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干行之最》 第一章：守节女与世长辞，洛夫人喜诞双胞胎 清朝末年，西方国家近代文明日渐成熟，科技水平发达，而国内清政府却执行闭关守国的对外政策，沉迷于大国美梦之中，科技、文化、思想远远落后于西方各国。落后就要挨打，在适者生存，不适者亡的政治理论演变下，侵华战争爆发，国内战火连天，百姓民不聊生。 1840年爆发中英第一次鸦片战争。 1856年，英法联军侵华，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 1860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攻陷北京，中英、中法、中俄签订北京条约。 1861年，咸丰在热河驾崩，11月慈禧太后登上政治舞台，洋务运动开始。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同年孙中山在檀香山创立兴中会。 1900年，慈禧对外宣战，8月16日八国联军攻陷北京。 1901年，清政府同西方列强十一国签订《辛丑条约》。 1905年，清政府罢科举，派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孙中山创立同盟会，提出三民政义。 1908年，光绪帝、慈禧太后先后驾崩；宣统帝溥仪即位。 1912年，2月12日，宣统帝溥仪宣布退位，清朝结束。 为了躲避战争，百姓们背井离乡，四海为家。在这期间，一些偏远的小镇，却上演着一个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也许这个故事正是您千百年来一直寻找着的吧. ——前言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很害怕，因为我还没有修满与你的缘分，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清朝末年，一个偏远的小镇上，一位老人奄奄一息。穿过人群，老人的眼光一直看着大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放映着丈夫生前的画面： 彼时，一个俊朗仁厚，一个温婉贤良。他们成亲，然后一起经营长辈们留下的布店。小孩出生，然后上学堂，生活是那么的甜美。可是病魔却夺去了她的丈夫。十年、二十年……她一直在修行，因为她相信他在等她。他们会在来世重逢。 当最后一缕气息停止，老人的脸上浮现出安详的笑容。 同一天，洛家太太郑清心在省城医院里生产。洛老夫人和洛老爷在医院的走廊里焦急的等待着。突然，医院的产房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洛老爷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微笑。医生带领洛老太太和洛老爷进产房。郑清心躺在产房的床上，看着两个新出生的婴儿，一脸的慈祥。洛老爷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老爷，我为你生了两个千金，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没有的事儿，你看我们的女儿长的多迷人，将来肯定比她们的妈妈还要漂亮呢。” “老爷，你心疼女儿就好。你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我们女儿白里透红，肌肤像雪一般，就取名字为洛神和洛瑜，你觉得如何呢？” “老爷取的名字自然好。但愿洛神和洛瑜一生平安。” “你好好休息吧，将来两个孩子还得由你照顾呢。” “嗯。” 郑清心不喜欢医院的住宿环境，还没满一个星期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夫人，你确定不多住些时日吗？” “不了，家里住着舒坦，你帮洛神和洛瑜多买些生活必需品。孩子没有医生照顾要格外小心些。” “知道了。” 回到家后，郑清心精神大好。才休养了四天，就忍不住为两位千金里里外外地置办。每次看到两个女儿美美地躺在一起，整个人就幸福感爆棚。 眼看着两个小孩就要满月了，郑清心盘算着要替两个女儿举办满月酒席。 “振天，我有事和你商量。”晚上，郑清心帮着奶妈照顾两个小孩入睡后，决定找洛振天谈谈关于孩子满月酒的事情。 “什么事情？”洛振天因为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显然忽略了这件事。 “你难道忘了，再过两天就是我们两个孩子满月的日子了。” “是吗？我还真差点就给忘了。幸亏夫人你提醒了我，我安排一下工作，保证将我们宝贝闺女的满月酒席办地漂漂亮亮的。” “好，这是你自己承诺的。大丈夫说话算话，可别让我失望。” “放心吧夫人。” 宴会当天高朋满座，座无虚席。应来宾们的要求，酒席即将结束的时候。洛振天和郑清心抱着两位千金和众位来宾合影。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洛某人讲两句话。感谢各位亲朋好友这么多年对洛某人的照顾，今天我很高兴我的两位千金来到这个世界满一个月了，能有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但愿今后大家能互帮互助，共创更加美好的未来。谢谢。”洛振天说完，赢得会场一片热烈地掌声。“接下来，希望大家赏脸一起拍张全家福。”听完洛振天的话，来宾们很配合地同两位小公主合影。 “1、2、3……” 洛震天和郑清心抱着两位盛装出席的小天使在来宾们的簇拥下拍照留念。那是一个很美满的画面，正如郑清心美满的人生。 第二章：可爱的洛神和安静的洛瑜 七年后… “洛神、洛瑜，我们吃饭咯。” “哦……” “洛瑜，你怎么还傻傻地坐在那啊，我们和洛神吃饭啦。” 洛神和洛瑜一天天的长大，洛家上上下下将她们视为掌上明珠。然而在家里，洛神总是表现地天真可爱、听话乖巧，而洛瑜却郁郁寡欢、整天无精打采的。洛振天和郑清心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两个孩子性格的差异。他们觉得洛神是正常的，那么，不正常的洛瑜是什么原因令她不开心呢？ 洛神和洛瑜七岁那年的冬天，省城下了很大的雪。洛家小院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那是她们出生以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雪。洛神站在门前看了会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兴奋了。她跑进房找洛瑜。洛瑜却乖乖地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飘舞着的雪花发呆。洛神心里想着邀请洛瑜一起去院子里堆雪人。 “洛瑜，你看院子里有好多的小朋友在堆雪人，我们去找小朋友们一起玩好不好？” “不要。” “去吗！你看外面的雪好大啊，我们去堆个美丽的雪人。” “不要，我怕冷。” …… 洛神一个人跑到雪地里堆了一个又一个的雪人……直到春天到来，雪人才随着冰雪一起融化。 当鲜花开遍每个角落的时候，洛神的世界像一个小小的乐园，而洛瑜却整天整天地坐在院子里看着蝴蝶蜂儿进进出出。 “老爷，我有点当心洛瑜。她好像有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阴影笼罩着。” “我察觉到了，但是你也不用太当心了，过两天我们带着孩子去趟乡下，孩子看到她奶奶兴许就开心起来了呢？” “但愿吧。” 洛老爷将要去乡下探望奶奶的消息告诉洛神和洛瑜后，得到两位女儿很多的友好回应。 “爸爸，我们去看奶奶不用带礼物么？”洛神比较懂事，她的这个品质常常带给大人们很多的惊喜。 “你们想给奶奶准备礼物吗？那奶奶一定会很开心的。你们想好给奶奶准备什么礼物，下午爸爸带你们去街上买。”洛老爷每回看到两个女儿，内心满满地都是仁慈与责任。 吃过午饭，洛老爷开车带着两个女儿去市中心的商业街购物。春节期间，街道上热闹非凡。洛振天当心洛神和洛瑜走丢，寸步不离地在两个女儿身边照顾着。 “爸爸，你看前面有个眼镜店。奶奶眼睛有些不好，我想帮奶奶配一副眼镜。”洛神说完向着眼镜店的方向去了。 洛振天忙牵着洛瑜追上洛神。 眼镜店内生意很不错，营业员热心的替洛神挑选。很快洛神就为洛老太太配置了一副时尚洋气的老花镜。 洛振天结完账，带着两位千金继续在街上闲逛。 “洛瑜，你想好给奶奶买什么礼物了么？” “没有，我们找找吧。” 听完洛瑜的话，洛老爷有些无可奈何。从小到大，他这个为人父的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性格内向的女儿脑子里在琢磨些什么。父女之间交流起来也困难。洛老爷长叹一声，忙牵着洛神追上洛瑜。 突然，洛瑜在一家经营传统布艺的店面门口驻足。她抬着头看店面的招牌，嘴角浮现出一丝丝甜蜜的浅笑。 “洛瑜、洛瑜……”洛老爷用手掌在洛瑜眼前晃了晃。 “爸爸。” “你在看什么呢？喜欢这家布店吗？” “喜欢。” “既然洛瑜喜欢，那我们进去看看。” 洛老爷牵着洛神和洛瑜走进店内。店老板不在，老板娘坐在柜台前整理着账簿。她高挽着发髻，整个人显得端庄得体。 “你们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老板娘用嘶哑却悦耳的声音招呼着洛振天和两位女儿。 “你好，我女儿喜欢你这家店，我们进来逛逛，还望你不要见怪。” “没关系的，你们自己看吧，有想买的再告诉我。” 洛瑜在店内逛了一圈又一圈，然后选了一个放在店门口的绣花枕头抱在怀里。洛瑜抱着绣花枕头走到老板娘面前，小声地对她说；“我要买这个枕头，多少钱？” “姑娘，我们这个是非卖品。不过呢，我觉得你很可爱，既然我们有缘，这个枕头就卖给你了。” “谢谢阿姨。” 洛振天站在一旁，看着女儿的这番举动有些哭笑不得。结完账后，领着两个女儿回家。 第三章：美丽的洛家村 天气一天天地暖和起来，很快就到了回乡探亲的日子。一早，洛振天就带着两位女儿忙进忙出。等他们将所有行李搬上车，洛夫人郑清心已经做好了早饭。 “洛神、洛瑜，你们快点去洗手，洗完手我们就吃早饭啦。” “知道了，妈妈。” 洛神和洛瑜跑去水池洗手，郑清心细心地替她们找来擦水的毛巾。洗完手，郑清心牵着两个女儿来到餐桌前。洛神和洛瑜很自觉地坐到洛振天的身边。她们的早餐和洛振天一样都是稀饭加油条，不同的是洛振天不喜欢喝茶也不喜欢喝奶，他常常在早上喝一杯清水，洛神和洛瑜因为营养的需求，会在每天的早上喝一杯牛奶。所以，在洛家大人喝水，小孩喝奶的早餐模式一直延续着。 “洛神、洛瑜，吃饱了吗？” “吃饱了。” “那我们出发咯。” “好的，爸爸。” 洛振天和家人们启程去乡下的那天天气很好。洛神似乎很兴奋，时常对眼前的景色发出赞叹。洛瑜也较往日精神些，她们一起在车上唱了会歌。 到达村庄的时候，洛神和洛瑜居然趴在一起睡着了。洛震天十年前进城创业，十年来回村的次数屈指可数。眼前的村貌还是那么的熟悉。很快车子开进了洛家老院，洛老太太站在院门口迎接。洛振天一想到十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洛老夫人都似这般伫立于门口，盼着亲人的身影，内心一阵悲痛。郑清心见势忙将两个女儿领到洛老夫人的身边。 “洛神、洛瑜，你们不是一直很想念奶奶吗？怎么见着奶奶了又不说话。” “奶奶好，我们可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们啊？” “想想想……，奶奶的乖孙女都长这么大了，快和奶奶进屋吧，车上下来别吹着风。” 洛神和洛瑜牵着洛老奶奶的手进了洛家老院。 眼前的宅子虽然没有省城的住宅大，但同样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屋后还有大片大片的菜地， “妈，这些年你一直独自生活，身体还好吗？” “好……看到你们啊，什么烦恼都没了。洛神和洛瑜长这么大了，真好。”说完，洛老奶奶领着洛家上下进了里屋。 “洛神、洛瑜，你们不是给奶奶准备了礼物吗？怎么不拿给奶奶呢？”郑清心一边关心着洛老奶奶，一边将洛神和洛瑜拉到洛老奶奶的身前： “奶奶，我给你买了副眼镜，做工可精致了，你带着走路就不会跌倒了。”洛神边说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副金丝眼镜递给洛老奶奶。 “谢谢洛神，真是奶奶的好孙女。” “奶奶，我给你买了一个美人枕，但愿奶奶越活越年轻。”洛瑜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手工的绣花枕头递给洛老奶奶。 洛老奶奶很高兴的接受两位孙女的礼物，杀鸡备菜，为亲人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吃过晚饭，洛家老小坐在院子里聊天。戌时过后，洛神和洛瑜就犯起了瞌睡。郑清心帮着两个女儿入睡，回到院子里看到洛老夫人已经回房了，就洛振天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她伸了个懒腰，走到洛振天身边。 “你还不累啊？我们回屋休息吧？” “夫人，你再陪我坐会，我们聊聊天。这次回村，我感触挺多的。怎么外面的世界发展那么快，我们乡下却十年如一日，一直原地踏步呢？” “你问我啊？我问谁呢？行了，改变家乡，发展家乡不是凭借你的一己之力能够办到的。你且将心放宽，顺其自然吧。” “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怎么办？我还是毫无睡意，要不我带你去大自然疯狂疯狂。”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想闹啊？我不去，我回房休息了。” “好夫人，我求你了，陪我出去走走，我们就在大路上走走行了吧？” “怕了你了，那我们就四处走走。” “走吧。” 乡下的空气清新自然，洛振天和郑清心手挽手一步步地走在村里的马路上。洛振天不断地回忆着自己的成长历程，一边回忆一边向郑清心讲述他的那些故事。 夜色越来越浓，生活的气息越演越烈。 在乡下，白天洛神和洛瑜一起帮洛老夫人摘菜，一起帮洛老爷捶腿；晚上一起数天上的星星……郑清心私心留意着，觉得在乡下的两个女儿才是真正健康的双胞胎。 “老爷，你有没有发现洛瑜似乎很喜欢乡下的生活？在乡下，她完全没有在省城的忧郁。”晚上，洛太太向洛老爷提起洛瑜的情况。 “这个，是人都看出来啦。在省城的洛瑜有心事，在乡下的洛瑜才是真正的洛瑜。” “我真担心洛瑜回省城后又不开心，一胎出生的两个女儿，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你也不用这么诶声叹气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听天由命吧。” 一天，洛老爷发现洛瑜在屋后的阶梯上坐着发呆。 “你在看什么呢？” “爸爸，我在看大自然啊。大自然好美，我要一直在奶奶家生活。” “傻孩子，你胡说什么呢？你真的决定在奶奶家不回省城了吗？” “嗯，不回去了。你们带着洛神回去吧。” “洛瑜，你说我什么呢？”突然出现的洛神吓得洛瑜一惊。 “洛神，我和爸爸说我在乡下不回省城了，你呢？你是和奶奶一起生活还是和爸爸回省城？” “你疯啦？你不回省城，你怎么上学堂啊？” “奶奶这也有小朋友，难道他们就不上学了吗？我在奶奶这边的学堂一样可以上学。” “随便你吧，我是肯定要回省城的。” …… 见两个女儿争论了起来，洛老爷有些找不到立场。于是向两个女儿提意去村外踏青。洛神和洛瑜像两个小小天使在开满鲜花的田野上嬉闹玩耍。 周边，高高的山岗，清浅的河流，还有徐徐地山风……都带给两个女孩神奇而又美妙的感觉。 洛振天发现一个水池里有很多的大鱼在觅食，想到回乡下后每天都是粗茶淡饭，就决定从水池里钓几条鱼回去给洛老夫人补身体。 他从车上取来垂钓的工具，专心地在水池边钓了起来。洛神和洛瑜坐在一边观看。第一条鱼被钓起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子高兴地手舞足蹈，一起围着水桶里的鱼儿看了好久。 后来，两位女孩子懒得看她们的爸爸钓鱼了，就在一边的一块被河水冲洗地很干净的大石头上坐着聊天。 “洛瑜，你不回省城了，那今后是你去省城看我还是我回乡下看你呢？” “你怎么就想着你和我呢？这样吧，你想奶奶了，就和爸爸妈妈一起来乡下看我，我想爸爸妈妈了就和奶奶一起去省城看你们，好不好？” “好吧。一言为定。” 一年之计在于春。随着气温的回升，乡下的庄稼人纷纷忙碌了起来。耕地、播种、除草……洛振天省城的生意不能没有照看的人，他和郑清心决定返回省城。洛瑜已经决定留在乡下奶奶家了，洛振天和郑清心只好带着洛神回城。 “洛瑜，爸妈回省城了，你要听奶奶的话，不能耍脾气知道吗？”洛瑜和奶奶给洛老爷、洛夫人、洛神送行。 “嗯，我会很乖的。洛神，你要经常回来看我哦。” “会的，洛瑜。” 洛家的车子渐行渐远，剩下洛瑜的世界满满地都是蓝蓝的天空，绿绿地草地，青青的河水…… 第四章；美好的童年 洛家的车离开后，洛瑜的世界里呈现出村庄最真实的面貌。山、水、田野、勤劳的人们和勤劳的精神……然而洛瑜没有被眼前的真相吓倒。她学着奶奶的样子生活，早上起床自己洗脸、刷牙，白天自己洗衣服，偶尔跑到地里帮着奶奶劳动，傍晚的时候就从院子里奶奶码好的柴堆上捡些木柴烧晚饭。 有的时候，晚饭烧好了，奶奶还在地里劳动。洛瑜就爬到奶奶为她和洛神绑的秋千上坐着。秋千是躺式的，很安全也很舒适。洛瑜躺在秋千上，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秋千绑在一棵大梅树的树枝上。一阵风吹来，花瓣像带着香气的雪花飘飘荡荡洒满洛瑜的头发、洛瑜的脸、洛瑜的衣服、洛瑜的裤子和洛瑜的脚丫。睡梦中，洛瑜看到自己的魂魄飘在空中。 “洛瑜，你来找我了？我们等你好久了呢。” “你们？” “是啊，我们在等你。快醒来吧……“ 醒来的时候，洛瑜的眼前站着一个男生，看着洛瑜的眼睛是那么的澄澈，像阳光下的湖水一般，闪烁着光芒。 “你是谁？”洛瑜一时间居然分不清自己是醒着的还是处于梦境之中。眼前的这个男生看着是这么的亲切，这样的场景是这么的熟悉。 “你好，我叫范承竹，之前我经常来看你和你姐姐荡秋千的，可是你们都没有发现我。” “这样啊，我姐姐回省城了，我喜欢乡下，以后你可以常常来看我荡秋千，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的。” “边上还有个秋千，是奶奶为姐姐绑的，现在属于你了，我们一起躺着赏梅花吧！” “嗯，认识你真高兴，你长的和梅花一样美。” “真的啊，谢谢！” 天色越来越暗，范承竹荡了会秋千，起身向洛瑜道别。 “洛瑜，我得回家了，改天再来看你。” “你真的还会回来看我？” “会的，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 奶奶是在天黑之前回家的。洛瑜觉得奶奶很辛苦，帮着奶奶倒洗脸水洗脸。然后又将热好的饭菜端到她们吃饭用的小桌上，等着奶奶洗好脸一起吃饭。 “奶奶，我今天认识了一位新朋友，叫范承竹。” “老范家的啊，那孩子很善良，你们一起玩开心吗？” “嗯，开心。” “那你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晚上，洛瑜睡在自己的小床上，内心感觉有些孤独。她想着之前在省城晚上和洛神一起睡觉的情形。那时候洛神总是有说不完的新鲜事，她觉得洛神烦，可是此时她的内心却希望洛神能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 洛瑜起床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她披着厚厚的外套躺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来晃去。昨晚她有太多的情绪了，她思念爸爸、妈妈和洛神。可是她坚信自己是喜欢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对他们思念不过是一时的小情绪，吹吹大清早的自然风就不想了。 吃过早饭，奶奶叮嘱洛瑜好好照顾自己，不许到处乱跑。然而奶奶离开院子去地里劳动后，洛瑜还是决定到处走走，找到昨天那个陪她荡秋千的小男生。 刚走出院子，洛瑜就看到一只粉蓝色的蝴蝶。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内心很是欢喜。蝴蝶一直在她的身边飞舞着。洛瑜想伸手抓住蝴蝶，可是蝴蝶却向着大门右侧的方向飞去。洛瑜一路追着蝴蝶，迷迷糊糊地闯入了一片大大的树林。树林里的树木是那么的高大，洛瑜在树林里转着转着就迷路了。天快黑的时候，洛瑜走出了树林，可是眼前只有小小的一户人家，屋外面用栅栏围城一个简陋的院子。这不是奶奶居住的村子。可是洛瑜又累又饿，她最好的选择就是上前求助了。洛瑜小心翼翼地走向小屋，一个很好看的男生出现在洛瑜面前。 “范承竹，是你吗？”虽然洛瑜认出了眼前的这个男生，但是此时的她头昏眼花，问完话，她小小的身体整个地倒在地上。 “洛瑜……” 洛瑜醒来的时候，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她看了一眼屋外，天已经完全地黑了。她小小的脑袋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奶奶，担心奶奶正四处寻找她。她慌忙地爬起来，嚷嚷着要回家找奶奶。 “洛瑜，别怕……洛瑜，别怕……”不对，她怎么突然听到奶奶的声音。 “奶奶，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今天迷路了，幸亏你的新朋友范承竹救了你。他不但救了你还救了奶奶啊。要不是他跑去告诉我你晕倒在他们家了，说不定这会奶奶还在漫山遍野地找你呢。” “奶奶，对不起，我不该到处乱跑的。” “没事，你现在平平安安的和奶奶在一起就好啦。” “嗯，谢谢奶奶。” “你啊，别谢奶奶了，要谢就谢范叔叔和他的家人们。” “嗯，谢谢你们。”道完谢，洛瑜的肚子一阵咕咕响。范大娘端来一碗面条，洛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面条，奶奶决定领着洛瑜回家。洛瑜和洛老夫人向范家道别。 “小孩乱跑，还好有你们帮忙，今天真的打扰了。” “没关系，我们两家虽在不同的村子，但相隔不远，但愿今后能多走动走动。” 范家给洛老夫人和洛瑜一个灯笼，她们沿着小路回家。 路修的很大，路面用石子水泥铺得整整齐齐的。洛瑜走在路上，内心又愉悦了起来。但是她觉得奶奶多少还是有些责怪她的，因此她没有说话，牵着奶奶的手向着洛家老院走去。 “范承竹，范承竹，范承竹……”一大清早，范承竹就听到洛瑜在喊他的名字。范承竹跑出屋外，看到洛瑜在他们家院门口傻站着。 “洛瑜，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爬山，今天是阴天，我们既不用晒太阳也不用淋雨。” “去，你等我换双鞋子。” 他们一起爬上一个高高的山岗。山岗上开满了红的、黄的、蓝的……各种颜色的野花。小草在微风的吹拂下随风起舞。几株木棉树错落有致，参差不齐。地上一些寒冬过后的枯草在微风中显得干净柔软。范承竹和洛瑜席地而坐。 “洛瑜，你看到山岗上那几株木棉了吗？” “嗯，看到了，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特别喜欢那些树，每次看到它们我都会有很多感触，那种感觉就像看到亲人、爱人一般。”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你知道吗？木棉树春天时，一树橙红；夏天则绿叶成荫；秋天枝叶萧瑟；冬天秃枝寒树，四季展现不同的景象。木棉花桔红色，3～4月开花，先开花后长叶，树形具阳刚之美。木棉的花大而美，树姿巍峨……”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木棉树，以后我们常来看这些树吧。” “嗯。” 听完范承竹的话，洛瑜呆呆地看着那些木棉树，桔红色的花朵在枝头看起来是那么的热烈。好像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感情似的，须得以最热烈的形式来展示。 “洛瑜，你看！”范承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带锁的盒子。 “这是什么？”洛瑜一脸的迷惑。 “这是一个秘密，现在我将这个秘密送给你，但是钥匙必须放在我这。15年后，我们在一起来取这个秘密。” “15年？为什么要这么久啊。” “因为15年后洛瑜就长大了，大人才能拥有秘密，小孩是不能有秘密的。” “哦，那我将秘密带回奶奶家。” “不行，秘密放在洛瑜的身边会影响洛瑜的生活。我们将秘密放在盒子里，盒子就埋在山岗上。” “必须这样吗？” “嗯，洛瑜乖，我们现在来藏盒子吧。”洛瑜和范承竹一起将盒子埋在一颗木棉树边上。过往的鸟儿、风儿带着秘密，带着范承竹，带着洛瑜一起成长。 埋完盒子，就到了中午了。 “范承竹，我们下午去哪玩？” “我带你去我们上学的学堂看看吧。” “嗯，好的。” 学堂设在洛家老院的正前方。出了洛家老院往后走是菜地和树林，穿过树林的石子小路是范家；出了洛家老院往前走约400米就是学堂了。因为还没有到学生报名入学的时间，学堂的大门紧锁着。 “今后，我们就是在这里读书吗？” “是的，我们会有很多的同学的。” “哦。” “洛瑜，你怎么不去省城读书呢？在省城可以学到更多更好的知识。” “谁说的？我相信和你们一起我也能学到知识。更重要的是我在这里和奶奶一起生活心情会很好，总而言之，我喜欢乡下。” “那随你吧，将来你可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 “我们回家吧，回去晚了你奶奶会担心你的。” “嗯，我们回家吧。” 跟着范承竹玩了一天后，洛瑜对整个村庄有了更深的感情。山岗、田野、河流……洛瑜知道马上就到了报名进学堂的日子。她将自己的书包洗的干干净净的，将书本整整齐齐地放到书包里，然后将书包挂在房间里的衣柜上。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入学的日子。 第五章：陌生的学堂生活 终于等来了入学的日子。洛瑜到学校的时候，校园里零零散散的几位老师和同学忙碌着。办完入学手续，洛瑜很乖巧地找到自己的教室，自己的位置。班上的同学很多还没有进教室，所以洛瑜能够自由地挑选自己喜欢的位置。在省城上幼儿园时，洛瑜和洛神喜欢第二排和第三排的位置，这样既不用整天吃老师的唾沫星子也不用吃老师的粉笔灰，最重要的是还能保护自己的眼睛。这样一想，洛瑜决定选择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 教室里后排几个同村的小同学一直在讲话嬉闹。洛瑜坐在位置上看着《学生手册》，她天真地以为所有同学报完名后会到教室集合，然而很多同学报完名就回家了。距离正式上课还有两天的时间。孩子们都想紧紧地抓住这剩余的两天自由时间，尽情地玩乐。 “洛瑜，你不回家吗？” 洛瑜一抬头，看到范承竹站在二年级教室的门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今天不用上学，你不回家吗？”范承竹再次重复之前的话。 “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家。”洛瑜将《学生手册》和一个新买的练习本整整齐齐地放在第三排靠中间位置的书桌上。然后将书包背在身上，走出教室，和范承竹一起回家。 “洛瑜，今后在学校里有困难或者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找我帮忙，知道吗？” “我真的可以常常找你帮忙吗？” “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 洛瑜觉得范承竹话不是很多，于是想着法子找话说。 “范承竹，我不想走了，你背我回家可以吗？” “你想让我背你？” “嗯，可以吗？” “上来吧。”说完，范承竹在洛瑜的身前蹲下。 洛瑜毫不客气地窜上范承竹的后背，用双手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 “范承竹，你背着我累不累啊？要不我下来自己走吧？” “没事，背你还没那么困难。” “范承竹，再往前走十步，我就到家咯，你在我家门口放我下来。” “嗯。” “好，我到了，今天谢谢你了。两天后就正式开学了。正式开学的那天我会在院门口等你，到时候别忘了喊我一起去学堂哦。” “知道了，你乖乖在家玩两天，然后以最饱满的精神去面对学堂里的课程知道吗？” “嗯，一言为定。” 学校正式授课前的两天时间，洛瑜哪都不想去。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庭前花开花落，看天空云卷云舒。天明了又暗，暗了再明……很快两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学堂正式授课的那天，黎明的曙光刚揭去夜幕的轻纱，洛瑜就起床了。她的生活习惯一向很好，洗刷完毕，就自觉地吃早餐。吃完桌上奶奶为她准备的所有食物后，回房间找到自己的书包，然后背在身上。 洛瑜清楚地记得两天前曾和范承竹约法三章，去学堂的路要一起走的。加上时间还来得及，洛瑜决定在院门口等等范承竹。 洛瑜刚出院子，就看到范承竹由远而近，一步步地朝她走来。 “范承竹，你来的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嗯，走吧，不会还让我背着你吧。” “今天不用，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天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才让你背我的。今天我心情愉悦，因此不用你背我了。” “心情不好，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 “那天，我因为不知道你们的开学模式，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教室里那么长时间。当我知道我自己像猴子一样的时候，我自然要生气的。” “没关系，今后你生气的时候就找我吧，我背着你你就不生气了。” “嗯，一言为定。” 两个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走到了学堂。 洛瑜是二年级的学堂，范承竹是四年级的学堂。洛瑜明白她必须得独自去面对她的生活了，范承竹再好，能做的也就是帮助她而已。 告别范承竹，洛瑜径直走向二年级教室内自己原先占据的位置，第三排靠中间有一个练习本和一本《学生手册》的座位。洛瑜看了又看，然而摆在她眼前的情况却是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上，一位女同学坐地稳稳当当的。她整理着自己的书本，从抽屉里拿出放到桌面上，又从桌面上搬到抽屉里。洛瑜用目光搜索着着她的练习本和《学生手册》，然而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它们的影子。洛瑜有些六神无主，她不知道哭，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用哭来释放自己的感情，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她也不敢哭。 第三排靠窗户还有一个位置，洛瑜决定先找个座位，然后再慢慢地寻找自己的《学生手册》和练习本。 洛瑜跨过同桌，坐到最边上的位置。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学生手册》和练习本居然在靠窗位置的抽屉里出现了。洛瑜看了看第三排中间的位置，内心有一丝悲伤。花了那么多精力和感情选出来的座位竟然被早到的同学抢去了。辛亏《学生手册》和本本没有丢。 洛瑜的同桌是一个很朴实的农村姑娘。她穿着红色格子的新衣服，一粒一粒的扣子扣地整整齐齐地。因为老师还没来，洛瑜想找她说说话。 “你好，我叫洛瑜。我们今后一起学习一起玩吧？”洛瑜轻轻地扯了扯女孩的衣服，然后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这句话。 “恩，我叫周晓彤，很高兴认识你。”虽然小彤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喏，这是奶奶放我书包里的糖和饼干，分一些给你吃。” “谢谢你，不用了。” 洛瑜觉得自己的这个同桌很客气，她决定今后不再对她那么友好了。过了一会，他们的班主任朱老师走进了教室。吵吵闹闹的同学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乖乖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同学们可以随意些，等到正式上课了，你们就得遵守《学生手册》上每一条守则，听明白了吗？”朱老师一脸的严肃，将20多个孩子的童心收拾地服服帖帖的。“接下来，班上的男同学出来帮老师一个忙。” 朱老师带着几位男同学离开后，教室里的同学又开始嘀嘀咕咕地议论起来。 “朱老师找他们去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领新书。” “哇，好期待我们的新书啊。” …… 洛瑜看到窗外范承竹和几位男生一起嬉闹着，她心里想着他们应该也是帮着班上同学领书本的吧。范承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温暖着洛瑜的心，正如他们将要迎接的学业温暖无数学子的人生。 开学的第一天依然没有正式授课，同学们领到书本后就开始自习。刚开始自习的时候，洛瑜有些找不到状态，她看到周晓彤的状态很好，于是学着她的样子看书。还真有效，心静自然凉，洛瑜很快找到自习的最佳状态。 课间休息时，洛瑜决定和周晓彤聊聊天。因为她的态度真的是太好了。 “周晓彤，你家住哪？周末我想找你一起去爬山。” “我家就住在学校边上，你看到那间洋房了没？那就是我的家了。” “哇，好漂亮的房子啊。我看你穿地这么朴实，我还以为你家生活条件不好呢。” “还好吧，衣服是我自己选的，我喜欢这么穿。” “好吧。” 放晚学时，洛瑜想等范承竹一起回家。然而班上所有的同学都走完了，范承竹还是没有来找她。洛瑜背上书包，走出教室。看到前方范承竹和四年级的同学一起边走边议论，似乎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范承竹，你们等等我。”内心的恐惧促使洛瑜本能地呼喊。 范承竹和他的同学们都被这声音镇住，纷纷回头了解情况。 “范承竹，这位小不点是？” “她是从省城来的的插班生，你们先走吧，我等她一起。” “哇，省城来的啊，你不会是想占她的便宜吧？” “你们别乱说，我不过是想帮帮她。” “你敢说我们是乱说，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今后你不知道谁是大哥了。”一个个头较大的男生用手指指着范承竹恶狠狠地说道。 旁边的男生一脚踹在范承竹的肚子上，范承竹双膝跪地，用手紧紧地捂住肚子。几个男生一起进攻，拳打脚踢，瞬间将范承竹打倒在地上。 洛瑜觉得情况不对，忙跑上前阻止。她心里想着对方有四个人，他们只有两个人，敌强我弱。如果硬拼的话，她不但救不了范承竹，自己还会受伤。她灵机一动，想到口袋里有一个白天在教室里捡到的哨子。学生一听到哨子都会以为是老师来了，所以她也能用这个哨子救范承竹。 洛瑜将哨子放在嘴边用力的吹了几声，果然那几个坏学生听到哨声后都作鸟兽散，逃地无影无踪的。 “范承竹，你怎么和坏学生一起玩啊？”洛瑜将范承竹从地上扶起来，鼻子酸酸地。 “没关系的，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今天我担心他们讲脏话侮辱你，才和他们打架的。现在你知道了吧，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啊。”范承竹用微笑和语言安慰着洛瑜。 “哦，我们回家吧，你伤着哪了？怎么看起来一点伤都没有?”洛瑜明明看到刚才那群人狠狠地打了范承竹一顿，为什么在他身上一点伤都看不出来呢？ “我刚才用手保护着自己了，他们伤不到我的。” “好吧。” 9岁的范承竹和7岁的洛瑜相互搀扶着走在放学的路上。被同伴侵犯，遭同伴殴打，原先的生活被推翻，他们竟以这样的形式开始相伴成长。 第六章：相依为命 “奶奶，我放学了。”洛瑜回家，忙跑到厨房找奶奶。 “回来啦，在学校学习乖不乖啊？” “当然乖啦，老师今天给我们发新书了，我将书本用自己的彩纸包了一个新的书壳，还在书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我敢保证到学期结束了，我的书本还像新的一样。” “是吗？来，坐到石板上帮奶奶摘菜。” “哦……” “那洛瑜有没有认识新同学呢？去学堂读书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知道不？” “恩，只认识一个新同学，我们坐同桌，她答应周末和我一起去爬山。” 洛老夫人看了一眼单纯的洛瑜，觉得这个孙女的一举一动像极了童年时候的自己。不知道小丫头心里怎么想的，放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千金生活不要，非要跑到这穷山僻壤之地跟着我一个老太婆受苦。难道说这个孙女就真的是穷苦命，过不得富贵生活吗？再想想省城和亲生父母在一起的洛神，洛老夫人的内心一阵悲伤，她叹了一口气，将篮子里的新鲜蔬菜倒入锅内翻炒。 晚饭的时候，洛老夫人替洛瑜盛好饭，又夹了很多洛瑜喜欢吃的菜放到她的碗里。 “小瑜，今天老师没有安排作业么？你怎么回家后都不看书呢？” “今天先生还没有正式授课，因此我们没有家庭作业。” “是吗？你一定要做个诚实的孩子，你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和奶奶在一起就要听奶奶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 晚上，洛老夫人借着煤油灯做了一会针线活，洛瑜在边上看了会书。七点多钟的时候，祖孙二人就熄灯睡觉了。 早上，洛瑜照旧在洛家老院的门口等范承竹。很多时候，洛瑜刚一出洛家老院，范承竹就到了。 “范承竹，你今天比昨天迟了五分钟。” “你这么会计算，将来不会是数学家吧？” “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教训你。” “不许胡闹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 两个人边走边闹，清晨的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 放晚学的时候两个人又一起结伴回家。 “奶奶，我放学了。” “去做作业，做完作业我们吃晚饭。” “哦……” 每天太阳落山的时候，洛瑜都坐在洛家老院里写着家庭作业。 很快一周过去了。周末，洛瑜盘算着找周晓彤一起去爬山涉水。可是周家的大门紧锁着，周边一个人影也找不到。洛瑜一个人去了河边看小鱼儿游泳。 河水很清澈，小鱼儿在河里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洛瑜脱去鞋袜，将双脚舒舒服服地泡到河水里。她想到之前曾在同一个位置和洛神聊天，内心有些失落。那时候，爸爸钓鱼，她们一起在边上给爸爸作伴。与如今的形单影只相比较，那时是多么的美好啊。 “洛瑜……” 洛瑜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这方圆百里杳无人烟，会是谁在喊她呢？也许是幻听吧，她太想念爸爸妈妈和洛神了。 “洛瑜……” 不对，又有人喊她的名字。洛瑜从岸边站起来，穿上鞋子和袜子后，准备离开这个带给她甜蜜同时又带给她伤感的地方。 “洛瑜，你准备去哪啊？” 这一声问话惊得洛瑜一身鸡皮疙瘩。她一个360度转身，看到范承竹坐在她背后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她微笑。 “范承竹，你干嘛吓我呢？”洛瑜确实被范承竹吓到了，可是当她看到范承竹一脸干净的笑容后，心底那些不断往上窜的怒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范承竹笑着说道：“早上，奶奶和我说你今天和同学一起去爬山，我爬了好几座山找你们，可是都没有找到。后来，我看到小小的洛瑜一个人坐在河边戏水，于是偷偷地躲到你身后来啦。” “早知道是你，我就不用怕成刚才那个德行了。我还想在河里泡会脚，你是在边上陪我呢？还是自己先回家？” “你泡吧，我在边上陪你。” 洛瑜自顾自地泡脚，完全不想理会范承竹的心情。 那天，洛瑜和范承竹一起回家的时候，又想到洛神和爸爸，她渴望远方的亲情，但是她更珍惜与她相伴的范承竹。 洛瑜在学校里认真的学习，语文课上汉语拼音、组词造句、唐诗宋词、名人名著信手拈来；数学课上数据图形、加减乘除、思维运算得心应手；自然课上她用心去认识每一片树叶，每一棵小草，每一棵树木……用双手去感触每一种自然形态，包括固态的山川，液态的河流，静止着的植物，行动着的动物，低级的草履虫，高级的灵长类…… 洛瑜原本想着留于乡下和奶奶相依为命，后来她认识了范承竹，在生命的另一个板块找到相依为命的人；再后来，她爱上学堂，又在另外的板块和学习相依为命。 那些岁月里，这些生活形态是孤独的一个个整体，但是这些孤独的存在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和谐，令那些沉迷于生活追求之人望尘莫及。 洛瑜用了两年的时间将这些相依为命的整体消化吸收。两年里，洛瑜长高了很多，同样地，范承竹也长高不少。两年来，他们像亲人一样相守。他们的感情在范承竹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升华到万物无法企及的高度。他们是彼此世界里最重要的存在。 “洛瑜，我要去省城读书了。” “嗯，我留在乡下陪奶奶。我喜欢这里。” “你还是去省城你爸爸妈妈那生活吧，奶奶年纪大了，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顾你。” “不，我要留在这里，去了省城我会害怕的。” “既然你自己坚持，那我等周末了再回来看你。” “嗯，一言为定。” 那天，河水潺潺。洛瑜再一次于河边拒绝亲人，拒绝省城。 新学期再次来临时，范承竹已经是千里之外的人了。洛瑜早早地起床，用井水洗脸刷牙后，将头发绑成整齐的辫子。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她的同桌周晓彤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洛瑜坐到桌边，吃了几口早饭后背起书包向奶奶道别：“奶奶，我去学堂啦。” “哦，你去吧，路上小心啊。” “知道啦。” 洛瑜出了院门习惯性地停留在院门口等范承竹。瞬间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愚蠢。范承竹再也不会陪伴她上学放学了，今后的这些路，她得自己一个人走。 也好，去留随意，看天空云卷云舒。 叮叮叮…… “洛瑜，下课了。马上就是周末了，你怎么度过呢？” “我回家陪奶奶，你呢？还是回省城和家人一起吗？” “是的。” 周晓彤和洛瑜相似，都是省城回来的孩子。不同的是，周晓彤的爸爸会在每周的周末开车回乡下接周晓彤回省城玩。所以，与周晓彤相比，洛瑜觉得自己是与奶奶相依为命的可怜之人。 很多时候，洛瑜都希望周晓彤能留在乡下，和她一起去看山岗上的木棉树，一起看河水里的小鱼，但是她有她的爱好，周晓彤有周晓彤的爱好，谁又能强求呢？ 校门口，洛瑜用艳羡的眼神目送着周晓彤回省城的车，然后，背着书包独自回家。洛瑜在院子里做完家庭作业帮着奶奶烧晚饭，吃完晚饭早早地睡了。第二天一早，洛瑜洗脸刷牙后，将整个院子打扫地干干净净的。洛瑜和奶奶一起在院子里吃了早餐。奶奶去干农活前叮嘱洛瑜白天自己在家看书，不许再到处乱跑。 洛瑜看到之前奶奶为她和洛神绑的秋千还在洛家老院里完好地保存着，洛瑜很久没有荡秋千了。她抱着她最喜欢的语文课本躺在秋千上一页一页地翻看。 看着看着，洛瑜在秋千上睡着了。她又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中，洛瑜看到自己飘在空中的魂魄追随着一位身穿白褂的书生。书生身骑白马穿过田野、穿过河流、穿过山林，最终来到一片梅林中间。书生纵身下马，一步步走向梅林间的茅草屋。书生推门而入，屋内亦是一片梅林。桌子上、柜子上……凡能摆设之处皆是梅花的影子。书生掀起门帘，卧室内红木青梅帐床上安安稳稳地睡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绝世美人。书生坐在床边，用手抚摸着美人的脸。美人慢慢地苏醒，他们携手走出茅屋，一起在梅林游玩…… “洛瑜……洛瑜……” “啊？谁在喊我？” “洛瑜，是我，我回来看你了，你是不是又做美梦了。” 洛瑜慢慢地苏醒过来，她看到范承竹站在她的身边，心脏一阵剧烈地跳动。 “范承竹，真的是你回来看我了吗？我刚才真的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可惜……” “别想了，我给你带了一个礼物回来，你自己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说完，范承竹递给洛瑜一个长形的盒子，然后在另一个秋千上坐着看洛瑜的反应。 洛瑜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盒，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礼物。 “范承竹，你为什么送我筷子啊？” “这是送给洛瑜吃饭的，万一我不在的时候，洛瑜不乖乖地吃饭怎么办？洛瑜长不大怎么办？洛瑜营养不良怎么办？” “你这么关心我，那我就收下你的礼物了。原来这竹制的筷子上还刻着梅花图案呢？太好了，我最喜欢梅花了，今后我一看到梅花就能想到你了。” “恩，我不在洛瑜身边照顾洛瑜了，洛瑜就和梅花相依为命呗。” “我还有奶奶好不好？我和奶奶相依为命，当然我会想你的。你哪天回学校？放假两天跑来跑去不会很累吗？”虽然洛瑜心里不赞成范承竹为她牺牲，但她又想珍惜这份温暖，所以她只能一边心疼一边自私。 第二天一早，洛瑜就跑到屋后的山岗上吹风。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面对离别，范承竹乘车去学校的时候，洛瑜站在远远地山岗上替他送行。范承竹虽然有些失落，但他清楚地知道，他能理解洛瑜的这些小情绪。 洛瑜将范承竹送她的筷子放在房间里的书桌上珍藏着。后来，范承竹每次回乡下看洛瑜都会给她带一双筷子。太阳东升西落，一天又一天。洛瑜书桌上的筷子越来越多，起初是一双、两双、三双……洛瑜小学毕业的时候，桌上的筷子已经积攒到了8双。 第七章：接洛瑜回城 小学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洛振天和郑清心决定接洛瑜回城。 夜晚，省城洛家里里外外的灯一盏一盏的灭去。郑清心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边走进卧室。 “洛神睡着了？”洛振天躺在床上看书，见郑清心进房后向她打听洛神的情况。 “已经睡了。老爷，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说吧。” “我们还有个女儿已经在乡下生活了四年了，四年来我们待她如同一远房亲戚似的。今年她小学毕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她接回省城。你觉得呢？” “洛瑜这孩子自小性格孤僻，这些年和她奶奶一起生活也挺好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不用这么自责。如今，她要回省城读初中，我自然会帮她做最好的安排的，你放心吧。” “振天，你要说话算话，不要辜负我，辜负我们这个命苦的女儿，知道吗？” “知道了，休息吧。” 洛振天替洛瑜在省城安排了最好的教育环境。在新学期开学前，开车去乡下接洛瑜回城。 洛瑜不舍得离开奶奶，她当心自己离开后，奶奶一个人会很孤独。于是，洛瑜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回省城读书，但是得常回乡下居住。洛瑜留了很多生活用品在奶奶家。洛家老院处处都是洛瑜的生活痕迹。 在洛瑜的房间里，有8个长形的盒子，每个盒子里都藏着一双筷子；在房间里的书桌上有两个相框，一个相框里放着洛家的全家福，另一个相框里放着洛瑜和洛神七岁那年在河边嬉水的合影；洛瑜的衣柜里有爸爸妈妈为她买的洋装，也有乡下奶奶为她买的格子衬衫；洛瑜睡觉的小床上整齐地堆放着两床棉被……这些物品陪伴着洛瑜成长，记录着洛瑜的成长历程。 “奶奶，我回省城后，我的房间你记得帮我锁起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都不要开门知道了吗？”洛瑜七岁开始和奶奶相依为命，四年来她在这间院子里积攒的感情对于一个小学毕业的学生来讲实在太厚重了。洛瑜只好将这些记忆封存，等有朝一日她回归这里时再重启消化。 洛家的车来接洛瑜的那天，天气阴沉沉地。洛瑜早早地起床，在衣柜里选了一件格子衬衫穿在身上。她安安分分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等车。上午9点多钟的时候，车子才到洛家老院。洛老爷和洛夫人从车上下来，穿着华丽的他们在洛瑜眼里是那么的高贵。虽然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就是自己的爸爸妈妈，洛瑜却感觉不到想和他们回省城的欲望。 “洛瑜……”郑清心的鼻子有些酸酸地，她觉得自己这些年亏欠女儿太多了。 “洛瑜，快喊爸爸妈妈。”洛老夫人催促着洛瑜。 “爸爸、妈妈。”洛瑜生硬地打了声招呼。 “嗯，洛瑜乖。爸爸知道你喜欢乡下，就答应你在乡下上学堂，如今小学毕业了，你该和爸爸一起回省城读书了。”洛振天语重心长的和洛瑜讲道理。 “好的，我和你们回省城。” “那我们和奶奶一起吃午饭，吃完午饭我们就回省城好吧？” “嗯……” 吃过午饭，洛瑜依依不舍地向洛老夫人道别，洛老夫人也有些舍不得洛瑜，千叮咛万嘱咐要洛振天和郑清心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车子缓缓地驶出白河镇洛家村。 “爸爸……”洛瑜从看到洛振天和郑清心起，脑子里就一直存留着一个问题。然而问题却总是在她想问的时候又自动地隐藏起来。 “什么事情啊？”洛振天边开车边回答洛瑜。 “洛神呢？她怎么没有回来看奶奶。” “洛神有些感冒了，在省城家里休息呢。你想她了吗？” “原来洛神生病了，难怪她都不回去看奶奶。” “等洛神病好了，洛瑜和洛神一起回去好不好？” “嗯，好的。” 相比于乡下，省城一派繁华景象。洛瑜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山川、田野、房屋、工厂……很多的景色在眼前一闪即过。看着看着，洛瑜就趴在郑清心的怀里睡着了。车子到达洛家大院后，郑清心轻唤了洛瑜几声。可是洛瑜睡地太沉了，一点反应都没有。郑清心心想着还是别在屋外弄醒孩子了，免得吹了冷风后着凉。她拿了件衣服盖在洛瑜身上，然后让洛振天抱着孩子上楼。 “振天，洛瑜在车上睡沉了，你抱她回家吧。”郑清心和洛振天商量着。 “嗯，我看看。”洛振天打开车门，看到洛瑜确实如死猪一般睡的特别欢畅。他轻轻地将洛瑜抱在怀里，然后和郑清心一起回洛家大院。 洛家大院内，洛神此刻正穿着公主裙趴在床上看漫画。她听到开门声后，立刻跑到客厅里迎接爸爸妈妈和洛瑜。 “爸爸、妈妈、洛瑜，你们回来啦？” “嘘……你妹妹睡着了，你别吵，让她多睡一会。”洛振天轻声提醒着洛神。 洛神尾随洛振天和郑清心进入洛瑜的房间。洛瑜自小和洛神分房睡，她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小房间。洛神看着躺在床上穿着格子衬衫的土包子洛瑜，感觉特别地陌生。 洛振天细心地替洛瑜关上房门，用眼神示意郑清心和洛神在大厅里不要吵闹，以免打扰洛瑜休息。 洛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七岁那年躺过的小床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房间里还是原先的布置，粉色的窗帘一点没有风化腐蚀的痕迹。衣柜上洛瑜亲手贴的彩纸还历历在目……洛瑜心里想着，妈妈每天肯定花不少的心思打扫她的房间，他们还是很关心她的吧。 这样想着，洛瑜决定起床去找爸爸妈妈和洛神。 “洛瑜，你起来啦？肚子饿了没？”郑清心在客厅里插花，见洛瑜起床了，忙关心地问道。 洛瑜趴在郑清心的身边看着她插花。 “妈妈，我想洗个澡，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前些天你爸爸给你和洛神买了几套新的衣服。衣服我已经帮你们洗了，放在你们各自的衣柜里。你去选一套自己喜欢的，然后去洗个澡吧。” “谢谢妈妈，我去拿衣服洗澡了。” 洛瑜洗完澡后，换上了干净漂亮的裙子。整个人看上去又大方又美丽。洛瑜想找洛神聊会天，于是她走到洛神的房前，轻轻地敲了敲洛神的房门。 “洛神，你在房间里吗？我进来啦。” “进来吧，房门没有锁。” 洛瑜推门而入。 “洛神，我听爸爸妈妈说你感冒了，现在好些了没？” “好很多了，你这次回省城就不回乡下了吧，我希望我们今后能一起作伴。” “洛神，我还是会回乡下的。乡下空气清新，人也自由自在的，比在省城好多了。” “嗯……”听完洛瑜的话，洛神心里怪怪的，感觉很不爽。她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继续说道：“我送你两本书吧！” “什么书？” “我这里有《诗经》、《楚辞》、《道德经》、《佛经》、《四书五经》……你自己选。” “《佛经》？你怎么会有《佛经》呢？” “《佛经》是我从爸爸的藏书里要来的。你要哪两本书？自己选。” “那我选择《诗经》和《楚辞》。” “洛瑜，那两本书都是抒情的居多，你确定要那两本吗？” “嗯，我就要《诗经》和《楚辞》了。《诗经》里有很多优美的诗词，《楚辞》当中讲述了屈原的爱国情怀，我选择二者肯定是最好的。” “你自己要这么说，随你吧。” “洛神，我拿着书回房了，你好好休息。” “嗯，好的。” 洛瑜回城的前半个多月，表现很正常。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洛振天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第八章：洛瑜，好久不见 洛家大院位于市区的繁华地段，距离洛神和洛瑜的中学较远。郑清心想让两个孩子走读，如此一来可以亲自照顾两个孩子，但是洛振天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孩子应该提前体验独立生活，如果让洛神和洛瑜当走读生的话，会给孩子的学业增加很多的额外负担。最终，洛振天和郑清心将决定权交给两个孩子。洛神和洛瑜认为在学校里可以和很多的同龄人一起成长，而且可以减轻爸爸妈妈的负担，纷纷表示愿意寄宿于学校。 开学那天，洛振天开车送两个女儿去学堂。一个暑假的时间，已经让两个孩子获得了生活上的共识。她们穿着相同的衣服，梳着一模一样的发型，高高兴兴地迎接她们的中学时代。 在学校领导的安排下，洛神和洛瑜同住在一个宿舍。住宿环境虽然比不上家中宽敞，但室友们将自己的小小天地布置成各种风格：有唯美梦幻的，有古典雅致的，有清新田园风的，也有尊贵欧式风格的……似乎不论在哪，女孩们的世界总是很浪漫。洛振天将两个女儿送到宿舍后，如释重负。 “洛神、洛瑜，你们听着，未来三年你们就在学校里面生活了，要和同学们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明白吗？” “嗯，知道了，爸爸。” “别的同学可能都去教室了，你们收拾收拾，一会去教室看书。” “好的，爸爸。” 洛振天那些年一直忙于工作，在他的眼里，工作似乎比孩子还要重要。说完该说的话后，洛振天开着车离开了学校。 在学校里，洛瑜脑子里满满地都是乡下的高山、田野、河流……她和洛神在形式上保持着生活节奏的一致。但在本质上却是有差异的。洛神和别的小朋友是在探索中成长，而洛瑜却在回忆中成长。晚自习前，洛瑜站在教室前面的走廊上思念故乡，思念童年的时候。范承竹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他在操场上孤单地运球，投篮……洛瑜跑下教学楼，跑到范承竹的身边。范承竹看到洛瑜后，脸上露出很好看的笑容。 “洛瑜，好久不见，你终于来啦？” “好久不见，我来找你了。” “瞎说，你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找我的。” “嗯，你周末回白河镇吗？” “回啊，这学年学习任务会越来越多，趁着现在不忙多回去几次。” “哦，那你放学后等我一会，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不回省城的家吗？回老家多累啊。” “我想奶奶和家乡的山水了，所以，我选择回家乡，你别忘了等我一起哦。” “知道了，你回教室吧，快上课了。” “嗯。” 画面下，两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生在远离家乡的省城久别重逢，他们在相隔40米距离的位置，相约一起回家。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和谐自然地生活。 转眼就周末了。洛瑜向洛神和同学们告别后，同范承竹一起登上了回白河镇的列车。一路上，洛瑜都看着路边的风景，不是很想说话。 列车停在洛家村路边的一块空地上。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坐得洛瑜有些头晕，然而刚一下车，就被熟悉的自然风给吹醒了。好久不见了，我的故乡。 洛瑜回头寻找范承竹的身影，却在身后范承竹的身边，看到穿着土气格子衬衫的女生。她原本以为只有在白河镇，在洛家村才会有女生穿土气格子衬衫，没想到在省城读初中的学生依然会穿的这么朴实。女生在范承竹的身边帮忙搬运行李，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洛瑜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有些酸涩。曾几何时，范承竹的关心被她买断，这么些年过去了，居然还会有这么戏剧性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她的思路短路了。洛瑜呆呆地停在原地等范承竹和格子衬衫女生。范承竹带着女生穿过人群来到洛瑜的身边。 “洛瑜，这是我同学洛家芸，你们是一个村的，一起走吧。” “你好，洛瑜。”女生友好地打招呼。 “你好。”洛瑜也友好地回应。 认识之后，三人一起结伴同行。 “你们两个都是初三学生吗？” “是的，我们经常一起回家乡。” “哦……” 听完女生的回答，洛瑜觉得可能她和范承竹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如今的他们只能沿着各自眼前的路线前行，也许会在将来的某个点重新相遇，也许会越走越远，错负一生。洛瑜不再出声，默默地走着自己的路。 洛家芸的家比较近，她微笑着向范承竹和洛瑜告别。范承竹将她的行李递还给她。然后，洛瑜也到家了，她害怕自己出错，于是以家芸的方式向范承竹道别。 洛家老院内，洛老太太正在洗衣服。洛瑜将行李放在屋内的木椅子上，然后跑到水池边帮着洛老太太洗衣服。 “洛瑜，怎么又跑回来啦？在城里学习很辛苦吗？” “苦是不苦，可是我常常都会想念奶奶，想念奶奶家的好吃的。” “哦，回来就回来吧，一会奶奶给你煮红薯吃，新鲜的红薯又白又香，奶奶都给你留着呢。” “是吗？奶奶。那我要多吃几个。” “好，你能吃几个就吃几个。” 等洛瑜洗完澡，洗完头，洛老奶奶的红薯也蒸好了。洛瑜和洛老夫人在院子里边吃红薯边聊天。 “洛瑜，红薯好吃吗？” “好吃。” “奶奶还煮了点米饭，一会吃完红薯再吃点米饭知道不？如果专吃这些没有营养的食物的话，会长不高的。我们呢既要吃好吃的吃自己喜欢吃的，同时呢也要吃富含营养的，明白不？” “我明白啦，奶奶你也多吃点。” “哈哈……奶奶啊，吃啥都是香的，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可不能和奶奶相提并论。”听完洛瑜的话，洛老太太发出爽朗的笑声。 洛瑜想在家乡多呆会，于是和奶奶商量着坐下午的班车回省城。洛老太太巴不得孙女在她的身边陪伴她，也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第二天一大早，洛瑜就起床了。天还未亮，灰蒙蒙的，空气中布满了潮湿的雾气。洛瑜披着厚厚的秋衣，躺在秋千上晃啊晃……晃着晃着，洛瑜就睡着了。于晨雾中，洛瑜又开始做梦。梦中，她看到爸爸在河边钓鱼，钓了一条又一条。太阳落山后，爸爸将鱼框递给洛神，他们一个拿着鱼竿，一个提着鱼框开心地回家了。洛瑜一个人站在河边无人认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天越来越黑，洛瑜又伤心又害怕，在梦中泪流满面…… “洛瑜……洛瑜……快醒醒，大清早的，你怎么躺在秋千上睡着啦？”洛瑜醒来时，看到奶奶慈祥的脸庞才知道自己是做噩梦了。 “奶奶，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爸爸和洛神不要我了，他们将我仍在河边，然后自己回家了。” “傻孩子，梦都是假的，你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洛神这孩子不喜欢乡下，但她也不可能伤害你呀。” “嗯，谢谢奶奶，我相信你说的话。” 洛瑜走进内屋刷牙洗脸，然后和洛老太太一起吃早饭。 吃完早饭，洛瑜一个人跑到小时候爸爸钓鱼的河边玩。河水潺潺，洛瑜坐到远离河水的石头上。看着周边的一草一木，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洛瑜觉得河边的环境和梦中的情形一模一样。真是奇了怪了，自己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呢？是因为她这些年东奔西跑生活不稳定的原因吗？同洛神相比，她真的快成野孩子了。 洛瑜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山岗，木棉树的影子在阳光下显得庄严肃穆。她似乎看到山岗上有一个寂寞的人影，面向洛瑜的方向，像朋友又像冤家。会是谁呢？洛瑜的内心一阵惊悸。管他是谁呢？也许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呢。洛瑜决定不再逗留于野外，径直回家和家人在一起。 洛瑜回到洛家老院时，奶奶已经替洛瑜煮好了午饭。洛瑜在河边受了惊吓，加上奶奶的饭菜香甜可口，埋头吃了两三碗。 虽然很舍不得和奶奶告别，但是学校的课程更耽误不起。洛瑜微笑着向奶奶告别，然后向车站走去。列车开动时，范承竹匆忙地跑上车，在洛瑜的边上坐下。 看着范承竹略显狼狈地模样，洛瑜有些心疼。 “你怎么这么晚？万一列车开走了怎么办？” “我知道时间的，不会错过这班车。” “你的同学洛晓芸呢？” “她早上有车，先走了。” “哦……” 第九章：十年后…… 十年后…… “范承竹，你在医院工作还顺利吗？”洛瑜和范承竹躺在山岗上的枯草丛里。十五年来，他们像亲人一样相守，他们的感情似乎比海还要深厚，比天空还要宽广。 “我好的很，你不用担心我。今年7月份你就要毕业了，做好走上社会的准备了吗？” “没有，等我毕业了，我就嫁给你，让你养着我。你是不是害怕啦？” “我会怕你吗？放心吧，终有一天我会娶你，谁也不能将我们拆散。” “恩……”洛瑜转身紧紧地抱住范承竹，远处的木棉树下，有他们的秘密，他们相守15年的证据。 山岗上还有些积雪。虽然穿着厚厚地棉衣，洛瑜还是觉得有些寒冷。一阵风吹来，洛瑜打了好几个喷嚏。 “洛瑜，你是不是感冒了？” “不知道，我们回家吧。” “嗯。” 洛瑜和范承竹携手一起下山。那年洛瑜21岁，1米65的身高，45kg的体重，清秀的面容，接地气的性格……不止是美人还是带给别人温暖的美人。她第一个温暖地是范承竹，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第二个温暖地是奶奶，她们相互作伴，相依为命。 范承竹回省城医院后，洛瑜得了很严重的感冒。发烧咳嗽，上吐下泻……洛老太太忙着找来中医大夫给洛瑜治病。在洛家村有一个专治疑难杂症的大夫。村里人生病了找这位大夫的比看医生的还多。洛老太太请来这位大夫，行礼奉茶，央求着这位大夫帮忙治好洛瑜的病症。 洛大夫让洛瑜伸出左手，替她仔细地诊断了一下脉象。 “大夫，我家闺女得了什么病啊？怎么反应这么大？”洛老太太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不打紧的，小姐可能是在野外吹了邪风，受了些风寒吧。我帮小姐开个药方，你依着药方给小姐抓药煎服就是了。”大夫说完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个药方，并叮嘱洛老太太煎服的方法。 洛老太太依着大夫所言，替洛瑜抓药熬汤。洛瑜每天喝着中药，看庭前花开花落，任天空云卷云舒。 又是一个阴天，洛瑜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想到课本里李清照的词《声声慢》： 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 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 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 正伤心， 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 如今有谁堪摘? 守著窗儿， 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 怎一个、愁字了得! 相比与乡下的冷清，省城就热闹多了。 圣城医院内，范承竹正在替一位心脏病人做手术。他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帽子，露出湖水般清澈的双眼。手术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范承竹走出手术室后，觉得有些头晕，他用食指和中指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继续关心下一位病人。 来医院工作两年了，范承竹接手的病人不计其数。他认真地对待每一位病人，帮助了无数的家庭。 快下班的时候，医院的李主任一脸笑容地来到范承竹的办公室。他握住范承竹的双手，对他表示由衷地肯定。 “范承竹，你很优秀啊，今天又有一位病人家属给你送来了锦旗。”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病人首先感谢的是医院和领导。” “哈哈……谦虚，你这是谦虚。年轻人谦虚好，骄傲自满学不到知识。对了这是前一年的工作奖励，今天我一并送到你手上。”李主任说完，将锦旗和一个信封递给范承竹。 “谢谢领导，我会好好工作的。” “这段时间你休息吧，我和医院其他领导一致决定给你一个礼拜的假期，休息好了再回来工作。” “是吗？谢谢李主任。” “不用谢，我下班了，你也早点下班吧。”说完，李主任离开了范承竹的办公室。 下班后，范承竹感觉很累，他心里想着休假前还是去做一个体检安全些。吃完盒饭，回到房间后，范承竹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这两天，省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播着洛家大小姐即将出嫁的消息。 洛神自小在省城长大，经常出现在一些高档的宴会酒席上。看过她容貌的人没有不惊叹的。很多人为了一睹洛神的美貌，想尽各种方法。有假装从洛家大门外路过的，有去洛神的学校闹的，也有和洛家攀关系上门拜见的……然而，洛家并不是庸俗媚主的家风。洛振天为了保护洛神在省城的正常生活，每个礼拜都亲自接送洛神回家，并嘱咐洛神在学校里一切以学习为主，不允许和不规矩的人交往，不允许和社会上的人认朋友。洛神的概念里也满满地都是上流社会的价值观念，于人群中保持孔雀公主的姿态。 对于街坊传闻，洛神完全不在意。精心筹备着自己和张淳生的婚礼。 第十章:洛家和张家要结亲 一年前，洛神结束大学所有课程，拿到学士学位证书后，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洛老爷为了避免洛神的名节受到社会的玷污，决定将洛神许配给世交张伯温的公子张淳生。张淳生早些年在国外留学，回国后继承家族的纺织产业，得到长辈们的一致认可。 洛神觉得反正都得嫁人，晚嫁不如早嫁。张家上门提亲的那天，洛神躲在大厅的门后偷看。她万万没想到，来提亲的张家公子是那么的阳光帅气。怎么形容呢，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风起云涌，日月无辉……洛神脑门一热，决定同意这门亲事。 亲事敲定后，洛家以洛神的名义邀请张淳生到家里做客。一来可以观察张淳生的人品，二来也可以增进两人的感情。张淳生原本想着，洛神是大家闺秀，虽然自己接受的是西方的教育，但在洛神面前还是得谨言慎行，不可丢了礼数。他穿戴整齐后，驱车前往洛家。向洛家二老行完礼后，方敢询问洛神的情况。 “伯父、伯母，今天我来的太仓促了，没给你们带什么礼物，一点心意还望你们收下。” “淳生啊，你不用这么客气，礼物放这吧。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了，你就当这是你的家，来玩就是了。” “晚辈孝敬长辈是必须的，二老不必在意。” “阿姨，小姐今天去哪了？姑爷来了怎么不出来见人？” “夫人，小姐在后院赏花呢。院子里桂花开了、菊花也开了，还有月季、太阳花……她可能不知道姑爷来了吧。” “既然如此，那请姑爷移步后院，去看看小女吧。” “好的，岳父。” 张淳生来到后院，洛神正带着橡胶手套在花园内修剪枯枝。 “小姐，姑爷来看你啦，你快过来。” “知道了，阿姨。” 洛神有些羞涩地来到张淳生和阿姨身边，张淳生仰着脸朝洛神微笑。 “怎么了？为什么看着我笑？”洛神的嗓音厚重而温暖，张淳生第一次听到就觉得耳目一新。 “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脸像一只大花猫吗？”说完，张淳生伸手替洛瑜捡掉发梢的一片枯叶。 “大花猫？是我的头上有很多蜘蛛网吗？还是有很多树叶沫沫？” “不止啊，脸上还有泥土……” “这么惨？” “还好，我能接受，因为即使这样还是很好看啊!” “你真会逗我玩，我去洗洗，你和阿姨在院子里聊天吧。” “不用洗了，坐那吧，坐到水池边的秋千上，难得今天阴天，我帮你画幅肖像画。美人与花还有水池……行，就这样。对了，你有画笔没有？” “有的，我去帮你拿。” 约一炷香的功夫，洛神取了画笔回到院子里。 “你坐到原先的位置上去，然后不要动。好，就那样。” 约两盏茶的时间，张淳生将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交给洛神。 “这画像上真的是我吗？太美了。谢谢你，亲爱的。” “你喜欢就好，今后我愿意天天为你画。” “谢谢。我有些累了，我们去客厅喝茶吧。” “我还有事要忙，改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恩，seeyou…” 离开洛家大院，张淳生的内心有些矛盾。他原先以为这是一个被传统绑架的大院，然而洛家大小姐带给他的却是接受和学习。那么传统又在哪呢？ 一天洛神正在房间里看书，阿姨见门没关牢，径直走了进去。 “阿姨，有事吗？” “小姐，张少爷派人送了封信来。我交给你了，你看看吧。” “是吗？谢谢你了，阿姨。” “诶，我出去啦。” “好的。” 洛神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一张音乐会的门票从信封里掉了出来。洛神捡起音乐会的门票并将门票置于桌上。信封里还有一封信，内容是： 亲爱的洛神： 你好！ 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常常去看你，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为夫的辛苦。下周将有一场盛大的音乐会，我托朋友要了两张门票，望你能按时赴约。届时，我们便能携手一起欣赏音乐的美妙。 祝： 开心快乐 **年**月**日 约定去听音乐会的那天，洛神精心打扮，选了很多套衣服都觉得不是很合适。平时很喜欢的洋装，此刻却怎么看怎么别扭。洛神决定找老妈郑清心帮忙。 “妈，我今天有约会，你觉得我穿哪件衣服比较合适？” “和张淳生的约会？” “是的，你帮我选一件衣服。” “要不，你还是别穿洋装了，试着穿一些传统服饰。” “传统服饰？音乐会好像大多是外国作品啊，我穿传统服饰好吗？” “听老妈的，张家有那么大的产业，他们之所以和我们联姻，不就是看重你的教养吗？你呢，可以学一些西方的文明礼仪，但还是要以东方的传统文化为底蕴。明白了吗？” “老妈就是有涵养，我知道了，谢谢老妈。” 在郑清心的指导下，洛瑜挑选了一件墨绿色的旗袍和一个黑色的坎肩再配以黑皮包和皮鞋，整个人显得端庄又大气。 “洛神，你要好好加油，别给我们洛家丢脸，听到了吗？” 傍晚的时候，张淳生亲自开车来接洛神。当身穿旗袍的洛神出现在他眼前时，张淳生惊呆了。那一刻，他的眼里心里全是洛神的美。 洛振天和郑清心看着张淳生的反应，心里乐滋滋的，将女儿许配给张家应该是正确的决定吧。 听完音乐会，张淳生和洛神手牵手一起走出大厅。 “音乐会怎么样？喜欢吗？” “还好，和你在一起怎样都好。” “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随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我们去吃混沌，一块五一碗的小摊上。” “ok啊，吃混沌就吃混沌。” 张淳生和洛神走了几条街也没有找到一家混沌店。就在他们快放弃寻找的时候，一家超市边上一位大妈在出售混沌。张淳生牵着洛神走向大妈的混沌摊。 “大妈，还没回家呢？你这混沌多少钱一晚啊？” “都这么晚了，便宜点卖给你们，八毛钱一碗，你们要几碗啊？” “给我们来两碗。” “好的，马上就到啊，你们稍等。” 洛神看着大妈忙碌的背影发呆。 “洛神，你在想什么呢？” “嗯，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你说。” “我想去找份工作，工作一年再和你成亲，可以吗？” “为什么呀？” “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将来成为一个依靠他人养活的废人，话句话说，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自食其力。” “好啊，你想找什么工作？我帮你安排。” “我已经想好了，去报社工作，去采访那些我仰慕的英雄。” “嗯，行，那你去吧。” …… 两个人正聊着，大妈的混沌煮好了。 “你们的混沌好啦，二位请慢用。” “快吃吧，一会就凉了。” “嗯……” 吃完混沌，夜已经很深了。张淳生给了摆摊的大妈十块钱，然后牵着洛神的手回家。大妈在他们的背后一个劲地道谢，张淳生的内心感觉暖暖地。 “你为什么选择吃混沌呢？”洛神有些不解地询问张淳生。 “因为喜欢物美价廉的食物，因为想体验平民百姓的生活，因为想帮助深夜了还在挣生活费的穷人，也许是因为听完音乐会想找寻生活的气息……” 洛神似懂非懂，挽着张淳生的胳膊继续在省城的街道上吹着秋风。 “洛神，我送你回家吧。” “好的，回家。” “你确定要去报社工作？” “对啊，你又有什么主意？” “没有，我帮你找人安排一下，你乖乖在家等消息。” “好的。” 回家后，洛神有些乐不可支。呆在家里一个人天马行空，对于即将面临的工作和未来的生活满怀憧憬。 第十一章：秘密 洛瑜因为高中复读，学业较洛神晚一年。暑假里，洛瑜像往年一样在乡下陪奶奶。期间范承竹回乡下小住，带给奶奶和洛瑜很大的帮助。8月初，范承竹回省城医院工作，洛瑜陪同范承竹一起回省城洛家。 洛神和洛瑜姐妹相聚，自然有说不完的好话。两个人窝在洛神的房间里分享着各自的秘密。 “洛瑜，你今年怎么提前回城了？奶奶在乡下还好吗？” “奶奶很好。听说你定亲了，是真的吗？” “嗯。洛瑜你实话告诉我，你在乡下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啊？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和我回城。” “有啊，秘密就是奶奶。我喜欢和奶奶一起生活，我舍不得奶奶年纪那么大了还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在乡下。我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这就是我留在乡下的秘密。”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呢？” “你别骗我了，读书的时候，我看到有个男孩子经常和你在一起，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别问了，我们的关系就像我和你的关系一样，亲密无间。” “亲密无间？你真不害臊，你和一个男孩子那么好，将来人家不对你负责怎么办？” “我们说好了的，等我毕业后结婚，负什么责？” “天呐！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和男孩子私定终身，看我不打你。” “为什么要打我，你不也定亲了吗？” “不行，我要去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管管你。” “啊？好洛神求你别告诉爸爸妈妈，你暂时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将来我自己告诉他们。” “那个男孩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是一个医生。” “难怪……” 半个月后，张淳生再次登门，洛神换了衣服后随张淳生一起到公园散步。 “张淳生，你忙什么呢？为什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嗯，工作上确实比较忙。不过呢，你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过两天你去报社上班吧？”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亲爱的。” “不用谢我，你好好工作吧。不要给我丢脸哦，我的未婚妻。” “你放心吧，我能做好的。” “行，那我们回家吧，你好好准备准备，过两天去上班，不许迟到。” “嗯。” 两天后，洛神低调步入工作正轨，身兼张淳生未婚妻一职。 当生活就位，时间就开始飞逝，转眼就迎来了春节。洛神是已经定亲的人了，什么场合都和未婚夫如胶似漆。洛瑜早早地跑回了乡下，她可受不了洛神在她这个失意之人面前秀恩爱。 省城洛家，张淳生斥巨资为洛神准备新年礼物。新年来临时，洛神像一只温室里的孔雀般富丽堂皇。赴完洛家的晚宴后再赴张家的晚宴。相比于洛神，乡下洛瑜吃的则是简单、平凡的年夜饭。 过完年，百无聊赖，洛瑜天天都想找范承竹聊天。他们常常跑到山岗上吹风，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范承竹回城工作后，洛瑜就开始感冒，洛老太太为洛瑜买了很多的中药，逼着洛瑜天天熬药吃。 洛瑜的中药还没吃完，范承竹就回白河镇了。 那天，天空阴沉沉的。洛瑜一个人在村里的大马路上闲逛着。突然，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扑面而来，漫天灰尘中，汽车停在了洛瑜的身边。洛瑜受了一点惊吓，呆呆地看着乘客们一个个地下车，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l “洛瑜……”洛瑜刚准备回家，听到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一回头，便看到范承竹阳光帅气的站在车门外看着她微笑。 “诶，你怎么回来了？”洛瑜有些喜出望外， “医院调休，我回来看看。” “哦，你应该累了吧？我帮你拿行李。” “谢谢。” 洛瑜和范承竹再一次肩并肩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们沉默着，一点一点捡拾童年时期的喜怒哀乐。 “我到了，今天就不去你家玩了，拜拜。” “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刚才看你咳个不停。” “没事，前段时间有些感冒，这会已经快康复了呢。” “恩，那你保重。” 第二天，天刚擦亮，洛瑜就起床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洛瑜有些心烦意乱。她轻轻地推开奶奶的房门，见奶奶还是睡着的，就关上房门，偷偷地跑了出去。以前她也经常这么做，很多次她都是自己跑到山岗上吹风，看木棉树最新的形态。今天她又一口气跑上了山岗。山岗上雾蒙蒙的，洛瑜安静地坐在山岗上等待着日出。不远处，一个人影突然从草地上站起来。 “谁？”洛瑜内心一阵恐惧，睁大双眼看着移动的人影。人影还是不断地朝着洛瑜走去。“你不要过来……救命啊……你不要过来啊……”洛瑜吓得大喊大叫。 “洛瑜，你看清楚，是我啊，我是范承竹。” 洛瑜听到范承竹的名字，瞬间就不害怕了。她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眼前的人影。 “范承竹，你怎么一大早躺在这啊？” “洛瑜，我在等你啊，我已经等了你23年了。” “胡说，你今年不是才23岁吗？” “是啊，我这一生都在等你啊。” “你别逗我了。”洛瑜听完范承竹的话，深吸一口冷气，感觉身边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阴森诡异。 “洛瑜，你是来找盒子的吗？” “范承竹，你怎么和鬼一样，我在做什么想什么你都知道吗？” “洛瑜，因为我爱你关心你啊，我希望洛瑜在我身边能长成一个天使，走到哪里，幸福跟到哪里。” “会的，我们都会幸福。” “你还记得14年前，我们曾经在一棵木棉树下埋过一个盒子吗？” “你是说我们的秘密？” “对，14年过去了，我们去将盒子取出来吧。” 洛瑜和范承竹取出盒子，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着的盒子还是和14年前一样完整，范承竹将盒子交给洛瑜。 “洛瑜，盒子里的秘密你回家再看，现在我送你回家吧，不然奶奶会担心你的。”说话时，范承竹的眼里透着深不见底的悲伤。 “嗯……” 洛瑜和范承竹一起下山。背后，山上的木棉树发出呜呜地悲鸣声。 第十二章：人生规划 下山的路上，范承竹一言不发。拐过几个弯，便将洛瑜远远地甩在身后。 “范承竹，你等等我。”洛瑜在背后大喊，可她怎么也追不上范承竹的步伐。 “洛瑜，你直接回洛家村吧，我去白河镇，你自己小心。”范承竹到达山脚时，回头嘱咐着洛瑜。 “范承竹……” 无论洛瑜在背后怎么呼喊，范承竹都不愿回头。洛瑜在山脚站了许久，可她就是找不到范承竹弃她而去的原因。 洛瑜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洛家老院。洛家老院的院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小轿车。洛瑜一眼认出是她爸爸洛振天的车。“不会是爸爸来了吧？”洛瑜嘀咕了一声，悄悄地走进洛家老院。 “洛瑜，你一大早跑哪去了？”洛振天站在大厅门口，一脸严肃地怒视着洛瑜。 “爸，你怎么回乡下了？我刚才去河边走了走，你到这里很久了吗？” “我还以为你在乡下和奶奶在一起多孝顺多懂事呢，你倒好，一大早东奔西跑害得奶奶担心。从今往后你不得留在乡下了，要让你这么由着自己的性子，指不定闹出什么荒唐事。你收拾收拾行李，下午和我一起回城。” “爸，我等开学了再回城。” “不行，你看看你自己读的什么书，这书也不用再读了，我和你妈妈重新给你安排。” 听完洛振天的话，洛瑜有些精神崩溃。她蹲在地上，用力地抽泣着。 “乖孩子，你听你爸爸的话。人生的路还长着呢。”洛老太太见场面有些混乱，从旁安慰着洛瑜。 “奶奶，我舍不得这里，舍不得离开你，我不要和爸爸进城。” “这回由不得你，你必须得听我的。” 最终洛瑜还是妥协了，吃过午饭，洛振天带着洛瑜回了省城。 回城的一路，洛瑜抱着范承竹送给她的盒子，她还没来得及看秘密的内容。她想着先回城，等将来有机会了再回来找奶奶和范承竹。 洛瑜到省城洛家时，洛神睡完午觉才起来。两个女儿站在一起，一个端庄典雅，一个粗鄙浅陋。洛老爷气不打一处来，甩门而去。 洛神和洛瑜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晚上，洛瑜洗完澡跑到洛神的房间和洛神一起睡。 “洛神，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为什么爸爸会突然去乡下找我。” “爸爸当然是为你着想啊，你还有半个学期就毕业了，老在乡下这么呆着能有什么未来啊。” “嗯，你还在报社工作吗？” “我已经辞职了。”洛神觉得一直被洛瑜这么追着问问题，她的书肯定看不成了。她合上书本，用美丽的双眼看着洛瑜。 “辞职？你做的不好吗？为啥辞职啊？”洛瑜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我要结婚啦。我家相公说了，我在报社做的很好，社会实践活动提前结束。” “哇……对你这么好？” “是的。” “你要不要这么得意啊？看我不好好治治你。” “啊……啊……” 洛神的房间里传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洛振天和郑清心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老爷，你要不要去看看她们啊？” 洛振天走到洛神的房间门口，大声地咳嗽了两声。 “洛神、洛瑜，你们在干嘛？你们再闹，我就要惩罚你们啦。” 听到洛振天的声音，洛神和洛瑜停止了打闹。 第二天。洛家召开了家庭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洛振天、郑清心、洛神和洛瑜。会议内容主要是围绕两个孩子的人生规划方向问题。 首先，洛振天发表了重要讲话。他针对过去二十多年洛家在两个孩子的教育方针上做了详细地描述。他个人觉得洛神走的是长辈认可的大众路线，有目前的成绩很令人满意。洛瑜，先天不足，偏爱穷乡僻壤，这些年在乡下摸爬滚打，吃了不少苦，惹来一身伤，纯属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就洛瑜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留在国内继续未完成的学业；二是，选择出国留学，利用西方的专业知识来弥补自己在国内的不足。不用说，选择第一条路线前途一片灰暗，你只能在黎明时的曙光中挣扎。选择第二条路的话则能闯过黎明前的黑暗，迎接东边升起的朝阳。 听完洛振天的话，洛神和洛瑜都有些目瞪口呆。洛振天要求她们发表自己的想法。洛神是已经定亲的人了，扭扭捏捏半天，结果就说了一句：女儿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洛振天对此观点持肯定态度。听完洛神的话，洛瑜觉得为自己争取返乡的机会到了。“爸爸、妈妈，我想留在学校完成剩下半年的学业，然后回白河镇或者洛河村成立我自己的医疗合作社，帮助镇上的村民。之前他们生病了看郎中，用砂锅熬中药特别麻烦，帮助他们刻不容缓。” 听完洛瑜的话，洛振天眉头深锁。“洛瑜，你必须得出国，你目前学的那点医学知识，连自己都救不了。出国多学些医学知识再回来治病救人。” “洛瑜觉得爸爸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出国深造还会害了自己不成。这样一想，洛瑜决定答应出国留学。” 会议即将结束，郑清心做最后的与会感言。“好了，相信我们这个大家庭会在洛大老板的带领下越来越繁荣，越来越富强。会议到此结束，大家散了吧。” 洛神和洛瑜回到各自房间后都有些心有余悸，第一次见爸爸发这么大的火，她们真该好好反思反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了。 晚上，郑清心越想越不得劲，洛振天凭什么非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国啊。不行，她得找他问问清楚。 “振天，你为什么坚持送洛瑜出国呢？她一个女孩子家多不安全啊。” “你看看洛瑜现在那个德行，她能有什么未来啊。我送她出国，让她修炼修炼自己的气质。实话告诉你吧，省城的柳家已经来向咱们的二女儿提亲了。只要咱们的女儿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还怕别人家欺负咱们的女儿不成。你别多想了，放心睡吧。” 是啊，是我们替洛瑜谋算的时候了，如果任由洛瑜自己发展，定然不会有什么未来。但愿洛瑜今后能替自己争口气。 第十三章：洛神的婚礼 洛家后院里的花开到最盛的时节，张家的迎亲车队浩浩荡荡地上门了。那天，省城的男女老少羡慕的羡慕，帮忙的帮忙，看热闹的看热闹…… “洛神，准备好了没？张家迎亲的车队到啦。”洛家大院内，洛神身穿凤冠霞帔，媒婆在一旁提醒着洛神。 “洛瑜，你看我有没有什么明显的错误，我真的有点紧张哦。” “嗯，你是百分百的新娘啦。你在这等着，我去帮你找找新郎。” 大厅里挤满了前来祝贺的贵宾，洛瑜穿过后院，躲到大厅门外寻找张淳生的身影。 如果说这世间存在完美，那洛瑜眼前的这位新郎便是这般的人。大方得体的穿着、温文尔雅的气质……洛瑜看着张淳生吞了好几口口水。 “你是洛瑜吧，见到你真高兴。你比你姐姐还美呢？”张淳生来到洛瑜身边，对她发出友好地赞美。 “不是的吧，你没看到姐姐，姐姐今天美翻了都。” “算你会说话，一会给你个大红包。” “必须的。” “还有一会新娘才出门，你去告诉你姐姐，让她不要紧张，我在外面等她呢。” “哇……对姐姐这么好啊。好的，我去陪姐姐了。”洛瑜的心里不禁有点羡慕姐姐。 洛瑜转身准备回房，郑清心从旁一把抓住洛瑜的手，用力一拉将她带离了人群。 “妈妈，你干嘛拽我啊？”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拽你？大厅里那么多客人，很多都是你爸爸生意场上的陌生人，你一个大姑娘去大厅合适吗？难怪你爸爸说你没教养，你要是再将你在乡下养成的野举动带进府内，我就关你十天半个月的黑房，看你还改不改？ “好吧，我节制一点。妈妈，张家都来了那么半天了，怎么新娘还不出来，你们舍不得姐姐吧？” “你别乱说，我们在等奶奶呢，一会奶奶就到了。等奶奶来了，洛神再出嫁。” “你是说奶奶来省城参加姐姐的婚礼了。太好了，我好想念奶奶啊。” “你去后门等着，奶奶到了告诉我。” “嗯。” 上午十点多钟，去乡下接洛老太太的车在洛府后院停车。洛老太太刚一下车，就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郑清心眼明手勤，未等洛瑜通报，自己穿过人群来到车边搀扶着洛老太太下车。 “妈，一路上辛苦了吧，都怪我们不好没有提前两天去乡下接你，这会迎亲仪式马上开始了，我们去大厅吧。” “你这孩子，我和你们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在意细节，事情圆圆满满地办起来就好。走吧，我随你去大厅。” 一群人簇拥着洛老太太来到大厅，宾客们看到洛老太太纷纷行礼道喜。 过了一会儿，张淳生牵着洛神来到大厅向洛家长辈拜别。行礼时，洛老爷还好，对孩子的未来满怀信心。郑清心看着两个孩子边笑边流泪，一时间竟舍不得女儿嫁人了。洛瑜早偷偷地收了张淳生的红包，看着洛神即将出门，乐得和人贩子似的。 洛神告别洛家亲戚，然后上了张家的婚车。这场婚礼张家大方，洛家周全，是省城所有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婚礼。婚车载着亲人的祝福和相亲相爱两个白玉般善良的人，不偏不倚朝着理想的人生前进。 未来会是怎样的呢？生活会是怎样的呢？洛神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十四章:洛瑜受伤 参加完洛神的婚礼，洛瑜感觉整个人空落落的。她坐在后院里看着洛神的那些花，突然好想找个人聊天。 “洛瑜，你这会没事正好，爸爸妈妈有个决定要告诉你。”忙完洛神的婚礼，洛振天和郑清心神情凝重地找洛瑜谈话。 “什么决定，我准备和奶奶一起回乡下住两天，然后就去学校了。”洛瑜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听完洛瑜的话，洛振天的眉头又锁到一起了。他和郑清心对视了一眼，然后很严肃地说道“你不要回学校了，我们决定送你出国，手续已经办好了，过两天你就启程吧。” “出国？爸爸，你们这是在强奸我的生活，你们凭什么要我结束过去的生活，开始新的人生呢？” “没人让你结束过去的生活，你还可以学医，但是你在国内的成绩太让我失望了，送你出国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洛瑜发现，眼前的洛振天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他的父爱全都被洛神的优秀绑架了。 “之前我们已经和你商量过了，你就想呆在乡下你奶奶身边，高中复读，这些年的成绩也不理想，如果不出国进修两年，你的未来将一片黯淡。之前你爸爸是不是这么和你说的” “我的未来我自己会安排的……” “不要再说了，这一回绝对不能再由着你了。你准备一下吧。”洛老爷说完便由洛夫人搀扶着回房了，这两天他忙得有些心累。 “出国？也许对我是有利的吧，可以看看国外的风景，也可以多学习学习医学知识。”洛瑜嘀咕了一会也回房了。 洛瑜回房，翻箱倒柜找到范承竹送给她的盒子。虽然张淳生很完美，可是范承竹是悬壶济世的医生，她的爱情又何尝不神圣呢？ 盒子里是一封信。 洛瑜： 你好，看到这封信，我们肯定都长成大人了。可是我喜欢你，这份感情从我们还是童年的时候起就存在了。你躺在梅树下的秋千上，梅花的花瓣晒落一身。我决定守护你，等你醒来。后来，你醒了，笑容在脸上蔓延开来，让我觉得是那么的熟悉，恍若隔世的亲人。从那一刻起，我决定储存这份感情，一年存一点，等你长大了再取出来交给你，你不会拒绝我，对吧？好了，我现在就算算利息吧，不多的，一天一个微笑，直到洛瑜从小仙女长成大仙女的那天为止。 看完信，洛瑜的内心无比的平静。之前还担心自己会因为某个原因失去范承竹，可是现在她不担心了。她决定出国留学，为他们的更美好的未来充电。 洛瑜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范承竹： 今后你别在这么傻了。我从小就喜欢你，在奶奶家的生活，大部分的快乐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怎么形容我对你的感情呢，这样说吧，就像古诗里的诗句一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我相信世间最纯美的感情是这般的。爹和娘安排我出国，两年的时间，范承竹你会等我吧？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哦。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等我毕业了就嫁给你。你多等我两年，两年后，若君未娶我未嫁，相信我们能结百年之约。 写完信，洛瑜找了个信封，将信包好放在盒子里第一封信的上面。伸个懒腰，便上床睡觉了。 之后，洛瑜用尽所有的法子说服洛振天和郑清心，让她在出国前最后回一次乡下。郑清心也不想背负不孝的骂名，既然自己脱不开身陪洛老太太回乡下，那就由洛瑜和老太太一起回去好了，反正老太太喜欢洛瑜，就都遂了她们的心愿吧。 天气一天天地暖和起来，持续的大晴天撩得大地万物复苏，人们在蓝天白云后心情倍儿爽。 “妈，你真的不用我们送你回去吗？”很多时候，郑清心的贤惠是洛家得以兴旺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不用，有洛瑜陪着我，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洛瑜，你回奶奶家玩两天，不要错过了你自己的大事知道吗？” “知道了，妈。”洛瑜打开包，看了一眼盒子，便随洛老奶奶上了回乡下的车。 初春的山野还有很多积雪，刺骨的寒冷在天地间徘徊。经历了漫长冬季的人们，充满了对阳光对温暖的渴望。洛瑜决定亲手将盒子交给范承竹。 洛瑜和奶奶差不多正午时分到家，十几天没打扫，洛家老院积满了灰尘。洛瑜帮着奶奶里里外外整理了一下住宅。在两人的合作下，洛家老院瞬间端庄典雅起来。舟车劳顿，奶奶决定睡个迟到的午觉。奶奶睡着后，洛瑜决定带着范承竹送她的盒子去找他。 “范……”在去范承竹家的路上，洛瑜看到范承竹和一个女孩相依而至。 “洛瑜，你回来了？这是我未婚妻，我快结婚了。” “未婚妻？” “是。” “我们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范承竹说完，牵着女孩的手弃洛瑜而去。 山岗上，洛瑜迎风而立。无边的积雪衬托着她天使的容颜。洛瑜怎么也不敢相信，范承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同村的一个女孩定了婚。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范小竹和那个女孩相依前行的背影，这个影像每分每秒的折磨着她。 洛瑜抱着盒子走向那颗大树，在原先埋盒子的地方将装着两封信的盒子深埋地下。 洛瑜看到了眼前的悲伤，但她没有看到背后的守护。 第十五章：洛瑜出国 范承竹住院 返城后，洛瑜乖巧了很多。出国前的那段时间，她天天窝在家里看书。不见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说话。神态像极了洛瑜小时候的情形。洛神来看她时，她才勉强打起精神和家人说说话。 洛神将洛瑜的情形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她和张淳生商量着带洛瑜去郊外散心。洛瑜原本以为就她、姐姐还有姐夫参与野炊，到了才知道，整个一个欢乐颂。姐姐她们邀请了很多社会上的成功人士参与这次活动。洛瑜看着结婚后的洛神和那些上流人士有说有笑，内心说不出的感觉，像是羡慕又像是不屑。她一个乡下的黄毛丫头，终究还是喜欢那些接地气的老百姓更多一些。 “洛瑜，你一个人傻坐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吃东西。” “嗯，你们吃吧，我自己带了吃的。”说完，洛瑜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洛瑜刚咬了一口面包，那群人就开始起哄。 “洛瑜你是不是面包吃太多吃傻了啊，你看看你姐姐，活得多自在啊。” “洛瑜，快到哥哥这来，哥哥给你好吃的。” …… 洛瑜拿着面包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傻傻地发着愣。洛神见状，觉得自己的这些朋友太过分了。她离开人群，拿了很多好吃的给洛瑜送去。洛瑜觉得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都怪自己太没用了。既然她的爱情破产了，就好好争取一下自己的人生吧，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呢。 洛瑜和大伙一起唱歌跳舞，夜幕降临后，他们还一起跳篝火舞，玩各种类型的游戏。 洛瑜回家后，心情好了很多。洛家上下见洛瑜一天天找回了自己，决定和她商量出国的事情。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洛瑜之前的抵触情绪完全不见了，她很懂事地同郑清心讨论出国的手续以及出国后的生活。 “洛瑜，再过十天你就要出国了，行李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出国后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你们自己多多保重。” “我们没事，你也已经是个大人了，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我明白的。爸爸这些天很忙吗？怎么每天都回来那么晚？” “你爸爸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好像在和一个大客户谈生意。他有什么困难你姐夫会帮忙的，你不用担心。” “嗯。” 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洛瑜将过去二十多年的情与物打包丢弃，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出国的那一天。 在一个蓝天白云的日子里，洛瑜告别家人，乘着飞机飞向令一个国度。 圣城医院内，范承竹躺在病床上。他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少天了，可是他只能这么躺着。洛家芸在圣城医院当护士，她现在每天都会去看范承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她知道范承竹对洛瑜的感情，她也知道自己对范承竹的感情，聪慧如她，很多时候有所保留比不留余地好很多吧。 中午的时候，洛家芸拿了几个苹果给范承竹吃。范承竹微笑着向她道谢。 “洛家芸，谢谢你这么无私地照顾我，之前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别瞎想了，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吗？4月6号。” “哦，谢谢你。” “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 “嗯。” 范承竹在床上躺着有些难受，决定到医院的公园里晒晒太阳。外面阳光很大，范承竹站在公园的中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空中有蓝天、有白云、还有飞机飞过的痕迹……看着天空，范承竹的嘴角浮出诡异的微笑。 第十六章：柳家的帮助 洛瑜出国后，洛振天将全部心思都放在经营事业上。这么些年，他的合作伙伴除了张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家族——柳家。虽然洛振天同柳家合作多年，对柳家的了解却还是九牛一毛。究竟柳家的水有多深，事业有多大，省城没有几个人知道。 洛家、张家和柳家都有生意往来。这些天柳氏企业管理层决定召开懂事会议，邀请公司旗下的各个子公司负责人参与会议。 外界对于柳家的这一举动议论纷纷，一时间成为省城各大报社刊登的头条新闻。 郑清心和阿姨上街买菜的时候，顺便买了份报纸。报纸最显眼的位置上刊登着：柳家时隔5年再次召开高层会议，原因成谜！！！！！郑清心内心那份对生活的热心再次被激发。她将报纸放在客厅里的茶几上，想着等洛振天下班后问问他报纸上所说的柳家是不是就是向洛瑜提亲的那位。如果是向洛瑜提亲的柳家的话，那他们还真的是捡到宝贝了。毕竟，在省城能有如此影响力的人物不超过十人。 洛振天是吹着口哨回家的。郑清心在厨房里帮着阿姨煮饭，洛振天向她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自己回房了。 “吃晚饭的时候，郑清心故意将报纸放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洛振天刚坐上餐桌，就看到报纸上的新闻，他顺手拿起报纸，然后一篇报道一篇报道的浏览。 “你干嘛一直拿眼睛看我？”洛振天抬头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看的郑清心。 “我想问问你报纸上写的柳家是不是就是你之前提起过的向我们二女儿提亲的柳家啊。” “夫人啊，我说你是不是太孤陋寡闻啦，在省城难道还有第二个配得上咱们洛瑜丫头的柳家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生意场上的事，不过问问。” “快吃饭吧，一会我还和洛瑜通电话呢，她的事你不用操心。” 吃过晚饭，洛振天洗了个舒舒服服地热水澡，然后去书房给洛瑜打电话。洛振天和洛瑜都是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人，对亲情和人生自然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爸爸，你们还好吗？” “还好，我和你妈妈都盼着你学成回国的那天呢。你在国外好好学，别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明白不？” “好的，爸爸。您目前的工作多不多？不要太辛苦。” “没事，爸爸的工作有贵人相助，你不用担心。” “嗯，那你和妈妈好好保重，我挂啦。” 刚和洛瑜通完电话，郑清心拿着一盘水果推门而入。 “女儿的电话讲完了，你进来干什么？“洛振天对于郑清心今天的行为有些生气。 “我前些天和洛瑜通电话了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心疼女儿啊。”郑清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是洛振天一向温柔，如今这态度让她觉得委屈。 “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还不是为了关心你，你前段时间一直忙着谈的那笔生意，如今怎样了？拿下了吗？” “差不多了，这次咱们多亏了一位贵人相助啊。” “贵人？你说的是？” “柳家的三少爷，他刚从国外进修回来。今年行业内的几桩大买卖都是他经手的。此人行事非常漂亮，深得长辈们的喜爱。报纸上刊登的新闻可能和他也有关系吧。” “照你这么说，柳家对咱们还有恩了？” “是的。” “那你过两天去参加柳家的会议再好好观察观察这位柳家的三少爷，看他值不值得咱们洛瑜托付终身。”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有分寸。” 几天后，柳家在隆科集团的顶级会议室内召开懂事会议。参加此次会议的有两百余人，各位懂事早早地等候在会议室里。然而，作为隆科集团的企业法人，柳家政却迟迟没有露面。代表他出席会议的是他手下的三个儿子：大儿子柳世贤擅长理财，掌管着公司的财政收支；二儿子柳世仁精通药理，目前接手公司的药材产业；三儿子柳世睿前些年出国深造，刚从国外拿了经济学博士学位证书。此次回国，柳家有意让柳世睿接管柳家60%的产业。 会议开始后，柳世贤首先展示了各位董事之前送上的财务分析报告。并依据财务报告对企业过去一年的经营状况和盈利情况作了汇报。柳世贤希望各位董事能齐心协力将市场做稳，在今后的工作中争取更大更好的成绩。 紧接着柳世仁针对公司在医疗领域的历史成绩和发展前景作了汇报。 柳世睿坐在会议厅里，很认真地听取会议报告。柳世仁作完报告后示意柳世睿发言。参加会议的懂事大部分都不认识柳世睿，对于他的加入表示欢迎。柳世睿在一阵鼓掌声中向大家问好。 “大家好，我叫柳世睿，今后将和大家一起工作，希望各位前辈和我一起开创隆科更加美好的明天。” 各位董事见柳世睿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内心甚是喜欢。纷纷表示愿意追随柳世睿效忠隆科集团。 会议持续了5个多小时，几家代表企业的懂事就公司的经营现状和发展前景作了报告。所有报告中，洛家所属的振天医药业绩突出，令其他董事们羡慕不已。 当被同事们问起成功秘诀时，洛振天笑称一切都是运气。然而，洛振天心里明白这些年洛家之所以能在商场立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亲朋好友的相助。张家不用说，差不多每天都得找他们帮忙。然后就是柳家了，之前的几次合作都非常愉快，这次洛家药馆能和外国人谈妥那笔大买卖，多亏了柳家的帮忙。 洛振天有意将洛瑜许配给柳家，只是不知道柳家少爷是怎样的为人，今日一见果然个个出众。尤其是那位三少爷，可谓是人中之龙，前途不可限量。洛瑜若是有幸嫁入柳家，也算是她的福分。 为了洛瑜一生的幸福，洛振天决定择日亲自拜访柳府。 晚上，洛振天找郑清心商量拜访柳府一事。 “夫人，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猜我今天见着谁了。” “谁啊？” “柳家的三少爷，刚从国外回国的。你说之前柳家向咱们提亲，是不是替他们家的三公子啊？” “你少瞎猜了，柳家有三位公子，你凭什么就认定是三公子向咱们求亲。” “我一直和他们家有生意上的来往，我能不知道？他们家的大公子七年前就已经成亲了，二公子三年前也成了亲，可不就剩下三公子了。相传这三公子啊，不但一表人才而且心地善良，若是咱们洛瑜能嫁给他，你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既然如此，那你选个日子去人家府上表示表示诚意呗，别让人家觉得咱们清高。”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改天我们亲自拜访柳府。” “嗯，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几天后，洛振天和郑清心登门拜访柳府。柳老爷已经退出商场，一听说洛振天这位旧盟友来家里做客，忙穿戴整齐，来到大厅迎接贵客。 “洛老爷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柳世仁去公司了，柳世贤和柳世睿搀扶着柳老爷来到大厅。 “哪里的话，你我之间还需这么客气嘛？来人啊，赐坐。” “哈哈……柳老爷子果然爽快人啊。今日我是来道谢的，感谢你们在工作上对我洛某人的关心和照顾，也希望今后我们能齐心协力，共创未来。” 听完洛振天的话，柳老爷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世睿，今后洛家的生意就交给你负责了。若是洛老爷有什么损失，我唯你是问，听明白了吗？” “好的，爸爸。” “对了，洛家是不是还有位千金在国外读书啊？若是洛老爷不嫌弃的话，就许配给犬子吧。” “这个，小女确实还未婚嫁。只怕小女命薄，配不上世睿。” “洛老爷你就不用再谦虚了，你留下你闺女的国外地址和联系方式，我让世睿去国外看她。” “是啊，伯父，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洛小姐的。” “假若小女能得到柳家的庇佑，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既如此，那小女今后的人生就拜托给柳公子了。” “好的，伯父伯母。” 郑清心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世睿却是一百分的满意，她恨不得马上将洛瑜从国外找回来，若是错过了这个村上哪找这么个店啊。 两家人坐着闲聊了一会，洛振天拉了拉郑清心的衣服，示意郑清心起身向柳老爷告辞。 “柳老爷，今天打扰了，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你收下，我们就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嗯，下回再来不用带礼物了，直接来陪我老人家下棋聊天，不用客气。” “好的，那柳老爷你自己保重。” “世睿，你送送洛老爷和洛夫人。” “是的，爸爸。” 柳世睿直到将洛振天和郑清心送上车才离开。看着柳世睿的背影，郑清心几乎要笑出声了。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他们洛瑜真的是太好命了。 郑清心决定回家后马上打电话催洛瑜回国。 第十七章：柳世睿的善良 柳世睿送走洛老爷和洛夫人后，内心有些感慨。他一步步走回大厅，看到茶几上柳老头子故意留着的洛家小姐的电话号码和国外住址。他将纸条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在省城，人人都知道洛家的两位千金貌美如仙。前段时间嫁给张家的洛神端庄典雅，带给婆家无上的荣耀和好运。至于这位出国留学的洛瑜，相传不慕金钱、权势，自小留居乡下和奶奶相依为命，是个孝顺、水灵的大美人。 他柳世睿可不是什么吃素的傻瓜，既然这杆子事落到他身上了，那他就必须对这些相关人士负责到底。前方是美人，那么就当一回护花使者吧。 柳世睿三下五除二将洛瑜的生平经历调查的一清二楚。虽说不清白但也没什么，一个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发小，一个在乡下想着盼着的奶奶，以及和他们在乡下杂七杂八的生活……柳世睿觉得这个长辈扔给他的包袱不背也罢。 第二天一早，柳世睿开车前往圣城医院。他觉得此刻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医生对于他接手的女孩至关重要。他不想趟浑水，但也不想见死不救，毁掉一个女孩的人生。带着几分好奇，他在圣城医院里见到了范承志。 范承志已经是眼癌晚期了，他的眼睛已经彻底失眠。柳世睿知道自己来晚了，金钱救不了他，他也救不了他。柳世睿站在病房里，看着消瘦的范承竹呆坐在窗边，内心一阵悲痛。离开医院前，柳世睿给了院方一笔很大的赞助资金，目的就是请求院方给予范承竹最好的医疗待遇。 深秋时节，范承竹在医院逝世。漫天的落叶随风起舞，家乡的彼岸花开成一片“火的天堂”。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在国外，洛瑜起身关窗，她的书桌上摆放着李白的《长干行》。 国内，柳世睿正在办公室里批阅各部门送来的方案文件。问题很多，看得他头昏脑涨的。柳世睿喝了一杯热茶，然后盯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发呆。 不知道洛振天和外国人的那笔买卖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老爹让他帮洛家的忙，如果他一直不闻不问是不是有负老爹所托？柳世睿从一大堆文件中找出洛家关于那笔买卖的企划书。合同已经签了，眼下的问题就是药材的来源了。倘若收上来的药材质量不合格，送到外国市场上造成市场混乱，责任就大了。 避免损失的关键一步就是保证药材的来源。柳世睿决定亲自跑一趟洛家的药材仓库。几名工人在仓库内收发药材，见到柳世睿后，都毕恭毕敬地带柳世睿参观他们的药材储备。 柳世睿发现这些药材有陈年的，也有今年刚采购的。不同年份的药材混杂在一起势必加速药材的霉烂，而且在墙角一大堆变质的药材还未做处理。若是将这些参差不齐的药材送往外国市场的话，洛老爷今后的财路怕是没那么好走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我还是帮他们一回吧。 柳世睿找来几位药材老板低价处理了一批乙等药材，然后将仓库内的甲等药材按年份、类别分堆堆放。减去之前处理掉的乙等药材，仓库内的剩余药材居然保质不保量了。好吧，再从其他药材商那收购一批同为甲等的药材补上， 走完所有的程序，洛家的药材顺利发货。 “世睿，你真的是太优秀了，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 “洛伯父，你太客气了，家父是想让我向你多学习呢。” “哈哈……说的太好了，真是一个善良的青年。伯父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将来定能开创出一片自己的新天地。” “但愿吧。” 洛振天看着柳世睿一直在帮他的忙，心里乐得开花。可惜洛瑜在国外还有一年多的学业，若是错过了这么好的亲家，他们该多后悔啊。 “伯父，过段时间我去国外看洛瑜，你没意见吧？” “你说什么？你愿意为了那个丫头跑到国外去？” “是的，洛瑜一个人在国外没人照顾会想家，会想念亲人的，我去看看她，带给她很多故乡人民的温暖。” “哦，那你认识她吗？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给她。” “嗯，不用打电话，我直接去找她就好了。” “要不……” 洛振天话还没讲完，柳世睿就转身离开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背影，洛振天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潜藏着的危险正在肆意发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愿洛瑜能一生平安。 忙了半个多月，柳世睿回家后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天空发呆。柳老爷子提着茶杯来到柳世睿的身边。 “怎么啦？工作能应付得了么？” “还好。爸爸，我想出去散散心，工作上的事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你想去哪玩你去吧，不用那么在意工作。要多学习多思考，知道吗？” “嗯。” 不知道出于何种缘由，柳世睿在睡觉前给远在外国的洛瑜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 尊敬的洛瑜： 你好！ 我叫柳世睿，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不知道如何写，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希望认识你，并期待有朝一日我们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如果你愿意回信的话是最好的了。祝你生活愉快。 ****年**月**日 写完信，柳世睿找出一个信封，然后将信小心翼翼地放在信封里。那晚柳世睿睡地特别沉，睡梦中他看到自己和走丢的妹妹还是在一起玩。妹妹在河边嬉水，他们笑地很大声…… 柳世睿从梦中惊醒，窗外天已经亮了。他记得前方拐过几条街有一个寄信的邮政局，起床后拿着信就往邮政局跑。将信寄出去后，柳世睿感觉整个人踏实多了。 几天后，柳世睿刚一下班，管家拿来一封信件交给他。 “少爷，你下班啦，这有你的一封信，白天我帮你签收了。” “好的，多谢。知道是谁寄来的信吗？” “是国外的信件。” “知道了。” 柳世睿看了一眼信件地址，原来是洛瑜的回信。他看了看信封，然后轻笑了一声。柳世睿将信件仍在书房角落里的书柜上，然后洗了个澡回房休息了。 柳世睿是典型的工作狂，白天在公司，下班后就呆在书房里。当他再次想起洛瑜时，已经是十天后了。他在内心认定这个女孩是个包袱，有着不清不白的历史。他希望自己认识的是一个像洛神那般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一株风吹雨打的大草。 他抱着无所谓地态度拆开那封洛瑜寄来的信，然后认真地看了一遍： 尊敬的柳先生： 你好！ 很高兴认识你，之前听家父提起过你，知道你帮了家父不少忙，在此谢过。我目前远在异国他乡，孝敬长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众位亲朋好友代为照顾，不胜感激。 祝：美梦成真 ****年**月**日 看完回信，柳世睿心生乏味，决定找些刺激好玩的事情玩玩。 他直接去了机场，订了飞往巴黎的机票。 第十八章：巴黎奇遇 “差不多是这个位置了吧。”柳世睿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然后上前敲门。 “whoisit？” “hello，ifindmissluoyu.isshein?“ “justamoment，please.i''le.” 洛瑜打开房门，看到一个身高178厘米，戴着墨镜，提着行李箱的中国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洛瑜第一反应是范承竹来找她了。 “你是谁？是中国人？”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之前给你写信的人。” “哦……柳世睿。你进来吧，我一个人住有些乱，你别笑我。”洛瑜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范承竹早结婚了吧，说不定这会孩子都会爬了呢。她怎么还会想着他，今后不许再想他了。 “你这里挺不错的啊，一个人在国外还习惯吗？” “嗯，还可以。你怎么也跑巴黎来了？” “来看你。” 洛瑜觉得柳世睿漫不经心的外表下有一颗敏感善良的心。她很想认识这颗心，很想用手去感受心脏的跳动地声音。 “你怎么不说话了？哇……你这怎么有这么多古典书籍啊？《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你不会是来国外宣传传统文化的吧?” “少乱讲，我是学医的。” “嗯，《长干行》这首诗我也很喜欢，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要不你也留刘海吧，等你刘海长齐了，我接你回国。” “我要等后年的春天才回国哦，你可愿意等我？” “愿意啊，你信吗？” “不信，以前也有个……”洛瑜欲言又止。 “怎么说一半又不说了，是不是以前也有个男生对你说他会等你，然后等你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柳世睿的话触动了洛瑜的神经，她已经不想再提从前的事了，于是原本吵吵闹闹地房间安静了下来。柳世睿觉得不吵不闹的洛瑜好看多了，他看着洛瑜，嘴角的微笑像抹了蜜似的迷人。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净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这会我不想理你了，你又温柔起来了。” “逗你玩呢。” “你#￥%…@#￥￥%&%……“骂完后，洛瑜感觉人舒服多了。她下午还有课，出门前她让柳世睿自己吃自己玩，地图、指南针桌上都有。 柳世睿哪都没去，他在洛瑜的出租屋内寻了本书看。估摸着洛瑜快下课了，他就跑到洛瑜的教学楼前接洛瑜下课。那天他们一起肩并肩回出租屋的时候，洛瑜又想到童年时期的那个人和那些岁月。她的心很痛，可是她微笑着听柳世睿讲他读书时期的故事，一边回忆一边成长。 “我们到家了，你看边上还有家商场在营业，你要不要去买些吃的上楼。” “你先上楼，我去买吃的。” “一起去吧。” “行行行行……一起去一起去。” 洛瑜觉得自己出国后发生了很多的变化，现在的她自由、浪漫、喜欢人群和朋友。她愿意接受柳世睿这个朋友，对于他的到访表达亲人般的欢迎。 晚上，两个人坐在一起看书。习惯了开玩笑的他们，安静下来之后，感觉有些不习惯。看着洛瑜一脸的虔诚，柳世睿决定捉弄捉弄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干嘛？” “干嘛一脸的惊讶，亲一下你不行啊？来再给我亲几口。” “你无耻混蛋#￥%%…*&;amp;@！*%”洛瑜骂完之后，感觉胸口还是闷闷地，她特别想念范承竹，特别想哭。 柳世睿只好捂住耳朵，然后用豹子般凶猛的眼神看着洛瑜。 洛瑜的眼泪滑过脸颊滴答滴答地滚落到木质地板上。 “对不起，洛瑜。是我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说完，柳世睿起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感觉你一直在捉弄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憎恨我呢？” “我不恨你，你休息吧，我走了。” “你别走。”洛瑜从背后死死地抱住柳世睿。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会再度失去。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她都不希望自己再失去了。 那天，柳世睿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着洛瑜。洛瑜醒来时发现柳世睿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拿了一件柳世睿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后自己一个人去上课。 之后的几天，洛瑜上课的时候，柳世睿就在家里乖乖的呆着，洛瑜下课后他们就一起去吃各色的美食。 “下课了？” “嗯。” “天天囚禁于固定的生活模式之内，你不累啊？有没有放松心情好方法，我带你去解放一下。” “这个吗……你可以花上一天时间沿塞纳河(seine)漫步，参观艾菲尔铁塔(eiffeltower)、凯旋门(arcdetriomphe)这些标志性建筑，然后在路边咖啡店里流连于巧克力面包的美味……花点时间去品尝精致美食，或者拨点空去参观卢浮宫(louvre)的展览。在巴黎圣母院(notredame)唤醒灵魂，在蒙特勒伊跳蚤市场(marchéauxpucesdemontreuil)淘便宜货，在有机农贸市场(marchébiologiqueraspail)寻觅美食，最后在红磨坊(moulinrouge)的夜生活里结束一天的行程。” “这是你自己的话吗？好像你是本地的土著似的。” “这不是我的原话，我在书上看到的宣传语，借用一下无伤大雅吧。” “你还谈“雅”，简直俗不可耐。” “我是和你有仇还是招你惹你了，怎么开口闭口地伤人呢？” “嗯，在咱们中国有句古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好自为之吧。” 洛瑜被柳世睿说的一头雾水，但看着柳世睿那问心无愧的神情，也就息事宁人，不再同他争论。 回家后，柳世睿还是不怎么搭理洛瑜。 “柳哥，咱们周末去逛街吧？就按照我显摆的那个景点顺序。” “谁是你柳哥？不要乱攀关系好不好？” “你……” 洛瑜觉得自己的精神快崩溃了，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范承竹或沉默或温柔或阳光或悲切的脸庞。他们像一道道伤疤，发炎溃烂。洛瑜本以为时间能冲淡过去，然而范承竹带给她的那些温暖却随着另一个人的出现到来。难道温暖一旦丢失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吗？柳世睿，我们能好好相处吗？ 周末一大早，柳世睿将洛瑜从被窝里拽出来。洛瑜还没睡醒，挣扎着不愿起床。 “一大早的，你这是拉我去哪？” “起来，说好了的，我们今天逛街。” “什么时候说好的，不是不欢而散吗？” “快点……” 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凯旋门……洛瑜还从未认认真真地在巴黎玩过，柳世睿带着她一个景点一个景点的玩，然后用相机记录下那些美好画面。 “诶，你发现没有？法国真是一个浪漫的国家。”塞纳河畔，洛瑜已经在美景中沉醉了。 “你开心就好。” “谢谢~” “我们到前面的圆点广场上去放风筝吧。” “嗯，好。” 洛瑜和柳世睿携手一起来到出售风筝的商贩边上。 “boss，howmuchisakite?“ “2euros“ “hereyouare.“ “thankyou.“ 广场上，风筝被风吹到很高很高的天上。洛瑜高兴地大喊大叫，边上很多人向洛瑜投来讶异的眼神。洛瑜用力扯断手中的线，然后风筝就飞走了。 “走吧，我请你去吃美食。” “好啊~”柳世睿在身边，洛瑜总能像童年那么快乐。 难得柳世睿今天这么大方，洛瑜决定能吃多少吃多少，最好能吃到柳世睿破产。 巴黎美食街，各色的美食玲琅满目，吃到最后，洛瑜撑得路都走不了了。洛瑜心生一计，谎称自己脚崴了，请求柳世睿背她。柳世睿一脸苦瓜相，但是作为绅士又不好拒绝女士的请求。洛瑜美美地往柳世睿身上蹿，柳世睿背着洛瑜朝前奔驰，留下一路的欢笑。 “洛瑜，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事。”洛瑜觉得柳世睿和范承竹有着相同的身形，她似乎又找到了小时候范承竹背她放学的感觉。这种感觉好温暖。可是，她再也找不到范承竹了。 嘭……洛瑜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柳世睿见洛瑜在他背上胡思乱想，而且想着和他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怒火攻心，狠狠地将洛瑜摔在地上。 “你想摔死我啊，疼死我了……”洛瑜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追着柳世睿。 “你之前在想什么？我问了你几声你都不知道回答。” “我在想……我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思想吧。小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有洛神将我留在乡下，他们离开后我会想他们；后来回城读书，离开了奶奶，我又会想奶奶；现在出国了，过去的二十多年我还不能有点回忆吗？……” “你不说实话，我走了。” “喂……喂……” 那天，洛瑜睡着了，柳世睿才回家。他在客厅里抽了一支烟，默默地坐到天亮。 洛瑜醒来的时候，柳世睿已经离开了。客厅里有他留的纸条： 亲爱的未婚妻： 我先回国了。你在这里好好读书。等你书读完，精神状态调整好了再回国找我。我会一直在国内等你，你保重自己，要自尊自爱。 ****年**月**日 看完纸条，洛瑜有些高兴也有些茫然。她拉开窗帘，一米阳光照入屋内，很温暖。 第十九章：诡异的异地恋 柳世睿不请自来又不告而别，洛瑜觉得挺新鲜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柳世睿真正的未婚妻，但是她很感谢一个不远千里来看她的成功人士。柳世睿离开后，洛瑜将所有的精力用在学习上。之前在国内，洛瑜接受的大部分是传统中式医学知识。在国外，她学到很多新的医学理论和医学方法，也接触了更为先进的医学设备。对于医学知识由吸收变成了渴求。一颗医学界的新星正冉冉升起。 洛瑜背着柳世睿未婚妻的名号在国外求学，她不知道是一份负担还是一份甜蜜。孤单的时候，她会回忆和柳世睿在一起的幸福。收到柳世睿来信时，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综合种种迹象，洛瑜觉得柳世睿离开前赠送给她的是一份保鲜冷藏地甜蜜爱情吧。 医学课上，教授用英文在阐释一种新的医学理论。翻译过来的中文意思大致是：三元医学理论，使中医从玄妙幽深的迷谷中走了出来，不再“读书破万卷，临证却茫然”，读完三元理论，顿有入高堂明室，思路豁然开朗！中医不再受辩证难的困惑！当代医学理论达到了巅峰。中医专家，三元医学理论的创始人武学文认为：“疾病万千，不离三元。何谓三元？毒郁虚”。三元医学理论认识疾病，认为世界的万千疾病的病因、病机、辩证、治疗，不离三个字：“毒郁虚”…… 原来世间万千疾病皆源于“毒郁虚”三元。这样的理论倒是与国内的中医理论相近，以此为起点，若真能治愈世间百病，那会是多大的功德呢？ 毒、郁、虚，洛瑜将这三个字重重地写在纸上。这么简简单单地用三个字概括病理是不是太草率了。下课后，洛瑜跑到图书馆，翻阅相关资料得知在医学上，毒分风毒、热毒、心毒、肺脏热毒、胃肠道或肝脏毒性、淋毒、疮毒、血毒、疫毒；郁分气滞、血瘀、痰阻、水肿、食积、便秘、湿阻；虚分气虚、血虚、阴虚、阳虚等类型。有毒了，郁阻了，体质虚了，万病丛生，不离其宗，根在毒郁虚，见知知源。 洛瑜感觉自己快钻进病源理论的汪洋里了。她拿起书桌上的《诗集精选》，一张纸条掉了出来。洛瑜从地上捡起纸条。是柳世睿写给她的。洛瑜不想一直不明不白地活着，她得写封信给柳世睿，问清楚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尊敬的柳先生： 你好！ 上次你离开后，曾在家中留言。不知先生今日是何光景？可还认我这个异国他乡的未婚妻？遥寄书信一封，还望先生还我真相，赐予洛瑜真实的生活和安全感。 祝：好运。 ****年**月**日 洛瑜将信寄出后，继续埋头医学知识的海洋。她觉得出国前她是这片汪洋中的一只草履虫，现在她是这片汪洋中的一只小虾米，将来有一天她希望自己能成为这片汪洋中一条能歌善舞的美人鱼。 修炼是一种心态，愿意修炼人生的人能得到美满的生活，愿意修炼爱情的人能获得幸福的婚姻，愿意修炼财富的人拥有金钱，愿意修炼身体的人拥有健康……洛瑜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扔出国门，她的修炼之路唯有屈原《离骚》当中的诗句能总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回国后不久，柳世睿正式接手隆科集团60%的股份经营权。他的身边除了他的司机兼助手小風外，很少有其他人出现。外界传闻是：柳世睿性情孤傲，生活以“四戒”为准则，一戒不正之风，二戒不良心术，三戒不善言辞，四戒女色。柳世睿不想外界的传闻影响到自己的生活，特意举办了一场以“亲和”为主题的义卖会。柳世睿将募捐到的近十万元善款全部捐献给了慈善机构。 义卖会结束后，关于柳世睿的传闻果然少了很多。 “小風，我听到一个“四戒”准则，觉得很准确，你帮我录下来，做成牌子，挂到我办公室里，能办到不？” “没问题。” 下班回家后，柳世睿习惯性地找管家拿信件。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人给他寄信了，当管家将洛瑜寄来的信交给他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久违地微笑。 看完信，柳世睿一个人在客厅里哈哈大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未婚妻？是的，远在法国巴黎的那个女孩就是她的未婚妻了。 这段时间的工作比较累，柳世睿洗完澡后准备给洛瑜回信。结果，还没想好怎么写，人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柳世睿醒来时，已经是午夜一点了。他起身穿了件外套，回到书桌前继续给洛瑜回信。 亲爱的未婚妻洛瑜： 你好！ 收到你的来信，我万分荣幸。家中一切都好，勿念。愿你早日学成回国，来我的身边帮我驱赶无边的寂寞。爱你一万年。 祝：天天开心 ****年**月**日 将信寄出后，柳世睿心情大好，爱情、事业双丰收，感情、生活两不误。 半年后 洛府内，郑清心抱着洛神的孩子，一脸仁慈地看着小洛神的眼睛、眉毛。小洛神还在襁褓中，两只乌黑明亮的小眼睛特别漂亮。 “瞧这孩子长的多好看啊，弯弯的睫毛，高高的鼻子……” “妈，孩子给我吧。抱这么小的小孩挺累的，你坐着休息。” “哎呦，没事。你们这么点大的时候，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呢？你们还不是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妈，你辛苦了。” “我苦点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们。我倒不担心你，只是洛瑜那孩子现如今还在外国求学，去年过年也没有回家，不知道她一个人吃了多少苦。” “妈，洛瑜知道你们是为了她好，她不会怪你们的。我听淳生说爸爸最近和柳家走的比较近，这件事，你知道吗？” “有点印象，听你爸提过两次。怎么了？” “柳家行事一向稳重，和他们合作自然是好，但是依柳家目前的实力来讲，我们是万万得罪不起的。我给你提个醒，你再将这话转达给爸爸。若是之前有不愉快或者得罪他们家的地方，还是抢先一步给人家道歉才是。” “这个……你爸爸之前和我提起过，柳家有意和咱们家结亲。前段时间我和你爸专门拜访了柳家，那气派和档次高出咱们洛府好几倍呢？柳老爷待我们也极大方，工作上的事应该是柳家在帮你爸。你不用担心，这是洛瑜的终身大事，我们会替她把好关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第二十章：洛瑜回国 水土不服得怪病 洛家一个女儿出嫁，一个女儿出国，家里一时间变得空落落的。郑清心不是去邻居家打牌就是在家里整理两个女儿的学习生活用品。洛神偶尔回家看望两位老人家，郑清心就拉着洛神聊不完的家常话。 洛振天和郑清心日盼夜盼，终于等来了洛瑜回国的日子。 一大早，洛振天开车带着郑清心、洛神和洛神的小公主前往机场。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柳家政和柳世睿比他们早一步到达了机场。洛振天忙带着家人上前同柳家政打招呼。 “柳老爷，好久不见，您老这阵子身体还好吧？” “好，我现在天天养生，比你们会享受啊。” “那是那是，您啊就是命好，三个儿子都那么优秀，你不享福谁享福啊？” “你也不错啊，膝下的两个女儿看着就是活观音转世啊，知足吧。” “好，打住。咱们呢也不用在这里互相吹捧，等会闺女回来了，她回哪里哪里有福享。” …… 看着两位老人家客气个没完，柳世睿有些烦躁。一抬头，看到洛神正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再看一眼她怀中的小女孩，柳世睿觉得眼前的画面真是太美了。细论起来洛神长的比洛瑜精致。她的皮肤白皙细腻，气质也更为端庄。但是洛瑜有洛瑜的天真单纯和空灵清透，算是各有千秋吧。 “你在看什么？” “姐，你家小孩都这么大了，挺可爱的。” “谁是你姐？你没有对我妹妹负责之前我可不会认你为亲人的。” “嗯，放心吧，我会对洛瑜负责的。” “我们耐心地等会吧，洛瑜应该就到了。” “世睿，一会见到洛瑜要温柔一点，对女孩子不能忽冷忽热的。”柳家政叮嘱着柳世睿 “放心吧。” 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一别两年的洛瑜再次出现在亲人的眼前。场面被浓得化不开的亲情笼罩着，郑清心将洛瑜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像自来水似的，哗哗地淌：“乖女儿，你可算回国了，妈妈这两年每日每夜都在担心你，皱纹都增加了一大堆。你回来了就好了，回家后好好陪妈妈说说话，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妈。姐、爸爸、柳伯父、世睿你们都来接我啊？我真是太幸福了。咱们回家吧。” “嗯，回家。” “伯父，让小瑜坐我的车回去吧。你们已经有四个人了，加上小瑜的行李，车就满了。我们也是开车来的，我带小瑜回去是一样的。” “那好吧，小瑜你坐柳伯父家的车回去，路上小心啊。” 柳世睿帮着洛瑜将行李放到车上，看她有些疲惫，便关心道：“一路上很累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了，谢谢你。” “那好吧，我带你回家。” 洛家的车在前，柳家的车在后，一起回了洛府。 到家后，柳世睿帮忙提行李，然后一群人一起进了洛家大院。郑清心天天里里外外地打扫，洛府的每个角落都一尘不染。洛瑜向郑清心要自己房间的钥匙，门开后，洛瑜惊呆了。房间里的物件和摆设和她出国前一模一样。也是每天打扫的，房间里找不到一粒灰尘。 “妈，谢谢你。我出国后还帮我打扫房间，辛苦了。” “不辛苦，你喜欢就好。” “谢谢。” 洛瑜有些累了，洗完澡后就回房间休息了。洛振天、柳家政、柳世睿在客厅里喝茶，洛神在一旁带小孩。 “柳老爷，我家这茶如何？”洛振天平日里就爱品茶，今日难得有知己在，禁不住又卖弄了。 “好茶，喝茶讲的是心情，小瑜学成回国，大家心情都好，口中的茶自然是清香无比。” “柳老爷谬赞了，老夫受之有愧啊。” “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又何必这么客气呢？” “那是，那是……” 两个人正聊着，郑清心从厨房里端来一盘水果。 “洛太太，你不用忙着招待我们。小瑜今天回国让她好好休息，我们一会就回去了。” “在家里吃晚饭吧，我让阿姨早点煮饭，你们吃了晚饭再回去不迟啊。” “这就不必了，我平日里很少出门，今天高兴为了小瑜破了例，可别再闹腾了，我喝完这杯茶就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今天清心就听柳老爷的，改日心情好了再来府上吃饭。” “好的。” 柳世睿一直坐在边上听长辈们聊天。心想着洛家也算是名门大家，怎么行事风格这么小气？洛老爷虽然面慈心善，但行事畏首畏尾，想必朋友圈里不乏貌合神离之辈；洛太太严谨细致，常常顾此失彼，干过不少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们耗费了自己的半辈子所换来的今天很不错了吧。还好两个女儿皆是超凡脱俗，不似洛老爷圆滑，也不似郑清心世故。 “世睿，我们回去了。等洛瑜精神好些了，我们再来看她。” “是的，爸爸。”柳世睿向郑清心一家道别，然后牵着柳家政一起出了洛家大院。 洛瑜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她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于是从柜子里找了件上大学时穿的衣服披在身上，来到厨房找吃的。厨房里饭菜都是冷的，洛瑜怕吃坏肚子不敢吃。客厅里洛振天在看报纸，郑清心在看书。洛瑜来到客厅，在郑清心的身边坐着。 “爸爸、妈妈，柳伯父和世睿回去了吗？你们吃晚饭了没有？” “我们已经吃了，你自己去厨房热点饭吃吧。这本书太好看了，你别打扰我。” “不用了，我行李箱里有熟食，不必热饭菜了。洛神什么时候回去的？我还想和她说说话呢。” “洛神已经嫁人了，她现在要照顾自己的家庭，和你不一样。” “是哦。” “那我回房啦，你们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第二天，洛瑜睡到中午还没有起床。郑清心心想让洛瑜多休息会，养足精神。然而天黑后，洛瑜还是没有起床。郑清心觉得不太对劲，忙跑到洛瑜的房间喊洛瑜起床。 “洛瑜，你怎么还没起床啊？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快起床吃晚饭了。”郑清心站在洛瑜的房间门口喊了两声便离开了。 然而，洛振天和洛瑜晚饭吃好了，洛瑜还是没有起床。郑清心推开洛瑜的房门，又喊了两声：“洛瑜，你不吃晚饭吗？我们已经吃好咯。” “妈，我感觉人有些不舒服，你们吃吧，我不吃了。”洛瑜拧开床头的台灯，有气无力地说着。 “不舒服？是不是生病啦？”郑清心一看洛瑜的脸，差点没喊救命。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气。郑清心在确定眼前的姑娘是他们家洛瑜而不是私闯民宅的孤魂野鬼后，用手在洛瑜的脸上试了试体温。洛瑜的额头像火烧似得烫。 “妈妈，你们救救我，我感觉自己生不如死。”洛瑜自小不在洛振天和郑清心的身边，自然也不知道血浓于水的亲情有多无私。 “洛瑜别怕，我们去医院。”说完，郑清心忙跑到客厅找洛振天。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洛瑜不知道怎么了，全身发着高烧，你快点送她去医院。” 洛振天本以为女儿回国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怎么又生病了呢？ 洛瑜被连夜送往医院，在重症病房里住了三天后才转入普通病房。洛瑜苏醒后看到自己躺在医院里，感觉有一些伤心。出国学医，回国后却躺在医院里，这和医者不自医的古话不是一样的讽刺吗？” 洛瑜住院期间几乎没什么人去看她。洛神一向不喜欢医院，何况带着孩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是不愿意去医院的。洛振天忙着工作，也没有时间去看她。郑清心每天带着口罩在医院里照顾洛瑜，给予洛瑜很多的温暖。柳世睿曾去看过她两回，给她带去很多她喜欢吃的食物。洛瑜不敢对身边的人提条件，因为她已经成为他们的负担很多年了。他们的这个负担增加一点，她的内心就多一份谴责。因此她只能祈祷，祈祷自己的病快快好起来，祈祷她身边的人都不要受到伤害。 “你好点了没？”柳世睿出于责任心来医院看望洛瑜。 “好多了，谢谢你来看我。”洛瑜见有人来看她，高兴地坐了起来。 “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你多吃些国内的食物，病很快就会好的。” “是吗？我可能就是水土不服，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真乖。” “谢谢。” “那好，你和伯母多调养几天，等出院了我再来接你。今天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你忙你的吧，不用担心我。” “小瑜你多休息，我去送送世睿，乖乖的哦。”郑清心说完和柳世睿一起走出病房。 “世睿，洛瑜刚一回国就住院，你不会嫌弃她吧？” “不会的，我和爸爸商量好了，等小瑜出院我们就定亲。” “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你说话算话，可不能伤了小瑜的心啊。”郑清心话还没说完，眼泪就留下来了。 “你们放心吧，我会对小瑜负责的。我去忙了。” “哦，那你去忙自己的事吧。稳着些……” 郑清心这些天因为洛瑜的病茶不思饭不想，看起来特别憔悴。听完柳世睿的话后，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她哼着小曲走进洛瑜的病房，然后洋洋得意地对着洛瑜笑。 “你捡到宝啦？怎么这么高兴？”洛瑜难得看到老妈这么高兴，有些心疼又有些反感。 “我啊不是因为我自己的事高兴，而是因为你啊，我的宝贝闺女。” “因为我？” “是啊，刚才我和世睿一起出去，你猜他和我说什么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答应等你出院了，就和你定亲。高兴吧？”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已经递交入职申请了，我想工作。” “傻闺女，出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柳世睿那么好的人家，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自己想想吧。” “那你慢慢想，我去走廊里走走。” “妈，你回来……” 洛瑜本想说自己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让世睿他们接她回家。她自己一个医生躺在医院当病人总觉得怪怪的。 两天后，洛瑜终于出院了。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像身处花园中一般，蝴蝶伴着风儿翩翩起舞，天上的彩虹美的绚烂夺目。 第二十一章：婚姻还是事业 出院后，洛瑜天天在家宅着，医院一天不给她打电话，她就在家宅一天，直到找到工作为止。洛瑜这样想好之后也就不想别的了，就这么宅着，宅出新态度，宅出新高度。 洛振天的工作还是很忙，常常下班后吃完饭就又回书房工作了。 一天傍晚，洛振天下班后，看到洛瑜在沙发上睡着了。看着这孩子，洛振天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他知道孩子的路要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可是洛瑜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小瑜……醒醒……醒醒……” “嗯，爸爸。你下班啦？” “我刚下班，你怎么不回房间睡呢？睡在客厅里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嗯，我没事。妈妈和阿姨在煮饭，爸，你坐着休息会吧。” “小瑜啊，你要向你姐姐学学，不要总是让大人替你操心，自己的事自己承担，明白吗？” “爸，我知道。您辛苦了，我替您捶捶腿。” “我女儿真是孝顺，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啊？” “什么好消息？愿闻其详。” “柳家的三少爷准备来咱们府上提亲了，你这些天好好准备准备，别丢失了咱们家的脸面。” “爸，你的意思是说柳家要上门提亲了？我还在找工作呢？要不要这么快嫁人？” “你姐姐家的孩子都快满周岁了，你还觉得自己小吧？这回不能再由着你自己了，我和你妈妈替你做主，柳家的亲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那好吧，女儿听你们的。” 过了一会儿，郑清心和阿姨将晚饭做好了。洛振天和洛瑜一起去厨房帮忙盛饭。 “君子远庖厨，老爷你和小瑜去餐厅等着吧，厨房里有我和阿姨就够了。”郑清心固守女子的本分，认为家里的事不该交给丈夫和孩子。 “是啊，小瑜你别进厨房了，油烟大，小心伤着皮肤。”洛振天将洛瑜请出厨房，自己留在郑清心身边帮忙。 洛瑜耸了耸肩膀，从厨房里退了出来。她站在客厅里看着洛振天忙碌的背影，有点心酸，想必爸爸的工作压力也很大吧。若是失去张家和柳家的支持，爸爸会有多难呢？反正柳世睿那个人也还不错，不如就答应他们算了。再说，柳家认不认这门亲事还不一定，我还是不要庸人自扰了。 “洛瑜，你在想什么呢？还不过来吃晚饭。” “哦，来啦。” 郑清心起身准备帮洛瑜盛饭。 “妈妈，您坐着吧，我自己盛。” 饭很香，再配上家乡菜，洛瑜胃口大开，吃了两碗。 晚上，郑清心睡不着，她觉得洛瑜的婚事一天不办，她的心里就一天不踏实。她推了推洛振天的胳膊，想和他说说话。 “你干嘛？”洛振天快睡着了，被郑清心这么一推，又醒了。 “我问你刚才你们两个在客厅议论什么呢？说出来给我听听。” “我和洛瑜在商量她的亲事，柳家等了洛瑜两年，我们不能再让人家等咱们的女儿了。” “说的是，柳家是说定亲还是直接成亲？” “他们的意思是直接成亲，这事你怎么看呢？” “就依柳家的意思，直接成亲吧。洛瑜也不小了。” “那好，改天我再找柳老爷商量个日子，将小瑜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嗯。” 洛瑜一大早起床到附近的公园锻炼身体，公园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健身设备历经岁月的风吹雨打，已经破烂不堪了。洛瑜在公园里跑了两圈，做了几个高抬腿，绕过那些健身设备准备回家。 “洛瑜小姐吗？” “是的。你是？” “我是这片小区的物业，这里有你的信件，你签收一下吧。” “哦，谢谢。” 信件？会是谁寄给我的信件呢？算了，管他是谁寄来的信件，回家再看吧。 洛府内，人都还没起床。洛瑜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饼干和一瓶鲜奶，简单地吃了个早餐。吃完早餐洛瑜回到客厅查看信件的内容。 居然是一份入职通知单。 洛瑜拿着入职通知单，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经想好了尊重长辈们的意愿，接受柳家的亲事。可是手中的这份入职通知单对洛瑜而言充满了极大的诱惑力。她希望自己能用学到的知识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实现自己存在的价值，而不是结婚生子这么简单。 怎么办呢？怎么做才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呢？婚姻和事业，她该如何选择？算了，打个电话给洛神，问她要不要过来玩？ “喂，洛神，你在家忙啥呢？要不要过来看我们？” “我今天带着小洛神去看你们，好吃的给我留着啊。” “哦，那你过来再讲吧。挂电话了，拜拜。” 洛瑜想着，目前家里有三个人，已经有两个半要她放弃工作了，如果洛神还站到工作门槛上踹她一脚的话，那她从此就得和她的事业说拜拜了。 洛神是张淳生的专用司机开车送她过来的。 “师傅，你下午4点多钟的时候来接我回家，知道了不？别误点啦。” “知道了，夫人。” 车开走后，洛神牵着小洛神进了洛家大院。 “怎么啦？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和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情况是这样的：@#@#￥￥##￥###￥@##@#@@#￥%%…………&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 “意思就是说你不想辜负大家的期望又不愿放弃工作，你想让我帮你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去成全大家是不是？”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放弃你的工作吧。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重要不是她有多强势，她有多成功，她有多少人喜欢……一个女人最重要是家。用爱和善良去温暖自己的家，温暖自己的家人。” “算了，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 “你刚才是不是东方不败附体啊，怎么讲话比念经还顺溜？” “我是观音菩萨附体好不好？”洛神一边给小孩喂奶一边和洛瑜聊天。 “阿弥陀佛。来，小洛神让小姨抱抱，哎呦……真是可爱。” 小洛神刚开始学讲话，总是呀呀……的乱发音，郑清心和两个女儿一起逗着小洛神玩，其乐融融。 第二十二章：柳世睿迎娶美人“瑜” “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门外柳家少爷求见。” “哦，是世睿来了吗？快带他进来。”洛老爷忙起身去门外迎接。 屋内，洛神看了洛瑜一眼，知道洛瑜心里高兴，也就没有再说她了。 “伯母、洛神、洛瑜，你们好，很久没来看你们了，一点心意还望你们笑纳。” “下回来不用再带礼了，常来看看我们就行，洛瑜天天脑子里念着你呢。” “是吗？那我早点将洛瑜娶回去得了，省的她在家里打扰你们。” “这个你放心，我们还降得住她。” “妈，你当我是妖精啊？《西游记》里面的白骨精，还是雷锋塔下的白蛇？”洛瑜觉得在她的感情问题上，老妈的热情比她还多，这一点让她有些不可理解。 “好了，别吵了。你们的规矩都哪去了？”洛振天有些生气，扔下一句话后就回书房了。 柳世睿有些尴尬，怎么印象中的大家闺秀在现实生活中是这副模样。假如洛瑜有洛神的气质该多好啊。柳世睿越想越不得劲，决定自己出去逛逛。 “洛瑜，这会外面的天气不错，我出去走走，你去不去？” “去的。”洛瑜已经宅了一个多星期了，再不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怕又要闷出病来了。 刚下过一场大雨，地面上湿漉漉的，园内并无美景，却给人清新怡人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自然形成的和谐之美。 “洛瑜，刚才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在众人面前冒然的求婚，洛叔叔才生气的吧？” “我也不知道，爸爸很少生气的，也许是我们太吵了吧？我一会回去再去看看他，你别多想了。” “你喜欢园内的景色吗？” “喜欢啊，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你喜欢这里，那我现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你要做什么？干嘛神神秘秘的？” “你先闭上眼睛，我说可以了，你再睁开。” “好吧。” “1、2、3，好了。你睁开眼睛吧。” “哇……好漂亮的花啊，送给我的吗？” “对，送你的，还有这枚戒指，喜欢吗？” “我太喜欢了，谢谢你亲爱的。” “你知道刚才的仪式象征着什么吗？”柳世睿将手搭在洛瑜的肩膀上，然后用很郑重的语气问道。 “象征着什么？”洛瑜明知故问。 “象征着，从今往后你——洛瑜就是我老婆了。给你看我的戒指，是不是一对啊？”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柳世睿和洛瑜在雨中拥抱，云雾、山水、爱人，凭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洛瑜回家的时候，身上沾了些雨丝。郑清心担心洛瑜感冒，忙找来干净衣服给她换。 “小瑜，你是不是淋雨了？快回房换身衣服，别再感冒了。” “没事，我只是淋了些雨沫沫，不至于感冒。你们看世睿向我求婚了，终于不是孤家寡人啦。”洛瑜将柳世睿送她的戒指展示给大家看，沉浸在准新娘的幸福里无法自拔。 “世睿人呢？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我们帮他煮了晚饭，他不会回去了吧？” “嗯，回去了。他还有事要忙，回家了。” “哦。” 几天后，柳家派人送来了贺礼。洛府上下开始着手准备洛瑜的婚事。同两年前一样，洛振天首先想到的是乡下的母亲。她一向疼爱两个孙女，洛瑜又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洛瑜成亲，无论如何要将她接回府。 两年前，洛神的婚礼是传统的中式婚礼。两年后，洛家和柳家决定替洛瑜举办一场甜蜜浪漫的西式婚礼。婚礼当天，洛瑜穿着洁白的婚纱，美的像梦幻的仙女又像高贵的公主。教堂内坐满了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洛振天牵着洛瑜的手在两个花童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教堂。当洛瑜意识到自己距离婚姻的距离只有200米时，她的心突然跳地很快。她看着世睿，认定那就是她的未来。可是她的身体变得好重，似乎每向前走一步，都要耗费很多的力气。洛瑜在心里对自己说：“加油！我得走完这200米，不管有多少阻碍，我都要走完这200米。洛瑜听不到乐师们的演奏，听不到亲朋们的祝福，看不到来宾们笑脸，她像一只浴火重生的白凤凰一心地朝着自己的幸福走去。 第二十三章：这是哪里？我是谁？ “洛瑜……”背后传来的声音像一声春雷击中洛瑜的心脏。 是的，他们来了。洛瑜知道她不是忘记了他们，只是她害怕那些回忆会撕碎她的生活，让她在失败者的阴影里负重前行。可是，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不是吗？ 洛老太太在洛神的搀扶下，来到洛瑜的身边。也许是太开心了，洛老太太抱着洛瑜哇哇大哭起来：“洛瑜，奶奶想你想得好苦啊，范家那孩子去世后你就不回去看奶奶了，你好没良心啊……” “范家？去世？洛瑜的头好晕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洛瑜眼前一黑，晕倒在教堂里……” 洛瑜醒来的时候，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一位大婶坐在床边抹着眼泪。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怎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月笙你醒啦？我看你在午睡就没喊醒你，你醒了就起床吧，我家园子里的水果不知道给哪个挨千刀给偷了，真有本事啊，一大园子的水果，偷了有七、八十斤。我是没逮着他们，要是给我逮着了，我饶不了他们。” “大婶，月笙是谁？你又是谁？我们认识吗？这是在哪啊？”洛瑜只记得自己在教堂里和柳世睿成亲，奶奶来了，抱着她哭，然后还告诉她……洛瑜的头很痛。 “诶，姑娘。睡一个午觉不至于把你睡成这个傻样吧。月笙就是你，我是你小姨，目前呢，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她童年时期是比较孤单，但一直都与家人感情很好啊。这位大婶怎么说我和她相依为命呢？洛瑜觉得很害怕，她是不是又做梦了？洛瑜用力掐了一下自己胳膊，很疼。她应该不是在梦境里。 “大婶，我真的叫月笙？我的爸爸妈妈呢？“洛瑜决定好好和这位大婶聊聊，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别再喊我大婶啦！我是你小姨，你爸爸妈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小姨当时也才十几岁，迫于无奈拿着别人给的补偿款盘下了这片果园。你啊，从小是吃着这个园子里的水果长大的。现在大学毕业了，让你来我的厂子里帮忙，你还整天偷懒，你对得起我吗？”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这是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真傻啦？这是你生活了24年的梅花村。别傻愣着了，一会来帮忙啊。” 这里是梅花村，她叫月笙。洛瑜看着穿着紧绷裤子和无袖衣裳的自己，觉得太奇怪了。站在大门口，她看到在她们的院子前有一片很大的水果园。这个时节水果刚刚成熟，有香蕉、有荔枝、有芒果还有西瓜。洛瑜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但是她觉得自己得想办法活下去。 出了大门左转有一条石板路。洛瑜穿过石板路再右转就到了那位大婶所说的工厂了。洛瑜走进工厂看到大婶和几位工人在对账。大婶看到洛瑜来了，忙来到洛瑜的身边并将账本交到她手上。 “月笙啊，你来的正好，我这呢准备办一个水果加工厂，目前呢设备和几位师傅都有了，就还缺少一个做账的，我是准备让你来帮我，你自己怎么想的呢？” “让我帮你做账？可是我学的专业……”那是洛瑜的专业，这个大婶口中的月笙是学什么专业的，她也不知道。 “没关系，我知道你学的不好，可是你毕竟是财务管理专业的本科毕业生啊。” 财务管理专业的本科毕业生？她还是医科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呢？怎么办？她该告诉大婶实话吗？她真的不是大婶口中的月笙啊。但是大婶认定她就是月笙。万一让大婶知道相依为命的月笙消失了，会不会将责任推卸到她身上呢？算了，她还是以月笙的身份先顶着吧。等哪一天月笙回来了再告诉他们实话。 “好吧，你将所有账本给我吧。今后由我来给大伙记账。” “月笙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相信我们的果园和工厂会越来越红火的。”工人们用他们的语言鼓励着月笙。 “好吧，你们几位忙自己的去吧。月笙，你出来一下。” “怎么啦？大婶。” “你别再喊我大婶啦！我是你小姨。” “哦，我又忘了。” “什么叫你又忘了，你怎么会忘了我是你小姨呢？” “嗯，我今天有点吃多了，范糊涂。” “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中邪了呢？” “今后你专心做自己的工作，下班后就回家。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办公室，你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小姨。” “小姨，我们的工厂是生产饮料吗？利用果园的水果生产饮料出售？” “差不多吧，也不全是饮料。有的水果也可以制作成干果出售。” “嗯。小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常万明，你叫柳月笙，我们生活在梅花村。以后别再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嗯。” “今天你不用再回工厂了，我们去果园摘些水果回家，然后你准备准备明天的工作。” “好的，小姨。” 第二十四章：2016年的洛瑜 果园用栅栏围着，一般人很难进得去。小姨说有人偷了她们家的水果，那贼好大的贼胆。她们从一扇带锁的竹门进入果园。果园整理的很干净，除了果树，没有一丝杂草。月笙走在果园内，闻着水果的香气，感觉幸福在心底慢慢萌芽而恐惧和茫然在消失。 “小姨，你知道果园有多大吗？都有哪些水果？” “果园很大，有200亩的香蕉，300亩的苹果，250亩的葡萄，100亩的荔枝和100亩的西瓜。你不是都知道的吗？怎么又问我这些问题？” “我没那么清楚了，我们摘水果吧。我喜欢吃葡萄，我摘些葡萄回去吃。” “你以前不是喜欢吃荔枝的吗？怎么又喜欢吃葡萄了？” 我喜欢吃荔枝？怎么回事？想必是小姨口中的月笙喜欢吃荔枝吧？ “小姨，我现在喜欢吃葡萄了，我们荔枝、葡萄都摘些回去好吗？” “好，自己家的果园你想摘什么水果就摘什么水果呗。” “嗯。” 从果园出来后，小姨得回工厂一趟。如果她不回去的话，师傅们会有抱怨的情绪，她得同师傅们同甘共苦。小姨抱着一个20多斤的西瓜去给师傅们吃。洛瑜一个人提着水果回屋。放下水果后洛瑜研究了一下小姨和月笙的住房。一栋两层楼带大院子的白色房屋。楼下是大厅、偏厅、储藏室和厨房。楼上有四间房。月笙和小姨各住一间，剩余两间一间用做书房一间用作客房。楼下有一个卫生间，楼上有三个卫生间，月笙和小姨的房间各自带一个卫生间，还有一个公共卫生间。 正是夏天最热的时节，出门逛一圈后一身的臭汗。洛瑜想洗个澡。她回到月笙的房间，找了一套白色连衣裙然后去卫生间洗澡。 洛瑜洗完澡，小姨已经回家了。她坐在院子里的木板桥上摘菜。洛瑜从屋里搬了条板凳放在木桥边上，然后坐着帮小姨摘菜。 “小姨，这些蔬菜是你买的还是自己种的？很新鲜。” “今天这些是我刚从菜市场买的，自己家种的也有，明天你去前边的园子里摘些回来。” “好的。” 洛瑜觉得小姨年纪不大，差不多30多岁吧，怎么会和月笙相依为命呢？要想在小姨身边扮演好月笙的角色，她得想办法多了解一些月笙的故事。 “小姨，你能给我讲讲我爸爸妈妈的故事吗？” “你呢之前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可是你爸爸妈妈在临终前让我照顾你，不要过问他们的事，我之前多次和你这么说过的，你难道忘了吗？ “没有，我想知道，你就别瞒着我了。” “你爸爸妈妈以前是这片果园的主人，他们经营这片果园的同时种菜卖菜，夫妻两个人感情很好。有一年，你爸爸妈妈去外地购买蔬菜种子，发生了车祸，就再也没回来了。” “车祸？” “是啊，小姨的爸爸妈妈因为生病也很早就离开了我们，是你妈妈一手将我带大的，你妈妈没有读书，可是她坚持要我上学。你妈妈成家后，我就随你妈妈一起来到柳家生活。你爸爸妈妈去世后，我就没有读书了，所以我只有高中生的文化哦。” “小姨，那你怎么都没有嫁人呢？这么多年你一个人照顾我不累吗？” “小姨长得不好看，没人喜欢。” “我猜是月笙拖累小姨了，人家担心月笙会像小姨拖累妈妈那般拖累小姨，所以都不愿意照顾我们两个可怜的人。” “你啊，就会乱猜，去做晚饭了，小姨不想嫁人行了吧。” 洛瑜起身拥抱了一下小姨，然后端着菜去厨房煮饭。洛瑜在乡下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候煮过晚饭，所以这件事难不倒她。 几个蔬菜用油盐一炒，只是煮饭用的锅有些复杂，洛瑜研究了半天才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 晚饭是小姨、洛瑜两个人吃的，蔬菜和米饭。洛瑜心想小姨和月笙的生活肯定很幸福，不欠、不亏、不争、不矛盾。不像自己，总是在寻找、丢失、迷茫和期待中彷徨。那天，幸福就在眼前，而悲伤也没有迟到，她怎么能带着满满的悲伤去赴那场幸福的晚宴呢？是幸福之门将她关在了门外，她又不想回到只剩悲伤的过去，所以她穿越时空，寻找了属于自己的平衡点。 吃完饭，洛瑜帮着小姨一起刷碗，听小姨讲她们生活中的趣事。屋外的月亮又圆又亮，月光晒满整个院子。还有数不清的星星，一会躲进云里，一会又露出笑脸。洛瑜心情不错，决定搬个凳子到院子里赏月。小姨切了个熟透了的西瓜抱到院子里给洛瑜吃。 “月笙，你好久没吹箫了，难得今天这么好的夜色，你吹一曲给小姨听。”小姨拿了块西瓜坐到木板桥上边吃边和洛瑜说话。 没想到月笙还会吹箫，幸亏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学过吹箫，这会不至于在小姨面前露馅。 “小姨，我忘记我的萧放哪了，你知道不？” “你的萧放在你自己房间里的柜子里，用纸盒装着的。” 洛瑜走进月笙的房间，在柜子里果真看到一只很精致的萧。她回到院子后，坐在夜色下吹了一曲声声慢——寻寻觅觅。 “小姨好听吗？”一曲结束，洛瑜希望得到小姨的赞赏。 “好听。” “小姨，你怎么了？月笙是不是吹地没以前好了？” “没有，月笙吹得比以前还好。小姨听完眼泪都下来了。” “小姨，夜深了，我回屋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知道了。” 那晚，洛瑜没有失眠，在睡着前，洛瑜做了一个决定，她要以月笙的身份和小姨在一起，直到她知道如何回去找洛神他们为止。 第二天月笙起床的时候，小姨已经做好早饭了。稀饭、酸菜还有一杯豆浆，月笙和小姨一起吃了早饭，然后一起去上班。 工厂师傅们已经在工作了。月笙向他们打完招呼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有日历，显示着时间是2016年4月6号。洛瑜婚礼所在的年代是民国1932年3月18号。这中间相差了84年，假如没有时间上的错位的话，洛瑜现在是一个长寿的老太婆了。洛瑜绝对是穿梭时空来到了未来的世界。办公桌上还放着公司简介和员工守则。原来小姨的工厂名称是半生缘。真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再加上田园般的生活，难怪小姨这么大岁数了还保养的那么好呢，心态好。 貌似公司刚刚起步，外接的业务有两笔，一笔10万的订单还有一笔12万的订单。加上饮料和产品的一些库存数据，月笙的工作并不是很复杂。 中午休息的时候，师傅们搬了一台机器回办公室，洛瑜心想不会是用来榨汁的的设备吧？小姨对月笙也太好了。师傅们安装完机器就离开了办公室。 “月笙，你开机试试。” “对不起小姨，我不会用这台榨汁设备，你能演示一遍给我看吗？“ “傻姑娘，谁和你说这是榨汁设备了，这是电脑，你不认识吗？” “哦，是电脑啊，怎么用呢？” “你按着主机上的开关，电脑就打开了，你再按显示屏的开关，屏幕就打开了。现在你在电脑屏幕上是不是看到一些图标。首先你要认识这些图标，我的电脑里有一些磁盘用于储存文件，这些浏览器点开可以联网查阅资料，你还能下载安装聊天软件……好了，你自己慢慢学，不用怕，很快就能学会的。” 洛瑜学了一个下午，基本学会了电脑的使用方法。 下班后，小姨还给了洛瑜一台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原本是月笙的，只不过放在小姨房间里。小姨现在知道身边这个和月笙共用一具身体的女孩不是月笙，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不想冒冒失失的去揭穿或者去指责，她要保护好月笙的身体，让这个女孩主动离开月笙的身体，将月笙还给她。小姨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女孩，除了比月笙落伍些，性格、行为、说话的声音都和月笙一模一样。 吃完晚饭，小姨教洛瑜笔记本电脑的使用方法。虽然洛瑜一问三不知，但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懂得如何上网看电视了。洛瑜甚至不知道世界上有电视的存在，却直接用上了电脑也算渔翁得利。 “月笙，电脑桌面上有你下载安装的qq，你用自己的账号登录，和朋友们聊聊天。你以前每天都会和朋友们聊天，今天怎么不和他们聊天呢？” “哦，我忘了。qq吗？” 洛瑜在电脑桌面上看到一只胖胖的企鹅，署名腾讯qq。洛瑜按照小姨之前交给她的电脑知识双击鼠标左键，来到qq的登录页面。月笙的登陆页面设置了自动登录，洛瑜点击登录按钮，一会弹出一个长方形页面。 “月笙，你和朋友们聊聊吧，小姨去院子里吹吹风。” 洛瑜看到长方形页面上有很多的分组，每个分组里多有很多的头像，鼠标左键双击头像会弹出一个正方形的页面。洛瑜冰雪聪明，在有小短线跳动的地方用白天学地输入知识，运用拼音输入”你好“二字。然后点击发送。过了一会，正方形页面上出现好友回复——你好，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洛瑜运用之前的方法输入回复：很好，谢谢关心。然后点击发送。 虽然聊得很慢，总共三句话，但至少洛瑜学会了qq聊天。 洛瑜起身到院子里陪小姨，她不知道以前月笙是不是和小姨感情很好，但是她觉得小姨这么大岁数还单身，挺可怜的，她想带给小姨温暖和快乐。 九点多钟的时候，小姨让月笙回屋休息，月笙乖乖地回房，转身却听到小姨叹气的声音。 洛瑜心想，也许月笙并不是同她一样的生活方式吧，也许小姨有自己的心事吧。 回房后，洛瑜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那天是她和柳世睿成亲的日子。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在亲朋们的祝福下一步步向着柳世睿走去。然后奶奶来了，她告诉自己范承竹不是一个感情的叛徒，她在洛瑜出国后得病离开了人世。洛瑜在幸福和悲伤的感情冲击下晕倒在地上。醒来后，洛瑜就和小姨再一起了。她该如何继续今后的生活？她该如何回到柳世睿和爸爸妈妈妈的身边？……想着想着，洛瑜就睡着了。 第二十五章：不懂电脑的月笙 次日，洛瑜是被清晨的阳光晒醒的。洛瑜以为自己睡昏头了，忙穿衣起床。下楼后却发现大门还是反锁着的，也就是说小姨还没起床。洛瑜看了一眼手上月笙的手表，原来才六点多钟，这个点起床不早也不晚。洛瑜在楼下卫生间洗脸刷牙的时候，小姨就起床了。 “月笙，你在里面吗？洗完了快出来，小姨想上厕所啦。” 洛瑜打开卫生间的门，看到小姨衣冠不整的模样有些想笑。她忍着笑向小姨问好：“小姨、早安！” “嗯，早。洗完脸了就出来。” “哦。” 做早饭的时候，洛瑜觉得自己似乎很能干，淘米煮粥烧菜，不到半个小时就将早饭烧好了。 “月笙，今天的早饭是你烧的？烧的不错！“吃早饭的时候，小姨赞洛瑜的早饭烧得好， “真的吗？那小姨你多吃一碗。”洛瑜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吃完早饭，洛瑜和小姨一起去公司。 “你学会用电脑了吗？”进办公室后，小姨关心地问到。 “小姨，你们常用电脑做账吗？为什么不用账本做账。” “傻姑娘，我们也用账本做账，不过呢利用电脑辅助做账。可能你们在学校里也没学到实用的记账知识，我在网上帮你购买一套财务管理课程，你自己好好学学。知道吗？” “谢谢小姨。” 小姨在网上帮月笙购买了一套财务课程，叮嘱月笙在一个月内学完基本的财务知识和办公软件的应用。 “月笙，小姨一会要出去办点事，你自己在办公室学习，有什么问题你给我打电话，知道吗？”说完，小姨离开了办公室。 洛瑜知道电话，但是她只知道固定电话，小姨外出办事，让她如何给她打电话呢？算了，等小姨回来再问问她好了。这是未来的某个时代，难保科技已经发展到她意想不到的境界了。 “洛瑜，你怎么连基本的财务知识都不懂，太没用了。”洛瑜耳边传来批评她的声音。 “你是谁？凭什么那么说我？”洛瑜轻轻地问了一声，但是没有听到回答。也许是幻听吧，这样想着，洛瑜又开始研究电脑。 计算机有5个基本部件构成：输入器、输出器、运算器、存储器、控制器。历程前五代计算机的发展（第一代：电子管计算机时代，第二代：晶体管计算机时代，第三代：集成电路计算机时代，第四代：大规模集成电路计算机时代，第五代：特大规模集成电路ulsi，超大规模集成电路slsi，巨大规模集成电路glsi)，计算机出现了微处理器（cpu），微型计算机的发展也可大致分为五代： 第一代微处理器（1971——1973年） 第二代微处理器（1974——1978年） 第三代微处理器（1978——1981年） 第四代微处理器（1981——1992年） 第五代微处理器（1992年~至今） 计算机的应用范围可分为科学计算、信息处理、过程控制、计算机辅助系统、多媒体技术、计算机通信、人工智能。 …… “洛瑜，你太没用了，还不快回去。” 洛瑜又听到那个声音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觉得很害怕。但是周边没人，那么一定是她的精神出了问题。算了别多想了。已经中午了，师傅们都回家吃饭了。小姨还没回公司，洛瑜在办公室等了一会，12点多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响了，她不知道如何给小姨打电话，就自己回家做午饭了。 刚到家，洛瑜就闻到了饭香。 “小姨，原来你回家啦？我还在办公室等你来着，你怎么不回公司直接回家了呢？” “拜访完客户11点多了，我就将车开回家了。快过来吃午饭吧。下午我们再一起回公司。” “哦。小姨你中午的菜烧得很好吃，将来哪个人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是吗？以前你也这么说过。”小姨说完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洛瑜（月笙）。 洛瑜被小姨看得毛骨悚然，原先还很饿的，突然就饱了。 “小姨，我吃饱了，上楼休息会。” “嗯，一会我也要上楼休息，你去吧。” 时值仲夏，气温一天天的回升。虽还未到最热的时节，但此刻屋外的阳光像水洗过似的，干净又明亮。洛瑜于此景此境中，很快就睡着了。 “月笙、月笙，起来啦。” 洛瑜是被小姨喊醒的，她还没有一个工作人员的作息规律，睡得太熟就不想醒了。 “月笙，你的手机呢？上午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你手机是不是丢了？” “收集？我没有收集什么啊？” “不是收集，是手机。”小姨摇了摇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电子工具。“手机，你不会告诉我你从未用过手机吧？” “对不起，小姨。我忘了我的手机放哪了。你知道吗？” “你之前背的那个包里有没有？找找看。” 在月笙的一个背包里果然有一个和小姨的手机类似的手机，洛瑜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看着这个长方形的电子设备，洛瑜不理解和电话有什么关系。 糟糕，这肯定是和电脑类似的高科技产品，在这个时代已经普遍使用了。她洛瑜可不是月笙啊，该如何面对小姨呢？ “小姨，手机找到了。” “找到了就带着吧，手机要随身携带。” “嗯。” “走吧，回公司了。” 下午，洛瑜是坐小姨的车回公司的。她们一路沉默着，想着各自的心事。 公司里，洛瑜和小姨面对面坐在办公室里。小姨工作起来很认真，公司的成本、收入、支出、盈利、库存量、销售额、及生产情况一清二楚。洛瑜还在学习财务管理的课程，一步步向着2016年的未来人转变。她不知道学了这些知识以后，回到原先的生活会不会成为一种烦恼，但是如果她不学，怎么对得起小姨呢？还好原先洛家是经商的，洛瑜耳濡目染学了些记账的知识。课程里只需要学一些简单的记账方法和简单的记账工具就行了。反正有一个月的课程，耐心学呗。 “月笙，下班了，我们回家吧。” “哦~” 洛瑜和小姨一起坐车回家，然后煮饭、洗澡、洗衣服、吃晚饭。晚上小姨在自己的房间打电话、上网。洛瑜的电脑知识虽然不多，但她学得很快，今天相比昨天又进步了很多。只是她仍不敢和月笙qq上的好友聊天。她怕自己出错，害了自己也害了月笙。 洛瑜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生活平淡如水。小姨陆陆续续地交待一些工作给洛瑜，在洛瑜的帮助下，小姨的工作轻松很多。他们在工作和生活上相互照顾，心照不宣。 一个月后。 洛瑜坐在办公室里，熟练地运用excel表格，word文档，用友财务软件……整理着公司一笔笔财务账目。她还学会了百度搜索、搜狗拼音输入、淘宝、支付宝的应用…… 下班后，有时候洛瑜和小姨直接回家，晚上在房间里上网或者到院子里吹风；有时候他们一起开着车到周边的风景区游玩，拍美丽的风景和美好的画面，然后找一些买当地特色小吃的饭馆吃饭；有时候开车到市区购物，小姨是一个很有生活品质的人，吃的穿的都让洛瑜仰慕，小姨帮洛瑜买了很多2016年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带洛瑜领略现代都市的生活节奏和城市面貌。 洛瑜由一个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成功转型为21世纪的现代职业女性，向着充实忙碌又有些伤感的生活过渡。 “洛瑜，你好意思吗？还不回去？”晚上睡觉的时候，洛瑜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你是谁？我们能谈谈吗？”尽管很害怕，但是洛瑜还是想找出这个一直针对她的隐形人。 洛瑜侧耳听了半天，可是那个声音却不见了。洛瑜想了一会自己的心事，然后沉沉地睡去。 第二十六章：半生缘饮料的上市 2016年夏天，半生缘饮料筹备上市。上市前，小姨决定交给月笙一项艰巨的任务。 一天，下班后，小姨和月笙边煮晚饭边聊天。 “月笙，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啊？” “公司想在饮料上市前，花点成本做做广告宣传。目前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我记得你文笔挺不错的，要不你帮我这个忙吧，做一个与我们公司品牌相符的广告宣传片，或者是宣传标语。成吗？” “这个……我试试吧。”洛瑜嘴上虽然答应了，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还没学会爬呢，就让她开始跑了。 晚上，洛瑜坐在电脑前没有看电影也没有找月笙的朋友聊天，而是想着广告宣传片的事情。小姨说要与公司的品牌相符，公司以半生缘命名，那这个宣传广告就得从公司名称着手。洛瑜在网上搜索了与半生缘相关的网页，原来是出自于她那个时代的一位女作家的一部小说《半生缘》。小说讲述地是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沈世钧本与顾曼桢相爱，可家里却催促他和表妹石翠芝结婚，曼桢的姐姐顾曼璐为维持一家生活开支辍学当交际花，最后在万般无奈之下与有妇有子的祝鸿才结婚。面对世钧家人，曼桢深感自卑，而世钧却误以为曼桢爱上了曾是曼璐男友的张豫瑾，而家中老父临危将家业托付给他，他只得回到南京，与曼桢两地相隔，而曼璐为了讨好祝鸿才，不惜牺牲妹妹的幸福，令她替祝鸿才产下一子，并阻止世钧寻找曼桢，曼桢逃离曼璐和鸿才的魔掌后再找世钧时，世钧已和翠芝结婚。不久之后，曼璐去世，曼桢为照顾儿子回到祝家，最后和祝鸿才结了婚。 看完故事简介，洛瑜陷入深深的伤感之中。她一直在逃避的回忆和她一直在逃避的结果此刻都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放映着。范承竹背着她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她和范承竹躺在山岗上的草堆里，她和范承竹站在初中学校的操场上，范承竹和别的女生携手远去的背影，还有她和柳世睿在法国巴黎的约会，她和柳世睿在公园内的拥抱，她和柳世睿的婚礼……洛瑜的头很痛，她爬在桌子上想休息一会。她觉得自己好想睡觉，就在她快睡着时，小姨的叫声将她彻底地惊醒。 “月笙，还没睡觉吧？我进来啦。” “小姨，你进来吧，我还在工作呢。” “怎么样？想好怎么写了没？” “嗯。我想做成幻灯片的形式，内容我已经想好了。” “早点休息，写不好明天再写，我不打扰你了，我回房休息了，晚安。” “小姨，晚安。” 小姨回房后，洛瑜开始着手幻灯片的制作。洛瑜在第一张幻灯片上上传四张公司产品的图片，并在图片边上添加文字：半生缘饮料。第二张幻灯片上，洛瑜添加的内容是公司简介和产品介绍，文字居多，另外配小标注。第三张幻灯片和第四张幻灯片上，洛瑜针对公司产品做了市场分析以及与同类产品的对比分析。第五张幻灯片和第六张幻灯片上，洛瑜提出公司的期望值与营销方案，第七张幻灯片上，洛瑜表达自己的感谢和幻灯片的制作日期。 制作幻灯片时，洛瑜尽量选用简洁有力的词语来描绘他们的产品。一个简短的幻灯片最终却完美的阐释了半生缘饮料的所有特点。 第二天一早，小姨交给洛瑜一个u盘。 “小姨，你为什么又给我一个u盘？” “这个u盘里是我这段时间邀请摄制组帮我们拍的一个产品宣传的视频。你保管好，别弄丢了。” “嗯，知道了。” 上市前，小姨召集公司所有员工召开了一次隆重的会议。会议上首次公开试用半生缘饮料。会议开始前常万明首先邀请公司的各位领导和广大员工品尝了他们自己生产的饮料。常懂事长用双眼观察与会的每一位工作人员喝完饮料后的反应。见几位领导点头，员工们满意，常董事长瞬间信心十足。 “各位伙伴，感谢大家长久以来对我们半生缘的支持。我们的饮料是自产自销，采用公司自己果园的水果，运用国内最新进的制作工艺酿造而成。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开拓我们自己的市场。接下来希望大家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争取在最短的世间的将我们的产品推广上市，大家有信心吗？” “有。” “下面，有情我们的财务兼策划给我们大家展示我们半生缘饮料的上市方案。”常董事长说完，会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除了学校，洛瑜还是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发言，内心不免有些紧张。她看了一眼小姨，然后鼓起勇气上台发言。 “公司的各位领导和同事，你们好。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接下来就由我来给大家演示我们这次上市活动的上市方案。” 说完，洛瑜利用多媒体给大家演示了她先前制作的幻灯片，加深了公司员工对产品的了解。接着是播放小姨邀请摄制组拍摄的视频。洛瑜还从未看过视频的内容，视频开始播放后她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画面首先出来的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接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于河的两边相识。画面切换，小男孩和小女孩变成大男孩和大女孩，河的两边依旧。大男孩踩着河里的石头，来到小女孩的身边，递给她一瓶泉水。后来女孩出嫁，新郎却是别人。婚礼当天，男孩手中的泉水不再纯净甘甜，变成了一瓶浑浊酸甜的饮料。男孩终日喝着饮料，寻找他遗失的美好。男孩的背影渐行渐远……弹出字幕：我们都在寻找，遗失的美好。 看完视频，洛瑜傻傻地站在前台一动不动，内心却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会场再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洛瑜被掌声惊醒，向大家鞠躬道谢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小姨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见势忙上台主持局面。那天的会议圆满结束。 回家后，洛瑜心里有些内疚。她不该在会议上有那么多自己的情绪的。于是，洛瑜决定向小姨道歉。 “小姨，吃西瓜。”晚饭后，洛瑜抱了一个西瓜到院子里给小姨吃。 “干嘛？无事献殷勤，有什么目的说吧。” “小姨，你想到哪去了。我是想向你道歉，白天在会场是我太小气了，没有顾全大局。” “你少纠结啦，白天的会议很成功，不差你那点力量。” “嗯，小姨真乃女中豪杰，晚生佩服。小姨我吹箫给你听吧，您工作太累了，好好放松放松。”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速取箫来。” “遵命。” 趁着月色，洛瑜仍旧吹了一曲《声声慢—寻寻觅觅》。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你怎么不身败名裂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洛瑜再次听到咒骂她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说我坏话？我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洛瑜被这个时常冒出来的声音困扰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受人指责。 洛瑜有时候猜想是不是月笙回来找她们了，可是那个声音像隐客毒瘤，一天天扰乱着她们的生活，以小姨对月笙的感情，月笙绝对不是阴险狡诈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洛瑜有些失眠，一直挨到下半夜才睡着。 半生缘饮料上市后，小姨和月笙的生活开始变得忙碌。她们一方面开拓市场，另一方面又得监督生产，小姨经常加班加点。为了不被同类产品垄断市场，小姨日夜研究同类企业的营销方案和盈利模式，然后制定出适合他们产品的营销策略。几天后，小姨瘦了一大圈，而精神却越来越好。看着小姨一步步向着成功人士迈进，洛瑜真心替她感到高兴。 那年月笙24岁，小姨33岁，两个大龄女性守着残缺的生活奋斗着，迷茫着。 第二十七章：小姨的爱情 饮料年净利润达到60万。那天小姨很高兴，邀请公司员工去一家豪华酒店吃饭。员工们吃饭聊天，场面很活跃。洛瑜觉得给小姨敬酒的人太多了，担心她喝醉，自己就没敢喝。庆功宴上，除了公司的几位领导和员工，还来了一位穿着黑色西装，一米八高个的大叔。大叔坐在一旁，也没有喝酒。庆功宴还没结束，小姨就已经喝趴下了。坐在一旁的大叔见小姨喝醉了，终于站起身，来到小姨和洛瑜的身边。 “明明、明明……”大叔喊了几声小姨的名字，还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喝酒、喝酒……哈哈……真的是太开心了……”小姨嘴里不断地说着胡话。 “我带你回去吧，你累了。”大叔说完抱着小姨离开了宴会。 洛瑜见势忙追着大叔离开宴会。刚出了酒店的大门，小姨就吐了。她吐得自己和大叔身上都是污秽，洛瑜看着都有些心慌，但是大叔却丝毫不在意。大叔开车送小姨和洛瑜回家。 “月笙，好久不见，这段时间开心吗？”大叔边开车边和月笙说话。 洛瑜从未见过这位大叔，既然他认识月笙，想必大叔是小姨和月笙的朋友吧。大叔将她当成月笙，那她就只能以月笙的身份和他相处了。 “大叔，我们先离开宴会没有关系吗?” “没关系的，帐我已经帮忙结了，现在我送你们回家休息。” 洛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关心小姨的人，实在难得。言多必失，洛瑜决定保持沉默，等小姨醒了再向她打听大叔的身份。 到家的时候，小姨清醒了一点。洛瑜搀扶着小姨下车，小姨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地。看着脏兮兮的小姨，洛瑜都有些嫌弃她了。她觉得小姨在这么关心她的大叔面前出糗太不合适了。小姨都这么大岁数了，如果大叔嫌弃小姨怎么办？ “月笙，你好好照顾你小姨，我还有事要忙，先回去了。”说完，大叔掏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喂，小吴啊，马上将我的车开过来，我现在要用车。嗯，对，地址是梅花村半生缘果园。” 打完电话，大叔一个人在院子里抽烟。洛瑜搀扶着小姨回屋，帮小姨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家后，小姨清醒了很多，喝完洛瑜帮她煮的醒酒汤后，就回房休息了。 忙完这些，洛瑜感觉自己也有些累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吹风。大叔还在院子里抽烟。洛瑜站在窗前看着大叔，心想像大叔这么神秘的人会是什么身份呢？他和小姨又是什么关系呢？ 过了一会，院子里来了一辆车，大叔坐着车离开了水果庄园。 洛瑜睡觉的时候已经11多了。自从她莫名其妙来到2016年，她一直都早睡早起，很少这么晚睡的。今天经这么一折腾，就耽误了休息的时间。 “洛瑜，你少装清纯，小心我撕了你的脸。”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洛瑜被这些恶毒的话惊得一声鸡皮疙瘩。 “你是谁？为什么总是针对我?为什么总要说这些不友好的话呢？” “我是被你伤过害过的灵魂。别人都以为你很单纯，可是我知道你自私自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经常不折手段。你干过多少伤害他/她人的事，你知道吗？” “我……可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呢？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哪三个条件？” “第一：你要化解常万明和武袁刚之间的恩怨；第二：你要帮助常万明组织正常的家庭；第三：你要在2016年修行四年，四年内若你安分守己，我就送你回你自己原先的生活。” “好，我答应你。你的意思是说是你带我穿越时空来到2016年的，对吗？” “对，是我带你来的。我既是在救你也是在惩罚你，你好自为之吧。”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小姨她们所说的月笙去哪了，她还能回到小姨的身边吗？” “我冻结了月笙之前的生活，现在你就是月笙。四年后，不论你是选择回去还是选择留在2016年，我都会解冻月笙之前的生活，到时候洛瑜在民国的生活就不存在于这个时空了，柳月笙还是2016年的柳月笙。” “我表现的好就能回到自己的生活，若是我表现不好就会在时空里魂魂魄散……”洛瑜想着这些，打了一个寒颤。她裹紧被子，想着如何才能不犯错。想着想着，她又睡着了。 第二天是休息天，洛瑜起床的时候，小姨已经在忙碌了。她穿着自己的新衣服，在厨房里欢快地烧着早饭。 “早安，小姨。” “月笙早，快去洗脸刷牙，一会就吃早饭啦。” “哦。” 吃早饭时，洛瑜想到昨天那个送她们回来的大叔。她觉得大叔挺神秘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呢？不如问问小姨好了。 “小姨，昨天的庆功宴你可是出了风头了。你都不知道，在酒店的时候你就开始吐，到家了还在吐。你喝了多少酒你自己都不知道了吧？” “我喝了很多酒吗？那是谁送我回来的？是你？你车都不会开，肯定不是你送我回来的。” “是一位大叔送我们回来的，酒店也是他帮你结的账，你还吐了人家一身呢？” “是吗？”听完小姨的话，常万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对了，小姨。那个送我们回来的大叔你认识吗？感觉挺神秘的。” “反正你都长这么大了，告诉你也无妨。送我们回来的人叫武袁刚，是梅花村一带有名的富商。他一直挺照顾我们的，下次再见到他对他礼貌点，知道吗？” “哦。”听完小姨的话，洛瑜低下头吃饭。她觉得武袁刚这个名字很熟悉，是她经常听到的那个声音说的那个人。那个人让她帮忙化解小姨和武袁刚之间的矛盾，可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呢？ “小姨，你和武叔是怎么认识的？” “16岁那年，你爸爸妈妈去世，小姨接手了这片果园。每年到了水果成熟的季节，就会有很多老板上门收购。武袁刚当年也是做水果采购的。小姨每年都将水果卖给他。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照顾我们的生活。” “这么说，武叔是好人啊，你怎么好像不怎么待见他呢。” “因为他经常帮我们忙，我当时也特别依赖他。他家世代经商，特别富有。是当地很多女孩子追逐的对象。武袁刚仗着自己一副好相貌，处处留情，惹下不少风流账。其中，一个名叫程敏的女孩知道武袁刚对我们存有恻隐之心后，经常想方设法找我们的麻烦。最过分的一次，程敏竟然带着一帮社会上的流氓来我们的果园里捣乱，摘下一个水果咬两口就扔掉，然后摘另一个水果，咬一口又扔掉。他们离开后，我们的果园被祸害的所剩无几了。我担心和武袁刚走的太近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就决定断绝和他的生意。他再次上门收购时，我故意闭门不见。武袁刚知道真相后觉得是他连累了我们。一怒之下开车撞了程敏。” “后来呢？程敏受了很重的伤吗？” “嗯，程敏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 “是的。武袁刚为了让自己心安，就一直照顾着程敏。一照顾就是17年。” “17年过去了，程敏还没醒过来？” “没呢。” “那你恨武叔吗？” “我不恨袁刚，恨他的是程家人。这么多年抓着袁刚不放的也是程家人。” 听完小姨的话，洛瑜觉得自己似乎知道如何帮助小姨了。 “小姨，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我，不要像个男人一样什么都自己扛着。” “小姨是为了不影响你成长才不告诉你这些的，当年那些人来找小姨的麻烦时，小姨才16岁，你还是摇篮里的婴儿。所以你都不知道这些事。” “谢谢小姨对我的关心。小姨，你还爱着武叔吗？如果武叔回头找你，你愿意嫁给他吗？” “你干嘛总是问这些问题？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痛，你别再问了。” “好吧。” 小姨起身，打开大厅的门准备出门逛逛。 “哇！月笙，快来看，下雪了！” 听到小姨的话，洛瑜忙起身跑到屋门口看雪：“哇！雪都积这么厚了！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昨天晚上武叔离开的时候还没有雪呢。” “走吧，我们去雪地里逛逛。” “真的假的啊？天气这么冷！” “你去加件外套，顺便帮小姨那件鸭绒大衣拿下楼。快去！” 洛瑜和小姨裹着大衣来到雪地里散步。她们绕过石板路，往梅园的方向走去。年底，梅园的梅花已经陆续开放了。远远地，就看到一簇簇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争相绽放。 “月笙，我考考你，你知道梅花有多少种花色吗？” “嗯，有大红、粉红、纯白、浅绿、浅黄和复色。” “不错啊！古书《红楼梦》当中有两处精彩的梅花描写：第四十九回：（宝玉）于是走至山坡之下，顺着山脚刚转过去，已闻得一股寒香拂鼻。回头一看，恰是妙玉门前写溻中有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好不有趣！宝玉便立住，细细的赏玩一回方走。第五十回：一面说一面大家看梅花。原来这枝梅花只有二尺来高，旁有一横枝纵横而出，约有五六尺长，其间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花吐胭脂，香欺兰蕙，各各称赏。你觉得今日这园中的梅景较曹雪芹笔下的梅花如何？” “我看着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想不到小姨工作这么还拜读过《红楼梦》，实在佩服!“ “听你这语气是瞧不起我么？” “不敢。” 虽是寒冬，梅园里赏梅的游人却不少。梅花不畏严寒，遗世独立是当代人争相追逐的品质，梅花盛开的季节，人们都想一睹梅花的真容。 “小姨，快看。那是谁？” “谁啊？”小姨顺着月笙手指的方向看去。武袁刚穿着黑色的大衣，带着墨镜正于雪地间拍照。一头干净的短发在梅林间受了些雨水显得有些落魄。 “小姨，我看到那边有几树青梅开得甚好，我过去看看，你慢慢逛哈。”说完，洛瑜像小鹿一般飞快地离开了。 小姨觉得月笙越来越懂事了，可是在她的心里，月笙才是最重要的啊。这傻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你来赏梅啊？”武袁刚不知何时来到了常万明的身边。 “嗯，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今年的梅花开的比往年繁盛，前来赏梅的游人也多。好久没见面了，我们一起走走吧。” “嗯。” “袁刚，你今年35了吧？怎么不找个人成家呢？”常万明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程敏还没醒呢？哪个小女孩愿意嫁给我这个年纪一大把的有妇之夫呢？” “嗯，程家还是经常找你的麻烦吗？” “这倒没有，我每个月会给他们一笔程敏的生活医疗费，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想在纠缠了。” “那就好……” “明明，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拍张照，这个角度的你看上去太美了。” 镜头下，常万明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四周被大红梅花包围着，寒风吹拂着常万明的秀发，她的脸看上去是那么的悲伤，像倒影在雪地里地梅花的影子。 “袁刚，你早点回去吧。等程敏康复了我再去看你们。” “好。” 第二十八章：说走就走的旅行 雪不停地下着，小姨到家时，人已经快冻僵了。咚咚咚……咚咚咚……小姨敲了半天，洛瑜才来开门。 “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在梅园白找你半天。” “我给你打电话了，可惜没人接。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就自己回来啦。”洛瑜振振有词，心想在那么暧昧的情形下，傻子才当电灯泡呢。 “啊？给我打电话啦？”常万明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来验证。“好吧，手机没电了，难怪你打不通。” “你们怎么样啊？有没有碰撞出爱情的火花呢？” “你别没轻没重的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问出这种话，想气死我啊。” “我是关心你，人要为自己而活，你为什么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感情呢？” “因为程敏，程敏才是袁刚的责任，而我只能自己对自己负责。” “瞧你说的，你是有多可怜啊？放心吧，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长的，我去和武叔谈，让你们这两个白瓜做正确的选择，做对自己对大家有利的选择。” “月笙，你别乱来啊，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知道吗？” “放心吧。” 那些天，大雪一直下个不停。洛瑜好几次推开屋门，都被院子里厚厚地积雪击退。她时常站在屋门口看雪景，然后想到小时候和洛神一起的那个冬天。那年她们才7岁，洛神被大雪和小伙伴们吸引，扔下失神的洛瑜跑到院子里和大家堆雪人。洛瑜自己一个人坐在窗前，没有生活欲望也没有生活激情……眼看着果园、菜地、树林、屋顶和院子都被大雪覆盖了，洛瑜关上大门，心里想着既然小姨心情不好，那我就多陪陪她，早点完成自己的任务，早点回家。春节前，洛瑜和小姨整天整天地关在家里上网。电视剧《太阳的后裔》正在热映，她们俩一人抱一台电脑追剧，时不时地还交流心得。 “小姨，你喜欢柳时镇那种类型的男人吗？” “干嘛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因为我觉得你和姜暮烟性格相像嘛！”洛瑜故意捡好话说，因为她担心自己说实话的话会挨揍。 然而，小姨没有理会洛瑜的问题，继续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柳时镇微笑、皱眉、一脸无辜地说着：1、对不起，明知道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2、就算以后不再见，你也要活着，好好的。3、自古美女都是逆光才好看，我是计算过你的角度才这么摆的…… “小姨，你的柳时镇来啦！” “啊？”听到洛瑜的话，小姨忙抬头寻找。窗外一位工厂的师傅正在朝他们招手。小姨忙起身去开门。 “赵师傅，是您啊，过年前怎么不在家陪老婆孩子呢？” “常董事长，我家今年多备了些水果罐头，您是大忙人，想必没有这些散食，我特意给您送了些来，还望你能收着，不要和我们客气。” “赵师傅，你说的哪的话啊？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好了，我收下了，谢谢你啦。” “好，那你们忙，我就回去了。” “雪天路滑，你自己担心，别忘了替我们向嫂子问好。” “诶。” 赵师傅离开后，洛瑜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小姨拿眼睛横她，她却笑得更肆无忌惮了。 下午，雪就停了。阳光暖暖的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小姨关上电脑，看了一眼窗外。白雪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美丽又神圣。小姨感觉自己被冻结的心在一点一点地苏醒。 “走，月笙，我们去院子里打雪仗。” “哦，我去带个帽子。” 洛瑜裹着大衣、围脖，带着帽子、手套，站在院子里瑟瑟发抖。果然是下雪不冷化雪冷。小姨显然要坚强很多，就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一副黑色的手套就在院子里活动开了。 “月笙，你别傻站着了，动起来就没那么冷了。”小姨一边用铁锹铲雪，一边喊洛瑜帮忙。 洛瑜拿起扫帚在小姨的背后扫着小姨铲后留下的积雪。她们一直忙到天黑，才将院子扫完。晚上，月亮就出来了，还有很多的星星。洛瑜和小姨坐在院子里赏月。 “小姨，马上就过春节了。你想怎么过呢？” “一向都是你主意多，今年我倒有一个想法，你要不要听？” “什么想法？你说来听听。” “不如我们去旅行过节，她们都说湖南湘西的凤凰古城是中国最美丽的小城，风景好，民风淳朴，有古朴的气息，还有浓郁的古镇文化。清晨和夜晚的凤凰特别美，去那里度假旅游氛围特别好。” “啧啧，瞧你激动的，用了多少赞美的词来形容你的梦想国度啊！我们哪天去啊？” “就明天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小姨就和洛瑜上路了。两个女人一辆车，在清晨的山路上寻找着人生的方向。傍晚的时候，她们到达了目的地。冬天的湘西格外的清丽，眼底还有些积雪点缀着大地。 “月笙，我们先找住宿的旅店吧。景区等养足了精神再去欣赏。” “嗯，赞同。” 小姨和月笙在开着车在城区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旅店。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如果再找不到旅店的话就得露宿街头了。 “小姨，前边有那么多家旅店，你怎么问都不问啊？都这么晚了，我们随便找一家客栈得了。” “你别多嘴，我们是来度假的，不是来避难的。你没听人家说吗？来凤凰古城玩最好是住吊脚楼。可是现在吊脚楼已经不多了，我们耐心找找。” “原来如此啊。” 小姨将车停在一栋居民楼边上，房主一家在大厅里吃晚饭。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外地来这边旅游的游客。” “哦，是吃饭还是住宿？” “嗯，住宿。” “都这么晚了，不先吃点食物吗？这边的特色美食我们家都有。” “是吗？都有哪些特色美食呢？” “素食有龙须糖、姜糖、米豆腐、臭豆腐、煎豆腐、血耙、炒山笋、米粉……荤食有血耙鸭，熏肉，炸螃蟹，酸菜鱼……爱喝酒的可以品尝一下湘西特色的糯米酒、苗家女儿红、猕猴桃酒、杨梅酒……都很实惠。” “那先给我们弄些吃的吧，我们坐了太长时间的车也没什么食欲，就来两个素菜吧。一个煎豆腐、一个炒山笋再加两份饭。” “两位真是实在人啊！要不要喝的呢？” “月笙，你要不要饮料？” “不用了，我喝茶就好了。” “给我们来两瓶纯牛奶。好了，就这些了。” “那两位稍等。” 小姨和洛瑜坐在大厅里玩了会手机，很快美食就送来了。原先还只是肚子饿，闻着饭香，连嘴巴也饿起来了。饱餐一顿后，女房主拿着一串钥匙来到小姨和洛瑜的身边，用温柔的声音对她们说：“你们二位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住宿的客房。” 小姨和洛瑜尾随女房东出了后门，绕过一个小院，来到一处类似阁楼的建筑前。她们一起从一侧的楼梯上楼。二楼有5、6间客房。女房主打开其中两间的房门。然后用不是特别标准的普通话对小姨和月笙说：“你们住这两间房，有什么事喊我们就行了。现在我将钥匙交给你们，我先下楼了。” “好的，谢谢你。” 女房主离开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了。小姨和洛瑜都有些累了，道完晚安，她们回到各自房间和衣而睡。 第二天，天刚亮，小姨就起床了。她披着大衣，围着围脖，戴上帽子、手套来到沱江江边散步。将近20年了，她不论做什么都带着月笙，为了照顾月笙，她很少考虑自己的得失。如今月笙长大了，她还将她死死地绑在身边合适吗？总有一天，月笙会离她而去，追求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她该还给月笙自由了。小时候的月笙坚强勇敢，如今的月笙单纯善良，完全不像一个人。人家说女大十八变，可是月笙的变化仿佛是在一瞬间。她不想去追究身边的人实属何方神圣，但是只要她利用月笙一天，她就照顾她一天，直到有人将她的月笙还给她为止……小姨边逛边想，不知不觉太阳就出来了。她跑到早餐店内买了些豆浆油条回客栈。 “月笙，你还没起床吗？太阳晒屁股啦！” 洛瑜已经醒了，因为怕冷所以还没有起床。听到小姨的喊声，她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咚咚咚……小姨又在敲门了。洛瑜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迎接小姨。 “小姨，你怎么这么早啊？还买了早餐！” “我有些认床，头一天睡不着，早上去江边逛了逛。我将你早餐放桌上啦，你记得吃。” 小姨开始整理房间。她首先用湿抹布将床、桌子、椅子和衣柜擦洗了一遍，然后又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毛巾拿到走廊上吹风。小姨忙碌的时候，洛瑜吃着早餐趴在小姨房间里的窗户上欣赏沱江的美景。镜面般的水面，是那么宁静，周围的气息好像凝固了，形成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情画卷。江面上有不少农家的船只，载着游客怡然自得。远处的桥边岸畔不少妇人正在用木槌洗衣，画面风格显得那么古朴神秘，有一种穿越时间的感觉。那一刻洛瑜觉得自己并没有来到2016年，她还是她，民国时期无忧无虑的洛家二小姐。 “月笙……月笙……” “啊？小姨你在喊我吗？” “你在想什么呢？快去自己的房间打扫打扫，将衣服都拿出来晒晒，我们要在这里过春节呢。” “知道了。” 还有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凤凰古城城区内以大红色为主色，在古朴典雅的底蕴上增添了一抹喜庆的气息。 第二十九章：特别的春节 往年的春节，小姨和月笙都是用一顿简单的年夜饭打发的。今年在凤凰古城有逛不完美景，吃不完的美食。洛瑜和小姨算了算都觉得物超所值。然而，小姨的笑容看起来却很牵强。洛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小姨伤心，她觉得自己应该趁着这次机会帮小姨走出过去的阴影。 在城区逛了一天后，小姨和洛瑜早早地回客栈了。她们还是在住宿的客栈订的晚餐。洛瑜见小姨的手机不停地响着，好奇的问道：“小姨，谁在给你发信息呢？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啊？” “是武袁刚。我们这次出来旅行可谓是不告而别啊。但愿不会因此带给大家很多顾虑。” “是大叔啊！他是不是问你在哪？让你赶快回到他的身边去。”洛瑜以为她俩欲擒故纵，一定能让大叔乖乖就范。她想的真是太天真了。 “你少乱猜了，袁刚是想来找我们，可是他有他自己的责任。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我们玩我们的，烦心的问题就暂时放着吧。” “诶，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烂泥扶不上墙啊。” “你说什么呢？有本事再说一遍试试。”听完洛瑜的话，小姨气得两眼冒金星，伸手就扑过去打洛瑜。洛瑜奋力反抗，两个人在客栈里大打出手。 很快，客栈的工作人员送来了晚餐。小姨和洛瑜又披头散发地坐在一起吃晚餐。 “小姨，你是真打啊，我的手臂都被你抓破了。”洛瑜边吃饭边抱怨。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小姨毫不客气的回道。 洛瑜不再说话了，她低着头吃饭。心里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禁区，自己不敢面对，别人也碰不得。那些喜怒哀乐须得放在一处，然后随着时间慢慢淡化、消失。 晚饭后，洛瑜和小姨各自洗完热水澡后就回房休息了。常万明拿起手机，微信上有几条未接信息，全是武袁刚发来的： 明明，你在哪？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息呢？今天我去了寺庙，一个人在菩萨前站了很久。但愿菩萨能帮我指明方向，告诉我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明明，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多希望能和你一起过节啊。往年，虽然你也不愿意和我一起跨年。但是至少我知道你在家里，你很安全。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好吗？我去找你。 明明，我在原地等你，回家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 虽然常万明不愿意回复这些信息，但是她的内心感觉暖暖的。 “小姨，我们明天怎么过？”微信上突然冒出一条洛瑜的信息。一大串表情看得常万明头昏眼花的。毕竟是年轻人，接受和运用新事物的能力终究比上了年纪的人强。看完信息常万明在心里设想了好几个过节的方案。第一，她们像往年一样留守于“家”中，在吊脚楼上安静地度过春节。第二，入乡随俗，参加当地居民举办的春节活动。第三，发扬旅游精神，去景区感受凤凰古城的魅力。常万明将方案三发给了月笙，既然是出来旅游的，那她们就不能辜负了美景。 当人们载歌载舞欢度春节时，小姨和洛瑜却远离闹市，去寻找属于她们自己的过节方式。凤凰古城的景点很多，知名的有陈斗南宅院、沈从文故居、熊希龄故居、杨家祠堂、田家祠堂、文昌阁、回龙阁吊脚楼、北门城楼、沱江跳岩、守翠楼、石板老街、虹桥、南华山国家森林公园、万名塔、奇峰山、黄丝桥古城、南方长城、奇梁洞、山江苗寨、千潭湖、书家堂、老洞苗寨。 “月笙，我们去逛会街呗。” “你不是说我们去景区欣赏美景吗？怎么又要去逛街？” “到了你就知道了。” 原来小姨所说的景区是石板老街。石板老街又称六朝一条街，宽不足5米，自道门口往西，经十字街、东正街、西正街、回龙阁、营哨冲、陡山喇、接官亭、沈从文墓地直至天下第一泉，全长3000多米。是凤凰最繁华的商业街。道两旁的建筑、街巷，演绎着古镇的万种风情。 小姨终于没有再穿她的黑色风衣了，而是换成了一件紫红色的羽绒服。洛瑜身穿粉红色羽绒服，头戴米白色的帽子。她们并肩行走在石板老街上，置身于人间却又超脱于世外。 石板街两边的建筑很有特色，有古气的木板屋，也有混砖的明清建筑，显得古朴雅致。踏着石板路，就像是走进一个古老的时代。里面各种店铺林立，有苗服、土家族服装店，银饰、工艺品经销店、网吧，还有苗家特色小吃等，古老的房子里透出的却是现代商业的气息。 石板老街的一头有一间明信片小店。小姨和洛瑜走进店内，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店内曾经有无数的游人驻足，承载了无数过客的故事。 “老板，新年快乐。”小姨进店后忙和老板打招呼。 “你们好，新年快乐。”老板很客气，但看得出来他不是特别欢迎她们的到来。“二位是外地来的吧？像你们这些春节当天还在旅行途中的，不是失意之人就是非主流，二位来我店中有什么目的呢？” “老板，你太武断了。我和我侄女都是循规蹈矩的良民，我们看看就走，不会打扰你很长时间的。” “既然如此，那你们随意。我今天要早点回家和老婆孩子团聚，你们不要为难我。” “不会的。” 小姨、洛瑜各自和老板交换了一张明信片，在店里留下了她们各自的故事。她们离开不远，明信片小店的老板就关门了。洛瑜回头，看到小店老板一瘸一拐地行走在石板街上，像背着一个个悲伤的故事，背影辛酸又伟大。 石板老街的石板磨的很亮很亮，小姨和洛瑜利用一整天的时间在石板老街上随意的逛，兴起之至，拿出相机手机，留下俩人开心的照片。 夕阳西下，小姨和洛瑜都感觉有些饿了。她们将目标锁定餐馆，然而春节期间很多餐馆都关门了，她们找了半天，最终在虹桥桥头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一家古色古香的小型餐馆内吃了一顿带有湘西口味的年夜饭。 小姨点的菜有当地特色菜血粑鴨、酸萝卜、沱江小虾、酸菜鱼、小米粉蒸肉、米豆腐汤等。也许是饿了，洛瑜竟有些狼吞虎咽起来。小姨食量不大，吃饱后就坐在桌对面看着洛瑜吃。洛瑜以一个响亮的饱嗝结束她的年夜饭。然后挽着小姨的胳膊一起投入到新年的夜色之中。 夜晚的虹桥灯光璀璨，吊脚楼串串的红灯笼端庄又喜庆，夜色中的万名塔，还有江上飘着忽明忽暗被称之沱江夜灵魂的河灯……凤凰古城在夜色中尽显温柔，迷人而又迷离。 欣赏完夜景，洛瑜和小姨带着一天的战利品回到住宿的客栈。 “月笙，你都买了些什么？给我看看。”小姨觉得月笙今天的购物量超出了她这大半年的购物量总和。是什么原因令她变得节俭又是什么原因令她突然又这么奢侈呢？ “你自己看吧。”洛瑜将手中的一大堆购物袋拎到小姨身边让她自己看。 小姨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的打开看，洛瑜买的全是清末民初的鞋子衣服。最离谱的是洛瑜买的一个民国时期的肚兜。洗完澡后，洛瑜将肚兜穿在身上臭美，看得小姨一愣一愣的。 “月笙，你为什么不买内衣非买肚兜啊？”这回换成小姨取笑洛瑜了。 “我……”洛瑜欲言又止，差点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我觉得穿肚兜舒服，重温传统呗。” “我真是服了你了，肚兜洗洗再穿吧，快换上正常的衣服。虽然空调开着，还是很容易感冒的。你得好好保护自己，明白吗？” “你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小姨，我要休息了，你回自己的房间吧。”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春节就这么不甜不苦的过去了。晚上，洛瑜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和一只侏罗纪时代的恐龙在搏斗。她手持屠龙剑，肩背斩妖戟，边守边攻。可是恐龙的力气太大，洛瑜完全不是恐龙的对手。眼看自己即将被恐龙打败，洛瑜拔出斩妖戟向着恐龙刺去。鲜血像暴雨倾晒，落地汇聚成血河流淌。洛瑜站在热带沙漠中，对着尸体、血河、兵器，欲哭无泪，孤苦无依。 大年初一开始，洛瑜和小姨的手机上不断的收到祝福信息。洛瑜顶着月笙的身份和月笙的朋友已经混熟了。她开心地接受祝福然后认真的回复信息，置身边的美景美食不顾，完全不将旅行的意义放在心上。小姨就严肃多了，她给公司的几位师傅一一电话祝福，对于公司员工送来的祝福又一一回复。相比于洛瑜，小姨聪明、善良、能干、勇敢…… “月笙，我准备回梅家村了。”小姨趴在床上发了会信息，突然四肢朝天望着天花板说道。 “有很重要的事吗？”洛瑜一脸真诚的问道。 “没有，只是心里慌慌的。也许我们不该在春节期间跑出来旅行的。” “小姨，你别多想了。今天才大年初一呢，这会回去你肯定后悔。”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们就继续未完成的旅行。” “正解。” 第三十章：向美景致敬 凤凰古城又称风雨边城：一座青山抱古城，一湾沱水绕城过，一条红红石板街，一排小巧吊脚楼，一道风雨古城墙，一座沧桑老城堡，一个奇绝奇梁洞，一座雄伟古石桥，一群闻名世界的人......一切，都美到极致，因此，有了沈从文一曲《边城》，将他魂梦牵系的故土描绘得如诗如画、如梦如歌、荡气回肠。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凤凰古城笼罩在江南烟雨中，像身穿霓裳羽衣，面戴白纱的少女，如梦如幻。细雨中，一座座明清时期的古建筑背负着历史前行。祠堂像说书的老者，向游人讲述他珍藏的那些故事和他守护的那些精神。 “小姨，我想去逛祠堂，你同行吗？”洛瑜趴在窗边看了会细雨中沱江的美景，突然转过身问道。 “为什么想去逛祠堂啊？那么庄严神圣的地方！你一俗人不怕自己得罪祠堂里的那些贞洁烈士啊？” “我想着观音菩萨，以一颗赤子之心去行了吧？” “行，我们换上素净些的衣服，然后再去。” “嗯，那我去换衣服。” 不一会儿，洛瑜和小姨就都换上了素色的衣服。小姨将长发挽着，显得很端庄。洛瑜披着长发，然后用一个发箍固定，也很大方。 她们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来到杨家祠堂。可是祠堂的大门紧锁着。 “啊？”洛瑜一声惊呼，表现得十分失望。 “看到了吧，祠堂就不是你想逛就能逛的。这会还在下雨呢，我们回客栈吧。” “我们等等，我就不信我们今天逛不了祠堂。” “别在别人家祠堂前打扰了，会得罪神灵的。说不定这会景区的管理人员还在过节呢，你等到天黑也游不了祠堂啊。” “不可以……”洛瑜想逛祠堂，她内心觉得是自己一生品行不端才被拒之门外的。 细雨中，洛瑜立于祠堂前久久不愿离开。小姨看了一会雨景，决定带着月笙去另一个祠堂参观。在沱江北岸老营哨街有一座田家祠堂。田家祠堂比杨家祠堂晚修一年，是凤凰古城内规模最大的祠堂。 祠堂的大门虚掩着，洛瑜上前轻轻推了推，门就开了。祠堂有大门、正殿、戏台20多间屋宇，并有天井、天池、回廊，还设有“五福”、“六顺”两门。 洛瑜移步祠堂内，感觉全身的细胞都苏醒着。祠堂建于清道光十七年（1837年）。民国初期，湘西镇守使、国民党中将田应诏（田兴恕之子）又斥巨资修建。70多年的成长，此时的祠堂承载着田家代代先人的亡灵和田家世代相传的家族精神。洛瑜不觉得自己和田家有什么不解之缘，但此刻她却像一个田家的晚辈觉得祠堂好亲切，对祠堂的一草一木充满了敬仰之情。 小小的祠堂，洛瑜看了又看，逛了又逛。仿佛身边的每一粒灰尘都是穿越时空来此再续前缘的亲人、朋友、爱人……上天将她带到小姨身边，是让她重拾修补前世的欠债吧。 离开祠堂的时候，天空依旧飘着细雨。洛瑜的心情像刚淋了一场春雨般，湿漉漉的。她想着当今世人的行为，担心随着社会的发展，国人会摒弃传统，不再以伦理纲常为美。古代女子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与此相违背，就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如今恐怕就只有留存的祠堂能从思想上约束行为，保佑着一个个家族的稳定和平了。 “月笙，你在想什么？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在想祠堂啊。想那些和祠堂相关的家族规矩。” “多想些积极正面的，毕竟社会是发展的，对吗？” “对。” 她们边走边聊，眼底突然出现一片梅竹相掩的画面。青翠的竹叶和粉红色的梅花相依相伴，于细雨中与世无争。小姨拿出相机拍照。两个人因眼前的美景动容，有些情不自禁起来。 “小姨，我想到一首李白的诗，与此景相符，你可知道是哪首诗？” “莫非你说的是李白的《长干行》？” “正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这首《长干行》道尽了多少生生世世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的爱情啊。” “不错，这首讲述爱情的《长干行》的确与此景相符。既然谈到了文学，我们就去下一个景点吧。” “什么景点？” “沈从文故居。” 沈从文故居？这么说是一位流芳百世的伟人了。诶，人比人气死人啊，她洛瑜也是一位古人啊，2016年怎么就丝毫没有她的生活痕迹呢？这会还得让她去瞻仰一位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哥哥，真是窝火。 “月笙你又在想什么？”小姨看她慢慢吞吞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沈从文哥哥，不是，沈从文前辈是怎么上位的？你能告诉我吗？” “你以前的书是不是都白读啦？以前语文课本上不是有一篇文章《边城》吗？沈从文先生就是那本书的作者啊。” “是吗？”原来在她东游西荡的那些年，沈从文在湘西书写着自己的人生。在她结婚没结成，吧唧穿越时空来2016年的前一年，沈从文完成了《边城》的创作。 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大哥，洛瑜看你来了。 雨下着下着就下大了，小姨和洛瑜决定到商贩那买把伞。走进一家伞店，各种样式的雨伞琳琅满目。小姨喜欢色彩艳丽的油纸伞，觉得很复古；洛瑜喜欢新鲜别致的折叠伞，觉得时尚。最终一人买了一把简单实用圣洁的白色透明雨伞离开了小店。 她们是吃完午饭后再去沈老的故居的。下午，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谁也不认识谁。洛瑜不认识他/她们，正如他/她们不知道洛瑜是从民国时期穿越时空来到2017年的一样。 沈宅的大门是敞开的，洛瑜收起手中的雨伞，一步一步走进沈宅。立于大院中央，她仿佛看到年轻时期的沈从文提笔在书房写作。一案一几一茶，一书一笔一墨。洛瑜走进书房，在一侧的木椅就坐，恭敬地看沈从文创作。 沈从文抬头对着洛瑜微笑，眉间满满的怜悯与同情。洛瑜在木椅上安静地坐着，陪着沈从文创作，陪着沈宅淋雨，直到小姨来书房找她，然后她们一起离开。 洛瑜双脚离开沈宅的那一刻，眼角一滴清泪无声地滑落。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本是同一时代的人，此时此地却是阴阳相隔。 “月笙，你怎么了？”小姨有些担心，关切地问到。 “没事。” “还说没事呢，我看你都流泪了。” “谁和你说那是泪，万一是雨水呢。” “你不承认算了。你今天如此多愁善感，我们还是别逛人文景观了，我们去领略领略自然景观如何？” “自然景观？哪一站啊？” “南方长城。” “走吧。” 洛瑜一抬头，脸上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小姨拿出干毛巾擦了擦洛瑜的脸，然后她们一起向着下一站出发。 凤凰南长城始建于明朝万历年间，全长190公里，城高约3米，底宽2米，墙顶端宽1米，穿越山水，大部分建在险峻的山脊上。游人所看到的南长城是依旧址重建而成的。登上长城，田园风光一览无余。还依稀可见当年的一些残垣断壁和烽火台，供游人回想南长城过去的雄伟和风采。 “洛瑜，你在景区玩，我去一边回个电话。”说完，小姨告别洛瑜到一边回电话。 洛瑜面对眼前的美景，感慨万千。 古有孟姜女身背寒衣，历尽艰辛，万里寻夫未果哭倒长城的佳话。登上南方古长城，洛瑜好想放声大哭一场。若不是她太自以为是，若不是她只顾着自己的前程，范承竹怎么会无声无息地离开他/她们。若不是范承竹的隐忍退让，若不是他的善意成全，洛瑜又怎么会重新认识柳世睿那么优秀那么好的人。整个世界都摇头悲鸣的时候，她却在异国他乡独善其身。柳世睿你能将我从巴黎带回国内，现在为什么不来找我了呢？你真的忍心对我不管不顾吗？你们都觉得我洛瑜不是一个好人，对不对？ 洛瑜越想越伤心，伴着大雨在凤凰古长城上放声大哭。雨越下越大，伴着春雷闪电，似乎是上天在生气，在惩罚。洛瑜站在大雨的中心，悲伤顺流成河。 雨停后，太阳露出仁慈的笑脸。一位幼师带着一群小天使背着《三字经》从洛瑜的身边经过，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世界仿佛又和谐了。洛瑜抬头看了看雨后的蓝天，希望在空气中蔓延…… “小姨，雨停啦！我们回家吧！”洛瑜站在长城上向着小姨大喊。 “听到了！我们回家！”小姨大声的回复，然后一步一步向着洛瑜走去。 雨后的空气特别的清新。她们在凤凰古长城上拍照留念，然后携手一起回客栈。 第二天。天就转晴了。小姨和洛瑜决定启程回梅家村。 第三十一章：程敏苏醒 袁刚，我回来了，可是我该不该告诉你这个消息呢？凤凰古城游带给我的感触实在太多了，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的景色。这次旅行，大自然赐予我好多惊喜。我们住在水边，周边全都是古代的建筑。有很多名人生活的痕迹还有当地人世代传承的精神……其实，我不愿辜负那些美景，正如我不愿辜负我们的感情。 “小姨，你在想什么呢？专心开车好吗？” “嗯，我知道。” 傍晚的时候，她们抵达梅家村。下车后，小姨掏出手机检查了一下收件箱。这是她多年的生活习惯，也是她一介女流能获得成功的重要保证。可是，收件箱内一条信息都没有，重要的是没有武袁刚的消息。小姨有些失望，将手机扔进背包，牵着洛瑜的手一起回家。 离开了十多天，家闲置了十多天。看着沾满灰尘的大厅，小姨和洛瑜决定直接将行李搬到楼上房间内。然而，楼上也是如此。 “小姨，你累不累啊？” “我还行，你呢？” “我不累，我们先打扫卫生吧，不然没法住了。” “好主意。” 扫地、拖地、擦桌子……小姨和洛瑜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尽管身心疲惫，但看着干净整洁的家，内心又温暖了起来。洛瑜洗完澡后跑到厨房煮晚饭，小姨没有食欲，于是走进厨房告诉洛瑜说：“月笙，我有些累了，你不用给我煮饭了。我上楼休息了，你吃完晚饭早点休息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小姨晚安。” “晚安。” 常万明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内心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人生就像一场旅行，有到达的一天也有离开的一天。途径了哪些景点，看了哪些风景，体验了哪些情感直接决定了一场旅行的价值。这场旅行很成功，可是她的人生呢？这么多年她一直忍让成全，她不希望自己的幸福蒙上伤害的阴影，她真的是对的吗？袁刚，我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保护别人保护自己？ “明明，你回家了吗？”常万明快睡着的时候，手机微信上收到一条武袁刚发来的信息。 “我已经回来了。”看到信息，常万明瞬间清醒了。她开心地给武袁刚回了一条信息。 “我们明天去市里的咖啡厅里坐坐吧，时间是上午8点，地址是xx市xx街xx号xxxx咖啡店，不见不散。”隔了好久，武袁刚才发来第二条信息。 “好。”回完信息，常万明甜甜地睡着了。 第二天，常万明盛装出席她们的约会。武袁刚行事向来严谨，从不曾行差踏错。常万明到达咖啡馆时，一眼就认出窗边的武袁刚。之前她从来不会在武袁刚面前胆怯，但此刻，她却有些心虚。是她迟到了吗？而且迟到了很久很久。 “明明，这边。”武袁刚看到常万明后起身示意他的位置。 “袁刚，新年快乐。”常万明坐下后，热情地送上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我帮你点了杯咖啡，你趁热喝吧。” “你还是这么体贴，谢谢。”常万明笑着道谢。 “不客气。”武袁刚看着常万明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点了一根烟说道：“明明，你瘦了。” “是吗？这回出去旅行没怎么睡好，吃了些苦头。” “没关系，你比以前更美了。” “你太会说话了，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就别赞美我了。” “那你想听什么话？我统统愿意说给你听。” “袁刚，我们都是30多岁的人了，今后就别再像那些年轻人似的，实在一些不好吗？” “嗯，我听你的。作为朋友，我们一向如此。” “你认为我们就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吗？” “当然不是，年轻的时候我就追你。那时候我太花心了，你不喜欢我。后来，程敏发生车祸成了植物人你更加远离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我们相互照顾，感情也还稳定。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袁刚，你别钻牛角尖好吗？我们成不了夫妻，做红颜知己不一样很好吗？” “我没有钻牛角尖，我已经习惯了。” “一会我们去江边走走吧，我希望我们能正视自己的感情。” “明明，对不起。我们到此为止吧。” “你说什么？我回来了你却要离开，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可以，理由就是程敏醒了。这么多年，你一直让我承担我的责任，我做到了。现在程敏醒了，我想就这样照顾她一辈子。” “哦，我明白了。”听完武袁刚的话，常万明整个人蒙了。活到一大把年纪却秀逗了，如何解？她扯着笑脸祝福武袁刚和程敏白头偕老。然后准备拎包走人。 “明明，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程敏吧。看到她之后，我想你会理解我的。” “好，我答应你。” 市疗养院内，许多的病人来来往往。武袁刚带着常万明来到程敏居住的病房。然而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武袁刚拉着来检查病房的护士，一脸焦急地问到：“你好护士，住在这间病房的病人哪去了？你知道吗？” “病人和一位老人在院子里晒太阳呢，你看那不是吗？”护士说完，用手指着疗养院右侧的一个院子。 “好，谢谢你。” 武袁刚和常万明站在一旁偷偷地看着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程敏。在床上躺了将近20年的程敏皮肤比冬天的雪还白，她和老人坐在一起说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微风轻轻地吹着树叶……看着眼前的画面，常万明内心百转千回，多么美好的人啊！她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20年的沉睡对于一个热爱生活的女孩来说太残忍了。瞬间，常万明便做出自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袁刚，你进去陪她吧，我回去了。” “好。” 常万明这些年风风雨雨经历地太多了，再美的风景在她眼里都如过眼云烟，再深的伤痕对她而言都能不治而愈。然而，刚刚那一幕温馨的画面却好讽刺。二十多年前，她能将门反锁，躲开程敏的伤害。二十多年后，她却像一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在程敏面前扮演小丑的角色。情节能不能更戏剧些？ 回家前，常万明在内心告诉自己没有放不下的事也没有过不去的坎。所得不过是多少的问题，心情不过是好坏的区分。30多年来她一直这么自我安慰着。 然而，越靠近家，内心却越忐忑。她在害怕什么呢？ 第三十二章：由外而内的伤痛 “小姨，你回来啦？今天出去玩怎么都不带我一起去呢？”小姨回来时，洛瑜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赏月。 “下回一定带你去。”小姨有些累，看到洛瑜后又有了精神。 “呵呵，小姨真好。” “你开心就好，你开心小姨也就没什么烦恼了。” “小姨，今晚有月色哦。我刚才在院子里吹箫，要不我吹一曲给你听听。”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那你吹一曲《故乡的原风景》吧。 “好嘞。” 《故乡的原风景》是日本音乐家野村宗次郎的经典曲目。宗次郎先生师从香山久先生，学习音乐是在栃木山的一个村庄里，学成之后移居到栃木县东部的茂木町居住，那里的自然风景很美，有美丽的淡水河那珂川，盛产鲇鱼。《故乡的原风景》的创作灵感一方面来自于自然风景，另一方面来自于充满禅意的生活方式，如同禅宗的“自性清净”说，讲究的是最上之禅，从空出有，如莲花之清净不染。宗次郎先生在远离尘嚣的环境中，自己制作陶笛，并且进行耕田，种植农作物，才会有这样出尘的作品诞生。 曲目传达出生机、寂寥、悲凉、无言胜有言等意境。在《神雕侠侣》、《红楼梦》等多部经典影视作品中得以应用。令人听后忘记烦恼，回归自然，与自然风景身心合一。 一曲结束，洛瑜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疑问：“小姨，你今天是不是去找大叔了？你们久别重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你别再问了，我们的感情走到尽头了。他说他会娶别的女人为妻，我们一起祝福他好吗？” “小姨，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应该替自己争取的。” “你不清楚，和他结婚的不是别人，是他守护了20多年的妻子。我没有权利替自己争取。” “诶，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不替自己争取的女人都是傻女人。” “你说够了没有，我没有人家好行了吧？这么多年我拉扯着你，早成黄脸婆啦。我今天看到程敏，她那皮肤比你还嫩呢！” “程……敏……是那个植物人程敏？大叔和她结婚是吗？” “是的。” 洛瑜拿着月笙的萧抬头望月，内心一片荒芜。院子里的昆虫们开始它们的演唱会了，蟋蟀们、蝼蛄们、螽斯们各司其职，演奏着美妙的乐曲。小姨和洛瑜相互依偎着坐在木板桥上听演唱会，竟在大自然中沉醉了。 “月笙，我们今晚不回房间了吧？在院子里看一晚的月色如何？” “就依小姨说的办，我们今晚和大自然约会。” 后来洛瑜靠在小姨的肩膀上睡着了，小姨听着洛瑜的呼吸声，心底的茫然一点一点的消失。生活还在继续，且行且珍惜吧。这个时节的夜晚，寒气还是很重。小姨的头被风吹的有些晕。阿嚏……寒风中，小姨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洛瑜也醒了，她以为自己睡在房间里，眯着睡眼问道：“小姨，你怎么在我房间啊？你还没睡吗？” “傻姑娘，我们不是说好今晚在院子里听大自然的演唱会的吗？你怎么睡着了？” “是哦，演唱会太好听了，我睡着了都不知道。” “演唱会早结束了，我们回屋吧。” “好的。小姨，我刚才听你打喷嚏了，你是不是感冒了？待会回屋后用热水洗洗脸后再回屋睡觉知道吗？” “嗯。” 第二天，小姨就病倒了。发烧、咳嗽、流鼻涕……什么症状都有。洛瑜虽然是学医的，可是在2017年她却是一个财务管理专业的本科生。就算她懂得医学理论，没有药品和医学设备，她也治不了病。小姨在房间里剧烈的咳嗽起来，洛瑜决定带小姨去医院看医生。 洛瑜推开小姨的房门，说道：“小姨，我们去医院吧。” “月笙，小姨没事，不用去医院了。你忙自己的就好。” 洛瑜关上房门。跑到附近的药店帮小姨买了些感冒药，然后又到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初春的乡下乍暖还寒，虽然树枝已经开始萌芽，冻结的生命力开始苏醒，带给人们的却还是寒冷与寂寥。 回到家后，洛瑜将菜和水果放在冰箱里。小姨还没有起床，洛瑜将药拿进小姨的房间。见小姨还没有醒，就帮小姨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看着小姨睡着的脸，洛瑜感觉挺惭愧的。自己身为一个医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却一直让小姨照顾着。难得有这次机会让她反过来照顾小姨，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珍惜。药已经买回来了，放在床头，等小姨醒过来自己吃就行了。现在她应该利用空余的时间替小姨熬一锅补汤。冰箱里有鲫鱼也有鸡，小姨是风寒感冒，那么就给她熬一个益气补血的归芪乌鸡汤吧。 洛瑜照着食谱取乌鸡肉250克，黄芪20克，当归15克。乌鸡肉洗净，切块，当归、黄芪洗净，一齐置瓦锅内，加水适量，文火煮熟。 汤熬好后，洛瑜盛了一碗送到小姨的房间。也不知怎么的，小姨的感冒来的如此猛烈，她躺在床上，全身冒着冷汗。洛瑜轻轻地唤了她两声，小姨睁开红肿的双眼，看了看洛瑜的脸，然后有气无力的说到：“你是谁啊？月笙呢？” 洛瑜不知道如何回答小姨的问题。她心里知道自己没有扮演好月笙的角色，只是小姨不想揭穿她罢了。如今小姨病的这么重，让她上哪去找月笙呢？反正都是善意的谎言，先说些好听的话安慰安慰小姨好了。 “小姨，我就是月笙啊。你看，我给你熬里一些滋补的汤药，你趁热喝一点，待会再把感冒药也吃了，身体啊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月笙，谢谢你，小姨给你添麻烦了。” “小姨，你干嘛这么说啊，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洛瑜觉得小姨对月笙的好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见得对晚辈这么好啊。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解之缘吗？见小姨汤喝了药也吃了，洛瑜想让病人好好休息，于是对小姨说道：“小姨，你好好睡一觉，醒来感冒就好了，我先出去了。” “嗯，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小姨说完，很快就睡着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洛瑜心里知道小姨的病一半是感冒，一半是心病。感冒可以用药医，这心病却难医。人家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这“系铃人”正筹办新的人生开幕式，她们不搅局已经是眼中钉，若是搅局的话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算了，但愿小姨吉人自有天相，能一步步走出过去的阴影。 第三十三章：医术精湛的“月笙” 洛瑜下楼后，在大厅里看电视。2017年的电视节目真的很有趣，可是眼前的情形太不理想了，洛瑜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万一完成不了任务，她的人生将这样莫名其妙地停留在2017年。 “洛瑜，你太让我失望了。”一直控制着洛瑜的声音沉寂很久后又出现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会想办法补救的。”洛瑜用内心表达着想说的话。 “我不喜欢你找借口，你现在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会一直监督着你的。” 我该做的事？小姨病着，我帮她买药了。武袁刚即将结婚了，他和小姨之间也不存在任何矛盾。难不成让她现在去大街上替小姨相亲不成？ “亏你还是一位医生，你看不出来小姨是内伤吗？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如果想早一天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隐形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到底该如何帮助自己帮助小姨呢？我好想爸爸妈妈，好想洛神，好想世睿……我该怎么做才能回到他们的身边呢？ 洛瑜越想越心烦，她打开大门，跑到村边的田野上放声大哭。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啊？我一个人顶着一个陌生的身份活得好累。我好想回家啊！呜呜呜呜……世睿，我知道我不完美，你原谅我，等我好吗？我会回去找你们的，一定会回去找你们的！呜呜呜呜……对，任务，我得先完成我的任务。糟了，小姨还病着呢，我得马上回去。” 阳光下，洛瑜跨过田野，穿过果园，回到小姨和月笙的家。大门还是洛瑜离家时的样子，一扇门开着，一扇门关着。洛瑜进屋后，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傻。小姨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头还磕破一大块皮。洛瑜以为小姨摔死了，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她很害怕，可是她不能撇下小姨，一走了之。如果她这么做的话，今后要承受的将是一辈子的惩罚。她已经因为自己的自私受到了惩罚，她不能再自私了。 洛瑜来到小姨身边，伸出食指和中指探了探小姨的呼吸。小姨还没有死，太好了。 “小姨，小姨，快醒醒，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洛瑜轻声的呼唤着小姨的意识。 “我不去医院。”突然，小姨双眼圆睁，双手紧紧地抓着洛瑜的手臂，一脸悲切地问道：“月笙，你跑哪去了？你刚才跑哪去了？” “我刚才去外面吹了会风，你是不是饿啦？我扶你到沙发上躺着，再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 “嗯，我的腿摔断了，你背我过去。” “好，我背你。” 小姨人不重，为了生活，她的担子一直不轻，人也从未长胖过，洛瑜背着她到沙发一点也不难。看着沙发上撞地头破血流的小姨，洛瑜知道自己的罪孽又增了。 “小姨，你是怎么摔的啊？我不是让你在楼上好好休息吗？”洛瑜边帮小姨包扎额头的伤口边询问她摔倒的原因。 “半个小时前，楼下的电话响了。我当心是袁刚打来的，想下楼接电话。可走到楼梯口时，我的头一阵晕眩，然后人就摔下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居然还活着。” “小姨，快别说这些丧气话了。你看，额头上的伤我帮你处理好了，现在我们开始治疗腿部的骨折，你忍着点啊。”洛瑜轻轻地抬起小姨的右腿（摔伤的是右腿），用力拉伸，然后用小夹板固定，再在小夹板内加些棉花棉布防止骨头移位变形。小姨伤的不是很严重，经过洛瑜的简单包扎后，就决定不去医院看医生了。 “月笙，你真的是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今天你的表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医院上班的医生呢。” “小姨，你别取笑我了，我只不过之前自学了一点医学方面的知识，能派上用场我也很高兴啊。” “你也不用谦虚，小姨知道月笙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对了，小姨。你为什么不想去医院啊？是因为程敏吗？你也太小气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自从上次在医院的院子里看到程敏因为长时间住院而显得弱小，我就不喜欢医院了。我害怕自己在医院倒下，然后一无所有。” “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呢？月笙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啊！月笙会一直守护着你。” “嗯，谢谢你，月笙。” “小姨，你头还晕不晕？一会我让小程开车来接我们去医院，你不能推辞，知道吗？” “我不推辞，去医院就去医院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忙了一个上午，洛瑜也有些累了。可是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得打起精神来闯过这一关。洛瑜为小姨和自己各自准备了一份午餐。洛瑜的是肉丝面，比较可口；小姨的是八珍粥，比较营养。洛瑜喂小姨吃了半碗八珍粥，小姨就吃不下去了。也难怪，感冒加摔伤，这事搁谁头上都没有食欲。洛瑜扶着小姨在沙发上躺着休息，然后才开始吃自己的午饭。 吃完午饭，洛瑜给小程打电话。没过多久，小程就开着公司的车来到小姨家。小程为人善良，随叫随到，可是有些傻缺。他看着洛瑜背着小姨上车却无动于衷。洛瑜累的不行，但也无话可说。果然开车的就是开车的，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医院里，医生检查完小姨的伤后要求小姨住院。洛瑜心里明白，小姨这回病的不轻，住院在所难免。她担心小姨拒绝住院，于是以一个医生的立场对小姨说：”小姨，你不但感冒了，而且摔伤了，医生让你住院调养，你没有意见吧？不瞒你说，医生刚刚告诉我你有些营养不良，我们就在医院调养一段时间好不好？” “好吧，这回我听你的。” “嗯，真乖，那我去帮你办理住院手续啦？” “你去吧。” 小姨开始住院后，洛瑜天天在医院里照顾小姨。护士的工作、医生的工作，洛瑜一个人全包了。每天早、中、晚，洛瑜都会亲自给小姨测量体温，额头的伤口也是洛瑜亲自帮小姨换药……在洛瑜的悉心照料下，小姨的伤恢复的很快。然而医生坚持要小姨住院调养，小姨也只好听从医生们和洛瑜的安排。 “小姨，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已经将自己累垮了，今后要多花心思照顾自己，经营好自己的生活，明白吗？” “嗯，以前累了没处说，也就没在意了。没想到油尽灯枯的一天来的这么快，我这一生真不值啊！” “现在明白这个理还不晚，你别想那么多了，只管休息就是了。” “嗯。” 两个人正聊着天，医院的刘医生带着一名护士走进病房。他检查了一遍小姨的伤，然后关心的问道：“常小姐，好多了吧？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告诉我们，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你们。” 刘大夫刚离开病房，走廊里一位护士慌慌张张地朝这边跑来。 “刘医生、刘医生……你快去看看吧，医院刚接手了一位重症病人，院方目前没有治疗这方面疾病的医生，你帮帮忙去看看吧。”护士很年轻，但看得出来她有一颗医者的仁心。 “我可能帮不了忙啊，我马上就有一个手术要做，我帮你找找别的医生。” “那怎么办？我都找过了，所有的医生都表示无法接受这位病人。” …… 洛瑜站在一旁听着刘医生和年轻护士的对话，对送来就诊的病人产生了兴趣。自己学了半辈子的医学知识，甚至学习了西方国家的医学理论，此时此刻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该出手时就出手，洛瑜回到病房向小姨说明事情原委后，走到刘大夫和年轻护士身边毛遂自荐。 “你好，请问是位什么样的病人呢？你带我去看看，或许我能治好那位病人。” “真的吗？如果你能治好那位病人，那你真就帮了我们医院大忙了。” “这话不用说了，我们去看看吧。” 来医院求诊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院子里抽烟的大叔。 大叔不是快结婚了吗？怎么也来医院了呢？难道是她的未婚妻程敏？程敏卧床多年，醒来后难保没有后遗症。 “你怎么傻站着？去看看病人能不能治啊？”年轻护士提醒着洛瑜。 “哦。”救人要紧，我还是别多想了。洛瑜换上医院的工作服，带上手套、口罩来到病人身边。病人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洛瑜在内心更加坚定求诊的病人是程敏。 依据自己所学的医学知识，程敏目前应该是一种休克的状态，比她植物人时期的状况还危险。因为这种情况不稳定，随时有可能结束她的生命。这种状况可能是醒来后生活不节制，饮食不规律、情绪大喜大悲等原因引起。 找出病因后，洛瑜努力回想之前所学的医学知识，试图找到医治的方法。在西方有一种催眠术，近些年也已经普遍运用于国内了。运用催眠术或许能唤醒程敏沉睡的意识。 洛瑜让医院的工作人员帮忙将程敏抬进治疗室。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下对程敏进行了催眠。洛瑜知道眼前的病人关系着小姨一生的幸福，可是她是一个医生，就得以一个医者的角度去治疗她的病人。而且她坚信好人有好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爷不会亏待她和小姨的。 催眠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当洛瑜搀扶着程敏走出手术室时，医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全院上下束手无策的病人竟被一位病人家属治愈了。 武袁刚以为洛瑜是医院的医生，走过去握住洛瑜的手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 “感谢你医生，你真是华佗在世啊！若不是有你的帮忙，我这一辈子都将生活在愧疚之中。 “你很爱这位女士？既然如此，今后就全心全意照顾她，别再让她受到刺激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武袁刚说完搀扶着程敏回病房休息。 洛瑜看着武袁刚和程敏的背影，内心一片荒芜。她将工作服、帽子、口罩、手套还给医院的医生，然后准备回小姨的病房找小姨。 洛瑜一转身，就看到小姨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微笑，洛瑜回报小姨一个大大的微笑，走到小姨身边扶着她回病房。 “月笙，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善良。” “那是，谁让我是您侄女呢。” “调皮。” 第三十四章：剪不断 理还乱 洛瑜是医生，但是2017年的医院设施实在太先进了，她像一个外行般小心翼翼地熟悉着周边的环境。还好她医学知识充足，很快就学会了医学设备的正确使用方法。有洛瑜的照顾，小姨在医院里放心多了。然而，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姨还是会做噩梦。梦醒后就坐在床边流伤心的眼泪。洛瑜好几次问小姨梦见什么了，小姨却回答不知道。依据小姨自己所言，在她的梦境里常有一个悲伤的男孩。男孩抱着一个盒子跋山涉水，像在寻找又像在等待。后来男孩在医院里孤独的去世…… 听完小姨的话，洛瑜像被雷电击中心脏，眼泪唰唰地掉。小姨怎么会梦见范承竹呢？他们是不同时空的人，难道说是范承竹将她从婚礼上带走的吗？隐形人说她要完成三个任务才能回到原先的生活，第一是化解小姨和武袁刚之间的矛盾；第二是帮助小姨建立幸福美满的生活；第三是在这个时代活满4年。小姨和武袁刚之间的矛盾若有似无，让她怎么化解呢？以握手言和为标准吗？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两人之间暧昧不清，握手言和谈何容易。还是说相忘于江湖，让两人从此不再相认。再三思量，洛瑜觉得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小姨和大叔之间相濡以沐不如相忘于江湖。第二个条件是帮助小姨建立幸福美满的人生。只要小姨和大叔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完成第二个任务不难。至于第三个任务就更不是问题了，小姨人那么好，别说是四年了，就是一辈子……算了，还是想想眼前的问题吧。 洛瑜帮小姨削了一个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小姨吃。 “月笙，袁刚他们出院了吗？”那天洛瑜帮程敏治疗，小姨看了一眼武袁刚，这么多天过去了，两个人的身影再没出现过。小姨好奇，就随便问问。 洛瑜将苹果放在一边，然后一脸严肃地对小姨说：“他们是他们，你因为拿不起又放不下，将自己伤成如今这个样子还不够吗？小姨，你该向过去的生活告别了，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你别生气，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月笙，过两天公司工人们就要开始工作了。我自己是到不了岗了，你和公司的赵师傅一起帮小姨安排一下工作，能胜任吗？” “我会去安排的，你就安心养病吧。” “嗯。” 那段时间，洛瑜一方面既要去公司安排工作，另一方面又要到医院照顾小姨，每天人都累的直不起腰来。尽管很累，洛瑜的内心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人们常说做人但求问心无愧，她是内心有愧，在赎罪吧。 一个月后。 “小姨，我给你带好吃的啦，糖醋鱼、葱油饼、香菇油菜还有一个鸽子汤。都是你喜欢吃的，快吃吧。” “算你懂事，你还没吃吧？一起吃呗。” “不了，小姨你吃吧，我自己先吃了的。” “哦。吃完你扶我到院子里逛逛，你不在的时候，我特想去院子里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知道了，快吃吧。水瓶里的水用完了吗？我去帮你提瓶水。” 洛瑜提着水回来时，小姨已经吃好了。洛瑜搀扶着小姨到院子里晒太阳。院子的另一侧，程敏和袁刚并肩坐在椅子上聊天。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画面，小姨觉得当年被自己的爱人撞得头破血流的程敏，如今怎么看都是和谐的。反而是自己多余了。这样的尴尬对于一个30多岁的女人来讲太讽刺了。常万明决定在自己没有被发现前离开。 “月笙，院子里的阳光太强了，你扶我回房吧。”常万明替自己找着拙劣的借口。 洛瑜早看到大叔和程敏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自然不愿意小姨在情敌面前难堪。于是扶着小姨回病房。也不知是小姨心慌还是洛瑜大意，两个人竟然重重地摔在院子里的台阶上。 “明明、月笙，你们没事吧？快起来。”武袁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洛瑜和小姨的身边，他帮着洛瑜扶起小姨，既大方又体贴。 “谢谢你，大叔。”洛瑜一抬头看到程敏也慢慢地来到了她们的身边。洛瑜觉得程敏似乎在朝她们微笑，好像在关心她们有没有摔疼。做为一个医生，面对这样一个女孩是没有抵抗力的。洛瑜回报给程敏一个微笑，内心竟萌生一种想要保护程敏的想法。 武袁刚温柔的将小姨抱起，送回医院的病房后，嘱咐洛瑜好好照顾小姨。看着大叔朝着程敏走去的背影，洛瑜内心的那片荒芜之地杂草横生。 说什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如今这情形是剪不断理还乱。 第二天，洛瑜就替小姨办理了出院手术。在医院的大门口，大叔和程家的诸位长辈正在迎接程敏出院。场面之盛大令洛瑜和小姨望尘莫及。程家三、四辆高级轿车离开后，洛瑜和小姨面面相觑。 “月笙，你打给电话给小程，问问看他快到医院没有。” “嗯。” 小程原本是月笙的朋友，此时却是洛瑜最好的朋友了。难得2017年还有这么实在的人，洛瑜比捡到宝贝还稀罕。 电话刚拨过去就接通了。 “喂，是小程吗？你现在到哪了，还要多久能到医院啊？” “马上就到了。” “哦，那你抓紧时间，我挂啦。” “嗯。” 洛瑜刚挂电话，小程就开着公司的车到达医院了。 相比于程家，小姨真的是太寒碜了。如果月笙离开了小姨，洛瑜也撇下小姨不管，小姨的生活将无法想象。洛瑜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小姨，直到小姨建立起自己美满幸福的人生。 小姨住院的这段时间，一直是洛瑜在组织管理半生缘产品的生产销售。之前，公司的大小事物，小姨都亲力亲为。突然之间转手，小姨有些不放心。小姨知道，小程为人老实，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向他了解了解公司最新的进展。 “小程，公司最近业绩如何？有没有工人对柳经理不满的？” “老板，你还是安心养病吧！我们大家都觉得柳经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公司今年第一个季度营业额稳中有升，这你还不放心吗？” “既然小程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放心的。希望你们多多辅助柳经理，我也多休养一段时间。” “必须的。” 见小姨一脸满意的神情，洛瑜多了一些胆量。笑着说道：“小程，你现在越来越会说啦，改明儿给你当领导如何？” “柳经理真会说笑，我是司机，当什么领导啊？” “不用客气了，我说让你当领导就让你当领导。嗯，我想想公司目前还有没有闲职。对了，市场部主任好了。给你一个team，将公司的饮料推向市场，如何？” “柳经理说笑了，我只会开车，今天是我多言了。” 见小程不再说话，洛瑜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过分了。小姨闭着眼睛在养神，洛瑜也就不再说话了。 第三十五章：承担责任 为了弥补程敏沉睡20多年所错失的人生，武袁刚主动让出市区庄园的居住权。程家为程敏安排女佣和护院。武袁刚每天看着程敏安静地坐在庄园里赏花、晒太阳，内心感觉暖暖的。这么多年了，他吃不好睡不好，一直感觉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底。如今这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就这样吧，人生不可能一不小心就十全十美的？当知足常乐。 对于武袁刚的行为，有的朋友支持，有的朋友替武袁刚不值。孤身一人这么多年，临了却要因为责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武袁刚就是一个和爱情无缘被命运奴役的大傻瓜。可是这个大傻瓜却开心快乐着，躺了20多年的人醒了，多稀奇啊。他再也不用背负着罪责苟且偷生了。他已经累了，当年的车祸，若不是程家人保释，他可能还在监狱里服刑。是程家人给了他机会，他要珍惜生活，珍惜程敏失而复得的生命。多好啊，程敏又能说能笑了。 武袁刚经常偷偷地站在一边看程敏和女佣们在庄园内游玩。程敏弱不禁风，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安静地坐着晒太阳，又善良又乖巧。 一天，武袁刚在书房内看书，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外来汽车的鸣笛声。武袁刚的庄园位于郊区，平时很少有人涉足。听到声音后，武袁刚忙出门查看，原来是程敏的爷爷来看程敏。老爷子退隐多年了，这些年诚心礼佛，很少与人来往。他身穿灰白色复古短襟，一副修行人士的装扮。武袁刚忙上前向老爷子行礼。 “程爷爷，好久不见，你老精神还是这么好？” “袁刚啊，你也不用和我客套，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呢，只想说一点，那就是做人的底线和原则。所谓底线，你的行为必须不触犯法律，不违反道德，合乎社会行为规范。而原则则是指规范行为的准则。比如说一个人请你帮忙，你是不是就非得帮忙呢？当然不是，我们不能损人利己也不要损己利人，多做对自己对他人都有利的事，共赢后，大家都开心。我说的对吧？” “程爷爷对生活是顿悟了，晚辈着实惭愧啊！” “这个做人啊有了底线和原则，生活就有了规矩。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懂懂懂……晚辈今后会多多向你学习的，还望爷爷不要嫌我愚笨才好。” “哈哈哈哈……你啊就是见外。都快要和我孙女结婚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呢？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程爷爷说笑了，我们去客厅品茶吧。” “好。” 武袁刚和程老爷子说话的时候，程敏一直默默的站的一旁。程爷爷帮程敏捋了捋头发，扶着她一起回屋内品茶。武袁刚的庄园占地200多亩，有果园、有酒窖、有健身房，还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尽管奢华，但相比于程家的家业却是九牛一毛，小巫见大巫。所以在程爷爷面前，武袁刚还是毕恭毕敬的。撇开程敏的关系不讲，武袁刚的很多产业也都与程家关联，所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武袁刚还是明白的。 招待程爷爷，武袁刚用的是新上市的上好龙井。程爷爷皈依佛门后就少了很多嗜好，唯独对品茶情有独钟。每有茶会，必得醉了方可。武袁刚的藏茶清香淡雅，正中程爷爷的喜好。老爷子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复同武袁刚聊起了茶道。 从茶的起源、茶的发展、一直聊到茶道、茶德、茶精神、茶联、茶书、茶具、茶画、茶学、茶故事、茶艺等等，隔代人以茶为媒介达到心灵相通的美妙境界。一个是超然世外的老者，一个是流连人间的凡人，却在这个天气晴好的午后达到精神上的共鸣。 “袁刚啊，我希望今后你能以身作则，用实际行动向我们证明你的思想。”程老爷子话中有话，意思是让武袁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程爷爷，你放心吧。生活如茶，我们都过了疯狂的年纪了，今后自当守着身边人细水长流。” “嗯。亲人间应互尊互爱、尊老爱幼，夫妻间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说这话，你能做到吗？” “可以的。” 听完武袁刚的话，程敏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又浮现出雪花般美好的笑容。程爷爷走到程敏身边拥抱了一下程敏瘦弱的身体，像哄小孩般在她耳边说道：“乖孩子，你勇敢追求爱情没有错，是谁亏欠你的我们都会替你要回来，你要幸福，明白吗？” “嗯。” “家里的这些人都是爷爷请来的，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袁刚不敢欺负你。” “没有人欺负我。” “真乖，爷爷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嗯。” 程爷爷一身仙风道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武袁刚原本混沌不堪的思绪经程老爷子的点拨后却豁然开朗了。人生有得有失，不过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晚上，武袁刚较往日早一些离开了书房。他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抽了会烟。不知为何，在他的头脑里想的竟然不是眼前人，而是20多年来莫名其妙跟着自己一直单身的常万明。武袁刚内心明白自己最不愿放弃的人是那个20多年前一个人经营着果园和生活较劲的女孩；20多年来一直坚强勇敢，和命运抗争的知己。那么好的人还没有找到归宿，谁能安贫乐道呢？ 诶！越想内心越悲凉，还是放手吧。若能办好力所能及的事就算功德圆满了。 武袁刚回屋后，看到程敏披着头发站在大厅里。武袁刚内心一惊，假装镇定的问道：“你今天怎么还没睡？”他站在程敏的对面，等着她回答。程敏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武袁刚面前抱着他放声大哭。武袁刚伸开双手轻轻地抱着程敏。程敏哭了很久，哭湿了自己睡裙，也哭湿了武袁刚的衬衣。 “好了，没事的，我扶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我好害怕，你告诉我你不会放弃我可以吗？”程敏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表达着。 “傻瓜，我当然不会放弃你啊，你怎么会有那么悲观的想法呢？现在，我抱你回房，然后不许再跑出来了。晚上屋外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嗯。” 武袁刚抱着程敏回房间，然后帮程敏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他们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直到天亮。程敏睡着后，武袁刚靠着床边的墙壁想了很多。 二十多年前，十几岁的常万明一个人整理果园，采摘果实，然后运到集市上去卖。他找到常万明以为自己能带给她好运和帮助，可是带给她的却是烦恼和伤害。自己开车撞了程敏，程家人四处抓他并且要他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赔偿程敏。程敏在床上昏睡了二十多年，他和常万明在各自的轨道上奋斗了二十多年。如今，他们都小有成绩，程敏也天随人愿地醒过来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也早有人帮他规划好了，他还能挣扎吗？还能反抗吗？算了，还是简单点，选择对大家都好的路去走吧。 武袁刚早早地出门了，出门前，他对着在大厅里打扫的女佣们说：“等太太醒来后，你们好好照顾她。太太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要给她，知道吗？” “好的。”女佣们全是程老爷安排的，听到武袁刚的话后一阵欢呼。 武袁刚整了整衣服，开心地出门了。他想着将手头比较重要的工作处理掉，然后开始筹办自己和程敏的婚礼，给程家人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他一一拜访了几位经常合作的客户，一脸幸福地给他们发结婚请柬。每发出去一份请柬，他的内心就多一份失落。自己是怎么了呢？明明说好要微笑着去迎接自己的人生的，可是这微笑怎么这么苦涩呢？ 最后一位了，拜访完他就该回家陪程敏了。电话接通后，武袁刚却忘了要如何开口。他拿着电话在大街上泪眼磅礴。原来我已经这么累了，未来的路到底要如何去坚持。 “喂，是袁刚吗？”电话里传出常万明熟悉的声音。 “明明，我想你了，我会在上次见面的咖啡店等你，你会来吧？” “我……” 第三十六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什么状况？手机没电了。约会？去还是不去呢？去吧，也许是工作上的事呢，最近公司有一笔业务和武袁刚相关，还是亲自去关心一下比较好，公事公办。 常万明到达咖啡馆时，武袁刚坐在上次的位置，双眼红肿。 “你怎么啦？怎么看上去这么累？” “没事，我下个礼拜六就结婚了。这是结婚请柬，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武袁刚说完，恭恭敬敬地送上一个结婚请柬。 “好的。”常万明将请柬收下后，用很冷漠的眼神看着武袁刚。她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大老远的将她喊来，然后交给她一个结婚请柬。 “明明，对不起，你能谅解我吧？我好渴望你的谅解，你能明白吗？” “我不能明白，你结你的婚，我祝福你，为什么非要得到我的谅解呢？再说了，我有什么立场不理解呢？”说来说去，常万明险些被自己绕晕。 “算了，别说了，工作上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说完，常万明拿着请柬离开了咖啡馆。 武袁刚跌跌撞撞地回到城郊的庄园。一进大门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几位女佣站在边上，程敏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武袁刚走到程敏身边，慢慢蹲下。他伸开双手将程敏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到：“你怎么又哭了？这样很伤身子，知道吗？我现在送你回房休息，别再闹了好吗？”武袁刚将程敏从地上抱起，一直抱到程敏的床上。他坐在程敏的床边，直到程敏睡着。 回到大厅，女佣们还低着头在大厅里站着。武袁刚在大厅里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着几位佣人问道：“我今天早上是怎么和你们说的？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太太的吗？为什么太太会受到刺激呢？谁能告诉我原因？” 几位佣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唯唯诺诺地说道：“程小姐起床后，就开始找武先生。找遍了整个庄园还是没有找到武先生，她就开始坐在院子里流泪。我们帮程小姐做了她爱吃的食物，可是她一点都没有吃，一直坐在院子里等武先生。后来下雨了，程小姐淋了些雨，我们担心程小姐感冒就找来干净的衣服帮她换。程小姐不让我们换，自己就跌到地上去了。程小姐不让我们扶，我们只好陪着她一起等您了。” “今后不要再称呼程小姐了，直接称呼太太，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气温一天天回升，眼看梅雨季节就到了。天气开始变得反复，时晴时雨。不知何时，天又飘起了雨。春雨绵绵，如同武袁刚百转千回的心绪。他双手插兜站在大厅里看雨。修行多年，为何前行之路依然如此崎岖？是不是康庄大道就真的与自己无缘。 雨停后，武袁刚转身回房看程敏。程敏醒了，她躺在床上用愧疚的眼神看着武袁刚。武袁刚被程敏的眼神打败。他回到大厅，吩咐女佣将晚饭端进程敏的房间。 “你知道我今天白天做了一件什么事吗？”武袁刚一边喂程敏吃饭一边用温和的语气和程敏聊天。程敏看了武袁刚一眼，没有回答。武袁刚又喂程敏吃了一口，继续说道：“我今天拜访了很多亲朋好友，我给大家送去了我们的结婚请柬。”听完武袁刚的话，程敏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甜美的微笑。 “结婚请柬？我们的吗？” “对，我们的。” “我真幸福。” “是的，你真幸福，你会永远幸福的。” “谢谢。” “傻瓜，不客气。来，再吃一口。” “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武袁刚的肚子早饿得咕咕响了，听完程敏的话，端起饭碗就开始狼吞虎咽。程敏坐在一边看着他微笑。两个人像两个遗忘人间的神仙。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晚上，两个人和衣而睡，省城下了一整夜的雨。 程敏醒来时，发现武袁刚又不见了。过去的很多恩怨她都忘了，唯独没忘自己对武袁刚的感情。她将这份感情存档作为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一旦存档消失了，她就会变得歇斯底里，生不如死。她起床后屋里屋外，四处寻找武袁刚的身影。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心底的恐惧莫名的翻涌，就在精神濒临崩溃边缘时，她听到背后传来武袁刚的声音。 “程敏。”武袁刚抱着一束满天星看着她微笑。 “好漂亮的花！” “嗯，送你的，自己过来拿。”程敏带着微笑朝着武袁刚走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程敏……”武袁刚将程敏从地上抱起来，眼泪随着满天星洒落一地。 婚礼前，武袁刚通过电脑和手机安排工作。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程敏的身边。生活周而复始，武袁刚感觉自己快窒息了。等程敏适应了就好了，等程敏内心的恐惧消失了就好了。武袁刚一遍遍自我安慰着。 一天，武袁刚的邮箱里接到一份特殊的文件。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看文件的内容，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公司员工打来的。电话中，对方要求武袁刚无条件地在文件上签字。挂断电话，武袁刚仔细地看了一遍文件的内容。文件中篡改了他和几位合作商之前签署的合同条款。原本他们赚钱的合同变成了亏钱的友谊合同，原本他出于私心让利的合同反而成了谋取暴利的边缘合同。当中改动最明显的要属自己和半生缘签订的合同了。如果依照改动后的合同发展的话，半生缘那样的小企业势必元气大伤。武袁刚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其中的缘由。背地里，半生缘这么多年一直依附着元古（武袁刚的企业名称）成长。若是失去元古的支持，也就失去了它的生命力。 文件是签字还是不签字呢？武袁刚独坐书房内，哭笑不得。他走出书房，来到游泳池边吹风。晚风沾着水气，吹到人脸上，很舒服。武袁刚拿出手机，拨通了常万明的电话。 电话拨通半天都没有人接，武袁刚猜测常万明又在她的果园内忙到月亮出来才回家。以前他在下班后常常开着车到常万明的果园帮忙。时过境迁，曾经的美好一去不复还了。 “怎么还不接电话呢？这个女人太不知好歹了。”常万明一直没有接电话。武袁刚伴着月色在游泳池边徘徊彷徨，电话拨通再挂再拨……程敏站在他的身后，一直默默地看着他。 晚上，武袁刚失眠了。他发现自己还在思念着别的女人，一个倔强、勇敢的女人。古人尚且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武袁刚却痴心妄想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可以敞开自己的怀抱，让自己的女人小鸟依人；他也可以找个人并肩奋战，一起创造幸福美好的未来。 算了，猴年刚刚过去，他还是别学小猴子掰玉米了，一边得到一边失去。珍惜身边人才是正解。 天快亮的时候，武袁刚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刚刚睡稳，却又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喂，哪位？” “是我，常万明。昨天晚上一直在公司加班，没有听到你的电话。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想请你吃个饭，你有时间吗？” “哦，抱歉。最近公司一直在加班，可能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 “这样啊，最近公司运行还顺利吧？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武袁刚，我不是以前的常万明了。你能不能别再拿我当小孩哄啊！” “没有，我是关心你。我们之前签的合同你有备份吧？别丢了，合作依合同进行，永远不会改的。” “你不用当心我，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吧，我已经找到新的合作商了。之前谢谢你，今后你照顾好自己的生活，别将自己整那么累，明白吗？” “嗯。你会祝福我吧？我和程敏的婚礼，你会送上祝福吧？” “会的。” “那我们各自珍重。请你相信，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嗯。我挂了，拜拜。” “拜拜。” 女人善变这句话真是一点没有说错，相敬如宾二十多年了，为何瞬间就翻脸了呢？武袁刚的头很痛，也许他不该想那么多的。 第三十七章：悲伤在偷偷发酵 相传女娲以泥土仿照自己抟土造人，创造并构建人类社会；又替人类立下了婚姻制度，使两性青年相互婚配，繁衍后代。也是从那时起，爱情开始萌芽，成为一个永恒的话题。《诗经》当中描写了许多优美的爱情故事。有男子爱慕女子的，也有女子暗恋男子的；有一见钟情的爱情也有青梅竹马的爱情……爱情的感觉令人沉醉，令人向往。在世俗人的眼里，那些将爱情拒之门外，或者说爱情面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行为真是愚不可及，男女皆是如此。在国内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人尽皆知。祝英台在学堂里倾心梁山伯，同学马文才从中作梗，破坏他们的爱情，并取而代之，迎娶祝英台。祝英台拼死抵抗，与梁山伯双双化蝶，永生永世不离不弃。一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假如梁山伯勇敢一点，聪明一点，他是能够和祝英台一起化解矛盾，争取圆满大结局的。只可惜…… “你在干什么呢？”洛瑜洗完澡来到小姨的房间找小姨玩。 “在看书。”常万明心情不是很好，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声。 “什么书啊？给我看看。”洛瑜不撞南墙不回头。“《爱情攻略》？你还看这么幼稚的书啊？我还以为你在爱情的道路上已经是教主级别了呢？” “你别虎口白牙的污蔑我好不好啊？” “好，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和大叔之间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啊？” “烦人，我睡觉了，你给我出去。” “好吧，晚安。” “晚安。” 算了，还是休息吧。自己天生缺钙，命中缺爱。看《水浒传》也比看什么《爱情攻略》有营养。天亮后，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又到来了。常万明收拾起一身战斗力，向着前方出发。车子发动后，洛瑜边穿衣服边跑上车。两个人精神都还不错，有说有笑地开始新的一天。 常万明所说的新合作商是一家中小型企业，产业比较单一，若是纯粹做销售业务的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若是受制于大型企业，被大型企业算计的话也很容易被市场淘汰。常万明毕竟是一介女流，看待问题的眼光还是过于单纯了。就在她一腔热血地筹备产品上市的时候，突然传来对方企业要终止合作的消息。 “好，我知道了，没关系的。”挂电话后，常万明坐在办公室里，望着远处的果园发呆。这么大一笔业务，一时间去哪找新的合作商呢？ 几声响雷过后，又是一阵暴雨。早上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却下起了暴雨，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翻脸比翻书还快。早上带伞的工人都回家吃午饭了，没有伞的站在工厂门口等家人来送伞。常万明心想此刻若是有个给自己送伞的人该多好啊。洛瑜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班，午饭都是早上备好带到公司的。常万明想去洛瑜的办公室蹭饭，于是关上电脑，来到洛瑜的办公室。 “月笙，你午饭吃了吗？” “还没吃呢？你今天也不回家吃午饭吗？” “下这么大的雨，没有心情回去。公司前些天谈的合作商被挖墙脚了，我们前途堪忧啊！” “有没有这么严重？先吃饭吧。工作的事慢慢来呗。”洛瑜从微波炉内取出饭盒，和常万明并肩坐在一起吃午饭。 吃完午饭，常万明和洛瑜一起玩了会电脑，然后回办公室午休。办公桌上，常万明的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常万明觉得这几个未接来电如救命稻草一般可爱，说不定哪位大慈善家看她们孤儿寡母的想帮她们一回呢！常万明打开手机，然而脸上却露出一系列奇奇怪怪的表情：先是好奇、接着是失望、然后是思考、最后是淡然。好奇是因为还不知道打电话给她的是何方神圣，失望是因为来电之人不是路人甲乙丙丁……而是带给她损失和痛苦的武袁刚，之所以思考是因为她不想自己因为冲动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大笨驴，最后的淡然则是因为她早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去解决。 这样想着，常万明拨通了武袁刚的电话。 “喂，你好，喂……喂……”武袁刚接电话的速度较常人快一些，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听着武袁刚的声音，常万明感觉自己那颗百毒不侵的小心脏又开始颤动。她在内心提醒自己，保持镇定。这么多蚂蚱栓在一条绳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好，我……”常万明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让武袁刚帮她，可这是她必须走的路。“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之前的合作合同，你有时间吗？” “去哪谈？要不你来我家做客吧？顺便看看我的未婚妻。”武袁刚说的很直接，态度又温柔又陌生。 “好，那我下午两点钟去府上拜访你和你夫人。” “随时欢迎。” 挂断电话，常万明提着背包离开了公司。因为连续加班，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可是她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找到新的合作商。 下午两点钟，常万明准时到达武袁刚的庄园。庄园是武袁刚两年前买的。位置偏郊区，但环境很不错，周边有山有水，空气十分清新。没想到武袁刚这么快就替庄园找到了女主人，真是好样的。常万明在庄园外给武袁刚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武袁刚搀扶着程敏从庄园内走了出来。 看到程敏的那一刻，常万明就感觉自己败了。眼前的程敏又尊贵又端庄，像一朵温室里的牡丹花。可是自己像高山像大海像草原，就是不像花。一身的职业装，看起来风尘仆仆，又憔悴又可怜。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常万明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来到武袁刚和程敏的身边。 “武先生、武太太，你们好。今天来的有些仓促，也没给你们准备什么礼物，一点心意还望你们收下。”说完，常万明递上几盒公司新产的水果礼盒。见状，一边的女佣忙伸手接了礼物。武袁刚邀请常万明入庄园游玩，三人并肩前行。 “我先声明一下，我们今天不聊公事，只话家常，二位没有异议吧？”武袁刚的心情不错，说话时神采奕奕。见两位女士都持默认的态度，于是带着她们来到他的私人果园。 雨后的果园可爱极了，一滴一滴的水珠挂在葡萄叶上，反射着太阳的光芒。青的、紫的、白的、红的、褐色的、黑的，一串串葡萄上点缀着雨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程敏可能是逛累了，自顾自地坐到果园边上的秋千上休息。 常万明知道，自己作为女人已经败了，那么她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他跟着武袁刚在果园内欣赏雨后的美景，还绞尽脑汁地想很多赞美的语言来赞美武袁刚的庄园。总之一切以取悦武袁刚为主。同时，常万明发现庄园内的那些女佣和家丁们常用防贼的眼神盯着她看。常万明内心怪别扭的，但是她既然是来求情的，还是谨慎些好了。 “他/她们都是程家派来的，别说是你了，我也是这么一天到晚被监视着的。”武袁刚避开那些眼睛，在常万明的耳边说道。 常万明有些反感武袁刚的行为，但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她可不敢还像从前那般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是程家人找来照顾程敏的，那她就依着他/她们的心思来对待武袁刚好了。武袁刚似乎看出了常万明的想法，但不想揭穿。不管常万明是站在他这边还是站在程敏那边，他都是欢迎的。 “程敏好些了吗？”果然，常万明再次开口，关心的就是程敏了。 “好多了吧，就你看到的这样。可能精神不是很好，每天都闷闷的。你知道吗？她目前除了爱我就没有别的感情了，所以我有义务好好照顾她。”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们之间是有爱情的。什么时候结婚呢？我希望你能早一天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 “那我们呢？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吗？如果我说我和程敏之间是亲情呢？” “亲情？夫妻之间的亲情？”常万明避重就轻，她可不想将自己绕进一个是非纷乱的感情怪圈中去。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就是和程敏一伙的，你帮她的感情买账，我看谁帮你的感情买账。”说完，武袁刚抱着常万明试图亲吻她的脸。 常万明用力地推开武袁刚的怀抱，跑到果园的尽头喘着重重的粗气。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秋千上的程敏，程敏闭着眼睛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这是怎么了？常万明的内心翻江倒海般的疼痛。她得离武袁刚这个魔鬼远一点。她现在是一个大人了，她得学会保护自己，保护无辜的程敏。 武袁刚不知何时又来到了常万明的身后。他用威胁的语气在常万明的耳边说道：“我们的合作是程家人破坏的，你找的新合作商也是程家人挖走的。你还要像个笨女人一样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吗？” “可是你的未婚妻就坐在那边，你怎么能欺负我呢？你怎么对得起程敏，怎么对得起大家这么多年精心呵护着的美好。” “难道就没有人站在我的立场为我着想吗？程敏是个废人，我爱的人是你啊。让我一辈子爱护你好吗？” “你太疯狂了，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像二十多年前那个玩弄女人的花心少爷，像二十多年前开车撞人的劳改犯。你醒醒吧，别再重复二十多年前的悲剧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回去吧。改天我会将合作协议发给你的。” 常万明看了一眼武袁刚，然后来到程敏的身后帮程敏推秋千。 “常小姐，你们的事谈完啦？我晒着阳光都快睡着了呢？” “嗯。谈完了。武先生真是好福气，能娶到你这么温柔善良的女人为妻。” “袁刚会不会娶我还不知道呢？是我不舍得离开他罢了。我们还没结婚呢？” “武先生会娶你的，我们大家都这么看，你要乐观一点将身体养的健健康康的。” “我会的。” “那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啦，今天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们了。” “常小姐慢走。”袁刚你送送常小姐。 离开庄园后，武袁刚开着常万明的车绕着省城“漂流”着，他们不想说话，语言太苍白了。红尘俗世的是是非非早已经将真理和真相打败。剩余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第三十八章：危险关系 “你这是要去哪？” “去我家。” “你家？我们不是刚从你家出来吗？” “那是程敏的家，不是你的家，现在我带你去你自己的家。” “武袁刚你是不是疯啦？你停车，我要回家了。” “我是带你回家啊。” 常万明决定不再说话，她觉得自己继续说下去的话，会被绕晕的。 车子停在一个古老的小区内。 “明明，下车吧。喜欢这里吗？”武袁刚点燃一支烟，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危险。 小区内一些老人在树荫下打牌，也有下棋的。常万明不敢下车，她觉得车外的世界不属于她。尽管老人和小孩带给小区浓重的生活气息，但是她有她的原则。 见常万明坐在车内不愿下车，武袁刚转身紧紧地抱着常万明，炙热的吻重重的落在常万明的唇上。常万明再一次用力将武袁刚推开。 “你干什么？”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武袁刚附在常万明的耳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看着武袁刚眼中的翻涌着的火光，常万明全身乏力。她推开车门，从车内逃了出来。小区内几位打牌的阿姨看了一眼常万明，又继续打牌去了。 武袁刚从另一侧下车，拉着常万明的手往小区内走去。 夕阳下，程敏坐在庄园内的秋千上荡来荡去，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雨后的傍晚格外清新，洛瑜下班后，自己在厨房内煮了碗面条吃。每次小姨晚归，洛瑜都会在院子里等她。洛瑜一边吹箫一边等，箫声很寂寞，如同漫长无边的岁月，不断蔓延。天上的月亮又圆又白，月光晒在大地上，世界褪去白天的伪装，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萧声太寂寞了，那么周公就来了。吹着吹着，洛瑜倚靠着墙壁睡着了。她有太多无法诉说的故事，有太多不可告人的悲伤，她每天都在撒谎，每天都在隐藏，她真的累了。睡梦中，一滴眼泪滑过眼角。洛瑜仿佛回到了1932年，地点是教堂。一对新人正在举办婚礼。洛瑜站在人群中间，周围人来人往。洛瑜看到洛神抱着孩子在和亲朋好友们聊天，她走到洛神身边，却发现自己像空气一般无法触碰那些亲人。神父身边，柳世睿气宇轩扬。洛瑜看到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在花童的引领下缓缓步入教堂。她看着前方的柳世睿，被一种名幸福的感觉笼罩着。然后奶奶来了，她在洛瑜的身后大声地呼喊洛瑜的名字。洛瑜转身回到奶奶的身边，给予奶奶拥抱和笑容。奶奶双目含泪，用温暖的拥抱送给洛瑜人世间最好的祝福。离开奶奶，洛瑜走向属于自己的人生。洛瑜和柳世睿在亲人的祝福声中幸福的拥抱、亲吻。洛瑜从未看到过那么幸福的自己，眼泪再度决堤，只不过流的是幸福的眼泪。 “月笙，你醒醒，月笙，醒醒……” 洛瑜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倚靠着墙壁，衣服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洛瑜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之中，竟不知今夕是何年了。洛瑜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在园子里四处寻找着。天上有圆满的月亮，地上有欢乐的大自然演唱会，她什么都没有。太可悲了，一无所有的洛瑜还得顶着月笙的身份去哄着小姨。 “小姨，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见了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合作商的问题解决了，高兴吧？” “见客户为什么深更半夜才回家？你是不是有所隐瞒啊？快从实招来。” “我有些累，回去休息了。”常万明转身回屋，将洛瑜一个人晾在院子里。 一阵冷风吹来，洛瑜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她当心自己感冒，拿着萧也回屋了。回屋后，常万明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澡。洛瑜趴在常万明的床上玩植物大战僵尸。卫生间里的水哗哗哗地流淌着，听得洛瑜有些心烦意乱。她觉得常万明一定有事情瞒着她，偷偷谈恋爱了也不一定。洛瑜决定等常万明洗完澡后好好的盘问盘问她。 常万明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穿着一件很性感的睡衣，整个人神采奕奕的。洛瑜看了一眼，差点没一口污血喷在空中。 “你什么时候买的睡衣啊？我怎么没见你穿过呢？”洛瑜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就上次去凤凰古城旅游时买的，你不是也买了一个肚兜吗？我这件衣服有什么好笑的！” “ok，那我现在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认真回答我，行吗？” “行，你问吧。” “你工作上是不是遇到困难了？你是不是利用不道德的方法去实现你的目标了？” “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的。如果你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和武袁刚和好了，我们的关系比以前还好。” 听完常万明的话，洛瑜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一想到程敏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就觉得可怜。洛瑜没有再说话，她拿起手机离开了常万明的房间。 之后的那些天，洛瑜一直不想和常万明讲话。她觉得自己尊敬爱戴的小姨做了令她无法理解的事情。常万明和公司的几位师傅一起筹备着公司产品的上市，也没有闲余的时间去理会洛瑜。洛瑜冷眼看着，觉得小姨活地像个男人，若是有个保护她照顾她的人多好啊，是不是自己错怪小姨了呢？社会的生存法则远比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复杂，你跌倒了保不准别人不会上去踩上一脚，你生活好了保不准别人不会来破坏……这样想着，洛瑜决定原谅小姨，接纳她和武袁刚的关系。 常万明那段时间经常很晚才回家，有时候干脆就不回家了。洛瑜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直到那个无形的声音再度出现。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常万明再次夜不归宿。洛瑜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屋外气势磅礴的雨声，感觉又害怕又孤独。她给常万明打电话却没有人接。这时候，耳边响起里那个熟悉的声音。 “洛瑜，你是傻子吗？我交待给你的任务你去执行了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执行。” “很简单，所有的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但是你也不能无动于衷，该怎么做，你自己想吧。” 洛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睡不着。洛瑜下楼找水喝，却在客厅里的石桌上看到一个结婚请柬。出于好奇心，洛瑜翻开了请柬。请柬上写着武袁刚先生和程敏女士将于2017年6月21日举办结婚典礼，敬请光临。婚礼定在夏至，这个武先生真是挺炙热的。今天是4月2日，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大婚的日子了……突然，窗外响起一声巨雷，洛瑜手中的请柬“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洛瑜慌忙俯身去捡，然而请柬掉在洛瑜倒水时洒落的水迹中。洛瑜将请柬捡起后发现请柬上程敏的名字经水迹浸泡后变得模糊不清了。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洛瑜拿着请柬呆呆地站在客厅里。她看着黑夜，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内心挣扎着萌芽。 洛瑜将请柬小心地放回石桌，然后回房间睡觉。睡梦中她又回到了1932年，回到了她和柳世睿的婚礼上。依然是洁白的婚纱，漫天的祝福……洛瑜听到奶奶带来的消息后，独自离开了教堂。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一辆重型卡车迎面驶来，洛瑜想伸手拉住自己，可是她却触摸不到自己的身体。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自己，洛瑜吓得泪流满面。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洛瑜一刻都不想停留在现场，她拼命地在大街上奔跑着。跑着跑着，洛瑜就醒了。枕头湿了大半个，洛瑜再也不敢睡了。 天边的曙光静静地蔓延开来，室内越来越亮。洛瑜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边思考着自己的梦境。这段时间她总共梦见了两回自己穿越时空之前的生活。两次的梦境是同一个场景，不同的是第一次是美梦，第二次是噩梦。这些梦境和她目前的生活有什么关联呢？是不是破解这些梦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就能穿越回过去，找到原先的生活呢？当然还必须是正确的破解方式。 对了，隐形人给了自己三个任务的：第一是化解小姨和武袁刚之间的矛盾；第二是帮助小姨建立幸福美满的生活；第三是在这个时代活满4年。想到这里，洛瑜全身一个激灵。目前小姨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和武袁刚在交往。第一项任务和第二项任务她都没有办法完成了。别说是4年了，就是10年她也回不到过去啊！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去完成自己的任务重回之前的生活呢？ “天啊……”洛瑜发出一声惊叹，她在内心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堕落，必须得百分之百完成任务，百分之一百。 这样想着，洛瑜换上衣服，起床下楼来到大门前迎接新的一天。 第三十九章：危险升级 洛瑜独自吃完早饭后，迎着初升的太阳去公司上班。工人们都早早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了。洛瑜向这些前辈们打完招呼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越来越喜欢和工人们相处了，特别是几位师傅。洛瑜觉得他们很质朴也很善良，和他们在一起可以学到不少知识，有工作上的也有为人处世方面的。 一个上午过去了，公司里都没有出现常万明的身影，洛瑜感觉有些奇怪，于是来到赵师傅的办公室向他打听常董事长的消息。 “赵师傅，快12点啦！您还在忙呢？” “是啊，常懂事长出差了，她的部分工作就必须由我来承担。你先去吃中饭吧，你们年轻人不经饿，我没关系的。” “哦，那我先去啦，您也早点下班。” “知道的。” 洛瑜回到办公室，从微波炉内取出饭盒开始吃饭。这时，赵师傅抱着一堆资料走了进来。洛瑜见状忙起身帮忙。 “赵师傅，这是？” “这是常董事长离开前让我转交给你的，具体的细则她会在电话里和你说，我回家吃午饭啦。有不懂的你下午再问我。”说完，赵师傅转身准备下班。 “对了，赵师傅，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常董事长出差多久你知道吗？” “好像是一个月吧，你自己打电话问她嘛。我下班啦，拜拜。” “拜拜。”赵师傅为人古道热肠，公司里很多同事都喜欢他。 午饭洛瑜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公司的新产品刚刚上市，小姨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是不是有点舍本逐木的意思。 “算了，赵师傅说，小姨会打电话向她解释，那他就等小姨的电话好了。” 千里之外，此刻却上演着一场私奔。两个年纪不轻的成功人士全副武装坐在飞机内赶赴一场盛大的花会。千古名城河南洛阳此刻正是牡丹花盛开的季节。如果用一个季度的花期来祭奠一场爱情的话，那么多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了。许不了一世安稳，便许以天下无双的爱情。仓央嘉措的诗句：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也大抵是这个意思吧。 “明明，对于这次旅行期待吗？” “去赏花需要的是一颗平和的心态，我可不会像个小女孩似的在美景面前丢失自我，一败涂地的。” “你就是嘴硬，若你像程敏一般愿意服软，你今天也不是这么个局面了。” 常万明不知道如何回答武袁刚的话，在程敏的问题上她虽然没心没肺，但还不至于狼心狗肺，难道她抢走了人家的未婚夫还要在背后伤人家的心吗？然而她还是想问清楚留存于自己内心的疑问。 “袁刚。” “嗯，怎么了。”武袁刚将常万明拥在怀里，温柔地问道。 “你之前和我说程敏现在精神不是很好，在这世间除了你已经别无所恋了。对于这样一个弱者，我们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分呢？我担心未来的日子我会良心不安。” “你放心吧，只要她乖乖地听我的话，我是不会伤害她的。程敏比你聪明，她不敢胡闹。” 常万明依偎在武袁刚的怀里，一半攀附一半爱情。她能感觉得到二十多年前的武袁刚又回来了，历经岁月的磨砺，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又迷人又危险。 旅客们，还有20分钟，飞机前方到达河南洛阳，请您系好你的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等待飞机安全降落…… “明明，醒醒，我们到站了。” “啊，我们到站了吗？”常万明坐在座位上伸了一个懒腰，以前每次出差她都不敢在旅途中睡觉，这次却睡得格外欢畅。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依恋武袁刚带给她的安全感了。她不希望自己拥有这种感觉，可是你不想要的却恰好是你所拥有的。常万明整个人挂在武袁刚的一只胳膊上一起走出飞机场。 “明明，我肚子饿了，我们先去吃点食物吧？” “吃啥呀？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还是想先找住宿的宾馆。睡醒了再吃。” “说实话刚才我也吃了很多水果，那就先找宾馆吧。” “你怎么不事先预定啊？” “放心吧，一会就到了。” “啊！你已经预定啦？你太好了……” 洛阳·中国薰衣草庄园总面积6000多亩，是集旅游观光、特色农业、度假养生、五星级酒店等功能为一体的大型创意观光农业园，是中原地区面积最大，香草品种最多的“爱情”主题庄园。 常万明站在庄园前一脸呆萌，原来人世间还有如此浪漫如此唯美的圣地。她之前还羡慕程敏来着，如此一来之前所有的怨念都消失了。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至少在这一刻她是最幸福的人。 “明明，别傻站着了，我们进去吧。” “哦。” 整座庄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常万明很兴奋，拿着手机一会拍木屋别墅，一会拍薰衣草花海，一会拍沐花温泉……竟忘了自己的存在在别人眼中是对还是错。武袁刚带着墨镜站在一边沉默着。在他的眼里，常万明虽然不是很精致，但却带着一种吸引人的特殊气质，像薰衣草的香气，带给人们爱情的力量。 武袁刚走到常万明身边，拉着常万明的手，一起到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 “我选了最贵的套房，喜欢吗？” “为什么呢？” “为了补偿你啊。” “你就不怕被我害得倾家荡产吗？” “不怕，有你在我身边，就算倾家荡产也是值得的。若你真害我一无所有了，我就去你们村里承包一片果园，和你比邻而居，安贫乐道。”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你不信啊？” “信。” 两个人边走边聊，一会就到了他们预订的木屋别墅套房了。服务生帮着打开房门，将房卡交给武袁刚后便离开了。常万明里里外外仔细打量了一番远近闻名的洛阳薰衣草庄园木屋别墅。木屋材料采用的是东北原木，自然原始，独有一番滋味。整个木屋度假小镇分为四大主题区域：美洲区、非洲区、南欧区和东南亚区，各个木屋按其所属区域风格进行装修，拥有浓郁异域风情！ 常万明倚立于窗边，看着屋外的薰衣草花海发呆。武袁刚洗完澡后，来到常万明的身边，从身后轻轻地抱着她。 “明明，在想什么呢？” “啊……没有，我在赏花呢。你洗完澡啦？” “嗯，今后别再这么一惊一乍的了，我会不喜欢的。我点了外卖，你快去洗澡，洗完澡后我们一起共进午餐。” 听完武袁刚的话，常万明有些心跳加速，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找到衣柜里的女士睡衣进卫生间洗澡。听着卫生间里哗哗哗的流水声，武袁刚的内心有些纠结。他不希望自己亏欠别人但也不希望自己的人生留有遗憾。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该如何收场呢？ 这时，客厅的门铃响了起来。武袁刚来到客厅开门，服务生送来了他通过电话订购的午餐。午餐很丰盛，两荤两素另加一瓶香槟，饭菜看起来十分诱人。 常万明洗完澡后，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响了。他们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他们刚吃完不久，服务生就来到客房帮忙撤走了碗筷。 “袁刚，现在天色还早，我想去庄园内逛逛，你去吗？” “我不想去，我想睡觉了，你还是陪我睡觉吧。”说完，武袁刚色眯眯得看着常万明的身体。 常万明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乏力，一时间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武袁刚走到常万明的身前紧紧地抱住她，然后亲吻她的脸、耳朵、脖子……常万明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火烧一般的难受。她知道自己在沦陷，最终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散失前，她附在武袁刚的耳边说道：“我爱你，让我爱你一辈子好吗？” 武袁刚没有回答，也许男人在床上需要的只是性而不是爱情。 洛阳中国薰衣草庄园素有龙门山下的普罗旺斯，伊水之畔的玫瑰花园的美称。此刻，象征爱情的薰衣草香味在庄园内流窜着。整个度假小镇环境优美，空气清新。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牡丹花竟相绽放，吸引了无数中外人士驻足观赏。花期持续一个多月，如同诠释一场淋漓尽致的爱情。 武袁刚和常万明关在客房内相爱了一个多月。每天，他们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在爱情的国度里忘记俗世的一切烦恼。一个月后，常万明如同一朵开败的牡丹花，奄奄一息。 “袁刚，我想去看牡丹花，你说带我去观赏牡丹花的，可是你除了欺负我什么事也没有做。” “好，那我们天亮后一起去看牡丹花。” “亲爱的，你真好。”说完后两人相拥而眠。 牡丹花是国花，她雍容华贵，富丽堂皇.是一个民族兴旺发达，美好幸福的象征。来到洛阳若辜负那么盛大的花会，有多可惜呢？常万明这样想着，决定非赴这场不期而遇的牡丹花之约不可。 屋外开始下大雨，雨一直下一直下，天亮后才停。 一大早，武袁刚和常万明乘车去牡丹园赏花。牡丹园内零零散散一些赏花的游人拿着相机给牡丹花拍照。枝头那些已是风烛残年的牡丹花经暴雨肆虐后凌乱不堪。武袁刚和常万明看后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笑得趴到地上，直不起腰来。原来花期接近尾声了呢。 “我们错过了赏花的最佳时节，要留遗憾啦。”武袁刚一边帮牡丹花拍照一边和常万明聊天。 “从眼前的场面可以想象鲜花盛开时的盛况。” “算了，我们回宾馆吧。满园残色看着怪凄惨的。” “嗯，好的。” 回到庄园后，两人都有些累了。他们并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明明，我们该回去了。” “嗯，好的。” “今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出来玩。”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对自己的爱情负责，对我们的爱情负责。” “你放心吧，我会负责任的。” “嗯，那我们明天回去吧。我都害怕我们承担不起那么重的责任呢。” “有我在，不用怕。” 第四十章：困局 常万明不在身边的一个多月内，洛瑜每天独来独往，时间长了，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听从赵师傅的话给小姨打了几个电话，但小姨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洛瑜是聪明人，大体上能猜到小姨消失的原因。 一个多月后的某个傍晚，洛瑜下班后发现大门是开着的。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家里遭贼了？定眼一看又觉得不像。若是遭贼，门不至于开到最大化。那么就是自己早上上班前忘记锁门了，白天风大，将门给吹开了。应该是这个原因吧！这样想着，洛瑜壮着熊胆进屋。眼前，常万明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休息。见洛瑜下班了，主动向她打了声招呼。 “洛瑜，你回来啦？” “啊！！！！你是谁？小姨？哇……小姨你回来啦？太好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诶哟，你别大呼小叫的，我心脏受不了刺激。” “我说你这是跑哪耍去啦？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我去度蜜月了，为什么要让你打电话打扰我啊？我故意关机的。” “我的天呐！你和谁去度蜜月啦，你敢情修炼成妖精了吧。” “是的，如你所愿，我修炼成妖精了。” “啧啧，忒不可思议了，那我们今后都理你远一点。” “承让。” 洛瑜这段时间一直独居，突然间多了个人，感觉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原先住在这里的是小姨和月笙，她再怎么付出都只是客人。她习惯了看常万明的眼色行事，见常万明坐在沙发上有些累态，于是自觉进入厨房煮晚饭。 等晚饭煮好，常万明已经洗完澡换上干净的睡衣了。之前堆在客厅里的行李也已经搬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洛瑜和常万明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吃晚饭。 “小姨，赵师傅和我说你出差了，我还以为你是去外地忙工作了呢？你自己却说是偷偷跑去和别人约会了。你老实交待和你约会的人是不是大叔？” “你神机妙算，还用得着问我吗？” “这么说我猜对啦？” “是的，你猜对了。” 听到小姨这么说，洛瑜有些不高兴。说好要成全他/她人的幸福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你别拉着你那张苦瓜脸了，有话就说吗。你是不是觉得我错了？” “我不知道。” 而此刻，省城庄园内正上演着相似的情景。武袁刚回庄园后，程敏和佣人们都特别高兴。她们泡茶的泡茶，煮晚饭的煮晚饭，仿佛武袁刚是凯旋而归的大英雄，她们必须表现的十分完美来迎接这位一家之主。 程敏更是乖巧，帮着武袁刚洗澡换衣服，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程敏忙进忙出的身影，武袁刚内心有一丝愧疚。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终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贪得无厌得到应有的惩罚。 洗完澡后，武袁刚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程敏帮他送了一杯茶过去。武袁刚喝了一口程敏送来的茶，感觉清香甘甜，别有一番滋味。武袁刚大喜，看着程敏的眼睛开心的问道：“这是你爷爷送来的龙井茶，对吧？” “你猜得没错，这正是爷爷上次带来的龙井茶。” “好茶啊，喝着这茶才算是享受生活。” 听着武袁刚的赞美之词，程敏笑而不语，温婉如一副泼墨山水画。武袁刚伸手刮了刮程敏的脸颊，一脸真诚得说道：“你真好。” “你工作这么忙，我们的婚礼会不会推迟呢？”程敏见武袁刚心情不错，大胆问道。 “不用推迟。”武袁刚回答地很坚决。 “嗯。”程敏一如既往的温和。 武袁刚嘴上答应的顺溜，内心却似有千丝万缕纠结缠绕着。晚上，他一直坐在书房内看书，半夜才回客房休息。夜很静，武袁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后才睡着。 第二天，武袁刚顶着两只熊猫眼去公司上班，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武袁刚觉得自己已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了。 好几个之前谈妥的客户，在他度假的这段时间内居然单方面终止合同，另外新找了合作商。虽然说这样的行为有违合同法，但是商场的潜规则远比法律来得凶猛。武袁刚驰骋商场多年，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依据目前的情形，他也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时来运转了。 正在武袁刚一筹莫展之时，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是程敏的哥哥程宁峰打来的，武袁刚喜出望外，忙起身来到窗边接电话。电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愉快地谈成了一笔大买卖。 “嗯，好的。诶，好，好好好，那就这样讲。”电话中武袁刚一直说着恭维奉承的话，退去了许多往日的锐气。 刚接完电话，武袁刚的私人助手小方推门进入总经理办公室。小方很恭敬地对武袁刚说道：“武总，外面有人找，你亲自去看看吧。” “谁啊？”武袁刚边问边随同小方来到公司前台。 “程敏，你怎么来公司啦？乖，快回家休息。”见来公司找他的是程敏而不是常万明，武袁刚一棵提着的心落地了。 “没事，我来公司看看你。你还有多久下班，我们一起回家。” “马上就下班了，你等我会，我回办公室拿件衣服就和你一起下班。” “好。” 那些天，常万明带着洛瑜一直在城区做市场调查，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武袁刚开着车带着程敏回庄园的路上，和常万明的车擦肩而过。他们没有发现彼此，各自带着自己的生活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画面悲壮伤感。 傍晚，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路上的行人纷纷往家的方向赶。常万明和洛瑜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她们都有些疲惫，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外的大雨发呆。 “小姨，果园里好多水果都已经成熟了。这样的狂风暴雨会不会加快水果的霉烂，给我们带来重大的损失啊？” “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明天一早我去果园看看，今天先不管这个问题。” “嗯。” 第二天一大早，常万明就起床了。她换了身衣服到果园里捡一些被风吹落的水果回家制作果酱。一进入果园，常万明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果园内一片狼藉，熟透了的桃子、李子经风雨肆虐后，掉了许多到地上。风在果园内来回穿梭，吹着树枝哗哗作响。常万明于果园内不断捡着掉到地上的果实，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唰唰地往下落。 洛瑜煮好早饭后，去卫生间洗脸刷牙，然后自己一个人吃早餐。吃完早餐，珞瑜又忙着去果园给常万明送饭。清晨的乡间小路上雾气蒙蒙的，房屋和树木在云雾间若隐若现。珞瑜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远远看去像极了贪恋人间的小仙女。 洛瑜远远地就看见了常万明在果园内忙碌的身影，她兴高采烈地来到常万明身边。突然，常万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洛瑜亲眼目睹了常万明摔倒的整个过程，吓得魂飞魄散，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常万明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小姨，你怎么啦？是不是太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好吗？” “月笙，我有些头晕，你送我去医院好吗？” “好，小姨你坚持一会，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小程，让他来接我们去医院。” 说完，珞瑜拿出手机给小程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洛瑜边哭边说，听得小程也满紧张的。大概10分钟之后，小程就开着车来到了洛瑜和常万明的身边。小程下车后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关心地问道：“常董事长您怎么了？我送您去医院好吗？” “谢谢小程，我就是有些累了。去医院吊瓶营养水就没事了。” “嗯，那我扶您上车吧。月笙你快过来帮忙。“ 在小程和洛瑜的共同搀扶下，常万明上了公司小程的车。 医院里，医生看了看常万明的脸色，然后让她伸出手臂替她诊脉。医生是一位阳光帅气的年轻人，洛瑜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医生，思绪仿佛回到了民国。那时候，范承竹刚从大学毕业，他来到圣城医院实习，然后留在圣城医院工作。穿着工作服的范承竹帅的天理难容，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女孩的心。那些女孩每次看到洛瑜去医院找他，都会很不友好。是她没有好好珍惜范承竹，范承竹才离开她的。想着，想着……珞瑜对着替小姨看病的大夫泪流满面。 “病人家属，病人家属……”医生喊了半天，洛瑜才从自己的精神世界内醒过来。 “啊，医生我小姨怎么了？她没事吧？” “你小姨的情况我已经和她说了，你问她自己吧。没什么大的问题，你们可以回去了。” “哦，谢谢你啊。”洛瑜向医生道完谢，搀扶着常万明离开了医院。 这是一个天气多变的时节，早上还阴沉沉的，这会却是艳阳高照。小程还在医院外等着她们，常万明看了一眼医院边上的公园，然后对洛瑜说道：“我们去公园逛逛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洛瑜看了一眼小程，回答道：“行，我去和小程说一声，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说完，洛瑜穿过人群向小程走去。小程一直坐在车内。珞瑜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玻璃。小程打开车门，眯着眼睛问道：“月笙，你们看完医生了没？常懂事长人呢？”洛瑜实话实说，让小程在车内等她们一会。 说完，洛瑜转身寻找常万明的身影。医院门前人来人往，珞瑜找了又找，就是找不到她一直想要保护的小姨。想到小姨之前说过她想去公园玩，会不会自己一个人先去公园了呢？这样想着，洛瑜急忙来到公园寻找。洛瑜在公园内找来找去还是没有找到常万明。 洛瑜担心自己再也找不到小姨了，眼泪不争气的一直流。她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给小程打电话，手一直不停地抖着。 “喂，小程吗？我把小姨给丢了。你能不能过来帮我找找小姨？我求求你了。” “什么？常董事长不见了！你别慌，我马上过来帮你一起找。” 不一会儿，小程就赶到了公园。他看到洛瑜蹲在地上，人一直在抖。小程上前安慰道：“月笙，你别担心，常董事长是大人了，她不会走丢的。” “小姨的手机关机了，她说好在医院门前等我的，都怪我不好，留小姨一个病人在医院门前就跑开了。怎么办啊？” 第四十一章：洛瑜加油 夜幕降临，常万明和月笙的屋内又只剩下洛瑜一个人了。洛瑜蜷缩着膝盖坐在床上想着小姨走失前对她说的话。她说“月笙，我们去公园内走走吧，我有话想对你说。”小姨想对月笙说什么呢？洛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是小姨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洛瑜和厂里的几位师傅齐心协力，维持着半生缘的正常运营。赵师傅常夸洛瑜稳重，洛瑜想着原先的自己，也不知道这稳重的好品质从何而来。 有时候洛瑜也会想到月笙，觉得那是一个淳朴善良、清澈通透之人。也许洛瑜已经不再是洛瑜，而是月笙和洛瑜相加互补后的一个全新的自己。 网络报纸上每天都有新闻出现，大到国际往来，小到家长里短。洛瑜已然百毒不侵，看过丢过。直到一篇有关零创的报道在各大媒体的头条板块出现。 报道的标题是零创收购元古！好戏即将上演！让我们拭目以待！元古不就是大叔的企业吗？那么大一家公司居然被收购，怎么个情况呀？中午休息时，洛瑜的脑海里又闪现出“零创”二字。洛瑜一字一顿重复着这家公司的企业名称，对于报道的内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洛瑜一口气看完与此相关的所有报道。报道的内容大致是程氏企业第三代接班人程宁峰接手零创企业后计划于两个月内收购元古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目前双方企业已经达成共识。未来的元古是更加辉煌还是呈没落态势，业界人士各持己见。程家当家人程宁峰表示他们零创将在现有的合作基础上，加大对元古的支持，未来将会是一个双方共赢的局面。 看着报道中程宁峰和武袁刚的合影，洛瑜陷入了无边的沉默。很明显，武袁刚有意向程家人靠拢。小姨消失还不到一个礼拜，就出现了这样的新闻。这背后的阴谋，洛瑜想都不敢想。 为了寻找真相，洛瑜决定找机会接近零创，和整个的程氏企业。人们常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对于洛瑜而言，像零创那样的大企业简直比侯门还深。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洛瑜打开电脑搜索零创的企业资料。 零创企业成立于1984年（当然年龄比洛瑜小），由程泽邦一手创立。由于创业初期，创业资金和创业环境都十分艰苦，因此命名为零创。零创成立初期主要经营建材批发销售。后经第二代企业法人程严律传承发展，迅速成长为**市颇具影响力的大型企业。发展至今，零创的业务已经交由第三代企业法人程宁峰全权接手管理了。涉及的业务也由最初的建材行业扩展到饮食、服装、娱乐休闲等各个行业…… 看完零创的公司简介，洛瑜倒吸一口冷气。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想要接近这样一家实力雄厚的大型企业，除非化整为零，一切重新开始。原本，洛瑜在半生缘的工作就不是特别重要，在公司内部找个新人接手并非难事。至于决策方面的问题一直都是常万明和赵师傅负责的。洛瑜决定在形式上辞去半生缘的工作，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进入零创，找到小姨失踪的真相。 赵师傅是半生缘的功臣，一直关心照顾着常万明和月笙的生活。这次常万明蒙难，赵师傅也很伤心。洛瑜思来想去决定找赵师傅帮忙。这些天赵师傅一直在公司加班。洛瑜下班后来到赵师傅的办公室。 “赵师傅，你还在加班呐？” “月笙啊，你忙完了就回家吧。我还有些资料要整理，晚一点再下班。” “赵师傅，我……”洛瑜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事，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赵师傅，那我就直说了。如有冒犯您的地方，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丫头，别卖关子了，究竟什么事啊？” “事情是这样的……”洛瑜将自己想辞去半生缘的工作，让赵师傅暂代半生缘懂事的决定和赵师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明白。 “丫头，你小姨无故失踪，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撇下半生缘一走了之啊！半生缘是你小姨的心血，从前她待你不薄，如今是你带领大伙继承你小姨事业的关键时期啊。” “赵师傅，你说的我懂。我不会离开半生缘的，所谓的辞职也只是在形式上辞去半生缘的工作，背后我还是会时常关注着半生缘的，能帮的依然会帮，公司有完成不了的工作我也不会拒绝。只是，我想去寻找小姨。等小姨找到了，我们再一起重返半生缘。” 听完洛瑜的话，赵师傅缓缓地说道：“你去找常董事长，我不反对。公司我会照应的，你放心吧。今后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要谨言慎行，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身边的亲人。” “谢谢赵师傅，我会谨言慎行的。那今后公司就麻烦你了。有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你去吧。” 虽然辞去了半生缘的工作，洛瑜的内心却感觉无比的沉重。公司到家的那段路往常步行只需要十分钟，洛瑜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晚上，洛瑜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屏幕发呆。要想接近零创那样的大企业比登天还难，下一步她该怎么走呢？她本就不是一个现代人，认知和接受新事物的能力都比普通人弱。之前有小姨手把手教她，去零创，对她而言真是不易。可是为了小姨，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辞。 “洛瑜，加油！”晚上入睡前，洛瑜再次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 “谢谢……”说完，洛瑜沉沉地睡去，一觉到天亮。 小姨失踪后，洛瑜骑着电瓶车去过几次省城医院。她在医院门口和公园内走走停停，试图寻找小姨的身影。有两次都在医院门口碰到那个最后帮小姨看病的大夫。第一次，那位大夫和一群同事刚好下班。他们经过洛瑜的身边，像经过无数路人的身边，有说有笑的一步步走远。看着那个医生的背影，洛瑜再一次泪流满面。不仅为了范承竹的不告而别，更是为了小姨的不告而别。第二次相遇，医生没有同伴。洛瑜睁大双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进。她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内心莫名地紧张。不远处一位在广场玩耍的小孩突然摔倒，洛瑜和医生不约而同地跑过去扶起小孩。当医生的手心触碰到洛瑜的手背时，一种莫名的悸动在洛瑜的全身流窜。 洛瑜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神似范承竹的医生，像看着自己久别重逢的恋人。小孩的父母跑过来从两人手里抱走了小孩。小孩哇哇的哭声惊醒了意识恍惚的洛瑜。 “你好，我叫司小晨，你叫什么名字？” “你好，我叫月笙。” “你看起来有心事，我不止一次见你来这个广场了。” “我来找人，一个你的病人。那天你在医院给她看完病后，她就走丢了。” “是吗？” “是的。” “这是我的名片，祝愿你早日找到你的亲人。” “谢谢。” …… 夕阳的余辉晒满整个广场，洛瑜同司小晨相对而立，谈谈地说着悲伤的话。 原来小姨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她一个孕妇会去哪呢？这件事一定和武袁刚有关系，我一定要找到小姨失踪的真相。骑车回家的路上，洛瑜暗暗地想着。到家后，洛瑜将电瓶车停在小姨的轿车边上，然后回屋上楼。家里冷冷清清的，洛瑜洗完澡后打开电脑开始找寻零创企业的招聘信息。 虽说各个岗位都有在招聘，洛瑜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应征。如果以月笙的身份去应征的话等于是羊入虎穴，太危险；若是以洛瑜的身份去应征的话，自己学的是医学专业，很难从程氏内部获取有利信息。洛瑜思前想后，却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 她从桌子上捡起司小晨傍晚送给她的名片看了看。名片做得很简约，除姓名、电话、qq以及工作地址外就没有别的装饰了。 洛瑜在手机通讯录上加上司小晨的电话，然后给他发了这样一条信息：你好，司小晨，我是月笙，认识你很高兴，但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明天下班后还在上次的位置见一面，行吗？” 信息发出后，半天都没有回应。洛瑜心想，医生都不希望自己的私人时间被陌生人打扰吧，我还是明天白天再给司医生打电话好了。这样想着，洛瑜将手机置于床头柜上，熄灯睡觉。 然而，洛瑜早上醒来时，却看到手机上有司小晨发来的未读信息。洛瑜点开未读信息，看到的消息令她振奋不已。司小晨不但同意了她的约会申请还对她说不见不散。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洛瑜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白天，洛瑜骑着电瓶车到市区找工作。她将电瓶车停在一个大型商场的门口，然后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逛着逛着，她来到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前。洛瑜抬头看了一眼寺庙的门楣，上书净居室。想着，生活如此不顺，洛瑜决定入庙向神灵祈福。 寺庙分前、中、后三院，每个院都有供奉菩萨的殿堂。最中间的殿堂内供养着滴水观音菩萨。菩萨面容慈悲，承载着人间的疾苦向人间散播仁爱。 洛瑜刚走进滴水观音殿，殿堂内一位祈福的女施主不知何故晕倒在地。身边一同前来的女眷忙上前搀扶着女施主，场面一片混乱。洛瑜来到女施主身边，利用她所学的医学知识唤醒了女施主的意识。原是因为天气太热，女施主不敌高温才导致的晕厥。女眷们皆认洛瑜为女菩萨，要带她回家中做客。一来洛瑜闲人一个，二来她隐约感觉自己所救之人正是当日在医院所救的武袁刚未婚妻程敏。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洛瑜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混入程氏家族了。洛瑜一边窃喜，一边替自己的自私自利感到羞愧。 洛瑜随同程敏一同来到武袁刚在城郊的庄园别墅。这里已经被程家人买断归程家所有了，洛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这么气派的庄园。她的内心有些不安，一直留在程敏的身边。 第四十二章：洛瑜的工作 程敏带着洛瑜来到大厅，大厅内有一套高端奢华的沙发。洛瑜站在一边不知是坐好还是不坐好。她真的没想到一个女人居然能如此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程敏友好地邀请洛瑜就坐，一位佣人很快端着两杯清香怡人的茉莉花茶来到客厅。 “你是医生吧？今天怎么不上班跑到寺庙去了？幸亏你当时在场，救了我一命。谢谢你！” “我不是医生，我只是自学了一些医学知识，必要时刻拿出来用用罢了。你不必客气。” “既然如此，那你今后就留在我家，当我的私人医生吧！我会付给你高额的报酬的。” 程敏的话正中洛瑜的心思。为免程家人起疑，洛瑜故意婉拒：“本人才疏学浅，恐难当此大任。” “你不用再推辞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瑜。”洛瑜穿越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使用自己的本名，一时间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 “好洛瑜。我相信你能担任这份工作的，你就别再推辞了。你每天早上8点来我家工作，下午5点下班。每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你自己安排。其他时间若找你看病会在固定工资的基础上额外提成，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可以。” “那你今天先回家准备准备，明天一早来我家报道，最好不要迟到。” “嗯。”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在程家找到了工作，洛瑜感觉身上的担子轻松了很多。离司小晨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洛瑜决定提前到医院门前的广场上等待他。 可是那天洛瑜并没有等到司小晨。洛瑜坐在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内心满满的失落感。说好不见不散的，临了却被放鸽子。想着第二天要去程敏家里上班，洛瑜决定放弃约会早点回家。洛瑜骑着电瓶车消失在夜色中，春末夏初的晚风莫名的寒冷。 到家后，洛瑜已经很饿了。她来到厨房煮面条吃，想着以前和小姨一起生活的画面，内心一片荒凉。她更加坚定了寻找小姨失踪真相的信念。吃完晚饭后，洛瑜就回房了。她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到床上睡觉。 手机上传来司小晨的信息：洛瑜，今天医院加班，错过了与你的约定。改天有时间请你喝咖啡。看完信息，洛瑜露出了甜美的微笑，然后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洛瑜准时来到程敏家里上班。程敏为她安排了专门的办公场所，分办公室、治疗室和洗手间。办公室内有桌子、椅子和书柜。桌子上有一台电脑，书柜上有大量的医学书籍。看来程敏久病成医，看了不少医学方面的书籍。治疗室内有一些家庭康复医疗设备体温计、血压仪、电子称、按摩仪等，边上还有一个衣柜，放着一套医生的衣服和一些干净的毛巾。 “洛医生，今后你就在这里办公？你看行吗？”程敏慢悠悠地问道，态度又温和又善良。 “没问题。你想得太周到了，如果每个家庭都有你这般尊重生命，重视健康的话，将是人类的一大进步。” “洛医生真会说话，可是这里不是我布置的。是我的兄长替我安排的。今后你的工作是每天早上给我量体温，做身体护理，中午的时候再给我量一次体温，下午陪我一起到花园内养花。这些能完成吗？” “能。”程敏的兄长不就是当今零创企业的负责人程宁峰吗？难怪看上去这么别致，原是出自于高人之手。 “那好吧，你先熟悉熟悉你的工作环境，下午陪我到花园内养花。明天开始正常上班。”说完，程敏就慢悠悠地离开了。 看着程敏离开的背影，洛瑜有些许的内疚。这是一个绿色无公害女人啊，她怎么忍心去伤害她呢？都怪自己当初没有拦住小姨，阻止她做出伤害自己伤害她人的行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个上午，洛瑜都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发呆。眼前的这盘棋，走的好可以成为传奇，走的不好就可能两败俱伤。现代人很喜欢的一个词叫做“共赢”。洛瑜该如何实现共赢呢？凭直觉小姨是被程家人虏走的，可是她无凭无据，又如何营救小姨呢？ 想着、想着……就到了午饭时分了。一位佣人来到洛瑜的办公室请洛瑜去餐厅就餐。洛瑜随同佣人一同前往餐厅用餐。 餐厅里，程敏和武袁刚正准备吃午饭。武袁刚是认识月笙的，自己用的是月笙的身体，她该如何去面对武袁刚呢？洛瑜低着头来到两人的身边，向两人问好。 “武先生、武太太，你们好。” “不用客气了，一起吃午饭吧。你的工作是包吃包住的，早上忘记和你说了。” “武太太，你们包吃就已经很好了。我目前住的地方离你们家不远，我还是回家住着开心。”洛瑜想到武袁刚之前的所作所为，决定同他保持距离。 “那随便你吧。我替你准备了一间客房，住不住随你。客房你也可以用来午休，中午休息一下精神好一点。” “谢谢武太太。” “你看着有些面熟，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武袁刚看了看洛瑜，开口问道。 “实不相瞒，有一回我在医院内陪病人，武先生带着武太太去医院挂急诊，当时医院内没有医生敢接手武太太，是我利用催眠术唤醒武太太的。”洛瑜低着头回答。 “哦，原来是你啊。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亲人出院了吗？” “我叫洛瑜，我的亲人已经出院了回乡下了。”洛瑜一眼都不想看到武袁刚的脸，她觉得他害了两个无辜女人的一生。小姨至今生死未卜，他却从未去关心甚至从未过问过小姨的现状。 程敏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洛瑜的碗里，然后笑着说道：“难怪我觉得洛医生亲切，原来她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你好像是外地人吧，今后你就当这是你自己的家，家里没人敢欺负你的。” “多谢武先生、武太太。” 洛瑜一抬头看到武袁刚一直盯着自己看，她的内心有些害怕，但是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武袁刚无凭无据地也无法认定她就是月笙。 “你真的是叫洛瑜？” “嗯，我一出生就取名为洛瑜了。” “真是太巧了，你和我一位朋友的外甥女长得一模一样，我差点将你认作她了。” “可能人有相似吧。” 三个人边吃边聊，午饭吃的较往常热闹些。 吃完午饭，程敏带洛瑜去客房休息。客房的位置较偏，但布置地很温馨，洛瑜进入房间后，内心的抵制情绪瞬间消失了。她是一个医生，能感觉得到程敏的虚弱。她的恻隐之心又开始发作了。将心比心，她决定替自己和小姨赎罪，带给程敏最好的照顾。 程敏离开后，洛瑜和衣而睡，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未来该怎么走，她自己也不知道。起床后，洛瑜去办公室的路上看到程敏在花园内培土，想到上午程敏对自己说的话，忙来到程敏的身边帮她劳作。 “洛医生，你起床啦？” “嗯，睡着了，不好意思啊，下回我设个闹钟，准点起床帮你养花。” “没关系的，累了就多睡会，两点之前起床就行了。” “知道了。这些花都是你养的吗？好漂亮啊！” “嗯，我来的时候，这里是一片菜园。袁刚喜欢花，我就将菜园改成了花园。你看，那些玫瑰花多好看啊！” “你对武先生真好啊！” 听完洛瑜的话，程敏笑而不语。她错过心爱之人三分之一的人生，未来她希望他们能开开心心的。 洛瑜见程敏头冒虚汗，忙扶她到边上的凉亭里休息。 “武太太，天气太热了，依你目前的体质，你不能再劳作了。” “那好吧，我们在凉亭里吹吹风，等身上的汗干了，我们就回室内休息。” 凉亭视野开阔，洛瑜这才发现程敏的庄园是多么的美丽。有菜园、有果园还有由菜园改造而成的花园。原先似乎是花园的面积最大，如今大片的土地用于养花，菜园的地位就被花园取代了。看到此景，洛瑜突然想到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零创收购元古的新闻。程氏企业的接班人程宁峰欲将收购元古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程敏身为程氏家族的一员，肯定知道此事。 “武太太，我有件事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问吧，没关系的。” “嗯，是关于零创收购元古的。报道上写着零创将于两个月内收购元古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而元古对此持支持态度，真实情况真是这样的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袁刚和我哥确实在合作，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你现在要多休息，商场上的事最好不要理会。” “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还有半个多月，我就要结婚了。” “是吗？恭喜你啊！”洛瑜说的话像数学公式一般冰冷。其实，是人都看得出来，程敏的体质需要静养，此刻结婚对她而言很不合适。洛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告诉程敏实话。她没有想什么复仇计划，但是她也没有说实话。人们往往这样，隐藏真相，只因为一念之差。 那天下班后，洛瑜刚到家不久，院子里就出现了一辆白色轿车。洛瑜认出那是武袁刚的车，她躲在窗边偷偷地看着武袁刚的一举一动。武袁刚站在院子里打了一会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于是他上前敲门，洛瑜以月笙的身份下楼开门。 “你好，你是月笙吧？” “武叔，你为何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我今天认识一个人和你长得很像，我还以为是你在恶作剧呢。那个去我家的人真的不是你吗？” “不是我。人有相似，可能我长着大众脸吧。” “她也是这么说的。你小姨人呢？为什么打电话没人接？” “这个……小姨她……她失踪了。” “什么？你小姨失踪了？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呢？” “你不是快结婚了吗？我不希望小姨成为破坏别人幸福的第三者。所以……” “傻丫头，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对你小姨的伤害有多大啊！你放心吧，我会替你找到你小姨的，” “谢谢你，武叔。” “在我家工作的人真的不是你吗？” “不是。” 第四十三章：拜佛 武袁刚离开后，洛瑜想了很久。她觉得她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像坏人，究竟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呢？如果她的行为给无辜的人带来伤害的话，那她愿意放弃。 “洛瑜，你在想什么呢？人世间有得就有失，你去帮助别人怎么会给别人带来伤害呢？”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声音。洛瑜豁然开朗，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谎言已经开始了，那她就得想办法去圆这个谎言。月笙喜欢穿素净的衣服，洛瑜就穿运动休闲风的衣服去上班。 在程敏家中，再次碰到武袁刚时，洛瑜之前的敌对情绪就没有了。她友好地同他打招呼，心里想着：但愿武叔能帮她找回小姨。武袁刚起初总是傻傻地看着洛瑜，当他发现洛瑜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女孩后，也就不再怀疑她的身份了。 洛瑜在程敏身边工作了一个星期，两个人情同姐妹。洛瑜很佩服程敏的生活态度，对她而言，生命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她每天早七点起床，晚8点休息；吃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品茶看书……她仿佛还沉静在沉睡时的世界里，一尘不染。 “洛医生，你在忙呢？”一位佣人搀扶着程敏来到洛瑜的办公室。 “是的，你精神好些了吗？”洛瑜起身看了看程敏的眼睛，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好不好的，还是原先那样。 明天我要陪我爷爷去拜佛，你陪我一同去。我先和你打个招呼，你好好准备一下。” “我知道了。” “那你忙吧，一会回餐厅吃午饭。” “嗯。” 午餐还是武袁刚、程敏和洛瑜三个人一起吃的。武袁刚不停地帮洛瑜夹菜，洛瑜有些尴尬，忙学着武袁刚帮程敏加菜。程敏不怎么理会两人，自顾自地吃饭。 吃完午饭，武袁刚就开着车走了。洛瑜隐约感觉武袁刚在暗中帮月笙寻找小姨，当然也只是她自己的直觉。她陪着程敏在花园内养花，程敏今天精神还好，一直忙到太阳下山。 下班的路上，洛瑜觉得有人在偷偷地跟踪她。她怀疑跟踪她的人和小姨的失踪有关，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家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就这样回家的话太危险了。洛瑜加快速度，改道去了一家大型商场。洛瑜什么都没有买，半个小时后离开商场回家。乡下不似城市那般灯火通明，一些微弱的路灯照在乡间公路上，使得夜晚又神秘又危险。 洛瑜到家时，按照往常的习惯将电瓶车停在小姨的小轿车边上。就在洛瑜停车时，院子里响起一声汽车的鸣笛声。洛瑜内心一沉，忙寻找声音的来源。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辆小轿车，车内似乎还坐着什么人？ “谁？”洛瑜站直身子大声地问道。 这时，小轿车的门缓缓地开了，武袁刚的身影从车内移步车外。他看着洛瑜说道：“月笙，好久不见！不对，应该说，洛瑜，午饭还合你胃口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不错，我既是月笙又是洛瑜。” “其实，你是谁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你应该知道我关心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你小姨，她是我的爱人；另外一个是你主人，她是我的人生。我不希望她们两个人发生意外，你明白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你的亲人失踪了，你不去寻找。跑到我家里去做私人医生，你有什么目的？” 洛瑜没有回答武袁刚的话，她想用沉默来表达程敏的不满和小姨的委屈。 “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吧，别再问我那么幼稚的问题了。小姨怀孕了，谁会伤害她，我们大家心知肚明。”说完，洛瑜便转身回屋了。 听完洛瑜的话，武袁刚愣在了院子里久久不能思绪。常万明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武袁刚坐在院子里的木板桥上，不停地抽烟。 武袁刚很晚才离开常万明的家。他开着车去了他们初次约会的小区。武袁刚是在小区里成长的，那里有她很多美好的童年记忆。他打开4栋3单元301室的房门，屋内整整齐齐的，之前用的家具都还在。最后来这里的人是常万明和武袁刚，她们的爱情在这里萌芽。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许诺将这套住房赠送给常万明，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太对不起常万明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他就不会为了追求爱情而不管不顾了。 那晚，月很圆，显得人间也荒凉起来。常万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武袁刚坐在窗边不停地抽烟，洛瑜对着电脑看小姨推荐给她的电视剧……她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上午，程爷爷带着孙子程宁峰一起来看孙女程敏。程宁峰比程敏小5、6岁，但却已经是程家的主梁骨了。他不但要照顾程家的事业，还得照顾程爷爷和程敏，是一个不可多得优秀人才。他和程爷爷一起为程敏准备了很多吃的用的，仿佛程敏受一点点委屈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很严重的伤害。 “小敏，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爷爷，我准备好了。不过我想带上我的私人医生一起去，我已经让人去请了，我们等他一会吧。” “哦？你还自己聘请了私人医生啊？不错，应该带上。是袁刚帮你请的吗？” “袁刚一直在忙工作，是我自己请的。” “你自己请的好，自己请的放心，我们都支持你的。” “谢谢爷爷。” …… 程爷爷正和程敏聊着天，一位佣人带着洛瑜来到大厅。洛瑜自知自己身份特殊，来到大厅后一言不发，只是站着看了看大家。 “这位就是你请的私人医生吧？不错，看起来挺精神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瑜。” “好的，你和我们一起去寺庙。以后在我孙女身边做事机灵点，不许惹她生气，听懂了吗？” “嗯，我明白的。” “那好吧，我们即刻启程。去寺庙带些素食就好了，谁要是敢得罪神灵，我让他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听完程爷爷的话，屋内一片肃静，仿佛呼吸都静止了。说完，程爷爷领着程敏上了程宁峰的车。洛瑜和武袁刚坐另一辆车尾随其后。 寺庙内香火很旺，人们怀着一棵赤子之心前来祈求佛主的保佑。寺庙的大堂内，程敏双膝跪地，虔诚地向佛主祷告。洛瑜和武袁刚各守一边，陪程敏一同祈祷。程爷爷在程宁峰的陪同下和寺庙的师傅们一起探讨佛学。 程爷爷和寺庙方丈的棋局胜负难分之时，前殿突然引起一阵哄乱。一位小和尚神色匆匆地跑来方丈身边说道：”师傅，不好了，前殿一位女施主不知何突然晕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吧。”听完小和尚的话，方丈和程爷爷一同来到前殿查看晕倒的女施主。当看到晕倒之人是程敏时，程爷爷脸色苍白。洛瑜利用所学的医学知识正在帮助程敏做紧急抢救。 程敏慢慢地苏醒过来，但人特别的虚弱。程敏两次晕倒在佛主面前，程泽邦和程宁峰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说好的祈福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四十四章：一波三折 程敏送去医院后，发生了较长时间的休克。程爷爷有气没处撒，对洛瑜留下了很差的印象。程敏住院期间，程家派专人来医院照顾程敏，视洛瑜为空气。洛瑜有些尴尬，但她还没有找到小姨，不想离开程家。程敏精神好些了，就主动找洛瑜聊天。她知道自己的情况，若是将责任推给洛瑜的话，恐怕又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所以，不论家人如何对待洛瑜，她都想珍惜曾经两次拯救自己生命的人。 “洛瑜，爷爷可能心情不太好，如果有让你不开心的行为，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有，程爷爷是大人物，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 “你也不要贬低自己，你年轻漂亮，我们程家很多男孩子都暗恋你呢？将来，你若是嫁进程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知道吗？” “嗯，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你快快好起来吧！两个星期后做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我也想啊，我们一起加油吧，让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嗯。” 两天后，程爷爷派人将程敏接回了程家。洛瑜是程敏聘请的，自然随同程敏一起回程家。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来到程府，洛瑜才知道什么是贵族。那佣人多的似乎都不用发工资的，还有佣人的素质，整个家族上上下下的规矩……所有的一切都令洛瑜望而兴叹，自惭形愧。 进入程府后，洛瑜一直低着头，保持谦卑的态度。几番交流，洛瑜成功俘获程家人的心思。总而言之只一点，那就是程敏。她们很在意程敏的心情，大伙都想着利用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弥补程敏的人生。 程家也有私人医生，但只在程家人生病的时候才上门问诊，性质不同于洛瑜。洛瑜来到程家后，程家人只让她负责程敏的健康，工作内容与程敏的庄园内相同。 程敏的生活很规律，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是体检。上午看书听音乐。中午吃完午饭后，开始午休。下午做一些轻松的户外运动。洛瑜寸步不离地陪着程敏，尽量尽到一个私人医生的职责。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洛瑜似乎忘了自己来程家的目的了。有一天程敏不知从哪牵来一位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小孩的眼睛很大，很像常万明的眼睛。洛瑜看到小孩的第一眼，常万明失踪的事排山倒海般涌来。不行，我不能被眼前的安逸和幸福蒙蔽了，我得行动起来，寻找小姨失踪的原因和小姨目前的下落。 “洛瑜，你在想什么呢？”见洛瑜有些失神，程敏牵着小孩来到洛瑜的身边。 小孩十分可爱，洛瑜从办公桌上拿了一块糖果送给小孩吃。小孩拿了洛瑜的糖果后就留在洛瑜身边不走了。洛瑜心想小孩子果然好骗，一块糖果就能收买一个童心，太划算了。小孩在洛瑜身边玩了一个下午，她不停地吃着洛瑜办公桌上的糖果，模样十分可爱。洛瑜感觉自己和眼前的小孩一见如故，工作不忙的时候就逗着小孩玩。 洛瑜选了一些包装精美的糖果递给小孩，并且找一些有趣的话题同她聊天，和她玩简单的游戏。 快下班的时候，程敏来找小孩。小孩依依不舍的同洛瑜道别。看着程敏牵着小孩离开的背影，洛瑜的内心说不出来的感觉。 洛瑜仿佛觉得自己早上出门前忘记锁门了，于是决定提前几分钟下班。前路迷雾重重，洛瑜却只能孤独地前行。她骑着电瓶车离开了程家。街道上车来车往，洛瑜感觉自己再次被人跟踪了。如果说上次是私人侦探的话，这次可能是黑社会了。内心的恐惧开始顺着血液流窜。洛瑜改道想找商场，可是商场也是公共场所。她能进入商场，跟踪她的人也能进入商场。怎么办呢？那种魔鬼般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洛瑜想找朋友帮忙，可是在2017年她没有什么朋友啊。对了，去找司小晨帮忙，他这会已经下班了。想到这里，洛瑜找出司小晨的名片，按照上面的地址前去寻求帮助。 司小晨的家在市区的一个知名小区内，洛瑜一会就找到了。跟踪她的人一路尾随，洛瑜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为了保护司小晨，洛瑜在保安室内以取包裹为由和保安聊天。 洛瑜也不知道那些跟踪她的人还在不在，可是如果让她此刻骑车回家的话她是怎么样都不敢的。等内心平静了些，洛瑜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司小晨的家门前。洛瑜按了按门铃，很快门就开了。一个和洛瑜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出现在洛瑜的眼前。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请问，你是？”开门的女人先开了口。 “我叫洛瑜，请问司小晨在家吗？”洛瑜也不避讳，开门见山的问出自己的问题。 这时，司小晨裹着一条浴巾来到门前。他看了一眼洛瑜，然后友好地邀请她进屋做客。餐厅里摆放着香喷喷的饭菜，洛瑜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你是在医院门前寻找亲人的那个女生吧？你遇到困难了吗？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我家来？”司小晨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充满了好奇，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是的，幸亏你还没忘了我。我被人跟踪了，在这边我没有别的亲人了。心里害怕就按照你名片上的地址找来了。我是不是打扰二位了？” “没关系的，你饿了吧？我们也还没吃晚饭，一起吃吧。”和洛瑜长相一模一样的女生热情的邀请洛瑜共进晚餐。 一来洛瑜确实是饿了，二来洛瑜害怕那些人还在附近，于是同司小晨还有司小晨女朋友一起共进晚餐。他们边吃饭边聊天，感觉还是挺温馨的。 “你叫洛瑜是吗？我叫范小瑜，我看着你觉得挺面善的，我们交个朋友吧。”说完，范小瑜起身从客厅里的茶几上拿了一张名片递给洛瑜，并友好地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 洛瑜，看了看名片，好奇地问道：“你也是医生啊？你们是同事吗？” “不是的，我是护士。我们在一家医院工作。我们快要结婚了。”范小瑜说完，看着范承竹露出甜美的微笑。 “恭喜你们啊。”眼前的两个人就好像是自己和范承竹的影子，原来跨越生死，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吃完晚饭后，洛瑜起身向两人道别。幸运的人幸福着，不幸的人还得肩负使命前行。 晚上，洛瑜坐在电脑前想着白天的小孩。那个小孩的神情动作真的太像小姨了，她的出现预示着什么呢？还有下班路上的跟踪者，洛瑜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向真相，一步步走向危险。 程爷爷一心向佛，是不会伤害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的。程严律和程宁峰每天忙于工作，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行为可以证明他们掳走了小姨。那么，会是这样的一个真相呢？ 洛瑜想到范小瑜和司小晨的婚礼，内心一阵感动。她从楼下将程敏的结婚拿上楼，放在自己房间里的电脑桌上。坦白说，她是真心希望程敏的婚礼能顺顺利利的举行的。自己的婚礼不圆满，就特别希望别人的婚礼圆满。看着结婚请柬，洛瑜感觉未来充满了无限美好的愿景。 诶，人生入戏，几家欢喜几家愁。洛瑜累了，她关上电脑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 第四十五章：久别重逢 那些天，洛瑜既要工作又要寻找小姨还得调查那些跟踪她的人，精神变得有些恍惚。相反，程敏的精神却好了很多，她不但学会了有说有笑的生活，还经常带着亲戚家的小孩一起玩耍。程敏很重视健康检查，每天早上7点准时体检。可是洛瑜这些天差不多天天迟到。程敏有些反感，看洛瑜的眼神越来越刻薄。当洛瑜被一个刀尖般锋利的眼神射中时，浑身一震，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洛瑜，待会我去看爷爷，你和我一起去。人机灵点，别总是魂不守舍的明白吗？” “嗯，好的。” “爷爷在后院静养，平日里以养生和参禅为主，待会行为举止要留意些，不可放肆胡闹明白吗？” “我知道了。” 程敏进屋换了身素净衣服，和洛瑜一起前往程爷爷的居室。后院，清新雅致，错落有致的竹子为萧索的院落增添了一抹新意。洛瑜还是第一次来到后院，眼前之景如梦似幻，洛瑜心悦诚服。正堂内，程爷爷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本养生书籍翻阅着。程敏慢步行至程爷爷的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爷爷，你在看书吗？你请人将我们找来有什么事？” 程爷爷放下手中的书籍，抬头看了一眼程敏，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小敏，你马上就要嫁人了，爷爷能为你做的不是很多。今天爷爷私下送你一份大礼，但愿你能喜欢。”说完，程爷爷将一个装有纯银手镯的礼盒送给程敏。 “爷爷，这是什么啊？”程敏看了看盒子，好奇的问道。 “这是你奶奶的手镯，我帮她保管了好多年了，希望这只手镯能带给你好运。” “真的是奶奶的手镯吗？太珍贵了，谢谢爷爷。” “不用和爷爷这么客气。再过几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你要多多休息。今天气温高，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的爷爷，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也要多多休息。”说完，程敏拿着盒子离开了程爷爷修禅的居室。洛瑜尾随其后，内心如死水般沉寂。 “洛医生，你留步，我有话和你说。”程爷爷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穿透力到达洛瑜的耳内。 洛瑜浑身一颤，忙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程爷爷背着双手站在门前，死死地盯着洛瑜看。洛瑜看了看前方程敏的身影，又看了看程爷爷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向着谁走。就在洛瑜犹豫不定之时，程敏转身找洛瑜讲话。当她发现洛瑜距离她已有百米距离时，一个大大的疑问在内心发酵。 “洛瑜，你磨磨蹭蹭地干嘛？我们快回去休息吧！这么热的天，在户外晒多了会中暑的。”程敏开口冲着洛瑜喊，至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戒备。 洛瑜小跑着来到程敏的身边，将程爷爷对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程敏听。程敏听后，知道是程爷爷有心想留洛瑜，便一个劲的帮程爷爷说好话，让洛瑜回到爷爷的身边去。 洛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得不听命于两位主人的。洛瑜内心猜测程爷爷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对他/她人诉说，知道她是医生，于是留她替他看病吧。 洛瑜恭恭敬敬地来到程爷爷身边。 “程爷爷，你找我来有何吩咐？” “你的真实身份我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你的真名叫柳月笙，自幼父母双亡，和你的小姨常万明相依为命。20年前，你小姨常万明和小敏爱上同一个男人。小敏因为任性，给常家造成了严重的伤害。那个男人为了保护弱势的常家，开车撞伤了小敏。这么多年，小敏一直躺在床上。我当然不能让伤害小敏的人逍遥法外，那个男人还有你小姨他们也一直挣扎着生活。如今，小敏醒了。我心中的郁结就没之前那么大了。原本你来小敏身边照顾小敏是你的荣幸，你可以因此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然而，以你这样的身份，结果就没有那么美好了。之所以还留你在家里照顾小敏，是因为你本性纯良，无害人之心。你一直在找你的小姨对吗？并且你怀疑是我们绑架了她。” “我……”洛瑜欲言又止，内心莫名地充满了愧疚之情。按理说，程家人知道来者不善，应该会对她不利，此刻她的内心应该是恐惧而不是愧疚，是什么情况呢？ 见洛瑜态度诚恳，程爷爷再次开口说道：“你随我来吧。” 程爷爷走到偏厅的佛像前，拜了拜佛主，然后按动佛像一侧的机关。一扇隐藏在佛像背后的大门缓缓打开。洛瑜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后是一栋两层的复式楼。常万明大着肚子坐在屋内边看电视边编织毛衣，一脸的安静祥和。 “进去吧，看看那是不是你想找的人。”程爷爷在洛瑜耳边和蔼地说道。 “小姨，真的是你吗？”洛瑜来到常万明的眼前，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我，你怎么找到这来了？”常万明依旧很平静，生无可恋般沉寂。 “是程爷爷带我来的。你呢？你怎么会在这？” “此事说来话长，今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吧。”说完，常万明挺着大肚子来到程爷爷身边。他们互相尊重，像互相帮助的朋友，而不是彼此相伤的仇人。 “程爷爷，你怎么将月笙也给带来了？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别为难她了，好吗？” “我不会为难她的，她现在是小敏的私人医生。和你一样，你们都得保证小敏的婚礼顺利举行。若是小敏的婚礼成功，那你们可以继续你们今后的生活；若是小敏的婚礼不成功，那么你们的下场自己想吧。”程爷爷说完离开了复式楼。 程爷爷离开后，洛瑜和常万明相对无言，最后还是洛瑜先开了口。 “小姨，你肚子都这么大啦？什么时候生小孩？”洛瑜边说边来到常万明的身边，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 “还有几个月呢？你怎么成了程敏的私人医生？程家可不是你闹着玩的地方。” “没事，程家人并不可怕，他们是有素质的人家。” “你没听人家说吗？知人知面不知心，程家是不允许别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的。” “其实我来程家的目的是想寻找小姨失踪的真相，如今找到您了，我要不要留在程家已经不重要了。小姨，我们一起回家吧？” 听完洛瑜的话，常万明起身到饮水机边上倒了一杯水喝。她边喝水边看着洛瑜说道：“目前我还不能离开程家，那天……” 常万明将自己如何在医院门前遭人劫持，如何来到程家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和洛瑜说了一遍。 第四十六章：相认 原来，那天洛瑜去找小程时，边上来了一伙人，他们拉着常万明上了一辆灰色面包车。常万明被那伙人带到了程家的复式楼内。起初的两天，除了送饭的阿姨再没别人来楼内看望常万明。她一个人醒了睡，睡了醒，内心的恐惧慢慢消失。她想自救，但无计可施。常万明为人独立，从不与他人有太多的来往。若说仇家，也就只有程家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她算是因为爱情丢失自由的第一人了。常万明正猜测着绑架她的人为何方妖孽时，程爷爷拄着拐杖，提着一堆安神补药来看望常万明了。 当时，常万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门口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常小姐，你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程泽邦？一度叱咤商场的不老神将程泽邦？常万明曾多次在电视、网络和报纸上看到与他相关的报道，他的很多知识讲座带给常万明很多启发，算是常万明的恩人。 常万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偶像。 “常小姐，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可是你自己犯了错，就要承担起你自己的责任。” “我犯了什么错？我不是很明白。” “这是我孙女的照片，别告诉我你不认识照片上的人。”说完，程泽邦仍给常万明一张程敏的照片。照片上的程敏坐在庄园内的秋千上，一脸单纯幸福的微笑。 “程爷爷，我和袁刚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想伤害程小姐，我以爱情的名义请求你们的原谅。” “爱情？”听完常万明的话，程泽邦的脸上露出豁然的微笑。过了一会，换上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的爱情。我只要有人替我的孙女负责。武袁刚要负责，你也要负责。这个道理你懂吗？” “我……”常万明一时间哑口无言，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响才开口问道：“你要我怎么负责？程小姐要什么有什么，我能为她做什么呢？” “很简单，呆在这间屋里，不许到处乱跑。直到小孩出生。到那时，小敏已经和武袁刚结婚了，你就带着孩子离开**市，今后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若是你敢回来破坏小敏的生活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只要不伤害我的孩子，我愿意听从你们的安排。” “那你就在这里安心养胎吧，我会安排专人前来照顾你的生活的。” “多谢。” 之后，常万明就在阁楼内住下了。素闻程泽邦先生经商有道，是德高望重的儒商。时间久了，常万明发现他们的确是言而有信的正派人士。程泽邦经常带着好茶好点心来阁楼内看望常万明。他们品茶论诗，相谈甚欢，结下了忘年之好。常万明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也就此归降，不再挣扎。 清楚常万明的遭遇后，洛瑜心生感慨，内心也大致明白了今后该何去何从。程爷爷今天带她来阁楼，也不失待客之道，原是她们有错在先，今后就守好本分，听从程家的安排吧！ “月笙，你现在是程敏的私人医生？你什么时候学的医学知识啊？” “嗯，我自学的。” “哦，那程敏现况如何？她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而且她很快就要成亲了。听到这个消息，你不会不开心吧？” “不会，我和程家约定好了的，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嗯。” 洛瑜和常万明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常万明，洛瑜恨不得留在阁楼内照顾她的“再生父母”。然而，程家很快派了一位黑衣人前来带走了洛瑜。洛瑜不敢也不想违抗程家人的命令，随她们一道离开了阁楼。 “小姨，你安心在这休息，不要惹怒他人明白吗？过些天我再来看你。”洛瑜离开前，好言叮嘱着常万明。 “我知道的。” 洛瑜随着黑衣人离开了阁楼，密不透风的未来似乎又多了一丝光亮。程爷爷和程敏在前厅下棋，洛瑜随黑衣人来到二人身边，站在一旁观战。俗话说观棋不语真君子，程爷爷和程敏大战了一个下午，洛瑜在一旁看了一个下午。程爷爷有意让步，程敏方能不输不赢，和程爷爷打成平手。洛瑜私心想着，程爷爷真是大仁大义，生活之中若是人人都有他这般的境界，生活自然而然的就和谐了。只可惜，大多数人仍沉浸于功名利禄之中，自身难保。 那天，棋局还没结束，洛瑜就下班了。她骑着电瓶车穿过一条又一条的斑马线，未来触手可及。 到家时，月光已经晒满了整座院落。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美的月色了，洛瑜心情大好，不论是果园还是菜园，在她眼里都成了仙境。洛瑜将电瓶车停到它固有的位置上，然后跑进屋煮晚饭吃。冰箱里有面包和水果沙拉，洛瑜简单吃了一些也就饱了。 失去的美好，终于找回来了。为了不辜负美景，洛瑜决定到院子里吹会萧。萧声悠扬，正如此刻洛瑜的心情，有些喜悦又有些迷茫。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洛瑜心中一颤，忙停止了萧声。人影慢慢走近，神态有些落寞。 “你是谁？” 人影没有回答，但洛瑜已经认出来了。 “你是大叔吗？洛瑜再次冲着人影问话。” “月笙，你不要害怕。是我，我想来看看你。” “大叔，你快结婚了，你还是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可以吗？” “我知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找到绑架你小姨的人了。我们一起去救她吧。” 听完武袁刚的话，洛瑜有些为难。她原本以为武袁刚一心向着程家，不会理会她们的生死。如今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还是听他把话说完吧。 “是谁绑架了小姨？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洛瑜明人说暗话，对眼前这个破坏美景伤害女性的男人充满了厌恶及敌对的情绪。 “绑人的只是小人物，他们拿钱办事。真正的幕后主谋是程家，他们有伤人的直接动机。” “这个我早想到了，你没什么事早点回家吧。” “不行，明明是我最爱的人，找不到她我一刻也不能安宁。” 看着眼前幼稚可笑的男人，洛瑜的内心一片悲凉。就算这个男人当年是如何的魅力四射，此刻也只是一个伤人伤己的局外人。洛瑜决定对眼前的这个人隐瞒真相，让他为自己的行为受到应有的惩罚。 洛瑜看了看武袁刚，一脸悲伤的说道：“小姨若是被程家人绑走了，此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你眼前有大好的前程，跑来我们这小院做什么？” “我想替明明来看看你。你早点回屋休息吧，我会帮你找到你小姨的。”说完，武袁刚转身离开了小院。 真不知那两个傻女人喜欢他什么，一个生活没有节制的人，一个不能很好规划自己人生的人，不认识才好。洛瑜这样想着，内心却有些不安。若是自己能很好规划自己人生的话，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将心比心，也怨不了谁。 第四十七章：合格的私人医生 距离程敏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程敏小心翼翼地活着，她担心一不小心眼前的幸福会如梦幻泡影般灰飞烟灭。洛瑜多次建议程敏外出散心，都被程敏婉言拒绝了。洛瑜私心觉着，程敏的身体依然很虚弱，不能受到强烈的刺激。婚礼，对她而言太奢侈了。既然程敏待自己不薄，那她还是帮帮她吧。 屋外阳光正好，程敏沿着树荫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下午一点多，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正常人在这样的高温下呆久了都会中暑，病人或是体弱之人就更不用说了。做为一个医生，洛瑜懂得如何与疾病做斗争，自然也懂得如何与周边环境友好相处。她没有在室外停留太长时间，走了一会就回屋了。 回屋后，洛瑜在休息室内看书。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程敏还是没有起床。虽说程敏一直保留午休的习惯，但也从未见她如此嗜睡啊。洛瑜内心有些不安，悄悄来到程敏的卧室。卧室门没有锁，洛瑜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程敏的确还是睡着的，睡得很安稳，如同婴儿一般。做为医生，她知道午睡时间不宜太长。最佳的午休时间为半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 程敏卧室内的光线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洛瑜走到窗户边上，将窗帘向两边拉伸固定，然后又将窗户缓缓打开。当阳光伴着微风晒进卧室时，室内清新了许多，不复沉重。 程敏缓缓地醒来，对世界一无所知。阳光照耀下的女人，肤白胜雪，仿佛生活才刚刚开始。 “程小姐，你醒啦？你这一觉醒来感觉如何？身体有没有不适之处？” “谢谢你洛医生，我很好！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怎么感觉自己身处于黑夜之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可是黎明却姗姗来迟。我在黑夜中呼喊挣扎，然后你就带着曙光来了。” “这是你的梦魇，不是真实的。今后睡觉时，窗帘不要拉得太严实了。人在密封的环境中，经常做噩梦。”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五分，一会我们去户外走走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好的，你等我换身衣服。” “那我在房间外面等你，你换好衣服出来喊我一声。” “嗯。” 洛瑜帮程敏关上房门，在房间外等待程敏换衣服。10分钟、20分钟、30分钟……洛瑜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程敏还没有换好衣服。又不是参加什么国际盛典，有必要花这么长时间换衣服吗？洛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敲了敲程敏的房门，可是敲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洛瑜知道肯定出问题了，她来到休息室，找到程敏留给她的房门钥匙，然后又急匆匆地返回程敏的卧室。 洛瑜才打开程敏的房门，程家人就闻讯赶来了。众人一起走进程敏的卧室，眼前的一幕令所有人惊呆了。程敏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人已经失去知觉了。程爷爷吓得脸色发紫，忙命人将程敏抱到床上。之后又拉着洛瑜来到程敏的身边，让她替程敏治疗。 洛瑜看了看程敏的眼睛，然后尽心地替程敏诊脉。从脉象来看，程敏的一切生理特征都很正常，但是人很虚弱，命悬一线。洛瑜将程敏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同程爷爷讲明。程爷爷听后，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乖孙女，内心想着：老天爷真是可恨，偷走了一个女孩20多年的青春岁月还嫌不够，还要来偷。 “程爷爷，你还是和大家出去吧，程小姐需要静养。等程小姐醒了，我再去请大家。” “那就拜托洛医生了。”说完，程泽邦又向着家人们说道：“大家先回去吧，小敏需要静养，我们在这里会打扰她的。” 程泽邦和众人离开后，房间里便只剩下洛瑜和程敏了。洛瑜不知自己的处境何时变得如此尴尬了。眼前的病人治好了还好，若是治不好也是百口莫辩啊。洛瑜想着被关在阁楼内的常万明，感觉幸福支离破碎的。 洛瑜帮程敏打了营养水，坐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她。程敏一直睡一直睡，仿佛是生活将她伤地太深了，她不愿意去面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于是她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中。既然面对是伤，那就选择逃避吧。 傍晚时分，程爷爷在程宁峰的陪同下一起来看程敏。 “小敏还是没醒吗？” “还没有。” “你先下班吧，明天早上准时来上班。” “程爷爷，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照顾程小姐比较合适，等程小姐醒了我再回去不迟。” “那就有劳你了。” “嗯。” 程爷爷命人送来了洛瑜的晚饭。饭菜不但营养而且很丰盛，洛瑜内心满满的感动，一心盼望着程敏能早日醒来。直到凌晨，洛瑜还是醒着的。大脑穿梭于古今，高速地运转着。从自己和洛神的童年，到和范承竹的学生时代，再到国外留学，回国后的婚礼以及穿越时空之后的生活……如果程敏同二十多年前一样，一睡不醒的话，她们的命运又将如何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敏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了。 “洛瑜，你今天没回家吗？” “没有，你不醒过来我放心不下你。” “我没事的，这两天忙着婚礼的事情，可能人有些累了。家人们都睡了吗？” “都睡了。” “嗯，这些年都是我拖累了他们，若是还让他们陪着我熬夜的话，那我真难辞其咎了。” “现在还是凌晨，你再多睡会吧。” “嗯，洛医生，你也回客房睡会吧。” “我不困，在椅子上靠会就好了。你快睡吧，明天上午还去婚纱店挑选婚纱呢。” “嗯。” 程敏睡着后，洛瑜还是毫无睡意。她一直坐到天亮。因为室内点着灯，无法察觉到黎明的到来。天亮后，洛瑜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洛瑜醒来时眼前围了好多的人，程敏也已经穿戴整齐，和众人一起看着她。洛瑜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众人。 “洛医生，你醒啦？你辛苦了一晚上，我们都知道了。你是一个好孩子也是一个好医生。今后我们程家不会亏待你的。” “这是我份内的工作。天是已经亮了吗？”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我们准备出发去婚纱店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哦，是吗？要一起去的。我可不想错过程小姐最美的瞬间呢。”洛瑜心想着，程敏的体质如此虚弱，没有医护人员的陪同的话，是很危险的。她可不愿意一个好人遭遇什么不测。 “嗯，那你先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我们大家等你。” “好。” 程爷爷将一切看在眼里倍感欣慰，内心又重新认可了洛瑜。并让洛瑜和程敏一起坐自己的车去婚纱店。能够再度得到程家人的认可和信任，洛瑜心情大好。自己和小姨欠下的债也算偿还了一部分了。 第四十八章：唯美的婚纱 夏至未至，室外的温度不高不低，一切刚刚好。如此阳光明媚的日子，人们的心情也是明媚的。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内，车水马龙。商场、写字楼、广场、公园……这是一个飞速前进的时代。洛瑜感受着属于这个时代的生命气息，折服于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向更远的未来致敬。 程家一前一后两辆车停在一家精致优雅的婚纱店前。前一辆车内坐着司机、程爷爷、程敏还有洛瑜。后一辆车内坐着程敏的父母以及程敏的哥哥。洛瑜还是第一次见到程敏的母亲，看到过美丽端庄的还从未看到过如此美丽端庄的。一个50多岁的老夫人，却是超凡脱俗的气质。洛瑜一路回想着车子出发前程夫人所留下的印象。 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静静地坐在车内。洛瑜有些不解，正想开口询问。另一辆豪华轿车朝着婚纱店而来。洛瑜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定是昨晚熬夜熬傻了。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了准新郎呢？武袁刚穿得并非十分正式，一身休闲的运动装遮盖了他的疲惫，看着挺精神的。婚纱店内的工作人员早已经等候在婚纱店门口了，众人下车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入店内。 工作人员领着程敏前去试衣间试穿婚纱。洛瑜有些不放心，尾随其后一同前往。之前在大堂所看到的婚纱已是美不胜收，此刻洛瑜眼前的婚纱简直叹为观止了。虽说自己也有步入礼堂的曾经，但自己那时所穿得婚纱和眼前的婚纱相比较的话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洛瑜感觉自己的嘴角都快有口水流出来了。她定了定神，提醒自己说：“洛瑜，你有点出息，你的职责是保护程家大小姐的人生安全，而不是来这当花痴的。” 工作人员指着身边的几套婚纱对程敏说道：“程小姐，这是你家人为你定制的婚纱，你先试穿一下，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再改。” “嗯，谢谢。” 说完，程敏领着一套婚纱进入试衣间试穿。身穿洁白婚纱的程敏似仙女下凡，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是仰慕程敏的。武袁刚来到程敏身边，温柔地拥抱程敏。程敏浅笑，伸手接受未婚夫的拥抱。那是一个很美好的画面，正如那些美丽的婚纱一般唯美。 程敏脸色苍白，但她坚持试穿所有婚纱。每一套婚纱都令众人惊艳，洛瑜看着身穿洁白婚纱的程敏，内心默默地祈祷着。 试穿完订制的所有婚纱，程家一致认为其中两套最为合适。一套清新飘逸，另一套端庄典雅。程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回头用征求的眼光看着众人。程敏母亲自从女人发生车祸后，精神每况愈下。后来，她将自己的心情交于佛主，每天深居简出。这么多年过去，程夫人成了一个吃斋念佛的活菩萨。她为人朴素端庄，不太喜欢那些不真实的感觉。她走到程敏的身边帮着看了看两套婚纱，相互比较之后，选择了设计较为端庄的那套。所谓母子连心，程夫人是希望女儿今后的人生能多些稳重，少些曲折吧。 程敏选定婚纱后，武袁刚也换了套礼服。程敏手捧鲜花，同武袁刚相对而立，他们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拍下他们决定终身守护的婚纱照。拍完后，程敏感觉有些累了，就没有再进行婚纱照的拍摄了。毕竟，形式只是形式，重要的是内容。 程敏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将婚礼交给婚纱店内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友好地问道：“程小姐，婚纱是你们今天带回去，还是放在店内交由我们保管呢？” “放在你们店内吧，过些天我们再过来取。”程敏的哥哥程宁峰抢着替程敏回答。 “嗯，那好的，我们再帮你完善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过些天你们再来取就好。” “恩，如此就拜托你们了。” “不用谢，这是我们的工作。” “那我们就回去了，很感谢你们老板和你们这些可爱的员工，祝你们生意兴隆，越来越红火。” “好的，不送。” 回去时，洛瑜和程敏是坐武袁刚的车回去的，洛瑜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一路上都不想说话。程敏晕晕乎乎的，一直靠在车枕头上睡觉。武袁刚将车开回了庄园， 回到庄园，洛瑜感觉自在了很多。虽然在庄园生活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但是这里有她自己的办公室和相对安心的生活环境。程敏有些累了，于是洛瑜扶她回房间休息。 “洛瑜，我记得昨天下午你说有话要和我说，是什么话呢？” “嗯，没什么，再过些天你就要结婚了，我是想让你多多保重身体。” “原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话呢。我自己的状况我自己明白，生活重质不重量，能和袁刚结婚，我无怨无悔。” “嗯，你说的对。” …… 三天后，洛瑜午休结束后准备去办公室看书。她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武袁刚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吸烟。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人们常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这小小办公室何时能容下这位大神了？ “武叔，你怎么在这呢？”洛瑜反客为主，先向对方提出自己的问题。 “我来问你几个问题，我相信你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你如实告诉我可以吗？” “你想问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 “那好，首先我想问的是你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在程家工作？是不是你已经找到你小姨了？你小姨是不是在程家人手里？……”武袁刚有些激动，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的工作和我小姨没关系，不论我有没有找到我小姨，我都会好好工作的。” “你这回答的未免太官方了。我的女人怀孕了，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她在哪？她活地好不好？而你是我寻找明明的关键人物，请求你帮助我可以吗？” “我……”洛瑜看着门外，恨不得武袁刚之前说的话能悉数收回。 “怎么了？” 武袁刚一回头，看到程敏站在门外，脸色苍白。洛瑜忙起身来到程敏身边以防她情绪激动引发休克。因为这样悲伤的时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万籁俱静。直到武袁刚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们的世界才恢复运行。 “喂，你好。是吗？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啊，我们会派人过去取的。嗯嗯，好的，拜拜。” 接完电话，武袁刚又恢复了他在程敏面前惯有的神采。他用欢快的语气对程敏和洛瑜说道：“刚才婚纱公司打来电话说，小敏的婚纱已经修改好了。让我们过去取婚纱呢……”武袁刚话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起来，是程泽邦打来的，他似乎已经派人去婚纱店领取婚纱了，并让武袁刚送程敏和洛瑜回程家。武袁刚不敢拒绝，将情况向两位讲明后，开车带着二人一同回程府。 程敏一直沉默着，她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武袁刚对洛瑜说的话，真相她想都不想想。 婚纱和程敏差不多同时到达程府。再次抚摸着自己的婚纱，程敏泪流满面。众人都当她是喜极而泣，却看不穿眼前众星捧月般的人儿却要用一颗破碎的心去撑起一件唯美的婚纱。知情者沉默着以逃避自己的责任。 第四十九章：商场如战场 就在洛瑜等人期待着一场世纪婚礼之时，零创正紧锣密鼓地开展收购元古的计划。原先说好是70%的股份，但零创的野心有目共睹，它侵略的步伐并没有止步于70%的股份。眼看元古即将被零创完全吞并，市场已经逐渐向着新的方向发展。武袁刚肩负重任，却无计可施。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内心是抵触的，不论是与程敏的婚礼，还是程家在商场上的行为。 下班后，他将自己关在浴室内泡澡。温水带给他能量，他很迷恋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常万明的味道。对！就是那个一直争取却又怀有妇人之仁的女人带给自己的感觉。若是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如今的生活会有多幸福啊！江湖走到今天这一步，解甲归田也罢。 武袁刚正想着，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穿上浴袍，回到书房内接电话。两个小时过去了，电话还没有讲完。夜色越来越重，街道上夜如白昼，还是很热闹。相比之下，此刻的武袁刚算得上是一个失意之人。 书房内的灯一直没有亮。他默默地坐在书房之内抽烟，细细品尝着夜的孤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时钟敲响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时，他将和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事业告别。从此，他将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人士。他的人生将完全听命于他人——他的boss，程宁峰。 当午夜十二点来临之时，武袁刚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喂，哪位？”他万念俱灰，但接电话的声音依然沉着稳健。 “是我，过了这一刻元古将归零创所有了。对于今天这个局面，我想向你道歉。并希望你能保持一颗乐观的心态去看待这个结果。未来还是属于我们的，你觉得呢？”电话是程宁峰打来的，话语说的很委婉。 “你这是将我当小孩了。难道说别的小朋友夺走了我的玩具，我还要和他一起玩被他夺走的玩具吗？”武袁刚有些灰心，说的话有些难听。 “我不是别的小朋友，你很快就是我们程家的姑爷了。除非你对程家存有二心，否则，你完全不用担心元古的未来。你的元古还是你的元古，我们只是想帮你的忙。你明白吗？” 处境变得有些尴尬。武袁刚不知不觉成为了程宁峰手中的棋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武袁刚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程家的用意所在。只要程敏的问题解决了，他的事业就不会受到影响；若是程敏的问题得不到圆满的结局，他就是一个终身被禁锢的棋子。想到这里，他对着电话说道：“工作就交给你们吧，我想多花时间照顾程敏。等我和小敏的婚礼结束了，我再回公司帮你的忙，你意下如何？” “如此，甚妥。”程宁峰说完就挂电话了。 黑暗中，武袁刚坐在书桌前又抽起了烟。他从未如此的思念一个人，想到心头滴血，痛到无法呼吸。 那些天，程敏一直沉默着。只有在看到程宁峰和程泽邦时，才有些许的反应。洛瑜知道自己是导火索，主动保持同程敏之间的距离。但她作为程敏的私人医生，难免在程敏的眼前出现。每次程敏看到她的时候，都用一种胆怯的眼神看着她。看着程敏如今的现状，洛瑜有些心疼。她是医生就有治愈病人的方法。趁着程敏的午休之时，她对程敏进行了催眠，帮助她忘记在庄园内的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果然经过催眠后，程敏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看到洛瑜也不害怕了。她乖乖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等着夏至，等着她的婚礼。 期间，武袁刚去过几次洛瑜的家。夜晚，洛瑜站在窗前，看着武袁刚开着车而来，在院子里坐一会，然后开着车离开。洛瑜内心觉得武袁刚有些贪心，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却一意孤行，太不现实了。程小姐和小姨的人生都是因为他而耽误的。她不想再帮他了，因为无论怎么帮，她都是在犯错。 零创收购元古后，程宁峰迅速召开了懂事长会议。意在形式上落实元古归零创所有这一事实。会议上，程宁峰推陈出新，提出很多发展元古的新思路。得到元古很多元老们的认同与支持。元古的各位董事纷纷表示愿意追随程宁峰开创元古更加辉煌的未来。 武袁刚坐在边上，有些魂不守舍。程宁峰用眼神示意他起身讲话，武袁刚有些懒懒地。但毕竟元古是他的，他若是不管不问，任由元古自行发展的话，有些说不过去。武袁刚起身，向各位董事问好。然后主要针对元古的现状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做了一个简单的报告。他以为自己对元古了如指掌，然而他的发言相比于程宁峰却显得苍白无力。发言结束，很多与会懂事的脸上显露出失望的神情。武袁刚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坐回自己的位置，内心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概括来讲就是他对元古余情未了，元古却早与“他人”暗度陈仓。 会议结束后，武袁刚以元古董事长的身份提出休假。眼看元古即将投入他人的怀抱，他却无计可施。没有人看到他转身后的落寞，留给元古的也只是一个伟岸的背影而已。 武袁刚休假后，元古通过内部的部门调整和人事变动展现出全新的面貌。短时间内营业额就提升到原先的两倍有余。公司上上下下对程宁峰赞不绝口，无不心服口服。程宁峰也不吝啬，给有能力有成绩的员工升职加薪，元古呈现出空前绝后的盛况。 武袁刚虽在休假，但做为元古的名义董事，也能从中获益。休假还能赚钱，就算是糖衣炮弹，也不想去防。此刻的武袁刚正在自己的私人庄园内观看电视节目，正是休息赚钱两不误，生活好不惬意。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程敏的关系，算起来他和元古的未来都在程敏一人身上了。想到这里，武袁刚起身来到客厅里的柜子上，取了一瓶精品红酒，倒了一杯，回到沙发上慢慢品尝。 第五十章：婚前的状态 失去元古，武袁刚的心情并没有很差。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不会再因为失去而苦恼了。人生有得就有失，一切去留随意。目前他应该做的是照顾程敏，确保她健康一辈子，快乐一辈子，幸福一辈子。 休假的第二天，武袁刚一早开着车来到程家大院。路上，他的车差点和一辆电瓶车迎面相撞。幸好骑电瓶车的女孩机灵，一个急转弯，避免了一场灾难。武袁刚有心停车向电瓶车女孩道歉，但女孩转眼间就淹没在人群之中了。 武袁刚恍惚觉得骑电瓶车的女孩是月笙，街道上有些堵车，他坐在车内伸了个懒腰，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身上，无比暖和。 程家大院内几位佣人在扫地，武袁刚站在院子里边和佣人们聊天边等待程敏起床。约两盏茶的时间，只见洛瑜搀扶着程爷爷从后院而来。武袁刚上前恭敬地向程爷爷问好，程爷爷一脸慈祥地邀请武袁刚共进早餐。武袁刚因为先前已经吃过早餐了，此时就算是美食，他也吃不下一口了。程爷爷不好勉强，带着洛瑜一同前往餐厅吃早饭。洛瑜至始至终没有讲话，她一直安静地看着武袁刚。洛瑜和程爷爷离开后，武袁刚回忆洛瑜的眼神，觉得有些怪异。像是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她想对他诉说，但是又好像在犹豫。究竟洛瑜想说什么事情呢？武袁刚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闲逛着。 程爷爷和洛瑜早饭刚吃到一半，程敏就起床了。她来到程爷爷的身边，看起来精神很不错。 “小敏，你起床啦？洗漱了没？洗漱完过来和爷爷一起吃早饭。”程敏起床后，程爷爷招呼程敏一起吃早餐。 “我已经洗漱过了。”程敏在洛瑜的身边坐下，一位佣人忙端来一份和程爷爷相同的早餐。早餐很丰盛，程敏一声不响的吃着早餐。吃完早餐，程爷爷吩咐洛瑜带着程敏到院子里找武袁刚。程敏在洛瑜的引导下来到武袁刚的身边。武袁刚和程敏彼此间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属于他们的世界安静地很和谐。武袁刚和程敏肩并肩在院子里闲逛着，天空飘起了细雨，他们想找地方躲雨，不知不觉就闯进了程爷爷的后院。此刻，程泽邦正在后院礼佛，对于两人的闯入有些反感。武袁刚自知自己冒犯程爷爷的私人场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他心想程爷爷那么疼爱程敏，他们在他这里避会雨应该不要紧吧。这样想着，武袁刚对着程爷爷开口问道：“爷爷，我们私自闯入您的私人住所，是我们不对。我为我们的莽撞向您道歉，您让我们在这避会雨可以吗？” “你们自己随意，雨停了就离开这，我不太喜欢外人过多的打扰我的生活，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武袁刚拉着程敏的手四处参观着。后院虽没有前院大，但它所承载的思想却很厚重。武袁刚能感受得到这种厚重，他将这些感觉置于心底，细细品尝。 “咳咳……”一阵女性的咳嗽声打乱了武袁刚的思绪。他看了程敏一眼，心里认定是身边这个体质虚弱之人发出的咳嗽声，他用力握了握程敏的手，男人的那些英雄情结带给他很多保护程敏保护弱者的欲望。 “屋外的雨停了。”程敏小声提醒着武袁刚。 “是哦。”武袁刚看了一眼屋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阳光迫不及待地又跑了出来，屋外已是艳阳高照了。 “那我们回去吧，免得打扰爷爷礼佛。”程敏知道爷爷礼佛时不喜欢外人打扰，好心提醒着武袁刚。 “嗯，我们回去吧。需不需要向爷爷告辞呢？” “不用了。” 说完，武袁刚和程敏手拉着手离开了后院。两人离开后，程泽邦转身看了看两人，武袁刚和程敏的手一直握着，像一对相濡以沐的爱人。程泽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起身按动佛像一侧的机关，缓缓打开了另一扇门。 常万明的毛衣已经织好了，此刻正在替未出世的宝宝做鞋子，生活很是知足。见程泽邦再次来看她，心情更为美好了。 “程爷爷，您好。”常万明主动向程泽邦打招呼，似乎如此能给自己内心增加一点勇气。 “你好，你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程爷爷经常问她这个问题，可见程家不希望她在阁楼里受到伤害。 “我还好，你们哪一天才肯放我出去呢？” “这个……等小敏的婚礼结束吧。小敏成婚后，我们会送你离开的。常小姐是聪明人，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就不用我教了吧？” “我知道，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孩子，我会离开这里去新的地方生活。” “对，谁也不希望伤害谁，彼此肚量大些，尽量双赢好吗？” “嗯。” “那你休息吧，午饭阿姨会给你送来的。多吃些，饿着大人事小，饿着小孩就不好了。” “多谢程爷爷对我们母子的照顾，我知道的。”提起孩子，常万明内心满满的都是幸福与希望。 程泽邦离开后，屋外狂风大作，下起了暴雨。常万明加了件衣服，还是觉得有点寒冷。眼看着就入夏了，怎么还是这么个气温呢？常万明呆呆地看着窗外，内心无限悲凉。 窗外是一片芭蕉林。大雨洒落在芭蕉叶上，清洗着它们的身体。叶子越发翠绿了，发出绿色的光来。除了芭蕉树，边上还有竹子、棕树、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树木。常万明猜想这是一片废弃的植物园，年久失修，就呈现出眼前这般景象。这些花草树木虽不整齐，但也生机勃勃的，在常万明的眼底显得生动可爱。 然而，大雨之中的程家大院却显得有些阴森诡异。世人所尊崇的爱情、责任、荣华富贵……拥挤在一个空间内，成为一个无限大的阴谋，发酵、膨胀，令人毛骨悚然。 第五十一章：婚礼上的绝殇 大雨并没有肆虐，下了一天一夜后就停止了。六月二十一日是夏至也是程敏大婚的日子。天气没有像人们预想的那般艳阳高照，天空灰蒙蒙的，是一个阴天。 程敏像往常一般按时起床，人感觉有些头晕，可是她没有将自己的不适告知任何人，包括她最信任的程爷爷和洛瑜。程敏在内心安慰自己是因为自己情绪波动较明显才会如此的，她得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她隐瞒不适，尽量配合着众人。首先是专业化妆师替她化妆，程敏本就肤白貌美，经化妆师化妆后更美了。新娘大多是幸福的，可是眼前的新娘却有些凄美。画完妆，程敏在众人的协助下换上了她此生最想穿得衣服。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洁白的婚纱，程敏在他人的眼里居然看到自卑和羡慕。看着眼前神情各异的脸，程敏感觉自己好累。去教堂的车少了一辆，众人聚集在一起等着迟到的婚车，程敏想找个位置坐坐，可是她又担心染污了自己的婚纱，于是忍着痛苦一直站着。 因为化着妆，洛瑜也没有看出程敏的不适。最后一辆婚车到达后，一行人领着程敏前往教堂。婚礼才刚开始，气氛却已经沸腾了。程泽邦是满意的笑脸，程宁峰是充实的神情，程敏是释然的微笑…… 武袁刚早已经等候在教堂内了，他穿着白色的西装，看着特别精神。他的笑容很温暖，看着程敏挽着程泽邦的胳膊一步步朝他走去。他没有辜负程敏的付出吧！程敏相信他是真心想娶她的，不为别的原因，只因为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共患难。程敏看着武袁刚的笑容就觉得幸福，若是她能走到他的身边该多好！可是她没有，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变弱，武袁刚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当她看到她想要的那个男人朝她走来时，她的痛苦瞬间消失了。 再见了，我的爱人。既然在人间我不能好好的照顾你，那允许我换种方式来爱你吧。我会在天国一直保护你的，我的爱人。 程敏走地很安静，武袁刚以妻子的名义将她安葬。葬礼并不隆重，但该参加的人都去了。洛瑜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私人医生的职责。众人离开后，洛瑜独自一人返回程敏的墓地。她身着黑色长裙，席地而坐。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自己怎么能这么失败呢？洛瑜越想越悲伤，蜷缩着身子于细雨中自我检讨着。 “你不用这么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程宁峰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洛瑜几乎魂飞魄散。“我帮你带来一个人，你见到她一定会很高兴的。”程宁峰继续说道。洛瑜一抬头看到身穿黑色孕服的小姨，一时间悲喜交加，语无伦次的说道：“小姨，真的是你吗？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洛瑜说完，上前抱着常万明哇哇大哭。 “月笙乖，我是来看程小姐的，我们一起给她上柱香吧。”常万明用力推开情绪有些激动的洛瑜，撑着伞来到程敏的墓前给程敏敬香。 当她看到“武袁刚之妻”几个字时，表情有些扭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逝者已矣，她难道还要同一个死人计较不成。雨虽不大，但气氛并不和谐。常万明叫上洛瑜向程宁峰告辞。程宁峰让她们先回家，自己留在墓地里陪着程敏。 来接常万明和洛瑜的还是之前的小程。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赵师傅手下做事。接到常万明的电话后，立马开着车前来接她们回家。 程敏走地如此伤感，悲伤的自然不止程宁峰和程家。武袁刚这么多年一直将程敏当作自己的家人，可是她终究没有成为他的妻。用这么多年的时间去换取一份没有结果的感情，太不值了。武袁刚一直觉得是自己亏欠了程敏，为了弥补，他常常手捧鲜花去墓地陪她聊天。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他的工作已经名存实亡了，为什么还要夺走他的生活呢？武袁刚有些绝望，感觉未来虚无缥缈。 当他在一家商业周刊上看到元古高层名单时，瞬间五雷轰顶般。程宁峰真真太狠了，元古原先的董事一个不留，全部换上新的。且不论新一届董事的办事能力如何，他们的所作所为令元古面目全非，脱胎换骨啊！呵呵……脱胎换骨又怎样呢？一切都与他武袁刚无关了。公司应该很快就会罢免他的名义董事头衔，将他扫地出门。 武袁刚再一次捧着花去祭拜程敏时，墓碑前多了一束花。会是谁这么早来看程敏呢？武袁刚一时间也猜不出来。他走上前将自己带来的花放在另一束花的边上。 “你今后不用再来看她了。”武袁刚的背后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她是我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来看她？”武袁刚转身看着程宁峰的眼睛说道。 “今后希望你别再说这种话了。小敏因为你痛苦了一生，你没有资格做她的丈夫。” “你不能这么说，小敏自己是怎么想的我们大家都明白。” “你不配拥有小敏的深情，你一直在找的女人我们已经帮你找到了，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去找她吧。” “什么？”听到这，武袁刚感觉一丝甜蜜的希望涌上心头，带给他无限的正能量。至于是不是程家绑架了常万明他已经不想去追究了。此刻他只想和他的家人团聚。既然程宁峰将话说的那么明白了，那他还是息事宁人，问清常万明的下落为上策。武袁刚看了一眼程宁峰，谨慎地问道：“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告诉我常万明在哪？她安全吗？” “你放心吧，她很安全。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地址，但有一点你得明白，今后不论是零创还是元古，都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听清楚了吗？”程宁峰痛失亲人，行事更为坚决。 “好，我答应你。我会离开元古，净身出户。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常万明的下落了吧？” “大傻瓜，她就在自己的家里。我们程家不养闲人，更不会为难废人。你走吧，今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你……” 武袁刚最后看了一眼程敏的墓碑，然后转身离开了墓园。俗话说有失就有得，也不知武袁刚的这次转身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多。 第五十二章：久别重逢 因为天气寒冷，月笙将屋内的暖气调大了些。她们已经好久没有坐到一起聊天了，久别重逢，感觉百感交集，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小姨，宝宝还有多长时间出世呢？”月笙关心地问到。 “最多十多天吧，我们的世界里马上又要多出一个人啦……” “是我吗？”常万明话还没说完，武袁刚推门而入。 一时间，三个人都有些凝固。常万明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夺眶而出。武袁刚也有些伤感，看着眼前的泪人，之前的得与失都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了。他移步至她的身边，伸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四年后…… 清晨的果园内，雾气缥缈，如梦似幻。常万明身着素色衣服在摘取最时鲜的果实。 “妈妈……”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甜美的声音。 常万明转身，只见武袁刚带着儿子墨丞携手而来。墨丞挣脱爸爸的手，朝着果园跑去……桃花依旧物是人非，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年和自己相依相伴的月笙，只是不知如今的月笙身在何方罢了。四年前，月笙就离开了。她自小乖巧，从未独自远行。那段时间却坚持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一别便杳无音信了。 常万明抱起墨丞，重重的叹息声在心底蔓延。 而此时，遥远的异国他乡，月笙正伴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喝着一杯温温的牛奶。2017年的巴黎还是巴黎，有塞纳河、有凯旋门、有埃菲尔铁塔……只是这个时代更喧嚣，更时尚……时间久了，月笙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化了。也许拥有的便是真实的吧！ 前段时间，月笙的邻居突发心肌梗塞晕倒在家里。月笙发现后，利用所学的医院知识救了病人一命。病人康复出院后，洛瑜的记忆便如洪水般排山倒海而来，时刻萦绕在她的心头。白河镇洛家村的童年、和洛神携手共度的初中生活、洛神的婚礼、出国前范承竹弃他而去的背影、在国外和柳世睿的相识，还有回国后的婚礼……趁着周末，月笙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沿着当年和柳世睿一起游玩的路线图重游巴黎。记得民国时期的巴黎街道很热闹，他们一起很开心。眼前的巴黎街道依然很热闹，行走在街上，月笙却感觉到内心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酸楚。她一个人走走停停，偶尔抬头看看那些知名的建筑物。最后，生无可恋般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民国时期的1931年和这个时代是古代与当代的关系，可是她却是属于那个时代的灵魂。若不回去，如何安生。 晚上，月笙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她仿佛听见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着：“洛瑜，你可以回去了，你该回去了。” 回去？是以月笙的身份回国还是以洛瑜的身份回1931年呢？无论如何，月笙决定辞去医院的工作，先回国。 两天后，她便办完了医院的辞职和交接工作。虽是无事一身轻，心底还是游走着些许若有似无的空虚和迷茫。接下来便是办理回国的手续了。如今这个城市不仅有洛瑜生活的痕迹还多了月笙的生活痕迹，离别，多少有些不舍。可是正如人们所说，离别可以让人重新开始。她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了。 飞机起飞后，月笙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出门在外，她一直保持谨慎的生活态度。看着看着，她感觉好困。才闭眼一会，人就睡着了。待她醒来时，眼前的一切令她有些恍惚，一时间竟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她的身边坐了一位而立之年的中年人，洛瑜看了他一眼，记忆被拉回到1931年她从巴黎回国的那次旅途。当时，她的身边就坐了这么一位中年人。 好吧，她总算穿越回来了。 机场内，接机的还是那些人。洛家的洛振天、郑清心、洛神和洛神的孩子，柳家的柳家政和柳世睿。再见，是恍如隔世的陌生和温暖。这回，眼泪如自来水流淌的不仅郑清心一人了，洛瑜也有些不能自已。时空流转，她所失去的太多了，而她能拥有的却只有这些了，她想珍惜，她还来得及吗？ 第五十三章：不一样的海归生活 洛瑜和柳世睿乘同一辆车回家。洛瑜人沉稳了很多，一路上不怎么说话。到家后便向长辈们请求回房休息。柳家政和柳世睿陪着洛家上下一起喝了会茶，便起身告辞了。 洛瑜睡了一觉，人就恢复了。在洛家，洛瑜人一闲着，郑清心就不断地询问她在国外的生活情况。小到洛瑜的饮食起居，大到法国巴黎的风土人情。面对老妈没完没了的问题，洛瑜常常显现出木讷的神情。她努力追寻自己去巴黎求学的经历，可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月笙在巴黎的生活片段。她有时候是洛瑜有时候是月笙，感觉自己像一个支离破碎的木偶，拥有一段段支离破碎的人生。 几天后，柳家派车来接洛瑜去柳家玩。洛瑜无心推辞，满口答应了。洛振天觉得女儿不坚持，有失大家闺秀的教养，却不理解洛瑜内心那份对生活的渴望。柳家尊贵气派，柳家大院更是气宇非凡。起初，洛瑜有些怯场，好似林黛玉进贾府般，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多行一步路。与柳府中人相处时刻都保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度。 聪明如柳世睿，他将洛瑜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为了消除洛瑜的不适，他经常找时间和洛瑜独处。如此一来，洛瑜既可以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全盘托出，又不至于因为胆怯而闹出笑话。同时，他们的感情也升温不少。 不知为何，洛瑜经常在柳世睿的身上看到范承竹的影子。柳世睿带给她的这种感觉常常让她不知所措。柳世睿和她走的越近，范承竹的影子就越多。 一天，洛瑜在柳家院里的秋千椅上晒太阳，柳世睿在洛瑜的背后帮她推秋千。洛瑜不想讲话，想等柳世睿主动找话和她说，可是柳世睿同样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帮洛瑜推着秋千。这样的柳世睿像极了童年时期的范承竹。洛瑜不禁在心底暗问：“范承竹，是你回来找我了，是吗？别人都不要洛瑜了，只有你放心不下洛瑜，所以回来找洛瑜了，对吗？”虽然得不到回答，但洛瑜感觉得到眼前的柳世睿并不十分爱她，或者说并不属于她，真正属于她的人是范承竹。柳世睿对她忽远忽近，忽冷忽热，像一个收债的债权人。洛瑜对他以礼相待，像亲人一样关心他，珍惜他。此情此境，让洛瑜明白一个道理：人生就是在履行一次次的交易，你不是在充当债权人的角色就是在充当债务人的角色。 不知何时，柳府内又多了一位仙女似的女孩。因为她只在后院和府内的老人一起生活，府内上下很少看到她的身影。洛瑜远远地看到两回，有一回还同柳世睿表现出亲昵的举动。洛瑜心生好奇，便想找柳世睿问清真相。柳世睿下班后去看洛瑜时，洛瑜正在看书。柳世睿不想打扰她看书，便在一旁喝茶。约一盏茶的时间后，洛瑜开口问道：“世睿，近日你们家府上是不是来了位女孩？她是谁啊？” “你说谁？” “你不知道吗？在后院，我上次看到你和她一起的。” “那是我表妹，前些日子从乡下来的。干嘛？你想认识她。” “嗯嗯，想认识。” “行，待会去后院爷爷那吃晚饭。我帮你介绍给她。” “嗯。” 两个人看书的继续看书，喝茶的继续喝茶。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因为已经派人去告知洛瑜和柳世睿要去后院吃饭的事情，后院便多煮了晚饭。往常的时候，柳年鹤只让外孙女秦素陪他吃饭。对于洛瑜和柳世睿的加入，他们表示友好和欢迎。 柳世睿和洛瑜到爷爷的院子时，爷爷还在书房内看书。素素和两个下人在准备晚饭。看到两人，素素忙向前问候。 “表哥，你们来啦？先坐吧，我去喊外公吃饭。” “好的，辛苦你了，素素。” 虽说，洛瑜来柳府也有些时日了，但她很少来后院，今日一见，干净古朴，很是雅致。如此居住环境，想必柳爷爷是一个挺不错的人…… “你们已经到啦？”洛瑜正想着，柳爷爷在素素的搀扶之下来到餐厅入坐。 “爷爷好，我带洛瑜来陪你吃晚饭，你高不高兴啊？”柳世睿见着爷爷，忙毕恭毕敬的回答。 “高兴，当然高兴啦。都是粗茶淡饭，你们简单吃一点。” “好的，爷爷。” 在大户人家，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多言，是规矩也是教养。所以吃饭时间四人都保持着沉默，偶有帮忙夹菜，也都是毕恭毕敬的。 吃完晚饭，素素在爷爷的批准下随柳世睿和洛瑜一起去公园散步。晚饭后，公园内散步的人很多。素素很开心，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表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素素等着吃你们的喜酒呢？”素素突然转身看着两个人问道。 听完素素的问话，洛瑜有些感动。原先她还以为这个女孩是柳世睿疏远她的原因所在。如今看来，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素素如此善良，对她如此关心，她怎么能怀疑她呢？ 洛瑜向前抱了抱弱小的素素。在她耳边轻声说到：“谢谢你，可爱的素素。”说完，回头看着柳世睿，笑着问道：“你怎么不回答素素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呢。” “你想嫁人的时候，我就娶你，行吧？”初夏的晚风中，柳世睿一身休闲装，儒雅睿智，带给洛瑜无限的温暖。 素素年幼，闻言便有些羞涩。借口肚子疼早早回家了。 素素走后，柳世睿撇下洛瑜跑到篮球场上和一群男的打篮球。洛瑜有些不解，刚刚还说着甜言蜜语，怎么瞬间就一反常态了呢？洛瑜在公园内的小店里买了瓶水，然后坐在篮球场边的阶梯上看打球。柳世睿不但长相出色，工作出色，篮球打得也是一流。连续几个三分球令场上的人无不惊叹。 天色越来越暗，打球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场上便只剩下柳世睿一人。看着柳世睿运球、投篮，洛瑜的思绪再次恍惚。仿佛是前世，那个在夜色中孤独运球的初中生如今长大了。 “洛瑜，你在想什么呢？走，我们回家了。”柳世睿不知何时来到了洛瑜的眼前。 “哦，我们回去吧。” “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过两天我要去外地出差。这次出差工作比较多，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明天我送你回洛家。出差回来后我再去看你。” “哦……”听着柳世睿的话，洛瑜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且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一早，柳世睿便开车送洛瑜回家了。洛家有心留柳世睿在家中吃午饭，柳世睿却以工作繁忙为由向他们告辞。对此，洛家有些难堪。 静心思索，洛瑜觉得自己较洛神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较素素又有失小家碧玉的温婉。可能，真是自己修为尚浅吧。 第五十四章：重回故里 柳世睿出差期间，洛瑜决定回趟乡下。一来是为了看望奶奶，二来也是为了向过去告别。她希望她的新生活是健康阳光的，所以必须回去理清自己的回忆。 郑清心有心同行，奈何有事脱不开身，探亲便成了一趟孤独地旅行。初夏的气温不冷不热，洛瑜身着白色衬衫，下身搭配浅色牛仔裤，看起来清新自然，好比某个人尘封在记忆里的影子。 列车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到达洛家村。比印象中少花了一些时间，可能国家新修了公路，缩短了路程吧。眼前的洛家村带给人的仍旧是慢条斯理的感觉。田地里的庄稼生长着，小河里的鱼儿游荡着，偶尔传来一两声鸡鸣狗吠声熟悉亲切……曾几何时，上学的学堂依旧肩负着教书育人的神圣职责，郎朗的读书声将洛瑜带回属于她的那些岁月。 衣服扣子扣错位的男生，头发被男生扯乱的女学生，穿着农衣的教师……还有他们相伴成长的那些晨昏。范承竹，你在这里还好吗？洛瑜回来看你了，你知道吗？ 洛家老宅内，奶奶在俯首摘菜。看到洛瑜，老人显得有些迟缓又有些激动。这些年，奶奶因为不愿回城，一直独居于此。难得有人来看她，还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内心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以前，洛瑜常常陪着奶奶在院子里聊天。时间流转，洛瑜再陪奶奶聊天，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那些人和事了。奶奶不停地说着她圈养的禽兽和栽种的蔬菜。见洛瑜时常发呆，便以为她藏有心事。 “洛瑜，你知道不？奶奶啊养了两只猪、八只鸡。每天都要给它们喂食，就像照顾自己的小孩一般。”说完，奶奶发出爽朗的笑声。 “奶奶，您真了不起。您年纪也大了，要不还是不要养了，想吃的话，在咱们这不也买得到吗？”洛瑜心疼奶奶，关心地说道。 “不累，你不知道，那些畜生可灵了。我每天给它们喂食，它们一看到我就冲我喊，可不就热闹啦。” “原来如此啊。那还得感谢它们和奶奶作伴了。” …… 聊天时，洛瑜时常发呆，奶奶以为她藏有心事，开口问道：“洛瑜，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为什么魂不守舍的。” “没事，奶奶我想出去走走，晚饭前我会回来的。”说完，洛瑜起身准备外出。 “洛瑜，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和你一起长大的孩子？”奶奶一把抓住洛瑜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奶奶……”原来，她没忘，奶奶同样没忘。既然悲伤已经藏好，就没必要触碰罢了。 “洛瑜，奶奶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去面对你的新生活，不要再去想那些悲伤的过往了。你能答应奶奶吗？” “奶奶，他已经不在了，对不对？”问完话，洛瑜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是的，你出国后，他就住院了。两年前的秋天，人们将他的骨灰带回来埋在河边的山岗上。村里的人都觉得他年纪轻轻的去世，可惜了。以前，你和他感情好，你要是想去看他，你就去看看他吧。” “嗯，我明天再去，今天有些累了。”洛瑜想以一颗平和的心去看他，她现在太悲伤，如此这般前往的话，会打扰他的在天之灵的。 下午，奶奶去田里除草。洛瑜想帮忙。奶奶担心洛瑜沾染一身的污泥，让她在家里休息。奶奶下田后，洛瑜起身来到自己先前睡觉的房间。房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房内光线不是很好，看起来暗沉沉的。洛瑜打开书桌前的窗户，瞬间变得敞亮起来了。房内很干净，想必奶奶是时常打扫的。书桌上还摆放着洛瑜和洛神的在河边嬉戏的合影以及洛家的全家福；衣柜里是洛瑜童年时期的衣服，有爸爸妈妈为她买的洋装，也有乡下奶奶为她买的格子衬衫；睡觉的小床上整齐地堆放着两床棉被……洛瑜不敢看摆放在书桌上的八个长形的盒子，每个盒子里都藏着一双筷子。洛瑜看着那些盒子，内心无边的疼痛翻涌着，记忆被带回到从前…… “范承竹，你为什么送我筷子啊？” “这是送给洛瑜吃饭的，万一我不在的时候，洛瑜不乖乖地吃饭怎么办？洛瑜长不大怎么办？洛瑜营养不良怎么办？” “你这么关心我，那我就收下你的礼物了。原来这竹制的筷子上还刻着梅花图案呢？太好了，我最喜欢梅花了，今后我一看到梅花就能想到你了。” “恩，我不在洛瑜身边照顾洛瑜了，洛瑜就和梅花相依为命呗。” “我还有奶奶好不好？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洛瑜呆呆地坐在房内，不想动，不能动。 “洛瑜，你煮晚饭了吗？”奶奶回来时，惊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洛瑜。 “对不起，奶奶。我忘了煮晚饭了。”洛瑜有些羞愧，忙着向奶奶道歉。 “诶……”奶奶叹了一声气便进厨房升火煮晚饭。 洛瑜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忙跟着奶奶进厨房帮忙。乡下朴实，吃的也素淡。晚饭吃的都是奶奶自己种的蔬菜。虽然不比城里的大鱼大肉，但也香甜可口。洛瑜本没有什么食欲，一看到饭菜却胃口大开，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晚饭后，洛瑜坐在院子里赏月。洛家村的月色很美，和月笙家院子里的月色一般，散发出来的都是凄凉纯净的美。奶奶洗脸洗脚后催洛瑜回屋睡觉。洛瑜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是七点半左右。洛瑜有些不适应，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童年不一直都是如此这般的吗？入乡随俗，洛瑜同奶奶一起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天，洛瑜带着范承竹生前送她的筷子，伴着初升的太阳一步步登上他们童年时期常去的小山岗。山岗上绿草如茵，清风阵阵。在一株木棉树旁，洛瑜看到那个与自己阴阳相隔的爱人沉睡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范承竹，我来看你了。昨晚你在梦中告诉我，你很好，让我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可是，你走的太委屈了。你让我误会你、理解你、淡忘你。你怎么能陷我于不仁不义呢？你不知道吧？我也是赴过鬼门关的人了。在自己的婚礼上，因为知道你的情况，便晕过去了。然后就到了未来的某个时代，经历了一些离奇的事情。有一个叫司小晨的男生和你很相似，他生活的很幸福，我想你现在也很幸福，对吧？再过一段时间，我又要结婚了。你一定很想知道娶我的人是谁吧？他叫柳世睿，一个很善良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你了，我感觉他越来越像你了。是不是你在守护着我呢？如果是的话，那我真的是太幸福了。幸福真的太难得了，你会和我一起守护幸福，对吧……”说着说着，洛瑜的眼角布满了泪水。“对了，可能我要走了。幸福的班车不等人，我们来生再会。” 洛瑜将盒子埋在墓旁，然后一个人回家。蜿蜒的山路上，她的身影特别渺小。 回来后，洛瑜轻松了很多。她在洛家村住了十多天。一是陪伴奶奶，二是陪伴她曾经的情感。她要向诗人徐志摩学习，离别时，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五十五章：修成正果 十多天后，洛瑜告别奶奶，乘车回城。不知为何，洛瑜感觉眼前的城市很寂寞，仿佛找不到一个能与之相伴的人。读书的时候没有交什么朋友，如今想找个聊天的人也没有。柳世睿还在出差，没有半点音信。洛神已经由一个大家闺秀成功转型成富家少夫人了，相夫教子、持家有道。洛瑜找过她两回，倒学了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一次，洛神见洛瑜还是衬衫、牛仔裤的穿着，便笑着说到：“洛瑜，你是爸妈的千金小姐还是社会上的野丫头啊？怎么穿地像个女流氓。” “有吗？我一直都是穿这些衣服的。”洛瑜对此毫不在意。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几件像样的衣服去。我们洛家虽不是什么豪门，但你还是要有所讲究的。”说完，洛神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约一炷香的时间后，见洛神捧着几件时鲜的旗袍来到偏厅。洛瑜看了两眼，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真真是光鲜亮丽的最新款式。洛瑜细细地看着，有青底梅花图案的、蓝底格子的、粉色碎花的……新颖精致，是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衣服。 “喜欢吗？”洛神一脸期待的问道。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你愿意送给我吗？” “就是送你的。在公众场合还是要穿地得体一些为好。” “嗯，谢谢你洛神。” “不用客气。对了，我听说柳家前两天有一笔巨额买卖亏本了，你听说了吗？” “是吗？我不知道。是不是世睿经手的啊？”洛瑜对于洛神提供的信息有些好奇。她是一个医生，从不过问生意场上的事，可这段时间，柳世睿一直在忙事业，若是亏本的话，是不是有些凄惨呢？ “好像是柳世睿的生意，你最好还是关心关心。你们还好吧？他有没有向你求婚啊？” “求婚倒没有，可是他之前说过，等我想嫁人的时候他就会娶我。” “真的吗？你还是多长点心，眼前的幸福幻化成泡影。” “不会的。幸福是一辆永不到站的列车，我已经在车上了。” “就你自信。” …… 洛瑜陪洛神说了会话，便带着洛神送她的衣服回家了。回家后，洛瑜心里一直想着柳家生意亏本的事。她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柳家，以便了解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一早，洛瑜换上洛神送她的素青色旗袍，乘车前往柳家。 柳府内几位下人在打扫客厅，见到洛瑜无不恭敬地向她问好。洛瑜在客厅的沙发上入坐，其中领事的吴管家帮洛瑜送来一杯热茶。洛瑜尝了一口，便知是广东新产的铁观音。放下茶杯，洛瑜向管家大厅柳家人的近况。 “吴管家，柳伯父他们都去公司了吗？何以家中只留了你们几位？” “是的，老爷他们这段时间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他们都去公司了。” “是什么问题呢？您知道吗？” “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公司的事，我们从不过问的。” “哦，那你忙吧。” 洛瑜一个人在客厅里喝了会茶。正准备起身离开时，秦素从后院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见到洛瑜，露出甜美的笑容。 “素素，你这急匆匆的去哪？”洛瑜起身问道。 “表哥回来的航班上午10点抵达机场，我要去接他。” “是吗？我居然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消息是舅妈昨天告诉我的，现在我要去机场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我和你一起去。” 洛瑜和素素一同乘坐柳爷爷的专车前往机场。素素向来安静，洛瑜因为被柳家忽视，心中也有些不痛快。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机场人多，但洛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之中的柳世睿。她看着他一步步朝她们走来，一脸的阳光自信，想必问题是已经解决了。 “素素、洛瑜，没想到你们都来接我啊。我真是艳福不浅。”眼前的两位美女都是倾国倾城的主，柳世睿似乎有些得意忘形。 “表哥，你辛不辛苦？我帮你提行李吧。”无论什么场合，素素都是那么的纯真善良。 “好的，谢谢。”素素将行李放到后备箱里，然后上车和洛瑜并排而坐。柳世睿坐在驾驶员边上的位置。 素素调皮，笑着说到：“表哥，我和你换个位置吧？你坐后排和洛瑜姐一起呗。” “不用了，我有些困了，就你们坐后排吧。”柳世睿拒绝的有些冷漠。 洛瑜有些心寒，柳世睿对她的冷淡让她有些尴尬。印象中，柳世睿向来如此。因此，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车子启动后，柳世睿便睡着了。两位女孩还是保持着沉默。 嘭！ 洛瑜眼前一黑，车子重重地与另外一辆车相撞了。 洛瑜醒来时，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她的意识很模糊，只记得他们发生了车祸。车上有四个人，他们都还好吗？ 郑清心见洛瑜醒来，忙关心地问道：“洛瑜，你感觉如何啊？头晕不晕？” “妈，我还好。你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车上其他的人。”洛瑜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起床。 “你放心吧。开车师傅和素素都只是受了点轻伤，不要紧。世睿伤的可能严重些，还在昏迷当中。不过医生说了，世睿伤的也不重，今明两天应该能醒过来。” “是吗？那我去看看他。”说着洛瑜拔掉手上的吊针，朝着病房外走去。 在另外一间病房内，柳世睿像睡着的婴儿般安静的躺着。洛瑜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柳世睿的脸。这张脸就像天气一般阴晴不定，带给她很多的感动与冷漠。 “柳世睿，你快快醒过来吧。不然，我们就要错过那趟被称作“幸福”的列车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洛瑜静静地在床边坐着。 “洛瑜、洛瑜……” 洛瑜被一阵低声呼唤惊醒。柳世睿已经醒了，他坐在病床上，疼爱地看着洛瑜。 “现在是什么时辰啦？柳世睿，你醒了吗？”洛瑜睡的有些迷糊，心底却滑过一丝甜蜜。 “差不多是子时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嗯。” 车祸之后，柳世睿性情大变。不但对洛瑜疼爱有加，对家人恭敬有礼，似乎还多了爱心和奉献精神。 柳家的事业如日中天，洛家也是顺风顺水，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洛瑜和柳世睿完婚后，两人乘着“幸福”号列车践行了一场举世无双的蜜月旅行。 第九章：尊卑不同行 到达省城汽车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洛瑜和范承竹一起直接坐13路公交车回学校。在她的观念里，她依然是乡下的孩子。 在学校门口，洛振天的私人轿车慢慢驶入。车停稳后，洛神从车上下来，身上一尘不染。洛瑜看着眼前的一切，呆若木鸡。脸上满满地都是穷苦人家小孩子的羡慕与胆怯。 范承竹见眼前的女孩子气质高贵，长相与洛瑜一般无二，大抵明白了他们的身份。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位自己，于是同洛瑜打了声招呼便回学校了。 洛瑜看了看狼狈不堪的自己，有气无力地向洛振天问好。 “爸，你送洛神来学校吗？” “是的。洛神，你先回学校，爸爸同洛瑜说几句话。” “哦。” 洛神领命而去。洛瑜自知理亏，内心忐忑不安。 “洛瑜，爸爸工作忙，没有时间陪伴你一起成长。你以前在乡下同奶奶一起生活，我们错过了你的童年。现在爸爸不想再错过你的成长路程了，你愿意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吗？” 洛瑜以为爸爸会批评她，没想到爸爸这么善解人意，忙回答到：“愿意！洛瑜愿意同爸爸妈妈还有洛神一起生活。” “真是爸爸的好女儿，那你回学校吧。记得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啊。”说完，洛振天宠溺的摸了摸洛瑜的头发。 “知道了，爸爸。”洛瑜踮起脚尖抱了抱仁慈的父亲，然后转身朝学校走去。 校园内，透过人群，洛瑜看到洛振天的车子缓缓离去。从前，她的生活里，只有务农的奶奶和农家孩子们。而如今，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息。她会失去吗？她又能适应吗？ 女生宿舍里，洛神在整理从家里带来的换洗衣物。见洛瑜回宿舍，开口问道：“洛瑜，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今天和你一起回学校的男生是谁？我之前就看到你和他一起说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我在乡下认识的朋友，我们就像兄妹一样。”洛瑜在床边的凳子上坐着，回答洛神的问题。 “你还真是……你怎么能说自己和别的男生是兄妹呢？你要是不想别人说闲话的话，以后就少和他接触。”洛神满脑子的规矩礼仪，对于洛瑜的生活表示不满。 “知道了。”洛瑜知道自己不如洛神乖巧，不敢反抗。 学校的生活模式简单，很多学生都是三点一线。教学楼、食堂、宿舍承载着无数单纯孩子的梦想。洛瑜每天和洛神朝夕相伴，生活状态改善很多。 “洛瑜，这周和我一起回家吧？”星期五的自习课上，洛神悄声问道。 “这个……”洛瑜想了想，感觉自己的内心有想回乡下的意思。但一想到爸爸之前对她说的话，又觉得自己言而无信的话会伤了爸爸的心。考虑再三，洛瑜决定回省城爸妈的家。“洛神，我和你一起回省城的家。” “回省城就对了。你看看你自己，都有点营养不良了。” “嗯嗯，谢谢洛神关心。” 自习课后，两姐妹收拾好行李，携手一起走出校门。洛振天的私人轿车早早地等在校门口了。看到两个女儿，洛振天一脸的幸福与满足。 “爸爸……爸爸……您亲自来接我们，您太好了。”两姐妹看到车后，高兴地朝着父亲跑去。 “上车吧，爸爸带你们回家。”说完，亲自帮着两位千金打开车门。 放假后，学校便不似之前热闹了。范承竹想着和洛瑜一起回乡下，于是来到初一学生的教室找她。教室里不到半数的同学在自习。见洛瑜不在，范承竹帐然若失。 洛振天和两位女儿到家时，天色已晚。郑清心为他们煮了丰盛的晚餐。一家四口一起用晚餐，其乐融融。吃完晚饭，一家人又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洛神、洛瑜，你们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爸爸，你是不是傻啦？明天是我们的生日啊！”洛神翻了一个白眼，不满的说道。 “是的，明天是你们的生日。我和你妈妈帮你们准备了生日礼物。还在蛋糕店预订了一个大大的蛋糕，明天早上就可以去取了。” “是吗？谢谢爸爸妈妈。”洛神高兴地向洛振天和郑清心道谢。 洛神在家里是乖巧可爱的女儿，可是洛瑜却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洛瑜，你是不是不高兴啊？”郑清心关心地问道。 “没有不高兴，谢谢爸爸妈妈。” 第二天一早，洛振天没有去公司工作，开着车去了蛋糕店。洛神洛瑜起床后都换上了漂亮的公主裙，进进出出帮着郑清心打扫卫生。 蛋糕取回家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吃蛋糕庆生。洛瑜以前在乡下，每次过生日都是吃奶奶为她煮的长寿面。当蛋糕的香甜在屋里蔓延时，洛瑜却感觉有一种想吃长寿面的感觉。她的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乡下她和奶奶坐在院子里吃面的画面。她的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微笑，大口大口地吃着手里的蛋糕。 洛家村还是安静祥和的样子。范承竹回家后，便再也没有出门了。他将自己的衣服洗干净晾在院子里。然后在阳光下和小猫一起看书。看着看着，天就黑了。 夜里，范承竹听到隔壁父亲传来的咳嗽声，内心有一丝丝悲痛。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忍着病痛养家，很不容易。范承竹暗自决定好好读书，将来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第二天上午，范承竹同洛家芸一同乘车回学校，他们互相帮助，更加自然。 “范承竹，那个初一的学生没有回来吗？怎么你没有和她一起。”洛家芸好奇地问道。 “她回省城爸爸妈妈那了，这礼拜没有回来。”范承竹有些悲伤，但还是说的很平静。 “哦。” 洛瑜因为没有回乡下，心中有一丝的遗憾。礼拜六庆生还有笑容，到了礼拜天，整个人就无精打采的。表面上是和洛神一起看书，思想却不能集中到书本的内容之中。下午返校前，洛振天对两个女儿进行了思想教育。 书房里，洛神和洛瑜并排坐着。洛振天喝了一口茶，缓缓说到：“一会你们就要返校了，课后作业和老师布置的任务都完成了吗？” “完成了。” “你们在学校里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和同学们互帮互组知道吗？” “知道了。” “还有，在学校里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和陌生人交朋友，明白吗？ “明白。” “你们现在还小，有些事情爸爸就不和你们说了。一会回学校，书和衣服都不要忘在家里。丢三落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嗯。” “那过一会，爸爸就送你们回学校，你们准备准备。” 假期对于学生而言都是幸福美好的。洛神和洛瑜回校后，心情也是美美的。她们同进同出，越来越有双胞胎姐妹的感觉。 第十章：请让我追逐你 每过一个星期，老师都会帮同学们重新换位置。洛瑜的座位被换到了窗户边上。每天放学后，洛瑜喜欢趴在窗边看操场上运动的同学。打球的、跑步的，还有附近练太极的居民。 夜幕降临，当那个人影再次孤独地出现在操场上时，洛瑜的内心悲伤成河。他不应该是一个人的，他还有洛瑜的。 洛瑜跑出教室，来到操场上找范承竹。 “范承竹，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打球，吃晚饭了吗？” “洛瑜，是你啊。我复习完功课感觉有点累，来操场上放松放松。你吃晚饭了吗？” “我吃了的，一会就上晚自习了，你快去吃晚饭吧。” “好的。这个星期你回乡下吗？” “我……” “洛瑜！” 洛瑜还没来得及回答范承竹的问题，洛神跑过来拉走了她。 “洛瑜，操场上那个人是谁？爸爸不是不让我们和陌生人说话吗？” “他不是陌生人，他是我在乡下奶奶家认识的。我们一起长大，对我而言，他比你还亲呢。” “真的是老家的？他看着比我们大，读初几了？” “初三。” “比我们高两届，长的还挺好看的。” “那是自然。” 看着两姐妹远去的背影，范承竹惊为天人。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 放学后，校园广播里播放着朴树的《那些花儿》，同学们一个一个背着行李回家过周末，留下的或在操场上打球或在走廊上聊天看风景。洛瑜被洛神拉着，朝着校门口跑去。洛瑜的脑子里还存留着范承竹的问题。他问她，洛瑜，你周末回乡下吗？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样离去，然后让他自己回家好吗？ “洛瑜，你在想什么呢？”听到问话，洛瑜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洛神，我有本很重要的书落在乡下了。我想利用周末的时间回乡下取书，你帮我和爸爸说一声，拜托了。”说完，洛瑜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洛神内心有一些不安，但她们一向聚少离多，因此并不十分在意。洛神是爸爸妈妈的乖乖女，脑子里存不了半点歪心思。见洛瑜走入教学楼后，转身随着离校的人群而去。 人群散去，校园里越来越安静。伴着晚风，洛瑜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着。天边的云彩如星火蔓延，正如洛瑜茫然不安的内心。假如人生可以选择，那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吗？ 是的，她想找的人还在。她应该去找他。 洛瑜找遍了男生宿舍、食堂、教学楼、图书馆等一切范承竹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他好像生气了，躲着她不愿让她找到。 那么不善言辞的一个人，会去哪呢？洛瑜百思不得其解。天已经完全黑了，她一个人也不敢四处乱跑。早早地回宿舍了。宿舍还有一个女生，她们一起说了会话。女生名叫娄贞，是乡下的，第二天一早乘车回家。洛瑜想着奶奶，觉得天亮后应该乘车回去看她。两个女生有了一致的想法，不自觉亲密了些。彼此内心多了一丝温暖。 第二天天一亮，洛瑜便被食堂师傅养的鸡唤醒了。她和同学一同去车站等车，然后各自回家。 洛家村还是不冷不热的温度。洛瑜感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要什么。她任性的去寻找，去拥有。 洛家大院里，晒着满院子的油菜籽。每年的这个时节，洛老太太都一筐一筐地运油菜籽回家。晒干后，加工成一桶一桶的油菜籽油。洛瑜吃着这些纯天然的食用油长大，身体健康，明眸皓齿。昨日重现，洛瑜被满院的记忆绑架，不能自已。难得邂逅温情，让心灵歌唱吧！ 洛瑜躺在树荫里的秋千上，香甜地睡去。 天空中，飘散着的云朵忽明忽暗。微风吹过，太阳敛去光芒，雨滴不期而至，洒在田野里、马路上、满院的油菜籽中……洛瑜惊醒，怜惜地将油菜籽聚拢，盖上防水塑料薄膜。 “洛瑜，你回来啦？”雨滴将奶奶从田里带回家。 “恩，奶奶您衣服淋湿了没有？洛瑜帮你找身干净衣服，您洗洗换上吧。”洛瑜有些伤感，莫名地感到无助。 “好的，谢谢你孩子。” “恩。” 雨越下越密，洛瑜和奶奶一起吃着简单的午餐。 “洛瑜，你爸爸妈妈还有洛神如何啊？” “他们都挺好的。爸爸这段时间比较忙，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一起来看您。” “他们工作重要，来不来看我没关系。” 洛瑜知道奶奶虽然表面上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心里却想着爸爸妈妈和洛神。老人家的心思也是如秋雨般，百转千回的。也许他们在乎她们，也许他们不在乎她们。经年累月，她早就不是一个被爸爸妈妈呵护着的好女儿了。他们的想法岂是她能控制的。 雨下到傍晚时分才停。雨后，天际出现了一条彩虹。洛瑜心情烦闷，一步一晃地在乡间马路上走着。她知道自己很想看到一个人，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任性还是理智？ 夜幕降临，眼前那些黑乎乎的影子另洛瑜不寒而栗。《左传》中有载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她定是修行不足，故而满眼魑魅魍魉。若能上下和谐，受上天庇佑，她愿意追逐。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此情此景，这首写失意宫女的小诗用在洛瑜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洛瑜坐在堂前回忆着童年的点滴生活，内心颇为伤感。伴着她成长的人还在吗？心底的这份怅然若失的情感究竟从何说起。 晚上，洛瑜在自己的房间里沉睡。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守护着她。 洛瑜醒地很早，六点多钟就起床了。乡下空气好，清晨更是如此。洛瑜洗脸刷牙后，在院子里呆呆地坐着。大自然的气息神奇美妙，令人心旷神怡。 “洛瑜……” 洛瑜被一声呼声惊醒，抬眼看到范承竹背着书包立于小院门口。虽说是这个人的疏远影响了她的生活，可是相见又如何呢？他们还是豆蔻少年，对生活对感情都还是一知半解。 “你准备回学校了吗？”洛瑜看着范承竹的眼睛问道。 “嗯，你和我一起去等车。我担心你会错过回城的班车。我们一起回去，路上我好照顾你。”范承竹认真的说道。 “哦，我和奶奶说一声，取一下行李，你等我哦。”洛瑜有种莫名的兴奋，说完，起身回屋了。 4分钟后，范承竹和洛瑜启程返校。 “洛瑜，你这周什么原因回乡下啊？”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因为你，因为我担心你不要洛瑜，抛弃洛瑜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不会的，我愿洛瑜一生幸福快乐。” “恩，我愿范承竹一生陪伴洛瑜。” “好的。” “那我们拉钩，那哪个骗人哪个是小狗。” “嗯。“ “ 第十一章：我们的平衡世界 贫富差距是一个社会问题，校园亦如此。虽说家长送孩子来学校都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求知解惑，可差距总是显目刺眼。长相一模一样的洛瑜和洛神，所有的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洛神似深宅大院里一尘不染的牡丹，洛瑜则似田野里肆意生长的蒲公英。牡丹不屑于蒲公英的自由天地，蒲公英也不羡慕牡丹的富丽堂皇。而这恰似学堂里那些不同家庭背景的孩子。他们学习成长，彼此之间相看不厌。在智慧的世界里吸收正能量，在知识的海洋里寻求真理，在前人的足迹里发现真善美……相互友爱，尊师重道。 洛瑜和范承竹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之前为了适应新环境，甚少来往。但洛瑜愿意放弃舒适环境，孤身前往洛家村寻找范承竹。此后，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很快恢复了从前的友情。洛瑜心里清楚，他们的友情不似一般的友情，有时候比亲情还亲。但又不是爱情，比爱情要纯洁一点。范承竹来洛瑜的班上找了洛瑜几次。班上一些多嘴的同学就在洛瑜面前瞎说八道，污蔑洛瑜同高年级的男生谈恋爱。起初，洛瑜对此不以为然。她想的是你们爱说便由你们说好了，我走我的路，今后，我要让你们无路可走。可是谣言有的时候十分恐怖。说的同学多了，便会产生一些负面的影响。 最在意这件事的是洛神。她自小所接受的教育就是教科书版的，没有任何新式形式。上课认真听讲、课后按时完成课堂作业。利用业余的时间看书丰富知识。在校园内尊师重道，不谈恋爱。得知洛瑜和高年级的男生频繁来往后，洛神有些恼羞成怒。偷偷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调查范承竹的家庭背景、为人处事。得知真相后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老乡，人们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她又何苦为难他们呢？ 理虽如此，洛神还是决定找洛瑜了解真相。又一个周末，阳光直直地的射进房内。偶有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丝丝舒适的凉意。浅色的碎花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洛家两个女儿于房中相伴读书。 “洛瑜，你是不是早恋啦？”洛神冷不丁的问话打破了温馨的学习氛围。 “啊？早恋？谁说我早恋了？”洛瑜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有个初三年级的男生经常去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班上很多有关你的传言，你还是老实点，说真话，坦白从宽。”洛神有些生气，说话时眼睛直直地盯着洛瑜。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那是我们老家的一个哥哥，我们一直相伴成长。” “你没有骗我？假如走了歪路，你可能万劫不复。” “没有骗你的啦，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还分不清楚。” “这还差不多。” “洛神，你是不是有些看不起乡下的孩子？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和我朋友来往？”洛瑜斜着眼问道。 “那倒没有，古语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若是一个明辨是非之人，不会不知道和哪些人为友对自己有利，和哪些人为友对自己有害吧？有些人可以为友，有些人不能为友，有些人是敌，有些人能化敌为友，有些好人不能友，有些人不善能友……当然，一切从简。利用自己的一双慧眼，一个纯净的灵魂用心经营自己的生活。懂不懂？” “你不是佛门中人，说话却和念咒语似的。我自小在乡下长大，朋友一直不是很多。但我觉得只要待人真诚善良，用心和他人交往，友情是能争取且和平美好的。” …… 姐妹俩边聊天边看书，很快到了中午。一家人一起吃着郑清心精心准备的午饭，其乐融融。 那些草长莺飞的岁月里，他们或贫穷或富裕或艰辛或珍贵……向着阳光生长，像向日葵般，开出一片片金色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