讨论细节的问题了。 179 庞暖出击 随着李凌等人进入蕲年宫内，一场关乎到秦赵两国命运的兵棋推演开始进行。 当天，在推演还未完全展开之时，咸阳城内便立刻派出好几名传令兵，分别前往陇西郡、北地郡、皋城、巴郡、安阳。 五天之后，整个秦国都动了起来！ 第54军直接调往邺城，陇西郡北地郡的边防部队骑兵全部启程兵发邺城，巴郡转入全面备战，随时应对楚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而此时的安阳前线，杨端和也已经接到了命令，立刻不断派出小股部队对正在稳步撤离边境的赵军主力实施袭扰，并伺机寻找能够有效歼灭赵军有生力量的机会。 在杨端和不断的袭扰之下，庞暖是气的头皮发麻，邯郸城一道接着一道命令督促自己尽快撤军，不然就要断粮，可现在他想撤又撤不掉。 杨端和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自己身边，全都是千人规模的袭扰，但全都是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只要庞暖敢下令大军快速撤退，那么杨端和势必会发起猛攻，到时候就是赵军的全面溃败。 可是如果这么慢慢的撤退，鬼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留下一部分部队殿后狙击秦军？ 庞暖可不敢冒这个险！ 当初扈辄的十万大军一昼夜就被秦军屠戮殆尽，现在让他留下一部分兵力阻击，那这些赵军不就等同于给杨端和送到嘴上的肥肉么？ “原地扎营，不走了！你，立刻派人火速前往邯郸，面见大王，告诉他我们现在的情况，现在不是我庞暖不想走，是根本走不了！如果大王想要让赵国最后这十五万主力毁在我手上，那我就撤，如果不想，那还请大王不要再继续催促了！当下我们的行动已经让秦军离开了城邑，如果抓住机会反击，说不定我们能一举击垮秦军，反败为胜！” 庞暖实在是被杨端和搞的受不了了，终于决定不再后退半步。 安排好部队原地扎营之后，庞暖立刻召集手下将领，他不想等邯郸的消息了，因为他已经发现了秦军的问题。 近两日的秦军，袭扰规模变得小了很多，而且骑兵也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秦军步卒。 这意味着什么？ 在庞暖看来，这意味着秦军肯定已经完全离开了安阳，秦军主力部队正在沿着自己的撤退路线一步一步紧追不舍！ 决战的机会，来了！ 失去了城池依托的秦军，庞暖可根本不怕！ 他要抓住这次机会，要在广阔的平原上与秦军展开决战。 “从现在开始，这战场，我说了算！” 直接命令部队快速调整部署，同时派出以千人为单位的部队主动出击，寻找秦军下落，将秦军袭扰部队赶出赵军主力所在地。 他这样做，就是要让秦军产生一种赵军打算加速撤退的假像，从而让那桓齮将所有的部队都从城池里拉出来！ 等到自己的大军休整完毕，他就有机会一举消灭秦军之主力，彻底改变战局。 他算盘打得啪啪直响，只可惜，有些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就在一天之前，距离这里最为遥远的陇西郡派出的一万边防军骑兵已经抵达邺城，桓齮的部队已经完成了全面集结，他的手中现在拥有足足八万骑兵。 “这里我就交给你了，你无论如何都要拖住赵军主力，确保我的后路不会被断！” “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赵军就必须得钉死在安阳，哪都别想去！” ...... “报，秦军主力在向安阳集结！” “报，秦军主力于今早已经出城！” “报，秦军先锋距离我军还有三十里了！” “报，秦军先锋距离我军还有二十里！” 坐在帅帐内，庞暖镇定自若，他仿佛看到了秦军跳入自己已经布置好的包围圈之中，然后被自己一举歼灭。 “报，秦军先锋在距离我军十里处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 眼看着秦军的先锋就要一头扎进自己布置好的口袋中了，没想到秦军居然停了！ 难倒是自己的布置已经被秦军发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命令部队不要轻举妄动，在秦军之力抵达之前，一定不要暴露位置。” 仔细想了想，庞暖得出了一个结论，秦军肯定是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并没有发现他的埋伏，所以先锋只是停下来，等待主力部队的抵达。 这样对他来说反而是天大的好事，原本他还担心秦军先锋距离主力部队太远，自己布置的口袋不够深，没办法直接将秦军完全装入其中呢！ “报！秦军先锋撤了！” “什么！” 就在庞暖等待着秦军主力与其先锋部队汇合之后一头扎进口袋呢，没想到这个时候，秦军的先锋居然突然后撤？ “不好，肯定是他们要跑！立刻命令部队全线出击，一定要抢在秦军退回安阳之前把他们给我堵住！” 意识到自己的意图可能已经被秦军察觉，庞暖知道不能等待了，必须得立刻主动出击。 随着庞暖的一声令下，十五万早已经埋伏多时的赵军主力立刻从埋伏地点冲了出来，追向秦军。 但是，他们真的追得上吗？ 要知道他们距离秦军的先锋都有足足十里，而秦军的主力距离他们的先锋更是有二十里，两两相加之下，秦军与赵军的实际距离相差了有足足三十里！ 而且，杨端和真的就是全军出击打算追击赵军的吗？ 看看秦军这些所谓主力倾巢出动都带了什么！ 全部都是轻车简行，一丁点辎重都没有携带，分明就是随时打算跑路，退回到安阳城中的架势。 果不其然，就在斥候发现赵军开始全面出击之后，杨端和立刻就命令主力部队停止了前进，而先锋部队更是加快了脚步往回跑。 杨端和的确是打算回到安阳城中，不过他却不着急，他要等，等到赵军距离自己足够近的时候再跑！ 他要让庞暖彻底没机会回头！ 180 放风筝 “快，去告诉大将军，有埋伏，有埋伏！” 得到命令立刻出战追击莫名其妙调头逃跑之秦军先锋的赵军先头部队，在连追出去十五里地，眼看着就要追上那些秦军之时，猛然发现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秦军的伏击圈。 看着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的箭矢，赵国先锋将军一边指挥作战，一边赶忙命人回去告诉庞暖，秦军有埋伏。 由于那先锋将军冲的实在太快，已经与赵军主力严重脱节，等到庞暖收到消息的时候，赵军四千先锋部队早已全部战死。 “桓齮！我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作为一个曾经被李牧活捉的秦将，先是杀了扈辄和他的十万大军，现在又设伏坑了自己四千先锋，庞暖恨不得手撕了桓齮才能解恨。 但愤怒并没有冲垮庞暖的理智，他当即命令部队放慢行军速度，在运动中不断调整阵形，以便随时做好与秦军主力决战的准备。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再次被秦军伏击，他还大量增加了斥候的数量。 从调整部署到初见成效，仅仅只用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庞暖就收到了最新的情报，秦军正在调整部署，而至于秦军调整的每一步，都被斥候远远看在眼中，送到了庞暖的面前。 在两军的正面，秦军设置了数十道弩兵阵列，每一道兵阵相隔二三十步，每一名弓弩手身边都有一名手持盾牌的士兵保护。 乍一看，这是一种让人颇为不解的兵力配属方案，因为按照这种方案，不管是战车还是骑兵亦或者步兵，都完全可以一个冲锋就将这些秦军阵列摧毁。 庞暖当然知道桓齮不会这么傻，因为他的斥候已经发现了秦军主力正在向这一道道阵列的两侧移动，显然秦军是打算以这些弓弩手全部战死为代价，骗取赵军冲入秦军主力包围圈中。 作为应对，庞暖果断再次调整部署，从全军齐头并进改为了两翼前突。 两军还未全面开战，两军主帅之间的交锋便已经上演。 赵军有斥候，秦军同样也有斥候，作为回应，庞暖以为的秦军统帅‘桓齮’立即调整了作战部署，弓弩手阵列从中间一分为二，直接把中间给让了出来。 这边秦军才刚刚调整完没多久，赵军就已经出现在了秦军弓弩手的视野范围之内。 由于庞暖担心秦军埋伏，所以赵军前进的速度并不快，稳扎稳打，阵形异常紧密，秦军这边在赵军进入弓弩手射程之后，立刻开始放箭。 秦军弓弩手阵列间隔太远，所以第一轮射击箭矢非常稀疏，基本没有给赵军带来多少伤亡。 第一列弓弩手连续射出十箭之后，迅速后退靠近第二列弓弩手，而此刻，赵军也已经进入到了第二列弓弩手的射程。 两列弓弩手齐射史论，再退，退到第三列弓弩手面前，再次齐射。 表面上看，赵军不紧不慢的走，秦军不紧不慢的退，但实际上，赵军的伤亡在不断增加，而秦军的箭阵也在不断被压缩。 可是，面对秦军不知道埋伏在何处的主力，庞暖不敢下令冲锋，只能这样顶着箭雨缓慢推进。 终于，在秦军弓弩手阵列被连续压缩了十几列之后，伤亡已经不再允许庞暖这么缓慢推进下去，不得不下令骑兵和战车兵发起冲锋！ 然而，就在赵军开始发起冲锋之时，处在最前列的秦军突然开始直接后撤，其余的秦军弓弩手阵列亦开始在赵军进入射程之后迅速进行抛射，抛射结束果断后撤。 只不过他们的撤退，并不是像之前那般压缩阵形，而是正儿八经的后撤，一直撤到最后一列弓弩手的后方，再布置起一道全新的弓弩阵列。 “这是圈套！” 突然意识到秦军完全采取的就是彻彻底底的放风筝战术，这么搞下去，恐怕还没等到两军主力对决，自己手中的部队就要被秦军全部射死了。 “命令，全军发起冲锋！” 就在冒着重重箭雨付出重大伤亡之后，好不容易冲到秦军面前的赵国骑兵部队与那些守候多时持盾牌和长剑的秦军步卒战在一处之后，庞暖终于下达了全军冲锋的命令。 然而，伴随着赵军全军发起冲锋，秦军在消灭掉最后一部分赵军骑兵之后，立刻开启逃跑模式，不再搭理后面还没有追上来的赵军主力。 直到秦军再次与赵军主力拉开距离之后，他们再一次停了下来，弓弩手再次进行齐射，压制赵军冲锋。 一轮齐射过后，再跑，再停，再射！ “混蛋！无耻！” 没有了可以快速机动的骑兵部队，庞暖只能看着轻车简从的秦兵不断放风筝，他忍不住气的破口大骂，却毫无办法。 “停下来！不要追了！” 怎么追都追不上，无奈之下庞暖只能命令部队全部停了下来，可没想到他这一停，秦军立刻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又是不停放箭。 赵军的伤亡依旧没有因此而减少。 终于，随着日头渐渐西沉，秦军弓弩手已经无法发挥效能之后，庞暖等来了转机。 入夜，秦军不再射击，赵军也原地扎营，燃起篝火。 “动作要快，要隐蔽！” 篝火？扎营？ 全都是假象！ 白天被人放风筝，伤亡惨重，好不容易撑到了晚上，庞暖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看似赵军已经安营扎寨，可实际上在夜色的掩映下，赵国大军已经悄悄离开了营地，从南北两个方向摸了出去，而后一直往前，直奔秦军身后的安阳城！ 庞暖不是要借机打下安阳，而是要确保在不被秦军发现的情况下，调整好部署，等到天一亮，直接切断秦军与安阳城的联系，从而将这些胆敢戏耍自己的秦军围而歼之。 然而，庞暖的这些计策，杨端和会想象不到吗？ 杨端和会傻等着自己的后路被庞暖切断？ 根本就不可能！ 夜色中，行动的不只有赵军，秦军同样采取了行动。 181 开掘地道 白天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庞暖憋屈，赵国大军同样憋屈，在得到庞暖新的命令之后，这支庞大的部队立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执行力，天还没有放亮，两翼的先头部队就已经抵达了安阳城两侧。 在抵达预定位置之后，两股赵军根本不需要等待庞暖进一步的命令，直接开始向着安阳挺进，旨在对秦军主力完成合围。 可等到他们抵达安阳城下，巨大的口袋形成之后，庞暖却发现，口袋之中哪里还有秦军的影子？ 这些秦军，趁着夜色，早就已经全部退回到了安阳城内。 “他们是不是看出来我军粮草供给可能出现了问题？” “哼，看出来又如何，那只是以后会出现问题，至少我军现在没事！给我攻城！明日一早就开始攻城！” 《孙子兵法》有云，故用兵之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可是现在庞暖手中的部队，别说是五倍于秦守军，经历了一天的消耗之后，他实际上现在手中拥有的部队数量仅仅是与杨端和的守城之军持平，拿什么来和秦军较量？ 果不其然，随后两天的攻城战，庞暖始终都无法取得任何哪怕一丁点的突破。 直到第三天之后，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打下安阳城的庞暖决定不再攻城，而是围而不打，就这么在前线耗着。 “接着骂，骂的好骂的过瘾的，重重有赏！” 围城第六天，敲着二郎腿，坐在安阳城头上的杨端和开开心心的看着两军隔空互骂，乐得逍遥。 “杨将军。” “你是？” “在下缠玄，我是奉太傅之命前来协助将军守城的。” “老大也真是的，还是不放心我。你看，眼下赵军除了跟我大秦将士骂战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起身，引着那缠玄围着城头转了一圈，杨端和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甚至因为缠玄的到来还有些不爽。 “将军，那里是怎么回事？” 缠玄突然指着选出的一个小土丘示意让杨端和去看。 “那里？没什么啊，那土丘一直都在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发现任何问题的杨端和完全不知道这缠玄指的是什么，他甚至还专门用以前李凌配发给几位将领的望远镜仔细看了看，完全没发现任何问题。 “此物可是太傅说的望远镜？” “对，你也知道？” “听说过，可否借给在下，让在下仔细看看？” “呶，你看吧。” 接过望远镜，缠玄有样学样直接通过望远镜观察起自己感觉有问题的土丘来，这一看不要紧，果然是有大问题。 “将军！不好，有问题！” “有问题？” 一把抢回望远镜，杨端和再次看向了土丘，可他就是没有看出有任何问题。 “将军你看，那土丘上是不是有些草已经枯死？而有些地方还有散落的黄土？” “哦，是有，怎么了？” “将军！将军请务必立刻设置地听，在下以为赵军极有可能正在利用土丘的阻挡挖掘地道，想要借由地道一举破城！” “不可能吧，倘若真的是挖掘地道，那土方呢？那个小土丘根本隐藏不了多少土方，从那里挖掘到城下，堆砌的土方起码得有城墙一般高。” 杨端和不置可否，挖地道这种事情用在攻城战之上并不罕见，但是眼下应该绝无可能，因为挖掘地道的话，不可能没有土方，而赵军也并没有在城前筑垒的打算。 总不能挖出来的土方都被赵军一人一口给吃了吧？ “不，将军请看，倘若是赵军直接通过众多帐篷的掩映向后方运送的话，将军当然是无法看到堆积如山的土方的！” 土丘的后侧就是赵军的大营，帐篷一座挨着一座，听到缠玄这么一说，杨端和要是再看不出来，可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来人！来人！” “末将在！” “快点，立刻按照缠玄大人的指示，在城内设置地听，从今日起，城防一切事宜，统统先交由缠玄大人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杨端和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错就改，发现自己错了，而身边又有高人在，他绝不会在乎自己所谓的面子问题，当场就把缠玄捧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将安阳城防直接交给缠玄负责。 在缠玄的引领下，驻守在安阳城内的秦军立刻开始行动起来，沿着城墙内沿仅仅用时两天便挖掘出数口深井，紧接着在井中设置薄缸，缸口蒙上牛皮，派遣听力聪慧之人在井下时刻监听。 就在这边地听设置完毕之后没多久，在西南城墙拐角处下方的几处地听便发现了情况。 “娘的，他们还真是如同老鼠一般，将地洞打到老子的眼皮子底下了！” 通过相邻的几处地听，缠玄很快就确定了敌人地道的大致位置，而且判断最多再有两日，这地道恐怕就要穿过城墙，挖到城内了。 杨端和一脸后怕。 “将军，还请立刻命人将此处附近的地听深井全部重新填埋压实至距离地面仅两米处。” “这是为何？” 有地听帮助，能够快速测定赵军地道的位置，一以便自己尽快做出反应，这么好的东西本就是缠玄提出来的，怎么现在发现赵军就快要挖到城中了，反而缠玄要让他填上呢？ “安阳没有护城河，敌之隧道深浅尚且不知，若是隧道直接挖到了深井之中，岂不是等于帮了赵军？” “不至于吧，一口井而已，即便是一个人都没在，他们也跑不出来多少。” “将军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行行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杨端和也不再争辩，直接开始命人按照缠玄的吩咐去办。 然而，缠玄的手段还远不止这些，他还有下一步的应对方案。 就在填埋靠近城墙脚的几处地听的同时，缠玄开始仔细观察起城墙周围的地形，然后不断来回用脚丈量着距离，似乎，他要做一些另类的安排。 182 地道惨案 “果然开始攻城了啊！” 在填埋城墙脚下地听深井的次日，每日只是派出人手在城外叫骂的赵军，终于采取了行动，攻城战再次打响。 赵军一上来就是猛攻猛打，打的守军措手不及，城墙险些失守。 不过好在秦军的作战素养极高，而且城墙又按照缠玄的方案进行了不少地方的微调，经历一天血战之后，赵军再次无功而返。 而就在夜幕降临，杨端和开始调整部署，准备应对第二天的守城战之时，没想到他远远的看到赵军似乎是在借着夜色的掩映打算拔营撤退！ “打不下来就想骗我出城？” 杨端和看着赵军的行动，算准了赵军的目的就是想要骗自己出城，从而更加有利于其通过地道夺占城池。 “将军何不顺了他的意，直接出城追击呢？” “出城追击？” “对，就出城追击！” 缠玄邪魅一笑，杨端和瞬间明白了这老家伙的意思。 次日一早，‘猛然’发现赵军居然借着夜色主力后撤，仅余少数兵力断后之后，杨端和当即派出数支小股部队出城迎战赵军后卫。 很快，经历一番激战之后，这些赵军后卫部队便落荒而逃。 紧接着，尝到了甜头的杨端和立刻城门大开，一马当先越城而出，率领大军向赵军后卫部队撤离的方向追了出去。 看着秦军一步步落入自己的圈套之中，庞暖兴奋异常，当即命令早已经进入地道中的赵军主力再次开掘，挖穿最后一点点壁垒，杀入安阳城中。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部分兵力，扮做赵军主力，引诱杨端和继续向前追击，远离安阳城的同时也远离那块地道入口处的小土丘。 “追？哈哈，追你娘！” 就在追出去赵军数里之后，杨端和突然停下了脚步，直接转身杀向地道口所在的那个小土丘！ 而与此同时，躲在地道之内的赵军，终于挖通了！ 他们只是估算着距离上应该已经进入城内，数十米，打算着继续再往前挖一下就改为向斜上方挖掘，从而让大军从地下杀出。 可他们没有想到，还没有开始向着斜上方挖掘，他们就突然挖通了！ 然而，随着隧道前端的坍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一片光明，也不是秦军的阻挡，而是无数粪水倾泻而下，直接灌满了整个地道。 一切，都是缠玄的手段。 由于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确会通过地道袭城，而且准确知道了敌人的大致方位，缠玄命令秦军连夜挖掘出了宽两米，深将近十米的巨型深坑，将通过地听判断出的赵军地道方位完全给围了起来。 随后，缠玄便做出了将城中所有茅厕内的粪水全都灌入这新挖出来的深坑之内的决定。 秦军将士们一个个捂着口鼻，强忍着恶臭，硬生生将这巨大的深坑灌了一多半的粪水，直到城中再无可用的粪水之后，缠玄又命令在这些粪水之上灌注火油，直到将整个深坑填满。 现在，这个深坑，终于迎来了它朝思暮想的赵国士兵！ 随着赵军地道与秦军深坑贯通，深坑中的粪水和火油直接灌入到了赵军地道之内，紧接着守在深坑胖的秦军士兵立刻将手中的火把丢到了深坑之内！ 轰~~~ 粪水夹杂着沼气再配上火油，那秦兵刚把火把丢入深坑之中，狭小的地道之内立刻产生了剧烈的爆炸，那可怜的士兵分明已经躲开了，但还是被冲天而起的粪水浇了一个透心凉。 至于已经马上就要冲到土丘边地道口的秦军主将杨端和，更是凄惨，由于他并不知道地道口的具体方位，而且庞暖为了避免秦军发现地道，还专门将地道口进行了隐藏。 这地道内的剧烈爆炸，唯一的宣泄口只有地道两侧，正处在地道口正面的杨端和直接被冲击波掀飞出去好几米远，好巧不巧直接一屁股砸在一块尖利的石头之上，屁股瞬间鲜血直流。 “笑什么笑，快点给老子包扎！” 命令一部分人直接从被炸开的地道入口不断往里灌注火油，随后再命一部分人阻拦折返回来的其余赵军之后，可怜的杨端和趴在地上，还要忍受手下们的讥笑，丢人丢大发了。 此刻的地道之内，早已经被尸体堆满，在这样的爆炸之中，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活得下来，即便是侥幸有些人没有当场死去，想要跑出去，可这边秦军又灌进来了火油，随后又是一把大火，彻底断绝了地道之中埋伏的上万赵军的性命。 地道狭小空间内的氧气，在被爆炸和大火连续消耗之后，很快就成了一片死地！ “派人下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 眼看庞暖这边不要命一般疯狂冲击杨端和临时拉起来的防线，杨端和知道不能呆在城外太久了，果断命人下地道观察一下地道之中的情况。 “没，什么都没了。” 下去查探情况的士兵都没有往里走，就直接被熏了回来，恶臭加缺氧，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活下去。 “堵上地道口，撤退！” ...... “你真是厉害啊，不过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你？老大是怎么把你找到，还让你过来帮我的？” 待到秦军全部再次撤回到安阳城内之后，庞暖知道他是再也打不下安阳城了，只得命令部队后撤三十里扎营，而他本人则亲自前往邯郸，负荆请罪去了。 至于杨端和，现在可是嗨得很。 命人将深坑填埋之后，又过了一天，直到城内的恶臭气味完全散去，他直接举行了庆功宴。 庆功宴上，由于屁股受伤只能趴在凉席之上但依旧要大吃大喝的杨端和，忍不住不断拍打着身边的缠玄，想要问问缠玄的来历。 “我本隐居于咸阳，门人们有几个在秦国做些小吏，我也没有想到太傅居然能够找到我，更没有想到太傅会如此信任于我。” 说起来缠玄也觉得神奇，虽然自己是墨家巨子，但由于墨家近些年基本上一直隐于市井之中，自己这个第六代巨子，可根本没什么人知道。 183 攻取宜阳 “下面这座城就是赤丽？也没多大啊！” 站在山顶上，俯瞰脚下这座根本不能称之为城池的小城，桓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为把守太行山口的重镇，山下的赤丽城完全没有个要塞的样子，城墙外零零散散不少房屋，城墙的范围也很小，更重要的是这城墙肉眼可见的残缺不全，年久失修，城墙上也没有多少士兵驻守。 “百里梦！” “末将在！” “今夜你就派人混入城中，务必打探清楚城内情况，记住，几人便可，绝不要太多，省的被人看出端倪。” “末将领命。” 想要混入城中，对于百里梦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大军深入敌境，又要做到绝对保密，沿途之中桓齮可是杀了不少赵国山野猎人，这些人的衣服都被他留了下来。 当天傍晚，百里梦换上赵人的衣服，又带上几个人，扛着一头野猪就走下了山坡，直奔赤丽城。 他们这一行人一出现，立刻就在赤丽这座小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如此巨大的野猪寻常见都未必见得到，更何况抓到？ 借口追猎野猪迷路，百里梦直接大大方方走进了赤丽城，而后就开始卖肉换钱，同时打听情报。 直到入夜，一头野猪只还剩下最后一点肉，百里梦直接提着这些肉跑到了城门旁。 “军爷，这城里住的地方都好贵啊，这些肉俺们留下来孝敬军爷，军爷能给俺们几个找个住所吗？明天一早俺们就走，不会麻烦军爷的。” “嗯？可以送肉，却没钱住店？这些肉怕是都能够找家店住下来了吧。” “军爷你看，俺们这有七个人，可不是一间屋子能住下的，可是再多的话，俺们也实在是不舍得啊。再说了，这些个肉，反正早晚都是要卖的，还不如送给军爷，求军爷行个方便。” 百里梦一脸的苦相，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六个人，再次哀求起来。 “好吧，反正这破地方常年也见不到几个人，我就行行好，留你们几个人。” 这么一大块野猪肉摆在面前，哪有不要的道理？ 那城门守卫直接引着百里梦几个人去到城门楼上，让他们几个人暂且睡在这里之后，便匆匆离去，准备和几个好兄弟开荤喝酒去了。 “将军，情况已经查明了，这里最多也就两百守军，根本就是废物，南侧城墙的缺口，足以跃马而入。今夜丑时，我们军长会打开西城门，到时候可以直接攻取赤丽城。” “蒙恬！” “末将在！” “我命你迅速带一万人马绕到赤丽城后，一旦发起进攻，绝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事关重大，我们的位置绝不能被赵军发现！” 做好一切部署，剩下的便是静等进攻发起的那一刻。 桓齮自己都没有想到这赤丽城的城防居然如此孱弱不堪，拿下此城根本不废吹灰之力。 子时未过，呆在西城门城门楼上的百里梦就率先行动了起来，七个人犹如鬼魅一般，很快就将城墙上的几名守军刺杀，随后又借着夜色悄然走下城墙，直接杀死了两名看守城门的士兵，而后换上那两名士兵的衣服，直接靠在城门旁边佯装睡着。 子时一过，守在门口的二人突然起身，打开城门，随后冲到城门外点燃火把不断挥舞。 看到城门处的火把，桓齮不再等候，直接下令全军发起冲锋！ 一夜厮杀，数万秦军对上区区两百守军，不用想就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桓齮要杀的，却绝不止眼前这两百守军！ 他要屠城，他知道李凌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屠城，但他别无选择。 孤军深入赵国腹地，为了不被赵国人发现，他必须得这么做。 天色放亮，赤丽城尸横遍野。 “就地补充给养，除了食物水源之外，其他的什么东西都不要，午时出发！” 打下赤丽，桓齮仅仅只是命令大军休整了一个上午之后，就立刻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现在和之前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没有了崇山峻岭的掩映，他这数万大军绝对不可能再这样悄无声息的躲下去，所以他必须要命令部队全速前进，绝不能有任何耽搁，目标直指宜安。 从赤丽到宜安，足足有五百里！ 桓齮知道现在自己分秒必争，绝对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耽搁。 自打离开赤丽开始，桓齮全程不管不顾，遇到村落直接踏平，遇到较小的城池直接打下，遇到拥有大型城墙的城池直接绕过，昼伏夜出，短短七天之后，宜安城就已经出现在了桓齮的面前。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数万秦军骑兵，宜安守将直接吓破了胆子，在安排完士兵一定要守住宜安城之后，自己率先带着家人溜之大吉，跑去了邯郸。 眼看着守将都跑了，士兵们哪里还有多少心思与秦军血战？ 骑兵攻城不易，但若是敌人守城无心，而且桓齮的手中还有三十八军独立团一千把突击步枪，区区一个宜安，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桓齮的脚步！ 短短三天，就在赵王才刚刚得知秦军突然出现在宜阳正面的时候，宜阳城便宣告失守。 大军攻入宜阳，立刻开始休整，同时火速派出十几路斥候打探周围的敌情以及邯郸的情况。 ...... “快！去把李牧将军请来！让他火速率边防军主力驰援邯郸，寡人给他五天时间，五天之内他必须给寡人赶到邯郸！” 赵王迁慌了，一边下令集结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围攻宜阳，迟滞桓齮大军的步伐，一边赶紧命令李牧将所有边境线上防备匈奴的边防军主力全部回援邯郸，同时还火速派人通知庞暖，要求他不论如何必须火速从安阳撤军，确保邯郸的安全。 只可惜，赵王迁此刻还不知道，就在他派去送信的人才刚刚离开邯郸之时，庞暖在安阳城外正遭遇滑铁卢，一场惨败，杨端和仅用极小的代价就消灭了庞暖手中十五万大军中的七万多人！ 184 包藏祸心 “先不要急着打了，从明日开始，清扫附近的村庄，尽可能搜罗粮草补给，看来咱们这一仗要打很久了。” 攻下宜阳，马不停蹄直接开始试图向着邯郸方向发起攻击，桓齮不想等，他知道只有尽快攻下邯郸，才能彻底高枕无忧。 赵军又何尝不知道桓齮的目的，不清楚守住邯郸的重要性？ 所以，面对秦军接连不断的冲击，他们就是采取了拖延战术，白天坚守不出，晚上跑出去在外面挖堑壕筑高台，总之想尽一切办法拖延下去。 天下人皆知秦军铁骑野战无敌，特别是在知道秦军统帅是桓齮之后，这些赵军就更不敢出城迎战了，平阳城外斩首十万赵军，斩杀赵将扈辄的余威犹在。 发现短期内已经无法突破邯郸防线，桓齮一边通过吕不韦在赵国的情报网向秦国国内传递消息，一边命令只采取佯攻策略，迟滞赵军构筑坚垒的企图，同时让各支部队自行向周边突击，清理一切可以清扫掉的敌人，为接下来的攻坚战做好准备。 就在这边桓齮忙着四处打秋风的时候，估摸着此刻大军应该已经越过太行山的李凌果断命令驻守在邺城和安阳的秦军立刻出击，携带无数攻城器械，向赵国境内发起全面进攻，以策应桓齮的军队。 “吕大哥，咸阳城内的事情，我可就彻底交给你了。” “老弟你尽管放心的去吧，有老夫在，还没有哪个人敢乱来。” 王翦率领杨端和等部出征之后没几日，李凌就收到了消息，赵王迁已经着令李牧立刻率领边防军主力驰援邯郸，意识到桓齮那边可能会出现危机，李凌决定亲自上前线。 直接将蕞城新兵营内一万多新兵全部拉出去，拉到函谷关外，直扑赵国腹地。 而正当李凌走后，整个秦国上下都在为了与赵国的决战做着准备之时，没想到咸阳城内，却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已经渐渐取得嬴政信任，并且开始参与秦国朝政事务的韩非，在秦国上下齐心协力的情况下，突然向嬴政谏言，希望秦国赶紧罢兵，以宜阳城换取靠近秦赵边境的城池。 这个时候你一个韩国人冒出来说不要再进攻赵国了，这谁受得了？ 等待韩非的自然是一顿狂喷。 韩非本来就有口吃的毛病，他也知道如果在秦国廷议之时他开口，得到的结果必然是被扣上无数的帽子，然后被驱逐出境。 他是韩国人不假，但他在来到秦国之后，了解了秦国的方方面面，又看到李凌、吕不韦这样的人拥有的巨大能量，他知道他心中所设想的天下大势，终究会在秦国的身上实现。 所以，现在的他，更希望留在秦国，这是理想，也是抱负。 万言书！ 洋洋洒洒近万字，直接通过李斯转交到嬴政的手上。 看着李斯送到自己面前的韩非所写万言书，嬴政再一次佩服起韩非来。 从秦赵两国的国力对比，到如今战场上的形势，再到两军统帅的过往，最后还有天下大势，秦赵不管谁胜谁负，最后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可以说这份万言书都分析的面面俱到，毫无槽点。 “赵高，快去把仲父和师傅请来！” “这...王上，太傅他已经带兵出征走了有些时日了，奴臣还要去请么？” “哦，是寡人给忘了，那赶紧去把仲父请来。” 赵高这一去，就是整整一个时辰，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吕不韦才姗姗来迟。 “仲父你可算来了，让寡人一阵好等啊，来，仲父快看，快看这万言书写的如何！” 见到吕不韦，嬴政赶紧将韩非所写之万言书递给吕不韦，但却并没有明说是韩非所写，只不过那又如何？ 此时的吕不韦已经知道了这万言书是韩非写的，而他之所以耽搁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正是与此有关。 在仔仔细细读过万言书之后，吕不韦直接将此书递给赵高，双手垂于身前，一言不发。 “仲父看此万言书所说如何？” “此书分析看似面面俱到，很有道理，实则包藏祸心！” “包藏祸心？此话怎讲？” “此书乃是那韩非所写的吧？” “正是，但寡人向来只问才能不问出身，仲父不该因韩非是韩国人就全盘否定吧？” 一边说着话，一边狠狠瞪了一眼赵高，显然嬴政是在埋怨赵高将此书是韩非所写透露给吕不韦。 “把人给老夫带进来，让王上好好瞧瞧！” 吕不韦没有答话，直接冲着殿外一声大喊，紧接着两名士兵便押解着一个囚犯模样之人走了进来，不过此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用鞭子抽烂，血迹斑斑，而那人的身上，深可见骨的伤痕更是密密麻麻，好不凄惨。 “说！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王，或许我王还能饶你一命！” 吕不韦一把将那人摁在地上，让其交代一切。 显然嬴政完全没看懂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在等待，等待吕不韦给自己一个缘由。 “是...是我王命我潜入咸阳，找...找到韩非公子......” “找韩非？” 嬴政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 “接着说，那韩王安让你找韩非干什么！” 吕不韦看那人居然还在吞吞吐吐，上去就是猛踹一脚。 “我王...我王听说秦赵交战，秦军两度大破赵军，兵锋直..直指邯郸，所以我王命我立刻找到韩非公子，让韩非公子想办法一定要让秦国罢兵。” “带下去吧！” 听那人说出实情之后，吕不韦直接命人把这人押解入牢。 “这......” “王上，人我已经带来了，此人的目的也已经清楚明了，韩王安无非就是看到了我大秦势如破竹，生怕我大秦一举攻破邯郸之后，直接回师进攻韩国，毕竟这韩国就在我大秦的眼皮子底下！至于这万言书，或许是有一定的道理，但具体应该如何看待，还请王上仔细斟酌。” 言尽于此，吕不韦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要让嬴政自己去判断，毕竟现在他只是一介闲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算是明白了，如今的自己，只能提供参考，而不能为嬴政拿主意。 185 进击肥下 “是李牧的大军到了，怎么办？” 宜阳周边在经历了连续数日的扫荡之后，几乎什么都没剩下，再加上本身又是旱灾之年，赵地之人大多家中无粮，桓齮以战养战的方案最多只能再持续一个月的时间，他只能再次转而进攻赵军防线。 但此刻的赵军防线早已经不是半个月之前的那道防线！ 李牧从雁门带领赵军边防主力抵达前线，这支边防军主力还从未在中原战场上露过面，这也是自打庞暖大溃败之后，赵军能够拿得出手的最后一只有生力量。 桓齮知道只要击垮了这支赵军，那么赵国此后将再无一战之力。 可是，他面对的是李牧，是那个号称战神的李牧，是那个把自己活捉的李牧。 而且，现如今的李牧，从雁门带来的赵军有足足十五万人，其中仅弓箭手就有十万人，还有两千多辆战车，这支赵军正是前几年大破匈奴十余万骑的真正赵军主力！ 再加上原本邯郸周边的防御力量，此刻李牧的手中总兵力已经多达二十五万之众。 对上这样一支敌人，桓齮心头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在李牧大军正式进入宜阳周边阵地之后，桓齮立刻对其主要防线发起了接连不断的冲击，同时派出斥候不断搜集情报。 最终，在连续打了三天后，桓齮得到了一个让他近乎于绝望的消息。 这李牧手握二十五万大军，对上自己区区七万多骑兵，居然选择了依托周边地形优势进行固守，一连设置了多达九处共计四道防线，同时还在不断修筑壁垒高台。 “他这是要耗死我们啊！” 整个宜阳城内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我军长驱直入，后勤补给多有不利，不宜持久作战，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桓齮也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么耗下去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一败涂地，他耗不起。 “我虽已经命人打造攻城器械，但是想要打破赵军壁垒，起码还需要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不行，我们耗不起一个月之后，恐怕没等发起攻击，我们自己就先饿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等又不能等，打又不能打，难倒就要一直呆在这里？” “别吵了，你们都先出去，让我静一静。另外，每日都给我去叫阵，我就不信他堂堂李牧会当个缩头乌龟，一直呆在那里不出来！” 接连五日，秦军从白天到晚上，每天都跑到赵军阵前又是谩骂又是吵闹，亦或者直接摆出大军压境的姿态，可偏偏赵军就是死活不出。 终于在第六天，桓齮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 “明日一早，我率领主力去进攻肥下，熊启你留守宜阳，除了依旧叫阵之外，一旦赵军有所动静，你就立刻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进攻肥下？这是何意？” “将军，此举不妥！万一赵军得知我主力尽出，他猛攻宜阳，那我军岂不是就要自绝于此地了！” 蒙恬看穿了桓齮的想法，直接提出反对，只可惜，蒙恬实在是太年轻了，他的反对之声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真正在意。 “此番赵军依靠壁垒坚守不出，我亲率主力围攻肥下，就是为了吸引赵军出击，只要赵军离开壁垒，不管他是进攻宜阳，还是救援肥下，我都有把握在运动战中一举击垮赵军！蒙恬你可知，若是不采取这种办法，我们还有其他办法能够改变战局吗？” “这......” 桓齮一句话直接将蒙恬问住，的确，虽然桓齮的作战方案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总好过呆在宜阳，面对赵国不断加高的壁垒，然后活活被李牧给耗死要强。 “我军日日叫阵，赵军都始终坚守不出，我就不信待我攻取了肥下，他还能坚守不出，如若真的继续坚守不出，倒也随我心意，从肥下亦可绕过赵军壁垒，直插邯郸！” 苦思冥想数日找出来的解决方案，在桓齮看来是那样的完美，在问住蒙恬之后，军中也再无人对此方案持有意见，桓齮便直接下令开始进行相关部署。 三日之后，一切准备妥当，桓齮亲率秦军主力，借着夜色悄悄离开宜阳，宜阳城内仅余五千兵马由熊启统领。 在桓齮走后，熊启又接连两日出城叫阵，赵军依旧坚守不出。 直到又过了一天，桓齮开始向肥下外围地带展开猛攻，仅仅用时两天便扫清肥下周边一切赵军有生力量，对肥下彻底形成合围之后，赵军这才猛然发现秦军主力早就离开了宜阳城。 “将军，快出兵救援肥下吧，倘若被秦军得了肥下，那我们在这里即便是筑起一道长城，也保不了邯郸啊！” 赵葱自打被李凌拿他换回桓齮之后，就一直跟随在李牧的身边，现在发现秦军主力动向之后，他忍不住直接开始进言李牧，希望能够救援肥下。 “攻而我救，是致于人，此乃兵家之大忌！葱，你要好好学着点！” 看着赵葱焦急不安的模样，李牧笑了笑，虽然曾经赵葱被李凌俘获过，但他依旧信任赵葱，特别是当他听到一个侥幸从邺城中逃出来的士兵亲口讲诉过邺城之战的情形之后，他更是愈发信任赵葱。 现在，是该给赵葱再上一课了。 “可倘若不救，难倒就任由赵军攻破肥下，绕开营垒，直逼邯郸吗？” “谁说不救了！要救，但却不是直接救！” 李牧微微一笑，他已经找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司马尚！” “末将在！” “我命你即刻启程，率步卒五万、骑兵一万，以最快速度在肥下与邯郸之间设置三道纵深防线，务必确保即便是秦军攻破肥下，短期内也无法威胁到邯郸。” “末将领命！” “赵葱！” “末将在！” “你就随我一起，今晚便率军出击！” “出击？将军是打算救援肥下了？” 听到李牧要带自己一起出击，赵葱的心定下来不少，肥下的危机总算是要解了。 十九万对七万秦军骑兵，即便是秦军野战无敌，如此实力悬殊之下，想必秦军也未必能够讨得了多少好处。 “非也，非也！” “啊？难倒将军还不打算救援肥下？” ...... 186 一个时辰丢掉宜阳 “不要因为急着赶工期就不注重质量，这些兵器将来都是要用在进攻赵国都城邯郸的，我要你们确保每一件兵器都坚不可摧，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桓齮主动出击进攻肥下，准备开辟第二战场，宜阳正面的赵军主力又是缩头乌龟，依靠营垒坚守不出，熊启手中虽然兵力甚少，但他却是放松的很。 先前还会派出部队到赵军阵前叫骂，并作出意欲进攻的模样，后来干脆就只是象征性的派人跑到赵军阵前敲锣打鼓大骂一通之后直接返回。 熊启自打安阳一战遭遇惨败，蒙武被杀，自己跑到魏国又迟迟不见秦国派人搜寻，最后还被魏国软禁起来要挟秦国出兵救魏之后，就一直不受待见，更是彻底没了兵权。 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得以统领兵士上阵杀敌，即便是只有五千人，也足够他开心的了，起码这样他才有机会重新证明自己。 “不好了，将军，不好了！” “慌什么慌，怎么回事！” “赵军，赵军出动了！” “真的？” 相比于那名士兵的焦躁不安，熊启明显一脸兴奋，哪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感觉到刺激的？ 只要赵军出击，前去救援肥下，那么自己就会立刻变成赵军主力背后的钉子，不管是从后方袭扰赵军主力，还是直接进攻已经空虚的赵军防线，都是自己立下大功的好机会。 “将军，是真的，赵军倾巢出动，已经快要到宜阳城下了！” “好...什么？！” 听到赵军倾巢出动，熊启差点就兴奋地跳起来，可当他听到赵军就快要杀到宜阳城下之后，冷汗直接就冒了出来。 “快快快，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城头迎战！” 熊启慌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分明秦军主力都在围攻肥下，而且肥下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可偏偏这李牧倾巢出动，居然是来打宜阳的！ 十九万对五千，而且宜阳城又不是一座小城，五千士兵平铺在宜阳四面城墙之上，几乎处处都是漏洞。 实力实在是太过悬殊，踏上城头，入目全都是乌泱泱的赵国大军，赵军根本就没有进行阵形调整，直接对着宜阳城就展开了猛攻。 显然，李牧已经看透了一切，知道此刻的宜阳城内根本就没剩下多少秦军。 在这样兵力悬殊的较量之下，战争的走向也如同所有人预料的一样，开战仅仅半个时辰，宜阳北城墙便宣告失守，紧接着在随后的半个时辰里，东西两处城墙也被赵军攻破，城中放眼望去更全部都是赵军的身影。 这才仅仅开战一个时辰，宜阳守军仅存不到千人，全部堆积在宜阳南城坚守。 “将军！走吧！守不住了！” “不能走！若是我们走了，那这城中的辎重粮草怎么办？若是没了这些辎重粮草，到时候败的就不只是我们，是整支秦国大军！” “将军！如今守也不可能守得住，哪怕你留在这里，又能如何？” “哎~~！贼老天！你待我不公！” 面对手下的苦劝和眼下已经无法挽回的败局，熊启除了仰天长叹，别无他法。 从赵军开始攻城，到自己带着仅存的不到千余人逃出宜阳城，仅仅只过去了短短一个时辰，纵观整个战争史，如此快速的溃败都是绝无仅有的。 熊启知道，自今日起，他算是彻底完了。 自己本就已经不受待见，好不容易再次得到了机会证明自己，没想到现在又打成了这幅样子，他，这辈子在秦国的前途算是彻底完了。 “不对，还有机会，还有最后一线机会！” 近乎绝望的熊启仿佛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在逃出宜阳城之后没多久，立刻调转行进方向，火速冲向肥下。 只要抢在桓齮得知宜阳城失守的消息之前，抢在秦军通过宜阳转而杀向桓齮背后之前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桓齮，让桓齮及时作出改变，那么他也应该能够算是将功补过。 一边火速赶往肥下，一边熊启还命人隐蔽留守在宜阳附近，随时观察宜阳城内的动向。 熊启这个人指挥作战的能力还是有的，只不过他实在是太倒霉，运气太差，安阳一战，李牧就是要围点打援的，而他就是被包围的那一个，今天换成宜阳，四十倍于己的大军突然袭击，即便是让王翦和李凌来，也是无力回天。 快马加鞭，连续疾驰一昼夜，狼狈不堪的熊启终于来到了桓齮的面前，而此刻的桓齮正在指挥猛攻肥下。 看到熊启出现，桓齮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妙。 当熊启亲口说出宜阳失守之后，桓齮还是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 宜阳的重要程度对于如今孤军深入的这支秦军来说不言而喻，宜阳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的！ “回师宜阳！” “将军不可！倘若现在回去，等于肥下一战功亏一篑，而回到宜阳，仅凭我们手中有限的兵力，绝无可能重新夺回宜阳。” “那就直接去打邯郸！他们不是倾巢出动进攻宜阳了吗？那我们就干脆放弃宜阳放弃肥下，直取邯郸！” “报！将军，宜阳，宜阳有变！” 就在桓齮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一名士兵匆忙跑了进来。 熊启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自己留守在宜阳附近侦查的其中一名士兵。 “宜阳怎么样了？” “启禀将军，赵军在夺下宜阳之后，立刻就兵分三路，其中一路向北返回先前赵军防线，另一路由西门而出，一路向西，去向不明，最后一路直扑向这边来了！” “向西？应该是王翦将军快要打过来了，那支部队是去增援的。” 听到赵军的部署之后，桓齮心中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 如此一来，自己打算穿越原赵军阵地直插邯郸的念头算是落了空，不过，重夺宜阳的机会，来了！ “命令部队停止进攻，火速回师宜阳！” “将军不可啊，小心有诈！” 蒙恬再一次出言提醒，他总感觉李牧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给秦军重夺宜阳的机会。 可是，军中向来论资排辈，蒙恬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人听得进去。 187 杀回宜阳 桓齮手中所率秦军总计六万余，尽皆骑兵，这样一支部队，最为强大的地方就是极其可怕的机动性，以及近乎恐怖的冲击力。 原本之所以呆在宜阳这么久都没有取得战果，就是因为李牧坚守不出，现在李牧主动出击夺了宜阳，夺取宜阳之后还一反常态并不坚守宜阳，反而兵分三路，三面出击，这不是等于白送给桓齮的机会吗？ 看似如今的秦军身处绝境，但实际上也是天大的机遇，是桓齮一直所期待的运动战。 放弃进攻肥下，仅做短暂休整之后，桓齮便立刻率领手下将士直扑宜阳，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杀向宜阳，趁着赵军三只队伍都还在行军，先灭掉宜阳之东的这股赵军，而后不管是固守宜阳，还是向北再攻赵军壁垒，亦或者直接挥师向西，击破赵军另一部，从而与王翦回师，他都有了更多的选择。 可以说，只要能够顺利灭掉这股宜阳之东的赵军，那么整盘棋就全都活了。 “百里大哥。” “什么事情？” “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那可是李牧，他会留下如此之多的漏洞吗？而且，坐拥二十五万大军，他没可能这么着急就离开宜阳。” 一边行军，一边找到百里梦，蒙恬虽然是蒙武的儿子，但是他没什么资历，即便他是五十四军的军长，也没什么发言权，最后只能找百里梦聊聊自己的看法。 最起码，百里梦和自己的年纪相差不多，资历上也没有像桓齮等人那般深厚，在进攻韩国的时候两人也有过默契的配合。 “你是说这很可能是李牧布下的陷阱？”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不太对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你去找桓齮将军说清楚啊？” “我说？你又不是没看到，我说的话谁听啊，而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根据，我总不能说因为我觉得心中不安，所以我们就得停下来吧？” “这倒也是，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听着蒙恬这么说，百里梦也是很无奈，别看自己从很早就跟着李凌了，但真正开始领军作战也仅仅只是最近几年的事情，资历尚浅，蒙恬所面临的问题，其实百里梦同样也面临着。 “报！前方二十里处发现赵军斥候踪迹。” “继续再探！” “是！” “传我将令，全军做好冲锋准备，敌人，就在眼前了！” 听到距离赵军的斥候仅仅只有二十里地，桓齮终于打起了精神，战斗终于要打响了吗？ 很快，新的情况又出现了，赵军的斥候随后也发现了秦军的斥候，紧接着立刻掉头狂奔。 好在，秦军派出去的斥候根本就不是寻常的斥候，而是第三十八军下属的独立团里抽调的枪法极其出色的精锐！ 在追击了没多久之后，那一小队赵军斥候便全部被独立团战士用八一杠射杀。 紧接着再往前行了约么两里地，赵军的主力部队就已经出现在了视野范围之内！ “加快行军速度，调整阵形，五十四军在前为先锋，三十八军在后压阵，其余部队向两翼散开，扩大行军横面！将士们，擦亮你们手中的战刀，让他们饮足赵人的鲜血！为死去的大秦将士报仇！” 终于等到了赵军，终于等到了野战环境下的赵军，根据斥候的报告，这些赵军全部都是步卒，完全没有任何一个骑兵，看起来所有的骑兵都应该是去向西迎击王翦了。 在平原上作战，打的还是纯步兵，对于早已经适应了战马三件套和马刀的秦军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们兴奋的吗？ 当然有！ 因为，直到秦军距离这帮赵军步卒仅仅只有最后五里的时候，赵军才猛然发现秦军的踪迹！ 五里，骑兵对上纯步兵，而且更要命的是，现在这支赵军距离宜阳城已经有数十里之遥，即便是他们想要跑回到宜阳城内，也根本不可能了！ “速度放慢一些，慢慢压过去，让战马做好充足的准备，待到距敌一里之内再发起冲锋！” 肥肉就在嘴边，而且根本逃不掉，桓齮并不着急。 五十四军骑兵一师已经将长长的骑枪从战马身侧取下拿在手中，其他的部队也已经拔出战刀，最后五里，五里之后，便注定将是一场屠杀！ 赵军由于是纯步兵的关系，在发现秦军大股骑兵之后，当即后队改前队，妄图逃向宜阳城，可是，他们却又不敢放开手脚狂奔，因为一旦放开手脚狂奔，意味着后背将完全暴露给秦军骑兵，到时候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他们只能缓慢后撤，同时在面向秦军的方向始终保持足够数量的士兵组成盾墙，以便应对秦军的冲锋。 五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根本用不了多久，即便是他们把速度放的再慢，也是同样！ 终于，作为先锋的五十四军骑兵一师，放开了手中的缰绳，双手持枪，伏下身子！ 冲锋！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秦军枪骑兵在距离赵军盾墙只有最后几十米的时候，突然将身体向战马一侧倾斜，压低到身体距离地面仅有不到半米，然后直直撞向赵军盾墙！ 随着枪尖与赵军盾墙相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枪尖直接在盾牌上刺出一个大坑，而持盾的赵兵更是直接被撞飞出去。 从第一个人撞进赵军盾墙开始，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 赵军的盾墙仅仅只维持了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完全崩溃！ 没有了盾墙的阻拦，那些已经杀入敌阵的枪骑兵也直接丢弃了手中长达数米的骑枪，直接转而拔出马刀，展开了屠戮！ 越来越多的秦军骑兵与赵军步卒战在一起，一场屠杀在所难免。 桓齮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没有什么人能够在野战当中击溃秦军，即便是李牧也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桓齮的右眼皮突然冷不丁的一跳，不过显然桓齮并没有放在心上。 188 陷入重围 两军激战正酣，秦军不管是从人数还是从战术上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打的赵军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就在这片战场的不远处，一个身影却非常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一片树林的边缘，此人正是当初那个生擒了桓齮的赵将李牧！ “出发！” 李牧看着战场上从宜阳出来的赵军步卒只能依靠盾牌五个人组成一个方阵艰难抵挡着秦军骑兵，然而淡淡的挥了挥手。 随着战鼓的擂响，在战场的两侧突然冒出来无数的赵军！ 这些赵军当中，走在最前列的是两万赵军精锐骑兵，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四万弓箭手，再后面则全都是赵军步卒。 战场上的赵军依旧在艰难抵抗，而这些突然出现在战场两侧的赵军骑兵却并没有发起冲锋，只是与步卒和弓箭手保持相对均衡的速度压向战场，直到，直到他们距离战场足够近，直到整个战场都已经处在两侧弓箭手的抛射覆盖范围之内！ “擂鼓！” 伴随着李牧的命令，战鼓隆隆作响！ 已经做好准备的赵军弓箭手立刻开始向着战场进行无差别覆盖射击，而同时，赵军骑兵与步卒也发起了冲锋！ 而在战场上的赵军，在听到远处传来的战鼓声之后，也立刻将五人背靠背的防守阵型改为四人持盾背靠背围住一人，一人手持挡住天空！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箭矢如同生命的收割机一般，战场上原本杀气腾腾的秦军顷刻间成为了被屠戮的一方，伤亡惨重。 “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直到此刻，桓齮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落入到了李牧精心布置的圈套当中，那些从宜阳出来的赵军根本就是诱饵，李牧也根本就没有兵分三路离开宜阳，那些向北的赵军绕了一个圈早就已经埋伏在了战场边，而向西的赵军同样如此。 当箭矢从天而降的那一刻，就已经预示着秦军的惨败。 原本处在战场中被屠戮地位的赵军步卒利用盾牌组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可以完全抵御无差别覆盖战场的箭矢。 虽然这些盾牌不足以抵抗秦军的冲击，但此刻的秦军骑兵哪还有能力去冲击这些赵军？ 无奈之下的桓齮只能仓促改变战法，放弃这些赵军步卒，命令部队向战场南侧的赵军发起冲锋！ 被重重包围之下，桓齮只能集中力量向着一个方向冲杀，只有这样才能够拥有挽回败局的希望。 很快，秦赵两军骑兵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撞在一起，厮杀声震天。 而此刻的李牧却立刻又做出了新的调整，弓箭手停止射击，战场北侧的赵军在与原本作为诱饵的赵军汇合之后立刻发起冲锋，而南侧赵军除已经与秦军战在一处的骑兵之外，所有部队立刻转入防御姿态，严防死守，绝不让秦军可以向南突围。 “快，全军向东突围！” 在李牧调整部署之后，桓齮就知道这一仗已经完全没办法打下去了，向西是宜阳城，向北是杀红了眼的赵军主力，向南是严阵以待严防死守的赵军防线，眼下，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向东突围。 从大胜到惨败，往往只需要极短的时间。 在战场上，乱军之中，远远地，桓齮与李牧的眼神交错，从军数十载，桓齮从未有过的慌乱，即便是当初落入陷阱被抓，桓齮都没有像今天这般慌乱。 在桓齮的指挥下，已经与赵军混战在一起损失惨重的秦军骑兵正在艰难的想要脱离战场，可面对相差无几的赵军骑兵和数量庞大的赵军步卒，想要脱离战场谈何容易？ “检查弹药，全部跟上！给我跟紧了！” 原本处在殿后位置的第三十八军独立团，在桓齮命令部队向东突围的情况下，不退反进。 百里梦从乱军之中杀到独立团跟前，直接命令全团集合抱团，放弃马刀，改为使用突击步枪，行成一个拳头，也顾不上因为步枪超强穿透力可能导致的误伤，直接冲向战场最中央，救援被团团包围的桓齮等诸位将领。 随着枪声在战场上响起，战场上的情势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 由于步枪实在是太过凶猛，再加上独立团已经拧成了一股绳，渐渐地，在独立团所到之处，不光是赵军，甚至连不少秦军也都退避三舍，生怕遭受无妄之灾。 “赵葱！” “末将在！” “你速带两万兵士沿途布置防线堵截，务必确保秦军只能逃向肥下！” “末将领命！” 这边命令赵葱领兵布防堵截之后，看穿了桓齮要向东突围想法的李牧紧接着又继续调整部署，强行命令弓箭手向前推进，在步卒的保护之下深入战场。 他要射杀第三十八军独立团，那是战场上最大的变数也是最大的威胁，他发起这场以上万赵军将士为诱饵的钳形包围战，就决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到最终的战果。 独立团已经汇集在了一起，他要让弓箭手深入战场，对着独立团所到之处无差别射击，不计代价打掉这支足以改变战场的奇兵。 “蒙恬，让你的人给我突击，冲掉赵军的弓箭手！” “末将领命！” “你给我回来！让你的人去就行了，你干什么！回来！” 眼看就要与三十八军独立团汇合在一处，也已经发现了李牧打算以弓箭手极限一换一换掉独立团的想法，当即命令训练和装备都最为精锐的54军冲掉赵军弓箭手。 但与此同时，桓齮却又叫住了想要率军冲锋的蒙恬。 很显然，桓齮是彻底打算牺牲掉五十四军，五十四军的士兵可以死，但蒙恬不能死。 作为秦军最年轻有为的将领，又是蒙家除了蒙毅之外仅存的一个后辈，桓齮决不允许蒙恬死在这里。 百里梦要用独立团救出深陷重围的秦军将领，李牧要不计代价以弓箭手无差别射击换掉百里梦的独立团，而桓齮则要以蒙恬的54军为代价换掉赵军弓箭手。 战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进行着血腥的杀戮！ 189 慷慨赴死 “人可以死，但枪必须带回去！快点，一定要把枪抢回去！” “将军，不用管枪，老大说过，只要没有子弹，这些枪就毫无用处，不要因为出现某些特殊情况，导致为了抢回一把枪而损失更多人手。” 面对李牧的精心部署，桓齮见招拆招，以牺牲五十四军为代价换取独立团的安全，确保秦军大部，至少秦军各个将领得以突围。 但桓齮的反应最快，他都只能是被动反应，赵军弓箭手依旧对独立团构成了威胁，不少独立团的士兵被射杀。 独立团不是其他的秦军，他们装备的都是枪！ 枪的威力实在太过恐怖，桓齮绝不允许这些枪落入到赵军之手。 在明明已经可以撤退的情况下，他依旧想要选择从死去独立团将士的尸体上冒着赵军屠刀的风险夺回枪械。 好在，百里梦及时制止了桓齮的冒险举动，不再耽搁，全速突围。 “赵大人，如今情况已经这样了，还请赵大人用你陇西郡之兵为我断后。” “我既已随军出征，就是将军手下之兵，将军何必多此一举，眼下情况危机万分，陇西将士自当献身报国。” 面对桓齮的请求，赵辛二话不说，直接命令陇西郡所属之骑兵留下与五十四军一起断后，掩护其他部队撤离。 可想要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李牧部署了这么久，绝不可能放任桓齮退走，这场血战，还在持续。 人不是机器，终归不可能无休无止的打下去，赵军整体数倍于秦军，鏖战一天，秦军将士大多都已经精疲力竭，伤亡正在成倍增加，反观赵军，竟然越战越勇。 “收起武器，节约弹药，换马刀，给我冲！” 天色渐暗，在付出重大伤亡，秦军十不存一的情况下，桓齮终于看到了突出包围圈的希望，而百里梦也命令独立团换成了马刀。 虽然独立团的将士们一直都很节约弹药，但耐不住大战之中放的枪实在太多，手中基本上都没多少发子弹了，再加上已经入夜，枪声反而成为了赵军的指示器，随时提醒秦军逃走的方向。 全部换成马刀，夜色中，仅余的五千多秦军将士再又付出了将近两千人伤亡的代价之后，总算是于午夜冲出了包围圈。 冲出包围圈之后，桓齮明知道此刻人困马乏，却也依旧不敢休息，继续一路向东前进。 直到破晓时分，已经彻底走不动的秦军终于停了下来。 然而，他们仅仅只休整了不到三个时辰，后面的赵军还没有追上来，没想到在他们的前面竟然又出现一支赵军，这支赵军正是此前防守肥下的部队，现在，这帮人出城寻仇来了！ “怎么办，这样下去早晚都得死在这里，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要不，咱们向邯郸方向摸过去吧？我们不进攻邯郸，而是摸到邯郸附近，然后再化整为零，分批分散通过一些手段返回秦国。” 带出来的陇西骑兵活下来的不到两百人，赵辛唯一的想法就是带着这仅存的一点点人手返回秦国。 “不行，现在看起来似乎只有向北一条路没有被封死，但那里恰恰是最危险的地方，我就不信李牧会留下这么大的空档，而且是直面邯郸的空档。” 听了赵辛的想法，桓齮直接予以否决，事实也正是如此，司马尚手握六万步卒一万精骑，就部署在北面，他一直都在等待，等待着秦军向北突围。 “可眼下我们还有路吗？” “要不，咱们先向南，南面赵军防守薄弱，向南突破赵军防线之后，不管是继续向南撤往齐国还是再转而向东往燕国走，终究还是有一线生机，到时候再想办法返回秦国便是。总比全部死在这里要好！” “要不就用熊启将军的方案吧，这样起码不至于全军覆没。” 以前曾与熊启有过多次合作的章邯这一次又选择了与熊启站在一起。 不止是章邯，越来越多的将领都选择赞同熊启的方案，也包括百里梦与蒙恬。 至少眼下，这是唯一能够活命的方案了。 “留下两千人马挡住肥下过来的敌人，其余部队立刻向南突围，先冲破赵军防线再说！” 无奈之下，桓齮只能采取熊启的方案，再次分兵。 部队人困马乏，分出去两千兵马就是送死的，但是桓齮没有选择，如果一起向南突围，从肥下杀出来的赵军就直接可以撵上他们，到时候腹背受敌，根本活不下来。 “将士们！我桓齮对不住你们！但是我别无选择，我必须让你们去送死！” “誓死守护将军！” “不！你们要保护的不是我，也不是我身边的这些将军！你们将要保护的，是我大秦骑兵最后一丝希望，是我大秦的基业！如果我能活着回到咸阳，我会亲自领兵杀回到这里，为你们送上故乡的一捧黄土！倘若我不能活着回到咸阳，太傅也定然会领军为大家报仇的！” 让手下的将士明知必死还要去送，桓齮的心在滴血，领着将近十万大军，几乎是秦国所有的骑兵，一路杀出来，杀到距离邯郸仅有两百里的地方，没想到却遭遇如此惨败！ “请你们记住！你们不会白死！大秦也不会因此一蹶不振！大秦万年无期！” “大秦万年！”“大秦万年！”“大秦万年！”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 “出发！” 随着桓齮大手一挥，仅存的六千秦军骑兵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向东直接迎向从肥下杀出来的赵军，而另一路四千人马则改为向南，撞向赵葱统领的赵军临时拉起来一路与秦军齐头并进的两万赵军。 赵葱所领赵军数量众多，但由于也是连续赶路，同样是人困马乏，可以说，这一次桓齮选对了方向，只有向南，他们才能够获得一线生机。 只不过，四千秦军想要突破两万赵军的防守，谈何容易？ 一场悲壮的突围，注定将要上演。 190 几近全灭 “给我杀！就那个方向！” 很快，桓齮所率残兵就与赵军相遇。 已经完全跑不动的战马根本无法发起冲锋，桓齮只能以较慢的速度，命令三十八军独立团为拳头，直接杀向赵军防线后方的小村庄。 没有足够的冲击力不怕，只要齐心合力拧成一股绳，那秦军依旧势不可挡！ 四千秦军，如同一记重锤，扑向赵军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而那里，就是赵军的指挥部！ 很快，作为先锋的独立团将士就将手中的子弹全部打光，随后纷纷收起步枪拔出马刀与赵军厮杀在一起。 正所谓哀兵必胜，已经退无可退的秦军为了生存一往无前，很快就打穿了赵军的防线，但是接下来，他们面临的却是更加残酷的事实。 原本呆在村子里的赵葱在发现目标是自己之后，立刻就带人转移了，而由于秦军收拢阵形，直插赵军防线深处，这直接导致他们在打穿赵军防线的同时，也等同于赵军防线两翼的部队完成了对秦军的合围。 “一直往前冲！不要停！” 停下就是死，桓齮一刻也不敢让部队停下！ 直到跑出去七八里地之后，随着胯下战马的一声悲鸣，战马轰然倒地，他的爱驹，跟随着自己南征北战的良马，活生生被累死！ “就地分散，自行寻找生路！” 成功突围，但代价却是原本剩下的四千骑兵，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连五百人都不到。 区区数百残兵败将，桓齮知道他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只有死路一条，只能命令就地解散，各自寻找逃生之路。 ...... “怎么能让他跑了呢？不是明明已经把他围死了么？” “末将无能，请老大责罚！” 对桓齮那边的情况没有丝毫了解，李凌只能不断通过消灭赵军有生力量来试图缓解桓齮的压力。 在又一次大破赵军，斩首五万，庞暖所率之军近乎全军覆没之后，李凌却发现，这个如同泥鳅一般的庞暖，居然第三次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算了，这不怪你，命令部队抓紧时间休整，现在还没有发现赵国援军，应该是都去打桓齮了，我们接下来要加快步伐，尽快与桓齮实现汇合！” 李凌手上的部队其实也并没有太多，最重要的是他手中只有区区三千骑兵，这仅有的三千骑兵根本不能作为主力突击兵种，也不能单独使用，所以他只能把这些骑兵当作斥候，而他的部队，行军速度也非常缓慢。 这么慢的速度，想要增援不知道身处何地的桓齮，简直太难了，可他又没别的办法。 “小的拜见太傅。” “是不是有最新的消息了？桓齮他们怎么样，打到哪里了？” “启禀太傅，根据小的最新打听到的情报，桓齮将军正在进攻肥下。” “肥下？” 城市的名字很怪异，而且李凌又莫名其妙有一种耳熟的感觉。 “是的，按时间算起来，应该此刻已经攻取肥下了吧。” “那李牧呢？李牧的大军有什么消息没有？” 李凌不断追问着吕不韦手中的眼线，想要知道桓齮最新的情况。 “启禀太傅，暂时没有消息，似乎李牧还在筑垒固守在宜阳城正面。”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如果有什么最新的消息，一定要立刻告知于我。” “是，那小的先退下了。” “老大，咱们距离宜阳还...老大，老大？” 那眼线刚走，杨端和就拿着地图凑了上来，却发现李凌居然正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叫了两声没有回应之后，他只能站在那里等待。 “我去你大爷的肥下！” “老大，怎么了？” 过了好一阵，李凌突然一声大喝，把杨端和直接吓了一大跳。 “麻烦了，这下麻烦大了！地图给我！” 自己的出现，已经让历史进程有了极大的改变，吕不韦没有死，李牧早早成为武安君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整体上，历史上的很多事件却还在一步步重演。 直到刚刚，李凌听到肥下这个城邑的名字没，他才恍然意识到意见事情！ 当初桓齮定下的奇袭敌后之策，在历史上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的，而历史上的李牧，也就是在肥下一战之后，才被封为的武安君！ 而肥下那一战，到底打成了什么样子，李凌可是知道的！ 作为李牧堪比围歼匈奴十万骑兵的巅峰的一战，肥之战李牧临危受命，率领赵国边防军主力南下，在桓齮出兵肥下试图引诱李牧主动出击之后，李牧果断下令进攻宜阳。 顺利攻下宜阳之后，等于直接断了桓齮的后路，没有辎重没有粮草，无奈之下桓齮只能回援宜阳，最终在宜阳与肥下之间中了李牧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娘的，这桓齮，可千万不要上当，如果上当就麻烦了！” 接过地图，李凌仔细计算着手中部队要想增援宜阳需要的时间，最后却无奈发现，太难了，等到这支大军抵达宜阳的时候，恐怕桓齮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我问你，如果宜阳失守，又打不下肥下，所剩兵力不多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办？” “老大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桓齮将军手中可是有将近十万骑兵呢！” “老子没有开玩笑！快说！” “老大等等，我看看！” 意识到李凌的确是认真的之后，杨端和也感觉到了危机，立刻开始伏在地图上仔细研究起来。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就等于是向东或者向西的路都被阻断，只能选择向南或者向北寻求一线生机。” 杨端和看着地图，每一句话说的都非常慎重。 “继续说，往南还是往北！” “倘若是末将，那末将会根据手中所剩之兵选择方案，如果兵力足够，那就向北直逼邯郸，到时候赵军定然会倾尽全力回师邯郸，到时候我在南下，寻找向西的机会。但倘若兵力不足，就只能直接向南。” “也就是说，向南是唯一的出路？” “是的，如今赵军主要兵力都在邯郸周围，向南肯定是兵力薄弱，不过越往南，距离赵齐边境就越近，到时候还会遇到赵国边防之军。” ...... 191 回来就好 立刻出击！ 仅有的三千骑兵立刻就被李凌派了出去，由杨端和亲自领兵，仅携带干粮，不带任何辎重，全速向赵国腹地冲击，遇到敌人全部避开，绝不与赵军纠缠。 这三千骑兵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桓齮的下落！ 杨端和不知道为何李凌会如此笃定桓齮遭遇到了惨败，分明之前桓齮都是一路大胜，就连攻下宜阳城都没用太久功夫。 但是李凌既然已经下令，杨端和岂敢耽搁！ 他走后，李凌也改变了进攻策略，不再一味的命令部队向宜阳进攻，而是将战线全面铺开，同时向多个地方发起攻击，试图想要引诱赵军主力增援，从而减轻桓齮的压力。 杨端和率领着这三千骑兵，在赵国境内不但要隐蔽前行防止被赵军发现，还要想办法打听宜阳前线的情况，同时又必须得保证行军速度，更要边走边想办法补充粮草喂马，实在是困难重重。 而当他深入赵国仅仅一天之后，他就打听到了桓齮的消息，不过却并不是桓齮所在位置的消息，而是赵军在宜阳城外大胜，几乎全歼桓齮所率秦军的消息。 事情果然如同李凌所料，桓齮几乎全军覆没，在这样的情况下，杨端和也顾不得再隐蔽了，直接放开速度，一路向东，几乎是贴着赵军主力的防线在狂奔。 三天之后，杨端和终于打听到了桓齮的消息，桓齮已经向南突围成功，只可惜桓齮的手中仅有数百人，现在赵军也正在对桓齮的残兵展开搜捕。 知道了桓齮突围的大致地点之后，杨端和的行动便有了目标。 然而，仅仅又过了一天，杨端和的部队就撞上了搜捕桓齮的赵军，好在只是小股赵军，在损失了几十人之后，他得以继续前进。 但这同样也意味着，接下来他将会遇到更多的赵军，损失也会逐步增加。 杨端和的压力正在逐步增加。 第五天，又是连续两场遭遇战，杨端和手中仅还有两千五百名骑兵，而赵军也已经开始调集军队去围剿这支在赵国境内横冲直撞的秦军骑兵。 终于，在足足七天之后，在杨端和又损失了将近一千骑兵之后，他遇到了第一个化妆成为赵人试图想要逃回秦国的士兵。 通过那名士兵了解到一些消息之后，杨端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果然一切都如同李凌预料的一般模样！ 可现如今，三百人全部打散换成赵人的装扮刻意隐藏自己，偌大的赵国境内，让杨端和怎么去找？ “再找一天，如果找不到的话，就立刻回去！” 面对步步逼近围剿自己的赵军，杨端和只能再坚持一天，倘若一天之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就只能原路返回！ 倘若是杨端和一直也隐藏行迹寻找，恐怕他还真就一个秦兵都找不到，但他没有，甚至在最后一天更是大张旗鼓的找。 终于，就在他临撤退前的这最后一个晚上，连续有数十人主动找到了他！ 这些人在听到有秦军骑兵在赵国境内横冲直撞之后，他们就纷纷在向着这边靠拢，还好，一切都赶上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杨端和已经收拢了超过五十人，这其中包括蒙恬、百里梦、赵辛三人，至于其他的人，却还是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可是赵军已经不允许杨端和再等下去了，斥候已经发现了赵国大军集结围堵自己的迹象。 在赵军完成对自己的合围之前，杨端和必须火速撤离赵国！ 这边杨端和带着众人千里归秦，那边李凌也是四面开花，短短半个月之内，连克赵国五座城池，终于，赵国的援军，到了！ 李凌已经无法再取得突破，只能收拢部队，集结在一处，防止被赵国援军各个击破。 两军对峙已经形成，在这种情况下又过了足足八天之后，杨端和，穿过赵军重重阻挡，终于回来了！ 而他带出去的三千骑兵，此刻，仅存不到千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蒙恬等人跪在自己的面前，李凌一一将他们扶起，并没有太多的怪罪。 打输了就是打输了，对手是李牧，而且又是孤军深入，即便是自己恐怕也打不赢。 “杨端和你留在这里，赵军如今恐怕也没有多少兵力来攻你了，你就给我死死钉在这里，稳住现有防线，我现在就即刻返回咸阳。”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李凌必须火速返回咸阳，如今出现了这么大的状况，咸阳城内还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乱子呢。 从前线纵马狂奔连续十五天，李凌终于回到了咸阳。 果不其然，咸阳城内的情况和李凌料想的一般无二。 惨败的消息已经传回到了咸阳，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就连一向沉稳的吕不韦在听说李凌回来之后，都第一时间冲到蕲年宫，跑到嬴政和李凌的面前，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可是十万大军！这是我大秦所有的骑兵！说没就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凌，你现在就给我一个解释！” 吕不韦气急败坏的质问，他对秦国倾注了一生的心血，军事上随便李凌怎么搞，不管外界有多大的压力，吕不韦都给他挡了下来，同时还为他提供了无数的情报。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凌所谓的主动出击，换来的却是秦军所有骑兵一战而亡！ 这不是步兵，不是你征募新兵就能够补充的！ 这些都是骑兵，都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骑兵，这些骑兵一旦折损光了，秦国还拿什么打天下？ “李牧带了边防军主力二十余万猛攻桓齮所部，两军交战，敌我实力悬殊......” “实力悬殊？实力悬殊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老老实实的往前打不行吗？还有那个桓齮，你就非要听那个桓齮的！此前他就被李牧活捉过！现在又这个样子！这样的人你居然还要用！”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换成别人，肥之战这一仗都是一个结果！” “你若不用他，会孤军深入吗？” “仲父！师傅！你们别吵了！” 眼看着李凌与吕不韦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嬴政赶忙劝解。 192 算算旧账 “你还学着负荆请罪来了？你以为这样老子就不会罚你了？” 从蕲年宫出来，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府上却发现百里梦就跪在院子中，背上绑着藤条。 “属下该死。” “你该死？你的确该死！三十八军，我从整个大秦挑了一万一千精锐放到你的手中，我又给了你一千多条枪！可是你干了什么？十二个人，十条枪！还有什么？还有空无一人的咸阳城外大营吗？” 围着百里梦，边骂边转圈，甚至最后还忍不住直接踹了百里梦一脚。 李凌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到了百里梦的手上，却没想到最终换来的是这个一个结果。 虽说这百里梦不是战场统帅，但他依旧难辞其咎。 “老大，这是三十八军军旗，属下不配统领三十八军，更没有资格扛起这面大旗，请老大收回成命。” 从怀中掏出三十八军军旗，百里梦双手托举着送到李凌面前，这是他从赵国带回来的，李凌曾经说过，军旗就代表了这支军队的军魂，军旗所到之处，大军一往无前。 如今，他把军旗带了回来，也算是自己身为三十八军军长唯一能做的了吧。 “你把三十八军给老子打没了，然后把军旗丢给我，就算完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看到百里梦手举三十八军军旗，说着什么不配统领三十八军之类的混账话，李凌肚子里的气更盛。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再让你从任何一支部队挑选人手骨干重建三十八军，你不是还剩下十二个人吗？就以这十二个人为基础，重建三十八军！” “是！属下，属下领命！” “滚吧！赶紧滚，趁我现在还不想宰了你！” ...... “蒙恬，你把当时前线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遗漏。” “叔叔，我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怎么还要问我？” 撵走了百里梦，李凌直奔蒙恬的家，他需要知道事情的一切经过，遭到如此惨败，现在还有多名将领生死不明，总是需要有人为整件事情负责的。 桓齮，首当其冲，但是他究竟需要付多大的责任，李凌还需要仔细考量。 “我让你说，你就说，不要那么多的废话，就从你们离开邺城那天开始说起，说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切，你记住了，这关系到我能否给全军将士一个交代，能否给死去的英灵一个交代，能否给整个大秦一个交代。” 李凌很慎重，他之所以又跑来找蒙恬，就是想要蒙恬将一切告诉自己，而他之所以不去找赵辛或者百里梦，不是信不过他们，而是算准了百里梦肯定会下意识的去保全所有将领，赵辛更是会以自己就是个局外人为由不多说。 看李凌如此慎重，蒙恬也就从头到尾把他所听到的看到的经历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出征肥下诱敌前出的方案，是桓齮自己提出来的？” “是的，但是叔叔你也不能怪桓齮将军，依照当时的情况，想要破局，只能进攻肥下。虽然侄儿当时提出了反对意见，但也没有能够找到别的方案，而且即便是依照侄儿的想法，不去打肥下，恐怕也难逃厄运。” “你不用为任何人解释，我需要听到的是事情的经过，最真实的经过，战场上的各种可能性我等下会去分析的。” 看蒙恬居然也想要为桓齮解释，李凌忍不住有些恼怒。 “所以，他倾巢出动，仅余五千人镇守宜阳，其余的全部都拉去攻打肥下了?” “是的。” “然后他熊启一个时辰就把宜阳给丢了？” “这是传言，也许不是真的。” 提到这事，蒙恬还想要为熊启遮掩一番，毕竟一座城池，一个时辰就给丢了，这样的战绩，简直是要被人唾骂千年的。 “然后，赵军从宜阳出来之后分兵三路的情报，也是熊启的人报告的？而桓齮在没有进行确认的情况下，就轻易的采信了这份情报，直接命令部队回师宜阳，还妄想着夺回宜阳？” 面对李凌接二连三的逼问，蒙恬终于有些不敢说话了。 他已经意识到，再说下去，即便是桓齮与熊启二人能够活着从赵国回来，恐怕也要被治罪，而且是足以杀头的大罪。 “你的五十四军，此战报销了一个骑兵师，是吧？” “是的，其他的部队都在王翦将军麾下，没有参与此战，所以并无损失。” “那你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呆在家里了，我要你立刻返回前线，去把你的部队给我拉回到皋城来，另外尽快补充兵源，把损失掉的那个师快点给重新拉起来吧。” “是，蒙恬今晚就启程。” “明天吧，明天一早。” “是。” 从蒙恬府上离开，李凌马不停蹄，又跑去找嬴公，而如今的嬴公早已经不再过问朝政，年龄太大了，都快有些老糊涂了。 “李凌拜见嬴公。” “啊，太子傅啊，你怎么来找老朽了？” 听到嬴公直接开口叫李凌太子傅，还未返回陇西郡的赵辛赶忙跑到李凌面前解释，说最近嬴公总是容易犯糊涂，估计是又糊涂了。 “嬴公，我想把赵辛留在军中，你看可行么？” “赵辛？哪个赵辛？” “陇西郡守赵辛。” “哦，他啊，你要那个蠢货干什么？赵摎不是比他强百倍吗？你可以让赵摎去教成蟜修习功夫。老朽知道太子傅你更看重王子政，但他毕竟是从邯郸来的，而他的母亲又是赵姬，恐怕到时候我大秦会沦为天下之笑柄啊。” “太傅，这...嬴公他老糊涂了，还请太傅莫要怪罪。” 听着嬴公说话，赵辛吓得够呛，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赵摎已经战死，成蟜还发动过叛乱，嬴政早就成了秦王，赵姬直接被其赶到了雍城。 “安排人好好照顾嬴公吧，另外，我要你三日之内给我一个合适的陇西郡守人选，听到没有？” “是，赵辛明白。” ...... 193 弃秦依赵 “你现在还要启用成蟜？太傅我看你是疯了！” 没错，憋了三天，赵辛憋出来一个陇西郡守的人选，就是成蟜。 李凌倒是也没耽搁，直接就去找了吕不韦，和他商议此事。 本就因为肥之战的惨败气急败坏与李凌吵得脸红脖子粗，没想到现在李凌居然又想让成蟜去当陇西郡守，吕不韦差点被李凌给气死。 “你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污点毁掉一个人的一声，说到底，当初的叛乱他都是被胁迫的。而且本身他也不错，各方面的能力都有，又是王上的弟弟，现如今嬴公已经老糊涂了，让他出来，去陇西郡历练历练，也算是尽快找个人接替嬴公。” “小小的污点？你管起兵造反叫做小小的污点？” “别那么多废话，我就问你行不行吧！反正我要把赵辛留在军中，陇西郡守势必要有人来当，而且这个人必须是嬴氏一族的人，并且要完全可控！你要是能找到第二个人，那随便你！” 已经厌烦了争吵，李凌直接把最终的条件给开了出来，很显然，能够符合这个条件的也就只有成蟜一个人了。 赢氏一族原本有个赵摎定能成为秦国栋梁，可惜早早战死沙场，后面有个赵辛还算可以，可李凌却要留在身边，不能说是矬子里头拔将军，但赢族一脉确实除了成蟜之外就没有什么像样的人才了。 “那就让那个什么子婴留在咸阳吧。” “好。” 显然，吕不韦是同意了李凌的想法，允许成蟜担任陇西郡守之职，不然的话吕不韦也不会让成蟜的儿子子婴留在咸阳了，这明显就是想要作为人质的。 ...... “外臣拜见大王。” “赐座！” “谢大王。” 新郑，韩王宫内，赵王派出的特使已经抵达。 “特使来我韩国所谓何事？” “敢问大王可知我赵军在肥下大破秦军，斩首七万之众？” “知道知道，赵国的确是厉害。” 听到那使者上来就提起这事，韩安连连点头。 原本在韩安看来，秦国已经天下无敌了，他当初知道那桓齮一夜之间斩首赵军十万之后，之所以会派人前往咸阳让当时还留在咸阳的韩非上书想办法让秦王撤兵，就是希望秦国不要扩张的这么快。 秦军势不可挡，如果当时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等到秦国重创赵军之后，肯定会调头回来收拾韩国，韩国可不是赵国，就连赵国这么强都只能丢盔弃甲，韩国到时候肯定是要亡国的。 可是韩安显然没有料到，秦王嬴政非但没有采纳韩非的建议，甚至还杀了自己的密使，将韩非驱逐出境，继续对赵国用兵。 眼看着秦军兵锋直指邯郸，没想到，就在这样的时刻，赵军派出赵将李牧，直接全歼这股秦军，与此同时庞暖虽然损失惨重，但也成功阻止了李凌、王翦的大军在秦赵边境发起的进攻。 “不是我赵国厉害，其实诸侯各国之中厉害的又何止我赵国？齐国不强吗？楚国他弱吗？齐国与秦国无关，我们暂且不谈，但楚国呢？楚国在秦国南面，我赵国在秦国北面，你韩国扼守函谷关外！我赵军不怕秦军，楚军同样也不怕秦军，待到时机允许，我赵楚两国南北同时发兵，到时候敢问大王还打算如此依附于秦国吗？” “寡人什么时候依附秦国了！” 听到被人说依附于秦国，韩安立刻狡辩了起来。 没办法，先前他的的确确就是依附于秦国的，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正如那赵国使者说的一样，似乎这秦国也不足为虑，特别是如今赵国如此强盛又主动派使者来韩国之后，这韩安哪里还会考虑那么多，当然是倒向更为强大的赵国，与秦国彻底划清界限！ “那既然大王从未依附于秦，敢问大王今后又作何打算呢？” “这...当然是与你们赵国结为盟友！我韩赵两国同为晋地，理应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强秦，只要我们能够齐心协力，秦军不足为虑！” “很好，那外臣就立刻回去将大王之心意禀告我王。” 赵国使者走了，带着心满意足的结果走了，但就在赵国使者走后短短两天，李斯居然来到了新郑，直接送上了一封措辞极其严厉的书信命人转交给韩安。 李斯是为韩非而来的，他此刻还并不知道韩国已经彻底倒向了赵国。 当李凌回到咸阳处理完一大堆的事情之后，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想要找韩非探讨一番，没想到这才发现韩非已经离开了秦国。 直接找到嬴政，不问缘由上去就是一通臭骂，而问过缘由之后，又是一通更狠的臭骂。 在明知道密使被抓的情况下，傻子才会继续上书请求秦赵休战。 韩非不是傻子，这只能说明韩非是看出了其中的危机，事实也已经证明，秦赵开战的结果是互换主力，庞暖手中的主力全部被屠，但是赵国还有李牧手中二十万大军作为主力。 秦军桓齮所率十万主力尽皆战死，同样的王翦手中也依旧还有将近二十万大军。 换来换去，得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结果就是秦赵双方的实力相较之下依旧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反倒是秦国相对于其他各国来说，削弱了不少！ 李凌知道韩非离开之后，只提了一个要求，必须立刻把韩非请过来，越快越好，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嬴政也不耽搁，直接派出李斯亲自前往新郑迎接韩非。 可李斯到了新郑，非但没有见到韩非，居然连韩安的面都没有见到，只能送上一封措辞严厉的书信，让韩安尽快老老实实派韩非作为使者再次入秦。 “这李斯是要笑死寡人吗？如今寡人有赵国这个大靠山，还怕你区区一个秦国？更别说你秦国现在才刚刚遭遇惨败，你还有能力来打我韩国？威胁寡人！痴人说梦！” 将李斯所写的书信直接随手一丢，韩安不以为意。 194 夏玉房 “王上，臣以为眼下我们虽有赵国这个靠山，但不能急于违逆秦国之意。眼下秦国刚刚遭遇惨败，他们势必会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一番。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忤逆秦国，岂不是会让我韩国成为秦人的泄欲之地？” “对，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这样，你立刻去告诉韩非，让他立刻作为特使跟随李斯入秦，你要告诉他，一定要安抚好秦国，至少眼下绝对不能惹怒秦国。” 韩安手底下还是有一两个能人的，至少还知道眼下不能急着与秦国划清界限，不然的话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秦军肯定会一股脑将怒气全都发泄到韩国身上。 以韩国的国力，恐怕到时候就真的是要亡国灭种了。 既然秦国现在还不知道韩赵联盟，又是跑来要那个本就没多少人喜欢的韩非，那还不如索性干脆直接把韩非送给秦国得了。 得知韩王已经允许韩非出使秦国，但却依旧不愿意见自己，李斯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难不成这韩王安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当即，李斯就做出决定，直接一封书信送往咸阳，他要多留在新郑半个月的时间，他倒要看看这韩王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师傅，政儿前几日去城北猎场打猎来着。” 已经确定了要让成蟜出任陇西郡守之后，李凌正打算离开蕲年宫，没想到嬴政却突然在背后幽幽开口。 “啊，哦，你倒是心情不错，如今还有兴趣出去打猎。” “难倒师傅就没什么想要给政儿说的么？” “说？说什么？难倒你想听我说现在应当忙于国事，而不是跑去打猎吗？” 李凌的心咯噔一下，这嬴政莫名其妙提起来自己去城北猎场打猎一事，难不成是发现了那个自己隐藏了数年的秘密不成？ “师傅，政儿有点想莫幽了，政儿能去见见莫幽吗？” 见李凌还是遮遮掩掩，嬴政索性直接说出了莫幽的名字。 “我尼玛！你是不是以为你是这秦国的大王就很能耐了？老子不让你见，你还知道自己去派人偷偷摸摸的找了？” “师傅饶命啊，这可不能怪政儿，是政儿之前出去打猎的时候，恰好发现了山中的一处小茅草屋，又恰好在不远处见到了莫幽妹妹。都是巧合，师傅你这可不能怪政儿！再说了，政儿当时都没敢去叫住莫幽妹妹，政儿已经非常听话了！” 嬴政赶紧闪到一旁，冲着李凌扮了个鬼脸，看来那日自己所见之人，还真就是莫幽。 “你现在已经有了王颖了，而且王颖都已经给你生了个扶苏了，你还想要如何？你怎么还打我家莫幽的主意！” 李凌一脸严肃。 “太傅！”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嬴政居然也板起了脸，甚至直接称呼李凌为太傅。 “你要说什么？” “太傅，寡人乃是大秦的王上，而且尚未立后，寡人想要多少女人，恐怕都不为过吧！” “那是你的事情，但是，绝不能把这种事情打到莫幽的头上！” 李凌还不退让，涉及到莫幽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后退半步的。 “所以，太傅的意思是，只要寡人不打莫幽的主意，那么太傅就不会去管寡人的后宫之事？” “当然，我什么都不问，我也没...你什么意思，你框我！” 李凌猛然回过神来，嬴政今天提起来这件事情，似乎根本就不是冲着莫幽来的，而是别有居心。 “嘿嘿，反正师傅已经答应政儿了，那就不准反悔。” “你个混球，快点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嬴政的确已经找到了隐居在咸阳城北距离猎场不远处的小村子里的莫幽，他也的确没有打扰莫幽，而他今日提及此事，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旧情复燃，而是另有目的。 “还不是王倌他们几个人，老是要让政儿立后，就连仲父也逼着政儿立后，可政儿不想立后。” 自己说着话然后走到一旁取出曾经被自己丢掉又被自己捡回来的藤条，这根藤条跟了自己那么多年，没想到接下来又要发威了，嬴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别看他刚刚硬气的很，实际上心中一直很虚，诓骗李凌，这事他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做，心惊胆颤的很。 “拿走吧，你现在已经是秦王了，而且是堂堂正正的秦王，我也没有再打你的道理。不过立后这件事情，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应该很清楚，王倌等人的考虑并非没有道理！” 没有教训嬴政的打算，李凌只是感觉很奇怪，为何嬴政始终都不愿意立后。 当初他以为是嬴政喜欢莫幽，被迫娶了王颖之后心中不爽才迟迟不立王颖为后，后来以为是王颖并非哪个国家的公主，不太合适，再后来扶苏降生，这嬴政居然还不立后。 直到现在，明显嬴政也不是因为莫幽！ “师傅听了以后可不准责骂政儿！” “你尽管说，如果你的理由足够充分，我自然不会怪你。” “其实，政儿是有心上人的，政儿的王后之位，也只能由她一人来坐，若不是她，政儿宁愿秦国永远无后！” “她？究竟是谁？说来给我听听。” 听到嬴政居然说有心上人，李凌来了兴趣，他教导嬴政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他是看着嬴政长大的，可他从未有丝毫察觉，这未免有点太奇怪了。 “夏玉房，师傅从未见过。” “夏玉房？是哪家姑娘？” 别说见过，李凌连听都没听说过，甚至李凌连姓夏的人都不怎么认识，除了一个太医令夏无且。 “当初政儿在邯郸的时候，和她青梅竹马，是她......” “夏玉房？阿房？卧槽！尼玛，居然是真的？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个痴情种子？” 还没等嬴政仔细说说这个夏玉房的来历，李凌突然从这名字里回过神来，难不成这个就是后来嬴政要为其建阿房宫的女人？ “师傅知道她？” “当然知道，我知道的很！” ...... 195 司空马 “此事以后再说吧，不过你要考虑清楚一点，你倘若想要见这个夏玉房，而且要立她为后，你的阻力可不小！” “嗯，政儿知道，不过政儿不怕，夏无且可是政儿的太医令，身份上并不是太大的问题，政儿唯一要担心的是如何才能找到她。” “卧槽？啥玩意？夏无且跟这个夏玉房还有关系？” 皇室秘闻，而且是秦始皇的秘闻，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的吗？ 李凌仿佛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烧！ “阿房是太医令的女儿，不过太医令也早就没有了阿房的音讯，哎，想当年政儿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倘若不是仲父和师傅把政儿带回咸阳，恐怕这时候政儿也已经和她有了孩子了吧。” “得了吧，你就别在这yy了，眼下摆在你面前的问题是如何搪塞过去王倌他们，安抚好王颖，同时你还得想办法找到这个阿房才行，她当初在邯郸，现在还在不在邯郸都不知道呢，更何况，即便是知道她在邯郸，你也得派兵打到邯郸才行。” 看嬴政这幅表情，李凌一阵无语。 “所以，政儿恳求师傅能够尽快整军备战，让我大秦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整军备战？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师傅尽管放心，政儿会倾全国之力，助师傅整军！但还请师傅一定不要有所保留，只有政儿尽快一统天下，才能让师傅得以早日看到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 从蕲年宫出来，李凌的脑海中还在想着这嬴政当年一个小屁孩到底与那夏玉房发展到了哪一步，是如何知道这夏无且居然就是夏玉房的父亲，又是如何把夏无且一步步弄到太医令的位置上的。 直到他走回自己的府邸，看到一个让他颇为意外的身影——王战东。 “你回来了？” “对不起，主人，是我无能，请主人责罚。” “赶紧起来吧。” “李凌！没想到你居然把你的鬼主意打到老夫的头上来了！” 正当李凌把王战东扶了起来，正打算回屋细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吕不韦的声音突然从自己的背后响起，把李凌直接吓得跳了起来。 “我说吕大人，你别搞得跟个鬼魅一般行不行？一把年纪了，还要吓我！” “吓你？我看是你吓我才对！” 吕不韦一脸凶相，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哪敢啊。” “你不敢？你不敢会让这混蛋跑去赵国？会让他收买老夫的人？” “这...这...这都是误会，误会。” 冷汗直接冒了出来，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 当初建立三十八军之后，李凌原本是打算让王战东当三十八军的副军长的，但是后来又改变了注意。 战争打的就是情报，吕不韦手中所拥有的情报网实在是太强大了，如果能够为己所用，那绝对能够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实现统一天下的梦想。 但是吕不韦显然是不可能把他手中最重要的力量交给自己的，所以李凌就试着让王战东去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摸清楚这吕不韦的老底，趁机看看拉拢几个人为己所用。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王战东搞清楚那个此前一直跟随在吕不韦身边的司空马到底去了何处。 只是李凌没想到，王战东如此小心翼翼，甚至为了怕被吕不韦发现，只身前往赵国，试图通过外围来搞清楚情况，没想到还是被吕不韦给发现了，甚至人家都直接找到了门上。 要知道前几日自己才刚刚和吕不韦大吵过一架，现在又闹这么一出。 李凌是真的有些害怕，害怕因为这个导致自己与吕不韦彻底决裂，一旦那样的话，秦国恐怕真的是要有危机了。 赶紧命令王战东出去买酒，又让楚晴亲自下厨准备好菜，还让秋水赶紧出去找了十几个歌姬舞姬到府上，想尽一切办法得安抚住吕不韦才行。 准备好酒菜，看着歌姬舞姬已经开始表演，李凌先是自罚三杯，各种道歉，紧接着又不停给其倒酒端酒，吕不韦总算是不再那么生气之后，李凌才敢往正事上说。 “吕大哥，这也是老弟我无奈之举，秦国如今正走在最关键的时刻，而吕大哥手中拥有的是可以决定每一场战争胜负的力量。我虽然手握兵马大权，说到底没有吕大哥的情报支撑，打起来还是要费些力气，特别是你看这连续一场大胜之后又是惨败，这不恰恰说明了情报的重要性吗？” “我明白你的心思，但老夫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做过任何自私之事？你为何还要非得将老夫釜底抽薪？另外，你为何又非要抓住司空马不放？他已经走了，不在秦国，你就放过他不行吗？” “放过他？什么意思？吕不韦！难倒是那司空马真的是叛逃，离开了秦国要与秦国为敌？” 李凌原本还只是不断的认错道歉，但当吕不韦提到司空马，李凌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 “司空马跟随我数十载，忠心耿耿，如今他要离开秦国，我自然要放他走！但是你也不要乱扣帽子，他并没有说要与秦国为敌，而且他也不会动用老夫手中的任何资源。” “你有这个把握？人心隔肚皮，更何况司空马曾经是你的心腹，你的一切他都知道！” 李凌抓住司空马的身份不放，不是为了威胁吕不韦，而是真真切切有些害怕司空马会利用吕不韦的那些资源做出什么对秦国不利的事情出来。 “老夫知道司空马的为人，这点太傅不需要质疑！另外，老夫仔细考虑过了，老夫现在年事已高，手中所掌握的各国人脉，也的确需要交给一些人来掌握，以便能够继续为我大秦出力，而你，的确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吕不韦说的很坦然，这的确是他的想法，不过他没想到李凌会自己先行动，这才是他真正大为光火的地方。 “真的？” 李凌显然没有料到吕不韦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196 深不可测 自打吕不韦主动提出交出情报网开始，便注定了吕不韦彻底退出历史浪潮，而李凌将全盘接过吕不韦留下的接力棒，为大秦的统一大业砌上最后一块砖。 作为交换，李凌答应吕不韦组建至少一支全部使用步枪的军队，数量不能低于一万人。 李凌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李凌，如今的他并不缺少拿来兑换武器的积分，组建一支现代化的军事力量也是他的想法，所以根本不需要考虑便直接应承了下来。 然而直到吕不韦开始正式转交情报网的那一刻，李凌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一间堆满书简的密室，一块小小的令牌，这就是吕不韦移交的一切。 这间堆满书简的密室内，是潜伏在各国的眼线名单，每人对应一份竹简，竹简，竹简内记载着此人的年纪、生平、喜好、弱点，当然，还有此人的家人正在何处，由什么人负责监视看管。 吕不韦的真实能量和背后所拥有的手段已经远远超过了李凌的想象，而这张情报网的繁杂程度更是让李凌难以想象。 “所以，我想问问吕大哥，既然你拥有这么庞大的情报网络，想必各国高层的情况也都有所掌握吧，敢问吕大哥，那些卷宗都在何处？” “李凌啊李凌，看来你还真是挖空心思要把老夫所有的东西都拿走啊！” “李凌不敢，但我相信吕大哥肯定是会给我的，只有这样，吕大哥才能真正寻一处清幽之所，过一个逍遥人生。” “随我来吧！” 这一次，吕不韦直接带着李凌离开了侯府，转而出城，七拐八拐在城西的一处小山沟内，李凌终于见到了吕不韦全部的秘密。 两百名死士把手，开山凿洞，巨大的洞窟内密密麻麻堆满了卷宗，全部都是各国从王室到大小官员再到年轻才俊和富商豪强的资料，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秦国的。 洞窟之内还置有火油，一旦遇到危机，只需一点火星便可以将一切付之一炬。 “这？啥玩意？尼玛？说我和那魏国龙阳君有一样的癖好？” 很快，李凌就通过分门别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卷宗，人嘛，总是希望能够得到别人对自己的真实看法。 可当他打开卷宗之后，差点没背过气去，没想到居然写自己对女人没有兴趣，极有可能和龙阳君一样，只对男人感兴趣。 “这能怪老夫吗？当年你的确如此！老夫还专门让赵姬...哎，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人老了总是容易多愁善感，一提到赵姬，吕不韦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差点老泪纵横。 “嗜好存疑？啊，还好。对人没有兴趣？雾草，什么鬼？” 关于自己的卷宗有很多，看来这吕不韦一直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主要对手了，取下另一个卷宗，开篇就写先前情报有误，嗜好存疑，李凌还以为总算是为自己正名了，没想到紧接着就写了对人没兴趣！ “这什么人写的？这是污蔑，诽谤！这样的人你也用？我还以为吕大哥你精明的很呢！” “哈哈，老弟你就别置气了，这些也都是下人们根据一些见闻搜集而来的，不可全信。” 关于李凌，吕不韦可没少废心思，上面记载的一切他也都是知道的，李凌身上的谜团太多了，误差大些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卷宗虽是不断写入最新的情况，却不会删除以往的记载，所以李凌才会发现很多以前记录的后面证明完全错误的结论。 “你相信我能搞得定这么多的东西吗？” 走出洞窟，李凌终于发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因为这些内容实在是太庞大繁杂了，李凌自己都完全没有信心。 “不信。” “我...行，你不信你还交给我？” 异常干脆的不信俩字，直接让李凌原地爆炸。 “老夫老了，身体每况愈下，再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几年了，就因为你不行，老夫总不能就将这毕生的心血都带到阴曹地府里去吧？” “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啊！” “可眼下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 “我......” “不对，还真有。” “我尼玛！” 这都打算要彻底放权归隐山林了，没想到吕不韦还要不断戏耍自己，李凌真的是彻底被吕不韦整的无语了。 “李斯的确有能力接手，但是此人野心太大，若是交给了他，恐怕会成为祸患。” “李斯么？我觉得他还好吧，虽然是有些野心，但只要控制得当，问题应该不大。” “不！你要记住，这天下最不可测的就是人心，最难以掌控的同样也是人心，宁用无能之辈，也不可用心欲吞天之人。稍有不慎，小心反噬自身。” 吕不韦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李凌的肩膀。 “多谢吕大哥提醒。” 吕不韦不会无端无故的说这些话，他是在提醒李凌要小心李斯，同时也是告诫李凌，李凌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桓齮惨败的教训，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李凌的全盘信任，根本不会就不会发生！ 与李凌在蕲年宫争吵之后，吕不韦也想了很多，现在点出来，其实他也对李凌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若说是弱点，的确是，但同时不也正是李凌最大的优势吗？ 若不是他用人不疑，秦国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会有蒙恬、杨端和、百里梦等人的崛起。 “还有一个人，老夫观察了很久，至少现在看起来应该能够担此大任。” “还请吕大哥明示。” “蒙毅！” “蒙毅？他才多大？吕大哥不是在开玩笑吧？” 听到吕不韦居然给自己推荐蒙毅，李凌根本没敢相信。 这可是如此庞大的一张情报网，连自己都没把握完全掌握，蒙毅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几乎没怎么经历过历练，根本就不可能。 “老夫说行就行！” “不是，你这老头！” “你再废话，老夫就把这些都收回去！” “你怎么这样，刚刚还好好的！” ...... 197 以卵击石 完全没有从吕不韦的口中得到任何他选择蒙毅的理由，最终的结果也变成了由吕不韦亲自调教蒙毅，让蒙毅为李凌掌控这张庞杂琐碎的情报网。 悻悻然正准备回家呆着，没想到这个时候却突然跑过来一个人找到了吕不韦。 原本那人在看到李凌之后，并不打算开口，在得到吕不韦的首肯，并说明以后所有的一切消息，都不必瞒着李凌，李凌跟自己的地位相同之后，那人这才敢开口。 可这一开口，就把李凌给吓了一跳。 根据那人的说法，据可靠情报，韩国正准备实施一次针对魏国的突袭行动。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就韩国那样的，也敢主动挑衅魏国？” “小人绝对不可能搞错，这是部分韩军的兵力调度图，还请主人和太傅过目。” 直接将韩军最机密的兵力部署都给拿了出来，眼下已经容不得李凌不去相信了，可他想不通那韩王安为何会突然发疯了，难倒他不知道秦国现在与魏国是互为同盟的关系吗？ “近期韩国国内可有楚国或者赵国的使者来访？” “这小人不知，不过前些时日有人看到新郑街头有几个出手阔绰之人，似乎就是赵人，但具体身份无从查证。” “行，你先下去领赏吧。” “多谢主人。” 军事指挥方面李凌或许很强，但比起政治上的警觉性，李凌拍马也绝对赶不上吕不韦了。 面对韩国的异动，吕不韦直接就想到了楚国和赵国，而事实也已经证明，有极大的可能这次韩王安看似作死的举动，背后就是赵国的人在搞鬼。 “这赵国人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认为我们会再次出兵帮助魏国，然后他们好借机攻打我国？这赵王迁也太看得起韩国了吧，就韩国那废物模样，呵呵哒。” 一看到韩国打算主动进攻魏国，李凌就猛然想到了那个在两千多年以后，第三帝国的最亲密欧洲盟友干出来的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韩国，在李凌的眼中越看越像意呆梨。 “此事我们还是去告诉王上吧，到时候你把王倌、李斯他们几个人都找来，商讨一下如何应对。” “如此也好。” 很快，王倌、李斯、冯去疾等人就已经集合到了蕲年宫大殿内，听到吕不韦带来的消息，一群人也都是和李凌最初一样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韩国在主要诸侯国之中实力最为弱小，这是公认的事实，而魏国虽然前一阵子被楚国揍得七荤八素，跑到秦国来求援，但并不等于魏国的实力就弱，相反的，真要是打起来，魏国是可以灭了韩国的！ 这般摆明了以卵击石的举动，难不成赵国真的以为魏国会怕了韩国，然后秦国出兵救魏，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有没有可能赵国与韩国合力对付魏国？” “不太可能，要知道现在赵国可分不出多少兵力来对付魏国，难不成他们敢在我亲国大军都堵在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再分兵对付魏国？” 冯去疾的猜测被众人一致否决，显然没人觉得赵国会和韩国一般作死。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那韩王安依寡人看顶多就是脑子抽了，众位不必放在心上。另外只要嘱咐前线各将领，不要掉以轻心，时刻注意赵军动向即可！” 韩国这不按常理出牌，实在想不清楚其中的套路，嬴政看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索性就让所有人都回去，就当这事都不知道，看最终事态如何发展再说吧。 “对了，李斯。” “臣在。” “那个姚贾有没有消息？他这走了也有一年多了吧？” “启禀王上，此事...此事是王相负责的。” “回王上，姚贾上个月曾派人给臣送过信，他人在越国，让臣转告王上，四国合纵一事请王上尽管放心，基本上已经被他挫败了。臣...臣最近忙于巴郡整修蜀道之事，给忘了，请王上恕罪。” 听到问起姚贾的消息，王倌脑子轰隆一声，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吓得连忙请罪。 “行，没事就好。不过王倌你可得上点心，不要顾着这头忘了那头。” “是，臣记住了。” ...... “韩非，你给我说说，你那个哥哥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想起来对魏国用兵了？你们韩国就真的这么想死吗？据我所知，你们根本就打不过魏国吧！” 从蕲年宫出来，李凌直接找上了重新住回到自己家旁边的韩非，这家伙是韩国人，他应该清楚一些事情。 韩非知道自己说话不利落，虽然说的不算慢，但很容易惹人烦，所以面对李凌的询问，直接拿起笔来写给李凌看。 看到韩非所写，李凌忍不住挠了挠头。 原来，自打韩非再次出使秦国以来，韩国国内的任何事情，韩非都没有任何消息了，似乎韩王在有意避开韩非。 “那你怎么看韩国要突袭魏国？是你那哥哥脑子想不开，还是你们韩国有什么杀手锏？” ‘韩非不知夫子为何认定我王一定会突袭魏国，这于情于理都不该如此。倘若夫子真要想知道真相，韩非愿意修书一封，亲自为夫子询问我王，还请夫子在得到准确答复之前，万不可肆意出兵。’ “你也别问了，你放心，只要你们韩国不做出对我大秦不利的事情来，我是不会出兵攻打你们韩国的。” 看韩非提心吊胆的模样，李凌赶紧宽了宽韩非的心，示意他也不用去问，自己也不会去主动找韩国的麻烦。 在得到李凌的保证，不会主动出兵韩国之后，韩非这才算是放下心来，旋即用刀片将竹简上的字迹全部刮除，谨慎的很。 连韩非都不知道韩王安到底搞什么鬼，而且看韩非第一时间就想要劝阻李凌出兵，可见韩国国力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再弱上一些，在这样的情况下，韩王安的举动就更加让人难以琢磨了。 “算了，一切都交给时间吧，时间总会给我们答案的。” ...... 198 韩国反叛 就在李凌他们得到消息，韩国正在整军备战，秦国甚至都还没想好是否要将此消息通知魏国的情况下，韩国就真的发起了对魏国的突袭！ 从未把韩国放在心上的魏国面对突袭只能仓促应战，接连丢掉三座城池之后，才堪堪稳定了下来。 然而正当魏国调集兵马准备发起反攻，要将韩国赶出魏国境内，甚至打算一路打到新郑的时候，赵国却突然出手，扮演起了所谓斡旋者的角色。 至于他们斡旋的方式，却根本不是什么力图双方和解，而是以庞暖为统帅，司马尚为先锋，集结六万大军陈兵于赵魏边境，根本就是来胁迫魏国就范的。 直到此刻，秦国众人才看清楚韩国的真实目的，韩国分明就是与赵国沆瀣一气，企图先挑起事端，然后再由赵国从魏国背后施加压力，确保魏国可以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韩赵魏三国同出于晋，而现在韩赵两国设局就是想要逼迫魏国一起，再次联合起来抵抗秦国。 发现其中玄机，秦国岂能坐以待毙，当即展开一系列的应对之策。 王倌亲自前往魏国，稳住魏国君臣之心，李斯则再度赴韩，而蒙恬的五十四军则从皋城推进到秦韩边境，对韩国施压，王翦同时集结五万兵马，自邺城出发，向漳水沿岸开进，意图强度漳水直逼邯郸。 而李凌这边同样也没闲着，百里梦才刚刚拉起来的仅仅只有一个师的第三十八军，加上杨端和的第十军以及授命赵辛以陇西、北地两郡郡兵为基础组建的第六十五军，共计七万人马，再出函谷关，重兵集结于太原，意图沿上党直逼井陉！ 赵王迁显然是没有料到秦军居然会真的为了魏国而再次出兵攻赵，而更让赵王没有想到的是韩国！ 韩安在听到秦军又要发兵攻韩之后，当场就吓尿了裤子，再加上李斯各种威胁，甚至扬言要直接灭了韩国，把韩王安送去陇西修长城，韩安直接举手投降。 进入大梁城的王倌这边，最初一直都没能见到魏王，主要原因就是魏王其实已经在认真考虑赵国的建议，韩赵魏三国再次联盟抗秦。 可就在这个时候，韩国突然休战，秦军又大举进攻赵国，魏王此刻哪里还需要考虑，当场赶走了赵国使者，立刻亲自跑去驿馆面见王倌。 还没等秦赵两国真正展开交战，韩魏倒是在王倌和李斯的通力合作之下组成了联盟，同时向赵国发起了攻击。 面对韩国的出尔反尔背后捅刀，赵王迁直接命人抓了还在赵国的韩国使者，当场砍头，然后吊在城门楼上示众。 这气是出了，可接下来赵国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赵国将要面临韩魏秦三国同时发起的攻击，与此同时一直被赵国所压制，许久没有了动静的燕国也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似乎只要赵国一个扛不住，就会被各国分而食之。 “武安君，武安君可在！” “末将在！” “武安君，现在可如何是好，如今秦国两路大军来势汹汹，韩魏两国又公然背弃盟约，邯郸岌岌可危啊！” 庞暖与司马尚此刻正在赵魏边境，说到底，赵王迁最后还是只能依靠李牧，好在宜阳一战之后，李牧的边防军主力尚未返回边境，还有一线生机。 “启禀王上，拖下去，只要拖住秦军主力，依托城池坚守，秦军不攻自破。末将汇总了所有的情报，此番秦军由李凌和王翦分别统帅两路大军南北两路进犯我赵国边境，王翦所率兵马携带大量辎重粮草，意图渡过漳水直逼邯郸，但他的面前有漳水天险和长城阻隔，即便他做了充足的准备，一时间也难以取得突破。” “北面呢？那个李凌呢？寡人可是知道这李凌不比武安君差啊！” 李牧的分析并没有让赵王迁放下心来，毕竟还有个李凌，他才是现在秦国最为可怕的将领，自发迹以来，罕有败绩。 “李凌所率兵马仅是复刻了当初桓齮的战术，意图通过井陉直插邯郸之背，将我赵国一分为二，从而配合南面王翦之军合围邯郸，不过这支兵马为了速度依旧采取了轻装简行的方案，并未携带太多辎重，末将可领兵先与其周旋，待到其粮草不济再一举杀退敌军。届时末将再挥师南下，邯郸之危可解。” “武安君未免太一厢情愿了！如今我赵国境内遭遇大旱，多少良田颗粒无收，真要拖起来，怕是先垮的不是秦军，而是我赵国！到时候武安君还拿什么杀退秦军，保我邯郸？” 李牧的分析看似头头是道，但赵相郭开明显发现了问题，你一个将军只管战场上指挥作战，从不关心国情如何，这种战术拼的就是两国国力，可眼下赵国哪有这样的国力与秦军拼消耗？ “武安君，你此战务必速战速决。恰逢灾荒，人心惶惶，若是拖久了，粮草难以为继，而若是孤聚粮太急，又恐因此而诱发动乱，到时外有强敌内有内乱，局面将完全无法收拾。” 赵王迁显然也明白郭开所言，而且本就是灾荒之年，如果自己大肆往前线运粮，那些早就饿的挖草根啃树皮的百姓，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更何况，现有的粮食储备也根本脱不了太久，百姓手中也没有粮草可用，征粮也是妄想。 “那还请王上允许末将调用颜聚之兵马，以十七万大军迅速将李凌所率秦兵围而歼之。” “寡人准了！” 李牧手中原本拥有二十万大军，但被庞暖和司马尚拉出去了六万，仅余十四万，想要以十四万人马灭掉李凌所率七万大军，李牧并没有万全的把握，所以他不得不做好充足的准备，打算调用燕赵边境颜聚的三万人马。 只要能打退秦军，赵王迁哪管李牧用什么地方的部队，二话不说直接应许。 正在李牧集结兵马之时，李凌这边也已经对赵国发起了进攻，直扑井陉属地。 199 给我轰! “报！六十五军侧翼发现赵军斥候，似有大军活动痕迹。” “再探！” 大军进入赵国已有半月，几乎没有遭受到任何像样的抵抗，李凌一直在等，他知道赵军不可能对自己无动于衷，也知道李牧绝对会倾尽所有兵力围剿自己。 终于，李凌等到了！ “赵辛，你的六十五军很可能会正面遭受赵军的冲击，你要给我记住，一旦赵军主力出现，你就给我跑！” “跑？” 听到李凌居然让他跑，赵辛立刻就不干了，怎么不打就让自己跑，哪有这样的道理。 “对，你就给我跑，向南跑，一直将部队拉到这个位置！” 李凌直接将手指定在了距离番吾城外二十里处的一片纵深三十余里的平原开阔地带最南侧。 “杨端和！” “末将在！” “你立刻带你的部队前出，务必在两军交战之前抵达这里做好部署！” 这一次，李凌将第十军安排在了平原的最北侧，只要赵军出现，六十五军按计划进入平原南侧，那么两军便可以对赵军实现合围。 “等到你们两军进入预定地点之后，赵军应该会立刻向你们发起突击，这个时候你们就给我狠狠打一波之后立刻跑！” “还跑？” 这下别说赵辛了，就连杨端和都坐不住了。 指挥打仗，敌我双方还没遭遇呢，就一直不停的安排跑跑跑，哪有这样的道理。 “百里梦，我命令你立刻在此处一线挖掘壕沟构筑防线！” “末将领命！” 面对赵辛与杨端和的不解，百里梦瞬间看出了李凌的想法。 “你们两个人给我听好了，记住这个地点，你们撤到此处之后，立刻向两侧迂回，到时候我会命令三十八军全力开火，你们借此机会摆脱赵军追击，转而向后绕到赵军后方，伺机再次发起突击，此战，我要将赵军主力全部歼灭！” “末将领命！” 等到李凌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之后，三个人心中立刻就有了定数。 三十八军拥有足足一万条枪，这是一股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而李凌曾经多次告诉过百里梦，步枪这种兵器，想要真正发挥作用，依靠的不是突击，也不是骑兵，而是战壕。 李凌今天要做的就是改写历史，就是要打破李牧这个战无不胜的神话，就是要一战定乾坤！ 果不其然，在各支部队按照李凌的部署进入预定位置之后，当三十八军正在全力挖掘战壕之时，赵军的主力出现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并没有按照李凌原先预计的那般发展下去。 在李牧发现赵辛要跑之后，仿佛是猜到了李凌的想法一般，他并没有急于追击，反而是命令颜聚率三万赵军直接顺着赵辛原本出现的方向冲了过去，赵葱则仅率两万骑兵追击赵辛的六十五军，其余足足十二万大军，在李牧的率领下，居然直接就进了番吾城！ 这样一来，没多久的功夫，颜聚就撞上了第十军侧翼，一番激战之后，杨端和正打算撤退，引诱颜聚前往三十八军设伏的阵地，没想到颜聚居然先杨端和一步逃了，直接逃向番吾城。 赵葱所率骑兵则是追赶了第六十五军一阵之后也选择了放弃，返回番吾城。 “我尼玛，这个李牧，是不是有毒？也太狡猾了吧。” 三个军七万人，忙活了一整天，最后颗粒无收，什么战果都没有，李凌气的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明天一早，你们两军进逼番吾城两侧，让出正面，三十八军向前推进。” 赵军不上当，三十八军挖掘的战壕立刻就成了摆设，李凌只能命令部队向前推进，舍弃战壕。 然而次日一早，战场上的形势再次发生变化，当李凌打算围城的时候，李牧一反常态亲自领兵出战，在番吾城前摆开架势，似乎是要与李凌展开决战。 可当李凌真正打算与李牧展开决战的时候，没想到李牧居然又调头返回了番吾城中。 如今的李凌，可以说是完全被李牧给耍的团团转，憋屈的很。 “娘希匹，李牧你给我出来！你打也不打，跑也不跑，你到底要干什么？” 在夕阳的映衬下，李凌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站在城外，李凌对着番吾城头破口大骂，然而李牧却只是微微一笑，甚至还恬不知耻的冲着李凌挥了挥手，仿佛是在告诉李凌，他能够听到李凌的骂声一般。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开始攻城！” “攻城？老大，咱们拿什么攻？” 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子邪火，可眼下根本就不是能不能攻城的问题，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攻城用的兵器，更何况现在守城的士兵比他攻城的人手都多，哪有这种情况下妄言攻城的道理？ “老子豁出去了，百里梦，把你的炮兵连今天就送到城前去，安置好炮位之后，立刻开始给我轰！” “老大，这...我总共就只有一百发炮弹，真的要立刻打吗？” 说是炮兵连，实际上总共只有五门迫击炮，每门迫击炮仅仅只配备二十发炮弹，听到李凌居然说要现在打，百里梦赶紧确认。 “老子让你打，你就给我打，不过慢着点打，每隔半个时辰给我打一发，往城内打，这小破城，他这么多部队，乱打也能打死一大片！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怒火中烧，你李牧不是喜欢呆在城里吗，那我成全你，就让你死在这番吾城！ 入夜，爆炸声每隔半个时辰在城中炸响一次，城内哀嚎遍地，直到后半夜，甚至有城中兵士打算出城，却被早已经守在城门外挖掘好战壕的士兵全部射杀。 似乎，番吾城即将迎来结局。 一整夜不能休息还要提醒吊胆防止被从天而降的炮弹轰杀，城中赵军的心灵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摧残。 看起来用不到天亮，没等秦军发起攻击，赵军就要忍不住出城投降了。 然而，事情真的会按照这样的设想发展下去吗？ 200 屠戮骑兵 “好你个李牧，还真是厉害！” 炮击番吾城一夜，直至天亮，正当李凌准备下令开始攻城的那一刻，就在三十八军的屁股后面突然冒出来一支赵军主力部队，人数起码不下八万之众。 这并不是新来的赵国军队，这就是李牧所率大军，只不过李牧又一次算准了李凌会采取围城的战术，所以他赶在秦军围城之前，就已经提前带领主力部队从后门撤出了番吾！ “给我打！不要在意子弹消耗，给我狠狠地打！” 不管是从战略上南守北攻，还是战术上拿番吾为诱饵主力绕后对李凌形成包夹之势，李牧都是成功的，不管是谁来，都占不了任何的便宜。 然而，现在摆在李牧大军面前的，却根本就不是一支应该属于这个时代的军队！ 在自动步枪面前，不管他的战术如何巧妙，不管他的军队如何勇猛，一切都是白搭。 平原开阔地，李牧绕到三十八军的背后，吃准了三十八军主要依托步兵战术体系进行战斗，没有机动性，而他手中有五万骑兵，两千乘战车，还有三万步卒，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李凌部署在番吾正面的一万步兵全部消灭。 直到，直到他的部队在距离三十八军战壕仅有最后一里路，直到他下达冲锋命令的那一刻。 伴随着猛烈的枪声响起，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几乎瞬间将阵列最前的战车兵全部射杀。 手持自动步枪的部队，李牧打过，桓齮当初孤军深入，就是带了一个团的这种部队，才得以侥幸带着残存的数百士兵冲出包围圈。 再次出现这样一支部队，虽然数量众多，但是李牧并没有感觉到害怕。 战车兵损失惨重，他却依旧在下令冲锋，骑兵直接绕过无人操控废弃在原地的战车，继续向着三十八军防线发起悍不畏死的冲锋。 在李牧看来，这样一支军队的确可怕，但并非不可战胜，因为他们的火力持续性非常有限，而且即便是李凌挖掘了战壕，可能会导致骑兵难以施展，但那又如何。 只要他的大军冲入防线，躲在战壕中的秦军依旧只有被屠戮的份。 然而他终于还是失算了，这一次他面对的根本就不是桓齮所带来的区区一千人马，而是足足一万三十八军将士以及六道堑壕防线，还有李凌源源不断提供的数十万发子弹！ 在这边三十八军向着背后之敌扫射之时，杨端和与赵辛也向着番吾城发起了进攻。 番吾城是座要塞，是军事重镇不假，城墙非常坚固也不假，可偏偏这座城池的城墙并没有筑起太高，仅仅只有不到五米，也没有护城河。 这俩人连夜派人砍伐了大量树木并大肆搜罗竹篙，而三十八军炮兵连又从李凌手中领到了一百发炮弹，同时李凌还直接扛起火箭筒跑到前线直接轰开了番吾城门，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番吾城防仅仅只坚守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全线突破，赵辛与杨端和直接率六万秦军将士杀入城中，与守城赵军展开厮杀。 与此同时，在三十八军的防线前，遍地都是倒下的战马与骑兵尸体，已经严重阻碍了后续赵军骑兵的冲锋速度。 速度慢下来，就意味着死亡，而百里梦在发现赵军冲锋被迟滞之后，果断命令部队开始节约弹药，瞄准了打。 虽然火力密度有所下降，可也正是因为精确射击，进而直接导致赵军的伤亡瞬间增大数倍。 “撤吧，打不下去了！” “撤？你让我往哪里撤？” 回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赵葱，李牧只能无奈一声长叹。 是啊，他该往哪里撤？ 他无处可撤，他手中是如今赵国所有的主力部队，而他的背后，是大片已经被秦国占领的赵国土地，他的面前是正在被秦军屠戮的番吾城，番吾城的后面一步之遥就是赵国的都城邯郸！ “难倒武安君是要把赵国所有的力量都交代在这里，然后任由秦军将来在整个赵国境内屠戮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武安君！给赵国留下最后一点力量吧！哪怕这些部队无法与秦军对抗，哪怕最后我赵人将全部沦为秦军阶下之囚，至少，他们还能活着！” 赵葱血战邺城拼到最后一人，被李凌强行救下，与李凌谈了那么多，他很清楚李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就此休战，或许李凌会放这些赵人一条生路，但如果李牧真的要血战到底，恐怕接下来整个赵国都要完了。 有武安君李牧带领赵国将士悍不畏死血染沙场在前，赵人又多豪杰，还不得各个宁死不降，流尽最后一滴血？ 到时候李凌手中的屠刀根本不可能手下留情，整个赵国的每一寸国土都将被鲜血染红，而这些鲜血，都是赵人自己的鲜血，都是白白流尽的鲜血。 赵葱原本也以为李凌手中的那些鬼魅兵器并不多，所以他重回赵国之后，其实还是对赵国有一定期待的，特别是他亲眼看着李牧将桓齮所率兵马围歼之后，更是重新燃起了信心。 可现在，当他听到番吾城传来的爆炸声，当他看到上万条枪，他知道，李凌真的如同当初说的那般，可以带领秦军一统天下，到时候天下一国，将再无战乱。 赵葱，不想看到在黎明前，再有那么多的赵国子民白白死去。 “鸣金！撤兵，立刻返回邯郸布防！” 眼看这五万骑兵死伤过半都未能成功突入秦军战线，而番吾显然也成不了太久，救援无望，李牧只得接受了赵葱的建议，鸣金收兵。 “将士们......” “闭嘴！不准追击！” 看到杀得兴起的百里梦面对撤退的赵军正要下令冲锋，李凌赶忙呵斥。 自动步枪的确可以轻松打赢冷兵器骑兵部队，但那是依托了堑壕的优势，如果放弃堑壕，冲出去，在开阔地，手持步枪的士兵依旧无法与蜂拥而来的骑兵对抗！ 更何况，在他们面前的赵军，不只有骑兵，还有李牧一直没有动用的弓箭手。 201 章邯回来了 “章邯！是你？你还活着？” 打下番吾，部队才刚刚开始休整，李凌正在和杨端和等人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没想到衣衫褴褛的章邯竟被人带到了指挥所内。 看见眼前的李凌等人，章邯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趴在地上除了不停磕头，连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桓齮和熊启呢？” 等到章邯还不容易冷静了下来，李凌赶忙询问另外两人的下落，如今音讯全无的只剩下了桓齮与熊启二人。 “自半个月前遭遇赵兵围堵之后，我便与他们二人失散了，原本跟在我身边的几个人也全都被赵兵给杀了，我..我......”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别哭了。” 章邯虽有勇少谋，但也是秦国不可多得的猛将，看他如今如此狼狈的模样，可想而知其在赵国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 眼看从章邯口中问不出来什么结果，李凌便示意让他先下去好好休息一番再说，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章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起身跑到地图前面，说给李凌。 “老大，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只有很少的兵力，邯郸周围也没有多少赵军，今年赵国境内的灾荒远超我们所想象，饿殍遍地，吃草根啃树皮甚至对尸体分而食之之事，我在路上见了不少！” 章邯的确是在亡命，但身为武将他却时刻都在观察着赵国的情况，而他这一路逃过来，发现的东西对此刻的李凌来说，绝对是极其重要的情报。 “你确定？” “老大你放心，我绝对没有看错！不过我只能确保当时这些地方没有多少兵力，并不能确保现在如何。” “好，很好！” 这章邯所指之处，几乎就是一条异常清晰的线路，是李凌接下来进攻的指示器！ “百里梦听令！” “末将在！” “我命你带领三十八军全速插向邯郸外围，我给你五天时间，你要把战线给我推到邯郸城头！” “末将领命！” “别急着走，我会给你再配属一些弹药。” “是！” 要直插邯郸，百里梦忍不住兴奋的摩拳擦掌起来，如果这一路真的如同章邯所说，并没有多少敌人，那自己极有可能成为第一个杀进邯郸城的秦国将领！ “赵..杨端和听令！” “末将在！” “我命你率领第十军，即刻出发，沿番吾一路向东，将赵国彻底打穿，将其一分为二，确保赵国北面之兵无法增援邯郸！” “末将领命！” 杨端和二话不说，领命之后立即离开营帐，直接开始整军出征。 “赵辛听令！” “末将在！” “六十五军即刻起，以师为单位，兵分三路，由各师师长统兵，向南进行袭扰作战，务必确保李牧所率之溃兵无法第一时间增援邯郸，同时拖住庞暖、司马尚等人，配合王翦渡过漳水，攻向邯郸！” “末将领命！” 赵辛这边也顾不上多问，直接转身离去。 “章邯。” “罪人章邯在。” “你要你立刻返回太原郡，传令蒙恬所率之五十四军火速改变行军路线，不再驰援王翦所部，而是押运粮草直抵番吾，而后沿三十八军路线尽快与我汇合！” “章邯领命！” 原本并不太清楚赵军的具体部署，李凌正在考虑是继续坚定不移的插向邯郸背部，还是转而兵锋向南，配合王翦渡过漳水击退庞暖，没想到章邯的出现不但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详尽的情报依托，甚至还给了自己另一种选择。 李凌之前从未想过，邯郸城周围的防御力量竟然会如此空虚，这李牧竟然为了杀败自己，抽空了大半个赵国。如今此战大破李牧，不光是改写了历史，恐怕直到此刻，属于李凌的时代才真正到来吧。 在敌国境内，将本就不多的兵力再兵分五路，除了杨端和的手中是三万人马攥成了一个拳头之外，剩下的每一个部分都仅仅只有万人，李凌在进行一场豪赌。 他要赌李牧的速度绝对不如自己快，他要赌六十五军一定能够拦着李牧和庞暖等人。 “报！” “怎么了？” 第十军和第六十五军已经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章邯也已经踏上了归途，正当李凌打算拿出平板来给三十八军弄一些弹药补充的时候，没想到一名士兵突然闯了进来。 “抓到一个活口，此人一直在装死，想要趁着夜色逃走，被我们抓到了，不过看他身份应该不一般，我们从他身上搜到了这个，所以就直接送到老大你这来了。” 那士兵汇报间，有两个人直接拖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身穿普通士兵衣服的人走进了营帐之内，而那士兵送到李凌面前的，搜到的东西，是一块令牌，纯金打造的令牌！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大将军，小人，小人名叫名叫李二狗。” “放屁！” 直接一脚将那人放翻在地，李凌将那块上面刻着颜字的金牌拿到他的面前。 “这...这是...这是小人捡的，对，就是捡的，看着值些钱，反正都已经败了，想要捡来逃回老家去，也能换些吃食。” “老大，不是的！这金牌是我们从他腰间摘下来的，如果是捡的，他肯定得揣在怀里，而不是别在腰间！对了，还有这个，老大你看，这是他的佩剑，上面还镶有宝石，价值不菲！” “大将军饶命啊，大将军饶命啊，这些真的都是小人捡的啊。” “颜聚！” “叫我作......” 那人一口一个小人，一口一个捡来的东西，李凌就在此人正在装模作样百般狡辩之时，突然开口叫出了颜聚的名字，那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就答应了下来。 随着他这一开口，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去。 “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啊！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出征之前，李凌就曾经仔细分析过赵国现有的兵力配属，这颜聚的情况他自然是了解的，可李凌却没有料到颜聚的部队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202 三姓家奴 “颜聚，你说你也是的，你本是齐国将领，打了败仗投靠了赵国，赵国让你去守燕赵边境，你却临危受命到了这里，在这里又被我秦国击败，你现在是不是打算也投靠我秦国呢？” 李凌一脸笑意的盯着颜聚。 “敢问将军可是秦国太傅、护国大将军，李凌李夫子？” 身份已经被拆穿了，颜聚终于不再隐瞒。 “嗯，是我，怎么了？” “颜聚一直听闻夫子大名，正所谓良禽折木而栖，夫子乃是这天下第一武将，德才兼备，颜聚仰慕已久，若是夫子不嫌弃，颜聚愿为夫子效犬马之劳！” “哈！难倒赵国就不行吗？赵国可是有武安君李牧，大破桓齮，我手下爱将桓齮至今生死不明，赵国国力也可与我大秦比肩，只是今年有些灾荒，这才致使眼前之困局，只要熬过今年，赵国依旧是山东六国之首！”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赵国已经是强弩之末，灾荒不过只是表象，赵国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武安君李牧虽强，但却根本不受重用，此番两次领兵出战，皆是因为那赵王手中已无良将可用，才不得已启用武安君。” 听到李凌似乎不太想要自己，这颜聚赶紧为李凌各种分析，想要说明自己的价值。 “所以，赵国是注定要失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颜聚想要择一明主，并无过错。而且，颜聚对夫子来说，还是有价值的！” “价值？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有什么价值？” “颜聚虽常年驻守燕赵边境，但对赵国国内情势了若指掌，此番跟随武安君出征，也对赵国兵力之部署了然于胸，只要夫子肯收了颜聚，让颜聚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颜聚定将所掌握之一切情报和盘托出，助夫子一战定乾坤，彻底击垮赵国！” “好家伙，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是自然，只要夫子肯给颜聚机会，颜聚定然会让夫子刮目相看！” “不过！我不打算给你机会！” 李凌面色突然一寒，他最讨厌的人就是这种墙头草。 之前你能背叛齐国投降赵国，今天你又能背叛赵国投降秦国，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能够背叛秦国投降其他的什么国家，这样的人，即便是有再大的能耐，留着也只能是个祸患。 “夫子！夫子难倒不想此战一蹴而就，一举攻破邯郸城，立下不世功勋吗？” “我当然想，不过，我会自己去打，用不着你的所谓情报，我大秦将士也不差你那点所谓的情报！你一个三姓家奴，连最基本的忠义廉耻都没有，我就是无人可用，也绝对不会用你！呸~~！” 直接吐出一口唾沫，李凌最恶心的就是这种人。 冯劫、冯去疾来自韩国，但他们都是被内史腾给抓回来的，而且是拿着他们的家眷强行威胁之下，这才愿意侍秦的，和这个颜聚完全不同。 至于曾经被李凌俘获的赵葱，更是在邺城血战到最后一人，宁愿自杀也不愿归降。 “你们两个！” “属下在！” “把此人绑了，立刻出发，沿李牧撤退的线路寻找，给我将此人送给李牧，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李牧，告诉李牧，这是我送给他的，他欠我一个人情。” “老大...我们要去追李牧？” “你俩就尽管放心大胆的去，李牧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会拿你们二人怎么样的，等你们回来，我让你们二人当少尉！” “属下领命。” 军衔制度已经实行了相当一段时间，大家也都已经对其完全了解，而这二人都是下士，说到底还是属于士兵，少尉虽然只是军官当中的最低档，但他们这样一来就成为了军官，不管是军饷还是前途，都不可同日而语。 ...... “老大，他可是赵国将军，你就这么直接送回去了？” 看着颜聚被五花大绑丢到马上被人送走，百里梦一边命人分发子弹，一边询问，心中一万个不解。 颜聚所作所为虽然令人不齿，但并不等于就可以放回去，更何况有一个赵国大将在手中，自己也完全可以当成是人肉盾牌来用，到时候遇到赵军阻击，这颜聚的性命或许比成千上万发子弹都管用。 “放心吧，这三姓家奴，送回去也没什么好下场的。” 看着还有足足七位数的积分，李凌从平板中往外搬子弹一点都不觉得心痛，甚至还很爽。 白天这一战已经完全证明了现代化军事力量所带来的恐怖战斗力，而且这一仗下来，虽然下令不要吝啬弹药，但积分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又是一阵暴涨，李凌甚至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那个连一两发子弹都要扣扣索索的自己了，现在自己仿佛就是先秦王思聪，有钱就是要为所欲为。 “这是火箭筒，你们几个人给我记住了，这玩意是直射火力，别想着和迫击炮一样打山后，至于火力的话，比迫击炮肯定要差很多，射程也不远，不过侵彻力挺强。” 三十八军是此次李凌兵分五路四散出击的核心所在，是重中之重，李凌现在可以说是打算竭尽所能要将三十八军给武装起来，在分发完弹药之后，他又弄出来十杆40火，让炮兵连的人带上。 “怎么总感觉缺点什么似的！” 看着列队完毕，夜色中随时准备出征的三十八军将士，李凌手摸下巴，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哦，对了，我知道了！” 李凌总算意识到缺了什么，分明就是缺了照明设备。 八一杠不像03式自动步枪，基本上不能外挂多少战术设备，再加上极少夜战，所以李凌一直都没有想起来战术手电这一块。 “过来，领手电！” 在一万大军面前，李凌也不做任何掩饰，直接将平板取了出来，他的这个平板其实早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强光手电筒，军火库内不光有，而且还不少，足足有两千个，虽然只能做到一个班才有两个手电筒，但也足够了。 203 幽灵 “将军，冤枉啊，这是那李凌故意使出的离间计，末将从未说过这种话，末将在番吾血战，终因寡不敌众才被秦兵俘获，冤枉啊，末将从未想过出卖我王。” “拉下去！砍了！” “武安君！不可！” 第二天还没到傍晚，负责殿后的部队就发现了李凌派出的两人，果不其然，正如李凌说的那般，李牧知道情况之后，并未杀害此二人，相反的，而是让二人原路返回，并代自己转达对李凌的谢意。 送走两个秦兵，回到营帐，二话不说李牧就要砍了颜聚，赵葱赶忙出来阻拦。 “你要干什么？难倒你还要为此种人求情不成？” “将军，此人怎么说都是个将军，而且王上又非常信任他，倘若你这般私自将其斩杀，我怕王上到时候怪罪下来，对将军恐有不利。” “就是，将军饶命啊，只要将军能放了我，等我回到邯郸，我必定亲自禀明王上，说武安君神勇无双，若不是我的失误，根本不会落的番吾之战惨败。我可以为武安君顶罪，若是王上真的要责罚武安君，我也一定会豁出命去为武安君求情的！” 见赵葱为自己求情，仿佛是看到了一线生机，颜聚赶紧表态，说明自己的价值。 可是他却没想到，他这一番表态，反而更加坚定了李牧将他斩杀的决心。 一个叛徒，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为自己顶罪！ 赵国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全都是因为这些贼人在朝中专横！ “颜聚！你可知道，你当初是齐国的叛徒，而你现在，差点做了赵国的叛徒！” “末将没有，没有做叛徒，如果末将做了叛徒，哪会跪在武安君面前？” “那是因为李夫子不要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 话音未落，李牧突然转身抽出佩剑，一剑刺穿颜聚的心脏，颜聚怎么都没料到李牧居然真的会动手杀了自己。 “这...这可怎么向王上交代啊？将军！” 赵葱慌了，李牧对自己恩重如山，现在李牧直接杀了颜聚，即便是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是颜聚背叛了赵国，恐怕等到了朝中，以郭开为首的那群人也会把黑的说成白的，强行给李牧安上一大堆的罪名，到时候李牧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需要交代！这种人，死不足惜！” “可这样一来，将军你就没想过后果吗？” “想过又如何？大不了我重新回到雁门去，王上总不能杀了我！” “难倒将军真的以为朝中郭相等人会放过将军？他们早就想找一个机会除掉将军了！恐怕...末将恐怕到时候将军真的会性命不保！” “不可能，王上不会如此昏庸！” “将军！” 赵葱眼看李牧竟然还一厢情愿，直接赶走了营帐中的所有人，仅留下他们二人，他必须得好好劝劝李牧了。 ...... “幽灵，是那群幽灵，他们又来了！快跑啊！” 三十八军连夜出征，破晓之前就遭遇到了第一股赵兵，不过这股赵兵的数量并不多，只有千余人，根本没有对三十八军构成任何的威胁。 在解决掉这千余名赵兵之后，李凌就地停下来休整了半天，直到半天之后才再次上路。 而这半天的时间，足够让侥幸逃脱的几名赵兵将所见所闻传递到后方。 夜色中诡异的光亮之后伴随着的就是凭空一片炸响，然后身边的兄弟一个个爆体而亡，这样的场景，他们根本想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只能称之为其是幽灵。 休整了半天之后再度出发，下午连续击溃两股百余人的小股部队，等到再次入夜，李凌他们终于遇到了邯郸外围的第一道防线。 然而此刻的防线之中，关于幽灵的传言已经经过了一整天的发酵，整个军营之中都是人心惶惶。 当哨兵远远的看到夜幕之中强光手电射出的光束正在不断靠近军营之后，他们终于崩溃了！ 等到李凌和百里梦抵达这处军营之时，营中早已经空无一人，粮草辎重甚至武器盔甲遍地都是，不知道幽灵传说的李凌和百里梦面面相觑，搞不清楚赵兵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休整一下，把粮草都整理好，军营中那些赵兵遗落的马匹统统宰杀烹煮，让将士们都吃饱了！” 看着军营的规模起码能容纳两千兵士，李凌知道他们已经开始进入邯郸外围防御圈了，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迎来不少硬仗，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打起仗来拥有足够的体能。 这边李凌他们已经接近邯郸外围之时，赵辛所率领的六十五军第一骑兵师也遭遇到了第一股敌人，这是一股正准备往漳水前线运送粮草的辎重部队。 漳水前线的战事并没有太过凶猛，漳水天险加上王翦与庞暖手中的兵力相差无几，甚至庞暖还占据一定的优势，让王翦始终不敢轻易渡过漳水，他一直都是不断进行袭扰，同时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这批粮草对于庞暖来说非常重要，庞暖的任务非常简单，那就是只要挡住王翦的大军，司马尚挡住韩魏的联军就可以了！ 此刻的他们二人，还并不知道李牧已经被击败。 “大风！” “大风！” “大风！” 列队完毕，做好冲锋准备，随着‘大风’的口号声震天，这队负责往漳水前线运输粮草的赵军才突然发现距离他们三里之外的没有任何旗帜的部队，竟然是秦军骑兵！ “将士们！冲啊！” 拔出战刀，赵辛第一个冲了出去，紧接着上万秦军铁骑蜂拥而出，直奔已经乱做一团的赵军辎重部队。 这场遭遇战，仅仅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赵军便死伤殆尽，仅余少数人慌忙逃窜。 “喂马，吃饭！剩下的全部都一把火烧掉！” 赵辛知道自己的任务，他要做的就是不断袭扰，这些粮草虽然是好东西，但带着这些东西会严重迟滞他的步伐，他不会让任何东西迟滞自己的脚步，即便是缴获来的粮草也不行！ 204 邯郸困局 粮草被劫，而且据说是有上万秦国大军，在庞暖的面前还有五万多秦军在王翦的带领下不断袭扰，随时可能强渡漳水，庞暖心急如焚。 在庞暖的一侧，司马尚所率一部正在与韩魏两国联军厮杀，打的不可开交。 至于李牧的赵国主力部队，在遭遇番吾之战惨败之后，急于回援邯郸，但一路上邪了门了一般到处都能撞上秦六十五军的部队袭扰，行进速度异常缓慢。 可以说，此刻的赵国境内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反观秦国这边，其实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韩魏联军打的凶是凶，但毕竟是两国联军，而且前一刻还是敌人，所以全都各有私心，原本军队各方面都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却迟迟拿不下司马尚。 王翦所率秦军南路大军则是被庞暖死死挡在漳水沿岸，根本找不到机会渡河。 在赵国境内，原本打算驰援王翦的第五十四军临时改道，经由太原直插番吾，可一路上却也是磕磕绊绊，由于李凌所率部队对沿线小股赵军清扫的并不彻底，这些失去了统一指挥调度但却对秦人恨之入骨的赵军可以说是穷尽所能，为了给秦军造成伤亡，无所不用其极。 水源投毒，挖掘陷阱，甚至假扮沿途村民，突然以命换命，还没等蒙恬赶到番吾，他的五十四军就已经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非战斗减员，而且行进速度异常迟缓。 赵辛这边一个军分成三份，打了这边打那边，互相之间也没什么联系，期间更是数次撞上李牧的部队，虽然双方并没有爆发超大规模的遭遇战，但也是头大的很。 再说杨端和的第十军，更是焦头烂额，赵国北部的大小各支部队都在源源不断的涌向邯郸，杨端和以三万兵马要将整个邯郸以北之敌全部拦下，其作战之艰难可想而知。 要说唯一比较顺利的，也就只剩下了李凌带领的三十八军，夜战幽灵大军的传闻让李凌未战先胜，白天仗着自动步枪全是一边倒。 可是等到李凌兵临邯郸城下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危机的来临。 赵国境内的旱灾灾情远非李凌所能想到的，他打下的地方不少，除了一些军营之外，几乎每家每户都找不到粮食，危机即将到来。 面对宏伟的邯郸城，李凌知道短期内根本就不可能打得下来，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失败。 耗不起，通讯不畅，秦军各自为战，自己撤也撤不掉，李凌没想到一路势不可挡之下，却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邯郸城墙高城坚，各种防御设施完备，利用各种重型投石机和床弩，李凌的部队根本无法接近城墙一公里范围内，三十八军手中的步枪根本无法发挥任何作用，pf98式120毫米火箭筒都很难对守敌构成威胁，40火更是连想都不要想。 全指望迫击炮？ 但是迫击炮数量有限，而且攻城战效果也并不好。 始终找不到有效的解决方案之下，李凌终于决定再一次搬出农具107火箭炮。 “粮草还能维持多少天？” “最多五天，五天之后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得撤军。” “还能不能再搞点粮食，或者大家都少吃一点？” “老大，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再减少，将士们吃不饱饭，完全没法打。”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听着军需官的汇报，李凌一阵头大。 已经在命令士兵构筑107火箭的发射阵地，那玩意射程足够远，可以直接打到邯郸城内，也能够对城墙构成威胁，可是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火箭弹的圆误差实在是太大了。 利用火箭直射根本做不到，因为无法将阵地设在距离邯郸城头一公里的范围内，那这些火箭弹就只能往邯郸城里打。 打到邯郸城内，不说到底会误伤多少平民，即便是把邯郸城内夷为平地，他也依旧攻不进邯郸城。 “立刻派两个人进邯郸城送信，一个人去找邯郸守将，告诉他们，如果明天一早不投降，我们将会发动对邯郸城的惩戒式打击，如果后天还不投降，我们就将全面攻城！让另一个人直接去找郭开，那郭开好像与吕不韦有些交情，让他告诉郭开，李牧的大军已经被我杀败，不要指望李牧回来救援，让他最好劝劝那个赵王，趁早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同时，把这封密信转交给郭开，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郭开的手上，绝不能经他人之手。” 那是一封李凌写给郭开的亲笔信，至于信的内容，所说不多，无非就是倘若郭开能够劝阻赵王不要做无畏的抵抗，那么郭开就是救了邯郸数万黎民百姓的英雄，同时还将在日后得到千金酬劳。 不过，在信的结尾，李凌还没忘了提醒一下郭开，自己已经杀败了李牧大军，让他不要想着李牧会来增援，至于李牧的生死去留，到时候李凌很乐意听听郭开的想法。 打不下撤不走，李凌决定采取恐吓加利诱的战术。 他之所以不急着用107火箭炮洗地，就是要制造一种假象，告诉邯郸守军，他手中有一万种方法攻下邯郸，而且他不怕耗下去，只不过他不想要让整个邯郸城生灵涂炭，这才没有立刻开火。 “让部队做好休整，另外你要将斥候的侦查范围再扩大二十里，确保一旦李牧过来，我们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并且做出应对。” “是，末将明白！” 番吾之战李牧损失惨重，但并不等于没有了威胁，说到底百里梦手中只有一万部队，而且又不能耗下去，李牧依旧是眼下最大的威胁所在。 “哦，对了，反正现在大军无事可做，你派些人手出去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叫夏玉房的女人。” “夏玉房？老大你怎么还找个女人？这女人难倒是老大你的旧相好？” “胡扯，我哪认识什么夏玉房，她是王上的心上人，你要是能给找到，说不定王上一高兴，赏你十房八房老婆呢！” ...... 205 冷枪冷炮 “命令部队做好准备吧，明天我先搂他一炮。” 从邯郸城最先回来的是给城防军送信的士兵，得到的结果如李凌所想的一般，他们根本不会选择投降，也没害怕李凌所谓的威胁。 只有一万秦军，而且都躲在较远的地方呆着，不敢靠近邯郸城，就这样一支部队也敢威胁自己？ 那邯郸守将随口两句话就将送信的士兵给打发了回来，甚至还扬言若是李凌胆敢再这般轻蔑，他就领军杀出邯郸城，让李凌知道赵国男儿的厉害。 等到临近傍晚，另一名去给郭开送信的士兵也返回了营地，只不过他就不如之前那个士兵运气好了，这人出城的时候，直接被城防军给扒了个精光，最后只披着一张城防军丢给他的草席跑出了城，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郭开怎么说？” “他只是说会慎重考虑老大的建议，别的什么都没说。” “嗯，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吧，看看让别人给你凑点衣服出来......” 郭开没有把话说死，意味着他的确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李凌不清楚他是因为没有看到李凌的实力还是因为李凌开出的价码太少，才没有明确的答复。 既然你要待价而沽，那我就给你个清新舒爽的价码。 ‘认清形势，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以免惹火烧身。’ 十八张草席上，用鲜红的朱漆写着硕大的文字。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邯郸城头守军就看到了这些字被秦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到了距离邯郸城护城河仅有百余步的地方。 这种宣传标语邯郸守将哪曾见过？ 不过他却很清楚不能任由这些东西摆在这里，不然的话会对军心产生不小的影响。 盘算着摆放草席的地方离秦军有着相当远的距离，又处在自己弓箭手的射程覆盖范围之内，那守将当即决定派出十几个人出城去把那些草席全都聚拢在一起，然后打算一把火烧掉。 城门外吊桥被徐徐放下，十几名赵军士兵在城门口观察了好一阵子，确定没有秦军在附近之后，这才穿过吊桥，走向草席所在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们走出吊桥没多远，突然旷野中接连响起好几声枪响，瞬间那试图出来烧掉草席的赵军士兵便有五人倒地，不过只有两人当场毙命，剩下三人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其余没有受伤的人直接慌忙逃回邯郸城中。 “放箭！放箭！” 极目望去，根本就没有发现秦军的踪迹，可自己派出去的士兵却结结实实倒在了地上，那守将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是一顿箭雨乱射，紧接着立刻派出一队人马手持盾牌打算将受伤未死的三人给抢回城中。 “有没有把握？” “老大尽管放心！” “那好，开火吧！” 远处一个高地上，一名三十八军第一师师属炮兵连的士兵早就已经将面前的迫击炮调整好了标尺，随着李凌下令，当即将一发炮弹送入弹膛。 只听砰的一声，炮弹瞬间飞出炮管，片刻后，轰隆一声巨响，炮弹就在依靠盾牌掩护前行的赵军身旁爆炸，当场就有数人毙命，盾牌也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紧接着几乎同时，砰砰砰，又是连续好几声枪响，失去了盾牌掩护的赵军士兵又连续被冷枪射杀数人。 没有找到枪声从何而来，邯郸守将虽然发现了李凌的踪迹，却奈何距离太远，根本无法威胁到李凌，眼看着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赶忙命人撤回来，至于那些受伤未死的士兵，只能被抛弃。 不过那守将倒也并没有彻底断绝了那些人的生机，其他的人撤了回去，不过吊桥并未升起，城门也没有关闭。 然而，这样他们就真的可以活着回到邯郸吗？ 未见踪影的枪手还在时不时打上一枪，任何妄图艰难逃回城中的伤兵，都被一一射杀。 剩下的伤员眼看着这样的情况，只能强忍着剧痛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鲜血不断流出。 李凌停了一天一夜，其实就是为了给邯郸守军造成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 从入夜开始，他就派人前出到距离邯郸城外护城河不到四百米的地方连夜挖掘出了一条长长的壕沟，随后用木板盾牌等物品将壕沟盖住，仅留射击孔，又在上面铺上黄土以及大量杂草杂物隐藏。 这条壕沟之内，此刻驻守着精心挑选出来的二十五名神枪手，每人各携带三百发子弹！ 至于那些用草席写着的标语，一来是所谓的劝降，二来就是为了引诱赵军出来，然后让这些神枪手趁机射杀一部分再击伤一部分赵兵，从而给予赵军心理上沉重一击。 “箭头裹火油布，烧了那些草席。” 根本找不到枪手的踪影，伤兵也救不回来，那守将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先解决掉那些草席。 然而，就在弓箭手们按照将领的要求找出火油布裹在箭头上之后，正准备点燃火焰，射向草席所在方位的那一刻！ 远远的，李凌突然掏出一把信号枪，冲天就是一枪。 嗖地一声，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 “这些西北蛮子又要搞什么？” 从没见过大白天能够飘在空中的火焰，那守将不免发出疑问，而城头上的士兵们也都纷纷抬头看向半空中的信号弹，同样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正当这枚红色的信号弹徐徐下落，慢慢光点变暗之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几十个黑色小点拖着长长的烟雾直奔邯郸城中而来！ 那枚信号弹，就是李凌的命令！ 看到信号弹升空之后，早就已经做好一切发射准备的射手们立刻将手中的火把放到了已经被砸开尾盖放置于简易发射台上的107mm火箭弹后面。 伴随着信管被火把点燃，一枚枚107mm火箭弹以极快的速度被发射了出去，拖着长长的尾焰，直奔邯郸城！ 而此刻，邯郸城上的士兵们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在天空中急速飞来的黑色小点，到底会带给邯郸城内民众多大的灾难。 206 不是天罚 轰~~~ 伴随着第一枚火箭弹落入城中发生爆炸，紧接着足足三十枚火箭弹在短短数秒内全部砸入城内，刹那间邯郸城内火光冲天，硝烟四起。 对于偌大的邯郸城来说，这区区三十枚火箭弹的确不足以造成什么太大的伤亡，但是却足以让城中百姓惊恐万分。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伤者哀嚎，亲者痛哭，无关者只能跪地祈祷，祈祷这‘天罚’不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寡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军都打到邯郸城下了，大臣们一个个毫无办法，而李牧又杳无音信，身心俱疲的赵王迁一大早正在对着一个妃子发泄心中之怒火，没想到巨大的爆炸声直接把他吓得一个哆嗦，瞬间萎了下来。 提上裤子，冲出门外就是一阵大吼。 “启...启禀大王，天罚，是天罚！” “天罚？天罚！” 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今年赵国境内百年不遇的大旱，早就有不少人说是上天专门来惩罚赵国的，可赵王迁怎么都没想到这天罚有一天会落到邯郸城，落到自己的头顶上。 “王上，王上，丞相郭开在宫外求见。” “人呢，在哪，快把郭相请过来，快点！” 听到郭开来了，赵王迁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刻也不愿意等待。 “王上，城外秦军主将乃是秦太傅李凌，昨天他曾派人入城找过我。” “寡人现在不问你秦太傅，寡人问你，这天罚，这天罚郭相可有办法应对？” “天罚？王上，依臣之见，这根本就不是天罚，而是秦国的一种独门兵器，王上可还记得当初春申君曾说过六国合纵攻秦，就是败在一种可怕的兵器之上，此兵器一旦使用，瞬间火光四溅，狂风骤起，还伴有刺耳的轰鸣？” 见到赵王迁这般怂样，郭开一阵不屑，不过他身为臣子的，自然是不能表现出来。 “你是说......” “是的，当初春申君所言，整个赵国都视其为笑谈，说是那春申君在庞暖将军离开之后，是被秦人吓破了胆，产生了幻象，但现在看来，春申君当年并未说谎，秦军的确有此等骇人之兵器。” 前些年六国合纵伐秦，大军一直打到蕞城，为了防止齐国背后捅刀，庞暖先行率领赵军撤离，可随后春申君便一败涂地，至于他当时说的秦军神秘兵器，赵国上上下下根本无人相信。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郭相，你快点给寡人想个办法出来，虎狼之秦有如此伶牙利爪，寡人这邯郸难不成真的要丢了吗？寡人的赵国难倒也要亡了吗？” “昨日那李凌派人找过臣，让臣最好立刻劝王上议和投降，当时臣以为这李凌不过是因为实力不济，发现无法攻下我邯郸雄城，所以故布疑阵，所以臣直接将那人痛骂了回去，可没想到这李凌居然是真的有这般能力，是臣失职，请王上责罚。” “不，这不怪你！你也是一心为了赵国，为了寡人！都是那秦人太过卑鄙，不敢与我赵军正面较量，净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残害我城中百姓！还有李牧，也不知道他在何处，何时才能回援邯郸。” 情绪稳定下来不少的赵王迁再一次想起了李牧，倘若李牧在这里的话，也许这些秦军早已经被杀的片甲不留了吧。 “王上还是不要对那李牧有什么想法了！据臣所知，李牧率我赵军全部主力，设伏兵于番吾城前，结果却被秦军杀了一个片甲不留！他是赵国的罪人，是他葬送了赵国的近二十万大军！若不是他抗敌不利，秦人此刻岂能兵临邯郸城下？” 郭开李牧二人向来就不对付，现在抓住机会了，郭开哪管那么多，反正就只管死命往李牧头上扣屎盆子就行了。 “不可能，武安君他战无不胜，不可能。” “若是不可能，那邯郸城外的这秦国大军是从何而来？若是不可能，那他李牧带着我赵军主力又去了哪里？难不成，是他叛逃了赵国？” “......” 面对郭开的一再逼问，赵王迁也终于选择了相信，是啊，如果李牧没败，这些秦军怎么可能杀到邯郸？ “王上，这秦军之所以拖到今日才发起攻击，无非就是那李凌想要一个名声，说他心系赵国百姓安危，所以才迟迟没有攻城。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向邯郸发起进攻，就是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王上的头上啊！王上，不能等了，还请立刻下决定，命臣出城与那李凌和谈，以免让邯郸最终落得个和邺城一样的下场啊！” 提起来邺城，赵王迁忍不住内心一阵抽搐，现在邯郸遭遇的情况和当初的邺城是何其相似，都是这李凌先下通牒，见守军不降才下令进攻的。 而等到进攻发起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不死不休。 轰~轰~轰~~ 正当赵王迁还在拿不定主义的时候，又一轮火力打击开始了，这一次李凌发射了60枚炮弹，数量翻倍，打击范围更大，甚至其中一枚火箭弹就落在了赵王宫内，吓得赵王迁差点就尿了裤子。 “快，来人，把寡人的王剑拿来，快点！” 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赵王迁终于撑不住了，直接命人拿来了自己的佩剑。 “郭相，寡人将此剑交给你，也就是将整个邯郸城交给了你，我要你立刻出城与秦人谈判，记住，只要秦人肯退兵，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答应下来！决不可让邯郸成为第二个邺城！” “是！臣哪怕是说烂了这张嘴，也定然不负王命，要让秦军撤出邯郸。” 接过王剑，郭开快步离开赵王宫，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离开王宫的那一刻，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意。 ...... “还没有动静吗？” “没有。” “那再等等，一个时辰之后再打一轮，我就不信他们还不出来投降。” 连续打出两轮火力打击之后，没想到赵人居然还不投降，李凌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207 战利品 “郭大人，你还真是让我好等啊！” 看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在十几人护卫之下走出邯郸城门，李凌就知道肯定是赵国的人打算来和谈了，但偏偏李凌就故意又打出了一发信号弹，紧接着90枚火箭弹再次砸向邯郸城。 邯郸城内爆炸声再次响起，郭开直接从马车中钻了出来，站在马车上不停的挥舞着手臂，示意不要再打了。 紧接着埋伏在前线战壕内的神枪手全部都从地下钻了出来，荷枪实弹‘保护’着郭开来到了李凌的面前。 “赶紧，赶紧住手，不打了，不打了。” 郭开这是第一次见到李凌，他根本没有想到李凌竟然如此年轻，但是从面相可以看出，李凌绝非池中之物。 “百里梦！” “末将在！” “传令下去，暂时不要再向城内开火了，我今日初见郭大人，要与郭大人好好痛饮一杯，要打的话，等两个时辰之后再打。” “末将领命！” 百里梦不怀好意的瞅了一眼郭开，直接转身要走。 “别，别啊！停手，不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了！夫子，夫子你仁义之名天下广为流传，你难倒忍心看到邯郸城百姓生灵涂炭吗？” 这要是再打下去，那还得了，郭开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百里梦，然后转头就开始让李凌停手。 “郭大人，我可不在乎天下人怎么说我，我在乎只有秦国的子民如何看我！我李凌为秦国效力，是秦国的护国大将军，倘若因为所谓天下人的看法，为了所谓的仁义之名，我就留下祸患，让敌人得以日后对我秦人施暴，那我还配得上你这一声夫子吗？我还对得起秦国百姓吗？那才是真正有负仁义二字！” “这是我王随身之剑，王上让我来此地，就是要与夫子协商结束两国战事的，夫子还是收回命令吧，别再打了！” 眼看李凌依旧不打算停手，郭开直接把王剑拿了出来，以表明赵国和谈之诚心。 “这是赵王的随身之剑？” 看到郭开拿出王剑，李凌直接就要伸手去拿。 “这...正是。” 郭开本不想把王剑交给李凌，但被李凌和百里梦同时瞪了一眼之后，他最终还是交了出去，心中想着反正看看也不要紧，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后悔不已。 “很好，赵王的心意，我李凌就领了！百里梦！” “有！” “告诉将士们，这是赵王的随身佩剑！赵王已经将此剑赠与三十八军将士，以换取三十八军将士停止攻城！现在我就将此剑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这是全军将士们浴血拼杀换来的，是三十八军至高无上的荣耀！” 听出来不太对劲的郭开正想夺回王剑，没想到却直接被两名士兵用枪顶在了胸口，亲眼看着李凌将王剑递给百里梦。 “将士们！这是赵王之剑！是我三十八军的战利品！老大说了！此剑，以后就保留在我三十八军了！” 接剑之后，百里梦直接跳上了一块巨石，然后猛地将王剑高举过头顶。 “三十八军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而郭开，面对此情此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知道王剑是绝对不可能拿回来了，如果他要回来，就这些癫狂的士兵，还不得当场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夫子，夫子可否找一个僻静些的地方，我们好好商议一下和谈事宜？” “啥？你说什么？” “夫子可否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才好坐下来好好谈判？” 周围士兵们的欢呼还在持续，也不知道李凌究竟是真的听不到还是假装听不到，郭开只能选择提高音量。 “你说什么？听不见，大点声？” “夫子可否开始坐下来议和了？” 直接凑到李凌的耳朵旁，郭开几乎是扯着嗓门在喊。 “和谈？我为什么要和谈？郭大人是在拿我开玩笑，还是在拿这些秦军将士开玩笑，亦或者是拿我大秦开玩笑？” 李凌突然一声大喝，紧接着周围的士兵也都停止了欢呼，纷纷掏出手中的步枪，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直接对准了郭开的脑袋，吓得郭开带来的护卫将郭开团团围住，生怕出了大乱子。 “夫子你不能出尔反尔，夫子难倒忘了这封书信？而且，既然我王已经派我前来议和，夫子又为何戏弄于我？” 推开周围的护卫，郭开知道如果李凌真的要动手，别说这十几个人，就是再来几百个人也根本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直接走到李凌面前，从怀中掏出当初李凌派人送给自己的书信，有这个在手，郭开还是有底气的。 “哦，你说这个啊！我上面说的是要你劝说赵王投降！我可没说是要和谈！而且，我给你的最后期限早已超过，你自己错过了机会，现在还好意思拿出来？你丢不丢人啊你？我都觉得替你丢人！赵国人的脸恐怕都要叫你丢尽了！” “哈哈哈哈哈~~~” 李凌的话直接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李凌！” 郭开脸色铁青。 李凌送信给自己，那是想要求自己的，可没想到这个李凌居然翻脸不认账。 “怎么？难倒你要打算让我正式开始攻城？然后我们来一场真正的较量，到时候让我亲自到赵王宫内，去找你们那个什么赵王迁，让他跪下来向我投降不成？” “夫子这说的哪里话，我王派我来就是要结束战事的，还请夫子换个僻静的地方与我好好商议如何？” 这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而且听李凌的话中之意，先前接二连三的城中爆炸，根本就是前菜，他都还没有打算真正开始攻城！ 倘若真的让秦军发起全面攻击，那恐怕邯郸城会一夜之间沦为废墟，自己别说什么想当个拯救邯郸百姓的英雄了，怕是会彻底成为赵国的千古罪人。 “就非得要换个僻静点的地方吗？我看这里也挺好的！” “兹事体大，还请夫子能答应。” 就在郭开说话间，突然一名士兵匆匆忙跑到百里梦的身边耳语了起来...... 208 谷口设伏 “既然你这么想要单独聊聊，那请把，我们去一个好地方。” 二话不说，李凌直接拉起郭开就往邯郸城的方向走去，他这个所谓的好地方，正是之前连夜挖掘的护城河前沿秦军战壕。 看着好不容易可以单独和李凌商议议和之事，没有了那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带来的压力，郭开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走路都带着风。 只可惜，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完美错过了李凌转身之后冲着百里梦轻摆的手。 当二人远离阵秦军营地，携手跳入足足一米多深的战壕之后，百里梦立刻采取行动，当场将郭开的随从全部捆绑起来丢到了一间帐篷内。 随后，除了正面邯郸城方向的一千秦军之外，剩下九千人立刻全部行动了起来，检查弹药，轻轻牵着战马井然有序向着远离邯郸的方向远去，直到走出去一里多地之后，士兵们才纷纷骑上战马缓慢前行，直至确保马匹的动静不会引起邯郸守军的注意之后，他们这才狂奔而去。 原来，就在先前李凌与郭开谈话之际，那名匆匆跑来的士兵正是来和百里梦通报情况的，斥候已经发现了李牧的大军，此刻距离三十八军的阵地仅有不到四十里。 四十里路，对于两支相向而行的军队来说根本就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便可以相遇，但你秦军有斥候，赵军同样拥有斥候。 在发现秦军的斥候之后，李牧就意识到秦军此刻可能已经堵在了邯郸城门之外，而且很可能已经派出了一队兵马来堵截自己，他当即决定立刻改变行进方向，冒险直插之前一直未曾涉足的番吾与邯郸直线中心地带，企图绕过李凌的后背，从李凌的左翼转到右翼。 李牧的想法按理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当敌人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正面和左翼的时候，那么右翼势必会异常空虚那里就是他最好的发起突袭的地点。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双方情报对等甚至只是对李牧而言单方面透明的情况下。 很不幸，同样是斥候，李牧的斥候只能依靠肉眼观察，但是百里梦的斥候却配备了望远镜！ 这意味着双方的情报根本不可能对等，也不可能向李牧的方向倾斜。 在发现李牧大军突然九十度大转弯改变行动轨迹之后，百里梦立刻就意识到了李牧的企图，当即决定一边派出千余人的队伍按照先前的既定方向继续所搜，制造秦军依旧没有发现赵军行动改变的假像，剩余的部队则迅速调头，全速前进，直奔现在李牧行进方向的右前方设伏。 双方都在争分夺秒，但绝大多数都是步卒的赵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跑得赢战马上的秦军。 找了一处低矮长满灌木的狭长高地作为设伏阵地之后，百里梦带着手头上的八千人马立刻开始准备伏击。 五百人负责将足足八千匹战马赶向远离阵地的方向，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之后，转过身来，百里梦就看到了赵军的身影。 “都给我听好了，一切以我的枪声为号，我不开火，任何人都不准开火！” 趴在斜坡上，在身上盖上杂草之后，百里梦的命令以口口相传的方式迅速向左右两侧传遍设伏的七千五百名三十八军士兵。 没多久，赵军就已经接近了谷口地带，设伏在谷口处的秦军甚至都已经能够听到赵军士兵行进间互相聊天解闷的内容。 看着赵军越来越近，百里梦趴在制高点上，手心慢慢渗出了汗珠，他很紧张也很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指挥部队按照自己的战术设想进行战斗。 然而，就在赵军先头部队抵达谷口，即将进入谷内的时候，他们突然停了下来。 “军长，他们是不是发现咱们了？” 趴在百里梦旁边的一名士兵小声询问。 “别急，应该还没有，一定要沉住气。” 嘴上说着要沉住气，但是气氛如此凝重之下，谁不紧张？ 很快，百里梦就看到了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跑到了谷口处张望，此人，正是赵国武安君李牧！ 就在李牧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只见他随手一指，赵军之中立刻跑出好几名士兵，直接跑到了谷口两侧的斜坡上。 三十八军全部埋伏在右侧高地，左侧空无一人，但就是他们埋伏的右侧地带，那几名赵军士兵冲上斜坡的位置，就是秦军的设伏阵地！ “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乱动，一定不要动！” 情况太过危急，可自己却毫无办法，百里梦忍不住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却还在小声祈祷着，祈祷如今已经就处在赵军脚底下的那几名秦军将士一定不要乱动，一定不要被赵军发现。 为了这次设伏的完美，百里梦已经将全部战马赶走，而且部队完全被拉开平铺在谷地一侧，如果这个时候赵军发现了异常，不进入谷内，而是直接调头离开，或者改道直接冲向邯郸城，百里梦根本无法阻拦，也不可能追得上赵军。 而此刻邯郸城前，仅仅只有一千秦军将士！ 到时候将是一场灾难，而且李凌还就在那里！ “啊~~！” 一声嚎叫声突然从谷口右侧斜坡上响起！ 谷口处的赵军立刻纷纷掏出手中的武器，全神戒备。 而远处的百里梦同样捏了一把汗，手指轻轻放在步枪扳机上，开始缓慢预压，随时准备开火。 “怎么回事！” “快，快帮忙，快点帮帮忙。” 只见原本在谷口右侧斜坡上的几名赵军士兵搀扶着一名士兵从斜坡上走了下来，回到了赵军阵中。 “捕兽夹子，他刚没注意踩到了。” “上面情况怎么样！” 李牧上前看了一眼伤兵，直接开始询问。 “启禀将军，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快点扶到后面去救治，伤口太身了。” 得知没有情况之后，李牧直接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那人的伤口，深可见骨，李牧看得一阵心疼。 209 李牧被困 “军长，打吧！再不打他们就出去了！” “嘘~~~，等等，再等等。” 这一段谷地并不算短，如果按照正常的行军队列，当队尾进入谷口之后，先锋应该是还没有离开谷底的，虽然峡谷中央距离百里梦埋伏处足足有三百米之遥，但是对于手中拥有自动步枪的三十八军来说，这根本就不能算是距离。 在确定赵军并未发现伏击部队之后，李牧直接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百里梦满心欢喜，等待着收网的那一刻。 可谁曾想这李牧居然一改先前的行军策略，而是命令他的先锋部队率先入谷，然后尽可能拉大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将队伍拉的长长的，而后以最快的速度穿越整个谷地。 李牧突然玩了这么一手，可以说是完全打了百里梦一个措手不及，百里梦眼看着赵军先锋部队即将穿越整个峡谷，而此刻的赵军主力才刚刚开始准备进入谷地内，一时间有些难以决断。 倘若此时出手，那么赵军主力就根本不会踏进自己的伏击地域，自己所有的布置都将成为空谈，同时因为伏击地线拉的太长，导致面对赵军主力部队的士兵永远都只有极少数。 可如果此刻不出手，万一赵军主力也采取这种方式穿越峡谷，那等到赵军主力进入峡谷之后，百里梦就更不能出手了，因为在谷地两头将都有赵军重兵，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将百里梦合围。 “进来了，军长，那李牧进来了！” 趴在百里梦身边的士兵当然不知道百里梦的顾虑是什么，他还以为仅仅只是想要等到李牧进入谷地，然后找机会直接一枪干掉李牧呢，所以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暴露了位置。 “传令下去，不要打死李牧，要活的，全都给我做好战斗准备。” 赵军先锋已经全部走出山谷，而赵军主力仅有不到一半进入山谷之中，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发起进攻的好时机，甚至可以说是最差的时机。 但是大鱼入瓮，百里梦也是被身边的士兵说的隐隐有些兴奋起来，如果能够活捉李牧，即便是自己手头上这些人伤亡过半，他也能接受，不管是对秦国还是对赵国，李牧的价值都远远超过自己身边这七千多人！ 百里梦死死盯着李牧的位置，看着李牧一步一步走向峡谷中央。 百里梦手中的步枪枪口已经对准了李牧所骑战马的脑袋，只要时机一到，他就立刻开枪。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在等了好一阵子之后，李牧就快要抵达距离自己最近也是最有把握射击的位置。 深吸一口气，手指打开保险，食指搭在扳机上，开始缓缓预压。 就在百里梦即将射击的那一刹那，李牧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直接看向百里梦所在的位置，仿佛是已经发现了百里梦一般。 作为身经百战的将领，特别是李牧这种堪称战神一般的存在，在战场上他总是会有一种极其敏锐的直觉，他准确察觉到了百里梦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可当他看过去的那一刻，却根本没有发现山坡上有人影。 “奇怪，难倒是错觉？” “报，将军，将军，不好了！” “怎么回事，说！” 就在李牧打算叫几名士兵向着自己感觉到危险的方位射上几箭进行探查的时候，一名斥候突然冲了过来，下马的时候都险些摔倒。 “秦兵，秦兵发现了我们的动向，正在全速扑向这里。”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李牧显然没想到之前明明被自己骗过的秦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自己的位置，甚至直接扑了过来。 而如果秦军是真的刚刚发现自己的动向，那就说明这里绝对不可能有秦军的埋伏，自己之前隐隐的不安或许只是连日来不断赶路过于疲惫产生的错觉。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危险， 那就快速撤离谷地？ 也许绝大多数将军都只有这一个选择，但他是李牧！ 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之后，李牧当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在这里打伏击。 “立刻传令下去，后军立刻抢占右侧斜坡，前军抢占左侧斜坡，就地隐蔽，其余人马，快速撤离谷底！” ...... “不好，是咱们被发现了吗？” “不管了，给我打！” 百里梦也完全不知道这李牧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调整，原本的一场伏击战，瞬间转变成了高地防御战。 随着百里梦手中的枪声响起，李牧座下战马连一声嘶鸣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轰然倒地，李牧的一条腿好巧不巧就被倒地的战马压在了身下，一时间动弹不得。 而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山坡上突然冒出无数秦军正在进行着疯狂的扫射。 这支军队，李牧认识！ 这就是在番吾城外让他一败涂地的那支秦国军队。 “来人，快把我给弄出来！” 如果仅仅是被战马的尸体给压住，李牧的本事想要脱身完全不在话下，可偏偏此刻，他那条被压住的左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直觉，自己的左腿可能并不只是被压住这么简单。 山谷内一片混乱，山谷外同样如此。 由于百里梦选择的伏击地点居高临下，而且是一大片低矮的灌木丛，即便是赵军明明就知道秦军全藏在里面，却依旧没办法有效杀伤秦军，只能任由秦军不断利用步枪收割着赵军的性命。 “将军！将军！” 发现秦军埋伏之后，原本带领先锋部队已经冲出山谷的赵葱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终于在乱军之中找到了李牧的影子，二话不说直接叫上两个人就想要把李牧给弄出来。 然而，在斜坡上一直都在死死盯着李牧的百里梦又岂能让李牧这么轻松的获救？ 没有李牧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但若是有了李牧，就是另一种结果，百里梦绝不会让李牧脱险。 砰~砰~砰~~！ 连续三枪点射！ 210 快点救人 这边伏击地域正在激战，原本佯装迷失的那一千名秦军也已经赶到，给谷口处试图冲上斜坡的赵军致命一击，而与此同时，原本将战马赶到远处的另外五百名秦军将士也已经杀了回来，正面冲向已经离开谷底从另一侧试图向斜坡发起冲锋的赵军。 随着两股生力军的加入，无人指挥的赵军很快便开始溃败。 从战斗打响到战斗结束，这场伏击战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赵军在丢下近万尸体之后四散而逃，当然，他们丢下的可不止是这近万具尸体，还有他们的两位统帅——李牧和赵葱。 “快点，快点救人，千万别让他死了！” 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直奔李牧躺着的地方，赵葱带来的那两个士兵被百里梦一枪毙命，赵葱则是右腿中弹，被活捉。 可当百里梦看到李牧的时候，却发现李牧已经面色苍白昏死了过去，命人将死马搬开定睛一看，李牧被战马压住的那条腿好巧不巧直接砸在了一块极其锋利的石头上，整个石头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 匆忙赶来的军医在检查过李牧的伤势之后，赶紧用布条死死勒住了李牧受伤的大腿，这是唯一能够暂时确保李牧不死的办法，但想要把李牧救活，明显就不是他能够做得了的了。 “快，立刻回去！” 根本顾不上打扫战场，百里梦立刻带着几个人扛起李牧，绑上赵葱就火速返回了营地。 “老大，老大！” 顾不上到底李凌忙不忙，返回营地安置好李牧和赵葱之后，百里梦直奔前沿壕沟。 “啊~~~！娘的！疼！” “艹，你个傻x！” “我的天哪！” 好嘛，本来李凌和郭开吃着火锅唱着歌，相谈甚欢，没想到这百里梦好巧不巧一脚就跳进了火锅盆里，瞬间一地鸡毛，三个人全都骂骂咧咧。 “嘶~~~，老大，老大，快点得找个大夫。” 顾不上脚疼，直接甩掉鞋子从地上爬起来，百里梦直接冲着李凌提出了要求。 “怎么了？谁受伤了吗？” 看起来事情应该非常严重，要不然的话这百里梦不可能这般没有分寸，李凌顾不上身边还有个郭开直接询问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郭开，眼珠子却在疯狂打转，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李牧，是李牧，现在我的人治不了，再晚点恐怕就不行了！” “什么！”“谁！” 李凌和郭开全都惊了，二人完全都没有想到百里梦火急火燎要救的人，居然是李牧！ 三人着急麻慌地跑到营地，入目一看，赵葱被五花大绑，李牧躺在草席上生死不明。 “郭开！” “这...这......” 李凌突然转身一声大喝，郭开瞬间被吓得四肢瘫软。 他们二人先前商量好的那么多事情，总不能因为一个李牧就全都作废吧！ 而且，这个李牧，到底和李凌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李牧生死不明，李凌居然会如此紧张？ 郭开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立刻去把邯郸城内最好的大夫给我找来，听到没有！”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对了，你给我记住，不准让邯郸城内任何人知道李牧已经被我抓住了，听到没有！” “那咱们之前说的那些......” “赶紧去办！你放心，老子答应过的事情就算数，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更改！” 有了李凌的保证，郭开不再犹豫，直接上马赶回邯郸城。 “赶紧给赵葱松绑，把他的伤口好好处理一下，不要感染了。” “他？” “让你干什么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是，老大。” 被李凌这么一番呵斥，百里梦知道自己犯了错，赶忙行动起来。 “葱...赵葱见过夫子。” 开口顿了一下，赶紧说了自己的全名，看来李凌当初说的话赵葱都还记得很清楚。 “没想到咱们再次见面，会在这样的场合。” “呵呵，是赵葱太蠢了。” 自嘲一笑，与李凌两次交手，两次都是被俘，赵葱还能说什么？ “不是你蠢，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大秦是要一统天下的，这是大势所趋，别说是你，就连你们赵国的战神李牧，如今不也是躺在这里吗？” “夫子说的是。” “怎么样，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赵葱能有什么打算？一败再败，赵葱既没有脸回到赵国，也没有脸恳求夫子收留，也就只能找个山野住下，等着天下太平的那一天吧。” 听到李凌问自己有什么打算，赵葱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再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百里梦，和躺在草席上的李牧，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李凌的身上。 放眼望去，任何一个人都比自己强上百倍不止，自己还能有什么打算？ “哎呦呵，你想的倒是挺美。那老子当初和你说了那么多的话，都白费了？百里梦把你留下，也白费了？” “老大，我就是看他穿的是个大将，而且好像还有点脸熟就没打死他。” “艹，你丫闭嘴！老子让你说话了吗？” 直接回头赏了百里梦一记老拳，自己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气氛，没想到直接被这个百里梦一句话给破功了。 “夫子难倒认为赵葱还有用处？” “当然有用，我现在手底下最缺的就是能带兵打仗的人，虽然有时候吧，啧啧，你确实不咋地。” 李凌手托下巴看着赵葱，玩味的一笑。 “赵葱也知道自己无能，所以才......” “你知道个屁的知道。你不是一个帅才，但你是一个将才，就像邺城一战，你没有指挥千军万马运筹帷幄的能力，但让你去执行某一项任务，你却绝对能够给人带来不小的惊喜。” 邺城一战，李凌依旧记忆犹新，赵葱的能力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但是这种人你得会用才行。 显然，李凌自认为自己就是会用的那个人，更何况，即便是自己不会用也不要紧，不是还有个王翦，还有个蒙恬么，更何况现在眼前还躺着个李牧呢！ 211 大夫到了 “你确定此人是邯郸城中治疗外伤最好的大夫？你没有唬我？” 李凌实在是没法将眼前这人与救死扶伤的医生联系在一起，此人看起来约么四十来岁，满脸横肉，长相更是凶神恶煞。 “我愿拿我的人头担保，请夫子放心，他正是邯郸城中最好的医者。” 郭开拍着胸脯向李凌担保，此事事关重大，他可不敢有半点做假。 “你家中可还有别人？” “要看伤就看伤，你管我家人作甚！” 果然这人的脾气秉性就和他的长相一般无二。 “我们老大问你，你特么老实回答就行了哪里有那么多废话！” 看那人如此不识抬举，两名士兵直接冲上来就要把这所谓的大夫胖揍一顿，结果李凌却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今日你要救之人关系到你们赵国的安危，你救了之后，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回到邯郸城的！所以，我必须提前问清楚。” “有，他家中有一些人，不过夫子请放心，这件事情夫子不必操心，倘若夫子需要我把他的家人送往秦国，我会安排，如果夫子需要其他的方式处置，郭开也一定竭尽所能。” 眼看再说下去要出事，郭开赶紧出来说话。 “你什么意思！” 听到郭开明显是话中有话，那人当场发飙，一把揪住郭开的衣领，吹胡子瞪眼，把郭开吓得浑身发抖。 “把他放开吧，你放心，你的家人不会有任何事情，我问这个，就是为了防止你的家人受到什么威胁，所以想要提前弄清楚，也好保护起来，毕竟你要救治的这个人身份太过特殊。” “哼！若是我的家人有任何问题，我就是死，也会把你拉来垫背！” 一把将郭开丢到一旁，甩过去一个威胁的眼神之后，那人转而看向李凌。 “病人在哪，带我过去。” “请随我来。” 那人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不过有一点却是值得赞赏的，至少不管李凌和郭开说了些什么他听着不顺耳的话语，他也会惦记着自己要诊治的病人。 “咦？”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事！来个人给我搭把手！” 那人在看到李牧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便开始全身心投入到了诊治当中。 李凌直接将百里梦安排给了此人当作副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郭大人，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去把他的家人全部接过来吧，然后你去把谈判的结果告诉你们那个赵王，看看他还有没有意见，如果没有了，让他立刻下令休战吧！” “啊~~！” 还没来得及把郭开送走，营帐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正是李牧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原本被百里梦抓起来，又放出来的郭开的随从当中，就有好几个人有了反应，他们听出了营帐中的人就是武安君李牧。 看李凌一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郭开立刻就明白了李凌的意思。 “你们暂且留在这里等候，我要先回城中面见王上，尽快将休战事宜确定下来。” “属下遵命。” 安排好了之后，郭开直接上马离开，而就在他走后没一会儿工夫，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 解决完最后的威胁之后，李凌直接进入营帐当中，想要看看李牧的情况，没想到此刻的李牧又晕死了过去，而那大夫却根本就没有管李牧的伤口，只是自顾自的在一个刚点燃的火堆旁使劲烧着一把匕首。 “我勒个去，你丫的不会是想直接把那块的肉给烫熟吧？” “怎么，难倒你有别的办法？” 看李凌居然对自己的处理方式有些不满，那人直接抬头瞅了李凌一眼之后，就又继续埋头烧匕首去了。 “你让开，我看看怎么回事。” 李凌不是专业的医生，在让郭开去请这个大夫的时候，李凌也没敢乱动李牧，只是在和赵葱做着工作，现在腾出手来，却发现这大夫居然要烙伤口，赶紧过去查看了一番。 “卧槽？你特么这会废了老将军这条腿的！” 为了快速止血，战场上只是采取了绷带绑扎的方式以求快速止血，在那之后，根本就没有进行过二次处理，直到这大夫来到，甚至到现在，那根充当绷带的布条依旧死死扎在李牧的大腿上，而大腿以下部位，已经完全发紫发黑！ “难倒你还能保住恩公这条腿不成？” 听到李凌在那边痛斥百里梦做法的不妥，那大夫直接转过头问了起来。 “恩公？算了，等下再问这事。我问你，你检查的他的状况到底如何？” “伤口创面太大了，血又止不住，我会尽力补救，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恐怕只能锯腿了。” “锯腿？你大爷的，怎么能锯腿！不就是止血吗，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我用什么办法你就别管了，等特么你把那匕首烧红，恐怕这腿也已经彻底坏死了。” “那你快点想办法！只要你现在能止血，我还有把握保住恩公这条腿！” 听到李凌居然真的有办法快速止血，那大夫直接丢掉匕首跑到了李凌的面前，郑重其事的看向李凌。 “快，百里梦，给我找几发子弹，把弹头给我翘掉，动作要快！再拿一根小木棍来，放到老将军嘴里！” “收到！” 二话不说，立刻着手安排人翘弹头。 “老将军啊，对不住了，你现在是昏迷状态，我也得把你的嘴给撬开塞根棍子进去，不然的话你要是突然痛醒了，无意识的咬到了舌头，那可就麻烦了。” 直接强行掰开李牧的嘴，将百里梦找来的一节小木棍硬塞了进去，卡住李牧的嘴，防止他合上。 “子弹，子弹来了！” 百里梦一句话，十几个人齐动手，很快十六发拆掉弹头的子弹就被送到了李凌的面前。 看着一大堆子弹，李凌一阵头疼，哪用得了那么多。 不管，拆就拆了吧！ 拿过其中两发子弹，李凌直接将子弹壳当中的火药全部都洒在了李牧的伤口上。 “火！” 212 比肩孙武? 滋啦一声，一阵猛烈的白光闪过，伴随着李牧一声凄厉的惨叫，扑面而来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 “把扎带松开，慢一点，看看有没有止住血。” “你让开，我来！” 李凌正在吩咐百里梦，没想到那大夫居然一把将身强体壮的百里梦甩到身后，自己亲自上场。 虽然不知道李凌搞了什么鬼，但那味道证明这种方法应该和自己用烙铁来及时止血消毒的道理是一个样子的，他要亲自验证效果如何。 “你们，你们干什么！” 李牧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失血过多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力气，最后只能任由百里梦将他的身体按住，而李凌和那大夫一起在他的腿上研究接下来如何治疗。 “可以了，可以了！你散开，恩公的这条腿应该是能够保住了。” 看到伤口真的如愿止血，那大夫直接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将李凌给一下撞到了一旁，然后开始仔细清理伤口创面，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显然剩下的事情李凌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干脆他就坐到了李牧的旁边。 “你...你为何要救我？” 已经认出了李凌的身份，也猜到了李凌是在救治自己，李牧歪过头看向李凌。 “难倒你觉得我会看着你就这么死掉？你是谁？你可是李牧，你可是战神，你想死我可舍不得你死。” “战神？呵呵！” 听到李凌说自己是战神，李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天下我最佩服的人是谁？” “你莫不是要说是我吧？” 李牧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回应着李凌，但他分明就在努力咬着牙，冷汗一滴接着一滴，看来伤口的剧痛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这或许就是真汉子吧，除了从昏迷中痛醒无意识的惨叫之外，李牧根本就没有哪怕吭一声，甚至还能和自己谈笑风生。 “呐呐呐，不带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这天下我最佩服的人首当其中就是我秦国的武安君白起！只可惜，我是没机会一睹武安君当年的风采了。” 提到白起，李凌觉得甚是可惜。 自打李凌上辈子听到白起这个名字开始，就对这个号称杀神的家伙产生了由衷的敬佩，甚至有不少次还幻想过自己突然穿越了，成为了白起麾下一员大将，在白起的指挥下东征西讨。 他的确穿越了，不过，他却穿越到了白起死后，这反而成了最大的遗憾。 “说起来你毕竟年轻，而我当年一直守在北疆，始终都未能与白起将军在战场上较量一番，着实遗憾。” 提起白起，李凌顶多就只能算是个小迷弟，但是李牧却与李凌完全不同，他对于白起的感情，要更加复杂。 “不过，我这第二佩服的人嘛，还真就是赵国的武安君，我眼前的李牧将军你了！” 李凌话锋一转，直接看向李牧，双眼放出灼热的光芒，直盯得李牧这个大老爷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将头扭到一边缓了缓才又转了回来。 “你这是在取笑我吗？我可从未听说过有人会佩服自己的手下败将的。” “我能赢你，完全是因为你我两军的装备水平根本不在一个等级，我是仗着装备才可以取胜的，真要是你我两军装备水平人员素质都在同一水平线上，我是绝对不可能打得过你的。” “不，你错了。” “我错了？” 李凌突然纳闷了起来，自己难倒说错了吗？ 自己又是步枪又是迫击炮的，这不都是仗着武器绝对碾压的优势才打赢的吗？ “你手下将士使用的兵器的确甚是诡异，但也并非无敌，至少在我看来，你那诡异的兵器其实和弓箭差不多，甚至很可能射程还不如弓箭，只不过要比弓箭射的更快，也不需要抛射。正是你巧妙的发现了这种武器的真正奥妙，才会在地面上挖掘坑道，作为掩护，使我的骑兵完全无法发挥出任何的优势，而弓箭手我虽未投入战场，但即便是投入进去，也注定无济于事。” 李牧这一顿夸，李凌都快不好意思了，这哪是他发现了什么奥秘，根本就是后世战争当中无数人拿生命换来的经验，自己只是学过而已。 “如果把这种兵器放到我的手中，我应该是绝对想不出这种方法的。自古战争长久以来都是筑高台，即便是有挖掘作业，也是陷马坑一类，你这坑道，可以说是开创了历史。不止是你的人可以在里面，就连弓箭手也可以躲在里面，如此一来，弓箭手的生存能力将会大大增强！” “可这也不过就是从筑高台变成了挖战壕，也没什么不同。” “什么叫做没什么不同？这是创举！你以为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够开创一种全新的作战样式吗？单凭这一点，你就远远超过我，甚至要超过白起！可与兵圣孙武子比肩！” “别，可别，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敢和孙子相提并论。” 李凌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没想到自己在李牧的口中竟然可以与兵圣孙武比肩，即便是他脸皮再厚，也有些招架不住。 “提得提得，夫子你总是太过自谦，其实有些时候并非......” “报！老大，那郭开回来了！” 正当李凌与李牧聊的正开心之时，一名士兵突然跑了进来。 听到郭开来了，而且还是用了回来这个词，李牧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皱，他还不知道李凌与郭开已经就两国休战一事达成了初步协议，更不知道在这协议之下，李凌与郭开秘密达成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老将军，那我先失陪一下。” “夫子有事要忙那就去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看着李牧一脸不高兴，李凌也没多问，直接转身离开，他得赶紧去问问郭开那赵王迁有没有答应这些条件，要知道这可是要决定自己能不能及时退兵的。 如果赵王迁犯了嘀咕，再拖上两日，自己可就真的是军中无米下锅，不得不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上演一场千里大撤兵了。 213 撤兵 “找了这么多天，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突破吗？” 李凌已经打到邯郸城外的消息通过吕不韦的情报网络很快就送到了王翦的手上，但王翦却根本高兴不起来，甚至愈加急躁不安起来。 李凌手中的部队比自己这边数量要充足一些，但是粮草补给却非常有限，再加上是大军深入敌境作战，物资根本送不上去，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拖的越久就越是麻烦，最后极有可能导致整个战场全面崩盘，再次上演桓齮肥之战全军覆没的惨剧。 “不行啊，赵军的防守太严密了，而且漳水本就是天险，眼下又没有多少船只可用。” “废物！你们知不知道，如果今天还没办法渡过漳水，那整个秦国就完了！” 王翦气的直接破口大骂，手下将领一个个也不敢吭声。 “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把你们手上所有的部队，全部都给我集结到此处渡口，今晚，就是给我游也要游过漳水，打下对面河岸！” “是，末将领命！” 王翦这不计代价的死命令已经表明，这场战争抵达了最重要的节点，如果他们还不能取得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给我准备三匹快马！” 做好部署之后，王翦直接命人给他准备了三匹快马，翻身上马，他要亲自去一趟韩魏联军的帅帐，这帮人也该发挥点作用了。 ...... “我看郭大人你神采飞扬，想必你们王上已经同意了？” “是的，我王已经在国书之上加盖了玺印，并且嘱咐我，一定要尽快让...尽快让夫子撤兵。” 这话说到一半，郭开就感觉有些不对味，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可以啊，我现在就可以下令撤军，但是，你要确保两天之内，在你赵国境内，全境停战。” “这点还请夫子放心，我王已经派人去给庞暖和司马尚两位将军送信了，想必用不了两天，他们便会收到消息，按照这国书之上所写，退出漳水沿岸，” “这样最好。” 听到赵王迁已经开始了行动，李凌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说实话，别看李凌当着秦国的护国大将军，在赵国率领大秦铁骑横冲直撞，但他其实打的非常难受。 现在这个年代背景下，完全没有现代化的通讯手段，导致很多时候指挥作战都是命令下达之后，统帅便只能等待结果，完全无法做到第一时间掌握战场动态。 “夫子，姬霸的家人我是现在送来，还是等过几日让他们悄悄离开邯郸，前往番吾？” “啥玩意？” “就是那个大夫。” “啊哈？他叫姬霸？” 听到那大夫居然叫这么一个名字之后，李凌一张脸顷刻间就扭曲了起来，他想忍，但是实在是忍不了，这名字未免也太搞笑了。 “是的，此人祖上还是很风光的，不过后来就没落了，但他的医术还是很厉害的。” “你看着办吧，你只要确保他的家人都能够平安抵达秦国境内就行。” 李凌没那么多的考虑，反正执行者又不是自己，而且郭开应该清楚如果姬霸的家人出现意外的话，他会遭到怎样的报复。 “另外，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不能忘了。” “夫子尽管放心，寻找一个名叫夏玉房的采药女，年纪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 “你别说什么放心不放心的，这可是我大秦太医令失散多年的女儿，他曾经救过我一命，我帮他找回女儿的话，也算是报恩。” 送走了郭开，李凌立刻返回营帐。 “百里梦！” “老大。” “通令各部，自收到命令起，北路军各部应立即终止一切主动的针对赵国的作战行动，火速前往番吾集结。” “末将领命！” 当着李牧的面，李凌直接下达了命令，而李牧在听到李凌的命令之后，突然坐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先前的猜测可能真的是猜对了。 “你要撤兵？是不是你和那郭开达成了什么协议？” “哦，从现在开始，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会将部队全部推到番吾，番吾向外的所有地方全都退还给你们赵国。” 坦然说出了停战协议当中的一部分内容，李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夫子好胆色，你不但骗过了郭开，把我也给骗了。” “骗你？我骗你干什么？这是那郭开刚刚送来的国书，你不信的话自己看就是了。” 听李牧说自己在骗他，李凌直接将国书递给李牧，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利的证据吗？ 只见李牧接过国书之后，却并没有立即打开查看，反而直直盯着李凌，直到好一阵子之后，才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已经没有粮草了？” “哦，是啊，现有的粮草最多也就再撑个一天。” 都已经这样了，李凌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的的确确如此，自己手中粮草完全见底，即便是今天不停战，明天他也必须撤出邯郸外围。 “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这郭开！” 嘴上不停的嘟囔，很显然李牧已经看出了结果，一旦今天这郭开没有上了李凌的当，被李凌的架势吓住，那么接下来最多两天，当李凌不得不撤退的时候，庞暖的大军哪怕只要分出一万兵力，就足以让秦军看似井然有序的撤离演变成一场大溃败。 可那毕竟只是他的推演，现实是郭开已经被李凌吓到了，然后签订了城下之盟。 没法改变的事情，那就不要去改变了，李牧悻悻然打开国书，想要好好看看这国书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按照李牧的想法，这李凌能干什么？无非就是占着土地不还，然后要钱要赔偿呗。 然而当他打开国书之后，整个人却已经完全被国书的内容完全给震惊了。 如果只是按照表面上的内容来看，秦国将部队退至番吾，以番吾以外的大片土地换去漳水河畔的一座小城，秦军似乎是并没有在谈判中占到什么便宜。 但这都只能骗骗那些普通人，对于李牧来说，眼前这看似秦国过份大肚甚至有些吃亏的国书之上，却暗含着无数的杀机！ 214 暗藏杀机 “夫子可真是好手段啊！” 将国书拿在手中，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些字迹，李牧手上青筋暴起，却又无可奈何。 先不说李凌费尽心机，骗过了郭开那个对军事一窍不通却还总是喜欢指手画脚的傻瓜，签订了这份国书之外。 就单单是国书上的内容，也是杀机四伏。 秦军让出去的地方，面积广阔，都是良田，虽然今年遭遇灾荒，但来年定然又是一片沃土，放弃这么好的地方，去换漳水河畔的一座小城，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李凌就是一个傻子。 但是李凌又不可能真的是傻子，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李凌因为王翦方面一直都没有突破漳水天险，导致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宁愿牺牲掉大片良田，也要换漳水河边的一座小城，这样起码秦国两路大军此战都有所收获。 然而，李凌是一个为了面子就可以放弃这么大利益的人吗？ 李牧是谁，李牧可不是郭开，他一眼就看穿了李凌的盘算！ 番吾城外沃野良田，但是那得有人种才行，而李凌想要把种粮的任务交给赵国人！ 在李凌让出去的这一大片土地上，根本就无险可守，也就是说，现在李凌不让，早晚李凌也会丢掉这些地方，而现在李凌让了出去，无险可守却又全是良田的地方，就成为了赵国！ 攻守完全异位，番吾城将成为时刻悬在赵国腹地的一把利剑，只要李凌想，随时都能够收拾赵国，还可以直接威胁到邯郸。 至于那个李凌用大片土地换来的看似不起眼的小城，李牧可是明白的很，那个地方就是漳水天险最为重要的节点，在河对岸拥有这么一座小城，就等于是在漳水天险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建立起了一座桥头堡。 以后倘若秦赵再次发生战事，秦军完全可以通过那座不起眼的小城直接突破漳水天险，轻松深入赵国腹地，与番吾秦军互为策应，将现在秦军没有达成的战略目标轻松实现。 “赵国，怕是真的要走向末路了。” 国书还给李凌，李牧忍不住一阵叹息。 如今赵国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两处关键要塞都被秦军牢牢掌握，赵国，从这一战之后，将再也无法称雄一方。 “所以，老将军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同样的问题，之前李凌曾经问过赵葱，而此刻的赵葱已经成为了第三十八军第一师副师长，现在，李凌将问题抛向了李牧，这个赵国的战神。 “还不是任凭夫子处置？此战之后，那郭开会成为赵国人心中的英雄，而我则是整个赵国的耻辱，恐怕依照郭开那小人的德性，这一战所有的过错都会全部扣在我的头上。回赵国，难逃一死，只希望我王不会因此而迁怒于我女儿吧。” “你还有女儿？” 李凌楞了一下，他关注的重点根本就不是李牧认命的态度，而是没有料到李牧居然有一个女儿。 “怎么，难倒夫子还不允许老夫有个女儿了？总不能让老夫也跟夫子一样当一个孤家寡人吧？哈哈！” 李牧的心态确实非常人可以比拟，在这个时候，没想到他还能笑得出来，甚至还能拿李凌开玩笑。 “哦，有呗，我又不羡慕。” 耸耸肩，摊开手，李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想必这天下大势，你也已经看到了，如今秦国已经势不可挡，山东六国之中，能够与我大秦有一战之力的，应该就只剩下了一个楚国，等再过几年，这楚国，也将不再是威胁！” “的确如此，楚国国力虽强，但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虎狼之秦。” 对于李凌说的，李牧点头表示赞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必须得承认这就是事实。 “老将军还想要再驰骋沙场吗？” “夫子就别拿老夫开玩笑了，回到赵国没，必死无疑，在你们秦国，同样如此，去了其他的国家，你看我这条腿，又有哪个国家敢用我？” “谁告诉你在秦国你就会死了？我就站在这里，我说你不死，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你以为我会为你们秦国效力？” 见李凌想要拉拢自己，李牧直接反问了过去。 “我知道老将军赤胆忠心，肯定不会为眼下的大秦效力，不过老将军可曾了解过我？可曾知道我的想法？又可曾想过缭子、韩非、冯去疾、李斯等人为何都愿意为大秦效力？” “人各有志，夫子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 得，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俘虏下了逐客令，李凌一阵腹诽之后，只能选择离开营帐，不再搭理李牧，着手准备部队撤离邯郸前线的事情。 很快，东西便已经完全收拾齐备，部队拔营开始返回番吾。 “赵葱呢，去把赵葱给我找来。” 走在路上，李凌越想越觉得不爽，李牧的事情绝对不能够就这么放下不管，可是那家伙明显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摆明了就是要命你拿走，要放我离开，想让我背叛赵国为秦国效力，绝不可能。 “夫子，您找我？” “百里梦！” 赵葱才刚到，李凌直接就大吼着又喊来了百里梦。 “来了，来了，老大，什么事情？” “这就是你带的兵？” “啊？咋了？赵葱！你干什么了？怎么惹到老大了！” 看着李凌手指着赵葱然后在质问自己，百里梦上去抓住赵葱衣服就开始呵斥起来。 “我...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被百里梦的口水喷了一脸，赵葱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自己这算是二进宫了，而且也是第一次在军中担任职务，所以他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明明自己腿上的伤还没有好，他也要自己骑马，不管干什么都亲力亲为，不管他怎么想，都始终找不到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更何况，自从李凌找自己谈过话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李凌，想犯错也没机会啊？ “没干？没干老大会生气吗？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老大无理取闹吗？你个狗日的是不是活腻歪了？快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住手，行了，你再这么吼下去，他没想起来怎么回事，我先被你震聋了。” 看着被喷的满脸口水的赵葱，李凌上前将其从百里梦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赵葱，你要记住，你在我军中为将，就不要一口一个夫子的叫我了，明白了吗？” “是，将军！” 啪~~~！ 百里梦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直接狠狠挨了一巴掌。 “丢人，真给我丢人！要叫老大，听到没有，要叫老大！” 啪啪啪~~~ 又是连续好几巴掌，百里梦直接把赵葱吓得脑袋都快缩进肚子里去了。 215 返回番吾 亲眼看着秦军在河对岸大白天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将数万大军集结在一处，庞暖知道秦军是憋不住了，肯定要再次组织强渡漳水。 但他没有料到先前一直与司马尚打的难分难解的韩魏联军会在这天下午突然发威，才刚刚入夜，司马尚就被杀败，落荒而逃。 司马尚跑了，这意味着自己的侧翼将被完全暴露。 果不其然，就在这天晚上，打跑了司马尚的韩魏联军就调转矛头，直接从侧面攻向自己这边，而漳水对面的秦军也开始借着夜色的掩护强行渡河。 庞暖之所以能够将秦军牢牢钉在河对岸无法越雷池一步，就是仗着漳水天险，秦军无从下口。 现在随着司马尚的逃跑，自己的侧翼完全暴露，面对韩魏联军的冲击，他连自保都有问题，如何能够再应付数万正在渡河的秦军？ 他不是哪吒，没有三头六臂，终于，午夜刚过，秦军便有少量部队渡河成功，这是一道口子，一旦被撕开，将会有源源不绝的秦军沿着前面人的路线成功渡河！ 等到天蒙蒙亮，经历了一夜的奋战，死伤无数，庞暖终于迎来了战场的转机。 韩魏联军终究是无法与秦赵两国军队相比的，即便是现在换成了王翦指挥，同样也是如此！ 就在沿岸防线即将全面失守的时刻，韩魏联军终于被自己打退了！ 现在，庞暖终于等来了机会，得以全力以赴应对秦军！ 他誓要把秦军重新撵入漳水之中，他决不允许自己的防线被秦人攻破！ 激战仍在持续，在庞暖的指挥下，赵军正在挽回颓势，一点一点的蚕食着秦军占据的河滩。 直至正午，丢掉的河滩，已经有一多半重新被庞暖给夺了回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直接冲到了他的帅帐之内，一个宦官连滚带爬冲到庞暖面前。 这宦官庞暖是认识的，此人是赵王的内侍，也算是赵王跟前的红人了。 “快，住手！住手！庞暖将军，快，这是王上的手令！” 当着手下好几个副将的面，那宦官直接将赵王安排给他带的话全部带到。 “哎！” 猛地一拳头砸在沙盘上，庞暖恨啊！ “鸣金！收兵！立刻派人去找那个什么王翦，告诉他，让他派人来接收城池！其他人都各自回去整军，今天就撤离这里！” 庞暖恨，他并未失败，他根本就没败，即便是司马尚被打跑了，但他依旧守住了这里，只要再给他一两个时辰，他就能再次把秦军赶走，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场秦赵之间爆发的宏大战争，终于在这一刻，随着庞暖下令撤出城池，宣布结束。 ...... “赵葱，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眼看着部队就要抵达番吾，自己安排赵葱去专门说服李牧，可迟迟不见赵葱前来回复，李凌有些不耐烦了。 “老大，我...我实在是没那个能力了，武安君说什么都不肯为秦国效力。” “我要你有个什么用，你不是一直都跟着他吗？他不是非常信任你吗？你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了！” 李凌也有些急了，虽然他并不是真的怪罪赵葱。 “老大，若是武安君真的能这么轻松被我说动，那他就不是武安君了。” 赵葱也是头大，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初自己被李凌拿来交换桓齮之后，其实赵葱也没少在李牧的面前说过李凌的各种宏伟设想，可结果却是李牧始终都是一根筋，他既然效忠赵国，就绝不会改立门庭，更何况还是与赵国有血海深仇的秦国？ “那样，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就算他不愿意为秦国领兵打仗，也可以替我们出谋划策，实在不行，让他当个老师，教一些好苗子出来也行。” “那，那我再去试试。” 硬着头皮，赵葱再一次去找李牧，他知道这次此番再去，恐怕李牧真的会把他痛骂一顿，再也不见他了。 然而，又走了半天多的路程，当部队终于抵达番吾之时，没想到赵葱还是没有成功说服李牧，不光没说服李牧为秦国效力，反而是把李牧气的绝食抗议。 “叔叔！叔叔！啊，呸呸呸！五十四军军长蒙恬拜见太傅！” 蒙恬一路虽然没有遇到赵军主力，但却是历尽艰险，他也是前一日才赶到番吾，原本正打算部队好好休整一番之后就去驰援李凌的，没想到李凌居然已经回来了，秦赵之间也已经停战了。 从秦韩边境千里大机动，一路跑到太原，然后又跑到番吾，历尽千辛万苦，特别是到了赵国境内之后，堂堂五十四军，居然因为各种各样的赵人的阴谋诡计死伤近半，然后仗还没开始打，停战了。 蒙恬心中可真的是叫一个委屈，而且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少不了李凌的一顿臭骂，所以这才在李凌带领三十八军回来之后，第一时间跑到李凌的面前来献殷勤。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你呢？” 看到蒙恬，李凌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让李牧为己所用的方法！ “怎么了？想到我什么？” 脸上做出天真无邪的表情，可蒙恬心中却是捏了一把汗，难不成这还没下马，李凌就打算要找自己的麻烦了么？ “我给你找一个老师，你愿不愿意？” “老师？我不是已经有缭子先生作为老师了吗？怎么叔叔又给我找一个老师？” 没明白李凌到底是啥意思，蒙恬挠了挠脑袋。 “国尉缭子的确很厉害，但是我这一次给你找的老师同样也不差，甚至比缭子还要厉害一些！” “谁，是谁？” 一听比缭子还要厉害，蒙恬瞬间就来了兴趣，没有什么能够比获得高人指点更让他感觉开心的事情了。 “李牧！” “谁？” “李牧！赵国战神！赵国的武安君李牧！怎么样，高不高兴，激不激动，兴不兴奋？” 看蒙恬一脸惊诧的表情，李凌忍不住得意起来，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想象力。 216 说服蒙恬 “我不要！恬儿不要他做恬儿的老师！” 还以为蒙恬会满心欢喜，没想到蒙恬直接猛地推开李凌，转身就跑了，李凌一脸不解。 这尼玛谁不知道李牧乃是当世战神，让他给自己当老师，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人会不乐意？ “神经病啊这小子？这么好的事情他都不乐意？” “老大...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百里梦小心翼翼地凑到李凌的身边，轻声细语唯唯诺诺。 “什么事？” “蒙武将军...就是死在李牧的手上。” “卧槽，大意了，那可是杀父之仇！蒙恬，蒙恬，你给我回来，你听我说......” 扔下百里梦等人，李凌直接冲着蒙恬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百里梦和赵葱看着李凌的背影都是忍不住撇了撇嘴，都说李凌料事如神，面面俱到，没想到也会犯下这种低级失误。 这边三十八军进驻番吾之后没多久，赵辛也带着六十五军将士陆陆续续返回，六十五军这边情况也还算不错，由于一直是扮演一个搅屎棍的角色，到处乱突乱撞，但就是不和大股敌人正面对抗，所以战斗减员很少。 又过了一天之后，杨端和才终于带着第十军出现在了番吾城外，相较于三十八军和六十五军，杨端和的第十军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国都被围，驻守在北方各地的赵军如同疯狗一般疯狂向南冲来，试图救援邯郸，而杨端和的任务就是死死挡住这些赵国援军。 这可全都是硬碰硬的较量，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可以说，纵观整场战争，最艰苦的也就属杨端和这一块了。 不过，杨端和也的确没有辜负李凌的信任，在他横着将赵国一分为二之后，牢牢筑起了一道壁垒，任凭北方赵军如何冲击，他都始终没有后退一步，直到战争结束！ 但同样的，杨端和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斩首四万多，他几乎杀光了所有试图增援邯郸的赵军，但他自身也付出了两万人的伤亡代价。 “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你得想清楚，战场上本就是你死我亡，李牧总不可能因为蒙武是你的父亲，就放过他吧？更何况他都不知道你，那个时候你还只能呆在政儿的身边呢！” 苦劝两天一夜，然而，蒙恬依旧如同倔驴一般，死活都听不进李凌的劝说。 “你...算了，我直说了，我把李牧给抓了，但是我不希望李牧死掉，也不想让他离开秦国，我需要他为秦国所用！而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替我留住李牧！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李牧离开秦国，无异于放虎归山！李牧第一战就让你父亲战死安阳，第二战桓齮、熊启至今下落不明，你难倒还希望继续有人因为李牧而死吗？” “那你可以直接杀了他啊！凭什么！凭什么非要留下他！大秦不缺他一个！即便是要留下他，为什么非要让我去！为什么！” 声嘶力竭的冲着李凌嘶吼，连嗓子都已经哑了，蒙恬接受不了，他接受不了李凌的安排。 “杀了他？你以为这天下就只有一个他是我们的威胁吗？陇西、北地两郡百姓年年遭受匈奴人的劫掠，你能打得赢这些匈奴人吗？还是说，你以为我大秦有能够与匈奴一战的人？好，即便是真的有人能够打的赢匈奴人，但有人能灭得了匈奴吗？你说啊，你说啊！” 李凌也吼了起来。 “难倒他就行吗？赵国不还是和咱们一样要修长城！” 蒙恬依旧不依不饶，他反正就是无法接受拜师李牧这件事情。 “他？我告诉你，他还真行！你知不知道前些年他以较少兵力一战屠杀十万匈奴精锐？我告诉你，我要你替我说服他为大秦效力，即便是你不能说服，也要拜师于他，至少要把他对付匈奴人的手段全都学过来！这是命令！你身为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必须得执行命令！” 总是说不通，干脆李凌直接采取强压策略，以命令的形势让蒙恬不得不去遵守。 “是！末将领命！” 蒙恬起身，直接答应下来，随后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很显然，虽然他答应了，但依旧是那般的心不甘情不愿。 “哎，至少，至少还有点机会，希望这小子能开窍吧。老子要的天下可不是小小的华夏大地，而是寰宇海内，想要征服这个天下，就必须首先征服匈奴，这一切，可都得靠你啊！” 看着蒙恬走后，李凌忍不住小声嘟囔了起来，而看向蒙恬背影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炙热与期待。 从李凌这边离开，蒙恬倒是没有食言，也不耽搁，直接问了一下李牧所在的地方之后，提着剑就去找了李牧。 看到这蒙恬提着剑去找李牧，把赵葱可是给吓得够呛。 赶紧跑来去找李凌，想要让李凌去盯着点。 没想到李凌反倒是耸了耸肩，彻底放下了心。 ...... “你就是李牧？” “你是谁？怎么，难倒看说不动我，就派了你这么个黄口小儿跑来威胁我？我李牧还从来没怕过什么威胁！” 李牧不认识蒙恬，但看到蒙恬提着剑进来，李牧直接嘲讽了回去。 “我叫蒙恬，是蒙武的儿子！我的父亲死在安阳！是你杀了他！” “蒙恬？虎父无犬子！你的父亲的确很厉害，我很佩服，能够战胜他，是我的荣幸。怎么，你现在来是要为你父亲报仇的吗？” 李牧与李凌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蒙武，是为了移交蒙武的尸体，李牧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突围之中留下断后战死沙场的将军？ “不，我是来替父亲谢你的！谢你能将父亲送回秦国，让他得以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谢谢就不必了，等你以后上了战场，遇到了真正值得尊敬的对手，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李牧看着明显带着怒火，但口中谢意也绝对真诚的蒙恬，说不出的一阵欣喜，倘若自己有个儿子，也如他一般，那该多好。 “还有第二件事！” “果然还是要为你父亲报仇吗？” “不，我是来拜师的！” “拜师？” 显然李牧完全没有料到这个蒙恬居然说要拜自己为师，这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关联吧？ 217 跟屁虫 “这些话都是李夫子教你说的吧？” 原本只是自己质疑一下这蒙恬为何会突然想要拜师，没想到他直接从家国情怀讲到民族大义，从利益得失到后世流芳，总之不管是李牧能想到的还是想不到的，这蒙恬全部都说了一遍。 “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倒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李牧有些生气，自己被蒙恬说的的确是有点动心，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连承认是李凌教他如此说的勇气都没有，身上完全没有他爹蒙武的担当。 “叔叔先让我拜师，我不同意，后命令我务必留下你，他说作为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我就来了！” “你走吧，避重就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今日未曾教我如何去说服你，我本也不想去说服你，你是我的杀父仇人！但身为军人，我必须完成他教给我的命令，所以，你今天必须得收我为徒，不然，你别想离开这里，我也不会走的！” 一看这李牧要赶人，蒙恬直接坐到李牧的对面，将佩剑往桌子上一放，就赖在了李牧这里。 “你愿意呆在这里就呆着，不过我倒是要出去走走了！” 完全不吃蒙恬这一套，李牧直接起身离开房间，然后在番吾城中四处转了起来。 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之内，没有人去管李牧，任由他在番吾随便走随便看，而在这三天时间里，蒙恬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不管李牧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李牧睡觉他守在门外，李牧去上厕所他也跟着。 直到三天之后，李牧直接找到了赵葱。 “葱拜见武安君，参见蒙军长。” “姬霸拜见恩公。” “刚好你们二人都在，那就坐下来陪我聊聊吧。” 进屋发现姬霸正在给赵葱换伤药，李牧直接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姬霸，你这几天在这里过得可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回不了邯郸了，在哪不是过？” 姬霸处理完赵葱腿上的伤口之后，也坐了下来。 当初被郭开从邯郸城连蒙带骗弄到了秦军阵中，却发现自己要救治的人居然是李牧，让自己报了多年前李牧的救命之恩之后，没曾想却没法回到邯郸，就这么被裹挟着来到了番吾，姬霸也只能是接受现实。 “武安君今天心情不错？” “何以见得？” “葱可是听说武安君这几日走遍了番吾城，而且也并不绝食了呢。” “哈哈，老夫总不能把自己给饿死吧！” “那看来武安君是已经做出决定了？” 看李牧笑的如此爽朗，赵葱心中一喜，看起来李牧是真的打算留在秦国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在李牧的麾下。 “不要叫我什么武安君了，我现在可是秦国的阶下之囚，你也是秦国的将领，武安君这称呼，不适合我了。” 看着三个赵国人在自己的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蒙恬就蹲在门口，一言不发，也不插话，任由他们去说。 “夫子待你如何？你如今在秦军为将，恐怕不少人都会有些怨言吧。” “武安君多虑了，我现在在百里梦手下，他待我不错，并没有因为我是赵人的身份就另眼相看，至于治下兵士，也没有人多说什么，秦军之中的氛围可能与武安君所想象的不太一样，这支军队不同于其他任何国家的军队，很特殊，非常特殊！” “这我知道，秦国虎狼之国，秦军也是虎狼之师，军中将士作战勇猛，战场杀敌便可加官晋爵。” “这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可不是这么算的。” 听到李牧还以为秦军是像以前那般采取爵位制，以斩首数目来计算爵位，赵葱示意手下去准备些酒菜之后，旋即坐到了李牧的身边，便和他仔细解释了起来。 李牧认真听着赵葱为自己讲诉现在秦军的一套军衔与军职制度以及相关的晋升体系，时不时还发出一些询问，这是一种闻所未闻的制度，李牧行伍出身，对此可是非常感兴趣的。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人人没有爵位，谁还愿意为秦军效力？” 秦军军衔制这一整套的东西的确是开创性的，而且非常好，这制度倘若在别的国家或许还能够实行的顺顺利利，但李牧唯独无法理解秦军是如何实行的。 没有加官进爵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秦军怎么可能还会像以前那般悍不畏死？ “军饷！” “军饷？” “对，就是军饷，在秦军当中人人皆可领取俸禄，按照军衔与军职的不同，每个人领取的俸禄也不尽相同，我问过手下兵士，他们如今领取的军饷要比以前拿到的爵位俸禄多一些，所以他们非但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比之前更愿意拼命。” 说到军饷，赵葱自己当初也没有想到，他身为降将，并没有被区别对待，按照自己的职位将要领取到的军饷也远超过自己在赵国时期拿到的俸禄。 “连普通士兵也有？” “对，只要参军便有钱拿。” “那秦国怎么可能负担得起这么多军队所需之军饷？” “这我就不知道了。” 听着李牧的疑惑，赵葱显然也没办法解答，他不光没法解答，甚至他都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那依你之见，倘若秦赵两国过段时间再打一场战争，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谁会赢？” “武安君应该心中早有答案，何必问我呢？” “我就是要你来说，因为你现在就在秦军之中，对秦军相对也是了解一些。” “倘若秦军倾尽全力，至少在我现在看来，仅仅只需要眼前番吾之城的士兵，或许攻不下邯郸，但依旧可以横扫赵国！到时候只有一座邯郸城的赵国，还是赵国吗？” 赵葱给了一个李牧早就料到的答案，但这样一个答案从赵葱的嘴里说出来，李牧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至于那个姬霸，更是一脸不爽，他不懂那么多，但他就是不愿意看到赵葱把赵国说的如此不堪。 218 拜师李牧 “带我去见夫子！” 听到赵葱的结论之后，李牧直接转身看向蹲在门口数蚂蚁的蒙恬。 “哦。” 蒙恬答应的漫不经心。 “等等，武安君怕是现在见不到老大的。” 听赵葱说见不到李凌，李牧一脸狐疑的询问道：“怎么？难不成他不愿意见我？” “今天一早老大就上路赶回咸阳了，老大是秦国太傅，在朝中为官，岂能一直呆在军中？再说了秦赵两国刚刚休战，他也得回去给王上交差不是？” “那这里由谁负责统帅？” “没人。” “没人？你莫要诓我，也毋须担心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夫又跑不了，更不会回到赵国去通风报信。” 听到赵葱说没人，李牧是绝对不相信的，这种前线要地，没有一个统领全局的人，这不是开玩笑吗？ “是真的没人，这里总共驻扎四个军七万多人，各军只负责各军的事情，如遇紧急情况，各军军长互相商议之后共同作出决定。如果非说要找一个负责的人，我想杨将军应该更有话语权，我听说只有杨将军在三个军长当中资历最深。” “......” 李牧一阵狐疑，似乎赵葱真的没有骗自己，于是他再次看向蒙恬。 “那你带我去见这个杨将军！” 在蒙恬的带领下，李牧很快就到了第十军临时军部见到了正吃着白面馒头喝着稀粥的杨端和。 “老将军快请坐，老将军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是何物？” 指着杨端和手中的馒头，李牧直接询问了起来。 “这叫馒头，老将军想必是没有见过的，我也好就没吃了，在前线作战不比在秦国，后勤供给跟不上，很多时候就只能吃锅盔，说起来还是馒头香啊，嘿嘿。” 说话间直接递给李牧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竟如此柔软？” 接过馒头，拿在手中，李牧不免发出一声惊叹。 “哈哈，不光柔软，还好吃的很呢！来，老将军尝尝这红烧肉，嘿嘿，这也是今天和面粉一起刚送到这里来的。” 命人取了一副碗筷再盛上一碗稀粥交给李牧，同时也示意让蒙恬过来一起吃饭。 “难倒平日里你们秦国将军都是吃这些东西？” 啃了一口馒头，又吃了一口红烧肉，李牧整个人感觉都飘了，他从未品尝过如此之美味佳肴，更不必说是在前线的时候了。 “这怎么可能！” “哦。” 看杨端和否认，李牧这才算是放下了心，看来如此美味佳肴很可能也就是逢年过节或者像现在这样打了胜仗，这些将军们才可能吃上一次。 “像馒头这种东西，按照老大的要求是尽可能做到每日供应一餐，肉的话就算了，各军根据各军的情况来，都是吃自己养的猪，以我的第十军为例，在驻地的时候，我的士兵其实也就三五天才能吃上一次。” “士兵？” 李牧什么没有见过，可当他听到士兵居然三五天就能吃上一次肉的时候，还是无法淡定了。 民以食为天，若是士兵在军中每隔几天就能够吃到肉，而且每天还能吃上馒头，那这支军队不说战斗力如何，但军心绝对是最稳的。 “对啊，老将军有所不知，老大有死命令，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准军官私开小灶，必须与士兵同吃同住。” “......” 听了杨端和说的，李牧不再说话，就闷着头吃饭，眼见李牧如此，杨端和也不再吭声，专心吃饭。 ...... “蒙恬！” “什么事？” “跪下！” “啊？你，让我跪下？凭什么！你算老几！你不要忘了，这里虽是番吾，但现在这里已经是秦国的地盘了！不要以为别人对你以礼相待，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还是个俘虏！” 吃过饭，蒙恬没想到这李牧三天不怎么搭理自己，一开口居然就要让自己跪下！ 听到李牧让蒙恬跪下，杨端和倒是很淡定，他就坐在一旁看着，也不插话。 “老夫让你跪下拜师！” “岂...等等，你答应做我的师傅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跪？” 看蒙恬居然还在发愣，杨端和直接开口。 “弟子蒙恬拜见师傅。”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过蒙恬却并没有按照常理磕头，虽然他也想拜师，但他绝对不愿意给李牧磕头，那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即便是他能够理解李牧，也知道父亲的死不能怪李牧。 “父亲！” 两天之后，番吾城门口，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猛地扑到姬霸的怀中，依照约定，郭开亲自将姬霸的家人送到了这里。 “杨将军，敢问夫子可在城中？” “老大已经回咸阳了，郭大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一定转告给老大。” “没，没什么事情，既然夫子已经走了，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告辞。” “奇怪，怎么感觉他分明就是有事情？” 看着郭开直接急急忙忙离开，杨端和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倒也无所谓，反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来人，去给姬大夫的家人安排住所，另外去通知百里梦、赵辛、蒙恬三位将军到我军部里开会。” 这边姬霸的家人已经抵达番吾，李凌交代自己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我找你们几位过来，是老大临行前安排的，老大说等到姬霸的家人抵达番吾之后，便让姬霸牵头组建一所...一所什么来着，你们等等，我想想。” 看到几个人都来了，杨端和正打算好好布置任务，没想到关键时刻自己先卡壳了。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战地医院，对，老大就是这么说的。” 想了老半天，杨端和总算想起来李凌说的那个词了。 “战地医院？那是什么？你们听说过吗？” “不知道。”“没听说过。” 百里梦等人一脸茫然，搞不清楚这战地医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能够随军一起行动的医疗队，专门负责伤病员救治。” 杨端和直接解释了起来。 “军中不是有军医吗？还要什么战地医院？” ...... 219 战地医院 杨端和只是大概讲了一下战地医院的好处，几个人自然也都明白了过来，算是没了争议。 可接下来轮到战地医院院长的人选上，立刻就吵翻了天，三个人全部都在围攻杨端和，可杨端和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完全无法说服三人，这人选是李凌定下的，就用姬霸。 院长人选已经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如何快速将医院给建立起来，可到了这里，矛盾才算真正爆发了出来。 “想都别想，没门！我的人你一个别想动！” 最先向杨端和发难的是赵辛。 自己从陇西郡带出来的兵，肥下一战全部打光，然后李凌给自己权利，让自己好不容易组建了一个六十五军，这六十五军里的随军大夫几乎全都是自己派人花重金从陇西郡请来的。 组建战地医院他没意见，让赵国人当院长，他也可以没意见，但现在杨端和居然要从各个军抽调绝大部分随军的大夫和医务兵给那个姬霸，他绝对不同意！ “我也一样，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你的。我这一路从皋城跑到这里，仗我没捞到打，人死了一大片，若不是这些随军大夫，我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你现在让我把人给他？做梦！” 若是论起来，在座的四个人与赵国仇恨最大的就属蒙恬，而心中最憋屈的同样也是他，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沿途被赵国人用各种阴谋诡计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亡之后，正准备上战场报仇，没想到战争结束了。 除了大量非战斗减员之外，五十四军什么都没有捞到，现在又要让他把自己的人送给那个赵国人当手下，他怎么忍？ “你来表态！你跟老大的时间最长，这是老大的安排，你说！” 眼看蒙恬和赵辛态度坚决，杨端和只得将目光转向了百里梦，百里梦的三十八军伤亡最少，而且又是李凌的心腹，这个时候杨端和自以为百里梦肯定会支持自己。 “既然你说这是老大的安排，那我没意见。” “你看看，你们两个人看看，什么叫做觉悟！你们比百里，差得远了！你说，你能出多少人！” 杨端和心中那叫一个舒坦，果然还是百里梦最靠谱，关键时刻能挺自己一把。 “五十，我可以给你五十人！” “好！非常好！” 一听到百里梦居然直接开口就是五十人，杨端和更兴奋了，立刻冲着百里梦竖起了大拇指，然而接下来，百里梦小声的一句嘀咕，却把杨端和打回了原形。 “五十个兵油子拿出来就拿出来，多大点事。” 事实证明，杨端和想多了，百里梦和赵辛、蒙恬都是一路货色，甚至还不如那俩人，他这根本就没打算给随军大夫，而是要将一些难管理的兵油子全都塞给姬霸。 “你们一个个鼠目寸光！刚刚我都已经说过了战地医院的价值，真到了打仗的时候，伤员得到了统一有序的救治，存活下来的几率大为提升，你们打仗的时候也可以不用担心伤兵满营，难倒不好吗？” 看着眼前这三个人，杨端和气得够呛。 “我带个头，我把我军中所有的军医都拿出来，你们三个军......” “好，杨将军果然大仁大义，乃是我辈楷模，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了。” “站住！” 话都还没有说完，没想到这百里梦突然一声大吼，紧接着带头就要开溜。 “别想跑！我告诉你们，我出多少，你们合力出多少，若是这样还有怨言，那你们自己去咸阳找老大！” “......” 杨端和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几个人再想躲显然也是躲不掉了。 至此，看起来似乎所有的问题已经全部达成共识，接下来便是筹备战地医院的工作。 筹备战地医院的工作，自然而然的就肯定要落到整个华夏乃至全世界历史上第一座战地医院的院长姬霸头上。 兴冲冲的跑去找姬霸，杨端和自觉必定手到擒来，大校军衔，正师级待遇，不光有钱有地位，关键是还能解决他们一家老小在秦国的住所和户口问题，只有傻子才不会答应。 一见面就是各种嘘寒问暖，而姬霸一家也是笑脸相迎，各种感谢秦军给他的安排。 看时机成熟，杨端和果断开口，想让姬霸加入秦军，还把各种待遇都详细罗列了一遍，然后...然后他就被姬霸赶出了家门。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条件优渥态度诚恳，他就不信姬霸会拒绝。 然后，可怜的杨端和连吃了三天闭门羹，终于，他死心了。 可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又是李凌点名的，杨端和总不能就放弃吧？ 找到百里梦，被百里梦疯狂嘲笑之后，从百里梦手中要来了赵葱，让赵葱负责说服姬霸，毕竟都是赵国出身，应该能成功。 “我尽力吧。” 赵葱不敢答应太满，同时心头也是一阵纠结，自打正式加入秦军之后，自己就没干过一件好事情。 先是李凌让自己去说服李牧，结果李牧差点跟自己恩断义绝，现在杨端和又让自己去说服姬霸，赵葱想想就头皮发麻。 姬霸祖上也是周王室贵族，不过后来没落了，但是其医术却是家族传承，在邯郸的名号那可是首屈一指，不过他的脾气可比他的名头更大。 咬咬牙，如同赴死一般，提着两坛酒一些肉直接推门而入。 “还好，起码能进去家门。” 躲在远处看着赵葱顺利进了姬霸的家，杨端和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起来当时前一刻还相谈甚欢，下一秒就凶神恶煞翻脸不认人的样子，杨端和这身经百战的将军都忍不住心有余悸。 见赵葱进门过了好一阵都还没有被赶出来，杨端和彻底放下了，准备返回军部处理自己军中的事务。 然而，就在他转身要走的那一刻，突然背后传来啪啪两声脆响。 “秦人的走狗，赵人的败类！滚！” 没错，赵葱也被赶了出来，至于那两声脆响，正是姬霸将赵葱带去的两坛酒直接丢出门外摔碎的声音。 220 兴师问罪 被骂到自闭，赵葱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任凭谁喊都不理，就是顶头上司百里梦来了也没用。 又废了一个，可这是李凌临走前交给自己的最重要的任务，总是需要完成了，杨端和只得采取最后一个办法，通过李牧来说服姬霸。 李牧在赵人心目中的地位非常之高，而且又曾经救过姬霸的命，要是李牧还搞不定，那可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通过蒙恬把李牧请到自己的军部当中，好酒好菜伺候着。 看着李牧心情愉悦，趁热打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杨端和说完之后心中忐忑不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若是搞不定李牧，就只能自己跑去咸阳找李凌请罪了。 “这是夫子的想法？” “是的。” “那他为何非要选姬霸？” “老大说他很厉害。” “你们秦国也不乏医术高超之人，比之姬霸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大说有些人的确医术高明，但并不适合军队，军队需要的是治疗外伤的高手，另外最好也能有一些治疗瘟疫的专家，不过治疗瘟疫的专家显然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眼下就只有姬霸是最合适的人。” “这件事，我答应你了。” “真的？” 听到李牧居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杨端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百里梦、赵辛等人都很难说服，李牧这居然如此轻易的答应。 再三确认之后，杨端和整个人都嗨了起来，送走李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中的打石头算是落了地。 ...... “你还能受伤？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凌与王翦几乎同时启程返回咸阳，李凌要走的路程超过王翦的一倍，没想到二人却在函谷关外相遇。 见到王翦之后，李凌着实是为王翦捏了一把汗，浑身上下缠满了纱布，如同木乃伊一般，要多惨就有多惨。 “老大，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王翦一脸尴尬，其实他的伤也没有看起来那般严重，主要是当时率领韩魏联军攻城的时候，看韩魏联军实在是不顶用，他做好部署之后，亲自上了战场，结果在城下被赵军淋了一身火油，一把火点燃，差点把自己当场火化。 等到自己被人救下来，没想到韩魏联军就这么逃了。 这些人不是秦国人，不能拿秦军的军法处置，王翦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眼看着强渡漳水又要失败，没想到这个时候秦赵休战，庞暖大军主动让出了城池，这才没让他这边太过丢脸。 大致了解下了一下王翦受伤的情况之后，李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要注意一下，绝不可以再以身犯险了，毕竟王翦是统帅，不是将领，以身犯险出了意外，韩魏联军就是最明显的例子，这会导致士气直接跌入底谷，进而引发全局崩溃。 等到二人返回咸阳，李凌看到的是秦国民众的欢呼，但相对而言，秦国的这些权贵高层，特别是吕不韦，心中却是非常不爽。 “王将军，王将军你没事吧？” 进了蕲年宫，吕不韦等人早就已经准备兴师问罪了，但在看到王翦那凄惨的模样之后，却都没敢吱声。 王翦都这么惨了，他们这个时候要是再兴师问罪，岂不是会直接惹得这帮将军们当场翻脸？ “多谢王上关心，王翦没事，小伤，小伤。” 看着异常严重，不过实际上只是些烧烫伤，只不过，真实的情况谁又能知道呢？ “听说太傅你重挫赵军主力，还抓了李牧，可有此事？” 王翦已经这幅模样了，吕不韦自然不会去追问王翦战事不利的缘由，但李凌这边，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要发，原本自己都不问政事了，专心将自己手中掌握的东西移交给蒙毅，但这次他实在是忍不了。 “是的，李牧现在就在番吾，不过这消息是对外保密的，没想到还是瞒不了老相邦。” “太傅你真的抓了李牧？” “可是那赵国的武安君李牧？” “天哪，李牧？就是那个害死蒙武、桓齮的李牧？” “桓齮将军未必就死了，你这人说话不怕遭雷劈吗？” 整个大殿之内顷刻间就乱了套，他们不爽，是因为明明都打到了邯郸城下，李凌却突然后退，放弃大片打下来的好地方与赵军议和，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凌居然把李牧给抓了。 “你既然抓了李牧，为何还要停战，还要主动后退百余里，为何又不把李牧押送回咸阳！” 这，就是吕不韦今日再次出现在宫中的原因！ 他看不懂李凌的操作，他需要李凌给一个解释。 “对啊，就像仲父说的，师傅你怎么在这个时候罢兵了呢？” 嬴政也很是不解，不过他没像吕不韦那般着急，他知道李凌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赵高，给我准备一张地图来，我秦国的全境图和这天下的地图。” 没有急着回答吕不韦和嬴政，李凌直接开始吩咐赵高准备地图，赵高在看了一眼嬴政，得到嬴政的首肯之后立刻下去准备，没一会儿功夫便命人将地图挂在两块木板上抬进了大殿。 “此战，我们的目的是要重创赵军，震慑天下，从这一点来看，我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想要继续打下去已经没有了可能。邯郸距离我大秦实在太过遥远，补给根本送不上去，赵国又逢大旱，将士们也找不到粮食，试问诸位，一支连饭都吃不饱的军队，怎么打下去？” 听到李凌的解释，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怪不得李凌会突然不打了，原来是后勤补给出现了危机，没法再打下去了，但这却依旧无法解释为何李凌明明抓了李牧，手握最大的谈判筹码，却还要让出那么多的地盘。 “番吾城外直至邯郸，无险可守，一片沃野，试问诸位，你们谁有能力守得住吗？反正我的人没那个能力，我也没那本事。” 这次，李凌的解释终于让人所信服。 “另外，你们可知道这李牧真正厉害的地方是什么？” ...... 221 李牧之威 “这山东六国之中，能征善战者仅李牧一人，如今既然太傅已经将那李牧拿下，他再厉害又能如何？我就不信他在太傅手中还能翻起来什么样的浪花。” 听着李斯说的话，李凌实在是搞不懂这家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怼自己。 不过既然李斯都开口了，李凌这般倒也好办，顺着说下去就行了。 “六国之中能征善战者只有李牧没错，但又何止是六国？难倒我秦国就有能够与李牧匹敌的大将吗？” “太傅这是什么话？倘若没有的话，那这李牧又岂会被太傅你俘获？我大秦如今最大的依仗就是太傅，这天下，最强的将领，也非太傅莫属！” “但是咱们的太傅却要留下李牧，而且是默不作声的留下李牧！不仅赵国人不知道，就连我秦国上下乃至大秦王上都不知晓！” 显然私藏李牧这个事情，吕不韦是绝对不打算放过李凌了。 他之所以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力量都交给李凌，就是看中了李凌一心为秦国，为嬴政，毫无保留！ 可现在，李凌居然把一个赵国的将领藏在军中，倘若是一般的将领也就算了，还偏偏是李牧这种人。 这种事情，吕不韦绝对不能忍，除非李凌能给所有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他不介意收回自己的一切力量，全部拿来对付李凌。 “我留下李牧，藏于军中，并不是为了给赵国人看的，也不是给我秦国人看的！” “那你说说，你到底是为何！” “我是为了匈奴人！” “笑话，匈奴人与他李牧有何......” 吕不韦本想继续质问李凌，然而他突然明白了李凌的意思，便不再说话，不过显然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李凌此话何意，都在静静等待着李凌的解答。 “诸位都应该知道，我毕生的愿望就是能够看到大秦铁骑一统天下，王上成为万民之主。” 李凌扫视了一眼众人，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请注意，我说的是一统天下，而不是征服天下！” “这有什么区别吗？” 听到李凌强调是统一而非征服，丞相王倌率先发出了疑问，在他看来反正都是灭了六国，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样。 但是，站在他身边的国尉姬缭却明显陷入到了沉思当中，或许，在场的这些人，也就只有缭子一人才能够了解李凌此刻的内心想法吧。 “自尧舜以来，华夏大地不管是到殷商还是大周亦或者如今这乱世，说到底，这天下不管是秦国还是山东六国，都系出一脉，同属一宗，都是炎黄子孙。如今数百年乱世，王上携天命而归秦，就是来结束这乱世，一统天下的！至于征服，不适合山东六国，王上一统六国之后，需要征服的是匈奴，是百越，是一切蛮夷！” 好吧，李凌慷慨激昂的陈词之后，并没有获得什么激烈的反馈，大多数人依旧觉得不管是统一也好征服也罢，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 “既然是要征服匈奴，那我想请问，在座的仔细想想，这普天之下，有谁，打得过匈奴吗？反正我是没那个本事！当年我镇守北地郡，面对匈奴骑兵入境烧杀抢掠，也只能依靠长城被动防守，可长城有多长？难倒你们要让大秦的子民终其一生都在修造长城，然后修一个将我大秦围起来的长城，让我大秦躲在长城之内，做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话说到这份上，一群人只能沉默不语，没人灭得了匈奴，不仅是没人灭得了匈奴，甚至能够打得赢匈奴的人，放眼整个秦国都没有，不然的话也不会每年用数十万劳役修造长城了。 “太傅是说，这李牧可以为寡人消除匈奴这个心腹大患？” 嬴政坐不住了，当初李凌、赵辛坐镇北地陇西两郡，匈奴人还不敢太过放肆，如今这二人都不在边疆，匈奴人又开始猖狂了起来。 成蟜才赶赴陇西郡上任没多久，就险些在一次视察长城工地的时候被匈奴人劫走，那可是王弟，这要是被匈奴人掳走，那还了得？ “王上有所不知，大约在十五年前，镇守雁门的李牧曾与匈奴大军有过一战，那一战匈奴单于亲率十万骑兵杀入赵国境内，如入无人之境。” 没等李凌说话，吕不韦先为嬴政解释了起来。 “十万骑兵？仲父此话当真？倘若真的有十万匈奴骑兵攻打赵国，这李牧还能守得住？” 听到匈奴居然曾经举兵十万由单于亲自率领攻打赵国，嬴政本能反应就是不相信，这可不是中原各国的十万部队，这可是大漠边塞的十万匈奴精锐！ 每年多则上万少则几千人的匈奴骑兵袭扰秦国边境，都已经让秦军疲于应付了，这要是十万大军进攻，赵国还能撑到现在？ “千真万确！” 何止是嬴政不信，在座的几乎没人相信，即便是吕不韦说了千真万确，他们还是一脸狐疑。 “此战，赵军共投入兵力二十万，全歼匈奴十万骑兵，匈奴单于仅带不足百人的亲卫得以逃脱。” “二十万赵军就能全歼十万匈奴骑兵？侯爷此话当真？” 听到李牧仅用二十万人就全歼匈奴十万骑兵，就连早已不怎么过问军事领域的御史大夫冯去疾也忍不住询问了起来。 或许从人数上看，赵军拥有绝对优势，但是要知道那可是能征善战的匈奴骑兵！ 而且，作为机动性极强的匈奴骑兵，居然只有那单于带着不足百人得以逃脱，这已经不能说是李牧厉害，这简直就已经是神话一般了。 “李牧不止全歼匈奴主力，他自身损失还极小，而且此战当中，李牧仅用战车一千余辆，骑兵一万余人，步卒五万，其余皆是弓弩手，这是一场完胜！而随后，李牧又率军乘胜追击，灭褴国，破东胡，降林胡，让匈奴人至今不敢进犯赵国，这也是为何赵王迁敢于让李牧率领主力部队与我秦军决战的原因所在。” 李凌适时补充，用详尽的数据和铁的事实证明了吕不韦所言非虚，这李牧在对付匈奴上，绝对是天下第一！ 222 武安君 “正所谓李牧死而赵国亡，看来这民间传言果然是颇有一番道理。不过，太傅既然有此等理由，又为何要隐瞒起来？既然那李牧已经被太傅活捉，让赵王知道岂不是更好？至于匈奴人，若是知道李牧已经在我大秦，岂不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李牧的战绩已经足以说服在场所有人，这普天之下能够将匈奴主力成建制大规模全歼的，纵观古今，只有李牧一人而已，但这显然不能成为李凌隐瞒真相的原因。 “诸位，这赵国没了李牧，就等于没了威胁，保密与否已然意义不大，但是对于匈奴却并不一样。” “此话怎讲？” “我要瞒的就是匈奴人，如今我大秦大破赵军之后，山东六国数年之内必定不敢再对我大秦用兵，而此刻则是我们难得的好机会，我们要抓住机会重创匈奴，从而彻底确保西北边境之安危，只有这样才能腾出手来专心扫平六国。” 李凌信誓旦旦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瞒着匈奴？难倒太傅的意思是，如今这朝堂之中，也有匈奴人的奸细不成？” 刚刚好不容易和李凌站在一条阵线上的吕不韦再次发难。 “当然不是，只不过近年来我大秦为取得漠北良马，一再开放边境，不管是去往匈奴的秦人亦或者来到咸阳的匈奴人都在逐年增加，我这般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倘若诸位稍不留神说漏了嘴，被有心人听去，透露给匈奴人，可就不好了。” “听去了岂不是更好，让匈奴人彻底不敢扰我边境，何乐而不为。” 冯去疾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李凌说了这么多，他反而是觉得若是李牧在秦国的消息被匈奴人探听过去，岂不是更好，直接把匈奴人吓跑了。 “大夫所言差矣，倘若匈奴人知道李牧在我秦国，势必会小心谨慎，不敢妄自用兵，这样一来，反而无法找到机会重创匈奴，那么王上日后若是再想东征，这匈奴人便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时刻都是我大秦最大的威胁。” 李斯算是明白了过来。 “寡人知道了，师傅就是想要匈奴人以为李牧死了，所以才会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只要抓住机会，师傅便可以让那李牧统兵，一举杀败匈奴人，彻底解决北方之威胁！” 听懂了李凌的想法之后，嬴政倒是开心的很，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怎么在意李凌瞒着自己的事情，此刻更是欢欣鼓舞。 “我等皆知太傅胸怀天下，深谋远虑，但那李牧真的会为我大秦所用？太傅莫要以君子之心度天下世人，自古胸怀天下大仁大义者，不过寥寥，我看那李牧，未必能懂得太傅一片仁心。” 缭子说出了心中顾虑。 他知道李牧是何等厉害，但他同样知道李牧乃是赵国之人，而且即便是那赵王在朝中对李牧如此不公，偏信郭开等人，只有赵国每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才想起来重用李牧，但李牧依旧心甘情愿。 李牧对赵国一片赤胆忠心，恐怕这李凌还真的不太好说服李牧，说不定这只是李凌的一厢情愿而已。 “李牧的确不愿意为我大秦效力，我找了不少人去劝说，都失败了。” “这......” 李凌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感情之前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费，真正的主角压根就不打算为秦国效力。 “不过，诸位也不要灰心丧气，如今这李牧已经收了蒙恬为徒，到时候蒙恬统帅大军对抗匈奴，与那李牧亲赴战场无异。” “蒙恬？他不是蒙武的儿子吗？” “蒙武将军不就是死在李牧手中？那蒙恬会愿意？” “你俩是不是傻？太傅不是都说了么，李牧已经收了蒙恬为徒！” ...... 吕不韦带着一群人来兴师问罪，最后被李凌以这种方式化解之后，其他人自然也没了那么多的废话，剩下的就是听李凌汇报此番伐赵一战的各种情况。 而直到这个时候，蕲年宫内的氛围才变得融洽起来，这才真正进入到了嬴政的节奏之中。 特别是当李凌说起赵国主力已经全数被歼灭，赵国现有兵力绝对不足十万之后，蕲年宫内更是一片欢腾。 “王上！” “李斯你有话说？” “启禀王上，太傅作战神勇，为我大秦一战定乾坤，安天下，实乃当世壮举，番吾一战更是堪比当年白起将军长平一战！” 李斯等了好久，等的就是眼前这个机会，而他要说的话，其实也都是事先和嬴政商量好的，他和嬴政打了一个小小的配合。 “嗯，太傅此番功业的确可比当年先王之武安君，更何况太傅还活捉了这赵国的武安君，实在是不世之功啊。” 不对，有情况。 听到嬴政两度提起武安君这个封号，李凌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太傅如今据臣所知，仅是关内侯，当年封侯所赐领地也早已在当年的战争中丢失，如今虽是夺了回来，却并未再行封赏。更何况，太傅如今是秦国的护国大将军，而我大秦已经不再需要一个护国大将军了！” “李斯你什么意思？难倒你还要让王上撤了太傅的护国大将军不成？” 好嘛，李斯这一句话直接让整个朝堂炸了锅，李凌战绩彪悍，大破赵军，这个时候李斯居然说大秦不需要护国大将军了，岂有此理，一大群人直接指着李斯的鼻子就开骂，那些脾气不好的甚至抡起拳头就要上去揍李斯。 “这大殿之上，你们成何体统？先听李斯把话说完。” 嬴政赶忙出言制止了眼前的乱子，让李斯继续说下去。 而此刻，李凌与吕不韦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已经猜到了李斯接下来要说什么。 “护国大将军，护的是秦国，而如今的秦国，已经不再需要一个护国大将军，因为山东六国将不再有能力威胁到我大秦，所以，李斯以为秦国，已经不再需要护国大将军了！现在，秦国需要的，是一个以武力为我王一统天下，使天下安宁的大将军！所以，李斯斗胆请王上削去太傅护国大将军之名，改封太傅为我大秦的武安君，助我王安天下！” “好！” “等等！” ...... 223 被封武安君 “王上，武安君，有一个就够了，白起是大秦永远的武安君，我还是做我的护国大将军吧。” 听到武安君这个名头李凌就忍不住后脖颈一阵发凉。 历史上四位武安君，秦武安君白起被秦昭襄王赐死在杜邮，赵武安君苏秦被刺杀，楚武安君项燕死于乱军之中，赵国第二个武安君李牧被郭开陷害诛杀。 可以说这四个武安君，个个鼎鼎大名，但其结局却都有些凄凉。 虽然李凌已经改变了历史，救下了李牧，但李牧的下场也算是被赵国抛弃，没好到哪里去。 但李凌可真的不想要这个名号，实在是太可怕了，犹如魔咒一般，只要被封了武安君，没一个有好下场。 “如今太傅所筑之伟业，与当年武安君起有过之而无不及，眼下王上又有一统天下之宏大气魄，我大秦更是在太傅带领下如日中天，无人可挡，太傅，应该做这个武安君。” “依末将看，太傅也该封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号了，护国大将军，总感觉像是在说我大秦只能守而不能攻，实在有损我大秦之威严。” ‘这混蛋，这个时候冒出来说什么话。’ 听到王翦慢悠悠崩出来一枚重磅炸弹，李凌恨不得跑过去掐死他，本来就是个武安君的封号而已，这下子好了，王翦此话一出，直接意味着如果不给李凌武安君的名号，就是有损秦国威严，这还怎么聊下去？ “对，王翦将军言之有理，臣赞同！” “臣附议！”“臣也认为太傅盖世无双，当封武安君！” “仲父，你怎么看？” 眼看着众人统一态度，但李凌似乎不太想接受，嬴政其实心里也想封一个属于他的武安君，而李凌又是最合适的人选。 知道李凌肯定不会愿意，索性嬴政干脆不问李凌了，直接去问殿中地位最高的吕不韦。 “老夫以为，护国大将军早已经配不上太傅之神勇，的确该换一换了。” “好！既然大家都如此赞同，李斯，拟诏，大秦太傅李凌，言能定国之大体，战能克四方之敌，以武安大秦万民之心，震天下诸......” “等等！” “怎么，师傅，这可是不止是寡人要封你为武安君，也不是殿中诸位要封你为武安君，而是大秦万民所向，难倒师傅还要拒绝不成？” 这尼玛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强逼着李凌不得不接下武安君这个封号，嬴政这小子根本没给李凌留任何余地。 “呐，先说好，武安君可以，但我不要封地！” “不要封地？太傅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看不上寡人手中的领地了？” 快说，快点说，师傅快说。 脸上有些疑惑和不快，但心中却着急的不行，盼着李凌赶紧说出来他的要求。 自小便跟着李凌学习，嬴政现在几乎都能猜出李凌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依照他看来，李凌肯定会说既然当了武安君，那自己的领地就自己带兵去打，然后提个比如赵国邯郸或者齐国亦或者楚国的富庶之地，这话说出来，得多提气。 然而，这一次，嬴政失算了，李凌和他想的完全是南辕北辙，不在一个方向更不在一个频道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将是王上的，我要这封地何用？难倒王上希望大秦又沦为当年的大周，最后天下再次陷入四分五裂？” “这...是寡人考虑不周，那封地一事就暂且搁置，但这武安君之名，太傅就不要再拒绝了。” “臣李凌，谢王上。” ...... 当天下午，咸阳城内的几处告示牌便贴上了新的告示。 “有没有认识字的，给读一下，看看都写了啥？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还打仗？我就说你们这些人得多读写书，脑子里除了打仗能不能有点别的？” 负责张贴告示的人才刚要走，就听到背后有人议论，他只能再回头。 “你们听好了，这是王上下的诏书，昭告天下，削去太傅李凌的护国大将军封号，改...谁，给我站出来！谁这么大胆敢拿鸡蛋砸...来人，给我围...快快点，围起来，都抓起来，抓起来！” 话还没说完，迎头就是一枚鸡蛋，紧接着又是一条咸鱼，而后无数的菜叶子生鸡蛋甚至包括鞋子都砸了过来，吓得那人赶忙抱头躲避。 “快点，到底是谁，给我站出来！” 见士兵将一堆乱民控制住之后，那人才敢露头，将脸上的鸡蛋液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擦干净。 “是我！”“是我！”“还有我！”“我也砸了！” “你们是不是都想发配到北地去修长城？居然敢打我？” “大将军神勇，围攻邯郸，大破赵军，凭什么要削去大将军的封号！” “就是，凭什么！” “要我说你们就是蠢货！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听到居然是因为自己说告示上写削去李凌的护国大将军封号，众人才群情四起，那人倒也不再生气了，直接示意士兵放了这些人，说起来他当年也是上过战场跟过李凌的，所以眼看这些平头老百姓如此拥护李凌，他自己也开心。 “你们自己看！自己不认识字还不听我把话说完！我告诉你们，别的不说，就这一行字，你们给我听好了！咳咳~！” 那人清了清嗓子，指着洋洋洒洒数百字的告示上其中一行字念了起来。 “大秦太傅李凌，言能定国之大体，战能克四方之敌，以武安大秦万民之心，震天下诸侯之胆，文能比五羖大夫佐先王穆公筑我大秦万年基业，武可当武安君白起为大秦开疆扩土，乃是我大秦当世之战神，故沿白起将军之号，封太傅李凌为武安君！” “武安君？” “真的？” “你没有骗我们？当真如此？” “你不能欺负我们不识字就骗我们，真的假的？这上面真的这样写的？” “我骗你们作甚？太傅...武安君此战大破赵军，斩首十余万，听说还杀了李牧，这是何等功勋？王上封太傅武安君，这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众人不敢相信，那人挺直了腰杆，兴奋的很。 “那上面有没有说封地在什么地方？我要去武安君的封地。” “你等等，我看看......” “快说啊，封地在哪？” “这...这上面没提封地的事情。” 那人也是忍不住挠了挠头，上面只说了李凌封号，然后剩下的就是细数李凌过往战绩，根本就没写封地的事情。 “不可能，那么多字，肯定有！你是不是也识不了几个大字？” “放屁！我识的字比你砍过的柴都多，你等着，我从头到尾给你念下来。” ...... 224 姚贾归秦 李凌被封为武安君一事，几乎是转眼之间便传遍了六国，不过真正引起轰动的却并不是武安君这个封号，说到底这毕竟就只是一个封号而已。 真正引起各国轰动的，是在秦国的告示之中明确表明了李凌将赵国战神李牧斩杀于邯郸城外！ 一时间各国风声鹤唳，特别是韩魏两国更是草木皆兵。 相较之下，魏王还算好一点，韩王可就真的是被吓得夜不能寐了，别看韩非他人还在秦国，秦伐赵一战，自己也与魏国组成联军出了力，但是这秦伐赵，本就是因为韩国与赵国秘密结盟联手对付魏国才引发的，而且秦国大将王翦还是在韩魏联军阵前指挥作战才落得险些重伤身死。 “快，立刻派人送去国书，就说...就说为了恭贺秦国拥有新的武安君，我韩国愿意送上五座，不，愿意送上十座城池作为贺礼！” 韩王安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国书快马加鞭被送往咸阳，嬴政在看到国书之后，差点笑出声来，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能够被吓成这幅样子，难怪韩非一再说韩国永远不会对秦国构成威胁，真若是秦王要发动统一战争，也应当首先进攻最为危险的赵国，要存韩而非先灭韩。 至于处在舆论中心的赵国，赵王迁心中除了愤慨别无他法。 李牧死了，赵国众臣都将战争失利的责任推到了李牧的头上，就连赵王自己也认定了是李牧的责任。 倘若是李牧指挥得当，拦住李凌的大军，邯郸城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危机。 赵王迁真的恨不得立刻将李牧的家人全都杀了以泄心头之愤，但他又不能这么做，毕竟这李牧是战死沙场的，他要是真的杀了李牧的家人，那岂不是要让整个赵国的民众都寒了心？ 然而，赵王迁却并不知道，此刻的李牧，就在秦赵新的边境线上，就在番吾。 “姚贾的车队到哪里了？” “回王上，今日差不多应该已经到函谷关了。” 派去破合纵之策出使各国的姚贾，在秦赵战事结束之后，他的使命也就已经彻底完成了。 所以便第一时间返回秦国，而秦王也早已经恭候多说。 “快把李斯给寡人找来，寡人听说他与姚贾还是好友。” ...... “李斯，你说如今姚贾归国，寡人该如何封赏姚贾？” “这...姚贾虽是我的好友，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王上自行决断。” 李斯不敢说话，殿中只有嬴政、赵高、李斯三人，很明显这嬴政已经知道了自己与姚贾的关系，这个时候李斯如果说出的封赏大了，嬴政势必会认为自己以权谋私，但如果封赏小了，真若是就这么定了下来，姚贾还不得找自己拼命？ “自行决断？那寡人要你何用？” “王上，此事实在是太大了，你问李斯，李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那你也得给寡人提点意见才行，快点，尽管说。” 嬴政强逼着李斯必须给自己一个答复。 李斯眼见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不过他很聪明，先摆这姚贾的功绩。 “姚贾携财宝在山东六国之间来回周旋，两年多的时间里，虽只有少量消息传回，也并未像太傅那般开疆扩土，但实际上功绩却并不小。” 说着话，李斯抬头瞅了瞅嬴政的脸色，确定自己将这姚贾与李凌放在一起说，并没有引起嬴政的反感，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武安君一战定乾坤，功盖千秋，这姚贾并未领兵，但却只身赴险，周旋于各国之间，破了赵燕楚越之联盟，从而我大秦才可以集中全国之兵全力猛攻赵国，得此大胜。所以，以下臣之见，姚贾之功，隐于世间，虽无法与武安君相比，但却并不比王翦将军等人少一分。” “你这么说起来，的确很有道理，寡人也是这般考虑的，所以这才找你过来，想要你给寡人说说，到底该如何封赏这个姚贾才好。可你，却因为他是你的好友，就不敢说话，你是觉得寡人是昏君吗？”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下臣绝无此意，下臣只是觉得此事不好处理，下臣一时之间也不能给王上分忧。”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李斯各种求饶，不过他的嘴角却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很显然这嬴政是听进去了，而且心中根本就没有怪罪自己。 “那寡人给你时间，你现在就给寡人好好想，放心，不管你说什么，寡人都不会怪你！” “那..那下臣就说了？” “说，你尽管说。” “王上，以李斯之见，姚贾之功绩虽不及远不及武安君，但却绝对超过王翦，王翦虽在前线领兵杀敌，但若不是武安君神勇，恐怕王翦也难得战功。在这样的情况下，王上对于姚贾的封赏，应该绝不能次于王翦，但又不能太高，不然又会显得武安君弱了一些。” “嗯，你考虑的甚是周道，那你看具体该如何是好？” 问到具体的方案，李斯一时间有点哑然，这让他说，他能怎么说？ 封侯拜相？ 显然姚贾没有这个资格，可如果不封侯拜相，又能让他干点啥？ 现在朝中所缺官员，只有左丞相和相邦一职，李凌都不愿意当这个相邦，难不成让姚贾当？ 恐怕自己说出来这句话之后，嬴政会直接命人砍了自己的脑袋，要知道当初李凌推脱相邦一职的时候可就说了，秦国以后都不要有相邦了，相邦一职乃是会对大秦国运构成威胁的。 当左丞相？ 得了吧，姚贾可没这个资格！ 现在朝中哪个人不比他的资历高？ 再说了，自己都才只是一个廷尉，还没有当丞相呢，他若是当了丞相，自己岂不是就没机会了？ “王上，我觉得不如让这姚贾官拜上卿，赏食邑千户，如何？” “上卿？” 地位差不多等同于丞相，但要比丞相差一些，毕竟少了不少实权，既能配得上姚贾之功，又不会引起军中将领的反感，嬴政看向李斯的眼睛愈发欣赏。 ‘看来当初师傅把李斯推荐给寡人，还真的是厉害，这李斯一次又一次为自己出谋划策，解了寡人不少麻烦。’ 225 谐音闹剧 “末将拜见武安君！” “滚滚滚，以后不要叫我武安君。” 在咸阳城，该忙的忙完了，李凌便立刻起身前往邺城，那里现在已经调整为秦国应对赵国方向上的军事大本营。 一到邺城，杨端和等人就已经抵达，开口就是齐刷刷的武安君，搞的李凌一百万个不愿意。 “怎么就只有你们几个？李牧呢？还有那个我说要组建战地医院当院长的那个赵人呢？” “那姬霸不来，说要呆在番吾，不掺和军中事务。李牧就在邺城，要不我现在就把他叫来？” “杨端和，你要端正你的态度！” “老大，冤枉啊，我哪里态度不端正了？这李牧本就不是军中之人，难不成你还要让我去把他请来不成？再说了，那李牧是蒙恬的师傅，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脸一拉，杨端和活脱脱一个生气的小姑娘一般，嘟囔着嘴。 “你态度端正？你态度端正你张开就骂人？那赵人虽然不是咱们秦国人，我也知道你们不想让他去搞什么战地医院，把将士们的性命都交在一个赵国人身上，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再是赵人了，而且也是你们的同僚，懂不懂！” “我哪有！你们都听见了，我哪有骂人了！老大，你不能这么睁眼说瞎话冤枉我啊！” “你还狡辩！” “我没有！老大，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杨端和你随便打随便骂，你哪怕只是因为看我不顺眼就让我滚蛋，我也心甘情愿，但你不能这么污人清白！我做人清清白白，没有就是没有！” 佩剑也不要了，随手丢到地上，然后杨端和整个人如同发了羊癫疯一般，急得直跳脚，手臂更是疯狂挥舞，就差撒泼打滚了。 “你们快说啊，你们也听到了，我根本没骂人对不对！快点替我解释啊！” 他这一问不要紧，屋子里几个人全都把头偏向一边，后退两步，示意不认识眼前这个神经病。 这些人跟随李凌都不是一年两年了，很熟悉李凌的为人，李凌绝不可能无的放矢，眼下胡乱诬赖杨端和骂人，估计是在故意和杨端和开玩笑呢。 不过，这其中显然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赵辛。 “老大，你这可真的是冤枉杨将军了，我们一直都在屋子里，的确没有听到杨将军骂人家姬霸。” “赵辛，我就知道还是你靠谱，不像这几个混蛋，都不出来为我说话。” “混账！” 赵辛这一解释不要紧，李凌直接将手中的杯子砸了个稀碎，吓得屋子里的将军们跪了一地。 “老大，你先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跟李凌一起来到邺城的王翦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示意来人清理掉碎杯子，然后又给李凌沏了一杯茶端到面前，让他消消火。 “误会？你也说是误会？” 李凌气的头直接扭到一边，连王翦都不愿意看到。 “杨端和，到底怎么回事？你先别着急，先和我说说大概的情况，就说说那个姬霸吧，我只是听老大说你们这有个赵人，老大打算成立个战地医院，还让他当院长？” “老大从番吾走的时候交代我的，一定要办好这件事。可那姬霸本来就是赵人，我废了多大的心思，跑了那么多趟，被骂了这么多回，最后还是求李牧帮忙才说服的他。老大不理解我就算了，还一上来就污人清白，我冤枉啊！” 越想越觉得委屈，这杨端和一个大老爷们眼眶里泪水都在不停地打转，王翦见他委屈成这幅模样，赶紧用手揽住了杨端和。 由于杨端和跪着，而王翦是站着的，他这一揽吧，杨端和直接就靠着在了王翦的小腹上，杨端和的眼泪瞬间决堤，啪啪掉个不停。 但没过一会儿，杨端和却蹭地一声站了起来。 “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杨端和这猛地起身，毫无防备的王翦直接用下巴硬接了杨端和的脑袋，一声惨叫，可怜的王翦蹲在地上，捂着嘴，疼得直抽抽。 “老大！你龌蹉！” “卧槽！你大爷的杨端和！你特么现在混得很场面啊，连老子你也敢骂！” 本就不爽，突然听到杨端和居然现在敢骂自己，直接拔出身边一名士兵的剑就要去捅杨端和，直吓得王翦也顾不上疼，起身一把抱住了李凌，防止他因为冲动宰了杨端和。 “我没呜呜呜~~~” “闭嘴，闭嘴啊你个傻x！” “老大息怒，老大息怒。” 这杨端和居然还想说话，百里梦眼疾手快一把堵住杨端和的嘴，另外几个人则拦在两人之间，不停给杨端和求饶。 “百里梦！你放开他！” 都到了这份上了，没想到杨端和居然还想着扒开百里梦的手继续说，李凌直接命令百里梦放开杨端和，他倒是要看看这杨端和今天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 “老大，我刚刚没有骂人，是你龌龊，我...呜呜呜~~” “放手！让他说！” “你真就是个大傻x......” 原以为杨端和会好好为自己解释，没想到居然又骂上了，吓得百里梦再次出手堵住杨端和的嘴，但在李凌的命令下，只能再次放开。 松开手之后，百里梦直接骂了杨端和一句，他现在也要被杨端和给气死了。 “那赵人，姬姓，名霸，叫姬霸！老大，我真的没有骂他是个鸡ba，我冤枉啊！”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谐音梗，杨端和他们几个人之前也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直到刚刚杨端和被王翦揽住的时候，两人的位置关系导致他有些接近王翦的某个物件，这杨端和才猛然意识到李凌发火的真正缘由。 “姬...姬霸？怎么还有人起这么个倒霉名字？” 意识到自己的的确确是冤枉了杨端和，不光冤枉了他，而且貌似自己还成了整个屋子里思想最龌龊的人，李凌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一场发生在秦军最高层之间的几乎演变到生死搏杀的闹剧，谁能想到竟然只是因为一个人的名字的谐音？ 226 备战匈奴 “我是外人，夫子把我叫到这种场合不太合适吧。” 因为一个谐音产生的闹剧好不容易结束，李凌赶紧命人前往番吾，传令正在筹备中的战地医院即刻开赴邺城，以邺城作为基地，随后让蒙恬将李牧给请了过来。 进了屋子，发现全都是秦军高层，李牧眉头一皱，直接要走。 “合适，太合适了，老将军还请坐下，听我细细道来。” 赶紧上前拦住李牧，李凌知道李牧要离开不是单纯的避嫌，而是不想参与到秦赵战事当中去，他始终都是一个赵人。 “从今日开始，我将全面调整秦军前线部署，秦赵边境的防御工作，从现在开始将全部交由第十军负责，同时负责看住魏国，第六十五军负责防守韩楚两国边境，其中防守侧重点为楚国方向。” 听到李凌如此安排，杨端和与赵辛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一丝狐疑。 “怎么，你们二人有什么问题？” “没，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其余部队，从明日起立即展开调动，全部撤回到函谷关以内，在蕞城外围集结整编，到时具体的兵力配属和人员调配，再做安排。” 函谷关外仅留两个军，李凌如此调整的指向已经非常明显，大军陈兵关内，唯一能够针对的目标只有两个，一是南方的楚国，二是北方的匈奴。 “老将军，你应该知道我的观点，这天下，不管是秦赵还是其他各国，都是炎黄子孙，战争终究是要结束了，华夏大地上的战争也从来不应该以彻底消灭对手的有生力量为目的。” 听着李凌如此说，李牧微微点头表示认可，这也正是自己愿意留下来的原因。 “但是，这匈奴始终都是蛮夷，与我炎黄一脉毫无关系。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别说各国无法与匈奴人正面对抗，即便是行，即便是日后征服了匈奴，恐怕这些匈奴人也不会安分！” “那帮蛮子，坏的很！” 对于李凌的说法，赵辛先前常年担任陇西郡守一职，对此那可是感同身受。 “眼下短期内不会再有战事，所以，从现在开始，全军备战匈奴！” “备战匈奴？” “对，就是要备战匈奴！” 李凌再次强调接下来秦军的调整方向之后，就连李牧眼中也露出了一丝久违的欣喜。 “匈奴骑兵可怕，而且机动性极强，此次备战匈奴，我要做的不是像以往一般赶走匈奴人，也不是要向对付其他国家一样攻城略地，我是要你们彻底剿灭匈奴，还华夏百姓一片晴空！” “夫子真要灭掉匈奴？” 李凌话音一落，李牧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他一生几乎都在与匈奴人对抗，但是赵国的实力毕竟有限，他能够灭十万匈奴骑兵，能够平定林胡、东胡，却实在是没有能力灭了匈奴王庭！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秦国真的能够倾尽全力与匈奴一战，说不定真的可以彻底剿灭匈奴！ “对！我就是要灭掉匈奴！让这个世界上从此不再有任何一股势力胆敢觊觎我华夏万民辛勤创造之财富！” 李凌顿了一顿，看向一脸热切的李牧。 “所以，各军在返回函谷关内之后，会进行大规模整编，有可能你们的职务会调整，有可能你们的部队番号会撤销，甚至有可能你们手中将无兵可用，但你们必须要无条件配合，不准有任何怨言，听到没有！” “是，老大！” 众人回答之声甚是齐整。 “蒙恬！” “末将在！” “从即刻起，你的五十四军一切备战皆以对抗匈奴主力为主，你部所配属的一切攻城之兵都将全部调离，人员缺口另行补充。” “末将领命！” 说完话，李凌直接看向李牧，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你的徒弟以后将是进攻匈奴的主将，你这个当师傅的，而且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歼灭过匈奴主力部队的人，可不能再藏私了。 李牧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示意李凌放心，他一定会竭尽所能。 “事情就暂时先这样定下来，你们各自回去按照计算调整部署吧，另外给我记住，李牧老将军还活着的消息，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如若让我知道有人走漏了消息，军法处置！” 命令已经下达，众人纷纷开始行动。 “赵辛、杨端和，你们两人留下。” “是。” “你们两个人现在任务是最重的，赵国手中尚有将近十万人马，楚国更是从未真正展露出其真正实力，当我秦国大军备战期间，特别是在对匈奴开战之后，你们要随时注意这两国的动向，切记绝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楚国，他们很强！” “老大放心，若是楚国真的来犯，末将一定会把楚军挡在我大秦国门之外，除非他们能踩着我赵辛的尸体过去！” “不，踩着你的尸体也不能让他们进入我大秦国境！” “是！” “我知道这种部署会让你们二人肩头上的担子过于沉重，所以我会给你们一定的技术支撑，届时我会从五十四军调一些重火力出来，直接配属给你们，以备不时之需。” “是！” 五十四军，那可是全部装备步枪甚至还有迫击炮和火箭筒的部队，整个秦国所有的将领，哪个不眼馋？ 当李凌说出五十四军的时候，杨端和和赵辛还以为是让百里梦帮忙，但他们二人怎么都没想到，李凌居然是打算直接从五十四军抽人配属给他们，这岂不是意味着这些人都不需要还回去了？ 如果因为要防守两个国家就可以获得像五十四军那样的装备，这俩人别说什么赵楚了，哪怕是让他们守住整个秦国的边境都行，只要自己的部队能够像五十四军那样。 “报！老大，外面有人来找你，说是咸阳发生重大事情！” “咸阳？卧槽，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乱子了？人呢，快带进来！” 听到咸阳出了乱子，李凌立刻就坐不住了。。。 227 世监门子 “此文你看如何？” “王上，此文已经不能算是谏言了，这分明就是一篇檄文！” “檄文？” “王上请看，这韩非文中所言，以王之权，国之宜，外自交于诸侯，分明就是在说姚贾拿着王上与秦国的东西来为自己谋求私利。后又说姚贾乃是世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说王上不该重赏此人，但言外之意，这种人王上甚至都不该用。” 姚贾出使归来，韩非听说嬴政居然封了姚贾做上卿，立刻就写了这一篇谏言交给了嬴政，这里面措辞严厉，但似乎又很有道理，嬴政一时间拿不定注意，只能找来李斯商议。 可没想到李斯这一看，竟硬生生将一篇几百字谏言给解读成了讨逆檄文，嬴政眉头紧皱：“李斯你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难不成寡人不该封赏姚贾，还要罢了他的官不成？前几日可是你说要赏他的。” “李斯只是说的文中之意，并非李斯所想。” “寡人问的你的想法！” “臣以为，若是王上对姚贾有所疑虑，大可让臣将他叫来，按照此文中所提及的问题一一问询，到时候王上自然会有判断，到底是这韩非的话可信，还是姚贾这人该用。” “这样也好，你现在就去把姚贾找来，就说寡人有事要问他，但切记不可将此文之事告知与他。” 李斯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时辰，等到回来的时候，嬴政正坐在王座上打盹，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难得今天轻松，结果韩非又整出来这事。 “王上，这是臣这两年来所有的花销用度，每一笔都写在这上面了，臣听说王上召见，就让李斯大人稍等了一下，将这些一并带入了宫中，耽搁了时辰，还请王上责罚。” “所有的花销？” “是的王上！臣奉王命出使各国，意图破四国联盟之局，此乃关乎秦国基业之大事，下臣不敢怠慢，所以便将此行所有吃穿用度之开销，全部命人记录下来，以便王上将来查阅。” “赵高，从下面抽一卷来给寡人看看。” 听到这姚贾居然将这些都给记录了下来，嬴政颇为意外，赶紧命赵高从中抽取一卷来让自己过目。 这一看还当真是如同姚贾所说，上面就连当天吃了什么，在什么地方吃的，花了多少银钱都写的一清二楚，非常细致。 “你看看这个吧。” 此刻，嬴政已经选择了相信姚贾，但他还是将韩非所写的谏言书给了姚贾。 “王上，这是何人所写，下臣要与他当面对质！” 这姚贾一看有人如此编排自己，当时就气的请求嬴政把人找来要当面对质。 “这就不必了，你就给寡人解释一下就行了，到时候寡人也好安抚一些对寡人封你做上卿而有些不满的人。” “王上，此文说下臣是为谋私利，这以财宝贿赂四国，乃是为我大秦利益考虑，下臣出使之前就已经向王上禀明用意，王上也是同意的！倘若是下臣为了谋私利，又何须返回秦国？下臣直接将所有的财宝赠与一国国君，定可换得大好前程！” “寡人不也封你做上卿了吗？难倒他们还能给你更高的职位不成？” “王上，下臣在回到咸阳之前，可并不知道王上会如此封赏下臣。” “你继续说。” “王上，这后面说下臣是世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认为如此封赏下臣，不可厉群臣，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怎么过分了？” 对于姚贾的身世，嬴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韩非用词有些难听，但说的却并没有错误。 现在姚贾说过分，难不成是要狡辩？ “下臣出身的确卑微，而且也确实为赵国逐臣，但出身卑贱就不能为我大秦效力了吗？古有姜太公直至七十岁还一无是处赋闲在家，整日为糊口而操劳，但周文王遇之，同车而归，尊为太师，这才成就大周数百年辉煌。” “后有管子家道中落生活贫困，做官做不好，经商总赔本，当兵还临阵脱逃，就这样一个人，齐桓公在得知其有大才之后，斋戒三日，拜了管仲为相，并称管仲为仲父，从而成就齐国霸业！” “我大秦先贤，一代名相百里子，更是先祖穆公在市井之中用五张黑羊皮换来的！百里子在我大秦，内修国政，外图霸业，开地千里，称霸西戎，我大秦才有今日之强盛。” “当今这朝中也有不少出身并非显贵，但却备受王上重用之人，据下臣所知，在武安君帐下领兵的百里梦就是如此。虽说他是百里子的后人，但家道早已中落，据说在武安君启用他之前，他就是一普通小卒！但他如今却已是我大秦最能征善战之将！” “廷尉大人的出身好像也并非贵族！” “行了，寡人知道了。” 咔咔咔从姜子牙说到百里奚又说到百里梦，现在又要说李斯，嬴政赶紧让姚贾停了下来，这让他再说下去，自己若是信了这韩非，岂不是就成了个昏君了？ “王上，出身卑贱不等于不学无术，名声不好也不等于就不能效忠明主！王上乃是一代明主，下臣恳求王上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让下臣可以为我大秦效力，为王上分忧。”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但腰杆却挺得正直。 “你可知此谏言书是谁所写？” “下臣不知，下臣也不想知道，无非就是一卑贱小人，见不得像下臣这种出身卑微之人受到王上重用，即便他是贵族，也依旧是一小人！” “小人？此人名叫韩非！世人尊称其为韩非子，师从荀子，太傅更是对他倍加推崇，其所著之书着眼天下，目光如炬，这人可不是小人，太傅更是对他倍加推崇！” “王上，臣有话说！” 眼看嬴政有些不悦，这姚贾倒是没有害怕，反而再次请求开口，明显是不认可嬴政的说法。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 228 韩非入狱 “下臣不否认武安君之伟大，而且武安君如此推崇韩非，也足以证明这韩非的确有过人之处。但一个人的能力越大，反而造成的危害越大。” 莫名其妙被韩非攻击，姚贾也不是吃素的，他要反击。 “韩非乃是韩国公子，武安君推崇韩非治世之能，但敢问王上，这韩非真的为我大秦做出过什么及其重要的谋划吗？倘若没有，那么他到底在保留些什么呢？” 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反问，很容易将人带进沟里。 倘若你顺着姚贾的话想下去，那么韩非的的确确就是有所保留，可你若跳开这个框架，就会发现，以韩非现在的身份以及秦国的情况，韩非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来。 “李斯！给寡人说，你的这个同窗究竟如何！” 显然，嬴政着了姚贾的道。 “王上，姚贾所言的确发人深省。我与韩非同窗数载，此人聪慧异常，尽得荀子真传，胸中又有一方宏图，是臣所无法企及的。” “寡人不是让你和稀泥的！” 听到李斯说的话，嬴政明显有些不爽。 “王上，一个尽得荀子真传之人，而且还是韩国公子，这样的人会专心侍秦吗？王上不要忘了，这郑国的疲秦之计，就是出自韩非的手笔！王上也不要忘了，当初他是因为什么被王上从秦国赶走的！” “这也不能全怪他，献疲秦计之时他是韩臣。后劝寡人罢兵，寡人若是听了他的，桓齮、熊启两位将军也不至于到现在都生死不明。” “这是歪打正着而已！难倒王上忘了老相邦抓到的那个韩国人了吗？” 看嬴政还想要留下韩非，李斯赶紧继续补充。 明面上李斯的的确确与韩非是同窗加好友，但实际上李斯与韩非之间的矛盾却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至少，在李斯看来，只要韩非留在韩国，那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嬴政颇为赏识，李凌又极力推崇，有这两人做后盾，即便韩非有些口吃，也早晚会对自己的地位构成威胁。 而且更重要的是韩非的主张，让李斯感觉到了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这与绝大多数人所推崇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恰恰相反。 倘若自己犯了什么错，而这韩非得道，按照他的理念，自己岂不是连一丁点转回的余地都没有？ “王上，即便这些都可以不说，那王上可还记得我与韩非之间一直争执不休的问题是什么？” “你们二人争执不休？你是说我大秦一统天下之大策？” “太傅与臣皆主张先攻韩，但他却主张存韩，以所谓唇亡齿寒之理说之，可细细想来却是颇有问题。既然我王要一统天下，那么哪里还有唇亡齿寒之理？这天下都将是王上您的！特别是在太傅大破赵军，一战定下乾坤，赵国再无与我强秦对抗之力时，他竟然还在主张先灭赵而存韩，臣不相信以韩非之能，会看不出去在函谷关外的韩国才是我大秦大举东出的最大障碍。” “......” 政见不同，却被李斯硬生生给解读成为了包藏祸心，嬴政陷入到了两难的抉择当中。 “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遣患也，不如以过法诛之。” “你要寡人杀了韩非？” 李斯此话一出，嬴政反应极大，韩非想要存韩，其实对秦国的伤害也并不是太大，韩国也就那样了。 但是韩非这个人，却是有大才的，若是能够因为存韩而换取韩非真心辅佐自己，岂不是更好？ 他不想杀韩非。 “不，王上。臣没有让王上杀韩非，臣的意思是不如先将韩非投入大牢，然后命人彻查韩非在秦国所做过的一切。倘若此人真心侍奉王上，王上大可以将他再放出来委以重任便是，但倘若此人表面为我大秦，实际却是在处处为了韩国，那王上也就不需要再多做考虑了。” 杀韩非？ 李斯当然想要杀韩非，不过他可不想背上这么一个大黑锅。 韩非的名气是在六国之间流传的，而李斯只是在秦国厉害，若是自己杀了韩非，岂不是要被万人唾骂？ 更何况李凌那般推崇韩非，等到李凌回来，见到韩非已经死了，还是死在自己的手上，恐怕自己这个廷尉算是做到头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自己。 李斯之所以要将韩非给弄到牢里去呆着，可不止是为了方便自己给韩非罗列罪名，更重要的是韩非口角不利落，但却辩才了得，倘若他再写一次万言书交给嬴政，那自己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按照秦律，一个被投入大牢之中的罪人，是没有资格上书的，这就彻底绝了韩非翻盘的可能。 “王上，下臣觉得廷尉大人说的在理。而且下臣在外整两年，不说功劳，至少也是忠心为王上，可他却如此诋毁下臣，倘若王上不处置此人，那下臣第一个不服，不光下臣不服，恐怕秦国上下也没有几个服的！” 姚贾适时补刀，终于为嬴政下定了决心。 ...... “缠玄？你怎么会突然跑来邺城？” 听到咸阳可能出现乱子，李凌的第一个想法肯定是嬴政的心腹过来给自己报信，可没想到见到的人却是墨家巨子缠玄，李凌颇为疑惑。 “夫子，玄得到消息，王上要封姚贾为上卿，而韩非似乎非常不满。玄知道夫子非常看重韩非，可倘若是韩非一冲动，惹怒了王上，恐怕等到夫子再回到咸阳的时候，就见不到韩非了。” 缠玄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快马加鞭直奔邺城，可他却并不知道，即便是他再快，也还是晚了一步，此时的咸阳城内，韩非已经被李斯带人给抓进了大牢之中。 “真是头疼，就不能让我轻松两天！你先下去休息一下，今晚你便和我一起返回咸阳。” 赶紧安排军中事务，李凌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229 晚了一步 能阻止吕不韦饮鸩自尽，能逆天改命番吾之战大破赵军主力，能抓了李牧还能让其为己所用，这一次，李凌再次踏上征途，他要救下韩非。 韩非的身份特殊，本人是韩国特使，同时又是韩国公子，虽侍秦却并未为官，而且又有李凌多次保荐，按理说在自己回到咸阳之前，韩非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然而这一次，真的还能够如他所愿吗？ 第一时间派王战东快马加鞭赶赴咸阳，而自己也在当晚上路，时不我待，他必须抓紧时间。 可还没等李凌抵达咸阳，就在他刚到函谷关，正准备吃点东西换匹马再继续上路的时候，咸阳传来了消息，韩非已经死在了狱中。 “我不是告诉你，务必要确保韩非的安全吗？你难倒没有见到吕不韦和李斯？” “见是见到了，可那时候韩非就已经饮下了毒酒，后来老相邦还带我去见了王上，王上让太医令亲自诊治，也没能将韩非公子给救回来。” 王战东也是一脸的懊悔，倘若不是自己没带照身帖，耽搁了那并不太长的时间，恐怕韩非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你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毒。” “好像是李斯送去的酒，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没时间细查。” “好你个李斯！说到底你还是对韩非下手了！” 听到居然真的如同历史上一般乃是李斯所为，李凌一脸怒容。 他曾经再三告诫李斯，一定不要打韩非的主意，可没想到李斯居然还敢害韩非。 “我不管你家主子是去忙什么，半个时辰之内，若是我见不到他，后果自负！” 回到咸阳，李凌直奔李斯府上，却发现李斯并未在府中，李凌也不问缘由，直接命令廷尉府下人去找。 不到半个时辰，李斯就从外面跑了回来，见到李凌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知道李凌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的胆子不小啊，你以为现在秦国是你说了算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韩非你都敢害！我看你是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面对李凌的责骂，李斯一声不吭，就跪在地上。 “你不是很厉害吗？明知道我不允许你动韩非，你还要趁着我离开咸阳的功夫加害韩非，你玩的不错啊，还知道用毒酒？” 李斯依旧一声不吭。 “我让王战东来，他却在城门口遭遇百般刁难，拖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得以入城，也就是这个功夫，韩非就被你喂下了毒酒！说！是不是你故意让人拖住王战东的！你特么给老子说话！” 看李斯无论如何都不开口，李凌愈发生气，直接猛地踹了李斯一脚。 “你干什么！” “退下！都给我滚出去！” 主人被打，两个廷尉府下人立刻就冲了过来，吓得李斯赶忙爬起来重新跪好并让那二人滚蛋。 “你这奴才倒是忠心，哈哈！李斯！你还真的是好手段！” “李斯知道韩非之死定会让夫子对李斯憎恶至极，但李斯别无选择。夫子要杀要剐，李斯都忍着，这是李斯该承受的！” “怎么，老子还让你受委屈了不成？” 李斯越是这样的态度，李凌就越是愤怒。 “没有，韩非之死的确是李斯所为，夫子并未冤枉李斯。” “敢做敢当，不错！那既然如此，你就下去为韩非陪葬吧！” 说罢，李凌突然掏出配枪，对准了李斯的脑袋。 “夫子，夫子！” 直到现在，李斯才突然意识到，李凌这次是玩真的，吓得当时就尿了裤子。 “有什么话，等你死了之后去找韩非说去吧！” 李凌根本就没打算听李斯的解释，子弹上膛，手指直接搭在了扳机上。 “王上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没想到嬴政居然来了！ 砰~~！ “啊~~！” 谁都没想到，在嬴政已经来了的情况下，李凌居然会突然开枪！ 这一枪，直接打在李斯的大腿上，李斯当场发出一声惨叫。 “李斯你给我听好了，这是对你的警告，倘若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下次我的枪口对准的，将不再是你的腿，而是你的脑袋！” “李斯铭记在心。” “师傅，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快来人，快给李斯治伤。” 听到枪响，一路小跑，从大门口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事发地，嬴政看着眼前的情况，赶紧询问李凌缘由，而同时又安排人给李斯治伤。 “王上难倒不知道我为何如此吗？” 李凌突然冷眼扫向嬴政。 他可不相信嬴政会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 绝对是李斯听到自己到了咸阳，这李斯就立刻派人去请了嬴政，因为他知道在整个秦国，或许也就嬴政能压得住李凌了。 明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也明知道自己为何要打伤李斯，可嬴政居然还装作不知情看不透，李凌很不开心。 “师傅，师傅你听政儿说，是政儿要杀韩非的，跟李斯无关。” 嬴政一摆手，赵高立刻清空房间，只留下李凌与嬴政二人。 “哼，若不是有些人从中使坏，你会杀韩非？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你要保李斯，我可以理解，我也不会杀他，但你要记住，李斯，没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师傅...政儿知道师傅看重韩非，可现在韩非已经死了，师傅就别为了一个死人而发火了，气坏了身子不好。再说了，现在已经没了韩非，师傅总不能再让政儿失去李斯吧？更何况这李斯对政儿，对师傅，对大秦都是忠心耿耿，比那韩非要强多了。” 听李凌的语气变了，嬴政赶紧上前安抚。 “李斯，是个小人，自私自利，心胸狭隘，他的确有治国之才，但若是过于自私自利，最终会害了他自己。今天我给他一个教训，希望以后他能够好自为之。” “是是是，他以后肯定会长记性的。” “现在，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这韩非到底犯了多大的过错，非得要置他于死地！据我所知，他无非就是看不惯你重赏姚贾，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吧！” ...... 230 本性 “深夜找我，若是为韩非之事，大可不必，我早已经不再过问朝政。” 从李斯府上离开之后，李凌先是将自己关在了太傅府，后直至深夜又突然跑到了吕不韦的府上。 看着面前的吕不韦，李凌恍惚间有种错觉，似乎是这吕不韦一夜之间就苍老了一般，也许，现在的吕不韦，才更像是一个为了秦国付出了大半辈子的暮年老者吧。 “在下是有事情想要请教吕子，还请吕子莫怪在下唐突。” “请教？” 自称在下，又一改以往突然称吕不韦为吕子，李凌这一番操作着实让吕不韦有些看不太明白。 按理说秦国之内除了韩非之死外并无大事发生，而且韩非虽然是死在秦国，但韩国根本不足为惧，也不敢指手画脚有所怨言，这李凌究竟是要干什么？ “常言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难倒......” “好一个常言道，老弟你这常言，老夫可是头一次听说。” “额。” 吕不韦面带笑意的一句话，直接把李凌整了个哑口无言，仔细想想这句话起码也要一千八百多年之后才在明末文学家冯梦龙所著《醒世恒言》之中才第一次有所记载，放到先秦，这可真的不是什么常言道，反而是一种全新的理论总结。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是不是如果一个人秉性如此，即便后天再有人从旁警告引导，也依旧无法改变此人的本性？” “这个你容老夫好好想想。” 这问题若是别人问出来，恐怕吕不韦根本用不着思考，但现在是李凌提出来，他就必须要慎重了。 “人性善恶之争已有多年，即便儒家之中也颇有分歧，孟子言人性本善，而荀子却说人性本恶，更何况诸子百家各有观点。” 说到人性，吕不韦自认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引用一些别人的观点，这人性本就是天下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额...那个，吕大哥能不能说的直白一点。” 使劲挠了挠头皮，李凌本就不是古代人，他的脑子转不了这么快，吕不韦咔咔咔一段话说完，李凌都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话中的含义。 “这是孟子的观点，听上去很有道理，人性如水，施以外力便可轻易更改。” “可人是有生命有思想的独立个体，而不是水。” “对。所以在这一点上老夫也并不认可孟子所言，可这世间也有不少恶人被感化痛改前非，更有不少胸怀大义之士被腐坏变得......” “变得蝇营狗苟，驱去复返？” “对，老弟你这措辞确实犀利，非常人可及。” 对于李凌的补充，吕不韦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 “但这些人皆是要面对远超常规之手段诱惑才会发生如此重大之转变，所以，你刚说的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所以吕大哥的意思是，除非我每天盯着他，他才有可能改变本性中的自私自利？” “可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呆在廷尉府吗？” 原本吕不韦还纳闷李凌为何会深夜跑到自己这个闲人身边来提出这样的问题，直到李凌说出自私自利这四个人，吕不韦立刻就确定了李凌说的就是李斯。 韩非死于非命，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吕不韦可是一清二楚为何这李斯敢冒着触怒李凌的风险必须除掉韩非，李斯早年就是吕不韦的门客，吕不韦也知道这李斯有才，却很清楚此人乃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的真小人，所以他不敢用。 “所以我才为难，想要来请教吕大哥，还请吕大哥为我指点一二。” “老夫若是有办法，当初还会不用他？你真以为当初老夫是看不穿你就是为了李斯而找的老夫吗？” “这...别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好不好，这样会显得我很尴尬。” “哈哈。” 看李凌吃瘪，吕不韦忍不住大笑起来。 “行了，既然你这武安君好不容易来老夫这里一趟，那不如就陪老夫畅饮几杯如何？” “好啊。” ...... “武安君，武安君，醒醒，醒醒，王上，王上来了。” 直到被赵高叫醒，李凌才猛然发现时辰已到了正午，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了吕府的客房内。 “师傅，政儿听闻昨天半夜师傅来找仲父，一夜未归，所以政儿就跑来看看，没想到师傅居然在这里安歇了啊。” 支开了赵高之后，嬴政直言。 “怎么，你还怕你的仲父把我给吃了？” 明显看出了嬴政的担心，李凌直接打趣，当年吕不韦跟自己是死敌，但现在可不是。 “没...没有。” “对了，有件事情我正想和你说一下呢。” “师傅请说。” 听到李凌居然有事情，嬴政赶紧端坐了下来，等待着李凌的吩咐。 “大军备战匈奴，但北地郡和陇西郡人多眼杂，并不适合备战，所以，我想将部队就安置在蕞城周边。” “这没问题，政儿明日就下令将蕞城周边的闲杂人等全部迁出，确保大军备战之事不会出现纰漏。”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除了这个还能有别的么？ 嬴政想不出。 “蕞城距离北地和陇西太过遥远，而且咸阳以西道理多艰险，倘若真要开战，大军调动，根本无法做到出其不意。” “那师傅的意思是？” “我希望能够修建一条高速..呸，修建一条宽阔结实的大道，一旦出现战事，部队能够通过直道直抵边关，立即投入战斗，让敌人短时间内无法做出调整，抢占先机。” 差点就把高速公路给说出来，显然在这个年代根本不可能有高速公路，但历史上的秦直道，却是可以先早个几年建造一下。 “怎么？有难处？” 自己把话说完，嬴政却只是愣在那里，并没有给李凌答复，李凌还以为是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难处，毕竟要开山修路，放到后世也不是个简单的活，更何况是现在？ “没！政儿只是震惊于师傅的宏大设想和高瞻远瞩。如若这直道修成，不止可以用作军事用途，等到日后平定匈奴，也可作为经济往来之路，让西域与我大秦互通有无。” ...... 231 韩王献地 烧熟土加盐碱掺碎石再以重物反复捶打夯实，直道的修建在李凌提出之后，立刻就被嬴政以政令的形式付诸行动。 不过直道的修建却与以往秦国的各种工程大有不同，秦直道没有征用任何一名劳役、徭役，而是全部由蒙恬率领秦军将士修造。 按照李凌的要求，蕞城新兵营所有新兵在结训之后，要先去修直道三个月，再返回蕞城由各军挑选，而各军每年也会轮番有三个月时间去修建直道。 李凌之所以不让嬴政动用劳役，一来是为了练兵，二来是为了保密，但更重要的则是他想修建一条能够驰骋千年的古道，他信不过劳役，只有军人，才可以做到真正一丝不苟保质保量。 这边秦直道的修建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蕞城周边的秦军也已经进入到了全面备战匈奴的任务中，可是李凌却没有闲着。 韩非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但李凌可不能就放任韩非死去而不给秦国做点贡献。 于是乎，当赵辛率领六十五军从邺城移师皋城之后，李凌便立刻亲自上阵，借口韩非意图祸乱秦国，率领六十五军直扑韩国都城新郑，而镇守邺城的第十军则突然逼向魏国边境。 秦军大破赵军的余威犹在，韩魏两国哪里敢与现在的秦军对抗？ 还没等李凌这边与韩军拉开阵仗好好打上一场，韩王安就派特使找上了李凌，愿意献出六座城池给秦国，以消秦王之怒火。 韩国的事情一解决，魏国就成了案板上的肉，杨端和大兵压境，李凌也将矛头对准了魏国，就等着找个合适的理由对魏国用兵了。 魏王增知道他必须得先下手，找个办法堵住秦王的口，让他没机会去找借口进犯魏国。 方法嘛，魏增倒是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就在李凌的部队压到秦魏边境，每天都在试图挑衅魏国边防将士，想要闹出个大新闻的时候，魏王派出的特使也已经到了咸阳。 没错，魏增想到的办法就是送人！ 这嬴政自打大婚迎娶王翦之女王颖之后，就再也没有娶过任何一个女人，魏增就是来给嬴政送女人的。 他要将自己刚满十六岁的小女儿送给秦王嬴政。 但是显然魏增是错误估计了嬴政的心性，嬴政的确是缺女人，但缺女人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找，而是他没那个时间去找，整日里忙于政事，他甚至都有些冷落王颖，就连公子扶苏他都很少有机会去看，只是让李斯负责教育。 这样的一个秦王，妄图凭借一个女子就让其放弃进攻魏国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要知道此番秦军陈兵魏国边境，可不是嬴政的主意，而是李凌。 秦军大破赵军，主力全部返回函谷关之内备战匈奴，李凌很担心山东六国这个时候又会搞出来一个合纵攻秦之策，所以他必须得杀鸡儆猴，警告六国，即便是秦军在函谷关外只有少量部队，也足以剿灭任何一个胆敢与秦国作对的国家。 原本要拿韩国开刀，没想到韩王安根本不给李凌机会，李凌只能把矛头对准了魏国。 那魏国特使眼见无法说动秦王，立刻就转向了国尉姬缭，缭子以前就是魏国人，想要通过缭子来说服秦王。 可那特使显然没有料到，身为国尉，缭子根本就没在咸阳，而是在军中，在蕞城和李牧在一起，共同为备战匈奴而练兵。 蕞城如今已经成了军事禁区，就连秦国人都不能随便靠近，单凭他一个魏国特使，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入蕞城见到缭子的，没办法他只得将目光转向了老相邦文信侯吕不韦。 但现在的吕不韦整天赏花遛鸟，哪有功夫搭理这些烂事？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管，魏国特使在咸阳城内滞留好几天之后，终于决定去找廷尉李斯。 不知道秦国内情的魏国特使只知道李斯是秦王眼前的红人，是李凌一手提拔上去的，而且非常贪财，但却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李斯正在因为韩非的事情遭遇信任危机，他这一去，直接撞到了枪口上，李斯正找不到用什么方法重新换取秦王的信任呢。 那特使为李斯准备了重金和美女，只为李斯能够出面说服秦王迎娶魏国公主，但他怎么都没有料到，李斯断然拒绝了自己送去的所有礼物，转而将目标对准了秦魏边境的城池。 “大人，你不能这般为难本使啊，我国公主嫁给你家大王，本就是为了两国能够永结同心，共同抗击赵国，而且我王开出的嫁妆礼单也是堪称奢华，大人全盘接下就算了，居然还妄图吞我魏国城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吗？我倒是觉得并不过分！如今武安君已经率领大军抵达你魏国边境，随时可以与杨端和将军一起南北夹攻，到时候你魏国恐怕丢掉的就不止是这区区几座城池了！而你！这个魏王的特使！等到回到魏国，会是一个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红果果的威胁让这魏国特使憋得脸红脖子粗却无从反驳，自己此番使秦就是为了避免战争的，这要是搭上一个公主还要任由秦军杀入魏境，恐怕自己一回去立马就会被魏王吊到大梁城头上了。 “你先回驿馆吧，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反正你现在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派人带你在咸阳城内转转，看看我大秦国都的风貌。” “大人，大人且慢！” 有的是时间？ 这不是开玩笑吗？ 现在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秦军已经到了边境，随时可能开战，自己哪里有什么时间？ “喔？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一座城，最多一座城，六座城实在是太多了，我若是回到大梁，根本无法给我王交代啊。” “韩国都献了六座城了，你们却只献一座，怎么？看不起我大秦？”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这韩非乱秦，韩国才会献六城，而我魏国只是为了与秦国亲上加亲，这属实不一样啊！” “嗯，你说的好像是有些道理。那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你先回驿馆等消息吧。” “别啊！” ...... 232 秦兵失踪 “武安君你这是何意！我魏兵从未出营，也不曾与你秦军交锋，更不曾踏入你秦国土地，你秦兵少了一人，你为何要来怪我魏军！” “你的意思是我诬赖你们？” “秦太傅武安君李子鼎鼎大名天下皆知，自然不会做此等龌蹉之事，但就怕是手下之人误判了情况，才致使武安君错信吧。” 看着气势汹汹跑到自己营中来要人的李凌，魏军守将冷汗直流，自打李凌率领秦国大军到了边境之后，就接连挑事，秦兵越界更是如同家常便饭。 那魏将自然明白秦军就是想要逼着魏兵先犯错，这样一来秦军才有了理由可以堂而皇之的发动战争。 不能打，这是魏王亲自下达的命令。 面对秦兵不断挑衅，魏军严令无论如何都不能与秦人发生冲突，哪怕是他们揍了你，哪怕是他们杀了你，都绝对不能与秦兵发生冲突。 可这魏将怎么都没有想到，即便是这样，李凌居然还能找出理由。 与其说是找出理由，还不如说是强行制造了一个借口。 “错信与否我自有判断，但既然你说人不在你营中，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如干脆你就打开营门，让我的人进去看看，倘若没有，那我立刻离开，可否？” “武安君！这是我魏国军营！不是你秦国的军营！倘若让秦兵入营，那我如何向我王交代？这是秦军不宣而战公然入侵我魏国边境，还是我出卖魏国，引秦兵入魏？你这样让本将很难办啊！” “你如此遮遮掩掩，难不成真的是你派人掳走了我大秦兵士不成？” 赵辛突然上前一步，指着那魏将的鼻子就大声质问起来。 “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掳走你秦兵？本将掳来何用？” “既然没有，为何不敢让我们入营查探！” “赵辛！退下，不得无礼！” “老大，他这分明就是故意隐瞒，我敢断言，我军中失踪的兵士，肯定就是被他派人掳走了！” “污蔑！你这是污蔑！” “闭嘴！” 看那魏军将领要急眼，李凌赶紧让赵辛退下，今天的目的他已经达到了。 “既然将军说与我秦兵失踪一事无关，那我今日就暂且回去再调查一番，若是有什么消息，还请将军与我及时沟通。” 李凌直接要起身走人，今日闹这一出之后，李凌只要再做些手段，自然可以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与魏国开战。 “武安君留步！” “怎么，将军还有事情？” 李凌还没走出营帐，没想到那魏军将领居然就把李凌给叫住了。 “武安君既然信不过本将，那就请武安君劳累一番，随本将巡营，将这大营之中走一遭，看看到底有无你秦国兵士！” “这..这就不必了吧？” 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算到这魏军将领居然会突然让李凌查营！ 原本李凌来之前就已经和赵辛商议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那魏将肯定不会让自己去他营中找人，到时候回来再命人潜入魏境，假扮重伤逃出，也就有了出兵的借口。 可他怎么都没料到，这魏军将领居然敢让自己查营，而且是立刻就查。 军营内的情况都是军事机密，特别是在两国关系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让对方的将领随便查探自己的军营？ 李凌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自然也没有任何应对之策。 “不不不，必须要查，我相信武安君在看过之后，一定会还我魏国一个清白，也免得两国之间刀兵相向。” “不不不，我相信你，不查了，不查了。” “要的，要的，一定要查！” “我尼玛！” 李凌气的差点爆粗口，哪有这样的，他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算了，既然将军有心，那查一查也好，这样也能让你我都安心。赵辛，你即刻回营，将你军部的警卫连拉来查探一番。” “赵将军走不得！” “你又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反悔？或者说你打算把我扣在这里？” 赵辛还没走，却直接被那魏军将领拦住，李凌赶紧上前质问。 “武安君，本将虽没什么名气，但还是言而有信的，既然让武安君来查，本将自然不会反悔。只是这赵将军就还是留在这里吧！人多眼杂，容易出现纰漏，不如就由本将陪二位将军沿所有营帐一一查探，不放过我大营中的任何一个角落！至于武安君的这些侍从，可以把守营中各个路口，确保不会有人乱动，如何？” 他这哪里是怕有什么纰漏，分明就是看穿了李凌的心思，害怕赵辛回去之后专门安排人借机混入营中做假。 ...... “特么这人有毒吧，完全不给任何机会。” 从魏军大营出来，李凌直接破口大骂。 “老大，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魏军大营都被咱们看了个遍了，再拿这个当借口，恐怕不太好。” “奶腿的，先回去，再想办法。” “等等，老大，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这魏军大营咱们都看遍了，也就那样，对我军根本构不成威胁，不如我今夜就率部突袭魏军大营，一举歼灭魏军，到时候他们死无对证，还怕找不到个理由吗？” 赵辛一脸奸笑，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计策，但很快，自己脑门上落下的巴掌却告诉了他自己是多么幼稚。 “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 跳起来冲着赵辛的脑门连拍了三个巴掌，这家伙，真的是蠢得可以。 “你难倒忘了刚刚咱们离开魏军大营之时，那守将怎么安排的了？” “安排？啊~~这奸人！” 经过李凌的提醒，赵辛这才猛然想起来。 就在检查完魏军大营之后，就当着李凌、赵辛二人的面，那魏军将领直接派人返回大梁送信，说秦军失踪一名士兵，为确保此事与魏国无关，他专门邀请了秦国武安君李凌及秦将军赵辛查营，三人将魏国大营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看了一遍，经李凌确认，营中并无秦兵。 那魏军将领这信送出去，完全是断绝了李凌的念想，必须得再找别的机会，而且短期内还没法找机会，不然就太明目张胆了。 233 段干虎诚 “武安君，你们秦国这最近又是逃兵又是逃犯又是细作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一次不是李凌又跑去了魏国军营，而是刚刚率领一万兵马抵达秦国边境没几天的魏国年轻将领段干虎诚来到了李凌的大营里。 “段干将军，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天下不太平，出点这种事情很正常，对吧。” 带着异常憨厚老实的笑容，李凌耸耸肩一脸无奈，仿佛是他也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一般。 “武安君，我不习惯玩什么小心思，本将把话放在这里，不管你们秦军做什么，只要不先开战，我们是绝对不会出动一兵一卒的！” 带着一万兵马增援秦魏边境，段干虎诚原以为可以压制秦军的嚣张气焰，可今日他到了秦军大营之内，却发现是自己想太多。 秦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甚至还有肉吃，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秦军随时做好了进攻魏国的准备，魏军哪怕是将军都不怎么舍得吃一顿肉食，秦军连普通士兵都有得吃，在段干虎诚看来这绝不可能是秦国太富有，只能说明秦军肯定是要在战前犒劳将士，以便战争开始之后将士们可以更加勇猛。 “老大，咸阳来人了。” 段干虎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正当李凌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的时候，赵辛突然闯了进来。 “段干将军还请稍事休息，我去去就来。” 说罢李凌直接跟随赵辛离开，将段干虎诚晾在了大帐内。 “这特么是谁的主意？” “这...这...小人不知，小人不知道啊。” “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告诉王上，我会把这件事情办妥的。” “诺。” 调头就跑，这小宦官本就是来送信的，哪知道李凌会突然发火，着实把他吓得半死，忍不住后悔自己先前居然会送大把银钱给赵高，换来了这么个差事。 “老大，这是好事啊，反正那魏军要当缩头乌龟，咱们根本找不到理由开战，既然不开战他们魏国就愿意让出两城，岂不是两全其美？而且，我听说那魏国淑娴公主可是魏王的宝贝疙瘩，没想到魏王那老头子居然舍得。” 听着赵辛说是好事，李凌眉头紧皱。 他之所以要连续挑衅韩国魏国，就是为了与这俩软柿子开战，从而震慑赵楚两国，让他们至少两三年之内都不敢轻易进攻秦国，自己可以放手备战匈奴，可哪料到韩国不战而降，魏国又搞了这么一出，杀鸡儆猴是不可能了。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不错，这样一来秦魏联盟，赵国这边至少是不需要担心了，唯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楚国，也算是压力减轻了不少。 “不对，还是要打，尽可能打起来才行。” “啊？还要打？王上不是说不让咱们打了，要老大你准备迎亲仪仗吗？” “不把他打疼了，我就怕他们又会搞事情。必须得打，而且，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机会？赵辛愚钝，还请老大点明。” 本来就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开战，现在嬴政又派人说了不准开战，还要让李凌迎接魏国公主入秦，这哪里是机会了？ “看情况那个什么段干虎诚还不知道和亲的事情，说不定魏国派出的特使都还没回到大梁城呢，但是现在我们却已经知道了王上要迎娶魏国公主，但是，你要记得，王上让我迎亲，又没说去什么地方迎！” “老大你是打算......” 眼珠子瞪得滚圆，经过李凌这一解释，赵辛立刻就明白了李凌的想法，不过他这想法未免有点太大胆了。 “快，传令下去，准备拔营！” “那个魏将怎么办？” “嘿嘿，不用管他，也不要动帅帐，命令部队立刻着手拔营，但具体干什么不要说，至于这个家伙会不会突然离开，那咱们就管不了了。” “高！实在是高！” 看着李凌一脸的奸笑，赵辛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不是故意逼着那魏将自己跑回去开战吗？ ‘都说老大一身正气，没想到也能想出如此阴损的办法来。’ 赵辛一边命令部队立刻拔营，一边忍不住暗自腹诽。 六十五军驻守在这个地方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天天看着李凌变着法挑事，结果魏军就是死活不动，就当个缩头乌龟，他们早就憋得手痒痒了。 现在听到突然要拔营，一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虽然赵辛没有说为什么拔营，但是这些兵士们私底下却已经传开了，肯定是王上等的不耐烦了，这才专门派了个宦官来传令的。 这宦官刚走就拔营，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要与魏国开战了。 ...... “这外面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老大还有事情要处理，很快就会回来的，还请将军稍等片刻，至于我秦军之事，将军就不要过问了吧！” “那是自然，毕竟我是魏将不是你们秦人。不过，我在这呆的时间也不短了，不知道武安君何时回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 “小兄弟你看，眼下武安君还没来，而我实在是有些尿急，你能不能让我出去一下，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这...没有老大的命令，还请将军忍一忍吧。” “兄弟，这事忍不了啊。” 双手捂着下体，弓着腰，脸上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段干虎诚看起来实在是憋得够呛。 “那...那你...算了，你随我来吧。” 那名士兵一看段干虎诚不像是说谎，便决定亲自带着他去找个地方小解。 这士兵带着段干虎诚七拐八拐绕到了秦军大营一角的茅厕，示意他可以放水了，但却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他。 “兄弟，我这得蹲一下，你这一直看着，我实在是解不出来。” “你们魏人怎么都这么多屁事，真是麻烦！你最好快一点！” 支开看管自己的秦兵，段干虎诚立刻开始观察起来，身为魏军主将，他得找个机会逃出去！ 那兵士看似很平常的领他来此处，但路线选择却很是蹊跷，秦军其他的地方几乎都在拔营，但他这一路走来的地方却都非常安静，营帐没动，但人却一个都没有，分明就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联想到李凌出去的原因是咸阳来人了，段干虎诚立刻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秦军要把自己困在这里，然后对魏军发动突然袭击。 ...... 234 诡异的战斗 “跑了？” “老大你是没看到，那家伙连鞋子都跑没了，我叫了几个人跟在后面追了一阵，看到魏兵出现，我就回来了。” “嗯，干的不错。行了，赶紧下去准备吧。” 果然不出所料，段干虎诚抓住机会直接开溜，甚是狼狈，想来应该是已经上当了。 “传令下去，前军列阵推进，帐篷装车！” 随着李凌一声令下，手握大刀饥渴难耐的六十五军将士立刻结阵，三个师以步卒持盾在前大军在后整齐划一缓慢推进，脚步声让大地都为之颤抖。 这边秦军刚开始列阵前进，远处对垒的魏军大营也开始紧张调动了起来，那段干虎诚回到魏军大营之后，哪里敢耽搁，立刻命令魏军备战。 可是他敢先动手吗？ 认定了秦军是要发起突然袭击，自己逃回来开始备战，就已经挫败了李凌突袭的阴谋。 眼下的秦军也的确已经放弃了突袭，而是缓慢推进，一步步逼向魏国边境线。 魏王让他来就是稳住边境局势的，只能被动防御，绝不能挑起战争。 “将军，怎么办？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秦人过来？” “稳住，给我稳住！记住，一定要等到秦军发起进攻，我们才可以动手，这是王上的命令。” 段干虎诚一脸无奈，双方虽都各有三万多人马，但秦军士气极盛，他知道眼下只有及时调动部队，抢先一步发起攻击，才能够有打赢的可能。 明知道打赢的唯一办法就是先发制人，但自己却不能动，段干虎诚心中可真的是叫一个憋屈。 任由秦军踏入魏国境内，然后一步步逼近魏军大营！ 魏军士兵们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异常紧张。 “将军！下命令吧！” “等，给我等！只要秦军不动手，我们就不能动手！” “可他们都已经踏入我魏国国境了！” “那也给我忍着，传令下去，在营前列阵，任何人不准后退一步，只要秦军不动手，我们就不动手！” “哎~~！” 听着段干虎诚下令，几名副将除了叹气别无办法，秦军实在是欺人太甚。 ...... “老大，这..他们就不拦着，也不动手？” “额...你问我我哪知道！” 李凌也是急的抓耳挠腮，他哪里料到这段干虎诚居然这么能忍，自己的大军都已经快走到魏军大营门口了，魏军士兵却还是不动，就守在营门口，排成盾墙。 “会不会是那魏将看穿了咱们的想法？” “应该不太可能吧。算了，他看穿又能如何，反正老子今天就必须得逼着他先动手。” 有点方，看上去年轻气盛的段干虎诚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李凌整个人都有点方。 在魏国边境线以内，魏军大营前，秦魏两国大军陷入到了一场异常诡异的局面当中。 秦军缓慢推进，魏军绝不后退，两军正在慢慢接近，接近到只有几十米的时候，没想到魏军却还是没有任何行动，李凌终于不得不让部队停了下来。 历史上两军对峙的情况没少发生过，可像今天这样，双方列阵仅相距几十米，却是绝无仅有的，这根本就不合常理，也不应该存在。 “传令，持戟士兵将戟全部收起来！” “收起来？” 赵辛不敢相信李凌居然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持盾士兵的身后就是手持长戟的将士，秦军如此，魏军也是如此。 这戟都五六米长，伸在盾墙前方，一旦两军有谁先动了，将直接撞在戟上，眼下两军戟尖都几乎要碰撞在一起了，没想到李凌居然会突然下令收起戟来，赵辛实在是看不懂李凌要干什么。 “你只管下令！” 没有给赵辛解释，李凌要看接下来赵军的动向。 正如李凌所猜想的一样，在秦军将战戟收起之后，魏军也收了起来！ “传令！继续推进！” 李凌要进行一场豪赌！ 他就不信那段干虎诚能忍得住！ 哐~~~！ 就这么两军直接撞在了一起，盾牌互相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给我推！” 战争？ 战场？ 恐怕没有哪个人能相信这居然是两国之间的战场，也没有哪个人能相信双方总共六万大军，居然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展开了第一次交锋。 秦军拼了命依靠盾牌往前推，每一面盾牌后面此刻都已经不是一名秦军士兵，而是两人共同持盾，在他们的背后还有好几个人一起发力在推。 而魏军几乎也是采取了同样的方法，就这么硬生生的扛着，绝不后退。 “这特么叫什么事情？这特么打的什么仗？” 李凌在着急，段干虎诚同样也在着急。 两边都知道肯定要打，而且两军都已经撞在一起了，可偏偏谁都不愿意先动手，就这么互相如同顶牛一般扛着。 “啊~~！我的胳膊！” 就在双方将领都要急疯了却无法做出改变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在秦军阵中响起。 “魏兵动手啦~~！杀啊！” 就在那声惨叫发出之后，只是停顿了片刻，立刻在秦军阵中有人一声大吼，紧接着双方火拼全面展开，只见处在盾墙后面的秦兵立刻有人半蹲下来，紧接着后面的士兵直接踩着前面人的后背跳过盾墙，跳进了魏军阵中。 混战，从这一刻开始！ 虽然是秦兵率先发难，但双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双方持戟士兵几乎同时将战戟砸了下去，原本还相对平衡的撞在一起的两道盾墙瞬间被撕裂，喊杀声震天。 “到底是谁，谁的兵动的手！我不是说过不准先动手吗！” 段干虎诚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魏军先动了手，气得他忍不住大吼起来。 魏军先动手，那么秦军就是师出有名，秦国也就可以大张旗鼓全面入侵魏国了，以现在魏国的实力，后果想都不用想。 “骑兵！从两侧迂回出击！给我断了他的后路！” 李凌可是一点都不慌，果断命令骑兵从两翼出击，直接包向魏军侧翼。 由于魏军都在大营之内，完全无法展开阵形，当秦军骑兵开始出战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场极其诡异的战斗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 235 我等着你 “老大，抓来了，这小子还挺厉害，杀了我不少兄弟，我都差点被他砍伤。” 这一战，并不是赶尽杀绝，李凌足足俘虏了四千多人，其中就包括段干虎诚。 “你这般不义之战，难倒就不怕各国合纵伐秦吗？” 五花大绑被人摁在地上，段干虎诚一万个不服。 “不义之战？战场上是不是你们魏兵先动的手？” “分明就是你们的人故意喊的，我魏军将士并未动手！”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赵辛，把人给我带来。” “诺！” 片刻功夫，赵辛直接带来了一名浑身都是伤的秦军兵士，同时还带来了一个魏兵。 “老大，就是他，你看，我身上这些伤都是他砍的，是他突然动手的！” “啊吧啊吧......” 一进来，那士兵直接指着旁边的魏兵就开始作证，然而这分明就是在做假，而且一眼就能看穿。 双方刚刚结束战斗，伤兵多了去了，怎么证明他就是被魏军先伤的？ 而且更可恶的是，被抓来的那个魏兵，舌头已经被人拔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诬陷！堂堂秦国太傅，竟做出此等龌龊之事，你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好，就算我诬陷你，那我问你，你为何要拦着我？你若不拦着我，还能有今日一战？” “你侵我魏国国土，我身为魏将，难倒拦你有错吗？” 虽当了俘虏，段干虎诚依旧毫无惧色。 “我侵你魏国国土？你脑子有屎么？” 点了点段干虎诚的脑袋，李凌直接离开帅帐，赵辛心领神会，立刻押着段干虎诚跟在后面，直奔魏军战俘所在。 “此人你们都认识吧！” 走到战俘营前，李凌直接指着段干虎诚询问，众魏军战俘一声不吭。 “我大军入魏，乃是为了迎亲，你们魏王已经将...将...叫什么来着？” 中气十足开始发话，结果说到一半卡住了，李凌一脸尴尬的转向赵辛询问。 “淑娴公主。” “对，你们魏王已经将淑娴公主嫁给了我家大王，你们刻意攻打迎亲仪仗，是嫌自己的脑袋不够你家魏王砍的，还是嫌不够我大秦将士砍的？” 平地一声惊雷，战俘营内一片哗然。 “不...不可能！你为何没有告诉我！为何！不可能！” 段干虎诚直接撞开压着他的秦军兵士，冲到李凌面前来大声质问。 “此等大事，你不去问你家魏王，你问我？我有什么义务通知你？我接到的命令是去迎亲，又不是通知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抽干了段干虎诚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直接倒在李凌面前，这下子他彻底完了，所有的责任无论如何都成了他一个人的，他不光会身死，就连他的家人，他的族人恐怕都得死。 ...... 李凌这边已经打起来了，那边杨端和第二日也收到了消息，直接开始进攻第十军正面敌人，在分明已经确定和亲事宜的情况下，秦魏战争还是打响了！ 只不过这场战争仅仅只持续了三天时间，魏王特使直接派人冲到了杨端和的大营，将国书送到了杨端和的面前，杨端和这才不得不罢兵，李凌这边也是同样。 三天，除了重创魏军主力之外，其实根本就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一座城都没有打下来。 但这也已经足够了，因为在这三天的战争当中，两条战线上秦军总共斩首魏兵四万余，俘虏也有一万多，而秦军的伤亡不足万人，一场完胜。 “是不是觉得人生无望，坐等满门抄斩了？” 停了战事，李凌又找到了段干虎诚。 本来挺精壮的一个年轻将领，如今两眼无神蓬头垢面，这几天呆在战俘营内，段干虎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你死不了，我不会杀你的。” “......” “我也不会让魏王杀你，你的家人也不会受到牵连。” “呵。” 听到李凌说可以不杀自己，自己的家人也不会受到牵连，段干虎诚眼睛里总算是有了一丝神采，但随后就又黯淡了下来。 分明就是李凌设下的圈套，而自己却跳了进来，这么大的事情总归是要有人承担责任的，即便是李凌跑去找到魏王不让他杀自己，那又能如何？ 自己的名字，肯定是要刻在魏国的耻辱柱上了，而自己的军旅生涯也已经彻底宣告结束，整个段干世家，也会因为自己而永远在魏国抬不起头来。 “现在，你就带着你的这些降兵回大梁吧！这是我写给你们魏王的书信，我很欣赏你，而且我已表明要让你作为送嫁将军，不然的话我就继续攻魏，所以你尽管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 “老大，他不会疯了吧？” 看着段干虎诚先是冷呵两声，紧接着突然仰面大笑，赵辛吓得赶紧拦在李凌身前，生怕这个疯子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来。 “我没疯！是你赢了！我，败的心服口服！家父曾说过，带兵打仗不可能只考虑战场上的情况，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你坑我，我虽有不甘，却无怨言！但是，你不要以为你保我不死，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你给我记住！早晚有一天，我要在战场上，把今日之耻都洗刷干净！” 恶狠狠的盯着李凌，段干虎诚的斗志重新被点燃。 “很好，这才像样！我等着你！” 面对段干虎诚的言辞，李凌不怒反喜，没想到这魏国居然还有如此年轻将领，只要假以时日，给他机会，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代名将。 只可惜，他是魏将，魏国，给不了他这个机会，现在的魏国，上上下下就是一滩烂泥，可惜了。 “你走吧，带着你的人回去，我也不会继续进攻了，就在这里扎营，等着你回来！” 送走段干虎诚和那些魏国降兵，李凌就地扎营，已经打下来的地方他是不可能再吐出去的，现在就等着新的命令过来，看看什么时候去完成魏国答应的两座城池交割。 而此刻的魏国都城大梁，朝中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魏王哪里料到这段干虎诚会进攻秦军的迎亲仪仗...... 236 尽情鞭挞我吧 “夫子，李斯前来请罪来了，请夫子尽情鞭挞我吧。” 大冷天的，李凌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斯居然会上演负荆请罪的戏码，在秦魏战事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出现在了李凌的大营内，他光着膀子，身背荆条，见到李凌之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学着廉颇负荆请罪，还让我鞭挞你，还特么尽情的鞭挞你？” 李凌真可谓是一脸懵，而且又感觉非常好笑，尽情的鞭挞，这尼玛由不得李凌脑海中不会联想到某些不太健康的情节。 “此番夫子欲杀鸡儆猴，但我听说魏国想要和亲，所以就擅自决定跟那魏国使者讨价还价，最后要来了两座城池。自以为自己做的挺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两座城池，但事后想来明显是耽误了夫子的大计，李斯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所以特来负荆请罪，祈求夫子原谅。” “尼玛，还真是你出的馊主意。算了，此事也不能怪你，抓到机会就敲竹杠为大秦谋取利益本就没什么错误，而且我这边反正也已经打了，也没耽误事，还不至于到了让你负荆请罪的地步。” 嘴上是不怪李斯，但李凌却并没有让李斯站起来，而是自顾自的继续看着堆积如山的军报。 “请夫子务必责罚李斯，不然李斯不安心。” “我说你这人，还有逼着别人揍自己的？” “李斯有罪，请夫子责罚！” “额...好吧，我还有不少军务要处理，赵辛，你代劳吧。” “嘿嘿，走吧，廷尉大人。” 听到让自己代劳，赵辛一脸奸笑看向李斯，直把李斯看的心里发毛，不停地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这家伙。 “说吧，你跑这来到底所谓何事？我可不信你就是单纯的来负荆请罪的。” 处理完军务，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李凌一边吃一边询问李斯。 “是王上让我来接收城池的。” “哦，那行，那你吃完饭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老是在我这里耽搁着也不是那回事。” 李斯没有耽搁，吃过晚饭之后立刻就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这李斯一走，赵辛就凑了上来。 “嘿嘿，老大你是不知道，我还没打呢，就把这家伙吓得尿裤子了。” “额，怪不得我看他刚刚换了衣服。” 看赵辛一脸嘚瑟的模样，李凌也忍不住有些想笑，没想到自己居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戏码。 不过仔细想想，或许自己真的出去看着李斯被打，李斯也就不会吓得这么失态了。 “他那怂样，以前在咸阳见他，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没想到我这还没开始下手，他就能尿裤子，真是可笑。不过这家伙倒是厉害，我抽了十几下，他背上打的皮开肉绽，没想到居然愣是没吭一声。我还真有点看不懂，他到底是真的怂包还是硬骨头了。” “你还真下狠手抽了？” 听到居然把李斯的后背抽的皮开肉绽，李凌吓了一跳，还以为赵辛就是做做样子，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打。 “那肯定的啊，老大你刚刚都没让他站起来，明显是在生气，那我肯定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家伙。” “我那哪是生气，我特么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只是没功夫搭理他而已。” 单手捂住脑门，李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尼玛难不成还得怪自己了？ “那也不亏，反正他惹老大生气，违逆了老大的意思，就该打。” “你就不怕他记恨你？他可是廷尉，王上面前的红人，你要是被他恨上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使个绊子，就够你喝一壶的。” 看赵辛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李凌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真不知道赵辛这家伙以前是怎么干的陇西郡守，这样的人也能在官场混下去？ “使绊子就让他使，我还怕他不成？我现在是跟着老大你混的，在军中他能奈我何？再说了，我老早就看这家伙不爽了，当初我还任陇西郡守的时候，他在咸阳没少给我整事情，陇西很多事都被他卡脖子，正好这次我出出心头之气。” “行吧行吧，随你吧。” 看赵辛完全不在乎，李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由他去了。 “对了，我问你两件事。” “老大你说。” “王贲你可听说过？” 军务处理完毕，眼下李凌除了等待魏国的送嫁队伍之外，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是该为大秦提拔点人出来了。 “王翦将军的儿子？” “嗯，就是他。” “怎么，他犯事了？” “你能不能盼着点别人的好？他没犯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看赵辛突然一脸凝重，李凌真的想抽这家伙一巴掌。 “还好吧，我与他的接触不多，不过我听说他作战非常勇猛，虽然现在只是个小小的旅长，但能力很强，只要假以时日，绝对可以成为一个统军之才，反正肯定不比我差，也没丢王翦将军的脸。” 听到赵辛对王贲的评价如此之高，李凌心中有了底，看来这个王贲的确是个可用之材，待日后有机会再问问其他几个将领，如果合适的话，就提拔重用一下这个王贲。 “那先前那个魏将，就那个段干虎诚，你怎么看？” “他？一个愚忠的蠢人，老大你问他干啥？” “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我看他年纪轻轻就可以担任魏军统帅，以为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老大你不知道，此人乃是段干崇的后人，估摸着魏国现在应该没什么能打的将领了，才让他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出来领兵。不过这小子虽然领兵不行，本事倒是不小，我都差点被他所伤。” “哈哈，你这就看出来他领兵不行了？你若是带这帮魏兵，跟我打，你俩的位置换一下，你能打的比他好？” “这...这个...我反正不比他差。” “行了，你忙去吧，我休息一会儿，有点累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名将之后，又这么年轻，关键是虽然他年轻气盛，但却能够压住自己的脾气，自己都带兵撞到他营前了，他都敢命令部队不准动手。 若不是自己手底下的士兵脑子转得快，自己还真不好办。 看来这家伙还真的是有点前途，说不定以后真的能给自己惊喜。 237 迎亲 西风烈烈，骄阳下，魏国送嫁车队已经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老大，他们怎么这么多人？” “这关系到面子问题，肯定得多点人护卫。” “那咱们怎么办？就护送他们一起去咸阳？这么多魏国人去咸阳，那岂不是乱套了？” “应该不会这么多人吧，送嫁的这些魏军士兵应该不会跟着车队入秦。” 这种事情连赵辛这个地地道道的秦人而且还是秦国贵族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又会知道，李凌也是头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传令下去，大军列队！” “诺！” 迎亲一万人马得令之后立刻呈两列纵队分列于道路两侧，互相面对面站好，只等魏国送嫁仪仗过来。 很快，送嫁仪仗便到了李凌面前。 “大魏淑娴公主车队至！” 相距十米停下，一名魏国宦官模样的人跑到两军之间，一声高呼，然后转身看向李凌。 “啊，哦，知道了。” 看着那宦官愣在场中，看着自己，不停的挤眉弄眼，李凌愣了半天才答了一句话，他也有点懵，这难倒还有什么别的项目么？ “大魏淑娴公主使秦出嫁秦王车队至！” “......” 那宦官又是一声高呼，李凌却还是无动于衷。 “秦使还不下马接驾？” “啊，哦。” 尴尬，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搞了半天人家在等着自己下马呢，自己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魏淑娴公主出嫁秦王政，携婢女三百名、奴仆三百名、亲卫五十名、金银器物三百九十九件，含凤头金钗两件，金樽十二具，金......” “等等等等，行了，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能交接？这都要晒死个人了。” 看着那宦官拿着长长的礼单居然要全部念一遍，李凌直接出言打断，鬼知道这念完要多久，李凌实在是不想听他絮叨下去了。 “请秦使点验！” 那宦官眉头一皱，但也没有拒绝，直接收起礼单，将其交到李凌手中，然后转身一指，居然要让李凌一样一样去点验。 “我尼玛！你没完了是不是。不用点了，我相信没错。” 长长的车队，几十辆马车，马车上面全都摆满了箱子，这要是一个个点验下去，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魏淑娴公主车驾......” “闭嘴！你特么给我痛快点，现在能不能走了，老子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看着那宦官居然又要冒出什么新的程序出来，李凌直接上前打断。 “大魏送嫁将军段干虎诚见过武安君。” 眼看李凌要发火，段干虎诚赶紧下马上前。 “总算出来个利索的人了，赶紧交接，交接完了赶紧上路。” “武安君，淑娴公主乃是我王最疼爱的公主，此番送嫁，我王命我要护送至咸阳，所以，还请武安君允许。” “哦，行吧，什么都行，赶紧走，你不嫌晒得慌？” 完全搞不清楚具体流程，李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上路，在这耽搁个什么劲。 “那就谢过武安君了！” 其实这根本就不符合流程，按理说段干虎诚此刻就应该返回才对，但魏王有安排，自己不得不这么做，他还生怕李凌会不同意，哪想到李凌居然这么爽快。 收好国书和礼单，那宦官再次坐上马车，段干虎诚也翻身上马，终于，车队再次上路。 不过先前赵辛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段干虎诚的确需要送嫁，但是他并没有命令所有的送嫁仪仗跟随，护送到此的魏军士兵只留下二十人跟着自己，其余人手全部返回大梁。 李凌与段干虎诚在前，身后是魏国公主的车驾，再后面是运送陪嫁物品的车队，车队的两侧是陪嫁婢女，奴仆和亲卫则跟在车队的后面。 而在魏国队伍的两侧，则是从六十五军挑选出来了一万名威武健壮的秦军精锐作为护卫，浩浩荡荡，直奔咸阳。 ...... “这..这是胙肉？” “哦，也算是吧，就是腊肉，没上祭台，称不得胙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们...你们秦人可以吃腊肉？士兵也可以吃？” 段干虎诚完全傻了，入了秦境，第一顿饭，没想到摆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有腊肉！ 这腊肉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能吃的东西，甚至王公贵族都不能轻易品尝，段干虎诚哪能想到居然连秦国的普通兵士都可以吃腊肉！ 彻底懵了，段干虎诚完全不敢相信秦国国力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太可怕了。 “没见过世面，不就是腊肉么，看到这个没，知道这叫什么么？这叫馒头，热乎的馒头，懂不懂？我大秦的兵士，比你们魏国的贵族过的都要舒坦！” 赵辛直接甩了一个白眼，拿着一个馒头在段干虎诚的面前来回晃，各种装x各种嘚瑟。 “秦...强。” 磕巴了半天，憋出来俩字，段干虎诚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所以，这天下，能与我大秦匹敌的，你觉得还有么？” “这馒头是用何物所做，为何如此之香甜？” 段干虎诚避而不答，转而问起馒头的事情来。 “面粉，至于做法，就是蒸的，刚刚埋锅造饭的时候你看到了。” “这面粉是何物？竟如此神奇。” “面粉就是面粉，你们没有。” “......”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那我也不回答你，小样，吃吧，好好吃你的饭，让你见识见识秦国的富庶，见识见识秦军专业化的后勤保障。 段干虎诚见李凌不解释，自己也就只能闷着头继续吃饭，但他端碗的手明显在微微发抖，这样的秦国，这样的秦军，魏国拿什么与之为敌？ 其实，又何止是段干虎诚如此？ 所有的魏国人，哪怕是魏国的公主都完全被这一顿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这段干虎诚会不会把他今天经历的事情在回到魏国之后告诉别人？” 吃过饭，躺在营帐里，看着正帮自己收拾东西的王战东，李凌随口问了一句。 “老大想要让其他国家知道，又何须靠一个魏国人？” “卧槽，你小子可以啊！不行，你继续呆在我身边实在是太屈才了，我还是得把你送到吕不韦或者蒙毅身边去。” ...... 238 英雄迟暮 “武安君，你这是绕路了吧？” 对于函谷关内，段干虎诚虽并未来过，但却很清楚这里面的地形和主要道路，毕竟当年六国伐秦，攻破函谷关之后，可是绘制了极其详尽的地图。 “没绕路啊。” “武安君莫要骗我，按理说行了这些时日，我们此刻应该早已抵达蕞城，可为何还在这荒郊野岭？” “如今的蕞城，早已经改为大秦新征兵员训练的地方了，难不成你这魏国将军还打算去视察视察？” “不敢不敢，我就是随口一问。” “哦，我也就随口一说。” 看段干虎诚一脸紧张，李凌知道这段干虎诚恐怕不知道又把蕞城想象成什么模样了呢。 正如李凌所料，他这随口一说，段干虎诚可是真的听进去了。 新兵训练的地方，居然需要一整座城池，那这秦国到底还有多少兵马，一股无力感瞬间涌上段干虎诚的心头。 接亲队伍浩浩荡荡一路行来，段干虎诚边走边看，秦国，带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多，魏国的确忌惮秦国，的确认为秦国乃是当今天下最强大之国，可段干虎诚却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秦国，秦国的实力已经完全可以凌驾于六国合力之上。 然而，更大的震撼，还在后面！ 绕过蕞城之后仪仗车队直奔咸阳，中间要经过一段正在修建的直道。 到了直道工地，李凌还没忘了为段干虎诚讲解一番，说此直道要先修往北地，然后再修往函谷关。 至于修建直道的目的，李凌却做了一些改动。 原本这直道是为了突袭匈奴才修建的，可在李凌的口中，却成为了可以让北地、陇西两郡不再需要驻守过多兵马的基础， 待到直道修通，两郡驻守的秦国边防军主力就可以回到咸阳周边，到时候不管是匈奴来犯还是函谷关外有事，这支部队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进行支援。 李凌这一番解释更是给予了段干虎诚幼小而又脆弱的心灵致命一击，秦军永远不可战胜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慢慢萌芽。 抵达咸阳，一场隆重的典礼如期而至，全城张灯结彩一片喜悦，这不止是秦王娶了个公主，更代表着魏国的示弱，代表着大秦的不可阻挡。 然而在这一切之下，吕不韦却明显带着分外的失落。 典礼结束已是日头西沉，李凌离开章台宫直接去了吕不韦的府邸。 现在的吕不韦已经白发苍苍英雄迟暮，李凌总感觉，这段时日未见，吕不韦老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了几乎李凌不敢相信的地步。 “吕大哥，你有心事。” “终究，她还是没来。” 坐在庭院内，温上一壶酒，吕不韦看着皎洁的月光，眼角竟满含热泪。 “她？莫不是赵太后？” “你说现在的政儿，还是当初的那个政儿吗，我们是不是都做错了？” “不，我们都没有做错，政儿依旧还是当初的那个政儿，只是这时代变了，物是人非，经历了这么多，人终究是要成长的。” 自个端起一杯酒饮下，李凌知道吕不韦在感叹些什么，只不过有些话却不能说的太明白。 他始终都是一个臣子，而赵姬早已经是太后，即便是现在赵姬已经被囚禁在了雍城大郑宫，就连嬴政纳妃都没有让赵姬回来。 现在李凌总算是真正明白了吕不韦。 李凌最初以为吕不韦是为了权利，后来以为他与嬴政真的如同传闻一样有血缘关系，再后来以为他为了秦国，最后却发现，他只是钟爱着那个女人，而嬴政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所以他才会如此。 可看到现在的嬴政如此对待赵姬，这位老人难免有些心酸。 “是啊，时代变了。以后就是你们的时代了，我，也该准备准备后事了。” 起身，步履蹒跚的回了屋子休息，吕不韦甚至都没有再跟李凌多说一句话。 看着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暮年竟有些悲凉，李凌忍不住有些为吕不韦心疼。 就在一年之前，他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就在半年之前，他还不显老态，可现在，却已经如此沧桑。 在吕不韦回屋之后，李凌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一直坐着，直到将桌上的酒全部喝光，这才回到自己的府上休息。 “来人，备马！”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李凌便一个人离开了太傅府，没有任何人跟随。 “民女莫念凌叩见武安君。” “这是你自己取的名字？” “是的。” “这名字不好！” “那请问武安君，民女应该叫什么名字？” “莫幽！” 此刻，跪在李凌面前的这个所谓的莫念凌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失踪了多年的莫幽。 “多谢大人赐名。” “起来吧，难倒你就打算一直跪在门口，让我也在这站着不成？” 如今的莫幽，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青涩，从一个小姑娘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个子也高了不少，只可惜，某个部位还是一如既往，没有见到多大变化。 “你还看墨子？” 走进莫幽的小屋，整整半屋子都是书，堆的满满当当，随手拿起一卷来，发现居然是《墨子》。 “民女闲来无事便会读些书。” “墨子啊！” 突然抬头叹了一口气，对于墨子，李凌是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里面的，只可惜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难倒武安君也看这些书吗？民女可是听说武安君并不怎么识字，嘻嘻。” 刚刚还各种端着，仿佛是根本不认识李凌一般，极其陌生，没想到就撑了没一会儿便原形毕露了。 “好家伙，你给我接着装啊，怎么不装了？死丫头片子，还敢取笑我？是不是屁股痒了？忘了当初我怎么拿藤条抽......” 李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微不可闻起来。 “怎么，难倒堂堂的大秦武安君，连大话都不敢说，往事都不敢提了？来，民女这里有藤条，要不要再抽几下？放心，民女还是会像当年一样，任由你抽屁股的，绝对不会躲。” 说话间，莫幽直接跑到门外拿了一根藤条进来怼到李凌的手中，紧接着转过身趴到桌子上就要解衣服。 “干什么！成何体统！” “当年你可就是这样打我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停下！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 239 让他去雍城 “你可知墨子的主张乃是兼爱非攻，而我是大秦的武安君，干的就是带兵征伐开疆扩土的活？” “非攻又不是不能打仗，只要师出有名，在莫幽看来都毋须计较，更何况武安君乃是为了天下大义，为了万民苍生，只要武安君不嗜杀便可。” “没看出来，懂得东西还不少。” 看着莫幽说的头头是道，李凌欣慰一笑。 “那是，只可惜莫幽生得女儿身，只能落在这山野之间做个乡野村妇。” “女儿身就一定要呆在这里么？我随时在等着你回家！” “武安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莫幽已经不再是你的干女儿了，莫幽的家就在这里。” “......” 听到莫幽又再次强调和自己已经毫无关系，李凌忍不住心中一疼，一时语塞。 “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吃的。” 整整一天的时间，没人知道李凌到底和莫幽谈了些什么，但，此刻，莫幽已经和李凌一起出现在了咸阳城中。 “你先回家吧，我要去趟蕲年宫。”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简单与莫幽道别之后，李凌直奔蕲年宫。 “王上，武安君殿外求见。” “啊~~” “等..等一下，你先带师傅到偏殿歇息，寡人...寡人马上就来。” “王上不必着急，我可以等，可以等很久，哈哈！” 李凌突然大笑一声，只听得屋子内一阵慌乱，也不知道打翻了什么东西。 过了没多久，嬴政就到了偏殿。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完事了？” “师傅！你就知道取笑政儿！” 一边回话，一边示意赵高赶紧出去，今天这个时候李凌跑来找自己，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虽然赵高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嬴政最后还是决定让赵高离开。 “我说你真是厉害，昨天结婚，今天没有早朝，我这晚上来找你，你居然，哼哼，佩服，实在是佩服。” “不是师傅想的那样啊，政儿今天忙了一整天，刚空闲下来。” “哦，空闲下来不行，得再找点事情做，是吧。” “......” 被李凌这般不断调笑，嬴政只觉得自己双颊发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我现在来找你，是有两件事想要征求你的同意。” “师傅尽管去做便是，政儿怎么可能不同意？” “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听我把话说完。” 这两件事都不是小事情，李凌心中其实非常忐忑，虽然嬴政还是非常听话的，但此事却非同一般。 “第一件事，我把莫幽接回咸阳了，我要为她请一个可以随时入宫的令牌，毕竟王颖就在你的宫中，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真的？莫幽妹妹真的回咸阳了？” “这还有假？” “好，没问题。” “这第二件事，你不准急眼，务必听我解释清楚再下决定。” “何事？” 见李凌面色凝重，嬴政正襟端坐，仔细聆听。 “我想让你允许吕不韦去雍城大郑宫。” “什么！” 嬴政直接就跳了起来，这哪还能坐得住？ 雍城大郑宫乃是赵太后的居所，自打嫪毐的事情败露之后，嬴政便将赵姬软禁在了大郑宫内，不允许与任何人有所接触，一来是他愤怒，二来就是怕再冒出来第二个嫪毐，他是真的怕了，再有一个嫪毐出来，那秦国的脸面可就彻底没了。 可现在，李凌居然想让吕不韦去大郑宫，嬴政可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小的时候赵姬就与吕不韦有过不少龌蹉之事，他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你先别急，听我解释。” “寡人不想听，师傅，你应该知道寡人为何要把太后送去雍城！” “我当然知道！但是那是你的亲娘，难倒你就想看着你的亲娘这么孤独终老吗？你是秦王没错，但你还是她的儿子！这坊间都在传言，赵姬已经疯疯癫癫好几年了，你忍心吗？你对自己的母亲都如此残忍，你将来会如何对待天下万民？” “这不一样！师傅！那是吕不韦！是吕不韦啊！” 嬴政有些急眼了，李凌说的话的确直刺他的心尖，可那是吕不韦，不是别人！ “我知道！若不是吕不韦，我也不会来和你说了。” “是他找你，让你说服寡人的？” “不，没有。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提出来的。” 早就料到很难说通嬴政，但李凌还是来了，也还是说了，今天他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必须让嬴政同意。 “那师傅还是请回吧，吕不韦自己都没提，师傅就不要操这份心了。” “吕不韦是你的仲父，他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以他的能力，他随时都可以让你从蕲年宫中滚蛋，但是他没有，他一心一意辅佐你，助你成为真正的秦王。然后他急流勇退，放弃一切权势地位，又将自己掌握的所有势力全部转交给我和蒙毅，就是为了即便他不在了，也依旧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你。他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 “他是臣子，这是......” “闭嘴，听我把话说完！” 直接喝止嬴政，李凌可不管他是秦王还是什么。 “臣子就要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交出去，就要如此无私吗？他做的远超过一个臣子该做的事情！你难倒感受不到他对你的爱吗？就算你感受不到，你昨日难倒没有看到他已经苍老成了什么样子吗？你以为他为何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变得这般苍老？以前他要强撑着自己，让自己成为一堵墙，一堵能够为你遮风挡雨的墙！现在，你长大了了，不再需要他了，他的身体早已经严重透支了，所以才会突然间衰老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师傅......” “你以为他为何没有子嗣？因为他把全部的精神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而且，他也深深的爱着赵姬！现在，你娘已经疯疯癫癫，你也要看到你的仲父带着遗憾入土吗？那是雍城，他们二人在那里生活，没人会知道的！也不会让你的面子挂不住，但却可以让你的母亲，你今生最大的恩人，都可以不留遗憾的离开人世！” “师傅！” “你还要继续冷血下去吗？连自己的亲娘，连自己的恩公都要如此对待吗？” “武安君！你别说了！” ...... 240 反了天了 深夜，李凌带着两个身穿黑袍头戴斗笠之人出现在了吕不韦的府上。 “老哥好精神啊，这么晚都还没睡。” “人老了，每天睡一两个时辰就睡不着了。” 坐在早年从李凌那里黑来的摇椅上，吕不韦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这......” “怎么了？” “请两位大人晚些再收了老夫吧，至少等武安君走了以后，老夫不想死在武安君面前。” “仲父！” “王...王上！请王上恕罪，吕不韦有眼无珠，未能认出王上、王夫人。” 还以为在李凌身后站着的是黑白无常，自己大限将至呢，哪想到居然是嬴政和王颖，吕不韦赶紧想要起身，但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挣扎了两次都没能从摇椅上站起来。 “仲父别起，坐着便好，坐着便好。” 嬴政赶忙上前稳住吕不韦，王颖则是跑到一旁拿了个毯子披在吕不韦的身上。 “王...王上......” 瞬间泪崩，膝下无子，嬴政又是秦王，吕不韦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老了老了居然还有这么一天。 “不要叫寡人王上，今日没有秦王，寡人就是政儿，你是寡人的仲父，这屋子里只有寡人的两位长辈。” “呜呜呜......” 一句话直接泪崩，吕不韦抓着嬴政的手，又抓过王颖的手，将二人的手放在自己手中，不住的摇晃。 感情是会传染的，王颖直接鼻子一酸也哭了起来，嬴政在努力抬着头，直到今日，若不是李凌那一番话，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究竟错过了什么。 看着三人宛若一家三口一般，李凌直接轻轻退出门外，转身回了自己的家。 “卧槽？你们在干什么？” 离得老远就看到了自己府邸院子中火光冲天，到了家，推开门，巨大的篝火堆正在熊熊燃烧，一堆人围在篝火旁吃吃喝喝唱唱跳跳。 “老大回来了！” 终于有人发现了李凌。 “卧槽，你特么怎么也在这里！” 李凌根本没想到，蒙恬居然在自己的府中，还喝的面色潮红浑身酒气。 “老大，不光他在，我们也在！” 乌泱泱一堆人瞬间把李凌给围了起来，李凌定睛一看，除了守在函谷关外的杨端和与赵辛，其余自己带出来的将领基本都到了，就连王翦也在场，也喝的不成样子。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疯了，都疯了吗？” 一帮人把李凌围住之后，还没等李凌反应过来，这帮军中糙汉子直接突然将李凌给摁住，然后也不知道是谁拿来一根绳子，直接将李凌给捆了起来。 “嘿嘿，老大你就在这看着就好了！” “王翦！你居然还带头，就你年纪最大，比我都大那么多，你还带头起哄！” “啊哈？刚刚老大在说我吗？” “没听到。” “哦，那就行了。” “我尼玛！都反了！” 五花大绑的李凌再次上刑，蒙恬直接将李凌给绑在了一张桌子上，没错，就这么仰面绑在了桌子上。 “一二三，起！”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随着一声起，几个人直接扛起绑着李凌的桌子就走，任凭李凌再怎么喊都没用。 “放！” 哐当一声，桌子直接被放在地上，把李凌震得七荤八素，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被这帮人扛到了自己的卧室门口。 “卧槽，你们什么意思？你们在这又是喝酒又是狂欢的，要把我关屋子里？” 四个人摁住李凌，一个人解开绳子，不管李凌说什么，反正就是不回话。 直到，绳子解开，王翦推开房门，然后几个人直接一把将李凌推进屋子里，直接将房门关上，然后上锁。 “混蛋，开门，给老子开门！我告诉你们，要是不给我开门，你们死定了，快点！” “难倒武安君这么不愿意与民女共处一室吗？” 正当李凌气得直砸门的时候，突然一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说话间温热的气息直扑李凌的脖颈。 “你也被他们关起来了？真的是反了天了，这特么是老子的家！” 转身，靠在房门上，屋子里的正是今天傍晚才回到咸阳，回到太傅府的莫幽。 “你说呢！” 本来两人就距离很近，李凌又靠在门上，没想到莫幽突然右手跨过李凌的左肩膀，直接撑在门上。 “你等会，坐下说，有话坐下说。” “就在这里，就这样，挺好！” 看李凌要跑，莫幽左手前伸，直接把李凌困在了中间。 “你...你在玩火！” 想要推开莫幽却发现由于距离太近，李凌无从下手，只能把头一歪，不看莫幽。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壁咚了，而且还是被曾经自己的干女人。 “哈哈，堂堂大秦的武安君，没想到这么胆小，嘿嘿。” 看到李凌被自己整的如此狼狈，莫幽一脸嘚瑟，这才收起手，转身到屋子的桌子旁坐下，倒上一杯茶，又给李凌倒了一杯递过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他们听说我回来了，然后就都来了，本来我也和他们一起玩的，但是后来感觉有些累了，就到这屋子里来休息一下，想着等你回来了，我再出去。” “不对啊，那我回来了，他们为何不是叫你，而是把我给锁在了里面？” 看似合理却又不太合理，李凌一脸狐疑之色。 “应该是他们都喝多了吧，义父你领兵打仗多年，那么严肃，估计从来没让他们这般放肆过吧？又何必想那么多么，让他们疯呗，等下自然会放咱们出去的，义父喝茶吧。” “哦。” 听着莫幽的解释，李凌将信将疑。 “怎么不喝茶？怕我下毒啊？切，没看我自己都喝了么，一个壶里倒出来你还怕，看来还真的是时过境迁，如今义父都防着莫幽了。” “没有，哪有。我就是觉得不太对劲，没什么，我喝，我喝还不行么。” 事情到处都透着蹊跷，由不得李凌不多想，但随着莫幽这两声义父叫下来，李凌瞬间就打消了所有的疑虑，莫幽已经多年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了。 241 紧急军情 “奇怪，怎么会感觉这么累呢？” 只记得外面还在疯了一样饮酒作乐，自己只能和莫幽被缩在屋子里饮茶解闷，可是两杯茶下肚之后，李凌就再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按理说睡了一夜，应该很轻松才对，可偏偏李凌却觉得非常累。 房门早已经被人打开，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阳光明媚的早晨，院子里一切如常，要不是依旧没有散去的酒味和烟火味，李凌甚至都不敢相信昨夜这里进行过彻夜的狂欢。 “武安君早。” “以后还是叫我义父行么，叫武安君太生疏了。” “不行，我已经不是你的干女儿了。” “昨天你还一口一个义父的，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不行就是不行，以后奴家叫你凌哥哥好不好？” 一对可爱的小酒窝配上调皮的轻笑，宛若邻家妹妹一般可人，但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中却似乎隐隐藏着不安，就好像她这般说话，生怕会引起李凌的反感一样。 “这哪行，天下世人皆知你是我的干女儿，你叫我哥哥这不是开玩笑吗？” “可世人同样皆知，我已经不认你这个义父了。而且凌哥哥又不比我大多少，岁月并没有在凌哥哥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叫一声凌哥哥又有何不妥？” 歪着头眨眨眼，语气轻松但眼眸里的不安却愈发明显起来。 “好吧好吧，随便你。” 眼见莫幽这般李凌也就只好选择了同意。 “武安君，武安君，王上命奴臣来让你赶紧入宫议事。” 早餐还没来得及吃，赵高就冲进了太傅府。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如此慌张？” “似乎是陇西郡来的紧急军情，今日拂晓到的。” “快走！” 听到是陇西郡来的紧急军情，李凌瞬间就紧张了起来，陇西郡唯一能有的威胁就是匈奴，秦国现在也在全力备战匈奴，只是要真正可以打也得两年以后了，这个时候匈奴人真要是闹起来，可是个不小的麻烦事。 这一次，嬴政并没有在蕲年宫议事，而是选择在了章台宫，等到李凌抵达章台宫的时候，大殿内已经站满了人，从文官到武将，但凡能与陇西郡以及军队搭上点关系的人，全部到齐。 “王上到！” 进了大殿，还没等李凌问问周围人大概的情况，嬴政便抵达了殿中。 “匈奴三万骑兵五日前突袭陇西，陇西守备力量薄弱，正在监督长城修造的长安君成蟜，寡人的王弟，至今生死不明。” 嬴政此话一出，章台宫大殿内一片哗然，就连李凌也愣住了。 眼下这个季节，匈奴人的确经常会袭扰边境，但大多都是以小股骑兵为主，再加上成蟜到了陇西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加强日常侦查警戒，所以虽然陇西郡没多少部队，却也依旧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反倒是北地郡经常有些损失。 三万骑兵，按理说绝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到陇西郡，更不可能把成蟜都给抓了去，可偏偏眼下这种事情却发生了！ “武安君可有什么办法救出寡人的王弟吗？” 如今的秦国，秦王之下第一人，当非李凌莫属，而且李凌又掌管兵马大权，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李凌。 “打吧，别无他法！” 李凌叹了一口气，匈奴人突然反常的举动打乱了李凌所有的计划，如今他必须得仓促应战。 “有多大的把握？” “把握？赶走匈奴人的把握有十成，但消灭匈奴人这三万骑兵的把握只有三成，找到长安君的可能性不足一成。” 李凌说的非常现实，秦军现在虽然人数不少，但大多都是新兵，真正的精锐还要去防备赵国和楚国，还要修建直道，而且这里距离陇西实在是太远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五天了，等到大军过去，鬼知道陇西郡已经成了什么样子，更别提成蟜的死活了。 “那如果寡人愿意放弃陇西郡，只要能够把成蟜救回来，太傅有多少把握？” “不知道，这份情报已经是五天之前的事情了，等到我集结大军开赴陇西，王上觉得这中间又会发生多少变化？” 听到嬴政居然愿意放弃陇西郡而去换回成蟜的性命，李凌一阵恍惚，他的做法虽然不符合一个君王的做派，但这却是一场李凌不敢想象的改变。 曾经的嬴政已经被权力斗争和国家间争霸搞的异常冷血，现在，他，那个还有人间亲情有一丝温度的嬴政，又回来了。 看来昨夜他在吕不韦那边受到的触动不小。 “太傅，寡人要你立刻去调集军队前往陇西，如果成蟜还活着，不管是被匈奴人掳走了还是如何，你都必须把成蟜给寡人带回咸阳！倘若成蟜遭遇不测，寡人要让你拿匈奴单于的人头来为寡人的弟弟陪葬！” 嬴政咬着牙恶狠狠地下达着命令！ “还有，从今日起，这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要无条件服从武安君调遣，秦国上下，也要服从武安君的一切调遣，咸阳以西发生的一切事情，武安君不必向寡人汇报，皆可自行决断！” “诺！” 李凌很罕见的用了非常正式的回答。 这样的命令，几乎等同于把李凌当成了秦国的第二个王，这在秦国历史上还从未有过。 “几时可以启程发兵陇西？” “三日之内，我将亲自率领大秦将士奔赴陇西！” “那寡人就拜托武安君了！” 三天之后大军出发，等到大军抵达陇西，其实一切都已经晚了。 嬴政知道成蟜此番怕是危险了，但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呢？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奇迹的发生，或者，他甚至希望成蟜此刻已经被匈奴人抓住，起码匈奴人在知道成蟜的身份之后，肯定不会杀了他，肯定要狠狠敲诈秦国一大笔。 “百里梦！” “末将在！” “我要你立刻带领三十八军赶赴陇西，只携带轻装物资便可，不必携带辎重，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陇西！” “诺！” 没有等嬴政离开大殿，李凌直接开始安排了起来。 242 奔赴陇西 有了嬴政给予的绝对权力，秦国的国家机器终于第一次完全在李凌的手中转动了起来。 三十八军当天下午便从蕞城启程奔赴陇西郡，李牧一起跟随前往。 直道的修建不再由蒙恬负责，转而交给郑国，蒙恬带领五十四军携带少量粮草辎重于次日也离开蕞城，奔赴陇西。 已经完全接管吕不韦情报网的蒙毅全权负责情报搜集工作，李斯则负责继续征募新兵并征调粮草。 其余的部队则在王翦的统一安排下分批前往陇西。 这已经是李凌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的最大努力了，剩下的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 等到安排完一切事情之后，李凌终于腾出手来去了一趟文信侯府，他想与吕不韦通通气，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更好的办法，然而等他到了文信侯府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在李凌打算自己也要启程前往陇西之时，李凌才从嬴政口中得知，吕不韦在两天前就已经被嬴政安排人手悄悄带离的咸阳，直奔雍城大郑宫，而陇西郡发生的事情，吕不韦根本就不知情，嬴政在故意瞒着吕不韦，生怕吕不韦再因此操劳不愿前往雍城。 与嬴政简单道别，李凌直接带着第三批前往陇西郡章邯的第二十九军离开了咸阳。 “王上，燕国特使已在殿外等候。” 李凌前脚离开咸阳，后脚蕲年宫就迎来了一位客人，来自燕国的特使。 这个时候突然燕国的特使跑到了咸阳，嬴政下意识的怀疑有没有可能是赵国与匈奴有所勾结，匈奴人才会突然大举进犯陇西，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杨端和那边就有了危险？ 还好，在见到燕国特使之后，一切的担忧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燕国的特使是嬴政在邯郸时的老熟人，燕丹，如今燕丹早已经不在赵国做质子，而是成为了正儿八经的燕国太子。 只不过这一次，让嬴政没有想到的是，燕丹这个所谓的特使又一次成为了质子！ 燕太子丹被燕王喜派到咸阳作为质子，一来是为了表明燕国不希望与秦国为敌，两国中间虽然隔着一个赵国，但燕王喜相信早晚有一天，赵国会被秦国所灭，到时候下一个倒霉的极有可能就是燕国，他必须早做打算。 二来嘛，燕王喜还让燕丹带来了一份大礼！ 桓齮！ 这个秦国的大将军！ 这个在赵国血战之后全军覆没下落不明的秦国大将，此刻就躲在燕国境内，燕王喜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却并没有急着去找桓齮，而是一边派人盯着桓齮，一边派燕丹入秦，想要当面询问如何处置桓齮。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嬴政当然希望桓齮能够回到秦国，可是这桓齮既然都已经从赵国逃出来了，为何却选择呆在燕国，而不是返回秦国呢？ 一丝疑虑让嬴政心中有所顾忌，当即决定让冯去疾亲自去一趟燕国，探探这桓齮到底在搞什么鬼，同时也顺道看看能不能打听出冯劫和熊启的下落，要知道他们两个现在也依旧生死不明。 然而，让嬴政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冯去疾出函谷关，魏国这边也派来了特使，而且还有一人随行，此人正是下落不明的熊启。 连续两员大将有了消息，总算是让嬴政的脸上有了一丝喜色。 “前线有没有消息传来？三十八军到没到陇西，有没有长安君的下落？” 离开咸阳四日之后，越往西，越靠近陇西，李凌的心中就越是有些不安，仿佛是有什么事情自己没有考虑到一般。 “还没有消息，时间上算着三十八军此刻应该快要进入陇西地界了，但要到出事的地点，恐怕还得有个几日，这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章邯的二十九军本就不是精锐，而且有将近三分之二的人马都是新兵，部队的行进速度非常缓慢，李凌就在军中，章邯也是急的一头汗。 “那蒙恬呢，他有没有消息？” “五十四军今天早上倒是来了消息，路上不好走，他的部队行进速度也很慢，他说可能还要五天才能抵达陇西地界。” “还要五天？他的部队是爬着走的吗？” 三十八军与五十四军一前一后离开咸阳，相隔不到十个时辰，听到五十四军竟然还要五天时间，李凌气得要死。 “老大，这三十八军本就是轻装上阵，走的快些很正常。这前往陇西的道路你也看到了，实在是太难走了，五十四军能走这么快已经算是奇迹了。” “行了，我知道了。” 其实仔细想想，五十四军的速度并不慢，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很快了。 当初黄歇领六国伐秦，时任陇西郡守的赵辛，他的那些所谓的陇西精锐，骑兵都走了十多天的时间才从陇西抵达咸阳。 ...... “王上，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项大将军这般高兴，快说来让寡人听听。” 楚国王宫内，项燕几乎是飞奔着冲到了楚王的面前。 “刚刚得到间者的消息，匈奴，匈奴人将那秦国的长安君给围了！” “长安君？” 听到又是匈奴人又是长安君的，楚王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嬴成蟜，秦王的弟弟。” “当真？” 楚王瞬间来了精神，没想到啊没想到，匈奴人居然能把嬴政的弟弟给围了。 “千真万确。” “那秦王有什么动静没有？” “秦国现在正在大举征兵征粮，秦王已经派武安君李凌亲自领兵前往陇西，听说不止是李凌，秦军原本驻守在函谷关内的大军，短短三天之内就有将近十万人前往陇西！而且秦国似乎是要倾尽全力驰援陇西，再等一些时日，说不定秦国国内就彻底空了！” 项燕越想越觉得兴奋，他一直都视秦军为最大的敌人，整日都在想着如何能够打败秦军，让楚国成为天下最强。 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打败秦国的机会，居然就这么突然出现了，而且居然是以这么戏剧性的方式出现的！ 243 麻烦一堆 “在没有修建好直道之前，一切都只能被动做出反应，而且不管是部队行军速度还是传令兵的速度都受到极大的限制，出现这种结果也是必然的。” 二十九军还没有抵达陇西郡，李凌就收到了百里梦传来的消息，三十八军在抵达之后根本就没有找到这三万匈奴骑兵，整个陇西郡境内什么都没有。 这些匈奴骑兵早就先一步撤出秦国国境！ 另外还有一个不能算是坏消息的坏消息，通过各方查探，并没有找到成蟜的身影，也就是说，成蟜极有可能被匈奴人抓去了，这样一来至少保证了他的生命安全暂时不会受到威胁，匈奴人肯定不会杀了这个到手的金窝窝。 “迅速将此消息送往咸阳，同时命令王翦再派一个军去北地郡，其余部队留在蕞城不要乱动，继续征兵征粮，章邯你的部队改道也去北地，我现在要去陇西。” 成蟜被掳走，证明匈奴人还是有谈判的可能的，但现在李凌比较担心的问题是这么大动静征兵征粮，如果与匈奴人爆发大规模冲突，那么山东六国是否真的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呆着。 战争最忌讳的就是双线作战，他必须得改变策略，至少要在匈奴这边求稳。 当初在章台宫内一冲动就要举全国之力进攻匈奴，仔细想来实在是有些不妥。 与二十九军分开之后，李凌快马加鞭赶赴陇西郡。 等他抵达陇西郡的时候，蒙毅那边也已经传来了匈奴人的最新消息，有马商在匈奴人的地盘上见到了其他国家的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燕国人，只是并不清楚燕国人为何会在匈奴。 “有没有可能是燕国人怂恿匈奴人进攻我大秦的？” “不，这绝不可能。将军可能有所不知，燕太子丹刚刚质秦，燕王不可能做出这么傻的事情来。” 听到百里梦以为是燕国和匈奴人联合，蒙毅直接予以否定，他是搞情报的，有些事情可能百里梦不知道，但嬴政绝对会让如今的蒙毅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那会不会是燕王听说李牧死了，所以就想要吸引匈奴人攻赵报仇，燕赵之间打了几百年，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那他就不怕引狼入室？匈奴人可不管是赵国还是燕国，在他们眼中，这些都是他们的粮仓，他们缺粮食缺女人了随时可以取用的粮仓。” 和匈奴人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李牧对匈奴人还是非常了解的。 “管他是燕国还是赵国，眼下咱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去救长安君吧。” 百里梦本来脾气不算急躁，但他的部队连粮草都不带，千里奔赴陇西，可到了这边之后根本连匈奴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匈奴三万骑兵杀入陇西大肆劫掠，将陇西郡大量粮草洗劫一空，按理说部队到陇西，后勤粮草的供应就应该交给陇西郡负责，可是陇西郡守被抓走了，陇西境内又遭遇洗劫，恐怕三十八军再过些日子就得断粮了。 “老将军，我们能不能设下一个圈套，吸引匈奴人出来，然后打上一仗，然后再以战俘换长安君的性命？” 李凌看了看地图，在部队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情况下，想要进攻大漠深处的匈奴人，显然不太可能，那眼下就只能希望把匈奴主力骗出来，只有这样才可以寻找机会重创匈奴人，随后再谈判，也省的被匈奴人敲竹杠。 “圈套？” “对，眼下匈奴人之所以犯我边境，无非就是想要弄些粮食过冬，而且眼下大军调动显然已经引起了匈奴人的警觉，那我们何不干脆将计就计？” “你是说，你打算用大军的后勤辎重作为诱饵，吸引匈奴骑兵主动出击？” 李牧瞬间就明白了李凌的想法。 “可是你这样做太冒险了，首先匈奴人已经洗劫过一次了，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次出兵，而且匈奴骑兵机动性太强，如果我们的计划出现哪怕一丁点的纰漏，都可能导致无法估量的后果。” “那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去找匈奴人谈判吧，现在匈奴人占尽优势，如果想要换回长安君，势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我总不能一仗不打就让出去几座城池吧。” “你就是让出去整个陇西郡也没用，匈奴人要的不是城池，也不是土地，他们还希望咱们去在陇西种粮食放牧呢，他们需要了直接来抢岂不是更方便？” “我尼玛！” 听到李牧这么说，李凌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匈奴王庭所在，抓住那匈奴单于好好问问，这家伙到底想要什么东西才能放了成蟜。 “武安君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深入匈奴境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摸清楚现在匈奴的大概情况，同时也已经在打探长安君的消息了，如果能够发现长安君所在，或许我们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好吧，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完全没有商讨出来一个什么结果，看着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李凌有些头疼。 “夫子，或许你的办法的确可行。” 过了没一阵，李牧又回来找到了李凌。 “老将军请说。” “我们可以在此地布置一个口袋阵，同时将大军粮草全部设置在这里，然后将秦军主力集结于陇西之后，兵分三路做出想要寻找匈奴王庭与匈奴人决一死战的态势，这样匈奴人面对二十多万大秦主力，势必会想要找一个破局之法，而此时，如果三路大军恰好由于冒进，拉开了与辎重部队的距离，那么匈奴人得到消息之后，肯定会攻过来，到时候一举将其围而歼之！” 将李凌之前提出的设置圈套的方案进一步完善之后，李牧认为的确拥有一定的可行性。 “所以，老将军你的心还是赵国的，还要为了赵国，是吧？” “夫子这是何意！此计本就是夫子先提出来的，为何要说老夫是为了赵国？” 李牧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说出这番话之后，换来的，竟然是李凌如此评价自己...... 244 老夫告辞 “我的确是提出过此计策，但并没有说要动用全部主力，更没打算与匈奴人在这个时候决一死战！你在我大秦军中时日已经不短，应该很清楚眼下大秦根本不是与匈奴人决战的时刻，可你，却要我动用全部主力设置诱饵！” “老夫也为了解决匈奴之事，这本就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要想确保长安君的安全，就必须狠狠打击匈奴人。” 李牧据理力争，他考虑的并没有任何问题。 “你不要拿解决匈奴的事情来说事，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夫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凌在咆哮，这下子李牧也急了眼。 “你不是普通人！放眼整个天下，能和你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就只有王翦一人而已！你明知道这样一来将会使我大秦陷入危崖之上，山东六国虎视眈眈，直道尚未完工，你是要我大秦亡国吗！” 李凌非常生气，他从来没有把李牧当作外人，也非常敬重李牧，甚至还为李牧做好了在赵国的一切善后事宜。 在秦国，李牧是个战俘，却享受着上宾的待遇，也没人对他另眼相看，蒙恬拜师李牧之后更是日日嘘寒问暖虚心讨教。 将心比心，李凌都已经如此对他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敢给秦国挖坑！ “既然如此，那老夫告辞了！” 听到李凌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李牧没有做任何解释，直接转身离开。 ...... “叔叔！我知道你没睡，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深夜，李凌的房门被扣响，蒙恬就站在门口。 “有事明天再说！” “不，侄儿就要现在说！我不管，我进去了！” 房门直接被推开，走进房中发现李凌果然没有躺下，黑灯瞎火的一个人正坐在桌子边。 “今天蒙恬是以侄儿的身份来的，不是军中之人，所以就不叫老大了，叔叔不能怪蒙恬。” 点燃油灯，蒙恬坐到了李凌的对面。 “说吧，什么事情。” “我师傅，叔叔为何要赶他走？” “老子什么时候赶他走了，是他自己要走！” 虽然已经料到了蒙恬是来为李牧说情的，可李凌怎么都没想到这一上来蒙恬居然责怪自己赶走李牧，李凌这暴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是你冤枉了师傅，这就是在赶师傅走！” “我特么冤枉他？是他把我当傻子，他以为他的计策什么人都看不穿？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砰~~！ 猛地一拍桌子，李凌越想越气。 “叔叔你先消消气，这事的确不怪师傅的。我问过师傅了，师傅说他也考虑过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但是眼下所谓的山东六国，能够对秦国构成威胁的也仅剩下一个楚国了，楚国即便是再怎么强大......” “一个楚国？一个楚国还不够吗？倘若所有主力都到陇西来，一个楚国就足以灭亡秦国了！而且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一个楚国了，赵国会安心呆着吗？” “叔叔你能不能听侄儿把话说完？” “......” 直接头一扭，李凌不再言语，他倒是要看看蒙恬还能说出什么来。 “只要避免六国合纵，区区一个楚国，还打不进函谷关。而只要我们能够收拾掉匈奴人，那么即便是我们因此失去了函谷关外所有的土地也无所谓，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待到大军回头，那就将势不可挡。” 停下来看了看李凌，发现李凌并没有什么反应，蒙恬也不知道李凌有没有听进去，只能继续往下说。 “避免六国合纵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魏国肯定不会反，韩国也没事，燕国燕太子丹就在咸阳，燕国也可保平安无事，剩下的齐国太远而且与我秦国关系一直还算不错，赵国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实力了，不足为惧，所以师傅才会提出这种想法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没有引来匈奴主力，那我秦国大军该怎么办！倘若引来的匈奴主力，没有打赢，那又该如何？倘若引来的只是小股匈奴骑兵，打赢了又有何用！” 听到蒙恬把话说完，李凌直接说出了问题的重点！ 一旦秦军对匈奴全面开战，那么赵国、楚国必定会趁机作乱，而李牧的想法看似不错，却恰恰没有考虑到秦国与匈奴一战有可能导致的后果。 “这一点师傅也告诉过侄儿，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看蒙恬吞吞吐吐，李凌有些疑惑。 “夫子心急，曲解了老夫的本意，老夫不怪夫子，这是师傅的原话。” “他特么还不怪我？他好意思说不怪我？” “不是，叔叔你的确是曲解了师傅的意思！” “你大爷的，你现在是一心向着他了是吧！” “侄儿帮理不帮亲！” 蒙恬猛地抬头，李牧对自己的确很好，什么都教，蒙恬从李牧手中学到了太多的东西，对自己的成长大有益处，但并不等于说蒙恬就向着李牧，有些心中的疙瘩，并不是这种恩惠就能够解开的。 但这件事上，李牧确实是有理。 “师傅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军的部署，他没打算再从蕞城调兵，他说的主力指的是三十八军，我的五十四军都不算是主力。” “一派胡言！狡辩！倘若是只有两个军，拿什么兵分三路，拿什么诱使匈奴出兵！” 就凭借两个军这点人手，还想击败匈奴，还想引诱匈奴主力主动出击，纯粹就是开玩笑，李凌想当然的认定了是李牧事后找的说辞，他现在连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李牧说的。 “叔叔，地图在什么地方？” “那边，怎么了？” “叔叔来，侄儿这就讲给叔叔听，让叔叔也知道侄儿这个师傅的厉害。” ...... “立刻派人联络各国，记住，一定要悄无声息，绝对不能让秦国的眼线发现我们的意图！” 正当秦国还在忙着应付成蟜被掳走一事的时候，楚国这边已经采取了行动，楚王连续派出数名密使出使各国，他要促成新的合纵之盟！ 而与此同时，楚国大军也在项燕的指挥下抓紧时间进行调动，楚国，终于等不及了！ 245 目标是赵国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华夏格局，因为匈奴人的突然发难再一次笼遭在战争的阴云之下。 秦国已经展开全面战争动员，大量征调新兵前往蕞城进行紧急训练，粮草源源不断送往陇西，而与此同时，陇西秦军也果断摆出进攻的架势，随时准备向北突击。 就在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秦国陇西郡边境线的时候，匈奴人却突然派出一万骑兵袭击了北地郡，好在北地郡也有秦军主力进入，匈奴人眼见得不到什么便宜，便选择了撤出。 由于秦军如此大的动作，各国安插在秦国的眼线都开始行动了起来，旨在探究秦军到底有多少人马去往了北地、陇西两郡。 争霸这种事情，只要有机会，没人会轻易放弃，而且对手又是秦国，山东六国更不会手下留情。 别看秦国是在抵抗匈奴，但秦国在山东六国的眼中，无非就是以前为周天子养马的，说到底和匈奴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他们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手下留情。 楚国在备战，楚国的使者也在联络各国，但是先前秦国兵临邯郸城下，斩杀赵国战神李牧，紧接着又在三天之内大破魏军，战绩实在是太过彪悍，各国之间也都在犹豫当中。 赵国倒是没有什么犹豫，赵王迁立刻下令庞煖整军备战，可还没等庞煖做好准备，燕国却突然开始集结兵马，意图不明，紧接着匈奴人开始不断袭扰赵国边境，虽然都是小股部队，但造成的损失却是不小。 “把这些人全部盯紧了，记住，只要不涉及到蕞城的情报，让他们尽管往外传，但是如若有胆敢涉足蕞城的，全部给我抓起来。” 已经将针对匈奴方向的一切情报力量交给李凌负责然后返回咸阳的蒙毅脸上带着与年龄极度不服的老成，安排着秦国境内的情报工作。 “根据最新的情报，现在匈奴大军正在集结，集结点在这里，但暂时有何意图还不甚明确。” 看着地图上手指的点，李凌陷入到了沉思，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位置，匈奴大军的集结点位于北地郡的正面约五百里处，属于匈奴腹地。 这个地点上，距离北地郡的确最近，但是秦军的主力在陇西郡，而北地郡采取的是守势，如果匈奴进攻北地郡，一旦被拖住，陇西秦军就可以直接抄了匈奴大军的后路。 而如果进攻陇西郡，结果也是一样的，甚至要更加严重，因为那里距离陇西更远一些，留给秦军的准备时间更多。 “现在派去联络匈奴人的使节，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仔细在地图上比划了一番，李凌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暂时还没有，匈奴人先前提出来的要求太过分了，新的使节才刚刚派出去没两天，现在估计都还没走出秦国呢，老大你也太心急了吧。” 听到李凌询问使节的事情，百里梦不免抱怨起来。 “快，立刻行动，务必赶在与匈奴人接触之前把使节给我叫回来！” “啊？” “啊什么啊，快点，立刻行动！” “好吧。” “传令兵，立刻前往北地郡，务必告知章邯所部，整军备战，做出即将全线出击的架势来！” “诺！” “老大，你要吸引匈奴人主动出击进攻北地？” 看李凌在这样的时候居然让北地郡那边做出全线出击的架势，蒙恬挠了挠头。 “你要迫使匈奴人放长安君回来？” 被李凌气走，又被蒙恬请回来，李凌再上门安抚之后，总算彻底放下芥蒂的李牧慢悠悠说出了李凌的心思。 “看看，蒙恬你看看，真不知道你学了什么，老将军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意图。” “......” 被李凌鄙视过之后，蒙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死死盯着地图，他实在看不懂李凌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凭借这点部队，哪怕是弄虚作假虚张声势，也不可能吓退匈奴人吧！ 匈奴人已经集结了重兵，绝对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放回成蟜。 “老将军，想不要亲自去一趟匈奴王庭？” “那要看夫子给不给老夫这个机会了。” 李牧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大半辈子都在和匈奴人打交道，做梦都想杀到匈奴王庭去，在赵国没有完成的愿望，如今在秦国真的可以完成吗？ “倘若你是我秦军的将士，自然可以。但是老将军你始终都不愿加入我大秦军队，这让我很难办啊。” 糖就放在你面前，就看你是想吃糖还是要守着你心中早已经失去的那一亩三分地了。 李牧并没有给李凌答复，他在纠结。 “老大，我还是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正当场面一度非常尴尬的时候，蒙恬冒了出来，他研究了半天，又是军力对比又是地形分析的，还是没搞清楚李凌和李牧为何会认为匈奴可以放人。 “匈奴人集结大军并不是要攻秦的，而是要进攻赵国。” 听到蒙恬询问，李牧抢先回答，就为了掩盖刚刚的尴尬。 “进攻赵国？” “蒙恬，你要记住，打仗不止是在战场上拼杀，还要去考虑人心。” 接过话茬，李凌开始为蒙恬解释起来。 “人心？那他们更不应该进攻赵国吧？他们掳走了长安君，我们急着想要换回长安君，他们更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才对，跟赵国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李凌给了解释，蒙恬还是没闹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我问你，匈奴人最恨的是秦国还是赵国？” “应该是赵国吧，师傅当年可是灭了十万匈奴大军，还差点杀了匈奴单于......老大，你的意思是匈奴人以为师傅已经死了，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为了报复赵国，突袭陇西掳走长安君也是如此？” 直到此刻，蒙恬才恍然大悟。 “没错，在他们看来，我大秦本就不是威胁，但是他们必须得确保大秦不会在他们大举进攻赵国的时候从背后袭击他们，所以他们必须得找一个确保大秦不会轻易出兵的办法。” “所以，他们突袭陇西，让我们感觉到害怕，顺路掳走了长安君，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行动！而现在，我们摆出全线出击的姿态，他们肯定会为了稳住我们而放过长安君！” 246 民族大义 李凌的解释的确让蒙恬看懂了其中的缘由，可紧接着蒙恬的疑问就来了，因为李凌很明显是打算在长安君成蟜回到秦国之后，直接发兵进攻匈奴。 “以我军现在的状况，进攻匈奴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还等同于是为赵国解了围，倘若匈奴人回过头来打我秦国，岂不是让我大秦更加艰难？这根本不是一个好选择。”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认为当下我们应当与匈奴合力进攻赵国，说不定可以直接灭了赵国。亦或者可以集中全力对付山东六国之中实力最强的楚国，从而为今后征服天下奠定基础。” “老将军不必离开，留在这里便可。” 听到蒙恬提议要对付赵国，李牧知道自己身为赵人再继续呆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便要转身离开，却被李凌给叫住了。 “蒙恬，我问你个问题，你从哪听来的征服天下？” “老大你说的啊，将来整个天下都将士大秦的，再也没有什么楚国赵国之分，王上将来是天下共主。” “可我还说过，征服天下之前，先要统一华夏！” 原以为自己的理论已经人尽皆知，大多数人都已经认同了自己的看法，可到头来没想到就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搞清楚自己话里的意思。 “不管是齐楚燕韩赵魏还是我大秦，都是炎黄子孙，都是华夏子民，所以我才说要统一华夏！他们自古以来都是我们的同胞，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匈奴蛮夷屠戮我们的同胞，赵国之困，亦是我华夏之困。不管我们七国之间怎么打，都是为了统一，但倘若蛮夷胆敢染指我华夏大地，那我们就该狠狠地打回去！” “可现在他们毕竟不是我们秦人，而且我秦国那么多将士战死沙场，父亲他......” 站在所谓的大义上，李凌说的话也许可以能够让人理解，但放到个人身上，显然是无法这么快就接受的。 特别是蒙恬这种，当蒙恬提起蒙武之后，不光他自己不说话了，就连站在一旁的李牧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那我问你，你是愿意你的父亲是死在诸侯争霸当中，还是希望你的父亲是死在华夏一统的征途之上？” “我......” “一个是秦国进攻赵国，你父亲被奋起反抗的赵人斩杀，另一个是你的父亲为了华夏一统的民族大义而牺牲，我相信你心中自有选择！” 看着蒙恬的神色变了又变，李凌知道自己已经差不多说通了蒙恬，于是他转而看向李牧，却发现李牧已经背过了身去，想来自己刚刚的话对李牧的触动也不小。 “可是，可是如果我们进攻匈奴，赵人不领情怎么办？如果赵人又与匈奴同流合污，或者当我们进攻匈奴的时候，赵人不能拖住匈奴主力，让匈奴人得以集中全力对付我秦军，同时山东六国再次合纵伐秦，那该怎么办？” “王上已经派了冯去疾赶赴燕国，同时姚贾也已经再次出发，就是为了防止六国合纵伐秦之事再度上演，我也已经做好了部署，王翦留守蕞城的目的就是应变，防止函谷关外出现紧急情况。” 李凌将大体的情况全都说了一遍，他这个方案看似完整，但实际上却处处都是漏洞，而且实在太过冒险。 秦军部署在陇西北地两军的部队实在太少，要长途跋涉奔袭大漠深处的匈奴王庭风险实在太大，一旦出现失误，这些部队都可能永远埋葬在黄沙之中。 冯去疾和姚贾到底能不能够确保山东六国不会合力伐秦，也是未知数。 至于留守蕞城的王翦，手中兵马的确不少，但大多都是新兵，严重缺乏训练，武器装备也有不足，同时更致命的问题在于征调来的大批粮草，除了大张旗鼓送往陇西的绝大部分之外，还有一小部分被秘密送往了北地郡，留给王翦的粮草根本不足以打一场大仗。 “夫子可还信得过老夫？” 李牧突然转身看向李凌。 “我自然是信老将军的，老将军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见李牧突然说话，李凌还以为他是想清楚了打算加入秦军，然后带领秦军杀向大漠深处，心中立刻就高兴了起来。 但接下来李牧说的话明显和李凌背道而驰。 “老夫愿意前往各国进行游说，相信以老夫的这张脸，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同时老夫还可以回到赵国，尽力说服我王拖住匈奴主力，给夫子争取时间。” 当说出回到赵国的时候，李牧狠狠咬了咬牙，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进攻匈奴王庭固然是他的希望所在，但是李凌说的话已经彻底打动了李牧，或许，自己此刻更应该为民族大义而出一把力。 至于返回赵国，李牧知道自己回去九死一生，赵王肯定要找自己的麻烦，不光是自己，就连自己在赵国的家人恐怕也会受到牵连，但他还是下决心要冒险一试。 “算了吧，赵国你就别回去了，我可不相信郭开和赵王迁会放过你。而且当初我与郭开有过交易，前提就是你不能回到赵国。” 听到李牧要回赵国，李凌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李牧可是个大宝贝，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蒙恬，你立刻派人送信给你那个弟弟蒙毅，告诉他，要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将我刚刚所说的言论散播出去，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要让山东六国那些什么儒生夫子都讨论起来！” 李牧不能去，但李凌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法子，那就是那些平日里喜欢高谈阔论的儒生们，自己的观点与他们的并不冲突，相差也不大，而且他们在各国都有一定的话语权，说不定通过他们就可以彻底瓦解六国合纵的可能。 “这样行么？” “管他行不行，试一试吧。我总不能让老将军去冒险吧？更何况，我更希望老将军能够亲自率领大秦铁骑踏碎匈奴王庭！” 看了看李牧，李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 247 匈奴使者 “我看你不像北狄，倒像是个赵人吧！” 正如李凌料想的一般，就在北地郡的秦军做出攻击姿态，同时陇西放在继续疯狂囤积粮草之后没多久，匈奴人率先坐不住了，派出使节来到了秦国。 可让李凌没有料到的是，这使节根本就不是匈奴人，而是一个赵人。 “曾经是赵人而已，据我所知武安君好像也并不是秦人吧，各为其主又何必在意出身何处？” “各为其主？你若是为华夏七国任意一个，我都没意见，但你偏偏去为了蛮夷，是想笑死我么？” “武安君，我们不该争论这个吧，这是大单于的要求，还请武安君过目。” “要求我就不看了，你们之前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我觉得已经没什么需要再商量的了。” 李凌连接都没有接过那人递过来的所谓谈判条件，直接选择了拒绝。 “难倒武安君就不想救回成蟜公子了吗？” “当然想，毕竟那是王上的弟弟，但这可不等于为了一个无用的长安君要去牺牲整个大秦的利益，更何况，你觉得现如今，我秦国大军都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还会去考虑你那些所谓的条件吗？” “看来武安君是真的要打这一仗了？恐怕武安君还不知道吧，大单于已经集结了五十万大军，随时都可以进攻你们秦国！你以为你们秦军挡得住？” “五十万么？你是觉得我大秦将士会怕了你这五十万大军？我连李牧都能杀了，会怕你匈奴那所谓的五十万大军？更何况，你以为我是瞎子？区区不到二十万人马，也敢声称有五十万大军，你难道不知道匈奴的一切都逃不过老子的眼睛么？” 李凌直接点破了那使者的吹嘘，就是要摆出一个姿态来，秦军要打，而且要狠狠地打！ “没想到武安君也如此短视，匈奴人自幼在马背上长大，任何一个人都是天生的战士，真要是打起来，大单于下定了决心，匈奴能够派出的骑兵可就不止是五十万了！” “那正好，回去告诉你们大单于，有多少就来多少，来多少老子就杀多少！滚吧！” 还没等那使者反驳，直接上来两名士兵架着那使者就扔出了秦军大营，甚至那两名士兵还没忘了冲着那人吐了口唾沫。 又何止是李凌看不起为匈奴人效力的七国子民？ “老大，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满了？他若是真的直接回去了，那岂不是很麻烦？” “放心吧，他走不了！匈奴大军已经开始做最后的出征准备了，他此番前来就是要稳住我大秦的，不达目的他绝对不会走的。” 玩心理战，在这个年代能玩的过李凌的还真就没几个人。 果不其然，第二天，那使者又跑了过来，然而这一次李凌连见都没见，根本就没让那使者入营。 紧接着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直到第五天，李凌才绝对再见一见那家伙。 “武安君，我虽为大单于效力，但心中还是不希望看到华夏子民被屠戮的，所以我愿意冒着风险降低一些大单于提出的条件，只希望能够避免战争，防止生灵涂炭。” “哦？你要降低大单于提出的条件？那样也行，呐，这是我提出的条件，你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签个字吧。” “报！老大，王翦将军到了！” “行，那贵使先在这看着，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稍后便回来。” 直接将那使者留在营帐之中，由几名士兵看着，李凌直接离开。 出了营帐，翻身上马，显然此番出去的时间可并不短。 听着李凌已经出了大营，那使者这才打开李凌留下的书简，心里寻思着只要秦国给出的换人条件不是太低，他就同意，本来秦军就已经堆积在这里够多了，现在王翦居然也到了，看来秦军真的是要下决心与匈奴决战了。 这个时候他可必须得阻止战争的发生，这关系到大单于的大计！ 然而，当他打开这所谓的条件之后，他直接猛地将书简砸到了地上，气得使劲跺了两脚，恨不得现在就把李凌找来问个清楚，问问李凌开出这样的条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凌开出的条件根本就不像是秦国处在不利地位，倒像是秦国已经杀到匈奴王庭了，匈奴被迫谈判一般。 条件只有简简单单的两条，一条是放回长安君成蟜，另一条则是十年内匈奴人不可袭扰秦国边境。 “请问......” “哼！” “请问...武安君什么时候回来？” “我哪知道！你就乖乖在这等着老大回来就行了！” 直到日头西沉，没想到李凌居然还没有回来，那使者有些坐不住了。 他原以为秦国就是做做样子而已，没想到王翦居然已经到了，如果王翦到了，那就意味着秦国几乎所有的力量都已经集中在了陇西和北地！ 现在李凌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莫不是真的已经要准备开打了？ 那使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他可是听说了秦魏战争的一些传闻，当时魏军将领段干虎诚就在李凌的大营内，结果李凌也是临时出去，还没等段干虎诚等到李凌回来，这李凌就已经派大军向魏军大营开进了！ 那使者生怕李凌也来这么一手，到时候自己回到匈奴王庭，大单于肯定会把自己剁了喂狼的。 人越担心发生什么事情，这事情就越容易发生。 等到深夜，李凌都还没有出现，而他自己却被士兵死死扣在营帐之中，甚至连上厕所都不给上，而是拿来了一个尿盆让他自己在营帐内解决。 而就在后半夜，当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他似乎隐隐感觉到了地面在震动！ 瞬间打起精神，发现看守他的士兵居然也在打瞌睡，那使者赶紧趴到地上，他这一趴不要紧，地面立刻就传来了动静！ 果然，秦军在进行大规模的调动，而且距离此处并不远！ “我要见武安君！快点，立刻带我去见你们统帅！” 248 八年就八年 “武安君不在营中！” “那就去找，快点！事关两国数十万黎民生死之大事，还关系到你们秦国公子的安危，出了问题你担待得起吗！” 听到那匈奴使者将话说的如此严重，看守士兵哪里还敢耽搁，赶忙出了营帐，四处询问李凌在何处，在得知李凌并不在大营之后，赶紧上马离开。 焦躁不安的等待，直到黎明，李凌才匆忙赶回，而这期间，秦军的调动一刻都未停止！ 甚至，那使者通过声音判断，起码已经有三支大军趁着夜色开赴北方，等到李凌来到他面前的时候，第四支大军的声音也已经通过地面传来。 “怎么，你考虑清楚了？” “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得回去请示大单于才能做出决定。” “哦，那你赶紧去吧。” 听到那使者要回去请示，李凌一脸的无所谓，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 李凌越是表现的无所谓，那使者心中就越是感觉到不安，看起来李凌的确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匈奴展开决战了，可大单于交给自己的任务却是无论如何都要确保秦国这边不会出兵。 “那武安君可否在这里先等等？” “等？这样也好，省的你到时候找不到我，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便是了。” 出去一天一夜，秦军大面积调动，回来的时候明显一夜没睡，而且没有任何随从，营中所有的将领也都不见了踪影，再结合李凌说的话，那使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李凌根本就没打算罢手。 “武安君，本使的意思是秦军暂且不要调动，都在此处可好？” “这是我秦国之事，你一个外人恐怕没资格指手画脚吧？” “我这也是为你们秦国，也为了武安君你来考虑。” “你？为我考虑？” 李凌笑了，他可没料到这匈奴的使者还是个赵人，居然还会为自己考虑。 “大漠之上可不利于战车作战，你秦军倘若真的大举进犯匈奴边境，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你武安君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要走赶紧走，我还有事情要忙！” “武安君可曾想过，你将秦军主力都集中到了大漠之上，不管胜负如何，倘若赵国、楚国甚至韩国、魏国进攻你们秦国，你秦国拿什么防守？到时候即便是你打败了大单于，连咸阳都没了，你又该去向何处？” 见李凌一脸不耐烦，那使者赶紧换了个说法，拿山东六国攻秦来迫使李凌考虑一下自己的想法。 “呵！其他国家如何去做，你说了不算吧！” “对，本使人轻言微自然说了不算，但倘若是本使带着大单于的想法去游说各国，你秦军主力被拖在大漠深处，到时候武安君你说六国会没有任何行动吗？” “你提醒的倒是没错，这点我没有考虑到，多谢。” “这么说，武安君是打算暂时不出兵了？” 看着李凌一脸慎重的表情，那使者心中一喜，看起来似乎李凌已经开始动摇了出兵的决心。 “所以，我应该速战速决，到时候直插匈奴王庭，只需要派出一支部队拖住你匈奴主力就可以了。打了你匈奴王庭，到时候我想回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拿什么拦着我大秦铁骑！说真的，我确实应该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真的打算与你匈奴主力决战了。” “不是，武安君，本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使者忍不住直接打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都没料到李凌的想法居然是这个！ 如果秦军真的采取了这种办法，别说什么去游说六国了，就以现在匈奴王庭仅剩的两万守军，恐怕没等他离开匈奴境内，秦军就已经得胜而归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当然是尽量避免战争，战争对秦国没有好处，对匈奴也没有好处。大单于并不想与你们秦国决战，如今这个季节，大漠深处既没有草场也没有粮食，这才不得不袭扰你们秦国边境弄些粮食过冬。” “哈？我已经给了你们避免战争的方案，是你们自己不愿意采取的，那就怪不得我了！更何况，如果我不打，我该如何向王上交代，如何向大秦万民交代？” 李凌完全没把这使者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坚持着打下去的想法。 “同意！我同意武安君的条件！不过，十年时间太久了，五年可行？” “哦吼？你在跟我开玩笑？按照你的意思，你打算让你们那个什么大单于五年之后再来袭扰我大秦边民？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武安君，匈奴不同于大秦，如果冬季不出来找点粮食，怕是都要饿死在大漠之中！所以，即便是我不希望开战，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回到告诉大单于，让大单于未来只去攻打赵国燕国，除非遭遇灾荒，不然不来秦国便是。” 那特使脸色如猪肝，今天他必须得把秦军给稳住。 “你是赵人，那是你的母国，你让你家大单于进攻赵国，你以为我会信你？” 李凌一脸狐疑。 “哎~！” 咬了咬牙，那使者突然解开了衣带！ “你干什么？” “武安君请看吧！我已经不是个男人了，而这一切，都是拜赵王所赐！武安君你现在可信我？” 李凌心中一惊，怪不得总觉得这个匈奴特使有点奇怪，没想到竟然是个阉人。 “八年，至少八年，少一天都不行！” “那好，八年就八年！” “行，那你赶紧回去让你们那个什么大单于放人！” “没问题！但请武安君务必不要大兴兵事，半个月之内，我定将成蟜公子送到武安君身边！” 那匈奴使者再次想要确认李凌不会出兵。 “你放心，只要半个月之内我见到公子，定然不会出兵，但若是到时候没有见到成蟜公子归秦，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好，本使就先告辞了！” ...... “蒙恬，你怎么看？” “看来匈奴人是真的打算全力进攻赵国啊！到时候等长安君归秦，匈奴人与赵国打起来，我们直接杀过去！” 那特使刚走没多久，一直负责看守那使者的士兵突然摘下头盔，露出真容，此人正是五十四军军长蒙恬。 249 乱世再起波澜 半个月后，果然如同匈奴使者说的一般，长安君成蟜被安全送到秦国境内，不过成蟜的精神却是非常萎靡，看起来所受的折磨不少。 秦国也不耽搁，直接依约立刻开始退兵，几天后，李凌和王翦就出现在了咸阳，又过了几天，秦王嬴政宣布将择良辰吉日迎娶韩国公主，李凌依旧负责迎亲。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原本处在危局当中的秦国立刻就变得一片祥和置身事外起来。 先有魏国和亲，后又秦韩联姻，函谷关外最重要的两个国家都已经站在了秦国的身边，紧接着似乎一夜之间全天下都讨论起了这七国同出一脉，乃是同宗同族的事情。 就在李凌抵达函谷关准备迎亲的时候，终于做好了一切战争准备同时对秦国也彻底放下心来的匈奴大军，行动了起来，兵峰直指雁门关，要一雪当年之耻。 韩、魏、赵三国显然都不可能对秦国用兵了，再加上迫于儒生们的压力，楚王不得不暂且放下了合纵攻秦的想法，项燕看着集结好的大军，只能扼腕叹息，回国头去准备收拾小小的越国，让楚国彻底扫清南方。 正当全天下的人都将目光聚焦到赵国的身上，等着赵国与匈奴大军决一死战的时候，谁都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燕国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突然从背后袭击赵国。 李凌先前民族大义的言论已经在各国发酵，燕国这一番背刺的举动瞬间成为众矢之的，赵国才刚刚打算回来防守燕国，那边齐国就突然高举正义之旗突然对燕国宣战，紧接着没什么存在感的卫国和越国也派出部队与齐国结盟一同进攻燕国。 越国这么一搞，楚国打算灭掉越国的想法也落了空，这个时候若是楚国入侵越国，那些儒生肯定得拆了楚王迁都寿春更名为郢都，再次重新修建的章华台。 熊悍可不敢冒这个险，这可是他那个才死掉没多久的便宜老爹留给他的最宝贵的财富，任凭项燕气的捶胸顿足，熊悍也没敢下令发兵越国。 燕国那边本以为和匈奴商量好了一起进攻赵国，根本没料到会捅了天大的篓子，无奈之下只能紧急求援秦国，可哪曾想秦国根本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完全置身事外。 由于齐卫越三国加入战争，燕国只能放弃对赵国的进攻，让赵国得以全力对付匈奴，而匈奴人也已经迫不及待杀向了雁门关，一场大战正式拉开大幕。 “师傅，蒙恬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刚娶了韩国公主没两天，蕲年宫内，嬴政就惦记起了蒙恬的部队。 “别想了，这次三十八军和五十四军孤军深入，而且为了行军隐秘，除非遇到紧急情况，可以不必往回传递任何消息，所以等你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就只能是他们已经得胜凯旋的时刻了。” 李凌耸耸肩，就在匈奴大军正式向赵国发难的那一刻开始，蒙恬和百里梦就已经率军进入了漠北，虽然李凌和王翦都没有跟着，但李牧却是作为嬴政秘密委任的监军一路跟随。 为了打好这一仗，李凌可以说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蒙恬的五十四军成为了大秦第二支全部装备自动步枪的部队，不过没有单独设置炮兵部队，百里梦的三十八军被李凌武装起来了一个炮兵连，全部装备迫击炮和40火，已经足够对付匈奴人了，反正匈奴人没有城池，随便打。 “武安君，你可否在咸阳设立一处讲坛？” “讲坛？搞那玩意作什么？” 蒙毅一开口就提出了一个让李凌十分头疼的事情，他是最烦给人讲道理上课的。 “如今天下皆在讨论武安君的炎黄论，若是武安君在咸阳开设学宫讲坛，必定能吸引天下大儒前来，到时候为我大秦所用。” “炎黄论？这名字倒是起的不错，但我可对那些什么大儒没兴趣。” 听到蒙毅居然想着那些儒生，李凌直摇头。 他可对儒生没有任何好感，治国，靠的是法家，爬科技树靠的是墨家，打仗靠的是兵家，我要你那些之乎者也有何用？ “我说你不会是看上了那些所谓的大儒了吧？孔孟之道的确不错，但只适合盛世，不适合眼下时局。” “但是儒家学者众多，当中还是有些能人异士的，更何况如果能够笼络儒家，真要是以后王上一统天下，他们会成为不小的助力。等到天下一统，再做掉儒家那些之乎者也也不迟。” 天下何止千万儒生，当蒙毅口中如此轻易的说出做掉儒家之人之后，李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家伙实在是太阴狠了，而且把人命看的如此淡漠，跟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称，更不像他的哥哥蒙恬。 看来吕不韦当初选择将自己的情报网交给蒙毅，真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玩得转尔虞我诈的地下工作。 “儒家有些思想在寡人看来过于迂腐，但眼下确实需要他们，若不是这帮人，恐怕楚国今日也不会如此老实。” 嬴政已经表态，他是赞同蒙毅的想法的。 “别，我可不干这活，我还得整军呢，没那么多闲工夫。” “武安君不必担心，只是以武安君的名义来做这件事，只要武安君闲暇之余过去讲一两次课就行了，不耽误武安君治军备战。” “可你要知道，儒家的理论很多地方都是与我大秦立国之本法家相冲突的，你能控制得了？” “这点请武安君放心，倘若有人敢妄图动摇我大秦根基，我还是有办法除掉他们的，毕竟谁一生还不会出点什么意外？” 蒙毅看上去分明很是阳光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是每次都让李凌心惊。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真要搞讲坛，你去搞就是了，不过先说好，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至此，讲坛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现在唯一要做的就只剩下等待了。 等待天下舆论的彻底转向，等待秦国不再被视为蛮夷，等待李牧的凯旋而归，等待，等待着秦军铁骑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东出函谷关，扫平天下乱世！ 250 雁门危机 “报！运粮车队被匈奴骑兵袭击了，损失惨重！” “什么！怎么可能！” 雁门关前线，由于匈奴人缺乏攻城利器，庞煖依托雁门关要塞，将匈奴大军强行堵在关外，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关内的粮草辎重部队，竟然会遭遇袭击！ “有多少匈奴骑兵？” “据侥幸逃回来的士兵报告，至少五千匈奴精锐骑兵。” “怎么回事！给我查！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五千北狄兵杀到我雁门背后，却完全没有任何消息！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放进来的，查出来之后直接给我砍了！” 胡子都有些花白的庞煖哪里料到现如今自己竟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已经发现了五千匈奴骑兵，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更多的匈奴人，倘若这样的话，岂不是等于雁门关即将沦为一座孤城？ 如果雁门关沦为孤城，自己是不是要赶紧做出改变？ 庞煖现在好希望李牧没有死，而是就在雁门关，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如此无助了，李牧绝对有办法破局。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李牧已经死了，至少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虽然没有找到李牧的尸体。 “记住，不管对手如何叫阵，你绝对不能出关迎战，如若雁门关被围，你也给我守着，城中粮草尚可支撑一月时日，在我回来之前，决不可轻举妄动！”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庞煖当即做出决定，暂时先将雁门大军的指挥权交给副将，自己则立即启程奔赴邯郸城，一来是搬救兵解决掉进入赵国腹地的匈奴骑兵，二来也好亲自押运粮草，防止再出意外。 就在庞暖急急忙忙赶回邯郸之时，咸阳城也有了动静，两名骑兵深夜离开咸阳，带着嬴政的亲笔手书直奔邯郸！ ...... “听说没有，秦国要在咸阳开设讲坛。” “讲坛？我可没听说这咸阳有什么大儒，难不成是吕子又出山了？” “吕子的确是大才，当年我原本想要投奔吕子门下的，只可惜晚了一步，吕子不再办学了，听说吕子失踪了？” “听说是秦王害怕吕子门客众多，派人害死了吕子。” 楚国国都的一座酒馆内，几名儒生正在聊天，而就在他们聊得正欢时，隔壁桌的两人突然凑了过去。 “一派胡言。” “你这人，我等在此说话与你有何干系？” “我说你们一派胡言，若是让吕子知道你们这般揣测秦王殿下，信不信吕子会扒了你们的皮？” “哼，我以为是何人有何见解呢，没想到居然是那残暴的秦王政的走狗！” 听到凑过来的两人居然为了嬴政说话，立刻就激起了众人的反感。 “呵！说我是秦王的走狗，倒是抬举我了！你们别忘了，你们口中的吕子，是秦王的仲父，是秦国的文信侯，他是不是也要算作秦王的走狗？还有那胸怀天下的李子，是秦王的太傅，秦国的武安君，是不是也要算作是秦国的走狗？” “倘若这都是秦王的走狗，那我们二人倒还真是希望当这个走狗，至少要比你们这帮人只会呆在酒馆里瞎议论要强得多。” 那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将先前聊天的几个儒生怼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但他害死了吕子，这是事实，我看你该如何为那残暴之人辩解？” “就是，吕子那么好的一个人，还是他的仲父，他都要加害吕子！” 憋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个回怼的观点，立刻有人开始附和起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秦王加害吕子了？” “那你倒是说，吕子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失踪了？这秦国，除了那秦王，谁还有这个能力？你总不能赖到李子的身上去吧！” 越争声音越大，越吵越凶，原本只是两桌不相干的人，最后整个酒馆的人都围了过来，想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我当年就是吕子的门客！若是秦王有心害吕子，会放过我们二人？吕子他可是活的好好的，只是感觉累了，所以才会让我等离开，选择了归隐山林，享受几天清闲日子。没想到在你们口中，吕子用心辅佐一生的秦王竟被你们说成这般模样，真是可笑！”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我又不是秦人，我追随吕子多年，那秦王也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我为何要为他辩解来污蔑吕子？” 提起当年追随吕不韦，那人立刻就挺胸抬头，或许吕不韦在那些所谓的贵族眼中始终都无法摆脱商人出身这个低贱的身份，但在普通人眼里，吕不韦早就已经是万人敬仰的存在。 “那这次咸阳要搞的那个讲坛，是不是吕子重新出山了？” “对啊对啊，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一群人围着自己，那人得意地一笑，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 “你们问我，那算是问对人了，我可是刚从秦国回来没多久，秦国的事情我可是清楚的很。” “那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你们都听好了，这事现在在秦国已经传遍了，那讲坛根本就不是为吕子准备的。” 听到那人说不是为吕不韦准备的，一群人直接一阵叹气之后没了兴趣，纷纷返回自己的桌上打算继续吃饭。 “但是！” 这一个但是，一帮人又看向了那人。 “我可是听说了，这是秦王的主意，是希望将李子的炎黄论发扬光大，所以才设置了这个讲坛。” 一石激起千层浪。 “真的？真是李子？” “哪个李子？” “你个蠢货，当然是秦国太傅，李夫子！” “真的是他？可是我听说他是武安君，整日领兵打仗，有时间讲学？” “对啊对啊，喂，你知道什么赶紧都说出来，李子真的有时间讲学？你不会是听到一点动静就瞎编的吧？” 面对众人的质疑，那人丝毫不慌。 “李子当然不可能常驻在讲坛内，即便是李子愿意，那秦王也不愿意啊，李子可是秦国的武安君，秦国的战神。不过我听说李子没有战事的时候都是呆在咸阳的，而且李子又从不收门客，此番弄此讲坛，清闲下来的时候肯定会去讲坛，到时候咱们总是有机会听到李子授课的。” 251 秦赵联姻 “带两位壮士先去偏殿歇息！” 前脚庞煖刚押送粮草离开邯郸，后脚便有两名秦兵带着秦王嬴政的亲笔书信找到了赵王迁，简单看过嬴政的书信之后，赵王迁并没有让两名送信秦国骑兵离开赵王宫，而是直接在偏殿歇息，他则立刻召集群臣议事。 “郭相怎么看？” “此事有些蹊跷，那两人的身份王上可曾命人查探清楚？” “这点郭相不必担心，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秦军骑兵，所带书信上也确实是秦王玺印，做不得假，而且进入我赵境的时候，也是有大队秦军护送的。”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如此重大之事，那秦王起码也要派一个足够分量的臣子来作为使者吧？怎么可能只派两名秦兵送信？” 郭开捋了捋胡子，实在想不通秦国为何会这么做。 按照书信上所写，秦王本着民族大义，愿意出兵帮助赵军打退匈奴人，而且不索取任何东西，只不过为了两国交好，希望能够迎娶一位赵国公主。 诡异，处处透露着诡异。 “有可能事态紧急，秦国人知道了雁门关危机，为了尽快将书信送到寡人手中，才派出了两名骑兵？” 赵王迁只能猜测嬴政的意图，他也吃不准。 “只是寡人很疑惑，这秦王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会突然想要帮助我们赵国？而且还要两国联姻？难不成那秦王政联姻上了瘾？” “王上，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看郭开与赵王迁都眉头紧皱，一位不怎么有名气的官员突然站了出来。 “讲！” “启禀王上，此事依下臣看来，乃是秦国另有居心，王上不可轻易应许。” “你给寡人说清楚！” 听到秦国居心叵测，赵王迁立刻追问起来。 “王上请看！” 那大臣直接走到赵王宫大殿旁挂着的地图边，开始指了起来，赵王迁赶忙走下王位跑了过去细细查看。 “秦军虽已经调回蕞城附近，但在函谷关外只有区区六万兵马，这六万兵马当中还有一半要陈兵在秦楚边境不能动弹，倘若是秦军真的想要帮助我国，那就只能动用驻守在邺城的区区三万兵马！” “你是说，秦军帮不上什么大忙？” 看着地图上的距离，从函谷关内调兵，等大军跑到雁门关，估计雁门关早就已经失守了，能用的只有三万人马，可三万人马即便是帮助赵国又能如何？ 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不，秦军这三万兵马或许根本就不是为我国解危的！” 语不惊死人不休，那人此话一出，大殿之中立刻议论纷纷，但他接下来的话语却让整个大殿内都乱了套。 “秦王可能只是想要找个机会让这三万兵马可以进入我赵国腹地！到时候等到庞煖将军击溃匈奴人，我们也定然会元气大伤，而此时，在我赵国腹地有三万秦军，同时如果从现在开始，在函谷关内的秦军开始调兵，到那个时候也差不多已经到了秦赵边境，到时候，里应外合，我赵国危矣！” “哼，就知道这秦王没安好心！” 那人的解释立刻得到了很多人的拥护。 “可他没理由要让秦赵两国联姻吧？” “当然有理由！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彻底放下戒心，他就是为了麻痹我们，麻痹王上！到时候天下皆知秦赵联姻，秦国主动出兵帮助我大赵打退匈奴，但他若是在战事结束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开战，那我赵国将会成为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一方，到时候整个天下都不会容我赵国的！” “秦国小人，秦王小人！” “王上，事情应该没有这么悲观，据臣所知，那秦王很多时候都要听从李夫子的，而李夫子断然是不会做出如此龌蹉之事的，更何况炎黄论本就是李夫子提出来的，臣觉得可能秦国真的只是想要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做做样子，倒是未必会真的对我赵国背后下黑手。” 就在舆论愈发向着对秦国不利的方向滑去的时候，郭开站了出来。 “郭相难倒有别的看法？去寄托于那个李夫子左右秦王的决定？” “诸位，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 “何事？郭相有话不妨直说。” “前一阵子楚国曾派出密使，想要与我赵国联合攻秦！倘若秦国得知了这一消息，那秦王会怎么做？” 郭开突然提及前一阵子没有成行的赵楚联盟，众人都有些疑惑了起来，本身这件事情楚国做的就极其隐秘，秦人应该不会知晓，而同时即便是知晓了，这也与秦国出兵帮助赵国没什么关系吧？ “郭相的意思是秦王忌惮赵楚联盟，所以想要借此机会与寡人缔结同盟，彻底断了寡人与楚国之间的联系？” 赵王迁根据郭开的提醒，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王上请看！” 直接否定了赵王迁的想法，郭开走到另一幅更大的地图前！ “秦国现如今已经与韩魏两国结成姻亲，倘若再与我赵国结成姻亲的话，那么秦国所要面对的唯一威胁，就只剩下了楚国！也就是说，到时候秦国可以完全腾出手来毫无后顾之忧的与楚国展开决战！” “楚国？” 郭开的话直接为众人打开了思路，现在看来，还是郭开的看法更加准确靠谱，联想到此前楚国还想着打秦国呢，秦国现在想要收拾楚国也合情合理。 为了防止秦军攻楚的时候被韩赵魏三国从背后切断秦军退路，联姻显然就成为了最为稳妥的办法！ 这秦国接连迎娶两国公主，又要娶赵国公主，一切看起来也就理所当然了。 “那依照郭相的意思是，寡人真要找个公主嫁给他？可寡人最大的女儿也还未加笄，你让寡人如何去找一个公主嫁给他？” 赵王迁显然是有点懵，真要是联姻，他都没有个合适的人出嫁，人家是秦王，自己总不能找个什么大臣的女儿或者从大街上拉个民女吧，那样的话，秦王还不得气的直接发兵攻打赵国？ “王上，这公主谁说就必须得是您的女儿了，您不还有个妹妹么？” ...... 252 大漠孤军 “当真同意了？” “国书不日就将送到，那赵王同意了，而且还希望寡人能够赶紧出兵帮他解了雁门之围。” “哈，那你舒服了，一连娶了三国公主，哈哈！” 听到赵国竟然真的同意了联姻，李凌心情舒畅，忍不住调戏起嬴政来，弄的嬴政好不尴尬。 然而他们这两人显然还不知道，雁门关的情况此刻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庞煖押送粮草前往雁门关的途中就遭遇到了两万匈奴骑兵的截杀，损失惨重。 粮草根本就没有送进雁门关内，而庞煖也只能仓惶逃回了邯郸，重新整军，雁门关已经成了孤城。 “那这迎亲之事，就请师傅再劳烦一下呗。” “滚蛋，不干，好事不找我，全是这种事情，老子不干！” 听到迎亲李凌现在就炸毛，按理说这是个很风光的差事，可偏偏李凌极度讨厌，因为这关系到秦国的面子，李凌必须得各方面都做的非常严谨拘束，对于自由散漫惯了的他来说，有毒。 “那让王翦将军去？” “不行，王翦要带兵，你不会忘了我们之前盘算的事情吧？” “那这样找好，师傅你就随便找个人去迎亲吧，反正政儿对那娼妓的女儿没兴趣！” “娼妓的女儿？” 看嬴政一脸恶心的模样不像是装的，李凌就纳了闷了，怎么说赵王迁也是一国之君，总不能娶了个娼妓吧？ “是那赵迁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哼！想想就觉得恶心！” “你的意思是说赵王迁的母亲是娼妓？” 李凌试探性的询问，对于赵国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少，但可从来没打听过这些花边新闻。 “政儿可是听说自打老赵王死后，那娼妇更是肆无忌惮，好像还与他们赵国的一个什么春平君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我尼玛，还有这种事情？有没有留...那赵王迁能忍？” 听到赵国王室还有这种事情，李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话一开口就立刻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 要知道赵国这般，秦国可也有个差不多的人，那就是嬴政的生母赵姬赵太后，她可是与那长信侯嫪毐有了俩孩子呢！ “他有什么不能忍的？我听蒙毅说赵王迁他自己的后宫里还有好几个妓女呢！” “蒙毅？他还研究这事？嘿嘿，有点意思，回头看来得好好找他聊聊了。” 听到情报头子蒙毅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李凌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 “既然师傅不去迎亲，而且又要不能被人看出来我大秦正在进行的大计，所以，还请师傅劳驾，过两日就去咸阳学宫转转呗？” “好家伙，搞半天你在这等着我呢？” 七绕八绕，没想到嬴政居然还真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这下子自己算是彻底没理由不去露面了，毕竟咸阳学宫已经初步落成，也已经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学者儒生抵达，李凌是该有点动静了。 “嘿嘿。” 嬴政一脸憨笑，看着像个老实人，实际上心里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 “行吧，行吧，我去便是。” ...... “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应该...应该是这里吧。” 大漠深处，面对李牧的询问，蒙恬磕磕巴巴，说话都不利落。 身为主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可他现在连自己的部队所在的位置都搞不清楚，实在是有点让人气愤。 “命令斥候赶紧寻找水源，准备休整。” 看了看周围一望无际的黄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李牧知道这事怪不得蒙恬，大漠之中为了隐秘行军，不能走任何有人烟的地方，四周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地图也根本就称不上准确，唯一可以确定位置的方式只有心算每天走了多远而已。 “老将军，咱们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军中已经有不少人身体出现各种不适了，怕是等咱们走到那匈奴王庭，能不能打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怎么，你怕了？” “没有，我怎么可能怕！我就是在想，现在咱们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匈奴人不知道咱们的位置，可就连老大连王上也都不知道咱们的位置，同样咱们也不知道匈奴人和赵国之间打的究竟怎么样了，这么下去是不是不太好？” 百里梦一脸尴尬，你要说他怕，他还真不怕，打仗战死沙场那是光荣，可现在看着茫茫大漠，他是真的有点怕，怕自己带着这数万兄弟，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埋葬在沙漠之中，永远不会被人找到。 要知道沙漠之中的危机实在是太多了，这才出来多少时日，他军中就已经有数十人被黄沙所吞噬！ “这样是不好，但是没有办法，我们要想出其不意，就只能这样！尽可能加快行军速度吧，看情况再有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走出这片沙漠了。” 李牧当年连灭两胡都是在距离赵国不太远的地方，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大漠深处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危险。 两个军六万多人，都是轻装简行的，但是必要的粮草还是必须得带着，先前按照他的估算，他甚至连返程的粮草都带了出来。 可他完全没有料到沙漠中行军实在太困难，这还没有走出沙漠，粮草就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消耗掉超过四成了，恐怕等到了匈奴王庭所在，这支大军根本就剩不下多少粮草了。 “报，军长，前面发现了一处小湖，看着好像周围没有人烟，我们排长让我先回来，他已经带着人过去了。” “有多远！” “大约十里！” “十里？” 听到距离有十里远，蒙恬和百里梦都在想着总算是有水了，还是个湖泊，大军终于能好好休息了，但李牧却直接趴在了地图上仔细研究起来。 “不对！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湖泊！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走错了，不知道偏出去多远了！” “斥候不是说没人吗？想来是在大漠深处，没有人来过，所以才没有被标注出来的吧。” 听到李牧没在地图上找到确切位置，百里梦一脸无所谓，这地方连个人影都没，地图本来就不准确，没标出来也算正常。 253 沙暴 “我看到了，我们明明都看到了！可就是没有，就是追不到，突然就没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啊，军长！天地良心！我这都没了两个弟兄了，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骗你！” 一脸狼狈跪在地上，那侦查排长不断在辩解，可谁又愿意相信他说的呢？ 按照他指引的方向，大军急急忙忙赶过去，根本就没有什么湖泊也没有什么绿洲，全是黄沙漫天！ 他的这个侦察排，就因为找这个他口中莫须有的湖泊，还有两人被流沙吞噬，尸骨无存，而就连他排中的士兵也是说法不一，有人说看到了，也有人说没看到。 “有可能是蜃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在沙漠中会出现一些虚假的景象，似真似幻，突然出现又莫名消失，追也追不到。” 李牧上前解惑，这才算是还了那人一个清白。 他先前在赵国为将，为了对付匈奴人，研究过不少关于匈奴地形地貌相关的文字书籍和传闻，其中便有蜃景这种说法，只不过他没有亲眼见到过，而且描述太过虚假，让他一度以为是以讹传讹。 “就地扎营，看起来今晚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站在一处沙丘上，极目眺望，发现正前方远处黄沙漫天，看来是沙尘暴又起了。 “快点，赶紧把木板都立起来，将粮草全部围起来，动作快一点！” 听到李牧下达命令之后，部队开始在沙丘背面扎营，试图以沙丘来抵挡沙暴的冲击，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沙暴天气了，一般用不了多久沙暴便会扫过，到时候再继续前进便可。 可是让蒙恬等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沙暴推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比以前遇到的那两次都要快很多，明明刚刚还非常远，等到回过神来，却发现已经很近了，留给这六万大军进行调整的时间根本没有多少。 然而，还没等大军做好准备，沙暴便已经抵达了他们的面前！ 巨大的风沙墙择天蔽日，随着风沙墙抵达，整个天空瞬间黑了下来，犹如世界末日一般。 “趴下，都特么给我趴...呸...都特么给我趴好！武器，武器全都压在身下！” 百里梦看着沙暴已经将前面的部队吞没，赶紧安排后面还没有进入沙暴区的部队赶紧做准备，话还没说完，那风沙墙就已经推到了他的面前，满嘴都是沙子，他也赶忙趴了下来。 等到他趴稳了，风沙彻底将一切吞没，高速吹动的沙砾打在身上，他甚至都能听到铠甲发出的摩擦声。 “啊~~~！” 突然，就在他的身边，一声惨叫声传来，紧接着惨叫声便越来越远！ 一名趴在他附近不远处的士兵，在发现一块立在粮草前的木板隐隐有些松动的痕迹，冒险打算过去加固木板，哪料到他这一碰，连人带木板整个被狂风吹飞！ “手！给我手！” 努力回头看向后方，百里梦赫然发现，在前两次遇到沙暴之时采取的在沙丘背面设置一道木墙保护粮草的方案，在这次异常猛烈的沙暴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从那一块木板被吹飞开始，局面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木板被吹飞，这些木板可不只是拿来做挡板的，由于沙漠之中马车根本无法前行，所以这些木板都是拿来放在黄沙上当作平板运送粮草的，没了这些木板，难不成六万大军这么多的粮草都要靠人扛？ 风沙实在太大，一张嘴就是一嘴黄沙，而且声音根本传不了多远，但是百里梦还在做着努力，他必须得保住仅存的这些木板。 “趴好，一个个的传，把手给我叩稳了！” 好不容易搭上了第一个人的手，紧接着直接死死扣住对方手腕，一边安排其他人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一边慢慢爬向粮草所在的地方。 看着木板一块块被吹飞，看着喂马的草捆如同纸片一样被轻易撕开然后吹散，看着整袋的粮食直接被吹得翻滚向远方，百里梦心中焦急万分，但他却又只能这样一点点的爬过去，他不敢起身，他知道只要一起身，自己也会被吹飞。 “压住，压死了，不准动，千万别起身，给我压着，互相抱着压，后面的人抱住我的腿！” 终于爬到粮草堆放处，百里梦猛地发力弹起身子，由于双手都被人拉住，他并没有弹起多高，也没有被沙暴吹走，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他扑到那块岌岌可危，已经被吹歪随时可能飞走的木板上。 拿人肉去作为新的墙壁，手手相连，这沙暴再大，总不能一次性吹飞几百上千人。 策略是成功的，收效是明显的。 没多久功夫，这些粮草便已经被厚厚的人墙压在了身下，彻底没有了先前的危机。 但这真的就可以确保安然无恙了么？ 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砰~~！ “啊~~！” 一声闷响，紧接着一声惨叫。 “松手，松开手！我帮你把麻袋拉开！” 就在百里梦左边，与他紧紧相连的另外一名士兵，直接被前面飞过来的一袋粮食砸在了身上，嘴里瞬间喷出来一口鲜血，这毫无防备的一下，着实让他受伤不轻。 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百里梦只要动动手就可以将那麻袋从那名士兵的身上移开，可是，让百里梦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虽然松开了手，但那名士兵却还是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任凭百里梦怎么说，那人就是不放手。 “军...军长...不能...不能松......” 话还没有说完，那麻袋再次被吹动，直接一个翻滚砸在了他的头上，将他的脑袋直接埋进了黄沙之中，但他的手还是死死的扣着百里梦的手腕。 “啊~~~~！” 重新抓紧那人的手腕，百里梦一声大吼，却只能任凭黄沙继续施虐，任凭士兵们趴在其中孤独无助却又不能躲避。 这是一场灾难，而且是根本无法预知就突然降临的灾难，谁都不知道这场灾难会持续多久，谁都不知道灾难过后的这支秦国大军，到底还能剩下些什么，而他们更不知道的是，他们还有没有机会走出这片沙漠，走到匈奴王庭去！ 254 向死而生 “快，挖人！” 听到终于没了风沙的动静，蒙恬第一个把头探了出来。 风沙已经远去，四周除了黄沙什么都看不到，自己的身上也盖着厚厚的一层黄沙！ 这片看似平静的黄沙之下，谁能想到正掩埋着一支足足有六万多人的大军？ 随着蒙恬这一声大吼，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黄沙之下冒出头来，然后匆匆忙赶紧动手挖人，这场沙暴，实在是太可怕了。 从傍晚沙暴过去开始挖人，一直到晚上沙漠中温度骤降到接近0度，人员还没有清点完全，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即便是现在挖出来，也不可能活得下来了。 “百里，你那边怎么样？” “粗略的统计，至少还有五百多人没有找到，而确定已经死亡的士兵也已经有三百多人了，伤者过千，重伤也有上百人，这些重伤员，怕是抗不过今晚了。” 坐在篝火旁，百里梦嘴上回答着蒙恬的询问，而脑海中那名士兵最后仿佛是托付一般的眼神依旧在不断萦绕，他忘不了那个眼神，那士兵仿佛并未死去，而是用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盯着自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带领这支大军打下匈奴王庭！ “哎，我这边也还有三百多人没找到，死伤倒是不多，就是粮草出了问题，大量的粮草都被吹走了，得明天才能找寻了。” 蒙恬并不知道，之所以百里梦的三十八军死伤如此惨重，其中一多半的原因都是因为蒙恬的部队没有拼了命护住粮草！ 三十八军就位于五十四军的后面！ 可是百里梦并不怪蒙恬，毕竟这种事情，根本无法避免，这是天灾，不是人祸。 “师傅，咱们这下一步该怎么办？” 眼看百里梦还有些失神，蒙恬将目光转向了李牧。 “听天由命吧！” 李牧看了看天空，月朗星稀，好一幅良辰美景，谁能想到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遭遇到的一切，就是在这种美景之下？ 现在李牧也有些慌神，非战斗减员这是李牧曾经考虑过的，而且别看数字很大，但依旧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问题是，现在部队不光是非战斗减员，更重要的是粮草！ 本来部队的行进速度就很慢，而且粮草的消耗已经严重超标，今天经过这一出，现在整体的损失统计数据还没有报上来，但李牧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恐怕现在这支大军手中剩下的粮草，不光无法支撑打下匈奴王庭，甚至都无法支撑他们走出沙漠，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沙漠的正中央！ 还有更加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水源，到现在，水源还没有任何着落。 “喝点水吧，老将军。我们年轻人身强体壮的没事，您老可不能先倒下，这数万将士的身家性命，大秦百姓万民的祈盼，可都指望着老将军呢。” 次日一早，太阳初升，沙漠中的气温开始慢慢回升，百里梦看着李牧的嘴唇干裂到已经流血，赶紧将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但是李牧却没有接。 终于，在百里梦的一再坚持之下，李牧只是轻轻喝了一小口，便又还给了百里梦。 “怎么样了，找水的队伍回来没有？” “他们已经出去一整夜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再等等吧。” 听到李牧的询问，蒙恬和百里梦都是摇摇头，整整一夜过去了，这么多支小队出去找水源，一个都没有回来，联想到昨天那场可怕的沙暴，恐怕即便是附近真的有水源，也早就已经被黄沙掩埋了吧。 “传令下去，命令部队做好出发的准备，如果一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水源的消息，立刻出发，继续前进！” 简单思考了一下，李牧直接下达命令。 这已经是一支向死而生的军队，漫漫黄沙，粮草匮乏，就连水源都找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几乎不可能活着走出这片沙漠。 没有选择，李牧要努力向前，他想要尽可能争取时间去接近目标，哪怕就倒在前面百步之地，他也必须得带领部队往前走这一百步！ 这已经不是能否走出沙漠夺取胜利的问题了，这是一个男人，给自己生命终点的最后交代。 ...... “弟兄们！是我对不住大家！我给大家跪下了！” 双膝猛然跪在黄沙之上，百里梦看着面前的将士，心里一阵酸楚，可是他连眼泪都不敢流，他怕因为自己多流了哪怕一滴眼泪，都会在以后需要多喝一滴水。 一天之后，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水源，在仔细研究过地图以及粮草的情况之后，李牧果断作出了决定，放弃所有重伤员！ 这是一个几乎毫无人道的决定，但是李牧必须这么做。 可是，李牧只能作出这个决定，却不能说出这个决定，因为他是赵国人，他，曾经是秦国最大的敌人！ 而负责传达并且执行这道命令的恶人，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到了蒙恬和百里梦的身上。 对于五十四军而言，他的部队里伤病员不太多，所以还算好一些，可三十八军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那可是足足两百多人，都是他的战友！ “军长！只要你能打下匈奴王庭，弟兄们死在这里又何妨！” “到时候军长你可得多玩两个匈奴女人，兄弟们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你得替咱们这帮兄弟给玩回来。” “哈哈~~~！” 终于，百里梦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他们说的话虽然很粗鄙，但是百里梦知道，这些人，已经作出了牺牲的准备，但却又不想把气氛搞得太过沉重，所以才会这般。 “你们，都是大秦的英雄！待我得胜凯旋，回到咸阳，我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老大！请你们放心！你们今日的牺牲，不会被黄沙淹没，你们，将与大秦一起，永世长存！” 起身，转头，两滴清泪落下，猛地挥动手臂，这支向死而生的军队，再一次踏上了征途。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伴随着歌声，大军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255 匈奴营地 “武器收了，绑起来带着走。” 接连四天的行军，除了找到一些植物爵碎了补充一些水分之外，这支秦军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水源补充，不光是人已经扛不住了，马匹也出现了大面积死亡的情况。 这支大军在想尽一切办法来生存，但他们面临的问题不止是缺水这般简单。 痢疾、幻觉、虚脱，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至，却完全没办法解决，就连李牧都已经倒下了，只能靠着人扶着才能艰难前行。 “是...是人...人，很多人，还有帐篷...很多很多帐篷！” 话刚说完，那名斥候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起来。 “快，赶紧把他弄到沙丘背面去，挡住太阳，给他喂点水，快点。” 看着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开始帮助那名倒地的斥候，蒙恬赶忙往前走，心中不停念叨着希望不是幻觉或者蜃景，他们已经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了，不能再承受哪怕一丁点的挫折了。 “看起来好像是真的。” 接连翻过好几座沙丘，终于他看到了几名斥候趴在一处极高的沙丘后面。 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跑上前去，蒙恬赫然发现前面就是一大片匈奴人的帐篷群，不光有帐篷和人，还有一处小湖泊以及数不清的牛羊！ “看到那个距离咱们这边最近的人没有，给我打一枪，打准点！” 不能跑过去看，但是他们手中有枪！ 只要能够打到那人，或者那人听到枪声之后有反应，那就一定不是蜃景。 “打啊，发什么呆？” “卡...卡壳了。” “保养袋有没有在身上？” “在，在的！” “赶紧，全部都把武器弄干净，然后先别急着打，等我回来。” 听到命令，几名斥候赶忙都开始拆卸武器进行清理，而蒙恬则赶忙往回走，倘若是真的到了匈奴人的地盘，这一枪指定打草惊蛇！ 他必须得让士兵们所有的武器都可以立刻投入战斗，得先把所有的武器都清理好。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之后，蒙恬回来了，这一次他带了一个连过来，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之后，他又一次改变了计划。 “别打到这些人，你就给我冲着那人的方向开一枪就行。” 安排好之后，蒙恬直接拿出望远镜，他要看看这些匈奴人听到枪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匈奴人并没有听到过枪声，突然传来的异响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他们未必会寻声找过来，这种办法更加保险一些。 砰~~！ “快，藏起来！” 枪声响起，短短一秒钟之后，蒙恬赶紧让所有人都躲到了沙丘背面，连头都不敢露！ “你特娘的是不是傻？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打到人吗？” “我没有啊，我根本没瞄着人。” 那射手显然也是一脸懵，他明明冲着那人旁边起码十步的地方开的枪，哪知道就莫名其妙打中了那人的腿呢？ 显然这些人可不懂得什么热胀冷缩金属扭曲之类的理论，长时间在沙漠之中行军，昼夜温差太大，枪管和准星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特别是枪管，枪管哪怕有一丝丝极其轻微的变形，也会导致远距离精确射击的时候偏差巨大！ 过了一会儿之后，蒙恬小心翼翼地露出头去，发现中枪的那人已经离开，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们恐怕还在以为是什么很厉害的动物把他给弄伤的吧。 “你们都给我留在这里，密切观察这些匈奴人的动向，一旦发现有人过来，立刻通知我！” 再次折返回去，与大军汇合，蒙恬要做好战前准备了，现在他们看到的不光是敌人，还有生的希望。 “将士们，告诉你们一件事，就在前面不远处，就是这片沙漠的边缘，就是匈奴人的帐篷，就是他们的牛羊，就是你们渴望的水源！” 蒙恬这一嗓子，直接引起众人欢呼，不过这欢呼声却极其短暂，士兵们害怕这欢呼会引起匈奴人的注意，毕竟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距离匈奴人到底有多远。 “都给我听好了，有什么就尽情的吃，剩下的水也不要留着了，该喝的都喝掉，我要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到时候我们去踏平匈奴！” ...... “师傅，你也喝点吧，全都喝掉就行了，不用担心，前面就有一个小湖，等到咱们打下那里之后，咱们就什么都不缺了。” 将仅剩的一点水递给李牧，看着李牧虚弱的神色，蒙恬一阵揪心。 经过这段时间漫长的行军，他对李牧心中的最后一丝芥蒂也已经完全消弭，现在的李牧在他眼中就是一位长者，一位值得自己尊敬的师傅。 “还是...还是留着吧，现在部队的状况不容乐观，而且战马损失较大，匈奴人自幼生活在马背上，这一仗恐怕不好打。” 李牧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喝下那仅剩的一口水，他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从木板上起身，可试了几下都失败了。 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虚弱了。 “老将军你尽管放心，这一仗好打，这些水你尽管喝下去便是。” 让人给前面负责盯梢的士兵送去一些干粮之后，百里梦回过头发现李牧竟然还是不愿喝下去，就连他都有些着急了。 “不能掉以轻心，我知道枪很厉害，但也就是一个方便一些的弓箭而已，打仗最终还是要靠冲锋来一决胜负的，这一仗不好打。” 不管是蒙恬还是百里梦都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让李牧很是担心，再次推开水袋之后，他还是要警告一下这两个人。 好不容易走出沙漠，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大意而出现状况。 现在的秦军就是背水一战，毫无退路可言，倘若主将如此轻敌，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师傅，我看了一下地形，这一仗很好打，师傅就只管喝了这些水，再吃点东西，然后等着我们凯旋的消息吧！百里，走，跟我去前面看看。” 说罢，蒙恬直接将水袋丢给负责照顾李牧的士兵，拉起百里梦就往前走。 “哎......” 李牧想要叫住他们二人，却没有发出来声音，嗓子实在是太干了，最后看着二人离开，只能叹了一口气。 256 首战告捷 “醒醒，准备战斗！” 在沙丘背面寒冷的夜晚之中，休息了几个时辰的秦兵正在被一个一个叫醒，战斗的时刻，即将到来。 这是蒙恬与百里梦商议之后又请教李牧才定下的方案。 下面这一块匈奴人的聚居地很大，但是人数却并不是太多，而且也不是什么匈奴王庭。 为了防止部队的行踪过早暴露，此次战斗必须得团灭对手，一个都不能放过，可是这营地只有两面是沙丘，另外两面根本无法隐藏部队行踪，所以他们决定放弃白天进攻，转而进行夜战。 临近午夜，五十四军出发，负责堵住这块匈奴聚居点没有沙丘的两侧，临近拂晓，三十八军开始行动，进入预设攻击阵地。 “出发。” 看着黑漆漆的匈奴聚居点，百里梦大手一挥，第一个翻过沙丘，滑了下去。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三十八军将士翻过沙丘，冲向沙漠边缘。 ‘呜~~汪汪汪~~~’ 正当百里梦带着士兵们按照预定计划一步步逼近匈奴人的地盘，正打算分散开，每个班负责清扫一顶帐篷的时候，意外突发。 一声狗叫顷刻间打破了拂晓的宁静，紧接着距离百里梦他们只有一步之遥的帐篷内突然亮起火光，那一声狗叫已经引起了匈奴人的注意。 “给我杀！” 嗒嗒嗒嗒~~~ 伴随着猛烈的枪响，战斗终于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出现意外打乱了部署又能如何？ 如今秦军士兵们已经杀到了眼前，而且全副武装，那些匈奴人很多都还没有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更别提他们的马匹都被栓了起来。 屠杀。 战斗过程一边倒，秦军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有少数几人点子实在太背，被流弹打伤，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倒霉蛋也不知道怎么搞得，直接冲到了匈奴人养的一条狗旁边，结果被那狼狗一下子从大腿上啃掉一块肉。 拂晓开战，天还没亮战斗就已经结束。 负责拦截的五十四军甚至连个匈奴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那些匈奴人连得以走出帐篷的都没有多少，更别提跑出去了，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 “慢点喝！不要喝太快，会吐的！” 战斗结束，士兵们最渴望的是什么，当然就是水，就是那一汪清泉！ 将所有的帐篷查过一遍之后，士兵们全都冲向了小湖边，顾不得什么水袋或者湖水是不是干净，趴在地上就是一顿猛喝。 由于身体长时间缺水，这大口灌下去，非但没有解渴，反倒是不少人直接呕吐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发生呕吐的现象之后，士兵们终于开始不再急着喝水，反而站在湖边等待起来，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呕吐的原因是什么，还以为是水中有毒。 眼看着这样下去不行，百里梦赶忙开始维持秩序，安排部队以营为单位一个单位一个单位的负责饮水装水。 “老将军，尝尝吧，新鲜的水，新鲜的马奶，还有新鲜的肉。” 看着战斗结束之后才被人扛着从沙丘上下来的李牧，百里梦和蒙恬立刻就端着吃的喝的送了过去。 “好，好啊，好。” 连说三声好，李牧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一匹匹匈奴人遗留下来的骏马，他终于笑了，这是自打部队进入沙漠以来，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他的笑，不止是这支部队已经走出了死地，还有更多的意味包含在其中。 别看他已经在秦国很长时间了，但他却还是第一次站在秦军的角度上看到秦军的实战，秦军的强大程度已经远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了。 就刚刚这一仗，如果换成赵军，打赢也会损失惨重，不，应该说如果换成是赵军，根本不可能从沙漠当中走出来！ 这样的一支军队，这还是在没有李凌的情况下就已经这般可怕，李牧已经能够看到将来大秦一统天下的雄风，李凌告诉自己的大一统，彻底结束战争的梦想，或许，自己有生之年真的可以看到。 与此同时，他还看到了蒙恬的崛起，蒙恬是自己的弟子，自己老了老了能有这样一位弟子，他怎么能不开心？ “这鱼能吃么？” “很香的，嘿嘿，不过军长你要是想吃的话，得等等，我得给我团里那傻x先吃，真不知道那蠢货怎么搞得，居然能被狗给咬了。” “行，去吧，我就在这慢慢等。” 军中一片欢笑，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胜利，这还是一次死里逃生。 除了斥候向外侦查要忙之外，全军上下全都在放松，百里梦和蒙恬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去管。 “你从哪搞来的这么多鱼？” 那少校去给伤员送烤鱼很快就回来了，但让百里梦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光着身子用衣服和铠甲包来了一大堆的鱼，虽然有大有小，但胜在数量极多。 “就那边，我抢来的，好多人都在湖里呢。” “你们有抓鱼的东西？” “哪用得着抓啊，全都是捡的，嘿嘿。” 听到居然是捡的鱼，百里梦坐不住了，直奔湖边而去。 等他到湖边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堆满了人，一个个浑身都是泥，搞的不成样子。 “这......” 百里梦显然没有料到，六万大军对于水源的消耗得有多么恐怖！ 本来就是一片并不算大的小湖，如今除了湖中心还有些水之外，其余的地方几乎都已经干涸了！ 六万人，六万张嘴不停的喝，每个人还有一个水袋全部灌满，还要饮马，这小湖怎么可能扛得住这种消耗？ 要知道这片匈奴人的聚居点只有不到千人规模，这已经是这片湖泊能够提供生存的人数极限了。 ...... “夫子，请问倘若真的天下一统，那这天下该听谁的，究竟哪国人才是正统？那各国的贵族又该如何处置？是保留爵位还是削去爵位？” “这天下，理论上谁打下来的自然就是谁的，但在我看来，这天下最终还是华夏万民的！” 这是李凌在咸阳学宫的第一堂课，没想到一堂课没上完，就立刻有人提出了如此犀利的问题，然而李凌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掉进一个深坑当中。 257 天下大同 “天下万民的华夏？那这天下岂不是又乱套了，还有何礼仪纲常、伦理秩序？” “奉行依法治国就可以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什么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之说，去掉贵族阶级，转而形成以对国家做出的贡献来领取俸禄和养老金的制度，这样一来其实与原有的爵位政策相差不大，仅有的区别是无法进行爵位世袭了而已。” 李凌说的很坦然很淡定也很顺畅，在他看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这样一来所有的人都受益，唯一可能有问题的就是嬴政，不过到时候自己好好和嬴政说一说也不难。 但很显然一切都来自于他的想象，严重脱离实际的想象！ 在现代人的眼中人人平等是一个早已经根植在思想当中无可动摇的信念，可这不是21世纪，这是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 奴隶制才刚刚结束，还没有完全进入封建社会制度，甚至都没有完整的中央集权制度，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凌提出这种观点，带来的后果可绝不是什么所谓的万人拥戴！ 要知道后世那个历史上最像是穿越者的王莽，也同样将类似的东西付诸到了实践当中，而且他还是以新朝天子的名义向下推行的，可结果如何？ 即便是没有位面之子刘秀那大魔法师一般天降陨石灭了王莽的大军，王莽的政权也根本撑不下去，因为他的改制动摇了贵族阶级的根本利益！ 李凌这话一说出来，学宫内瞬间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说一句不好听的，就李凌这番话，完全可以治一个谋逆的大罪，谁都不想牵扯进去。 “那请问夫子有何具体的方案吗？这可是从未有人提起过的概念，学生有甚多不懂之处，还请夫子为学生解惑。” 正当陷入僵局之时，突然一个身穿楚国服饰的儒生站了起来，眼珠子滋溜一转，拱手请教起李凌来。 这个时候如果李凌再意识不到有问题的话，那他真的就是个傻子了。 可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如果退缩，那就是坐实了自己有谋反之心，但倘若自己说的更清楚，则更容易被人所攻击，因为这些方案的根本目的就是削弱王权。 “你是儒家之人？” “学生读过几天儒学，但只是粗通而已。” “你们儒家好像讲的是天下大同吧？” 确认对方是儒家子弟之后，李凌迅速找到了突破口。 “是的，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李夫子讲天下大同确实与论语中所说有异曲同工之妙也。”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就是人人平等了，既然人人平等，又何来贵族一说？” 一句反问，直接将那人问的哑口无言，不是他想不到方法反驳李凌，而是他不敢，现在这个问题只要说错一个字，都可能会掉脑袋。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李凌直接扔出《礼记》当中的一句话来送给了眼前这位儒生，这可是后世才有的内容，让他提前听听也不错。 “好一个天下为公，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听夫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学生受教了。”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儒生，李凌拿后世被推崇为三礼之首的集儒家之大成的《礼记》来说事，岂能不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 “天下大同，乃是唯一消灭战争和苦难的方法，也是我毕生追求的梦想，所以我才会提出炎黄论，你们才会在这里看到我，听我在这里絮叨。” 悄无声息地转移话题，然后悄无声息地和在场的大多数人站到看似统一的战线上，这个时候谁若是质疑李凌，那就是和儒家作对，那可真的是有点找不自在了。 随便东拉西扯了一阵之后，李凌在众人的不舍之下退出学宫，直奔蕲年宫。 走在路上，李凌不停的擦着额头上刚刚冒出来的冷汗，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简单的接触，李凌感觉到了天下儒生的可怕，这些人绝不是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而是拥有极强能力的能够改天换日的一帮疯子，倘若这帮人能够为己所用，将是莫大的助力，但倘若不能为己所用，必将成为大患。 “师傅，你来了。” “看来你是在等着我了。” 进了宫门，直奔大殿，大殿上已经摆好了酒菜，显然嬴政已经知道了学宫内自己的言论，他在等着自己，等自己给他一个说法。 “什么都瞒不了师傅。” “我来就是给你解释这件事情的。” 直接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李凌表现的很洒脱，让嬴政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从邯郸到咸阳，从嫡长子到大秦的王上，嬴政经历了太多，他的心绪早已经不同以往。 “你有没有把握你的儿子和你一样有治国之才？” “扶苏么？政儿觉得很不错，不过他不能治乱世，希望到时候政儿能够把一个完整的天下交给扶苏吧。” 嬴政很奇怪为什么李凌会突然问起这个。 “那你能保证扶苏的儿子，扶苏的儿子的儿子，甚至以后更多代，他们能够将这么大一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吗？” “这...但这是嬴家的天下！” 嬴政已经明白了李凌的意思，但他显然不能接受李凌的说法。 “是你赢家的天下没错，当年这也是姬家的天下，可结果呢？这曾经也是商汤的天下，可商汤后人的下场呢？商纣王最后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难倒你能确保你的后代不会出现一个商纣王吗？到时候这天下不光不是你赢家的天下，你赢家的人，说不定还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不可能！绝不可能！” “万事无绝对！商汤会想到纣王这般？周武王会料到周家的天下会这般？你们当年可是周家的臣子！” 起身，直接走到嬴政的面前，李凌毫无惧色。 258 入狱 “寡人打下来这天下，是我嬴氏数百年的努力、牺牲、付出！太傅你想让寡人拱手让出整个天下吗？即便寡人的子孙有酒池肉林、烽火戏诸侯一般的废物，那也是他们不配当这个王！倘若有人不服，让他们来抢！但要让寡人拱手相让，不可能！” 影响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李凌作为嬴政的师傅，自小为嬴政灌输的道理的确影响了嬴政很多，但这些都抗不过嬴政这些年来自己经历的一切，只不过这些都一直隐藏在嬴政的内心深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只有到了今天，到了这个时刻，当他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看中的所谓的天下一统，所谓的为了百姓万民，其实最深处还是有对于权力最执着的渴求。 他是一国之君，而不是什么孔圣人、老夫子，可以为了天下放弃自身利益得失！ “可你别忘了，这天下，你还没有打下来呢！而我，才是能够让你打下这个天下的人！” 话赶话，嬴政有脾气，李凌同样也有。 “没有你，寡人一样可以打下这个天下！寡人有大秦几十万铁骑，有王翦、杨端和、蒙恬，有无数大将！他们一样能够为寡人征战四方，扫平六合！” “王翦是老子一手带出来的，杨端和也是！蒙恬也是老子送到你身边的！你的这些所谓的大将，哪一个跟我没有关系？你大秦的几十万铁骑，早就在蕞城，在蒙骜的手底下死光了！这些将士，哪一个不是老子一点点带出来的？没有我，你拿什么打！没有我，你的大秦国，早就亡了！没有我，你都不可能活着回到咸阳城！” 历史上嬴政或许天下无双，但这不是历史！ 这个时代的一切，都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的王翦根本就不受重用，当年的杨端和，差点被蒙骜给宰了，当年的蒙恬，还是个公子哥！ 至于嬴政，自己更是数度救险，可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嬴政居然说出这般话语，李凌气血上涌，指着嬴政的鼻子就开骂，毫不留情面。 而这些话，他同样也没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李凌因为愤怒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 “来人！” “王上！” “把武安君给我押下去！” “这...王上......” 大殿内的争吵声很响，赵高和几个侍卫在殿外也是心惊肉跳，听到嬴政叫人，几个人只能入大殿，却没想到居然是要把李凌给押下去，赵高瞬间磕磕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干了，而那几个侍卫更是连动都不敢动。 “赵高！你愣在那里作什么！难倒你要违抗寡人的命令吗？” “奴...奴臣...奴臣...诺。” 赵高脸色煞白，这俩人一个是秦王一个是太傅，他都惹不起，而且他跟随嬴政多年，可是非常清楚嬴政对李凌到底有多么敬重。 今日话赶话，嬴政让自己把人给押下去，等回头后悔了，估计又得找自己的麻烦，而自己，可就是彻底把李凌给得罪了。 “太...太傅......” 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李凌身边，赵高都不敢看李凌的眼睛，可嬴政的命令他又必须得执行。 “不劳你动手，我知道去咸阳狱的路！哼！” 冷哼一声，直接扭头就走。 “快...快呀。” 看着李凌离开，赵高赶紧向着还愣在一旁的侍卫使眼色，他想说却又不敢大声，只能使劲咬着牙不断甩头示意几个人赶紧跟着李凌。 赵高没有选择离开，这个时候，跟着李凌，然后去和李凌解释，希望李凌不要怪自己，还不如留在蕲年宫，想办法让嬴政消消气，然后自己带着好消息再去找李凌更好一些。 “老大，老大，要不我们几个去跟王上求求情？” 离开宫门，那几名侍卫追上去一个劲的说着话，他们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这样。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你们断然不可因为此事去找他，我没事，毕竟是我太傅，但你们不行，懂吗？你们如果去了，那是要被杀头的！” “可我们哥几个不能看着老大这样啊。” 为首的那人一脸苦相，当年嫪毐叛乱，他就是跟随李凌杀入咸阳的，而后立功最终留在了宫中做护卫，李凌一心都是为了大秦，为了嬴政，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更何况李凌爱兵如子，哪一个跟过他的人都对他心怀感激。 “夫子？夫子这是去作什么，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缠玄啊，你不是应该在蕞城的吗，怎么跑回到咸阳来了？” “启禀夫子，王翦将军说我就只懂得守城又不会攻城，带着我没啥用......” 缠玄说着话的功夫脸就涨红了，明显是对王翦的安排有些不服，而且自己也是被李凌推荐过去的，没想到混得这般，实在是丢了李凌的脸面。 “这王翦，算了，等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他再说吧。” “夫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缠玄听出了李凌话语里的不对劲，赶紧询问。 “别提了，王上发火了，要把老大关到大牢里去。” 侍卫赶紧上前一步解释起来。 “什么？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行了，没什么，走了，如果你真要是想找我，就去咸阳狱中找我便是。但你给我记住，绝不可以因为我的事情就独自跑去找王上，你，没有这个资格，去了就是个死！” 拜别缠玄，李凌直接大步奔着咸阳狱的方向走去。 看着李凌离开的背影，缠玄站在街上，手托着下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李凌临走前说的话，他解读出了另外一种含义。 ...... “报！启禀大王，前线军情。” 邯郸赵王宫，赵王迁看着又送过来一份军情甚至连打开的心情都没有，他直接示意让那人把情报递给郭开。 “王上，王上！好事！天大的好事！” “好事？哼，能有什么好事？” 匈奴大军已经彻底将雁门关重重包围，粮草送不上去，兵源送不上去，在雁门关内，匈奴骑兵大肆烧杀抢掠，如入无人之境，庞煖手中虽然集中了赵国仅剩的所有兵马，但只能被动防守，疲于应付。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赵王迁，根本不愿相信。 259 络绎不绝 三万秦军进入赵国，并没有故意拖延，而是在杨端和的带领下直奔雁门关主战场。 当三万秦国生力军进入战场之后，赵匈战场上的天平立刻开始倾斜起来，杨端和连续两次出奇兵设伏干掉了两拨总数近五千匈奴负责在赵国腹地进行劫掠的部队之后，匈奴人明显没有了以往的猖狂，收敛了不少。 正如郭开所言，这对于赵国，对于赵王迁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这支秦军完全不听赵军的任何调度，甚至连理都不愿意搭理派过去的赵国联络官，完全是按照自己个的意愿行动。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赵国完全无法借助这股秦军来解决雁门关的危机。 与前线消息一同抵达邯郸的，还有一位秦国来的特使，那就是丞相王绾，而王绾不是来协调两军作战的，他是跑来催促赵王迁赶紧送嫁的。 王绾都跑来了，赵王迁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拖下去的理由了，但是你让他现在这个时候从什么地方搞来送嫁的军队？ 赵国就连护卫王宫的部队都已经有一多半拉到战场上去了，赵王迁手底下实在是拿不出来一兵一卒了。 最后还是郭开给的主意替赵王迁解决了麻烦，直接临时拿钱招揽一支临时送嫁部队出来，以免落了赵国的面子。 听了郭开的想法，赵王迁兴奋地手舞足蹈，这件事情自然也就落到了郭开的头上，至于郭开那所谓的重金招揽的人手，很显然就有些门道了，反正是赵国国库出钱。 ...... “闪开！拦着我，你是嫌你的脑袋不够砍的吗？” 一声大喝将李凌从梦中惊醒，仔细一听，原来是熊启。 “你怎么跑来了？” 直接从牢房里走出来，走到大门口，李凌看着熊启在那闹腾，上前询问。 对于熊启的到来，李凌很是意外，他可是才回归秦国没多久，别人跑来可能秦王还不会怪罪，但他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老大，老大怎么回事？这帮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见李凌出来，熊启赶紧跑过来围着李凌嘘寒问暖，热情的有些过分。 “没事，他们对我都挺好的，你没看到我随便进出么，我这顶多就算是在这住两天，可不是坐牢，你也别为难他们了。” 李凌在秦国的地位实在是有点太高了，即便是已经入狱，却依旧没人敢把他真正关起来，牢房的门都不上锁的，随便他自由进出，更何况嬴政可没有真正下命令要咸阳狱羁押李凌。 “老大你等着，我这就入宫去找王上问个清楚！” “你找什么找！他是王上，你是个什么身份，你去找他说什么，而且这的确是我的问题。” 熊启跟着李凌相当长一段时间了，最初是和章邯搭档的，之所以当初李凌这样选择，就是希望熊启的沉稳能够弥补章邯过于性急缺乏考虑的缺点。 可现在的熊启，表现的有点太不正常了。 “老大，难倒你忘了我的身份了？我说起来可是他的表叔！再说了，若不是老大你，这秦国哪会有如此这般模样！哪怕再大的错，也万不该把你送到这里来！” “闭嘴，这些话你不能说，他是秦王，而你我都是臣子，犯了错就该受罚，不然你要置大秦国法于何地？” “老大！” “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先回去吧。另外过段时间可能还要组建一支部队，你一直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你重新领兵的。” 送走熊启，李凌越想越想不通，熊启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如此急躁的人，甚至他还是有一些爱惜自己羽毛的，为何现在变成了这般？ 难不成是他这两年的经历导致的？ 熊启走后没多久，咸阳狱又迎来了两个人，这两人行事倒是很谨慎，一点也不嚣张，只是小声说了几句之后，便走进了牢房内。 这二人的出现，李凌才是真正感觉到了意外。 长安君嬴成蟜，带着他的亲信将军壁来了。 自打从匈奴人手中被放回来之后，嬴成蟜就回了咸阳，短期内都还没有返回陇西郡的打算，至于壁，则是一直跟在成蟜的身边。 “太傅。” “壁叩见武安君。”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跟你们先说好，我没事，不要想着去找王上说了。” 开口李凌就把话给说死了，弄的嬴成蟜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看向壁。 对于将军壁，李凌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人是个标准的底层逆袭者，他连姓氏都没有，只有一个单字壁作为名字，原因无他，只是他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他不配拥有姓氏。 百姓万民，百姓皆为贵族或贵族之后，他这种才是真正的万民，没资格有姓氏的万民苍生。 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一名士兵开始做起，一步一步爬到了将军的位置上，是当初成蟜的绝对心腹，后来芈宸叛变，他并没有大的动作，因为他始终都只听命于成蟜。 躲过芈宸反叛危机，而后他在嫪毐的叛乱中又护住了成蟜家眷，等成蟜去了陇西郡，陇西郡多次面对匈奴的袭扰都是他来领兵，胜多负少，可以说也算是个人才。 “武安君，主人此番前来，一是探望武安君，二是想要对武安君致谢的。自打主人从匈奴回来之后，一直想要找机会对武安君表示感谢，但武安君回到咸阳之后整日忙于军务，主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只是没想到等有了机会，却是要在这种地方相见。” “没想到公子也在？” 壁的话音刚落，没想到李斯却突然闯了进来。 这一夜的咸阳狱，着实来的大人物有点太多了。 李斯进来之后简单寒暄了几句，然后正准备进入正题，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内史腾。 几个人互相看看，每个人心中的算盘都开始啪啪作响。 “你们的好意，我都明白，我也感谢你们能来看......” “太傅。” “你丫的怎么也来了！” 以为该来的都来了，其余的大多都不在咸阳，可李凌哪料到蒙毅这家伙居然也跑了过来。 蒙毅是干什么的这些人心中可都清楚的很。 别看蒙毅的年龄不大，地位上也不是很高，但每个人内心都对这个年轻人有些惧怕，毕竟这货可不光对外搞情报工作...... 好不热闹的咸阳狱，好不热闹的一群人。 260 围堵咸阳狱 “赵高！” “奴臣在。” “你说寡人是不是真的没理解师傅的意思？师傅应该不会害寡人的吧？” 午夜，蕲年宫内灯火通明，嬴政没有休息，坐在偏殿内，脸色浓重。 “启禀王上，奴臣不知事情经过，无法判断。但奴臣相信王上心中自有决断，若是王上让奴臣去做什么，直接吩咐奴臣便可。” 赵高可不会傻傻的真去回答嬴政的问题，他只能当做全然不知道内情，然后听凭嬴政安排。 “你代寡人去看看师傅。” “诺！” ...... “赵高见过武安君，见过公子，见过诸位大人。” 谁能想到，午夜时分，赵高居然会到了咸阳狱中！ 他是嬴政的眼睛，他看到就意味着嬴政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一切，而一旦嬴政知道，这可不光意味着李凌的事情会越描越黑，就连他们这些人的前途也都充满了变数。 赵高的出现，让原本一片和谐的咸阳狱之中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又尴尬起来。 “是王上让你来的？” “回禀武安君，王上他还是担心武安君的，所以便让奴臣来看看武安君，若是武安君有什么想法或者需求，还请武安君务必告知小人，小人回去之后一定转告王上。” “替我转告王上，言尽于此，到底哪个才是他需要的，让他自己做好抉择。” “诺，那小人就不打扰诸位了。” 没有多说一句话，赵高来的快去的也快。 “行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几位也先回去吧，这大半夜的都跑到大牢里呆着也不是个事，你们没意见，我怕你们老婆孩子到时候来找我算账。” 赵高前脚走，后脚李凌便开始送客。 然而，还没等这些人走出去，外面却突然乱了起来，吵闹声喊杀声不断！ 还没等李凌闹明白怎么回事，赵高就一脸狼狈逃回了牢狱之中。 “发生什么事情了！” “兵变！是兵变！” 赵高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进了牢房直接躲到角落里不敢动弹。 原来，就在赵高才刚出去，咸阳狱外就发生了兵变，有咸阳守军也有各色人等，全都聚集在了道路上，堵住了咸阳狱唯一的出路。 这些人手中挥舞着火把，一步步逼近咸阳狱，所有试图阻拦的，全部都被一一斩杀，没留下任何活口。 “你们都在这呆着，不要乱动，我出去看看。” 一听到是兵变，李凌赶紧让众人都呆在牢房内不要乱动，李凌猜到了此事定然是因自己而起，这种事情还是必须得靠他自己来解决。 “天下乱世，七国争雄。有夫子李凌者，携炎黄之论，横空出世，佐秦王政而平乱世，以图悠悠华夏再无战乱。然秦王政昏庸无道，事将大成却残害忠良，将夫子李凌投于秦中央狱，实乃寒天下人心。今吾等感慨，乱世得一圣人，却因一无道之君，无法拯救天下苍生。为黎民，为苍生，为天下，吾等愿以身赴死，换夫子得以脱离险境，再举义旗，还百姓万民太平盛世！” “尔等若是明事理，就速速放下武器，放出夫子！如若不然，便是要与这天下之人为敌，刀剑无眼，吾等便要替天行道！” 等到李凌出来，至少已经有上千人将咸阳狱门前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为首之人更是慷慨激昂一番陈词，让自己身后的这群人成了为民族大义而奋斗的仁人义士。 “武安君，武安君你总算出来了。” 看到李凌出现，典狱长赶紧上前迎接，眼前这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他一个小小的典狱长是绝对平不了的。 “好一个与天下人为敌，我李凌何德何能可以成为你口中天下人之榜样？何德何能让你们这些人为我赴死？” 领头的人李凌并不认识，但却是有一定印象的，自己先前在咸阳学宫的时候曾经见过，是个儒生，而且好像还是个赵国的儒生。 事情绝对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恐怕眼前这群人当中有不少都有些特殊的目的在里面，李凌知道自己一旦处理不好，恐怕反而会中了某些人的计。 “学生拜见夫子！” 一看李凌出来，那为首之人直接叩拜，其余人等也是纷纷叩拜。 “你既自称是我的学生，就应该知道，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无端的流血牺牲，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般，而我也只是呆在这里，并没有定罪。” “秦国牢狱众多，且赭衣塞路囹圄成市不假，但谁都知道这咸阳狱乃是专门关押重犯之地。我等皆知夫子大仁大义，心中只有善念，但那秦王政竟然将夫子关押在此处，让我等如何放心？还请夫子速速随我等离开，免得受苦！”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冒了出来，而此人李凌绝对认识，这人就是今天在咸阳学宫内给自己挖坑的楚国儒生！ 事情果然有些蹊跷，但正当李凌想着对策的时候，他却从人群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老熟人，那便是才刚见过没几个时辰的缠玄。 不光有他在，仔细一看还有他手下不少墨者混在人群当中，但每个人所在的位置都非常有玄机，就像那楚国儒生一样，就在他的身边，就站着一个墨者，而那墨者的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我为天下，而如今这天下，能够有这个实力完成一统的，只有秦国，所以，我只能选择呆在秦国。诸位，我知道你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只知道我被关了起来，却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更不知道这是我自己关的自己，根本就不是秦王所为！” “什么！”“这......”“不会吧？” 李凌此言一出，这些人立刻就乱了起来。 “你们当中有秦人，也有楚人，赵人，什么国家的都有，但请你们给我听好了，从始至终，我为的是整个天下，倘若你们真的听明白了，那便自行退去，但倘若你们当中有些人只是为了别国利益，想要扰乱秦国并陷我于不义之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因为你们乱的不止是秦国，而是乱了整个天下！这种人，更没有资格说什么为了天下人！” 261 乱成一锅粥 一番话直接将那几名居心叵测之人与众人隔离了开来，紧接着缠玄二话不说，直接下达命令，早已经准备好的墨者瞬间行动起来，没等那帮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血溅当场。 “你们可以说我是为了大秦，也可以说我是为了天下。我选择大秦，就是因为如今秦国是唯一可以实现天下一统的国家！任何人，胆敢阻挠我还天下一个太平的，都得死！” 李凌突然变脸，再加上又有数人被杀，场面瞬间变得寂静下来。 “去，让赵高赶紧回蕲年宫，不然的话怕是政儿要等着急了。” 吩咐李斯立刻去办事，而李凌则继续站在咸阳狱门口。 “吾等甘为夫子马前卒踏脚石，只要夫子能还天下一个太平，成为天下共主！” “吾等誓死追随夫子！” “吾等誓死追随夫子！” 缠玄躲在人群中振臂一声高呼，紧接着咸阳狱门前跪倒一片。 ‘尼玛，这是要黄袍加身啊。’ 李凌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没料到这缠玄居然搞了这么一手，直接将自己给捧上了天。 他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做什么天下共主，看看嬴政治理一个最为强大的秦国，都每天点灯熬油，连点自己的私人空间都没有，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可眼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李凌自己也有点懵了。 ...... “王上，王上！” “为何如此慌张？师傅他怎么了？是那些狱卒欺负师傅了？快，快带寡人去把师傅接回来，寡人要严惩那些不长眼的狱卒。” 看着赵高几乎是撞开了蕲年宫偏殿的房门，然后连滚带爬跑到了自己的面前，嬴政赶忙迎了上去，不断询问是不是李凌发生了什么危险。 “反了，都反了。” “反了？谁反了？给寡人说清楚！” “好多...好多儒生，还有兵士，反了都反了，现在那些人正围堵在咸阳狱门口，奴臣...奴臣刚刚也被困在了咸阳狱中。”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师傅呢？师傅他可好？寡人告诉你！倘若师傅出现一丁点的意外，寡人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听到咸阳狱被围，嬴政第一反应是李凌有没有出现意外，他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一切居然是因为李凌而起。 “太傅他...太傅他......” “有话快说！” 看赵高吞吞吐吐，嬴政更是着急万分。 “太傅他没事，那些逆贼就是为了救太傅的。是太傅一句话，才让那些逆贼放了奴臣......” “什么！” 赵高的话很容易让人想歪，此刻的嬴政显然已经着了道。 “你，立刻去把蒙毅和李斯给寡人找来！” “这...这.....” “没听到吗？还不快去！” “王上，李斯、蒙毅、内史腾、长安君，如今都在咸阳狱。” 赵高颤颤巍巍说出这些话，紧接着整个人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师傅啊，师傅！” 嬴政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恨！ 他虽然没有在现场，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通过赵高的描述以及听到让他去叫人之后的表现来看，恐怕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凌！ 这些人，就是反了，就是想要护住李凌，要与大秦为敌，要与他嬴政为敌！ 这大秦，还是他嬴政的大秦吗？ “如今这咸阳城中，可还有能征善战的将军？” “启禀王上，王翦将军带兵出征，咸阳城内所剩为将者仅有两人，一人是将军壁，不过他此刻也在咸阳狱，另一人则是...则是熊启，奴臣...奴臣恐怕...奴臣恐怕熊启不是太傅的对手，而且熊启将军也是多年跟随太傅的。” “呵！这般看来，寡人这大王当的还不如当年做个傀儡不成？你去告诉熊启，让他速速带兵平叛！若是他打赢了，寡人给他封侯！若是他打不赢，寡人要了他的命！” “诺！” “等等，把寡人的剑带上！告诉他，胆敢阻挠平叛者，格杀勿论！” 叫住正要离开的赵高，嬴政直接将王剑递了过去。 一场风暴正在席卷整个咸阳城，而作为风暴核心所在的李凌，却依旧全然不知，只是在劝着眼前这帮人早点散去，不然的话依照秦律，这些人可都得死。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气氛都已经烘托上来了，又怎么可能就让眼前这帮人散去？ 眼看着李凌一再表态要让众人散去，不必担心他的安危，缠玄也在人群中使着力，不断让人说着想要暂且离开，但群情激昂，他的那些人手已经完全无法控制局面，人群根本不散。 在僵持不下许久之后，熊启到了！ 拿着王剑，将几乎所有咸阳城内能够抽调的兵马都抽调了过来，然后直接包围咸阳狱，将这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末将参见武安君！” 眼见被秦军包围，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紧接着熊启便下马步行穿过人群直接走到李凌的面前跪拜。 “熊启，他们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没有其他的意思，你现在放了他们可好？” “末将乃是奉了王上的命令前来带兵平叛！王上有令，倘若有胆敢阻挠平叛者，格杀勿论！” 突然起身，连续提高好几个声调，并将王剑高高举过头顶。 熊启是故意的，李凌完全没有料到熊启会来这么一手。 他这么一说，岂不是等于向所有人宣布，这秦王就是要杀了所有人，也要杀了李凌么？ “秦王无道！保护夫子！冲啊~~！” 事情已经演变到了这个态势，缠玄也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他直接一声大吼，紧接着隐藏在人群中的墨者立刻跟着拔出刀剑冲向了李凌所在的位置，那架势，是要将李凌身边所有的可能威胁到李凌的人都赶尽杀绝才行。 那些跟随熊启而来的秦军士兵绝大多数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到这群暴民居然持剑敢冲向李凌，直接也拔出刀剑向着李凌冲了过来，想要护住李凌。 “等等！都给我住手！” 乱套了，全都乱成了一锅粥，李凌现在一脑子浆糊，只能赶紧横身上前，堵在咸阳狱门前一声大喝！ 262 进逼蕲年宫 “熊启，你给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到底何来反叛一说？” 好不容易让混乱的场面暂时平息了下来，李凌直接开始质问熊启，这是一场没有事先进行任何交流的配合，李凌只能寄希望于熊启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将一切说成是误会。 “赵高带王剑来找末将，说是咸阳狱发生叛乱，王上让末将带兵镇压，同时告诉末将，但凡遇到阻挠，格杀勿论。” “典狱长，你说，这里有没有叛乱？” “这...这...没...有吧？” 那典狱长区区一个小吏哪见过这种阵仗，更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凌居然会让他来说，那他能怎么说？ “看吧，此地并未发生叛乱，熊启将军请回吧！” “我们没有反叛！是那秦王无道，要残害夫子，我们只是为民请命！” “我尼玛！” 李凌恨得牙痒痒，眼看事情就要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居然有个不长眼的儒生居然冒了出来，这不是摆明了要硬生生给李凌安上一个造反的名头么？ “什么！王上居然是让末将来杀武安君的？” 哐当一声，王剑直接掉落在地，那熊启一脸的震惊，似乎是刚刚明白过来一般，但事实上如何，恐怕只有熊启自己知道了。 “听到没有，那秦王就是要杀夫子的！” “王上居然要杀夫子？这...这不可能吧。” “不可能？你没听到那将军怎么说的吗？哼，如果夫子死了，你们这帮人就是刽子手，你们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我没有，我又不知道是这样，倘若我知道是要害夫子，说什么我也不会来的！！！” 宛如菜市口，一片乱糟糟，这消息太让人震惊了，而原本跑来这里的那些人，其实大多都是以为秦王要处罚李凌，他们却根本没有料到嬴政居然是要杀了李凌，这还了得？ 在场的人当中一部分是所谓的有识之士，另外大部分都是些武夫。 这些儒生墨者等等，大多都被李凌的炎黄论折服，这才会聚集到此处。 至于那些武夫，都是大秦的军人，他们哪一个没有受到过李凌的照顾？就单单设置军饷这一项，就已经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了！ “末将有罪！请武安君责罚！” 就在此刻，熊启却突然跪在李凌的面前，请求李凌责罚。 有他这么一搞，现场再也不是李凌能够控制得了的了，就连李斯等人也只能远远地躲在一旁，连话都不敢说，这个时候，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只能保持沉默，只有沉默才能够确保自己不会莫名其妙死于非命。 “去王宫，杀秦王，还夫子一个公道！” “去王宫，杀秦王！” “去王宫，杀秦王！” 一群人直接一拥而上将李凌给抬了起来，举着就往蕲年宫的方向走去。 “熊启！你这是要害死太傅吗？” 看人群已经离开，李斯直接上前质问熊启。 “我做什么？太傅对我恩重如山，我为何要害太傅！你不要血口喷人！” “廷尉大人可没有血口喷人，表叔你可真的是要害死太傅了！快，壁，立刻跟我进宫。” 长安君成蟜面对熊启没有多说什么，赶忙带着将军壁往蕲年宫的方向奔去，他得尽快赶到蕲年宫，将这里的一切告诉嬴政，说不定还能挽回局面。 剩下的几个人眼看成蟜已经离开，也不敢耽搁，全都匆忙离开，至于那个典狱长，早就已经吓瘫在了地上。 这不管怎么说，恐怕他都死定了，而且还真就是无妄之灾。 谁能想得到，策划这一切的是缠玄，风暴中心的是李凌，带兵而来的是熊启，现场还有李斯等人，最终的结果却是谁都没能控制得了局面。 失态完全失控，真的正如李凌先前嘀咕的一般，今日怕是他真的要被黄袍加身了。 “放我下来！都停下！快放我下来！” “夫子不要担心，我等知道夫子宅心仁厚，但那秦王已经欺负到夫子头上了，他身为弟子，要加害自己的师傅，天理不容！他身为秦王，却要谋害秦国顶梁支柱，同样天理不容！夫子不必担心，今日我等便会为夫子讨回一个公道！” 缠玄安排的人根本就凑不到李凌的面前，李凌被人抬着，不管怎么喊怎么说都没有用。 这些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被舆论所裹挟，做着欺君犯上的事情，却还以为是在替天行道。 “行天道！杀秦王！” “行天道！杀秦王！” 又是士兵又是乱民，这群人浩浩荡荡直奔蕲年宫，蕲年宫守卫吓得赶紧赶上宫门，但已经被抽调走一多半的人手之后，他们又怎么拦得住这浩浩荡荡红了眼的人群？ 宫门口仅仅只坚守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攻破，紧接着人群便涌入蕲年宫之中。 而此刻，嬴政已经站在了大殿之外，在他的身边，围着一群手持各种东西作为武器的宦官，最外面则是仅剩的一部分卫尉士兵。 面对如此大军，面对震天的口号，嬴政站直了身子，毫无惧色，但他不敢相信，他始终都不敢相信，他与李凌之间，竟然会有这样一场对决。 “老三！难道你还要助纣为虐吗？” “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才是助纣为虐！你没听到他们喊的什么吗？他们要欺君犯上！” “是那秦王要残害老大！试问老大全心全意为了大秦，你我都受到过老大的照拂，你那个瞎眼的老母亲，还是老大派人专门请的大夫送的药才治好的！你都忘了吗？” “不可能，王上不可能害老大的，老大是太傅，还是武安君！” “那你去问问你身后的王上！问问他，问问他为何要派我等去谋害老大！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见到的老大吗？” “在哪？” “咸阳狱！” 相隔不足两步之遥，前一刻还在一起执勤的两位战友，没想到此刻竟然刀兵相向。 “王上！卑职请问王上可否真的要残害武安君！” 听到居然是要杀李凌，那人瞬间动摇了，直接转身跪下，询问嬴政。 不光是他，就连那最后一些还愿意守卫嬴政的卫尉士兵，也都转过身跪在了地上。 “王上才是大秦的王！你们也反了吗？” 没等嬴政说话，赵高猛然站了出来，夺剑直接刺死了那名士兵！ 263 都怪赵高 “寡人何时说过要残害太傅！赵高，怎么回事！” 听到这些人造反居然是因为自己要杀害李凌，嬴政脑海之中突然嗡地一声，险些站立不稳。 虽然眼前的事实证明了李凌在秦国的地位俨然已经威胁到了自己，倘若他有不臣之心，那秦国将会遭遇比嫪毐当初叛乱更大的危机，而那个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帮助自己。 可嬴政是实打实的从未想过要害李凌，那是他的师傅，更是他的恩人。 “王上，王上饶命啊，奴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臣只是让熊启将军去平叛，并未提及过武安君！熊启，对，是熊启！” 赵高慌了，赶忙将责任推到了熊启的身上，反正他在人群中并未见到熊启。 “赵高！你个贼人！明明是你拿着王剑告诉我，要把咸阳狱所有与叛乱有关的人员全都格杀勿论！等到了那里，我才知道，你居然是要我杀害武安君，你现在居然又推到我的头上！你个阉人，血口喷人！” 说曹操曹操到，原本想着快点赶到蕲年宫的熊启、李斯等人没料到事态已经完全失控，他们没能赶在这帮人冲击宫门之前抵达，只能跟在了这群人的后面。 熊启这刚一抵达就听到赵高在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脑门上，瞬间冲上前拔出剑横在了赵高的脑袋上。 “冤枉啊，王上冤枉啊，奴才从没说过，奴才说的是杀了反叛之人，奴臣以为太傅是绝对不会反叛的。” “赵高，按照你的意思是说，我反叛了？” 李凌穿过人群，出现在了赵高的面前，这下子赵高直接吓尿了裤子，赶紧四处张望起来，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王上，奴臣真的没有说过啊，王上你知道的，奴臣可是一言一行都是按照王上的意思在做，奴臣对太傅更是充满敬仰。” “那你的意思是王上让你杀我，污蔑我发动叛乱？” 李凌直接弯下腰看着，单手扶起赵高的下巴，死死瞪着他的双眼。 “老大小心！” 砰~~~！ 就在李凌瞪着赵高的时候，两名宦官突然暴起，各自从袖口中掏出一把短剑直接扑向李凌。 熊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直接冲上去将其中一人斩杀，而另一个人眼看着就要刺伤李凌。 李凌此刻背对着那宦官，但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慌张，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单手掏枪，一枪正中眉心！ 他的确没有看到突然暴起的宦官，但别忘了李凌在干什么。 他在盯着赵高的双眼！ 就在自己将赵高的头抬起来的那一刻，赵高眼神中原本的慌乱瞬间变成了阴狠紧接着又流露出一丝得意，那一刻李凌就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没有人能够在他已经警惕起来的情况下伤害到他，即便是从背后也不行。 “奸臣当道，扰乱视听，这才致使王上受骗，武安君蒙冤！如今赵高已经伏法，尔等还要拿着刀剑逼宫吗？” 李斯及时上前一声大喝，紧接着两名士兵控制住赵高，事态终于有了转机。 “太傅。” 嬴政半天没有说话，紧接着突然喊了一声李凌，然后背身进入蕲年宫大殿。 “夫子！” “不必担心，如今奸臣已除，你们大可放心离去。” 紧接着，李凌也跟随嬴政步入到了大殿之内。 “太傅今日当真是让寡人开了眼。” 嬴政面色阴沉，今天的事情对他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他对以往的信念和坚持都产生了动摇。 “你早就应该开眼了！” 这一次，李凌并未摆出臣子的姿态，这一路被人裹挟着扛过来，他想了很多！ 自己之前或许真的是有些太软了，那不是什么大仁大义宅心仁厚，那就是软蛋，而要让天下实现一统，自己绝不能手软，即便是对嬴政也不行。 因为秦国，是自己的根基，即便嬴政掌管着整个秦国，即便嬴政很听自己的，他也必须得强硬起来。 “太傅这是要与寡人为敌了么？” 殿中只有他们二人，嬴政今日也已经打算问个清楚了，要知道赵高的事情上，嬴政还是有些不满的，赵高是他唯一真正的亲信，而且赵高的确没有说过李凌叛乱。 “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情，不是我要与你为敌，而是你要与我为敌！你给我记住，你这秦王的位置，我想让你做，你就可以做，我不想让你做，你就做不下去！” 李凌从未想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然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但当他说出来之后，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瞬间轻松了很多。 “武安君！” 嬴政攥紧了拳头，但他的拳头此刻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自己是秦王，可如今的秦国，如若真的闹起来，又有几个人会真心听自己的？ 别说自己手中无人，即便是嬴氏宗族，恐怕也会跟李凌站在一起吧！ 毕竟现在嬴成蟜才是宗族族长，而成蟜显然是与李凌站在一起的，而且如果自己真的被从王位上撵下来，得利的明显就是自己的那个弟弟了！ “嬴政！你记住，我可以让你成为天下共主，我也同样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之所以选你，是为了整个天下！我虽然待你如己出，但不等于我可以放任你肆意妄为！孩子不听话，该打，而你，现在很不听话！” “寡人是天命所归，寡人的父亲是先庄襄王，你是寡人的太傅，但不是寡人的父亲，武安君！” 被臣子直呼其名，对于君主来说这是莫大的侮辱，可眼前的人是李凌，嬴政除了气，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别的。 现在的他，内心实在是太复杂太纠结了。 “你以为我想当你的老爹？我呸！倘若你还保有当年的心性，或许我还真的乐意收你做个义子，但现在的你，不配！年轻人，我劝你好自为之。我给你时间，你自己想想清楚，倘若想清楚了，明日来我府上找我，倘若想不清楚，明日午时之后，我会让你我之间有一个结果！” 完全不等嬴政答复，李凌直接转身离开，留下空荡荡的大殿和嬴政孤独一人。 264 相邦李凌 “赵高？那是什么人？” “听说好像是王上身边的大红人呢！” “那他怎么会去陷害武安君？” “我弟弟就在宫内当差，我听说......” “狗屁，你之前还说你弟弟是当兵的，跟着武安君四处打仗呢！” “我骗你们干什么！我弟弟在战场上表现勇猛，被调去了禁卫军，不过后来又调走了。” “你听说什么了？” “好像是前几年有一天晚上，王上找武安君议事，那赵高在旁边插嘴，被武安君呵斥了一通，说让他做好他份内的事情，不该问的不要问，现在看来武安君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啊！”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就是那次，让那阉人恨上了武安君，所以才找准机会想要陷害武安君？” “有道理！” “一个宦官，好好当他的狗奴才就行了，还想过问咱们秦国大事，真以为咱们秦国没人了？” ...... 没到次日午时，嬴政就给出了他的答案，叛乱的事情以近乎难以想象的速度被盖棺定论，赵高及其一众和他亲近的党羽全部锒铛入狱，十天之后将要腰斩于市。 但这显然不是李凌要看到的结果，他要看到的远远不止这些，还有更多。 午时整，李凌等到了第二张答卷。 嬴政以宦官乱政蒙蔽视听，需要有人辅佐为由，重新设置相邦一职，由李凌担任，统领一切军政大权，并且可以自行决断任何秦国大事。 自打嬴政亲政吕不韦卸下相邦一职之后，秦国的相邦之位便一直空缺，而现在，相邦之位，终于有人了，而且是众望所归的李凌。 但是，李凌却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凌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看莫幽端着点心凑过来，李凌勉强笑了一下。 “你不说怎么知道莫幽不懂呢？” 莫幽眨巴眨巴眼，做了一副鬼脸，想要逗笑李凌，却发现李凌依旧是无动于衷。 “凌哥哥，莫幽一个女儿家家的，平时也不出门，你跟我说，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而且说不定莫幽能为你解忧呢，毕竟你看莫幽这么聪明伶俐的，对吧？” “哎，我在等人。” 看了看莫幽，李凌总算是开了口。 “凌哥哥是在等王上吧！” “哈，这么明显么？” “当然！昨天咸阳城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而今天先是赵高被惩处，又是任命凌哥哥为相邦，但是凌哥哥却并不高兴，又说是在等人，那还用想么，肯定是在等王上，而且......” “而且什么？” 听着莫幽的分析，李凌忍不住点点头，这小丫头脑子里确实有点东西。 “而且恐怕昨天凌哥哥与王上吵架了吧，莫幽猜肯定是王上惹了凌哥哥生气，凌哥哥在等王上来道歉的！”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那是大秦的王上，这世上还有人等着王上登门道歉的道理？ “你这丫头，若是生个男儿身，我绝对得把你送到朝堂中去。” 轻轻摸了摸莫幽的脑袋，李凌欣慰的一笑，他是真的没有料到莫幽连这都猜得出来。 “所以，凌哥哥你是白伤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政儿不会来了？” 一整天李凌都闷在屋子里，门都不出，昨夜的事情，他虽然当时很过瘾，但事情过后，心中却是空落落的，就像是一块心头肉被人剜掉了一般。 嬴政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重。 “他是王上，你是臣子，你让一个王上大白天来找一个臣子道歉？他封你做相邦，就是在道歉了。” “我知道，但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莫幽知道呀，但是凌哥哥你要想清楚，你们男人之间不是最讲究面子的么，他肯定没法过来，而你又不愿意去，只能如此僵持不下。但倘若有人能够给王上一个台阶，王上应该很乐意走下来的，毕竟对于王上来说，你可以算是他最......” “最什么？” “秦国，你才是靠山，他不是。” 莫幽贴着李凌的耳朵轻轻地说出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也不知道是离得太近，口中呼出的热气搞的还是什么原因，李凌心中居然忍不住一阵悸动。 “那你说谁能给他这个台阶？” “那莫幽就不知道了，但即便是没有人给王上这个台阶，王上也会自己走下来的。” “什么意思？” “凌哥哥先把点心吃了，然后就静静地等吧，今晚一定会有个结果的，嘿嘿。” 拿起一块点心塞进李凌的嘴里，莫幽一蹦一跳直接钻出了房间，留下李凌一个人还在想着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正如莫幽所讲的那般，太阳刚落山，王翦的女儿，嬴政娶的第一个妃子，王颖来了！ “李凌拜见王夫人。” “叔叔，咱们就别见外了，你还是叫我颖儿好不好？” “不敢。”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也不管公子扶苏就在自己身边，王颖直接抱着李凌的胳膊猛甩，完全一副撒娇的模样。 “好好好！” “扶苏拜见武安君爷爷。” “哈，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啊。” 看着扶苏叫自己一声爷爷，李凌不但没觉得自己被叫老了，反而一脸开心。 “颖儿听说王上封了叔叔为相邦，所以这就带着扶苏来给叔叔道喜来了。” “哦。” 听到王颖这般说，李凌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他知道这肯定是嬴政让王颖来的，但嬴政却始终都没有到！ “扶苏，你去找莫幽姑姑去玩吧。” “嗯。” 扶苏乖巧的点点头，直接退出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 “说吧，他让你来干什么？” “叔叔，难倒就非得是王上让我来，我才能来么？你可是我的叔叔，我难倒不能来看看你么？” 王颖说话之时还没忘了俏皮的一笑。 “他不打算来了么？” “没有啊，他脸皮薄，又是王上，所以这不是得等晚点才敢过来嘛，叔叔你就不要生气了，王上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颖儿在这里替王上为叔叔道歉了。” “哎，算了，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265 匈奴王庭 “不要留活口！” 当咸阳城中发生巨变之时，李牧等人经过一天的休整便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已经杀进匈奴人的地盘，而且已经得到了有效的食物马匹补充及充足的休整，士兵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沿着沙漠边缘前往匈奴王庭的道路疯狂杀戮。 滥杀无辜？ 不！ 没有任何一个匈奴人是无辜的，而且为了确保消息更迟一些被匈奴主力得到，他们也必须得这么做。 别看匈奴腹地没多少守备兵力，大多都是普通人，但是这只秦国远征军的战果却并不怎么出彩。 匈奴人没有城池，甚至连村庄都没有，大多都是十几户甚至几户人家聚集在某一块草场，整整五天时间，他们总共也没取得多少战果。 好在，这一路杀过来，虽然遇到的匈奴人不多，但得到的给养补充却是一点都不少，各种牛羊尽情的吃，马奶酒也是尽情的喝，更没有再出现过缺少水源的情况。 “前面就是匈奴王庭了吧？” “应该是的，但是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斥候来报说对方戒备森严，已经呈战备状态。” “看来要打一场硬仗了啊。” 身体正在逐渐恢复，状态越来越好的李牧抬头看了看纯净的星空，他知道这一仗一旦开打，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且现在匈奴王庭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情况，那么恐怕正在攻打赵国的匈奴主力也应该就快要得到消息了，这一仗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地图有没有？” “只有这一份简略的图，详细的情况还要等其他斥候回来进行汇总之后才知晓。” 蒙恬拿出一份手绘的几乎已经不能用简略来形容的地图，这样一份地图，除了标注了几处匈奴大帐和外围的地形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细节可言，而且全图比例也有问题，实际可能与图上标注的相去甚远。 “算了，先看看吧。” 李牧展开地图，仔细研究了起来，却发现匈奴王庭的位置选的实在是太不利于秦军了。 匈奴王庭只有临时搭建的简易篱笆墙作为城墙，根本没什么作用，而在王庭的四周，除了正北方有一座高山之外，其他地方全是一望无垠的平坦地带，这里只适合骑兵作战。 匈奴最强横的是什么，那就是骑兵！ 看似王庭没有围墙没有工事，但这的的确确能将匈奴部队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但对于秦军来说，却是天大的麻烦。 秦军也是骑兵，而且拥有各种火器，但这些火器在骑兵冲锋的时候用处实在太小，他们更适合打阵地战，这样平坦的地带，让秦军怎么打？ “步枪的射程有多远？” “老大说六百步以内可毙敌，四百步以内指哪打哪，可问题是咱们现在这些步枪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打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准头，我感觉一百步之内能打中都有些困难了。” 蒙恬无奈地耸耸肩，自动步枪出现的状况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而且他们也没办法去补救，这玩意太精密了。 “六百步，差不多。咱们如果能把匈奴人吸引出来，然后在六百步到三百步左右的距离上利用步枪进行射杀，不必追求精度，等到敌人进入三百步范围的时候，再上马冲锋。” “可就怕这帮人不出来，我觉得他们肯定会死守待援。” “死守不是刚好吗？咱们一部分人形成战线慢慢往前压，另一部分则跟在后面，一直呆在战马上，倘若他们出来，咱们就冲锋，不出来就继续一点点往前推进，采取火力压制。反正他们都是些帐篷，根本挡不住子弹。” 看李牧和蒙恬还在苦恼，百里梦可没那么多想法，他的三十八军可是最先装备自动步枪最先设置炮兵的部队，他对于这些东西的理解绝不是蒙恬和李牧能够比得了的。 “一点点往前推进？” 李牧可以称得上是一代战神，可当他面对如今的秦军之时，他就如同是萌新一般，新的武器带来的是战争样式的转变，他的那些老旧理论已经到了该被淘汰的那一天了。 面对拥有超高机动性的匈奴骑兵，轻步兵缓慢推进，骑兵负责压阵，这在以往的战争中想都不敢想，几乎只有傻子才会采取这种送死的手段，可眼下，却完全不是如此。 “对！就一点点的往前推进，但不能靠的太近，嘿嘿。” 百里梦嘿嘿一笑，虽然话还没有说完，李牧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胜利，只有拥有绝对的把握，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李牧非常确定。 当天夜里，秦军立刻展开部署，直接将匈奴王庭整个包围的起来，虽然只有区区五万多士兵，想要包围整个匈奴王庭有些困难，但是百里梦有他自己手段。 天才刚亮，留守王庭的匈奴大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王庭周围被挖出了一条深深的壕沟，挖出来的土方直接堆在壕沟前形成了一道矮墙。 他搞不懂这帮秦人要干什么，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小股部队进行试探。 紧接着，匈奴人四面出击，每一面都只有数百人而已。 可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王庭篱笆墙没多久之后，刹那间枪声大作，这些匈奴骑兵即便是悍不畏死地全速冲刺，也没能接近秦军的壕沟。 慌了！ 那匈奴守将彻底慌了，他没料到秦军那诡异的兵器居然如此可怕，而且似乎各个方向都有无数的秦军藏在土墙后面。 坚守，坚守不出，这是他能够做出的唯一对策。 派去送信的勇士已经离开三天，他只要一直坚守不出，拖到大军回援，那么这些秦兵就是瓮中之鳖！ 然而，真的能够让他一直守下去吗？ 就在第一波匈奴骑兵的冲锋被全歼之后，秦军立刻有一部分人突然跳出矮墙，猛然向前冲了十几步，然后就开始闷头挖掘。 “他们只挖了一人能够站立的小坑，不是那种长长的壕沟，应该没有太大威胁。” “那就好，一旦有什么新的情况，立刻给我汇报。” ...... 266 一点点挤压 “停下，不要再往前推了，就停在那里不要动。吃饭，吃完饭让大家好好休息。” 在壕沟的前方，仅仅只向前挖掘了两层散兵坑，此时距离匈奴王庭围墙还有至少八百米的距离，看匈奴人没有任何反应，百里梦当即决定让部队赶紧休息。 “我原以为他们会集中一个方向全力突击的，没想到他们真的就这么傻。” 策略成功，百里梦说出了自己先前一直担心的地方。 挖掘壕沟，意味着部队被完全分散，在这样的情况下，最怕的就是匈奴人集中兵力向一点突破，到时候全盘都乱了，可哪曾想匈奴人就只是试探性的四面出击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他们的目的就是一直拖着，拖到匈奴主力返回，当然不会贸然选择出击。你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但等到接近围墙的时候，恐怕就没那么轻松了。” 李牧看着百里梦有点得意忘形的尽头，赶紧泼下一盆冷水让他冷静一些。 “到时候他们也得能反应的过来才行。” 蒙恬也表现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虽然这二人都是要听从李牧的，但李牧自打冲出沙漠之后的第一战开始，就几乎没有过问过秦军的各种部署，他知道自己老了，只有年轻人才能发挥出这支军队的真正实力。 部队吃过午饭，休息了一阵之后，再次出动，又往前利用挖掘散兵坑的方式向前推进了几十米，然后再次停了下来。 现在的秦军防线上，到处都是土堆到处都是散兵坑，匈奴人的骑兵已经彻底失去了冲击秦军防线的机会。 ...... “篝火点起来，确保篝火旺盛，然后没事就安排点人手在篝火旁晃悠，午夜之前要一直这样，听到没有？” “诺！” 入夜，在秦军的壕沟后方，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队篝火，而且篝火旁始终都有不少人影来回闪动，从远处看起来，秦军这是已经退回到了壕沟后方进行扎营防止夜袭了。 可事实上真的如此么？ 夜色中，无数秦军士兵其实早就已经翻过了壕沟前的土墙，然后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要么躲到散兵坑里，要么躲在散兵坑一旁的土堆后面，而这些，在夜色中根本就看不到。 时间接近午夜，终于，那些人来人往的篝火堆周围安静了下来，篝火也在变得越来越暗，直至完全熄灭。 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在这块平静的大地上，早已经顶到最前排散兵坑附近的秦军将士再一次行动了起来。 他们匍匐前进，然后开始挖掘新的距离王庭更近一些的散兵坑，而且是五道散兵坑阵线同时挖掘，秦军阵地在夜色中每隔半个时辰便悄无声息的一次性推进数十米，等到天亮之时，最前排的散兵坑距离王庭围墙已经不足四百米！ “这帮秦人都是曲娃吗？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挖了这么多坑！” 匈奴守将眼睛都要直了，他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秦人挖的坑就已经距离王庭围墙不足一里了，这简直比土拨鼠还要可怕。 这样的距离，已经是骑兵的最佳冲锋距离了，但是秦军后面的地面上已经被挖的不成样子，不是深坑就是土堆，匈奴骑兵已经没办法发起冲锋了。 正相反，由于坑洼地面全在秦军的防线上，秦军的骑兵反而更适合发起冲锋，因为他们冲锋的路上可没有任何障碍。 “右大都尉，怎么办，这秦人是要开始冲阵了啊！” 朝阳中，秦军大约一万骑兵正集结在匈奴王庭的正面，就站在散兵坑的后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要做冲锋前的最后准备了。 “快，把草料都拉出去，堆到篱笆周围，他们学曲娃挖坑，咱们不挖，咱们堆墙！” 那右大都尉看着秦军已经集结完毕，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真的开打，恐怕会对匈奴不利，而且他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守着，他才不会让秦军如此顺心的打过来，他要把王庭周围全都用草料等等东西给围起来，围一个水泄不通，让秦军无法发动进攻。 果不其然，就在手下按照他的命令展开行动之后，对面的秦军明显开始不安起来，秦军主将骑着战马不断来回查探，然后悻悻然返回，解散了秦军队形，这些集中起来的秦军骑兵再次四散到散兵坑当中。 “大都尉果然神机妙算！” “哈哈，那是当然！就这些秦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冒出来的，但既然大单于将王庭托付于我，我又岂会让区区秦人得逞？” ...... “传令下去，继续向前推进，散兵坑每次前推五步，如遇匈奴骑兵出营，要把他们放到百步之内再射击！” 冲锋？ 百里梦和蒙恬又不傻，他们怎么可能发起冲锋？ 他们就是单纯的做做样子而已，这下好了，这些匈奴人自己把自己逃生的路给堵住了，省了秦军不少的麻烦。 秦军再次行动起来，依旧是采取步步为营的手段稳步利用散兵坑向前推进，不过匈奴人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出营的打算，直到这日傍晚，秦军的散兵坑已经挖到了距离王庭围墙不到两百米的地方，终于挖不动了。 匈奴人发起了攻击，不是骑兵，而是弓箭手，他们不断利用弓箭进行抛射，绝不允许秦人将散兵坑再继续往前挖下去了。 “你们有没有把握在发起进攻之后第一时间夺下那道围墙，并且彻底控制住？” “请军长放心，我们团各个都是嗷嗷叫的狼，只要你下命令，我们绝对没任何问题！” “我们这边也没问题。” “很好，那你们先回去，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将顶在最前面的两个团的团长找来，蒙恬和百里梦再三确定他们没有问题之后，这才让他们赶紧回去准备。 紧接着，又是一个人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军长，已经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开火！” “给我记住了，等到他们都集中到了这个圈之内，你就自行下令开火就行了！” “好嘞！” 看着地图上被圈出来的一小块地方，那人笑了，笑的非常开心。 267 进攻王庭 “有没有把握？” “放心吧，我的火箭绝对比你的先到。”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处用木板围起来的简易建筑，而一直不断对秦军散兵坑进行压制的那些弓弩手就是躲在这后面进行射击的。 每隔一段距离，王庭篱笆墙的旁边都有一处这样的简易阵地，这是那匈奴右大都尉想出来的办法。 他知道秦人善于攻城，但眼下这支秦军明显没有任何传说中的攻城兵器，所以他自认为采取了最佳的防御手段，正如他看到的那样，当他采取这种手段进行防守之后，秦军就只能躲在挖的坑里不敢露面了，似乎效果很好。 然而那大都尉却根本就不知道，在他的这些简易阵地的正面，如今都对应了一名肩扛40火的秦军士兵。 “宝贝，这可是我第一次打这种弹药，你一定得给我长脸！” 随着日头渐渐西沉，距离预定发起进攻的时间越来越近，那名射手狠狠亲吻了一口手中的69-1f式空炸反人员高爆榴弹，然后将其装入40火的发射筒内！ 这次出征，李凌大出血拿出了数百枚火箭弹，但却并没有任何一枚是常规的破甲弹，全部都是这种空炸高爆弹，李凌专门交代过，这种弹药不能进行攻坚，但却是人员杀伤利器，现在，它们终于要第一次登上战场了。 哔哔~~哔哔~~哔哔~~~~ 随着急促的口哨声响起，原本异常安定的秦军最前沿散兵坑内突然站起无数肩扛40火箭筒的秦军兵士。 起身，没有丝毫等待，果断瞄准区区两百来米外异常显眼的匈奴简易工事，直接开火。 嗖~~~ 火箭发动机点火，出膛，拖着长长的尾焰直奔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火箭弹命中木板的那一刻，突然弹体周围的四个喷口同时点火，将弹头直直向上拉高两米多，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火箭弹在简易工事的上空被引爆。 那些匈奴人为了利用弓箭压制秦军，这些简易工事都是没有任何顶盖的！ 在空中爆炸的弹头瞬间向四周抛射出八百多颗钢珠，方圆二十米范围内的匈奴人瞬间遭遇灭顶之灾，他们都还没有闹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便被急速射出的钢珠打成了蜂窝。 “冲啊！” 突如其来的爆炸、超大面积的杀伤、极其恐怖的杀伤效果让匈奴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秦军直接冲向由草料捆等物品加固过的简易篱笆墙。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军已经占领了篱笆墙，而当他们想要夺回篱笆墙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数不清的子弹，除了死亡，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围墙分毫。 此刻的匈奴王庭外围地带犹如人间炼狱，那些匈奴士兵发现他们能够找到的任何东西都无法抵挡住子弹那可怕的穿透力，只能撒丫子使劲往王庭内部跑，希望可以活着冲出秦军的火力范围。 枪声持续了约十多分钟之后才渐渐稀疏了下来，秦军完全零伤亡，匈奴人的尸体则布满了围墙内的大片地带。 那匈奴右大都尉几乎将一半的王庭守备力量都放在了外围防线上，这些人几乎伤亡殆尽。 “放火！” 随着蒙恬一声令下，立刻有秦兵举着火把翻过围墙跳入王庭内，就近直接点燃已经被匈奴人完全抛弃的大小帐篷。 火势迅速蔓延，很快便将匈奴王庭外围全部引燃，形成了一条足足四百米宽的绝对真空地带。 “该咱们上场表演了！” 王庭背面的山头上，一名秦军少校笑容灿若莲花，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砰~砰~砰~砰~~ 早已经安装好炮位调整好射击诸元的五十四军军直属炮兵营的士兵们立刻将迫击炮炮弹放入炮膛，居高临下冲着王庭火圈以内展开了无差别炮火覆盖。 ...... “相邦？” “哦，哦。” 咸阳城内，此刻的李凌正在和前来祝贺的各色官员们喝着酒，突然他一阵恍惚，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已经发生了。 “那个，你们继续，尽情畅饮，酒肉管够，我有点事情要离开一下。” “太傅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你帮我陪陪他们就行了。” 见李斯询问，李凌没有解释，直接闪身离开，直奔卧室。 拿出平板，打开，然后李凌就看着积分正在蹭蹭蹭地暴涨！ 自己的部队打起来了，而且是一场大仗！ 在这个时候打起来，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了无音讯许久的李牧大军，已经抵达了匈奴王庭，并且已经发起了全面进攻。 “来人，备马，入宫！” 这么重大的事情，李凌必须得第一时间去通知嬴政，虽说现在两个人都还互相绷着，但李凌可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必须得做出一系列的对应调整才行。 李凌顾不上府中还有一堆人，直奔蕲年宫，而他离开之时，恰好被李斯看到，李斯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便找到莫幽，让她安置好这帮人，也火速离开了。 李凌和李斯都突然走了，这些官员们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肯定有事情要发生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大事，这时候正主也不在了，他们自然没有理由继续呆在相邦府，随后都一一与莫幽辞别。 “王上，相邦来了。” “哪呢？哪呢？” 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公文，赶紧起身。 “刚入宫门，应该就快到了。” “快，快点，你们都下去，对了，把寡人的藤条拿来。” “藤条？奴臣不知，还请王上明示。” “滚滚滚，都滚，听好了，没有寡人的召见，不管殿中发生什么，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听到没有！” “诺。” 看着这些下人蠢的要死，嬴政不免又思念起赵高来，可赵高犯下的错太大了，他根本不可能保得下他，这是二选一的抉择，要么选李凌，要么选赵高。 嬴政知道他必须舍弃赵高，就像让李斯火速给赵高定罪那般坚决。 ‘师傅这突然前来，希望不是来找麻烦的吧，哎，自己那天晚上怎么就没敢进去呢！堂堂秦王，连这点胆量都没有，真是的。’ 嬴政心中满是忐忑，不断后悔那天晚上没有和王颖一起去见李凌，而这两天更是根本没和李凌照面，李凌也没有上朝。 268 全线出击 “师傅，您要来的话怎么不......” “快点，地图！” 推开门，李凌根本就没功夫和嬴政闲扯，直奔地图所在。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战报！最新的赵国那边的战报拿来！” 嬴政没敢继续问，赶忙走到一旁将近期所有的战报都抱到了李凌的面前。 “王翦现在到哪了！” 随手翻看了一下战报之后，李凌直接询问嬴政。 “都在这里驻守，随时可以开拔。” 将手指在韩魏秦三国交界的地方指了指。 “这份战报已经是五天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吧？” “是的，不过蒙毅说最近三日情况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杨端和将军不断袭扰匈奴大军，赵国方面庞煖一直想要打通邯郸到雁门关的通道，但都失败了。” 嬴政恭恭敬敬地回答着李凌提出的一切问题，就好像自己理应是一个下属，而不是秦王一般，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传令下去，火速命令章邯所率第二十九军立刻出击，切断匈奴主力部队与匈奴王庭之间的通路后立刻构筑防线，并且务必将匈奴主力部队给我死死挡住，绝不能越过二十九军防线！” “啊...啊？” 先是答应却突然转为了疑问，嬴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李凌急急忙忙跑来调整部署，嬴政突然有点担心起来，莫不是进攻匈奴王庭的两个军出现问题？ 可不应该啊，他们已经踪迹全无太久了，而且先前李凌也一再要求，除非到了绝境，不然绝不要轻易派人回来，防止行踪暴露。 “快点！愣着干什么！” “哦哦。” 被李凌大声呵斥之后，嬴政也不敢继续问下去。 “赵......” 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赵高，好在及时止住，嬴政赶忙跑掉大殿门口。 “王上！” “立刻派人去陇西传令，命令二十九军立刻出击，切断匈奴主力部队与匈奴王庭之间的通路后立刻构筑防线，务必将匈奴主力挡在防线之外，如若被匈奴人突破，让章邯提头来见寡人！” “诺！” “王上，王上！” “李斯？快，快点，随寡人进来！” 刚安排完任务，发现李斯居然火急火燎的也来了，嬴政赶忙将李斯也叫入了大殿中。 “传令杨端和，一旦发现匈奴大军有撤退的迹象，让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拖住，绝不能让匈奴主力逃走！” “太傅？” “还不快去！” “诺。” 李斯也是惨，刚火急火燎跑过来，没想到又被莫名其妙出门送信。 不过李斯可是个聪明人，他出去传令之后，立刻带进来了四名侍卫，这样如果李凌再有命令，就不需要自己再当个传话筒了。 “让蒙毅尽快将匈奴主力部队的情况打探清楚，看看是否有机会可以展开决战。” “诺！” “传令王翦，命令主力部队即刻启程，轻装前进，向北进入赵国境内，拖住匈奴主力，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就给我狠狠地打，争取吃掉匈奴大军！如果吃不掉，也要给我咬下来二斤肉！” “诺！” “另外，立刻派使者前往赵国，告诉赵王迁，如果他还想要让赵国存在的话，就让他必须无条件配合秦军作战，赵军的一切调度皆要听从王翦安排！如果不然，后果将由他自己承担！” “这赵王会同意吗？” 直到这一刻，李斯与嬴政都询问了起来，其他的事情都好说，可李凌这是要让赵国把兵权交出来，而且是威胁，恐怕那赵王迁不光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因此与秦国决裂！ “李斯？正好，你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如果王翦的部队到了，赵国的军权就必须交到王翦的手上！” “......” “怎么？” “没，我这就去办。” 这绝不是个好差事，但如果办成了，绝对是天大的功劳，李斯只有片刻迟疑之后便决定接下这差事。 “呼~~~” 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之后，李凌长出一口气，仿佛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轻松了不少。 “师傅，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急......” “不对，传令熊启立刻去蕞城组建一支新军，然后火速调往皋城，确保秦楚边境的安全。” 做好一切安排之后，李凌终于彻底没了心事，直接往嬴政的书桌上一坐，然后一脸放松。 “师傅，到底发生了何事，是蒙恬有消息了吗？” “蒙恬他们此时此刻正在攻打匈奴王庭，现在我也不知道匈奴单于有没有收到消息，希望这一切的部署都还来得及。” “现在？” 听着李凌说此时此刻，嬴政有点懵，千里之外的大漠以北发生的事情，李凌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对，就是现在，所以我们必须得立刻做出反应，争取赶在匈奴主力回援之前拖住他们。” “可是师傅为何要让王翦尽可能与匈奴主力决战？匈奴此番出征兵力众多，而且王翦将军原本是打算要去进攻楚国的......” 李凌身上有太多神秘的地方，别看他是自己的师傅，自己自打回到咸阳就经常跟在李凌的身边，但有些事情，嬴政知道自己不该问。 既然李凌再度确认了的确就是现在发生的事情，那么嬴政便直接转向了李凌接下来的安排，没有再追问。 关于李凌的安排，嬴政有太多不解的地方。 “他们的确兵力众多，但是你不要忘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是来抢东西的，也就是说，他们这支大军手中并没有多少辎重！在杨端和投入战场之后，他们的收获寥寥可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急着回到王庭，势必会丢弃抢来的不少粮草。” “师傅的意思是说，只要拖住他们，拖到他们人困马乏，拖到他们粮草全无，我们就有机会一举歼灭匈奴主力？” “当然！咱们可是背靠整个秦国，当然还有赵国，拖，咱们可不怕。” “政儿多谢师傅指点迷津。” 看着李凌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嬴政赶忙拍了个马屁，借机修复二人之间的关系。 269 不得入关 “没有发现敌人？怎么可能，再探！” 从疲于应付匈奴游击部队到在赵国腹地到处追着匈奴小股骑兵部队乱跑，杨端和的战绩不可谓不辉煌，可偏偏今天他散出去的几十股斥候，都没有找到匈奴人的踪影。 “他们会不会跑了？” “跑了？” “对，他们会不会看咱们太厉害，然后都退到雁门关外去了？” “退？不好！！！” 关于秦国整体的战略部署，只传达到军一级的长官，师一级的军官是无权知晓的，当杨端和听到手下的推测之后，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匈奴人要跑！ “立刻收拢部队，向雁门关进发！” 果断下达命令，然后杨端和将指挥权下放之后，直接快马出营，直奔邯郸，他必须得立刻找到庞煖，要求庞煖无论如何都要拖住匈奴大军，不能让他们轻易离开。 古代战争，严重缺乏通讯手段，任何情报都没有时效性的弊端在这一刻展露无疑，李凌已经在咸阳做出了安排，可杨端和却全然不知，只能凭借自己的判断来展开行动。 这也幸好是杨端和，如果是个比较求稳甚至胆小的将领，说不定真的就把匈奴人给放走了。 正如杨端和想的一样，匈奴人的的确确收到了消息，而且急于退兵，原本在赵国腹地的匈奴部队一夜之间全都没了踪影，围攻雁门关的匈奴大军虽然还顶在雁门关城前，却并未发起进攻，似乎是在等部队集结之后找机会撤走，害怕关内赵军会追出来。 一天之后，杨端和回到了军中，而他的部队此刻距离雁门关只还有半天路程。 杨端和此行非常失望，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庞煖拒绝了他的要求，甚至连粮草都不愿意提供，说什么赵国现在也没多少粮草了。 想想都觉得可恨，怎么说这也是秦国解了赵国的危机，若不是秦军入场，恐怕赵国现在早就废了。 秦军现在是整个赵国的大恩人，而且打下去也不止是为了秦国，更是为了赵国，让赵国也没有了来自北方的威胁，可偏偏这庞煖就是个软蛋，根本不敢追出去，只想着守住赵国的一亩三分地和他手底下那所剩不多的兵士。 “命令部队加快速度，抓紧时间进雁门关休整。” “军长，咱们是要借机占领雁门关么？” 听到要在雁门关休整，手底下的将领一个个摩拳擦掌，其实在大多数将领的心目中，他们此番入赵境，肯定是要想办法在赵国身上弄点便宜出来的。 “占领个屁的占领，到了雁门关之后，立即休整，然后马上出关，我们必须得把匈奴主力留在这里！” “啊？就咱们这点人手？而且不值得啊，对咱们又没什么好处。” 听到杨端和的说法之后，一群人垂头丧气一脸不解，原本士气高昂，瞬间变得斗志全无。 “这是老大的命令！” “老大的命令？不会吧？” 搬出来李凌，不过显然也不太好使，没多少人相信杨端和的说法。 “算了，告诉你们吧，反正现在应该是不需要保密了。” 军官们尚且如此，鬼知道下面的士兵们又会成为什么样子，为了确保战斗力，杨端和考虑再三之后决定将李凌的一切部署和盘托出。 “听着！蒙恬、百里梦两位将军已经在一个月之前进入沙漠地带，直扑向匈奴王庭了！现在匈奴大军急着撤走，应该就是收到了匈奴王庭被袭击的消息。这个时候，咱们必须得拖住匈奴人，不然的话等到他们返回去，三十八和五十四两个军就全都完了。” “匈奴王庭？” “笨，就像咱们的咸阳一样，是国都！懂了吗？” 事关重大，而且痛击匈奴又是大秦民之所向，士气瞬间拉满，将士们哪里还有半分不乐意的情绪？ 然而，就在半天之后，等到第十军抵达雁门关外的时候，麻烦又来了！ 雁门守将不放秦军入关！ “混蛋！这帮混蛋！” 站在关门下，杨端和气得一剑砍在门前拒马之上，赵国，今天着实是让他失望至极。 不得不说，杨端和也是够倒霉的，如果他早半天来到雁门关，那雁门守将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放秦军入关，因为就在这天晌午，匈奴大军还未退去。 可偏偏就是这半天的功夫，匈奴大军突然走了，而且按照斥候的报告，匈奴人还丢下了不少东西，仿佛是逃命一般的跑了。 秦军早不来啊晚不来，偏偏在雁门关之围刚解了之后就出现了，这其中难免有些蹊跷，让那雁门守将由不得不多想。 “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出不去，不能就看着匈奴人逃跑吧！” “你立刻派人沿山体寻找，看看有没有绕过雁门关的路，既然匈奴人能够绕过雁门关，那咱们也肯定能找到这条路。另外，等下我再进去一趟，大不了咱们不在关内休整了，直接走，这他总不能还不愿意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军实在是太差劲了，至少赵国的将领是非常差劲的，一个个鼠目寸光而且只在意自己眼前的苟且。 “传令，部队扎营，埋锅造饭，赶紧休整。” 定下方案之后，杨端和直接再次上前。 “我乃秦国第十军军长杨端和，我有要事要入关相商，赶紧开门放我进去！” “杨将军稍等片刻，我们将军马上就到。” “大爷的！” 杨端和没有料到，这一次不但赵军没有同意让秦军入关，甚至连杨端和都不让进了，居然只能站在关外等候。 “杨将军，还有何事？” 过了好一阵子，那守关将军才出现，不过他并未开城门，只是站在城头大声询问。 “我可以不在你们关中休整，但你能不能放我军通关？” “这...这恐怕不行，我没有收到命令，庞将军命令我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开门的。” “庞煖他都没在雁门关！” “庞将军走的时候说的，现在我没有收到新的命令，如果将军非要过关，还请将军派人去邯郸取了通关文牒，我只要看到通关文牒，立刻就开关。” “你！” 杨端和着实是被气得够呛。 270 全速前进 “你来的正好，让你的人赶紧放我过关，不然匈奴大军都跑没影了！” “杨将军真的打算追出去？” 就在杨端和离开邯郸奔赴雁门关的时候，庞煖也没有耽搁，直接带着几名亲信快马奔赴雁门关，想要看看雁门关外的情况。 所以就在杨端和站在关前气的破口大骂的时候，庞煖也恰好抵达。 听到杨端和真的打算率领秦军出关追击匈奴人，并不知道秦军部署的庞煖还以为是杨端和异想天开打算趁着匈奴大军撤走的机会占点便宜。 “当然，不然的话我为何非要过去？” “我知道，但杨将军，你要想清楚，你之前打的都是小股匈奴骑兵，这匈奴主力部队的情况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更何况此番匈奴大军退的太过蹊跷，恐怕有诈，不得不防啊。” 庞煖虽然并不是很待见杨端和，但这次秦军确实是帮了赵国的大忙，他还是想要提醒一下杨端和不要轻敌冒进。 “我在邯郸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吗？匈奴人退的就是太蹊跷了，所以很可能是他们内部发生了什么问题，我们这才要抓住机会，狠狠打他一下！若是错过这样的机会，可就再也等不到了！” 进攻王庭乃是秦国军事机密，杨端和虽然已经告知了手下士兵，但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告诉庞煖这个赵国将领的，自然庞煖也就无法理解。 再加上庞煖这个人又太过小心谨慎，他更是不希望赵军出击的。 “你看到的是机会，但未必就不是匈奴人制造的陷阱啊，杨将军要三思。” “废话怎么这么多呢？你不愿意出兵也不愿意出粮草，我不多说什么，我现在要出关，要离开你们赵境，你也要拦着我不成？” “你...哎！开关！放秦军出关！” 见杨端和不撞南墙不回头，庞煖也不再劝解，直接命令开关，反正如果秦军被匈奴人打了埋伏，全部死光了，也跟自己没任何关系，而且这对赵国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部队再次拔营，杨端和直接带领秦国大军浩浩荡荡穿过雁门关，而雁门关内的赵军一个个眼神却仿佛是在看戏一般，赵人不待见秦人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现在看着秦军去送死，还有比这个更让他们高兴的吗？ “军长，看情况匈奴人走的很匆忙啊，这东西丢的到处都是。” 出关没走多远，路边就出现了被大量丢弃的牛羊肉甚至还有箭矢！ “快，你的部队给我立刻全速去追，必须给我追到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地跑了，追上之后，只要拖住他们便可！” 别的都丢弃还可以理解，这连箭矢都丢了，只能说明匈奴大军是真的打算抛弃一切物品，以最快的速度救援王庭了！ 本就已经落后了匈奴大军半日多的功夫，现在如果再慢吞吞的前进，恐怕连匈奴人战马扬起的尘土都没机会吃了。 杨端和果断下令一个师脱离部队全速前进，剩下的部队也加快了行军的步伐，只是没那么快而已。 ...... “匈奴人要退兵？他们怎么说的？” 燕国王宫内，燕王喜听到消息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此番匈奴人进攻赵国，其中也少不了燕国的功劳，燕国原打算与匈奴合力一举灭掉赵国，可没想到这边燕国一参战，就立刻遭到了齐国的进攻，搞的现在燕国连连败退，不但没有打下赵国的土地，甚至连自己的国土都丢了不少。 燕王喜心想着即便是如此，只要赵国能够被匈奴人灭掉，那也值了，可他怎么能够想到在这样的时刻，匈奴人居然在没有任何失败的情况下就突然打算撤兵了呢？ “启禀大王，没说，匈奴人只是说要退兵，却并没有给臣任何理由，不过看他们神色紧张，似乎是后方发生了大事情。按照时间估计，此刻匈奴大军应该是已经撤了。”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这是出尔反尔！这让寡人怎么办？万一这赵国再腾出手来进攻我国，那我国岂不是要两面受敌？” “大王，臣有一计。” “快说！” “秦国大军不是就在赵国境内么？那秦国特使也在我国，太子丹尚在咸阳，如果秦国在这个时候突然对赵国发难，那我燕国的危机不就解了吗？” “好主意！快，快去请秦国特使，另外立刻给我儿送信，让他无比想办法在咸阳挑起秦赵争执，并一定要打探清楚现在秦王的态度到底如何！” 一想到秦国的强大，燕王喜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命人去请冯去疾。 “外臣冯去疾拜见燕王。” 很快，冯去疾就到了燕王宫，入宫之后发现燕国众臣都在，他立刻意识到有大事要发生。 “快，赐座！” “谢大王。” 坐定身子，冯去疾却并没有急着说话，反而很悠闲的观察起了燕国群臣，那燕王如此急着召见自己，铁定是有求于自己，那这个时候可就得好好端着了。 “不知卿在我蓟城住的可还习惯？” “多谢大王关心，外臣住的甚好。” “那你打算何时返回秦国？” “外臣很喜欢燕国风光，住的甚是欢心，如今并无大事发生，外臣倒是想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日，领略一下燕国风貌。” 冯去疾一脸的流连忘返，但心中的小算盘已经开始噼里啪啦打了起来，看来这燕王绝对有事情，而且希望求助于秦国！ “不急不急，我燕国风光月月不同，你若是想要看，随时都可以来。只是秦国眼下正在与匈奴开战，倘若你一直呆在我国，寡人怕到时候秦王找寡人要人又平添一些麻烦不是？” “那大王的意思是要赶外臣离开了？” “不！寡人岂会赶你走？如今秦燕一心，寡人也是为了秦国考虑，毕竟卿在秦国位高权重，秦王少了你的辅佐定然会有些麻烦。” “多谢大王挂心，不过我大秦有武安君在，外臣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听着冯去疾赖在燕国不打算走了，燕王喜越想越气，他还指望着冯去疾能回去说服秦王攻赵呢，哪料到会这样。 “你们都先退下吧，寡人要与冯卿好好聊聊。” ‘好戏终于要来了。’ 见燕王喜赶走众臣，冯去疾知道这老家伙先前肯定是碍于面子问题，不好直说。 271 楚军压境 杨端和杀出雁门关的第二天，匈奴王庭就已经被蒙恬和百里梦完全拿下。 面对枪炮等重火力，匈奴人本就毫无还手之力，偏偏那匈奴右大都尉还想要拖下去，没有第一时间带人撤离，被秦军步步为营，最终聚而歼之。 荡平匈奴王庭之后，蒙恬与百里梦果断一把大火将匈奴王庭以及所谓的圣山付之一炬，然后一路向西杀去，打算绕过大漠西侧，重返秦国境内，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免撞上回来救援的匈奴主力。 而在杨端和杀出雁门关的第三天，王翦便收到了咸阳传来的命令，当即命令部队立刻开拔，一路北上。 次日，六十五军接到命令开始从北地郡出发直插匈奴腹地。 就这样又过了五天，李斯轻车简从抵达邯郸，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但此刻已经距离杨端和离开雁门关整整九天，九天时间，杨端和的第十军杳无音讯。 九天的时间足够发生太多的事情，秦军一连串的调动已经引起了多方的注意，而先前咸阳城内的所谓叛乱更是早就传到了多方势力的耳中。 正当秦国将针对匈奴的超大规模军事行动全部摆到台面上之后，楚国终于安耐不住，采取了行动。 项燕再次抵达秦楚边境，不过因为李凌的所谓炎黄论，而且又是针对匈奴用兵，所以让秦国始终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楚国也不敢贸然进攻秦国。 所以，项燕决定不断在双方边境制造事端，利用楚国兵士假扮山贼抢劫秦人，让秦军不得不将部队拉到边境最前沿，加强巡逻值守。 待到秦国边防军已经开始按照项燕的设想展开行动之后，他立刻又派出一队楚兵，身穿秦军铠甲，他将目标盯上了楚国人自己的商队。 这支商队可不止是楚国人的商队这么简单，这里面还有一位齐国的商贾，而根据楚国人自己的情报，这位齐国的商贾跟秦国和齐国的王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项燕盯着这支商队，他要一石三鸟！ 很快，一场震惊齐秦楚三国高层的截杀案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生了，那位齐国商贾连同整支商队几乎全部被人杀害，仅留两人侥幸逃脱，而这两人恰好一个是楚国人一个是齐国人。 齐国的商贾在楚国的境内被秦国的士兵残杀，等到嬴政才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楚国的大军已经露出了獠牙，而齐国也从燕国撤兵，齐王派的两路特使也已经有一支见到了韩王，另一支则也已经进入了魏国境内。 “给我查，查出来全部腰斩！” “不用查了！” 蕲年宫大殿内，嬴政气急败坏，但李凌却直接说不需要查了。 “难倒夫子知道是何人所为？” 蕞城基本已经快要成了空城，最后一批新兵也已经被熊启带走，缭子无事可做就回到了咸阳，他也没想到刚回到咸阳就碰上了这种大事。 “他们行动太过迅速，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就在边境线上冒出来了足足二十万大军，缭子难倒认为这件事还需要调查吗？” “可是我们手头上没有证据，而且我们已经晚了一步，恐怕齐国那边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 “所以，此战必须得打，不需要查了。” “可如此一来，如何向齐国交代？” 王绾发出询问，他是秦国的丞相，考虑事情自然不能意气用事，他必须得顾及各方的情绪，特别是齐国。 秦国与齐国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都相对不错，倘若因为此事闹僵了，怕是对秦国将大为不利，而且说到底这种事情最后还是得落到自己的头上去处理，他可不想再冒险跑一趟齐国了。 “不需要交代，你可以直接派人去齐国送信，告诉齐王，此事乃是楚国为挑起秦楚战争而故意假扮秦军兵士犯下的大罪，与秦国无关。但我王也为发生如此不幸之事悲痛万分，所以一定会帮齐王讨回一个公道。” “他这能相信么？” “信不信那是他的事情！王相，你要记住，此番我大秦远征匈奴，此战之后，大秦在山东六国当中将不再需要任何盟友，所有国家都将是我大秦的敌人！” “相邦！此话说不得！” 李凌此言一出，大殿中连续有好几个文官都吓得脸色发黑，赶紧提醒李凌。 “没什么说不得的，你们给我记住了，等到我大秦将士从漠北归来之日，便是我大秦铁骑踏过崤山，剿灭山东六国之时！你们不要老是觉得要搞什么连横搞什么关系，你们记住，只要咱们这一波能够挡住楚国大军，待到主力返回，这天下，秦国将再无敌手，这天下也将再无他国，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大秦！” 其实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机，因为秦国此刻正面临着楚国二十万大军的威胁，而熊启此刻才刚刚离开函谷关，距离秦楚边境还相去甚远，熊启的部队即便是到了，也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楚军。 但李凌总感觉必须得从现在开始改一改这朝堂上的风气了，武将还好，这些文臣当中，绝大部分还是没有一个强国的自觉，心中总是要想着其他国家怎么看，会不会引起再一次合纵。 可现在的秦国还是当初的那个秦国吗？ 现在的秦国，哪怕再来一次六国合纵伐秦，也无所畏惧。 但倘若眼下秦国自己的高官都还前怕狼后怕虎的，那将来还如何去打如何去谈？ 李凌可还指望着日后这帮文臣去恐吓小国，省得大秦的将士们还要到处征伐出现伤亡呢。 “可是眼下......” “哪有那么多可是！王相你记住，这个时候你的语气绝不能软，你若是软了，那岂不是更像是做贼心虚了，反而会让齐王怀疑？” “就按照太傅的意思办！” 嬴政直接拍板下了定论。 “有太傅在，大秦将天下无敌！” 有了定论之后，嬴政还没忘了再补充一句。 他这一句补充，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在众人心中产生的影响却绝对不小，要知道李凌这个相邦之位可是获得了秦国自分封起从未有过的超级权势，紧接着嬴政又这样表态，岂不是说，秦国真正重要的人，就是李凌了么！ 272 堵住主力 “丞相，韩魏可曾有所回应？这楚国还等着寡人回信呢！” “大王，此事有变，急不得。” “有变？” 听到后胜说情况有变，齐王建瞬间脸色塌了下来，那死掉的商贾可不止是与王室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还是他少数几个比较熟悉且信任的民间人士，而且此人异常活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田建哪里会料到那人突然就死了，而且还是死在秦国人手中？ 要知道秦国与齐国之间的关系可是向来很好的。 “臣接到密报，秦王已经派出密使前往我国，而且臣听说那些秦兵并非秦兵，而是楚人假扮的！” “楚人假扮的？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王，楚国蓄谋已久想要对秦国用兵，这些大王你也都知晓，而在秦国大举对匈奴用兵，秦楚边境军力空虚的时候，秦国断然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这不等于是自寻死路吗？” 后胜直接将其中重重疑点摆在了田建的面前。 “可丞相你先前还说这必定是秦国所为，为何现在又说不是？此等国之大事，你让寡人如今如何是好？” “此事是先前臣考虑不周，被楚人所蒙蔽，请大王治罪。” “快起来，叔父怎能如此，寡人岂会治叔父之罪？是那楚国太过狡诈，与叔父无关。” 齐王建怎么都没料到后胜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赶忙走下王座跑到后胜身边将其扶起。 “大王，此事蹊跷，而且眼下只有韩王答应出兵相助，但魏王始终都未有回应，想来应该是与秦国站在一起了。而现如今秦国大军都在北狄境内，倘若我国与韩楚联盟的确可以短暂得势，但等到秦国大军返回秦境，那迎接我们的定将是灭顶之灾啊！” 后胜的分析不无道理，田建连连点头。 “而且，如今秦国已经不是非我齐国不行，秦赵联姻共御北狄，秦魏联姻行同一体，听说那燕国国君刚刚将秦大夫冯去疾送出国境，不但备了厚礼，连早先在赵国战败失踪的秦国大将桓齮也一并返回了秦国。王上，切莫站错了队啊！” 诚然，当年六国伐秦，若不是后胜力阻田建，恐怕就是七国伐秦了，而那一战，正是秦武安君李凌的成名之战，秦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虽秦齐遥远，但自那一战之后，韩魏赵皆被秦军打废，若不是后胜，恐怕秦国早晚会报复到齐国的头上，田建是打心眼里不想与秦国为敌。 被后胜这般分析之后，田建终于下定了决心，绝不出兵，而是立刻修书一封派人火速送往咸阳，表明齐国的态度。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相府上最近要修缮一番，还缺一些钱财。” “请相国放心，只要相国需要，区区钱财又有何不可？只不过我家主子说了，相国最好能再劳神一番，到时候相信相国的府上肯定一片金碧辉煌。” 离开王宫，后胜直接转入一个小酒馆内，找上了酒家掌柜，他笑了，笑的很开心，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 “到底能不能追得上！” “没办法啊，咱们的马跑不过匈奴人的战马，好不容易接近了，这又被拉开了，实在是太憋屈了。” 连追十天，杨端和却始终都够不到匈奴主力部队，最近的时候先锋部队都已经能够看到匈奴人的背影了，可现在距离又被拉开，斥候都已经快要看不到匈奴人的影子了。 “特娘的，扔东西，再扔，老子就不信这个邪，都是四条腿的马，而且咱们这些战马很多也是从他们匈奴人手中搞来的，还能追不上了？” 沿着匈奴大军的马蹄印追入茫茫戈壁滩，杨端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还想着匈奴人看到秦军追来，起码也得留下一点部队进行断后吧，可他哪里料到这些匈奴人就只管往前跑，头都不回，根本不搭理身后的追兵。 其实又何止是他杨端和追不上？ 王翦的大军在得知杨端和已经追出去之后，立刻改变行军路线，直插匈奴腹地，可等他们到的时候，看到的也只有路边被丢弃的各种物品，显然匈奴主力以及杨端和的第十军都已经跑过去了。 至于赵国，好吧，赵王迁根本就没有出兵，只是象征性地命令庞煖带了一批粮草慢吞吞的在后面走，就这个进度，恐怕等到匈奴人全都跑到王庭所在，庞煖都没有离开赵国太远。 好在，李凌的安排不止是一处，驻扎在北地郡的第六十五军及时行动，终于提前一天时间堵住了匈奴主力救援王庭的必经之路。 “给我杀！” 看到秦军已经筑起防线，匈奴单于根本不停留也不整军，直接率军发起了冲锋。 他不能等，他知道只要自己稍作停留，后面的秦军就追上来了，到时候腹背受敌，彻底被拖在这里，王庭的老老少少可就真的惨了。 “不好！陷阱，是陷阱！” 全速冲锋，可还没等到这些彪悍的匈奴骑兵冲到秦军阵前，突然便有数骑坠入事先挖掘好的陷阱之中，深达三米的深坑下倒着插满了箭矢，掉进去就是个死！ 这些陷阱，全都是赵辛命令部队不眠不休，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挖掘出来的，显然，这些陷阱是帮了他的大忙了，若不是这些陷阱，就眼前这漫山遍野的彪悍匈奴骑兵，只需要一个冲锋，他手中这三万人马就得全部死光。 “布阵！” 看着匈奴骑兵不断冲过陷阱地带，距离防线越来越近，赵辛果断下达命令。 只见六十五军将士立刻由盾兵在前，持戟士兵在后，组成一道戟墙，在这道墙的后面，则是已经做好准备的秦军骑兵，他们马刀跨在腰间，手中用弓弩不断射击着匈奴大军。 短短数百米的冲锋，等到匈奴骑兵撞上盾墙的那一刻，就已经折损数千人，但数千人对于这支还有足足十八万大军的匈奴主力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拔刀！” 赵辛直接跨上战马，六十五军将士一个个将弓弩放下，拔出马刀！ “冲啊！” ...... 273 防线崩溃 “拖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赵辛在陇西郡多年与匈奴人交战，后调到李凌手下也参与了不少大规模的战争行动，可他从来没遇到过眼前这种战争方式，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敌人。 匈奴大军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打算解决掉拦路秦军，更没有打算在此处彻底拔除后顾之忧。 只见匈奴大军冲入六十五军阵线之后，只有最简单的冲杀，没有任何纠缠停留，目的只有一个，冲过去，甩开秦军，救援王庭。 “拿重弩来！” 发现匈奴大军势头不对之后，赵辛赶忙退出战团，跳下战马，只是简单观察了一下，他便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屈膝上箭，直接瞄准即将突破秦军防线的一黑脸彪形大汉。 此人身披蓝色披风，头戴圆形棉帽，上有狼毫做成的装饰物，而且身边始终有数人保护，身份绝对不一般！ 嗖~~ “啊~~！” 惨叫应声而起，但赵辛却连连叹气，赶忙再次上箭。 这一箭威势巨大，直接贯穿一人胸膛，只可惜距离较远，赵辛射术又有些生疏，并没有射中目标，而是射中了那人身旁的一名护卫。 对于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在遭受到一次袭击之后，他岂会留在原地给赵辛第二次机会？ 就只是上箭的功夫，只见那人就已经连杀数名秦军兵士，然后一马当先率先冲破秦军防线奔向远方。 “给我追！” 眼看着到手的猎物因为自己的失误跑了，赵辛气得直跺脚，翻身上马，直接命令部队追击。 可是眼下这样的命令，将士们根本无法去执行。 匈奴大军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已经将六十五军整个淹没在人海当中，别说命令能不能传达下去，即便是传达下去恐怕也没人能够找准机会从人海中挤出来。 大部队是没办法了，但赵辛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带着身边百余骑还是追了出去，但当他才刚刚冲出去，立刻就有数百匈奴骑兵围了上来，试图挡住赵辛的步伐。 这让赵辛更加确定，那人肯定是匈奴的某个大人物，甚至说不定还是那什么单于。 可他已经没有了机会，那唯一的一次机会被他日渐生疏的射术给浪费掉了！ 此战，从晌午一直打到傍晚，打到杨端和率领第十军抵达，只可惜杨端和还是慢了一步，当他抵达的时候，六十五军的防线上遍地尸体，匈奴大军已经彻底冲垮了六十五军防线。 “快，帮忙救人，就地休整，动作要快。” 杨端和只能无奈的命令部队停了下来，他已经没办法再追下去了，不光是因为六十五军伤亡太大需要帮忙，他的士兵们也已经跑不动了，若是再追，他这三万人马，恐怕匈奴人只要留守万人便可解决。 “滚开！都滚开！” “匈奴大军数量太多了，将士们也都拼尽了全力，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冲着将士们发火吧？” 等杨端和找到赵辛的时候，发现赵辛正对着士兵发脾气，支开士兵，杨端和上前查看了一下赵辛的伤势，发现都是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你看啊！你自己看！” 顺着赵辛手指的方向看起，杨端和隐约看到一个人就站在远处的高地上，而那人，正是从赵辛手中逃脱的匈奴不知名大人物。 “怎么了？”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丁点，我就能射死那家伙，可是我射偏了！哎！啊...嘶...特么的！” 说到生气的地方，赵辛忍不住一拳砸在放在身边的铠甲上，手上本就有伤口，这一下又使出了全力，疼得他直抽抽。 “那个人么？” 拿出望远镜，那人恰好上马转身离开。 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杨端和却认得那身蓝色的披风！ 他在赵国境内的时候就专门研究过匈奴人的情报，其中当然也包括匈奴几个重要人物的情况，而身披蓝色披风的，只有一人！ “你啊你！你知道他是谁么？” “你认识？” 听杨端和如此说话，赵辛更加坚定了那人是个匈奴大将。 “那是匈奴头曼单于！那是匈奴的王！” “啊呀呀呀呀！” 不断挥舞着双拳，赵辛恨不得拍死自己，他原以为是个什么大将，没想到居然是匈奴单于！ 这已经不是少了一个军功那么简单了，这是放跑了匈奴的单于，如果自己没有那么自信，如果自己没有失误，如果一箭射杀了那匈奴单于，此战，哪怕他六十五军全军覆没也值了啊！ 可时间不能重来，他即便是再懊恼，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好了，你也别烦了，大不了咱们休整一下再追过去就是了，以后还有机会。” 杨端和安慰着赵辛，可他心中却很清楚，这样的机会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我看匈奴大军也是人困马乏，咱们要不就休整到后半夜便追出去？” “不行，夜间行军速度太慢，浪费的时间更多，还不如好好休整一夜，明日再全速追击。那些匈奴人估计也不会走远的，你放心吧，我追了他们很久了。更何况你这边......” 杨端和看了看四周，六十五军这一场阻击战打的实在是太惨烈了，现在恐怕总人数连一个师都凑不出来，更别提伤员还占了绝大多数的情况了。 “怎么！你看不起我！” “没，没有。我的意思是现在咱们也不急于一时了，而且你这边伤亡太大，我看了一下，伤员大多需要专门进行治疗，必须得回去，如果不行的话，要不你先带着你的人撤？” “放屁！老大的命令让我无论如何都必须挡住匈奴主力，你让我怎么撤？” 赵辛也是恨，可眼下已经这个样子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除了去追，去拼，去拼到最后一个人，也好过如此回去，他这一战可不止是关系到六十五军，还有蒙恬他们那支远征军！ ...... “有没有消息？” “可以了！” “很好！传令下去，好好休整，每人发一两肉！明日拂晓开始进攻！” 274 战局失控 “老大...你杀了我吧，我没拦住。” 当天夜里，就在六十五军临时营地，李凌来了，他带着姬霸的战地医院整个都到了。 见到李凌之后，赵辛直接跪在李凌面前，军令如山，他并不是没有提前抵达预设地带，而是他到了却没有拦住，不仅没有拦住，甚至连迟滞敌人一天都没有做到。 “行了，这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六十五军的惨状李凌看在眼里，他不怪赵辛，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是他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其实部队早就应该先一步进行调动的，而不是拖到蒙恬等人已经开始进攻匈奴王庭。 现在这个时代可比不了两千年以后的世界，军令的传递太慢了。 但这也不能说李凌的安排就有很大的问题，其实李凌的想法是让王翦带领主力部队找机会进攻楚国的，匈奴这边李凌最初的想法是赵军如果发现匈奴主力要跑，肯定会出关追击，那样再调整部署也来得及。 可李凌没有料到匈奴主力得到消息的时间如此之早，退的如此之坚决，他更没料到赵军竟然会如此之怂！ “杨端和。” “末将在。” “我要你在这里给我筑起一道防线，然后肃清防线以东直到赵国边境的一切敌人。” “不..不追了？” 听到李凌的安排，杨端和瞬间眉头拧巴在了一起，自己追了那么久，六十五军损失又那么惨重，现在远征军那边还没有消息，这个时候就不追了，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理解。 “不追了！蒙恬他们按照计划在攻破匈奴王庭之后，走西线月氏国境内，然后返回陇西。现在咱们的主要任务是应对楚国那边的情况。” “楚国？可是我听说王翦将军也已经带主力过来了，南边应该没多少兵力了吧，咱们守得住么？” 听到楚国可能有情况，杨端和与赵辛都是一脸紧张，他们在外领兵作战，对于其他方向上的情况都不是很了解，但是大概的部署也是知道的，眼下就连李凌都已经到了这里，王翦也率领主力背上入了匈奴境内，整个南方不就等于完全空了？ “我刚刚已经安排人去传令王翦返回皋城了，希望没有太迟吧。” 李凌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为了亲自指挥作战，想要将匈奴大军彻底歼灭之后再去解决楚国的问题，可他晚了一步，现在匈奴大军已经撤回去了，他也只能再次改变作战部署，将重心放到楚国那一侧。 李凌感觉到有些无力，这是一种战局不被自己掌控的无力感。 制定偷袭匈奴王庭的是他，意识到楚国可能会有动作的是他，全线出击围堵匈奴主力的还是他。 可这一切，从最初的志在必得，到后面次次都晚了一步，事情正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慰问了一下前线官兵，李凌并没有在这里呆太久，又火速赶回了咸阳，同时命令姬霸在处置好这边的情况之后，留下一支医疗队，其余的人手即刻赶往函谷关候命。 与此同时，秦国再次展开大规模征兵，并且大量征召老兵重新入伍，按照李凌的计划，这些人以老带新，只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便会被全部补充到赵辛的六十五军当中去，而后六十五军火速调防陇西郡。 李凌知道，当匈奴单于发现王庭被毁之后，肯定会对秦国展开大规模的报复行动，而首当其冲的必然就是距离匈奴王庭最近的陇西郡。 可是李凌不可能将五十四军以及三十八军这两支绝对精锐部队留在陇西，他还得靠着这两个军打楚国呢，只能让赵辛再次临危受命，用超过半数是新兵的部队去面对匈奴大军的冲击。 李凌的想法和安排都已经竭尽所能做到了最好、最快、最优，可偏偏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其实就在他与六十五军汇合的次日一早，楚国大军就已经对秦国发起了全面进攻，等到李凌回到咸阳得到消息的时候，秦国已经连丢了三座城池，熊启的部队此刻才刚刚抵达皋城，接收了王翦遗留在那里的很多重装备之后，急急忙忙打算开赴最前线。 时间不等人，一刻都不得歇息，得到消息之后，李凌直接快马加鞭直奔函谷关，等他到了函谷关，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熊启首战便被打败，折损五千余人，只得退回到皋城一线防守。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五十四军和三十八军已经返回了秦国境内，在进行短暂休整之后已经开始往函谷关方向赶来，同时王翦的大军也已经撤回秦国，最快只需要五日便能抵达皋城！ 现在李凌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让熊启在皋城顶住楚国大军的进攻，只要顶住五日，顶到王翦大军抵达，一切都会重新纳入掌握之中！ 然而，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让李凌没有想到的事情接踵而至！ 在楚国大军将兵锋推到皋城一线的时候，韩国突然集结重兵，与楚国合力发起了攻击，而且由于韩国的位置特殊，一上来十万韩军便直插皋城背后，直接切断了皋城与秦国腹地之间的联系，皋城成为了一座孤城！ 而更加致命的消息还在后面！ 当李凌开始集结沿线郡县兵马准备重新打通前往皋城的通路之时，他收到了来自魏国的消息，齐国已经发兵四十万，意图经过韩国直达秦国，与韩楚两国合力攻打秦国。 “我要你务必将消息给我带入皋城，告诉熊启，如果实在扛不住的话，就果断突围，给我撤回来！” 连续安排了十几波传令兵，眼下李凌不得不做出调整，他恐怕必须得放弃皋城了。 王翦手中的部队来回奔波而且严重缺乏辎重粮草，更何况只有区区十五万兵马，而齐国可是有足足四十万大军，韩国也有十万部队，如果再加上楚国的二十万大军，这可是有七十万兵马了！ 这让李凌拿什么去打？ “相邦，有个人说是从齐国来的，有重要消息带给相邦，但是属下问他，他什么都不说。” “快，把人给我带过来！” 李凌的心凉了半截，此人很可能应该就是蒙毅的手下，而他带来的消息，十有八九就是自己刚刚从魏国得到的齐国出兵的消息。 275 齐国反水 “不用白费力气叫阵了，你们若是想打，就尽管来打！我就站在这阵地上，别那么多废话，放马过来吧！” 站在临时构筑的简易阵地上，李凌面对十万韩军毫无惧色。 韩军已经发起过一次进攻，但被李凌的一挺重机枪外带无数弓弩给射了回去，然后双方便只剩下了骂战。 李凌再拖时间，他手中只有两千多郡县兵和不到三千新兵蛋子，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拖下去，拖到王翦的大军抵达。 不知道秦军的具体情况，而且早年秦韩战争不断，韩军早就已经被秦军打怕了，韩军将领自然也不愿意硬碰硬，更何况对面还是那拥有赫赫威名的李凌。 当然，他们也是在拖时间，他们想要拖着，等到齐国四十万大军抵达，就问这天下谁还能挡得住？ 这一拖就是整整三天，三天时间，楚军在项燕的带领下连日猛攻皋城，但熊启就是坚守不出，依托皋城城防拥有大量辎重粮草的熊启还真就扛住了项燕的猛攻。 三天之后，在皋城后方韩军阵前，李凌等到了第一支援军，那是王翦派出的一队轻骑兵，数量只有三千，但多少也是补充，他们的到来瞬间让在李凌带领下与韩军对垒的这帮杂牌军士气大增。 与此同时，四十万齐国大军也正式进入了韩国境内！ 正当韩王兴奋地睡不着觉，楚王激动地接连命令项燕抓紧时间进攻的时候，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事情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四十万齐国大军进入韩国境内之后，突然改旗易帜，高举大义之旗，喊着楚国为挑起齐秦战争刻意谋害齐国商贾的口号，在齐国丞相后胜的率领下，正式对韩、楚两国宣战。 齐国突然背刺，毫无任何防备的韩国瞬间遭受灭顶之灾，四十万齐国大军一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高唱凯歌直扑向韩国国都新郑。 当韩王让十万韩军后撤回防新郑的命令送达前线部队的时候，王翦所率秦军主力恰好也已经与李凌汇合！ “给我三万兵马，我要去皋城，剩下的部队由你全权指挥，我要你全力进攻韩国，一定要赶在齐国之前先一步夺取新郑，把韩王安给我活着抓回咸阳！” 看着对面的韩军隐隐有拔营的迹象，李凌确定之前从蒙毅手下得到的消息属实，齐国偷天换日悄然入韩的举措已经取得了成功，而且正在对韩国展开全面进攻。 “三万？会不会太少了？楚国可是有二十万大军，现在皋城的情况还不明确，仅凭熊启一人在那边顶着，我不放心。” 听到李凌的安排，王翦直接摇头不同意，韩军虽有十万，但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很多都不能称之为是士兵，韩国此番拿出十万大军，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的。 韩国早就没有什么实力了，若不是楚王逼着，他甚至连五万兵马都不想拿出来。 更何况还有四十万齐国大军作为策应，王翦手中别说十多万部队，哪怕只有五万人，他也有把握拿下新郑，可眼下的问题是皋城，李凌这么做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别废话，你此番要做的不是打退韩军或者击败韩军，你听清楚我的要求，我是让你攻破新郑，掳来韩王安！我要你，此战，灭掉韩国！” “灭...灭掉韩国？” 王翦突然变得有些磕巴了起来，要知道除了一个早就形同虚设的周王室之外，秦国可从没有在函谷关外灭过任何一个国家，即便当年白起在世，秦国都没有做到！ 而现在，李凌要灭队韩国，不仅要灭掉韩国，还要让自己作为主帅！ 如果自己打赢了，那将是不世之功，将是可以载入史册的秦国第一人，这样的荣誉，李凌居然让给了自己。 “对，我就是让你灭掉韩国，而且一定要赶在齐国之前，务必要把韩王安给我抓回来，千万别让齐国人给抓走了！” “诺！请武安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将那韩王安抓回咸阳！” 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王翦没有再做任何推脱，李凌一直在说的要一统天下，难倒就要从自己这一战开始了吗？ 王翦的心怦怦直跳，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能够指挥打这一仗，不光是李凌的信任，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一定不会让李凌失望的！ ...... “将士们！你们看到了吗？韩军已经逃了！” 面对十二万秦军主力部队，王翦站在阵前，将长剑立在身前单手扶住，然后指了指远处已经开始拔营匆忙撤离的韩军。 “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 王翦话锋一转，直接将剑提起。 “众将士听令！” “大秦相邦、当朝太傅、武安君李凌将军有令！命本将亲率大秦将士，自此地出征，一路向东，攻入新郑，活捉韩王安，灭亡韩国！” 锵~~ 长剑出鞘，直指向新郑的方向！ “攻入新郑！活捉韩王！” “攻入新郑！活捉韩王！” “将士们！我们不光要打，还要打的够快！皋城正面尚有楚国二十万大军，而武安君只携三万兵马奔赴皋城救援，我们只有尽快拿下新郑，才能为武安君扫清障碍！” 要打，而且要打的非常快，不过在这里王翦换了个说法，并没有将齐国的事情提及。 王翦知道李凌这是要与齐国抢一个名分，抢灭亡韩国的名分！ 这对于王翦来说很容易理解，但对于下面的普通士兵来说，他们都不懂政治，自然不好理解，还不如直接拿皋城说事来的更实在更透彻。 “大风起兮！” “无物不朽！” 王翦再一次喊出了当年蕞城一战李凌喊过的口号。 “大风！”“大风！”“大风！” 口号声震天，就在这些秦军的对面，韩国人明显也听到了秦军雄浑的口号声，远远看去韩军阵中一片慌乱，都在忙着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将士们！为了大秦，为了武安君，随我！杀！” 翻身上马，一声大吼，伴随着战马的嘶鸣，王翦第一个冲出秦军防线！ 276 援军入城 “命令部队隐蔽休整，入夜之后发起攻击。” 距离皋城只有最后一步之遥，但李凌却命令部队停了下来，因为此刻的皋城正在遭受围攻，四面围攻！ 显然楚军还并不知道韩军已经跑了，他们正大大方方毫无顾忌地蹂躏着风雨飘摇的皋城。 项燕进攻皋城的手段很简单，就是粗暴的围攻，而且他已经发现了皋城的防备空虚，所以完全没有任何侧重点，四面各布置五万兵马，没日没夜的轮番猛攻。 他打算活生生把皋城内的秦军全部耗死，反正他不着急，在他看来，秦军主力都在北面和匈奴较量，即便是回来也不可能太快，更何况自己的身前还有十万韩军阻挡，自己尽可以放心大胆的在皋城搞事情，用来吸引秦国函谷关内仅剩的少量部队全部冲过来，自己到时候聚而歼之。 可项燕哪曾想到，韩军在今天晌午就已经跑了，没有事先给他任何通知，直接就跑了！ “疯了吧，这个时候还不停止进攻？” 夕阳西沉，躲在远处的李凌瞅了瞅皋城的方向，却发现楚军依旧在分批次攻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皋城看起来也收不了太久了。 “不等了，命令部队做好准备！” 原本李凌是打算入夜之后，等到楚军停止攻城开始休整的时候，自己再率军杀出去，打楚军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可以让熊启可以放心大胆的打开城门放自己入城。 可眼下这情况让李凌不得不提前展开行动。 “开火！” 嗒嗒嗒嗒~~~ 两挺重机枪在李凌一声令下之后瞬间炸响，组成交叉火力网直接将楚军在皋城北侧的大营完全覆盖。 “武安君！肯定是武安君！快，快去告诉军长，老大来了，老大带着援军来了！”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但曳光弹拖出的光线已经非常明显，大量正处在休整状态的楚军被无情的火力疯狂收割。 站在城头上的守军还没有看到援军的出现，但他们知道李凌绝对已经到了，那两挺不断喷吐火蛇收割楚军性命的重机枪就是证据！ 不少新兵并没有见过枪，但当他们听到有人喊武安君来了之后，也都是士气大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全力投入到了与楚军的死战当中。 “哈哈，将士们，老大已经来了，给我杀！” 已经坚守无望正想着找机会突围的熊启看到那两挺重机枪，眼中重新放射出光芒，援军，援军终于到了，而且是拥有机枪的援军！ 一边指挥部队，一边走到城门正上方，他得随时观察战场的情况，以便让城门洞内的士兵可以及时打开城门迎接援军入城。 枪声响了好一阵子之后，援军终于出现在了熊启的视野之内，直接纵马杀入已经完全乱作一团的楚军营地。 直到此刻，正在攻城的那些楚国士兵也终于意识到了秦国援军的抵达，攻城的势头瞬间弱了下去，原本都要攻上城头了，却因为这件事情的出现，再次被杀退。 “军长，咱们要不要杀出去？” “不行，给我在城内等着，不准出城，没有我的命令也不能开城门。” 熊启不敢冒险，经过这几日艰苦的鏖战，他手中所剩的兵士已经不足一万，他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一旦这个时候那些楚军借机强行冲城，后果不堪设想。 “机枪收了，准备入城。” 看着骑兵已经杀入楚军阵中混战在一起，李凌果断命令两挺重机枪收起，该准备入城了。 “跟我冲！入城！” 待到两挺重机枪全部收起集结到一处之后，李凌拔出马刀，带着身边剩下的一百多人直奔着城门的方向冲杀过去。 虽然此刻在城外秦军占据着绝对的上风，但是李凌知道见好就收，他不能在城外拖太久，一旦等到皋城其他三面的楚军增援抵达，到时候想要入城就没那么容易了。 “快，开城门！” 发现了李凌亲率的小队如同利刃划开战场直奔城门，熊启二话不说直接下令打开城门，而他本人也是急急忙忙跑下城墙，他要第一时间将城内的情况告诉李凌。 “末将熊启参见武安君！” “快，将机枪给我布置到城墙两个角，一定要挡住楚军的增援。” 瞅了熊启一眼，李凌赶紧安排起来，他现在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说别的，他得先布置好防守工作，以便外面的大军全部入城。 重机枪卡住城墙一脚，不光意味着挡住了楚军其他方向上的增援，同时也意味着阻断了北城墙外楚军的退路。 前有重机枪扫射，后有秦军挥舞着马刀追砍，很快，绝望中的楚军要么选择投降，要么四散奔逃，北城墙外的战事终于宣告结束。 “熊启。” “末将在。” 命令部队押送俘虏入城，李凌终于想起了熊启。 “这些俘虏都是楚国人，你又和楚王关系非比寻常，这些人我就交给你了，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是这些楚人最后能够为我所用，你懂吗？” “诺。” 熊启答应的非常爽快，爽快到让李凌几乎都不敢相信。 “你就不怕这些人不听你的？” “不怕，手段有的是，而且只要不让楚国知道他们没有死，他们的家人就不会有危险，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应该不会有太大反感的。” “那就好，这件事你要好好给我办！以后大秦是要一统天下的，还会有越来越多的战俘，这是一项大工程，我希望这些人的改造工作都能交由你来负责。” “多谢老大信任，末将一定不负重托。” “很好，走吧，带我看看整体的城防情况。” 伴随着北城墙战事的结束，其他三面城墙上的战斗也宣告结束，楚军已经停止了攻城。 ...... “岂有此理，这是背叛！这是背叛！” 韩军一声不吭逃跑的消息和齐军公然反水的消息再加上秦军援军入城的消息几乎同时被送到项燕的面前，项燕除了无奈的嘶吼，别无他法。 原本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他哪里料到结果会这样！ 277 直取新郑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是你们韩王背信弃义，公然与楚国狼狈为奸，武安君念你们都是被那韩王蒙蔽，命我不要大开杀戒，你们才能侥幸活命！” 韩军溃败的速度远超王翦的想象，在王翦看来这哪里能算是部队，恐怕就是土匪山贼都要比他们强。 足足十万人，从秦军开始发起进攻到战斗结束，总共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这其中秦军追上去还用不了不短的时间， 跑的跑死的死，最后还有将近万余人直接选择了投降，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战斗意志可言。 “武安君说了，只要你们不再与大秦为敌，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放下你们的武器，都回家去吧！你们也不必担心，秦军不是虎狼，不会残害无辜百姓，即便日后你们归属我大秦，大秦也不会算旧账的。” 听到王翦的保证，而且是以李凌的名义保证，这些根本就不愿意打仗的韩国人哪还有半分考虑，直接兵器扔掉铠甲扔掉，就等着王翦放人了。 王翦倒也是爽快，直接下令放人，然后简单收拢盘点了一下缴获，将粮草和箭矢留下，其余的东西全部派人送回秦国境内，紧接着他再一次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攻韩，对于王翦来说注定了不是秦国与韩国的较量，而是秦国与齐国之间的较量。 韩国上下别说什么能征善战的将领，就连一支成建制的部队都在王翦大胜之后完全没有了，这样的一个国家，拿什么抵挡秦国与齐国的合力攻伐？ “王上，王翦将军已经攻入韩国境内，此刻正全速扑向新郑！相邦已经携三万兵马增援皋城，危局已解！” “蒙毅，你为寡人立了大功了！寡人要好好赏赐你！” 策反齐国，嬴政看得明白，他知道王绾基本上没出力，真正起到效果的是蒙毅。 “多谢王上，但蒙毅以为不急，还请王上等相邦击退楚军，王翦将军大破韩国之后再封赏也不着急。” “好，那就等，寡人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王上，还有一件事，请王上早做考虑。” “什么事？” “桓齮将军就快到咸阳了，另外我听说相邦是命令王翦将军先于齐军攻破新郑，还要活捉韩王安，相邦这是要灭了韩国！” “师傅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的，王翦将军现在是直扑新郑，完全没有考虑韩国其他的城邑。倘若王翦将军打下新郑活捉韩王安，那么这些没有来得及打的城邑，咱们还可以拿到，但倘若王翦将军没能活捉韩王安，恐怕到时候齐国会趁机攫取韩国土地。” 蒙毅直接点出了问题的核心所在，而这，李凌还真就没怎么想到过，至于嬴政，他只能呆在咸阳城根据那些晚了好多天的战报来了解情况，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 “秦国！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栾提头曼抵达王庭，却发现这里早已经被秦军毁于一旦，而秦军也早就没了踪影！ “大单于。” “说！” “请撑犁孤涂单于还是出来看看吧。” 那人没有说下去，就连称呼也改成了全称。 头曼跟着那人走过去，当他看到眼前那四具尸体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就这么直愣愣的钉在了原地！ 不是别人，那是他的妻儿！ 那个已经黑烧成黑炭的小孩，就是他只有五岁的儿子挛鞮莫顿，在莫顿的身边，躺着的是头曼的两个妻子，剩下的最后一具尸体则是匈奴右大都尉，这是他最重要的手下，他的左膀右臂！ “还有没有活人！” 愣了好半天，头曼终于开口。 “没...没了。” “整个王庭，一万多勇士，两万多人口，一个都没有吗？” “全死了。” 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连孩子女人都没有放过，这听起来似乎很残忍，但对于秦国远征军来说，一点都不残忍！ 这些人都是蛮夷，都是自己的仇人！ 任何对仇人的仁慈，都是对兄弟的残忍和背叛！ 蒙恬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李凌也从未打算过征服匈奴，对于匈奴李凌可没有半点好感，他要的是灭掉匈奴，物理意义上的灭掉匈奴。 听到手下说一个活人都没有，头曼的脸如黑炭，并未多言语，直接转身奔着圣山的方向走去，一群人跟在他的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 圣山祭台！ 当头曼踏上祭台的那一刻，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这里是圣山，这里是祭祀萨满祭祀祖神的地方，可在这祭台之上，原本平整的地面竟然到处都是坑洞！ “这帮秦人！我要将他们扒皮抽筋，我要杀光他们！” 头曼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怒火，他要出兵，他要立刻进攻秦国！ “大单于，奴才以为眼下正是进攻秦国为惨死子民报仇的大好时机！” 说话者，还是个李凌的老熟人，正是先前被派往秦国的匈奴特使。 “你有主意？” “先前大单于曾让奴才派人去过一趟楚国，那楚国早就准备进攻秦国了，想来此刻应该已经打起来了吧！” 那人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狞笑，李凌、秦国，毁了他的复仇大计，他要报复！ “不好办，秦人退走不久，而且东面的秦军并未离开，你这奴才说的什么秦楚打起来了不太可能，他们如果真的打起来，秦国绝不可能派出那么多兵马，还来偷袭王庭！王庭可是有一万勇士守护！” 左屠耆王向来不待见这个赵人，更何况此番出征赵国，被秦国抄了王庭不说，更要命的是他的地盘全部被秦人给抢了去，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赵人所赐，若不是他撺掇着大单于攻赵，他的地盘可是安稳的很！ “打！” 头曼没有理睬左屠耆王的建议，就留下了短短的一个字，那就是打！ 他不怕赵人，同样也不怕秦人。 他与秦人的交锋从未输过，只有这一次是被秦人抄了后路，正面对决，秦人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必须得报复秦国，报复这个出尔反尔的国家，倘若不是秦国说十年之内双方互不侵犯，他不可能如此大胆的倾巢出动进攻赵国。 “大单于！” “不要说了！你立刻去筹备箭矢粮草，随我杀到秦国去，我要让秦国血流成河，我要屠了咸阳城！” 278 项燕不在 “城下那叫阵之人你可识得？” “那人名叫项梁，是主将项燕的儿子，这几日攻城基本都是他在指挥，末将并未见过敌主将项燕。” 自李凌率军成功突入皋城，并在城墙设置好重机枪之后，楚国大军便开始收缩，将全部主力集中在皋城正南，除了每日叫阵之外和小规模袭扰之外，再无发起大规模的攻城作战。 站在城头上，李凌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按理说在这个时候，楚军应该全力进攻皋城，拔下皋城才对，绝不应该放弃围困，任由皋城后方与秦国相连，肆意增兵。 “等等，那白面书生是谁！” “哪个？” “你往项梁背后看，他身后不远处的那个书生！” 顺着李凌手指的方向看去，熊启这才注意到李凌那个所谓的白面书生，那人虽并不起眼，但仔细看起来却很有一股子英气，绝非池中之物。 “不认识，末将先前未曾注意过此人。” 熊启无奈的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那人是谁，两军对垒多日，他对于楚军的情报也有不少，却从未有任何一份情报当中提及过有这么一个白面书生。 若不是被李凌指出来，恐怕熊启根本就注意不到这个人，但当他注意到此人之后，此人的影子就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再也挥之不去了。 这人绝对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大军作战，若是一普通的文弱书生，项梁是绝对没有理由带着这样一个人的。 “命人出城告知项梁，我要与项燕会面，就在城前，我自己去！” 李凌没有理会身边人的震惊之色，安排完之后直接走下城头。 两军对垒，主将会面，这种事情李凌干过两次，但并不等于这就符合规矩，先不说这样做有多危险，就单单说这样的做法，不管输赢，都是非常容易被人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估计也就李凌敢如此肆无忌惮不顾舆情了。 消息送出去了，但楚军方面却迟迟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搞的李凌不得不在傍晚时分再度派人送信，邀请项燕在城前会面，然而却又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老大，算了吧。” “再等等，明日一早你再派人送一次信，另外今晚务必给我加强警戒，同时多派几股斥候，想办法搞清楚楚军的主要部署，看看他们有没有进行别的调动。” “诺。” 项燕身为主将，却从未露面，只有他的儿子不断叫阵，这本就已经有些奇怪了，李凌又如此三番五次的邀请他会面，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却偏偏没有任何回应，送信之人更是从未见到过项燕，在楚军中，那几名信使也并未听任何一个人谈论过项燕，实在是疑点重重。 但是让李凌疑惑的还在后面！ 这一夜异常安静，次日送信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同时也没发现楚军有任何军事上的调整。 就这么又拖了一天之后，直到第三日，楚军终于有了回应，他们同意了会面，就在这天正午，就在皋城城南的开阔地。 “老大，小心有诈。” 事情太反常，看着李凌真的打算只身会面，熊启不免担心起来。 “放心吧，没事的，我相信项燕不会做出多卑鄙的事情，更何况，我可是有这玩意！” 指了指身上的防弹衣，李凌一脸无所谓，只要与楚国大军的距离拉开，还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李凌的安全。 引一队士兵出城，而这些兵士在出城之后直接两侧分列，直通向城外一里处的会面地点。 楚军同样如此，由军中引出两列士兵，甚至因为会面地点并不是两军的中心点，楚军还专门后撤了几十米，虽然只有区区几十米，但这也等于表明了楚军的态度，他们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耍阴谋诡计。 “项梁？为何是你？” 等到了会面地点，李凌才发现，楚国来的人根本不是项燕，而是项梁！ “家父前几日已经返回郢都，还请夫子莫怪。” 项梁直接说出了项燕并未在军中，他如此坦诚倒是把李凌搞的很尴尬。 即便是项燕不在军中，但他毕竟是主将，主将不在属于绝对的军事机密，项梁就这么直白的告诉自己了？ “没关系，他来了就好！” 李凌绕开项梁，直接指向了跟在项梁身后唯一的随从，那个白面书生！ “夫子认识子房？” 项梁显然没有料到李凌关注的重点竟然是他的随从，而那随从更是一脸诧异，他的年龄不大，也并不出名，怎么会被李凌给盯上？ “子房？” 听到项梁说那人叫子房，李凌有点懵，他先前只是猜测这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绝对会在历史上留下大名，可当听到名字之后，李凌是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这子房到底是何许人也。 “子房见过李子，没想到李子居然认识子房，子房受宠若惊。” “你为何会在项将军军中？” 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凌为了掩饰尴尬，只能强行装作真的认识他，开始询问为何会在项梁帐下。 “李子有所不知，家父认为子房尚需历练，所以便让子房来到楚国，追随项燕将军，而后项燕将军又让子房跟在项梁将军身边。” “哦，挺好，挺好！” 尴尬，依旧尴尬。 这人竟然还不是楚国人！ 话说到这里，李凌非但没有搞清楚眼前这人的身份，反倒是让他更加莫名其妙起来，这人还不是楚国人，还在楚国的军中，还特么的名字都没有任何印象，这就完了，听这人话语中的意思，他的家族特别是他老爹的地位还不低！ “头疼！” “夫子身体不适？”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心中有些感触。” 尽可能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可从来没遭遇过眼前这般尴尬，而且这种尴尬还让他找不到任何破解的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撑下去。 “莫不是李子想到了韩子？” “啊，是啊，他实在是太可惜了，哎，可惜我当时不在咸阳！” 随口一声感叹，没想到那子房还多说了一句，这让李凌瞬间找到了话题，免得尴尬，而且他也因此确定这人应该是认识韩非的，而且与韩非的关系匪浅。 279 竟是张良 “夫子，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出言打断李凌和那个子房，项梁显得有些着急，但李凌却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着急完全是装出来的，是那子房给了项梁一个眼神，说到底这都是子房的意思。 “开始？开始什么？” “难倒夫子三番两次派人要与家父会面，并无大事相商？” 这下子终于轮到项梁和子房搞不清楚状况了，两军对垒，主将邀约，结果李凌却好像只是想聊聊家常一般，这也太说不通了吧。 “大事？难倒非得有大事么？” “难倒不该有大事么？” “两军对垒，你攻我守，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你不可能把你的部署告诉我，我也不会把我的安排告诉你，而且战争胜负尚未可知，能有什么大事？” “......” 被李凌直接说的一阵无语，项梁想了两天两夜没想通李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任何目的。 “我本意是想见见项燕将军，毕竟项燕将军鼎鼎大名，而我与他都有很多事情，基本找不到什么机会结识，现在见不到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 又是一阵无语，项梁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李子非常人，竟有如此胸怀，子房佩服。” 眼见有些尴尬，子房赶忙上前打圆场，不过他这也有点牵强，这跟胸怀可没什么关系，反倒像是玩弄了项梁一把。 “你对此战，不，你对秦韩之战有何看法？” 见子房上前搭话，李凌赶紧转移话题，他还是想要弄清楚子房的身份，他不信这样一个年轻人会在历史的浩瀚烟海中没有留下任何名字。 “学生离开韩国已有两年，恐怕不能回答李子。” 还真就是韩国人呗？ 一个韩国人，如此年轻，家族在韩国位高权重，而且应该不是韩国王室，李凌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感觉到自己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 “两年时间也不长，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嘛！” “李子非要逼学生说么？” 子房眉头拧在了一起，脸上有些不悦同时也充满了慎重。 “说吧，反正现在是在秦国，而且此地只有我们三人，我也不可能因为你的看法就改变什么，韩国也不会因为你说了什么而有什么变化，对吧？” “好吧！” 身为韩国人，子房当然很清楚韩国的现状，而李凌的为人他也早有耳闻，他倒是不怕李凌因为自己的言论而做出什么事情，但是让他来说这件事，他真的很难，难以启齿。 “韩国的确没有能力与秦国对抗，而且我听闻贵国王翦将军又是攻韩主将，恐怕韩国败局已定。” 子房即便是说，也只是说了秦韩两国，却并没有说出齐国的事情，不是他不知道齐国已经反水，而是他不能确定李凌是否知道齐国反水的消息。 “韩国肯定要败，而且会败的很惨，王翦已经带了十多万秦军杀入韩国境内，而且齐国四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两军合二为一，五十多万大军足以轻松踏平韩国。” 你不说那我就把话挑明！ 这是现实，是双方都知道的现实，但当这句话从敌人口中说出来之后，子房的心还是免不了一阵疼痛，那是他的国家，他身为韩国人，却只能呆在楚国军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被秦齐两国蹂躏，自己的同胞只能惨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 “李子身为秦国相邦，难倒愿意看着齐国从秦国口中抢肉吗？” “你不要想着在这个时候还玩什么离间计，齐国四十万大军，我虽有能力击败，但前提是单独应付齐国，可眼下楚国还有二十万大军呢，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至于那些城邑，齐国想要，送他便是。” 李凌稍稍有些不爽，没料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要离间秦齐之间的关系。 “那倘若我楚国退兵呢？” 项梁突然插话，让李凌有些措手不及。 “楚国退兵？你们的确是应该退兵了，你们的阴谋已经败露，齐国真正要打的就是你们楚国，我大秦主力已经陆续抵达，到时候齐秦两国七十多万大军同时南下，楚国，呵呵！” 李凌冷笑两声。 “夫子未免把我楚国看得太弱了些！子房，我们走！” “李子，那学生先回去了。” 被人看扁的感觉让项梁直接转身就走，子房也是很无奈，只能跟着离开。 “张良！” 项梁转身离开不到十米，李凌突然一声大喝。 “李子可还有事？” “没事，我要告诉你一句话，咸阳城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倘若韩国亡了，我也不会对韩国平民动手，我视天下万民为同胞，攻伐不为私利，而求天下一统永世太平。” “学生记下了。” 果然是张良，李凌左思右想老半天，直到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李凌才猛然想到了那子房的身份。 先有张开地后有张平，韩国张家五世相韩，等到了韩王安，张良尚未成长起来，所以并未子承父业，这才被张平安排到楚国跟随项燕历练，为的就是等到张良返回韩国之后能够继续张家荣耀，成为韩国丞相。 也只有张良这样的身份，才可能如此年轻从一个弱小的韩国出来，直接被安排到项燕的手下，整日和项燕的儿子项梁呆在一起，直接接触到楚国的军事机密。 “张良，哎，希望他能够考虑一下我的想法吧，真心不想跟这种人为敌。” 返回皋城，李凌还是忘不了张良。 如此年轻，只有短暂的接触，但李凌从张良身上感受到的东西太多了，甚至李凌敢说，张良并不比蒙毅差多少，李斯恐怕都不及张良。 而历史上，张良更是汉朝的开国元勋，汉初三杰之一！ “不过，还真没想到啊，居然是同时代的人，哎，秦朝，还是短了一点。” 仔细想想，李凌不免感叹起来。 由于分属两个朝代，甚至可以算是从战国到秦朝再到汉朝三代，李凌先前几乎下意识的以为碰不上张良，毕竟楚霸王项羽现在才刚出生，所以李凌才一直没有往张良的身上去想。 280 楚军退了 “报！楚军退了！” “楚军退了？” 李凌与项梁短暂的会面之后，根本没有与熊启说过关于会谈的具体细节，秦楚两军也都没有做出任何的调整，唯一的区别是楚军只是在随后两天没有跑来叫阵。 现在楚军莫名其妙竟突然退兵，熊启一脸震惊。 “派出斥候，看看他们退到了什么地方，另外命令部队绝不可能轻易出击。” “是楚军有诈吗？” “应该不是，但既然楚国都已经退兵了，那就这样吧。匈奴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这边还要打韩国，三线作战始终都是不利的，能少一边是一边吧。” 楚国退兵在李凌看来是迟早的事情，从齐国反水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此番攻秦必定失败，他们必须得退兵。 不过李凌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楚国的实力不弱，真要铁了心防守的话，齐国那四十万大军加上王翦的十二万秦军和皋城五万兵力，根本不足以攻入楚国境内，函谷关外的情况，已经基本上固定了下来。 至于已经被楚国占领的秦国土地，李凌可不相信项梁会放弃，那些地方只能从长计议了。 正如李凌想的一样，楚军后退二十里，然后便开始构筑营垒工事，根本就没有放弃任何已经被楚国占领的城邑。 “熊启，你留在这里，给我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不要出击，你只管守住皋城就行，失地以后再说。” 再三交代过熊启不可擅自行动之后，李凌火速派人又给王翦送了一封信，让王翦务必注意齐国的动向，好好约束部队，决不能被人钻了空子，让秦齐之间发生战火。 安排好东线战场的一切，李凌直接返回咸阳，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匈奴方向。 “老大。” “命令部队返回蕞城休整，然后你把蒙恬和李牧将军找来，给我说说你们此战的情况吧。” 从皋城往回赶，还没到咸阳，李凌就在蕞城城外碰上了刚从陇西返回，正打算奔赴秦楚战场的百里梦。 “老将军这是怎么了？” “咳咳~~没事，没什么大碍。” 从见到李凌开始，李牧的咳嗽就几乎一直没停，弄的李凌好一阵担心。 “都有什么情况，说说吧。” “我需要补充兵源，至少要补充一万人马。” “我这边也需要五千兵马。” “可以，没问题，补给你们，还有其他的么？” 看着百里梦和蒙恬第一反应居然是要人，李凌一阵无奈，他问的可不是这件事情。 “老夫..咳咳..还是老夫说吧。” “老将军请讲。” “对于沙漠，我们的了解太少了，沙漠太过凶险，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夫子可千万别采用这种冒险的方法了。沙漠中的危机太多，这六万大军，差点就全部死在沙漠中了。” “这不可能，以后肯定还要横穿沙漠的。” “夫子！” 听到李凌竟然说以后还要横穿沙漠，李牧有些急眼。 若不是秦军将士靠着意志力硬撑下来，这些人根本就无法穿越沙漠，更别提屠了匈奴王庭了！ 李凌没有率军进过沙漠，在李牧看来是李凌对沙漠的认知太肤浅了，横穿沙漠的确是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更何况，眼下真的是没有必要再横穿沙漠了。 “老将军，以后大秦将要面对的不只是山东六国，也不止是匈奴，还有更加广阔的天下，而在这期间，肯定是要穿越很多沙漠地带的，所以，我希望老将军能够将在沙漠中遇到的一些事情都命人写下来，最好是找到一些应对的方案，从而为了以后真正让大秦登上世界的舞台打好根基。” “好吧，我尽力。” 眼看李凌如此说，李牧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李牧的心中还是有所疑虑的，李凌口中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到底还有什么样的敌人，李牧并不知道，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他老了，至少他是不可能等到那一天了。 “老大，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这个枪......” “枪？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打不准，突然就打不准了，我也保养了，也拆开研究了，可就是打不准，我也命人校枪了，还是不行。” “对，我这边也是，全军上下一把能打准的枪都没了。” 蒙恬说出枪的问题之后，百里梦赶忙附和，这可是大问题，天大的问题。 这玩意相对弩箭最大的优势就是精确度，可偏偏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精度可言，即便是各自军中枪法最好的人，超过百米也完全打不准目标了。 “不用弄了，没办法了，枪管应该是因为沙漠温差太大导致的产生了轻微变形，以眼下的情况是没办法修复的。” “啊？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听到说没法修复，蒙恬与百里梦全都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 “没法修复是没法修复了，但是可以换枪管啊，多大点事。” 看二人这般，李凌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枪管是有使用寿命的，反正早晚都得换，在李凌的军火库中，可不缺枪支配件，特别是枪管，那可是以千万为数量单位的。 “可是，这东西即便是如今最优秀的工匠也造不出来啊。” “笨蛋，亏你跟了老大这么久，你没听出来吗？老大手中肯定有很多很多枪管。老大，他这么笨，要不你先把枪管给我吧。” 猛地推了一把百里梦，蒙恬直接挤到李凌的面前，一脸谄媚。 “别闹了，你俩都有，你们统计一下总共有多少枪管需要更换，另外还需要多少子弹以及其他的补充，尽快给我一个单子，我这两日就留在蕞城了，我尽快补给你们。” 李凌断然是不可能亏了蒙恬与百里梦，毕竟这两支部队才是他的根。 “对了，你们此番回来可算顺利？” “还好吧，我们离开匈奴境内，绕到月氏国，没想到他们倒是很配合，一路直接就顺利返回咱们秦国了。” “对了老大，那月氏国好像与匈奴人并不对付，还有仇的样子。” ...... 281 选址骊山 在蕞城呆了两日，安排好五十四军和三十八军的一切之后，李凌这才返回咸阳。 等他一到咸阳，就直接忙碌了起来，咸阳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王翦大军进攻韩国非常顺利，但却在不断催促粮草，由于他的目标只有新郑，根本无法做到从容的以战养战，补给成了大问题，几乎所有的粮草都要从函谷关内往外运，一时半刻王翦还真就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打。 东边王翦有问题，西边也不安宁，虽然匈奴人还没有对秦国发起进攻，但陇西和北地两郡最近经常出现匈奴斥候，显然匈奴人已经在做着对秦国的战备了，进攻秦国只是时间问题，特别是杨端和负责的北地郡一带，匈奴的侦查越来越频繁。 “让杨端和凶一点，不要太谨慎！另外赵辛的部队到什么地方？新补充的兵源不要再训练了，立刻开赴陇西！” “陇西？难倒不该是北地吗？” 廷议上李凌提出的意见明显是要重点防备陇西方向，反而不怎么在意北地。 “匈奴人应该还不知道我军主力已经南下，再加上蒙恬等人是从西线回来的，陇西距离匈奴王庭也更近一些，于情于理他们应该都会将重点的进攻方向放在陇西上，北地郡那边有可能只是故布疑阵而已。” “可这样也不该让杨将军如此冒险吧，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谨慎反而会让匈奴人起疑心，夫子的意思应该是让杨将军表现出一定的攻击性，从而迷惑匈奴人，让他们更加坚定我军主力依旧在北地以北王庭以东，从而让他们只能从陇西发起进攻。” 面对众人的疑惑，姬缭替李凌做出了解答。 “诸位，不用再争论了，我们眼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匈奴人的攻击，不管是从陇西也好从北地也罢。如今三十八、五十四两个军都在蕞城，直道的修建自郑国接手之后也没有落下，不管那边需要增援，两个军都可以在十天之内开赴战场。” 争来争去也没意思，李凌最烦的就是这一点，还不如直接一帮军人来做决定，战争上的事情，不能指望这群文臣。 直接转入第二个议题，那就是关于桓齮的安排，桓齮在回到咸阳之后便被安置在了自己的府中，与其说是安置不如说是软禁起来。 桓齮是打了大败仗的，而且他不像熊启等人，他是正儿八经的主将，有些责任他必须得负，更何况这家伙居然在失败之后并没有想着回到秦国，反而是呆在了燕国。 只不过他之前也是立下赫赫战功的，怎么处理他，显然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若是我不去燕国，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冯去疾一句话几乎等同于给桓齮定了性。 “他或许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上。” “不知道如何面对王上，他就可以在燕国逍遥自在了吗？十万大军全部因他而死，这责任他必须得负！他这不是逃避，他这是叛国！” “不至于吧......” 听着关于桓齮的评价正在慢慢开始一边倒，李凌只能表态。 桓齮这个人李凌还是非常信任的，但是他同样也不能理解这家伙吃了败仗居然就躲在燕国不回来了，这尼玛实在是太坑了。 本以为桓齮能够成为一方统帅，但这一次李凌是彻底失望了，不过却并不等于桓齮不能用，让他当个将军，只管冲锋陷阵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现在的秦国看似良将众多，但实际上根本就不够用，李凌不希望放过任何一个人才。 “夫子，此事不可感情用事，桓齮虽然有能力，但发生此等事情，他已经不再值得信任，倘若再信任此人，难免不会再犯下大错。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夫子又已经让王翦将军灭韩，一切都要慎重啊。” 姬缭第一次站在了李凌的对立面，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李凌能够理解姬缭的意思。 一旦灭了韩国，那就意味着秦国的野心将会被各国彻底警惕起来，别看眼下大家都知道李凌想要天下一统，但各国高层却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毕竟一统天下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说而已。 可一旦有一个国家被灭了，那就由不得这些国家的高层不警惕了，说不定灭韩之战直接会导致新一次的合纵伐秦。 如果在这样的时刻，李凌还要重用一个有问题的将领，风险实在太大。 “我以后只让他领兵打仗，不让他参与任何决策，这样总行了吧？” “冯去疾，你查过桓齮在燕国的事情么？” 眼看李凌就是要用桓齮，但其他人又明显不愿意，嬴政只能出来和稀泥。 “启禀王上，臣查了，桓齮在燕国除了打听过几次秦国的情况之后，什么都没有做过，既没有与秦人有接触，也没有和燕国人有什么接触。” “依寡人看，桓齮也并没有叛国之心，不如就按照太傅的想法吧，毕竟领兵打仗，你我都不如太傅。” 嬴政都已经这么说了，其他人即便心有不爽也只能闭嘴，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 “李斯，寡人安排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启禀王上，选址在骊山附近，具体的方案臣已经安排人在做了，可能还要等些时日。” “记住，寡人要看到天上的日月，地上的星河，寡人还要与大秦铁骑为伴！” “你不会要给自己挖坟吧？” 听到李斯说选址在骊山，李凌立刻就意识到了嬴政在给自己建造陵墓。 现在的嬴政还很年轻，远没到急着修建陵墓的地步，可历史上的嬴政却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修建始皇陵了，而且一修就是整整三十八年！ “相邦......” 听到李凌居然这么形容修陵一事，群臣忍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几个人都想要提醒李凌却又不敢大声说话，就连嬴政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快。 嬴政没有怨李凌，只是李凌这话说的实在是有点太难听了，什么叫给自己挖坟啊。 282 长生不老 “都散了散了，太傅留一下，寡人还有事情需要请教。” 廷议已经没有了继续进行下去的心情，嬴政直接让众人都散去，唯独留下了李凌。 “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想着自己死后的事情了？” 见众人离开之后，李凌直接开门见山。 “其实政儿好久之前就已经想过了，但是事情太多一直没有机会，最近有了空而师傅又不在咸阳，政儿就先让李斯去办了，请师傅莫怪。” 嬴政表现的非常恭敬，但李凌明显看出他对自己有怨恨，只是这怨恨来的莫名其妙，似乎与自己先前说话不注意言辞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私事，我怪你干什么，只是我觉得太早了而已，何必这么着急呢，你还年轻。” “年轻么？政儿又不是师傅，这天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师傅一般，师傅你理解不了政儿。” 突然长叹一口气，字里行间句句透露出一种无奈。 “啊哈？我理解不了你？我跟天下人都不一样？” 看嬴政这幅表情，李凌挠了挠头，难不成这丫的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了？ 但是不应该啊，而且这跟他修不修陵墓可没什么关系。 “师傅如何看待政儿，是当成学生还是当成王上或者当成完成宏图伟业的垫脚石亦或者当成别的？” 突然冷不丁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李凌这一头雾水是彻底散不去了，真不知道嬴政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对你的看法，很复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哦，政儿知道了。”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有话就说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别什么都让我猜行不行？” “师傅！” 嬴政起身，直接走到李凌的面前，然后猛地跪在了李凌的面前。 “干什么，快起来。” 赶忙想要扶起嬴政，但嬴政死活都不起身。 李凌有点慌，甚至他都想伸手摸摸嬴政的脑袋，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发烧了，脑袋是不是烧糊涂了。 “我视师傅如生父，师傅是政儿唯一的亲人，师傅就是政儿的再生父母，恩同再造，师傅可愿相信？” “我信，我信，你先起来行不行？” “师傅请听政儿把话说完，说话之后政儿自会起来。” 再次推开李凌的手，嬴政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凌，神色复杂。 “你说吧。” 眼看嬴政如此执拗，李凌只能放弃，盘膝坐在嬴政面前。 “可是，师傅你能接受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一般年岁吗？师傅你能接受自己的父亲却比自己更小吗？师傅你能接受自己将死那天自己的父亲却还如同少年一般吗？” 一连三句质问，李凌的脑袋突然嗡地一声，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过的事情，那就是年龄！ 似乎，自己自打穿越过来之后，自己的身体就停止了变化，没有任何变老的迹象！ 王纥老去，蒙骜老去，吕不韦老去，嬴政从一个孩童到现在一脸沧桑，身边的一个个人都在慢慢变老，而自己却始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师傅，如果你真的在意政儿，可以把长生不老的秘方告诉政儿吗？政儿想要陪着师傅看到天下一统，看到大秦万年无期！” “我...我......” 看着嬴政炙热而又期待的眼神，李凌磕磕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可能给嬴政什么所谓的秘方，因为这根本就不存在！ “好吧，政儿知道了。” 眼见李凌不说，嬴政只得起身，然后又扶着李凌直接走到了王座上。 全程，李凌都处在大脑宕机的状态，任由嬴政将自己按在王座上，然后又并排做到自己的身边。 “既然师傅不愿意说，那政儿也不再问了。还请师傅答应政儿，若是政儿百年之后，还请师傅替政儿看好这大秦江山，护佑大秦万年。” “不是，你听我说！” 直到此刻才猛然回过神来，李凌赶紧想要从王座上站起来，没想到却被嬴政一把摁住，并没能起身。 “你给我听好了，我身上有一些秘密，但这世上并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秘方，我手中也没有，所以并不是我不给你，是我拿不出来。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说不定明天我就死了，知道么？” “师傅......” 嬴政显然并不相信李凌的说辞，正所谓眼见为实，嬴政看到的只有李凌多年容貌未有任何变化！ “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活着，我还在这里，我就会看着秦国，绝不会让任何人祸乱大秦。” “政儿多谢师傅。” 听到李凌的保证，嬴政直接起身离开王座，跑到台下冲着李凌跪谢。 “师傅坐下！别起来，让政儿好好看看！” 一君一臣，互相对视，只不过李凌却是站在上面，而嬴政却站在下面。 “师傅，你比政儿更像是秦国的大王！” “得了吧，你才是秦王，我可不是，我也不像，若我是秦王，那秦国还不得完了？那么多政务，我可懒得看。” 实在是有些不自在，李凌直接走下来又把嬴政拉了回去。 “师傅，政儿将陵寝选在骊山可好？” “挺好的，不过这可是个大工程，眼下秦国可没有那么多的人为你修陵寝，我需要人修直道，还需要人打仗。我原以为收拾掉匈奴之后就可以开始统一大业了，可眼下看还有很多麻烦。” 劳民伤财，这样的事情李凌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他也不能劝，身为秦王想要修个好点的陵寝本就无可厚非。 “政儿也不着急的，只是让李斯先弄着而已。” ...... “王上他与相邦怎么谈了这么久？” “中车府令有所不知，太傅与王上的关系非比寻常，我等只需要在外面等着就行了，不管里面发生任何事情，除非王上叫我等，不然我等都不要贸然进去。” “多谢侍卫长。” 赵高死后接任中车府令的田宇显然还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过好在这人不喜欢摆架子，什么事情觉得奇怪总是会去询问一些常年陪在嬴政身边的人。 283 蒙毅要枪 “前往月氏国的使者出发了么？” “启禀相邦，今日一早已经出发了，这是携带的物品清单，请相邦过目。” 匈奴都已经要打过来了，而且十有八九会从陇西郡发起进攻，李凌不可能没有对应的行动。他不光命令火速向陇西郡方向增兵，同时还派出了一队人马作为特使带着重金赶赴月氏国，想要与月氏国结成同盟。 “为什么上面还有一百件马具？” “启禀相邦，这是蒙毅大人的要求，大人还说倘若相邦问起，就让小的通知大人，大人会亲自来为相邦解释。” “麻烦，行了，你先下去吧。” 如果真的有什么理由直接和自己说就行了，居然还要搞的这么麻烦，难不成这蒙毅的意思是万一自己不看这清单，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没有让李凌等太久，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蒙毅就来到了李凌的面前。 “说吧，什么理由，为何还要试图瞒着我。” “我是怕相邦不同意，就擅自做了决定，请相邦责罚。” “给我个理由，为何要送马具。” “马具虽是我秦军法宝，但已经无秘可保，如今市面上也已经有私人锻造的马具在出售，传到月氏国也只是时间问题，再加上此行车队也已经装备了马具，所以我想以此来展现出此番合作的诚意，只有这样才能够万无一失。而且我是准备了两份礼单的，其中一份并无这一百套马具，只有在合适的时机才会拿出来。” “合适的时机？你如何确保你拍的人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王战东！他可以，他就跟在出使的队伍当中。” “哦，他啊，可以。不过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要做出这种事情，你如果有任何决定，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只要合情合理，我不会不同意的。但是，我不希望我器重的人，有事情会瞒着我，这样不好。” “是，蒙毅记住了。” 蒙毅答应的非常爽快，似乎早就料到了李凌会这般。 他是搞情报工作的，当然知道瞒着上级擅作决定会引起多大的反感。 “还有件事，我想求相邦同意。” “什么事？” “我想要点钱。” “你大爷的，你找我要钱？” 听到蒙毅居然找自己要钱，李凌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自己都还没钱用呢，现在到处都得用兵，还要大量征募新兵，征兵就意味着花钱，花很多很多的钱，购买铠甲、弓弩、马匹。 “相邦别激动，这也是为了大秦。” “那你去找嬴政要去，你找我要什么？我又不管钱，我特么还缺钱呢！” “这...这是私事，不是公事。” “私事？干啥，你缺钱花了？不对啊，你怎么会缺钱呢？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说，我帮你参谋参谋。不对，私事怎么可能是为了大秦？难不成你看上哪国公主了？” “张良！” “啥？” 李凌怎么都没有料到张良的名字竟然会从蒙毅的口中说出来，自己前一阵子才刚刚见过张良，而且是第一次见，张良这人也不怎么出名，更何况真的打算拉拢张良的话，那也是公事，怎么就成了私事了呢？ “那张良是韩国贵族，如今王翦将军攻占新郑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一旦夺取新郑，那么剩下的韩国城邑总归是要有人进行治理的，而这张良家中世代为相，他应该可以胜任。” “嗯，理由不错，那你去找王上，你找我干什么？” “听说相邦很在意这个张良？” “啊哈？你查到我头上来了？你现在胆子挺肥啊！” 听到蒙毅居然说自己很在意张良，李凌瞬间感觉脊背有些发凉，好家伙，这蒙毅居然连自己都监视了起来，这滋味实在是让他非常不爽。 “没有，蒙毅断然不敢监视叔父。” 不再称呼相邦，直接改成了叔父，蒙毅着实是被李凌刚刚的眼神给吓得不轻。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安插在楚军中的探子汇报的，说前一阵叔父你曾见过项梁，对跟在项梁身边的那个张良很是上心，然后我赶紧派人查了一下这个张良的资料，发现此人的确不错，所以，我希望这件事最终是由叔父来做，而不是由我上报王上来做，此人，还是作为叔父的手下更好。” 蒙毅说话的时候还没忘了看看周围，确定比较安全之后这才说了出来。 这种话可是大逆不道的，蒙毅并不希望有第二个人听到。 “你打算要多少钱？又打算怎么做？” 李凌看蒙毅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复杂起来，这蒙毅的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难倒他希望看到秦国分裂不成？ 自己是臣子，现在蒙毅却在为自己培养亲信，还要避开嬴政，李凌多少有点看不太明白了。 “具体我还不太清楚，因为此人的资料虽多但可用的不多，而且又在楚国军中，整日跟在那项梁身边，不好下手，需要从长计议。” “你，是不是想要在我这搞个长期饭票？” “长期饭票？” “你是不是告诉我，这是个无底洞，不知道会吞下去我多少钱，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成果？” 李凌真的是服了蒙毅，这家伙没点头绪就敢来找自己要钱。 “不会，不会太多钱，而且我也不缺钱，主要是我的人大多都是在别的国家活动，而且要经常面对非常多的危险，特别是这个张良，更是在楚国大将的身边，很危险，极度危险。” “你特么好好说话，到底要什么，说清楚。” “我想要枪，就那种叔父带在身上的短枪。” “你大爷！我就知道你特么没安好心，没想到你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 七绕八绕，没想到蒙毅这家伙居然看上了自己的手枪，李凌一阵头疼。 跟蒙毅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是有点烦，好在这家伙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了成功，必须得确保万无一失不是？” “你小子，行！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记住，这东西非常危险，除非此人绝对值得信任，不然你绝对不要轻易将枪交给别人。” ...... 284 严重缺粮 “我们现有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三天。” “缩减配额！” “不能再缩了啊，我已经缩减了三次配额了，再缩下去，别说吃饱了，将士们可就真的是没东西可以吃了。” “我不管，这是你的事情，必须给我保证至少撑到粮草运达！” “可...可现在粮草......” “别废话，赶紧去办！” “诺！” 军需官的脸已经完全黑了，连续缩减三次人均口粮配额，现在士兵们连五分饱都达不到，可是粮草到现在还没有运过来，王翦逼得这么紧，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办法了。 自打攻入韩国境内，这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除了第五天的时候接收过一批粮草之外，他们就什么都没有收到过。 一开始十万韩军被完全打散，部队推进顺风顺水，可到后来，韩国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动员的力量，居然开始出现了小规模成建制的部队进行抵抗袭扰。 这些部队虽然对秦军根本构不成任何像样的威胁，可问题是这些人不光袭击秦军主力，还不断找机会袭击运粮的车队，而粮草的征集本来就很困难，秦国两面作战，都需要粮草。 被这些韩国小股部队各种骚扰之下，粮草损失虽然并不是特别大，但问题是运粮的速度却形同龟速，别说送过来了，甚至都不如前线部队推进的速度快，这么搞下去只会被拉的越来越远。 “都给我听好了，从明天开始，都散开打，这几个村子，全都都给我清扫一遍，只要有能吃的东西，就全给我带回来！” 王翦也着急了，倘若一直这样下去，恐怕没等杀到新郑，自己的部队就都饿死了，那还打个屁的打！ 再次命人去催粮的同时，王翦还分出了一万骑兵前去接应粮草，十几万大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他现在不光得去接应粮草，还得想办法弄些粮草出来。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为了抢在齐国之前抵达新郑，王翦几乎是一条道走到黑，疯了一样往前突破，根本就没有搭理过那些难以攻打的城池，偏偏那些小地方他又搞不到足够多的粮食。 “有没有齐国的动静，他们到哪里了？” “启禀将军，三天前他们在这个位置，现在不太清楚，应该没有推进太多。” 看着手下指出的齐军所在，王翦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便有了决定。 “部队放缓行军速度，明日打完这些地方之后，不必急着推进了。” 齐国采取的策略与王翦他们完全不同，他们利用所谓的同盟掩护进入韩国境内之后，突然反水，直接以大军所在地为圆心向外进行扩张。 全程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完全漫无目的，并没有将目标对准新郑，似乎他们对新郑毫无兴趣一般。 既然齐国对新郑没兴趣，那就先缓一缓，等等粮草。 “将军，我想你应该见个人。” “谁？带过来。” “下士喜拜见将军！” “喜？” 看着眼前这人三十多岁还只是个下士，王翦有些奇怪，三十多岁的下士应该没立过什么战功，手下怎么会带他来见自己？ “军中缺粮，喜有一策想要献于将军。” “说来听听。” “眼下缺粮并非是韩国无粮，而是大多粮草都被转移到了各个城邑之中，即便我们打下再多的村庄恐怕也得不到多少粮食。” “你让我去攻城？” 王翦听到这里瞬间有些兴致缺缺，攻城乃是下策，不光耽误时间，而且会增加很多伤亡，王翦可不想把精力放到攻城上，更何况如果攻下来的是一座无粮之城，那又有何用？ “不，我们可以去买粮食，或者，去征粮食！” “哈，怪不得你三十多了还是个下士，脑子呢？” “闭嘴，你们先别说话，喜，你继续说下去！” 喝止众人之后，王翦让喜继续说下去，很显然他不相信喜会提出这么傻的方案，而且还要找到自己，他肯定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完善而且拥有极高可执行度的方案才对。 “韩人自然不会卖给我们粮食，但是我们可以扮做商贾或者直接扮做韩国官吏去征收粮食，这样一来他们没有理由可以拒绝。” “你当韩国人都是傻子？他们会认不出来？” “就是，咱们又没有韩国官员的印信，拿什么扮？” “你们闭嘴，再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几个军官在那再度嘲讽喜，着实把王翦气的够呛。 “现在韩国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周边城邑的掌控，特别是那些被我们甩在身后的城邑！我们大可以完全切断某座城与新郑之间的联系，然后再在距离该城不远的地方假意进攻另一座城池，在这样的时候，如果该城来了一队人马，说是从新郑而来，要征收粮草发动反攻，那么该城之人不可能不信。倘若城主发现异常，大可以直接斩杀城主，对外宣称是他阻挠征粮，已被就地正法！” 听到喜将想法全部说完，王翦久久没有说话，就连刚刚还在嘲讽喜的那帮人也没有出声，显然他们已经开始认真考虑喜的想法了，这方案，似乎可行！ “地图拿来！” 过了好一阵，王翦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采取这个下士的办法。 “你说，我们打哪边又去骗哪边合适？” 将地图摆在喜的面前，王翦直接发问。 “将军，这些地方是近期出现过韩军袭击的地方么？” 喜从未见到过真正指挥用的作战地图，看着上面乱七八糟标注了很多东西，只能凭借猜测去询问王翦。 “没错，这几处地点都是最新发现过韩军的位置，不过基本上都已经被我们消灭了。” 看到喜如此慎重，王翦知道自己可能这下子捡到宝了，此人应该不简单。 “如此看来，韩军现在主要应该是在守备这一带，我们可以围此城而不打！” 通过那几处地点划了一个圈，圈的正中心有一座城，喜判断所有的袭击应该都是从这里出发的，他想要围住此城，然后在其他的地方征粮，这样更合理一些。 285 连哄带骗 “召集所有师以上将领开会，喜，你也留在这里！” 粮草的问题一刻都不能耽搁，既然已经有了方案，王翦决定立刻调整部署。 很快，全新的作战方案便已经出炉，并且立刻开始执行下去！ 不做休整，当天夜里两万秦军便直接出动，直接切断了目标小城与新郑之间的联系，紧接着大军出动，向那个较大的城池浩浩荡荡开进。 ...... “开门，快开城门！” 第二天晌午，三十多名衣着破破烂烂的人骑着马出现在了一座韩国小城的城门前，为首之人正是那个下士喜。 “城下何人！” “我奉命前来征粮，赶紧开城门，贻误战机你担待得起吗！” “你？征粮？笑话！真是什么人都敢胡扯了！” “你，给我把这贱令射下来！” 只见喜没有多言，直接命令身边一人要射杀城墙上那名答话之人。 “你要干什么！快，来......” 一箭将那人喉咙直接射穿！ “城上的人听着，速速开城门！战事吃紧，我奉大王命令征集粮草，倘若尔等贻误军机，此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突然杀人，城上守军立刻拿出弓箭瞄准了喜一行人，但喜却毫无惧色，直接一声大喝。 “敢问可有手令或者信物？” 双方对峙了没一会儿功夫，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便在一群人的护卫之下打开了城门，走到了喜的面前，而城墙上的兵士们依旧在用弓箭瞄准着喜。 “信物？你看我这张脸算不算信物？” “那就是说你没有信物了？” “你连本官都不认识？要你这双狗眼有何用！” 喜一脸怒色，直接拔剑就要砍了眼前这人，吓得那人赶忙躲到一名护卫的身后。 “难倒本官来了都不行吗？还是说，你早已经投靠了秦人！” “没...没有！小吏...小吏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请大人恕罪。” 被喜这一番恐吓，那人哪里还敢追问什么信物，赶忙命人让开，引喜等人入城，但那人却也不傻，抽空使了一个眼色，明显是要人去查一下喜的身份，另外也好探究一下武城的事情是否属实。 这一切，自然都被喜看在眼中，不过喜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直接大摇大摆入城。 “呸，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就没有好酒好菜吗？” 到了城主府，那城主立刻安排酒菜还找来了歌姬舞姬伺候，没想到喜只是喝了一口酒便直接将桌子给掀翻在地。 “大人恕罪，这已经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酒菜了，这地方不比武城啊。” “武城？哼，若不是王上有令，本官会去那破地方？” “是是是，但是下官实在是没有再好的东西了。” “晦气！算了，赶紧筹备粮草吧，另外马车你也要多备一些，武城事态危机，拖不得。” “大人不必着急，下官已经派人去准备了，请大人稍等。” “动作快一点！” 瞅了瞅城主府内的陈设，喜流露出一脸的厌恶，但当他将目光看向那舞姬的时候，眼神立刻就变了。 “大人，大人一路过来很是辛劳，要不大人先去厢房歇息一下？我这就安排小蝶去服侍大人。” “嗯，也好，本官确实有些累了。” 送给那人一个赞赏的眼神，喜直接起身。 ...... “大人！还请大人速速起身，武城战事吃紧，我等还要回去复命。” “行了，我知道了！急什么急！他们把粮草筹措好了？” “还没。” “还没那你来急本官作甚，滚蛋，等到粮草筹措好了，本官自会出发！” 直到傍晚，见喜还没有从厢房出来，一名手下直接跑到厢房门外开始催促，那城主就跟在喜的手下身边，在听到喜这般态度之后，那城主明显放心了不少。 “还请大人尽快筹措粮草，我等还要回去复命。” “是是是，我这就去督促他们。” 那油腻城主连忙离开城主府，奔着粮库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等他到了粮库，却突然转入到了一家酒馆之内。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没有？” “秦军正在围攻武城，卑职过不去，不过卑职听说好像有秦兵在追查一伙人的下落，似乎是有人昨夜悄悄穿过了秦军的防线，秦军怕这帮人里面有什么重要人物，所以一直在搜捕。” “那看来这个人是真的有军务在身了？新郑那边有情况吗？” “没有。” “好，干的不错，明早到府上领赏吧！” “多谢大人。” 有了手下人的情报，那看似油腻无用的城主明显是已经有了判断，直到此刻，他才算彻底对喜一行人放下心来，赶紧跑到粮库督促抓紧时间筹备粮草，然后又快步折返回去，找到了喜。 “大人，眼下武城被围，大人如何运粮入城？” “回新郑。” “回新郑？那武城......” 听到喜居然说要回新郑，那油腻城主陷入到了疑惑当中。 “看在你如此尽心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实情吧。” “大人请讲。” 听到喜有话要说，那油腻城主赶忙支开了房间内所有的人。 “眼下武城是守不住了，王上是希望死守新郑，你这边恐怕也要被放弃了，你最好抓紧时间找条生路吧，免得秦军调头回来，你连走的机会都没有。” “当真？” “真不真假不假的你没有眼睛吗？你可知眼下可不止是秦国大军，齐国还有四十万大军呢！”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行了，不等了，粮草筹措好了就立刻出城，我要早些赶回新郑，免得被秦军断了去路。” “是，下官已经命人加紧准备了，午夜之前定能出发。对了，那小蝶，大人可有兴趣？” “那女子确实不错！没想到你这地方居然还有如此美妙之人，罢了，带上她也没事！” 午夜，足足八十辆马车，从这座小城的东门悄然出发，马车上装的满满当当全都是粮食，而这些，已经是城中粮库内所有的粮食了。 就在车队离开不久，同样是在东城门，又是一行人趁夜色出城，而这些人当中，显然就有那个油腻城主。 286 天下大乱 “撤！” 八十车粮草，对于十一万大军来说的确没有多少，但是这停下的一日，那一万前去接应粮草的部队已经传来了消息，大批粮草最多再有两日便可运达，显然再围着一个武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果断下令撤军，然后王翦开始疯狂清扫周围一切村庄，一边等待粮草抵达，一边搜罗一些粮食。 进攻新郑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对于王翦来说粮草越多越好。 两日后，粮草如期抵达，这一波送过来的粮草至少能够保证大军持续作战半月以上，王翦终于放下了心来。 惊喜远不止如此，由于自己分出了一万兵马专门负责押送粮草，后续的粮草供给基本上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与此同时，王翦还收到了来自咸阳的消息，李凌已经从三十八军抽调了一个炮兵连赶往韩国前线，用以支援王翦。 炮兵参战，虽然只有一个炮兵连，但对于缺乏攻城兵器的王翦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对于拿下新郑，此刻的他充满了信心。 与王翦大军相对的，在齐国的军营内，后胜迎来了一位客人，此人是他的老熟人，那个蒙毅的手下。 “一千金已经送到了相府，不过主人说最近可能不太平，所以主人让小的过来通知一下相国大人。” “不太平？” 后胜对这人还是绝对信任的，毕竟从他的手中，后胜可是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不管这人是跟吕不韦混的时候还是现在跟着蒙毅混，反正自己的好处从来都没有少过。 “主人说楚国和韩国可能会故技重施，弄一些身穿秦军衣着的人故意制造摩擦，还请相国一定要分辨清楚。毕竟我秦军一直都与相国的四十万大军相隔甚远，更何况齐秦两国世代友好，绝不可能傻到对齐国下手。”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这点事情我还是分得清的。” 后胜一脸了然于胸的模样。 “这是主人送给相国大人的礼物，主人说挂念大人的身体，专门派人从燕国边陲弄来了这株三百年人参，此乃大补之物，听说可以让人彻夜不眠鏖战一宿而不累。” “真的？” “这小的就不知道的，小的可没机会尝试此等灵物，不过小的曾听人说过，这人参三十年便有灵性，百年便是奇宝，这株都已经三百年了，想必定然非同一般。” 挑了挑眉毛，那人露出一丝淫笑。 “好啊，好啊，好东西！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 “相邦！相邦！” “怎么了？” “王上，王上让你立刻入宫议事！” “我知道了！马上到！” 派给桓齮一个炮兵连，粮草上也相对有了保障，眼下秦国东方的大局已经稳定了下来，李凌这边正打算亲自带兵赶赴陇西呢，没想到还没出咸阳城，就又被叫住，直接去了蕲年宫。 见嬴政如此着急，李凌还以为是楚国那边又出了状况，不敢有一丝耽搁。 可等他到了蕲年宫，才发现事情远非自己想象的那般，甚至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 魏国突然发兵韩国，而且事先并未给秦国打招呼，而与此同时，燕国那边也有了麻烦，赵国几天前集结重兵开始进攻燕国，燕王希望秦国能够出兵攻打赵国，帮助燕国解围。 而在最东方，越国也是一声不响猛然向自己先前的盟友齐国动起了手，越国此番动手很显然处处都有楚国的影子。 天下一片大乱。 “第一，立刻派人前往燕国，告知燕国，眼下秦国南要抵御楚国，东要讨伐韩国，西要防备匈奴，实在无法分出兵力进攻赵国，希望燕国能够扛住，待到秦国度过此次危机之后，倘若赵国依旧没有罢手，秦国自然会帮助燕国。” 看着一群人在大殿内吵吵嚷嚷，李凌实在是被吵得头疼，也懒得管别人的意见了，直接开始自顾自的安排起来。 “第二，派人前往赵国，告知赵王，秦国深知燕赵之间问题由来已久，所以在燕赵战争当中，秦国会始终保持中立，绝不会偏向任何一方，请赵王放心。” “相邦，你这不是两边骗吗？那我秦国的信誉何在？” 李凌自顾自的做安排，这些人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嬴政在，但大家都很清楚，李凌做出的安排，嬴政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可现在李凌居然一边说要帮燕国，一边又去和赵国说绝不偏向任何一方，倘若两边知道了，那秦国可就彻底失信于天下了。 “骗？我骗了吗？我们不帮助燕国，我们也没有帮助赵国，哪里骗了？” 政治本就是尔虞我诈的游戏，李凌可管不了那么多，别说没骗，就是真的骗了又如何？ “现在越国突然对齐国宣战，多半是已经跟随楚国的脚步了，如此一来，齐国可能会从韩国撤兵，告诉王翦，如果他能够短期内拿下新郑，就尽快解决，如果不行，那就稳扎稳打，逐步蚕食韩国。但我不可能再给他提供更多兵力了，他只有那十二万兵马。” 直接进行下一项安排，多余的话李凌一句都懒得说。 “国内再次征兵，马匹搞不到就征召纯步兵，无限制征兵，越快越好，征召的新兵只在蕞城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训练之后，全部开赴陇西、北地两郡。” 说到这里，李凌突然停了一下，仔细思考了片刻之后，才继续做出安排。 “传令杨端和，自今日起开始尝试进攻匈奴，同时命令赵辛进行越境侦查，尽可能搞清楚匈奴主力的动向，如果月氏国不愿对匈奴开战，那我们就自己打！” 一口气全部安排完之后，李凌终于不再说话，转而扫视了一遍全场，却发现并没有人有所动作。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太傅的安排吗？” 眼看一群人都不动，嬴政直接督促起来。 “诺！” 嬴政都发话了，这帮人要是再傻站着可就要真的成了傻子了，慌忙开始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大殿中便只剩下了李凌一人。 “今日我要前往陇西，这边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自行安排，另外多听听蒙毅的意见，他那边的情报比较可靠。” “师傅，政儿等你凯旋。” “哈，放心吧！你就在咸阳摆好酒菜等我回来！” ...... 287 山雨欲来 “大哥！” “我儿啊！” 天下大乱，情势危机，楚国又要同时面临齐秦两国的压力，正当楚国上下一心研究对策，通过利诱威逼说服越国对齐国开战，减轻韩国的压力，正打算让项燕亲自领兵增援韩国之时，一场意外突然发生。 这边项燕还没有率军率军，他的大儿子项荣却突然暴毙而亡。 楚国眼下的第一大将，又是即将出征，却遭遇到了丧子之痛，项燕站在几番哭晕过去。 项燕育有三子，其中大儿子项荣算是唯一一个从文的，但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备受项燕疼爱，而且就在两年前，项荣才为自己添了第一个孙子，并取名为项羽，可现在竟成了这般。 “项伯！” “父亲！” 擦干眼泪，项伯起身看向项燕。 “照顾好羽儿！” “父亲放心，我定将羽儿好好抚养长大！” “项梁！” “父亲！” “随我，出征！” 上午才从皋城前线赶回家，还没等与项荣兄弟俩见上一面，将前线军情告知楚王之后，出了楚王宫就听到了这等噩耗，项梁的心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子房可随你回来了？” “回来了，父亲要找他？” 正要离开，项燕突然想起了张良，赶忙询问项梁。 “项伯，你给我看住张良，让他务必不能离开郢都，此番出征风险太大，他是张平独子，不能让他冒险。” 最初项燕是打算带着张良一并出征韩国的，毕竟那里才是张良的故乡，跟随楚军出征韩国，等打退了秦军，对于张良来说又是很大的一笔政治资本。 可自己经历这一场丧子之痛之后，他终于决定把张良给困在郢都，他可不想张平的独子死在自己的身边，毕竟他与张平的交情也不是一星半点。 几乎与李凌离开咸阳同时，项燕带着楚国全部主力足足三十万兵马，直接杀向韩国，而这一切，显然都没在李凌的预料范围之内。 李凌根本就想不到，一个必败的已经毫无用处的韩国，楚国竟然真的会出兵去救！ 要知道此番楚国救韩，将要面对的可不止是王翦手中的十二万大军，还有皋城的四万秦军，以及尚未从韩国境内撤走的齐国四十万大军，怎么看这都不是一笔好买卖。 显然，这一切，李凌都不可能知道了，而且即便是他知道了，也已经无法再调整部署，秦国，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拿出兵力来增援王翦了。 “真特么快啊，这才几天功夫！” 走在尚未完全修建完成的直道上，李凌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这条古代高速公路的强大之处。 短短三天时间就走了之前十日才能走完的路程，这还是自己不紧不慢的情况下，如果动作再快一些，节约的时间更多。 “郑国拜见相邦。” “快快请起，郑老辛苦了。” 一脸沧桑胡子拉碴，郑国的后背已经都快要彻底直不起来了，怎么说他现在也是秦国大员，没想到很多事情还要亲力亲为，整日就呆在工地上，精神着实令人佩服。 “前面的路都还没有修通，是郑国辜负了相邦。” “辜负？开什么玩笑。这才多少时日，你都已经修到这里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可还是耽误了不少事啊，如果能够修通，剩下的路程最多只需要三日便可走完，可现在，这支大军恐怕还要多走好几日才行。” 看了看前方崎岖险峻的道理，郑国一脸叹息。 “没事，这已经为我争取了太多时间了！郑老，一些杂事累事就不要自己去做了，直接安排下人去做便好！你是秦国的宝贝，我可不想看到你老因为操劳过度而倒下，秦国需要你。” 李凌说的话发自内心，没有半点虚假。 对于郑国这种一心只有工作，没有半点享乐奢靡的人，李凌是打心眼里尊敬。 “报！紧急军情！” “怎么回事？” 就在李凌拉着郑国的手打算好好攀谈几句的时候，没想到有紧急军情送达，李凌只得开始处理军务，郑国也没耽搁，再次投入到工地施工当中去。 “月氏国不同意出兵，另外在距离陇西边境五十里外已经发现了匈奴大军的迹象，不过数量不太多，不排除是匈奴先锋部队。” “这么快？” 听到月氏国不愿出兵，李凌多少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沮丧。 别看蒙毅送了一大堆的东西，但月氏国常年受匈奴打压，他们是真的已经被打怕了，根本不敢与匈奴为敌。 真正让李凌感觉意外的是匈奴大军的出现，李凌完全没有料到匈奴大军竟然动作如此迅速。 按照蒙恬等人的说法，匈奴境内，特别是西线这一块，几乎都被他们解决的差不多了，牛羊全部宰杀，粮草全部放火烧掉。 接近二十万匈奴大军，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完成战备发起攻击呢？ “传令下去，命令作战部队脱离，全速前进，尽快进入陇西！辎重部队可以拖后，但也要快一点！” 顾不得和郑国说一声再见，李凌直接翻身上马跃下直道，奔向崎岖的山路。 ......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能不能挡住？” “不好说，现在得到的情报是只发现了大约一万匈奴骑兵，如果只有一万的话，他们断然是无法突破我的防线的，但我就是不知道后面到底还有多少匈奴大军。” 章邯一脸愁容，他手底下本来就没多少人，新补充的又全都是新兵，这些新兵直接要上阵对抗匈奴主力，他真的是没有底气。 “别急，我这边可以增援你一个师，另外我会去找成蟜公子，看看他那边有多少兵马，希望能够有所补充，咱们争取坚持到老大过来吧。” “别，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匈奴主力的动向，你这边也不能抽调人手，万一我那边只是佯攻，你若是少了一个师，根本没法打，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我再向你求援。”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就去找成蟜公子，陇西郡兵应该还有不少！” 章邯的二十九军加上赵辛的六十五军，听上去两个军的兵力着实不少，想要守住边境应该问题不大，但他们两个人心中都清楚，他们的部队可比不了三十八军那种绝对精锐，他们这种部队的战斗力也就比各郡县的部队强那么一丁点而已。 沉重的危机感将两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他们必须得坚持。 288 突袭血战 “放箭！！！” 匈奴先锋部队出现的时间比章邯估计的还要早！ 这天天还没亮，匈奴先锋一万大军就已经出现在了秦军阵前，章邯赶忙上阵指挥。 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当场便有数百名匈奴骑兵中箭落马，只可惜，对于一万匈奴大军来说，区区数百人的伤亡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发起了冲锋！ “拉绳！” 伴随着章邯的一声令下，绊马索直接从地面升起，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顷刻间人仰马翻。 绊马索章邯布置了足足十道之多，但显然这十道绊马索根本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匈奴骑兵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个马术高超，绊马索除了最开始有些作用，后面完全形同虚设。 “骑兵，上马！” 章邯的二十九军驻守的地点并没有坚固的城防，只有一道断断续续的简易防线，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匈奴骑兵的冲击，仅仅只射了四轮箭雨，用绊马索迟滞了一下速度，并没有给匈奴骑兵造成太大的伤亡，匈奴人就已经快要冲到阵前了。 “冲啊！” 最后一百步，弓弩手停止射击，章邯拔出马刀，猛地夹了一下马肚子，第一个冲了出去，紧接着一万秦军铁骑也跟着冲了出去。 短短数秒之后，两支大军便直接撞在了一起。 “去死吧！” 单手握紧缰绳，面对迎面而来的两把长刀，章邯突然后仰，整个人躺在马背上堪堪躲开刀光，而他的马刀则在此刻狠狠砍向了自己右侧敌人的马脖子。 这一刀，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马脖子整个砍断，但却并没有让那匹马瞬间倒地，由于处在冲锋状态，那匹马又跑了好几步才栽倒在地，紧接着还没等那匈奴骑兵反应过来，他的脑袋就已经被随后而来的其他秦军骑兵的战马一脚踏碎。 骑兵们战在一处，处在断断续续防线上的步兵同样也没闲着，他们依托简易工事背靠背围成一个个小圈，靠着手中的长戟成为了一处处无法靠近的刺猬，但凡有匈奴骑兵胆敢过来，迎接他的就只有死亡。 一场血战，一场搏命厮杀，没有任何支援而且不能后退一步！ “公子，你手中现在还有多少兵马，请务必全部调往前线，匈奴主力很快就要到了，不能拖了！” “将军放心，昨日我已经派将军壁出发了，总计八千兵马，全部增援二十九军所在，最迟明日一早便可抵达。” “那就好，那就好！” 着急麻慌找到成蟜，听到八千兵马已经出发，而且就是去增援的章邯，赵辛瞬间安心了不少，然而他们二人显然都还不知道，就在今天早晨，章邯所防守的地方已经迎来了与匈奴大军的血战！ “那还请公子多劳心费神筹措粮草，但不要一次性运送过来，请在这几处地点设置粮库，我怕接下来会有一场鏖战，此番匈奴主力显然是要全力攻打陇西了，等到匈奴主力到了，倘若援军未到，我们可能会边打边推，粮草绝不能落入匈奴人之手。” “好的。” 看着赵辛在地图上连续指出数个地点，嬴成蟜全部一一记在心中，赵辛是多年的陇西郡守，对于陇西的了解程度可是远超成蟜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请公子务必尽快。” 与成蟜拜别，赵辛再次赶赴前线，他一直有些担忧，相对而言，自己驻扎的地方相对于二十九军的防线要更加易守难攻一些，看上去匈奴大军进攻二十九军防线的确合情合理。 可问题就出在这个合情合理上，匈奴人先前曾经多次派出斥候对陇西边境进行过侦查，而且着重侦查了自己的阵地，他怀疑匈奴人其实是在故布疑阵。 因为别看他那边易守难攻，但只要打穿了他的防线，整个陇西的大门就算是被彻底攻破了，到时候将任由匈奴人策马扬鞭。 “军长，军长！不好了！不好了！” 还没等到赵辛返回前线，在驿道上他就碰到了自己军中的士兵，听到那人说不好了，赵辛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主力，匈奴主力！” “多少人！” “至少，至少十万，至少十万匈奴大军，今天正午突然出现，现在正在进攻我军阵地。” “妈的！这帮杂种，果然是骗局！驾~~~！” 猛地挥舞马鞭，赵辛哪敢有半秒钟耽误，直接全速奔向前线。 然而，他继续赶路还没有一个时辰，距离前线至少还有十里地，他就已经看到了匈奴骑兵！ 虽然匈奴骑兵并没有多少，只有区区几十人，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准备好了吗？” 停下战马，赵辛看了一眼身边的传令兵，发出了询问。 “嗯！” 那传令兵重重点了一下头，拔出马刀。 二人身上都没有携带弩箭，只有一把马刀，两人对抗数十人，这是必死之局，可他们二人都已经没有了选择。 “记住！不要缠斗，给我直接冲过去，防线不可能这么快失守！” “是！” “杀！” 已经作出了必死的觉悟，便没有任何能够阻挡他们二人前行！ 显然那三十多名匈奴骑兵根本没有料到区区两名秦人居然敢对他们发起冲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直接四散开打算直接将这两个不要命的秦人围在中间然后慢慢虐杀！ “呀哈！” 迎面冲锋，根本用不了太久的时间，赵辛便一马当先迎上了一名匈奴士兵，就在那匈奴骑兵咧着嘴看着自己的长刀斩向赵辛的脑袋之时，哪料到这赵辛竟然猛地将身体全部偏到战马一侧，若不是有马镫和缰绳，恐怕他此刻都已经从马上摔下来了。 就在那匈奴骑兵错愕之时，赵辛出手了！ 只见他将身体极限下探之后，突然将马刀刀口对准了那名匈奴骑兵坐下战马的马腿，只是微微一顿，那战马右侧前后两根马腿全部砍断。 看似轻松的一招治敌，但其中的风险却只有赵辛自己知道。 他这一下，就是那微微的一顿，差点就将他整个人从战马上给拽下来，而同时由于自己为了防止落马，不得不猛地使劲拉了一把缰绳，这战马应声而停，两条前腿直接抬了起来。 就是这一下，差点要了赵辛的命！ 其他的匈奴骑兵直接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左右各一人齐齐出手，直接将赵辛的战马开膛破肚。 “完了！” 没了战马，面对三十多个匈奴骑兵的包围，结果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赵辛就地翻滚到一旁，避免被死掉的战马砸到，紧接着正要起身想要一命换一命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大喊。 “军长，上马！” 说时迟那时快，紧跟在赵辛身后的那名传令兵及时赶到，直接收了马刀伸手一把将赵辛拉上了战马。 然而，就在此刻，一把匈奴人的长刀也冲着他扫了过来！ 由于双方是相向冲锋，所以当那传令兵将赵辛拉上战马的时候，他们几乎越过了所有的匈奴骑兵，而匈奴骑兵必须得完成转身才能重新追过来，这给了他们二人时间。 “你...没事吧？” 坐稳了身子，赵辛猛然发现，就在那传令兵的右侧肋骨处，鲜血直流！ 刚刚那一刀，结结实实给了传令兵致命一击，只不过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度的缘故，他才没有立刻倒下，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军长，帮我扶一下缰绳，我看看伤势如何。” 那传令兵向后瞥了一眼，直接将身子伏下，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背后的赵辛。 赵辛完全没有多想，直接接过了缰绳。 然而，就在这时，那名传令兵却突然猛地往一侧一滑！ 289 七零八落 一人一刀，横身直面匈奴骑兵的冲击，一句‘军长快走’的呐喊，是那名传令兵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赵辛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名传令兵所谓的查看伤势根本就是在哄骗自己，在赵辛接过缰绳的那一刻，那士兵突然侧身从战马上滑下，做出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一次决定。 不能让他白白牺牲，赵辛回头看着那士兵此刻如此伟岸的身影，猛然转头，奔向远方。 “冲啊~！” 在章邯负责守备的阵地上，正当他与匈奴先锋激战正酣之时，壁率领的增援终于到了。 壁手中的部队人数不多，大多又是郡县之兵，理论上自然是无法与正规军相提并论的，但这些人都是陇西之兵，陇西郡的将士们可没少给匈奴人打交道，所以单论对付起匈奴来，反倒是这些杂兵更有优势。 有了生力军加入战斗，章邯很快就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双方战至傍晚时分，匈奴骑兵终于扛不住了，伤亡达到十之七八的匈奴先锋部队不得不选择退出战斗。 “给我追！” “将军不可，小心有诈。” 杀得兴起，壁直接命令手下追杀出去，章邯赶紧制止。 “应该不会有诈，激战一天，死了那么多匈奴人，但他们的主力也没看到踪影，而且又已经到了傍晚，也并不适合展开伏击，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面对章邯的谨慎，壁不以为然。 小心是没有错的，但过分小心却只会错失良机。 “那将军小心一些，我要重整防线，恐怕不能与将军一同出击了。” 章邯不再阻拦，但却并没有让自己的部队追出去，他的首要任务不是去追击逃走的那几千匈奴骑兵，他必须得守住边境线，一直坚持到增援抵达。 可是这增援还有多远，章邯却并不知道。 “报，斥候来报，发现小股匈奴骑兵出现在我军左翼。” “左翼？不好！” 听到在阵地左翼出现匈奴骑兵，虽然只是小股部队，章邯立刻就意识到可能出了大问题。 “快，派人通知壁，让他火速撤回来！另外立刻集结部队，伤员火速撤离阵地转移回去！” 直到此刻，章邯才明白，那些所谓的匈奴先锋部队，根本就是幌子，自己这处所谓易攻难守的破防线，根本就没有在匈奴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的目的是强行打穿赵辛所部防线，从而策马陇西大地。 章邯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事实上此刻的匈奴主力部队进攻六十五军阵地已经整整三个时辰，六十五军的防线早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 赵辛不在军中的情况下，面对匈奴主力部队数倍于己的突然袭击，六十五军的将士表现的不可谓不英勇，但双拳毕竟难敌四手，整条防线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被匈奴大军冲了个七零八落。 等到赵辛赶回军中之时，一条漫长的防御线至少已经被匈奴大军分割成了大大小小十几块地方。 “冲过去多少敌人了？” “不知道，太多了......” 看着匈奴骑兵在防线上肆意来回穿梭，赵辛绝望了。 这意味着自己的这条防线彻底被冲垮，可在这条防线的背后，是已经没有任何防御力量的陇西郡，赵辛除了死死握紧拳头之外，他甚至连调整部署进行补救都做不到。 整条防线被匈奴骑兵切割成大大小小十几块之后，军令完全无法正常下达，赵辛虽是军长，但实际能够掌控的部队却只有面前这不足三千人马。 “怎么办，军长，弟兄们要顶不住了，而且...而且...而且咱们继续守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手下一名中校跑到赵辛的面前，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说出了实情。 “顶不住也得给我顶！没有意义也得给我钉在这里！你看看现在能动吗？只要敢乱动地方，没了工事作为依托，你信不信这些人都得死！” 手下人在着急，赵辛又何尝不着急？ 可他既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也无法下令部队撤退，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可避免的继续发展下去，看着匈奴大军屠戮自己的将士，看着匈奴大军穿过自己的防线。 “等等！怎么回事？”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赵辛甚至已经开始思索自己下一步能不能趁着夜色将剩下的部队重新集结起来，然后再从长计议，他却突然发现，先前跨过自己的防线冲到陇西郡内的不少匈奴骑兵，竟然有一部分又跑了回来。 “是不是援军到了？” 手下将领下意识地以为肯定是援军到了，然后将这些匈奴骑兵给打了回来。 “不，不对！快，进掩体！” 直到那些匈奴骑兵靠近阵地，赵辛突然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这些匈奴骑兵不是溃逃，而是在冲锋！ 他们竟然是要反向冲锋。 赵辛的这条防线虽然被匈奴大军冲了个七零八落，但实际上的伤亡却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有生力量依旧不少。 任何一条防线的背后永远都是最脆弱的，匈奴人明显深知这个道理。 他们的目的不光是杀入陇西腹地，他们甚至还想要趁此机会全歼六十五军！ 面对折返回来的匈奴大军，赵辛有些慌乱，因为眼下他能够控制的只有面前这三千人马，其余的部队根本接收不到他的命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地方的秦军将士依旧在挥舞着刀剑与匈奴人马拼杀，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传来的危机。 ...... “公子，不好了，匈奴人冲破了赵辛将军的防线，已经杀进来了！” “怎么会是西边？” 嬴成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早晨赵辛才走，这刚入夜，一天的功夫，赵辛的防线就完了？ 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整个陇西都完了？ “快，火速求援！对了，还有，立刻停止往前线运粮，所有已经征收的粮草全部向后运，决不可被匈奴人得了去！” 手中已无兵马可用，将军壁带走的八千人马是他所有的力量，可偏偏匈奴主力根本就没有攻打那个方向，嬴成蟜有些慌。 290 劝说张良 陇西全面陷入危机，但这份危机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一支生力军就在当天夜里便踏入到了陇西地界，而这支部队，正是由百里梦率领的先李凌一步出发的秦军王牌第三十八军！ 当天上半夜进入陇西郡地界，当天拂晓时分碰上紧急求援的驿使，百里梦果断作出调整，两个师在前齐头并进直奔匈奴大军正面，剩下一个师却是沿着边界一路向北，他要绕后，他要堵住匈奴人离开陇西的路线。 已经做出了对应的调整，但是等到这些部队全部进入战场还需要至少两天时间，两天之内到底还会发生些什么百里梦并不知道，他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而在此刻的楚国郢都，一个人正在驿馆之内气的又是砸又是摔，此人便是被项燕排除在行动之外，强行扣在郢都的韩国人张良！ “你再气也没有用，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家父与你父亲是故交，你来到楚国，家父必须要确保你的安全才行。此番我楚军入韩，将要面对的是数十万秦赵联军，异常凶险，家父是绝对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忙完项荣的丧事，项伯总算是能够来看一眼张良，他知道张良心中的苦闷，他甚至也倾向于让张良随军前往韩国，可这是项燕的决定，项伯肯定是无法更改的。 “那是家乡！那是我的母国！我的父亲还在新郑！我的故乡在被蹂躏！秦人齐人在肆虐！” 张良在咆哮，他太憋屈了，这种事情，凭什么要把自己排除在外，他想不通，他也不愿意去想。 “你就是把整座驿馆都给拆了，又能如何？难倒你就能回到韩国去吗？你回到了韩国又能如何？送死吗？听哥哥一句劝，好好在郢都呆着，等着前线传来的好消息，行么？” 就在项伯还在苦劝张良的时候，一个下人突然跑到项伯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项伯的脸色微变。 “你先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马上就回来。好好想一想，你回去也没有任何用处，在这呆着吧，至少不会置身险境。” 撂下一句话，项伯匆匆离开，但他却并没有走出驿馆，而是去了驿馆之中的另一间房屋。 “你是韩国人？” “是，小人当年曾在张相府上当差。” “你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小人听闻张相就在这座驿馆之中，所以想来见见大人，小人走南闯北，得了一些珍补之物想要送给大人，以谢当年大人的恩情。敢问这位大人，张相可愿意见小人？” 那人拿着一个包袱，处处透露着谦卑。 “包袱里面就是你说的珍补之物？打开我看看。” “是，请大人过目。” 那人听命直接打开包袱，里面两株粗壮的灵芝格外惹眼。 “你打听的消息有误，在这里的是张良。” “啊，是张良公子？那...那这些东西就不适合张良公子了，我得再想办法弄点别的东西。” 听到在这里的不是张良而是张平，那人一脸沮丧，说着手中的灵芝并不适合张良。 “你不用再去找别的东西了，我现在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大人请吩咐。” “如今齐秦联军正在猛攻韩国，我王已经派出大军救援韩国，我......” “真的？韩国有救了？真的吗？对...对不起，请大人恕罪。” 听到楚国已经派出大军救援韩国，那人激动的连灵芝都扔了，不光打断了项伯说话，甚至还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不过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低下头求饶。 “我不怪你，若是我是你们韩国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恐怕我比你还要失态一些。” 项伯打消了对这人的最后一丝疑虑。 “大人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小人。” “张良就在驿馆之内，他来我楚国也有两年了，此番我王派援军救韩，家父怕张良有危险，所以便将他留在了郢都，现在他因为这件事情正闹脾气呢，既然你是故人，你要想办法帮我劝说一下张良，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这...大人，张公子此刻不能随楚军奔赴前线，你...大人你让我怎么劝啊！” 那人听到项伯把话说完，明显也是有些气愤，他气愤的不是张良，而是楚国的安排！ 身为韩国人，而且是张平的儿子，在国家遭遇危难之际，却只能躲在郢都苟且偷生，搁谁谁能受得了？ 垂头丧气地走在前面，晃晃悠悠总算挪到了航海室门口。 “这......” 就在几分钟之前还算完整的航海室，此时已经如同地狱一般，玻璃全碎，满屋鲜血，一个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至于在航海室上方的指挥甲板更是人间炼狱，虽然大火已经被扑灭，但看起来是不可能再有一个活人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航海长了！不过我不会给你配机电兵和航海兵。” 中校将秦天推进一片狼藉的航海室，自己也走了进去，走到角落里拿起了广播的话筒。 “我是轮机长林枫，从现在开始，本舰由我接替指挥，为了帝国的荣耀，我将与诸位一起与战舰共存亡！” 很短的一句话，并没有太多激昂的陈词，却让人不由得心生澎湃，连秦天这个莫名其妙参与进来的人都感觉到了热血在胸腔激荡。 “现在各部门向我汇报本舰战损情况，枪帆部门来两个人到航海室，信号部门往指挥甲板增派一人负责炮瞄测算。” 没有酝酿情绪，一句话之后，林枫立刻进入状态，开始着手指挥整艘战舰。 而秦天，此时也乖乖的站到了舵盘面前，巨大的圆形舵盘，上面残留着的鲜血还有些温热，舵角指示器的仪表盘上竟然还有不知道什么人身上的一块碎肉。 “干活啊！愣着干什么！” “林中校，你让我干活，首先得让我知道该干什么吧！最起码也得告诉我应该往哪开才行啊，我又不是舰长，没有目标你让我怎么干活？” 291 张良跑了 “你是秦国人！” “公子为何说我是秦国人？秦国人又岂会在楚国，还来这里找公子？” “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你既然知道我是张良，就不该叫我公子，你家主子难道没有教过你吗？” 不得不说，张良虽然年纪轻轻，但心思却是异常缜密，他不但看出了来人绝非故人，而是秦人，同时也看出此人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 可是他想不明白，秦国人为何会找上自己，还要骗自己从这里逃出去。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我非韩人的？” 那人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乃是伪造，不过却也没有害怕，他是有杀手锏的。 “哪怕是在你们秦国，恐怕也是非王族子弟不可被称为公子的吧，这么明显的错误，只有傻子才会犯，很显然你不是傻子，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张良对眼前这人充满了兴趣，而且他似乎认定了此人一定是秦国人。 “果然厉害，怪不得主人会如此看重你。” 低级失误不算事情，可如果仅仅凭借一丁点的低级失误，就能够锁定自己是秦国人，这就很诡异了。 “是李子让你来的？但是我看李子不像是这种人，你家主人到底是谁？” “我可不配在武安君门下，不过你若是随我去了秦国，我可保你跟在武安君身边。” “请你回去告诉李子，我仰慕李子，但秦韩乃是敌国，我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国家。” “眼下韩国注定是要亡了，哪怕此番王翦将军没有灭了你们韩国，你觉得韩国还能撑多久？反正早晚都是要亡国的，又何来背叛一说？” “至少现在，韩国没有亡！而且哪怕是韩国真的亡了，我也不会去秦国，我可以留在楚国，或者去燕国、赵国、齐国等等，天下之大，总有我张良容身之处，天下之大，总有抗秦之义士！” 张良的态度非常明确，明确到几乎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不过显然那人还是不愿意放弃，不光是因为这是蒙毅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乃是为李凌办的！ “那倘若因为你前往秦国，而让韩国避免了亡国厄运呢？你不要忘记，其实我大秦早就可以灭了你们韩国，若不是韩非使秦，你区区一个韩国能苟活至今？只可惜啊，是他自己脑子有问题，你安心保你的韩国就行了，居然还想祸害秦国。” “我可比不上夫子，而他也是被你们秦王邀请去的，你以为你家秦王看得上我？我一无名之辈，就怕到时候去了秦国，也无法影响你秦国大军分毫。” 对于那人的提议，张良倒的确是有些动心，不过这可不等于他就会因此而决定跟随这人前往秦国，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根本无法与韩非相提并论，更不可能因为自己而让秦王放弃攻打韩国。 “那倘若是武安君要留下你呢？我相信你应该清楚武安君在秦国的地位！” “李子？笑话，倘若李子真看得上我张良，当初在皋城我相信李子肯定会说的，而李子却并未在皋城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在意。” 张良有些自嘲，他与李凌有过接触了，虽然李凌和自己说了一些话，而且看起来似乎也有一些欣赏之意，但恐怕也只是欣赏而已，根本不可能因为自己而改变他的战略。 “你可识得此物！” 眼看实在是无法说动张良，那人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拿在手中询问张良。 “这是何物？” 那黑漆漆的东西张良并不认识，但却能够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似乎这东西别说眼前这人，就怕是被一个三岁的孩童拿在手中，也可以转眼间杀了一名壮汉。 可分明，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个玩物摆件，并没有任何锋利之处，张良搞不懂这种危险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这叫枪！” “这就是枪？！” 张良连退两步，关于枪的传闻，很多人都知道，这可是秦军无敌的最高秘密，可谁都没有见过枪，毕竟不是秦国人，见过枪的基本上都死了。 “现在你可信我？这东西可不是刀剑，在我们秦国也是绝密之物，而我，却可以带着枪来见你，你应该知道武安君到底有多么看重你了吧？” ...... “不好了！不好了！那张良，跑了！” “什么！怎么会跑了呢？我不是让你好好看守的吗？” “那张良非要和那个韩国人一起去街上转悠，小人没办法只要一直跟着，可突然，突然就不见了。” “给我去找啊！快点去找！” 项伯怎么都没料到这么谨慎，居然还是让张良给跑了。 就在项伯刚刚得到消息，开始发动府上所有人手进行寻找的时候，张良此刻已经在那人的陪伴下离开了郢都！ “这东西真的有这么厉害？你能给我演示一下吗？” 坐在马车内，张良询问着那个把自己从郢都带出来的秦人，脸上写满了好奇。 “很简单的，就只要拉动上面这个东西，然后再扣动扳机，就可以完成击发。不过你别看这小东西不大，但威力极强，而且声音巨大，同时还很难把控。开枪的时候，自身会产生一股强大的能量，如果没有很强的臂力，拿都拿不稳的。” 说起枪来，那人一脸得意，这东西是秦国独有的，而且非常厉害，他都没想到自己不是军人，但有生之年还有机会拿到一把枪，虽然这把枪回去之后就得交给蒙毅了，但也足够让他自豪了。 “我可以试试么？” “呐，不过你要小心一点。” 面对张良渴望的眼神，那人根本没有拒绝，直接将手枪交到了那人的手中。 拿在手中，张良明显感觉到了重量，这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要沉一些。 左看看右看看，张良没有看出这么一个小东西到底是怎么如同传言一般数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 咔嚓一声。 子弹上膛！ “枪口别对着人，子弹是从这里面打出来的，这要是走火了，还不得要了我的命？” 看张良把子弹上膛，那人赶忙将枪口推到一边。 292 大意丢枪 “我家主人想要把你送到武安君身边，而且说不定武安君还能够保你们韩国不灭，让你成为韩国人心目中的英雄，没想到你却非要找死，何必呢？” 马车突然停在旷野之中，马夫和那人各持一把长刀将张良堵在中间。 “我有枪，你不怕吗？” “哈，我既然敢把枪交给你，自然是不怕的！你以为我真的对你那么放心？” 那人看着张良，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怎么回事！你诓我！” 猛地扣动扳机，却发现根本压不下去，枪也没有响，张良神色慌张。 “只有我们秦人才能用枪，你一个韩国人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劝你还是快点把枪交给我，咱们早些上路，我也好早些将你带到武安君面前。” 那人与车夫对视一眼，两人收了刀，马夫直接准备再次驾车前行，而那人也逼向了张良。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马夫转身的一瞬间！ 砰~~ “啊~~~！” 砰~~砰~~！ 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惨叫，紧接着顿了一下，又是连续两声枪响，那人彻底倒在地上没了生息，而马夫，却是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不敢有所动作。 张良的确是第一次见到枪，但他不啥，只是短暂经手，他就已经看出了这枪还另有玄机，就在手握的那个地方的上面有一处异常小巧的机关。 所以，张良在赌，他知道那地方就是关键所在，他也猜到了那人肯定有所保留，不然绝不会把枪如此安心的交到自己的手中。 他一直都在演戏，故意装作不知道那处小机关，然后拿着枪想跑，果不其然立刻就被人拔刀相向，直到那一刻，他继续在演戏，就是为了要让这两名秦人彻底放下戒心，然后他才能赌那处机关是否就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无法扣动扳机，估计表现出的慌乱还有随后垂头丧气的模样，将手枪气急败坏一般的想要扔到地上，但又舍不得，就在这一系列动作的功夫，其实张良已经悄悄拨动了那处小机关，而那地方果真可以拨动。 当两人开始放松警惕，这边张良却是猛然发难，砰的一声枪响，那人瞬间倒地，鲜血直流，一枪正中胸口，但却并没有要了那人的命。 第一次用枪，没有经受过任何的训练，张良显然是没有料到这玩意的后坐力居然如此巨大，大到他的手腕都差点被后坐力撞断，枪都差点扔了出去。 但好在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双腿分开站立，双手持枪，又是两枪，一枪打在脸上一枪打在脑门，那人已经彻底死的不能再死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张良没有那么重要，李子也未必看得上张良，不要让他枉费心机了。让你家主子记住，张良是个韩人，永远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母国，为你们秦国效力，劝他死了这条心吧。” 张良并没有再杀人，而是将保险关掉，直接跃上马匹，直奔韩国而去。 看着张良离开，那马夫总算是站起了身，不过显然那人却并不打算就此认命回到秦国，因为眼下事情已经不止是死了一个人或者没有带回张良那么简单了，而是丢了枪！ 直接伸手从马车下面的暗格中掏出一把手弩，身为一个间者走南闯北，他又岂能没有一点防身的手段？ 解开马车前最后一匹马，那马夫直接上马追了过去。 轻松完成上箭，在追到距离张良足够近了之后，张良终于转过头发现了那马夫。 眼看着马夫用手弩瞄准了自己，张良赶忙将手枪再次掏出，他不是士兵，他就是个书生，虽然会骑马，但马术着实稀烂，再这样的情况下你让他又要打开保险又要转身瞄准实在是太过困难，但张良还必须得这么去做。 噗呲一声，剧烈的疼痛直接从左侧肩膀传来！ 就在他打开保险，正准备转身瞄准身后追过来的马夫之时，那马夫已经出手，一箭就射中了张良的左肩膀。 冷汗直流，脸色煞白，自幼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张平几乎也不愿让张良去接触任何粗鲁的东西，整个就是读书和听张平分析国家大事。 这样的疼痛根本就不是眼下的张良可以忍受的，他疼的龇牙咧嘴，可是他不敢停！ 转身，抬起右手，瞄准！ 而此刻，他身后那人已经完成了第二发弩箭的安装，再有哪怕一秒钟，那马夫就可以轻松要了张良的命。 “管不了了！” 砰~~！ 就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身后马夫手中的弩箭也射了出来。 猛烈的枪声让张良坐下的马匹受惊不小，猛地一跳，紧接着开始狂奔起来。 也就是这一发狂，恰恰救了张良一命，原本应该射在他心窝子上的弩箭偏了一些，射中了他的腹部。 而张良开出的这一枪，显然也没能命中那马夫。 他不是专业射手，更不是什么壮汉，骑着马单手射击对于张良这个只开过三枪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但有些人他天生就是运气好！ 这一枪他的确没有打中马夫，可偏偏好巧不巧打中了马夫骑着的那匹马，而且直接打中了脑袋。 只见那马匹又往前狂奔了一段之后，才猛然栽倒在地，而此刻的那马夫，刚刚装好第三支弩箭！ 他恨啊！ 马匹横死，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等他从地上站起来，想要再次瞄准张良的时候，张良早已经远去。 追？ 他也想追，可是他拿什么去追？ 这荒郊野岭的，连个路人都没有，原本只有两匹马，现在自己骑着的这匹已经死了，而另一匹马则被张良骑走了，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追得回张良，也不可能拿回那把被张良抢走的手枪了。 ...... “快，隐蔽！” 陇西郡，五十四军第一师这才走到陇西郡中部地区，距离边境线至少还有两天的路程，没想到就已经发现了匈奴骑兵的踪迹！ “传令下去，检查弹药，做好战斗准备。” 293 围攻新郑 “开火！” 嗒嗒嗒嗒~~~ 整个陇西郡北部，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喊杀声。 从五十四军全面进入陇西郡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陇西的战局将被彻底被改写，没有人可以阻挡！ 随着李凌带领后续部队陆续进入陇西，秦军也终于拉开了反击的序幕，李凌并没有进行任何大兵团作战，而是在了解到陇西现在的情况之后，果断将部队全面打散，所有装备自动步枪的部队全部以团为单位进行作战行动，装备冷兵器的部队则全部集结在一起，向北平推。 当陇西郡针对匈奴展开全面反攻的同时，杨端和的第十军也已经从北地郡深入匈奴腹地，正在沿途不断清扫着匈奴境内的一切有生力量。 此番匈奴头曼单于为了报复秦国偷袭王庭的行为，可以说是倾巢出动，整个匈奴境内，除了极少数守备力量之外，都已经杀入到了秦国境内，杨端和可以说打的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 针对匈奴的作战行动已经初见成效，而在函谷关外韩国境内，王翦率领的十一万大军也已经进逼到了距离新郑只有最后十里的地方。 “攻城器械还要多久能够运过来？” “明日一早便可全部到位！” “传令下去，先把新郑给我围了，围而不攻，也毋须让部队进行叫阵，另外想办法联系上蒙毅的人，看看新郑城内的情况如何了。” 新郑就在眼前，根据最新的消息，齐国四十万大军已经有三十万退回到了齐国境内，用以对付越国的入侵，剩下的十万部队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攻城略地的想法，专注巩固已经占领的地盘。 没有了来自齐国的压力，王翦看似不再着急，但他也只是故作镇定，因为他已经收到了蒙毅派人送来的消息，楚国大军已经启程，直奔韩国而来。 攻下新郑，是他此战最重要的任务，而且他必须赶在楚国大军抵达之前就攻下新郑掳走韩王安然后安然撤军，不然的话一切就都晚了。 好在，新郑城与其他各国的国都不同，并不是一座大城，甚至还不如一些韩国自己的城池大，围攻这里难度并不太大。 等了半天时间，蒙毅的手下便为王翦送来了最新的消息，如今的新郑城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兵压境人人自危，新郑南城门挤满了想要出城逃命的人，甚至连城防军都有不少溜号的。 “今夜子时之前务必将新郑向南的退路给我封死！另外告诉前线部队，如果城内的百姓想逃，就直接放他们过去，但是所有的韩国贵族，一个都不能放走。” 王翦很怕，他怕韩王安跑了，他也怕韩国的贵族都跑了，如果让他们跑掉，那么他此番作战就等于是功亏一篑了。 只要韩国的贵族跑了，特别是王族，哪怕跑掉一个，都等于给了韩国一线生机，待到楚军抵达，大可以自立为王，重建韩国。 王翦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切仿佛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当天午夜，四万秦军便将新郑城南彻底封死，自此，新郑四面被围，沦为孤城。 次日天才蒙蒙亮，紧急从皋城调来的大量攻城器械也全部抵达新郑城前，同时到的还有两万援军以及一大批粮草和一万粮草押运部队。 此时此刻，王翦手中的部队已经从十一万暴涨到了十四万之多，而新郑现有的守备部队，仅仅只有万余人！ 手握十倍之兵，王翦有绝对的把握拿下新郑城，但他却并没有急于进攻，也并不打算将全部的兵力都投入到进攻新郑的战役当中。 三万援军全部绕过新郑，抵达新郑城南，加上新郑城南原本的四万大军，如今只在这一处地方王翦就堆积了足足七万部队。 “派人去城中送信，告诉那韩王安，我给他们两个时辰的时间考虑，如果他选择投降，我便会放过新郑万民，同时我也可以确保不会在此战之中伤害他的任何亲信。但倘若两个时辰到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我大秦二十万大军就将发起全面进攻，到时候新郑城一个都别想跑，全都得死！！！” 王翦手中当然没有二十万大军，可是新郑城内看到的可并非如此，他们看到的是新郑四面被围，正面布置了数不清的攻城器械，而单单一个南面就有超过七万秦军士兵。 这个时候王翦说有二十万大军，恐怕韩国人还真的就不敢怀疑，甚至他们还会以为秦军的数量可能远远超过二十万之众。 正当一切都在向着王翦预想的方向发展之时，一个非常不妙的消息突然传来，楚国大军似乎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一般，突然加快行军速度，至多再有两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新郑。 时间，现在时间非常紧迫！ 与此同时，还有更让王翦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以为面对大军压境，韩王安那个怂货应该第一时间选择投降才对，可让王翦没有想到的是，韩王安根本就没有投降，而是要做殊死抵抗。 不过这并非是韩王安突然硬气了，而是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新郑城内的一切了。 韩国早就收到了楚国要来增援的消息，在被秦军重兵包围的新郑城内，韩王安迟迟看不到楚国的援军到底在何处，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投降的打算。 只可惜一些武将们根本不接受韩王安的领导，他们想要守一波，守到楚国大军到来，这样就可以确保韩国不会彻底亡国。 “传我将令，立刻开始攻城！同时命令城南大军分出四万兵马继续向南推进，前出三十里构筑防御线，务必将楚国军队堵在三十里外，绝不能让新郑之敌知道楚军即将抵达的消息。” 负隅顽抗无非就是想要盼着楚军救援，倘若是别的城池，或许这种方案能够成功，但这里偏偏是新郑！ 新郑的城防在各国国都之中是绝对的倒数第一，甚至可以用稀烂来形容，而眼下城内人心惶惶，王翦知道，只要不让他们看到楚军，那么最多三日，新郑城防就肯定会全面崩溃。 294 少帅对决 “还有多久可以抵达新郑？” “启禀将军，斥候说最多还有两日便可抵达新郑。” “命令部队继续加快行军速度，让斥候做好沿途侦查，绝不能出现纰漏。” 项燕不是个莽撞的人，越来越多的流民出现，他知道秦军可能已经就快要攻到新郑了，他接下来必须得小心谨慎，但同时又必须保证部队全速前进，抢在秦军围攻新郑之前入城。 “不好了！上将军，不好了！” 刚想着要抢在秦军抵达之前先一步进入新郑，紧接着项燕就得到了一个让他头秃的消息，手下从新郑逃难的流民口中得到消息，新郑已经陷入了秦军的包围之中。 王翦为他的仁慈付出了代价，他不舍得向平民下手，所以才让人放过了这些从新郑出逃的普通人，这直接导致了项燕提前一步得到消息。 “传令下去，部队立刻停止前进，就地休整，斥候继续往前探路，尽快摸清秦军的状况！” 项燕要备战，要让部队尽快进入最佳状态，然后向秦军发起攻击！ 很快，项燕就得到了消息，在距离新郑还有足足三十五里，距离楚国大军仅有二十里的地方，斥候便发现了秦军部队，数量庞大，似乎是刚刚抵达那里，正在埋锅造饭。 “项梁！” “末将在！” “你火速派三万精骑立刻出击，务必要在秦军立足未稳之前先一步给予敌人迎头一击！” 项燕现在不知道这支冒出来的秦军到底是秦军主力还是其他的部队，新郑究竟有没有失守，所以他必须得果断采取行动。 让自己的儿子亲自领兵出战，而他则在楚军主力进行短暂休整之后，再次出发，稳步推进。 ...... “报，发现楚军斥候，数量不多，没有拦住。” “传令，立刻构筑工事，准备迎敌！” 堵截楚军的任务，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将领负责领军的，而这名将领，在秦军高层当中可谓是人尽皆知，只不过在秦军中基层当中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就是王贲，秦王的岳丈，秦国唯一的一位上将，军中威望仅次于李凌的王翦的唯一的儿子！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执行作战任务，虽然整体上这次的出击依旧属于新郑围攻战的范畴，但却是他独自指挥拦截楚军。 按照王翦的命令，他急行军三十里，直接进入到了预定防御地带，本想着趁着时间早，先让部队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可他却没料到楚国军队的速度如此之快。 一般而言行军打仗斥候前出的距离都不会低于三十里，可是王贲知道由于楚军急于赶路，恐怕斥候并没有拉出来这么远，而一旦楚军得知秦军已经抵达了现在的位置，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发起冲击。 留给王贲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多少！ 各部队除了炊事连在埋锅造饭之外，其余的人手全部开始挖掘构筑各种工事，一刻都不得休息。 “快，挖坑，陷马坑，越多越好，不用覆盖，也不用挖太深，要多，非常多！！！” 楚军为了抢时间，必定会先派骑兵冲阵，步兵的速度绝对不可能很快抵达。 王贲不知道楚军现在的位置，也不能估算准确的时间，他只能争取一切时间，尽可能迟滞接下来敌人骑兵的冲击。 “看到那边的小山坡没有，你的人立刻给我占领那里，用最快速度给我围起来一个防备骑兵的圆形工事，弓弩手在工事中做好准备，一旦楚军出现，立刻射击！” “你的人去这个位置，然后再派一些人给我布置绊马索，陷马坑的前面设置十道，中部也布置一些，后部就不要布置了。” “铁链有没有搞到！” “启禀将军，弄到了，但是数量不多，滚木也已经备好。” “很好，立刻给我拴好，两两成阵，就布置在那边，但是切记一定要做好隐蔽，一旦楚军通过陷马阵，速度再次冲起来的时候，你的人就立刻给我冲出去！” 一道接着一道的命令在下达，王贲尽全力做好一切他能够想到的部署，眼下他的手中大多也都是骑兵不假，但他却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就与楚国骑兵来一场硬碰硬的对撞，他要等！ “快，继续找石头，太少了，不够用！” 前面的全部安排好之后，王贲直接到了防线的最深处，这是挡在围攻新郑大军身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没有时间建设坚固的可以抵挡楚军冲击的防御工事，王贲直接采取了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从新郑周围村庄大量征用木板、木棍、竹篙等一切足够高的东西，然后全部就地掩埋成两道篱笆，然后在这两道篱笆墙的中间全部塞满石块！ 这样的简易城墙或许面对步兵的冲击毫无用处，但对付骑兵却是绰绰有余。 王贲不知道，此战他要面对的是项梁，这是秦楚两国大将的子嗣第一次在战场上正面较量，这不光是关系到两个家族两个国家的荣誉，更是两国未来基石的第一次正面对抗。 ...... “停！停下！” 区区二十里，对于项梁来说根本不算是距离，更何况他手中可是足足三万精骑，根本没用太长时间，他便抵达了秦军的防线前。 “少将军，恐怕这不好办啊。” 等到部队全部停下，手下立刻忧心忡忡跑到了项梁的面前。 “派斥候往两侧搜索，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就在项梁的面前，地面上已将被挖的到处都是坑洞，而在坑洼区的对面，秦军还在热火朝天的继续构筑着防御阵地，似乎根本没把已经到了面前的楚军放在眼中。 才得到秦军抵达这里要休整，他就立刻率领大军火速冲了过来，可等到了这里，摆在项梁面前的却是看似简单但却足以致命的一连串极有针对性的临时构筑的拥有数道纵深的防线。 “秦军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项梁想不通，而现实就摆在这里，他除了想办法破解秦军防线，别无他法。 295 聪明反被聪明误 “少将军，末将认为从两侧出击较为稳妥。” “对，东西两侧虽有简易工事，但只要越过那低矮的土墙，定如猛虎下山狼入羊群一般轻松！” 秦军虽然构筑防线的时间非常短暂，但很显然效果不错，楚军就被卡在秦军防线之前不敢轻易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项梁听着手下将领们拿出的一些方案，基本全部都是倾向于从秦军防线两侧进攻，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大概有多少敌人，是何人统兵可有消息？” “能够看到的至少也有两万之数，实际可能翻倍，统兵之人暂未探明。” “如果秦军早就已经知道我们要来，而且早就已经布置好了，斥候先前探到的所谓刚刚抵达完全是秦军故意做出的假像，有没有这种可能？” 思考片刻，项梁对战局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应该不会，看起来他们构建的防线非常匆忙。” “末将以为有可能！不然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防线构筑起来！” “可你看到那些工事了吗？明显粗制滥造，都是赶时间做出来的。” “那倘若他就是想要我们看到这样，然后掉以轻心，正如我们刚刚看到的那般，秦军正面用虚假的所谓防线来迫使我们进攻看似更容易被突破的两翼，而他们在两翼埋下伏兵，那可就正中秦军下怀了！” 有人已经听明白了项梁的意思，而且将秦军的目的说的一清二楚。 “但倘若我们主攻正面，那些陷马坑绝对是一场灾难，同时在东侧的高地上，那些秦军弓弩手定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军，到时候的损失更大！” “等等，东侧高地，东侧高地！” 项梁似乎突然抓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没错，就是东侧高地！ 秦军所有的布置看似很完美，但却有一个非常不易察觉的漏洞，那就是只有东侧高地布置有弓弩手，而在西侧只有少数步兵，而且还是轻步兵！ 按理说，秦军既然能够这么短时间内做出安排，同时即便是楚军已经到了阵前，他们还可以肆无忌惮地继续构筑工事，那么就应该对他们自己的防线拥有绝对的信心才对。 可西侧那区区不到两千人的步兵，根本不可能挡住自己三万骑兵的冲击，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项梁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秦军有诈，他们就是想要让楚军从两侧进攻！ 从东侧面对的是被矮墙保护起来的弓弩手，这样的部队根本不可能挡住骑兵的冲击，同样西侧也是一样的结果，这是故意显示出漏洞，让自己往秦军布置好的口袋中跳！ “传令，马上发起攻击，就走秦军防线的中央地带，同时东西两翼各分出五千骑兵同时出击，确保秦军弓弩手无法对我正面主力构成威胁！” 盘算好了一切之后，项梁不再等待，直接开始安排起来。 他知道现在发起全面进攻可能会有非常大的伤亡，而且由于秦军正面遍布陷马坑，会导致突击的速度非常慢，但他等不起，他的任务就是尽快突破秦军防线，想办法打探新郑的情况。 接到项梁的命令，二话不说楚军便开始发起了进攻，而秦军在发现楚军开始进攻之后，立刻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不再继续构筑防御阵地，专心防守。 陷马坑很多，但并不算非常密集，对于楚军这批精锐骑兵来说，并不算是太大的麻烦，特别是冲在最前面的楚军将士，他们甚至连速度都没有放慢！ 所有的陷马坑就摆在明面上，没做任何隐藏，他们只需要稍稍注意一下便可。 “不好，是绊马索！” 眼看着就要进入坑洼地带，没想到地面之上突然被拉起一根长长的绳索，这是秦军早已经布置好的绊马索！ 由于并未减速，冲在最前面的楚军将士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便人仰马翻，而与此同时后面蜂拥而至的更多楚军想要减速也有些来不及了，直接导致更多的人被先前倒地的楚军阻挡，自乱阵脚。 短暂的混乱之后，楚军的阵形重新稳固了下来，部署在陷马坑阵前的几道绊马索，只有第一道起到了作用，后面的全都被楚军轻松越过。 终于，楚国骑兵进入到了只能缓慢前进的陷马坑阵之中，秦军，拉开了防守作战的序幕！ 面对来自两翼的楚军冲击，手持盾牌和剑戟的步兵奋力抵抗，高地上的弓弩手不断向着楚军中路主力倾泻箭矢。 看着伤亡越来越大，站在后方指挥作战的项梁心中愈发紧张起来，他在不断命令中路楚军加快速度，尽快冲破陷马坑阵。 他害怕，隐藏在东西两侧的秦军伏兵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如果骑兵全部都堆积在陷马坑附近，无法施展拳脚，就会成了秦军案板上的鱼肉，任由秦军宰割。 当项梁还在万分紧张秦军的伏兵到底会从什么时候展开行动之时，与他对阵的王贲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能够做出这样的部署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但是整条防线依旧是漏洞百出，只要楚军将兵力集中在一处，不管是左翼还是右翼，楚军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攻破秦军防线。 然而，偏偏楚军却采取了直接主力进攻中路的方式！ 王贲怎么都没有料到楚国的将领会这么傻，漏洞如此明显他都看不出来？ 然而事实上项梁早就已经将王贲防线的漏洞看的一清二楚，可就是因为这些漏洞太明显了，而且项梁知道是王翦在主攻韩国，所以他很怕这一块应该是王翦在亲自指挥，就是为了给楚军下套的。 毕竟要知道根据从流民口中得到的消息，王翦在包围新郑之后，不但没有滥杀无辜，甚至还允许城中居民出逃，王翦真的就不怕楚国人得到消息吗？ 众多疑虑让项梁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王翦的阴谋，通过流民来让楚军心中着急，通过假意刚刚抵达这里，让楚军大意猛攻，通过看似临时修建的防线上的漏洞让楚军进入圈套。 项梁，的确很聪明，但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实打实的撞上了唯一没有漏洞的秦军中央防线。 296 炮击新郑 “出击！” 眼看着楚军骑兵在付出重大伤亡之后已经冲过陷马坑地带，开始缓慢加速，早已经安耐不住的秦军骑兵终于登上了战场。 只见就在楚军的左翼前方，斜地里突然冒出来一小股秦军骑兵，这些骑兵两两相隔数米，两匹马背后各有一条长长的铁链，两根铁链拴在一根圆木之上，从而完成连接。 这些秦军骑兵身穿三层护甲，就连战马都披上了从一些士兵手中弄来的护甲，然后他们便是不要命的直接对着楚军骑兵冲了上去！ 当他们冲入楚军阵中，那些被铁链拖着的圆木立刻就发挥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可怕威力，如同是行走的绊马索一般，而且比绊马索更加难以规避，楚军好不容易冲起来的速度再一次被降了下来，处处人仰马翻。 当楚军骑兵好不容易稳下心神，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从另一侧，大量秦军骑兵开始涌入战场，狠狠撞在了一起。 ‘糟了！’ 直到此刻，项梁才猛然发现，自己所有的估计都是在自娱自乐自欺欺人，秦军根本没有任何所谓的陷阱，这里的一切都是临时布置的，那些防线也如同自己看到的一般，左右两侧都是纸糊的！ 可现在，他已经无法扭转战局，甚至都无法控制自己的部队了！ 被陷马阵横在中间，他与冲过去的部队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更何况即便是有联系，他也没办法左右战局，因为这些部队想要退是不可能退回来，背后是陷马阵，身前是秦骑兵，秦骑兵的身后又是一道秦军防线，再往后还有一道高墙。 “快，你带领剩下的人增援东侧，务必尽快敲掉秦军弓弩方阵！” 手中仅剩的五千预备队，项梁决定全部投入战场！ ...... 就在项梁与王贲对决的战场向北三十里，王翦所率大军已经对新郑发起了全面进攻！ “你能不能给我炸开城门？” “将军，这恐怕不行，我的人最多能打打城墙上还有城墙后面的人，打城门得需要火箭筒，我连里都是迫击炮。” 新郑的城池不大，守军也是人心惶惶，可让王翦没有想到的是，真正到了打起来，新郑守军竟然如此顽强，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自己发起的两次进攻都被新郑守军击退。 眼看着第三次攻城又有些不太顺利，他只能跑过来询问长五十四军增援过来的那个炮兵连有没有办法敲掉新郑城门。 但很显然结果让他失望了，迫击炮无法完成直射，城门洞那么深，只能使用火箭筒，而这支部队根本就没有装备火箭筒。 “能打后面是吧？” “是的，可以轻松打到城内，不过如果将军想让我打城内的某一栋房子，恐怕不行，我没办法瞄准，也没有地图，更看不到炮弹落点，无法进行弹道修正。” 那人也很无奈，迫击炮是好东西，可真正要让他进行精确射击，实在是太难了。 “这个，给你！” “这是...地图？城内的地图？” 那炮兵连长从王翦手中接过羊皮纸打开一看，居然是新郑城内的地图，虽然并不是很详细，但总比没有要好的多！ “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份地图，地图上这些位置，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打掉，我相信你。” 猛地一拍炮兵连长的肩膀，王翦送给他一个坚定而又信任的眼神，搞的那连长瞬间血脉喷张情绪激昂，仿佛现在就是让他把天上的月亮打下来，他也有办法做到一般。 “快，来两门炮，跟我过来！” 看着王翦离开，打了鸡血的炮兵连长瞅了瞅周围的情况，直接带上两门炮选择转移阵地，他要去一个更容易观察的位置重新设置阵地，而这两门炮的目的，就是打掉地图上标注的目标！ 可是眼下如果真的好找这样的地方，他不早就去找了么，还用等到现在？ 最后，他只能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上树！ 带上家伙什，命令手下在树前几米处的空旷地带布置好迫击炮，直接三下两下如同猴子一般窜到一棵大树的树顶，找了一个树杈，他开始通过炮队镜等各种手段测量数据以便得出合适的射击诸元。 终于，在忙活了好一阵之后，炮兵连长有了一个大概的数据，随后他直接通过大吼将各项数据指标告诉下面的炮手，他要进行试射了！ 砰~~ 第一发炮弹出膛！ 过了一阵，远远地，一股浓烟从城内升起，只可惜他看不到城内的情况，但他可以估算位置！ 通过估算的位置，发现距离预定的目标点应该并没有多远。 简单计算，再次调整，第二发炮弹出膛。 城内再次腾起一团浓烟。 “就按照刚刚的那个点，在那附近给我再打两发炮弹！” 简单估算，十有八九这次已经打中了第一个目标，那炮兵连长心中一团火燃烧的更旺，实在是太顺利了。 有了第一个点的成功，接下来便是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的预设目标点，一发接着一发炮弹被送入新郑城中，城内狼烟四起，哀嚎遍地。 等到他终于将新郑城西北部分的预设目标全部炸毁之后，秦军的第三次进攻再次被韩军打退。 又一次的攻城失败，王翦却没有因此而沮丧，因为这一次他看到了机会！ 城中的守军明显已经有些力量不足，同时在炮兵对新郑城内主要目标进行炮击之后，新郑守军出现了一定的慌乱，显然城内发生的爆炸，而且非常精确的爆炸，处处炸的都还是韩国重臣的家，这正在严重摧残着韩国守军的心理防线。 “命令部队，再次进攻！给我一鼓作气，拿下新郑！” 部队才刚刚退回来没多久，王翦甚至都没有让部队进行休整，士兵们只来得及简单包扎一下伤口，喝上一口凉水，再啃上一口凉馒头，就又一次投入到了这一天的第四次攻城当中去！ 面对再次上来的秦国大军，新郑城墙上的韩国守军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没人能够知道，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此刻心中的那根弦，已经绷得太紧了，随时都可能崩断！ 297 韩王游街 轰~~轰~~轰~~~ 猛烈的爆炸声伴随着北城门上城楼轰然倒塌，完全没有等到秦军第四次攻势全面展开，新郑城门便被打开，新郑北城门守军，降了！ 北城门洞开，秦国大军入城，面对内外夹攻，其余三处城墙也在随后选择投降，城内更是几乎毫无抵抗。 攻打一国国都，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这可以说是已经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不仅前无古人，恐怕后也未必会有来者。 “我要见秦王政！” “放心，你见得到，上车吧！” 等到王翦抵达韩王宫门口的时候，韩王安已经带着一帮韩国重臣等待了。 见到王翦，韩王安只说了一句话，要见嬴政。 见嬴政？ 王翦当然没有任何意见，本来他就没有权利处置一国之主，废话不多说，一大排从城内找出来的囚车一字排开，所有韩国贵族全部上车！ 打下新郑，王翦赶紧开始下一步的布置，当即派出五万大军驰援王贲，其余部队在新郑就地布防，随后，他带着五千精兵，直接押解韩国重贵族离开新郑，踏上归途。 他这归途走的可不是直线返回，他只是快马加鞭命人奔赴咸阳说明已经抓获韩王安，但他的押送队伍却是七拐八拐在韩国境内到处乱窜，犹如游街一般。 说起来也的确是游街，王翦带着韩王安几乎走遍了韩国新郑以北非齐国占领区的所有城池，目的只有一个，告诉他们，韩王安已经被抓了，韩国完了，你们投降吧。 对于王翦来说，这是好事，但对于韩王安和一众韩国贵族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甚至有人期间都想要自杀，若不是被士兵及时发现，估计等到了秦国，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 ...... “给我杀！” 随着项梁将最后五千精骑投入战场，而且寻求突破的点又是一侧高地，王贲瞬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非常困难，做好最后的部署之后，他也拔出战刀冲了上去。 双方七万大军投入战场混战，虽然大多都是骑兵，但由于地形的限制，基本上都是乱砍一通，场面异常胶着。 王贲已经亲自上阵杀敌了，但项梁却没有，他依旧在远远的看着，直接他的部队全面占领高地，他便将位置转移到了高地上，继续观察战场的情况。 项梁不同于王贲，他一般不会轻易上战场杀敌，特别是在眼下这种局势下。 他知道楚军主力部队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他必须得仔细观察战场上的情况，及时寻找秦军防线的漏洞，只有这样，等到楚军主力抵达，他才能及时向项燕汇报情况，从而做出针对性的决策。 楚军是主攻的一方，而且已经将秦军给压迫到了那道由木头和石头构建的简易城墙前，按理说楚军应该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实际上此刻的楚军却正在缓慢滑向落败的无底深渊。 战场狭小，骑兵的优势无法得到充分发挥，再加上秦军本身就数量占优，楚军的劣势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 不过项梁不怕，他知道，增援就快到了！ 终于，又过了一个时辰，他等到了援军，十几万楚军主力到了！ “秦军此处大约有四万左右的部队，并无增援迹象，似乎是要殊死一搏。” 一边指挥部队投入战场，一边询问项梁情况，项燕也没料到这里竟然已经成了这幅样子。 “父亲，我猜测秦军应该还未攻下新郑，不然的话也不会只有区区四万秦军拼死挡在这里了。” 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告知项燕之后，项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传令下去，命令骑兵立刻撤出战场，立刻开始休整。” 骑兵完全无法发挥作用的情况下，主力部队抵达，项燕立刻做出调整，让骑兵全部撤下来，并且立刻进行休整。 “来人！” “在！” “派出两队斥候，看看有没有可以快速绕过秦军防线的地方，一旦发现立刻回来报告，同时继续向前侦查，务必打探清楚新郑的情况！” “诺！” 二十万主力大军在手，项燕有更多的选择，眼前这区区四万秦军，不，准确的说在经过先前血战之后，可能连三万都不到的秦军，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的部队围攻！ 与项燕的一切尽在掌控不同，此刻的王贲可以说是心急如焚，他手下的将士们照着这么发展下去，根本就抵挡不了多久，最终的结果就是全部战死，消耗殆尽。 拿仅剩的两万多将士的性命换取挡住楚国主力部队一天甚至半天的时间，到底值不值，这是摆在王贲面前最大的问题。 而且随着楚国骑兵退出战场，王贲已经猜出楚军肯定会命令骑兵绕过自己的防线直扑向新郑，到时候结果还是一个样。 撤退？ 但撤退又谈何容易。 设置了那么高那么长的墙体，秦军连自己的退路都给切断了，如果想撤退，只能沿着墙体向一侧撤离，但那样的话，自己这些人就会愈发远离新郑，到时候即便是想要驰援新郑恐怕也来不及了。 更为致命的是，自己眼下根本无法派出传令兵将这里的情况通知后方秦军主力。 血战到最后一人，似乎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将军快躲开！” 正当王贲还在想着如何才能找到破局之法的时候，突然一名士兵直接将王贲扑倒在地。 砰~~！ 一声异常沉闷的响声传来！ 投石机！ 在双方主力部队还在混战的情况下，项燕竟然敢使用投石机！ 他难倒就不怕连带着将楚国的士兵也都一起砸死吗？ 被好几人围在中间，王贲看着不断飞过来的巨大石块，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 “快，动作快一点！” 除了正在激战的楚军之外，项燕下一步的调整又展开了。 由于地形和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阻隔，别看这道临时简易城墙并不长，但根本无法让大军从容绕过，所以，他要正面突击！ 投石机直接开砸，同时大量士兵开始进入陷马阵之中，他们要填埋那些陷马坑！ 298 拼死守护 本就是简易墙体，完全是依靠两侧的木板以及各种树木、竹篙等东西将大量石块给撑起来的，面对投石器接二连三的轰击，这简易墙体根本就成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没一阵之后，便有一处地方的墙体被砸烂，墙体中夹杂的石块瞬间淌了出来，直接引发一系列的灾难。 墙体被完全撕裂，每出现一处缺口，意味着就得连带撕裂数米长的墙体。 王贲构筑的防线可以挡得住骑兵，但绝对挡不住重装主力部队。 “不要拿身体去堵缺口！都疯了吗？” 秦军将士不可谓不壮烈，他们很清楚，一旦他们身后这最后一道屏障被打开，那么进攻新郑的大军就将处在腹背受敌的局面当中，到时候不光不能打下新郑，甚至还可能因此被楚韩联军反攻回去。 看到围墙被砸出缺口，这些秦军将士二话不说直接冲到缺口处，在那艰难抵抗，试图挡住楚军通过。 可他们这种悍不畏死的精神能够收到效果吗？ 这些墙体是由两侧进行固定的，眼下只有一侧被砸开的情况下，楚军的投石机根本就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砸！ 英勇但不等于要白白送命！ 王贲在嘶吼，可他的嘶吼在混乱的战场上根本传不了多远，他只能看着士兵们被巨大的石块直接砸死，血花四溅，异常悲壮。 终于，楚军的战术很快就收到了效果，第一处缺口被完全打通，紧接着是第二处第三处，越来越多的地方出现漏洞，整条防线千疮百孔。 就在此刻，已经在陷马坑阵当中填出一条通路的楚军士兵让开道路，楚国骑兵终有再次登上了战场！ 在项梁的带领下，这些经过短暂休整的楚军精锐骑兵直接全速冲过陷马坑阵，冲过混乱的战场，然后冲过缺口，直奔向新郑方向。 “快，所有部队向我靠拢！” 已经完全无法挡住楚军前进，王贲不得不下令收拢部队，事已至此，再在这里拼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在混乱的战场上收拢部队非常困难，但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进行收拢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很快在王贲的身边就已经围满了人，这些人都是伤痕累累浑身鲜血。 “停手！” 眼看日头渐渐西沉，项燕终于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而此刻，已经有超过十万楚军越过千疮百孔的防线扑向了新郑方向。 “是何人在此设防，可出面与我一见？” 一侧是楚军浩浩荡荡跨过防线扑向新郑，另一侧是三万楚军将最后仅剩的不到五千秦军围在中间。 项燕骑马来到阵前，冲着这些狼狈不堪但却依旧握紧战刀随时准备搏命的秦军残兵一声吼。 “秦将王贲！你是何人？” 片刻后，王贲推开人群，从中间走了出来。 王贲败了，但他的气势却一点也不输给项燕。 “我乃楚国上将军项燕是也，你很厉害，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你可愿为本将效力？” “为你效力？你觉得可能吗？” 王贲没有料到眼前的人竟然就是项燕，而且项燕一上来居然就要劝降自己。 “你不为我效力也可以，让你的士兵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不死，同时我还会将你的情况告知我王，说不定我王会将你送回秦国。” “多谢项大将军好意，但王贲恕难从命。” 其实王贲心中在听到手下这些人可以活命之后，还是有一丝心动的，但当他听到会把自己送回秦国，瞬间就知道这是个坑，若是自己真的被送回秦国，还不知道楚王要借此机会敲诈多少好处呢！ “王贲，你是王翦的儿子吧！虎父无犬子，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后果，你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你的父亲在秦国的地位可是仅次于武安君李凌！” 王贲的身份可能连秦国很多将士都不清楚，但项燕却是清楚的很，他不光是一个战将，更是一个帅才，对于战场上可能出现的一切状况，还有敌人的主要将领以及之间的关系，他都得提前摸的一清二楚！ 当项燕将王贲的身份说出，一片哗然。 楚军震惊，秦军同样也是震惊，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指挥他们拼死相搏的，居然是王翦的儿子！ 能够在王贲的帐下战死，对于这些兵士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光荣？ “恐怕将军不太了解我秦国的情况，家父虽是上将，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将，秦军之中绝无关系依附一说。将军即便是把我抓去，也休想从秦国得到任何好处，我劝将军还是放弃吧！” “是么？但有没有用，由不得你！” 丢下一句话，项燕直接调头返回阵中，王贲也旋即退回，双方都知道，最后的死战，即将展开！ “传令下去！除了王贲，其余人，杀无赦！” 随着项燕一声令下，厮杀再起！ 为了确保王贲的安全，别看秦军已经被包围在了一起，但项燕只能使用步兵一点点如同剥洋葱一般由外向内一层层的杀进去，弓箭手完全无法加入战场。 拥有绝对数量优势，却要牺牲更多的手下，看起来不值得，但一想到王贲的身份，项燕知道哪怕是再死万人，也是稳赚不赔！ 其实打起来之后，王贲这边也遇到了困难，困难不是来自楚军，而是来自秦军。 之前不知道，现在已经知道了王贲的身份，那些手下的将士们哪里还允许王贲冒险？ 他们将王贲死死堵在人群正中央，根本不给王贲上前杀敌的机会，他们要用自己的性命护住王贲，哪怕只能护住一秒，他们也心甘情愿。 站在高处远远的看向战场，项燕看着秦军的尸体越来越多，包围圈越来越小，距离被士兵们护在中央的王贲越来越近，他笑了，同时他也在深深佩服着王贲。 如此一员小将，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在挣扎，毫无惧色，而他手下的士兵们更是愿意为了他以身赴死。 倘若楚国的军队也有这般精神，那还有什么地方是楚国无法征服的？ 299 偷梁换柱 “将军，请你一定要活着回到咸阳，告诉国人，我们都是站着死的，我们没有给大秦丢脸！” “放开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五千秦兵，虽然是聚集在一起，楚军只能由外一层层如同剥洋葱一般向内进攻，但架不住楚军人多，这五千秦军还未到子时就已经所剩寥寥无几了。 天色昏暗，项燕并未离去，他就一直看着，看着楚军手举火把不断屠戮秦军，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看着尸骸如山慢慢堆叠。 项燕从未在战场上见到过有任何一支部队可以如同王贲和他的士兵一样这般英勇无畏，他留在这里，是对值得尊敬的对手最高的敬意。 只还有最后几百秦军，夜色很暗，即便是外围有楚军火把照亮，项燕依旧看不太清楚秦军内部的情况，但他知道王贲就在最中间，被他忠诚的士兵牢牢守卫。 然而就在项燕感到倦意，打了一个哈欠的瞬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直死死护卫着王贲全力抵抗的仅剩的这丁点秦军，竟突然开始了突围。 “不好了，上将军，不好了！” “慌什么慌，就凭这点秦兵还想跑出去？” 本来就够羡慕王贲能有这样一兵士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的手下跑过来竟然如此慌乱，项燕恨不得拍死这帮蠢货，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是，秦军，秦军主力！秦军主力攻过来了！” “什么！” 几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项燕现在手中获得的情报已经不是初入韩国那般匮乏，他知道秦军才刚刚围困新郑不到三天时间，也知道王贲率领的这支秦军是王翦分出来专门阻挡自己的，可他哪里会料到新郑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没了！ “有多少秦兵！” “夜色太黑看不清楚，但至少不低于五万，甚至更多。” “五万？” 听到这个数字之后，项燕陷入了沉默。 秦军实行军改已经很长时间了，作为一直悄悄备战秦国的楚军来说，自然很清楚秦军现有的军事编制。 按照情报来说应该是三到四万人为一个军，而眼下王贲这边在交战之前的满编状态应该是四万人，也就是说，攻过来的秦军应该是两个军的编制，至少八万大军！ 这个时候王翦还能够拿出八万大军过来，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新郑已经彻底沦陷，而且新郑城中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力量，这些人应该是王翦还未得知王贲具体情况的状态下派来的，一旦王翦知道这边的情况之后，必定会全力增援，到时候必是一场恶战。 在此时与秦国展开决战？ 项燕当然不怕，而且有些跃跃欲试，但他知道现在绝不是和秦军展开决战的时刻！ 这里是韩国，不是楚国，如果在这里楚军出现重大损失，项燕没法向楚国人交代，更何况韩国连国都都没了，难不成指望楚国的将士为了韩国人而拼命？ 如果眼下放任秦军占领整个韩国，听起开不是好事，但绝对坏不到哪里去。 且不说齐秦两国会不会因为分赃的事情打起来，就单单说秦国的占领区，想要整治好也需要大量的时间，秦国一时半刻也不太可能对楚国用兵，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完全可以凑着秦国整治韩国土地的空档努力发展，不断积蓄力量，最终达到一鼓作气消灭秦国有生力量的地步。 想清楚这一茬，项燕果断调整部署，传令部队边打边撤，尽可能不要与秦军进行纠缠，他要尽快从韩国脱身。 “动作快一点，全都给我上，活捉王贲者，重重有赏！” 安排好大军的行动之后，项燕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了正在试图突围的王贲。 最后这寥寥数百人，在楚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很快便被楚军全部歼灭，可王贲，秦军主将王贲却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找不到踪迹。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到王贲，胜过歼灭数万秦军，王贲不仅仅是秦国的将军，更重要的他是王翦的儿子，仅仅这一条就已经足以证明王贲的重要性。 看着越来越多的部队从缺口处撤回来，听着秦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项燕心急如焚，一个大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他难倒还会飞不成？ 飞是绝对不可能飞的，在命令下达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有人发现了王贲的尸体。 感叹最终还是没能活捉王贲，带着一脸的惋惜，项燕翻身下马，走到被士兵们抬过来的浑身是血的尸体面前。 “不！这不是王贲！再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尸体身穿秦国将军的铠甲，领口处是少将的军衔，那军衔项燕认识，这是秦国搞出来的区分军官和士兵等级的一套东西，可是当项燕蹲下来查看的时候，却发现死掉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王贲！ 偷梁换柱？ 可这些秦军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才对，况且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项燕想不通，项燕要找，要从这满是尸体的战场上无论如何都得把王贲给找。 然而，秦军可不会给他那么多的时间！ 从新郑过来的秦军在发现楚军已经冲破王贲的防线之后，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根本不管夜色是否适合作战，就只管一门心思往前冲，再加上楚军又接到了命令要边打边撤，所以根本没过多久，秦军就已经打到了项燕的面前。 “准备火油，放火，全部烧了！” 秦军先锋已经攻到了眼前，可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王贲的尸体，项燕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得撤走，可他还是不甘心，最后直接下令放火烧尸。 他要把所有的尸体都烧掉，到时候这王贲就算还没死透，也肯定要去见阎王了！ 而且熊熊大火也可以有效阻挡秦军的脚步，可以让自己的部队安然撤退，拉开与秦军主力之间的距离，从而建立一道防线，从已经铁定亡国的韩国身上分一杯羹。 300 需要理由 “热，好热......” 被人突然出手从背后打晕，再次醒来却是在滔天烈焰之中。 用力推开自己身上的尸体，热浪瞬间侵袭过来，一股烧灼感直冲喉头，差点让王贲窒息，赶紧闭紧了嘴巴然后伏下身子。 火场四周有很多人，处在火场中心的王贲不敢乱动，他怕被楚军发现！ 手下将士拿命才换来了自己的一线生机，他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他必须得撑下去，必须得活着回到秦国！ 重新趴下身子，将尸体再次盖在自己的身上，王贲强忍着烧灼感仔细听着周围的一切，隐隐约约，他似乎听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不是赵军！ 火场外的人在救火，是秦军，是秦军来了！ 再次发力推开尸体，然后起身，冒着熊熊烈焰，王贲直接冲了出去。 然而，他刚从火场中冲出去，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医务兵！医务兵！快来人，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 ...... “冯将军。” “别起来，躺着。你可总算是醒了，担心死我了。” 冯劫看着终于醒过来的王贲，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是奉命前来与王贲共同搭建防线的，可他哪里料到楚国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好在，楚军在发现秦军抵达之后，并没有选择战斗，而是直接撤走。 等冯劫到了原本王贲的防线，看到熊熊大火，看到遍地尸体，他哪里还顾得上继续追楚军？ 这一仗看战场的情况就可以想象得到打的到底得有多么惨烈，不过好在王贲还活着，这样冯劫也可以去给王翦交代了，不然的话他真不敢想象王翦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这边秦韩战事总算是彻底告一段落，楚国也没有打算再进一步，彻底拉开了与秦国的距离，双方大军脱离接触，而另一边的齐国则是在大军回国之后，在后胜的率领下一举将越军全部撵了回去，连连大捷，即将反攻到越国境内。 与此同时，由李凌亲自率领的秦国大军在西线也取得了第一阶段反攻的全面胜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五十四军打算绕后的那个师动作慢了一步，并没有赶在匈奴大军撤出陇西之前堵住他们。 “杨端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按照时间来算，他们应该已经打进匈奴腹地了。” “命令部队抓紧时间休整，不要给那个什么单于任何的机会，我们两边齐头并进，我不光要把他赶回去，我还要彻底解决北方危机。” 站在因为战争而停止修建的一段长城城墙上，李凌发誓，将不会再让孟姜女与范喜良那凄惨的爱情悲歌再次上演。 长城不修了，北方将永远不会有任何威胁，他此战就是要打出一个永久的和平出来。 “老大，月氏国的使者来了。” “月氏国？他们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好像是来商议共同出兵事宜的。” “哈？现在？共同出兵？” 听到手下说月氏国居然在这个时候跑来商量共同出兵对付匈奴，李凌忍不住一声冷笑，早干什么去了？ 眼看着秦军势不可挡，轻松就将匈奴人打了个落花流水赶出陇西，这个时候跑来商议共同出兵，想要摘桃子，做梦去吧！ “老大，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带着使者团去出使月氏国，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无事可做索性回到李凌身边的王战东听到李凌的意思是要赶走月氏国使者，赶忙上前制止。 “意气用事？那你说，月氏国眼下还有什么用处吗？我军完全不需要他们的任何帮助就可以灭掉匈奴人，而与此同时，这区区一个月氏国，连匈奴都打不过，还能打得过我大秦？大秦此战一战立威，即便是我大军离开陇西，那月氏国定然也不敢有什么妄想。” 已经完全打出了秦军的雄风，李凌现在可一点都看不上月氏国，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有些讨厌月氏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秦军开始全面反攻的时候跑来了，这算什么？ 别说什么不与月氏国为伍，李凌甚至下了决定，等到收拾了山东六国，下一个就是月氏国。 “眼下还不宜与月氏国把关系搞僵，进入大漠，就是匈奴人的天下了，虽然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难逃亡国之运，但倘若我们与月氏国交恶，匈奴人逃到了月氏国，那么对我们来说始终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若是等到以后大举对函谷关以东用兵，难免不会再出乱子。” “你是认为本君守不住陇西？” 还没等李凌说话，嬴成蟜就先忍不了了，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自己虽然之前被匈奴人抓去过，但那毕竟是匈奴，又不是月氏国。 这是面子问题，身为王族，而且还是族长，嬴成蟜不要面子的么？ “非也，公子错怪我了。我只是想要防范于未然，咱们此战之后肯定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无暇顾及西方，而陇西郡的面积还会因为此战而扩大数倍，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法获得兵力补充，公子难免会出现捉襟见肘的局面。” “听起来倒是有些道理，你继续说。” “另外，老大你就没有想过，一旦我大秦铁骑天下一统之后，老大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讨伐月氏国？” “理由？” 王战东这一个反问，直接把李凌问住了，他还真没想过什么所谓的理由。 他与同时代的人不同，在李凌看来，打嘛，进攻山东六国或许还需要一些理由，毕竟那些都是华夏子民，李凌不希望激起太大的反抗情绪，但打月氏国，李凌还真没打算找什么理由，直接打就完了。 “老大曾教导我，征服不是占领，打下来容易，但如何能够征服当地民心才是最困难的，不然早晚有一天这些地方还会起兵造反。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你说，到时候用什么理由，又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倘若这月氏国与我大秦成为同盟，而在未来，我们却意外发现有匈奴余孽被月氏国包庇，那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301 得胜归秦 “王翦将军回来了！王翦将军将韩王抓来了！” 从函谷关外到咸阳城，再到秦国的各个郡县，秦国上下一片欢腾，李凌他们除外，因为此刻的李凌正率领大秦、月氏联军横扫匈奴，以图尽快与杨端和部胜利会师，打穿整个匈奴。 秦军大胜，虏获韩王安，韩国领土秦、楚、齐、魏四国吞并，其中秦国占领原韩国领土约三分之二，收益最大。 “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你可曾想过今日你这韩国却是被寡人的王翦将军以秦弩所破？” 看着囚车中的韩王安，嬴政心情格外舒畅，这是他打下的第一个诸侯国，这是他统一大业的开始！ 头戴七旒冕，身披素青衣，上绣苍河图，佩锦绶，踏锦履，今日的嬴政身着格外隆重！ 韩王安打量了一眼嬴政的装束，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现在可早已经不再是一国之君了，更何况王翦的骚操作更是让他在韩国万民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想知道为何寡人这旒冕仅有七旒么？” 双手扶住囚车，嬴政趴在囚车外，死死瞪着囚车内的韩王安，气势咄咄逼人，韩王安想要努力做出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可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沿周礼，天子十二旒，诸侯当为九旒之冕，但寡人只有七旒，因为，寡人还有五旒没有拿回来！” “你...你要做天子！” 韩王安虽然混的不怎么样，而且韩国还在他手上亡了，但他可不是傻子，嬴政的话说到这份上，还能明白不过来吗？ 嬴政口中剩下没有拿回来的五旒，不恰好就是除去韩国之外的五大诸侯齐楚燕赵魏么？ 到时候凑齐十二旒，正是天子才有资格佩戴的十二旒冕！ “灭韩国，只是开始，寡人将来要统一整个华夏，让天下百姓万民皆臣服于寡人脚下！” “你...你...你会遭天谴的！” “天谴？寡人就是天选之人，寡人就是天子，你是老糊涂了，难倒上天会降天谴于寡人吗？倘若真的会有什么天谴，早在寡人的太傅灭了周家天子之时，就该来了！哼~！” 一声冷哼，嬴政直接背过身去，不再看韩王安一眼。 “大秦万年无期！”“王上万年无期！” 群臣山呼对应的是韩王如同失了魂一般在囚车之中掩面落泪。 韩王安用尽了一切手段，就是想要在这乱世之中保全韩国，先送城邑后送韩非，又是和亲又是送东西，后来看秦国惹上麻烦，楚国又跑来合纵，自以为是看到了彻底摆脱秦国威胁的大好机会，可哪曾想这样的机会竟然直接葬送了韩国。 他不单单是葬送了韩国，还被彻底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他是被秦国第一个灭掉的大国，他是秦王嬴政的踏脚石，他是倒在嬴政面前的第一个王。 次日，秦国便向全天下宣布，韩国并入秦国，秦国设置颍川郡，郡治所在乃是韩国最初的国都阳翟，至于韩王安则被迁往陈县，说是养老实际上就是被软禁了起来。 韩国的事情至此基本已经敲定，剩下的事情已经不再需要嬴政去操心了，原属于韩国的土地上，虽然秦国占领的最多，但还有三个国家也在，但是除了楚国之外，剩下的都是秦国的盟友，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只剩下了谈判一条路。 至于谈的结果如何，嬴政毫不在意，他知道，只要等到李凌率领秦军真正的主力从陇西归来，接下来所有的地盘，都将是大秦的！ 很快，短短一个月之后，匈奴主力部队便被彻底扫清，那头曼单于也在战斗中被打死，清剿残余匈奴势力的事情，自然不再需要李凌亲自坐镇，李凌便直接率领西线主力返回咸阳，将这边的一切都交给成蟜和王战东负责，当然也包括与月氏国的利益分配。 在某些事情上，李凌已经感觉到自己比王战东差了点意思，他相信王战东能很好的处理好与月氏国的关系，同时还能为日后进攻月氏找到一个可以给整个华夏民族乃至月氏国子民的合理理由。 回到咸阳，一场盛大的狂欢在等着李凌！ 整个秦国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永久平定匈奴威胁，灭掉韩国，这是大秦数百年从未有过甚至不敢想像的壮举，而这一切，只在短短十几年当中发生！ 这是一场以李凌和王翦为主角的狂欢，但李凌却显然有些不在状态，他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一些东西。 终于，在狂欢之后，这天的深夜，嬴政亲自跑到了李凌的府上。 “政儿拜见师傅。”“王颖见过叔叔。”“扶苏恭喜爷爷得胜归来。” “哈哈，好，扶苏好乖。” 被扶苏叫一声爷爷，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李凌没有半点尴尬，反而高兴的摸摸扶苏的头，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包东西递给扶苏。 “这是什么？” “这是好吃的，你看好了啊，我教给你怎么弄。” 那是一包野战口粮，这是李凌的新发现，他之前从未在平板电脑中看到过任何除了急救包之外的补给品，可在返回咸阳的路上，闲来无聊打开平板，却提示数据更新，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里面出现了足足十万包自热单兵野战口粮，把李凌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好香啊！” “呐，也给你一包，好好尝尝吧。” “颖儿谢谢叔叔。” “颖颖！颖颖你...民女莫幽叩见大王。” “赶紧起来吧，你们二人带着扶苏去外面玩吧，我与师傅有话要说。” 嬴政借机直接让王颖等人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嬴政和李凌。 “师傅有心事？可愿说给政儿听听，或许政儿能为师傅分忧。” 为李凌沏上一杯茶，嬴政将座位挪到李凌的身边，姿态可以说放到了难以想象的低。 “我的确有心事，这心事也的确只能由你来为我分忧，但就怕你接受不了。” 李凌看了看嬴政，他心中的事情很多，非常多，而且事事都关系到王权，李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他怕再像上一次一样，双方闹得面红耳赤，差点老死不相往来。 302 设置部委 整个后半夜，李凌的屋子无人敢进也无人敢在门外偷听。 天色破晓，这二人依旧没有出来的意思，没办法王颖只能借着送早点的机会进去问了一下，却发现这师徒二人根本就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 无奈之下，王颖也只能选择退出门外，并让中车府令立刻赶回蕲年宫，通知今日早朝不再举行。 事实证明王颖的判断是正确的，李凌和嬴政直到午时过了才从屋内出。 “你确定？你想好了？你就真的一点意见没有？” “难倒师傅非得让政儿反对么？” “也不是反对吧，就...就觉得挺...挺......” “意外？” “嗯，非常意外。” 从午夜谈到正午，几乎全都是李凌一个人在主导，嬴政在仔细的听，其中有听不明白的地方嬴政也会及时询问，李凌再为其答疑解惑。 有一些东西，李凌说出来之后，嬴政欣然接受，对于李凌来说没什么疑惑，可天亮之后二人谈论的东西，每一项都直指王权！ 不光直指王权，而且还是直接削弱王权，极其严重的削弱，甚至李凌还打算动摇王权的世袭制度。 这可是关系到秦国是谁的秦国，关系到嬴氏宗族的未来，可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嬴政居然只是提出了一些疑惑，在得到李凌的解答之后，就没有再说任何反对的意见！ “政儿知道师傅也是为了大秦而考虑，大秦不是政儿一个人的大秦，不过政儿相信有师傅在，大秦依旧是大秦，嬴氏一族也依旧是大秦的王族。” “好吧。” 李凌现在算是明白了，嬴政所谓的没有意见也只是整体上没有意见，但在王位的核心问题上，他的想法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而他说出这话，就意味着李凌必须得确保嬴家永远是秦王。 至此，在秦国地位最高的两个人终于在未来秦国的发展上达成了初步的一致。 随后，嬴政与李凌两个一夜未眠的人，携手走出了相邦府，步入蕲年宫。 廷议在二人抵达后半个时辰之内正式展开，这次的廷议将注定载入史册，这次的廷议也将注定改变历史！ ...... “相邦？相邦！” “啊，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困了。” “既然如此，那诸位也都散了吧。” “诺。” 足足三个时辰，若不是李凌困的几乎都要睡着了，恐怕这些人都还没机会休息一下，听到嬴政让在场这一群人先回去，一个个全都赶忙跪拜，准备开溜。 “你们回去之后立刻收拾一下东西，从明日一早开始，廷议在没有一个结果之前，都住在宫中吧。” “......” 得，全场一片哗然。 虽然知道此次廷议事关重大，可大家都以为是讨论出一个大致方向就可以了，谁想到这嬴政居然是打算将所有的东西都全部在短时间内给确定下来。 回家，这事说起来挺简单，可当众人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嬴政接下来的做法却让每个人心中都纷纷打起了小算盘！ 李凌返回相邦府，并不是自己走回去的，也不是派人接的，而是嬴政安排人亲自送的！ 他安排的是中车府令，乘坐的是自己的王辇！ 次日一早，众人全部到位，住所以及带的被褥之类的东西也都在宦官的安排下放置妥当之后，廷议再次展开。 然而这次的廷议，在开始半个时辰之后，便进入到了菜场吵架模式。 至于原因，竟然是出自一个让李凌怎么都没有料到的地方——设置教育部。 设置教育部，这是李凌与嬴政都认同的地方，而且关于这一点上嬴政根本没有任何疑虑，李凌也以为不可能会出现任何问题，可哪曾想就这一个教育部，直接成了大殿之中第一次乱战的开始。 李斯等新生代的人对于这个教育部的方案那恨不得各个都是举着双手双脚赞同，但是那些秦国的旧贵族阶层全都出奇一致的提出反对。 李凌直到现在才算看明白其中的门道，这些人根本不是怕什么书生乱国，也不是怕什么办学开支巨大，更不是怕被什么其他国家的人利用，他们怕的是因此让更多的人有了学习的机会，进而导致只属于少数阶层的特权丧失。 私学很多，但穷人读不起书，意味着他们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不会对贵族阶级构成任何威胁，而那些相对没落一些的小贵族有那个资本去读书识字学习，但他们想要出头，就必须得依附权贵阶层，让他们举荐才能有出头之日。 这意味着权贵阶层除非遇到重大事故，他们的根基将牢不可破。 毕竟若是你因为我的举荐而得到重用，那我对你有恩，你就必须依附于我。 现在李凌搞教育部，而且还要搞什么官办教育，还要免费，这是要直接挖了权贵阶级的根，他们自然是不能同意的，但是碍于李凌的身份太特殊，又有军权在手，他们也不敢明说缘由。 “行了，别吵了，在这大殿之中成何体统！” 被这群人吵得头疼，李凌终于要表态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你们记住了，教育，必须要办，而且要国家出面来办！这关乎到秦国未来的国运，此事没得商量！另外，举荐的制度也要改！至于怎么改，等接下来的议题全部过了之后，我会详细说明！” 面对李凌如此强横的态度，那些所谓的权贵一个个是敢怒不敢言，李凌知道，即便是现在自己强逼着他们答应下来，这帮人肯定也会在执行当中使绊子，但那都是后话，李凌还真不怕。 “现在，没有意见的话就进入下一个议题，设置国防部，以后秦国的一切军事行动全部由国防部进行统一指挥调度，包括各郡县之兵，全部由国防部统一指挥！” “用兵乃是国之大事，请问相邦，这国防部由谁负责，又该给予何等爵位？” “没有爵位！国防部自然是职业军人负责！难倒由一群书生文臣来指挥作战吗？” 303 匹夫有责 “谁规定只有你们贵族才有义务为国赴死？谁说庶民就没有资格拥有为国尽忠之志的？当你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你们对得起为大秦慷慨赴死的无数先烈吗？怪不得我说到现在大秦军中只有一个壁混到了将军，还是在陇西郡，不是在正规军。” 这次廷议注定是一场打破旧制度的变革，经历这些年，李凌原以为他对贵族制度应该摸的很透彻了，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在军队问题上居然还会遇到阻力，而且这阻力竟然是来自所有人的阻力，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全都站在了李凌的对立面上。 “你们能不能转换一下思路，不要老是小国寡民的思想？” “相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刚说出来，李凌就意识到了不对，想要改口为时已晚，几名老臣立刻就跳了出来，指着李凌就质问起来。 “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如今的大秦是要为了天下而斗争的大秦，将来的大秦，是要坐拥整个天下的大秦！你们还拿区区一国之责看待现在的大秦，难倒我说错了吗？” 话说错了但此刻可不能认错，李凌只能找了个方式将说错的话给找补回来。 “这天下早晚都是大秦的，倘若你们还抱着这种旧思想，等到大秦得到了这天下，你们守得住吗？” “你！” “大人，大人！” “快传太医令！” 李凌哪里料到他这一句话，直接把一个老臣气的昏死过去，一群人立刻手忙脚乱起来，嬴政赶紧叫来了夏无且紧急救治。 “国防乃是立国之本，我知道你们忠君爱国，但国防之事并不能光靠你们这些贵族。以往在军中立功可得爵位，平民之中能征善战者也有出头之日。如今实行了军衔制，他们没有爵位，便无法成为贵族。你们难道要让以后的大秦都由你们这些拥有爵位却根本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来守卫吗？” 一个眼神，心领神会，嬴政直接命人将那老臣抬到偏殿救治，李凌抓住机会继续说话。 “国防部的设置上，如果你们还有不同意的，那好，我给你们机会，你们可以把你们的孩子送到战场上去，从士兵开始做起，一步一步给我往上爬，爬到上将，爬进国防部！虽然参军就要放弃爵位，但反正是可以进入国防部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此话一出谁还敢轻易反驳李凌，都在后悔当初同意军人不得拥有爵位的提议，搞的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就是不知道这李凌当初提议的时候，是否考虑到了今天的情况。 如果当初李凌就想到了，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直到这天下午，国防部的具体方案才算是通过了讨论，有了大致的框架。 仅仅只是进行了国防部和教育部的讨论，就已经足足浪费了两天的时间，这是李凌先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如果照着这个速度发展下去，鬼知道到底会浪费多少时间，可是李凌前世也就只是一个军人，不是什么国家干部，他有太多的地方根本了解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直接拿出一整套的方案出来让众人直接进行细则讨论，所以，他只能在明知道会浪费很多时间的情况下，就这么一直耗下去。 从教育部到国防部，再到商务部、财政部、外交部...... 乱七八糟一大堆，足足讨论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总算是全部商定了下来，这其中也并不是李凌都能说通，很多地方甚至都是需要嬴政强行拍板决定才得到了让李凌满意的结果。 历时一个多月的廷议，带给大秦的，将是无尽的财富，但带给李凌的，却是让他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 这些东西，很多都是直接触及到了贵族阶级的核心利益，原本很多人都是非常仰慕和敬重李凌的，可现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整死李凌呢！ 如果不是李凌拥有兵权，而且在秦国有着几乎等同于嬴政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恐怕李凌能不能安稳走出蕲年宫都得另说。 “这...这些都是此次廷议的会议纪要？” “禀相邦，是的。” “我尼玛，这么多么？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所有纪要都会第一时间送到这间屋子存放，所以大殿之中并没有多少，相邦没有注意到也是正常。” 冯去疾也是头疼，他手下的人这些时日全都吃住在蕲年宫大殿以及这处偏殿内，没日没夜的整理会议纪要，这么多人说话期间还有那么多次争吵，身为御史，这些人必须全都给记录下来，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真是辛苦你了。” “这些都是份内之事，谈不上辛苦。不过我有一事想要请教相邦，还请相邦解答。” “啥事，说吧。” “设秘书处和纪律检查委员会之后，我这到底怎么算？我是该管秘书处还是纪检委？” 冯去疾不停挠着头皮，自己这个御史大夫很快就会被撤掉换成别的职位，可自己手中以前负责的工作已经被一分为二了，自己总不能也一分为二吧。 但是按照廷议讨论出来的时候所言，应该专职专精，自己显然是不可能同时任两个重要职位的。 “你想干什么？” “纪委！” “哈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尽可能向王上举荐你的。另外，你这段时间要抓紧进行秘书处和纪委的筹备工作，特别是纪委，这可是重中之重，关乎国家社稷安危，你要记住，纪委用的人必须通晓秦律并且只能忠于王上忠于大秦，绝不可能用那些心志不坚之人。” “诺。” 其实秦国上下，纪委的工作还就真的只能是冯去疾来做，李凌想过很久，王绾这人太软，干不了，李斯又太圆滑也不行，其他的人也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冯去疾本来就是御史大夫，让他负责纪委也算是得心应手。 让冯去疾吃了定心丸之后，李凌便要回府休息去了，这段时日他太累了，不过在他走之前，还没忘了再次转头瞅了一眼堆满整个屋子的竹简，眉头紧皱。 304 要你造纸 “缠玄拜见夫子。” 刚回到家，李凌没想到缠玄居然早已经跑来等着自己了。 “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缠玄想要做官。” “噗~~” 坐定身子才刚咬了一口莫幽安排楚晴送来的点心，直接又全部给喷了出来。 “早先让你做官你不做，后来硬逼着你做了个小官，然后你又不干了，你现在又跑到我面前来要官，你到底在想什么？说吧，想做什么官？” 李凌完全被缠玄给搞糊涂了，弄不清楚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而且，这还有直接跑到别人家里来要官的？估计全大秦，不，应该是全华夏，也就缠玄敢这么干了。 “缠玄听说夫子想要设置一个科学技术部，缠玄想做部长。” “噗~~你特么等等，我消化一下，等等！” 要官就算了，一开口要的就是部长，李凌是真的没有想到缠玄的胃口竟然会这么大，他知道缠玄有这个实力，而且也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他是墨家巨子，掌握着墨家最核心的资源，而墨家也是专门研究科学的，可李凌还是有点受不了他这么直白的提出来这个要求。 不对，廷议才刚刚结束没多久，冯去疾那边还没有整理完会议纪要，更没有任何官方消息放出来，这缠玄竟然就已经知道廷议的内容，而且还找到了最合适的职位？ 墨家，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学派，竟然在秦国真的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还好，还好墨家之人从未有过私心也不贪恋权势，不然的话还真是个麻烦。 “你想做科技部的部长，没问题，但是眼下你必须要做一件事情才行，只有你做好了，我才可以在王上面前举荐你，毕竟你此前并未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直接任命如此重要的职位，恐怕难以服众。” 李凌思考了一下，眼下不就正好有个地方需要用到缠玄么，索性就让他去办成这件事，也好为他自己添些功绩，毕竟墨家乃是科圣墨子所创，专业对口。 “请夫子吩咐。” “我要你造纸！” “造纸？纸是何物，还请夫子明示。” “怎么说，就是替代竹简和帛书的一种东西，用树皮、麻绳之类的东西做的，先要把这些东西弄成纸浆，然后再利用一些手段将其变成很薄很薄的一层东西，再晒干之后便是纸张了，用这些东西书写文件造价低廉而且不占地方便于携，可比一堆一堆的竹简强多了。” “夫子可有纸，能否让缠玄看看，缠玄也好知道该如何去做。” 听着李凌一字一句说完，缠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他已经能够看出纸张的重要性，一旦纸张真的可以做出来，而且能够量产的话，将会改变整个秦国！ 这东西虽然不是武器，而且也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物品，但绝对可以让秦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凌驾于山东六国之上。 “啊，这个...你等等。” 李凌想了想，好像自己还真的就有纸！ 掏出平板，从中直接搬出一箱子弹，打开弹箱，每一盒子弹的外面都有一层纸，虽然那些纸并不能够用于书写，但起码是纸，缠玄是个聪明人，想必他一定能够得到一些启发吧。 李凌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活，他却没有注意到，缠玄整个人在李凌拿出平板来之后，眼珠子都直了，缠玄是个科技控，看到这么神奇的东西，心绪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搭把手，这外面这一层都是纸，不过这种并不太适合书写，我需要你造出一种更加适合书写的纸出来。这一箱子弹里面所有的纸你都拿去研究，如果不够用的再来找我要。” 很快，缠玄就应承了下来，然后拿着一叠纸离开，当然，同时带走的还有十发子弹，这是他从李凌那边求来的，缠玄虽然不是秦人，但带着墨者行会呆在秦国这么多年，他很清楚秦国军中的秘密，子弹这东西，他也想研究研究。 ...... “父亲，差不多就行了吧，三弟他也不是有意为之。” “不准为他求情，连个人都给我看不住，废物！我项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张良跑了，项伯第一时间全城寻找，却一无所获，随后便开始利用自己掌握的一切手段在整个楚国境内搜寻，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直到后来有人在荒郊野岭发现了那个‘韩国商贾’的尸体之后，项伯意识到出了乱了了，赶忙跑到前线找到了项燕。 听闻张良没影了，陪着张良的韩国人还被人杀死在了楚国境内，而且明显还是秦人所为，项燕直接赏了项伯十记军棍，然后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看着项伯这般受苦，项梁忍不住想要求情，结果也是被项燕一阵呵斥。 “这东西就是你在现场捡到的？” “是的父亲。” “看来这就是秦国那个枪用的东西吧，制作确实很精良，但也并没有任何锋利的地方，为何会如传言一般恐怖？” 拿着一枚弹壳，项燕左思右想都猜不出枪到底为何如此可怕，不过好在这东西似乎秦军也没有多少装备，不然的话他与秦军那一仗，也不会全身而退了。 “报！上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 “启禀上将军，那人自称张良，说有要事一定要见上将军。” “快！快把他带过来！” 听到张良的名字，项燕充满了兴奋，他还以为张良肯定是被秦人给抓走了，没想到居然逃了出来，还找到了自己。 “张良拜见上将军！” “肩膀怎么回事？快，来人，赶紧给他诊治！” 发现张良肩膀上胡乱缠着的布条上居然还有很多血迹，项燕赶紧命人前来诊治。 “跪下！谁让你起来的！” 眼看张良来了，项梁赶紧去想要把项伯给扶起来，跪了这么久，项伯早就已经撑不住了，便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起身，没想到项燕直接转身喝止！ “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伯父。” 说话间，张良从怀中掏出一枚子弹，这是他归来途中研究那把手枪，从中抠出来的。 “这！” 接过子弹，项燕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应该才是自己先前得到的那枚弹壳的完全体。 305 不愿复韩 “你不必担心，此事我会上禀大王，王上定然会同意的。” “多谢伯父，但此事甚大，且子房并非韩国王族一脉，既然韩国已经亡了，也就随其隐没于历史长河之中吧。” 拒绝了项燕提出的想要帮助自己复韩的想法，张良一个人留在帐中，看着项燕连声叹气之后离开，一言不发。 韩国已经亡了不假，韩国的贵族大臣也都被秦人掳去没错，但是张良毕竟是张家后人，他的爷爷和父亲五世相韩，在项燕看来，只要张良站出来一句话，韩国定然无数子民会出来响应。 人的基础有了，国土的基础同样也在，虽然韩国已经被瓜分殆尽，但依然有少部分地方掌握在楚国的手中，这些地盘项燕有百分百的把握让楚王让出来给张良，这样的话，就等于是在秦楚之间留出了一条缓冲带，对楚国绝对有好处，更何况还能让韩国人对楚国感恩戴德，何乐而不为？ 倘若是换成别的人，恐怕都得兴奋地感恩戴德了，可是偏偏这张良就是不接招。 张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样的复国意味着韩国将会彻底沦为楚国的傀儡，而且秦国实在是太强大了，说不定因此还会导致本就已经被秦国掳走的韩王丧命。 张良恨秦国，但他同样知道，即便是自己复国了，依旧还是难逃被秦国灭亡的命运，所以他不会复国，他宁愿韩国永远亡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报仇，灭秦！ 不管到底是哪个国家灭了秦，他都不在乎。 而自己过早暴露只会导致韩国的根彻底被秦国铲除。 一夜无眠，次日一早，张良便找到了项燕，要辞别。 任凭项燕百般挽留，张良就是铁了心要走，眼看留不住，项燕只能送了些钱财作为盘缠，任由张良离开。 然而项燕却并不知道，张良此刻的离开，并不是心灰意冷，更不是想要云游四方图一个逍遥自在，张良心中有他自己的安排。 .......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不光丢了枪，还丢了至少十发子弹？” “我已经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去做这件事情，哪料到这张良居然如此不识抬举，是我大意了，哎~~！” 咸阳城内，蒙毅一边认错一边叹气，丢枪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严重了，当安排的人回来之后，他差点将那人直接拖出去给砍了，还好他及时冷静了下来。 可他现在真的没脸面对李凌，自己信誓旦旦向李凌保证肯定能把张良弄来，甚至还借机从李凌那边搞来了手枪，结果却成了这般。 “不怪你，张良此人非常厉害，你别看他年龄不大，也没什么名气，但绝对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你的手下玩不过他很正常。枪的事你再查查，查到就查到，查不到就算了。” 别人不知道张良的厉害，李凌可是非常清楚，看来张良短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为己所用了，只希望这家伙最后不要成为秦国最大的敌人吧。 “对了，蒙毅，你最近要给我多多注意一下楚国和赵国的情况，接下来这一年半载，秦国处于过渡的关键时期，我担心他们不会如此安分。” “赵国？” 听到李凌居然还要格外注意赵国的情况，蒙毅有些不解，根据他手中掌握的情报，赵国那可是表现的相当老实，楚国倒是有点情况。 “对，我还是不放心赵国，你多盯着点就行了。” 安排好蒙毅之后，李凌伸了个懒腰，总算是能够休息一下了。 秦国全面改革，其繁杂程度和影响的深度以及遇到的阻力远超所谓的商鞅变法，各种各样的事情接连不断的都堆到了李凌的面前，整个人忙的是焦头烂额。 “哎，也不知道这纸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来，缠玄也是的，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到底靠不靠谱啊他。” “凌哥哥！” “啊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我一跳！” 弄好自热口粮，还没打算开吃，正想着缠玄的事情，没想到莫幽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还一脸怒气，着实是把李凌给吓得不轻。 “你又自己偷吃！这自热食品就上次颖儿来了你才舍得拿出来，太坏了！” “...行，你吃，给你，都给你行了吧，早知道你喜欢吃这玩意，我给你啊，多得是。” 搞了半天居然是因为吃的生气，李凌耸耸肩，直接将刚加热好的什锦炒饭递给了莫幽。 “不对，你知道这是自热食品？” “我又不瞎，这上面不都写着了么。虽然这些文字与楚国或者秦国的文字都不相同，但相差也并不是特别大，有一些莫幽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卧槽，我爱死你了，你真是我的福星！” 突然起身冲到莫幽的面前，一把将莫幽抱在怀中，不停的夸赞，直到莫幽挣脱，李凌还没忘了在莫幽的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搞的莫幽不断用手指头在自己衣服上画着圈，面颊通红不敢抬头。 “这上面的字，你读一下，看看能够读出来多少！” 直接将包装袋交给莫幽，李凌想要试试莫幽能不能全部认出来。 而结果，更是让李凌兴奋，除了数字和一些英文之外，她经过思考对比之后，几乎全部都能够读出来，只有极个别的看不懂。 “那你告诉我，这种文字和秦国现在采用的文字哪个更好一些。” “这一种写起来更加简单，不过不如秦国的文字好看。” “不好看吗？我觉得简体字也很好看啊。” “简体字？这是哪个地方的文字？” “这你就别管了，我问你，如果一个不识字的人，是学咱们秦国的文字快一些，还是学这种文字更快？” 李凌如同发现了宝藏一般，抓着莫幽不放，他实在是太兴奋了。 “简体字肯定更快一些，毕竟更容易辨认也更好写，不过这几个是什么字？” “这个叫阿拉伯数字，用来计数的。” “不是有算筹吗？” “算筹那东西太麻烦了，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并不如这个好用，这个只需要十个数字便可以演化出无穷无尽的数字！” ...... 306 武警部队 “不用去管楚国的挑衅，只管给我守着，只要不是楚国大规模的入侵，这种事情就不要全部报给我了，你们自己看着决定就行了。”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一年之中，李凌完全没有一刻钟得以离开咸阳城，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忙碌了整整一年，秦国的变革才总算是理出了头绪，一切慢慢走向了正轨。 不过这一年也并不是完美的，由于新的体制改革触及到了很多人的核心利益，秦国先后出现三次叛乱，好在规模都不是特别大，全都被及时镇压了下来。 新成立的各个部委在经历一年之久的筹备之后，终于开始正儿八经的运行了起来，似乎一切已经不用担忧了。 可越是这样，李凌就越是放不下心来，纸张的研发工作根本看不到任何成效，缠玄虽然按照李凌的提示造出了纸，但质量却非常差，根本无法进行书写，同时成本也根本就没有降到可以全国推广的地步，甚至比竹简的成本还要高出一大截。 由于一直无法做出具有实用价值的纸张，进而导致了全民教育的事情也是迟迟无法开展，在文化领域唯一可以让李凌欣慰的也就是简体字的初步试点性投入使用和阿拉伯数字的被广泛接受了。 “不是吧，你能不能别玩我？” “夫子说笑了。” 才刚打算休息一下，这边姬缭就拉来了足足两马车的竹简，而这些全部都是昨天公安部关于设置派出所以及组建公安部队的会议之中得出的各种结果以及姬缭负责的谏官们提出的各种意见，而全部打包送到李凌这边来，显然是双方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分歧，而且谏官提出的意见最终也没被已经担任公安部部长的李斯所采纳。 “李斯拜见夫子。” “好嘛，我就知道你肯定也会找过来。” 这边姬缭拉来的文件才刚刚卸车，李斯就又送来了一堆文件，嘴上李斯在拜见李凌，但还没忘了狠狠瞪一眼姬缭，显然这俩人今天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吵过一架了。 “这些我就不看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这需要用车送过来的海量文件，李凌一阵头疼，索性直接去问二人。 “我要在每个派出所配置一支公安部队，这也是为了维护各地的治安，按照我们公安部的意见，是每个派出所配置一支一百人的队伍，但他那帮人就是不同意，搞了一大堆的意见，而且本来我们公安部内都已经做出决定了，他还要横加干涉！” 听到李凌询问，李斯赶紧说出了原因，还专门强调这已经是公安部内部讨论做出的决定，姬缭却还要干涉。 谏官制度是李凌搞出来的，所有的重大决策会议，必须安排一定数量的谏官进行旁听，而谏官在开会期间不允许发表任何意见，只有在会议结束之后，才可以提出相应的建议，建议进行筛选之后再反馈给主要负责人。 这种制度李凌就是想着利用旁观者清的方法来尽可能避免出现决策失误的情况，出发点是好的，实行了一年以来也都不错，哪曾想今天居然闹到了自己的头上，而且一个是公安部的部长，另一个是专门负责谏官的国尉姬缭。 “不是我要干涉，是你的这个决定问题很大！” “是你明白还是我明白？公安部是我负责的，又不是你，你知道下面各个公安局派出所的情况？你都不了解情况你瞎提什么意见？” “我提意见本就是职责所在，我提错了吗？你如此笼统的按照每个派出所一百人的方案去搞，才是真正的不懂基层，会造成严重的资源浪费，同时还会导致更多问题的出现！” “我怎么不懂了！是，按照你的方案，按人口来分配，听起来是不错，但是每个地方的人口不同没错，但面积也不一样！巴郡一座大山几户人家，按你的意见连一个人都分不到，就不管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这里面都写了，要因地制宜！” “行了，别吵了！” 看着李斯和姬缭再说下去恐怕得在自己面前上演全武行，李凌赶忙制止二人。 “这事没那么复杂，派出所也不需要专门组建部队，你就以县为单位设置武装警备部队，就和以前的郡县兵一样，不过数量要尽可能缩减一些，这些人主要负责一些重大案件以及维护社会秩序，如果出现你公安部控制不了的，就交给军队处理！” “武装警备部队？” “对，这些人只装备一些刀剑盾牌就行了，什么弓弩、戈戟之类的就不必了，他们又不打仗。明天你们开会讨论一下，然后再有什么意见，你们好好商量之后自行决定。” ‘真特么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搞了国务院，结果还是全特么跑来找老子！’ 送走姬缭和李斯，李凌一边抱怨一边却在感叹，生活在现代社会，他自以为很清楚现代社会的很多东西了，而且自己也专门想过，可哪知道真正开始在秦国推行之后，自己才发现，竟然有数不清的问题，而这些，很多都是李凌完全无法解答的，今天公安部还好，先前商务部更是把李凌急的抓耳挠腮，那些东西他完全不懂。 “人才，现在太缺人才了！哎，可是又没办法解决，头疼。” 没有可用的纸张，全面教育就不能推行，不能推行全民教育就注定了无法得到人才井喷，更无法进行有效的甄选和让那些有前途的人针对性系统性的学习。 “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我要出去一趟，如果还有人来找我，事态紧急的，就去让他们找王上，不着急的让他们回去自己商量。” “诺！” 安排好手下之后，李凌深夜策马离开了府中。 他要出城，要去找缠玄。 由于纸张事关重大，缠玄将试验地放在了城外的军营当中，李凌得去看看纸张的研发进程如何了。 一整套的制度改革，看起来挺好，但有一个问题不容忽视，那就是文件数量的激增，如果没有纸张，光靠这些竹简，早晚咸阳城都得被海量的竹简给淹没。 307 国防大学 “成了！成了！” 任何一个历史性的时刻都会注定有一个见证者，而李凌，就是这个见证者。 当他抵达咸阳城外的军营，找到正在专心攻克造纸技术的缠玄那一刻，缠玄激动的大声呼喊就已经传来！ 历时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刻，缠玄终于造出了世界历史上第一张可以用于书写的纸张，虽然造价和质量依旧还是不敢恭维，但至少现在秦国的重要文件已经可以彻底摆脱竹简的束缚，跃然于纸上。 李凌信守诺言，缠玄正式被任命为科技部的部长。 让缠玄当这个部长才短短一天的功夫，李凌就给了缠玄新的任务，而且还是与教育部的协同行动，编撰属于大秦，也是属于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套全民教材和专业教材。 身为墨家巨子，这点事情对于缠玄来说并不困难，甚至他还非常乐意接受，毕竟这对于墨家来说不恰好是最佳的发展时机么？ 终于，半年之后，在咸阳城原本的咸阳学宫，咸阳大学正式挂牌成立，教育部部长王绾成为首任校长。 咸阳大学成立的那一刻，意味着秦国的教育体制改革正式进入实施阶段，咸阳大学不同于之前的咸阳学宫，想要进入这所学校，将要进行一系列考试，并且一旦入学之后，直至毕业之前都不准离开咸阳。 秦国的改革早就已经引起了各国的注意，当咸阳大学揭牌的那一刻，满咸阳都是各国间者，但当他们看到咸阳大学的一系列苛刻入学条件以及高昂的学费和毕业之前不允许离开咸阳的规矩之后，基本上全都失去了对咸阳大学的兴趣。 很快，在揭牌仪式之时被各国警惕的咸阳大学就沦为了笑柄，咸阳大学成立两个多月都没有开学，因为根本就没几个人去报名，而报名的人也根本就无法通过那种异常严苛的筛选，再加上咸阳大学的校长是王绾，这人可不是什么当世大家，根本无法引起那些具有真才实学的人的兴趣。 面对咸阳大学的窘境，王绾很尴尬，自打自己从丞相变成了教育部的部长，除了编撰教材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这个大学，可结果却是这般。 关键这也不能全怪王绾，那种异常苛刻的各种要求，根本就不是他的意愿，这都是李凌逼着他做的，可就因为他是教育部的部长，所以黑锅全都是他一个人背，不光其他国家的人在看他的笑话，自己的这些同僚同样也在看笑话。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督促手下的人赶紧招兵买马物色人才，这样才好推进全民教育的方案。 按照李凌的要求，教育总共分为三级，小学为全免费，秦国10岁以下孩童可以入学，只教识字和简单的算数，当然这个算数是包括李凌拿出来的惊艳了蕲年宫大殿所有人的九九乘法表的。 在小学成绩优异者可以通过选拔考试进入中学，中学教的东西就比较繁杂了，诸子百家几乎所有李凌认为有用的东西都要学。 中学毕业，可以考取大学，大学开始细分学科，培养专业人才。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下，大学只有一个咸阳大学，即便是在还未全面要求中学毕业的情况下都招不到人，等到大学开始真正发挥作用还要很长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让王绾搞出来各种细分学科的教材以及选拔好师资队伍了。 就在世人都以为秦国搞这个什么大学系统纯粹胡闹的时候，秦国第二所大学在咸阳大学揭牌短短两个月之后便挂牌成立了，那就是大秦国防大学！ 大秦国防大学并不在咸阳，而是在蕞城，而且李凌直接划出来了半座城给国防大学，可见李凌对这个国防大学的重视程度。 很显然，这大学是针对军队的，各国间者们再一次行动了起来，他们想要探究国防大学的真实情况，毕竟这还是历史上第一座专业性的军事院校。 然而他们注定是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的，因为蕞城早就已经被划为了军事禁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而且，国防大学并不从任何一所学校或者社会上招生，这所学校只从军队之中选拔学生，同时，这所学校也并不隶属于教育部，而是隶属国防部。 ......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何你们的军衔全都被撤销，而是换成了学员军衔？” 站在主席台上，李凌发起第一声询问，而在他的面前是九十九名从各部队基层筛选出来的可造之材。 “恭喜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国防大学的一员。” 得，台下这群人都站的笔直，听到李凌说出他们成为国防大学的一员，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所反应。 “我知道你们不懂，但你们很快就会懂的！我要让你们在这里脱胎换骨，这是命令。” “诺！” 回答声整齐划一，身为军人，对于命令，特别是李凌的命令，他们愿意无条件的执行下去！ “这位，李牧！赵国的武安君，相信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是认识的，特别是从三十八军和五十四军过来的，更应该熟悉他，就是他，率领我大秦六万将士横穿苍茫戈壁滩，直取匈奴王庭，为我大秦彻底剿灭匈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当然，你们当中应该也有人与李牧将军交过手，而且估计除了邯郸城外那一战，你们从未取胜过吧？” 提到李牧的名字，这些原本还异常淡定的精英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国防大学的校长了，你们在未来学成毕业之前，都要听从他的领导！” 李凌说完话，目光扫过在场的学员，他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有不满有期待有高兴也有愤怒，对于李牧，每一名秦国军人都有各自的情绪。 “姬缭！大秦的国尉，副校长！不过只是挂职，他比较忙，可能会很少来这边。” 李凌在一个个介绍着他身边的人，从李牧、姬缭到王翦、百里梦，在大秦军中一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名号，直到将这些人介绍完，台下这九十九人才终于意识到，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将正式踏上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308 不很安分 “你们都是夫子选出来的军中栋梁，但你们知道把你们送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么？” 开学第一课，李牧亲自来上，而他并没有讲课，也没有去讲什么规矩，反而直接问起了教室中的众人。 这一问，教室中立刻乱了起来，大家都在小声嘀咕，而有些人也试着大声回答了一下李牧。 过了一阵，眼看大家都差不多已经说完了自己的看法之后，李牧双手下压，示意噤声之后，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老夫在赵国是武安君，与秦国与匈奴征战无数，战功赫赫，但老夫唯一吃的一次败仗，就是败在夫子的手上，而那一战，不光打败了老夫，还等于彻底击垮了赵国！不是老夫不行了，也不是赵军太弱了，而是老夫遇到了从未见识过的武器，那就是步枪！” 提起往事，李牧有点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最初他以为是自己的战术不行，后来，特别是进攻匈奴那一战，他才真正意识到，枪，绝不是一个更加准确更加方便的弓弩，而是一种完全改变战场平衡的超级杀器。 “未来的秦军，是要一统天下的秦军，而未来秦军的武器，将不再是刀剑戈矛，而是突击步枪！” 说到这里，李牧突然拿出一把李凌赠予他的03式自动步枪举过了头顶。 教室中的学员当中只有寥寥数人使用过步枪，很多人甚至见都没有见过，做梦都想摸一摸这东西，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来到国防大学的第一课，居然就能够见到步枪，而且看起来还是李凌用的那一种。 “你们来到这里，就是要在未来成为大秦顶梁支柱，你们的部队，以后都将装备这种武器，而你们，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来研究，用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学习兵法，学习枪械使用，然后研究出一套适合步枪的战术阵法。” ...... “最新消息，楚国突然对越国宣战，楚国领兵的将领是项燕，但根据可靠情报，楚国此番出动的兵力并没有太多。” “对越国宣战？” “对，但是事情处处透露着蹊跷。” 国防大学的事情搞定之后，李凌总算是把心头最后一块石头给放了下去，没想到蒙毅却在这天深夜跑到了自己的府上，一上来就直接说楚国对越国宣战了。 楚国对越国用兵，按理说对秦国还是有利的，毕竟这样一来楚国肯定短期内不可能再威胁秦国边境了，可蒙毅大半夜的跑来找自己，显然说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哪里诡异，说清楚一点。” “楚国集结了三十五万大军，但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项燕真正带到越国的军队只有十万，剩下的二十五万部队不知所踪。” 蒙毅一脸的担忧，那可是足足二十五万人，自己手下在楚国的人遍布各地，可偏偏就让这二十五万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你怀疑项燕进攻越国只是一个幌子，楚国真正的目的是找机会进攻我秦国？” 李凌的面色也开始凝重了起来，这段时间他不光忙着处理国防大学的事情，部队也在重新进行整编，很多部队都只有一个骨架，兵源要么是在修直道要么就是还在蕞城新兵营没有完成训练，这个时候倘若楚国真的打过来，肯定是个大ma烦。 “不仅如此，赵国那边似乎状况也有点不太对劲，他们近期在集结兵力，明面上是打着要进攻燕国的旗号，可是燕国与赵国之间近期只有一些很小的摩擦，赵国集结兵力的地方也并不是在燕国边境附近。我怀疑不光是楚国，赵国可能也有些不安分，这和相邦之前提醒我的情况不谋而合。” “楚国和赵国么？看来这天下又不太平了。” “相邦还是提早做好部署为妙，免得到时候被他们打一个措手不及。” “给我随时盯紧楚国和赵国，除了想办法找到那失踪的二十五万楚国大军之外，你还得给我留个心眼！” “相邦请吩咐。” “你要给我注意魏国的动向，我感觉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魏国有可能也会有所动作！”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战东，可能你们都不认识我，我没有军衔，也没有战功，更没什么名气，不过，若不是老大要求，我才懒得浪费我的时间来教你们这帮蠢货。” “哼~~” 显然王战东这个自我介绍非常失败，房间内这些学员一个个都是一万个失落，他们被昨天的开学典礼搞的心潮澎湃，想着终于可以和那些大佬学东西了，没想到却是个无名小卒。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没资格教你们，毕竟这里是国防大学，但是你们一个个懂个屁的战争。除了三十八军和五十四军的那几个人之外，你们谁摸过枪吗？” 听到王战东那略带嘲讽的问题，教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把东西抬上来！” 随着李凌一声令下，教室外立刻有一队士兵抬着一堆长木箱走了进来！ “撬开！” 木箱被一一打开，学员们全都将脑袋伸了过来，而随后，整个教室内都是一片惊叹之声，没错，这些箱子里装的全都是枪。 “排队过来领枪，每人一把！” 瞬间一阵欢呼！ 谁能想到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堂课，不是学什么兵法，也不是听什么战例分析，而是领枪？ 除了那两个王牌军，其他的部队多少人做梦都想要有一把枪，哪怕只是摸一下也行，而现在，他们的梦想，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实现了！ “你们都是夫子选出来的军中栋梁，想必你们当中有些人应该是已经猜出来了，这所国防大学设立的目的就是为了选拔培养优秀军官，特别是高级指挥人才，但我还要告诉你们一点，你们都听仔细了。” 来上学是好事，但如果学的不好，就会彻底失去晋升的机会，有姬缭这么一句话，谁还敢摸鱼？ “你们知道为什么会把你们都送到这里来吗？可以自由发表” 309 魏国求援 “快点，动作快点！” 瓢泼大雨之下，一支秦军正在连夜赶路，而这支部队，就是刚刚组建没多久的第16军，全军总共只有两万人，其中除了三千人马为原第十军官兵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新兵，而且这些新兵入伍训练的时间甚至都不足一个月。 雨夜中赶路的部队又何止第16军一支？ 整个秦国的军队都在进行着大范围的调动，事态的发展比李凌最初的估计还要悲观一些。 楚军在项燕的率领下，仅用区区十万部队便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之内灭掉了越国，那个曾经留下卧薪尝胆美名的越国，李凌怎么都没有料到竟然只坚持了这么短的时间。 在越国被灭亡之后，项燕带着手中的十万楚军并未耽搁，直接向着秦楚边境进发，也就是说，现如今在秦楚边境，秦军将要面对的不光有原本驻守在这里的十万楚军，还有项燕带过来的十万大军，另外那二十五万失踪的楚军依旧下落不明。 单单一个楚国，就已经集结了四十五万大军，楚国，精锐尽出，意图已经非常明确。 楚国已经如此，赵国那边的情况也已经一目了然，赵国国力已经大不如前，赵军主力更是早就已经被李凌给消灭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军硬是凑出了二十七万大军，陈兵赵魏边境。 赵国将部队放到魏国的边境，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进攻魏国，必然是想要对付秦国的，但赵国大军集结在魏国的边境，却着实是把魏国给吓得够呛，连续派出数波使者跑去咸阳求援，想要秦国能够帮助魏国抵御赵国。 “这国防部可是有够荒凉的。” 李凌和王翦相视一笑随后一起看向姬缭。 “但你们却守护着大秦的社稷，你们才是大秦的顶梁支柱。” 谏官制度是要一直贯彻下去的，国防部的会议依旧需要有谏官旁听，而旁听的人就是姬缭，不过国防部相对而言没那么多规矩，毕竟这是李凌的地盘。 “我觉得魏国这次的情况有诈。” 三人坐定，李凌直接进入正题。 “有诈？” “没错，绝对有诈。” 赵军陈兵于赵魏边境，而且不断有斥候侦查魏国边境，魏国上下一片哀嚎，吓得除了集结部队调往赵魏边境之外，还接二连三的向秦国求援，想要让秦军入境帮忙震慑并在开战之后击溃赵军。 怎么看这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李凌却说有诈。 王翦和姬缭都很清楚，李凌绝不可能无的放矢，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情。 “王战东亲自跑了一趟魏国，魏国上下的确是人心惶惶，各个地方都在征兵同时魏国也在大量采购箭矢、兵器、铠甲，但偏偏魏国人并未进行大面积的征粮！” “没有征粮？” 姬缭与王翦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魏国的备战有可能只是假象！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赵国大军压境，你吓得都已经跑到秦国来求援了，各种征兵，可怎么会唯独没有征粮呢？ “也不能说是没有征粮，粮草的确已经进行征收了，但是所有的粮草都存在各城池的粮库之中，根本就没有往前线送粮。” “老大你的意思是魏国根本就没打算守着边境线？” “或者魏国根本就没把赵国当作敌人！” “没错，魏国所谓的慌张根本就是表演，而且演技也有些拙劣，他们真实的目的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求援，而是想要引我秦军入境，到时候与赵国合力攻我援魏之兵，最后赵魏合力犯我边境。” 征收粮草却不运往前线，魏国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到揭开披在身上的羊皮之后，粮草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往秦边境，以便魏军可以最快投入到进攻秦国的战场当中去。 “眼下我军大部分主力都已经集中到了巴郡和颍川，主要是应对楚国的威胁，咱们在北方如果要面对赵魏联军，就只能够采取守势，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派兵进入魏国，同时我以为还应该将处在肥下的部队向后撤离，防止在开战之后被赵魏两国两面夹攻，陷入绝境。” 王翦很是担忧，秦军满编部队总共有七个军，而这七个军除了五十四军之外，全部都调往了楚国边境，其余并未满编的一些部队也在向着楚国的边境集结，处在北方战线上的秦军只有不到五万人，实在是太少了，而这五万人马当中，又有一多半放在了处在突出部上的肥下，非常危险。 “我觉得不能撤，相反，我军还应该增兵！” “增兵？” 姬缭的意见让李凌和王翦都竖起了耳朵，其实李凌的想法和王翦类似，他们都倾向于放弃北方防线，全力对付楚国，只要能够解决掉楚国，那么即便是北方丢掉了再多的领土，也不是什么问题。 赵国和魏国早就已经不行了，灭掉这两个国家只是时间问题，眼下能够与秦国一战的，实际上就只有一个楚国，至于那个齐国，现在是盟友，而且齐国和越国一战再对比项燕灭越之战，齐军的战斗力已经了然，齐国就是一个虚胖的空架子，部队是多，但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 “此时不是与楚国展开决战的时刻，倘若我大秦与楚国展开殊死较量，最后一定是两败俱伤，而一旦两败俱伤，那么我大秦将不再拥有凌驾于各国之上的绝对实力，对于将来一统天下将大为不利。所以我以为南方应当采取守势，而集中力量重创赵魏两国，同时在击溃两国联军之后，还可以借由魏国背叛秦国，直接出兵魏国，一举灭亡魏国！” 显然，姬缭提出了一个李凌与王翦都没有想到过的方案，而且这方案似乎要比他们二人考虑的都更加长远一些。 “缭子不愧为国尉，若不是你，我与王翦恐怕都得犯下大错，到时候跟那楚国拼一个两败俱伤，统一大计又不知道要延后到什么时间了。” 310 秦楚开战 “这...老大到底在想什么？我这部队才刚到巴郡，竟然又要回去，还要去函谷关外！” 31军，一支几乎全部由新兵组成的部队，王贲是首任军长，这个军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以最快速度进入巴郡驻防，防止楚国向巴郡进攻，可当他把部队拉到巴郡才短短一天时间，就又接到了调头回去的命令，而且这一下不光是回去，还要直接前往千里之外的邺城。 王贲烦啊，如果真的要开战，自己的部队本就没什么战斗力，现在又疲于奔命，其实这应该算是犯了兵家大忌了，但王贲也就嘴上能够痛快一下抱怨两声，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收到这种命令的其实又何止王贲？ 不过其他的部队大多都是直接从函谷关外的楚国边境进行调动，没有像他这么惨罢了。 根据最新的秦军部署，三十八军陈兵巴郡，26、27两个军在颍川郡，其余的部队全部调往邺城，同时驻守在肥下的五十四军直接南下进入魏国境内。 秦国，摆出了一副一定要为小弟撑场子的架势。 如此大范围成建制的调动显然是对秦国整体的部署有些不利的，但却产生了一些意外的效果，由于秦军大面积调离楚国边境前往魏国，这直接导致赵军先慌了。 面对来势汹汹的秦国大军，赵王已经开始重新考虑楚赵联盟的事情了，甚至他都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秦国和楚国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赵王早就被秦国打怕了！ 不光是赵国，魏国实际上也有些心慌，他们也害怕自己的阴谋被秦国察觉，到那个时候就不是秦国来救援魏国了，反而成了秦国大军攻打魏国。 如今摆在赵国和魏国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道走到黑，与秦军展开决战，或者赶紧与秦国议和，防止全面开战。 面对赵国和魏国已经明显开始摇摆不定的态度，楚国不得不做出决断，给 爬上甲板之后还在发愣的秦天被一名中尉强拉着走进了舱室，随后这中尉又直接将秦天推倒在床上，不由分说直接扒下了秦天的上衣，紧接着双腿就压在了秦天的背上。 “干什么！疯了么？” “给老子闭嘴！” “啊~~~” 肩膀处传来的剧痛告诉秦天，那名中尉是在救自己。 看着一块硕大的沾满鲜血甚至还带着一块肉的弹片被丢到自己的面前，秦天终于闹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不是梦，这特娘的不是梦！卧槽！妈呀！” “梦你大爷！要是你脑袋没有坏掉，现在就赶紧滚到航海室去！” 随便给秦天包扎了一下伤口，固定住左臂之后，中尉转身便匆忙离开了，这是战争，他没有时间在这里为了一个伤员耽搁。 ...... 独自在狭小的舱室里呆了足足有五分钟，听着舱室外面不断传来的喊叫和炮火的声音，秦天虽然完全无法接受现实，却不得不行动起来。 鬼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保命还是最要紧的。 冲出舱室，直奔一层甲板，寻找救生筏。 秦天不是个怂人，也不是逃兵。 但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选择开溜。 一艘陌生的战舰，一场陌生的战役，一群陌生的士兵，人可以死，但要死的有价值，他可不想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就丢了性命。 “住手！干什么！滚回你的岗位上去，不要给华夏秦氏一脉丢脸，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毙了你！” 正当秦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救生筏正准备跑路的时候，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突然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拿枪的人是一名中校，华人面孔，腿上扎着绷带，绷带完全被染红，看来受伤不轻。 “不是，你听我说，我并不是......” “现在给我滚回去！” 中校根本没打算听秦天解释，说话间就用手指打开了手枪的保险，俨然一副不走就立刻开枪的架势。 “我走，我走还不行么？” 没有救生筏的情况下，在这漫无边际的大海上想要直接跳海逃生，生还的几率为0。 这艘至少有一百多米长的战舰上，救生筏还是有很多的，只可惜，那个中校似乎很不放心秦天，秦天在前面走，那中校什么都不管，就拿着枪跟在秦天的后面，秦天知道，自己逃生的机会是彻底没有了。 垂头丧气地走在前面，晃晃悠悠总算挪到了航海室门口。 “这......” 就在几分钟之前还算完整的航海室，此时已经如同地狱一般，玻璃全碎，满屋鲜血，一个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至于在航海室上方的指挥甲板更是人间炼狱，虽然大火已经被扑灭，但看起来是不可能再有一个活人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航海长了！不过我不会给你配机电兵和航海兵。” 中校将秦天推进一片狼藉的航海室，自己也走了进去，走到角落里拿起了广播的话筒。 “我是轮机长林枫，从现在开始，本舰由我接替指挥，为了帝国的荣耀，我将与诸位一起与战舰共存亡！” 很短的一句话，并没有太多激昂的陈词，却让人不由得心生澎湃，连秦天这个莫名其妙参与进来的人都感觉到了热血在胸腔激荡。 “现在各部门向我汇报本舰战损情况，枪帆部门来两个人到航海室，信号部门往指挥甲板增派一人负责炮瞄测算。” 没有酝酿情绪，一句话之后，林枫立刻进入状态，开始着手指挥整艘战舰。 而秦天，此时也乖乖的站到了舵盘面前，巨大的圆形舵盘，上面残留着的鲜血还有些温热，舵角指示器的仪表盘上竟然还有不知道什么人身上的一块碎肉。 “干活啊！愣着干什么！” “林中校，你让我干活，首先得让我知道该干什么吧！最起码也得告诉我应该往哪开才行啊，我又不是舰长，没有目标你让我怎么干活？” “我不懂你该怎么开，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敌。” 311 进攻成周 新郑、皋城两处要塞接连失守，北线秦军火速南下增援，对于赵国来说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赵王迁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放眼全天下，秦楚战争才刚刚拉开大幕没有多久的情况下，李凌亲自指挥的情况下，秦军就已经接连败退，似乎已经表明了秦军此战根本不可能打赢，赵王迁在对秦宣战的同时，直接派人再次出使魏国，各种威逼利诱，试图说服魏国一同攻秦。 秦国如此不堪一击，魏王当然也是有些心动的，但魏王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魏王采取的方案是允许赵军入境，同时保持中立。 面对已经进入魏国境内的赵国大军，显然秦军是有些措手不及的，楚国全面进攻秦国，秦军主力全部南下，留守在北方的都是一些杂牌军，这些部队果断后撤，打算全面放弃秦国北方地盘。 赵国领兵的乃是老将庞煖，这家伙在秦国手中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即便是秦军已经开始大面积放弃北方领土的情况下，庞煖依旧没敢进攻秦国北方领土，反而是穿越魏国，准备横渡黄河，进攻秦国三川郡和颍川郡，从而尽快与楚国大军实现会师，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报，赵军先锋已经渡河！” “再探！” “诺！” 黄河岸边成周城，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城池，但其城防却与城池的规模严重不符，连年的征战，自打秦国打下来这里之后，数度易手，期间归属过魏国、赵国、韩国，最后再被秦国给夺了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成周城的城防早就已经满目疮痍，加之其并非战略要地，秦国在夺回成周之后并未进行过城防加固，显然这里成为了赵魏联军眼中的软柿子！ “我们等的大鱼已经就快要到了，传令下去，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接下来，我们要死守成周城，老大说了，只要我们能守住这里一个月的时间，那么赵国，就完了！” 谁能想得到，守在成周城的，正是秦国最精锐的第54军。 作为秦军最精锐的两支之一，五十四军原本驻守在函谷关附近面对楚国的方向上，在楚国对秦国开战之后，这支部队立刻就展开了调动，但他们既没有南下增援皋城，也没有北上进驻邺城，反倒是悄无声息的跑到了黄河岸边的成周城。 其实又何止是五十四军这一支部队的调整非常诡异？ 整个秦国的军事部署都满满的透露着一股子诡异，不过这些诡异的地方，即便是在秦国，也只有李凌和王翦二人知晓。 即便是为了应对战争而征收的大量粮草，为了防止军事意图被发现，也都没有运出函谷关外。 “报，赵军主力已经开始渡河！” “传令下去，二师立刻出动，兵分两路向渡口发起攻击，但给我记住，只用弩箭远距离袭扰便可，绝不可以与敌接触，更不能用枪！” 百里梦并不知道李凌的全盘部署，他得到的任务是守住成周一个月的情况下，还要确保不能把赵军给打跑了，更不能暴露自己的部队是五十四军。 面对李凌这样的要求，百里梦明明有十成十的把握将赵军拦腰截断然后一股脑将渡河的部队全部消灭的情况下，却依旧只能采取这种办法拖延。 ...... “不要追出太远，要等大军全部渡河之后才能出击！” 面对秦军突如其来的袭扰，庞煖小心谨慎。 从他掌握的情报可以看出秦军的确是有些手忙脚乱，而且并未把赵军放在心上，都在全力增援秦楚战场。 现在冒出来一股子数量并不太多的秦军袭扰自己渡河，根本就是虚张声势，但庞暖却还是很小心，他要等部队全部渡河站稳脚跟之后再展开全面进攻。 历时两天，赵军终于全部度过黄河，而秦军的袭扰部队虽然一直常伴左右，但袭扰的部队数量却在肉眼可辨的减少，最后一次袭扰的秦军部队甚至都不到五千人，而在赵军渡河之后，秦军便再也没有了踪影。 “明日一早进攻成周！” 人员全部渡河完毕，没有发现秦军主力的影子，庞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要准备着手进攻成周城了。 经历一夜休整之后，赵军主力终于在成周城前列阵完毕，此刻的庞煖还不知道，城头之上他面对的，不是什么杂牌军，而是秦军最为精锐的五十四军。 “投石机准备！” 庞煖一声令下，令旗摇动，传令兵在军阵中开始四处奔走传递军令，一块块硕大的石头被装载完毕。 “放！” 石块如同流星，密密麻麻砸向成周城头。 第一波的石头砸下去，成周城头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庞煖心中泛起些许疑虑，根据斥候的情报，成周城内应该至少有五千秦国士兵防守，这些秦国人怎么会如此安静？ “攻！” 令旗再次挥动，赵军阵容严整，敲击着盾牌缓步向前推进，气势如虹。 终于，在这个时候，成周秦军才堪堪有了反应，稀稀拉拉一些石块从城中抛出，砸向赵军阵中。 “看来这里还真就没有多少秦兵啊！” 目睹了那稀稀拉拉的石块，庞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里的确只有少量秦军防守，根本就没有任何埋伏。 “击鼓，冲锋！” 随着战鼓擂响，赵军发起了全面进攻，步卒加快步伐，各种攻城器械也被推向城头，投石机全力轰击，旨在赵国大军抵达城头前尽可能多的给秦军造成伤亡。 果不其然，投石机的效果非常明显，等到赵军弓箭手将成周城头纳入射程的那一刻，成周城内仅有的几处投石机都没了动静，想来是已经被赵军数量庞大的投石机给完全摧毁了。 ...... “弩车，发射！” 城头上，在等待赵军渡河的日子里临时修筑的各种掩体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赵军的投石车根本没有给五十四军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伤。 现在，轮到百里梦的五十四军开始表演了。 312 再次攻城 小腿一般粗的巨型弩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自城墙垛口中射出，身着轻甲的赵军兵士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弩箭可怕的穿透力。 数十发弩箭如同穿糖葫芦一般，每一发弩箭都至少能够带走三名赵军士兵以上。 庞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军竟然还敢发起反击，他果断下令加快进攻节奏，战鼓之声越来越响同时也越来越急促，赵国士兵们终于发起了全力冲锋。 很快，他们就已经冲到了护城河的面前，然后异常顺利的利用各种器械安稳度过护城河，成周城头近在眼前。 投石机终于不再轰击城头，剩下的就只能交给赵军兵士了。 “动手！” 看着攻城云梯不断被架上城头，早就憋得受不了的百里梦下达了动手的命令。 嗒嗒嗒嗒~~~ 枪声，突然炸响！ 这些枪声很急促，但却又很稀疏，每隔很远一段距离才有一把枪开火，整个城墙上也只有区区三十多把步枪在开火，但在这些步枪开火之后，立刻从城中射出无数弩箭。 这些弩箭以极大的抛射角在分明没有瞄准的情况下就完全覆盖了自护城河到城墙的所有地域，那里，沦为了死亡禁区。 枪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的判断可能出现了失误，成周城内的秦军有可能并不是什么杂牌军，而是秦军主力。 赵军可是吃过步枪不少的亏，这玩意早已经如同梦魇一般深入到了每一名赵兵的脑海之中。 溃逃，只是第一次接触，最前线便全面崩溃。 “鸣金收兵。” 为了防止造成更大的损失，庞煖只得下令鸣金收兵，他得谨慎一些，好好分析打探一下成周城内的情况，看看城内到底是只有几杆枪还是拥有一支秦军主力部队。 这一日，赵军并未再发起任何一次攻击。 随着日头西沉，原本打算一蹴而就的攻城彻底被定性为了试探性进攻。 赵军大帐内火光盈盈，这一夜，恐怕庞煖是睡不着了。 庞煖睡不着，百里梦同样也没闲着，夜色中，成周城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隙，十几名秦军士兵趁着夜色出城，踏过白天攻城的时候赵军遗留在护城河上的木板，穿过护城河，然后隐没于夜色之中。 这些士兵直到拂晓才再次返回城中，但返回之前，他们却一把火烧掉了所有架在护城河上的木板，火光映红了整个城墙，仿佛是在预示着接下来的这一天将不再如同前日那般小打小闹，而是要大干一场。 伴随着太阳划破地平线，护城河上的大火渐渐熄灭，赵军的进攻再次展开。 经历了一夜的研究，庞煖断定这里的秦军虽然有枪，但绝不是主力部队，如果真的是主力部队的话，秦军不可能只有那点枪开火，更不会用弓箭手袭扰他渡河，而是应该直接利用火力优势一举将赵军主力消灭在黄河岸边渡口。 这一次的进攻，庞煖改变了策略，不再掉以轻心，而是以进攻要塞的方法展开阵形，甚至他还命令士兵连夜改进了盾车，原本盾车前面光秃秃的木板上被临时挂满了盾牌，想要以此来抵挡步枪的射击。 依旧是投石机先砸，砸完之后不再由步卒开路，转而由改进型的盾车开路，盾车的后面跟着的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在投石机的狂轰乱炸之下，成周城头安静异常。 等到盾车距离城头越来越近，弓箭手再次将城头纳入射程，开始利用箭矢覆盖城头之时，秦军的枪声终于响了。 还是如同昨日一样，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枪声，而且今日的枪声比昨日要稀拉很多，似乎秦军的弹药储备出现了问题。 至此，庞煖终于确信，成周城内驻守的绝对不是什么秦军主力，拥有的枪支数量很少，弹药也不多。 果断命令全军出击，他要一鼓作气今日一举拿下成周，让赵军在黄河南岸拥有第一座桥头堡。 然而，就在他下令全军出击没多久，原本平稳前进的盾车突然大面积坠入陷阱之中！ “到底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陷阱！斥候呢？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庞煖想不通，他去问斥候也绝对得不到答案，因为这些陷阱是早就已经挖掘好的，只不过这些陷阱在昨天的时候都没有使用，上面全部用好几层木板覆盖，下面再用木桩支撑，即便是昨日赵军大规模攻城，这些陷阱也都没有触发。 而在昨夜，那十几名秦军士兵趁着夜色出城，要做的工作就是拆掉陷阱上方的大量木板，只留薄薄的一层，再将木板下的木桩推倒，陷阱终于可以正常工作了。 随着大量盾车落入陷阱，城头上的秦军终于开始了反击。 城头上的秦军拥有绝对的地形优势，这让他们的弓弩射程更远，同时他们还有步枪，这些已经暴露的步枪全部改为单发射精确射击！ 还没等赵军步卒穿越陷阱区，赵军的弓箭手就已经遭受到了极其重大的伤亡。 “给我冲！谁都不准后退一步！凡有不战而逃者，杀！” 这都还没到护城河呢，没想到赵军又隐隐要有崩溃的趋势，气的庞煖下达了死命令。 有这样的命令，赵军士兵只能冒着秦军的箭雨硬着头皮往前冲。 眼看赵军再次冲到护城河边，马上又要开始在护城河上架设桥板，成周城墙垛口出突然伸出来无数超长的竹篙。 搞不懂秦军弄这些竹篙到底要干什么，不过箭矢的密度已经下降了不少，赵兵只是短暂的惊疑之后便完全不放在心上，开始安心铺设桥板。 突然，那些竹篙的一头开始不断流出粘稠的液体！ “不好，是火油！” 原来，这些竹篙早就已经被秦兵将中间的横档打通，成为了一条条可以伸出城墙之外的管道，而现在，大量火油正在源源不断的通过这些管道流出，全部浇在赵兵们才刚刚搭建好的桥板上。 当发现是火油之后，赵兵已经彻底慌乱了起来，因为火油不止落到了桥板上，甚至不少人的身上也都沾满了火油！ 313 英氏名布 烈火围城，一片哀嚎，赵军的进攻再一次无功而返。 两次失败的攻城战之后，庞煖自认为已经对成周城内的情况了然于胸，秦军根本就没有多少兵力，只不过守军实在是太过狡诈而自己又有些大意，这才导致了接连失利。 赵军主力已经全部渡过黄河，在这样的情况下，庞煖必须得先打下一个桥头堡才能够向别的方向进攻，别看成周城的秦军并不多，他却不敢转向别的地方，毕竟一旦自己率领大军转向，那么自己的屁股就全都暴露给了城内秦军。 秦军不多却又无法速胜的情况下，庞煖其实并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反正楚军两路大军是齐头并进的，而自己刚好能对上项燕亲自率领的东路大军。 东线距离函谷关又比较远，楚军更是一路平推，秦军的防御重点肯定是更靠近函谷关的西线战场。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只需要静静等待便可达成与楚军会师的结果，庞煖气定神闲，眼下攻城也不着急，大不了一直围着，他就不信城内这点秦军能扛多久，唯一的问题是要应付赵王那边，毕竟迟迟不能取得突破，赵王迁肯定心中不爽。 ...... “报！老大，抓到一个细作！” “细作？带过来！” 很快，一个脸色刺字的人被押送到了李凌的面前，那人看起来约么二十出头，身材非常魁梧，肌肉在月色中微微有些反光。 这是先秦战国，有肌肉的人本来就不多，更别提这种几乎堪比健美先生一般的可怕身材了。 “你？细作？！” 李凌看着眼前这家伙，使劲揉了揉眼睛，这种身材的人哪怕远远的在人群中被人稍稍扫视就能牢记在心中，特征如此明显的人还做细作？ “将军若说我是细作，那我便是细作，若说我不是，那我便不是。” “啊哈？那你到底是还是不是？” 听着那人这般说话，李凌猜测十有八九自己是遇到宝了，这样的人物注定不会平凡。 “等等，你脸上这个刺青，你是犯罪之人？” “是，年初坐罪，受过黥刑。” 那壮汉回答的很简单直接，而且按理说自己犯罪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难以启齿的，他反倒是隐隐有点自豪。 “黥刑？哈！我知道了！” “将军知道？” 壮汉被李凌给弄蒙了，自己是楚国人，现在是在以前韩国的地盘上，碰到的是秦国的将领，自己都没有自报家门，只说年初受过刑，而且还不是什么大罪，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当在受刑之后称王，哈哈，对不对？” “这...敢问将军是如何知晓的？” 被李凌直接点破自己小时候算命先生说过的话之后，那人两眼瞪得滚圆，一脸震惊，这种事情按理说除非是对自己知根知底之人，不然绝不可能知道！ 可眼前这个秦将，看起来和自己的年龄相仿，甚至有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一些，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他又岂会知道？ “偃姓，英氏，名布，我说的对吗？” “敢问将军是......” 英布懵了，为何自己的身份此人如此清楚？ “我叫李凌！” “李凌？不认识啊？李凌，李...草民英布拜见武安君！” 砰~砰~砰~ 连磕三个响头，英布原本还想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但脑海中这名字却又有些熟悉，当他猛然间意识到眼前这人竟然就是秦国的武安君之后，直接就开始不停磕头。 受刑之后称王？ 年初受刑，现在原本是想着投靠秦军，从而在军中立功，慢慢一步一步爬上去，哪里会料到被当成细作给抓了起来，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能够见到威名赫赫的秦武安君李凌！ 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景了吧，终于轮到自己大展宏图了么？ “快，给他松绑，备酒，我要与英壮士好好喝上几杯！” “诺！” 抓到英布的那人原以为李凌会从这细作口中得到些什么情报，甚至会让自己拷打这细作一番，哪曾想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李凌竟然就要和此人一同畅饮。 “你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我大营附近？” “禀武安君，草民是想着能不能参军。” “参军啊，可以，不过你恐怕不能立刻进入军中，按照大秦的规矩，你要先去征兵处申请，如果通过了，要进入新兵营集训，只有合格了才能够成为军人。” 李凌的身份已经揭晓，但英布却没有半点惧色，表现的非常淡定，这点倒是让李凌很佩服。 “草民斗胆请求武安君修书一封，以确保草民可以顺利参军。” “你是秦人还是楚人？” 好家伙，这人胆子也忒大了一点吧。 不过，我喜欢！ 李凌嘴角带着笑意抿了一口酒，倘若英布真的唯唯诺诺，那恐怕历史上也无法留下他的大名了。 “曾是楚人。” 英布这话说的可就很有意思了，曾是楚人，那现在到底是秦人还是楚人？ “来人，笔墨！” 放下酒杯，李凌决定立刻行动，直接命人取来笔墨，立即写信给远在咸阳的姬缭，让他立刻想办法给英布搞一个秦国的户口然后再将英布送到蕞城进行新兵训练。 “我没有马匹可以给你，你自己想办法弄一匹马，这是我亲笔所书，你带此信奔赴咸阳，交于缭子，他自会安排。” “多谢武安君，但还请武安君给草民通关文牒，此番入咸阳，草民势必要经过函谷关，而草民没有秦国照身帖，恐怕会有不便。” 跪地双手接过李凌所写书信，英布却并没有急着起来，而是向李凌再要一封通关文牒。 “哦，那我再给你写一封信，你带着信可保一路畅通。” 没多时，英布便离开了军营，李凌看着英布离开，心中对此人有了一个大概的看法。 这人看似魁梧而且健谈，但实际上却心思缜密，可用，但在确保其绝对值得信任之前不可重用。 历史上的英布可从没有为秦国建功立业，反倒发迹之时就是反抗大秦，随后迅速成名，先是被楚怀王封当阳君，后被项羽封九江王，最后在刘邦帐下被封为淮南王。 314 魏国参战 “季弟以为这样可行？” “当然可行！” “那好，我现在就跑一趟大梁城，我不在的这几日，你要代我处置好县中事务。” ...... 赵军围困成周已经七天，平均每日发起一次攻势，不过大多都是袭扰性质，庞煖一点都不着急，他就耗着，而耗着的结果也很明显，成周城内的秦军在这天晌午的战斗中，险些丢掉北城门！ 成周城内的秦军显然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庞煖如果愿意下狠手，估计只需一日猛攻便可破城，不过眼下破城在即，庞煖反倒是不着急了。 身为赵军统帅，他需要考虑的可不止是眼前一城一地的得失，他还要时刻关注楚国的情况。 楚国大军不管大胜还是小胜，一直都在胜利，战线正不断向前推进，但打了这么久了，秦军南下增援的部队却迟迟还未出现，庞暖心中隐隐有些不放心。 他不敢这么快拿下新郑一是要保存实力，二就是希望不要引起秦军高层的注意。 眼下楚军势不可挡，自己如果在短时间内拿下成周，说不定会让秦军直接决定放弃大面积南部城池，转而集中主力先打自己，这样等到与楚军全面对决的时候，才不会腹背受敌。 庞煖打算示敌以弱，即便成周没有多少秦军，而自己率领这么多赵军却久攻不下，那么秦军主力肯定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等到秦军主力与楚军正面对决之后，自己再一鼓作气打下成周，然后直接南下，与楚军合力，便可一举击垮秦军。 算盘打得啪啪响，庞煖自然也不需要赵姬了，就慢慢悠悠每天袭扰一下成周城内秦军，并不真正攻城就行了。 庞煖在关注着项燕的动向，项燕何尝又没注意到庞煖？ 足足二十七万赵国大军渡过黄河，整整七天打不下一个成周？ 项燕根本不相信秦军如此之强，毕竟成周并没有特别重要的战略位置，秦军不可能重兵防守。 但项燕同样不相信赵军战斗力如此之弱，那么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庞煖在故意保存实力，只是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想着等秦军主力露头之后和自己两面夹攻还是单纯的想要隔岸观火。 “尽快打探清楚秦国主力位置，另外想办法找到李凌的位置，他到底跑去了什么地方，务必查清楚。还要想办法与赵军取得联系，让他们尽快表明意图。” 项燕安排着人手处理自己这边的情况，同时他还要关注项梁那边的情况，甚至他还得关心郢都的情况。 项家乃是如今楚国唯一的军事支柱，项燕在楚国同样拥有着超高的地位，但实际上楚国国内有太多势力看他不顺眼了，而他的根基也并不深厚，无法与楚国三大家族相提并论。 领兵在外，却要小心家中被自己暗中使绊子，项燕也是够难的。 随着战争的进行，战线的日渐推进，按照时间来算，秦军主力应该也就快抵达秦楚前线了，但偏偏在这样的时刻，项燕竟然有些心绪不宁起来。 他总感觉自己遗漏了某些地方，可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到底遗漏了哪里。 身为主帅，一旦出现这种感觉，恐怕接下来就可能出现重大战争失误，这种失误极有可能会断送先前打下的一切基础。 时间还在慢慢推移，战争的情况依旧是楚国一边倒的压向秦国，赵军依旧在围攻成周迟迟无法取得突破。 又过了十天时间，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 魏国，这个一直左右两边都不得罪的国家，突然调集重兵西进，三天后对秦国宣战，意图直接切断邺城与秦国腹地的联系。 至于在航海室上方的指挥甲板更是人间炼狱，虽然大火已经被扑灭，但看起来是不可能再有一个活人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航海长了！不过我不会给你配机电兵和航海兵。” 中校将秦天推进一片狼藉的航海室，自己也走了进去，走到角落里拿起了广播的话筒。 “我是轮机长林枫，从现在开始，本舰由我接替指挥，为了帝国的荣耀，我将与诸位一起与战舰共存亡！” 很短的一句话，并没有太多激昂的陈词，却让人不由得心生澎湃，连秦天这个莫名其妙参与进来的人都感觉到了热血在胸腔激荡。 “现在各部门向我汇报本舰战损情况，枪帆部门来两个人到航海室，信号部门往指挥甲板增派一人负责炮瞄测算。” 没有酝酿情绪，一句话之后，林枫立刻进入状态，开始着手指挥整艘战舰。 而秦天，此时也乖乖的站到了舵盘面前，巨大的圆形舵盘，上面残留着的鲜血还有些温热，舵角指示器的仪表盘上竟然还有不知道什么人身上的一块碎肉。 “干活啊！愣着干什么！” “林中校，你让我干活，首先得让我知道该干什么吧！最起码也得告诉我应该往哪开才行啊，我又不是舰长，没有目标你让我怎么干活？” “我不懂你该怎么开，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敌，只要能干掉敌人，不管你怎么开都行，如果感觉束手束脚，那我就让你来指挥，我只负责舰上的其他事务。”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莫名其妙，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秦天自然也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了，不能选择逃避，又不想为了一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帝国赴死，那就为了生存而战。 “长官，我们该干什么？” “你们俩来的正好，一个人操舵一个人操车，不会的话就让代理舰长教你们，我现在去指挥甲板！” 两名枪帆兵刚到航海室，没等林枫安排任务，秦天直接开始指挥起来。 虽然秦天的所作所为很不符合规矩，但作为一个非常了解秦天的人，林枫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等的就是一个这样的秦天。? 独自在狭小的舱室里呆了足足有五分钟，听着舱室外面不断传来的喊叫和炮火的声音，秦天虽然完全无法接受现实，却不得不行动起来。 315 准备反攻 “任何人不准后退，违令者斩！” 细腻的汗珠正在逐渐布满庞煖的额头，明明应该已经没几个人一发子弹都没有的成周城，在全面进攻开始之后，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不少人，停了好几天的枪声也再次响了起来，并不密集，但对赵军兵士的士气影响却非常大。 “将军！将军！不好了！” “说！” “东面！东面出现大量秦军，至少有上万兵马！” “莫慌，继续打探。” 上万秦军听上去很吓人，但对于庞煖来说不足为虑，他手中可是有足足二十七万大军，淡定安排三万人马前往堵截。 “奇怪，东边怎么会有万余秦兵？” 调整好部署之后，庞煖却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这些秦兵虽然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但出现的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 成周往西是秦国腹地，往东走就到秦齐边境了，秦楚开战已经这么久了，在东面断然是不应该出现秦兵的，而且还是如此大股的秦国军队。 “将军，有没有可能是从新郑退过来的秦兵？” “从新郑？” 听到副将给出的看法，庞煖想了想，似乎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能说得通，而如果真是从新郑败退来的秦军，那岂不是说楚军已经取得了全线突破，与楚军会师就指日可待了？ “快，抓紧时间攻城，今天务必拿下成周！” 越想越觉得畅快，一旦赵楚会师，意味着秦国颍川郡就被全线打穿，接下来就是清风扫落叶一般彻底扫清函谷关外南部一切秦军，再配合魏军扫清北面，秦国就将再一次被赶回函谷关之内。 然而，庞煖的高兴劲仅仅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报！秦军！秦军杀过来了！” “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派人去拦着了吗？” “是...是李凌！至少三万秦军，已经突破了我军侧翼，根本拦不住。” “到哪了！” “距成周不足二十里！” “废物，区区三万秦军竟然拦不住。” 嘴上在骂，但庞煖心中却并未小瞧这三万秦军。 李凌的出现坐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想，这帮秦军肯定是从新郑败退过来的。 秦国太傅的威名庞煖可是非常清楚，而很显然李凌是打算强行冲击赵军，要么打算冲进成周避难要么就是打算直接打穿自己的部队逃回函谷关，秦军显然已经大势已去了。 “不管出现任何情况，都必须在今天日落之前打下成周，听到没有！” “诺！” 瞅了瞅战场上的情况，成周虽然反击比以往猛烈一些，但也不过如此，庞煖决定将这边的指挥权全部交给副将，而他本人则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前去堵截李凌。 不能放李凌进入成周，而如果能够把李凌给堵住，甚至活捉了李凌，那可就有好戏看了，李凌的身份如此特殊，到时候秦国还拿什么抵抗？ 十万赵军攻城预备队在庞煖的率领下，立即挥师向东，目标只有一个，李凌！ 这边赵军刚一开始调动，就已经被百里梦给注意到了，但他却并不着急，他要等。 搞不清楚为何赵军忽然调动，但眼下都已经快要到李凌要求的一个月时间了，百里梦估计着应该是在成周东面出现了什么状况，说不定是援军到了，或者是齐国出兵来救援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百里梦知道自己装孙子装了这么久，是时候该扬眉吐气了。 “炮兵准备的怎么样了？” “炮位几天前就弄好了，就等军长你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开火。” “很好，你去通知他们，一旦我发射信号弹，就立刻开炮！” 躲在城墙的掩体内，百里梦摩拳擦掌，自打灭了匈奴返回秦国境内进行大规模军改之后，自己便从三十八军调到了五十四军，和蒙恬来了一个互换，按照李凌的说法，百里梦来五十四军主要任务就是为五十四军组建炮兵，同时将自己一些针对自动步枪想到的战术战法贯彻到五十四军去，现在，他的炮兵，他的五十四军炮兵部队，终于要大展拳脚了。 “传令下去，二师、三师做好准备，随时出城反攻！” 百里梦盘算着时间，他要确保一旦反攻全面开始，那些刚刚离去的十万赵国大军不会立刻赶回来。 一个军对上十四万赵军，看起来是绝对的以卵击石，但百里梦手中的这一个军可是全员装备八一杠的，而且虽然坚守了这么久的成周城，但弹药消耗却极少，他有充足的弹药可以让自己挥霍。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正当百里梦还在纠结要不要现在开始发起反击的时候，赵国大军后方突然明显有些慌乱，赵军原本应该休整的刚刚撤下来的一波攻城部队竟然又开始集结了起来！ “军长，他们是不是要跑？” “不对，应该不是要跑，没看到攻城还是继续么！” “可他们后面那些人不像是继续攻城啊？除非......” “除非他们屁股后面遇到了麻烦！哈哈！” 放声大笑，然后突然起身，从掩体中钻出来，拿出信号枪，装上信号弹！ 嗖~~~ 一发红色的信号弹拖着嘹亮的哨音猛然冲向天空。 “开火！” ...... “将军，不好了，渡口！渡口被袭击了！我们的粮草被袭击了！” 原本正在淡定指挥攻城的那名副将在听到手下人报告之后，瞬间慌了，庞煖才带走了十万人马，现在渡口竟然又遭遇到了袭击，他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有多少秦兵？” “非常多！” “快，立刻派人禀告上将军，渡口遭遇秦军突袭！十万秦军，就说有十万秦军突袭了渡口！” 那副将不知道秦军的具体数量，但他直接扯了一个十万，这样一来，哪怕自己败了，庞煖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说不定庞煖听到之后还会回来救援。 待到送信的人离开，那副将就立刻开始准备增援渡口，他手中看起来是有足足十四万大军，但却分成了两个波次进行攻城，而攻城的事情又不能耽搁，所以实际上他能够拿出来增援渡口的部队并不多。 派三万人救援，这是他权衡之后做出的决定。 然而就在他做出决定，部队开始调动的时候，一发红色的焰火从成周城墙上腾空而起，他的心直接漏跳了一拍，他知道，要出大事了！ 316 左右为难 “不！” 凄厉而悠长的哀嚎被密集的爆炸声彻底淹没，成周城外一片火海，残肢断臂乱飞。 憋了那么久，五十四军将士们终于等来了火力全开的这一天，城墙垛口上不断喷吐着火蛇，城内炮兵阵地迫击炮一发接着一发不要钱似的往外砸。 连续打出去两个基数的炮弹之后，百里梦终于命令炮兵停火，紧接着，紧闭了将近一个月之久的成周城门被打开！ “构筑第一道阵地！” 没有李凌先前要求的三三制，这一次百里梦打破了常规，他要在成周试验一下他自己的战术。 只见五十四军将士两两为一个小组，一个人将枪背在身后，但肩膀上却扛着一个装满干草的麻布袋，他们直接冲过护城河，然后立刻将麻袋放到地上，另一人迅速卧倒，这条麻袋直接成为了简易工事，单发点射，每一声枪响都有一名赵军士兵被击毙。 一个弹夹打完之后，迅速换人扛着麻袋往前冲，再布置第二道阵地，布置好阵地之后立刻更换弹夹，另一个人卧姿点射，如此循环。 “向东！向东突围！不要慌！” 与稳步推进的秦军不同，赵军这边早已经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到处乱撞，任凭那副将怎么喊都没有任何作用。 王翦率两个军直插黄河岸边渡口，李凌率一个军从东面进攻，百里梦的第五十四军更是火力无可匹敌自成周向外发起反攻。 从反攻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等到庞煖得知成周的情况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而他正面撞上的李凌这三万秦军，更是有备而来，纯秦兵根本不给庞煖任何准备的机会，直接发起冲锋。 三万骑兵对上十万步卒，或许在拉开阵势的战场上打起来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甚至李凌会失败，但这并不是拉开阵势的战场，而是庞煖的紧急调动和李凌的有备而来！ “命令一师出城，向东压过去！” 成周正面战场的碾压并没有让百里梦得意忘形，他依然记得庞煖带走了大批部队向东去了。 在正面战场大局已定，不会有敌人对成周城防构成威胁之后，他果断下令留守在成周城内的五十四军第一师立即出动，向东压迫进攻。 “有枪声？” “好像的确是枪声，在赵军背后。” “哈哈，这百里梦，果然没让我失望！传令下去，立刻构筑防线，等到防线构筑完毕之后，迅速与赵军脱离接触，把他们拦在防线以东就行！” 混战之中隐隐听到有枪声传来，在询问之后确认的确是枪声，李凌开怀大笑，今日，他要全歼赵军于此！ 足足二十七万赵军，对于曾经的赵国来说，或许并没有多少，根本不会伤筋动骨，可那只是曾经的赵国，而不是现在的赵国。 根据蒙毅的情报，这二十七万赵军已经是赵国能够拿出来的一切作战力量了，赵国境内如今只有不到三万部队驻守在秦赵边境，另有一万多杂牌军驻守在燕赵边境。 原本李凌的确是打算南下应付楚国的，毕竟现在能够与秦国一战的也就只有楚国了，此战若是废掉楚国，那天下便不再有任何可以对秦国构成威胁的力量。 但当李凌知道赵国已经倾巢出动之后，他立刻做出了调整，他要一举打掉赵国主力，至少要先确保一个方向上的绝对安全才行，至于楚国，以后再说。 当秦赵主力展开全面对决之时，就在距离成周不足五百里外的楚军大营内，项燕正在来回踱步，陷入前所未有的纠结与抉择当中。 秦军自巴郡东出杀入楚国境内的三十八军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楚国上下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项燕对于秦军的动作完全不为所动，秦军在楚国西边闹得越欢，就越证明秦军的主力根本就没打算与楚国决战。 事实也证明了项燕的猜想，秦军在接连败退之后，突然在武城像模像样守了起来，可只是对武城发起了两波进攻，项燕就看出来武城之中根本就没有多少秦国守军，秦军主力根本没在这里。 项燕看穿了李凌的想法，他知道李凌就是故意安排一支秦军在楚国腹地闹腾，而且闹腾的地方也都是处在距离边境不远或者交通便利可以第一时间退到秦国境内的地域。 李凌的真实目的，恐怕是对付围攻成周城的赵军！ 看穿了李凌的想法，项燕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猛攻，尽快攻破秦军防线增援赵军，如果楚王有令，他也可以让项梁派出一部分兵力去对付那支突入赵国境内的秦军，不要求打赢，只要拖住就行。 等到他的大军与二十七万赵军合二为一，这场战争的胜负，就要有一个结果了。 然而，很可惜！ 他在前线，他不在郢都，而郢都内的情况，他说了根本就不算。 正当他准备对武城发起新一轮的进攻之时，郢都八百里加急，命令项燕火速回师国内，剿灭那股秦军。 “项将军，下命令吧？！” “现在不能退，此时退了，赵军就完了，到时候我们就彻底失去了击败秦国的机会！” “这是大王的诏命，难倒项将军是打算违抗王命吗？” “哎~~！” 项燕气得捶胸顿足，他把事情看得透透的，但他在外为将，国都内的那帮人却又是一帮昏庸无能之辈，项燕心中那叫一个气啊！ “你告诉本将，是不是那屈承贞的主意！” “项将军！你这是在企图污蔑屈大夫还是污蔑我假传王命？！” “没有，本将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项燕手握重兵，平日里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没错，但他毕竟是臣子，他顾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唯一的孙儿还在郢都。 “那项将军赶紧的吧，我还要回郢都复命呢！” 无奈地摇摇头，项燕只能命令部队停止攻城，但他却并没有让部队全部返回国内增援，而是留下大部分在此地构筑防线，同时命令项梁那边出动十万大军回国先一步救援，然后寄希望于项梁可以尽快解决战斗，这样才能争取些时间，免得赵军真的被秦军消灭。 赵军主将是庞煖，项燕可不相信庞煖能从李凌的手中得到什么便宜。 317 慷慨悲歌 “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还真是不假，哎！再给他们一个时辰时间，倘若还是不降，那就杀了吧。” 李凌暗自叹了一口气，四个军从三个方向全面围剿，而且在兵器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赵军在苦苦支撑了三天之后，全部被围困在了距离黄河岸边只有不到十里的一片洼地之中，所剩人马不到五万。 这五万人马不光伤兵满营，他们甚至连粮草都没有，他们的粮草早在秦军反攻开始的第一时间就被王翦带人端了，而自打被围在这里之后，李凌便下令停止了进攻，只是一直围着，这一围又是三天。 进面对的是五十四军布置起的全部由突击步枪组成的防线，防线的后面还有秦军弓弩手随时准备补充火力，退，十里之外就是黄河岸，但黄河岸早已经被秦军牢牢控制。 对于赵军来说，此刻已经成为了必死之局，没有粮草、伤兵得不到救治，更重要的是他们完全看不到突围的希望。 可就是在这样的境地之下，赵军依旧宁死不降。 赵军以二十七万大军对秦军十二万军队却败得如此之凄惨，并不是因为赵军的战斗意志不行，而是庞煖在战争策略上出现了重大失误，而他的临阵指挥又接连犯下错误，这才导致现在这个结果。 赵国东拼西凑弄出来的这二十七万大军，人员的军事素养可能差点意思，但战斗意志却一点都不差，不然的话断水断粮足足三天，他们不可能还坚持的下去。 李凌，真的有些不忍心下进攻的命令，这些赵军的精神着实令他动容。 “报，赵军出现异动！” 在已经下了最后通牒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异动，李凌赶忙跑到了阵地前沿，他倒要看看这些赵军还要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那是谁？” “好像是赵军主将庞煖。” “看来是想通了，打算投降了？” 李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赵军都在列队集结，而且并不是攻击阵容，甚至靠近李凌这边的一部分赵军已经开始统一收缴武器，这绝对是投降的征兆，不然的话谁会把武器交出来？ 只见那庞煖就带了几名随从便走向了秦军阵地，在进入阵地前，还解除了所有的武装，将随身携带的刀剑全部放到一旁的地上，这才踏过防线，在秦国兵士的引领下走向李凌。 “庞将军！” “夫子。” 庞煖的脸色很奇怪，有一种即将超脱的快感，但同时却又隐隐露出一丝决绝之意，说话的声音却又异常沉稳。 “庞老将军，已经决定了么？” 李凌已经察觉到了庞煖的不对劲，但他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或许庞煖那股决绝只是因为要下决心投降才产生的吧，李凌想了半天，找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但他的心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而变得安定下来，相反却更加有些不安，莫名其妙的不安。 “败在你的手上，我不亏。不过我很想知道这一切是否早就在夫子的算计之中了？” “也不能说全在我的算计中，我原本是让五十四军守着成周，能拖一个月便好，但实际上我觉得可能根本守不到一个月，甚至有可能迫不得已会提前转入反攻，毕竟那个时候你背靠渡口，一旦发现情况不对，随时可以渡河而去。” “哈哈，是我自己帮了你！” 苦笑，庞煖在得知真相之后，除了苦笑还能做些什么？ 自己的小心谨慎，自己的小算盘，没想到最后算计的竟然是自己，若是自己早些下决心攻城，早点探清楚秦军的虚实，自己这二十七万大军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境地？ “老大，老大！” “怎么了？” “不好，老大小心！” “啊~~！” 一切，都在一瞬间！ 面对庞煖自嘲的一笑，李凌竟然隐隐有些心酸，这位老将其实并不差，甚至说很强，特别是早先指挥防守河口死死挡住王翦，甚至都差点要了王翦的命那一仗，可他毕竟是生在赵国，先有廉颇后有李牧，好不容易自己成为正儿八经的赵国军界第一人之后，自己也垂垂老矣，不仅如此，留给他的赵国也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不成样子。 正当李凌想安慰一下这名老将军之时，突然一名传令兵着急麻慌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李凌，李凌只得转身看了过去。 然而，就在李凌转身的一瞬间，庞煖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李凌。 众目睽睽之下刺杀李凌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即便他就站在李凌的身边也不行，跟在李凌身边的王翦直接一剑封喉，同时身边的秦兵也纷纷出手，庞煖带来的护卫全都被斩杀。 直到此刻，李凌才意识到，这庞煖根本就不是打算投降的，他之所以提前把武器交出来，就是让秦军失去戒心，不再搜身，让他得以足够接近李凌，然后伺机出手。 而那名突然跑过来的传令兵，给了庞煖出手的机会，至于那传令兵，也是带着消息来的，赵军有异动，百里梦已经发现了赵军的不对劲，他们要突围！ “给！我！杀！” 人，不能感情用事。 李凌很佩服这些赵军，也很佩服庞煖，即便是庞煖要刺杀自己他也依旧很佩服，但并不等于他就可以因为这种钦佩而放过赵军。 这些赵军即便再让李凌欣赏，也显然是无法为我所用，而且赵军已经打算了突围，那些列队的赵军，那些距离李凌最近的放下武器的赵军，都是幌子，都是为了让李凌放下戒心，从而让其他的部队寻找机会直接向黄河岸边的方向突围。 格杀令已经下达，秦军防线上万箭齐发，枪声不断！ 处在包围圈中的赵军几乎同时发起突围，全力向河岸方向突击。 那里有五十四军的两个团防守，似乎根本不可能让这些赵军逃出去，然而，赵军临死关头爆发出的战斗力还是超乎了李凌的想象。 这些人如同不要命一般直接迎着枪口冲了上去，没有阵形，就只有冲，不要命的向前冲！ 318 毅然北上 “老大，对不起。” “不，不怪你。” 黄河水依旧在奔流，只有河岸上的尸体和血迹述说着刚刚发生在这里的惨烈战斗，李凌看了一眼已经随着波涛漂向远方还时不时露出头来的那些赵军兵士，一股子怅然。 “收拢部队，打扫战场！” 赵军的悲壮远超李凌的想象，强行突破到黄河岸边却发现根本没有渡船而且水流湍急的情况下，他们全都毅然决然地选择投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此战，秦军总共伤亡将近四万人便全歼二十七万赵军，赵军主将庞煖也已经身死，算得上是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但李凌却一丁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伤亡四万已经超过了他的预计。 去掉这四万人之后，自己的手头上仅仅只还有八万人马，整个函谷关外所有部队都算上，也包括远在楚国腹地的三十八军，总数也不过只有区区十六万人马，这区区十六万人马根本没法同时应对楚国和魏国的攻击。 李凌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休整部队，然后静静等待，等待着蒙毅的消息，可以说，李凌此刻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蒙恬、蒙毅两兄弟的身上。 蒙恬带领三十八军在楚国腹地内不断闹腾，蒙毅则动用自己的一切手段，将从吕不韦手中继承过来的还有他这几年发展的一切隐藏在楚国的间者全部动用了起来，目的只有一个，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确保楚国罢兵！ 秦楚之战，李凌能打赢，但他不敢打，因为打下去的结果只有两败俱伤，秦国再想要一统天下，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楚军主力依旧在武城对面，不过好像皋城方向上的楚军已经撤走了一部分，但是皋城那边咱们只有不到一万兵力，没办法发起反攻。”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李凌揉了揉太阳穴，借着油灯的光亮，看着眼前的地图，头疼。 部队已经收拢完毕，但他现在却要面临一个抉择。 是继续等待蒙毅的消息，还是直接南下去进攻楚国堆积在武城前线的主力，亦或者直接北上进攻魏国以解邺城之围。 耗着就是浪费时间，可不耗着，他就怕一步错步步错，而且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秦国函谷关外的部队就只有这么一丁点了，是绝对不能够分兵的。 一夜无眠，次日，军事会议再次召开，王翦一上来就希望李凌能够尽快做出决定，他们耗不起了。 “北上！” “老大，这样太危险了，楚国大军可没走，咱们贸然北上，倘若楚军开始进攻，那颍川郡可就全都没了，而且极有可能会被断了后路，到时候连函谷关都回不去！” “要不咱们还是南下吧，邺城那边应该还能再坚持一下，倘若实在坚持不下去，咱们也顶多就只是损失一个军，但北上的话......” 听着李凌做出北上的决定，就连王翦也是有些不安。 虽然王翦是希望李凌能够尽快做出决定，可实际上他还是倾向于南下的，无法面面俱到那就丢卒保车，两两相较之下，显然邺城并不重要。 “我相信蒙恬，也相信蒙毅！” “这......” “老大，咱们不能意气用事啊，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我们也相信他们，但眼下在没有明确消息的情况下，贸然北上太危险了。要我说还不如南下，打疼楚军，这样不也正好能变相帮了他们两兄弟一把么？”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去准备吧！” “是！” “哎~~！” 王翦最后一个离开，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李凌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出于对蒙家两兄弟的信任了，他这是在拿秦国的国运在赌。 “告诉熊启和章邯，不管出现什么情况，皋城与武城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守，哪怕是死，也要让他们都给我死在城头上！” 八万大军已经休整完毕，临行前，李凌再次派出传令兵前往皋城、武城，他知道，一旦这两处地方失守，那即便是蒙毅和蒙恬把事情办妥了，恐怕项燕也绝对不会罢手。 ...... “怎么样，师傅他有消息了吗？” “启禀王上，按时间算现在应该是已经和赵军打起来了，不过还没有最新的军报传回来，还请王上沉住气。” “沉住气？你让寡人如何沉得住气！成蟜，你是寡人的王弟，你是我嬴氏一族的族长，难倒我王族一脉，就连个能够为我大秦征战沙场的将领都没有吗？” 蕲年宫大殿内，嬴政就站在嬴成蟜的面前，很显然，让嬴政着急的不只是前线的战况，还有就是嬴氏一族的问题。 李凌一整套的改革下来，嬴政虽然全盘接受不假，而且他也看得出李凌这是为了大秦为了嬴氏一族而考虑的结果，可眼下在外征战的全都是外姓之人！ 嬴氏一族，除了自己这个秦王和成蟜这个长安君，居然连一个能堪大用的人都没有。 “赵辛！他，他可以。” “他在哪？” “好像还在蕞城，不过现在他是国防部的人，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成蟜有些为难，他早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长安君这么简单了，他现在还是族长，将来的嬴公，可问题是秦国改革之后，嬴家，真的是一言难尽。 “快，让他去，你让他去增援师傅。” “这...恐怕臣弟不能出面，还得请王上亲自下诏。” “哦，是寡人忘了，那寡人现在就拟诏！” “王上...这......” “烦！快，去把冯去疾给我找来！他现在不是还负责那个什么秘书处么？” “诺！” 自打自己亲政，嬴政还从未感觉到如此束手束脚，改革之后的确有很多好处，起码自己能够睡个安稳觉了，再也不用每天忙到午夜，可眼下自己想要调动军队，竟然还得先让秘书来拟定诏书，还要让什么常委来集体讨论表决，自己这王权，未免也太无用了吧！ 然而他却没法抱怨，因为这是李凌提出来的，而且还是事先和自己商议过的，也是廷议通过的...... 319 坐地起价 “船夫，还有多远可以到地方？” “军爷，快了，就快到了，只要过了这片芦苇荡，就能看到藏船的地方了，不过价钱上军爷咱可是都说好了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放心，我答应的就一定会兑现。” 一条渡船四个人，一名船夫三个秦人，这三个秦人皆是穿着普通兵士的衣服，没有佩戴军衔。 此刻距离全歼赵军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五天时间，八万秦国大军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皆是沿河而行，李凌想要找到渡船，然后横渡黄河杀入魏国境内，迫使魏军从秦境撤兵，这是最快解决邺城危机的办法。 找了足足五天，一无所获，正当李凌和王翦商议着打算放弃渡河转而直接增援邺城的时候，那船夫找上了门，说知道渡船的下落，甚至还提出了一个很离谱的价钱。 也正是因为那人给的价钱有些太高，反而让李凌选择了相信，若是价钱很平常甚至不要钱，那才有问题。 由于此事事关重大，李凌决定亲自跟随那船夫前往藏船的地点，别看他只带了两名随从，但这二人都是五十四军的神枪手。 每人一件防弹衣，每人150发子弹，李凌自己带了一把手枪，他亲自前往的确冒险，但他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 三个人都有枪的情况下，李凌还真不相信一个平头老百姓能够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 又过了约么十多分钟，终于，在穿过一片芦苇荡之后，一切豁然开朗。 那是一处隐藏在芦苇荡中的小岛，小岛边密密麻麻全都是船，船夫们有些在船上，有些则在岛上乘凉，当他们看到李凌等人过来的时候，全都聚集了起来。 “这些人都听你的？” 船还没有靠岸，李凌转身询问了一下船夫，他在努力克制自己，这里的船绝对能够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哪能啊，不过军爷给了这个高的价钱，他们肯定没意见，嘿嘿。” “所以，你要的那个价格，根本就是故意来坑我银钱对么？” “没，没有，军爷，军爷你不能这么说啊，这是你们答应的，毕竟这是卖命的活，钱少了人家也不干啊。” 李凌这话锋一转，着实把那船夫吓得不轻，赶忙解释起来。 “你不用怕，只要你们把事情办好了，钱少不了，等到仗打赢了，你们这也算是立了大功，到时候王上肯定还会另有封赏。” 很快，船就停了下来。 由于这里聚集的船实在太多，李凌他们搭乘的小船根本挤不进去，只能靠帮停着，然后在那船夫的引领下连续越过好几条船，这才双脚踏上小岛。 “大家伙都听好了，这位军爷是来接船的，价钱我已经谈好了，这个数！保证大家都满意！” 上岸之后，那船夫直接在人群中伸出五根手指不断晃荡，满脸写着兴奋。 显然，那些人在听到价格之后也都很开心，这价格是真的高。 “鬼七！” “洪老大......” 正当那船夫嘚瑟之时，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过人群走到了近前，船夫吓得脖子一缩，赶紧称呼一声洪老大，然后人却不自觉地往李凌的身边躲了躲，似乎很惧怕这人。 “你是他们的头？” 眼看鬼七这么怂，李凌才知道真正主事的人根本就不是和自己谈条件的鬼七，而是这个洪老大，不过这件事洪老大肯定都是事先知道的。 “是我！你们这个价格，还得再涨涨！” “到这个时候你再改价格，这有点不地道吧？” “不地道？那行啊，那你们就游着过河吧！” “游着过河？洪老大你说笑呢？这黄河水湍急汹涌，谁能游得过去？倒是洪老大你确实会选地方，这里又隐蔽又能藏船，而且还能通往黄河渡口。只不过，洪老大你可要想清楚，眼下战事紧急，我用得着你们，但也并不是非得用你们！有些钱，你过了这个节骨眼可就再也赚不着了！” 面对洪老大坐地起价，李凌倒也没怕，本来钱给的就够多了，竟然还狮子大开口，那就对不住了，而且李凌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别看是隐藏在一片芦苇荡深处，但这附近可就只有这一块芦苇荡，真要是把李凌逼急了，大不了李凌直接回去之后就先派人剿了这里，到时候自然还是有船可用。 “你以为我是求着你们用本大爷的船？你们这帮秦...你们这帮人想用，本大爷还未必愿意给你们用呢！” 洪老大也是一脸无所谓，摆明了就是吃定了李凌。 “我们这是要去攻打魏国，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眼看那洪老大如此，站在李凌身后的一名士兵直接指责起来。 “呵，呵呵！” 面对李凌手下说出这样的话，那洪老大都懒得搭理，就是一阵冷笑。 这地方虽然是秦国颍川郡没错，但颍川郡可并没有设立多久，先前都是韩国的地盘，这些人还真的就对秦国攻打什么魏国没半点兴趣，甚至他们都巴不得秦国失败。 “既然谈不拢，那就送我们回去吧，日落之前我们就会拔营，洪老大，后会有期。” 李凌直接拱手告辞，并示意那鬼七赶紧带路送他们离开。 看起来李凌似乎是要白跑这一趟了，但就在李凌转身前一刻，他敏锐察觉到了一个人，一个正在从远处跑过来，不断挤开人群走向自己的人。 那人李凌并不认识，但李凌却已经猜到这人应该还有另一重身份，而这个洪老大也根本就不是真正当家的人，那人来的方向尽头的那一条小船上端坐着的人，才是真正管事的。 鬼七头前引路，李凌跟在后面，他们走得不紧不慢，李凌在等，等着那个人追上来，李凌想着那人应该是来传话的，这么着急，说不定就是怕错过了这单大买卖。 李凌想的没错，那人的确是带着任务来的，也的确不想错过这单大买卖，只不过，李凌有一点没想到！ “夫子！” “哈，怎...不好！快走！” 320 险些丧命 砰~~！ 一声枪响猛然炸裂，除了李凌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楞了一下，但这一枪却并不是李凌打的，而是那个李凌原以为是要传话的人开的枪。 “开火！” 后脑勺的温热让李凌脑子异常清醒，几乎是一瞬间，李凌猛地纵身往前一跳，跳上最外面的那条小船，然后解开缆绳，子弹上膛，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事发突然，不过跟在李凌身边的那名士兵反应也足够快，毕竟是百里梦精挑细选的，他也第一时间跳上了船，然后猛地一蹬船帮，船只脱离，迅速摇桨撤离。 是的，只有一人跳了上来，而另一人，早在李凌发现情况不对大声还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他死在了那人的枪口下，他死在了李凌的背后，李凌后脑勺上的鲜血，就是那人用身体挡的这一枪。 嗒嗒嗒嗒嗒嗒~~~ 异常急促的点射在不断收割着岛上人的性命，李凌很幸运，那人没有来得及开出第二枪，不然的话自己铁定是要没了，而岛上的人显然也没有提前准备弓弩。 虽然李凌只有一把枪，另一名兵士要划船，但有这一把枪也已经足够李凌用了，毕竟那些人都没有弓弩，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 “老大，起火了！” “呵，好你个张良！” 捡回一条命，折了一个兄弟，与部队汇合之后，李凌正想着集结大军去围了那芦苇荡，可哪曾想大火已经将芦苇荡完全吞噬。 只有张良，那人拿的是一把92式手枪，是早先灭韩国之前丢掉的那把枪，不过子弹应该没有几发了，而且张良也并没有露面，若是张良直接动手，说不定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命，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张良当时肯定就在岛上。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是侥幸，李凌知道自己已经别想再在颍川郡找到哪怕一条船了。 正如李凌想的一样，张良在失踪之后其实并未远离秦国，而是悄悄潜伏了起来，他要找机会。 这一次秦国与楚、赵、魏三国的战争显然就是他最好的出手机会，而且他也算准了李凌一定会放弃与楚军决战，转而进攻魏国。 进攻魏国解围邺城，最好的办法就是横渡黄河直插魏国腹地，张良原本是计划取得秦军的信任，然后等到秦国大军渡河一半的时候，直接凿沉船只，这些船夫全都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甚至就连如何取得秦军的信任，要价多少，秦军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张良都已经计算的准确无误。 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李凌竟然会亲自前来。 也正是由于李凌的出现，让他临时改了主意，指派那人带着枪过去打算直接取了李凌的性命。 死几万秦军对秦国来说只是眼前的困境，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恢复，但若是能杀了李凌，那带给秦国的必定将会是一场灾难。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将那把手枪直接交给了自己的心腹，他不敢自己过去，他怕李凌会将自己给认出来，他甚至还要求心腹只能打头，他不知道李凌有没有在衣服内再穿上铠甲，而手枪到底能不能击穿铠甲，他也不能确认。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往前走，他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心腹接近李凌，看到那人拿出枪，看到李凌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可他没想到李凌带来的那名秦兵竟然会直接用身体去挡子弹！ 那秦兵的反应太快了，几乎是在心腹开枪的一瞬间，那人突然冲了上去，横在了李凌与枪手之间，枪响的瞬间好巧不巧枪手还被人给挤了一下，直接导致几乎近在咫尺的一枪，直接打穿了那秦兵的咽喉，然后子弹贴着李凌的脑袋偏飞了过去。 “老大，我现在就派人去将那边围住，我一定会把那个张良给抓来让老大亲自处置！” “别去了，已经晚了，他肯定跑了。” 看了看远处的熊熊烈焰，李凌知道现在去只能是扑个空。 “大军拔营，不渡黄河了。” 李凌知道张良厉害，所以很看重张良，但他没想到张良竟然如此厉害。 做出这样的布置绝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就可以完成的，所以张良肯定是老早就算准了自己会走哪一步棋，只是他没料到自己会亲自去，所以岛上并未布置弓弩手，自己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但同样的，李凌已经预感到了危机，之前丢了一把手枪，今天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而今天，张良手中又多了一把步枪和一百五十发子弹，鬼知道张良拿到这些弹药之后，还能闹出来什么样的事情。 “听好了，这是防弹衣，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时刻穿在身上！” 走在路上，李凌越想心中越是有些发毛，有一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张良在，恐怕自己连喝口水都得小心了，这家伙实在是有点太聪明了。 关键问题是这家伙现在才那么年轻，倘若以后让他多经历一些事情，还不能被自己招揽，那绝对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麻烦。 一件防弹衣就得一万积分，李凌之前一直都舍不得，除非是特殊情况下才会拿出来穿上，到现在为止整个秦国上下也没有几件防弹衣，但现在，李凌不能再这么抠门了，最起码得把几个主要将领都保护好，做到人手一件防弹衣才行。 至于头盔，李凌暂且没打算给，没办法，看了下平板内的库存，头盔是有不少，但是居然和防弹衣一样的积分，忒贵了，再说了，今天只是意外，他可不相信张良还能培养出来一个狙击手，毕竟狙击手是拿子弹喂出来的，张良可没多少发子弹。 正当这边李凌放弃横渡黄河，徒步北上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三十八军同样也在遭遇着危机。 由于部队身在楚国境内，虽然蒙恬很小心，但几乎每一个楚国人都是项梁的眼线，项梁总能很快找到三十八军的位置。 没有李凌这个无限弹药库，蒙恬也不敢太浪费子弹，只能如同猫捉老鼠一般跟项梁玩起了捉迷藏，声势已经远不如当初，而项燕派出的援军，也已经返回到了楚国境内，正在向着楚国西南进军，危机，距离蒙恬越来越近。 321 会议纪要 “回去告诉蒙毅，让他抓紧时间，一个齐国参战远远不够，让他务必确保短期内让秦楚停战，如果可以，最好能把项燕给我搞掉！” 从颍川郡出来，还没等遇上魏国大军，李凌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齐国正式对楚国宣战，后胜率领的齐国大军已经直逼楚国东南边境。 当今天下实力最强的三个国家便是楚、齐、秦，齐秦再度联手，再加上蒙毅在楚国境内的不断运作，李凌相信秦楚停战只是时间问题，秦国南方大局已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解了邺城之围，只要解了邺城之围，秦国就可以彻底将所有部队集中起来，握成一个拳头，到时候不管打哪边，李凌都不再有所忌惮。 李凌这边已经迎来了好消息，但咸阳城内，在没有李凌坐镇的情况下，秦国的高层此刻正在进行着一场博弈。 秦国改革之后王权实际上已经被极大的削弱了，可之所以会这样，也都是在李凌的高压以及嬴政的配合之下才形成的。 眼下嬴政想让赵辛领兵出战，却碰上了麻烦，秘书处起草的诏书在常委会根本就通不过，常委会内部都已经吵翻了天。 “夫子说过，打仗的事情只能由国防部决定！” “相邦都没在咸阳，眼下国防部除了几个护卫之外，没有一个将军在，难倒我们就傻等着吗？更何况这是王上的命令！” 听着姬缭拿李凌说事，王绾直接提出反对，国防部都没人在，而且眼下战争情势紧迫，路途遥远，真要等到李凌那边要求增援的时候，部队再从蕞城出发，就太晚了。 “此乃王命，这大秦本就是王上的大秦，夫子又远在函谷关外作战，敌众我寡，此刻派出部队增援本就在情理之中。” “就是，这样的时候忤逆王命，难倒你们几个是想造反吗？” 先是成蟜尔后是冯去疾，这两人也已经表明了态度，其中冯去疾说的更是有些危言耸听，颇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我的人最快五天之内就可以通知到相邦，要不咱们暂时先把这道诏书压一下，等我的人去问过相邦之后再做决定？” 蒙毅知道现在根本就不是什么王命不王命的问题，这是王权与新政甚至可以说是与李凌之间的交锋，谁赢了，就代表着以后的秦国就会按照哪一方的结果走下去。 这个时候蒙毅根本不敢轻易站队表态，不过其实蒙毅这样说也等于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一来一回整整十天，将秦王王命压十天询问李凌，不就代表着王命被否决了么？ “我觉得蒙毅说的有理，要不咱们就等询问过夫子的意见之后再说？” 李斯应和着蒙恬，这意味着现场是三对三，按照李凌以前制定的规矩，至少要确保有四人通过，才可以做出决定，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方可以通过。 王绾、嬴成蟜，甚至包括冯去疾，明显都是想要借此机会巩固王权，不能再任由王权被稀释下去了，不然的话岂不是这王上就成了一个摆设了么？ 但嬴成蟜乃是王族，王绾又是守旧派，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不难理解，可冯去疾为何会如此，就着实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我记得夫子当初说过，如果出现眼下这种情况，可以让王上来定夺的吧？” “有吗？为何我不记得？” 听到王绾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姬缭立刻站了出来，他的态度是非常坚决的，他早就已经深入了解过李凌的这一套新政，可以说几乎完美无缺，倘若秦国能够一直按照新政走下去，那么秦国将会长盛不衰，万年无期。 “有，绝对有，我记得很清楚！” “李斯，你可有印象？” 姬缭是真的一丁点印象都没有，这种事情关系到最高决策，他还专门询问过李凌，一旦出现有人不在咸阳，而三对三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理，李凌只是打了个哈哈，说这种情况只能证明这条政策有问题，要么很好要么很差，但我们不能赌，所以正好可以互相商议进行修改，最终达到过半数的赞成。 姬缭几乎是下意识的认为王绾记错了，然后他赶忙询问起了李斯，李斯的记性是公认的好。 “这...我也记不太清了，毕竟过去了这么久了，这种事情又是第一次出现。要不，咱们查查当初的廷议记录？” “如此也好，那就查查吧。” 好嘛，没想到竟然因为这件事闹到了需要翻以前档案的地步，但是姬缭却隐隐感觉到了不太对劲，似乎，在场的其他五个人当中，有人在操控着一切，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众人查阅当初的档案，可操控这一切的人，究竟是不是和自己站在一边的，姬缭有些拿捏不准。 “不对，原件呢？为何是抄录本？” 果然，一切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当初的会议记录被拿到了会议室，而姬缭也确确实实在会议纪要当中发现了王绾说的那句话，虽然只有短短一句，但确实是有！ “原件早就已经被销毁了，当初这不还是你提议说将那些竹简都抄录在纸上编撰成册，以便日后查阅的么？” “但我也没让你们去把原件销毁啊？” “这事是我负责办的，当初在抄录完毕之后，为了防止此等机密信息泄露，所以我便命人在骊山附近焚烧掉了。” 冯去疾看着姬缭还在追问原件，只能悻悻然说出了当初的事情。 “缭子不必再追问原件的事情了，眼下既然已经有了查证，那不如直接去请王上来，询问一下王上的意见，军情紧急，咱们实在耽搁不起。” “哎，好吧！” 姬缭知道再争下去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了，他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记错，这份会议纪要绝对被人动过手脚，可他没有证据。 眼下本就是王命，而且已经是三对三的形势了，这个时候再把嬴政请来投票，那结果还用说么？ 322 十万新兵 “这是谁下的命令？” “是王上的诏命。” “胡闹！” 当决定引入嬴政进行投票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仅仅过了三日，蕞城十万新兵便全部由赵辛带领浩浩荡荡向着函谷关的方向前进。 等李凌收到消息的时候，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蕞城十万兵士，那是秦国最后的一点预备队，如果都拉出来，秦国就真的无兵可用了，而且更要命的是，这支部队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全部都是一水的新兵蛋子。 “这可如何是好，蕞城那些新兵根本没法打仗。” “要不就让他们过来，一来这是王上的意思，二来也正好借着攻打魏军让他们在战场上磨练一下，一次战斗获得的经验远超过一个月的新兵生涯，只不过危险了一点。” 别说李凌了，就连王翦等人也都没料到赵辛会带着十万大军直奔函谷关而来。 “不妥，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出现在战场上！” 李凌听了几个人的意见，除了百里梦之外，基本上都是一种反正已经下命令了，不如就这么干吧，多些人手总归是好的。 但李凌考虑再三，最终决定，这些新兵，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出现在战场上。 “老大，咱们不能因为害怕损失一些新兵就忤逆王上的意思啊，更何况眼下反正得用兵，大不了让这些新兵先打些无关紧要的战斗尽可能减少损失就行了。” “不，你错了！如果这些部队出现了较大的伤亡，而被楚国人得到消息的话，他们就能够很轻松的推断出，咱们已经没有多少部队了，这些人根本没有战斗力，等于是咱们自己揭了自己的老底，到时候项燕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应该不会吧。” “别说上了战场，就是行军的队列，恐怕你我都能一眼就看出是新兵还是老兵了吧！你相信那些楚国的探子会看不出来？” “这......” 李凌一席话让几个人都有些脊背发凉，现在楚国还没有决定和秦国停战呢，倘若此刻暴露出秦国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甚至有些虚弱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 “到！” “你给我听好了，立刻赶回函谷关内，告诉赵辛将军，让他务必放出风声，就说他的部队全都是新兵，而且是往邺城方向去增援的！” “老大？” 李凌正在交待传令兵，营帐中的几个人在听到李凌的说法之后立刻就不淡定了。 这李凌分明先前还说不能让这些新兵出现在战场上，以免暴露出新兵的身份，引起楚国的反应，可现在李凌居然又让人告诉赵辛，大张旗鼓的走，生怕楚国间者不知道一般。 “你给我听好了，而且你一定要亲口告诉赵辛，动作越快越好，就按我刚刚说的告诉赵辛。然后，等到他们抵达函谷关，立刻休整，并且封锁关口，然后部队一定要趁着夜色离开函谷关，直扑皋城前线，记住，部队一定要隐秘行军，但同时还得很意外的走漏一些风声，懂了吗？” “诺！” “你赶紧去...等等！” 正打算让那人走，李凌却突然又将那人叫住。 “记住，部队离开函谷关三天之后才可以重开关口，然后一旦抵达皋城前线，就立刻让前线老兵展开大规模的但相对隐秘却又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的侦查活动！听懂了吗？” “诺！” 看着传令兵离开，李凌的心这下子是彻底悬了起来，他在赌，同时也是在逼迫楚国做出反应。 “老大，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楚国真的打过来的话，那怎么办？” 王翦已经听明白了李凌的意思，但他也看得出，这么做的话，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冒险又能如何，我们眼下只能这么做，不这么做的话，这个时候突然一支十万人的大军出函谷关，那你想过后果吗？不管这支部队出现在哪个方向，楚国都会先一步进攻，项燕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这对楚国来说是机会？” 百里梦显然没明白李凌和王翦话中的意思，挠着头皮询问起来。 “我问你，倘若你是项燕，先前咱们撑了这么久，都没有援兵从函谷关出来，而且也一直在楚国的方向上采取的是守势，这个时候冒出来了援兵，而且一来就是十万，你会怎么想？” “先前在征兵，不然绝不可能拖这么久！” “对啊，这个时候你怎么办？” “我肯定会先一步发起全面攻击，抢夺几个重要的城池，然后固守！兵精粮足，只要先一步抢下来，即便是多了十万人马，也守得住，只要守得住，那么这些城池就丢不掉，先前占据的所有地方也都彻底落入囊中，再无丢失的可能！” “你这不很聪明吗？” 看了看百里梦，李凌抿嘴一笑，这家伙只要稍微提醒一下，还是可以转的过来这个圈的。 “可是倘若放出这个风声，而咱们又在进攻魏军，岂不是楚军还是要动手吗？” “所以，恭喜你，从现在开始，进攻魏军，驰援邺城的总指挥，就是你了！” “啊？” “啊什么啊！带着你的部队，立刻出发，你要给我打的漂亮一点，而且要显得人马很多很多，懂了么？” “老大你...好坏啊！” 百里梦总算回过了神来，李凌这就是要以假乱真，迫使楚国与秦军停战。 ...... 是夜，原本全速北上准备驰援邺城的秦军主力部队突然调动，一队人马连夜出动向北出发，而大部分主力却选择悄然南下。 然而，这支突然调头南下的大部队，却在急行军一夜之后，突然藏入了一片密林之中，悄无声息。 “怎么样，那几个人溜号了么？” “溜了，后半夜行军的时候溜的，估摸着现在恐怕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哈哈，有意思，那接下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李凌与王翦相视一笑，然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一躺，直接睡了下来。 323 临阵换帅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们这是欲盖弥彰，他们的根本目的就是解邺城之围，并不是要与我楚军决战啊！” 一连三道王命，项燕被紧急召回郢都，大殿之上，任凭项燕说破了大天去，楚王以及群臣都已经决定了要与齐秦两国和谈休战。 秦军表面上喊着是要与魏军决战，但楚国的探子得到的情报却是要与楚军决战，而且这十万大军东出函谷关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妙，齐国这才刚刚对楚国宣战，秦国就派兵出关了。 先前在函谷关外的秦国主力部队明面上还在进攻魏军，可实际上那只是一小部分兵力，绝大部分都失踪了。 项燕知道这个时候从秦国的根本利益上来说，绝不可能选择进攻楚国，与楚军决战，因为那样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可项燕却根本无法说服群臣，他的立场全部凭借的都是自己的臆测，而眼下所有的情报都在预示着这是秦军声东击西的战术，要与齐国合力攻打楚国。 “项将军，难倒你以为你比在场这大殿之中所有的人都聪明？还是说，你认为我王昏庸，远不及你？” “哎~~！” 众人已经将矛头对准了自己，项燕知道任凭自己再怎么坚持下去，也根本不可能得到什么结果了，事情已成定局。 “既然大王已经决定了，那项燕立刻就传令下去，命令部队停止一切进攻行动，巩固占领之城池。” 项燕是个聪明人，不然他也不会在楚国，在三大家族的眼皮子底下牢牢把握住楚国的军权。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得立刻服从命令，做出姿态，不然的话，以三大家族的德性，肯定会找准机会好好抨击一下自己，然后让楚王把自己的兵权给收了。 “既然大王已经决定和谈，那臣愿意出任特使，与秦国议和。” “准了。” “大王，臣还有一言！” “屈大夫但说无妨。” “臣以为，既然要和谈，我们也应该做出一些诚意的态度来，毕竟当下已经是齐秦两国大军压境了，如果没有足够的诚意，臣担心秦国不会同意的。” 屈承贞瞥了一眼项燕，淡淡的说到。 他这一眼，把项燕看得脊背发凉，暗道不好，他已经提前做出了低姿态，没想到这屈承贞还不打算放过自己，他肯定是想要借机夺了自己的兵权。 “大王，如果此刻和谈，秦国定然会同意的，不必需要过低的姿态，毕竟眼下魏国和赵国依旧在与秦国征战，甚至我以为我们可以单独同齐国和谈，秦国这边只是拖着便可。只要我们与齐国罢战，那秦人自然也不敢进攻我楚国。” 项燕绝不能让屈承贞得逞。 “大王！齐秦本就是同盟，倘若我们只与齐国和谈，反而会激起秦国不满，到时候秦国肯定会全力进攻我们楚国，而齐国自然也不可能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两国是相互关联的，不可能只有一方停战，请大王不要被蒙蔽了双眼。” 景浩也冒了出来，同样将矛头对准了项燕。 “屈大夫，你说说要如何展现诚意？” 显然，楚王已经决定听屈承贞的意见，直接无视了项燕。 “臣以为，首先当更换我军主将，同时立刻照会秦国，告知秦国，我楚国可以从秦国土地上撤出来，但秦军也必须将在我西南边境的军队撤走。” “你疯了吗？这个时候临阵换帅，万一秦军借此机会直接猛攻，你想过后果吗？” 项燕炸了，自己原以为这屈承贞会等彻底停战之后才会夺了自己的兵权，没想到现在竟然就打算夺权了。 这个时候临阵换帅，别说楚国现在几乎已经没有能打的将领了，哪怕是有，临时换上去，肯定军心也会有些不稳，一旦齐秦两国抓住机会，那楚国全线都要崩了。 “项大将军，我知道你带兵打仗很厉害，但你认为我堂堂楚国，除了你之外，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了吗？你是我楚国的军神？还是说楚国自你以下都是废物、蠢材？项将军！请你不要目中无人！” “这？这啥？” “恭喜主人提升等级，可以学习技能了呢！这些都是主人可以学习的技能，主人只要选择一个学习便可以了。” 妲己的解释很及时，可偏偏李凌开始头疼了，眼前这密密麻麻的图标，李凌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介绍，这让自己怎么选？ “这些技能有说明或者介绍么？” “主人，这些技能妲己看着都非常眼熟，但是妲己也不清楚具体的用处，对不起主人，妲己帮不了主人，是妲己太笨了。” 妲己自责而又让人怜悯的声音响起，直听的李凌打了一个寒颤，这幸亏只是声音，若是真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还不得当场骨头都酥了？ “算了，就选这个吧。” 密密麻麻的图标，李凌来回瞅了半天，最后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像一把镰刀的图标，至少从造型上看起来应该很厉害的样子。 随着确认学习该技能，一道红光闪过。 “恭喜你学会反击之镰技能，当你造成或受到伤害时会临时提升移动速度，同时提升使用恢复类药剂的效果。” 学习过的技能图标变成了它本来的颜色，暗红色的镰刀异常霸道，可是对于李凌来说，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主人主人，这是死神白起的被动技能，很强大的，恭喜主人。” “好吧，你说强大就强大吧。” 有些郁闷，这技能看起来很霸道，增加移动速度意味着自己身轻如燕，不管是追击敌人还是逃命都是一把好手，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先要对敌人造成伤害或者被敌人揍了一顿才行....... 哎，都怪自己上辈子不喜欢玩游戏，技能图标都不认识。 算了，不想了，先看看他这背包里有什么东西吧。 不再去为技能的事情犯愁，李凌转而看向了那人之前丢到一旁的包袱。 324 被困山头 “敢问李夫子何在？” “这种小事也配相邦亲自前来？” “蒙部长，注意措辞！” 显然蒙毅的话已经引起了王翦的不满，脸上有些愠怒，而屈承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是这样的，按照我们秦国的规矩，这种事情本该由我这个外交部长来负责谈判的，但是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王上又专门命王翦将军一同前来，想必你应该知道王翦将军的身份，所以，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被王翦当面如此指责，蒙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赶忙示意赶紧进入正题开始谈判。 这场谈判，注定会是一场拉锯战，因为屈承贞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秦国存在内斗，而且内斗可能非常严重，一盘大棋已经在他心中有了雏形。 果然，谈了一个上午，根本什么都没谈出来，连一星半点的共识都没有。 “王将军！你就给我吃这东西吗？” “蒙部长，你不要太过分了！前线军中将士皆是如此，难倒你要搞什么特殊不成？” “王翦！” “你给我横什么横！你不要忘了，你父亲当年也只是在我手底下一员偏将！不要以为相邦器重你，让你当了个什么外交部长，你就以为翅膀硬了！这里是部队，不是你的外交部，别特么想着在老子的地盘上作威作福！” 砰~~ 一拳砸在桌子上，王翦指着蒙毅的鼻子破口大骂，周围正在吃饭的兵士更是全都站了起来，瞪着蒙毅。 至于赵辛和熊启，那赵辛本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熊启拉出，熊启轻轻摇头，赵辛这才作罢，但手指头节却捏的啪啪直响。 “都看什么看，赶紧吃饭！” 熊启将那些士兵一阵呵斥，士兵们这才坐了下来，不过却还是时不时回头看向王翦与蒙毅，眼神中写满了不善，不过那屈承贞却敏锐的察觉到，这些秦国士兵内部也有了一定的分裂，一部分人是冲着王翦的，另一部分人则是冲着蒙毅的。 “要不，咱们吃完赶紧谈判吧？” “谈什么谈，明天再说！哼！” 面对屈承贞的提议，王翦直接将碗一扔，转身离开，完全不顾及一丁点秦国的颜面。 “屈大人不必管他，一个武夫而已，不必在意，不耽误咱们两国之间的情谊。来，凑合吃吧，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真的可以吗？” “没事的，放心吧，明天王将军就好了。两国和谈这样的大事，是我们外交部来全权处理的，只要咱们谈妥了，到时候知会一下王将军就行了。” 原本只是一场简单的午饭，没想到闹到这个地步，蒙毅表面上看着挺轻松，但时不时邹起的眉头却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屈承贞的双眼。 “我王为了表示诚意，已经撤掉了项燕将军的主帅一职，而且我也已经说服了我王，愿意让出一部分已经占领的秦国之城池。” “屈大人你莫要诓我，而且这种事情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吧？” 吃过饭，并没有去谈判的地点，屈承贞和蒙毅如同散步一般直接走到了远离军营的地方。 他这一席话，让蒙毅明显开始警惕了起来，屈承贞这般将底盘和盘突出，实在是有违常理，不得不防。 “我怎么可能诓骗于你，我将蒙大人引到这里，就是想要与你做一个交易，当然，最终谈判的结果，一切的功劳自然都是蒙大人你的！” “交易？” “放心，对秦楚两国都有利，对你我同样有利！” “那我倒是要好好听听屈大人这交易到底是什么了。” ...... “弹药还有多少！” “已经不多了，不仅弹药不多了，粮草也没多少了。” 楚国西南边境附近的一座山头上，蒙恬率领着三十八军将士已经退无可退，项梁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几天前的一次情报误判。 就在三天之前，面对项梁所率楚军的围追堵截，蒙恬决定铤而走险，穿过一条羊肠小道，再绕过这座山，只要绕过这座山，然后打下前面不远处根本没有多少楚军驻防的关口，就可以插入楚国更深处，到时候整个楚国将任由三十八军将士驰骋，粮草补给将不再是问题，而弹药虽然依旧没法补充，可他们都带着马刀与弓弩，一样能打下去。 可等他们抵达那处关口的时候，才猛然发现，情报出现了极其严重的失误，那关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驻扎进了上万楚军！ 这下好了，身后的追兵直接堵住了那条羊肠小道，前面又被拦住，蒙恬只能带领将士们据守在这个山头上。 “怎么办，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咱们早晚会弹尽粮绝的！” “大不了死战，怕什么！老大曾经说过，文死谏武死战，你我身为军人，就该拼死决战，为大秦尽忠！” “没有你们说的这么悲观。” 看着手下将领们一个个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蒙恬突然开口。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把话都挑明了吧。” 看了看四周人的脸色，蒙恬淡淡开口。 “老大安排给我的任务是想尽一切办法在楚国境内制造混乱，主要目的是为了拖住楚军，为主力争取时间。但这只是第一套方案，老大还有第二个安排。” “第二个安排？” “对！前一阵子我曾收到密信，老大要想办法迫使楚国和谈，所以，咱们只要坚守下去，只要撑到和谈达成，那么咱们就不会死，就可以活着回到大秦！” “这...要多久啊？” 显然蒙恬的话并没有让众人宽心，反而让他们更加忧心起来。 嘴上是在询问还要坚持多久没错，可实际上这些人的心中都有些烦躁，哪怕现在就通过和谈两国停战了，他们得以安然返回秦国，但他们却不再是功臣！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就是通过谈判才侥幸逃过一劫，反而显得是谈判救了他们，而不是他们迫使了谈判的发生，这是面子问题，更是荣誉问题！ “应该就快了吧，不然的话，楚国也不会逼得这么紧。他们逼的越紧，越说明咱们做出的贡献越大！” 325 超速和谈 “那屈承贞呢？” “走了啊。” “走了？谈判呢？不搞了？你搞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情况非常严峻，如果不能与楚国和谈的话，后果不...不......” 王翦脸都快急红了，正要好好骂一骂蒙毅，没想到蒙毅直接拿出来一份文件交到了王翦的手中，这才堵上了王翦的嘴。 “这...这都是你谈的？一个下午谈的？” 看着文件里的内容，王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国撤换掉项燕，同时将西线恢复到战前的状态，东线自武城向南退后三十里，秦军则立刻解除对楚国边境的压迫，同时撤出入侵楚国腹地的军队，并且无条件配合楚国务必确保齐国与楚国议和的进程顺利。 王翦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两国的战局错综复杂，而且楚国占领了秦国大面积国土，同时秦军又在楚国西南大肆作恶，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讨论出一个什么结果。 可王翦怎么都没有想到，仅仅只是自己不在的一个下午功夫，蒙毅竟然已经搞定了一切。 从合约的内容上来看，实际上仔细分析起来，对秦国还是非常有利的，虽然秦国的确要丢掉一部分领土，但丢掉的都是原本韩国的土地，又靠近韩国国都新郑，那地方本来就是个麻烦，丢了反而无所谓。 “当然，嘿嘿。” “厉害，确实厉害，行，既然如此，那我立刻就得北上了，你也立刻想办法派人通知你那兄弟，让他从楚国撤出来吧。” 王翦连夸两个厉害，然后就立刻开始忙碌了起来，他是武将，眼下南线已经安定下来，他要立刻奔赴邺城一线，解决赵魏两国的麻烦。 ...... “秦国根本没那个能力打下去，你这是出卖楚国的利益！” 回到郢都，屈承贞直接就被项燕一通呵斥，不过屈承贞完全不在乎，现在他是楚国的功臣，而项燕，只是一个没了兵权的将军，楚国，说到底还是昭、屈、景三大氏族的楚国。 “大王，秦军军营绵延数里，数量远超咱们之前掌握的，眼下臣能够争取到新郑周围的城池土地，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倘若再得寸进尺，按照项燕将军话里的意思，一点利益都不让出去，哼，那秦国到底会做些什么，臣就不能保证了。当然，如果王上选择相信项将军，那大可以不同意这次和谈的文书，让项将军自己去和秦国人谈！” “屈大夫，寡人怎么可能不信你？眼下是楚国面临左右夹攻之险境，寡人原以为只要能够守住我楚国原有之领土便可，没想到屈大夫还为寡人争取到了原属韩国的大片领土，乃是此番秦楚之战最大的功臣！” “哼！” 听到直接把那屈承贞说成是最大的功臣，项燕终于憋不住了，直接冷哼一声，甩手就走，根本不理会这大殿之中的其他人。 “项将军，项将军你......” 眼看项燕生气离开，那楚王赶忙想要出言挽留，他可不傻，眼下楚国唯一能打的就是项燕了，他还是需要顾及一下项燕的面子。 “大王！臣此番和谈，还有两件事情要向大王禀报。” 楚王起身的一瞬间，屈承贞及时开口，楚王一听和谈还有两件事没说完，也顾不上管项燕了，直接看向了屈承贞。 “第一，臣已经说服了那秦国那个...那外交部长蒙毅，他保证会全力协助我们与齐国和谈。” “真的？” “千真万确！” “不对，这不对啊，秦国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助我们？” 楚王先是一喜，随后却又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秦楚和谈，秦国得以安心对付北方战事，同时齐国如果能一直进攻楚国，虽然帮不上秦国什么忙，却可以同时削弱齐国与楚国的力量，秦国人这个时候断然不该说和齐楚两国才对。 “启禀大王，这就是臣要说的第二件事情了。” “快说，屈大夫快说！” 看屈承贞还在卖关子，楚王是等不及了，赶忙追问。 “臣此番前往秦地和谈，并未见到秦国相邦李凌，但却见到了外交部长蒙毅和秦国上将王翦。” “没见到李凌？这种事情他会不到场？” “问题就出在这里，臣觉察到秦国的情况可能不太对劲，于是仔细观察了一番，果不其然，这秦国，还真是有大问题！” 屈承贞背着手迈着方步，在大殿中来回踱步，他的话语已经引起了大殿之中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屈承贞接下来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秦国，有内斗，非常严重的内斗，而且涉及到了秦王政和那相邦李凌！” 一石激起千层浪，屈承贞这番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之上，大殿之中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在质疑消息的准确性，而有人却是眼冒精光，仿佛是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般。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启禀大王，臣打听了，按照秦国现在的规矩，和谈一事应当交由外交部负责，而外交部长蒙毅又是当年秦国上将军蒙骜的孙子，那股在我楚国作乱的秦军统帅蒙恬的弟弟，可偏偏，王翦却出现在了谈判现场。” “这没什么吧，毕竟李夫子没来，王翦是秦国除了秦王和李夫子之外最位高权重之人了，比那蒙毅的资历强太多，他来没什么奇怪的。” “不，恰恰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 面对质疑，屈承贞赶忙将那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叙述了一遍，包括吃午饭之时的争吵以及秦军之中明显分为两派的情况！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谁能想到，看起来铁板一块的秦国，居然已经内斗到了这种地步，而且还是秦王与李凌之间的争斗！ “莫不是这李夫子要成为下一个吕不韦？” “不太可能吧，虽然李夫子是秦国相邦，但他的为人有口皆碑，天下谁人不知？” “就怕夫子没有反心，但这秦王政却把夫子当成了吕不韦！” ...... 326 第一战 “老大，咱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安静的夜，除了蚊子的嗡嗡声，就只剩下了百里梦轻声细语的询问。 魏军已经被彻底击溃，按照李凌的指示，在将魏军赶出秦国边境之后，百里梦并没有追击，而是直接大张旗鼓进入了邺城。 但在进驻邺城之后，百里梦却只留下了一个营在邺城当作幌子，其余的部队分批次全都悄悄出了城，很快就与李凌的部队汇合在了一起。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秦赵边境的一片密林之中，如此大股的秦军躲在这里已经整整十天时间，而李凌却一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别着急，还得等，我得等蒙毅那边的消息才行。” 再一次受制于通讯手段的落后，李凌心中焦急却注定无法做出改变，那不是靠他的小聪明或者什么科学知识能够解决的，他是军人，他可造不出来电台、电话，他甚至连最基础的发电机都没那个能耐去搞。 “哎！” 百里梦听着李凌说还要等，心中一百个不爽，可他知道他必须得服从命令。 眼下堆积在这片密林中的秦军已经足足有九万人马，赵国早就已经成了一副空架子，这九万人马可以轻松踏平赵国，但就是不让打，百里梦是真的百爪挠心。 枯燥的等待，甚至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为了做到绝对的隐蔽，李凌不允许生火做饭，在这样的情况下，将士们全靠着干粮充饥，有些馒头甚至都如同石头一般坚硬，锅盔更是完全无法下咽，可以轻易砸碎人的脑袋，没办法，就只能用凉水泡开吃下去，有些泡都泡不开，只能泡软一点然后如同磨牙一般磨掉一点碎末吃下去。 就这么又等了两天时间，李凌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消息，秦楚战事正式结束，与消息一同到来的，还有王翦。 “传令下去，生火做饭！” 消息一到，李凌并没有下令立刻展开进攻，反倒是先下达了生火做饭的命令。 隐蔽的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太难熬了，将士们一个个身体状况都不太好，李凌甚至出现了严重的便秘，当然，不止是李凌，这种情况在军中大有人在。 现在大局已定，不差那一时半刻，他得先调整好战士们的身体状态才行。 听到生火做饭，战士们一个个都看向李凌，一脸期待却又有些难以置信。 “想欢呼就欢呼吧，从今天开始，我们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随着李凌一句话，瞬间漫山遍野一片欢腾，声势浩大。 这边秦军是挺嗨的，可就在山下的那座赵国边城，边城的守将却是脸色煞白。 整个山头都在冒烟，而且明显就是炊烟，哪怕是傻子也知道那里面肯定有大股军队驻扎。 那守将只有五千兵马，还都是老弱病残，本来他就整日提心吊胆的，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秦军，他哪里还有一点所谓的冷静？ “老大，老大，不好了！” “怎么了？” 放下碗筷，李凌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哨兵，一脸疑惑。 赵国早就已经被自己打废了，这个时候能出现什么状况？ 难不成这赵国还能一夜之间变出来几十万军队不成？ “跑了！跑了！都跑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谁跑了！哪个部队的！” 噌的一声，王翦直接站了起来，听到哨兵说跑了，王翦比李凌还着急。 他抵达之后询问过这边的情况，也看了一圈，发现部队的状态非常不好，眼看哨兵急着跑来报告，还说跑了，王翦几乎是下意识的以为秦军当中出现了逃兵。 “赵军跑了！他们弃城逃跑了！” “啊？” “混蛋！以后说话一次性说清楚！你们班长没教过你吗？” 听到赵军弃城逃跑，李凌一阵懵，王翦直接开骂，先前是真的把他给吓到了，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回去吃饭，不着急，另外你通知各部队，吃完饭之后，立刻下山，进驻那个小城！” 好嘛，不费一兵一卒，不放一枪一弹，只是吃个饭的功夫，赵军居然全都跑了，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安安静静吃饭，然后浩浩荡荡的进城，李凌从没有想到过正式攻打赵国的第一战，竟然是这种开局。 ...... “军长，有楚军过来了，好像还是个将军，说要见你。” “我知道了，你们做好警戒，万万不可马虎，小心他们有诈。” 听到手下士兵报告，蒙恬整理好衣服，起身下山，他倒是要看看这楚国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是秦军将领？” “是我，我叫蒙恬，你是谁？” “我是项梁！” 两人相隔数米，身后各有一队人马小心戒备，这是双方主帅第一次见面，显然这俩人都没有料到对手竟然是对方，一个是蒙武的儿子，一个是项燕的儿子，在各自的国家都是名门之后，而且都是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 “不知少将军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倘若知道是你领军，我今日绝不会来！” 项梁在知道竟然是蒙恬之后，脸上写满了后悔，他早就打探清楚了，这边是秦国第三十八军，军长是百里梦，所以他在接到两国罢战的命令之后，才会亲自前来通知。 可哪想到领军的根本就不是百里梦，而是蒙恬！ 如果他早知道是蒙恬，绝对不会亲自过来，甚至他会打算直接命令大军强攻，一定要想办法杀了蒙恬，因为蒙恬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秦国主导和谈的人还是蒙毅！ 若不是这次和谈，自己的父亲根本不会被撤职，楚国也不会把已经打下来的城池都拱手送还给秦国！ “莫不是你要放我离开？” 看到项梁的反应，蒙恬立刻就意识到，没有什么圈套，肯定是秦楚之间已经停战了，他此番在楚国腹地横冲直撞的目的已经达到。 “我王有命，由我来护送你们离开我楚国境内！” 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可想而知项梁此刻的心情。 “哦，那感情好，我这就整军，项将军，请吧？” 蒙恬不傻，此地距离秦楚边境甚远，而且还要经过一条羊肠小道，如果这项梁真的要伏击，自己就麻烦了，所以，他要把项梁留在自己身边，这才保险！ 327 蒙恬撤军 “这铠甲究竟是用何物所打造，为何如此神奇？” “有点像陶器，但又不像，此物你是从何处所得？能否为老夫引荐一下这位大师？” “此物是我意外所获，并不识得锻造者，请大师原谅张良无能为力。” “哎，能锻造出此等铠甲之人，定是一位隐士高人，老夫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张良拿着手中的防弹衣，免不得一阵失落。 针对秦军的行动彻底失败，而且还白白折损了几十号人，不过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 一把步枪，一百五十发子弹，一件防弹衣，用几十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性命换来这些东西，绝对赚了。 可明明是赚了，张良的心中却更加忧虑起来。 原以为秦军有枪已经够可怕的了，不过好在枪不是太多，现在又冒出来一副这种铠甲，这铠甲不但比普通的铠甲防护性更强，甚至也更轻便，就连铠甲外面包裹的一层布料，竟然也拥有防护力。 如果秦军大面积装备这种东西，那么本就实力强大的秦国将会更加不可战胜，更何况，铠甲不同于枪支，枪支非常精密，铠甲却不一样，就只是一些布料和那种插板，在张良看来完全可以大规模制造并装备部队。 “先生，最新消息，秦楚已经停战了，齐楚也暂时停战，正在和谈，魏国已经全面退守至黄河以东，秦国现在正在全力攻赵，情况不太妙啊。” “秦国没有攻打魏国？” “没有，他们直接去进攻了赵国。” “我知道了。” 摆了摆手，那人直接离开，留下张良独自呆在屋子里。 “赵国完了！下一个就是魏国了吧！” 张良自己一个人轻声嘀咕着，他在沉思，他在判断，他要判断留给自己的时间到底还有多少，秦国已经势不可挡，眼下灭掉赵国只是时间问题，赵国什么都没了，就只剩下了空架子。 接下来秦国的目标肯定就是魏国，灭掉赵国，意味着秦国已经将魏国三面包围，而魏国的背后又是秦国的盟友齐国，魏国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不过张良盘算了一下，秦国应该短期内不会进攻魏国，毕竟赵国与秦国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秦国拿下赵国之后，必定得好好处理赵国内部的问题，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魏国。 即便是赵国那些普通人很安分，秦国眼下也没有胆子直接进攻魏国，一来是此番作战已经暴漏出秦国军力存在一定的问题，二来恐怕即便是齐国也不愿意看到秦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灭掉韩赵魏三个国家，到时候说不定会逼迫齐楚联盟，秦国就真的危险了。 而眼下自己，也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那李凌肯定已经猜到了先前的伏击是自己所为，等他打完赵国，不，说不定还没等他打完赵国，恐怕秦国现在就已经开始行动，要把自己给挖出来了。 别看街面上风平浪静，越是安静才越是诡异。 李凌被伏击，秦国不但没有抓自己，甚至连这件事情都没有任何提及，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张良不相信李凌会放过自己，即使李凌放过自己，秦王也不会放过自己，很可能秦国已经秘密采取了行动，就是为了防止自己逃离秦国。 独自闷在屋子里足足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张良终于决定了自己下一步要去的地方，他，该离开自己的这片故土了。 ...... “项将军，你若是在这里设置一队伏兵，可轻易将我军全部击杀。” 走在羊肠小道了，蒙恬看向自己身边的项燕，又指了指两侧的山岭，这里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蒙将军说笑了，楚秦两国已经休战，我自然不会做这种龌蹉勾当。” 项燕一脸的坦然。 “是么？毕竟这是在你楚国境内，倘若这个时候把我杀了，只要不放走一个秦国兵士，事情就不会败露，你大可以说接到命令的时候，战事就已经结束了。” “我们...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我相信你家秦国肯定已经在等着将军回国了！” 被蒙恬这般调侃，项梁的眼角直抽抽。 最初他以为是百里梦在楚国腹地，而且他也的确在这里做了安排，但他做出安排的原因只是害怕那百里梦不按常理出牌，可他没料到竟然是蒙恬，而且蒙恬还把自己以及好几名楚国将领都带在了身边！ 如果只有项梁一个人在秦军之中，项燕真的打算突然动手，宰了自己身边的蒙恬，到时候埋伏好的士兵在发现自己遇险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将秦军彻底绞杀于此。 以自己一条命，换蒙恬的命，换秦军唯二的超级精锐部队，换几万把步枪，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可偏偏这蒙恬实在是有点老奸巨猾，他还把好几个楚国将领以及关卡那边的楚国官员都带在了身边！ 用这些人的性命来换，可就真的亏了。 项梁知道蒙恬就是拿这些人当护身符的，可他还必须得这么做，不跟着不行，因为种种因素都在制约着自己。 走在这条羊肠小道上，其实蒙恬的心里也在捏着一把汗，他是真的害怕项燕拿这些楚国将领和官员的性命换自己，枪这玩意，太厉害了。 只是蒙恬却并不知道，因为他此番作战的目的就是不断的袭扰，不断的制造混乱，让楚国人心惶惶，所以项梁并没有真正见识过大兵团主力决战的时候这些突击步枪带来的可怕杀伤。 没有见到，也就无从想象，毕竟这武器是划时代的。 从蒙恬进入谷底到最后一名秦军兵士离开这条羊肠小道，走了足足三个时辰，直到全军走出去，蒙恬突然回头，果然，远远地，他在山头上看到了楚军的身影！ 好家伙，这项梁还真打算搞死自己。 逃出生天的感觉，很是畅快，猛地出了一口气之后，蒙恬面带微笑的看向项梁。 “项将军，咱们先停一下吧，部队也该歇歇了。” 328 抵达邯郸 “多谢项将军亲自护送我军返回秦国，你我就此别过，项将军请回吧。” “那蒙将军，就此别过！”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这两句后会有期，代表的什么意思不言自明，项梁与蒙恬都知道，他们早晚还会在战场上相遇，今日别过，以后再见便是生死相搏。 七天，从楚国腹地到秦国边境，七天时间，两人虽然各自都想搞死对方，但最后却竟然还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伤感。 分别之后，项梁直接快马加鞭赶往楚国都城，他要早一些见到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一行，他不光看清了秦军的军事素养和各种装备，他还有更加重大的发现，他要全部告诉自己的父亲。 ...... “没想到这里居然都种上庄稼了啊，这才几年的功夫。” 不到十天的时间，李凌便率领大军再次抵达了邯郸城前，不是秦军的进攻有多么犀利，而是赵军的溃败实在是如同大堤决口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能说赵军完全没有抵抗，抵抗还是有的，只不过全都是零星的抵抗，根本无法拖延秦军前进的脚步，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赵国的那些民众反倒是给李凌带来了不小的障碍。 “老大，让我的人打先锋吧！” “不着急，等等吧。” 抵达邯郸城头，李凌并没有命令大军将邯郸完全围起来，也没有切断邯郸城与楚国后方的联系，部队就直接驻扎在那里，仅此而已。 这小草便是龙蜒草，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起初李凌发现龙蜒草还是一个机缘巧合，他闲着无聊躺在地上发呆，意外发现了身旁有几株看似普通的小草似乎在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只可惜龙蜒草实在是太稀有了，自己走了这么久，也只是发现了两处地方有龙蜒草，统共也不过十几株而已。 将这些龙蜒草全部吸收之后，李凌的这一身枯骨早已经变得异常坚硬，甚至在枯骨表面他还隐隐感觉有一层淡淡的黄色雾气缭绕。 利用彼岸花瓣将自己无聊拆下来当玩具的胳膊接上之后，起身再一次上路。 这诡异的世界即便是再大又能如何，只要向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终究会走到尽头，也终究会遇到同伴的！ “主人主人，妲己醒啦，妲己醒啦！” 脑海中突如其来的一声炸响，把李凌吓得一个激灵。 “你是谁，是人是鬼，赶紧给我滚出来！” 声音直接从脑海中响起，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自己没有丝毫皮肉，嘴巴一张一合也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但李凌还是做出戒备的神态，这世界太诡异了。 不对，这声音怎么好像有些耳熟？难道是自己看过的封神榜里的苏妲己？好像也不对啊。 “主人不记得妲己了么？呜呜呜~~~” “我记你个大头鬼，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速速现身！” 自己虽然死了很久了，但根本就没有喝过传说中的孟婆汤，上辈子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妲己现在还不能显形，主人吸收的能量虽然很多，但是妲己不如主人万分之一，无法从中获得太多能量，还请主人给妲己一些时间。” 妲己的声音颇有些委屈，李凌甚至都感觉有些自责起来，可事情却愈来愈让李凌感觉有些奇怪。 “吸收能量？而且听你这意思，我吸收的那种所谓的能量，还能被你汲取？” 不得不说，李凌的适应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在经历了短暂的惊慌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迅速开始分析起当前的形势，并试图从那个妲己的口中获取更多的东西。 “是的呢，主人。主人之前用的彼岸花和龙蜒草都已经被主人完全吸收了，理论上妲己也能够从那些巨大的能量当中汲取相当的力量，至少此刻应该也能显形了才对，可是妲己太菜了，过了这么久了，妲己才刚刚勉强苏醒过来。” ‘太菜？’ 又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词汇，但是这词自己接触的并不多，印象中只有休假的时候和几个发小一起玩一款手游的时候，才有人会说...... “你是王者荣耀里的妲己？！” “是呀是呀，主人总算想起来妲己了，好激动。” 听到李凌总算想起了自己，妲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先给我介绍一下你知道的情况吧。” 不太清楚为什么游戏里的妲己会真的成为自己的仆人，但李凌可不打算在这上面耽误太多时间，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可能多的通过妲己来掌握这个世界的情况。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主人要问哪方面的情况？” “哪方面？哪方面都要，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关于你的，关于我的，反正有什么说什么就对了。” “是，主人。” 再度盘膝坐下，紧接着便听妲己不断叙述她所知道的一切。 通过妲己一番述说，李凌总算是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这些了解还是有些匮乏，妲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无所不知。 对于这个世界的情况，妲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李凌能够通过吸收龙蜒草和彼岸花的能量来提升自己，可李凌吸收的能量明明早就已经超过了提升等级的数倍，却依旧没有获得等级的提升。 至于这个等级的提升，按照妲己的说法，是可以获得一些技能点的，至于获得的技能点能够学习什么技能，妲己也不清楚。 另外关于妲己的能力，她现在顶多就是个陪伴，没什么实际作用。 “看来这世界的一切，还是需要我自己去探索啊，没想到你暂时也没什么用处。” “对不起，让主人失望了，是妲己的错。” “行了，这不怪你，你也能够通过我来获得能量，说不定以后你会比我更强大呢？不用失......” 就在此时，李凌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让自己非常不舒服的能量在靠近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但他却能够明确感觉到！ 329 再见郭开 按照李凌的吩咐，零散的炮击旋即展开，而在第二天下午，李凌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从每个时辰打一发炮弹，变成了不固定时间的随机开火，位置也不再集中于城门之上，而是换成了整个西城墙。 无规则的炮击进行了一个下午，然后在这天午夜，李凌却又突然下令冲着城内开了一炮，至于打到什么位置，有没有杀伤效果，李凌根本不在意。 两天的炮击，从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到随机发射，再到半夜也打，邯郸城内的赵军没慌，赵国民众没慌，但是赵王迁慌了！ 连夜召集群臣，赵王宫内灯火通明，赵国高层一夜未眠。 等到天蒙蒙亮，赵国重臣们才纷纷离开赵王宫，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但唯独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便是郭开！ 郭开手中还有一枚棋子，而这枚棋子，或许根本保不了赵国，但是却可以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朝阳初升，郭开的豪华车驾便大张旗鼓驶向邯郸西城门，不紧不慢如同游行。 轰~~ 早晨的第一发炮弹砸进了邯郸城之中，而爆炸的地点就在距离郭开车驾不远的地方，这一下着实是把郭开的魂都给吓飞了一多半，赶忙命令车夫加快行进速度。 “老大，城中出来的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一面大旗，旗上写着的好像是郭字。” “很好！去告诉百里梦，从现在开始，停止炮击。” “诺！” “郭？难倒是那赵王的宠臣郭开？老大，他这一出来你就停火了，是不是太着急了，为何不继续施加一些压力？” 听到郭字，王翦立刻就想到了郭开，不过显然王翦并不知道李凌与郭开之间的关系，当初李凌与郭开会面的时候，王翦可还在黄河岸边与庞煖生死搏杀呢。 “老朋友来了，自然得表示一下诚意，不打了不打了，走，随我去迎接这位老朋友！” “老朋友么......” 王翦只知道李凌的确与郭开见过面，没想到这二人居然还是老朋友？ 一脸狐疑的跟在李凌身后，直接走向阵地前沿。 现在李凌可不敢冒险进入赵军弓弩射程之内，邯郸守军先前可是连信使都直接射杀在城外，根本不管信使带来了什么消息。 倘若李凌进入射程范围，被这些邯郸守军认出来，岂不是立马得万箭齐发，活生生把李凌射成一只刺猬？ “郭开拜见夫子，见过王翦将军。” “郭相别...别来无恙。” 看着郭开走出马车，看着郭开对自己施礼，当李凌要回礼的时候，他却突然磕巴了一下，因为在郭开走下马车之后，还有另一个人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你能想象一个看起来年龄得有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只穿着一身素衣，没有任何华丽配饰更没有施加丁点胭脂水粉，却宛如清水出芙蓉一般的淡雅脱俗么？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仙气飘飘的美人儿，脸上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惆怅，让人不自觉的将心给揪了起来，忍不住想要疼惜爱怜。 李凌自以为自己活了两辈子见过了无数的美女，可依旧切切实实被眼前这名女子给惊艳到了。 看着李凌的表情，郭开的心情终于彻底畅快了起来，没想到就连李夫子这样所谓的大雅高人也会在见到此女之后如此失态。 至于站在李凌身边的王翦，得，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武夫，郭开已经作出了判断，这家伙完全没有任何审美能力，现在居然无动于衷，面无表情。 “这位是？” 李凌停了片刻，最终还是询问起了那女人的身份。 在这样的时刻带着一个女人过来，这女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女人，李凌甚至隐约中已经猜到了女子的身份，但他必须得求证一下。 “夫子难倒忘记当初您交待我的事情了？她就是夏玉房，我已经为夫子寻来了！” “王翦！” “末将在！” “立刻安排夏...夏姑娘休息，一定要安置的好好的，绝不能让夏姑娘受一丁点的委屈！” “诺......” 王翦答应的非常勉强，他根本不知道这夏玉房是何许人也，更想不到眼下李凌交给自己的任务不是跟那郭开斗智斗勇，反倒是安排一个女人住下来，还不能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来来来，郭相，走，到我帅帐之中坐一坐，咱们好好聊聊！” “夫子请。” 好嘛，这下王翦心中更是不乐意了，李凌直接与郭开热络了起来，甚至在二人走向帅帐的时候，李凌还一把将手搭在了郭开的肩膀上，虽然郭开是吓了一跳，但王翦却是不自觉的嫉妒了起来。 然而他却没办法啊，只能看着，然后堂堂秦国上将，竟然还要去安顿一个神秘女人，而且这女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 “郭相，喝茶。” “多谢夫子。” 走进帅帐，落座，手下给沏上一壶热茶，面对李凌的盛情，郭开也不多说什么，端起茶杯就要喝，然而就在此刻，李凌开口了！ “恐怕这夏玉房住在你的府邸得有个一年半载了吧！” 身体猛地一个激灵，茶水都险些从杯中洒落，郭开被李凌这话吓得不轻。 “没...没...没那么久，我...我只是...只是这秦赵两国交战，我身为赵臣，实在没办法将夏姑娘送往咸阳，还请夫子恕罪。” 掩饰？解释？ 自己分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保密措施，知道此女存在的人寥寥无几，还全都是自己的心腹，同时这些人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却根本不知道女人的身份，所以绝不可能有人走漏风声，可李凌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郭相不必紧张，两国交战，我理解郭相。只是我刚刚看夏姑娘一脸愁容，这恐怕就不太好了吧！” “夫子，夫子这你不能怪我啊，我锦衣玉食照顾着，还花重金专门买了十八名婢女贴身伺候，我是真的没有委屈到夏姑娘。” “行行行，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要感谢郭相，能够为我寻得夏姑娘。” 李凌微微一笑，看着郭开慌乱的表现，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330 赵国必亡 “将军，等等。” “姑娘何事？” 依照李凌的要求，一丝不苟做好夏玉房的休息安排之后，王翦正打算离开，没想到却被夏玉房给叫住了。 一个美女叫住自己，在只有他们二人的帐篷里，没有几个男人能如同几百年前的和圣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 只可惜王翦不是普通人，他是个聪明人，他是秦王的岳父，他是秦国的上将，他还是有老婆的人，而且眼前这个女子，身份绝对非常特殊，不然李凌不会如此上心。 现在的王翦可不愿意跟这女子有哪怕一丁点的牵扯，恨不得立刻从帐篷中消失，只可惜他走不了。 “敢问将军，秦赵之间此战会有一个最终的结果吗？” “恐怕我无法回答姑娘的问题。如若姑娘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营中还有事务需要我去处理。” “将军怕我是赵国的探子么？” 眼看王翦就要落荒而逃，夏玉房上前一步直接拉住王翦的胳膊，王翦不得不停了下来，然而他转过身之后却又接连后退两步，拉开与夏玉房之间的距离。 “两国交战，姑娘与那郭开一同从邯郸城中而来，还请姑娘见谅。” 这话从王翦嘴里说出来，夏玉房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王翦了，很自觉的回到营帐角落里坐下，而王翦则赶忙离开。 “老大？” 从夏玉房那边出来直奔帅帐，掀开门帘进去之后，王翦原以为会是双方严肃谈判，没想到李凌与那郭开竟然一边吃着郭开从邯郸城中带出来的点心，一边喝着茶水，相谈甚欢。 “来来来，一起唠会儿嗑，我跟你说，刚刚郭相跟我说了好多邯郸城里的趣事，你也听听，等过两天咱们入城了，也好知道去什么地方玩。” 李凌起身拉着王翦就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一脸轻松。 然而那郭开的脸色却瞬间拉了下来，自己找来了夏玉房，与李凌之间的关系也不差，双方还有一些私下的交易，哪曾想这李凌竟然还要进攻邯郸，不光是进攻邯郸，那意思还是很快就要全面进攻。 “夫子就这么急于进攻邯郸么？” 在李凌面前，郭开知道不能耍太多的小心思，还不如直接了当去问。 别看郭开与李凌接触的不多，但郭开识人的本事却是一绝，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赵国混得风生水起。 “我就直说了，最多再有两天，攻城器械全部到位，援军抵达，我就要全面展开攻城了，之前放炮不光是为了让你找个理由出来和我见面，同时也是要先摧毁你们这些守城士兵的心理防线，到时候等攻城全面展开，我便会一鼓作气拿下邯郸。” 两军交战，当有一方处于绝对优势的时候，自然没必要遮遮掩掩，李凌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也是吃准了邯郸城内的情况，他要给郭开施加压力，而郭开为了自己，肯定也会替自己给那赵王迁施压。 “眼下邯郸四面，夫子仅陈兵于西侧，又是为何？夫子将作战安排全都告知于我，就不怕我回去让我王提前离开邯郸吗？” “我如果怕的话，还会告诉你么？” “夫子...夫子难倒真的要亡我赵国？！” 郭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他一直以为秦国眼下的情势并不是太乐观，而且还有一个魏国卡在中间，秦军即便真的要开始统一之战，要打的也是魏国，不可能是赵国。 也正是由于他的这个想法，才让他在拥有夏玉房这张王牌的情况下能够如此有恃无恐。 以一个夏玉房为王牌，然后再出让一些赵国的利益，从而让李凌退兵，自己就又是大功一件！ 可他怎么会想到，李凌此番要做的，竟然是灭亡赵国！ “来来来，郭相。” 没有正面回答郭开，李凌直接一把抓住郭开明显有些发抖的手，拉着他直接走到一面被布匹遮起来的地图前，然后猛然掀开了地图。 “郭相，眼下我大军兵临邯郸城下，你们那赵王即便是走，也只能往东走，而他往东又能走多远？你赵国能拦得住我秦军数十万将士？而赵国的东面，是燕国！你觉得燕王如果知道你家大王跑到了燕赵边境，会怎么做？” “这......” “还有，如果我拿下赵国全境，便等于是直接将魏国包了饺子！同时我秦国原本占领的匈...眼下，我没有理由不灭了赵国！倘若我不灭了赵国，我如何向秦军将士交待？” 说话间，地图已经被重新用布匹遮盖，然后李凌转身走向桌子边坐下，郭开紧随而至。 “我懂了。” 郭开有些沮丧。 “郭相也不必沮丧，毕竟眼下我秦国也并没有多少兵力在赵国这边，邯郸背后还有大片国土，你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的赵王，赵国不会那么快就灭亡的，倘若他真的打算负隅顽抗，还是可以抵挡个一年半载的。” “夫子不必多言，郭开已经明了其中利弊，眼下我赵国或许还可以坚持，但也只是苟延残喘，郭开知道该怎么做了。” “哈，我就喜欢郭相这样的明白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再推迟一下进攻计划，自明日起，我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后，我若没有听到你的消息，那就只能...不对，我给你七天时间，我还要请你办一件事。” “夫子请吩咐。” “你知道的，李牧现在在我秦国，我知道你与他有些矛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保证这邯郸城中与他有关的人的安全，毕竟将来你们都要为我大秦效力的，你这算是帮了李牧，我相信李牧会非常感激你的。” “这...好吧！” 郭开明显纠结了一阵之后，这才答应了下来，不过实际上李凌也看得出，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故意做做样子而已。 “那我送郭相离开？” “相邦不用送了，郭开自己回去便可。” “哈，好，很好！你放心，找到夏玉房乃是大功一件，护下李牧亲近之人让他安心为我大秦效力，又是大功一件，倘若你回到邯郸能再立新功，到时候我相信以你郭相的身份，王上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从夫子改为相邦的称呼，郭开很精明，而李凌说的话也同样没有让他失望...... 331 拉下去杖毙 “你觉得那个夏姑娘怎么样？” “你啥意思？” “我就是问问你，你感觉那个女的，怎么样，我不是让你安排的她么，你跟她有过接触了，说说感受。” “能怎么样？长得一般吧，别的我也不知道，我又没和她怎么说话。” 王翦耸耸肩，完全没告诉李凌任何有用的消息。 “一般？卧槽，你这到底是什么眼光？这样的还一般？” “不是我眼光如何，老大，你弄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放在这军营之中，总归是不好的吧，更何况这女人还是那郭开带来的，这若是被手底下将士们知道了，还不得闹事？毕竟军营中有女人可不太吉利。” “她叫夏玉房，是王上...王上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那是什么意思？” 听到说是嬴政的青梅竹马，王翦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似乎能够理解到一些其中的意思，似乎是嬴政要找的女人。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就是说，这夏玉房和王上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很好，两小无猜，这样懂了？” 李凌最初还想说是嬴政朝思暮想的女人，还好改口比较及时，毕竟王翦的另一重身份可是王颖的老爹！ “哦，懂了，那你还是赶快安排人把她送回咸阳吧，留在营中不好。” 虽然已经换了说法，但王翦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明显心情有些低落。 这扶苏都已经那么大了，嬴政老婆都娶了一大堆了，王颖虽然是在主持后宫没错，但实际上嬴政到现在都还没有立后，王翦也是听说过一些传闻的，想来一直没有立后的原因，就是这个叫夏玉房的女人吧。 “这样吧，去把百里梦叫来，我现在就让他护送夏玉房去邺城，至于什么时候去咸阳，还是先派人去咸阳问一下再说吧，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而且又是临时冒出来的。” “算了，还是我去送吧。” “你确定？” “嗯，毕竟对于五十四军来说，其他人还真替代不来。” “那好吧。” 看着王翦离开，李凌心中竟然有些纠结了起来，一方面找到夏玉房算是完成了嬴政的心事，另一方面自己又觉得有些对不住王颖，毕竟这夏玉房被他找到，十有八九就是要当王后的。 一百名五十四军精锐荷枪实弹外带三百名普通骑兵，很快就离开了大营，那夏玉房在王翦的护卫下直奔邺城，同时传令兵也将李凌的亲笔书信快马加鞭带往了咸阳。 按照李凌与郭开的约定，李凌也停止了对邯郸城的炮击。 秦军这边已经这样了，现在李凌就等着两天后迎接杨端和的大军抵达，邯郸城拿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但在此刻的邯郸城赵王宫内，赵王迁却是已经慌了。 “大王，这都是臣亲眼所见，虽然那李凌将地图给盖住了，但臣还是找了个机会悄悄看了一眼，眼下城外秦军十万，还有十万秦军正在赶来，最多也就两三日功夫便可抵达邯郸，更重要的是，在雁门关外，还有一队人马，看样子秦国是打算从西北两路同时夹攻了，咱们，守不住的。” “雁门关外有多少秦军？” “这臣就不知道了，臣只看到上面标了一些符号，有些像数字，在关外那一路秦军有四个数字。” “大王，末将听闻秦军皆是以数字作为编制，一个军大约三万人马，倘若真的有四个军的话，那岂不是说秦军在我赵国北方还有十二万大军？” 郭开刚说完，立刻就有一名年轻将领出来解释，他这一解释，整个大殿之中尽皆人心惶惶，赵王迁更是瘫坐在王座上，两眼无神。 “大王，臣已经不必如此慌张，或许郭相是中了那李凌的圈套，那李凌诡计多端，说不定秦军根本就没有多少兵力，他故意在地图上标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部队来，就是为了恐吓郭相，从而迫使我赵国投降。” “那地图都是被他掩盖起来的，若不是我冒着风险，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种消息！你难倒以为他真的要为了设置圈套，还会刻意掩盖？” “越是掩盖，才越能激起郭相你的好奇，到时候郭相才更会信以为真！更何况，秦军先前主力都在应付楚国，按照时间上来算，秦军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到这里来，更不可能出现在雁门关外！再说了，别看秦楚停战了，秦军也不敢将全部兵力都拿来对付我们！所以，这绝对有问题！” “你...大王！这些都是臣冒死亲眼所见，而且臣是临时出城的，根本没有给那李凌任何准备的时间，他怎么可能给我设置圈套？那地图上对于邯郸周围的秦军部署画的相当详细，根本做不得假！大王！” “呵！说不定是郭相你从李凌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才刻意如此说的吧！” “你放屁！你居然敢污蔑本相！” “我污蔑？有人在你出城的时候看到你的车马上还有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而你回来的时候，那女人已经不在了！说，是不是你送了女人给那李凌，然后李凌许了你什么样的好处，你才要如此危言耸听，想让大王让出邯郸！” “大王！你要给下臣做主啊，我郭开一心一意辅佐大王，护我赵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想到却被人如此栽赃陷害，我...我...啊~~！” “郭相！郭相莫要激动！寡人相信你！寡人相信你！” 谁能想到这郭开一言不合竟然就要撞墙，还好被人及时拦下，赵王迁则直接跑下来扶住郭开，不住的安抚！ “大王...大王你还是让我去了吧，我...哎~~！” “来人！把这不长眼敢污蔑郭相的混蛋拉下去杖毙！” 赵王迁眼看郭开如此，二话不说，直接命令要把先前那个年轻将领给杖毙，那将领没有说话，而大殿之中，也无人敢为其求情。 “大王，那女子的确是臣送给李凌的，这也是臣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我赵国已经无法与秦军对抗了，我若不送些厚礼，哪能换来这五日和平？” （尴尬，昨天喝断片了，刚睡醒，发现章节居然传错了，对不住了t.t） 332 启动间者 赵王迁的确昏庸，但他并不傻，也不会完全听任郭开的一家之言。 在将那人拖出去杖毙之后，赵王迁自己提出了一个疑惑，倘若秦军真的有这么多的安排，为何偏偏不早一点进攻，反而要等着？ 对于这种疑惑，郭开也能解释的通，眼下秦国军队缺少攻城设备，他们在等待援军抵达。 倘若三天之后援军抵达，秦军就会展开全面进攻，不过好在自己送了个美人，这才多争取到了几天时间。 都说李凌不贪财不好色，因为一个美人就可以拖延秦军的进攻步伐，实在是难以服众，这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了，即便郭开权倾朝野，这个时候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说等等看，让时间来鉴证一切。 先前那张郭开信以为真甚至以为发现了雁门关外那支秦军动向还沾沾自喜以为看到秘密的地图，根本就是李凌刻意准备的，这是一张专门为郭开准备的大礼。 按照地图上标的，秦国还有十万大军将在三天之后抵达邯郸外围，李凌现在还真的拿不出来十万大军，不过拿不出来不等于没有。 杨端和率领的部队在郭开离开后的第二天下午其实就已经抵达了距离秦军大营不远的地方，不过李凌并没有让他们急着过来，而是原地待命。 做戏要做全套，十万大军我拿不出来，但造出来一个十万大军的声势还是很简单的。 入夜，杨端和接到命令允许出发，部队在夜色之中直接开赴邯郸城头，并且立即开始组装各种攻城高塔，搭建帐篷。 这一夜，邯郸西城门外处处都是火把在移动，等到天放亮之后，忙碌了一整夜的秦军这才生火做饭准备休息。 密密麻麻的帐篷，无数锅灶已经说明秦国的援军抵达，攻城器械一字排开，全部呈进攻态势，已经证明了秦军做好了进攻准备，再大致看一下秦军大营那帐篷和锅灶的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有余，这分明就是在验证此前郭开说过的十万秦军增援已经抵达。 这是秦国的军事机密，这样的机密已经证明了是真的，那么雁门关外的十几万秦军，看起来也就是真的了，自此，再也无人敢质疑郭开，赵国高层讨论的重点也从该不该相信郭开，变为了怎么样才能确保赵国不会灭亡。 邯郸城是根本不可能守得住的，而赵国那些高官又不是郭开，他们虽然已经认识到赵国大势已去，却都没有投降的打算。 邯郸城内，暗流汹涌，邯郸城外，五天之期未到，但李凌已经开始采取了行动。 “明日右翼部队向南运动，切断邯郸南城门与外界的联系，此战由你百里梦负责。” 援军抵达，站稳脚跟，紧接着李凌就找来了百里梦，命令他的部队做好准备，次日一早便要切断邯郸南面的通道。 这是扫清邯郸外围的第一战，百里梦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没劲！太没劲了！” “你怎么回来了？老子让你去打仗，你一直喊着要当先锋，你特么怎么回来了？” 才刚刚吃过早饭，没想到自己的大帐之中竟然迎来了一个气呼呼的身影，此人便是分明此刻应该带领部队扫清邯郸城南外围据点的百里梦。 “打？老大，那也叫打仗？我的人连一枪都没放！那些赵军在看到我的人过去之后，直接都跑到邯郸城内去了！” “啊哈？那就是说，城南现在已经被你拿下了？” “不然呢！太没劲了！” “好吧，那你先吃点饭，回头告诉杨端和，让他分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去城南布阵，后天咱们就要全面进攻邯郸了。” 听起来这是一件好事，但实际上却未必如此。 李凌眼下并不知道邯郸城内的情况，如果是郭开真的活动了起来，而且非常有效，那么这种赵军的一触即溃是好事，但倘若郭开说的太危言耸听，反而激起了赵人斗志，那就意味着赵人是刻意放弃外围的，他们要死守邯郸城！ 赵人死守邯郸，对于李凌来说绝不是好事。 要知道赵国别看已经没有主力部队了，但是赵国人与秦国打起来，当年可是几乎全民皆兵的，邯郸城本身就城坚池固，李凌还真就不好打。 三十年前邯郸一战，秦国如日中天，老秦王先是派王陵领兵二十万直取邯郸，后又派王纥领兵十万增援，那还是长平之战后的邯郸，那一战秦国伤亡十多万人，可谓是非常凄惨。 而自那以后，李凌也曾率军打到过邯郸城下，不过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导致李凌并未全面展开对邯郸的进攻，李凌并不知道邯郸的城防到底有多强，他也有些担心。 不能让赵军死守，因为此战李凌必须一鼓作气灭掉赵国，如今的秦国，不能再有一丝退却，楚国可在南边看着呢，一旦楚国发现秦国不过如此之后，必然会再次兴兵。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凌决定动用蒙毅手下的细作在邯郸城内制造混乱！ 这是一招极其冒险的举动，如果成了还好，如果不成，邯郸城内所有隐藏的自己人都被屠戮，那就只能强攻，而且是强攻一个拼死抵抗的邯郸。 “派人想办法混入城中，拿着这块令牌去城东的一家名叫雅轩的酒馆内，找到那里的一个酒保，让他立刻发动潜伏在邯郸城内的一切力量，确保攻城开始之后，城内必须给我乱起来！” 拿出一块黑漆漆的令牌，交给赵葱，相对于其他的秦将，李凌不太放心，毕竟赵葱以前是赵将，他应该有办法派人混入城中。 “雅轩？那里难不成......” 那个酒馆赵葱是知道的，在邯郸城内也算比较出名了，不少高官都喜欢在那边饮酒作乐，赵葱怎么会料到那种地方竟然还盘踞着秦国的间者？ “快去吧，此事你务必要交给最信任的人去做，但你一定不要亲自入城，邯郸城内现在不太平，你不能出现意外。” “诺！” 双手接过令牌，赵葱一脸凝重。 333 赵迁跑了 “已经完全封锁了么？” “是的，过了晌午之后东城门和北城门就只准进不准出了，傍晚北城门更是彻底封闭，仅留一个东城门允许进入城中。” 由赵葱安排先前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亲信进入邯郸城，李凌的目的就是启动潜伏在邯郸的间者，可让李凌措手不及的是，人上午才进去，紧接着没多久邯郸城便已经被封锁了起来，只准进不准出。 “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不能慌！” 城中一丁点的消息都传递不出来，李凌不敢赌，虽然将来是要灭了赵国的，但是赵国民风如此，真打下来赵国，也注定不会太安稳，到时候这些潜伏在赵国的间者对于治安的维护上来说，要比秦军强压好得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不确定性而毁掉从吕不韦开始直到现在蒙毅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情报网络。 “今晚你去和五十四军换防，让五十四军明日一早进攻邯郸北郊，切断邯郸往北的通道！” 思考再三，李凌决定一切按部就班，对于邯郸突然封城不作出任何反应。 一夜很快就过去，次日一早，五十四军向邯郸北郊发起攻击，而这一次，百里梦终于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抵抗，虽然这些抵抗基本上也没有坚持太久，但还是让百里梦吃了些亏，有数十人伤亡。 “大王！快点做决定吧！明日秦军就要攻城了！现在他们已经将邯郸城三面包围，等到明日恐怕秦军也会把东城门给堵了！” “大王！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王宫外，跪了一地的赵国高官，唯独没有郭开。 赵王迁还没有下定决心，他需要等郭开回来，郭开是赵国老臣，是当年老赵王自幼的玩伴，不管是从身份还是从地位，赵王迁都必须得等到郭开。 “大王！” 苦等半个时辰，终于，郭开风尘仆仆的来了。 “还请大王早做决定，大王若要为赵国百姓免遭屠戮，那臣愿为使者再次出城和谈！大王若要继续对抗秦国，那请大王立刻离开邯郸，臣愿意死守邯郸，为赵国尽忠！” “请大王早做决定！”“请大王早做决定！” 郭开一到，众臣再次逼着赵王迁立刻行动。 “寡人...寡人......郭相，这邯郸城，你能守得住吗？” “大王，如今二十万秦军围城，城中昨夜又似乎有些妖人作乱，今日臣这是刚刚平定两处叛乱才致使来迟，但请大王放心，倘若大王让臣死战，臣定会战死邯郸城头，以报先王与大王对臣多年恩情。只是...大王，请听臣一言，眼下秦国亡我赵国之心昭然若揭，那韩王安的......” “郭相别说了！你立刻安排寡人出城，郭相你要记住，如果邯郸真的守不住，你一定要找机会离开邯郸，务必确保你的安全，邯郸没了，寡人还能夺回来，但郭相你不能没了！” “明日便是最后期限，为以防万一，请大王准备一下，臣这就安排车马送大王出城！” 眼看赵王迁不愿意投降，郭开便不再劝说，直接着手准备安排车马送赵王迁出城。 很快，就在这天下午，邯郸东城门终于有人离开，而且离开的人数非常多，不过看穿着都很普通，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 这是郭开的提议，他不让城中权贵携带任何财宝家眷，仅仅只带一些随身盘缠便匆匆离开，同时在离开邯郸之后，众人还要尽快分开，最后在东阳碰头，按照郭开的说法，只有这样做，才不会引起秦军的注意，才不会被秦军一锅端，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听起来这是一套多么完美的金蝉脱壳之策，赵王迁和一众赵国大臣对郭开那是感激涕零，就连很多看郭开不顺眼的人，此刻也是佩服万分，他们根本想不到郭开在这个时候竟然会选择只身死守邯郸，其对赵国的忠心日月可鉴。 然而，由于一次出城的人太多，根本就没人注意到，这其中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人，此人正是那雅轩酒馆的酒保！ 那酒保在离开之后没多久便一个闪身从混乱的队伍里溜了出去。 ...... “将士们，我是郭开！大王说要我守住邯郸，可眼下邯郸所面临的困境，你们已经看到了！” 赵王迁走了还没有一个时辰的功夫，郭开就跑到了城墙上，他面对的，是留守邯郸的赵军将士。 “死战！死战！死战！” “我知道你们想要死战，想要为赵国拼命，为大王拼命！可是，我要告诉你们，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邯郸城内一众大小官员，还有咱们的大王，都走了！”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你们可能都知道，几天前我曾出城见过秦军主帅李夫子，当时我是带着大王的亲笔信去的，大王让我出去，是希望能够说服秦军退兵，至少不要屠城，我也以为大王的确是如此想的！可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大王根本就没有为我赵国子民想过！他是要拿邯郸十余万子民的身家性命来为他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话音落，扫视一圈，郭开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兵士已经开始动摇了。 “李夫子答应了五日之后，也就是明天，便会围城，到时候只要投降，便不会屠城，可赵迁！他今天！跑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在逼着秦军屠城！” 屠城，这可不是什么别的字眼，这些将士们不怕战死沙场，但为了这样的国君而战死，战死之后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还要引起秦军泄愤一般的屠城，他们怎么能够安心？ “你们，还要为了这样的大王而赴死吗？你们，还要亲手将生活在邯郸城的十多万赵国子民的脖子送到秦军的屠刀之上吗？” “大人！难倒我们投降了，秦军就会放过我们吗？那秦国乃是虎狼之国，他们有何信用可言？” “你们可还记得李牧将军？可还记得数年前秦军也是抵达了邯郸城头，却选择了突然退兵？” 郭开决定加码！ 334 巨人郭开 当郭开把李牧的名字提出来的那一刻，这些本已经生无可恋的赵军将士们眼中再次亮起光芒，李牧对于赵军，如同当初白起对于秦军，亦或者如今李凌对于秦国。 “李牧老将军并没有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谁能料到明明早已经战死沙场，衣冠冢都已经被无数人祭拜过的李牧，竟然没有死？ “他在秦国！” “这不可能！”“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骗人！” “都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眼看情况要控制不住，郭开赶忙示意众人冷静。 “在场的有没有经历过上次邯郸之围的？站出来说话。” “我！”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跳了出来，那是一名老兵，一个独眼老兵。 此人跟随李牧东征西讨，偏偏只有那一战他呆在了邯郸，却没想到李牧便战死疆场。 对于李牧的死，他好不容易释怀，现在郭开竟然说李牧没死，而且还在秦国，他怎么忍得了，这是对他心中最敬重之人的污蔑。 “你可记得当初秦军围城多少人，比今天如何！” “比...比今日少一些，但相差无多。” “那你可记得当初我赵军，我赵国神勇无敌的李牧将军，有多少兵马！” “十...十多万吧。” 那名老兵有些磕磕巴巴，他似乎理解了郭开的言外之意。 “你们！谁见到这十几万将士回来了！谁见到了！” “......” 相顾无言，对于赵人来说，这是仅次于长平之战以后最大的痛。 “大人，大人，我可以说两句吗？” 说话的是一名老者，身披盔甲却只有一只胳膊。 郭开思索再三之后，决定让那名老者站到自己的身边来。 “武安君最后一战，我就在武安君不远处，那一战...那一战...太惨了，呜呜呜～～” 说话间，那老兵泣不成声。 “老先生，老先生别着急，都已经过去了，老先生不必太过伤心。” 拿出自己随身的手帕，郭开在小心翼翼地为那老兵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你们知道我的胳膊是怎么没的吗？！就是那秦军啪啪响的兵器，离我很远很远，我什么都还没有看到，胳膊的骨头就全碎了！武安君...武安君他也是这样！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老先生，李牧老将军并没有死，你是不是看错了？” 听到那老兵这么说，郭开知道自己今天这一出是稳了。 “我们当时都以为武安君死了，秦兵仗还没打完就要带走武安君的尸体，只怪我们太无能，拼死也没有夺回武安君的尸体，自那以后，自那以后...今日，大人说武安君没死，我相信大人！或许，武安君真的没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说是秦国人救了武安君？” 瞬间炸锅。 他们可以接受李牧战死，也可以接受李牧还活着，但他们无法接受李牧是被秦人所救。 “没错！就是秦人救了李牧老将军！而这个秦人，就是此刻正站在城外的秦国相邦李凌李夫子！当年也正是李牧老将军以自己身陷囹圄，才换来了秦军罢兵！其实，秦军早就可以灭了赵国的！” 把李牧说的如此伟大，郭开其实并不情愿，但一想到以后要与李牧共事，而且如若能说服邯郸守军投降，这又是大功一件，那就值得了。 一句秦军早就可以灭了赵国，直接激起了城头上所有赵军的抗议，但郭开丝毫不慌。 “当年都没有与秦国一战之力，更何况现在？就在上个月，庞煖将军所率我赵国最后二十七万大军也尽皆被那李凌所破，黄河岸边飘来的尸体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陈述一个无法更改的事实总是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赵国上下如今几乎已无可用之兵！即便是你们全部战死在这邯郸城头，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一个为了自己偷生，而刻意牺牲邯郸城甚至整个赵国子民的大王，你们愿意为他去死吗？” 这些邯郸守军面对李凌的炮火没有丝毫动容，却被郭开一席话彻底击垮，是啊，这样的大王，值得他们为之去死吗？ 答案已经很明了了。 “另外，我愿意立刻前往秦国军营，再次面见李凌！倘若你们愿意放弃抵抗，我豁出这条老命去，也一定会为邯郸城的十多万人换一条生路！当然，如若我没有换来生路，你们一定要为了这些城中万民血战到底！” “大人！”“大人！” 齐刷刷跪了一地，这一刻，哪里还有什么赵王迁，他们的眼中只有郭开，只有一个愿意为了城中万民慷慨赴死的郭开！ “开城门！” 信步走下城头，郭开一声大喝，便在众人的期盼与祈祷之中昂首阔步走出了邯郸城。 ...... “郭大人，来的可真是不太早啊。” 没想到这郭开竟然真的会来，李凌心中很是欣喜，却并未表现出来。 “还请相邦恕罪，不过还好终究是没有让相邦失望。只要相邦承诺不屠城，那么我秦国虎狼之师，明日一早便可接管邯郸！” 郭开知道李凌根本就没打算过屠城，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只是想要侧面说明自己用了很多办法才说服了邯郸守军。 只可惜，李凌却一眼看出，这郭开分明就是借此机会拉拢人心。 在这样的时候还没忘了拉拢人心，郭开，不简单啊。 “哦，不急，你应该先见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郭开心中一惊，难不成是李牧？ “郭大人！” “是你！” 这老朋友不是李牧，而是赵葱。 赵葱跟郭开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老朋友，当初赵葱一直跟着李牧，后来邺城被俘之后又回到赵国，郭开可是几次三番想要杀了赵葱，主要其实还是针对的李牧。 “听说郭大人今天是来投降的？” “是又如何！” “那敢问郭大人，既然是要投降，又为何非要放走赵王迁！放走那么多达官显贵！我看你分明就是假意投降，意图坑害老大！” ...... 335 你就该死 “相邦！相邦莫要听这贼人胡搅蛮缠，我一心都是为了大秦啊！倘若我不放走赵王迁，我根本无法说服城中兵士投降，相邦明察啊！” 郭开怎么可能会料到在这种时刻，竟然会被一个当初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赵葱给狠狠咬了一口？ “赵葱，你去把人叫来吧。” “诺！” 起身直接离开，走的时候还没忘了狠狠瞪了一眼郭开。 郭开是满心欢喜来的，他以为他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康庄大道！ 他以为拿邯郸城献给秦王，自己一定会受到重用！ 他以为拿赵王宫无数财宝献给李凌，李凌一定能明白他的心意。 他甚至还想着，那些大臣们留下的东西已经足够他将来在咸阳打点一切了。 可他怎么会料到，李凌竟然会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 独自身在秦军大营，郭开知道自己逃不掉，他只能希望这一切只是李凌给自己开玩笑。 “大人，就是他，就是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雅轩的酒保，自己平日经常去，没少赏赐这人钱财，就在今天，这人还找过自己，拿了不少金子来，想要求自己放他出城！ “慢慢说，不要着急。” “大人，就是他，我亲眼看着他送很多人出城，他好像还说什么要让那些人去东阳搬救兵，还说什么会让邯郸成为死城什么的！” “我要杀了你这狗杂种！你血口喷人！我要宰了你！” 砰～ 被人如此污蔑，一旦坐实了，那就是一万个脑袋也不够李凌砍的。 郭开暴跳如雷，突然抢过放在桌子上的一把剑就要刺向那名酒保。 说时迟那时快，赵葱猛地一脚，直接把郭开放倒在地，尔后二话不说就将郭开的脑袋踩在了地上。 “放开他，你们都下去吧。” 从赵葱手中接过长剑，李凌支开大帐中的其他人，一边把玩长剑一边看向郭开。 “相邦，我对大秦之心天地可鉴，我对相邦之意日月可表，我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啊！相邦你不要听那贼人所言，他...他就是那赵王的走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陷害我啊！相邦！” 连跪带爬到了李凌的面前，抱着李凌的大腿就开始哭嚎，一把鼻涕一把泪，当真是委屈得很。 李凌当然知道这郭开委屈，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郭开，你知道我这人最恨什么样的人么？” “......” “我最恨首鼠两端、两面三刀的人，我最恨为了个人的蝇头小利可以出卖身边一切的小人！而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相邦！相邦请听小人一言啊，小人是看得出赵国大势已去，小人是知道相邦乃是天下第一的战神，小人是知道秦国必定能够灭了赵国，不，是灭了山东六国，然后一统天下的！小人不是为了蝇头小利，小人这是在以身犯险为大秦为相邦分忧啊！” “好家伙，也就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得佩服你的远见卓识，甚至还要感谢你为大秦做出的牺牲咯？” 李凌的话语中写满了嘲讽。 “郭开，你仔细想想！若不是你害了廉颇将军，赵国会一蹶不振？若不是你害了李牧将军，赵国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说什么秦国必然能够灭了赵国，我相信！但若是没有你，哪怕再给秦国十年，也未必灭得了赵国！你，才是让赵国灭亡的真凶！都说战国四大战神，我看战国是有五大战神，白起、王翦、廉颇、李牧一个个都得靠后，因为你才是战国五大战神之首！也只有你，才能假手杀了他们其中两位战神！” 大帐之中只有他们二人，李凌说话毫无顾忌，因为在李凌看来，郭开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郭开啊郭开，做官做到你这个份上，你也是厉害了！” 起身，直接揪起郭开的头发，李凌死死盯着郭开的眼睛。 话说到这个份上，郭开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但他始终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眼中，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生错了地方，甚至在他看来，倘若他生在秦国，根本没有他李凌什么机会！ “你知道么，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或许你的确帮了我不少的忙，但我绝对不会用你，也绝对不会留你，今天你能出卖邯郸城，明天指不定你又会如何出卖秦国！” 松开郭开的头发，李凌直接离开大帐，紧接着便有两名兵士跑进来将郭开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百里梦那边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还没有，估摸着明天一早应该差不多了，这次出城的人挺多，而且出城之后都分散开了，想要全部抓回来有些困难。”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抬头望着天。 这郭开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自己的底线。 按照李凌最初的打算，还真的没打算杀了他，可邯郸城内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忍无可忍。 赵葱的亲信将令牌带入邯郸城之后，其实就已经被郭开给盯上了，那人在发觉不对劲之后，立刻想要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那人还算机灵，借着逃命的机会将令牌直接丢在了雅轩门口。 发现令牌的雅轩酒保并没有行动，但却有其他间者同样也发现了令牌，所以相当一部分间者立刻开始在城内制造骚乱，而郭开，直接抓了所有制造骚乱的人。 若不是那酒保聪明，没有行动，恐怕邯郸城内的消息根本就不可能传的出来，李凌更不会知道郭开已经将赵王迁送出了邯郸。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还真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倘若赵王迁不出城，自己还真不好抓。活捉一个国王，显然比带回一具尸体更有价值。” 等了一夜，邯郸城内的军民并没有等到郭开回来，次日一早，他们等到的是秦军切断了邯郸东城郊，邯郸城已经被彻底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围了邯郸，但秦军却并没有急于发动进攻，他们在等！ 336 公开处刑 围城三天，却只围不攻，在第四天，迎着朝阳，秦军这边总算是有了动静。 两名士兵赶着一辆囚车，径直来到邯郸西城门外。 城头上的赵军士兵不敢乱动，因为囚车中的人正是那个让他们无限敬仰的为了邯郸十多万人的性命而甘愿只身入虎穴的郭开。 “我们老大说了，愿意接受你们的投降，并且可以保证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投诚者。” “放了郭大人！不然你们休想入城！” 郭开被关押在囚车之内精神萎靡，还想要邯郸众将士投降？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哦，我们老大还说了，你们都听好了！” 那士兵心中一笑，果然一切都和李凌先前交代的一模一样。 “郭开！害死廉颇老将军又差点害死李牧老将军，罪不可赦！老大可以接受邯郸守军投降，但绝不接受郭开的投降！” 乱了，城头上立刻就乱了套，说郭开害死廉颇又险些害死李牧，这让他们怎么能够接受？ 那郭开先前可是已经树立起了一心为赵国的超级伟岸的形象！ “你们就是想要找个借口害死郭大人！如果不放了郭大人，我们绝对不会投降的！” “借口？等下你们会知道什么是真相的！另外，老大要我告诉你们，那赵王迁还有众多赵国贵族，都是被这郭开给放走的，而且这郭开还不让他们携带财物，就是为了据为己有！” 好半天，没有人出来答话，看起来这番话已经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意见分歧，毕竟赵王迁等人离开邯郸虽然进行了伪装但阵仗还是在的，有不少人都见到过，确实是没带什么贵重的财物，而且好像的确是郭开送出城的。 仔细想来，那郭开几天前说的话明显有些漏洞，而城下这秦兵说的倒像是真的。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们可愿相信李牧老将军说的话？” “你...武安君在这里？” 听到李牧的名字，城头上的混乱戛然而止，片刻后有一人探出头来询问。 “当然在！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请老将军过来！” 说罢，留下一人看守郭开，另一人直接转身跑回秦军大营。 只见片刻之后，从秦军大营之中出来三人，分别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盔甲，戴着头盔，这二人便是李凌与李牧还有一个赵葱。 其实李牧并不打算如此严阵以待，甚至李牧都不愿意看到郭开，但李凌为了他的安全，还是决定全副武装，甚至还狠狠心弄出来两个头盔，一人一个戴上，这才算放下心来。 见秦军阵中出来两人，邯郸城头的墙垛上立刻堆满了人，他们都想要亲眼看看来人是否真的是他们的武安君，他们的战神——李牧。 “你能看清么？” “不知道啊，穿的是秦军的衣服，还戴着头盔，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你说会不会是那些秦人故意耍诈，找个人来冒充武安君？” “不知道，怎么办？” “要不咱们下去看看？” “疯了吗？这个时候下去打开城门？” ...... “我是李牧，开城门。” 一切的争论，伴随着李牧下马摘掉头盔终于迎来了答案。 没错，城下的人，就是李牧，就是他们的武安君。 没一会儿功夫，邯郸西城门吊桥放下，城门被打开，然后一群人冲了出来。 这一下着实是把李凌给吓了一跳，精神好不紧张，好在接下来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多虑了。 只见这些人在出城之后立刻左右分开列队站好，然后齐声高呼。 “恭迎武安君入城！” 一个在赵国人心中早就已经战死沙场的李牧，还是身着秦军军装的李牧，竟然能有如此的号召力，李凌忍不住侧目，这李牧的影响力在赵国实在是太大了。 面对邯郸守军的列队迎接，李牧并未入城，而是猛然跪地，冲着邯郸城门连续磕了三个头，最后才在李凌与赵葱的搀扶下起身。 “我曾是赵人，我当年身为赵将，未能挡住秦军铁骑，我有罪！” “武安君！” 哗地一声，那些出城列队的邯郸守军全都齐刷刷单膝跪在了地上，甚至有些人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李牧的这番话，让每一个人心中都满是酸楚。 “我现在是秦人，不该出现在这里，我也不愿出现在这里，因为我无颜面对赵国父老，可我还是来了！因为夫子说了一句话，他说只有老夫到了这里，邯郸城才能够免于战火，邯郸城才不会生灵涂炭！为了邯郸城十余万赵人的性命，我不得不来！” 说到这里，李牧竟然有些站立不稳，还好李凌及时出手，才没让李牧摔倒。 重回故乡，却是以这种身份，还要做劝降这样的事情，李牧心中到底经历着什么样的波涛，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赵国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并不是我赵国儿郎无能，实在是...实在是！哎！！！” 李牧拳头捏的死死的，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李牧不愿意把脏水泼给赵国的某一个人，因为在他看来，其实造成今天的这一切，每一个能够接触到赵国高层的人，都有责任，包括曾经的他自己。 “赵葱，扶老将军坐下休息。” 明显感觉到李牧的状态非常不对劲，李凌赶忙接过话茬，同时上前一步，命人直接把郭开的囚车拉到身边，同时直接从李牧的身上抽出了他的佩剑。 眼见李凌去夺了李牧的佩剑，那些邯郸守军立刻紧张了起来，甚至想要冲上来抓住李凌，不过却紧接着被李牧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郭开！” “呵呵！” 看着李凌提剑走了过来，郭开只是抬头看了李凌一眼，冷呵一声，他知道李凌这是要拿自己收买赵国人心，可他眼下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接受现实！ 因为，李牧，就坐在这里,而李凌手中的长剑，就是李牧的！ “啊~~~！李凌！李牧！你们不得好死！” 噗呲一声，李凌一剑隔着囚车刺入郭开的小腹。 “这一剑，是为了廉颇老将军！愿老将军泉下有知，得以安息！” 噗呲~~ 又是一剑！ “这一剑，是为了李牧老将军！若不是你将情报告知于我，当初我根本无法提前埋伏并截杀老将军！” “我..我没有！” “到了这个地步，没想到你还嘴硬！” ...... 337 接管邯郸 “父亲！父亲！” “你...闭嘴！” 郭开的囚车已经在李凌的授意下被那些邯郸守军给拆了，已经死透的郭开尸体直接被愤怒的邯郸守军上去又是砍又是捅又是砸，成了一滩烂泥。 可就在这个时候，连续两声大呼，却让李凌瞬间警觉了起来。 “老将军，为何我从未曾听你提起过你还有一个儿子？” “请...请夫子恕罪，这...这也是李牧不得已而为之，早年在赵国之时我便察觉到不太对劲，所以我这儿子的身份便被我隐藏了起来。” 李牧眼神中写满了警惕，他知道李凌对自己不薄，可这件事情上，他却一直都在隐瞒。 “以后这天下都将是秦国的天下，老将军你虽不愿在秦国为官，但也是国防大学的校长，难倒你愿意让你的儿子们都成为寂寂无名的市井小民，终其一生碌碌无为不成？” “谢谢夫子好意，但儿孙自有儿孙福，请夫子原谅。” “父亲！夫子，求你快救救我四妹吧！” “孽子闭嘴！” 啪~ 李牧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抽在他儿子的脸上。 “老将军，你为我大秦有功，就不要再这般拦着了！赵葱，扶老将军回去休息。” “夫子，求你快救救我四妹吧，他被那郭开抓进了府中，生死不明。” “这...你等一下！” 一直都以为只有一个女儿的李牧，现在竟然冒出来一个儿子，不光冒出来一个儿子，听这意思起码还有两个是自己不知道的。 李凌是真的搞不懂这李牧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亦或者李凌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赵国政坛的情况其实和全面改革之前的秦国差不多，李牧是个武将，别看他已经做到了武安君的位置上，但却不足以保证他的子嗣绝对安全，当初的廉颇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牧之所以始终闭口不谈他的儿子，就是为了给自己留后，即便是到了秦国也依旧如此，他是被政治斗争搞怕了，而这也恰恰说明，李牧其实并没有真正与李凌敞开心扉，他还有所顾虑。 不过，李凌相信终有一天，自己能够让李牧这位当世名将敞开心扉，不再有所顾忌。 “事情都已经明了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同时，时间紧迫，这郭开抓了李牧老将军的女儿，我现在必须立刻带一队人马入城解救，你们可愿放行？” 已经亲眼见过李牧，而且也当众看到了郭开曾经作出了种种卑劣行径，邯郸守军们面对李凌的询问，自然不会再有任何考虑，当即放下手中的武器，甚至还有人自告奋勇想要带李凌去郭开的府上。 自此，秦军正式开始接管邯郸城，而李凌则直接率领三百骑兵直奔邯郸城中郭开府上。 “破门！” 一队人马找到郭开府邸之时，大门紧闭，李凌二话不说，直接命人破门。 巨大的冲车很快就被送到门前，对付城门的冲车拿来拆区区一栋宅子的大门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大门便被应声撞开。 “给我搜！” 众人蜂拥而入，郭府家丁一个个仓皇逃窜。 “请你放心，郭开当初和我保证过，他一定会确保老将军亲人的安全，或许他抓起来你那四妹，只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也说不定，你不必太过担忧。” “李汨多谢夫子。” “你叫李汨？那你能跟我说说你的情况还有你其他兄弟的情况么？老将军一直不愿意告诉我，可是现在赵国都要亡了，我总不能看着老将军的后代沦落街头吧？” 李凌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好多的男子，眼中写满了真诚。 “草民本为赵国太子詹事，后来父亲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让我假死，而后隐姓埋名。我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叫李弘一个叫李鲜，但在父亲的安排下，早已经流落四方没了联系，除了茹儿妹妹，一直住在邯郸。夫子，父亲考虑甚多，可父亲绝非有意欺瞒夫子，请夫子不要治罪于父亲，倘若夫子非要治罪，那李汨愿意代父亲受罚！” 李汨扑通跪地，李凌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而且看得出李凌的确是个好人，只是很明显李牧欺瞒了李凌很多事情，李汨是真的有点害怕李凌会找李牧的麻烦。 “你快起来吧，放心吧，我不会去怪罪老将军的，老将军他也有难言之隐，可以理解。” “老大，老大！老大快来看看吧！” 正当李凌还想继续询问一下关于李牧子嗣情况细节的时候，一名士兵突然急匆匆跑了过来。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任何人不准进来！另外，把所有与郭开有关的人，全部给老子抓来！一个都不准漏掉！” 那是一间在偌大的赵国相府角落里的茅草屋，当李凌在那士兵的引领之下抵达那间屋子的时候，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之后，他的眼中全是怒火！ 命令所有人离开屋子，只留下李汨一个人呆在这里，李凌从大腿绑带上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径直走向郭开府邸的大门处。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开不是向我保证过，必须保证李牧家人的安全吗？！” 足足一百七十多人，全部都是郭开的家奴，一字排开跪在地上，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横着一把长剑，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站在他们身后的秦兵立刻就会让他们人头落地。 “不说是吧！很好，那就从你开始！” “啊~~！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饶命！” 匕首直接顺着肩窝刺入，然后在肉里不断打着圈圈，李凌心中的愤怒让他此刻变得无比凶残嗜血。 “不知道！很好！” 拔出匕首，然后再横着直接刺入那人脖颈，伴随着李凌猛然发力，那人的脑袋直接被喷涌而出的血液冲飞出去半米多高，而那人的身体，还跪在那里，一动未动。 如此血腥的场面，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秦军兵士也都不免有些动容，更何况这些跪在地上的家奴？ 338 邺城待命 “男的全部阉了然后丢到乱葬岗喂狼，记住，我要你们看着这帮人渣被狼吃光了才能回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至于女的，全部陪葬！”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李凌将匕首直接丢给身边一名士兵，他很愤怒，非常愤怒。 李凌要求确保李牧亲人的安全，而郭开以为李牧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女儿，便将其抓到了府邸内，他的确是打算借此机会让李牧欠自己一个人情，但同时他更希望将其作为自己的保命符。 他知道李牧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只要把李牧这唯一的女儿控制在手中，他就不信李牧还敢找自己的麻烦。 可倘若仅仅只是如此的话，李凌根本不至于如此愤怒，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这郭开临走的时候，还专门说过，倘若自己短时间内回不来或者出了意外，就一定要杀了李牧的女儿。 有了郭开的授权，这些家仆们在等了一天之后，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一个原本那么活泼开朗的人儿，就这么在这群人渣不断的折磨之中香消玉殒，等李凌找到这里的时刻，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尸体就摆在柴房的角落里，脸上早已经凝固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先前她是那样的恐惧、无助。 再多的杀戮也换不回一条鲜活的生命，李凌尚且如此，真不敢去想象当李牧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会有如此遭遇之时，又会如何。 “命令部队尽快休整，我要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之内，荡平赵国余孽！” 极度的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先前按照李凌的想法，是要以抓住赵王迁为前提，尽量迫使赵国残余势力投降，减少在赵国的军事力量投入，同时尽量利用赵国遗留下来的那一套地方治安体系来完成从赵国到秦国郡县的过渡。 但现在，李凌已经不再考虑这个方案，因为今天在郭开府邸内见到的一切，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他相信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但他不相信赵国的任何一个所谓的贵族和官员，他要把赵国的这些人渣全部赶尽杀绝。 “这件事你如何打算的？” 邯郸城外，没有陪葬品，没有很大的墓室，一座孤坟，孤坟后是一座殉葬坑。 站在坟前，李凌轻轻拍了拍李汨的肩膀，想要询问一下他未来的打算。 “小妹的事情，我会寻找合适的机会告知父亲，多谢夫子挂心。”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么？尽管提便是，还有你那两个兄弟，要不要我帮你找回来？” 看着李汨红肿的双眼，李凌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件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无法接受，而任何安慰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是那般苍白无力。 “求夫子允许我加入秦军！” “此事恐怕不行。” “夫子！求夫子成全！” “你听我把话说完。” 李汨的心情李凌可以理解，但李汨根本就不是一个当兵的料。 “你年龄不小了，也不怎么强壮，战场上又那么危险，说实话，我真的不能让你入伍，这不是帮你，而是在害你。这样吧，你去找老将军，和老将军一起返回蕞城，等到了那里，再去找李斯，将你的情况和他说一下，让他出出主意，我觉得应该能在秦国为官，那才是属于你的舞台。” “......” 李汨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李凌，然后垂下了头，他想上战场，他想杀人，仅此而已，但他心中自己依旧是个赵人，他可以接受赵国灭亡，但他还是不太能够接受在秦国为官的。 “行了，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我也有些军务需要处理。” 返回邯郸城，李凌直接将自己给关了起来，他要重新调配秦军的兵力部署，同时还要赶紧传递消息回咸阳，秦国，还要继续征兵，眼下的兵力，还是太少了。 由于邯郸守军投诚，邯郸战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打起来，所以理论上部队并不需要太多的休整就可以全面转入下一阶段的进攻。 然而实际上邯郸城的治安琐事棘手程度远超李凌的想象。 首先这里是赵国的都城，又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斗，李牧的影响力足够大，但他也无法做到所有的人都愿意心甘情愿的降秦，更何况邯郸城内此刻完全是权利真空，赵国的官员全部都溜了，根本没办法让李凌加以利用。 袭击，骚乱，抢劫，下毒，各种事情层出不穷，不少秦军兵士中招，但李凌却又不能够大开杀戒，只能一直被这些事情给拖着。 这么一拖，就拖了足足五天，直到五天之后，邯郸城内的情况才算勉强被李凌掌控了下来，此刻，他也收到了百里梦的消息，百里梦追出去这么久，已经抓到了不少赵国高官，却唯独没有找到那赵王迁的踪影。 没有抓到，那又如何！ 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一战到底，那就不需要再考虑能不能活捉了！ 这天早晨，李凌在分配好留守邯郸维护治安的部队之后，便打算亲自率军继续前进，彻底将赵国从这个世界上给抹除。 但就在他做好战前动员之后，还没来得及下达出征的命令，没想到一个传令兵就火急火燎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疯了吗？让我这个时候去邺城？” 没错，传令兵带来的消息是嬴政亲自下达的，不是私信而是通过秘书处和秦国中央委员会审批下达的正式命令。 李凌，必须立刻前往邺城待命，至于前线秦军部队，在攻取邯郸之后，立即转入防御状态，在没有接到新的命令之前，不准再发起任何攻势。 “赵葱，你给我听好了，带部队立刻展开攻势，尽快与百里梦取得汇合，接下来十天时间内，你能给我打出去多远就打出去多远，十天之后立刻停止进攻，并且这十天内的任何战果都不要向咸阳进行汇报，如果实在是有特殊情况，可以命人到邺城找我，但不能有任何事情以文件形式出现！” “诺！” 339 全在邺城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那咸阳呢？难不成咸阳都没人了？” 以最快速度抵达邺城，但让李凌没想到的是，在邺城，他不光见到了早就已经到了那里的王翦，居然还见到王绾、冯去疾、李斯、蒙毅。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夫子你总算来了，你赶紧来劝劝王上吧，王上他已经魔怔了。” “魔怔？怎么回事？” 看着几个人忧心忡忡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李凌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嬴政是秦国的王，他要是精神不正常了，那还了得？ “诸位先别着急，相邦，那个夏玉房这些年在赵国的情况你可知晓？” 冯去疾还算冷静，示意几个人先别着急，他先询问起了李凌关于夏玉房的事情。 “这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是王上的发小，这些年一直都在赵国，我早些年就让郭开查找过此人，他也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找到的。应该一直隐姓埋名，并没有引起过什么人的注意，不必太过担心。” 听到冯去疾询问夏玉房的情况，李凌立刻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肯定是嬴政打算迎娶夏玉房，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迎娶。 王上娶个老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嬴政都娶了好多了，但是夏玉房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 夏玉房不是哪国公主也不是名门之后，她的父亲夏无且虽然是太医令，但根本没有爵位，更重要的是夏玉房这些年来一直一个人呆在赵国，没人知道她在赵国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这夏玉房都没有资格嫁给嬴政，因为嬴政是秦王，他，是秦国的颜面所在！ “王上要迎娶那夏玉房。” “哦，我猜到了，当初我让郭开去找的时候，就料到肯定会这样。我知道你们无非就是觉得这夏玉房的身份不够格，而且一直在赵国，不知道身世干不干净。不过这点我们可以去查证便可，不需要那么在意，反正赵国现在基本上已经被咱们打下来了，想要查一下她这些年的情况，还是轻而易举的。” 虽然也知道嬴政情况特殊，但毕竟李凌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恋爱自由之类的观念是根植于他骨子里的，只要两个人两情相悦又不触及法律底线，娶呗。 直到此刻，李凌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夫子，没那么简单啊！” “什么意思？” “王上要立那夏玉房为后！王上是要立后啊！” 就连李斯都有些急得跳脚了，堂堂秦王的王后，是一个民女就算了，而且还是一直身处赵国民间的女子！ “立她为后啊，那还真有点麻烦。扶苏都这么大了，王颖一直都在主持后宫，这个时候冒出来个夏玉房当王后，这王颖就算是没意见，小扶苏恐怕也会闹腾的，再加上王翦的身份又有些特殊，不好办啊不好办。” “夫子，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考虑这种问题？这关乎到我大秦的颜面啊！堂堂大秦的王上，要立一民女为后，而且这女子还一直都在赵国民间，即便她一直守身如玉，即便她从未被人蛊惑，但毕竟人言可畏啊！” “这...应该没那么多人管闲事吧，再说了，只要夏玉房真的能够母仪天下，立她为后也未尝不可。” 看着几个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李凌倒是看得很开，一脸无所谓。 有德才者，不看出身。 更何况这夏玉房本来就与嬴政从小青梅竹马，自己也与夏玉房有过一面之缘，此女倒是挺有那种母仪天下的派头气质。 “不行，此事绝对不行。相邦你岂能如此糊涂啊！” 就连一向喜欢和稀泥的王绾都在李凌说出这种话之后明确表态，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允许有半点妥协。 “这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家事，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如此阻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我已经派人着手调查夏玉房这些年在赵国的事情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等有了结果再说也不迟。” “那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夏玉房可以去咸阳，但绝对不能入宫。” “好吧，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办了。” 耸耸肩，李凌一脸无所谓，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人怎么会这么激动，搞得就好像是自己的女儿要嫁人，老爹要给自己找后妈一样如临大敌。 “夫子，夫子！” 正当众人准备散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撞开。 “长安君。” “夫子，此事你一定要拦住王上啊，绝不能让他立那夏玉房为后！” “啊...啊哈，这...这是你得到意思还是代表你们宗族的意思？” 长安君嬴成蟜，嬴氏宗族现在的族长，原本以为一群朝臣已经够操心的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连成蟜也来让自己帮忙，而且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阻止嬴政立后。 “都是，求夫子一定要阻止王上！” “求夫子阻止王上！” “卧槽，赶紧都起来，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成蟜带头，其他人直接跟着跪了下来，李凌诚惶诚恐，却又不能打包票，毕竟他自己也在纠结这件事情。 “这样吧，咱们先回咸阳好吧？咱们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耽误了整个秦国的运转吧？等到了咸阳，我先去找王上。” “王上就在邺城。” “啥玩意？” “夫子请随我来，王上就在邺城。” 不等李凌反应过来，李斯直接先一步开始引路，李凌只能紧随其后。 “李斯，现在咸阳的情况怎么样？你们这都跑到这里来，连王上都来了，难倒咸阳的事情你们都不管不问了？” “夫子请放心，自打按照夫子的方式改革之后，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再需要我等处理了，王上那边也没有太多的政务需要亲自处理，夫子高瞻远瞩，李斯实在是佩服。” “哦，行吧，但这样总归不是个办法，你们还是得尽快回咸阳才行。” “是。” 340 等待时机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夏姑娘过门？” 李凌开口这第一句话，就让嬴政有点措手不及。 来自朝堂和宗族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自己也很清楚，迎娶夏玉房根本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祝福，可他哪里会料到，李凌这一上来就是问这个的。 “师傅您同意了？” 嬴政满脸欣喜，让李凌来邺城，本身就是在咸阳城互相博弈的结果，嬴政这一路上想了太多太多措辞，目的只有一个，说服李凌站在自己一边，眼下看起来似乎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夏姑娘，你先去准备一些酒菜来吧，我火急火燎从邯郸赶到邺城，肚子都咕咕叫了。” 听到李凌提醒，夏玉房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离开房间，还专门带上了房门，她不是个傻子，知道李凌就是想要与嬴政单独说话。 她虽然此前人一直都在赵国，但对于秦国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特别是关于李凌与嬴政的关系，坊间的传言实在是太多了，而在见到嬴政之后，也都从嬴政那里得到了验证。 “政儿，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是把我从邯郸叫回来的时机，眼下灭赵就在此一举了，倘若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毕竟南方还有个楚国虎视眈眈。” “对不起，师傅，是政儿心急了，请师傅责罚。” 对于这件事情，嬴政也知道不对，但当时在咸阳得知夏玉房已经被寻到之后，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紧接着所有人都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甚至一些老臣和宗族长辈都要以死相逼，嬴政实在是别无选择。 “你要娶夏姑娘，本质上我并不反对，但是你需要等，起码要等到时机成熟才行。你这个时候去闹，你觉得会有人支持你吗？我不说别的人，就成蟜，那是你弟弟，你觉得他会祝福你吗？” “那是寡...政儿要娶，跟他们无关。” “可你是大秦的王，帝王无家事，这是秦国的国事。还有，我听说你不光想娶她，还要立她为后？” “这..这只是政儿的一个想法。” 连迎娶夏玉房都是问题，嬴政当然晓得这个时候更不可能立后。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立后不是娶妻，你是大秦的王，那么王后就是大秦的国母，是要母仪天下的，我的建议是你要好好考虑清楚，此事不是说什么两人相爱就可以去做的，而且王后的位置太过重要，你需要考虑很多利益得失进去。” “政儿知道了，政儿会慎重斟酌的。” “好了，作为师父，我该说的说完了，现在我要以大秦武安君的身份来说。” 听到李凌换了自称，嬴政知道自己要惨了，十有八九李凌要开始进行两件事情，第一是批斗自己擅自来邺城还停止攻打赵国，第二就是和那些老家伙一样，阻止自己迎娶夏玉房。 “我已经安排蒙毅调查夏姑娘在赵国的情况了。” “师傅！” 一听到调查夏玉房，嬴政立刻就有些恼怒，自己的臣子去调查自己的心上人，开什么玩笑。 “你别急，我相信夏姑娘没任何问题，但是该调查的必须得调查，你要想娶夏姑娘，要想堵住那些大臣们的嘴，这一步就必须进行。” 头疼，果然情啊爱啊的，真的是会让人失了智，就连嬴政这种都不能例外，也不知道王颖如果知道了嬴政这样的态度，心中得多么失落。 “第二件事，我现在就需要返回邯郸督战，此刻是彻底灭掉赵国的最佳时机，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同时这也是你迎娶夏玉房的机会。” “机会？” “倘若是蒙毅的调查没有任何问题，而在这个时候，你完全可以说夏玉房是赵国普通的民众，你迎娶一个普普通通的赵人，这可以极大安抚赵国故地的人心，这对于秦国的统治将大为有利。” “多谢师傅指点，政儿懂了，政儿现在就返回咸阳，同时让阿房呆在邺城，暂时不提此事，等待时机！” 应该如何去做，嬴政一点就透，根本不需要李凌太上心。 “那行，我现在就返回邯郸，还有，我不能保证是否可以活捉赵王迁，这家伙我总感觉有点棘手。” “一切由师傅自行决断，政儿回咸阳等待师傅凯旋！” “哈哈，好！” 只在邺城呆了半天多的时间，李凌便又踏上了返回邯郸的路程。 短短半天多，与那夏玉房的接触也只有一顿饭的时间，可李凌对夏玉房的看法却产生了一丝奇妙的变化。 夏玉房的表现不可谓不完美，三个人的家常饭，夏玉房都伺候的比专门的仆人还要周道，李凌询问了一些她在赵国的情况以及她对时局的看法，此女也是应对如流。 对时局有自己独到的看法，但却并不张扬，让李凌能够知道自己想法的同时又适可而止，时机把握的太过巧妙。 特别是当李凌说出嬴政有打算立她为后的想法之时，夏玉房的眼神中分明就有欣喜一闪而过，可旋即她便开始拒绝，而且从各个方面进行了分析，就为了让嬴政放弃这个想法。 这个女人，心机深得很，绝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而她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李凌还真有点看不透了。 唯一能够称得上是结论的结论，王颖，绝对不是夏玉房的对手！ ‘算了，想那么多事情干什么，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那都是人家秦始皇的家事。’ 甩甩头，李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扫空，全速奔向邯郸，只有战场，才是属于他的，其他都与自己无关。 ...... “颖儿！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那女的，摆明了就是来抢你的王后之位的！这王上也真是的！” “只要王上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她做王后也没什么不妥的。其实王上的王后之位，一直都是给她留着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空着了。” “喂，你没发烧吧？你糊涂了？凭什么？她凭什么！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邯郸，我去找凌哥哥问清楚，他干嘛要把那女人给找来！” “站住，别去。” 341 代郡轮战 联络燕国堵住赵王迁东逃之路，分兵向东南突击，切断赵国所剩领土与魏国之间的联系。 再加上北面和西面本就是秦国的领土，可以说眼下赵国已经被秦国完全掌控，等到赵王迁的就只有投降或者死路一条。 秦军的进攻不紧不慢，在得到嬴政的授权之后，李凌根本就不着急那一时半刻的时间，他要确保自己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任何一个赵国的贵族阶层逃脱。 即便如此放缓，李凌也仅仅只是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便将赵国绝大多数领土都收入囊中，赵国最后只剩下一个代郡负隅顽抗。 “我已经命人去请李牧老将军了，从现在开始，进攻代郡的事宜由你全权把握，记住，不必着急打下来，你的主要任务是练兵，同时也要配合国防大学那边，那些学员需要一个试验场，这里正合适。” “诺！” 打到最后一块地盘，却突然改变策略，又不急于灭赵了，这并非是李凌一日三变，也不会引起军心不稳，实在是情况的变化有些快，而李凌必须得为了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万全的准备。 秦国经过急速扩军，此时全国的常备军数量已经迅速扩充到了将近三十五万人，但这其中有五万多新兵，将近十万从未上过战场的二等兵，数万严重缺乏战斗经验的上等兵，真正能打的部队其实非常之少。 就凭借十来万老兵，在解决掉赵国之后去对付楚国、齐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李凌要练兵。 20世纪八十年代十年两山轮战，老山、者阴山成为了解放军最好的练兵场，如今，李凌要打一场先秦时期的两山轮战，他要把赵国代郡当作秦国的练兵场，让这些新兵迅速生成战斗力。 打仗，哪怕你只打过一次小仗，甚至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未参与到战争当中去拼死搏杀，士兵的成长也是前所未有的。 当然了，不急着灭掉赵国的原因可不止是要为秦国练兵这么简单，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眼下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根据最新的情报，不光是秦国在大规模征兵，楚国也是如此，而与此同时，楚国与齐国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楚国出动了无数的说客，甚至在齐国丞相后胜的府上，楚秦两国的说客还曾一同被接见。 倘若秦国真的在这么短，短到不足两个月的时间就把赵国给灭了，那就等于是把齐国推向了楚国一边。 齐国与秦国之所以是同盟，只是因为两国的实力相差不多，而同样都与楚国不太和谐，算是各取所需。 如果秦国表现出的战斗力实在太过强大，势必会让齐国如坐针毡，到时候齐楚联盟，对于现在的秦国来说，虽说不至于无法战胜，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给我好好表演，齐国和楚国都盯着这里呢，你要给我打的轰轰烈烈，却一定要打的有来有回，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末将明白，请老大放心。” “很好，那我先走了，熊启的部队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他那边的人手大多都没怎么上过战场，你要好好练他们。” “诺！” 拜别王贲，李凌踏上归途，不过他要去的不是咸阳，而是要先去一趟邺城，从那里护送夏玉房去咸阳。 针对夏玉房的调查已经结束，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但就因为是这样，才愈发显得疑点重重，因为通过蒙毅的调查，这夏玉房实在是太神秘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生活，在赵国也没有什么朋友。 一个独自生活的女子，没有任何朋友，却偏偏又知书达理，仿若大家闺秀，这难倒不就是疑点吗？ 蒙毅给出的意见是还要查，但李凌决定不查了，天下大势如此，那夏玉房是聪明人，而且又是嬴政的发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了这样的结论，嬴政自然而然的便将迎娶夏玉房的事情再一次提上了议程。 地位？ 不好意思，按照秦国现在的规矩，除非为国家做出极大的贡献，否则不再授予任何人爵位，所以贵族，早晚都要消亡的，地位一说自然就有点站不住脚了。 更何况人家夏玉房她老爹是夏无且，是堂堂太医令，虽然没爵位，但其实地位也不差，甚至李凌还有打算设置卫生部，让他出任部长。 至于其赵人的身份，恰恰成了嬴政反攻的利器。 如今邯郸早已经是秦国的领地，所以，夏玉房是秦人，而非赵人。 其次，大多数人是不知道夏玉房的真实身份的，更不知道她与嬴政打小青梅竹马，所以，在这个时候秦王迎娶一个赵国民女，有利于笼络人心，巩固秦国在占领区的统治。 把握住了机会，有了充足的理由，但嬴政也没有咄咄逼人，他还是安抚了一下众臣，特别是那些宗族长辈，迎娶夏玉房并不大婚，也没有庆典，就只是简单走一个形式而已。 ...... “颖儿，你会怪寡人吗？” 明亮的月光洒在后花园内，听到嬴政的问题，王颖从嬴政的怀中离开，沏了一壶茶，然后倒上一杯递给嬴政。 “颖儿知道王上早就心有所属，颖儿不奢望过多，只要此生还有机会能够陪在王上身边便可。” “你这样让寡人很难受。” 伸手抚摸了一下王颖的面庞，嬴政心中五味杂陈。 王颖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虽然是在主持后宫没错，但始终都不是王后，现在自己要娶夏玉房，她又如此大肚，嬴政真的很欣慰，但又觉得有些对不起王颖。 少年时懵懂的感情与多年的陪伴之间的碰撞，嬴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不知道究竟爱谁多一点。 还有一条是嬴政一直没说却又不得不考虑的事情，那就是王颖的身份。 她是王翦的女儿，而王翦是如今大秦军中李凌之下的第一人，如果此事引起王翦的反感，恐怕又会凭空生出来很多的麻烦。 342 浩大阿房 “阿房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什么地方？” 一路护送夏玉房入函谷关之后，嬴政却下了紧急诏书，让队伍暂且先在蕞城行宫休息一段时日。 莫名其妙的诏书让李凌不得不去先一步赶往咸阳询问，可这一问不要紧，那个曾经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分明应该在十多年之后才应该动工兴建的阿房宫竟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动工兴建了，只不过进度一直非常缓慢，现在第一阶段的工程已经趋近完工。 “此事一直是由李斯秘密督建的，而且并未从财政部走账，所以...所以我也是近日才知道的。” “这么大的事情，到底是怎么瞒下来的？你们都是瞎子吗？咸阳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兴建一座宫殿，你们居然毫不知情？” “启禀相邦，这阿房宫...根本没在咸阳。” “我尼玛！” 为了一个夏玉房，在连年征战，眼下又是统一战争的重要时刻，嬴政竟然还真的敢秘密修建阿房宫，李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早先前李凌支持嬴政娶夏玉房，是因为感觉到嬴政现在已经成长为了一代帝王，不会因为女人而失了分寸。 可哪曾想这家伙竟然做出这样不合时宜劳民伤财的事情，李凌真的是无语。 联想到这夏玉房总感觉有些深不可测的样子，李凌真不知道完全被迷了心窍的嬴政将来还会因为这个女人做出些什么。 “带我去阿房宫看看。” “什么时候？” “现在就去！” “诺！” 二话不说，安排好蕞城行宫的事情之后，李凌直接带着好几个秦国众臣直奔位于咸阳西郊三十多里外的阿房宫。 “额...也没多大嘛。” 等到了阿房宫，李凌一脸失望。 阿房宫在秦代可是与万里长城、秦始皇陵齐名的特大工程，可眼前的阿房宫，分明就是一处普通的宫殿而已，只有一处大殿四间偏殿，大殿也很小，与历史上的阿房宫根本没法比，甚至连蕲年宫的五分之一都不如。 “郑部长，还是你来说吧。” 见李凌没看出其中的门道，冯去疾赶忙让郑国来解释。 “夫子，此地原本是有两条水道的，如今水道已经被完全填平改道，为了确保稳固，此处的地基至少有二十尺以上。” “等等，二...二十尺？” “是的。” 李凌傻了，二十尺，那可是足足有六米多！ 为了建造一座宫殿，打了六米多的地基，这可是先秦时期，六米多的地基，这哪里是要建造什么阿房宫，这完全是在建造一座城，要知道绝大多数城墙的地基都没有这么深。 “依老朽看来，夫子看到的这几处宫殿房屋，应该只是阿房宫的一角而已。夫子请往这边看，现在地基延伸到的位置是往前约八百步的地方，可夫子再向后看，前面那些地方，那些动工取土的地方，并不是为了取土给这边用，而是要继续建造地基......” “我...你等等，我得缓缓。” 按照郑国指的方向往前看，李凌已经不敢想像一旦这阿房宫建成之后，到底得有多大的规模了。 光是看到的这些地方，已经有几百亩地之多了，而后面的地方如果还需要继续建设，那这阿房宫起码也得上千亩，不，仔细观察地形之后，李凌确定，嬴政打算修的阿房宫，起码得三千亩地以上的面积！ 这哪里还能称之为是宫殿？ 这根本就是一座城！ 后世所谓世界五大宫之首的紫禁城恐怕连这阿房宫的五分之一都抵不上。 “不对，郑国，这件事你会不知道？这么大的工程，李斯会不来找你？” “郑国有罪，李斯大人的确找过我，但当时他是说王上要在这里修建一座宫殿，以备日后扩建咸阳城做准备的，而且李斯大人说并不会动用多少徭役，只是先夯实地基，再加上直道的工程日趋紧张，所以...所以我没放在心上。” “好吧，我知道了。走了，回去吧。” 如同霜打的茄子，李凌完全被嬴政这一手给搞蒙了，这算是帝国时代游戏里的奇观，这要是建成了，绝对是华夏文明的象征，但，用上阿房宫这个名字，出发点还是为了一个女人，李凌无法接受。 这样庞大的工程，秦国其他的人一无所知就算了，连自己这个相邦，自己这个堂堂嬴政的太傅都完全不知道，李凌真不知道这嬴政到底还瞒着自己干了多少事情。 “相邦稍安勿躁，请相邦明日再找王上吧，容我先去准备一切材料，然后再联络一些人，也好帮助相邦说服王上。” “不急，我要先去蕞城，你们先回咸阳吧，此事不要声张，继续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诺。” 李凌根本没打算去咸阳直接找嬴政质问，他得先回一趟蕞城，这阿房宫是为了那夏玉房而建造的，如果能够探清这夏玉房的态度，到时候也好处理。 火急火燎返回蕞城，李凌稳了一下情绪，然后叩响了夏玉房的房门。 “民女拜见太傅。” 夏玉房也没料到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李凌竟然会来找自己，不过她的称呼可就真的是大有学问了。 李凌习惯了别人称呼自己为老大、相邦、夫子甚至武安君，可太傅这个称呼，李凌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了，乍一听，李凌竟然有些晃神。 “你知道王上为你修建阿房宫的事情么？” “启禀太傅，民女听王上提及过。” “那你可知道这阿房宫建成之后有多大？” “这王上未说，民女也不敢问。” “那你对于这阿房宫的修建，是个什么态度？” “此乃王上之事，民女没资格谈论。” “额......” 夏玉房直接给李凌打起了太极，回答的滴水不漏，让李凌完全找不到点。 “此地并无别人，我是政儿的师傅，你将来也是要嫁给政儿的，所以，我想要听听你的想法，不必担忧，有话直说。” 343 不改名了 “你给我听好了，不要去想着怎么表现自己，或者掩饰自己，我要听的是实话，懂吗？” “民女不敢欺瞒太傅，民女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并无半点虚言。” 吃瘪的感觉李凌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了，而他哪里会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吃瘪？ 不管李凌用什么方法，这夏玉房说的话全都是各种套话，根本没有说出一个有用的字。 “我知道你很想住进阿房宫，可如果我说政儿打算为你修建的阿房宫占地面积几乎和咸阳宫不相上下，你还愿意住进去吗？” “......” 听到李凌把话说到如此直白的地步，夏玉房的脸色终于变了。 原本一脸的坦然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起身，走到李凌的身前，然后直接双膝跪在地上。 “你这是作甚？” 由于之前夏玉房表现的太过圆滑，让李凌心有芥蒂，他不能确定这夏玉房到底又要演什么戏。 “求太傅救救民女，也救救家父！” “救？” “民女一直在赵国，但也听说过咸阳宫，咸阳宫乃是大秦正宫，虽王上多在蕲年宫，但咸阳宫才是正宫。倘若王上为民女所建阿房宫真的与咸阳宫面积相仿，那民女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咸阳宫占地四千多亩，那才是大秦真正的核心所在，不过因为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嬴政一般都是在较小的蕲年宫处理政务，这阿房宫倘若是与咸阳宫相仿，那岂不是要比蕲年宫还大数倍？ 这哪里是送给夏玉房的礼物，这根本就是悬在夏玉房头顶的刀，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这样的宫殿，她根本不敢去住，更没有资格去住。 “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知道了夏玉房的态度，李凌反倒是心安了不少，虽然这个女人心机很深，但还是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的。 ...... “师傅，难倒你也要阻挡政儿吗？” 两日后，蕲年宫偏殿内，李凌将夏玉房亲手所写信笺交到嬴政的手上，并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阿房宫要么改名，要么停止修建。 “我不是要阻挡你，而是这件事情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瞒着所有的人兴建规模如此宏大的一座宫殿，你就没想过，等你把阿房宫建成了，夏玉房她敢住进去吗？她住进去的话，那天下人会如何看她？” “师傅你听政儿解释啊，这阿房宫的确是政儿为阿房所建，但那将来也是政儿的寝宫，政儿这蕲年宫实在是太小了，住着憋屈。” “那就改名，绝对不可以用阿房宫这个名字。” “凭什么啊！不就是一个名字吗？” “如果你不想让天下人在背后骂你的这个心上人，你就给我改掉这个名字！或者，你可以划出一小部分地方叫做阿房宫，懂了吗？” 李凌不相信嬴政不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这家伙此刻完全是精虫上脑，有点失了智而已。 “师傅......” “这样，我给你一个方案。” 看嬴政垂着头哭丧着一张脸，李凌只能将语气软了下来。 “你以后不要在蕲年宫住了，就住到咸阳宫里去，然后把阿房宫的名字改成...反正改成什么都可以，只要意思不这么直接就行。算了，你干脆就改成咸阳后宫得了。阿房宫在咸阳城以西，叫咸阳后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政儿不管，政儿不要，政儿就要阿房宫。秦国是政儿和师傅的秦国，他们谁要是敢有意见，政儿就砍了他们。”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对...对不起，没...没事吧？疼不疼？我有些激动了。” 当手掌落在嬴政脸上的那一刻，李凌就后悔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搞得就鬼使神差地打出了这一巴掌，这可是嬴政，而且还是已经开启统一战争的嬴政。 “政儿不疼，多谢师傅，是政儿失言了。荀子曾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师傅也一直在教导政儿要体恤民情，绝不可以动不动就滥杀无辜，政儿错了。” 挨了一巴掌的嬴政出奇的冷静，说的话听起来也是认错态度极其良好，可偏偏李凌感觉到了一丝阴冷。 “阿房宫就阿房宫吧，不过你要尽快扩建咸阳城，不要把阿房宫弄的那么突兀，而且修建也不要太劳民伤财，慢慢修就行。” 莫名其妙的心慌让李凌分明在已经说通嬴政的情况下还是后退了一步，允许继续沿用阿房宫的名字。 只不过眼下阿房宫实在是太突兀了，必须得想办法不让阿房宫显得那么突兀才行，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扩建咸阳城，让咸阳城与阿房宫连接起来。 “政儿明白了，师傅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额，我没什么事情了，我先走了。” 话说到这份上，李凌知道自己该走了。 走出蕲年宫，李凌神色有些落寞，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咸阳城的大街上。 “李斯拜见夫子。” “哦。” “李斯拜见夫子！” “啊，哦，李斯啊，怎么了？” “我见夫子从蕲年宫出来，夫子是为了阿房宫的事情来的咸阳吧？” 李斯与李凌打交道多年，知道李凌的脾性，这个时候还是直接了当一些比较好。 一边说话，李斯一边将李凌引到了一处酒馆内，那酒馆的酒保虽不认识李凌，但却是认识李斯的，见李斯如此恭敬，他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引着二人到了雅间。 “李斯啊李斯，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李斯斗胆一言，请夫子不要责罚李斯。” “有话直说便是。” “李斯能有今日全靠夫子提携教导，可此事是王上亲自交代，而且还让李斯务必决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李斯...李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边是夫子，一边是王上。而李斯，毕竟是王上的臣子，请夫子体谅李斯。” “哈！” “请夫子恕罪。” 忐忑地说完话，李斯头都不敢抬起来，没想到李凌却突然一声大笑，吓得李斯心惊胆颤。 “你啊你，你可以忠，但不能愚忠，现在的大秦不是以前的大秦了，你懂吗？” 李凌轻轻拍了拍李斯的肩膀，微微一笑。 “请夫子赐教。” 344 夫子慎言 “我期待的大秦，不是一个人的大秦，而是全天下所有人的大秦。各级官员不是高人一等的贵族，而是为天下人谋求和平的公仆。士兵，不是某个人的私人武装，而是为大秦万民守护和平的英雄。” “夫..夫子慎言，夫子慎言啊！” 啪~~ 器物被打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斯几乎是眨眼间便冲出了门外，紧接着便将这酒馆的酒保给提溜了进来，而那酒保早已经吓尿了裤子。 “你赶紧去换身干净衣服过来说话，不必害怕，我和李斯都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把门口打碎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看了酒保一眼，李凌走过去将瘫软在地的酒保扶起来，随后示意让他去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再来。 起来是起来了，可那酒保根本不敢动，浑身发抖地看向李斯，这酒保不认识李凌，但却是认识李斯的，李斯不发话，他哪敢乱动，而且在他看来，自己听到了足以诛九族的惊天秘密，基本难逃一死了。 “相邦大人已经发话了，你听不到吗？还不快去！” “小...小的...小的遵命。” “别想着跑，倘若一刻钟之内你不回来，就等着为你全家人收尸吧。” “是....是......” 直到连滚带爬从雅间内跑出去，那酒保才猛然反应过来与李斯一起的那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武安君李凌，意识到是李凌之后，说来也怪，那酒保竟然觉得就没那么害怕了。 “夫子还是要慎言啊，有些话，说不得，万一...万一被人听去了，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没，没什么。” 原本还想多说些什么，结果李斯说到最后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在秦国，李凌说出来这样的话，别说是避着人，哪怕是在秦王嬴政的面前说这种话，估计都不会有任何后果，这就很尴尬了。 “你知道我为何会想要构建这样的一个大秦吗？” “请夫子赐教。” 对于李凌说的话，其实在李斯的内心中是非常抗拒的，甚至包括已经进行了相当长时间的政体改革，李斯也并不是非常支持，但他只能虚心去听，不管是否愿意接受，他知道自己都不能够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一直以来，李斯都是想着只要抱紧秦王政这根大腿就足够了，可直到刚刚，他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曾经，吕不韦把持朝政，但最终还是被扳倒了，可眼下的李凌，已经不能算是把持朝政了，可以说现在的李凌几乎就是秦国的第二个王，而且还是被所有人敬仰的不可撼动的王。 “周朝是周天子的天下，是他一个人的天下，最终的结果如何？结果便是天下四分五裂，数百年战乱，最后周天子落得一个何等下场你是知道的。” “......” 听到李凌说周天子，李斯选择了沉默，这都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大周不亡也不可能有现在如日中天的大秦。 “事实已经证明分封制不靠谱，我不希望秦国走商周的老路，秦国，应该是一个长治久安的秦国，是一个真正万年无期的秦国。” “不分封诸侯，以王上为尊，所有官员皆有王上任命，眼下已经不再授予任何侯爵，下一步只要清理掉私兵，天下依旧可以长治久安。” 李斯是个小人，小人并不等于在大人物面前只会阿谀奉承只会唯唯诺诺，不然的话李凌也看不上他。 在这样的时候，李斯适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因为李斯把李凌的脾气性格摸的透透的，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出来非但不会引起李凌的反感，反而会博得李凌的欢心，甚至还能够从李凌这个深不可测的人口中学到一些东西。、 “你说中央集权啊，这个当然是没问题，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要走向一个强权的大政府，但是绝不可以一个人说了算，而是要用现在的这种类似唐朝群相制度最后过度到代表大会的制度。” “唐朝？群相制度？代表大会？这...恕李斯无知，还请夫子为学生答疑解惑。” “啊，啊哈，没啥。人啊，毕竟不是万能的，你可以很好的处理各种政务，但你不能领兵打仗，对吧。” “可是夫子行啊。” “你丫是拍马屁还是傻x？不会说话就闭嘴。” “额..诺。” 被李斯这一打岔，李凌瞬间有点尴尬。 是啊，自己是有外挂傍身的，而且还学了那么多的历史，的确可以，但随着社会的发展，随着历史脉络的改变，自己这一套早晚会跟不上形势，更何况自己真的很懒，不想过问那么多的琐事。 “等到将来统一了天下，没有了战争，整个秦国的事情都交由秦王一个人定夺，你觉得会出现什么样的秦王？眼下政儿很厉害，是因为天下并不太平，今后有扶苏，因为天下初定，可再往后呢，往后一百年两百年之后呢？那么注定会出现下一个商纣王，下一个周幽王！我不想看到有这样的一天，因为到了那个时候，秦国就彻底完了。” “没了诸侯，即便真的有如此昏庸之王，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对于李凌的担心，李斯有些不以为然。 商纣王和周幽王时期有个最大的特点，那便是各路诸侯兵强马壮！ 眼下既然决定中央集权，决定彻底取消私人武装，那么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推翻强秦。 “农民起义懂么？” “农民起义？” “倘若王上穷奢极欲，天下民不聊生，那么天下被压迫的农民lian合起来，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你的老师说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不会忘了吧？” 看李斯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问题，李凌只能把荀子给搬了出来，那是李斯的老师，李凌不相信这一块的东西荀子没有教过李斯。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重复着这句话，李斯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当年作为荀子门生的时候，错过了些什么。 砰砰砰~~ 适时，敲门声响起。 345 悲惨底层 “一派胡言！说！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给我如实招来！” “李斯你坐下！冷静！” “夫子！你不要被这小子给骗了！我大秦律法早已明文规定禁止卖儿卖女，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你闭嘴！” 面对暴怒的李斯，李凌只能强行让其闭嘴。 就在刚刚，敲门进来的人是酒保，那酒保根本就没换衣服，而是穿着刚刚弄脏的衣服，不过显然已经被洗过了，而且还用火烤过，只不过并未烤干。 眼见那人这般模样，李凌询问起了那人的情况，结果那人却说他只有那一件衣服。 只有一件衣服，李凌自然而然要问问他的情况，结果这一问，才知道此人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 按照那酒保的说法，他本来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但是因为家庭拮据，他的两个姐姐被其父卖掉了，而他的父亲和哥哥当年参加了蕞城之战。 蕞城一战，哥哥战死，父亲完全残废，而恰好蕞城之战结束之后没两个月，他的妹妹降生了。 本已经如此凄惨的一家人原以为这个孩子的降生会给家庭带来新的希望，结果他的母亲死于产后大出血，而他的妹妹，刚刚降生的妹妹，因此被视为灾星，直接被活埋了！ 眼下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酒馆内做工，换点银钱来养活自己和已经瘫痪毫无自理能力的父亲。 听着那人的讲诉，李凌一阵心酸，而那人说话间，眼泪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洒落，李凌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但他根本控制不住。 “走，这饭不吃了，带我去你家。” ...... “老..老大，卑职...请老大饶恕卑职无法起身行礼。” “不用起，你躺着便可以了。” 咸阳东郊，距离禁卫军大营不远的一间破屋子内，李凌见到了那酒保的父亲，而且不需要介绍，那人一眼便认出了李凌。 一滴清泪从李凌的眼角滑落，这是他当年带过的兵，李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在战场上失去了两条腿和一条胳膊，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废人。 当时自己还专门拿出一些银钱给这人，但却被拒绝了。 跟着李凌一路过来的李斯，没有说话，他根本没有料到那酒保说的是真的，眼前的一切让他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李斯，身上带钱了没，都拿出来。” “就只有这些了。” 听到李凌吩咐，李斯赶紧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在李斯看来，这些钱太少了，可他却并不知道，对于眼前这家人来说，这些钱已经足够他们生活数年！ “老大，这些钱卑职不能要！” “我让你收下你就收下，这是命令！” 将钱直接放到老者身边，李凌立刻转身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因为这老者仅剩的一条手臂，根本就没有手腕！ “多谢武安君！多谢武安君！多谢武安君！” 那酒保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就开始砰砰砰地磕头，李凌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酒保从地上拉了起来，而他的额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磕破，流出了不少血。 “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么多，我知道如今生活不易，但我不可能完全照顾你们，这么多年的征战，我总不能每一个人都要照顾着，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走吧！” 李凌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身上马离开，甚至都不给那酒保再多说一声感谢的机会。 一路回到咸阳，直奔自己的府上，而李斯则紧随其后。 “这就是大秦，你见过这样的大秦吗？” 到了屋子，坐下来，李凌直接指着李斯的鼻子问了起来。 “......” 李斯不敢说话，他从未想象过，在秦国，而且还是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家庭，竟然会过得如此凄惨。 “这就是我先前说的代表大会制度！我希望未来的秦国，你们这些所谓的高层，所谓的掌权者，能够拥有一条听到看到民间疾苦的渠道！而不是只看着下面送上来的材料，就以为天下太平了！” “学生懂了！多谢夫子教诲！” 李斯这一次是认真的，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李凌先前在酒馆之中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另外，你尽快去找王翦，对了，还有李牧和缭子，你们一起起草一份关于伤残士兵和烈士的详尽的抚恤条例，要确保今天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哪怕是要照顾这些人一辈子也行！因为，就是他们，才有了今天的秦国，才能有未来的天下！” “诺！” “还有，关于那个什么禁止买卖子女的事情，恐怕基本上都是形同虚设，这种事情应该依旧不在少数，我需要尽快出一份详尽的报告，三天，三天之内你务必送到我面前来，而且，不光要有报告，还要有具体的分析以及解决方案。” “诺！” 突然冒出来的这两件事，李凌安排起来是很轻松，但李斯去做恐怕就非常困难了，但他还必须得保质保量的完成，毕竟此事显然已经触及到了李凌的底线。 “对了，阿房宫的事情，老子还得说一句！” “夫子请说。” “这种大工程，你特么的以后不准瞒着我，听到没有！” “诺！学生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好了，你回去吧。” 此刻的李凌，心情差劲到了极点，在外征战，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问朝中事务了，而且又已经设置了部委，李凌原以为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凌哥哥！” 李斯刚走，莫幽便跑了进来。 “凌哥哥不开心了？要不要莫幽给凌哥哥唱个小曲？” 一张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莫幽赶忙想着用什么办法来安慰一下李凌。 “不必了，给我弄点吃的，我有些饿了。” 莫幽的出现，让李凌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点点，但也仅此而已。 或许，秦国还需要继续改革，眼下代郡轮战，短期内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战争，应该正是时机。 346 改进造纸 送走李斯，李凌才刚刚坐下来和莫幽打算一起吃饭，没想到缠玄就跑了过来。 那是一张纸，一张异常洁白平整的纸！ 李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纸张的质量实在是太好了，这已经和后世电脑打印机所用的打印a4纸的质量趋近于一般无二了。 “快，拿笔墨来！” 这么好的东西摆在自己的面前，李凌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丢下碗筷，直接让莫幽去拿笔墨，他要测试一下这种纸是否可以正常书写，效果如何。 要知道现在秦国虽然已经拥有了纸张，而且进行了大规模的利用，但是这些纸张的质量一直存在问题，最要命的是书写的时候非常容易导致散墨，所以每个字都得写的很大而且相隔较远，不然就变成了一团黑。 如果这种纸张能够解决掉这个问题，那么一直被很多文人诟病的书写问题就可以彻底解决了。 “这...这是你搞出来的？” 试着写了几个字，书写流畅，没有出现任何晕染的迹象，拿着这张纸，李凌脸上乐开了花，激动地询问着缠玄。 “另有其人。” “快，告诉我他在哪，我要见他，我要赏他，重赏！” “恐怕暂时不行，不过相信很快就可以了，因为此人还在忙于别的事情。” “那行，反正我短期内要么在这里要么在蕞城，一旦等到此人忙完了，你就立刻来找我！” 笔墨的清香弥漫，李凌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只有纸张的质量足够好，才能够让那些迂腐的文人墨客们愿意接受，才更利于教育的推广改革。 “属下还有两件事情需要请示夫子。” “什么事尽管说。” “其一是属下想要命人进行纸张染色，从工艺流程便开始入手，然后制作出多种颜色的纸张，用以分别进行不同的用处，比如王上的诏书，各部位的文件，属下以为应当进行区分。” “嗯，这个我很赞同，你就放手去做吧，不过此事你最好先去问问王上，看看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王上的诏书肯定得用王上喜欢的颜色才对。” “属下明白。” 通过纸张的颜色来区分文件的重要程度，其实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做法，只不过碍于先前的造纸工艺太差，这种想法根本无从实施，但现在，缠玄的想法终于可以实现了。 “你不是说有两件事吗？另一件事是什么？” “这第二件事...属下恳请夫子出任墨者行会巨子，请夫子莫要拒绝。” 单膝跪地，双手托举着一块雕刻异常精美的小木牌子送到李凌的面前。 “不是，我又不是你们墨家的人，让我当墨者行会的巨子，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不行，绝对不行。更何况即便是我愿意了，那天下墨者千千万，他们也不愿意啊。” 李凌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缠玄居然打算把巨子令交到自己的手上，这种事情岂能儿戏？ “请夫子放心，墨者行会上下一心，此提议也是行会长老们商议过的，大家一致同意并且希望夫子能够接过巨子令，让墨者行会重现荣光。” “哈，我说呢！” 直到那缠玄从口中说出重现荣光这四个字的时候，李凌总算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清楚了这墨者行会为什么会突然想让自己一个外人出任巨子。 墨家虽曾是显学，但因为其主张有些太过超前，导致受到了很多学派的打压，再加上墨家有相当一部分人又喜欢专研各种知识，而他们的专研很难带来现实的利益，久而久之，墨家既不受待见受尽打压又穷困潦倒。 在这种情况下，墨者行会不得不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沉淀于民间底层，没有必要绝不抛头露面。 慢慢地，墨者行会的实力越来越弱，缠玄身为墨者行会的巨子，很清楚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墨家，早晚会消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为了确保墨家的传承，终于，他们将目标锁定在了李凌的身上。 经过很长时间的观察，他们已经发现李凌的很多主张都是与墨家不谋而合的。 兼爱、非攻、尚贤、尚同，这些都与李凌所做的事情一一对应，倘若李凌能够接过巨子令，那墨家重现辉煌指日可待。 “请夫子接下巨子令，让墨者行会重现荣光！” “缠玄，你先起来，听我说几句话，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把巨子令给我，倘若你听我说完之后还坚持，那我便接下这巨子令。” 听到李凌吐口，缠玄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李凌接下来说的话，他知道，墨家的未来全都在此一举了，只要李凌不解散了墨者行会，那就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我会解散墨者行会。” “啊？？？” 心中刚想着只要不解散，什么都答应，结果李凌这一开口就是说要解散墨者行会，缠玄眼珠子瞪得和牛眼一样大，完全搞不懂李凌要干什么。 “据我所知，你们墨者行会本身就不是铁板一块，而且有一支专做侠义之士，人称墨侠，可有此事？” “是，但我们真的是只做惩恶扬善之......”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但是，你现在也已经算是大秦的核心决策层了，应该很清楚，按照眼下大秦的发展，将不再需要这些所谓的侠士，同时，我也是非常反对私兵的，你们虽然不是私兵，但与私兵的性质区别不大，算是准军事组织了。我不会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于大秦的国土上！” 李凌的话说的有些重，听李凌把话说完，缠玄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缠玄不知道墨家对李凌有着特殊的意义，他更不知道李凌其实一早就在私底下对墨家的情况进行过详细的调查分析，不然的话，李凌也不可能直接把科技部的部长交给缠玄。 墨者行会，想要一直存在，就必须进行彻彻底底的改革，这种改革，就从自己接下巨子令开始吧。 “墨者行会，不应该存在，但我可以弄一个墨学研讨会出来，和你们墨者行会的性质一样，不过不能再搞什么所谓的行侠仗义之事了，你们这种行侠仗义可不是好人好事，而是动不动就杀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请夫子容我回去与长老们商议一下，此事太过重大，缠玄虽满心期待夫子能够接下巨子令，但此事缠玄做不了主。” “行，你赶紧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347 抚恤条例 “看吧，人走了吧，后悔了吧！人家说不定就不回来了，哼哼。” 嘲讽，红果果的嘲讽。缠玄才刚走，莫幽就直接开了嘲讽。 她一直都在，也看的清清楚楚，李凌是非常想要这个巨子令的，在莫幽看来，你先接下巨子令，到时候想怎么搞还不就随你心意了？ 偏偏非要先说出来，而且还是要解散人家的墨者行会，好了吧，现在人家走了。 “放心吧，他会回来的。” 看着莫幽故意嘲讽自己，李凌微微一笑，直接坐下来继续吃饭，也不在意。 自己已经表明了态度，墨者行会无论如何都要解散，将巨子令交给自己说不定还能为万千墨者求一个好归宿，缠玄能够看得透其中的道理。 “对了，楚晴呢？这次回来我怎么没见到她？” 吃着饭，李凌突然想起了楚晴，虽说她还是当初嫪毐送给自己的，但这女子也确实是个奇女子，对自己照顾的又非常贴心，见不到她还真觉得少了些什么。 “哎呦，凌哥哥你还知道楚晴啊？你上次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没想到你现在才发现，啧啧，哎呦喂，我可怜的楚晴姐姐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负心汉呦。” 莫幽说的话听着有点欠揍，特别是故意做出的那副表情，直接把李凌说的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了。 下药的事情李凌可是知道的，楚晴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了自己，没想到她已经走了那么久了，自己竟然才发现，莫幽说自己是个负心汉，还真就不为过。 “那她为何离开？有没有说些什么？” “她就说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具体做什么我没问她也没说。” 耸耸肩，对于楚晴，其实莫幽的内心是非常纠结的，然而这种纠结李凌是绝对无法理解的，毕竟他是个榆木疙瘩，而楚晴是个小女儿家家，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她说不需要你去找，找也别想找到，等她处理完她要做的事情，自然会告诉你的。” “啊哈？没别的了？” “没了！吃饭！” “哦。” 本来还想追问些什么，没想到莫幽却突然翻脸了，李凌总不能再自讨没趣了，只能闷着头吃饭。 吃饭，发呆，上床睡觉，然后起床，洗漱，吃饭，继续发呆。 李凌的确是个懒人，但他绝不喜欢发呆，更不可能在有一堆事需要处理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发呆。 可偏偏现在的李凌就这么做了，一发呆就是一整个上午，直到王翦等人来找自己商议关于烈士、伤残军人的善后事宜，他才算回过神来。 还好，回过神来的李凌迅速调整好了状态，紧接着便投入到紧张的忙碌当中去。 直到这天凌晨，莫幽第二次送来宵夜，伤残军人、烈士抚恤条例才算初具雏形。 至于条例的内容，基本上就是李凌将21世纪的那一套东西结合当下的情况进行修改之后的产物，而这其中，补偿和养老保险的概念提出，并没有引起王翦、缭子和李斯的太大反应。 这笔开销看起来将会非常巨大，但是他们几个人都很清楚，等到天下一统，太平了之后，这种开销将会彻底不再存在。 真正让他们感觉到很诧异，同时又双手叫好的事情，是李凌提出了‘光荣之家’的概念。 按照李凌的说法，他希望每一名参军的人都可以在自己的家门口挂上一块小牌子，牌子上写着他们是军人，是光荣的，同时，如果有荣立战功的，要把战功也写上去。 这是一种荣耀，让参军不再是单纯的奉献或者只是一条生计，而是一种能够让所有人仰慕的职业，英雄就应该得到英雄的对待。 “不对，夫子，我认为这里应该有待商榷。” 当几个人吃着宵夜正打算散场各自回家的时候，姬缭突然转身看向李凌。 “哪里又值得商榷了？” 明明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确定下来了，每个人都很累，偏偏在这个时候缭子又有了意见，几个人全都愣了一下。 “不应该将战功写在上面。” “什么鬼？为什么？难倒这不是好事吗？” 立过战功的人，将战功制作成牌子挂在门上，多么光荣的事情，这姬缭怎么还就有意见了呢？ “眼下天下并不太平，而且难保秦国境内没有别国奸细，如果把战功都挂在门前，的确很光荣，但也等于是让这些人成为了那些妄图制造秦国骚乱的人的目标。倘若这些有功之臣的家属遭到谋害，恐怕带来的后果会非常棘手，甚至连补救的时间都没有，同时一旦这种事情传到部队之中，势必会对军心产生影响，到时候这块写有军功牌匾将不再是光荣，而是祸害！” 这是姬缭刚刚想到的，他们之前只想着如何让士兵们后顾无忧，完全忘记了不止是要让士兵后顾无忧，在秦国，还有一些坏人的！ “到时候，在战场上立了战功，家中却惨遭歹人毒手，一次两次还好，倘若多了，将士们谁还敢奋勇杀敌去立功？” “这...这的确是咱们考虑的不太周祥。” 听到缭子的解释，李凌也忍不住一阵后怕，明明看起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还能牵扯到如此之多，姬缭，不愧是国尉，其心思缜密程度确实厉害。 “那怎么办？就不做区分了？” “不，只是在大门外不做区分而已。军中现在不是有军功章和喜报了么，那些就足够了。” 有些事情，做多了并非是好事，姬缭直接提议干脆就不做区分了。 “好吧，那就这样定下来。你们回去的时候再想想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和修改的，咱们尽快把条例整个确定下来，然后颁布下去，让将士们尽早免了后顾之忧。” 送走几个人，李凌压在心头的石头算是少了一块，二话不说，回到自己屋子里倒头便睡，根本就不管家里其他的任何情况。 348 危机 “这是全部的数据了吗？” “这只是关中地区的数据......” 李斯的脸色有些难看，李凌给了他三天的时间，但他仅仅只完成了关中地区的统计工作，而且他非常清楚，即便是这份统计表，数据也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 “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进行人口普查的工作。” “人口普查？” “对，我需要你从变量最小的陇西郡开始进行人口普查工作，确保知道每一户家庭的情况，完善户籍制度，照身帖改为身份证，只记载家庭住址、生辰、姓名、性别，每家每户设置户口簿，上面的数据尽量详细一些，户口簿分为两本，一本保存在住户手中，另一本则保存在当地公安部门手中。” “可这样的话恐怕会耗去很长很长的时间，眼下大秦数百万人口，绝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 “没事，我给你充足的时间，一个月不够就一年，一年不够就十年！你要把能够摸清的情况全部摸清，然后由你牵头组建民政部，负责民生工作，人口普查进行过的区域，民政部门必须确保数据的实时更新，哪家死了人，哪家生了孩子，民政部门必须随时掌握情况。” “诺！” “老大，老大不好了！” “李斯现在就去处理人口普查的事情，若夫子无其他事吩咐，那李斯就先行告退了。” 当两个人还在讨论的时候，一名手下突然冲了进来，李斯果断选择离开。 “说吧，什么事情。” “王上去蕞城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具体时间不知道，王上并未从蕲年宫正门离开，是今天早晨内侍发现王上不见了来找卑职，卑职调查之后才发现的。” “快，备马，去蕞城！” 又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主，自己三天前才找过嬴政，并且已经同意了让他继续以阿房宫命名新建的宫殿，这家伙怎么还就偷偷溜去蕞城了？ 倘若只是单纯的想夏玉房了，那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谁都不会拦着，可偏偏要悄悄溜出去，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很明显嬴政就是要瞒着自己。 不过看内侍直接去找卫尉，而且一查就查出他去了蕞城可知，嬴政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李凌，所以他并未刻意隐瞒，他就是要打一个时间差，要早自己半天甚至一天的时间见到夏玉房。 “相邦~！” “没空，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刚出门便碰上了缠玄的一个手下来找自己，李凌现在哪有功夫搭理这些烂事，他得立刻赶回蕞城，看看这嬴政到底要搞什么鬼。 ...... “快，带我去见王上！” 还没踏进蕞城行宫大门，李凌便喊了起来，紧接着便立刻出来两名士兵，开始将李凌引向蕞城城内。 “怎么会是这里？” 没在蕞城行宫，也没在什么很豪华的地方，李凌根本没有想到这嬴政在找到夏玉房之后，一没有两人温存，二没有商量什么事情，居然跑来了国防大学。 “李汨？你怎么在这里？” “夫子请吧，王上和家父已经在等着夫子了。” 一步步走向会客厅，李凌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重，他不知道会客厅内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他更拿不准为何嬴政会带着夏玉房来找李牧。 曾经秦国的头号大敌，虽然后来李牧也为秦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若不是李牧，秦国根本拿不下匈奴，可问题是即便如此，嬴政也一直不太待见李牧，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会私下来找李牧呢？ “拜见夫子！” 推开门，门内是李牧、嬴政、姬缭、夏玉房四人，四人说话异口同声。 “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牧等人在这里，李凌并不奇怪，可姬缭为何会在这里？ 前一晚姬缭还和自己在一起，莫名其妙他现在又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寡人知道师傅为大秦不辞辛劳，忙里忙外，所以，寡人特找来了国尉缭子和李牧老将军来商议事情，希望能够为师傅分忧。” “为我分忧？你一个大秦的王上，要为我区区一个下臣来分忧？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在称呼自己为师傅的情况下，嬴政几乎从未自称过寡人，而且一个王上说要为自己分忧，还是在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李凌才不会去相信他的鬼话。 不管从哪里看，这种话语都像是要准备对自己动手了，因为只有在王权遭受到挑战的时候，一国之主才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 难倒是这嬴政认为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有些越权过分了？ 可这里是蕞城，这里都是自己的人，恐怕只有傻子才会选择在这里对自己动手吧。 嬴政不是傻子，他即便是真的要对自己动手，也断然不可能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 除非...... 不对！ 这里是国防大学，李牧是国防大学的校长，这里严格来说不能算是自己的地盘，而是他李牧的地盘才对！ 想到这里，再想想一路走来戒备森严的国防大学校区以及这栋楼，李凌的心开始愈发紧张了起来。 由于是从家里临时过来的，李凌甚至连一直都会随身携带用于防身的手枪和匕首都没有带，真要动起手来，还真是有些麻烦。 “寡人以为相邦这个职位实在是委屈了师傅，所以，寡人与李牧老将军和国尉一同商议，希望师傅能够卸去相邦一职，国防部长的位置也应该交由王翦将军，身兼数职又要处理秦国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务，寡人觉得师傅实在是太累了。” 毕恭毕敬一脸真诚，看表情不像是做假，可嬴政说出来的这些话，却不由得李凌不小心对待。 相邦都委屈了自己，那相邦之上不就只剩下了一个秦王的位置吗？ 卸去相邦一职，意味着自己将不再掌控秦国的主要事务，同时还要将国防部长的职位交出来，等同于连军权也要从自己手中拿掉！ 一下子要把自己完全架空？ 这嬴政是疯了吗？ 难倒他不知道此刻完全架空自己意味着什么吗？ 349 墨者内讧 “看来你们都已经商量过了，那就直接把结果告诉我吧！” 赌，特别是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这根本不是李凌的性格。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局势对自己非常不利，不管今天这嬴政搞出来一个什么样的幺蛾子，李凌都只能接受，只有完好无缺的从国防大学走出去，李凌才有未来。 不过他的心中却是非常憋屈，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大秦，一切都是为了嬴政，这嬴政竟然会如此狠心，而且事先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不，有征兆，莫不是先前在蕲年宫内打的那一巴掌把嬴政给彻底激怒了，所以他要报复自己？ 李凌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无法理顺事情的原委。 “寡人希望师傅担任监国太傅。” “行，我接受。” 想都没想直接满口答应下来，自己本来就是太傅，把自己的相邦和国防部长给撸下来，打算让自己当个闲人，留下武安君的封号和太傅的职位，倒算是一种变相的安抚。 “师傅真的愿意？” “这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秦王了，我这个太傅基本上无事可做，每天清清闲闲的多舒坦？” 一脸无所谓，不过李凌却有些心痛，如果是自己退位让贤，无所谓，可这是被嬴政给撸下来的，李凌的心绪根本定不下来，而且还不知道这是嬴政眼下安抚自己的手段，还是最终的结果，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 “拜见监国太傅！” “无趣，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有事，有事！请师傅为政儿定夺大婚事宜。” 嘴巴都快乐得咧到耳朵根了，自称也从寡人变成了政儿，李凌接下监国太傅一职之后，别说是嬴政，就连缭子等人也是兴高采烈，那心情，比现在大秦立马统一了六国都不遑多让。 “我还是那个意见，不要大操大办，既然你都已经开始建阿房宫了，就等阿房宫一期工程完成之后直接在阿房宫举行婚典吧。” “好嘞，政儿谨遵师傅安排。” “民女叩谢太傅。” “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没事我就走了。” “恭送太傅。” 不愿多呆哪怕一秒，李凌直接快马加鞭返回咸阳。 至于么，一个是堂堂秦王，一个是堂堂国尉，还有一个是堂堂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李牧，每个人可以说都受到过自己的照拂，结果现在自己被撸了，几乎等于一撸到底的地步，然后几个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脸上的表情都不愿意掩饰一下。 “凌哥哥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属下拜见巨子！” 回到府上，不光莫幽在，还有先前自己见到的那个缠玄的手下，他没走，而是一直在等着自己，等了一整天。 “怎么，现在就叫我巨子了？你们墨者行会已经商量好了？为何不是缠玄过来？” 由于对墨家的特殊情感，让李凌即便是已经被撸成了光杆司令，但他依旧愿意接下墨者行会。 这种准军事组织，即便是以后自己不再过问任何秦国事务，早晚也会进行取缔的，李凌不希望看到墨者行会遭殃的那一天，所以，他要接下墨者行会。 “缠玄子还有事务需要处理，暂时可能无法来拜见巨子，待到缠玄子处理好手头事务之后，便会亲自来拜见巨子。这是巨子令，还请巨子先行收下。” “他的事情很重要吗？就连墨者行会巨子交接的事情都要让别人来办？” 不是李凌摆架子，而是李凌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移交巨子之位这种大事，缠玄绝不可能如此敷衍，甚至敷衍到了连巨子令都要让手下来转交的地步，唯一能够解释的问题就是他那边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变故，而且这种变故是与墨者行会有关的。 “这......” “带我去你们墨者行会。” “巨子，此事...此事恐怕不妥。” “巨子令在此，你难倒要违抗吗？” 巨子令都还没捂热乎呢，没想到就派上了用场，李凌坚决的态度让那人根本无法拒绝。 “......好吧，请巨子随我来吧。” 纠结，好一阵纠结之后，那人才终于决定带李凌去墨者行会的据点。 不过李凌却谨慎了起来，显然墨者行会此刻绝不是一个很安全的地点，再加上自己在蕞城的经历，让李凌不得不小心谨慎。 穿好防弹衣，带上手枪，别上小匕首，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后，李凌这才敢出发。 科技部后面的小弄堂，一栋两层但并不太起眼的房子，这里便是墨者行会在咸阳的据点。 “快点开门！巨子令你们不认识吗？巨子到了，你们不知道行礼吗？” 小院被人严防死守，李凌直接拿出了巨子令，然后随从上前就是一阵质问，紧接着几个人这才跪下来拜见巨子，李凌得以顺利进入院子内。 “哎呦，这是干啥，比武大会吗？没想到这墨者行会还有这种风俗传统吗？” 推门入场，板凳桌子东倒西歪，茶杯茶碗碎了一地，场内明显分成两派，不少人都手持刀剑，血迹更是随处可见。 “缠玄叩见巨子！” “叩见巨子。” 眼看李凌到场，缠玄直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然后跪地便拜，而在他的那一侧，一群人也都纷纷跪拜，至于另一侧的人，显然都不太认同，没有任何反应。 “巨子令在此，谁敢不拜？” 直接将手中的巨子令高高举起，然后一声大喝！ “拜见巨子。” 声音稀稀拉拉，只是施礼并未叩拜，明显那群人很是不服。 “你们，应该是邓陵氏一支的吧？” “哼！” 只是扫视了一眼，李凌便有了判断。 这帮人一个个都手持刀剑，明显不是善茬，而且又与秦墨一脉水火不容，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楚国邓陵氏之墨。 “缠玄！” “属下在！” “你是否已经说了我要解散墨者行会的事宜？” “启禀巨子，已经说了。” “那有没有说要组建墨学研讨会的事情？” “也说了。” “很好！” 说话间，李凌便继续往里走，而缠玄马上走到正东位置，将地面简单收拾一下之后立刻搬了一张椅子，李凌直接坐下。 350 频频被怼 “自春秋始这天下便无义战，大周天下，各路诸侯臣子互相征伐有何大义可谈？韩赵魏三家分晋更无道义可说。周天子死而大周亡，周亡之后天下诸国纷争皆为扩张自家领土，也谈不上义战，而这其中唯独秦国有所不同。” “哈，秦？你们秦国当然不同，虎狼之国长平一战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卒，至今冤魂遍野，入夜鬼火簇簇，怨气冲天！至于你，冠冕堂皇的李夫子，在下记得好像你这成名之战就是孤军深入数百里进攻巩城去抓周天子吧？你也有资格评价是非正义吗？” 一番唇枪舌战，李凌没想到还遇到了硬茬，这家伙还真就是个人才，李凌从头至尾几乎都没有占得上什么便宜。 “那你说这周天子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一个只能龟缩在巩城的废物，诸侯各国连年征伐，他周天子做了什么？自大周亡了之后，这天下黎民百姓才算是看到了一星半点的曙光。” “这么说你灭了大周，还是大功一件了？这大周灭亡之前，诸侯各国虽有征伐，但都要顾及周王室的脸色，战争的规模也都小了很多，可自打大周亡了以后，这就是你所谓的曙光吗？韩国、赵国数百万黎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夫子你是看不到民间疾苦还是要故意强词夺理？” “我尼玛......” 说一句被怼一句，原本被缠玄弄到正首的位置坐下来，还想着可以装个x，结果弄的自己骑虎难下各种难堪。 穿越魏国攻打巩城然后打穿韩国返回大秦，李凌虽然不是统帅，但的的确确是他的成名之战，此战在秦国上下那是广为传颂，可对于其他国家的人而言，显然早就已经成为了攻击李凌的最佳突破点。 “巨子息怒，巨子息怒。” “我怒什么，我没事。” 起身，走到场中，直接转身面向与缠玄对立的南墨一派人。 “灭周之后，经历多年征战，如今韩国已灭，赵国苟延残喘，你们只听到了或者只是臆测所谓的韩赵数百万黎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你们真正去过韩国故地，去过曾经的赵国地界吗？” 一声质问，一派人皆无言，而为首之人眼看这样下去不行，便打算强行拉回局面，可当他正要开口的瞬间，李凌抢先一步继续说了下去。 “大秦不是去扩张地盘的，大秦也不是去征讨韩赵两国，大秦要的是天下一统！只有真正天下一统，天下苍生才能免于战火！如果你们所谓的正义是以现有的各个小国为基础，那我说，你们的格局小了！墨子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绝不愿意看到他的弟子后辈都是这种格局之人！” “先......” “只要天下依旧四分五裂，那么战争就永远不可能平息，所谓的非攻就是妄言空想！大秦要做的是将天下重新归一，你们如果想要看到大秦统一之后会是什么模样，那我告诉你们，现在就可以看到端倪！” 李凌根本不给那人开口的机会，这种时候他必须一鼓作气说服众人，那为首之人实在是有些道行，李凌担心给他机会又会和先前那般，抓着自己各种怼。 “你们可以去看看颍川郡，哦，不，应该是去看看韩国故地，韩国最初被四国瓜分，如今魏国已经被从韩国的土地上踢了出去，只剩下了齐、楚、秦三国，你们不是喜欢根植民间，体验民间疾苦吗？那你们就去走走看看！我给你们时间，一年之后，还是这里，倘若你们愿意认我这个巨子，那我随时欢迎你们回来，倘若你们认为我不配担任这个巨子，那尽管离开！” “哼，即便真的如你所说又如何，解散墨者行会这一条你就不配拿巨子令！至于你那个墨学研讨会，分明就是换一种手段清理我墨家一派，先断墨家自保之力，再谋灭墨之实！” “我若真的如此，用得着这么麻烦和你浪费时间？” 砰~~！ 掏枪，上膛，开枪，一气呵成。 李凌这一枪没有打任何人，而是直接打中了南墨一派其中一人手中的长剑。 长剑应声断为两截，着实惊人。 “怎么，论不过便要动手了吗？” 墨家作为曾经的显学，门徒也是遍天下的，而且大多墨者都善于守城，也与各国军方有一定的关联，所以对于枪这种东西，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李凌想要用枪立威的想法显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墨子他老人家说要兼爱非攻尚同尚贤，说官无常贵，民无终贱，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这样的天下才是他最终的追求，而你们这帮人，就只记住了一个非攻吗？非攻是其中一种手段，而并非最终的追求！你要搞清楚主次！” “若无非攻，何来兼爱！” “错！是若不兼爱又何谈非攻！” 李凌敏锐察觉到了机会，是时候开始自己的反击了。 “为何我大秦可以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先灭韩国又彻底击垮赵国？不是因为大秦军士如虎狼，而是我大秦广纳贤才，能者上庸者下，大秦军中早已如此，至于大秦各级官员，也已经开始推举这种选贤任能的政策，试问这天下，除了我大秦，还有哪个国家有可能让天下大同，完成墨子老人家毕生之追求？” 能者上庸者下，这是唯一做到官无常贵民无终贱的方法，当李凌说出来之后，显然有些人已经产生了动摇，但很多事情并不能只靠说说而已。 “知道缠玄现在在大秦做什么吗？他是大秦的科技部长！知道我为何要任命他为科技部长吗？因为我知道你们墨家喜好研习科学，缠玄作为曾经的巨子，他有资格担任这个科技部长，我希望他能够让天下有能力者都可以为了社会进步作出自己的贡献，但同时又不会因为要每日想着如何填饱肚子而无法专心。” “谁知道你是不是就单纯为了得到巨子令才故意这么做的！” “我知道你对我要解散墨者行会有意见，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好好谈一谈，但你一直这般油盐不进，就怪不得我了！我既然已经接下巨子令，我就绝不希望看到天下墨者之中有如此害群之马，将墨家分裂，让墨子他老人家的毕生追求无从实现！” 351 恭送巨子 “你二人代表着秦墨与楚墨两派，我知道你们素来不合，但今日闹到如此地步，是让那些儒生们看笑话的吗？” 把话说到了针尖对麦芒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在李凌不断冲着缠玄使眼色到眼睛都快抽筋的地步之后，还是这苦于海最先反应了过来，让他的手下全部从屋子内退了出去，直到这个时候，缠玄才刚刚注意到李凌的眼色，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待到无关人等全部退出去，屋子内只剩下了缠玄、李凌还有那个楚墨的带头大哥，那个把李凌逼到几乎泼妇骂街的苦于海。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行侠仗义自然是好事，但等到这天下一统了，国富民安，你的这些侠肝义胆应该去往何处，你想过吗？” 在李凌看来苦于海的确是有些迂腐，但整体上的出发点还是好的，而且由于他们大多一直在楚国民间，所以他坚持他现在的理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即便是苦于海让自己很难堪，但李凌依旧想要收了苦于海的心。 “倘若这天下真有一天如夫子所言，侠者也不可铸剑为犁马放南山，人心莫测，难免不会出现一些败类，侠者自当执剑为民。” “我说你是不是傻，都天下一统国泰民安了，而且有一整套的法律束缚，还用得着你们这些侠客吗？” “恐怕是夫子太过于理想化了，人心乃是天下最莫测之物，而欲望亦是最难平之沟壑。在下已经看出夫子乃是大仁大义之士，先前在下多有冒犯还请夫子见谅，但夫子不该去妄想一个如此理想化的国度，夫子对人心还是不太了解啊。” 面对苦于海突然致歉，李凌一愣，他是没料到这家伙竟有如此心胸，看先前的表现，李凌还以为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实在是有些没想到。 “此事我来替巨子解释吧。” 缠玄看了一眼李凌又看了看苦于海，直接接过了话茬，怎么说他也是秦墨的老大，一直在这当个吉祥物也不太合适。 “按照现在秦国的制度，各级官员都是不问出身只看才干，而与此同时，秦国还有一套纪检体系，是专门监督各级官员的，一旦查到这些官员有问题，都会第一时间进行处置，至于社会治安，秦国采取的是官府与公安部门并行的方案，官府、纪检、公安，三者相辅相成但又相互制衡，同时三个体系互不牵扯，没有任何利益往来，这样便可以确保不会出现官官相护欺压百姓的情况。这种制度是超前的，是凌驾于任何国家之上的制度，也是最能够实现先祖师追求的制度。” “那...那也不该没有民间侠士，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人可以保证一定不会出现官官相护的情况。” 听到缠玄的解释，苦于海其实已经有些动摇了，秦国现行的这种制度，的确是眼下最完美的方案，他似乎没有理由再抵触，可他又不希望心甘情愿的接受。 要知道解散墨者行会，设立墨学研讨会，其实就是针对的他们这种带有侠士风格的墨者，不止是楚墨，这种墨者其实墨家三大分支都有不少。 “我以后还会设置信访制度，百姓万民可以直接向信访部门举报发现的问题，而信访部门完全独立于其他任何机关单位，这样你能放心了吧？” “......” 听到李凌说信访制度，其实苦于海就已经知道了，对于社会的治理，自己这丁点见解只能算是皮毛，根本无法与李凌相比，他知道墨家在李凌的带领下一定可以发扬光大，重现辉煌。 可是他又不能全盘接受，至于原因，还是生存问题，很多侠墨一旦被抽离了侠客的身份之后，就只能算是普通人，甚至连墨者都算不上。 “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倘若天下一统，而政局稳固国泰民安，你能确保这些无事可做的侠客们没有别的想法吗？即便是他们没有，你若是一个地方官，你会允许你的管辖地有一群实力强横的侠客存在吗？未来，对于坏人的惩戒，应当由法律进行定罪量刑，而不是一帮侠客随意执行生杀掠夺之权！别人抢了东西，你们杀人全家，那你们也是犯罪！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你自己说，身为地方官员，应该如何处置这些侠客？” “......” 苦于海没有回应，陷入到了思考当中。 环境使然，李凌说过的这些问题，其实苦于海根本就没有想过，直到现在李凌提出来，他才真正开始考虑。 “我知道对于我要解散墨者行会一事，你无法接受，所以才会有今日过激之行为，但倘若你真的为了墨家考虑，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另外，解散墨者行会不急于一时，至少在天下一统之前，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希望你能够明白，也希望有一天，你我还可以坐在一起相谈甚欢。” 话点到为止，李凌起身直接离开。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门口墨者们围了一大圈，都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恭送巨子！” 突然，房间内，苦于海一声吼！ “恭送巨子！” 苦于海都发话了，那些楚墨一派众人自然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李凌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管等这苦于海回到楚国会做些什么，至少现在，苦于海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巨子身份，墨者行会的事情，总算是暂时可以让自己安心了。 “缠玄你就别送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估计这么一闹，你们两派之间的裂痕更大，那苦于海人还是不错的，可以说的通，你得多多和他交流，毕竟真到了解散墨者行会的那天，还得靠他。” “是，属下明白。” 离开墨者行会的据点，李凌直接返回自己的府邸，可还没等他走到府邸前，远远地就被自己家门口的阵仗给吓到了。 无数车马停在自己的大门两侧，门前站满了不知道谁家的奴隶、护卫、家丁，甚至还有士兵。 352 监国太傅 “老大，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搞错什么了？” 家门口聚集了那么一群人，为首的还是王翦这个如今的大秦军方第一人，看着王翦一脸谄媚，李凌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自己被撸掉相邦和国防部长的职务跟王翦无关，但是这鸟人居然这个时候弄了这么一大群人跑来送贺礼，这是要故意弄自己难堪不成？ 本来是让莫幽将所有人赶走的，结果王翦厚着脸皮给留了下来。 “老大，你现在可是监国太傅啊，这么好的事情，难倒不值得庆贺吗？” “屁的好事，倒是你值得高兴才对，现在军权都是你的了，我这太傅就特么一个闲职，你觉得王上还需要别人教他吗？” “额...难倒老大你忘了前面监国二字了？” “监国？呵，你觉得大秦现在还需要一个监国吗？无非就是说出来好听一点，实际上没任何用处。” 这套政治斗争的把戏，李凌根本没有料到嬴政会用到自己的身上，本来就已经很不开心了，没想到王翦这家伙还看不出来，还带了一大群人跑来为自己祝贺，疯了么他！ “缭子这家伙居然坑我！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听了李凌的分析之后，王翦这才‘恍然大悟’，恨不得现在就跑去把姬缭抓起来痛打一顿。 “不对吧，王上怎么会这么做呢？这不正常啊。” 虽然还没有正式的诏书下达，但李凌担任监国太傅的消息基本上有点渠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每个人知道的有多有少，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李凌已经被免去了相邦和国防部长的职务。 而王翦，又刚好是知道一切事情的人。 他原以为监国太傅，监国嘛，应该和当年的吕不韦、蒙骜一样，可以负责秦国的一切事务，与相邦的权利基本相等，但又高过相邦，因为监国是可以代秦王处置事务，同时如果秦王做的不到位的地方，监国是有一票否决权的。 可那是监国，而不是监国太傅！ “监国太傅，主要是监国，老大你可能真的理解错了吧。” 王翦还是不愿意相信嬴政会突然对李凌发难，眼下的秦国可以少了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能少了李凌。 “我问你，你是上将，下面是中将、少将，对吧，这叫将军！后面这个才是主要的！你是国防部长，还有其他的什么这部长那部长的，是不是只有部长才代表着你真正的身份地位？而这个监国太傅，就是个太傅，懂了么？只不过王上现在已经不再需要我这个太傅了，如果直接只让我做太傅，别人就能看出来他是要架空我，所以这前面才加上了监国二字，懂了么。” “可...可我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我问你，王上当初是不是受尽制衡？明明当了王上，却要被赵太后和吕不韦、蒙骜将军制衡，好不容易夺回了一切，成为了真正的秦王，而你看看现在，现在又有多少人在意他这个秦王？私底下多少人是看我脸色行事的？而我又经常与他对着干，他对我动手只是时间问题，我能料到，只是没料到他如此着急而已。” 权力这个东西，确实好，但是身为臣子，权力太大了，真的不是好事，所谓功高盖主，说的便是李凌现在的情况。 “我现在就去找王上，这不公平！若不是老大，能有眼前的秦国？若不是老大你，他能活到现在？” “给我坐下！你是想让我死吗？” 认命？ 其实李凌还真的有点认命的打算，他现在已经完全能够理解当初吕不韦的那种心情，自己或许就是下一个吕不韦。 至于反抗，嬴政几乎可以说是李凌一手带出来的，让自己与嬴政只见斗个你死我活，李凌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一声长叹，有些悲凉。 “去特娘的，大不了...大不了......” 王翦的话有些虎头蛇尾，一边是自己的老大，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李凌，另一边是大秦的王上，同时也是自己的女婿，他根本就不能做任何事情。 “对了，现在王上要迎娶夏玉房了，你问过颖儿的情况没有？她对王上用情至深，又有公子扶苏，我怕她会闹情绪，你最好赶紧趁着现在还没有大婚，去安抚一下你女儿。” “说起这事，我还得谢谢老大，要不是莫幽姑娘去陪着颖儿，我这个当爹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莫幽已经开导过颖儿了，老大放心吧，不会出乱子的。” 待到送走王翦，李凌独自坐在正厅之上，来到秦国这么久，不管遇到过多少的困难，他都从未想到过退缩，而这一次，他真的累了。 ...... 连续闭门谢客三日，三日内太傅府门前依旧门庭若市，直到三日之后，缠玄到来，太傅府的大门才再次被打开。 “说吧，什么事情。” 坐在后花园，沏上一壶热茶，李凌一扫这几日来的阴霾，看起来颇有些闲情逸致，还没忘了丢给缠玄一个新鲜的梅子。 “巨子先前准我进行纸张染色，我已经询问过王上也征求过秘书处的意见了，可是却没办法拿主意。” “没办法拿主意是什么意思？” “秦人尚黑，王上和秘书处都希望用黑色的纸张来传递王命，可...可黑色的纸张......” 缠玄一脸难色，用黑色的纸张，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哈，这事简单，黑纸可以，然后用金漆或朱漆来进行书写王上的诏书，其他各级官员还是用白纸黑字就行了，特别重要的文件可以用红字提头。” “巨子英明，属下佩服。” “你丫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巨子的，巨子是墨者行会的身份，而现在我们说的是大秦的事务，我是太傅，大秦没有巨子。” “诺！” 被李凌这么一说，缠玄只能尴尬的点点头。 “对了，巨...夫子，缠玄还有一件东西要转交给夫子。” “转交给我？谁给的？” 353 之子于归 那是一封信，信封上画着一树美丽的木兰花，接过信封，拆开封泥，一股淡淡的花香无风自来。 就在李凌拆开信封，打开信笺的那一刻，一朵被做成书签的木兰花飘落，让李凌心中突然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情愫。 眼见自己的任务完成，缠玄没有说话，悄然退出门外，甚至还示意太傅府的下人不要进去打扰。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开篇便是诗经中的《燕燕》一诗，李凌不太懂其中的含义，但也能从字里行间看得出留下此信的女子心中定然是对自己有着一份不舍。 燕燕之后，便是一些场面上的话，言外之意便是今日一别，望李凌莫要见怪，你我终究不能通行，你也别试图寻我，而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人生当中。 看到这里，李凌已经隐隐猜到了写信之人的身份，然而，最让他触动的，却是这封信结尾的一句白话。 “改进造纸工艺，只为写一封情书赠与夫子，如今心愿已了，我与夫子，还请相忘于江湖，莫要牵挂。” 落款，楚晴二字，竟然是那样的刺眼，李凌几乎不敢再去看一遍这封饱含深情的信笺。 “莫幽！” “凌哥哥，怎么了？” 听到李凌的喊声，莫幽几乎是一路小跑冲进了屋子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将信递给莫幽，但还没等莫幽仔细看，却又被李凌一把给夺了回来，似乎将这种信笺交给另一个女人，怎么说都有些不妥当的样子。 “这是楚晴姐姐写的信吗？” “是的。” “楚晴姐姐说了什么？她在哪里？是她的事情做完了，准备回来了吗？” 眨巴着眼睛，莫幽显然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莫幽既希望楚晴回来，又不希望楚晴回来，所以，脸上虽然高兴，但心中还是紧张了起来，那个女人要回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她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为什么？” 听到说楚晴不回来了，莫幽先是一喜，但随后便是一阵失落，自己与楚晴相处了很长时间，楚晴对自己非常照顾，而且...而且对于楚晴，其实莫幽心中是有一定愧疚的。 “没有为什么，她只是说不回来了，还要我不要去找她，从此相忘于江湖。” “不可能，拿来我看看！” “哎~你！” 没等李凌反应过来，莫幽直接一把将李凌手中的那封信给夺了过去。 “这...不会吧？” “你也觉得很奇怪？” 看着莫幽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李凌赶忙询问起来。 李凌始终无法接受楚晴的不辞而别，而且他始终认为楚晴绝对不可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今这样的战乱年代里，她又如何能够生存的下去？ “确实很奇怪啊，楚晴姐姐根本就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接触，怎么莫名其妙就突然嫁人了呢，更何况她还喜欢...算了，反正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嫁人！” “不是，哪里写她嫁人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听到莫幽说楚晴嫁人了，李凌完全一脸懵，他可真没看出来哪里像是嫁人了，反倒是信中写满了对自己的不舍。 “吶，之子于归，这不就是嫁人了吗？” “净扯淡，这分明就是说要出远门，哪里是嫁人了，你当我傻子？” 听着莫幽说之子于归的意思竟然是嫁人，李凌直接反驳。 虽然李凌的古文不咋地，但是这上面的字面意思李凌还是看得懂的，跟嫁人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说凌哥哥，李大太傅，你不会连诗经都读不懂吧？你是怎么当了这么多年太傅的？难不成是招摇撞骗？” “别闹，说正经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幽是嬉皮笑脸的，可李凌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女儿家待字闺中，根本没有出远门的道理，即便是真的要去很远的地方，也不会说是出远门，懂了么？” “懂什么？” “只有出嫁，才说出远门！之子于归的意思就是这个姑娘要嫁人了！” “......” 听了莫幽的解释，李凌的心情好了一点，但这信中的内容却更加变得难以理解起来。 你要出嫁就出嫁，怎么还搞这么一出诀别信出来？ 搞一封诀别信就算了，还要说是情书，而且还明确表示自己去改进造纸术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李凌写一封情书，那特么这情书的意义何在？ “凌哥哥想不想听听莫幽的想法？” 看着李凌急得抓耳挠腮想不出个所以然，莫幽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从信中看到的情况告诉李凌。 “说吧。” “楚晴姐姐根本没接触过什么男人，如果真的有接触也只能是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但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而且还在不告知凌哥哥的情况下就出嫁，不太可能，更何况她...她又...她又不是处子之身。” 原本莫幽是想说另一件被她一直隐瞒下来的事情，但最终莫幽还是转向了另一件事。 “你是说，她出嫁是假的？” “以我看来，楚晴姐姐对凌哥哥你的...你的真心，从未变过，她出嫁绝对是假的。” 莫幽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下去。 “或许是因为她觉得配不上凌哥哥，所以便想要主动退出，这才找了个出嫁的理由，好让凌哥哥彻底放心，不再担心她的未来。” “我去找她！” 听到出嫁是假，真实情况仅仅只是因为觉得配不上自己，才要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李凌哪里还坐得住？ “别去！不准去！” 眼看李凌要走，莫幽突然抢先一步关上房门，然后整个人靠在房门上，彻底将李凌的去路堵死。 354 我喜欢你 “这是她的决定，即便是你将她找到了又能如何？你能给她幸福吗？她是楚国人，她是奴隶，她是嫪毐送给你的暖床丫鬟！” “我不在乎！” “对，你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可是这个世界在乎！” “只要我不在乎就可以了，何必在意那些世俗之人的眼光！” “你能娶她吗？” “我......” “你不能！” “我...我能！” “不，你就是不能，你在犹豫，你所谓的能，仅仅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你现在说你能，只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丝内心的慰藉，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找她，然后让她围着你转，让她一直跟在你身边，做一个没名没分的暖床丫鬟，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你不配得到她的爱！” “我不是，我没有。” 李凌的反驳是那般的绵软无力，被莫幽如此连珠炮一般的质问，李凌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或许真的正如莫幽所言，自己没有资格得到她的爱，自己仅仅只是习惯了她在身边而已。 “她毕竟...她...我...她毕竟是我的女人，我要给她一个家，我要为我做过的事情负责，我可以娶她为妻。” “你？娶她为妻？我说凌哥哥，不，李夫子，你真的以为你是一个圣人？还是说你以为这天下人都是圣人？” 听到李凌说要娶楚晴为妻，莫幽的面色很难看，苦涩中带着一丝不甘，但嘴上却依旧开启了嘲讽模式，她今日绝不能后退一步，她很清楚，这关系到三个人的一辈子。 “你可以娶她为妻，但你想过后果吗？你要娶一个被夷三族的叛贼送给你的暖床丫头，政哥哥会放过你吗？你要娶一个暖床丫鬟为正妻，你是要让天下悠悠众口把楚晴姐姐给活生生的逼死吗？你以为你给她一个名分，就真的是对她好了吗？” 这一声声的质问让李凌无言以对，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他是李凌，他可以不在意世俗的一切，但楚晴不行，楚晴的身份太特殊了，正如莫幽说的那般，即便是自己非要娶，估计嬴政也不会放过自己。 眼下自己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嬴政都已经感觉到了威胁，而楚晴又是那个让嬴政恨之入骨的嫪毐送给自己的暖床丫鬟，可想而知嬴政到时候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让楚晴留在自己的身边，给她一个名分，除了能让自己心安之外，对于楚晴来说，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我可以不娶她，但至少应该把她找回来，她一个女子流落乱世，让我如何可以安心？” “你找她回来，然后你把她掌控于股掌之间，让她任你摆布？你能不能给她一点自由，让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归宿？你不能给她任何名分，却要她一直陪着你，让她孤独终老，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一字一句都在狠狠戳着李凌的心窝子，李凌只能蹲在莫幽的面前，双手抱着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才是对的，他知道自己已经辜负了楚晴，他想要补救，他想要挽回，却毫无办法。 “珍惜眼前人吧，有些人命中注定了不能在一起，又何必强求？” 眼见李凌如此痛苦，莫幽也蹲了下来，用手小心翼翼轻轻抚摸着李凌的头发，试图给其一些安慰，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又有谁来安慰莫幽的心？ “对，珍惜眼前人，我要趁着她还未走远，赶紧追回来！莫幽，谢谢你！” 突然抬头，然后盯着莫幽，李凌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谢谢莫幽，若不是莫幽一再逼自己，自己也不知道原来楚晴在自己的心中竟然还有如此分量，若不是莫幽说的那句珍惜眼前人，李凌又岂能下定决心？ 啪~~ 一声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李凌的脸上，李凌一脸愕然。 “对...对不起，凌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莫幽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动手打了李凌，而且打得还是耳光，吓得她直接一把抱住李凌，然后不断说着对不起，而在李凌看不到的地方，莫幽的眼泪正大颗大颗不断滴落。 “我又做错了么？” 李凌很茫然，这一巴掌打得他完全找不到方向。 “她已经走了！我说的珍惜眼前人，是让你珍惜还在的人，我才是你的眼前人啊，我的凌哥哥。” “嗯？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可能有些走神，没听太清。” 使劲挣开莫幽的怀抱，李凌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一双眼睛清澈透明又满是疑惑地盯着莫幽。 其实哪里是李凌走神了，而是莫幽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她没有勇气大声说出来，她害怕，她怕当自己说出来之后便会永远失去李凌，再也没有机会靠在李凌的怀中。 “我...我说...我才是你的眼前人。” 害怕又如何，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莫幽在磕磕巴巴好一阵之后，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她已经不再考虑结果了，哪怕是因此就与李凌成为陌路之人，她也无所谓，这样也总好过一直憋在心中。 “我知道你是眼前人啊，不用安慰我，咱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得赶紧想办法趁着还不算太晚，赶紧把楚晴给找回来才行。” “我说！我才是你的眼前人！我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直接将李凌推到在地，莫幽简直要疯了，自己都已经说的那么直白了，怎么李凌还是如同榆木疙瘩一般？ “你......” 被莫幽推到在地，李凌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喜欢你！我说我才是你的眼前人！我说你不要去找楚晴了！她已经走了！而我，才是你应该珍惜的眼前人！” 说话间，莫幽猛然趴到了李凌的身上，面颊滚烫，但她还是吻了上去，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怕这个男人明天便会将自己踢出去，她也心甘情愿。 355 三军统帅 莫幽走了，哭着跑走了。 即便是自己如此主动，依旧没有换回来想要的结果，她被李凌一把推开，没等李凌开始讲一堆的大道理，莫幽便哭着跑走了。 追？ 李凌没有去追。 找？ 李凌也没有去找。 一边是楚晴一边是莫幽，李凌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呆在屋子里，直到天黑，又直到天亮。 “老大，中车府令到了。” “快，赶紧给我打盆水来，我洗把脸。” 其实在李凌推行改革的过程中，中车府令一职几乎已经完全沦为了空职，任何能够接触到秦国核心机密的事务全都被秘书处代理，中车府令算是自赵高之后，重新回归了它的本职工作——执掌宫中车驾，当然有时候也会捎带着传一下王命。 颓废了一天一夜，李凌得好好收拾一下。 那下人倒也很聪明，这边打水为李凌准备干净的衣服，同时还让人赶忙去先拖着中车府令。 匆匆忙忙收拾好自己，李凌小跑着来到正厅，结果这中车府令却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封嬴政的亲笔书信。 那是一封小篆夹杂着楷书，繁体夹杂着简体字的书信，很显然，李凌的文字改革并没有推行的那么顺利，就连嬴政，自己的这个弟子，被一大群博士围着帮忙教简体楷书，都还没能完全搞定，更别提普通人了。 “快，赶紧备马，我要立刻去蕞城。” 原来，这中车府令是来通知李凌的，三日后，嬴政将在阿房宫举行婚典，迎娶夏玉房。 三天，自己要去跑到蕞城，然后再从蕞城护送队伍抵达阿房宫，时间太紧张了。 不过这封书信的结尾处，嬴政倒是提了一句关于莫幽的话，意思是自己的这个老师可不能欺负自己的妹妹。 有了这么一句话，至少证明莫幽肯定是见过王颖或者嬴政了，说白了这丫头只是出去散心了，没有像楚晴那般不辞而别，李凌算是放下了心。 三天后，位于咸阳城西的阿房宫门前，夏玉房终于等到了嫁给嬴政的这一天。 在这场婚典上，其实李凌基本上就等同于一个看客，婚礼的过程全部由负责宗庙礼仪的奉常进行处置，而且李凌先前也已经表态过，秦王是王，祭拜天地、祭拜先王、祭拜秦国旗帜就够了，不需要自己这个太傅再当座上宾了，所以李凌很是清闲。 婚典的规模并不大，普通民众们只是知道秦王政要迎娶一个女子，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到场的也全都是嬴政宗族里的人以及至少副部级以上的秦国大员。 “寡人今日还有几件事情要宣布，这第一件事，寡人的太傅，大秦的武安君李凌，将不再担任相邦一职，相邦职位即日起撤销，自寡人以后，秦国将再无相邦一职。” 这是早就已经众人皆知的事情，当嬴政宣布的时候，其实并未引起很大的波澜，李凌也是一脸无所谓。 “这第二件事，武安君将免去国防部长一职，国防部长由王翦将军担任！但，寡人决定在我大秦军中设置元帅这一军衔，元帅人选应当由三军统帅担任，经军中各位将领推荐，寡人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大秦唯一的元帅军衔，授予我大秦的护国大将军，大秦三军第一人，大秦当之无愧的三军统帅——武安君李凌！” “什..什么鬼。” 面对众人的欢呼，李凌有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分明是要卸了自己的军权，怎么还搞了个元帅出来，而且还说元帅才是真正的三军统帅？、 嬴政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末将代大秦五十万锐士，参见元帅！” 被人簇拥着浑浑噩噩走上台前，紧接着王翦领着几名到场的将领跪地便拜！ “参见元帅！” “参见元帅！” 有了王翦带头，那些负责婚典保卫工作的士兵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 “不是，你这事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从心如死灰到现在，李凌仿佛是在坐过山车一般，这哪里是忌惮李凌，这分明就是正式向天下昭告李凌将是秦军唯一的统帅！ “师傅，政儿那天就已经说了，师傅你不会忘了吧？” “你说了？缭子，你说，当日王上说了？” “王上确实说了。” “说了？” 李凌使劲挠着脑袋，他分明记得根本就没有说，怎么就连姬缭也说当日嬴政说过这事？ “还有第三件事，即日起，寡人将任命武安君李凌为大秦监国太傅，负责监察大秦一切事务，教导寡人及寡人之后的一切继任者，并且拥有独断权，任何人不得违抗太傅之令！” 根本没给李凌回忆的时间，嬴政继续宣布着所谓的第三件事情，其实这三件事说到底都是一件事，那便是要将李凌在秦国的地位以政令的形式彻底固定下来。 监国太傅，根本就不是李凌之前想的那样是一个闲职，而是拥有独断权的超级职位，正如王翦最开始以为的那般，监国才是主体！ 监国太傅加上元帅之位，意味着李凌将在秦国拥有超脱于一切的权利，甚至就连嬴政这个秦王，以及嬴政之后的任何一个继任者，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李凌的意志。 “今日乃是寡人的大喜之日，也是大秦的大喜之日，寡人还要宣布一件事，寡人已经在昨日认了一位义妹，此事已经告知我嬴氏一族，并且得到了通过！” 说话间，一名女子在一队人马护送下，由王颖陪伴信步走上台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幽！ “莫幽，想必你们应该都认识了吧，但她的身份恐怕你们并不太知晓，莫幽吾妹，你自己说吧。” “民女自幼随母亲莫愁四处漂泊，流落咸阳，幸得蒙恬将军与李夫子解救，后隐藏身份，对外以李夫子女儿示人，实则只是夫子为了确保莫幽的安全才出此下策，今日，莫幽已经无需再隐藏身份，所以，还请莫要再以为莫幽是夫子的女儿了，也该还夫子一个清白了。” “莫愁？莫不是那唱了阳春白雪的莫愁女？” 莫幽身份的揭晓，让全场一片哑然，谁都没想到莫幽居然是那个传奇歌舞家的女儿，世人一直都说莫愁女被是被楚国国君给害死了，难怪李凌会对外说其是自己的女儿...... 356 这是折磨 婚典之后接连放出的四个大炸弹，打的李凌有些措手不及，之后的婚宴以及晚上王翦等人的庆贺，李凌一直都在努力想把自己灌醉，可他却猛然发现，越是想要灌醉自己，自己反而越是清醒。 嬴政终究还是曾经的那个政儿，从未因为所谓的功高盖主而对自己产生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猜忌，甚至还用监国太傅的身份让世人明白，在秦国，任何位置可以动，任何人都可以换，哪怕是嬴政自己都可以，但唯独李凌的地位是绝对不可以挑战和撼动的。 除去嬴政的事情之后，还有便是楚晴和莫幽，楚晴已经走了，直到楚晴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李凌才猛然发现她对于自己是那般的重要。 至于莫幽，今日将身份公之于众，还成为了当今秦王的义妹，李凌又不傻，自然看得出莫幽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将自己与李凌的相遇进行了适当的掩盖，借以让自己彻底摆脱李凌义女的这个身份，紧接着便是抬出莫愁之女的身份和被嬴政认作义妹，莫幽做了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彻底将自己的身份洗清，让自己配得上李凌。 “王上到！” 几乎没有给李凌任何反应的时间，李凌这边宾客才刚刚散去，嬴政便带着王颖、夏玉房以及莫幽杀了过来。 “政儿参见太傅。” “妾身嬴王氏参见太傅。” “妾身嬴夏氏参见太傅。” “小女子莫幽参见太傅。” “公子扶苏叩见太傅。” “你这是打算要捧杀我么？” 如此大的阵仗，扶苏甚至直接跪在地上叩拜，李凌一边打趣一边赶紧将扶苏扶起来，示意众人不要如此多礼。 完全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几个人除了夏玉房之外全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而夏玉房又是在自己的帮助下才和嬴政重新走到了一起，李凌受得起这一拜。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这些人的身份一个个地位尊贵，李凌还真是有些消受不起。 “政儿可没有捧杀的意思，还不是政儿那做奉常的伯伯说这是第一次去见监国太傅，非要让政儿这般？政儿这浑身都感觉不自在的很。” 说话间嬴政就冲上来挽住了李凌的胳膊，没有一丁点的见外。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给我一个监国太傅的职位？你这是打算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为你吸引火力吗？” “你们都先下去吧，寡人与师傅有些话要谈。” 该问的终究是要问的，该来的也终究是要来的，嬴政知道李凌早晚会问出来。 “政儿知道没有师傅就没有政儿，更没有现在的大秦，政儿唯一能够报答师傅的，只有大秦，如今政儿已经将大秦给师傅了，只希望师傅能够对政儿以诚相待。” 监国太傅一职是史无前例的，正如嬴政说的那般，这等同于是把整个秦国送给了李凌，而他仅仅只是想要换取李凌的一个秘密。 “以诚相待？我哪里欺瞒你了吗？” “政儿想要一直陪在师傅身边，为何师傅就是不愿意？” “我什么时候不愿意了？这不是经常需要带兵作战，所以才一直在外面的嘛。等以后这天下一统，我天天陪着你还不行么？” “寡人要长生不老之法，师傅你何必要一直这样？寡人可以把整个大秦都送给师傅，寡人只是希望能够一直陪伴在师傅身边，永生永世！” “......” 除了不断挠头皮，李凌一时间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嬴政解释永生的事情，自己都穿越了，怎么这嬴政还是一心想要追求长生不好？ 直到此刻，李凌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历史上的嬴政有只属于祖龙秦始皇的政治追求和抱负，为了大秦万年，他需要长生不老，但现在的这个嬴政，却并不想要一直坐在秦国的王位上，可他的眼前，就摆着一个长生不老的人！ 至少在所有人看来，李凌几乎都是一个长生不老一般的存在。 他二十来岁的容貌，熬死了华阳太后，熬死了夏太后、蒙骜、吕不韦、王纥，熬到了嬴政头上已经出现青丝，熬到了王翦的儿子王贲都已经成为了将军统领一方，可李凌却依旧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 若不是在嬴政的眼中，李凌的的确确就是一个长生不老的仙人，一个可以真正守护大秦万年无期的人，他又岂会设置一个监国太傅？ “师傅，你就忍心看着政儿日渐老去吗？” “你听我说，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药，我也并非长生不老。” “政儿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这是事实。我不是来自这个时代，我是穿越过来的，你懂吗？所以我才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容貌，但是我也不知道我会在哪一天突然消失，更不知道会在哪一天突然死去。哪怕是我真的能够长生不老，而且有办法也让你长生不老，那你愿意看着夏玉房，看着王颖，看着扶苏等人一个个年华老去吗？你觉得这是好事吗？我告诉你，这是痛苦，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痛苦和折磨，这是人间炼狱！” 为了打消嬴政长生不老的想法，李凌只能将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说了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过了这么多年，连他自己都差点忘记自己来自21世纪了。 “师傅......” “当年我初入秦国，蒙骜、王纥、吕不韦皆是与我有忘年之交，可是你看看现在，他们哪一个还在？王翦当年还是我举荐给王纥的，可你看看现在的王翦，他都已经一头青丝白发了！再过个几十年之后，当他们都一一老去，我又变成了孤身一人，我留不下任何一个人！所以我从不收门客，也尽可能不与人深交，我不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去体验挚友离去的悲伤！而这才只是其一，我这看似风华永驻的代价，是永远没有机会回到我的时代，回到我的父母朋友身边！你，难倒希望去到一个陌生的时代，做一个市井小民，整日提心吊胆，然后一辈子见不到你的妻儿你的挚友，见不到你的大秦一统天下吗？” 357 熊启惨败 “子婴叩见太傅。”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子婴哥哥他们......” “刚到，刚到。” 扶苏才刚要说话，就被成蟜制止。 和嬴政谈了很多，直到嬴政终于勉强答应下来不再有事没事就找自己问长生不老的事情。 推开门出来，李凌便看到了赢成蟜带着子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府中，看样子他们来的时间应该是不短了，只不过自己和嬴政谈得太多，他们这才一直在门外等候。 “莫幽，快去准备些酒菜来，我要好好......” “太傅怕是贵人多忘事，莫幽乃是王上的义妹，并非太傅府中人，此番莫幽是来做客的，可不是来干活的。” 眨巴眨巴眼睛，冲着李凌做了一个鬼脸，莫幽连动都没动，摆明了要好好享受一下作为宾客的待遇。 “罢了罢了，秋水，秋水呢？你赶紧去准备点酒菜来。” “师傅，今天这应该算是家宴吧？” “额，算...算是吧。” 听到家宴二字，一群人相视一笑。 ...... “熊启！我不是说了不准贸然进攻吗？你为何非要贸然行事，你看看这些死去的将士，你对得起他们吗？！” 与咸阳城内的一片祥和不同，远在代郡前线，王贲正在冲着熊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就在两天前，在王贲明明已经下令进攻的规模不得超过一个团，前进的距离不得超过二十里的情况下，熊启却在一场大胜之后头脑发热，将一个军的兵力全都投进了战场，一直猛攻，向代郡纵深直插五十余里。 他这一次贸然的前进，直接跳进了赵国的伏击圈内，等到负责主攻的部队从伏击圈中突围出来的时候，三万将士仅剩不到万余，伤亡极其惨重。 “我特娘的憋屈！老大说我在这边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你看看你都让我干了什么？成天就是一个团一个营甚至有时候只让我出兵一个连，白天打下来晚上又丢掉，明明能守住也不让我守，老子受够了！这样的仗你让我怎么打！” “这里的一切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如果你不愿意呆在这里，可以立刻带着你的部队走，有的是想要过来的部队，我这里不差你这点人马！” 王贲丝毫没有顾忌熊启的颜面，当着熊启手下将领的面直接呵斥了起来。 “诺！一切听从王将军调遣！” 熊启恨得牙痒痒，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想要练兵就只能呆在这里，熊启别无选择，谁让他手底下几乎就没有多少老兵，必须得混点战斗经验呢？ 经历这场惨败之后，秦军连续七日没有再动用一兵一卒，停止了一切对代郡的进攻计划，而这七日对于残余的赵军来说，是难得的休整时机，他们更不可能妄动。 秦军这段时间的进攻规模一直都不大，但是因为秦军是主动进攻的一方，赵军只能被动防守，再加上秦军人多势众，每次秦军小规模的突袭，赵军都必须整条战线严阵以待，可想而知此时的赵军到底是多么疲惫不堪。 而这一次秦军的失利，其实也是赵军专门布下的局。 秦王政又新婚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山东各国，赵国也不例外，赵军早就已经得知秦军主将全部都不在此地，所以秦军才只敢小规模袭扰不敢大规模进攻。 所以赵军专门策划了这场诱敌深入的大戏，而此一战取得的战果也的确是让赵军欣喜异常，此战不光打破了秦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甚至赵军大大小小的将领，包括赵王都认定了，秦军之所以战无不胜，除了那两支拥有步枪的部队之外，主要还是李凌和王翦实在是太过强大。 没了李凌和王翦在前线，秦军果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代郡秦军惨败的消息还没有到咸阳，就已经先一步传到了燕王、齐王以及楚王的耳中。 在得到消息的当天，楚王紧急召集楚国群臣议事，项燕同样也在其中，楚军在仅仅只消停了数月之后，再一次全面动员了起来，与此同时，楚国的各路使者也开始纷纷出动，不断联络各国，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将其他国家都给拖下水。 “启禀太傅，楚国最近异动频频，楚王似乎是要重新启用项燕，并且派出多路使者前往齐国，齐国大小官员都有被楚国使者贿赂，蒙毅大人派属下来想要请示太傅，是否需要动用隐藏在齐国的一切旗子，全力破坏齐楚联盟，必要时刻蒙毅大人打算亲自前往齐国，以防事态失控。” “魏国有没有什么动静？” 蒙毅那张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很快就将楚国的动作送到了李凌的案前。 不过李凌此刻更关心的并不是楚国或者齐国，而是魏国。 “启禀太傅，有一队楚国使者绕道齐国似乎是要往魏国而去，此刻还未到魏国境内，魏国方面近期加强了边境的巡逻防备，但并未有大军集结的迹象，似乎并未打算用兵。” “那小卫国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这...这属下不知。蒙毅大人说小卫国无关紧要，而且不敢与我大秦为敌，所以...所以并未有间者在卫国活动。”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转告蒙毅，在尽量不要动用潜伏在齐国的冷棋的情况下，他必须给我确保一年之内齐楚绝对不能达成联盟，同时楚国不能对我大秦用兵。” “诺！” 已经被彻底围起来的代郡，已经是瓮中之鳖的赵国代郡，李凌怎么都没有料到竟然还狠狠咬了秦军一口。 按照李凌最初的设想，代郡轮战至少要打个两三年，自己还专门嘱咐过王贲，要有胜有负，但绝不可能大胜，没想到王贲竟然遭遇了一场惨败。 而这场惨败之下，便是楚国看到了时机，急不可耐的想要抓住机会联络其他各国联合伐秦。 “来人！” “末将在！” “立刻传令各郡县武装部立即开始征粮征兵！” “老大，又要打仗了吗？” 听到要立即征粮征兵，那名副将一脸兴奋，摩拳擦掌。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仗，恐怕是要打很久啊！” 看着挂在国防部会议室墙上的地图，李凌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358 赵迁被俘 蒙毅究竟能否在楚国铁了心要抓住机会进攻秦国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秦国东线和南线一年以上的安全，李凌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所以他必须进行全面动员，他必须从现在开始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在尚未完成人口普查的情况下，秦国各郡县武装部全面开始大规模征兵征粮，这是秦国自全面改革之后第一次全方位的战争动员行动。 从开始战争动员到兵力配属、新兵训练、粮草储备、兵器铠甲打造、购置战马，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李凌只需要做一个大方向权衡，但依旧是非常庞大的工作量。 与此同时，针对各国的情报搜集汇总工作已经全面启动，李凌作为秦军统帅，还得尽快制定出一系列的战争预案并且根据最新的情报及时作出调整。 这边预案还没来得及做，前往代郡前线传递消息的传令兵才刚刚离开咸阳国防部，王贲甚至还在想着应该怎么样才能够确保练兵工作的顺利进行，而就在此刻，好几辆囚车已经进入了函谷关内！ 原来，失踪了许久的赵王迁，在曾经的燕赵边境，现如今的秦国领土上，被人抓到了！ 等赵王迁被押解到咸阳之后，嬴政只是象征性的在咸阳宫门前一番陈词之后便直接让李斯来处置赵王迁，这李斯倒也聪明，直接将李凌给请了过去，现在赵国还未亡国，代郡依旧在负隅顽抗，李斯觉得这赵王迁应该知道一些有价值的消息，或者直接让赵王迁去劝降也是可以的。 然而李斯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即便是李凌过来亲自盘问，这赵王迁也是直接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对于现在赵国的情况一概不说。 “要不我去请示一下王上，直接对这赵迁动刑？” “算了吧，我听说抓住他的时候，他正准备逃往燕国，燕赵征战数百年，他都要跑到燕国去了，可想而知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你也没必要再审问了，我估摸着他根本就不知道代郡的情况，现在代郡应该是有另一个赵王。” “那请太傅明示，这赵王迁，学生该如何处置？” “处置什么？没什么可处置的，你就把他和他的那些家眷找个远离赵境的地方安置一下得了，毕竟他曾经也是一国之君。” “诺！” 李斯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当天他便请示了嬴政，还没到天黑，押送赵王迁的囚车便已经驶离了咸阳。 抓了一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赵王迁，还白白耽误了自己一整天的时间，李凌心中着实是有些急躁，战争已经迫在眉睫，而且这一仗一旦打起来，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在楚国正式对秦国宣战之前，李凌必须得解决掉赵国的残余势力，同时还要把魏国给灭掉，在灭掉魏国之后，才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楚国，但对付楚国的同时还得随时防备齐国与燕国，此战，不容有失，而且还必须得一鼓作气。 灭韩已经引起了各国的警惕，如今一旦灭了赵国魏国，哪怕是昔日的盟友齐国也注定不会坐以待毙，只要开战，就是逼着齐楚联盟。 “老大，十日前邯郸发生叛乱，叛乱发生两天后便被镇压了下去，邯郸守军共斩杀叛贼三千七百人，守军战死五百余人，伤者近两千。” “行了，我知道了。你立刻去告诉长安君，让他赶紧往邯郸那边配置公安力量，绝不能再次出现任何大规模的叛乱发生，如果再次出现，必须予以坚决果断的打击。” “诺！” 邯郸叛乱？ 其实又何止是邯郸叛乱？ 除了函谷关内之外，秦国各个地方或大或小的叛乱正在时不时上演，而这其中，随处可见楚国的影子，很显然，楚国已经全方位展开了针对秦国的各种行动。 “你现在立刻派人前往代郡前线，告诉王贲，待到第60军抵达之后，部队立刻就地进行整编，改组为第七十一集团军，撤销军一级建制，只保留师级建制，每个集团军下辖6个师，撤销旅级建制，师部直接指挥各团作战，具体如何整编让他自己看着办，大体框架就是这样，然后设置集团军参谋部，挑选年轻有能力的年轻指挥人才进入其中担任作战参谋。至于一些用不掉的精简掉的人员，让他们直接回到蕞城便可。” 在各军建制都还没有完全补充起来的情况下，而且又是在即将进入可以预见的超大规模战争之前，李凌突然撤销军级、旅级建制，直接搞成集团军，这一波操作让那名国防部的参谋将军有些茫然。 然而这并非是李凌的心血来潮，而是他要为未来做好准备。 如果按照以往的编制，各军大多都是一个军一个军的单独行动，部队可以控制的面积也非常小，即便是如三十八军那种部队，也根本就控制不了太大的面积，等到战斗真正打起来，最终的结果又是大规模的一窝蜂冲杀。 李凌必须要改变这种战术，他要追求机动性，追求更大规模的穿插作战，而不是一条战线平推。 步枪这种东西，早晚都是要全面下放到各个部队的，而不是仅仅只有两个军可以使用，国防大学入学就要学习步枪射击，李凌就是在为了打造一支全面跨越时代的大秦军队而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一旦秦楚战争全面打响，留给李凌重新整编部队的时间就没有了，到时候部队不管出现什么样的伤亡，都必须让新兵立刻按照现有的编制补充进去，到时候根本来不及调整。 “杨端和的部队现在在哪里？” “在函谷关驻扎。” “把函谷关的地图给我。” 很快，那人就找来了函谷关的地图，将其展开放在李凌的面前。 “这里，立刻派人前往函谷关告知杨端和，东西寨村这两个村子立刻让他协调组织搬迁工作，搬迁之后立即设置靶场，同时命令五十四军抽调一个团携带武器弹药火速向函谷关集结。” “诺！” 359 71集团军 “姚贾，你这个外交部的副部长做的是不是觉得有些憋屈？” “姚贾不敢，姚贾出身低微，当年侥幸承蒙王上与太傅厚爱，得以官拜上卿，后并未为大秦做出任何贡献，没曾想此番改革，还能够出任外交部副部长，这已经是姚贾几世修来的福气了，姚贾不敢有怨言。” “哈，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所怨言。” 重重拍了一下姚贾的肩膀，姚贾直接冷不丁一个激灵。 姚贾知道自己的情况，除了当年出使四国破坏合纵抗秦一事之外，他就再也没有做出过任何出彩的事情，再加上自己出身实在是太卑微了，他还真就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只想着熬到老了，找个机会告老还乡。 自己当初被封赏的千户食邑还有现在李凌搞出来的退休金制度，已经足够让他以及他的儿孙衣食无忧了。 “我觉得，你应该去当这个外交部长，蒙毅他一直都有别的事情，而且也是身兼数职，还是你比较合适。” “这...多谢太傅大人厚爱，姚贾定不负太傅大人厚望，定要让我大秦声威震慑天下！” “嗯，很好，那你赶紧去交接一下工作吧，另外，你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齐国，具体去齐国干些什么，你听我慢慢说。” 李凌也没料到姚贾这家伙竟然都没有谦让一下，直接应承了下来。 不过这样也好，事情处理起来也就方便多了，李凌直接开始将设置正式的大使馆的事情交给了姚贾去办。 这是李凌稳住齐国的方法，说白了就是要让齐国知道，秦国至始至终都把齐国当作盟友，当然同时李凌也让姚贾带去了另一份厚礼，那便是燕国。 姚贾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把齐国拖下水，不与秦国结盟可以，但也不要掺和进可能将要爆发的秦楚战争中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凌已经为齐国准备了一个好去处，那便是燕国。 为了此番即将上演的近乎于大决战的浩大战争，李凌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 “你让我走？你什么意思？三月之期未到，你现在就让我走？凭什么！” 远在千里之外的代郡前线，刚刚收到最新安排的王贲二话不说直接找上了熊启，王贲要整军，不光要整军，还要撵人，而要撵的这个人就是刚刚才吃了败仗没多久的熊启。 听到这个消息，可想而知熊启的心情是何等的卧槽。 “这是老大的命令，这边的部队要进行整编，你可以回蕞城了。” “我回你大爷！你什么意思？这边的部队要整编？你特娘的搞错没有？老子的部队也在这里！你这是夺权，明目张胆的夺权！老子的部队不会交给你的！” 熊启要疯了，这不光是要让自己走，还要把自己的部队也给夺去，熊启怎么忍受？ 当年肥下一战的惨败，辗转千里回到秦国之后好长时间一直都得不到重用，好不容易摊上一场大战，自己又重新有了兵权，现在又要被区区一个王贲给夺走？ 如果是王翦等人来夺，他二话不说立刻就走，可偏偏竟然是王贲这个毛头小子！ “这是老大的命令，你自己看吧！别废话，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直接将命令丢到熊启的面前，王贲直接扭头就走。 实话实说，王贲简直要恨死熊启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以全面负责代郡轮战事宜，没想到这个熊启偏偏不听指挥瞎胡搞，直接导致白白折损了一万多将士。 折损了这一万多将士就算了，李凌突然下达这样的整编命令，同时还限期全面开战，很显然也是因为这场惨败引发了一系列的情况，不然代郡轮战这么好的练兵机会，李凌才不会轻易放弃。 一切都是因为熊启的自作主张，而王贲还偏偏就是主帅，所有的责任王贲都必须得担下来。 王贲也是难，这种事情的出现，让他把责任全部推给熊启？ 他于心不忍，怎么说熊启也是老将，而且以前又出现过重大失败，如果这次真的把责任推给熊启，怕是熊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壁将军，这60军要被编入第一集团军了，军一级的指挥机构也要被撤掉了，你打算留在这里还是回去蕞城等待老大新的任命？” 找完熊启之后，王贲直接找上了刚刚带领60军抵达的将军壁，自打秦国改革之后，壁便不再一直跟在成蟜身边，终于有了统领大秦正规军的机会，可他这军长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呢，没想到自己的军就没了。 对于将军壁，其实王贲是打心眼里佩服，王贲虽然没有见过壁打仗，也没有听说过他的传奇，但此人连个姓氏都不配拥有的情况下，还能够做到秦国的少将，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传奇了，这样的传奇值得被尊重。 “多谢少将军厚爱，壁还是回蕞城吧，希望少将军能够善待我的这些弟兄，他们并非全是新兵，有一部分人是从陇西随末将而来的。” 军衔上两人相等，资历上壁更老，但壁依旧自称末将，而称呼王贲也是用了少将军的称呼，毕竟这王贲是王翦的儿子，壁的姿态永远都放的很低。 “请将军放心，这些兵士交在我的手上，我一定用心对待。” “那今日就此别过吧。” “将军不与将士们说些什么吗？” “不必了，他们会明白的。” 壁走的很干脆，其实壁心中很清楚，这次的整编，肯定是要对赵国代郡进行最后的总攻了。 壁很想留在这里，因为留在这里便可以打仗，便可以立功。 可是壁还是选择了离开。 由于他只是一个军长，所以得到的情报很少，根本不知道天下格局的变化，在他看来，此战，应该是王翦为王贲安排的，就是为了让王贲尽快积累足够多的功勋。 人家是贵族子弟，又是大秦军中第二人，为自己的儿子做些安排也是理所当然。 这个时候自己一个老家伙留在这里，反而显得不太好，他相信王贲有实力轻易灭掉赵国代郡，王贲才是秦国年轻将领中的绝对翘楚，王贲一直以来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360 步枪下放 有了第71集团军，自然要有第72集团军，而第72集团军的骨干力量正是驻扎在函谷关内的第十军以及驻扎在皋城的第二十九军。 两个军整编为一个集团军，由原二十九军军长章邯担任集团军司令，杨端和则被要求限期回到蕞城待命。 在杨端和回到蕞城的第五天，憋了一肚子火的熊启也到了蕞城，至此，秦军主要高级将领已经全部在位于蕞城的国防大学内集结完毕。 “想必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部队整编的消息，现在已经整编了两个集团军，而这两个集团军都取消了旅级编制，全部改为师部直接指挥各团级作战单位，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吗？” 好家伙，李凌这一问，在场的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能看出来个所以然，直到身为国防大学校长同时也是蒙恬师傅的李牧直接狠狠瞪向了蒙恬，蒙恬才怯生生地站了出来。 “精简指挥层级，便于部队及时调动调整，战斗也会变得更加灵活，同时由于没有了旅级单位，师部可以直接根据战场形势指挥各团，部队响应速度更快。另外...另外......” “另外什么？” 看着蒙恬突然磕巴了起来，原本还很兴奋的李凌赶紧追问起来。 “另外末将以为老大此举是为了让各个集团军都能够配属突击步枪做准备！” “真的？” “我的那杂牌军也行？” “不是吧？” 听到蒙恬这分析，还没等李凌反应过来，会议室内已经完全乱了套，一个个平日里在李凌面前乖巧可人的将军们如同见了糖的耗子，两眼放金星，嘴角都要流出来哈喇子了。 “都给我安静！丢不丢人啊你们，一个个的还是将军呢，就这点定力？” “那蒙恬说的是真的吗，老大？” “是真的。” “哇哈哈哈，好啊，万岁！” “特么的，给老子闭嘴，谁再敢起哄，他的部队就立刻划到公安部去，以后都不准上战场！” “......” 等到众人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李凌这才打算继续说下去，没办法，这消息对于见惯了蒙恬和百里梦耀武扬威的其他人来说，实在是太爽了。 “突击步枪是早晚都要配属到各个部队的，但是装备突击步枪的部队在战法上会与你们之前的一切作战手段都有所不同，这种部队不再需要大规模列阵冲击，所以部队需要更加灵活机动，而且在每次的战斗任务当中，以团为单位进行作战也已经证明是最佳的方案，所以，我才要重新进行整编。” 简单说了一下原因，然后李凌便开始做出了安排，他们这些人将在国防大学进行为期两个月的集训，集训教员为蒙恬、百里梦和缭子，主要教授和研究骑兵、步兵与装备突击步枪的部队之间的战术战法配合问题。 与此同时，在函谷关附近的西寨村靶场内，从第五十四军抽调的一个团已经开始针对六十五军进行了枪械理论集训和持枪据枪训练。 在不远处的东寨村靶场内，从五十四军抽调的一部分营团级指挥军官也开始了对六十五军基层军官的步枪教学法教学工作，同时还在传授这些人如何利用步枪的优势在战场上打出出其不意的进攻。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李凌安顿好蒙恬等人之后，直奔函谷关，赵辛的六十五军原本驻守在皋城，是和二十九军一起到的函谷关，二十九军被整编了，但六十五军却被直接拉去进行了训练，而李凌现在就得立刻去六十五军看看情况。 枪支弹药从配发到训练，李凌很着急却又只能一点点的推进，这不是一般的什么刀枪剑戟，这玩意太容易出现意外了，李凌只能一点点的去做。 抵达函谷关，直接赶赴西寨村靶场，紧接着李凌便开始为六十五军分发枪支，但他仅仅只分发了枪支，却并没有分发弹药。 这些普通的士兵，必须从如何维护保养枪械，如何持枪如何瞄准一点点的开始练，现在他们还不能接触弹药。 从西寨村靶场出来，再到东寨村，这一次李凌倒是没有先前那般小心，这里都是六十五军的骨干力量，而且他们将承担起日后六十五军的训练工作，李凌毫不吝啬，武器弹药供应充足。 从今日起，秦军铁骑将正式从冷兵器向自动步枪进行跨越，对于李凌来说，这是他最危险的一步棋。 在颍川郡那次遇袭他可是记忆犹新，仅仅只是凭借一把遗失的手枪以及几发子弹，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而现在，大规模下发武器意味着什么，李凌可是非常清楚的。 不过好在这一块的问题对于现在的李凌来说，问题并不是特别大，每一条枪上面都是有一个独立编号的，军需官将编号对应到每一名士兵，而由于秦国完善的户籍制度，每一名士兵的家庭情况其实都是无法进行隐瞒的。 偷枪？ 那是死路一条，而且李凌还专门针对枪支遗失制定了一条近乎无情的惩罚条例，遗失枪支者，开除军籍，迁往北地罚劳役十年，永世不得返乡，不得为官不得经商不得从事手工业。 私藏枪支弹药或盗窃枪支弹药者，一律斩首，家产充公，子女不得为官不得经商不得求学不得从事非务农以外的任何劳动活动，凡有对其施舍者，按同罪论处。 六十五军这个试验田开始还算顺利，士兵们一个个满心欢喜，可在短短半个月之后，就开始愁眉苦脸了起来，因为他们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每天就是端着枪练习怎么拿枪怎么瞄准，非常枯燥而且艰苦。 半个月了，他们连子弹长什么样都没有见到过，更别提实弹射击了。 终于，半个月之后，有些士兵开始出现消极训练的情况，负责训练的五十四军士兵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只能一级级上报，等反馈到了李凌的面前，事情又过去了五天。 361 实弹考核 他来了，他来了，那个男人闪耀着光芒从山头走下来了。 没错，现在的李凌在六十五军将士眼中就是那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男人，因为在李凌的身后还跟随着一队抬着箱子的人手，而这些箱子里装的东西，已经被五十四军的教员们告诉了这些士兵，这里面装着的就是子弹，数不清的子弹。 “这几日实弹打靶的过程练的怎么样了？” “请老大放心，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每个人都以最昂扬的姿态等待着老大的检阅！” “很好，那开始吧！” 没有多说什么，李凌直接走到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座位上坐定，一百米固定靶单发体验射击，正式展开。 靶场很大，三十个人为一个小组，进入预备地线，检查枪械，领取弹药，卧姿装子弹，然后昂首阔步走入射击地线，开始准备射击，与此同时，第二组进入预备地线，第三组进入出发地线。 随着第一声枪响，这些将士们生平第一次实弹打靶，终于开始了。 从上午开始，直到下午接近黄昏，实弹射击才算结束，李凌看着最后总结汇报上来的成绩单，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刹那间，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新兵连。 在新兵连的第一次实弹射击当中，他打出了2个十环1个9环3个8环的成绩，在当时的新兵连算是比较优秀的，记得当时和他同一组进行射击的战友当中，还出现过一个0环一个120环的可怕成绩，因为其中一人太过紧张，直接将子弹全部都打到了他身边战友的靶子上，而这俩人的成绩也都够呛，不然也不至于两个人才120环。 可看着六十五军将士们的成绩，李凌真的没有想到他们第一次摸枪，竟然能够打得如此让人瞠目结舌，因为成绩实在是太可怕了。 最差的一个人是75环，打出100环成绩的人，竟然超过五百！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要知道按照自己当年新兵连的情况，第一次实弹打靶，能打出满环，那可是要受到表彰的，新兵下连之前，甚至还要举行军人大会，然后在档案袋中放入一个连嘉奖！ 从西寨村靶场出来，赶往东寨村靶场，那边因为很早就开始了实弹射击，而且又都是骨干，所以李凌还是很放心的。 结果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了东寨村靶场已经接近日落，李凌本想着简单吃点东西，等第二日再进行实弹考核，但这些基层军官们竟然直接要求进行微光条件下的实弹射击考核。 “一上来就这种难度，你们行不行？” “请老大放心，您只管坐在这里吃着点心等着报靶便可！” 这是极度的自信，绝不是自负，李凌从负责人眼中看得出来！ 果然，微光条件下的实弹打靶，而且打得并非单发点射，而是长点射！ 整场考核进行的非常快，而结果，所有人三十发子弹平均上靶25发！ 或许没有玩过实弹射击的人认为每个人脱靶5发的成绩很差劲，但这可是长点射，平均每个点射打出去都是5-8发子弹，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打出上靶25发的成绩，几乎已经可以算作是神枪手了！ “好家伙，厉害啊！会餐，今晚会餐，让炊事连的人去准备，今晚要会餐，放开量的喝，今天没有禁酒令！” 从内心忐忑到最后几乎有些飘飘然，李凌不敢相信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练出来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凌觉得惊奇，他早就应该能够想得到！ 这些士兵可不是新兵，也不是那些参军之前都是祖国的花朵一般的人，这些人可都是在战场上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走过来的，而且平日里打仗又是盔甲又是刀剑的，每个人的体格都非常强壮，再加上对枪期待已久训练超级认真，就八一杠的后坐力，对他们来说，无所谓！ 一场会餐，李凌喝了个酩酊大醉，等他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晌午，炊事连的人很贴心的还为李凌准备了醒酒汤以及小米粥。 简单吃过之后，李凌不再耽搁，他此行还有更重要的意见事情，那便是设置军火库。 如果秦军开始大面积装备步枪，那么单凭自己拿着一块平板到处走肯定是无法保证各个部队的弹药供应的，所以他必须设置军火库！ 至于军火库的地点，其实是有现成的，就在函谷关。 在函谷关内有两处很大的地下军火库，当然这些军火库储备的全都是弓弩箭矢之类的东西，而现在，那两个军火库已经被章邯带人清理了出现，李凌要做的就是跑到里面，然后把里面堆满子弹。 ...... “骑兵一师给我直接往纵深去打，你们没有后勤补给，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打穿整个代郡！听懂了没有！” “诺！” “骑兵二师跟在骑兵一师的后面，在打到这个位置之后，立刻向dong突击，打到燕国边境，明白吗？” “诺！” “三师四师在中路，跟随骑兵一师的步伐，以团为基本作战单位，将战线拉宽至五十里，整体齐头并进向前推。” “诺！” “五师在左翼，六师在右翼，配合中央突击集群的作战行动，确保中路部队的两翼不会遭到敌人袭击，同时适当向两翼展开，尽量将战线向边境地区扩展。” “诺！” 第71集团军在王贲的整编之下，并没有用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发起了对赵国残部最后的清剿。 他已经敏锐察觉到，现在赵国代郡所剩兵力已经没有多少了，而且由于代郡被全面包围，所以赵国的军队驻扎非常分散。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贲自然知道李凌这种撤销旅级建制的方案目的是为了什么，如何用最好。 果断分兵，以团为单位进行单独作战，而且除了攥成拳头的两个骑兵师之外，剩下的步兵师相距都不是太远，以团为单位作战可以确保随时能够相互支援，即便是遇到较大股的赵军，应付起来也完全不在话下。 王贲现在很嗨，不过就是不知道当他知道李凌设置集团军撤销旅级单位的真正目的之后，会不会因此而得了抑郁症，毕竟..... 已经有部队开始用上步枪了...... 362 系统升级 “娘希匹，难倒你就不能有点其他的办法获得积分么？” 等到填满函谷关的两处弹药库之后，李凌看着仅剩的四百多万积分，一个头两个大，原本都接近九位数的积分了，没想到只是俩弹药库填满，自己就又一夜回到解放前，全面破产了。 按照这个搞法，自己拿什么来武装所有的大秦将士？ 三个军总共九万人马，才仅仅只是将这些人给武装起来，自己穿越过来二十年的积蓄就被一扫而光，战争果然是个无底洞，可偏偏李凌找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 自己造子弹？ 简直就是做梦，这个时代的工艺，连子弹壳都造不出来，更别提里面的发she药了。 这平板电脑什么都好，就是积分的获取规则太坑，全靠杀人那还了得，这自己不就彻底成了刽子手了么？ 既然眼下只能有三个军的力量，那么李凌就必须得好好发挥这三个军的实力才行，部队改编当然不能只有71和72两个集团军！ 很快，一个全新的调整方案便跃然纸上，在各个军长还在国防大学进行集训之时，秦军三个主力军的改编、换防工作已经全面展开。 先是从五十四军和三十八军各抽调一个师前往六十五军，而六十五军抽调两个师分别前往五十四和三十八军，这样确保三个军各有两个老牌步兵师的情况下再以老带新，完美将第六十五军在最短的时间内生成战斗力。 紧接着，李凌开启了全面动员模式，从一切尚未进行改编的部队当中抽调出来九个骑兵师，分别配属给这三个军，每个军三个师。 这样一来，三个集团军便在不损失任何战斗力的情况下完成了改编。 蒙恬担任以原三十八军为骨干组建起来的第八十一集团军司令员。 百里梦担任以原五十四军为骨干组建起来的第八十二集团军司令员。 赵辛担任以原六十五军为骨干组建起来的第八十三集团军司令员。 当三支集团军调整完毕之后，立刻开始转变部署，81集团军前往皋城驻防，82集团军前往武城驻防，这两支部队的目标都很简单，确保一旦秦楚发生战争，这两支部队可以第一时间投入战场并且迅速抢占先机，将楚国兵锋挡在秦国之外。 至于第83集团军，李凌将其调往了巩城，那个曾经让李凌一战扬名的地方。 不是李凌要什么怀旧或者装x，而是因为巩城向北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便可以抵达黄河岸边最大的盟津渡口，而一旦在那里渡河，便可一直打入魏国腹地！ 在秦楚状况还不明朗的情况下，李凌便已经将矛头对准了魏国，他要在灭掉赵国之后紧接着便灭掉魏国，从而确保函谷关不再受到任何威胁，函谷关以东，秦国依旧拥有极其强大的战略纵深，可以应付任何外来威胁。 计划似乎是按照李凌的想法一点一点的推进着，然而这看似顺利的计划，却总得冒出来一些意外，只不过这次李凌遇到的意外实在是难说是好是坏。 当三个集团军改组完毕，正在进行换防工作前往最前线的时候，当李凌正想着准备以杨端和的第十军为基础组建第73集团军的时候，代郡前线突然传来了消息，王贲，打赢了！ 王贲，在针对代郡的进攻全面展开之后，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将盘踞在代郡的赵军残余部队全歼，至此，赵国全境被秦国完全占领。 至于那个取代了赵王迁自立为赵王的赵迁的哥哥赵嘉也已经被第71集团军生擒。 听到王贲凯旋的消息，李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震惊，王贲打的实在是太快了，李凌很担心这会直接导致楚国加快备战的节奏，毕竟在外人看来，秦军的主力此刻应该都在赵国代郡，毕竟那些探子们在赵国代郡看到的可到处都是秦军，漫山遍野哪哪都是。 而当李凌知道生擒赵王嘉的人是谁知道，整个人瞬间感觉就不好了。 生擒赵王嘉的这个人，那可是在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他就是李信，现在的第71集团军第一骑兵师师长。 历史上的李信与王翦一道大破赵国，追杀燕王迫使燕王亲手杀了燕太子丹没，作为当时秦国少壮派将领中的翘楚，李信明显是有些飘飘然了。 当轮到进攻楚国的时候，王翦喊着需要六十万大军才可进攻楚国，李信自告奋勇领兵二十万便杀了过去，结果被项燕大败而归，最后秦王政不得不去请王翦出山，这才平定了楚国。 自那以后，李信便没有再担任过任何一次统帅，虽然在灭燕灭齐的战争中他都立过战功，但主将都是王贲，李信只是副将。 李信很强，但是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骄傲，李凌这么多年征战，基本上都是和王翦等人一同，可眼下王翦等人也已经老了，而年轻一代将领当中，除了蒙恬、王贲、百里梦之外，李凌还真得再找寻一些靠谱的人手。 李信到底能不能用，应该如何培养，显然早就已经忙得连轴转一般的李凌，又给自己找了个更劳心费神的活。 “哎，你说说你，如果你这积分制度改一下，让我多一点积分，然后直接用八一杠将整个大秦的军队都给武装起来，那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我都来了二十年了，到现在才只有九万装备步枪的部队，愁人。” 忙里偷闲，返回咸阳，坐在国防部的院子内，躺在自己的摇椅上，李凌拿着平板电脑，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系统升级固件已准备完毕，是否升级？” “卧槽？” 正当李凌暗自嘀咕缺枪少弹的时候，那平板电脑上突然出现了升级提示，这一下着实是把李凌给惊到了。 李凌的平板总共只进行过一次升级，出现了一些本不属于军火库内的军用物资，包括野战口粮之类的东西，而这一次，李凌的眼已经完全眯成了一条线！ 果断选择升级，他要看看这次又能够变出来什么宝贝！ 363 国士无双 “报，紧急军报！” “说。” “贼首赵嘉在押送回咸阳途中趁夜色纠集旧部试图制造暴乱趁机逃跑，所有参与暴乱者以及赵嘉全部被诛杀，王贲将军询问剩余的两千多赵军俘虏要如何处置。” “赵嘉死了？” “是的。” “你让王贲把那些俘虏都安置在颍川郡吧，让他和颍川郡守商议，这些赵军战俘的家人也要迁入颍川郡，一定要分散安置。” “诺！” 赵嘉死了，而且按照军报上所写，时间正是自己的平板电脑提示固件升级的时候！ 李凌总算闹明白了这个平板升级的诱因是什么，原来是斩杀诸侯王，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升级的话，那自己杀了韩王安不行么？ 即便韩王安不杀，这不还有个赵王迁么，哪用得着等到现在？ 不过，此刻距离系统升级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天时间，在这五天时间内，平板电脑上依旧提示在升级状态，而且还没有进度条，只是提示升级中，这就很让人蛋疼了。 上一次的升级时间非常短，但这次居然用了这么久，李凌又怕会不会平板直接坏掉了，自己的杀手锏自己的金手指报废了，但同时又满怀期待，升级这么长的时间，会不会出现什么高级的东西！ 这次的升级，万一搞出来个坦克、daodan啥的，岂不是马上起飞了？ 不对，有坦克也不行啊，别说除了自己没人会开坦克，就是有，按照平板的尿性，必须得人用手拿住，才能变成实体，而且还在平板的正上方，这尼玛一个坦克直接砸下来，平板砸烂不说，还得砸死一堆人，谁特么能接得住几十吨的坦克？ 好嘛，升级还没完成，李凌就开始做起了白日梦，就和后世笑话里看到的那样，做梦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两口子起床商量怎么分钱，最后还闹得都离婚了，却发现哪里有什么彩票啊。 “老大，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啊？哦，没事，怎么了？” 躺在摇椅上，抬头看着天不停的傻笑，嘴角哈喇子流了老长，王翦从蕞城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着实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李凌这段时间太忙了，然后给累傻了呢。 “你怎么回来了？” “王上召我回来的，老大你也去吧，咸阳宫，好像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事情，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老大你就别难为我了，我也刚从蕞城回来，哪里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听到李凌询问自己，王翦也是一脸难色，嬴政这次召人召的太急，他是啥都不知道。 “那好吧，走，咱们现在就去咸阳宫。” ...... “怎么可能！我前段时间才见过他，他可好的很呢！怎么说死就死了？” 没错，的确发生了大事，虽然看起来这与王翦这种军人无关，但实际上却与整个秦国的国运都息息相关。 死的人，是郑国！ “是一场意外，采石场发生了塌方事故，家父前去处置，没想到出现了二次塌方，家父...家父他......” 郑国的儿子是亲眼看着那无数的巨石从山上滚落，而自己的父亲甚至都没来得及多说一个字，便被无数滚落的山石埋在了底下。 疯了一般去挖掘，可那又如何？ 等到郑国的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早已经不成人形了。 “娘的，他怎么能死，老子让他修的直道还没修完，他怎么能死！” 嘴上说的话好像是在关心直道的修建，但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李凌是在为郑国感到惋惜与悲伤，郑国先前作为间者行疲秦之计入秦，但之后，他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秦国。 郑国渠修好之后，直接前往巴郡修路，然后又回到关中修建直道，郑国的后半生一直都在为秦国忙碌，眼看直道的修建已经初具规模，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一场意外之中。 “二狗！” “启禀太傅，卑职现在名叫郑家，是家父去年为卑职改的名字，家父教导卑职要以秦...以秦为家！” 郑家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狼狈，眼镜已经完全哭红，可他必须坚强。 “以秦为家！以秦为家！好一个以秦为家！” 听到郑家说出他改名的原因，就连嬴政都从王位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到郑家的面前，他的双眼微红，显然郑国的死和郑家说出的那句以秦为家，让他触动颇深。 “臣请王上为郑国举行国葬！” “国...国葬？使不得，使不得啊！” 李凌突然说出要为郑国举行国葬，所有人都是一愣，王绾更是吓得赶紧出来阻止。 别看李凌的地位在秦国已经凌驾于一切之上，但这个时候王绾还是站了出来。 为了一个郑国举行国葬，这于礼不合，更何况这郑国当初可是韩王安插进秦国破坏秦国的一枚棋子，东窗事发的时候，要不是李凌保着，估计早就脑袋搬家了。 “没有郑国，何来我大秦关中之地八百里沃野？没有郑国，巴郡天堑如何征服？没有郑国，我大秦铁骑拿什么做到从蕞城到函谷关仅仅用时三天？是他，才让大秦的将士们在外征战衣食无忧！是他，才让巴郡成为我大秦真正能够供应全国的粮仓！是他，才让我大秦将士可以在面对外敌入侵的时候临危不乱，做到兵力最大限度最快时间的调动部署。没有他，大秦铁骑拿什么驰骋沙场？难倒他配不上一个国葬吗？” “这...可是..可是这于礼不合啊！” “我告诉你，精兵易练，良将易得，但如郑国这般，乃是国士无双！他，配得上国葬！” “话是这么说，但臣以为......” “都闭嘴！此事就按照太傅的意思办！” 一句国士无双，让嬴政终于下定了决心，此时，就要按照李凌说的来办！ 这不是为郑国一个人的国葬，嬴政知道，李凌这是要借此机会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大秦，才是这天下有识之士真正的归宿，也只有大秦，才会不计较出身，只以功勋论英雄。 364 吞金兽 “沃特法克！什么鬼玩意！” 忙里忙外半个多月，眼看着第二日便是奉常官员们专门为郑国选取的国葬之日，可这一天的李凌直到深夜依旧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仿佛是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果不其然，就在这天午夜，放在枕边的平板电脑突然向一米高的地方投出一道影像，那是一颗淡蓝色的珠子形状的东西，李凌从未在军火库中见到过这种东西。 紧接着，这枚虚拟影像投射出的淡蓝色珠子猛然向前射出一道幽蓝色的光点，光点在接触到墙壁之后迅速拉伸变成一条蓝色的细线。 李凌就躺在床上，就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已经完全呆了，以前的平板电脑，如果自己不进行操作，绝对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可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进化成人工智能了？或者是被外星人入侵了？” 李凌的脑袋里写满了问号，这平板电脑分明就是在扫描自己的房间，李凌小心谨慎地慢慢起身，躲过平板射出的那条蓝色的扫描线，然后将防身的手枪握在手中，迅速子弹上膛。 不是他要小题大做，而是这平板明显已经开始自行决策了，这意味着很可能李凌会失去对平板的掌控，他绝对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出现，一旦出现，他宁愿毁掉这块平板。 “扫描完成，是否进行升级耗材注入？” 一行蓝色的字悬浮在空中，把李凌看的一愣一愣的，难道说这玩意还没有完全失控，眼下也还没有完成系统升级？ 一手握紧了手枪，另一只手轻轻点了一下确认，尔后迅速后退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依旧保持警惕。 文字消失，淡蓝色的珠子再度出现，紧接着一道刺眼的蓝白色光芒迅速充满了整间屋子，李凌下意识地就躲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然后眯着眼看向平板的方向，内心有些忐忑同时又充满期待。 他知道，自己在玩火，平板电脑正在发生一系列未知的变化，如果现在及时出手，那么自己将会失去在这个时代最大的依仗，那个军火库，同时他也将再也没有机会见识到固件升级之后的平板带给自己的到底是好还是坏。 砰~~哗啦~~ “我尼玛！” 连续两声动静，紧接着房间里刺眼的光芒褪去，转而是相对柔和的平板电脑屏幕发出的淡蓝色光芒。 李凌稳了一下心神，仔细一看，原本自己挂起来的佩剑已经掉在了地上，而自己的一个很喜欢的由玉器雕刻并以金丝连接点缀的望楼摆件已经塌了。 算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看看平板电脑才对。 懒得去管那两样东西，李凌直接冲到平板电脑旁边，屏幕上此刻正显示着几行小字。 “升级耗材完成度0.049%，是否继续注入升级耗材？ 原有积分可转换为升级耗材替代品，是否选择消耗积分补充升级耗材？ 现有积分16358254分，是否进行转换？” “卧槽？怎么一千多万分了？之前明明都没有多少了啊？不是吧，难不成是因为王贲杀了代王嘉？我尼玛，这一个诸侯王就是一千万分？这也太贵了吧！早知道这货这么值钱，不知道我现在去把赵迁给宰了晚不晚！” 一边震惊于赵嘉太值钱，一边立刻果断选择了转换积分，然后补充升级耗材。 杀了一个赵嘉又成了地主，那么多积分，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然后...... “不要啊！我要退回来啊！给老子还回来！”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李凌的房间传来，太傅府内值更的守卫都在猜测到底这李凌发生了什么，但是由于太傅府的规矩，不管李凌的房间出现任何的状况，谁都不能靠近，也不得外传，所以，这些守卫们也就只敢远远的看着，听着，然后胡乱猜测。 是的，一千六百万积分，全部清零，系统升级所需耗材，仅仅只完成了不到百分之八十！ 那可是足足一千六百多万积分，那可是一个诸侯王的性命还有一大堆赵国大官的性命，那可是能换来无数弹药的积分，竟然全给吞了还没有填上这次系统升级的窟窿。 李凌的心在滴血，但这都是自己已经做出的决定，即便是自己哭天喊地也不可能让这该死的破平板把自己的积分给吐出来。 “娘希匹，我告诉你，倘若这次升级之后，没给我带来点足够惊喜的东西，老子宁愿不要你这个金手指，也要报仇，也要把你亲手拆成零件！” 穿好衣服，将平板小心收入怀中，李凌开始检查起房间内的情况。 李凌很清楚，自己房间里的一些东西肯定是在爆发出刺眼光亮的时候被这平板电脑给吸收了，他得好好检查一下。 这平板跟了自己二十年，以前都是自己往外拿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吸收东西的情况。 “奇怪，这怎么会突然断了呢？” 拿起佩剑，李凌发现剑鞘上的丝带断了，由于太长时间没有搭理过这把佩剑，所以李凌并未发现其中的缘由，直到他看向自己的那个望楼摆件，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我你大爷的，吞金兽啊！” 玉器还在，青铜底座还在，可是那些相互连接以及作为点缀装饰的金线，全都消失了！ “亏啊，血亏啊，超级亏，亏到姥姥家了！” 早知道这玩意所谓的升级耗材只是单纯的需要金子，李凌哪里会傻了吧唧的用积分去换？ 仅仅只是这上面的一丁点金子就能让进度条有了动静，那自己怕个啥，别的不好搞，对于现在拥有如此地位的李凌来说，金子就特么是田野里的土坷垃，想弄多少都能弄得来。 但是积分...... 越想越伤心，他现在觉也不打算睡了，他要去库房，他这太傅府虽然不富裕，但他的印象中起码还得有一箱金子的家底，剩下这20%的进度条，一箱金子搞定它不跟玩一样么？ 365 咸阳土匪 “不是吧，我这么穷的么？” 身居要职，而且平日里都不在家，自己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自打多年前被吕不韦把家底搬空之后，李凌印象中自己就没怎么花过钱，他也不怎么在意钱的事情，只是印象中自己家中还有一箱金子，再加上自己多年的俸禄，应该有不少钱才对。 可当李凌打开库房的门，别说一箱金子了，连半箱都没有，库房内大多都是一些铜钱，金锭只有十块。 “主人，主人怎么半夜想起来看库房了？” 听到风声，连衣服都没穿好都冲了过来，管家老刘看着李凌一脸愤怒的表情，吓得够呛。 “咱们家就这么点家底了？钱呢？我明明记得还有很多的！而且我不是以前还有食邑的吗？” “这...主人，你分封食邑的事情都是好多年前了，那个时候老奴还不是管家，而且食邑的税收...食邑的税收都没来得及运到咸阳就因为战争被劫了，按照秦律，丢掉的食邑，即便是再打回来也不再是主人的了，而主人被封为武安君的时候，是没有封地的。再加上主人您也为人正直，从不收受钱财，所以...所以咱们府上除了主人您的俸禄之外，没有别的收入，这一大家子人，再加上以前还有莫幽姑娘......” 老刘仔细诉说着缘由，而李凌的脸色却是愈发难堪起来。 自己堂堂一个监国太傅，竟然穷到这个份上了！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我就是问问，我就是问问而已，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尴尬，钱到用时方恨少，李凌一直以为自己很有钱，结果却发现自己毛都没有。 算了，眼下这些十块金饼应该绝对够用了。 关上库房的门，李凌取出平板电脑，果断选择注入升级耗材。 又是和先前一样的淡蓝色珠子投影，不过这一次并非全面扫描，而是仅仅只在地面上投影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方块，很显然只有在这个方块内的物品才会进行扫描，并将其中有用的材料吸收。 将金子拿过来？ 李凌是一个能不弯腰就绝不弯腰的主，这货才懒得去把金子拿过来，而是直接托着平板然后移动身体，将扫描区域框套在金饼上。 “发现升级耗材，是否注入？” 果断选择注入，然后又是一阵刺眼的白光！ “沃特法克！” 金子没了，但是进度条仅仅只是从79.052%变成了79.233%。 仿佛是嘲讽一般的233，李凌完全看懵了，这到底是什么鬼情况，这么多的金子，怎么才这么一丁点的效果？ 好吧，很快李凌就想到了原因，这些金饼的纯度与剑鞘和摆件上的根本没法比，所以，自己手中的这个吞金兽，不光吞金子，还特么挑食，消化不良！ 到了这个地步，李凌哪里还能睡得着？ 整个后半夜，那些值更的守卫就看着李凌如同土匪一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将太傅府内所有值钱的跟金子沾边的物件全都搜刮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有没有金子，谁那还有金子，哪怕上面只带了一丁点的金子也行，全都送到我这里来！你们放心，交了什么，都让老刘记下来，等我有钱了就还你们。” 天才蒙蒙亮，李凌便把整个太傅府所有人都叫了起来，那模样，实在是没法形容。 下人们一个个左看看右看看，纷纷都在猜测，这李凌是不是祸害了哪家姑娘，想破财消灾，还是说这大秦国又出现了一个吕不韦，李凌又欠了一屁股债要还债？ “李斯，李斯你来的正好，快，有金子没有！快点都给我！” “噗...夫子，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为何......” “别废话，赶紧，带我去你家，把你的金子全都给我！等我有钱了还给你！” 好嘛，天还未完全放亮，由于国葬将在晌午时分举行，可怜的李斯原本是要来找李凌让其一同到咸阳宫做最后的准备工作的，结果话都没说，就直接被李凌给抢劫了。 “只有这些？” “学生真的只有这些了，夫子到底怎么了，为何需要那么多的钱财？倘若夫子要的话，我府上还有一些玉器首饰，也可以抵一些银钱。” 被李凌裹挟着回了自己家，然后看着李凌将自己的家底全都装上马车拉走，然后李斯连多问一句的机会都没有，李凌压根就没回答李斯，直接回府了。 三箱金饼，换来的是进度条达到了85%！ 按照这个进度，李凌起码还需要九箱，终于，在整个咸阳城都在为了马上就要开始的国葬而忙碌的时刻，堂堂大秦的监国太傅，突然化身成为了咸阳土匪，在秦国大员们都汇聚在咸阳宫之时，李凌挨家挨户打家劫舍。 去了王翦家中，抢！ 去冯劫家中，抢！ 去杨端和家中，抢！ 去赵辛家中，抢！ 去桓齮家中，抢！ 一个个家丁敢怒不敢言，这是监国太傅，是大秦元帅，他们的主人都是武将，都特么跟着李凌混的，这样的人来抢，谁敢拦？ 可问题是，这些武将基本上都和李凌一个德性，全是穷光蛋，洗劫了五家，最后进度条才走到了90%。 下一个目标选谁，蒙恬？ 李凌考虑了一下，最终选择了走起来更近一些的长安君嬴成蟜。 结果...... 好家伙，这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进了成蟜的大门，李凌就看到了正在玩耍的子婴，听到李凌需要金子，还说需要很多，对钱还没有太大概念的子婴直接带着李凌打开了自家库房！ 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了足足一整间屋子，箱子里面全都是金饼！ “子婴啊，真乖，你到外面先玩，我在这里要忙些事情，忙完之后我就得去咸阳宫了，等晚点你告诉你老爹，就说我借了你家一点钱，过段时间再还。” “子婴明白，那子婴先出去了。” 房门一关，李凌两眼放光，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显然，这里面的金子，只需要一小部分便可以轻松将进度条给拉满，到时候自己就能够亲眼见证这升级完成后的系统了！ 366 一卷卫生纸 最后百分之十的进度条在满屋子金饼的情况下根本不值一提，一波小操作之后，圆满完成系统升级。 “时间还早，先研究研究升级之后到底是个啥情况，反正这里距离咸阳宫也不是太远。” 进度条拉满之后，平板电脑直接重启，提示固件升级已完成，人嘛，总是有些好奇心的，特别是针对这种付出了很大代价而且对自己非常有帮助的东西。 把国葬的事情先放一放，李凌直接看着平板电脑跳过开机画面，紧接着便进入到了设置界面。 ‘检测到积分已经清零，以后是否采用材料值取代原有积分制？’ 开机之后第一个选择便出现在了李凌的面前，材料值取代积分制，对于现在的李凌来说，选择起来并不是多么困难。 自己积分反正已经清零了，所以两者都无所谓，而原有的积分制和材料值对比起来，可就逊色太多了。 不说别的，就这积分制必须要求自己或者自己的手下杀人这一条，李凌就知道受到的制约太大了，简单点来说，战场上没有人能够保证各个都是神枪手，眼下只有几万人马装备火器的情况下，似乎积分来的很容易，但日后如果想要用步枪将大秦铁骑全面武装起来，最终的结果肯定是有枪无弹！ 但是材料值显然就没有这么大的制约了，再者说，这平板这么神奇，又不需要非常特定的金子才行，说不定哪天自己有空了去找嬴政说一下，跑去个金矿然后扫描一番，材料值直接爆炸，岂不是爽歪歪？ 再加上即便是没了积分制，但杀敌获得的军功应该也是要转化成相应的材料值的，怎么看这个问题都不需要纠结。 越想越觉得在理，李凌果断选择不再使用积分制。 ‘奖励机制转换已完成，今后所获取之战功将不再给予奖励。’ “你大爷！你特娘的玩我！” 这下好了，所有的战功都与材料值无关，自己之前白想了这么多。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李凌反倒是觉得有些无所谓了。 军功没有奖励，意味着自己可以尽可能地少杀一些人，这对今后的统一战争还是有很大好处的，至少可以拉拢人心，有效防止各地占领区出现叛乱谋反的情况。 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提示过后，平板电脑总算可以用了，但界面却让李凌大吃一惊，这和以前的界面完全不同。 以前的平板操作界面其实和民用的平板差不多，只是什么app都没有，只有一个数据库图标，打开之后便能进入军火库，从里面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现在，没有了系统桌面，而是直接进入了和之前的资料库有些类似的界面，只不过多了非常多的选项卡，这些选项卡有些上面有字，有些上面没有字，很显然没字的李凌试了一下，都无法打开。 材料接收、军火库、数据分析、进度查询、物资投放，这是四个能够打开的选项卡。 材料接收顾名思义就是召唤那个淡蓝色光球的，只有通过那东西，这平板电脑才能够吸收黄金获取材料值。 军火库对于李凌来说也很好理解，这应该就是之前的那一套东西，从里面拿武器弹药的。 但是这后面三个，李凌实在是有点看不太懂了。 数据分析？ 想不通，既然想不通那就点一下试试，毕竟实践出真知，干就完了。 “就这？” 打开选项卡，召唤出了和材料接收一模一样的淡蓝色光球，可这光球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如同摆设一般，毫无用处。 围着浮空投影转着圈看了又看，李凌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特殊的地方，也没发现有任何用处，最后只能放弃，转而去打开了进度查询的选项卡。 进入这个选项卡之后，里面又出现一堆的选项卡，但只有一个能打开，那边是领土。 点开领土选项卡，好家伙，一个硕大的秦国地图直接投影到半空，看得李凌好不激动，这是如今秦国的天下，这是一个灭掉韩国又灭掉赵国的大秦！ 呃...... 激动完了之后，好像特么这个选项卡也是个废物啊，地图这玩意到处都是，自己身为秦国元帅，想要秦国的地图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又排除一个选项卡，眼下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那便是物资投放！ 都说最好的东西要留在最后揭晓，李凌专门把这个选项卡留在最后，他知道这很可能就是这次系统固件升级之后带来的最大变化！ 物资投放啊，看着都觉得让人心潮澎湃，难不成自己梦想的坦克装甲车大炮都要能够出现在这个时代了吗？ “我尼玛，我这是看了个寂寞？跟我搁这开玩笑呢？” 打开之后，熟悉的界面，和之前的军火库界面一模一样，只不过...... 只不过里面只有一种东西，一种李凌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东西——卫生纸。 “搞了这么多天，吃了我那么多积分，吃了我那么多黄金，你特么就给了我一卷卫生纸？” 完全抓狂，李凌仿佛感到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 “行，也行，特么一卷卫生纸也行，至少老子不用受罪了！” 其实，李凌本不该这么穷，管家老刘一直都没说，李凌的钱其实有相当大一部分都用在了买绸布上。 没错，在这个时代，没有卫生纸，只有挂在厕所旁的一块小竹板，而那玩意，就是上大号用的...... 出生在这个时代的人无所谓，但李凌实在是受不了，所以他基本上都是用绸布解决问题，后来攻克了造纸术之后，纸张价格却还没有完全降下来，昂贵的价格根本无法作为卫生纸使用。 现在...... 这特么也算好事吧！ ‘可用材料值为0！’ 醒目的红色字眼告诉李凌，他现在连一卷卫生纸都买不起。 “再用他一两箱金子，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嗯，我相信成蟜深明大义，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自问自答之后，李凌果断开始了新一轮的打劫大业。 367 发财了 ‘可用材料值为0！’ ‘可用材料值为0！’ ‘可用材料值为0！’ “玩我呢？” 一次一次又一次，都快要把成蟜府上的库房给搞空了，结果依旧显示可用材料值为0，李凌气的差点就要把这个自打开始系统固件升级之后就一直在不断挑战自己底线的平板给砸了。 “不对，贼老天，我特么觉得你这是在故意嘲讽我！” 将库房内最后一箱金饼喂给了手中的平板，最后还是可用材料值为0，李凌直到此刻才猛然回过味来，这破平板绝对是有严重的恶趣味，这分明就是在嘲讽自己。 可怜兮兮的一个21世纪新新人类，穿越过来二十年，连特么卫生纸都没有用过，然后升级系统，别的什么都没有，偏偏有一个卫生纸的选项，关键还拿不出来，这绝对是红果果的嘲讽！ “算了，我不跟你这个混球玩意计较，我是一个大度的人，我很大度，我不生气！” 尽全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之后，李凌决定打开军火库，看看能不能拿出来一些东西，既然是恶趣味，那么吃掉的那些金子肯定还是有用的，吃了这么多的金子，应该能拿出来很多东西吧！ 打开军火库选项卡，迅速查看以前标注积分的位置，那地方赫然写着：a类可用材料值36542！ 好家伙，吞了一屋子的黄金，才换了3万材料值？ 不对，现在不是积分制了，材料值少，说不定东西的价格也会变低了？ “纳尼？” 悬浮在半空中的投影，是一发7.62mm子弹，所需a类材料值为1！ 这闹呢么？ 一发子弹就要一点材料值，嬴成蟜这一屋子的黄金，才特么能换三万多发子弹？ 那还打个鬼的战争，这也太亏了吧。 ‘请将本机平行放置在物品接收点后方一米处。’ “哎呦，看起来人性化了一点，至少不用去让人抱着了。” 一发就一发，李凌打算看看现在这子弹是不是由金子做的，谁让这玩意这么贵呢！ 可当他去用手触碰的时候，却发现子弹并未变成实体，而是出现了一个是否取出的选项，点了取出之后，紧接着便出现了那一行提示。 “我尼玛！” 才刚找了块空地放好平板，那平板仿佛是感应到了一般，立刻开始向上投影，又是那个淡蓝色的光球，只见光球中迅速射出一道蓝色光线，紧接着让李凌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就和后世出现的3d打印机一般，李凌看着那道蓝色的光线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的凭空打印出一个弹药箱！ 没错，是一个弹药箱，而不是李凌以为的一发子弹。 “发财了，发财了，我心爱的大宝贝！” 先前还在骂，现在却是一脸的谄媚。 一点材料值，足足一箱弹药，这一箱弹药便是900发子弹！ 三万多材料值，岂不是说自己眼下就已经拥有三千多万发子弹了？ “妲己现在还不能显形，主人吸收的能量虽然很多，但是妲己不如主人万分之一，无法从中获得太多能量，还请主人给妲己一些时间。” 妲己的声音颇有些委屈，李凌甚至都感觉有些自责起来，可事情却愈来愈让李凌感觉有些奇怪。 “吸收能量？而且听你这意思，我吸收的那种所谓的能量，还能被你汲取？” 不得不说，李凌的适应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在经历了短暂的惊慌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迅速开始分析起当前的形势，并试图从那个妲己的口中获取更多的东西。 “是的呢，主人。主人之前用的彼岸花和龙蜒草都已经被主人完全吸收了，理论上妲己也能够从那些巨大的能量当中汲取相当的力量，至少此刻应该也能显形了才对，可是妲己太菜了，过了这么久了，妲己才刚刚勉强苏醒过来。” ‘太菜？’ 又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词汇，但是这词自己接触的并不多，印象中只有休假的时候和几个发小一起玩一款手游的时候，才有人会说...... “你是王者荣耀里的妲己？！” “是呀是呀，主人总算想起来妲己了，好激动。” 听到李凌总算想起了自己，妲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先给我介绍一下你知道的情况吧。” 不太清楚为什么游戏里的妲己会真的成为自己的仆人，但李凌可不打算在这上面耽误太多时间，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可能多的通过妲己来掌握这个世界的情况。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主人要问哪方面的情况？” “哪方面？哪方面都要，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关于你的，关于我的，反正有什么说什么就对了。” “是，主人。” 再度盘膝坐下，紧接着便听妲己不断叙述她所知道的一切。 通过妲己一番述说，李凌总算是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这些了解还是有些匮乏，妲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无所不知。 对于这个世界的情况，妲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李凌能够通过吸收龙蜒草和彼岸花的能量来提升自己，可李凌吸收的能量明明早就已经超过了提升等级的数倍，却依旧没有获得等级的提升。 至于这个等级的提升，按照妲己的说法，是可以获得一些技能点的，至于获得的技能点能够学习什么技能，妲己也不清楚。 另外关于妲己的能力，她现在顶多就是个陪伴，没什么实际作用。 “看来这世界的一切，还是需要我自己去探索啊，没想到你暂时也没什么用处。” “对不起，让主人失望了，是妲己的错。” “行了，这不怪你，你也能够通过我来获得能量，说不定以后你会比我更强大呢？不用失......” 就在此时，李凌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让自己非常不舒服的能量在靠近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但他却能够明确感觉到！ 368 送个矿区 三天，整整三天，李凌的太傅府大门都快关不上了，前来送钱的人络绎不绝，即便是李凌各种拒绝甚至还在大门前贴了告示也没有，依旧挡不住这些人。 短短三天之内，堂堂大秦监国太傅穷到需要抢劫手下将领的这件事情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关中，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很快别说是秦国，恐怕整个华夏都知道李凌去打家劫舍了。 “太傅，王上请您去蕲年宫一叙。” “蕲年宫？好吧，我这就去。” “太傅不用着急，王上让奴臣一定要按照太傅的时间来，并且亲自驾车送太傅去蕲年宫。” “哦，好吧。” 简单收拾一下，李凌直接跟随中车府令前往蕲年宫。 走在路上，李凌没有问，但基本已经猜到了原因，肯定是与此番嬴氏宗族前往雍城的事情有关，不然的话嬴政也不会一回到咸阳就立刻请自己去蕲年宫。 要知道嬴政已经正式搬入咸阳宫居住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即便是不去咸阳宫多半也是去尚未完全建成的阿房宫，蕲年宫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三选择，此番在蕲年宫见自己，恐怕事情不太对劲。 “师傅，是政儿做的不对，政儿早就应该察觉出来的，但师傅你总不该去直接抢钱吧，虽然您说了这是借的，但...但...但这传出去，大秦......” “啊哈？就这事？你还察觉出来了？察觉出什么了？” 系统升级导致需要大量黄金的事情就连李凌自己都很突然，嬴政甚至连平板的事情都不太清楚，他察觉出来？ “那些枪和子弹，虽然师傅你不说，而且来源也很诡异，但总是要有代价的，这金子便是代价对不对？政儿知道师傅一心为了大秦一心为了政儿，所以不愿意提，但这种事情师傅还是要说出来啊！这是整个秦国的事情，本就不该由师傅一人承担。” “好吧，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这次的动静是闹的大了点，没办法，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而且眼下战事迫在眉睫，我不能等了。” 看着嬴政一脸愧疚没有丝毫作假的样子，李凌竟然觉得有点惭愧，不过话还是往场面上说了一下。 “师傅，有件事情政儿想要问清楚，还请师傅不要再瞒着政儿了。” “什么事？” “那一屋子的金子只能换到那一箱子弹吗？如果这么贵的话，政儿希望师傅能不能别再让更多的部队装备步枪了？之前打了这么多的仗，消耗了那么多的子弹，这得多少座金山啊！虽然政儿并不知道师傅的秘密，但看到师傅如此体面之人都已经到了需要去打家劫舍的地步，而这一切又都是为了大秦，政儿...政儿实在不忍，而且秦国也实在是消耗不起那么多的金子。” “没有，怎么可能，是你想太多，子弹并不是很贵，你放心吧，如果一屋子金子才能换那么一小箱子弹，那我才不舍得用呢！不过我现在缺钱倒是真的，你得想办法给我弄点金子，只要金子别的都不要。” ...... “今天是个好日子，美好的事儿都能成~~” 哼着歌唱着曲，李凌几乎是一蹦一跳着从蕲年宫返回了太傅府，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天降横财！ 蕲年宫一番密谈，在深刻体会到李凌对秦国的付出，也与宗室进行过密切商议之后，嬴政送给李凌了一份大礼！ 金矿！ 现在的秦国主要有两个金矿主产区，其中主要产区在巴郡，而另一处产区实际上是原本属于匈奴的地盘，秦国接收之后，产能还远未恢复到当年在匈奴手中时期的产能，但是那里的金矿储量绝对是巴郡的数倍之多。 嬴政送给李凌的，不是某一座金矿，而是一整个匈奴矿区。 拥有这个矿区意味着李凌掌握了眼下秦国国内超过三分之二的黄金储备量，这还愁没有材料值？ 更何况李凌需要金子不假，但他基本上不需要进行复杂的开采和冶炼工作，谁让他的小平板能够直接吸收呢，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到矿井内，然后打开平板，吸收，吸收完了让旷工把没有黄金的废料清理出去，再吸收，如此循环便可。 不过由于那边实在是太远，而且李凌眼下也不太需要这么多的材料值，所以他打算先将部队整编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将函谷关外的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再专程去一趟塞外，到时候再让自己身上的这个吞金兽好好饱餐一顿。 很快，在李凌的精心筹备之下，第73集团军正式授旗了，集团军司令员是冯劫。 又过了半个月，杨端和受领第74集团军的军旗。 不过这两个集团军都是和王贲、章邯的部队一样只是普通作战部队，而区别是相较于另外两个集团军，冯劫的第73集团军没有骑兵，却有三个师的部队全部装备大型攻城器械，这是专门拿来打攻坚战的部队！ 至于杨端和的第74集团军则与冯劫的部队恰恰相反，这支部队没有一丁点的攻城设备，甚至都没有普通的步兵，他的部队除了骑兵就是弓箭手，至于李凌为何要这般配置，杨端和是完全搞不懂的，不过他也只能先暂时整军，然后看看能不能适当研究一些新的战法出来用以适应这种兵力配置。 至此，秦军已经拥有七个集团军的正规部队共计42万大军！ 42万大军枕戈待旦全部拉到函谷关外备战的同时，蕞城的征兵工作也并没有闲下来，至于子承父业的郑家，当然也没有让秦直道停止修建，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秦直道眼下已经打通了从陇西直达函谷关的路线，下一步便是打通巴郡往咸阳的通道，等到这两条主干道打通，秦国的大后方与前线将会彻底连接在一起。 “你们都陪我去一趟巩城吧。” “这个时候去巩城？” “来人，立刻去通知部队，老大要去巩城视察！” 相对于王翦的疑惑，赵辛可没那么多废话，直接命令自己的随从前往巩城安排迎接。 赵辛不是要表现自己，而是着急。 第83集团军就驻扎在巩城，而自己这个集团军司令员连巩城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他很清楚巩城对于李凌的意义，所以他很害怕到时候自己这还没见过面的部队直接给自己捅了大篓子。 369 再临巩城 从咸阳到蕞城再从蕞城到函谷关，然后东出函谷关，驻扎在皋城的第八十一集团军离开派出两个骑兵师前来接应护送，一路将李凌等一行人护送到巩城，这才返回皋城。 “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带你们来这里吗？” 站在巩城城头，李凌看向身边的将领。 面对李凌的询问，有好几个人都想说话，但都最终没有说话，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里是李凌真正开始发迹的地方，巩城一战是李凌的成名之战，但后来想想似乎又有些不妥，李凌断然不可能如此肤浅。 “王翦，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从盟津渡河的场景吗？” “当然记得，这把骑兵刀，我一直珍藏在家中，此番来巩城，我还专门带在了身上。” 说话间王翦直接拿出临行前带来的骑兵刀，这是他视若生命的一把骑兵刀，这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为珍贵的礼物。 遥想当年的自己，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王翦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生算不算是一个传奇，如果真的可以算作是传奇的话，那么站在自己眼前的李凌，就是传奇的缔造者，若不是李凌，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自己。 那小草只需双手捧在手中，静静地盯着看上一段时间，便会慢慢枯萎直至消失，而李凌随之便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这一身小骨头棒子变得更加结实有力起来。 这小草便是龙蜒草，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起初李凌发现龙蜒草还是一个机缘巧合，他闲着无聊躺在地上发呆，意外发现了身旁有几株看似普通的小草似乎在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只可惜龙蜒草实在是太稀有了，自己走了这么久，也只是发现了两处地方有龙蜒草，统共也不过十几株而已。 将这些龙蜒草全部吸收之后，李凌的这一身枯骨早已经变得异常坚硬，甚至在枯骨表面他还隐隐感觉有一层淡淡的黄色雾气缭绕。 利用彼岸花瓣将自己无聊拆下来当玩具的胳膊接上之后，起身再一次上路。 这诡异的世界即便是再大又能如何，只要向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终究会走到尽头，也终究会遇到同伴的！ “主人主人，妲己醒啦，妲己醒啦！” 脑海中突如其来的一声炸响，把李凌吓得一个激灵。 “你是谁，是人是鬼，赶紧给我滚出来！” 声音直接从脑海中响起，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自己没有丝毫皮肉，嘴巴一张一合也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但李凌还是做出戒备的神态，这世界太诡异了。 不对，这声音怎么好像有些耳熟？难道是自己看过的封神榜里的苏妲己？好像也不对啊。 “主人不记得妲己了么？呜呜呜~~~” “我记你个大头鬼，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速速现身！” 自己虽然死了很久了，但根本就没有喝过传说中的孟婆汤，上辈子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妲己现在还不能显形，主人吸收的能量虽然很多，但是妲己不如主人万分之一，无法从中获得太多能量，还请主人给妲己一些时间。” 妲己的声音颇有些委屈，李凌甚至都感觉有些自责起来，可事情却愈来愈让李凌感觉有些奇怪。 “吸收能量？而且听你这意思，我吸收的那种所谓的能量，还能被你汲取？” 不得不说，李凌的适应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在经历了短暂的惊慌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迅速开始分析起当前的形势，并试图从那个妲己的口中获取更多的东西。 “是的呢，主人。主人之前用的彼岸花和龙蜒草都已经被主人完全吸收了，理论上妲己也能够从那些巨大的能量当中汲取相当的力量，至少此刻应该也能显形了才对，可是妲己太菜了，过了这么久了，妲己才刚刚勉强苏醒过来。” ‘太菜？’ 又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词汇，但是这词自己接触的并不多，印象中只有休假的时候和几个发小一起玩一款手游的时候，才有人会说...... “你是王者荣耀里的妲己？！” “是呀是呀，主人总算想起来妲己了，好激动。” 听到李凌总算想起了自己，妲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先给我介绍一下你知道的情况吧。” 不太清楚为什么游戏里的妲己会真的成为自己的仆人，但李凌可不打算在这上面耽误太多时间，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可能多的通过妲己来掌握这个世界的情况。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主人要问哪方面的情况？” “哪方面？哪方面都要，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关于你的，关于我的，反正有什么说什么就对了。” “是，主人。” 再度盘膝坐下，紧接着便听妲己不断叙述她所知道的一切。 通过妲己一番述说，李凌总算是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这些了解还是有些匮乏，妲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无所不知。 对于这个世界的情况，妲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李凌能够通过吸收龙蜒草和彼岸花的能量来提升自己，可李凌吸收的能量明明早就已经超过了提升等级的数倍，却依旧没有获得等级的提升。 至于这个等级的提升，按照妲己的说法，是可以获得一些技能点的，至于获得的技能点能够学习什么技能，妲己也不清楚。 另外关于妲己的能力，她现在顶多就是个陪伴，没什么实际作用。 “看来这世界的一切，还是需要我自己去探索啊，没想到你暂时也没什么用处。” “对不起，让主人失望了，是妲己的错。” “行了，这不怪你，你也能够通过我来获得能量，说不定以后你会比我更强大呢？不用失......” 就在此时，李凌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让自己非常不舒服的能量在靠近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但他却能够明确感觉到！ 370 压低成本 “你知道你的父亲曾经的事情吧？” “卑职知道，请太傅放心，郑家知道哪里才是家，父亲生前曾告诫卑职，以秦为家，莫要再去想那过去之事，韩国早已经亡了。” “那你父亲有没有讲过这条直道的意义？” “父亲说太傅心有天地，倘若直道完全建成，便可将整个大秦连成铁板一块，我大秦铁骑将可日行百里所向披靡，但父亲始终有一遗憾，卑职不知当说不当说。” 从巩城回来，站在咸阳城东两条直道的交汇点，李凌找来了郑家，东西向自陇西往函谷关方向的直道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连通咸阳到巴郡的直道已经开工。 “他老人家是不是想要让直道民用？” “是的，父亲始终觉得这样好的一条道路，倘若只用于军事，实在是太浪费了，而且战争早晚有一天会打完，届时部队不再需要大规模调度，父亲不希望花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修筑之直道就此荒废。” 郑家陈诉着郑国此生最大的愿望，其实这又何止是郑国一个人的愿望？ 这是秦国每一名参与到直道修筑工程之中的人共同的愿望。 “放心吧，直道早晚是要用于民生的，战争，也就快结束了！我估摸么你的直道还没修完，大秦，就将成为真正的大秦了。” 转头看了看郑家，他在李凌面前原本是有些拘谨的，但一说到直道，却在眼中闪烁着光芒，这是郑国的直道，也是郑家的直道，更是大秦万民的直道。 “你记住，不要为了赶工期而降低质量，我希望这条直道能够造福秦国万年，所以你必须给我做到最好，给我打造一个百年千年甚至万年工程！我要你把直道修建到大秦的各个角落，大秦国境之内，皆有直道通行！” “诺！” ...... 回到咸阳城中，李凌已经开始盘算着何时前往塞外去看看自己的金矿了，然而还没等他完全想好路线，没想到缠玄竟然跑了过来，而且还一脸焦躁不安的模样。 “巨子，就是这样，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最近产出的用于各机关单位使用的纸张，总是会出现这种问题，很麻烦，良品率太低了。” 那是一张纸，很白，很细腻，但一点都不坚韧，太过柔软，而且一旦有墨汁滴落便会立刻扩散开完全将纸张浸透，根本无法用作书写。 “哈哈哈哈~~~咯咯！” 看着手中的纸，李凌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巨子你还笑得出来？工艺出现了大问题，这么低的良品率导致成本根本降不下来，而现在各个部委的人看到这么好的纸张之后，都吵着要换新纸，可没产量我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缠玄，你听我..哈哈..你听我说，现在我交给你个任务。” “巨子请吩咐！” 缠玄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这边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没想到李凌竟然还在笑，真的是完全不知道手下人的心情啊。 “咳咳！” 轻咳两声，李凌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没错，他就是在笑，而且是非常开心的笑。 “你听好了，让你的人给我加班加点进行技术攻关，给我记住，这不是失败品，这是好东西，因为这玩意叫卫生纸，懂吗？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务必搞清楚书写纸和卫生纸之间的工艺差距，做到想要产出什么样的纸就给我产出什么样的纸，另外务必想尽一切办法给我压低卫生纸的制造成本！” “卫生纸？” “来人，备酒菜！” “是的呢，主人。主人之前用的彼岸花和龙蜒草都已经被主人完全吸收了，理论上妲己也能够从那些巨大的能量当中汲取相当的力量，至少此刻应该也能显形了才对，可是妲己太菜了，过了这么久了，妲己才刚刚勉强苏醒过来。” ‘太菜？’ 又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词汇，但是这词自己接触的并不多，印象中只有休假的时候和几个发小一起玩一款手游的时候，才有人会说...... “你是王者荣耀里的妲己？！” “是呀是呀，主人总算想起来妲己了，好激动。” 听到李凌总算想起了自己，妲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先给我介绍一下你知道的情况吧。” 不太清楚为什么游戏里的妲己会真的成为自己的仆人，但李凌可不打算在这上面耽误太多时间，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可能多的通过妲己来掌握这个世界的情况。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主人要问哪方面的情况？” “哪方面？哪方面都要，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关于你的，关于我的，反正有什么说什么就对了。” “是，主人。” 再度盘膝坐下，紧接着便听妲己不断叙述她所知道的一切。 通过妲己一番述说，李凌总算是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这些了解还是有些匮乏，妲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无所不知。 对于这个世界的情况，妲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李凌能够通过吸收龙蜒草和彼岸花的能量来提升自己，可李凌吸收的能量明明早就已经超过了提升等级的数倍，却依旧没有获得等级的提升。 至于这个等级的提升，按照妲己的说法，是可以获得一些技能点的，至于获得的技能点能够学习什么技能，妲己也不清楚。 另外关于妲己的能力，她现在顶多就是个陪伴，没什么实际作用。 “看来这世界的一切，还是需要我自己去探索啊，没想到你暂时也没什么用处。” “对不起，让主人失望了，是妲己的错。” “行了，这不怪你，你也能够通过我来获得能量，说不定以后你会比我更强大呢？不用失......” 就在此时，李凌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让自己非常不舒服的能量在靠近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但他却能够明确感觉到！ 371 返回大梁 “应该是有石灰石、黏土、或许还有煤之类的东西，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让人研究研究，不过别抱有太大希望，毕竟我这什么有用的意见都没有提供给你。” “够了够了。已经足够多了。” “还有另外一种材料也可以用来铺设路面，叫做沥青，这玩意一般好像都是原油炼制后剩下的残渣，不过好像也有天然的沥青。” 凭借着自己的猜测，李凌很快便将沥青的大致情况和缠玄说了一下，与水泥不同，正如李凌说的那般，大自然中的确拥有天然沥青，只要能够找到沥青，那么李凌是真的可以在这个年代就打造出一条高速公路来的！ 黑色的固体，用火烤之后会有融化的迹象，当温度足够高就会变成粘稠的液体，这是李凌能够想到的关于沥青的情况。 带着稳定纸张制造工艺和寻找路面材料的任务，缠玄斗志昂扬离开了太傅府。 按理说已经无事可做的李凌完全可以放松心情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塞外了，但他此刻却坐在屋子里一个人发起了呆。 是的，李凌已经发现了问题，而这一切，都是从缠玄拿过来的那张卫生纸开始的。 平板电脑系统固件升级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新出现的物资选项卡内唯一出现的东西便是卫生纸！ 这是不是预示着只要在这个时代，现实中真的作出了某些有用的东西，那么平板都会随时录入进去？ 假设这个想法真的成立，那么是不是自己只要在现实中利用现有的材料打造出一门火炮，别管他炮管的只能能不能扛得住一发，自己就可以从平板中真的取出火炮来？ 事情在愈发向着更加诡异的方向发展，如果军火库相当于一个独立的空间，空间中存放着武器弹药，那么升级之前的平板便是一扇门，一扇连接这两个空间的门，李凌只能取用另一个空间的东西，但现在却已经完全不同。 再三确定在咸阳暂时没有需要处理的事情之后，李凌终于踏上了独自前往塞外的旅途。 而就在李凌前脚才刚刚离开咸阳，后脚秦国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就已经传到了楚国和魏国的耳朵里，但是这两个国家却都陷入到了困扰当中。 秦军看起来似乎是三面包围魏国，北面的部队已经开始南下，魏国境内最大的黄河渡口对岸已经集结了秦国重兵，可偏偏还有一大股部队去了秦楚边境附近的皋城。 秦军的目标究竟是魏国还是楚国亦或者两边同时开战，对于楚魏两国来说理清楚其中的关系变得非常重要。 “报！淑娴公主回来了！” “什么？哪呢，在哪！快把王妹带来让寡人好好看看！” 魏景湣王突然薨逝，魏王假即位，而他接手的魏国却是一个风雨飘摇的魏国，紧接着便是秦国大军压境，魏王假真的很怕成为像韩王安、赵王嘉一般的亡国之君。 淑娴公主的突然归来，给了魏王假一根救命稻草，然而这魏王假显然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王妹回来的竟然那般蹊跷。 秦军刚刚开始大面积调动，这边淑娴公主就一声不吭回到了大梁，而且是悄无声息地穿过来秦魏边境，直到抵达大梁城进行通报之后，才为人所知。 “外臣蒙毅护送大秦王妃拜见大王。” “蒙毅？你就是蒙骜后人，那个秦国的什么外交部长？” 秦国的体制改革让很多人都有些不适应，但身为魏王，他还是对秦国的事务很上心的，毕竟眼下魏国已经三面被秦国包围，他想不上心都不行。 外交部长是干什么的他可非常清楚，魏王假很快就意识到淑娴公主此番回到魏国，绝不是想念自己才来看看，那蒙毅才是此番来魏国的正主。 “传令下去，寡人的王妹归来，今日寡人要与王妹好好叙叙旧，任何人不得来打扰寡人！” “诺！” 一道命令，直接清空了一切闲杂人等，包括魏国各路重臣。 “王妹说到底还是嫁去了秦国，成了秦人啊！来人，带王妹下去休息。” ...... “说吧，你们那秦王打算什么时候攻我魏国？” “大王是在说笑吧，倘若我王要攻打魏国，又岂会派外臣前来这大梁城？” 听到魏王这么说话，蒙毅心中一惊，难不成自己之前的情报有误，这个魏王假并不是一个昏庸之辈，反倒是很聪明？ “你们真的不会攻魏？那敢问贵国数十万大军为何陈兵秦魏边境！” “大王，你觉得我王真的要攻打你们魏国，还用得着四十二万大军？真当我大秦铁骑是吃素的？” “那你们是要作甚！” “外臣今日来魏，是要告诉大王，我秦军铁骑需要借道你们魏国，不止你们可愿意？” “借道？” 魏王假一脸疑惑，可也就是他这一脸的疑惑，让蒙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家伙就是个蠢货，绝对没什么能耐。 “没错，就是借道！贵国所处位置特殊，本来我王是打算先行攻打贵国的，但是太傅说这里毕竟是淑娴公主的母国，而且太傅也很是欣赏你们的段干虎诚将军，所以，太傅不希望攻打贵国。权衡再三之后，我王决定派外臣前来，说服大王你允许我大秦北方兵马借道贵国，通过盟津渡口抵达南方，应对楚国威胁。” “好啊，好...等等，倘若你们入了魏境却又突然发难怎么办，这该让寡人如何相信你们？” “你怕我们突然发难？怕不是大王你忘了二十年前，本来也是我大秦借道你们魏国，但偏偏是你们突然发难动手，害我王纥老将军险些战死疆场，我数万大秦将士客死他乡！而且还断我大军后路！若不是太傅、王翦将军以及家父神勇，硬生生打穿了整个韩国，后果不堪设想！到底是你们害怕还是我们应该小心？你们魏国先前做出如此出尔反尔之事，现在竟然敢来质疑我王？” “那...那不是...那不是信陵君他在从中作梗吗？信陵君早已死去，断然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你如何保证现在的魏国没有第二个信陵君？” 蒙毅咄咄逼人的态度让魏王假很难受，但他又说不上来什么，形势比人强，虽然他是一国之君，而蒙毅只是一个外臣。可偏偏蒙毅的背后是秦国，是数十万秦国大军。 372 借道魏国 “你要把王妃留在大梁？哈，既然如此，那外臣之后立刻返回咸阳告知我王，魏王意图彻底撇清秦魏关系，并挟持王妃，迫使秦国不能借道魏国！” “寡人没有，你不要信口胡言，寡人只是想与王妹叙旧而已。” 东扯西扯，魏王假最后提出想让淑娴公主留在大梁城，其实他的想法就是只要淑娴公主留在大梁，秦国借道途中断然不敢轻易对魏国下手，这是一道保命符。 魏王假很自信，因为他从蒙毅的话间已经听了出来，秦王政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很上心，那个秦国的太傅李凌同样也在阻挠攻打魏国，只要把淑娴公主留下，必然是万无一失的。 可他怎么会想到，这蒙毅根本不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反倒是说自己留下淑娴公主是为了撇清秦魏关系。 “没有？倘若没有，大王你为何非要留下王妃！依外臣之见，大王你分明就是想要以此表明与我大秦毫无瓜葛，想让我秦国颜面扫地，进而向楚国表忠心！这是对我大秦宣战！既然大王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外臣就告辞了！” 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而且说的话分明就是回去之后，秦国立马发兵进攻魏国，看这架势，别说等到蒙毅回到咸阳了，恐怕这蒙毅才刚刚离开魏境，秦军就得发起全面进攻。 “寡人绝无此意，寡人绝无此意啊！这样，寡人不留了，不留了！寡人绝不希望看到秦魏开战，从而影响两国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 匆匆忙忙跑过去一把拉住蒙毅，魏王假很头疼，自己怎么做都不对，难不成只能听之任之，任由秦国大军进入魏国境内？ “大王这是允许我秦军借道贵国了？” “自然，那是自然。” “那大王如何保证贵国就没有第二个信陵君呢？据外臣所知，贵国境内可是有不少楚国的说客以及间者在活动，难免不会出现乱子。” 蒙毅说话间甚至还小心谨慎地瞅了瞅周围，似乎非常担忧这件事情。 “寡人现在就下令把所有楚国人都赶出魏国，你看可行否？” “哼！大王好计谋，这分明就是要让楚国人回去通风报信，然后让楚国先发制人，当我秦国与楚国交战之时，当我秦军在魏国境内之刻，你们再突然发动袭击，攻打我秦军将士！难不成大王你真以为外臣是傻子？还是说你以为我家大王、我家太傅都是傻子？竟然用如此拙劣之策妄图行诓骗偷袭之诡计！” “那你说，你到底让寡人怎么办，你才能相信寡人绝无与秦国为敌之心？” 魏王假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自己跳进了蒙毅挖的坑里，而且越陷越深还不自知。 他现在已经默认了秦军就是要单纯的借道魏国与楚国进行决战，别看蒙毅没说，但他看得出楚国带给秦国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压力没这么大的话，处在北面的秦军完全可以绕过魏国前往南方，而不是直接横穿魏国，再看看近些时日收到的楚国的消息，似乎楚国已经准备向秦国发动突袭了。 综合一切情况，魏王假认定秦国就是要与楚国决战，在这个时候秦国断然不会与魏国开战。 所以，无论如何，秦国都不会对魏国动手，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完全可以放任秦国借道魏国，就是这个蒙毅有点难缠，小心思太多。 “封锁魏国边境，抓捕楚国间者和说客，以表决心，只有这样外臣才能够说服军方安心借道，同时，为表大王之意，外臣以为大王应当准备一些渡船...罢了，渡船还是我们自己准备吧，外臣担心国防部的人会以为你们要在渡船上动手脚。” “这...兹事体大，寡人要与群臣商议之后才能定夺，你暂时先去驿馆歇息一下吧。” 显然蒙毅提出的条件让魏王假根本无法立刻做出决定，这已经不是秦魏之间的问题了，如果魏国真的按照蒙毅的方案去做的话，那么魏国与楚国便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魏国与楚国并不接壤，表面上魏楚交恶并没有太大关系，可眼下秦楚战争在即，万一秦国败了，魏国就真的要直面楚国了，那个时候，楚国完全可以抓住这件事情攻打魏国，魏国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好吧，那还请大王尽快给外臣回复，外臣还要回咸阳告知我王呢！另外，此事可以订立国书，届时有两国国书在手，大王自然不必担心我大秦会趁机攻打贵国。” 蒙毅不再多说，直接去了驿馆。 主动提出签订国书，看起来是自己给自己设限，一旦秦国在借道途中攻打魏国，就意味着秦国的国家信誉将彻底扫地，但秦国真实的目的就是要攻打魏国，蒙毅会傻到故意授人以柄吗？ 显然，蒙毅并不会这么做，因为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魏王并没有让蒙毅等太久，仅仅一天之后，魏王又再一次把蒙毅请到了王宫之中，这一次，不止有魏王假一个人，还有淑娴公主以及魏国诸位大臣在场。 原则上同意采用蒙毅的方案，但是在具体的执行上，魏国给出的方案却有些耐人寻味。 封锁国境可以，但绝不能出具公文针对楚人。 抓捕楚国间者说客可以，但绝不能让魏国官员出面。 两国之间只需要私下订立协议便可，但绝不能签订国书。 淑娴公主可以离开，但要与入境借道之秦军一并离开魏境，对外以护送秦国王妃为由。 渡船可以由秦军自己准备，但在借道秦军抵达盟津渡口之前，黄河南岸秦军所筹备之渡船不得进入魏国境内。 一条接着一条，每一条其实都充满了可操作的空间，魏国这是在给自己找退路。 秦楚之战，倘若秦国赢了，那没什么问题，但倘若楚国赢了，魏国提出的这些意见，全都可以轻松将一切事情都甩锅给秦国身上，最多拿出来两个替死鬼让楚国出气，楚国断然是没办法因为魏国让秦兵借道而找魏国的麻烦的。 373 情况有变 魏国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看似毫无后顾之忧，实际上却恰恰都是在按照蒙毅的盘算进行着。 让秦军以护送王妃为由横穿魏国，没问题啊，但是为了确保王妃的绝对安全，秦军在皋城的部队需要调动到野王，这叫以备不时之需，毕竟那是王妃，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物。 而同时蒙毅还给出了另一个原因，这就是要给楚国制造假象，毕竟既然魏国已经同意秦军借道，就等于双方站在了同一条船上，有些事情自然是可以摆在台面上说了。 按照蒙毅的说法，秦军移师野王，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楚国，给楚国制造一种秦军非常担忧魏国的假像，进而让楚国不会在北方秦军完成南下之前先行发起进攻。 听到蒙毅考虑的如此周全，魏王宫大殿之内一片赞叹，就连魏王假都忍不住感叹，倘若这蒙毅是魏国之臣，那该有多好啊！ 在这其中唯独一个人是个例外，那就是段干虎诚，不过整体情况已经定了下来，而且就连魏王都已经同意了，段干虎诚知道自己不管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只能选择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段干虎诚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总感觉这一切都是秦国的诡计，秦国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攻打魏国，只是他看不懂为什么秦国在面对楚国重大军事威胁的情况下，还要攻打魏国。 正因为他看不懂这其中的关系，导致他的质疑根本站不住脚，这也成为了他不得不闭嘴保持沉默的原因。 三天之后，蒙毅出现在秦魏北方边境，很快就与王贲进行汇合。 短短一天之后，三千秦军自北方先行入魏，理由是为了确保王妃的安全以及计划的顺利进行，同时尽可能将楚国间者全部清理干净，这三千秦军将身穿普通人的衣服在秦军大部队的必经之路上先行打探。 这种事情明显有些不妥，而且是对魏国的绝对蔑视，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魏王自然也不想自找麻烦，愿意来就来吧，他现在就想着秦军赶紧穿过魏国，越快越好。 这边位于北方的第71集团军开始行动之后，蒙毅直接前往了齐国。 由于李凌要求要尽量少的暴露秦国布置在齐国的冷棋，蒙毅为了确保齐楚绝对不会出现联盟的情况，只能以身犯险，只有自己亲自到了齐国，他才能完全放心。 与秘密前往魏国不同，这次前往齐国，蒙毅可以说是要多大的排场就有多大的排场，而且走的路线也非常诡异。 两千秦兵护卫，浩浩荡荡穿过秦燕边境，然后一路向东，直到燕齐边境的正后方，蒙毅的大队人马才突然右转开赴齐国。 作为秦国使者，要去齐国，却偏偏走燕国境内，燕王是看不懂蒙毅这算哪门子套路，不过他也不能拦着，毕竟明面上秦燕是盟友，而且秦国才刚刚灭了赵国，燕国自然是没理由不让蒙毅通行的。 足足八天，蒙毅终于晃晃悠悠穿过燕国进入到了齐国境内。 自蒙毅进入齐国境内之后，他的队伍却突然加快了行军步伐，短短五日之后蒙毅便出现在了齐王面前。 先是代表秦王政送给齐王一份厚礼，紧接着蒙毅便找到了齐国宰相后胜，见到后胜之后，蒙毅又拿出了另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不再像以前自己的手下那般送金子送钱送各种珍贵器物，而是一张地图！ 这是一张手绘的军事地图，里面包含有蒙毅这一路经过燕国地域内一切的燕军军事部署。 面对后胜，蒙毅几乎将秦国的军事意图和盘托出，秦国要先打魏国再打楚国。 听到蒙毅如此坦然将秦国的作战计划都说了出来，后胜先是一惊随后便释然了，很显然这是蒙毅释放的善意，他要告诉后胜，秦国对于此战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且先前那些小人物送来的秦国打算与齐国瓜分楚国，以及把燕国让给齐国的事情，全都是真的。 而蒙毅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件事给确定下来，至于那份兵力部署的地图，不正是现在齐国最需要的吗？ ...... “不要与魏国军民产生冲突，要注意我大秦的形象！绝不可以出现抢劫抢夺之类的事情发生，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采买任何物品，不得擅自离队！违令者，斩！” “诺！” 关口外，秦国第71集团军列队整齐，军容严整，站在阵前，王贲在进行着最后的训示，而在他背后不远处的关口城楼上，段干虎诚以及魏王的亲信都在。 听着王贲如此训诫，段干虎诚看到的是秦军无敌的战斗力，而那魏王的亲信看到的则是秦军的的确确只是打算借道，而且还会非常注意秦魏两国之间的关系。 “秦国第71集团军少将司令员王贲奉王命前来魏国迎接我大秦王妃归国，请守城将军开关放行！” 一番训示之后，王贲骑马至关门，下马冲着关门城楼大声通报！ “我乃魏国上将军段干虎诚，我王有令，将军此番入我魏国，事关贵国王妃也是我国公主之安危，我王命本将全程护送将军入大梁接公主并护送将军及公主返回秦国！” 听到要段干虎诚全程护送，王贲瞬间感觉不妥，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王贲完全不知道魏国到底会派多少兵马，而且显然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部队需要进入大梁城！ 那是魏国的王城，谁能想到魏王竟然会允许秦国的大军进入王城？ 看起来似乎是个好事，因为这样王贲甚至都不需要攻打城墙便能够直接入城，可战争哪有这么简单？ 王贲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现在只要踏入关口，就进入到了魏国境内，即便是依旧可以与秦国取得联系，但一切情报的传递都将在那个段干虎诚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还会失去时效性。 这大梁城，进还是不进，王贲很是纠结。 “请将军开关！” 一声大吼，意味着秦军将要正式进入魏国境内，但谁又注意到王贲在转身的一瞬间，突然冲着周围围观的一名普通人使了一个眼色，而那人很快便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何方。 374 不该转向 “将军，将军等一等！” 进入魏国境内，连续行军三天之后，在一个岔路口，王贲正率领部队随着段干虎诚的引领前进，突然从路边窜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大军的去路。 “启禀将军，此路并非通往盟津之路，将军不该从此路转向！” 定睛一看，拦路之人正是先一步进入魏国的那三千名士兵之一。 “段干将军，请你给本将一个解释！” 听到自己人说此路并非去盟津的驿道，王贲立刻转向身边的段干虎诚，大军前行，他不相信段干虎诚会在魏国自己的地盘上犯下这样的错误。 “将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将军忘了，将军此番来我魏国，并非是要借道魏国，而是要护送淑娴公主返回你们秦国的？” “啊，你看我这记性。不过我这浩浩荡荡数万大军进入你魏国国都恐怕还是有些不妥，不如就由段干将军领我两千兵马前往大梁城迎接王妃，本将在此等候如何？” 王贲猛地一拍脑门，紧接着便开始询问段干虎诚地意见。 王贲所表现出的是部队急着前往盟津，不想去绕道大梁城耽误时间，而且数万秦军进入魏国大梁城总是有些不妥的。 段干虎诚其实也并不希望这么多的秦军进入大梁，这支部队的人数和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梁城的防御力量，这支大军如果真的进入大梁城，然后突然发起袭击，大梁城肯定立刻就会失守，更何况大梁城可是魏国的绝对核心。 本身魏王假其实也并不希望秦军进入大梁，之所以要让段干虎诚护送秦军进入大梁，魏王假的意思是表明魏国的诚意，同时也希望看看秦国是否真的没打算对魏国动手。 万一秦军动手，其实魏王假也是已经做好了安排的，他会提前安排好城防军，同时让秦军主力只能呆在城外，让秦军将领带一小部分人手入城，即便是秦军妄动，魏国也能确保将事件完全压下来，届时外围地魏军全力进攻大梁城外的秦军，这六万没有首领的秦军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现在王贲主动提出不去大梁城，一来大梁城不会冒风险，二来段干虎诚也从王贲的话里听得出这家伙就是单纯的急着离开魏国去秦国南方，所有的顾虑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如此甚好，这样既不会耽误将军的行程，大梁城的庶民们也不会担惊受怕。” 一拍即合，当然王贲紧接着还又给段干虎诚来了一颗定心丸，那便是这两千前往大梁城的秦军兵马全部交由段干虎诚指挥，王贲就在这里等待，而且这两千兵马还让段干虎诚来挑。 这是要干什么？ 王贲这是摆明了希望段干虎诚动作越快越好，而且也让段干虎诚绝对放心，秦军绝对不会趁此机会打探大梁城防的消息。 事情很快便商定了下来，紧接着段干虎诚便与王贲道别，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大梁城。 其实何止是王贲表现得着急，段干虎诚也盼着这股实力强悍的秦军赶紧离开魏国境内，因为并不只是这一支秦军，就在野王还有一股秦军，而在盟津渡口的对面同样也有一股秦军。 只要王贲不离开魏国境内，这两支陈兵在魏国边境线附近的秦军就没有理由撤离。 ....... “咸阳有什么命令过来吗？” 段干虎诚走后的这天晚上，秦军第71集团军的临时驻地内，一个长相普通的魏国人出现在了大帐之中。 “启禀将军，五日之后全面开战，王上嘱咐将军尽量确保王妃的安全，但一切皆以战事为重，倘若出现极度危急之情境，请将军酌情处置，不必顾虑王妃安全。” 那人说话很小心，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样的重要。 “王上真的是这样说的？” “是的。” “请你回去告诉王上，王贲一定会凯旋而归，而且一定会将王妃安然无恙地带回咸阳！” 王贲可不是傻子，怎么说那也是大秦的王妃，虽然肯定不如自己的妹妹以及夏玉房那般重要，但王贲可不敢出现任何的纰漏。 现在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嬴政打算让其做王后，而自己又是王颖的哥哥，倘若这淑娴夫人在自己的手上出现了问题，那嬴政说不定就会借机发难，从而迫使众臣不得不同意立夏玉房为后。 王贲是武将但不是傻子，他知道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发生，至少绝对不能出现在自己的手上。 五天，最后五天的时间，很显然这个时间完全是将一切都考虑了进去，连一丁点空闲地时间都没有给自己，甚至如果接到淑娴夫人之后那两千人马行军的速度太慢的话，都可能还没等到自己接到淑娴夫人，战争就全面打响了。 “传令下去，从明日开始，部队尽量不要进行操练，如果要练体能的话，就躲在帐篷内训练便可以了，而且不要让任何人离开营地！” 尽可能不进行训练，同时也决不允许任何人离开营地，王贲知道自打进入魏国境内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魏国人的监事之中，只有严令部队，才能确保尽快让这些监视着自己的魏国人放下心来，到时候自己展开行动也才能够更加出其不意。 按照王贲的计划执行了三天，三天之后，王贲站在驻地外面的农田里正在和一个魏国老伯闲聊，一名士兵却直接跑了过来。 “司令员，你就让将士们开展训练吧，将士们都快憋死了。咱们等离开魏国之后就要与那楚国开战了，这个时候你不让将士们训练，到时候很容易出现问题的！” “不行！这不是咱们秦国，我在这里搞训练，你特么就没想过后果吗？你现在回去告诉各师师长，任何人不准展开训练，也绝对不允许离开营区！” “哎~~！属下...属下知道了！” 那人一脸沮丧地走了，垂头丧气哀叹连连，显然是对王贲的做法非常不满。 又过了一天，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今天那老伯还给王贲带了些魏国特产，两人都快成了忘年交了，当然，随行而来的还有那老伯的儿子。 “将军，其实老朽觉得没必要如此严格要求，老朽原以为你们是来接公主回秦的，可昨日听说你们回秦之后就要打仗，将军如此压制手下将士，恐怕会引起军中哗变，到时候更是麻烦。” “大伯，这点本将也是知道的，可这里毕竟是你们魏国，如果我在这里展开训练，恐怕...恐怕会引起魏国民众恐慌啊！” “这事交给老朽便可，老朽在这十里八村也算说得上话，将军尽管训练便可。” “可以吗？” “难道将军还想让自己的军队在魏国境内失去控制吗？到时候恐怕将军才真的无法对我们魏国还有你们秦国交待。” 375? 突然袭击 “报！夫人已经快到了，不过夫人让将军立刻前去迎接车驾！” “好好好，赶紧让部队停止训练，马上集结整军，我现在就回营！” 第五日晌午，田间地头，两个忘年之交正在下象棋，秦军在军营内的训练热火朝天，没想到却临时出现了状况。 “大伯，对不住了，我要走了，此去一别，不知道再见亦是何年，等到秦楚战事了结，倘若我还有幸活着，我必定要找机会来这里，与大伯下完这盘未完的棋局。” “那老朽就祝将军旗开得胜，老朽在这田间等着将军归来与老朽完成这未分胜负之棋局。” 与那老伯依依惜别之后，立刻跑步回到军营，紧接着全军拔营，有意无意间，王贲看着一个中年人突然冒了出来，在与那老者耳语几句之后便匆匆跑走。 果然，一切都和王贲猜想地一样，那个每天固定时间去种地的老头，就是魏国安排的监视自己的眼线。 “出发！” 随着王贲的一声令下，已经列队完毕的秦国大军开始沿着驿道右转向西踏上了前往大梁城的路，部队依旧纪律严明，依旧与魏国人保持绝对的安全距离，刀剑入鞘，战戟收拢，没有任何异常。 走了好一阵之后，那老伯不见了，但王贲知道魏国的监视并没有因此而彻底取消，只是这几日地表现已经让魏国人放下了戒心，所以监视并不多了而已。 走了约么一个多时辰，远远地，护送淑娴夫人前来的两千秦军以及一万魏国大军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护送的魏军人数从先前的五万人马锐减到一万人，甚至王贲从望远镜中都没有看到段干虎诚地身影，这足以证明魏国人已经彻底打消了疑虑。 “全军听令！” 停下战马，王贲转过身去开始下达命令。 “全军列队，迎接淑娴夫人归秦！” 依照命令，数万秦军立刻分为四列纵队，驿道两侧各列两队，然后面对面站好。 “亮旗！” 按照命令解开绳索，秦国第71集团军的军旗迎风招展，在被紧紧束缚了这么久之后，代表着秦国铁骑的军旗终于第一次在魏国的土地上展露真容。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王贲跨上战马，只带左右两名随从迎向淑娴夫人的车队。 “秦国第71集团军少将司令员王贲奉王上诏命，在此恭迎淑娴夫人归秦！” “将军请起，我们快些上路吧。” “诺！” 起身，上马，旋即示意护送的魏国人马可以离开了之后，王贲便不再等待，直接引领淑娴夫人车驾向东走向早已列阵等待的秦军部队。 魏兵并没有因为王贲地示意而离开，显然他们也是有使命在身的，不过王贲倒也无所谓，直接无视了这些魏军，连段干虎诚都没来，这些人估么着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不走反而更好。 作为护送的魏国军队，必须走在秦军的两侧，一万人马分成两路走在六万秦军地两侧，其代价是什么，可想而知。 就在淑娴夫人的车驾穿过秦军阵列，而缓慢跟随的秦军阵列也从四列变为八列的时候，王贲突然勒住了战马！ “将军可还有事情？” 眼见王贲停下，那名魏国将领凑过头来询问，而直到此刻，他都完全没有注意到，靠外侧的秦军士兵已经将手扣在了刀柄上！ “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忘了取你的狗命！” 突然暴起，直接抽剑将那名魏军将领的脑袋斩下，那人甚至连反应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几乎是同时，早已经准备好地秦军士兵也是一起出刀砍向身边的魏兵。 “给我杀！一个都不能放过！” 反应？ 早就等待着这一刻地秦军怎么会给这些魏兵反应的机会？除了极个别的魏兵侥幸逃过第一轮砍杀，得以跑出去几步，但这侥幸逃出去几步的魏兵也几乎是顷刻间便被一拥而上的秦军给剁成了肉块。 “将军！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显然淑娴夫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王贲竟会突然痛下杀手，她之所以来魏国，就是为了让魏王放弃与楚国联盟的决定，并且允许秦军借道魏国的。 可她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而她也只是这场惊天骗局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嬴政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灭了魏国，淑娴夫人这个曾经的魏国公主，仅仅只是为了让魏王假放下戒心的棋子。 “请夫人呆在车上莫要离开，战事危急，本将难免会顾及不到夫人！” “什么战事危急，你这分明就......” “立刻按照预定作战计划展开部署，各师迅速采取行动！” 根本没有理会淑娴夫人说了什么，王贲直接指挥部队按照之前制定好的作战计划展开。 身处魏国腹地，而且身边仅有的一万魏军已经全数被斩杀，六万秦军精锐注定将会是一把插在魏国心脏之中的利刃。 第一骑兵师二话不说直接向南突击，第二骑兵师向北突击，第三师则立刻开始掩护淑娴夫人的车驾跟在第二骑兵师的后面向北突击，按照来时的路线向回打，这是距离秦国最近的而且不需要渡黄河的路线，同时也由于王贲一路走来，对沿途地魏军部署了若指掌，加之魏军甚至还撤出了一部分部队前往更重要的魏国西部边境，所以这里的防守最为脆弱。 至于其余的部队，王贲的想法非常简单，那就是全力向西进攻，务必扫清大梁城周围的一切障碍。 其实早在这天清晨，驻守在巩城的秦国大军就以进行渡河测试为由对盟津发起了突然袭击，而部署在野王的秦军中路大军也已经开赴秦魏边境第一线，正式拉开了对魏国全面进攻的序幕。 即便是拥有直道的秦国，也不可能将边境战事的消息传递到国都，更何况是魏国，这个根本就没有专用直道的国家？ 376 魏军实力 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魏国突然封锁整条国境线，看似任何消息都已经无法传递出去，但依旧无法阻止楚国得到魏国国内的消息。 秦军在北方的部队将要借道魏国南下，这是一条不管安排在燕国还是齐国的间者都通过各方求证得到的准确情报，只不过这份情报被送到楚王面前的时候，秦军先遣队的三千人马已经进入魏国了。 偌大的一个天下，七个国家已经没了两个，去掉秦楚只剩下三个国家，魏国全面倒向秦国，对于楚国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可是由于魏国边境的全面封锁，导致楚国根本没办法针对魏国采取任何行动。 所以楚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燕国与齐国身上，只要破了齐秦联盟亦或者诱使齐燕之间有任何一个国家对秦魏宣战，那么楚国都有办法将齐国拉拢到楚国的这条战船上。 想法是好的，事实上现实也是非常不错。 没多久时日，楚王就已经听到了齐国国都内发生的事情，齐王非常不满秦魏联盟的消息，同时更加不满秦国的外交部长在齐王面前的态度，那齐王直接将才进入齐国没多久的蒙毅给赶了出去。 这样的消息对于眼前的楚国来说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楚王火速安排人手去专门攻关齐国，那齐王倒也畅快，很快便答应下来，一旦秦楚开战，齐国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为了确保行动的顺畅，齐国届时愿意出兵五十万！ 好家伙，一出手就是五十万大军，那楚国的使者听到齐王亲口说出这样的保证来，恨不得立刻就能够出现在郢都，好向楚王领赏。 然而那使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齐王说一定会采取必要的行动，却并没有明确说出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更没有说这五十万大军究竟是去攻打秦国的还是去攻打别的什么地方的。 或者，那使者注意到了，只不过他已经自行脑补齐全了齐王说的话，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是楚国的使者，这齐王总不可能说要动用五十万大军攻打楚国吧？ 只可惜让这使者没有想到的是，当这边齐国答应下来会出兵五十万大军之后，当这使者还没有离开齐国境内的情况下，秦国已经发起了对魏国的全面战争。 由于秦国早已经将魏国三面包围，而且进攻发起的非常突然，发起之前秦国已经对楚国关闭了国境线，魏国同样切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再加上齐国根本就不可能让魏国发生的事情传递到楚国去，毕竟齐国可是与秦国有私下协议的。 最后便只剩下了燕国，理论上只要想，那么魏国与秦国开战的消息是可以通过燕国人经过齐国最后将情报传递到楚国的，然而，蒙毅先前车队浩浩荡荡穿过燕国去齐国的途中，他就早已经做好了布置。 燕国必须封闭国境线，防止楚国人离开燕国境内，作为交换条件，蒙毅给了燕国一条非常重要而且有价值的信息，齐国有可能会趁着秦楚大战之时突然进攻燕国。 作为旁观者自然都很清楚，这一切其实都是蒙毅在其中搞鬼，然而面对日益紧张的各国局势，面对自己南方那个蠢蠢欲动的齐国，燕国人还是很清楚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杜绝一切事关秦国的情报从燕国传递到楚国去，以此来换取齐国的进攻计划以及秦国的绝不向燕国出兵的承诺，绝对是超值的买卖。 谁能料到，在蒙毅的各种手段之下，原本天下各国应当是在秦楚之间选边站的局面，现在却硬生生成为了各有各的盘算，同时又全都在说着不想干的话做着虚假的承诺。 在秦国全面进攻魏国的同时，已经得到齐国将要进攻自己的消息的燕国也开始紧急调整部署，按照蒙毅的说法，齐国将会选择在秦国与楚国进行战争的时候发起对燕国的战争，这个时间节点是那样的合情合理。 然而当燕王正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兵力部署调整之时，齐国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几乎一夜之间集结完毕，在丞相后胜的亲自率领下浩浩荡荡出现在了齐国北方边境线附近。 已经发现齐国开始大面积调动军队，活跃在齐国的楚国眼线们也开始将消息往楚国境内送，然而他们却根本不知道，这五十万大军并不是去对付秦国的，而是去攻打燕国的。 天下五国，秦攻魏、齐伐燕，实力最为强横，最早开始备战的楚国，却完全被蒙在了鼓里，完全不知道北方的天空下，华夏大地的格局正在发生着足以改天换地的变化。 ...... “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人？” “好像是从西南那边过来的，五师的两个团已经顶上去了，虽然这批魏军人数多达近万人，但根本不足为虑，他们没有战车，没有战马，没有弓弩，甚至没有多少甲胄，两个团足够用了。” “记住，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岔子，此战我军身处在敌国之内，而且情报已经出现了极其严重的偏差，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诺！” 这是秦国对魏国发起突然袭击的第四天，短短四天时间，第71集团军在魏国境内就已经遍地开花，向南的骑兵师已经愈发接近盟津渡口，而向北的部队再有不出一日功夫便可护送淑娴夫人离开魏国境内，至于负责向西展开攻势的主力部队，此刻距离大梁城只有最多半日路程。 进攻发起的非常顺利，顺利到几乎没有遭到任何像样的阻力，但这并不等于情报没有问题，也不等于王贲没有危机。 从最开始杀的那一万魏兵，在短短四天时间内，王贲收到的汇总战报，他的这一个集团军至少已经消灭了超过三万魏国军队，眼下又冒出来一万魏军！ 这就已经有足足五万魏军了，再加上那段干虎诚带去大梁城的五万大军，大梁城内至少原本也得有个几万军队吧？ 只是这样一算，魏国大军就已经有十多万了，而这还没有将真正占大头的边防部队算进去，也就是说，魏国实际拥有的军队数量，可能要远远超过二十万，甚至都有可能比秦军投入此次战争的部队还要多！ 蒙毅犯下了一个大错，对于魏国的情报，出现了异常严重的失误，不过好在这些魏军相对来说都没有什么战斗力，还不至于出现危机。 377 全面突破 李凌微微抬头，打量着来人，穿的破破烂烂，背着一个口袋，此前移动速度很快，似乎不是个善茬，但看其气喘吁吁地模样，想来应该是被人追杀仓皇逃窜至此。 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总算是遇到一个活着的生物，而且还是个人了，李凌自然不想放过眼前了解世界的机会。 “我只是在等你而已。” “哎呦，不装了？嘴巴还动动，是要给奎爷求饶么？只要你这小骷髅好好听话，奎爷不会杀你的。” 显然，那人根本听不到李凌说了什么，看起来李凌现在也只能能够和妲己进行交流而已。 “站起来，不要动，等奎爷给你贴上这张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符咒，你就是奎爷的人了，跟着奎爷，奎爷等哪天心情好了，给你抓一只母骷髅来玩玩！哈哈！” 见李凌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并没有任何动作，奎爷将包袱丢在地上，一手持战俘戒备，另一只手则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类似茅山道士一般的符咒。 “主人小心，妲己感觉到那符咒上有股很可怕的力量。” “可怕？” 听到脑海中妲己的声音有些颤抖，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害怕，李凌感觉有些奇怪，自己能够从那符咒上面感觉到一股让人厌恶的力量，不过一点都不可怕，反而觉得那力量非常弱小。 看着那人的动作，李凌也终于动了，既然妲己说可怕，那就好好研究研究，说话间李凌直接伸出手去想要从那人手中接过符咒。 “给我站好，不要动！小骷髅你不要着急，让爷爷来给你贴上。” 看李凌居然要接过符咒，那奎爷先是一紧张，随后就放松了下来，还以为是李凌迫不及待的想要被自己控制一般。 “去你大爷的！一口一个奎爷就算了，还特么自称爷爷？老子让你知道谁才是爷爷！” 如此近的距离，虽然只是一具骷髅，但李凌早就已经熟悉了这具躯体，加上前世特种兵的经历，让他有十足的把握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制服对手。 那奎爷看着李凌的下颌骨一张一合间，原本很听话的骷髅居然要对自己发起攻击，赶紧打算迎战。 但李凌既然已经决定进攻了，又岂会给他机会？ 只见李凌突然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骷髅有骷髅的优势，右臂伸直，借着强大的爆发力，李凌并没有化掌为拳，反而是将五指聚拢，五根指骨如同五根钉子一般，直接冲着那人的胸膛插了过去。 噗呲一声~~~ 那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李凌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接刺穿了那人的胸膛，进而将心脏也给完全刺穿。 “不是，这...尼玛！” 按照李凌设想，如果能够击伤敌人最好，哪怕不能对那人造成伤害，自己也能腾出手来借机抢夺那人手中的战斧，这才是李凌的最终目的，等到自己有了武器，一切都不在话下。 可是让李凌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刺向那人胸口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如同捅破一层窗户纸一般五根指骨直接插进了那人的胸口！ 如果这算是惊喜，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喜，只剩下惊，甚至有些惊悚了。 就在李凌刺穿那人心脏的同一时间，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将李凌整个手臂都吸附在那人的身上，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将手抽出来，与此同时，那人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主人不要慌，妲己能够感觉到主人正在从那人的身上吸取力量，这是好事。” 很快，那副躯体便彻底沦为了一具干尸，直到此时，李凌才终于可以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刚把手抽出来，还没等李凌回过神来，自己的眼前突然一花，除了一副如同电脑游戏界面一样的东西。 “击杀并抽取一人生命力，触发升级条件，是否升级？” “纳尼？还有这种事情？当然是果断选择升级，费什么话！” 直接伸手点击了悬浮在眼前的确认按钮，紧接着一道金光闪过，还没等李凌回过味来，面前又亮起一个新的界面，无数灰色的图标在李凌的面前浮现，而在界面的右上角显示可分配技能点数1。 “这？这啥？” “恭喜主人提升等级，可以学习技能了呢！这些都是主人可以学习的技能，主人只要选择一个学习便可以了。” 妲己的解释很及时，可偏偏李凌开始头疼了，眼前这密密麻麻的图标，李凌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介绍，这让自己怎么选？ “这些技能有说明或者介绍么？” “主人，这些技能妲己看着都非常眼熟，但是妲己也不清楚具体的用处，对不起主人，妲己帮不了主人，是妲己太笨了。” 妲己自责而又让人怜悯的声音响起，直听的李凌打了一个寒颤，这幸亏只是声音，若是真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还不得当场骨头都酥了？ “算了，就选这个吧。” 密密麻麻的图标，李凌来回瞅了半天，最后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像一把镰刀的图标，至少从造型上看起来应该很厉害的样子。 随着确认学习该技能，一道红光闪过。 “恭喜你学会反击之镰技能，当你造成或受到伤害时会临时提升移动速度，同时提升使用恢复类药剂的效果。” 学习过的技能图标变成了它本来的颜色，暗红色的镰刀异常霸道，可是对于李凌来说，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主人主人，这是死神白起的被动技能，很强大的，恭喜主人。” “好吧，你说强大就强大吧。” 有些郁闷，这技能看起来很霸道，增加移动速度意味着自己身轻如燕，不管是追击敌人还是逃命都是一把好手，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先要对敌人造成伤害或者被敌人揍了一顿才行....... 哎，都怪自己上辈子不喜欢玩游戏，技能图标都不认识。 算了，不想了，先看看他这背包里有什么东西吧。 不再去为技能的事情犯愁，李凌转而看向了那人之前丢到一旁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