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过去好种田》 第1章 重生 “……水……咳咳,水啊……” 乱糟糟的小床上,瘦骨嶙峋的郑雅琴无力的哼哼着,她已经病倒多日,几天水米未进了,此时此刻,除了病痛,饥饿和饥渴也如影随形的折磨着她病弱的身体,而她,除了本能的呼救和呻吟,已做不了任何事了。 “来人……水……救命……” 沙哑的声音从冒着烟的嗓子里艰难的挤出,传到外边时,响动已微乎其微了,邻居们根本听不见。 郑雅琴缓缓地睁开眼,看着渐渐黑下去的窗子,眼中流下了无助的眼泪。 天要黑了,她的生命也将像那最后的一丝光亮一样,很快就消失—— 可是,她苦了一辈子,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凭啥让她死这么惨? 凭什么让她无儿无女无亲人,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躺在床上慢慢的病死、饿死? 凭什么要让她受这种痛苦!受这种折磨! 她不服,她不甘心。 老天爷啊,你不公啊…… 她哑着嗓子呐喊着,“既然你一天好日子都不让我过,为啥还让我托生为人,难道就是为了折磨我,看我遭罪来开心?” 别人生活的不顺,或许可以用不幸和可怜来形容,而郑雅琴的人生,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暗无天日来形容。 从她出生那天起,就是注定是个悲剧。 因为,她出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要不是因为她是家里头一个孩子,不好扔了她,估计没等她睁眼,她爹娘就得把她扔尿罐子溺死。 后来,碰上年成不好,她爹娘为了五十斤苞米面子,把她卖给村里有名的破落户贾大棒子。 在贾家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从她进门第一天开始,就不停的挨打、挨骂、挨饿,小小的她,整天像个陀螺似的,不停的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弱小的身子总是被无限的透支。 饶是如此,贾家对她依旧不满意——谁让她一直生不出孩子,让贾家绝了后呢? 因为她不生育,贾家上下都视她为罪人,不管谁不心眼子不顺了,都可以打骂她出气,连外嫁的女儿外孙都能随便打她…… 在那种环境下,她养成了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性格,即便是被虐待到半死,也不敢反抗,更不敢提离婚二字。 直到—— 改革开放后,她男人当上小包工头,有钱了,便找了个会生养的年轻女人,她这个当了二十多年小丫鬟老妈子的可怜虫,才有机会被婆家赶出去。 拖着一身的伤痛被赶出来后,她试着投奔娘家,结果被娘家连门都没让她进,只告诉她‘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叫她滚一边自生自灭去。 后来幸亏有好心的村邻可怜她,带她去城里打工,她才勉强养活自己。 打工的日子也不好过,她一没技术二没颜值的,还斗大字不识一个,因此也找不到好活儿,只能在饭店的后厨刷刷盘子,在商场的厕所搞搞保洁…… 颠沛流离了好几年,终于在四十岁的时候稳定下来,到陈教授家当了保姆。 陈教授是个性格严厉的老太太,对人的要求也极其严苛,据说她曾有一年内换了二十多个保姆的记录,而郑雅琴之所以能留下来,也是陈教授看她老实听话,身世可怜,才勉强留下她的。 在陈教授家干活有多不容易就不用说了,好在她坚持了下来,在陈教授的高压管理下做了二十多年,直到上个月才把她送走。 可能是觉着自己活着的时候对郑雅琴太严厉太苛刻了,陈老太太临死前终于良心发现,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郑雅琴。 因为她也跟郑亚琴一样,无儿无女无亲人,就是想把财产留给别人也无人可继承。 继承了百万家产后,郑雅琴终于不用再伺候人,也不用再看人脸色了,她还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呢。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天,她忽然病了。 许是年轻时身子遭害的太厉害,到老的时候病痛都找上来了,自她病倒后,病势就一日重似一日,渐渐的就卧床不起了。 郑雅琴没有亲人,也不善交际,平日里除了陈教授外跟谁都不往来,所以病倒了也无人知道,更无人照顾,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她倒是不怕死,只是她这辈子活的太苦了,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老天爷啊,你凭啥让我活成这熊样啊……”郑雅琴抹着眼泪,痛苦的哭诉着。 正绝望的哭着呢,忽然听到一阵有节奏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而来。 “吧嗒……吧嗒……” 闻声,郑雅琴止住哭泣,慢慢地侧过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地板上,她养了三十多年的老乌龟慢慢的爬过来,趴在了她的床脚下,仰着头看着她。 “呵呵,老王啊,我差点忘了,这屋里除了我,还有你这个喘气儿的呢……” 郑雅琴咧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完,又哭了,“老王啊,我要死了,往后你可咋办呀?” 能不能被饿死了,或者,叫人抓去给吃了呀…… 老王还是她刚进城打工的时候,在她干活的酒店里买的呢,那会儿正流行中华鳖精,大伙都说是吃王八大补,所以各个酒店也都推出各种王八餐。 老王就是那时候被送进酒店,准备煲汤用的,她干活时看见老王,见它歪着头看自己,那双绿豆眼里似有泪痕,仿佛再求她救救它似的。 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狠心掏出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把它给买下来了,并取名‘老王’,养在家中,一养就是几十年。 这些年,她有啥不顺心的事儿无处可诉,就在半夜的时候偷偷跟老王说,老王就像个忠实的听众,又像个负面情绪的垃圾桶,这些年没少帮她分担负面情绪。 人都是有感情的,老王陪伴了她这么多年了,她对老王也越来越亲,老王也从一个情绪垃圾桶慢慢的变成了她的亲人。 她本想带着老王好好活下去,多活几年,但是,不行了。 她要死了,老王可怎么办啊…… 郑雅琴怜惜的看着老王,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眼泪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呜呜呜......老王啊......” 正哭的揪心,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趴在那里的老王忽然缓缓地站了起来,像脱衣服一样从壳里脱身而出,人一样站在了她的床前。 “雅琴啊……”老王忽然开口。 看到老王脱壳而出,还开口说话了,郑雅琴愣住了,颤巍巍地抬起手,揉了揉眼。 眼前,老王正用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呢。 “老……老王……你这是咋了?你咋还活了呢?”郑雅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本来蜡黄的脸一下子煞白煞白的。 老王慢吞吞的说,“雅琴,我已修炼成仙,今日就要飞升了,得你救命之恩,又养我数十载,我要报答你的恩情,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条件。” 郑雅琴难以置信的看着它,半天才说,“真......真的吗?“ 老王点头,绿豆眼里露出了比珍珠还真的神色,“真的!” 郑雅琴毫不犹豫的说,“那,那我要重活一回,我这辈子活的太窝囊了,我想重活一回,换个活法。” 老王的绿豆眼闪烁了一下,说,“还有呢?” 郑雅琴想了想,想到她这辈子受的那些苦和遭的那些罪,都是穷闹的,就憧憬的说,“我想有花不完得钱,最好有个聚宝盆儿,有了它,我就再也不用挨冻受饿,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还有呢?”老王继续问道。 郑雅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干巴巴的脸,说,“我想变成全国最俊的大姑娘,比电视里的演员都俊。” 容貌,一直是她的硬伤,要是她长的好的话,这辈子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就是因为长的不好,所以贾大棒子才总往死里打她,还骂她是丑八怪,后来她出来打工,因为长的不好看,想在饭店里找个端盘子的工作都找不着。 这年头,颜值即正义,长的不好,干啥都不好混啊! 刚说完,屋里不知从哪冒出一股青烟来,烟雾越来越浓,渐渐的,把屋里的一切都隐匿在了烟雾里了。 “老王,这是咋了……咋这么多烟呢?”郑雅琴还以为着火了呢,焦急的喊道。 这着急呢,一个十岁左右的半大小子忽然推门探进头,看到郑雅琴睁着眼睛呢,半大小子叫起来,“娘,大丫醒了,她没死。” 闻言,郑雅琴再次愣住了。 大丫是她的小名,已经几十年没人这么叫了,如今乍然听到,让她有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呢。 这时,周围的浓雾渐渐散去,屋子里的一切又都清晰起来,这时郑雅琴惊愕的发现,这间屋子不是她的卧室,而是一间很眼熟的、黑咕隆咚的小黑屋。 黄泥抹的屋墙,屋顶还露着椽子,窗户上没有玻璃,只有窗纸,破破烂烂的,而她此刻正躺在一铺硬邦邦的火炕上,身下还铺着一条薄薄的看不清花色的破褥子。 这一切,都那么熟悉,她略一想就回忆起来了。 是了,这就是她的娘家,她儿时住的屋子。 郑雅琴的心激动的砰砰砰的跳起来,她一骨碌坐起身,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不忘狠狠的拧一下自己的胳膊。 嘶,好疼! 清晰的痛觉告诉她,这不是梦,是真的! 她回来了,回到她还未出嫁时了! 啊啊啊~~~~~ 太好了! 郑雅琴惊喜的捂住嘴巴,脸上的表情跟表情包似的,滑稽极了! 正激动着呢,门再次被推开了,她娘张桂枝闯了进来。 看到郑雅琴精儿神儿的坐在那儿,张桂枝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哎妈呀,总算是活过来了,我还寻思这五十斤苞米面子要打水漂了呢!” ------题外话------ 一时脑抽开的文,大家喜欢就看,不喜欢勿喷,点x即可。 第2章 位面空间 张桂枝说完,像是怕郑雅琴把病气过给她似的,赶紧关上门走了。 屋里只剩下郑雅琴了。 看到她娘对她的态度,郑雅琴并没有难过,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从她记事起,她娘就没给过她好脸,讽刺辱骂都是轻的,还经常会无缘无故动手打她呢。 打她的原因很奇葩,不是因为她犯了什么错(因为她压根就不敢犯错误),而是因为张桂枝心情不好。 就因为她心眼子不顺了,就随便动手打闺女出气。 长此以往,郑雅琴对母爱便不再抱任何幻想了。 这会而,郑雅琴坐在那里,想着她娘刚才那句话——五十斤苞米面打水漂了…… 好耳熟啊! 她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是了,今年年成不好,队里差点绝收了,分给各家各户的粮食都不够吃,她爹娘为了吃饱饭,也是为了省点粮食,就把她以五十斤苞米面的价格卖给同村的贾大棒子了。 不过,虽然讲好用五十斤苞米面换她,但是贾大棒子的老娘却非要明年开春再换。 原因很简单——现在已经是冬天,生产队放假了,社员们呆在家中,无法挣公分,她要是现在过门的话,就等于是带着一张嘴去吃人家的。 这么吃亏的事,老贾婆子坚决反,一定要等开春时开工了,她可以下地挣公分时,再完成交易。 而她爹娘这边一心想省下她的口粮,想把她送到老贾家去吃去,奈何说了几次,老贾家就是不允。 她爹娘在这场交易中没有主导权,没办法,只好留下她,等着开春交易了。 她爹娘都是重男轻女的人,都觉都得女儿是外人,如今粮食这么金贵,不该把粮食给个外人吃,因此每天只许她吃一顿饭,给的量还极少,根本就吃不饱,仅能维持她饿不死而已。 郑雅琴被饿得头昏眼花,被饿昏也是常有的事儿。 就是现在,她的肚子依旧是饥饿状态,饥肠辘辘的饥饿感让她非常痛苦,饿得她恨不得把胃都掏出来吃了。 郑雅琴捂着胃部,难受的呻吟了一声,忽然想起她向老王许的第二个愿望—— 她想要一个聚宝盆!有花不完的钱! 要是她有花不完的钱了,不就不用挨饿了嘛! 可是,说好的聚宝盆呢? 哪呢? 正寻思着,她的意识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龟壳。 相伴几十年,郑雅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龟壳正是老王脱下的那个。 紧接着,那个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很快就大的像一座小山似的了。 郑雅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的随着意识进入到龟壳里。 刚一进去,就听到一个机械的女声——欢迎来到位面交易空间。 郑雅琴一愣,咋回事啊?这咋还有人呢? 只是,光有声看不见人。 她四处撒么了一下,发现龟壳屋里的正中间,有一台类很大的,似于电脑的机器,原来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机器里发出来的。 郑雅琴走过去,好奇的打量着这台机器,也不知道这机器到底是干啥用的? 机器像懂得她的心思似的,主动向她做了一番解说。 原来,这是一台位面交易器,利用这台机器,可以连接到很多位面进行交易,可以是古代的,可以是现代的,可以是国外的,甚至可以是别的时空的。 但,交易是有前提的。 那就是她交易的东西必须得是她自己的,要么是她自己赚来的,要么是别人自愿送给她的,绝不能是偷来的、要来的或抢来的,否则,无法进行交易。 这个交易器是可以升级的。 目前她还处于初级阶段,只能联系到一个交易伙伴,而且这个伙伴还是距离她最近的,要等到她的交易量达到一定程度,交易器升级了,她才能联系到更多的人,交换更多的东西。 交易器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大大的橱柜,是用来存放交易的物品的,左边的是她用来跟别人交换的,右边是别人换给她的。 只是,现在那些橱柜都是空的,因为她现在啥都没有,还不知道得等到啥时候能有东西交易呢。 郑雅琴皱了皱眉头,难道——这就是老王承诺她的聚宝盆? 这玩意跟她想象中的聚宝盆可相差太多了,里面既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能吃能用的粮食布匹,还得拿东西跟人交换,东西还必须得是自己的! 她上哪去弄东西去啊? 正在心里吐槽着呢,位面交易器突然来信息了,看着那钮一闪一闪的接受按钮,郑雅琴忍不住按了一下。 屏幕亮了,一个现代的、穿着很潮的年轻男人出现在屏幕中,那男的看到郑雅琴,“卧槽”了一声。 “小妹妹,你不会是逃荒的难民吧?” 郑雅琴也曾看过视频聊天,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对这个小毛孩子叫自己‘小妹妹’有点不适应。 她不大自在的咳了一声,“差不多吧,请问你想换点啥呀?” 年轻人上下打量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说,“我想换啥你有啊?” 郑雅琴汗哒哒,“我……没有啊……” 年轻人不客气的说,“那你还交易个啥?早知道就不跟你废话了,我去找别人了,拜拜!” 说完,屏幕一下子黑了,显然,那小子下线了。 “真没礼貌,跟长辈说话也不知道客气点!”郑雅琴抱怨了一声,随即胃里又是一抽。 哎呦! 好饿啊! 她捂着胃部,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了。 又在大龟壳里看了一圈,除了交易器和空着的橱柜外,啥也没找着,看样子,在老王给她的‘聚宝盆’里,是找不着吃的了。 她悻悻的出了空间,决定出去找点吃的。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挨了打挨了骂了挨饿也不敢吭一声的小可怜了,现在的她,足够强大,也足够保护自己了。 郑雅琴起身下地,推门走了出去。 第3章 我是仙女 这会儿,天还没黑透,郑雅琴的奶奶郑钱氏,她爹郑万宝和她娘张桂枝,以及她大弟弟郑国强、小弟弟郑国胜,正坐在炕上唠嗑呢。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热热闹闹的,只是把郑雅琴排除在他们的圈子外了。 郑雅琴推推门出来后,她娘张桂枝立刻皱起了眉头,她一看见郑雅琴就心烦,一看见她就想起自己当初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个丫头片子,让她在婆家好几年都抬不起头。 因为心烦,张桂枝冲着郑雅琴就骂—— “你不好好在屋躺着养病,出来得瑟啥?屋里搁不下你了是不是?” 郑雅琴面无表情的说,“我没病,就是饿昏过去了。” 张桂枝满眼嫌弃的看着她,“你饿了,谁不饿啊?我还饿呢,年成不好,大伙都饿肚子呢,没饿死你就不错了,还喊饿呢,喊也没用,咱家就那点粮食,养你俩弟弟都不够呢,哪有粮食给你吃?” 老太太郑钱氏和郑万宝就在旁边听着,既不参与也不制止。 他们没觉得李桂芝做的有啥不对的,丫头嘛,本来就是给别人家养活的,他们能把她这么养这么大已经很对得起她了,就是骂她两句打她几下子,她也该好好的受着。 郑雅琴抬起眼皮,看着张桂枝说,“要是把我饿死了,你们那五十斤苞米面子不就打水漂了吗?” “嘿,你还学会顶嘴了?皮子又痒痒了是不是?” 张桂枝一听郑雅琴敢顶嘴,噌的一下子从炕上坐直了身子,立立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郑雅琴,要不是看这死丫头刚醒,她指定跳下来扇她两个嘴巴子,看她还敢不敢顶嘴了。 郑雅琴看着她娘那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德行,扯了扯嘴角,说,“娘,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要倒霉啊!” “啥?你敢咒我?” 张桂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平常打到身上都不敢吭一声的死丫头,竟然敢顶撞她还敢咒她,真是反了天了…… 郑雅琴不慌不忙说,“我可没咒你,我昏过去的时候,梦到一个老神仙,老神仙说我是王母娘座前的仙女,是下凡历劫来了,还帮我开了天眼呢,所以我才能看出你要倒霉……” “我呸,你个死丫头,不光咒你老娘,还敢扒瞎(方言:撒谎的意思),今个看老娘咋收拾你……” 张桂枝一边骂,一边拎起扫炕的笤帚招跳下地。 郑雅琴说,“我没扒瞎,我现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认字会写字,你要是不信的话,考考我就知道了。” 张桂枝根本不信郑雅琴的话,一边挥舞着笤帚疙瘩打一边骂,“死丫头,你还敢瞎叭叭,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看老娘今个不扒了你的皮!” 郑雅琴可不会乖乖的站那儿让她打,她一把拦住即将落在身上的笤帚,冷声说,“我是仙女,你打我会遭天谴的。” 这时,一直在旁边当吃瓜观众的郑老太太忽然出声了,“老大媳妇,你先别打。” 郑老太太是个迷信的人,听到郑雅琴言之凿凿的说遇到了神仙,开帮她了天眼,老太太不觉有点信了。 毕竟,这么容易验证的事,她不可能撒谎,也不能敢撒这样的谎,因为这种谎话根本经不起推敲,一下子就能被揭穿。 张桂枝停下手,扭头对婆婆说,“娘,你真信这死丫头的话?” 郑钱氏说,“真的假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嘛,狗蛋啊,你去屋里把你的书本拿过来,铅笔也拿过来。” 郑家的长孙郑国强,今年已经10岁了,读小学二年级,不过因为年成不好,学校春天的时候就停课了,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复课呢。 狗蛋也不乐意学习,从打停课,书包就一直没打开过,一直搁在他奶那屋的炕柜上睡大觉呢。 听到他奶的话,狗蛋噗通一声跳下地,噔噔噔的朝东屋跑去。 他也好奇刚才大丫说的话,也想验证一下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书包拿来后,狗蛋儿把书包倒拎着往炕上一倒,哗啦一声,只见那些被撕坏了皮、卷了角的课本,本子,还有脏兮兮的橡皮、尺子和断了半个尖儿的铅笔,一下都倒在炕沿上。 “奶,我都拿来了,你快考她吧。” 郑钱氏拿过孙子的本子,铅笔,翻开一页新的,指着说,“你给我写……长命百岁,嗯,再写牛马成群,还有……家财万贯……” 老太太绞尽脑汁,把她知道的四个字的、吉利的词都说出来了,连洞房花烛都没落下。 郑雅琴听完老太太的吩咐,二话不说,提笔就写。 只见她低着头,从容的在纸上写着,沙沙沙、沙沙沙……一阵笔尖摩擦纸页的声音,随着笔尖的勾画,一个个娟秀工整的字被写了出来。 老郑家五口人眼看着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字从郑雅琴的笔尖下写出,都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张大的嘴巴。 这,这啥情况啊? 这死丫头居然会写字? 她可是一天书都没念过,一个大字都不识,怎么可能会写字呢? 而且,还把字写的这么漂亮! 难道……难道,真像她说的。 她是仙女? 她开了天眼了? 郑雅琴一边写一边低头暗笑,别说这区区几个汉字,就是让她写英文都没问题。 想当初给陈教授当保姆的时候,陈教授嫌她文化太低,跟她说话说不到一块去,后来因闲得无聊,就干脆教她读书识字。 郑雅琴从小就崇拜文化人,很羡慕那些会识文断字的,当初她刚从婆家被赶出来,在城里打工的时候,没少吃没文化的亏。 这会儿有机会学习了,她非常珍惜,所以学的极为认真。 陈教授看她乐意学习,学的还挺快的,很有成就感,渐渐的就越来越爱教她,后来的二十多年里,只要陈教授一犯教书育人的瘾,就把她叫过来教一通。 现在,她已经是具备大学文化的人了,写几个普普通通的汉字对她来说,太小儿科了。 写完,她把本子递给了郑钱氏,“奶,你看看吧。” 郑钱氏接过本子,跟张桂枝对视了一眼,婆媳俩的眼中都露出了见了鬼似的神色。 “那个……万宝啊,娘不识字,你看看她写的对不对呀!” 郑钱氏颤颤巍巍的把本子交给儿子,她儿子可是念过三年学堂的文化人,少说也认识百十来个字儿呢。 郑万宝接过本子,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把他认识的字都挑出来了,果然,一个不差。 第4章 你要当寡妇了 郑万宝从本子上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闺女,迟疑了一下,“你这些字,啥时候学的?谁教你的?” 显然,他还是没完全相信郑雅琴的话,即便是郑雅琴能行云流水般的写出连他都不认识的字,他依旧不相信郑雅琴的说法。 郑雅琴淡声说,“我不都说了吗?是一个老神仙帮我开了天眼,我现在啥都会,别说写几个字了。” “这么说……你真的遇着……神仙了?” 郑钱氏倒是很信郑雅琴这些说法,她一边颤声寻问,一边一瞬不瞬的看着郑雅琴,眼里既有羡慕又有些许的畏惧。 要知道,这位老太太可是在封建社会出生的,到现在还满脑子的封建迷信思想,虽说现在不让搞封建迷信活动了,但她自幼接触的环境,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又让她对那些鬼啊神啊的东西深信不疑。 “大丫,你给奶奶说说,那个老神仙是啥样的?是个什么神?他都领你去哪儿了?你在那边都看见啥了?那边是啥样的……” 郑老太太对神仙的世界非常好奇也非常向往,可惜她没缘分去,就只能听去过的人给她讲讲过过瘾了。 郑雅琴说,“人家说了,天机不可泄露,我要是泄露给你们,不光我要遭殃,恐怕连你们也要跟着倒霉呢。” “哦,那我们不问了……” 郑老太太一听孙女的话也有道理,她马上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闭嘴不再问了。 张桂枝也被郑雅琴写出的那一手好字给蒙住了,似乎也有点相信郑雅琴的话了,她说,“你说……我要倒霉?那你倒说说看,我要倒啥霉?” 郑雅琴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你就要当寡妇了。” “啥?我去你娘的!” 郑万宝一下子跳起来,情绪比张桂枝刚才都激动,要不是有跟张桂枝一样的顾虑,估计他那老拳都招呼到郑雅琴身上了。 眼下虽然没打,但也拉出来要打她的架势。 “你特么胡咧咧啥呢?找揍是不是?” 吓唬郑雅琴的时候,郑万宝自己的心里也怕怕的,就怕郑雅琴说的都是真的,他才三十多岁,不想这么早就嗝屁呀! 郑雅琴窥着她爹那副外厉内苒的样子,冷笑说,“不信拉倒,就当我没说。” “当你没说?你特么的咒完老子,还想没事儿人似的?”郑万宝瞪着牛眼珠子,似乎想逼郑雅琴说出实话。 看到他这副急迫又心虚的样子,郑雅琴就知道,她编的这些瞎话,在场的人肯定都信了,就算没全信,也至少是将信将疑。 不然的话,以她多郑万宝和张桂枝的了解,她说出这样的话,那两口子早就跟她动手了,还能等到现在? “老大,你给我闭嘴,消停坐那。” 郑老太太喝了一声,从炕上抬起屁股,欠着身子把郑雅琴拉到了自己身边。 “大丫啊……” 老太太难得用慈爱的语气跟郑雅琴说话,“你给奶说说?你爹他为啥会……死啊?奶听听到底咋回事?” 郑雅琴说,“过年那天,吃鸡骨头卡死的。” “啊?” 几口人齐齐的惊叫一声,似乎对郑万宝的死法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郑家确实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杀一只鸡吃,今年也会如此,尽管粮食短缺,但过年那天还是要吃顿好的意思意思,所以,这只鸡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过年那天吃了。 只是没想到,还会有卡死一说。 郑老太很相信郑雅琴的说辞,听到郑万宝的死法后,她果断的说,“万宝,等过年那天你别吃鸡了……” 没等郑万宝说啥呢,郑雅琴就说,“没用的,老天爷要他那天死,他就是不吃鸡,也会死在别的事儿上,比如走道摔死,睡觉猝死,喝水呛死……” 郑万宝被郑雅琴说得脸都白了,张着嘴骂也不是求也不是,都不知该跟郑雅琴说点啥了。 张桂枝的脸色也很不好,不过她倒没像他男人那么死爱面子,既然都知道他要死了,赶紧想办法让死丫头救人啊说,自己养活的闺女,有啥不好意思张嘴的。 “大丫,那你说,咋才能让你爹不死呢?” 郑雅琴沉吟了一下,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叫别人替他死,只是那法子太缺德了,咱也不能那么干啊!” “有啥不能的?他们不死难不成要你爹去死?”郑老太太可没有舍己救人的觉悟,一听别人能替她儿子死,她立刻就精神了。 “我跟你说大丫,这可是你爹,是你亲爹,你必须救他,你要是不救他,就不是咱们老郑家的闺女……” 郑雅琴在心里撇撇嘴,说的好像她多稀罕当老郑家的闺女似的。 张桂枝也帮腔说,“你管他们谁死谁不死呢,他们又不给你挣饭吃,你爹不死就行呗,要是你爹死了,谁给你们挣饭吃?你还不擎等着得饿死……” 郑雅琴,“……”我已经饿死了好吗! 在这对婆媳俩的左右夹击下去,郑雅琴被说动了,她犹豫了一会,终于答应下来,“那……好吧,我就帮我爹找个人替他死好了,不过,干这种事太损阴德了,我只做这一次,往后再也不做了。” “呸呸呸,哪还有下次?”郑钱氏一听郑雅琴说下次,急忙往外吐唾沫。 “以后你爹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了。” 狗蛋说,“大丫,你快算算找谁替咱爹死吧?”他只对这个感兴趣,也很想知道那个替死鬼到时候到底会不会死? 郑雅琴微微一笑,闭上眼,掐着手指装模作样的算起来。 五分钟后,她缓缓的睁开眼睛,老神在在的说,“算出来了。” “谁呀?”几口人瞪着眼睛,异口同声的问。 郑雅琴说,“咱家邻居,老白孩子。” 老白孩子是屯里的一个老光棍,上辈子,这老家伙就是在过年那天吃鸡肉卡死的。 因为他死在了过年这天,死的又那么新奇别致、与众不同,所以郑雅琴记住了,一直没忘。 老白孩子这人的人品很不好,年轻时干的那些缺德事就不用说了,就去年,因为收成不好,家里分的粮食不够吃,这缺德玩意为了自己能吃饱肚子,竟把他七十多岁的老爹老娘给活活饿死了,事后还到处说俩老人是病死的。 第5章 乌拉草 其实,作为邻居的郑雅琴,就听到过老白孩子的爹娘哭喊叫饿的声音,叫的老可怜了,就算隔了一辈子,她还记着呢。 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死了也不可惜,即便提前知道他要被鸡骨头卡死,郑雅琴也没打算帮他躲过这一劫。 郑钱氏听到郑雅琴说要让老白孩子替她儿子死,很是赞同—— “让他替你爹死就对了,那不是人的玩意儿,亲老子娘都叫他给饿死了,这种人就不配活着。” 说的跟她多正义似的! 郑雅琴犹记得,她跟贾大棒子的那门亲事,就是这老太太张罗的,事后她被老贾家虐待的时候,老太太也没帮过她一分一毫。 郑万宝说,“那咱们咋能让老白孩子替我死呢?需不需要做点啥?” 郑雅琴说,“当然需要了,不过我现在很饿,等我吃完饭再跟你细说吧……” 说完,她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张桂枝一看郑雅琴去厨房找吃的了,脸上顿现为难的神色,低声对郑万宝说,“他爹,她要吃东西,咋整?” 要是以前那个大丫,他们大可不必为难,骂她一顿叫她饿着就成了,但是现在不成啊,人家是仙女了,他们家的顶梁柱还得指着人家救命呢,他们也不敢得罪她啊! 郑万宝纠结了一会儿,咬了咬牙,一狠心说,“你去给他舀半碗苞米面子,给她熬点糊涂粥喝!” “啊?半碗?她个丫头片子,能吃了那么多吗?”张桂枝一听要在丫头片子身上搭半碗苞米面子,顿时肉疼了。 郑万宝横了她一眼,说,“半碗苞米面子重要还是你老爷们重要?混账东西,让你拿你就拿得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张桂枝不甘心的撅了撅嘴,最后还是认命的去拿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郑雅琴就喝到了黏黏稠稠的苞米面子糊涂粥。 虽然难喝,但好歹是混了个饱…… 饭后,郑雅琴着开始帮郑万宝安排替死鬼的事。 “等会儿我写道符,你在子时把符烧了,符灰埋到老白孩子家门口就行了……” 郑钱氏惊讶的说,“啊?你都会写符了?这也是那个老神仙教你的?” 郑雅琴面不改色,“开了天眼,自然啥都会了……” 她拿起铅笔,刷刷刷的写了一串字符。 咳咳……其实,就是几句英语,只是别人不懂罢了。 郑家一家人看到郑雅琴写的那些奇奇怪怪又很好看的符,更加相信她是仙女转世了。 不是仙女,谁能写出这样的符啊? 写完后,郑雅琴把“符”交给了郑万宝,告诉他,烧完符后就必须离开村子,等老白孩子死后再回来,不然黑白无常来勾魂的时候,万一发现了他,他可就必须得死了。 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她想到了这个便宜爹上辈子对自己的冷酷无情,她不愿意他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想折腾折腾他,给他点苦头吃。 郑万宝一听还要躲出去,不乐意的说,“大过年的,你让我上哪儿去?” 郑雅琴不咸不淡的说,“你不想躲也可以,到时候黑白无常来勾魂的时候发现了你,我可救不了你……” 郑万宝哪敢拿自己的命赌啊?把符接到手后,他黑着脸看了一会儿,瓮声瓮气的说,“要是过年那天老白孩子死了,我给你做身新衣裳,要是人家没事儿,哼……” 要是老白孩子没事,就证明郑雅琴忽悠他呢,看他不打折她的腿。 ****** 当天晚上,郑万宝就在韩明秀的安排下,鬼鬼祟祟地跑到老白孩子家门口去做法,做完,带着他老婆给收拾的一包东西去了隔壁村的老丈人家,官方说法是——帮老丈母娘照顾瘫痪在床的老丈人去了! 郑万宝走了,张桂枝想让郑雅琴到她那炕上去睡去。 别误会,不是她突然对闺女好了,而是一想到黑白无常要来他们家附近抓人,她怕的慌啊。 想着闺女是仙女儿下凡,要是让闺女睡在自己身边,那些脏东西来的时候,不就近不了她的身吗? 然而,郑雅琴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才不想跟张桂枝在一个炕上睡呢,老王给她的大龟壳就是最好的房间了,里面温度总是在二十四五度,且进到里面就有一种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的感觉。 应该是有仙气在里边吧! 放着这么好的地方她不住,跑去跟个睡觉爱磨牙爱放屁打呼噜的女人睡一起,她有病啊? 换作从前,张桂枝肯定不会接受郑雅琴拒绝她的要求,但郑雅琴现在是神仙,是仙女了,她也不敢跟人家张牙舞爪的摆老娘的威风啊。 于是晚上睡觉时,娘俩还是各睡各的,郑雅琴睡在了空间里,空间里温度适宜,还有灵气滋润身体,简直再好不过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家里吃饭的时候,郑雅琴理所当然地坐在了饭桌旁。 张桂枝一看她又来吃饭了,气得直翻白眼儿,但不管咋气,终究还是没敢把她撵下去。 最后,郑雅琴顶着张桂枝和郑老太太割肉似的表情,吃了一个糙米大饼子。 吃是吃饱了! 但,真难吃呀! 在陈教授家待的二十多年,她习惯了精致的饮食,有品质的生活,乍然吃到这么粗糙的东西,简直咽要了她的老命了! 刚才吃大饼子的时候,每吃一口,她都得抻着脖子咽好几下才能咽下去,粗糙的大饼子很拉嗓子,她喝了好多水才没被噎死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 吃完饭,郑雅琴不顾外面的严寒,坚决的跑到外面,看看有没有啥挣钱的路子。 她必须得尽快挣到钱,尽快找到合适的东西到空间里交易,必须尽快弄到精细的粮食。 不然,她真怕她这副小身板这辈子也废了。 外面很冷,到处都是皑皑的白雪,郑雅琴在屯子里溜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啥挣钱的门路, 就走出屯子,想到山上去碰碰运气。 这会子已经是十冬腊月了,天很冷,走出屯子,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除了树和长得较高的杂草,其余的东西都被厚厚的积雪给埋住了。 郑雅琴踩着雪,吱咯吱咯的走到了屯子外地甸子上,在甸子的干草丛里寻摸起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只野鸡野兔或者其它能卖钱的东西。 可惜,转悠了一个来小时,她连根毛都没找到,这甸子里,除了草就是雪。 天太冷了,她的衣服和鞋子又都很单薄,郑雅琴冻的受不了了,就准备先回家去了,等天暖和点再出来。 刚转身往家走,忽然脚下一绊,她猝不及防的摔了个大前趴子。 “呸,呸……” 郑雅琴爬起身,吐掉摔到嘴里的雪,回头看了一眼绊倒她的东西,嘿,是乌拉草! 第6章 换粮食 乌拉草,又称靰鞡草,主要生长在东北地区,东北冬季气温较低,一般的棉鞋难以御寒,聪明的东北人就把乌拉草晒干捶软,絮进鞋子里防寒,或者干脆用乌拉草编鞋子,经济实惠又耐用。 而且,乌拉草还有除味祛味,通经活络,消除疲劳,改善血液循环、提高免疫力等作用,深受东北人喜爱,与人参,貂皮并称为关东三宝。 不过,后世因为对乌拉草开采过度,一度导致乌拉草变得很稀有,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 看着这一丛乌拉草,郑雅琴寻思,能不能把这丛乌拉草割了,编几双鞋子,跟那个小伙子交易呢? 那小伙子也是北方口音,应该认识乌拉草的。 就算不认识也没关系,他家长辈肯定能认识,老人家都念旧,她编点乌拉草的拖鞋、垫子,老人家肯定能喜欢。 这样想着,她立刻跑回家里,拿了镰刀到甸子里割了那丛乌拉草。 怕那对婆媳俩问东问西,她割完草后也没回家,看看周围没人,就直接带着草进了空间,在空间里编织。 郑雅琴的手很巧,细长柔软的乌拉草在她手中灵活的穿梭着,只用了四个多小时,就编出了一双柔软精致的乌拉草拖鞋。 看着手里的拖鞋,郑雅琴满意的笑了。 她这编织的手艺,连陈教授那么挑剔的人都说好,别人自然也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哥识不识货! 怀着忐忑的心里,她把拖鞋放进了橱柜里,点了交易申请。 很快,交易器接通了。 因为她的空间现在级别较低,目前只能联系到一个交易伙伴,还是上次那个小哥。 “又是你!” 小哥看到是郑雅琴,似乎很失望,对她的态度也不怎么地,“你找我干嘛?有东西要换啊?” 郑雅琴小心的说,“我有一双乌拉草编织的拖鞋,纯手工的噢,可不可以跟你换点粮食。” 小哥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不耐烦的说,“我说小妹妹,哥哥我好容易得了位面空间,还想借着空间发点财呢,你能不能别浪费哥哥的时间啊?拖鞋,你看哥哥像缺一双拖鞋的样吗?” 郑雅琴忙说,“我知道你不稀罕一双拖鞋,但是我真的拿不出别的东西了,我现在很饿,要是没有粮食,我大概……得饿死……” 说着,她垂下头,轻轻的咬住了嘴唇,跟要哭了似的。 没办法,为了能达成交易,她只能扮可怜了。 还好,这小哥态度虽然不怎么地,但心眼还是不错的,看到郑雅琴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好吧好吧,真是的,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不一会儿,位面交易器上显示出了,“交易成功”几个字样! 郑雅琴大喜,撒腿跑到右边的橱柜,打开柜门,一下子看到了换来的东西。 大约有十多斤大米,七八个鸡蛋,还有四盒牛奶、四袋方便面,一包辣条和五个丑橘。 “呐,我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给你了,往后没有像样的东西不许再找我了,我可不是开慈善的。” 小哥隔着屏幕指着郑雅琴警告,“你就是找我也不会再帮你了,下不为例哦——” 说完,没等郑雅琴跟他说啥呢,他就倏的下线了。 郑雅琴看着橱柜里的东西,呵呵一笑。 有了这些东西,她就有资本,就能找到更好的交易物品了。 哎呦,胃有点难受,是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郑雅琴回到橱柜旁,打开一盒牛奶,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喝完牛奶,她又吃了个丑橘,本想再吃袋方便面,但是没舍得,然后就出了空间,回家去了。 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进屋后看见张桂枝正在厨房刷完呢,看见郑雅琴回来了,张桂枝本能的想叫郑雅琴来刷碗,但结果没等她张嘴呢,郑雅琴却先开口了。 “呀,都吃完饭了啊?还有没有啥吃的了,我还没吃饭呢!” 听到郑雅琴就这么大刺刺的开口要吃的,张桂枝差点气死,有心骂她几句,又顾忌她神仙的身份,正憋气呢,她小儿子在旁边开口了—— “啥也没剩,都叫我们吃没了,不要脸,吃我们家的粮食!” 这小崽子受家里大人的影响,也认为郑雅琴这个外人不应该吃他们家的粮食,现如今粮食这么珍贵,郑雅琴却天天吃他们家的,真是个不要脸的坏女人。 郑雅琴白了那小崽子一眼,转头看向老太太和张桂枝,“奶,娘,能给我点粮食吗?我吃碗糊涂粥就行。” 老郑太太没想到郑雅琴能开口管她要粮食,一张老脸顿现为难之色,张桂枝则不客气的说,“你早上不都吃了吗?吃了一整个饼子呢,一天吃个饼子还吃不饱咋的?” 得,这是要恢复她原来一天只吃一顿饭的待遇啊! 不对,她一直是这种待遇,只不过是今天隔外开恩,让她捞着吃一顿干的而已。 虽然她现在是‘神仙’了,老太太和张桂枝也对她多了几分畏惧。但要让她们天天搭那么多粮米养她这个神仙,她们还是不乐意的。 哪怕是得罪神仙! 郑雅琴冷笑一声,“行,那我不吃了。” 她抬腿走进厨房,哼,不吃就不吃,有啥了不起的,她还不稀罕吃他们的狗食呢。 走进厨房,她掀起锅盖,锅里已经空空如也,就剩点刷锅水了。 “哎,你……你要干啥?” 看到郑雅琴进厨房掀锅盖,老郑太太和李桂芝都紧张起来,婆媳俩一起挤进厨房,警惕地看着郑雅琴,就怕她管她们要粮食吃。 郑雅琴拿起刷帚,一边刷锅一边嘲讽的说,“别害怕,我不吃你们的粮食,我就是想烧点水洗洗头、洗洗脚,再擦擦身上,感觉身上埋汰的很,都长皴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刷锅水淘了出去,又重新往锅里添了两瓢水。 老郑太太和李桂芝见郑雅琴没跟他们要粮食,都松了口气。 她要洗头洗脚的就叫她洗吧,反正水和柴火都不要钱,有的是,只要她不要粮食,啥都好说。 第7章 粥和鸡蛋 半个小时后,米粥的香味飘出厨房,传到屋里。 狗剩和狗蛋正在炕桌上弹杏核呢,闻到了香味,哥俩不约而同的耸起了鼻子,跟狗似的。 “粥,大米粥!”狗蛋眼睛精亮的喊道。 狗剩说,“我要吃……” 话音未落,哥俩劈腾扑腾的从炕上跳下地,撒腿向厨房跑去。 郑老太太和张桂芝也闻到香味了,婆媳俩也赶忙从炕上下地,一溜小跑去了厨房。 厨房里,郑雅琴正从锅里往出盛大米粥呢,旁边的葫芦瓢里还放着一枚煮好的鸡蛋,正用凉水拔呢。 “大米粥!鸡蛋!” 狗蛋和狗剩看到鸡蛋和大米粥后,也不管这粥和鸡蛋是哪来的,就边欢呼边向郑雅琴的大米粥和鸡蛋扑去。 郑雅琴端着粥,一个转身,躲过狗剩的袭击,又抬起脚,一脚将那个去抢她鸡蛋的狗蛋踹到了一边去。 她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力气也不大,这一脚踹过去,并没有把狗蛋踹倒,只踹得他后退了两步,就站住了。 “你干啥踹我?”狗蛋歪着脖子瞪着眼睛,大声质问道。 郑雅琴毫不畏惧的说,“你说我为啥踹你,这鸡蛋是你的吗?你就来抢?” 狗蛋大声说,“东西在咱们家,就是咱们家的,你个丫头片子,不配吃这些东西。” 在好吃的面前,狗蛋也不怕神仙了,反正有奶奶和娘呢,大丫这个神仙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了! 这时,狗剩也已经折了回来,又试图去抢郑雅琴手里的粥。 郑雅琴没客气,一脚又把狗剩踹出去了。 狗剩比狗蛋小,今年才7岁,人也长得比较瘦弱,被郑雅琴这一踹,直接踹到了门口,一下子撞到了老郑太太的身上。 “哎呦,你这是干啥呀?咋还打你弟弟呢?”老郑太太一看郑雅琴敢踢她的的宝贝孙子,气坏了。 张桂枝也气得鼻子直冒烟,刚要骂人,忽然看见郑雅琴手里捧着的大米粥,以及旁边葫芦瓢里的鸡蛋,张桂枝一下子愣住了。 “你……哪来的大米粥和……鸡蛋。” 老郑太太也看见郑雅琴的大米粥和鸡蛋了,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嗷的一声,差点跳起来,“你是不是偷家里的东西了?” 一边喊,一边踮着小脚跑回自己屋,从裤腰带上扯下钥匙,打开了炕柜。 炕柜里,她留的那5个鸡蛋还好好的摆在那里呢,一小袋大米也原封不动的藏在里面。 看样子,那死丫头没偷家里的东西。 老郑太太松了口气,重新锁好柜门爬下炕,回到厨房里。 此时,老太太已经猜到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了,进厨房后,她显得非常激动,声线颤抖的说,“大丫,你跟奶说实话,你这些吃的是哪来的呀?是不是你变出来的?你是神仙,你能变出吃的对不对?” 此刻,郑老太太很兴奋,很激动,真是这样的话,家里不就妥了吗? 往后就再也不用愁没饭吃了,还能想吃啥就吃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想到这儿,老太太的一张老脸都笑开了花。 郑雅琴看她笑得那么灿烂,岂能不知她再想啥?遂冷笑说,“我可没这么大的法力,这是别的神仙看我连饭都吃不饱,可怜我,送我吃的。” “啊?不是你变出来的啊……” 郑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一颗火热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原来,她没那么大的本事啊! 不过,失落了片刻后,老太太又打起了精神,拉着郑雅琴说,“大丫,既然你跟神仙能说上话,那你能不能跟神仙好好说说,让他给咱们家点粮食啊,咱也不多要,就给个三五百……不,七八百斤就行,你看你这俩弟弟饿的,怪可怜见的……” 狗剩听到他奶的话,立刻配合着喊起来,“我饿我饿,我也要吃大米粥、吃鸡蛋,给我吃,都给我吃……” 郑亚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一张嘴就七八百斤,这还没多要呢?这要是多要得要多少啊! 她呵呵一笑,痛快的说,“行啊,你等着!” 说完,她冲着南方的上空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 “仙师,我家缺粮食,都要饿死人了,您能不能给我们点粮食啊,给个七八百斤就行……” 张桂芝小声嘀咕道,“要细粮,再要点钱,就要……” 没等说完呢,放在灶台上的粥碗和鸡蛋倏的不见了。 就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狗剩一看粥碗和鸡蛋都没了,哇的一声哭起来,跳着脚的喊,“我的粥,我的鸡蛋,哪去了……” 郑老太太和张桂芝枝及狗蛋儿,则震惊的无以复加。 那些东西,可就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明晃晃的失踪的啊! 活见鬼了! “你还我鸡蛋,还我粥……”狗剩见粥和鸡蛋都没了,心都碎了,他迁怒于人,就冲过来的郑雅琴。 郑雅琴可不惯着他,一看小崽子敢打他,二话不说又是一脚,一下子把他踹到了柴火堆里,指着他骂—— “你还敢嚎丧,都是你,害得神仙都生我的气了,把我的粥都给收回去了!” 郑老太盯着粥碗消失的地方,半天才说出话来,“大丫啊,神仙这是啥意思啊?粥和鸡蛋咋还没了呢?” 郑雅琴像看棒槌似的看了老太太一眼,说,“这还看不出来吗?神仙生气了,连给我的东西都给收回去了,真是的!” 她抱怨了一句,怨气冲天的回自己屋了。 一进屋,她就赶紧进入空间,享受她热乎乎的大米粥和鸡蛋…… 忙乎了一小天,总算能吃口像样的东西了,真幸福啊! 而厨房里 张桂枝母子三人还处在懵逼状态呢,张桂芝说,“娘,这是啥意思啊?神仙这是不给咱们粮食了呗?” 郑老太沮丧的说,“那还给啥了?你没看把大丫的粥和鸡蛋都给收回去了吗?连大丫的都不给了,更何况是咱们了!” 狗剩还在哭,“我要吃鸡蛋,我要吃大米粥啊——” 张桂枝被他哭得心烦,上去一巴掌打在了狗剩的脑袋上,“你嚎丧啥?你娘还没死呢,都怪你,非得要大丫的东西,这下好了吧,把神仙给惹生气了,啥也不给咱了!” 狗剩没吃到好吃的,本来就委屈的慌呢,又被他娘打了一巴掌,顿时更委屈了,他干脆扑通一声躺在地上,哇哇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打滚。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大米粥……我要吃鸡蛋啊……” 老郑太太心疼孙子,看她儿媳妇打了他的宝贝孙子,气的不是好眼睛的瞪了儿媳妇一下,赶紧把孙子拉了起来。 “孩子还小呢,你打他干啥?再说神仙生气,那也是因为你欠欠的乱说话才生的气,谁叫你在大丫背后偷着嘀咕了?” “那能怨我吗?她也没跟神仙说要啥粮食,我偷着提醒她一下咋了?” “还咋了?鸡飞蛋打了呗,这下子粮食也没了,钱也没了,你高兴了吧……” “跟我啥关系啊?谁知道那神仙那么乐意生气?我要知道他动不动就生气,我能说那话吗……” 婆媳俩掐了起来,郑雅琴坐在空间里,一边吃粥,一边听她们掐架,倒也不寂寞! 第8章 长得丑 吃饱喝足后,郑雅琴满足的打了个哈气,伸了个懒腰,准备补个午觉。 她现在身子还很弱,上午又是割草又是编织的,费了不少力气和精神,得好好的休息休息才行。 她把自己那床破被褥收进空间,脱巴脱巴就躺进了被窝。 刚进去,就闻到一股酸酸的,又有点发霉的味道。 哎,这床被窝不仅破,还脏的很啊。 郑雅琴嫌弃的往下推了推被子,手碰到被子时,感觉里面的棉花都打结成坨了,也不知是老郑家哪辈子人留下的,估计都能有百八十年的历史了。 还有褥子,躺在上面只感觉身子底下疙疙瘩瘩的,都硌人。 郑雅琴暗忖:看来得快点挣钱,重新置办一套才成,不然成天铺盖着这套行李入睡,都得影响睡眠。 昨天晚上她身子还太虚,没精力盯着这点小事儿,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她精力旺盛,人也得闲,当然就比较有精神头,也就有精力注意这些事儿了。 嫌弃了一会,郑雅琴还是睡着了。还睡的挺久的,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睡醒时,天都已经黑了。 她躺在被窝里懒了一会,懒够了才起来。 起床后出了空间,推门走出去,看见张桂枝正摸黑坐在炕沿边上搓麻绳呢。 见到郑雅琴出来,张桂枝脸色不大好了,没好气的说,“这么晚了,这是要干啥去啊?” 郑雅琴也不看她,边走边道,“上茅房。” 看到郑雅琴这副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张狂样,张桂枝气得太阳穴直跳,这个死丫头,仗着自己有神仙撑腰,都不把她这个当娘的放眼里了,这要是搁从前,她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吗? 奶奶个腿的,等着瞧吧,等哪天神仙彻底不搭理她了,看她怎么收拾她! 郑雅琴走出屋后,随手在院子里拿了个背篓,背上背篓就往屯里贾万生家去了。 上辈子,她嫁给贾大棒子后,在贾大棒家生活了二十多年,虽然她平日里谨小慎微,极少与人往来,但跟左右邻居家还是多少有点往来的。 贾万生家就住在贾大棒子家左边,跟贾大棒子家是本家,只是关系较远罢了。 她记得贾万生家有一对约五十厘米高的青花胆瓶,是当年在老地主家抄出来的,后来分给来贾万生家了。 贾万生家并不知道那对胆瓶的价值,在这个年代,大伙的肚子都吃不饱呢,谁还有闲心去收藏古董? 再者,这个年代古董也不值钱,贾万生家分到的那对胆瓶,他们家也没当好玩意,一只用来腌咸菜,当咸菜坛子使,一只用来装小米子,当成米桶了。 改革开放后,有个收古董的来他们大古榆树屯收古董,听说贾万生家有一对过去的胆瓶,就兴头头的来看。 结果,到贾万生家后,发现那对胆瓶就只剩一只了,另一只被打碎了,而没打的这只,居然被他们家把瓶子嘴锯掉,用来腌咸鸭蛋了。 当时,古董贩子可惜的直拍大腿,说这对瓶子要是完好无损的话,起码值一千块钱呢。 八十年代初期,一千块钱可是一个大数目,都够盖三间砖瓦房的了。 贾万生后悔的大病了一场,逢人就说他那对胆瓶的事儿,这件事成了屯里当年的热门头条,郑雅琴也听到过一些,所以有记忆。 既然这对胆瓶会毁在了他们手里,那她现在给他们点米,把胆瓶换到手,也不算坑了他们。 要知道,现在的米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特别是大米,金贵的不得了。 他们屯子今年每户也就分那么十来斤,她用十斤大米换他们那对胆瓶,他们肯定乐意。 郑雅琴凭着记忆,七转八拐的找到了贾万生家。 站在了贾万生家门口,郑雅琴忍不住望向贾大棒子家。 这个上辈子几乎毁了她一生的大火坑啊,哪怕时隔一世再次看到,她仍能感受到前世的绝望和痛苦,仿佛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已经渗入了她的骨髓似的! 郑雅琴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急,上辈子的仇,她一定会报,那些欺负过她,虐待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谁都跑不了! 咬牙切齿的站了一会儿,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了,她推门走进了贾万生家…… 十多分钟后,她又背着背篓出来了。 不出郑雅琴所料,贾万生家非常乐意用那对瓶子换十斤大米,都没用郑雅琴费口舌,她刚提出来交易,贾万生家就忙不迭的答应了。 背着清代中期的青花胆瓶,郑雅琴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哈哈哈,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董,怎么也能值个十万八万的吧,这下子,那个小哥肯定能乐意跟她交易了! 回家的路上,她小心翼翼的把胆瓶收进空间,回了家后马上进到了空间里,把胆瓶放进交易橱柜后,向小哥发送了交易请求。 然而,不知怎么了,她连发送了好几次,小哥都没有接收。 情况不对呀! 郑雅琴担心起来,那小哥不会是故意不搭理她吧? 要是那样的话,那可坏了菜了! 她都把米给换走了,他要是不搭理她,未来的日子里她可吃啥啊? 还有,她还指望着靠交易来发大财呢,要是他不跟她交易了,她未来的日子可咋过啊! 郑雅琴很担忧! 以至于当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起来后,郑雅琴特意去镜子前照了照,发自己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啧,可真丑! 就颜值而言,郑雅琴长的确实不好看,她的眼睛长的又细又长,眼形随她爹了,是吊眼梢子,就是后世大伙口中的丹凤眼。 她的鼻子倒是很挺,嘴巴也长的不错,是符合国人审美的樱桃小嘴,嘴唇稍微有点厚,肉嘟嘟的很可爱。 光看这两样还真不错。 可惜,这两个漂亮器官长在了一张长脸上了,她的脸型不好看,有点长,牙齿也不知怎么搞的,是一口发黑的四环素牙。 那张长脸加上那口四环素牙,把她这两个好容易长的挺漂亮的器官一下子显得黯然失色了。 另外,她的体型也不好看,轻微的鸡胸脯,腿还弯,手脚都长的挺大的,跟男人似的…… 总的来说,她长的很一般,甚至是不好看,这副长相出去相对象的话,条件好的小伙子指定不能干。 郑雅琴看着镜子中这张脸,忽然想起老王答应让她当全国最俊的大美女了,可是,镜子里这个,咋看跟美女都不搭边啊! 也不知老王咋办事的,是不是给忘了! ------题外话------ 弱弱的问一下,有人看文吗?咋感觉都没有人看呢? 第9章 救人 这边,郑雅琴正对着镜子吐槽着,那边,张桂枝已经端着粥盆准备开饭了。 说来好笑,郑雅琴虽然是家里的小白菜,家务活几乎全归她干,但做饭这个活却不归她。 可能是张桂枝怕她偷吃,或是怕她偷粮食,再或者是怕她做得不好吃,浪费了粮食吧,总之,家里的米袋子她都没机会摸一下。 张桂枝把一大盆稀里咣汤的苞米面糊涂粥放在了炕沿上,就不是好眼睛的看郑雅琴了。 郑雅琴明白她的意思,就乖乖的进了厨房,拿了碗筷和勺子,进屋来吃饭了。 本来,郑雅琴还寻思能用那对胆瓶跟那小哥换一大批生活物资呢,那样的话,她以后就再也不用上他们家的饭桌,看他们的脸子了。 可惜,小哥不搭理她,空间所剩的物资也不多了,她不得不继续跟他们在一个饭锅里掺合。 不过,吃虽吃,郑雅琴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欠了他们的。因为这一整年,她都一直都在地里干活,挣的公分足够自己吃了。 既然是吃自己的,她也就没啥过意不去的了。 她是这么想的,但别人却不这么想,张桂枝和老郑太太一看郑雅琴又大模大样的坐饭桌旁等着吃他们家的粮食,气得肝都疼了,但因为郑雅琴的‘身份’,她们就算气变形了也得忍着。 谁让人家是神仙呢? 不过,就算她是神仙,那婆媳俩也是有底线的,一天最多只能供她吃一顿饭,顶多给她吃个糙米面的大饼子,再多一点都不行了。 郑雅琴早就看出老太太和张桂枝那副心疼肝疼的模样了,不过她就假装啥也没看着,坐在那儿耷拉着眼皮该吃吃该喝喝,把自己那碗苞米面糊糊喝得一干二净,要不是粥盆里没有了,她肯定还得再盛一勺喝。 不管咋说,起码混了个水饱,饭后,都没用别人说,郑雅琴就起身去收拾桌子碗筷去了。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跟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那她就准备承担一部分家务,她从没指望过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桌子被捡下去后,狗剩可怜巴巴的扯住了老郑太太的衣襟,小眼睛眨巴着向老郑太太撒娇卖萌。 “奶~~~~我没吃饱~~~~” 熊孩子哼唧着,一唱三叹的,又瘪嘴又红眼圈的,把老太太看得心疼极了。 “好孙子,奶奶知道你饿,你再忍忍,再过几天就大年了,等过年奶给你杀大公鸡肉吃。” 狗剩吸了吸鼻子,把即将流到嘴里的大鼻涕吸回了鼻孔里,委屈的说,“可是,我现在就饿,我现在就想吃。” 老太太慈爱的摸了摸孙子的头,哄,“乖,咱先忍忍,家里粮食不多了,要是可劲儿吃的话,开春咱们就得挨饿了……” 闻言,狗蛋儿都要哭了,带着哭腔说,“你不是说老贾家开春能给咱们家五十斤苞米面吗?咋还得挨饿呢?” “嘘,别瞎说……” 郑老太太现在想捏住自家孙子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郑雅琴就在她们隔壁的堂屋里刷碗呢。 老太太心虚的看了郑雅琴一眼,然而郑雅琴却什么也没说,依旧弯着腰在灶台上洗碗筷,好像他们说的跟她没任何关系似的。 因为饭菜里没有一颗油星,所以碗筷都非常好洗,五个人的碗筷外加一个粥盆,郑雅琴只用了五分钟就洗完了。 洗完后,郑雅琴擦干手又出去了,她宁可在外边儿冻着,也不愿待在家里面对这烦人的娘几个。 何况,她现在是有空间的人,根本冻不着她。 郑雅琴再次来到甸子,她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找乌拉草、割乌拉草! 虽然那位小哥已经不再跟她交易,但她自己也想弄点乌拉草编的东西,比如她那褥子太薄了,睡在身子底下硌得很,她准备编个草垫子铺在褥子下面,得需要不老少的乌拉草呢!” 想着反正现在也是闲着没事,还不如编点东西来打发这无聊的日子。 于是到甸子后,郑雅琴就弯着腰,在甸子里一边找一边割,割完了通通都收进空间里。 东边这片割完了,她又跑到甸子西边,在西边继续割。 甸子西边的乌兰草比东边的多,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不光是多,且长得也比东边的乌拉草高密。 看着这些上好的乌拉草,郑雅琴一点都没客气,挥舞着镰刀唰唰唰的割着,一边割一边在心里吐槽那个空间里的小哥。 那熊孩子,太可恶了! 要是他肯跟她交易的话,她又何必大冷天的跑出来干这个呢? 心里生着气,手上的割草动作就更加用力了,不大会儿空间就堆了一大堆的乌拉草。 正气势汹汹的割着呢,忽然,前边的草丛里好像有个人倒在那呢。 郑雅琴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跑,但跑了几步,又觉得这样跑了,那要真是个活人的话,没人救他这大冷的天他肯定得冻死。 郑雅琴的心眼很好使(不然当年也不会花一个月的工资买老王了),她不忍心眼睁睁得看着个活人冻死了,就毅然回来了。 回到草丛那,嘿,还真是一个人! 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很瘦,穿着破破烂烂的大衣,脑袋上还戴着一顶狗皮帽子,他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地倒在那里,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郑雅琴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少年的鼻子底下试了试。 谢天谢地,还有点呼吸。 既然还活着,郑雅琴就没有把他扔在这的道理。 这个少年看起来很虚弱了,要是她再回去找人,估计这一来一回耽误在道上的时间,就足以把他冻死了。 想到这儿,郑雅琴立刻上前,扶起那个少年,把这少年背在背上,带他回村子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或者说是年轻男人,老郑太太和张桂芝肯定不会让他进门的。 郑雅琴也没打算给自己找那个麻烦,就干脆把这少年背到了生产队队长的家里。 这种事儿,还是交给队长处理比较妥当,他身为队长,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村里人的安全,不管是不是本村的人,他想立善良爱民的人设,就必须帮这个孩子。 第10章 啥也不缺了 从队长家出来后,郑雅琴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 不光是背那个熊孩子累的,还有刚才被队长媳妇给瞪的。 想想队长媳妇刚才那喷火的眼神儿,郑雅琴抽了抽嘴角,啧,真吓人啊!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她指定都让队长媳妇给杀死好几个来回了。 不过,队长媳妇这么愤怒,也是有情可原的。 如今家家都缺粮食,缺得恨不能把脖扎上,她却好死不死的背个带死不拉活的大小伙子送人家去,不就等于往人家家里送一张白吃白喝的嘴吗? 人家得搭进多少粮食啊? 搁谁谁能乐意啊? 有那老些粮食,人家自己吃两顿饱饭,不香吗?干啥给别人吃啊? 只是,不管队长媳妇咋不乐意,还是得救那个小子,谁让队长是全屯子人的楷模和偶像呢? 做为一个思想先进、觉悟高的领导,不就该有舍己救人点精神吗? 队长媳妇儿没法把郑雅琴送去的那小子扔出去,只好把满心的怨恨化成两道利刃般的眼神,狠狠的、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郑雅琴。 郑雅琴顶着队长媳妇儿淬了毒了似的眼神,硬着头皮在队长家坐了一会儿,眼看着队长的小闺女熬了一碗稀稀的小米粥,由队长亲自一勺一勺的喂进了那小伙子的嘴里,才起身走人。 这小子都能进食了,应该没事儿了吧! 只是,他是谁?是打哪来的呢? 郑雅琴边走边回忆着,她翻遍了上辈子的记忆,就是找不着这个人! 回忆了很久,想的脑袋都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怪费脑筋的。 郑雅琴甩了甩脑袋,又回到屯外的甸子里继续割乌拉草。 正埋头干着呢,空间的交易器忽然来了信息,是那个小哥发的。 郑雅琴一看小哥有消息了,顿时心花怒放,倏的一下进到了空间里。 点下连接键后,小哥破天荒的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了—— “小妹妹,能耐啊,这才两天的功夫,就弄到这么值钱的东西了!” 郑雅琴听到他说“值钱”,眼睛顿时一亮,就知道他已经了解她那对胆瓶的价值了,不觉心头一喜。 “那小哥你打算跟我换多少钱的东西啊?”郑雅琴试探着问道。 其实这句话也可以解读为——这对瓶子你打算给多少钱? 小哥说,“我找人问了,你这对胆瓶的值在十万到十二万之间,我就按十一万的价格给你吧。” 郑雅琴这才明白小哥为啥一直没回复她,原来是找人去打听她那对儿胆瓶的价格去了。 看样子,还没少找人打听呢,不然不可能现在才答复她。 “可以啊,只是我这现在啥啥都没有,需要的东西多了去了,要不这样吧,我先回去列个单子,你按单子跟我交易,行吗?” “没问题。”小哥很好说话,“你去列吧,列完回来找我。” 郑雅琴出了空间,乐颠颠的向家里跑去。 她需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其中最基本的:她需要一套牙具,这年代还不兴刷牙,她回来的这两天也一直没刷,因为压根就没有牙具,这两天,她都觉得牙齿上有牙垢了,再不刷牙,她都要把自己给脏死了! 还有,她需要几个盆子,分别用来洗脸,洗脚和洗屁屁的。 老郑家只有一个洗脸盆子,全家人洗脸、洗脚都用那个盆子,甚至老郑太太和张桂枝洗屁股都用那个盆。 一想到用他们洗脚洗屁股的盆子洗自己的脸,郑雅琴就想杀人,她宁可不洗脸埋汰着,也绝不用他们的盆子。 这两天,她都是用葫芦瓢倒水洗的脸,根本就洗不干净。不过,就算洗不干净她也认了,咋埋汰也比用他们洗脚洗屁股的盆子洗脸要强的多,起码心里不膈应…… 还有,她需要一个水缸,一个澡盆,一床新的被褥,一个床垫子,还需要一些棉花和布料,一口能在野外用的锅和煤气灶煤气罐,还需要要些碗筷盘子,油盐酱醋…… 总之,她需要的东西太多太多,必须得一样一样列出来,不然这么老多东西,小哥光凭记忆,肯定记不全。 回到家,她找狗蛋要本子和铅笔使,没想到那死孩子说啥也不给她使,还口口声声的说,她要使的话也行,除非给他一个鸡蛋吃。 死孩子指定以为她还有鸡蛋呢。 郑雅琴怎么可能让他如意?就冲他上辈子对她那无情的劲儿,她就不带给他任何东西的,给他坨鸡屎还差不多。 这辈子,他们一家子老老小小都满算着,谁都别想在她身上占一分钱的便宜! 不给使就不给使吧,郑雅琴有办法,她用树枝子烧了跟碳条,又把他那床破褥子的褥面扯下来,用炭条在褥子面上,把她需要的东西一一的写了下来,足足写了一褥子面。 写完后,她又进入空间,小哥用一瓶矿泉水交易了她的褥子面,然后就按褥子面写的去采购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漫长而又幸福的等待了,郑雅琴等啊等,等啊等的,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小哥终于又来信息了。 屏幕里,小哥一脸的疲惫,“妹妹啊,哥哥今儿帮你倒腾东西,差点累死了……” 郑雅琴忙说,“多谢了小哥,往后我有啥好东西,指定第一个找你。” 小哥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说,“你就这么谢我?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级别的,想找别人交易也找不着啊!” 话虽说的不大好听,但郑雅琴根本不在意,她只在乎她单子上的那些东西他给没给买齐。 很快,交易完成了,郑雅琴的空间一下子充盈起来。 成箱成箱的大米、白面、豆油,快摞到龟壳顶的牛奶箱子,还有各种水果、青菜,肉类,海产品,各种日用品…… 大到水缸澡盆床垫子,小到牙签针线盒,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都可以用凡所应有,无所不有来形容了。 郑雅琴开心的把这些东西从橱柜里倒腾出来,摆在地上,几乎把地都要摆满了。 她腾出个大点的地方,把那张厚实柔软的席梦思床垫子放在了那里,又把一床又软又厚的被褥也被放了上去。 哈,空间里现在啥也不缺啥也不少了,就算不出去,就在这空间里也能过个三年五载! 不对,还是得出去,因为空间里不能烧火,她刚才烧炭条的时候就被空间给扔出来了,还不能在里面大小便,所以,每天还是得出来几趟滴! ------题外话------ 以后每天一点更新。 第11章 女中豪杰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郑雅琴就离开了家,往离村子三里多远的“太虚观”去了。 太虚观是一座具有百年历史的道观,坐落在左家山下,曾经香火旺盛,周围村子的百姓都去观里烧香祈愿,后来不让搞封建迷信活动了,就废弃了。 郑雅琴走到太虚观时,天还没亮呢。为了安全起见,她还在观里走了一圈,确定没人后,便大胆的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水桶,到道观后院去打水。 她需要很多很多的水,热乎水,要是在家里烧水的话,张桂芝他们肯定要问东问西的,而且屯子里的井离老郑家较远,挑水很不方便,还不如到这来,就守在井边,现用现提呢! 她先打了一桶水,从空间里拿出煤气灶和煤气罐,焖了一锅大米饭,还拿出一罐午餐肉和一袋涪陵榨菜下饭。 吃饱后,她打了几桶水,烧热倒进澡盆,然后泡在澡盆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牟足劲儿一顿搓,把身上的皮肤都搓红了,搓下了半盆子的皴来。 之后,她又拿了把剪刀,把脑袋上那两条又黄又焦的辫子给剪了,剪的短短的,跟男人似的,再用剃头的推子把脑袋上剩余的头发茬也给剃了,甚至还使劲的刮了刮头皮,就是为了把头皮上的虱子卵和跳蚤卵刮干净了,免得它们继续繁衍。 一想到自己的脑袋上有虱子跳蚤繁衍生息,她就忍不住得崩溃,她情愿顶着秃瓢,也不愿顶着一脑袋虱子跳蚤。 剃完头,她把牙齿也刷了,刷出一嘴的血来,可能是从来没刷过牙的缘故吧,记得上辈子第一次刷牙也出了一嘴的血沫子,跟这辈子一样,她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能把粘在牙齿上那层恶心的牙垢刷掉了,就是再出点血也没关系的! 把自己彻底弄干净了,郑雅琴这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过来了。 穿回来的这几天,她都快被自己给埋汰死了,好几个月没洗澡的身体,臭烘烘的,从脖子到脚跟都长着厚厚的一层皴,头发也埋汰的打结了,一只只肥胖的虱子、跳蚤在其间跳跃穿梭,牙齿上也挂了一层恶心的牙垢,刮一下指甲都能塞满。 简直……太恶心了! 她上辈子就这么埋了巴汰的过的,当时也没觉得怎么样,已经习惯了,但是后来在陈教授身边待了二十多年,不讲卫生的坏习惯被陈教授给改过来了,还养成了轻微洁癖的行为习惯。 现在,她一天不洗澡就浑身痒痒,头发最多三天一洗,牙齿每天早晚刷一遍。像这样还几个月不洗澡不洗头和从来不刷牙的行为,她真心受不了。 把自己彻底拾掇完了,她又拿出空间小哥帮她买的布料、棉花,开始给自己做新衣裳。 没办法啊,小哥那个世界的商场里,现成的衣服都是现代款的,没有适合她这个年代这种老土款的,买不着现成的,就只能自己做了,反正她也会做,裁剪的水平还不错呢,做几件衣裳对她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做衣裳是慢活,特别是她还要做好几身,包括一件棉袄,一条棉裤,一件外衣,一条外裤,还有一双棉鞋。 虽然有缝纫机,但把这些都做出来,还是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于是,这几天,郑雅琴就一直呆在道观里,确切的说,是呆在空间里,埋头做她的新衣。 有时候做累了,她就出来逛逛,到道观周围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或者做点好吃的,给自己补身子,吃不了就屯在空间里留着以后吃。 空间具有保鲜的功能,把食物放进去后,不管过多长时间,那食物还是像刚放进去一样鲜,她就趁机多做了点,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过了好几天,她的新衣新裤新鞋终于做完了,穿上崭新的棉衣棉裤棉鞋,郑雅琴开心的眯起了眼。 都说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穿上这身新衣,她都觉得自己比从前好看了。 把该干的都干完了,郑雅琴终于下山回家了。 她不知道,她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都要翻天了。 因为她突然离家,一走就是好几天,且还一句话都没跟家里交代,老郑太太和张桂枝还以为她失踪了呢,都吓得哭一溜叫一溜的。 那俩人倒不是担心她的安危,主要是怕她跑了,她要是跑了,她们跟老贾家说好的交易不就黄了吗? 那可是五十斤苞米面子啊! 省点儿吃的话都够全家吃一个月的了。 这么多粮食要是打水漂了,她们不得心疼死吗? 再说,老白孩子还没替万宝去死呢,她不在家守着,万一出点啥差头可咋整?万宝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叫她们往后可咋活啊? 因为担心,两个无知妇人也顾不上别的了,跑到队长家哭着喊着叫队长帮忙找人。 队长一听队里丢人了,还是丢的大姑娘,立刻召集队里的社员们帮着到处找,老贾家听说郑雅琴不见了,还丢好几天了,立刻上门来退亲。 理由很简单——你家闺女不干净了。 谁家好姑娘能一走就是好几天啊,指定是跟谁跑了,他们可不想花那五十斤苞米面子娶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老郑家的粮食不够吃,全指望这五十斤苞米面子救命呢,一听老贾家要退婚,老郑太太说啥也不同意。 她认为,她孙女早就跟贾大棒子订婚了,早就是老贾家的人了,是老贾家耍臭无赖,不肯把他们家的人接回去,才导致出了这样的事儿,要是他们肯早点接人,她孙女肯定不能丢。 换句话说,她孙女丢了,老贾家占绝大部分的责任。 老贾家哪肯担这样的责任啊,不忿之下,就跟老郑太太吵了起来,双方各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吵到最后竟然升级到动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老郑太太和张桂枝一伙,婆媳俩力战贾大棒子的娘和妹子,两方都是女中豪杰,都骁勇善战,打起来时又是薅头发又是挠脸的,顺带着攻击下三路,着实让大古榆树村的村民们娱乐了一回。 第12章 解释 郑雅琴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也不知怎地,家里竟然破天荒的点了油灯。 郑雅琴站在院子里,看着窗户处忽明忽暗的灯火,心中纳罕,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舍得点灯了? 她敲门,屋里传出老太太不耐烦的声音,“谁呀?都睡了,要看热闹明天来。” 郑雅琴怔了一下,什么热闹啊?看样子,她不在家这几天,家里有事情啊! “奶,是我,我回来了……”郑雅琴边敲门边道。 “啊?是大丫?”老郑太太一听是郑雅琴的声音,一下子来了精神,”你个死丫头,这几天你死哪去了?还知道回来啊?” 张桂枝则飞快地下地,一溜小跑的跑去给郑雅琴开门,门外,郑雅琴一身新衣,脑袋上还带着一顶簇新的毛线织成的帽子。 张桂枝看到郑雅琴的这身打扮,心里一阵嫉妒,“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几天跑哪儿野去了?这身衣裳还有这帽子是打哪儿来的?是不是野汉子给你买的……” 她一边骂,一边眼上眼下的看着闺女。 可惜她长的比这死丫头高也比她胖,不然她非把这身衣裳剥下来穿她身上不可。 这死丫头,哪配穿这样的好衣裳啊? 郑雅琴的脸黑了,冷冰冰的说,“你那只眼睛看我去找野汉子了?我去找野汉子去了,你这个当娘的脸色好看咋地?” 说完她绕开张桂枝,径自走进屋,此时,老太太已经在炕上坐直了身子,目光囧囧的等着郑雅琴的。 屋里点着灯呢,灯光虽然很暗(那婆媳俩舍不得多放灯油),但郑雅琴还是看出了老太太跟张桂枝的异样。 婆媳俩脸上都挂彩了,一条子一逛子的,一看就是叫人给挠了。 郑雅琴忍着笑,解释说,“我在家吃不饱饭,就上县城去给人算命去了,这几天挣了点钱,买的身新衣裳,也吃了几顿饱饭……” “啊?挣到钱了?那钱呢?” 老郑太太和张桂枝一听郑雅琴挣到钱了,顿时都来了精神,一个个两眼铮亮的看着郑雅琴,跟恶狼见了肉似的。 老郑太太还大言不惭的伸出手,“把剩下的钱给我,你个小孩子家,身上不能搁钱,看整丢了......” 郑雅琴抽了抽嘴角,现在知道她是小孩子了,当初要把她嫁人的时候,咋不寻思寻思她是小孩子呢? 郑雅琴在炕沿上坐了下来,说,“我不都说了吗,挣那点钱都买衣裳吃饭了,哪还有钱了?” “都花没了?”一听郑雅琴说没钱了,老太太的脸色不好看了。“你挣了多少钱?这身衣裳肯定得不少钱吧?既然算卦能挣钱,你咋不接着在城里算呢?回来干啥?” 回来还得吃白饭! 郑雅琴说,“我也没算我到底挣了多少钱,反正随手挣随手就花了,本来还想多挣点再回来,可惜,叫人家给抓了。” 她摘下帽子,露出光秃秃的脑壳来。 “看,还给我剃了个光头,说我搞封建迷信,要斗我,好在我聪明,逃回来了,不然连你们都得跟着沾包(方言:倒霉的意思)” 老郑太太和张桂枝一听郑雅琴一分钱都没挣回来,还惹了那么大乱子,都气坏了。 老郑太太拍着桌子,立立着眼睛道,“你咋那么大胆?你知不知道这事儿要是追究下来,咱们全家都得跟你一起完蛋,你完了也就完了,你俩弟弟呢?你就忍心毁他们?” 张桂枝也骂,“没安好心眼子的东西,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郑雅琴说,“我没告诉他们我是谁,是哪个屯的,他们找不着我,也连累不着你们。” “哼,连累不着?说的倒轻巧!”张桂枝指着自己那张开了花的脸,凑到了郑雅琴的跟前,“你瞅瞅,你瞅瞅,这都是老贾婆子跟她闺女给我挠的,就今个挠的,你还敢说连累不着我们?” 郑雅琴看着那张花脸,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不过还是憋住了,“哎呦,这咋回事啊?你们咋让人家给挠这样呢?” 张桂枝气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连个屁都没放就跑了,我跟你奶还寻思你丢了呢,就让队长帮着找人,结果你婆婆听着信儿了,就跑到咱们家闹,说你跟野男人跑了,非要退婚,我跟你奶气不过,就跟她们打起来了,结果……就叫她们给挠了!” 郑雅琴咂舌说,“啧啧,这下手可真狠啊!”她没说对不起奶奶老娘这类的话,只是摇着头一番感叹。 张桂芝见郑雅琴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也没跟她们道歉,气得伸手指着郑雅琴的脸,骂道,“你还有脸说,都怪你,要不叫你整这出,我们能吃这么大的亏?” 黑黑的指甲差点没戳到郑雅琴脸上,这要不看她有神通,今个她收拾不死她! 郑雅琴皱了皱眉头,道,“这也不能怪我啊,你们要是也让我跟狗蛋狗剩一样,一天吃两顿饭,我能出去给人家算卦去啊?你看,我这脑袋都叫人剃光了,都见不得人了,我怪谁去?” “哎呀?你还有理了?”张桂枝拔高了调调,瞪起了眼,似乎郑雅琴再说一句,她就能动手揍她似的。 郑雅琴不慌不忙的说,“你小点声吧,我可是犯了错误逃回来的,要是叫人听见,你们可是要跟着受牵连的。” 张桂枝一听,顿时灭了火。 毕竟,家里的利益比她出口气更重要啊! “行了,我也累了,先回屋睡了,你们唠你们的吧。”郑雅琴站起身,大摇大摆的回自己屋去了。 外屋,张桂芝气恨地对婆婆道,“娘,你瞅这死丫头这死样子,咱们现在都要看他的脸子了!” 老郑太太低声道,“先别跟他一般见识了,等万宝过了这个劫再说……” 张桂芝咬牙道,“这也就是看她能帮万宝躲过一劫的份上,我才没跟她算账,要不我还能惯着她?早把她的皮扒下来了!” 屋里,郑雅琴不屑地撇撇嘴。 整天扒这个皮扒那个皮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扒过几个人的皮! 因为郑雅琴的那番解释,让老太太和张桂芝有了忌惮,第二天再有人欠欠的上门来打听郑雅琴的消息时,老郑太太和张桂枝就主动为她隐瞒了。 “我家大丫就是上她小姑家去了,让狗剩告诉我们,狗剩没听着……昨晚大丫就回来了……” 当有人提起要看看大丫(郑雅琴),跟大丫说几句话的时候,老郑太太和张桂枝都不用郑雅琴提醒,就主动替她挡回去了。 ------题外话------ 亲们,幺儿这篇新文的阅读量和收藏以及评论都少得可怜,考虑到文可能会扑,幺儿想要把文屏蔽了,大家要是很想看,那就请留言说一下,我看看有多少人,要是人多的话幺儿就写下去,要是人很少或没人,明天就不更新了! 第13章 还要草鞋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年三十了 过年这天,老郑家一家一家子都很紧张,从早上起,他们就不停的抻着脖子往西边张望,就是想看看老白孩子到底能不能死。 郑雅琴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怕引起蝴蝶效应,让老白孩子再逃过这一劫,就提醒了他们一下。 “今儿个黑白无常是要来勾魂的,要是看到你们这么反常,万一注意到这边来,那我爹可就要遭殃了。” 被郑雅琴这么一吓唬,那几口人果然不敢再偷窥了。 只是,心里仍惦记着那边呢。 “大丫啊,你说那黑白无常啥时候过来抓人啊?” 老郑太太坐在炕头上,紧张兮兮的问道。 郑雅琴也不知道老白孩子具体哪个时间段死的,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过年那天死的,记得上辈子是年初三那天,才被人发现已死亡的。 是他家的西邻发现的,因为他家的烟囱从过年后就一直没再冒烟,西邻察觉出异样,到他家一看,才发现老白孩子已经死了。 这件事被生产队上报了派出所,派出所的人来后一检查,发现老白孩子死的时候张着嘴,眼睛瞪得圆圆,表情很痛苦,再一检查,发现他的嗓子眼里卡着一块鸡骨头。 很显然,就是被鸡骨头卡死的。 因为大家都过年那天才吃鸡,所以也以此推断,他就是过年那天被鸡骨头卡死的。 郑雅琴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个时间段死的,就说,“我也算不出到底啥时候死,反正就是过年这天,慢慢等着就是了……” 于是,郑家几口人只好忐忑不安的继续等。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张桂枝把那只过年吃的小鸡杀了,收拾好,剁得稀碎稀碎的。 老郑家的吃鸡儿跟别家吃鸡的方式不同,别家都是只吃鸡肉,把鸡骨头扔了。 但老郑家可不这么吃,为了不糟蹋,他们家每次吃鸡,都把整只鸡剁的碎碎的,骨头也碎了,这样吃的时候,就能连骨头也一起吃了。 这种吃鸡的方式,郑雅琴委实难以适应,所以吃饭的时候,她都没用老郑太太和张桂芝说,就自己端着碗,只成了一碗小米干饭就回屋去了。 回屋后,她进了空间,把之前在道观里炖的牛肉盛了一碗出来,还开了一盒午餐肉,又弄了个黄瓜拌拉皮,然后开始舒舒服服的吃年饭了。 正吃着呢,交易器响了。 郑雅琴点开了连接,屏幕一亮,只见小哥一身家居服站在对面。 一看到郑雅琴的光头,小哥顿时一声惊呼。 “哎呦卧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看破红尘了?” 郑雅琴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笑着说,“是呀,不过又后悔了,还俗了,小哥哥,能不能帮我买个假发呀,我想遮一下。” “好啊,正好我要找你换几双乌拉草拖鞋呢,咱就这么交易吧。”小哥高兴地说道。 原来,前两天小哥把在郑雅琴那儿换的那双乌拉草拖鞋给了他姥姥,结果他姥姥竟喜欢的不得了,还跟几个要好的老姐妹显摆了一通。 那几个老姐妹都是注重养生的人,我知道乌拉草对人体的好处,见有这么好的东西,便都缠着小哥的姥姥帮着买几双,小哥的姥姥就找到小哥,发死命令让他帮她弄几双来。 这不,小哥接到姥姥的命令,马上就来找郑雅琴了。 郑雅琴前段时间割了一大堆乌拉草,都存在空间里呢,这几天她也没啥事,于是就答应跟小哥交易了。 …… 晚上,郑雅琴去外面上厕所,出门的时候,她特意朝西边看了一眼。 今天是年三十,为图个吉利,家家户户都点灯了,就算是屯子里最吝啬的人家,今天也破例奢侈一把,全屯子几十户人家一起点灯,把屯子照的亮亮堂堂的。 只有,老白孩子家没点灯。 看样子,老白孩子八成已经挂了。 郑雅琴看着戏西院黑洞洞的窗户,想着里面的场景,心里哆嗦了一下,上完厕所赶忙就跑回来了? 毕竟那儿躺这个死人呢,她瘆得慌!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老郑太太敲她的门,郑雅琴从空间里出来,把门给她打开了。 老郑太太悄声问,“大丫,那屋死了吗?” 郑雅琴点头,“死了。” 闻言,老郑太太长长的输了口气,如释重负般,“阿弥陀佛,总算死了!” 既然老白孩子死了,她儿子就躲过了这劫,明天就能回来了,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啊! 张桂枝听到西院死了后,虽然很替他男人高兴,但是也很害怕,一个死人摆在她家西边呢,她能不怕吗? 第二天早上,张桂芝就顶着俩大黑眼圈来敲郑雅琴的门了。 “大丫,老白孩子是死了,咱们咋让大伙知道他死了啊?” 她想立刻就把这消息公布出来,好让队里把尸体拉走,不然她都要吓死了。 郑雅琴说,“这还不简单,你先上他家去看看,然后就叫起来不就完了吗?” 张桂枝犹豫了一下,“我……不敢去啊……” 郑雅琴说,“那就带上狗蛋狗剩一起去去,让他俩给你壮壮胆。” 闻言,张桂枝白了她一眼,说,“那刚死完人的地方,多不干净啊,要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狗蛋狗剩可咋整?要不……你跟我去吧!” 郑雅琴嘴角一抽,合着狗蛋猫蛋怕不干净的东西,她就不怕了? “我可不敢去,我怕死人。”郑雅琴一口回绝。 被郑雅琴拒绝后,张桂芝没办法,就去东屋跟老太太商量去了。 婆媳俩商量了一会儿,最后俩人壮着胆儿,一起去了老白孩子家。 郑雅琴就呆在空间里,一边不紧不慢的洗漱,一边等着听信儿。 果然,几分钟后,隔壁传来张桂枝和老太太尖叫的声音,“哎我的天呀,不好啦,老白孩子死啦……” 接着,外面乱了起来,脚步声、叫喊声、询问声……乱成一片。 等郑雅琴吃完饭出去时,老白孩子家院儿里早就站满了人,全屯子的人都来了。 这年头,又没有手机又没有电视的,漫长的冬天又不能出门玩乐,都要把大家闷死了。 难得有个新鲜看,大伙自然不会错过。 第14章 再见前夫 郑雅琴出门后,抬眼扫了一圈儿,看过这满院子的村民,她悲哀的发现,这里头的这些人,她绝大部分都已经不认识了。 许是隔了太久的缘故,许是她前世就没怎么往心里记这些人吧,反正乌泱泱的好几百人,她也就认识二三十个。 比如,她二叔郑万全、二婶贺春梅,还有二叔家仨淘小子,十岁的老大郑国安,七岁的老二郑国全,还有三岁的老三郑国吉。 这些人,她还都认得呢。 对了,她二婶的肚子里现在还揣着一个呢,再有几个月就生了,郑雅琴记得清清楚楚的,生出来的是个小丫头,不过她没看见过,因为那个小堂妹刚生出来就被二叔送人了。 她还认得她三叔郑万德、三婶郝翠娟了,以及他们家唯一的女儿郑雅兰。 老郑太太这辈子一共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其中三个儿子都在大古榆树村生活,小女儿郑秀,也就是郑雅琴的小姑,嫁到离家二十多里地的草帽屯去了,因为离娘家远,再一个娘家人也不待见她,所以郑秀轻易也不回娘家。 郑雅琴已经好久没见到小姑了,上辈子这个家里,也就只有小姑对她有那么点好,那也是她在娘家不可多得的一点温暖了。 郑雅琴站在自家院子里,隔着院墙往老白孩子家看,还看见几个让她到死都忘不了的人。 其中,就有她上辈子的丈夫——贾大棒子。 贾大棒子原名贾大亮,小名贾大亮子,因为他脾气不好,从小就好逞凶斗狠的,经常拿着一根棒子跟这个打跟那个打的,大伙都怕他,私底下还偷着给他起了个外号,就叫贾大棒子。 看见这个人后,郑雅琴顿时无法淡定了,前世被他殴打、虐待的场景,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 有她被打的头破血流,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有她因为生不出孩子,被他捆着双手吊在房梁上出气的;还有他把野女人领回家,逼她给野女人烧水洗脚的…… 那一桢桢、一幕幕,每一幅场景都让她万分痛苦,万分崩溃。 郑雅琴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也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此时此刻,她真想拿把刀冲过去,把那个杀千刀的剁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郑雅琴闭上眼睛,用了半天的时间才把心中的戾气压下去,她安慰自己,“别急,日子还长着呢,终有一天,她会把他们欠她的报复回来的。” 与此同时,贾大棒子也看见郑雅琴了。 看到郑雅琴的刹那,贾大棒子还有点吃惊。 几天不见,这死丫头好像比以前俊了,脸不那么黄了,也不那么瘦了,原来她的小脸儿又黄又瘦,就那么一小溜,跟根黄瓜似的,一看就够。 但是现在看着,居然一点都不丑,还挺水灵的呢。 还有,她身子都不像原来那么佝偻了,而是挺得笔直,看起来一点都不烦人了。 而且,她还穿了一身新衣裳,戴了顶毛线织的帽子,这么一打扮,跟从前那个灰扑扑的她比起来,俩人似的。 人群里,贾大棒子斜着眼睛偷窥着郑雅琴,郑雅琴感受到他的目光,睁眼看了过去,见他正偷看自己呢。 郑雅琴的心里一阵恶寒,她厌恶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屋去了。 然而,就这一眼,不知怎的,倒叫贾大棒子误会了,也不知他怎么看的,居然把那一眼看出了白眼儿的风情来。 嘿嘿,小贱货,这是怕他不要她,跟他打情骂俏呢吗? 贾大棒子摸了摸下巴,开始考虑要不要马上把她娶回家了。 这会,贾大棒子的老娘贺春红也在呢。 她也看见郑雅琴了,看见郑雅琴一身新衣裳,还带了一顶毛线织的帽子,贺春红很是纳罕。 老郑家这是咋了?居然舍得给即将出手的丫头片子添置新衣裳,还给买了毛线织的帽子,这得多少钱呀?这也不像是他们家能做出的事儿啊? 正纳闷呢,她老闺女拽了拽她的胳膊,悄声跟她说,“娘,你看老郑家都给郑大丫买新衣裳了,你也给我做一身呗!” 贾桃看见郑雅琴身上那身儿好看的新衣裳了,嫉妒的都要变形了,一样都是做女儿的,凭啥人家家的闺女就能穿新衣裳,到她这儿就净捡剩的穿啊? 贺春红撇撇嘴,不屑的说,“你跟人家比那干啥?老郑家还要现在就把她嫁出去呢,你比不比这个啊?” 贾桃一下子没电了,撅着嘴嘟囔,“她要是能嫁到咱们家就好了,那样她那身新衣裳和那毛线帽子就是我的了。” 贺春红白了她闺女一眼,鄙视道,“那死丫头前几天不明不白的跑了,回来就又是新衣裳又是新帽子的,谁知道是不是出去跑破鞋挣的啊?咱们清清白白的,人家能要那种破货?” “人家老郑也不都说了嘛,郑大丫是上她小姑家去了。”贾桃反驳,她还是希望郑大丫能嫁到他们家,那样那身漂亮的衣裳和那顶漂亮的毛线帽子就是她的了。 至于郑大丫干不干净,她才不在乎呢! 贺春红‘切’了一声,“她小姑家穷的都快要饭去了,还能白养她好几天?你长没长脑子啊?啥事儿不寻思寻思就跟着瞎起哄!” 贾桃被她老娘怼了一顿,怼灭了火,这才闭了嘴,接着看热闹去了。 因为出了人命,生产队的队长早就给派出所打电话报了警,很快,警察来了,俩警察到现场后,检查了一番,最后给出的结论是——吃鸡吃的太急,连骨头都咽进去了,结果被鸡骨头卡死了! 接下来,就是处理老白孩子的后事了。 老白孩子是个光棍,没儿没女没老婆,爹妈也让他去年给饿死了,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后事自然归是队里管了。 生产队队长琢磨了一下,就决定按老白孩子安葬他爹妈的方式安葬老白孩子。就是让人把老白孩子用被子卷起来,再家炕席在外边卷一层,就这么的把他埋他们老白家的坟茔地去了。 去年老白孩子爹妈死的时候,老白孩子就是这么发送的他爹妈,当时有人质疑他不给他爹娘买棺椁,老白孩子还振振有词的跟人家说——他那是响应上头的号召,保持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不搞形式主义,所以才这么安葬他爹娘。 大伙虽然知道他那是舍不得给他爹娘买棺材的借口,但他满嘴的冠冕堂皇大道理,别人也奈何不了他。 何况,那是他自己的爹娘,他自己都不孝顺呢,别人又能怎样呢? 现在好了,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如今轮到他了,队长也这么安葬他,别人自然不会反对。 还都道是老白孩子罪有应得,活该他遭报应。 第15章 打算 一个多小时后,老郑太太和张桂芝回来了。 再见到郑雅琴的时候,婆媳俩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跟郑雅琴说话的时候,也比之前客气多了。 郑雅琴看着对自己满脸假笑的婆媳俩,心中暗暗好笑。 想必是老白孩子之死把她们给震慑到了,让她们不敢得罪自己了,就怕她一个不开心,也让她们步老白孩子的后尘吧。 其实,郑雅琴并不在乎她们怎么对自己,她们对她好,无非是出于恐惧和敬畏,或者是出于某种利益的追求,并非是出于爱。 这种好,她不稀罕! 对她不好,与她来说也无所谓,她现在有空间傍身,他们对她再不好,也根本伤害不了她。 与郑雅琴而言,老郑家这一家子不过是她生命中的几个无关紧要的过客而已,马上,她就要跟他们分开,过自己的好日子去了。 她都想好了,老白孩子死了,他家的房子就空了,今晚她就上队长家一趟,给队长送点礼,让队长把老白孩子的房子分给她算了。 她想出去自立门户去,那样的话,她做好吃的也好,洗澡澡也罢,就不用再藏着掖着遮着瞒着了。 至于老郑家会不会让她出去自立门户,这一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已经完全的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只要她随便编个瞎话,就能让他们巴不得她分出去呢! 郑雅琴又回了自己房间,把门一关进空间里。 答应小哥的草拖鞋一双都没编完呢,为了交易信誉,她必须得快点儿把草拖鞋编完了,至于找队长的事儿,等晚上天黑后再说。 这会儿大白天,人来人往的,她也不好明晃晃的往队长家拿东西啊! 晌午的时候,郑万宝回来了,一进屯子就听村里人说老白孩子死了,还说是过年那晚吃鸡肉卡死了,郑万宝听了,震惊的嘴都闭不上了。 虽然他知道老白孩子十有八九会这么死,但亲自经历了,还是忍不住的心惊啊! 那个丫头果然是神仙转世啊,居然能掌控人的生死,这也太吓人了。 想想他们从前对那丫头呼喝打骂,不叫她吃饭等种种过往,郑万宝不由得阵阵后怕,也不知这丫头记不记仇,要是记仇的话,随便用点法术,他们全家不就得一起翘辫子了吗? 这往后,他可不能再拿她不当回事了,小命要紧啊! 到家后,一家人团聚,郑万宝顾不上跟老娘媳妇说话,就急吼吼的来到郑雅琴屋,想跟郑雅琴唠唠嗑,套套近乎。 推门时,屋子已经被郑雅琴从里边给插上了,为了不被他们撞见自己不在屋,郑雅琴特意在门上钉了门插,以防止他们突然闯入。 这要搁从前,郑雅琴要是敢随便往门上钉门插,随便插门,郑万宝都得骂死她,整不好都得揍她。 但今天,他不敢了,意识到门被闺女插上后,他一改往日的蛮横,改为敲门了。 “大丫,大丫啊,我是爹呀,我回来了……” 郑雅琴在空间里翻了个白眼。 回来就回来呗,告诉她干啥?说的像他多稀罕她这闺女似的。 她无奈的放下草拖鞋,从空间里出来,给郑万宝开了门。 门开后,郑万宝看到郑雅琴光着脑壳站在那儿,一下愣住了,到了嘴边的话也变成了,“你……你,你这脑袋……诶?你哪来的新衣裳啊?” 郑雅琴凉凉的说,“去给人算卦挣的,脑袋也是。” 脑袋也是?啥意思啊? 郑万宝不明就里,张桂枝就给他解释了一下。 听完解释,郑万宝卡巴着眼睛说,“大丫,既然给人家算卦不安全,那就别算了,你有那本事,不如算算咱自己家咋样才能发财,咋才能吃饱肚子。” 郑雅琴不咸不淡的说,“我不就是吃不饱肚子没有钱花才出去给人算卦的吗?要是有你说那本事,我还给人家算卦干啥?直接发财得了,何必让人家剃个秃瓢呢?” 听到这话,郑万宝顿时一阵失望,不过一琢磨也是的,她要是有这本事,不就不用去冒那险了吗?这年头,随便给人家算卦可是犯法的,这点,她不会不知道啊! 思及于此,郑万宝又干巴巴的说,“那……要不,往后咱偷着给屯里人算,找可靠的人算,指定不能出事儿,等挣了钱爹给你买大米白面吃。” 郑雅琴呵呵一下笑,心说,要是有大米白面的话,也指定都得吃你那俩儿子的肚子里去了,还能轮到我?拿我当傻瓜呢? 不过,表面上,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再说吧’,就把门给关上了。 她实在不愿意看郑万宝那张满是算计的马脸! 郑万宝被郑亚琴关到了门外,张桂枝低声道,“你瞅瞅你瞅瞅,从打知道自己是神仙了,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就打她是神仙,不也是咱们生的咱们养的吗?哪有这么对爹妈的儿女呀?” “你可闭嘴吧!”郑万宝低喝一声,“人家是神仙了,还能跟以前一样吗?要是还跟从前一样的话,那还是神仙了吗?我可跟你说,往后你必须好好对大丫,要是再像以前那么张嘴就骂伸手就打的,别怪我修理你。” 张桂枝一噎,气道,“你以前不也总打她总骂她吗,你咋不说说你自己呢?” 郑万宝瞪了她一眼,蛮不讲理道,“说你你就老实儿听着得了,对付啥?找揍了是不是?” 说完,转身进厨房找吃的去了。 在老丈人家待这几天,都快把他给饿死了,幸亏他去的时候带了些干粮,不然撑不到过年就得给他饿回来。 他那小舅子和小舅子媳妇儿太不是玩意儿了,他不过是去他们家住几天,还是帮他们照顾老丈人去的,你瞅他们两口子那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他这个姐夫哪有半点的尊重啊?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着瞧吧,等他借着大丫的光发财了,眼气死他们…… 之后,老郑太太把郑万宝叫到她那屋,跟儿子打听起儿子这几天在老丈人家过得咋样?顺便把家里的情况也跟郑万宝说了。 说到她们跟老贾家那娘俩打仗的时候,老郑太太压低嗓门,说,“万宝啊,你说现在这种情况,咱们把不把大丫嫁给贾大棒家了?” 郑万宝沉思了一会儿,说,“先不急,咱先探探那丫头的底,要是他能帮咱们发财避祸的话,咱就不嫁了,要是没啥用了,就嫁。” 离来年秋收还远着呢,家里的粮食指定不够吃,要是能多出五十斤苞米面子的话,能解决不少问题呢,叫他也不得不动心啊! 第16章 野猪 可能是因为郑雅琴帮郑万宝逃过了一劫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郑万宝想借郑雅琴的“神力”发财的缘故,接下来的一整天,老郑家所有的人都对邓雅琴格外的好。 具体表现——吃下午饭的时候,居然叫郑雅琴出来一起吃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郑雅琴每天只能吃一顿饭的,就是只吃那一顿,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呢。 当然了,这指的是重生之前的郑雅琴,重生后的郑亚琴,已经不屑于吃他们那点猪食了,现在虽然每天还吃他们一顿饭,但也只是做做样子,把饭带进空间就直接倒进空盆或空碗里,她根本不稀哒吃。 空间里有的是好吃的,她才不稀罕吃他们家的猪食呢,要不是怕长久不吃饭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她肯定就直接“绝食”了。 今个,她被老郑太太叫了出来,还让她上了饭桌,饭桌上居然还有一道腊肉炖土豆,一碗鸡蛋羹,奢侈程度,前所未有了。 “来来来,大丫,快坐下。”老郑太太乐呵呵的招呼郑雅琴,“你爹说了,打今儿起,就让你跟大伙一起吃饭,让你一天吃两顿饭呢。” 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施舍的神色,还看着郑雅琴,似乎想在郑雅琴的脸上看出感激感动的表情。 然而,郑雅琴却面无表情的在饭桌旁坐了下来,听到老郑太太的话后,并没露出半分的惊喜神色,也没露出半分的受宠若惊。 她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啊,看到他们她心里就膈应的慌,影响她的食欲好不好? “来,大丫,吃几块肉吧!”郑万宝一脸“慈爱”的给郑雅琴夹了一片薄薄的腊肉,又对那俩个眼睛铮亮、跃跃欲试的小崽子道,“别光瞅着了,你们也吃吧。” 老爹一声令下,狗蛋和狗剩立刻化身两个小狼崽子,拿着筷子就往肉盘子里戳,看到肉就往自己碗里夹,跟抢似的,片刻间就把菜盘子上面那层肉给抢光了。 家里难得吃顿肉,张桂枝也不甘示弱,操起筷子也跟着儿子抢起来。 老郑太太看到儿媳妇抢她宝贝孙子的肉吃,心里不痛快了,就给他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儿子管教管教这个不懂事的馋婆娘。 郑万宝是个妈宝男,唯老娘的命是从,接到老娘的暗示后,马上虎眼一瞪,一筷子抽下去,“啪”的打在了张桂枝的手背上。 张桂芝正专心致志的挑肉吃呢,冷不丁被打,吓得她嗷的一声。 “他爹,你这是干啥呀?”她喊道。 “干啥?你说我干啥?”郑万宝黑着脸,“这一桌子老的老,小的小,总共就那么几块肉,你不说紧着老的小的吃,还跟孩子一样抢,有你这么当媳妇当娘的吗?” 张桂枝委屈的扁了扁嘴,眼圈都红了,“我都忙活一年了,这一年也没捞着几个肉星吃,这会吃两块肉怎么了?合着我累了一溜十三遭,最后还得看着你们吃肉,我在旁边闻味呗?” 郑万宝说,“谁让你闻味儿了,就让你别抢,慢点吃,这肉是给大伙吃的,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你把肉都挑你碗去了,娘和狗蛋狗剩吃啥?我跟大丫吃啥?” 张桂枝被她男人怼了一顿,也是自知理亏,就不在吵吵了,低下头接着吃她碗里囤下的肉。 这两道菜根本不够他们这一家子人吃,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吧,这一家老小就风扫残云般的把两道菜都吃光了。 “真好吃啊!”狗蛋打了个饱嗝,捧着肚子舒服的躺在了炕上。 老郑太太说,“可惜家里条件不好,要是有钱的话,奶就叫你们天天这么吃。” 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斜看着郑雅琴。 郑雅琴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但却故意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还跟着附和,“奶你放心,等今年开工了我指定好好干活儿,争取多挣点工分,多吃两顿这样的好饭……” 老郑太太嘴角一抽,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指着挣公分能挣几个钱啊?像顿顿按这个标准吃,就得想点别的挣钱路子好不好? “奶你们唠吧,我吃多了,出去消化消化食。”郑雅琴看看外头天快要黑了,就决定去队长家走一遭,看看那房子能不能弄下来。 张桂枝本想留下郑雅琴刷碗,但没等她发话呢,郑万宝就笑呵呵的说,“去吧,早点回来。” 郑雅琴嗯了一声,下地穿上鞋就走了。 张桂枝坐在炕桌旁,不满的嘀咕了声,“吃完饭嘴一抹就走,就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的大姑娘,就她这样的,到了婆家还不擎等着挨揍啊……” 郑万宝瞪了她一眼,“别嘚嘚那没用的了,赶紧把桌子捡下去,等会天黑透了看不着捡,还得费油灯。” 为了不点灯、不浪费灯油,张桂枝只好闭了嘴,起身下地去捡桌子,刷碗筷去了…… …… 郑雅琴拎着个篮子,欻哒欻哒的走在村路上,今儿个是大年初一,不少条件好的,人家今天也吃肉,在路上就能闻到阵阵肉香。 肉在这个年代可是极奢侈的东西,就算屯里条件最好的人家,一年也顶多能吃上十回八回的而已,像老郑家这样的家庭条件的,一年也就吃个三五回吧。 郑雅琴真心感激老王,让她有了这个位面空间,不然她可不就得像那些村民似的,吃口肉都得算计着……还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那生活的质量得打多大的折扣啊? 走到队长家门口,郑雅琴不动声色的往篮子里加了几样东西。 两瓶桃罐头,两袋白砂糖,两袋挂面和二十个鸡蛋。 这些东西都是那位小哥上次给她淘换来的,她打算用这几样东西来打动队长,让他同意把老白孩子的房子给她使用…… 到了队长家,没等进门呢,就闻到一股子好闻的肉味。 郑亚琴暗想,到底是队长家呀,这肉香都比别人家更浓。 东北农村的习俗,去别人家串门子的时候都不敲门,只直接推门进去就成。 郑雅琴也不想搞特殊,她带着糖衣炮弹呢,要是在门口又敲门又喊人的,万一被别人看见了也不好。 她就直接推开门走进了院子,赫然看见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堆黑黑短短的毛,跟猪鬃似的。 郑雅琴并未在意,继续向前,推门进了队长家屋。 她的不请自来,让队长一家人都怔住了,紧接着都慌乱起来。 “那个,大丫来了啊,哈哈,你咋这么有空呢?” 队长媳妇一边不自然的打着哈哈,一边拽着郑雅琴的胳膊,把她往东屋领。 但是,郑雅琴已经看见了。 队长家堂屋的地上,放着一口又大又肥的野猪,野猪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拿着长长的刀子,垂首分解野猪呢。 第17章 我要自立门户 郑雅琴记得,在这个年代,谁要是猎到野猪、狍子、鹿这类的大型猎物,是要上交生产队的,再由生产队把猎物分给大家。(不过,要是抓到野鸡、野兔这类的小型猎物,就可以自己留下吃了) 眼下,这头大野猪,队长家显然是没打算交公,打算自家留着偷偷享用,不然也不会悄悄的在自家收拾,早就通知大家到生产队来分肉了。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 谁都有私心,队长也不列外,这么大一头野猪,要是分给大伙,他们自家顶多能分个三斤五斤的,家里十多口人呢,那几斤肉,就是省着吃,两顿也就吃没了,哪赶整个留下,自家人慢慢的享用的好啊? 这年头,猪肉可极难得的是好东西,就算是他们家条件好,也不是想吃猪肉就能吃到猪肉的,想吃猪肉只有两个途径,一是生产队杀猪,可以按家按户分个斤巴的;再一个,就是到镇上的副食品店去买。 现在买肉可不像后世那样,拿了钱就能买了,现在买肉,不光要钱,还得要肉票呢,这两者缺一不可。 他们就是普通的老社员,上哪淘换肉票去啊? 所以说,就是有钱也买不着,因此,足可见猪肉多么难得了。 如此珍贵的猪肉摆在家里,难怪队长这种思想进步的人都起贪心呢! 这会,队长一家子都挺懊恼的。 今儿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留在自家过年呢,谁都不会出来窜门子。 因为北方的规矩,大正月的要是到别人家串门子,肯定是要带礼物的。 如今年成不好,屯里人连自己的肚子都吃不饱呢,又哪有钱去别人家窜门子? 既然没钱去窜门去,那也肯定不好意思登人别人家的门了。 队长一家就是抓住了大伙这样的心理,才敢处理这野猪。 只是没想到,被郑雅琴给撞上了。 此刻,队长的脸色很不好,队长的几个儿子儿媳,包括孙子、孙女们的脸色也很差。 只有队长媳妇脸上还带着笑,把郑雅琴领到了东屋。 “呵呵,大丫啊,你今咋这么闲着呢?” 队长媳妇儿跟郑雅琴寒暄着,脸上的笑纹跟刻上去的似的,别提有多假了! 郑雅琴全当没看着,依旧笑的无比真诚,“过年了,来看看我二大爷(队长)和二大娘你。” “呵呵,难为你有心了。”队长媳妇依旧呵呵呵。 “今儿你来的巧了,正好邢广打到一头野猪,拿我家来收拾了,等会就能吃到猪肉了,你也留下来跟着尝尝吧。” 这是跟郑雅琴解释这野猪的来历呢,这野猪可不是他们家的,是别人的,只是在他们家收拾处理而已。 郑雅琴又不是真的十四岁,队长媳妇这点小心机她焉能不懂? 于是,郑雅琴很懂事的说,“不得了二大娘,人家在您家收拾野猪,能供您家吃一顿就挺好的了,我个外人也跟着吃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人家打一头野猪也不容易,我就不占人家的便宜了。” 队长媳妇看她这么上道,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真了几分。 “哈哈,这样啊,那二大娘就不硬留你了,对了,那个邢广还是你救回来的呢,不过不是二大娘说你,你说你个姑娘家,把个大男人背回来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也不好听啊,要是让老贾家知道了,肯定又是事儿了,所以这事儿你就跟谁都别说了,就当没这回事儿得了。” 郑雅琴一愣。 队长媳妇这是啥意思啊?她救的人,为啥不让她承认呢? 难不成她们家还想冒认救命恩人身份咋的? 可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 要是她顶着邢广救命恩人的身份的话,那外头那野猪不就该分她一份吗?他们肯定不乐意也不舍得把肉给她,也怕她把肉拿回去再泄露了他们家私藏野猪的秘密。 所以才故意让她隐瞒她救了邢广的事儿的。 郑雅琴不缺肉,要是想吃野猪肉的话,通过空间也能弄到,只是,队长媳妇这种拿人不识数的做法,让郑雅琴很不痛快。 他们要是不想给她肉,或者怕她把肉拿回去暴露他们的话,就直接跟她明说好了,她又不是爱嚼舌根子的人,只要他们说一声,甚至都不用他们开口,她也绝不会往外漏一个字的。 可惜,他们没这么做,想达到他们的私心,还非要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这是拿谁当傻子咋的? 郑雅琴很不满意。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证明自己就是那小子救命恩人的身份,也不是野猪肉,更不是跟队长媳妇掰哧个子午卯酉。 最重要的,就是她要脱离老郑家,自立门户。 “二大娘,救人这事儿你说咋办就咋办吧!”郑雅琴很上道的回答道,顺便还露出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队长媳妇儿是个聪明人,一看郑雅琴那副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对自己的那番说辞并不认同。 她不大自在的摸了一把脸,干笑说,“我听说你头段时间病了,现在看着脸色也不好呢,等开春了,我叫你二大爷给你安排个轻点的活吧。” 这是给她好处收买她呢,算是封口费吧。 郑雅琴想要的可不是这个,更不想承她这份人情。 就说,“哪像二大娘说的那么严重了?我现在能吃能喝、能走能跳的,等到开春了,指定能养的好好的,就不用麻烦我二大爷给我特殊关照了。” 顿了一下,她又说,“要是我二大爷能在别的方面关照我一下,那我肯定感激不尽。” 队长媳妇一听这个,就知道这死丫头上他们家来肯定有事,马上坐直了身板,端了起来,“啥事啊?先说来我听听吧。” 郑雅琴作势抹了抹眼角,悲悲切切的说,“二大娘,这些年我爹娘是咋对我这个闺女的,想必你也知道,咱别的不说,就说他们想把我卖给老贾家这事儿吧,你满屯子看看,甚至满公社打听打听,谁家能干出闺女才十四就嫁人的事儿?” “再说了,那个贾大棒子是啥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说他们把我嫁到他们家去,不就等于把我推火坑去了吗?这样的爹娘,我可不敢要了,所以,我想跟他们脱离关系,自立门户。” 第18章 邢广 “你要跟你爹娘脱离关系?大丫,你疯了吧?” 队长媳妇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让大伙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郑雅琴说,“二大娘,我没疯,现在跟父母脱离关系的人多了去了,为啥我就不能?” “你听谁说‘跟父母脱离关系的人多了去了’?我咋没听说有这事呢,你可着咱大古榆树屯周围的屯子打听打听,哪有一个当儿女的要跟爹娘脱离关系?那不是伤天(不孝的意思)吗?”队长媳妇儿义正言辞、义愤填膺道。 这位一身正气的队长夫人,生在旧社会,满脑子的仁义孝道,信奉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之理,觉得儿女听从父母的安排天经地义,就是父母做的不对也该忍耐顺从。 像郑雅琴这样想跟父母脱离关系的,在她的眼里就是大逆不道,简直罪该万死。 郑雅琴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队长和队长媳妇儿这些老封建会竭力反对,不过,好在她还有一张底牌呢。 她拉过篮子,将篮子上的苫布揭开了。 “二大娘,这是我孝敬您跟我二大爷的,东西不多,您别嫌弃,等以后我有能力了,再好好孝敬您跟我二大爷。” 队长媳妇瞥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眼睛一下子直了。 乖乖! 两瓶子罐头,两袋白糖,二斤挂面,还有好多的鸡蛋。 这么多好东西啊! 队长媳妇咽了口唾沫,仿佛看见了几个孙子甜滋滋的吃着罐头的幸福样子,还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鸡蛋羹的满足样子,以及,她那八十多岁的老娘也能吃上点精挂面了,往后家里吃豆包,也能时不时的蘸点白糖了…… 看着朝自己狠狠砸来的糖衣炮弹,队长媳妇儿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坚定不移、一身正气了。 她纠结了片刻,说,“大丫呀,不是二大娘不帮你,就是老白孩子那房子吧,那啥……”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反正这事也瞒不住,干脆就实话实说了。 “邢广要在咱们屯儿落户,你二大爷已经答应……把那房子给他了!” 郑雅琴脸上的笑容书都僵住了,这下子她明白了—— 怪不得那个邢广把那么大一头野猪扛他们家来呢,原来是打了落户和安家的主意了。她这几样东西虽好但也不及人家的一头野猪值钱啊! 郑雅琴很懊悔,你说这事儿闹的,她累死累活救回来的人,还把她的房子给抢走了,早知这样,她就不欠欠的救人了。 “不过,你也别灰心。” 队长媳妇儿不错眼珠的看着篮子里的东西,给郑雅琴出主意,“咱屯子老吴太太眼瞅着就不行了,她是五保户,又没儿没女的,要是她没了,她那房子我就叫你二大爷给你留着!” 人家队长媳妇都承诺了,郑雅琴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接受了这个提议。 她把篮子里的东西倒腾了出来,起身向队长媳妇儿告辞了。 队长媳妇儿看在摆在自家炕桌上的那些好东西,牙花子都笑出来了,热情的把郑雅琴送了出来。 经过堂屋的时候,那个叫邢广的小子还在低头卸肉呢,小子的手脚倒是挺麻利的,郑雅琴刚来时,那头猪还是囫囵的,现在已经被卸的差不多了,地上堆了好大一堆肉。 看见郑雅琴出来,那个邢广还是跟刚才似的,眼皮都没撩一下,更别提跟她打招呼说话了。 郑雅琴心里这个气呀,这缺德孩子,要不是老娘好心把你背回来,你早冻死了,还能有机会在这卸野猪?抢老娘的房子? 不对,按岁数,她都能当这缺德孩子的奶奶了,哼! ***** “娘,郑大丫干啥来了?” 队长家的小闺女贾秀娟,看到她娘居然热情地把郑大丫送到了大门口,好奇的问道。 队长媳妇看了邢广一眼,说,“还能干啥?就是瞅老白孩子死了,惦记上人家那房子了呗?” 队长和他的几个儿子、儿媳、闺女、媳妇儿,听到这话,还都以为是郑万宝惦记老白孩子的房子呢,就没多问,大伙接着兴致勃勃地看邢广卸猪肉。 刑邢刀工精准,熟知野猪的身体结构,每次下手,都能准确的避开骨骼部位,把野猪肉分割开来。 而且,他力气也很大,这么大一头猪,他几下就卸完了。 贾秀娟在一旁看着他冷峻的脸,眼里流露出阵阵的痴迷。 他可真帅啊! 比屯子里那些虎了吧唧的小子帅多了,看人家这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长的,咋看咋舒服,咋看咋动心。 而且,人家也比屯子里那帮虎小子能耐多了。 人家一个人就敢进山去,还能打回这么大一头野猪来,这要是换了屯子里那些小子,打只兔子都费劲。 要是哪个能打到这么大一头野猪,不定得咋显摆呢! 哼,真是一群肤浅的东西,都不赶人家邢广一根手指头…… …… 郑雅琴从队长家出来后,情知一时半会是捞不着房子了,就决定出去闯闯,到外边去淘点儿古董宝贝好在空间交易。 这几年全国闹饥荒,古董根本就不值钱,她可以用粮食换些古董,再用古董跟小哥换更多的粮食,然后再换古董,再换粮食…… 如此循环往替,肯定能大赚一笔,没准空间还能跟着升级呢! 打定主意,她先回到家里,告诉老郑太太和郑万宝他们——她要出去挣钱去了,可能得去走一阵子,让他们都不用惦记。 老郑太太一听她要走,立马想到她跟老贾家的婚事,本能的就想阻拦。 不过,转念又一想,死丫头说出去挣钱去,她现在有本事了,说不定真能挣到钱呢,要是能挣到钱,那他们家不就发达了吗。 思及于此,老郑太太也就没反对。 郑万宝和张桂枝也都是这种心理。 她要走就让她走,反正她迟早得回来。 要是她回来了,能挣到钱更好,挣不到,就把她嫁出去,照样能换粮食吃。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郑雅琴就走了。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老郑太太笑眯眯的说,“这下好了,少一张嘴,咱们家能省下不少粮食……” 张桂枝说,“娘,你说她真能挣到钱吗?” 老郑太太说,“年前她才出去哪么几天啊,就挣了一身新衣裳,一顶新帽子,一双新鞋子,还吃的油嘴马哈的回来的,你说她能不能挣到钱?” “哎,就怕再遇上抓搞封建迷信的,要是遇上了,挣多少钱都白搭了……”张桂枝担忧的说道。 她担忧的,是郑雅琴还没挣到手的钱,而不是郑雅琴。 第19章 去市里 郑雅琴没有直接去镇上或是县里,而是去了太虚观。 这趟出去,不定要在外面呆多久呢,她得多准备点吃的,免得到外边挨饿。 这年代啥啥都要票,就连下馆子吃顿饭都得跟你要粮票,你要是没票的话,有钱都没地方花去。 而她,正好就没有票,所以也只能自己准备吃喝了。 她的空间里食物储备丰富,各种粮食、肉类、蔬菜、水果,应有尽有,郑雅琴又是个善烹饪的,到了太虚观后,在空间里把要做的食物改刀加工后,就开始煎炒烹炸了。 她炖了一大锅牛肉炖萝卜,用的都牛腩肉,连肥带瘦的,起锅时连萝卜块上都满是油星,闻着就香,更别提吃嘴里的感觉了。 另外她还炸了一锅溜肉段一盆肉丸子,还炸了几斤小炸鱼儿,炖了两只老母鸡,蒸了一大盘子海鲜…… 这些,都是纯纯的肉啊,说给后世人听可能不觉得咋样,搁在这个年代,这些都是老百姓们舔破嘴唇都吃不到的好东西呢! 她还包了些饺子、包子,馄饨,还烙了些油饼、馅饼、卷饼,炒了些青菜,洗了几十斤水果…… 一切准备充足后,已经是两天后了。 大年初四,万事俱备的郑雅琴终于出发了。 她步行了二十多里,先去了趟镇上的收购站,在收购站卖了一百个鸡蛋,卖够了出门的车票钱。 咳咳,这个年代,一个鸡蛋只能卖三分钱而已,她足足卖了一百个鸡蛋,也只卖了三块钱。 不过,可别小看了这三块钱,这三块钱在这个年代的购买力可是杠杠的。别的不说,就镇上到县里的车票钱,也只有两毛五而已,而县里到市里,一百五十多里的路程,坐客车,也才八毛钱。 郑雅琴来到市里的,下车后,天已经快黑了。 她看着车站人来来往往的人,琢磨着找个安全的地方进空间。 正到处撒么呢,一个五十多岁,面容慈祥的大婶儿凑过来,低声说,“姑娘,住店吗?就在车站跟前,一毛钱一宿……” 原来是个开黑旅店的! 郑雅琴果断拒绝了,“不用了,我有地方住。” 她拔腿走开了,顺着街道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那个大娘又跟上来了,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姑娘,我看你是一个人,好心劝你一句,这儿不安全,有拐子……” “谢谢,我知道了。”郑雅琴随意的说道。 呵,她有空间作弊器呢,可不怕那些个下三滥的拐子,有本事来拐她啊,她保证不吓死他们…… 大娘看她一副敷衍的样子,很着急,道,“我没骗你,就那边那个穿蓝褂子那个男的。”大娘怕结仇,没敢用手指,只是用嘴努了努。 “还有那边那个围着绿头巾子的女的,他俩刚才一直盯着你嘀咕呢,好像盯上你了,你个小姑娘家,只身在外,可要当心啊。” “嗯,谢谢大娘关心,我会小心的。”这次郑雅琴的倒谢倒是真诚多了。 大娘说,“那我走了,你也赶紧走吧,千万别跟那俩人说话,他们在这边混好几年了,狠着呢……” 看样子,这位大娘是了解那两人,又有点怕那俩人,提醒完郑雅琴,就悄悄的走开了。 郑雅琴俩手插兜,继续向前走去,走了大约三百米,感觉后边有人跟上来了。 郑雅琴顿住脚步,猛的回头。 后边的人躲闪不及,暴露在了郑雅琴的视线里。 啧,还真是大娘说的那一男一女。 看到郑雅琴回头,那俩人怔了一下,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向前走。 走到郑雅琴身边时,那女的冲郑雅琴笑了笑,说,“小姑娘,这是等人呢啊?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在外晃荡,不怕家里大人着急吗?” 郑雅琴笑着说,“没事,我家大人都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啥时候回去都没事。” 那俩人听到郑雅琴这么说,迅速的交换了下眼神,似有兴奋之意。 没爹没娘的小丫头,更容易得手了! “呵呵,小妹妹,就算你家没有大人了,你个小姑娘家一个人在外头也不安全,要不这样吧,正好我俩也没啥事儿,我们送你回家去吧。” 郑雅琴摇头,“不行啊,我们家离这好几百里呢,家里没人也没粮食了,我是出来找活干的,想找个工作挣口饭吃。” 那女的立刻道,“哎呦,巧了,我姨妈家正想找个保姆呢,我看小妹妹你干净利落的,我姨妈应该能相中,要不,你上我姨妈家试试?” 郑雅琴“犹豫”了,“我能行吗?” 那男的帮腔说,“能行,肯定能行,我姨丈人姨丈母娘都是医院的大夫,家里条件很不错,你要是在他们家做的话,一日三餐都可以在他们家吃,一个月还给二十块钱的工资!” 郑雅琴差点笑出来,这个骗子老兄备不住以为她是傻子呢,撒谎也不打个草稿,啥大话都敢顺嘴往出勒勒。 二十块钱! 这年头,在厂子工地上吃苦大力的临时工,一个月顶多挣个十二三块哪不是了,哪有能保姆给开二十块钱天价工资的,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吗? 看到郑雅琴要笑不笑的样子,那俩人还以为她听到有这么多工资给乐的呢。 “真的,我姨妈那人特好,你去了也不用干啥累活,就是一天做三顿饭,顺便收拾收拾屋子。”女的继续怂恿鼓吹。 “我姨妈家的伙食可好了,天天都能吃到肉,她跟我姨夫俩一个月能发六斤肉票呢……” 郑雅琴‘惊讶’的睁大眼睛,“六斤肉票?天啊,他们家一个月能吃着六斤肉?” “那可不,别人家六两都捞不着吃,我姨妈是家可劲儿吃,咋样,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郑雅琴如鸡啄米似的点头,还急切的问,“啥时候去呀?现在就去行不行。” 那女的见郑雅琴上了钩,笑容更大了,她亲热地挽住了郑雅琴的手,“行啊,走吧,我带你去……” 郑雅琴“傻乎乎”的跟着女人走了,那男的就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走还一边打量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像是怕被人发现什么似的。 第20章 两棒子 郑雅琴跟着他们走了几步,忽然眉头一皱,道,“哎呦......” 那个女的转头看向她,“你咋了?” 郑雅琴不好意思的说,“大姐,这附近有没有公厕啊,我那什么,要上个厕所。” 那对男女一听,脸上都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来。 不过,交换了下眼神后,那女的还是耐着性子说,“走吧,我领你去,正好我也有泡尿呢!” 怕郑雅琴跑了,那女的决定上厕所也跟着,免得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们又向前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家属区里,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一个公厕。 看得出来,这俩人对这片还挺熟的,不然藏的这么偏的公厕,一般人还真找不着呢。 “你俩去吧,我在这等你们。”男的在离公厕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示意那女的看着郑雅琴。 他不乐意再往厕所跟前凑了,虽说现在是冬天,公厕的味儿也不大,但这种地方还是很腌臜的,能远远的离着,谁都不会乐意往跟前去的。 女人带着郑雅琴进了公厕。 这年头的公厕修建的都差不多,砖瓦结构的厕所,一边是男厕一边是女厕,厕所里有三个蹲坑,都是用一块块石板在粪池上方搭着,石板与石板之间留下一个一尺宽的空隙,人进去后就踩着两块石板蹲在空隙上方如厕。 郑雅琴上去解决了问题,那女的似乎觉得反正也进来了,就也上一趟吧,省的待会儿再有尿了还得折腾。 看看郑雅琴也没有要跑的意思,就也解开裤子上去了。 她蹲下的时候,郑雅琴已经方便完,开始系裤腰带了,看着那女人蹲下身,郑雅琴三下两下系完腰带,从空间里拿出一根棒子,猛地挥下去。 “啊!” 女人贩子大叫一声,一头栽倒在旁边的厕坑里,差点掉进厕坑。 眼见得那女的是昏过去了,郑雅琴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拎起她,连塞带怼的,把那女人贩子从厕坑给塞下去了。 “砰” 女人大头朝下摔进茅坑里。 幸而现在是冬天,天寒地冻的,茅坑里的不明物体都被冻成固态了,若是夏天,估计她现在都得被淹没了。 “咋地了咋地了?” 等在外面的男人听到他女人的那声惨叫了,急忙大踏步的跑过来,也顾不上男女间的忌讳了,直接就闯进了厕所里。 进来后,却发现厕所里居然没有人! 他媳妇和他们拐的那个小丫头都不见了! “人呢?邓二梅,邓二梅——”男的惊慌得叫起来。 这时,茅坑里传来一声呻吟,“当......家的!” 男的急忙往厕坑里一看,却见他媳妇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茅坑里呢,身上、头上、脸上,还粘了不少黄澄澄的东西。” “这......这特娘的咋回事啊?”男的一脸的惊愕的说,“你咋还掉坑里了呢?那女的呢?咋没影子了呢?” 女人贩子虚弱的坐起来,摸着被砸伤的脑袋,“她偷袭我,把我打晕过去了,你先把我拽上去再说吧!” 男的瞪着眼睛,又在厕所里撒么了一圈,确定郑雅琴确实不见了后,这才惴惴不安的弯下腰,准备把他媳妇从茅坑拉出来。 正探着头撅着腚往茅坑里使劲儿呢,忽然一阵冷风掠过,没等他回过头呢,只听“砰”的一声,一根又粗又硬的大棒子砸在了他的头上,男人贩子闷哼一声,软软的倒在了厕坑上方。 郑雅琴把棒子收回到空间里,三下两下的把那男的也塞进厕坑了。 女人贩子看见在郑雅琴行凶,还想叫,郑雅琴恶狠狠的威胁她,“闭嘴,你敢喊,我就敢把你们送公安局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干啥的,黑心肝的人贩子,进了公安局你俩擎等吃枪子儿!” 这个威胁很有效,那女的一下子就把嘴闭上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男人也被塞进茅坑摔了下来,本以为这就完事儿了。 没成想,她男人掉下来后,上面那女的不知从哪弄来一大盆水,哗啦一下从上方浇下来,淋了他们一身一头。 这大冷的天,被困在坑里本就够惨的了,再被淋了一头水,还不擎等着被冻死啊! 女的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尖叫起来,“救命啊——杀人了!” 郑雅琴不慌不忙的把盆子收回到空间里,抬腿向外面走去,走到一处背静的地方,看看周围没人,就闪身进了空间里。 还是空间里好啊! 她舒服的伸了伸胳膊,晃了晃脖子,在外头冻了这么久,回到温暖如春的空间里,呼吸着带着仙气的空气,太舒服了! 第21章 去黑市 躺够了,郑雅琴起来洗手吃饭,吃饱喝足后就继续编草拖鞋,答应小哥的那几双草拖鞋还没编完呢,这几天忙着准备外出的事宜,把小哥的拖鞋都给耽误了。 郑雅琴是个讲信誉的人,既然都答应小哥了就一定要做到,她坐在那不停的编啊编的,一直编到晚上十二点多,才躺下睡觉。 这期间,公厕里的那俩人贩子已经被附近的居民救了上来,只是那男的伤势过重,一直呈昏迷状态,女的哭一溜叫一溜的求大伙帮她把她男人送医院去,可因为他们身上太臭,加上这年头谁都没有车,所以也没人帮她。 后来,那女的一看实在没人帮忙,只好掏出两块钱雇人,这才把他男人送到医院里。 当初郑雅琴打那男人的时候,就怕打不晕他,自己反遭毒手,所以下手格外重,送到医院后,医生一检查,发现那男人是重度脑震荡,虽然伤不至死,但以后肯定会留后遗症,搞不好都得变成傻子。 女的听完大夫的话,当即把男人身上的钱财搜刮一空,然后拿着钱跑了,把男人一个人扔在了医院里。 至于这男的以后怎么样了,就无人知晓了,但可以想象,在又有病又没钱的环境下,他肯定没好了,就算是能活下来,等待他的,也只有流浪或乞讨了。 要是郑雅琴知道他的下场,肯定得骂一声“该”,那混蛋拐了那么多人,害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家破人亡,就是落得痴傻孽呆,沿街乞讨得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再说郑雅琴,在空间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跑到了车站附近的二道河子桥下准备做买卖去。 上辈子,她被老贾家赶出家门后,曾在市里打过两年工,打工时曾听人说过,二道河子桥曾是市里最有名的黑市,在这啥都能卖,也啥都能买到。 于是郑雅琴挎着个篮子,鬼鬼祟祟的走在二道河子桥下,准备找个黑贩子交易。 这会,桥下的人不多,应该都是来做交易的,不过却一个个都装成路过的样子,故意走的慢腾腾的,还有人拎个鸟,笼子里面装着一只干巴拉他的小家雀,装成来遛鸟,看着都好笑。 郑雅琴四下撒么着,正寻找目标呢,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拎着个鸟笼子,散步似的走到身边,飞快的低声跟她道,“小妹妹,买东西啊?” 看到这男人一边跟说话,眼睛还一边盯着他的鸟,整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郑雅琴入乡随俗,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边答话,一边眼睛看着别处,“卖粮食,很多。” 那个胖男人扫了一眼郑雅琴胳膊上挎着的篮子,低笑,“有多少?十斤?” 看她那个小篮子,顶多也就装个二十来斤,再多就装不下了。 郑雅琴无视他的嘲笑,低声道,“这些都是样品,至于粮食,要多少有多少。” 矮胖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要知道,现在国内最缺的就是粮食了,由于去年大旱,国家的粮食减产,不少地方都已经出现饥荒,老百姓都已经挨饿了,粮价也被炒的超高,如今,黑市上的大米一斤都已经被炒到三毛五的天价了。 饶是如此,还买不着呢! 而这小丫头,看起来很普通,竟然这么大的口气,还说要多少有多少?能不能是糊弄人的啊? 正寻思着呢,郑雅琴的声音又飘过来,“我不要钱,我要搁粮食换古董,你要是有古董的话,咱们可以谈谈。” 胖男人本来都打算转身离开了,听到小丫头竟然说不要钱,还只要古董,顿时又来了精神。 他手里确实有古董,还为数不少呢,只是这些古董不是他故意囤的,这年头,大伙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玩儿那劳什子? 都是他以前倒腾,现在烂手里的。 都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现在是饥荒年,也算是乱世吧,所以古董的价格都超低,可即便都卖白菜价了,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没人要。 要是这小丫头肯用粮食换他手里那些不值钱的古董,他是举双手加双脚乐意啊! 即便知道这小丫头的话很可能是假的,他还是没能禁住诱惑,拎起鸟笼一边对着鸟笼里的小家雀吹哨,一边又快速道,“我家就住在造纸厂家属区里,门口有一棵大柳树,小妹妹要是真想换的话,去那儿找我就可以,我手里有你要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说完,他拎着鸟笼一部一踱的离开了。 郑雅琴挎着篮子向另一边走去,正打算去造纸厂家属去找他呢,迎面碰上个女人。 女人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就露两只眼睛,经过郑雅琴身边的时候,女人低声说,小姑娘,你有没有粮食啊? 听声音,这女人应该是个中老年妇女。 郑雅琴看看周围也没人注意她们,就飞快说,“有是有,只是这儿不方便。” 女人一喜,大声道,“哎呀,这不是大妮吗?你咋来这了呢?” 郑雅琴马上领悟到她的意思了,便也大声说,“三婶儿啊,我娘说我三叔病了,让我过来瞧瞧,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了。” “哎呦,难为你娘还想着我们,走走走,跟三婶儿家去……” 女人亲亲热热地拉起郑雅琴的胳膊,带着郑雅琴回家了。 路上,俩人也没怎么说话,只顾着快速往前走了。到了这女人家,巧的很,这女人的家就在国棉厂家属区,离造纸厂家属区很近。 郑雅琴暗喜,一会儿去找那个矮胖子,不用绕道了。 俩人在一个黑大门口停下来,大门上挂着锁,女人掏出钥匙打开锁头,领郑雅琴走了进去。 女人的家小院不大,也就十几平,小院的蹬墙角放着零零散散的柴禾和一些没烧完的煤核,西墙角放着一个筐,一个背篓和一把大扫帚。 “来,进屋吧。”她打开房门,请郑雅琴进了去。 一进门就是堂屋,堂屋很小,也就七八平米大,里面也就只有一张小床,一张桌子和几把破破烂烂的凳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竹子皮的暖壶,还有几个水杯,另外墙角还有一把扫地笤帚,一个撮子和一只鸡毛掸子而已。 “孩子,你先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喝。”女人一边摘围在脑袋上的围巾,一边招呼郑雅琴坐下。 摘下围巾后,一张又黄又瘦的脸露出来,这女人也就四十多岁,面容憔悴、清瘦。 不过,她的气质却很好,身上穿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走路的时候脊背挺直,看人的时候眼神平和,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家的妇女。 “婶子,您别忙乎了,我不渴。”郑雅琴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客气道。 这时,西屋忽然传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娘,你回来了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弱弱的传来。 女人道,“回来了,你等下,娘先给你倒点水,等会咱们就有粮食吃了。” 她把从桌子上拿起暖壶,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郑雅琴,“孩子,你先喝点水,我去给我姑娘饮点水,马上回来。” 第22章 五千斤 片刻后,那位婶子从西屋里出来了,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 “孩子,你这有啥粮食啊?多少钱卖啊!”她在郑雅琴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略显局促。 看样子,是买粮食的钱不足。 郑雅琴随手掀开了苫布,篮子里的东西露了出来。 里面有十斤挂面,还有大约四五斤的小米,还有四五斤的大米,都是细粮,有钱都难买到的好东西。 婶子看到郑雅琴的东西,眼睛顿时一亮,惊喜说,“这么多啊......” 随即,那熠熠发光的眸子又暗淡下来,她咳了一声,不大自然的说,“孩子,那个,你这些粮食准备咋卖啊?” 郑雅琴说,“不要钱,你要是乐意的话,就把你家的房子给我住一周吧,只要把房子给我住一周,这些粮食就都是你的了,而且一周后,我还可以再给你二十斤大米!” 婶子愣住了,“孩子,你没跟婶子开玩笑吧?这么老多的粮食,就住我七天房子?” 郑雅琴说,“没开玩笑,不过,这七天里,你们娘俩也必须搬走,我一个人住这儿。” “行!”婶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这小姑娘是干啥的,也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危险,但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家里都已经断炊了,再没有粮食的话,就要饿死人了。 与其等着饿死,还不如冒险跟这小丫头交易一把呢! “不过,我家里的东西你可不能给我弄坏弄丢了,也不能弄坏了,不然你得照价赔我。”婶子说的很委婉。 但是郑雅琴听出来了,她就是怕郑雅琴趁着她们不在家的时候偷她家的东西。 郑雅琴看了看这空荡荡的破屋子,笑了,说,“婶子,你们晚点再给我倒房子吧,到时候我再给你带点押金过来,省的你不放心。” 婶子被她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了,干笑着说,“我不是不放心,嗨,我家现在连一样像样的东西都没有了,我还有啥不放心的呢?” “不管放不放心,咱还是亲兄弟明算账的好。”郑雅琴站了起来,“那婶子我就不打搅你了,你快去做饭吧,晚上我再过来。” “行,我等着你啊!”婶子巴不得郑雅琴快点走呢,她跟她闺女俩都两天没吃饭了,小姑娘走了,她就能去做饭吃了! 郑雅琴离开了这家,快步向造纸厂家属区走去。 找到矮胖子说的那户人家,她小心的四下看了看,正准备敲门呢,门“吱呀”一声开了。 矮胖子那张圆圆的脸露出来,看样子他早就在门口等着郑雅琴了。 “快进来!” 矮胖子招呼郑雅琴进院,又把脑袋探出去四下撒么了一圈儿,见没人后才关上大门,还细心的把门插死了。 进屋后,矮胖子也没废话,直接进入主题,“小姑娘,你说要古董,那你到底有多少粮食跟我换?” 郑雅琴掀开带来的篮子,说,“就这种档次的粮食,要多少有多少。” 篮子里装着好几个小袋子,袋子里有大米、小米、紫米、燕麦、还有面粉、玉米面和荞面。 矮胖子两眼放光的看着各种各样的粮食,一会拈起几粒大米放嘴里嚼嚼,一会儿抓一把面粉放鼻子底下嗅嗅,看的可仔细了。 看了半天,他才抬起头来,一张胖脸上堆满了笑意,“小妹妹,你这粮食质量都杠杠的啊,这要是在粮站,都能评上一等粮。” 郑雅琴说,“看完我的粮食了,你的古董呢?” 矮胖子笑着说,“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等着!” 他颠颠的走到柜子旁,打开柜盖子,从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居然是檀木的,上面还嵌着螺钿,刻着繁琐的花纹。 矮胖子稀罕巴叉的用手摩挲了盒子一下,才打开盒子。 盒子里面放了好多小玩意,有玉佩、珊瑚珠串、鼻烟壶、扳指,还有几块羊脂白玉的原石。 看到这些宝物,郑雅琴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她真是老天的亲闺女啊,命这么好,随便一碰,就碰着一个有真家伙的人了,简直太幸运了。 矮胖子不知郑雅琴所想,还怕郑雅琴不识货呢,特意告诉她说,“我这盒子紫檀的,道光年间的老玩意儿了,光这个盒子就值二三百块呢。” 都不用他介绍,郑雅琴自己就看出来了,从前陈教授也喜欢研究古玩,家里也收藏了不少,她经常带着她去博物馆观摩,俩人也常看电视里的鉴宝节目。 耳濡目染之下,她对古玩也算是一知半解了,像紫檀这种珍贵的木料,她搭眼一看就认出来了。 “还有这些,都是宝贝,你看这几块石头,看着不起眼,这些可都是羊脂白玉的原石,值老鼻子钱了。” “还有这个鼻烟壶,瞧!” 矮胖子从盒子里拿出一对玻璃胎珐琅彩花鸟图鼻烟壶,神秘兮兮的说,“我跟你说,这可是从伪皇宫里流出来的东西,据说是婉容用过的呢。” 郑雅琴接过那对鼻烟壶,仔细看了一下,见那对鼻烟壶晶莹剔透的、色彩艳丽,工艺精湛,一看就是上乘之作。 郑雅琴很喜欢,就说,“这对鼻烟壶我要了,用大米跟你换,你要多少斤大米?” 矮胖子听了,眼睛一亮,随即咧开嘴,笑眯眯的说,“看小妹妹你也是个爽利人,我就不跟你要幌了,咱一口价。” 他伸出一个巴掌,笑嘻嘻道:“三百斤!” 本以为郑雅琴得跟他还价呢,没成想郑雅琴却一口答应下来,“好,三百斤就三百斤,你这几块原石加上这串珊瑚手串呢?还有这个翡翠扳指,加起来要多少大米?” 郑雅琴把盒子里大多数东西都算进去了,除了那个象牙的扳指和那个犀角杯,别的她都想要。 矮胖子听到郑雅琴这么大的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哎呦,小妹妹可真识货啊,既然咱哥俩这么有缘,哥哥也不跟你要幌子了,这么着吧,你要是都想要的话,所有这些加起来,就五千斤大米,你看咋样?” 第23章 小丫头,你行啊 半个小时后,郑雅琴空着手从矮胖子家出来了,她把带去的那篮子粮食卖给了矮胖子,那么多的细粮,就只卖了五块钱。 看来,她用粮食换古董这个路子很正确,不然卖钱的话也卖不到几个钱,还不够辛苦费呢。 从矮胖子家出来后,郑雅琴四下看了看,决定去趟‘地藏庵。’ 上辈子,她就曾在地藏庵附近的饭店打工,老王就是在她打工的那家饭店买回来的。 不过,她去打工那会儿,地藏庵已经又有了香火,不少信男信女纷纷在庵里烧香、捐钱,庙里的师傅们过得也是安逸自在。 现在得地藏庵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会儿正是搞运动得时候,地藏庵做为封建迷信的毒瘤,焉能容它存在,早被一些‘思想先进’的年轻人烧毁砸烂,就只剩下残垣断壁了。 郑雅琴想着——地藏庵现在是废墟,里面肯定背静,她就在地藏庵进出空间,准保安全。不然这大白天的,她要是市里的哪个地方进出,万一被人看见,吓到人咋办? 凭着上辈子的记忆,她很快就找到了地藏庵,此时的地藏庵真跟饭店里打杂的大妈形容的一样,跟被土匪洗劫过的村子似的,只剩下颓垣断壁、到处都破破烂烂。 她顺着门洞走进去,那一排排的僧舍已经倒塌,偶尔有几间没塌的房子,却也没了房顶,就只剩下四堵墙立在那里,上面还横着烧得乌漆嘛黑的大梁,偶尔一间还能带几扇没有玻璃的破窗框,看起来很是凄凉。 郑雅琴走到一个背景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 嘿嘿,她选的这个地儿实在太好了,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进空间后,她吃过早餐,开始编草拖鞋,这几天她很忙,编拖鞋的进度很慢,她必须的加把劲儿,不能让小哥以为她没信誉。 编了一小天儿,临到傍晚,她吃过晚饭,看着外面的天色也暗下来,就穿戴好,闪身出了空间。 一路走到那位婶子家,到那儿时,那位婶子已经把她们要带走的东西整理好了,就等她来了。 婶子很有意思,只出去七八天,她竟包了好几个大大的包袱,跟要去逃难的似的,看样子不像是要出去七天,倒像是要出去半年。 郑雅琴偷笑,她明白个婶子为啥包这么多的包袱,肯定是信不着她,怕她偷东西,所以就把家里值钱的物件都打包了。 “小姑娘啊,你可来了,我们娘俩都等你半天了。”婶子热情的把郑雅琴迎进屋里,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跟她寒暄。 郑雅琴可没兴趣跟她闲聊,她还有大事儿要干呢。 “婶子,这是五块钱,算是我交给你的押金,你收好吧!”郑雅琴把在矮胖子那儿卖粮食得来的五块钱交给了婶子。 那位婶子见郑雅琴要交抵押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撕撕巴巴的说啥也不要。 “不用了孩子,你跟我们换房子住,已经帮了我们娘俩很大的忙了,我们信得过你,你快把钱收起来吧。” 郑雅琴性子木讷,也不会跟她寒暄,见那位婶子撕撕巴巴的不要她的押金,就把钱揣兜了,想着等离开时多给她们点好处好了,现在就甭拉拉扯扯了。 婶子走后,郑雅琴插好门,再次进入到空间,继续编她的草拖鞋。 大约晚上十一点,周围的邻居们都进入到了深度睡眠时刻,郑雅琴才从空间里出来,点上灯,又把外面大门的门插拉开,以方便外面的人开门。 半个小时后,几辆牛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大门口,早上那个矮胖子从牛车上跳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鬼鬼祟祟的同伙。 矮胖子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院门,一进去就看见郑雅琴正站在院子里等着他呢。 “嘿嘿,小妹妹,我们来取货啦!”矮胖子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郑雅琴,立刻笑容满面。 之前路上他还一直打鼓呢,怕郑雅琴骗他,怕她根本就没有粮食,刷戏他玩儿呢。 但是这会见到她人了,他就知道她没骗他,她肯定有粮食,今个他能大赚一大笔了! “进来吧!” 郑雅琴没跟他废话,拉开屋门让他们进来了。 “嗬,小妹妹,你这屋子可真冷啊!”进屋后,矮胖子没话找话,诨和气氛。 这屋子也确实冷,郑雅琴一直在空间里呆着了,根本就没烧火取暖,这会说话时嘴里都直往外呵白气,矮胖子还心思着,真不知这小姑娘咋在这儿住的。 郑雅琴说,“我的东西你带来了吗?带来的话咱就验货吧。” “带来了。”矮胖子嘴上说着带来了,却并没有把盒子给郑雅琴,而是问她粮食在那儿。 郑雅琴知道这家伙信不过自己,就打开西屋门,让他自己看。 西屋地上,放了五十个崭新的丝袋子,每个袋子里都装了一百斤大米。 “你们自己验吧。”郑雅琴伸出手,“你验你的,我验我的。” 矮胖子见到米了,也就放心了。他从随身背的挎包里拿出个破布包,将布包交给郑雅琴。 郑雅琴打开布包,果然看见了那个镶螺钿的檀木盒子,郑雅琴大喜,急忙打开盒子。 嗯,里面都是她早上指明了要的那些东西。 看来这矮胖子还算讲信誉,没因为她小,还是个小丫头就骗人。 那边,矮胖子跟他的那些同伙们也飞快的验了粮食,验完后,就开始往外背。 这些人都有把子力气,居然能一次背两袋子大米,这七八个人倒腾这五十袋子大米,不大会儿就倒腾完了。 然后,几个人就赶着牛车,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黑夜里。 郑雅琴插好门,进了屋,又进入到空间里。 她兴奋的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放进橱柜,向小哥发送了信息。 很快,屏幕亮了,小哥一身睡衣,睡眼朦胧的出现在屏幕上,“小妹妹,你大晚上的不睡......” 没等抱怨完呢,他忽然看见了郑雅琴要跟他交易的东西,顿时睡意全无,还瞪大了眼,“哎呀,你这是在那弄这么多好东西啊?小丫头,你行啊!” 郑雅琴说,“当然是换来的,你赶紧帮我把这些东西估价吧,我还是要米,这次多给我弄点粗粮,像苞米、高粱、荞面和各种豆子,我都要。” 第24章 回家 “三胖子,你说那小丫头打哪弄来这么多大米呢?她看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啊?还就她一个人。” 一个塌鼻子的同伙坐在矮胖子身边,好奇的嘀咕。 矮胖子看了塌鼻子一眼,严肃的说,“你管人家哪来的大米呢?忘了咱们这道上的规矩了是不是?” 塌鼻子忙说,“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好奇吗?随便问一嘴。” “随便问也不行,祸从口出知不知道。”矮胖子冷声怼道。 别看矮胖子平时笑嘻嘻的,总一副弥勒佛的模样,可拉下脸来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也干过不少翻脸不认人的事儿,道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笑面虎。 塌鼻子一看三胖子撂脸子了,也不敢再问了,就闭了嘴,盘算着他这趟能挣多少粮食来。 现如今全国闹饥荒,粮食奇贵无比,能弄到点粮食,特别是细粮,简直比登天还难呢,他们这些人也是冒着蹲大狱、坏了家庭成分的风险,出来干这行的,可以说,是提着脑袋干的。 所以,都很讲规矩,唯恐出什么差错。 郑雅琴那边,空间小哥用专业相机把郑雅琴放在柜子里的东西拍了照片,又花钱请人鉴定、评估价钱,最后得出得结论是——东西都是真的,这些东西加起来,值两千万rmb。 两千万啊! 郑雅琴欣喜若狂,这么老多的钱,能换多少粮食啊?都快够开粮库的了吧! 一听那些东西加起来能值两千万,郑雅琴的心里乐开了花,这好这边现在饥荒严重呢,要是她弄到两千万的粮食,估计能帮全市的老百姓们缓解饥荒。 她挨过饿,知道挨饿的痛苦,也亲眼见过被饿死的人,那些没饭吃的人的无助和凄凉,她到现在还记得,现在,她有能力帮别人解除这种痛苦了,她很乐意这么干,就算需要担风险,她也愿意。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利用小哥给她换回来的粮食,又跟矮胖子完成了几单大生意。 矮胖子为了获得郑雅琴的粮食,疯狂的动用自己的人脉,到处搜购古董古玩,以满足交易。 郑雅琴见他们之间的交易越来越大,觉得在居民区交易不安全,把交易的地点挪到了地藏庵,就在地藏庵里,完成了好几十吨粮食的交易。 一下子往市里注入了好几十吨的粮食,这下子粮食就不那么金贵了,起码,普通的老百姓们都能买到粮食,也都买得起粮食了。 七天后,郑雅琴离开了市里,离开前,她在那个出租屋里留下了一百斤苞米,五十斤白面,这些粮食要是省着点吃,足够那位婶子和她闺女吃上小半年了。 之后,郑雅琴开始各省各市转,到处找黑市贩子,用粮食跟他们换古董古玩,帮全国的老百姓们解决吃粮难得问题。 这期间,她也遇到过想黑吃黑的坏蛋,不过郑雅琴有空间作弊器呢,区区几个坏蛋还打不倒她,她只消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神通’之处,就能叫那帮坏蛋惊惧不已,魂飞魄散,最后都跪下来磕头求饶,然后乖乖按郑雅琴说的办。 她在外头晃荡了三个多月,从这个省跑到那个省,从这个市跑到那个市,陆陆续续的卖出了好几百万吨的粮食,大大的缓解了全国百姓们吃粮难得问题。 这个年代的信息并不发达,国家对下面的管制也不像后世那么严,那些粮食涌入市场后,并没人发现这里面的端倪,还都以为灾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现在虽然还有很多人吃不饱,但好歹不至于饿死人了。 郑雅琴奔波了好几个月,做了许多好事,自己也赚的钵满盆盈,只是她也很辛苦,而且还冒了很大的风险。 这年头,投机倒把可是大罪,她一次次的往外换那么多粮食,还没法交代粮食的来源,这要是被抓住了,还能有她的好吗? 所以这几个月来,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装扮一番,在一个地方也不敢多停留,顶多也呆个十天八天,交易完成后就立马闪人。 跑了这么久,她累了,也倦了,不想再折腾了,就在五月初的某天,坐着火车又回老家去了。 晚上天黑时,她回到了屯子里,走到家时,还没等进院呢,就看见她那俩便宜弟弟在大门外扇piaji玩儿呢。 看到郑雅琴回来了,狗蛋把piaji往兜里一揣,噔噔噔的向郑雅琴跑来,“大丫大丫,你回来啦?挣没挣到钱?给没给我买好吃的?” 郑雅琴看着脏兮兮的狗蛋,想到他上辈子对自己的无情,眼里瞬间充满了厌恶。 她往旁边一闪,怒道,“没挣着,瞅你埋汰的,跟个埋汰神似的,赶紧滚一边去,别碰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拈着狗蛋的衣领子,把他甩到了一边儿。 狗蛋却不死心,跟着郑雅琴进了院。 “你胡说,你指定挣着钱了,你看你胖的,脸都圆了,肯定是吃好吃的吃胖的。” 郑雅琴一僵。 这个,还真没法掩饰! 这次回来,为了证明自己没挣到钱,她特意穿上了从家带走的旧衣裳,手里拎的也是从家里走时带的那个打补丁的包袱。 这些都可以证明她没挣到钱,但是她越发白胖的脸蛋,却无情的出卖了她。 郑雅琴稍微尴尬了一下,很快就释然了。 她用不着在他们面前心虚,她不欠他们的,她就是没挣着钱,他们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还能把她怎的了啊? “奶、爹,大丫回来了,她说她没挣着钱。”没等郑雅琴进屋呢,狗蛋就在院子里喊起来。 郑雅琴白了狗蛋一眼,正准备开门进屋,忽然瞥见家里西院有个年轻男人,正在修理隔断两家的院墙呢。 郑雅琴稍微想了下,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家伙,不正是她在甸子里救回的那个邢广吗? 可恶的家伙,她费劲巴拉的把他背回村子,一点好没捞着,还被他抢了房子,真是个丧门星。 这么想着,郑雅琴狠狠的瞪了那个丧门星一眼,推门进屋去了。 第25章 能医不自医 听到狗蛋喊大丫回来了,郑万宝两口子急忙点了油灯,郑老太太也颠着小脚跑过来,郑雅琴一进门,正好碰上老太太。 一见面,老太太也没问问她在外这几个月顺不顺利,受没受委屈啥的,劈头就问,“你挣着钱没有?” 郑雅琴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直接道,“狗蛋不都说了吗?我没挣着钱。” “一点都没挣着?你可别糊弄我们!”老太太不相信的看着郑雅琴,满眼的质疑。 郑雅琴走到郑万宝两口子的炕沿边,在炕沿上坐下来。(不是她想坐,而是她知道,她一分钱都没带回来,老太太和郑万宝肯定得盘问她一番,一时半会的她也走不了,与其站着被他们问来问去的,还不如舒舒服服的坐着忽悠他们呢。) 她把包袱往老太太怀里一塞,道,“我糊弄你啥呀?包袱就在这儿呢,不信你就搜,看你能不能搜到一分钱。” 老太太看了郑雅琴一眼,竟真的解开包袱搜起来。 包袱里只有些旧衣裳,还都是郑雅琴之前穿的,连她过年时穿的那身新衣裳、新鞋子都不知哪去了。 郑万宝和张桂枝的眼睛也紧紧的盯着郑雅琴的包袱呢,结果,老太太把包袱翻了个底朝天,把里面的衣裳兜也都掏了,却一分钱也没找着。 几口人的脸色都不好了,张桂枝眼神犀利的瞪着郑雅琴,厉声道,“你说,你是不是把钱藏身上了?我可告诉你,不管你是大丫也好,神仙也好,你都是我们老郑家的闺女,只要你有一口气在,你就得听我们的,就得孝顺我们。” 换言之,你有钱必须得给我们花,不然就是不孝。 郑雅琴说,“等会我要洗澡,你要是不信,就跟我回屋去搜去,搜着多少都给你。” 听着郑雅琴言之凿凿,郑万宝和张桂枝以及老郑太太的脸色更不好了,几口人都神色黯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家里的粮食已经见底了,这几天要不是山上的野菜下来了,估计都得饿死人了。 这段时间,全家人就像《我的叔叔于勒》里菲利普斯一家子期待于勒一样,望眼欲穿的期待着郑雅琴,期待着她能拿回钱拿回粮食救命呢。 结果,她却空着手回来了,一分钱一颗粮食子都没拿回来! 希望的肥皂泡破灭了,几个人都失望不已,张桂枝尤不死心地说,“你出去这么长时间,咋没挣着钱呢?不对呀,你看你都胖了,没钱你咋胖的。” 话音一落,老郑太太和郑万宝马上响应,“是呀,没钱你咋吃胖的?是不是你挣的钱都叫你给吃了?” 郑雅琴摇头说,“不是,我在一户有钱人家当保姆,人家吃啥我跟着吃啥,那家人家伙食好,我就跟着吃胖了呗!” “当保姆?保姆是啥?”老郑太太问道。 郑雅琴解释说,“保姆就是佣人,下人的意思。” “那你当保姆不也挣钱吗?钱呢?”郑万宝严厉的问道。 郑雅琴说,“嗨!别提了,本来挣了二十多块钱呢,结果坐火车遇到小偷了,把我的钱还有我脱下那身新衣裳新鞋子都给偷去了,我都报告公安局了,可惜那小偷太狡猾了,公安局也没抓着,哎——” 郑雅琴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副惋惜追悔的模样。 老太太一听丢了二十多块钱,心疼的直跳脚,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郑雅琴一杵子,“你个死丫头,你死人啊?那么多钱你不好好贴身藏着?还让贼偷了,你知不知道家里米袋子都见底了,就指望你挣的这点钱了!” 郑雅琴没防备,肩膀头子被老太太给怼了一下,她很生气,立立起眼睛大声道,“你说话就说话的,打我干啥?我可是仙女,你打得起我吗?” 老太太一下子僵住了! 她刚才也是听郑雅琴说丢了那么多钱,一时气急了,没多想就打了她,现在被郑雅琴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这死丫头不是一般人,不能随便打的! 老太太很害怕也,很懊恼,就怕她打大丫的事儿被哪个神仙给看到再惩罚她。 老白孩子时咋死的,她可是亲眼见着的,这死丫头,邪乎着呢。 “我,我也不是故意打你的,你做错了事儿,我这个当奶奶的打你一下咋了?又没打坏你,就轻轻给你点教训,难不成老天爷还能因为这点事儿罚我?” 老太太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四下撒么着,只觉得好像在哪儿有一双她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她似的,吓得她心惊肉跳的! 郑雅琴白了她一眼,说,“轻轻打也不行,我是神裔,是仙籍,你这样的凡夫俗子打了我,是会折寿的,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一提‘折寿’二字,郑老太太更害怕了,她才五十多岁啊,她还没活够呢,可不能折寿了啊! 老太太眼巴巴的看着郑雅琴,放低了语调说,“奶也不是故意打你,这不是叫你给气的吗?你说你咋那么不小心呢?那老些钱说丢就丢了,这要是不丢,都够咱们家买多少粮食了!” 郑雅琴瓮声瓮气的说,“又不是我想丢的,我干了好几个月,好容易挣的钱,丢了我比谁都心疼啊。” “奶也心疼啊,就是太心疼了才打你一下,你可不能让神仙怪奶奶啊!”郑钱氏终于把话说到了点子上了。 郑雅琴明白她的意思,就带笑不笑的说,“神仙想罚谁,我可没权利不让人家罚,这样吧,我帮你跟神仙求求情,至于人家罚不罚你,我说了也不算,就看你的运气了。” 这时,张桂枝突然说,“不对呀大丫,既然你是神仙,能掐会算,你为啥没给自己算算?为啥还能叫贼给偷了呢?” “对呀,还有上回你在咱县城里算卦那回,既然你会算,咋不给自己算算,咋还能叫人给抓了还剃个秃瓢呢?”郑万宝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郑雅琴不慌不忙的说,“没听过能医不自医这句话吗?就是说当大夫的,能给别人治病,却无法给自己治,我这算卦也是如此,能算出别人的,算不了自己的。” 第26章 把她嫁出去 跟他们解释完,郑雅琴就回屋休息去了。 坐了一整天的火车,在车上又不能进空间,郑雅琴只觉得她屁股都坐麻了,下火车后又走了十多里地的村路,腿儿也溜直了,还是赶紧洗吧洗吧睡吧,不然好容易养好的身子,再累坏了就不值当了! 屋外,张桂枝苦着脸说,“娘,那死丫头一个大子儿都没拿回来,你说咋整吧?” 老郑太太的脸色更不好看,死丫头,跑出去好几个月啥也没挣回来不说,还害得她惹到了神仙,整不好都得被神仙罚了,真气死她了。 听到儿媳妇的话后,郑钱氏阴着脸说,“咋整,当然是把她嫁出去了,不然整天搁家里白吃白喝的,还不行打不行骂的,留着她干啥,还不如嫁出去换点粮食了!” “可是,老贾家不是说不要她了吗?咱还能把她嫁给谁啊?”张桂枝犯愁道。 郑钱氏说,“你没发现这死丫头出去得瑟一趟,变的比从前俊了吗?那个贾大棒子是个不正经的下流货,要是看见她俊了,肯定就乐意要她了,只要贾大棒子点头了,他老娘也得听他的。” “嗯,是这么回事。”郑万宝点头说,”男的都喜欢俊的,我也觉得大丫比以前俊了,她以前那么寒碜贾大棒子都肯要呢,现在俊了,贾大棒子更能要了。”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像是在谈论自己女儿终身大事的父亲,倒像是一个一心把买卖做成的皮条客。 家里确实没粮食吃了,为了那五十斤苞米面子,老郑太太和郑万宝夫妇,打定主意要把郑雅琴给卖出去了。 这会儿,郑万宝也忘了郑雅琴对他的‘救命之恩’,老太太和张桂枝也忘了郑雅琴的‘仙女’身份,一家人只想怎们才能把她推销出去,怎们才能让老贾家把那五十斤苞米面子送过来。 郑雅琴要是知道他们所想的,肯定会哈哈大笑——姐的空间里放着几万斤的苞米面子呢,除了苞米面子,还有几十万斤的大米、白面、豆油、杂粮,还有各种肉蛋奶,各种青菜水果,都够开一家粮库外加一个大型超市了。 可惜呀,这些有眼无珠的,光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去了,也好,就让他们见利忘义,无情无义去吧,不然他们要是对她有情有义的,她倒没法脱离他们独自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郑雅琴在空间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没等她起来呢,就听到外面传来狗剩委屈的哭声。 “呜呜呜,我饿,我要吃饭,呜呜呜......” 这段时间家里没粮食了,就靠张桂枝和老郑太太到山上挖山野菜充饥呢,那山野菜都属青菜类,嫩嫩的,里面没一点油水,根本就吃不饱,也不顶饿,一大碗的山野菜下去,一泡尿就没了。 饶是山野菜,大伙还都不能管够吃呢,因为家家户户都缺粮食,都去挖山野菜,因此山野菜也就成了抢手货,不抢上的根本就挖不着。 老郑太太和张桂枝俩为了家里的几张嘴,特意跑到空虚观那个闹鬼的地方,冒着被鬼捉去的危险,才挖到野菜的。 因为野菜数量不多,张桂枝在做饭的时候就故意使劲往野菜粥里放水,所以天天端上桌的野菜粥,足有一大盆,孩子大人的吃饭时,都能喝了一肚子,喝的饱饱的。 这种虚饱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只消一两个小时,便又饿了。 为了不让孩子们因为饿苦闹,张桂枝也是煞费苦心,天天早早的就让孩子睡觉,因为睡着了就觉不出饿了。 只是,睡着的时候觉不出来,睡醒后就更饿了。 狗蛋和狗剩俩天天都被饿醒,每天醒来后,狗剩还必得哭上一场才能罢休。 今个也是如此,狗剩被饿醒后,就坐在炕上咧咧的哭起来,大鼻涕都哭出来了。 老郑太太心疼孙子,见孙子饿得直哭,就小声哄他,“狗剩乖,咱不哭,等会奶就上老贾家去,把大丫给你换粮食吃,我狗剩今晚就能吃大饼子了!” 狗剩听到他奶的话,果然不哭了,眼睛还亮亮的,他推着他奶,“奶,你这就去给我换去,我这就要吃大饼子。” 老太太和蔼的笑:“现在不行啊,大丫还没醒呢!” 狗剩一听,扯着脖子就喊起来,“大丫,你赶紧起来,奶要把你给我换粮食吃了。” 老郑太太赶紧用手去捂她孙子的嘴,不过已经迟了,郑雅琴以然听到狗剩的话了。 她坐在床上,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的梳洗完毕,才出了空间。 外面,张桂枝已经做好的早饭,正往桌子上端呢。 家里的早饭很寒碜,一大盆子野菜粥,里面只有很少量的一点苞米面子,一点油星都没有,简直没眼看了。 郑雅琴皱着眉头看着那盆稀里咣汤、焦绿焦绿的东西,立刻想到鸭子拉的稀屎了。 真像啊,真不知她上辈子咋吃了?反正她这辈子是吃不进这样的东西了。 好在她有空间,有余粮,不然要是还让她过这样的日子,她情愿去投胎,也不愿意重生了。 第27章 变美了 郑雅琴一出来,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一个个的都瞪着眼睛睁睁的看着她,像见了鬼似的。 郑雅琴被他们看得发毛,情不自禁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咋了?你们都看我干啥?” 狗蛋大声说,“大丫,你变样了,你现在一点都不磕碜了。” 老郑太太也忍不住说,“你这是吃了啥灵丹仙药了?咋出去一趟?变这么多呢?” 昨晚他们就发现大丫变样了,但因为灯光暗,也没看仔细,就只看出她比从前胖了,面部线条也柔和了。 今儿在大日头底下,他们总算看清楚了,大丫不光是胖了,还白了,细嫩了,连眼睛都比从前大,嘴巴也比从前红润娇嫩了,整个人都比从前水灵了。 还有,她一直佝偻着的身板也直了,鸡胸脯不见了,还有走之前剃的精光的脑袋上,现在也长出了四五寸长,黑黑浓浓的头发,乌黑铮亮,比从前的发量多一倍也不止啊! 张桂枝看到女儿俊俏的模样,心里发酸,就阴阳怪气的说,“家里老老少少都快饿死了,你倒好,把自己养的水水灵灵的,这是吃了多少肉吃出来的啊。哼,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一点都不惦记老子娘,出去浪了好几个月,一个大子儿都没拿回来,你可真是我们老郑家的好闺女啊!” 郑雅琴淡淡的说,“我不都说了吗?我挣的那些钱被扒去了,又不是我不想往回拿事儿,赶到这儿了,我有啥办法?” “切,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没准是你藏起来,不想给我们花呢。” 昨晚郑雅琴解释钱丢的时候,张桂枝是半信半疑,可躺在炕上心疼钱的时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年头挣钱多不容易啊,谁有钱不贴身藏着,还能叫人给扒去? 不对,肯定没被扒,肯定是那死丫头长心眼儿了,把钱不知给藏哪儿去了,舍不得给他们花呢。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所以早起见到闺女后,先是被她变化的容貌惊艳了一下,接着就把自己心中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对于张桂枝的怀疑,郑雅琴并不放在心上,她不冷不热的说,“你爱咋想咋想吧,要是觉着我把钱藏起来了,就尽管去搜去查,搜到多少都是你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桌子旁,准备吃早饭。 张桂枝看到郑雅琴对她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这个气呀,咬牙说,“钱早被你藏起来了,我上哪去找啊?不过大丫我可跟你说,家里现在没粮食了,眼瞅着要饿死人了,你要是真没拿回钱,我们只能把你嫁出去换粮食了,你是想拿钱还是嫁人,自己掂量着办吧。” “嫁人,你们想让我嫁谁?”郑雅琴明知故问道。 “还能有谁,就是老贾家呗,你跟老贾家不是订了婚了吗?不嫁他们家还能嫁谁?”张桂枝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郑雅琴看着张桂枝,眼神薄凉,“你也知道贾大棒子是啥性子,把我嫁给他,不是把我添火坑去了吗?我是你生的你养的亲闺女,你怎么忍心这么坑我?” 郑万宝说,“不是我们坑你,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你要是不想嫁到老贾家去,就去跟你那神仙师傅好好说说,求求他们,求他们行行好,贴补贴补咱们,只要他们能高抬贵手,随便施点儿法术,给咱们家变出点钱和粮食来,你就不用嫁人了。” 郑雅琴呵呵一笑,说,“我要是真能要来钱和粮食,还巴巴的去打什么工啊?你当给人家当保姆是那么好干的吗?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天天被人家指使,跟小丫鬟似的,我要是有钱,能去低三下四的给人当下人使?” 这几句话,把家里几口人希望的肥皂泡给戳破了。 郑万宝烦躁的说,“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吃饭,吃完饭还得去上工呢。” 说完,气咻咻地坐到桌旁,端起一碗野菜粥就往肚子里灌。 郑雅琴也坐到了桌旁,眼看着张桂枝翻着白眼儿给她盛了一碗稀的能照见人影的野菜,不由得暗暗高兴。 正好她吃不进去这猪食呢,少给她盛点正合她意。 老郑太太和张桂芝以及狗蛋儿狗剩都坐到了桌旁,老郑太太说,“既然你那神仙师傅帮不上忙,那我待会就去老贾家说这事儿去了。” 郑雅琴没吭声,端着自己那碗没有多少野菜的野菜粥不紧不慢地吃起来,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老郑家几口人一看郑雅琴这副样子,更气不打一处来,吃完饭后,老郑太太把碗一撂,就倒腾着小脚上老贾家去说去了。 郑雅琴本打算去队长家一趟,找队长说说房子的事儿,结果没等他站起来呢,张桂枝就开始给郑雅琴找事儿了。 “你都回来了,就别呆着了,等会儿就跟我去上地里干活儿去,瞅你吃的肥贼大胖的,这体格儿,一天不挣十个工分儿,都对不起你吃的那些饭。” 这话说的,好像郑雅琴是吃他家的饭长出的肉似的。 郑雅琴没有反驳,但也没有答应,收拾完碗筷后,她就去了队长家,找队长打听房子的事儿去了。 去年给队长家送礼的时候,队长媳妇曾答应过,等老吴太太死了,就把老吴太太家的房子倒给她。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打听过了,老吴太太命大,缓过来了,没死,那她的房子咋办啊?她礼都送了,这年头物资这么乏馈,她那老些东西总不能叫她白送吧! 去队长家的路上,郑雅琴遇到了好几个村邻,大家看到郑雅琴外貌上的变化,都惊诧不已,一个个的直目愣眼的看着她,惊讶的嘴巴都闭不上了。 郑雅琴知道自己的外貌起了变化,但因为自己天天对着镜子看,所以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究竟有多大,现在看到家人和村里人见了鬼似的目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有多大了。 不过,这是好事,郑雅琴很享受大家投向她那惊艳的眼神,这可是她上辈子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第28章 思想进步的好社员 “哎呀妈呀,大丫,你咋变模样了呢?啥时候回来的啊?” 队长家的门口,队长媳妇腰里扎着条围裙,手里拎着个泔水桶,看样子正准备去喂猪呢。 郑雅琴微笑说,“二大娘,我昨晚就回来了,变啥啊?我还是我,就是这一冬天没出屋,捂白了。” “不对不对,你可不光是捂白了,你这眼睛也比以前大了,你瞅瞅,秋黑秋黑的,还毛的撸的,脸也比以前圆了,看看,连牙都白了……” 队长媳妇一惊一乍的吵吵着,把她闺女儿和媳妇都从屋里给吵吵出来了。 贾秀娟好王兆秀一出来,就情不自禁的都把嘴张成了“o”型,眼珠子也瞪得跟滴溜圆的。 “哎呀妈呀,你这是擦了啥胭粉了,脸咋这么白呢?” 贾秀娟不愿意承认郑雅琴变白了、变细腻了也变漂亮了,直接把她变美的事归咎到了她的妆容上。 她嫂子王兆秀上前几步,凑到郑雅琴的面前,几乎贴到她的脸上了观看,一边看一边还啧啧有声。 “啧啧,你瞅瞅这小脸蛋儿细发的,跟白面捏的似的,小嘴也跟涂了口红似的,真好看。” 郑雅琴侧头躲,避开了她不断贴近的大脸,微笑说,“嫂子别开我玩笑了,我也就是比从前胖了点儿,气色看着比从前稍微好了点,那就像你说的那么好看了。” “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事儿,你现在跟从前比,就跟俩人似的。”王兆秀认真的强调道。 贾秀娟听不得别人好,更见不得别人比她漂亮,见到郑雅琴变得这么好看,又听到嫂子一叠声的夸郑雅琴,就冷笑着说,“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粮食,大丫进一趟城里,却能吃胖了回来,还真是好有本事啊!” 这是在质疑郑雅琴这几个月跑出去干啥去了? 郑雅琴这么聪明,焉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何况贾秀娟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鄙夷,傻子都能听出她意有所指。 郑雅琴不紧不慢道,“有本事倒是谈不上,顶多是有点运气而已,出去打工碰到好人家了,那户人家条件好,吃的好,我就跟着沾了光,也跟着吃胖了。” 她的这番解释,除了贾秀娟外倒是没人质疑,队长媳妇还真诚的说,“既然在城里待的那么舒坦,你还回来干啥?在城里享福不好吗?村屯子里家家户户都缺粮食,你们家更是早就断顿了,你回来也是遭罪。” 她这么说,不是为了郑雅琴好,而是希望郑雅琴别回来了,不然她收了人家那么多东西,老吴太太又没死,她上哪儿去兑现承诺给人家的房子啊? 郑雅琴笑着说,“哪能不回来呢?我可是思想积极的好社员,城里就是再好,咱们队里开始生产了,我也得回来帮着出份力啊。不然咱们村子的社员看我在外边打工过的好,都照着我有样学样,咱们的生产建设还要不要搞啊?我二大爷的工作还咋做呀?平时我二大爷对我这么关照,我可不能给我二大爷扯后腿啊!” 郑雅琴一边解释自己回来的原因,一边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下队长的马屁。 队长媳妇儿本来还想再劝劝郑亚雅琴,让她干脆出去打工算了,但是听到她的话里涉及到了她男人的利益,马上闭嘴了。 队长也出来了,看到容光焕发的郑雅琴后,也愣了一下,随即镇定地点点头,“大丫回来了啊!” 郑雅琴笑眯眯的说,“昨晚就回来了,本来想过来跟二大爷打个招呼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太晚,天都黑了,想着二大爷可能睡着了,就没打搅你,这不,今儿早上刚吃完饭,就赶紧过来跟你汇报了,我回来了,又可以参加咱们队里的生产了。” 队长最喜欢听到队里的社员们积极进步的言论了,听到郑雅琴的话后,队长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连声音都慈祥了。 “你能这么想,很好,好好干吧,家里虽然不比外头吃的好,可咱守家待地的,踏实也安全啊,再说,只要大伙都使劲干,咱也饿不着!” 郑雅琴说,“正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我是一颗红心向着咱们生产队,想着回来好好干活,好好生产,给咱们队里的农业建设加把劲儿,结果刚回到家,我爹娘还和我奶奶就嚷嚷着家里没粮食了,要把我卖到老贾家去换粮食呢,二大爷,你说现在都新社会了,他们还想学着旧社会的那套卖儿卖女的做派呢,这不是否定咱们国家的新制度,挑战咱们的新章法吗?” 她故意上纲上线的把事情往大了说,因为这年代最怕的就是上纲上线了,很多人,就因为一句无心的话,给自己招致来灭顶之灾,甚至死无葬身之地。因此对于这种敏感的话题,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听到郑雅琴这么说后,大家的表情都严肃起来,特别是队长,那张黑脸上的笑容倏的收起来了,还拨愣着脑袋迅速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后,才严肃的说,“大丫,说话可得注意点,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当心惹事。” 郑雅琴说,“二大爷,我可没乱说话,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再说我也没冤枉他们,不信你上我家问问他们去,他们是不是打算把我嫁到老贾家换粮食?” 一早上就要给人打官司,队长很闹心,他烦躁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这事儿等会儿我去跟你爹说说去,不早了,你也赶紧去地里干活吧,马上上工了。” 郑雅琴情知道说了也白说,家里现在等着粮食救命呢,队长又不可能借给他们家粮食,她爹娘怎可能为了给队长个面子就把一家老小都饿死呢?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仿佛真相信队长能解决她的问题似的。“行,那我听二大爷的,相信有二大爷在,我肯定不能被卖出去。” 郑雅琴作势转身要走,刚转身,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说,“二大娘,我听说老吴太太又缓过来了,没死成!” 这下子,队长和队长媳妇都尴尬了。 去年大丫给他们送来那么多好吃的,他们也都知道这丫头在家里受气,做不了主,能给他们家里送的那些好东西,不定花她多少时间多少心思才攒出来的呢。 那些好东西早就进他们肚子了,可他们承诺人家的事却成了泡影,面对小姑娘殷切的眼神,就算脸大的,也吃不住劲儿啊。 贾秀娟可不管那个,看到她爹妈都挺尴尬的,就理直气壮的说,“是呀,人家没死,你就别惦记人家的房子了,不是不帮你,人家没死,我爹总不能把人家抬了扔出去,把人家的房子腾出来给你吧。” 她才不管谁送不送礼,东西是她主动送来的,又不是她们家管她要的,老吴太太死不死,她郑大丫能不能住到老吴太太的房子,那是她的命,住到了是她命好,住不到,那也是她时运不济,跟他们家没关系。 郑雅琴这次来也不是真来要房子的,就像贾秀娟说的,老吴太太没死,她就是再给队长施压,队长也不可能把老吴太太撵出去,把房子倒给她。 与其向他提一个他不可能办的事,还不如提个靠谱点的呢。 第29章 保证不能叫你挨饿 “二大爷,你打算让安排我干啥活啊?” 郑雅琴微笑着问队长。 她礼都送了,队长媳妇也把礼也收了,既然不能帮她办房子的事儿,那就在分工上照顾照顾她,不算过分吧。 上辈子,她年纪轻轻就累坏了身子,导致她连孩子都生不出来,孤苦伶仃了一辈子。 这辈子,她可得好好保养自己,伤身体的累活坚决不干,天大的事在她的健康面前都得靠边。 没等队长开口呢,贾秀娟就没好气的说,“种地呗,你个老社员不种地还想干啥?” 郑雅琴没理她,全拿她的话当狗屁呢,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队长,“二大爷,我还小,想下地干活也没那么大的劲儿,你看看,要不帮我安排一个适合我的活吧……” 队长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这丫头去年给他们家送的那些东西,又考虑到她帮着们家保守了那头野猪的秘密,权衡再三,一咬牙,决定给她安排个轻巧活。 队里养了几只羊,因为年成不好,没啥喂的,本打算把这几只羊卖了,但现在考虑到没有适合郑雅琴的活,所以队长决定,把羊留下,让郑雅琴当个羊倌,也就是放羊娃。 如此一来,就也还上郑雅琴给他送礼的这份情了,他也就不欠她啥了。 对于这份工作,郑雅琴十分满意,从队长家出来后,她心情大好的去了队里的羊圈那儿,跟饲养员老袁说了一声,乐颠颠的赶着那八只羊去放了。 下地的村民们看见郑雅琴赶着羊去放,都很惊诧,一方面惊讶于郑雅琴的外貌变化,另一方面对郑雅琴能捞到这样的好活感到不可思议。 郑雅琴也不管别人咋想的,更懒得跟他们解释啥,赶着羊一路往山里去了。 她要找个背静的地方,能一边看着羊,一边做自己的事,比如看看书,做做瑜伽,或者趁着没人偷着做点啥好吃的。 郑雅琴出门几个月,外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刚回来就捞到了放羊的好活,这两件事很快就在村民中传开了。 张桂枝和郑万宝两口子听到女儿捞到放羊的好活后,并没有感到吃惊。 死丫头有神通,能从队长那儿弄到好活并不是啥意外的事儿。 贾大棒子听说郑雅琴现在变得可好看了,不觉心里痒痒的,很想看看她现在啥样了,想着他便行动起来了,一路打听着郑雅琴放羊的方向,按别人说的走出屯子二三里吧,果然找到了郑雅琴。 这会儿,郑雅琴正在一棵白杨树下做瑜伽呢。 为了练瑜伽,她特意让小哥给她买了一本瑜伽书,每天照着书上练习,既能完善自己的形体,又能强身健体,是一项很好的运动,她已经练了一阵子了。 “嘿,干啥呢……” 贾大棒子走过来,两只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郑雅琴的脸,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啧啧,真好看,果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瞧这小脸蛋白的,跟剥了壳的煮鸡蛋似的,小嘴也红的跟熟透的樱桃似的! 刚开始听大伙说的时候他还不信呢,觉着大伙都在夸张,一个人几个月的时间再变能变哪儿去?结果大伙说的都是真的,这东西,果然变成美女了。 贾大棒子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心更痒痒了,跟让猫挠了似的。 之前郑雅琴长得那么磕碜的时候,他都乐意花五十斤的苞米面子的代价娶她呢,这会郑雅琴变得跟水葱似的,水灵的几乎都能掐出水来,贾大棒子更加坚定要娶她的决心了。 郑雅琴看见贾大棒子,本能的转身就跑,上辈子被他打怕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一直延续到了这一世,这一世看见他朝自己走来,她反射般的以为他是来打她的。 刚跑了一步,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她也不是他的老婆了。 现在,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具有独立的思想,有能力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 郑雅琴立住脚步,转过身,冷眼看着步步走近的前夫。 “你来干啥?”镇定下来后,郑雅琴的声音也随即冷了下来。 贾大棒子像没看出郑雅琴不待见他似的,依旧笑嘻嘻的说,“你说我来干啥?咱俩就要结婚了,我找你来问问你结婚的事儿呗。” “结婚?我啥时候要跟你结婚了?我咋不知道呢!”郑雅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其实心里恨得恨不能将他一刀捅死。 贾大棒子并没有生气,可能是因为好看的脸能让人心情变好,能让人心气平和吧。 这要是换成上辈子的郑雅琴,要是敢这么跟他说话,敢这么挑衅他,早被他打的满地打滚了。 但现在,他一点都没生气,似乎脾气很好似的,还笑嘻嘻的说,“你奶一大早就去我家跟我娘商量咱俩结婚的事儿了,你说你跟不跟我结婚吧?” 没等郑雅琴答话呢,他又抢着说,“你放心吧,回头我就把那五十苞米面子给你们家送过去,保证不能叫你挨饿,等你过了门,我也让你顿顿都能吃饱肚子……” 郑雅琴冷笑,心说——老娘空间里的粮食能把你砸死,砸成肉饼都绰绰有余,还稀罕你那五十斤苞米面子? “那啥?”贾大棒子无视郑雅琴鄙夷的眼神,往前凑了凑,嬉皮笑脸的说,“琴,你让我亲一下呗!” 一边说还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毛票,诱惑说,“你给我亲一口,这一毛钱就是你的了,你长这么大,还没花过钱吧,只要你让我亲亲你,我天天给你钱花......” 眼看着他不怀好意的逼近,郑雅琴被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她快速的退后一步,顺手捞起放羊的鞭子,‘啪’的抽过去。 “啊——” 贾大棒子做梦没想到郑雅琴能打他、敢打他,因此那一鞭子冷不丁的抽过来,他也没躲闪。 这一鞭子饱含了她上辈子得仇恨、屈辱和委屈,郑雅琴抽得十分用力,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儿打的。 第30章 放开她 要知道,她已经不是刚穿回来时那个瘦弱的小丫头片子了,而是被空间滋养了半年,身强力健,体力大增的强健少女。 这一鞭子抽下去,只听“啪”的一声,贾大棒子顿时“嗷”的跳起来,再看时,贾大棒子从肩膀到前胸,已经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了,连衣服都被抽破了。 贾大棒子做梦都没想到郑雅琴敢打他,还下这么狠的手! 嚎叫过后,火气腾的上来了,他龇着牙瞪着眼,想都不想的就抬手朝郑雅琴打去。 抽完那一鞭子,郑雅琴就知道贾大棒子得炸毛,也知道他肯定会动手,所以一直防备着呢。 看到他的大巴掌呼下来,郑雅琴赶紧向后躲,堪堪的躲过这一掌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贾大棒子的大脚丫子就踹过来了,边踹嘴里边不干不净的骂着,“我草你娘的贱货,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这次,郑雅琴没躲伶俐,虽然避开了些,但还是被他给踹到了,还倒在了地上。 郑雅琴虽有空间的滋养,力气也确实比从前大了许多,但跟贾大棒子这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而且,她也不如他高,胳膊腿也都不如他的长,打起来她不占半分优势。 倒地后,郑雅琴刚要爬起来,贾大棒子早上前一步,一大爪子抓住了郑雅琴的头发,硬生生的把她从地上给薅起来了。 “我艹你八辈祖宗的,你个贱货,特么的敢打老子?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当老子好惹吗?” 贾大棒子一手抓着郑雅琴的头发,一手用大拇哥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势汹汹地向郑雅琴发难道。 郑雅琴被他薅着,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急忙抬起手去救自己的头发,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他给拽掉了。 上辈子挨打时那痛苦屈辱恐惧的感觉又回来了,那一次次挨打的经历,也像过电影似的快速的在她的眼前闪过,悲惨狼狈的过往,又瞬间激起了郑雅琴的愤怒。 该死的辣鸡,他凭什么这么作践她呢? 她思索着,要不要趁着现在没人把他一枪打死了? 她的空间里有把枪,是几个月前在外省黑市上用2二百斤大米换的,虽然是老式的驳壳枪,但打死眼前这个畜生还是绰绰有余。 打死他,以后就不用被他纠缠,也算是为自己报仇了。 正想着呢,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放开她!” 贾大棒子也没想到这儿有人,赶紧循声看过去。 只见—— 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背着一大捆柴火站在那里,目光阴沉清冷,手里还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柴刀。 看到来人,贾大棒子冷嗤一声,“邢广,你特么跟老子说话呢吗?你算个屁呀,也敢管老子的闲事?” 邢广看着那只薅着郑雅琴头发的爪子,眼神更冷了,他抬起那只握着柴刀的手,指着贾大棒子,语气寒凉的说,“我说——放开她!” “老子就不放,你特娘的能把老子咋地?”贾大棒子根本就没把邢广放在眼里,一个外来的破落户而已,敢在他面前放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贾大棒子薅着郑雅琴头发的那只手故意用了一下力,像是挑衅似的。 “啊——”郑雅琴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叫声未落,只见邢广忽然一抬胳膊,那把闪着寒光的柴刀便倏地飞过来,直奔贾大棒子的脑袋。 贾大棒子万万没想到邢广竟敢用刀伤他,看到呼啸而来的柴刀,贾大棒子吓得跟触了电似的一下子把手松开了,还顺势一缩头,跟个乌龟似的。。 缩头的同时,那把刀如闪电般贴着他的头皮刷的飞过,“铮”的一声钉在了树干上,一下子钉进去两三厘米深。 看样子是真想砍他啊,这要是砍到脑袋上,绝对能把脑瓜骨砍裂了。 “操你娘的你个野种,跟你爷爷玩真的是不是?”惊魂过后,定下神来的贾大棒子后知后觉的怒起来。 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他压根就没瞧得起他,在他眼中,这个邢广不过是乞丐、流浪汉之流,没想到这个下等人竟敢对他这般无理,这不是摆明了没把他贾老大放在眼里吗? 贾大棒子可不是好脾气的,这些年来,他仗着自己胳膊粗力大,一直在村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是个妥妥的村霸。 他已经习惯别人怕他,习惯大家对他陪着笑脸点头哈腰了,如今乍然被这个野小子威胁了,这让他感到很没面子。似乎他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似的。 贾大棒子可不允许别人来挑衅他的地位和尊严,特别是这个野小子。 哼,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管他的闲事,跟他耍横?这不是上杆子找抽吗。 此时此刻,贾大棒子也顾不上郑雅琴了,松开了郑雅琴,撸胳膊挽袖的就奔行邢广去了。 “艹你娘的,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残了,老子都是你养的。” 邢广也不怕他,他从容地卸下了背上的柴火,不紧不慢的向贾大棒子走去。 重获自由的郑雅琴捂住了头发,抱着脑袋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她觉得自己的头皮肯定受伤了,好疼啊! 这畜生,打人的手法还跟上辈子一样,喜欢薅着她头发打她,喜欢看她被打的直转圈却无处躲藏的狼狈模样,可能看到她被打的那么惨,会让他感觉很有成就感,仿佛自己很了不起,能主宰她的世界似的…… 该挨的畜生,她就该一枪毙了他! 郑雅琴痛了一会,忍不住又对那畜生起了杀念。 正想着呢,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贾大棒子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村霸,性格暴躁,贼拉能打,而且是打起仗来就不要命的那种,每次打仗不把对方打到半死绝不会罢手,谁要是惹上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过安稳日子,他会三天两头的去人家家里作,不是要钱就是毁人家东西,甚至是欺负人家的闺女! 因此,村民们对他都又恨又怕,郑雅琴也怕他怕的要死,回想他残暴的过去,郑雅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第31章 我要去告他 看到贾大棒子和邢广打在了一起后,郑雅琴很着急,就怕邢广因为帮自己惹祸上身,人家是无辜的,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然而,她的担心却是多余的,等她定下神来看时,那俩人已经分出高低了。 出乎她的意料,邢广并没有输,反而是贾大棒子被他打得连连后退,看起来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邢广和贾大棒子身材个头差不多,只是贾大棒子已经二十五了,属于成年人,而邢广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还是个少年,就体能来说,似乎是贾大棒子这个青壮年更具优势。 不过打起来的时候,贾大棒子的优势却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尽管他力气很大,但邢广似乎比他的力气还大,而且邢广打架的招式也特别厉害,好似练过一般,出拳极快,狠、准、稳,且每一拳都能打到贾大棒子的要害上,打的贾大棒子趔趔趄趄,惨叫连连。 就招式而言,贾大棒子的招式完全是野路子,就是仗着自己的一身力气蛮打、乱打,跟邢广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很快,贾大棒子被打倒在地了,不过这个滚刀肉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打倒了就认输,反而躺在那叫嚣—— “姓邢的,我艹你八辈祖宗,你特娘的有种就把老子打死,不然老子跟你没完,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要是不把你弄死,老子就是你养活的,就管你叫爹……” 邢广站在他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说,“想当我儿子?你不配,你这种人就是给我当条看门狗都不配。” “我艹你娘,你敢埋汰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赶出村子……”贾大棒子挣扎着坐起身,满心不服的还想再跟邢广打一次。 长这么大,他打仗还从来没打输过,像今天这样被人打躺下的时候,还是头一回。 刚撑着站起身,忽然“啪”的一声,一声清脆的鞭响,贾大棒子“嗷”的一声跳起来,接着又摔倒在地。 邢广一惊,定睛看去,却见贾大棒子刚才欺负的女孩,此刻正挥舞着鞭子,狠狠的抽打贾大棒子呢。 “我叫你欺负人,今个我先弄死你……” 郑雅琴睚眦欲裂的发着狠,鞭子挥的更急了。 响亮的鞭子声,跟后世在公园晨练的大爷们甩的鞭子似的,劈头盖脸的抽在贾大棒子的身上、脸上,抽得贾大棒子皮开肉绽,杀猪般的嚎叫起来,一边叫还一边满地打滚。 看到他这副样子,郑雅琴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上辈子被他打的满地打滚的场景了。 那种恐惧、无助、屈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怒火,顿时席卷了她的全身。 上辈子挨打受辱得是她,这辈子轮到他了。 因为愤怒,郑雅琴下手也越来越狠,把贾大棒子抽的跟陀螺似的,在地上不停的滚啊滚,跟前吃草的羊都被吓跑了! 邢广吃惊的看着郑雅琴,实在想不通这女孩为啥这么大的火气,就算是假大棒子刚才冒犯了她,她抽几鞭子出出气不就得了吗?至于这样往死里抽人吗? 她可真是往死里抽啊! 眼看着贾大棒子被抽的昏过去了,郑雅琴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邢广怕她闹出人命,忍不住提醒她,“你真想把他弄死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郑雅琴突猝然回神。 哎妈呀,刚才她太生气了,下手没轻重,这贾大棒子不会真被她抽死了吧! 她虽然恨不得真把贾大棒子抽死,可要真把人弄死了,她可是要偿命的,毕竟现在有别人在场,她要是杀人了,人家可不能包庇她。 为这种人偿命,不值当! 郑雅琴收起鞭子,走过来弯下身,在贾大棒子的鼻子前探了探。 嗯,还有气,没死,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一颗心算是放下来了,郑雅琴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擦完潇洒得把手绢扔了,又对邢广说,“邢同志,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只是还得麻烦你一下,去村里把队长他们找来,今儿这个姓贾的要非礼我,你也看见了,我准备把他告到公社去!” “你要告他?”邢广吃惊的看着郑雅琴。 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都非常保守,特别是在对待男女关系上,更是保守的都刻薄了。因为封建的保守思想想,女人们一旦跟情色上的事扯上关系了,不管怨不怨这女的,她的名声都完了。 不光是她自己,就连她家,她整个家族的名声都给毁了。 因为这,女人们都对男女之事避讳不已,即便有谁被非礼或被玷污了,也很少有去报案的。 因为在大家的意识里,被非礼或被玷污也是很丢脸的事儿,不光自己丢人,全家都得跟着抬不起头来。 所以,除非被人发现,不然就算女性真吃了那种亏,也不会有人声张的。 郑雅琴被贾大棒子调戏,除了他俩之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是邢广也不知道,因为他路过这里时,看到的是贾大棒子薅着郑雅琴的头发要打她,而不是非礼她。 刑邢万万没想到,郑雅琴居然主动承认贾大棒子非礼她,还要上告,这还真出乎他的意料呢。 “你确定你要告他?”邢广忍不住开口问。 郑雅琴说,“他对我心怀不轨,我不告他,还留着他下次接着来害我?” 这女孩儿,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太让邢广感到意外了。 因为意外,他忍不住多看了郑雅琴一眼。 只一眼,他的眼睛就有点移不开了。 眼前的女孩,皮肤白皙水嫩,像剥了壳的煮鸡蛋似的,五官精致的竟找不出一点瑕疵来,头发虽短像个假小子似的,但却乌黑油亮,跟刚织出来的黑段子一般,在阳光下都闪光,她的身材纤细妙曼,双腿笔直修长,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水灵的像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真俊啊! 心跳,不觉漏了一拍。 郑雅琴看着这个小伙儿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说,“你瞅啥呢?我咋地了?” 她以为自己的脸上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呢? 第32章 变成太监了 邢广被她这么一说,急忙收回目光,面色微红,说,“你没咋滴,我是就想问问你,用不用把他捆起来?不然我走了,他要是醒了,你一个人会吃亏的。” “行啊,孩子,那就麻烦你了。”郑雅琴慈爱的笑了。 这孩子,还怪细心的呢! 她不知道,她那个自以为慈爱的笑多有感染力,反正看见她那翘起的唇角露出整齐的贝齿后,邢广的脸更红了,都不敢看她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他急忙转身,快步走到那捆柴旁,把捆柴的绳子解下来,又大步的走到贾大棒子身边,把三下五除二,把贾大棒子给结结实实的捆住了,还用了块破布把他的嘴巴也堵住了,免得他醒了再吓唬这小姑娘。 捆绑的过程中,雅琴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邢广给拒绝了,他也不知道为啥拒绝她,反正就是觉得她一靠近自己,自己的心跳就加速,脸也越发的红了。 他不希望自己的窘迫的样子被人看去了,所以干脆的把郑雅琴给拒绝了。 郑雅琴也没多想,她现在的心思都在贾大棒子身呢上,也没心思琢磨别的。 此时此刻,郑雅琴最想的,就是要让贾大棒子一家倒霉,让他们为他们上辈子做的孽付出代价。 她知道,要达到这个目的,光靠贾大棒子非礼他这一个罪名是行不通的,必须得给他安上一个更重对的罪名,让他难以翻身的的罪名,让他这辈子把牢底坐穿才好。 呵呵呵,她上辈子被他们家虐待了二十年,这次,她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这一家子老的小的都算上,就没一个好饼,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邢广捆完人,就拽开大步急匆匆的走,他前脚刚走,郑雅琴后脚就又琢磨起贾大棒子来。 这畜生上辈子不是总嫌她生不出孩子,骂她是生不出蛋的母鸡嘛,那这辈子就让他也生不出孩子,不光让他生不出孩子,而且还让他连女人都不能碰。 打定主意后,郑雅琴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人,就抬起脚,猛的向贾大棒子的某个部位踩去…… “噗——” 一脚剁下去,贾大棒子明显的哆嗦了一下,只是还没有醒。 “哈哈哈哈——” 想到他醒后发现自己已经变成太监了的样子,郑雅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开心极了,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为她上辈子悲惨的一生而哭,也是为她终于大仇得报,心愿已了而哭,不知哭了多久,通往村子的那条村路突然热闹起来了,郑雅琴抬起头,看见以贾大棒子的父母为首的好多村民,正吵吵嚷嚷的奔这边来了。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两个骑自行车的公安,以及他们生产队的队长,公社书记等,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看起来浩浩荡荡的。 转眼间,人群近了,看到地上死猪似的贾大棒子,他老娘贺春红第一个受不了了—— “哎呦我的儿啊——” 贺春红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那被抽的血葫芦似的儿子,痛的如万箭穿心一般,整个人都要疯了。 早上跟她儿子分开的时候,她儿子还生龙活虎的呢,可现在,他被捆猪似的捆在那儿,嘴巴还被堵着,人也被打的皮开肉绽,人事不醒的,她能不心疼吗? 贾大棒子的老爹看到儿子这副惨相,也不答应了,他一转身,扑通一下跪在了两个公安面前,磕头作揖道,“我的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你瞅瞅我儿子让人家打的,咱们国家哪条法律规定可以滥用私刑了?他们凭啥把我儿子打成这熊样啊?” 公安看到他又磕头又作揖的,急忙往起拽他。 “老同志,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我不起,你们要是不给我做主,我今天就跪死在这里,死都不起来。” 眼瞅着老贾头要撒泼放赖,郑雅琴焉能让他得逞了? 她走到两位公安面前,指着昏死在地的贾大棒子,控诉说:“同志,他刚才对我耍流氓,我不从,他就薅着我的头发打我,幸好邢广同志路过这儿,把我给救了,不然,我现在……现在……” 说到这儿,郑雅琴委屈的瘪了瘪嘴,眼圈也跟着红了…… 由于刚才真的哭过,此时郑雅琴的眼睛还肿着,头发也乱糟糟的,鼻尖也红红的,所以她的这番话,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怀疑。 公安人员看到漂亮的小姑娘两眼哭得通红,衣服还被扯破了(郑雅琴自己撕的),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向贾大棒子的眼光也犀利起来。 其中一位公安还黑着脸对老贾头说,“老同志,这位小同志的话你听见了吧,是你儿子耍流氓在先,你就别叫屈了,现在是新社会,不兴磕头下跪那一套了,你要是再整这一套,我们就要追究你搞封建活动的责任了!” 老贾头一听要追究他的责任,吓得噌的一下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不跪了,真不跪了,同志啊,你听我解释,我也是太着急了才犯错误的,我儿子都叫人打成副熊这样了,还被人扣屎盆子,我得帮他申冤啊……” “申冤,呵呵……”公安冷笑说,“你咋知道你儿子是冤枉的?你的意思是这小姑娘冤枉你儿子喽。” “对,就是她冤枉我儿子,警察同志,您想想,他们家上杆子要把她嫁到我们家,我家都不要她,我儿子又怎么可能跟她耍流氓呢?”老贾头急声辩道。 公社书记看着郑雅琴较好的面容,不冷不热的说,“是你们做父母的不想要这个小姑娘吧?你儿子也是这个意思吗?” “是,绝对是,我儿子不喜欢她,不想娶她。”老贾头言不由衷的说道,只是说话的底气不那么足罢了。 这时,村里一个叫墩子的孩子大声说,“你撒谎,刚才大棒子跟好几个人打听郑大丫在哪呢,听说她再林子里放羊,他就火烧屁乎似的往林子那边跑了,他要是不想娶她,能这样吗?” 第33章 我要举报 “嘿,你个小瘪犊子,哪嘎达有你啊?你跟着瞎叭叭啥?找不自在了是不是?”老贾头一听墩子的话对他儿子不利,马上立起眼睛威胁起孩子来。 墩子娘怕老贾家报复,急忙掩住了儿子的嘴巴,训斥孩子说,“你个死孩子,你瞎说啥呢?找揍了是不是?” 说着还歉意地对老贾头点点头,眼里似有乞求之色,好像在求人家,别跟他们家的孩子一般见识似的。 “哼,不知道就别瞎叭叭,省得害人害己。”老贾头意有所指地威胁道。 墩子娘听出老贾头的意思,脸刷的一下白了,感觉自家大难临头了似的。 其他人也都知道贾大棒子不好惹,明知道他早上到处打听郑雅琴了,也没人敢说。 郑雅琴知道大伙都不敢惹贾大棒子,也不在这事儿上做文章了,她看看看屯里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公安局的人和公社书记也都来了,就说,“公安同志,除了他非礼我这事儿,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儿要举报。” “你举报你奶奶个腿儿!”贺春红放下昏迷的儿子,拉着要拼命的架势直奔郑雅琴。 “你个小骚狐狸,你凭啥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今儿个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这条老命了,我跟你拼了……” 刚才她光顾着心疼儿子去了,这会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要替儿子报仇,她一边喊一边冲过来,抓住郑雅琴就撕吧。 郑雅琴可不怕她,虽然现在的她还是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但是因为每天都睡在空间里,她的体能和力量都得到了成倍的增长,即便还打不过贾大棒子,但是打贾大棒子的老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了一块,跟前的警察和妇女急忙出手,把她俩给拉开了。 短暂的过了几招,贺春红伸着爪子想去挠郑雅琴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儿,结果郑雅琴的动作快她一步,两手一伸,直接抓住了贺春红挥过来的爪子尖,然后用力往后一掰,差点儿把贺春红的几根手指都给撅折了。 贺春红疼的大叫起来,趁她疼的不能动弹的时候,郑雅琴迅速的松开手,抡起胳膊左右开弓。 “啪,啪——”两个响亮的大耳光轮到了贺春红的脸上,贺春红的脸颊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贺春红儿子被打已经够窝火了,这会自己又被这个小骚狐狸给扇了,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嗷”的一声窜起来,就要扇郑雅琴的耳光。 这时,村里的几个妇女上前,抱腰的抱腰,拽胳膊的拽胳膊,把个贺春红给牢牢的抓住了。 “贾嫂子,你可不能冲动啊,你要是打了大丫,你们两家这官司就打不完了……” 有人好意的劝道。 还有人说,“郑万宝两口子都是臭无赖,正好人家没粮食呢,你要是打了人家闺女,万一人家讹上你,让你们家赔人家粮食,看你咋整!” “呸,我还想讹们呢?你瞅他们把我儿子打的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就拉他们一起陪葬……” 贺春红被大伙一劝,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要是她打了郑大丫,万一老郑家不肯赔偿他们家医药费可咋整?还是别动手了。 虽然她一把年纪被个丫头片子给扇嘴巴子了,但为了赔偿,她还是打落牙齿往肚子咽,忍忍吧。 虽然决定不动武了,但贺春红的嘴也没闲着,她全面开启了农村泼妇骂街的架势,对着郑雅琴就是一顿咒死念活的大骂,骂出的那些话,粗鄙下流、不堪入耳。 公社书记都听不下去了,红着脖子怒吼一声,“闭嘴,事还没弄清楚呢,你咋呼个啥?这儿有公安同志,还有我,再不济还有你们队长呢,哪轮到你大呼小叫了!” 公社书记在这些村民们的眼里,俨然是土皇帝般的存在,贺春红虽然泼,但是对这位位高权重的公社书记还是比较敬畏的。 书记都吼她了,她也就不敢放肆了,于是讪讪的闭了嘴,又蹲回到儿子身边,呜呜的哭去了。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在场的人这才想起郑雅琴刚才说的话。 “小同志,你刚才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举报吗?你要举报啥?”一位公安和颜悦色的对郑亚琴说道。 郑雅琴看了一眼周围竖着耳朵倾听的观众,严肃的说,“我要举报贾大棒子杀人抢劫,而且这事他们老贾家人都知道。” 话音刚落,现场立刻肃静起来,仿佛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似的。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贾大棒子的爹娘,都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抻着脖子瞪着眼,傻愣愣的看着郑雅琴,些人都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 事关人命,公安同志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严肃的对郑雅琴说,“小同志,你这么说有证据吗?人命关天,要是无凭无据,可不能随便乱说啊。” 郑雅琴说,“刚才假大棒子要欺负我的时候,给了我这个。”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半旧的菊花牌的手表,递到了公安的面前。 “他说我要是从了他,就把这块手表给我,我要是不从,他就把我打死,还要把我埋到古榆树底下,跟这块手表原来的主人作伴呢……” “嚯——” 在场的人看到郑雅琴拿出那块菊花牌手表,又听到郑雅琴的这番话,都倒吸了口冷气,惊呼出声! 菊花手表! 古榆树底下! 手表原来的主人…… 天啊,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两年前,村里来了一伙知青,其中有一个叫谢小红的年轻女人,长得非常漂亮,当时她就带了一块菊花牌手表。 这可是村里唯一的一块菊花手表啊,其贵重程度不亚于后世限量版的镶钻劳力士了,所以大家都记得。 当时,村里谁家姑娘相婆家、儿子相媳妇,都跑去借谢小红那块手表撑门面,只可惜这位城里来的白富美在大古榆树屯待不到一年就跑了。 谁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跟谁跑的。 也有人说她被害了。 第34章 菊花手表 因为,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拿,也没有任何反常的现象,就是在一天夜里突然失踪了。 要是有预谋都走,能啥也不带吗?至少也得带点粮食、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吧! 所以说,她遇害了的门大,只是大家虽然都这么猜的,但无凭无据,也无法断定她到底咋回事。 跟她住在一起的舍友发现她失踪后,跑去队长家报告了这事,队长发动了全屯子的人出去找,差点把屯子翻过来,连甸子里的草窠里都找遍了,也没找都谢小红。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队长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赶紧报告到了派出所里。 后来,派出所来人了,仔细的调查了一番,查了好几个月,也没查出个子午卯酉来,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也就是今年的夏天,有一只野狗在大古榆树底下刨出一具化为白骨的女尸,经过现场遗物鉴定,这具女尸就是去年无故失踪的谢小红。 原来她没有出走,是被人给杀了,埋在这儿了。 她的那块手表也不见了,不知是因为这块手表被杀的,还是别的原因被杀的。 那个年代,技术有限,尽管公安人员做了大量的走访调查,还是没有查出谢小红到底是被谁杀了,这个案子就成了一个无头公案,直到郑雅琴离开老家,这个案子还没有破呢。 既然破不了,那就让贾大棒子顶了这个缸吧,反正都是坏人,除掉一个少一个。 现在,郑雅琴手里拿着菊花手表,口口声声说是贾大棒子给的,贾大棒子还说这手表的原主人就被埋在大古榆树底下。 如此便足可以证明,贾大棒子早就知道谢小红已死,还知道她被埋是尸在大古榆树底下。 便是傻子也可由此推断,谢小红就是他大棒子杀的! 可能是因色杀人,贾大棒子好色,这是全屯子人尽皆知的事,他发起情来跟畜生差不多,连屯子里四十多岁的寡妇都要强女干,更不用说城里来的年轻漂亮洋气又好欺负的女人了! 也可能是为财(菊花手表)杀人,这可是300多块钱的手表,像他们这些靠土里刨食的老社员,可能攒一辈子也攒不够一块手表的钱。 就算攒够了也未必买得到,因为这年代啥都得凭票,他们两眼一抹黑的老社员,到哪儿去弄手表票啊? 不管是为钱还是为色,都足以令他杀人了。 要是能挖出谢小红的尸体,那贾大棒子基本就可以定罪了! “你撒谎,你放屁……你诬陷好人……” 贾大棒子的老娘缓过神来了,当她意识到郑雅琴在说什么后,立刻激动起来,比刚才挨了嘴巴子都激动。 这可是关系到他儿子的小命和他们全家成分的大事啊,绝不能让这死丫头得逞了! 郑雅琴举了举手里的菊花手表,说,“我要是冤枉他的话,这块手表怎么说?还有,你儿子是好人吗?你们全家有一个好人吗?” “屁!我们不是好人你是好人?” 贾老头指着郑雅琴,大声道,“全屯子谁不知道你大正月的就跑了,跑出去浪了半年多,出去的时候黄黄瘦瘦,跟个大马猴似的,回来的时候就养的白白胖胖,水水灵灵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出去当婊子了?不然靠出苦力干活,搁啥吃这么胖?没准你这块手表就是哪个野汉子给你的嫖费呢?” 又扯着嗓门对看热闹的村邻喊道,“大伙知不知道,今儿一大早,老郑婆子就跑我们去了,非逼着我们家娶她孙女,我跟大亮子(贾大棒子)他娘不肯,老郑婆子就把彩礼降到四十斤苞米面子了,就这么着,我们家都不肯娶呢,还能拿这么贵的手表给她?美死她了呢?” “你说谁出去卖了,你个挨千刀的杀人犯,红口白牙的随便诬赖好人,也不怕老天爷打雷劈死你!” 老郑太太听到老贾头说她家的丫头出去卖身了,也急眼了,嗷嗷就冲着老贾头去了。 别误会,老郑太太急眼并不是为了维护孙女的名声,她都不在乎孙女的死活了,一又怎会在意她的名声。 虽不在意孙女的名声,但是她在意她那俩大金孙的前途啊,这死丫头的名声要是毁了,他们全家的名声不得跟着受连累吗,家里的名声毁了,那将来这俩孙子可上哪去娶媳妇啊? 谁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一个破鞋的弟弟啊?都跟着丢不起那个人好吗? 所以,必须把老贾家怼回去。 贾大棒子的老娘也不是好惹的,特别是在她儿子危险、需要她保护的时候,她的战斗力也蹭蹭的升上涨。 “你还有脸说别人诬赖好人?你家那死丫头就没诬赖好人啊,我儿子一直本本分分的做人,我们一家子也都规规矩矩的不敢做半点违法乱纪的事儿,你家死丫头凭啥说我们杀人了?” 张桂枝阴阳怪气的说,“就凭她手里拿那个证据呗,你们家没杀人,她哪来的手表?” “那是你闺女当婊子挣来的。”老贾头恶毒的说道。 “你闺女才当婊子呢。”张桂枝也红了眼,她急眼的原因跟她婆婆一样,不是因为她闺女,而是因为怕她那死闺女影响到她的宝贝儿子。 “行了行了,都别吵吵了。”一位公安挥了挥手,将红了眼的两家给吼住了。 “这个小同志不是说有个死尸埋在大古榆树底下吗,咱们这就去大古榆树下边挖挖看,要是挖到了,就证明这位小同志没撒谎,挖不到,咱们再说别的!” 公安局的同志都发话了,队长当然不敢说别的,当即大手一挥,命令全队的社员都都去大古榆树底下挖尸体去。 大古榆树是村子北头的一棵有数百年历史的古榆树,据说那棵树还是明朝时期的,树很大,树干得两三个成年人才合能抱过来,树冠也大的跟三间屋子的房盖似的。 因为这树太大太大,远近闻名,渐渐的就成了屯里的标志了,慢慢的,屯子也改名为大古榆树屯了。 第35章 谢小红 “走了走了,去挖尸体去——” 大古榆树屯的男人们吆喝着,有的扛着铁锹、有的拎着刨镐,在队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往大古榆树走去。 郑雅琴跟在大伙都后边,准备一会儿好好的看老贾家的热闹。 呵呵呵,上辈子她挨贾大棒子揍的时候,老贾的人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看着她被打的满地打滚又哭又叫,他们非但不劝合,还当看戏一样哈哈大笑。 天道有轮回,现在轮到她看他们家热闹的时候了。 到了古榆树下,都不用队长吩咐,这些个被好奇心调动起了积极性的社员们,撸胳膊挽袖子的开挖开刨。 别看这些人平日里干活都不舍得用劲,这会儿却没有一个吝啬力气的,一个个卯足了劲儿使劲的挖使劲儿刨,都想挖到郑大丫说的那具尸体,将来好有出去吹牛逼的资本。 郑雅琴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热闹,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具尸骨挖出来,因为上辈子那具尸骨是被野狗刨出来的,想必不会埋得很深。 不出她所料,也就一个小时得功夫吧,就听到一个社员大叫,“哎呀,我挖到了!” 随着这一声惊呼,满屯子的村民和两个警察、一个公社书记,一个队长,都呼啦一下围了过去…… 此刻,贾大棒子已经被他老娘和妹子抬回村子里去了,他爹因为不放心别人诬陷他儿子的事儿,所以就没跟着回去,而是跟着大伙一起到大古榆树下看大伙挖尸了。 老贾头本以为是老郑家的丫头故意含血喷人,冤枉他儿子,指定啥也挖不出来呢,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挖出了一具尸骨。 尸体已经烂了,不过尸体的头发和身上佩戴的像章、腰带还没烂,只要稍微留心,依然可以依据尸体上的遗物辨别出这个人。 “哎呀,还真挖出来了……”有人惊叫出声。 “啧啧,真可怜,好好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连个棺材都没有,做鬼了都无处安身啊……” “快,快去找那几个知青过来认认,看看这个到底是不是那个谢小红!” “好像是,你看这个腰带,皮的呢,咱们庄稼人谁扎得起皮腰带呀?” “看这皮鞋也像,咱们屯可没有穿皮鞋的。” 大伙围着那对堆尸骨和遗物论纷纷,发表着各种各样的言论,老贾头却像是遭了当头一棒似的,整个人都懵了。 “咋回事啊?咋真有人?这咋可能啊?”老贾头脑门冒汗,嘴里喃喃自语着。 郑钱氏冷笑说,“别人不明白咋回事,你还不明白吗?我劝你啊,早点坦白吧,人家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你可别心存侥幸,以为你们能逃过去。” “你……你血口喷人……”听到老郑婆子再一次把杀人的罪名扣到了他们家头上,老贾头手指着郑钱氏,手指颤抖的反驳道。 然而到底心虚,也不晓得到底是不是他儿子干的,所以他的话里带着明显的的底气不足。 郑钱氏见老贾头还在强辩,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人证物证都齐全了,你还想抵赖?你个死不要脸的杀人犯。” 又转向那两位公安,讨好笑道,“同志啊,这都证据确凿了,就是他们老贾家杀的人,你们啥时候把他们家抓起来枪毙啊?” 该死的老贾家,居然真不肯娶大丫了,今儿早上她好说歹说,把嘴唇子都磨薄了,把五十斤苞米面子都降到四十斤了,他们还是不肯娶,刚才这老东西还当着大伙的面污蔑大丫出去卖身了,这不是往他们老郑家头上扣屎盆子呢吗? 这屎盆子要是真扣到他们家身上,往后她那俩孙子可上哪儿去娶媳妇儿去啊?娶不到媳妇,咋传宗接代啊? 这不是要绝他们家的后吗? 所以,这个仇一定要报! 两个公安在看到那具尸体后,也很震惊,但同时也跟在场的人一样,在心里就认定了是贾大棒子劫财(或劫色)杀人。 听到郑钱氏的追问,一个公安板着脸说,“急什么,还没调查清楚呢,你要相信组织,组织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是是是,我相信我相信。”郑钱氏点头如啄米! 又得意的看向老贾头,“听见没?人家都说了,组织上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们全家上下就没一个好人,就等着吃枪子儿吧……” 老贾头颤巍巍的说,“这位同志不也说了吗?还没调查清楚呢,你咋就确定是我儿子杀的人?没准是你儿子杀的人,你孙女儿故意拿着赃物陷害我儿子呢!对,肯定是这样的,不然我儿子要是有这么好的表,咋可能给你那个破鞋孙女。” “你儿子色迷心窍呗?也没准是拿这表骗我家大丫呢,骗完也不会给她的。”郑钱氏说,“反正我家要是有这么贵的手表,肯定不可能舍出来诬陷个不相干的人,这手表值好几百块钱呢,能买多少粮米啊?就为诬陷个不相干的人,白白扔掉那么多粮米,你当我们傻呀!” 俩人在这边呛呛着,那边跟谢小红熟悉的几个知青赶来了,大家看到那具尸体上的遗物后,确定了尸体就是谢小红。 两个女知青哭起来,不知是为同伴的死亡悲伤而哭,还是因为恐惧而哭,反正都哭的挺惨的。 确定了尸体身份后,两个警察勘测了埋尸现场,后又吩咐队长保护好现场,他们去派出所调人,准备把贾大棒子带回派出所调查审问了! 郑雅琴看到自己成功的把警察的目光引到了贾大棒子的身上,十分满意,心花怒放的赶着她的羊回生产队去了。 至于路上大伙对她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毫不在意,甚至有人调侃的问她贾大棒子是怎么调戏她的,有没有摸她,她也毫不在意。 她不是真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脸皮儿也没那么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说她做贼也好,养汉也罢,她都不在意,只要自己吃得饱穿得暖,日子过得舒心,就比啥都强了。 第36章 贾富宽家的财宝 “你说你个死脑瓜骨,那么贵的表你交上去干哈?你要是不想要你留给家里,卖了能买家里多少粮米呢?有了那些粮米,咱们家不就不用挨饿了吗?” 郑雅琴一进家门,张桂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一边骂还一边伸着手指头指着郑雅琴,黑黑的指甲几乎都要戳到郑雅琴的额头上了。 要不看郑雅琴是“仙女下凡”,张桂芝不光得把手指头戳到他的额头上,肯定得给她两个大嘴巴。 气死她了,死丫头,放着那么好的发财机会给白白错过了,还落下了被人调戏了的臭名声。 落到这么个名声,往后谁还愿意出高价彩礼娶她呀?再说,家里的名声也得跟她遭殃啊,她那俩儿子还没长大、还没娶媳妇呢,落下这么个名声,将来还能好娶媳妇儿了吗? 都怪这死丫头,要是她鸟悄的从了贾大棒子,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既能得一块昂贵的手表,又不用坏了名声,这么好的事,她咋就给办砸了呢? 郑钱氏和郑万宝也给气个倒仰,但是跟张桂枝一样,他们也怕打骂了郑雅琴会遭天谴,所以就是气得牙痒痒,也没敢把郑雅琴咋样了。 看到张桂枝骂郑雅琴,那娘俩都觉得挺解气的,恨不得张桂枝动手打那死丫头一顿才好呢。 反正是张桂枝动的手,老天爷就是罚也是罚张桂枝,罚不到他们娘俩的头上。 郑雅琴听到张桂枝的叫骂声,心里一阵难受。 这还是当娘的吗?为了一块表,就忍心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个无赖糟蹋,她还是人吗?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还有她爹,她奶奶,虽然他们娘俩没说话,但是看他们的表情,肯定跟张桂枝是一个想法。 郑雅难过的琴闭了闭眼,在睁开眼时,眼里已没一丝温度。 “贾大棒子是杀人犯,我要是不揭发他,将来就得嫁给他,要是他东窗事发了,你们肯定也要跟着受连累的,到时候划分成分时你们就得被划分为坏分子,难道你们希望当坏分子吗?” “呸,谁跟你们当坏分子?他要是东窗事发,你跟他离婚、跟他脱离关系不就完事儿了吗?”张桂枝自以为聪明的指责道。 郑雅琴呵呵一笑,“所以,你们明知道他是杀人犯,还要把我嫁过去,就是为了用我一生的幸福换那块表?” “谁跟你说你幸不幸福的事儿了,谁管你幸不幸福?你幸福那是你命好,你不幸福那是你命孬,我就跟你说那块表,那可是300多块钱的东西呀,就这么让你白白给交出去了,你说你败不败家吧,你个没安好心眼子的死丫头,我咋就生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呢?……” 张桂枝一只手的手背快速的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痛心疾首的控诉道。 “不过是一块手表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郑雅琴的唇角勾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不紧不慢的说,“我算出一个藏宝贝的地方,那儿的宝贝可比手表值钱多了,折算起来买十块那样的手表都绰绰有余……” “啊?真的?”郑雅琴话音刚落,家里那几口人的眼睛齐刷刷的亮了,都瞪着眼珠子异口同声的问,“那是哪儿啊?大丫,你快说啊!” 郑雅琴看着那几位如出一辙的表情,呵呵一笑,说,“你们还记得咱们屯子之前那个大地主贾福宽吧,他们家的家产其实没收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贾福宽藏起来了,准备留给子孙后代用的。” “藏哪儿了啊?都有啥呀?”以老郑太太为首的几个人,再次异口同声的问道。 几个人不愧是一家人,连表情一模一样,问出的话都如出一辙。 郑雅琴淡淡的说,“就埋在他们家从前的仓子里,装草料的那个破仓子。” 那个破仓子土改的时候分给老吴家了,八十年代初,老吴家翻盖房子,打地基的时候从东屋里挖出了一坛子的金银财。 因为当时干活的工人挺多,所以挖出金银财宝的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村。 郑雅琴当然也听说了,当时贾大棒子还想去他们家偷来着,可惜没等他下手呢,那一坛子金银财宝就被上头给收去了,老吴家得到了一张捐献证书和一面锦旗,外加一百块钱。 这事当时在屯子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大家还都怀疑老吴家偷着藏金银财宝了,气得吴大分子嗷嗷直叫。 他守着那么多财宝穷了多年饿了多年,好容易那些财宝重见天日了,他却没能得到,不仅如此,还被人怀疑偷盗,他好冤枉啊…… 因此,吴大分子像祥林嫂一样,在村子里逢人就诉苦,一诉多年,直诉到郑雅琴离开村子,后来怎样了,郑雅琴就不知道了。 因为她从打离开村子,就再没回去过,直到重生! 一听财宝就埋在贾福宽家的仓子里,老太太兴奋的说,“我知道我知道。他那仓子现在就是吴大分子家,这么说,吴大分子家藏了不少财宝喽?” “嗯,就埋在他家东边的屋里,你们想办法挖出来度日吧。” 说完,郑雅琴回自己房间去了。 吴大分子家七八口人呢,家里肯定一直有人在,就算暂时全离开了,也很快会返回来,郑万宝要是想找机会挖人家的财宝,绝对不可能的。 郑雅琴就是故意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故意让他们着急、煎熬。 明知道有财宝他们却没法到手,大富大贵的日子就在眼前,他们却得挨饿受穷,对于贪婪成性的人来说,这种煎熬肯定比挨饿更痛苦。 只要他们痛苦、煎熬,郑雅琴就放心了。 呵呵呵,熬吧熬吧,把他们熬疯了才好,他们那种人,就不配好好活着。 回屋后,郑雅琴直接进了空间,成“大”字形,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今儿大哭了一场,又抽了贾大棒子一顿,耗费了不少体能,她得好好歇歇,不然下午怕没精力对付老贾家那些畜生! 第37章 把牢底坐穿 贾大棒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就是调戏了一下未婚妻,就被打个半死,蛋碎了不说,还刚醒来就被抓进了派出所里了。 开始的时候,贾大棒子还以为自己是因为调戏妇女才被抓进去的,他还一个劲儿的跟带他去派出所的警察叫屈。 “警察同志,你们听我说,我可不是耍流氓,郑大丫是我未婚妻,今天早上她奶还上我家来商量我们的婚事来着,我俩马上就结婚了,她马也上就是我媳妇儿了,我跟她撩赤几句有啥不行的……” “我跟你说,我真没把她咋样,连嘴都没亲上,更别说日了,我刚要跟她亲热,就被她抽了,然后我就要揍她......” 絮絮叨叨的解释了一道,公安也不搭理他,等到了派出所,被审问的时候,贾大棒子才赫然发现,他的罪名可不是撩赤调戏妇女这么简单,居然是杀人抢劫。 杀人! 抢劫! 随便拿哪一条出来都够他把牢底坐穿了,甚至都够枪毙了。 贾大棒子听到这个噩耗后,当即大喊大叫起来,“冤枉啊,警察同志,我冤枉,我要是真抢了那块表,我早拿出去卖了?还能留到现在?再说谢小红长那么俊,真要是落我手了,我也舍不得杀呀……” 贾大棒子哀嚎着,说啥也不肯认罪。 审问他的公安却对他的辩解不屑一顾,古往今来,犯罪的人刚被抓起来时,哪个不叫屈啊?到最后又有哪个是冤枉的? 这种喊冤诉苦的情况他们见得多了,自然不信贾大棒子放屁。 为了让他心服口服,也是为了抓住他杀人的确凿证据,派出所还把郑雅琴叫到派出所里,重新问了一遍贾大棒子调戏她的过程,并让她详细描述贾大棒子威胁她时说的那些话。 郑雅琴早有心理准备了,于是公安问她的时候,郑雅琴就按自己编好的、能治死贾大棒子的路子说的一遍,说的天衣无缝的。 警察做了笔录,郑雅琴也按了手印,然后派出所又派出几位警察,在大古榆树屯进行走访调查,主要就是跟屯子里的老百姓们唠唠,问问他们贾大棒子平日的为人,他有没有可能做出杀人抢劫的勾当? 结果这一走访不要紧,贾大棒子杀人抢劫的罪名还没澄清呢,反倒又多添了一罪——强女干。 因为贾大棒子平时爱欺负人,所以屯里人对他的印象极其不好,公安走访的时候,全屯子的人没一个说他好话的,甚至还把他从前强迫寡妇的事也抖落了出来。 那还是四五年前的事呢,那会贾大棒子还是十八九岁的热血小伙子,而村里的某寡妇那会已经四十出头,暗理说俩人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事,这对年龄相距悬殊的男女,居然发生了那种关系。 其实,就贾大棒子却饥不择食,欺负寡妇孤儿寡母的,趁着晚上潜入寡妇家,对寡妇下了手。 那个寡妇就是个弱女子,就算再不愿意,又怎打得过他这个十里八村都有名的村霸,何况她也不想吵吵闹闹的吵得满城风雨,让大伙听见了笑话。 最主要,也是怕得罪了贾大棒子,结下仇,对她的孩子不利。 贾大棒子强迫她的时候就说了,她要是不从,他就把她的孩子弄死。 所以最后,贾大棒子如愿以偿的得了手,之后的几年,他就把那寡妇给霸占了,也不许她再找人家,他也不娶她,就把那寡妇当成免费的粉头,白嫖,都要把那可怜的女人逼疯了。 屯里人知道这件事后,都在背地里骂贾大棒子不是人,是畜生,都说他早晚遭会报应,不得好死。 这不,报应就来了! 先是被邢广那个无名小卒打的落花流水,接着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杀人抢劫犯,还被关进了派出所里,再然后,他的犯罪升级,从杀人抢劫到杀人抢劫强女干,这些罪名一旦成立,随便哪一条都够把他枪毙的了啊! 老贾家的人都吓坏了,特别是贾大棒子的爹娘,他们可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要是他有个三折两曲的,他俩还活不活了? ...... “天杀的郑大丫呦,你可坑苦我们家了喽……老天爷呀,你快睁开眼,来道雷劈死这个贱货吧……” 某日晌午,贺春红坐在自家的炕头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大哭,刺耳的哭声穿透窗户,传到了左邻右舍的家中。 听到那抑扬顿挫的哭唱声,邻居们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一个个心烦的不行了。 这死老娘们儿,就不能消停一会,让大伙好好睡个觉吗? 从打贾大棒子出事儿,贺春红就时不时的来上这么一嗓子,也不管是半夜还是三更,不管大伙是睡了还是没睡,反正只要她心情不好,想儿子了,就必定得呼天喊地的发泄一番才行。 有时候,哭骂也不足以平息她心头的愤怒了,她就干脆跑到郑雅琴放羊的地儿,追着郑雅琴撕打。 郑雅琴巴不得跟她发生肢体冲突呢,好一报上辈子被她剥削压迫的血海深仇。 因此,每次贺春红冲过来打她的时候,郑雅琴一点都没客气,挥起羊鞭就开抽。 几次武斗下来后,贺春红悲催的发现,她根本不是郑大丫的对手,死丫年纪虽然不大,但劲儿却不小,跟个壮年妇女似的,每次跟她动手,都会被她打的头破血流。 数次较量后后,贺春红终于认清了现实,再也不敢跟郑大丫动手了,而是改成远远的站着叫骂。 郑雅琴才不惯着她呢,她敢骂,郑雅琴就敢打,每次贺春红一开嗓儿,郑雅琴就捡起小石头或者土坷垃,瞄准那死老娘们,“嗖”的一下掷过去。 郑雅琴的准头很好,百发百中,打在身上可疼了。 贺春红打不过郑雅琴,没法在郑雅琴身上出气,心里郁闷极了。更让她郁闷的是,目前公安找出的各种证据都对他儿子不利,似乎都确定他儿子就是那个杀人抢劫强女干的魔鬼了。 贺春红两口子很痛苦也很着急,整天上跳下窜的替他们那宝贝儿子想法子,恨不能以身代之。 第38章 送野鸡蛋 与此同时,跟他们一样上跳下窜的,还有郑万宝一家子。 打从闺女口中听说那批财宝的下落,老郑太太和儿子儿媳就整天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吴家的财宝都挖出来,据为己有? 老吴家虽然只有三间房,但却住了一大家子的人,男女老少加一起足有七口之多,想把这七口人都支出去,并给他们充裕的时间挖地三尺,当真不容易做到啊! 虽然不易,那三口人却从未想过放弃。 一想到老郑家的地底下埋着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呢,老郑太太和郑万宝两口子就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跑到老吴家去挖地三尺,把他们的宝贝挖回来。 因为一直在研究挖掘财宝的事儿,几个人一时间倒是没工夫搭理郑雅琴了,郑雅琴难得耳根子清静,就趁机做了两件事儿。 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在村里的扫盲班报了名,往后每天晚上都可以去扫盲班读书识字。 当然了,她并不是真的想读书识字,以她目前的所知所学,当个大学生都绰绰有余,根本无需学习。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为自己能读书会识字找个合理的借口,以便于将来她有什么作为时,不会让大家起疑。 第二件事,就是她在空间里拿了几个野鸡蛋,准备给隔壁邢广送了过去,以便报答他那天帮自己收拾贾大棒子的恩情。 虽说就算没有他她也不会吃亏,说不定现在已经把贾大棒子打死了,但是不管咋说,人家毕竟出手帮她了,这个情,她得领。 于是某个傍晚,她趁着家里人又去老吴家房前屋后转悠得空挡,悄悄的去了隔壁。 邢广看到郑雅琴不请自来,显得有点吃惊,因为现在是傍晚,天都擦黑儿了,她一个小姑娘,跑到一个单身男人家里,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儿…… 然而,他所顾忌的郑雅琴却毫不在意。 在郑雅琴眼里,邢广就是个半大孩子,就算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没有什么不相应的。 咳咳,没办法,郑雅琴老太太虽然已经穿过来半年了,还是没有改变自己老太太思维,在她得潜意识里,还觉得自己是个老太太呢,邢广在她的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就算他光着遛鸟呢,她也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你怎么来?” 邢广看了一眼推门就进来了的郑雅琴,迅速的从饭桌旁站起来,随手披上了他那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破褂子。 屋里没有点灯,光线有点暗,但也不难看出屋里乱七八糟的,炕上地上到处都是东西,似乎很久没收拾了。 哎,男人单独过日子就是不行啊,褂子破的跟渔网似的了也没人给他补补,屋里乱的跟猪窝似的也没人收拾。 郑雅琴心里感慨,随手把胳膊上的篮子放在了炕沿上。 “刑广,这几个野鸡蛋是我放羊时捡到的,给你拿来尝尝,那天的事儿谢谢你了。” 郑雅琴诚意十足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刑广快速得穿好衣服,略显冷淡得说,“不用客气,你救过我一命,这回帮你,算是我回报你的。” 闻言,郑雅琴吃了一惊,“你知道我救过你?谁告诉你的?” 之前队长媳妇儿明明想冒认下救他命的恩情,郑雅琴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知道了。 刑广没有回答她,而是拿起炕上的篮子放到她的怀里,眼看着门口的方向,说—— “天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郑雅琴本来还想追问一下他到底是咋知道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呢,但是看了看眼前神情疏离的少年,她那跃跃欲试的八卦之心一下子就索然无味了。 算了,爱咋知道的就咋知道的吧,她也别问了,既然他已经知道是她救了他的,那这次他救了她,就算是俩人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了。 “那行,我走了,往后你要是有啥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但是帮你洗洗衣服,缝缝补补还是可以的。”郑雅琴边往外走边道。 然,快走到门口时,郑雅琴不知踩到了什么,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也不受控的向后仰去。 “哎呀……” 郑雅琴一声惊呼,两臂也跟着摔倒的动作举了起来,篮子里那几枚野鸡蛋也随着惯性被甩飞了出去。 “当心!” 刑广低呼一声,腾的一跃而起,如蜻蜓点水般,身子轻盈的从炕沿边直飞到她身旁,一只手拉起她,另一只手似乎只是在空中划了几下,那几颗鸡蛋就被他安稳的送回到篮子里了,一颗都没落地上。 那一整套动作迅速利落,如行云流水一般,帅得简直无法形容了!就连武侠剧里的武打动作,都没有这么利落好看。 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啊,难怪能轻而易举就把贾大棒子打趴下了呢! 站稳后,郑雅琴拍了拍胸口,惊叹不已得说,“你也太厉害了,练过吧!” 刑广顿了一下,没回答她,只是把那篮子重新送回到她的怀中。 “我帮你开门。” 他一脚踢开了郑雅琴刚才踩到的那只鞋,回手把屋门打开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呢。 死孩子,又撵她走了。 饶是郑雅琴脸皮厚,但屡次被人下逐客令,郑雅琴也待不下去了,只好拎着篮子走人了。 其实,她还想再待会儿,跟他唠唠他咋练的武功,如果可能的话,她还想拜他为师,跟他学功夫呢。 前几天被贾大棒子薅着头发的时候,郑雅琴就意识到武力的重要性了,后来看刑广像后世电影里演的武林高手那样,几下子就把贾大棒子给打倒了,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产生习武的想法了。 刚才看到刑广救她,看到他不凡的身手,郑雅琴更加坚定要跟他习武的决心。 只是这会他态度冷漠,怕是她提出要跟他学,他也未必能答应,还是先缓缓,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提吧! 第39章 顶罪 回到家后,老太太正带着他的宝贝儿子和儿媳坐在炕头上商量着挖财宝的事儿呢。 看到张雅琴回来,老郑太太急忙冲她招招手,“大丫啊,你快来,奶找你有事儿。” 郑雅琴不乐意搭理他们,但是几个人都不错眼珠的盯着她呢,没办法,她也只好走过去,直声直气的说“有事啊!” “大丫啊,奶问你,你有没有啥办法能让老吴家那一家子都睡着了,多大动静都吵不醒他们啊?” 家里的几个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郑雅琴无视他们期待的眼神,干巴巴的说,“没办法!” “你不是说你是仙女是神仙吗?你都能算出他们家埋财宝了,咋就不能让他们睡过去呢?”张桂枝不满道。 郑雅琴冷笑说,“财宝埋在老吴家,就相当于是老吴家的了,你们要是想不问自取的话,那就是偷,我是神仙,能干那偷偷摸摸的事吗?干那事不就触犯天条了,我要的触犯了天条,就得遭天谴,我遭天谴了,你们还有好啊?不擎等着得跟我一起遭殃嘛!” “啊?我们也得跟着遭殃?凭啥呀?管关们啥事啊?是你把人整迷昏的......”张桂枝又叫起来。 郑雅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说,“我把人整迷昏了的目的是啥?还不是为了你们,还不是你们唆使的,你们是主谋,老天爷罚的话,肯定第一个罚你们,然后才罚我。” 一席话,成功的把那三口人吓唬住了,他们希望的肥皂泡也给无情的戳破了。 这几口人虽然都想拿财宝,很想很想,但是要是为了拿财报就让他们遭天谴的话,还不如不拿。 有命拿没命花,啥用啊? 郑万宝烦躁的搓着脚底板儿,抱怨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咱们到底得咋整才能把那些财宝拿到手呢?要是拿不到,还不如不知道了,省的一天天牵肠挂肚的!” “是呀大丫,你爹说的对,要是咱们捞不着那些财宝,还不如不知道呢,大丫啊,你是神仙,你能耐,你帮家里想想办法吧!”因为有求于郑雅琴,老郑太太跟郑雅琴说话的语气格外的温柔,温柔的都快让郑雅琴起鸡皮疙瘩了。 郑雅琴打了个哆嗦,避开老太太温柔的注视,说,“我可没办法,我要是有办法,当初就想法子把那些财宝挖出来卖钱了,何必跑省城去给人家低三下四的当保姆呢?” 大家一听,觉得也是那么回事,这死丫头要是真有那能耐的话,肯定就不用上工挣钱了,放羊虽然不累,可那羊的膻味也够熏人的了,哪赶在家呆着的好啊? 几个人发起愁来,一个个的耷拉着脑袋坐在炕上想办法了。 郑雅琴看着一筹莫展的几个人,心里爽极了。 烦躁吧,煎熬吧、痛苦吧,你们的贪婪,注定会让你们寝食难安的。 郑雅琴假惺惺的安慰了几句后,就颠颠的回自己屋,进空间休息去了。 这段时间的日子真是太顺利了,先是贾大棒子被抓进监狱,接着老郑家又陷入了无休止的煎熬中,看到她上辈子恨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遇到了麻烦,都将遭到应有的报应,郑雅琴别提多痛快了 家里因为吴家的那笔财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不安中,而贾大棒子那边更惨,因为他马上就要被判死刑了。 据派出所内部传出来的消息,这段时间正是全国严打的时候,而贾大棒子在这个时候犯事儿了,那只能算是他不走字儿,命里该死了。 贺红春两口子听说儿子要被判死刑后,哭的死去活来,恨不能以身代之,老两口商量了一番后,再来到郑雅琴家,不过这次不是来干仗的,而是一进门儿,老两口就齐刷刷的给郑雅琴跪下来。 “大丫啊,我们求求你了,救救你亮子(贾大棒子原名贾大亮)哥吧,只要你一句话,你大亮哥就有救了,你就行行好,救救他吧......” “只要你答应救他,我们家明天就下聘礼,就把你娶过门去!” 贺春红两口子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郑雅琴能改一下口供,别揪着贾大棒子不放了。 郑雅琴跟老贾家,特别是贾大棒子有那么深的血海深仇,怎可能为贾大棒子开脱?任凭他们老两口子给她下跪磕头,说一火车的好话,郑雅琴就是不改口。 贾大棒子就是调戏她了,她有菊花手表作证,如此有分量的证据,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贺春红两口子来了几次,头都磕破了,可郑雅琴还是不为所动,老两口在郑雅琴这求情不成,便转向了郑钱氏和郑万宝两口子。 他们情愿出一百斤苞米面聘娶郑雅琴,只好郑雅琴能改一下口供,他们立刻把苞米面送来。 然而,老郑家已经知道吴大分子家的宝藏秘密了,已经不把老贾家那百八十斤的苞米面放在眼里了。 谁稀罕跟他们家做亲家啊,贾大棒子是坐过牢的,往后咋回事还不一定呢,跟这样的人做亲家,万一连累了他们家可咋办啊? 他们老郑家可是八辈贫农,根红苗正,可不能跟这样的人家做亲。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老郑家往后就不缺钱了,还很有钱呢,以然不会跟老贾家这么寒碜的人家做亲了。 老郑家断然拒绝了老贾家,老贾家俩甘心就这么放弃儿子,商量了一番,最后做出了一个悲壮的决定。 那就是——让老贾头顶罪,替贾大棒子去死! 他们想方设法的跟贾大棒子统一了口径,谢小红不再是“贾大棒子杀死的,”而是老贾头见财起意,为了抢夺谢小红的手表,故意杀人抢劫的。 可能是考虑到法不责众,老贾头并没有把自己的全部都押上去,而是拉着全家一起来。 谢小红的死,他们全家人人有份。 比如,是他杀了谢小红,但是是他老婆子也帮忙绑架和抢劫了,他儿子负责销赃,闺女只是知情者。 如此一来,上头就是要追究,也不可能把他们挨个都枪毙了,总不能为了一个人杀一帮人吧。 所以就只能挨个判,但是判的都不重。 第40章 打井 贺春红两口子打算的挺好,但是他们的闺女贾却不愿意被哥哥连累,也不想给家里做牺牲,她大吵大叫说自己冤枉,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还说就算是杀人,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 然而,贺春红两口子为了救儿子,也不顾姑娘的死活了,一口咬定就是这么回事。 贾桃满口喊冤,可惜她人微言轻,又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冤枉的,所以,她的辩解之词也没人听,最后她也只能无奈的认命了。 相对于她家其他人而言,贾桃的包庇罪受到的惩罚还算是比较轻的,上头只判了她一年的有期徒刑,还缓期一年执行,这里外一反,就相当于没判,只把她交给公社处理了。 公社看她还是个小姑娘,也不是主犯,便没过分为难她,只把她那金灿灿“八辈儿贫农”的成分改成了“坏分子”的成分,往后,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做人,还是有活干有饭吃的,但要是有当兵招工这样的好事,就再也轮不到她这种成分的人了。 可以说,有了“坏分子”这种成分,她就注定要在农村呆一生了。 贾桃委屈的要命,天天躺在炕上哭,哭自己命苦,哭她爹妈待自己不公,哭自己好好的八辈儿贫农成了坏分子…… 往后,别说是当女兵和招工,就是想找个好婆家都不可能了...... 贺春红因为是帮凶,所以判的比较重,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贾大棒子被判了五年,老贾头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是主犯,还抢劫了金额巨大的财物,所以直接被判了死刑。 法庭宣判那天,老贾头一听自己被判了死刑,当时就昏过去了。 本来他还以为法不责众,以为他们全家一起分担了罪名,法院也就不会把他判了死刑呢。 结果千算万算,还是没逃过这个死啊! 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呢,但是,为了儿子,为了老贾家的香火,这个自私了一辈子的老东西,竟然没有上诉,竟然接受了死刑。 只是,老家伙在监狱里哭哭咧咧的托狱警转告他儿子,要贾大棒子将来一定要多生几个儿子,多给老贾家开枝散叶,好对得起他这个老爹和老贾家的列祖列宗。 贾大棒子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呢,没想到老爹把所有的罪名都顶了下来,贾大棒子庆幸之余,有徒生了对郑雅琴的怨恨。 都是这个小贱人害他,害得他家破人亡,一败涂地。他指定不待饶了她的,走着瞧吧,等他出去了,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郑雅琴听闻了老贾家人的下场后,心里舒坦极了,在老贾家生不如死的过了二十年,受尽了虐待和折磨,可以说,她恨他们都恨到骨头里,恨不能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的皮了,如今听说他们落到这个下场,她真是解恨极了,憋在胸口几十年的那口恶气也渐渐的消散去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老贾家被判刑的事成了村里最热门的话题,大家都对老贾家的败落感到高兴。 谁叫他们家总仗着儿子胳膊粗力大在屯子里欺负人了,该,老天有眼,让他们遭报应了! 大家的八卦热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给转移了。 那就是——今年又是大旱年! 从5月初到7月,老天爷一直没下雨,庄稼都要干死了。 农民都是靠天吃饭的,老天爷不下雨,庄稼就不能生长,庄稼不生长,农民就没饭吃,没饭吃就得饿死,就得闹饥荒。 眼看着地里干的都快裂开了,庄稼也一棵棵都蔫头耷拉脑的,村里的人们都要急死了。 都连着旱两年了,这两年的干旱,老百姓们就差没扎脖了,今年要是再旱下去,肯定就得饿死人了。 这个咋整? 队长被这愁人的年成给折磨赖了,有心想带大伙去庙里求雨,又怕被批搞封建迷信活动,只怕没等求来雨呢,他就已经被处分了。 可是不求雨,又挨不过这要命的年成。 村里开了好几次会了,针对这迟迟不下雨的困境,大伙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有的人提出让全屯子的社员都去挑水去浇地,虽说不能把地都浇了,但能浇多少是多少,总比旱的颗粒无收要好。 也有人提议干脆别管庄稼了,都到城里去打工,只要打工的地方能包吃包住,带出他们那张嘴就行。 还有人提议在地里打井,虽说打井挺费时挺费钱的,但有用啊。 要是在地里打井,水打出来直接就能浇地,又省时又省力,往后只要是旱了,就能打水浇地,就再也不用怕干旱了。 对于第一条——让大伙挑水上山去浇地,绝大多数人都不同意,因为现在大家连饭都吃不饱,肚里又没有油水,根本没有力气。 在这种连饭都吃不饱,又没有力气的前提下,要让大伙干挑水浇地这么累人的活,就算大伙肯干,体能也肯定是吃不消的。 第二条也不行,因为郑雅琴说了,城里并没有那么多工作可找的,别的不说,就算城里的待业青年,就有无数个呢,她是幸运才找到工作的,要是大伙都去城里打工,她敢打包票,肯定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人找不到工作,到时候白搭车票钱。 郑雅琴都这么说了去,大伙也就不敢去了。 本来大伙儿就都对外面的世界感到畏惧呢,既然她都这么说,谁还敢出去啊?万一找不到工作再没钱回来,还不得在那要饭啊! 那就剩下的就是第三条——打井了。 打井虽然可行,不过有一个很大的难题,那就是没钱。 打井可是一个费钱的活,因为大古榆树屯儿的地多,所以不可能只打一口俩口的井,上千亩的地,至少得打***。 就按一口井二百块钱算,***就得两千块钱,屯子里现在都青黄不接了,还上哪整那两年块钱去打井? 队长很着急,急的嘴上都起大泡了,整天跟群里的几个干部在一起研究。打井的经费问题,研究来研究去,还是想不到办法。 第41章 过继 “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郑钱氏听到郑雅琴的话,本来不大的三角眼一下子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郑雅琴,仿佛不认识她了似的。 郑雅琴无视她那夸张的表情,继续道,“我说,既然屯子里没钱打井,咱们就把财宝的事儿报告给村上吧,要是能把这些财宝挖出来,就足够咱们屯子打井的了,咱们屯子也就有救了。” “你放屁!” 郑雅琴的话音刚落,郑钱氏就炸毛了,“那些财宝都是咱们家的,是狗蛋和狗剩的,别人一个子儿都别想拿走,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屯子是死是活、有救没救的,跟你有个屁老丫子关系啊?用着你显欠了?”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把财宝的事露出去,我就……我就……我就把你嫁给张瞎子当老婆去!” 张瞎子是村里一个有名的大夫,因小时候被公鸡啄瞎了一只眼,所以大家都叫他张瞎子。 这位乡村医生今年都40多岁了,长得又矮又丑又猥琐的,不过医术却还不错,因此在十里八村也小有名气,挣的钱自然也比普通社员多的多。 一个月前,张瞎子的老婆死了,张瞎子现在正到处寻摸着要娶老婆呢。 因为他有钱又有技术,所以自恃甚高,别人给他介绍寡妇或者残疾的女人,他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告诉媒人说——他张瞎子不差钱,不会娶那些破烂的,他要娶就娶清清白白的大闺女,还得是长得俊的。 当然了,他还是多少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又老又丑又矮又瞎的,漂亮姑娘指定不乐意嫁给他,所以就开出了200块钱的天价彩礼,只要哪个符合他要求的姑娘嫁给他,那二百块钱就是姑娘家的了。 这番操作,其实跟买媳妇差不多,老郑家是因为知道那批财宝的下落了,所以没有起卖女儿的心思,要不是有那批财宝撑着,估计他们早就把郑雅琴打包卖给张瞎子了。 今儿听到郑雅琴口口声声的说要把那批财宝献给队上打井用,郑钱氏一下子火了,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就把自己的想法给秃噜出来了。 郑雅琴听到老郑太太的话,笑了,“老太太你可真会开玩笑,那张瞎子论岁数都足够给我当爹了,你把我嫁过去,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郑钱氏嘴一撇,不屑的说,“谁爱说啥说啥,我自己的孙女,我乐意嫁给谁就嫁给谁,别说嫁给个大活人,就是嫁给个活猴儿,谁关他们屁事?” 嫁个活猴! 郑雅琴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老太太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小鸡小鸭小鹅小狗似的,小命随时随他们摆布。 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郑雅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又说,“奶,咱好歹也算是队里的一份子,要有点舍己为人的觉悟啊,那财宝咱也拿不到手,还不如借花献佛,献给队里救急呢!” “屁,什么觉悟不觉悟的,你觉悟了咱家就能过好日子了啊?不还照样没有米,你觉悟高,吃不上饭的时候哪个集体能给你饭吃了?”郑钱氏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孙女。 张桂芝在旁边也跟着帮腔,“这出门得瑟几个月,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张嘴觉悟闭嘴觉悟的,也没看出你比别人强哪去了。” 郑雅琴说,“你们要是实在不想把财宝捐出去,那我就用别的方式来弥补你们的过失了。” “你弥补他们啥呀?咱们又没欠他们的?再说吴大分子家埋的那些金银财宝又不是村上埋的,是无主的赃物,自然是谁挖到了归谁,你还穷讲究个什么劲儿啊?”郑钱氏吐槽道。 郑雅琴说,“无主的赃物就该是属于国家,属于集体财产,既然你们要霸占这笔财富,就相当于你们占了国家占了社会占了咱们这个集体的便宜,所以我要替你们弥补,不然我怕遭天谴。” 为了达到目的,郑雅琴只好又把老天爷搬出来了。 郑钱氏一听“天谴”二字,果然老实了许多,也不说不让郑雅琴弥补了,只是说,“那你打算拿啥弥补啊?我可告诉你,老吴家那些财宝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走,也不行打它们的主意,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跟你拼命……” 说到后边,郑雅琴的眼睛都立立起来了,一副随时都能跟人拼命的样子。 郑雅琴呵呵两声,说,“放心吧,那些东西我既然答应不动了,就绝对不会动,但我想通过帮助村里解决一个困难,来弥补你们霸占财宝这件事。” “啥困难啊?你能干啥呀?哪显住你了?”张桂枝撇着嘴问。 郑雅琴说,“咱们村老吴太太那俩儿子不都牺牲在抗m援c的战场上了吗?我看她现在病病殃殃、孤苦伶仃的,想认她当奶奶,然后把自己过继到他一个儿子的名下,照顾她,伺候她,给她老送终,这样,也算是替九泉之下的烈士尽孝,让他们能在地下闭上眼,也算是帮村里安置了一个军烈属,使村里不必再费钱费力的照顾哥孤寡老人。” 郑雅琴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她想跟老郑家彻底脱离关系。要是她过继出去了,就跟老郑家没有关系了,往后也就不用再跟他们扯皮了。 第42章 二选一 今天晚上赶羊回圈的时候,队长找到郑雅琴,期期艾艾的跟她说了要打井的事。 因为打井没钱,所以队里打算把她放的那几只羊都卖了凑钱,但要是把她放的那些羊都卖了的话,那她这个放羊的差事就保不住了,只能跟大家一起去地里劳动生产了。 明明都答应的好好的让她当放羊娃,这才两个月的功夫就变卦了,队长也不好意思说啊。 可是,不说也得说,现在队里实在没钱,为了打井,队长也只好豁出老脸,跟郑雅琴摊牌了。 郑雅琴听到队长的话后,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向队长提出了另一个要求,那就是——她要过继给老吴太太,跟老郑家脱离关系。 之前队长收了她那么多东西,答应给她弄房子,结果没弄来,后来又答应让她当羊倌,结果当了两个月就不让当了,总的说来,队长是欠她一份情的。 所以,她提出要过继给老吴家后,队长并没有表示异议,反而立刻表示支持。 之所以支持,主要是因为这事儿对队里没啥影响,就算有影响,也是正面的积极的影响。 而且,这件事操作起来也没啥难度,就算有难度,他也必须得帮,不然他堂堂的生产队长,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他都不好意思再出现在这丫头面前了。 有了队长的支持,郑雅琴有底气多了,回到家就跟郑钱氏他们绕弯子,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过继的事儿上。 郑钱氏和儿子儿媳听到郑雅琴想要过继给老吴家,立刻都表示反对。 “不行,你是我们老郑家的闺女,在我们老郑家吃了十多年的白饭,凭啥白白的给他们老吴家当闺女去啊,他们家要是缺闺女的话,行,给我二百块钱,给了我就同意你过继给他们家。”张桂枝第一个跳出来表示反对。 反对的原因当然也是因为钱,在她的眼里,郑雅琴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不给到价,她绝不出手。 至于买家是谁,郑雅琴到了人家会不会幸福,她全不在意,只要能给到她满意的价格,对她而言就万事大吉。 郑万宝和郑钱氏也不同意,他们反对的原因跟张桂枝差不多,郑万宝甚至还想在郑雅琴身上捞到有更多的好处,毕竟她是有神通的“仙女”,要是逼一逼的话,说不定还能榨出什么好东西。 郑万宝还厚颜无耻的说,“二百块钱怎么能够呢?咱们家大丫可是仙女儿,能掐会算,识文断字,能跟一般的丫头一样价吗?” 郑钱氏则干脆的说,“你就甭瞎心思了,你是我们老郑家的闺女,生是我们老郑家的人,死是我们老郑家的鬼,就是化成灰儿了也得留着给我们老郑家下肥,也轮不到她老吴婆子来占我的便宜!” 得,这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当成商品了,都舍不得把她白白送人呢。 郑雅琴翻了个白眼儿,不耐烦的说,“你们又舍不得那批财宝,又不肯让我过继,合着这便宜都该被你们占了呗?不过今个这事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你们想好了,要么把财宝捐献出来,要么我过继出去,两样你们必须选一样,明天早上我就去找队长,你们要是不选,我就帮你们选。” “嘿,你个死丫头,还逼上我们了,敢这么跟你老子娘说话?翅膀硬了是不是?”张桂枝习惯性的抬起了胳膊,做势要打郑雅琴。 郑雅琴连躲都懒得躲,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直直的看着她,冷笑说,“你这一巴掌要是下来了,我敢保证,你们不光得不到这批财宝,我也一定得过继出去,你可想好了。” 此刻,郑雅琴眼神犀利,脸上带着嘲讽和轻蔑的表情,看张桂枝就像看个小丑和傻子似的。 张桂枝被郑雅琴的目光给刺到了,但是她终极还是有忌惮的,她忌惮郑雅琴的“仙女”身份,也怕自己真动手了会遭雷劈。 所以,即便她扬着巴掌,即便郑雅琴用瞧不起的眼神看她,她的巴掌还是没敢落下去。 最后,只能化巴掌为指鼻子,指着郑雅琴骂,“你个忘本的东西,忘了谁生了你养了你是不是?我可是你亲娘,这是你亲爹亲奶。”她指着郑万宝和郑钱氏,继续骂郑雅琴—— “你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就顶撞我们,你就不怕遭天谴,不怕遭雷劈?” 郑雅琴呵呵一笑,说,“我又没杀父弑母,又没抢劫骗财,怎么就能遭天谴遭雷劈,要我说,那些不顾人死活,一心想发昧心财的人,才会遭天谴遭雷劈。” “你……你说谁呢?”张桂枝也不傻,听出郑雅琴拐弯抹角的骂他们呢,心里更生气了。 郑雅琴说,“当然是骂那些发昧心财的人,我又没骂你,你可别对号入座。” 第43章 答应了 “你个死丫头,别以为我们听不明白你说啥呢?你不就是仗着你自己会点儿神通就老子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吗?你别忘了,你是我们老郑家的闺女,是我们老郑家生老郑家养的,我们就是打死你老天爷也不能怪罪我们。”张桂枝外厉内荏的喊道。 “呵呵……打死我?” 郑雅琴几步走到张桂枝面前,指着自己的脸,“来来来,你打死我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个肉身凡胎的凡夫俗子打了神仙会不会遭天谴、遭雷劈,来呀,打呀……” “我……我懒得打你……我,我嫌手疼……” 张桂枝是个极其迷信的人,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的,当然不敢冒遭雷劈的风险打女儿了,要是为了出一口气被老天爷给劈了,犯不上啊! 郑雅琴就是因为了解她的性子,才敢上前去挑衅她的。 看到大丫这么挑衅自己,张桂枝气得直咬牙,可惜就是咬碎了一口银牙也不敢打! 郑钱氏和郑万宝俩虽然也气郑雅琴的嚣张,但俩人都跟张桂枝一样,也不敢太得罪郑雅琴。 这会儿,看到郑雅琴跟张桂枝杠上了,娘俩就谁也不敢吱声了。都怕这死丫头引来一个炸雷把他们给活炸了。 镇住几个人后,郑雅琴给了他们一个最后通牒,“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你们到底是想要财宝还是想要我?考虑好了明天早上告诉我,要是明早不告诉我的话,我明早就去找队长,指定把财宝的事报给生产队,有发现财宝这件功劳,生产队肯也定乐意帮我跟你们脱离关系的,到时候你们就鸡飞蛋打了,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撂完话,她潇洒的开门,回自己的房间了。 进空间后,她一头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刚才可真爽,看到上辈子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一辈子的人,现在被她怼的直翻白眼儿还说不出话,郑雅琴真是痛快极了。 她早就该这么强势了,要是她早就这么强势的话,早就跟他们分家了。 看到郑雅琴的表现后,郑钱氏和儿子儿媳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点啥了。 这死丫头,当真是反了天了,都敢威胁他们了,她眼里还有长辈还有老人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可就是没有,他们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得忍气吞声的受着吗?谁叫他们拿她没办法了? 郑雅琴在空间里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早上,她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问老郑太太咋决定的,到底是想要财宝还是想要她?。 “大丫啊,既然你不愿意在这个家待了,我们就不强留你了,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你不乐意当老郑家闺女了,就去当老吴这闺女吧。”郑钱氏伤心的说道。 这不光是老太太的决定,应该也算是郑万宝两口子的决定吧。 听到他们肯放了自己,郑雅琴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那行,等会我就去跟队长说去。” “去吧去吧,不过往后就算你是老吴家人了,也别忘了奶奶和你爹妈,更别忘了你那俩兄弟啊,以后他们要是有个啥三折两曲的,你还得尽量帮他们啊!” 郑钱氏一边叮嘱着还一边用手擦着眼角,好像她多伤心似的。 然而事实却是,她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这个低头垂泪的动作完全是在作秀呢,看着的郑雅琴尴尬症都犯了。 “大丫,我们答应你过继给老吴家,但你可得说话算话,吴大分子家那事你不许跟任何人说,咱们家往后就靠那些东西了。”郑万宝不放心的嘱咐道。 张桂枝也说,“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了你,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活这么大,你要是有点良心的话,就听你爹的,可不行把咱们家后半辈子的指望给咧咧出去啊!” 说来说去,重点都在他们家的利益上,郑雅琴懒得听他们的,只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随后,她连饭都没吃,就赶着去队长家说明情况去了。 到队长家时,队长一家子正吃早饭呢,主食是一大盆子苞米面的菜团子,满满的一盆,看样子能管够吃。 菜也不少,足足三个菜呢,一个是东北人经常吃的蘸酱菜,里面小葱白菜水萝卜都有。 还有一个腌的芥菜疙瘩,切成细细的丁,用腊肉炒的,炒的油汪汪的,一看就能好吃。 最后一个是炖土豆泥,东北又称为土豆酱,土豆怼成稀烂的泥,闻起来也很香。 这个年代,这样的年成,普通老百姓家能喝上菜粥就不错了,也只有队长家能吃到菜团子这么精细的粮食吧! 看来,队长家就是队长家,日子就是比别人家过的强。果然无论在什么年代什么地方,当领导的就是过的比普通人强啊! 看到郑雅琴来了,队长媳妇带笑不笑的让了一句,“大丫,这么早过来有事啊?吃饭了没呢?没吃就在这儿对付一口吧!”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身子却纹丝不动,一点都没有起来给她拿碗筷或者让个座的意思。 郑雅琴又不傻,当然知道人家不欢迎她,也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是让她吃饭,于是便说,“二大娘,我吃完了,这会过来就是过来跟我二大爷说一声,我家里同意我过继给老吴家了。” “呦,这可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的啊?你奶奶和你爹娘就这么答应了?”队长媳妇惊讶的看着郑雅琴,似乎有点不相信她的话。 其实不光是队长媳妇不信,满屋的人也都不大相信。 老郑家啥人家啊?那要是人肉能卖上价的话,他们都能把闺女绑起来杀了卖肉去,这样的人家,怎可能把养了这么大的闺女白白过继给别人家呢? 不像他们的行事作风啊! “你爹妈没提啥要求吗?”队长问道。 这句话算是问到大伙的心里了,听到队长的话后,其余的人都紧紧的盯着郑雅琴,似乎很想知道老郑家提啥要求了。 然而郑雅琴却微笑说,“没提。” ------题外话------ 有人看文吗?怎么都没人冒泡呢?感觉我的文好凄凉啊!/(ㄒoㄒ)/~~ 第44章 吴招娣 队长在确定了老郑家同意郑雅琴过继后,马上用广播喇叭跟大伙通知了这事儿,还说从今儿起,就由郑雅琴来照顾老吴太太的饮食起居,不用大伙轮流去照顾老吴太太了。 老吴太太原名吴招娣,是个命运多踹的可怜人,七八岁时就被她爹娘卖给了她夫家当童养媳,受尽了公婆的欺负和虐待,好容易熬到成年,跟丈夫圆房后生了个儿子,婆家人对她的态度才好点。 然而,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年呢,她丈夫和她公公被东瀛鬼子给杀了,而这时她又怀了身孕,明明是东瀛鬼子杀的人,她婆婆却蛮不讲理,愣是把这笔账算到了她肚里的孩子的头上,说是肚里的孩子不祥,克死了她老头子和儿子,非叫吴招娣堕胎,打掉这个孽胎祸根。 吴招娣自然是不肯的,结果那个恶婆婆就把她赶了出来,连她的大儿子都跟着一起被赶出来了,随后婆婆就改嫁他人了。 可怜的吴招娣,一个人家带个儿子还怀着身孕,在那个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年代,想要活下去是何等的不易,就可想而知了。 为了养活孩子,她做过帮佣,干过苦力,最穷的时候甚至还扯根棍子偷偷的出去要过饭,一年中有半年时间带着孩子满山遍野的挖野菜吃…… 苦苦的熬了十几年,孩子终于长大了,成了大小伙子,能帮她分担活计了,本以为苦尽甘来了,结果俩孩子却背着她偷偷的报名都去参了军,奔赴了抗m援c的战场。, 也是她命苦,别人家的孩子去战场,能立下功劳衣锦还乡,最不济也能平安归来,她那俩儿子,却在一次战争中一起牺牲在了战场上。 儿子牺牲的消息传回来,吴招娣整个人都崩溃了,她跳过井上过吊,都被人救了下来,后来慢慢的歇了寻死的念头,可人却垮了,整天神情恍惚,也不说话也不出门,整天带死不死的,,才四十岁,就满头白发,跟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似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七八年,她的状态一点都没改善,所谓时间能治愈伤痕,那也是因为伤的不够深,吴招娣的伤,不是时间能治愈得了的,七八年的时间过去了,她非但一点没改善,反而更老更憔悴了,明明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却身形佝偻,眼神呆滞,步履蹒跚,神经迟缓,彻底的成了老吴太太,每个人都把她当成真正的老太太看了,连郑雅琴也是如此。 老吴太太精神已经不大好了,也早就失去劳动力了,不过因为她是烈属,所以每个月都有政府补发的抚恤金,一个儿子给她六块钱的抚恤金,俩儿子就是十二块钱。 这十二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省着点花的话都够养一大家人了。 就是因为有这笔抚恤金,老吴太太才活到现在,不至于饿死病死,不然去的那场大病,就足矣要了她的命了。 现在虽然缓过来了,但身子骨还是很差,队长依旧派了村里的妇女们轮流去照顾她。 别的五保户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只因为吴招娣是烈属,村里有责任也有义务照顾好她,确保她能够好好的生活。 这样一个需要大家轮流照顾的人,已经在无形中成了村里的负担,大家每天在地里上工,那么累,自己家也都有一大摊子的事儿呢,谁愿意去照顾一个不相干的老太太啊? 队长也知道大伙心里不满意,但是没办法啊,就算大伙不乐意,他也得硬是头皮让大伙接着干,总不能把烈属扔在那,让她自生自灭吧,那岂不是寒了九泉之下烈士的心? 再者,要是因为他的疏忽怠慢导致老吴太太死了,万一以后上头要追究起来,他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其之前,队长也想过要在吴招娣夫家的大伯哥小叔子家里选一个孩子,过继到她跟她男人名下,给她养老送终,这样村里就能减轻不少负担。 但吴招娣先死了丈夫,后死了儿子,村里人都说她命不好,是个克夫克子的白虎命,谁要是给她当继子继女,擎等着也得让她给克死。 有了这个说法,即便她每月都有不菲的抚恤金,她那大伯子和小叔子也不愿意为了钱就把自己的孩子舍出去,就是别人家,也不乐意为了点钱就让自己家的孩子去送死。 因此,过继的事儿就搁浅下来,没想到郑雅琴自己主动要过继到老吴家,给老吴太太当孙女,从此,队里就不用再负担老吴太太了,队长也不用在为卖羊的事儿觉得亏欠郑雅琴了。 简直一举两得啊! 第45章 不叫郑大丫叫郑雅琴了 郑雅琴要去给老吴太太当孙女的事儿,一下子成为村里的爆炸新闻,大伙知道这件事后,都议论纷纷,说郑大丫缺心眼,丢下自己的爹娘自己的家,跑去给个克死丈夫克死儿子的白虎命女人当孙女儿,这不是上赶子找死吗? 这丫头,也不知咋地了,这半年多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光脾气秉性变了,模样也变了,就连精气神儿都跟从前不一样,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她跟从前的那个她是俩人呢。 对于郑雅琴去老吴家当孙女的事儿,村里人没少说风凉话,不过郑雅琴毫不在意,她就在大伙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的搬到了老吴太太家,还告诉大伙,她往后就不是郑万宝的闺女了,是吴招娣的孙女。 吴招娣的夫家也姓郑,她给自己取了新名字,叫郑雅琴,让往后大家别叫她大丫了,叫她郑雅琴就行了。 大家像看热闹似的嘻嘻哈哈的答应了,有好事儿的还特意去了郑万宝家,看看郑万宝他们对闺女过继出去有啥看法。 出乎大家的意料,郑钱氏和郑万宝母子俩对于郑雅琴的过继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只说孩子大了,有主意了,她想要让烈士后继有人,他们当长辈的也不能扯孩子后腿,咋滴也得让九泉之下的烈士能闭上眼睛啊…… 虽然他们都不是啥敞亮人,但这会满嘴说的都是敞亮话,说的真跟他们觉悟有多高似的,听着大伙云里雾里的。 明知这娘俩都不是高尚的人,但他们却说出了这么高尚的话,还做出了这么高尚的事,让大伙一时间都跟丈二的和尚似的,摸不清头脑了。 搞不清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大伙又不能逼问他们到底是咋回事儿,就算逼问了他们也不能说,所以也就只当他们高尚了。 随后,又有人去看老吴太太和郑雅琴,想看看她俩相处的融不融洽,郑雅琴能不能好好伺候老吴太太,老吴太太能不能接纳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孙女。 老吴太太大病一场后,精神愈发的不济了,整天跟个傻子似的呆呆的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连拉了尿了都不知道。 郑雅琴搬到她家,她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家里多了个人跟她也毫不相干似的,她依旧坐在那,抱着枕头轻轻的摇着,嘴里还喃喃着,“儿呀……娘喂,来……吃匝匝……” 有好事儿的人告诉她,“你儿子早就牺牲了,但是现在你有孙女了,郑万宝家大丫来给你当孙女了,你高不高兴啊?” 老吴太太听了,连眼皮都没撩一下,接着一下一下的拍她怀里的枕头。 别人跟她说了半天,她也没回答啥。 那好事的见在老太太这挖不出啥新闻,又去找郑雅琴问这问那。 郑雅琴到了老吴太太家后,就扶着老吴太太去了院子里的大树下坐着,她则卷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因为老吴太太常年病着,屋里已经多年都没人打扫了,箱子柜子上都堆着厚厚的灰尘,房梁上都结蜘蛛网了,而且屋里黑洞洞的,有一股子浓烈的尿骚味,应该是老吴太太尿了没及时处理怄出来的味道。 埋汰成这样,她这种洁癖的人当真住不了,看到有人跑来八卦,郑雅琴也不恼,只笑呵呵的说,“婶子要跟我唠嗑啊,我现在忙着呢,没工夫跟婶子聊,要不,婶子跟我一起干,咱俩边干边聊,婶子你想问啥,我保证知无不言!” 一边说一边拿着鸡毛掸子刷刷刷的一阵掸,棚顶上的灰尘雪花似的落下来,把凑热闹打听八卦的老娘们给呛够呛。 得,还是别打听了,只为听几句八卦,得撅腰挖腚的帮人家干活不说,还得被呛得灰么了烂的,犯不上! 郑雅琴不动声色的把那些八卦的人都逼退了,开始专心的打扫屋子。 这屋里实在是太埋汰了,哪哪都不干净,好在她空间里有不少的去污剂,洗衣粉之类的东西,帮了她不少的忙。 饶是如此,她还是从早上忙到了晚上,直到太阳落山,才把那两间屋子收拾完。 这期间,也就是晌午的时候,她还给老吴太太做了一顿饭。 因为一直有好事的人盯着呢,郑雅琴也不敢从空间里往外拿吃的,就特意去了一趟生产队,从生产队儿那把老吴太太的口粮都领回来了。 这里要说明一下,因为老吴太太有些痴傻了,队长怕有居心不良的人偷老吴太太的口粮,就把她的口粮都放在生产队的仓库里,每隔三天给她拿一次粮食,免得被人偷走。 就这么着,还有不少轮着照顾她的妇女偷着克扣她的口粮呢,毕竟是饥荒年代,家家户户都缺粮,能在她这偷一个大饼子,回去也能让孩子吃顿饱饭啊,如此方便的条件,又有几个人能经得住诱惑呢? 老吴太太之所以病弱成这样,想来跟她一直吃不饱饭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郑雅琴把粮食领回来后,给她不楞了一碗疙瘩汤,还偷偷的往里放了点色拉油,切了点绿叶菜。 老吴太太吃糠咽菜了这么久,乍然闻到了白面疙瘩汤的香味儿,那木内呆滞的眼神都不由得动弹了一下,仿佛有了一丝生气似的。 郑雅琴喂她吃的时候,也没费劲,甚至都没用她动手,她只是把那碗疙瘩汤端到了老吴太太跟前儿,老吴太太就扔下枕头,自己抢过来吃了。 看到老太太还有食欲,郑雅琴放心了不少。 她能主动吃东西,至少证明她的身体还不算太糟,还有的救。 她的空间里有药,还有各种补品,而且把屯在空间里的食物都染上了空间的灵气,吃了后对身体大有好处。 只要她好好照顾她,每天给她吃空间的食物,好好给她滋补,兴许用不了多久,老太太的身体就能康复呢! 虽说上辈子这老太太并没有帮过郑雅琴,但是因为她的命太苦,甚至比自己上辈子命还要苦,郑雅琴同情她,也是出于对烈士的敬慕,所以她决定好好的照顾老吴太太,让她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第46章 精心照料 尽管郑雅琴已经尽量行事低调了,可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这不,过继到老吴太太家的第二天,村里就开始传她的闲话了。 “呵呵,我说那郑大丫咋挣命似的要去给老吴太太当孙女呢,原来是图稀老吴太太手里头有粮食吃啊,你瞅瞅,昨天刚过到老吴家,就颠颠的跑生产队把老吴太太的粮食都背回去了,还当天就开始吃细粮了,我在她们家大门口隔挺远的就闻着面的香味儿了。” “老吴太太一个月有12块钱呢,这下郑大丫算是妥了,往后能顿顿吃香的喝辣的了……” “切,还吃香的喝辣的呢,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吃香的喝辣的命,老吴太太啥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那可是白虎下凡,专挑亲人克啊,从小就克死了自己的爹妈,嫁人了克死公公丈夫,老了老了克俩儿子都给克死了,一个都没剩下,你说她的亲人有一个落着好的了吗?她巴巴的贴上去,你觉得她能落着好?” “就是,为了吃几顿好饭就把小命搭上,多不值当啊,当初队长还劝我把我家二锤过继给老吴太太呢,我没干,我们家虽然穷,但我宁可饿肚子也不能让我儿子来送死!” “对呀,过继给她家就是送死,你瞅她克死这些亲人,哪有一个得着好死的?一个个的死的都那么惨,他的俩儿子在cx战场被炸的稀碎稀碎的,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太惨了。” “我看是一个比一个惨啊,他那俩儿子都死无全尸了,大丫将来还不得化成灰儿啊?” “那可不,我看悬……” “不值当啊,真不知她咋想……” 大伙七嘴八舌,对郑雅琴过继到老吴太太家评论了一番,虽然都嫉妒她能吃饱吃好,但是却没人羡慕她。 一个将来必定会死,而且还死的很惨很惨的人,有啥好羡慕的?只是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这么舒坦,多少让大家觉得有点不愤。 别人都饿着肚子呢,她能吃饱吃好,那不是招人恨呢吗? 然而,虽然不愤,但郑雅琴吃的不是他们家的粮食,就是吃的再多再好,跟他们也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大伙也就是在背地里嚼嚼蛆,实际上并没有为难她。 郑雅琴也知道大伙的想法,不过她并不在乎别人说啥,过继到老吴太太家没几天,她就宣布她往后不上工了,就在家里照顾老吴太太。 按她的说法就是——奶奶身体不好,需要人时时陪伴着,反正她们家每个月有十二块钱的收入呢,就算她不去上工也饿不着她们娘俩。 大伙听到郑雅琴大刺刺的盯上那十二块钱后,又是一顿议论纷纷,都说郑雅琴过继的目的不纯,就是为了吃老吴太太这个绝户。 郑雅琴也不管别人说啥,宣告完不上工后,就关起门开始自顾过自己的小日子,无外乎每天种种园子,养点鸡鸭,顺便还养了一头猪崽子呢。 当然了,她养的最精心的,还属老吴太太。 虽然对老吴太太没啥感情,但因为可怜她,也因为她是烈士的妈,郑雅琴恨敬重她,对她照顾的很也精心。 到老吴家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帮老吴太太洗了澡、洗了头、洗了衣裳,还帮她把那生了满头虱子的花白头发给剃了光了,就跟他刚穿回来时自己剃的那样光,唯恐虫卵留在头皮上。 还把老太太那带着尿骚味的被褥拆洗了,里面都变黄了的棉花被她卷吧卷吧塞进灶坑里烧了,换上了柔软洁白的新棉花。 新褥子铺在身下,厚厚的、软软的,老吴太太的睡眠都格外好了。 还有,现在老吴太太的胃口也比从前好多了,郑雅琴顿顿都做可口的、有营养的饭菜,反正老太太糊涂着呢,她就光明正大的从空间里往出拿各种好吃的给老吴太太吃。 在郑雅琴的精心照料下,老吴太太慢慢的好起来了,本来枯黄凹陷的脸颊竟有了几分血色,眼神都不那么呆滞空洞了,有时候还能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跟郑雅琴说几句话,表达一下自己的需求。 看到老吴太太的变化,郑雅琴很开心,也很有成就感。 村里的那些人眼红郑雅琴不用上工,常常当着郑雅琴的面阴阳怪气的说这说那,明里暗里的嘲讽郑雅琴是为了钱为了粮食才过继到老吴太太家。 现在,老吴太太被她照顾的这么好,那帮子看气么功的总算是说不出啥了。 他们还能说啥呀,之前大伙轮流照顾老吴太太的时候,老吴太太是什么状态大伙都看在眼里呢,现在郑雅琴单独照顾老吴太太了,老吴太太又是什么状态,大伙也不瞎。 人家是真把老吴太太当成亲奶奶照顾了,伺候的干干净净的不说,还把人给喂胖,喂精神了,跟之一比前俩人似的了,任谁都能看出来,老太太比之前好了一倍不止啊! 第47章 翻脸不认人 郑雅琴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每天不用干多重的活,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无聊时还跟老吴太太唠唠嗑。 虽然吧,老吴太太很少回应她,但不管咋说,她唠嗑的对象好歹那是个大活人,上辈子,她无聊到长毛的时候,还经常跟老王说话解闷呢,老王是王八,她也聊的有来到趣的,老吴太太是个人,总比老王强吧? 她还经常找机会跟刑广互动,主要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跟他学武艺。 只是,那熊孩子性子太冷淡,很不好搭讪的,有时候郑雅琴在路上“遇”到他,他明明都看见郑雅琴了,却低着头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就像没看见她似的。 缺德玩意儿,忘了当初是谁辛辛苦苦的把他从甸子里背回来了! 郑雅琴腹诽,但为了得偿所愿,还是不得不继续跟他斗智斗勇,熊孩子不善言辞,那她就主动跟他说话,只是,那破孩子竟惜字如金,郑雅琴绞尽脑汁想出的话题,往往被他三两句就打发了,跟他聊天,最尴尬的就是会常常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几次下来后,郑雅琴都有点灰心了,这孩子性子太冷,不适合当老师,她还是别逼太紧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要是有机会跟他学,正好,没机会也就算了,硬往人家跟前凑,人家非但不会教她,还会惹人家讨厌的。 在刑广这算是打了退堂鼓了,但是每天晚上,郑雅琴却会雷打不动的去扫盲班学习,学的可‘认真’了,还学啥会啥,大伙都说她聪明,扫盲班的老师对她评价更高,说她简直聪明绝顶。 呵呵哒,都已经会了的东西,当然一学就会,甚至过目不忘喽,为了让大家信服自己的成绩,郑雅琴偶尔还去学校,找老师学学拼音啥的,营造出一副勤奋好学的人设,好为自己将来上大学打下基础。 上辈子,郑雅琴就非常羡慕那些能背着书包上学的人,可惜她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注定与学校无缘了。 没能进学校念书、考大学,是她上辈子最大的遗憾之一,好容易重活一辈子,她可不能再让自己留下遗憾了,无论如何,她这辈子都得上学,得体验一下美好的校园生活,甚至,还要通过学习,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日子就这样忙碌又充实的过着,简单而又快乐。 郑雅琴是过得舒心自在了,别人可就不行了,特别是郑万宝一家子,已经糟糕透顶,因为他们家彻底没啥吃的了。 从打郑雅琴告诉他们吴大分子家埋了宝藏后,郑万宝两口子,不,还得加上郑钱氏,这三口人就再也不肯正心干活,每天都在吴大分子家前院后院绕来绕去的,挖空心思的想着怎么才能把人家的财宝挖出来据为己有。 然而凭他们怎么想、怎么盼,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吴大分子家的人就像故意跟他们作对似的,家里每天都有人,就没有锁头把门的时候。 郑万宝家的几口人像苍蝇一样,围着人家屋前屋后的转悠着,苦苦的等了好几个月,等的望眼欲穿的,没等来集会来,倒是把秋收给等来了。 今年跟前两年一样,又是灾荒年,从春天到秋天,老天爷几乎没给下几场雨,地旱的都快要裂开了,天旱成这副熊样,庄稼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了。 大古榆树屯虽然东拼西凑的打了几口井,可惜那几口井根本解决不了全村的干旱问题,庄稼被旱的干巴巴的,眼看是要减产了,老人家都说村里今年至少得减产五成。 也就是说,大伙今年的收入得比好年头的时候少一半,分的粮食也是好年头的一半。 其实,在这个没有农药没有化肥的年代,庄稼的收成本来就不多,就是风调雨顺的好年头时,队里打下的粮食,除了交公粮的,剩下分给大伙的,也就将巴能吃饱饭肚子罢了,本来都将巴的吃饱呢,现在凭空的少了一半,这不是逼着大伙扎脖子吗? 等到秋收后分粮食的时候,大伙更愁了。 因为打下来的粮食连往年的一半都不到,每家每户分到的粮食更是少的可怜,根本不够一家子吃的。 大伙都愁赖了,郑万宝家更是愁的不行了。 他们家的粮食早就吃光了,在秋收前一个月他们家就已经开始用野菜果腹了,本来还指着秋收的时候分点粮食,苦撑到他们找到机会挖出财宝,结果,他们家一共就分了八十斤苞米棒子。 这也是他们家一年到头光惦记着挖财宝,谁也不肯好好下地干活挣工分的结果。 八十斤苞米棒子,搓下粒儿来顶多也就四十斤,他们一家足足五口人呢,这老些人就是变成鸟儿,四十斤粮食也不够吃一年啊! 分完粮食后,郑万宝看着那堆苞米棒子发愁,愁的眉心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张桂枝也发愁的说,“这点粮食好干啥的啊?咱们家这几口人要是敞开肚皮吃的话,都不够一个月嚼用的,他爹,要不咱们再去找找那死丫头吧,她月月有12块钱呢,要是她肯帮咱们一把,咱们肯定就不能挨饿了。” 郑万宝叹息说,“你又不是没试过,每次去不都碰一鼻子灰回来了吗?还提她做什么。” “就是,咱长点志气,不提她,在赶明个咱们把财宝挖出来,不啥沟啥坎儿都过去了吗?”郑钱氏愤愤的说道。 其实郑钱氏本来并不是什么长志气的人,也打了把郑雅琴过继到老吴家去能捞到点好处的主意,但等郑雅琴过继出去后,她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大丫那死丫头,过继出去了就不认娘家人了,看见她连人都不会叫,甚至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她也曾打发狗蛋和狗剩找她去要吃的,却都被她一顿扫帚给打出来了。 死丫头,这是摆明了要跟他们划清界限,翻脸不认人了啊! 第48章 商量大事 “呜呜呜,奶,爹,娘,大丫打我们,你们快去帮我们揍她去……” 狗蛋和狗剩俩拖着鼻涕哭咧咧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开始告状,俩人都挂了彩,其中一个脑门子上起了个包,另一个脸上多了个鲜明的掌印子。 “艾玛呀,这是咋地了?大丫打的啊?她为啥打你们啊?”张桂枝看到宝贝儿子挨了打,急忙跑过来查看。 狗蛋哭嚎着说,“我俩找大丫要吃的,她不给,我就骂她几句,她就拿着擀面杖打我们,你看我这脑袋让她打的……” 狗蛋把脸伸到张桂枝面前让她看,张桂枝看到儿子脑门子上那个又青又紫的大包,心疼的直龇牙,“反了反了,杀千刀的死丫头,反了天了,敢打人了,老天爷啊,你咋不嘎嘣一下瘟死她!” “就是嘎嘣一下瘟死你,也不会瘟死她的,人家是仙女,能那么容易就死吗?”郑钱氏也颠着小脚过来看孙子的伤,看到宝贝孙子被打成这样,老太婆也心疼不已,但是她也明白,今时今日,大丫已经完全脱离了家里的掌控,也不把他们这些长辈们放在眼里了了,她想再对她耍奶奶的派头已经不好使,所以就算是她打了她的大金孙,她也不能拿她怎样,只能忍了。 谁叫那死丫头有神通呢?这种人最可怕,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弄死你,还是少招惹她为妙,不然要是真惹毛了她,她再施点什么妖法,把他们一家子弄死可就不划算了。 “你瞅瞅你们,管人家要吃的也不知道说几句好话,都说人家打你们。” 拿郑雅琴没辙,郑钱氏也只能埋怨自己的孙子了。 狗蛋歪着脖子不服气的说,“那咋能怪我们呢?奶你说过,大丫的东西都是我们的,我们管她要吃的她凭啥不给啊?我们骂她咋了?以前我们还总揍她呢,她也不敢打我们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能跟现在一样吗?人家现在是神仙了,我们都不敢招惹,你们俩兔崽子倒是来劲了。”郑钱氏轻轻的打了狗蛋一下,又回过头去看狗剩了。 狗剩也哭的哇哇的,“奶,我也想像大丫似的天天吃粮食、吃肉,我不想吃野菜了,我又不是鸭子鹅子,天天吃野菜,把我吃的拉屎都是绿san的了……” 郑钱氏听到孙子这么说,又看孙子委屈成这样,心疼极了,但心疼也没办法,她没办钱没没粮食,有心无力啊! “乖孙孙,咱不羡慕那死丫头片子,别看她现在能天天吃到粮食,可指不定哪天她就嘎一下过去了呢,那老吴太太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吗?那是白虎转世,专门克亲人的,她傻了吧唧的跑去给人家当孙女,你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她就得被克死了。” “能吗?真能吗?”狗剩不信。 “能,指定能。”郑钱氏信誓旦旦的说,“要不老吴太太一个月有那老些钱,为啥屯里谁都不愿意过继到她家呢?我跟你说啊,那个老白虎精已经把她爹娘,公婆,男人和儿子全都克死了,就连她侄子多照顾她几天,家里都被她克走水了,你说邪不邪乎吧?” “奶,走水是啥意思啊?”狗剩还小,不懂得老人家这些说法。 郑钱氏耐心的给孙子解释说,“走水就是失火的意思,头些年,老吴太太那俩儿子刚没的时候,她娘家侄子看她寻死觅活的,就过来照顾了她几天,结果人还没等回去呢,家里就走水了,把四间亮堂堂的大房子都给烧没了,要不是老吴太太拿出抚恤金帮着他们盖了房子,他们一家子现在都得睡苞米地了。” 闻言,狗蛋恶狠狠的说,“老天爷咋不让大丫家也走水呢,我可不想让她天天吃好吃的,也不想让她有房子住,我就想让她去睡苞米地去。” “别胡说。”老郑太太赶紧捏住了孙子的嘴,“大丫可不是一般人,你咒她,老天爷都能听见,她可跟老天爷是一伙的,你咒老天爷的人,想不想好了。” “娘……”郑万宝插进话来。 老郑太太回过头,不耐烦的说,“干啥?没看我正教育孩子呢吗?” 郑万宝低声道,“我是说,大丫的房子确实不能着火,但是,别人的房子……” 说到这儿,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还把后半截的话咽下去了。 家里的两个女人都明白他啥意思了。 “万宝,你是想……那啥?”郑钱氏紧张的问了一句,一双倒三角的眼睛还飞快的往窗外瞥了一眼。 郑万宝也瞄着外面呢,知道外边没人,他才轻轻的点头,“娘,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要是再不想法子,咱家就要饿死人了,难道你想让咱家饿死人?” 老郑太太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大约是想劝儿子不要犯错,但是话到嘴边了,看到两个脸上挂彩,哭的鼻涕邋遢的孙子,她那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下去了。 万宝说的对啊,家里都要断炊了,要是再不想法子,俩孩子就要饿死了,她宁愿伤天害理,也不愿让她的孙子有事啊! 张桂枝对她男人危险的想法没有持反对态度,反倒非常支持。 “他爹,你就放心去做吧,我们娘几个后半辈子是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还是过吃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就全看你了……” 郑万宝点点头,“我知道了媳妇儿,你等着吧,今晚上就叫咱们就发财,发大财!”郑万宝壮士断腕一般,发狠的捶了一下桌子。 “哐当——” 因为用力过猛,桌子上的油灯跳了一下,灯油差点洒出来。 狗蛋和狗剩听到这震耳的一声,都吓了一跳,止住哭声,愣目愣眼儿得看着他们一脸凝重的父亲。 郑万宝看见俩儿子看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就冲他媳妇挤挤眼。 张桂枝明白她男人的意思,弯下腰连哄带吓唬的把俩孩子赶出去玩儿了,孩子们出去后,他们三口人凑在灯下,嘁咕喳咕的商量起他们要做的大事来。 第49章 贾秀娟 “吴奶奶,你喜欢吃酸菜吗?今年我腌一大缸,留着吃酸菜火锅,还能吃酸菜鱼,哦对了,你没吃过酸菜火锅,也没吃过酸菜鱼,我跟你说啊,那酸菜火锅跟酸菜鱼可好吃了,等酸菜腌好了,我做给你吃......” 吴奶奶家里,郑雅琴正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她的旁边堆着一堆大白菜,此刻,她正一棵一棵的扒着白菜叶子,准备留着腌酸菜呢。 吴奶奶就坐在她不远的地方,手里拿个大鸭梨,一边啃一边看着郑雅琴干活儿。 “奶奶,你喜欢吃酸菜吗?”郑雅琴没话找话的跟老吴太太交流着。 老吴太太就是受刺激太大,导致精神出了问题,语言也出现了障碍,只要多关心她,给她温暖,好好的照顾她,多跟她交流沟通,她的语言能力会慢慢恢复的。 郑雅琴问完后,笑眯眯的看着老吴太太,用缓慢的语气再问了一遍,“你喜欢吃酸菜吗?” 老吴太太看着眼前水灵灵的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跟自己说话,不由得一阵欢喜,于是含糊不清的回答,“稀......罕......” “喜欢就好,喜欢的话,等酸菜腌好了,我天天做给你吃。” 得到老吴太太的回应,郑雅琴很开心,又说,“奶奶你知道吗,我做菜的手艺可地道了,特别是做酸菜,那做的才叫一个地道呢,连陈教授那么挑剔的人都夸我做的好呢!” 郑雅琴自顾的说道。 反正老吴太太糊涂着呢,也不知道陈教授是谁,教授是个什么职位,不趁着这会跟她说点前世的事儿,等她彻底清醒了,就没机会痛痛快快的说了。 扒完了几十棵白菜,郑雅琴把扒好的白菜码在了东墙根下,留着明天晌午时再腌,晚饭的时间到了,她得给老吴太太和自己做晚饭吃了。 本着早上吃饱,中午吃好,晚上吃少的养生原则,郑雅琴每天的晚饭做的都比较清淡,但是味道和营养却没的说。 就比如今晚,她就做了个荷叶馄饨,还蒸了一碗嫩嫩的鸡蛋羹,这两样都是好吃又好消化的食物,很适合老年人的肠胃。 做好后端上桌,吴奶奶一看见大海碗里一只只小元宝似的馄饨,就开始流口水了。 “七——七——”她伸着干巴巴的手叫唤着。 “好的好的,咱们洗洗手就吃。”郑雅琴把馄饨放在桌子上,拉着吴奶奶去洗手,洗完手又把她带回到饭桌旁。 “来吧,慢点吃,别烫着了!”郑雅琴把馄饨放在了吴奶奶的面前,老太太立刻拿起勺子,稀里呼隆的开造。 很快,她就以风扫残云之势把一碗馄饨给造完了,连汤都喝了,鸡蛋羹也吃的溜溜光,吃完,老太太意犹未尽,还眼巴巴的看着郑雅琴的碗,硬着舌头跟郑雅琴要,“我......还七......” “那可不行,晚上吃太多了不好,会积食的。” 郑雅琴没给她,老太太的肠胃不大好,不能吃太多了,特别是晚上,吃太多了不消化。 吴奶奶见不给她,很伤心,低着头就要哭。郑雅琴急忙从空间拿出一袋纯牛奶,热了一下,又加了点白糖,给她喝下去了。 老吴太太喝到了甜滋滋的牛奶,就忘了要馄饨了,吃饱喝足后,她开开心心的捧着肚子去院里溜达了。 郑雅琴收拾完碗筷,扫盲班上课的时间也到了,她就赶紧换上衣服,出门去扫盲班了。 出门的时候,她特意把大门给锁上了。 自从她过继到老吴太太家,总有一些好事的村民有事没事的来家里找八卦,郑雅琴是不胜其烦,但是邻里邻居的住着,人家带着笑脸来了,她又不能冷着脸把人家赶出去,后来,她干脆把大门插上,闭门谢客了。 她不在家时,就把大门从外面锁上,做出家里没人的样子,这样,不光是来八卦的,就是想趁她不在家时来打秋风占便宜的人,也都进不来了。 锁好门,她步履轻快的往扫盲班走去,快走到扫盲班时,遇到了队长家的老姑娘贾秀娟。 贾秀娟今晚打扮的很漂亮,穿着一件水粉色的大翻领外罩,下身是一条卡其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雪白的运动鞋。 这身衣裳又时髦又漂亮啊,贾秀娟穿在身上,很少得意。 只是,看到郑雅琴后,贾秀娟本来满满的自信一下子被清空了。 这个该死的郑大丫,本来长的也不咋地啊,可最近几个月咋越来越好看了呢,不光之前的缺陷都长好了,气质还变得跟城里人似的,往那一站,无论形象还是气质,都足矣把全屯子的漂亮女人给比下去。 看到贾秀娟站在那儿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郑雅琴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也不知自己哪儿得罪这位大小姐了,每次见面,她都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即便是她什么都没做,这个大小姐也总得想方设法的讽刺她几句。 想着自己都六七十岁的人了,犯不上跟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较劲,所以这次又碰上了,郑雅琴本打算绕开她,走自己的,没成想,贾秀娟见郑雅琴想绕开她,就加快步伐,直接堵在了郑雅琴前边。 “喂,郑大丫,你也是个女同志,能不能要点脸啊?”贾秀娟叉着腰,怒目看着郑雅琴。 郑雅琴被她说的一愣,“你说啥?我不要脸?欸,我咋不要脸了?” 贾秀娟愤愤的说,“你都许了人家了,却把你男人送进牢里,回过头来惦记人家的,你说你是不是贱啊?” “喂,贾秀娟,我惦记谁了?你把话说清楚,我又怎么贱了?还要啊,你晚上吃的到底是饭还是屎啊?嘴巴咋这么臭呢?” 郑雅琴被她骂的有点火了,本来不想搭理她,死丫头还来劲儿了,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肯定得以为她郑雅琴好欺负呢。 “你才吃屎呢,我就问你,你昨天拦着邢广干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偷着去找他,还给他吃的,我说,你咋就这么不要脸呢?” 明明是在骂郑雅琴,贾秀娟自己却气得不得了,她又是跺脚又是咬牙对的,恨不得上去撕吧张雅琴去。 郑雅琴看到她这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啥都明白了。 呦呵,原来是个吃飞醋的啊! 第50章 扫盲班 “贾秀娟同志,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干涉我的私事的呢?我不要脸,那你呢?你敢说你没去找刑广?你敢说你对他没意思?” “我……我才没有……”贾秀娟被人看穿了心事,囧的脸都红了,这个年代,男女交往还是禁忌的事儿,会被人笑话的。 贾秀娟不想被人知道她喜欢刑广,就红着脸为否认 看着她那副底气不足的样子,郑雅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笑吟吟的说,“其实,就算有也没啥大不了的,国家现在提倡自由恋爱,提倡婚姻自主呢,只要是男未婚女未嫁,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是,是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没有干涉别人的权利,懂吗?” 被她这么一说,贾秀娟似乎不那么尴尬了,但是她马上想到郑雅琴说的这些话,好像是占据了她俩交涉的主导权了。 贾秀娟不想郑雅琴占据主导位置,再者也是痛恨郑雅琴总去找邢广,就恨恨的说,“就算你有追求邢广的权利,邢广也绝不会喜欢你的,你都被贾大棒子欺负过了,谁知道你现在干不干净啊?刑广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不干净的女人呢?” 她仰着脸,鄙夷的看着郑雅琴,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似的。 郑雅琴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 她本不想跟贾秀娟一般见识的,但是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好像跟她杠上了,居然用这么恶毒的话来污蔑她,她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肯定会更过分的。 “你看见贾大棒子欺负我了?还是贾大棒子告诉你的?哎呀,这种事他跟你说,看来,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啊!” 郑雅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贾秀娟气急败坏的说,“我才没有呢,你别胡说,再敢污蔑我,我告诉我爹收拾你!” “你也怕被人污蔑啊?那你污蔑我的时候咋张嘴就来呢?合着就行你污蔑别人,别人就不行污蔑你呗?” “我才没污蔑你,你自己也说了,贾大棒子要欺负你,全屯子的人,不,是全乡的人都知道了!”贾秀娟大声争辩道。 “要欺负我跟我干不干净有关系吗?你想给人扣屎盆子也该把事弄清楚再扣吧。要不,咱俩去乡里找乡长评评理去,看看咱俩谁对谁错。” 郑雅琴上前拉住了贾秀娟,想跟她去乡里评理去。 当然了,她并不是真的想去乡里,就是吓唬吓唬这个任性的大小姐,谁叫她一天到晚有事没事的找自己麻烦了! 贾秀娟嘴上虽然厉害,但其实就是个外厉内荏的怂货,一听郑雅琴要拉她去乡里评理去,顿时怂了。 “你放开我,我还有事呢,才不跟你去呢,松手——” 她挣脱了郑雅琴的手,狼狈的跑了。 看着她被狼撵了似的背影,郑雅琴“切”了一声,转身去扫盲班了。 大古榆树屯的扫盲班是去年春天建立起来的,扫盲班就设在村支部西边的厢房里,一间四十多平米的小屋,里面用泥胚垒了十多张桌子和几十把椅子,连窗台都是泥抹的,只有讲台上的课桌是木质的,但已经很老很旧了,上面的油漆已剥落不说,一碰还吱格吱格的响,仿佛随时都能碎了似的。 前面的黑板是用某户人家的面板临时改制的,黑板的下方钉着一根钉子,上面挂了一个看不清颜色的破抹布,这个抹布就是黑板擦了。 郑雅琴进班后,看见今天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正在黑板上写字呢。 扫盲班的老师都是他们村里的知青,一共六个人,不算死了的谢小红,还剩下五个,这五个人就轮流给村里的扫盲班上课,一周上五天,一人上一天的。 他们每天都要教“学生”们认五个生字,还要教他们一些算数题,偶尔还教他们唱一两首红歌。 这些东西放在村人眼里,都难的要命,不过郑雅琴‘学’起来却跟玩似的,每堂课老师教的生字,她都能一笔不差的写出来,算术题也都能立刻就算上,好几个月了,她就没出过一次错。 看到她如此聪慧,五个老师都说她“聪明绝顶”,为了培养好这个绝顶聪明的好学生,老师们还特意给她开了小灶。 就是每堂课老师除了教那五个生字还有一些算术题外,另外还多教郑雅琴几个生字,算数也多教了她很多,这才几个月的功夫,郑雅琴就学到小学三年级的课程了。 进去后,郑雅琴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她坐在第一排,自己单独坐一张桌。 因为她是扫盲班里唯一的女生,班上其他的同学都是男的。 这些男人来扫盲班,并不是真心来上课,绝大部分是来看讲课的女老师的。 城里来的年轻女老师,又温柔又有气质的,比屯里那些不讲卫生又土里土气的村姑好多了。 只是,这种想法谁也不敢说出来,对女老师的好感也只能存在于心底。 因为大家都明白,城里姑娘再好,人家将来也得回城里去,不可能嫁给他们这些土老帽。 农村的姑娘再土再不讲卫生,他们将来也得娶回家去过日子去。 要是他们现在表现出对城里女老师感兴趣,那肯定就被传的满天飞了,到时候娶不到女老师,农村姑娘也不可能嫁给他们了。 当然了,这都是针对以前的情况说的。 自从郑雅琴上了扫盲班,大伙的注意力很快就都转移到郑雅琴身上了。 因为——郑雅琴实在是太漂亮了,比那几个城里来的女老师漂亮多了。 其实那几个城里来的女老师并没有多漂亮,只是她们比村里的姑娘会打扮、气质也比较好而已。 而郑雅琴却是实打实的漂亮,漂亮的跟电影里的明星似的,五官精致得没有任何瑕疵,皮肤白嫩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而且郑雅琴不光漂亮,气质也好的没的说,无论是站着、坐着、走路,哪怕是干活,都优美的让人忍不住侧目,举手投足间总能让人想起赏心悦目这个词来。 第51章 吴做有和孙百珍 而且,郑雅琴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们不知道这是洗衣液和洗发水的香味,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这些洋玩意儿呢,谁知道这是那些玩意的味儿啊。 因此,班里的男人们还都以为这是郑雅琴自带的体香呢。 花骨朵般美貌的少女,还自带体香,多吸引人,多令人遐想啊! 可惜,这个吸引人、令人遐想的少女太不解风情了,自从成为了大家的关注对象,班上没少有人跟她搭腔,想一亲她的芳泽。 郑雅琴察言观色,发现要是谁想撩赤她,就马上开启战斗模式,啥话难听说啥,咋让人下不来台就咋干,总是一副尖酸刻薄、杵倔横丧的模样。 男人都是自尊心强的动物,谁乐意被人贬低瞧不起啊?一两个月后,那些本来对她抱有好感的男人们,在郑雅琴毒舌攻击性,渐渐的都不再喜欢她,甚至都开始讨厌她了。 大伙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几个女老师身上,那几位女老师多好啊,又温柔又懂礼貌的,比郑大丫强多了。 郑雅琴变成了扫盲班上一个漂亮的摆设了。 她巴不得这样,都对她不感兴趣了,她就能消停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上课了上课了!” 讲台上的老师使劲儿的敲着黑板,敲得“啪啪”的,提醒下边的学生注意安静,因为大家说话唠嗑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把他的声音都给盖住了。 今天上课的是个男老师,那些为着看女老师故意来上课的男青年们都不肯好好上课了,甚至有好几个人干脆就没来。 就是来的这几个,也是在家闲的没事,过来凑趣唠嗑的,至于听课嘛,他们又没打算考大学,也没打算拿文凭,庄稼人,识几个字会算个账就够了,何必学的那么认真呢? 也就只有郑雅琴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安静的等着老师上课。 老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而教室里的这帮人还扯着脖子又说又笑,又喊右闹呢,没办法,他只好拿着教鞭啪啪的敲黑板,又扯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喊了好几声,说笑声才渐渐的低了下去。 老师一看安静了,赶紧开始讲课。 这些学生的注意力也就十来分钟,他得利用这十来分钟抓紧把课给讲完了。 “乡亲们,咱们今天学一首古诗,叫《静夜思》,是唐朝大诗人李白写的,下面我把这首诗给大家朗诵一遍……”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首诗啊,是作者客居在外时思念故乡有感而发而创作的……” “思念啥故乡啊?他就是想媳妇了,你没看第一句就提床了吗?那床上能有啥呀?不就是有媳妇儿吗?”何二锤打断了老师的话,诡笑着开始唠黄科。 这个解释马上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 “对,肯定是想媳妇了,我要是有媳妇儿,我出门也得想,这个李白也是的,没事出门得瑟啥,在家守着媳妇过日子不好吗?”孙发附和道。 “哈哈,孙发,你这是想媳妇了吧,我听说你要相媳妇(东北方言:相亲的意思)了,哪个屯儿的啊?俊不俊?谁家的姑娘啊?” “嘿嘿,高家窝堡村的,长的还行吧,就是有点瘦,屁乎也不大,怕不能生儿子......” “哎呦,那可不行,太瘦了不能生儿子不说,将来下地干活也不是个(不行的意思),你还是再相一个吧,这个不行啊!” 郑雅琴在一边听着这帮人的议论,咋听咋觉得他们不像是在讨论相亲,倒是在买牲口,找对象居然不看性格合不合的来,倒是看能不能生儿子,能不能下地干活,这跟买牲口有啥两样嘛! 正腹诽着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哎妈呀,着火了……大伙快出来,快救火呀……” 不好,着火了! 一听到这个,扫盲班的这帮人呼啦一下向门口涌去,转眼间诺大的教室里就只剩下老师和郑雅琴了。 根本没人跟老师知会一声,或者说,根本没人拿老师当回事嘛! 老师无奈地推了推眼镜,看着郑雅琴,“小郑同志,你还上吗?要不要也去看热闹去?” 郑雅琴对看热闹可不感兴趣?上辈子,她在大城市生活了好几十年,啥热闹没看过呀?区区一个乡村小火灾,还吸引不了她。 不过,也不知道老师想不想出去看,毕竟这山村里的日子平静的跟一潭死水似的,要是有点啥热闹或新鲜事儿,大伙都挤破头的去看,唯恐错过了。 也不知这老师是不是这想法,要是这想法的话,郑雅琴要是不去,倒是把老师给牵绊住了。 这么想着,郑雅琴就微笑说,“老师你想不想去看看啊?你要是去的话,就去吧,正好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儿呢,我就不去了。” 老师嘿嘿一笑,不大好意思的说,“我想去看看去。”马上又正色说,“我可不是去看热闹的啊,我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帮帮忙,帮着打点水救救火啥的。” “知道知道……”郑雅琴好笑的站起身,收拾好书本放进书包里,“那咱们走吧,不然一会儿火灭了,老师你就是想帮忙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呵呵呵,这老师可真有意思,想看热闹就直说得了,何必绕弯子呢? 还救火!屯子里几百号的人呢,还能轮到你个瘦的跟个小鸡崽子、还高度近视的外来来救火? 咋这么虚伪呢? 老师似乎听出了郑雅琴的揶揄,干笑两声,赶紧收回笑容,小跑着出去看热闹去了。 郑雅琴没兴趣看谁家着火,老师走后,她就不紧不慢的回家了。 到家时,看到家门口站着两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三个,一男一女,女的怀里还抱着个小娃子。 是吴奶奶的侄子吴做有和侄媳妇孙百珍,还有他们家的小宝。 郑雅琴过继过来后,吴奶奶的侄子侄媳妇来过一趟,算是来认亲的,郑雅琴跟他们两口子交流了一次后,决定认下这门亲了。 因为这两口子都挺好的,老实厚道,一点都不贪婪。 第52章 感激 “大舅,大舅妈,你们来了啊!”郑雅琴急忙上前掏出钥匙,给他们开门。 吴做有憨憨一笑,说,“来看看我姑,这段时间忙着秋收,也没倒出功夫来看看她,现在都忙活完了,就过来瞅瞅。” 大舅妈孙百珍笑呵呵的说,“大丫,几个月不见,你又漂亮了,跟朵花似的,真的,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看见过比你好看的姑娘。” “大舅妈,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好看啊?”郑雅琴谦虚着,推开大门把他们让了进去。 吴做有的身上还背着个背篓呢,背篓斜下坠着,一看里面就没少装东西。 进屋后,吴做有把身上的背篓卸了下来,说,“大丫,我给你们拿了点干菜,都是你大舅吗晒的,还有干蘑菇松塔啥的,是你那几个弟弟在山上采的,你看看乐不乐意吃,要是乐意吃的话我再给你拿。” 他一边说一边一样一样的往出拿东西。 正如他说的,里面有一大包干菜,萝卜干茄子干豆角干黄瓜干都有,还有一包干蘑菇、一大包松塔及半篓地瓜,装了满满登登一背篓。 郑雅琴知道吴做有家困难,他们家四个孩子呢,平日里就他们两口子挣那点公分养活,赶上不好的年景,连糊口都费劲呢,给她们拿来这么多东西,怕是家里要元气大伤了。 “大舅,你咋拿这么多呢,你家孩子大人的六七口,留着自己吃呗,咋都倒腾这来了?” 郑雅琴不忍心要他们的东西,她空间里啥都有,也不缺这点东西,还不如让他们拿回去糊口呢。 吴做有却说,“家里还有呢,这些是特意留给我大姑和你吃的。”又冲着坐在炕头玩噶拉哈的老吴太太道,“大姑,我来看你了。” 老吴太太抬头看了看吴做有,咧嘴笑了,“做......有,来了......啊!” “哎呦,我大姑都认人了?”吴做有一听老吴太太叫自己,吃惊的眉毛都立起来了。 上次他来的时候,大姑已经完全不认人了,身形佝偻着躺在炕上,脸灰扑扑的,眼神都涣散了,看到的人都以为老太太活不多久了呢,没成想人家不光活着,还活的越来越精神了。 孙百珍也高兴的说,“你看大姑都胖了,脸色也好了,跟咱们上回见着时俩人似的呢。” 她把小宝放在炕上,回手拉住郑雅琴,感激的说,“大丫,我大姑能好起来都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精心照顾着,我大姑怕是早就完了。” “哪有?是奶奶福气大,有没有我都会平安无事的。”郑雅琴谦虚了一句,又给他们三口人一人冲了一杯白糖水。 “那可不是,老太太原来啥样我们也不是没看着,本来我俩还以为她挺不过这个秋了呢,没想到居然好了,大丫啊,真是太谢谢你。”吴做有捧着热乎乎的水杯,满脸感激的谢着郑雅琴。 “大舅,你真不用谢我,我都过继到奶奶家了,就算奶奶的孙女了,照顾好奶奶是我的责任,真不用感激的。”郑雅琴抱起小宝,边喂他喝白糖水边跟吴做有两口子说话。 吴做有说,“之前你们屯里的妇女轮着照顾我大姑的时候,我虽然没亲眼看见她们咋照顾我大姑的,但是看见我大姑被祸害那样,就算没看见我也想象得出她们是咋照顾我大姑的,本来我想亲自照顾她,但你也知道,我照顾了几天,家里的房子就着火了......唉!” 那把火,把吴做有家烧的溜溜空,连个褂子都没剩下,要不是老吴太太拿出自己的抚恤金帮衬他盖了房子,他们一家几口现在只能去睡苞米地了。 这些事,郑雅琴也听说过,她还听说从这事以后,大家就更认定老吴太太是白虎转世,专门来克亲人的。 吴做有也是因为“白虎转世”的说法,不敢经常过来照顾老吴太太了。 他虽然孝顺,人也憨厚善良,但是在他的心中,老婆孩子和家庭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姑姑也重要,但还是不及老婆孩子重要。 所以,在那些流言满天飞之际,他默默的选择了保护家人,放弃了对姑姑的责任。 放弃了照顾姑姑,吴做有一直很内疚,姑姑拿出抚恤金帮他盖房子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呢,他却为了自家人的安危不管她老人家的死活了。 吴做有很难受,一他直犹豫着、挣扎着,想着要不要不管不顾的来照顾老吴太太,正好这时候郑雅琴出现了。 她主动要求照顾老吴太太,要过继到老吴太太的名下,如此一来,她就是大姑名正言顺的孙女了,孝敬大姑的事儿也就不用他跟着操心了。 吴做有很感激郑雅琴,感激的同时,心中对大姑的内疚之情也并没有消失,因此他只能尽可能的从自家人的牙缝里挤出点物资,来弥补他对大姑的愧疚之意。 郑雅琴对吴做有倒是很理解,人都有远近亲疏之分,一边是自己的妻子儿女,一边是自己的姑姑,跟自己的妻儿更亲近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看到吴做有两口子拿了这么多东西来赎罪,郑雅琴倒是很过意不去,心里琢磨着给他们带回点啥去,也好让他们的日子能宽绰些。 “大舅,你们屯子今年咋样?你们家分到了多少粮食?”郑雅琴问道。 话音未落,吴做有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垂下头,叹息说,“今年年成不好,至少得比往年减产四成,我们家就分了三百斤粮食,还都是带皮带壳的,哎……” “这么说也不够吃啊!” “要是敞开肚皮吃肯定是不够吃,不过这几年年年都这样,都习惯了,大不了勒着点裤腰带省点吃,别人家吃干的咱就吃稀的,别人家吃细粮咱就吃糙米,等开春野菜下来了,就去挖野菜充饥去,一半儿野菜一半儿粮食的吃,对付对付也能活下去……” “你闭嘴吧,别跟孩子说这些糟心事儿,咱们守着山靠着水呢,咋滴也饿不死。”大舅妈不愿意听大舅说那些哭丧气话,几句把他怼了回去。 “是是是,不说我们了,你们呢?队里给你们分了多少粮食?够不够吃啊?”吴做有从善如流的问道。 郑雅琴说,“还跟每年一样,分了一百斤,五十斤细粮五十斤粗粮,另外还分了五十斤土豆子,二十斤地瓜。” 吴奶奶虽然不能下地,但因为她是军烈属,队里给照顾,因此即便是不干活,队里年年也给她分粮食。 第53章 着火了 一听大姑还跟往年一样分了粮食,没有因为年成不好或者多了个孙女就被克扣了口粮,吴做有也就放心了。 “那就好,有这些粮食,我大姑月月还有抚恤金,你们俩这日子就够过了……” 郑雅琴笑着说,“岂止是够过了,还绰绰有余呢,大舅你们往后就不用惦记着往这儿拿东西了……” 吴做有说,“知道你们不缺,可这是我对我姑的一点心意,我大姑这么疼我,我却不能在她跟前尽孝,要是再不孝敬点东西,我这心里头就更过意不去了。” “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帮我们干点活吧。我跟奶奶不缺东西,倒是缺个干活的人。” 郑雅琴知道大舅是实在人,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心安理得的把东西拿回去,就说,“我家最近烧炕的时候总冒烟,大舅你要是有功夫就帮我们掏掏炕洞子吧,不然万一氧化碳中毒了,那可就完了。” 她说的是实情,这些年,老吴太太一直神情恍惚的,也顾不上扒炕、通炕洞子,家里的烟道早就堵了,一烧火就呼呼冒烟,整个屋里都烟气熏熏的。 之前轮流照顾她的妇女们也都不大在意这事儿,反正也不是她们家的,她们也就做一顿饭就家去了,谁管她堵不堵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凑合着使吧。 郑雅琴过来后,自己拿烧火棍通了几次,但每次都是好几天过后又不行了,看样子是里头堵的,需得把炕扒了从里面通起才能好使。 之前是因为秋收,大家都忙的很,她就没找人,这会秋收完了,她正琢磨着找人干呢,可巧大舅就来了。 “大丫,啥叫一氧化碳啊?”大舅妈的思想没跟郑雅琴在一个频道上,听到郑雅琴说了个新词,她很好奇,就提出了疑问。 郑雅琴滞了一下,说,“就是被抗洞子熏着了,学名就叫一氧化碳中毒,我听我们村的知青说的,他们城里都管这个叫一氧化碳中毒。” “啊,这么回事儿啊?我还头一次听到这个词儿呢。”大舅妈恍然大悟,又说,“行,你大舅盘炕盘的可好了,明儿就叫他帮你们扒了重盘。” “那好啊,明天就扒了吧,对了大舅妈,你们明天来的时候把我那几个弟弟都带来吧,我这个当姐姐的也认认他们,不然走到碰面的都不认识呢。”郑雅琴说道。 大舅妈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带他们来干啥?一个个的干不了啥活不说,还贼拉能吃。” 郑雅琴一时间还没领悟到大舅妈的不情愿,还一心想给那几个娃子做点啥好吃的,给他们改善下生活呢。 就说,“也不是春耕秋收,用他们干啥活啊?来就是了,再说我家也不缺粮食,不怕吃。” 孙百珍犹豫了一下,说,“那......那我们明天就带他们过来吧……” 其实,大舅妈并不想带孩子过来,姑婆婆的白虎命太吓人了,她怕她的孩子们命薄,被克死了啊! 但又一想,大丫都成姑婆婆的孙女了,人家还好好的活着呢,要是姑婆真是白虎转世,就算克也得先克大丫啊?轮也轮不到她家那几个淘小子啊! 这么想着,她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吴做有两口子坐了一会儿,就要回去了,他们家就住在高家窝堡村,离大古榆树村十多里多地,按说都这么晚了,他们应该在老吴家住下才是。 但是孙百珍非得回去,就说孩子在家她不放心,她男人明白她的心思,知道她是怕姑姑的白虎命克到她,所以不敢在这儿住。 因为姑姑这有郑雅琴了,吴做有也就放心多了,于是便跟着他媳妇一起回家去了。 走的时候,郑雅琴非让他们把地瓜拿回去,她只留下了那些干菜干蘑菇以及那包松塔。 开始的时候吴做有两口子还不肯,但架不住郑雅琴坚持,最后,那两口子在郑雅琴的坚持下,只好把那半篓子地瓜又背了回去。 郑雅琴送他们出了大门,打算把他们送到村口去,路过吴大分子家里时,赫然看见一群人围在吴大分子家周围,吵吵嚷嚷的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走近时,郑雅琴惊愕的发现,吴大分子家已经变成一堆废墟了。 原来刚才在扫盲班听到的着火,就是他家啊! 此时,吴大芬的老娘正跪坐在家门口,拍着大腿放声大哭。 “天老爷呀……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呀?本来今年粮食分的就少,你还把我的房子给烧了,你这是要把人往死了逼呀…… 吴大分子和他媳妇正抱着几个孩子放声大哭,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爷们,这会子哭的大鼻涕挺老长的,看着都心酸。 “大分子,别哭了,好在人都没事,只要人没事就好,房子没了还可以再盖嘛!” “可不是咋的,人没事就比啥都强了,对了,你家咋回事啊,咋好端端的就起火了呢?” “就是啊,这个点也不是做饭点,咋还把房子给烧了呢?” 吴大分子嘴唇哆嗦着,已经回答不上大家的问题了,他眼神呆滞,不停的重复着,“完了,全完了,我的家没了......” 吴大分子媳妇抱着孩子,也是哭得死去活来的,几个孩子哭得脸都花了! 看着悲苦万分的吴大分子一家,郑雅琴忽然想起—— 上辈子吴大分子家并没有失火,他们家一直住着老房子,直到八十年代初才扒了这老房子翻盖新的,翻盖的老房子时还发现那些金银财宝...... 既然如此,那这次火灾是怎么来的呢? 郑雅琴思索着,忽然在人群里看见了郑万宝两口子和老郑太太了。 看到那几个人眼神里闪烁的贪婪和幸灾乐祸,郑雅琴一下子啥都明白了。 好家伙,原来这场火灾不是天灾,是人祸,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郑雅琴很愤怒。 她知道郑万宝一家子都不是好人,但没想到他们竟坏到这般地步,为了自己的利益竟没有任何底线了。 简直不是人啊! 郑万宝感受到了郑雅琴的目光,不自然的把视线移开了,显然是心虚。 不光郑万宝这样,张桂枝和郑钱氏也是如此,郑雅琴看向她们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的都不敢跟她对视。 第54章 扒炕 郑雅琴冷眼看着那心虚的几个人,很气愤也很内疚,这件事虽然是郑万宝他们干的,但她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是她低估了那一家子的贪婪无耻,她总觉得郑万宝胆小怕事,郑钱氏和张桂芝枝也没多大胆子,她以为他们会靠偷或者是骗的方式来得到吴家的财宝,没想到他们竟选择了这么无耻无下限的方式。 是她的自负害了吴家人! 郑雅琴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决定替吴大分子一家讨回个公道...... 这一宿,吴大分子一家就守在自家的颓垣断壁外,恣意宣泄着他们的苦痛,任谁劝也不肯离开。 其间,吴大分子的老娘还哭昏过好几次,吴大芬的媳妇儿嗓子都哭哑了,干脆出不来声了了,一家人哀哀戚戚的,好不凄惨。 村邻们虽然都好言相劝,可是那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又怎能弥补得了他们遭受的巨大损失? 郑雅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默默的回去了。 现在人多眼杂,她不想引人注意,还是等消停了再出手吧。 第二天一大早,郑雅琴刚做好早饭,大舅和大舅妈就来了,几个孩子没有跟来。 大舅妈讪讪的解释说,“那几个懒蛋还没起来呢,我告诉我家大宝了,等他们都起来了,就让大宝领他们过来。” 大舅妈不善撒谎,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飘忽不定,都不敢看郑雅琴了。 郑雅琴立刻明白了,肯定是大舅和大舅妈忌惮着吴奶奶是白虎转世的说法,怕孩子们接近吴奶奶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厄运,所以就把孩子都搁家了。。 郑雅琴虽然不开心,但是完全理解。 “哦,没来就没来吧,那咱们就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干活。” 郑雅琴是个聪明人,她没在孩子来不来的问题上过多纠结,帮大舅和大舅妈打水洗手后,就开始忙活着端饭了。 早上她贴了一锅大饼子,纯玉米面的,金黄金黄的大饼子,又萱又软,一点杂粮都没掺。 菜就做了个萝卜条子汤,看起来简单,但其实汤里她搁了不少猪油的,还偷偷的放了鸡精,海鲜酱油等调料,比别人家炖的清汤清水的萝卜条子汤好喝百倍不止呢。 大舅和大舅妈看见郑雅琴居然给他们贴了一锅的纯苞米面大饼子,都有点心疼,吴做有还埋怨说,“大丫,咋贴这么多大饼子呢?再说也不用贴纯苞米面的呀,掺点儿糙粮在里面能省下不少粮食呢,我跟你舅妈又不是外人,往后可不兴这样了啊。” 郑雅琴说,大舅,我奶一个月有十二块钱呢,咱们家别说是吃纯苞米面的大饼子,就是顿顿吃白面大馒头也吃起了。 “哈哈,那倒是……”吴做有听到郑雅琴唠嗑实在,忍不住咧嘴笑了,又说,“只是,就算你奶的抚恤金多,你也该省着点花,老话说得好,细水长流嘛,你奶的岁数也大了,万一将来有个病灾的,打针吃药不得花钱啊?将来要是没了,发丧也得不少钱,听大舅的话,还是趁着现在手头宽裕,多攒点儿吧。” 郑雅琴知道人家是为了她好,才说这些话的,就笑眯眯的说,“知道了大舅,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吃饭的时候,吴做有两口子都没敞开肚皮吃,一人就吃了一个大饼子,便再也不肯吃了,汤倒是喝了不老少,把郑雅琴做的一盆汤都给喝光了,这还喝的舔嘴不拉舌的呢。 可能是觉得粮食金贵,不忍心多吃,这汤汤水水的倒无所谓,索性就多吃点。 饭后,大舅和大舅妈就开始扒炕了,因为八扒炕是个埋汰活,大舅和大舅妈特意穿了最破的衣裳,还一人准备了一条破毛巾。 干活的时候,俩人的脑袋上都包着分不清颜色的旧毛巾,穿着补丁罗补丁的旧衣裳,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事儿,三下五除二就把炕给扒刨开了。 好家伙,里面的炉灰就要把炕洞子给塞满了,难怪这炕总冒烟呢。 大舅用铁锹把那些炉灰都铲了出来,居然铲了两大筐,都快要破农村扒炕铲炉灰的记录了。 铲完炉灰,大舅又说搭炕的泥胚不行了,得重新拓点泥胚,不然用旧泥胚搭炕,炕不能结实。 于是,郑雅琴跑到生产队借了一辆手推车,跟大舅和大舅妈跑到村外的甸子里挖了不老少的黄泥回来,又借了生产队的闸刀,闸了一捆稻草,掺在黄泥里拌上了。 干完这些活,就快到晌午了,郑雅琴就把拓胚的活交给了大舅和大舅妈,回屋里去做午饭了。 为了感谢大舅和大舅妈帮她干活,郑雅琴特意杀了一只鸡,把大舅昨天带来的干蘑菇泡好,跟小鸡儿一起炖上了。 饭做的是二米饭,大米多小米少,知道农村人都能吃,她干脆焖了半锅,省得大舅和大舅妈不敢使劲吃,人家好容易端她家饭碗,还是来帮她干活的,要是叫人家吃的舔嘴不拉舌的,她也过意不去。 鸡炖到锅里后,郑雅琴拿了一颗白菜,切成细细的丝儿,又炸了一碟花生米,将炸花生米和白菜掺在一起,拌了一个凉菜。 这一荤一素,外加那半锅的二米饭,完全能达到这个年代农村的最高待客标准了。 鸡肉的香味儿很快就飘出来了,香喷喷的,都能把人的馋虫勾出来。 郑雅琴是常吃肉的人,对这香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在门口干活的吴做有有两口子就不行了。 “大宝他爹,你闻闻这是啥味儿啊?我闻着咋这么像炖小鸡呢?”孙百珍吸着鼻子问她男人。 吴做有咽了口口水,憨声憨气的说,“可不就是鸡肉香咋滴?这丫头也太实在了,咱们就帮着干这么点活,她竟杀了一只鸡来招待咱们。” “这才能说明这孩子心里有数,不图鄙呢。” “嗯,这孩子确实挺好的,大姑添这么个孙女儿,也算是她有晚福了。” “但愿这丫头别被大姑的命给耽误了,不然真可惜!” 两口子正嘀咕着,他们家的几个淘小子杀上来了。 第55章 四个宝 吴做有家有四个孩子,都是儿子,老大吴大宝,今年十一岁,老二吴二宝,今年八岁,老三吴三宝五岁,最小的吴小宝才两岁,就是昨天跟他爹娘一起来过的那小只。 农村的孩子立事早,吴大宝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已经能像个小男子汉似的,领着几个弟弟走十余里的路,从自己村找到隔壁村了。 看到儿子们来了,吴做有停下手中的活,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都来了啊,小宝,过来,爹抱。” 吴小宝立刻张开手臂,趔趔趄趄的向他爹奔去。 吴做有抱起小儿子亲了亲,他脸上的炕洞子灰蹭了小儿子一脸。吴小宝被他爹的胡茬扎得咯咯直笑,边笑边往后躲。 孙百珍笑着看着几个儿子,关切得问,“你们几个走了这么远的道,累不累啊?” “不累,娘,我姑奶奶给我们炖小鸡了吧,我都闻着香味儿了。”吴大宝耸动着鼻子,顺着香味往大门那凑,跟条馋肉吃了的汪似的。 孙百珍说,“不是你姑奶奶,你姑奶奶都糊涂了,哪还会炖鸡啊,是你大丫姐好脸儿,背着我跟你爹偷杀了只鸡给咱们拉馋。” “哦哦哦——”孩子们都欢呼起来,高兴的都一蹦多高。 孙百珍又说,“你们先别乐的太早,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可不能可劲儿造,一人吃两块肉就不行再吃了,这年头养只鸡多不容易啊,你姑奶奶身体不好,还是把肉留给她吃吧。” “哦.......知道了......” 几个孩子忍痛答应了,答应的声音比刚才的欢呼声小多了。 吴做有还在逗小儿子呢,他抱着他问,“小宝咋来的?开火车还是坐大炮来的?” 小宝从嘴里掏出手指头,指了指吴大宝,“大得……抱抱......” 得知小儿子是大儿子来的,吴做有很欣慰,他欣慰的看着大宝说,“大宝懂事了,知道照顾弟弟了,看样子是长大了。” 吴大宝被爹当众夸奖,不好意思了,他挠着头笑着说,“爹,你不是总告诉我们当大的要有大的样吗?我是大哥,当然得照顾弟弟。” “这就对了呗,你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奶同胞,将来要一辈子互相扶持互相照顾的。” “爹,我知道,我一定照顾好二宝三宝和小宝。”大宝挺着小胸脯保证道。 吴做有听到儿子的保证,笑容更大了,他腾出手摸了摸大儿子乱蓬蓬的头发,说,“好孩子,等会儿吃饭你多吃块鸡肉,算是奖励你的。” 吴二宝一听大哥能多吃一块鸡肉,急忙说,“爹,我也抱弟弟了,就是他太沉了,我抱不动,没走多远就给大哥抱了,但是我也抱他了,抱了好几次呢……” “嗯,不错,你也长大了,懂事了。”吴做有毫不吝惜的夸赞了老二一句。 二宝忙说,“那我也能多吃一块鸡肉吗?” 这才是他争功的主要目的。 吴做有点头微笑点头,“能!” 吴三宝听了,有点气馁,红着眼圈瘪着嘴说,“爹,我也要多吃一块鸡肉……” 大宝忙说,“爹,三宝也想抱弟弟来着,就是他太小了,抱不动,我就没让他抱。” 吴做有看着委委屈屈的三儿子,忍俊不禁的说,“多大点事儿啊?还挤上猫尿了,爹又没说不给你吃,你哭啥哭?” “对呀,爹都给我跟二宝吃了,也指定能给你吃,快别挤猫尿了,再挤就不给你吃了。”吴大宝威胁道。 吴三宝一听要一块肉都不给他,顿时吓得捂住了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还巴巴的看着吴做有,可怜极了。 吴做有哪受得了儿子这样啊,他大手一挥,“行,也让你吃三块,不过往后记着点儿,男儿流血不流泪,往后不行动不动就哭,要是再让爹看着你哭,爹就真揍哭你,记住了吗?” 吴三宝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只要让他也吃三块鸡肉,爹说啥他都能记住,虽然是左耳听右耳冒,但指定能听进去。” “哎呀,是我那几个弟弟来了吧。”郑雅琴从屋里走出来,笑眯眯的看着门口几个又黑又瘦的皮猴。 “可不就是他们几个咋地。”孙百珍推了推大宝二宝,“大宝二宝,快,叫姐姐。” 大宝二宝看着漂亮的仙女似的郑雅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都叫人了,只是声音有点小,也不像刚才跟他们爹娘说话时那么随便自然。 郑雅琴答应着,喜爱的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 这俩孩子的年纪跟狗蛋狗剩差不多,但却比那俩玩意儿有教养多了,最起码知道礼貌。 “三宝小宝,你们也叫。” 大的叫完了,这回轮到小的了。 三宝倒是没不好意思,甜甜的叫了一声:“姐姐。”又追加了一句,“等会我要吃三块鸡肉!” “你呀,就知道吃,也不怕你姐笑话你。”孙百珍哭笑不得的点了儿子的脑门子一下。 郑雅琴笑着说,“小孩子不都这样吗?只是三宝,为啥只吃三块鸡肉啊,姐姐杀了一只大肥鸡,剁了一盆子鸡肉呢,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就吃三块够吗?” 后面的话,她是对三宝说的,满脸都是逗小孩的神色。 果然,三宝听了姐姐的话,立刻露出纠结的神色来。 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当然好,他求之不得呢。 只是爹娘都告诉他们了,鸡肉是留给姑奶奶吃的,他们最多能吃三块,可姐姐又说能吃多少吃多少,他该听谁的呢? 这边三宝还在纠结呢,那边小宝已经在他爹的提示下,奶声奶气的冲着郑雅琴喊了一声,“姐姐!” “哈哈,乖!” 郑雅琴摸了摸小宝的小脸,又捏了捏三宝的小鼻子,笑着说,“姐姐知道你们要来,特意给你们杀了小鸡,还焖了好多的二米饭,管饱的,咱们进屋吃饭好不好。” “哦——好——” 孩子们欢呼起来,忘了他们爹娘嘱咐他们的话,一路蹦着高进院去了。 郑雅琴看着欢欢喜喜的孩子们,心里偷偷的感慨了一下。 还是孩子好啊,心思单纯,欲望也少,区区一顿好吃的就能让他们这么开心! 第56章 吃肉 吴做有两口子跟着孩子们进了院儿,正准备关大门,两个孩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是谁?为啥跑大丫这来了,是不是来吃她家的肉的?” 郑雅琴正抱着小宝往屋里走呢,听到这熟悉而又讨厌的声音,不觉得一阵头疼。 回过身,果然看见两个小且熟悉的身影。 “大丫……他们是谁?是不是来你家吃肉的?你有肉咋不给我们吃给外人吃呢?那不都白瞎了吗?”狗蛋儿抓着栅栏门的两根栅栏,心痛的控诉着。 “你别给别人吃肉行不行?你是咱们老郑家的人,你的肉也是咱们老郑家的,你要是有肉就给我们吃吧,别给外人吃了,我们是你亲弟弟,给我们吃不比给别人吃强吗?只要你给我们吃肉,往后我们就再也不打你、也不骂你了,还都管你叫大姐,行不行?” 狗蛋按他奶教他的话,跟郑雅琴又是讲理又是套近乎的。 郑雅琴可不吃他这套,她皱了皱眉头,冷眼看着狗蛋儿这个死孩子。 缺德玩意儿,从小到大就没叫过她一声大姐,一直大丫大丫的叫这么多年,上辈子一直叫到她离家去城里,现在为了口肉,居然肯叫她大姐了。 呵,为了口吃还真豁出去了。 可惜,他的服软和示好,郑雅琴根本不稀罕,别说是叫她大姐,就是叫她姑奶奶,郑雅琴也不带给他一个肉渣吃的。 她厌恶的白了狗蛋一眼,不耐烦的说,“谁是你大姐?我都过继出去了,跟你们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我的肉凭啥给你吃?滚滚滚,赶紧滚!” “你是老郑家闺女,老郑家生了你养了你,你就该好好报答老郑家,就该把肉给我们吃。” 狗蛋重复着他奶的话,仿佛他奶的那些话是至理名言似的。 其实,他的潜意识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大丫是闺女,是老郑家的闺女,她就该为老郑家无私的贡献出一切,该把她所有的一切都无偿的献给老郑家,献给老郑家的男丁,比如——他,以此来报答老郑家对她的养育之恩。 肉这么金贵的东西,就该给他们这些男丁吃,丫头片子吃啥肉啊?那肉吃到她嘴不都白瞎了吗? 狗剩年纪小,思考问题没他哥思考那么深奥,但浅薄的思维跟他哥也基本一个腔调。 那就是——大丫这个贱丫头是老郑家的,她欠了老郑家的生养之恩,就该生是老郑家的人死是老郑家的鬼,属于她的东西也就都该归老郑家的。 等量代换就是——大丫的东西都该归老郑家,也就是该归他们哥俩。 可能是从小就受大人的影响,这哥俩重男轻女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了,从懂事起,他们就对郑雅琴非打即骂,压根就没把郑雅琴当过亲人看待,甚至都没把她当成过人看。 后来郑雅琴过继出去了,再也不回家了,而且她一个人在外的日子居然过得挺好的,家里时不时传来肉香,米饭香。 狗蛋和狗剩都是贪吃的,闻到郑雅琴家飘出的香味,他俩自然觉得那些都是他们的,该由他们来享受。 可惜,想法虽然挺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当他们敲开郑雅琴家的门,大刺刺的想跟郑雅琴要这要那的时候,郑雅琴突然爆发,巴掌飞脚外加笤帚疙瘩,把他们哥俩打的狼哭鬼嚎,抱头鼠窜。 有了这次教训,按说他俩也该老实了。 然而这哥俩也不知属啥的,记吃不记打,这边郑雅琴刚打过他们没几天,只要郑雅琴再做好吃的,这哥俩肯定还会登门去要,然后再挨打,再翻脸,再要……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郑雅琴都有点疲劳了,这哥俩却乐此不疲,只要家里做点好吃的,这哥俩基本上都会来要。 可惜,不管他们威胁也好,放赖也好,服软也好,求饶也好:郑雅琴一次都没让他们得逞过,还次次都把他俩一顿胖揍。 可就算挨揍了,只要下次郑雅琴再做好吃的,他俩还是会不请子来,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意志力绝对杠杠的。 郑雅琴常想,要是这哥俩拿出上她这儿蹭肉的不屈不挠的精神头来学习,将来肯定必有一番作为。 可惜喽啊,人家不乐意学习,就乐意占便宜,这种品性、作风,在未来的人生之路上,肯定够有他们受的。 “你们不滚是不是?是不是还想找揍?”郑雅琴懒得跟他们费唇舌,把小宝塞到大舅妈的怀里,抓起了院子里的扫帚就要开揍! 狗蛋一看那把扫帚,立刻想起上次被扫帚抽打的痛感,他打了个哆嗦,转身就走。 “哎,哥,你去哪儿啊?大丫还没给咱们吃肉呢……”狗剩一看他大哥要临阵逃脱,急忙喊住了他。 “不吃了,回家再说吧。”狗蛋边说边跑起来,撒丫蹶子的就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哼,算他识相,不然收死你!” 郑雅琴冲着狗蛋儿逃跑的方向啐了一口,又冲着狗剩挥了挥扫帚,“他都跑了,你还准备留下来挨揍啊?” 狗剩缩了缩脖子,“你……你别打我,我走……” “赶紧滚赶紧滚,别再上我家来了,我家的肉就算是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你们吃的!”郑雅琴赶苍蝇似的挥手。 狗剩怕郑雅琴揍他,只好耷拉着脑袋,不情愿的走开了。 大宝二宝三宝看见狗蛋和狗剩被姐姐给赶走了,非常开心,哈哈哈,没人跟他们抢肉了,他们能多吃好几块呢。 “哦哦哦,姐姐真厉害,把要馋咱们肉的赶走了。” 又刮着脸蛋儿羞狗剩,“要饭的,不要脸,厚着脸皮来蹭肉……” 狗剩才八岁,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看到那些差不多同龄的臭小子嘲笑他,狗剩受不了了。 他停下脚步,指着大宝二宝道,“我才不是要饭的,这肉本来就是我们家的,连她都是我们家的。”他指了一下郑雅琴。 “哼,可惜她分不清里外拐,有肉给你们吃不给自己家人吃,太虎了,不过也没啥了不起的,等我爹娘把金银财宝挖出来,我天天吃肉,馋死你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狗剩的一句气话,让郑雅琴一下子抓住了老郑家的把柄了。 第57章 这可是肉啊 “狗剩,回来吧,我给你吃肉。”郑雅琴突然喊了一声。 这会儿狗剩都跑出挺远了,听到这一声,他顿时收住了脚步,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啥?你给我肉吃?你真给我肉吃?” 郑雅琴皮笑肉不笑,“当然是真的,我炖了一大锅肉呢,只要你听话,今天就让你吃个够。” “我听话我听话。”狗剩点头如鸡啄米似的,“只要你给我肉吃,你说啥我都听。” 大宝二宝看见这个埋了巴汰的讨厌鬼又回来了,都很不高兴,但是姐姐都说让他回来吃肉了,他们也不好阻拦,只好眼睁睁的看他又回来了,还大摇大摆的进院子。 “走,都进屋吧。”郑雅琴把一大帮人领进了屋,大宝他们小哥几个进屋后,按照爹娘指示的,先到姑奶奶屋跟姑奶奶问了好。 老吴太太看到几个侄孙,高兴极了,她稀罕的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磕磕绊绊的说,“好……真好……像你们......爷爷......” 几个孩子虽然对这位姑奶奶没啥感情,但知道这位老太太是他们爹的亲姑姑,他们家的房子被烧后,就是这位老太太出钱帮着盖的,不然他们一家子早睡柴火垛去了,所以,即便是对老太太没什么感情,老太太摸他们的时候,他们也都乖乖的让老太太摸了。 而狗剩进屋后,则直接闯进了厨房,嚷嚷着要吃肉。 郑雅琴掀开锅,一锅炖得熟烂的鸡肉出现在眼前,香喷喷、油汪汪的,色香味俱全,狗剩看得差点哭了。 这可是肉啊,他都要馋死了! “想吃不?”郑雅琴用筷子捞出一只大鸡腿,在狗剩的眼前晃了晃。 “嗯嗯,想吃!”狗剩咽着口水,瞪大了眼睛渴望的看着大鸡腿。 这要搁从前,他早上手去抢了,但这几个月来为了吃的他没少被郑雅琴揍,硬生生的把他给揍怕了,这才没敢随便动手。 郑雅琴趁机说,“那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你爹娘挖金银财宝是咋回事儿?说了,这个鸡腿就是你的了。” 闻言,狗剩立刻警惕起来,他连连摇头,“不能说不能说,奶和爹娘都说了,这事儿跟谁也不能说,说了那些金银财宝就不是咱们家的了,奶和爸妈还得去坐牢去。” 郑雅琴笑了,“那是他们吓唬你们呢,他们又没杀人又没抢劫的,哪就去坐牢了?” “可是他们放火了啊!”狗剩不加思索道。 刚说完,熊孩子就知道自己说秃噜嘴了,急忙捂住了嘴巴,惊恐的看着郑雅琴。 郑雅琴带笑不笑的说,“哦,原来吴家的火是他们放的啊,我说呢,咋平白就起火了呢?” 狗剩忙说,“你可不行告诉别人啊,不然奶和娘就得扒你的皮。” 郑雅琴止住笑,严肃的说,“他们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 “切,我才没犯罪呢,又不是我放的火,关我啥事儿?”狗剩不以为意的说道。 郑雅琴说,“你知情不报就是犯罪,前段时间老贾家那事你知道吧?想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我……我……不想……”一想到团里那几个成分不好的村民在屯里受到的排挤,欺压,狗剩说话就没有底气了。 郑雅琴循循善诱的说,“你要是不想的话,就赶紧去队长家,跟队长把这事儿说明白了,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了,你也就不能因为这事受罚了。” “可是……可是……”狗剩虽小,但还是分得清大小头的,他权衡了一下,果断的说,“不行,你别说了。” 见他如此,郑雅琴随手鸡腿扔回到锅里,冷笑说,“你不去举报他们,就是跟他们同流合污,是罪犯,我可不跟你这样的人有瓜葛,赶紧滚吧。” “你不给我吃鸡腿了?”狗剩失望的叫起来。 郑雅琴盖上锅盖,说,“想吃鸡腿就跟我去队长那举报你奶和你爹娘去,不然别说鸡腿,鸡毛都不给你吃。” “你……你个赔钱货,你故意骗我。”狗剩一听又不给他吃肉了,气急败坏起来,跳着脚的喊,“你根本就没想给我吃肉对不对?” “你再敢骂我一句试试?”郑雅琴举起勺子,指着狗剩的鼻子,说,“再敢骂我一句,我一勺子打死你,我的肉是给好人吃的,别说我家的鸡肉,就是我家的鸡屎你都别想吃。” “哼,不给拉倒,看我不回去告诉爹娘的,我让爹娘来揍你,揍死你!”狗剩带着哭腔威胁了几句,转身跑了。 别看他撂下狠话了,但其实他根本不敢回家,也不敢把这事儿告诉他奶和他爹娘,刚才被该死的大丫给糊弄了,肉没吃到不说,还把家里的秘密给秃噜出去了,要是被奶奶和爹娘知道了,肯定骂死他。 狗剩心里很害怕,连家都不敢回,干脆跑甸子躲着去了。 讨厌的人走了,可以开饭了。 郑雅琴把那锅小鸡儿炖蘑菇都盛了出来,装在了一个搪瓷盆儿里,装了满满一盆。 饭桌就摆在老吴太太屋里,当她端着一盆小鸡炖蘑菇走进屋的时候,大宝几个都忍不住咕咚咕咚的咽口水,连吴做有两口子都不怎么淡定了。 这可是香喷喷、油汪汪的肉啊,家里已经一整年没沾到油星了,这下子终于可以开荤了。 “来,吃饭了……” 郑雅琴把肉摆在了桌子中间,招呼大家上桌,转身又进厨房,端出了一盘凉拌菜和一盆还冒着热乎气儿的二米饭。 几个淘小子上了桌,一个个都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盆小鸡炖蘑菇,表情跟见了肉骨头的小狗崽子似的。 不过,就算馋的已经流口水了,却谁也没有动筷子。 直到吴招娣夹了一筷子后,几个孩子才开吃。 ------题外话------ 大宝贝们,都出来冒泡啊! 第58章 天助我也 “今个我杀了一只五六斤重的老母鸡呢,肉有的是,大伙敞开肚皮管够吃啊,谁都不许客气。”郑雅琴给吴奶奶夹了一块嫩嫩的鸡血,放在了老太太的碗里。 老人家牙口不大好,吃肉容易塞牙,所以郑雅琴就捡不塞牙的给她吃。 “嗯嗯,我们吃,姐姐你也吃。”大宝的嘴巴塞得满满的,还不忘招呼姐姐也一起吃呢。 郑雅琴看着几个狼吞虎咽的孩子,都有点心疼了。 一只鸡而已,看把几个孩子香的,跟几辈子没看见肉了似的,唉,都是穷闹的啊! 饭桌上,几个孩子虽然都吃的挺虎实的,但谁也没动盘子里的鸡腿、鸡胗和鸡翅膀,都只捡普通的肉吃,而且啃骨头的时候,都把骨头上的肉啃得干干净净,一个肉渣都不剩。 看得出来,几个孩子教育的还不错,这都是大舅和大舅妈的功劳,要是换成狗蛋和狗蛋吃鸡,早不知抢成啥样了?果然是啥样的爹娘养啥样的孩子啊! “来,吃点白菜吧,光吃肉太腻了,不好消化。”孙百珍见儿子们一个个吃的小老虎似的,怕他们把肉吃光了,就一个劲儿的往他们碗里夹白菜丝。 几个孩子也是听话的,他们娘给他们夹了,他们就乖乖的吃下去,不存在不吃或浪费的行为。 正吃着呢,吴做有说,“大丫,刚才那孩子是你弟弟吧?你不说叫他在这儿吃吗?咋还跑了呢?” 刚才吴做有在屋里给吴招娣介绍自己的几个孩子了,没跟郑雅琴他们进厨房,所以不知道厨房发生了什么。 郑雅琴咽下嘴里的菜,说,“大舅,我现在就是我奶奶的孙女,跟之前那个家没关系了。” “哦,这样啊!”吴做有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吃饭。这时,郑雅琴忽然问了一句,“大舅,你家跟吴大分子家有亲戚吗?” “嗯,有。”大舅说,“大分子的太爷跟我太爷是亲哥俩,我们是一爷公孙。” “原来你们是同宗啊!”郑雅琴恍然大悟,“那你可要帮着点自家的人,不能看着你们老吴家人被欺负。” “姐,谁欺负我们老吴家人了?”大宝腮帮子鼓鼓的问道。 “就是刚才那破孩子的爹娘欺负的。”郑雅琴趁机下舌,“那家子不知打哪听说吴大分子家屋里埋着大地主贾富贵家的金银财宝,为了能把那些金银财宝挖出来据为己有,他们就把吴大分子家的房子给烧了。” “真的吗?这也太缺德了。”吴做有顿住吃饭的动作,盯着郑雅琴,“你听谁说的,这事儿准不准啊?” “准,绝对准,就是刚才狗剩那破孩子嘴秃噜了跟我说的。”郑雅琴特意强调这些话是她从狗剩的嘴里听到的,消息绝对准确。 吴做有听到郑万宝做的缺德事后,气的直拍桌子,“太缺德了,竟然把人家安身立命的窝给烧了,这跟强盗有啥区别?这是人干的事吗?” 孙百珍也说,“确实不是人干的事儿,眼瞅着冬天了,他把人家房子给烧了,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这种人就不能便宜了他,他爹,你这就去找大分子,领大分子上队长家告他去。” 吴作友和孙百珍也知道郑雅琴跟原来的家庭矛盾颇深,所以骂郑万宝的时候也没有顾及郑雅琴什么,甚至当着郑雅琴的面就要去告郑万宝。 郑雅琴说,“不急,等吃完饭再去也赶趟,现在还是大白天呢,他就是再贪财也不敢明晃晃的去上人家挖去。” 吴招娣似乎也听懂他们的话了,也气得跟着骂起来,“缺德……做损……” 郑雅琴一看老吴太太动气了,急忙安慰说,“奶奶,您老人家可别跟着生气了,我费劲巴拉的帮你调理了这么长时间,您这身子骨才刚好点,可别再为了他把自己气坏了。” “是啊,坏人自有收拾他们的人,您可别跟着生气呀。孙美珍把鸡肝加夹到了故婆婆的碗里,还笑着说,“气大伤肝,快吃个鸡肝补补……” 老吴太太虽然是个老人家,却是个极富正义感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同意俩儿子去参军、去保家卫国了。 知道老郑家干的缺德事后,老太太的脸上一直愤愤不平的,刚吃完,饭就催着吴作友快去找武大分子报信儿去。 吴作有也被郑万宝的缺德操作气够呛,都不用人催他,吃完饭就径自去找吴大分子去了 吴大分子一家现在暂住在小学里,因为年成不好,学校已经停课了,队长就让他们把学生的教室打扫一下,把课桌拼到一起当床,先对付着住着。 至于住到啥时候,将来咋办,队长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他倒是想帮吴大分子盖房,但队里也的有那笔钱算啊,今年的收成不好,大伙都快饿肚子了,哪有闲钱帮着吴大分子盖房子?也只能让他们先将就着,等想到办法再说。 吴做有找到吴大分子后,开门见山的就郑万宝放火烧房意图挖宝的事儿跟吴大分子说了。 吴大分子听了,震惊的直拍大腿。 “哎妈呀?真的吗?我家真埋着贾富贵家的财宝?真是郑万宝那孙子放火烧得我房?” 吴做有说,“真的假的,你去找队长,让队长想办法帮你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对对对,我这就去。”吴大分子扑棱一下站了起来,一扫之前的背晦之气,仿佛突然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就精神了。 痛苦萎靡了一天一宿了,总算是又活过来了。 但愿吴做有说的是真的,要是真的话,他的房子就有着落了,要么去住郑万宝家的房子,要么就挖出金银财宝,自己盖房。 不管咋说,他们家不必在居无定所,不必再挨冻挨饿了。 队长听到吴大分子告的状后,一下子乐了。 队里都要穷的掉底了,要是能有一笔意外之财来支援一下他们、帮他们熬过这个年就好了。 他刚才还这么想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偿所愿了。 真是天助我也啊! ------题外话------ 今天更新的有点早,明天争取也是这个时间更新。 第59章 问罪 “走,找那个孙子去!”队长气得背着手,领着吴大分子和吴做有就去了郑万宝家。 这会儿,郑万宝正坐在炕头偷着乐呢。 今年庄稼又欠收,生产队穷的叮当山响,肯定不能帮吴大分子盖房子,吴大分子自己家也没实能力盖房,所以,他那烧毁了的家就得那么扔着,他就有的是机会去挖宝了。 “他爹啊,咱们到底啥时候动手啊?”张桂枝笑容满面的坐在她男人身边问道。 郑万宝摇头晃脑,老神在在的说,“急什么?老吴家刚着完火,这节骨眼上,大伙肯定都盯着他们家呢,现在去挖,万一被抓住了咋整,还不如再等几天,等这阵风过去了,咱在鸟悄的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挖走。” “嗯,万宝说的对,现在动手太危险了,再等几天吧,反正咱们家的粮食还能吃几天呢。”郑钱氏也跟她儿子一样的思路。 “哦……好吧……”虽然张桂枝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些财宝挖出来,但是她婆婆和她男人都这么说,事实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她也只好等了。 这时,狗蛋儿急匆匆的跑进来,一脸的惊恐之色,“爹,爹,队长来了......吴大分子也来了。” “啊?”郑万宝失声叫出来,话音刚落,队长几个已经推门进来了。 “队……队长……你……你咋来了呢……”郑万宝赶紧下地,紧张的连鞋都忘了穿了。 队长冷笑,“你还有脸问?我问你,大分子家的房子是不是你点的?” 一开口就单刀直入,连个铺垫都没有,把郑万宝问了个措手不及,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我……没有啊队长。”郑万宝矢口否认,只是声线有点微颤,“我跟大分子无冤无仇的,好端端的,我点人家房子干啥?” “干啥?为了把我们一家子轰出去,你好趁机挖我们家地底下埋着的财宝呗!”吴大分子恨恨的瞪着郑万宝,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郑万宝被吴大分子瞪得脑门子上的汗都淌下来了,可这种事不能承认啊,打死都不能承认,承认了不就完了吗? “啥财宝啊?大分子,你说啥呢?”郑万宝死鸭子嘴硬的撑着。 吴大分子咬着牙冷笑起来,眼神冷的跟两把随时能杀人的刀似的,“呵呵,装,接着装,郑马脸(郑万宝的外号),我看你能装到啥时候!” 郑万宝顶着吴大分子吃人的眼神,硬撑道,“可是,我真不知道你家埋了啥财宝啊?大分子,你听谁造的谣?咱们一个屯子住这么多年,又是打小光着腚一起长大的,你可不能为了几句没影的话就冤枉我呀,我是啥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无凭无据的,我们就来找你了?之所以来找你,就是因为证据确凿。”吴大分子打断了郑万宝的强辩,“好你个郑马脸,难怪你们家那几口人这几个月总在我家四外圈转悠呢,整了半天是为了偷我家的财宝啊!” 证据确凿! 吴大分子说了那么多,郑万宝只记住这几个字了,这几个字就像一根坚硬的棍子,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脑袋瓜子都被打的嗡嗡的,杵在那话都说不出来了。 郑钱氏一看儿子又是冒冷汗又是打哆嗦的,眼瞅着撑不下去了,急忙出来替儿子解围,“队长啊,你们这是干啥呀?你说我们万宝放火我们万宝就放火了?有啥证据拿出来啊?拿出来了我们才服,不然,你别想冤枉我们。” 队长冷笑起来,“你们想看证据?成,不过这个证据可不是随便往出拿的,得让派出所的公安、公社书记,还有咱们全屯子的人一块看才成。” 说罢,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了吴大分子。 “大分子,你上村委会一趟,这是锁电话和广播喇叭那屋的钥匙,到那你就往派出所打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跟派出所的同志汇报一下,让他们派几个民警过来;另外,再用广播喇叭喊一下咱们屯的人,叫大伙一会儿都到这儿来开会,一起见证一下他郑老大放火的证据!” “哎队长,你这是干啥?咱们自己屯子的事儿,找什么派出所啊?”郑万宝一听队长要报警,顿时麻爪了。 想当初,老贾家那几口人被抓到派出所,判死刑的判死刑,坐大牢的坐大牢,都吓死个人了,他可不想那样啊,要是真把警察找来了,他们家也被抓起来判死刑坐大牢,那不全完了吗? 郑钱氏和张桂枝也被吓到了,这个年代的人对政府部门是相当敬畏的,特别是派出所或法院等司法机构,在她们的眼里就是能随便杀头的衙门。 好可怕呀。 狗蛋也吓得哭起来,“呜呜呜……二大爷,二大爷,我求求你,求你你别找警察,求求你了……呜呜呜……” 队长一看这一家子的表现,更加确定就是他们干的了,他冲吴大分子使了个眼色,吴大分子接过钥匙,大声道,“行,队长,我这就去了。” 他拔腿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杀人放火杀人放火,之所以都把杀人和放火连一起说,就是因为杀人和放火的罪名都是一样的,杀人是死罪,放火也是死罪,哼,你们就等着跟老贾头作伴去吧!” 郑万宝本就是胆小之人,听到吴大分子的话后更害怕,仿佛已经看到他被抓起来判死刑的样子了似的。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别的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吴大分子,一把拉住了他,“大分子,大好兄弟啊,你可不能去报警,你不能去啊……” 吴大分子冷笑说,“我为啥不能去?你不说你是冤枉的吗?冤枉你还怕我报警干啥?” 郑万宝嚅嗫着,“我……我……” “我”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我怕公安调查不明白,冤枉了我,古往今来,冤假错案还少吗?” 队长不乐意了,“郑万宝,你这话啥意思?你是不相信d不相信政府吗?” 第60章 私了 “不是、不是队长,我没这个意思……”郑万宝一听队长把不信任政府的大帽子都扣到自己身上了,吓得连连摆手。 “不是的话你就别拦着大分子,让大分子去报警,要是我们的证据证明不了火就是你放的,正好也能还你个清白了,你不是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吗?一会儿就当着警察和公社书记的面儿,还有全屯子老少爷们的面,证明你的清白,这不比背着黑锅的好?”队长眼神犀利的看着郑万宝,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看到郑他内心似的。 郑万宝被看的头都不敢抬了,趁着他分神的空挡,吴大分子猛地挣开了他的拉扯,抬脚向外走去。 郑钱氏和张桂枝一看吴大分子要走,也慌了,她们也怕衙门里的人啊,当初老贾家那些人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有的要枪崩,有的好几年才能出来呢,他们不想那样啊! “大分子,大分子你可不能去啊……”郑钱氏和张桂枝蹭蹭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抱住吴大分子的胳膊,死活不肯松手。 “松手,你们快松手,这成什么样子啊?” 吴大分子使劲甩胳膊,却咋也甩不开这俩女人。 狗蛋儿跑到队长身边,一下子跪在了队长面前,抱着队长的大腿哇哇大哭,“二大爷,不要找派出所,不关我的事儿啊,都是我奶和我爹娘他们干的,你可别让派出所抓我…啊…” 好家伙,真不愧是郑万宝和张桂芝的亲儿子,自私的性格都跟他爹娘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呢。 估计他还不懂法,不知道未成年人犯法不用负刑事责任,还以为他们家得像老贾的一样,全家被判刑呢。 为了自保,这熊孩子竟毫不犹豫的就把他亲老子娘给出卖了。 听到狗蛋儿的求饶,队长差点笑出来,他皮笑肉不笑的看郑万宝,道,“郑万宝,你儿子的话你听到了吧?还有啥话可说的?” 郑万宝见儿子把他老底给揭穿了,也自知抵赖没用了,干脆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哭一边抽自己的耳光。 “队长,大分子,我对不起你们啊,是我一时糊涂,财迷心窍,我错了,你们饶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郑钱氏和张桂枝一看郑万宝招人,她俩也不敢嘴硬了,都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求饶起来。 郑钱氏在求饶的时候还不忘甩锅,“队长,队长啊,这事真不能都赖我们,都怪那个死大丫,都是她撺掇我们干的,就是她告诉我们贾富贵家的财宝埋在大分子家里,她要不那么说,我们也不能干那事儿去!” 吴做有一听老太婆要往大丫身上甩锅,忙道,“那我告诉你银行在哪儿,你去抢银行了,错不在你在我呗!” 队长也不听那老太婆的缪论,说,“你们自己干的好事,不用往人别人身上扯,大丫又没跟你们一起放火,关大丫啥事呢?再说了,她一个小丫头家,又不会掐算,上哪知道贾富贵家的财宝埋哪了?你撒谎也不撒个能圆住的。” “哎呦喂队长,还真让你说着了,那死丫头还真就会掐算,厉害着呢,大分子家埋财宝的事还真就是她算出来的!”张桂枝急忙插嘴。 她刚要把郑雅琴是仙女转世的事说出来,没等说呢,就被队长给喝住了,“张桂枝你瞎咧咧啥呢?都新社会了,谁许你搞封建迷信那套?想挨批了是不是?” “不是……队长,我没瞎咧咧,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死丫头不是凡人,是仙女转世……”张桂枝急忙辩解。 “闭嘴!”队长可不想听她嘚嘚这些没影的事,怒喝一声,“我不想听你扯这些没影的事儿,我现在就问你们,火是不是你们放的吧?” 几个人都没声了,半天,郑万宝才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哼哼唧唧的说了声:“……是” 队长:“那你们打算咋办?是想经官还是想私了?” “私了私了,我们不经官,我们私了。”这下子,一家几口的声调都上来了。 队长说,“那好,那你们现在就收拾东西,把房子腾出来给大分子,算是你们赔给人家的,家具粮食啥的也不行带走,你们把人家的家具粮食都给烧没了,就用你们家的赔人家。” 听到队长的吩咐,郑万宝一家子傻眼了,郑万宝长长着眼睛说,“队长,你让我们把房子腾出来给大分子,那我们一家子上哪去住去啊?” 吴大分子怒道,“那你们烧我家房子的时候,想没想过我们一家子上哪去住去?” 郑钱氏忙说,“想过想过,大分子,我们寻思等把财宝挖出来,就想法偷着给你点钱,让你盖几间气派的砖瓦房,真的。” “你可拉倒吧,就你们家抠那样,还能给我盖砖瓦房?你们就是挖出一缸金子来,都不带给我一个金子角的。”吴大分子不客气的嘲讽道。 队长也是这么想的,就老郑家那自私吝啬的性子,不管挖出多少,都不可能给别人施舍分毫,管他是他们纵火的受害者还是他们的亲人呢,在金钱面前,谁都不好使。 “不是,我们真是那么打算的,对吧万宝。”郑钱氏急忙狡辩。 郑万宝接到老娘的提示,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确实是那么打算的,大分子,我们真没打算不管你们啊……” “行了,别扯这没用的了。”队长可不看听他们一家子虚头巴脑的表演,直接把自己的处理方案拿了出来。 “你们家干下这么丧良心的违法勾当,本应该都送去坐牢,但是,看在你们老的老小的小的份上,也是看在咱们一个屯子住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不经官也不用你们坐牢了,现在我就给你们一条活路……”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有个战友,现在正在北大荒搞建设呢,国家说要把咱们的北大荒变成北大仓,那边儿现在需要很多人手,等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收留你们,你们就到那边去扎根儿吧。” “啊?队长?你这是要把我们一家子赶出屯子呀?”郑钱氏惊叫出声。 郑万宝上过几年小学,懂得点地理知识,知道北大荒是一片荒芜之地,古代罪人流放的地方,那里跟苏国边界相接,人烟稀少,且冬天寒冷无比,尿尿的时候尿着尿着尿就能变成个棍子,还总有老毛子骚扰。 “队长,我不去!”郑万宝咧着大嘴哭了。 队长冷笑说,“不去也行,不去北大荒就去监狱吧!” 第61章 北大荒 “爹,爹,你回来啦!”大宝看见爹回来了,急忙扔下手里的泥板子,噔噔噔的跑过去,向老爹邀功,“你看,我帮我姐拓胚了,这几块都是我拓出来的……” 吴做有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牵着他的手走过去,看了看儿子拓的几块泥胚,夸道,“不错,看着挺实成的,都赶上爹拓的了……” 郑雅琴看着吴做有笑容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一趟出去挺顺利的,笑问说,“大舅,咋样啊?队长咋处理这事儿了?” “队长把郑万宝家房子没收了,赔给大分子家了。” 吴做有把他们去郑万宝家的过程学了一遍,后又看着郑雅琴,试探着说,“郑万宝他们怕队长把他们一家子送监狱去,已经答应去北大荒了,只是这一走,恐怕......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回不来也活该,谁让他们犯罪了。”郑雅琴不屑的说。 看到郑雅琴对郑万宝一家子的态度,吴做有放心了,刚才在郑万宝家,队长逼郑万宝他们一家子离开村子去外省的时候,吴做有还担心处理的这么重,郑雅琴会不安或难受呢。 看样子是他多虑了。 大丫确实对老郑家恨之入骨,没半分感情了,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他爹,那吴大分子家埋的那些财宝呢?队长说没说啥时候去挖呀?”相比于郑万宝一家的下场,孙百珍对那批财宝更感兴趣,毕竟人都对钱财感兴趣。 闻言,吴做有的眼神有点闪烁了,“这个……队长还没决定咋整呢,这跟咱们也没关系,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我这不是好奇吗?就随便打听打听,我跟人家掺合啥呀?咱又不是这屯儿的,就算财宝挖出来也不能归我。”孙百珍一边说笑,一边低下头继续拓泥胚。 郑雅琴也笑了,心说——咋可能跟你们家没关系呢? 队长之所以没把郑万宝一家子送进监狱而是把他们一家子赶出屯子,发配到千里之外的黑龙江省,不就是为了私吞那些财宝,把知情的人赶得远远的,不让他们有机会乱得得,他才放心吗? 犯罪的知情者走了,不会再碍他的事了,没犯罪的知情者没法发配,那就只能分给他们一杯羹来堵住他们的嘴了。 大舅肯定已经得到队长的什么承诺了,只是这种事没法往外说,所以才故意跟大舅妈那么说的吧! 正寻思着呢,郑钱氏和郑万宝、张桂枝急匆匆的找来了。 “呜呜呜......大丫......大丫救命啊......” 没等走近呢,郑钱氏那死了娘似的哭声就传过来了,不过这次哭的倒是很真实,想必是真怕了,发自内心的哭了。 看到这几个人,郑雅琴顿时一阵头疼,刚才大舅说出老郑家的处理结果,她就该想到他们得找自己来,她就该提前躲出去,现在想躲也来不及了。 吴大分子看见那几口人,本来大好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他黑下脸,一步挡在了郑雅琴的前边,“喂,你们不在家收拾行李,跑着来干啥来了?我可跟你们说,大分子说了,三点就往你们家搬,到时候你们还没收拾完的就不让你们收拾了,你们家那些东西就都是他的了。” “有子,有子你可怜可怜我们,让我跟我孙女说几句话吧。”郑钱氏抹着眼泪,可怜巴巴的跟吴做有说着好话。 吴做有扭头看了看郑雅琴,见郑雅琴微微向自己点头,就转身走开了。 “有啥事儿你快说吧,我这还有活呢,没工夫跟你们唠嗑。”郑雅琴蹲下身,继续拓她的泥胚。 对老郑家这几口人,她是一点耐心都没有,更不愿意为他们浪费自己的时间。 郑钱氏像没看见郑雅琴的不耐烦似的,哭着坐在了郑雅琴的身边,一把拉住了郑雅琴的手,“大丫啊,你快帮家里想想办法吧,队长要把咱们一家子都撵出屯子,发配到北大荒去,你快帮家里想想办法吧。” 郑雅琴挑了挑眉,明知故问说,“好端端的,队长为啥要把你们发配北大荒去啊?他凭啥啊?” 郑钱氏一噎,半天才吭吭哧哧的说,“这不是你告诉我们吴大分子家埋了东西吗?你爹想挖出来贴补一下日子,可老吴家总有人,我们也找不着机会,后来实在没招了,就那啥......那啥......” “就把人家房子给点了呗!”郑雅琴见她干“干啥”也说不出到底“干了啥”,就干脆替她把话说了。 郑钱氏老脸红了一下,勉勉强强的点头,“你爹......这不也是没招了吗?家里的粮食实在不够吃,你俩弟弟还小,正长身体的,不能饿着了......” “所以你们就不管人家的死活,把人家房子给点了?”郑雅琴继续质问。 “大丫,你得体谅你爹啊,你爹这不也是没招了吗?但凡有别的招,他也不能点了人家的房子啊?”郑钱氏继续为儿子狡辩。 “呵呵,好吧,你们放火有理了,那我问你,你想我怎么帮你,不过我把丑话说前头,要是你们想让我帮你们继续留在屯子的话,就不用提了,我没那本事,也没那力度。” “你不是神仙吗?这点事咋都办不来呢?”张桂枝一看没等他们提呢,郑雅琴就拒绝他们了,急了。 郑雅琴冷笑说,“谁告诉你们我是神仙的?有证据吗?有证据就拿出来,你这么说话可是搞封建迷信活动,被别人听到的话要被斗的。” 郑雅琴一边说一边使劲一挣,把郑钱氏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抽回来了。 “大丫……你咋能这么无情呢?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 张桂枝看到郑雅琴冷漠疏离的样子,有点害怕了,就怕这死丫头真记恨了他们,不肯帮他们的忙了。 郑雅琴说,“亲人又咋样?老话说得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既然犯了罪,就该受到惩罚,不敢承担后果,当初为啥犯罪啊?” “这不是没想到能叫人知道吗?”张桂枝反驳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随即又哭啼啼的说,“大丫,娘知道你一直怨着娘呢,怨娘当初总打你骂你,娘也后悔当初没好好待你了,可不管咋说,娘生了你养了你,没有娘就没有你,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去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啊!” 第62章 俩蠢儿子 听到张桂枝口口声声的用生养之恩绑架自己,郑雅琴怒了,她本不打算跟他们掰扯谁欠谁的问题了,但看到张桂枝那副‘你欠了我的,就该还我’的表情,忍不住还是决定跟她掰扯掰扯。 “你是生了我,可你是咋养我的?这些年,我在你们家过的是啥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神冰冷,“打我记事起,你们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天天不是打我就是骂我,家里家外的活都让我干,也不管我能不能干得动,稍有一点差池就来打我,不管是谁,有一点不顺心的就都能打我骂我出气,家里没钱了,还要把我卖给杀人犯当老婆。” “你知不知道,我要是真嫁给贾大棒子,往后得过啥样的惨日子?我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忍心那么对我?” 回想到上辈子在老贾家时遭遇的种种,郑雅琴的心痛了起来,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悲愤的看着张桂枝说,“你明明是我最亲的人,却连一点温暖一点母爱都不给我,不仅不拿我当人待,还亲手把我推进火坑,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啥还要把我生出来呢?你以为我愿意你把我生出来吗?与其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还不如压根就别生我呢!” 郑雅琴很激动,她很少这么激动,也很少跟他们说这么多话,此刻,她把心里积压的两辈子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觉得舒服多了。 张桂枝从没看见过郑雅琴这么激动,乍然看到,还有点害怕呢,只好说,“让你嫁给老贾家不也是没招了吗?家里没饭吃了,不把你嫁出去,难不成让一家子都饿死了?我是对你不如你那俩弟弟好,可谁让你是丫头他俩是小子呢?你可全屯子看看,谁家待闺女能比待小子好?我跟你爹虽然不想要闺女,可你生下来后,我们也没把你溺死也没把你送人,还把你养这么大,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不管咋说,你的命都是我们给的,你就是欠我们的,我们也不求你还我们啥,就求你想个招,让队长别赶我们出村子,别把咱们家的房子夺走。” 郑雅琴冷笑起来,说,“你是想拿这个换你们的生养之恩吗?” 张桂枝说,“你要是这么想也行,只要你把这事儿办妥了,你就当还了我们的生养之恩,往后咱们就互不相干,你就啥也不欠我们的了!” “哦,那这么说,老白孩子的命就不算命了?”郑雅琴故意压低了声音,免得被一边的吴做有两口子听到。 一听她提老白孩子,郑万宝一家子一下都紧张起来,郑万宝慌忙的看了看不远处低头拓胚的吴做有一家子,唯恐他们听出什么端倪来。 “都过去的事了,你还提他干什么?”他压低声音道。 郑雅琴说,“我跟你们的亲情关系也是过去的事儿了,你们不也过来跟我提这提那了么?” 郑万宝被怼的说不出话了。 郑钱氏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哭哭啼啼的说,“大丫,咱们都是血脉至亲,你就别揪着过去那点事儿不放了,过去的那些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你帮了我们这回,往后我们指定好好待你。” “用不着。”郑雅琴冷笑说,“我小时候最需要关心和爱的时候你们都没给我,现在我大了,能自己养活我自己了,也用不着那些虚情假意的情感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打包行李吧,不然到时间人家去收房子去,你们可就啥都拿不走了。” “大丫,难道你真忍心看我们去死?”一向在郑雅琴面前强势嚣张的张桂枝也示弱了,为了达到效果,她还低下头呜呜的哭了。 她是真的怕被赶出村子,怕去北大荒那种蛮夷之地啊! 但是郑雅琴却毫不动容,像没看见她的悲伤和痛苦似的,“你们是死是活那是你们的命,能活着你们命好,死了是你们命孬!” 这句话是张桂枝曾经对郑雅琴说的,现在郑雅琴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了。 一边的吴做有两口子表面上是认认真真的干活呢,但其实都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说话呢,见识倒郑雅琴对她娘家人的态度后,吴做有知道这小丫头有多恨娘家人了,也知道自己该咋做了。 那边吴做有见郑万宝一家子没完没了的纠缠大丫,把泥抹子一放,站起身说,“大丫,你们几个先干着,我去队长那一趟啊!” 这节骨眼上去队长家干啥,郑万宝一家当然清楚,郑万宝慌了,急忙叫住吴做有。 “哎、有子,有子你别去,我们不磨叽她了,就剩一句话了,说完我们就走……” 一边跟吴做有解释,一边急急忙忙的向郑雅琴提出最后,“大丫,你不能帮我们留下来,我们也不为难你了,但是我们去黑龙江的路费不够,你能不能先给我们拿个五十八十的,算我们借你的,等我们挣到钱就给你邮回来。” “没有。”郑雅琴干巴巴的回复。 “咋能没有呢?老吴太太每个月不是有十二块钱的抚恤金吗?那老些钱都在你手里,我就不信你连五十八十的都没有。” 郑雅琴:“信不信随你,我就是没有。” 看着闺女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郑万宝气坏了,指着郑雅琴骂,“好你个没心没肺的赔钱货,吴大分子家的事儿明明是你告诉我们的,害得我们犯了罪,现在我们出事儿了,你却在一边看热闹,连几十块钱都不肯帮我们,你还是人吗?有你这么给人家当闺女得吗?你就不怕遭报应?” 郑雅琴说,“我叫你们放火点人家房子了?你们自己心术不正,赖谁?” “就赖你,你要是不撺掇他去告状,我们能被驱赶出村?”郑万宝指着吴做有怒道。 “哎哎哎,这事可不赖大丫,是你家小儿子跑这来说的。”吴做有不想郑亚琴跟她爹娘结仇,就解释了一下。 “你小儿子跑这儿来要肉吃,大丫不给他吃,他就说等你们把大分子家的财宝挖出来,你们家天天吃肉,我这才知道大分子家的房子是你们放的火。” “我跟大分子是一爷公孙,我听说你们这么祸害他,我当然得去告诉他喽!” “狗剩告诉你的!”郑万宝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不信你自己问他去!”吴做有欣然的欣赏着郑万宝崩溃的表情。 郑万宝确实崩溃了,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俩又蠢又没担当的儿子,这事败露出来,都是他俩干的好事呦! 第63章 丢人了 从打郑雅琴过继出去,郑万宝一家子没少打她的主意,今儿个借粮食明个借钱,后天来刮蹭吃的,可惜,郑雅琴没一次让他们如意的,所以这次来他们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拼着试一试的想法来的。 结果,还真跟他们想的一样,大丫这个死丫头根本不顾念他们的养育之恩,不仅不肯帮他们,还把他们狠狠的奚落了一顿。 因为她是仙女,郑万宝他们不敢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一个个虽气得要死,却也只能忍着,灰溜溜得回去收拾东西了去。 傍晚,郑万宝和张桂枝挑着扁担,郑钱氏和俩孙子大包小裹,一家人哭哭啼啼的离开了村子。 出来遛弯的人撞见他们,问他们这是要干啥去,郑万宝只说今年分的粮不够吃,怕饿死,要出去逃荒去。 听到的人觉得也在理,他们两口子好吃懒做,老太太也是个没正事的,一家好几口人,一年到头就挣了八十斤粮食,确实不能够吃。 他们走后没多久,吴大分子一家就大摇大摆的住进了郑万宝家里,还对外宣称,他们家把郑万宝家的房子买下来了,往后这就是他们的家了。 郑万宝一家子出去逃荒,吴大分子家买下郑万宝家的房子,这两件事儿在屯子里也算是不小的新闻了,往后的几天,大伙一凑在一起就议论这两件事。 有的说郑万宝一家子出去得穷死饿死,有的说不能,郑万宝一家子虽然没分到多少粮食,但手头上不是还有卖房子的钱吗?要是省着点花,撑到来年开春没问题...... 这两个话题的热度没热上几天,就被另一个爆炸新闻给压下去了。 这个爆炸新闻就是——八里堡农场丢人了! 丢的是一个重要犯人! 那人是从京城来的,据说从前是一个身份了得的大人物,但现在是个劳改的坏分子。 这个家伙已经来一年多了,但是总不服从指挥,前几天因为他不肯好好完成上头交给他得秋收任务,被罚关的禁闭,只是昨晚负责看管他的工作人员突然发现,这个家伙不见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因为他身份特殊,农场非常重视,丢人后马上在附近搜查,还到处张贴告示,以一百斤苞米得巨额赏金悬赏抓人。 大古榆树屯儿离八里堡不远,自然也在搜查的范围内。 上头的人来到大古榆树屯后,亲自在广播喇叭里通知了这件事,跟大家详细的描述了这个犯人的种种罪行,煽动大家得愤怒情绪,并号召大家积极搜查,找到犯人后立刻上报,上头还能给100斤粮食作为奖励。 还说了,谁要是同情、包庇犯人,上头肯定会严肃处理,改变家庭成分都是小事儿,搞不好都得送监狱去。 大家都跟那个坏家伙不认不识的,当然不能包庇他,更何况他有100斤粮食作为奖励呢。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缺粮食,要是真能找到那个犯人,拿到那100斤粮食的奖励,一家老小的不就不用饿肚子了吗? 100斤粮食啊,能吃多少顿饱饭呢! 因为这100斤粮食,整个大古榆树屯(或者说整个乡里)都沸腾起来,闲在家里的村民们也不在家呆着了,一个个山里林子里的乱钻乱找,都试图找到那个能让他们拿到100斤粮食的罪人。 连一些老头老太太和小孩伢子都拎着镰刀、四齿子到处寻找,试图靠那个人“一夜暴富”。 郑雅琴也听到广播通知了,听到通知后她大吃一惊,广播喇叭里说的这个人她知认识,上辈子在新闻联播里经常能看见他的。 只是,她记得上辈子好像没有这事,或者有,她给忘记了。 毕竟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嫁给了贾大棒子,已经开始了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生活,自己还活不明白呢,哪还顾得上留意别人。 对于这个人是否会被抓,郑雅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有过上辈子的经历,知道这个人后来还好好的活着呢,肯定没事。 就只是,那么好的人却被这样对待,她觉得很难过也很惋惜。 看到大家跃跃欲试的要去抓人,郑雅琴也没法阻止,只能关起门来默默的为那个人祈祷,希望他能平安的度过这段炼狱般的时期吧! 这段时间,经过郑雅琴精心的照料,吴奶奶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了,从前连自理都费劲呢,现在竟然能帮郑雅琴喂猪喂鸡了。 郑雅琴很欣慰,吴奶奶也很开心。 自从俩儿子死后,老人家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天天都是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的,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得早早去跟老头子和儿子们团聚呢,没成想老天爷竟突然开眼,给了她一个俊俏孝顺的大孙女。 这个大孙女实在是太贴心了,把她照顾的备服的,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啥时候吃这么顺口的饭菜?穿过这么干净合身的衣服?住这么暖和舒坦的屋子啊? 现在这些都有了,都多亏了这孩子了,把她这个腿都跨进阎王殿的人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还过上了这么舒心的日子。 好容易活下来了,她可得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和老天爷赏给她的大孙女啊! “小琴,鸡又下蛋了……”吴奶奶手里握着两枚鸡蛋走进来,另一只手还拎着鸡食盆子。 郑雅琴赶忙撂下手中的活计,上前接过老太太手里的鸡食盆子和鸡蛋,笑着说,“咱家的鸡还挺争气的,下的蛋个头还这么大,等晌午我就用这俩鸡蛋做个鸡蛋羹,炖的嫩嫩的,您一准爱吃。” 吴奶奶说,“冲鸡蛋水也行,多搁点糖,热乎乎的喝下去,浑身都通泰、舒坦。” “行,那就冲鸡蛋水。”郑雅琴立刻去厨房烧水,准备把这俩鸡蛋冲水喝了。 吴奶奶也跟着进了厨房,一边看大孙女干活一边跟她唠嗑。 俩人正唠的热乎呢,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郑雅琴说,“您看着锅,我去瞅瞅谁来了。” 第64章 换蛋 “怎么是你?” 看到站在门口的邢广,郑雅琴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 想当初她想跟他学武,常找借口主动接近他,可他每次见了她都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会儿咋还主动上门了呢? “郑同志,我听说你养了不少鸡鸭啥的,能卖给我点蛋吗?”邢广一开口,就解答了郑雅琴的疑惑。 郑雅琴恍然大悟,怪不得来找她呢,原来是想吃蛋却没地方买了。 这几年,供销社和集上的肉蛋都很难买到,年成不好,农民们分到手的粮食不多,人都快饿死了,又拿什么来养家禽呢? 因为养家禽的人少了,蛋自然就更少了,连锁反应产生的结果就是——那些想吃蛋又没养家禽的,就是拿着钱都没处买蛋去。 想到这小子这几个月来对自己的态度,郑雅琴觉得有必要报复他一下,谁让他装的那么大发了。 于是,她很干脆的回说,“对不起,我家的蛋都是留着给我奶补身子的,不卖。” 邢广随手从身上的背篓里拎出一只兔子来,递到了郑雅琴的面前,“你要兔子吗?我用兔子跟你换?” 那只兔子还是活的呢,灰褐色的皮毛,胖的圆滚滚的,乍然被人拎住了耳朵,仿佛受了惊似的,几条腿儿一蹬一蹬的反抗着。 郑雅琴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只兔子,还伸出手指头对着它的三瓣嘴戳了戳,就在邢广以为她对兔子产生兴趣,准备跟他换了的时候,郑雅琴开口了。 “不要。” 这下子,轮到邢广吃惊了! 这姑娘不会是傻吧?这可是肉啊,纯纯的肉啊!用肉换蛋,多划算的买卖呀! 她咋会不干呢? “那你要粮食吗?大米小米苞米高粱米,啥米都有,还有各类豆子和面粉。”邢广固执的站在那里,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想了想,又说,“我还有几张皮子,鹿皮羊皮兔子皮狐狸皮都有;还有两支上了年头的人参,还有些腊肉和一些风干肉、咸肉和鱼干,你想换啥都成。” 郑雅琴:“额......” 邢广又补充说,“你要是想吃新鲜肉或者要别样的皮子,我也可到山里帮你猎去。” 这条件开的,可够丰厚了,可以说,只要郑雅琴给他蛋,他啥都可以付出。 可惜,他说的这些郑雅琴都不缺,她有位面交易器呢,想要啥弄不来啊,还要他那点东西? “对不起,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想要,不过,你要是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不要你任何东西就把蛋送给你。”郑雅琴觉得时机成熟了,是时候提自己的条件了。 邢广说,“啥事儿,你说!” 郑雅琴说:“我知道你会武......” 看到邢广刚要开口否认,她急忙抢在他前面,指着他说,“别急着否认,我不傻也不瞎,你那天对付贾大棒子的招式,还有我那天给你送野鸡蛋,我差点摔了,你扶我和救那几个野鸡蛋的身手,足以说明一切了。” 邢广,“郑同志,我......” “你先别说,听我把话说完。”怕他拒绝了不好转圜了,郑雅琴不容他否认也不容他拒绝,甚至都不容他开口,抢着说,“其实,我一直想跟你学武来着,你也知道,我家里就我跟我奶俩人,我俩都是女人,奶奶年纪又大了,身体还不好,万一哪天家里进个坏人,我们娘俩不擎等着坐以待毙吗?” “所以,我就想学点本事防防身,只要你肯教我,我每天送你一只鸡蛋一只鸭蛋和一只鹅蛋当学费,学费一天一付,如何?” 邢广沉吟了片刻,说,“好,只是,你能先付我三天的学费吗?三天后我就这个时间,我准时来教你。” “好,一言为定。”郑雅琴高兴的把大门开大了些,让他进的院,“你先在这等会儿,我上屋去给你拿鸡蛋去。” “好,有劳了。” 听到她去给他拿鸡蛋了,邢广似乎松了口气,好像再说,总算是弄到手了! “小琴啊,外面谁来了?”吴奶奶正坐在灶堂前看着火呢,见孙女儿出去开门迟迟不回来,正打算出门去看看呢,结果孙女就回来了。 “是邢广,来找我借几个蛋的,奶,锅开了没有?”郑雅琴从碗橱里找出二大碗,又从碗橱最下层找出糖罐子,在糖罐子里舀出一勺棉白糖放在了二大碗里,准备给奶奶冲鸡蛋水喝。 吴奶奶整天跟郑雅琴唠嗑,东家长西家短的,所以即便她不出门,也已经知晓全村子的事,邢广的存在自然也知道了。 她还知道这小伙子是个极具正义感的好孩子,曾在贾大棒子手里救过她孙女儿,所以她对邢广的印象是极好。 一听是邢广来了,老太太忙热情的说,“那你咋不招呼人家进屋坐呢?快让他进来吧,正好咱们要冲鸡蛋水,让他也进来跟着喝一碗吧。” 说完,不等郑雅琴回答,老太太就冲着窗外大声说,“邢小子,进来吧,奶奶还没看见过你呢,快进来让奶奶认认人!” 郑雅琴一头黑线,奶奶肯定以为邢广救了她,就是个热心善良的小伙子了,其实这家伙的性子跟老人家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性格冷的很呢,平日里很少说话也很少笑,看人的眼神都阴沉沉的,村里还多小孩都怕他呢。 这么一个寡言冷面的人,吴奶奶能跟他说到一块就怪了去了。 在吴奶奶的盛情邀请下,邢广真的进来了,出乎郑雅琴的意料,邢广进来后,表现的跟平时完全不同。 平时见到她的时候,他总是低着头,或者把眼睛看向别处,就是她主动跟他说话,他也很少答复。 但是今天,他的脸上带着少有的柔和表情,跟吴奶奶说话时也是有问必答,毕恭毕敬,完全是一副尊敬长辈、彬彬有礼的样子。 吴奶奶看到邢广这么有礼貌有教养,心里更喜欢了,还热情的请他喝鸡蛋水呢。 ...... 送他出来的时候,郑雅琴忍不住说,“看你平时总一副目下无尘、眼高于顶的样子,没想到对老年人还挺有耐心的。” 邢广淡淡的说,“不是每个老人都值得别人这么尊重,但这位英雄的母亲,完全值得!” 第65章 爷爷 听到邢广这番话,郑雅琴很吃惊,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能有这么正的三观。 正寻思着,邢广又把那只兔子拎了出来,递到了张雅琴的面前,“这个,留给吴奶奶吃吧。” “啊?给我奶的?”郑雅琴看着突然递到眼前的兔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还特意强调了那个“给”字。 “嗯,给吴奶奶的,聊表我对老人家的一点敬意。”邢广说的十分郑重。 这下子,郑雅琴相信是他白给她们的了,不过,她可不好意思接受人家这么贵重的馈赠。 现在是艰难时期,每口食物都是无比金贵,这兔子看起来少说也得有五六斤,还都是纯纯的肉,她哪好意思接接受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邢广同志,你的好意我替奶奶心领了,不过,现在日子这么艰难,你好容易打到的兔子,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邢广说,“没啥不容易的,我想吃随时能上山去打,拿着吧。” 他固执的坚持,郑雅琴没办法,只好接过了兔子,“我替我奶奶谢谢你了。” 这么大只兔子白白送给她了,虽说人家说是送奶奶的,但她是吴奶奶的孙女,这份情她得承人家的。 “对了,我今晚就把它炖了,你也来吃吧。”郑雅琴诚信相约。 邢广却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不了,我不习惯在别人家吃饭。” 郑雅琴说,“那我炖好了给你送去点吧!” 这次邢广没拒绝,直接答应了,“行!” 送走邢广,郑雅琴把兔子拎回屋,吴奶奶看见又肥又大的兔子,眼睛一亮,忙问,“哪来的兔子?” 郑雅琴说,“邢广给的,他会打猎,这兔子就是他在山上套的。” “呦,小伙子还会打猎呢?真能耐。”吴奶奶夸着,顺势把兔子接过来掂了掂。 郑雅琴也是那么觉得的,听到吴奶奶夸他,就跟吴奶奶一起夸了起来,“说起来那孩子确实不错,虽以说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人家心眼子正啊,就好比上次为了我跟贾大棒子打仗那事儿,这要是换成别人,早躲一边看热闹去了,谁会为个无利可图的人得罪屯子里的阎王啊?也就是他吧,不畏邪恶,敢于跟邪恶势力作斗争,还有这个兔子,就是他知道您是军烈属,特意孝敬您的。” “是吗?这孩子有心了,还知道对我这孤寡老婆子高看一眼......”吴奶奶听到邢广事因为她是军烈属才给她的兔子,心里十分感动,眼圈都有点红了。 看样子,她那俩儿子没白牺牲,虽然时隔多年,还是有人记得他们,感激他们的...... “那可不,一般没爹娘教导的孩子,长大都学坏了,不是小偷小摸的,就是性子隔拜,他虽说性子有点冷,但三观是真的正.....” 郑雅琴不知道老太太的思绪都跑她那俩儿子身上去了,还兀自唠叨着,夸邢广人正呢...... ****** 那个被她们感激夸奖的人,出了她们家大门后,就拽开大步急匆匆的向家得到方向赶去。 家里还有人等着呢,他得快点回去才行。 “邢大哥!邢大哥!”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贾秀娟不知从哪钻出来了,含羞带臊得叫他。 听到贾秀娟的声音,邢广的脚步顿了一下,一双剑眉微微的蹙了起来,好烦啊! “贾秀娟同志,你找我有事吗?” 邢广回[.biqugex.info]过头,语气淡淡的问她。 贾秀娟撅了撅嘴,含笑说,“都说了别叫我贾秀娟同志,叫我秀娟就行了,贾秀娟同志贾秀娟同志的,那么老长的称呼,你不嫌累吗?” 邢广站在那儿,客气而又疏离的说,“咱们不熟,还是叫同志的比较好,不然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你找我有事儿吗?” 闻言,贾秀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反问他说,“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吗?” 邢广可没时间也没那心情跟她扯皮,见她不像是有啥事儿的样,就说,“没事的话我先家去了,你忙你的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 “唉,你先别走,等一下!”一看邢广要走,贾秀娟急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邢广无奈得停下脚步,冷冷的说:“问我啥!” 贾秀娟笑着说:“没啥大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大伙都出去抓坏蛋了,你咋没去呢?那可是一百斤的粮食啊!” 听到这个,邢广本就冷峻的脸色更差了,他冷笑一声,说,“既然大伙都想得这一百斤粮食,那就让他们去抓好了,我又不缺粮食,跟他们抢啥?” 贾秀娟像没看见邢广眼神中的冷意似的,兀自热心的劝说,“就算你不缺粮食,抓住了那个坏蛋,不是还有功劳吗?你要是抓住他,没准公社能奖励你干点啥呢?难道你就甘心当一辈子农民,不想当村干部?” “不想。”邢广冷声回答。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也太没有理想太没有饱腹了吧,没听过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干部的社员不是好社员......唉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哎,你等等啊......”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邢广实在没耐心听她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话了,干脆连礼貌都不管,拔腿离开了。 贾秀娟本来还想跟他说说,要是他有当干部的想法,她可以帮他呢,可这个人不知好歹,总不待见她,真气死她了! 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贾秀娟气得直跺脚。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她?难道仗着她喜欢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真是的! 贾秀娟虽然生气,气得直咬牙,但是过不了三天,她肯定就啥都忘了,肯定还会自己巴巴的贴上来的。 没办法,她也不想这么低贱啊,可是她太喜欢他了,喜欢的都失去自我了! 也不知从啥时候开始的,她开始喜欢他,而且是越来越喜欢,喜欢的什么似的,一天看不见他都不行,跟丢了魂似的,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其实她心里清楚,他不喜欢她,可即便知道自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她还是忍不住要去靠近他、讨好他,仿佛离了他,她的世界就失去了光彩似的。 第66章 他的身份 “老爷子,起来吃饭了!” 邢广把煮好的小米粥和鸡蛋端到了东屋的炕桌上,对着炕桌旁躺着的人喊了一声。 正在昏昏入睡的老人听到响动,缓缓的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后,又把眼睛给闭上了,“不急,我再睡会儿。” 邢广说,“再睡会就都凉了,我给你煮了小米粥和鸡蛋,你之前不最爱这么吃吗?快起来吃吧。” 有鸡蛋? 老人听到‘鸡蛋’二字,倏的睁开了眼睛,实现触及到炕桌上的一个碗里,那里放着三个已经剥了皮儿的鸡蛋,白白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老人一下子精神了,伸出手,让邢广扶他坐起。 “嘿,你小子还怪能耐的,这当口还能淘换到鸡蛋。”老人赞了一句,拿起个鸡蛋放在嘴里咬一口,“嗯!好吃!” 味蕾上传出的香味让老人很是兴奋,边吃边点头,表情陶醉! “好吃就多吃点儿,这还有俩呢。”邢广把剩下的两个鸡蛋往他跟前推了推,又说,“除了鸡蛋还有鸭蛋和鹅蛋呢,想吃啥蛋尽管跟我说。” 听到家里啥蛋都有,老人咀嚼的动作顿住了,犀利的眼睛看向邢广,“小子,你打哪儿弄来的蛋?不会是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去做坏事了吧?” “想哪儿去了?这些蛋都是正路来的。”邢广在老人旁边的炕沿上坐了下来,一双长腿搭在炕沿下,都触地了。 “记着就好,我就怕你为了我干出点啥违反纪律的事。”听到邢广没去干坏事儿,老爷子放心了,又拿起个鸡蛋塞进嘴里吃起来。 邢广说,“我长这么大,啥时候干过违背纪律的事儿了?” “哼,前两天也不知道是谁三更半夜跑到农场把我给弄出来了?”老人家开始找后账。 邢广说,“那不是迫不得已吗?我要是再不行动,这会儿你老人家八成已经入土为安了……” “去你的,臭小子,我哪那么容易就死了,那帮孙子就是再狠点,老子也挺得过去!”老人拔高了调调,把瘦弱的胸脯拍的‘啪啪’响。 听到老爷子到现在嘴还硬,邢广无奈的苦笑一声。 这个老爷子啊,嘴和骨头硬了一辈子,看样子是改不了了,便是在自己亲孙子面前,也不肯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前两天他把他带出农场时,他高烧不退,人都烧迷糊了,要不是他救的及时,只怕他这会早就去阎王殿报到了,还能坐着吃鸡蛋?跟他抬杠? 想想他被救回那天的惨状,邢广不由得一阵心疼,爷爷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老了老了,却要吃这种苦..... “你瞪着眼睛看我干啥?馋鸡蛋了啊?馋了就拿去吃。”老爷子看斗孙子心疼得的看着他,心明镜的知道这小子想啥呢,但是他不乐意伤春悲秋,更不想在孩子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就故意打岔,说他馋鸡蛋了,还把最后一个鸡蛋递向他。 邢广被老爷子逗笑了,说,“还是你吃吧,跟蛋比起来,我更爱吃肉!” “不吃就一边呆着去,别耽误我吃饭。”老爷子嫌弃的挥了挥手,低下头接着吃他的。 邢广被嫌弃了,不过他并不生气,他也明白,老爷子并不是真的嫌弃他,反而是发自肺腑的爱他、关心他,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呢。 所谓的嫌弃,不过是老人家对他表爱的一种特别方式罢了。 爷爷爱他,他也爱爷爷,他对爷爷的爱,不光是晚辈对长辈的敬爱,还包含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崇拜、尊敬和敬佩。 爷爷是这世上少有的值得他敬佩和尊重的男人,他为人正直、清廉克己,刚正不阿,是一个宁折不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但也恰恰是因为他的这种宁折不弯,才让他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他心疼爷爷,所以在爷爷出事后第一时间来到了爷爷这里,设法在这里扎根,以便于随时照顾他。 因为他了解爷爷的性子,以爷爷那么轴的性子,到了这种地方必定会吃亏受气,要是没个人帮他护着他,他都够枪能活着回去。 所有,他必须得设法帮他度过这一关才行。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特意选了离爷的农场不太远也不太近的地方,而且还选择了一个猎户身份。 这样,他便是出现在农场附近,大家也只道是他打猎路过这里,或者是在附近搜索猎物的,不会对他起疑心。 凭着这个猎人身分,他和农场的许多人都混熟了,他们允许他在农场附近打猎,他也投桃报李,偶尔把自己打到的兔子野鸡分享给农场的某些负责人。 这两年年成不好,食物短缺,他猎到的兔子野鸡等猎物,都是举着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所以他的这番操作,让农场的几个负责人都对他感激不已。 出于感激,农场里的大小事宜大家也不瞒着他,他凭借自己建立的人脉,能轻易的见到爷爷或者得到爷爷的消息,这次爷爷被处罚,就是农场的一个小组长告诉他的。 起因是八月节得时候,爷爷没给农场的场长送礼,所以中秋节后,那位场主开始了他的报复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让那些没给他送礼的人拼命干活,像驴那么干,但只给他们分很少的一点儿吃的。 爷爷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哪受得了那么繁重的体力劳动?加上又没有足够的食物支撑着,他的身体很快就撑不住了。 对于他的倒下,农场长一点都不同情,反倒诬蔑他偷奸耍滑,故意躲懒,爷爷不服,大声申辩,申辩的结果就是被狠狠的毒打了一顿,然后关了。 这会已经是秋天,北方的秋天就很冷了,老人家被关在没有窗户、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没有床没有被子甚至都没有椅子和桌子,屋子还四面透风。 六十多岁的老人,每天只能睡在地上,还不给吃饭,只给喝一点点浑浊的污水,这种恶略的环境下,不生病就怪了。 第67章 刘凤敏 “小琴,小琴啊……” 下午的时候,郑雅琴正在院子里切萝卜准备晒萝卜干呢,忽然听到大门外有人叫她,听声音好像是扫盲班的老师刘凤敏。 “哎,来了……”听到刘凤敏的声音,郑雅琴急忙撂下菜刀去开门。 “凤敏啊,啥时候回来的?快进来快进来……”对这个上辈子的恩人,郑雅琴时十分的热情。 刘凤敏是省城来大古榆树屯的知青,今年才22岁,上辈子,郑雅琴被老贾家扫地出门,回娘家又被拒之门外后,就是刘凤敏的儿子可怜她,给她垫付路费,带她去了省城打工,才让她免于困死农村的窘境。 所以这辈子,郑雅琴要好好报答人家,只是刘凤敏的儿子现在还没有出生呢,所以,郑雅琴便把这份恩情先报答在了刘凤敏的身上,主动跟刘凤敏做朋友,各种帮助她,尽量让她在这穷乡僻壤的环境中生活得些,一来二去的,俩人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 刘凤敏把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递给了郑雅琴,笑眯眯的说,“小琴,字典我给你带回来了,还是新版的呢,你看看吧。” 这本新华字典当时还是郑雅琴当着扫盲班全体师生的面儿托刘凤敏帮她买的呢,当时郑雅琴是这么说的,“刘老师,你回去的时候帮我买一本新华字典吧,我把小学一到五年级的课本都借到了,想没事的时候在家自学,但有的字不认识,学不了,要是有字典的话,遇到不认识的字我就可以查字典,这样我就可以自学了。” 当时班上的那些村民都听到郑雅琴的话了,听到她要买字典,还要自学小学的课程,大伙都很不以为然,觉得她吃两天饱饭就不知咋得瑟好了。 还有人觉得她就是祸害老吴太太的钱,如今日子这么艰难,大伙都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有那买字典的钱够买多少粮食的啊?字典又不当吃不当喝的,买来干啥?还不如留着那钱买粮食呢! 不管大伙咋说、咋想,郑雅琴花钱买字典的事儿是传遍全村了,她要自学小学课程的事儿,也人尽皆知了。 所以,便是郑雅琴以后能无师自通的读完小学全部课程,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了。 郑雅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至于别人咋想的,咋说她的,她一点都不在意。 接过那本字典,郑雅琴“喜爱”的摸索着字典的塑料皮,一个劲儿的说,“太好了,以后学习时要是遇到拦路虎,就可以请字典老师来帮忙了……” 刘凤敏笑着说,“你真是个刻苦上进的学生,可惜生在了农村,你要是生在省城,有机会接受城里的教育的话,肯定能考上大学。” 郑雅琴自信的说,“就是没生在城里,我也一定能考上大学。” 看到好朋友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刘凤敏不忍心打击她,便也笑着点头,“能,一定能,有志者事竟成嘛!” 郑雅琴把刘凤敏让进院,刘凤敏看见院子里晾在大笸箩和大片筐里的萝卜片儿,笑问,“你晒干菜呢啊?” “是啊,我今年在园子里种了不少萝卜,我跟奶奶俩也吃不完这么多,就晒了点萝卜干,等会给你也拿点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你总给我这给我那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刘凤敏笑着推辞。 郑雅琴说,“又不是啥好东西,给你你就拿着得了,客气个啥。”一边说着,一边进屋去放字典去了。 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个搪瓷盆子,盆子里装了几块兔子肉,还有一小捆粉条子。 “凤敏,等会儿把这个也拿回去吧,晚上用兔子肉炖点粉条吃,改善改善伙食,当时我给你接风吧。” 郑雅琴把搪瓷盆子放到了刘凤敏的身边,又在她旁边蹲下身来,把她切好的萝卜片儿码在了笸箩里。 刘凤敏看到搪瓷盆里的兔子肉,哎呀一声,“小琴,这可不行,收你的萝卜干我都够不好意思的了,咋能还收你的肉呢?谁家吃顿肉都不容易,我可不能要你的。” “咋不能要呢?我平时有不认识的字不懂的题都拿去问你,你就相当于我的家教了,我这个当学生的,给老师点学费还不行吗?”郑雅琴道。 刘凤敏说,“啥学费不学费的,咱俩是朋友,好朋友间教你点儿东西,我也不搭啥,还用收费吗?” 郑雅琴:“你也说了咱俩是朋友,那好朋友之间互相赠点东西,又有啥不行的呢?” “可是……” “别可是了……” 郑雅琴打断她的话,笑着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等以后谈恋爱了,领你对象多上我家干点活好了。” 刘凤敏脸红了,“瞧你说的,我撇家舍业的一个人在这儿,上哪儿谈恋爱去啊?” 郑雅琴笑着说,“谁说撇家舍业就不能谈恋爱了?咱们大古榆树屯儿虽然是农村,可好小伙还是有的,只要你不嫌弃这是农村,肯定能找到一个爱你的人男。” “哎呀,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跟谁学的这些混账话呀?啥爱不爱的,羞死人了!”刘凤敏被郑雅琴打趣的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拍了她一下。 郑雅琴笑了笑,没说什么,看她现在这副娇羞的样子,应该是跟崔连城已经好上了吧。 好上了就好,崔连城是个可靠的小伙子,待她很好很好,上辈子她嫁给了他,一直过得很幸福呢! 可惜后来她在她儿子十二岁的时候出意外死了,崔连城想念她,竟一辈子都没再娶,便是后来有女子被他的痴情感动,上杆子要嫁他,崔连城都没要。 就冲他这份痴心,刘凤敏嫁给他就不亏。 所以这一辈子,她还要尽快的撺掇她嫁给他,让他们早点结婚,脱离上辈子的人生轨迹,没准儿她就能因此躲过那一劫呢。 第68章 崔连城 “哎,小琴,别光说我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刘凤敏凑到了郑雅琴旁边,悄悄的问她。 闻言,郑雅琴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她,说,“谁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无凭无据的你瞎猜啥?” 刘凤敏可不信郑雅琴说的,她奸笑说,“哈,还不承认?我都知道了,你喜欢邢广对不对?不然你干嘛总主动跟他说话啊?” “我主动跟他说话是因为我有事儿找他,跟他说话就是喜欢他了?这是什么逻辑嘛?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个小孩伢子啊?” 说这话的时候,郑雅琴忘了自己现在才十四岁,也是个小孩伢子呢。 刘凤敏咯咯的笑起来,“你还不赶人家大呢,还说人家是小孩伢子,人家要是小孩伢子,那你成啥了?” 郑雅琴也跟着笑起来,没办法,她当老太太的时间太长了,一时半会儿总转不过磨来,总觉得自己还是个老人家。 “我是老太太行了吧。”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随即又郑重的说,“你没看我又借课本又买字典的吗?我还要好好学习上大学呢,哪有功夫寻思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儿啊,你呀,就别在那儿乱点鸳鸯篇了,有那工夫还是琢磨琢磨你自己的事儿吧,你可不小了,再不找对象就要成老姑娘了。” 话题又扯回到刘凤敏的身上了! 刘凤敏没问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似乎挺失望的,但又不甘心让好朋友就这么放弃那么好的结婚对象,便又劝了郑雅琴几句。 “其实吧,邢广也挺好的啊,长的精神力气也大,最主要的是还会打猎,你要是嫁给他,就不用愁没肉吃了,多幸福啊,我还听说村里有不少姑娘喜欢他呢。” 郑雅琴笑了,“别人喜欢那是别人的事儿,我可不喜欢,我不都说了吗,我将来还打算要考大学呢,这么早找对象干嘛?去给人家做饭生孩子当老妈子嘛?总不能为了吃点肉就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吧!” 刘凤敏:“可是,大学也不是说考就能考上的啊,你不知道考大学有多难,当初我们学校1000多考生参加高考,总共都没考上五十个,那么难考,你就保证你能考上吗?你想想,你要是错过了他,万一再没考上大学,那不是把自己耽误了吗?” “就算是1000个人里只能考上5个,这5个人里也必然有一个我。”郑雅琴信心十足的说道。 对于考大学这件事,郑雅琴还是很有把握的,上辈子,她连大学的课程都学完了,更何况考大学时那点知识了! 刘凤敏见她这么有信心,也不好再劝了,只好说,“好吧,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那我就不劝你了,只是我得提醒你一下,既然你对邢广没有意思,就别总接近他,免得村子里有人说闲话。” “闲话?谁说闲话了?是贾秀娟说的吧!”提到她跟邢广的闲话,郑雅琴用脚后跟想都能想出来,肯定是贾秀娟传的。 而且,她还得散布是她勾引邢广的,然后邢广还不要她,反正,咋能磕碜她她就得咋说。 “你知道是她就好,她也喜欢邢广,喜欢的什么似的,你要是不喜欢邢广,往后就离他远点吧,省得贾秀娟总吃那没边的飞醋,在到处造谣埋汰你!” “哼,只为怕尿炕就不用睡觉了,我行得正走的正,怕她个啥。”郑雅琴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呢,自从举报了贾大棒子,后又主动过继给吴奶奶后,村子里几乎就没人说过她的好话了,一个个的都在背后讲究她,不是说他狠毒就是说他嫌贫爱富,说啥的都有,就是没有说她好话的。 郑雅琴已经习惯被大伙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了,再加一条罪名也无所谓,虱子多了不咬人嘛,凭他们怎么说,反正她又不会掉一块肉,也不会少一根头发! 俩人聊了一会儿,刘凤敏就回去了,走的时候拿着郑雅琴给她的干菜和兔子肉,可谓是满载而归了。 回到知青点,没等进院呢,就看见村民崔连城在他们知青点外边转悠呢。 看到崔连城,刘凤敏的心就忍不住砰砰砰的跳起来,小脸儿也涨红了,一下子又想起几个月前她在河边儿不慎落水,被他救起来那件事儿来。 三个月前的一天傍晚,她下工后到河边洗衣裳,洗完起身时可能因为蹲的太久,大脑缺氧了,往起站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跌倒在河里。 河底的泥又粘又滑,她挣扎着要起来,起了两下却都跌倒了,还呛了好几口水,刘凤敏吓得要死,在河里无谓的挣扎着,眼看就要昏过去了。 在这危急时刻,正好崔连城路过这里,看到她落水,崔连城赶忙冲过来跳下河,趟着水冲到她身边,把她给抱起来了。 时隔几个月,刘凤敏还记得他抱她时的那种感觉呢! 他的力气可真大啊,简直像个大力士,抱起她这个一百斤的大活人就跟抱个小娃娃似的,都没用使劲儿,轻轻一抱,就把她给抱起来了。 他的胸膛真硬真宽啊,她记得她窝在他的怀里,感觉像靠在一座大山旁,似乎他能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撑起一片天一样,窝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她还记得他的体温,他的怀抱炙热发烫,可能是年轻火力旺吧,也可能是他第一次抱姑娘,所以热血沸腾了,反正她贴着他的时候,明显的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还有他砰砰跳动的心脏! 还有,他人也很好,即便是把她抱在怀里,他也没对她做出任何不恰当的举动来,还脱下自己的衣裳给她披上,把她送回了知青点...... 从那以后,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他,想起他救她时的那种感觉,慢慢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这个高大壮实的庄稼汉了。 萌生了这个想法后,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来这里之前,她爸妈和哥哥姐姐曾一再叮嘱她,千万不能在农村谈恋爱,不能跟农村人有太深的纠葛,不然这辈子就别想回城里去了。 第69章 刘淑艳 刘凤敏一直牢记着爸妈的嘱咐呢,从打来到这边,从不主动跟这边的男人说话,一直跟他们保持着距离,可没想到,终究还是沦陷了。 爱情有时是不受理智控制的,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后,虽然懊恼,但还是忍不住经常偷看他,然后却发现他也常常偷看她,有时候俩人的眼神还能对上。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羞涩而又尴尬的低下头,像做坏事的孩子被大人抓包了一样,心虚窘迫,还忍不住偷看大人是什么表情。 而崔连城在抱起她,感受到怀里的软玉温香后,也不可遏制的喜欢上这个城里来的姑娘了。 城里的姑娘真好闻啊,身上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香皂香味,闻着就让人舒服,不像农村姑娘那样,身上总有股子汗味,酸溜溜的,一点都不好闻。 还有,她们的皮肤也保养的极好,虽然现在跟农村姑娘一样干农活,但她的皮肤却白白净净的,一点都没有农村姑娘脸上的高原红。 连身子都软软的,抱在怀里就让人浮想联翩,不想再放下了...... 救人的当晚,崔连城就做梦了,做了好多难以启齿的梦,醒来后他就发现,他好像喜欢上那个姑娘了,好想一直抱着她,这辈子都不松手! 爱情的种子一旦萌发,就不可遏制的疯狂生长起来,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人家后,苦恼极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老社员,配不上人家,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她总是偷瞄他,看见他还会脸红后,于是他豁然开朗了。 这个姑娘肯定也喜欢他,不然不能总偷瞄他,还脸红。 哈哈,看来他还是有机会的! 崔连城是个勇敢的小伙儿,既然姑娘对他有意,他当然不会辜负了人家的一片芳心,于是他打起精神,开始追求她,坚决要把这个漂亮的城里姑娘拿下。 今个,就是他实施追求目标的一次行动。 “刘老师.....”看到刘凤敏回来了,崔连城叫了一声。 看见他想自己走来,刘凤敏心跳都加速了,她抬手把耳边的碎发往耳后掖了掖,强作镇定的说,“你怎么在这儿啊?” 崔连城把手里的一个网兜递给她,笑着说,“这是我在山上捡的松塔,你打下来留着当零嘴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好容易捡来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刘凤敏红着脸推辞。 崔连城见她的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就一个没忍住,上前拉住了她的笑手,把那个网兜塞进她的手里,“拿着吧,我要是想吃可以再去捡,山里有的是。” 刘凤敏羞的都不敢看他了,人也囧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个讨厌的家伙,给东西就给东西嘛,干嘛捏人家的手啊,多难为情啊! 虽然又羞又囧,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很甜很幸福。 她喜欢他,也喜欢被他这样撩。 崔连城见自己偷捏她的手她都没生气,心里更有底了,低头笑着对他说,“你可劲儿吃吧,回头我再上山里帮你捡去,这玩意管够,我包圆了!” 虽然只是承诺点儿松子,情窦初开的刘凤敏还是被这土味情话给苏到了,整个人都有点晕头转向了。 崔连城看到刘凤敏娇羞幸福的样子,心里也喜滋滋儿的,刚想再说点更大胆的话,结果跟刘凤敏一起的舍友刘淑艳从院子里出来了。 “凤敏,你回来了啊?诶?这不是崔同志吗?你俩咋还唠上了呢?” 没等崔连城说话,刘凤敏就心虚的说,“崔同志从这路过,我只是跟他打个招呼,哦,咱们进去吧……” 说完,红着脸匆匆的转身进院去了。 崔连城虽然不舍她走,可他俩毕竟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呢,就是不舍得也得忍着。 看着刘凤敏进院后,他只好遗憾而又幸福的回去了。 刘淑艳瞪了崔连城的背影一眼,快速的追刘凤敏去了。 ****** “喂,凤敏,你跟那个崔连成咋回事啊?” 没等关上门呢,刘淑艳就开始审问刘凤敏。 刘凤敏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有点儿支吾的说,“没……没啥啊!” “没啥?我怎么看他最近总在咱们知青点转悠,那家伙不会是打你的主意了吧?哎呀,你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不会是他送的吧?” 刘淑艳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刘凤敏带回的那些东西,一惊一乍的叫起来。 而后又看见了那个搪瓷盆子里的兔子肉,叫声更大了。 “居然还有肉?凤敏,这肉是他给你的吗?你还说跟他没啥,没啥人家能送你这么多吃的,还给你肉吃?” 刘凤敏说,“你想哪儿去了?这肉是郑雅琴给我的,粉条也是,还有这些干菜啥的都是她给的。” 没有说松塔是谁给的,但是她说的这么笼统,刘淑艳就以为这松塔也是郑雅琴给的了,也就不再追究崔连城的事儿了。 她凑到桌子旁,看着那大堆的好吃的,酸溜溜的说,“那个郑雅琴对你还真大方啊。我也是她的老师,可是她连颗芝麻都没给过我,却总给你这给你那的,真眼人啊!” “那有啥好眼气的,这么多东西呢,咱们一起吃就是了。”刘凤敏也不是小气的人,当即提出要跟刘淑艳一起分享这些好东西。 当然了,分享也不是白分享的,她还跟刘淑艳提出让她替不许跟她家里乱说。 刘淑艳的父亲跟刘凤敏的父亲是堂兄弟,两家多有往来,要是刘淑艳跟家里乱说她跟崔连成的事儿,传到她爸妈那儿了,她爸妈肯定得上火。 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刘淑艳要吃人家的兔子肉,自然也就答应不跟她家里乱说了。 不过,对这个有点亲戚关系的舍友,她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通。 “凤敏,我可跟你说,你得注意点儿,那个崔连城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可千万别让他给忽悠去了,你要是真跟他有点啥,这辈子就得在这扎根,别想回城去了……” “嗯,我知道……”刘凤敏悻悻的答道。 找农村对象的成破厉害她当然知道,她也不想在农村扎根儿,不想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一辈,可爱情来了,谁又能控制得了呢? 第70章 送柴火 傍晚,天刚擦黑,郑雅琴就挎着个篮子去了邢广家,篮子里装着一大碗兔肉炖粉条和七八个纯白面的大馒头,算是给邢广的回礼吧。 她可不愿意白白接受人家的兔子,白白的欠人家的人情。 不是说人情债最难还嘛?反正她空间里有的是好东西呢,赶紧把欠的人情还上,免得欠人家的! 到邢广家时,邢广正在院子里劈柴呢,已经是深秋了,见郑雅琴来给他送肉,就毫不客气的把篮子接了过来,也没说请郑雅琴进屋坐坐,接过篮子转身就回屋了。 郑雅琴被晾在院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气得在心里直骂—— 没礼貌的臭小子,亏得她上午还一个劲儿的跟吴奶奶夸他,整了半天他也不扛夸呀,连点礼貌都不懂,有他这么待客的啊?像话吗?人家好心好意的给他送吃的,他不说谢谢人家已经到份儿了,还如此怠慢人家,这都干的啥事儿啊? 愤愤的吐槽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大岁数了,没必要跟个小孩伢子一般计较,寻思了一回,就回家了。 刚到家,邢广就来了,是来送篮子和碗碟的,顺便还给她带来了一担柴火。 “郑雅琴同志,谢谢你的兔肉和馒头,做的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我也没啥谢你的,我看你家柴火不多了,就给你送来点!” 郑雅琴家的柴火确实不多,因为她今年都没有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所以队里分柴火的时候也没给她家分。 她家现在烧的柴火都是她平时在山上捡的树枝子,当然了,捡柴火只是个幌子,她平时做饭的时候很少烧柴火,都是偷偷的用炭做的。 她的空间里有很多木炭,是她跟那个交易器另一端的小哥换的,还都是上好的碳,燃烧的时间长还不冒烟,比柴火好烧多了。 不过,这些碳不能见光,平时做饭的时候,如果吴奶奶在,她都就装模作样的烧柴火,吴奶奶不在厨房的时候她才敢烧碳。 最近这一两个月,吴奶奶身体越发的好了,也越发的黏她这个孙女儿,平日里她做饭的时候,吴奶奶基本都跑到厨房来帮她打下手,给她烧火。 如此一来,柴火就费多了,本来她捡的那点儿柴火连唬带蒙的能够烧到开春呢,可吴奶奶这么一勤快,烧到元旦都够枪了。 郑雅琴还想着这两天趁着天好上山去弄点柴火,或者勾点树枝子,或者搂点树叶子呢,没成想邢广就把柴火给送来了。 送的都是比拇指还粗的树枝子,很抗烧的,这老些柴火要是省着点烧的话,都够她们娘俩用一周了,就是拿到集市上卖,也足够卖出那七八个馒头的钱了。 看样子,这家伙跟自己一样,都是不乐意欠人人情的人啊! 吴奶奶看到那担柴也很开心。 家里就她跟小琴两个女人,上山去弄柴火也不方便,她们既没那个力气也不安全,这会人家一下子帮她们送这么多柴过来,她当然高兴了。 “小邢啊,谢谢你的柴火了,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我们家啥都不缺,还真就缺柴火呢!” 邢广说,“不用客气,要是你家柴火不够,哪天我去山上帮你们勾点树枝子吧。” “呦,那感情好了!”吴奶奶笑得脸上的褶都堆起来了,“只是......太麻烦你了……” 邢广:“不麻烦,反正现在生产队也放假了,我在家也没啥事儿,闲着也是闲着!” 吴奶奶:“哈,你可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啊,那奶奶就不跟你客气了,明个你就带你小琴妹子上山搂点柴火吧,要不等过几天天冷了、冻手,就不好往回搂了。” 邢广和郑雅琴异口同声反对道:“不用,我自己就行了!” 吴奶奶被她们给逗笑了,“你看你们俩,还都自己就行了,没听过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吗?再能耐的人,多个帮手也是好的。尤其是干活儿的时候,多个人搭把手,能省老劲儿了。” 郑雅琴心说,是省老劲儿了,可也得老不得劲儿了! 她倒是没啥?跟谁干活都无所谓,但是知道邢广那小子的性子孤僻,不愿意跟人往来,要是她非跟着他去干活,他一定会很不自在的。 “奶,还是我自己去搂吧,山上有的是树叶子,我多搂回来点就行了,不用麻烦人家。”郑雅琴道。 吴奶奶却说,“你一个人上山可不行,你个小姑娘家,长的还花骨朵似的,万一碰上个坏人咋办啊?” 郑雅琴笑了,“碰上坏人正好啊,我正想试试自己的力气涨了多少呢,要是碰上坏人,我正好练练手!” 自打重生回来,她每晚都在空间里睡觉,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也呆在空间里,空间的灵气滋养着她的身体,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净化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比从前强多了。 力气也比从从前大了,大很多呢,从前她拿五十斤重的东西都费劲,现在一百斤的东西被她拿在手里,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一点不费劲儿的就能拎起来,走多远的路都不觉得累。 可见,她的体能还是有很大变化的。 她一直想试试自己的变化到底有多大,武力值到底有多高。 可惜,一直没机会啊! “胡闹!”吴奶奶驳斥说,“这么大的事儿是能随便试的吗?要是你遇到个坏人,你没人家的劲儿大可咋整?到时候跑也跑不了喊也没人救,那不就全完了吗!” 郑雅琴再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说——我有枪啊,要是有人敢跟我得瑟,老娘就一枪突突了他,别说是个登徒子,就是老虎狮子来了老娘都不怕,还怕个色狼? 只是,这话只能再心里说说,嘴上却没法说出来。 “奶,啥坏人不坏人的,哪来那么多坏人啊?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吗?”郑雅琴无奈的问。 吴奶奶说,“就是想盼着你好,才让邢小子跟你一起去的,姑娘嫁名节要紧,可大意不起。” 又笑眯眯的对邢广说,“小邢啊,你就带着你小琴妹子去吧,你妹子虽说年轻干不了啥,但帮你搭把手还是成的!” 第71章 被发现了 郑雅琴以为邢广会拒绝,没想到他迟疑了片刻后,竟然说,“成!” 听到他同意了,郑雅琴的嘴巴一下子张成了‘o’型。 这家伙这是怎么了?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难道是被自己的糖衣炮弹(大馒头和兔子肉)给击中了?还是在顾念吴奶奶这个老军烈属的情面呢? 或者,二者皆有之? 没等她分析明白到底咋回事儿呢,邢广就回去了。 人走后,郑雅琴忍不住抱怨说,“奶奶,你非得让我跟他一起去搂柴火干啥呀?我跟他又不熟,俩人一起别别楞楞的干活多别扭啊?再说,毕竟男女有别,要是我跟他一块干,让那些爱扯老婆舌的人说出闲话可咋整?” 吴奶奶老神在在的说,“不熟怕啥的,不熟常在一起处处不就熟了吗?咱们家就咱们娘俩,你长得这么俊,跟个花骨朵似的,我呢,又有点抚恤金,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块肥肉,这背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娘俩,打咱们娘俩得主意呢,咱要是不找个挡硬的靠山,将来擎等着得挨欺负。” “我看邢广那孩子挺好的,品行好还有本事,咱们娘俩靠着他,也就没人敢打咱们家的主意了。” 原来,老太太跟邢广亲近,除了觉得他人好外,还是为了给她们娘俩找个靠山啊! 郑雅琴听到老太太的想法后,不由得为老人家的智慧点赞,虽然她并不认为谁能有本事欺负到她,但是奶奶不知道她的本事啊?还当她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呢,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这么打算,绝对是正确的。 听完奶奶的考量后,郑雅琴决定不再反驳她了,就算她不需要谁来保护,但是为了让奶奶安心,她还是听她的安排吧! ***** 邢广回到家,打开锁头进了屋,东屋的炕上,老爷子正艰难的从炕上往地上爬呢。 前几天受罚的时候,老爷子在又冷又潮的地上躺了好几天,害得他不光感了冒发了烧,还把他年轻时得的风湿病祸害犯了。 风湿病可是个折磨人的病,疼起来的时候都能让人一宿一宿的都睡不着觉,连最起码的自理都做不到了。 老爷子要强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要像个小婴儿似的样,吃喝拉撒都要依赖于人了。 也幸好他依赖的这个人是他最疼的孙子,若是换成别个,对老爷子来说,肯定比让他死还难受。 不过,就算照顾他的人是他最疼的孙子,老爷子还是很痛苦很无助,尽管他表面上还像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的,但从他那日益消瘦的身体,偶尔流露出的眼神可以看出,爷爷那风轻云淡的背后,隐忍着多大的痛苦和悲愤、委屈和不甘。 正想着呢,老爷子一个没抓稳,倏的从炕沿边上掉下去了。 “当心!”邢广一个箭步冲过来,终究还是迟了。 老爷子脸朝下的栽倒在地上,撞得“当”得一声,听着都疼。 邢广赶紧把老爷子扶了起来,背他上了炕,检查他头上摔起的大包。 老爷子爷揉着脑袋上的大包,苦笑说,“不中用喽,下个地都得摔跤,看样子离艮屁不远了。” 邢广说,“哪就像您说的那样了,咱就是暂时病了,等把病养好了,别说是下个地,就是拿枪上战场去,也照样以一敌十!” 老爷子知道孙子哄他呢,哈哈一笑,说,“那我是得好好养着,没准将来还真有上战场那天呢。对了,你也不用整天围着我转,得空的时候去跟那丫头学学咋做饭,你看人家蒸的馒头,又宣又软的,吃着爷香甜,你看你蒸那玩意儿,一样的白面,让你蒸的跟铁榔头似的,咬着都硌牙……” “还有那炖兔子肉,你瞅瞅人家炖的,跟天兴居的大厨都有一拼了,你再瞅瞅你炖那玩意儿,胡巴乱啃的,我都咬不动,白瞎那肉了……” 邢广老老实实的听着老爷子数落他,老爷子数落的越起劲他就越高兴,老爷子能对他挑出这么多不满,证明他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精神头还足,不然哪有精力和心情跟他抬杠啊? 晚上,爷俩快要睡着的时候,生产队的大广播喇叭响了,广播里召集村民们去开会,说有重要的事儿。 这个点了还开会,肯定是重要的事儿了。 邢老爷子听到广播后,严正的对孙子说,“会不会是那帮兔崽子找到这儿来了?” 邢广边穿衣服边说,“没准儿,一会我就把你藏柴火垛里去,看他们万一挨家挨户的搜。” 邢老爷子知道自己的身份重要,那帮孙子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所以一直防备着呢,听到邢广这么说,就赶紧挣扎起来穿衣服。 爷俩收拾停当后,邢广先出去,看看邻居门开会的男丁都走了,才又回到屋里把爷爷背起来,乘着月色把他藏到了自己垛在后园子的柴火垛里。 用苞米杆子把爷爷遮挡严实了,他抬头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忽然,他的动作定住了! 因为,后园子墙外,居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郑雅琴! 郑雅琴也没想到,她就是过来跟他订一下明天去山上搂柴火的时间,就撞到这么炸裂的一幕了。 他,邢广,居然在藏人。 要是她没猜错,他藏的那个人肯定是现在大伙都到处找的那个......那个叫辛绍德的坏家伙! 邢广,辛绍德,他们居然认识,还是一路的! 太让人震惊了! 这时,邢广大踏步的向她走来,郑雅琴一惊,不知为何,竟有一种要被杀人灭口的感觉,她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 没跑几步呢,就被抓住了。 “郑雅琴!”他低吼,“你是不是在偷窥我?今天给我送吃的,也是为了打探消息的吧!” “我没有,你想多了,这是巧合......”郑雅琴怕他急眼之下做出啥不理智的事儿,急忙安抚他。 “真的,我知道辛老是好人,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儿的,我发誓。” 她举起四根手指,急于表白自己。 ------题外话------ 亲们,三十一号就要上架了,大家多多收藏,多多评论啊! 第72章 自由恋爱 邢广的两只大手像两个铁钳一般,紧紧的抓着郑雅琴的双臂,黑曜石般的眼睛也死死的瞪着她,像是要在她的身上瞪出个窟窿似的。 那双眼睛里,闪过挣扎、恼火、愤怒和不知所措。 他肯定不想被谁发现,却偏偏被她给发现了,此时此刻,他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为了爷爷,当然是杀人灭口最好了,可是,她是无辜的,还“救”过他的命,他不能做出违背良心的事儿…… 郑雅琴也看出了他的挣扎和纠结,怕他的理智败给心中的恶魔,便保持着高度警惕,她昂起头,不错眼珠的看着他,密切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都想好了,要是他真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那她也不能客气了,只能一枪崩了他。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死死的瞪着彼此,谁都没敢轻举妄动。 然而,一道忽然响起的尖利声音打破了他们间的沉寂。 “你们在干什么?郑雅琴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居然跑到大道上来勾引男人了,看我不撕了你……” 邢广和郑雅琴都被这突然插入的声音整愣住了,齐齐的循声看过去,却见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贾秀娟正气急败坏怒不可遏的向他们冲过来,那副疯狂的样子像是要跟谁拼命似的。 没等郑雅琴反应过来呢,贾秀娟已经冲过来了,她想都不想的就抬起手,直奔郑雅琴的脸挠下去。 此刻郑雅琴的胳膊还被邢广抓着呢,见贾秀娟来势汹汹,要挠她的脸,郑雅琴赶紧抬起脚踹过去,一个侧踢正好踹在了贾秀娟的腿上。 这一脚踹的并不重,也就用了六七分的劲儿吧,然而,贾秀娟却‘啊’的一声,步伐散乱的向后退去,退了好几步,咣当一声倒地上了,摔了个仰八叉…… 郑雅琴嘴角一抽! 就这么轻轻的一下子就把她给踹倒了,这点能耐还敢咋咋呼呼的要打人呢。 在心里吐槽了几句,但她没有真生贾秀娟的气,相反还有点感激她的出现呢。 要不是贾秀娟及时出现,没准邢广都对她起杀心了。 现在好了,有人看见他们在一起了,就算他对她起了坏心思,也肯定不敢了。 “你个破鞋、贱货,你跑破鞋了还敢打人,看我不把你揭发了,我要让你跟你那缺德的爹娘一样,滚出大古榆树村,滚到北大荒去冻死……” 贾秀娟声嘶力竭的咒骂着,跟个疯子似的。 刚才看到郑雅琴和邢广亲热的一幕,她的一颗少女心都碎了,人也崩溃了,本想打郑雅琴一顿出出气,结果反被她给打了。 看到邢广见她摔倒了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还在抓着郑雅琴的手臂,贾秀娟更气了,她疯了似的尖叫起来—— “来人啊……抓破鞋……” 那刺耳的尖叫声在半空中响起,格外的响亮,左邻右舍都听到了,很快都纷纷跑出家门。 邢广被贾秀娟这波操作给惊到了,他松开郑雅琴的手臂,气得脸都绿了,“贾秀娟,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跑破鞋了?” 贾秀娟一咕噜坐起来,一边起身一边指着郑雅琴控诉。 “就是她,就这个贱人跑破鞋了,邢广你不要被她骗了,她不是好人,这贱货本来瘦的跟个猴子似的,去年冬天跑了一冬,回来之后就胖了,准是出去搞破鞋挣到了钱,把自己吃胖的……” “贾秀娟,你再这么随便血口喷人,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郑雅琴虽然不在意自己啥名声,可被人当着面的诬陷唾骂,她也受不了,泥人还有三分气性的,何况她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你敢?” 贾秀娟站起身,这次她学聪明了,不敢往郑雅琴身边得瑟了,只离她远远的站着,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郑雅琴—— “你给我等着吧,我一会就到大队部去检举揭发你去,你个破鞋,出外边卖也就算了,还敢在屯子里乱来,看我不让大伙把你撵出屯子!” “咋地了咋地了?谁搞破鞋了……”几个寻声而来的邻居听到贾秀娟的话,急忙围过来吃瓜。 贾秀娟一看有人来了,更来劲了,她恶狠狠的指着郑雅琴,大声道,“就是她,这个吃绝户的贱人,刚才我看见她在这纠缠邢广来着,人家邢广都不搭理她,她硬往人家身上扑,抱着人家就不撒手,跟哪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邢广,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贾秀娟冲邢广使了个眼色。 她想收拾郑雅琴,但是却舍不得收拾邢广,为了达到既能收拾郑雅琴又保住邢广的目的,她特意扭曲事实,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倒过来描述了。 明明是邢广追赶郑雅琴,抓着郑雅琴不让他走,现在却被说成是郑雅琴纠缠邢广往人家身上扑。 贾秀娟之所以敢这么明晃晃的撒谎,是因为她断定邢广得顺着她说,不然的话就意味着他真跟郑雅琴跑破鞋了,就得跟郑雅琴一起被赶出村子。 他好容易才在村子扎了根儿,又有了房子又有自留地了,绝对舍不得离开他好容易打拼出来的家。 所以,这个锅他肯定会甩给郑雅琴,让郑雅琴来背。 如此,她也就能达到撵走郑雅琴,保住邢广的目的了。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众人的目光看向邢广,向他询问是咋回事时,邢广竟毫不犹豫的说,“不是郑雅琴纠缠我,是我纠缠她,我想跟她处对象,她不同意,我就一直缠着她求她同意……” 听到邢广的话,贾秀娟受不了了,崩溃的尖叫起来,“邢广!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你也图她长的俊,被她迷惑住了是不是?” 邢广冷声说,“没有人迷惑我,我俩男未婚女未嫁,我追求她有啥不对的?现在国家都提倡自由恋爱了,国家都提倡的事儿,我们为啥不能做?” “呀,原来小邢看中大丫了呀?哈哈哈,真有眼光。”吴大分子媳妇儿率先帮郑雅琴说了句话。 还有人说,“对呀,现在不都讲究恋爱自由吗?人家男未婚女未嫁的,凭啥就不能谈恋爱?” “你别说,邢广和大丫俩还怪般配的,瞧瞧爱哦,男的俊女的俏,往一起一站,跟金童玉女似的......” ------题外话------ 亲们,明天正式入v,得中午发文,希望大家多多捧场,在此谢过大家了! 第73章 我姓辛 按理说,贾秀娟是队长的闺女,在大古榆树屯儿相当于公主般的存在,她跟别人发生争执时,大伙应该站在她这边,帮着她说话才对。 然而,皆因贾秀娟平日里太傲慢了,谁都瞧不起,平日里看到这些大娘婶子们连句话都不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人家上赶子跟她说,她还爱理不理。 因为这,屯里人都非常讨厌她,背地里都骂她是狗眼看人低,当她和别人发生争执时,大伙当然站在她的对立面,好出一出从前被她瞧不起的那口恶气。 贾秀娟儿听到一个嫂子说邢广跟郑雅琴俩般配,还说他俩像什么金童玉女,气得直跺脚,指着郑雅琴大叫,“什么金童玉女?狗屁,就她那样的还玉女呢?妓女还差不多……” 郑雅琴听不下去了,她快步走过去,抬手就是给了贾秀娟一个大嘴巴。 “啪——” 贾秀娟的脸偏向了一边,挨打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贾秀娟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郑雅琴。 刚才的几个嫂子婶子也都没料到郑雅琴真能动手打人,这会儿看到被打了大嘴巴子的贾秀娟,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咋地好了。 郑雅琴没看别人,只瞪着贾秀娟,指着她的鼻子一字一顿的警告说,“你,再敢骂我一句试试?再敢骂我一句,我保证打你十个大嘴巴子!” “哇……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的贾秀娟炸了,撒泼似的伸着爪子朝郑雅琴撕去。 旁边那几个妇女急忙七手八脚的拦住她,“小娟,可不能打仗啊,你爹是队长,你打仗了,让你爹咋管理啊?” “我不管,我要扇死她,你们给我松手……”贾秀娟一边挣扎,一边一蹿一蹿地朝正雅琴琴使劲。 郑雅琴才不怕他呢,她一边撸袖子一边很社会的说,“来来来,尽管来,你满屯子埋汰我好几个月了,我正想报这个仇呢,正好今儿个咱俩新账旧账一起算……” “哎呦大丫啊,你就少说两句吧,姑娘家家的往一起打仗,多叫人笑话呀……” “小邢,你倒是劝劝啊,这俩姑娘打仗还不都是因为你啊!” 几个嫂子婶子手忙脚乱的拉着她们,免得她们打一堆去。 被点到名的邢广终于开口了,他看着郑雅琴,淡淡的说,“走吧,别跟个小孩子似的了。” 郑雅琴也不想跟贾秀娟纠缠,刚刚她气也出了,没必要再跟她没完没了的扯皮。 邢广叫她走,说明有话跟她说,于是她头一扬,顺势离开了。 俩人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并肩离开的。 贾秀娟看到邢广带着郑雅琴大刺刺的走了,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她挨了郑雅琴一耳光,他也没说安慰自己一下,更没有帮自己惩治郑雅琴。 完了,心碎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谁劝都不好使…… 邢广带着郑雅琴走到一处背静的地方,邢广站住了,“刚才说追求你的事儿,实在是情非得已,对不起了!” 郑雅琴并没觉得那是回事,反倒过来安慰他说,“没事,你不用考虑我,有那操心的功夫还是想想办法咋才能把那个人藏严实吧,藏在柴火垛里安全吗?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谁也不会想到能把人藏那里,除非……”邢广看着郑雅琴,眼神里多了几分寒意,“除非……有人故意透露他的藏身位置!” 郑雅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马上表态说,“我绝不会透露出去的,你尽管放心好了,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向天发个毒誓。” “不用了。”邢广冷冷的说,“我信你,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你不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蠢事……” 啧啧,十足的警告啊! 郑雅琴在心里咂咂舌,还相信呢,相信个屁啊?要是真相信能这么吓唬人吗?臭小子,嘴上说信她,可心里并不信,所谓的相信,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郑雅琴心里明白,却不能真跟他较这个真儿,只好顺着他说,“放心放心,我家一个月有十二块钱呢,不差那一百斤粮食,再说,你救过我,我也不可能恩将仇报,我奶奶说了,我们娘俩在这屯里无依无靠的,还想指望你给我们当靠山呢,咋滴我也不能得罪你,再说,我也不是那见利忘义的人啊?” 邢广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想看清她说的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似的。 看了半天,才悠悠的开口,“谢谢你,要使我跟爷爷能躲过这一劫,我们日后必定重重报答你。” “那个人是你爷爷?”郑雅琴惊呼出声,眼睛也瞪得圆圆的! 原来,这家伙不是无家可归的穷小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官家少爷啊! 邢广轻轻点头,“是!” “这么说,你也不姓邢咯?” 这个问题问的有点蠢,但邢广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她。 “我姓辛。” “邢、辛,这两个字的发音还真差不多,也是哈,你爷爷姓辛,你当然也得姓辛了咯!”郑雅琴笑起来。 这时,邢广忽然郑重的向郑雅琴拱了拱手,“辛广和爷爷感谢小琴同志的庇护,今日大恩,永志不忘!” 这番话不知是出于真心的感谢还是出于无奈的乞求。 郑雅琴明白也理解他的忐忑和不安,就安抚他说,“你不用总跟我说谢我报答我这样的话,我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你们守住这个秘密,你爷爷是好人,原不该受这种冤枉的,我很替他老人家抱不平,只是我没能力改变什么,只能为他尽我一点绵薄之力帮他了,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吧,我会守口如瓶,对谁都不会泄露半个字的,包括我奶奶……” 邢广似乎被相信她了,他缓缓的说,“你是个明事理的同志,你很好,跟村里的那些女孩子完全不同!” 村里那些姑娘都跟她们家人一样,整天疯魔了似的到处找老爷子,要拿老爷子换那一百斤粮食呢,也就只有她没那样。 这份情,他必须得领。 第74章 开会 郑雅琴心说,当然不同了,我都活了七八十岁的人了,要是跟那帮小丫头片子们一样,那不是越活越回旋吗? 她微笑说,“谢谢夸奖,生产队还等着你们开会呢,你快去吧,看看到底啥事……” “嗯,那我去了。”邢广点点头,转身走了,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明天早上咱们一起去搂柴火吧,等会我跟队里借推车子,八点去你家找你。” “不用了,你就好好在家守着吧,别寻思柴火的事儿了,我家的柴火还够烧一阵子的,等过段时间消停了,咱们再去搂也不迟……”郑雅琴拒绝了。 “行,听你的。”邢广微笑回答。 看到他柔和的表情,郑雅琴知道他对自己已经放下芥蒂,再无疑心了。 如此,郑雅琴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吧,我也该回家了!” 这次,邢广只“嗯”了一声,却没动弹。 郑雅琴见他光答应也不走,也不好问他为啥这样,就冲他笑了笑,转身先走了。 邢广看着她的背影,一直看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路尽头,才转身往生产队去了。 此时,生产队的大院里已经来了好多的村民,大伙正围着队长问长问短呢。 “队长啊,大晚上的你找我们来干啥呀?啥事儿啊?” “是啊,是不是出啥事儿了?要不能这么晚了找大伙来开会吗?” 队长说,“废话,当然有事了,没事这么晚找你们干啥?” “啥事啊?你先跟我们说说呗,省得我们猜的难受。” 队长说,“我不说了,让八里堡杨场长跟你们说吧,杨场长啊,村里的人来的差不多了,你开会吧。” 八里堡农场的杨厂长听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踩着椅子上了两张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开始给大伙开会。 “咳咳……同志们,乡亲们,都静一静哈,听我说……辛绍德那个老王八犊子已经逃走八天了,到现在还没信儿呢,所以我们领导小组决定挨屯子的搜,挨家挨户、掘地三尺的搜,坚决把那个老王八犊子抓回来……” “同志们,乡亲们,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在这危急的时刻,我们必须经得住考验,团结起来,万众一心,将那个大坏蛋抓住了,绝不能让他破坏我们的胜利果实……” 杨厂长学着上级给他们开会时的调调,一手向前,一手叉腰,比划出了指点江山的姿势,顺便唾液横飞的煽动着村民的情绪。 “我们好容易翻身做了主人,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胜利果实,坚决跟坏分子抗争到底,把破坏我们美好生活的坏蛋彻底消灭掉……” 说到‘彻底消灭掉’那几个字的时候,他还振臂一呼,似乎想渲染现场的气氛。 然而,他脚下的两个桌子太老太旧,桌子腿儿都不平了,这个振臂疾呼的动作幅度又太大,本该极具感染力和号召力的动作却意外的导致他身体失衡,一下子从桌子上掉了下去。 “哎呦……”杨场长被摔的一声惨叫。 台下的村民们看到这幅滑稽的场景,轰的一声笑起来,倒不是笑话这个场长怎的,就是刚才那一幕太搞笑了,让人忍俊不禁。 杨场长本想来个出彩的演说,让这帮土包子对他心服口服,没成想用力过猛,风头没出成倒出了丑,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杨场长狼狈不堪的爬起来,红着脸怒斥,“别笑了,笑什么笑?眼瞅着敌人就要逃走了,你们还有心思笑呢?等敌人休整好杀回来报仇时,看你们还笑不笑了……” “行了行了,别笑了。”队长一看杨场长有点恼羞成怒了,赶紧上前打圆场。 “大伙不行笑了啊,刚才杨场长的意思就是那个辛绍德很可能就藏在咱们屯子里,今儿晚上咱们就挨家挨户的搜查,宁可错杀一千,不留一个可疑……” “啊?错杀一千?队长啥意思啊?这是要砍谁的头咋地?”村里的一个老人一听‘错杀一千’几个字,被吓住了,瞪着浑浊的老眼惊恐的看着队长。 “杀谁的头啊?都啥年代了还杀头?不知道别跟着瞎接话得了。”队长呵斥一声,继续道,“今儿把大伙召集到这儿,就是要一家一户抽一个男丁,当然了,谁家要是觉悟高,多来几个就更好了,然后跟着我们守住村里的各个出口,剩余的人跟着杨场长他们挨家挨户的搜,彻彻底底的搜,连猪圈鸡舍茅房柴火垛都不能放过了,那老东西要是藏在咱们屯子,今晚就必须把它给揪出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揪出来……” 人群里的邢广微微皱起了眉头,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蜷起来了,攥成了拳头。 队长还在继续喊着讲话呢—— “大伙听着哈,要是谁家窝藏了那老东西,现在自首还来得及,要不等会儿大伙把人搜出来了,你就是想自首都来不及了,肯定得跟着他一起坐大牢,你们全家都别想好……” “队长,那坏家伙不可能藏在咱们屯吧,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粮,谁家能放着100斤粮食不要包庇个坏蛋啊?那不是缺心眼子吗?”村民郑万全喊道。 “就是就是,我这几天啥事也没干,就天天上山上找那个坏家伙了,差点连耗子洞都掏了都没找到,还能在咱们屯子里?”又有人嚷嚷道。 队长听了,不满的说,“瞎叭叭啥?就你们长嘴了是不是?领导叫咱们搜叫咱们找,咱们听指挥就是了,说这些干啥?再说了,万一找到了呢?” “队长,那万一找到了,咱们这么多人呢,要是抓到那个坏蛋那一百斤粮食归谁啊?” 有人还惦记着那一百斤粮食呢。 队长不耐烦的挥挥手,“抓到了再说,要是你真有能耐抓到他,组织上肯定亏待不了你,真是的,人没等抓到呢,惦记上粮食了,啥觉悟呢?” 正吵吵着呢,忽然传来一道高亢尖利的哭声,“爹,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第75章 毒蘑菇 听到这凄惨的哭声,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两个妇女扶着贾秀娟从外面走进来。 此时,贾秀娟的形象有点惨,披头散发的,一边的脸蛋还肿得老高,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像是被谁给蹂躏过了似的。 队长一看闺女这模样,吓了一跳,“娟啊,你这是咋了?” 贾秀娟见到亲人了,不觉委屈的放声大哭,“爹呀,我被人给打了,是郑大丫打的,那个臭不要脸的贱货,大晚上的去找男人,还跟人家拉拉扯扯的,我看不过,就说了她几句,没想到她恼了……呜呜呜……她就打我……你瞅她把我打的......” 队长一听闺女说起‘郑雅琴’仨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自己的闺女啥样自己知道,这丫头,整天疯魔了似的喜欢邢广那小子,可她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她呀。 人家不喜欢她,她就赖郑大丫把邢广勾引走了,整天在家里骂郑大丫,还到处跟这个跟那个的说郑大丫这么不好那么不好,使劲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他都说她好几回了,叫她别这样,可这丫头就是不听,只要一提到郑大丫,她就情绪激动,就破口大骂。 这次打起来了,也肯定是她去找人家的麻烦,给人家惹急眼了才揍她的。 不然就郑大丫的性子,不到ken劲儿,指定不带动手的。 “行了,爹这还有事儿呢,你先回去,你那事儿等回家了再说……”他疲惫而又无奈的说道。 然而贾秀娟却不答应,“不行,爹,凭啥回家说,我也是大古榆树村的村民,我挨打了也是咱们生产队的事儿,你这个当生产队长的就该给村民做主,再说,她郑大丫伤风败俗,犯了流氓罪,你当队长的凭啥不治她啊?” “娟儿啊,郑大丫咋跟谁拉拉扯扯了?他们亲嘴了没有?”队里一个轻佻的男人一听这种桃色新闻,顿时来精神了,两眼发亮的盯住了这个桃色新闻的始发者。 没等贾秀娟说啥呢,队长就板下脸来,怒斥说,“瞎打听个啥,赶紧都找人去,饭都快吃不上溜了还问这没用的呢,有那闲工夫把人找出来多好,能得多少粮食呢……” 骂完村民,又虎着脸对他闺女说,“你赶紧回家,再胡闹今年过年别指望做新衣裳了!” 贾秀娟大哭说,“我不回去,我受了这么大委屈你凭啥不管?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扇嘴巴子呢,你要是不管,我今儿个,今个……就不活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刚才杨场长坐的那个椅子上,这脸大哭起来,大有不达目的就不活了的架势。 队长被闺女气得脸都黑了,可气也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能骂她一顿揍她一顿吧。 闺女都这么大了,眼瞅着找婆家了,总得给她留点面子,不能让她在人前丢人吧! 不然人前百众的揍她一顿骂她一顿,不得让大伙笑话吗?闺女的名声不也得跟着受牵连吗?到时候还上哪去找好婆家呀? 队长的太阳穴突突着,依旧忍着气,好声的劝她说,“你先回去,你这个事不赶爹现在手头上这个事儿重要,等爹把手头上这个事儿处理完了,再处理你那个事儿行不行?” “不行……”贾秀娟哭得委屈极了,“爹,我当着大伙的面被郑大丫给扇耳光了,我要是不出口气,还活着啥意思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爹没说不管,但是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吧,你就等爹一会儿,等爹把现在这个事儿处理完了再处理你那事儿不也一样吗?”队长都要被他这个难缠的闺女给磨疯了,可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再磨人再气人也得忍着。 杨场长却忍不了了,他红眉毛绿眼跟他说,“贾队长啊,你这咋回事啊?咋家里这点事还整不明白呢?就你这态度,组织上交代你的工作你还能不能完成了?” “能,能完成,杨场长你别急哈,我这就安排人,给大伙分工……”队长一看杨场长不乐意了,也顾不上闺女哭不哭了,赶忙站到台子上给大伙分工去了。 贾秀娟不肯罢休,还要闹,被她哥给拽着胳膊拉回家去了。 队长分完工,村民们开始行动了,把守村口的,跟着队长、会计和妇女主任他们去屯子的各个出口把守,负责搜查的跟着杨场长以及杨场长带来的人挨家挨户的搜查。 邢广被分到了守村口小组,跟队长分到一起去了。 去村口的路上,队长拉着邢广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跟他说自己闺女的好话,偶尔还贬低郑雅琴几句,大概是想让邢广接纳自己的闺女,不让他喜欢郑雅琴吧。 邢广哪有心思听他吹捧他那个任性轻狂的闺女啊,此时此刻,他的心思都在家里的柴火垛里呢。 刚才村长开会的时候可说了,要挖地三尺的搜,猪圈鸡舍柴火垛都得搜,能不能把老爷子给搜出来啊? 队长不知道邢广现在心中所想,还兀自唠叨着—— “秀娟虽然性子直点儿,但心眼子正啊,又孝顺又听话的,不像有些心眼子多的丫头,为了自个儿能过好日子,亲爹娘都不要了,那样的人长得俊当啥?都不是个人,将来生出的娃也得随她,是个牲口(牲口:东北方言,意为不孝的意思)的……” 邢广左耳听右耳冒,任队长怎么说,他都一言不发。 队长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抵触自己的话,就痛心的说,“邢广啊,你是我家救回来的,虽说跟我家没啥血缘关系,但我一直把拿你当我自己的儿子看待,眼瞅着你个不错的小伙子要走下道,我这当长辈的,心里不得劲儿啊……” “队长,我想起来了,我锅里还烧着热水呢,得赶紧回去把火撤一下,不然万一火星子蹦出灶堂,引起火灾就坏了。”邢广打断了队长的话,为自己回家找了个借口。 队长还以为邢广不乐意听自己说郑雅琴的坏话,故意这样呢,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去吧去吧,哎,年轻人啊,就是不听话,非得图漂亮,漂亮有啥用?毒蘑菇还漂亮呢,可越漂亮毒性就越大……” 第76章 老爷子不见了 队长含沙射影的话,邢广假装没听到,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这会儿,搜查小队还没搜到他家呢,邢广趁机走到后园,想把老爷子藏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然而,当他走到柴火垛旁时,一下子惊呆了。 只见老爷子藏身的地方,一捆捆苞米杆子横七竖八的被扔在那里,而苞米杆子垛里,早不见了老爷子的身影! 邢广大惊,低唤起来,“老爷子,老爷子……” 喊了半天,回答他的,只有深秋的风声…… 糟糕,老爷子不见了! 老爷子腿脚不方便,肯定不是自己离开的,那是谁来过把老爷子带走了呢? 邢广很着急,跑回屋拿出手电筒,在柴火垛周围绕了一圈,仔仔细细的观察,却没发现啥有用的线索。 现场没有打斗、拖拽的痕迹,老爷子应该是自愿跟人家走的,或者,他已经失去反抗能力,被人家给弄走了。 到底是谁把他带走了呢?会不会是哪个村民发现他,把他带去领赏了? 邢广白着脸,拔腿向生产队跑去…… 而此时,队长家里,贾秀娟正伏在她娘的怀里,边哭边告状。 “呜呜呜……娘,你看我这脸让郑大丫给打的,手指印子到现在还没消呢,呜呜......我爹都不管我,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队长媳妇儿看着闺女脸上那五道通红的手指印子,心疼得直呲牙,忍不住骂道,“杀千刀的死丫头片子,下手咋这么狠呢?咱们家对她还咋地呀?她不愿意干活就让她放羊,她嫌家穷帮她过继,帮了她一溜十三遭,她就这么报答咱们吗?还是不是个人了?” “娘……我的亲娘啊,你闺女长这么大还没让人打过嘴巴子呢,今儿她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打我的嘴巴子,扇的啪啪响,我耳朵里现在还嗡嗡的呢,这脸也火出燎的疼,呜呜呜……娘,我这脸算是丢尽了,我往后还咋出去见人啊......” 队长媳妇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闺女,又生气又心疼,愤愤的说,“别哭了娟,你等着,娘这就找她去,她奶奶个腿儿的,敢打我闺女,看老娘不挠死她,杀千刀的小瘪犊子,当初就该让你爹把她也撵北大荒去......” 王兆秀在旁边奶孩子呢,一看婆婆急眼了,撸胳膊挽袖子的要郑大丫打仗去,王兆秀急忙劝和说,“娘啊,你先别急,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把话问清楚了再去也不迟啊。” 王兆秀之所以拦着婆婆,不是因为她爱和平,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而是因为当老婆婆要出去干仗,她这当媳妇的跟不跟着去啊? 去吧,那个郑大丫贼拉能打,连老贾婆子那么刁的人都不是她对手,她们这样的去了,不是擎等着送上门挨揍吗? 不去呢,婆婆出去打仗,哪有儿媳妇在家眯着的道理,老婆婆挨了揍,她也得让人背后讲究。 再说了,就婆婆那脾气,挨了打回家能消停吗?还不擎等着得找她晦气?整不好还得挑唆她男人跟她打仗哩! 所以啊,还是好好劝劝,能不打就尽量别打了,省得她跟着遭殃。 看到嫂子拦住了老娘,贾秀娟不乐意了,气鼓鼓的瞪着王兆秀,“嫂子,你啥意思啊?我都让人家打成这样了,你还要问清楚啥呀?你到底是谁嫂子?你是帮我还是帮郑大丫呀?” 王兆秀说,“嫂子不是帮她,就是觉着郑大丫不是那种好动手的人,你俩是不是有啥误会啊?要是有误会的话好好说说,把误会解开就算了,何必撕破脸干仗呢?” “呸,她还不好动手?你看看我这脸,你看我脸上这是啥?”贾秀娟指着自己脸上的手指印子,急头白脸的说,“我就说她几句,她就拿脚踹我,踹完还不解恨,又跑过来打我耳光,我都让人欺负这样了,还跟她好好说啥呀?现在就是她想跟我好好说都晚了,这个仇我必须得报,不然我死都闭不上眼睛,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 王兆秀纠结了一下,转头对婆婆说,“娘,咱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我爹是生产队队长,是咱们全屯子人的榜样的,咱们家人要上赶子去跟别人打仗去,打的还是人家军烈属的闺女,这要是捅到上边去,我爹受处分了可咋整?我看你还是劝劝娟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队长媳妇儿本来还满腔怒火,气势汹汹的要去教训郑雅琴去,但一听儿媳妇说可能会连累到她老头子,她那满腔的怒火顿时就剩个小火苗,不,剩个小火星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拉着闺女哄孩子似的说,“娟啊,娘觉得你嫂子说的也在理,那死丫头现在不是破落户家的闺女了,是军烈属了,咱们要是打她,那可是犯法的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贾秀娟一听她娘这话,跳着脚哭起来,“啊啊啊~~~娘啊,我叫她打这成这样,凭啥就这么算了啊?我不管,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队长媳妇只好好声好气的安慰,“娟,不是娘不帮你,军烈属真的受国家保护,咱打不起也惹不起啊,总不能为了出口气就去犯罪,把咱自己弄进风眼子里去吧……” “就是啊娟,为了咱爹娘,为了你俩哥哥和那几个侄儿,你就忍忍吧。” 王兆秀怕婆婆被小姑子哭心软了,故意把公公婆婆丈夫小叔子以及儿子和侄子都抬了出来。 她就不信了,在婆婆的心里,这么多人的分量还比不上小姑子的分量?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话后,婆婆更加坚定不去找郑雅琴麻烦的决心了,但是,她闺女挨了打是事实,她就是不去打郑雅琴,也得找个时间去找她好好说的说的,让她知道知道她们家不是好惹的! 贾秀娟又哭又嚎的做了一晚上,老娘就是不同意帮她打郑雅琴出气去,她咽不下这口气,就开始寻死觅活。 队长媳妇儿怕她真想不开,也心疼她挨打受了委屈,就答应等明天供销社开门儿了,给她买一顶毛线织的帽子,再给她买个拉毛围脖。 第77章 怼 邢广大踏步的走进生产队大院,生产队的大院里黑漆漆的,没有人也没点灯,不用问就知道,老爷子肯定没在这儿,不然这儿不可能这么消停。 确定老爷子不在这后,邢广立刻去找搜查小队,兴许老爷子是被搜查小组的人抓走了呢。 记得刚才分工的时候,队长说过要从屯子东头往西头搜,现在时间还早,搜查小组顶多也就搜个十家八家的,于是他就奔屯子东头第七八家去了。 路过郑万德家的时候,见郑万德家院子里闹哄哄的,一大群人进进出出、有说有笑的,原来是在搜查小组的人,这会儿大伙正在他家搜呢。 邢广走进郑万德家的院子,崔连城看见他了,奇怪的说,“欸?你咋在这儿呢?你不是负责看守村口的吗?” 邢广说,“看个村口用不了那么多人,在那站着太无聊了,我受不了,就过来看看你们,咋样了?搜着没有呢?” 崔林城呵呵呵,“上哪搜去啊?只怕人家现在在哪个城市咱都不知道呢,还搜人家呢,可真逗乐!” 邢广不动声色的说,“你说,那个人会不会被谁给偷着藏起来了。” “不可能!”崔连城斩钉截铁的说,“咱屯子这帮人都恨不得挖地三尺把他挖出来换粮食呢,谁能放着那老些粮食不要,跑去藏个啥用也没有的糟老头子啊? 听这话,老爷子也没被搜查小组的人搜到,不然崔连城也不能这么说。 邢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怪了,老爷子既没在生产队,又没被搜查小组抓走,那他是上哪儿去了呢? 到底是谁把老爷子给弄走了? “走了走了,没在万德家,走,咱们上下一家搜去……” 有人大声吆喝着,于是搜查小组的人呼呼啦啦的出了郑万德家的院子,往下一家去了。 邢广也随着大家出了院子,边走边琢磨着老爷子到底去哪儿了,不觉间,跟着大伙走到了下一家。 下一家就是吴奶奶家,也是郑雅琴家了,邢广本没打算进去,但无意中往院子里瞟了一眼,却见院子里放着一个手推车。 那个手推车他认得,是生产队的,之前他还跟郑雅琴说他要去生产队借手推车,明天帮她上山搂柴火呢。 当时郑雅琴就拒绝他了,现在这手推车出现在郑雅琴家的院子里,看来是郑雅琴同志自己去借的推车子了。 “呀,你们来了啊,欢迎欢迎!” 郑雅琴打开大门,小声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一边招呼一边指了指屋里—— “我奶奶睡觉呢,麻烦大伙轻点儿,老人家睡眠也不好,好容易睡着的,大伙可别把她给吵醒!” 崔连城笑着说,“知道,我们不进屋了,就在院子里看看就行了。” “你说不进屋就不进屋了?这个搜查小组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杨场长突然插进话来,还不是好眼睛的看着崔连城,语气和眼神都冷冰冰的。 崔林城忙说,“当然是您说了算了,只是……这家有点特殊,他们家唯二的俩男丁都牺牲在战场上了,家里现在就剩下老太太和这位小同志了,人家是军烈属,觉悟高着呢,总不能跟d和zz作对,故意包庇坏人吧!” 按理说,正常人听到这家的两个男丁都牺牲在了战场上,肯定会对这家多几分崇敬,然后大开方便之门。 然而,杨场长就却是个例外。 这位场长大人才不管你烈属不烈属呢,他现在一点都不寻思别的,就一门心思的想找到辛绍德,好将他绳之以法带回到农场去。 不然,这么大个人在他手底下消失不见了,他可咋跟上级领导交代啊?不得擎等着叫人家给撸下来么? “这位同志,我们来的时候镇长特意嘱咐过,告诉我要挨家挨户,一户不落的搜,你现在说不让我们的人进去,我们可咋做到挨家挨户、一户不落的搜啊?要是犯罪嫌疑人真躲在她家里,你做主不让我们进去,继而放跑了嫌疑人,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镇长连珠炮似的怼着。 崔连城被怼的有点挂不住了,支吾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郑雅琴见状,冷笑说,“这位同志,你怕不是对我们军烈属有意见吧?您觉得我们能窝藏犯人,跟dang和国家作对?您觉得我们对国家不忠?对不起,这个罪名我们不认,就算我们应下这个坏名声,我爹和我叔也不会应下的。” “没人说你们对国家不忠,我是就事论事。”杨场长不耐烦的说,“既然你们对dang和国家忠心耿耿,那就不会介意我们仔细搜查吧?” 郑雅琴说,“如果只是搜查,我们当然会配合上级领导的工作,当然会按要求按规定去做的,但是领导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啥叫‘嫌疑人躲她家,啥叫继而放炮了嫌疑人’啊,你会不会说话,懂不懂尊重烈士的家属啊?” “喂,小姑娘,你跟谁说话呢?”杨场长炸了! 这位场长在农场多年,场豪横惯了,这些年,在这个乡里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呢,乍然听到郑雅琴咄咄逼人的质问他,杨场长很气愤。 野丫头,不知道他是方圆三十里的土皇帝吗?整个农场的人看见他,谁不点头哈腰,谁敢跟他说个‘不’字啊?她算个什么东西呢?也敢跟他叫板! 郑雅琴也不是好惹的,一个农场场长而已,有啥可装的呢?就不怕装大了下不了台吗? 她直视着杨场长,声线冷厉的说,“我当然是在跟你说话,我就想问问你,为啥拿我家做那样的比方?我爹和我叔是咋死的你不知道吗?我们用生命换来的名誉,能允许你这样随意的践踏?” “我那不是比方吗?” “拿烈士的名誉打比方,你觉得恰当吗?要是我比方你故意放走坏人,然后贼喊捉贼,这种比方你能接受得了吗?” “喂,小姑娘,你不要拿着烈属的身份胡搅蛮缠好不好?” “那你不要拿着场长的身份胡作非为行不行?”郑雅琴毫不客气的怼道。 第78章 欠她一份天大的人情 “还有,你必须为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向我道歉,不然我立刻去告你。”郑雅琴无畏的看着杨场长,冷声警告。 杨场长被气懵了,‘哈哈’两声,“道歉?告我?我一心向d,两袖清风,你告我啥呀?” 郑雅琴冷笑说,“就告失职,放跑罪人,还狗仗人势欺压百姓,侮辱军烈属,让九泉之下的烈士不能瞑目,让百姓寒心……” “你……你血口喷人……”面对郑雅琴条条要命的指责,杨场长脸都白了。 不过不得不说,郑雅琴刚才这几句话,确实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他再也不敢小看郑雅琴,更不敢在她跟前嚣张跋扈了。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上级自会调查的,今个你要是不跟我道歉,我立刻就去举报你!” 郑雅琴威胁着,此刻,她就站在杨场长的对面,冷眼的看着杨场长,周身散发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强大气场。 杨厂长听到郑雅琴口口声声要告他要举报他,到底是害怕了。 不管咋说,犯人是在他的农场跑的,他确实难逃其责,再者,在农场当了这么多年领导,不干不净的事他还真没少做,要是上级真来查他来,把他从前做过那些事查出来,够他喝一壶的了。 顾虑到这些,杨场长终于不敢再跟郑雅琴硬碰硬了。 不过,他豪横了这么多年,让他当着大伙的面对一个小丫头服软,他也是做不到的。 他看了跟在旁边的副场长一眼,副场长立刻心领神会,开腔说,“场长,既然里面的老人家身体不好,咱就别打扰了,人家是烈属,还能把罪犯藏家里了?那不是给他们九泉之下的亲人抹黑吗?换谁谁也不能这么做啊?” 有了副场长搭的这个梯子,杨场长就好办多了,他装模做样的寻思了片刻,挥挥手,一副大人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模样说,“好吧好吧,我就看在两位烈士的份上,不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了,大伙去搜搜其他地方,屋子就别进了,免得把老人家吵醒了!” 围观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大丫竟这么厉害,连杨场长这么豪横的人都被她给收拾灭火了。 要知道,在大古榆树屯,还没有人敢跟杨场长这么说话的呢,就连他们队长见了杨场长,都要陪笑脸点头哈腰的。 想不到这小丫头竟一点儿都不怕他,还敢跟他当面硬刚,太厉害了。 经过这一晚,大伙都对郑雅琴有了新的认识,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搜查小组的人听到杨场长的吩咐后,立刻散开,去各处搜查。 此时,邢广也在人群中,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郑雅琴给了他一个微妙的眼神。 虽然那眼神只有短短的一刹那但邢广立刻感受到了,她在暗示他什么? 能暗示他啥呢? 联想到她不让进屋搜查,再想到爷爷不见了,他忽然想到——能不能是她觉得爷爷藏在柴火垛里不安全,把爷爷藏到她家了? 这个想法让邢广精神一震,要真是这样的话,他就欠了她一份天大的人情了。 搜查小组的人陆续回来了。 “杨场长,鸡舍和鸭舍都查了,啥也没有……” “我查的猪圈和厕所,没人……” “我翻的柴火垛,里头连个耗子都没有,别说人了……” “前后园子我都看了,没人......” 副场长笑呵呵的说,“既然没有,那咱们去下家吧。” 大伙簇拥着两个场长,呼呼啦啦的走了。 邢广也跟着他们走了,临出门前,他偷偷的看了郑雅琴一眼,郑雅琴看着他,微微点了下头,似乎又给了他一个微妙的暗示。 这下子,邢广彻底放心了,老爷子就在她这儿呢。 他看着郑雅琴,向她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要是不了解他们之间暗语的人,看到他俩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肯定在以为他们眉目传情呢。 连崔连城都是那么认为的。 出了郑雅琴家的大门儿,崔连城凑到邢广身边,说,“你看郑雅琴这姑娘咋样?” 听到这个名字,邢广的眼角眉梢稍微柔和了些,但却只怕评价了两个字,“不错。” “是啊,确实不错,长那么俊不说,还聪明,在我们扫盲班里顶数她学习好,不管啥难题,一教就会,老师都夸她聪明呢......”崔连城一边说一边看着邢广,想看看他听到这些话后的反应。 然而,邢广只是自顾着走路,听了半天却啥也没说。 “哎,你说郑雅琴这么厉害,将来得找个啥样对象啊?”没吃到瓜的崔连城不甘心,想进一步试探下邢广,就提出了更‘对象’这么明显的问题来跟他探讨了。 邢广明白他的心思,但是却不想遂了他的心愿,就说,“你有这份闲心,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对象吧,透漏给你个消息吧:供销社的杨广生看上小刘老师了,人家是拿铁饭碗的,可比你有优势的多。” “啊?你听谁说的,这消息准吗?”崔连城一听有人要追刘凤敏,顿时急了,也顾不上挖别人的八卦了,拉着邢广瞪着眼珠子追问,瞅那样就跟要跟邢广打仗似的。 邢广慢悠悠的说,“我去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亲耳听到他跟别的售货员说的,具体情况不了解,只听他说看上咱们屯儿的小刘老师了,还准备要追求他的,你看着办吧。” “哎呦这个王八蛋,怪不得跟自己媳妇儿打离婚了呢,原来是看中小刘老师了,真不是个东西!”崔连成咬牙切齿的骂道。 邢广对村里这些瓜不感兴趣,看着崔连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再缠着他问东问西,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之后,他坦然的回到村口,安心的当他的守卫。 老爷子一句没事儿了,他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站在那里一直守到天亮,直到村里传来消息,说没搜到人,他们这才被允许回家去。 邢广当然不会回家,散场后,他立刻去了郑雅琴家,到那儿时,老爷子正在郑雅琴的屋里,大口大口的吃面条呢! 第79章 多谢你了 “嘿,小子,你回来啦!” 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大孙子,辛老爷子心情大好笑起来,他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说,“杨志刚呢?那龟孙儿没抓到老子是不是很失望啊?” 邢广看到老爷子还有心情看别人笑话,就知道他挺好的,没受到伤害也没受到惊吓,便放下心来,笑着说,“当然失望了,刚刚气急败坏的走了,爷,你咋到小琴家来了?” 辛绍德说,“昨晚你刚走不大会儿,这丫头就跑来找我,说生产队里一会要搜村,连柴火垛都搜,我躲在那儿肯定得被人搜出来,后来,丫头就把我放在推车子上,在我身上盖了些柴火,把我推他们家来了。” 郑雅琴说,“跟你分开后,我本来是打算回家的,后来想到贾秀娟可能得去生产队告我,我怕她恶人先告状,污蔑我抹黑我,就赶回到生产队去瞧瞧,结果一道那儿,正好听到队长开会呢,说要挨家挨户的搜,连柴火垛都搜,我想这爷爷躲在柴火垛里肯定得被搜出来,就赶紧到旁边库房借了推车,把爷爷推我家来了……” 听完她的叙述,邢广感激的看了郑雅琴一眼,说,“小琴同志,多谢你了……” 昨晚搜查小组是怎么搜柴火垛的,他也看见了,就是用一米多长的红缨枪往柴火垛里乱捅,要是柴火垛里真藏了人,肯定得被捅成马蜂窝。 爷爷能躲过这一劫,真多亏了小琴了。 郑雅琴说,“你要是想谢就去谢我奶吧,要不是我奶奶深明大义,同意收留爷爷,昨晚爷爷肯定得出事。” 闻言,邢广急忙走到院子里,这会儿,吴奶奶正在院子里喂鸡呢(也算是放哨吧),邢广毕恭毕敬得冲着吴奶奶深深的鞠了一躬。 “吴奶奶,多谢您了!” 为啥谢她他没说,毕竟这是在院子里,四外通透得,乱说话有危险,反正就是他不说,吴奶奶也明白他得意思。 吴奶奶笑呵呵的说,“谢啥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又压低嗓门,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奶奶知道你爷爷是好人,我家老大老二活着的时候可崇拜他了,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敬仰英雄被坏人冤枉了去。” 这时,郑雅琴走出来,对邢广说,“你还没吃饭呢吧?正好我擀了面条,要不给你煮一碗吧,省得你回家还得现做!” 邢广推辞说,“不用了,我还没洗漱了,这就回去洗漱去,洗完在家随便吃点就行了。” 吴奶奶热情的说,“还回去吃啥?这儿面条是现成的,土豆卤也是刚打出来的的,可好吃了,你就吃一口再回去吧?” “不得了奶奶,我还没洗脸没刷牙呢!”邢广再次拒绝了,他实在不好意思不洗脸不刷牙就在人家吃东西。 吴奶奶见他不肯,就对郑雅琴说,“那你去把面条给他搁盖子上散着,让他端回去自己煮吧,卤也给他盛点,还有咸菜,也给他盛点过去。” 郑雅琴答应着进屋去了,不大会就端出个盖帘来,上面散着些切好的白面条,盖帘旁边空出一块,放了两个碟子,一个碟子里装着土豆卤子,另一个碟子里装着腌好的芥菜丝儿。 “喏,拿回去自己煮了吃吧,爷爷就先在我家呆一天,等晚上天黑透了再想办法把他送回你家去。” 邢广接过盖帘,看着盖帘上切的细如发丝的白面条,还有那香气扑鼻的土豆卤,忍不住看了郑雅琴一眼。 这姑娘,不光优雅漂亮、胆大善良,还有这么一手精湛的好厨艺呢,想不到这穷山恶水的破地方,还有养出这么优秀的姑娘! ***** 知青点院外,刘凤敏看着一身深蓝色中山装,推着自行车,手腕上带着一块明晃晃的手表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有点迷茫。 “杨广生同志,你找我?” 杨广生抬起那只带了手表的手,从中山装的前兜里掏出一封折叠着的纸张,咬文嚼字的说,“刘老师,我听说你很喜欢诗歌,正好我也有这个爱好,这是我写的诗,想请你帮忙点评一下!” 刘凤敏张开了嘴,显得很惊讶,“杨广生同志,咱俩也不熟啊,就算想找人帮你点评,你也不该来找我吧!” 杨广生笑了笑,说,“没办法啊,这小地方比不上你们省城,像你们省城里,爱好文学的一抓一大把,在这种地方,像你我这样有文学爱好的人简直凤毛麟角,我就是想找别人也找不到啊!” 刘凤敏说,“谁说找不到的,我现在就能帮你找一个!” 说完,扭头冲着隔壁喊起来,“吕占林,吕占林,有人找你!” 杨广生忙说,“不用了,我不找他,我就找你。” 刘凤敏岂能容他拒绝,笑道,“哎呀,你不知道,吕占林比我有才华,人家还在报纸上发表过一首诗呢!” “谁找我啊?”吕占林推门从隔壁走出来,刘凤敏抢着说,“就是供销社的杨广生同志,他说他喜欢诗歌,你不也喜欢诗歌吗?正好你俩志趣相投,在一起研究切磋一下吧……” “哎呀,是吗?太好了!”吕占林激动的一拍手,大踏步的向杨广生走去,“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知音呢?” 吕占林像遇到了组织似的,拉着杨广胜的手就不松开了,“杨同志,很高兴认识你,真是幸会、幸会啊,走走走,咱们屋里说去……” “呃......不是,我不是来找你......”杨广生刚要拒绝,已经被吕占林拉进了他们的院子,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看到被拉着走还欲言又止的杨广生,刘凤敏促狭的笑容。 嘿嘿嘿,她又不是小孩子,怎能不知道这个杨广生来找她干啥? 哼,喜新厌旧、不负责任玩意,家里放着好好的老婆不要了,欠欠的跑来撩骚她来了,她能上他的鬼子当嘛? 关于这个杨广生,刘凤敏早有耳闻,他是八里堡农场场长的儿子,仗着家里有钱、老子有势,经常在十里八村沾花惹草,据说凡是被他看中的姑娘,都逃不过他的手心,还听说这十里八村漂亮的姑娘,都被他祸害过。 这么个花名在外的人找上她,她当然明白对方是啥意图了。 不过,她可不是那些无知的农村小姑娘,奶奶个腿的,想骗她?下辈子吧! 第80章 杨广生 崔连城来到知青点时,看见刘凤敏正在门口偷笑呢。 她笑起来时可好看了,两眼弯弯,像两个月牙似的,肉肉的脸蛋上也多出俩浅浅的小酒窝,很可爱,看着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崔连城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起来,也不往前走,就站在那傻笑看着她。 刘凤敏感受到有人来了,扭头看时,见不远处的崔连城正笑看着她,一脸的痴迷呢! 刘凤敏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赶紧把咧开的嘴巴闭住,让自己看起来淑女些。 崔连城见刘凤敏发现了他,就走了过来,微笑说,“刘老师,笑啥呢?这么开心?” 刘凤敏红着脸说,“没啥,你咋来了?” 崔连城说,“没啥大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树叶子?要的话,哪天咱们一起去山上搂吧。” 天冷了,他看她们知青点的柴火准备的不多,怕她的柴火不够烧挨冻,就想帮帮她,顺便再跟她打听一下那个杨广生有没有过来勾搭她。 如果有,他可得及时告诉她杨广生是啥人,看她万一上当了。 刘凤敏一听他要带自己去搂树叶子,虽然有点感动,但还是拒绝了,“不用了,这几个月我没少麻烦你,总让你帮我干这干那的,树叶子……我自己去搂好了……” 崔连城忙说,“不麻烦不麻烦,正好我家树叶子也不够了,想搂点呢,就一起吧。” 刘凤敏咬住嘴唇,为难的摇了摇头,“真不用了。” 刘淑艳警告她的话犹在耳畔呢,她确实喜欢他,但也确实不想留在农村,所以,她该怎么办呢?拒绝他还是接受他呢? 崔连城见她拒绝了自己,有点急了,商量说,“要不你不用你跟我去了,就在家呆着好了,我去帮你搂吧……” “真不用……”刘凤敏弱弱的说,“我不想……不想……欠你太多……我……还不起……” “你欠我啥了?你没欠我啥啊?我帮干活都是我自愿的,你可不要有心理负担啊!”崔连城急切的说道。 “呦,小刘老师,这人是谁呀?” 杨广生快步走了出来,边走边问,语气还酸溜溜的。 刚刚从窗户里看见有个男人过来跟刘凤敏搭腔,刘凤敏还是一副羞答答的模样,杨广生就吃醋了,甩开吕占林就出来准备‘应对情敌’了。 崔连成一看杨广生居然在知青点,心里不痛快极了,他皱了皱两道浓眉,瓮声瓮气的说,“我就是大古榆树屯子的人,叫崔连城,二十三,未婚,你呢?你谁呀?多大了?娶媳妇没有呢?家里几个孩子啊?” 提到‘多大了’和‘娶媳妇儿’以及‘家里几个孩子’这几点,杨广生在崔连城面前显然不占优势了。 他当然不能当着刘老师的面说自己已经二十八了,还娶媳妇并且有俩孩子还离婚了的短板,听到崔林成这么问他,就故意回避问题,还嘲笑他说。 “你是来相对象的吗?还介绍自己多大了、结没结婚,真可笑,我跟你来的目的可不一样。” 他扬了扬自己手中那张写了诗的纸,得意的说,“我是来跟几位老师讨论文学的,不过这个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就你这样的,恐怕小学都还没毕业吧!” 如果拿学历说事的话,杨广生确实比崔连城有优势,他是高中毕业的,尽管他上学期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次考试都打狼,但因为他爹的缘故,他还是顺利的拿到毕业证了,因此,这个以高中生身份自居的男人,在崔连城这种连小学都没毕业的社员面前,自然是满满的优越感。 崔连城看不得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见他在自己跟前炫优越感,便不屑的说,“有些人,书念的再多也白扯,动不动就干畜生干的事儿,书都念到狗肚子去了!” “嘿,小子,你骂谁呢?”杨广生听出崔连成对他指桑骂槐了,恼了起来。 崔连城说,“你管我骂谁呢,又没骂你,我就是骂那些不负责任,抛妻弃子,整天勾三搭四的坏胚子了,这跟你有关系吗?不会是你也干那种勾当了吧?” “我……我才没有呢……”杨广生心虚的回答。 崔连城说,“没有就好,前两天在集上,听说供销社有个男的,媳妇儿都给他生俩孩子了,他却突然要跟媳妇离婚,说是看上城里来的小姑娘了,非逼着媳妇儿跟他离婚,媳妇被他笔的没招,跳河了,幸好有人看见把她救起来了,不然都出人命了……” 跟着出来的吕占林一听这个,惊叫说,“啊?还有这种人呢?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那可不,老祖宗说的好,糟糠之妻不可弃,也不知那个畜生是咋想的。对了同志,这事你听过没有?真的假的啊?”崔连城故意问杨广生。 杨广生被当着刘凤敏的面揭了老底,心虚起来,但自己不占理,又不敢跟崔连成发作,只好含含糊糊的说,“一家不知一家,谁知道人家到底咋回事儿啊?老爷们家的,跟个老娘们似的打听这些闲话干啥?要出去扯老婆舌吗?” 刘凤敏已经恍惚听说过杨广生跟他媳妇离婚这码事儿了,她是个有正义感的姑娘,平生最恨负心的男人了,崔连城当众揭了他老底。刘凤敏觉得解恨极了。又看到杨广生想掩盖他的丑事,刘凤敏便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说。 “同志,崔连城同志是男人,不好打听这事,我是女人,打听打听八卦没问题吧?哎,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到底是谁呀?是不是家里条件挺不错的,然后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把他烧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崔连城一听刘凤敏帮着自己对付杨广生,心里高兴极了,他还真没看走眼,这姑娘果然是个好的,不趋炎附势,不贪慕虚荣。 这要是换了贪慕虚荣的女人,在他个一穷二白的男人跟那个富二代男人之间,肯定得站在富二代那边,就算不明晃晃的战队,也绝不会帮着他怼富二代的。 哈,他是捡到宝了! 第81章 皮子 杨广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崔连城趁机道,“同志,你要是知道那个人是谁,麻烦告诉我一声,我崔连城平生最恨薄情寡义、不负责任的人,要是被我知道那畜生是谁,我遇见了他,一准请他顿老拳吃。” “说得好,那样的人就该挨拳头,就该被所有的人唾弃!”刘凤敏加纲说道。 在刘凤敏和崔连的夹击下,杨广生灰溜溜的走了,也不讨论文学了,吕占林在后面扯着脖子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回应,跟被狼撵了似的。 看着他狼狈逃走的背影,刘凤敏和崔连城都忍不住笑起来,痛骂了这畜生一顿,俩人都很开心。 崔连城开心,不光是因为他收拾人渣出了气,还因为他稀罕的姑娘不贪慕虚荣、淳朴正直。 而刘凤敏高兴,则因为她暗恋的男人正义,从他指责刘广生那些话里就能听出,他是个极负责人、极具正义感的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踏实! 经此一事后,俩人的心似乎又靠近了一点,尽管刘凤敏挣扎着,想回避这段感情,但她的内心还是无法控制的慢慢的向崔连城靠拢…… ****** 邢广回到家,简单洗漱后,就把郑雅琴给他的白面条煮了,可惜他不善烹饪,好好的面条愣是让他给煮回生了。 吃的时候,面条外边是熟的,但是里面有个硬心还是生的,吃了几口觉得不对劲,于是他又生起火来,把面条重新煮了一下。 结果,这次煮大劲儿了,面条被煮成一段一段的,捞的时候都捞不起来了,一捞就断,后来没办法,还是用勺子盛出来的。 吃到嘴里别说也是水了把叉的没个滋味,他只好像吃粥似的把面条给秃噜进肚子里,混了个肚饱。 吃完面条,邢广就躺在炕上准备补觉了,可躺了半天却怎么都睡不着。 昨晚发生的事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呢,想想昨晚真是太悬了,要不是小琴同志胆大心细,机智的把老爷子救走,这会老爷子多半已经出事了。 要是老爷子出事了,他肯定得自责一辈子…… 想到这儿,邢广更加感激郑雅琴了。 他噌地坐起身,快步走到家里唯一的箱子旁,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几张皮子来。 这些皮子都是他打猎时猎到的,有兔子皮、狐狸皮、狼皮,还有鹿皮......其中最好的是一张雪貂皮。 那雪貂皮是纯白色的,毛针光华整齐,整张皮子没一点杂毛,一看就是最上等的皮子。 可惜,貂皮不大,顶多够做一顶帽子,不过,如果做成帽子,戴在她的头上,肯定很好看。 邢广拿着那张貂皮,情不自禁的脑补出水灵俏丽的少女,头戴着貂皮帽,歪着头对他微笑的样子。 不知为何,想着想着,他的唇角渐渐勾起来,脸色也柔和了许多,不像平时那么冷厉了。 他找出个被单子,把貂皮放在了包裹里,又把所有的皮子都放了进去,足足包了一大包。 冬天快到了,这些皮子就留着给她做几件衣裳吧。 晌午,邢广背着那个大大的包裹去了郑雅琴家,到那儿时,郑雅琴已经做好了午饭,正准备开饭呢。 晌午饭做的比较简单,主食是烙油饼,菜是腊肉炖萝卜,还有个炒土豆丝。 虽然简单,但架不住“厨师”手艺好,饼烙的两面金黄,腊肉炖萝卜也炖的色香味俱全,土豆丝虽然是素菜,里面却搁了不少油,每根土豆丝都油光铮亮的,一看就能好吃。 见邢广来了,郑雅琴灿然一笑,说,“你来的正是时候,饭刚好,我还正寻思要去你家叫你呢!” 听到她要找自己来吃饭,邢广很开心,但他不喜欢表露自己的情绪,便是开心也没显露出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风轻云淡的样子。 老爷子已经坐起来了,正瞪着眼睛跟个馋嘴的孩子似的,迫不及待的等着吃饭呢。 看到孙子来了,他笑呵呵的说,“你小子鼻子倒灵,饭刚做好你就闻着味跑来了,这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好吃的就被我们吃没了,到时候你就只能蘸菜汤吃了......” 邢广微笑说,“这不是怕你把好菜都吃没了,特意早点来的吗?” 老爷子,“既然来了,就别拿自己当戚了,赶紧的,去帮小琴拿碗筷去,欸,你那背的是啥?那么大个包袱。”。 邢广把包袱解了下来,放在了炕上,说,“几张皮子,给吴奶奶和小琴同志留着做衣裳的。” 吴奶奶说,“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啥?我跟你小琴妹子都有棉衣,你有棉衣吗?老大哥有吗?没有的话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邢广有棉衣,但老爷子却没有,邢广把他从农场救出来的时候,老爷子所有的东西还在农场的宿舍里呢,根本来不及拿出来。 所以别说是冬天的棉衣,就是替换的内衣都没有。 看到邢广迟疑的样子,郑雅琴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她笑着说,“奶奶,还是把东西留下吧,给他们爷俩一人做一身儿皮衣,不然拿回去了谁给他们做呀?他们又不会做针线。” “对呀,我咋忘了这码子事了呢?小邢啊,那就把皮子都留下吧。”吴奶奶边说边解开了那个大包裹,看到包裹里一张又一张的皮子,吴奶奶啧啧直咂舌。 “这孩子,真有本事,这才来我们大古榆树屯一年吧,就打到这么多猎物,这要是换做别人打到这么多东西,早不知咋显摆了……” 诶?这是啥皮子?咋这么好看呢?”吴奶奶把最下面的雪貂皮拿了出来,放在手里摩梭着。 邢广说,“这是雪貂皮,御寒最好了,可惜就是小了点,做不了别的东西,只能做顶帽子。” 说着,看了郑雅琴的脑袋一眼,似乎在比量这貂皮配她的脑袋合不合适。 吴奶奶笑着说,“那就给小琴做顶帽子吧,她年轻、水灵,戴着这小白帽肯定好看!” 郑雅琴却煞风景的说,“算了吧奶,这可是貂皮,过去都是有钱人穿戴的玩意儿,咱要是带这么个东西出去,被有心的人盯上了,估计都得挨批。” “说的是,现阶段咱还是低调点儿吧……”老爷子总结道。 第82章 搭伙吃饭 开饭了,几个人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郑雅琴高超的厨艺,把辛老爷子吃的直砸吧嘴儿,边吃边夸,“嗯,真香,比我家这臭小子做的好吃百倍不止,这才叫人吃的东西呢!” 邢广无奈的说,“老爷子,做饭这种事儿也是需要天赋的,我不具备这方面的天赋,能把食物做熟了就不错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一样的东西,人家做出来就是美味佳肴,你做出来就是猪食,都白瞎那些食物了。”辛老爷子对孙子的厨艺很是鄙视,都把他做的东西比成猪食了。 吴奶奶和郑雅琴都笑起来,吴奶奶说,“老大哥要是乐意吃我家小琴做的饭菜,我就让小琴天天多做点,你让小邢过来拿回去给你吃好了。” “呦,那感情好了。” 老爷子半点不客气,直接应下来,又说,“等会我就让他把我家粮食都拉到你们家来,咱两家合伙算了。” 吴奶奶爽快的说,“行啊,反正我们娘俩自己也得做了吃,就顺便带出你们的吧,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能帮你们一把你们也能省不少事儿。” 郑雅琴点点头,“我看行,辛爷爷身体不大好,得好好调养才是,天天给他做顺口的吃,对养病也有利!” “嘿,泥们娘俩想的真周到,那咱们就这么定啦!”老爷子喜笑颜开的道了谢,又冲着邢广道,“臭小子,还不快谢谢人家!” 邢广只好面色微讪的道了谢,心里很是惭愧的。 老爷子的脸皮太厚了,人家刚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却得寸进尺,还让人家帮她做饭,真不知他怎么好意思开的口,反正换做他,就是顿顿吃生的,哪怕如毛饮血,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 同时,他也很感激吴奶奶和小琴,这娘俩敢冒这么大的危险帮他们,简直比男人都仗义,这份情,他会永远铭记于心的! 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喊门声,“吴婶子,吴婶子在家吗?” 听声音是个中年妇女。 屋里的几个人脸色瞬间变了,郑雅琴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别慌,我去看看是谁,不管是谁,把她打发走了就是了。” 吴奶奶道,“小心这些,别让别人怀疑什么。” “知道了。”郑雅琴推门走了出去,一出屋门,就看到队长媳妇儿正站在栅栏门外,旁边还跟着她的宝贝女儿贾秀娟。 不用问,肯定是因为昨晚她打了贾秀娟,队长媳妇心疼闺女,来找她算账来了。 郑雅琴走到栅栏门前,却没有给他她们开门,只是隔着栅栏门说,“呦,二大娘来了啊,有事吗?” 队长媳妇本来就对郑雅琴恨的咬牙切齿,这会儿见她都不给自己开门,就隔着大门跟自己说话,显然是没把=她这个队长夫人放在眼里,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说出的话来也不咋好听。 “哦,郑雅琴同志啊,昨晚上我家娟姐回来的时候,脸上带了五个通红的大手指印子,我一问说是你打的,咋回事儿啊?娟咋惹着你了?让你动这么大的气?连你二大爷的面子都不给了,直接就给我打!” 因为听了儿媳妇的规劝,队长媳妇没直接冲郑雅琴打骂出气,但说话时却阴阳怪气的,脸也是一副死人脸,跟谁欠了她八万藏似的。 郑雅琴说,“咋回事儿想必她都跟你说了吧?是因为我跟邢广有点误会,本来是我跟邢广俩的事,跟她一分钱关系都没有,结果她冲上来就要打我,我总不能站那儿等着挨打吧,就踹了他一脚。” “后来她又大吵大嚷的骂我,又说我是破鞋又说我吃绝户,还说我是妓女……二大娘,我还没定亲呢,让叫人这么污蔑,我往后还怎么嫁人?谁家愿意娶个名声坏了的媳妇儿啊?这要是你的闺女被人这么污蔑,你乐意啊?” “谁污蔑你了?你本来就是破鞋。”贾秀娟跳了出来,一张嘴就是干仗的话,“大晚上的,你跑人家邢广家里来勾引人家来,还在大道上跟人家拉拉扯扯的,你要是不是破鞋,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听听,二大娘你听听……”郑雅琴看着队长媳妇,质问,“要是有人这么骂你,你能忍着吗?姑娘家的名声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么污蔑我,你说该不该打?” 队长媳妇儿也觉得自己闺女太暴躁、太冲动了,不过,人都有护短的毛病,就算自己闺女再暴躁再冲动,她也不该打人啊,她的宝贝闺女可是队长家千金,比她郑大丫个破落户金贵一百倍,她凭啥敢打她呀? “小琴啊,这个事儿呢,叫我说你们俩都有毛病,你娟姐脾气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惹到了你,你跟二大娘说,二大娘帮你收拾她不就完了吗?何必当着屯子人的面打她嘴巴子,她是个大姑娘,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嘴巴子,你叫她以后还有啥脸在屯子里呆着?” “二大娘,那你想没想过她那么污蔑我,又说我是破鞋又说我是妓女的,我在村子里咋呆着?这啥事不都相互的吗?她不污蔑我,我能好端端的就去打她嘴巴子了?” “你要是不去纠缠邢广,我能骂你?挨骂也是你自己找的。你要是再敢纠缠他、勾引他,我就天天来堵门口骂你。”贾秀娟想到昨晚邢广拉着她不放手的样子,嫉妒的都快要自燃了,叉着腰狠叨叨的威胁郑雅琴。 这时,邢广突然推门走出来,贾秀娟一看邢广从郑雅琴家走出来,顿时更生气了,她抓着栅栏门使劲摇晃着,边摇晃边尖声喊—— “邢广,你怎么在这儿?你为啥在她家里?你是不是被她给勾引住了?我都跟你说了,她不是好人,她就是个窑姐、婊子……” “娟,别瞎说!”队长媳妇一看闺女的失态了,急忙呵斥了一句。 邢广走到大门旁,冲着队长媳妇点点头,淡声打了个招呼,“婶子!” 第83章 “呦,邢广,你咋在吴婶子家呢?” 队长媳妇儿可能被他闺女传染了,看到邢广从郑雅琴家出来,立刻也变得醋味十足,说起话来也酸溜溜的,像是在替他闺女吃醋一般。 邢广不轻不重的说,“过来瞧瞧吴奶奶。” “撒谎,你分明是被郑大丫这个狐狸精勾引来的,你个傻瓜,你被她骗了你知不知道?” 贾秀娟像个抓到丈夫偷情的妻子一般,又委屈又痛苦,歇斯底里的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郑雅琴身上。 邢广的脸一下子黑了,本就清冷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 “贾秀娟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无凭无据的污蔑别人、抹黑别人,到头来被人看不起的反倒是你自己。” “我怎么污蔑她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饼,今年过完年的时候她突然离家跑了,一直在外边浪到开春才回来,你就住在他家隔壁,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好几个月,谁也不知道她干啥营生去了,反正走的时候黄皮拉瘦,跟个猴子似的,回来的时候就变得白白胖胖水水灵灵的了,这要是靠卖力气挣钱的话,能吃成这样?” “再说了,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她啥样我再清楚不过了,小时候就是个三杠子打不出个屁的人,现在变得能说会道,牙尖嘴利的,肯定是有人调教过了她……” 贾秀娟摆出她自以为是证据的证据,拼命的抹黑着郑雅琴。 郑雅琴呵呵笑了一声,看着贾秀娟说,“贾秀娟,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可不是从前那个不被家里待见的小白菜了,我现在是烈士的女儿,是受国家保护的群体,你敢随便诬陷我,给我抹黑,就是诬陷我爹和我叔叔,就是给他们抹黑,我要是去告你的话,国家肯定会追究你责任的,信不信我让你去坐牢去?” 贾秀娟可不信她的话,“切,你吓唬谁呢?我是吃粮食长大的,不是被吓唬大的,有能耐你这就告我去啊,我就说你是窑姐,是妓女,你能把我怎么样?” “闭嘴!” 邢广突然一声暴喝,吓得在场几个女人一跳,她们齐齐的看一下邢广,只见他眼神阴鸷,额头青筋微凸,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气。 “邢……邢广,你……你为了她吼我……”看到情况这样对自己,贾秀娟受不了了,她一改刚才的泼辣强势,委屈的红着眼圈,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转。 邢广怒道,“你这样污蔑别人的样子很丑陋,比你嘴里的那种人都丑陋。” “我丑陋?我怎么丑陋了?”贾秀娟抬手摸着自己的脸,羞愤交加的问道。 郑雅琴噗嗤一声笑了,“贾秀娟,邢广说的丑陋不是指外表的丑陋,而是指心灵上的丑陋。” 当然了,这死丫头的外表比心灵还要丑,又矮又胖也就算了,还黑的跟狗屎似的,就她这样的也敢追求邢广,真不知哪来的自信。 “娘……娘,你看他们居然嘲笑我丑……”贾秀娟被气哭了。 一个姑娘家,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指着骂丑,不管是骂容貌还是骂心灵,都足以让人崩溃了。 队长媳妇儿亲眼目睹邢广袒护郑雅琴,帮着郑雅琴欺负自己的姑娘,又心疼又生气的,忍不住说,“邢广,你怎么能这么说娟呢?你忘了当初你在我家时,娟儿是怎么照顾你的了吗?” 邢广冷声说,“就是顾念着从前的那点情分,我才对她这么客气的,不然我早对她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还想咋样?难不成你还要为了郑大丫杀我们?”队长媳妇被邢广的傲慢无礼气破功了,也忘了儿媳妇的嘱咐了,尖着嗓子就把打仗样摆出来了。 邢广说,“婶子,小琴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听着了吧,人家是军烈属,是受国家保护的,贾秀娟要是再污蔑人家,人家要是追究她责任的话,你们可承担不起。”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是站在郑雅琴这边的,要是贾秀娟再污蔑郑雅琴,他就要跟雅郑琴一起追究贾秀娟的责任了。 队长媳妇儿被邢广的话吓住了。 她可不敢为了置口气就触犯法律呀,那老头子还不得休了她,让她滚回娘家啊! 可是,就这么被两个小孩伢子吓唬住,她又不甘心。 这俩人,都是蒙受过他们家大恩的,一个因为他们家,才有机会在大古榆树屯落户,还给分了房子;另一个从破落户的闺女变成军烈属。 按理,他俩都应该对他们一家子感恩戴德、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才是,可现在这俩人居然忘恩负义,敢跟他们对着干,还敢威胁他们了,真是过河拆桥的白眼狼,让队长媳妇很气愤,很憋屈也很堵的慌。 队长媳妇瞪着眼睛气了一回,终于说话了,“呵呵,你们俩好样的哈,都知道拿坐牢吓唬我了,想当初你们求我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她指着郑雅琴,“要不是我家老头子可怜你,你能当上军烈属,天天有饭吃,月月有钱花吗?” “还有你!”她又指了指邢广,“要不叫我家,你去年就冻死饿死了,还有机会帮她欺负我们娘俩?” 郑雅琴说,“二大娘,我二大爷是帮我过继到奶奶家了,可我也没白让他费心啊,他为啥帮我,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言外之意:我已经给你们家送过礼了,你就别拿这事儿邀功请赏了,我已经不欠你们家啥了。 邢广回答的更绝情,他凉飕飕的说,“就是因为小琴把我从甸里背回来,又把我送到你们家,我才没冻死饿死,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不能看着别人欺负她。” 这俩人这是要不领他们家人情的节奏啊! 队长媳妇一听邢广居然知道是郑雅琴救了他了,还以为是郑雅琴告诉他的,急了,口不择言的说,“你那会都昏过去了,咋就知道是她救了你呢?没准不是她,你被人骗了呢。”” 第84章 力气变大了 邢广笑了,眼神薄凉,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你孙子亲口告诉我的。” 队长媳妇儿一听自己孙子把这个秘密给露出去了,顿时尴尬了。 要知道,这一年来,他们家一直仗着是邢广的‘救命恩人’对他进行无休无止的盘剥。 邢广力气大,他们家里有什么重活累活,就找邢广来帮他们干,邢广每次去打猎,他们都早早的在邢广家里等着,把邢广猎到的猎物拿走一大半…… 他们以为邢广啥也不知道,以为能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盘剥他一辈子呢。 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就是没戳穿他们,一直在陪着他们演戏罢了。 这事整的,队长媳妇都有点下不来台了,只好硬着头皮说,“这死孩子,净瞎咧咧,他知道个啥呀?别听他胡说八道的。” 邢广呵呵一笑,没回应她的话,只用自己的这个笑向她表明自己的真想法。 郑雅琴没在到底谁是救命恩人的这事上儿纠结,她只想快点把这娘俩打发走了,毕竟屋里还有个见不得人的老人家呢。 “二大娘,你这趟上我们家来,就是问我跟贾秀娟昨晚咋回事吧,我现在就给你从头到尾的谁一遍,省得你误会我……” 于是,郑雅琴把昨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的跟队长媳妇说了一遍,当然了,没说她跟邢广为啥纠缠?就只说她跟邢广说几句话,贾秀娟就冲过来要打她还骂她。 学了一遍后,郑雅琴气愤的说,“一个姑娘家,让人这么反复的泼脏水、抹黑,搁谁谁受得了啊,二大娘,我也就是看你跟我二大爷的面子才没跟她一般见识,不然的话我早去告她了,我可是军烈属,受国家保护的,她这样抹黑我,就是犯罪,不信你们去找个明白人问问去,看她这么做是不是犯法?” 队长媳妇儿也不知道侮辱军烈属属不属于犯法,但是听到郑亚雅琴和邢广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也就信了。 如此一来,她们家女儿侮辱军烈属在先,人家扇她也就合情合理了。 眼见得占不到啥便宜,整不好还得犯法,队长媳妇儿也就无心纠缠了,拉着哭哭啼啼的女儿回家去了。 人走后,郑雅琴笑着对邢广说,“你这么帮我,不怕得罪队长啊?” 邢广看着她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怕。” 郑雅琴欣慰的笑了,抬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好好夸夸他。 可手抬到半空,忽然想到自己不是老太太了,是个标准的年轻大姑娘,一个大姑娘家,伸手去摸一个小伙子的脑袋,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啊。 想撤回来,可手都伸到人家脸这儿了,撤回来的话感到会让人多想。 于是,郑雅琴手微微偏了一下,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拉了一下,自圆其说道,“你脑袋上有个草棍,我帮你拿下来吧!” 邢广站在那儿,还是刚才的姿势,连眼神都没变,只是小麦色的面颊稍微有点泛红。 大概……不好意思了…… 郑雅琴看到邢广脸红了,促狭的笑起来,逗他,“哎,脸咋还红了呢?这天也不热啊!” 邢广不大自然的抿住了嘴,道,“回屋吧!” 郑雅琴却玩心大起,继续逗他说,“你不会害羞了吧!” 邢广:“没有……” 郑雅琴:“没有脸为啥红了?” 邢广:“热了……” 郑雅琴:“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传进屋里,吴奶奶和辛绍德松了口气,看样子来的人被打发走了,俩孩子在外边说笑呢。 邢广和郑雅琴回到屋里,吴奶奶问谁来了,咋回事,郑雅琴就把她跟贾秀娟之间的恩怨跟我吴奶奶学了一遍。 吴奶奶听了,生气的说,“那死丫头真缺德,赶明儿我看见她,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邢广说,“不用奶奶出手,以后我会保护小琴同志的。” 吴奶奶说,“啥小琴同志小琴同志的,你也不嫌麻烦,就叫小琴得了。” “对,就叫小琴吧,这丫头救过我,往后跟咱们就不是外人了!”辛老爷子附和说。 郑雅琴想到他刚才在外面脸红时的样子,觉得挺好玩的,就意犹未尽的逗他,“听见爷爷奶奶说的了吗?往后就叫我小琴,来,叫一声听听……” 邢广看向郑雅琴,见她正歪着头,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促狭的看着自己呢。 不知为何,他的脸又红了,心跳也漏了一拍。 邢广很沮丧,他这是怎么了,挺大的男人,咋动不动就脸红呢? 看到他脸又红了,郑雅琴咯咯地笑起来,决定不再逗他了。 这孩子,到底还年轻,脸皮薄着呢,她个老太太就不耍他玩儿了。 …… 晚上,邢广带着老爷子离开后,郑雅琴回到自己的房间,自然而然的进到了空间里。 这半年,她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也没有跟空间小哥交易什么,俩人已经好久不往来了。 准备睡觉的时候,交易器忽然响了。 郑雅琴爬起身,点击了接收键。 屏幕上,空间小哥看到郑雅琴,顿时惊讶的‘卧槽’了一声。 “小妹妹,你这是去整容了吗?不对不对,你那个年代还没有整容吧?这是怎么了?咋突然变这么好看呢?哥哥我都对你动心了!” 郑雅琴摸摸脸,自恋的说,“我本来就是美人胚子,之前是营养不好,现在营养跟上来了,自然就重新变成美人了!” “不,我不接受你这个解释,你之前长啥样我也不是没看见过,就你长那样,跟美人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呢,快说,你到底是咋变好看的?是不是有什么秘方?有的话告诉告诉哥哥,哥哥可以跟你交易的。” “没有,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我有个空间,是一只神龟成仙后脱下的龟壳,我每天晚上在这只龟壳里住,渐渐的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从打住进这个空间里,我就再没有生过病,连力气都比以前变大了。” 她挥了挥胳膊,我昨天试过了,我现在都能扛起二百斤重的东西了。 第85章 谁是丑八怪 “哎哟我去,这也太帅了,竟有这等好事。”空间小哥听到郑雅琴的叙述,羡慕的都有些狂躁了。 “为啥我就没碰到这样的好事啊?不行,快告诉我你在哪儿遇到的这只龟仙,我也去碰碰运气去,说不定我也能遇到只龟仙,送我只龟壳呢,那样我就也能丑八怪大变身,摇身一变变成大帅哥了……” 郑雅琴:“喂,你说谁是丑八怪啊?” 小哥毫不留情的说,“你啊,从前的你,反正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丑,真丑!” 郑雅琴一头黑线,“好吧……” 虽然她不喜欢他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她那个时候确实是丑,是真的丑! “哎,小妹妹,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遇到的那只龟仙呢,快说啊。”羡慕的红了眼的小哥焦急的催问。 郑雅琴说,“买的,然后自己养了多年,我也不知道咋的他它就成仙了,你要是想买想养我也不劝你,不过我得提醒你,世上的乌龟千千万,大概只有这一只能成仙,你养是养的,可别报太大的希望!” 小哥:“嗯,就当是买彩票了,中的门小,赔的门大,反正我也不差养乌龟的这点钱,坚决养它一池子……” 郑雅琴:“随便你吧,不过,你今儿找我干啥?是有啥要跟我交换的吗?” 小哥:“不是,小妹妹,你去年不是这个时间还跟我换粮食吗?这咋没动静了呢?换不换了?” 郑雅琴:“换,当然换了,只是再等两个月成不成?年后再换。” 眼下刚秋收完,大伙的粮食就算不够吃,也不至于挨饿,所以她不打算现在放粮,等过完年,家家户户的粮食吃的差不多了,她再出去放粮,帮大伙渡过难关。 她还想趁着这段时间有空,跟邢广习武强身呢! 小哥听到郑雅琴的打算,哦了一声,“好吧,那我先联系粮贩子,到时候你啥时候想换啥时候联系我。” 郑雅琴答应着,按了退出键,又躺回到床上去了。 今年是最后的一个灾年,全国各地依旧缺粮,为了帮老百姓们度过难关,郑雅琴决定今年再出去一趟,往全国各地多放些粮食,帮大伙的同时自己也能赚一笔,整好了没准空间能升级呢。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跟邢广多学几招,她现在力气是有了,但武艺还差得很呢。 去年在外边游荡时,好几次差点遇到危险,要是有武艺傍身,遇到危险就不至于那么惊慌失措,狼狈不堪了。 第二天,邢广过来取早饭的时候,郑雅琴就跟他提出要学武的事儿了,邢广听了,一口答应下来,并立刻付诸于行动,。 他让郑雅琴先练习体能,就是跑步,等体能上去了再练习也不迟。 郑雅琴听到居然要让她练习体能,随手就举起了院子里准备留着冬天冻食物的大缸,那只大缸大约有一百斤吧,郑雅琴轻轻松松就举起来了,还在空中抛了一下,让大缸在空中旋转了360度,最后接到手中,轻轻放下。 整套动作轻松自如,没有半点累或费劲的样子。 这一波操作把邢广给看呆了。 果然是小身体大能量啊! 这么大的缸,就是个男人想举起来,恐怕也得费点劲吧,可她竟然这么轻松就举起来了,还玩出了花样。 很显然,让她锻炼体能,增强身体素质这一块就可以省略了。 然后,他又让她练习扎马步。 扎马步是习武的基本功,不仅可以练习腿部的力量和身体的稳定性,还能通过扎马步进行气血的调节和精气神的训练,锻炼人的意志和意识的控制。另外,扎马步可以有效的增强人们的体力,增强腰部的能力,是习武之人必须练习的一项基本功。 邢广在教了郑雅琴扎马步的注意事项和规范姿势后,不疾不徐的回去吃饭去了。 临走前还告诉郑雅琴,在他回来之前,郑雅琴要一直保持马步姿势,不许偷懒。 邢广走后,郑雅琴就在前园子里继续扎她的马步,吴奶奶出来喂鸡时,看到孙女这个姿势,忍不住咯咯咯的笑起来,还当是俩孩子游戏呢,也没在意。 往来的村民们看到郑雅琴在院子里扎马步,都觉得奇怪,好好的姑娘,这是整什么洋式子?半蹲不蹲的,还架着俩胳膊,这不是出洋相吗? 有好事的还隔着栅栏门问郑雅琴在干啥,郑雅琴也不搭理,只管扎自己的马步,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邢广回来后,看见郑雅琴还在认真地扎马步,没有半分懈怠的意思,不觉为郑雅琴的认真和努力暗暗点赞,之后教她比划拳脚时,也教得更认真了。 两人在院子里练习着、比划着,邢广及时的纠正郑雅琴的不规范动作,偶尔还帮她抬抬胳膊抬抬腿,这些互动在师傅和徒弟之间是很稀松常见的。 然而那些吃瓜的村民看到邢广跟郑雅琴俩动手动脚的,都窃笑不已。 哈哈哈,这俩小青年准是搞对象了,不然不能凑到一起整这些幺蛾子。 不过,这俩人也真是的,都长那么好看,还凑到一起去了,也不知道把好基因分给别人点。 而此时,村外去山上的小路上,崔连成推着推车子,一边走一边偷看身边的少女。 “刘老师,要不你坐推车子上吧,我拉着你……” 崔连城看着乖乖巧巧跟在他旁边的小刘老师,心里甜的跟吃了蜜似的,她终究还是跟自己一起上山了,正好,他可以趁这个机会多跟她亲近亲近,也许,他俩今天就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刘凤敏羞答答的跟在车子的旁边,她本来都答应刘淑艳不去了,可是崔连成来找他的时候,他她还是没忍心拒绝他,就瞒着刘淑艳,偷偷地从尿遁来了。 等会儿回去,艳子指不定咋收拾她呢?哎,想想都头疼。 算了,还是别想了,既然都来了,就好好的跟他相处,珍惜眼前的幸福要紧。 第86章 耍流氓 走到山脚下,崔连城找了个地方把车子停住了,前面的山坡上有一片杨树林,地上落着一层厚厚的树叶子,他就准备在这里搂柴火。 车上放着搂柴火的工具,崔连城拿起一把钩镰刀,开始钩树枝子。 钩镰刀就是镰刀,只是刀头比较大,刀把也比较长,长达两三米呢,这样,使用者就可以握着长长的刀把,轻易的钩到高树上的树枝子了。 “咔嚓……咔嚓……” 崔连成举着钩镰刀,卖力的勾着,他力气很大,镰刀所到之处,树枝子都只一下子就断开了,然后掉到地上,刘凤敏负责把他勾下来的树枝子捡起来,再放到推车子里。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特别是一对有情的男女,搭配起来干起活来更不累,非但不累,还是一种快乐呢! 崔连城就深深的体会到这点了,有小刘老师在他身边,他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只见他挥舞着勾镰刀,咔咔的勾着树枝子,不大会就勾下一大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推车给装满了。 刘凤敏看着满推车的树枝子,开心极了,以后她们做饭或是取暖就不用算计着柴火烧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崔连城,崔连城听她说她从前做饭和取暖都得算计着柴火烧,心疼了,郑重的告诉她说,“往后烧柴火的时候你就可劲烧,啥时候烧没了就告诉我,我随时给你搂,管够的。” 刘凤敏微笑低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崔连城说,“我再帮你搂点树叶子吧,这玩意儿晚上烧炕最好了,做饭用也成。” 见他如此体贴,刘凤敏心里更甜更美了,抿嘴一笑,“行。” 心上人笑的这么开心,使崔连城动力满满,像打了鸡血似的,勾完树枝子就开始搂树叶子,只见他挥舞着耙子,稀里哗啦的,不大会就搂了一大堆,跟座小山似的。 见他干得热火朝天的,脑门上的汗都淌下来了,刘凤敏就从自己随身带着的挎包里取出她的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他。 “崔连城同志,坐下歇歇吧,喝口水,辛苦你了!” 崔连城接过水壶,咧嘴冲她一笑,说了一句当下最流行的语录,“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刘凤敏“噗嗤”一声笑了,说,“你为人民服务,人民感激你,来,擦擦汗吧,看把你热的,汗珠子都快淌下来了。” 一方叠的整整齐齐,带着肥皂香味的小手帕递到崔连城的面前,崔连城看着那干干净净的手帕,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用袖子擦就成了……” 他实在不忍心自己的脸荼毒那干干净净,带着月季花图案的小手绢。 一边拒绝一边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哼,不用拉倒!” 刘凤敏顽皮的撅了撅嘴,把手绢又放回衣兜里了。 崔连城还以为刘凤敏不高兴了,忙解释说,“我脸脏,刚刚干活冲乎上一层灰,怕把你手绢给弄脏了。” “脏了再洗呗,手绢不就是用来擦脏东西的吗?”刘凤敏反驳。 崔连城不忍再反驳她了,就憨笑说,“那下次你再给我用,我用就是了。” 刘凤敏说,“这还差不多,别说了,喝水吧,干了这么久,是不是都渴了。” “哎,这就喝……”崔连城小心的拿着那只绿色的军用水壶,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式的,慢慢的将水壶放到了嘴边,准备要喝。 这时,刘凤敏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说,“你坐下喝啊,干这么半天的活了,不累吗?坐下边喝水边歇会儿,省得回去腰疼。” 她只是轻轻的一推,没想到,那只小手挨到崔连城胸口的时候,崔连城瞬间像丢了魂儿似的,整个人毫无预警的向后倒去。 “哎呀,小心啊!”刘凤敏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被推倒了,急忙伸手去拉。 然而,因为自己瘦小单薄,非但没把他拉住,反倒被他带着一起摔倒了。 崔连城的后面就是那个树叶堆,小山似的树叶松松软软的,崔连城摔倒在树叶子上面,一点都不疼。 加上紧跟着摔在他身上的软玉温香,让他瞬间觉得,摔这一下,值了! “哎呀,你倒是当心点啊……”刘凤敏再次跟他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瞬间羞得脸都红了,头也不敢抬了,只能软声抱怨着。 崔连城的心咚咚咚的跳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定定的看着怀里的姑娘,爱的恨不得为她去死! “哎呀,你别看着我了,快松手,让我起来啊……”刘凤敏满脸通红的嘟囔着。 崔连城听到她的抱怨声,如梦初醒,一边慌乱的答应,一边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重获自由后,刘凤敏窘迫的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粘上的落叶残片,崔连城也站起来,呐呐的问她‘刚才摔坏了没有。’ 没等刘凤敏回答呢,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传来—— “好哇,好你个崔连城,青天白日的,竟敢钻到树林子里来欺负女同志,你这是犯了流氓罪你知不知道?” 一个戴着红袖章,梳中分头的男人冲过来,不由分说的给崔连城扣上一顶大帽子。 这时,又有几个男人从不同的方向包抄过来了,其中有几个崔连城认识,好像是八里堡农场的。 这些人里,刘凤敏只认识一个,就是跟她探讨过“文学”的那个杨广生。 此刻,杨广生带着那帮人走过来,将崔连城和刘凤敏给包围住了。 “崔连城,你竟敢调戏妇女,信不信我这就把你送派出所去。”杨广生叉着腰站在崔连城和刘凤敏的面前,高高在上的说道。 崔连城终于明白咋回事了,他上前一步,将刘凤敏护在了身后,怒斥说—— “杨广生,你整啥幺蛾子呢?我帮小刘老师搂点柴火而已,怎么就调戏妇女了呢?” “呸,你那是搂柴火吗?你那分明是在耍流氓,当我们是瞎子呢啊?”杨广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崔连城,气愤的说道。 这个该死的土包子,竟敢觊觎他看上的女人,还敢对他喜欢的女人搂搂抱抱的,简直罪该万死,罪不可恕。 第87章 恶心 听到杨广生的污蔑,崔连城很生气,愤怒反驳说,“杨广生,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就是帮刘老师搂点柴火,啥时候对她耍流氓了?” 杨广生冷嗤一声,“小子,你就甭狡辩了,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了,刚才就是你把小刘老师拉到树叶堆上,要强女干她,幸好我们从这里路过,把小刘老师给救下来了。” “杨广生,你胡说八道!”刘凤敏听到杨广生信口开河污蔑崔连城,气得顾不上害怕了,从崔连城的身后冲出来,大声说,“我跟崔连成同志清清白白的,他没有欺负我,你也休想诬陷他。” 杨广生看到刘凤敏这么帮着崔连城,脸色顿时臭的跟狗屎似的,他眯起眼睛,两道阴险的目光透过镜片射过来,射到了刘凤敏的脸上。 “小刘老师,我知道女人被人强女干了这种事儿传出去会很难听,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就纵容罪犯啊?你今儿纵容了他,是把自己的名声保住了,但你想没想过,他明个就可能会用这种法子去祸害其她女性呢。难道你乐意其她女同胞也被他这么祸害吗?” “你放屁,我都说了,崔连城同志没有欺负我,你休想诬陷他。” “呵呵,诬陷?你有啥证据证明我是诬陷?我还说你怕坏了自己的名声,故意否认犯罪嫌疑人作案呢!”杨广生眯眯着眼睛说道。 崔连城冷笑说,“两个当事人都否认的事,你个旁观者就能认定?你咋那么能耐的呢?” 这次,轮到杨广生冷笑了,他不疾不徐地说,“你就是强女干刘老师了,刘老师本来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大姑娘了。” “你胡说,杨广生,你真不要脸!”刘凤敏被杨广生气的声都变了,“我啥时候不是大姑娘了?我就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要是再信口开河,别怪我去告你。” 闻言,杨广生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阴险起来,他说,“我可没胡说,你真不是大姑娘了,即便现在还是,马上,就不是了……” 说着,抬手打了个指响。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立刻一拥而上,将崔连城拽到推车子旁边,拧胳膊的拧胳膊,抱腰的抱腰,堵嘴的堵嘴,将崔连城牢牢的牢牢的控制住了。 看到这帮人对崔连城动粗,刘凤敏都要急哭了,不停的大声叫喊,“你们干什么?住手!快住手,你们再这样我就去喊人了……” 然而,她的喊叫和威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尽管崔连城奋力抵抗,但好虎难抵一帮狼,他还是被那帮人给控制住了。 “看看吧,这就是你挑的男人,真是太没用了!”杨广生凑到刘凤敏的耳边,轻薄的说了一句,距离近的都快贴到刘凤敏的耳朵上了。 “你滚开,离我远点!”刘凤敏感受到杨广生吹到她耳朵上的热气,厌恶的向后连退两步。 杨广生见她这么讨厌自己,脸一下子黑了,“呵,不待见我啊?” 刘凤敏握着拳头,大声说,“对,我就是不待见你,我不光不待见你,我还讨厌你,看见你我就恶心。” 杨广生脸上的表情皴裂了,“呵呵,既然我让你恶心了,今儿就让你恶心个够吧!” 被激怒了的杨广生一把拉住了刘凤敏的手腕,随手将她甩到了树叶堆。 “你……你要干啥?” 刘凤敏从树叶堆中抬起头,看见杨广生正在解他的裤腰带呢,吓得头皮都麻了。 杨广生坏笑说,“你不是说老子恶心吗?今儿老子就好好恶心恶心你,今儿不把你干服了,老子就不姓杨。” “啊——” 看到这个恶心的男人居然脱裤子了,刘凤敏吓得尖叫起来,一下子捂住了眼睛。 旁边的崔连城看到这一幕,顿时血往头上涌,肺子都要气炸了,瞬间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竟把那四五个压在他身上的汉子给甩开了。 “杨广生,我操你大爷的,今儿个老子跟你拼了!”崔连城红眼了,从车上拎起钩镰刀,就直奔杨广生去了。 杨广生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见崔连城跟个红眼的赌徒似的,拿着镰刀正奔自己来呢,吓得他连裤子都顾不上提,一把薅起坐在地上的刘凤敏,直接挡在了自己前面。 “别动,你tnd动要再敢动一下,老子就把她宰了!”不知啥时候,杨广生的手上多了一把小刀,刀子虽然不大,但却紧紧的抵在了刘凤敏的脖子上。 倘若他往下划一刀,刘凤敏肯定就香消玉殒了。 崔连城看到刘凤敏被他挟持在前面,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着,顿时心疼的不行了,恨不能拿这把勾镰刀把杨广生给活劈了。 不过,因为刘凤敏还在他杨广生手里呢,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把那满腔的怒火强压下去了。 “杨广生,你特娘的到底想干啥?”崔连城用手里的镰刀指着杨广生,一副随时都能劈人的样子。 杨广生可不怕他,倒不是他有多勇敢,而是他知道,刘凤敏是崔连城的软肋,只要他手里挟持刘凤敏,崔连成就肯定得听他的,他让他往东她就得往东,让他往西就得往西,让他说鸭子嘴是尖的,他就得说鸭子嘴是尖的…… 换句话说,崔连城已经被杨广生牢牢的控制住了。 杨广生回怼说,“老子不干啥,就是看你不爽,你现在就跪在老子面前,打自己几个大嘴巴,老子不说停,就不许停下来。” “你做梦!”崔连城怒吼一声,又用勾镰刀指着杨广生,愤怒说,“我今儿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育教育你,省得你30来岁的人了,还成天净想外国溜呢!” “你敢!”杨广生抵着刘凤敏脖子的刀子往下压了压,威胁说,“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把她的脖子给割断了,到时候就说是你因奸不成,杀人泄愤!” 崔连城被气得脸都白了,咬牙切齿的说,“杨广生,你真卑鄙呀……” 刚说完,那几个被他甩开的人突然涌上来,七手八脚的又把他给控制住了。 第88章 小琴,救我 扭打的过程中,崔连城被人打了好几拳,鼻子嘴巴都出血了,半边脸也肿起来了,一只眼睛都睁不开了。 饶是如此,杨广生并未解气,他冲到崔连城的身边,连踹了他好几脚,“我操你大爷的,敢跟老子抢女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一个土鳖,你也配……” 崔连城红着眼睛,愤怒的看着杨广生,道,“杨广生,你有种就放了老子,咱俩一对一单挑,以多欺少算什么男人?” 杨广生一下子笑了,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崔连城,道,“你tnd当我傻呀,跟你单挑?老子是坐办公室吃皇粮的人,靠的是脑子,跟你这在地垄沟里刨食的人能一样吗?你特娘的是捡牛粪的,靠的就是力气,跟你单挑,老子才不那么傻呢!” 说完,抡起拳头又去打崔连城。 刚刚被吓坏了的刘凤敏此刻已经渐渐缓过神了,看到杨广生一次次的殴打崔连城,也顾不上害怕了,扑过去就帮着崔连城厮打杨广生。 “放开他,你放开他,不许你打他……” 杨广生一看刘凤敏帮着崔连城打自己,又嫉又气,抬手就打了刘凤敏一嘴巴子。 “贱货,老子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气,你特娘的不识抬举,倒跟他个捡牛粪的拉戈到一起去了……” 刘凤敏身材单薄,被他的一巴掌打的一个趔趄,一下子跌倒在地。 崔连城见到刘凤敏挨打,心疼的肝儿都颤了,怒吼,“杨广生,你给老子记着,老子肯定饶不了你……” 杨广生鄙夷的‘切’了一声,“你特娘的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吓唬老子呢,有能耐这就来收拾老子啊?土鳖,净吹牛逼!” 说着,上前一步,薅着刘凤敏的头发,拖着她往树叶堆子走去。 “杨广生,你个畜生,你放开她……”崔连城一看他往树叶堆那儿拖刘凤敏,就知道他的目的了,急得都要疯了! 杨广生一把将刘凤敏甩在树叶堆上,又开始脱裤子,“老子就是不放,你能把老子怎么样?这回老子还当你的面嚯嚯她呢,看你能把老子怎么地了?” 刘凤敏被杨广生的举动吓坏了,爬起来就想跑,然而杨广生好容易逮到的她,又岂能让她轻易跑了? 没跑两步呢,就被杨广生扯着头发抓了回来,重新推倒在树叶子堆上。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跟猫捉耗子似的,刘凤敏被摔的头晕目眩,精神也濒临崩溃了,杨广生这才上前去脱她的衣服裤子。 已经筋疲力尽,再没有力气反抗的刘凤敏绝望极了,闭着眼睛尖叫起来,“啊——救命啊——” 绝望的叫声在山间回荡着,回应她的,只有山间呼呼的风声和崔连城的怒吼声。 “杨广生,你个畜生,老子变鬼都不会饶了你——” 杨广生才不管这俩人有多愤怒多生气呢,他像故意气崔连城似的,轻佻的捏着刘凤敏的脸蛋,还俯下身,‘吧唧’亲了她一口。 “救命啊……”刘凤敏被吓得哇哇大哭,而杨广生则得意的哈哈大笑。 就在这让人绝望的时刻,一道低沉的怒吼声如炸开。 “放开她!” 这突兀的声音,让在场所有的人一下子静止了,大家寻声看过去,只见在不远的地方,邢广推着一辆手推车站在那里,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俏丽的少女。 少女长得很美丽,比杨广生现在欺负的这个姑娘美丽十倍不止。 杨广生看到那个出水芙蓉般的少女,眼睛立马直了。 呦呵,这是谁呀?咋长这么俊呢?他咋不知道附近还有这么个美女呢?早知道,他就不费尽心机的弄眼前的这个了。 刘凤敏见到邢广和郑雅琴,像见到了亲人一般,她猛的踹开正看着郑雅琴发呆的杨广生,一咕噜爬起来,拼命的向郑雅琴方向跑去。 “小琴,小琴,救救我……” 郑雅琴看到披头散发、惊恐安分、脸颊红肿、满面泪痕的刘凤敏,气坏了。 这个杨广生也太嚣张了,居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强行侮辱妇女,他真当自己是当地的土皇帝吗? 刘凤敏跌跌撞撞地跑到郑雅琴身边,一头扑进郑雅琴的怀里,哇哇大哭。 郑雅琴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不要紧,我们会帮你的......” 杨广生刚刚看郑雅琴看的太痴迷,被刘凤敏踹了一脚,踹倒在地。等他站起身时,刘凤敏已经跑到了郑雅琴的怀里,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位,小丫头,你哪个屯子的?干啥坏哥哥的好事?”杨广生边系裤腰带边轻佻的问郑雅琴。 郑雅琴冷声说,“我是畜牧局的,专门治你这种畜生的!” “呦呵,还挺辣啊,会拐着弯骂人呢!”杨广生嘿嘿笑着,又下流的加了一句,“不过,哥哥就喜欢你这样的。” 话还未说完,只见对面那个又高又壮的年轻人,黑着脸“砰”的扔下车子,大踏步的向杨广生走去。 杨广生一看壮的跟牛似的男子奔自己来了,吓得急忙往后退。 要知道,邢广起码有1米85、86的样子,长得膀大腰圆,一身腱子肉。 而他还不到1米7,因为家里条件好,经常吃肉,他又不喜欢干活和运动,所以养了一身的肥膘,却没有半分力气。 要是打架的话,对面这个三拳就能把他打死。 杨广生当然不会吃亏,一边往后退一边叫他带来的几个人,“你们几个,快,帮我拦住他,帮我教训这个土包子……” 那几个被他从农场带来的人中,有人认识邢广,知道邢广力气大武艺高,他们几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就没敢跟邢广动手,只用嘴拦着。 “邢广,冷静点,他可是杨场长的儿子,你可不能冲动啊……” “是啊邢广,你往后还想不想在这儿呆了?” “邢广,你往后还在不在农场周围打猎了?” “姓杨的,老子跟你拼了!”崔连城趁着大伙松手劝邢广之际,从地上一跃而起,捡起个木棍就朝着杨广生轮去。 第89章 痛打杨广生 崔连城也是被气急了,要是他挣脱后不声不响的去打杨广生,肯定就能打个正着,然而他却偏偏多了那两句台词,结果被杨广生听见了,早有防备,等他的棒子轮下来的时候,杨广生急忙抬手去挡,结果‘咔嚓’一声,棒子狠狠的打在了杨广生的胳膊上,杨广生立刻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胳膊也呈不自然的形状扭曲了。 显然,胳膊被打折了。 崔连城犹未解气,就像刚才的杨广生对他一样,抡起拳头还想接着打,却被杨广生带来的七八个人给拦住了。 那几个人虽然不敢对付邢广,但是却敢对付崔连城。 大抵是因为崔连城趁他们不备,打伤了杨广生,他们怕杨广生过后找他们算账吧,所以这一刻都显得十分护主和骁勇。 七八个人对一个,这一个还是受伤的,所以很快,崔连城就被打倒在地了。 这时邢广也赶过来了,他无视掉倒在地上捂着胳膊杀猪般惨叫的杨广生,直接参与到了群殴的斗争中。 邢广的力气很大,又会武功,对付几个下三滥的喽啰绰绰有余,只见他闪入混乱的斗殴现场,拳脚交错,虎虎生风,每出一拳都能听到一声惨叫,每出一脚都能砸到杨广生。 没错,邢广就是故意收拾杨广生的。 虽然他没有直接打杨广生,但是却没打算放过他,所以他打的时候,专门把那些人往杨广生身上踹。 杨广生胳膊折了,本就疼的满地打滚,嗷嗷喊叫,结果,他带来的好几个人都砸到了他的身上,甚至还有人砸到了他那条断臂上,疼得他当即翻了个白眼儿,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郑雅琴扶着刘凤敏站在旁边,看到邢广打得那么威风,心里直痒痒。 她现在力气很大,还会了一点皮毛武功,要是也能上场抻吧抻吧就好了,起码能测试一下自己现在的武力值啊。 可惜,被吓坏了的刘凤敏像个藤蔓一样紧紧的缠着她的胳膊不肯松手,感受到她浑身瑟瑟发抖,郑雅琴不忍心抛下她自己去打斗,只好在旁边边看边羡慕了。 邢广以一敌八,居然不到15分钟就结束了战斗,然后,他毫发无损的扶着崔连城走了回来,对郑雅琴道,“咱们先送他们回去吧,等会儿再来上山搂柴火。” “行。”郑雅琴当然满口答应。 刘凤敏看到满脸挂彩的崔连城,哭的更厉害了,竟然一头扑进了崔仁成的怀里,一个劲的跟他道歉。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连累的,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至于被他们打成这样……” 崔连城虽然伤的不轻,但是却全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反而焦急的询问刘凤敏。 “刘老师,你咋样?有没有伤着哪?用不用送你去看大夫去?” “我也没事,我真的没事,只是你……你看看你,都出血了……呜呜呜……”刘凤敏哭道。 崔连城:“我没事,我个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的,挨几下子打没事儿,只要你没事就好!” 刘凤敏:“我也没事,咱们回去吧,你伤成这样,我真的不放心,我送你去大夫那包扎一下吧……” “不用,真不用,我都是些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俩人正一个劝一个坚持呢,郑雅琴说话了。 “诶,你们说咱们该咋处理杨广生啊?是把他送到派出所去还是跟他私了?” 因为刘凤敏和崔连城是受害者,所以对于杨广生的处理方式,他俩有绝对的话语权。 提到这个人渣,刘凤敏和崔连城脸上的表情都愤怒起来,崔连成城咬牙切齿的说,“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把他送派出所去。” 刘凤敏也说,“他这种人就该让他把牢底坐穿。” 这时,邢广淡淡的说,“你们确定他被送进派出所了就能被判?” “咋不能判刑?他可是犯了强女干未遂罪,光这一条就够他做个10年8年的了。”崔连城恨恨的说道。 刘凤敏也在旁边点头,“对,我豁出去被大伙议论了,也坚决把他送进去。” 邢广说,“据我所知,杨广生他爹在咱们乡里手眼通天,你们就是把他送进派出所,派出所也未必能罚他了,不信你们就试试。” “可是,他真的犯了强女干未遂罪,刘老师就是受害人,我也是正人,难道这还不足以给他定罪吗?”崔连城不服气的问。 邢广说,“你们只有两个人,就算加上我们两个也只有四个人,而人家这伙有七八个人呢,若是他们都作证,说他杨广生没怎么刘老师,或者诬陷你们,就说你们诬陷他,你们认为他会不会得逞?” 刘凤敏和崔连城一下子僵住了,联想到刚才杨广生说的那些卑鄙的话,他们觉得邢广说的事儿还真有可能发生。 那样的话,他俩受害者非但不能报仇,没准还得被当成是诬陷者给抓起来定罪呢。 “邢广,那你说我们该咋办?这孙子不光把我揍了,还欺负了小刘老师,难不成我们就这么放了他?”崔连城握着拳头,一脸的不甘心。 邢广说,“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追究了,追究的话也占不到便宜,没准还得把自己赔进去,不划算。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会便宜了他,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天收,他们爷俩干了这么多坏事,肯定会遭报应的!” 而那个报应他们的老天,就是他自己! 只是当着他们的面,他不好说出来而已。 事实上,在那个该死的场长找老爷子的麻烦,害得老爷子差点没死了后,邢广就决定要除掉他,为民除害了。 只是,老爷子出逃的事儿正在风头上,他要是现在动手,怕会牵连到老爷子,所以他才决定先忍一忍,等这个风头过去了,再动手收拾那个畜生也不迟。 郑雅琴听了邢广的话,仔细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事儿,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关于杨场长最后啥下场的记忆。 因为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嫁到了老贾家,现在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所以也就没有心情留意别人家的事儿。 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她就只好按照眼前的形势跟他们分析了。 第90章 郑雅琴说,“我的意见和邢广的一样,觉得你们还是别告了,杨场长在这一片经营这么多年,早就跟上头有着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的关系了,你们现在无凭无据的去告他儿子,他肯定得倒过来反咬你们一口。” “想想吧,你们无权无势,能斗过他吗?” “相反,要是你们不吭声,他们也理亏心虚,肯定不会主动来找你们的,莫不如先暂时咽下这口气,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一起收拾他们,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10年不晚嘛……“” 崔连城瞥了一眼远处那帮畜生,咬牙说,“你们说的有道理,可让我就这么饶了这帮畜生,我不甘心呀!” 郑雅琴说,“不甘心就等以后找机会偷着揍他一顿,出了心头口这口恶气就好了,不过现在可不行,那家伙的胳膊都折了,要是咱们再揍他一顿,把他伤的过重,恐怕他爹就得炸毛,到时候咱们都麻烦了……” 刘凤敏轻轻的推了推崔连城,带着鼻音软软的说,“你先别寻思那些了,还是快点上卫生所看看你的伤吧,你瞅瞅嘴角这儿,还出血呢……” 崔连城看着刘凤敏,她的脸蛋也肿起来了,不知是刚才被扇的还是摔的,红红的,有些地方都有些青紫了。 崔连城看着很心疼,想着领她也卫生所看看去,于是终于决定不追究了那帮畜生,跟邢广他们去乡里的卫生所了。 到了卫生所,大夫帮着检查了一下,说崔连城身上多处软组织受伤,还有两根手指头骨折,一颗门牙也活动了,还被打成了轻微的脑震荡。 这伤说重不太重,但说轻也不轻,大夫提议往后的几天让他躺在家里卧床休息,不能出来活动,更不能干活了。 刘凤敏一听崔连城受了这么多伤,都脑震荡了,心里难过死了,越发的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了。 而崔连城却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一心为刘凤敏着急,没等自己检查完包扎好,就催着大夫给刘凤敏检查。 大夫早就看出刘凤敏没啥事儿了,被崔连城催的没办法,只好简单的帮她检查了一下,得出的结论跟他猜的差不多,那就是——不碍事,这点伤都不用上药,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听到刘凤敏的伤不碍事,崔连城悬了半天的心这才放下来。 经此一事后,刘凤敏和崔连城走的更近了,当天送崔连城回家的路上,刘凤敏鼓足勇气,主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自此,俩人就算是正式处对象了。 而杨广生那边,也跟邢广和郑雅琴猜测的一样,虽然吃了亏,却没敢找刘凤敏和崔连城他们的麻烦,大概是心虚或怕影响不好吧! 生活又恢复了正常,郑雅琴还是每天跟邢广习武,偶尔钻研制作各种美食,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和身体成长的需要。还抽空给邢广和辛爷爷一人做了一身棉衣裳,还是棉毛一体的呢,穿在身上倍儿暖和。 邢广经常上山打猎,常常会为了守一个猎物,在一个地方一趴就是几个小时。 这种情况下,穿太单薄了容易凉坏身子,他现在还年轻,火力旺,便是凉着了也体现不出来,可等到老了的时候,年轻时做下的毛病就找上来了,那会儿才叫难受呢。 郑雅琴曾亲身体验过那种痛,所以这辈子她格外在意自己的身体,邢广跟她走得近,他的健康自然也被她关注上了…… 辛老爷子年纪大了,身子骨一天不一如一天,也需要好好的保护。 所以,她就从邢广给他她的那些皮子里选了两张,给他们爷俩一人做了一身厚实的皮棉衣服。 收到衣服的辛老爷子可欣慰了,拿着那件鹿皮袄子。左看看右看看,看看外看看的,越看越喜欢。 “小子,你瞅瞅,这丫头的女工是不是都赶上服装厂的大师傅了?瞧瞧这针脚这细密,裁剪这得体……” 邢广正忙着对镜子试自己的棉衣服呢,他得了一件绵羊皮的棉袄,又暖和又软乎,穿在身上十分舒服。听到爷爷夸奖郑雅琴,邢广的心里十分受用。 “确实做的很合体,她都没给咱们量过尺,就做的这么合体,真是难为她了。” “这就叫心灵手巧,蕙质兰心!”老爷子总结道。 邢广也十分认同老爷子的观点,点头附和说,“确实如此,小琴不光衣服做的好,饭做的好吃,听说在扫盲班里学习还学的贼拉好,听说她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呢!” 第91章 邢广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老爷子,反问他,“你看你孙子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吗?” “那到不是。”辛绍德斩钉截铁的回答,“咱们老辛家人都是走得正行得正的人,特别是你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拳头上立得住人,胳膊上行得了马的汉子,不会干那骗色的缺德事。” “那就是了。”邢广说,“我是认真的,很认真。” 闻言,辛绍德笑了,哈哈着说,“你小子眼光不错啊,小琴这丫头虽然农村的,可一点农村丫头的小家子气都没有,你看她那通身的气派,比起有见识的城里丫头一点不差,甚至还有过之而不及呢。” 邢广说,“我不在乎她身上有什么气派,也不在乎她有没有见识,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勇敢,果断,正直,善良,聪明,勤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我看来,她太好太完美,我都有点配不上她了!” “那倒不至于……”辛老爷子说,“小琴那丫头确实具备你说的那些优良品质,但是说你配不上她,那就有点过了,她优秀,你也不赖呀,我看你俩郎才女貌的正般配,追求她吧,爷爷支持你!” “不行。”邢广闷闷的说,“她还太小,我想等她长了再说!” “太小?她多大啊?”辛绍德纳闷了。 他只知道小琴年轻,是个小丫头片子,但还不知道她到底多大呢。 邢广苦笑说,“才十四,还毛岁,周岁才十三啊!” “啊?这么小?” 辛绍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虽说小琴这丫头一看就知道不大,但她的行事作风却很老成,说话啥的也不像年轻人那么羞涩或冒失。所以,他一直以为她至少也得有十七八了呢。 想不到才十四岁啊,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是啊,她太小了,她不想让她这么小就被感情这束缚,所以现在还不想追求她,想等她长大再说。” 老爷子听了,也很赞成,“你这么想很对,能这么想足以证明你是个负责任的人,爷爷很为你感到高兴。” 邢广说,“那是因为小琴值得我这么做。”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邢广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起,他就喜欢上小琴了。 大概,从她用她那瘦弱的小身体把他背回到大古榆树的那天起;或者,从他把她从贾大棒子手里救下来的那一刻起;又或者,是从她救下老爷子,帮他们爷俩做饭洗衣,缝缝补补的那一起…… 总之,他喜欢上她了,而且越来越喜欢。 现在,每次见到她,他都会心生欢喜,每天跟她分开,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小会儿,他都会思念不已,盼着下一次见面的时刻早点到来。 虽然他从未喜欢过哪个女孩子,但是他也明白这种感受,那就是——爱情,美好而又幸福的爱情。 他爱上她了,很爱很爱的那种,只是因为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他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情感,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陪她长大。 跟爷爷谈完这件事没几天,邢广就做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替爷爷和农场里其被压迫被虐待的犯人们出了口恶气,把杨场长家的房子给烧。 经过是这样的,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邢广摸黑找到了杨场长的家,把他们家的房子给烧了。 那会儿,杨场长一家子还在屋里睡大觉呢,睡得正香的时候,家里的玻璃不知被谁当啷一声给砸了。 借着又是当啷当啷的好几声,家里每间房子都有几块玻璃被砸。 在睡梦中被惊醒的杨场长一家正恼火呢,忽然发现家里着火了。 于是这一家子也顾不上是谁砸了他们玻璃,赶紧连滚带爬的逃出屋子,连家里的细软都没顾得上拿。 现在正是初冬,风很大,杨场长家的几间砖起脊,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烧成了颓垣断壁。 杨场长家的几口人看着他们崭新的大砖房被烧毁了,最主要是藏在家里那些粮食、钱、票和一些古董文玩,都在这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不觉又恼又心痛,于是都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整个农场的人都过来帮忙救火了,然而却因火势太大,救不了,所以大伙就等着烧完之后,看看还有啥剩下了,帮他们拿一拿。 结果就是因为这火后的一番勘察搜找,愣是把杨场长一家送进了监狱。 因为大伙在搜查的时候,在一个烧毁的衣柜底下,发现了一个密道的入口,有人出于好奇,从密道口进入到里面。 结果发现这密道通向一间地下储藏室,里面放了好多的粮食、酒,还有一些票和钱…… 那么老些东西根本不是杨场长应该有的,特别是那些古董文玩,好几样都是从之前的地主家抄出来的,当时说是上缴国库了,没想到会出现在杨场长的家里。 那几个钻进密道的家伙一下子炸庙了,噔噔噔的从地下室爬上来,把他们的发现告诉了大家。 没用半天的时间,整个农场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场长因贪污的卑劣行径,紧接着,公安局的人来了,来调查这桩纵火案来了。 第92章 恶有恶报 善有善报 “同志们,天怪冷的,你们快点回去吧,这火真是我们自己家不小心引起的,不用调查了。”杨场长满脸堆笑,再一次拒绝公安同志调查起火原因。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这火明明是从外边着起来的,就是有人故意纵火,杨场长为啥不让公安调查呀?不会是家里地下室里有啥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闻言,闹哄哄的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似乎掉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到似的,大家都转向杨场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杨场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慌乱了片刻,忽然怒吼说,“谁说的?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有种的你站出来,我看看你是谁?” 然而,却没有人站出来,大伙往刚才说话那个人的方向看过去时,那说话的人早不知去哪儿了。 副场子凑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场长,这么多百姓都看着呢,为了证明您的清白,要不就让公安同志进去看一看吧,不然让人说您家藏了财物就不好了。” “屁!” 杨场长狠狠的瞪了这个之前对他溜须拍马,现在给他挖坑害他的副场长了一眼,几乎咬着牙说,“老子又不是贼,凭啥被人搜查?老子今儿个还真就非得较这个劲儿了,就不让查!” “嘿呦,场长,您这何苦呢?明明几分钟就能证明您清白的事儿?为啥你死活不答应呢?”副厂长一脸莫名的摊开手,笑的那叫一个奸诈。 这时,刚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杨场长家的地下室里,有钱有粮有肉有油,还有之前从地主家抄出来的金银财宝,大伙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是谁?你个孙子,有种出来说话!” 听到那个声音揭他的老底儿,杨场长气急败坏的冲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怒吼起来。 然而,跟刚才一样,那个人说完话后就不见了,谁也没看见他…… 围观的百姓们也顾不上那个说话的人了,一听杨场长家的地下室有钱有粮,一个个的都按捺不住,眼睛都绿了。 要知道,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都想方设法的弄粮食呢,听到杨场长家藏了钱和粮食,还有地主家金银财宝啥的,一听就知道不是正道来的。 既然不是正道来的,大伙就有权利去搜查他,打倒他。 于是,红了眼的百姓们,在粮食和钱财的驱使下,不顾杨场长的那点余余威,一哄冲进了杨场长家的地下室入口,顺着入口处的梯子就往下爬。 杨场长急的去拦着,哪拦得住啊,拽住了这个跑了那个,不大会,就有好几十个人涌进去了。 一看这场景,杨场长知道完蛋了,他晃悠悠的站在地下室口,听到地下室里传出的惊呼声,一下子昏倒了…… 一场大火,不光把杨场长家的房子烧没了,把他这些年吃拿卡要、索贿贪墨的财物也暴露出来了。 谁也没料到,这个姓杨的竟然贪墨了这么多。 在他家的地下室里,足有七八百斤的粮食,其中一大半是细粮,光大米就有二三百斤,还有约一百多斤的白面,余下的就是苞米面、糜子、小米子和高粱米了…… 因为今年年成不好,家家户户分的粮食都不多,像大古榆树屯儿,最能干的人家也就分二三百斤粮食哪不是了,可杨场长家里一个劳力都没有,却有六七百斤的粮食,这要是说正道来的,恐怕鬼都不信呢。 除了粮食,还在他家里搜到了三千多块钱。 三千多块钱啊!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钱是特别值钱的,一户肯下苦力肯吃苦的社员人家,三口人从春耕干到秋收,最多也只能赚一百多块钱罢了。 而他们家,轻轻松松的就能拥有别人三十年都赚不来的钱,敞开肚皮吃也吃不完的粮食,简直太气人了。 另外,家里还有很多票,什么糖票,粮票,肉票,布票,棉花票,甚至还有自行车票和油票,简直应有尽有,怪不得他家那个孽子杨广生能随便出去玩女人呢,原来是有玩的资本啊!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不少的古董文玩、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其中有不少都是之前在地主家搜出来的,当时说是交到县里去了,结果不知怎么整的,都弄到杨场长的手里了。 看到这个孙子竟然贪墨了这么多东西,大伙都气得不行了。 如今年成不好,大家都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数着米粒下锅,不少人家一天就吃一顿饭了,日子过得多苦多难,就可想而知了。 老百姓们过得这么苦,而他这个当场长的却过着家财万贯、丰衣足食的生活,这跟过去的地主老财有什么区别呢? 农民当家做主的社会,岂能容忍这种现象存在? 很快,杨场长腐败的事迹就被县里知道了,饶是他在本乡颇有根基,但乡里的几个领导根本不会为了他去冒险。 何况,他自己这么肥,就只给那几位领导点零头,那几个人知道他的家底后,都对他气恼不已呢,谁还肯保他? 最后,杨场长跟他的爹娘和老婆孩子都没用盖新房,直接就有地方住了,杨场长还能住一辈子呢。 至于他那个缺德儿子,进去后,不断有群众揭发他过去做的恶。 之前大家不敢说,但是现在敢说了,他曾经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的被揭露出来,大伙这才知道,这缺德玩意儿干了那么多坏事儿。 这年头,强女干的罪比后世严重多了,基本上犯就够死刑了,而他这些年犯了七八次这样的罪,受害者中还有未成年的小女孩呢。 所以,这畜生想当然的被判处了死刑。 宣判那天,全乡的人都奔走相告,庆祝那畜生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些被他祸害的女人们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刘凤敏和崔连城听到判决结果后,高兴的差点喜极而泣,这样的坏人,就应该让他得到这样的下场,这才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呢。 郑雅琴在听说杨场长家着火,杨场长被抓起来后,就想到是邢广干的了,只是他没有跟她提这事,她就心照不宣的不问他。 可能,他不想让她知道的太多,怕她知道的太多,心理负担大吧。 第93章 一年的变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郑雅琴已经重生一年了。 这短短的一年里,郑雅琴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老乌龟承诺她的三个愿望都实现了,郑雅琴不光重生了,还得到了一个位面交易器,赚的是钵满盆盈,往后余生,她就是躺着吃,闭眼睛花,空间里的古董宝贝也足够她花一辈子了。 还有,她从人人嫌弃的大马猴逆袭成了人见人爱的大美女,虽然现在还不是天下最美的大美女,但是既然老乌龟答应她了,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的。 这一点,想想都让人激动,郑雅琴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上辈子丑了一辈子,被人嫌弃了一辈子,现在终于轮到她扬眉吐气了。 她现在很喜欢照镜子,每次照镜子都会沉迷在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有时还会摸着自己的脸颊发出自恋的叹息。 “我怎么这么好看,这么好看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 …… 除了老乌龟答应她的三个愿望,郑雅琴在别的方面也收获颇丰。 比如,她的力气像滚雪球一样翻着翻儿的长,秋收那会儿还只能举动二百斤的东西呢,现在轻轻松松就能举起三百斤了。 可惜华国现在没有参加奥运会,不然以她的力气,到奥运会上拿个举重冠军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除了力气增长外,她的武功也日渐高强起来,刚开始跟邢广学武的时候,俩人过招时候邢广都让着她,唯恐把她给伤到了。 可现在,他半分都不敢让她了,甚至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她,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给降服了,那他可就糗大了。 在喜欢的女孩面前,他不想丢脸啊! 对这个女徒弟爆发式增长的力气,邢广一度很纳闷,好端端的这姑娘,怎么就突然变异了,变成超级无敌的大力士了呢?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虽然满肚子的疑惑,但日子久了,他也就渐渐的习以为常了,现在就是看见她倒拔垂杨柳,他也见怪不怪了。 村里人还不知道郑雅琴力气变大了,居然还有人想欺负她呢,其中最想欺负她的,就是贾秀娟。 因为邢广一直不搭理她,反而跟郑雅琴越走越近,贾秀娟嫉妒的都要疯了,她拿邢广没办法,就想欺负郑雅琴出气。 但是她被郑雅琴打过,知道郑雅琴力气大,也知道自己也打不过她,于是想来想去,就找到了贾大棒子的妹妹贾桃,还有两个平日里跟她要好的小姐妹,想拉着她们跟她一起打群架。 贾秀娟想,她一个人打不过郑雅琴,她们四个人还打不过她吗? 哼,肯定能的,走着瞧吧,她一定要把这个勾人的狐狸精挠的满脸开花,要是她脸毁了,看邢广还喜不喜欢她了。 贾桃因为郑雅琴的检举揭发,害得她们家家破人亡,所以深郑雅琴都,恨得牙根儿都直了,恨不能一刀杀了她 现在,队长闺女让她帮她打她们共同的仇人,她当然乐意了,于是,两个满脑子“血海深仇”的丫头加上两个满脑子浆糊的丫头凑在了一起,埋伏在了郑雅琴去邢广家的路上。 贾桃充当马前卒,郑雅琴走过来的时候,贾桃第一个冲出来,对着郑雅琴举棒就打。 郑雅琴已经是练家子了,而且在空间里住了一年,空间里的灵气让她变得耳聪目明,格外灵敏,贾桃冲过来的时候,没等她举棒子呢,郑雅琴就知道她要干啥了。 明明可以在她举棒子之前就拦住她,但是郑雅琴没有,她想试试自己抗击打的能力有多大,是不是跟她的力气一样大。 于是,她只是轻轻的躲了一下,堪堪的躲开了那根砸向她脑袋的棒子。 “砰——” 擀面杖粗细的棒子砸在了她的肩膀,郑雅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有点疼! 看样子,她离刀枪不入还有一段距离呀! 贾桃一看自己用尽全力打下来的棒子并没打倒了郑大丫,她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贾桃不甘心,再次举起棒子砸下去。 “郑大丫,你个天杀的,你害了我全家,今儿个我要杀了你给我家报仇……” 这次郑雅琴没让着她,她嗖地一抬手,贾桃还没看清咋回事儿呢,手中的棒子就已经被郑雅琴轻松夺下了。 “贾桃,你个坏分子,还想学你们家人那样杀人啊!” 郑雅琴一边挖苦着,一边像撅根火柴棍似的,‘咔嚓’一声把那根擀面杖粗细的棍子给撅折了。 后面压阵的贾秀娟儿看到郑雅琴把那么粗的一根棍子轻而易举的就撅折了,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下子定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冲了。 而那两个帮忙的小丫头,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啊——” “哎妈呀——” 这么粗的棍子,就是她们的哥哥爹爹都撅不折啊,这得多大的力气啊,都没费劲儿就把棍子给撅折了,太可怕了…… 俩人瞬间怂了,再不敢嘚瑟了,本来都已经冲出来准备加入战斗了,但是看到那根折断的棍子后,俩人像鸵鸟似的缩起脖子,无声无息的向后退去。 “哈哈哈哈……”郑雅琴大笑起来,看小丑似的看着那几个丫头。 “这就怕了?就你们这点小胆还敢出来打群架?丢不丢人啊?” 贾秀娟虽然怕了,但她平日里任性惯了,又有点蛮鲁,听到郑雅琴嘲讽她,就仗着胆子骂。 “郑大丫,你不就仗着你力气大吗?有啥了不起的?有能耐你别用那么大的力气跟我们打,用跟我们一样大的力气跟我们打啊!” 这下子,郑雅琴看小丑似的目光变成了看白痴似的目光了。 “我就长这么大力气,凭啥不用这么大力气跟你们打呀?你当我跟你一样白痴啊?” “你……你力气比我们大,赢了也不算能耐!”贾秀娟外厉内荏的喊道。 郑雅琴说,“我也没让别人说我能耐呀,我的要求很低,只要把招惹我的人打趴下了就好咯……” 她一边说着,一边坏笑着冲贾桃走过去。 这可是她自己找的,上辈子,她动不动就撺掇她哥打郑雅琴,有时候自己还动手打,没出嫁之前,她像个大小姐似的,连来事的裤衩子都是郑雅琴给她洗的,即便这样,郑雅琴还是没交下她,还是经常被她欺负被她打。 连她的孩子都能随便动手打她! 第94章 贾桃见郑雅琴面色不善的向她走来,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一边后退一边惊恐的问。 “你……你要干啥?” 郑雅琴冷笑说,“当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啦!” 上辈子被她欺负了20年,这辈子好容易找到机会收拾她,郑雅琴岂能轻易放过? 贾桃见郑雅琴步步逼近,吓得她扭头就跑。 没跑几步呢,腿弯处突然遭到重重一击。 “噗——” 贾桃一个狗抢屎,重重的摔在了路上,那击中她腿弯的半截棍子,还在她身旁蹦达了两下。 “啊……”贾桃痛得蜷起了被打伤的腿,尖声叫起来。 贾秀娟几个看到郑雅琴居然甩出棍子打贾桃,还一下子就给她打趴下了,都挺害怕的,她们虽然也想帮贾桃,但是面对这么可怕的敌人,她们也不是对手啊,还是赶紧跑吧…… 于是,三个暂时被忽略掉的小姐妹,趁着郑雅琴没关注他她们的空档,撒丫尥蹶子的跑了…… 贾桃一看自己的小姐妹都跑了,顾不上疼痛,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就要逃。 郑雅琴快步追上去,薅着她的头发抓住了她,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光。 “啪……” 耳光响亮而又清脆,贾桃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贾桃只觉得自己在耳朵里嗡嗡的,像有一万只蜜蜂在里面筑巢似的。 “贾桃,你知不知道我早就想打你了……” 郑雅琴嘲讽的说,“你不是豪横吗?你不是能欺负人吗?有能耐你再打我再欺负我啊?带着你的崽子一起来打我来欺负我啊,来呀!……” 她一边打一边骂,贾桃光顾着害怕和求饶了,根本没听清她说的是啥,也没听出她话里的破绽。 上辈子积怨太深,以至于贾桃下跪求饶都没能打动郑雅琴,郑雅琴噼里啪啦的一顿嘴巴子,把贾桃打成了猪头,两眼肿的一条缝似的,郑雅琴才罢手饶了她。 打完贾桃,郑雅琴的心情好多了,上辈子欺负过她的人,除了还没出生的,基本上都被她报复完了,这种大仇得报的心情,真爽啊! 因为贾桃是坏分子,在村里也没人待见她,她挨打后也没人帮他申冤。 她跑到队长家去告状,队长问清咋回事后,非但不帮她还把她骂了一顿赶了出去。 贾秀娟也挨骂了。 队长已经明确的警告她,不许她再招惹郑雅琴和邢广了,可她就是没记性,明明跟人家没啥仇去,总想去报复人家,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贾秀娟被爹一顿臭骂,果然老实了,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到郑雅琴和邢广前刷存在感。 郑亚琴既报了仇,又震到了那些跃跃欲试想要欺负她的人,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没有贾秀娟的打扰,郑雅琴的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她天天跟邢广习武强身,闲暇时就钻研食谱,做各种好吃的给两位老人补身,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吴奶奶和辛老爷子补得红光满面,身子果然都比之前硬朗多了。 辛老爷子都可以自己下地溜达了,吴奶奶甚至都可满村子闲逛了。 不过,闲逛归闲逛,吴奶奶从不到谁家去串门子,从打两个儿子牺牲后,除了她侄儿一家子,她基本上不跟任何人往来了。 但是在郑雅琴的鼓励下,她还是每天趁着中午天好的时候出门溜达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偶尔还跟过去的老姐妹们说上一两句。 村里人看到老吴太太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的样子,都说她命好,不光白捡了个漂亮的孙女,还捡回了一老条命,老天爷也算是稍微弥补一下之前对她的亏欠了。 还有的感慨老吴太太终于苦尽甘来,祝福她终于老有所依。 但也有的嫉妒她能吃饱饭,还能吃得红光满面。 今年还是灾荒年,村里的收成不好,大家秋天时分的那点粮食吃到现在都快吃完了,现在家家户户都呈数着米粒下锅的状态,每个村民都饿的面黄肌瘦的,过着吃这顿没下顿的生活。 而这老太太天天啥活不干,净指着人伺候不说,还吃的大脸溜圆、满面红光的,所以,有些人就忘了她为什么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开始看她各种不顺眼了! 还有些心眼子坏的背地里嚼舌头——你瞅瞅老吴太太,都那么大岁数,眼瞅着土埋脖梗的人了,吃那么多粮食干啥?都白瞎那些粮食了,有那粮食给孩子给年轻人吃不好吗?她吃了有啥用啊? 抱有这种思想的不止一人两人,好多吃不饱饭的人看着老吴太太人胖了,脸也圆了,又羡慕又嫉妒的。 久而久之,随着家家户户弹尽粮绝的日子渐渐逼近,这种负面情绪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开始打起了吴奶奶的主意。 反正老吴太太家就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丫头片子,只要肯下手,她们家有啥东西还不都是他们的吗? 家里老娘孩子都在挨饿呢,管他是张三还是李四呢,自己先活好了再考虑别的吧! 在嫉妒心的作祟下,也是在利益的驱使下,有两个不知死活的村民半夜时创建了郑雅琴现在的家,意图偷钱偷粮。 俩坏人闯进来时,郑雅琴正在空间睡觉呢,听到吴奶奶的惊呼声,她倏地从空间闪出,直奔吴奶奶的房间。 到奶奶屋后,发现两个蒙面的人正捂着奶奶的口鼻,威胁奶奶交钱交粮呢。 郑雅琴见状,登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打。 那个正往吴奶奶嘴里塞抹布的家伙光顾着忙活老太太去了,也没留意身后,结果正忙活呢,突然被人一脚踹趴下了。 不是从炕沿趴到炕上,还是从看眼儿趴到了窗户上。 “哗啦啦……”玻璃碎了一地,有些玻璃碴子就直接扎在了那人的脸上身上,疼的那家伙哇哇大叫,直喊“杀人了……杀人了……” 另一个跳到炕上翻吴奶奶炕柜的家伙,见同伙被攻击,便从炕上跳下来,准备给郑雅琴点教训。 第95章 郑雅琴一看那家伙舞舞扎扎的过来了,怕揍他时伤到吴奶奶,便故意退到墙角,待他蹦下地冲过来后,郑雅琴迅速出脚,一个扫堂腿撂倒他,再迅速用擒拿手降住他,直接把他胳膊卸脱臼了。 掉了胳膊的家伙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不顾形象的叫起来,郑雅琴一把扯掉他脸蒙的布,想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到是谁。 借着窗外透过的月光,她看清了那个人的相貌,却是一个让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她二叔郑万全! “怎么是你?”郑雅琴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 郑万全龇牙咧嘴的说,“还不是你抠,跟你借好几次粮食你都不肯借,我这不也是没招了吗?再不弄点粮食,你那几个弟弟都要饿死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来打劫都是郑雅琴逼的似的。 郑雅琴也知道跟这样的人讲不清道理,干脆也不跟他讲,她跳上炕,把那个正蹲在炕上从脸上往下拔玻璃碴子的人拎起来,扔小鸡儿似的扔了下去。 好巧不巧,那人刚好砸在了郑万全的身上,俩人顿时齐声惨叫。 郑雅琴在奶奶身边跪坐下来,小心道,“奶,你没事吧!” 老吴太太确实被吓了一跳,她活这么大岁数,还头一次被人捂着嘴巴打劫呢。 因为紧张,她半天才说出话来,“奶……没事儿……” “没事就好,奶,你先歇会,我去跟他们谈谈咋做人。” 郑雅琴见奶奶没事,也就放心了,可以心无旁骛的收拾郑万全和他的同伙了。 这会,郑万全和他的同伙已经起来了,虽然都疼的要命,但都知道自己这勾当见不得人,所以俩人趁着郑雅琴看顾吴奶奶的空档,想跑。 郑雅琴见他俩要跑,一跃跳下炕,从他们后边一人踹了一脚。 郑雅琴的力气可比这俩人大多了,她这一踹,直接把俩人踹飞了出去,年画似的贴在了墙上。 “砰……啊……” 两声杀猪似的惨叫接连响起,郑万全那只受伤的膀子又受到了重创。 “你个没大没小的死丫头,你竟敢踹你亲叔叔,你不怕天打雷劈吗?”郑万全痛急了,气急败坏的骂起来。 郑雅琴冷笑说,“就你这品行,还好意思摆长辈的谱?你看哪个当叔叔的去侄女家打劫了……” “那不都是逼的吗?你要是肯借我们点粮食,我至于跑你家来自己拿吗?”郑万全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呦,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了呗!”郑雅琴被这厮的无耻给气笑了。 郑万全义正言辞的指责说,“你要是拿我当叔叔,就不该看着我们一家子饿死不管,你要是没钱没粮也就算了,可你月月有那么多钱那么多粮食呢,分给我们点能咋滴?我还能忘了你的好啊?可你倒好,一个粮食籽儿都舍不得给我,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一家老小要饿死了,还在旁边看笑话,你都不拿我当叔叔看了,我偷你也是你活该,谁让你不孝顺了……” “呵呵,你不会以为你占了个当叔叔的身份我就欠了你的,就该事事敬着你,拿你当祖宗供着吧。”郑雅琴嘲讽的看着他,鄙夷的说,“你要是那么想的话,我还真就不孝顺了。” 郑万全:“不孝顺你还能咋地?你还能杀了我!” 郑雅琴轻哂一声:“杀你倒是不至于,打你一顿倒是可以的!” 郑万全大惊:“你……你敢?我可是你亲叔叔!” 郑雅琴活动着手腕走过来,“我已经过继出来了,郑万宝他们两口子我都不认了,何况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叔叔!” “哎……哎你别过来……哎呀……啊……”郑万全做梦没想到郑雅琴认出他后还能上来打他,更没想到她能出手这么重,只两拳,郑万全就撑不住了,高呼“救命啊……救命……” 郑雅琴可没因为他叫的惨就饶了他,这要不是她有空间有力气,现在惨叫的八成就是她跟奶奶了。 对这种上门打劫的土匪强盗,没必要同情。 她连体带踹,专挑肉厚的地方打,这样既能打疼他,让他长记性,又不至于打死打残他,省得结什么血海深仇。 在郑万全的惨叫声中,吴奶奶点着了油灯,这时郑雅琴才看清郑万全那个同伙,那家伙满脸是血,看着眼生,绝对不是大古榆树屯的。 郑雅琴暂时放过郑万全,薅着那个脸生的家伙的领子问他是谁。 那家伙大概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抬手就去推郑雅琴,打算把郑雅琴推倒了他好逃走。 结果,手伸过来的时候,没等推到郑雅琴呢,郑雅琴就迅速而又精准的截住他的手腕,握着他的手腕一使劲儿,只听‘卡吧’一声,直接把他的手腕子给撅折了。 男人的手掌耷拉了下来,他滞了片刻后,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啊……” 接着,他咣当一声躺在了地上,捂着断手满地打起滚来。 疼打滚了! 郑万全被侄女这骇人的力气给吓到了,虽然他很少跟大哥家往来,对这个侄女也知之甚少,但多少还是了解的。 在他的记忆里,大哥家这个丫头就是个可以被任何人随意打骂的小丫鬟,就是挨了欺负也不敢吭声的那种,虽然这一年他耳闻目睹这丫头性子变了不少,但没想居然变得这么强势、刚硬,跟以前的她完全是两个人啊。 还有,她连力气也变了,这哪是个小丫头的力气啊?活像头壮实的母牛,居然能徒手把人的手腕子折断了,这也太吓人了…… 郑雅琴见那家伙跑不了了,转向郑万全,面无表情道,“他是谁?你俩为啥上我家打劫?” 郑万全嘴唇哆嗦了几下,饶不死心的还想利用自己是郑雅琴叔叔的这点亲情让郑雅琴放过他。 没等他开口呢,郑雅琴就告诉他了,“你要是不说也行,我这就把你们俩送生产队去,你们不是没粮食吃,要饿死了吗?正好进派出所吃吧,那儿吃的虽然不好,但不至于饿死!” 郑万全一听要把他送官,顿时脸色大变,也不敢再亲情绑架了,赶紧把同伙的身份招了出来。 原来,那家伙居然是郑万全的小舅子! 好家伙,郑万全这个畜生,居然带着自己小舅子来打劫自己的亲侄女了,果然是郑钱氏教出的儿子啊,自私无耻的性子跟老郑太太一模一样。 第96章 实力震慑 郑万全以为,只要他交代了同伙是谁,大丫就会不会再追究他了。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彪悍的老婆,只好把小舅子给交代出来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啊是,在他交代了小舅子后,大丫却突然暴躁起来,炸了毛似的连踢带揍,把他给打的鼻青脸肿的,门牙都打活动了。 她施暴的过程中,老吴太太也摸下炕,倒抓起家里的鸡毛掸子跟她一起施暴。 郑雅琴打郑万全,老吴太太就用鸡毛掸子的竹杆抽贺春生,把贺春生抽的‘哎呀哎呀’一跳一跳的。 贺春生扛不住打,想夺过鸡毛掸子回击这个老不死的,结果他刚抓住鸡毛掸,郑雅琴就一脚飞来了。 这死丫头的力气真是太大了,一脚把他踹到墙上,这要不是有墙挡着,估计都得飞出好几米远去。 贺春生从墙上弹回来,跌跪在地上的,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她踹移位了,跪伏在地上足足有四五分钟才叫出声来。 郑万全在旁边看着,吓得冷汗都流下来了,这死丫头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吗?劲儿咋变这么大呢?吓死他了! 这么看来,她打他打的虽然凶,但却没有太用力气,要是用她踢春生的力道打他,估计他现在都艮屁了…… “大丫……别打了,叔知道错了……叔再不敢了……” 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的郑万全也顾不上摆叔叔的谱了,哭着脸苦苦哀求着。 郑雅琴气愤的说,“你还有脸来求我,当叔叔的,不说帮帮侄女,反倒带着人来祸害我来了,就你这样的,凭啥让我饶了你?” “叔这不也是穷的没办法了吗?家里一颗粮食都没有了,再不想法子,你婶和你弟弟他们就都得饿死了……” 郑雅琴冷笑说,“所以为了你老婆孩子不饿死,你就打算让我饿死呗?”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个冷血无情的东西,当年我被老贾家祸害那样,你这当叔叔的也不说帮我一下,就这样你还有脸跟我摆叔叔的谱,还敢来上我家偷东西呢……” 郑万全一愣。 当年? 被老贾家祸害那样…… 她这是说啥呢呀?他咋不知道老贾家咋祸害她了呢? 郑雅琴人在气头上,气急之把上辈子的事都给秃噜出来了,说完后她也暗自后悔失言,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把郑万全打的也顾不上思考啥了。 娘俩痛痛快快的揍了这俩畜生一顿,把这俩家伙打得瘫倒在地,再起不来了,才由郑雅琴看着他们,老吴太太出门去叫人,让邻居们把郑万全和贺春生送到了生产队。 送到了生产队,郑雅琴用生产队的电话报了警,让派出所人来人把这俩家伙带走了。 对于把郑万全和贺春生送派出所的决定,队长开始时是不同意的。 毕竟是他管辖下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脸上也不光彩啊。 然,郑雅琴口口声声说郑万全和贺春生是隐藏在gm队伍中的坏分子,今晚就是故意来她们这军烈属家庭里搞破坏搞报复的,这样的迪特分子不除,gm的胜利果实就不能保全。 队长一听这话,吓得心脏直突突,哪里还敢包庇他们啊,赶紧由着郑雅琴打电话,让派出所的人把郑万全和贺春生抓走了。 人走后,队长也松了口气,艾玛,总算是跟反gm的敌特分子划清界限了,往后那俩倒霉催的再被审出啥问题,都跟他没一分钱关系了…… 对于郑万全被被郑雅琴报警抓走一事,村里人说啥的都要有,有的骂郑雅琴六亲不认,是个无情无义白眼狼的;也有人说郑雅琴这么做就对了,不然村里人那么多,哪个跟她不是沾亲带故的?认真算起来都能攀上点亲戚,她今儿要是饶了这个,大伙看她好说话,明儿肯定就的得有别的人去偷她去,往后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还不如一下子来个狠的,彻底绝了大伙的念想才好呢。 还有的人是从别的角度去解读这件事儿的。 那就是——大丫太厉害了。 一个带字规中的小丫头片子,能把俩年轻力壮大老爷们打的鼻青脸肿、哭唧尿嚎,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这是太吓人了。 看来,邢广那小子确实厉害,大丫才跟他学了几个月的武功,就已经这样了,他那个当师傅的岂不是得更厉害。 这往后谁要是想欺负她,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才行,不然就是白送去挨揍的…… 打这以后,果然没人惦记郑雅琴家的钱和粮食了,就是惦记了,也只敢搁心里惦记惦记而已,谁也不敢再像郑万全那么冒失,跑人家去偷去抢了。 郑大丫太可怕,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啊,不然为了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把自己送到监狱去,多不值? 眼看着饥荒越来越重,屯里都有人出去逃荒去了,吴奶奶惦记侄儿,就让郑雅琴拿了五块钱,去接济吴做有一家子。 郑雅琴拿着钱来到了吴做有家,发现吴做有一家子并未像吴奶奶想象的那样,人家还过的好好的呢,甚至几个孩子都比上次来她家时胖了呢。 看样子,吴做有在队长手里没少分好东西啊,至少,他们一家子不至于挨饿了! 不过,郑雅琴还是把吴奶奶给他们家的五块钱给他们了,吴做有两口子都是好人,也是奶奶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就算他们不等这钱救命,给了他们也不算可惜。 吴做有见姑姑还惦记着他们呢,惭愧的很,他悄悄的发了财,因为是不义之财,也没敢告诉任何人,包括姑姑。 结果,她老人家还以为他穷着哩,还惦记着他这个穷侄儿呢,真是太对不起她老人家了。 “大丫,这钱你拿回去吧,我们手头还算宽裕,家里也还有米,这钱你留着给我姑买点肉吃吧。”吴做有心里愧疚,说啥也不收那五块钱。 孙百珍也是百般的过意不去,“你说这事儿整的,我们当晚辈的都没说给姑姑送点钱送点粮食呢,反倒叫姑姑替我们操心了,大丫啊,你快把钱拿回去吧,不然我跟你大舅俩就更愧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