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奇缘》 作品相关 《盛世奇缘》作者:老妪扬善 【文案】 叙述北宋神宗年间,镇国王高廷赞,为人正直,为官清廉。救危济贫,广行善事。忠心耿耿,战功赫赫。深受众多朝野人士和黎民百姓的尊敬和爱戴。却遭小人、奸相嫉妒与陷害,使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其女高梦鸾女扮男装出征边关,得胜回朝,为父伸冤,真相大白,平反昭雪。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一家团圆的悲欢离合故事。 故事由清朝唱本《十粒金丹》演化而成。内容荣辱清晰,爱憎分明。人物塑造各有特色,栩栩如生。内涵丰富,涉及皇权、贫富、等级、贪腐以及重男轻女等社会现象。既有细腻的人物刻画,又有精彩地战争场面。集情感、武侠、战争、教化、善恶之斗、忠奸之争之大成。以离奇曲折,感人肺腑,可歌可泣,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启迪人们知荣晓耻,净化精神。有较高的现实意义,是拨乱反正的精神美餐。 ==================== 《盛世奇缘》自序 自序 本书取材于清朝唱本《十粒金丹》故事的部分内容。宗旨为惩恶扬善。 解放前此故事流行甚广,几乎家喻户晓。 本人幼年时期,常听母亲用她那单一的曲调,唱念《十粒金丹》。唱调虽然枯燥乏味,故事却深深感染着我,不止一次的把整个故事听完。家中还贴着《十粒金丹》的四扇屏年画,我常坐在祖母怀中,听她讲述画中的故事。深被其故事中瞎子复明,哑巴说话的无私人物所感动。高廷赞父女等人的英雄形象和高尚品德,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之中。半个多世纪过去,仍然记忆犹新。 我一直有个愿望和更多的人共享这道美餐。先是编写成电视连续剧,觉得这一读者群毕竟有限,于是,又萌发了写小说的念头。 为方便当今人士阅读,以求共享,达到古为今用,雅俗共赏的目的。特用其故事的主体框架和主要人物,去糟取精,编写成此通俗文本《盛世奇缘》。 为了对社会负责,对读者负责,对原故事进行了大幅度地删减、添加。重组了几个人物之间的关系,删去了繁文缛节,增添了必要内容,使其充实,趋于完善,更加合乎逻辑。 书中的“金丹”,并非仙丹。是道士配制的,类似云南白药和救心丹等成分的丹药。至于“哑巴说话,瞎子复明”的病例,也是有科学依据,符合科 学道理的,并非无稽之谈。 书中充分体现了善、恶报应。这当然不是神佛之力,而是发展规律。如高廷赞、黎素娘、高梦鸾、任守志、单守仁、郑昆等都有好报。甚至奸相吕椿的夫人和女儿,也因为未和吕椿合谋害人,而有了好的归宿。作恶者,如丞相吕椿、太监宁佐、以及任婆、伏准、蜂儿、槐氏、邹氏等,都遭到应得的惩罚和报应。 还颂扬了高廷赞一家宽宏大度的高尚品格。譬如,黎素娘劝说丈夫,原谅了是非不明,好坏不分,弄的家破人亡的大夫人伏氏。高廷赞又接受了高梦鸾和黎素娘一同的劝说,放弃前嫌,以和为贵,接纳了被赶出府门,苦不欲生,仇人吕椿的遗霜和女儿。使仇人之女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这宽宏大度,实在少有,令人敬佩!大度才能容忍,宽宏才能和谐。人人如此,社会自然也就和谐了。 本人在写作过程中,废寝忘食,真的进入了角色,和笔下的人物同欢乐、共悲伤。流了无数次眼泪,擤了无数次鼻涕。泪眼朦胧看不清电脑屏幕上光标的位置,要不时用卫生纸拭擦眼睛,才能继续操作。 为丰富页面,亲自用电脑制作了插图六十余幅。 作为一个退休老人,如此执着的目的,就是希望向读者奉献一份精神营养品,从消遣中受益。这一愿望能否实现,有待实践检验。 本书是电视剧和说评书的良好脚本。 2012-4-17于泰安 第一回,高廷赞身世显赫镇国 第一回,高廷赞身世显赫镇国府宏伟壮观 宋朝神宗年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市场繁荣,“清明上河图”可见一斑。 朝中有位官员,姓高名廷,表字耀侯。他乃名门之后,是当年陈桥兵变,赵匡胤黄袍加身时的头等功臣高怀德之孙,镇国侯高琼之子。他祖母是皇姑,父亲曾是驸马,因公主早逝,续弦了他的母亲曹氏。他出生在父母南征北战的军马营中。 高廷礼贤下士,刚直不阿。为官清正,忠君报国。扶危济贫,仗义疏财。附近的平民百姓多受其恩,深受朝野人士爱戴和敬仰。 他自幼聪明颖悟,臂力超群,在父母的教育下,知书达礼,文武兼备。少年得志,十三岁便袭侯爵为将,南征北战,立功无数。十八岁封公,二十六岁封王,可谓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他祖居渔阳县东门外小燕山脚下。此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当年太祖登基,平定天下后,“杯酒释兵权”封赏功臣时,他祖父用所得之赏银,置买了这片土地,取名麒麟庄。建造庄院,盖了府第镇国府。 镇国府占地宽阔,面水背山。树木环绕,花草飘香。府门耸立,府匾高悬。雕梁画栋,虎头扣环。石狮守门,粉墙护院。img 青砖黛瓦,三进九间的层层四合院落,厢房后设廊厢别院。这些院落分则独立成院,合则浑然一体,各院落之间均设有通廊,即使是雨天也畅通无阻,穿梭自如。主院二楼,下设走马廊,上有美人靠。 后花园中亭台桥栏,奇石假山,小溪流水,柳枝垂荡,池水浮荷,群鸟歌唱。北眺小燕山,郁郁葱葱,层峦叠嶂,祥云缭绕,犹如天堂......置身园中,心旷神怡,清新气爽。 府第虽建,可主人却因戎马不歇,常年在外,很少居住,只有老管家郑炎一家及家丁看守。 郑炎有个儿子名叫郑昆,武艺高强,曾随主人征战,立功颇多。因忠于主人,谢绝封官。后来,他随主临敌,身中冷箭,落下残疾,瘸了左腿。他父亲去世后,他成为镇国府忠心耿耿的大管家。 青年的镇国公高廷,身材高大魁梧,相貌英俊,眉清目秀。远看威风凛凛,近瞧温雅谦和,是位名副其实的儒将。同僚有女之家,皆欲得为己婿,媒婆络绎不绝。最后,曹老夫人选中了平西大将军杨怀玉之女,杨文广之孙女,无佞府顺天侯杨石翰之妹杨端娘。 杨端娘是隆氏夫人所生。隆夫人是西凉国鳞石山王隆海之女,号 称百胜公主。是杨怀玉当年奉旨西征,在路上所收的夫人。隆夫人受过异人传授,武艺超群,曾协助杨怀玉破敌陷阵,凯旋还朝。真宗皇帝龙心大悦,赐府第无佞府。封杨怀玉为顺天侯,隆夫人为保国夫人。杨怀玉去世后,令其子杨石翰袭父爵,将先皇赐给高祖母佘太君的龙头拐杖赐给了隆氏,许她上殿奏事,参劾奸佞。满朝无不敬畏,被称为隆太君。 杨小姐自幼聪明伶俐,知书达理。姿容秀美端庄,性格沉稳大方,深得母亲喜爱。 十八岁的杨端娘与二十岁的高廷赞,年貌相当,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一拍即合,当即过礼完婚。婚后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孝敬萱堂,尽心竭力,成为远近皆知的一对完美伉俪。 几年之后,曹老夫人病故。高廷赞夫妻哀恸不已,天子准假守孝三年。高廷赞在京城办完母亲的丧事,即扶柩去麒麟庄归葬。 隆太君与杨石翰夫妇送出府外,再三嘱咐守孝期满,早日返京,以免挂念。高廷赞夫妇挥泪告别。 几日后,高廷赞一行到了麒麟庄。丧礼执事人和郑昆等家人早已迎候在村外。大家簇拥着太夫人的灵柩进了镇国府。 府内大厅上停放了太夫人的画棺,讣告亲朋。高廷赞率全家披麻戴孝守候灵旁,寺庙僧侣诵经奏乐,超度亡魂。合郡文武官员及乡宦人等俱来吊唁。仪式完毕,择日安葬。 高廷赞在墓旁草庐中,素服独眠,以尽子道。 第二回 高氏夫妻广行善事任 第二回,高氏夫妻广行善事任婆母子九死复生 高廷赞守孝期满,除服之日,杨夫人带领家丁们,抬着祭品来到墓地扫墓除服。此时,正值隆冬季节。祭毕,高廷赞更衣除服完毕,刚要归府,天气骤变,朔风凛凛,瑞雪飘飘。高廷赞道:“天气太冷,不如在此用过午饭,大家保暖御寒,再走路吧!”杨夫人道:“也好。”遂吩咐家人把物品整理好,抬到房内。 午餐过后,雪越下越大,高廷赞对杨夫人道:“这雪一时难停。我们到祠堂廊下,观赏雪景如何?”杨夫人说好。于是家人们扫出路径,身穿裘皮斗篷的高廷赞与杨夫人走向祠堂。戴头巾的两个丫鬟给主人撑起油伞,一同来到祠堂廊下观景赏雪。 这祠堂居高临下,周边景致尽收眼底远方峻岭层峦,银装素裹;近处如梨花飘落,鹅毛飞扬。所有景物,皆被白雪覆盖,分外妖娆。 杨夫人道:“几年不见这样大的雪了。”高廷赞道:“瑞雪兆丰年,来年又是个好收成。”他们站在廊下,丫鬟收起雨伞,冻的搓手、跺脚。 高廷赞对杨夫人说道:“我们身穿裘皮,尚觉寒冷,那贫苦之人,饥寒交迫,如何得了!我有个愿望,思忖已久,觉得我们应该多做些善事。” 这也正是他夫人所想的,杨夫人当即说道:“好哇!” 高廷赞道:“我们赖有祖辈遗产,房多地广,又有不菲的年俸,征战凯旋时,受朝廷恩赐也img颇多......这些财产堆聚家中,如无败家之子,几辈子也用不完。我是不希望子孙们无所事事,坐享其成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奋斗才是正理。”杨夫人道:“老爷所言极是。” 高廷赞又道:“咱们的财物积压府中,吃不完用不尽,一些贫苦百姓饥寒交迫,家无隔夜之粮,身无遮体之衣......这又何必呢!”把妻子揽入怀中。杨夫人道:“杜甫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曾使我震撼。这财产本是身外之物,生不能带来,死不能带走,让大家分享一点,也是件乐事!” 高廷赞道:“夫人能如此理解我,真是贤德,令我欣慰呀!咱们不为沽名钓誉,只为宁己安人。”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互相借着对方的体热,温暖了许多。 高廷赞道:“那咱们就从明年开始,周济一些贫困之人,让他们度过严冬这一难关。对贫不能娶,死不能葬者,资助些银两。”杨夫人点头赞成。 高廷赞的大手紧握着夫人柔 软纤细的嫩指,感到无比的惬意和幸福。他兴奋地说道:“夫人,你让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心心相印’。”杨夫人道:“夫唱妇随是妇人的本分。”高廷赞道:“这两个词的含义是截然不同的。‘心心相印’是发自内心的,心想不同,则不能相印。‘夫唱妇随’则是循规蹈矩,也许是勉强的......夫人是属于哪一种呢?”杨夫人道:“当然是前者啦!”高廷赞道:“这才是下官的好夫人......人生难得一知音,能与夫人结为伉俪,我高某今生足矣!” 杨夫人柔情似水,仰起头,深情地瞧着他,说道:“我也是。”此时此刻,情感碰撞出的火花,叭叭作响,星光喷射。若是没有仆人们在场,他夫妻二人定会唇唇相印,狂吻一番...... 大家兴高采烈地欣赏着雪景。 郑昆一瘸一拐地来到他们面前,说道:“老爷、夫人,有两个人冻倒在雪地里了,旁边有个独轮车,车上像用破被蒙着一个人。”高廷赞道:“赶紧差人把他们救起,抬到房内,给他们吃些暖汤、热饭,等暖和过后,让他们到草堂见我。”郑昆道:“老爷,车上若是病人或是死人怎么办?。”高廷赞道:“问明情由,将病人抬到闲房内将养调治,死尸待雪停之后安葬。”郑昆应声而去。 在茫茫雪地上,贫妇和男童两人紧抱在一起,面色青紫,奄奄一息。他们身旁,有一辆独轮车,车上用破被蒙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具僵尸。车倾倒在雪中,尸体几乎滑下。 家丁张和、王平、李清、赵泰搀起贫妇和男童,拍打他们身上的雪。李清、赵泰一人背起一个,张和、王平扶好车后,护送着他们往回走。 高廷赞与杨夫人回到草堂,喝茶取暖,等候消息。张和之妻王氏进来禀报道:“老爷、夫人,那贫妇吃了汤饭,饱暖了,要来叩见老爷和夫人。”高廷赞道:“唤她进来。” 不一会,王氏把中年的贫妇任婆和十来岁的男童任守志引进房来。二人向高廷赞夫妻跪下叩头,任婆道:“多谢老爷、夫人救命之恩!贫妇是哪儿的造化?冻倒在雪里,自认必死。幸遇佛心的老爷和夫人,搭救我们的命,又赐给香汤、暖饭。真是重生的父母,再造的爹娘。这大恩大德,料我们这穷花子,今生今世也不能报答,只好来生变牛、变马,再报答大恩了!”说罢连连磕头。 杨夫人道:“你且起来,我们有话问你。” 任婆拉着任守志站起身来。 高廷赞问道:“你们是何 方人氏,姓甚名谁,因何到此?慢慢讲。” 任婆道:“贫妇姓朱,家住山东曲阜县平安村。丈夫名叫任德理。这是我儿子任守志,前几年患病,成了哑巴。家中房无一间,地无一垄,靠着我丈夫看相、算命;我给人家说媒、接喜度日。偏遇连年旱涝,柴米贵如油......无奈,一家三口背井离乡,逃荒在外。打听得此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就奔向这里。不料,我丈夫犯了心口疼病,昨夜死在店中。店家把我们赶出来。我母子举目无亲,回家又没有盘缠......”泪流满面地又道:“听说镇国府高老爷乐善好施,想到那里求他老人家帮助,把我丈夫埋葬了。偏遇老天降下大雪,饥寒交迫,倒在雪中待死......多亏老爷和夫人把我们救活。不然,我们死都没有葬身的地方了......”失声痛哭起来。 任守志也哭泣着。 杨夫人同情地擦着眼泪。 王氏指着高廷赞夫妇,说道:“这就是镇国府的老爷和夫人。” 任婆望着高廷赞和杨夫人,惊喜道:“真是老天有眼,让我们真的遇到了慈善的老爷和夫人了。原以为镇国府的老爷和夫人,是上了年纪的人。不料,老爷、夫人竟这样年轻......愿老爷、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官运亨通,子孙满堂,孝子贤孙,世世代代都做大官!”又叩起头来。 她这几句祝福话,说的很快,声情并茂,加上口音的不同,丫鬟与王氏都掩嘴而笑。 高廷赞对杨夫人道:“夫人,你看他母子二人,这么困难,实在是可怜。”杨夫人眼睛闪着泪花说道:“是啊,孤儿寡母的,真是可怜。” 高廷赞向任婆问道:“你们如今是想回家,还是投往别处?”任婆道:“回家也无处栖身,是走投无路了......”泪流不止。 高廷赞道:“既然如此,我家坟墙外有几间草房,尽可居住。那里有看守坟茔的张德老夫妻居住,如今他二人年事已高,你母子二人就与他们为邻,权且帮我看守坟茔。等雪停了打发人去买一口棺木,成殓你丈夫。葬埋你丈夫之后,再给你一些柴、米、棉衣、被褥等生活用品。过了寒冬,附近的一片田地,你们可以耕种,足够你母子二人糊口。” 杨夫人道:“我家老爷在茔地,老母守孝三载,刚刚期满除服,正要派人看坟......若不愿意,也可在府内帮佣。” 高廷赞道:“等有了点积蓄,再回故土如何?” 任婆母子喜出望外,急忙磕头谢恩,任婆道:“老爷和夫人这样大恩大德收留我们,哪能挑挑拣拣!我们情愿尽心竭力,看一辈子坟,还提什么回家呀!”擦着眼泪,嘴角露出了笑容。 杨夫人又道:“以后你们遇到什么难事,尽管到府上去诉说,我们尽量帮你们......起来吧。” 任婆连连道谢,母子再拜站起身来。 高廷赞对王氏说道:“等雪停了,领他二人去打扫一下房间,安顿他们居住......你把郑昆叫来。” 王氏应声对任婆道:“走吧。”任婆母子二人再拜,随王氏离去。 高廷赞吩咐郑昆道:“你去买一口棺木,把死者成殓起来。取五个月的柴米、铜钱十贯。然后再给他们买棉衣、铺盖等生活用品,一块儿给任婆送过去。” 郑昆道:“是。我这就去办。”高廷赞看着郑昆的腿,说道:“你行走不方便,这些事就吩咐张和去办吧!”郑昆很受感动的离房而去。 大雪过后高廷赞等人都回到府内。高廷赞正在书房看书,郑昆进房回禀道:“老爷,任婆母子已安顿好,老爷吩咐之事俱都办理妥当。任婆非常满意,不住的谢恩,让我转达他母子的感激之情。” 高廷赞道:“知道了。从明年立冬开始,在紫竹庵施舍粥饭、棉衣,到来年立春为止。对于贫不能娶,死不能葬者,要酌情资助,以后年年如此。千万仔细,查问明白,别被奸人所骗,成为笑柄,贻笑大方。”郑昆道:“是。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高廷赞道:“还有,佃户的租钱,从明年开始,丰收之年收全租;八成年景,收租六分;半成之年,只收三分;若逢大灾,难收之年,一概免收。盖庙、修桥、补路,随时布施......把帐目记清。过了年,我和夫人就要回到京城面见皇上,此处由你夫妻料理,帐目每月结算,年终绝算一次,进京呈报。” 第三回,高廷赞面圣进忠言宋 第三回,高廷赞面圣进忠言宋神宗拈阄定丞相 过了正月十五,高廷赞便携夫人返京。仆人张和、王平、李清、赵泰及张和之妻王氏、王平之妻孙氏、丫鬟等随行。 京城街市车水马龙,店铺林立,人来人往,一片繁荣。令没进过京城的仆人们眼花缭乱,大开眼界。 京城的镇国府门前仍有两个石狮子守门,不过这一对石狮子是挺直坐着的,而麒麟庄府门前的那对石狮子则是俯身坐着的,不知主人当时为何做此不同设计。他们是不会有先见之明,准备将来有朝一日派上什么用场的。 管家傅成夫妇在府门外迎接主人的到来。高廷赞一行下马,女仆们搀扶杨夫人下车。傅成夫妇急忙迎上,给高廷赞夫妇施礼请安。大家簇拥着高廷赞和杨夫人入府,沐浴洗尘,设宴接风。管家夫妇忙的不亦乐乎! 次日,高廷赞换上朝服冠带,入朝面圣谢恩。 此时,年轻的神宗正在养心殿看书,侍郎吕椿侍读伴驾,太监宁佐服侍左右。 吕椿是宦门之后。祖父吕惠卿曾是太宗驾前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他本人进士出身。善钻营,能拍马,文才、口才具佳,深得神宗的赏识和信任。 一个太监进殿奏道:“万岁,镇国公高廷赞回朝,面圣谢恩,现在殿外候旨。”神宗喜悦道:“宣他进宫。”太监应声离去。 神宗对吕椿道:“你暂退下吧。”吕椿应声退出。 高廷赞进殿跪拜,说道:“愚臣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神宗令其平身,赐座。高廷赞起身谢座,在一旁绣墩上坐下。 神宗道:“卿丁忧葬母,守孝三载,朕甚怀念。卿既全子道,又及时返京,复尽臣职,可谓忠孝两全,令朕欣悦!” 高廷赞连忙俯伏在地,说道:“陛下如此垂褒,令臣诚惶诚恐......臣这一切,皆朝廷所赐,臣粉身碎骨,也不足报圣恩之万一,臣深感惭愧。”叩头。 神宗道:“不须多礼,快快起来,坐下讲话。”赐茶命宁佐献上。高廷赞谢毕坐下。 神宗问道:“卿在渔阳三年,所见民情如何?”高廷赞答:“渔阳之地,民情尚好。几年丰收,百姓安居乐业......倒是,听说山东曲阜之处,连年灾害,民不聊生。”神宗道:“有这等事!怎麽没人上报?”高廷赞叹道:“一些人是只愿报喜,而不愿报忧哇!”神宗不悦道:“可恶......” 他又问:“卿在乡下常看书吗?”高廷赞答:“抽空在看。”神宗问他都看些什么书?高廷赞答道:“无非孙子兵法,人臣之道。” 神宗问:“卿以为,为君治国者,当以何道img为先?” 高廷赞起身下拜,奏道:“臣以为,为君者要任人唯贤,赏罚严明。查办贪官污吏,关心民之所求,得民心者得天下。” 神宗又问:“为君者,何为明?”高廷赞答:“昔日,唐太宗也曾问过魏征这个问题。魏征答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圣主明君,要鼓励畅所欲言、直言进谏。兼听,才不至被奸佞蒙骗......” 神宗再问:“为君者,还有什么当借鉴的?”高廷赞道:“臣以为,首要的是:言必信,行必果,取信于民。“信”一动摇,社稷则不稳。信可归结为“德”,无信即缺德也。道德教化,是社稷安稳之本。以“德”教化人们,使人们知荣晓耻,才能培养出廉耻之心,提高自身素质,以“德”为行为准则,自觉地规范自己的行为,就自然会减少犯罪。百姓才得安居乐业,社稷才能安稳进步。圣上垂恩下问,微臣不敢不剖心沥胆,直言于君前。望陛下恕罪!”低头下拜。 神宗笑道:“卿能倾赤胆,献忠心,何罪之有?更何况你我有亲缘关系,自小莫逆。快快平身,朕还有话问你。”高廷赞谢恩归座。 神宗道:“眼下内阁有缺。朕欲令侍郎吕椿,入阁为参知政事,卿以为如何?” 高廷赞听皇上问及人事安排之事,略显难色。 神宗道:“只你我君臣在此,不必顾虑,有话直讲。”高廷赞道:“臣与吕椿接触不多,但有所耳闻。他为人心胸狭窄,忌贤妒能,谦和机变,表里不一。对上阿谀奉迎;对下刻薄刁钻......总结起来,就是缺乏真诚与厚道。” 神宗没料到高廷赞竟然如此评价他的爱卿,怏怏说道:“哦......是这样......。” 高廷赞奏道:“臣以为,陛下不宜过早提拔他,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何不派他去做些事情,以观察他的能力和态度。” 神宗又问道:“卿认为何人入阁较为合适?”高廷赞回奏道:“臣以为,翰林学士寇俦仙忠正廉明,慷慨无私,博学多才,口碑颇好。首选之人,非他莫属。” 神宗道:“也有道理,待朕思之......卿一路鞍马劳乏,给假一月,回府歇息,待朕有召,再进宫朝见。”高廷赞谢毕出殿。 宁佐把高廷赞送出殿外。吕椿奔向他,问道:“宁公公,适才圣上把我支出,可知所谈何事?”宁佐把吕椿拉至背静之处,说道:“是关系到大人升迁之事。大人要注意与镇国公搞好关系,圣上差你办什么事,要尽力办好,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吕椿道:“多谢公公指教。吕某若有升迁,决不忘公公大恩!”他意识到是高廷赞作梗,望着高廷赞的背影,怀恨在心。 高廷赞回府之后,就与夫人奔向无佞府。隆太君拄着龙头拐杖,由丫鬟搀扶着和杨石翰及家人们迎候高廷赞夫妇。身穿便服的高廷赞与杨夫人下轿。在几个男女仆人簇拥下,拜见了隆太君。高廷赞又与杨石翰见礼。大家进府,在后堂,丫鬟和杨夫人搀扶隆太君到正位坐下,高廷赞夫妇又向隆太君大礼参拜。然后,大家嘘寒问暖叙谈起来。 杨夫人问道:“娘......怎不见嫂嫂?”隆太君道:“她不大方便。”这时,李夫人挺着怀孕的肚子,在丫鬟搀扶下,进房来姑嫂相见。杨夫人急忙起身,说道:“刚问起嫂嫂,嫂嫂就到了......看来我们杨家又要添人进口了。” 高廷赞起身见礼,见李夫人怀孕的样子,盼子心切,若有所思。表现出既羡慕又无奈的复杂神情。 杨夫人婚后几年,不曾怀孕。月经之后,盼望着它不再光顾,却总是令她失望,那“不速之客”周期准时必到。她深感自己的无能和内疚。 不久,边关告急,称东夷王越境犯边,高廷赞又奉旨领兵东征!夫妻两地,更是求子无望。 高廷赞出征之后,神宗心事重重,在养心殿来回踱步。宁佐知他有心事,说道:“万岁有什么烦心的事,如果不避讳奴婢的话,何不说出来,让奴婢分点忧。”神宗叹着气,说道:“因为副相人选,让朕举棋不定啊!” 宁佐便给他出了个坏点子,让他效仿古人,用拈阄的方法,祷告先皇保佑,确定最佳人选,以合天意。神宗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让他回去做两个阄,内写吕椿和寇俦仙的名字,放在罐儿里。明天沐浴祷告,拈阄定夺。 宁佐回到自己房中,写两张都是吕椿名字的纸条,搓成球,放在一个小罐子里。 第二天神宗沐浴之后,在太监们服伺下,来到先皇祖庙。宁佐捧着放阄的小罐子紧随其后。 祖庙内供奉着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真宗赵恒、仁宗赵祯、英宗赵曙的牌位。前方的案桌上有点燃的蜡烛、香火不 断。 神宗向先皇牌位三叩首。宁佐把小罐子放在案上,把香点燃交给神宗。神宗举香下拜,宁佐接过神宗手中的香,插到香炉里。 神宗望着先皇的牌位祷告道:“望列祖列宗保佑儿臣,选出栋梁之材,顶梁之柱,以保吾大宋社稷长治久安,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祖庙永世长存!” 宁佐把小罐子拿到神宗面前,神宗取出一个阄打开看,是“吕椿”二字,正合他心意,暗自欢喜。 于是,吕椿在宁佐的暗助下,理所当然的入阁成为参知政事,当了副相。 第四回任婆子巧言示好高廷赞 第四回,任婆子巧言示好高廷赞凯旋还朝 任婆母子在高府茔地落脚之后,不几天便拜了邻居张德夫妇为干爹、干娘。这老夫妇无儿无女,收下这么个能说会道的干女儿,自然高兴。 任守志在张老汉的帮助下,学会不少农活。拾粪、砍柴、种地,样样能干。任婆接生、保媒拉线,母子二人倒也勤快,温饱无忧。 这天,任婆挎着半筐山楂,坐在驴臀上,驴背上搭着个接生用的包袱,悠闲地走向镇国府。郑昆正好在府门前,任婆牵着驴走向他,打招呼道:“郑总管您好哇!”郑昆回应道:“哦,任妈买驴子了,去哪里呀?”任婆提起筐,说道:“这是从我家树上打下来的山楂,郑嫂子身子不利索,一定喜欢吃酸的......我去接生,正好路过这儿,就给她带来了。”说着把筐递给了郑昆。 郑昆表示感谢,接过山楂筐,看着毛驴说道:“这驴子真不错。”任婆道:“这毛驴儿不img是买的,是我给四贤村的伏家接生,在哪儿守了三天三夜,那伏娘子才生下个大胖小子。老太爷高兴,赏给我的。说给我当脚力......它可帮了我的大忙。若不,我这腿脚东跑西颠的,多费劲!”郑昆道:“那是,到里边坐坐吧!”任婆忙于去接生,辞别郑昆上驴而去。回头高喊:“郑嫂子要临盆时,早一点去叫我!女人生孩子如过鬼门关,不能大意!” 任婆就是这样不失时机,恰到好处的向她周围的人示好,拉关系,赢得了大家的信赖。 她又抽空给伏小公子做一双小鞋,给伏家送去。 伏家当过县令的老爷子,在他孙子出世不久便故去了。一年之后,他儿子也相继病故。伏大娘子滑氏成了寡妇。 滑氏拿着任婆做的小鞋,夸赞道:“你的手真巧。这虎头多好看!”她给儿子穿在脚上,正好合适。任婆道:“大娘子喜欢,给小公子做鞋的事,就包给我吧!”滑氏道:“小孩儿的脚长的快,换的勤,你哪有功夫竟忙这个。她姑姑活计也挺好,就让她做吧。” 任婆问:“小姐哪里去了?”滑氏道:“在她房中做衣服呢......她这样大了,还待字闺中,我是希望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可又怕她嫁出去。她一走,我们娘俩该多孤单......可是又不能耽误人家,越大越不好嫁......”任婆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她身子向前挪挪,神秘兮兮地问道:“上次我教给你的法子,试过没有?”滑氏 悄声道:“试过了,还真管用......有一次,由于身子的扭动,竟把那根蜡烛弄断了。幸亏那蜡烛有芯子连着,才能拽出来。”二人近乎耳语,任婆嘁嘁喳喳道:“我也是常用这办法......儿子在身边,又怕叫出声,把他弄醒......”滑氏道:“我也是。我孩子小,倒没什么,就怕姑娘听见......好受又不敢放开声音,憋的又难受......这滋味真不好说。” 任婆道:“床上这事,没有体验过就不想它,真正体验过,就希望得到......我是在一家接生时,看蜡烛很像那个,就要了一根。”滑氏道:“我这蜡烛还是老太爷当县令时的,寻常百姓家哪有这东西。” 任婆道:“还有个办法,不知大娘子听说过没有......” 伏氏扶墙进来。任婆站起身,说道:“小姐在忙活计呀?”伏氏道:“任嫂子来了,坐下吧......这腿坐的麻了。”任婆看着她的小脚,说道:“小姐的脚真小,多好看!”滑氏道:“穿着鞋子好看,光着脚就难看了。几个脚指头压在脚掌底下,就一个大拇指伸着,后面一个大脚跟......我自个都不愿看。”伏氏道:“是啊,光着脚是不能让别人看的。”滑氏道:“长长的裹脚布,缠起来多麻烦。若不勤洗勤换,就臭得很。伏氏道:“若不缠的结实,站都站不稳......真是受罪。”任婆道:“我缠脚比较晚,脚比你们都大,若是像小姐脚这么小,哪能到处走......也不知是谁发明的缠脚,真是作孽!” 高廷赞统领宋军到达前线后,东夷调动大批人马前来挑战,高廷赞率领队伍迎敌,东夷军佯败,宋军紧追不舍。高廷赞高喊:“鸣金收兵!” 一位将领催马向前,问道:“大人,为何不乘胜追击?”高廷赞道:“敌方如此速败,必然有诈。我们要保存实力,以逸待劳,不可莽撞行事。待敌军锐气耗减,士气低落时,再一举歼灭,也不为迟。何必让将士们作无谓的牺牲。” 他回营后,仔细分析情势,决定坚守阵地,不能速战。令战士闲时开荒种地,捕鱼捉蟹,以解决供给问题。这样敌来我挡,敌退我守的僵持了三年。终于一举平定了东夷,带着东夷王的降表,率领将士凯旋还朝。 这次征讨大大的保存了实力,把损失降到最低点。随他凯旋的将士们,无不感谢他的恩德。神宗封他为镇国王,赏彩缎百匹、黄金五百两,白银两千两,给假三个月在家休养。其余众将、官兵,皆按功行赏。 吕椿心怀妒忌,内心记恨,表面却与众同僚无二,向高廷赞见礼祝贺。 在高廷赞东征之后,吕椿不但当了副相,不久又晋升为宰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这一切高廷赞当然有所耳闻。所以,他虽然晋了爵,受了赏,并不快乐,反而忧心忡忡。 杨夫人见他心事重重,问道:“见老爷封王之后,反而心事重重,毫无喜悦之色,莫非有所顾及吗?”高廷赞道:“是啊。圣上竟然用拈阄之法,让吕椿这样心怀叵测的小人,入阁为参知政事,还晋升为宰相。真是荒唐!今后要更加谨慎,无懈可击才是......实在是不容易呀!” 此时王氏来报,说杨府舅奶奶,昨夜又添了一位公子。老太太非常高兴,特差人来给老爷和夫人报信。杨夫人道:“老娘有了双孙,怎能不喜!” 高廷赞道:“是可喜可贺呀!”说毕低头不语。这一喜讯,又勾起了他盼子的心事。杨夫人道:“老爷,莫非听说家兄得子,又引起虑后之事吗?”高廷赞道:“哪里......”杨夫人道:“妾身也曾劝你纳妾,可你就是不肯。妾已二十七岁,料不能生育,再若拖延,恐误大事。”高廷赞因和妻子情深意笃,不忍纳妾。总是对妻子的美意表示感谢,说待夫人三十岁之后再考虑。 隆太君记起家乡曾有人用鹿胎治疗不孕症,求人买来鹿胎膏给女儿吃。 第五回,镇国府千金出世翰林 第五回,镇国府千金出世翰林府麒麟降生 留有短须,近三十岁的高廷赞和夫人在用餐之时,杨夫人忽然恶心欲吐,急忙离去。高廷赞跟随出去。孙氏迎上,搀扶杨夫人向痰盂里呕吐。孙氏是有过亲身经历之人,断定杨夫人是怀孕了,高兴地说道:“恭喜千岁!夫人像是有喜了。”高廷赞惊喜地问道:“夫人,真的吗?”杨夫人点头道:“也许是。从来没有这样恶心过。” 高廷赞兴高采烈地唤傅成备轿,要去无佞府。他安慰妻子道:“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去请教岳母。”又吩咐孙氏照顾好夫人,让厨子做可口的饭食给她吃。杨夫人摆手说道:“我什么也不想吃......你去吧,早点回来。” 八、九个月之后的一天夜晚,杨夫人临产。镇国府灯火辉煌,喜庆气氛如同过年一般。仆妇们忙忙碌碌,稳婆守候在杨夫人身边。杨夫人痛苦万分,腰部像要断了似的酸痛难忍,她坐也不行,站也不行,仰也不行,卧更不行的折了半宿。 高廷赞焦急地在书房等候。他趴在桌上,朦胧入睡,梦见院中一只鸾鸟,向产房方向飞去。 这时丫鬟急忙前来报喜,叫醒了主人,说夫人刚才添了一位小姐。高廷赞抬起头,关切地问道:“她母女平安吗?”丫鬟答俱都平安。高廷赞欢天喜地的跟随丫鬟出了书房。 产后的杨夫人精疲力尽,锦被覆身,闭目卧床。 高廷赞进房,坐在一旁,轻声问道:“夫人,身子可好?”杨夫人虚弱地睁开眼睛回答:“方才服了参汤,好多了。”高廷赞道:“产后之人虚弱,必须注意调养,千万不可疏忽。”杨夫人面带愧色道:“老爷终日盼子,不料生个女儿,令人失望......”高廷赞道:“夫人何出此言?白居易那首诗说的好:‘自嗟生女晚,敢讶见孙迟。怀中有可抱,何必是男儿?’我高某,而立之年方见这亲生,虽是女儿,也令我喜之不尽,夫人何故出此世俗之言?再者,夫人既生头胎,必能再生,切不可以男女介意。” 孙氏抱过婴儿。高廷赞欢喜地接过女儿端详,喜爱非常。杨夫人道:“此女力气真大,洗浴之时,她一脚蹬去,几乎把铜盆踹翻。” 稳婆说她接过无数婴儿,从未见过这么大力气的。高廷赞自豪地说道:“将门之女,自然不能软弱了。我方才梦中,见一只鸾鸟飞过,就取名梦鸾如何?”杨夫人道:“此名甚好。” 无佞府的家人、仆妇、丫鬟们,簇拥着隆太君和李夫人 的轿子来到镇国府。 高廷赞正亲着女儿。闻报,放下婴儿,急忙出迎。见礼后,将隆太君、李夫人婆媳让进卧房。杨夫人微微欠身说道:“娘,恕女儿不能全礼。嫂嫂请坐。”隆太君道:“女儿如此有精神,为娘也就放心了......让我看看外孙女。” 孙氏抱过婴儿,交给李夫人。婆媳高兴地端详着。隆太君道:“这孩子和她娘小时候一模一样,眉清目秀,真讨人喜欢。”李夫人道:“可不是,真俊......看她还在用劲呢。”隆太君笑道:“哎哟,这劲使的,脸都憋红了。”孙氏说:“在拉屎吧,我给她换换子。” 消息传得很快。同僚们纷纷派人前来送礼。高廷赞看过名帖,吩咐傅成叫张幕宾写回帖,表示感谢。说本王添女,乃自家小事一桩。收受厚礼,与心不安,要婉言谢绝。以他与夫人的名义,请诸位老爷及夫人,明晨到府内吃喜宴。让各管家把请帖带回去,交给主人。所有礼物一概不收。抬礼品的人,每人赏钱一贯;押礼的管家,每人赏银五钱。 高廷赞见名帖中没有寇俦仙的,吩咐傅成另写一份请帖,给寇府送去。 寇府家丁送回了请帖,说他家老爷多多拜上千岁,明日家中有事,不能领席,容改日再来祝贺。傅成把请帖交还高廷赞。高廷赞接过请帖,不解地问傅成:“俦仙不来,使我败兴啊!你知道他家有什么事情?” 傅成道:“家丁说,昨夜他家夫人添了一位公子,也是明天第三天。所以,寇老爷明天不能前来贺喜。”高廷赞转忧为喜道:“原来如此。就该赶快去送贺礼才是。你去筹备这事,明日,等席散之后,我亲自去给他贺喜。” 镇国府大摆喜宴。前来贺喜的吕椿、保国公、闻锦等众官员及夫人坐在两边。高廷赞与杨石翰夫妇,向客人举杯敬酒。高廷赞拱手道谢,说道:“下官得女,本不想惊动各位年兄,盛情难却呀!各位年兄光临寒舍,不胜荣幸!多谢,多谢!” 神宗差宁佐送来贺礼。高廷赞来到前厅接旨。宁佐道:“圣上口谕:‘朕闻高爱卿喜获千金,不胜欢悦。赐卿女金缕珍珠锁一围,暖玉手镯一双,碧玉金簪一对。另赐御酒六坛,代卿宴请喜宾。’”高廷赞谢过皇恩,送走钦差,命张和捧着御酒回到宴厅。高廷赞道:“诸位年兄,这是适才圣上所赐御酒,请大家开怀畅饮!”张和斟酒。众客人举杯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高廷赞离开宴厅接旨之际,保国公向吕椿低声问:“吕大人,公 子贵庚多少?”吕椿答:“三岁。”保国公道:“你们两家可是门当户对呀......”吕椿模棱两可地道:“为时尚早,为时尚早。” 高廷赞送走客人之后,乘轿带着礼品到寇府贺喜。寇俦仙迎出,二人喜颜悦色,互相拱手恭喜。寇俦仙道:“不知兄长驾到,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兄长请。”二人进厅。分宾主落座。家人献茶。 高廷赞道:“听说贤弟喜得麒麟,为兄欢喜非常,不请自到,特来贺喜。”寇俦仙道:“兄长瑞获千金,小弟尚未过府向兄长道喜,倒让兄长捷足先登,失礼得很,惭愧呀,惭愧!”高廷赞道:img“我二人何须如此客套!”。寇俦仙道:“小弟亲酿菊花酒,与兄放量饮,一醉方休如何?”高廷赞高兴地道:“恭敬不如从命,为兄舍命陪君子!”“互陪,互陪。”寇俦仙说完,吩咐家人摆酒伺候。 寇俦仙斟酒道:“兄长,请品尝此酒味道。”高廷赞端杯品尝,说道:“果然甘美异常。贤弟如不保密,改日教愚兄试试。”寇俦仙道:“此乃是一位化缘的道人所教。他看到院内菊花凋落,连说可惜。问其缘故,他道:‘此乃酿酒之极好原料也。’于是传授酿制之法。”高廷赞道:“看来贤弟是遇到神仙了!”二人大笑起来。 寇俦仙问道:“贵府千金,是昨日何时降生?”高廷赞答:“子时。”寇俦仙道:“真是巧了。犬子也是子时所降。”高廷赞道:“真有这等奇事!说不定是同路而来。”寇俦仙道:“这么说,是有缘的了!”高廷赞道:“缘分不小哇!哈哈哈......”二人又大笑。 寇俦仙道:“小弟斗胆高攀,请别见怪。”高廷赞道:“请讲。”寇俦仙道:“我两家结为秦晋,兄长可应允否?”高廷赞道:“贤弟如此不弃庸女,乃求之不得之幸事,焉有不允之理!”二人大喜,即定下婚事。寇俦仙道:“我等择吉日交换更帖,以了此事。”高廷赞道:“承贤弟厚爱,许结秦晋之好。不论各自家境如何,永无反悔才是。”寇俦仙道:“那是自然,永不反悔!” 第六回,贺财东改字吞银周老 第六回,贺财东改字吞银周老汉雪中送炭 山东曲阜的老秀才黎德谦,多次科考不第。年已半百,家资耗尽,生活艰难。偶尔收几个学生教书,勉强维持生活。又患有严重的腰腿痛疾病,行动困难,时常卧床。又因连年灾害,更是雪上加霜,一筹莫展。 他与妻子陈氏生有两个女儿:长女元娘年方二十一岁,嫁与本庄小康之家,女婿是位秀才。次女素娘一十七岁,待字未聘。 黎德谦胞弟德让,妻子病故之后,去京城谋生,有时寄点银子接济他们。 这日,黎德谦妻子陈氏与黎素娘坐在炕上做针线活计,黎德谦拿起水杯喝一口水把药送下,说道:“想当初,苦读寒窗,费尽家私,白费力呀!功名未成,人已老矣......咳!身体又不好,疾病缠身,什么活都干不了......大丈夫不能养家糊口,真是无颜面对这个家......惭愧呀!”陈氏道:“一家人同甘共苦是应该的,说什么惭愧呀?要打起精神,把病养好了,还可以教几个学生。”黎素娘道:“是啊,爹爹身体要紧,不要老想不愉快的事。女儿做针线活计,能多少有点收入,天无绝人之路......” 这时,邻居徐明在窗外问道:“黎秀才在家吗?”黎德谦边答应边开门。见徐明拿着书信和一个小包袱,站在窗外。黎德谦道:“徐贤弟,你回来了。”徐明道:“我在京城,见了令弟德让,带回书信一封、银子三十两,交给您。”黎德谦高兴地接过,说道:“多谢贤弟!进屋坐吧。”徐明道:“不啦。我刚回来,还没到家,改日再来。”告辞回家。 黎德谦欢天喜地的进房说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哇!”陈氏问道:“邻居唤你有什么事?”黎德谦道:“二弟求他带回书信和银两。”他高兴地把银两和书信举起,让妻子和女儿看。陈氏道:“看看信上写些什么?”黎德谦道:“我眼花看不清,还是素娘念吧!” 黎素娘接过信,念:“兄嫂安好?见字如面。弟来京数载,辛勤贸易,赢利颇丰。积得些银两,与贺财东合资当铺,生意兴隆。因觉得与兄嫂一家两地悬念,甚属不便。再者,家中无甚产业,不如携眷来京,一则骨肉团聚;二则京中人才济济,可与二侄女选......”她害羞不再往下念。陈氏见状催促道:“羞什么?女大当嫁,你叔叔说的有理,念下去。”黎德谦道:“是啊,念下去。”黎素娘继续念:“选择乘龙快婿;三则,弟室尚虚,请兄嫂来京,共议婚事。到京后先租房居住,遇到合适 之房再购置。弟德让拜寄。”信内,附有路单一张。黎素娘取出路单,念道:“到京后,找到东华门,往西一直走,约百步远,在‘水月庵’旁的‘馒头铺子’对过,路北三间草房便是。” 黎德谦道:“正合我意。我早想离开这地方了。”陈氏道:“这样也好。就是舍不得大女儿元娘。这一去不知何时相见!” 黎德谦道:“女儿出嫁,怎能总守在身边。大女婿如考中进士,到别处上任,你还能留下他妻子不成?倘若在京为官,又在身边,岂不更好!陈氏道:“若能这样,当然是好。”于是,一家决定去京城投奔黎德让。 黎德谦处理了家中的东西,拜别了亲友,雇了一辆车,带上行李,大女儿和女婿前来送行,彼此洒泪而别,登车上路,一家人风尘仆仆奔向京城。 数日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都兴奋起来。 黎德谦下车,拿着路单,找到馒头铺对面的三间房子,见房门上锁。疑惑起来。黎素娘道:“叔叔想是出去了。”陈氏也这样认为,说道:“是啊,房内没人,自然是锁着哇!”。 这时,馒头铺的主人周善见到他们,出来问道:“这位相公是找黎德让的吧?”黎德谦打拱答道:“承仁兄下问,小弟从山东来,正是寻找舍弟黎德让。”周善道:“请稍候。”说着转身进铺去,手拿一封书信回来。他心情沉重地说道:“令弟当年到此为邻,我二人相交甚厚,最近他与‘仁义当’贺新合资,效益不错。不料,自上月偶感风寒,患病在床,就在这房内调养,请医、服药,都是老汉照应。他在病中念念不忘兄嫂,盼望你一家早日到img来。终因医治无效,于昨日病故。他临终时,以书付弟,说待兄长到来时,千万交付。令弟还有些被褥、衣物等,都在老汉处收存。” 黎德谦越听越怕,如雷击顶,浑身颤抖,昏倒在地。 陈氏与黎素娘见状大惊,急忙下车,奔向黎德谦。黎素娘叫喊着:“爹!”周善用拇指指甲,掐黎德谦的人中穴位。陈氏与黎素娘哭叫着。黎德谦慢慢苏醒过来,痛哭不止。陈氏与黎素娘扶起黎德谦。周善道:“进房去吧!”他将门锁打开,把黎德谦一家让到房内。 车夫跟上来说道:“黎秀才,别哭了。再哭,二相公也活不了,我得回去了。”黎德谦这才想起来还没付车费,抱歉地说:“对不住,家事突变,竟把你的事忘了。素娘,把车钱付给他。”黎素娘从包中取出碎银交给车夫。车夫帮助把车上的行李等东西放到屋里,对 黎素娘说道:“劝你父母节哀!”黎素娘哽噎着答应,送走了车夫。 黎德让的灵棺停在堂屋中央。周善说道:“先看看令弟吧。是我和街坊把他收殓起来的。” 黎德谦一家,奔至棺旁,揭开布单,三人痛哭起来。黎德谦老泪横流的叫道:“兄弟呀......你怎么不等等啊......”一家人哭成一团。周善劝道:“大家都要节哀,保重身体要紧。还要冷静下来,后事有待处理。” 黎德谦转身施礼,说道:“多谢仁兄帮忙,我一家感激不尽!还不曾请教尊姓大名。”周善道:“不必客气。我姓周,名善。”黎德谦对妻子和女儿说:“娘子、女儿过来,拜见周兄长、周伯父。”母女拜见了周善。周善道:“大家先进内室歇息,我还有事交代。”他把黎德谦一家让进卧室坐下。 周善把遗书交给黎德谦,说道:“这是令弟的遗书。”黎德谦用颤抖之手接过,道谢后拆开封皮,取出遗书。吃力地看着。周善问道:“可写,在‘仁义当’,存有八百五十两银子?黎德谦道:“有的,有的。”周善道:“你明天就拿这遗书为凭,找贺财东要去。不宜拖的太久,人心难测,免生变故。” 黎德谦道:“小弟初到此地,举目无亲,又遭此不幸,心神已溃,万望兄长指教。”周善道:“不必客气。”黎德谦问道:“但不知,那贺财东家住哪里?”周善道:“由此往南,一里多路,元宝巷吕相府斜对过,有个黑漆大门,就是他家。你们先歇息,我回去打发人把令弟的被褥等东西送来,拿几个馒头给你们垫垫肚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我。”黎德谦起身道:“谢谢!免不了还要麻烦兄长。”周善道:“没关系。”黎德谦拱手道谢,送出周善。 黎德谦手拿纸条一路打听,找到贺新门首,家童开门问他找谁?”黎德谦问:“这里是贺财东家吗?”家童问他有什么事?黎德谦道:“去禀你家主人,说黎德让的兄长前来拜访。” 贺新闻家童禀报后,开门出来,笑脸相迎。打拱说道:“哎呀,是黎兄到了,请进。”黎德谦打拱见礼。贺新把黎德谦让进客厅。落座后,黎德谦说道:“多蒙贺财东对我弟的关照,黎某感激不尽。” 家童献茶。 贺新道:“请喝茶。我和令弟十分投缘,合作默契。不料竟遭此不幸,令弟之去,使我如失膀臂,难过得很。”擦着眼泪。黎德谦道:“多谢抬爱!家弟临终前的遗书上说,与贺财东合资,结算后,有银八百五十两,存放贵处, 求贺财东赐还,以解燃眉之急。”将遗书递上。 贺新接过遗书看罢,摇头笑道:“黎兄初到京城,不知小弟的为人。说句狂话,小弟家中不缺这几百两银子。黎兄请看,令弟这遗书,笔锋无力,笔画歪斜,明明是病危之人,精神恍惚,写错了。”黎德谦疑惑地拿回遗书看。 贺新道:“他前年,投本一百两,算到现在整三年,每年利息添作本,生意还算不错,所以,才有银两寄给你们。前几天,他病重时,与我算清帐目,共有三百五十两交我保存。全铺之人尽知......遗书上竟多了五百两,这可真是屈我的心哪!”黎德谦道:“贺财东请别着急,也许......”贺新道:“令弟为人忠厚,他不会存心赖我,必是病重时心神恍惚写错。我若有半点亏心,必遭报应!” 黎德谦信以为真,说道:“贺财东何必如此。”贺新道:“黎兄如果坚持按遗书的数字讨要,贺某只好赔补这些银子了。”黎德谦道:“贺财东不必多心。钱财这事,小弟本也看的很轻,也许是亡弟写错了。就请把所收存的赐还给弟。天色将晚,小弟要告辞了。” 贺新从里间拿出一个匣子,打开,让黎德谦观看:六个元宝、一包碎银、一张存单。他把存单递给黎德谦,说道:“这是令弟所写的寄单。”黎德谦接过存单看,的确是三百五十两。贺新道:“还烦黎兄,赐一张收据才好。”他递过笔、墨和纸。黎德谦写好收据,按上手印,递给贺新。贺新把银子包成两包,交给黎德谦让他收好。 黎德谦把一包碎银揣入怀内,提着元宝包,打拱告别。 他正在路上走着,忽然窜出几个人,追赶着打架,把黎德谦撞倒,迅速调包,飞快离去。黎德谦提起包袱,挣扎起来,拍拍尘土,向前踉踉跄跄走去。 他用手按着疼痛的腰部,艰难地到家后,黎素娘道:“爹,这么晚才回来,叫我和娘等的好不放心。”黎德谦道:“贺财东细讲了你叔叔的事,在街上又遇上一伙打架的人,把我撞倒在地,耽误一些时间。”黎素娘担心地问:“摔的怎样?”黎德谦道:“不妨事。”陈氏问:“那贺财东见了遗书,给银子了吗?” 黎德谦道:“想是德让在病中把数字写错了,留在他家的存据上,写的是三百五十两。” 陈氏道:“这也怪了,别的字写不错,为什么单单把数目写错?只怕他是昧了良心了。” 黎德谦道:“妇道人家不要多疑。我看那人十分谦和,说起二弟与他如何 相投,还有些伤感。起誓发愿的,令人感动!又有二弟的存据为凭,料无诈言。”陈氏道:“没有对证,真假难辨。” 黎素娘问:“爹,叔叔的存据拿回来没有?”黎德谦道:“那是写给他的,怎好要回。”黎素娘道:“拿回可以和叔叔的遗书比较一下......”黎德谦道:“存单上确实是用大写的数字写的叁佰伍拾两。”黎素娘疑惑地道:“叔叔的遗书上的数字是小写的,存单上是大写的......恐怕这里有诈。”她分析得不错。贺新正是钻了这个空子,做了手脚。利用八字的一撇一捺,改成大写的叁字,把五字前面加上个立人。黎德谦道:“我当时心乱如麻,头脑简单,没往多处想......” 黎素娘问:“那三百五十两,交给爹爹没有?”黎德谦提起手中的包袱,说道:“这不是嘛!”又掏出碎银包,放在桌上。黎素娘打开元宝包袱,三人一看竟是几块石头,都傻眼啦。黎德谦惊疑地说道:“在他家看的明明是元宝,怎么到家就变成石头了呢?我真该死!”他捶胸跺足,恨自己无用。陈氏道:“这也不怪你......那几个打架的人,说不定和那姓贺的是一伙的,故意把你撞倒好调包。”黎德谦道:“这真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我一家可怎么活呀......二弟,快把我叫去吧!”一家三口,痛哭起来。黎素娘边哭边劝道:“爹,娘,这样会哭坏身子的,叫女儿可怎么办哪!” 周善叩门问道:“黎贤弟回来了吗?”黎素娘道:“爹,别哭了,周伯父来了。” 黎德谦擦泪把周善让进屋。周善问道:“都吃过饭了吗?”黎素娘道:“我和娘吃了伯父差人送来的馒头,我爹刚回来。”陈氏道:“谢谢啦!” 周善问:“事情办的怎样?”黎德谦道:“贺财东说,只存三百五十两银子。是德让病重时,把数字写错了。还拿出德让写的存据给我看。上面写的确实是三百五十两银子。我也无话可说,只好把几个元宝和五十两碎银拿回。不料到家之后,几个元宝竟变成石头了......咳!”痛心疾首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周善道:“那贺新,真是丧了良心了!事已至此,哭也没用。这家中老停着棺材也不是事儿,入土为安。不如早点发送出去,也完了这件大事。”黎德谦点头称是。周善道:“弟媳和侄女若会针线活,我帮助揽些活计,挣点手工钱糊口吧。贤弟以为如何?” 黎德谦道:“小弟如在梦幻之中,蒙兄长不弃,所教自当从命。还望兄长帮助料理。小弟的 腰腿越发疼痛,举步维艰了。”陈氏道:“一定是刚才跌的,又犯病了。他一犯病,是寸步难行啊,您就多辛苦了!”周善道:“没关系,尽管放心。” 他一家在周善梁的帮助下,安葬了死者,在此房中安顿下来。 第七回,丞相府提亲遭拒杨夫 第七回,丞相府提亲遭拒杨夫人难产归天 隆太君七十大寿。中堂着大的金色寿字。对联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身穿盛装的隆太君端坐中央。吕椿妻子康氏等众夫人亲来祝贺。杨夫人和杨石翰夫妇张罗接待客人。众夫人贺毕落座。 寇俦仙妻子领着小寇云龙向前说道:“云龙,给太君跪下祝寿。”小寇云龙跪下,说道:“祝老太君身体康健,福寿绵长!”隆太君高兴地道:“过来,让老奶奶看看。”小寇云龙到隆太君怀内,隆太君亲着他的面颊,说道:“真乖!玩儿去吧。”小寇云龙回到母亲身旁。 隆太君向众夫人说道:“你们也该把孩子带来热闹热闹!老身就喜欢孩子。”众夫人说下次一定带来。 杨夫人牵着小梦鸾走向前,小梦鸾奔向隆太君说道:“姥姥,外孙女给您老人家祝寿来img了(深施一礼),祝姥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是人人尊敬的老寿星!” 众夫人见高梦鸾活泼可爱,赞颂不已。 康氏更是喜爱非常,上前搂住小梦鸾,问道:“几岁啦?”小梦鸾答:“三岁。”“叫什么名字?”“高梦鸾。鸾鸟的鸾。”小梦鸾对答如流,表情可爱。众夫人皆称赞她乖,说杨夫人有福气。 小梦鸾扑向外婆怀内。隆太君把她搂在胸前,亲着她的小脸蛋儿,说道;“好外孙女......大家都在夸奖你呢!”小梦鸾向夫人们施礼道:“谢谢!”众夫人拍手称赞。隆太君指着小云龙道:“和那个小哥哥到外面玩耍去吧!” 小梦鸾和小云龙高兴地跑到院中。小梦鸾问:“你几岁啦?”小云龙答:“和你同岁。”小梦鸾又问:“我怎么称呼你呀?”“就叫云龙吧!”“那你叫我梦鸾吧!”小云龙道:“好。我们骑马玩好吗?”“拿什么骑呀?”小云龙道:“竹竿儿啊!”“我娘不让骑竹竿,说女孩子骑竹竿儿容易受伤,一辈子都治不好。”小梦鸾撅着小嘴说。小云龙不解地问:“这么厉害!那男孩子怎不怕受伤啊?”小梦鸾道:“不知道......我长大一定要骑马......我们用竹竿儿打仗玩儿行不?”小云龙道:“伤着人怎么办?”“你真胆儿小......你没见过练武的吗?”小云龙摇头说道:“没有。我爹说‘学而优则仕’。你懂这话的意思吗?”小梦鸾说不懂,问道:“‘则是’啥呀?”小云龙解释道:“就是学习好了,长大就能做官儿。我长大要考状元,你呢?”小梦鸾道:“我当状元夫人 。”笑着跑开,小云龙追赶......他二人真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康氏回到家中,念念不忘高梦鸾。对丈夫道:“镇国王的女儿真可爱。不但模样俊秀,而且聪明伶俐,人见人爱。”吕椿沉着脸道:“不要竟长别人的志气,你爱有什么用?”康氏道:“怎么没用?咱儿子吕芳今年五岁,与他家女儿年貌相当,儿子相貌也不丑,门当户对,正是一对小鸳鸯。老爷,何不烦个月老,去见镇国王!如能求成,岂不是好!”吕椿沉默不语。 康氏问:“老爷为何不言语?”吕椿道:“那镇国王,眼空、面硬,我与他合不来,怎么结亲?我是为了逢场作戏,不得不和他交往。” 康氏道:“妾身常听人家夸他仗义疏财,礼贤下士,就你说他不好。” 吕椿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常主动与他攀好,谁知他不识抬举,异常冷淡,让人难堪。”康氏道:“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撑不了船,撑舟也行啊!” 吕椿道:“你知道什么!那年圣上欲升我入阁,他竟从中作梗,诽谤我的短处,使得未能即时升迁,可恶之极!” 康氏问:“老爷怎知此事?”吕椿道:“你妇道人家不知世务。要立于不败之地,须通内路。若无内路,不能善解圣意,吉凶祸福都难测。那些书呆子,不顾天颜,直言瞎闯,说不定会落得身首异处,祸及亲族。死后,纵然落个忠正虚名,又有何用?” 康氏问道:“宫中谁是你的耳目?”吕椿道:“近御太监宁公公。若不是他帮忙,这宰相恐怕就不姓吕,而是姓寇了。”康氏道:“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吕椿道:“你懂啥!”康氏道:“怪不得见你常给他送礼。”吕椿道:“他拿我的,当然要为我所用了。” 康氏劝道:“过去的事,不要总挂在心上。常言道:一家女百家求。不妨烦人说说,咱们是男家,不成也丢不了什么。我们不早去说,别人就捷足先登了!翰林府的寇夫人还把儿子带去了,说不定就有这意思。” 吕椿思忖道:“嗯,听说高、寇的关系不错......当初就是他力荐寇俦仙入阁的......”心想:“我当初险些败在寇俦仙的名下,如今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相,一个小小的翰林学士,不过一个笔杆子,有什么权势,岂是我的对手!” 高廷赞和怀孕的杨夫人领小梦鸾在花园里赏花扑蝶。丫鬟在旁伺候。傅成禀报道:“千岁,吕相府的幕宾傅生奉相爷之命,特来求见老爷。”递 上帖子。高廷赞疑惑地看过帖子,说道:“吕相与我少有交往,突如其来,却是为何?”杨夫人道:“以礼相待,看他何意。”高廷赞吩咐傅成,请客人前厅稍候。对杨夫人说道:“夫人,怀孕期间要注意身子,回去歇息吧。” 傅成把傅生引入客厅,高廷赞也来到,傅生首先打躬见礼,说道:“高千岁可好!”高廷赞还礼。宾主落座,傅成献茶。高廷赞道:“听说先生在吕府,深得吕公信任,前程似锦。在指导吕公令郎读书吗?”傅生道:“晚生才疏学浅,蒙吕大人错爱......吕大人令郎尚小,才只有五岁,却聪明得很,过目不忘。”高廷赞道:“难得呀,将来必成大器。” 傅生道:“是的。吕公子不但聪慧无比,而且品貌超群。吕大人夫妇爱如珍宝。提亲者络绎不绝,总不能称心如意。夫人在无佞府,见到贵府千金,甚是喜爱。吕大人听后,亦甚欢喜。久慕千岁为人,又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愿两家结为秦晋。特差晚生前来叩见。不知千岁意下如何?” 高廷赞终于明白了他的来意,说道:“吕公深情雅意,本当从命。怎奈小女年幼,尚未出过痘疹。将来成何样子,很难预料,那时悔之亦晚。有劳先生替高某谢罪,此事断不敢从命。”傅生道:“吕大人也曾言过,贵府小姐,如未曾出过痘疹,也没关系。婚姻之事,凭天由命,决不后悔。晚生因见吕大人一片诚仰,又因公子聪明英俊,才斗胆领命前来,还望千岁再思。”高廷赞道:“多承美意。只是高某愚性自来说一不二,等女儿成年再议不迟。拜请回复吕大人,此事高某断不敢从命。”傅生失望地说道:“千岁如此坚决,晚生只好告辞了。”打躬告辞。 杨夫人已经回到房中,在教小梦鸾《千字文》,念:“知过必改。得能莫忘。”小梦鸾学念:“知过必改。得能莫忘。”杨夫人道:“这两句是说:知道自己有过错,一定要改正;适合自己干的事,不要放弃,一定要干。”高廷赞面带不悦地进来。杨夫人问道:“吕府来人,为了何事?”高廷赞吩咐丫鬟领小姐去外面玩耍。小梦鸾问:“爹,你怎么不高兴啊?”杨夫人道:“听你爹话,玩儿去吧!”丫鬟牵着小梦鸾。小梦鸾不情愿地向外走,回头望着父母,出门去。杨夫人问道:“为了何事烦恼?”高廷赞说是吕相国差人说亲的事。杨夫人问他是怎样答复的?高廷赞道:“说女儿尚小,不宜过早议论此事。”杨夫人道:“为何不以实言相告,就说已受了寇府的聘礼?”高廷赞道:“吕椿若知我两家结亲,必生嫉妒,产生是非。有些事本 出于公心,也会引起猜度,引发事端。我与寇公都处境尴尬,多有不便。”杨夫人道:“他明中不说,恐暗里记恨。”高廷赞道:“由他去吧!” 傅生无功而返,深觉愧对主人的委派,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府中。吕椿满面春风,起身迎接傅生回府,说道:“贤契请坐,请坐。”傅生打躬坐下,说道:“恕晚生有负大人之命,无功而返。”吕椿问道:“难道高公拒绝不成?”傅生道:“晚生替大人致意,百般地说,他百般借故谢绝。硬说女儿尚小,长大再议。”吕椿不悦道:“什么女儿年小,分明是推辞。仗着君宠,藐视于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傅生道:“大人何须动怒,相府公子何愁佳偶?只怕他将来看到公子发迹,还巴结不上呢!”吕椿阴险地说道:“哼!走着瞧吧!” 杨夫人再次分娩。她大汗淋漓。痛苦万分。羊水早破,却不见胎儿娩出。稳婆怕有意外,让在一旁伺候的孙氏把高廷赞请来。她对高廷赞低声道:“王爷,孩子恐怕保不住了!”杨夫人泪流满面。高廷赞命傅成去请太医。安慰夫人道:“不要着急,太医很快就来。”稳婆按揉着杨夫人腹部,说道:“夫人,再使使劲。”杨夫人双手抓住孙氏的手腕,用力使劲。胎儿的头终于娩出了。在场之人都松了一口气。胎儿娩出后,脐带缠颈,面色青紫。稳婆道:“脐带缠脖子啦!是个男孩子......不行啦......”她提着婴儿的双脚,拍打胸背和脚心,婴儿毫无反应。杨夫人流血不止,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稳婆着急,说道:“夫人流血过多,太医怎么还不来?”高廷赞忍泪,急忙出房去。遇到王氏说道:“赶紧去无佞府,把老太君和李夫人请来。” 太医在帐外诊脉,表情严肃。隆太君、李夫人都已到场,杨石翰在书房等候消息。太医对高廷赞说:“千岁,夫人的双脉已绝,在下不敢论证开方,预备后事吧!”隆太君和李夫人失声痛哭。高廷赞含泪送走太医,吩咐傅成赶快给夫人准备后事。搭起灵堂,成殓了杨夫人。 高廷赞悲痛万分,进宫觐见神宗,奏请恩准辞职返乡。奏道:“臣中途丧偶、失子,心灰意冷,体力不支,难以尽职。望陛下恩准辞职返乡。”神宗道:“爱卿年富力强,重任在身,何谈辞职归田!朕实难舍。若勉强留下,又于心不安。给你两三年假期,回乡休养,待身体恢复,依然奉诏进京。赐卿黄金十锭,白银千两,作为归葬与盘缠之用。诏书到日,须早还朝,勿使朕悬念。”高廷赞只得领旨谢恩。在回府的路上泪流不止。 隆太君怀抱小梦鸾,两眼茫然,李夫人泪流不止。隆太君问高廷赞道:“圣上恩准了吗?”高廷赞道:“准小婿两、三年假期,回乡休养待诏。”隆太君问他何时动身?高廷赞道:“天气渐热,祭奠完毕尽早起程为好,免得尸体腐烂。” 隆太君说道:“此一去不知何日相逢,我欲把梦鸾留下,权当端娘在身边......不知你意如何?”高廷赞道:“当然可以。只是要让老人家和兄、嫂操心了。”李夫人道:“梦鸾聪明伶俐,一定会出落得无人可比。”小梦鸾流着眼泪,扑向父亲,说道:“爹,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呀......我要娘!”大家都痛哭起来。高廷赞抱起小高梦鸾嘱咐道:“要听外祖母和舅父、舅母的话。只要你无病无灾,为父就放心了。我安顿了你母亲,自然要来看你。”小梦鸾问:“什么叫安顿哪?”李夫人道:“就是让你母亲好好睡觉。” 第八回,任婆子苦心拉线高廷 第八回,任婆子苦心拉线高廷赞纳劝续弦 高廷赞与杨石翰及家人们护送灵车,回麒麟庄安葬了杨夫人。他闲暇无事养花种草,会会乡亲父老,吟诗聊天,使其丧偶的悲痛心情,稍有缓解。 一年后的一天,农夫打扮的高廷赞,正在花园侍弄花草。王氏禀报说,任婆要来给千岁请安。高廷赞道:“唤她进来吧。”他放下工具,坐在石墩上。王氏把任婆引来,任婆施礼道:“千岁万福!”高廷赞让她随便坐坐。任婆道:“谢千岁!站着说吧。” 高廷赞问:“过得好吗?”“托千岁的福,蒙千岁恩典,过得还好。我们这苦命人好起来了,可好心的夫人却走了,叫人有多难受!”她擦着眼泪,哽咽着说。高廷赞问:“你儿子好吗?”任婆道:“他壮实着呢,勤快得很。每天拾粪、砍柴、种地,总是闲不着。”高廷赞问他多大年纪了?任婆答:“二十一岁了。”高廷赞关切地问:“可曾与他定下婚事?”任婆道:“谁家姑娘愿嫁一个哑巴呀!”高廷赞道:“娶个贫家之女,也好有个帮手。”任婆道:“老奴也是这样想。可是这聘礼钱......”她说着瞟了高廷赞一眼。高廷赞道:“等说成了,你来见我,帮你几两银子,把事情办了。”此话正是任婆所期盼的,她急忙跪倒,说道:“太谢千岁大恩了!” 几天之后,高廷赞在书房看书,任婆又来请安。高廷赞问:“想是你儿子的婚事有眉目了?”任婆说没有。高廷赞问:“那你有什么事要见我呀!”任婆道:“照说,老奴不该多嘴千岁的事,老奴是看千岁孤单一人,实在有些......老奴又是干这个的,所以想的多一点儿......故去的夫人虽有万般好,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现img已过世一年多了。千岁何不续娶一位贤德夫人,早晚扶伺您,那该有多好!”高廷赞叹道:“恐怕再也找不到亡妻那样称心之人了......我现下无心谈论此事。” 正说着郑昆带领儿子郑宁进来。任婆见他们来了,不便再说下去,说道:“老奴走了......”转身对郑昆道:“哎哟,郑总管,这是谁家的孩子?”郑昆道:“是我儿子。”任婆道:“这么大啦!”郑昆让儿子给任妈妈请安之后,任婆扶摸着郑宁的头,赞道:“这孩子豹头虎脑的,真招人喜欢,将来一定有出息!”说罢离去。 郑昆道:“千岁,我儿子非让我带他见您。”让儿子拜见王爷,郑宁跪下向高廷赞叩头。高廷赞让他起来,问道:“你叫郑宁吧?”郑宁答是。高廷赞道: “这名字不错,正好安宁。”郑昆道:“托千岁吉言。”高廷赞问:“几岁啦?”郑宁答八岁。高廷赞又问:“为什么要见我呀?”郑昆对儿子道:“回禀王爷。”郑宁道:“王爷,我是想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跟王爷学习武艺。” 高廷赞笑道:“哈哈,小小年纪,还蛮有志向的!”把他拉到胸前,说道:“你说说为什么要学习武艺?”郑宁答:“学本领,保护王爷,跟王爷去打仗,保卫国家呀!”高廷赞道:“还真行......要知道,学武艺可是要吃苦的哟!”郑宁表示不怕吃苦。高廷赞欣然收下这个徒弟。郑昆父子叩头谢恩! 此后,高廷赞经常带领郑宁在花园练习舞剑,正在纠正郑宁的姿势时,任婆走来。郑宁道:“王爷,任妈妈来了。” 任婆走到跟前,说道:“千岁万福!老奴又来打扰千岁了。”高廷赞问道:“想是为了你儿子的事,来见我吧?”任婆说不是。她看着郑宁,不再言语。高廷赞对郑宁道:“你先在这练练,任妈妈有事。” 郑宁答应着,自己练起来。 高廷赞与任婆走到凉亭内,高廷赞坐下,说道:“你也坐吧。”任婆道:“我这下人,怎能与王爷您平起平坐,还是站着说吧。”高廷赞问她有什么事?任婆道:“还是为了王爷续弦的事。”高廷赞道:“我不是说了吗!眼下不考虑此事。” 任婆劝道:“千岁,这时机可不能错过呀!眼下有一户人家,姓伏,世世代代书香门第。去世的老爷做过县令,膝下一儿一女。公子是个书生,去年故去了。娘子滑氏,有个小公子,今年六、七岁。家境败落,不十分富裕。姑娘叫顺娘,容貌俊秀,性格温柔。姑嫂二人和睦相处。伏大娘子不肯草率与姑娘许婚,高不成,低不就地拖到二十四岁,尚待字闺中。” 高廷赞道:“以后再说吧!” 任婆又说道:“千岁,您也是三十多岁,往四十上奔的人了,还没人接续香烟。这人生在世,不孝为大,可要三思,不能再耽搁了。” 此时,高廷赞只能对此事动心,长叹一声道:“唉!你说的这人,住在哪里?”任婆道:“离咱坟地约二里路。”高廷赞问:“你是怎么认识她的?”任婆道:“十里八村的,常有人找我接生,他家小公子,就是我给接的。这姑娘性情好着呢,她嫂子经常有病,家里全靠她操持。待小侄儿,像亲生儿子似的。那孩子总是不离姑姑左右,比和他亲娘还亲......” 高廷赞道:“你先回去 吧。我想想再说。”任婆见高廷赞已经动心,又强调说道:“千岁,可别错过这好姻缘哪!”高廷赞说:“知道了,回去吧。”任婆这才施礼退去。 高廷赞刚出凉亭,郑昆拿一封书信到来,说道:“千岁,张和和王平从京城回来了。带回杨舅爷的书信一封。”高廷赞接过书信,说道:“让他们来见我。你也来吧。”高廷赞回到亭内,坐下看信。 不一会,郑昆引张和、王平来见。 叩见之后,张和说道:“我二人到京,正赶上傅总管老婆染病身亡,帮他处理了后事。”高廷赞伤感地道:“不料傅成也成鳏夫了......无佞府的人都好吗?”张和回答:“都好。大家都非常喜欢梦鸾小姐。”高廷赞让他二人去用饭歇息。 郑昆问道:“千岁留我有事吗?”高廷赞道:“任婆再三劝我续弦,适才杨舅爷的信上也劝我早日完成此事,说这是老太君的意思。小女还经常闹着要妈妈......”郑昆说:“是该考虑这件事了。偌大王府内,没有女主人,怎说得过去!”高廷赞说:“我现在哪有心思再想此事。”郑昆劝道:“千岁总不能孤身一辈子吧!晚办不如早办,生儿育女要紧。”高廷赞道:“任婆说,有一位姑娘很合适。”郑昆道:“依奴才看,不妨察访一下任婆说的那户人家。”高廷赞让他到四贤村了解一下伏家和那姑娘的情况,要设法暗访,不可透露实情。 郑昆来到四贤村,有两个老汉在抽烟闲聊。郑昆来到他们跟前,说道:“两位老哥在晒太阳啊?”一个老汉道:“你是镇国府的总管吧?”郑昆答:“是啊,你认识我?”这老汉道:“你来过。”郑昆道:“是。我们王爷又命我来察访一下,本村有没有鳏寡孤独、老弱病残,需要救助的人家。”老汉道:“你看我二人像不像?”郑昆打量他二人,说道:“不像。”另一老汉道:“为什么?”郑昆道:“你二人身体健壮,有烟抽,有衣穿,清闲自在......所以不属于救助之列。” 二老汉大笑起来,说道:“你还真有眼力。近两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像你说的那样人家,越来越少啦。” 郑昆问道:“听说伏家是孤儿寡母,不知他们怎样度日?”一老汉道:“她家虽然不十分贫困,那滑氏年轻守寡,带个孩子也不容易呀!”郑昆问:“他家没有别人吗?”老汉答道:“有哇!还有一个姑娘,是滑氏的小姑。”郑昆道:“又多一口,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另个老汉道:“你还别说,那滑氏身子骨不好,还多亏她这小姑子帮 她料理家事,这姑娘老实得很,任劳任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二十多岁还没许配人家......那一双小脚真是......”用手指比划着。老汉接着说:“三寸金莲。谁要是娶这么个媳妇,那真是烧高香啦,定是个贤妻良母!” 郑昆把访到的情况向高廷赞禀报后,高廷赞担心伏氏懦弱,说道:“昔日亡妻,并非一味地柔和。她是非、曲直,心明如镜。该刚则刚,该柔则柔。决不是畏首畏尾,欲言又止之人。我二人夫唱妇随,从未红过脸,实在难以忘情。”伤感地眼睛闪着泪花。郑昆道:“过世的夫人,那是没比的。” 高廷赞道:“这伏家女子,虽有贤名,恐无才智。如不及亡人,这下半生,岂不是自寻烦恼!”郑昆道:“那伏小姐,虽不是小家碧玉,可哪比得了杨夫人那名门闺秀,太君的千金!像杨夫人那样的人,恐是难找了。”高廷赞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同意任婆去伏家提亲。 任婆来到伏家门首。老院公开门说道:“任嫂子来了。我料也不会有别人。想当年,老爷在世时,亲朋不断,他过世以后,再也没人登门了......”任婆道:“我可不是那依权仗势的人。” 一条狗冲出,向着任婆汪汪叫,任婆急忙躲闪,这狗狂吠着往她身上扑,被老院公赶走。任婆道:“养狗啦......这狗可真厉害!”老院公道:“看家护院。”任婆问:“是公狗还是母狗哇?”老院公道:“母狗。”任婆噗嗤一声,心想:“伏大娘子还真想试试......我说母狗好,他就养了母狗。”说道:“狗的用处可大啦......” 滑氏和小姑伏氏在上房做针线活计。丫鬟蜂儿扫地。滑氏道:“老爷子和你哥哥去世后,咱这家,只靠几亩地过日子,妹妹又高不成,低不就的......唉!一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就难受。”伏氏道:“不用愁我的事,我愿意就这样一辈子。”滑氏道:“这是不可能的。咱家这日子,是坐吃山空啊,越来越不好过。我看也用不着使奴唤婢了......” 蜂儿担心地注意听着。滑氏道:“老院公没有不行。帮我们跑跑外,看家护院的,需要这么个人。”伏氏道:“他年纪也太老了。”滑氏道:“他干不动时,就让他儿子劳勤接替。那小子就是鬼点儿......蜂儿......”伏氏低声问道:“嫂子是要让她走吗......” 蜂儿急忙向前哀求道:“大奶奶,别让我走。我父母双亡,在叔叔家挨打受骂,又把我卖出来,可算跳出虎口 了。大奶奶和姑娘待我像亲人似的,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愿在这儿伺候大奶奶和姑娘......只要不让我走,让我干啥都行。”跪下啼哭。 这时任婆在房前问道:“大娘子、姑娘在屋吗?”伏氏让蜂儿站起来。 任婆进屋施礼,说道:“老任给你们请安了!”滑氏道:“任嫂子,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姑嫂让任婆坐下。任婆道:“我是给大娘子和姑娘道喜来了。”滑氏问她有什么喜事!任婆道:“我想给姑娘说个好婆家。这岂不是一喜?” 伏氏害羞地进里屋去。掩门偷听。 滑氏问这家姓什么,住在哪儿?任婆道:“离这儿五里地,就是住在麒麟庄的镇国王高廷赞。”滑氏道:“听说他夫人过世了,是做填房吗?”任婆道:“那样大的家业,填房也是正室,有什么关系。”滑氏问那王爷多大年纪?任婆道:“三十多岁。心慈面善,仗义疏财。英俊潇洒,体格健壮。远望威风凛凛,近瞧文质彬彬,那真是文武双全......大娘子若是许下这门亲事,不愁今后没有好日子过。” 滑氏听到要和王府结亲,巴不得攀上这个高枝,满心欢喜道:“听你这样说,虽是填房,可也不错。大个十岁、八岁的,也不算多......(叫道)妹子你出来,不能我一个人做主。”伏氏不吭声。任婆道:“姑娘不好意思......这样吧,反正我刚才说的话,姑娘也听见了,不出来就是愿意。”滑氏道:“对,若不愿意你就出来吧!”伏氏还是不出来。 滑氏对任婆道:“看来姑娘是愿意了。你去对他说,我允了,婚前的礼节都免了。一来我家没人照应,二来你也知道我的手头窄,就别讲究了!”任婆高兴地说道:“那你们就预备预备。都老大不小的了,人家要很快来娶的。”滑氏道:“二十三、四岁的姑娘,早该嫁啦,又没有多少陪嫁,什么时候娶都行......这回蜂儿也不用走了,陪姑娘去吧!” 蜂儿高兴地叩头感谢主人大恩。滑氏说:“以后听我的话就行,起来吧!” 任婆欢天喜地告别而去。 第九回,高廷赞洞房寡欢黎德 第九回,高廷赞洞房寡欢黎德谦屡遭不幸 不久,高廷赞迎娶了伏氏,自然是悬灯结彩,宾客盈门,热闹一番。 洞房红烛高照。身着凤冠霞帔的伏氏,低首端坐。 蜂儿手捧食物与任婆进房来,任婆道:“王爷在前厅招待客人。姑奶奶......该叫夫人了,夫人先吃点东西吧。”伏氏低着头,说道:“我吃不下。”任婆劝道:“我的傻姑奶奶,哪个女孩子不作媳妇,这是人间常情。何况这样的福分,进门就是一品夫人。要是我呀,只怕饭量更大了......” 蜂儿暗笑着。 高廷赞进房来。蜂儿把食盘放下,与任婆向他施礼,低头退出。 高廷赞坐在椅子上,问新人道:“吃些东西没有?”伏氏低头答:“吃不下。”高廷赞问:“怎么不吃东西?”伏氏仍然img低头回答:“不想吃。”高廷赞坐在她身旁,关切地问:“不可口吗?” 此时,伏氏的位置还没有摆正,像对陌生男人似的,把身子挪远,生怕碰着,不敢看对方。说道:“不是。”说完沉默起来。 高廷赞见她如此简短的勉强回答,有些不耐烦。站起身来,说道:“你疲乏了,就躺下歇息吧!” 又是沉默。高廷赞甚觉乏味,拿起一本书,坐在椅子上,在灯下看起来。 伏氏见高廷赞不理她,也觉没趣,实在坐不住,就合衣躺下。 黎德谦的妻子陈氏重病卧床,黎素娘端药进屋,走向前唤娘服药。见母亲毫无反应,急忙把碗放下,惊问父亲道:“爹,你看我娘她怎么啦?” 黎德谦急忙挣扎向前,见妻子已死,大吃一惊。黎素娘扑到母亲身上大哭起来。 父女正哭着,周善进房来。黎素娘起身,哽咽着叩头说道:“伯父!我娘已经咽气了。”周善扶起黎素娘。黎德谦道:“小弟腿疾难以站立,万事还得求兄长张罗,实在是过意不去。”周善道:“这光景,就别说客套话了!”黎德谦道:“眼下,不但棺材无着落,连锅也难揭了......弟的方寸已乱,还望兄长指教,弟无不从之理。” 周善道:“我倒想起一个人来,先去求一口棺材,成殓了弟媳再说。”黎德谦问:“兄长所言何人?”周善道:“镇国王高廷赞。他夫妻救苦济贫,广积荫功。凡求助者,无不帮助。我去求他府上傅总管,央他转达给王爷,恳求帮助,定有希望。”黎德谦道:“若能如此,真是谢 天谢地!”黎素娘含泪道:“伯父,最要紧的是求一口棺材,免得我娘暴尸家中。伯父您多费心了,我们在这里举目无亲,伯父就是我们的亲人,一切遵从伯父安排。”黎德谦道:“又要麻烦你伯父,为父实实不安......”黎素娘道:“周伯父是真心帮助我们,事已至此,我们也就不客气了,有什么事,就只好拜托他老人家了......谁叫伯父摊上我们这样麻烦不断的邻居了呢!” 周善道:“姑娘说话在理,不知许了人家没有?”黎德谦叹息道:“这倒是小弟一块心病。弟膝下只有她姐妹二人,长女嫁在本乡。只说带她进京,择个良婿,招在家中,以娱晚年。不料变中生变,耽延至今。十八岁尚待字家中。这件事,少不得还得求我兄操心。”周善道:“你就放心吧!先处理弟媳要紧。” 周善到镇国府去见管家傅成。傅成道:“我家王爷正好在京城,我看看黎家境况再说。”周善道:“实在是没办法。祸不单行,一个接着一个,这谁受得了哇!” 周善把傅成引到黎德谦家。 黎素娘头上缠着孝带,正在母亲尸体旁掉泪,黎德谦目光呆滞,靠墙坐着。黎素娘见周善梁和傅成进房,忙擦泪低头站起,和周善打招呼。周善梁介绍道:“这位是镇国府的傅总管,来看看你爹,你就叫他傅叔叔吧!”黎素娘跪下叩头,说道:“谢谢傅叔叔!”站起身把座位摆好,让客人坐下。 黎德谦蹭下炕,说道:“都请坐吧。我父女何能,竟劳总管登门......真是惭愧。” 黎素娘端两杯水进来,放在桌上。黎德谦道:“我家连茶叶都没有,只好用白开水招待客人了。”傅成道:“没关系。”黎素娘道:“傅叔叔、周伯父如不嫌弃就请用点吧。” 傅成怎好拒绝眼下这贫困之家的白水,说道:“好。”拿起水杯当龙井般的喝着。安慰道:“我看你家确实贫困,不要着急。我这就回府取银子,去棺材铺买棺材。你父女要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他回府后即向高廷赞禀报了黎家的困境。高廷赞道:“既是这般困苦,死者虽然有了棺木,活者何以为生!你去支取二十四两银子,用四两买棺木,其余二十两叫他做小本生意,将就度日。” 很快棺材铺把一口画棺送到黎德谦家。傅成又托周善带给黎德谦二十两银子。黎德谦惊问:“这是哪里来的银子?”周善道:“王府赐给你的二十两银子。让你们做小生意糊口。傅总管嘱咐说,要计划使用,不可浪费。” 黎德谦感激地老泪横流,说道:“这王爷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请兄长替我多多拜谢傅总管。”黎素娘道:“若不是周伯父,我们哪里知道有这个善心的王爷呀!我爹不能下地,我代他老人家谢周伯父了!”说罢,叩头谢恩。周善梁道:“快起来!我见不得这个。”擦着眼泪。 第十回,高廷赞京城探女黎德 第十回,高廷赞京城探女黎德谦病重托孤 高廷赞婚后,对伏夫人的性格很不满意,夫妻的性生活也不和谐。伏夫人从未对丈夫有过示好表现,也从未表现过对异性的渴望和温存。丈夫和自己的接触,她只是顺从,毫无反应这也许是所谓的“性冷淡”吧!使得有过亲身体验的对方甚感乏味......高廷赞的冷漠,越发使伏夫人感到丈夫威严可怕。对从未体验过性生活快感的她,没有更多的追求。甚至认为女人主动是下流,是淫妇的行为......他们的夫妻关系成了恶性循环。 高廷赞苦恼得很,追悔莫及,对杨夫人更加怀念。他抽空去京城看望了女儿,借此散散心。 杨石翰与高廷赞对坐叙旧。小梦鸾依在父亲身前,问道:“爹,你怎么才来看女儿啊!”高廷赞道:“想爹了吧?”小梦鸾道:“天天想。”杨石翰道:“你爹,这不是来看你了吗!”高廷赞道:“爹以后常来看女儿。”小梦鸾道:“听说我有了img新妈妈,她怎么不和爹爹一块儿来看我呀?”高廷赞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说道:“她家里有事。” 杨石翰见高廷赞脸色有变,想知缘故。对小梦鸾道:“你去姥姥那里,我和你爹说会儿话。”小梦鸾问:“我不能听吗?”高廷赞道:“该让你听的,自然会让你听。去吧,听舅舅的话。”小梦鸾道:“那爹待会儿给我讲花木兰从军的故事。”高廷赞道:“好,给你讲。” 他们把小梦鸾支走后,杨石翰问道:“妹夫续娶的我这位妹妹,称心吗?”高廷赞叹道:“差的太远,追悔莫及。” 杨石翰惊问:“何出此言?”高廷赞道:“原以为她虽然不是出自名门,可也曾是知县之女,教养自然不会错。不料......”杨石翰以为作风有问题,问道:“难道行为不端吗?”高廷赞道:“那倒不是。” 杨石翰追问道:“到底如何呀?”高廷赞道:“木讷得很。开始,我以为她是出于矜持和羞赧,不料她天生秉性就是这样,毫无意思......她是个既无主见,又无骨气,唯唯诺诺的好好先生。这样的人,只能当奴才,当不了主人。与令妹是天渊之别呀......唉!” 杨石翰道:“妹夫不至于把她打入‘冷宫’吧?”高廷赞道:“她毕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要对她负责......指望生儿育女,她晚年也好有靠。” 杨石翰道:“看来妹夫并不欢愉。”高廷赞道:“何谈欢愉,只有烦恼。” 杨石翰同情地道:“若不然,再纳一个妾吧,以娱将来。”高廷赞道:“若再不如意,岂不是更增添烦恼。妻妾之间,难免摩擦......” 杨石翰道:“让妾在京城府第居住。两处随你,愿意在哪里,就去哪里。实在不称心再说。”高廷赞道:“虽然是妾,也不能朝三暮四,耽误人家终身......” 杨石翰道:“我的老弟,朝中官员哪个没有妾!有几个像你我这样的,你那亲翁还有妾呢。” 高廷赞沉思着。 杨石翰道:“你不便提此事,我差人寻访。” 高廷赞道:“我心里矛盾得很,左右为难。我对这位夫人的冷淡,有时尚觉得对不住人家。如再纳妾,岂不更伤她的心......可我就是热不起来,和她无话可谈,郁闷得很。” 杨石翰道:“这件事也不必犯难,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觅到一位称心如意的如夫人。” 高廷赞到隆太君房中,隆太君对高廷赞说道:“有件事必须和你商量。”高廷赞问什么事?隆太君道:“梦鸾已经到了裹脚的年龄,不知贤婿做何打算?”高廷赞道:“这要看他日后做什么,若做像你老人家这样的女英雄,还是当供人玩赏的小脚女人。” 隆太君道:“梦鸾绝非庸女,老身当然希望她成为对社稷有用之人啦。”高廷赞道:“那就顺其自然吧,何必把好端端的脚弄成残废,太残忍了!”隆太君道:“老身也是这样想,真舍不得让她受罪。老身是西凉人,就不曾裹脚......” 黎家的不幸,接二连三,魔鬼光顾,络绎不绝。黎德谦又病重发烧。黎素娘把一块湿巾放在父亲额上,焦急地守在身边拭泪。黎德谦道:“女儿不必伤心,生死有定数......你去把周伯父请来,我有要紧话说。” 周善跟随黎素娘进房来。黎素娘道:“爹,周伯父来了。求他老人家,请位医生调治吧!”黎德谦摆手道:“我这病是治不好了......请你伯父来,是有要紧的事相商......你烧杯水去。”他把女儿支走,有气无力地对周善说道:“我这病日渐沉重,恐不久于人世了......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侄女。她尚未许配人家......这房子租期渐满,叫她何处安身!怎么生活......趁弟尚有一口气,求兄长赶快给她找一户人家......嫁出去吧......”周善劝道:“贤弟,谁没有个三灾、四难的,你这病过些时候就会好的,不要多虑。至于侄女的事, 自有一定的缘份,也不必着急。”黎德谦道:“这是我的心病,能不急吗!”周善迟疑道:“倒是有户绝好的人家......说出来怕你见怪......” 黎素娘端水进来,献上。周善不便再说,黎素娘见状说道:“周伯父,事到如今,也顾不了许多了。您有话就说吧......总比我去插草卖身强。”流着眼泪。黎德谦对周善说道:“我二人情同手足,弟女就是兄长之女,怎说见怪二字!”周善道:“既然这样,我就说了吧。我前些日子在街上,遇到一位熟人,闲谈中,得知一位王爷先前的夫人去世后,又续弦一位夫人。二人性情不投,王爷闷闷不乐。顺天侯杨老爷欲为他寻一位如夫人,当时我便想到侄女......”黎德谦道:“王府纳妾,还须如此费事吗?花钱去买就是。”周善道:“虽然是纳妾,人家也要选一位良家闺秀,性情温善,品貌俱端的人。”黎德谦问:“这位王爷多大年纪?”周善道:“三十多岁。忠正廉明,文武全才。膝下只有故去的夫人留下的一个女儿,四、五岁了。后续的这位夫人尚未生育,别无他人。” 他见黎德谦有意动问,便以实相告,说道:“上次弟媳的棺材,就是他府上资助的。”黎德谦欣喜道:“我当是哪位王爷,原来是我父女的恩人。弟正自感惭愧,无可答报。小女如能伺候这位王爷,也算多少报点葬母之恩了......就烦兄长去见那位总管,王爷若不嫌弃,聘金不要,择个吉日娶去就是。”黎素娘道:“爹爹尚在病中,为何这样急?谁伺候你老人家!”周善梁道:“侄女放心,若能成,先让我小儿子陪几天,以后再说。我想,王爷若知道你这情况,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我这就去他府上。” 周善去镇国府对傅成说明来意后,傅成道:”我家王爷,向来施恩不图报。若知道是受他恩惠人家的女儿,断不能接受......我到她家时,也曾见过这姑娘,确实不错,长的还真有些像故去的夫人。待人接物并无小家碧玉之态......暂时千万别提报恩之事,就说姓李。正好王爷回京看望女儿,我禀知他后,再去见你。”周善道:“全仗总管美言,成全此事。” 高廷赞向杨石翰说了此事,为了慎重起见,求杨石翰夫妇设法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第十一回,黎淑娘甘当妾室高 第十一回,黎淑娘甘当妾室高廷赞喜得男婴 周善得到傅成的回话后,对黎德谦说道:“贤弟托我办的事,我已经和镇国府总管说了,等他禀报王爷后答复。我给侄女揽一件活计,无佞府的夫人要做一件衣服,待会儿来人接侄女去他府上量量尺寸。侄女先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再来。” 黎素娘稍整行装之后,乘小轿随周善去了无佞府。丫鬟引黎素娘拜见了李夫人。李夫人打量着她,问道:“姑娘青春多少?”黎素娘答十九岁。”李夫人又问她家中几口人?黎素娘说两口。李夫人道:“闺阁少女,做手工活计,家境不宽余吧?”黎素娘道:“我一家本是山东人,我随父母来京,投亲不遇。不久,母亲病故;父亲身患重病......多亏邻居周老伯帮助揽一些活计,多少有点收入......”李夫人同情地道:“够可怜的。” 黎素娘想把话转为正题,问道:“夫人要做什么衣服?” 李夫人道:“我是受人之托,认识一下姑娘。”黎素娘疑惑地睁大了眼睛,说道:“受人之托......”李夫人道:“是受镇国王之托。” 黎素娘害羞地低头不语。img 李夫人道:“他本是我家的姑爷,纳妾之事,是我家给张罗的。” 黎素娘道:“原来如此,夫人请受奴家一拜。”向夫人叩头。 李夫人道:“不必多礼,姑娘请起。你既愿意做姑爷的妾室,这件事就算定了。”她命丫鬟取过一包银元宝和一包碎银。对黎素娘道:“这三百两银子是姑娘的身价钱;那十两碎银是酬谢周老者的。姑娘如没有异议,就随丫鬟去沐浴,换换衣裳。我给姑娘准备几件衣裳和首饰、脂粉等做为妆奁,带回家去,明天穿戴起来,镇国府去轿接你。” 黎素娘道:“夫人,我父亲说了,只为给我找个安身之处,不要身价钱......这银子贫女是不能收的。”李夫人道:“哪有白纳妾之理,若不嫌少就收下吧!”黎素娘只好收下银两,谢过李夫人。随丫鬟沐浴之后,带着赠品随周善回家去。 第二天,黎素娘稍施粉黛梳妆后,拜别了父亲,乘镇国府的轿子,进了镇国府。 这次虽不像正娶那样操办,高廷赞也颇重视。把亲朋请到府中招待一番,然后回到新房。 黎素娘起身迎接,向王爷叩头。高廷赞见到她,仿佛杨夫人再现一般,不由得眼睛一亮。弓身扶起她,然后坐在太师椅上,端详对方。 黎素娘倒一杯茶献上。 高廷赞问:“姑娘哪里人氏?”黎素娘答山东曲阜。高廷赞道:“看来那里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呀!”黎素娘道:“连孔子的后代,还有外出逃荒的呢。” 高廷赞问:“往时,你父亲以何为业?”黎素娘道:“父亲是个落第秀才,以教书为业。后来得了腰腿痛病,又连年遭灾,一家人进京来投奔我叔父。不料,到京时,叔父已在前一天病故。无奈,在邻居的帮助下,葬埋了叔父。不久,母亲又病逝......”擦着眼泪。 高廷赞同情道:“真是不幸......秀才之女为妾,岂不委屈了你!早知如此,就不应该纳你进府。” 黎素娘道:“我一家,多蒙贵府施恩搭救,结草衔环也难报千岁葬母之恩!”高廷赞不解地问:“此话从何说起?”黎素娘道:“我母亲半年前去世时,家中分文无有,母亲尸体停在家中,无法入殓。邻居求到府上总管。总管到家中看过之后,慷慨资助,母亲才得以下葬,帮我父女度过了难关。千岁大恩,我父女终身难报!”高廷赞道:“那时我不曾资助过李姓之人哪!”黎素娘道:“父亲怕说出真姓,千岁不纳,伪称姓李,实姓黎。”高廷赞道:“若知如此,就更不应该纳你为妾了。这岂不是趁人之危,夺人之女,置高某于不仁不义之地了吗!” 黎素娘道:“能扶持千岁是奴家的福分。千岁不弃,是奴家的幸事。奴家只有一事,放心不下,别无它求。”高廷赞问:“何事?”黎素娘道:“老父卧病在床,无人照顾......”高廷赞道:“明日让总管接他老人家到府内别院居住,差人扶持就是。”黎素娘感激万分,叩头拜谢。高廷赞搀扶她,说道:“不必如此,坐下讲话。”黎素娘起身坐在床沿上。 高廷赞对她颇有好感,问道:“姑娘读过书吗?”黎素娘道:“父亲曾教我读书写字。也看过一些书籍。”高廷赞问她看些什么书?黎素娘道:“无非诗经、论语、唐诗、史话之类。”高廷赞道:“我书房里的书籍,你闲下时,可用以消遣。”黎素娘道:“谢千岁!”高廷赞道:“以后不要叫我千岁了。叫我老爷吧!” 二人说话投机,黎素娘感到对方和蔼可亲,放松起来。说道:“可您不老哇!”高廷赞笑道:“那千岁不是更老了吗?人哪能活到千岁呀......胡须都这样长了,怎么不老!”黎素娘含情地望着对方,笑道:“胡须是男人成熟和雄壮的标志,总不长胡须,岂不成了太监......” 高廷赞满意地欣赏着新人。坐到黎素娘身边,说道:“好久没有这样舒畅了。你能这样和我无拘束地交谈,甚娱我心......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黎素娘问:“谁呀?”高廷赞道:“以后再告诉你......时辰不早,该安寝了,我的夫人。”搂住黎素娘。黎素娘道:“素娘是妾,不是夫人。”高廷赞道:“你在我的心目中,就是夫人......”亲吻黎素娘的面颊。黎素娘道:“老爷可千万不要在夫人面前这样说,她会介意的。奴家岂不是有了夺宠之嫌?”高廷赞道:“难得你这样通情达理。高某人的后半生,能得以安度了哇!哈哈哈......”抱吻黎素娘。 二人狂吻,宽衣解带......体验着三个相印心心相印、唇唇相印、身身相印带给他们的无比亢奋与欢快。 不久,黎素娘便怀孕了。高廷赞欣喜若狂。爱怜地抚摸着黎素娘怀孕的腹部。 黎素娘道:“我能和老爷相遇,多亏了傅总管。” 高廷赞道:“这也是缘分。他若早亡故一年,我二人就不会见面了。”黎素娘道:“他是我的大恩人。这样好的人竟然走了,真叫人难受......我爹爹刚过上好日子,也离我而去......”难过地拭泪。高廷赞道:“你可不能这样,要想些高兴的事。” 黎素娘道:“像傅总管那样,忠心耿耿地管家,不容易找哇。” 高廷赞道:“乡下的郑管家也很好。他儿子还跟着我学一阵子武艺。我很喜欢那孩子,还真有点想他。”黎素娘道:“老爷,既然这样,何不让他们来京?”高廷赞道:“我也是这样想。” 黎素娘道:“还有一位老人家,是我家进京以来,热心相助我们的大恩人。”高廷赞问是哪一位?黎素娘道:“我家邻居,馒头铺的周善老伯。他和傅总管是我二人的月老。” 高廷赞表示要好好谢谢周善! 周善的馒头铺,在高挺赞的资助下,翻盖了门市房子,扩大成多种经营项目的面食饭馆。 张和与王氏夫妇奉命回麒麟庄,替换了郑昆一家来京。 黎素娘的预产期到了,腹部阵痛。稳婆守候着,仆妇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黎素娘痛苦地分娩,梁氏和孙氏伺候左右。婴儿顺利娩出,稳婆高兴地说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添了一位公子!”她剪断了脐带,包扎好。把婴儿擦洗完毕,包裹起来。孙氏看着婴儿说道:“细皮嫩肉,白白 净净,真好看。” 黎素娘含笑说道:“我看看。”孙氏抱起婴儿,让黎素娘看,黎素娘喜悦地端详儿子,在儿子脸上仔细寻找丈夫的痕迹。 孙氏道:“王爷知道该多高兴!”黎素娘道:“他到寇府看望好友赵良栋去了。”孙氏道:“我让总管差人禀报去。”把婴儿交给了梁氏。 第十二回,新生儿十指紧握老 第十二回,新生儿十指紧握老道士妙手回春 黎素娘把婴儿的手拽出看婴儿双拳紧握,怎么也弄不开。她大惊失色地道:“这手怎么伸不开!”大家围上来,吃惊地观看。 稳婆道:“我接了大半辈的孩子,从没见过这样的手。真是奇怪!” 黎素娘道:“这不成残废了吗!”眼泪扑簌簌流淌下来。梁氏劝道:“二夫人别上火,以后找太医治治,会好的。” 高廷赞兴高采烈地进房来。见状吃惊地问:“今日幸得男孩儿,是大喜之事,为何个个面带愁色?”黎素娘擦着眼泪。梁氏道:“王爷,这小公子样样都好,就是双手不能伸开。” 高廷赞让她把孩子抱给他看看。他捏弄婴儿的双手,果然伸展不开。长叹道:“唉!我高某几时作的孽,屡遭惩罚!”难过地落泪。 黎素娘泪流满面。 高廷赞劝道:“你也不必伤心,这也是命里注定。保养身体要紧。”黎素娘泣不成声地说道:“妾对不起老爷......这孩子将来,文不能握笔,武不能持枪......不是个废人吗......”高廷赞安慰道:“这不是你的过错,好歹也是一条根苗。万一能遇到神医,也许能伸开,不必着急。”黎素娘道:“但愿神佛保佑,不让他终身残废。” 满月之后,婴儿的手仍然伸展不开。高廷赞和黎素娘都怕影响对方情绪,当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背地里暗自流泪和伤感。 高廷赞在凉亭内闷坐。丫鬟领着小高梦鸾来到面前。高梦鸾道:“爹在这儿乘凉,叫女儿好找。”见父亲闷闷不乐,问道:“爹,你怎么不高兴啊?”高廷赞道:“没有哇!”把女儿搂在怀中,问道:“你找为父何事啊?”高梦鸾机灵地略加思索,说道:“爹爹教孩儿那四个字,忘了上边两个,找爹爹问问是什么,爹记得吗?”高廷赞道:“那四个字是‘知足常乐’。你是忘了‘知足’二字吧?”高梦鸾道:“爹爹既然记得知足,为什么不常乐呀?”高廷赞这才明白女儿的用意,笑道:“哈哈!我女儿真是超凡啊!小小年纪,如此聪慧。若是男孩,必成大器!”高梦鸾道:“女孩儿就不能成大器吗?花木兰不是大器吗?我姥姥不也是大器吗!”高廷赞亲着女儿。 这时,郑昆来禀报,说他在街上听说有个道人,能治百病。曾经治好一个两腿连在肚子上的婴儿。高廷赞高兴地道:“有这样的神医!”郑昆建议把他请来,给小公子治病。高廷赞问他这道人在哪里?郑 昆道:“据说是走江湖的,身无定处。”高廷赞道:“这就难了。你把其它事情放下,带人去找一找。” 郑昆领命而去。他带领两个家丁到处打听道人的下落。走到“仁义当”门前。见众人围观着什么,向前一看,是几个打手在打一个人。一个人站在台阶上高喊:“着实打!” 郑昆走到一位老者面前,问道:“这些人为什么打人?”老者指着台阶上的人说道:“那人叫贺新。刚到此地时,贫困潦倒。仗着拳脚的本事,欺行霸市。不知怎么发了财,开起当铺。听说相府的总管是他干爹,仗势欺人。” 郑昆又问:“不知打的是什么人,为了什么?”老者道:“打的是个道人。那贺新让道人相面,道人说他脸色灰暗,纹理不祥......将来恐有灾祸临身。贺新听后大吃一惊,问道人有什么办法解救?道人说,只要痛改前非,行善积德,做些好事,把昧心钱还给人家,就可转祸为福。贺新听后大怒,说那道人胡说八道!抡起拳头就打道人。那道人有内功,一动不动的让他打。贺新的手打痛了,唤来这些人把道人揪住,拽到门外一块儿打。” 贺新高喊:“给我把他捆上!” 郑昆估计这道士可能是自己寻找之人。挤向人群,喝道:“快住手!”贺新骂:“你他妈的少管闲事!”郑昆道:“我是奉王爷命,来请这位道士的。”贺新问:“哪个王爷?”郑昆道:“镇国王。我是王府总管。”贺新本是个依权仗势,巴结权贵之人,摆手让打手退下。他下了台阶向郑昆陪礼,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总管恕罪!”打拱退入铺内。 郑昆扶起道人,跪下道:“道长,小人奉主人之命,到处寻找仙驾,不想在这里相遇。”道人道:“快起来!找我何事?”郑昆道:“我家小公子双手紧握,不能展开。主人命我来请道长过府诊治。” 道人随他到了镇国府门前。郑昆让家丁陪道长少等,他去禀报王爷。 高廷赞在前厅焦急地等候消息。郑昆高兴地前来禀报道:“千岁,大喜呀!那道人请来了。”高廷赞大喜道:“快请他进来!” 郑昆出了府门,说道:“道长,王爷请你进去。”道人不悦道:“贫道乃江湖散人,非辖非管,你王爷唤我不动。既是请贤求医,就该宾礼相待。叫你主人亲自迎接,不然我就要走了。” 郑昆又返回前厅。转告了道人的话。高廷赞道:“他也太傲了!”郑昆道:“艺高人狂,也是常理。千岁不妨迎他进来。”高 廷赞遂起身,跟随郑昆出门。向道人打拱道:“高某未曾远迎,失礼了!道长请。” 他把道人让进府门,到前厅,宾主落座。 道人问道:“王爷呼唤贫道,为了何事?”高廷赞道:“闻道长有济世之德,故诚心相访。因不才年近四旬,新得一子,胎带残疾,双手拘拳,十指不伸。特烦求道长诊治。若能妙手回春,千金之谢,必不食言。”道人让把公子抱来,待他看后再说。 黎素娘与抱着婴儿的秋月,跟随郑昆来到前厅。 郑昆把婴儿交给高廷赞。 黎素娘与秋月躲在屏风后偷看。 高廷赞把婴儿抱到道人面前。拽出双手,请道人看。img 道人细看婴儿的小手,用手揉搓。口内念念有词:“天开开地开开,慈悲降福早灭灾;金开开木开开,水行流动四肢开;火开开土开开,土生万物润培栽。”他这显然是在故弄玄虚,以显示他的神通。他双手用劲一捋,一双小手展开了。 屏风后的黎素娘激动地泪流满面。 高廷赞热泪盈眶,说道:“道长真是神医下凡!请受高某大礼谢拜。”向道人叩头拜谢。 道人道:“何须行此大礼!”取出一块方印,说道:“须在公子手掌,印上此印,方可万无一失。”他用方印的上下两面,在两只小手上,各按一下。高廷赞接过婴儿看手右手:逢凶化吉;左手:遇难呈祥。他谢过道长,问道人的道号仙名,洞府在何处?道人道:“四海为家,虚名假姓,问也无用。”高廷赞吩咐郑昆取一千两银子来。 郑昆与家丁用方盘端出银元宝,放在桌上。高廷赞道:“这一千两银子是酬谢道长的。我差几个人,送道长回寓所。”道人指着郑昆道:“只他一人即可。”他把元宝揣入怀内,剩下几个,让郑昆拿。 郑昆拎着包好的元宝,随道人走在街上无人处。道人试探道:“你让我发了财,得了一千两银子,不能独吞,你拿的这些元宝送给你。再帮我寻到这样的好事,还有重谢!” 郑昆吃惊地说道:“道长说哪里话来!能治好小主人的手,令小人感激不尽,怎敢从中取利!道长大德,小人心领,这银子是断断不敢从命。” 道人见他老诚可交,问:“你走路不很灵便?”郑昆道:“小人年轻时,随老爷征战受伤,落下的残疾。”道人取出腰内的小葫芦说道:“你拒收银子,我心怎安?看你是个忠义之人,把这葫芦送给你吧! 这里面有我炼制的金丹十粒,能治病救人。无论自缢、中风、淤血瘤肿、跌打损伤......只要体温未凉,脉搏微动,俱用凉水调服,若有创面,可用水化开外敷,立见功效。如受了官刑,吃下去,立刻止痛。添神壮力,妙不可言。这灵丹妙药,用多少银子也买不到。你不要告诉别人,须好好保存,以备急用。你可先服一粒,治好你的腿疾。” 郑昆接过药葫芦,叩头谢过道人!道人让他回去。郑昆道:“再送送道长。帮您把这些银子送到住处。”道人说自己能拿,说着把银子揣入怀中。郑昆惊奇地看着他,赞叹他的功夫。 道人问:“你说我要这些银子做什么?”郑昆道:“小人不知。”道人道:“无非炼丹治病,救苦济贫。绝非自家享用。”郑昆赞道:“道长真是超凡脱俗的仙人!” 秋月、梁氏等仆妇围着黎素娘,看婴儿双手。高廷赞坐在一旁,喜不自胜。 郑昆回来禀报了路上的情况,遵守允诺,未提药葫芦的事。 高廷赞道:“原来如此。我原以为他贪婪,一个出家之人,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这道长果然不凡。” 黎素娘高兴地说道:“老爷,你看孩子这手上的印记,不但擦不掉,颜色更深了”高廷赞看后说道:“由于心情不好,一直没给他起名字,就叫他双印吧!”黎素娘高兴地说:“太好了......小双印!”亲着儿子。 第十三回,吕相国排除异己镇 第十三回,吕相国排除异己镇国王镇守边关 早朝,神宗吃惊地看过雁门关差人呈送的告急本章,对众臣道:“雁门关总镇姜洪病故,北安王耶律泰,趁机南侵,兴兵犯关。副将张得功,差人告急。朕欲兴兵讨伐,卿等看何人堪当此任?” 吕椿出班向前,奏道:“陛下,臣奏荐一人,必能马到成功!” 神宗问是何人?吕椿道:“此人就是文韬武略,忠心赤胆,战无不胜,威名大震的镇国王高廷赞。” 神宗道:“正合朕意,准奏。总镇这一缺,何人可补?”吕椿道:“依臣愚见,莫如就命镇国王兼领此印,为代州刺史,自掌兵权。雁门关将领,由他调遣,有利于统一指挥,能战能守,岂不是好!” 神宗对吕椿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兵部尚书闻锦也赞同吕椿所奏。神宗当即准奏。 高廷赞接到圣旨,对黎素娘说道:“辽国进犯边关,圣上命我出征,镇守雁门关。”黎素娘道:“朝廷那么多官员,享受着国家俸禄,怎么一打仗,就命老爷去!”“高廷赞道:“尽忠报国img是分内之事,何须多想?”黎素娘问何时动身?”高廷赞道:“战事紧急,安排好,即可动身。只是放心不下你们母子。” 黎素娘道:“若不就都到乡下去,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回到乡下和大夫人在一起,互相还有个照应。”高廷赞欣然赞同,并夸奖她通情达理、顾全大局。 高廷赞决定关闭京城的府第,对郑昆道:“京城这府内,除你一家和二夫人的贴身丫鬟秋月以及王平夫妇之外,每人发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回家谋生。留下的人,明后天一同返乡。贵重东西可送到无佞府保管,将府门封锁。你抓紧去办。” 高廷赞到前厅,坐在太师椅上。郑昆一家在他身旁。二十多个男、女仆人站在他面前。 众仆人道:“王爷,我们实在舍不得离开府上。王爷和夫人待我们恩重如山,都愿在府内效犬马之劳。王爷虽然出征,还有两位夫人和公子需要扶持,怎忍离开,王爷就让我们和二夫人一起去乡下吧......”说着啼哭起来。 高廷赞深受感动,说道:“我何尝不愿留下你们!只因我这次出征,还要镇守雁门关,归期难料。京中府第要关闭,自然也就不需要太多的人......人本无贵贱之分,都是炎黄的后代。人多了,各有差异,不能都干一样事情,根据个人情况,分工不同。世上的人,不能都当 皇帝、当王爷......皇帝的后代也有要饭的,汉景帝的玄孙刘备,不是卖草鞋的吗!你们也不能总当仆人,自己谋生去吧!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我回来时再找我。” 众仆人点着头擦拭眼泪。 高廷赞又道:“贫富也不是长久不变的。说不定我的后代,会给你们哪位的后代当仆人呢!人若能悟出这点道理,遇事设身处地的想,世道也就和谐了。” 众仆人深受教育,说道:“王爷的恩德和教诲,我们终身不忘。愿王爷马到成功!愿那时,我们再回来伺候王爷和夫人。”说罢,齐向高廷赞叩头。 高廷赞含泪说道:“都起来吧......我何尝不希望有这一天......” 众仆人带着发给她们的银两,恋恋不舍地离去。 郑昆道:“老爷身边要带个人伺候才好。”高廷赞道:“不用。我这一去,归期未定。到那里自然有人伺候,何苦让家人抛妻离子,互相牵挂!”郑宁道:“小人没有牵挂,情愿跟去伺候千岁。”高廷赞道:“你有父母,怎说无牵挂?”郑宁道:“父母在府上丰衣足食,安如泰山,不用小人牵挂。小人跟在千岁身边,像在父母膝下一样。这也是替我父母效劳,有两全之意。” 郑昆夫妻希望儿子随去,郑昆道:“千岁,这小子既有此心,就带他去吧!何况这几年常在您身边,也使唤惯了,自古道:‘他乡无伴侣,童仆是亲人。’”梁氏也哀求道:“千岁,让他去吧。一来,他伺候老爷比新人妥当;二来,他跟老爷学些武艺,也是老爷一个护身,这有多好......我一家跪下求老爷啦!”一家三口都跪在高廷赞面前。 高廷赞深受感动,同意带上郑宁。 他把京城诸事安排好,到无佞府向隆太君和杨石翰夫妇辞行。对高梦鸾嘱咐一番,父女二人依依不舍地分别后,主仆们便赶路奔麒麟庄。 到麒麟庄后,黎素娘拜见了伏夫人,伏夫人深受礼教的影响,并无嫉妒之心。 晚上,高廷赞与妻妾对坐。伏夫人得知丈夫要去沙场,很是担心,不停地擦着眼泪。黎素娘抱着小双印。 高廷赞对黎素娘说道:“你把圣上赐的金银,取过黄金五锭,白银一千两。”黎素娘答应着出厅去。 高廷赞对伏夫人道:“素娘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我相信你二人会和睦相处,这样,我就放心了......”伏夫人点头。 黎素娘与秋月、蜂儿、郑 昆用盘子端着金、银进厅,放在桌上。仆人们退出去。 高廷赞继续对伏夫人道:“我这次去边关,不知何时回来。这些金银供你使用,我如果回不来,也可够你安度余生。家中之事,由素娘管理,你不必操心,过点儿清闲日子吧。”伏夫人低头擦着眼泪。 高廷赞道:“你二人要和睦相处,共同照看好双印,免出闪失。”又强调道:“你能做到这一点,就是一大功劳。双印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长大也不会错待你。”伏夫人哽咽着说道:“知道了。” 黎素娘道:“老爷明日起身远行,何苦出些不利之言!使人听了更难受。”禁不住泪流满面。高廷赞道:“我从来不信这些俗论。哪有说凶就凶,说吉就吉的道理!若是事随人言,我到了塞北,也不用厮杀打仗,只说几句吉利话,就平定了不成!” 伏夫人还是低头不语。高廷赞有些不耐烦。对她道:“夫人,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你听了别不痛快。你性情慢、心活、耳软。遇事当言不言,当断不断,这样容易误事。你必竟是正室,要掌握好严、明二字。明而不严是懦弱,严而不明为不贤。你以后闲着无事,多看些这方面的书,好好揣摩揣摩。” 伏夫人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黎素娘过意不去,把小双印抱在高廷赞面前说道:“老爷,看看孩子,这几天说话越发真切了......” 高廷赞接过双印,放在膝上。逗着儿子。自己也觉得对伏夫人有些过火。向伏夫人道:“你那侄儿几岁了?”伏夫人说九岁。高廷赞道:“让他进府,陪陪你。路南有位姓费的举人,开馆教书,可让他到那里读书,免得在家荒废了。你也可减少点寂寞......”黎素娘道:“这很好,能互相照应。”伏夫人道:“家嫂一定会感谢老爷和二奶奶的。”这是她今晚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第二天,高廷赞便辞别家小,赶赴京城。自然要去无佞府。 高梦鸾常穿男武,此正和十来岁的表兄杨明珍,用木制刀枪练习武艺。高廷赞与杨石翰走来。 高廷赞没出男孩束的女,杨石翰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在和你儿子练武艺?”杨石翰道:“你走近些,仔细看看。” 高廷赞走到高梦鸾身旁,认出女儿。惊喜道:“哎呀,是梦鸾!” 高梦鸾放下武器,奔向父亲,叫道:“爹!”高廷赞道:“爹都认不出女儿了!”杨石翰对高廷赞问道:“比你上次见时,又长高了吧? ”高廷赞道:“那当然。”高梦鸾道:“听说爹要去边关打仗,什么时候回来呀?”高廷赞道:“得胜就回来。”高梦鸾道:“我长大也去边关,帮爹爹打仗!” 高廷赞道:“你要孝敬外祖母和舅父舅母,听他们的话。多读书,女儿家也要有本领,像你外祖母年轻时那样,当个威风凛凛的女英雄!” 高梦鸾道:“我一定能当女英雄!” 第十四回,贺财东心虚回故里 第十四回,贺财东心虚回故里寇学士辞官返故乡 贺新一之下痛打了道人之後,做心,道人的是有所忌,生怕,常做噩梦。 这天夜里,他梦见在阴曹地府,被小鬼扒掉衣服,拴上两个大拇指,吊在木桩上,两个小鬼手持钢鞭,向他左右开打,皮开肉绽。又被小鬼割断了舌头和手指,鲜血淋淋。惊醒时,吓了一身冷汗,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起床后和妻子郭氏起此事。郭氏道:“让那道人说的我也心惊肉跳。”坐在母的小贺如花:“什么事这麽可怕呀?”郭氏道:“你去外边玩一会吧!”小贺如花道:“我不去!”她被娇的非常任性,很不。 郭氏道:“这事不可强信,也不可不信。想个法子避一避才好。”贺新道:“我也在想这事。咱们在这里得罪不少人......干爹也死了,撑腰的人没了......若不,离开这儿吧。”郭氏他去那里?贺新道:“从哪来的回哪去。”郭氏道:“回乡下......”贺新道:“让乡亲们刮目相看,我贺新虽不是衣锦还乡,却也腰缠万贯!咱也充个员外当当。看谁还敢小瞧我贺新!” 于是,贺新兑出了当铺,变卖了房产。一家人回到渔阳附近的故乡置地建房,成为十里八村儿内最殷实的财主。 吕椿早把寇俦仙视为政敌,时常寻衅找碴。高廷赞出征后,又把对高廷赞的记恨,转移到寇俦仙身上。肆无忌惮地对寇俦仙表示不满,竭尽贬低、排挤之能事。 寇俦仙在家闷坐。回忆起吕椿奏请皇上,让高廷赞出征的情景。知吕椿是假公济私,让高廷赞远离朝廷,又借刀杀人,希望高廷赞战死沙场,以除去他的心头之恨。 这一切,他心知肚明。不由得又联想到自己的前程,自己的仕途已到终点,不会再有所作为了。不知吕椿在皇上那里怎么进的谗言,近来神宗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使他产生了很大的思想负担,再也不愿与吕椿这样的小人为伍,受他支配了。若不早点离开,说不定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寇俦仙越想心情越沉重,决心辞官归田。 次日,他拿着以身体健康为由,写好的辞官本章进宫见驾。 在光明殿里,神宗挽留道:“卿数年侍朕,忠心耿耿,翰墨勤劳,朕实舍不得准卿离去。怎奈你身体有恙,又不忍固留。朕实为难......卿先回去,待朕思之。” 他把寇俦仙的辞官本章交给吕椿,说道:“这是寇 俦仙的辞呈。朕实为难......卿意如何?” 吕椿暗自欢喜,说道:“臣见他自镇国王出征之后,情绪低落......既是身体所致,不如准其所奏。” 神宗道:“依卿所奏。准他暂归原籍休养,痊愈之后,待诏赴京。”这一待诏,寇俦仙至死也没见到,他成了被皇上遗忘的角落。他原本就是吕椿挤走的,怎能再召回使用! 寇俦仙对夫人讲了辞职的事。他夫人不解的道:“老爷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做,为什么要递辞呈啊?岂不枉费了十年寒窗!” 寇俦仙道:“你哪里知道做官的难处,做清官更难。那吕椿心怀叵测,口蜜腹剑,居然当上了宰相。他是个心胸狭窄,虚伪奸诈,心狠手辣的img小人。他对高廷赞恨之入骨,却主动与其亲近。他千方百计地加害对方,却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使人看不出他的险恶用心。他用这种手段,骗得了皇上和同僚的信任。他明知高公假期未满,偏要荐他去出征,还荐他镇守边关。归期渺茫......唉!这不明明是假公济私,排斥异己,借剑伤人么!” 夫人道:“他为什么要和亲翁作对?”寇俦仙道:“还不是为了求亲之事!”夫人道:“原来是这样。” 寇俦仙道:“他若知道我们和高府结亲,不一定会搬弄什么是非。更荒唐的是,他当年入阁,竟是皇上抓阄定的。”夫人道:“竟有这事?”寇俦仙道:“我难道跟你说谎不成!我起草的东西,屡遭他无端指责......所以,不如远离这是非之地,还乡务农为好。我想你会赞同的,没和你商量,就把辞呈递上去了。” 夫人道:“这样也好。在原籍无争无斗的安度岁月,倒也逍遥。何时起身?”寇俦仙道:“收拾好,安排停当,就可动身。” 童年的寇云龙,抹着红嘴唇,擦胭抹粉的进来。寇俦仙见儿子的样子,不悦地问:“这是哪个给你抹的?”寇云龙道:“孩儿自己抹的。”夫人道:“他看二娘抹,觉得好看,自己也抹着玩。还真像小丫头了。”寇俦仙道:“以后不要再抹了!”让夫人带着儿子去洗脸。 寇俦仙的妾槐氏,自幼丧母,和父亲沿街卖唱度日。 一天,他父女正在街上卖唱,被贺新的打手独眼龙看见,见槐氏有几分姿色,便要占为己有。扒开围观的人,问槐氏父亲,把他女儿带走要多少身价?老人说卖唱不卖人。独眼龙急了,说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答应,以后就别想在街上卖唱!”说着气冲 冲的找来几个哥们,把围观的人赶走。槐氏啼哭,父女向独眼龙跪下,老人哀求道:“求爷给我们留条活路吧......”独眼龙道:“你们好不识抬举,老子是‘仁义当’的伙计,跟着我能亏了你们吗!”槐氏见他丑陋,又是一只眼睛,哭着扯她父亲的衣襟,悄声说道:“爹,不,不去......”独眼龙一摆手,几个人把他父女分开,拉起槐氏要走,槐氏哭喊争扎,他父亲被打倒。 寇府两个家丁路过此地,见这情景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抢人!”独眼龙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竟敢在此搅局,快滚开!”一个家丁道:“我倒要问问你是干什么的,敢如此大胆,无法无天!”一个打手指着独眼龙说道:“他是‘仁义当’老板的把兄弟。”另一个打手道:“老板是吕丞相府总管的干儿子。”独眼龙道:“少跟他嗦,走!”寇府家丁也亮出底牌,说道:“我二人是寇翰林府的家人。”独眼龙一听他们是官府的人,像被刺破的皮球一样,泄了气,一摆手放开槐氏,都灰溜溜的走开。 槐氏扶起他父亲,父女向寇府家丁叩头谢恩,说道:“二位的大恩大德,我父女终身不忘!”家丁问他住在哪里,以何为生?”老汉道:“暂在西门里,租一间小房居住,以卖唱谋生。刚才这几个人抢我女儿不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日后还不知如何生活下去......”泪流不止。家丁各拿出几个铜钱,说道:“拿去买点吃的吧,暂不要上街,免得再让他们碰着。”老汉点头,父女再拜回家去。 家丁回到府内,一个家丁向在府中帮佣的妻子说了街上的事。她很同情槐氏父女的遭遇,向夫人提起此事。夫人道:“真够可怜的,这姑娘的日子今后可怎么过!也不知他们住在哪儿?”对方说在西门里。夫人道:“我身边的梅香年纪大,该出嫁了,正需要人,问问那姑娘愿不愿意到府上来,待会我和老爷商量商量再说。” 寇俦仙下朝后,夫人向他说了这件事。寇俦仙道:“要注意两件事:一,人品要好;二,每日在你身旁伺候,你顺眼才行。只要你愿意就好......还要注意,必须那姑娘愿意,不能强人所难。” 就这样槐氏进了寇府,成为寇俦仙夫人的贴身丫鬟。 她一进到寇府,对府内的一切倾慕不已,从第一次见到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男主人,便一见钟情,暗下决心,绝不能离开翰林府。 她除了讨好夫人外,想方设法的接近男主人。有一次,寇俦仙被吕椿吹毛求疵弄得很不痛快,回家在书房里 喝闷酒,夫人让槐氏送些小菜下酒,她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劝酒献媚,趁对方半酣之际,竟大胆的坐到寇俦仙的腿上。 男人像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的是极少数,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寇俦仙也不例外。槐氏的风骚与夫人一本正经的夫唱妇随,相敬如宾的举动,大相径庭,使他有了异样的感受,顿时仿佛一股暖流袭遍全身,像触电般难以自持。他一手挽住槐氏纤细的腰身,槐氏则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用另一只手托起槐氏的下巴,刚要把嘴唇贴上去,恰好被夫人看到。 夫人多时不见槐氏回来,自己到书房想看个究竟。万没想到的一幕竟然发生了,她强忍怒火只说了一句:“成何体统!”便转身回去。她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房中的。没有一个女人见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亲近,而无动于衷。除非她是傻子,或者别有用心。此时的这位夫人愤懑、悲哀和失落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泪流不止,复杂的感受,难以言表。她毕竟是有教养之人,左思右想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让丈夫纳槐氏为妾,这样既保护了丈夫和家庭的名声,又能使自己在丈夫面前不至完全失宠。 槐氏如愿以偿的成为翰林府的主人之一。 第十五回,滑氏不贤生歹意任 第十五回,滑氏不贤生歹意任婆见财起祸心 黎素娘与伏夫人和睦相处,姐妹一般。二人绣花闲聊,秋月在一旁抱着小双印。黎素娘道:“姐姐的花绣的真好。颜色的深浅,针脚的长短、疏密,像画上去似的。”伏夫人道:“谁要是有耐心,都能绣的这样。” 梁氏进房说道:“奶奶、二奶奶,伏舅奶奶家的管家,来送信儿说,伏舅奶奶犯了痨病,十分沉重。要请夫人去见个面儿。”伏夫人道:“你叫他进来。”梁氏道:“他说还要到坟地去叫任妈妈去做伴,不进来了。” 黎素娘让他把郑昆唤来,吩咐道:“伏舅奶奶病重,来请夫人。你令人备车,带三十贯铜钱,粗细粮米四石,送去与舅奶奶将养。让伏公子一同回去,再买些水果点心带去。” 郑昆把一切准备好。 伏夫人和少年的伏准,坐在车上。蜂儿和王氏、孙氏跟随。张和牵着驮粮食的马,车夫赶车,奔向四贤村。 任婆已经先到,在门外迎候伏夫人。任婆道:“夫人可来了。把大奶奶想坏了......”伏夫人问:“嫂嫂怎样了?”任婆道:“重的很,不停地咳嗽。” 伏夫人与伏准、任婆、蜂儿拎着水果、点心盒子,进入房内。 滑氏合眼躺在床上,面黄肌瘦,阵阵咳嗽。伏夫人坐在滑氏身边,含泪说道:“嫂嫂,妹妹看你来了。” 伏准走近母亲叫娘! 滑氏睁开眼睛,说道:“妹子,可想死我了......准儿......娘也想你呀,你们都不在身边,喝口水都得自己下地......无奈打发劳勤去送信,顺便把任嫂子接来做伴。” 任婆道:“大奶奶,姑奶奶......在高家我得叫夫人,姑奶奶好容易来一趟,姐儿们见了面,要高兴高兴。一来,你也去几分病,二来,姑奶奶心里也舒坦。你老再看看大相公,比先前更白胖了,生来聪明伶俐,念上几年书,有姑老爷栽培,说不定能中秀才、中举人、做大官......你老人家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哩......多吃点东西。把姑奶奶拿的水果吃些,要想吃什么,再买去。” 滑氏有了笑容。 伏夫人让蜂儿把点心拿过来。打开盒盖子,说道:“嫂子,你挑可口的吃点儿。”滑氏挑一块点心,放在嘴里,让伏夫人吃。伏夫人道:“我不大爱吃这甜东西。”滑氏又让儿子吃。伏准拿起点心盒子,挑来挑去,都不中意的放下,说道 :“我不吃。” 任婆道:“大奶奶你老看看,姑奶奶和大相公,把这样好的东西都吃腻了......你老再看看蜂儿,他可比以前胖多了,脸圆了,腰粗了,胸脯也......” 王氏进来说道:“夫人,没什么事,奴婢们该回去了,夫人多咱回家,好备车来接。”伏夫人道:“你回去问二夫人,她要几时来接,我就几时回去。” 滑氏不悦道:“姑奶奶,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没有主心骨,你是正当家主,哪个不是你手下的!你说多咱回去,就叫多咱来接。问什么二夫人,三夫人的!” 蜂儿对王氏道:“我就替夫人说吧,等舅奶奶好些时,叫这儿的院公要车去。” 滑氏病情有所好转。蜂儿端一碗药进img来。她坐起身来服药。伏夫人坐在一旁,任婆忙把个手帕放在滑氏胸前。滑氏喝完药说道:“好多了,不该死,又闯过一关。” 伏夫人道:“明个我也该回去了。十多天了,嫂子的病见好,我就放心了。快到中秋节了,二夫人一定在家盼我哩,明天叫院公去一趟吧!” 滑氏见小姑这样重视二夫人,很不高兴。说道:“咱们说了算。提二夫人干啥,谁家的偏房小妾像元帅,正头夫人像兵卒,什么事儿还都得听她的!” 蜂儿道:“千岁临行的头一天晚上,把姑奶奶教训一顿,说的姑奶奶回房哭了好长时间......哪有一点夫妻情意!” 伏夫人道:“你别胡说!我是怕他在战场上出事......他不惦着我,为什么留下那么多银子?” 任婆道:“姑奶奶,千岁临行时都说些什么?这里也没外人,我们也好给你拿拿主意。” 伏夫人道:“他说我没个一男半女,梦鸾姐弟又不是我亲生的,他去边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为我将来着想,给我留下白银一千两,黄金五锭,以备后用。” 任婆听说伏夫人有这么多金银,动了邪念。 伏夫人道:“老爷还说家中之事,不必操心,让我过点儿清闲日子,他这岂不是好心!还让我和二夫人好好照看双印。”滑氏问:“这么说,如今全部家事,都是二奶奶掌管了?” 蜂儿道:“是啊,除了二奶奶,有哪个才配当家呀?” 滑氏道:“这就是姑爷糊涂,偌大的家事,你不在家,有正室夫人,怎能叫小老婆主事......这不是抬小压大吗?”蜂儿道:“人家是有儿子的 ,怎肯让出权来,受人管制?” 伏夫人道:“她虽当家,也没在我面前失礼。” 滑氏冷笑道:“我的傻妹子,你再等等,她的孩子长大了,可就不是这副嘴脸了。蜂儿是个机灵豆子,她是你带过去的,如亲人一般,自然向着你......你今后要多听她给你提醒。”伏夫人道:“也没人说什么不好的话。”蜂儿道:“姑奶奶有话就是闷在心里。”伏夫人道:“本来也没什么,老爷的话也是为我好。” 滑氏问:“当时二奶奶是怎样态度?说些什么?”伏夫人说没说什么。滑氏道:“她心里有个老底儿,有汉子作护身,还能说什么!” 任婆假惺惺的哭泣起来,说道:“都是我不好......” 滑氏道:“任嫂子,大家好好的说话,你怎么哭起来?” 任婆擦着眼泪,说道:“唉!罢了,我老该死的,后悔也来不及了。当时提亲,原是一片好意,如今细听蜂儿说,竟把一个老实厚道的姑奶奶,送去受委屈。想起来,又疼姑奶奶,又是恨自个,怎不叫我伤心!” 伏夫人道:“你怎么这样说!” 任婆道:“大家听着,我要说的不对,只管打我嘴巴子。千岁与姑奶奶留下金银,别当是好事,这明明是二夫人的主意。她怕千岁去后,你老万一翻过脸来,要自掌家园,她还说不出理去,少不得退下三宝殿。所以调唆老爷,与你留下金银,叫你死心塌地不管别的事,她就能大权稳握。这些金银,你老又没什么用处,还不是为他儿子收着。正像蜂儿说的,就是仗着她有儿子。你老好像有官无印的闲人,什么事都听她的。等他儿子长大成人,袭了官职,母以子贵,哪有姑奶奶您的好哇!”滑氏道:“说的是。真是这样。”蜂儿道:“我早就料到了,就是不敢说出来。” 伏夫人本是个没有心计的人,遇事不动脑筋。越听越可怕,不知如何是好。 躺在她身边的伏准翻身起床,拉住她道:“姑,你放心,他们日后错待你,侄儿绝不放过!”滑氏道:“好小子,你有本事,长大做大官,把你姑姑接在家中,孝顺奉养,就不用借那个小老婆儿子的光了。” 任婆道:“这相公不愁做官,从小看大,三岁知老。你看十来岁的孩子,说的是大人话。” 伏夫人道:“若依你们这样说,我可怎么好呢?” 滑氏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老任,你不是说不该做媒吗?这回你给想个法子 。给姑奶奶出这口恶气,将功折罪。” 任婆道:“法子倒有。可是,干系重大,谁敢出这主意......多少赏钱都没人爱干!” 伏夫人道:“只要你想个好主意,我将来不至受人气。就大大赏你,你说要什么?”任婆贪婪的说道:“赏我两个元宝,一锭金子就行。”伏夫人道:“只要你的办法妥当,我就赏你。”任婆道:“我老婆子先谢谢姑奶奶!”说罢急忙叩头谢恩。 滑氏道:“你起来说正经的吧,姑奶奶不是个撒谎的人,定不失信。” 蜂儿道:“你不放心,我担保,你先说说,有什么好主意?”任婆道:“那二奶奶所仗的,无非是小双印,只要没了双印,他就塌了半边天。” 伏夫人吃惊地说道:“莫非要害那孩子?这可不行。人命关天,怎能胡来!” 滑氏向任婆递眼色。 任婆急忙陪笑,改口道:“那孩子与我无怨无仇,怎能害他,只不过是把他送个好的地方安身。” 蜂儿道:“我怎么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任婆道:“中秋节快到了,姑奶奶,我劝你老,今年把中秋节好好办办,都乐和乐和。对月祝福老爷早日得胜回来......趁大家祝贺的机会,如此这般就是了。”挤眉弄眼的地向滑氏使眼神。 滑氏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好主意!”任婆道:“事成了,姑奶奶可不能食言。” 伏夫人道:“你们若在小双印身上打主意,我决不答应......蜂儿,取草纸,我们去茅房。”蜂儿取来草纸,扶伏夫人起身出门。 趁此机会,任婆凑近滑氏,说道:“这几天,二奶奶叫我去拆洗被褥,明天我去了,二奶奶一定留下我。等中秋节那夜,阖家庆节赏月,必然要饮酒,我把蒙汗药下在酒里,将二奶奶和秋月迷倒,悄悄地把双印抱出来,让哑叭在后花园外等着......” 滑氏问道:“抱到哪里去?” 这时伏夫人与蜂儿回来,伏夫人坐在床上。任婆信口编造,说道:“北边有个周家庄,庄里有个大财主胡员外,年过半百,膝下无子,安人再三托我,替他觅一个孩子,我答应了他。趁这机会,就叫哑巴抱着双印,趁夜送去。他那儿得了孩子如获珍宝,将来擎了万贯家财,也不算亏了孩子。姑奶奶把大相公过在膝下......岂不是好。”伏夫人道:“你们就别在那孩子身上打注意了!那是老爷的命根子......” 滑氏、任婆、蜂儿面面相观。滑氏暗捏一把伏准,伏准会意,往伏夫人怀里一躺,撒起娇来,说道:“姑,怕我作你的儿子,不孝敬你吗?若是这样,我不得好死!”伏夫人忙把他嘴堵住,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这话!” 滑氏道:“妹子,你可别没有主意,错过了机会,后悔就晚了。你想,自己哥哥的亲骨肉,作了儿子,怎么也比小老婆生的强啊!” 伏夫人站起身来,说道:“嫂子,这事断乎做不得......蜂儿点灯去吧,我要睡了。”说着先出门去。 蜂儿对滑氏低声说道:“可惜,白说了半天,他总是不听,这怎么办?”伏夫人把她唤走。 滑氏道:“别管她允不允许,既是好事,就背着她干。” 任婆道:“她要闹起来怎么办?”滑氏道:“没事。你不知道她的脾气,真的做了,她也就没说的了。咱们就依计而行。” 任婆再次强调道:“做是做,只是不能亏了我......” 蜂儿回来听到她的话,说道:“有大奶奶做主,我就偷一锭金子,两个元宝给她。大奶奶,这件事全是为大相公打天下,将来擎了家业,可别忘了蜂儿......” 滑氏道:“好,我做主。你若帮成这件事,我让你做干女儿,给你找个好婆家。叫准儿与你姐弟相处,亲戚走动,再不用去伺候人。”蜂儿欣然答应。 滑氏道:“老任,你方才说,把双印送给胡员外,我看不太妥当。常言道:‘斩草不除根,逢春必发芽。’不能留后患。” 任婆道:“我的奶奶,我是管干什么的,这事还不明白,如此这般,只有哑巴知道,他又不会说话。”滑氏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这几个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勾结在一起,成为镇国府的一大祸害。 第十六回,任婆子偷盗双印黎 第十六回,任婆子偷盗双印黎素娘痛不欲生 黎素娘在伏夫人房中闲谈,小双印依在母亲怀中。黎素娘道:“也不知老爷在塞北,胜败如何?一去两载有余,真是叫人放心不下。” 伏夫人道:“任婆劝我和二奶奶商量,把今年的中秋节办的热闹一点,对月跪拜,祝老爷早日凯旋。” 黎素娘道:“这主意倒不错,借着赏月,祝福老爷早日平定北番,凯旋归来......任婆想的真周到。她干活挺麻利,难得遇到这么个同乡。” 中秋节到了。黎素娘对任婆说道:“任妈妈,我跟管家说好了,把分给家人的瓜果,也给你和你儿子各一份,还有几斤肉和面,你去取了送回家去吧。”她取出一包铜钱递给任婆,说道:“这是你帮助拆洗被褥的赏钱。快些回来,咱好一块饮酒赏月。” 任婆收起钱包,说道:“多谢二奶奶!那我就去啦。” 她拎着肉和面,走到伏夫人房前。蜂儿偷偷塞给她两个元宝和一锭金子的包袱,任婆高兴地揣在怀内。 他拎着东西到家,正好碰上任守志背柴回来。任婆道:这是府上给你的东西,让你过节用,我一会还得回去。 任守志啊啊的用手比画,表示感谢。 二人进房,放下东西。任婆把金、银包袱打开看,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金银,心花怒放,眼闪泪花,双手颤抖的揭开炕席,起出两块砖,把金银放在炕洞里藏起来。放好砖,铺好炕席。又把铜钱,放到木箱里。 任守志疑惑地注视她的举动。指着金银比划,问是哪来的? 任婆道:“府中大夫人托我做件大事,要把小公子偷出来,你还要助我一臂之力。你今晚好好吃饱饭,在后院中,刨个磨盘大的坑预备着。等日落后,到镇国府花园北门外的槐树下藏身,三更前后,我抱出那孩子。咳嗽为号,千万别让人看见,我把孩子递给你,你就赶紧走,到家往坑里放,埋好,踩结实。然后咱拿着金银回老家,那时咱也过过财主的日子,给你娶个好媳妇......何必在这坟地旁,守着鬼过日子。” 任守志着急地用手指着母亲,恨她的不义。双手摇晃,表示不愿意。 任婆怒道:“你不愿意干?这不都是为你好吗!反正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赏金也拿回来了。不办事,会诬告咱们是盗窃来的,就等着吃官司吧!”任守志注视着她,觉得母亲变得陌生了。心里矛盾起来,左右为难..... .想了个主意,点头应允。” 任婆道:“这就对了。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走,去后院儿。” 任守志跟着母亲走到后院。任婆指着地上的位置,说道:“就在这儿挖坑。你出去可别忘了锁门!”她嘱咐完儿子,就回镇国府去。 黎素娘看着仆妇们摆宴月饼、水果、点心、酒、菜......摆满一个大餐桌。任婆进来,黎素娘问道:“你怎么这样晚才回来?”任婆道:“我儿子不在家,等他一会儿。” 蜂儿趁别人不注意,把后院门的钥匙,塞给任婆。 宴厅里灯火辉煌。伏夫人坐正座,黎素娘相陪。秋月抱着小双印,梁氏、任婆、蜂儿、王氏、孙氏等仆妇伺候左右。 伏夫人对黎素娘道:“你就说说吧!”黎素娘道:“大夫人让我说,我就说几句。都坐下,咱们这席都img是女的,今天不分尊卑,大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高兴高兴!” 仆人们谢过黎素娘,都坐下。 黎素娘道:“我们从不相识到相识,能够在一起生活,这也是缘分。大家为了府内的事,尽心尽力,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你们辛苦了!老爷不在,大家不要拘束。咱们娘儿几个,多饮几杯。” 任婆道:“说起老爷,我还真有些难受,咱们在这里高兴饮酒,他老人家在疆场打仗......二奶奶,咱们何不去外边,望月跪拜祈祷,祝老爷早日返京,阖家团圆。” 黎素娘道:“好哇,大家出去吧!” 浩瀚天空,明月高悬。主仆们出厅,黎素娘与伏夫人带头向明月跪下,仆人都随着跪下。任婆在餐厅内趁此机会,迅速把蒙汗药放入黎素娘和秋月的酒杯中,急忙出餐厅跪下。 黎素娘道:“祝老爷早日扫平狼烟,凯旋归来。”大家跟着说一遍,起身,随伏夫人回厅。 黎素娘仍然跪着,眼望明月祈祷。秋月抱着小双印站在她身后。她流着泪,说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向明月叩头膜拜。 任婆回来,说道:“二奶奶,你怎么一个人还跪着,回房饮酒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黎素娘起身,说道:“哪有心思饮酒哇......”任婆道:“今儿个是高兴的日子,一醉解千愁,多饮儿杯就好了。”她扶起黎素娘,回到厅内,原位坐下。 黎素娘举杯道:“我先敬大夫人一杯!”与伏夫人碰杯饮酒。 任婆道:“大家举杯祝两位夫人,万事如意;祝小公子活泼康健!” 大家重复她的话,举杯祝贺。吃喝起来。 黎素娘举杯道:“请夫人再进一杯。”伏夫人道:“你知道我的酒量,有些晕了,不能再喝了。” 任婆凑到她们跟前,说道:“二位夫人不要见怪,这天也不早了,小公子穿的单薄,可别凉着......他不住的打哈欠,只怕也是困了,不如打发他睡了,再慢慢饮。” 伏夫人道:“你说的是,我也不吃了,回去睡觉。”起身离座。蜂儿扶她出厅去。 黎素娘道:“夫人既然不饮,就撤席吧!” 大家忙碌起来。 黎素娘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秋月急忙把她扶住。吃惊地道:“二奶奶怎的了?”黎素娘道:“头晕的很。”任婆道:“想是多喝几杯,我们扶她老人家回房吧!” 秋月道:“我也有些醉了。”她也站立不稳。 梁氏接过小双印。大家搀扶黎素娘和秋月去上房。 黎素娘上床,说道:“把孩子放在我这儿,今天是团圆的日子,我母子就睡在一起,你们都出去吧。秋月在这儿就行了。”梁氏把沉睡的双印抱在黎素娘身边,帮秋月给母子盖好被子,拉好幔帐,众人退去。秋月踉踉跄跄走到另一张床睡下。 三更之后,任婆先到花园后门,看任守志是否准时到达。她开了后门,咳嗽一声,任守志在门外也咳嗽一声。重复一遍后,她知道任守志已按时来到,走到任守志跟前,悄声道:“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抱孩子。” 她蹑手蹑脚进到黎素娘房间,掀开帐子,连同小被子,抱起双印出门去。到了花园北门外,把双印递给任守志,说道:“你把他那手镯和珍珠锁链都摘下来,好生收起。听说是皇上赐的宝物,千万想着,小心仔细点儿。” 任守志点头应允,暗恨母亲心地不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矛盾重重地往家走。他既不忍大义灭亲,又不肯助纣为虐,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第十七回,任守志侠肝义胆伏 第十七回,任守志侠肝义胆伏夫人软弱无能 任守志到家后,把一直沉睡的小双印放在炕上。取出炕洞里的金、银和箱子里的铜钱,放在一个口袋里,揣在衣内,躺在双印身旁,挨到鸡鸣,抱起双印往外走,想去雁门关找高廷赞这绝非万全之策,一个哑人带个孩子长途跋涉去边关,要冒多大的风险!在当时,他的智慧和朴素的善恶、恩仇理念,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也不必苛求。 秋月伸着懒腰,看看天已大亮,向黎素娘床边走去。打开幔帐,不见公子,大吃一惊,忙把黎素娘叫醒。 黎素娘问什么事?秋月道:“小公子呢?”黎素娘睁大眼睛一看,大吃一惊,翻身坐起,说道:“我睡的太死了,这么早有谁抱去呢?你快去看看,在任婆那里没有。” 秋月急忙出房去,到隔壁任婆所住的房间。 任婆正在装睡。秋月推门进来,推着任婆大叫:“任妈妈,快醒醒。”任婆微微睁眼问:“什么事?”秋月道:“你看见谁抱过双印没有?”任婆佯装愣怔问:“你说什么?”秋月道:“小公子不见了!”任婆道:“我睡了一夜,醒在你后头,你怎么问我呀?” 秋月急忙出去,任婆假装慌张起来,跟在后面小跑。 秋月遇到蜂儿,问道:“小公子不见了,你看到谁抱了吗?”蜂儿说没看见。任婆道:“这也奇了。没有人抱,能到哪儿去呢?” 伏夫人正在穿衣服,听到外面的话,大吃一惊。知是任婆他们干的,说道:“哎呀!好大的胆呐!坑死我了......”啼哭起来。蜂儿跑进来,对伏夫人摆手递眼色,不让他这样。伏夫人吓的浑身颤抖,两眼发直,不知如何是好。 秋月遇到黎素娘,说道:“二奶奶,公子没在那边。”黎素娘头晕目眩,瘫坐在道旁的石阶上。任婆走来,蜂儿也来到,把她扶进房去。 伏夫人正在黎素娘房中低头掉泪,黎素娘放声大哭,郑昆夫妻等仆人围着。郑昆道:“二夫人先别悲伤,不如写份告示,各处粘贴,收留和报信者重重有赏。您看这样行不行?” 黎素娘道:“你就去办吧!让秋月把双印身上佩戴的东西,和衣服、被子的样子告诉你,写清楚点儿。” 张和和家丁到处往墙上粘贴告示。告示写:“今有三岁男孩昨夜失踪。其双手有青色印迹:左手逢凶化吉,右手遇难呈祥。身穿大红地夹衫,青缎背心,绿绸花裤。项上戴金缕珍珠锁一 围,刻着钦赐二字;腕上银镯两个。另有红绫小被一床。有知其下落者,请到镇国府通报,定有重金酬谢!” 滑氏与伏准,正在吃饭。劳勤进房来,说道:“奶奶、大相公,昨夜双印丢了。刚才,郑昆带着许多人,从咱这庄寻找过去。这回奶奶和大相公该高兴了......” 滑氏骂道:“该死的,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高兴的?”劳勤道:“这还用说吗?”滑氏道:“不许你瞎说。小心你的舌头!” 伏准道:“我回去看看。”滑氏道:“你见了他们,小心点儿,别乱说话。”伏准答应着出门去。 镇国府内乱成一团。黎素娘痛哭,伏夫人仍哭丧着脸一言不发。 黎素娘道:“老爷临走之前一再嘱咐,照看好孩子,可是......我没有脸面再见老爷了!”蜂儿假意劝道:“郑管家派人到处寻找,可能找得到,二奶奶别太伤心。” 伏准进来假意问道:“这是怎么啦?”任婆道:“昨晚,把双印丢了。”伏准道:“别的东西丢了没有?”任婆道:“什么都没丢,就是双印没有了。”伏准道:“莫非遇妖邪了?”黎素娘道:“不是妖邪摄去,就是仇人抱去害了。” 任婆道:“我的二奶奶,你老可想差了。千岁和二夫人,素日行善积德,良善之名,谁不知道!只有感恩戴德的,哪有挟仇记恨的。我劝二奶奶安心等候,不久准能找回公子。天不早了,你老也该吃点东西,别愁坏了身子。” 梁氏道:“是啊,可要保重身体呀!回房歇息吧。”她扶黎素娘起身,大家簇拥着黎素娘去上房。 伏夫人在院中对伏准和蜂儿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叫我可怎么好?“擦着眼泪。 蜂儿道:“大相公很有胆识。你老只要把他看重了,大伙帮您顶着......您老听大相公的就行。” 伏准道:“我的姑妈,等着将来当老诰命享福吧!别想别的了。哭什么呀!”拿出手绢给伏夫人擦泪。 郑昆拿着签到黎素娘房中,说道:“二夫人,别难过了,我路过福禄庵,进去抽了签,您看看。”他把签递给黎素娘。 黎素娘接过签看后,说道:“看此签,不但不凶,还有重逢之望。郑管家,你还是差人到处找找。” 郑昆答应着出房去。 梁氏道:“二夫人,能不能把签上的话,讲给奴婢听听,让我们心里也宽绰宽绰。” 黎 素娘道:“上面写的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秋月道:“和小公子手上的字一样!”黎素娘道:“这都是吉利话......”梁氏道:“吉祥话就好。二夫人就别着急啦!小公子一定能有人把他送回来。” 任婆心虚,害怕起来。说道:“二奶奶,你老就放心吧,这签必灵。神佛会保佑着公子回来的......我家里有点事哑巴病了,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我回去看看他。”说罢,奔出房去。 她到家后,见房门开虚掩着却无人,感到奇怪。出门去,心想:“人不在家,怎么门也不锁......那么多金银在家,这哑巴也太不小心了......”她出来进去的到处看。忽然,有了不祥预感。急忙进房,揭开炕席,把砖拿开,发现金银不见了,大惊失色;自语:“金银都没有了,明明记得放在这了,怎么没了呢?”她又去箱子里找放在里面的铜钱,铜钱也不见了;又急忙跑到后院,见让任守志刨坑之处,仍是平地,一点儿没动。知道任守志违命而去,担心起来。坐在地上啼哭,骂道:“这不孝的混账东西......你可把老娘坑苦了......” 伏夫人沉着脸,坐在床上,桌上放着一封拆开的信。蜂儿站在一旁。任婆进来说道:“夫人,老婢子给您请安了!” 蜂儿道:“任妈妈来的正好。这是京城无佞府的杨舅老爷,差人送来千岁的家信。说是边关带来的,信内着重问及双印的情况。夫人没有主意,不知回信怎么写才好。杨府那个送信的人,等着快点儿回去。你快想个办法吧!” 任婆道:“这有什么难。夫人把二奶奶唤来,趁势立个威风,你老就说:‘孩子是在你屋里丢的。哪有个睡觉丢了孩子的,就是做贼的也没有单单偷人的。千岁的来信,牵挂双印,我可担当不了这个责任......’你老就这么说,看她怎么回答。抓她一个不是,追出仓库的钥匙,贬她下去,这样,可就把权夺过来了。” 蜂儿道:“我和大相公也是这样说,夫人总是不哼声,真叫人着急。这封回信总是要写的,夫人,到底行不行啊!” 伏夫人低头不语。迟疑一会,抬起头对任婆说道:“你想法把孩子要回来吧!给你的金银我也不要了......”任婆吃惊地道:“哎呀!我的夫人,那胡员外得了儿子,高兴坏了,已经回老家去了,叫我哪里去找?再说,我儿子刚走,我这心里实在难受......”流着眼泪。 伏夫人问她儿子上哪儿去啦?任婆道:“他越来越不 听话,我说他几句,就回老家去了。儿大不由娘啊......”擦着眼泪。 伏夫人信以为真,说道:“唉!剩下你一人,怎么看坟?那么荒凉的地方,一个女人怎能呆......”任婆痛哭起来。伏夫人道:“你就来我这儿吧,我和二奶奶商量商量,另外派个人去看坟。” 任婆喜出望外地说道:“夫人,我这可是上天堂了,老任给你叩头了。”急忙跪下叩头。 蜂儿道:“我说夫人,这点小事也不能做主,还和二夫人商量什么?刚才不是说了吗?借着那封信,要长长威风,让她交权才是。” 任婆道:“蜂儿说的是。回信若不让她写,千岁回来,哪个来搪?” img伏夫人思忖一会儿,对蜂儿说道:“要不,你把她叫来。” 蜂儿答应一声,急速出门去。 任婆道:“那封回信,你老千万让她亲手写。她若推辞,你老就趁势翻脸,不怕她不拱手让位。” 伏夫人沉默不语。 蜂儿把面容憔悴,体弱无力的黎素娘请来。黎素娘由秋月搀扶着,向伏夫人施礼,问道:“夫人唤我何事?” 伏夫人让她坐下。 伏夫人拿着信,心慌意乱,说道:“这封信,怎么写?丢双印的事怎么说呀?杨府那个送信的人,还等着哩......这样大的干系谁来担......老爷回来怎么好,叫我实在是为难。” 黎素娘听说回信的事,不知缘由,呆呆地看着她。 任婆、蜂儿在后边,给伏夫人打手势,让她翻脸。 黎素娘道:“夫人的话,我没听懂,什么回信?” 蜂儿道:“二奶奶不知道,奴婢替夫人说了吧,这是千岁寄来的信,杨舅老爷差人送来的。书中着重问公子的情况,急着要回信,夫人见信,又是为难,又是生气,不知回信怎么答复老爷?” 伏夫人把信递给黎素娘,让她看。 黎素娘流着眼泪看完信。 任婆道:“二奶奶别哭了,拿个主意吧!” 黎素娘问任婆道:“你回来了?你儿子的病好些了吗?”任婆道:“好了。他要回老家看看,我打发他走了。” 蜂儿道:“那送信的说,杨舅老爷吩咐,快回信,他急着回去。”不住地向伏夫人递眼神。 伏夫人对黎素娘道:“你想个主意,怎么写才好?” 黎素娘泪流满面,哽咽道:“我心乱如麻,难受的很,夫人就吩咐照实写,让费先生代笔吧。我支持不住,告退了。”施礼后,秋月搀扶她踉跄退出。 蜂儿道:“夫人,借这因由,把她唤回来。大声说:‘我话还没说完,你转身就走了......孩子是你丢的,这信你必须写!’她若分辩,就给她点历害,趁机把权夺回来!” 伏夫人紧皱眉头,说道:“哎,你们别闹了,我实在说不出来。”躺下不吭声。 任婆与蜂儿面面相观。伏准进房来。任婆与蜂儿示意伏准,让他说服伏夫人。 伏准会意,推着伏夫人撒娇说道:“我的姑姑,你这样老实能行吗?事以至此,慈悲不了!”伏夫人翻过身来,说道:“我生来就是这样脾气,越是七嘴八舌,我心越乱,说不出话来......”伏准道:“现在,你老,必须得对她厉害起来。” 伏夫人道:“我不会。劳勤今早来说,你妈的病又重了。我这心里,真是烦上加烦......就说这二奶奶,你们拍良心想想,她有什么不是,都叫我和她闹!” 任婆道:“我的夫人,你想,那两国相争,难道都有仇恨?无非为了争夺天下。现在这里也是一样,有她没你,有你没她,势不两立。你老要不贬她下去,哼!等着吧......” 蜂儿道:“别说别的,就说那仓库的钥匙吧,怎么向她要?”伏夫人道:“胡乱混吧,我实在不会闹。” 他们七嘴八舌,说的伏夫人急了,拍床嚷道:“都出去吧,让我歇歇!”背着身躺下。 伏准把任婆、蜂儿推到堂屋内。低声说道:“看这光景,别指望他老人家了。假传圣旨吧!”蜂儿点头,自告奋勇道:“我去。” 第十八回,伏夫人逼写书信黎 第十八回,伏夫人逼写书信黎淑娘跳河轻生 黎素娘难过地躺在床上掉泪。秋月在旁伺候。 蜂儿进房来,故作惊态地道:“二奶奶,可不得了啦!大夫人动怒了。怪二夫人没听完她的话,就转身走了,叫你老亲笔写信......别看她平时性情好,动了怒可了不得!那送信的人等急了......二奶奶赶紧写吧!” 黎素娘道:“我不是故意要违夫人命,只是头晕身软,支持不住,所以才回来了......你替我去回禀夫人,不要错怪我。回信叫费先生照实写就是了。” 蜂儿道:“丢公子的事,非同小可。回信要不是二夫人亲自写,千岁一定生疑。因此大夫人不敢担这干系。再者,大夫人今天盛怒之下,奴婢也不敢回禀。实在对您老说吧,我看大夫人今天大发雷霆,就是二夫人去了,恐怕也要挨骂,何况奴婢这下人......奴婢不敢空手回去,你老就将就着写吧,免得奴婢回去挨打。” 秋月听不下去,愤愤纷纷不平地道:“蜂姐姐,我和你去见大夫人,这里连命都顾不上了,就叫费先生写得了。再说,公子是二奶奶亲生自养的,难道千岁爷还怀疑是二奶奶害的不成?” 蜂儿道:“大夫人就怕千岁错怪别人,才叫二奶奶亲写。” 秋月道:“这不过是我的错。每夜我都起来,偏偏那一夜睡死了,才遭此祸。老爷回来,我情愿领罪。绝对不连累别人,走,去见大夫人。” 蜂儿道:“你何苦这样!” 黎素娘对秋月道:“别胡说!不干你的事,再若这样,绝不饶恕......蜂儿,你回去回禀夫人,说,回信就写:是我不小心丢了孩子,并非夫人误事,与夫人无关。等老爷回来,我情愿领死罪。” 蜂儿只好回去。 秋月骂道:“好个大胆的小婊子,自那日丢了公子,我看她分外长精神。”黎素娘道:“别说了,让我安静安静。” 黎素娘躺在床上,想着蜂儿的无礼,和自己的处境,悲痛难忍,痛哭起来。 秋月劝道:“奶奶,时候不早,别难过了。安下心来,养养身子,这样把身子弄垮,把公子找回来,谁扶养他!”黎素娘长叹道:“唉!还能指望他回来吗?不可能了......”秋月道:“公子是大命的人。若不,怎能伸开手指!一定会遇难成祥,和您团聚的。”黎素娘道:“我看是没有指望了......你睡吧。”秋月道:“二 奶奶也睡吧。” 黎素娘回忆起丈夫临行前嘱咐她和伏夫人要和睦相处,共同照看好双印的话。泪如雨下。越想越难过。起身,在箱里取出白绫,站到凳子上,搭在上系好。刚要把头伸进套里...... 秋月说梦话道:“好奶奶,不吃饭,喝口汤吧!” 黎素娘心如刀搅,心想:“这样,岂不连累了她!夫人肯定要拿她问罪。”她抽下白绫,下了凳子,上床躺下。挨到天将蒙蒙亮,叫道:“秋月快醒来!”秋月问什么事?黎素娘道:“我想来想去,我们在这儿等死,不如逃走了吧!”秋月问她往哪儿逃?黎素娘道:“你娘家能住下不?逃到那里,等找回双印,再回来。”秋月高兴道:“好哇!” 黎素娘让她去把箱子里的那些银子带着,再包几件衣裙,好度日。秋月收拾好东西。二人悄悄出门。 她们走到河沿的路上,秋月道:“快到了。沿河走这小路,不远就是。” 黎素娘道:“我累了,坐下歇一会儿。”她们坐在路旁石头上。黎素娘暗自掉泪。秋月道:“二奶奶,快走吧!若遇到府上寻找公子的人怎么办?” 黎素娘道:“傻丫头!哪是我的去处哇......实在对你说了吧,我是要死在这里。死在家里,又怕连累了你,因此把你哄到这儿。包袱里的衣裙和银子,拿到你娘家,择一个善良人家,作为陪嫁之物,也是我们主仆一场。就此永别,不要思念我了......” 秋月大吃一惊,急忙把黎素娘抱住。说道:“二奶奶可吓死我了!可千万别有这念头。公子就是没有下落,老爷回来还可以生啊!吉人自有天相,你们母子一定能团聚。”黎素娘摇头长叹道:“不可能了!”秋月道:“二奶奶若决心一死,秋月也不活了!”跪下。 黎素娘道:“起来吧,听天由命!我不死了。走,回府去。” 秋月高兴地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奶奶!”她起身,拿起包袱。扶起黎素娘,往回走。 黎素娘猛地把秋月推倒,转身跳入河中。秋月大惊。刚要随主人跳下,忽听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一看,竟是出去打工的父亲江泰。 江泰骂道:“小贱人!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在这里寻死!” 秋月悲怆地扑向父亲,说道:“二夫人,她......”她指着河里的黎素娘啼哭着。江泰不会水,父女二人高喊救人......四周并无人影,只好回家。 第十九回,黎素娘姐妹相逢隆 第十九回,黎素娘姐妹相逢隆太君母子改信 这时,一条船行驶在河中,老院公站立在船头。见河水中有人,急忙入舱禀报。身着素服的黎元娘,怀抱着孩子在喂奶,丫鬟伺候着。老院公道:“夫人,河里有一个溺水的人。” 黎元娘令他让船夫赶紧打捞。老院公道:“恐怕他们不肯白捞。”黎元娘道:“打救成功,每人赏银一两。” 船家知道报酬后,和船夫迅速行动。用钩竿,把黎素娘拉上船来。空出腹内的水。 丫鬟出舱观看,进舱去对夫人道:“夫人,那人是女的。没死,还有气儿呢。” 黎元娘吩咐把那女子抬到舱里,让丫鬟做姜汤。 黎素娘渐渐醒来,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丫鬟端来姜汤,扶起黎素娘,灌了下去。 黎元娘又吩咐丫鬟,取件衣服给她换换,再给她盖上被子。 她对黎素娘说道:“娘子,不必惊疑。我们的船行到此处,见到水中有人,就把你打捞上来了......你为什么要寻短见?” 黎素娘啼哭不语。黎元娘道:“不要顾虑,慢慢讲。” 黎素娘流着眼泪,说道:“多蒙夫人搭救......枉费夫人一片好心,我再也不想活下去了......” 黎元娘道:“你贵姓高名?家住哪里?”黎素娘道:“原籍曲阜。叫黎素娘。” 黎元娘疑惑地把孩子交给丫鬟。走向前,端详黎素娘,认出果然是妹妹。惊问:“你是妹妹?” 黎素娘吃惊地看着对方,认出姐姐。二人拥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老院公进来,见状愣住,说道:“夫人,船家还等着赏钱哩。”黎元娘对丫鬟道:“取银子六两,每人多赏一两。剩下二两赏给老管家。” 老院公接过银子,谢过夫人。黎元娘道:“老管家,你一会进来,给你介绍一下。”老院公答应着出舱去。给船家与船夫分了银子。 黎素娘问姐姐乘船去哪里。 黎元娘道:“你姐夫得中进士后,做了知县,姐随他上任。”黎素娘欣喜道:“姐夫得中进士啦!” 黎元娘道:“他在京城找过你们,没找到......好景不长,没两年他就病故了,抛下我母子,只得乘船回原籍。船行到这儿,老管家见到河中有人,就让船家救你上船......妹妹为何自寻短见?” 黎素 娘把心酸的往事,述说一遍。二人泪流不止。 黎元娘道:“咱姐妹一样苦命,爹娘都去世了。我是半路亡夫,你是中途失子......”黎素娘道:“姐姐总比我强。尚且有子,将来有靠。我是一无所有......”黎元娘道:“你也不必太失望,就是外甥找不回来,妹夫回来你还年轻,还可生育。”黎素娘道:“丫鬟秋月也是这样劝我,可我还有什么颜面再见老爷!” 黎元娘道:“妹妹现下也难再回府,不如跟姐姐回山东,咱们先住在一起,帮我照顾孩子。” 黎素娘别无去处,随姐姐一同去了曲阜。 镇国府乱上加乱,丢了双印,又没了黎素娘。img 伏夫人急的不得了,说道:“老爷回来可怎么办?”不停的擦着眼泪。 蜂儿、任婆在旁劝说着。伏准高兴地进来。郑昆拿着白绫跟进来,梁氏随后也到。 伏准道:“娘,二奶奶自尽了。” 郑昆把白绫递给伏夫人,说道:“这是二夫人床上的白绫,想是用别的方法去死了......”伏夫人吃惊地问人在哪里?伏准道:“不在府中,也许跳河了。”梁氏道:“二奶奶是无路可走,才走上绝路的。” 伏准道:“依我看,说不定有什么隐情,见不得人呢!”郑昆不悦道:“大相公小小年纪,嘴要留德,不要这样猜疑!” 伏准道:“她要自尽,为什么不在府内池塘,还出去跳河呢。再说,那秋月也没有了,难道她也跟着跳河不成?” 蜂儿道:“说不定秋月是见二奶奶自尽,盗了些财物,暗自回家去了。”任婆道:“何不到她家看看,若找着就抓回来,拷问她二奶奶的下落。” 伏夫人道:“要不,差人到江泰家中看看,若能在那里,就把她叫回来。”郑昆怕别人去弄出麻烦,急忙说道:“不用差人,我这就去。” 秋月拭着泪正和父母坐在炕上,述说镇国府的事情。她母亲道:“多好的二奶奶,被逼成这样......” 郑昆在外敲门。江泰对秋月道:“有人来了,你进去躲躲。” 秋月进里屋去。江泰开门,见郑昆站在门口,说道:“郑总管来了。” 秋月听是总管来了,出来相见。悲怆向前,说道:“郑叔叔......”郑昆道:“侄女不必悲伤。你知道二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秋月道:“跳河了,这回蜂儿可舒坦了..... .我愿随总管回去领罪。”郑昆道:“我怎能带你去投罗网。我自有办法应付。”江泰道:“若老总管从中隐瞒一二,小女之命,如同再造了。” 郑昆道:“我没叫别人来,就是怕露秋月的事。我回去只说有人看见二奶奶主仆一同投河了。你们另寻别处居住吧,免得再生麻烦。” 他回到府中,说秋月没回家,有人看到她和二奶奶一同跳到河里,被水冲走了。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下一步是给高廷赞写回信的事了。伏夫人一筹莫展,让蜂儿和任婆想办法。他二人找到一个代写书信的人,以伏夫人的名义写回信。自然是把丢失双印的责任,都推到黎素娘身上。说她中秋夜,不顾大夫人的劝阻,喝的酩酊大醉,得知双印丢失后,畏罪跳河自杀。伏夫人悲痛欲绝,不得不以实相告...... 少年的高梦鸾练就一身武艺,她使单枪正和使双锏的小丫鬟青梅,对舞交锋。隆太君坐在亭里的太师椅上,丫鬟、仆妇伺候着观看二人比武。 高梦鸾手中的枪,去似箭,回如线。手疾眼快,如游龙倒海,绣女穿梭,变化莫测,银光闪烁,寒光点点,呼呼生风。和青梅来往盘旋,精彩到位。隆太君不住的鼓掌大笑。杨石翰与李夫人也来到,满意的观看。 杨石翰道:“梦鸾的武艺大有长进。”李夫人道:“这孩子真聪明,读书写字过目不忘;武艺又这样好,真是文武全才。”隆太君道:“十八般武艺都学会了。还想教她几种败中取胜的绝招。”杨石翰道:“该让她看看兵书战策,学习指挥本领了。” 这时管家杨义手拿一封信进亭来,说道:“老爷,去麒麟庄送信的人回来了,带回高府书信一封。”递上书信。 杨石翰接过信与李夫人吃惊地看过后。把信交给隆太君。 隆太君看着信,吃惊地掉下泪来。说道:“这事真叫人不解,那黎氏绝不能贪杯误事......怎么半夜房中丢人呢?”杨石翰道:“儿也是这样想,一定另有原因。”李夫人道:“人若不到绝路,怎能自尽!” 隆太君道:“这信若送到边关去,你妹夫怎能受得了哇,误了军情大事还了得!”李夫人道:“何不另写一封报平安的信,把这封信替换下来。”杨石翰道:“也好。免得他着急上火。” 隆太君道:“也只好这样。别叫梦鸾知道家中的事,免得她小小年纪,心灵受到伤害......唉!”擦着眼泪。 第二十回,单守仁拾金不昧任 第二十回,单守仁拾金不昧任守志感恩戴德 天下着小雨。双目失明的单守仁,伤心地坐在炕上犯愁。他妻子平氏在缝补衣服。童年的成朗,歪在炕上,一家贫困难挨。 单守仁道:“我算把你们娘两个坑苦了,天又下雨,讨饭都没法出去......” 成朗喊饿,要吃东西。平氏道:“待一会儿天晴了,再让你爹出去要点给你吃。” 单守仁道:“我这眼睛是好不了啦!你们这样跟着我挨饿,还不如找个人家把成朗带了去,把孩子扶养成人,我就是死了,也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平氏含泪道:“天无绝人之路。我怎忍心把你一人留下不管?这是万万不能的,我们一家三口死活也要在一起。等天晴了,我和成儿到地里,剜点野菜,熬过这几天再说吧,老天保佑你眼睛复明,再收几个学生教教也好度日。” 成朗道:“爹,我也想读书,你眼睛好了,教教我吧!”单守仁叹道:“好不了啦。”img 任守志背着小双印向前走,路过前安镇。在此打尖之后继续赶路。雨越下越大,瓢泼一般。他见路旁一户人家,三间草房,用篱笆围着,急忙跑去,在门外连敲带叫。 房内的单守仁对妻子说道:“你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叫门。” 平氏开门,见任守志背着小双印,比划要避雨的意思。 她回来对丈夫道:“是个背着孩子的哑巴,要进来避雨。”单守仁道:“快叫他进来吧!” 平氏开门让任守志进到房里。单守仁摸着走出西屋,说道:“东屋里坐吧!”把任守志让到东屋。任守志把小双印放在炕上,向他夫妻哼哈的作揖。 平氏道:“他爹,这位避雨的大哥与你见礼呢。”单守仁急忙还礼道:“我是个失明的人,多有慢待,坐吧。” 任守志扫视一下屋内,像是仓房,地上堆放着柴草。知道这户人家更贫穷,很着急,怕添麻烦。拿出一块点心给双印吃。成朗进来,他又取出几块点心给成朗。成朗高兴地接过。平氏道:“快谢谢叔叔。”成朗施礼道谢后出门去。 平氏道:“大兄弟,不怕你笑话,我家揭不开锅了,刚才他还闹着说饿呢。你可把这孩子救了。” 单守仁道:“雨是停不了啦,你们就住在这吧。条件虽然差,总比在外面挨浇强啊!”任守志点头。把身上带的饼子,分给单守仁家两个,啊啊的让 吃。平氏不肯要,让他留着吃。任守志坚持让他们吃。平氏道谢后接过饼子,对丈夫说道:“走吧,让他们歇一会儿。” 她送来一个垫子,任守志给双印铺好。 他睡觉前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搭在双印盖的小被上,口袋放在胸前躺下。 第二天早晨,天气晴朗。平氏开门出去。任守志跟出,作揖道谢。然后回房去,夹着小被,抱着双印告别了平氏向院外走去。 平氏送出院门外。她回到房中,对丈夫说道:“天晴了,那位避雨的走了......看样子是个好心人。”单守仁道:“像我一样,好心无好报哇......你烧点热水,我喝几口,洗洗脸好出去。”平氏道:“地还泥泞的很,不好走,待会再去吧!我先烧水去。” 她进东屋取柴,险些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一看,是个粗布口袋。拾起,感觉沉甸甸的。倒出一个布包,打开包,竟是一锭黄金和两img个元宝,还有一包铜钱,吃一惊。她拿着金银口袋,到丈夫面前,说道:“你摸摸这东西,必是哑巴掉下的。”单守仁摸着口袋,吃惊道:“这不是他是谁的!你可见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平氏道:“往北去了。” 单守仁着急地道:“你快把我的棍子拿来,我要赶上他。你想,一个哑巴,抱着个孩子行路,又不知他们为了何事,说不定有性命之忧,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咱们的罪过!” 平氏道:“说的是,咱家虽穷,也不能贪这不义之财......料也去不太远,我们快去追赶吧!” 单守仁道:“你那脚走不了这路。在家烧水吧!这条道我熟。” 平氏把棍子递给单守仁。单守仁拄着棍子急忙出门去。边走边喊:“哑兄慢走!哑兄回来!” 他走到村外两旁长有杂草和荆棘的路上。一不小心滑入沟内,手中的棍子丢掉。他找不着棍子,挣扎着站起身,被荆棘刺伤了眼睛,痛的他捂着眼睛蹲在沟里,泪血流下,痛恨自己无能。他擦着眼睛,心想:“这回彻底地瞎了......”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景物耀眼展现他竟然看到东西了。不知自己是跌死了,还是在梦中?他咬一下手指,感到疼痛,惊喜若狂。高喊:“我看见东西了!看见东西了!”找到棍子,拨开荆棘爬出坑来。 任守志和小双印在小饭馆儿吃完饭,取钱买单。伸手往腰中一摸,口袋没了,大吃一惊。回忆起离开单家时,忘带那口袋。忙把双印手上的镯子摘下,递给老板,比画忘记 带钱,先把镯子押在此处。抱起小双印,急忙出去往回跑。他急的满头是汗,溅的满腿是泥,气喘吁吁的喊叫着。 单守仁看到任守志背着小双印,知是哑巴,高兴起来。喊道:“你是哑大哥吧?别着急,你丢的银子我拾着了,在我家放着,你跟我回去取吧!” 任守志一看对方,满身是泥,粘着草叶子,脸上划的道道血印。指着对方啊啊的比划着问。单守仁道:“你是看我这样子,不敢认我了吗?” 任守志点头。单守仁道:“我刚才在家发现了金银,急忙出来赶你,滑入沟内,被荆棘刺着了眼睛,竟把这只眼睛刺好了。” 任守志高兴地笑起来。单守仁道:“你那金银现在我家,分毫未动,快跟我回去。” 平氏正在门外张望。任守志抱着双印和单守仁回来了。平氏见丈夫的样子,吃一惊。 成朗也出来。 平氏惊问:“这是怎么了?”单守仁道:“掉到沟里,跌成这个样子,喜的是因祸得福哇!你看我这只眼睛复明了。”平氏惊喜地问道:“真的呀。看到我了吗?” 单守仁道:“看到了。”见到成朗,欣喜问道:“这不是成儿吗!来,让爹看看。” 成朗挺身直立,问道:“爹!喜欢吗?”单守仁笑道:“当然。” 任守志给平氏施礼。单守仁夫妻把他让进房内。平氏道:“看你二人这狼狈相,有热水都洗洗吧!”二人冲洗完毕,单守仁道:“这真是好人有好报哇,老天不负好心人,让我一家向老天拜谢吧。” 大家一齐向门外仰天拜谢。 单守仁让妻子把那口袋取来,倒出金银及铜钱。说道:“大哥,这是你的原物,元宝两个,金子一锭。还有铜钱。你拿去吧!”装回袋子里。 任守志感动的热泪直流,庆幸遇到这样的好人家。觉得与其长途跋涉去边关,万一路上遇到不测,岂不是前功尽弃!还不如就此住下,抚养双印,也可帮助这家好人摆脱贫困,报答他们拾金不昧的大恩。于是,摆手摇头。单守仁不解其意,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任守志拉着单守仁指指心,指指天,拍拍单守仁,又拍自己,执手躬身下拜,又指指东屋表示要在那里住下,不想走的意思。 单守仁问:“你是不是要和我结拜成兄弟呀?”任守志高兴地点头。指心,指金银,又指天。单守仁道:“你是说为了我们还你银子,感谢我们,不想走, 要帮我们吗?” 任守志笑着点头拍手。 单守仁道:“我有一言,请别见怪。我不知道你这金银的来历,也不知你是哪里人氏,因何带着孩子和金银到此,若其中有什么干系,岂不连累了我?” 任守志不住地摇头,指天指地......单守仁道:“你的意思可能是说没有干系,那这孩子是你什么人呢?”平氏道:“让我猜猜。是大哥的儿子吗?”任守志摇头。平氏又问道:“若不,是兄弟,父母都不在了?”任守志只好点头。 单守仁道:“与你结义同居,扶养幼弟,倒还可以。可是,连你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平氏道:“若不就给他起个名字,随我们叫吧!” 单守仁道:“也只好这样了......”问任守志行不?任守志点头。单守仁道:“既然结义,我二人就像亲兄弟一般,与贤弟起名单守义。这小兄弟起名叫单守英,你看行不?” 任守志高兴地点头。拉起小双印双手鼓掌。 单守仁问:“贤弟多大年纪了?”任守志用手比划,伸出食指和中指,又伸出拇指和食指。 单守仁道:“为兄三十一岁了。你只好屈为贤弟了。” 任守志点头。二人跪地,拉了小双印,一起叩拜。任守志转身向平氏下拜。平氏还礼。 单守仁对儿子道:“快给你两位叔叔磕头。叫二叔、三叔。”成朗拜了二叔、三叔。任守志高兴地扶起他。双印觉得好玩儿,拍手欢笑。 单守仁感觉眼睛不舒服。对妻子道:“你看看我这只眼睛,虽然复明了,像有东西似的,很不舒服。” 平氏翻开他的右眼睑看,说道:“我明白了,虽然把长的那层肉膜刺破了,可是,那膜还在眼里,当然不舒服。我用刀子把它割掉吧。”单守仁道:“你把给孩子剃头用的刀子用酒擦擦,就用它割吧。” 平氏道:“哪有酒哇......”单守仁道:“用火燎燎也行。” 平氏燎过刀子后给单守仁做手术。想用一只手的指甲夹着眼皮里的肉膜,另一只手拿刀子割。由于手不停的颤抖,夹不住肉膜。心越急,手越抖。 任守志摆手,意思是不行。比划要一根缝衣针。 平氏问道:“你要针,是吧?”任守志点头。平氏取一根针给他,任守志把针拿到火上去烧烤针尖,把烧红的针尖,在锅边上弄成个小钩,递给 平氏。 平氏接过钩针,说道:“二弟还真有办法。这针有钩就好了。” 她用带钩的针,顺利的把那肉膜钩起,然后割掉。任守志抱着双印观看。 平氏问他舒服些不?单守仁眨眨眼睛,说道:“好啦,好啦。你把我这只眼睛长的膜也割掉吧。”他指着左眼睛。 平氏不敢。单守仁道:“没关系,反正也瞎了。”平氏又把他左眼睑掀开,用钩针把包在眼珠上的肉膜小心的钩起来,再用刀子割掉。 单守仁高兴地说道:“看见了,看见了!” 大家都高兴起来。 第二十一回,伏夫人过继付准 第二十一回,伏夫人过继付准任守志完成婚姻 滑氏病危。伏夫人、伏准、任婆、蜂儿、劳勤都守护在身边。 滑氏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回我算完啦!准儿,给你姑跪下,她已经答应......把你过继在她的膝下......我死后,她就是你的亲娘......你改姓高,叫高准......高仕仁......和你姑姑相依为命......”说罢咳嗽起来。 伏准跪在伏夫人面前叫娘。伏夫人含泪把他搂在怀中。 滑氏对伏夫人道:“蜂儿是咱家的大功臣,给她找一个乡宦或有钱人家,嫁过去......准儿和蜂儿要姐弟相处......”说罢咳嗽吐血,喘不出气来,罪恶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瞪着眼睛死去。蜂儿扑在滑氏身上,哭叫,众人嚎啕起来。 任守志到小饭馆来赎手镯。 小饭馆的老板娘在里边房间内,抱着男孩,手拿着任守志抵押的手镯,高兴的往孩子手上戴,自语:“这手镯给儿子戴正好......”得意地唱着小曲:“正月里来是新春,柳迎春在寒窑思念夫君。薛仁贵征东一十八载......” 老板进来,在一个小匣子里找不到手镯。问妻子镯子哪里去了? 老板娘道:“在这儿。”举起孩子的手。老板道:“那是哑巴的。”老板娘道:“他给咱就是咱们的,一个过路的,说不定走到哪儿去了......”老板道:“他回来赎了,在外面等着呢。”老板娘道:“回来也不给他。”老板道:“做生意得讲信用,不义之财决不能收。”老板娘道:“他吃咱的饭,给的报酬,又不是抢他的,怎是不义之财!”老板道:“这只镯子就值一顿饭钱?”老板娘把孩子搂得紧紧的。老板道:“快拿来吧!”老板娘仍是不给。老板急了,怒道:“你还想不想做生意啦!”撸下镯子出门去。孩子疼的大哭起来...... 老板把镯子交给任守志,就忙着招待顾客去了。任守志高兴的接过镯子往回走,把镯子揣到怀内,听到镯子与铜钱撞击的响声,才想起怀内的铜钱还没给老板,急忙返回小饭馆,见老板还在忙碌着,他走上前去作揖致歉,把铜钱交给老板。老板感动的还礼,把他送走后,回到店里把这件事讲给顾客听,顾客们赞叹不已,传为佳话。 小饭馆因为信誉好,越办越兴隆,成了远近皆知的大饭店。 任守志与单守仁夫妻坐在炕上交谈。单守仁道:“我有一个打算: 东屋很乱,二弟和小弟委屈了这么多天......” 任守志摆手表示“不”。 单守仁道:“先把屋子收拾干净,用二弟的钱,买一领炕席铺上,再给二弟和小弟卖点铺盖。”任守志比划要给单家翻盖房子。周氏道:“二兄弟是说要给我们翻盖房子么?”任守志点头。单守仁道:“这不急,钱要用在刀刃上,先买几亩田地......”任守志做铲地动作,表示自己会种地。 单守仁道:“这就更好了。再在镇上开个店铺,盈利足够我们生活了。这样死钱不就变成活钱了吗!然后,再根据情况改善居住条件。二弟你看怎样?”任守志觉得这主意不错,点头赞同。 平氏道:“咱们得张罗给二兄弟娶个媳妇。” 任守志摆手表示不要。 平氏道:“这不单是为你,也是为小弟。男人照顾孩子多不容易。”单守仁道:“这事必须办!除非你老家有妻子。”平氏问道:“二兄弟,你有吗?”任守志摇头否认。单守仁对妻子道:“这事你就勤打听着点儿,人品一定要好。” 一天,平氏吃过早饭,挎着筐去地里剜菜。街坊何嫂在他身后叫她。平氏回头看,说道:“大妹子也去剜菜呀?一块儿走吧。” 何嫂道:“我正要找你说件事儿。”平氏问什么事?何嫂道:“我舅舅家附近的滦河发水了,舅舅和我表妹逃荒来到我家。他们见到我家也不宽裕,想求我帮助找个安身之处......” 平氏问他家还有什么人?何嫂道:“没有别的人了。我这表妹从小就给人家做童养媳,伺候着比她小七岁的小女婿,没几年那孩子就死了,她没圆房就成了寡妇,伺候着公婆。滦河发水把她的公婆都冲走了,幸好那几天我舅舅病了,她回娘家看望父亲,才免遭灾难。” 平氏又问他父女都多大年纪?何嫂道:“我表妹二十四岁。舅舅五十岁了......你家二兄弟多大年纪?” 平氏道:“二十八岁了。我也在张罗给他找个媳妇,只是没有合适的。” 何嫂问:“你看我表妹咋样?”平氏道:“明个我去你家看看再说。”何嫂道:“我表妹可勤快了,炕上活、地里活都能干......”平氏道:“他二叔就想找个媳妇能帮他照看小弟,小弟是他的命根子。” 何嫂道:“我表妹从小就照看她小女婿,脾气好着呢。”平氏道:“听你这么说还真合适,我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你 表妹愿找哑巴吗?”何嫂道:“她说啦,人好就行。”平氏道:“人是没说的。要不是哑巴,哪能拖到今儿个。他这哑巴和别的哑巴还不一样,耳朵不聋,别人说什么都能听见......要不,你明个带你表妹一块来剜菜......”何嫂说行。 任守志与单守仁在和泥,抹房子。平氏剜菜回来,说道:“二兄弟,我跟你说件事。” 任守志放下和泥的锹。平氏道:“有一个人对你很合适,我想最好你自个看看,要是相中了,咱再定下这门亲事......”任守志摆手不愿去看。平氏道:“这婚姻大事,可得你自个做主。” 单守仁道:“二弟呀,听你嫂子的,去吧。” 平氏道:“明个我去剜菜,你跟在我后边,躲在庄稼地里就行。” 第二天,几个人按时赴约,任守志躲在高粱地里,紧张地偷看未来的娘子,满意的擦着头上的汗。 双方满意,很快便过礼完婚。婚后家庭和睦,夫妻好合。新娘子对双印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照看的无微不至。 任守志把岳父接到家中,帮助侍弄田园,照顾家事。老人家勤快得很,使单家兄弟腾出身子置地和经商。第二年,任守志有了儿子,单守仁给起名叫单成明。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人财两旺。 第二十二回,伏准纨绔放荡不 第二十二回,伏准纨绔放荡不羁郑宁献计智破辽军 伏准天赋并不愚笨,只是没受良好教育,受母亲等坏人影响和在伏夫人的娇惯下,成为一个纨绔的花花公子。他经过几次考试,侥幸成为秀才,更加放荡不羁。他一心想夺府内的管理权,对伏夫人道:“娘,那郑昆,年老眼花,就别让他再管事儿了。让他把帐本儿交出来,咱们自己管吧!” 伏夫人道:“他是老爷的得力之人,怎能随便换!你多读点书,考上进士,做上官,你姑父回来。我好有个交代。” 伏准道:“是爹爹,怎么还说姑父呀!”伏夫人说是习惯了。 伏准道:“孩儿已经是秀才,那进士是唾手可得的。你老人家就放心吧!再说了,秀才管帐,不比他管的好?你老就答应了吧......难道你老还不相信我吗?”他摇晃着伏夫人的肩头撒娇这是他使伏夫人言听计从的有效招数。伏夫人道:“我真拗不过你,随你去吧!” 伏准在书房里。盛气凌人地坐在案后,对郑昆说道:“从今以后,地租不论年景如何,都收全租,不得减免!还有施舍的事也免了吧。管不了那么多。” 郑昆道:“这是千岁定下来的规矩,实行很久了,一朝改变,不但人心不服,还恐千岁回家责怪,小人担当不起。”伏准不悦道:“这家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你一天就知道千岁、万岁的。你以后少管闲事,只管那些下人吧!把府内的帐本儿都交给我。” 郑昆退出,去向伏夫人请示。伏夫人道:“就交给他吧,你年纪这样大了,也该清闲了。” 郑昆无奈只好照办。 劳勤听说镇上来了一伙游妓,个个如花似玉。鼓动伏准会几个朋友去玩玩儿! 伏准听到这个消息欣喜若狂,当即会几个学友去了妓馆。在那里,每人搂抱着一个花枝招展,袒胸露腚的妓女,吃着、喝着、亲着、吻着、摸着、舔着......泡了几天不肯回家。 伏夫人几天不见伏准,问蜂儿伏准上哪儿去了?蜂儿道:“他不是说,和学友到另一个学友家拜寿去了吗!伏夫人疑惑地问:“拜寿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吗?”蜂儿道:“大相公中了秀才,朋友自然要多,应酬也就多了......你老就放心吧!” 身在雁门关的高廷赞,手握《孙子兵法》坐在帐内研究。 郑宁站在一旁,他已经成长为威武雄壮,武艺高强,足智多谋的青年。深受高廷赞 信任和喜爱。 郑宁道:“千岁,我军与番兵相持日久,不见输赢,长此下去,内耗严重,而且恐怕军心涣散。”高廷赞道:“我正在思考这件事。”郑宁道:“我想出一个苦肉计,不知是否可行?” 高廷赞让他说。郑宁道:“我听说,监中即将行刑的死囚犯人,有一个与千岁的相貌很相似。把他暗暗杀了,把头颅割下。千岁借个事由,把我重打一顿。我带着这人头,到番营去诈降。那耶律通一定会信以为真,欣然img接纳,以为千岁已死,趁虚前来劫营。千岁这边预备好绊马索,把兵力埋伏好,等番兵到来时,一举歼灭。” 高廷赞道:“此计不错......只是,我怎忍心打你!再者你也有摔落的危险......”郑宁道:“别说是挨打和摔落,能用小人性命换取胜利,也是值得的。” 高廷赞道:“郑宁,你这小子真行,带你来真对了,是个将才。”郑宁道:“都是跟千岁学的。” 于是郑宁带着伤痕,提着死囚的人头,去番营诈降。首领耶律通果然信以为真,当晚即率众番兵番将随郑宁,杀声震天,奔向宋营。郑宁和耶律通等番将的坐骑,皆被绊倒。 宋营突然号炮连天。高廷赞在马上指挥,伏兵四起,众番将俱都被活捉。番军没了指挥者,成了散沙,不堪一击,全军覆没。 北安王得知他的爱弟耶律通被擒,全军覆没的消息,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番卒又来禀报,说道:“大王,宋军扬言说,如果不投降,先杀耶律通与所有的将领,然后进军北伐。”北安王别无办法,为保全爱弟耶律通的性命,只好投降。 高廷赞率众将领,接受了北安王使臣所呈的降表和金、银、珠宝等礼品。 仪式上高廷赞讲道:“七年前,北安王无端犯我大宋边关,不义之师必自毙。本帅代表大宋天朝,接受北安王降表,众将兵皆可放回。唯独耶律通,本帅不能擅自做主,须解往京城,由大宋天子定夺。北安王要信守承诺,向我大宋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再若进犯,必自取灭亡!” 高廷赞差人把捷报和北安王的降表和礼品单,送到京城。 早朝,朝贺完毕。黄门官进殿跪奏道:“启奏万岁,雁门关差人送来捷报和北安王降表与礼品单,请万岁御览。”呈上。内侍接过,放在龙案上,神宗大喜,打开捷报观看。内挟一个纸条,条陈内容:“陛下,辽国反复无常,请将耶律通作为人质留京,封虚职,以礼相待,以免北安 王复生异志。” 神宗问道:“耶律通现在哪里?”门黄官答道:“已押送到午门候旨。”神宗命押上殿来。黄门官应声退出殿去。 吕椿再次失望,忧心忡忡。 神宗对众臣说道:“雁门关报捷,镇国王高廷赞智灭番军,主帅耶律通被擒。已押解到殿外,真乃可喜可贺呀!” 众臣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位将士押解耶律通进殿,跪下。神宗道:“朕念你年轻有为,骁勇善战,威武不凡。实在舍不得放你北去。封你为归化公,赐府第在京城居住。”耶律通只好遵旨谢恩。 神宗道:“高廷赞讨伐有功,加封忠义镇国王。赐蟒袍玉带,黄金、彩缎。参战人员,论功行赏,命钦差边关慰劳。丞相吕椿,兵部尚书闻锦,举贤有功,各赐蟒袍玉带。” 吕椿与闻锦一起出班谢主隆恩! 第二十三回,隆太君驾鹤西去 第二十三回,隆太君驾鹤西去杨石翰携眷西征 隆太君手拄龙头拐杖进殿面君,弓身下拜。神宗起身说道:“老太君来了,赐座。” 隆太君坐下。神宗问道:“老太君见朕何事?” 隆太君奏道:“高廷赞别妻离子,去边关七载有余,不曾回家一次。如今战事已息,皇上难道还让他继续守在边关吗?” 神宗道:“老太君言之有理。朕也曾与吕丞相商讨过此事,怎奈朝中尚无得力人选可以顶替......” 隆太君不悦道:“怎么好事都来抢,出力的事就没人干,让那些人白拿国家的俸禄吗!” 神宗道:“老太君不必发火。” 隆太君道:“老身若不是这大年纪,我情愿把他替换下来。” 神宗道:“请老太君息怒,待朕思之。” 神宗去昭阳宫。宁佐跟随。皇后迎驾,说道:“恭喜万岁!番邦归顺,国泰民安了。” 神宗道:“是镇国王高廷赞不负朕望,智勇之功啊!” 皇后道:“前日,顺天侯夫人进宫拜见妾妃,提起镇国王家中之事,妾妃不胜感慨。镇国王年已四旬,尚无子嗣......”img神宗道:“是啊,他已离家七、八年了。” 皇后道:“他虽忠心耿耿,安心守边,别无二念。可万岁也应为他着想,使他夫妻团聚,以免凉了忠臣之心。”神宗道:“言之有理。待来年春暖之时,另派人去镇守,令他回朝。” 宁佐暗把一张小纸条,递给一个心腹小太监。让他速速送到吕相府去。 吕椿得知高廷赞即将凯旋的消息,双眉紧皱,无限烦恼。康氏问:“老爷为了何事,如此烦恼?” 吕椿道:“那高廷赞明春就回来了。岂不令人烦恼!”康氏道:“他去了这么多年,也应该回来了。”吕椿道:“你知道什么!他仗着皇上的恩宠,又有隆太君的呵护,目中无人,专爱挑刺儿......” 隆太君重病卧床。杨石翰与李夫人守候。隆太君从昏睡中醒来,说道:“我这病越发沉重,恐怕活不到明春了......为娘恩封极品,享尽荣华,死无遗憾......只有一事牵挂在心。梦鸾今年十六岁了,女大当嫁。他父亲镇守边关,多年未回,又是继母,面儿都没见过,就得你们费心啦。本想来年春天把寇公子接来,多年不见啦......不料,如今我是朝不保夕,恐怕再也见不 到他了......”掉下泪来。 杨石翰道:“娘,请宽心养病,孩儿已经差人去寇府请寇公子。等他到来,你老人家看着他小夫妻成婚。” 隆太君点头睡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吕椿得知老太君过世的消息,喜不自胜。康氏问他有何喜事?吕椿道:“那个爱管闲事的老太婆死了,去了我肉中之剌,岂不是一喜!” 康氏道:“你说的是隆太君吗?”吕椿道:“还有谁?”康氏道:“咱们应该去吊唁哪!不能幸灾乐祸。” 吕椿阴阳怪气地道:“当然得去吊唁,这样大的喜事,得多送点儿礼钱。” 兵部尹侍郎,夜间造访相府,说有紧急军情求见相爷。吕椿在客厅接见了他。 尹侍郎道:“西夏王忽然进犯潼关,总兵毫无准备,仓促应战,大败而亡。副将领兵死守城池,差飞报来京告急求救,请相爷过目。闻大人不敢耽误,命下官急速禀报相爷。因此,深更半夜前来打扰,望相爷恕罪!” 吕椿接过告急本章,有了主张。 早朝,神宗看过告急本章,说道:“先王在位时,西夏王屡次入侵,自杨家将血战数年,挫其锐气之后,几十余年进贡称臣,不敢仰视天朝。今复生异志,侵犯边关。卿可考虑一人,去西凉兴师问罪。” 吕椿早已成竹在胸,奏道:“陛下,要平定西凉,非杨家父子不可。一则,昔日英名在彼;二则,顺天侯久经历练,二子明器,明珍,少年英雄,俱系将才。再者,杨府的家眷也都能征善战,熟知兵法。如果命顺天侯挂印为帅,带兵征西,一定马到成功,以安圣意。这是为臣愚见,望陛下圣裁。” 神宗道:“卿之所奏虽合朕意,怎奈隆太君刚亡,杨石翰尚在丧事之中,朕心不忍。”吕椿道:“这固然是陛下之盛德。但为人臣者,忠孝岂能两全?顺天侯深明大义。断不能以母子之私恩,违君臣之大义。况且潼关要地,乃国家之门户,江山要紧。陛下钦命,杨石翰必然奉诏。” 神宗:“卿可谓知人善任。就依卿所奏。” 无佞府到处挂幡,一片雪白。堂中间停放隆太君的画棺。灵位写:“诰命夫人隆氏太君之灵位。” 杨石翰、李夫人、杨明器、杨明珍、高梦鸾等孝服守灵。 杨义来到灵堂禀报杨石翰,说道:“老爷,宫内一位公公在府外等候。说圣上有急事,诏老爷去宫中面谕。 杨 石翰朝服叩见了神宗。 神宗赐座后,说道:“太君归天。我朝失去一位女中魁元。令朕甚为伤感......今西夏王造反,犯我潼关。杨家将威名大振,昔日曾令其闻风丧胆。朕欲命卿挂帅征讨,怎奈卿在老太君治丧期间,实感为难。特宣卿,进宫商议。” 杨石翰听出圣意,说道:“臣一家历代受朝庭恩禄,卫国歼敌,责无旁贷。替主分忧乃是份内之事。” 神宗道:“卿能如此深明大义,使朕不胜欣悦。赐卿黄金五锭,白银千两,葬母之用。封卿为平西大元帅,携眷征西,兼镇守潼关。战事紧急,安排停当,尽快兴师。”杨石翰只得领旨。 他回府说了携眷征西之事。李夫人道:“我家尚在丧事之中,圣上怎能这样......”杨石翰道:“忠孝难以两全呐!”李夫人问何时动身?杨石翰道:“战事紧急,母亲的丧事,也只好从减了。” 李夫人道:“梦鸾之事怎么办?寇姑爷不久就要来了。”杨石翰道:“救兵如救火,怎能等他!” 李夫人道:“要不然老爷先带明珍去,我与明器暂留下,等寇姑爷来京时,办完他与梦鸾的婚事,送他小夫妻回江南,我母子再登程。另外,全家西征,这府内,也需要有人看守才是。” 杨石翰道:“老管家杨义忠厚老诚,留他夫妻在京看守。等办完梦鸾婚事,你和明器再走。” 这时,丫鬟进来说道:“老爷、夫人,宝山和来才从江南回来了。”杨石翰夫妻以为寇公子一同前来,急忙起身欲迎接。 丫鬟道:“老爷、夫人,宝山说寇姑老爷有事,没来。”杨石翰夫妻疑惑地又坐下。唤进宝山和来才,问寇公子为何不来? 宝山道:“老爷,我二人急速赶至仁和县,进城找到寇府,见了姑老爷。谁知他有大孝在身,说不能成婚。” 杨石翰吃惊地问道:“莫非翰林公有不祥吗?” 宝山道:“不但寇老爷归天,他夫人也相继去世了。刚过周年。姑老爷说,多多拜上老爷与夫人的深情厚意,因守孝未满,不敢完成婚礼。等后年秋天,服满之后再来,一则就亲,二则来京赴考。” 杨石翰拭泪长叹道:“唉!寇亲翁平生忠诚正直,慷慨仗义,是官场中难见的好人。可惜,四十多岁,竟仙逝了。自别之后,时常想念,指望后会有期,不料竟做了故人。”李夫人道:“这真是好人不长寿哇!” 杨石翰问寇姑爷家 中还有几口人?来才道:“姑爷有一个同胞妹妹。还有二夫人槐氏,和她生的一位小公子......还有丫鬟、书童。管家夫妇都过世了。小人们见姑爷不能同来,怕老爷与夫人惦念,急忙返程,不料老太君升天了......”哭泣着取出一封书信递上,说是寇姑爷写给老爷的信。 杨石翰接过信,说道:“你二人去安歇吧,眼下又要走远路了。”二人答应着退去。 李夫人道:“梦鸾这孩子真命苦。幼年丧母,父亲又远征这么多年。公婆又都去世了......若不,把她带到边关去,等姑爷孝满,再让明器送回来。” 杨石翰道:“不妥。两下交兵,胜败难料,生死难说。不如送她回家去。”李夫人道:“家中连个亲人都没有......” 高梦鸾进来,听到是说她的事情,说道:“舅舅、舅母。不必为难,送孩儿回家是正理。但愿舅舅、舅母到西凉马到成功,速寄一封信来,孩儿也好放心。” 杨石翰沉吟道:“也只好送你回去了。命你明器大哥送你,明天清晨就动身,青梅跟去扶侍。到家凡事都要留心。” 李夫人道:“你继母的性情不知怎样,不要和她计较。说话深浅,都要忍耐一些。我们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凡事都得你自己拿主意了......要照顾好自己......”说着流下眼泪。 高梦鸾含泪说道:“舅舅、舅母,不要伤心。虽然是继母,我又不是小孩子,实在呆不了,我就去边关找父亲去。” 杨石翰道:“夫人,准备一些金银给梦鸾带去。我吩咐管家准备轿夫。”高梦鸾道:“不用轿夫。我想女扮男装乘快马,既省盘费又省人。一路上看看风景岂不是好。”杨石翰赞道:“夫人,你听这将门之女,出言就是豪爽。” 李夫人道:“那封信给梦鸾看吧,免得她到家感到突然。”杨石翰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梦鸾,有封信,瞒了你多年,现在该告诉你了。” 李夫人从柜子里取出信,交给高梦鸾。高梦鸾惊疑地接过信看,禁不住泪流满面。说道:“这事一定是奸人陷害。听姥姥讲过二娘品行如何好,她绝不会贪杯丢了孩子,我回去一定查问明白。” 李夫人道:“七、八年前的事了,你二娘已死,怎么追究,白白劳神惹气,更让我们惦记着。”杨石翰道:“见机而行就是了。” 李夫人进内室取出个包袱,对高梦鸾说道:“这包袱 里的匣子中有黄金一锭,明珠两串,还有两包碎银子,你拿去,自己使用方便些。省得向你继母要。那红绸包里,孔雀木匣中,有个水晶比目鱼儿,是你婆家的定婚信物,好好收着,不可忘记。” 高梦鸾接过包袱,说道:“谢谢舅舅,舅母。我记住了。” 李夫人道:“你回房收拾东西吧,明早就要动身了。” 高梦鸾在院中见到青梅,说道:“舅父一家奉旨即将西征,明早明器表兄送我们去麒麟庄,赶紧收拾东西。把咱们的兵器都放好。”青梅道:“把那竹节银枪卸开,装到皮箱里吧?”高梦鸾道:“对,雁翎神针也都放在皮箱里,留下青锋剑佩带。” 第二十四回,高梦鸾归家认母 第二十四回,高梦鸾归家认母伏士仁偷看佳人 杨明器腰佩宝剑,骑着棕色马;男装的高梦鸾身佩宝剑,骑着白马;书童打扮的青梅,骑着黑马;家丁牵着驮东西的马,奔向麒麟庄。 高梦鸾尽管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她还是无心赏景。想到早年去世的母亲;远在边关的父亲;刚刚过世,百般疼爱她的外祖母;想到呵护与教导她的舅父舅母;想到婆家的不幸;想到刚刚知晓的家里诸多变故......坐在马上伤心难过,泪流不止。 青梅道:“小姐,你看这山多美,怪不得老道、和尚都愿住在山里。在这里听瀑声,听鸟叫,真是神仙过的日子。”高梦鸾只是流泪,对眼前的景致毫无兴趣。 杨明器劝道:“表妹,你千万不要这样。到家中,姑母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怎样看你!”高梦鸾勉强止泪,擦脸。 杨明器指着前方,说道:“表妹,你看那就是镇国府,你的家到了。”高梦鸾向杨明器所指的方向望去麒麟庄镇国府树木环绕,层层院落,比京城的镇国府还壮观。 杨明器道:“这王府多气派。依山傍水,真美!” 府门上“镇国府”三个大金字,映入他们的眼帘。三人在府前下马。通报后,伏夫人由蜂儿搀扶,把他们迎到厅前。杨明器走在前。高梦鸾在后,青梅跟随在高梦鸾身后。杨明器向前施礼请安。伏夫人道:“免礼。都进厅吧。” 伏夫人坐下。杨明器向前大礼参拜。伏夫人道:“快起来!坐下吧!贤侄鞍马劳乏,何必行这大礼!”杨明器谢过姑母,坐在一旁。伏夫人问道:“听说你送姑娘回府,姑娘在哪里?” 高梦鸾含笑跪下,说道:“娘,孩儿就是梦鸾,容女儿叩见!”叩头。伏夫人起身,扶起高梦鸾,说道:“女儿这样打扮,我怎能认出?”杨明器道:“只因我一家出征西夏,时间紧迫,为了路上方便,表妹改装而回。”伏夫人道:“原来如此......蜂儿,见过小姐!” 蜂儿拜见了高梦鸾,道了万福。 青梅向前叩头拜见了老夫人。伏夫人道:“罢了,原来也是个女孩子,真是看不出来。蜂儿,去吩咐摆宴,给杨大相公和小姐接风。”蜂儿答应而去。 杨明器道:“姑母不必费心,在路上吃过了。家父现已起身,小侄还要快些赶回去,就此告别姑母。”大家把他送出府外。 晚宴上,伏夫人坐正位, 蜂儿站立在一旁。 高梦鸾改换素服女装,坐在一旁,青梅也改女装,侍立身旁。伏夫人问高梦鸾道:“你舅舅此去西征,什么时候能回来?”高梦鸾道:“舅舅出征,兼代镇守,归期不定。”伏夫人道:“你舅舅年事已高,还能冲锋打仗吗?”高梦鸾道:“舅舅虽然年迈,宝刀不老,雄威尚存,还有我明器、明珍二位表兄,英勇善战。舅母、表嫂也都英姿飒爽,俱都能战。” 伏夫人道:“就我胆小无能,若是我到那里,非得吓死不可!” 蜂儿插嘴道:“谁像你老的胆子那么小!” 高梦鸾回头一看,是丫鬟竟敢这样无礼插嘴,怒目而视。蜂儿走来走去,目中无人似的。 青梅也看着不顺眼。 高梦鸾饮酒,问道:“娘,我那双印兄弟,是怎么丢的?” 伏夫人被这突然一问,脸红语迟。犹豫一会说道:“这件事......真是奇怪。那一年中秋夜,就在这屋设宴饮酒庆贺......然后回去睡觉,我一点都不知道......第二天早晨,说是双印丢了,把全家都吓坏了。” 高梦鸾又问那天晚上谁和二娘一块睡的?伏夫人说只有秋月。 高梦鸾追问还有没有别人?伏夫人:“还有看坟的老任,住在隔壁。” 高梦鸾问:“叫她在这儿干什么?”伏夫人道:“素娘让她帮助拆洗被褥。”高梦鸾又问她平时除了看坟,还做什么?伏夫人道:“她靠说媒、接喜......儿子种地度日。” 高梦鸾问:“二娘第二天说些什么?”伏夫人说就是啼哭。 高梦鸾又问:“二娘和秋月都在哪儿?”伏夫人说跳河自尽了。 高梦鸾道:“任婆现在哪里?明天我要见见她。” 蜂儿道:“小姐不要错怪了人。那任婆子可是个好人。”高梦鸾不悦道:“好个伶俐的丫头!口舌乖巧,真是可爱。我有心赏你,偏偏没有应手的东西......就记下这次吧!” 青梅怒视蜂儿。蜂儿低头不敢正视她主仆。 伏准听说高梦鸾到家来,走到厅门口,在帘外偷看。见高梦鸾美貌超群,呆愣在哪里,目不转睛的望着高梦鸾。 王氏在里边提灯用手掀门帘要出去,手正好抓到伏准的眼睛上。伏准哎哟叫了一声,捂着眼睛蹲在地上。 王氏吃惊地闪在一旁。 伏准连忙 起身,捂着眼睛道:“你太冒失了!”王氏道:“大相公回来了,黑灯瞎火地,哪知道有人在这儿......恕奴婢不小心!” 在王氏身后的孙氏道:“大相公几时来的,怎没听到脚步声。”伏准道:“我走到门外,听房中有人说话,想先瞧瞧是谁,还不曾掀起帘子,就冷不防被她抓了一把。” 伏夫人听到付准说话,唤道:“准儿,你妹妹回来了,快进来,你兄妹相见。”伏准进房说道:“原来是我亲妹妹回来了,我当是哪里来的贵客呢......”对高梦鸾道“贤妹,愚兄有礼了。”深施一礼。 高梦鸾见他的相貌虽然不丑,但轻浮。只得还礼,说道:“表哥,img今日初次见面,您刚才说亲妹妹,是什么意思?”伏准道:“自从丢了双印兄弟,妹妹又在京城,太太膝下承欢无人,日夜悲啼,就把愚兄过继来了。我自从九岁,多蒙姑父大人疼爱,留此读书,后来先母病故,舍下更无亲人,孤苦伶仃。愚兄倾心吐胆,情愿依姑父母膝下,以报疼爱之恩。这样咱兄妹不就是亲如手足一般了吗?” 高梦鸾道:“原来如此。不知哥哥弟兄几位?”伏准道:“上无兄,下无弟,就愚兄一人。” 高梦鸾对伏夫人道:“娘,别怪孩儿多嘴,你老人家怕香烟有缺,竟把伏舅母唯一的儿子过继来了,难道就不怕伏家缺了香烟吗?”伏夫人和伏准,哑口无言。 青梅怕小姐再说下去,引起麻烦。说道::“夜已深了,请夫人、小姐安歇吧!”高梦鸾道:“娘,我们走啦!明日再来请安。” 伏夫人道:“我已命人把后面的房间打扫干净,把你的箱子和行李都放到里边了......慢些走。”高梦鸾说好。 梁氏、孙氏、提灯引高梦鸾和青梅出房。 蜂儿凑到伏准面前,说道:“我看这姑娘可不是省油灯。那些话好叫人胆战心惊,像审问似的,太太难以对答。” 伏准问说了什么话?蜂儿道:“问丢双印的情况。她要审任婆子。” 伏准问还说什么了?蜂儿道:“刚才你不也听见了吗?说太太不该过继你。幸亏这几天任妈妈不在府上。” 伏准道:“不要紧,明早我派劳勤去坟地,叫任婆赶紧躲起来,以后再说。” 第二十五回,付准迷恋高小姐 第二十五回,付准迷恋高小姐青梅雪地战蜂儿 伏准回到自己房内,歪靠床栏坐在床上,想着高梦鸾,呆呆地望着墙壁。 劳勤进房来,问道:“相公喝茶不?”见伏准不言语,拍一下他的肩头,问道“相公这样子,想必是中了魔了!” 伏准道:“你猜的不错。我今天见到一位绝色佳人,她面如桃花,眼似秋水,顾盼生辉,光彩照人......所以,我精神恍惚,若有所失。”劳勤问是谁?伏准道:“就是今天来的梦鸾小姐。” 劳勤道:“这还不好办!跟太太说,叫她老人家成全这一姑表亲!” 伏准道:“她是受过聘的,自小儿就许给寇翰林的公子了。”劳勤道:“小人有一计,保你成就这桩美姻缘。” 伏准问什么计策?劳勤道:“公子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二八佳人儿,最喜欢这样的风流少年。” 伏准:“我看她并不喜欢我。”劳勤道:“你在她面前装着点儿,多献殷勤,投她所好,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什么,她厌恶什么,你就藏着什么,表现出忠厚斯文的样子。好事多磨,天长日久,她就是你的了......生米做成熟饭,不怕她不退婚。” 伏准高兴地翻身坐起,拍着劳勤的头,说道:“好小子!你真是我的智囊。明天赏给你img二两银子。事成后还有重赏......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明天你早一点起来,到坟地去找老任......” 青梅在伺候高梦鸾梳妆,说道:“小姐,昨晚的酒,你可能是喝多了。”高梦鸾道:“是,我也觉得有些醉了。自己说的话,都有的记不起来了。” 青梅道:“奴婢见小姐当时说话有失检点,有些担心。我们刚到这里,情况不清楚,还是多看,少说为好。那任婆的事,一说出来,说不定会有人通信,她怎能坐着等您!必有防备。” 高梦鸾道:“你说的是。不过,任婆的事,我也另有打算。想借此看看府内是否有和任婆一伙的。若是任婆不敢见我,我好顺着这一线索,寻找双印的下落。可是借着酒兴说出来,就不择方式了......今后再不饮酒了,免得误事。”青梅道:“饮酒不过量就是了。”高梦鸾道:“不到万不得已,我这一生,再不贪杯。” 伏准陪伏夫人闲聊。高梦鸾进来,青梅跟随着。伏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高梦鸾,忽然想起劳勤的话,急忙起身,恭敬地装起斯文,说道:“贤妹,请坐。” 高梦鸾见他不像前一天那样轻浮,也客气对待,说道:“谢谢。(对伏夫人)娘,孩儿今天去祖坟祭拜,车辆和祭礼已准备好了。” 伏夫人也要同去。 高梦鸾道:“天气有些阴,娘在家吧!” 伏准道:“若不,让孩儿随妹妹去吧。”高梦鸾道:“也不劳哥哥,很快就回来。” 高梦鸾来到茔地,拜罢祖辈以后,在刻有“诰命一品夫人杨氏端娘之墓”前祭拜。青梅、王氏、郑昆夫妻、跟随左右。他们扶着痛哭的高梦鸾进房,坐下歇息,喝茶。 高梦鸾对王氏说道:“那看坟的老任为何不来见我?把她唤来,我有话问她。”王氏答应而去。 她走到任婆家,见房门上锁。问邻居张德,张德说不知道。她回到房中说道:“小姐,任婆家房门上锁。问邻居,说不知去向。” 高梦鸾问:“丢双印那天,她出过府没有?”梁氏道:“前一天,二夫人给任婆一些过节的东西,让她送回家去,给她儿子用。她回来后,大家一同饮酒拜月。然后,就睡觉了。丢公子后,她还给二夫人做几天伴儿,后来,听说她儿子病了,才回家的。” 高梦鸾道:“这么说,她拜完月到第二天,没离开过。”梁氏说是。 高梦鸾道:“二娘为什么让她来做伴儿?”梁氏道:“她和二夫人是同乡,都是山东曲阜人,像遇到亲人似的,所以让她常来。” 王氏道:“任婆为人殷勤,干活麻利,是个热心肠的人,丢公子那天她也跟我们似的淌眼泪。” 高梦鸾问她什么时候能在家?梁氏道:“她经常说媒接喜,到处去,也说不好什么时候能在家......她儿子走后,夫人让她来府内住。为了说媒、接生方便,她有时候也回家住。” 她们皆被任婆平时的假象所蒙蔽。 高梦鸾听说任婆的口碑这样好,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蜂儿好吃懒做,多摄入,少活动,自然要胖,进入镇国府之后,体重逐渐增加。腹部脂肪堆积的如同孕妇一般。身子懒动,嘴却勤快,心狠手辣,使人反感和厌恶。 孙氏和王氏在院中,正在议论她。王氏道:“看她那一身横肉,好吃懒做,就会使坏。” 青梅走过来,问道:“二位婶子,说的是谁呀?”王氏道:“蜂儿呗。” 青梅问以前她是怎样坏法?王氏道:“自二夫人死后,他 就红起来了,在主子面前,只说别人的不是,就显她好。别人受责,她才得意。讨好出尖,献乖取巧,一言难尽......” 青梅道:“我看夫人还倒善良。”孙氏道:“虽然不厉害,那好坏不说,是非不明的脾气,也够人受的。”王氏道:“窝里窝囊的,哪有个主人的做派!哪像过世的夫人那样赏罚分明,叫人痛快。” 孙氏道:“那蜂儿像个管家人似的。说骂谁就骂谁,只有郑大叔夫妇有时还敢和她顶顶......如今镇国府是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青梅道:“我看蜂儿和劳勤倒是天生的一对,夫人何不让他俩配上。”王氏道:“蜂儿是大舅奶奶的干女儿。大舅奶奶临终前拉着夫人的手说,蜂儿是他家的大功臣,让给她找个乡宦主儿呢。”青梅问:“她有多大功劳,主子这样抬举她?” 梁氏走来说道:“青梅,小姐叫你呢,快回去吧!” 青梅进房来,高梦鸾问她怎么去这样长的时间才回来? 青梅说和张婶、王婶说一会儿话。高梦鸾问说些什么?青梅说是蜂儿的事。高梦鸾问说她什么事?青梅道:“说自从二夫人死后,她就红起来了,像个管家人似的。说骂谁就骂谁,在主子面前,只说别人的不是,总是她好。别人受责,她才得意。讨好出尖,献乖取巧,一言难尽。还说,如今镇国府是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高梦鸾道:“她为什么这样嚣张?”青梅道:“王婶儿说,蜂儿是大舅奶奶的干女儿。大舅奶奶临终前拉着夫人的手,说蜂儿是他家的大功臣,让给她找个乡宦主儿呢。” 高梦鸾怀疑丢双印可能与她有关。说道:“她有什么功呢?莫非是她......”青梅问:“小姐是说丢小公子的事吧?”高梦鸾问:“你说,与小双印有利害关系的人是谁?”青梅道:“当然是大相公啦!”高梦鸾道:“对,这事一定和伏家有关系。” 一天,大雪之后,王氏和孙氏在扫院里的雪。 蜂儿来到跟前,说道:“哎哟,两位嫂子,还没扫完!夫人让我来看看你们扫完没有?她房中的火盆该换炭了。”王氏道:“知道了。冻手冻脚的,我们刚烤完手。” 青梅来到这里,说道:“今天真冷啊!”搓着手。 蜂儿挑衅道:“会武艺的人,还怕冷吗!”青梅回击道:“除非身上长二指厚的肥膘,才不怕冷。” 蜂儿道:“也难怪呀,青妹子是京城里的人 ,细皮嫩肉的。不像我们乡下人,皴皮粗肉,风吹日晒的惯了禁冻。”青梅道:“细皮也罢,粗肉也罢。只要有福就行。像我这无能的丫头,只好当一辈子梅香。哪像有的人,有才有智,有功于主人,被主子认作干女儿,挑一个乡宦人家嫁出去,转身就是太太、夫人了。” 蜂儿满脸通红,无话可答。 孙氏道:“你们两个别拌嘴了。青妹子是京城来的,有什么新闻,讲给我们听听。让大家乐呵乐呵。”青梅道:“我跟别人学个笑话,讲给你们听听。” 孙氏让她讲。 青梅道:“有一个人,到新地方去当县令。要吃家乡的馒头,想自己蒸。他命下人去找发面的肥子。这下人是本地人,不理解他的意思,到街上去,把一个肥胖汉子拽来。进里边回话,说道:‘回禀老爷,肥子找到。’县令道:‘劈成两半儿!’那汉子大吃一惊,急忙跪倒,大喊:‘小人不是肥胖,是水肿啊!’” 王氏和孙氏大笑起来。 蜂儿知青梅是在旁敲侧击,恼怒起来。说道:“你也太嚣张了!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指桑骂槐地捉弄人。”青梅道:“我又没说胖不好。你多的什么心?听说唐朝还专以胖为美呢!你要是生在那时候,说不定会被选进宫去,当上个娘娘、贵妃呢......” 蜂儿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心想,瘦小的青梅,身子还没有自己的一半儿重,和她比试定能取胜。说道:“你不是会武艺吗?有能耐,咱俩比试比试!” 青梅道:“伤了可别怪我。”蜂儿说好。 青梅怕她到时候耍赖。王氏和孙氏早想治治蜂儿,愿意作证。 于是,二人脱掉外衣,撸胳膊挽袖子,拉起架势。 蜂儿以为自己身高体重,定能胜过娇小的青梅。她猛地向青梅扑过去,想把她压倒。青梅一扬脚,把蜂儿踢出一丈多远,滚到石头上,磕碰的鼻青脸肿,躺着不动。 王氏和孙氏跑上前去。 劳勤正好路过这里,看到此情景,急忙去请来伏夫人。 青梅向伏夫人跪下。伏夫人道:“你们真不像话!怎能这样胡闹!” 蜂儿被王氏和孙氏搀着,一瘸一拐地来到伏夫人面前跪下,说道:“夫人,可要为奴婢做主哇!”啼哭起来。 青梅道:“夫人,是她提出要和奴婢较量的。” 伏夫人道:“我看你们,要上房揭瓦了,无法无天哪 ......今后不能这样,都起来吧!真叫人操心。” 青梅谢过伏夫人!站起身来。 蜂儿瞪了青梅一眼,艰难地站起身,随伏夫人回房去了。 青梅和王氏、孙氏笑得前仰后合。王氏对青梅说道:“你可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第二十六回,伏仕仁设法献媚 第二十六回,伏仕仁设法献媚高猛鸾舞剑示威 王氏请高梦鸾去用晚餐。高梦鸾道:“我今天不太舒服,不吃晚饭了。”王氏道:“小姐想吃什么,我叫厨子去做。若不,做一碗鸡丝燕窝汤吧。” 高梦鸾道:“不用鸡丝燕窝,清淡一点的素会汤就行。” 王氏又去请伏夫人。说道:“夫人,晚饭好了。请去用饭吧!” 伏夫人问小姐去了没有?王氏道:“小姐不舒服,让给她送碗素会汤去就行。” 饭后,伏夫人由蜂儿跟随,来到高梦鸾房中。高梦鸾急忙起身,说道:“娘来了,请坐。” 伏夫人道:“姑娘怎么不吃饭?身上感觉怎样?”高梦鸾道:“喝点热汤就好了。” 伏准听说高梦鸾不舒服,也来看望。假装正经地道:“听说妹妹身子不爽。用不用请个医生?”高梦鸾说不用请医生,请他坐下。伏准道:“不坐了。天气寒冷,妹妹要保重身体,为兄告辞。”施礼而去。 高梦鸾觉得他的举止真的变了,自己对他的态度也有所转变。对母亲道:“哥哥年已十九,娘为什么不央媒说亲,娶一位嫂嫂。”伏夫人道:“提亲的倒有。他的心,高傲得很,总是不满意,我也在愁这件事。”高梦鸾道:“依我看不必非要选门户,端庄贤慧就行。”伏夫人道:“我也是这样想。明日,烦月老再去打听,看谁家有合适的姑娘。” 伏准在伏夫人房中坐着发呆。伏夫人进来。蜂儿跟随。伏准道:“你们娘俩,说些什么,坐了这么长时间?” 蜂儿道:“夫人和小姐议论大相公来的。”伏准兴奋起来,问议论他什么?蜂儿道:“小姐说你该娶一位娘子了。”伏准大喜道:“是吗?”伏夫人说是。伏准问:“那你老是怎么说的?”伏夫人道:“我说烦月老寻访合适的姑娘,尽早给你成婚。” 伏准听说议论的并非是他所期盼的事,泄气地说道:“哎呀!你老可真是的......”伏夫人问:“我怎么了?” 伏准故意问:“我听说有姑舅成亲的,这是怎么回事?”伏夫人道:“连这你也不懂,就是舅母的女儿给姑母做儿媳妇。”伏准又问:“要是姑母的女儿,与舅母的儿子呢?”伏夫人说这也叫姑舅成亲。伏准高兴地站起身来,走到伏夫人面前,说道:“若不,咱们也做个姑舅成亲吧!” 伏夫人这时才明白伏准的心思,说道:“她是有婆家的人,要是叫你妹子知道,她 可不是好惹的,你别自讨没趣儿......” 伏准不悦地起身,叨念着:“有志者事竟成。”出门去。 他回到自己房内翻起书来。劳勤进来说道:“大相公在找什么呀?” 伏准道:“找书中的典故。小姐今日当着母亲,问起我的婚事来了。这说明她的心里有我。我苦于没法接近她,想找个才子佳人的典故,去请教她,见机行事......” 劳勤道:“小人的计策妙吧!如今有点意思,相公要趁热打铁,明天就去试试。”伏准道:“得找个让她高兴的理由才好。” 劳勤道:“巧得很,我这有件好东西,你拿去,小姐一定欢喜。”伏准忙问是什么东西?让他快说。 劳勤从怀中取出一份抄报,递给伏准。伏准一看,题目是:《顺天侯杨石翰,奉命西征,克敌制胜,西夏臣服》他看毕,高兴起来。说道:“好小子!你真有心计。这份京报,就是成就我俩婚姻的红绳,小姐见了准会高兴!” 高梦鸾正在俯案作画。宣纸上画着写意梅花,构图合理,花朵疏密相间,聚散分明。老干新枝虬龙盘曲,苍劲厚朴,笔墨浓淡、枯湿经营到位......青梅在旁伺候。 伏准在房外咳嗽一声。高梦鸾放下毛笔,抬起头看。伏准掀帘进来。她深感意外,只得施礼让座。 伏准还礼,坐下。他看着案上的画,说道:“这一定是妹妹的佳作了,画的真好。” 高梦鸾道:“我见窗外的梅花盛开,就随便画画,请别见笑。”继续点着花瓣儿。 伏准觉得自己对丹青外行,恐怕言多有失。又被高梦鸾的严肃态度镇住,沉默了一会儿。 高梦鸾不耐烦地道:”哥哥到小妹房中,想是有什么见教,如无话可说,请自方便。” 伏准这才想起袖中之物。说道:“愚兄无事怎敢打扰。因进城得了一个喜信,特来报告。”高梦鸾问有什么喜事?伏准道:“杨舅爷平定西凉,圣上大喜,要加官增禄,岂不是一喜?”高梦鸾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伏准道:“我在城内兵房看到的。想到妹妹必然挂念,就急忙拿了回来,让妹妹看看。”他从袖中取出抄报,双手高擎,期待高梦鸾来接。 青梅向前,一手抓去,递给高梦鸾。 伏准失望地垂下双手。 高梦鸾看了一遍抄报,露出笑容,说道:“谢天谢地!我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多蒙哥 哥费心,小妹感激不尽。青梅!给大相公看茶。” 青梅献茶。伏准心花怒放地喝起茶来。说道:“愚兄听说有段《玉镜台》的故事,不知何意?妹妹博闻广记,望赐教。” 高梦鸾知他用意,厌恶起来,说道:“哥哥是假装糊涂吧!俗话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难道你是闭着眼睛进黉门的!小妹孤陋寡闻,正要请教哥哥些事情,望哥哥不吝赐教。” 伏准生怕丢丑,不敢久留,搭讪着说道:“愚兄有事,改日再领教。” 他怏怏不乐地回到房中。劳勤道:“我看还是让太太,硬做主张,才能成全。”伏准道:“太太的秉性你还不知道?她不是反对,就是不吭声。把人都急死了!” 劳勤又给他出个点子,让他装病。说道:“太太心疼的是你。你装病,吓吓她。趁势哀求,她定会依你。” 伏夫人得知伏准生病,来到房中看望。伏准躺在床上,愁眉不展。伏夫人坐在他身边,说道:“你说说哪儿不舒服,好请个医生来调治调治。”伏准不语。伏夫人问他怎么不说话! 劳勤进前说道:“太太,大相公得的是心病。这病可耽误不得!日久天长,会有性命之忧。”伏夫人问:“什么心事,这么厉害?”又问伏准道:“准儿,你有什么心事?快对娘讲讲。”伏准道:“娘不给我做主,讲也没用。”伏夫人道:“只要我儿的病能好,为娘就依你。”伏准道:“你老想个办法,把梦鸾妹妹匹配给我,我的病就好了。” 伏夫人道:“原来还是为了这事。我不是说了吗,她是受了聘的。叫我这做母亲的,把一个女儿许配两家,怎么说出口!”伏准道:“她是未出阁的少女,一切都得听你老人家的。我哪点配不上她!她心里愿意,也不会明说。你老做主,她一定能从命。你老就说:我夫妻膝前无子,指望百岁承欢与送终,怎舍得让女儿远嫁他乡!再者说,咱家田广财多,让旁人擎受,岂不可惜!” 伏夫人道:“那寇公子若来,如何对付?”伏准道:“寇家今非昔比。多给他些银两,让他另娶别人。他得了许多的银子,一定高高兴兴地回去。” 伏夫人沉默不语。伏准道:“娘,你倒说话呀!”伏夫人说她回去想想。耳软心活的伏夫人终于被说的动了心。 青梅问高梦鸾道:“小姐,刚才大相公说的那《玉镜台》故事,是什么意思,惹的您不高兴?”高梦鸾道:“这故事说,晋朝有一个才子,姓温名峤。下玉镜台为定 礼,娶姑母之女。才子佳人,美满婚姻,传为佳话。伏准是想借这故事,来试探我。”青梅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恬不知耻!” 伏夫人回到房中,蜂儿道:“奶奶,我看大相公,真的是着魔了!若不,你老就去小姐那里探探口气,万一小姐有心思,成全了这件事,大相公会感激你老一辈子的。若小姐没有意思,你老也尽到心了,大相公也不埋怨你老了。” 伏夫人道:“那我就去一趟。” 高梦鸾的桌上放着一本儿词话《玉钏记》。伏夫人由蜂儿陪着进来。高梦鸾起身迎接。 伏夫人坐下。看到桌上的书问道:“女儿在看书哇?”高梦鸾道:“闲着没事儿,消遣消遣。娘看过这书吗?” 伏夫人说没看过。问这《玉钏记》说的是什么故事?高梦鸾道:“书里说,有一位小姐,自幼受聘于一位公子,以玉钏为表记。她父亲经商在外,继母心偏,听她侄儿的话。她侄儿见小姐貌美,让他姑母逼着那位公子写休书,让这小姐嫁给他。小姐宁死不从,跳江自杀,后来被人搭救。小姐的未婚夫中了状元,破镜重圆。小姐的表兄羞愧自尽,继母残喘偷生。” 伏夫人听出这故事像是说的自己,觉得很没趣儿。搭讪着说:“那小姐倒是个好女子......你看书吧,为娘回去了。”站起身,蜂儿扶她出房去。 伏准仰卧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天棚,等待消息。见到伏夫人与蜂儿进来,急忙坐起。问道:“怎么样?” 伏夫人坐下,一言不发。伏准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蜂儿道:“大相公,你就死了这份儿心吧!” 伏准对伏夫人道:“你老既然去了,她是怎么说的呀?” 蜂儿道:“姑娘讲一个故事,叫什么《玉钏记》来着,太太还没提那事,就被吓回来了。”伏准埋怨道:“你老这样,还能办事吗!” 伏夫人道:“我生来就是这个样子,不会花言巧语。她讲今比古的,把事情都表明了,我怎么说!”蜂儿道:“大相公,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别惦着她了。” 伏准道:“罢了,指不上你老了。凭我自己的本事吧!”他怒气冲冲地向外走,说道:“我伏仕仁今生若不娶高梦鸾,誓不为人!” 王氏恰好要往房里进,听到了他的话。把这话告诉了青梅。青梅回到房中对高梦鸾道:“小姐,刚才王婶子对我说,她到夫人房中去,听到大相公说,今生不娶到小 姐您,他誓不为人!” 高梦鸾道:“难道他要为狗不成!”二人大笑起来。 镇国府摆宴庆贺元宵节。伏夫人正位。高梦鸾与伏准,在两旁对坐饮酒。青梅、蜂儿等伺候着。 伏夫人对高梦鸾道:“元宵佳节,喝点儿吧。上次你不是能喝吗?” 高梦鸾道:“娘,我那是豁着命硬挺的,有些失态。后悔的很。” 伏准起立,举杯向高梦鸾道:“妹妹,哥哥敬你一杯,你可要赏脸啊。”高梦鸾摆手道:“真的不饮。你自己饮吧!” 伏准干杯后放肆起来,说道:“妹妹,这良宵佳节可不能错过,不饮酒多没意思......陪哥哥干一杯!”高梦鸾道:“娘,哥哥说的对,喝闷酒是没意思。孩儿在院中舞剑助兴怎样?” 伏夫人道:“好。为娘长这么大年纪,还从未见过舞剑。就舞一回让我们看看吧!” 高梦鸾让青梅去取青锋剑。她脱掉裘衣,用罗帕,紧束腰身。掖起裙子。伏准道:“让哥哥也见见世面。若不嫌弃,愿意拜妹妹为师,学几样本事防身。”高梦鸾不理他。 青梅取来青锋剑,交给高梦鸾。高梦鸾提剑出房,大家跟随,伏准挤在前面。 高梦鸾精彩地舞剑。一会如蛟龙出水,一会像白鹤展翅。轻快敏捷,潇洒飘逸,跳跃旋转,矫健丰姿,灵活多变...... 郑昆等男女仆人也来观看,发出阵阵掌声。 伏准目不转睛,看得发呆。 高梦鸾一个箭步,跃到一棵碗口粗的树旁,挥剑把树拦腰斩断。 众人大惊。 伏夫人不敢抬眼。 伏准吓的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下意思的向后捎了一步,正好踩在身后王氏的脚上。王氏疼的哎呀一声,抬起脚用手捂着。img 一旁的劳勤笑道:“这回你俩摆平了,你抓大相公一把,大相公踩你一脚。” 伏准讪讪道:“不是故意的。” 青梅、郑昆等高兴地呼喊着叫好、鼓掌。 第二十七回,宋四畏罪潜逃吕 第二十七回,宋四畏罪潜逃吕椿杀人灭口 高廷赞和张得功等将领们在大厅里议事。郑宁一旁伺候。 高廷赞道:“现在战事已停,我军有战马千余匹,槽喂、圈养,耗费太大。不知各位有何方法,既可保存马力,又能减少后备消耗。” 张得功起身说道:“大人,下官有个愚见,不知是否可行?”高廷赞让他讲。张得功道:挑选二百名精壮兵丁,每两人十匹战马,草地放牧。以备战时之用。命专人十天一查点。把战马放肥壮的有赏;放瘦弱的有罚;玩忽职守,丢失战马者斩。” 高廷赞道:“我看这办法不错。不过,‘丢失战马者斩’......内部一定要跟据情节量刑,不可一概而论。” 兵丁们每两人分到十匹战马在草地上放牧。突然天气骤变,风沙扬起。众人赶马回营。 宋四与张山,发现放出的马,少了两匹,二人着急起来。张山道:“少两匹,这怎么办!”宋四道:“是啊,这可怎么办哪!”他蹲在地上犯愁。 几个兵丁帮助寻找,仍未找到。宋四吓的不得了,直掉眼泪。 张山道:“我们只好进城去见张将军,以实相告,只因沙尘猛起,惊散马群,又不是我们失职丢失。他若不宽恕我们,再苦苦哀求高千岁。军令虽严,他素性仁慈,最不喜杀,一定能够量情宽恕。” 宋四道:“肯定要杀头的!你们带这八匹马回去吧,我再寻找寻找。万一找到,不是更好。”众人赶马回营。宋四独坐山坡,怕回营遭斩。哭泣起来。他家在京城,想回去借钱买一匹马赔补上,以保活命。 他偷偷溜到京城,路过吕相府。正好遇到几个巡夜家丁提灯携棍迎面而来。宋四急忙闪入一个门楼里,被管家吕用发现。众人一拥而上,宋四惊慌失措。吕用道:“你这家伙躲躲藏藏,一定不是好人!快拿下!”众人揪住宋四,拳打脚踢。宋四道:“我不是贼人。” 吕用道:“那你是什么人?快说实话!”宋四道:“我是......是雁门关镇国王麾下的马兵叫宋四。”吕用道:“既是马兵,为何黑夜私自逃回。捆了,押回府去!” 众人绑了宋四。 相府内灯火辉煌。吕椿端坐,观赏歌舞姬表演。 吕用进来,说道:“大人,小人奉命巡更,在墙外抓住一个人,以为是贼人。问后,他说是雁门关镇国王麾下的马兵,问他为什么回京,他支支吾吾,神 色慌张,小人料他必有缘故。将他带回府中,请大人定夺。” 吕椿一听是雁门关来的人,觉得机不可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带来见我。”他示意歌舞姬退下。 吕用等人押宋四进厅。宋四战战兢兢地跪下。吕椿怒喝道:“胆大的贼人,想是要来我府中行窃吧?如若不说实话,定斩不恕!” 宋四浑身颤抖,说道:“大人息怒。小人实非盗贼。是雁门关的马兵。”吕椿问他为何潜逃?宋四道:“因丢失马匹,镇国王军纪严明,小人不敢回营,逃回京城,想求亲托友,买马再回去交差。走到这里,被老爷府上家人发现。” 吕椿道:“分明是受你主帅差遣,与朝中哪个私通......吕用,搜查他身上可携带密信没有。” 吕用没搜出信件。 吕椿问道:“宋四,你愿死还是愿活?”宋四道:“小人家有妻小,自然想活。大人如放了小人,我全家都感激不尽。” 吕椿道:“本相一向慈悲为怀,何尝不想放你?只是你乃获罪逃兵,既被我家人拿住,暗自放了,隐匿实情,这罪名实难担当。” 宋四急忙叩头,求他救命。 吕椿沉吟一会儿,说道:“有了,本相替你想个死中求活的主意。不但保住性命,还保你有个好的前程。” 宋四道“若能这样,相爷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小人永不忘相爷大恩。” 吕椿道:“我料你一个马兵,家中定不宽裕,先赏你三十两银子,以备入监使用。我差人把你送到御史衙门,你须记着我的话,堂上若问,不要提起失马的事。就说,私逃是为了到相府报告机密军情。因主帅高廷赞私通北番,共谋大逆,小人虽系小卒,也有一点忠心,不敢不报。再者,主帅谋反,兵丁也难免有从叛之罪,所以连夜逃回,特到相府举报......这样,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宋四听说是让他凭空捏造,诬陷好人,大吃一惊,不敢接受。 吕椿怒目逼视,说道:“不想活吗?”宋四惊恐道:“小人从命。只是到了御史衙门,堂上老爷问我有何凭据,小人没法回答呀!” 吕椿道:“本相曾闻,辽国投降之后,北安王与高廷赞彼此来往过,果有其事吗?”宋四道:“有此事。那年秋天,番王曾经请高千岁到活佛寺赴宴,雁门关文武官员恐有不测,一起谏言,不要前去。高千岁不听,说:我乃赫赫天朝大臣,谅他不敢加害, 用不着担心。若惧而不往,反被番人耻笑,藐视我大宋。再者,既已投降,便是一家,何必多疑!众官拦阻不住,高千岁只带了他的家将郑宁,和几个侍卫,总共十人前去,宴毕回来,安然无事。后来又去一次。” 吕椿问他高廷赞和北安王,都谈些什么? 宋四道:“听说北安王哀求高千岁奏请圣上,放回他弟弟耶律通。” 吕椿问高廷赞如何答复他? 宋四道:“高千岁总是婉言拒绝。” 吕椿有了主意,说道:“堂上老爷问你时,你就说:高廷赞与北安王来往密切。某日,二人夜饮时,私谈谋反之事。北安王要高千岁帮他灭宋,事成江山各分一半。高千岁答应他为内应......被我听见。因此连夜来京,到相府告密。 宋四道:“若堂上老爷不信,怎么办?” 吕椿道:“我命管家吕用随去,见机而行。你只要咬紧牙关一口咬定这事,闯过这一关,保证不久定会放你出监,然后本相再提拔你做官。否则你定死无疑。”宋四道:“只要大人保我不死,愿照大人吩咐去说。” 吕椿吩咐吕用,给他松绑,赏酒饭给他压惊。暗递眼色给吕用,示意酒中下缓毒。 宋四吃饱喝足,被吕用等押送到监察院。 大堂上,监察御史苏公秉威严端坐。几个衙役把宋四押上堂。吕用跟随,宋四尽管有当今宰相的承诺,还是吓得两腿发软,战战兢兢的跪下。 吕用跪下道:“大人,此人叫宋四,是雁门关中一个马兵,到相府告密。相爷问明原因,觉得事关重大,不便多究。命小人送到衙内,待大人审明,同奏圣上。” 苏公秉让他站立一旁。 苏公秉道:“宋四,你有何重大机密?夜投相府,要告何人?从实讲述。” 宋四鹦鹉学舌般的说道:“小人出自忠心,到相府举报。只因主帅高廷赞,私自通番,来往密切。二月十九日北安王借着给高千岁祝寿之机,来到雁门关,二人密谈,北安王要高千岁帮他灭宋。事成江山各分一半,高千岁答应他,愿为内应......” 苏公秉问他如何得知此情况?宋四道:“小人在窗外听到的......” 苏公秉犯疑道:“你不过一军中马兵。怎能深夜走近军营主帅大厅。纯属信口胡言,诬告社稷贤臣。受何人指使,如果不从实招认,休想活命!” 宋四颤抖 着说道:“小人不敢诬告。都是真话。” 苏公秉恼怒道:“大刑伺候!”把签扔下。 宋四乞求地偷眼望吕用。衙役按住宋四,打起来。宋四惨叫。 吕用怕宋四供出实情。向前跪倒,说道:“:老爷息怒,容小人禀明。方才来时,家爷吩咐小人说,宋四之言真假难辨,求老爷暂勿用刑,等明天一同奏明万岁。请圣上定夺。倘若让他死于大刑之下,这件事十分重大,死了活口,高千岁无法辩白,对相爷和大人都多有不便,望大人开恩。” 苏公秉觉得吕椿所见有道理,说道:“你先回去,禀告吕大人,明日早朝会面,一同奏明圣上。” 吕用走后。苏公秉将宋四收监待审。 早朝前,众臣在朝堂等候朝贺天子时,吕椿与闻锦、苏公秉相见坐下。 吕椿对苏公秉道:“苏大人,昨天宋四之事,下官深感疑惑。镇国王素日公正无私,宋四之言未必是实。吕用回复我说,他受刑叫屈。不知大人如何处理此案?”苏公秉道:“只有奏明圣上。秉公而断,怎能听一面之词,而冤枉重臣。”吕椿道:“大人所见极是。”闻锦问道:“二位大人所言,是关系镇国王的事吗?” 吕椿道:“昨晚雁门关有一马兵到府中告密,说高廷赞与北安王暗自勾结,密谋造反。” 闻锦道:“镇国王不可能有此事,定是宋四报私仇,或受人收买,前来诬告。” 吕椿道:“我们所见相同。少刻上朝一同奏明圣上。依我拙见,先不必惊动边关,把宋四严加审讯,不怕不得实情。倘若确有叛情,再拿问不迟。如果是假,先把宋四正法,然后奏明圣上降旨,传谕边关,以表圣上严明。不但高公感恩戴德,竭诚报国。在边关的诸将也会敬仰圣上明德,鞠躬尽瘁于王事了。” 苏公秉和闻锦觉得他讲的很有道理,同说:“大人高见。” 神宗上朝后,宁佐尖声喊道:“咱家传圣谕,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吕椿与苏公秉出班。吕椿奏道:“臣与苏御史有本启奏。” 神宗问他二人有何事同奏?吕椿道:“陛下,昨夜初更,有一人投至臣府,报告机密。自称是雁门关镇国王高廷赞麾下的马兵宋四,有机密事特来密报。臣略问几句,他的话诬及主帅,臣并非审官,不敢深究。立刻命人送至御史衙门,交监察御史苏公秉大人查办。尚无结果,事关社稷,臣不敢不奏,望陛下裁决。” 苏公秉道:“陛下,据宋四所供,高廷赞通辽谋反。他说二月十九日,北安王耶律泰,到雁门关拜会高廷赞,与高廷赞夜宴私谈,他在窗外听得二人商议谋反之事......臣想,宋四乃是军营中一个马兵,怎能进入帅府?实不可信。再者,谋反大事,纵img然当时二人在商议,怎能不严加防守,以防泄露。臣因此将他责打三十大板,仍不吐实情,一口咬定所说是真。臣不敢继续用刑,特奏禀陛下圣裁。” 神宗惊疑地道:“高廷赞素来忠孝廉明,乃我朝栋梁之材,柱石之臣。忠心报国之心,朕所深知。今日宋四突然告密,朕想未必是真。丞相以为如何?” 吕椿道:“陛下明察秋毫。臣和苏大人也在怀疑此事。那宋四不是畏罪私逃,定是受高廷赞仇人唆使。” 神宗道:“爱卿所言,不出朕料。虽然如此。也需要召他来京与宋四面质,此案方可真相大白。” 闻锦出班奏道:“陛下,宋四举报镇国王谋反之事,乃一面之词。其中必有缘故。望陛下降旨一道,臣愿去雁门关调察此事。如宋四所言不实,即当重治其罪,如镇国王果有异谋,臣虽文官,也能骗他回京以正国法。当时镇国王北伐,乃丞相与臣共保,果有逆谋,甘愿领保举之罪。” 吕椿道:“闻大人条陈虽好,臣以为,不宜过早惊动边关。不如暂等几天,望陛下下旨宽刑,待宋四伤好。再严加审讯。自然能得到实情。那时再据情决定。如果有叛情,降旨拿问,如涉及可疑,再去察访也不为迟。”他用此缓兵之计,阻止闻锦去雁门关调查,以免事情败露因他心里有数,宋四七天之内必死无疑。 神宗道:“准卿所奏。宽刑十日,待宋四伤好,严加审讯,得实再奏。” 三人遵旨退下。 几天之后,狱卒给宋四送饭,发现宋四死亡,大吃一惊。苏公秉与仵作等验尸后向神宗禀奏。苏公秉道:“臣遵旨宽刑,令宋四调养伤痕,渐渐平复,不料今早猝然死去。臣亲自与仵作验尸,无痛苦之状,皮色不改,七窍干净,非中毒所死。太医董测,断为中风猝死。现停尸未殓,臣特来请陛下定夺。” 神宗皱眉沉思,说道:“宋四暴病而死,这宗公案不好清楚,欲去召高廷赞回朝,活口身亡,没了凭证......这便如何是好?你先回去吧!” 苏公秉走后,神宗命内侍宣吕丞相、尚书闻锦、汝南王与保国公进宫。神宗在光明殿召见了这几位重臣议事。 汝南王道:“依臣所见,镇国王断无此事,暂勿追究,严加防范,来年春天便知分晓。” 闻锦道:“老千岁所见极当。” 吕椿道:“如果宋四所报是真,岂不是养虎遗患吗?” 保国公、汝南王、闻锦三人愿将禄位保高廷赞不反。 吕椿道:“三位所见虽高,不过是观察镇国王平素为人,又恐怕折了国家栋梁,所以竭力保奏。这固然是三位大人的爱国忠心,吕某也认为高廷赞素日所为,也未必是造反之人。但是无风不起浪,宋四此举,吕某也拿不定主意,虽料其未必有,也不敢断其必然无。况且,社稷安危要紧,若缓至明春,万一鼓噪而进,那时就是斩了三位的头,也不能退敌人之兵......宋四虽死,口供尚在,这段公案若不勘审,怎么能清楚!” 三人见吕椿说的也在理,点头称是。 神宗问吕椿怎么处理? 吕椿道:“依臣愚见,趁此事尚未泄露,不必派使察边,以免打草惊蛇。陛下可另点一位雁门关总兵镇守,令高廷赞回京,交监察御史审问。御史苏公秉断事如神,必能断明真假,若果无罪,释放不晚。当然,这是大家所期待的最佳的结果......若真有逆谋,即可问罪,也免养成大患,追悔莫及。” 神宗道:“就这样办吧。派宁波海静去镇守雁门关。命太监佟璧为钦差,召镇国王回朝,并命他到那里暗自察访宋四私逃之故,和高廷赞叛谋的真假。” 第二十八回,高廷赞蒙受奇冤 第二十八回,高廷赞蒙受奇冤苏公秉秉公办案 高廷赞与佟璧打马回京。郑宁的马上驮着行李随行,路过渔阳地界,郑宁道:“千岁,已经到渔阳地界,离麒麟庄,只有十几里地了,顺便到家看看吧!” 高廷赞道:“我是奉旨回京面圣,怎能尚未参驾,就半路回家呢?昔日大禹治水,九载三过自家门首,都不进去。我虽不敢比圣贤,也应先公后私。” 郑宁不敢再说。三人继续前进。 佟璧回京后向神宗回禀,奏道:“万岁,奴婢奉旨到雁门关,将镇国王高廷赞召到。现在午门候旨。” 神宗问他宋四私逃之事,可曾查明? 佟璧道:“奴婢到了那里,留心细访。那宋四果是雁门关的马兵。都知道他突然失踪,就是不知道为何不了了之。诏旨到时,高廷赞惊慌失色,勉强奉诏而来。一路之上,常常叹气。又访得北安王常有厚礼送他,二人彼此宴会,十分亲密,不知密谈些什么。这都是雁门关军民所共知的事,奴婢不敢不奏。”他本是宁佐手下的一个太监,他的一切都是按着宁佐的指示行动的,总后台是吕椿。这三个人通同作弊,蒙骗皇帝。 神宗大怒道:“这样看来。宋四之言,果然不假。真是可恼可恨!朕与他,君臣之义,情同手足。虽有功劳,酬以高官厚禄,并未亏待于他,为何半途改节?谋反大逆,绝难容恕!你回去歇息吧。” 神宗对宁佐道:“传朕口谕,将高廷赞关押,交监察御史苏公秉审问。命你监审此案,随时将审讯情况奏朕知晓。” 宁佐带着武士们出了午门,他像公鸡啼鸣般的挥手高喊:“拿下!”高廷赞毫无思想准备,深感意外地高喊:“因何逮我!我要面圣!” 此时,他还很天真,认为一定是什么事,使皇上误会了,皇上决不会有负于他的...... 众武士揪住高廷赞押下,高廷赞心中无愧,大义凛然地走去。 郑宁牵着驮行李的马,来到无佞府叩门。杨义开门,望着他,郑宁道:“老人家,不认识我啦?我是镇国府,高千岁的家将,叫郑宁。”杨义道:“哎呀,你是郑昆的儿子吧?” 郑宁说是,向他问好。杨义道:“好是好,就是老了......你走的时候才这么高(比划着),长成大小伙子了......高千岁呢?”郑宁道:“我和千岁一同奉召回京,千岁先去面圣。命小人把行李送到府上寄存。”他把行李交给 杨义。 杨义接过行李,说道:“千岁可回来了,太好了!我得把屋子收拾收拾。”郑宁道:“老人家,我要去伺候我们千岁了。” 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来,说道:“不好了!不知为了什么,姑老爷被捉到御史衙门去了!” 杨义和郑宁大吃一惊。郑宁道:“我去御史衙门打听打听。” 杨义道:“不行,不能自投罗网。你是姑老爷的贴身家将,倘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必受牵连。不能出头露面。我先去打听一下,看是为了什么事,留你在外边,也好商量主意。” 郑宁道:“也好。” 苏公秉端坐正堂。宁佐坐在一旁监审。书吏在一旁记录。衙役站立两旁。高廷赞被带进,看到正堂上悬挂的皇上亲笔题写的《正大光明》匾额,只得跪下。 苏公秉道:“高廷赞,你功高禄厚,为何中途变节,难道不怕世人唾骂吗?”高廷赞道:“苏御史所言,不知从何说起?高某不解。”苏公秉道:“有人到相府告密,说你私通北安王,二人来往密切。密谋造反,可有此事?”高廷赞道:“纯属诬告!高某若真私通北番,为何活捉耶律通,不肯把他放回?” 宁佐操着不男不女的声音,冷笑道“咱家,并非问官,是奉旨监审,问你一句。你麾下有个马兵宋四,私逃回京,你可知道吗?高廷赞听到宋四之事,不觉一愣,这才知道可能是为了宋四失马之事。说道:“宋四失马那日,他的同伙先进城回禀,因风沙陡起,惊散马群,宋四还在山中寻找。过了几天,不见宋四回来,派人寻找,并无踪影。以为他不是寻马丧身,就是畏罪潜逃了。因无法确定其失踪原因,于是下令布告,说宋四寻马未回,已死于野兽之口,以安军心。只把与宋四同伙放马之兵丁,打了二十大板。” 宁佐道:“你既然料到宋四有可能因失马畏罪潜逃,罪上加罪,为何不行文,向各府、州、县,通缉,捉拿逃犯归案,问罪施刑,这是什麽道理呀?” 高廷赞不悦道:“料到不等于是事实。难道马比人的性命更重要吗?决定部下的生杀,是统帅的权利!” 宁佐冷笑道:“此言差矣!想必你有什么把柄在宋四手中,否则,你既掌兵权,就该军令严明,对马兵都不能追究惩治,怎麽能够让人心服,还能安定军心吗?你这话,圣上不但不能相信,而且会引起龙心大怒。叫咱家如何回奏?” 高廷赞怒道:“宁佐!你这意思,是叫高某把叛逆 、通番的罪名,担当起来吗?我高廷赞的心,光明正大,朗朗昭昭。怎肯屈认这玷祖、辱宗的恶名!快把宋四提出来对质!” 宁佐道:“实对你说吧,宋四早已暴病身亡了。圣上如今单要在你的口中取供。”高廷赞道:“宋四寻马失踪,就是我的口供,别的一概不知。”宁佐看看苏公秉,说道:“苏大人,看他这光景,不得不用刑了。” 苏公秉不悦地起身,对宁佐道:“学生枉居此位,不会问审,请老公公坐在这里,替下官问吧,我二人换换位置。” 宁佐满面通红站起身,说道:“不敢,不敢,咱家不过是在推理,大人不要见怪,大人只管审问,咱家领教就是。” 苏公秉道:“学生奉旨勘问,被告所说与宋四所供不符,怎能妄自动刑。老公公奉旨监审,不过听听取供,然后回奏皇上而已。现在镇国王口供在此,你拿回去交圣上御img览,等候圣上怎样降旨就是了。”他把口供交给宁佐。 宁佐讪讪说道:“有理,有理。”携口供出堂去。 杨义在公堂外等候堂审结束。见高廷赞带锁出来,迎向前去。问道:“千岁因何被捕受审。”高廷赞叹道:“咳!只因马兵宋四诬告我叛逆谋反......”杨义吃惊道:“怎麽会有这事!”高廷赞道:“让郑宁赶紧回家,不要在京城逗留。” 第二十九回,公堂上书写辩词 第二十九回,公堂上书写辩词高府中商讨营救 郑宁听说主人蒙冤入狱,义愤填膺地说道:“我马上去击鼓鸣冤,替千岁伸张正义!”杨义道:“如今宋四已死,又不知是谁唆使的。老爷吩咐,你千万不可露面。你要急速回家送信,和你父母及夫人、小姐一起,想个主意搭救你主人吧!” 郑宁道:“好,我马上回去。这里的事,就烦你老人家多照应了。”挥泪而去。 神宗看着高廷赞的供词。 宁佐道:“高廷赞在堂审中,态度蛮横顽抗,对朝廷极为不满,似有怨恨。宋四失马私逃之事,并未通知州县,如果军纪严明,岂能不了了之!明明是捏造之词。苏御史未奉旨,不敢加刑,请万岁圣裁。” 神宗道:“明日继续审问。必要时可以用刑。” 苏公秉再次审问高廷赞。苏公秉问:“今日有招无招?”高廷赞说无招。 宁佐道:“苏大人,按圣上旨意办吧。苏大人如再不用刑,就是抗旨不遵了!” 苏公秉无奈道:“本院不得不用刑了......来人!” 衙役向前听命。img 宁佐道:“高廷赞,你可要受皮肉之苦了!” 高廷赞道:“宁死无招!” 苏公秉道:“责打三十大板!”把签扔下。 众衙役把高廷赞拉出去,责打后,高廷赞被拖回来。苏公秉又问:“有招无招?”高廷赞道:“打死也无甚可招。”宁佐道:“请用拶刑。”苏公秉不理。宁佐又道:“苏大人,请用拶刑。”苏公秉高声道:“收监!”高廷赞被押下堂去。 苏公秉去监牢,向一个禁子悄声吩咐道:“高廷赞是朝廷重臣,案件尚未审明。要善待他。若有闪失,拿你问罪!” 第二天堂审。苏公秉道:“高廷赞,你把和北安王密谋造反之事,如实讲来。”高廷赞道:“我确实与北安王接触过几次......那也是为了两国修好,避免刀兵。以求社稷之安稳,百姓免遭战火涂炭,毫无半点私心,雁门关的官、兵皆可作证。我高某忠心耿耿,舍死忘生,屡战沙场,那个不知,谁人不晓?为何竟轻信一个马兵的诬言,而逼功臣于死地!我想这一马卒与我无冤无仇,必有他人指使。望大人明查。” 苏公秉问道:“你可知,何人与你有嫌隙?”高廷赞道:“雁门关官兵皆与高某同心协力,同甘共苦,彼此如同亲人一般。否则 怎能共灭敌寇,平定北番!” 苏公秉道:“你既说不出宋四受何人指使,本院如何提审?现在圣上见你拒不招供,盛怒之下,要本院速明此案。大人又无法证明自身清白,纵然死于杖下,也不过是千古的疑案。你纵有冰心赤胆,谁能替你表白?若依我说,不如明哲保身,低首下心,从头至尾,从昔至今,沥血招承。”最后这二十个字,一字一顿,说的很有分量。继续说道:“写一篇口供,本院也好替你回奏,免受皮肉之苦......你就认了吧!” 宁佐道:“高大人,苏大人所言有理,你招了吧,何必受皮肉之苦!” 高廷赞明白了苏公秉的意思,说道:“我明白了,愿招。供词甚多,请赐长纸、笔砚。我要从头至尾,写的清清楚楚,以免让大人为难。” 宁佐高兴地说道:“就叫他写吧!” 苏公秉吩咐衙役给高廷赞松了刑具。让书吏把笔、墨、纸拿给高廷赞。 衙役们给高廷赞松了绑,把纸和笔、墨、砚放在他身旁。 高廷赞坐在地上,把纸铺在膝上,握笔写“供”。 宁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高廷赞写完。把食指咬破,按一血印说道:“口供写完,拿去吧!” 衙役接过口供,送到案前。苏公秉接在手。宁佐把椅子挪近,伸着脖子和苏公秉同看。因眼花看不清楚,只得放弃。 苏公秉满意的说道:“老公公,请快速拿去面圣吧!学生候旨就是了。” 镇国府内郑昆正和家人说话。郑宁下马,奔向父亲叫爹。跪下放声大哭。 郑昆吃惊地细端详对方,认出儿子,说道:“是我儿郑宁?”郑宁点头称是。郑昆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千岁呢?”郑宁道:“一言难尽,回房去说吧!” 高梦鸾在伏夫人房中喝茶。 郑昆拉着痛哭的郑宁进来。伏夫人与高梦鸾大惊。郑宁跪在伏夫人面前。伏夫人吃惊道:“这是......”郑昆道:“这是我儿子郑宁。”郑宁泣不成声地道:“太太,老爷他......”伏夫人、高梦鸾惊问:“老爷怎么样?”郑宁道:“我与老爷奉召,回到京城......老爷就被捉到御史衙门审讯去了。” 高梦鸾问为了什么?郑宁道:“雁门关一个马兵,丢了马,不敢回营。到京城诬告老爷通敌谋反......”高梦鸾道:“难道就听这小人的一面之词,而轻意逮 捕朝廷重臣入狱吗?为何不与那人对质?”郑宁道:“那马兵已死,无法对质。”高梦鸾道:“公堂上是如何处置的?”郑宁道:“老爷宁死不招......夫人、小姐,想个办法救老爷吧!”他说罢大哭起来。高梦鸾泪如雨下。 伏夫人哭泣道:“这可怎么好!” 伏准听到此事,急忙进房来。 高梦鸾道:“娘,我女扮男装去京城,递上血本,求圣上念功免罪。圣上若不准,女儿愿替爹爹一死......青梅,快去备行李。娘,给孩儿准备些银两......”她起身欲走,昏倒在地。众人大惊,急忙扶她喊叫。高梦鸾慢慢苏醒。嚎淘大哭。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伏夫人道:“这样怎能走路!先扶她回房休息吧。”高梦鸾道:“我先坐一会儿。” 伏准道:“娘,妹妹身体这样,怎能长途跋涉去京城呢!” 伏夫人道:“我看也不能去了。” 伏准道:“就是不病,有孩儿在,也不能让她一个闺中弱女抛头露面哪!何况孩儿已在你老膝下为嗣,父亲有难,为儿子的竭力救护,是分内的事......事不宜迟,孩儿立刻与郑昆父子一同动身,要尽快赶到京城,豁着一死,也要为父伸冤。”他尽量表现自己。 高梦鸾感动的说道:“哥哥若真能救出父亲,小妹终生不忘哥哥大恩。” 伏准满心欢喜,说道:“一家人,何必如此。” 第三十回,海静寇府探亲槐氏 第三十回,海静寇府探亲槐氏殷勤枉献 海静去雁门关赴任途中,顺便到仁和县寇府看望他的侄寇云龙兄妹。 寇琼花向前施礼请安,说道:“不知姑父来......我哥哥去书馆了,让进喜去通知一声吧!”书童进喜献茶。说道:“奴才这就去。”海静道:“不必了。我是去雁门关赴任,抽空来看看你兄妹。”寇琼花问道:“我姑母可好?” 海静道:“他身体倒还康健。就是惦记你们兄妹呀......你云虎弟弟好吗?”寇琼花道:“云虎弟弟就是贪玩,不爱读书,身体蛮结实的,快有我高了......(对进喜)进喜,去把二奶奶请来。”海静道:“先不必惊动她了。等你哥哥回来,一块儿吃晚饭吧。” 丫鬟春桃到槐氏房中,说道:“二奶奶,我听进喜说,宁波的海姑老爷来了。” 槐氏道:“我怎么不知道?”春桃说是刚来的。 槐氏道:“春桃,帮我梳梳头,不能这样邋邋遢遢的去见客人。” 槐氏对着铜镜欣赏着自己的面容,春桃为她梳妆。槐氏问道:“春桃,我是不是老了?”春桃道:“二奶奶一点都不老,您总是这样年轻。”槐氏道:“咳,人哪能总年轻......哎吆!轻点,头皮都要拽掉了!” 海静在看书。进喜进来禀道:“大人,二奶奶来了。”海静道:“请进。”槐氏进房说道:“姑爷万福!”海静道:“请坐。”槐氏坐下道:“姑爷来了,也没人禀报一声。我是无意中听说的,哪有人把我放在眼里呀!” 海静道:“是我不让他们惊动你的。”槐氏道:“这怎么叫惊动啊!姑爷太客气了。我可是时常惦记着您......“她瞟海静一眼。见对方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和姑奶奶,她好吗?”海静道:“好。云虎侄儿可好?”槐氏道:“他壮实的很......自从他父亲过世后,哪还有人关心他呀!我母子成了寄人篱下的苦命人了......”擦着眼泪。海静道:“云龙很懂事理,不会错待你母子的。” 槐氏道:“老爷临终,把这家业交给云龙执掌,除了吃饭每个月只给我母子四两银子......这苦熬窘受的日子哪有头哇!”海静道:“四两银子已经不少了。我一家除伙食外,每月也不过十几两银子......”他取出一个元宝说道:“好久没见着云虎了,给他买点什么吧。”放在桌案上。 槐氏道:“多谢姑爷!”她收起元宝,说道:“姑 爷多住些日子吧!”海静道:“公事繁忙,明日即走。”槐氏道:“这么急呀!那您歇着吧,待会我给姑爷送夜宵来......”起身往外走,回头注视对方的反应。海静无表情的说道:“不必啦!” 他对槐氏很有反感,不想再见她。与寇云龙相见,吃过晚饭后,就要启程。进喜和家丁牵马,寇云龙和寇琼花把海静送出府门。海静道:“我本想在此住一宿,明早起身......军务在身,还是早一点上路为好。我看槐氏并非本分之人,琼花侄女不宜和她在一起。不如到宁波,和你姑母同住,互相有个照应,也免得你姑母牵挂,我也就放心了。” 寇云龙道:“侄儿遵命。”寇琼花高兴地说道:“太好了!” 傍晚,槐氏麻利地炒完菜,把炒好的菜,放在端盘儿内。又放上酒壶、酒杯。她端起酒菜,刚要出门,春桃进来,说道:“二奶奶,往哪儿送啊?我去吧!” 槐氏道:“不用,你把厨房收拾收拾吧。” 春桃道:“二奶奶,海老爷走啦。”槐氏一愣,问道:“走啦?他说明天走哇,是真的吗?”春桃道:“我亲眼看到公子和小姐把他老人家送出府的。”槐氏懊丧地把盘子放下,说道:“你去把邻居邹妈妈叫来。” 槐氏和邹婆子对饮起来。槐氏道:“今个咱俩一醉方休。”邹婆子道:“好哇!我先敬二奶奶一杯!”二人举杯痛饮。槐氏道:“这是我亲手做的菜......”邹婆子道:“二奶奶做的菜真好吃。” img槐氏有些醉意,问道:“你知道给谁做的吗......”邹婆子问给谁做的?槐氏唱起小曲:“狄仁杰赶考奔京城,投宿在马寡妇客店中。马寡妇一见春心动,欢天喜地献殷勤。狄仁杰坐怀不乱苦口劝,马寡妇含羞带愧出房门......” 邹婆子道:“二奶奶唱的......真好!” 槐氏道:“你知道吗?......我本是卖唱的。到寇府后,就再也没有唱过......今儿个痛快,唱给你听听......”她举起酒杯道:“喝......”一饮而尽,喝的大醉,说道:“我就是马寡妇......他就是狄仁杰。”邹婆子问:“谁呀!”槐氏道:“就是......你。”邹婆子道:“二奶奶,你喝醉了......”槐氏道:“我没......醉......”又举杯道:“干!” 宁佐进宫回奏,遇见吕椿。吕椿悄声地问道:“今日监审如何?那人可招了吗?” 宁佐笑笑说道:“招是招了,只是这个口供新鲜的很,吕大人看看吧。”他把高廷赞写的“口供”递给吕椿。 吕椿接过看了一遍,惊慌起来。说道:“这哪里是口供,明明是摆祖论功,要挟天子的一道血本!圣上看了一定回心。这还了得!老公公千万不要呈献。见驾时只说高某见宋四已死,没了对证,不但不招,还出言不逊。这样,圣上一定加怒,还要降旨加刑取供,那时老公公再用力相助,让苏御史严刑拷打,不怕他不死于杖下。” 宁佐道:“这我可不敢,这是当着苏御史的面写的,若在圣驾前对出来,怎么办?咱家吃罪不起。” 吕椿道:“你今天入宫回奏圣上。圣上明晨一定降旨,这期间苏御史没有机会见驾,只要激起圣怒,老公公监审时,多加言语,催他动刑,明日早堂一顿把他敲死,过后谁还提他这份招纸!” 宁佐道:“不行,万一圣上追究起来,咱家的脑袋是不够杀的。” 吕椿软硬兼施,威胁道:“这案子原本是在老太监的鼎力相助之下,才把高廷赞整到这一步。常言道,杀人不死,不如不杀。留下后患,他若是知道什么风声,怎能与你我甘休!事已至此,老公公,少不得要担些风险,周全到底。吕某定奉千金为谢。” 宁佐道:“好吧,也只好遵命了。” 神宗正在昭阳宫里和皇后吃夜膳,皇后道:“万岁,高廷赞劳苦功高,出生入死,浴血杀敌,忠心耿耿。怎能听那宋四一面之词,而轻意除掉国家栋梁!”神宗无言。这时宁佐进宫来,参驾之后,神宗问:“今日高廷赞可有招吗?”宁佐道:“遵照万岁旨意,虽然动了大刑,仍顽抗不招。”神宗道:“知道了,你去吧!” 宁佐刚走,苏公秉便进宫觐见。神宗在养心殿召见了他。神宗问道:“卿有何事,急要见朕?”苏公秉道:“为高廷赞招供之事前来面圣。” 神宗道:“他顽抗抵赖,哪有什么供招!”苏公秉道:“臣几次堂审,他始终言语如一,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宋四之事,只说寻马失踪......谋逆通番之事,只说为两国修好,并无私心。如再加刑,恐怕这一朝廷重臣,要死于刑杖之下,这一疑案也永无大白之日。万岁必已看过宁老太监回奏的高廷赞亲笔供词,真是披肝沥血,字字有声,催人泪下......依臣愚见,不如先把高廷赞收监,差人彻底查明,不至于使忠良受屈,栋梁受损。”神宗道:“宁佐进宫,并未回奏什么供词啊!”苏公 秉道:“高廷赞的供词,明明被宁公公拿走,他为何隐匿不奏呢?” 神宗让执事太监命人去唤宁佐进殿。 宁佐跟随小太监向养心殿走,疑惑地问小太监道:“我是刚从皇上那儿走的,又唤我,你知道有什么事?”小太监道:“监察御史苏公秉觐见皇上,不知为了何事。” 宁佐吃一惊,说道:“等等,我还得回去取点东西。” 他揣着高廷赞的供词,吓的浑身颤抖进殿来,说道:“万岁,宣老奴有何旨意?”偷看苏公秉一眼。 神宗问道:“你因何这样长时间才到?”宁佐道:“启奏万岁,老奴肚子不好,正在......”神宗道:“宁佐,高廷赞既有招供,你刚才进宫为何不奏?”宁佐急忙跪倒,说道:“万岁,高廷赞虽有供词,只因那上面的言语,奴婢看来,似有怨君之意,又因为万岁正在和皇后饮宴,所以奴婢不敢呈给万岁御览,恐万岁见了着恼,扫万岁的兴。” 神宗问道:“现在,供词在哪里?”宁佐从怀中取出招纸,说道:“供词在此,请万岁过目。” 神宗接过招纸,看高廷赞的供词:“......罪臣高廷赞祖孙三代,为保大宋江山,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在高祖皇帝黄袍加身时,并非身边所有的人都响应,甚至有人指责他不忠不义!祖父高怀德,提剑冒死高喊:‘谁反对赵检点当皇帝,我的剑可不认人!’众人在他的威震之下,皆放下武器,山呼万岁,跪地称臣。叔祖高怀亮,父亲高君宝俱死于万马军中。臣出生于母亲西征的路途上,九岁随父出征,十岁中箭受伤。臣家有一半之前人,为国捐躯,为主献身。臣身上尚有刀伤、箭眼十七处。这一残身,何惜一死。唯望洗清此案,得保我祖辈清白之名,高某虽死无憾。 臣年近半百,南征北战,在家只有九年时光,其余皆在征讨之中度过。臣若有叛逆之意,怎肯随旨回京。如与北安王勾结,为何把他的爱弟耶律通押送京城作为人质!可是,竟有人把臣一生最深恶痛绝的行为,以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臣的身上,真是天大的冤枉,奇齿的大辱! 臣永不忘记,为母守孝期满,回朝面圣之时,畅所欲言的君臣“殿中对”,深感陛下对臣的重视和信任。臣这颗感恩之心,永放光芒......遗憾的是,这颗放光的心,正在被无情的摧残、扑打......臣想要报恩的机会也没有了...... 陛下可曾记得,在国难当头之际,是何人挺身而出,为国赴 难,为君分忧。 陛下可曾记得,在边关危机之时,是何人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抛家离子,固守边疆...... 臣去边关,为了江山社稷,七、八载从未回家探亲一次,就是这次奉旨回京,路过家园也不曾回家探望...... 这一切,若不一心为公,岂能做到! 望陛下明察,雪此大辱,还我清白,臣死而无怨。高廷赞再拜,万岁,万万岁!” 神宗感动的含泪沉思片刻,说道:“观其招词,似无虚假,怎奈宋四已死,难以对证。朕纳苏卿所奏,休审收监,待朕召九卿会议,降旨施行。” 他心事重重地由宁佐伴驾,回到昭阳宫。皇后问道:“万岁,面带惆怅,莫非为了镇国王之事吗?”神宗道:“他始终不承认有叛逆之心和通敌之举。”皇后道:“妾妃也不信他是叛国之人。” 神宗道:“业已审问多日,还用过刑,案情仍未明。若不了了之,含糊释放,岂不失了国体,让天下之人,皆笑朕赏罚不明,是非不清,忠奸不辨,说朕昏庸吗?朕这一国之君,还有何威严!有何信誉......骑虎难下呀!” 皇后道:“陛下既有此顾虑,何不破格开恩,降旨一道。说真假免究,念功减罪,先贬他为民,待用武之时,再召重用。谅他忠君之心,仍能为国效力。”神宗道:“也只好这样。” 宁佐立刻差人向吕椿送去了神宗欲赦免高廷赞的情报。 次日早朝群臣朝见已毕。吕椿出班奏道:“陛下,高廷赞一案,根据多次审问结果,臣以为宋四举报他通敌叛国之事,未必是真。况且镇国王为人一向忠心耿耿。战功赫赫......怎奈宋四已死,查无对证。臣斗胆保奏,乞求陛下开恩,免究此事,令其充军到岭南,远离北番。陛下既表仁慈为怀,又可高枕无忧,望陛下开恩。”他做尽了坏事,又装作好人,使大家误认为是他保奏的高廷赞,连高廷赞本人也觉得他是保奏自己出狱的恩人。 神宗有了台阶可下,悦道:“相国所奏,乃是为国忠君之全策,准奏。” 牢房里的高廷赞,面色苍白,须长体瘦,心事重重,憔悴不堪地躺在床上。宁佐手拿圣旨,在禁子带领下进来,高廷赞忍着伤痛坐起。宁佐道:“圣旨下,高廷赞接旨!” 高廷赞不知吉凶,疑惑地下床跪下。说道:“罪臣高廷赞接旨。万岁,万万岁!”叩头听旨。 宁佐念道:“奉天承 运,皇帝诏曰:雁门关宋四密报镇国王高廷赞通番谋反一案,查无根据。一面之词,不足为凭。怎奈原告已死,无法对证。朕念你祖孙三代,有功于国,破格开恩,免死不究。但宋四失马私逃,不追捕归案,放纵不究,玩忽职守。不引咎自责,有损军纪,有乱军心。为严明军纪,高廷赞身为雁门关主帅,理应责咎。今有丞相吕椿、监察御史苏公秉一同上本保奏。恩准免究,将高廷赞削去爵位,贬为庶民,发到岭南封州,威远王麾下为军。待有军功,将功折罪。钦此。 高廷赞叩头领旨谢恩。 第三十一回,伏仕仁京城探监 第三十一回,伏仕仁京城探监高廷赞发配遇险 伏准、郑昆、郑宁、李清、赵泰一行进京探监,来到无佞府。 杨义道:“我刚才打听到千岁平安无恙,仍在监中。” 郑昆对伏准道:“大相公,你们先歇息。我去御史衙门打听一下,看能允许探监不。” 高廷赞焦急地盼望着郑宁的到来。禁子进房说道:“外面来了个老头儿,说是千岁的家人,名叫郑昆,要见老爷,叫他进来不?” 高廷赞终于盼来了家人,大喜道:“快让他进来。” 郑昆随禁子进入监牢,见到两侧监房内,一个个囚犯蓬头垢面,问道:“我家老爷也像这些人这样,关在这里吗?” 禁子道:“堂上苏老爷让另开一个干净点的房间。饮食也比他们好,苏大人吩咐由小人专人管理,不许别人插手。”郑昆道:“烦劳小哥,替我家老爷多谢苏大人。” 高廷赞坐在床上,等候郑昆。郑昆进房见到主人如此憔悴不堪的模样,跪下痛哭。 高廷赞掉泪道:“快起来。”郑昆擦着眼泪站起身。高廷赞道:“听杨义说了家中之事,我才知道我走之后,变化之大......唉!你把家中情况详细说说。” 郑昆道:“真是一言难尽......”他流着眼泪把高廷赞走后,府中之事细说到黎素娘跳河自尽时,禁子进来,说道:“大人,又有两位年轻人要来探监。”郑昆道:“一定是伏大相公和郑宁来了。”高廷赞道:“让他们进来。” 伏准与郑宁进房来。郑宁见主人的样子,大哭着扑上去跪倒,伏准也哭着跪下。 高廷赞道:“都起来吧。”二人起立。 高廷赞对伏准道:“我听说贤侄已是秀才,令人欣慰。望你发奋读书,倘能连登及第,也不枉我所望。” 伏准因梦想与高梦鸾结婚,不提过继之事。说道:“孩儿遵命。孩儿此来,只因梦鸾妹妹,听到姑父蒙冤入狱之后,急要改装来京,为父鸣冤。我想,她乃是深闺弱女,怎好出头露面,孩儿蒙姑父母抚养,如亲生一般。所以才放下学业,连夜赶来,不惜一死,明天要为大人鸣冤。” 高廷赞道:“多蒙美意,这倒不必。经苏、吕、两位大人保奏,圣上已经下旨,免死不究,发配岭南充军。再说原告已死,这冤枉无法辩护。你的盛情我心领了,千万不要造次。我明天就动身南去,你与郑昆父子赶快回家,我 有一件大事,需要你费心办理。” 伏准道:“姑父有事,尽管吩咐,孩儿一定照办。” 高廷赞道:“小女梦鸾,自幼许配江南寇翰林的公子,明年寇公子来京赴考就亲,杨义送他到咱府中拜堂成亲,一月之后,将所有家资,分一半给梦鸾,作为妆奁,派人送他小夫妻回江南,了我这桩心事,我就是死在他乡,九泉之下,也瞑目了......”流着眼泪。 伏准失望地道:“梦鸾妹妹这件事,我姑母很是为难。一谈到这事,我妹妹就低头流泪,娘儿俩情投意合,妹妹像母亲掌上明珠一般,姑母实在舍不得让妹妹远嫁他乡。指望守在身边,有个半子之靠。” 高廷赞不悦道:“你姑母莫非要让女儿毁弃婚约,重新择配吗?” 伏准低头不语。 高廷赞觉得伏准不可靠。让郑昆过来,说道:“小姐这件大事,全交付你了。过年寇公子来时,照我的话办理,婚后命张和与王平送他们回江南。若违背我的话,有一天回家,定要重责不恕!”他向禁子要来纸、笔、砚,伤痛难忍,免强提笔。 郑昆想起了金丹,说道:“千岁的刑伤未愈,老奴带来丹药,服上一粒,保证见效。” 高廷赞问道:“你哪来的丹药?” 郑昆道:“给双印公子治手的道人,送给小人十粒金丹,不让告诉别人,让小人先吃一粒治腿,”高廷赞问:“你吃了吗?”郑昆道:“因他说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无论什么疑难怪症,跌打刑伤,服下去立见功效。小人还没舍得吃,珍藏至今......这里有水没有?” 禁子端水过来,郑昆取出葫芦,倒出一粒如莲子大的丹药,高廷赞服下,伤痛立止,精神倍增。大家兴奋不已。 高廷赞写完书信交给郑昆,说道:“到家去把这封信交给小姐,叫她一定按我说的办。”对郑宁说道:“你随你父亲回去吧。这次不比当年北征。充军路途遥远,又无归期。你的父母年老体弱。你又是独生之子,我去岭南吉凶难料,怎忍你骨肉分离?” 郑昆父子跪下。郑宁道:“千岁,小人蒙千岁养育之恩,情同骨肉,粉身碎骨也难报千岁大恩。主人远行,小人理当伺候,怎敢回家自享安闲。别说岭南,赴汤蹈火也要跟随老爷!”他痛哭起来。郑昆道:“千岁就带他去吧!” 高廷赞道:“好吧。把你带来的五千两银子带回三千两。如今家中没了俸禄,就靠那点地租过日子,入不敷 出,恐日后接济不上。千万紧守,不可浪费。” 郑昆等与高廷赞洒泪告别。 高廷赞一行坐在车上,向岭南趱行。走到一片森林处。郑宁惊喊:“前面森林中,像有歹人!车夫快往回赶!我下车对付他们!”他急忙跳下车,拔出身上的宝剑迎上去。 从林中跑出一伙蒙面强盗。一个骑马人指挥,喊道:“兄弟们,把这小子围住,我去干那件重要的大事。” 骑马人催马加鞭,奔向高廷赞。 众强盗把郑宁围住。郑宁向外冲杀。 车夫赶着车回原路。 骑马人紧紧追赶,高廷赞披枷戴锁,坐在车上。骑马人持刀猛追,眼看追上,举刀要砍。正在紧急关头,说时迟,那时快,骑马人举起的刀随着手掌掉落地上。他随即摔落马下。 大家正在狐疑,见到一位壮士提在马上,知是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包围郑宁的强盗见头领倒地,大吃一惊,郑宁趁势冲出包围,壮士又帮郑宁杀死几个强盗。强盗死了一大半,其余逃走。 郑宁走向壮士,叩拜说道:“多谢英雄搭救我家主人!”img 高廷赞等一同走过来拜谢。高廷赞道:“罪人不幸,路遇强盗,危在眼前。若不是壮士奋力相救,恐怕早已死于非命了。请壮士转上受高某一拜!”壮士见高廷赞的举止,料是位负罪官员。连忙还礼,说道:“不敢。中途相遇也是缘分。请进林中少坐。” 大家进入林中,在石上坐下。高廷赞问:“壮士家住哪里,尊姓高名?”壮士道:“晚生仁和县人。姓曹名警,表字文豹。” 高廷赞问道:“仁和县有位做过兵马统帅的曹鹏举,壮士可认识吗?”曹文豹道:“正是家父。” 高廷赞喜出望外,说道:“我是高廷赞,与你父亲相识。你原来是曹公的公子,真是幸遇!”曹文豹道:“原来是叔父大人,小人不知,望大人恕罪!”起身鞠躬。高廷赞让他坐下。曹文豹道:“小侄久闻叔父大人是朝廷重臣,威望极高。因何落到如此地步?”高廷赞道:“只因被小人诬告,原告已死,有口难辩。”曹文豹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高廷赞问:“贤侄住在仁和县,有一家乡宦,翰林公寇俦仙,可知道吗?”曹文豹道:“翰林公是先父的契友,熟悉的很。” 高廷赞又问:“他膝下有位公子,品貌如何?”曹文豹道:“寇公子是小侄的同窗 好友。他幼时曾有神童之誉。很有其父之遗风。聪明正直,眉清目秀,身材适中,才貌双全。十三岁考中秀才,不幸的是父母相继病故,守孝在家,未能连科及第。他苦读诗书,手不离卷。” 高廷赞悲喜交加,说道:“寇贤弟有此贤孝之子,令人欣慰!翰林公早逝,令人伤感哪!” 曹文豹问:“叔父问起他,想是相识吧?” 高廷赞道:“小女曾受寇府之聘,寇公子乃是小婿。” 曹文豹道:“原来如此。叔父何不随小侄同到仁和,去他家暂住几日再走。” 高廷赞道:“多承美意。枷锁在身,难以如愿。贤侄见到寇公子,替我致意,明年早早到京就是了。” 他们忽然听到呻吟声,曹文豹与郑宁向呻吟声处跑去。原来是那骑马人醒过来了。曹文豹一砍下他的头颅。 吕用引着三、四个逃命回来的“强盗”,来见吕椿。 吕椿沮丧地听着“强盗”禀报。“强盗”道:“我们把高廷赞身边那人围住,家将去追赶高廷赞,眼看就追上了,举刀要砍,突然闯出一个英俊威武的小将,把家将砍落马下。” 吕椿又失去了机会。为灭口,示意吕用,在赏给他们压惊的酒菜中下毒。 几个“强盗”对相爷感激不尽,美滋滋的围桌饮酒。一个道:“相爷没有惩罚我们,还赏给这样好的酒菜,真是大度......干!”“强盗”们碰杯痛饮。另一个道:“相爷真是再生的父母,再造的......肚子......”他捂着肚子惊叫起来。“强盗”们都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死去。 第三十二回,付准改换家书青 第三十二回,付准改换家书青梅投虫救主 伏准一行在返程的旅店中住下,他把郑昆唤进房来。郑昆问道:“大相公有事吗?”伏准一反常态,笑嘻嘻地让他坐下,说有件事商量。 郑昆见他态度反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大相公在此,老奴怎敢坐!有话只管吩咐吧。” 伏准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讲什么规矩!就当你是我的老哥哥,坐下吧!”郑昆只得坐下。伏准取出两个元宝,递给郑昆,说道:“这点东西你拿去买酒喝,我有话说。”郑昆料他必有缘故,接过来揣在怀里。 伏准悄声道:“我前天向老爷提小姐的事,乃是夫人的主意。只因舍不得小姐远聘出去,我又没娶,与她年貌相当,想亲上加亲,两全齐美。你说好不好?”郑昆假意道:“好是好,可是老爷不愿意,这怎么办?”伏准道:“老爷已经远去,你若肯从中玉成,把那封信取出来换了,这事就十有八、九能成。”郑昆道:“换信倒也容易。可是,不是老爷亲笔写的,小姐见了一定生疑。” 伏准道:“这全仗你帮助说几句话。只说老爷手有刑伤,不能提笔。老爷口述,命我代笔。小姐必然相信。你若肯助我成全此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兄。我要大大地看待你!” 郑昆点头假意应允。把信交给伏准。伏准高兴地接过,看了一遍,放下,开始写信。 郑昆道:“我把原信烧了吧!”伏准同意。郑昆拿着原信出房,去了片刻回来。伏准把写完的信交给郑昆。 郑昆看着伏准写的信,赞道:“大相公img这字写的真好,小姐见了一定愿意。”伏准得意地道:“那当然。” 伏准和郑昆回到府中,到伏夫人房内,问蜂儿太太哪里去了? 蜂儿道:“小姐病重,快不行了,夫人守着呢。” 伏准和郑昆大吃一惊。急忙出门,奔向绣房。 绣房内大放悲声。伏准抢步进前,一看,高梦鸾已经穿好寿衣,面如黄纸,紧闭双眼,躺在床上。 伏夫人、青梅、郑妻等守着大哭。伏准痛哭流涕嚎叫起来。 郑昆忍悲向前说道:“夫人,老奴给您请安了。”伏夫人拭泪道:“管家回来了。京中老爷之事怎样了?” 郑昆道:“圣上开恩,免去死罪,发配岭南充军去了。” 梁氏道:“阿弥陀佛,老爷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了。” 伏准道:“妹妹的病怎么这样重,没请医生吗?” 伏夫人道:“自从你们走后,她一天比一天重,昏睡起来,人事不醒,明白的时候,就是哭她的父亲。请医服药,问卜求神,全都无效。这几天水饭不进,每天只喝点梨汁。今天更沉重了,方才已经不行了,只好给她穿戴上,听天由命吧!”哭泣着。 青梅把手放在小姐口边,哭着说道:“气息越发小了......小姐呀,你可不能死啊......”大哭起来。 郑昆道:“都别哭啦,夫人,老奴有药。”伏准道:“对,对,快拿出来!”伏夫人问是什么药?伏准道:“一会儿再说,服药要紧。”郑昆取出一粒金丹,青梅忙用水化开,扶着高梦鸾,郑妻撬开高梦鸾牙齿,慢慢灌下去。 高梦鸾慢慢醒来。她悲悲切切地喊着爹爹!众人转悲为喜。 高梦鸾见到伏准、郑昆在旁,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父亲怎么样了?” 伏准道:“圣上降旨,免去死罪,发配岭南充军去了。”高梦鸾道:“辛苦你了。”伏准道:“应该的,应该的。” 王氏进来,说道:“厨下汤饭备好,请大相公洗脸用饭。”伏准道:“我还不饿,坐一会儿再吃吧!”伏夫人道:“姑娘才好些,也该养养精神,咱们去吧!”伏准只得起身,跟随伏夫人等出房去。 青梅道:“小姐的头发乱了,我给您梳梳吧!”高梦鸾坐在梳妆台前,青梅给她梳发。说道:“大相公对小姐真是一片痴情,刚才小姐在昏迷中,他哭的那个历害。看样子小姐真不行了,他也活不了啦!”高梦鸾道:“他这个人,没有常态,有时让人觉得像两个人似的。”青梅道:“那就是说,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笑起来。 梁氏进房来,问道:“什么事儿这样高兴......小姐感觉怎样?”高梦鸾道:“没事儿啦。总管的丹药真管用。你回去替我谢谢他。”梁氏道:“老郑头说,老爷在狱中也吃了一粒,身上立刻不痛了,这药真是神了。”高梦鸾道:“让总管好好保管起来,不要轻易用掉了。”梁氏道:“那可不。” 她取出高廷赞写的信和伏准给的两个元宝,说道:“小姐,这是老爷写给小姐的信和银子,让老郑头带回来交给小姐的。” 高梦鸾接过信看,不住地流泪,说道:“谢谢总管,这银子你留着用吧!我不需要。” 梁氏道:“这可不行,我回去老头子要说我的 。”高梦鸾道:你就说是我赏的,主子赏钱哪有不要之理。”梁氏道:“那就只好拿着啦,谢谢小姐!这还有一封信,小姐看看就知道是谁写的了。” 高梦鸾顺手把父亲的信,放到梳妆匣里,接过梁氏手中伏准写的那封信。梁氏道:“大相公让把他写的这封信交给小姐,把老爷那封信烧了,老郑头把老爷那封信偷偷收起来......这两个元宝,其实是大相公给老郑头的赏钱。”高梦鸾道:“那这银子就更应该给你了。”梁氏收起元宝。 高梦鸾接过信看着,啼笑皆非。梁氏道:“这大相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偷换老爷的信件,可恶透了!”高梦鸾道:“这封信交给老管家,让他当着夫人的面交给我,我这就去那里。有个人证,免得伏准不相信。”她把伏准的信交给梁氏。 郑昆拿着信去伏夫人房中。伏准遇上他,问道:“郑管家,那封信交给小姐了吗?”郑昆道:“小姐在夫人房中,我正要给她送去。”伏准跟随郑昆,向伏夫人房中走去。 郑昆道:“夫人,这是老爷给小姐的信,让我亲手交给她。”把信放在桌上,出房去。 伏夫人道:“女儿,这是你父亲写给你的信,你看看是什么事?” 高梦鸾接过信,看了看放下,说道:“我父亲绝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老人家自己慢慢看吧!”起身出房去。伏准见状,急忙跟出去,叫道:“妹妹!” 高梦鸾不理他。 伏夫人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蜂儿进来,问道:“奶奶,大相公为什么不高兴地出房去了。”伏夫人道:“还不是为了这封信。”蜂儿问什么信,信上写的什么?伏夫人道:“我也没看,是老爷写给小姐的。” 蜂儿道:“你老倒是看看哪!奶奶念给奴婢听听。” 伏夫人念信:“我儿梦鸾,此信为父口述,伏准侄代笔。为父带罪去岭南,还乡无定期。你已十七岁,女大当嫁。寇公子杳无音信,不可久待。悔我当初之错,把你许配江南。父尚望归家之日,有半子之靠。昨日见你伏兄长,人才出众,言语投机。与我儿,郎才女貌,当即许下婚事,千万不可违背父意,家书到日,择良辰即可完婚。” 蜂儿高兴地道:“奶奶,老爷同意他们两个成亲了?”伏夫人道:“信上是这么说的,看样子姑娘不愿意。”蜂儿道:“老爷愿意就行。这回大相公该高兴了。” 付准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房中,劳勤 知他不顺,说道:“小人还有一计,保证能成功。”伏准道:“若能成功,定有重谢!”劳勤道:“不要别的,只要把青梅赏给小人就行。” 伏准道:“快说有什么妙计,我听听。”劳勤道:“小的得一种妙药,名叫“美女送情”。下到茶、饭里吃下去,管叫她立刻产生邪念,心猿意马,难以自持,主动上床。” 伏准高兴地问道:“你这妙药是从哪里得来的?劳勤道:”相公那几天不在家,我闲暇无事,到金凤儿那儿去逛逛。在她妈妈钱鸨儿那儿,用十九两银子,买了一包,准备送给大相公。” 伏准道:“真是知我心者劳勤也,助我成者也劳勤也!我给你三十两银子,把那包药给我吧!”劳勤道:“还有一件事,是成就你二人婚姻的障碍。” 伏准问什么事?劳勤道:“你们是同姓兄妹呀!哥哥怎能和妹妹成亲呢?” 伏准道:“对呀!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我没敢在老爷面前提起这事......我必须恢复原姓。”劳勤道:“您舍得吗?”伏准道:“有什么舍不得?姓什么,这份家业还不是我的。再说,小姐本来就不愿意我姓高。这不正好吗!” 劳勤出房去。 伏准想入非非:“高梦鸾服下春药,媚态百生。脱掉外衣,袒肩露背搂住他,二人拥抱亲吻......” 这时劳勤进房来,叫道:“相公!”伏准一惊,说道:“吓我一跳!”发现自己的裤子湿了。 劳勤伺候他洗好下身,换了裤子去见伏夫人。 伏夫人问道:“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啊?”伏准道:“婚姻大事。”伏夫人道:“你们可是兄妹呀!”伏准道:“为了名正言顺,孩儿可以不姓高......姑妈,您就成全了吧!”伏夫人道:“可真快,说改就改啦!你说,怎么个成全法?” 伏准与伏夫人耳语。伏夫人大吃一惊。不悦道:“这怎么行!这药能使她迷糊一时,总有醒的时候。那时她岂能轻饶善放!她那把剑,为娘是领教过了,那样粗的树,都能一下子砍断......”伏准让他小声点儿! 梁氏走到窗外,刚好听到伏夫人的话,知是说小姐的事。停住脚步注意听下去。 伏准道:“生米做成熟饭,难道她还能拔剑杀老公不成!你老若再不给孩儿做主,我就一头撞死在院中!”伏夫人道:“你这冤家,真叫我没办法。就让蜂儿办这事吧!新房设在西上房。事成之后就拜堂成亲。” 梁氏急忙去向高梦鸾报信。房中无人,她等了一会,只得离开想到别处去寻找。 付准欣喜非常,立刻让劳勤去请高梦鸾。把春药交给蜂儿,蜂儿把春药倒在水杯内。 高梦鸾进房来,说道:“娘,劳勤说您唤我有事?”伏夫人道:“也没什么大事。准儿想把姓氏归宗,这不也是女儿你的意思吗!当初是有些欠考虑。” 蜂儿献茶。伏夫人道:“喝杯茶吧。”高梦鸾拿起茶杯,说道:“这是他自己的事......”举杯要喝,青梅闯入。她迅速把一个小虫放入杯中,说道:“小姐,不能喝!”夺下茶杯。高梦鸾、蜂儿、伏夫人各吃一惊。 青梅道:“小姐您看”高梦鸾道:“是个虫子。”伏夫人道:“茶内怎会有虫子呢?”蜂儿道:“刚才还没有呢。”伏夫人道:“那也许是飞进去的。”高梦鸾道:“娘,没有别的事,女儿回去了。” 伏夫人无话可说。 青梅和高梦鸾出房,说道:“刚才好险哪!”高梦鸾问是怎么回事?青梅道:“到房内再告诉您。” 梁氏正在绣房外等候。见她主仆平安回来,松了一口气儿,说道:“小姐,您可回来啦。” 三人进入房内,梁氏道:“刚才我听大相公他们说,要让小姐吃什么迷惑药,让大相公和小姐成亲。夫人已经答应了。我急忙来告诉小姐,小姐不在房内,可把我急坏了!”高梦鸾道:“我去院内走走,遇上劳勤,就去母亲房中了。”梁氏道:“幸亏遇到青梅......小姐可千万要提防点儿!” 青梅道:“郑婶儿,我抓个小虫子放在茶杯内了,免得他们追查透露消息的人。”梁氏笑道:“你这丫头真有心眼儿!” 高梦鸾道:“若不是青梅来得及时,手疾眼快把那虫子放到杯里,那杯茶我就喝下去了。后果真不敢想......我谢谢你们俩啦!” 梁氏道:“谢啥呀!小姐以后多留神就行了。” 高梦鸾怒不可遏。抽出墙上的宝剑,要出门,被梁氏和青梅拉住。青梅道:“他们虽然暗地谋算,未必敢当着小姐的面太放肆......杀人是要偿命的!”梁氏道:“是啊。若是小姐一怒之下把大相公杀了,夫人不依,可要吃官司的。我来是让小姐暗地里留神提防,免得遭他们暗算。” 高梦鸾道:“看来,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 梁氏道:“大伙想个办法,治治他!” 高梦鸾道:“有什么法子!一个诡计多端,不择手段。一个懦弱无能,任人摆布。让人防不胜防啊!我想去岭南找我父亲,父女相逢,纵然死在他乡,也比在家和他们怄气强。明晚,你让老管家把那两匹马备好,悄悄牵到后花园,我和青梅去岭南。” 第三十三回,高梦鸾离家出走 第三十三回,高梦鸾离家出走寇云龙送妹投亲 第二天早晨,蜂儿扶伺伏夫人梳妆。梁氏与王氏惊慌地进房来,说小姐和青梅都不见了。伏夫人头发还没梳好,披散着头发,大惊道“各屋都找了吗?”王氏说都找遍了。伏夫人道:“这可怎么好哇!”伏准惊慌地进来,说道:“走,去她房间看看。” 伏准、伏夫人、蜂儿、郑妻与王氏奔入绣房内。蜂儿道:“奶奶,这墙上有个字条。”伏准急忙把字条扯下来看。伏夫人问写的什么?伏准手不停地颤抖。把字条交给伏夫人。伏夫人接过看,说道:“别找啦。她是去岭南,找她父亲去了。” 伏准哽咽说道:“这可怎么办哪!”他翻起东西来,在梳妆匣里找出一封信。一看信封上写:“女儿梦鸾启”正是高廷赞写给女儿的那封信,他气急败坏地拿着信往外跑。 郑昆正往绣房走,遇上伏准。 伏准怒道:“我正要找你算账!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为什么收了我的银子来骗我!你不是说把那封信烧了吗?看看这是什么?”用手掂着那封信。 郑昆知道是小姐疏忽了。跪下道:“大相公,老奴怎敢违背老爷,与您一同作弊......是出于无奈呀......”伏准操起地上的一个木棍,向郑昆打去。郑昆被打的翻滚。 梁氏从房里跑出来高喊道:“别打啦!你自己做错了事,怨别人干什么!我一家受老爷大恩,怎能忘恩背主,做出亏心的事情!” 王氏等跟随跑出。伏准又向郑昆打去。郑昆惨叫昏了过去。伏夫人与蜂儿出来。梁氏奔向伏准说道:“我和你拼了!”去拉伏准。伏准又举起木棍要打梁氏,被王氏等拉住。 伏夫人道:“冤家!你怎么这样打人哪!你疯啦!”哭起来。 王氏道:“大相公,老爷和夫人都没骂过他夫妻一句,你怎能这样打他们!” 大家奔向郑昆。伏准扔下木棍气冲冲地走了。大家把郑昆叫醒。伏夫人道:“给老管家用些姜汤,把伤包好,将养将养。”说罢就由蜂儿扶着回房去了。 大家扶起郑昆,搀他回房。 梁氏与王氏扶郑昆上炕。郑昆疼的呻吟着。王氏道:“郑大婶,大叔的葫芦里不是有金丹吗?”梁氏道:“我倒忘了。”她从柜子里取出葫芦,倒出一粒金丹,放入郑昆口内,用水送下。疼痛立刻止住,大家高兴起来。 孙氏、张和、王平、李清、赵泰进来 看望。 王氏道:“大叔,你还装着养伤,免得大相公再来找碴。 劳勤进来对张和说道:“张大哥,夫人命你和王平、李清、赵泰马上去追赶小姐,趁她走的不远,赶紧把她追回来!快去!” 张和道:“我们就是赶上了,小姐不回来怎么办?”劳勤道:“你们四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两个女的!夫人吩咐说,让你们带着绳子,她若不回来,就把她捆绑回来。” 张和道:“你回去吧,我们知道了。”劳勤催他们快去! 劳勤走后,张和对王平说道:“你看这事怎么办?”王平道:“小姐是主人,咱是奴才,怎能用绳子捆呢!再说小姐和青梅都会武艺......咱哪对付得了哇?” 张和道:“这哪像是夫人命咱们干的,分明是大相公的主意,咱为什么背主,给伏家效劳呢!”对郑昆道:“郑大叔,你老有什么办法?” 郑昆伤心地掉泪,说道:“咱们何苦受这窝囊气,我想离开这儿。”张和问道:“你老去哪儿?”郑昆道:“明年寇公子就要来完婚,小姐不在,那大相公绝不会放过他这情敌的。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去江南给寇公子送信,让他暂不要到这里来。等候小姐的消息再拿主意。”梁氏道:“我也跟你去。” 张和道:“大叔大婶都走了,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众人道:“对!我们都走吧!”郑昆道:“既然都要走,就赶快打点行李,收拾好带的东西。” 孙氏、王氏问什么时候动身?张和道:“我们四个人就说去追赶小姐,先牵马出去,找好车辆,等初更之后来接你们。”郑昆道:我老两口也和你们一块出府。” 第二天早晨,伏夫人和蜂儿刚梳洗完毕,等着用饭。伏夫人道:“蜂儿,怎么还没人叫咱们吃早饭?”蜂儿道:“我去看看。”她出了房门遇上伏准正往这里走。伏准问她去哪里?她说道:“怎么没人请夫人吃饭呀,都饿了。我去厨房看看。”伏准也跟了去。 厨房内外一个人也没有。伏准和蜂儿惊慌地回来。伏准道:“仆人们一个都没有了。”伏夫人道:“这是怎么回事?”蜂儿道:“各屋都找遍了。郑昆老两口儿,也没有了。”伏夫人哭泣着说道:“这可怎么好哇!”伏准道:“我命劳勤去街上买些东西带回来吃吧。” 伏夫人道:“让劳勤去坟地看看,任婆要是在家,把她叫来给咱们做几天饭吧。”伏准答应着出房去。 寇云龙骑马送 寇琼花去宁波,篷车内坐着寇琼花。曹文豹担心他们途中出事,佩剑骑马暗中跟随。 忽然林中奔出几个骑马的强盗,强盗高喊:“车内一定是个女的,掠回去给小天龙做压寨夫人!”寇云龙大惊,让车夫快些赶车,车马向前飞奔。一个强盗追到寇云龙身旁,举刀要砍,曹文豹猛地窜过来喊道:“住手!”举剑相迎。 紧急关头,举刀的强盗突然摔倒马下。 原来是男装的高梦鸾和青梅恰好骑马由岔道走到此处,见状抛出雁翎神针,强盗的头部中针,人倒、刀落。她二人与曹文豹杀死几个强盗,另外几个强盗逃走。 曹文豹向高梦鸾作揖道:“多谢小英雄相助!”高梦鸾道:“路见不平img拔刀相助,本是应该的。”她对青梅道:“把那强盗头上的雁翎针取下来。”青梅应声去拔下雁翎针,在强盗身上蹭几下,交给高梦鸾。曹文豹道:“原来那强盗是中了小英雄的神针......我还纳闷儿,我手中的剑没落下,他怎么就倒下了!小英雄真是身手不凡!”高梦鸾收起雁翎针,说道:“雕虫小技,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壮士剑法高超,勇猛过人,令人佩服!”曹文豹谦虚道:“哪里、哪里!” 高梦鸾道:“我们各自都要赶路,后会有期。”打拱告别。曹文豹道:“再会。” 高梦鸾与青梅向前走去。 曹文豹忽然想起还没问对方姓名。高喊:“嗳!您贵姓......”高梦鸾与青梅已经走远。 第三十四回,槐氏害人反害己 第三十四回,槐氏害人反害己寇潜蒙冤入牢笼 仁和县的学馆里,老先生在给学生上课。寇云龙、曹文豹等十多个学生听讲。 老先生讲完课对学生说道:“我给你们出几道题目,可以在这里互相研讨。三天之内,必须交上答卷。要引据论证,条理清晰,笔墨流畅。一,为臣者,何以为‘忠’?二,为子者,何以为‘孝’?三,孔子曰:‘益者三友’与‘损者三友’指的是什么?四,秦始皇因何能把齐、楚、燕、韩、赵、魏六国吞并,统一为大秦帝国?你们可以讨论了。” 学生们仨一伙,俩一块的讨论着。寇云龙和曹文豹在一起。 寇云龙道:“我认为‘忠’,应该是指对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而言,并非仅对君王一人。其实,这两者是统一的。如果,不分是非,惟命是从,就是愚忠。愚忠是不利于社稷安稳,江山牢固,百姓安居乐业的。愚忠对帝业同样是有害的......遗憾的是,当政者往往看不到这一点......为此牺牲的有识之士,大有人在......” 曹文豹道:“对,这‘忠’字,真值得研究。各朝代的开国皇帝,那个是忠于前朝皇帝的?果真如此,就不会改朝换代了。” 寇云龙道:“是这样。所以,‘忠’应该是有前提的,就是君主能真正代表国家和民众利益时,臣子的‘忠’才有意义。” 曹文豹道:“对,做臣子的,就要像魏征那样,无私无畏才好。” 寇云龙道:“可是,皇帝并非都像唐太宗那样,肯纳臣谏......” 曹文豹道:“你怎么理解‘孝’?” 寇云龙道:“‘孝’是指子女对父母的尊敬、奉养和顺从。也就是说,子女对父母的尊敬、奉养和顺从就是‘孝’。” 曹文豹道:“对父母的尊敬、奉养是应该的。这‘顺从’就值得研究。如果父母的主意不对,怎么办?”寇云龙道:“只能无条件的服从。” 曹文豹道:“否则就是不孝?”寇云龙道:“当然。”曹文豹道:“我们还以唐太宗为例,他父亲并未立他为太子,他却违背父亲的意志,杀兄夺权,逼父退位,自己当了皇帝。这算什么?” 寇云龙道:“我认为,对他父子关系来讲,不能算孝。但是,对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也许更有益,因为他的才干远优于他的父兄。”曹文豹道:“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曹文豹道:“你说说‘益 者三友’。”寇云龙道:“益者三友,指的是:结交正直的人、诚信的人、博学的人。总之,是对自己有帮助的人。” 曹文豹问道:“那么,‘损者三友’呢?”寇云龙道:“结交惯于逢迎,不正直的人、花言巧语,言而无信的人、夸夸其谈,无真才实学的人。结交这样的朋友是有害的。” 曹文豹道:“我们属于哪一类?”寇云龙道:“自然是前者啦!不过,我觉得‘益者三友’和‘损者三友’,都是从自我利益出发,只想索取,不愿付出,所以是自私的。” 曹文豹道:“有道理。” 寇云龙道:“我们这些论点都似乎是离经叛道的歪理邪说。在答卷上,还是要以孔夫子教导为准。” 曹文豹道:“秦帝国的建立,是因为有张仪连横的作用,以及吕不韦和李斯对秦始皇的辅佐。” 寇云龙道:“也不尽然。还因为秦孝公时期,公孙鞅也就是商鞅的变法,打下的坚实基础。可以说没有商鞅的变法,就没有秦国的强盛。所以,一个国家要进步,要富强,必须变。墨守陈规是不行的。不进则退。和别国的距离就会越拉越大,只能被动挨打,乃至灭亡。从远古到今朝,所有进步,无一不是变来的。变即改也......” 曹文豹道:“商鞅应该是个大功臣,却遭到车裂的悲惨下场。” 寇云龙道:“那是因为当时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未能循序渐进,兼顾各阶层的利益,而激发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虽然受到保守势力与既得利益者的阻挠和反对,还是对国民经济发展和历史的进步,起到了一定的的推动作用,使秦国走上富强的道路。” 他二人成莫逆之交的基础就是志同道合,并非性格一致。寇云龙较为沉稳内向,善思考。读书过目不忘,勤奋扎实。曹文豹则相反,性格急躁外向,学习并不勤奋,但人很聪明,有个性。对武艺更感兴趣,自小习武,十几岁就考中武举。这可能与他二人的家庭有关。 槐氏每月有寇云龙给的四两银子,正常消费是足够的,她却入不敷出。他好吃好喝好享受,这追求是无止境的。如不能自我控制,计划使用,多少银子也能花掉。她总觉得钱不够花,经常当东西补充她的花费。 她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时,邹婆子提着卖花的箱子进来。槐氏道:“邹嫂子来了,坐下吧。”邹婆子道:“哟,二奶奶这是在找啥呀?” 槐氏道:“找东西去当。少 爷每月只给我娘两个四两银子,哪能够用!没办法,只好当东西。” 邹婆子道:“这四两银子,看对谁说。对二奶奶不算啥,若是我们,那可是宝贝了......去世的老爷也真是的,一个家,不让二奶奶当,非得让一个念书的儿子当。二奶奶虽然不是正室,可毕竟是公子的长辈呀!”槐氏道:“不相信我呗。我是坐吃山空,把东西当没了,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邹婆子道:“我是想让二奶奶看几样东西:这是翡翠戒指,这是碧玉簪,还有宫粉、头油、绢花、木梳......留几件吧。”诸件拿出来让槐氏看。槐氏叹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现在哪还敢想这些东西呀!” 邹婆子道:“二奶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会想个法子,把权夺回来!”槐氏道:“我有什么办法,除非把那人除掉。”邹婆子道:“这也好办,只要你有决心就行。” 槐氏问她有什么办法?邹婆子道:“往他吃的东西里下毒,把他药死!”槐氏道:“这件事可得邹嫂子帮忙。”邹婆子道:“不行。人命关天的事,这忙可帮不得。”槐氏道:“你方才指引我暗中下毒,我上哪儿弄毒药去!还得求你。”邹婆子道:“买毒药害人,那还了得!万一事发,我就是死罪。我不去,你自己买去吧!”起身要走。槐氏拉住邹婆子道:“你若帮我买来,重重地谢你!”邹婆子道:“好吧。我去买。” 槐氏高兴起来。问得多少钱?邹婆子道:“我的奶奶,毒药可不是好买的,一包至少得四、五两银子。” 槐氏取出两个玉手镯和一对金钗。说道:“这些首饰你拿去当了,买药剩下的,都归你,就当我谢你了。”邹婆子高兴的接过,凑近悄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下药的方法......” 寇云龙来不及吃午饭,拎着槐氏给他的一包糕点去学馆。 寇云虎和邹狗子在门外抽陀螺玩耍。云虎见寇云龙拎着东西,问道:“哥哥,你手里拎的是什么?”寇云龙道:“我来不及吃饭,二娘给我的糕点。”云虎道:“哥哥,我也想吃......给我点儿吧!” 寇云龙取出两块给他。 邹狗子站在跟前,馋的咽口水。云虎道:“也给他一块吧。”寇云龙又取出一块给邹狗子。寇云虎和邹狗子高兴地吃起来。 寇云龙提着剩余的糕点去学馆。他正沿河疾步走在半路上,忽听两个孩子站在河边喊叫:“救人哪!有人掉水里了!” 落水儿童在水里挣扎。寇云龙毫不犹豫,急忙脱下外衣,跳到河里,糕点掉到水里。他抱住水里的儿童,游到岸上。落水儿童的父母跑来,见到儿子被救,给寇云龙跪下道谢。寇云龙道:“不必如此。快看你们孩子吧!我还有事。”穿好衣服急忙往学馆走去。 不一会,寇云虎嘴角流血死去。槐氏抱着他大哭。进喜和春桃在旁哭泣。 邹狗子捂着肚子打滚儿。邹婆子惊慌地叫着儿子。 一些人围观。 邹婆子问儿子你吃什么东西没有?邹狗子道:“云虎向他哥哥要的糕点......给我一块吃了......“他也嘴角流血死去。 槐氏和邹婆子吃惊地痛哭起来。 进喜吃一惊,怕寇云龙吃那点心,急忙擦擦眼泪,对春桃说道“我去学馆......”他奔跑到学馆,见寇云龙安然无恙,问道:“公子拿的点心吃了没有?”寇云龙说掉河里了。进喜道:“二公子和邹狗子都被那点心毒死了。”寇云龙大吃一惊。向先生告假,急忙和进喜跑回家。见到瞬间即逝,口角有血迹的弟弟,放声大哭。 槐氏和邹婆子坐在房中痛哭。邹婆子道:“咱们的孩子不能白死,一定要叫他偿命!”槐氏道:“若是告到衙门去,又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药明明是咱们下的。”邹婆子道:“怎么也得想法子,要那小子的命!” 春桃捧着一碗鸡汤进来。听到他们的话,吃了一惊,手一抖,鸡汤洒到手上,烫的她拿不住碗,一碗鸡汤落地。吓的她急忙去拾破碗。槐氏操起笤帚要打。春桃跪下啼哭,说不是故意的。 槐氏道:“你糟蹋我的东西,还有脸哭!还敢狡辩!”猛打下去。 邹婆子道:“她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槐氏问她刚才听到什么了?春桃说什么都没听到。邹婆子道:“二奶奶消消气儿,让她给你陪个不是吧!”春桃道:“二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槐氏道:“我和你没完!”扔下笤帚吼道:“滚!”春桃擦着泪出去。 槐氏道:“咱们没把那人药死,倒让他给咱们的儿子药死了,你说的对,这口气必须要出,这账必须要算!”邹婆子道:“上县衙去告他,说他们药死了咱们的孩子,让他偿命,你不愿出面就出钱,我出面。” 槐氏问能打赢这场官司吗?邹婆子道:“有钱就行。你肯出钱不?”槐氏道:“能把那人除掉,我就出。”邹婆子道:“把这事推在他身上,不仅给孩子报了仇,你又得了家产 ,一举两得。”槐氏问道:“那知县能这样判吗?” 邹婆子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知县得了银子,肯定判他死罪。我哥哥认识一个姓侯的押司,都叫他侯二。求他上下打点,没有打不赢的。”槐氏说行。问得用多少银子?邹婆子道:“至少也得四、五百两。”槐氏道:“我只好当东西了。” 公堂上,衙役们站立两旁。谈五严看着状纸。邹婆子跪在堂前。 谈五严高喊:“把嫌犯寇云龙,押上堂来!” 几个捕快押着头戴方巾的寇云龙进堂。 谈五严怒喝:“你这狂生,仗着有顶方巾,见了本县就不跪。你可知,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吗?”寇云龙:“小生无罪,为何跪你?” 谈五严道:“现有邹狗子的母亲郎氏,告你药死邹狗子和寇云虎。你要从实招来!” 寇云龙道:“前天中午,小生来不及吃饭,拿着二娘给的糕点去学馆学习。被弟弟云虎要去与邹狗子吃了,我怎么知道那糕点有毒!我为什么要害他们呢?” 谈五严道:“状纸上写的你为了独占家产,所以谋害弟弟云虎。这动机还不够明显吗?” 邹婆子道:“县爷,可要给贫妇做主哇!”大哭起来。 寇云龙道:“那糕点因何有毒,小生一概不知,望大人明察。” 邹婆子哭道:“活蹦乱跳的孩子,吃了他的糕点就死了......我的儿啊......”拍着腿大哭。 谈五严道:“不动刑,谅你也不招。(喊)来人!摘去他的功名!”衙役们摘去寇云龙的方巾。按他跪下。 谈五严道:“责打四十大板!”把签子扔下。衙役们拖走寇云龙。打的遍体鳞伤,拖回来。寇云龙仍然不招,只好收监。img 第三十五回,春桃怒焚翰林府 第三十五回,春桃怒焚翰林府进喜插草卖自身 郑昆因吃了丹药,腿疾痊愈。他背着包袱与梁氏进了仁和县城,打听寇翰林府。郑昆道:“没成想丹药这么神,竟把我的老残腿也治好了。”梁氏道:“是啊,要像以前那样一瘸一拐的,走这样远的路可真难!” 他们终于找到寇府。叩门后,进喜开门问道:“二位老人家,找谁家?郑昆道:”我们是渔阳麒麟庄镇国府的家人,来找寇翰林府看望姑老爷。”进喜含泪道:“眼下府中出了大事,公子入狱了。” 郑昆夫妻吃一惊,问为了什么? 进喜道:“他把二奶奶给的糕点,给小公子和邻居邹狗子吃了。两个孩子当即死亡。因此摊了人命官司。” 郑昆道:“小兄弟,能带我们去看望公子吗?” 进喜答应说能。他出门引郑昆夫妻走向县衙牢房。 寇云龙被打的遍体鳞伤,俯身卧在地上。禁子引着进喜和郑昆夫妻进来。 进喜道:“公子,这是镇国府的管家夫妇,特意来看望您了。”他扶寇云龙慢慢坐起。 郑昆夫妻道:“姑爷,老奴夫妻给您请安了。”叩头拜见。 寇云龙道:“快请起。” 二人起身后,郑昆道:“姑爷快躺下吧。” 寇云龙道:“不要紧。听说岳父大人被发配岭南充军,小生甚是惦念。本想来年服满进京赶考,再去府上拜见岳母,不料竟遭此不幸......” 郑昆问道:“我家主人的事,姑爷是怎么知道的?”寇云龙道:“岳父去岭南的路上,遇到一伙强盗。我的好友,搭救了岳父。是他回来讲给我听的。” 郑昆夫妻道:“老爷得救了,真是谢天谢地!” 寇云龙问夫人和小姐可好?郑昆道:“咳!说来话就长了......姑爷躺下慢慢听我说。”进喜扶寇云龙躺下。郑昆道:“老爷的继室夫人,溺爱他娘家侄子伏准。小姐回家后,伏准见小姐貌美,便让他姑母毁约,与他成婚。小姐一气之下,与丫鬟女扮男装离家出走,去岭南寻找父亲。老奴为此,遭了毒打。我们怕姑爷按时赴约,不但白走一趟,还有遭伏准暗算的可能。所以,来见姑爷禀告此事。不料姑爷也遭此不幸。咳!我夫妻只好去岭南了。” 寇云龙道:“老人家到岭南见到我岳父,替学生致意,我的刑伤甚重,大料不久于人世,见不到他老人家了.... ..”凄然泪下。 梁氏道:“把葫芦里的丹药给姑爷吃一粒吧!”郑昆道:“哎呀,光顾说话,把这事忘了。”她取出一粒金丹,说道:“姑爷,这丹药,吃下去立见功效。”梁氏道:“这丹药才灵呢呀!把这老头子多年的腿伤都治好了。”郑昆把丹药交给寇云龙。进喜取过水,寇云龙服下去,高兴道:“果然是神效!刑伤不疼了。” 郑昆道:“我家老爷和小姐都用过,神效无比。”寇云龙道:“老人家可知道这丹药的配方吗?我这官司还没结案,一定还要受刑,如再动刑,我好按方配药。” 郑昆道:“这是一个道人送我的。小人不知配方。我这里还有几粒,给姑爷留下两粒吧。”倒出两粒。寇云龙道:“这丹药如此精贵,留作他用吧,给我一粒就行。”他取一粒用草纸包好,放在腰中的锦囊里。 郑昆收起葫芦,说道:“姑爷,您多保重,我老夫妻还要赶路,就此告别了。”他夫妻含泪施礼。寇云龙道:“一路平安!替我问候岳父大人。” 邹婆子到寇府,对槐氏说道:“侯二说,要结案还得三百两银子,才能判定那人死罪。” 槐氏不悦道:“我哪有那么多银子!他爱办不办。惹恼了我,往上司那里,连知县,带他一齐告上。谁也别想推掉干系!我的东西都要当完了,哪有银子再给他!”邹婆子道:“凤凰落配也比鸡强。”槐氏道:“如今我是没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 邹婆子道:“若不你亲自和他谈谈......”氏槐道:“也好。你偷偷把他领进来,别让别人看见,实在不成就算了。”邹婆子道:“这事已经办到这样,半途而废,不是便宜了那小子......” 第二天,邹婆子引侯二贼人般的进入府内,向槐氏房间走去。 槐氏在门内张望。邹婆子引侯二进门,急忙把门关上,介绍说:“这就是二夫人......这位是侯二爷”侯二贪婪地望着槐氏,槐氏道:“请坐。”侯二坐下,仍目不转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邹婆子道:“侯押司,二夫人年轻轻的,就没了丈夫。儿子又被人害死了,多不容易......你就帮帮她吧!”向侯二递眼色。侯二道:“那是,那是。”邹婆子道:“我去准备点儿吃的,你们先聊着。”转身离去。 槐氏道:“侯押司,我是真的拿不出银子了,您就和县爷好好说说,可怜可怜我,把案子结了吧!”她拭着眼泪。 侯二道:“若 不可怜你,我也不来呀......”起身插好门闩“凭你这风韵犹存的姿色,独守空房,苦熬岁月,能不可怜吗......没有银子,有别的也行啊!”向槐氏扑过去...... 槐氏犹如干柴般的欲火,一点就着。半推半就的接纳了侯二的强暴。 春桃走到窗外,听到槐氏“哎呀,哎呀”的兴奋声,以为主人病了,急忙要进去,推不开门,又回到窗外。听到槐氏吭吭唧唧的道:“哎呦......我要死了......哎呦......”春桃惊问:“奶奶身子不舒服吗?”她贴近窗户,槐氏说道:“太舒服啦......哎呦......”春桃疑惑地用舌尖舔破一点窗纸,单眼向里看去床上使她大开眼界的一孔之见,吓得她几乎叫出声来,转身跑开。 进喜在往厨房里抱干柴。春桃来到他面前,问道:“进喜,你看到有生人来没有?”进喜说没看见。春桃说没看见就算啦。她不想宣扬此事,引火烧身再惹麻烦。 邹婆子对槐氏道:“春桃那丫头,竟惹二奶奶生气,留她干啥,怪碍眼的!她若是知道点什么风声,说不定会把您给出卖了。不如把打发了,免得坏事。” 槐氏问怎么打发?邹婆子道:“有个妓院老鸨求我买丫头接客。”槐氏道:“春桃长相一般,老鸨能看上吗?”邹婆子道:“妓女也分三、六、九等。人是衣裳,马是鞍,打扮起来就好了。”槐氏道:“那你就去说说吧!” 邹婆子立刻去见老鸨子,和老鸨说好,身价是七十两银子!老鸨道:“一言为定,明天领人!”邹婆子从中匿下二十两。 她回到寇府,对槐氏说道:“二奶奶,说好了,五十两银子。”槐氏道:“这样少?”邹婆子道:“不少了,又不是什么美人儿......明个,一手银子一手人。” 春桃进来说道:“奶奶,饭做好了。”槐氏道:“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我这里一天不如一天,你在这里跟我受苦,不如另去个好地方,吃香的喝辣的,比在这里伺候人强。”春桃问去哪里?槐氏道:“宜春院。”春桃吃惊地问:“是把我卖给妓院了吧?”邹婆子道:“妓院有什么不好!像我这样,人老珠黄,想去还去不上哩!” 春桃强忍怒火,下定决心说道:“好,我去。”槐氏道:“这就对了。你收拾收拾,那鸨儿明个来接你。” 进喜正在扫院子。春桃擦着眼泪走到他跟前,说道:“奶奶把我卖了。”进喜惊问卖到哪里了?春桃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也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吧!今晚你要精神点儿,记住哇!”进喜问为什么?春桃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夜间,春桃把进喜抱到厨房里的干柴点燃,倒上槐氏喝剩的白酒,顿时厨房和隔壁的槐氏房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进喜跑出房,高喊:“着火啦!” 槐氏与在此作伴的邹婆子被惊醒。急忙从被窝爬起,奔到门前,房门外锁。二人又奔向窗户,刚走几步,就昏倒在地。火势已把槐氏房间吞没。在蔓延...... 进喜急忙跑出府门去。 翰林府被烧得一片废墟。进喜回来,向厨房和槐氏房间走去。他守着三具烧焦的尸体,蹲在地上,痛哭不止。然后,擦着眼泪,离开府门,向街上走去。 闹市中人来人往,摆摊叫卖的,沿街乞讨的,熙熙攘攘。 进喜无家可归,只好卖身。他插着草标,等候买主。 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向他走来。中年人问道::“你这孩子,头插草标,是要卖身img吗?”进喜说正是。 中年人问他多大年纪?进喜说十四岁。中年人又问他家中还有什么人?进喜说没有人。中年人问他为什么要卖身?进喜道:“我家主人吃了官司,家破人亡。小人无处安身,只好另找出路。”中年人问他要多少身价?进喜道:“多少都行,我要拿给公子监中零花用。” 中年人对青年人道:“我看这孩子不错。”青年人说像个老实人。 中年人问进喜,原来在主人家都干些什么?进喜说先是伺候公子读书,后来也干些杂活。 中年人道:“我家老爷正好要为公子买个书童,你跟我们走吧!”取出三十两银子,说道“这是你的身价钱。”交给进喜。 进喜收好银子,说道:“谢谢二位!我得怎么称呼?”中年人道:“我们是东家茶庄里的伙计,他姓张我姓李。你就叫我们掌柜吧。你叫什么名字?”进喜说叫进喜。 中年人道:“我们办完货就北上。”进喜道:“我要见公子,可以吗?你们不放心就跟我去。”中年人道:“看你是个老实人,去吧。然后到前边的‘义和栈’找我们。” 第三十六回,寇云龙死里逃生 第三十六回,寇云龙死里逃生高梦鸾江边投宿 谈五严对面前的侯二说道:“这火烧的太惨了。不了了之不行,又不能结案...... 侯二道:“若是无罪释放,他将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谈五严道:“先让他养养伤,过几天能行动了,让他去个地方......你回去吧!” 曹文豹去外地探亲牵马回府。家院陈良迎上去,说道:“相公回来了。您走后,寇公子的书童来找相公,说寇公子入狱了。” 曹文豹吃惊地问:“为了何事?” 陈良道:“他拿着二奶奶给他的糕点去学馆,走出府门,遇上他弟弟寇文虎和邻居邹狗子在玩耍,被他弟弟要去几块和邹狗子吃了,两人吃后就口角流血死去......邹狗子的母亲把寇公子告到县衙,说是他药死了她的儿子和寇二公子。把他抓到县衙审问,已打了几次。” 曹文豹道:“我立刻去狱中,这谈知县怎能这样胡来呢!” 陈良道:“相公别去了。老奴去看寇公子,他已被两个解差解往嘉兴府去了。” 曹文豹道:“没有口供怎能解走呢?这里必有蹊跷,什么时候走的?” 陈良道:“今天早晨。” 曹文豹道:“我马上去追赶。”说罢转身上马飞奔追去。追了半天,见两个解差押着寇云龙向前走。曹文豹暗暗跟在后面。解子牛三与杨武,押着寇云龙走到五松山的密林处,看着下面的山涧停下脚步。 曹文豹牵马躲在树后。 牛三道:“寇相公,我们奉知县大人的命,结果你的性命。冤有头,债有主,找你的对头去吧!”寇云龙大吃一惊,问知县为什么要害他?杨武道:“这还不明白吗?有钱能使鬼推磨。”牛三对杨武道:“兄弟,把他戴的东西拿下来吧,让他松快松快。”二人取下寇云龙的枷锁。牛三对寇云龙道:“你往下看看吧,那就是你的去处。” 寇云龙往下一看,深渊有数十丈,头晕目眩。杨武道:“看好没有?快跳吧!”寇云龙不动。牛三急了,说道:“还需要我们帮忙吗!” 牛三、杨武刚要上前去推寇云龙。曹文豹大喊:“住手!”他一个箭步冲向前。寇云龙回头见是曹文豹,转身要迎,瘫软坐在地上。曹文豹奔向牛三、杨武。寇云龙喊道:“兄长,不要......”寇云龙话没说完,曹文豹已将牛三、杨武砍死。把剑收起。 寇云龙道:“我还没说完这句话,兄长就把他二人砍死。如留着他二人,审出他们的口供,不但小弟之冤可雪,也免了兄长的干系。如今没了活口,官府必然要通缉我二人......让兄长受连累。”曹文豹懊悔道:“都怪我太莽撞!只好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躲藏一些日子。” 寇云龙道:“雁门关总镇海大人是我姑父,我们投奔那里去吧!”曹文豹道:“要回家去取行李和盘缠,以便路上使img用。”他把解差的尸体和刑枷、文书踢下山涧。 寇云龙道:“我们最好在傍晚时候到你家。”曹文豹把寇云龙扶上马,然后自己上去,打马往家飞奔。 猎户两兄弟到山中打猎。见到两具尸体,吃一惊。兄弟道:“哥,你看山涧里有尸体。”哥哥道:“我们下去看看。”他二人下到山涧,看到两具尸体旁的刑枷和文书,哥哥道:“这一定是押犯人的解差。我们快去县衙报案吧!” 谈五严接到报案,知是计划落空,只得广贴告示。 众人围观贴在墙上的告示,告示写“逃犯寇潜,字云龙。男。十八岁,中等身材。面貌白晰,清秀俊雅。于在押途中,杀死解差,畏罪潜逃。凡隐匿凶犯或知情不报者,严惩不贷!告捕者赏银一百两。” 侯二从人群中挤出来,去见谈五严。 谈五严正在家中犯难。侯二通报后进房,打躬道:“县爷,寇云龙本是一个文弱书生,不可能杀死两个解差。”谈五严道:“我也是这样想。定是有人劫去了寇云龙,杀死两个解差逃走了。这个人能会是谁呢?” 侯二道:“我提供一个线索。听说曹文豹和寇云龙,是莫逆之交,能不能是他......”谈五严道:“曹文豹是举人,武艺高强。抓他可不容易......万一若是捉错了,他可不是好惹的......有了!你拿我的名帖,把守备戴世杰请来,求他帮助擒拿曹文豹。” 黄昏时候,十多名县衙的捕快在守备府门前等候。全身披挂的戴世杰,带领二十名兵丁出了府门。 戴世杰道:“众人听了,你们随我一同去曹文豹府中,捉拿凶犯曹文豹及寇云龙归案。听我指挥,千万不能让他们跑掉,有功者赏。听清楚没有?” 众人说听清楚了。 戴世杰道:“我先去他府外周围看看出入的路数,你们各执兵器在此等候。” 众人得令! 戴世杰携弓箭,打马奔向曹府。 来到曹府墙外,向里巡视。见陈良在院中,看四周无人,拔箭搭弓向院内射去。 陈良发现一件东西落在身旁,拾起一看,是一支无头箭,箭杆上,绑着一个纸条,忙向主人房中走去。 曹文豹和寇云龙正在吃饭。陈良进来说道:”少爷,刚才我在院中拾到这无头箭,还绑着字条。”把箭递给主人。 曹文豹接过,与寇云龙看字条。字条上写:“五松山事发。知县约戴某并力捉拿凶犯,少时便到。速速躲避!字条焚化。切记!切记!戴某。” 寇云龙问这戴某是谁?曹文豹道:“一定是守备戴世杰。”寇云龙问怎么办?曹文豹道:“那帮人倒不可怕。只是戴守备这片热心,不好与他交锋。而且王法难违。只好尽块出城,否则城门关闭,就出不去了。(对陈良)你把府门锁了,到亲戚家躲躲吧!” 陈良道:“城门一定把守很严,我找几件女人穿过的衣服,让寇公子扮女装吧。”曹文豹道:“你快去找来。” 陈良找出女服交给寇云龙,把纸条烧掉。 寇云龙迅速打扮完毕。问曹文豹像不像女子?曹文豹道:“遗憾的是假的。否则,曹某非你不娶!”寇云龙道:“这时候你还有心开玩笑!”曹文豹大笑起来。二人上马,陈良送出府门外,他们打马飞奔到城门。 此时,守门人正在关城门,曹文豹与寇云龙急冲出去。 戴世杰带领兵丁及捕快来到曹府。兵丁敲门,陈良开门,众人一拥而进。陈良把戴世杰让到客厅。 众人搜查毕,进入厅内,禀报说曹文豹不在。戴世杰问陈良主人哪里去了?陈良道:“他到处游山玩水,不知道在哪里。”戴世杰知道二人已经逃走。为拖延时间,令再仔细搜查! 众人得令出厅去,再次搜查完毕,进入厅内禀报说还是没有。戴世杰道:“看来得我亲自搜了......”他为拖延时间,带领众人又重新仔细搜查一遍,然后,向众人摆手出府去。 天色已晚,壮士打扮的高梦鸾与青梅骑马来到江边。二人正愁无处投宿,见有船只靠在岸边,打马过去。 四只小船护卫一艘大船,大船上挂着知府灯笼。 青梅喊道:“船家请了!我们是行路人,错过了投宿之处。想在你船上暂住一宿,明日多送住宿钱!”管家高喊道:“这是官船,难道你们没看见官衔的灯笼吗!不许投宿,快走开吧!” 知府赵良栋听到说 话声,从船窗向外看。见是两个清秀少年,对管家说道:“行路之人,最难的是无处投宿,让他们上小船上过夜吧。” 管家对青梅道:“我家老爷叫你们在小船上暂住一夜。”青梅道:“谢谢!”船家搭跳板,高梦鸾与青梅牵马上船。 高梦鸾向管家说道:“求管家转达老爷,小生蒙老爷留宿,理当面谢!”管家道:“老爷已经安寝,不必了。” 船家把马拴好,说道:“相公请进舱中睡吧!”高梦鸾见舱中躺着几个护兵,不便进去。说道:“都请便吧!我们就在这舱外睡。”她与青梅解下行李,铺在舱棚下,和衣而卧。 高梦鸾朦胧欲睡,忽然听到口哨声,翻身坐起,推醒青梅道:“你听!” 这时,十来个穿青衣的彪形大汉,手举纲刀,跳上大船。头领高喊:“狗官,快拿金银来!不然休想活命!” 高梦鸾机警地躲在舱棚下,瞄准强盗头子的头,举手抛出雁翎神针,头领的头被刺中,落入江中。她又一连刺中六七个,有的死在船上。 一个强盗发现了高梦鸾。大喊:“那小船上有能人,大家一齐上!”他刚要跳上小船。青梅举起双锏,把他砍入水中。剩下几个人跳上岸,仓皇逃命。青梅要跳下船追赶,高梦鸾道:“穷寇不必追了。” 赵良栋一家正在睡觉,夫人被喊声惊醒,急忙推醒赵良栋,说道:“老爷,外面好像有厮杀的声音!”赵良栋道:“不要怕,有护兵保护,我出去看看。”他出舱并未见有厮杀之人,护兵们都缩在小船的舱里......怀疑自己刚才可能是在梦中。 他正在纳闷,见小船上的高梦鸾向他打拱,说道:“晚生救护不利,大人受惊了!”赵良栋问他是何人?高梦鸾道:“就是方才投宿之人。那伙强盗已被晚生杀死一半,另一半逃命去了......大人放心吧!”赵良栋道:“原来如此。若非壮士救护,下官一家不堪设想!”作揖道谢。高梦鸾还礼称不敢。 赵良栋道:“请壮士进舱一叙,好叫内人与犬子拜谢活命之恩。”高梦鸾道:“大人,夜已深了,不必了。”赵良栋道:“救命之恩,焉能不拜!”欲拉高梦鸾。高梦鸾与青梅只得跳上大船,进到舱内。宾主落座,青梅站立。 夫人牵着揉着眼睛的小公子,过来施礼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高梦鸾起身还礼。 管家献茶。 护兵们在小船上向大船叩头领罪,连连喊道:“大人 饶命!大人饶命!” 赵良栋和高梦鸾出舱,青梅跟随。赵良栋大怒道:“你们这些窝囊奴才,养你们何用!若不是这位壮士相救,本官一家人的性命,早已休矣!每人先打三十大板,明日革退!” 高梦鸾打躬道:“大人息怒,那伙强盗,如狼似虎......他们是自知力不能敌,才如此畏缩不前的。望大人看晚生之薄面,饶恕他们这次吧!”赵良栋道:“这么多人,无一人出头,真是可恼可恨!”高梦鸾道:“正因为他们不出头,才免了老大人一番伤心。”赵良栋问此话怎讲?高梦鸾道:“当时,若有人出来,难免被贼人伤害,老大人岂不痛惜伤感。哪能像现在这样安稳。老大人应转怒为喜才是。”赵良栋息怒道:“看在壮士面上,记下这次大过,下不为例!”护兵等叩头谢恩。又转向高梦鸾叩头。 赵良栋与高梦鸾及青梅回到舱内,赵良栋问道:“下官还不曾请教壮士何方人氏,贵姓高名?”高梦鸾道:“晚生免贵姓李。渔阳人氏。” 赵良栋道:“这么说,我二人是同乡了。那小燕山下麒麟庄镇国府的高老先生,可认识吗?”高梦鸾道:“同村居住,怎能不认识!”赵良栋问她高府近况如何?高梦鸾道:“老大人莫非与高公相识吗?” 赵良栋道:“下官当年与高镇国、寇翰林,义气相投,亲如手足。十多年前,在寇府相聚之后,天各一方,杳无音信。不久前才得知高公获罪去岭南充军之事。恨我自己无力相救,只能暗自伤感。”高梦鸾道:“原来如此。” 赵良栋又问道:“李壮士行此远路,有何贵干?” 高梦鸾道:“晚生别无他事,游学访友,观山玩水,看一下天下名胜......那高公对晚生也有厚恩,欲越岭一游,顺便到那里看望高老先生。”赵良栋道:“那里去不得了。” 高梦鸾问为何去不得? 赵良栋道:“朝廷已下禁令:凡带罪的官员,不准其家人和亲友探望。恐其聚众滋事,与国不利。对不遵此令,私行探望者,擒拿归案,斩首示众。”高梦鸾如冷水浇头、闷棍击顶一般,沉思不语。赵良栋道:“下官说及此事,李壮士面生不悦,这是为何?” 高梦鸾深施一礼,道:“大人,恕小侄瞒哄之罪。晚生并非是别人,那高公乃是家父。当时,家父获罪之时,小侄正在病中,直至病好才动身,指望骨肉相逢。不料,又遇变故,使小侄肝胆俱碎。意欲回家,继母不容,无处栖身,如何是好!” 赵良栋道:“原来是贤侄。若不挑择,可随老夫到任上居住。我看贤侄文武两途,皆可成就。倘有机缘,你父子就可重见天日了。不知贤侄意下如何?”高梦鸾含泪下拜道:“叔父如此怜爱,小侄没齿不忘。焉能推辞!”赵良栋道:“既然如此,明日一同起身吧!”高梦鸾道:“多蒙叔父不弃,小侄一切听从叔父安排。” 第三十七回,伏准药王庙看戏 第三十七回,伏准药王庙看戏任婆贺新家提亲 药王庙会,热闹非常。戏台上在上演西厢记。 伏准不看戏台上才子佳人的精彩表演,却目不转睛地望着看台另侧,花枝招展的小姐贺如花。贺如花也注意到那旁的书生在欣赏自己。 散场之前,丫鬟蝴蝶走到贺如花跟前,说道:“小姐,老爷说早点儿走。免得散场时拥挤。” 贺如花不悦道:“忙什么?看完再走。” 一个家丁又来催她道:“小姐,员外叫小姐上车,一会儿散场就难走了。”贺如花向伏准瞟了一眼,无奈地起身,蝴蝶搀扶她跟家人往看台下走。 伏准见她离去,急忙起身离座,下了看台,盯着贺如花的身影跟去。 五十多岁的贺新,站在一辆轿式马车旁等待着。贺如花由蝴蝶搀扶上了车,坐好后,掀起后窗帘向后看,见伏准跟在车后追赶。 贺新坐在车前,车夫赶车进了院子。 一位老者牵着一个幼童走在这里。伏准向前打躬问道:“请问老丈,这家住的是什么人,姓甚名谁?”老者问:“相公问的是这一家吗?”伏准说正是。老者风趣儿地说道:“是刚下锅的。”伏准问是什么意思?老者道:“才煮(财主)嘛!这人叫贺新。闯一阵子江湖,在京城开当铺,发了大财。回乡充当员外来了。” 伏准问他家几口人?老者道:“老两口,只有一个女儿,惯的不得了。” 伏准转到楼下,楼上的蝴蝶正在把窗户打开,用棍儿支上。贺如花站在窗内,探着身子往下看。她咳了一声,伏准仰头一看,正是刚才追赶的女子。连忙深深打拱施礼。 贺如花把手中的团扇丢下,正好打中伏准的头巾,滑落在地上。她掩口而笑退回去。伏准拾起扇子,吹去扇上的尘土,打躬致谢。一看,女子不见了。他呆呆地望着窗户。 蝴蝶来到他面前,说道:“相公,我家小姐一把扇子,掉在楼下,相公若是捡着,请还给我们。”伏准道:“小生可倒捡着一把扇儿。只是,这样贵重之物,怎肯轻意奉还!”蝴蝶道:“一把小扇能值几个钱!有什么贵重?” 伏准道:“物虽不贵,看出自何人之手。如出自天仙之手,就是万两黄金也换不去。要完璧归赵,必须天仙亲自来取,当面致谢,方可奉还。” 蝴蝶道:“既然要人谢你,你得说个名姓,我好替你回复。”伏准道:“小生姓伏名 准,表字仕仁,去世的丹徒县令是我的祖父。镇国王高千岁的夫人是我的嫡亲姑母。”蝴蝶笑道:“连祖宗三代都说出来了。”伏准道:“小生是黉门秀才,今年二十一岁。尚未婚配。” 蝴蝶暗笑他的轻浮。 伏准道:“请替小生转达。”蝴蝶含笑而去。 不一会回来说道:“我家小姐说,扇虽不贵,乃是闺门之物,不敢轻弃。相公既要索谢,就晚间送来,小姐一定面谢,千万不要失信。”她回身进院,关上院门。 伏准如获至宝,欢喜非常,收好扇子离去。 傍晚伏准梳洗完毕,壮着胆子,贼人似的来到贺家门外,轻轻敲两下门。蝴蝶把门打开,伏准一步跨进去,跟随蝴蝶来到楼下,整衣掸尘,跟着蝴蝶进楼去。 贺如花早已准备好,正在等待着。蝴蝶掀起竹帘,伏准进房深施一礼。贺如花起身还礼,说道:“公子请坐。” 伏准谢座。 蝴蝶献茶。 伏准道:“小生三生有幸,得遇小姐。”贺如花道:“奴家得遇公子,也是幸运得很。”伏准道:“蒙小姐不弃,请问小姐尊名?”贺如花道:“奴家姓贺,小字如花。”伏准道:“果然不愧如花之貌。” 贺如花道:“过奖了,如果相公不嫌弃奴家,真有诚意,愿托付终身与相公。”伏准大喜道:“小生明日就托月老进府提亲。”贺如花道:“既然如此,相公请回吧,奴家明日静候佳音就是了。” 伏准道:“小生担惊冒险,好容易来到绣阁,刚见小姐,怎么就要让我回去!现在,天将二鼓,我府上门首已关,小生到何处安身!望小姐赐我一席之地,容我存身一夜,恩同再造。”说着深深施礼。 贺如花道:“既然如此,就委屈你暂住一夜。(对蝴蝶)今日之事,只你一人知道,千万不可泄露。”她命蝴蝶出去后,伏准抱住贺如花,狂吻起来,滚在床上...... 第二天伏准到伏夫人房里请安,问道:“娘。昨晚睡得好吗?” 伏夫人道:“你昨晚到哪儿去了?使我在家中惦念,哪能睡好!” 伏准道:“周世兄约我去他家饮酒,就在他家睡下了。提起孩儿的婚事,他说有一位姑娘,品貌皆优,住在东南合和堡,离此不远,与我年貌相当。”伏夫人问是谁家的女子?伏准说是开当铺的贺员外家。伏夫人道:“咱们王侯门第,与一个商贾结亲,不大合适。”伏准道:“这有 什么!只要挑个好女子就行了。”伏夫人道:“那就叫任婆去说说吧!” 任婆到贺新家,说道:“这公子姓伏,名叫伏准,表字仕仁。是秀才,才貌双全,品行端好,性格温良,家中父母双亡。由镇国王夫人抚养成人,家资豪富,门第荣华......与贵府小姐真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贺新道:“听说镇国王充军去了,此一时,彼一时啊!” 他妻子道:“富贵家资倒不重要,公子的人品好,我倒愿意。但只有一件,我们老夫妻只有这一个女儿,要招个好女婿养老送终,怎能聘她出去呢?你去回高太太说,若愿意入赘在我家,等我们择个吉日相相女婿,中了我的意,就算定了,财礼聘金全都不要。” 任婆把贺家的意思转告给伏夫人。伏夫人不悦道:“到他家去,这怎么能行?我为的是娶个媳妇,在膝下侍奉,若入赘在他家,媳妇使不成,反把儿子拐去了。” 任婆道:“他那里也是没有儿子,那么大的家产,不肯把女儿嫁出去,要招女婿养老。”伏夫人道:“谁图他的家财!你明天回去说,过门之后,七、八里路不算远。我叫他小两口勤去看望亲家。百年之后,叫他女婿披麻带孝发送他老夫妻,这样好不好?”任婆道:“这倒很在理。” 伏夫人对伏准道:“任婆又去贺家了。等着她回来吧!” 任婆去贺家后,回来说道:“哎哟,脚都跑细了。”伏准问怎么样?任婆道:“白去啦,还是那么说,不图财产,只要女儿在膝下才行。” 伏夫人道:“不行就算了,谁非要娶她这公主不成!” 伏准不悦道:“是不是又想搅黄了!实对你老说吧,这女子我在药王庙亲眼见过,很称我心。若是说不成,我这辈子也不要老婆了。原先那件事,你老要是有主意,也早就成了。弄了个半途而废......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称心的人,老太太又不愿意。” 任婆道:“大相公也不用着急,等我想个两全其美方法,再去跟他家说,保管能成。”伏夫人道:“他若再不答应呢,还让我磕头去不成?” 伏准推着伏夫人的肩头,说道:“老祖宗,你老就等着使唤好媳妇吧!”伏夫人忍不住笑了。 任婆又来贺新家,说道:“我昨天见了高夫人,他也理解你们的难处。她说若不就这样:姑娘婚后,小两口轮换着住,婆家呆一个月,娘家呆一个月,又热闹,又新鲜。以后哪 家老人不在了,再固定下来。员外、安人看这样行不?” 贺如花怕父母把婚事弄黄,命蝴蝶把母亲请去。 任婆对贺新道:“只因这对姻缘十分般配,我才不辞辛苦,跑来跑去,老员外是一家之主,就把这事定了吧。”贺新道:“等太太回来,看女儿是什么意思吧......”别看他在外面横行霸道,仗势欺人,作恶多端,在家却惧内得很。 妻子回来,说道:“任妈妈,你回去向高太太说,这门亲事,我们允了。也不相女婿了,只是有一句话:我可要娶姑爷,在这里拜堂,住一个月后再去高家。高太太若不愿意,你明天就不用再来了。”任婆道:“好img吧,我回去好好跟高太太说说。” 这样双方让步之后,这门亲事总算说成。贺家门前悬灯结彩。大办喜事,伏准入赘,大婚告成。 伏准走后,伏夫人深感寂寞和失落,常常暗自掉泪。 蜂儿道:“我看少夫人,也算不了是出众的人材,她不过是仗着浓妆艳抹,才显得艳丽,与小姐比,有天上地下之分。小姐是自然的美,这新娘子竟是做作。”伏夫人道:“你这丫头还真有眼力。不知她怎么把准儿给迷住了。”任婆道:“这叫做情人眼中出西施。” 伏夫人道:“生米已经做成熟饭,只要他小两口和和美美就好......已经过了好几天,怎么还不来呀。”蜂儿道:“我们在这拉着架子等着,人家说不定给忘了呢!” 这时,劳勤带领贺家的家人贺显进来。劳勤道:“老夫人,这是贺府的家人贺显。” 贺显施礼道:“夫人,我家小姐中暑了,头晕不能来这里。特差小人前来报信。”劳勤道:“大相公说,望太太容他们在那里多呆些日子。” 伏夫人低头不语,思忖一会儿,只好同意。说道:“媳妇既然身子不爽,就多住几天。你回去多多拜上亲家太太,等他女儿病好之后,再送他小两口来吧!” 第三十八回,寇云龙主仆相逢 第三十八回,寇云龙主仆相逢威远王世子得救 曹文豹和女装的寇云龙骑马路过前安镇,曹文豹道:“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喂喂马。” 寇云龙道:“镇上人多,喂马的地方也不好找。再往前走走吧。”他二人骑马慢行,见路旁一座砖瓦院落,树木成荫,很是幽静。曹文豹道:“这院落不错,就在此歇歇脚吧!”二人下马叩门。 院门开了,开门者竟是进喜。原来,进喜是被单家买去,给双印和单成朗当书童的。 进喜惊喜道:“是曹大相公!”曹文豹问:“你怎么在这里?”进喜道:“府上失火后,我无处安身,被掌柜买到此处......大相公知道我家公子的情况不?”曹文豹道:“你看(回头指着寇云龙)那是谁?” 进喜看着女装的寇云龙发愣。寇云龙走向前,问道:“进喜,不认识我了吧?”进喜听出他的声音,喜出望外地说道:“是相公您哪!”跪下,泪水夺眶而出。 寇云龙把他扶起。 单守仁出来,见状发愣。 曹文豹、寇云龙向他打躬。 进喜道:“老爷,这位是(指曹文豹)我家主人的好友。这位是......” 曹文豹道:“是小妹。” 单守仁道:“原来如此。既是熟人,请进舍内坐吧!” 他们进了院子,见胡延平正在与双印演武。二人精彩对打,曹文豹和寇云龙鼓掌喝彩。 进喜把马牵走。 单守仁道:“这是胡延平师父在教小弟习武。”曹文豹赞道:“身手不凡!” 曹文豹与寇云龙被单守仁让进客厅,落座。曹文豹问:“老伯贵姓?”单守仁道:“免贵姓单。”曹文豹起身施礼道:“单伯父!”单守仁道:“不必多礼。” 进喜献茶。 曹文豹道:“晚生兄妹投亲路过此地,想骚扰府上歇歇脚,幸遇进喜在此,又遇单伯父热情接待,真是幸运之至。” 单守仁问:“公子尊姓大名?”曹文豹道:“晚生姓曹名警,字文豹。” 单守仁道:“原来是曹举人。进喜曾经提到过举人的大名......我详细问了进喜过去的情况。他谈到寇家公子蒙冤入狱时,痛哭不止。这孩子真是个忠厚之人。不知那寇公子现在如何?”曹文豹道:“无甚大事,也倒安然。” 单守仁道:“这就好 。不知公子和小姐去往哪里投亲?”曹文豹说雁门关。 单守仁道:“路程还远。暂在舍下住几日再走吧!”遂吩咐厨子准备酒席给曹举人兄妹接风。 曹文豹道:“单伯父如此盛情,我兄妹实在过意不去。”单守仁道:“不必客气。” 单守仁吩咐进喜去把三爷和少爷请来,与客人相见。单守仁对曹文豹和寇云龙介绍道:“这是小弟单守英;这是小儿成朗。”曹文豹和寇云龙起立。四人见礼。 曹文豹道:“他叔侄个个相貌出众,举止不凡,将来必成大器。” 单守仁道:“多蒙曹举人褒奖。他二人倒也勤奋,尤其小弟文武皆好,经过胡壮士教练,大有长进。胡壮士因母亲患病,要回家探母,我正愁请不到能人指点。老夫终日为此忧心,唯恐耽误小弟前程。” 曹文豹高兴地对双印说道:“小相公,明天,咱二人比试比试。” 双印说不敢。 单守仁道:“曹举人武艺高强,如能多住些时日,费心指导小弟。老夫感激不尽!” 第二天,曹文豹与双印演武,胡延平和单守仁、任守志都来观看,对曹文豹赞不绝口,曹文豹显露出对双印的满意和好感。 胡延平走后,曹文豹指导双印阅览孙子兵法,说道:“要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除了提高个人的武功之外,还要在战争策略上下工夫,不但熟悉掌握孙子兵法,还要灵活运用孙子兵法。”双印道:“我一定按兄长的教导,努力学习孙子兵法。” 女装的寇云龙走来,双印起身欲回避,曹文豹拉住他,说道:“别不好意思,他和我们一样,并非女子。” 双印望着寇云龙,疑惑道:“真的吗......那得怎么称呼您?”寇云龙道:“我姓寇,名潜,字云龙。”双印道:“原来是寇公子,是进喜原来的主人。” 曹文豹道:“两位贤弟,我们去向单伯父说明此事。”寇云龙道:“我可要解放了,找个地方洗洗澡吧......顺便把你对单员外的称呼也改改你把人家兄弟给分成两辈儿了......”曹文豹笑道:“我还真没注意这事儿。” 双印道:“寇公子男扮女装,我一点都没看出来。”寇云龙道:“那是因为你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不敢仔细看。”曹文豹道:“我要是扮成女的,非露马脚不可......” 大家欢笑着去见单守仁。 寇云龙改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和曹文豹跟随成朗和双印去附近的小河边。脱衣服时,寇云龙道:“内裤不要脱吧!”曹文豹道:“不都脱掉能洗好吗?”双印和成朗也说脱了好,女人不会到这里来。于是大家都脱光衣服,赤身裸体站在水中。 造物主真是能工巧匠,人没有一个是重样的。这四个年轻人就各不相同:曹文豹身材最高,肌肉发达,肤色赭石色;双印次之,皮肤白净;寇云龙中等身材,比例匀称,皮肤细腻;成朗和他们相比之下,显得瘦小,胸脯平坦,皮肤略黄,这可能是因为他幼年时期缺乏营养所致。 曹文豹和双印锻炼的肩膀宽阔,胸部雄厚,后背呈倒三角形。 爱开玩笑的曹文豹看着几个人胴体的隐私处,说道:“天公造物真是妙不可言,我们四个人的中间部分就不尽相同,形状大小,体毛分布,各有差异......”寇云龙看出单成朗自愧不如的神色,说道:“闲话少叙,快点洗完好游泳。” 双印问道:“寇兄会游泳啊?”曹文豹道:“他会游泳还是我教的。”寇云龙道:“你若是不教会我游泳,当时怎能救起那落水的儿童!所以,当时我是在替你接受那儿童父母的拜谢。” 曹文豹道:“其实是那儿童救了你。”寇云龙道:“那是,我若不是为了救他,点心也不能掉到水里,吃后必死无疑,因此常暗自感谢那落水儿童。” 曹文豹道:“也许是阎王爷不忍心让你这美如潘安的书生,七窍流血的去见他,才那样安排的。” 大家欢笑。 双印道:“还是寇兄的品行高尚,不然,自己忙着去学馆,连饭都没吃,怎能舍己为人去管那儿童!”寇云龙道:“这倒不是。谁遇到这事,都不会知之不理,见死不救的。”曹文豹道:“这叫‘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大家开心的笑起来。洗完澡开始畅游。 岭南封州城传统的正月十五灯节非常热闹。街市挂花灯,舞狮、舞龙、江水中漂放一些莲花纸灯。 镇守此地的威远王,是皇族。是当今皇帝神宗的堂叔。每逢节日他都在双忠庙前捐资济贫。 双忠庙前,一些贫苦人争先恐后,侍卫维持秩序。家人们高喊:“威远王捐资济贫,每人发放馒头两个,铜钱十枚。天亮为止......不要拥挤,人人有份儿......” 王府门外高搭彩棚,灯火辉煌。威远王与官员们兴高采烈地饮酒庆贺。一个执事官慌 张进来,跪下禀报道:“启禀千岁,不好了!世子方才游玩观灯,被房檐上落下的瓦当打的人事不醒。” 威远王大惊失色,众官员皆惊慌。 几个卫兵把头破血流的世子抬进棚来。 乳娘、丫鬟、等仆人十来个,都被捆绑来,身穿士兵服装的高廷赞也在其中。跪在王爷面前,齐声痛哭,叩头领img罪。 威远王含泪道:“怎么偏偏把他这矮小之人打着了!别人却无事?”执事官道:“千岁,世子是骑在家人的肩上观灯的。” 威远王拭泪向众官员道:“这就难怪了......若是他们未能尽心,理当处死。他们哪个不知责任重大!哪能都不用心看护?一定是事出偶然。即便把他们都杀了,也不能换回我儿之命......(吩咐卫兵)将他们松绑,一概宽赦!”卫兵把绑绳解开。 众官员起身称赞道:“千岁德高!千岁英明!”被绑者连连叩头谢恩,感动的痛哭流涕。 一个侍卫飞跑进棚,跪下禀报道:“千岁,小人奉命在双忠庙济贫,听到殿下凶信,正在惊慌,忽见那些贫苦人中,走出老夫妻二人,口称有夺命金丹,只要肌肤不冷,脉有微动,吃下去保管还阳,还能使伤口痊愈。小人把他们领来,现在棚外候旨。” 威远王半信半疑地吩咐唤那老夫妻来见。 郑昆夫妻随侍卫进了彩棚。 高廷赞见是郑昆夫妻,吃一惊。 郑昆夫妻向威远王叩见。威远王命快把金丹取出。郑昆取出一粒金丹,家人取水化开,给世子灌下。又化开一粒,敷在伤口,立即止血。世子苏醒过来。 威远王惊喜道:“这金丹果有奇效!快把世子送回府去吧。”众家人抱着世子出去。高廷赞不敢与郑昆夫妻相认,只得跟随出去。 威远王对郑昆夫妻道:“金丹这样有效,莫非你们是一对神仙下界了吗?”郑昆叩头道:“小人肉体凡胎,哪里是神仙!” 威远王道:“你治好本王孤子,理当酬谢。孤赐你纹银一千两,你看如意?”郑昆道:“感谢王爷赏赐!只是我夫妻并非为金银而来。” 威远王问那是为了什么?郑昆道:“只因我家主人高廷赞身负奇冤,发配来此,在王爷麾下充军。我夫妻难忘旧恩,千辛万苦来到此地。偏又得知圣上下了不准探亲的禁令。我夫妻盘缠用完,只好靠讨要过日子。我家主人生死存亡,尚且不知,怎敢贪财受赏!望王爷 ,允我主仆见上一面,王爷的大恩就如同天地了......”夫妻泪流满面地叩头。 威远王道:“好个忠义的老仆人!你的主人到这里之后,孤念他曾是忠良之臣,有功于国家。留他在府中,教导世子习武、学文......他刚才出去,你们没见到吗?” 郑昆夫妻听说刚才与主人擦肩而过,却未能相见,痛惜不已,流泪道:“老奴不敢多看,错过了机会。求王爷开恩,允许我主仆相见。”说罢连连叩头。 威远王道:“孤念你夫妻忠心义胆,虽有禁令,也要担待一二,破例立刻让你主仆相见。仍赐一千两纹银,赏你一所房屋暂住。”郑昆夫妻连连叩头道:“多谢王爷千岁!” 威远王命侍卫唤高廷赞立刻到彩棚来。吩咐设座,让他夫妻坐下等候。 威远王举杯道:“今日本王格外高兴,诸位开怀畅饮!”大家共同举杯饮酒。 高廷赞随侍卫进彩棚来,跪下问道:“千岁,唤小人有何吩咐?”威远王道:“这是你的家人前来看你。”郑昆夫妻向前叩见,叫道:“老爷......”大哭起来。 高廷赞吃惊地问:“你们怎么来了?不知有禁令吗?” 威远王道:“明日本王就写奏章,请求圣上撤消禁令。(对近侍)把府外新建那栋房子,让他夫妻居住。领他主仆到那里叙话,把赏他夫妻的一千两银子也送过去。” 高廷赞主仆叩谢了威远王,随近侍出了彩棚。 第三十九回,吕椿收受贿赂朝 第三十九回,吕椿收受贿赂朝廷挂榜招贤 康氏念念不忘高梦鸾。晚间,在和丈夫闲谈时又提到她,说道:“儿子吕芳已亡故十来年了。每想起他,便联想起高廷赞那女儿。现今一定出落得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了。也不知嫁到谁家去了?”吕椿道:“还提她干什么!”康氏道:“幸亏当时未成就和芳儿的婚事。否则,岂不耽误了人家终身。” 吕椿道:“如今该是操心女儿婚事的时候了。”康氏道:“可在明年科举考试的状元和榜眼中选一个快婿,了却这桩心事。”吕椿道:“不一定非得文状元,武的也行嘛!像高廷赞那样文武兼备,岂不更好!”康氏惊讶地望着丈夫道:“我可是第一次听你褒奖高廷赞。” 这时吕用提灯进来,凑近吕椿悄声说道:“相爷,北番丞相不花求见。”吕椿道:“没听说他来京啊!”吕用道:“他是化装成商人来的......一定有要事求见大人。” 吕椿问他一个人来的吗?吕用道:“带来几个抬礼物的人。”吕椿命把他领进书房相见。 不花随吕用进入书房。一个随从跟随。 不花道:“大辽丞相不花,拜见吕丞相。”行番礼。吕椿道:“请起。坐吧!”不花道:“谢丞相!”吕椿问他有何事,深夜来见? 不花道:“只因我王身患重病,日夜啼哭,想念御弟耶律通。无奈差我来贵国,恳求丞相老大人行个方便,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奏请皇上把耶律通殿下放回我国。(吩咐随从)把礼物抬进来!” 随从出去,引着几个人,抬进礼物:各色貂裘、金、银、珠、宝等几个箱子,展现在吕椿面前。不花道:“这是我国大王一点心意,望吕丞相笑纳。” 吕椿暗喜道:“既然是贵王馈赠,吕某焉敢固辞!权且领下......至于你们殿下之事,乃是昔日高廷赞所为,皇上亲定。本相不好插手......又因贵国反复无常。万一耶律通回国,再毁约进犯,老夫实难担此重大干系!” 不花道:“我向吕丞相保证,我国决不做累及丞相之事。”吕椿道:“话虽如此,也需要有约在先。耶律通回国之后,绝不能失信。”不花道:“那是自然。多蒙老丞相鼎力周全。我国君臣,报恩还来不迭,焉敢毁约弃盟!” 吕椿道:“你必须写张字据,老夫方敢冒死保奏。这里有笔墨......” 不花写好保证书,交给吕椿。 吕椿接过。看毕说道:“你回去让北安王(耳语)如此这般,虚张声势,老夫见机行事,尽力而为。” 不花道谢拜别。 不久,太和殿早朝贺毕,黄门官进殿奏道:“启奏万岁,今有雁门关告急本章。请万岁御览。” 内侍接过本章,放在龙案上,神宗看毕说道:“北安王反复无常,又来进犯边关。如何是好?”这是按着吕椿的安排,虚张声势,向朝廷施压,给吕椿保奏释放耶律通制造的机会。 吕椿奏道:“陛下,北安王犯边,无非是要他爱弟耶律通回国。陛下把他放回去,也就无事了。”汝南王道:“如把耶律通放回国去,那北安王,更无所忌惮了。如虎添翼,会更加猖獗。”吕椿道:“不然。可让耶律通签一分立刻撤兵,保证不再犯境的协约,方可放回。” 神宗道:“此事不必争议,待朕思之。” 神宗还是采纳了吕椿的主张,放回了耶律通。 寇云龙正在看书。曹文豹进来,说道:“贤弟,雁门关你是不能去了。我去还有点儿用武之地。” 寇云龙问这是为何?曹文豹道:“北番王犯边,战事紧张......单老先生是诚心留我们,他这里确实是需要我们。”寇云龙道:“我看你是舍不得离开单公子了吧!”曹文豹道:“我二人确实投缘。相信他将来定成大器。我真想帮帮他。”寇云龙道:“既然兄长如此打算,小弟遵命就是。” 于是他二人安心在单家住下,辅导双印和成朗学文、习武。 朝廷又接到杭州的告急本章,内容是:“仁和县民变,勾结山寇,杀死知县谈五严。烧杀抢掠,大肆猖獗,守备戴世杰与山寇交战中负伤。请求朝廷发兵剿匪。” 神宗看毕本章大怒道:“知县谈五严,身为父母官,不能为民谋造福祉,反而贪赃枉法,欺压百姓,以至激起民变,深负国恩,死有余辜,不足为惜。更可恼者,似此祸国殃民之贪官,竟无人察究与上奏......粉饰太平,蒙蔽寡人。可恶之极!” 此时又有雁门关副总兵石怀玉进京告急。 神宗看毕本章,召集汝南王、保国公、闻锦、吕椿议事。神宗道:“北安王反复无常,耶律通已经放回,又来进犯边关。如何是好?” 吕椿道:“那北安王实在可恶!如今战事紧急,非智勇之材,不能克敌制胜。” 闻锦道:“现下朝中哪有能征善战之人哪!走的走,贬的 贬......”吕椿道:“朝内虽无,天下尽有。陛下何不设台选将,铸印招贤。挑选奇才挂印剿匪,替主分忧。”汝南王、保国公道:“丞相所言有理。” 闻锦道:“臣乞奏陛下格外开恩,降一道赦旨,凡获罪功臣之后,均准许出头应试,平等参选,按才录用。那些怀才壮士,抱志英雄,莫不感恩戴德,尽心尽力,为国报效!” 神宗道:“卿等所奏,俱合朕意,准奏。” 身在赵良栋府中的高梦鸾,正在为不能见到父亲而苦闷。青梅送茶道:“时间过的真快,我们跟随赵大人来这里,已经一年多了。”高梦鸾道:“在这里无争无斗,倒也自在。可是,这并非我之所愿。不知何时才有出头的日子......” 他们正说这话,赵良栋满面春风地进来。 高梦鸾急忙起身,打躬让座。赵良栋道:“贤侄,恭喜你!你出头立志的机会,终于来了。”高梦鸾问他所说何事?赵良栋道:“如今南北皆有战事,圣上挂榜选才。铸成征南、讨北两颗帅印。贤侄文韬武略,如前去应募,img定能一举夺魁。” 高梦鸾道:“小侄不敢指望帅印,能随征沙场,杀敌立功,为父雪冤,就心满意足了。这机会难得,自然要去。不知赛期在何时?”赵良栋道:“五月初八。时间很紧,明日即可动身。行李盘缠,老夫已差人备好。”高梦鸾道:“多谢叔父!” 高梦鸾与青梅收拾好行装,便乘马赶路奔向京城。 第四十回,曹文豹失马得马任 第四十回,曹文豹失马得马任守志不失良机 双印听到朝廷挂榜招贤的消息,对曹文豹道:“如今南北作乱,圣上铸印选才,咱兄弟何不同去赴选。尚能侥幸成名,方称平生之志,兄长以为如何?” 曹文豹大喜道:“这样好的机会,怎能错过?那两颗帅印是为咱兄弟铸的,你我不去,谁能挂帅!” 寇云龙道:“明年小弟和成朗公子也要进京赴考。” 曹文豹道:“文武状元都要出在这里,真是大换门庭了!” 双印道:“但愿我兄独占鳌头,小弟麾下随征,沾荣增光。”寇云龙道:“守英弟过于谦虚了。”曹文豹开玩笑道:“他这不是谦虚,是胸无大志!哈哈哈......” 三人一同笑起来。 任守志进房来。寇云龙、曹文豹、双印起立让座。任守志比划让大家都坐。 曹文豹道:“二员外,如今南北皆有战事,朝廷挂榜选才。胜者为帅。我和守英贤弟前去应选,您意下如何?”任守志高兴地伸出大拇指,点头同意。 寇云龙问:“二员外,您看他二人,谁能挂帅?”任守志向曹文豹伸出大拇指,然后又双手伸出大拇指,表示希望他二人都能入选。 曹文豹和双印打点好行囊准备出发。 任守志觉得这也许是双印能和父亲见面的机会,不能放过。他取出一个包袱,出房向平氏和他妻子李氏打手势告别。平氏和李氏不知何故,跟在后面看情况。 李氏操着唐山口音问道:“他爹,你要干啥呀?”任守志比划要跟去。李氏道:“忒急人咧!这是咋儿的咧......(着急地唤儿子的小名)明头!快把你爹拽回来......人家比武,他去干啥呀!” 成明从房内跑出喊道:“爹,您去干啥呀?回去吧!”拉他父亲。任守志挣扎着把成明推倒,他又急忙拉成明。李氏吃力地跑来喊:“他爹......” 院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夫等候着。曹文豹与双印各自牵马,单守仁、寇云龙、成朗送他们到大门外。曹文豹和双印向他们打躬辞行。 任守志抱着包袱急忙走来,望着单守仁和双印,努嘴比划着扒上车。大家不解其意。成明站在一旁抹泪。平氏和李氏跟出来。 平氏道:“二兄弟,别去啦!”李氏道:“对对儿的,你去不是添乱吗!” 单守仁道:“二弟,他们上京应募 ,你坐在车上,非要去吗?” 任守志点头。 双印道:“二哥不要去吧,这比不得平常的近处,小弟已经长成人了,又有曹兄一路照应,二哥不必劳乏?只管放心在家,帮着大哥料理家务。大料不过一年,必有好消息。” 任守志不理他。稳坐不动。 单守仁道:“三弟,你自幼不曾离过你二哥半天,你二哥看你今日远行,他一定放心不下。不如带他同去,一来游玩游玩,二来说不定他有什么心事,硬不叫他去,闷出病来,反为不美。”任守志见说,高兴起来。 双印道:“那就去吧!(走向李氏)二嫂,您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二哥的。” 李氏道:“你二哥知不道是咋儿的咧,这不是给你们添乱吗?” 曹文豹一行,途中住宿‘悦来栈’。夜间三个盗贼把他们的四匹马和店主的一头驴盗走。 清晨家丁喂马时,发现马和驴子都不见了,大吃一惊,急忙去曹文豹和双印房间敲门。曹文豹和双印正在熟睡,被急促地敲门声惊醒。曹文豹问什么事?家丁道:“客官,不好了!马和驴子都不见了!” 曹文豹和双印急忙起床,曹文豹暴躁起来,出门去嚷着:“店家!你这不是坑人吗!你知道我那是什么马吗!” 店家过来道:“小人开店招客,但愿赚几个平安钱,哪有愿意爷们失盗之理!求老爷息怒,我明天派人寻找,如找不到,照样赔老爷的马就是了。” 曹文豹喝道:“你说梦话,我那马是匹冲锋打仗的得力龙驹,你哪里有照样的马赔我?” 双印道:“兄长不必着急,发火也没用。让他找吧!”任守志来到,比画让曹文豹息怒。 曹文豹与双印各处寻马毫无结果。曹文豹焦急道:“都找三天了,还不见踪影。” 双印道:“考期已近,不如另买几匹马应考,何必在这里耽误工夫!”曹文豹道:“那马驮我多年,效力已久,当时,多亏他的脚力,才救了寇贤弟之命。贤弟若怕误了考期,只管先行,愚兄再找几天,找着时随后赶上。” 双印道:“万一找不着呢?”曹文豹道:“找不着时,我情愿舍弃这帅印,丢了这功名,上天入地也要寻找回来。” 双印道:“兄长不能舍马,小弟怎敢舍兄?明天大家再往远处寻找吧!” 第二天,曹文豹走到一座树木茂密的山下,信步往上走,坐在石 头上歇息。半山凹中升起一缕青烟,他站起身向烟处走去,见是一座破庙。他站在高处向庙中望去庙后院有几棵大树,树下铺着一张子,一个汉子翘着二郎腿,仰天躺在子上,悠闲自得地哼着小调:“洞房花烛头那么一天儿,新郎官儿来在新娘面前儿。左手啦、右手拽,脱衣裳、解腰带。哎呀,哎嗨哟!神魂颠倒,死去活来呀呼嗨......” 另外两个汉子在旁边土灶中烧火,锅内不知煮着何物。两人把锅内的东西大盘大碗的端在躺着的汉子面前,三个人坐在一起大吃起来。 曹文豹刚要离开。忽然听到马的嘶叫声。他心中一震,连忙顺着声音走去。往下一看房墙外拴着四匹曹文豹所寻之马,他惊喜非常。 汉子们道:“咱们吃饱喝足,把马牵到集市去卖,现在天下用武,举子都要买好马,准能卖个好价钱。”“这驴肉真香!”“那还用说,天上龙肉,人间驴肉,没比的!” 曹文豹拔出宝剑,向他们走来。喝道:“该死的强盗,竟敢偷老爷的马!”三人吓的不知所措,曹文豹先把那领头的砍死,又追杀砍倒另外两个。 他牵着四匹马回到店中。店家道:“曹爷回来了!小伙子们快来牵马。曹爷真是好本事,怎么找来的?” 曹文豹道:“我无意中找在一座山上,看到有三个贼人正在吃肉,又听到有马嘶叫,一看,正是所失之马。把那三个人砍了,牵马回来。” 店小二等高兴地奔出店外。任守志跟随出来,见img马已找回,向曹文豹举手祝贺。店家道:“原来那枣核山里,住下盗贼了,怪不得我们这里常常失盗,杀了好,为我们除了害。曹爷,看到我的驴子没有?”曹文豹道:“你那驴子被他们吃了。”店家道:“马找回就好,驴子吃就吃了吧。” 双印和车夫垂头丧气地回来。见到马,高兴起来,说道:“兄长真的把马找回来了!”曹文豹道:“找回来了。”双印高兴地谢天谢地! 第四十一回,高梦鸾一举夺魁 第四十一回,高梦鸾一举夺魁吕相国喜招假婿 比武场的选台上坐着:汝南王、保国公、闻锦、吕椿两文、两武,四位主考官。中军、旗牌等两边伺候。护卫兵丁分列台下。 第一声炮响,众参选英杰高梦鸾用寇潜名字,身着白色衣甲,手持银枪;胡延平手执双鞭与罗凤鸣、马凌云、郑铎、孟畅、焦荣等二百多人,顶盔贯甲,执戟提刀,牵马齐集辕门。 第二声炮响,众参选英杰牵马入场。 台前掌管花名册的官员点名后,中军手执令旗高喊:“众举子听真!大主考汝南王有令:奉旨挑选英才,挂印平贼,分三等:通策论、晓兵法、能骑射、武艺超群者,为上等。其中最优秀者,挂印为帅;能骑射、晓十八般兵器、不通文者,为中等。备战将之用;能征善战、臂力过人、不晓兵书、骑射不准者,为下等。随征效力,有功升赏。先射后战,最后考策论。不许伤命,不许喧哗,不许错伍,违令者斩!” 众英杰齐应得令! 他们个个飞身上马。在台前跑马一圈。然后站成一排,开始射箭。有射中的,有射不中的。高梦鸾、胡延平三中红心。射中时,击鼓鸣金。 掌花名册的官员,在名下点上标记”。img 比武开始。英杰分成两对,每两人一交锋。败者退出,胜者再战。最后高梦鸾手持银枪与胡延平交手取胜。 中军道:“请大主考公布前五名名单。” 汝南王手拿名单念道:“比武第一名:寇潜;第二名:胡延平;第三名:郑锋;第四名:马凌云;第五名:罗凤鸣......” 击鼓鸣金。 中军道:“经过主考官秉公选取,共选中一百六十名举子。其中,前六十名优胜者,初八日五鼓,齐集彩山殿等候。以备皇上御选钦点。” 众举子答应得令,牵马退场。 高梦鸾在连升客店前下马。 青梅与店家迎上。店家道:“恭喜客官!”高梦鸾道:“还不知道明日御选的结果如何,何喜可贺?”青梅道:“主考官已经选中,圣上怎能驳回!” 彩山殿。比武场高搭彩棚。中间一个大彩棚,神宗端坐中央,内侍侍立。四位主考官分坐两旁。两旁各设一个稍矮的看台。文武官员坐在看台上。御林军守护。 高梦鸾等六十名举子,齐聚辕门,下马等候。 旗牌官高喊 :“皇上有旨,众举子入场!”众举子高声齐应“领旨!”高呼:“万岁,万万岁!” 高梦鸾与胡延平上马比武。二人大战,不分胜败。高梦鸾虚晃一枪,退下去。胡延平打马追赶。高梦鸾把手一扬,飞出雁翎神针。高梦鸾道:“胡年兄,你带伤了!”胡延平道:“你既退去,何出诈言!我伤在哪里?”高梦鸾道:“你摸摸盔缨里,有没有小弟的雁翎神针!” 胡延平一摸盔缨,里面果有雁翎神针,取下,急忙下马,向高梦鸾拱手认输。高梦鸾还礼道:“今日奉旨夺印,为的是尽忠报国。小弟怎敢伤害年兄尊体。若是与敌人对垒,必中要害。”胡延平道:“惭愧!某有眼不识英雄。甘败下风,情愿随征伺候。”高梦鸾道:“不敢。” 神宗向主考官们道:“那穿白的小将可取。众卿以为如何?”四主考官道:“恭喜万岁!” 内侍高喊:“圣上钦点第一名举子寇潜,上台见驾!”高梦鸾道:“领旨!”下马。放下武器。上台跪倒,道:“臣寇潜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神宗道:“平身。”高梦鸾道:“谢万岁!”低头起身。 神宗问道:“寇爱卿,现下,江南民变,勾结山寇,烧杀抢掠,肆无忌惮。请看法如何?” 高梦鸾答:“江南之民变,虽是贪官激起,但勾结山寇,祸国扰民,破坏太平,后果严重。已构成犯罪。为了社稷之安稳,百姓之乐业,必须平定。” 神宗问如何平定?高梦鸾答:“臣以为,可用以下三种措施,使其瓦解:一,治内,即治理好各级官员,起用真正效忠朝廷,为民造福之人。对于贪官污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官员,严加查办;二,安外,这“外”,是指黎民百姓而言。得民心者得天下,百姓如能安居乐业,是绝不会滋事造反的;三,对于利用民众的情绪,别有用心,甚至勾结山寇,破坏国计民生者,严惩不贷!不杀一,不足以儆百。” 神宗满意地点头。 吕椿爱慕地欣赏着高梦鸾。 神宗又问道:“番邦进犯,当如何讨伐?”高梦鸾答:“臣以为,对于侵犯我领土者,要寸土必争,分毫不让!同时,应尽量采取安抚策略,免动刀兵。昔日诸葛武侯,七擒孟获而不斩,终于使其感动而顺服......” 神宗再问道:“敌强我弱,如何克敌制胜?”高梦鸾答:“臣以为,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要随机应变,出奇不意而攻之。昔日陆逊火烧连营,即 用此法......” 神宗满意地点头道:“朕封卿为平北侯,挂帅扫北。把镇国府,赐给卿暂住,得胜回来,另建府第。”高梦鸾跪拜道:“谢主隆恩!” 神宗道:“平南元帅,尚未选定。卿可在三日内,从优者中推举一人,报朕殿试。”高梦鸾领旨退下。 众官员齐跪道:“祝贺陛下,天赐奇才,扫北必能马到成功!万岁,万万岁!” 高梦鸾正在镇国府书房看书。青梅进来道:“元帅,吕丞相命幕宾前来,说有事求见。”高梦鸾疑惑地道:“他来干什么呢......请进。” 傅生随青梅进来。高梦鸾起身相迎。傅生打躬见礼。青梅献茶。高梦鸾问道:“先生贵姓?”傅生道:“在下免贵姓傅。” 高梦鸾问:“傅先生来此有何见教?”傅生道:“岂敢,岂敢。在下奉命而来。吕丞相膝下只有一女,名文燕。年方二八,聪明秀美,待字闺中,丞相十分钟爱。见元帅文武全才,品貌出众,甚是爱慕,又得知元帅尚无妻室,有意招元帅为婿。特差学生前来,不知元帅意下如何?” 高梦鸾一惊,稍加思索道:“不才一介武夫,多蒙老恩相雅爱,焉敢不从。先生回复吕大人,择日下聘。待回兵之日,再议婚期。” 傅生高兴地说道:“吕大人方才言过,如元帅不弃,一则因国事在身,钦限紧急,二则元帅初至,京都诸事未备,一些繁事可免,择了吉日,过一红定就是了。”高梦鸾道:“丞相之宽宏,下官感激不尽。” 傅生告辞后,青梅问道:“元帅应下吕府的亲事,是为了什么?”高梦鸾道:“吕相今日当权,为天子所信,将军在外欲成大功,全仗宰相朝中用力。我若辞了此婚,他心中一定恼恨,万一从中作弊,只恐祸生不测。随机应变,权且应下,只要保全眼下平安无事,成功之后,救得老爷还乡,那时再说。” 吕椿夫妇坐等傅生。傅生面带喜悦地进来,说道:“恭喜丞相,贺喜丞相,那寇元帅满口答应。因家中父母双亡,愿听丞相安排。”康氏道:“真得重谢你这红媒呀!” 吕椿高兴地说道:“你了了老夫一桩心愿哪!哈哈哈......” 人得喜事精神爽。吕椿招了武状元为乘龙佳婿,心花怒放,颜面添光,精神倍增。第二天,便差人请高梦鸾过府饮酒。青梅笑着进房来报信,高梦鸾问道:“又有什么事,这样高兴?”青梅道:“还是有丈人家好,又有人疼,又有 人爱,又有人来请姑老爷晚间小酌闲叙。这是令泰山的名帖。”递上请帖。高梦鸾接过请帖道:“你若眼气,等明日也给你找个丈人家。”青梅道:“看以后这事,怎么收场!” 第四十二回,吕椿酒后吐实言 第四十二回,吕椿酒后吐实言高梦鸾奋笔写状 出征前,吕椿与高梦鸾在灯下对饮闲谈。众家人伺候。吕椿招手屏退左右家人,问道:“贤婿此去扫北,有必胜的把握吗?”高梦鸾道:“为臣事君,以竭诚尽力,忠心报国为己任,胜败非个人所能决定。况且边关情况不明,胜败如何,难以预料。” 吕椿道:“贤婿此去,老夫甚不放心。这里有我一封手字,贤婿紧紧带在身边,千万不可疏忽。到那里,如能马到成功,当然是好。万一不能取胜,速命心腹之人,将此书送到番营,彼兵必退。” 高梦鸾接过信,说道:“不知岳父大人有何妙法?能使番人如此......” 吕椿把身子往前探探,说道:“说起此事,干系重大,你我本是亲翁婿,才把真情向你说明。那一年,只因高廷赞活捉了番王之弟耶律通,北安王无奈何才投降我朝。耶律通为人质在京数年,去年,番相不花苦苦哀求我帮助,向圣上求情,才把耶律通放回。当时我曾和不花定盟,各守疆土,不动刀兵。他现在又发兵南侵,这封信,是谴责他君臣失信。再向他说明你是我的贤婿,要番王关照,让他暂时罢兵,助贤婿成功凯旋。我此举全是为了贤婿,切记千万保存好......我有几句金石良言,望贤婿切记:见人只说三分话,不要轻易显露自己,恼恨之意藏在心,要躲君之恶,迎君之欲,投其所好,奉其所欢......这是老夫多年总结出的为官之道。你我是荣辱与共的亲翁婿,因此才剖心开导,务必牢记在心。” 高梦鸾道:“大人慈训,肺腑之言,小婿一定铭记在心。”吕椿道:“这就好。”高梦鸾道:“岳父之教,乃金石之论,使小婿茅塞顿开,终身不忘。日后膝下承欢,必继大人之志。岳父请饮。”敬酒。吕椿高兴畅饮道:“哈哈哈......贤婿若能如此,老夫余年有靠了哇!” 高梦鸾道:“方才岳父说,高镇国擒拿耶律通,小婿闻那耶律通十分骁勇,这高镇国也称得起咱国的英雄了吗?”吕椿道:“可以数得着他。”高梦鸾问道:“他为人如何?”吕椿道:“说来话长。当年你有个妻兄,五岁时,你岳母往无佞府,去给隆太君祝寿,看见高廷赞的女儿生的美貌,回来再三向我提起,想要求亲。我只好命人去说,谁知他竟推故不允,使老夫讨一场无趣。” 高梦鸾道:“堂堂相府,难道还配不上他吗?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岳父就罢了不成?”吕椿道:“何尝不相治他,以出这口恶气!只因那隆 太君尚在,杨家母子是他的护身,因此不敢下手。只把他保举到雁门关去了。想借敌人之手把他除掉,不料img他竟凯旋报捷,皇上大加封赏,使他红的发紫。皇后请奏皇上召他回京。老夫闻此消息,甚是烦恼。” 高梦鸾道:“娘娘与圣上的事,岳父是怎么知道的?”吕椿道:“近御太监宁佐是老夫心腹之人。随时把宫内的事转告给老夫......那隆老太太去世了,拔去了我眼中钉。趁西凉王造反之机,我保荐她儿子携眷西征去了。”高梦鸾强忍怒火,说道:“原来如此。(举杯)岳父请饮。”吕椿饮酒。 高梦鸾道:“既然他的保护人不在了,得就找个把柄,治治他才行啊?”吕椿道:“把柄自然有。一天我的巡更家丁,抓到一个雁门关逃兵叫宋四,因为失马畏罪潜逃回京。心腹家人吕用把他押回府中,老夫赏他三十两银子和酒饭,要他出假证,告镇国王通敌谋反,送他到御史衙门。”高梦鸾故意吃惊道:“那宋四如受刑,说出实话,岂不连累岳父!” 吕椿道:“哈哈......不必担心,早就在他酒里下毒药,七天之内必死。只留下我教他的口供,作为凭证定案,好叫高廷赞洗不清,说不明。”高梦鸾道:“岳父大人真有鬼神难测之机,这样深谋远算,小婿实在是望尘莫及。不知后来怎样?”吕椿道:“此时,宋四已死,皇上召回高廷赞,交御史苏公秉审理。” 高梦鸾问:“何不收买那个审官?”吕椿道:“那人不受人情,铁面无私,不好惹他。全仗着近御太监佐宁的帮助,用话激恼圣上,降旨拷打。高廷赞遍体鳞伤,仍不低头。他写份血本,感动了圣上,免他一死,老夫急忙上本贬他去岭南。”高梦鸾道:“大人这主意就不坚决了,斩草除根才好。”吕椿道:“差人扮作强盗,半路杀他。” 高梦鸾暗吃一惊,问道:“可曾杀死?”吕椿道:“不料,偏遇个多事的年青人,帮助他手下那个贼奴,把他救了,把差去的人杀了大半。” 高梦鸾道:“大人可知道半路上杀出的那人是谁吗?把他灭口才是。”吕椿道:“活命之人只顾逃命,哪问过姓名。”高梦鸾道:“岳父请饮。” 高梦鸾回到府中,在灯下奋笔疾书。青梅道:“元帅像有心事,不睡觉还写什么?说出来我听听吧!”高梦鸾道:“你猜,害老爷的仇家是谁?”青梅道:“元帅都不知道,小人更不知道了。”高梦鸾道:“告诉你吧!就是家岳。”青梅问道:“谁对您说的?”高梦鸾道:“也是家岳。”青梅不 信。高梦鸾道:“刚才他请我饮酒,我趁机把话套出。”青梅道:“元帅真有算计,若不和他结亲,怎肯吐露这实话。” 高梦鸾道:“老爷在去岭南的路上,若不遇恩人搭救,定死在他的手中。”青梅问道:“知道这恩人是谁吗?”高梦鸾道:“不知道。若知他的姓名,必报大恩。”青梅道:“除非他自己找来,若不怎能知道?” 第四十三回,曹文豹莽撞闯府 第四十三回,曹文豹莽撞闯府吕文燕偷看郎君 曹文豹一行进了京城。连升客店的店小二招呼客人道:“各路举子,请到我们店住,房间舒适,饮食可口,是贵人投住的地方!” 曹文豹对双印道:“这店家十分和气,借他吉言,就住在这里吧!”双印点头。将车、马拉入院中。店小二把他们让进店内。曹文豹与双印在桌旁坐下,店小二上茶。 曹文豹问道:“小二哥,你方才说,此处是贵人投住的地方,莫非哪个举子是住你店高中的么?”店小二道:“平北侯爷就曾住在这里。” 曹文豹问他平南元帅选着没有?店小二道:“现在只选了一位平北元帅,那平南元帅还给您二位老爷留着呢。” 曹文豹道:“新元帅即在你店中住,想必知道他的姓名。”店小二道:“怎么不知?姓寇,名潜,表字云龙。”曹文豹一愣,问道:“啊?姓什么?”店小二道:“姓寇,名潜,字云龙。”曹文豹连忙又问道:“你知道他是哪里人氏?”店小二道:“江南仁和县。不过,听他口音不像南方人” 曹文豹大惊,对双印说道:“怎么,又出来一个寇云龙啊?” 双印问小二这人多大年纪?面貌怎样?店小二道:“二十岁左右,眉清目秀,十分俊雅,身材不太高大。”曹文豹道:“这就怪了,寇贤弟又不是双胞胎,怎么会有与他完全相同的人呢?”双印道:“会不会是寇兄也来了?”曹文豹道:“我们来时,他还在家。再说,他不会武艺呀!”双印道:“想是遇到异人传受的。” 曹文豹道:“贤弟,你明天先去挂号,我在这里等着这位寇云龙,看看到底是谁。”店小二道:“客官,他已搬到御赐的府第去了。”曹文豹问那府第叫什么名字?店小二道:“就是当年的镇国府。”曹文豹拍桌大叫道:“镇国府居然被他霸占,气死我了!定是强人冒充的。” 店小二吃惊道:“客爷怎么生这样大的气?”双印道:“兄长勿躁,我想这其中必有别情。”曹文豹道:“我去找他!”任守志走向前去拉双印,让他劝曹文豹,不要莽撞。 曹文豹气冲冲出门去,走不远又回来,问店小二镇国府在何处?店小二不敢不说,答道:“出门一直往西走,约半里路,坐北朝南一所大院,门外两个石狮子就是。”曹文豹急忙出去。 镇国府门前,有几个人守门。曹文豹向守门人拱手道:“有劳列位通禀一声,我是寇潜的故友曹文豹特来求见 。”守门人见来人不凡,道:“请少等,我们去禀报。” 高梦鸾正在灯下看书。青梅进房说道:“元帅,一位相公说是寇潜的故友曹文豹求见。”高梦鸾道:“一定是来访寇公子的。有请。” 曹文豹在守门人指引下,大步走上甬路,青梅提灯迎接。高梦鸾迎出,躬身施礼道:“曹兄请。” 曹文豹不理她,一直跟着灯笼走进书房,高梦鸾暗笑,随后跟进。曹文豹见着座位,转身自坐,高梦鸾也坐下。 曹文豹道:“你是寇......”一抬眼,认出竟是见过的那位英俊少年。感到自己莽撞,连连打躬,说道:“只因敝友与元帅的姓名相同,在下闻名错认,冒犯虎威,望恕莽撞之罪!”高梦鸾还礼道:“不妨事,请坐。小弟正要领教。”曹文豹打躬道谢坐下。 高梦鸾见这位来客正是那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说道:“我们曾有过一面之交。”曹文豹道:“敢问元帅,就是在路上用神针相助的那位英雄吗?”高梦鸾道:“正是,英雄可不敢当。不知曹兄当时是往何方而去?”曹文豹道:“护送好友寇云龙兄妹去宁波。” 高梦鸾深感意外地问道:“怎么,前面那位骑马之人就是他?”曹文豹道:“元帅认识他?”高梦鸾道:“小弟与寇云龙幼年,在京之时,已是生死之交。” 曹文豹喜出望外,重新见礼道:“元帅既是敝友之好友,也是曹某的好友了。”高梦鸾还礼。二人归座。曹文豹道:“都怪曹某粗心,使得你二人失去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高梦鸾问他与寇云龙是怎样相识的?”曹文豹道:“何只相识?我二人乃是同窗好友。”高梦鸾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与他们同行?”曹文豹道:“男女有别,同行多有不便。因此暗中跟随......请问元帅,果真姓寇吗?”高梦鸾道:“非也!” 曹文豹问元帅不用真名,又假寇姓,是何缘故?高梦鸾敷衍道:“若不是冒充令友的姓名,焉能使兄长不请自来。”二人大笑。 曹文豹道:“请教元帅真实姓名。”高梦鸾道:“此事干系重大,曹兄务须保密才是。”曹文豹道:“当然。”高梦鸾悄声道:“小弟姓鸾,名梦高。” 曹文豹问她是哪里人氏?高梦鸾道:“渔阳。”曹文豹道:“与镇国王是同乡了?”高梦鸾道:“正是。曹兄认识他吗?”曹文豹道:“见过一面。”高梦鸾问什么时候?曹文豹道:“就是在他发配岭南的路上。一伙强盗杀向 他们,被我救出。” 高梦鸾高兴道:“曹兄原来是高公的救命恩人!”曹文豹道:“路见不平,理当如此。”高梦鸾道:“曹兄,请上受小弟一拜!”纳头便拜。曹文豹吃一惊,问道:“贤弟,这是为何?快快请起!”高梦鸾起身归座。道:“小弟最是敬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侠肝义胆之人。”曹文豹道:“不敢当。贤弟过奖了!” 高梦鸾问道:“曹兄来京,想是为夺帅而来吗?”曹文豹道:“正是。因路上耽搁,未能如期到达。”高梦鸾道:“曹兄的武功小弟是领略过了,愿请教韬略,望曹兄不吝赐教。”曹文豹道:“赐教不敢当,互相切磋到还愿意。” 高梦鸾遂提问些兵法战策问题,与曹文豹讨论。曹文豹说的条条是理,件件精通。高梦鸾满意的说道:“小弟蒙圣恩钦点为扫北元帅。平南元帅尚未选出,明日小弟见圣驾,保奏曹兄为平南元帅。我们竭诚尽力,为国报效,共取功名岂不是好?” 曹文豹道:“多谢元帅!若能如此,曹某感激不尽!弟还有一事相求,敝友单守英,少年豪杰,文优武备,智勇兼全,也是栋梁之材,与弟同来赴选,望元帅关照。”高梦鸾道:“既是曹兄之友,来日请他到此一叙。” 这时守门人来报,说府外有一位少年叫单守英,前来寻找曹爷。 高梦鸾让请他进来。青梅提灯出房迎接。曹文豹道:“刚提起他,他就来了。”高梦鸾道:“来的好!” 青梅引双印进房来。双印见二人态度和蔼,笑容可掬,也就放心。跪下叩见了元帅!高梦鸾见到双印,似曾相识,眼前一亮。问道:“曹兄方才所说的,就是这位吗?”曹文豹说正是。 高梦鸾对双印道:“明天,我要亲自考你些兵书战策,武艺本领。你善用什么武器?”双印道:“银枪。”高梦鸾道:“我教你几样败中取胜的神枪法。”双印道:“多谢元帅!” 曹文豹和双印在回客栈的途中,双印道:“兄长如果真被保举挂帅,执掌生杀大权,一喜一怒皆关系人的生死存亡,切不可随意使性,要虚心听谏,多加思考,免得误事。”曹文豹道:“贤弟言之有理。今日的莽撞就是个特大的教训,当时,我真是无地自容。贤弟的金石之言,我当永记。”说毕向双印深鞠一躬。双印急忙还礼。 次日,曹文豹和双印早早就去挂号报名,兵部把后来投募的花名册送到帅府。 高梦鸾在灯下写了保本,保奏曹警为平南元帅,单守英 为前部先锋,马凌云、罗凤鸣、王芳、史宏为参谋护军两翼押后等职。胡延平、郑铎、孟畅、焦荣保在自己部下,保石怀玉为先锋。神宗准奏,授职赐宴。 吕文燕相貌娇好,端庄文静,知书达礼,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窈窕淑女。她父母的优点都遗传给了她,她对父母的缺点有着天生的抗体,都排斥在外。她如母亲一样的仁善、贤惠和美貌;有和父亲同样的精明睿智。 有一次,府中过去的一位佣人,家里有困难,来向吕椿求助。被拒之门外,她得知消息,和母亲商量,暗中相助。帮助那人度过了难关。使受助者感激涕零。 她正在绣房看书,丫鬟进来说道:“小姐,今日老爷在后花园,img观赏姑爷和一位姓单的小将比武,正是您要见姑爷的好机会,您去看不?” 吕文燕道:“女儿家,怎好去见未婚夫!”丫鬟道:“我们藏在太湖石后,他们发现不了。必要时,我用伞遮着,他们怎知是小姐您哪!”吕文燕道:“此法倒也使得。” 高梦鸾与双印演习枪法。吕椿坐在太师椅上,捋着胡须,欣赏着爱婿。 吕文燕和丫鬟藏在太湖石后偷看。 丫鬟道:“小姐,那位身材稍矮一点的,就是姑爷。” 吕文燕道:“那位身高的小将,倒有些阳刚之气。”显然她对双印更感兴趣。丫鬟问道:“姑爷有什么气呀?”吕文燕道:“他英俊有余,魁梧不足。在那小将面前,显得有些阴柔之气了。”丫鬟问道:“小姐您喜欢什么气呀!”吕文燕道:“不要瞎说!” 高梦鸾与双印对打的异常精彩,刺、扎、拦、压......,灵活多变,潇洒自如,呼呼生风,寒光闪闪,盘旋扭转,难解难分。吕文燕兴奋地说道:“太精彩了!”丫鬟问谁胜谁负?吕文燕道:“不分胜负。令人眼花缭乱了......我们回去吧。”丫鬟支开伞,二人回绣房去。 双印到胡延平住处去拜访师傅。跪拜后,胡延平道:“快快请起,如今你我是同僚,不必行此大礼。”双印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应该如此。” 落座后双印道:“弟子以为,师傅应选必能夺魁,不料......”胡延平道:“人上有人哪......在钦点赛场上,难分胜负,他却高我一筹,头盔上中了他的雁翎神针。只好甘拜下风,下马认输。” 双印问道:“这是否属于暗器伤人?”胡延平道:“事虽如此,在战场上他用此招,可以转败为 胜,我却不能。当以大局为重,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来的,齐心协力保家卫国,报效朝廷才是正理,切不可窝里斗。远的不说,就说当年的杨业和潘美吧,由于他二人互不服气,把个人恩怨带到战场上,将帅相斗,敌方得利,以至惨败在两狼山......” 双印道:“师傅之言使弟子茅塞顿开,深受教益。您真是弟子的良师益友。”胡延平道:“良师不敢当,益友倒愿意做。你有空读读史记里的《廉颇、蔺相如列传》,对这方面会很有帮助。” 南北两元帅各自做好战前准备,择好黄道吉日待发。高梦鸾到相府辞行,拜别岳父。吕椿摆酒践行,再三叮嘱而别。 第四十四回,山洪冲垮镇国府 第四十四回,山洪冲垮镇国府房倒砸死伏仕仁 伏准入赘已经两个多月,贺如花仍不愿去婆家。伏准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多住一个多月了。老太太明里不说,心里必定着急得很。”贺如花道:“过几天再说吧。你愿意回去,你就先去。”伏准道:“我怎能丢下娘子自己走呢!舍不得你。”亲吻她。 伏夫人独自闷坐,盼着伏准夫妻到来。蜂儿跑进来说道:“太太,大相公和新娘子来了。”伏夫人高兴地起身迎接。 伏准带领贺如花,她由蝴蝶搀扶着进来,谢氏拿着跪垫随进。任婆、蜂儿跟在后面。 伏准请安之后,谢氏把跪垫放在伏夫人前面的地上。贺如花不情愿地刚要跪,显得疲惫不堪。伏夫人道:“媳妇的病刚好,拜我的礼就免了吧!”贺如花站着,弯一下身子,坐到床上。 谢氏道:“太太,我家太太打发我小两口,来扶持姑娘和姑爷,我们住在哪儿,好安排行李。”伏夫人对任婆道:“你领她把郑昆住的那房子打扫打扫,叫他两口住吧。”谢氏随任婆出房去。 伏准道:“娘,我们在哪个房间住?早点歇息才好。”伏夫人道:“就住在梦鸾那房间吧!早已打扫好了。”伏准对贺如花道:“我们去吧。”蝴蝶扶着贺如花随他出房去。 任婆进来。伏夫人道:“这媳妇一点规矩都不懂,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任婆道:“明天我去劝劝她。她是在娘家娇惯成这样子。” 贺如花在房中望着窗棂,翘着一条颤抖着的腿,不知在想什么。任婆敲敲门进来,说道:“少奶奶一个人在屋里,多闷的慌,没出去走走哇?”贺如花道:“在院里转一圈儿。我看,后边的上房靠花园近,比这房间好。” 任婆道:“那是过世的二奶奶住的,怕你们不愿住死人住过的房子,才安排住在这儿。” 贺如花道:“我不怕。又不是我把她弄死的。她的灵魂来算账,也找不到我的头上。”任婆听着不顺耳,不便再说什么,搭讪着说道:“少奶奶,您歇着吧,我走了。” 伏准按照媳妇的意思,要搬到上房去住,伏夫人道:“你们不嫌就行......你跟媳妇说说,咱这里是赫赫王府,咱伏家也是世代书香,让她知点礼节。自家人倒也没什么,当着外人得讲点规矩,免得惹人笑话。” 任婆又要劝贺如花,走到窗外,听到房内贺如花说道:“笑话,谁不知道这府上,是有个王爷,就是充军去了... ...”任婆停住脚步细听,贺如花又道:“世代书香,也不过是个没了权利的死知县!老贺家的丫头,虽然不懂规矩礼法,我家可没有逃跑的,没有跳河的......”伏准无言答对。任婆悄悄转身回去。 伏夫人听到这些话,伤心的啼哭起来。任婆劝道:“太太别哭了,就当没有这个儿媳妇算了。”伏夫人:“我这辈子什么都空了......”泪流不止。 贺如花如愿以偿的搬到了上房居住。 伏准虽然有了妻子,仍偷偷逛妓院。贺如花躺在床上等伏准,辗转反侧。 第二天早晨,伏准疲惫地进房,脱下外衣,扔在床上。贺如花怒道:“你还知道回来呀!上哪儿去啦?”伏准道:“和朋友玩儿呗。”贺如花道:“看你脖子上的口红还没檫掉呢,哪儿来的呀?”伏准只得承认道:“朋友拉我去了‘怡香院’。”贺如花道:“你竟敢背着我去逛窑子!我哪一点儿比不上她们!”伏准道:“只这一次,再不敢了。”贺如花道:“一次也不行!你别的本事没有,沾花惹草倒挺内行......” 伏准道:“别吵了。我要睡觉了。”贺如花道:“你白天睡觉,晚上去寻花问柳。你睡吧!我走。(唤)蝴蝶!” 蝴蝶答应着进房来。贺如花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走!”蝴蝶问去哪里?贺如花说回娘家。伏准道:“还没到日子呢!”贺如花道:“你夜不归宿,还管什么日子!这轮流坐庄的日子我也过够了......”伏准道:“别闹了,我的宝贝儿......”向前搂抱亲吻。贺如花推开他,怒道:“滚开!”伏准道:“你这样犯了七出,知道不!”贺如花道:“那你把我休了吧!”伏准道:“休就休。”贺如花道:“没那么容易,我贺如花不是好惹的!我还不走了......” 天空乌云密布,大雨不停。蜂儿给伏夫人捶腿;任婆望着被雨打的哗哗作响的窗户。伏夫人道:“多年没见这么大的连雨天了。”任婆道:“坟地我住的那房子,也不是能浇垮不?那里还有我的东西呢。” 雨越下越大。伏夫人躺在床上、蜂儿和任婆挤在另一张床上睡下。 洪水之声响起,伏夫人惊叫道:“老任,这是什么声音?”任婆道:“不好!发水了!”她把蜂儿推醒。三人惊慌地急忙穿好衣服。伏夫人道:“这怎么办?”任婆道:“拿点吃的快跑吧!”三人每人揣了些点心,急忙往外跑。蜂儿和任婆,连搀带拽的把伏夫人拉出府门。 伏 夫人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喘息着)不知准儿他们知道不?”任婆道:“顾不了他们了......我们也来不及跑了,快上这石狮子吧!”她和蜂儿把伏夫人扶上左面的石狮子,趴在背上,伏夫人紧搂着狮子的脖子。说道:“你们也快上去吧!” 蜂儿迅速地爬上右面的石狮子,趴在前面,任婆也爬了上去。蜂儿搂着石狮子的头,任婆紧紧地抱住蜂儿的腰部。山体滑坡,正好冲向镇国府。泥石随着洪水倾泻而下,从府门冲出。一些东西被冲出府门外,围墙在倒塌...... 伏夫人吓的不敢睁眼。任婆觉得在蜂儿后面很危险,容易滑落下去。趁蜂儿伸手从水中捡东西时,用力把蜂儿推下去。蜂儿在水里挣扎,喊叫着被泥水冲走。 洪水后的镇国府残垣断壁,一片废墟。 任婆扶着痛哭的伏夫人。伏夫人望着北方道:“准儿两口子也不是怎img样了?”任婆道:“房子都倒了,还能好!”伏夫人道:“非要搬到那儿去住,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住的那房子......”大哭起来。 贺显与谢氏惊慌地来到跟前,说道:“夫人,我家姑娘和姑爷都被倒塌的房子压死了......”说罢夫妻大哭起来。 伏夫人大惊失色,昏倒在地。任婆把她叫醒,搀扶她站起。 昔日气派的镇国府,如今只有府门完好和后面的部分房屋残存。府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巍然不动地卧在原处。 伏夫人与任婆各提一个包袱,看着这惨状,泪流不止。伏夫人哽咽道:“准儿他们还被埋着,可怎么办哪......这是哪辈子做的孽呀!”任婆道:“别惦着他们了。贺家会来收尸的。” 伏夫人道:“什么都没有了。这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饿的我是寸步难行了。”任婆道:“把你手上的金镯子卖了吧!咱们去我老家曲阜。到那里要饭吃也比在这儿强。那儿谁也不认识你老,省得在这儿放不下架子。” 伏夫人道:“我真的不想活了。”任婆道:“你老可别这样想。咱俩在一起还是个伴儿,好死不如赖活着。到曲阜要是见到我儿子,他会收留我们的。”伏夫人道:“那我们就去曲阜吧。” 第四十五回,高梦鸾克敌制胜 第四十五回,高梦鸾克敌制胜曹文豹剿匪成功 雁门关总镇海净、张得功等将领顶盔贯甲在代州大厅议事。 海净道:“各城门要严加把守,等援军一到,以火光为号,各城守军立即出城接应。让番军腹背受敌,一举歼灭。未见到火光,不可轻举妄动!” 高梦鸾顶盔贯甲坐帐指挥。石怀玉、胡延平、郑铎、孟畅、焦荣等站立。探子进帐来,跪报:“元帅,番王太子耶律寿山率领番军,把代州城,围得水泄不通。”高梦鸾道:“知道了,再探!”探子得令退去。 高梦鸾道:“胡延平、郑铎、孟畅、焦荣听令!”四人向前。高梦鸾道:“你四人各带一千人马,推着备好的木箱二十个,杀向四门。与番军交锋后,只准败,不准胜。把木箱丢下,回营交令,即是一功。违令者斩!听明白没有?”四人说明白。高梦鸾道:“胡延平攻东门;郑铎攻南门;孟畅攻西门;焦荣攻北门。”四人得令而去。 高梦鸾对石怀玉道:“你率领人马紧守雁门关,阻截溃军北逃和援军到来。”石怀玉道:“得令!” 胡延平、郑铎、孟畅、焦荣从帐内出来。焦荣道:“只听说打仗以胜论功行赏,没听说有以败行赏的,真新鲜!”胡延平道:“元帅定是有所打算,依令而行就是。” 胡延平率人马推木箱,来到东门阵前,与番军交战。丢下木箱败走。番兵欲追。番将道:“不必追赶。围城要紧。不要中他调虎离山之计!打开木箱看看装些什么?”众番兵打开封条,揭开箱盖儿一看:里边是剪的纸人儿,身上写着“敕”字。纸人儿上压着一块石头。番将大笑道:“这宋元帅,黄口小儿,晓得什么兵策,只会用妖术。将其烧掉!”四门均燃烧起木箱。 胡延平又率人马推木箱,来到阵前。与番军交战。丢下木箱败走。番将道:“又以纸人惑众,我看你有多少木箱!烧掉!”军士点燃木箱。这次的木箱中,装的是火药,顿时响声震天,人扬马翻。血肉横飞,碎尸遍地。 四门俱被炸的人仰马翻,火光冲天。海净和张得功等将领率兵飞奔出城与敌军交战。 高梦鸾与耶律寿山大战,败下,耶律寿山追赶。高梦鸾左手持银枪,往耶律寿山头上一晃,右手把雁翎针抛出去,钉在耶律寿山的马腿上。马一跳,耶律寿山跌落马下。刚要起身,高梦鸾又是一针,钉入他的腿上。被捆绑起来。番军大败。 海静、张得功等率将士牵马与高梦鸾等将 士会和,相互见礼。高梦鸾、海静等众将领,带领军士们押送耶律寿山等俘虏浩浩荡荡进了代州城。 曹文豹率领十万精兵,乘船南下。帅旗上绣着;“曹”字。大军到了仁和县,山寇首领天不怕率寇迎战。曹文豹用刀,天不怕用枪。大战多时,曹文豹虚砍一刀,败下去,天不怕金追。眼看追上,曹文豹往右一闪,天不怕的马收不住,跑至曹文豹左边。曹文豹高举大刀把天不怕砍下马。众山寇,望风而逃。 山寇的另一首领地不怕带领人马来接应。遇到军旗上绣着:“单”字双印的队伍。单守英白衣白甲,手使银枪。二人大战,双印败。地不怕道:“黄口小儿,那里走!”纵马猛追。 双印猛然回身,往地不怕头上虚晃一枪,地不怕忙举棍往上迎。露出咽喉部位,双印把枪抽回,往下一按,正好刺进地不怕的喉咙。地不怕当即落马而亡。 两军混战。番兵死亡无数,有的逃跑,有的跪地求饶。溃败的山寇,扛着个破旗,旗上有“小天龙”字样,向南逃窜。曹文豹差人快马向岭南报信。 威远王接到曹文豹的求援信,便和官员们商议如何响应。威远王道:“平南元帅曹文豹差人来报,溃败的山寇,向南逃窜,望本王派军拦截。我欲亲自率军截杀,怎奈年老体衰,恐怕不是山寇的对手,万一山寇漏网南遁,勾结蛮王,其害不小......众位卿家,看谁能担当此任?” 众人沉默一阵。 一位官员道:“千岁,高廷赞曾经屡挡大敌,百战百胜。何不让他戴罪立功,率军截敌!”威远王道:“正合孤意。” 于是,高廷赞被任命为拦截逃寇总指挥。顶盔贯甲,坐帐指挥。六位将领站立听令。 高廷赞道:刘、张、孙、李四位将军带兵巡城,紧守城门;周、吴二将军带一千人马,出北门在榕树坡附近埋伏。看树上红灯坠地,就是贼人到了那里。向前追杀,他若败走江口,不必追赶。收住阵脚,转向三叠川小路,等候截杀从江口败回的残兵。违令者斩!”六将领命而去。 高廷赞唤郑宁道:“你带百名弓箭手,扮作艄公,在江边船上等候。”郑宁领命。 夜间,粗壮的大榕树的树梢上挂着个大红灯笼。树干上削掉一块树皮,写着:“此灯,专为捉截逃寇而设,过往军民,擅坠此灯者,斩!” 小天龙与军师巴道,带着残兵败将,逃到这里,见大树梢上的灯笼,又见树干上有字。小天龙一看字,吃一 惊,气愤地拔剑一挥!巴道急忙说道:“王大,不要......”他话没说完,挂灯的绳子被砍断,红灯落地。 人喊炮鸣,周、吴二将,率军截杀过来。小天龙与巴道,带领余兵逃命。 大小船只在江边停泊。小天龙忙招呼艄公道:“快把船拢岸,把我们送到南岸,定有重酬!”扮成艄公的郑宁,连忙指挥把船靠岸,搭跳板。小天龙抢先往船上走。郑宁抽出宝剑,迎面砍下,小天龙掉入水中。 巴道等与众逃兵转身逃跑。船上一阵梆子响,弓箭手开弓射箭,逃兵伤亡惨重。巴道带着残兵逃跑,被高廷赞带领的伏兵追杀。双印所带人马,拦住巴道的去路,与巴道厮杀起来。高廷赞举弓搭箭,把巴道射下马,捆绑起来。其余俱跪地投降。 双印下马向高廷赞打躬道:“多蒙老将军施威协助。使末将得以成功,深感厚恩!”高廷赞忙下马还礼,说道:“小举、微意,不足一谢。请问那宝纛上,就是小将军的姓吗?”双印道:“正是。请问老将军贵姓?”高廷赞道:“老夫免贵姓高,名廷赞。”双印道:“原来是高老千岁,晚生久仰盛名。今天能亲睹尊颜,真是三生有幸。”高廷赞道:“惭愧,老夫乃是戴罪之人,小将军如此谬奖,使老夫无地自容了......这曹元帅可是仁和县人氏,名警,字文豹吗?”双印道:“正是,曹元帅时常提念老千岁,何不随晚生去大营与他一会。”高廷赞道:“老夫想念已久,正欲一见。小将军请先行。老夫随后就到。” 曹文豹率双印等众将,迎接高廷赞到来。见礼后进入大帐,各自落座,中军献茶。曹文豹道:“多蒙千岁协同拦截逃寇,小侄回朝一定奏明圣上,为老千岁请功。”高廷赞道:“高某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呀!昔日,若非贤侄相救,老夫焉能活到今日!时候不早,老夫告辞。” 曹文豹道:“叔父大人,请少待。小侄这里还有令郎世兄寄来的一封家书,今日正好亲手交给大人。”取出信交给高廷赞。 高廷赞愕然不解道:“老夫并无子嗣,这是何人寄书给我?只怕是贤侄记错姓名了。”曹文豹道:“敝友明明说是寄给叔父的,怎么会错?”高廷赞问道:“这是何人托付贤侄的?”曹文豹道:“就是平北侯寇元帅。小侄与寇元帅同日出师,前一天,他把小侄请去,以此书相托,说叔父与他是同村居住,与令郎是同窗好友,十分莫逆,令郎烦他转托小侄寄书给叔父。并再三叮嘱,必须面交叔父,他才放心。” 高廷赞越发纳闷 ,说道:“这就怪了,本庄并无寇姓之人......我这儿子又是哪里来的?” 双印道:“听说老千岁昔日有位公子失去了,如今在那里长大成人,也未可知。”曹文豹说有道理。 高廷赞道:“若是别人的信,怎能拆得?”曹文豹道:“寇兄明明白白,说是令郎世兄的,因为访着了迫害叔父的仇家姓名,所以寄信禀明叔父。请叔父放心。叔父又说没有子嗣,可把我闷死了。” 高廷赞问道:“这寇元帅,叫什么名字?”曹文豹道:“寇云龙。(耳语)他的真实姓名叫鸾梦高。”高廷赞明白定是女儿所为,道:“啊,我看看吧。” 他拆开好几层封的很结实的油纸,取出信件,封皮写着:父亲大人严启。他抽出信纸观看,信上写:“父亲大人,不孝女梦鸾,膝前叩首。昔日舅父一家奉旨西征,儿即回家侍母,因表兄所逼,女扮男装,离家寻父。路遇父亲昔日好友赵良栋大人,得知圣上宣召,不准罪官亲友探望之禁令。蒙赵公img留在府内,洽遇皇家挂榜选贤,儿冒险夺得帅印,奉旨讨北。丞相吕椿招儿为婿,孩儿信口应允,此乃权宜之举,并非儿之所愿。他时常约孩儿过府饮宴。深信孩儿,并不见外,酒后实言,得知他竟是陷害父亲之仇人。儿把他陷害父亲的经过以及他通番的亲笔信,求曹元帅转交父亲,父亲可以此为证,回朝面圣,辩冤雪恨。太监宁佐是吕椿之帮凶,苏公秉才是为父请命之友人......” 曹文豹问道:“叔父,可是令郎的信吗?”高廷赞道:“想起来了,这信是我义子写的,老夫年迈,竟把他给忘了。贤侄,老夫须回去交令,告辞了。”曹文豹、双印等众将送高廷赞到门外,拱手告别。 考期临近,寇云龙与单成朗进京赴考,进喜随行伺候。 店小二招呼客人道:“过往的举子,来我店住吧!南北元帅都出自我店......” 寇云龙道:“我们就住在这吧。打听一下南北元帅都是谁。”单成朗道:“一定有曹举人。”三人下马,随店小二进院。店小二献茶。 寇云龙问道:“小二哥,你方才说,南北元帅都出自你店,可知他们的名姓吗?”店小二道:“当然知道。平南元帅曹文豹。”进喜高兴道:“曹相公挂帅了!”寇云龙又问平北元帅是谁?店小二道:“寇潜。”三人吃一惊。寇云龙又问道:“叫什么名字?”店小二道:“姓寇,名潜,字云龙。”寇云龙道:“竟然与我同名同字。”店小二问道:“这位相公 也姓寇?”寇云龙说正是。 单成朗道:“改日再出个文状元,那才有意思呢!”三人大笑。 寇云龙不负众望,独占鳌头考中状元。京城的大街上鼓乐喧天,执事、校尉等,前呼后拥。寇云龙为首,二十名进士披红戴花,跨马游街。前三名为状元、榜眼、探花。单成朗排在第十位。夹道围观者无数。 第四十六回,庆功宴上父子相 第四十六回,庆功宴上父子相认曲阜讨饭妻妾相逢 威远王设庆功宴,款待曹文豹与高廷赞等众将。任守志听说此事,心花怒放,这一期待多年的良机终于到了,怎能错过!他抱着包袱暗随双印到了王府,闹着要进府。守门官兵以为他是疯子,不许他进。任守志急的喊叫着。 门官进殿,跪奏道:“千岁,府外有个哑巴,怀抱包袱,拼死要进来。被守门人拦住,他叫喊起来,不知为了何事,特来禀报。” 双印听到此言,吃了一惊,羞惭地站起身来,急忙走到威远王跟前,拜倒在地,说道:“王爷,此人定是臣的兄长,身患哑疾,臣幼年失去父母,全靠哑兄扶养成人,我二人从未离开过,臣进京应试以来,一直跟到这里。望千岁恕罪!” 威远王道:“如此说来,你这个哑兄,感情之深,令人可敬。这庆功宴上,赐他一座,弟贵、兄荣,不枉他扶养之功。你且平身......内侍请那哑人入席。”双印谢过千岁归座。 内侍应声随门官出厅引任守志进殿。 内侍道:“单居士,王爷赐你与弟同宴,谢恩入座吧!” 任守志跪在王爷面前叩头参拜。 威远王道:“平身!” 任守志再拜谢恩,站起身来,扫视在座的众将。见到高廷赞,急忙走向前叩头。高廷赞不知何故,连忙起身搀扶。 任守志拉着高廷赞,指自己,口内不住地哈哈。又去拉双印,手拍胸膛指指天。回身打开座上的小包袱,取出小被、衣服等,往双印身上比。 双印满面通红。 众官发愣。 任守志急的团团转,往一起推高廷赞和双印。 威远王捻着胡须,揣度其中必有缘故。 高廷赞仔细观察任守志,忽然想起被他救起的哑巴,疑惑不解。 任守志推着双印让拜高廷赞。 双印不解其意,羞恼起来,拉他出了殿门。 任守志坐地不走,指心指天乱叫。 威远王道:“单小将军,不必逐他,进来,我有话说。” 双印急忙进殿,跪拜起立。 威远王道:“高将军请进前。” 高廷赞向前。 威远王端详二人道:“孤听说高将军曾有一子,早年失去,当时几岁,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可记得吗 ?”高廷赞道:“当时,罪臣奉旨征番,家中之事一概不知,直到奉旨回京后,方知失子之事。听说是中秋之夜,那时犬子年三岁,如今已十四年,如还在,应该是十七岁了,所穿衣服,臣实不知晓,总管郑昆也许知道。” 威远王命人去唤献金丹的郑昆。又命人把单守志扶进来。 内侍搀扶任守志进殿。 威远王问高廷赞道:“这哑巴向你下拜,像是认识你,你可认识他吗?”高廷赞道:“说来话长,当时臣曾在雪中救过母子二人,一为朱氏,人称任婆,一为哑童任守志,这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任守志听到说他的名字,手指鼻子,哼哈起来。 威远王道:“你莫非就是任守志吗?”任守志高兴地点头。 郑昆进殿跪倒。威远王道:“郑昆,当年你家小主人丢失时,你可知道他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身上佩带何物?”郑昆道:“当时主母命小人写告示,寻找小公子时,写明大红地夹衫,青缎背心,绿绸花裤,项上戴金缕珍珠锁一围,银镯两个,红绫小被一床。那珍珠锁上,刻着钦赐二字。” 威远王命内侍,把任守志的包袱取过来。内侍打开包袱,让郑昆观看。郑昆惊愕道:“这正是我家小主人的东西。这,这是哪里来的?” 威远王道:“这就对了。你起来,孤让你见一个人。”郑昆叩头起身。威远王指双印道:“你看看他......”郑昆看看双印,又看看高廷赞,疑惑不解地愣着。 大家都心照不宣,又不敢相认。 威远王道:“这衣物既然相符,小将军定是高将军之子了。列位以为如何?”众官员道:“千岁明见极是。” 威远王道:“哑居士,孤猜一猜你的意思。对了,你点头;错了,你摆手。” 任守志点头。 威远王问道:“你是高镇国雪中所救的任守志吗?”任守志点头。威远王指双印问道:“他可是中秋夜高府所丢失之子吗?”任守志又点头。威远王道:“想是他被人谋害,被你救下,扶养成人,要周全他父子相认吗?”任守志高兴地点头哈哈。 曹文豹向高廷赞躬身道:“叔父,这么说,单先锋定是高门之后了。”威远王道:“一定无疑。老将军、小将军就相认了吧!” 高廷赞与双印面面相觑。都不敢莽撞。 众官员道:“恭喜二位将军!父子相逢,理当相认。” 双印跪倒道:“王爷,认父归宗,乃人之所愿。但只一件,末将当时因幼小无知,全无记忆。哑兄虽然心里明白,高大人也不知底细,末将怎敢冒昧认父!” 高廷赞道:“非但小将军如此,老夫也不敢妄自尊大。臣有一证,也许可以解决眼下之疑。臣子双印,出生时双手拘拳,十指不伸,幸遇一道人使其伸展。并在掌心印上青色字迹,左手是逢凶化吉,右手是遇难呈祥。千岁可看小将军掌上可有印记?”双印道:“末将掌上果有此印。”威远王让他二人向前。双印进前伸手给威远王看。高廷赞一见惊喜非常,热泪涌出。 郑昆高兴地泪眼模糊。 任守志推双印认父。 双印道:“王爷,这事干系重大,不水落石出,不敢相认。当时,是何人抱出镇国府,因何有人偷出小主人,又怎样到了前安镇,为何又在单家长大,而又姓单?这些,均在未知之中,怎能胡里胡涂认父!臣不见大兄长,断不敢相认。” 任守志见双印执拗不认,痛恨自己无用。急的拍心、跺脚,大叫一声,向顶梁柱撞去,跌倒在地,不醒人事。 众人大惊。 威远王道:“这人一肚子义气,就是说不出来呀!” 高廷赞对郑昆道:“你那金丹还有吗?”郑昆忙取出一粒丹药。内侍取过水,郑昆化开丹药,给任守志灌下。又取一粒化开,敷在头部伤肿处。 任守志慢慢睁开眼,咽喉痰响,吐逆上来。双印扶他把身子探起,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堆血浆,带一个樱桃大的息肉落地。 任守志唉呀一声,说道:“急死我了!”大家见他说出话来,无不惊异。 威远王大笑道:“任守志,你既然能说话了,就把这来龙去脉详细说明,好叫他父子相认。” 双印用手帕把任守志的脸擦干净,衣服整理好。 威远王命内侍取水来,让任守志洗漱干净。 任守志跪拜道:“千岁,容小人细禀”遂把抱走双印的过程述说一遍。 众人皆竖大拇指,赞扬任守志的忠义。 双印泪流满面,向高廷赞跪倒,说道:“爹爹,恕儿多年未能膝前尽孝!” 高廷赞扶抱双印,二人激动地泪流不止。 郑昆在一旁更是老泪横流,向双印跪下道:“老奴拜见少爷!”双印扶起他道:“老人家请起。” 高廷 赞领着双印,向威远王跪拜,说道:“多谢王爷成全我父子相认。我父子永不忘王爷大恩!”连连叩头。 威远王道:“这也是高将军素日之大德,感动天地,才有今日父子相逢之喜,快快请起!” 父子转向任守志,高廷赞道:“高某不幸,祸起家庭,犬子遇害,若非义士救护,哪有今日?高氏香烟得续,实义士所赐。请转上,受我父子一拜。”他父子一前一后,向任守志叩拜。 任守志慌忙跪倒,还礼道:“小人蒙老爷和夫人,资助葬父,救我母子活命。虽粉身碎骨,也难报大恩,理当尽犬马之劳,怎敢受老爷父子之拜?折煞小人了!” 威远王笑道:“该拜,该拜。似此忠义之人,天下少有,孤也要当上宾相待。” 任守志道:“小人只有一事求王爷和老爷开恩......”跪下。 威远王问何事? 任守志道:“小人所做这一切,一是为报老爷的救命之恩;二是为母亲赎罪。当时我母亲鬼迷心窍,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罪大恶极......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求王爷和老爷放她一马......”痛哭不止。 高廷赞道:“贤侄请放心,我不会报复你母亲的。”向前扶起任守志。 威远王道:“高将军如此宽厚,本王还有何可说,你就放心吧!” 任守志向威远王和高廷赞叩头谢恩。 威远王道:“请诸位归座,开怀畅饮,共庆盛世奇缘!” 众人归座。内侍斟酒。大家举杯畅饮。 曲阜是我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的故乡,也是任婆与黎素娘的故乡。 伏夫人与任婆一路颠簸来到这里,疲惫不堪的坐在一家院门外台阶上休息。 任婆道:“我向这家要点东西咱俩吃。”站起身敲门。 老院公开门,问道:“你们找谁?”任婆道“:我们是走远路的,盘缠用光了,想讨点儿吃的。”老院公问她们是从哪里来的?任婆说从渔阳来。 老院公见她们不像乞丐样子,说道:“等一等。” 这里原来是黎元娘的家。黎素娘和黎元娘皆已中年,二人在纺线,织布。黎素娘道:“不知道镇国府的情况怎么样了,一点消息也没有。”黎元娘道:“吉人自有天相......” 老院公进来,说道:“夫人,外面来了两个讨饭 的妇人。说是从渔阳来的。我想,她们也许知道姨奶奶府上的情况。”黎素娘道:“姐姐,让她们进来打听打听吧!”黎元娘道:“我出去看看。” 任婆见到黎元娘,起身施礼。伏夫人也过来施礼。 黎元娘问道:“你们是从渔阳来的吗?”任婆说是。 黎元娘问她们因何到这里来?任婆道:“那里发大水啦!这里是我的老家,所以回来了。”黎元娘问道:“那位是......”任婆说是邻居。黎元娘问她们到这里怎样生活?任婆道:“想找个地方吃口饭就行,实在找不到,就得乞讨了......”抹着眼泪。 黎元娘道:“你们也够可怜的......到屋里坐吧。”任婆与伏夫人高兴地谢过黎元娘,随她进到院内。 这时,黎素娘从房里出来。三人见面,各自大吃一惊。 任婆吓的精神错乱。高喊:“打鬼,打鬼!双印没死!双印没死!”倒在地上打滚,撕破衣裳,拉开院门,跑出院去。 伏夫人浑身颤抖,无地自容,瘫软在地。大哭起来。 黎元娘让老院公去把任婆追回来!老院公跑出院去。 伏夫人坐在地上啼哭。黎元娘问这是怎么回事?黎素娘道:“姐姐,这是我家大夫人。”黎元娘疑惑地看着伏夫人。 老院公追赶着任婆,任婆在前面边跑边喊叫。老院公喊道:“那一婆娘,别跑了,快回来!”任婆喊着:“双印没死!双印没死!”跑进前面的河里。老院公高喊:“救命啊!”见周围无人,只得看着任婆沉没下去。 黎元娘、黎素娘搀扶伏夫人坐下。黎素娘道:“夫人,怎落得这般光景,府内又出了什么事?” 伏夫人只是哭,说不出话。黎元娘道:“夫人不必哭了。你二人见面,应该高兴才是。” 伏夫人道:“我对不起二夫人......”啼哭不止。黎素娘道:“先别说这些。府内到底出了img什么事?老爷有消息吗?”伏夫人道:“老爷被人诬告......发配岭南好几年了。”黎素娘吃惊到:“怎么会是这样......”泪如泉涌。 老院公进来说道:“夫人,那妇人边跑边喊‘双印没死!’跑到河里去了。我追不上她,又不会水,只好回来。”黎素娘道:“她定会淹死的。”老院公道:“救不了啦,跟前没有会水的......” 黎元娘道:“看夫人这样子,虚弱得很,想是长时间没 吃东西了。”黎素娘对老管家道:“给这夫人取些吃的来。”伏夫人又大哭起来。 黎素娘问道:“任婆喊双印没死,是什么意思?”伏夫人道:“双印是没死。”黎素娘问他在哪里?伏夫人道:“当时,任婆要让哑巴把双印送到北边周家庄,一个财主胡员外家,我没答应......后来双印丢了,我才知道他们背着我,把双印偷出去了......”泣不成声。 黎素娘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对我说?”伏夫人道:“我怕......”黎素娘道:“不是我说你,你该怕的不怕,不该怕的却很怕......”伏夫人道:“我对不起你......”又痛哭起来她此后常说的话,就是“对不起”。 黎元娘道:“看来,双印还活着,妹妹有希望了!” 黎素娘对伏夫人道:“夫人,你就任他们胡来,不管呐?”伏夫人道:“当时,我让任婆,把双印抱回来,他说胡员外得到双印,爱如珍宝,一家人迁到外地去了。” 黎元娘道:“这话未必可信。俗话说:穷搬家,富挪坟。哪有富人不守基业,搬到别处的道理!” 黎素娘道:“姐姐,我想进京打听一下消息,求无佞府的杨舅爷帮忙派人寻找。他们也许知道老爷的情况。”黎元娘道:“也好。你二人一同去,还有伴儿。” 伏夫人道:“就是能见到老爷,我也没脸活下去了......”黎素娘道:“夫人千万不要这样想。老爷是宽宏大度的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会原谅你的。” 伏夫人只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哭。 黎素娘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他们,只因得不到一点线索,又孤身一人,难以动身......如今我二人正好有伴,互相照应,能见到他们父子,死也甘心。” 伏夫人深感自己藐小,无地自容。又痛哭起来。 第四十七回,高廷赞夫妻奇遇 第四十七回,高廷赞夫妻奇遇高梦鸾为父申冤 黎素娘与伏夫人乘船北上,老院公随行。 伏夫人在舱中不住的掉泪,黎素娘问一句,她答一句,从未主动说过话。黎素娘道:“老爷给夫人留下的金银,也被洪水冲走了吗?” 伏夫人道:“准儿要去一些,蜂儿拿去一些,剩下的找不到了。不是被水冲走,就是被埋了......还不得被人抢光啊......“拭着眼泪。 船家高喊道“天色将晚,湾船喽!” 江边有大、小两只船停泊。大船在前,小船在后。船家把船紧靠大船停下。 郑宁站在大船头。郑昆出舱呼唤郑宁:“郑宁,老爷唤你!”郑宁进舱去。郑昆坐在船头。 黎素娘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船窗向外看。见大船上那人像郑昆,她喜出望外的向坐在船头的老院公道:“老管家,你问问那只大船上坐着的那位老人,可是姓郑吗?” 老院公向大船招呼:“喂!大船上坐着的那位老兄,您贵姓?”郑昆高声答道:“我姓什么与你没关系......你有什么事?”老院公道:“是我家夫人命我问的。您是姓郑吗?”郑昆一愣,问道:“你家夫人是谁?她怎么知道我的姓?” 黎素娘出舱问道:“你是郑管家吧?”郑昆吃一惊。以为是见鬼了,忙起身往后退。又壮着胆子向前,说道:“你是人,是鬼?不要吓唬老奴!”黎素娘道:“不要怕。我是黎素娘。”郑昆疑惑地问:“真是二夫人吗?”黎素娘道:“我没有死。大夫人也在这里。” 伏夫人听到他们对话,浑身颤抖。 黎素娘道:“郑管家,你过来吧!” 郑昆疑惑地自语:“大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忙唤)郑宁!”郑宁出来问:“爹,什么事?”郑昆道:“你看,那是二夫人吗?”郑宁向黎素娘望去,说很像。郑昆道:“你跟我上她船上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拉郑宁跳上黎素娘的船,随黎素娘进舱。 伏夫人正在哭泣。黎素娘道:“夫人,郑管家来了。” 伏夫人免强站起身来。 郑昆道:“二位夫人,这是怎么回事?老奴像是在梦中......” 高廷赞不知出了什么事,出舱观看。不见了郑昆父子,犯起疑来。自语道:“奇怪,人到哪里去了?” 郑昆高兴地引着黎素娘和伏夫人,伏夫人由 郑宁扶着,很艰难地跟随在后,上了大船。 郑昆道:“老爷,您看谁来了?” 高廷赞仔细端详来人。黎素娘扑向前去,跪在船板上,哭道:“老爷......” 伏夫人也跪倒哭泣。 高廷赞惊喜道:“果真是素娘吗?”他搀扶起黎素娘,二人拥在一起,百感交集,悲喜交加,泪如泉涌。 黎素娘道:“终于见到老爷,妾身死也瞑目了......那是大夫人......” 伏夫人不敢抬头。高廷赞一见伏夫人,怒不可遏道:“贱人!你还有脸见我吗!” 他抽出身上的宝剑,举起要砍。黎素娘急忙拉住,道:“老爷息怒,有话待会再说......双印在哪里?(与郑img宁耳语)看好大夫人。” 高廷赞收起宝剑,牵着黎素娘进舱。 舱内灯火明亮。双印正在熟睡。高廷赞道:“我儿,快醒醒!”推着双印。双印揉着眼睛起来问道:“爹,什么事?”高廷赞道:“你母亲来了,她还活着......这是你母亲,快跪下相认!” 双印深感突然,呆呆地望着黎素娘。道:“这是在梦中吧!” 黎素娘道:“这就是我儿双印吗?娘看看你的手。”双印伸出双手。黎素娘看手,惊喜。抱住双印大哭起来。道:“想死为娘了......” 双印跪下道:“娘,你老真的活着?”黎素娘悲喜交加道:“我们都活着。” 老院公惊慌地进来说道:“夫人,刚才大夫人要跳河,被奴婢和郑管家父子拉住了。” 郑宁搀扶伏夫人进舱,郑昆跟随。伏夫人跪在高廷赞面前。 高廷赞训斥道:“我临行前是如何嘱托你的,你为什么竟听小人之言,弄的家破人亡......你有何脸面见我!”伏夫人道:“我对不起全家......愿领死罪......”痛哭流涕。 黎素娘跪下道:“求老爷原谅大夫人。否则,妾身会受良心谴责的。因为是妾身要她同行,遇上老爷的......” 高廷赞道:“都起来吧!(对伏夫人)回去后,有人照看你的吃住,永远不要见我!” 高梦鸾凯旋还朝,满朝文武无不振奋。吕椿洋洋得意。 她掉盔甲,穿上朝服,怀抱功劳簿和帅印进殿。跪下奏道:“臣平北侯见驾,万岁,万万岁!这是番王的降书、贡单和功劳 簿。请陛下御览。” 内侍接过,放在案上。神宗看毕大悦道:“寇爱卿平身。”高梦鸾道:“谢万岁!”起立。 神宗道:“爱卿是用何法,速战速决,大获成功的?说给朕听听。”高梦鸾道:“臣用百十个木箱,先在箱中装入些纸人,以惑其志;后装火药而伤其身。用“诈”术,出奇制胜。” 众官员钦佩不已。吕椿喜不自胜。 神宗道:“爱卿智勇兼备,马到成功。朕甚欣慰。爱卿一路辛苦,鞍马劳顿。回府安歇,随征将士安营歇息。明日殿内赐宴庆功。” 高梦鸾跪下奏道:“万岁,臣有蒙君窃印的大罪在身,不敢谢恩领命。特向圣上交印领死!” 吕椿一惊。 神宗道:“卿舍生忘死,旗开得胜。朕正欲酬功升赏,何罪之有?有何难事,只管奏来,赦卿无罪。” 高梦鸾道:“臣并非姓寇名潜,实乃高廷赞之女高梦鸾。” 吕椿大惊,如雷击顶,站立不稳,无地自容。 神宗惊讶地端详着高梦鸾。高梦鸾道:“只因臣父被害蒙冤,臣为访仇家,冒死夺帅,以求为父昭雪冤屈。罪臣有血本呈奏陛下,求陛下御览。”呈递本章。 内侍接过,放在案上。神宗仔细看过。大怒道:“吕椿上殿!” 吕椿千般悔恨,万般惧怕地窘态难以言表,平日的飞扬跋扈,神机妙算,应事奇谋,遇事不慌的劲头一扫而光。他强打精神,仿佛戴着千斤锁链,一步一步艰难地迈上金阶,跪倒。 神宗冷笑道:“吕椿,你这东床,乃是高廷赞之女,说她父是你谋害的。你唆使宋四诬告高廷赞,又下毒灭口;受贿纵叛,私书通番,暗结宁佐,刺探寡人之密。可有此事?你二人当面对质!朕自当秉公处置。” 站在神宗背后的宁佐和佟璧,吓的浑身颤抖。 吕椿叩头道:“臣罪该万死!” 神宗道:“来人!”武士们向前。神宗道:“将吕椿、宁佐、同璧拿下!交监察御史苏公秉审理!” 吕椿把手上的金戒指取下,捏扁,吞下。武士们把他三人捆绑起来。押出殿去。 神宗道:“高梦鸾,你父被屈,乃朕之不明,为奸臣所误。你心雄胆壮,为国除奸;替父雪恨,忠孝两全。平定北番,功不可没。窃印之罪不究。朕将降旨,召你父还朝,恢复原职。卿回府歇息去吧!” 高梦鸾道:“臣女,还有衷情奏请陛下。” 神宗道:“还有何事,只管奏来。” 高梦鸾道:“臣女自幼许婚寇翰林之子寇潜。寇潜父母双亡,遭其二娘诬陷,蒙冤入狱。被平南元帅曹文豹救出,潜逃在外。望陛下差人查明此案,为其昭雪!” 神宗笑道:“卿尚且不知,这寇潜已经中了状元了。”高梦鸾深感意外而发愣。 神宗道:“因其籍贯和姓名皆与卿相同,未能任其官职。待卿回朝当面对质,以辨真假,再行处置。”高梦鸾道:“谢万岁!” 神宗道:“宣新科状元寇潜上殿!”内侍应声出殿。 高梦鸾道:“臣女告退。”出殿去。 第四十八回,金銮殿翁婿相见 第四十八回,金銮殿翁婿相见镇国府姐弟重逢 神宗道:“寇俦仙为官忠正清廉,朕甚赞赏。可惜,壮年即逝,又家事不幸......幸有子嗣,业已成材,其在天之灵,可得以欣慰了。” 寇云龙随内侍进殿。跪下道:“寇潜见驾,万岁,万万岁!”叩头。 神宗道:“卿虽得中状元,因与平北侯姓名相符,真假不辨,未能任用。今已真相大白,平北元帅,乃是镇国王高廷赞之女高梦鸾。” 寇云龙吃一惊。 神宗道:“朕已赦她无罪。待镇国王回朝后,你二人即可完婚。朕封你为翰林学士。”寇云龙叩头谢主隆恩! 神宗命内侍给翰林更衣。寇云龙起立。随内侍出殿。 黄门官进殿跪奏道:“万岁,今有平南元帅曹文豹剿灭山寇,班师回朝。在午门候旨。”神宗大悦道:“宣他进殿!” 曹文豹进殿,跪下道:“臣曹警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呈上功劳簿和奏章。 神宗看毕道:“卿之所奏,朕已看过。高廷赞被屈之事,朕已知晓。正欲召他还朝,复还原爵。卿且回府安歇,朕近日即将降旨处理。明日设宴,为卿等庆功!”曹文豹道:“陛下,威远王托臣带来奏章一道,请陛下预览。”递上奏章。 奏章写:“臣赵禄跪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奉旨安边数十余载,现已年老体衰,难以胜此重任。特奏请皇上恩准返京,树老归根,颐养天年。 臣另奏本章一道:望陛下撤回“获罪官员之亲属探望”之禁令。想当年太祖对前朝皇族柴氏一家,尚能授以钦书铁卷予以善待,如今朝廷如以仁相待获罪官员,他们非但不会聚众滋事,反而会感恩戴德。望陛下三思。” 神宗看毕威远王的奏章,说道:“此奏章朕已看过,改日降职处理。卿且回府安歇去吧!”曹文豹叩谢,起身出殿。 黄门官又进殿跪奏镇国王高廷赞回朝面圣。午门候旨。神宗道:“宣来见朕。” 高廷赞进殿,跪奏道:“臣高廷赞参驾,万岁,万万岁!”他百感交集,老泪横流。神宗道:“高爱卿平身。”高廷赞道谢起立。 神宗道:“爱卿抱恨含冤多年,皆朕之不明所至。幸喜卿英雄生虎女,全忠尽孝,智勇多才,平定北番,为父伸冤,为国除奸。吕椿、宁佐、同璧,皆交御史庭审。复卿原爵旧职,镇国府仍赐给卿。且回府歇息,父女重逢。 望卿切莫因受屈蒙冤,灰心丧气,耿耿于怀。振作起来,再立新功!” 高廷赞道:“蒙冤之事,皆是佞、阉奸谋蒙君所至。为臣世受国恩,粉身碎骨,肝脑涂地,理所应当。怎能记怨陛下!” 神宗道:“尚有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卿一定会深感意外。令婿寇潜,已考中新科状元,朕封他继承父职。现在就令你翁婿相见。”唤内侍宣寇潜进殿! 寇云龙身着官服,随内侍进殿,拜见了神宗。神宗道:“寇爱卿,见过你的岳父高廷赞。”寇云龙跪在高廷赞面前叩拜,道:“岳父大人,请受小婿大礼参拜!”百感交集,泪水夺眶而出。 高廷赞见寇云龙,果然一表人才,他一进殿,显得满堂生辉。高廷赞大喜道:“这真是意想不到之喜呀!贤婿请起。” 高廷赞回到久违了的镇国府下马,郑昆迎上道:“千岁,小姐回府了。”接过马鞭和缰绳。高廷赞急忙奔向后堂。女装的高梦鸾,正和黎素娘依偎在一起,互相img擦泪。梁氏等在旁侍候。 高廷赞进来。高梦鸾起身奔向前,叫道:“爹......”泪如泉涌的跪下。高廷赞含泪相扶,说道:“难为女儿你了!” 黎素娘拭泪道:“老爷、梦鸾,你们爷俩都坐下讲话吧!”高梦鸾起身,扶父亲坐下,自己坐在父亲身旁。高廷赞问:“见过你母亲了吗?”高梦鸾愣住,以为父亲指的是伏氏。 高廷赞指着黎素娘道:“我说的是你的这位母亲。”高梦鸾道:“见过二娘了。”高廷赞道:“以后不要这样称呼。伏氏不配做你的母亲,她只是养在我家的寄生虫而已。” 高梦鸾道:“爹爹息怒。她是受人唆使,本人并不坏。爹爹善待她为好。”黎素娘道:“是啊!梦鸾说的对。” 高梦鸾向黎素娘大礼参拜,认了母亲。 双印兴高采烈地进来。高梦鸾急忙起身。双印跪向高梦鸾叫姐姐,流泪满面。高梦鸾把他搀扶起来! 二人坐在父亲身旁。 高梦鸾道:“当初我一见到弟弟,眼前就一亮,似曾相识,亲切得很。”黎素娘道:“这是亲情所系呀。” 双印道:“姐姐教我的那几招,在战场上真有用。”高梦鸾道:“那都是外祖母教的。” 黎素娘道:“我们一家团圆,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定会感到欣慰的。” 第四十九回,弃前嫌高吕和好 第四十九回,弃前嫌高吕和好叙旧情寇曹联姻 养心殿的龙案上放着吕椿写的绝笔书。神宗坐在龙案后对着绝笔书沉思,浮想联翩,悔恨不已,自我谴责。绝笔用行书写:“为人心须正,做官手莫贪,终将化乌有,携金攥空拳。吕椿绝笔” 官府抄了吕椿的家。他妻子康氏和女儿吕文燕被赶出府。吕文燕跨一小包袱,搀扶母亲。二人泪流不止,无目的地缓步向前。 一个中年男仆赶上她们,问道:“夫人和小姐打算去哪里?”康氏说无处可去。男仆道:“我家亲属有一间草房闲着,若不嫌差,可暂时存身,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康氏道:“难得你在这个时候还顾及我们,真是谢谢了!”施礼。吕文燕随母亲施礼。男仆道:img“夫人和小姐千万不要这样,折煞小人了!” 康氏母女总算有了安身之处。卖了随身的钗钏,买一口棺材,收殓了吕椿的尸首,当即埋葬。母女二人像从天堂掉到地狱一般,难以适应,苦不堪言。 伏夫人被安排在镇国府别院居住,平民装束,守着一尊佛像,手持念珠念佛度日。过去围绕她身边的蜂儿、伏准、任婆、滑氏都各归其所,一扫而光。现在,剩她一人,仿佛远离尘世,静下心来,反思以往,不寒而栗。只好面对观音,祈求宽恕。 黎素娘前来看她,她才又感到回到了世间。起身让座,重复她那句老话:“对不起!” 黎素娘坐下问道:“身体好吗?” 伏夫人答:“还好。” 黎素娘道:“凡事都要往宽里想。再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伏夫人道:“我这个人真是白活呀!正像老爷说的耳软、心活。遇事不动脑,懒惰的很,听人摆布,昏昏沉沉,糊里糊涂......我是咎由自取呀!......” 黎素娘道:“夫人也不要过于自责,这一切好像都有因果关系似的。当初,我若是不离开府上,双印如不被偷走,在那场洪水中遇难的肯定是我和双印,而不是伏准夫妻。若不是镇国府被冲,您也不会去曲阜,我二人也不会北上,不知何时一家才能团圆。” 伏夫人道:“只能认命啦。回想以往,真是一场噩梦。可我在这梦里,竟做些什么?是个不光彩的罪人......在你面前是何等的渺小......无颜面对所有的人......真是痛恨自己......” 黎素娘道:“这样对身体不利,想开一 点儿,您看到一家人团圆,镇国府复兴,应该高兴才是。以后需要什么,命人去告诉我。我会常来看你的,有什么话说出来才痛快,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闷在心里......” 伏夫人感动的流泪道:“难得你不计前嫌,想着来看我。我真是羞愧难当......”泪珠像穿梭般从她手中的念珠上滑下。 黎素娘对高廷赞道:“大夫人每天烧香念佛,孤单寂寞,老爷真的要让她这样度过晚年吗?”高廷赞道:“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养着她......行尸走肉,留她何用!”黎素娘道:“她这个人,是既让人恨,又让人可怜。”高廷赞:“再不要提起她!” 黎素娘道:“听说吕椿死了!”高廷赞道:“便宜了他。他在金殿上,见事不妙,便吞了金。在审讯中,俱都承认,没等用刑就死了。宁佐与佟璧均被处死。” 黎素娘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哇!” 高梦鸾进房来,说道:“爹、娘,儿有一事,与二老商量。”高廷赞问什麽事?高梦鸾道:“爹的仇人吕椿已死。他的妻子和女儿被驱出相府,财产俱被没收。母女二人无处安身,实在可怜。”黎素娘道:“是啊。”高梦鸾道:“这夫人与小姐素有贤名,皆不与奸相同谋。况且,吕小姐与孩儿有婚约,怎忍误她终身!那吕小姐必竟是丞相之女,才貌双全......” 高廷赞问道:“我儿意欲如何?”高梦鸾道:“吕小姐与双印弟年貌相当,能否再次联姻......娘如果要看吕小姐,女儿可以安排。” 黎素娘道:“我看梦鸾这主意不错。那夫人与小姐,受奸相连累,实是无辜。凡事应以慈悲为怀,放弃前嫌才是。冤冤相报,何时是了!接纳吕小姐为好。” 高廷赞思忖道:“既然你母女都赞成,就命人把他母女接来,安置别院居住,观察其女如何,再做决定。” 高梦鸾道:“还是爹爹考虑的周密稳妥。” 康氏与吕文燕在简陋的房间里流泪。康氏道:“你爹就是不听我劝,总是和高廷赞过不去。原以为他们只是不和而已,没想到他竟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弄的人家,家破人亡才高兴......他是咎由自取呀!” 吕文燕道:“我爹自以为慧眼识英雄,却连男女都分不清,弄的女儿无法见人,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苟且偷生,还不如死了的好。”痛哭起来。 康氏道:“女儿要是这样,娘也不 活了。娘之所以活下来,还不是为了女儿你!”哭泣着。 吕文燕道:“娘,我真的不想活了。娘......”从包袱中取出一幅白绫。康氏道:“既然这样,我母女就一块走吧!” 吕文燕把白绫撕成两条,挂到梁上拴好。流泪道:“娘......您下辈子还是我的娘......”母女抱头痛哭。吕文燕道:“娘,女儿先行一步了......”把头伸进套里。康氏流泪道:“娘随后就到......” 吕文燕蹬倒脚下的凳子。康氏满脸是泪。把凳子扶起,站在凳子上,把头伸进套里,蹬倒凳子。 门声响了。郑昆在门外大声问道:“请问这是吕家吗?”郑昆夫妇没得到回音,推门进来,见二人俱吊在上,大吃一惊! 梁氏摸一下二人之手,道:“手还是温的,快放下来吧!” 郑昆登上凳子,解下康氏,二人把康氏放到炕上。又急忙把吕文燕救下。 郑昆夫妇大叫:“夫人、小姐快快醒来!” 康氏慢慢睁开眼睛。 梁氏道:“夫人醒了。小姐还没醒,这怎么办!”郑昆道:“我这还有金丹一粒,给她灌下吧。”他取出葫芦,倒出金丹,用水化开,梁氏把药灌入吕文燕口中。吕文燕醒来。梁氏道:“小姐可醒了!” 康氏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是帮倒忙啊!”梁氏道:“夫人和小姐可不能寻短见,车到山前必有路。” 康氏问道:“你们是谁,因何到我家?”郑昆道:“我们是镇国府的管家,奉主人之命,前来送信。”递上信 康氏坐起,迟疑地接过信,看信封上写着“吕小姐亲启”,道:“女儿,这是给你的信。”吕文燕接过信,由梁氏扶着坐起,拆开信看。 信上写:“吕小姐安好?请原谅我在您最难过的时候打扰您。不过,这也许是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然,我会后悔的......小姐因父获罪,无辜受累,梦鸾心实不安。与汝联姻,实属无奈,才权宜应允。事虽如此,仍觉愧对小姐。千金之体受此侮辱,于心何忍!为此,梦鸾抱罪负疚,难以言表。特写此信谢罪!恳求小姐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我与小姐虽不能成为夫妻,愿成姐妹。小姐之母,如同我母。经我父母赞许,欲请小姐母女,到我府上居住。望小姐放弃前嫌,以和为贵,与夫人商量,莫负我之所望!我一家恭候小姐与夫人驾到。高梦鸾拜上。” 吕文燕不住的流泪。把信交给母亲。康氏接信看过,对郑昆夫妇道:“难得你家小姐有此胸怀!只是,吕家实难面对高小姐的盛情。有何脸面栖身于被自家害过的仇家!多谢你家主人的美意!”吕文燕道:“娘,我看高小姐是诚心的,没有半点虚伪和嘲笑之意......(对郑昆夫妇)老管家,我想见一见这位高小姐。” 梁氏道:“小姐的主意很好。不知在哪儿见面?” 吕文燕道:“让你家小姐定吧。” 郑昆道:“我们把吕小姐的意思,转达给我家主人,决定之后,再来通知。夫人、小姐多保重!我们回去了。”打躬告辞。 康氏道:“你父亲若能有高家一点点胸怀,也不至走到这一步......” 寇云龙下朝后到曹文豹住所拜访。二人见面各自奔向对方,热泪盈眶的拥抱在一起。 曹文豹道:“贤弟,可想死为兄了!”寇云龙道:“彼此,彼此。”二人含泪而笑。曹文豹把寇云龙让进房内。落座。侍从献茶。 寇云龙道:“恭喜仁兄,一举获胜,凯旋而归!”曹文豹道:“幸有贤弟宝刀不老的泰山相助,才能如此速战速决。也恭喜贤弟一举夺魁!” 寇云龙道:“你若去应试,说不定也能中个榜眼、探花当当。”曹文豹不信!寇云龙道:“你猜殿试时,皇上出的题目是什么?”曹文豹道:“我哪猜得着!”寇云龙道:“主要就是问小弟商鞅变法的事。”曹文豹道:“这不正是咱们曾经讨论过的题目吗?”寇云龙道:“是。皇上对我的答复非常满意。”曹文豹道:“你真幸运。看来皇上对变法很有兴趣,是个有为之君。” 寇云龙道:“言归正题,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仁兄允否?”曹文豹问什么事?寇云龙道:“弟已有府第,欲把小妹琼花接回身边。路途遥远,仁兄能否一同前往,以保路上安全?”曹文豹欣然道:“当然可以。上次你不让我去,我还暗自跟了去呢!”寇云龙道:“那次若不是仁兄暗中护送,后果不堪设想。” 曹文豹笑道:“是你贤内助雁翎神针的功劳......你可要小心哪!”寇云龙问小心什么?曹文豹道:“小心你伺候不好,惹恼了她,抛出神针......”寇云龙说:“她敢!” 曹文豹道:“开玩笑......怎么,令妹还没出阁吗?”寇云龙说没有。曹文豹问许配人家没有?寇云龙道:“提亲者络绎不绝,垂涎者也不乏其人,她均不动心。我想,她是在 等待一个人。”曹文豹问等谁?寇云龙道:“远在身边,近在眼前。”曹文豹惊喜道:“我!真的呀?” 寇云龙提起了一件使他铭记在心的往事:有一次曹文豹到他家做客,他二人在花园里散步,寇琼花手手执团扇款款走来。见哥哥正和一位英俊青年亲切交谈,眼前一亮,顿时心跳加速,急忙转身躲避。寇云龙道:‘妹妹!这位是我的好友曹公子......过来见礼。’她向前低头施礼道:‘曹公子万福。’曹文豹急忙还礼。二人抬头,四目相对。寇琼花羞的面红耳赤,急忙离去。曹文豹呆若木鸡,仍做着还礼的姿势,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寇云龙见状,强忍住笑,拍一下他的肩头,曹文豹这才猛醒过来,尴尬地挺起身。 寇云龙问:“是不是这样?”曹文豹道:“你还记得这事?”寇云龙道:“铭记在心。” 曹文豹道:“她是我见到的,最美的女人。(得意地吟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寇云龙笑道:“没‘辗转反侧’吧?”曹文豹道:“我是个粗心的人,躺下就睡着......她确实无人可比。” 寇云龙说:“是吗!”他深觉对方武断。曹文豹道:“当然......还有一位。不过,这人我只见过她的男装模样。还以为她是个美少年呢!当初,我以为她冒充贤弟的名字,定是坏人,想和他大闹一场。一见面,原来是见过面的那位少年,被他的美貌镇住了......她的女装模样,就不得而知了。”寇云龙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曹文豹道:“可以想象得出她的美貌。不过,她的威严和英气是不会没有痕迹的......而令妹则是娇妍妩媚型的。她俩的气质不同。” 寇云龙道:“想不到你这粗心人,对女人还很有研究。”曹文豹道:“随便说说而已。”寇云龙道:“你是粗中有细呀......你真的喜欢我妹妹吗?”曹文豹道:“那还用问!只要她愿意,我立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寇云龙道:“看来我又要男扮女装了。”曹文豹问干什么?寇云龙道:“当红娘啊!”二人开心的大笑起来。 第五十回,镇国府大办喜事太 第五十回,镇国府大办喜事太和殿封赏功臣 任守志惦记家里的事,对高廷赞道:“千岁,小侄离家已久,大人父子相聚,骨肉团圆。小侄的心愿已经完成,打算明日动身回前安镇。” 高廷赞道:“双印已差人把书信送到单家,正要派人去接侄媳前来一同居住。贤侄为何急着要走哇?” 任守志道:“我家娘子,在乡下住惯了,小侄还是回去好。单家兄嫂待我们情同手足,定舍不得让我们离开。成朗侄到仁和县上任去了,他们夫妻年事已高,需要照顾。再者农事繁忙,需要人手,实在不能久住。以后再来探望。” 高廷赞道:“我一家能有今日,多亏贤侄慈心义胆救护,大恩大德没齿不忘。如贤侄执意要走,也请待我儿大婚之后再动身。我父子送你回去,正该借此拜会你单家兄嫂和贤侄媳,感谢他们对我儿的养育之恩。贤侄意下如何?”任守志道:“千岁这样盛情,小侄怎敢不从!”高廷赞道:“贤侄无事,让我儿陪你在城内转转。看看京城的景致,也可到街上买些东西带回去。”任守志道谢告辞。 郑昆进来道:“千岁,张和、王平、李清、赵泰他们都带着家眷回府来了。”高廷赞喜悦地说唤他们进来。张和、王平、李清、赵泰随郑昆进来,跪倒。 高廷赞道:“你们能回来,我很高兴。都快起来!” 张和起身道:“得知府上被洪水冲毁之后,小人和王平、李清、赵泰惟恐财物流失,召集几个旧时的家人到残存的镇国府,日夜守护,灾后所剩的东西,都原封没动的埋在倒塌的房屋和泥石之中......” 高廷赞感动的热泪盈眶道:“难得你们如此忠诚,令我十分感动。我高某何德之有,值得你们如此厚待?谢谢诸位啦!”躬身下拜。 郑昆感动地拭泪跪下。张和等吃一惊,急忙搀扶道:“千岁何必如此,折煞奴才了!”又扶起郑昆。 大家起身。 高廷赞道:“郑总管辛苦多年,本应随郑宁和青梅夫妻上任,享天伦之乐。他夫妻不愿离开这里,就在此安度晚年吧。由张和夫妻接管府内之事。你们大家要同心协力,把府内的事情办好,把老总管照顾好。”众人道:“是。谢千岁!” 几天之后,镇国府内高廷赞为儿女大办喜事。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高廷赞与黎素娘盛装在厅前迎接客人。贺喜宾客有:杨明器夫妇带着儿子、 杨明珍夫妇。闻锦、苏公秉、汝南王、保国王等官员都来贺喜。周善梁换了新装,拄着棍子也被请来参加婚礼。秋月早已结婚生子,带着孩子,应邀前来参加。郑昆夫妇、张和夫妇、王平夫妇、李清夫妇、赵泰夫妇等忙碌着。 花堂上大红双喜字贴在中堂。宫灯高照,红烛吐焰。 高廷赞夫妇坐在天地桌旁。任守志坐在高廷赞身旁稍后。 司仪人员高喊:“拜堂开始!” 新郎锦袍玉带,十字披红,头戴纱帽,鬓插金花;新娘凤冠霞帔,头蒙盖头。新郎手拉红绸牵着新娘。 寇云龙牵着高梦鸾;双印牵着吕文燕。他们被寇琼花、青梅、曹文豹、郑宁等蔟拥着入堂。随着司仪人员喊声,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同拜。 吕文燕掀起一角盖头,偷看双印,认出竟是曾经见过的那位小将,暗自欢喜。双印看新娘美貌非常,也报以满意地微笑。 然后,双双对对被护拥到各自的新房。 洞房花烛夜,男拥女就,你恩我爱,不必赘述。 太和殿内,神宗端坐龙位,文武官员站立两旁。 高廷赞等凯旋人员及家属等,皆跪在金阶之下,听候封赏。 太监站在龙案旁,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孝乃人伦之本;贤杰系圣朝之瑞。故先皇立法,惩恶扬善,赏功罚罪。以利社稷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 镇国王高廷赞,蒙冤多年,业已昭雪。在岭南配合剿匪,又立新功。其忠君报国之心,世人共知。官复原职,加封‘孝廉忠义镇国王’。归还镇国府。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嵌宝金冠一顶、蟒袍四身、玉带一围、彩缎与金缎各百匹;其妻黎素娘,封为‘淑德一品夫人’,赐凤冠霞帔、玉带锦袍; 高梦鸾平北有功,赦其窃印之罪。纳皇后所奏,封为‘英孝郡主’。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绸缎各百匹、宫灯四对,玉如意一柄、凤冠霞帔、玉带锦袍、绣幔、宫裙各一套; 寇潜加封为‘郡马’,赐府第; 曹警封‘太原公’,赐府第。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绸缎百匹;封其妻寇琼花为‘端淑夫人’,赐凤冠霞帔、玉带锦袍; 单守英认祖归宗。封‘还乡侯’,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彩缎百匹;封其妻吕文燕为‘贤仪夫人’,赐凤冠霞帔、玉带锦袍; 封杨石翰为‘顺天公’,赏黄金五百 两,白银五千两,彩缎百匹; 封杨明器为‘应天侯’。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彩缎百匹,携眷镇守雁门关; 封杨明珍为济州府指挥使。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彩缎百匹; 封胡延平为‘中山侯’,赏黄金五百两、白银千两,绸缎百匹。授潼关总镇。接替杨石翰回京。 封郑铎为‘抚南侯’赐黄金五百两,白银千两,彩缎百匹,授岭南封州总镇,接替威远王告老回京; 封石怀玉为安北侯,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彩缎百匹; 封郑宁为兖州指挥使,封其妻青梅为‘忠勇宜人’。赏银三千两、绸缎百匹; 封戴世杰为杭州指挥使,赏白银三千两、绸缎百匹; 赐郑昆、梁氏寿字金牌各一面,白银千两,素缎百匹。 赐任守志,‘义善之家’匾额、赏银千两; 赐单守仁,‘仁善之家’匾额、赏银千两。 所赐匾额文字,均由寡人御题敕书,鼓乐仪仗队送至郊外十里长亭,护卫送至前安镇。其余人员俱论功封赏。钦此。” 众人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叩头谢恩。 汴京城鼓乐喧天,仪仗队抬着两块御笔钦题的匾额。两匾落款:元丰六年御笔钦书。 彩幡飘扬,喜乐高奏。任守志披红戴花坐在棚车上。高廷赞父子腰佩宝剑,乘马随行。进喜、李清、赵泰在车旁伺候。卫士们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出了城门。围观送行者不计其数。 善恶到头总有报。 有情人终成眷属。 高廷赞一家大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