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道欺天》 第1章 她从棺中来 一颗流星从荒凉的星寰宫殿上空划过,年代久远的大理石祭台落满了灰尘,上百张纵横交错的蜘蛛网缠在一具掉了漆的破败玄棺上。 玄棺朱红色的漆被白茫茫的蛛网覆盖,早已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突然,玄棺的棺盖掉了,里面沉睡的人睁开了眼。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儿? 她有一双含星眼,睫毛浓密纤长,嘴唇的颜色是桃花粉,一种极致温柔的颜色,鼻子挺而直,五官比例完美。 睁眼的一刹那,眼波流转,眼里蓄满的星光突然波动,嘴角勾出一个温柔的弧度,叫人一眼沦陷。 她身姿挺拔,腰细腿直,儒雅飘逸的白衣藏住了曲线玲珑的身材。 骨骼分明食指上有一枚古朴的青铜戒,除此之外再无别的配饰。 玉冠束发,哪怕躺在棺材里多年,也难掩她身上矜贵的气质。 帝倾君优雅地起身,出了玄棺,站在了祭台上。 一身白衣绝尘,纤尘不染。 她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然后对玄棺发了一个指令:“回。” 玄棺变成迷你版挂件,飞来稳稳地挂在她腰间。 她蹙眉瞅了它一眼,评论道:“丑。” 虽然在吐槽,但这声音磁性温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享受。 忽然,祭台上多一抹虚影,是一个穿着素雅神情清冷的美貌女子。 她跟帝倾君打了个招呼,然后道:“欢迎来到星寰,有缘的陌生人。” “很抱歉,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许多年前,我于陨落深渊中招魂招出了你,本欲让你帮我对敌,却不想你一直无法唤醒。 我带你和玄棺穿梭时空,以修魂术蕴养你的魂魄千年,今日是来收取点费用的。” 女子没有停,继续说:“我和我的伙伴要去异时空,然天道不允,我们只好剥离他身上的天道烙印,寄于你的魂魄中。 所以,你现在除了是你自己,还是天道烙印的携带者。天道烙印能赐予你诸多好处,却也是你一生的桎梏。作为补偿,我也留下了一些东西给你。” 说罢,她抬手,帝倾君手上的戒指立即发出了点点荧光回应。 戒指被激活,俨然是一枚带有储物空间的法器。 说到这里,那人浅笑道:“天道烙印携带者受天道驱使,是要干活的。至于到底干什么,你马上就能知道。话不多说,祝君异界穿梭之旅愉快!” 语毕,虚影自散。 蕴养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待她看一眼戒指中都有些什么,捋一捋事情的起末,再决定接下来干什么。 帝倾君意念一动,将戒指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有一本笔记,上面记载着时空穿梭时遇到几类突发事件的处理方式、天道烙印的由来和简介、以及笔者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帝倾君拿起笔记,身旁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震了震。 玄棺落地,并趁她不注意一口吞了地上的宝贝。 吞完后,棺身上的裂痕瞬间少了好几条,连色泽都亮了一个度。 玄棺上的黑色裂纹像脉络一样,会动,配上血红的颜色,十分妖异。 一把幻剑虚影直指玄棺,帝倾君冷眸一瞥,一股森寒的冷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气压骤然变低,冰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妖物?”她冷声道。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早已身死道消,她还是凭借本能凝聚出一把幻剑指着它。 帝倾君皱着眉头,表情纠结。 她气势汹汹地拔剑,动作又果决又利落,然她此刻的内心却极不平静,如锋芒在背。 她忘记了……压制这邪棺的办法。 玄棺散发的气息与她的气息风牛马不相及,它应该不是她的法器,但却与自己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曲折已无从得知。 但她如此看中玄棺,甚至不惜将之随身携带、看管,它的来历恐怕没那么简单…… 片刻后,玄棺“咻”一下变小挂回她的腰上,桀骜不驯,嚣张至极。 帝倾君从腰间扯下玄棺,一把扔到地上,发狠地劈了几剑,末了还将它踩进地板里,愤然离去。 玄棺半截棺身嵌进地里,它底下的那块地砖被踩碎,不规则的尖锐石块散布四周。 浓烈的黑气不断从小玄棺中冒出,场景分外诡异。 帝倾君在不远处回头,不咸不淡地喊了声:“回来!” 玄棺控制不住地拔地而起,飞回去稳稳地挂在她腰间。 帝倾君将玄棺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了玄棺好久,最后盯得玄棺直发毛,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里一片冰寒。 “收得再快有什么用?”帝倾君略微嘲讽道。 在感知这件事上,她对自己的直觉十分自信,伪装是没有用的,她只信自己的感知。 此刻的帝倾君,像极了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饿鬼,意外捕捉到一丝活人气息,执拗地要将床底的唯一幸存者赶尽杀绝。 那双曾经盛满璀璨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万丈深潭,水面波光粼粼,水下深不见底。 渐渐地,帝倾君背上和头顶逐渐渗出淡淡的黑气,和玄棺之前渗出来的黑气如出一辙。 她雀跃道:“找到了!” 转身一看,自己先懵了。 那黑气拉长成丝,连着她的白衣,以她为媒介,没完没了地往外渗。 “原来我身上也有啊!”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微带一丝嘲讽。 在她低头的那一刻,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狠色。 “也是,魂魄被玄棺的气息侵染千年,冒点黑气很正常,能醒过来已经是祖宗保佑了。”她自我安慰道。 玄棺认她为主只是个迫不得已的意外。 她厌恶玄棺,玄棺对她也怀有若有若无的敌意,她们互相排斥,彼此忌惮,而且这千年里,它恐怕在无间断地将黑气传给她。 不会真的有人以为把神拉下神坛是对神的惩罚而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吧? 她不当仙君,指不定算谁倒霉呢! 帝倾君微眯着眼笑了,笑得玄棺直发怵。 她和蔼道:“这么忌惮我干嘛?你看我,我睡了这么久,过往和从前学的本领都不记得了,你还忌惮我哪点呢?” 第2章 破碎的小界 玄棺犟着不说话。 帝倾君笑意吟吟道:“没用的,我天资聪颖,你能瞒我到几时?更何况你现在是我法器,生杀予夺皆由我,你又能犟到几时?” 玄棺忍无可忍,伴随着“砰”一声巨响变大砸在地上,对她破口大骂。 它边骂,棺身里的黑气就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帝倾君脸上出现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玄棺骂人时棺身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像极了夏日旧宅里,破败大门不断摩擦门栓的声音。 难听,刺耳,让人烦躁地恨不得立马起身暴力拆掉它,换新的木门。 帝倾君掏了掏耳朵,接着听。 玄棺那叫一个气,帝倾君一介残破魂,当初它动一动棺盖就能碾碎,可谁知她魂魄破碎到一半,命魂里突然爆发出一道白光,直接将裹着她的残魂和它逃逸。 那白光霸道至极,强迫它认帝倾君为主,千年来一直逼迫它养护帝倾君的魂魄。 它就从风光无限的极品玄棺变成如今这破败模样,随便在哪里找口棺材都比它强! 棺身那黑色裂纹的像脉络一样长在它身上,折磨得它痛不欲生。 它被迫日日为帝倾君提供养分。 整整一千年啊! 她要是再不醒,它就得油尽灯枯变成烂木头,最后化为齑粉,消散在天地间了。 玄棺愤恨,千年来也让自己的气息浸染她,如今帝倾君醒了,确有几分黑化的趋势,却不受它掌控。 艹,还不如让她做回耿直善良的小仙君! 早知如此,不杀她就好了,就算杀了,不焚尸裂魂就好了,裂魂就裂了,不用它做收尾工作就好了…… m的,杀个人还要毁尸灭迹,毁尸灭迹还不够,还要用裂魂术把人家变成傻瓜,变成傻瓜也怕人家师父发现,还要碎魂喂邪棺,就特么离谱! 它为什么要受这群憨批供奉? 就是因为他们,它才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 玄棺越说越激动,“刺啦刺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帝倾君冷喝道:“闭嘴!太吵了。” “挑要紧的说!” 听到玄棺对她死因的陈述,帝倾君感到十分烦躁,怒火蹭蹭蹭直往上冒,这还只是听而已。 很难想象有朝一日,这些鲜血淋漓记忆重新涌入脑海,该会是怎样崩溃的场景。 …… …… 这片天域叫繁天。 繁天界有三千小世界,这些小世界大多时空破碎,如无根浮萍漂浮四方,极不稳定,时不时就有一两个小界崩塌。 凡有界域崩塌,必定生灵涂炭,本界生灵无一生还。 天道欲修补,奈何界域太多,分身乏术。 于是从一些小界中攫取生机,创造了最早的天道意志化身——一代系统。 然人类世界太过复杂,无情无欲的系统执行任务时不知变通,常常用力过猛,修补过度,弄巧成拙,从而导致界域崩塌更快。 后来天道吸取失败的经验,创造了二代系统,制定天道规则约束限制,并在二代系统身上留下控制其的天道烙印,要求他们绑定人类宿主穿越时空完成指定任务。 然事情总有意外,二代系统中出了个叛逆的系统,他带着绑定宿主闯入禁渊,擅自剥离天道烙印植入人类灵魂,带着自己的宿主穿越到未知时空探险,从此留下了倒霉的帝倾君受天道差遣…… …… s省,临市。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把临市的夜照得亮如白昼,可光鲜亮丽的皮层下,这座城里的黑暗血腥一点没少。 帝倾君站在临市最高的大厦楼顶,白衣胜雪,墨发飞扬,头上白玉冠换成了一支檀木长簪,眉眼含煞,平添了几分飒气。 任谁知道自己是那种的死法,都不会有好脸色。 她一回想往事就头痛欲裂,难受得紧,只能先缓缓。 记忆没恢复,更多的细节无法判断,玄棺的表述不清不楚,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都死了一千多年了…… 此时的她万万没想到,时空与时空之间的流速是不一样的,穿梭时空一千年,不代表在她原本的世界也过了一千年。 …… 第一次穿越,她来到的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凡人世界,这个世界之所以界域不稳,是因为出现了凡人世界不该出现的东西——魔神。 没有人知道魔神到底是一个还是一群,只知道它们擅长伪装成正常人混迹在人群中,肆意迫害无辜。 大批藏身于暗处的魔神信徒披着人类的外衣,肆无忌惮地迫害他人。 两年前,在部分有识之士和社会志愿者的组织下,一群仁人志士在魔神出没的地域组织了长达数月的灭魔运动,想方设法、耗尽心力,终于以凡人之力将魔神封印。 谁知魔神能耐极大,竟然金蝉脱壳逃了,留个空躯壳被囚禁,真身早就逃到别处,成功改头换面,继续为祸苍生。 因其魔神擅长使用雷系法术,贴身武器是一条淬了雷的长鞭,所以人送外号“雷电法王”。 那雷鞭威力巨大,普通人被抽一鞭,当场就能丢掉半条命,随后雷电缠身,久久不散。 被抽者痛不欲生,身心受损,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走出被抽的阴影。 可笑的是,这样的人,竟会受到一部分世人的推崇,尊其为“魔神”。 并拜求他帮自己消灾解难、管束叛逆的子女。 帝倾君原以为他会藏匿身形,暗中害人,谁知时隔两年,他竟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眼底下作恶了。 这两年,魔神法力大增,已无人能降。 而曾经参加灭魔运动的正义之士大多遭其胁迫,不得不退隐江湖。 一些没退的,也因为得罪了魔神,不得已顶着外人所不理解巨大的压力和魔神不间断的威胁苦苦支撑,哪怕精神濒临崩溃,也誓死不退让半步。 深夜两点,临市某小区。 外面黑云压城,狂风大作,俨然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街道上的灯黑了大半,只剩下星星点灯的路灯和广告牌还亮着。 帝倾君来到一处视线较好的楼顶,夜风凌冽,玄棺发出难听的“吱呀吱呀!”声,像极了风吹树枝摩擦的声。 大雨很快落下,“哗哗哗哗”的声音不绝于耳,路上不一会儿就有了积水。 第3章 玄棺的打算 帝倾君对面那幢楼六楼的一间屋子里有个穿着白衬衫蜷缩在地板上失声痛哭的少年,他叫苏谢。 玄棺“刺啦刺啦”的声音混进雨声里,帝倾君充耳不闻。 玄棺说对面之人是这个世界最有潜力的鬼王,只要他一死,她再用玄棺给他收尸,它就能将他炼成世上最凶戾强悍的鬼王,而他也将成为对付魔神的最强战力。 说到炼尸,玄棺十分兴奋,它一边游说帝倾君,一边摆出跃跃欲试的姿态,恨不得直接飞过去把人踹下六楼摔死,好方便自己去收尸。 帝倾君没理。 玄棺继续游说她。 它说苏谢生来胆小怯懦,内向孤独,受人欺压久矣,在他活着的十九年里,生活积攒的苦水和绝望已经蓄成一片无边的苦海,淹没了他心中的陆地。 你看他此刻还在呼吸,以为肺里多的是一口新鲜空气,却不知他精神世界里感到的无尽的压抑和窒息。 末了,玄棺补了句“他死志已显,帝倾君,我们快去收尸!” 说罢,便迫不及待地要飞过去。 帝倾君眼疾手快抓住玄棺,提醒它先看看楼下:“看,有人来救他了。” 玄棺被帝倾君抓在手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变成了一句断断续续的挣扎的话: “没用的……他现在不寻死……也会再寻机会……了却残生。” 帝倾君一巴掌拍在它的棺盖上,不容拒绝道:“闭嘴吧你!你就是想吃活人血肉。走!” 说罢,转身离开。 玄棺不愿意走,与帝倾君在不远处的房顶据力拉扯着。 突然,帝倾君毫无预兆地一松手,玄棺一时失力,朝后窜去一大截。 它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重获自由,后面便传来一声怒喝:“站住!” 帝倾君面露冷色,身上渗出与她一身白衣格格不入的黑气,这个场景和之前玄棺发怒的时候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玄棺上的黑色裂纹突然活了过来! 它剧烈扭动着,迅速蔓延到棺身,然后长出尖刺,扎进玄棺。 玄棺发出“刺啦”一声痛呼,控制不住地抖动,怎么会…… 这裂纹从前只有在它拒不供给帝倾君养分的时候发作,怎会受她情绪操控? 裂纹不动便罢,一动便止不住伸长勒紧,如附骨之蛆,迅速布满玄棺全身。 随着体积的不断变细,上面的尖刺数量开始暴增,刺也不断生长。 当它变得如黑线般大小时,尖刺数量达到最多,密密麻麻,刺尖还泛着森寒慑人的光。 它越勒越紧,玄棺一边惨叫,一边向帝倾君求救:“帝倾君……救命……”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这就叫了! 艹了个艹! 它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成为凌霄宗供奉的法宝!找了这么一个祖宗献祭给它,杀不得,气不得,日子没法过了。 帝倾君收敛怒气,逼问道:“好好说说吧,为什么执着于收苏谢?” 玄棺缓了会儿,棺盖开开合合道:“气运!我靠吃凡人身上的气运……增强自身。当然,直接吞噬宝物也行,苏谢身上有很强的气运之力,对我来说是大补之品。” 如果不是被她压榨千年,它至于饥渴成这样吗? 反正它不管,它现在快挂了,作为主人,帝倾君得养它。 不能直接喂它凡人的气运,那就另想办法。 那位直接将残缺的天道烙印打入她的魂魄,压根就没考虑过帝倾君的处境。 帝倾君不记得自己是谁,也忘了以前学过的法术。 好在玄棺伴随着她穿梭的过程中一直清醒着,长了不少见识。 它让帝倾君调动天道烙印,尝试开启小界中隐藏的副本,然后让她去打怪,它吃掉落的物品。 如果她愿意,它就勉为其难不吃凡人气运吧。 帝倾君现在无法宝可用,它恢复一些实力也是有好处的。 如果帝倾君能哄哄它,没准它还能帮她对付魔神。 玄棺默默地想…… 既然她醒了过来,那过往的孽债迟早要被清算,跟着帝倾君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自保方法,最好再立个大功当做投名状。 不是谁被虐杀焚尸裂魂献祭给邪棺都能活着回来的。 她现在还不知道,有人为了她的回归,做出了什么样的努力? 除了玄棺一直被迫蕴养着她的魂魄,那位精通修魂术的医师一直在帮她,还有一个人用逆天补魂术替她修补了整整二十三年的魂。 她最好能顺顺利利地回去,否则有人怕是下地狱也要来寻她。 帝倾君正专心致志地开启小界隐藏副本,玄棺在一旁抖动着棺身,棺盖小幅度开合,棺身晃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玄棺在施法开副本。 “你抖什么?”帝倾君问道,生怕它记恨刚才的事,搞什么幺蛾子来坑她。 “我这哪是抖,明明是体虚!”玄棺拒不承认道。 都怨她,这千年来差点榨干了它。 一件法器能生出灵识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儿啊,如果它陷入沉眠,不仅玄棺会跟着降品级,它也会直接消散在天地间的。 哪怕玄棺有机缘再生出新的灵识,也不可能还是原来的那个了。 不行啊,帝倾君打怪要从初级开始,这要多久才会掉落珍稀宝物? 于是帝倾君副本开到一半,玄棺跑了! 帝倾君只能放弃副本去追它。 她喊了一声:“玄棺,回来!” 可玄棺的速度实在太快,她竟一时追不上。 玄棺边跑边道:“帝倾君,有人快死了,我去救人!”说罢,“嗖!”一声闯进一间手术室,卷了手术台上的人就跑。 帝倾君追到医院走廊,玄棺迎面飞来,棺盖封得紧紧的,“咕咚咕咚”几声,对她道道:“帝倾君快跑!我救人。” 帝倾君匆忙一瞥,发现医院内突然多出十几道煞气,她将信将疑,发现守在病房外的也不是带走苏谢的那个男人,可以排除它去抢苏谢的可能。 不远处升起一道气息强劲的魔气,离她特别近。 或许是在一起千年的默契发挥了作用,危急时刻,帝倾君竟然没有犹豫,选择立即折返。 第4章 逆向救援 玄棺经过她身边时,抛出一条粗麻绳绑在帝倾君腰上一拉,她便被带到棺盖上,然后带着她飞快逃窜,没几秒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魔神几个闪身来到医院的窗前,所过之处,只留残影。 他一身黑衣,身形高大,背对着众人抬起右手,淡淡道:“不用追了。” “跑这么快,是个高手。去查查揽星阁最近有什么异动,尤其留意下有没有能力突出的新人。”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像以铁杵磨砂时发出的噪音,难听得不行。 偏偏魔神自己觉得好听,故意放慢了语调,好让别人听得更清。 他没事时就端着气定神闲的姿态,故作高深;有人的时候就假意温柔,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世界上装的人多了去,但装到自己都信以为真,入戏太深,做着魔鬼般的勾当还把自己奉若神明的,世间少有。 凌晨三点半,帝倾君白衣蹁跹,脚踩一顶血红的玄棺在夜色中极速飞驰。 她眼神锐利,一脸怒容,但为了棺中之人只能先忍着。 她怕逼急了玄棺,它直接把人吃了。 玄棺落到一个空旷破旧的废球场上,吐出一个血迹斑斑脸色苍白的女人和一团刚成型的血肉。 女人悲痛欲绝,绝望咆哮着,哭得撕心裂肺。 那团血肉被浓郁的黑气包裹着,血气和着黑气充斥弥漫在离地一米的空中。 玄棺棺盖半开,一缕黑气从里面蔓延出来,接引着漂浮在空中那团黑红的血气。 “不行啊,我救不了她……帝倾君,你还记不记得什么有用的仙术?”玄棺道。 这时候,女人哭着磕头求她。 帝倾君懵了,仙术?救人?她曾经会这些吗? 她面色紧张,双臂僵硬地垂在两侧,手掌向前,嘴唇微微颤了下,眼睛急眨了三次,无助道:“……我不记得了。” 她将过往全忘了,却依稀记得自己还有个仙君的身份,这种情况,她该有办法的…… 她该有办法的…… 她努力一想,果然想起了些重要的片段,但往深了去,那些重要记忆却被一团团血色和黑色的迷雾困着,她一碰脑袋就像要炸开一样。 帝倾君捂着头一下子窜坐到玄棺边上,手紧紧抓在棺盖强,红这眼眶问:“救人!……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玄棺“刺啦刺啦”两声,烦躁道:“只能救大的。” 两个女人,一个瘫坐在一边哭得窒息绝望,一个跌坐在它身侧捂着头努力回忆丝毫不亚于现状的惨痛记忆。 玄棺见此,直接慌了神。祖宗!现在可不是想起过往的时候! 为了医院抢回来的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还真打算不顾自己魂体虚弱,强行苏醒记忆。 “别别别!帝倾君,帝祖宗……让我试试……我行的!我可以!”玄棺急道。 不知什么时候,女人踉跄到帝倾君旁边跪下,恳求道:“仙人帮帮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帝倾君脸色惨白得像一只魂体即将消散鬼,跟眼前受尽磨难的女人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她刚刚在记忆中看到了什么? 她被人追杀,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数十种兵器瞬间刺穿她的身体。 有人用异火焚她…… 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被人堵在一个漆黑冰冷的石道中焚杀了。 那些一晃而过的画面恐怖又真实。 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理智却告诉她,那些是真的。 帝倾君揪着心脏剧烈喘息,低垂着脑袋掩饰情绪,一抬头才发现她眼眶早已红了大半,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清泪。 女人看她这个样子,也是愣住了。 她感激之余,仍不忘求帝倾君救救她女儿,女人满是心酸和无奈,哽咽着求她:“求仙人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吧。” 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甭管帝倾君是人是鬼,只要能她孩子的命,那就是神仙。 女人怀了男朋友的孩子,她母亲却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打听到魔神包治一切叛逆,便软硬兼施,连拐带骗把女儿送进去治疗。 所以她在吃了魔神一记雷鞭后被送去做强制引产。 帝倾君看她如此凄惨,却是不忍拒绝,怜惜道:“我……试试……” 说罢,她左手后四指由右手中指与食指间伸直通过,手心向上结出一个印,往生咒脱口而出。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岂料玄棺施救的手法与帝倾君相背而行,她欲渡亡魂往生,玄棺却想化婴灵为凶。 往生咒一出,一下子就激怒了空中的灵婴。 玄棺一边加大黑气传输,一边夸赞:“帝倾君,干得好啊!” 帝倾君直接黑了脸。 怨气滋生恨意,恨意激出灵婴强大的求生欲。 玄棺原本顺着黑气渡着少量的生机,被帝倾君这么一刺激,灵婴反客为主猛吸走一大团黑气和生机。 离地不高的空中,灵婴血肉重凝,强势剥离黑气,露出了真面目。 她肤白如雪,漆黑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表情略显无辜,乌嘴唇,头顶的软发扎成两个羊角,穿着杏花粉的毛线针织小裙子。 灵婴来到这个世界上很开心,发出一阵空灵的笑声后,朝跪坐在地面上的女人开心地唤了声:“妈妈——”随即朝女人飞扑过去。 女儿没死,女人喜极而泣。 她抱着没有体温的女儿,心中甚是欢喜。 她怨恨过这个世界,恨过母亲,也恨过魔神。 可因为女儿活着,她愿意尝试原谅这个充满罪与恶的世界。 灵婴高兴地围着女人转了几圈,忽然转头看向帝倾君,然后扑棱棱地朝她飞去。 帝倾君心中骇然,眼中浮现出灵婴漆黑幽深的大眼睛和毫无血色的小脸,四肢骨骼僵硬,双手微微发抖。 眼见灵婴果然朝她飞来,她脸色一白,果断地转身就跑。 玄棺见到帝倾君手脚并用、慌忙逃命的样子,棺身震动,“酷酷酷……”地笑出了声。 第5章 仙界亡命徒 灵婴紧随其后,对她穷追不舍。 一边追一边发出“呵呵呵……呵呵呵……”的笑声。 帝倾君顿觉惊悚,脑袋嗡嗡乱响,双脚不听使唤,仅存的理智催她赶紧喊玄棺救命,可由于心中太过恐惧,她嘴唇蠕动,喉头发紧,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也没喊出话来。 灵婴只觉得好玩,肆意追逐,把帝倾君吓得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飞。 女人眼见情况不对,正欲开口阻止。 这时,帝倾君哑着嗓子大叫一声:“玄棺——” 玄棺“嗖”一声拔地而起,地面上的女人吓得三魄不见七魄,又怕自己女儿出事,起身急追了几步。 却见天空中,一抹白色的身影直接撞入棺盖刚挪开一半的玄棺中。 因为高速撞击,玄棺在天上转了好几圈才稳定下来。 灵婴一脸不解地转头看了妈妈一眼,只见妈妈一脸震惊,要说的话哽在喉中,欲言又止。 片刻后,玄棺落地。 灵婴见母亲无恙,便没着急回去,反而去敲棺材找帝倾君,她连哄带骗道:“姐姐,出来玩呀!” 这个姐姐好好玩,会飞! 飞得还比她快! 好好玩的样子…… 玄棺的棺盖压得紧紧的,棺身被帝倾君的意念强行控制,盖得严丝合缝。 玄棺反抗无果,便在心里疯狂嘲笑她。 堂堂仙君,竟然怕鬼!简直笑死个玄棺!酷酷酷酷酷…… 灵婴围着棺材转了一圈,边敲棺材边喊帝倾君出来玩儿,期间还尝试用手掰开棺盖,奈何力气太小,没打开。 帝倾君躲在棺中发抖哆嗦,躬身趴在玄棺中,把自己缩成一团。 玄棺心里一酸,突然闷声不说话了。 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怕鬼吗?谁规定仙君不能怕鬼的? 可她不是别人,她是帝倾君啊…… 那个一夜斩尽芍山恶鬼,单杀叱咤人鬼两界三大绝命鬼王的帝倾君。 她道法深厚,学识渊博,宗门地位无人能及,乃无极仙宗大长老首徒。 她没死前,曾霸无极宗百人榜榜首八年之久,亦是各派弟子公认的仙门大比中最难缠的对手之一。 人称霜风渡月帝仙君。 正因如此,她被人暗中针对,她被追杀那一日,竟无一正派人士出手相助。 其实很多人看到了。 可他们都以为以帝倾君的地位名气,没人敢拿她怎么样,所以他们选择视而不见。 多少人想看她被拉下神坛? 他们看着她被围攻,看着她被逼入石洞。 哪怕有人曾经动摇过,想要帮她,可最终还是没能抵过同伴的劝阻。 恶人团伙太强了。 他们面目狰狞,怒火滔天,恨她多管闲事,恨她坏了他们的大事,光天化日叫嚣着要她的命! 当时帝倾君手里还掌握着修仙大派见不得人的把柄,有的是人想杀她灭口。 更是有嫉妒者和小人混迹其中,与那些盘根错节的黑恶势力拧成一头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要取她性命。 那一战,帝倾君冷静得可怕,她边战边退,诱敌深入再一举歼杀,杀完就利用地形优势藏起来,待恢复一些体力后再出来放饵诱敌……如此往复循环,不到一个时辰便让敌人折损了百数人。 越级斩杀、以一敌多、一刻钟一个连环困杀阵……她以指为笔,心血淬符,一杀一大片。 她手持灵剑,身形如电,所过之处,人头滚落,积尸如山,自爆灵器,炸死扎堆者无数。 单攻,死路一条;群攻,也死路一条。 洞内厮杀哭喊声震天,一群恶人不惜代价狙杀一个冷静的亡命之徒,最后却被生生被逼到绝望…… 部众弟子杀不了她,就换堂主长老上,什么江湖道义以大欺小?赶紧派些高手来把帝倾君弄死才是真的。 事已至此,血仇早已结下。 不可能和解的。 他们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她手上还有他们的把柄,这么强的仇敌,若放任她成长,必成大患。 更何况放虎归山,引来大虎,谁去对抗仙门第一宗镇派大宗师姜暝? 要是等她师尊来了,全部人都得死。 届时挑起两大仙门对立,上头的人也会叫他们生不如死。 大家都要活命,只能拼命杀了对方。 先前派出去杀帝倾君的弟子门徒死伤无数,后来在派人增援的情况下还折了两名堂主。 眼见战局快要控制不住了,幕后之人才让凌霄宗外门长老带着宗门至宝玄棺秘密来援。 帝倾君对仙门道法的造诣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半步登峰造极的地步,她那日用的都是正宗的仙门道法,没有一招半式野路子。 难以想象……如果帝倾君的师尊没有一心将她培养成一个根正苗红的仙君,或者她再去偷学点什么禁术……后果不堪设想。 七尺白衣尽染血,一剑屠戮兖石丘。 真正的帝倾君,心中供着佛,却也藏了魔。 那尊佛还是她师尊扶上去的,如果有一天佛被人推倒了,那情况可能比兖石丘亡命之战惨烈千倍百倍。 所以,别动她的道心,别拉她下地狱。 不然地狱会空,鬼会跟着遭殃。 也不知道枉仙尊从哪儿捡回来这么个徒弟,真是……真是…… 冰寒刺骨为霜风,温润如玉为渡月。 她死之前,没有人想到她会死,包括她的师尊。 她死之后,没有人觉得她还能回来。 可现在…… 她不记得从前了,连个小鬼都怕…… …… 把恩人吓成这样,女人深感歉疚,拉过自己女儿向她道歉。 这时,灵婴懵懂地问:“妈妈,姐姐是不是怕我,所以不和我玩儿……”话尾还带上了哭腔。 这…… 帝倾君心中惊惧万分,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趁机侵入她的意识。 她发出一声嘶声尖叫,身上黑气大盛,无数裂纹在瞬息间复活,狠狠扎进玄棺中,玄棺“刺啦”一声痛呼。 灵婴被吓退,跑回去躲进女人怀里。 她对世界是有认知的。 她知道帝倾君想要超度她,可她不想离开妈妈,她好喜欢妈妈。 她还知道是玄棺将她复活,所以她畏惧玄棺。 第6章 记忆共鸣 她敢追帝倾君,却不敢在玄棺面前放肆,所以被吓到了。 这次裂纹来得突然,退的速度也非常快。 一闪即逝。 只可惜这一闪即逝是扎在玄棺身上再逝的,裂纹退去后留下刺骨的疼痛,让它回味无穷…… 换在平日,它早就发飙骂人,问候帝倾君十八代祖宗了,但今天它不想骂人。 因为帝倾君正在它的里面装着,它能清楚地感知到刚刚那一刹那,她情绪瞬间崩溃,然后又在极短的时间自愈。 ……如果情绪有自愈这个功能的话,可以这么表达……可明显没有…… 反正刚刚发生了一件大恐怖事件,只有帝倾君感受到了,而它感知到了帝倾君强烈的情绪波动…… 如果帝倾君还是它在兖石丘见到的那个帝倾君的话,她绝不会因为害怕和恐惧发出这么绝望的声音。 她被人乱刃捅死的时候都没吭一声。 它记得当时她倚靠在石洞边缘,多把法器没入她的身体,其中一把剑从她喉咙穿过,将她钉死在石壁上。 她那时候只是笑,一边吐血一边笑,眼泪蓄满了眼眶。 她死后,手掌松开,左手心露出一颗完好无损的晶莹虫卵。 那是枉仙尊姜暝最令人恐惧的传信手段,一卵生万物。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上到飞鸟走兽,下到游鱼爬虫,人眼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活物都会为他所用,替他传信。 为了防她这招,兖石丘外面布下了不下十层结界。 帝倾君当时想的是: 算了吧,不必劳烦师尊再来救她一次了,这一次她没救了,救不活了…… 在场识货的长老见到她手里的虫卵惊惧万分,立刻命令属下:“立刻焚掉!焚掉!” 帝倾君死了,他们仍觉得脊骨生寒,后怕担忧。 于是立即有属下提议用裂魂术分离她的三魂七魄,叫她浑浑噩噩,不识己身,不认今朝。 一长老破口大骂:“你们蠢不蠢?那枉仙尊何等人物,别说魂魄不全,就是魂魄碎了落到他手上都能想尽一切办法补回来。” 另外一个长老暗示道:“你们想清楚了,这位可是枉仙尊最疼爱的徒弟。枉仙尊为了她可是连自家掌门之子的腿都打瘸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沉思,最终做出令他们此生最不耻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将帝倾君碎魂祭玄棺。 夜凉如水。 白衣仙人站在红色的玄棺外,脸上手上和衣服上沾了些许血污,不远处一个女人搂着一小鬼。 帝倾君眼中沉淀着不明的情绪,她眼神犀利,抬头凝视了一会儿天空,旋即收回目光。 玄棺有些惊讶。 这种感觉……像极了那个一剑屠戮兖石丘的帝倾君,若不是看她眼中还有几分迷茫,玄棺真要以为她恢复记忆了。 她出了玄棺,笔直地站在外面望着天空,明明没有动,气势却像一柄蓄势待发利剑。 仿佛天上有她的几世仇敌。 那突如其来的敌意和恨到骨骼发痒、寒毛竖立的感觉,让玄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先前喊着要和她玩的灵婴被吓得直接躲到她妈妈的身后不敢出来。 “帝倾君,你怎么了?”玄棺慌忙问。 帝倾君闻言,将周身戾气刹那散尽,收回了目光,看向玄棺。 短暂低眸抬首间,寒剑沉潭,她眼中只剩波光流动。 “不可念,不可说。”她说。 “这么严重?”法力通天之人,的确能查觉众生与他相关的念头,所以有这样的忌讳。 可是她怎么能接触到这个层面的东西? 帝倾君却不打算回应它,而是朝女人与灵婴走过去。 女人讪讪地向她表示谢意并提出告别。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她现在真的很害怕。 女人正欲带走女儿转身离开,帝倾君在后面喊了声:“且慢!” 女人心砰砰直跳。 灵婴紧紧抱住妈妈的手。 帝倾君走上前,挥手给灵婴戴了一个帽带白纱的小斗笠,顺手抹掉她乌黑的唇色,换成了与正常人一样的粉色。 做完这些,她说:“眼睛我也没有办法,先想办法遮一遮,你带着她,路上小心。” “谢谢……谢谢大仙……”女人紧张道。 再次道完谢,女人才带着女儿离开。 玄棺心有千万个不情愿。 它抢救回来灵婴,说放就放?再不济也得打工一段时间还恩情。 看看帝倾君,人家救她不也要她还恩情? 可一想到帝倾君怕灵婴,玄棺觉得……兴许……大概……应该算了。 可是它好不甘心啊! 那可是它花大力气救的,它在快体虚而亡的情况下挤出生机救下的。 mmp,帝倾君你这么作,活该把自己逼得这么强。 …… 原来……褪下至强仙君的外套,帝倾君也有害怕的东西。 也不一定…… 要是灵婴攻击帝倾君,指不定最后谁会哭。 就好比有的人选择独自抑郁,也不去伤害他人。 自己特别特别难过,却极力忍着。 不过忍耐谦让罢了…… 人不会无缘无故害怕一种东西,若有人愿意抽丝剥茧去追查,定会查到她幼年时所受的鲜为人知的伤。 啧啧……帝倾君真惨。 它要是有手就好了,这样的话帝倾君再像之前那样被吓得躲进棺材里瑟瑟发抖,它就可以摸摸她的背安慰她了。 呸!要手干什么,直接以器灵之身修成无敌大道,还怕不能化形? 到时候敌人杀来,它就跳出来大吼一声:“帝倾君别怕!我保护你!” 多威风! “酷酷酷酷酷……”玄棺喜不自禁,棺盖磕磕碰碰,发出得意忘形的笑声。 笑了一会儿,它才想起来正事,追问道:“对了,帝倾君你恢复记忆了吗?” “没有。”帝倾君回答道。 记忆是没恢复,倒是看到了些大恐怖画面…… 帝倾君抿着嘴,久久不语。 玄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心情略有些沉重。 到底是多沉痛的记忆啊,才会让她魂魄补全了都恢复不了? 她现在是算潜意识刻意回避型失忆吧? 哎?艹! 这是上天送来的机会呀! 第7章 白衣散修的传说 不恢复记忆,它就能与帝倾君建立革命友情。 到时候别说逃过枉仙尊的报复了,直接绑上帝倾君这条大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待她回宗门,宝物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枉仙尊,妥妥的仙门一大土壕!对徒弟还贼大方。 帝倾君打架爆的那些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如果不是至宝,威力也不至于这么大不是。 它要把无极宗藏宝阁扫荡一空,再把无极宗弟子洗劫一空。 枉仙尊可是出了名的宠徒狂魔,它是帝倾君的法器,到时候枉仙尊只能袒护它。 不行不行! 帝倾君和它还没这交情,到时候不给它兜底怎么办? emmm……任重道远。 …… 帝倾君看玄棺隔一会儿就偷笑一回,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委婉地问道:“有病?” “咳咳……酷酷……盒盒盒……”玄棺看着她,更忍不住遐想,于是笑得更开心了。 一柱香以后…… …… 帝倾君开启副本权限,带着玄棺闯入副本世界。 新手村里。 帝倾君以原身出现,刚进去就吸引了许多玩家围观。 玄棺解释道:“真巧!这里还是游戏梦江湖的世界。只不过对你来说,一切都得你亲身去经历。也就是说,游戏中的怪打在玩家身上的数值伤害对你来说都是真实伤害……” 操蛋! 这不是把帝倾君扔到游戏世界给玩家和npc虐吗? 玩家在局外操控,不会真实受伤,也不会疼,还能无限复活,npc也是。 “帝倾君,要不我们别去了吧……”玄棺踌躇道。 退? 她现在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她只能拼命往上爬,因为不知道哪一刻就会被命运的巨轮碾碎,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真实伤害换真实奖励么? 帝倾君垂下眼睑,问道:“你是怀疑我打不过吗?” 她真的真的弱吗? 什么怀疑,老子那是心疼你! 玄棺哪会去怀疑帝倾君的战力?它都见识过一次了。 既然她自己没意见,那……也行吧! 它会保护她的。 如果她能在战中有所受益,以她的悟性和天赋,再发生上次那样的恶战,谁生谁死就有得磨了。 帝倾君,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然后带我回无极宗吃香的喝辣的。 酷酷酷酷酷…… 玄棺此时还不知道帝倾君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傻笑。 等它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原来那么早,她就在做那些事了。 原来在她失忆的时候,她就开始准备了…… 可是为什么啊? 这么强的敌人,要让她去对抗? 一件从始至终都看不到半分希望的事情,要让她去完成…… 两天后,全网都在找一个腰间挂着个红色棺材的白衣散修。 原因是那天帝倾君刚过了新手试炼,一个老玩家就来挑衅,压了修为要与她比试,结果三试三败。 老玩家气的当场发飙,解开修为压制,二话不说就开启攻击模式,企图虐杀帝倾君。 那人十级。 新手村当时聚集了好多二三级的小号,当时大家都在看热闹,等级最高的吃瓜群众也就七八级。 随后他又堵在新手村复活点,疯狂屠杀新手玩家。 帝倾君极速躲开了,藏在一个草垛子背后。 玄棺气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不顾挂绳牵引,就要飞出去。 “呸!这孙子,打输了就在这里杀人取乐,让老子去收了他!” 帝倾君赶紧伸出一只手把玄棺拽回来,提醒道:“你有约束,不能在此处出手。” “那等我出去收了他!”玄棺气愤道。 “别胡闹!”帝倾君打断它。 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 虽然有些人隐匿了真实的身份姓名不干人事儿,但她们不能因此就去报复别人。 “那就让他这么嚣张?”玄棺很生气! 这孙子,敢打帝倾君,信不信它上去一棺材压死他? 玩家被玩家恶意狙杀,会掉线十五分钟,可打在帝倾君身上是真实伤害。 等系统下达通缉令,这家伙早切换地图跑了。 只要找到npc赎罪,或者上缴赦令,他就会被无罪释放了。 帝倾君紧盯着不远处的红名玩家,正计算着他的速度和攻击力,把玄棺拽回来安抚道:“别急,我去制止他。” 她们交过手,只不过当时是切磋模式,双方都有对应的保护机制。 “你疯啦?你会受伤的,会死的!就算不是真死,也不能……唉!唉!别去!”玄棺正说着。 帝倾君突然从草垛后面杀出,几个高难度的空中翻滚后恰到好处地躲掉红名玩家的攻击。 众人只见一袭白衣突然杀出,电光火石间对着红名玩家连砍数剑,然后翩然落地,独留一个潇洒的背影给众人。 接着,红名玩家应声倒地。 恶意的攻击没有了。 尚且存活的众人呆愣在原地。 震惊! 震撼! 这是什么操作? 眼花啦? 开挂啦? 二级萌新杀十级! 连玄棺也被氛围感染,激动地道:“喔喔喔!帝倾君你怎么做到的?牛牛牛牛牛……” 牛牛牛! 卧槽!捡到宝了啊! 这么能强,跟着她还愁没饭吃? “走!”帝倾君道。 然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玩家被杀后纷纷diss自己帮派和好友来帮自己报仇。 等高级玩家们切换地图赶来,却被告知危险已经解除了。 在场之人还在议论刚刚出现的白衣散修。 那操作!那水准!绝对是职业选手!众人纷纷猜测道。 接下来就是寻仇时间了,等那位红名玩家再次上线,官方悬赏令和玩家悬赏让他吃个够! 有玩家录制自己被杀时的视频不小心录到这一幕,后来视频传开,帝倾君就在游戏圈火了。 一家叫做异度时空的网吧内。 一群人围在一个电脑前观看视频,钱皓宇指挥小孟:“锁定这里,调高清晰度,慢速,放大!” 有人隔得远看不清,便质疑道:“这等级不是p上去的吗?” 发现没人睬他,便自讨没趣地回到座位接着打游戏。 “天哪!恰好躲过了攻击!”小孟放下键盘惊呼。 第8章 我把魔神打来给你吃 “怎么可能?”双臂环胸站在一旁的木鱼惊讶道。 视频上慢速播放着帝倾君侧身落地后仰面空翻的慢动作,小孟好奇地问道:“皓宇哥,这个动作……你能做到吗?” “不能。”钱皓宇眸光一暗,陷入了沉思。 这一套行云流水动作速度极快,打出的伤害也是奇高。极致的细节卡点,堪称神迹,专业玩家也打不出来。 黑衣酷姐木鱼眼神闪烁,这个玩家…… “放大那个挂件给我看看。”木鱼道。 “新人啊!还没有帮派,咋们去拐人不?”小孟注意到的却是帝倾君没有帮派。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负责帮派后勤的景琛已经好几天没上线了,在医院住了一星期,现在刚出院,在帮主家养病呢。 “我去探探。”木鱼主动道。 小孟奇怪地看着平日里高冷无比的副帮主。 她拐人? 这能靠谱? 实际上他的考虑多余了,他们压根找不到帝倾君人在哪里。 公频呼叫不到她,放千里传音她也不回,而且还设置了拒加好友状态。 根本没有人能找到这个人。 这时候帝倾君正辗转各个地图杀怪打boss呢。 一掉落东西她就拿给玄棺,问它能不能吃? 玄棺感动之余,也发现她状态有些不对。 只是对付一个魔神,远不必如此。 她没日没夜的杀怪升级,怎么受得了? 副本里,寒风凛冽,风雪交加。 帝倾君举着把火把,孤身踏入雪狼窝。 “这一场你过不了的,算了吧,帝倾君。”玄棺一边劝她,一边关心道:“这儿温度太低了,你冷不冷?” “我能过。”帝倾君平淡道。 她计算过了,一百九十二头雪狼,分三此进攻,卡时间点,拉长战线,一刻钟刚好消灭。 再晚火把就要灭了。 然后她需御剑从残缺的墙壁上飞过,直接越过拐弯的石梯,飞过鸿沟到达目标地点杀雪猿。 以她现在的攻击速度和修为,可以险胜。 雪猿迟钝,只要避开它的全部攻击,牵制住它的行动,不让它一次性灭了全部火堆,就能够成功。 玄棺劝不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样不行啊! 难道枉仙尊平时就是这么训练徒弟的? 可她现在的情况不比当初,玄棺也不是她师尊,无法把握时局做出判断,也不能及时救她脱险。 “你真的没问题吗?”玄棺再次确认。 帝倾君安慰道:“我有数。” 玄棺将信将疑,只能随她进入雪狼谷。 大概一刻钟又半刻钟后。 公频通报帝倾君刷新了雪地单人副本记录。 用时十六分钟十四秒,玩家等级十三级。 “单刷雪地?十三级散修?我是在做梦吗?” 世界已经这么玄幻了吗? 十三级不是刚出新手村的玩家吗? 雪地是可是团队协作副本。 …… 外面。 雪地入口的石碑处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在蹲帝倾君出来。 有的只是好奇来看看,有的则是肩负挖人重任。 木鱼也在此行列。 挖人只是借口,她来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最近在揽星阁最近来了好几波探子,都在打听一个能使用红色玄棺的人。 如果这个玩家是,那消息恐怕已经泄露出去了。 木鱼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提个醒。 另一边。 玄棺吞下帝倾君打来的第一个珍稀宝物,感动地热泪盈眶。 太特么难吃了! 简直味同嚼蜡。 天道莫不是在玩它? 帝倾君用天道烙印开启的副本,结果就掉落这么个玩意儿? 帝倾君见玄棺一言难尽的模样,眉头微低。 雪地出口附近,风雪小了许多,再往前一些,就能看到青色的石板路。 帝倾君顺着雪积雪的峭壁滑坐到地上,动了动有些苍白嘴唇,问道:“怎么,不好吃吗?” 汗渍顺着她鬓角滴落,她的脚步也有几分虚浮。 她的唇很美,像树上初开的桃花,水润娇艳,今日却像是东风拂落的桃花花瓣,粉中带白,失了水分与生机。 玄棺变大了,慢慢地跟在她后面滑。 见她如此,略有些为难,不知如何作答。 效果再不好,也是可帝倾君拼尽全力换来的,它该怎么开口? 帝倾君靠在石壁上朝它招手,含笑坦言:“与我可直说。” 玄棺小声嘟囔了句:“聊胜于无……” 闻言,帝倾君收敛了笑意,垂首低眸片刻,随后起身走了两步,在雪地出口处驻足停步。 她脑袋微低,掩住了脸上的神情,双手垂在两侧,略露倦色。 “玄棺,你吃魔神吗?我把魔神打来给你吃。” 玄棺正在下一个缓坡,猝不及防磕在一个凸出的石子上,“吱啦”一声,棺材盖顺势滑了出去。 她说啥? 打魔神给它吃? 帝倾君在离它不远的地方转身,伸出左手稳稳地接住了飞来的棺盖,将之推了回去。 “那魔神又老又硬,又没水分又没肉……” 给它吃鲜嫩可口的苏谢还差不多! 玄棺说到一半赶紧住了嘴。 帝倾君却已经在分析它说的话了。 “你还真的会吃人啊?”她眉眼带笑道。 玄棺棺身一烫,语无伦次道:“那……那当然!” 她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怀疑它? 不信它立马出去吃一个给她看看! 帝倾君只是诈一诈它,她也拿不准这个问题。 玄棺的气息确实有些邪门,但却没有杀戮之气和肮脏的血气,前几日它帮灵婴的妈妈恢复过一些伤势。 又能蕴养她的魂魄,又能让灵婴起死回生,似乎还有些养伤奇效。 果然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帝倾君整理好衣服,转身朝玄棺勾可勾手指,玄棺立即变小挂回她腰间。 外面。 人头攒动,都是堵她的人。 帝倾君没有心情与他们纠缠,御剑“嗖——”一下飞出老远。 靠在木桩上木鱼马上去追,反应快的玩家也跟着立即跟了上去。 笑话!在场哪个不是天纵之才,会追不上她?他们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直到…… 玩家一个个落下,所有玩家全部跟丢…… 众人才惊觉,没人找得她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9章 荒原伏杀 申请组队不让进,副本不让跟,在外面蹲点直接被甩掉。 这样的话,如果有暗影接了她的红榜岂不是永远完不成任务? 事实上的确如此,上次那个红名玩家不信邪又登录上线遭到了多次狙杀,便怀恨在心,切换大号上线把帝倾君挂上了悬赏榜。 接榜玩家有定位追踪功能,加上本身就修为高深,基本上一狙一个准儿。 然而,众杀手在用尽全力跟丢了帝倾君后,纷纷退回悬赏令。 只要她不想打,就没人能追得上她。 也有擅长控制的玩家嘲笑他们笨,跟她跑什么?直接控制住一套带走。 笑死!对方预判太准,根本控不住,最后又跑,根本没人能抓得住她。 …… 江南。 帝倾君飞过高山涧谷,落到芳菲林的一棵芳菲树上。 她站在一根极细的枝条尖上,方便随时飞走,朝着下面问:“二位跟了我这么长一路,有何贵干?” 木鱼落到她下方的一根粗壮枝条上。 还有一人身穿黑衣头戴斗笠,怀抱一把旧铁剑,落在她对面稍细的树干上。 “听闻阁下神速无双,在下不服,特来领教一二。”剑客低着头,只露出个长满胡渣的下巴,淡漠道。 木鱼就不用说了,她追帝倾君有事。 在场有外人,她也不好直接问,只能搬出招揽她这个理由客套:“在下欧皇领域副帮主木鱼,六十九级影杀刺客,想邀阁下来我帮中发展。” 剑客呵呵笑了声,放下抱胸的手,好奇道:“噗!木鱼来招人?你们帮的大辉跑了,连号称‘帮主小奶瓶’后勤管理也跑了吗?” 原谅他不记得那人的名字。 那也是个半新手玩家,技术不怎样,圈内的名号挺响亮。 奶量不如磕药,却混到欧皇帮管理的位置,帮主到哪都带着,又因其玩的是奶萝,所以众人戏称其为:“帮主的小奶瓶”。 打怪打不动,奶人奶不了,号称蹲守圈外第一人。 若不是钱皓宇实强,谁买他的账? “别跟我提他!”大辉那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翅膀硬了就跑了。 这几日那家伙这几日都没来网咖,好像在躲她。 “有事说事儿,没事快滚。”木鱼烦躁道。 “芳菲林你家开的啊?我就在这赏花看水,你能奈我何?”剑客道。 木鱼皱眉,又怕现在不说帝倾君走了就再难有机会碰上了。 她委婉道:“你是摘星人吗?” 隔壁剑客换了个抱胸的姿势,藏在斗笠下脸上有些许震惊。 帝倾君对此一无所知。 见她疑惑,木鱼又提醒道:“不是也没关系,我见过馨馨了,她跟我说起过你。你直接以这身妆容出现,哪怕是游戏,也可能会有危险。” 她又立即补充:“如果有需要,可以尝试来摘星楼求援。” 帝倾君??? 什么跟什么? “你说的摘星人是……屠魔志愿军?”帝倾君迟疑道。 “你知道当年的屠魔志愿军……”木鱼惊讶道。 “是也不是……摘星人参与过那场屠魔运动,但也有的未曾参与。” 帝倾君懂了,她又问了一句:“那馨馨是……那个小女孩儿?”她最近也就见过那个灵婴。 “嗯。”木鱼道。 剑客听着她们简短的对话,心中早已惊起滔天巨浪。 木鱼也是摘星人?作为揽星阁的高层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那个馨馨,正是前几天组织交到他手上的,算是他半个徒弟,组织非常重视和谨慎,这事说来话长…… 但是面前这俩人,他都没听人提过。 是潜入组织的探子? 还是别的什么人? 剑客不动声色,还想再听点别的。 “我不加帮派,不过可以加个好友。”她正好可以从她哪儿挖一些魔神的信息,去探一探他的虚实。 副本掉落的珍稀物品玄棺不喜欢吃,魔神应该有宝贝,再不济把他那条雷鞭拿来喂玄棺也是不错的…… …… …… 半刻钟后。 荒原地带, 无数冰锥从暗处射来。 帝倾君所过之处,皆钉满冰锥。 后方一个头戴白色带面纱脸有蓝色花纹的男法师正追杀她。 男法师悠然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乖乖死一次就好了,何必强撑?” 帝倾君贴地往前一滚,迅速起身,沿不规则的“之”字形路线逃跑。 对方真是煞费苦心…… 竟跑到荒原上蹲她,这里方圆十里不见遮挡物,在天上飞更难躲避,所以她选择贴地跑。 半刻钟之前,木鱼被钱皓宇叫去接苏谢,剑客告辞下线去馨馨婴打探消息。 帝倾君离开芳菲林,来杀荒原流窜盗匪团,结果就遇到了这人。 “滑得跟条泥鳅似的。”男人不满道。 “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我若与你同级,三招败你不在话下!”帝倾君边逃命边道。 “激怒我?呵!恃强凌弱才是人生常态。公平决斗?不可能的事,你若够强,他日亦可来杀我,但今天……你必须死。”男人发狠道。 他发动大范围群体攻击。 再跑她就要进入枫林范围了,到时侯想堵她难免要费些周折。 数以百计泛着森寒冷光的冰锥落下。 丑法师叫嚣道:“你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 奇怪?怎么不见她的副武器? 散修主副武器都可以自己打造,主武器是一柄破剑,副武器应该还没有吧……毕竟她刚来这个游戏不久,应该连材料都没凑齐…… 这次她躲不过去了,除非她能当场打洞,丑法师想。 帝倾君摘下腰间的玄棺往前一抛,侧身翻入玄棺。 冰锥与玄棺碰撞,发出悦耳的“乒乓”音。 丑法师惊愕。 一口妖冶的大红棺材载着她走了! !!! …… 一会儿后,丑法师铩羽而归。 他黑着一张脸回到杀手联盟的聚集的酒楼。 众人一见他这个表情,便知事情多半没办妥。 一个叼着狗尾草的少年走过来,与丑法师勾肩搭背道:“黎哥,你也没追到?” “追到了,我在荒原地带埋伏她。”丑法师如实道。 “那她还能往哪儿跑?你是群体大范围攻击,悬赏完成了?真给咱长脸!”少年兀自欣喜道。 丑法师走到木桌前坐下,端起桌上的一碗酒道:“她跑了。” 说罢,一饮而尽。 少年想追问细节,丑法师却不打算再开口。 第10章 下战贴 帝倾君脱险后离开了副本。 开始分析从木鱼那里获得的资料。 魔神不仅人类信徒众多,更是控制了大量傀儡人在身边。 这些人都是受害者,魔神用丧心病狂的手段控制他们互相残杀,用各种手段逼迫他们为他效命。 这些人多半是来自魔神信徒家庭,被各自的家长“献”给魔神,受其教导,听其差遣, 有人不堪受辱选择出逃,跑到天涯海角,家长会协同魔神手下设下重重圈套把其抓回来严加管束。 直到他痛改前非,磕头认错,承诺永不违逆父母,永远听话为止…… 听话? 帝倾君不断皱眉。 很多人乐此不疲,甚至有很多高官权贵也混迹其中,暗中将人送给魔神教导。 以此形成了一条灰色产业链,有人维护,有人撑腰。 这些人麻木不仁,出资出力,把自己的至亲骨肉交给驯兽般驯成乖乖宝…… 钳制,操控,求财,求名,压榨,剥削…… 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把魔奉为神明。 把至亲推向地狱。 也有人从地狱地狱爬出来过,制造了惊天血案。 一时间轰动全网。 接着,一连串默默无闻死在魔神团伙及其亲属手中的叛逆少年和问题少女被曝出。 无数人默默浏览了这传数据。 或是庆幸,或是惋惜。 随即遗忘。 有人痛心疾首,有人怒火中烧,有人为了这群在地狱煎熬的孩子夙夜难寐。 于是有了灭魔志愿军,有了长达数年、胜利却遥遥无期的灭魔运动。 木鱼给的资料里提到一个叫做魏无生的人。 他曾是灭魔志愿军的领头人物之一,也是目前身份暴露却仍在坚持的灭魔志愿军高层人物。 不过现在已经半隐退。 因为志愿军中有人暴露,后被逼到抑郁自杀,所以他决定单方面解散志愿军,以这种方式保护这群温柔的战士。 魔神之害,牵扯甚广。 初在受其控制的受害人,后必反噬施害人。 贻害无穷。 却有极大一批人趋之若鹜。 世间最难刘治的是人心。 只要一直有人有这方面的需求,魔神就永远灭不了。 “这怎么办?” 情况这么复杂,失忆的帝倾君哪有智商搞定这件事? 完了完了,任务完不成它们就要永远困在这个小世界里了,它就吃不到宝物恢复不了实力了。 玄棺在一旁“刺啦刺啦”嚷个不停,一边嚷还一边围着她转悠。 帝倾君不忍受其荼毒,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按住了躁动的玄棺。 “安静些!等我研究好魔神的战力,就带你去抢魔神的雷鞭给你吃。” 玄棺不安分地晃动着棺身,试图挣脱帝倾君的束缚。 无果。 帝倾君背靠着一个巨石坐着,一边逗弄玄棺一边说话,心情十分不错。 “帝倾君你打得过魔神吗?还想抢他的雷鞭给我吃……别被他一鞭抽得魂魄四散,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救你……” 它现在已经很虚弱了,无法再支撑再救她一次的消耗了。 “你放心,我惜命着呢!”帝倾君灿然笑道。 随即放开了玄棺。 帝倾君高兴,玄棺也挺开心的。 它在面前跳来跳去,一边与她互动一边问她之前的事儿。 “上次救灵婴的那回,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虽然她说不能问,但它还是好奇想知道,哪怕一点也好啊! “记忆共鸣,听说过吗?” 帝倾君眉眼含笑,饶有兴致地与它说道:“我通过自己的脑袋看到了别人的记忆,有人将记忆藏在我的意识海里,那天我回溯记忆,便看到了。” “那就是别人的记忆,与你没啥关系了……”玄棺松了一口气道。 它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吓死玄棺了。 “恰恰相反!此事与我有关。莫大的关系……”帝倾君没有直接说明,反而含笑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发生记忆共鸣?” 盛夏的夜晚,不仅没有凉快,反而闷热无比。 就连迎面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 帝倾君一身白衣翻身过修剪整齐绿化带,躲在一排观赏树后面。 傍晚靠着大石头休息了一会儿,晚上就带着玄棺闯入魔神所在的精神科医院。 你没听错,魔神的身份正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拥有两项精神类药物专利,还在公共场合主持过数项会议。 她越过绿化带与路边的车辆,顺着墙壁爬上了上次救人的走廊。 医院很多来来往往的普通人。 她也不打算在这里动手。 先去下个战帖,顺道探探路。 “帝倾君,隐身术!隐身术知不知道?你这样穿一身白跑来跑去,不一会儿就被别人发现了。”玄棺提醒道。 如此莽撞,她到底行不行? 玄棺表示很怀疑…… “忘了……”帝倾君驻足道。 “……那你进来,我变小带你过去!”玄棺喊了声。随即碎碎念道:“大哥,忘了你还这么莽?我现在怀疑你说抢魔神的武器喂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可以?”帝倾君将信将疑。 玄棺炸毛道:“你他妈是个魂体!怎么不可以……”说罢,声音越来越小。 大意了,忘记自己已经不当大爷很多年了,不能爆粗口了。 不知道帝倾君有没有生气? 玄棺再看帝倾君果然皱着眉,脸色不太好。 它忙补救道:“我是说当然可以,我体型小,跑得快,夜里方便隐藏,还不暴露气息。” 天道烙印带来了诸多好处,让她可以现身人前,可她终究是魂体状态,完全可以藏身于玄棺中行动。 片刻后。 玄棺“嗖”一声飞过走廊,飞过房檐,顺着墙壁窜到魔神的窗外。 风吹起白色窗帘。 玄棺趁机越过窗户,飞快地滑过地面,然后离地上墙。 它找了个方便监听的隐蔽处藏身。 心道:这才叫打探消息…… 帝倾君真该跟它好好学学。 天花板下方,魔神正在会客。 来人带着墨镜和口罩,四十岁左右,身体微微发福,左手食指上带着个祖母绿戒指,说话时会无意识地用大拇指摸食指上的戒指。 第11章 打架的行头 她们刚到,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谈了什么。 只听魔神饶有兴趣道:“真是有意思……这样的,你们也收?就不怕镇不住吗?” “那边也对此流露出极大的兴趣,表示愿意花大代价将人换过去研究,但组织把人交到一个棘手的人手上,我不方便动……”男人道。 那家伙早就怀疑他是内鬼,只是没确定他是哪边的线人,缺乏有力证据,故而按兵不动。 这次他主动请缨揽下照顾灵婴的活,就是防着其他人。 “你们这么做,不道义呀……”魔神悠悠道。 “两边都在谈,谁给的条件诱人谁带走。我也是为了生活,不是为谁卖命!”男人不耐烦道。 他只想尽快筹到手术费,真有诚意就给他钱,别的说什么都没用。 谁给的价高,他就帮谁夺灵婴。 左右不过一个小怪物,哪有他的命重要? “你这么做,就不怕你们老大……”魔神意味深长道。 冒这个险值得? “入了这是非之地,就好比一只脚踏上贼船,你以后就是整个揽星阁的叛徒,所有摘星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男人激动地拍桌而起,指着魔神大骂道:“你他妈怎么这么啰嗦!到底要不要给个准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而且那边若放弃研究,就会把她培养了对付你!” 男人愤怒地丢下一句:“你自己想想吧!”转身就走。 待人离开后,魔神不疾不徐地叫了声:“来人!” 门口的两个少年立刻进屋听他差遣。 魔神吩咐道:“给你们任务,三天之内,去揽星阁抓一个叫馨馨的小女孩,别忘了带上设备,缉拿组都去。” 花钱? 不不不,向来只有别人给他送钱,哪有他把钱送给别人的道理。 要怪就怪这个摘星人太急了,也太蠢了。 如果不是想钱想疯了,就是摘星人为他设的陷阱。 不管哪种情况,他都无所畏惧。 人死了还能活过来? 神奇!太神奇了! 魔神一边用食指敲击桌面一边思考。 突然空气中一阵异动,一张黑色的战帖破空而来,斜插入桌面。 魔神抬头一看,恰好看见悬浮在天花板下半米的红色小玄棺。 他半眯着眼,双手交叠在腹前,嚣张道:“原是你这邪物,替你主人来邀战呢!” 去你大爷的邪物!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玄棺气得直想冲上去给他一嘴巴子。 小界妖邪,胆敢嘲讽它? 要是在搁以前,它随便喊一个小弟就能打得他满地找牙!都不用帝倾君出手! 魔神碰了一下战帖,战帖便消失不见,只在桌上留下一个凹痕。 见他应战,玄棺“嗖”一声直接从窗外飞走。 两个时辰后。 一片荒废的广场,阴森苍凉。 四周还分布着许多小土丘…… 魔神重新换了套衣服,腋下夹着个精致的长木盒,带着人姗姗来迟…… 西装革履黑皮鞋,脸上带着黑边眼镜,抱着个木匣子,身边跟着七个人。 知道的晓得他是来打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深夜来上坟。 故弄玄虚。 装逼。 玄棺直接气炸毛。 这不干人事的孙子,让帝倾君和它等了两个时辰。 还以为他不来了。 结果人是来了,却穿得人模狗样,根本不像开打架。 玄棺其实误会了。 这就是魔神打架行头。 他已经带来了自己的武器雷鞭,还将手下最强的卫魔军团也给带过来了,就是他身后的七个人。 “我已经来了,还请阁下现身,平白无故约我,到底所为何事?”魔神假意笑道。 帝倾君抱着一把破剑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白衣墨发,恍如从画中走出。 魔神哈哈大笑,畅快道:“我以为就我有这个爱好,没想到阁下也是同道中人。今日约战,是怎么个打法?是就我和你,还是一起上?”他觉得帝倾君和他一样装。 呸!不要脸,人都带了这么多过来,还装,玄棺暗暗鄙夷。 “你自己上。”帝倾君认真道。 “这恐怕不行……”魔神为难道。 玄棺都要骂人了。 能不能别特么跟个神经病一样绕来绕去? 恶心。 魔神觉得自己是个注重形象的斯文人,打架哪用自己出手? 正常的操作是手底下的人把人五花大绑,他出去和别人讲道理。 当然,光讲道理没人能记得住,还需小惩大诫用雷鞭教育一番。 像帝倾君这样一上来连招呼都不打就提剑砍他的人少见。 亏他刚刚还以为她和他是同道中人,都是注重修养、注重礼节之人! 看她的穿着打扮可不就是这样吗? 她一身白衣飘逸,玉冠束发,细节控到衣角都不皱一下。 还是个女孩子。 谁知她提剑就砍,下手狠辣果决,速度又快。 太野蛮了! 要不是他带来的人拼死保护,又分出几个死命缠住她,就让她得逞了。 她攻势之猛,饶是见多识广的魔神也被吓得不轻。 这要是砍到他身上,还不得重伤?也许一剑他就没了。 帝倾君被几个凡人牵制,又不敢真砍真杀。 只好让锈剑回鞘,与他们纠缠。 虽是区区凡人,却能掣肘一个玄门高手。 这一招魔神百试不爽。 他不疾不徐地打开手中的木盒,拿出雷鞭,反复摩挲观看。 七人默契地转变策略,其中比较壮实的四人对她实行抓捕困锁,另外三人熟稔拿出麻绳,准备绑了她。 因为魔神拿出了雷鞭,照例他们必须赶快把目标人物拿下,不然回去都要受罚。 帝倾君虽然收剑,手下却并未留情,谁冲得猛她就下狠手。 她不打,他们回去以后就要受非人的折磨。 谁身上的伤势轻,谁就会被罚。 交手过程中有人给无声地给她比了一个口型:走! 帝倾君再仔细看去,那人却面带冷意,眼神凌厉,再次冲到她面前,被她一剑鞘抽在腿肚子上后退回。 后来他再未开口。 却是忍着痛拼了命也要抓她。 其他人一脸麻木。 没办法。 地狱太深,他们爬不出去。 至亲太狠,他们呼救无门。 所有求救的声音都湮灭被黑夜里,他们相互勾结,互相维护,要我们永世沉沦…… 第12章 想吃饭有人送菜刀 无论她下手多狠,几人都会忍着剧痛,踉跄着爬起来抓她。 这些人犟到她都不好再下手。 帝倾君一晃神的功夫,被其中一人抱住了小腿,其他人一拥而上。 方才让她走的那人刹那失神,眼中闪过一抹悲悯之色,捡起地上的绳子套住她。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魔神惯会用这种手段,未杀其人,先诛其心。 当年的屠魔志愿军都是凡人,情况更惨十倍。 他们以为他们要面对的只是魔神,他再强也会有破绽,他们总会取得胜利。 却没想到他们首先面对的是受害人。 他们甚至有许多人打不过魔神控制的受害人,后来还遭受到魔神信徒的反扑。 狗咬吕洞宾算什么? 真实的情况远比这让人心寒和绝望。 很多志愿军遭受迫害,家人不理解,单位误会其参加了不法组织活动。 申冤无门…… 他们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来救人的。 有的人在这个过程中牺牲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痛苦? 心中的痛远比身上的痛多了。 文瀚不想帝倾君被抓。 他在心里嘶吼咆哮,脸上的表情却古井无波。 跑啊!跑啊! 不要放下剑! 不要! 可魔神的雷鞭已经朝他们挥来。 帝倾君身上都被套了绳子,四个牵着她,两个人按着她的肩膀,一人拿着她的剑给魔神过目。 魔神愤怒道:“你们摘星人是吃饱了没事干吗?天天找我麻烦!”他以为帝倾君是摘星人。 与此同时,一雷鞭朝她抽来。 那雷鞭淬了电,与空气接触时会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有的人光是见到它就已经吓尿了,更别提被抽一鞭子了。 只听“啪!”一声巨响,帝倾君歪过头去。 鞭子却没落到她身上。 玄棺突然出现,一口咬住雷鞭。 抓帝倾君的几人都被吓得后退几步。 试问谁大半夜突然看见一口硕大的火红的棺材出现不被吓到,这里还他妈是坟场。 坟场…… 众人一回神,手中哪里还抓着人? 帝倾君早跑到不远处的上空站着了,连她剑都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她手里。 玄棺“咔吃咔吃”咬了几口。 确认过气息,是大补之物。 雷鞭挣不脱,发疯似的挥动鞭身,试图脱困。 魔神被迫放开了雷鞭,愤怒地朝几人吼道:“救它!快去救我的雷鞭!” 玄棺闻言,有人想棺口夺食? 那可不行! 它“滋溜”一口,直接将一整条雷鞭吸进入了。 帝倾君:“……” ……到底是有多饥渴啊? 这么迫不及待…… …… 囫囵吞枣的后果,就是遭雷鞭反噬。 雷鞭疯狂攻击玄棺,玄棺则是兴奋至极。 好久没吃一顿好的了。 若它有形态,口水肯定早流了一地。 抽它? 呵! 挠痒呢? “大力点!”玄棺动了动棺盖,流着口水叫嚣道。 它棺身厚,还绝缘。 抽鞭子什么的,远比被黑色裂纹折磨好受多了。 爷被裂纹折磨到痛不欲生的时刻多着呢,这点痛,已经习惯了。 玄棺刚想到裂纹,裂纹就动了。 但这次却是逆向生长,把雷鞭五花大绑了。 玄棺若有所思地抬头,果然瞧见不远处的帝倾君看着魔神吃瘪笑得开怀。 天上。 一镰新月出头,厚重的云层缓缓南移。 魔神又是惊恐又是愤怒。 她根本不是约战他,而是从一开始就在打他雷鞭的主意。 没事的! 雷鞭乃他此生魔念凝成,不可能被一口棺材就降住了。 它一定会撑破它出来,将这口破烂棺材劈成几半! 魔神气得直发抖。 其实魔神本人没什么厉害之处,全靠这条雷鞭和无数信徒推他上位,他才有了今日之名。 忽然,玄棺棺壁上的雷电消失了。 玄棺也不动了。 在场惊恐万分,不知做何反应。 只有帝倾君,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玄棺这家伙在搞什么? 一个时辰前商量好的,不要讲江湖道义,上来直接抢走魔神的雷鞭。 结果打架了它却悄悄藏起来。 等魔神打开盒子自己拿出雷鞭才出手。 这家伙,怕魔神诓它。 还怕自己一击不成,让魔神心生警惕,以后想再吃雷鞭就难了。 为了吃的也是过分谨慎。 …… 另一边。 尖锐的黑刺扎进雷鞭,无数雷电乱放,却被裂纹生生截断,掉落在棺内。 裂纹疯狂收缩,雷鞭直接被成几半。 这下可把玄棺高兴坏了! 有一种想吃东西,有人送上菜刀的感觉。 不过这个裂纹也太恐怖了!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时不时就会活过来一次,扎在身上那酸爽滋味…… 啧啧…… 它一定要抱紧帝倾君这条大腿,把裂纹变成自己人。 消灭不了敌人,那就让它变成自己人。 事后,帝倾君意气风发地跳上玄棺,脸上写满笑意,踏棺而去。 末了还不忘回头挑衅魔神一句:“等我!” 玄棺“咯咯咯”笑个不停,笑得棺材板有些颠簸。 “稳一点!”帝倾君提醒道。 “帝倾君你太坏了!把约战地点定在坟场,半夜三更放我出来吓他们!盒盒盒盒……”玄棺没止住笑意,继续道。 她还制订了两个计划。 一是她假意周旋,骗魔神拿出雷鞭,让玄棺伺机而动,魔神一出手就让玄棺中途杀出,叼走他的雷鞭。 结果魔神迟迟没来,帝倾君又说,算了,他出现就直接抢吧!抢完就走!耽误时间…… 玄棺乐道:“酷酷酷……帝你以前是个根红苗正仙君啊!你怎么能这样……不讲道义,规矩也不讲了。” “是嘛?不记得了!”帝倾君释然道。 管它以前什么身份? 等她想起来那天再说。 她踩着玄棺飞过高楼大厦,玄棺询问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它说这个小世界还挺有趣的,不如四处转转。 帝倾君拒绝了。 不属于她的世界,再精彩也是过眼云烟。 她要回去继续打怪练手。 游戏会给玩家一些简单的功法,她可以触类旁通。 现学现用,也勉强能用…… 玄棺顿时失了笑意。 就那不知什么人杜撰的功法,连个道统传承都没有,怎么配得上曾经的无极宗至强仙君? 第13章 不准确预估 她去学那些,简直就是糟蹋天分! 可惜玄棺不吃书,不然的话早些年说不定能屯下来一些…… 玄棺闷声道:“等以后看到合适的功法,我就把它抢过来送给你!” 帝倾君玩笑道:“怎么?嫌我弱?” 问到自己是不是很弱的时候,帝倾君眼中的笑意突然消失。 玄棺欲言又止,它不是那个意思。 她继续道:“说实话玄棺,我现在还有以前的多少成实力?我的敌人是不是很强?” 玄棺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不夸张的说法?” 它接着道:“那可能……千分之一都多了,万分之一吧!你现在的实力,大概有你以前的万分之一那么多。” 这还只是它的不准确预估。 至于敌人嘛……也强,而且有件事它一直没说。 它游走在外这些年也一直留意着仙门的消息,外面的人管他们那个世界叫做上仙界。 乃是三大禁忌世界之一。 天道烙印携带者不得入内,否则必遭诛杀! 这件事颇为复杂,它之前也从未听人说起过。 似乎涉及到另一个层面的争斗,一般人接触不到。 不过帝倾君可能知道,因为她师尊可能知道。 只是玄棺忘了,帝倾君已经失忆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就我们曾经生活的世界,禁止天道烙印携带者入内,也就是说你想回去可能有些困难……” 暴露身份的话,可能会先遇到仇家;不暴露身份的话,直接被当成敌人砍了。 “嗯?”帝倾君一脸疑惑。 玄棺猛然回神,艹!她失忆了!她失忆了呀……哪里记得这些恩怨? 玄棺风中凌乱。 帝倾君则在想别的东西。 万分之一的话……那她以前是有多强? 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有希望和他们对抗了? 帝倾君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以前,真的这么厉害?”她有些不信。 玄棺闻言,骄傲道:“那是当然!” 其实她厉害的不是实力,而是道法! 帝倾君号称无极宗最博学的仙君。 那可是可以和她师尊与掌门论道的存在。 她的实力或许不如他们,但她博览群书,经史典籍,无一不通。 她还经常替她师尊查阅古籍,有时还能提出一些枉仙尊实验上的小问题。 鬼知道她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她的身份也很神秘,枉仙尊对此讳莫如深,从来对外人提过。 就连无极宗掌门都不清楚。 早些年枉仙尊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后来仙门平静了好几年,也没听说什么凶物,枉仙尊便想着让她下山历练。 出门前枉仙尊还交代她多结交朋友,出门行善,量力降妖。 只可惜,她去了就再没能回来。 就连枉仙尊自己也没想到,他的徒弟,因为善良、因为扶住弱小、因为救人、被恶人杀了! 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尖上徒弟,被人杀了! 他恨呀! 他们知不知道当初他把奄奄一息的她背到药灵谷求医,花了多大的力气、耗费了多少心神?才把她给救回来…… 一群土龙!宵小之辈,竟敢灭杀他枉仙尊的徒弟。 那些黑恶势力背后的势力,呵!修仙正派,好大一靠山! 他倒要看看,他徒弟的命,他们拿什么来填? 杀人,焚尸,裂魂,祭棺…… 这一桩桩……一件件……要怎么偿还? 枉仙尊出关后,不顾宗门阻拦,一夜屠了黑水寨,只身杀上凌霄宗为她讨公道! 他一人对敌凌霄宗数万年轻弟子,一口气打伤凌霄宗数十位长老,逼得凌霄宗不得不开启护宗大阵,宗主以下全部应战。 两大宗主劝说无果。 枉仙尊最终没有杀一人,却打伤了无数长老弟子。 他要凌霄宗为她设立灵堂,高悬白绫。 参与围剿的那些人日其为她祈福,直到她魂魄归来,亲口说原谅他们了为止。 可是帝倾君哪里还回得来? 他们心里都清楚,她不可能回来了。 所以枉仙尊说什么,他们就照做。 只要能让他消消火。 后面的事,自有上面的人会去周旋。 他们只要忍枉仙尊一时的怒火,让这事过了就行。 毕竟人明面前可不是他们杀的。 她是被黑水寨的人围杀的。 至于黑水寨为什么杀人,依然是因为她救了不该救的人,破坏了他们的大计。 只要咬死这一点,枉仙尊再愤怒也拿他们没办法。 果然,她的灵位只在凌霄宗的案上摆了三年,三年后,枉仙尊就来把她接走了。 事后凌霄宗多次派人上门道歉,礼数周到,又送了无极宗宗主和长老很多礼物。 他们以为这事时间一长就过去了,毕竟枉仙尊一派宗师,总要以大局为重。 两宗交好数百年,不可能为了一个帝倾君产生间隙。 谁知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 一日,身着星空紫月白领长衫的枉仙尊喝了点酒回来。 他斜卧在长椅上,疲惫愤恨。 一双深邃狭长眼里似被潮水侵袭过,眼眶微潮泛红,眼中风谲云诡。 他一边逗弄着木刻的蝴蝶,一边喃喃道:“你若回不来……为师定送那些人与你陪葬!” 那日寻仇他未杀一人,只不过确信她魂魄未散,还有生还的可能。 他推演无数遍,她确实尚在人世。 只是孤魂漂泊在外,归途无期。 他对桌上摆放着的木蝴蝶摆件道:“……主人都走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去寻人!” 他指向案上陈列的昆虫和半院的鸟兽鱼虫:“还有你们!” 语毕,满院竹木昆虫全部活了。 有翅膀的扑哧着翅膀,发出“扑棱扑棱”的声音,有腿的迈开腿,排着队爬下陈列架。 几百只小虫一起发出声音,形成一个噪音源。 枉仙尊烦躁地一挥手,将它们全部送走。 吵死了! 一群废物! 让它们进入各界刺探情报,尽报回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这些消息没了倾君整理,他要花费大量时间思考才能提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有时候甚至绕好几个弯才能破译这些破碎的信息背后的情报。 这些年与其说是他在照顾帝倾君,还不如说是帝倾君在照顾他。 呵!枉仙尊……好大一尊仙尊!竟让堂堂大夏帝女照顾他多年,给他分析情报,阅尽典籍。 活脱脱把一能兵善战的帝女养成渊博的儒士君子,还让她命丧恶徒之手…… 自己才是真tm废物! 第14章 救命之恩打工还 是夜。 李峰左手拎一袋零食,右手牵着戴着粉色心形墨镜的馨馨从便利店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给自己买了些零食,给馨馨换了个眼镜。 小女孩嘛整天戴个黑墨镜,算什么事? 就算要带,也要带个粉。 刚拐进自家楼下的小胡同,便看见杨云带着几个黑衣人蹲守在自家楼下。 他牵着馨馨停在原地,心中直觉不太妙。 这家伙知道他一直在查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才没有向上报。 今天是不打算瞒了? 主动露出破绽。 狗急跳墙,恐怕早有准备。 果然,杨云见他回来,便主动朝他走过来,那几个黑衣人紧跟其后。 这形式一看就是来堵他的。 他自认没有这个魅力,也不值得他打击报复,馨馨才是他们的目标。 李峰侧身对馨馨道:“馨馨,一会儿我说跑,你就立刻撒丫子跑路!甩掉他们,躲进白天我带你去的秘密基地不要出来,等我与你会合,记得对暗号。” 馨馨乖巧地点点头。 妈妈说了,在外面要乖,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过几天她就来带她回家。 几人刚要往前走,李锋便扯着嗓子大吼一声:“跑!” 馨馨转头就跑,而李峰则冲向侧面,捡起一根弯曲废弃的钢筋做武器,帮她拦住这些人。 只要她能跑出去,就这里就没有人能追得上她。 可就在这时,前方突发变故。 因为有杨云这个叛徒提前部署,对方明显早就防着馨馨,率先派了两个人藏在附近埋伏。 李峰听见馨馨一声尖叫,便知事情不好,立即扔下交手的众人回去救她。 可是这时后面的黑衣人哪里会放他走?这些人都是别人高价请来的练家子,要拖住一个人太简单了,哪怕他是摘星人。 兜里的电话震动了一下,显示已经接通,是他刚才趁乱波给总部的。 李峰拿起手机,焦急道:“呼叫总部!请求支援!我在我家楼下的胡同被埋伏了,杨云叛变,他们的目标是馨馨,请速派人支援!” 然后总部那边根本没传来声音。 他心里一沉。 是人被支开了? 还是说杨云还有别的部署,他已经控制了总部? 想造反? 馨馨被困在网里,表情凶戾,哭喊咆哮着。 这时,一辆安装着防窥玻璃的面包车路过。 车门拉开,车上齐刷刷下来六七个壮汉。 其中三人二话不说就对黑人动手,两个人把馨馨劫上车塞进关笼子里,两个人断后。 抢人的事只发生在瞬间。 待众人反应过来,馨馨就被人抢走了。 李峰早就预料到馨馨有危险,他也一直警惕着,却没料到今日出来一趟会遇见这么多人。 他们就这样在明目张胆的在大路上抢人,无人制止。 这世间天理何在? 眼看求救无门,李峰一时慌了神。 迈开飞毛腿,躲开黑衣人,想要去抢车上的馨馨。 卫魔军团抓捕行动组? 魔神的人! 魔神抓馨馨干什么?还有他们是从哪里怎么可能得到消息的?怎么来得这么凑巧? 杨云…… 两帮人也彻底打起来,场面一渡陷入混乱。 摘星人虽然某方面比普通人强一点,但也没有夸张到会异能的地步,不然的话,随便出中几个就能把魔神给灭了。 李峰擅长的是速度,尤其以腿上速度着称,人送外号“飞毛腿”。 杨云是他的同事,以力量着称。 硬碰硬他打不过他,可看杨云这样子,好像并不打算动手。 他趁着魔神的人来抢人,借力打力,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与此同时,车内的馨馨正在撕咬绳索,绳子破开了,铁笼却锁住了。 外面的人本就是仇敌,一见面就互下死手,这倒让李峰抽身出来。 他们人数相近,实力相仿,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司机发动了汽车,正欲带馨馨走。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红色的玄棺从天而降,“砰!”一声砸向车顶,车顶陷下去大半。 直接把司机给砸懵了。 一同懵逼的还有李峰和其他人。 帝倾君站在玄棺上,一袭白衣绝尘,面容冷峻。 这不是……这不是那个……游戏里的那个谁吗? 不说长得像吧,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见鬼! 之前她和玄棺之前偷听到魔神与杨云的对话,就知道他们这几日要打小家伙的主意,早防着他们了。 果然,他们这么快就采取了行动。 玄棺跟着气息寻来,很快就锁定灵婴的位置。 他们螳螂捕蝉,她黄雀在后。 想抢人? 门都没有! 帝倾君跳下玄棺,上车踹开两人,将关馨馨的笼子打开。 “谢谢姐姐!”馨馨从笼子里跳出来,感激道。 下一刻立马跑到李峰怀里,撒娇道:“狮虎狮虎,抱抱。” 魔神的人对她似乎有些忌惮。 明显是听过她的事迹了。 多说无益,留下来也只有挨打的份。 他们是魔神合伙人,不是被魔神控制的傀儡,所以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撤,魔神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领头人当即决定:“撤!” 另一批人则不知道帝倾君的威名,见魔神团伙退去,便冲上去把三人团团围住。 杨云点燃一根烟,觉得功成身退的时候到了,正欲先一步撤退。 岂料还没走两步,黑衣人就纷纷被打趴下了。 他正叼着一根烟回头,眯了眯眼眼睛。 她动手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没看清楚她的动作。 他瞥过自己老搭档脸上的神色,见他一副神态自若、有恃无恐的模样。 他当机立断,叼着一根烟翻墙逃走了。 临走时还瞟了帝倾君一眼,那从容淡定的范儿,简直…… 他就是那天跟魔神谈话的胖大叔。 听他当日之言,好像得了什么重病,急需用钱。 李峰白天的时候刚从馨馨那儿了解了到一些帝倾君的情况。 此刻见到她,觉得除了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 “你是那个……帝倾君?怎么和那个……长得一模一样?”李峰的脑洞还没大到以为帝倾君是从游戏里跑出来的。 只以为有人将游戏里的模型建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 第15章 孩子还小 什么都做不了 他卡壳半天,才向馨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救了你的恩人?” “是呀狮虎~”馨馨乖巧道。 “能人啊!哈哈哈哈……”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夸人就对了,夸完再一顿哈哈哈。 完美应对! 现实里的李峰短发,穿着邋遢,胡子两三日不刮,与游戏里的高冷剑客形象天差地别。 “今日多谢少侠仗义相助!改日有空请你吃饭!舍下还有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再会!”李峰打着哈哈道。 他得回总部看看。 帝倾君叫住了他,直言道:“你可以走,她得留下。救命之恩,打工相报。” “这……孩子还小,什么都干不了……”李峰为难道。 帝倾君坐玄棺上,不急不忙道:“你让她自己决定。” 跟她走,是她的福分。 佛不渡无缘之人,她也不渡。 看她怎么选吧…… 馨馨命途多舛,未生先死,幸遇贵人搭救。 可脚下的路早已不同,她要自寻出路。 出门前妈妈语重心长地交代过,让她出门在外听师父的话,切不可像上次那样去吓别人。 她想了想,帝倾君很强,而且她和她才是同类,所以她想跟她在一起。 她拜别李峰,恋恋不舍地走到帝倾君身旁。 帝倾君歪头看了一眼玄棺。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儿。 馨馨这么小……总要照顾吧!总要教导吧! 这事情谁来做? 玄棺? 不可能! 所以……她确定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打工仔?而不是让自己成为打工仔? 那边赵峰还在犹豫。 这娃可是组织交给他带的,就这样交给别人好像不太妥? 帝倾君就道:“等等!如果你对我不放心的话,我看不如把她领回去好了。” 李峰一看帝倾君有反悔的意思,立马下定了决心:“噢不用!你是馨馨的恩人,她交由你照顾再合适不过,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开玩笑!天知道他一个单身男人这几天带一个小孩子有多费劲? 有人代为照顾,他求之不得。 说罢,便要告辞回揽星阁。 留帝倾君与馨馨面面相觑。 几天不见,馨馨愈发软糯可爱。 她站着中型犬坐着那么高,撒娇的时候还够不到人家大腿。 头顶的软发扎了两个蓬松不对称羊角,一看就知道是李峰的手笔,却不影响她软萌的气质。 但耐不住帝倾君怕小孩儿,尤其是怕这种…… 她侧脸低头问:“玄棺,怎么办?” 玄棺:“……” 真的怕呀? 这…… …… 两个时辰后。 一家古风奶茶店二楼,帝倾君约了木鱼,木鱼让她来这里见面。 异度时空网咖。 木鱼退出账号,摘下耳机,准备出门。 她唤道:“小孟!你照看一下网咖,我出去一趟。” “浩宇哥和景琛刚走,你也要出门?你干啥去呀?”坐在单人沙发上玩游戏的孟超应声抬头道。 “面基。”木鱼随口说了句。 小孟八卦道:“面基?你和谁?” 木鱼拿上手机,边走边道:“帝倾君。” “帝……帝倾君!我也去!能不能带上我?”孟超激动道。 卧槽!牛批! 副帮主不仅面基,面的还是号称全网同级无敌、越级难杀、让整个梦江湖杀手团接了任务却刹羽而归的神秘玩家帝倾君。 “不行,你要留下来看网咖。”木鱼一手开门,一口回绝道。 孟超一边快速摘耳机,一边急道:“木鱼姐带带我!我看看我可以打电话让大辉回来看网咖。” 话还没说完,木鱼便“啪嗒”一声关上门走了。 独留小孟一人气急败坏站在原地。 他连忙拨通了大辉的电话,噼里啪啦骂了他一顿,随后飞快挂断电话,气呼呼地坐回原位。 叫他忘恩负义脱离帮派! 叫他丢下兄弟不管网咖! 叫他避开木鱼不来上班! 所有的活儿都丢在这里让在他干。 帮主带着管理外出,现在副帮也去了,留他一个人看网咖。 他都连续加班好几天了,大辉这个狗日的还不回来。 现在又因为他不来上班,害他错失与未来大神面基的机会,不骂他骂谁? 电话那头的大辉一脸蒙逼,这小子今天吃炸药了吧! 胆肥了啊! 他还没怪他前几天带着钱皓宇把他车偷开到临市去接人呢,他就先发上脾气了。 正欲与他理论,却发现电话挂了。 这算个什么事儿? 他就是去别的帮玩两天,几人合资的网咖还在那呢,又不是不回来了。 要不是帮里没有大奶妈,他至于跑到别的帮去蹭副本吗? 木鱼对他冷眼相对就算了,怎么小孟也来说他? 而且皓宇也同意了,他们怎么逮着他不放…… …… 奶茶店二楼。 木鱼见到打扮的跟古人一样坐在那儿的帝倾君,大受震撼。 馨馨乖巧地蹲在一旁,又不能玩闹,又没有话说,小脸上堆满了怨念,眼巴巴的等着帝倾君开口放她去玩。 前者像一根打焉了的茄子,后者一脸戒备,神情略紧张。 她们虽坐在同一侧,距离却拉的很远。 之前走在路上也是,帝倾君走在前头,馨馨颤颤巍巍地走在后面。 为了能跟上帝倾君的步伐,她不得不小跑跟着。 帝倾君察觉到馨馨在追她,开始越走越快。 馨馨只能追着她跑。 二人你追我赶,吸引了好多人路人来围观。 直到她们进了单独的隔间,才甩掉好奇围观她们的人。 店员前来询问她们要喝什么? 帝倾君只高冷地说了两个字:“等人!” 隔间外,很多人在讨论这是什么街拍活动?还是在直播? 众人纷纷猜测:“打扮成这样,是某个博人眼球的主播吧?” “还带着个可爱的小萝莉,这么小的孩子呢……” 木鱼事先不知道情况,所以让帝倾君来这儿等。 待她过来一看,直接懵了! 她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问她们想喝什么饮料? 帝倾君和馨馨同时开口: “不喝!” “姐姐,要一个摩天脆脆冰淇淋!” 木鱼点了一个冰淇淋,三杯少冰的雪顶乌龙。 木鱼也是个话少的,三个人竟一时相顾无言。 第16章 自寻出路 …… 像! 太像了! 简直和游戏里她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木鱼很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帝倾君只想把馨馨安置好走人。 玄棺说得容易,带在身边看几日就习惯了。 这叫她如何习惯? 吃了会儿冰淇淋,馨馨好奇地问:“姐姐,这是什么味啊?” 她吃不出来味道,不过冰淇淋入口冰冰凉凉的感觉她很喜欢。 这是跟李峰在一起的时候,李峰带她吃的。 她发现很多小朋友都吃这个。 “甜的。”木鱼解释道。 木鱼把雪顶乌龙递到帝倾君面前:“尝尝。” 馨馨道:“姐姐和我一样,尝不出来味道。” 木鱼一愣。 难怪…… 能让馨馨以这种形态出现。 那游戏模型像她,也是她用某种能力修改了数据? 能人异士,当拉拢! 木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开口道:“馨馨就交给我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帝倾君刚要说嗯,馨馨便捧着着冰淇淋跪在地上,撒娇道:“求求姐姐不要不要我,我会很乖的!姐姐~” “我虚长你千岁,你喊我姐姐也不合适……”帝倾君冷漠道。 馨馨立即改口:“师父!馨馨愿拜您为师,以后唯师父命是从,随侍师父左右。师父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师父不吃冰淇淋,馨馨也绝不独食!请师父收下我,馨馨愿一生追随师父,以报师父再生之恩……” 木鱼心中讶异,面上却未露情绪。 这小丫头,之前跟她们摘星人可不是这般做派。 帝倾君眼色一沉,看不清眼底是什么神色,她一字一句斟酌道:“我不会照顾小孩儿。” 她每说一句,馨馨就答一句。 “我自己照顾自己。” “我收徒要求很高的。” “师父有什么要求?馨馨一定努力达到。” “我失忆了,没什么能教你。” 啊?这…… 冰淇淋化开,顺着馨馨的小手滴落在地,地上很快多了冰淇淋汁。 她想了想,继续道:“师父失忆了也还是能耐通天的师父,只要学得师父本事的皮毛,馨馨就已经远超间世众人。” 这句话有拍马屁的成分,也有几分真的敬畏之情。 “我不想和别人平起平坐。”帝倾君又说了一句。 馨馨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小脸苍白,瘫坐在地。 这要如何作答? 当日摘星人将她交给李峰,戏谑了一句:“以后你就是李峰带的徒弟了,喊师父。” …… 馨馨眼睛睁得老大,嘴唇颤抖了两下,她没想到…… 她都快急哭了,可惜灵婴没有眼泪。 她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师父和狮虎是不一样的……” 帝倾君看着她威严道:“做我徒弟,不能为恶。若有一日你踏上岐路,上天入地,定斩不饶!” 馨馨被她一句定斩不饶吓得小虎躯一震,整个人呆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帝倾君又轻飘飘的补了一句:“你若答应,收你也无妨。” 馨馨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朝她一拜道:“馨馨不为恶,请师父收我!” 剧情急转直下。 木鱼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不懂。 馨馨从善如流地拜师之举,背后明显有人推波助澜。 帝倾君一番刁难,木鱼原本以为她是想让馨馨知难而退,可谁知最后一句竟然松口了? “既然如此,你就先跟着我吧!”帝倾君同意道,随后让服务员领着她去洗手。 “不是我们撺掇的。”木鱼解释了一句。 揽星阁那边没有这样的指令。 帝倾君表示她知道。 出主意的另有其人。 主导这件事谁能在背后获利?谁有这么做的动机?她心中已有猜测。 一会儿问问馨馨就知道了。 二人楼上坐着,瞧见钱皓宇和苏谢拎着很多东西从楼下走过。 帝倾君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木鱼问道:“怎么?你认识他们?” “有过一面之缘。”帝倾君回答,余光却未收回。 看着看着,嘴角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木鱼也朝外面看去。 有什么好看的吗? 就是帮主带着苏谢去采购,买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多数都是给苏谢买的,少数是给他自己的。 新的床单被套,两双换洗的拖鞋,入门的地毯,包括摆饰绿植和垃圾桶。 差不多是要把他住的那间客房按照他的喜好重新装修一遍的样子。 这件事的起因她还是知道的。 上次她在芳菲林与帝倾君会面,后面就被钱皓宇叫去接苏谢了。 那时候苏谢刚出院,钱皓宇把他安置在家里修养。 他去网咖上班。 这时候,钱皓宇的堂弟的拖着行李箱去他家里玩,顺便借宿两天。 他堂弟以前也这么干,但这次去客房已经住了人。 他堂弟知道钱皓宇家备用钥匙的位置,所以直接杀到他家找他,还没发消息通知堂哥他来了,门就被敲开了。 他疑惑不已,跟苏谢客套几句,套出苏谢是堂哥的什么网友,也是来借住的。 他见堂哥不在,苏谢一副又软弱可欺的样子,他便把苏谢给赶出了门。 事后他发消息给钱皓宇,说自己已经到了他家。 钱皓宇问起苏谢,他谎称苏谢已经走了。 走了? 他能去哪? 回家? 别闹。 他带他去医院的时候他妈才打电话过来发了一顿脾气,喊他回去。 她又哭又凶,企图用这种方式继续胁迫苏谢。 别人都是被哄被骗被抓进去的。 唯独苏谢不是。 因为他乖,他听话,他从来不敢违逆父母。 电话中明明苏谢那么强烈地拒绝了,他话语中的压抑,窒息,绝望,她充耳不闻。 一句是他父母,是为他好,就想叫他回去。 他哭得那么令人心碎窒息,她全都视而不见。 似乎不宣泄的苏谢,痛就比不上她的几句嘶吼,他无助绝望的眼泪就比不上她眼角那几滴鳄鱼的眼泪。 她们之前就与苏谢发生过争执。 她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她顿觉五雷轰顶,晴天霹雳。 她特别不理解,想不通,他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呢? 她以为把他送去治疗,他就会回心转意,实在不行强迫也能强迫他变回来! 第17章 世上有仙人吗 那是她的儿子,是她从小就没什么出息、胆小不成器的儿子。 苏母太懂他了! 那时候,她们已经无法正常交流了,苏母看苏谢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 她还要强迫他回去。 回去干嘛? 争吵? 一个人的宣泄不叫争吵。 她想骗他回去,换家医院治疗也好,打他一顿也罢,总之用他们的方式强迫他改变。 这是错的,以前他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就算了,唯独这个,必须改! 当时钱皓宇拿过电话就怼了回去。 他说:“那是藏在城市阴暗角落里非法敛财机构!我明天就去告他们。” 苏妈妈嘶声威胁道:“你敢!我们签了保证书,连病历上写的也是强迫症状。” “所以你们也知道那是见不得光的,是以非法敛财为目的的骗局是吧!但你们就是要自欺欺人,送他去受罪……你怎么不去试试那所谓的治疗?” 说罢钱皓宇“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肺都快给气炸了。 他再回神,苏谢已经晕倒在车内。 钱皓宇赶紧把他扶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让小孟赶快把车开去医院。 检查结果,急性胃肠炎。 为了保持体型,长期节食减肥导致的。 此外,还有电击伤害,被扎的手肿成了熊掌。 后来在一些人的转述里,有人提起这件事,称多年后还印象深刻。 因为他母亲觉得脑部点击伤害比较大,所以选择了电手。 因为针插得太深,后来光拔针就拔了五分钟。 苏妈妈后来气不过又打电话来。 她愤怒道:“把苏谢送回来!他在外面什么都不会,根本养不活自己。这里才是他的家,我才是他的家人。” 钱皓宇脑子里立马蹦出说一句:“你放屁!” 但他还扶着苏谢上医院的台阶,没空跟她争执,便直接把手机关机装兜里了。 景琛那么优秀,他把什么都做得很好了。 她怎么能这么说他? 钱皓宇气到心肺快爆炸。 后来,他连夜给苏谢办了一个星期的住院。 苏谢刚好一些,也不愿意在医院待,他便把他带回自己家修养。 这个时候,钱禹祥那个混小子来了,他把苏谢赶走了。 还说是他自己的走的,说他回家了? 他哪里还有家可回? 如果回去,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苏谢妈妈本来把这件事瞒着苏爸的,就是怕他爸知道了。 他爸是个暴脾气,他会打死他的。 所以钱皓宇喊木鱼赶紧去找。 无他,因为找人木鱼更快。 他嘱托木鱼找到苏谢以后就把他接过来,网咖也有休息的地方。 再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他担心又出什么事。 就是那天,木鱼在人流中找到苏谢,他当时跟钱皓宇通着电话。 在很远的地方,苏母看见了儿子,正一边喊一边逆着人群跑来。 木鱼遮挡住苏谢的视线,把他喊上了车。 钱皓宇让她顺带把他堂弟赶走。 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 回来了自己住酒店。 他们又没有什么共同爱好,找他玩? 玩什么? 敢自作主张去他家赶他的人?谁给他的特权? 钱皓宇不想晚上带苏谢回去了还看见这么个人。 可是木鱼出来仓促,还没来得及赶人。 她是带苏谢回去赶的。 钱禹祥见又来一个堂哥的网友,还要赶他走,十分嚣张地赖着不走,说要等他堂哥回来。 木鱼说这是钱皓宇的意思,但那人不管不顾,十分嚣张。 木鱼才不管这么多,直接进去,把钱禹祥和他的行李连带他的鞋一起扔了出来。 随即麻溜地锁门,取走备用钥匙,带着苏谢回了网咖。 钱皓宇打电话给苏谢的时候,苏谢正与他告别。 因为他觉得钱禹祥说的对,他只是一个网友。 他还说那间客房一直都是他堂哥空着给他住的。 他确实不该厚着脸皮再待在他家。 木鱼就问他:“你就打算这么走了?都不打算与他当场告别?” 于是她把苏谢带回去与钱皓宇“当场告别。” …… 后来钱皓宇知道这事很生气。 他家的客房,怎么就是为某人专门留的了? 算了,重新装修吧。 装成苏谢的私人房间。 所有东西全部换掉,包括墙纸地毯,灯线家具和绿植,全部换成他喜欢的。 以后那就是他的私人空间,专属他一个人的领地。 所以才有了今日二人采购的那一幕。 木鱼饶有兴致地跟帝倾君说起这些事。 帝倾君默默地看着二人慢慢远去。 不一会儿,馨馨也洗手回来了。 雨季来临,上午还能出门喝冰奶茶,下午就下起了瓢盆大雨。 路上的行人把手里的东西顶在头上小跑进的公交站避雨。 一个胖乎乎的大叔失落地走在旁边的人形道上。 一个撑着一大把格子伞背着黑书包的小男孩走到在他身边,大声道:“大叔!下雨了,你怎么不跑呀?” “雨要落下,跑到哪里都会被淋,逃不过的。”大叔失落道。 “那你打伞啊!我的伞大,你过来跟我打,我爸爸一会儿就来接我了,我把我的伞给你撑,你下次路过前面的小学,把伞放到门卫处就行了。”小男孩指着不远处的小学道。 “嗬!”杨云颓笑了一声。 果然,不过片刻,男孩的父亲就开车来接他了。 他把伞递到杨云的手里,顶着雨跑上了车。 二人四目相对,男孩朝他挥了挥手。 杨云眯着眼,目送他离去。 打伞吗? 送到手上的伞,哪有不打的道理? 雨越下越大。 低洼地带已经开始积水。 因为这个陌生男孩的善意,他心中的沉重减轻了不少。 他掏出电话,打给魔神。 继发性骨癌而已,又不会马上死。 揽星阁只是外部组织,在往上还有一个神秘的摘星楼,他们专门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领域,探索世界和宇宙的奥秘。 天底下续命的方法多得是,摘星楼一定有他想要的答案。 世上有仙人吗? 以前他不信。 直到那天他看见了帝倾君,着实让他惊艳了好几日。 她踏棺而来,从天而降。 那一身气度,非凡人能有。 找不着摘星楼,或许她也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第18章 岂止保她后半生无忧 那边,魔神接了电话。 杨云一边打着伞,一边点燃了叼在嘴上的烟。 他直接问道:“跟你打听个人,你认识的。她带着个棺材,黑发白衣,从李峰手上带走了小家伙。” “哈?这我哪儿知道。”魔神跟他打着哈哈。 他魔神向来只卖消息。 哪有人在他这里免费打听消息的? 这杨云懂不懂规矩? 杨云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淡道:“你可以不说。” 不说? 没问题,他魔神怎么做是他的事。 他想考验一个将死之人的耐心,可以试试。 过两日就去把魔神的大本营是炸了吧! 最好能带上魔神本人,黄泉路上好做伴。 杨云那边陷入长久的沉默。 魔神想了会儿,说道:“待会我让人发你。” 说罢,挂断电话。 他的确查到了帝倾君的消息。 和一个游戏有关。 他也不知道这些有什么价值。 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查到的了。 虽然消息没有免费的,但逼疯一个得了绝症又缺钱的摘星人代价太大了。 何必逼得狗急跳墙呢? 就算他要跳,也大可不必跳到他魔神的墙里,会咬伤人的。 …… 两个时辰后。 杨云的电话又打过来,他恼火道:“你耍我?我要的是她现实的身份,你打包几个游戏视频发给我是几个意思?” “兄弟,她一个飞来飞去的……人物,哪有什么现实身份?她的名字就是游戏里的名字,前几日她还给我下过战书,打我的招式,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你懂我意思吗?”魔神不慌不慌地解释道。 “什么战书?什么一模一样?”杨云问他。 魔神解释了一下那天的事,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她还杨言让我等着。” “那你还坐得住?”杨云疑惑道。 魔神又道:“她那个棺材,把我的雷鞭都给吃了。” 杨云:“……” 这事儿很值得吹嘘? 无聊。 杨云想挂电话又没挂,到嘴边的话欲言又止。 魔神继续道:“你不觉得有趣吗?她还要来打我。到时候我手下的人都带上,下死命令杀了她,她又不会对普通人下手……” 如果她敢下手,就会有无数人因她而死。 雷鞭不算什么,一个花里胡哨的虐人工具而已。 电击它不香吗? 他手上真正的底牌是他控制在手上的人。 古往今来,有人才能干大事。 无论是控制行动的年轻人,还是控制思想的成年人,都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一个自诩正道的强者并不可怕,他们会因为自己的信仰而变得束手束脚。 当年的屠魔志愿军多强啊? 最后还不是被他打到就地解散。 事后多少人退出江湖? 多少参与这件事的记者和媒体人遭受谩骂和攻击? 他们很强吗? 他们不强? 虚有其表罢了。 甚至比不上他的几个普通信徒。 所以,他怕什么? 打垮这些正派正派人士是多有意思的一件事? 他见过最美的风景,就是那些人失败后露出错愕绝望的神情。 看到别人露出那种不敢置信又无能为力的神情,简直太有成就感了! 说罢,魔神舔了舔嘴角。 他等着她再来,上次是他没做好准备,下一次,他要看到她露出悲愤又绝望的神情。 真美啊…… 电话那头,杨云沉默了很久。 魔神说完,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 另一边。 帝倾君与木鱼告别,带着馨馨来到一幢楼刚还没装修完的建筑内。 外面在下雨,木鱼自己回去了。 拉拢一个人不是一上去就喊对方加入她的阵营,而是靠长久的结交,维护和经营人际关系来实现的。 当然,如果双方利益交换就更好了。 各取所需,利益互补,这样的关系才稳固。 这些急不来,得慢慢来。 所以她临走前要了帝倾君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帝倾君陷入思考之中。 木鱼叫她一脸为难,提醒道:“就是微信,qq,手机号和邮箱也行。” 帝倾君眨了眨眼表示:“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 “那你之前是怎么与我传信的?”木鱼疑惑道。 帝倾君在她面前比划了几下,手一挥,消息就传过去了。 木鱼看得目瞪口呆…… 她瞧了一眼馨馨。 怪不得她方才哭着求着也要拜她为师。 眼前这人,何止可以保她后半生无忧啊? 就是有别的再高的要求,她都能办到。 木鱼左眼皮跳了跳,一些话差点脱口而出。 帝倾君你还缺不缺弟子? 她想卸任摘星楼少主之位,去探索帝倾君这个人。 探索天体星河宇宙奥秘固然很有意义,但她此刻,她对帝倾君更好奇。 …… 装修了一半的空旷建筑里。 帝倾君负手弯腰,语气柔和道:“说说吧,是谁让你拜我为师的?” 馨馨正吃着木鱼给她新买的冰淇淋。 闻言,立马把冰淇淋放到背后。 一副严阵以待,接受拷问的模样。 帝倾君直起腰身,安慰道:“先吃吧,吃完再说。” 说罢,转身看向外面。 雨下的很大,路面已经被浑浊的雨水淹了,没过多久,大水冲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电动车。 馨馨犹豫片刻,见帝倾君转身看雨,三口并两口地把冰淇淋吃到嘴里,口齿不清道:“师父我吃完了。” 她没有转身,只交待道“慢一点,吞下去再跟我讲话。” 馨馨吃冰淇淋,打了一个冷嗝,惊奇地“咦?”了一声。 馨馨吃完冰淇淋,将往事娓娓道来。 那天她和妈妈告别帝倾君后无家可归,妈妈便带着她去投奔爸爸。 “爸爸那时候一人打两三份工,他和妈妈很相爱,拼命打工赚钱,就是为了把妈妈娶回家。他没想到……就在他为了一点钱而四处奔走的时候,我和妈妈已经落到那个大坏蛋手上。” 提到魔神,馨馨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一双黑眸幽如深潭。 她好恨。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未生先死,与爸爸妈妈阴阳两隔。 如果不是他,她会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在家人的呵护中长大。 尝得到甜味,闻得到花香,看得见色彩。 他不知道,为了让她来到这个世间,她爸爸妈妈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第19章 他欠她的 不止一条命 他们那么爱她,那么珍视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 可那个人,却对她痛下杀手。 他欠她的,不仅仅是一条命。 当然,这并不是她要拜帝倾君为师的原因,真正引导她这么做的,是她的父亲。 那一日,她和妈妈来找爸爸。 她永远记得,那个男人得知她身份的时候抱着她崩溃大哭,那些滚烫的泪珠全部砸到她的冰冷的手背上。 他拼了性命守护的两个女人,一个死了,一个只剩下半条命。 那一刻的悲伤,愤怒,心痛……无法与人言说。 他安顿好女朋友,这才将女儿抱到客厅说话。 他这才发现她眼中一片黑暗。 没有嗅觉和味觉,所谓的能“看”见他们是属于另一维度的感知辩识。 换而言之,蒙上眼睛,她照样能够“看”得见。 询问前因后果后他才知道,原来女儿以这种状态活着和一个携棺而降的高人有关。 据馨馨所说,那顶棺材是救活她的关键。 而持有棺材的,是一个会飞的姐姐。 周显立即意识到馨馨口中的姐姐必定身份不凡。 他不得不为馨馨考虑。 他们固然可以带着她一起生活。 但她以后怎么办? 她的身份一但暴露……运气好点,只是被特殊关照,但起码性命无忧。 若运气不好,被坏人抓回去实验研究,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他拿什么去救她? 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可能救得回来! 周显当即就交代馨馨: “馨馨你听我说,我是你爸爸,我和妈妈很爱很爱你,但我们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接下来我和你说的话很重要,你要好好记在心里,并按照我说的去办,你才有可能安稳地活下去。 这件事也不要跟妈妈说,她舍不得你,不会同意放你走,但你一定要这么做。” 他蹲下来扶住女儿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如果有机会见到那个带棺材的姐姐,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求她收留你,如果可以,你就拜她为师,寻求庇护。跟着她,你才能活命,你明白吗?” “我和妈妈不求你能学到什么,但求你能好好活着。是爸爸妈妈与你有缘无分。”说到这里,周显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他拉着她冰凉的手放在他的心脏上,哽咽道:“爸爸爱你,永生永世。妈妈也是。但你与我们不在一途,未来……得靠你独自前行。你也不必记挂我们,那个姐姐若要你,你便好好听她的话,视她为亲,视她为父……总之,无论将来面临什么样的境地,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后来,摘星人的线人发现了她,便以教她本领为由将她招揽回去培养。 可是摘星人哪里有啥能教她的? 他们说能为馨馨和她的家人提供庇护,条件就是把馨馨陪养成一名优秀的摘星人,将来为他们做事。 馨馨爸妈考虑过后,同意了摘星人的条件。 他们也怕馨馨外婆和魔神缉拿组找上门来。 把馨馨寄养在揽星阁,他们隔几天就能抽空去看一眼。 这样一来,双方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 可他们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摘星人线人获取的消息,也被魔神的对手安插在揽星阁中的探子得到。 后来他们不知怎么就勾搭成奸,拖杨云下水。 腿去摘星人这层身份,大家都是普通人,都会生老病死。 杨云得了重病,但他不想放弃。 他要活。 变卖家产,典当藏品。 他要很多很多钱,请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病房,接受最好治疗。 想尽一切办法,只有一个目的,治病活命。 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得这个病? 上天就像故意和他过不去一样。 他明明身体健朗,只是平时爱抽支烟。 假的吧! …… 馨馨跟摘星人走的那天,父亲来送她。 他目送着她远去,最后交待道:“未来的路要你自己走,记得爸爸的话!” …… …… 馨馨交待完她知道的,总结道:“事情就是这样,是我爸爸之前有交代我,遇到师父要跟师父走,求师父收留,听师父的话,拜师父为师的。” 帝倾君星眸微低,果然,是她父亲交待的。 先前她就猜测,她此番不是她的家人交待就是有高人指点。 后见她动作与言辞间皆是坦荡,便知她心中多半有所倚靠。 原来是她父亲嘱托。 帝倾君的潜意识中虽存在些恐惧,但不能干扰她思量再三后做的决定。 她确实不能不管她。 一来,馨馨的复生是由玄棺起,二来,抛开她怕小孩不谈,她们二人确实有些道不清的缘分。 具体原因帝倾君也不是很清楚,但收馨馨做徒弟,就像是冥冥中的天命。 总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在指引…… “那师父决定收我了吗?”馨馨一脸天真道。 “当然。”帝倾君道。 “那师父不怕我了吗?”馨馨又问。 帝倾君:“嗯?” 馨馨看着她,在等她回答。 帝倾君莞尔一笑,戏谑道:“毕竟被怕狗,和怕自家的狗是两回事儿。” “师父说我是狗!”馨馨愤愤道。 却并未真正生气。 帝倾君低头低打量了她的粉红桃心眼镜许久,然后委婉地表达道:“你这个……这个……有点儿……有点儿……” 馨馨留意着她目光所落之处,知道她说的是她的眼镜,便麻溜地抬手摘下眼镜踹进兜里。 揣好眼镜,她抬头看向她问:“这样,师父也不怕吗?” “当然!”帝倾君回答。 她会怕这? 笑话! 自家的徒弟,她会怕? 她指了指她留下了个浅印的小鼻梁道:“快被压坏了。” 说罢,以指为刃,斜削下自己两端的衣袖,重新剥茧抽丝制成一条月牙色的绫。 玄棺一惊,欲言又止。 那可是她的护体宝衣,当年用异火焚烧都未损伤分毫。 后来与它一同白光收走。 是按她的身量剪裁成的…… 今日就这么……这么…… 帝倾君手一挥,那绫便主动缠在她的眼睛上。 “以后你在我面前,自可不必遮掩!不过念你天性酷爱与人玩乐,这条月色绫你先用着。也不知这绫是何材质……似乎能自由伸缩,你日出门也方便些……” 馨馨一边听她说着,一边蹲下身去捡地上破碎的两截衣袖碎片。 “师父……” 第20章 君以白绫覆渊 是夜。 帝倾君将馨馨带到梦江湖副本中一起历练。 新手村。 她一袭白衣飞舞,迎风立于房顶,抬头看向悬崖。 崖顶,馨馨正在助跑起飞。 有新手引导,又有帝倾君亲自示范,再加上她本身就悟性非凡,新手试炼一遍就过了。 帝倾君看着她模仿得丝毫不差的动作,陷入了沉思。 她好像有点明白玄棺当时为什么跑这么快去救她了。 如果不是看上的天赋,它会跑这么快去抢人? 这家伙一向无利不起早,它做事,必有所图。 实际上,这件事还有些她不知道的内幕。 那一日,陈颖(馨馨的妈妈)被母亲送给魔神折磨后拉去强制引产,身心倍受摧残的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打掉,自己也重伤垂死。 滔天恨意无处宣泄。 无尽的怨念聚于心肺。 她不想死,但她清楚此刻自己生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魔神害我……母亲害我……我好恨……我希望世间有鬼,因为我死后想回来索命,我要逼死我的人把命赔给我!连同我女儿那份一起赔来!” 如此深重的怨念,玄棺哪能忽视。 于是它丢下帝倾君,直往怨念源头冲。 收尸了! 有人要死了! 鬼王级的怨念! 玄棺风卷残云一般卷起病床上尚未分离的母女就跑,一边唬着帝倾君它在救人,一边传输黑气。 帝倾君如果知道真实情况,肯定不会让它这么干。 所以它强调了几遍它在救人! 化灵为凶……也是救人。 只是它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后来这个样子。 玄棺连同馨馨一同抢来是有目的的。 七八个月的胎儿引产手术与分娩过程无异,是通过人工的方式进行宫缩,然后通过手术将胎儿取出。 玄棺去的卷走她们的时候脐带没断。 其实那个时候,馨馨一直意识。 包括妈妈被迫与妈妈分离。 她能感受到当时陈颖所有的情绪。 怒,恨,怨,痛,愤…… 她也恨,也怒,但很多的是心疼,心疼妈妈。 她好冷。 好冷…… 玄棺给她妈妈传递那些黑气的时候,馨馨还没死透。 不要……这气息让馨馨恐惧。 黑气源源不断涌入一旁的母亲的体内。 馨馨只觉头皮僵硬,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比逐渐失温的身体还要冷。 像直坠入无尽的冰窟中。 她惊怒万分,拼尽生机,疯狂地抢夺渗入母体中的黑气、怨气和怒气。 她如此动作,也惊动了玄棺。 此时它与帝倾君刚从魔神医院逃出。 帝倾君隐忍着怒意踩着它逃跑,她不敢发怒,因为有人质在玄棺手上。 玄棺很慌,若是让帝倾君知道棺材里的真实情况,它恐怕又要遭殃。 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弄死它!不惜搭上自身性命。 她有多疯,玄棺已经见识过了。 帝倾君虽然没有记忆,但她偏偏克自己。 别说她命魂里的白光它惹不起,就单说她情绪能操控的黑色裂纹都能让它生不如死。 瞧着眼下这个情景,玄棺急中生智。 要两帝倾君糊弄过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它当即收回陈颖身上的部分黑气,将之数倍传送至馨馨体内。 这小家伙明显比陈颖有更强的天赋。 先前,所有人都觉得她没有知觉,现在,除了她自己,大家都觉得她死了。 那就……救活她的母亲,将她化为凶灵。 陈颖身上的黑气依旧不能断。 不能让小家伙没了执念。 但得收掉一些,因为总得给她点希望。 玄棺故意带着帝倾君绕了一大圈,然后降落在一个废弃的球场附近,将她们吐了出来。 在棺中的时候,玄棺故意刺激馨馨向她妈妈传递出她没死的信号。 并以黑气为引,将她升入空中。 陈颖察觉到女儿似乎还活着,便不顾自己伤势跑去求帝倾君救救她的女儿。 玄棺顺势演戏。 没想到陈颖求情过猛,玄棺自己演技一流,刺激得帝倾君不顾魂体虚弱,想强行苏醒记忆。 玄棺一惊! 卧槽不可以! 帝倾君凉了,它一定会死在她前面! 恢复记忆这事儿……照它看,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玄棺立即制止了帝倾君的行为,并表示自己可以! 它顺水推舟,将馨馨变成至狠至强的凶灵。 玄棺内心忐忑。 它怕凶灵的模样……一出现就被帝倾君识破。 岂料馨馨一出现,却是十分乖巧可人儿。 除了嘴唇乌黑,眼中一片深渊以外,相貌还算正常。 还有帝倾君……竟然怕小孩儿…… 真是天助它也! …… …… 馨馨畏惧玄棺。 畏从何来?惧从何来? 如果当日玄棺真的是单纯的救她,她对玄棺应该是敬畏感激,而不是畏惧。 玄棺又惊又讶又感慨。 她为了不让母亲和别人担心,以这个模样将临世间。 帝倾君讨厌黑气。 玄棺便制造了一副馨馨与黑气分离的景象给她看。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馨馨与帝倾君很像。 她们都以一己之力,将黑暗尽数挡在身前。 帝倾君死的时候,本有机会招来枉仙尊杀尽众人,替她报仇。 但她已经杀了很多人,用他们的命,赔她的命,够了。 这份杀意,到此为止。 半念修罗,半念慈悲,便是如此。 馨馨也欲将黑暗尽数挡于身后,敛尽周身阴煞之气,化作软萌的小孩,去拥抱她的母亲,拥抱帝倾君。 她是真的喜欢帝倾君,那天也不是有意要吓她。 她再怎么不凡,可终究是个孩子。 也会表达不清,也会举棋不定,也会迷茫困惑,也会奢求亲人和师父的关爱。 馨馨十分珍惜身边的人,包括带她玩耍,一心护她周全的李峰。 但她还是好喜欢帝倾君。 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 所以爸爸让她跟着帝倾君拜帝倾君为师的时候,馨馨是很乐意的。 帝倾君说她无畏无惧,坦荡大方,必定有所依托。 其实她依托的,除了爸爸,还有她自己。 …… …… 帝倾君削袖织绫的时候,玄棺欲言又止。 它都惊呆了! 帝倾君先前抹去了馨馨唇上的乌青,现在又亲裁白衣织绫送她。 第21章 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 帝倾君现在没有深究馨馨眼中的黑暗深渊是怎么形成的,可难保日后她想起记忆重新注意到这事。 那片白绫遮在她眼睛上的时候,玄棺心中仿佛触电一般。 她竟织造白绫遮住她眼中的暗渊。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天命? 等等…… 玩球! 馨馨交到帝倾君手上,以后势必也会脱离它的掌控。 啊! 它上辈子是刨她们家祖坟了吗? 耗费心力转化的凶灵,结果却是为她做了嫁衣! 次日,馨馨顺利通过新手试炼,落到崖底。 帝倾君这时候还在沉思。 馨馨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屋檐下,没有打扰。 她轻抬手腕,摸了摸眼睛上的白绫。 师父昨天摸的就是这个位置。 耳朵上方,还有鼻根。 她温柔地问她紧不紧? 紧倒是是不紧,就是痛。 眼睛,痛。 之前她怕妈妈担心,没说。 后来也怕别人担心,也没有说。 被帝倾君一问,她的心像是被人捏了一把,酸酸胀胀的。 白绫之下,漆黑的眼窝里暗流涌动,一阵一阵地疼。 师父,能抱抱我吗? 馨馨神色祈求地抬眼,望向立于屋顶的那个人。 她迎风而立,白衣翩飞,神色温柔,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眉稍微低。 师父身上的气息好强大,也好暖。 好想要师父抱抱。 可师父好高冷。 那种曲高和寡的孤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也让她望而却步。 贸然触碰,师父会不开心吧……馨馨失落地想。 更何况……师父她怕与小孩接触。 帝倾君回神,发现馨馨站在屋檐下,正仰头望着她。 她心中微微一动。 “看什么呢?”她笑道。 馨馨看着屋顶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忽然在想,如果此时跟师父说想要抱她一下,她会不会答应? 还是会让她为难? 馨馨嘴唇动了动,小声低喃:“师父,能抱抱我吗……” 声音太小,被风吹散。 帝倾君只看见她的嘴动了,耳边却未传来声音。 她飞身而下,落到馨馨身侧,一把将她搂住,抱起来坐在自己手臂上。 馨馨一惊,忙你抓住她臂膀上的衣服。 “刚刚说什么?大点声儿。” “师父……能……抱我?”馨馨惶恐道。 “你这样的,我一只手能拎三个!”帝倾君眼神闪烁道。 这傻徒弟…… 馨馨震惊之极。 幸福感溢满胸腔。 心脏仍然酸涩。 “师父,我痛……”馨馨抱着帝倾君的手臂,撒娇道。 在棺材里的时候就很痛,但她那时候以为过一会儿自己就死了。 过一会儿就不痛了。 可是没有。 她还活着,还是很痛。 帝倾君一抱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背上,闻言却是一愣。 她眼中精细的光一闪。 痛? “哪里痛?” “……眼睛……痛……”馨馨呜呜道。 帝倾君脑袋里某些念头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就已消散。 她喊道:“玄棺!” 挂在她腰间的玄棺闻声晃动。 要死…… 它知道帝倾君早晚有一天会发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帝倾君不清楚馨馨的情况,只好召来玄棺询问:“她怎么回事儿?” 玄棺思虑片刻,一字一句斟酌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要不你把她放到我棺中,我仔细检查检查?” 这小家伙不哭不闹,独自忍受着巨大的痛楚这么多天,今日怎么要突然提起。 难道她要摊牌了? 要跟帝倾君告状? 凉凉…… 玄棺正思考对策。 忽见帝倾君双手抱起馨馨,与她额头碰额头。 不好! 玄棺一惊。 帝倾君无极宗最渊博的仙君,哪怕死后失忆了,也不是它能糊弄的。 它强忍住心中想跑的冲动。 却紧张地帝倾君的腰间荡来荡去。 这是查探记忆的手法?还是查探伤情的手法? 如果只是查探伤情……那还能挽救一二,如果是查探记忆,那恐怕要糟。 黑色的丝从帝倾君额头探出,连接她和馨馨。 玄棺又惊又愕! 那是它为了控制她而准备的,怎么为她所用了呢? 向来只有它玄棺控制别人,哪有自己的黑丝被人所控,还反过来控制它。 不可能…… 没理由啊! 就连它的复制版都能将傀儡控制得好好的。 当年凌霄宗的复刻版玄棺控制傀儡的手法可是相当娴熟,这都是从它这儿仿制的。 那些工具棺,连它身上的一个小木条都比不上。 为什么连一个帝倾君都搞不定? 玄棺本尊生了灵智,故受凌霄宗供奉,而不是被当成工具使用。 它一直很自豪来着。 可自从遇上帝倾君,它就频繁翻车。 天杀的枉仙尊! 养出帝倾君这么个变态。 天生跟它们过不去。 游历就游历,偏要多管闲事。 救了人还不走,还要探查黑水寨的底细。 这查就查吧,她还从八竿子打不着的线索中分析出幕后推手,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凌霄宗外门与之勾结的证据。 这本来也没什么。 谁tm知道帝倾君是真线索分析的天才! 就这么一个小事件,她就能分析出背后操控运作者,以及这背后的惊天大阴谋。 这还得了! 怎么也不能放她活着出去呀! 所以有了后来的多方截杀。 为了狙杀她,他们也是损失惨重。 脑袋聪明就算了,实力也强得离谱。 不管是出于为之前的事要灭口,还是为后辈清除障碍,幕后之人都必须杀她。 …… …… 帝倾君开始查探馨馨的身体,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玄棺则陷入沉思。 虽然仙门与她的恩怨与它无关。 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无关。 某些仙门手里现在可是人手一个复刻的玄棺…… 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败了。 它这个本尊如何独善其身? 所以,无论看在宗门供奉它多年的份上,还是为它自己考虑。 都得阻止帝倾君恢复记忆。 可是它现在受制于她。 稍微有点异动,裂纹就会要了它半条命! 它现在还与帝倾君捆绑在一起回不去了,不然有的是人乐意庇护它…… 可如果回去的话,指不定先对上的是自己人还是枉仙尊。 不能脱离帝倾君的掌控,回去也没用。 现在它跟了帝倾君,想搞点小动作都不行。 第22章 只能为我所用 拿捏自己这一块,帝倾君捏得死死的。 现在它已经沦落为她的挂件和飞行器了。 憋屈。 心痛。 呜哇哇哇…… 蕴养她多年,它已经损失不少生机和时间了。 过了这么久,它的实力不升反降。 早些年若不是它兢兢业业、勤恳卖力地想方设法保命,帝倾君和它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它保她这么多年平安无事,最后还把她带出来给那个大医师。 多大的恩情呀! 不挟恩图报都对不起它玄棺! 这个不急……等事情败露再让她还恩情。 得慢慢盘算…… 它之前好不容易有了投靠她抱大腿的想法,俩人也相处的挺好。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窜出来一个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还是它看上要化为凶灵,收为己用的…… 什么收苏谢帮她打魔神? 到它玄棺嘴里的肉,能送出去? 都是为了它自己。 收馨馨也是同样的道理。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它还想操控帝倾君呢! 可是她们俩搞到一起了。 它又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玄棺看得心酸。 帝倾君竟然能主动用黑丝梳理馨馨体内混乱暗流。 这种情况就好比一条干净澄澈的溪流引入奔腾的大河中。 正常的情况是溪流被冲乱,被淹没。 根本不可能把江河的水理顺。 想的简单,但要实施,谈何容易? 玄棺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果然,片刻后,帝倾君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行动看起来也十分吃力。 玄棺急了。 它大吼一声:“帝倾君你在干什么?你想死吗?快放开她!” 刺啦声传入耳朵,帝倾君顿觉烦躁。 馨馨体内藏着一个巨大的气流漩涡。 气息驳杂,好几种气息横中直撞,倒行逆流。 帝倾君第一眼见到她的全貌的时候,狠狠震惊了下。 该怎么形容…… 她已经称不上是一个人了,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充斥黑气,胸腔内一颗鲜红的心脏还在跳动。 黑气从咽喉往上,占据她的口耳眼鼻,大脑周围也被丝丝缠绕。 内部像一个提线木偶…… 这些混乱的气息在她体内强行运转,运行轨迹毫无章法可寻。 帝倾君气红了眼,气到浑身发抖。 玄棺…… 让它救人,它就是这么救的? 现在还趁她梳理气息的时候在外面嚷嚷。 出去再找它算账! 她说痛,想抱她,她还以为是什么小病痛。 原来……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吗? 怎么会到这般严重的境地? 她才活过来没几天啊…… 帝倾君身上,无数股黑色的线冒出,连接着馨馨。 二人也慢慢离地升起。 杨云随意建了号,通过新手试炼,然后开始满地图找帝倾君。 碰巧在新手试炼地遇见了她。 那个小丫头是……馨馨? 只是换了身白色衣服,人却和游戏外的一模一样。 杨云大受震撼。 还好新手试炼的地方人不多,若没有新手玩家组队,老玩家无法再踏入这个地图,所以才没引起人围观。 她这是在救人吗? 杨云仰头,呆呆地望着她们。 或许是因为站着看得久了,他竟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 馨馨……好像就是什么力量救活的吧。 那是否也能救他? 那个白衣翩翩的人浮在天上,手中抱着一个白衣蒙眼的小孩。 无数条黑丝织成一张庞大蛛网,连接着二人。 白黑二色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场面壮观,令人震撼! 馨馨太小了,她没有帝倾君的底子,就算知道如何救她,也没办法动手。 她会死的。 天杀的玄棺,这么不靠谱! 帝倾君又急又气,抱着馨馨手微微发抖,一睁眼,瞧见馨馨也睁眼瞧她。 “师父……”她小声地唤了声,语气略为担忧。 师父不能碰黑气,会让她痛不欲生的。 可是师父身上为什么也有同一种黑气凝成的黑丝? 难道师父也被玄棺…… 她想问,又怕触碰帝倾君不好的回忆。 帝倾君道:“你且先忍一忍,一会儿下去就劈了玄棺。” 那家伙……将生机与怨念之气混合在黑气中,用于捆绑馨馨。 清除掉这些黑线,馨馨照样活不成。 不清除的话,要不了多少时日,她就会彻底失去自我意识,沦为玄棺的傀儡…… 帝倾君怒视玄棺。 这邪物……果然不是和她一道的! 它口口声声说要苏谢,是不是也想用这种办法转化控制他? 馨馨体内情况复杂,不能妄动。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原有的布局,想办法剔除黑气杂乱的部分,留下对她有用的。 弄不出去,那就炼化它! 收为己用,还能脱离玄棺的控制。 玄棺听见帝倾君骂它,自动忽视了她的话,保持悬挂不动的姿势。 让她气一会儿。 等她消气就好了。 它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气归气,她又能拿它怎么办呢? 恕它直言,就算她发现馨馨体内的情况,以她现在的实力,也没办法解决。 除非恢复记忆,或许还有办法压制。 否则过几天,小丫头只能变成它的护棺傀儡。 它的和她的,不都是自己人吗?生这么大的气干嘛? 大不了,它以后让小丫头跟着她,听她调遣。 玄棺连以后都想好了。 却不想天空突然生变! 帝倾君抽走馨馨体内的黑气,身上突然黑气大盛,爆发出一阵强烈能量波动。 惊走了这一带的飞禽走兽。 方才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玄棺抬头一看。 当即惊叫出声:“帝倾君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帝倾君身后聚一圈又一圈黑气,活像个炫酷的特效。 她冷静道:“驱除不了,那就炼化,到我手里的东西,只能为我所用。” 馨馨无法炼化,只能由她来。 跟换血一个原理。 抽出馨馨体内的黑气,以她为过滤中介,净化后再重新渡回馨馨体内。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两米之外,白衣被乱风卷起,猖狂发问:“我的徒弟,你也配操控?” 玄棺闻言,一时失语。 胸腔里像被人塞进一个气囊,挤得它心脏难受,但剖开一看,什么也没有。 就是挤得它心脏难受。 第23章 试炼之地围堵 它也是自己人。 为什么没有它的位置? 明明两天前,她都是和自己玩耍的。 她会踩着它、靠着它、躺在它的棺材上发呆、坐在它棺盖上思考、还会用手指按着缩小版它不让它动。 她们还一起打魔神。 她还为它单刷雪地boss,给它换吃的。 今天就要为一个它救回来灵婴跟它翻脸了? 以前它跟在那个大医师身边的穿梭时空时候,曾经嘲笑过一个琴灵。 嘲笑人家没出息,好好的喜欢自己的主人干嘛。 要是它,它才不会因为被自己主人忽略而难过。 呵! 别闹,它根本没主人。 棺材里那个不是,它们是仇人。 等它哪天有机会了,它早晚弄死她! 哼! 被人忽略而已,有什么好难过的?它玄棺不稀罕! 可笑! 它才不稀罕…… 不一会儿,新手试炼地又聚集了很多人。 他们对着帝倾君指指点点。 人群中还有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有的或许认识她,有的却根本不认识,他们只觉得好玩,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想打一下试试。 外面,杨云赶快拿起手机拨通了木鱼的电话。 “帝倾君有危险,在新手试炼地的悬崖下,我说的是她本人有危险,知道吗?人很多,你们速来支援。” 说罢,挂断了电话, 玄棺见状,目眦欲裂。 打尼玛呢! 这是真人,不是游戏! 艹你们……一群神经病,就算是游戏,也不能随便攻击人吧! 玄棺迅速变大,将二人一同收进棺内。 那些千奇百怪的招式打在它身上,它一声不吭。 习惯了,懒得叫了,反正也没人心疼。 它只想赶快带着帝倾君溜走。 四周却被人堵得严严实实。 天空中还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他们御剑飞在空中,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剑仙,是救世主。 殊不知正是他们不管不顾看热闹的行为,挡住了别人的逃生的路。 木鱼接到杨云的电话,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怎么会有她的联系方式? 又听说帝倾君出事,吓得赶紧上线。 上次她传讯的方式是挥一挥手指,那她游戏的方式岂不是? 完了…… 木鱼赶紧联系钱皓宇发帮派通告,立刻上线支援。 她又把电话打了回去,问:“你在哪里?” 杨云一愣,随即想到木鱼问的是他的游戏位置。 “我就在现场,你们来组我,id失落人间。” 木鱼添加了好友,在帮派频道召集本帮高手。 小孟第一个加入队伍。 其他人在钱皓宇上线后纷纷响应号召,加入队伍。 苏谢也跟在里面。 钱皓宇特地交待他要去可以,但不能靠近,离远一点看看就行。 到时候打起来容易误伤。 梦江湖游戏中最大队伍能容纳20人,帮派人多。 钱皓宇立即道:“创建小号,再开一队前来支援。” “不用,我已在新手试炼地,你们组我,后面来的人让他们组失落人间。”木鱼道。 “失落人间?谁的小号?”钱皓宇疑惑。 木鱼随口道:“一个朋友。” 钱皓宇发消息给苏谢:“景琛,再开一个小号备用,我怕到时候人多队伍不够。” 说罢,带着帮中高手进入新手试炼地。 …… 梦江湖世界。 帝倾君与馨馨在几棵树苍天大树下,玄棺竖立在外围阻挡来人。 它的气息会干扰帝倾君,所以帝倾君不愿意跟它走。 她们移到一棵巨高的树下。 围观的人数比刚才只增不减。 玄棺急得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这些人……有什么好看的? 关键是看就看,他们还试着用手里的武器攻击。 帝倾君忙着,没空解释。 玄棺“刺啦刺啦”半天,普通人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真是要命! 劝别人劝不动,它只好去劝帝倾君。 “放下她走吧!何必急于一时?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重要的是,她这样撑不住的。 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的嘛…… 虽然它舍不得放手。 但她求求情,哄它一下,说不定它就同意了呢? 结果帝倾君说:“我不信你。” 玄棺:“……” 就在她们交谈的这一会儿。 先前新手村杀人那家伙也集结部下混入人群中,正煽动众人对帝倾君出手。 有人不屑:“要打就正正经经约战,趁人不备偷袭算什么本事儿?” “呵!平日里你们哪有机会跟她交手?连她面儿都见不着。再说……赏金不香啦?装什么清高呢?”新手村那人嘲讽道。 “不可理喻!”方才说话那人道。 可他说的也有道理。 帝倾君的赏金可是很高的……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玄棺如芒在背。 “帝倾君,咋们走吧!你就听我一次,不要再试探一次人性。你……”上一次就是这么死的。 玄棺欲言又止。 上一次也没有一个人为她出手。 或许她今天只是救一个人。 甚至完全侵犯不到在场任意一人的利益。 可之前她名声太显。 踩踏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站得高就是罪。 特立独行、过分优秀就是罪。 有的是人想将高台上的人拉下来,看她摔个狗吃屎! 就连在新手试炼之地都躲不过…… 玄棺想说“算了吧,你不救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帝倾君听不进去。 人群里,一个三流杀手与同行协商过后,准备动手。 他问道:“诸位动手否?” 他们不动手,他就先行一步了。 有人还在考虑。 那人大笑道:“哈哈哈,这有什么好想的,她自己在公众弄出这么大动静,可不是找死吗?有本事像之前一样躲进副本里呀,又或者换一个地方。她自己现身,就怪不得我们咯!” 玄棺闻言,怒目而视。 一层薄薄的黑雾朝周围扩散。 你tm放屁! 你们这些人像个苍蝇似的跟过来,还有脸在这大放厥词! 新手试炼之地图原本不对老玩家开放。 自己跟过来,还好意思说她在公众场合弄的动静大。 可是她能去哪里呢? 她有天道烙印。 这里分明是她权限能开启的地方,说是她的试炼之地都不为过。 第24章 若救一人 举世皆敌 如果不是外界气息驳杂,更不好施展这净化黑气之术,她会选择在这里面对这群孙子? 如果不是副本凶险,boss和小怪会主动攻击,且有时间限制,她会占用这块破地方? 玄棺骂骂咧咧。 要是在上仙界,要是这里的人是修仙的人,全部上帝倾君也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破地方!破地方! 还有那该死的魔神! 连它一个复刻的小弟都比不上。 还学人家养傀儡,接受信仰。 要是自己没有落魄。 灭他,它只需动用一个念头,就有无数人愿意杀他。 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指着玄棺与手底下的人窃窃私语:“她那个副武器似乎有些灵性。” “抢过来?”他小弟道。 两人相视而笑,随即跟在要取帝倾君性命的杀手队伍后面,企图混水摸鱼。 人多肉少,谁快归谁。 就在多方势力蓄势待发之时。 天空中突然传送过来两只队伍。 钱皓宇一身玄色道袍,背后背着个冰蓝色耀眼的剑匣,脚下踩着传送阵。 他在帮派频道发语音:“发千里传音,让这些人的赶快撤出此地,其他人准备救人。” 公频上,一个金灿灿的千里传音飘过,附带着一段这样的文字: “新手试炼地散修帝倾君乃我欧皇帮要保的人,无关人等速速撤退!寻仇的、接悬赏的他日再来,可擂台决斗。维护游戏环境,拒绝恶意群殴!” 众人面面相觑。 几个往后推推几步,飞到附近的树上围观。 但大多数人不为所动。 人群中,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小声道:“上!” 上方。 “帮主,怎么办?”欧皇帮帮众看着底下仍未撤退的人,询问道。 “准备!”钱皓宇淡淡声道。 众人齐齐看向木鱼。 他们被喊来,只知道来救一个人,具体的情况却不是很清楚。 帝倾君,这个名字之前听过。 似乎是新来的操作大神,但没听说和帮里谁有关系。 木鱼在帮派频道发了一句语音:“她本人会受伤,她们两个是活的。” 众人闻言,一时收不住脸上玩闹的神色。 “准备!全体进语音。”钱皓宇又催了一遍。 众人心里惊讶,脸上的神色也正经起来。 形式严峻,来不及考虑更多。 战争毫无预兆地开始。 五花八门的招式凭空出现。 动手! 欧皇领域全体帮凶极速切换红名,飞身而下! 四十人,瞬间开启红名杀来。 “肉盾全部下去,其他人全力击杀附近的玩家。”钱皓宇说道,又补了一句:“景琛负责传音公关。” 铺天盖地的剑气和法术攻击袭来。 无数低修瞬间被灭。 江湖厮杀模式一开,会对蓝名玩家无差别攻击。 他们还得小心,否则也会伤到帝倾君。 所以钱皓宇把肉盾全部派下去去,他们帮派还没有高修奶妈。 红名一开,所有蓝名玩家都可以攻击他们。 若救一人,举世皆敌,救否? 若救一人,以身试法,救否? 若救一人,必犯众怒,救否? 这么做,必定遭天下人误解,事后还可能被游戏官方的追责。 动手的过程中,修为稍低的,也会被其他玩家乱剑砍死。 而且,这样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 公众频道很快会有人将此事抖出去,很快就会有其它高修赶来。 他们多半是要见义勇为,杀了红名玩家的,所以才需要苏谢负责公关。 来的人里,有陌生人、有平日里的仇敌、也有欧皇帮众人之前接触过的亲友。 到时候怎么解释欧皇帮的行为,就全靠苏榭临场发挥了。 站在对立面的侠义之士肯定多,但也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加入战局。 所以钱皓宇才让苏谢用小号再开一队,以防万一。 前方混战,大辉闻讯赶来,拨开人群往里挤。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欧皇帮会集体开红?” 内围,低修玩家的尸体堆积如山。 侥幸活命的外围玩家义愤填膺,纷纷斥责欧皇领域帮派不干人事。 没人能回答大辉的问题。 因为他们也不是很清楚,欧皇帮到底发什么疯? 刚开始发的千里传音,他们也没有仔细看。 大辉旁边,一个叼着艹的青年阴阳怪气道:“你们帮主疯了,为了一个新玩家出头,带领全帮大肆屠杀其它玩家。” 丑法师冷冷地就站在一边。 “你才疯了,你全帮都疯了!”他怒道。 大辉立即点击退出原来帮派,一边重新申请进入欧皇帮,一边联系钱皓宇和帮派其他人。 皓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但是他们都在交战,没人回他。 同意他入帮的是外围观战的苏谢,大辉当即给苏谢发私聊。 “还有队吗?人数未满的队伍在哪儿?” “还有一支备用队,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苏谢道。 大辉熟稔的道:“放我进队,队长给我!你继续负责沟通事宜,给前来支援的人指路。” 他一边说一边联系自己这几天勾搭到的高修奶妈。 问她们有没有人愿意来支援? 但他问了四五个人,只有一个人愿意来。 还是他平时最看不顺眼的那个。 管不了这么多了。 先放进来。 有人总比没人强。 帝倾君身后形成了一个乱流涌动的黑色大漩涡。 玄棺急得四处乱窜,一边挡攻击一边担心她。 救人……救人……就不能明天救吗? 它又不能一天就把人炼成傀儡。 顶多就是馨馨再严重点儿……而已…… 现场如此诡异的场面,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有人提醒:“你们看,她在做什么?” 凶神恶煞的光头道:“管她在做什么,打就完事了!” 他只要赏金。 哪管这家伙是在施救的关键时刻还是在做其它什么事? 游戏而已,救人? 恕他眼瞎,看不出来,也理解不了。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帝倾君还飘在离地不高的半空,有条不紊的运转着黑色漩涡里的气。 将之洗一一净化,再渡回馨馨体内。 都火烧眉毛了,她也只是抬眼瞟了一眼情况。 第25章 误入歧途 误入善途 玄棺快急疯了。 帝倾君这边已经接近尾声,所有黑气都已被她抽出来,此时出现丝毫差池,她就危险了。 可她一旦成功了,它不仅前功尽弃,事后还不知道她要怎么收拾它呢? 它现在很为难。 它是该盼她好呢?还是盼她不好呢? …… …… 有人在公共频道控诉欧皇帮发疯,在新手试炼地大肆屠杀玩家。 并请求当前在线的有识之士出手相助,为民除害! 苏谢组织了下语言,迅速回怼: “奸险小人看不得别人好,试图杀人夺宝。 生死要紧的关头,偷袭别人,只为几个悬赏令。 宵小之辈恰烂钱。 围观群众娱乐至死,欧皇帮事前已经发出通知。 请诸君来现场一观便知! 还请当前在线、嫉恶如仇的好汉速来助战!”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围观群众也分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但新手试炼之地打起来了是真的,还是打群架,好几个帮派都参与其中。 现场人满为患,十分热闹。 看到传音的玩家一窝蜂涌入新手试炼地看热闹,很快,那片地图人数就超过限制…… 后来者进不去了。 发传音之人看到这条消息,返身回来,开红怒杀苏谢。 别人他打不过,苏谢这个小奶萝还打不过吗? 敢发传音怼他,死不足惜! 一只小奶萝被一狼牙棒锤死在地。 苏谢眼前的画面变成黑白色。 帮派频道发来红字通知:我帮成员景琛在新手试炼地被玩家奶奶熊开红击杀。 正打架的钱皓宇盛怒。 景琛是欧皇帮唯一没有开红参与这场厮杀的玩家。 他还让他在外围躲着。 只是发了一条传音,便被人杀人灭口。 “这人哪来的?”钱皓宇问。 帮派里有人回答:“岁暮的帮主。” “一会儿挂悬赏,我来杀。阿琛去下战书,宣战。” 不打到他们帮派就地解散,他就不姓钱。 “好,好的,宇哥。”苏谢应道。 然后退出帮派语音,切换钱皓宇的小号上线。 重新加入帮派语音,继续负责传音公关和后勤。 帝倾君正在回渡黑气,身后的漩涡正慢慢缩小。 就在这时,变故横生。 全服榜一参战了。 榜二榜三紧随其后,他们是结义好友。 他们踏空而来,一身特效闪瞎众人狗眼。 “屠戮我帮帮众,万死难辞其咎。” 话是对钱皓宇说的。 他只有这么一句话。 反正就是为了帮众出头。 话罢,举剑向钱皓宇砍来。 别人不够格让他出手。 欧皇帮其他人,二弟和三妹会解决。 动手归动手,但他没有让剑气波及帝倾君那边。 钱皓宇主动拉开距离。 将战场移到别处。 “水老板!啊这……这……怎么打?”众剑之巅啊,怎么打? “没事。木鱼去打鹤老板。”钱皓宇道。 “那我呢?我呢?”大辉打字道。 “你去打那个奶妈。”钱皓宇说。 “别啊~她血量又厚,打人又疼,根本打不动。” 他在那儿打半天,人家一口奶回满。 “那你去打鹤逐巫山。”钱皓宇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打奶妈。”大辉怂道。 鹤逐巫山,和钱皓宇一样。 属于高修、群攻玩家。 他要是还没靠近就被他剑匣里飞剑戳死了,那多丢人! 他还是带着刚拐到手的奶妈去打她同门吧。 好歹是二打一,有赢面儿。 “剩下的现场就交给你们了。”钱皓宇不放心道。 他怕他走了,又来人。 或者人群中看热闹的人参战,他们就没办法了。 “您去吧,帮主!”众人发文字道。 就不发保重了。 钱皓宇全服排行榜第六,对上榜一,没戏! 话虽这么说。 他们还是抱点希望的。 钱皓宇的优势在速度,他有一个瞬移躲避技能,而且攻击范围远。 说不定能秀一波。 把水老板耗死。 嗯……还是不可能,水老板组队来的,他能回血。 而帮主的绑奶……奶量感人。 刚刚还被人一狼牙棒锤死了,现在还地上躺着呢。 木鱼对鹤逐巫山有先天优势。 她是影杀刺客,能隐身。 属于爆发输出,擅长贴身搏斗,攻击带强控和眩晕效果。 属于那种看准时机,一套带走敌人的玩家。 影杀刺客是对她这个门派敬称。 就在他们相继离去之后。 又来了一批人。 其中几个是修为排行榜上前十五的存在。 “走!”丑法师说了声。 他旁边的少年道:“好嘞!” 丑法师迅速进队,还把少年拉了进去。 “我们从哪儿进攻啊?”少年问。 抬头一看,队长大辉。 大哥?进错队了吧! 丑法师跟自己帮主说自己先离帮出去打个架。 然后对大辉道:“兄弟,借贵帮一个名额。” 然后又指了指少年:“你,退帮,过来帮忙。” “黎哥……”咋俩不熟。 “别磨蹭!”丑法师道。 他向公频发了求助信息。 刚收到他消息的帮主看到他发在公频求援的信息一愣:“这小子……” 打架而已,我们帮不能打吗? 虽然他们和欧皇帮是敌帮。 帮主迅速集结人马,叼着烟在电脑上敲下几个字:“阿黎,回来!欧皇帮管理没空搭理你,过来带队,我们守北边。” “速度!”他又催了一遍。 一会儿架都打完了。 执法npc该出来了。 收到消息,丑法师又对少年说:“退队,来我们帮。” 少年:“……” 大哥,有没有搞错? 咋俩真的不熟。 不能我喊你一声黎哥,你就真的把我当小弟使唤啊! 片刻后。 又有一个帮派来组了一队来帮忙。 肉盾玩家开启全体可攻击模式,围着她饶了两圈。 形成一堵人造肉墙。 只有这样才能把同帮派同队伍的玩家的攻击挡下。 他们这边的实力增强,来打帝倾君和见义勇为来杀红名玩家的人也多了起来。 玄棺带着一层薄薄的黑雾四处游走。 已经出于薄怒边缘。 可恨这些都不是真人。 哪怕它发飙把他们全部吃了,也对他们造成不了丝毫伤害。 它都欺负不了的人。 它费心尽力、九死一生救回来的人,让这么一群人在虚拟世界这么欺负。 气! 第26章 今既见君 惊我余生 还好帝倾君实名靠谱。 她背后的黑漩涡越来越小。 大混战之时,她终于将所有黑色气息整理清除,重新渡回馨馨体内。 玄棺手法独特。 那些缠在馨馨体内线,就像一张新的脉络大网。 把馨馨体内的器官和骨骼绑得严严实实。 她也不敢强拆。 它哪儿是救人啊? 分明就是把人完完控制。 能控制思想的控制思想,不能控制思想的控制行动。 比起魔神来也不遑多让。 不! 它的手段要比之高明且诡异得多。 那些黑气,她至今弄不明白是属于什么力量。 连她一介魂魄也能渗透。 真正是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做完这一切,昏迷的馨馨落到帝倾君怀里。 帝倾君面比纸白。 抱着馨馨笔直地落到地上。 她凌厉地瞟了一眼玄棺。 随即对周围穿着僧衣的玩家道:“诸位受累了……” 她说完这句话,周围两圈玩家都抬头看她。 他们有的穿着门派校服,有的穿着自己购买的时装。 有的高束长发,有的轻挽墨发,有的没有头发。 有些是成体,有的是幼体。 他们看看着她,有些兴奋,也有些好奇。 有人入戏太深,回了她一句:“出家人慈悲为怀,亦有伏魔手段。还请施主先行撤离,这里已是我们的战场。” 言外之意就是:你快走吧,贫僧要去打架了。 现场还有不少蓝名玩家在攻击他们的亲友。 还有好些蓝名玩家击杀了他们好几个同门。 他们虽然是肉盾担当,但不是挨打担当。 一个可爱的白衣小僧也催促道:“施主,你先走吧!” 帝倾君惦念着馨馨,便在他们道谢后离开。 异度时空网咖。 木鱼忙道:“我看她情况不好,谁去接一下她?” 受钱皓宇影响,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把人接过来修养。 反正网咖也有多余房间。 没人回答她。 “算了,我给她发消息。”木鱼自顾自道。 主要是让她流落在外也不是个办法。 木鱼是摘星人,如果帝倾君真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或许摘星人组织可以帮她。 她一边交手,一边用飞速地给帝倾君发了条消息。 邀请帝倾君过来修养。 可惜她现在脱不开身,不然可以直接把她带回家。 大概一分钟后。 帝倾君锁定木鱼木鱼的定位,抱着馨馨推开了异度时空的大门。 馨馨蜷缩成一团,埋头昏睡在她怀中。 就在她推门而入的那瞬间,网咖内的玩家哗然起身。 惊艳! 震撼! 就连钱皓宇,手上动作也迟钝了一下。 除了木鱼,在场之人无不惊讶。 小孟更是一声“大神!”叫了出来。 然后激动到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话。 “景琛,麻烦你带她去楼上休息会儿。”木鱼唤道。 小孟看了一眼,电脑上刚刚死掉的游戏角色,高举双手道:“我去!” 其他人回神。 就在他们失神这一会儿,电脑上的游戏角色已经被人杀了躺在地上了。 小孟主动请缨,还有好几个死了角色的人跟在他们身后着看热闹。 钱皓宇余光掠过那边,不悦道:“小孟,赶人。” 什么时候了,还凑热闹。 “好的帮主!”小孟应道。 接着,便把跟过来的人全部赶走。 这些人有些是认识的,网咖老顾客,加入帮派后经常来打游戏。 有些不认识的,是新来的客人。 老大喊赶人,小孟才不管这么多。 反正网咖也是皓宇哥他们的。 他引着帝倾君上了楼。 让帝倾君先去木鱼的房间休息。 小孟解释道:“木鱼姐这间房是除了帮主的房间外最宽敞舒适的了,她很忙,不常住,房间很干净。” 他说话时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局促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大神呀! 好美呀! 就像做梦一样! 帝倾君与他道谢。 小孟摸了摸头,傻笑道:“不用客气!那我先走了,有事找木鱼姐。” 刚说完,他又猛然改口道:“哦不!我的意思是你可能找木鱼姐比较方便,你找我们谁都可以的。” 帝倾君道:“没事的,你去忙吧。” 小孟告辞下楼。 心头小鹿乱撞。 好美的人! 像仙女一样! 帝倾君把馨馨放到床上。 自己就地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玄棺挂在她腰间一动不动。 也不说话。 帝倾君来的路上一句话没说。 玄棺心中忐忑。 她这是什么意思? 等修养好了再找它算账? 怎么算? 玄棺思索着。 不小心晃动了一下。 正打坐的帝倾君忽然睁眼。 玄棺一惊。 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她就是生气了,不要它了呗! 要不然就是抓住它暴打一顿消消气,再把它扔了。 反正她们也不是一条道上的。 只要能顺利回去,她会缺它一个挂件? “赶你走?让你去祸害别人?”帝倾君反问道。 如此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在她手里尚能如此。 要是跑到别人那里,把人坑杀了,人家可能还在帮它数钱。 就此刻,指不定它棺里还闷着什么坏主意呢? 要不是出于某些原因不能直接对她下手,她不信她还能活到现在。 嗯? 不赶它走? 她让它留下来祸害她? 棺生大起大落来得太快。 玄棺激动地挣脱吊绳围着她转。 要不怎么说帝倾君有大家风范呢? 这都能容忍。 还把它带在身边。 是想它弃恶从善,洗心革面,做个好棺吧! 帝倾君真是个好人! 它可喜欢好人了! 跟着好人有饭吃。 关键时刻还能救它的命。 这样的话……它以后做事得再隐秘一点,绝不再让她发现。 玄棺很兴奋。 乐呵呵地跟个傻子似的。 满脑子思考的都是将来怎么行事才能不让帝倾君察觉。 要努力不惹帝倾君生气…… 它撒欢跑到桌子上,仰头棺身看她。 正好对上帝倾君探究的目光。 她一双含星眸闪动,看人时如蓄满星子的深潭,无限温柔遣眷。 让人只关注到表面美景,而忽略掉其中暗藏的杀机。 帝倾君你真好! 我以后会好好改正的! 玄棺暗自发誓。 第27章 明天开始做个好棺 帝倾君在楼上修养调息。 玄棺时不时朝她看一下。 不得不说,帝倾君是真牛啊。 打坐调息,净化气息,这些东西就像能无师自通一样。 她到底打哪儿来? 被她遗忘的记忆里又藏着什么秘密? 那恐怖如斯的白光和折磨得它痛不欲生的黑刺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 太多太多疑惑埋藏在玄棺心底。 它忽然很想知道她的故事。 或许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吧,才导致她潜意识拒绝想起。 …… …… 楼下。 众人还没有打够,开红玩家就被一锅端了。 留一众蓝名玩家在原地。 游戏官方点名批评了这次带头开红的玩家,尤其是带头的两个帮派。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没几分钟就被撤回。 原因是游戏公司某boss发现自家弟弟也参与其中…… 现在大牢已经爆满。 他们只觉刀光一闪,眼前一黑。 电脑上就出现自己作恶多端,已被击毙的消息。 紧接着就被送到大牢里来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周围大多是自己的亲友,一些是平日里的宿敌,还混进几个脸生的。 不过蹲一回大牢,就都熟了。 有个大和尚提议道:“喊人劫狱不?” “我们帮已经没人了。”钱皓宇黑着脸道。 无忧帮的人怎么也在这儿? 还好几个高修。 “不怕,我们帮还有人!”无忧帮帮主嘿嘿道。 真想不到,他们两帮还有一起打架,一起被抓来坐牢的一天。 “这次多谢各路英雄出手相助,有机会的话,我想办一个同城聚会,希望诸位都能来。倾君应该也想有个能当面感谢诸位的机会……”木鱼道。 “害!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聚会可是木鱼请客?”无忧帮帮主道。 “自然不能让各位出钱。”木鱼道。 这点钱她还是有的。 “好!”无忧帮帮主爽快道。 既然有人请干饭,那他就不客气了。 “能来的都来吧!”木鱼道。 实在不能来的,或是不想来的,那就算了。 她言尽于此。 有时候相见也是讲缘分的。 晚些时候她再去同帝倾君商量商量…… 大牢里。 无忧帮帮主跑到钱皓宇面前说:“我已经喊人来劫狱了,要不把你们也救出去?” 就当他大发善心,不忍心看他在牢里待上76个小时。 晚上的帮战和明天的会武都得错过。 在场他修为最高,杀的人最多,要待的时间也最长。 当然,他也可以等本帮在牢里待的时间短的人出去,再回来救他。 但是这有风险。 如果来救他的玩家修为不高,又有人故意捣乱的话,他可能就出不去了。 他这次出尽风头,肯定会有人堵他。 劫狱? 只怕来的人还没有守狱的多。 “不用。”钱皓宇拒绝道。 不想和他说话。 “那到时候如果出不去的话可以给我发消息,我带着本帮高手来劫你。”无忧帮帮主幸灾乐祸道。 说罢,把本帮玩家召集过去,等待救援。 其他玩家发求助的发求助,找亲友的找亲友。 唯独欧皇领域玩家稳坐在牢中,不为所动。 “能出去的就出去,不用管我。”钱皓宇道。 能找人来救的就找人来救吧! 一会儿时间到了的,也可以自行出去。 他和帮中几个高手是某些蓝名玩家的重点盯梢对象。 一旦有人来劫狱,盯梢的人就会加入守狱势力。 他们不让他出去,他就出不去。 进来之前被蓝名玩家杀死的玩家是不用蹲大牢的,小孟就不在此行列。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装备爆了,没钱修了。” 众人闻言看过去。 发现玩家脑袋上顶着三个大字:奶奶熊。 冤家路窄! 忘了这家伙也开了红。 钱皓宇一声令下:“打!” 说罢,自己带头冲上去,对着此人就是一顿胖揍。 装备爆了是吧? 那就多爆几件! 最好全给他打爆。 钱皓宇狠戾道:“听着,等我出狱,帮派驻地等我。机关阵摆好,门客该召回的召回,该遣散的遣散。战书我已经让景琛送过去了。” 一句话,做好帮派袭杀的准备。 帮派袭杀,跟双方开红血拼一个道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旦发起,一定会打到另一方投降或者解散帮派。 一般来说,非深仇大恨不会发起。 区别于游戏竞技类的帮战,虽然帮战也打架,但主要是以竞技为目的。 哪怕对方是宿敌,帮战结束了也可以友好地交流。 就像欧皇帮与无忧帮。 等奶奶熊出去,他们帮的人说不定已经跑光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奶奶熊只杀了苏谢一个人,所以在牢里待的时间不会太久。 “趁他还在牢里,再揍一次。”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欧皇帮众人再次一拥而上。 一旁还没出去的无忧帮帮主在一旁看戏道:“啧啧……真凶残。” 丑法师站在他身边。 一个少年躲在丑法师身后,瑟瑟发抖。 丑法师对他道:“不要怂。” 看别人被群殴而已。 肖旭低声道:“我哥来了……” “在哪儿?”丑法师问。 “在我房外。”少年答。 “那我没办法了……”丑法师摊摊手道。 少年:“……” 大哥,是你带我打架的。 现在我哥找来了,你不能抛下我不管啊! 好歹给我出个主意,给我准备个说辞吧? 不靠谱! 一会哥要是问他为什么打架,他就说丑法师带的。 少年打定主意,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 钱浩宇让帮里人有特赦令的都拿出来用了。 没有的看看去交易场看看有没有。 到时间自己出去。 他要带着木鱼等人闯赎罪塔的关卡了。 不能坐以待毙。 大牢内,一个白衣小和尚拽着一个大和尚问:“师父师父,他们聚会我们去不去?” “你去不去?”那大和尚反问道。 “师父去的话,我就去。” 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跟师傅面基了。 对了!师父还不知道,她是女玩家吧。 “嗯。那就去吧。”大和尚沉声道。 …… …… 馨馨睁开眼醒来,看见帝倾君就在她旁边打坐。 “师父……”她弱弱地喊了一声。 帝倾君睁眼。 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馨馨朝她扑去,抱住她的手臂,软糯道:“已经好多了。” 一抬眼,发现玄棺在桌上,惊得她身子一抖。 脑袋里忽然闪过帝倾君在梦江湖世界里救她时,玄棺的发出警告: “小丫头,如果帝倾君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全家陪葬!” 它要对她说什么,根本不用说出口,只要一个念头。 桌上。 玄棺半弯眼含笑,瞥了馨馨一眼。 算了,它现在心情好,不跟她计较。 帝倾君也没事。 从明天开始,它就要做个好玄棺了! 玄棺自顾自乐呵着。 第28章 行侠仗义者过赎罪塔 帝倾君把馨馨抱过来,又询问了她几遍。 馨馨猛地扑进帝倾君怀里,抱着她的腰道:“师父,我没事了。只是想要师父抱抱……” 她确实没事了,只是辛苦了师父。 玄棺那时威胁她也只是担心师父。 她不怪它。 她只是害怕师父会因她出事。 那黑黑的气息,会夺人命数,会夺认生机,会把人变成不会思考的傀儡。 那气息很可怕。 馨馨死不足惜,但她好怕师父会因为她被玄棺控制,最后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傀儡。 …… …… 赎罪塔,陷入牢狱之灾的玩家的最后一条出路。 如果被扣押时间过长,又没有人来救援,玩家可以选择用这种方法出去。 不过难度很高就是了。 除了要打得过守牢人。 还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知识非常渊博,通过容错率极低的答题关卡。 打过守牢人不难。 但要过答题关卡非常难。 游戏制作人将现有的历史常识、诗词歌赋、社会科学、等知识收录进游戏中。 随机出题,让玩家作答。 通过试炼,就能出去。 赎罪塔里。 钱皓宇,木鱼,大辉,还有另外两名玩家站入传送阵内。 “以我们五人的战力,打守牢人没问题。可那答题关卡……”一个帮众担忧道。 大辉一脸轻松道:“兄弟,担心早了。” 看看前面这两位。 一位是顶级学霸钱皓宇,一位是神秘莫测的美女木鱼。 帮派两大智囊在一起,还有什么答题关卡能难倒他们? 不行的话,再看看他们的帮派名称。 欧皇领域! 一定能过的。 一个时辰后。 几人顺利通过赎罪塔。 原来行侠仗义,是要过赎罪塔的。 快出去的时候,钱皓宇提醒道:“复活点可能有人,大家小心!” 他们刚从这出去,血量还没恢复,容易被人劫杀。 就算平时打不过,可从牢里出来得状态是丝血。 只要被击中,人就没了。 果然,几人出来时复活点守着很多人。 钱皓宇瞬移,木鱼隐身,躲过了攻击。 其它几位跑得慢的当场死亡。 大辉爆了一句粗口。 “艹!还能不能友好的玩耍了?” 在大牢出来的复活点开红。 聚在这里屠杀刚出狱的玩家。 有病! 有大病! 钱皓宇离开后立即返回帮派驻地,挂机下线。 奶奶熊的事不急,晚上上线再处理。 他和苏谢的吃饭时间到了。 异度时空网咖。 钱皓宇取下耳机,对众人道:“你们先玩儿,我去吃饭了。” 小孟马上探出脑袋:“皓宇哥,帮我带一份。” “自己带,或者叫外卖。”钱皓宇高冷道。 下一刻,他走到苏谢身边,缓声道:“阿琛吃饭了。” 小孟看得目瞪口呆。 咋这么区别对待呢? 他喊他带饭,他一口回绝。 却特地带景琛出去吃。 平日里也没见他准时吃过饭。 小孟委屈地转向木鱼:“木鱼姐” “我出去就不回来了。”木鱼道。 小孟指着楼上道:“那大神她吃什么呀?” “她不吃,让她好好休息就好了。”木鱼也放下耳机离开座位。 她又补充道:“对了,喊大辉回来上班。” 她和钱皓宇最近事比较多。 小孟一个人忙不过来。 木鱼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该雇个网管? 像小孟这样的。 小孟是钱皓宇招来的。 钱皓宇一有事,便把事丢给小孟,自己安心做起甩手掌柜。 嗯……招个网管挺好的。 她负责发工资,她也能抽出更多时间做其它事。 木鱼打定主意,接着电话径直走出了门。 …… …… 临市某会客厅。 魔神与张豫山会面。 魔神冷漠高冷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不耐烦地瞥过一旁的张豫山。 这家伙,前不久还派人跟他抢人。 现在找来,准没好事儿。 他们可没什么交情。 如果真要说他们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也是竞争对手关系。 两人干的都是害人的勾当。 除了互抢生意,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看着满脸堆笑的张豫山,魔神不耐烦道:“有屁快放,放完滚蛋!” “哟,您不是一向和蔼亲人的魔神吗?” 怎么?面对同行的时候连假笑都懒得笑了? 魔神冷笑一声。 那也要看人。 他亲的是自己人,不是竞争对手。 “是这样的,我那边出了人命,被媒体给抓住了。有人要搞我,抓住此事不放。 魔神大哥声名在外,我寻思着现在只有找你求助最管用。 不用您亲自出面,雷鞭借我用用就行。定叫那帮蛮子见识到我的厉害!”张豫山讨好道。 “雷鞭被一个棺材吃了。”魔神没好气道。 蠢货! 弄出人命还让人逮到把柄。 就不能把锅扔远一点? 还来找他求助,这不是想拖他下水吗? 魔神环顾四周。 发现没人跟踪,心中稍安。 可别叫人误会他们之间有关系,到时候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什么?这怎么可能?”张豫山不敢置信道。 魔神直接嘲讽道:“见识短浅!” 闻言,张豫山直接绿了脸。 呸! 虚伪! 要不是仗着背后有人,比他又能强多少? 还敢骂他。 狗amp;amp;γ*%…… 张豫山也不敢真生气,只得把怒气压在心底。 同时也感叹。 果然开书院的不如开医院。 他这边墙倒众人推。 魔神经历了一次灭魔事件后,依然风光无限。 名声甚至远胜之前。 “那个……被棺材吃了是怎么回事?”张豫山试探道。 虽然他觉得离谱,但心中难免好奇。 魔神啊? 临市只手遮天的存在。 谁不想活了敢惹他? 还有什么棺材会吃了雷鞭? “说起这事,有个人可能需要你我携手对付……” 自己送上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魔神将帝倾君的事告诉了张豫山,后者听完一脸震惊。 “那……那不是鬼神般的存在?我等如何对付得了?”张豫山惊诧道。 “我们手上有信徒,怕什么?”魔神嗤息道。 再说,他们也不是不能打。 别看张豫山在他面前怂得跟条狗似的。 不叫的狗最会咬人。 他只是装怂。 这家伙,心黑着呢! 依他看,根本不用他救他。 这家伙也能搞定这次的事。 实在不行就金蝉脱壳,替罪羔羊找一只,把锅甩出去。 压热度,撤热搜。 把信徒家长们找来。 造假新闻。 热度过了谁还关心这事? 少数几个人能翻起什么浪花? 再说帝倾君这事,只要她是正派人士,只要她不敢伤人,到时候还不是任他们拿捏。 或者挑出几个被他控制的人,用他们的命威胁她。 就是要她当场自裁,她又能如何? 反抗? 一旦她拒绝,这些伯仁就会因她而死。 第29章 师父永不向你挥剑 就在魔神与张豫山商量的时候,帝倾君去参加了欧皇帮和无忧帮携手组织的聚会。 无他,帮众太热情。 本来是由木鱼提起的,后来两帮帮众要面基的呼声都很高,尤其是去见平日里有事没事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人。 钱皓宇没意见,他们是开网咖的,以前也会搞一些线下帮派聚会。 来玩没问题,大家路上注意安全就行。 聚会的地方是一个休闲吧,有撸猫场所,专门的狼人杀和剧本杀房间,电影室,牌室和其它的娱乐房间。 自带厨吧,可惜没有大厨愿意做饭。 所以就在外聚餐了再过去。 晚一点还可以移到网咖,现场组队pk。 休闲吧的环境雅致,地方也很宽敞。 无忧帮帮主被赶到走廊抽烟。 木鱼带着帝倾君师徒过来的时候,他人傻了。 “鱼……没说今天要cos呀!” 卧槽!美女! 不! 仙女! 卧槽卧槽! 艹艹艹…… 三人进了门,无忧帮主才回神扔掉烟跟上去。 屋内众人也是一样的反应。 一群人头顶着狼人面具望向她们,有人刚摘到手上的面具掉到地上。 木鱼为了缓和气氛,开口道:“前几日,多谢诸位仗义相助了。” 由她牵头,帝倾君和馨馨顺势道: “倾君多谢诸位!” “馨馨多谢诸位!” 肖旭抱着一堆零食敲门进来,零食哗哗哗全掉在地上。 他哥让他玩,顺便看看这个帮怎么回事。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他一回头,就撞在了刚到场的丑法师身上。 “干什么?冒冒失失的。”褚黎斥道。 肖旭忙向他道歉。 他刚刚太紧张了,正要关门蹲下捡个零食压压惊。 紧接着,刚吃好饭的苏谢和钱皓宇也来了。 苏谢见有人零食掉了,马上去旁边拿过一个篮子,贴心地帮他把零食捡回来装进篮子。 “你是欧皇帮的景琛吧,谢谢你!”肖旭感激道。 肖旭与苏谢一见如故,很快就玩到一起。 “大家都坐吧,不用客气。”木鱼道。 接着,她带帝倾君去玩狼人杀,又带她去剧本杀。 狼人杀不适合帝倾君。 剧本杀她却一下就适应了。 多人协作游戏,变成了她一个人的推理现场。 推出来的剧情全部对得上,连隐藏剧情都给续上了。 在场众人直呼神奇! 玄棺挂在她腰间看着,感到无比自豪! 帝倾君是何许人也? 那可是情报分析专家。 天生的军事天才! 枉仙尊查探到的各界的情报资料都是她整理分析的。 这么小儿科的东西会难得倒她? 馨馨在猫房逗猫。 一局过后,帝倾君告辞离开。 馨馨舍不得小猫,依依不舍地拽着帝倾君的手,回头看了好几遍遍。 “等以后能保护它们了,就养一只。”帝倾君摸摸她的头道。 说罢,便带着馨馨出了门。 馨馨却默默地把这话记在心里,一记便是很多年。 后来她们走的路越来越凶险,敌人越来越多。 她还时刻惦念着要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小猫,到时候她就养一只猫,和师父一起养。 可到后来,她都没有养成。 其他人虽然想帝倾君多留会儿,但她要走,没办法留。 不知谁随意问了一句她去干嘛了,木鱼随口道:“可能是刷副本。” 众人炸开了锅,纷纷表示他们也想回去刷副本,升修,变大佬。 不一会儿,好几个人跟着木鱼回了网咖。 大辉刚回来上班,被留下看网咖。 等木鱼带着一群人回来飞快地开电脑上号的时候,他正抬着桶面解决温饱问题。 “木鱼,这是……”大辉问道。 一个汉子抢答:“网费帮主报销。” 大辉:“……” 他要问的是这个吗? 他要问的是游戏里是不是又打架了? 可没人理他。 过了一会儿,小孟也喜滋滋地回来了,拿着一张众人的珍贵合影。 这张照片后来成为了绝版纪念品。 木鱼上号,给帝倾君发去消息:魔神与张豫山会面,不知道在商讨什么。 她简单地给帝倾君介绍了下张豫山的身份。 如果魔神的代名词是电击,那么张豫山就是幽牢,囚禁,小黑屋。 俩人就是一丘之貉。 凑到一块儿,准没好事? 上回帝倾君问她要魔神的资料,木鱼就特地让人留意那边的消息。 所以这次,她就主动告诉她了。 末了,她问了一句:“你要对付他们?” “嗯。”帝倾君回答了一个字。 木鱼想了想,担忧道:“这世间不平事多得是,如何管?” 摘星楼,原本是以探索探索为宗旨,收一些天赋异禀的人进来培养的组织。 有人觉得自己某方面比普通人要强一些,就好管一些不平事。 秉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原则,经常插手一些不平之事,惹了很多麻烦。 后来摘星楼内部发生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他们探索认知世界,学习知识,增强体魄就是为了让自己面对这世间的不公时有为,所以遇到事情需有为。 而另一部分人认为,探索求真为重,这是大义,对天下都有利的事,不该耽误在一些琐事上。 后来摘星楼分裂。 揽星阁主管世间不平事,为一些受欺压的弱势群体提供咨询、集证、诉讼等帮助。 他们要揽尽天下有一分光就发一分热的人,聚天下星子。 为弱者谋福利,荡尽世间不平事,是为揽星。 摘星楼曲高和寡,立于高楼,探索天下奥秘,是为摘星。 人不必多,重要的是要坚定信念。 因为探索是一件长期与枯燥乏味为伴的事。 有时候,她也佩服那些见义勇为、见义智为的人。 他们的勇气、他们的智慧、他们强大,令人惊羡。 “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帝倾君回她。 木鱼没有再说话。 帝倾君继续教馨馨剑法。 教完让她去实战。 馨馨天赋很高,也很努力,学得非常快。 之前还要她一点一点教,后来她演示一遍就会了。 很快,她就能与她去杀雪狼。 雪狼从馨馨背后扑来,帝倾君提剑就飞过去,把雪狼全砍了。 或许是她当时的表情太凶了,剑光挥来的那一刻,馨馨被吓得手足无措,当场呆住,手中的剑滑掉在地。 帝倾君捡起剑递给她,安慰道道:“师父永不向你挥剑,永远不会。” 第30章 戮我者死 从无例外 馨馨闻言有些惊讶,抬头望向帝倾君。 只见她温柔而坚定,严肃又认真。 接着,帝倾君严肃道:“如果你确定攻击目标是向你,不论是谁挥剑,都要挡回去。不论是谁!” “戮我者死,从无例外……”她说。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凶光乍现。 狠戾果决,剑指锋芒。 意气风发,年少轻狂…… 馨馨也受其感染,目光逐渐炽热。 她也想变得像师父这样强。 玄棺只觉头皮一麻。 若当日的兖石丘帝倾君是今日的帝倾君,她一定会放出求救信号,或许她就不用死。 只要枉仙尊一到,那日所有参与屠杀的人,都得死! 可她终究是……心软了,杀到最后,不想再徒增杀戮了…… 魔神和张豫山联手了。 他的势力不断壮大。 帝倾君以身试险,带着馨馨闯入一个高难度副本险地试炼。 玄棺又替她捏了一把汗! 她这些天没日没夜地刷怪,玄棺都看不下去了。 不止玄棺,馨馨也看不下去了。 但馨馨没有说,跟着她一起进各种试炼地。 魔神。 赔她命来! 馨馨又一次累趴在她怀里,她抱着她的一只手臂,迷糊问道“师父,魔神很强吗?” 正往回走的帝倾君顿住了脚步:“很强。” 很强,敌人很强,强的不止是他。 馨馨恨得咬牙切齿。 “他好强,我好恨!”馨馨低喃道。 看着她强忍着难受的模样。 帝倾君忽然意识到,她可能想她爸爸妈妈了。 等出去就带她与他们见一面。 玄棺跟在她身后滑行,像只撒泼的小狗。 她刷的怪等级高了起来,掉落的东西似乎没之前难以下咽了。 昨日她和馨馨一顿极限操作,还爆出一件特别稀有的铭石,可把玄棺高兴坏了。 公频通报了这条消息后,好多玩家出高价求买。 帝倾君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就给玄棺欢快地叼去吃掉了。 更别说卖了,见她都没见着。 玄棺吃完,竟然还意犹未尽地跟她说:“帝倾君,这种石头多打几个来,我特别需要。” 玄棺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好得不行。 像条讨食的狗。 弯着眼,吐着舌头乖乖蹲在主人面前讨食的狗。 有画面感了…… 看它这般乖书巧,帝倾君也不忍心拒绝,便答应帮它想想办法。 岂料那铭石的价格简直高得吓人! 她手上那块稀有度很高,普通玩家肝好几个月才能凑够交易的钱,而且玩家还会附带一些附加条件。 比如带打高级boss,或者适当添置一些服装道具。 因为爆率极低,交易市场上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知道这个消息的帝倾君望向玄棺。 草率了,答应早了。 玄棺一脸渴望地看着她。 …… …… 帝倾君是向木鱼打听的消息。 木鱼收到她的消息,便知她想买,于是提议道: “这样,你来我们帮,可以先存钱,到时候谁有的话,可以优先卖给你……” 她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她不仅要铭石,还要极其稀有的那几款。 有好几个根本不是钱能买到的。 倒卖一颗的钱,够一玩家在现实生活中吃喝玩乐一个月。 全服玩家几乎都缺。 高等级的玩家,也缺。 …… …… 异度空间网咖。 木鱼略有些烦躁地坐在电脑前。 她的网管还没招到。 最近帮主和景琛都怪怪的。 吵架了? 闹矛盾了? 木鱼疑惑。 小孟让她别担心,他们俩不可能闹矛盾的。 昨天钱皓宇还拿着开了双号过副本。 用自己的号打怪,用苏谢的号吃奖励。 他喊小孟过来操作他的账号,他开景琛的号练号。 他俩刚进去,景琛的小奶萝就被boss震死了。 钱皓宇一脸懵。 “废物,拿着我的号,连个奶萝都保护不好。” 小孟:“……” 明明是你自己菜死的好吗? 这么瘦弱,boss边都没沾上就死了。 “皓宇哥,你自己玩吧!”小孟生气道。 然后钱皓宇就把两个电脑凑一起,一手抓一个鼠标,刷副本去了…… 小孟在一旁气愤地看着。 大爷! 偏心偏到没谱了。 之前打游戏老派他们去引怪,现在景琛的号死一次都不行。 没法愉快地玩耍了。 线上如此,线下更是如此。 饭不给他们带,却每天陪同和监督景琛按时吃饭。 隔一段时间就去采购营养品,给景琛补充营养。 他还腾出了自己健身房,装修成了一个舞蹈室,每天按时接送景琛回家。 其实小孟特别理解,可还是忍住不难过。 他特别理解钱皓宇想对景琛好的那种心情。 因为有些苦难,一个人经受就好了。 那些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一个人经历就好了。 这世间,有一个钱皓宇就好了。 大多数时候,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除非经历过同种磨难。 正因为如此,所以那时候他接到苏谢妈妈电话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 气到紧握拳头,指节捏得咔咔响。 可他得忍住,因为苏谢还等着去医院。 小孟和钱皓宇是同乡。 钱皓宇的身世,他很清楚。 钱皓宇早年父母离异,各自重组家庭。 六岁离家出走,问爷爷还认不认他,认的话就给钱。 那时候他父母为了离婚的事天天吵架,没时间也没有精力管他。 钱皓宇在爷爷的帮助下,在小镇开了第一家网吧。 网吧托管,他自己收钱,自此与爷爷结下革命情谊。 托管网吧的正是小孟父亲。 钱皓宇的爷爷是个老中医,当年家里还算有些积蓄。 他也争气,靠着爷爷给的第一笔启动资金经营着网吧,自供自读完成学业。 开始那几年,网吧生意还算不错,他自己积累了一笔不小财富。 后来去外地读书,把镇上的网吧卖了。 为了在大城市生活,他经常做一些兼职。 饭店洗碗、工地搬砖、酒店服务员、房地产销售…… 又存了一点钱后,与大辉木鱼合伙开了现在这家网咖。 小孟来大城市讨生活,被他收留在此,做了异度时空的网管…… 早知道不要做网管了,做管理更有前途! 小孟气愤地想。 …… 第31章 荆棘之爱 第二天。 木鱼出门了,她新招了一个网管,但还来得及面试,便让钱皓宇去面试。 另一边。 帝倾君从木鱼那打听到馨馨的消息,带她回家见父母。 离帝倾君从几方势力手里带走馨馨已经过了几日。 揽星阁那边安排李峰通知馨馨父母,馨馨被带走的事。 但李峰那个家伙有拖延症,这一拖,就把事情彻底忘了。 所以帝倾君带着馨馨来,说她是馨馨师父的时候,陈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馨馨的师父……不是那个李峰吗?”陈颖心里一紧,面上有些惶恐。 同时也有些生气。 眼前这个人把她女儿带出去,穿得跟带孝似的一身白,还让她女儿认了她当师父。 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征求过身为父母的她们的同意了吗? “我不同意!”陈颖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当日她有多抗拒馨馨她是看着的。 现在还收她们家馨馨当徒弟,保不成是另有图谋,想把馨馨骗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一看她就不正派。 哪有仙人挂个棺材在腰间的? 那天的事,她后来越想越觉得古怪。 她和那个棺材怎么看怎么不对,怎么看怎么后怕。 一个白衣女人,一顶火红棺材,她越想越诡异。 更何况当时她也看了,这个女人不喜欢馨馨。 她怎么会待她女儿好呢? 可这才几天没见,馨馨却突然和帝倾君很亲,对她们反而没有往日热情。 这太奇怪了! 陈颖心中疑惑。 看她们之间亲昵的样子,她甚至怀疑……帝倾君……会抢走她的馨馨! 但是馨馨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老公也一副欢迎帝倾君的样子。 他们都被蒙蔽了! 她的女儿,她的老公,竟然如此欢迎一个危险人物……这太可怕了。 “说什么呢阿颖?这是好事!好事!”周显打圆场道。 本是他鼓励馨馨去找帝倾君的。 馨馨跟着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女儿刚才看他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坚毅果感,不仅成了熟许多,而且不再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粘着人家要抱了。 他看出来了,馨馨很亲帝倾君。 女儿看向帝倾君的时候,眼里全是诚挚的感激、是发自心底的敬畏、是对强者的向往。 这很好。 之前面对李峰时,她眼中全是撒娇讨好。 自沉醉在所谓的师徒情中,整个人处在那种漫不经心的敷衍状态。 让她学什么? 学他一无是处? 学他不修边幅? 学他当好一个愤青宅? 陈颖眼里全是馨馨与帝倾君关系和谐的画面。 虽然觉得自己那些猜测不一定都真。 但帝倾君抢她女儿这一点是事实! 她绝不能容忍女儿被另一个女人抢走。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馨馨,到妈妈这儿来。”陈颖唤道。 馨馨不疑有它,乐颠乐颠地跑过去。 陈颖将馨馨搂进怀里,立马翻脸。 她充满敌意地质问道:“你对她使用了什么迷魂术,竟让她乖乖陪你演戏,听你差遣?” 帝倾君闻言,眸色一深。 玄棺气得想直接跳起来与她理论。 迷魂术?要不是帝倾君抵死相救,你家馨馨现在连意识都不可能有! 说不定早成了它第一个护棺傀儡。 帝倾君忙按住玄棺,摇摇头,示意它不要冲动。 陈颖一手搂着馨馨,一手紧紧捂住馨馨的嘴。 不让馨馨说话和反抗。 因为她觉得馨馨已经被控制了。 此时她所说的都不是真的,她要表达的都不是它的本意。 周显一怔,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举动来,忙制止道:“阿颖你干什么?你快放开孩子!” “她要跟我们抢孩子呀!我干什么?”陈颖失控道。 周显一时失语。 馨馨被抱着,有点懵。 但她没有反抗。 周显一边朝他们母女俩走去,一边试图稳住她的情绪:“你先放开馨馨,别吓着孩子,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慢慢说。” 周显面色焦急,担忧紧张,陈颖看在眼里,面色稍缓。 吓到孩子? 她也不想的…… 她慢慢松开了手,周显示意馨馨出来,走到她身旁抱住了她。 馨馨从她怀里出来,往帝倾君那边走了走。 陈颖又是一急:“馨馨,你不能过去!” “阿颖,让她去。”周显抱住她,安慰道。 “可她是鬼呀!她会夺走我们的女儿的!”陈颖渐入疯魔。 她怎么能让馨馨去她那? “陈颖!”周显喊了她的全名。 嘴唇颤抖了半天,只憋红了眼眶,没说出后半句话来。 那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忘了吗? 我们的女儿馨馨也不是人。 “你吼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吼我?” 陈颖红着眼眶发问。 这一质问,怒气上头。 周显已经拼尽全力去忍让和维护她了,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见陈颖又要发火,他极力压抑着痛苦,弯下腰,手仅仅攥住身上的衣服,憋红了脸,青筋迸出,眼泪落下。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你到底要我怎样?”他痛苦地问道。 “不是我要你怎样?是你们要我怎样啊?”陈颖同样失控落泪。 她只是想要她的女儿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跟她抢啊? 帝倾君,那个又她不知道的神通的鬼。 她坐在那里,不染纤尘,不入凡俗,不食人间烟火,馨馨喜欢她,周显向着她。 而她毫无办法。 有那么一刻,陈颖甚至绝望地想到了魔神。 想到魔神? “呜……”她痛哭出声,那极致压抑与痛苦,令她疯魔。 魔神害我! 她恨母亲,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她那样的人。 她恨魔神,却在绝望时想到要拜倒在他脚下,求他帮她。 疯了! 疯了! 周显忍着剧痛去拥抱她。 馨馨跑过去,难受地望向他们。 他们一家团聚。 帝倾君对玄棺道:“走吧。” 玄棺愤愤道:“他们怎么能这样?” “你知与我一道很危险。”馨馨能留在她父母身边,就留在她父母身边吧。 玄棺狠狠地看了一眼身后,喜愠不形于色,棺中黑气涌动。 仅凭如此,能逃得过它的手掌心? 第32章 该宠我了 它一召,馨馨就得乖乖回到她们身边。 要不是帝倾君收她做徒弟,它看在帝倾君的面子上放她一马,真以为玄棺救人是白救的呢! 四下无人,玄棺挣脱了挂绳跟在帝倾君身后。 一挣脱缰绳,它就觉得心情愉快。 它跟在帝倾君身后,看着她略有些落寞的背影。 心中不愤。 放心吧帝倾君,有我在呢。 你以后要想小丫头了,天涯海角,我都把她抓回来给你。 至于现在,小丫头没了,你该宠我了。 嘿嘿嘿嘿…… 帝倾君走在前面,突然问道:“你说你吃别人气运,如果一个人的气运没有了,会怎么样?” “这个啊!会倒霉呗!”玄棺毫不在意道。 但有时候人倒霉,也是会死的! “那你不可吃人家的气运。”帝倾君责令道。 身怀气运时,濒临绝境也会遇到命定的贵人相助,哪怕多灾多难,也会逢凶化吉。 一旦这气运没有了,灾祸接踵而至,任他再小心谨慎,都将厄晦缠身,避无可避! 这很可怕! 帝倾君知晓其中的厉害。 玄棺一哽。 这个嘛……你说了不算的。 最多它不当着她的面吃。 玄棺暗想。 这时,帝倾君收到木鱼传信。 木鱼说杨云不行了,指名要见她最后一面。 今天上午,本市发生一件恶性持刀伤人案件,就在市小学门口的马路附近。 就在杨云回家途中必经条路上。 当时正值上午放学,路边的杨云冲上去赤手夺刀,又因避让孩童不慎跌倒,被歹徒连刺好几刀。 当初给他递伞的那个小男孩就在不远处,亲眼见到那个大雨里难过得像是要死去的叔叔为了救一群孩子,被歹徒捅得血流了一地。 他爸爸来接他时,他扑进爸爸怀里埋头痛哭。 “一航,不哭。已经送去急救了,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吴爸拍着他的背安慰道。 只有他知道,儿子不是被吓到了,而是为那位胖叔叔感到难过。 前几天下雨,他来接儿子回家,发现儿子把伞给了一个路人,淋着雨跑到车上。 他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他说他看着那个人好难过呀,就像寻不到一点出路一样。 他怕没人帮他,他就会像妈妈当年一样…… …… …… 医院里,杨云强撑着一口气等帝倾君,旁边的人一说话,他就睁开眼看一眼。 发现不是他要等的人,眼睛又缓缓合上。 医生都看不下去了,一个护士没忍住,捂着眼泪跑来了。 旁边是昔日的摘星人同事。 “他等的那人是谁,还没到吗?”主治医生问。 这种场景他们三天两头就要见一次,他怕是等不到了…… “刚通知她了,马上到。”木鱼道。 她刚说完这句话。 帝倾君从外面落入走廊,大步朝他们走来。 杨云的伤处虽然已经缝合止血,但主治医生还是不敢走太远。 帝倾君来可以后,杨云提出想单独与她聊一聊。 其他人退出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和头上都缠着纱布,之前抬一下都艰难的眼皮似乎又能睁开了。 他眼里充满光,问出的第一句话是:“这世上有仙吗?” “有。”帝倾君答。 “我死后会去哪里?” “陨落深渊……”她不确定道。 “……有仙,为何……我等……修不得?” 这个问题,帝倾君回答不了。 她一边与玄棺交涉一边感激道:“多谢你那日帮忙报信。” 玄棺被帝倾君拿在手上,强迫它给杨云渡生机。 “他伤太重了,而且这个病症,我没办法,救不了,帝倾君,帝倾君……”你就知道欺负我…… 玄棺委屈不已。 却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只能敷衍地渡了少许生机了事。 “够了……够了……我不行了!你这是要榨干我啊!”玄棺夸张道。 “能不能活命?”帝倾君问玄棺。 “可保他暂时无忧……得看施救情况。”玄棺委屈道。 杨云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面露羡慕之色。 “人死后到了陨落深渊,是怎样的?”杨云又问。 “困在那里出不来。”帝倾君回答道。 随即想到之前玄棺说的,在陨落深渊,弱小的根本没有复苏的机会。 万一有幸苏醒了,也极有可能沦为一些邪恶亡灵的补物…… 没有所谓的死后无忧,没有什么状态比活着更好了。 玄棺渡了些生机,杨云也有了些精神。 杨云向她道了谢。 很奇怪的感觉,但不管怎样,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想活。 他按铃叫来主治医生。 帝倾君也告辞离开。 玄棺一脸幽怨地跟在她身后。 片刻后,她入副本。 除了日常领悟实战,她还要存钱给玄棺买铭石。 上次木鱼问过一次后,无忧帮帮主不知从何处听说她要买铭石的消息,说他那儿有一块,可以卖给她。 帝倾君走后。 杨云还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发呆。 就在刚才,在帝倾君的眼皮子底下。 玄棺与他达成了一个协议。 死后做它的护棺人,它可想办法可延长他的寿命,还能保他死后不入陨落深渊。 玄棺顺道提了一句陨落深渊的恐怖,杨云眼神一闪。 玄棺忙让他不要露馅。 此事是他们之间的交易,得保密。 那时杨云正眯眼笑着,看着玄棺与帝倾君互动。 心中却暗自与玄棺交涉。 好。 他说。 只要能活命,他都愿意尝试。 死后听它差遣而已,总比进入陨落深渊强。 不一会儿,玄棺委屈地跟在帝倾君身后走了。 帝倾君正计算着自己何时能存够钱,暂时没管它。 毕竟她刚刚逼它交出生机救人,不高兴是正常的。 这家伙,就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 它看上的,对它有用的,濒死都能救回来,它看不上的,举手之劳也不救。 玄棺在她后面憋笑。 帝倾君,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可不能怪我。 杨云现在是弱了一点,但他性格不错。 它就欣赏这样的。 以后成了它的护棺傀儡,它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弱的。 馨馨走了,就没人跟它抢帝倾君了。 第33章 铭石争夺 游戏里。 帝倾君正在一片雨林里追杀猎物。 无忧帮帮主答应按市场价把铭石卖给她。 木鱼说可以帮她先垫着,主要是现金,游戏币也能通过倒金凑齐。 如此,她获得了一块高等铭石,还是高等中最好的两块之一。 剩下一块高等铭石玄棺不是很感兴趣,倒是瞧中了另一块带属性的铭石。 那个相对不那么珍贵,但也需要巨额银两。 于是帝倾君开始接大量悬赏,四处跑图。 玄棺看着,略有些心疼。 心里盘算着以后。 帝倾君太辛苦了,那以后它就加快进度,多抓一些傀儡来帮她。 …… …… 游戏外。 钱皓宇也联系了无忧帮帮主。 他也想要那块铭石。 虽然自己用不着,但景琛用得着。 他正在帮他升修。 无忧帮帮主为难道:“这你们得自己商量……我已经答应了卖给了帝倾君,但钱是木鱼代付的。你如果想要的话,跟木鱼和帝倾君商量……” 他才不管这事儿。 来找他,还不如直接去找木鱼呢! 他发话,让木鱼鸽了帝倾君,把铭石要回来。 那这块铭石就归他钱皓宇了。 “怎么样?考虑考虑?你去找木鱼,她肯定站在你这边。这块铭石爆率极低,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掉落了。而且落到别人手里,别人也需要,要买可就难了。”无忧帮帮主不嫌事大道。 他是无所谓,只不过木鱼先替帝倾君说了。 不然他也乐意卖给老朋友的。 他不做决定。 让他们自己去争。 “算了……下次如果有,替我留意一下。”钱皓宇考虑片刻,决定放弃。 …… …… 木鱼下午的时候仍然没有回去,新来的网管陶钰通过了钱皓宇的面试,留在异度空间当网管。 其实她也不是需要这个工作才来应聘的,她只是刚好看到木鱼发布的招聘消息,心想这是一个接近男神的大好机会,于是便过来了。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要追她的月亮去了! 闺密为了支持她,将自己的奶妈号暂时换给她登录。 因为欧皇领域缺高修奶妈。 她先成为网管,再带着奶妈号加入他们帮派,必定大受欢迎。 事实也的确如她所料。 大辉发现她玩的是梦江湖奶妈高修号以后,高兴得不行! 苍天有眼,他们欧皇帮终于有属于自己的高修奶妈了! 以后再也不担心打本血量回不过来了。 上次他也拐到一个奶妈,但是只帮了那一次忙便走了。 任他怎么求也不肯到他们帮派来。 今日可真是出门捡到宝了! 招聘一个网管,还附赠一个梦江湖里的高修奶妈。 关键是她们帮派恰好最近解散,正要寻个可以常驻的帮派。 两人一拍即合。 便把陶钰的号邀入帮了。 “皓宇,帮里来新人了!同意一下。” 他刚回帮派,钱皓宇还没给他设管理权限。 “忙着呢,喊小孟放人。”钱皓宇双手各一个键盘,操控着他和苏谢的号在过副本。 根本忙不过来。 大辉嫌弃一瞥。 行! 长本事了,连奶妈都不要了。 大辉让小孟去处理陶钰的入帮申请。 陶钰疑惑道:“皓宇哥他这是……帮别人练号吗?” 不可能吧…… 像他这么高修为的玩家,就算在游戏里接单赚钱,接的也是带玩家过高难度副本的单子。 让一个大神帮着练号……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哦~他呀!他帮景琛练号。”大辉不以为然道。 他也是佩服钱皓宇。 一个网游大神,一个新手菜鸡玩家,竟然能在梦江湖里一见如故。 这种零氪菜鸡玩家,要是让他遇到,他理都不会理。 没准哪天就a游了,浪费感情…… 可谁能想到,他们前不久竟然面基了。 钱皓宇还连夜开车去临市接人,把苏谢带去医院,后来又把人留他在家养病。 这两天还开始接管他的账号,氪金升修,购置了一身金装,又用自己的几个号倒金给他。 这迷惑操作,他都看傻了。 大辉与陶钰说起这事儿,言语间皆是不赞成和不理解。 “皓宇哥对帮派里的人真好。”陶钰感叹一句。 大辉做出一个讽刺的呵呵动作,深感无奈地摊手摇头。 不一样的! 他只对他的后勤小管理如此。 小孟一边游戏一边听着他们聊天。 总感觉他们的话让人不太舒服。 这种自以为是的不认同……连最起码的尊重都谈不上吧! 小孟看了他们一眼。 二人还在聊得火热。 只有大辉这个二傻子沉浸在结交新朋友的喜悦里,人家字里行间分明关心的是他们帮主。 小孟无语摇头。 再看看沉迷于练号的钱皓宇以及景琛空着的位置。 快下班的时候,小孟好心提醒陶钰一句,帮主很看重景琛,她最好别碰那个人。 陶钰不咸不淡地表示她知道。 也没有谢过小孟的提醒。 开玩笑,她可是提前做足功课才来的。 但是没办法,那个人太影响她和男神发展感情了,必须想办法挤掉。 苏谢是第二日下午来网咖的。 他给钱皓宇带了一份饭。 钱皓宇中午说太热了不想吃,所以他跑了几条街,打包了他最爱的那家饭菜送过来。 陶钰看着进门的苏谢,危机感大盛。 这个人未免也太漂亮了一点! 虽然钱皓宇的爱慕者众多,但她们多半分隔异地,没有主动出击,有的甚至没有表白。 对她造不成成威胁。 唯独苏谢……她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 陶钰觉得,自己家世相貌性格都属上乘,追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他们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有共同话题。 苏谢刚过来还没坐下。 大辉就使唤道:“景琛,帮我拿瓶水。” 苏谢应了一声。 钱皓宇拉住他道:“他手没断,让他自己去拿。” 平日里有事叫帮忙就算了,还真把阿琛当成免费使唤的工具人了。 知道的说景琛是他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网咖打杂的呢! 大辉正要喊小孟,却见他正在帮客人看电脑。 一回头,陶钰已经把水送到他桌上了。 第34章 网管之争 大辉一副受宠若惊状,客客气气道了谢。 陶钰是网咖的新人,大辉给她介绍苏谢。 下午,陶钰找了个机会堵了苏谢。 追求男神第一步,扫清障碍。 陶钰突然出现在苏谢面前,他拘谨地向她问了声好后打算离开。 陶钰却叫住了他。 “你是景琛对吧,我看你也没多少时间游戏,我是欧皇帮新来的高修奶妈。帮派管理的位置不够,所以我会征求大家的意见,撤掉你的位置。” 一个不干实事的低修,占着位置也不好。 从前是帮派缺人,钱皓宇才胡乱他上去的。 但现在,帮派不缺人了,缺位置,所以他理应让出来。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好吗?” 这事跟他讲没用。 宇哥说了才算。 最近他去外面的舞蹈室练舞,每天都累趴了回来。 回来后,钱皓宇也不让他再玩游戏。 所以管不管理的,他听钱皓宇的。 “你这样缠着他,会耽误他很多的。我听说你还住在他家,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合适吗?” 陶钰对苏谢爱搭不理的态度很不满,直言道。 他只是一个网友,他们没有任何现实关系。 哪有网友不回家跑到别人家住着,这么长时间还不走的? 哪怕之前有困难,钱皓宇收留他。 可之后呢? 总不能一直赖着吧! 苏谢愣愣道:“不……可以吗?” 可是他看宇哥挺欢迎他的。 丝毫没有不耐烦和要赶他走的意思。 “是呀,他以后要谈恋爱,要交女朋友。这要是哪天带女朋友回家,你在那里,你觉得,方便吗?” 苏谢脸一白,没有回话。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跟你讲话呢,你听没有?”陶钰咄咄逼人道。 苏谢面色不好,转身离开。 陶钰对着他的背影道:“如果不出意外,在不久的将来,我将会成为皓宇的女朋友。希望你能多交些朋友,不要缠着皓宇。我这么说,不是不欢迎你……” 苏谢驻足,忽然转身回头,说了一句:“你没资格替他做主!” “你说什么?”陶钰震惊道。 钱皓宇与小孟一起修电脑。 苏谢从旁边走过,眼眶微微泛红。 钱皓宇立即道:“小孟,你处理一下,我去看看他。” 陶钰跟着从休闲区的拐角走出来。 大辉立即迎上么事。 “他怼我?”陶钰不可置信道。 欧皇帮小奶瓶景琛,传言脾气性格极好,就算帮中之人对他呼来喝去,从无怨言。 温驯有礼,软糯可欺。 “正常。”大辉跟他解释道。 原本传言也没有错,但是吧……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钱皓宇。 苏谢本不会骂人,钱皓宇教的呗! 是他处心积虑,循循善诱,一点一点教的。 但凡有苏谢骂不赢的,钱皓宇都会在后面教他怎么骂。 上一回公频求援的事怎么样? 欧皇帮集体开红,有人发传信谴责,苏谢上去不是顺着话题解释解释,而是上来就反骂回去对方无耻。 结果怎么样? 后来的人,帮哪一方的都有。 钱皓宇过去关心苏谢。 苏谢回到座位坐下,一股气憋在心里,呼不出来咽不下去。 陶钰正和大辉商量,她想让大辉在帮里帮她开口要一个管理的位置。 钱皓宇看着他气得微微发红的眼眶,返身回去问陶钰:“你对他说了什么?” 陶钰一脸无措,委屈道:“我没有……” 钱皓宇没这个耐心听她狡辩,正打算回去问苏谢。 那边,苏谢就道:“宇哥,我先走了。” 钱皓宇追了出去。 随后,大辉和陶钰也追出去看热闹。 网咖里只剩小孟。 过了会儿。 钱皓宇和苏谢已经回屋,大辉还现在太阳底下晒。 而陶钰则没跟他们回来。 估计是被气走了。 他先前提醒过她一次,不要找苏谢麻烦。 那个人,是钱皓宇要收留的。 没有人能撼动他在欧皇帮的地位。 没看到帮主已经在帮他练号升修了吗? 还想挤掉他的位置上位。 异想天开。 一会儿后,大辉冲回网咖。 跑过去蹲在刚修好电脑过来的小孟旁边,低声询问道:“皓宇和景琛的你知道吗?他们俩……把陶钰气走了。” 他双手一顿乱挥,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小孟没理他。 放在鼠标上的手却顿了顿。 表情似乎是意外的,但似乎又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你早知道?木鱼也一定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还没人告诉我。”大辉蹲在小孟身旁念叨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少跟外人合伙起来欺压自己人。”小孟道。 跟外人合伙?他? 你们眼瞎啊? 美女你们不要? 高修奶妈你们赶走? 就在他们说话这会儿功夫,钱皓宇又打算带着苏谢出门。 “大辉,今天你看网咖。”他如往常一般交待。 说罢,拎上饭盒,与苏谢一起出了门。 大辉又想偷溜,他得把陶钰找回来。 他眼巴巴地跑到小孟跟前。 小孟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今天你看网咖,我休息。”别来打扰我。 大辉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说话呢兄弟? 这时,外面来了无精打采的少女。 “网管,还有没有位置?顺便给我来瓶水。” 大辉过去招呼。 女孩询问道:“欧皇领域帮的人在不在?我是暮云,深海的徒弟。” 听说这是欧皇帮的基地。 她出去玩了几天,累瘫了,找过来休息一下。 “帮主出门了,那是小孟,我是……” “嗷,你是大辉,我认得你。上去聚会的合照他们发给我了,你不在上面。当时欧皇帮没去的,应该只有你了。”暮云抢话道。 听说被留下来看网咖,和她一样错失与帝倾君面基的机会。 她和她师父选了别的地方面基,没来参加他们的聚会。 在外面玩了几天,这不找他们求收留来了嘛。 “兄弟,你过来。”暮云朝大辉招手。 悄悄询问道:“你们这儿还缺人不?端茶递水,打扫卫生,电脑看管,辅助登录账号我都行!” 大辉立即道:“你来得真巧!我们这刚走了一个网管,就在刚刚。” 大辉看着来人两眼放光。 什么追陶钰? 这才是他喜欢的类型。 “哦?还有这等巧事?看来我与你们网咖有缘。”暮云高兴道。 大辉立即发消息告诉木鱼她招的网管跑了,不过深海的徒弟暮云来他们网咖了,想留下当网管,问她要不要? 木鱼让大辉自己看着办,适合就留下。 暮云是个健谈的,很快就和大辉聊得火热。 大辉那叫一个兴奋。 第35章 她压抑着自己爱你 你看不见吗 傍晚,馨馨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想师父。 没跟帝倾君,她又换上了之前的粉红色小裙子。 陈颖手里拿着个小墨镜,要去解她眼睛上的白绫。 馨馨后退了一步,抗拒道:“妈妈,别动这个……” 这是师父用珍稀云锦织成的。 冬眠夏凉,水火不侵。 面料舒适,永不掉落。 陈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听馨馨说:“我要去杀了魔神,为你报仇,为自己报仇。” “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那魔神是你一个小孩子能撼动的吗?”陈颖惊恐道。 随即,她语气强硬道:“我不准你去!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别整天想着你那鬼师父。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干涉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馨馨不解地望向她。 报仇……难道不好吗? 她心里痛,愤,怨,恨。 这些情绪交织成炽烈的怒火,在胸腔里焚烧,日夜煎熬。 师父走了……不干涉她和她的家人生活…… 师父…… 她会回来的。 她现在仍受玄棺所控,如果帝倾君不回来救她,她会万劫不复。 “馨馨,你以前不这样的……现在怎么能满心报仇呢?是不是你师父教坏了你?”陈颖痛心疾首道。 是她,是她带坏了馨馨。 那个女人太恐怖了,才几天时间,就把她的馨馨变成现这样。 就跟中了蛊似的迷恋她,信奉她。 “阿颖,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周显站在门外道。 她怎么能骂孩子…… 父母长打击谩骂孩子,孩子是不会不会停止爱父母的,但她会停止爱自己。 会一步步否定和怀疑自己。 小孩是不会区分事实和笑话的。 他们会相信父母说的有关自己的话,并将其变为自己的观念。 所以一些无心之言,也会伤害她。 而且,那帝倾君把他们的孩子教得很好。 不仅仅是本领,还有善恶观念。 她都觉得自己很强可以自己报仇了,这难道不是一种进步? 是,他们希望她平安,永不涉险。 但是也不要阻碍她成长的道路。 馨馨很弱吗? 她就一定杀不了魔神吗?退一万步来讲,她和她师父联手……就真的胜不了魔神? 他不那么觉得。 虐母杀身之仇,难道叫她忍着? 是啊,馨馨以前不这样。 馨馨以前确实不这样,她是绝境吸走了妈妈身上的怨念仇恨,后来被玄棺放大这部分情绪,才会如此…… 她已经极力忍耐了。 但就一想到魔神,她就恨。 赔她命来!赔她本该幸福的一生。 好久没有跟师父练剑了。 馨馨低落地想。 她站在院子里,无所适从。 心里委屈得想哭,但是没有眼泪。 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麻木。 就连委屈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只会抬头望向别人。 妈妈,你们都以为我被救活了。 你们怎么会以为我被救活了…… 我仍为玄棺所控。 它不会放过我的。 师父若不救我,我会随召而临,逃无可逃,最终沦为没有自主意识的护棺傀儡。 你予我的命,我已经还给你了。 我濒死时已将这条命还你了。 你觉得你爱我,殊不知,我爱你比你爱我多。 你从我来到这世间开始爱我。 我却从出生时就爱你,直至死亡。 师父她待我很好,她很强,我想跟她。 可是妈妈好讨厌师父。 她很为难。 “馨馨是好孩子,是这世间最好的孩子。你想报仇是对的。那爸爸问你,你清楚魔神的实力和你自己的实力吗? 报仇是可以的,但不要盲目。 你要变强,比魔神还强!才能找他报仇。他怎么对你的,你就一一从他身上讨回来。 这不是为恶,这是讨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周显来到馨馨身边蹲下,循循善诱道。 “周显!你怎么能这么教孩子?”陈颖尖叫道。 “你是不是想去找师父?”周显没理她,继续问。 “嗯。”馨馨道。 周显安慰她:“那你去吧,妈妈这儿,爸爸来照顾。” 馨馨回头看了一眼妈妈。 陈颖怒吼道:“我不准!” 周显眸色一暗,对馨馨道:“相信爸爸,你去吧!以后……做自己觉得对的事,不要受任何人影响。” 馨馨又看了他们一眼,在爸爸的几番鼓励下,回去拿了自己的麦色小熊,离开了家。 周显一脸欣慰地跟她挥了挥手。 陈颖气得发抖。 她以为周显会转身与她认错,跟她道歉。 没想到他一转身,眼神冷冽地不像话。 他对她说:“陈颖,你在控制她。孩子不是你的附属物,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希望你能给予她该有的尊重。 还有,别以为她是错的,有时候你不知……你才是错的。她只是在无条件忍让你,和我一样。 我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活生生的人。你别再用撒泼取闹的手段让我让步。 你觉得我欠你的,愧疚于你,就永远不会离开你是吗? 我不离开不是因为歉疚,而是我对你还余有的感情,我觉得我还有爱人的能力…… 我让馨馨走了,以后也不必回来。你爱不好她,她留下来只会更痛苦。 如果你以后还这样,还跟我过,那我们不生孩子了。” 周显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前面的陈颖还听得进去,听到最后一句她马上炸毛:“什么?你把她赶走,跟我说不要孩子了?” “你我说爱不好她……我爱不好她,我……” 她一时找不到话说。 怒了半天,未见周显反应。 一丝极端的念头闪过心头。 “好啊……既然我的存在让你们那么痛苦,那我死!”陈颖激动道。 “你别再用这种方式威胁我!”周显怒道。 “馨馨每天坐在门前看着她师父离开的方向发呆你看不见,她抬头望向你的时候神情那么落寞你看不见?” 他问她,眼泪滴落在地。 他又问:“她的压抑她的痛苦,还有我的心碎悲愤……这些你通通都看不见吗?你还用这种方式逼我们,要用命做威胁吗?一条够不够?我的你也拿去。” 周显看着她,泪流成河。 这个家,他不能脆弱,不能倒下。 他要醒着并痛苦着。 陈颖一时失语,站在那里与周显相遥望。 二人陷入静默。 他那时候以为只要自己拼尽全力去爱她,她也努力爱他,他们就会很幸福。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幸福那么脆弱,会被那些除了他们之外的因素轻易粉碎。 丢入深渊,再也寻不回来…… 第36章 你对危险一无所知 玄棺拉着醉酒的帝倾君路过一片海边的红色花海。 它不敢带她到到人多的地方去,怕被人攻击。 她又不肯进棺材里,非要躺在上面,它也没办法。 帝倾君去打怪,那怪有醉酒buff! 被击中一次醉酒就会叠加效果。 她杀了怪出来,一个美人卧就躺到它的棺盖上。 “醉了。躺会儿。” 玄棺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只觉有趣,便拉着她开始到处跑。 她也不生气,只笑弯了眼,随它看了一途的风景。 她闯过毒瘴谷,夺命岛等多个副本,击杀有各种各样buff和攻击技能的怪。 只身犯险,以弱对敌。 一次次陷入危险境地,又一步步脱险。 玄棺说,这里风景很漂亮的,我们去看看吧。 别人都把这当游戏玩,她却每天都在玩命! 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一次,玄棺只想她能好好放松一下。 它说,帝倾君,你再等几日。 等我有把握救下所有人质了,我们就去杀魔神。 它又说,帝倾君,你为何这么拼? 帝倾君仰面躺在棺盖上,脸上的笑容被怒容替代,语气森寒道:“有人要杀我。” 她不能透露更多,玄棺也无法将她的敌人与枉仙尊做出比较。 它安慰她不用慌,你背后有人,是条粗大腿。 可她却看傻子似的看着它,不欲与它多说。 呵! 不信它? 等你恢复记忆就知道了,玄棺不屑地想。 帝倾君也是同样的想法。 呵! 蠢才! 你对这乱局洪流中的危险一无所知! …… …… “这个世界和我们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差不多!你不记得了,我带你去看一看。”玄棺自顾自道。 多看几眼,看到眼熟的场景,说不定就能趁机回想起往事。 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回去了。 它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回去好。 这里太限制它的发展了。 无论帝倾君怎么拼命怎么努力,获得的资源都只够它增强一点点。 它看不到一点希望。 …… …… 木鱼奔波在外,好几天没回来。 这次张豫山出事是痛打落水狗的最佳时机。 不少摘星人和新的屠魔志愿军参与其中。 事情闹得很大,甚至一度引发民怨。 一场热心民众协同受害者的反击之战拉开了帷幕。 那边打得热火朝天,不参与其中的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祸不及己身,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世间不平事太多,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所有人都疲于奔命,艰难地生活着。 根本管不了这么多。 可总有人,明明自己过得不如意,却偏偏见不得这人间疾苦。 于万千人中站出来,扶弱助善,冒着极大的风险与恶势力做殊死搏斗。 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会使自己陷入数倍的危险状态。 恶人仇视,路人漠视。 他们独自面对巨大的压力和误解,孤身奋战。 你以为屠魔志愿军和摘星人很多,其实不然。 他们很少很少,特别少。 摘星人也少…… 帝倾君躺在玄棺上思考。 她们行过一片紫色风铃花海。 杨云的话让她感触颇多。 世间有仙……为何我等修不得? 木鱼去忙了,帝倾君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木鱼说尘世事尘世了,暂且不用她出手。 醉酒buff本来是干扰技能,会使玩家空大,攻击偏离轨道,无法击中野怪。 这个还好。 之前那个毒瘴谷,全tm是毒瘴! 真实伤害啊。 真特么变态! 这只是一个试炼副本呀!帝倾君……或许没什么效果的,何必那么认真? 对她来说,那些刀剑利刃、那些拳打脚摔、那些爆炸剑气,全都是真实伤害。 她会受伤的,会死的。 哪怕不是肉身进入,看不见这些伤害在她身上留下的效果。 可魂魄也会受伤也会痛啊! 外面看的人,只觉得那一道一道的关卡,只要闯过去就行了。 可玄棺是陪着她一步一步真实经历过来的。 太残忍了。 这个游戏给别人带来的是无尽快乐,给她带来的却是无尽的折磨。 到底谁在逼你? 是失忆让你变得不安,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不该是这样子的! 你是上仙界无极宗大长老首徒,渊博强大,天之骄子,你师尊超宠你的,你整个师门的地位无人能及。 就这一个看不到希望的试炼之地。 或许天道烙印开启它是给你游戏放松的……让你和其它人一样玩耍的。 玄棺停在风铃花海的路上,思绪万千。 看着她一遍一遍去闯那些数之不尽的副本,它太绝望了。 帝倾君,你很强!你不用这样的。 你已经成功聚魂,只要你回去,你师尊一定有办法活过来的。 可是这些它已经跟她说过了。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依然奋不顾身,不惜以这等方式提升自己的实力。 这才是真正让人细思极恐的地方。 这个人心思多缜密啊,不会判断不出自己曾经的实力。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事情不像它想的那么简单。 记忆共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陨落深渊里的记忆共鸣,会不会是某个超强的至强者陨落后,留下了生前的记忆和某些未知的隐秘。 帝倾君看见了。 她看见了那些东西。 那些大恐怖事件,她都看见了。 玄棺没有丝毫怀疑。 无论这个事件发生的概率多低! 哪怕是千万人身上都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在她身上,都是有可能的。 陨落深渊内的天障她都可以带它穿过。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身上太多秘密了…… 枉仙尊是谁?上仙界推演狂魔。 手段诡异强大到令人发指、繁天三千界的合界的幕后推手,界域侵袭的提出着和发动者,天道派与上仙界之争的主要战力。 他都知道护不住自己徒弟。 数年不让她下山,对外完全隐瞒她的身份,可见是有多忌讳? 它不觉得,在它知道的势力里有能让枉仙尊如此忌惮的势力。 只可能帝倾君的来历不凡。 她仇家势力强大到枉仙尊忌惮。 那现在她们流落在外…… 万一遇上了这些人,仇家认识她,她不认识仇家。 她们岂不是很危险? 第37章 早知如此 我替你拒绝就好了 这……它猜的不是真的吧? 不然的话……这未免也太惨了点。 现在就已经很惨了好吗? 看着她一天天这样,她没疯,它都要疯了! 玄棺此时有些懊恼。 早知如此,当初我替你拒绝就好了,天道烙印本不该由活人来背负。 更何况还是残缺的烙印…… 可是那时候它还恨她怨她,致使它流落至陨落深渊受欺受辱,消耗了它这么多年的生机,差点让它棺消灵散。 当年繁天大战它参与了,那些天道烙印携带者可个个不是好人! 以后遇上,恐难善了。 玄棺停下路边不动,帝倾君也在想事情。 玄棺,不是他,是他们,不是我,是我们。 我根本没想到,有人…… 那些悲鸣痛苦,无法与人说。他们太强了,真的,我恨,比馨馨恨魔神还要恨得深切…… 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言说。 我还要放下。 人不能背负仇恨活着。 一旦失去自己,就什么也没有了。 帝倾君见玄棺又急又气又躁又怒。 一只手放在它的棺盖上,安慰道:“没事的,别怕,玄棺。” 玄棺瞬间安静下来。 ……帝倾君,你怎么又摸老子。 受某个琴灵的影响,玄棺此时直想骂娘! 一千年前,为了活命,它撒了一个弥天大慌。 它把自己说成一个带主人逃命,为主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棺。 每天骗别人骗自己。 它还遇到一个中二傻逼的琴灵,天天在它面前鼓吹他主人是多么厉害多么优秀。 天天说,天天说。 玄棺当时刚从陨落深渊出来,闷了好多年,哪受得了这话唠念叨。 于是它开始反驳,有多强?多厉害?能有帝倾君……呸!它主人帝倾君厉害? 它俩开始抬杠,互相攀比。一个谎言说一百遍都变成真的了,更何况是一千年。 它一边演戏,一边不断地嘲讽琴灵。 憨批!蠢货。 干啥啥不行,喜欢主人第一名。 可是后来,大医师身边所有人都走了。 琴灵从菜鸡变成了她座下第一猛将,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可大医师眼里心里,始终记挂着别人。 后来玄棺明白了一个道理:器灵,是不可以爱主人的。 但是吧……帝倾君这样的主人……谁能拒绝啊? 虽然器灵不可以爱主人,但它可以对她再好点儿。 比如以后抓护棺傀儡绝不让她逮住……人前多顺着她心意,使坏不让她发现…… 必须这么干! 不然她知道就会生气,生气说不定还会揍它。 这样多不好…… 玄棺又想了好远。 不知道帝倾君什么时候已经收回了手。 玄棺回神,眼前忽然惊现一道白光,直接飞入帝倾君体内。 帝倾君迅速起身坐好,表情有些懵。 玄棺激动地语无伦次,直在心里咆哮! 卧槽卧槽! 帝倾君你都干了什么呀? 在这个看不到希望的破试炼之地,你都能悟道? 你悟到了什么呀? 帝倾君,帝倾君,快告诉我! 帝倾君你真强! 失忆了还能悟道。 玄棺太好奇了! 但帝倾君现在不能打扰,玄棺不能打断她。 它只能兴奋又焦躁地在原地等着…… 帝倾君在风铃花海悟道两天一夜,玄棺就守了她两天一夜。 它从开始的激动,到后面的越想越激动。 这可是悟道啊! 有的人一生修炼,都找不到自己道。 时有感悟,却远谈不上悟道。 有的人终其一生只能参悟小道皮毛,有的人却能一下子参悟一条大道。 什么样的人,悟什么样的道。 其实一开始就已注定。 只是个人经历不同,悟道的节点也不同。 悟道是厚积薄发,也可能是刹那念想。 第一次所悟之道不一定正确,不一定适合这个人走。 所以有时候也会弃道。 还有时候会悟到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这时候就要凭心取舍…… 玄棺很好奇,帝倾君都失忆了,能悟到什么? 难道死过一次,被逼到穷途末路,会逼人成长? 不管怎样,这都是她应得的。 帝倾君,上天没辜负你…… 玄棺满脸期待地盯着她。 帝倾君从棺材上睁眼醒来,整个人都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玄棺忙问:“帝倾君,你悟到了什么?快跟我说说,我要听你讲道。” 若她愿意分享这次的悟道经验,它也会受益匪浅。 帝倾君眉眼带笑,低头与它道:“我跟你讲道,怕你不爱听。” 玄棺一噎。 确实……她能悟出啥? 一个根正苗红的仙君,悟出来的东西跟它讲……不太靠谱。 让它误入歧途可以,但不能让它误入善途。 会死。 会死的很惨。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说说好了。”帝倾君道。 玄棺:“……” 它现在突然不想听了。 “咱们现在先出去一趟,我与你路上说……”帝倾君跳下玄棺道。 医院救馨馨那次,附近出现了十几道魔气。 那可能是魔神背后的力量。 魔神藏得很深。 上回抢雷鞭,来的那些人身上没有魔气。 她迟迟没有动手,一是自己这边人手不够,无法解救他挟持和控制的人。 二是他背后的人很强,甚至可能强过魔神本尊……她没把握。 由此可见,……张豫山背后恐怕也有支持他的势力。 她得去帮屠魔志愿军。 先解决了张豫山再说! 玄棺在后面追问:“帝倾君,你悟的不会是伪道吧?” 玄棺就怕她失忆,分不清真伪道,捡着一条伪道当宝贝。 若是她修了伪道就麻烦了。 因为她悟得太容易了,它不得不怀疑。 帝倾君神采奕奕道:“玄棺,这是一条能助木鱼、屠魔志愿军和我们打赢魔神的道。它是一条弱道,但它一定是这世间最强的道!我管它叫苍生大道。” 什么弱道?最强的道? 还苍生大道? 帝倾君,你好大的口气! 你要能碰着苍生大道的边,那起码是一方大帝级别的人物。 你一个失忆的魂,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得到了一个启发,你跟说你悟到了苍生大道? 除非她真的天赋异禀。 这还不是简单的天赋异禀就能概括的…… 反正不可能,多半是条伪道,忽悠她打白工。 玄棺觉得。 第38章 你抽我一下试试 可看帝倾君那副精明睿智的样子,也不像是被假道忽悠的人。 算了……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玄棺干脆提议道:“帝倾君,你用你苍生大道的力量抽我一下试试,我看看你的道是不是真的?” “可以。”帝倾君欣然同意。 语毕,手中白光乍现。 她低着头,遮住了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 手上握着一条白色发光的长鞭。 玄棺的心“咯噔”一下。 这个颜色……好像之前那什么…… 如此诱人又压抑的气息…… 是大道气息没错。 大道显形! 大道显形! 玄棺震惊不已。 大道怎么可能显形? 还借力给她? 玄棺惊得差点咬掉了舌头。 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她动手。 其实看到这里,它心里已经有数了。 也觉得惊悚万分。 这tm是什么人啊? 怎会如此? 怎会…… 它还没反应过来,帝倾君便要动手。 她逆光低头看不见表情,玄棺恍惚中瞧见她嘴角带着笑。 她身上气势高涨。 大道气息压抑又恐怖。 玄棺立马反悔,惊惧道:“帝倾君!别!别打,别……” 它仓促而逃,没选好方向,爬到了一个坡上。 帝倾君身上黑气氤氲。 “帝倾君……住……住手!”玄棺惊恐万状。 它本就做了很多对不起帝倾君的事,心底害怕帝倾君回想起来会找它报复。 想象中帝倾君找它报复的场景,就是像现在这么恐怖。 玄棺着急躲避,爬上坡后直接撞上一棵风铃花树上。 它后悔了,它收回刚才的话。 帝倾君手起手落,一鞭子狠狠地抽下去。 棺盖是她躺的地方,打坏了不好。 所以如果玄棺是正着跑的话,她打的位置应该是…… 玄棺发出一大声哀嚎。 帝倾君打完无情地转身离去。 玄棺嚎地天昏地暗。 “嗷……嗷……呜呜……你对之前的事怀恨在心,趁机报复……亏我还以为你不怪我了。” “痛……帝倾君,操你大爷!操你老祖!老子以后再也不帮你了!” “你虐待器灵……艹……啊……呜呜……” 片刻后,她又回来了。 帝倾君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原地,一个眼神示意,玄棺就变小回到她手上。 玄棺怨念深重,小棺材里不断冒出大股黑气。 不时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帝倾君把它挂回腰间,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先随我去办件事儿。” 把它扔在这里,她可不放心。 说罢,她闪身消失在原地。 异度时空网咖。 众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一进门,就直奔苏谢而来。 她凭空画了符篆,打在苏谢的心脏上,又拉起他的右手画了几笔,交待道:“这个是一次性传信符,给你防身用,你的右手往上一按就会破碎,可用来传唤我。” 她家玄棺天天嚷嚷着要吃苏谢。 今天又被她抽了一顿,她怕它怀恨在心,不顾劝阻对苏谢下手。 她这个做主人的不留点后手防着,也说不过去。 她来得快,走得也仓促。 苏谢愣在原地,看看钱皓宇又看看自己的手。 她刚刚拉了他的手…… 众人表情各异。 一时没人说话。 苏谢坐回去,钱皓宇眼神微冷。 看这样子她是急着出远门。 为什么专门给阿琛留一个传信符,难道阿琛最近有危险? 看着钱皓宇一时失神。 苏谢忐忑道:“宇……宇哥?” 钱皓宇摸摸他的头发,交待他最近小心一些,并告诉苏谢,他以后训练结束他去接他。 他们俩前天回了爷爷家一趟,顺势又去了苏谢家取了东西,今日才回网咖。 明天开始,苏谢就要回去训练。 他练舞的地方有些远,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去一个回。 明天开始,他送他。 木鱼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现在帝倾君也急匆匆的走了。 她们联系一直比他们密切,说不定出了什么事。 只是他们不知道。 木鱼一向神秘。 属于隔天就往外跑那种。 隔一段时间她就失踪一次,她的真名叫什么来着……平时大家都叫她游戏网名。 她属于那种高冷御姐,还有点小暴力。 独来独往,和大辉小孟关系一般,和钱皓宇还有点共同话题。 但他们的谈话仅限于打本,上班,谁看网咖。 木鱼是干什么的,他们还真不知道。 …… …… 因为玄棺冒着黑气,所以帝倾君去网咖的时候把它取下来握在左手心。 路上,她把玄棺拿出来道:“还生气呢?不是你叫我打的吗?” 玄棺不想和她讲话。 黑气没有冒了,就是气还没消。 虽然是它自讨苦吃。 但是它中途都说别打了……她还借机报复。 关键是她打哪儿不好啊? 打在它屁股的位置。 你他妈下手这么重……老子要是原谅你就是狗! 痛死了痛死了。 嗷…… 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玄棺气得又冒黑气。 帝倾君不嫌事大,继续刺激它:“让我看看打坏了没有?我这不是满足你的需求吗?怎么?不满意?” 看个屁! 屁股都打开花了! 木材屑都掉下来了! 还满足我的需求……明明就是自己趁机报复! 帝倾君你个无耻坏人! 还我叫你打的,我叫你打的……你就不能轻点儿? 老子还不是关心你被伪道欺骗。 你呢? 你就这么对我? 呸! 什么霜风渡月帝倾君,分明就是个心狠手辣的魔头! 你对得起霜风渡月这个称号吗你? 啊……可怜它接下来还要跟她共事。 日子没法过了! “放我走!”玄棺哼哼唧唧道。 帝倾君摊开手。 “路在前方,一路珍重。”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与我断绝联系,我不做你法器了!” 帝倾君没理。 它又说:“我一个棺材,你一个仙君,你看我俩多不合适。” “修仙人不拘小节,腰间挂个棺材什么的……能接受。”帝倾君道。 这是你能不能接受的问题吗? “我……我不能接受。”玄棺道。 它想清楚了。 再跟她待在一块儿,只怕福没享上,就被她害死了。 她这么危险,它不能跟她。 第39章 苍生弱道 帝倾君携来到江市的时候,灭魔志愿军与张豫山之间战争已经到达白热化阶段。 双方数次交手,打得难舍难分。 张豫山座下五大强将,配合战打得极好。 又因其擅守,导致屠魔志愿军久攻不下。 玄棺一天没说话了。 闷着头挂在她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它知道帝倾君不可能放它走。 只要能出去,以它的能耐,定混得风声水起。 可惜……没戏! 都怪当初暴露得太早,让帝倾君知道它的底细,不然凭它哭惨卖萌装可怜的本事,说不定能哄她放它一马…… 终究是与自由错过了…… 今后只能和帝倾君这个魔头斗智斗勇了。 玄棺感叹。 江市。 帝倾君在一座山顶看着山麓里交战的双方,微微出神。 玄棺看她好半天不说话,开口道:“帝倾君,你打算直接杀过去把张豫山宰了?” 直接把主要人物杀了,一了百了。 “宰?”帝倾君反问, 玄棺的措辞不太准确。 她……冲上去,给人一刀?她有这么凶残吗? 下面交战的都是普通人。 哪怕是张张豫山的信徒,也是普通人,叫她如何下手? 不是说魔神一伙是披着人的外衣的魔吗? 怎么看起来双方并没有什么差别? 帝倾君说了自己的疑惑。 玄棺冷笑道:“你们人不就是最大的魔吗?” 当初是天道烙印传递给她的消息,天道烙印判定身上沾染魔气与其它人血气的人为另类,让她来除魔。 其实还是让她来解决她们人类的问题。 “下面的这些人和当年兖石丘互相残杀的你们一样,都是人类。他们的心坏了,沾染了血气和魔气,所以天道烙印自动将其判断为另类。” 它倒要看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直接杀上去? 还是就在这里看着? 很为难吧……还有更为难的呢! 张豫山还只是一个小角色,魔神才是对付她们这些正道之士的行家。 她又公然抢了他的雷鞭,与之结仇。 魔神表面上与人说着不在意雷鞭,实际上根她恨得要死。 到时候它不出手,就看她怎么被虐。 魔神那种坏玩意儿,还是让它这种邪棺出手比较好。 不过帝倾君的脾性越来越向暗发展了。 再找不回记忆,她就要在成为一个放荡不羁的坏人的路上驷马难追了。 果然失忆对人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这家伙……本领倒是时不时能想起来一二,记忆却像是被封印了一样,迟迟没想起来…… 会不会真的被封印了? 封就封,关它什么事儿? 它以后都不管帝倾君了。 …… …… 在张豫山等人的眼里,他们自己才是正常人,这些死咬住他们不放的屠魔志愿军才是魔。 神经病啊! 不关他们的事也管! 真当他们好欺负的吗? 都说了出人命是意外,是受害者本身就有病,身体弱。 还揪着他们不放。 可恶。 弄死这些除魔志愿军! 下面厮杀震天。 木鱼的身影活跃在其中。 “杀呀!杀!” “杀呀!杀——” 帝倾君看着他们,渐渐看出了些名堂。 屠魔志愿军身上有一层很浅很淡泊的白色光晕。 与她所悟之道的气息吻合。 张豫山的人身上,混合着如日中天的魔气与浓烈的血气。 那是她排斥的气息。 张豫山的其信徒疯狂袭击前往进攻的灭魔志愿军。 屠魔志愿军节节败退。 帝倾君皱眉。 为什么他们会有天时地利人和……而屠魔志愿军没有? 她仔细看了看周围。 白色光雾淡薄,也就有一点点势。 别的什么都没有,他们太单薄了。 她看到的东西,玄棺感也看到了。 它叹道:“恶者恒强,几乎都是如此,他们靠剥削弱者成就自己,反过来欺压、迫害这些人。所以,他们打不过的。” 哪怕借了势,也斗不过。 势总会散去。 只要张豫山撑过去这段时间,顶住这波攻击,他就会没事。 屠魔志愿军……终究会白费心血。 世间对强者还是很宽容的。 张豫山等人也是如此觉得。 这些人身为弱者,却没点弱者的意识,不知死活站起来与他们作对。 早晚弄死他们! 帝倾君看着志愿军打得艰辛,甚至一度陷入颓势,脸色有些不好。 玄棺询问:“怎么样,帝倾君,想起点什么没有?” 这种以弱对强的困境,应该能勾起她的回忆才是。 她若能想起些来,说不定她们就能回去了。 帝倾君以前也是这些多管闲事大军中的一员。 还是最难对付的刺头,十分招人恨。 所以她死这么惨…… “我们弱?”帝倾君眼里酝酿着暴风雨。 呵! 又是她们弱。 你们制定的规则? 终有一天,她会破了这规则。 告诉某些所谓的强者。 你们……没有说话权。 她飞身下山,玄棺被抛在山上。 “帝倾君,你要上了?等等我。”玄棺在后面喊道。 哎呀!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帝倾君大杀四方。 冲! 不要怂! 打完这些家伙打魔神,我绝不插手! 想到此,玄棺心情突然好些了。 它从山顶直落而下,因为没有跟紧帝倾君跑偏了路线。 一回头便见她停在了一个小坡顶,没有直接冲进战场。 玄棺赶紧掉头,在空中扭动着棺身,逆转方向,回来找她。 帝倾君在离山麓不远处的小坡停下,玄棺错过了她开始的动作。 只见她一掌打向地面,一阵繁琐奇怪的圆形图案形成,白色的大道之力晕开。 惊起山林里的一群飞禽走兽。 玄棺一愣。 道印? 就……就这么使出来啦? 虽然她刚刚悟道,那大道还对她特别亲。 但是道印这玩意儿她是怎么会的? 总不能无师自通吧。 就算能无师自通,那不得琢磨琢磨? 这些不用时间的吗? 而且……她在干什么? 她在将大道之力细分成无数缕,让这些白色小东西全部分散,落入战场上每一个屠魔志愿军的身上。 这是……最原始的借道? 等等……她的道怎么能借给他们? 道统一样吗?传承一样吗? 不是…… 道是可以借,但要求极为苛刻。 而且她刚刚悟道,也不足以支撑她打出一个道印还能借道给别人。 也不是…… 就算是很强的道,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借给别人了。 帝倾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她领悟的是苍生大道? 可苍生大道…… 是个什么道? 世上还有这条道吗? 第40章 亵渎吾师 杀了你 白色的震荡,冲锋陷阵的人没注意,对战局稍微敏感一点的人和局外人却注意到了。 木鱼朝帝倾君所在的方向看去,眼眸一深,转身冲入战局。 她终究还是来了。 张豫山见状是一愣,但他还没意识到这道白光是干什么的。 他转身打了一个电话给魔神。 “有没有搞错,那个白衣女人跑到我这儿来了。不是你牵制她的吗?” 魔神虽然接通了电话,但他那边在忙。 什么白衣女人?他忙着呢! “你们几个废物,一个小孩儿都抓不住!”他在那头骂道。 “非要我出手……忙着呢,挂了挂了!抓了人我帮你把白衣女人赶走。”说罢,挂断了电话。 张豫山:“……” 装。 继续跟他装。 这家伙就是故意不管他。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自己想办法。 魏无生被迫出山,他自己冲在前面,率领一支志愿军从两侧发起进攻。 木鱼和一众摘星人则从正面进攻。 李峰也在其中。 馨馨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师父,帝倾君不带她也进不去梦江湖世界。 她去找李峰,李峰不在。 揽星阁的人也紧闭大门。 她便找到了异度时空网咖。 这里有之前请她吃冰淇淋的木鱼姐姐,师父和她联系比较密切。 她一个人出门,眼睛上蒙这白布,脚下生风,能轻易避开障碍物,吸引了好多人围观。 因为个头太小,她藏也被在暗处的人贩子盯上过。 他们跟了她一路,在一个偏僻的拐角现身。 被她捡起路上的石头砸了躺在地上哀嚎。 竟敢拐骗她,还耽误她找师父! 真当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萝莉。 打开网咖大门的时候,她身后还跟了很多人。 辛勤上班的网管暮云看见馨馨,激动地扔下手上的饭碗,跑到门口看馨馨。 “天呐!天呐!你是馨馨吧!我今天上午刚见到你师父,下午就见到了你。好可爱,我的天!姐姐可以抱你吗?”暮云道。 馨馨听她说早上看见了她师父,开心地朝她伸手:“姐姐抱~” 撒娇卖萌是馨馨的必备技能。 暮云热情地招呼门外跟来的人来网咖玩。 开玩笑,送上门的客人她不招待? 进来坐下就去招待,然后收钱。 居家必备赚钱小能手。 这家网咖的老板们能招到她做网管真是好福气。 暮云自己感叹道。 众人见她脸上堆笑,纷纷摆手拒绝。 他们只是看个热闹,不想去消费。 其中不乏有好心人士,见馨馨与网咖的人认识,便放心转身离去。 还有的来都来了,干脆就进到里面玩。 “姐姐,你能帮我联系到我师傅吗?”馨馨问道。 “这个……姐姐不能。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老板好像知道一些消息。”暮云如实道。 哇,好软糯的孩子。 好可爱! 就像从游戏里走出来的小萝莉一样。 老夫的少女心…… 早知道不玩小和尚了,应该玩小萝莉的号。 她带馨馨去休息区坐下,拿起手机给钱皓宇发消息问钱皓宇。 她给几个老板做了备注。 钱皓宇是大老板,木鱼是二老板,大辉是富家少爷三老板。 她刚来没几天,已经弄清楚了网咖的大概情况。 连大辉隐藏富二代的身份都给挖了出来。 钱皓宇很快回信,让她留住馨馨,他推测木鱼和帝倾君可能在江市。 江市那边,屠魔志愿军正和张豫山交锋。 暮云刚想照做。 馨馨得知这个消息,却不肯逗留。 缠着她询问了江市的路线,一个人飞走了。 对,出了门就飞走了。 暮云愣可好半天。 反应过来是哇哇惊叹。 小萝莉还会飞! 接着,她进屋与钱皓宇汇报了情况。 让他通知二老板一声,馨馨一个人朝着江市方向去了,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师父。 馨馨离开后,路过魔神的势力范围。 一群狗腿子跑来抓她。 魔神闻讯也赶了过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抓住她!”他吩咐道。 抓了她,还怕帝倾君不乖乖就范儿。 还能解张豫山的燃眉之急。 这小孩儿也不好对付。 她可是帝倾君的徒弟。 上次他就是大意了,没做好准备才着了帝倾君的道。 这次他才不管会不会暴露实力。 先把小丫头拿下再说。 前路被几道魔气阻拦。 馨馨停在原地。 没想到,她还没去找大魔头,大魔头就来逮她了。 她虽然有点实力,但玄棺和帝倾君都不在,要对付老奸巨猾的魔神,她心里也没底。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理智让她隐藏恨意,先过了这关再说。 可蚀骨挠心的恨,哪这么容易隐藏? 她索性不装了,直接道:“你想怎么样?让开前路!” “小丫头,今天你走不了了!不如乖乖跟叔叔回去,叔叔省事儿,给你买糖吃。我再派个人把你师父接来,也省得你跑一趟。”魔神哄骗道。 这家伙就是来抓她的。 馨馨怒意沸腾。 忍住,忍住…… 现在动手不是明智的决定。 她被抓了没事,但会拖累师父。 念及此,馨馨转头就向一道魔气冲去。 魔神,你给我等着。 今日不与你纠缠,他日……我会领着所有受害者向你讨债。 爸爸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她一个人太弱,那就多叫点人再来。 师父和她被围困的时候就是一大群人来救援,刷刷刷就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她才不要一个人去送。 多说无益。 狭路相逢,勇者胜。 趁魔神离她还远,她突破一道魔气出去。 先找师父再说。 馨馨使上吃奶的力气,撞上前方一道魔气形成的屏障,屏障没破。 她自己倒是撞得眼冒金星。 她扶着脑袋站起来,不甘道:“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可能拦下她? 她一脸惊怒地回头。 魔神笑意吟吟地朝她走来。 “我的地盘,岂是你说走就能走的?小瞧我了吧,我很强的,到时候把你师父抓来,驯服你俩……让你们一起伺候我。”魔神肖想道。 他闲庭漫步过来。 说道:“哦……你还是个孩子,我没有恋童癖。那就让你师父屈服于我的脚下,让她伺候我。” 啧啧……仔细想想……这样把杀了她还让人难受吧。 馨馨盛怒。 眼中黑气翻滚,嘴唇抑制不住变黑…… 她将右手按在左手的青铜戒上。 愤怒道:“你放屁!你这丑东西,敢亵渎我师父,我杀了你!” 第41章 暴走灵婴 她拜师的时候,帝倾君身上就两件东西。 一个是玄棺,一个是青铜戒。 玄棺不能送,帝倾君就把青铜戒打磨过后送给她,里面装的都是些游戏里收集的玩具。 除了玩具,还有各种武器。 匕首飞刀长剑大刀……棍棒石头这些她全一股脑装进去了。 玄棺吃了很多东西,她也收了很多东西。 “魔神,拿命来!” 馨馨的速度其实非常快。 不然第一次见面也不会追得帝倾君无处可逃。 她个头又小,速度又快。 发怒起来十分吓人。 她的本相其实不那么可爱。 只是为了不吓到妈妈,才化作这个样子。 后来帝倾君又害怕小孩,所以她一直装得温良。 今日被魔神气了直接暴露本相。 一身凶戾暴虐的气息暴出。 魔神倒吸一口凉气。 她拿出两把锋利的长剑,左手右手各执一把,朝着魔神杀来。 灵婴很可怕,暴走状态还携带武器的灵婴更可怕。 她的速度非常快,魔神根本反应不过来。 如果不是他身后的一道魔气反应快,馨馨就直接砍上来了。 馨馨砍在魔气屏障上被弹开。 嘴里还念着:“亵渎吾师,我杀了你!” 她朝着魔神的四面八方砍来,每个死角都不放过。 奈何有东西护着魔神,她根本砍不到他。 武器废了一把又一把。 她将之前藏的各种奇怪的道具拿出来,一件一件试。 魔神在屏障中咽了一口口水,佯装镇定道:“小丫头,你打不到我的。还是乖乖投降吧!” 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 太tm凶了。 这俩人不愧是师徒。 提剑就砍,招式狠戾。 又都不是活人…… 正在找东西的馨馨猛然抬头。 白绫遮眼,才使她的面容不那么恐怖。 那是帝倾君送她的,她舍不得取下。 片刻后,她取出一块闪闪发光的寒铁石。 那是她从玄棺那里分来的,有两块,一块给玄棺吃了,一块帝倾君看她喜欢就分给她了。 玄棺当时很不满,因为这东西很稀有,它也没吃过几块。 馨馨见它闪闪发光,很漂亮,就收藏了一块。 她一手拿寒铁石,一手握着发黑发紫的匕首朝魔气屏障走来。 疯了疯了! 魔神一脸惊恐,两腿战栗。 手上冒着些许雷电。 他原本想使出雷系法术的。 之前他还想让这小丫头吃点苦头。 可看现在的情况……自己吃苦头的概率比较大。 他索性就躲在屏障后面不出去。 “欺软怕硬,怂货!” 馨馨把匕首挡在脚下,抱起寒铁石就砸。 寒铁石与魔气屏障击撞,顿时划出一道火花。 她就蹲在那里,一下一下砸着魔气屏障。 那刺耳的声音,让人脊背生寒,魔神稍作镇定,恼怒道:“动手啊,还要看着!” 保护他的魔气屏障震动,魔神捂着耳朵蹲下。 他忙改口道:“您请动手,收拾她!” 馨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道魔气就朝她袭来。 她起身就跑,躲到哪里魔气就追到哪里。 就跟当初帝倾君躲她似的,逃无可逃。 她快,袭来的魔气更快。 她又怒又恨。 魔气几次擦过她的身体。 她都就地翻滚躲过来了。 可外面出不去,里面逃不掉。 她被抓只是时间问题。 或许魔神根本不足为惧……值得惧的是他背后这些给他撑腰的东西…… 师父……你说的对,敌人很强。 即便如你我……也斗不过…… 他们……勾结…… 那魔气屏障上的根本不是魔气…… 她好恨! 为什么……为什么? 馨馨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起身继续跑。 魔气就像逗她玩似的,每次攻击都不致命,但会留下不浅的伤口。 频繁攻击,伤势叠加。 一点一点磨她,最后重伤濒死…… 馨馨再一次被击倒起身。 她擦了擦嘴角的灰尘,衣衫破碎,血迹斑斑。 她决定不跑了。 反正也跑不过。 拼了! 她迅速运转体内被封锁的气息,那是帝倾君梳理过后,为了让玄棺不控制她封锁在她体内的。 一但放出去,气息势必会再次大乱。 实力也爆发到一个新高度,但持续不了多久。 “对不起师父,你心血……怕是要白费了” 馨馨很难过。 她喃喃道:“……我若是失去意识……做玄棺的傀儡……也是留在师父身边为师父效命……” 魔气再次袭来。 她站在原地,冲破桎梏。 原本能运行的黑气被另一部分暴虐的黑气冲乱。 她徒手接下飞来的魔气。 两股格外霸道气息相撞,她夹在中间,不堪挤压,内脏被震碎,直接口吐黑血。 馨馨被震飞出去。 魔气也被震飞。 即将撞上魔气屏障的那一刻,馨馨用尽全力,让体内爆发的气息撞上屏障。 她以为,再撞一次,再受一次那样的冲击,她就死了。 可她太小看玄棺留在她体内的黑气了。 魔气屏障破碎,生机吊着,她由于惯性飞出去好远。 但就是没死…… “每次都判断失误啊……好痛……呜……” 还能再痛到哪里呢? 馨馨起身就跑。 同一时刻。 江市。 玄棺猛地一震。 大喊道:“帝倾君,你徒弟要死了!” 正在运转大道气息的帝倾君一惊,迅速起身。 玄棺解释:“……她刚刚冲破了你设下来保护她的桎梏,我们之间的联系忽然增强,我能感到……她重伤垂危……” 帝倾君丢下道印,转身就走。 玄棺飞快跟上。 它怒气冲冲地冲在前头。 谁她tm动了它的小萝莉! 那可是它花费了好多心思弄成的护棺傀儡。 是不可多得半死人状态。 有血有肉有灵魂。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天赋异禀灵婴。 要是死了,以后就不能主动修炼提升实力了。 死透了的傀儡,它缺吗? 还这么小,它本还打算养成的。 “帝倾君,快!我们的小萝莉要死了。”玄棺着急道。 帝倾君已经很快了。 玄棺着急,她也着急。 魔神见馨馨逃跑,迅速道:“快!快追上她,别让她逃走了。” 就算抓不到,今天也要把她灭杀在这里,以除后患。 这小东西好凶! 一股脑冲劲,又不怕疼,又疯又狂。 小小年纪,就知道在戒指里藏那么多凶器。 这还是帝倾君没多久…… 若让她俩再碰到一起…… 别说他,就是他背后的势力也棘手。 小的就这么难缠……大的能好到哪里去? 魔神有些担忧。 第42章 大道护佑 向死而生 先前他们有阻截优势,所以才能拦下馨馨。 馨馨现在全力逃生,魔气一时追不上。 魔神在后面着急地直跺脚。 帝倾君去了江市,可不要突然折返才好。 一定要杀了这个小家伙,不然改日她来找他寻仇会很麻烦。 魔气也不是时时护着他。 他不想私底下经受被灵婴支配的恐惧。 她若怕雷击还好,若是不怕,他会死得很惨。 他还不想像张豫山一样,被人打到门口,缩进乌龟壳里度日。 魔神想弄死馨馨,魔气更想。 这小东西手段太多,体内突然爆发出黑气……很强,很邪门。 今日不除她,他日必成威胁。 而且这小丫头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好敏锐的直觉! 玄棺与帝倾君全速飞驰,速度非常之快,就像流星划过天际,刷一下就没了身影。 江市与临市又隔得不远。 所以,相逢只在刹那。 馨馨是看到前方的白影了,但她不敢停。 她怕眼前的师父只是她濒死时的幻想,真的师父还远在天边。 她怕她稍作迟疑,就被身后的魔气追上。 不仅死在他们手里,也遇不到玄棺和师父了。 他们一定会毁尸灭迹,到时候她连傀儡都做不成。 馨馨是全速撞进帝倾君怀里的。 哪怕帝稍作缓冲,伸手去接了她,但馨馨还是差点把她撞飞。 她一身血迹,身上厚实的粉色小裙子破烂不堪,血迹从里面渗透。 一咳,嘴里就冒血。 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帝倾君当场就红了眼。 怒气在心肺里倒腾。 “别说话,师父救你。” 可她又不是医师,她有什么办法。 “我来吧……我来。”玄棺道。 它释放出黑气,连接馨馨,棺盖滑来,将馨馨缓缓送入棺中。 魔气一个急刹停在了不远处。 为了不暴露,转身跑得飞快。 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悄悄回来探查情况。 要是帝倾君动手救人,它还能趁机偷袭。 就算没什么作用……打断她治疗,也是可以的。 届时馨馨死在她怀中……呃……岂不是又弄疯了一个? 得不偿失。 魔气正犹豫,却见那个玄棺主动将馨馨拉入棺中。 算了,先溜。 魔气走后,玄棺焦急道:“帝倾君,快,快想想办法……她伤势太重了,恐怕不行了……” 就算它极力抢救,也修复不了这么多伤口。 还有被震碎的五脏六腑。 她……没救了。 “帝倾君,你做好心理准备……”玄棺道。 它不是万能的。 它当初复活她的时候,她还没死透,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身上也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所以它可以救回来。 但现在不行。 哪怕用尽它近期收集的全部生机,也修复不了这么重的损伤。 帝倾君脸色冷冽得像是寒冬的天气,她看了一眼魔气离开的方向,眼神森寒。 “我来。”她说。 她将小心翼翼地馨馨抱了出来。 馨馨就像个破碎的娃娃。 她要抱她,只觉得无处下手。 她手抖着,生怕一用力,她就碎在她手间。 这还只是外伤。 据玄棺所说,内伤更重。 她无法想象……更重是有多重? “你替她渡着生机,我们一起试试。”帝倾君吩咐道。 玄棺应了一声,加大了生机输出量。 它全面操控黑气,依照帝倾君之前的方式,替她梳理黑气。 同时输入更多黑气,试图修复她破损的内脏。 可碎了的内脏……它要捡都捡不起来。 帝倾君查探一番后直接震惊落泪。 内伤外伤加上受两股力量挤压的伤,内外几乎无一处完好。 帝倾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还这么小…… …… 她甚至不想让玄棺用生机吊着她了,就让她死得快一些,好快些解脱。 “玄棺……”帝倾君喊道。 “用你上次的手法……用这些黑气,重塑经脉脏腑。那些破碎的……” 她顿住了。 玄棺道:“我知道怎么办。” 不用帝倾君的方式,那还不简单。 制作傀儡的手法嘛,它最擅长了。 它将黑气重新排列,全部入侵馨馨的躯体。 碎了的脏腑也全部揉进黑色气息中,红黑相间,十分恐怖。 “你……”帝倾君一惊。 它知道的办法就是这个? 破罐子破摔,把人制成傀儡? 帝倾君与馨馨沟通,见玄棺快要完成傀儡制作,一身大道之力涌入。 顺着玄棺黑气运行的轨迹完成黑白相间的脉络大网与脏腑结构。 “嘶~” 玄棺冷吸一口气。 卧槽,没防! 它突然想起她之前说的一句话,到她手里的,只能为她所用。 “帝倾君你太过分了,你徒弟都死了,还要跟我抢控制权!就不能把尸体给我吗?还是渗透到我的气息里抢……” 太过分了! 就因为她是它主人,对它的黑气有天然的掌控力,就这样欺负它。 这可是它花费大力气得来的傀儡。 虽然死了,但也不能放弃。 “我跟你说她死了吗?我叫你跟我一起救人,你给我把人弄成傀儡。上回……我要超度她,你把她化为凶灵……”帝倾君道。 这还有气息呢! 还能救。 “帝倾君,你别跟我说她都这样了还有救?这里不是上仙界,没有那么多仙机灵药,根本就救不回来……” 她要是帝仙君,说不定能有什么法子可以替她延命。 拖一拖,或许真的可以想办法救得回来。 但她不是了…… 这里也没有能起死回生的医师。 在这个鬼地方,它们没办法的。 “帝倾君,你认命吧,她真的……救不活了……”玄棺软下声来。 它安慰道:“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我们现在去找魔神报仇,把他碎尸万段,还有他身后的势力,也一并灭了,给你徒弟报仇。” 帝倾君没有说话。 血仇肯定要报,可是她徒弟的命,他们拿什么来偿? 他们害了这么多人,就那条狗命,怎够偿还?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传输大道之力。 玄棺“嗯?”了一声。 刚才情况紧急,它没注意到一些东西。 现在一看,玄棺马上发现不对劲。 帝倾君,你不对劲儿! 她的大道之力怎么可以操控得如它的黑气一样细致。 还有她怎么还能使出大道之力?就跟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似的! 馨馨是她徒弟。 她如果能继承帝倾君的大道之力……帝倾君又能源源不断地提供大道之力…… 那她只要获得大道认可,就能直接继承帝倾君所悟之道。 也就是说……她撑过去,就能蜕茧成蝶,创造奇迹。 帝倾君的大道太特殊,它也说不准…… 但有大道护佑的人,一般没那么容易死。 第43章 不会带娃帝倾君 不可能刚刚悟道就这样的。 玄棺陷入思索。 它也不抢馨馨了。 馨馨是帝倾君的徒弟,她俩的大道契合度肯定很高。 她的师父传道给她,她没理由接受不了。 玄棺此时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帝倾君的大道和她命魂里的那道白光…… 似乎…… 有些相似。 可它当初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个大印。 难道那个大印里的是一条大道? 不不不,这太离谱了。 话虽这么说,玄棺却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玄棺一向脑洞大。 它穿梭时空千年,阅历丰富,也增加了它的想象空间。 如果它没猜错,帝倾君命魂里一直携带着那条大道,她之前之所以不能动用,是因为大道没有认可她。 直到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命魂里的大道才认可了她,并且胁迫它带着她的残魂逃生。 什么大印啊?竟然能禁锢大道! 多大的手笔啊! 禁锢一条大道修炼。 玄棺内心激动,一想就停不下来…… 后来帝倾君在这个世界悟道,那条道和她命魂里的大道可能有某些共性,可以充当她和大道的沟通桥梁。 不知道她悟的那条大道和被禁锢的大道之间是什么关系? 玄棺做思考状。 这个问题它想不到,不过它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它以吃人气运为生,它也一直想吃掉帝倾君的气运。 奈何根本吃不着! 除了帝倾君成了它主人外。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气运被大印吸收……禁锢在大印里了。 它无从下口。 不是吸收掉那种吸收,是另外一种吸收,或者说吸纳更为贴切。 吸纳进入,保护起来,助其增长。 玄棺对气运之力非常敏感,这么多年,它一直在研究那个大印。 它发现除了大印里除了有大道气息,还有一股磅礴的气运之力,是一个气运,是那种……那种…… 类似那种王朝气运。 玄棺推测,她可能某个不得了皇朝嫡嗣。 只是不知道她遭遇了危险和变故,才被枉仙尊带到无极宗修仙。 帝倾君沉眠的那段时间,王朝气运之力大涨,并裹携进她的气运之力,两者相互疯缠暴涨。 已经如日中天。 一朝气运,与她自己的气运相互缠绕增长。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帝倾君很有钱啊! 活脱脱的一条粗大腿! 它要是跟着她,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看她之前对馨馨和它多大方? 这要是跟着她混……前途无可限量。 她背后的势力厉害,有可能和陨落深渊的设下天障的大能有关。 嘶! 玄棺想着想着,自己激动起来。 看向帝倾君的目光都充满热切。 她要是有这么强的背景,那她的仇家该多强大啊? 管它多强呢! 危险多高回报多丰! 它决定了,它以后就跟着她混! 玄棺一高兴就变小了围着帝倾君和馨馨转。 变相地给她们护法。 这个时候谁要是敢大它的大金主,它就冲出去咬死他! 玄棺士气高涨,圈儿转得挺勤快。 即便没人来袭击,它也乐此不疲。 帝倾君的馨馨的情况果然如它所料。 馨馨被救活了。 破茧成蝶,承袭师道。 这个小家伙,总这么好运。 有帝倾君这样的师父。 玄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气,它最终……还是失去了小丫头的控制权。 不过没关系,只要跟着帝倾君,它都是赚的。 糟糕……小丫头回来了,要分走它的宠爱了。 小丫头不在的这段时间,它和帝倾君的感情不仅没有增加,还闹了矛盾。 草了个草! 大意了! 不过做棺呢,最重要的是清楚时局和利弊。 先跟着她,以后再想办法哄她高兴。 它不信,自己争宠还争不过一个小丫头。 打脸来得很快。 馨馨醒了,起身扑进帝倾君怀里,埋头痛哭。 “师父……呜呜呜……呜呜呜……” 她还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师父……抱抱……” “馨馨……痛痛……” 帝倾君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哄着她。 小丫头没有眼泪,但神情委屈,哭得很伤心。 她只是没有落泪,哭是真的哭。 那惨状,令人动容。 玄棺自愧不如。 帝倾君抱着她,哄道:“馨馨不哭,师父抱。谁打的你?我去把他碎尸万段!” 她眸光冰寒,动了大怒。 馨馨抽噎着,委屈道:“是魔神一伙人。” 动手的几个人不重要,她要一锅端。 魔神要弄死,他身后的那些家伙也要死! 追她的是一道魔气,赌她可是全部魔气。 东窗事发,哪有一人顶罪的道理? 他们全部都要抵罪! 玄棺望向她。 小丫头有前途!这么小就知道告状告大头。 好好培养,以后看哪方势力不爽,还愁找不到开战的理由? 跟着帝倾君和它混,人都变聪明了。 “帝倾君,你现在去打吗?”玄棺问。 “现在不行,先去收拾了张豫山。他们既然狼狈为奸,也算断其左膀右臂。” 天下魔头一家亲,现在时机恰当,能先灭一个就不要拖。 她人已经怒不可揭了。 却还是忍住报仇的念头从长计议。 这才是帝倾君。 那个又冷静拼命、实力又可怕的女人。 先打张豫山是明智之举。 那边已经和屠魔志愿军打起来了,她刚刚跑来救馨馨,把道印和一大批分裂小道扔在那边。 主人都离开了……她借出去的道想必也难以为继。 那边情况要糟。 玄棺如是地想。 馨馨衣衫褴褛,帝倾君问她:“师父给你的小裙子还在吗?” 馨馨举起青铜戒,呜呜道:“还在,师父。” 只是之前她回家了,她妈妈喜欢她穿家里的衣服。 她就把帝倾君改良的两套小裙子收起来了。 “换一身衣服,我们出发。”帝倾君道。 馨馨拿出一套杏绿色的小裙子,帝倾君挥手给她换上。 馨馨趴在她怀里。 帝倾君抱着她,开始出发。 玄棺默默跟在身后撇撇嘴,看着馨馨的待遇,心底有了一丝名为羡慕的感情。 当初怎么说的? 不会照顾小孩儿。 不会照顾小孩? 真行! 不会带娃帝倾君。 第44章 至强大道 张豫山发现屠魔志愿军越冲越猛,已经退守阵地。 他擅守不擅攻,打算跟屠魔志愿军耗。 只要他们长时间拿不下他,就会人心涣散,届时就只能退去。 他不像魔神一样能把屠魔志愿军打散,但他能守家。 他坚守阵地,谁攻来都没用? 木鱼见帝倾君走了许久未回,略有些担忧。 但见她先前留下的道印还在,便知道她大概还会回来。 果然,在她们又与张豫山交手几次后,她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个哭唧唧的小丫头。 玄棺心情说不上是好是坏。 本来应该是好的,但馨馨回来了,它还没和帝倾君和解就又要失宠了。 棺生艰难。 它垂头丧气地走在一侧,走近了才发现之前那个小山头还发着白光。 它一愣! 这玩意儿怎么还没散? 帝倾君都走了那么久,这东西不该早没了。 它再往山下一看,屠魔志愿军身上的弱道的白光还在。 “帝倾君,你这个、你这个道,它有点问题!” 玄棺的第一反应是高兴。 它无与伦比地问:“你这个道它是不是可以放在别人身上,让别人帮你修?” 一劳永逸之道! 简直绝妙! 是一条至强大道! 帝倾君闻言,眉头一低,回答道:“不能。” ??? 不能? 怎么会不能呢? 帝倾君解释:“倒是修来天下苍生皆可用,众生皆可修。” 她修苍生弱道。 她替天下苍生修道。 这条道,要修到最强,护佑天下像屠魔志愿军这样的人物。 玄棺不理解。 所以它以为帝倾君命魂里藏着的大印是把一条道禁锢起来给一个人修炼。 殊不知是有人用大印、用整个王朝的气运把一条道保护、蕴养起来…… “什么意思?”玄棺问。 帝倾君答:“我修这条道,因为天下需要这条道,迫切需要此道。” “你要苍生都能跟你修道?”玄棺好像理解了一点。 这不就跟枉仙尊求合界一样吗? 修补繁天破碎的时空轴,合并破碎游离的小界,重新建立新的世界秩序。 让小界不再破碎,高等位面不能肆意屠灭低等位面。 人人能修仙。 如果有的人资质不行,就让让仙凡分离,仙不能凌驾于凡人之上。 玄棺飞到帝倾君旁边,听完的解释,愈发困惑。 这样的道有什么好修的? 帝倾君摸了摸它的棺盖道:“玄棺你还不懂,这条道……是世间最强大道。” 杨云那句“世上有仙,为何……我等……不能修?”使她大受震撼。 又因为木鱼一句“尘世事尘世了” 再联想到屠魔志愿军的处境…… 她思考起了修道的意义。 天地间需要有一条道护佑这些人。 他们太艰难了。 现世的他们尚且如此,死后入陨落深渊更残酷。 这些小生灵过去了,就成了别界生灵的口粮。 她似乎又看到那个死在陨落深渊的强者。 她笑着,嘴角流出血迹,满是不甘,含恨而终。 那深切的恨,让帝倾君的心一阵阵战栗。 她甚至分不清,那是别人的记忆?还是她的记忆? 他们太强了…… 她只能每天扎进试炼副本里,疯狂杀怪,积累实战经验。 她失忆了,她把什么都忘了。 玄棺说不值得她这么拼,可是她只有试炼副本了。 醉酒buff加持下,她有些醉。 她想了很多。 悲悯、愤怒、怨恨、痛苦…… 谁特么欺负到她头上? 灭人性求存,灭弱求根基。 这是何等理性? 帝倾君冷眸一瞥,在心中怒道:“你要当神,我要当人,断我生路,阻我成人,杀了你!” 她还没开始耍酒疯,便福至心头,悟道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么会儿,她暴露了没有? 也许暴露了,也许并没有…… …… …… 馨馨哭了一路,帝倾君哄了一路。 时间已至傍晚,屠魔志愿军停止攻击,退回原地修整。 木鱼朝她走来,瞥见帝倾君白衣上粘满血污,再看馨馨埋在她怀里不肯出来,关心道:“馨馨怎么了?” 帝倾君走后她才收到网咖那边消息,说馨馨过来找她师父了。 她还没来得及转告……就出了这事儿。 “魔神团伙干的。”帝倾君冷道。 他们已经杀了她两次了。 这血仇结大了。 等打完张豫山,她就去找他们算账! 帝倾君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木鱼多问了一句:“馨馨怎么样?还好吗?你身上这血迹……” “他们又夺走她一条命……若我去得再晚些……若我前两日没有得机缘悟道……” 她真的不敢想象…… “你们这边情况如何?”帝倾君问。 木鱼愤怒道:“张豫山擅守,我们很难办。大家都疲惫了,需要先退回修整,这一次,一定要拿下张豫山……” 可是很难。 已经有新来的志愿军打退堂鼓了。 他们并不知道做好事会这么艰难。 他们以为张豫山现在人人喊打了,加入志愿军,张豫山会很快被搬倒。 谁知他竟有这么多信徒。 那些人善恶不分,颠倒黑白,疯狂攻击他们,保护张豫山。 他们来势汹汹,自己助纣为虐而不自知,打屠魔志愿军就像打十恶不赦的恶徒,下手那叫一个狠! 明明志愿军才是正义之师。 这还只是开始。 接下来会陆续有更多人退出志愿军,结束这场无望的屠魔争斗。 这都是常态。 今夜他们就驻扎在这里,环境恶劣,张豫山的人修整好以后很可能会对他们发动攻击。 他们就在自己的大本营以逸待劳,屠魔志愿军要攻打他却奔波数千里赶来…… 长途跋涉,条件艰苦,战略物资都是自备的。 夜里待在这里,时刻得小心张豫山的人的恶意报复。 老志愿军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组建了好几只队伍来巡逻。 增强防守。 “你怎么来这里了?”帝倾君问。 木鱼是摘星楼的人,原本该去研究那些奥秘,造福更多的人。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个人不救,何以救天下人?张豫山这魔头已经害了无数人,任他嚣张,只会害更多的人。”木鱼道。 她比一般人强,就应该有强者的担当。 哪怕弱,也要有一些弱者的担当。 就好比杨云…… 哪怕本身无比惜命,自己又重病无法使用武力;哪怕被逐出揽星阁,见到不平事,还是选择挺身而出…… 她原本没那么看重这些。 可能是受身边人的影响。 受杨云、帝倾君等人的影响。 “给你介绍个人。”木鱼道。 说罢,把帝倾君领去见魏无生。 第45章 到底谁突袭谁 木鱼介绍道:“这位是魏无生,参加过两次屠魔运动……” 他本来决定不出山的,可这次攻伐张豫山,屠魔志愿军势弱,他放心不下那些慕名而来、最终加入了这场战争的屠魔志愿军。 魏无生高大俊朗,气息平和温柔,声音确实少见的悦耳磁性。 他是屠魔志愿军唯一暴露的高层。 暴露后他一直在媒体为志愿军发声,希望这件事得到关注。 没人知道他私底下遭到张豫山信徒的多少诅咒报复。 可他总是告诉人们,他没事,他很好。 只要张豫山能倒,只要那些孩子们不再受他侵害,他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介绍完魏无生,木鱼又给魏无生介绍:“这位是帝倾君,过来帮忙的。” 魏无生收回拿起的矿泉水瓶子,伸出了手,热情而不失礼貌道:“你好。” 帝倾君一身白衣,如瀑的长发用一根长木簪高束,全部垂在背后。 敛笑芳华。 这副装扮虽然不常见,但魏无生没想这么多,只觉得是个人爱好。 帝倾君向他行了一礼道:“久仰大名。” 魏无生见此一笑,改握手礼为抱拳礼道:“您客气。” 馨馨站在帝倾君身后,拽着她的长袍,还没他的大腿高。 刚历大劫,她有些怕生,所以格外粘人。 魏无生见她一愣。 他以为帝倾君出门还带着小孩,感到十分心酸,也愈发感叹屠魔志愿军不易。 帝倾君抱起馨馨,介绍道:“这是我徒弟。” 徒弟? 魏无生略微疑惑。 他还以为是她的小孩或者她家人让她带的小孩。 馨馨懂事地打招呼:“大哥哥好。” 魏无生一笑。 大哥哥?他最近胡子都没好好刮,叫大叔都不嫌老。 这么小的孩子,真懂事儿。 夜里,帝倾君说她帮他们守夜。 但屠魔志愿军并没有因为她的加入而放松警惕。 他们多数人都不知道帝倾君的实力。 他们也不因为她穿得与众不同而排斥她。 因为到了这里,大家都一样,都是没了一个目标而努力。 当然也有一些素质不好的人,私底下议论她。 但没摆到明面上。 张豫山今晚是一定会发起攻击的。 他的套路,他们都熟悉。 同样的,张豫山也知道屠魔志愿军晚上肯定防他。 他先是派几个面生的信徒潜伏进入,然后深夜发起进攻。 打屠魔志愿军,根本不用什么战术。 他们人多而杂,彼此不认识的大有人在。 探子要潜伏进去很简单。 志愿军也会有一些防范措施,防止张豫山的探子进入,但他们的队伍太散了,难免有漏网之鱼。 探子进去把对方的情况搞清楚,把消息传回去,方便张豫制定更详细的打击计划。 这很简单,随便派几个信徒都能完成任务。 今夜,屠魔志愿军将会遭受严厉打击。 损不损失惨重他不敢说。 因为屠魔志愿军一直在损失,什么时候都挺惨。 所以没有损失惨重,只有更惨重。 一群弱鸡! 蠢x! 自找死路! 是夜,馨馨跟帝倾君坐在一堆柴火旁,周围是木鱼和其它屠魔志愿军。 “师父,张豫山今晚真的会来吗?”馨馨问。 “嗯。”帝倾君说。 “那我去杀了他!这家伙和魔神是一伙的,他们坏透了!”馨馨愤恨道。 帝倾君摸了摸她的头道:“他本人未必会到这边来。还有,魔神身边有魔气,张豫山身边也有能人异士,也很厉害的。” 张豫山很怂,非常时期,他未必敢亲自过来。 他身后有人是必然的。 哪怕有她们师徒的加入,这一仗他们打得也不会容易。 帝倾君看了看身后,打算召玄棺来问问:“玄棺!玄棺呢?” 这家伙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刚刚还在她身旁呢! 这才几分钟,它就不见了。 玄棺替她探路去了。 顺便去张豫山大本营看看有没有吃的。 此时,张豫山的大本营。 一口拖着几股黑气的血色红棺横冲直撞。 那成年人手臂粗的黑气就像它的触手一样,卷着什么东西就往里送,还有几条拖在地上,就像它的腿一样。 吓得张豫山的信徒们鬼哭狼嚎,疯狂逃窜。 帝倾君说的,不要讲什么江湖道义。 找着机会就是干! 何必等他们来打屠魔志愿军? 不如它先动手。 这吓人的点子还是帝倾君上次打魔神给它的启发。 不是要深夜打志愿军吗? 那它就深夜过来吓吓他们。 吓死一个算一个,谁让这帮人这么坏。 它真有很吓人吗? 胡说! 它只会吓坏人。 好人都不怕它,看看帝倾君就知道了。 而且它一直刚刚随帝倾君屠魔志愿军那边,那里的人看到帝倾君把它挂在腰上也没说什么。 分明不那么恐惧。 张豫山这伙人那么恐惧,分明是心里有鬼。 玄棺加大黑气输出,把其中几股壮大到车轮那么粗,边跑边把黑气甩出去,砸坏了好多建筑物。 部分黑气溢散,张豫山的人还以为有毒,纷纷捂住抠鼻,惊恐逃命。 这么大动静,不仅惊动了张豫山,就连远处的屠魔志愿军也听见了。 有人道:“那边怎么回事?忽然鬼哭狼嚎,灯火通明。” 帝倾君沉着脸。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 肯定是玄棺那家伙跑到人家阵地使坏去了。 先前它还在生她的气,后来跟着她去救馨馨,它就莫名其妙地不生气了,心情瞬间变得奇好无比。 一路上她都在哄馨馨,没怎么理它。 晚上它听说她们张豫山的人要来突袭,估计是为了哄她开心,去把对面一锅端了。 当然,它也端不了人家。 只是它自己那么理解自己的行为。 有时候它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 思维转变得非常快。 敏锐如帝倾君都跟不上它的思维转换速度。 她刚刚还在和馨馨说不要轻敌,张豫山背后也有厉害的靠山,玄棺就趁她不注意杀过去了。 她这是要去救它呢? 还是不去救它? “师父,是不是玄棺跑过去了?” 馨馨也意识到了问题。 “不是它还能有谁……” 第46章 纵徒行凶 张豫山在别的方面可能比较怂,但在禁锢之术上却有不少可取之处。 玄棺到他的阵地胡闹一通,很快就被其困在当场。 “帝倾君!救命!帝倾君!快来救我!”玄棺一面左右摇晃着棺身一面哀嚎,暗地里却是看着张豫山手上的东西两眼放光。 果然有吃的! 它来对了! 又是一件收集某些“运”的宝贝。 就这,有什么好嚣张的? 不过是仗着背后有恶人靠山,剥夺别人的气运,残害无辜。 不管这东西是他的,还是背后之人给他的,今天都逃不脱它玄棺之口! “救命呀!救命啊!”玄棺还在嚎。 它叫唤的模样落到张豫山眼里,就是玄棺挣脱不得气急败坏,发出一阵咔呲声。 他们不清楚玄棺的秉性,并未怀疑。 张豫山走过去看它。 这棺材……是个什么宝贝? 这么瘆人的玩意儿,带着多不吉利。 张豫山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出什么头绪。 “就让它压在这里吧,去后面喊醒几位爷,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张豫山张狂道。 玄棺略有些急。 黑刺! 黑刺! 大哥! 大爷! 帮帮忙啊! 我被限制行动,你把坏人手里的东西卷来!我们也是变相地帮了帝倾君。 黑刺没有理它。 玄棺…… 它动手也行,但有风险。 那东西对它有压制,会造成它行动迟缓。 贸然出手,如果张豫山还有后手,一次失败,再想二次就难了。 它急啊!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 张豫山对它疏于防范…… 再晚些时候怕生变故。 黑刺,爷爷!求你了,要是帝倾君在她也会把那东西打来给我吃的,她最宠我了。 玄棺还在努力沟通黑刺。 它不信这家伙没有意识。 黑刺依然没给回应。 玄棺开始着急。 眼看着张豫山就要走了,玄棺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黑刺大爷……您帮帮忙……求求您了…… 玄棺在心里祈求。 心里已经不抱希望。 就在这时,黑刺突然出手,“嗖”一声直冲张豫山手上的东西而去。 张豫山反手挥出一个盾,却被黑刺刺穿。 黑刺一头还扎进他手里的禁锢之物手中,飞速缠绕住禁锢之物抽回。 张豫山左手受伤,一脸惊恐。 棺材……抢东西! 那盾也是个宝贝,是他的护身之物,非常珍贵。 竟然被刺穿了! “还给我!”他疯狂冲向玄棺。 “不!” 他想起来了,魔神曾经说过,他的雷鞭被一口棺材吃了! 不要! 那是他的宝贝! 他耗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弄到手的,他把全部的积蓄砸到它上面,它才变成今天这模样。 它有禁锢之力,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东西都被抢了,玄棺身上的禁锢之力也随之消失。 它正兴奋着等黑刺把东西送到它口中。 却见其收到一半不收了,举着东西停在原地。 它顺着黑刺停留的方向一看。 果然,帝倾君站在那里。 黑刺你大爷^amp;*…… 它就说这家伙怎么突然愿意出手了,原来是帝倾君来了。 借花献佛也不是这样借的! 那是它要吃的啊! 帝倾君轻轻一挥手,淡然道:“给它吃吧!” 玄棺快急红眼了! 听见帝倾君的话,那叫一个感动。 帝倾君你对我真好!真的! 我以后一辈子都跟着你! 张豫山刚追来,黑刺立马收回。 他的宝贝就随黑刺收回的动作“唰”一下进入玄棺口中。 张豫山目眦欲裂,呕吼一声:“你们还我宝贝!拿命来!” 说罢,浑身气势一变,手上又出一物,是一把闪着冷光的长匕。 半蹲在墙上的帝倾君朝着身后一招手,说了一声:“行动!” 木鱼立即收到消息,立马举起手中的旗帜,吹响手中的特殊传音哨。 战机稍纵即逝,帝倾君说适合攻打张豫山,那就是适合。 屠魔志愿军发起进攻! 如此也好,速战速决。 还能减少屠魔志愿军的消耗。 玄棺有人撑腰,嚣张道:“哟呵!爷爷怕你呢?” 说罢,便跑去与张豫山拼命。 它的头功,谁也不能抢! 张豫山是它的! 帝倾君你看着,我很厉害的! 我把张豫山抓来哄你开心! 玄棺说动就动,立即冲向张豫山。 张豫山那叫一个气! 看到冲向他的玄棺也不怕了。 区区一个棺材,竟敢如此欺他! 他还没对上玄棺,一个蒙眼的小女孩突然跳到他与玄棺中间。 她看了一眼帝倾君,对盛怒中的张豫山道:“你这把长匕不错,借给我用用。” “你们,欺人太甚!”张豫山气得心率飙升。 馨馨歪头想了一下。 玄棺是怎么把东西搞来的来着? 哦,直接抢的! 没有提前通知被抢人。 馨馨立即动手。 玄棺看了一眼墙头浅笑的帝倾君,直呼不对劲。 帝倾君你是个名声在外的仙君啊! 你怎么能纵容徒弟抢人东西呢? 再说那炳匕首,看着味道也没比禁锢之物差多少…… 帝倾君,我还……还没吃饱呢。 玄棺委屈地看向她。 帝倾君的目光却没落在它身上。 她看着馨馨,连个余光都没分给它。 张豫山背后的人来了。 是四个魁梧的壮汉。 木鱼加入战局,帝倾君、魏无生和另一个志愿军一人对付一个。 屠魔志愿军杀到了。 玄棺看了看形式,“嗖”一下变小挂回帝倾君的腰上。 志愿军来了,它再光明正大显身人前,恐招非议。 别看他们今日是正义的化身,是一心屠魔的志愿军,若帝倾君风头太盛,尤其是它太过招摇。 有险恶小人朝她身上泼脏水,指不定他们要屠的魔就成了帝倾君。 有时候太过张扬,尤其是它这副模样太过张扬……虽然无错,也会遭人忌惮。 人们对未知的恐惧是很好利用的。 满腔热血的屠魔志愿军很好利用。 这事儿它见的比帝倾君多。 人多的场合,它能不动手就不动手,防范于未然。 玄棺为自己的聪慧感到高兴,挂在帝倾君的腰上晃来晃去。 馨馨刚继承弱道,正缺个练手的机会。 对她来说,打张豫山和打试炼副本里的boss没有区别。 揍坏蛋嘛,她最有经验了。 第47章 恐怖如斯 一番交战后,张豫山逃了。 他的两个得力拼死掩护,为他争取了一个逃脱的机会。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惜一切代价,一定将其和其势力全部粉碎!”木鱼冷静道。 不然张豫山东山再起,蓄力反扑,她倒是尚有自保的能力,其它屠魔志愿军就危险了。 魏无生道:“追!” 帝倾君与馨馨先走一步。 论追人,她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张豫山被堵在一条山路上,仇恨道:“小贱人!疯*狗,呸!老子哪点得罪你了,你要死咬着我不放?你信不信我” 话还没说完,馨馨和玄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来。 馨馨大怒! 找死! 奸邪恶佞,嘴脏如粪。 敢用此等污言秽语辱骂吾师,杀! 玄棺也没好多少。 敢如此辱骂我玄棺的主人!我要将你碎尸断魂! 她们的反应非常快,几乎就在一瞬。 张豫山惊恐万状。 惊呼道:“四使!四使救我!” 四使只剩两使。 他们感受到极大的压迫后,果断扔下张豫山逃开。 帝倾君都还没反应过来,张豫山就被馨馨刺了好几个窟窿,然后玄棺带过来的一块巨石砸成肉泥。 它本来可以用自己砸,但这种人的血溅在它身上太脏了。 所以它中途去搬了个石头。 二使满眼惊恐,彼此对视一眼后落荒而逃。 逃命啊! 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世间最强最难得的异能者,靠着自己的特殊能力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比他们更恐怖的人。 这些人不出山则已,一出山就将他们扶持的头目和辛辛苦苦建立的势力全部打掉。 太恐怖了! 二人疯狂逃命,玄棺与馨馨默契地一人追一个。 不一会儿之后,玄棺绑着一个,馨馨剑指着一个回来了。 帝倾君全程没发号一句施令。 “把他们交给屠魔志愿军处置。”她道。 后面疯狂逃窜的张豫山信徒也被他们截住。 这些人看不到希望,有人甚至打起了卖惨求饶的注意。 他们施害于人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 帝倾君直接将其交给木鱼和屠魔志愿军处理。 玄棺最终没动张豫山的魂。 因为它怕帝倾君回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它暂且收手放他一马,魂归陨落深渊未必好过。 到了陨落深渊,就自求多福吧! 馨馨与玄棺归来。 馨馨不觉得自己做错,一脸坦然。 坏人都该死!辱骂师父的坏人更该死! 玄棺心里却忐忑,它是个恶棺,这种事发生在它身上它就去把人杀了! 但是帝倾君作风正派,它不知道这事在她眼里算不算过? 毕竟人命在她眼里是很重的。 张豫山骂得毒,她愤怒是一定的,但未必会杀人。 帝倾君摸着馨馨的头,轻声道:“下次小心些,不要冲动。” 后来屠魔志愿军赶来,发现张豫山的惨状,看帝倾君的眼神变得有些讳莫如深。 玄棺看着众人的反应,突然也觉得自己冲动了。 它和馨馨给帝倾君带来不好的风评,馨馨和它倒是没关系,但会让帝倾君陷入麻烦,不值得。 以后弄死谁一定毁尸灭迹! 不叫任何人看见。 玄棺默默地想。 张豫山是铲除了,但这边还有很多残余势力迅速隐匿。 转移到暗处发展。 用不了多久,第二个第三个张豫山就会出现…… 帝倾君站在一处山颠。 屠魔志愿军正在做收尾工作。 张豫山的死让他们很难办。 因为按理来说,他们即便赢了屠魔战争,也不能动手杀魔头,得让他接受正义制裁。 而正义制裁,不掌握在他们手上。 “你看帝倾君,吾辈虽屠魔,却不是什么侠士,反而变成了嗜杀的魔头。你还把道分给这群人,他们已经没救了” 什么为苍生修道,根本就是个笑话! 屠魔志愿军活跃在最危险的地带打击邪恶,到最后却连制裁恶人的权限都没有。 自己的安全不能保障,还连恶人都不能伤害。 清醒的人一心赤忱,等假寐或者酣睡的众生和掌握力量大人还世间公道。 就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了! 弱道不好,不值得帝倾君修。 不如弃了重修别道。 以她的天赋和资质,修一条强势一点的道,绝对能成就无敌宗师! 那多舒服! 什么狗屁弱道,一看就很坑。 不值得她修。 玄棺还没说完,一道雷光从天而降,没入帝倾君体内。 玄棺??? 这个……好像……貌似……也是一种道光吧? 嗯??? 啥玩意? 道光? 悟道?!! 玄棺沸腾了! 这一条道的气息好强,刚一靠近压迫感就扑面而来,甚至有些瘆人。 亦正亦邪的气息,不怎么符合她的气质。 帝倾君道:“玄棺你看,制裁。” 雷电入体,并未像上次一样让她气息高涨。 反而是很沉稳内敛的状态。 人愈发危险,气息却愈发平和…… “帝倾君?” “嗯?” “你真的是弱道的继承人?” 卧槽卧槽! 犯规! 弱道里面怎么会有制裁? 若苍生修道,不仅修弱道还修制裁之道。 虽然这条大道不独属她一人,但她能动用啊! 那是何等恐怖? 玄棺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虽然帝倾君的说法是她为苍生修道,这何尝不是苍生为她修道? 不对,不是这个意思。 是她与苍生共修道。 那她是什么人? 她若能脱颖而出,不,是她一定会脱颖而出! 那她是什么人? “可能。”帝倾君道。 弱道继承人吗?算是吧。 玄棺顿觉惊悚。 感觉自己扮猪吃虎,没想到还有一个藏得更深的家伙在它身边。 所以它隐藏的那些后手、底牌究竟算什么? 这它怎么干得过帝倾君啊? 难道一辈子都要被她踩在脚底下,一辈子都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她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邪门? 在一个鸟不拉屎灵气都没有的小界,她都能悟道。 玄棺脑袋里一个激灵。 想到了别的东西。 其实帝倾君你是个绝世魔头吧,你师尊不让你下山,不完全是为了保护你。 有可能是为了保护别人? 你修弱道,以后势必和别人干起来啊! 腥风血雨,天下大乱。 大道之争,利益之争。 你想……颠覆…… 嘶~ 恐怖如斯! 第48章 野兽入狼窝 玄棺心里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张豫山的。 它想看看帝倾君的态度,于是问道:“帝倾君,昨天如果我和馨馨没动手,你会杀他吗?” “他骂我,我不会杀他;他该死,我会杀他。”帝倾君笑言。 啥意思? 所以到底杀还是不杀? 这很重要。 它得判断帝倾君是否有黑化趋势,黑化到哪里了? 它感觉到她有一点黑化迹象。 也不是关心她,就是搞清楚主人的喜好好投其所好。 山下,木鱼焦急地寻找帝倾君。 帝倾君没找到,倒是遇到下山的馨馨。 馨馨带木鱼上山找师父。 帝倾君却突然感受到自己传信符召唤,嗖一下就飞走了。 传信符是给苏谢防玄棺的,玄棺此时就在她身边……那边出了什么事? 帝倾君穿过一座城,出现在苏谢面前。 他二话不说就跪地上,崩溃道:“救救他!帮我救救他,求你……” 他解释道:“今早宇哥送我去训练场,遇到了魔神的抓捕队,宇哥他为了掩护我逃脱,被他们的人抓走了。” 人是来抓他的。 钱皓宇双拳难敌四手,他可以选择自己脱身,但苏谢未必跑得掉。 他就自己留下拦住魔神的人,让苏谢跑出去搬救兵。 苏谢以为他跑了,那些人会被他引走的。 可是他们把宇哥抓走了。 苏谢立即联系钱皓宇的朋友,木鱼来找帝倾君就是为了这事儿。 张豫山团伙被一锅端了,剩下个遗害无穷的魔神团伙。 据馨馨上次所说,魔神的后台非常硬。 隐藏也最深。 上次屠魔志愿军在他手里损失惨重。 所以……这一回可能,不会再有屠魔志愿军敢出手屠魔了。 他们也不想发起这场恶战。 毕竟魔神不比张豫山,他手上有无数傀儡,而且他是真的势大,背后的人也不是四使那么简单。 帝倾君给木鱼发去消息:帮我照顾一下馨馨,我去救人。 木鱼也是气愤! 直接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爸,我想给你要些人……我朋友被魔神抓了。他太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拿人!我要发起新一届的屠魔运动……不惜一切代价,屠魔!” 电话那头很是为难道:“那可是魔神……三年前的灭魔运动我们也折损了不少人在里头。就是你要发起,你那些叔叔也不会同意……” 他们只是普通的民间组织,斗不过的。 木鱼却坚定道:“或许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帝倾君参战,灭魔志愿军也还在这边。 “馨馨,你师父去” 木鱼打完电话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馨馨的影子? 木鱼连忙回信帝倾君,馨馨不见了,恐怕是在山下见她离开,跟着她离开了。 她让帝倾君留意一下,自己则去联系魏无生和其它屠魔志愿军。 魔神有多强,他们心知肚明。 魏无生踌躇了。 他不愿意让手底下的志愿军再次冒险,他们打张豫山已经很辛苦了。 魔神……算了吧。 三年前就打不过。 其他人也是畏惧魔神的多数。 就连李峰等人,也不愿意再出手。 人心散了,他们被魔神打怕了。 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人群中钻出来,他传连帽卫衣牛仔裤,手插在兜里,头上顶着帽子与墨镜。 他说:“我愿意与你一起去。” 说罢,他摘下墨镜与帽子。 是杨云。 他不在医院躺着好好养病,混进屠魔志愿军队伍来做什么? 接着,又有一部分人站出来表示,他们愿意尽一些绵薄之力。 没有热情高涨,没有激情似火。 有的只有沉寂后的冷静。 他们知道危险,但天底下屠魔的事总要有人做吧。 “我不能带着他们涉险,但我能代表我自己加入你们。”魏无生道。 接下来他会发起全网动员,重新组建屠魔志愿军。 他们也会立即动身,前往临市。 在帝倾君遇到苏谢后,馨馨也跟了上来。 论速度,她也不慢。 “你起来,我去寻他。”帝倾君道。 “现在去吗?”苏谢问。 眼泪唰唰唰往下掉。 那可魔神啊,人一旦落到他手里,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那种地方他呆过,越反抗后果越严重,越强势下场越惨。 以宇哥的性子…… 叫他怎能不担心? “我们立刻出发,你先回网咖,这两天不要出门,联系木鱼安排两个人在你身边。算了,我帮你联系,你且先回去等消息。” 帝倾君交待完毕,又与木鱼联系后带着馨馨出发。 “帝倾君,我还没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救出被魔神挟持的人。”玄棺踌躇道。 “没事,我们见机行事。” 先前可能还有疑虑,去江市打张豫山回来后,她就有把握了。 玄棺还是有些想劝。 帝倾君却告诉它,早前她们被困梦江湖时,钱皓宇带人来救她们都没有迟疑。 “非是局中人,不知局内险。耽搁不得!”她说。 馨馨表示赞同。 “嗯嗯。” “师父,那个魔神坏着呢!大哥哥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若是去晚了,他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这不是夸张,而是真的! 魔神内心变态,视人命如草芥,报复心强,心狠手辣。 如果大哥哥反抗,恐怕凶多吉少…… 她就是最好的参照…… …… …… 魔神禁锢室。 室内一片狼藉。 魔神把钱皓宇扔进这个小黑屋,让手底下的人去教训他。 就是之前和帝倾君交手的那些少年们。 魔神的话他们不敢不从。 可那钱皓宇又岂是好惹的? 说是教训,实际上却残酷地像斗兽。 钱皓宇下手狠,少年们下也更狠。 他们被打了也记仇,他们压抑着也需要释放。 一头外来的兽,进入狼窝。 战况异常激烈。 恨不得把对方往死里打。 他们固然是打不过钱皓宇的,那个男人,身形高大,多年来独自在外谋生,有锻炼习惯。 打起普通人来一打一个准。 可里面的不是普通人,他们是被逼疯了的人,是为了求生不择手段的人。 他们不见得比他弱,而且数量还多。 第49章 我杀魔神祭你们 帝倾君和馨馨还没到的时候,魔神就已经搬了个椅子在外面等她们了。 帝倾君,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能人? 坏他大事,抢他雷鞭,处处找茬。 今天他倒要看看她怎么哭? 不是屠魔吗? 来呀! 她越强他虐起来只会越爽,到时候她会为自己的无知与莽撞付出代价!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她哭、看她绝望了。 说不定她已经绝望了,馨馨那小丫头死在他们手里。 愤怒吧! 崩溃吧! 还有更愤怒的等着她! 帝倾君和馨馨到的时候,魔神敞开大门,甚至摆出仪仗队来迎她们。 他握着杯红酒道:“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见到馨馨,他惊讶道:“真是神奇……你竟然还没死。” 馨馨心头火大。 手中长匕紧握。 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撕碎! 但她不能,她要去找钱皓宇。 魔神看她的眼神也是炽热。 起死回生! 真正的起死回生! 而且状态看起来非常好。 这种事都让他遇到,就是上天给他机会! 拿下帝倾君,挟持也好,压制也罢,他要挖她身上的全部秘密。 他要帝倾君为他所用。 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不论她是仙是鬼,到了他的地盘,就是他的资源! 到时候……别说区区临市,就是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钱皓宇在哪儿?”帝倾君问。 “钱皓宇,谁是钱皓宇?我认识他吗?他是谁呀?” 又来了又来了。 魔神又开始绕了。 玄棺怒得棺盖嘎吱嘎吱响。 这家伙有病! 说话从来不会好好说。 摆出一张虚伪的笑脸,自编自演,以为那是温柔和蔼。 真让棺恶心! 帝倾君也怒了。 魔神不配合,她也有别的安排。 帝倾君一动,魔神身后立马涌来无数人挡在她面前。 魔神叫嚣道:“你动手啊!你打啊!这些都是普通人,有本事就屠光他们来杀我!” 魔神打了个响指。 幕后安排的人随之而动,从楼上推出不少被捆绑的人。 “你今天敢往前走一步,我的人就推一个人下来。你一动,这些人都会因你而死。”魔神威胁道。 帝倾君不悦皱眉。 这手段真够人恶心的! 用自己人威胁帝倾君。 玄棺看了一眼帝倾君,她眉头紧锁,神色晦暗不明。 玄棺就怕这个。 帝倾君是一个正派仙君,当年为了救几个人,只身闯入黑水寨,连命都不要。 拿捏她,劫持人质最管用。 魔神虽然无耻,但对付正派却很有经验。 她若不乖乖就范,就是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与杀人何异? 这些正派人士,最吃这套。 更有趣的是那些被他挟持在手里的人…… 如果他们被推下楼,帝倾君救不了他们,他再一番煽动,说不定恨帝倾君的人会比恨他的还多。 尤其是他们看到帝倾君的能耐以后…… 一个能力滔天的人,只要她想,完全有本事救下他们。 但她不救,或者没救下全部。 那她就是有罪! 至于魔神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为了救大家,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人的想法就是这样奇怪。 当然,也有的人意识清醒,咒骂着魔神。 如果自己拖累了来屠魔的人,他们也会愧疚难过…… 被抓的人多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魔神威胁道:“放下武器,乖乖爬到我脚下。哈哈哈……” 你强?你强有什么办法呢? 玄棺心头一怒。 小界肖小!竟然以这种方式威胁帝倾君。 它身上黑气渗出…… 折辱帝倾君,你也配? 玄棺的棺盖嘎吱嘎吱响。 如果不是帝倾君安排它去救人质,它现在就能上去把魔神撕了! 玄棺不如馨馨能忍,它想到什么,就要去干什么。 如果不能去干,它就会烦躁。 它一烦躁,就会在地面游来游去。 馨馨眼中冒火。 她也想冲上去把魔神撕碎。 可上次她试过了。 魔神这家伙狗得很。 她冲过去,估计连他的边都摸不到。 还有之前那些魔气,现在还不显身? 是被魔神藏在哪里埋伏她们? 还是筹备什么坏事情? 她也不知道维护魔神的到底是有多少势力? 当日出现的魔气是不是全部? 他们又有多少没暴露的后手? 馨馨压下怒火。 不能冲动,要听师父的。 这是她从前与帝倾君打怪形成的默契。 玄棺也是。 它固然着急,却也只能自己烦躁地在原地转悠。 它和馨馨听帝倾君的。 但现在魔神拿这么多人威胁帝倾君让它很为难。 它也摸不准帝倾君的性子。 狗日的魔神。 敢威胁帝倾君。 它去撕了他! 王八蛋就知道欺负帝倾君,tm的以后谁敢再威胁帝倾君,看它怎么弄死这些狗贼! 要不是爷爷千年养魂,流落这小界无法恢复,小小跳蚤也敢跳出来嚣张。 敢威胁它主人,它咬死他们! 帝倾君善良怎么了?它就喜欢帝倾君善良! 它想好了,帝倾君还是善良好。 谁破坏她这份善良就是和它玄棺过不去! 毕竟她黑化变坏,首先遭殃的就是它。 魔神你大爷! 玄棺还在转圈舒缓怒意。 它等着帝倾君发话。 魔神也在等她开口。 他等着帝倾君为这些人求情。 正义人士嘛,哪里看看得了这些人间疾苦? 哪怕自己受委屈,也要把人从他手里换出来。 哪怕是换他的人,他们也会义无反顾。 可他看着看着,帝倾君好像没有这个意向。 她眉眼弯弯,对楼上喊话道:“楼上的朋友,我帝某与你们在此相逢也是缘分,一会交手你们若不幸死在这里,我一定砍下魔神的头颅祭给你们!替你们报仇雪恨!” 她说完,又对楼下拦在她面前的人道:“你们也是,我知你们无意与我为敌,今日现在这里都是迫于无奈。倘若诸位不幸死在我剑下,我杀魔神祭你们。” 说罢,她下令道:“动手!” 若是强者交手就靠挟持路人来威胁。 那干脆不打了。 今天你抓我大姨,明天我抓你妹妹。 路人也可以抓。 魔神甚至直接从自己手上抓出一些人就来威胁她。 脑子秀逗了? 第50章 抄家伙,救人 魔神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 她不管这些人? 魔神问她:“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你是个正派人士啊! 你直接不受我威胁,我准备的戏还怎么演下去? 魔神一边说,一边摘掉手上的白手套,慢悠悠地拿出一把双刃刀。 无数人拼命涌上去拦帝倾君。 他们不要命,她却不能胡乱砍伤人。 她收剑回鞘,避开众人将道印打入地面。 屠魔志愿军要来,她要提前为他们铺路。 帝倾君避开众人围补,又打下另一道道印。 魔神一挥手,众人退开。 他说:“你既动手,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和帝倾君过交手,他还特地研究过帝倾君游戏里刷怪的视频,以实战和虚拟情况估算过她的战力。 不过是会一些花里胡哨的招式! 杀伤力不大,可以打。 他魔神也是很能打的! 他这把刀上面有特殊加持,可比帝倾君那把破剑强多了! 魔神正准备装x,连台词都想好了,“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帝倾君就杀到他面前。 魔神还想说话。 帝倾君的长剑就劈下来。 靠得近了,才发现她气势骇人。 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刀剑相撞,一股磅礴的力量震得魔神虎口发麻。 魔神就知道,他估错了她的力量…… 帝倾君的速度非常快! 魔神本以为他可以防得住,因为他的身手也不错,起码能与之对上几招。 岂连一靠近她,一股压抑气息扑面而来,接着他便被磅礴的剑招逼退。 若能全身而退,还不至于如此丢脸。 顶多是第一击出师不利,大不了再来。 可她的连招实在太凶悍了,一套游戏里经不起推敲的普通的剑招经她改良后使出来,生生成了杀人于无形的绝招。 不是这样的。 之前她明明没有这样的。 不管是气势招式还是力量。 短短时间,她怎么可能有如此进步? 她怎么可以有如此进步? 这样的人,他如何拿捏? 魔神在心中自讽,忽然惊觉帝倾君身上怒意与杀意爆棚。 嘶! “你这……” 他本来想说,你这正派人士,怎么能比他魔神的杀气还重,比他还要怒火冲天? 奈何局势不允许他开口。 魔神靠着身上有魔气留下的防护罩庇护,自己在现实中又精于刀道,加上这把刀并乃是凡世难见的好刀。 便想着靠这些可以与帝倾君一战。 谁知被她一路碾杀。 魔神也恼火。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护体,魔气靠近也只是紧护着他,没有出手。 她手中剑不好,剑意却很强。 她靠着高超的出招技巧以及巧劲儿,第一次交锋,竟然没让破剑折在他的双刃刀上。 正应了那句话。 真的高手,手里拿树枝都能与人搏斗。 还能把他逼入绝境。 这tm还是不是人了? 好像……的确……不是人…… 妈的,怎么没人来帮忙? 一群憨批,没看到他快被帝倾君逼入绝境了吗? 那一个个的,之前做出一副为他拼命的模样拦住帝倾君。 现在见他不敌却全在看好戏。 心里估计还在为帝倾君加油打气。 每一个都巴不得他死。 面上却一点都不显露。 他魔神教导得好啊! 这群家伙,都是他的得意之作! 呵! 正义之士! 你们以为救人是善举。 很快你们就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 魔神大呼一声:“魔临!” 帝倾君见他气势有变,欲出击打断他,魔神却早有防备。 扩散魔气形成屏障堵她。 帝倾君趁着这个空挡,抽空看了一眼其他地方的情况。 魔神说她上前一步就推人下楼,她一动,他的人就真的挟持在手中的人推下楼。 还好帝倾君早有安排。 玄棺以黑气织网,飞到半空接住这些人,接着就杀到楼上。 趁他们不备吐出一片黑死,迷晕了众人。 它邪邪一笑。 随后收住笑容。 它现在可是要跟帝倾君混的好棺。 它用迷魂烟雾迷晕了众人,一会儿有人会来收场。 果然,帝倾君打下两枚道印,趁魔神气势变化那一顺凝聚出另一枚道印。 召令! 玄棺看得直咂嘴。 不愧是无极宗镇派大宗师的首徒,不愧是天赋异禀的帝倾君。 啧啧! 刚悟大道,就连召令都使得出来了! 这以后不成为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都说不过去啊! 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受她所召的是何人? 召令能召妖魔鬼怪人,或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主要看什么受她召。 玄棺作思考状…… 第一次能召来几个? 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使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 另一边。 木鱼等人召集仅有的屠魔志愿军赶来。 异度时空网咖。 苏谢看到魏无生的动态突然从椅子上惊起。 惊动了坐在他旁边小孟等人。 “我要去救宇哥!”他说。 他的电脑上显示的是一份屠魔志愿军发布的求助动态。 鲜少有人响应。 小孟等人看过来,握紧了拳头。 他眼眶也是微红。 只是一直没找到行动的契机。 他怕他去也是添乱。 只能努力看住苏谢,不让他单独行动,他要帮钱皓宇看好苏谢。 可是他也待不住了,皓宇哥对他那么好。 如今兄弟有难,他们却要待在网咖等消息,不得采取行动。 小孟沉声道:“抄家伙,救人!” 这一刻,木鱼的再三交代也没用。 大辉马上准备。 暮云也跟过来:“我也是网咖的人嘛!”她也要去。 “上号摇人!发传音!出发!”小孟又道。 人多力量大。 欧皇帮或许有人愿意来帮忙。 至于其他人…… 像魏无生一样,想尽一切办法,把消息扩散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帮忙。 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有人正想尽办法组建新的屠魔队伍,征伐魔神…… 这是机会。 消息闭塞人听闻魔神罪状义愤填膺,奈何隔得远,来不了。 临市及其他知情的人看到这些只有感慨与畏惧。 时隔三年,竟然又有人发起屠魔运动。 不知道这一次,又会酿成什么样的悲剧。 那些参与过上次屠魔运动的,或者通过别的渠道获得内幕的知情人士十分惋惜和担心。 屠魔…… 我本世俗凡人……何以屠魔? 刚想感叹一句做不到的。 突然,正道之光大盛。 两道不同颜色的道光飞入云端,打在天上,飞速扩散…… 远在各地的人只觉得今日的天更澄澈,太阳也比往日耀眼。 潜藏在人群中的高手却知道,有大事要发生! 第51章 玄棺一出 百鬼夜行 山中一白发老者仰望着天空,叹道:“该出山了……” 一道召令飞上天际。 老者感受了一下,惊叹一声:“嘶!能人啊!” 其他地方退隐的能人亦是。 先看到道光,后看到召令。 这个年代,竟还有人有这能耐,以这种方式请他们出山屠魔! 木鱼的父亲正在召开会议。 外面忽然有所波动,原本争论不休不肯出手相助的几个长老也起身围到窗前。 一人看着天空,惊道:“有高人!” 他低头思考。 眼珠子转了两圈,顿时想到了什么。 屠魔运动! 应该是那里。 有高人就代表有机遇。 就算没有机遇,能去观战也好是好的。 他明白的道理,其他人也明白。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时,召令升上天际。 有的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心潮澎湃,整个人立马变得精神。 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疲惫全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就连刚才与楼主争论的不悦都消失了。 “这是什么?” 众人议论道。 楼中一位黑袍老者倒吸一口凉气,神情惊恐。 “这应该是承载某位大能意志的召令,我在古籍里看到过一段类似的记载。” “不说了楼主,屠魔卫道,造福人间,我等义不容辞!告辞!” 召令! 卧槽! 这世间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机缘! 千年难得一见的大机缘,让他们遇见了。 这能不跑? 摘星楼主一噎。 长老您刚才是最反对那个吧! 反对原因说得头头是道、条条在理。 还有最近不是天天请假,说自己身体不行,想卸任大长老之职,退入藏书阁做看守吗? 跑这么快,哪有身体不适的样子? “楼主!我等觉得大长老说得在理!造福人间,我等义不容辞!事不宜迟,我等立即出发!” 摘星楼主还没来得及发话,其他人也迫不及待地跟着跑了! 来玩笑?也不看看刚才跑了那人是谁? 那是见识最广、学识最丰、最无利不起早的大长老。 为了有更多时间研究藏书阁里的古籍,天天缠着楼主要去藏书阁做看守。 楼主也是防着他读书入迷,一不小心熬夜过度……久不进食……折在楼里……这才一直没让他去。 这家伙三天两头说自己老了病了不行了。 现在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平时藏书阁没人能叫得动他。 要不是有人赶,他能天天宿在藏书阁外面了。 他们就没见过比他宅的人! 没有足够的好处,让他挪一步都难。 他看得多,很少有东西让他这么激动。 如果有,那绝对是超级大好处。 这还不走,更待何时! 有人被堵路了,催促道:“跟上!跟上!我说你们平时不是有锻炼吗?怎么连咋们大长老都跟不上?” “大哥,你也不看看他那速度……是我们能跟的吗?”一老头指着大长老远去的残影道。 摘星楼主走到他们身旁,行了一礼道:“各位,我先去看看小女,先行一步。” 说罢甩下众人,扬长而去。 “那你们慢慢来,我先去探探风。”那人道。 …… …… 魔神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身黑子黑袍,似乎……还高了那么一点点。 他捡起落到地上的刀,讥讽道:“废物,拿着我的刀就是这么糟蹋的!” 如果帝倾君和玄棺救馨馨那次,她没有折返,见到的魔神就该是这个模样。 关于魔神的传言很多。 外界传的那个魔神冷酷很能打的,应该是这个魔神。 或者说,是魔神的这个人格。 帝倾君之前见到的,是哪个啰嗦伪善的魔神,也就是魔神的主人格…… 玄棺看着魔神煞有其事地操作一通。 原本以为他是真的请“魔”上身。 没想到是呼唤自己的第二人格出来作战。 装神弄鬼! 换一个人格作战而已,弄得像作法一样,还叫这么高大上的口号。 叫什么魔临! 不愧是他那个人格会干的事儿! “去你m的,吓老子一跳!” “我&*^……你个魔神!” 它还以为魔真的来了,那就真的完了! 玄棺怒气冲冲地飞过来找帝倾君。 魔神第二人格看上去厉害得多,他身上的魔气大盛,手里握着刀,对帝倾君勾勾手。 姿态多有挑衅。 玄棺见状一怒! 小界妖邪,在此嚣张! 我…… 帝倾君忙按住它的棺盖。 “不要冲动,去照看外面!” 张豫山身后尚有四使和忠实的信徒,魔神身后怎么可能没人? 不仅有人,还有可能有很多人…… 只是他们更忌惮暴露。 他们更阴险,身份更隐秘。 “你的任务更重,更关键!” “说不定会对上多个藏在暗处的高手。” 玄棺仰头看她,过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抖动一下棺身,像某种被撸舒服的小宠…… 原来帝倾君你也这么觉得。 我也那么觉得。 所以我打算抓很多厉害的人培养成护棺傀儡。 到时候玄棺一出,百鬼夜行,生人避让,死人入行…… 以后打架带我,对方来多少人都给你干掉! 嘿嘿嘿…… 帝倾君察觉玄棺傻笑,有些不解,但没有深究。 她想着玄可能是听到她说它的任务很重要,所以有些开心。 器灵嘛,听到主人对它委以重任,开心也很正常。 嗯……这么说,玄棺也是有做个好棺的潜质的。 她以后得多花心思引导和培养它。 帝倾君收回手,玄棺很快跑出去。 跑的同时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看到魔神,它马上变怒。 狗魔神,被帝倾君打是你的荣幸。 你让她徒弟死了两次,害了这么多人,她迟早会送你上路! 来感受一下,什么叫做霜风渡月帝倾君! 还嚣张挑衅,你要能在她手上有好下场,爷何必处处隐瞒做棺…… 哎嘿,帝倾君摸着真舒服! 就当她给它按摩了。 堂堂帝仙君替它按摩,啧啧…… 就冲这待遇,委屈一下,压抑一下本性也没什么。 嗯……对,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主人才这样的。 不过有这样的人当主人真快乐! 以后还能更快乐! 冲! 魔神的人,出来一个它干倒一个! 它把他们通通绑回去邀功! 玄棺哼哼唧唧返回人群。 魔神的人不敢上,都给它让路,玄棺也不主攻击。 帝倾君说了,它的任务是对付藏在魔神背后的人。 第52章 魔临 神降 召令只会传达帝倾君的意志,不会强迫他们做出决定。 但赶来的屠魔志愿军还是很多。 玄棺都觉得惊讶。 屠魔志愿军来了。 一些隐士高人也应召而来。 不一会儿就把魔神和其手下团团围住。 魔神的右眼皮跳了跳。 这些都是帝倾君弄来的? 怎么这次比之前那次屠魔运动还要声势浩大? 他们怎么还有勇气来屠他? 是嫌上次损失不够惨重吗? “这些都是你叫来的人?” “你哪里叫的这么多人?” 魔神有些不敢置信。 她要能叫这么多人,对付他早就不成问题了,之前哪还用得着亲自试探? 他忽然想到什么。 “哈!”一下笑出了声。 没准不是来抓他的,而是来抓她的。 魔神如是地想。 这里谁更像异类? 当然是帝倾君! 要是来抓他早来抓了,何必等到三年后才行动? 所以说不准这些人不是来抓他的,是某个高人或组织召集起开抓帝倾君的。 魔神想到此处,不由心情愉悦。 “你死期到了。”他说。 三年前他人人喊打的时候,来的屠魔志愿军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大阵仗。 帝倾君可真有面子,什么人都来了。 “哦?”帝倾君疑惑。 看到这么多人来,魔神怎么还这么说她? 他身后的势力已经强到可以袒护他的地步了吗? 魔神远远见玄棺与那些人对峙,更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看招!” 魔神兴奋地提刀朝帝倾君砍来! 帝倾君亦提剑朝魔神砍去。 速战速决。 魔神没想到,她的剑法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用上好的刀,又有魔气护体,才堪堪挡得住她的杀招。 他感叹帝倾君的强。 同时也感叹自己乃后起之秀也能挡她杀招,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优越感。 强什么强啊? 她又不是人,生前用尽方法修炼,才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区区一个凡人,修上十多年刀道也能与之交手。 殊不知……帝倾君前不久才聚魂苏醒,记忆全失,有如新生。 这些本领都是她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学来悟来的。 手力的剑也是游戏里捡来的。 魔神如果魔气护体、没有双刃刀跟她作战,他连跟她交手都困难。 她醒来也是一无所有,她这般也是她努力得来的。 帝倾君又一个连招打下去,即便剑砍到魔神身上,他也毫发无伤。 这就是信馨说的,打不破的屏障吗? 有人保护着他…… 帝倾君重新蓄力,将弱道之力融入剑招中,朝魔神劈去。 又迅速回剑,融入惩戒之力一刺,最后同时融入两股力量攻击。 融入大道之力之后果然能对魔神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 他的魔气屏障,与她的大道相冲。 这么说,只要将大道之力融入剑招,就能痛打魔神。 见帝倾君不知疲倦地杀来,魔神火大道:“疯女人!” 她竟刺伤了他。 他要动真格的了。 岂有此理! 他不信自己还打不过一个女人。 他气势汹汹地杀来,却发现帝倾君中途丢了剑。 魔神一喜,帝倾君手中握着一条白色的东西。 那东西散发着闭眼的白光,一头挽在她手上,一头蜿蜒漂浮在空中。 目光炯炯,口中念念有词,拎着这东西朝他走来。 魔神冷笑一声。 装神弄鬼! 也听不清她在念什么,只见她粉唇一动一动。 横眉怒目,姣好的面容堆满严肃。 别说,还真挺有气势的。 她挥手一抽,魔神立即用双刃刀去挡。 什么玩意儿? 他的双刃刀吹毛断发,锋利无比。 什么材质的东西碰上都会被立马折断,别说一条白色的长鞭了。 帝倾君狠狠一甩白鞭。 魔神的双刃刀应声折断。 他下意识侧身抬臂去挡。 “啪!” 一声巨响。 弱道之力具象成鞭打在魔神身上,弱道撞上魔气防护罩,火花四溅,留下一条长痕。 白鞭穿透魔气罩,魔神的手臂被划伤。 伤口狰狞,伴随着火辣辣的疼,魔神被打得龇牙咧嘴。 魔气防护罩魔气涌动,发出“滋滋”的声音。 她打的不是魔神,而是护佑魔神的魔气。 帝倾君眼眸冰冷。 任你权势滔天!任你势大无边! 她携弱道照打不误! “啊!”魔神痛呼一声。 弱道与魔罩产生强烈的反响。 与此同时,天空一阵云海翻涌。 “你以为你真能只手遮天了?”帝倾君冷声道。 魔神没有发话,被她两鞭子打了蜷缩在地上。 这什么鬼玩意儿? 剧痛皮肉痛到骨子里。 止都止不住。 魔神的脑袋嗡嗡响。 他勉强竖起中食二指,凑近说了两个字:“神降!” 去你的主人格! 惹的什么恐怖东西?爷爷不玩了,你们慢慢打吧! 太痛了,无法形容的痛楚。 就跟你踹狗一脚,狗立马上来就给你一口,死死咬住不松口一样…… 被这道白光一抽,就等于无数这样的狗咬住。 就连玄棺那样受尽黑刺折磨、皮糙肉厚的主都被当场打得嗷嗷直哭,更别说魔神了。 帝倾君打玄棺,虽然也用了狠劲儿,但她没有像今日一般参杂着恨意。 魔神也想还手,但被打一鞭,哪怕魔罩承担了大部分力量,他也起身困难。 他倒是想像之前那样硬气,可是眼前的人…… 她什么人啊? 帝倾君毫不留情地又抽一鞭,魔神龇牙咧嘴,眼泪飙升,忍着剧痛失去意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容他回去缓缓,再想招对付这个贱人。 第三人格是魔神的毁灭型人格,也是魔神变态的根源。 魔神的主人格喜欢学两个副人格,不过学得都不怎么像就对了。 因为破坏力较强,魔神鲜少放出第三人格。 这个人格的变态程度和破坏力他主人格都害怕。 经常唤醒,一旦失控…… 后果很可怕。 当然,第三人格也经常沉睡。 这次是因为巨大的疼痛刺激才把他刺激醒了。 加上第二人格觉得帝倾君太过恐怖,欺人太甚,叫主人格完全没用。 不如放那个恶魔出来收拾她! 那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有自残和残害他人的倾向,这种剧痛打在他身上,或许只会刺激得他更疯狂。 第53章 谋杀主人格 帝倾君打的是魔神,却又不止魔神。 她主要针对的是护在他身上不愿露出真面目的魔气。 魔神第三人格醒来也为身上的剧痛吃惊。 他生气道:“这些是你打的?” 帝倾君没有回他的话。 魔神又问:“我的雷鞭,也是你抢走的?” 主人格那个蠢玩意儿,根本不知道雷鞭的珍贵。 竟然不慎将它弄丢了? 罪无可恕! 魔神擦掉嘴角的血迹起身,努目斜视帝倾君。 呵! 有趣的人! 帝倾君再挥鞭,魔神直接迎着她奔去。 这个人……是分尸好,还是活埋好? 他一靠近就发现……靠,这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的话……是分尸好?还是活埋好? 帝倾君一鞭甩来,魔神直接被打飞出去。 这一次打的是他胸膛的位置,从他左肩拉到右腰,打出一个恐怖的伤口。 魔神呈大字形躺在地上。 头晕得不行。 “啊~~”他叹息一声。 看来被分尸的可能是他。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放他出来了。 这什么玩意儿抽在身上真痛啊! 魔罩想必也是如此感受。 他挥手去掉魔罩。 要现身就现身,附在他身上算怎么回事儿? 他还等着被分尸呢! “你叫什么名字?”魔神躺着问。 帝倾君不悦蹙眉,魔气罩不见了。 听闻魔神问她,她低眉一笑道:“帝倾君。” 这个笑容在玄棺等人看来应该是温柔的。 魔神看到的却是那个白衣女人逆光而站,手持弱道具象后的白鞭,露出了一个嗜血的微笑。 他不会看错! 魔神只觉心潮澎湃,马上惊坐起身。 扯动伤口,他却像个没有知觉的人一样。 玄棺正与远处来的人交涉。 它吧啦吧啦半天,没人能听懂它说什么。 它分不清来的人哪个是魔神那边的?哪个是来帮忙的? 这还怎么动手啊?烦躁! 不多时,玄棺一动。 这股气息…… 它慢慢转头,看向帝倾君和魔神所在的方向。 魔神从地上坐起。 嗯?魔神? 虽然模样是一个人,神情姿态完全不一样。 魔神似乎也感受到玄棺的气息,若有所思地朝帝倾君背后一看。 这么阴暗内敛的气息…… 魔神眼放精光。 果然人间真好玩,有这么多有趣的人和东西,不想回那个寂静无边的黑暗之地了。 他咧嘴一笑,心里马上有了主意。 他用手肘撑着地,仰头半躺道:“姐姐,用点力!” 帝倾君嘴角一抽。 转身就走。 玄棺跟过来一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姿态…… 好骚啊! “大哥,你现在可是魔神。” “突然这样是要闹哪糟啊?” 玄棺棺盖嘎吱道。 “魔神?闹哪糟?”魔神面上疑惑。 他不是魔神啊?他有名字的,他叫扈明锐。 “咦?你能听懂我讲话。”玄棺惊讶道。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魔神听得懂它讲话。 扈明锐脸色苍白,嘴唇干燥,两鬓流下两滴汗。 他嚣张地叫嚣道:“快叫她过来把我打死,分尸。” 啥? 它听到了个啥? 玄棺疑惑。 他要叫帝倾君回来打死他? 爱好独特…… 扈明锐躺在地上倒吸气。 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上阵阵剧痛袭来,疼得他喘气都不敢大口。 他嗤笑一声。 想放他出来大开杀戒?他偏不! 手确实痒。 但是凭什么?就因为他是毁灭型人格,骂名就得他来背。 他总共都没醒过三次,享受权势的是主人格,害人无数的也是主人格,第二人格偶尔参与。 背锅?呵? 老子不仅不背!还要你们瞧好了…… 知道他有自残倾向还敢放他出来? “棺材,打个商量,我在你身上感受到雷鞭的气息,能不能把雷鞭还给我?你们是来屠魔的吧,我可以帮你们。” 玄棺本来正好奇地过来观察他。 闻言直接后退一步。 吃进去的东西哪能吐出来? 到它嘴里的东西,还想让它还回去,门都没有! 扈明锐见状只是笑笑。 不给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看看玄棺,再看看帝倾君,眼中兴趣浓厚。 玄棺虽然退后一步,但难以掩饰浓厚的兴趣。 一人一棺对视一眼,基本就能料到对方一肚子坏水儿。 玄棺看上他了,它在想怎么把魔神弄死,把扈明锐弄成当护棺傀儡。 这家伙焉坏,也很有潜力,它很喜欢。 但这种人不容易掌握……而且这家伙跟魔神是怎么回事儿它还没弄清楚。 扈明锐也和玄棺看对了眼。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帝倾君问:“那位是……” “我主人。” “是个狠人!”他看眼神就知道。 “我主人个正道人士。”玄棺解释一句,但也没否认。 一棺一人相视而笑。 “正道狠人!”扈明锐补充评价。 帝倾君他一眼就看上了,和他是同一种人。 至于玄棺,更是和他臭味相投。 “你们来屠魔啊?” “是啊!”玄棺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 “我把魔神和老二弄死,投靠你们。”扈明锐玩笑道。 谋杀主人格和第二人格,多有意思的事。 只不过今日凑巧,这个想法更盛。 之所以不动手是怕不小心把自己也给弄没了,现在嘛……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他刚发现有趣的事儿,不想死。 玄棺笑得灿烂。 “我等着呢,你动手吧!” 它刚刚想清楚了,带上魔神帝倾君不会接受,它就要扈明锐,剥魂那种。 “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忙。”玄棺殷勤道。 它这么说,扈明锐也不客气了,顿时求助道:“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属于三识一体,而且他们和那势一道,我杀不了他们。” 扈明锐指指天上,言明道。 天空此时电闪雷鸣,帝倾君站在地面,眼神疯狂。 凝聚着一道繁复的道印,狂风吹得她头发乱舞,白衣翩飞,一旁站着从各地赶来高人。 他们惊疑不定,驻足观望。 惊雷下落,就咂在她脚下,咂出一个深坑。 “仙人?” “她在干什么?” 她手中凝聚的道印如皓月生辉,似乎有种超越规则的力量,雷电不停降落示警。 帝倾君不为所动。 她也很吃力,但愈吃力愈疯狂。 “那是何等玄妙的手法!”围观着光观察就已惊叹不已。 修仙人! “她在干什么?”又有人发问。 帝倾君那片区域已经成为雷区,不断有雷落下。 第54章 大势不允 天道不护 玄棺回扈明锐的话:“那更简单了。” 连剥魂都不用,泯灭意识嘛……它最在行了。 它与扈明锐互相不怀好意,各自算计着对方。 “你要我做什么可以直说。”扈明锐直接问道。 玄棺看他那么炙热,甚至连它主人都顾不上,说没有所图是不可能的。 “护棺傀儡,有意识那种。”玄棺也直说了。 扈明锐爽快道:“可以。” 答应越快,搞事越快。 到时候,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玄棺和扈明锐暂时达成一致,转身回去。 却见帝倾君身边惊雷阵阵,有好几道直接落到她边,靴子都给劈黑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她快把人家小界的天给捅破了! 啧啧、帝倾君找麻烦的能力果然不是盖的。 以前随便下个山就能招来黑水寨和凌霄宗全力围杀。 玄棺感叹。 枉仙尊把她留在山上真是良苦用心。 如今她孤魂流落繁天,假以时日,还不搅得三千小界不得安宁。 这还是她记忆全失、肉身尽毁的状态。 雷电几番示警无果,也失了耐心。轰隆一声,灰蓝的天空被蜿蜒的雷撕裂,巨雷刹那临地。 一道蕴含着磅礴恐怖力量的巨雷砸下来。 帝倾君左手一挥。 举手投足间尽是帝仙君的威严与强势。 她震慑道:“你算什么东西?” 小界之势,也敢如此嚣张? 天道烙印被她甩出,雷电打到上面,天上出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好像敲响了成千上万个震天大鼓,震得地上的人头晕耳鸣。 玄棺在一旁看得激情澎湃。 妙啊! 帝倾君总能物尽其用。 只要手里握着一点东西,哪怕劣势,也能打出非凡战绩! 此时它还不知道帝倾君在干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天空中,弱道与魔神身后不肯现身的势扭打作一团,两团光雾打得难舍难分。 白光弱势,玄棺自然以为帝倾君手上酝酿的那个大招是放上去去帮忙的。 它还关心了一句:“帝倾君,是不是很难打?” 没理由啊? 魔神背后的势很难打? 她现在可是悟道者,那条大道契合度高得惊人,甚至愿意具象出武器给她使用,而且大印封印了一条大道,能为她提供源源动能。 对付魔神背后的势应该不至于那么吃力才对! 玄棺再看,她手上的道印也不像平时那样泛着普通刺眼的白光,没有那种要打人的暴戾气息。 那繁复无比又晦涩难懂的图文它也看不懂,上面泛着柔和月华之光,凝练,温和。 道韵流动,除了晦涩难懂的符文,整个道印呈首尾相连的太极阴阳鱼图,一面戾势,一面柔和,两种截然相反的势完美结合,极尽奥义…… 这个玄棺知道,乃生生不息之象。 等等…… 万物化一,道源出势。 她在干什么? 你特么这是在布道施道啊! 玄棺异常活跃的大脑瞬间感觉不够用。 这时,弱道欺天而上,帝倾君站在地面,右手高抬,将弱道送上这一界的天空。 那一刻,风声劲疾,白衣蔌蔌。 她顶天立地。 弱道道源欺天而上,速度飞快。 上天的那一刻天上金色大闪,二者直接强势地撞到一起。 乌云蔽日,无数厚重灰黑的云团团遮住天空,中间只留下弱道上升的缺口。 两团光打得不可开交,疯狂撕咬吞噬对方,不知情的人们只觉天变的太快,猝不及防。 电闪雷鸣,雷势恐怖,十分吓人。 只有在场高人才知,是一个仙人,捅破了这层天…… 帝倾君唇色苍白,望天皱眉。 为什么不准她的弱道上去? 那金色的势分明不是魔神的势。 而是魔神背后的势依附的势,是这一界的大势。 “世间有仙,为何不让他们修?” 帝倾君想不明白,玄棺却清楚。 这是当场砸场子抢饭碗啊! 你让人都修了道,那股势如何掌握大权? 换言之,要修道也是得他们先掌控资源,分流下来的才其他人修。 众生平等,众生不平等! 帝倾君触犯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玄棺心中惊悚。 帝爷,您惹事的本事真的是一流! 就打个魔神,再收拾一下他背后助纣为虐的家伙,您也能把一界大头给牵扯出来,彻底得罪! “退!快退开!”玄棺大喊。 帝倾君回神,也觉得不对劲。 “速速远退!快!” 众人心惊,天露异象,空出出现一个巨大的乌云漩涡,仙人发话,他们只得先退后保命。 这次来的就不是一道雷了。 天上雷暴滚动,数十股拧成雷团向她袭来。 帝倾君忙甩天道烙印。 这次天道烙印觉得她惹的事超出天道庇护范围,根本不理她。 玄棺惊诧万分! 立即飞身过去,将帝倾君收入棺中。 没错,是收。 巨雷落下,千钧一发之际,黑荆棘疯涨,捆绑覆盖在玄棺身上。 雷柱以毁天灭地之势撞向地面,雷暴之力炸开,无数电流没入地面,黑荆棘捆绑住的玄棺直接被一股巨力撞翻十几圈。 帝倾君收起捏决的手。 黑荆棘,玄棺,弱道,三层防护之下,她毫发无伤。 雷团炸开那一瞬间,无数雷电乱飞,有的没入地下,有的窜进人群,误伤多人。 帝倾君怒气沸腾。 大势不允,天道不护。 她这一道是苍生弱道,是专门护佑弱势善良的人气运永昌的道。 那是她费心竭力掏空自己凝聚出来的道源。 她想着,见义屠魔的人总是弱势、总是命途难测,恶人都有势可仗,世间需有一道护佑这些人。 她想着让弱道升天布道,让这一界之中也能人能修仙。 可是掌控此界的大势不允许她这么做,繁天天道让她自生自灭…… 只因这一切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他们利益? 好大的利益! 凭什么?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是众生共有的天下,不是几个势强之人的天下。 那个高高在上,说出“我要杀你,与你无关。”的神袛,那些仗势欺辱众生的人…… 弱?你们定的判断规则? 强?有多强啊! 终有一天,她会登上顶峰,对这些人宣布:“你们没有说话权!” “此道是最强大道!尔等贫瘠的想象力根本想象不到……” 第55章 问道于苍生 还道与苍生 人群中有人被劈焦了,有人身上还燃着火。 帝倾君刚出玄棺,一人便红着眼眶怒气冲冲地提剑杀来。 “还我弟弟命来!” 原来是人群中有人被雷误伤,死者的哥哥向帝倾君讨命。 魔神控制的人中也有伤亡,此时都怒目看着她。 众人觉得都是她招来的祸害! 他们原先在心底默默支持她的来着。 但是现在…… 摘星楼的众人也面面相觑,这…… 一些散修看看天再看看她,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屠魔志愿军也是怒目相向,因为他们也有伤亡。 人群中有人哭嚎,除了少数几个人,在场绝大多数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只知道自己这边也有人死了,是受帝倾君牵连。 “你好能耐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一点站出来帮他们?为什么要打天?招来祸害!” “能耐是刚有的,雷电是本界之势所降的,它才是视你们如草芥,甚至有恃无恐,雷电落地时还丝毫不愿意收敛!” 她一脸怒容,却是对势不对人。 堵得说她好能耐那人哑口无言。 李峰接了个电话回来,也是怒气冲冲。 什么叫不上报? 不是让他做个愤青宅,忘记自己的身份,安心做个摘星人吗? 好好潜伏者,放长线钓大鱼。 还有,所有能上报的他都已经上报了。 今天发生这事儿,他要如何提前知道? 李峰以为那边要派人来,谁知道对方给他打了这个电话后便没了下文。 摘星楼大长老和部分顶级散修看清楚事情的原委,热血沸腾。 同时也一阵心凉窒息。 黑袍大长老走过去,一把把那个要给他弟弟报仇的男人推开,激动道:“方才你要升上去的是……道源吗?” “那是什么道?”老者声音有些沙哑,颤颤巍巍地问。 帝倾君眸光闪烁,解释道:“苍生弱道,是一条侠道。” “好!” “好!” 老者连说了两个好。 接着转身朝周围扫了一圈后停下,退后几步,站在离她不远处。 “老人家,这里危险!” “你快离得远些!” 帝倾君不准备收手,她准备再发起攻势,这里一会儿恐怕还会落雷。 这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须发皆白,身躯有些佝偻,身着一件别致的黑袍,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老人没走,而是站在那里问了一句:“孩子,这道何人能修?” “苍生大道,闻到于苍生,还道于苍生,握道于苍生。老弱妇孺,尽皆可修!” 老者背过身去,沉思着,并未离去。 几位衣着朴素的散修不约而同走了过来。 “好一个闻道于苍生,还道于苍生,握道于苍生!年轻人,你打哪里来?”一个灰衣灰袍留长胡子的和蔼老人道。 “在下帝倾君。不知从哪里来,但知往哪里去!” 已忘记来时的路,只能摸索着走好当下的路。 几位老人左右对视,心中感慨。 她心思澄明,实乃大道秧苗。若是她再年幼时被他们遇上,必定是抢收做徒弟的对象! 光宗耀祖,振兴门派,只需要培养出这么一个好苗子! 恨不能早逢君! 现在她的道行恐怕远在他们之上。 他们还需仰仗她多多照顾。 “几位老人家,此地危险,还请退远一些。”帝倾君劝道。 退? 氤氲道韵,皎皎侠光,苍生弱道被浓重的乌云遮蔽,被此界大能以大势碾压。 他们甚至不派人来沟通,不派人来探查,就要阻断此道! 要他们往哪里退? 此时,李峰的电话又响起。 他讪讪地跑到一边去接:“你怎么一天之内给我打两次电话?记下今天来的人?我能记得这么多?别说老子过目不忘……拉拢?谁去拉……我?我特么……” 李峰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 他看看形式。 拉拢? 您说笑呢! 他都气得恨不得摔手机发火了。 这次事件过后,别说拉拢,关系没僵化到冰点就很不错了。 他是揽星阁的人,他参加了与张豫山的大战,他见过弱道是怎么保护屠魔志愿军的。 他深深地明白帝倾君说的那个弱道对那些置自身安危于度外的犯险侠者、那些悲悯善良者的助人者、和无数底层弱势被欺压者有多重要。 “去他妈的!” “老子不干了!” 富足限制了一些人的想象力,让他们丧失了对底层民众的共情能力。 他们高高在上,独断专横。 无知愚昧,缺乏远见与见识。 为了自己那点可笑的利益,阻挡道源升天。 “我等虽是凡人,亦可为此道献出自己的一份力,若天雷再犯,就从我等身上劈过去!”灰衣老者慷慨陈词。 他看着帝倾君,红了眼眶道:“君修此道……” 君竟修此道! 天下间竟有这样一条道。 不仅有,竟还有人选修此道。 灰衣老者激动地热泪盈眶,朝帝倾君抱拳一礼。 “仙人才情,不输我等;仙人道法,亦不输我等,仙人仁慈……” “老君谬赞,我不是仙人,我乃俗世中一凡人,是修仙之人。先前因缘际会入了此界,小有感悟,侥幸悟道,愿将道源留下,留予后人修炼。” 灰衣老者听闻她是凡人,仰天大笑,激动万分! 他一把抓住帝倾君的手,激动道:“你是凡俗之人?凡人可修道?凡人可与你一样修仙?” 他双手颤抖。 心中五味陈杂。 是啊,她只有是凡人,才能领悟此道。 仙人何须修此道? 她是凡人,却要修此道。 此道乃险道。 今日阻拦他们的势只是开始,日后各种威胁阻碍将会踏至而来。 况且这条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怎么会有人选修此道?怎么会有人悟得此道? 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认定了此道。 道心坚固如斯,着实让人惊叹! 就算他们这是一个凡人世界,不能修道修仙,可该懂的他们也都懂。 此道乃险道啊,她若是区区一凡人,如何修得? 她天赋异禀,强大坚毅,可愈是如此,他人愈想除之而后快。 此道若成,要阻多少人的道?要颠覆多少人的势? 难以深想…… 帝倾君眼中仿佛有星海聚集,深邃耀眼,她一身气质如月华敛渡,光辉流转,随和亲人。 她目光沉潋,同时暗藏锋芒,一身潋滟柔光下是一身肃杀之气。 像一柄稀世罕见的绝世宝剑。 光华内敛,锋利无边。 通体雪白,剑渡寒铁,银辉熠熠,剑光如彗星尾随,一剑可开天,一剑可断海。 不仅玄棺天天感慨,帝倾君,你是什么人啊? 灰衣老者此时也想感慨,帝倾君,你是什么人啊? 第56章 你 有话语权 馨馨在雷团降落的时候就将钱皓宇护送出去,中途遇到苏谢,苏谢从她手中接过钱皓宇去医院。 她送了他们一程,随后回来帮帝倾君。 他回来的时候,十几位老者围在帝倾君身侧,不肯退让。 魔神的第二人格强行压下第三人格苏醒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不仅是帝倾君,还有那个姓扈的家伙。 幸亏他们有压制第三人格的办法,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是杀他困难,他们早想杀死那家伙了。 他方才要是晚醒一步,魔神这个躯体恐怕早就没命了。 干什么不好?爱好这么独特,喜欢自残! 天空中乌云密布,头顶的位置开了个口,白光与金光翻滚闪烁,打做一团。 周围的人围着帝倾君,有人迷茫,有认对她怒目相向,十几个老头在她身边,却是没有动手的打算。 不像是来抓帝倾君的。 楼中的人倾巢出动,外面也陆陆续续赶来他的信徒。 “扈明锐那个短命的竟然驱逐了势!” 幸亏众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这里。 玄棺斜停在一旁,远远地注视着他,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帝倾君身上。 因为她又要动手,它怕她稍不注意,出了差错。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魔神艰难地起身,想要趁乱溜走。 杨云突然出现,堵住了他的去路。 实际上还有许多人关注着他这边。 他一动,木鱼和魏无生等人也带人过来围他。 杨云看了一眼玄棺,它刚刚让他把魔神看好了。 魔神信徒也拿着刀枪棍棒涌入现场。 帝倾君不再耽搁,又聚一道印打上天空。 这一次她动作很快,天上的雷落下也很快。 十几个和之前一样大的雷团从天而降。 根本不顾及地面那么多人的性命。 一个幽蓝紫光的道印冲上天际,高速旋转着飞过去拦截雷团。 这是她新悟出的道,弱道中的惩戒之力。 连着打出两个带有道源的道印,帝倾君已经没什么余力了。 她不敢离开原地,她甚至不敢躲避,一旦这个道印无法阻截这些雷团,她必须想办法撑起一个防护罩,保护这些人。 弱道的惩戒之力到底强不强她还没来得及试。 此界大势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料想她并不能翻出什么浪花,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派出来交涉。 帝倾君为自己和在场众人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愈发愤怒。 巨大的雷团极速碰上蓝紫色的惩戒道印,瞬间爆炸! 道印像一个极速旋转的飞盘,斩开一个雷团后马上飞向另一个。 “砰砰砰!砰砰砰砰……” 连续好几声巨响,雷团于空中炸开,蓝紫色的光混合着银色炸开,银色的雷电瞬间四散飞射,像在天空炸了一朵朵烟花。 只不过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地上看着这一幕的人比帝倾君还要激动! “那也是我们能修的道吗?” 此道能与势抗衡。 去尼玛的势! 叫你狗眼看人低! 这个道印上去以后,天上雷声轰鸣,再降下巨雷劈在它上面。 道印在飞速旋转中接下雷击,一时间火花四射,巨雷的光照得乌云笼罩下的那片天亮如白昼。 这时,弱道道印飞出。 与势交战良久后,它竟然毫发无损,甚至有越挫越勇的趋势。 蓝紫色的道印停下旋转,从中间以s形断纹分成两半,与白色的弱道道印一上一下,合成一个。 蓝紫朝上,白色朝下,强势入主天空,膨胀扩张,瞬间覆盖天际。 余威浩渺,震荡天际。 这时,掌控本界大势的人才慌忙赶到现场。 他们以为自己势大,能掌控局势。 故连一人都未出面处理这件事。 可是现在,事情竟闹大了。 他们不得不出面。 玄棺见帝倾君那边大局已定,便朝魔神挪了挪。 没了后顾之忧,它该专心办正事了。 魔神信徒袭击众人,屠魔志愿军反扑而上。 弱道在他们头顶释放柔和的光,护佑他们。 不少魔神底下的人趁机倒戈,场面一度混乱。 魔神背后的势已被大势拿下,相关人等也已经被扣押。 暂时不会有人来支援他了。 他自己也身受重伤。 剩下一群疯狂的信徒,不过是些乌合之众。 应召而来的众人没有参与混战,因为或许很快就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场上又来几位老者。 李峰默默看了他们一眼,收回目光。 来人一身浅灰大衫,白衣内衬,笑着与之前的灰衣老者打招呼:“龚离兄别来无恙啊?” 他又对摘星楼黑袍长老道:“宿长老也在,幸会幸会!” 来的人长袖善舞,谈吐不俗,与在场老友打过招呼后,问及帝倾君。 “这位是……” “在下帝倾君,前辈有礼。” 帝倾君没等众人介绍,便自报家门。 见她笑脸相迎,孔迟心中暗衬: 小狐狸还挺圆滑。 前脚刚闹出这么大动静,后面处理得也干净。 一点都不骄傲自满,还能对他笑脸相迎,待他温和有礼。 善后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 小小年纪,能耐不小,给他的印象也好。 只可惜她剑走偏锋,一意孤行,不听劝阻,不知天高地厚,损他们利益,多少有些不识抬举。 “少年英才!少年英才!这道源你放上去的?”孔迟连续感叹了两遍少年英才才问。 “可你这不道义啊年轻人!为了你自己修道,奴隶我界生灵为你打白工。” 他义正言辞地呵斥:“你觉得天底下有这样好的事?真当人人都看不穿你这险恶用心吗?” 其变脸之快,令帝倾君叹为观止。 如此无耻言论,让馨馨无比震惊! “你放屁!” 她要冲上去,帝倾君忙拉住她。 师父为了这些人能修道,不惜自损道行,花费极大的力气在这一界布下道源。 这个虚伪小人,竟敢往师父身上泼脏水! 帝倾君没有给回应。 片刻后,一道蓝紫色的天雷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在孔迟身上。 直接劈得他头发爆炸,脸色漆黑,张嘴吐出一口青烟。 帝倾君笑笑不语。 来泼脏水? 你,有话语权? 第57章 想坑我 先坑过我主人再说 孔迟倒在地上,两个劲装男女来扶他,触碰到他身体时,手间一阵电流划过。 有个小老头起哄:“来人呐!杀人啦!” “好歹毒的心思,孔老他不过是拆穿你的阴谋,你竟对他下此毒手。”女人卖惨道。 “人没死呢,最多床上躺几个月。” “你这妖” “我劝你慎言!” 地上扶着孔迟的女子最终没骂出那些难听的话来。 她也有些忌惮。 但舆论是必须控制的。 帝倾君有多干净,就有多容易被泼脏水。 说她居心叵测也好,用心险恶也罢。 或者谋害人命! 女人眼色一狠,对暗处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人群中有人负责煽动群众,剩下的人立即围上来讨伐帝倾君。 他们动,龚离与宿长老等人也动。 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对方的把戏一眼就看穿。 “几位是执意和我们官方的人作对了?”方才耍泼的小老头阴恻恻道。 一个年轻的修道者想要出头,被年长的老者拦下。 “此言差矣!你们与我们本就井水不犯河水,何来作对一说?倒是你们今日不来帮忙,最后一刻站才出来说些不中听的话。魔神的事,是不是该给在场的人一个交代?” 年轻的道者摸摸鼻子。 方才确实冲动,要是他出来对话,估计大骂:“作对就作对,我还怕你们?” 姜还是老的辣。 这里不是他的战场,他最好别贸然掺和进去。 他去看被众人拉着的哭倒在地的男子,男人口中还嚷嚷着:“还我弟弟。” 他还是来搞定这个人,安抚群众吧。 搞清楚朝他们动手的是势,不顾他们安危的也是势。 寻仇应该找准根源。 今日来的人其实很多。 包括肖旭和她欧皇帮的一些网友,应该是为钱皓宇而来。 木鱼等人已经将魔神围住,她父亲担心她,也赶到了她那边。 魔神负隅顽抗,魔神信徒还很狂。 帝倾君朝魔神那边走了几步,最后去对付魔神信徒了。 玄棺以为她要过来,吓它一跳。 见她转去对付魔神信徒,它顿时松了一口气。 人前它不适合有大动静,但它和扈明锐那家伙约定好了,它得帮那家伙一把。 低调行事,它变小了再动。 魔神对玄棺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见它变小飞过来,就飞快地往后退。 “你别过来!” “你要干什么?!” 玄棺追着他。 干什么?当然是干你! 它得早点行动。 不然一会儿魔神被杀了,它的护棺傀儡就没有了。 玄棺一条黑丝栓住魔神,黑丝顺着魔神的手臂入侵他的身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魔神又换回了主人格。 也是讽刺。 正常的人被送到这个医院受尽折磨,真的精神病却做了院长。 人类的世界真是奇怪。 魔神有压制两个人格的办法,是一个宝贝,玄棺从他身上搜出来后,想也没想就扔进自己嘴里。 黑丝很快入侵魔神的大脑。 魏无生等人要动,木鱼忙劝阻。 她知道玄棺是帝倾君的法器,她以为这是帝倾君的安排。 “先看看再说,我怕魔神还有后招。” 玄棺搜了魔神一个宝贝,之后就没有搜到了。 众目睽睽之下,它也不好缠住魔神太长时间,只能假装继搜宝贝。 一边假装自己尽心尽力找东西,一边与扈明锐合谋谋害主副两个人格。 “你当真愿意舍弃这具尸身?让我把你分离出来?” 扈明锐冷笑道:“棺材,你想的太天真了。我们本来就是三个人,甚至我来的地方都不是这里。” 他眼眸犯着凶光道:“是有人想办法把我困在他的身体里。”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扈明锐不打算与它解释。 一心与魔神的躯体脱离。 做玄棺的护棺傀儡吗? 总比被封印在魔神的身体里一起被人杀死强吧! 总归是自己误入歧途,时运不济,落到别人手上。 这鬼生啊……还能怎么样呢? 玄棺还以为不用剥魂,不过它俩合计了一下,不能直接弄死魔神,所以还是剥魂吧! 把扈明锐的魂魄全部抽出来,这个它擅长。 玄棺的动作很快,魔神被它控制着不能说话,惊愕着任它抽走了扈明锐的魂魄。 “奇怪,你的魂魄怎么会揉进魔神的躯体里?” 而且还做得那么隐秘,它之前都没发现,它还以为扈明锐就是魔神呢…… “有人故意做的。”扈明锐冷声道。 他都说他不是魔神了。 扈明锐一出,开心地对玄棺道:“你看,我不是他吧!” 他姿容昳丽,丰神俊朗,是一个帅气的男鬼,与魔神大相庭径。 他手中握着个东西,准备见机行事。 玄棺立马把他绑成粽子拖过来。 跟它耍花样,他还嫩着呢! “是你拿来还是我去取?”玄棺问道。 它收回魔神身上的控制,把扈明锐拉远。 木鱼以为它搜完身了,对众人道:“魔神身上应该没有危险的东西了。” 一个屠魔志愿军跟她的话说:“还是帝倾君想得周到,安排了让玄棺提前搜身。” 魏无生虽然看到玄棺搜走了东西,但他并不关心那个。 只是摘星楼主有些奇怪,他刚刚好像感觉到什么东西从他旁边走过,摘星楼主望了玄棺一眼,多留了个心眼。 扈明锐手里有东西。 玄棺才不管他是要害它还是准备偷溜,直接收紧黑丝捆紧扈明锐,从他手中抢过来那东西。 它看了一眼,那是一个缠绕着黑气的透明东西。 形状像石头,但能直接封住扈明锐放进魔神的躯体里,一定有它的不凡之处。 “拿来吧你!” 扈明锐被发现,恶狠狠地盯着它,一语不发。 要是眼神能杀人,它可能已经被他剐了。 这东西气息很邪门,玄棺没有像之前一样找到东西就吞下去。 放进棺材它也不放心,干脆用黑气裹着去找帝倾君帮忙。 念及此,玄棺立即行动,拖着扈明锐便往帝倾君那边跑。 “你要干嘛?” 扈明锐被迫跟着跑,却因玄棺速度太快,直接被玄棺放风筝似的牵了过去。 “带你找我主人看看。”玄棺道。 “你不是说和你主人关系不好?她正你邪。你抓我做护棺傀儡,不怕被她知道?” “怕什么?你又不是人!”玄棺嘟囔一句。 抓杨云馨馨这样的才怕帝倾君知道,抓扈明锐,它才不慌。 原本它没打算告诉帝倾君,但是扈明锐这家伙有古怪,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它只是个棺材,虽然这些年长了很多见识,但总有它不知道的。 “想坑我?先坑过我主人再说!” 第58章 变故横生 屠魔不尽 帝倾君按着好几个疯狂的魔神信徒,很快有人来把他们捆绑住。 馨馨人群中一过,干翻了一大片,屠魔志愿军立即来人把他们绑了。 玄棺怕遭人忌惮,牵着扈明锐躲到她身后。 片刻后,馨馨回来了。 她心疼道:“师父,坏人我全部收拾完了,你先歇会儿。” 她打这么快,就是想让帝倾君歇会儿。 馨馨看着正理论的一群人。 那边那些坏蛋! 竟然颠倒是非、诋毁她师父! 他们不知道师父让弱道升天,耗费了多大心力? 师父本就刚刚悟道不久,先前又因为救她损耗不少。 没有人知道要铭刻那繁复又极尽奥秘的印记有多难? 还是带着道源升天。 那可是道源! 剥离下来,是会损伤她大道根基的。 如果不是她实力强横,有另外一条大道相护,现在可能都站不稳了。 此界之势欺人太甚! 馨馨飞快地跑去搬来一个椅子放在帝倾君旁边,贴心道:“师父快坐。” 她跑前跑后,看看对峙的几位老人,又看看帝倾君。 如果情况不对她就去帮忙,要让师父留在这里休息。 “馨馨,我没事儿,不用特地搬个椅子来。”帝倾君道。 她只是消耗有些大而已。 看馨馨忙碌的架势,总觉得她已经到了撑不下去的地步,还是站都站不住了那种。 “用的,用的。”馨馨执拗地牵她过来坐下。 玄棺也关心了帝倾君几句,然后把自己要收扈明锐这事和那个奇怪的石头报给了她。 “你先检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恶人?随便用什么搜魂和查探记忆的手法,弄傻了也没关系。”玄棺指着扈明锐道。 说罢,又把扈明锐身上那个奇怪的石头丢给她:“这是我在魔神身上搜到的,好像就是这家伙的藏身之地,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哦?玄棺今日怎舍得把打到的战利品上缴啊?” 往日这些东西,她可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玄棺心里咯噔一声。 它可没想把这东西上缴。 只是觉得不靠谱,但又不知道哪里不靠谱,所以拿来请她帮忙看一下,可不是上缴。 “帝倾君,你是个正经仙君,不能连自家棺材的东西都抢!” 帝倾君翘腿坐好,正色道:“这不是你自己送到我手上的吗?” “……” 玄棺百口莫辩。 帝倾君,你能不能不那么无耻! 它气愤道:“我明明是拿给你看的!” 帝倾君眼笑眉舒,看着气得直发抖的玄棺,心情愉悦。 “嗤!”扈明锐也趁机嘲笑它。 玄棺更怒。 直接把它五花大绑吸进棺材里。 帝倾君见好就收,也不逗弄玄棺了。 “你抓的那个谁没问题,至于这个东西,我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你借我研究两天,弄清楚就还给你。” “真的?” “一言九鼎!” 玄棺立马眉开眼笑。 “蠢货!你主人不会还给你的!她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扣留了属于你的东西,归还?做梦还给你吧!” 扈明锐被收到棺材的一个阴暗角落,黑丝一层一层把他裹成粽子,森冷的气息让他心底发寒。 前方发出刺眼的光,但他被扔到角落看不清是什么。 棺中还漂着丝丝缕缕雷鞭的味道。 很浅,但还能察觉到。 “你才蠢货!” “帝倾君一定会还给我的!” 她说还就会还。 而且她研究也不会要多久。 “你这家伙懂个屁!”玄棺嘲讽道。 你根本不知道帝倾君何等人物? 她会贪墨从魔神身上抢来的小东西? 而且她天纵奇才,乃是无极宗最渊博最聪明修仙人,就算失忆了,也很快就能弄清楚那块东西的来历。 它才不慌! “你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你才脑子有问题!给我好好在那待着!等这边事了,我再收拾你!”玄棺恶狠狠地凶回去。 现在它要去帮忙,没功夫理他。 外面,几位老者大骂着对方的无耻行径,已经打作一团。 一方是真的无耻。 一方是被泼脏水的。 后来的那些人完全依靠污蔑诽谤颠倒黑白,把自己推上道德制高点。 魏无生带领着屠魔志愿军疏散那些被魔神控制的孩子们,安抚他们,告诉他们他们可以回家了。 木鱼和摘星人在一旁协助。 有人嘲笑:“呵!家?我们早就没有家了。” 他语气悲拗,伤感混合着失落,听起来十分悲戚。 微低的眼眸里却酝酿着一团黑色风暴。 魔神被木鱼的父亲控制住。 帝倾君喊了馨馨一声。 辛苦她忍耐那么久,该清算血仇了。 “等等!”帝倾君眼色忽然一暗,叫住了馨馨。 几位老人动起手来也是毫不含糊! 有的近攻有的远战。 你打得我吐血,我打掉你门牙。 他们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加成,打起来场面十分混乱,那些看不见的“气”与“势”冲过去一阵乱杀。 隔空对招的人两败俱伤,双方都是大惊失色。 帝倾君把馨馨招到身边,双手各酝酿着不同的招式。 随即喊了声:“玄棺,动手!” 玄棺福至心灵,立即出手。 馨馨与帝倾君一起冲进人群,飞快避开屠魔志愿军将那些被救的人打趴下。 玄棺则是冲出去,把无耻老头带来的人一顿乱撞,全部捆绑成粽子带到一旁。 变故发生得太快,屠魔志愿军和宿长老等人还没反应过来。 魔神一惊,啐骂了帝倾君一声,从摘星楼主手上遁出十米远。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摘星楼主黑着脸喊道。 几个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摘星楼长老立马出动。 倒在地上的少年们还想起来,帝倾君做了个手向下一压的动作,他们身上如有重负,又重新倒在地上。 玄棺绑着十几号人等待帝倾君处置,龚离老人与宿长老等人趁机补刀。 几位老人记起仇来,也是很狠的。 魔神被数人围住,疯狂大笑。 “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太天真了!” 他叫嚣了一句,没人理他。 魔神继续威胁道:“放了我,否则地上那群孩子也活不成!” 他们都中了他的引,他要是死了,他们也会死。 “哼!是我大意了!” 一开始就大意了。 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本想等屠魔志愿军放松警惕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没想到又让帝倾君馨馨这对师徒坏事儿。 还有派来救他的人,竟然全栽了。 一群蠢货! 救他不成还暴露身份。 第59章 给的惊喜吓 龚离老人面色灰白。 “你是魔神的人?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 来的这些人可都是本地小有名气的高手啊,他们竟和魔神狼狈为奸。 小的来支援了,那他们背后的大头…… 怪不得人都说魔神势大,魔神势大。 原来是真的势大。 “呵,呵呵,呵……”龚离老人气笑了。 他抬头叹了一息,随后讽刺道:“好大的势!” 真正的掌控大势者还没到来,埋伏在附近的魔神的人先到。 李峰见到这些人都是懵的,怎么又是些他不认识的人? 他怕不是个假卧底! 他出去看情况,顺便问问他的接头人,结果那边告诉他,他们的人没那么快到。 坏了!李峰心道。 待他一回来,就见一群受害人被打趴在地,另外一行人则被玄棺绑着被打。 几个老头心里堵着气,下手也毫不留情。 摘星楼众人去拿魔神。 李峰眼皮挑了挑。 魔神前脚刚败露,现场瞬间又涌入大批遮面的异能者。 “馨馨,你来压着他们。别让魔神靠近,也别让他们跑出去。” “是,师父。” 馨馨过来替她。 帝倾君立即施法,放出召令。 凡性召者,皆受弱道庇佑。 强者释放召令,令人沸腾。 不少人受召,短暂统一战线,听她号令。 双方没有多做交涉,就地展开厮杀。 异能攻击乱飞,近身搏斗相逢就干翻,势弱的跟在大佬后面补刀,帝倾君和几位道人冲在前方,几位老者暗地里下黑手。 魏无生和木鱼指挥志愿军撤退。 摘星楼主吩咐:“速速拿下魔神,不用顾忌伤亡。” 时局紧迫,对方派人来救他了。 他们得赶快拿下魔神。 抓不到就打残,还拿不下就打死。 不能让他跑了。 玄棺扔下几个奄奄一息的异能者,悬浮在空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帝倾君说还有人没出现,留它看守后方,随机应变。 迄今为止,来的都是些喽啰,大头还没出现。 最起码打伤馨馨的那几位和追杀她的那一位还没有出现。 她们所有战力都在这里了,可对方大头都没现身。 令人窒息和心凉! 玄棺却没这种体会,正兴致勃勃等人来, 趁着众人忙活这个空挡,它把扈明锐给转化了! 帝倾君留它做后手,它不能叫她失望。 表现的机会来了! 扈明锐阴沉着脸,杀气沉沉。 “怎么样我的护棺傀儡?” “把你的脏东西拿开!” “不不不,这可是控制你的好东西。除了小丫头,也就你有这份殊荣了,让爷费尽心思……” 控魂,那可是它的强项。 据它推测,那魔神估计还有问题,他的第二人格有猫腻。 可惜它现在走不开,不然可以直接抽魂离体。 抽出来研究研究,看他能翻出什么水花? “一会儿魔神异动,你去对付。”玄棺对扈明锐道。 扈明锐嗤笑一声,不屑地撇过头。 他最烦别人使唤他。 不过棺中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的目光掠过眼前的白光,心里有了猜测。 “放我去也不是不可以,总不能叫让我赤手空拳与他打吧?武器什么的,总得给我留一个。” 这家伙,敢惦记它精心养护的宝物。 活腻歪了。 玄棺冷眸一眯。 坏东西!心眼真多! 等打完这次仗就把他送给大魔王帝倾君。 让扈明锐去坑她。 他不是要武器吗?帝倾君若还有黑刺白刺之类的,叫她赏给他一个。 举世无双的武器,就看他吃不吃得消? “打赢了才有,打输了我要你何用?”玄棺意味深长道。 它忽悠着扈明锐,心里有了别的计较。 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哪有单它一人被帝倾君欺负的道理? 帝倾君亲自带人杀过去,来人损失惨重。 这时,被围攻的魔神忽然高呼一声:“魔临!” 魔神切换第二人格。 与此同时,周围忽然升起十几道光柱。 玄棺心道,来了。 有了这十几道光柱的加持,魔神这次呼唤的第二人格有了明显变化。 整个第二人格似乎活了过来…… 玄棺皱眉。 难道第二人格也是和扈明锐一样的家伙,是独立的? 它正要思考,那些光柱忽然对它出手。 帝倾君回望后方,一眼看出端倪。 原来那些幕后的家伙也不是特别放心魔神,对他下了制约。 没有他们准许,他虽然也能动用一些东西,却只能装装样子。 怪不得他平时那么爱装,原来还有这个根源。 魔神身上的魔气忽然大涨,这次是真的魔气。 摘星楼众长老陷入劣势。 帝倾君嘴角微微往上一翘,似是嘲讽似是笑,她即刻飞身回援玄棺。 她接替了玄棺位置,示意它看一眼魔神。 玄棺望过去时一愣。 回头见到故意提醒它的帝倾君,又是一愣。 这是圈套?还是试探? 现场局势紧迫,容不得它细思。 他们在交战,战机通常转瞬即逝。 若是抓不住,便会对己方造成严重影响。 不管了! 若这是帝倾君设来考验它的套,它认栽! 现在她给出的指令是让它动手。 它听令行事! 魔神身上魔气大涨,实力也跟着蹭蹭蹭往上涨。 摘星楼众人打不过他,不敢贸然动手,只得小心与其纠缠,避免自己受伤,暂时牵制住魔神。 玄棺偷偷摸摸绕从后方。 帝倾君牵制光柱时抽空回眸,见它这个猥琐的样子,忍不住一笑。 谨慎的玄棺,只在它惦记吃的时候出现。 魔神身上的魔气十分驳杂,还带着些许血腥。 虽然帝倾君看到玄棺的样子笑了,可她的内心却正起着相反的变化…… 她只是波澜不惊,暗中压抑住这一切。 魔神身上的那些魔气全都是从他人身上剥夺下来的气运。 气息驳杂,夹杂着血气。 从何人身上剥来的已经很明显了。 她的嘴角弯了弯,眸中波诡云翳。 露出一个冰冷的笑。 玄棺没管帝倾君的反应。 若是被魔神和光柱后的人提前发现,恐怕会有人来搅了它的事。 速度必须快,降低自己的存在,小心谨慎,一击必中! 原来魔神的第二人格是这么形成的,它好像有了点思路。 第60章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 玄棺突然从后方冲出,瞬间绑了魔神一口咬去。 魔神的第二人格怎么形成的,抽出来啃一口就知道了。 那么多驳杂的气运之力,必须是它玄棺的口粮! 魔神半个身子卡入棺材里,剧烈挣扎。 上半身被捆绑,两条腿蹬着。 玄棺直接堵了魔神的嘴,魔神惊恐万状,支支吾吾要说什么,它却不给他机会。 眼前这一幕,连扈明锐都惊呆了。 玄棺抽魂吞噬掉他身上气运便放了手。 魔神狼狈万状,掉出了棺外,摔在地上。 玄棺几口吞完气运,嫌弃地吐出一个东西。 正是魔神的第二人格。 再看坐在地上的魔神,呆呆傻傻,嘴上留着哈喇子,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何人。 从玄棺出现到魔神呆傻,整个过程也只是三十秒左右,令人防不胜防。 笑话!它和帝倾君连交流都没来得及交流,能让他们防了去? 气运是世间大补之物。 这次是帝倾君让它来吃的。 只不过计算有误,下手狠了些,一不小心把魔神的魂魄给撕了。 谁知道他的第二人格也是他? 它还以为是这些带血气的气运魔化后的产物! 呸!快吐出去。 这俩家伙,扔给馨馨处置。 玄棺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他卷住魔神及其魂魄一甩,直接扔到馨馨那边去了。 “馨馨,接着!” 魂魄被强行灌入躯体,魔神得以短暂地清醒,浑身却是剧痛无比,脑袋也痛得不能思考,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被腾空而起的馨馨踩落在地。 “砰!” 伴随着可怕的骨裂声,魔神重重地摔在地上。 馨馨抽出从张豫山那得来的长匕,狠狠地插下去。 “欠我的命,该还我了。” 魔神口中堵着血,一张口全是血,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动手。 馨馨最将长匕终斜插在他的肩上,没直接取他性命。 魔神虽痛并清醒着,自己还没死,自己还有救。 可他呼不了救。 馨馨起身退开。 背后无数少年涌来。 他们疯狂涌来,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魔神一脸惊恐。 他这才知道馨馨的打算。 魔神怨毒地盯着她,馨馨冷漠地歪头看过来。 “你欠的,不止是我的命。欠下的所有债,都要还来。还给我,还给我们。” 魔神最终被撕咬折磨而死。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令人震惊的同时,也令人唏嘘。 这时,一股强势的光罩杀来。 目标是魔神及那些含着血泪疯狂踢打撕扯魔神尸体的少年。 馨馨立即出手挡住这强势的攻击。 对方在不远处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小丫头,你!” “是你!”馨馨也认出了这个家伙。 这不是那个虐杀她取乐,最后还追杀她灭口的家伙吗? 真是冤家路窄! 此一时彼一时,她已经不是昨日那个只能任由他欺凌的馨馨了。 “妖魔受死!”馨馨大喊一声,转身取长匕杀来。 “呵!你才是妖魔。”那人反讽道。 他是人,不是妖魔,馨馨才是! “去你妈的!”馨馨气得直爆粗口。 杀人的人不是妖魔,被杀两次的人是。 “今日就擒你祭死掉的魔神。”徐策看了一眼魔神的尸首,愤恨道。 这些人竟然杀了他们的合作伙伴。 她们该死! 若是坏了他们的大计,今天这里的所有人都死不足惜。 馨馨愤怒交加,身上玄棺留下的黑气与苍生大道的气息暴涨。 馨馨提匕就上,徐策心下嘲讽:又想像上次一样负隅顽抗? “你逃不了的!” 馨馨嘴角一勾,微微上扬。 逃?为什么她要逃?凭什么是她逃? “狗贼受死!” 长匕只是辅助性武器,并不适合血拼。 但她手头上没有合适的武器,之前收集的武器已全部损毁。 长匕,也能杀他! 徐策嘲讽:“昨日没死在我手里,今天又上赶着来送死。” 其他人陆续现身。 “这小的我来对付。你们去把魔神尸体抢来!其他人去对付大的。”徐策道。 对付这个小东西,他一个人就够了。 倒是那个大的……着实令人有几分忌惮! 龚离老人与宿长老等人拦在他们面前。 “老东西!你们活腻了?也不看看拦的谁的路?”一个人站出来交涉,声音暗哑难听,说出的话更难听。 龚离老人和宿长老等人气得直发抖。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之前去安抚群众年轻人边走过来边大骂:“你他妈蒙着个逼脸,老子知道你是谁的人?” “年轻人莽撞……” “不过这次干得不错!” 来人用特殊手法模糊了身形面容。 藏头露尾,还敢这里大放厥词。 “骂得好!”宿长老别扭地肯定道。 虽然言语粗俗,但着实解气。 对面众人一噎。 “找死!” 先前开口那人恼羞成怒,脱离队伍来杀他。 林强立马躲到宿长老身后。 “别管他们,我们去拿帝倾君。”另一人道。 他们兵分两路,留下几人缠住几位老人,剩下的对付帝倾君。 林强耍嘴皮子强,能耐却不够看。 好在摘星楼主携众长老前来帮忙,很快稳住了局面。 另一批去抢魔神尸体的人也到了现场。 那里玄棺在镇守。 “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一少年狼狈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剩下的人哭嚎震天,依然不肯放过魔神尸体。 木鱼前来疏散他们。 见到的就是这揪心的场景。 “快离开这里!敌人杀来了!” 魔神一死,他留在少年身上控制他们的引成了祸患。 这些人手上沾满献血,脸上沾满泪痕,狼狈不堪。 “跟他们拼了!”几人一抹眼泪,愤恨道。 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这么多年的压抑与仇恨,终将将他们吞噬。 为了活命,他们已经承受太多。 今日这些人让他们亲手杀了魔神,可他们的仇人,不只是魔神一个。 大仇得报? 公道? 他们看到的只有流血和牺牲。 他们的仇人,可远不止这些啊…… 魔神团伙可以直接报复,可家里的那些,要怎么算? 魔神的后手,不止这些。 ……善者抑郁,清醒着疯狂,心理暗黑者着报复社会。 屠魔志愿军救他们,这就是救他们的后果。 杀人诛心,这就是魔神的手段。 掉进地狱的人爬出来,还是那个人吗? 魔神死了,有人疯了,跪在那里又哭又笑。 有人要去拼命,以己血躯,讨个公道! “你们别动!冲上去就是送死,引虽未除,却依然有人为你们负重前行。你们看看自己身后,是不是还有一团白光压制着引?” 第61章 真正恐怖的人 在那边 “她在救我们,别放弃希望。”文瀚出言稳住众人。 “撤退!别去送死!” 众人看向他人身后,又看看自己身后,果然如此。 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一颗星心在胸腔里跳动,在颤抖,在感动。 “撤退!”先前说冲上去拼了的少年站起来大吼一声。 众人有序撤退,木鱼负责收尾。 负责抢魔神尸体的有三四人。 木鱼回头看了一眼,奈何抽不出身去帮忙。 魏无生放心不下,前来接应。 “别过去,它能处理好!” 太危险了!魏无生不能犯险,只能希望玄棺能稳住了。 稳不住也得稳住! 因为没有人能来帮忙了。 “他们为什么要夺魔神的尸体?”魏无生问出了木鱼心中的疑问。 “我也想知道……”木鱼眸色一暗,低语道。 血红诡异的玄棺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来人心里直发怵。 玄棺未动,四人相互提醒: “小心点儿,这邪门的东西本事大得很。” 玄棺闻言,愤怒地反驳“你tm才是邪门的东西!你全家都邪门!” 扈明锐刚从魔神之死的震惊中走出,又亲眼目睹玄棺一口气吞了几千人的气运,惊得不行。 他当时就问:“你全部一口吞了?” ……能消化得了? 玄棺看傻瓜一样看着他,没有答话。 这时,来了四人来抢夺魔神的尸体。 “这魔神的尸体有何玄机?他们为何派人来抢?” 扈明锐冷笑一声,没有作答。 刚才玄棺不理他,现在他也不想解答它的困惑。 玄棺不悦地皱眉。 棺中囚魂,竟敢忤逆它? 也就是现在忙不过来,否则…… 玄棺召来杨云。 “答应你活到寿终正寝的,恐怕要失约了。” 真该多造些傀儡。 遇到麻烦,连个替它出战的人都没有。 还要把刚埋下去的暗线给挖出来。 “无所谓,你接掌吧。”杨云一脸淡然。 他有多惜命?多想长命百岁?所有人有目共睹。 可有些东西,比命重要。 上天赐给他悲悯世人的情怀,却未予他救世的能力。 “或许我的追求,不止是长命百岁。” 杨云张开双手,凭空起飞。 “过程有点痛,你忍一忍。” “嗯。” 平淡地像在看待别人的生死。 要知道他之前为了活下去,是有多疯狂? 掏空家底、倾尽所有、甚至不惜叛出揽星阁,违背毕生信念出卖一个孩子。 得此结果,也是他活该。 玄棺转化了杨云。 如馨馨一般,玄棺埋下无数黑线,入侵杨云的四肢百骸。 杨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所以无需养成,不必把他弄成提线木偶,玄棺直接入侵,彻底掌控他。 为了不让杨云受苦,玄棺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在瞬间完成转变。 杨云闷哼一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玄棺麻痹了他的意识。 最后一刻,玄棺问他:“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好歹他也是牺牲自己成全它,玄棺想补偿他。 “我想成仙。” “……” 意识再次回笼,只是刹那。 杨云甚至没觉得有什么变化,除了浑身力量瞬间增强,仿佛一拳能打爆一辆坦克。 同时身体也不受控制,很奇怪的感觉…… 就在这短暂的片刻,他由人变成了活死人。 这些都是在来抢魔神尸体那四人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连帝倾君都没惊动。 帝倾君没有发现,玄棺想想,还挺骄傲的。 “这就是护棺人的感受,相当不错!” 杨云摩拳擦掌,看起来很高兴。 “不错的话,那动手吧!”玄棺道。 四人经过短暂的眼神示意沟通,分别四个方位动手。 “哈哈……”一人不小心把内心的笑意释放出来。 他们一直没等到玄棺动手。 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在动手抢尸体的过程中保持着高度警惕,生怕玄棺像之前吞魔神那样吞了他们。 即将成功时,有人不小心笑出了声。 要怪就怪玄棺愚蠢,不把魔神的尸体收走。 它若是把尸体收进棺材,他们还能拿它怎么办? 四人无知无觉,扈明锐却见鬼似的看着他们。 杨云“嗖”一下绕到玄棺背后,漫不经心地卷着条纹衬衫的袖口,准备动手。 消失的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更重要的是,他出现得了无声息,令人防不胜防。 活生生一个人,跟鬼魅一样。 恐怖吗? 不恐怖。 恐怖的是这一切变化,只在瞬间完成。 也就是说,只要玄棺愿意,随时能造无数这样的人出来。 魔神背后还有人吗?那是肯定的。 据他所知,还有两方大头没有出现。 他原本以为屠魔志愿军一方已是强弓末弩,撑不了多久。 谁曾想他们中竟有玄棺这等存在! 等幕后之人出现,谁拿下谁,还真说不一定。 玄棺安然不动,看着四人下手。 四人在棺材旁边动手,心底发怵,不安的情绪瞬间扩大,伸出去的手最后都是抖的。 玄棺听见扈明锐吞咽口水的声音,冷冷道:“这就恐怖了?” 它抬头远眺,朝着帝倾君所在的方向远看了一眼。 真正恐怖的人,在那里。 她白衣翩飞,只身游走在七八个高手之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道源有损,却不喊痛;身心疲惫,却不喊停。 幕后之人为了拿她,让来的人带上了最强大隐秘的装备和法宝。 出动的人也是最能打的。 虽然因为摘星楼众人支援,不得不分走几人,可去围拿她的,仍然有八人之多。 若单凭战力和装备,他们绝对超过帝倾君此刻所有。 他们合作做多年,早已默契无比,配合作战更是天衣无缝。 她的经验甚至没有他们足,但她招式多变,速度奇快无比,攻守切换得无懈可击。 反应速度太快了,预判也准,又有弱道傍身,她一动,根本不知道她要打谁?是攻是退? 她半是纠缠半退,溜他们就跟遛狗似的。 “速战速决,别让她等来支援。” “……” 道理大家都懂,但帝倾君滑地像条鱼一样,游走在他们之间。 下手又快又准,却有收得飞快,不给他们个痛快。 不断利剑划破血肉,却又不致命,甚至连重伤都不算,那种钝刀子切肉的感觉…… 就像耍他们玩,等幕后之人。 这种感觉愈演愈烈。 随着他们多番合作袭杀无果,围攻众人的耐心一点点耗尽。 那种不是他们逼得她无处可逃,而是她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愈演愈烈。 恐怖慢慢袭上心头,众人后知后觉,发现他们竟逃不开她的掌控。 也就是他们想脱战,但是她不准,依然拉着他们缠斗。 就像陷入一片被她操控的领域。 外面看着毫无破绽,在其中交战的人却冷汗淋漓。 她不重伤任何一个人就是不想让他们退场,逼着他们不停地与她打。 伤势在不断增加,这个过程很慢。 外面觉得他们还打很久,实际上他们的内心已经破防,甚至濒临绝望。 这哪是交手?明显就是报复! “你们得罪过她?”有人不明所以。 其中几人面面相觑。 得罪过,他们之前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小萝莉徒弟的。 第62章 吉凶难定 祸福难测 抢尸体的四人一颗心已经吊到嗓子眼。 他们的手都已经摸到了魔神的尸体,突然变故横生! 杨云如突然出现,瞬间掀飞四人。 玄棺面上不显,心里却急得不行。 到底来不来人?不来它就去帮帝倾君了。 虽说帝倾君是实力得它认可的人,但她现在还虚着,这么多人打她,它不放心。 玄棺此时还不知道,帝倾君身边那几人被她虐成了什么样子。 它向来猜不准帝倾君的心思。 就连之前听帝倾君的去吃气运撕了魔神的魂魄它都忐忑半天,后来把这烫手山芋扔给馨馨,馨馨把魔神杀了,它才感觉好点儿。 若事后帝倾君追责,它连理由都想好了。 那魔神可是到馨馨手上才死的,还有很多人补了刀。 馨馨那边,徐策越打越震惊。 他发现这个小萝莉不仅伤势全好了,实力也暴增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 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个人对付她。 他以为他还能像之前那样虐杀她。 实际上恰恰相反,小萝莉可以虐杀他还差不多。 徐策接连发出“嘶”声惊叹。 他奸滑无比,一见事情不对劲,马上向自己人救助。 “快来个人帮忙!这个小萝莉又暴走了!” 呵,跟他斗?馨馨还太嫩! 与众老头对战的人中有一人迟疑片刻,过来帮忙。 徐策把馨馨扔给他就走。 他看了一眼几处战场,权衡利弊后,选择混入对付老头们的队伍。 反正大家都不露出真容,他不信小丫头还能找得到他。 他混入人群,她怕是连认都认不出来。 馨馨那人一耽搁,再跟上来时就不见了徐策。 他混入人群中,和其它人一样佯装对敌。 他们本就遮住脸,馨馨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挺乐意帮他打掩护的。 这种事徐策平时没有少干。 他就喜欢这般玩弄别人。 馨馨若是找不到他,徐策待会儿又会自己出来袭杀她,亦或者想出其它什么阴招整人。 馨馨胸中怒意翻滚,大喊一声:“玄棺!” 那气势,那模样,和帝倾君着急喊玄棺时一般无二。 玄棺一愣。 反应过来是馨馨喊它,扔下杨云游了过去。 “你喊我?” “……帮我找一个人,他……” 她不知道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模样?她什么都不知道。 馨馨又气又急,委屈得像要落泪。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唯一能想到的是玄棺辨别气息的能力一流,定位从未出错。 “我知道你要找谁,你等等。” 玄棺看在她小的分上,不与她计较。 要是别人这么喊它,它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馨馨喊它,馨馨是帝倾君的徒弟,勉强算是自己人。 它爱屋及乌,不与她计较。 锁定气息吗? 那人曾经使出全力一击与暴走的馨馨对招,玄棺只要感受一下谁身上沾染自己的气息重,就能找出那个人。 它调转棺头,指向一人。 徐策看着它的动作,不确定真假。 玄棺指的方向一共有四五人,几乎占掉这边人手的大半。 他怀疑它在故弄玄虚,在诈他。 “左边第三,就是那人。”玄棺说道。 棺盖划开,抛出一个小蝌蚪似的黑球给馨馨,然后转身回去。 它也想去看看帝倾君,但还没到时候。 那么多人想抢魔神尸体,它得把魔神尸体看好了,事后交给帝倾君处置。 馨馨双手接或小黑蚪,这小东西直接飞出去,飞到徐策身后跟着,给馨馨指路。 有了上次的教训,馨馨更加恼怒。 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实力强方可一剑斩敌,若下手不果决,只会遗害无穷。 今日若没有玄棺,她铁定被徐策耍得团团转。 她越急越气,徐策就有越更多机会杀她。 现实就是那么残忍。 谁叫她弱呢? 有了小黑蚪指引,馨馨开始全力追杀徐策。 但这一路丝毫没有顺畅,因为有无数人为徐策打掩护,半路出来阻劫她。 他们横插一手,姿态嚣张又恶劣。 馨馨气过了,也就不气了。 再多人阻拦她,她都不气了。 今日她要杀徐策,没有人能阻止。 如果今日杀不成,他日定会叫她寻到机会。 她必杀他! 抱着如此信念,馨馨冷静分析,一路追杀徐策。 帝倾君那边。 他们已经受不了,向她坦白求饶,供出当日参与虐杀她徒弟的人。 其中徐策是主力,还有其中几人也插了一手。 当日共有十二人参拦住她的去路。 帝倾君依诺放没参与的人走。 其他几人被她一剑抹了脖子。 变故发生太快,众人只觉得她那边一直势均力敌,怎么她一下子就斩杀了三人?剩下五人如释负重,仓惶逃走。 她那边战局一定,她立即对道印进行了增强。 耀眼的白光直入云霄。 正在交手的高手见状,众人明白自己等的契机到了,是时候做个选择了。 此刻选修弱道,还是等待机会。 如果与此道相符,便可直接的选修此道。 若是道相左,亦可等待时机。 世上有了帝倾君,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大能带道入界。 或是一年,或是几年,又或是一辈子…… 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现在就开始修弱道的人,占尽先机。 但若很快有其他道入界,这些人也有可能失去先机……因为先选道再弃道修炼,终归有些劣势。 颇有几分吉凶难定,祸福难测的意味。 帝倾君开启道门,有人义无反顾加入,也有人迟疑权衡后跟入,有的直接不知道怎么选择,有的直接拒绝入此道。 她要给他们看的,他们已经看得很清除了。 片刻后,帝倾君关闭道门。 能受她的召而来,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当然了,看热闹的不算。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接下来而准备。 魔神背后的势力,该来的都来了。 没出场的,便是她们要等的头目了。 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有两拨势力。 或者说,至少有两拨势力。 馨馨杀了徐策,众人拦都拦不住。 她一匕刺入徐策的胸膛,他还想逃,馨馨拔出匕首,飞快刺刺穿他的心脏。 不能再让他跑了。 第63章 可她还有师父呢 没被灵婴追过的人,永远体会不到被灵婴追的恐惧。 这一点帝倾君最清楚,其次是徐策。 馨馨杀了徐策,浑身都是血,脸上也溅了一些。 众目睽睽之下,她杀了徐策,一刀插入小腹,一刀插入心脏。 除此之外,她还杀了魔神。 其实魔神不是她动手杀的,她只是把他从天上踩下来摔得半身不遂,再把他钉在地上,让他遭受报复与反噬。 可是在其他人的眼里,魔神就是她杀的。 她满身满手都是血迹,她连杀两人。 她杀人不眨眼。 她是嗜血的杀人狂魔。 她是异类,杀人时内心毫无波动。 魔鬼! 这个认知,令人恐慌。 “她是杀人魔!徐策死了,魔神也死了!” 有蒙面人大惊失色,惊惶失措。 “你们还打什么?快!快去把她杀了。” 他们之间只涉及利益之争,终究都是人族,可馨馨是谁?那是一夜不见,实力就飞速进步的杀人狂魔啊! 那是怪物啊! 说这话的人也参与了昨天围杀馨馨。 他比其他人更恐慌,因为他怕接下来死的就是他。 实际上馨馨并没有这个打算,虽然她之前说要一锅端了魔神团伙,但她根本分不清当日堵截她的是哪些人? 没办法的,他们混入人群里,不现身她根本认不出来。 所以她只能杀徐策,也只打算杀徐策。 杀人狂魔?她? 她用了不及他们一半残忍的手段,向肆意虐杀她的人讨债。 怎么主动杀人的人不是杀人狂魔?受害前来讨债的她就成了他们口中的杀人狂魔? 做了亏心事的万涛心中有鬼,根本不打算放过她,鼓动身边的人铲除馨馨。 他甚至大义凛然地忽悠众人:“我们的矛盾可以一会儿再解决,但这个祸害不得不除。” 他不断发表煽动群众的言论。 “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这就是一个十足十的魔头!养虎为患啊!你们是不知道她实力增强的速度有多吓人!” “昨天之前,她甚至连我们中的一人都打不过,今日她就可以轻轻松松杀掉徐策。” “你看她动手时那果决的姿态,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祸患若不趁早除去,他日必定为害一方,到时候谁能对付?你吗?还是你?” 万涛滔滔不绝地劝说着众人。 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抬眼一看皆是皱眉。 馨馨第一次杀人,没处理好,身上全是血迹,手上的刀还滴着血。 着实有几分瘆人。 林强从人后探出脑袋,插了一句嘴:“她蒙着眼睛,你怎么看出她杀人时眼睛眨没眨?” “你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说她是杀人狂魔,她是在滥杀无辜吗?你们也敢管自己叫做无辜?” “要不你告诉大家,你们之前结了什么怨?敢不敢告诉我们?” 三句话怼的对方哑口无言。 林强说完,又躲到宿长老身后。 因为他发现了宿长老虽然不是最强的,但却是资历最老的。 摘星楼众长老都在有意识地保护他,躲在他身后最安全。 “您可要点脸吧!对了,你们不要脸,连脸都不敢露。搞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害人的勾当,你们这些人,就算被千刀万剐,也是罪有应得。” 扶持魔神,残害无辜。 现在被控制的有多少人? 这还只是出战的一小部分,绝大部分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魔神控制它们的过程中,肯定有人反抗,反抗的人最后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那些誓死不从的人、那些接受不了想不开的人、那些反抗过程中发生意外死掉的人…… 很多很多人,他们去哪了? 被埋在哪片土里?有没有人去祭奠他们? “你以为屠魔……为什么要屠魔?难道屠魔志愿军就是一群闲着没事干的人吗?这人世间的苦难没有人看得见,或是看见了却视而不见,是他们、是我们,我们看见了。” “那些长埋于黑暗泥沼的人,那些现在在地狱挣扎着的人,他们才是最无辜的!” “你们?你们每个人都不无辜,活该被千刀万剐!下地狱给他们赔罪!”林强愤恨道。 还妄图在这颠倒是非! 真当他们是内幕不明,是非不分的围观群众。 他们是屠魔志愿军,他们能到这里,都是抱着炽热的善意和不畏死的决心来的。 忽悠他们? 呵! 万涛被怼得哑口无言。 现在他才看清楚他们所处的位置! 他们为强不仁,作恶多端,身上背负着累累血债。 却妄图乞求世人怜悯。 真是讽刺。 这些人都是来讨债。 从前这些多管闲事的人势弱,死在他们手上都数不胜数。 今日,这些人变强了前来讨债。 他们开始害怕,露出怯懦的一面。 试图用自己都不相信的公理和正义打压馨馨,灭杀馨馨,保自己无恙。 “你妈的!真可恨!” 真面目被揭穿,万涛面目有些失控。 这个林强,本事没有多少,一张臭嘴却令人无比讨厌。 “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蛆虫!看爷爷弄死。” 林强坏他们好事,和他们对着干,先把他弄死解解恨。 枪打出头鸟,没本事还不停嚷嚷。 活该他死得早! 反正今天在场的他们一个也杀不了。 龚离老人和宿长老等人身上弱道气息大盛,招式愈发凌厉,他们已落下风。 总不能什么也没干成。 杀了这令人讨厌的林强,也不算完全没收获,最起码心里好受些。 不就是追杀人?馨馨能追到,看他…… 万涛未动,帝倾君已如鬼魅般杀来,一路抹了几人的脖子,最终连万涛的脖子也一起抹了。 鲜血泊泊地往外涌。 万涛没想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突然变这么厉害?为什么杀他? 他捂着脖子转身,看见与和自己一起倒下的人皆是都是当日袭杀馨馨的同伴。 不远处,有几人连滚带爬往外奔逃。 他突然想明白了,有人为了活命,出卖了他们。 馨馨虽然不知道当日虐杀她的有哪些人,但他们自己人清楚。 她虽然不打算把这些人全部找出来报仇,可她还有师父呢! 第64章 交 还是不交 馨馨当时告状说的是魔神团伙,有很多人虐杀她。 帝倾君当时压下仇恨,先一步铲除张豫山,她可没说她不报仇。 她本就有意把魔神留给馨馨解决,没想到中途徐策自己跑出来了。 这些人她也没打算放过,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会把他们揪出来,偿她徒弟的命! …… …… 重新回去镇守魔神尸体的玄棺在路上遇着个人,就在它被拦住的这片刻,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抢走了魔神的尸体。 杨云正沉迷于一拳锤飞四人的快乐里没反应过来。 对方明显早有预谋,抢尸的速度奇快无比,他反应过来也没有用。 玄棺还没出手呢,尸体就没了。 它歪头看了眼帝倾君。 啧啧……真凶残。 为了给自己徒弟报仇,还真下得去手。 和枉仙尊一个德行。 心狠手辣,狠绝无情。 说起来帝倾君死得这么惨,上仙界可有得磨了。 …… 尸体被抢了,玄棺也不慌。 该是它的,一定逃不出它的手掌心。 倒是可以看看,魔神的尸体到底有何不凡? 帝倾君要等的头目现身了。 两个。 一个偷尸体,一个拦着它。 咦……好像不是。 抢尸体之人背后走出一人。 那个才是真正的头目。 那么说,这两人都是他的手下。 两拨人,只等来了一拨。 “怎么?有什么问题?”钱坤沉声问道。 尸体抢到了,没理由杵在那儿不动。 “没了。”柯恒简单说了两个字。 “什么没了?” “他没了。” “你说什么?”钱坤跑过去抓住柯恒的衣领。 情绪激动,可见一斑。 柯恒没有说话,钱坤一把丢开他,自己去查。 他在魔神身上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不仅是哪些法宝,还有他躯体内困住的魂。 那么他们的交易? “该死!” 那可是他们与魔神达成一致的条件。 若不是他精神分裂,第二人格有巨大缺陷,恰好能为他们所用,他们怎会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治好他的第二人格,还把他交给他照看? 交易期间,魔神杀人也好,做别的也罢。 他们只要让他成功苏醒,听他们号令,为他们所用,他干什么都行! 反正夺他人气运总是要沾染人命,若有人愿意代劳,他们求之不得。 魔神就是那个代劳的人。 他求财求势,他们求一魂苏醒。 那个魂魄至关重要,涉及到一批宝藏和一桩多年前的秘辛。 放他出去,会死很多人的! “把扈明锐交出来!”钱坤直接向众人喊话。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玄棺波澜不惊,还饶有兴致地朝棺中看了一眼。 看起来魔神身上的宝物不是它吃的那些,而是这家伙呀。 深藏不露? 怪不得对它刚才的招揽一无所动。 它还特意放他看见杨云的表现,想让他屈服,真心真意顺从,免得它多费精力转化他,毕竟强控很费神。 “不交是吧!来人,通通拿下!” 钱坤一声令下,无数遮面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二话不说,把在场众人拿下。 扈明锐已失,说再多也无意义。 如果不把他找回来,那么他们一整个家族危矣。 这不是开玩笑,他们当初害的那人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又将他的魂魄禁锢折磨多年。 扈明锐若跑了,他日必回来报复! 若让他有机可乘,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家族中人就反对他动扈明锐,这些都是他暗中做的。 他觉得扈明锐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夸张。 他活着的时候尚且斗不过他们,死了又能如何? 这家伙留下的后手害得他们家鸡犬不宁,厄难当头。 不把他挖出来挫骨扬灰,难消他心头之恨! 这几年家族逐渐没落,他正需要那批宝藏重振家族。 所以,他才打算弄醒扈明锐。 一是求宝,二是解决家族厄难。 他不是高高在上吗?那么就让他尝尝当奴隶的滋味,还是在仇人的家族里当奴隶。 到时候他所有害过的人都能来踩他一脚。 那场景……啧啧…… 这些事情都是重大机密,不可能全数告诉魔神。 所以魔神哪怕知道扈明锐是个有自残倾向的变态魔鬼,也不得不把他当神明供起来。 钱家想让扈明锐早点醒来,但每次他一苏醒就会造成魔神或他人的重大伤亡。 要不是他们早想好办法压制,就让他得逞了。 魔神一直都知道扈明锐的身份,只是扈明锐不知道而已。 他们把他催眠,放入魔神体内当第三人格蕴养。 初期还能瞒得过扈明锐,后来便瞒不住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确是守护一方的神明,所以需要凡人气运蕴养。 但这家伙极其挑食,不是完整纯净的气运他不吃,可从别人身上剥离下来的气运,不沾染血腥气就不错了,哪有什么纯净可言? 后来魔神说他有办法逼迫人甘愿献出气运之力,只要他们支持他,他就能给他们满意的答卷。 他想了许多办法,过程极其艰辛,效果不尽人意。 他始终没办法剥夺人身上完整的气运。 只能想个折中的法子,将第二人格当做培养皿和过滤器储存气运,再通过法宝一点一点净化过滤给他。 被玄棺吃掉的那个法宝就是一个过滤器。 玄棺吞运,不仅仅是人的运,法宝的运也能吞噬, 扈明锐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其实很吃惊! 他看到杨云的变化也吃惊!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少动则少错,他现在受玄棺拿捏,暴露越快死得越快。 总得留几招后手…… 总有一天,他会脱离它的控制,重获自由。 希望这一天不会太久,不然他怕是泥潭深陷,自身难保了。 玄棺太神秘而恐怖,越是靠近,他越是这么觉得。 不过他隐约能感受到,玄棺的状态有点虚。 他要摆脱它,此刻是最好的时机。 时间一长,恐怕多生变故。 可他此时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贸然出手,胜负难料。 眼下的情况是,他不能被抓回去。 钱坤对他知根知底,落入他们手中,难有好下场。 “别逼我杀人,把扈明锐交出来,不然过一分钟我杀掉一个人,直至你们交出扈明锐为止。” 第65章 应该的 不用客气 在场看热闹的和实力弱的都被钱坤的人抓在手中,威胁帝倾君她们。 “等一等!” 帝倾君喊了一声。 “玄棺!” 玄棺配合,将扈明锐绑住放了出来。 钱坤见状,满意地做了个暂停的动作。 “挺识相的嘛!” “把人带过来!” 扈明锐挣扎着想要挣脱玄棺的捆绑,不肯过去。 玄棺直接用黑气把他推了过去。 被抓的人心中后悔不已,早知躲远一点。 “唉!早知这趟就不来了。” 热闹不好看,分分钟沦为人质,沦为他人交换的筹码。 好在那边是屠魔志愿军。 主事人果决,考都没考虑就拿人来换他们。 仗义! 钱坤得了扈明锐,嘴角一勾,微微翘起,眼中闪过芒。 “动手!” 就如林强所说,在场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人,就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同样的道理,在场的屠魔志愿军管的闲事也不少,个个死不足惜! 抓到手里的人,他们放走? 钱坤发号施令,战场刹那惊变。 扈明锐挣脱束缚,反手挟持了钱坤,那些原本捆绑着扈明锐的黑丝,此刻全部捆在钱坤身上。 来的时候他就与玄棺达成一致。 帝倾君喊了一声,玄棺便意会。 “放你去换几个人。” 扈明锐心里没底,奋力挣扎着。 玄棺又道:“演好一点。” 就这样,他半推半就被送去换人。 劫持钱坤的事,全在玄棺的操控下完成。 他面上无波无澜,心里却恐惧万分。 玄棺控魂于无形,来的时候它一个字都没有交代。 钱坤一动,黑绳松开他去绑钱坤,他也不受控制地劫持了他。 一点心理暗示都没有。 他现在也是没有丝毫感觉。 仿佛挟持钱坤是他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才是最让人细思极恐的地方。 他这边一得手,帝倾君就在那边喊话。 “所有人不许动!” “放了他们!” 他不知道玄棺是否与君倾城暗中保持联络? 如果不是,那这样的默契也太恐怖了! “不要放人。人质在手,她不敢拿我怎么样。” 毁约的事,他刚刚就做了一次。 他们放了人,万一对面还要杀他怎么办? 他信不过她们。 他是筹码,他属下抓的人的也是筹码。 他就不信,她能不管这些人死活。 该急的不是他。 “那抱歉了各位!如果诸位不幸死在这里,都是为屠魔大业而牺牲。” “我等以后定会为大家立个英雄冢,把你们葬进去,宣扬你们的事迹,让人来祭拜。” “动手!” 玄棺操控着扈明锐将钱坤一把按在地上,扈明锐手上没有武器,挟持的方式是掐住脖子。 他把钱坤往这么一摔,手上力气大得吓人。 钱坤四肢被玄棺捆住,挣扎不得。 死亡的恐惧慢慢袭上心头。 扈明锐面上波澜不惊,根本不是那个仇视他们家族扈明锐。 他被那个棺材控制了! “……放……放人……” 众人还沉浸在帝倾君那几句要为他们立英雄冢,宣扬他们的事迹里。 钱坤就喊人放人。 “这说的是人话?” 有人刚吐槽了一句,自己就重获自由。 帝倾君站在那里,一身白衣如画,无尘无垢,如摘仙人下凡。 她抬了下手,勾了勾手指。 玄棺立即意会,让扈明锐把钱坤拖过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动我!我家族与你们不死不休。” 钱坤躺在地上,豪横地威胁。 帝倾君笑得温柔和煦,星眸微弯。 “你们的事我没兴趣知道。” 她语气平缓地喊了一声:“玄棺。” 玄棺表示明白。 立即放开了扈明锐的桎梏,顺便给他加强了力量。 扈明锐露出了一个嗜血残忍的微笑,活动了一下手腕。 他好像明白她们的意思了。 被玄棺操控的感觉……还不赖。 怪不得那位神气十足地抱胸而立,一脸的骄傲自豪。 帝倾君背过身去。 “拉远一点。” 钱坤是谁她不需要知道,他的家族如何她也不需要知道。 自他们做魔神保护伞,肆意谋害他人性命的那一天起,就该是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你敢!” 钱坤被拖走,扈明锐没有武器,把钱坤拉过去,背对着众人,用拳头一拳一拳地砸。 众人传来一阵阵唏嘘。 钱坤带来的人疯了,纷纷来救他们的主人。 帝倾君转身,提剑而来。 众人只见一道白影从人群中飞快闪过,所有人应声而倒,全部气绝。 人群里又一阵唏嘘。 “她好像比刚才又厉害了些。” “这速度!这手段!太吓人了!” “嘶!” 又是一阵倒抽气声。 这回真的是官方来人了。 李峰虽说着叛出组织的狠话,但上面来人,他还是乖乖去迎了。 趁众人不注意,他又溜了。 他着急呀! 屠魔志愿军那么弱,再不来人支援,他们就死绝了。 路上他也与众人说起战况。 领头的洪老安慰他。 “一个修习弱道,主动帮助屠魔志愿军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 李峰提前打好预防针,先与他们说了魔神与张豫山的惨状。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就离开了一小会儿,现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地上躺的全是尸体。 扈明锐打死了钱坤,收手。 默契地站回人堆里。 洪老瞥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 他们来这么晚是有原因的。 魔神背后的利益群体牵扯太广,他的保护伞中有他们的人,牵扯到的还不少。 自己人自己收拾,自家的笑话,哪能让外人看了去? 他们忙着去收拾那批人了。 上面怕这边损失惨重,还没处理好,就让他们赶紧赶过来看看。 谁能想到,到了这里,就是这种结局? 来的人几乎躺了一地,那地上面目全非的,应该是魔神和钱家的新家主。 受害人被保护在一旁的角落。 秩序井然,没有混乱。 洪老等人带来了庞大的医疗团队几乎派不上用场。 他们好像……全都处理好了。 洪老等人到来,帝倾君前来接洽。 她笑靥如花,一身出尘气质,声音动听。 光听她说话,就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礼数周到,应对自如。 发生了这种情况,照样与洪老谈笑风生。 仿佛刚才杀人的不是她。 洪老反复确认了几遍。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帝倾君给他指了指。 “这些,这些……都是。” 指完,她眉眼弯弯地望着眼前这位微微发福的老人。 姿态谦虚,叫人完全挑不出错。 那模样,仿佛再说: 她虽然帮他们解决了麻烦,但这是她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第66章 你喊他 他会醒 可不是帮他们解决麻烦的吗? 这些人要让他们抓回去,估计也难处理。 钱家势大,必定想方设法来捞人。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是这么遗的。 李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听着旁边的人说着之前发生的事,连瞄了帝倾君几眼。 卧槽卧槽…… “这些人怎么处置?”洪老问道。 帝倾君看了眼摘星楼众人,示意道:“你们商量着处置。” 他们有他们的流程,她不插手。 龚离长老等人听完激动道:“多谢!” 没想到出门一趟,不仅收获了道行,或许还能收些人回去。 这些受到迫害的孩子,任由他们出去他们也不放心,他们参与了此战,受帝倾君影响良多。 若官方愿意,龚离老人等人可以和他们商量处理。 如果孩子愿意,最好把人交给他们,带上山修道。 远离尘世的喧嚣修道。 引导,忘却,治愈。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我去去就来。” 帝倾君去了那些孩子那边,处理掉魔神留在孩子们身上的引。 玄棺和馨馨跟上。 “师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去看看他。” 玄棺闻言,看了眼不远处的扈明锐和杨云,心里有点慌。 帝倾君却朝洪老等人挥挥手。 洪老点头示意。 她起身就走。 馨馨立马跟上。 玄棺??? 不是处置它? 把它扔这儿不管了? 玄棺跑去把扈明锐抓回棺中,跟上帝倾君和馨馨。 扈明锐杀了钱坤,整个人又如之前那般,一副生无可恋、懒洋洋的模样。 知道他的都知道发生了啥,不知道怕要被他这副模样骗了。 不得不说,扈明锐这副皮像生得真好! 它玄棺以后化形,必定是比他帅气威武的绝世之姿! 玄棺心情愉悦,跑得飞快。 扈明锐被捆在之前的位置,但却惬意地不像话。 “你连那个谁都放在那里不管,却把我抓回来干什么?” 杨云都扔在那里,偏抓他回来干嘛? 它更该担心的,不是那个活死人吗? 现场可是来了不同阵营的能人异士。 要是发现点什么?被别人抓回去研究,亦或是惹了什么麻烦什么,不比他危险? “他是好人,你不是。你比较阴险!” 玄棺给出了答案。 “我也是好人。” 怎么就他比较阴险了? 玄棺看了一眼被它绑着,躺在棺中分外妖娆,笑得人畜无害的扈明锐。 “我不信!” “笑成这副模样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看魔神就知道。 整天整这些虚伪的,内心却坏透了。 “那你觉得,你主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玄棺嘿嘿笑着,兴奋地夸奖:“帝倾君,当然是好人!” 它主人嘛,贼好!贼拉拉好! 扈明锐嘴角的笑一僵。 双标棺? 明明他笑得和帝倾君一样和煦温柔。 怎么他是坏人,她就成好人了? 玄棺心里脑补。 你们俩怎么能一样? 帝倾君是个正直的仙君。 扈明锐之前是跟魔神一伙的。 扈明锐的心脏酸涩肿胀,充斥着些许失落和难受。 他也是个好人。 或者说,曾经是个好人。 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你一个坏蛋,喜欢好人?” “那当然!好人心眼少。” “你主人也心眼少?” “那肯定的……” 你怕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扈明锐一路跟玄棺对话,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医院。 …… 到地之后,玄棺不再说话,朝前开路。 它感受了一下钱皓宇的气息,心里一惊,唰一下飞上高楼,破窗而入。 馨馨与帝倾君紧随而入。 抢救室外,苏谢焦急地等待,直接哭成狗。 医生再次开门,推着钱皓宇出来,告诉病人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小孟在一旁的凳子上。 苏谢站立不稳,怎么也不信他听到的。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救救他!你们救救他!他不会死的,他才被抓不到半天……” 苏谢见医生无奈,转头去求帝倾君救钱皓宇。 帝倾君带着玄棺过去看了一眼,全是外伤,但伤势很重,应该是经历一场极其残酷的厮杀与搏斗。 玄棺心里“咯噔”一下,它大概猜到帝倾君的想法了。 它抗拒道:“……我损耗也很大的,我不行……” 帝倾君却不听它解释,勒令它现在救人。 随着它们默契增加,她也能短暂地操控玄棺。 她让馨馨退后,把玄棺变大,一下子就把钱皓宇收入棺中。 不给它拒绝的余地。 玄棺没有说谎,它是真的损耗很大。 它接连转化扈明锐和杨云,扈明锐还好,但是是杨云,既要保持高强度的战力,又要供给生机。 它快被榨干了! 就等着战事结束好好修养一阵子呢。 供给一点生机没问题。 可钱皓宇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受的是重伤,头部等多个部位受到重创,浑身是伤,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就跟馨馨上次一样,虽然不是同样的原因造成的,但都是生命垂危,全凭坚韧的意志着一口气了。 这种伤势它其实不擅长救治的。 帝倾君似乎也知道玄棺情况。 她靠近把手放在玄棺身上,对它道:“尽力而为。” 并不算蓬勃的大道气息瞬间涌入棺中。 它的情况不是很适合救人,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别看她最后杀那些人猛。 杀人不比救人。 它们都不是专业救援人士。 救人是需要耗费极大的代价的。 而且这次钱皓宇不是馨馨。 他之前没有被它花费大量黑气强化过,也不是帝倾君的徒弟,他甚至不修道,人固执地像个座孤岛,不一定能接受她的大道的。 “帝倾君,有用吗?” “没用就放弃吗?” 他要是死了,也是一尸两命。 有个人会随他殉葬。 扈明锐被挤到棺盖上,玄棺的黑气就像蜘蛛网一样,把他牢牢固定在角落。 医院人多口杂,帝倾君对苏谢道:“你来!” 苏谢被喊过去。 旁边的医生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说了什么帝倾君也听不清楚了。 “你喊他,跟他说话。” 她看了一眼周围嘈杂的环境,一把抓过苏谢,“嗖”一下原地消失。 第67章 她应该不会再惹事了…… 洪老等人处理后续,该救援的救援,该抓捕的抓捕。 “洪老,这个人怎么办?” 孟艺发现了躺在地上抽搐的孔迟,他的伙伴发现后援没跟上来时,悄悄趁乱跑了。 “想办法把跑了他们那四个抓回来,至于这个……救活了看管起来,容后审问。” 洪老处理完这些,又与摘星楼及散修代表寒暄,安排少年的去处。 今日在场的人,有的获道又获人,有的看热闹意外了命,有的啥也没收获还被人劫持。 “那帝倾君太不是个人了,方才我等被劫持,她竟打算不管不顾,还说要把我们葬英雄冢喊人来祭拜。” 危险解除,那些人跟亲友吐槽。 洪老将这些都听在耳朵里。 他也明白,对方故意发牢骚就是想让他听见。 想让他们找帝倾君的茬? 有能耐自己报复去,他们才不插手这破事儿。 跟着他的学徒也私下问过他:“那我们不管啦?” “管?怎么管?我们的叛徒不是被抓捕就是畏罪潜逃,死的都是钱家的人,那是他们的私人恩怨。” 他们杀屠魔志愿军,屠魔志愿军杀他们,怎么管? 帝倾君起码有句话说得没错,她帮他们解决了麻烦。 只要不是他们这边出手,钱家就只能吃这个闷亏,除非他们有胆量找帝倾君算账。 钱家若找帝倾君算账,那就热闹了! 一切已尘埃落定,杨云正准备离去。 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正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你不是……那个谁吗?我看你有点眼熟啊……”孟艺叫住了他。 “杨云。”他提醒道。 “哦!想起来了!之前在新闻上看过你。” 上次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听说身受重伤,住院了,没想到这还能见到他。 他听说他得了重病,是绝症,治不好了。 难为他不在医院待着,却悄悄跑到这里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真让人感动! “你走吧,回去好好休息,要不要我让人送你?” 安置屠魔志愿军。也是他的任务。 他觉得像杨云这样的,应该特殊关照一下。 “不用,我自己回去。”杨云尽量压下心底的兴奋,低调道。 “你走吧!” 孟艺没看出来什么,还去与洪老吐槽杨云这个人遭遇可怜,太不容易了。 “让你一个个盘查,你怎么把人给放走了?”洪老问他。 “师傅,这个杨云!前不久新闻播报上那个,没有什么问题。” “嗬!” 没有什么问题?全场最有问题的就是他了,问题大了去了! “你以后就知道了。做人做事不要太想当然,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今非昔比,你以往知道的,今日未必就是如此。” “师傅,道理我都懂。”孟艺不以为然道。 “不,道理你不懂,不然你就不会放走他了。”洪老还坚持道。 孟艺闻言,看了一眼杨云的背影。 他一身正装,微胖,走起路来有些快,右手下意识地去摩挲左手上的祖母绿戒指。 看上去意义风发,精神状态很好,像是有什么喜事。 应该是屠魔志愿军是打了胜仗,所以才如此高兴。 洪老见他没看出什么,略微有些失望,他感叹道:“小艺,你还是太年轻。” “你开启神眼再看看他。” 孟艺如言,开启自己的神眼。 他再看去,只见那个人的背影被黑气笼罩,一股漆黑神秘的力量蕴藏在他体内,仿佛随时都会炸。 “卧槽!” “师傅我去把他抓回来!” “这是姓钱的那家人干的吗?他与他们做了交易?太过分了!这还不铲除,留在世上危害众人?” “那杨云多好一个人,要是被控制炼制成魔,岂不是……” “会有人来处理的。” 杨云打断他道,又示意他看四周。 “这不就有人来处理了吗?” 能够不损一兵一卒,击杀钱家家主及其带来的人,她就是处理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还有,他不是钱家的人,是她们的人。不然我不会放他走。” 洪老解释。 “所以师傅你故意……”孟艺悟了过来。 钱家势大,牵扯到的人和势比魔神还要多得多。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想办法。 安插卧底,收集证据,奈何钱家乃是古老的玄门一大家族,他们送过去的人根本活不过三个月。 他们要动这个毒瘤,就得伤筋动骨。 这个牵扯太广了。 如今他想借帝倾君的手铲除钱家,故而放她离开,对此事保留意见,把他们摘出去,任钱家来寻仇。 “什么叫故意?这叫顺其自然。” “这边事了,她应该不会再惹出什么事了吧?” 洪老感叹。 李峰之前跟他打预防针的时候,他没想到会把事情闹这么大。 洪老刚说完这句话,就接到电话。 让他去处理一下医院帝倾君大白天挟棺抢人又在医院凭空消失的事。 洪老听完电话,与徒弟孟艺面面相觑。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她不会再惹事了? 去他娘的不再惹事! 摘星楼主挂了电话走过来,与他打了招呼,提议与他同去。 她女儿也在那里呢! 现在医院暂时没乱套,是官方和木鱼暂且控制了场面。 帝倾君走后不久,她也去看钱皓宇了。 恰巧赶上帝倾君把苏谢带走,一众普通人慌了神。 木鱼立即控制住场面,打电话给父亲和官方来处理。 …… …… 梦江湖的一个特殊副本里,一个棺材躺在山谷里,帝倾君将手按在棺材上输送大道之力,馨馨在前面护法。 “宇哥,宇哥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我……” “宇哥!宇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阿琛,你死了我怎么办?” 苏谢跪坐在地,哭得凄惨。 玄棺一边和帝倾君做着无用功,一边关注着扶在棺材上痛哭的苏谢。 这个人好美啊! 他一哭,那眼睛仿佛会说话。 山谷大雾缭绕,天空阴沉,时不时就有怪物路过,皆被馨馨拦杀。 玄棺意识恍惚,看着苏谢就想得老远。 这个人真的很适合当它的护棺傀儡啊! 之前它就想把他弄到手,要不是帝倾君看得紧,它早找机会下手了。 说不定早得手了。 它现在再看,越看越适合!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他这般适合。 “帝倾君,这个救不活要不就不救了吧!我们把苏谢收走,他一定有办法活下去的。” “你说什么?” 第68章 一个比一个狠 玄棺打苏谢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谢身上气运之力强大? 还是他如之前的馨馨一样,被是看重了身上的某些潜力? 钱皓宇救不活了,太难救了。 它快挂了,救不动了。 救人真的不是它擅长做的事的,收尸才是它擅长的! 看不到希望的事,只有帝倾君才会不顾一切去做,它可没这个耐心! 玄棺看苏谢的眼神愈发炽热。 “钱皓宇救不活了,我们把苏谢收走吧,让他做护棺傀儡。”玄棺悄声提议。 虽然来这个世界一无所获,但收了这么多个护棺傀儡,也是件值得的…… 帝倾君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玄棺…… 不同意就不同意,那么凶干什么? “你再说一遍!” 帝倾君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稍有缓和。 这次是真的让玄棺再说一遍。 因为她刚刚感受到了棺中有一丝情绪波动,他在挣扎。 玄棺却吓得不敢再说话。 它就是损耗过多,有些迷糊,所以胡言乱语。 “什么?你要把苏谢抽魂分尸?吃他的气运?” 帝倾君愤怒道。 “苏谢是绝佳的祭品,是块做护棺傀儡的好料,能让你快速恢复?” “我可没这么说……” “那我把他给你,准你吃了他,省得以后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受人欺负。” “真的?” 玄棺脑子一热,激动道。 “真的。”帝倾君勾唇低眸,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玄棺分辨不出她笑意背后的含义,信以为真。 “帝倾君,你真好!” 说罢,瞬间爆发出强烈的黑色气息,朝苏谢袭去。 苏谢没反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帝倾君趁机对他做了个“哭”的嘴型,却不给苏谢反应时间。 她左手握决,出手制止。 苏谢被玄棺的黑气袭击,虽然帝倾君已经出手替他化去大部分力道,但他仍被打出好远。 他痛呼一声,脸上惊诧万分。 就连馨馨也回头看了这边一眼。 玄棺刚要说帝倾君出尔反尔,抬头就看见她似笑非笑的神情。 加上棺中方才有强烈波动,它很快收住嘴。 虽然它很想要苏谢,但帝倾君也很想让苏谢活。 那它就……勉强再让给她一次? 玄棺与自己做了片刻心理斗争,心中有了计较。 时机未到,暂且顺她。 不就是演坏人吗?这个它拿手。 玄棺震动棺身,不参杂生机的黑暗气息瞬间暴涨。 它的气息变得凶戾万分,无数诡异的黑气涌出棺中。 “我没今日去打魔神及其团伙损耗过多,我再不吃人就撑不下去了!现在此处也只有你一个活人,你的宇哥也活不了了。乖乖我把你吃了,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苏谢摔倒在地,还没明白过来玄棺再说什么,就见几股黑气朝他袭来。 他惊叫一声,却来不及起身逃跑,只能抬手去挡。 一股黑气错开他打在旁边的山壁上,刹那间碎石滚落,轰隆震响。 苏谢受了惊吓,惊呼出声,看看玄棺和帝倾君,又看看被打出巨坑的山体。 馨馨见状也大喊:“苏哥哥快躲开!” 苏谢惊疑不定,玄棺却没有停。 连续有爆炸声和山石滚落,但他已经不害怕了,只是眼眶发红。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用这个方法刺激宇哥,让宇哥为他担忧,为他醒了吗? 棺中的钱皓宇气急攻心,瞬间夺取周身力量。 他不能死!阿琛有危险! 阿琛! 阿琛! 帝倾君见果然有用,示意玄棺继续。 玄棺放出几股气势磅礴黑气,攻打附近的山头,险些没把附近的山头切碎。 馨馨更绝,直接冲过去把苏谢拎了飞过来,扔到一只紫色的巨型蜘蛛面前。 “啊——啊啊!” 苏谢哪见过这场面,直接吓得惊恐乱逃。 他怕蜘蛛! 还是这么大一个活的蜘蛛! 蜘蛛见苏谢闯入它的领地,不顾馨馨去追苏谢。 “啊——啊——救命!” 苏谢跑不过它,馨馨一剑斩断蜘蛛一条腿,刚好落到苏谢面前,绿色的汁液溅了一地。 苏谢差点绊倒,看见和他手臂一样长的蜘蛛腿,又是惊恐又是反胃。 他最怕这种腿多的爬行动物了。 苏谢被吓得不是一般地惨。 馨馨还在一边添油加醋转述现状。 帝倾君则专心渡道。 就连玄棺也肉疼地释放出储藏的最后一丝生机。 希望这么做有用,希望他能醒来。 他的伤势很重,但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主要是他的大脑传送出死亡的信息,他自己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那场战斗惨烈无比,和他动手那些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都下了死手,肆无忌惮地打他,根本不在意他的命。 那里是魔神的集中营。 如果他死了,他应该也能活下去…… 这是钱皓宇唯一的疑虑。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他听见有人要对阿琛不利,还有这打斗声,这惨叫声,分明是阿琛? 他在哪儿? 他们在哪儿? 发生了什么事儿? 有人欺负他?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只有苏谢绝望的惨叫和哭喊声。 他知道现在情况不对,可是他真的很害怕。 这么大个活的蜘蛛在山谷追他,令人毛骨悚然。 就像不怕蛇的人永远理解不来怕蛇的人为什么如此恐惧,不怕蜘蛛的人也理解不了苏谢的恐惧。 馨馨将蜘蛛的第七条腿斩落在他面前。 苏谢险些晕过去。 蜘蛛已经不想追他了,想往回逃。 馨馨驱赶着它跑到苏谢面前,一剑刺穿,当着他的面刺死了蜘蛛。 场面太过血腥。 苏谢浑身发抖,腿脚发软,啜泣着跑回玄棺处,捂嘴呕吐。 那声音,令人心疼至极。 钱皓宇心脏极速跳动,手在颤抖。 他的阿琛怎么了? 谁在恐吓他? 他的阿琛最胆小了。 谁tm干的? 苏谢之前还在他身旁哭,被吓得惊惶失措了,反而不向他求救。 只是缩在玄棺的旁边,使劲靠近钱皓宇所在的地方。 他向来不会求救于人…… 发生了什么事都只会自己受着,遭遇了什么委屈也只会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他无处排解,他哭就会被最亲的人当成软弱怒骂。 他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却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声音。 他真切地热爱这个世界,可他无处藏身。 苏谢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在玄棺旁边,浑身发抖,一言不发。 有时候无声并不比哭喊少半分难受。 这样的他让钱皓宇更担心。 一如当年他夜夜蜷缩于游戏中他家门口那棵蓝桉树下。 第69章 想什么呢 他不怪她们吓他,他只是难过。 此世已无处容身,他…… …… …… “嘘!别说话。” “有人能透过重重阻隔,感受到他的心痛。” 她们拼死拼活都救唤不醒的人,会为了一个沉默着不倾诉的人醒来。 他割舍不下,他放不下。 几人面面相觑。 帝倾君与玄棺的施救未停。 苏景琛什么都不用做,他只要蜷缩着身子靠近那里,钱皓宇就会苏醒,放下所有伤痛,去拥抱他。 如馨馨触碰往生咒,瞬间激起他心底的不甘与求生欲。 钱皓宇瞬间吸收了周围的生机与大道之力。 缓缓地睁眼醒来。 玄棺棺盖浮起,他亦浮身飘出棺外,两步走到他跟前,递了片手帕。 “阿琛莫哭。” ……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暗处的扈明锐趁帝倾君和玄棺元气大伤,祭出一自己的本命武器,震开棺盖的黑丝出逃。 这是它和她最虚弱的时候了。 尤其是玄棺,几度消耗以后,力量所剩无几,尤其是它还自寻死路,擅自蕴养武器…… “帝倾君!”玄棺急呼一声。 钱皓宇抱住苏谢就地一滚,把他护在怀中。 “我艹你个小棺材,我还信了你的邪,这个时候还担心你主人。我#amp;*^*……” 帝倾君手一挥,扈明刚飞出去就从天上摔下来。 他刚嘲讽玄棺愚蠢,这个时候还担心它主人,他根本没想对她做什么。 没想到它根本不是担心她,而是寻求她帮忙! 扈明锐的本命武器像一个弯月轮,很锋利,它高速旋转飞出又飞回,企图砍断绑在他身上的黑荆棘。 “这嘛破玩意?” “砰呲——” 砍不断? 帝倾君微微皱眉,黑荆棘把扈明锐拖回棺中。 趁她和玄棺不注意想逃跑?门都没有! 玄棺松了一口气,心情愉悦。 帝倾君果然实名靠谱。 “艹!不带这样玩鬼的!” “从棺材里长出来的,寄生藤?!” 玄棺不置可否,心里却想着这要是它的寄生藤就好了。 这邪门玩意儿,是帝倾君的。 它也不知道这是啥? “手段还挺多啊你!”玄棺嘲讽。 “比不过你!”扈明锐颓废道。 手上一动,收回弯月轮。 他怕再慢一步,他的武器就遭了殃。 “咦?” 那把武器飞回来,钻进他手心不见了。 玄棺好奇。 帝倾君一把按住玄棺。 “不要去!”那东西有古怪。 玄棺也知晓其中厉害,解释道:“我其实也不爱吞这些凶戾之器。” 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口水。 帝倾君:“……” 钱皓宇既然能动了,剩下的就让他慢慢养吧。 帝倾君带着众人退出梦江湖世界。 好在这次天道没像之前那么坑,没管她带苏谢进入副本。 再出来时,帝倾君问了他们要去哪里,她好确定传送出口。 钱皓宇和苏谢异口同声道: “回家。” “医院。” 二人对视一眼,钱皓宇坚持道:“我们回家休养。” 苏谢却是不放心,想让他再检查一下。 帝倾君综合他们的意见,把他们丢在另一家医院,带着玄棺出门了。 馨馨被留下来照看他们。 “师父,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照看一下钱苏两位哥哥,看紧他们。” “那师父早点回来……” “嗯。” 帝倾君交代完这些,带着玄棺出了门。 先前医院的事洪老等人已经处理好。 魔神后续问题也已经处理好,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他们与摘星楼主告别,准备回去汇报工作。 “师傅,喝口水歇息一下。” “累死老子了,还好现场没几个人,还有摘星楼那老家伙帮忙,这要全部催眠忘却那段记忆,可不得累死我这个老骨头。” 屠魔志愿军会有人处理。 全部勒令保守秘密或者用其它方式让他们闭嘴上面的人会处理。 但医院这边,越早处理越好,便于快恢复正常秩序。 哎,他怎么就贪上这个事儿? 催眠也不是他的强项啊! “师傅,放她在外面,那帝倾君不会又惹什么事吧?” 要不他们还是把她抓回去吧。 或者让她入编制,派人告知管束一下她,起码科普一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派几个人盯梢一下也好啊。 先抛开那玄门钱家人的事不管,她这样在人前跑来跑去,让他们很难办的。 “哎,你别说这句话。” 他之前刚刚说了这句话马上就接到电话,让他就近过来处理这边的问题。 刚刚他正想这个问题呢,孟艺就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放她在外面闯荡确实不合规矩,但是他想吧。 “那能修苍生弱道的人能坏到哪里去?” 洪老感叹。 孟艺欲言又止。 他其实很想说,这跟坏不坏可能扯不上关系。 但到口的话他没说出去,因为他也觉得,帝倾君那样温润无害的人,应该可能大概率不会再惹事了。 如果再惹,那大概率就是惹到钱家,那正合他师傅的意。 所以,放她在外面浪几天也没事儿。 她神出鬼没,想派几个人盯梢也不太可能,只能密切注意她认识的几个人物了。 …… …… 不仅馨馨不知道她们要去干什么,玄棺也疑惑:“帝倾君,我们去哪里呀?” 它已经摇摇欲坠,快飞不动了。 扈明锐被绑回棺中,它都没空去处理。 它想休息一会儿。 帝倾君正色道:“找个地方,喂饱你。” 她刚刚收到木鱼发的消息了,木鱼告知她医院的事,都处理好了。 她还顺带也提了一句魔神事宜的后续处理情况…… 她虽然知道的不多,能得到的消息有限,但大多数消息源可靠。 都是从她父亲那里挖来来的。 “啊?啊?!” 玄棺突然来了精神。 它脑子正迷惑着,暂时没领悟到精髓。 稍后,它灵光一闪。 那个……喂饱…… 这两个字正经吗? 卧槽! 帝倾君不会想秋后算账,特地把它带出去抽一顿吧? 它一想到上次的遭遇…… 玄棺心底一激灵! 这还不跑? 这种血腥暴力的事让馨馨见到确实不好,所以她才特意避开馨馨。 玄棺在天上一分心,差点没掉下去! “想什么呢?” 第70章 差遣我 滚 帝倾君一把抓住玄棺,避免它掉下去。 玄棺瑟瑟心里慌得一批,正打算求饶,帝倾君就开口了。 “我带你去吃气运。” “嗯?” 吃气运? 帝倾君竟然主动带它去吃气运,真是活久见! 之前还不让它吃别人气运的。 帝倾君没有多说,直接把玄棺带到一个关压之地,绕开守卫溜进去。 这是木鱼报给她的地点。 魔神身后的势力只来了一股,还有一批人没来。 屠魔运动结束后,屠魔志愿军就直接回去了。 那一大批人因为没有及时出场,所以被洪老那批人收押起来。 可是凭什么? 不出场就能逃过刑法? 难道之前他们做过的事都就这样算了吗? 不是说官方不处理这些人了,但她听木鱼说起的处理方式也太简单了些。 凭什么? 毁了别人的一生,助长魔神气焰帮他害死了这么多人,只是关押几年就放出来了? 凭什么善人受欺受辱,冒危行事,承担巨大风险,顶着压力不解嘲讽活着。 随时担心恶人身后的利益群体报复、恶人本人报复。 而恶人却气运永昌,出来后仍然耀武扬威! 她要他们气运全失,此后霉气缠身,牢底坐穿! 既取不得他们性命,那就取他们气运。 今后多少善缘多少福报,若前半生做的全是伤天害理的事,那不好意思了…… “一个也别放过,动手!” 玄棺得令,流着口水朝飞向众人。 转悠一圈,“唰”一下吸走无数人的气运。 她们藏得隐蔽,众人并未感异样。 这些人的气运之力虽然不充沛,但胜在数量多。 帝倾君放口,机会难得。 这也算勉强吃了一顿大餐,可玄棺的胃口远不止如此。 它现在饿得能吃一头牛,而现在碗底只有的几根漆黑面条。 这哪能吃饱? 玄棺吃完一边,指着隔壁铁牢的一批人,刚想询问是否可以过去吃,就被帝倾君带走了。 说好的喂饱它呢? 她们再一闪身,就出现在关押孔迟的监护室里。 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孔迟躺在病床上,忽见帝倾君和玄棺从天而降,惊得他四肢动了动,想要起身,但没成功。 玄棺如法炮制,冲向孔迟准备吃他的气运,却被孔迟脖子上的一道金光弹了一下。 玄棺轻易躲过,却道:“这家伙深藏不露啊,身上还带着宝贝。” “来人!快来人!救命啊!有人要杀人灭口啦!”孔迟大喊。 玄棺第二次出动,那宝器救不了他两回。 它滋溜一口,孔迟身上的气运之力还挺肥美。 有人推门查看。 “走!” 她们神出鬼没,来人根本抓不住。 孔迟一脸生无可恋,像焉了的茄子。 “完了……” 他也不知道少了什么,到第六感告诉他,刚才肯定没发生什么好事儿。 总觉得丢了点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孔迟一脸绝望,没有开口。 稍后,探监的人中有异士来到关押魔神背后团伙的牢房。 忽见这里的众人全部黑气腾腾,霉运缠身,像是中了邪一样。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一遍。 还是那样。 “快!通知监狱长!有情况。” 奇怪的是,对面那片区域的普通囚犯一个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洪老正带着徒弟坐在回来的车上,又接到监狱那边的电话。 那边大发雷霆,认为此事都是他隐瞒不报,私自放任帝倾君这个危险人物在外面闯荡造成的,勒令他马上想办法把人抓回来。 洪老接完电话面色不好。 孟艺关心道:“怎么了师傅?” 洪老又是头大又是无奈,回味过来后心底升起丝丝凉意。 他头大的是帝倾君的这么短时间又惹事了,而且惹的不是玄门钱家。 心凉是因为监狱那边居然因为这件事把脾气发到他身上! 只是让那些人霉运缠身而已。 听那边的口气好像遇到麻烦,没法交代。 什么意思? 难道那些人中有人与某些庞然大物有所关联? 有人要保他们中的一些人? 也就是说哪怕帝倾君来了这么一手,最终也不会影响结局。 某些有背景的人还是会被想办法弄出去,哪怕他们失了气运,也会有人花费重金请高人帮他们补上…… 气运要怎么补? 无外乎夺运补运…… 很难办。 但人嘛,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到时候夺谁的运?又是一系列见不得光的操作,到时候又会牵连其它无辜的人。 但这本身有什么错? 为什么要抓她? 她好好修她的道,做事也算靠谱,与他们也算是志同道合。 这样贸然抓人,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他们只要稍加留意,适当监督引导,别让她做出太离谱的事就可以了啊。 此界难得出那么一个修道天才,有带领众生修道的志向。 他甚至怀疑她根本不是此界人士,贸然出手,恐伤和气。 那是苍生弱道,只是一条冒出一点势头的苍生侠道! 她愿意修,他们维护还来不及,毕竟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了。 而且他们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那条道,真的有这么多人看看不惯吗? 平心而论,洪老是希望任由她发展的。 这也是他纵容她的原因。 从一个长辈的角度来看,他乐意如此。 多亲切炽热无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有活力,懂局势,知礼和善,仁义慈悲,不畏艰险。 只要稍加引导,定能踏上正途。 可明显有的人不乐意,更有甚者,想阻止她修那条道。 “你们有你们规矩,我也有我的原则。想命令我办事,找我上司。” 洪老没好气道。 差遣人办事差遣到他头上了,滚! 他也想看看,某些人势大,势到底有多大? 上面既然派他来拿人,就已经有肃清的意思。 得都得罪了,他不介意得罪得更彻底一些。 有人还不明白呢! 那就让他们好好睁大眼睛看看,他们除魔的决心。 嗬! 难得那小家伙沉得住气,动手时果决勇猛,见他时姿态不偏不倚。 不因他们迟来而斥责,也不因他们没来得及出手而不满。 自信坦荡,手腕魄力都有! “掉头!去找宿长老,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第71章 甘愿为你沦陷 回来的路上,玄棺还是病恹恹的,帝倾君关心道:“怎么,没吃饱吗?” 她还以为那么多人的气运,够它吃一顿了呢。 玄棺瞟了她一眼,不知怎么开口。 它想说什么,又纠结不止,最后只说了一句:“算了吧……我慢慢休养……” 应当也是可以的,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了。 按它之前的经验,它们应该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等帝倾君抽个空感谢一下那群来帮忙的老头,做好善后工作,它们就可以走了! 可玄棺心中没那么简单的感觉。 它本就敏锐,危机意识也很强。 要不是遇上帝倾君,它觉得没几个人制得住它。 扈明锐又被绑回棺中。 他挣扎了许久,发现无法挣脱黑荆棘,开始不淡定了。 玄棺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嘲讽他,也不开口说话。 扈明锐急了。 原本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帝倾君和玄棺连续大战后都很有损伤。 他若是能那时候逃出去,相信以他的本事,日后一定能想办法解除玄棺的控制。 玄棺只在心底嘲讽。 呵,天真! 什么逃跑良机?他既不能单独出副本,也逃不出帝倾君的手掌心。 他可知足吧!帝倾君都不是用那恐怖的黑刺绑他,还这么不安分,是没在帝倾君手上吃过苦。 “棺材,打个商量……”扈明锐又有了主意。 “上次与我打商量就想坑我,这次又想骗我?” 玄棺这次不理他。 今非昔比,它现在情况不妙,应当保存实力,短期内不宜再动手。 它也懒于得应对扈明锐这奸诈的家伙。 而且帝倾君的情况它知道,道源亏损,揍人,救人,没比它好到哪里去。 她虽然面前不显山露水,可其实她在救钱皓宇的时候已经竭尽全力了…… 她把剩下道源打入钱皓宇体内,以前玄棺还会问她值不值,可那时候扈明锐就在棺中看着。 它不能问,它也不想问了。 帝倾君不是医者,可在救馨馨和钱皓宇的时候,可没顾虑过自己的性命。 她都是竭尽全力去救他们了,有时候甚至拼命…… 这令玄棺很窒息。 她的命不比钱皓宇和馨馨中任何一个轻贱,哪怕魂落异乡,也不值得如此…… 反正玄棺不懂,有时候她太冒险了,就算能成,她也牺牲太大了。 她怜悯馨馨的遭遇,对钱皓宇也是重情重义。 可是万一她因此出什么事……这些都不值得。 “其实我生前也是一名奇人异士,我有一批宝藏,可助你恢复。” “只可惜先前受人所控,现在记忆慢慢复苏。我想起了这个藏宝的地点,只要你们能帮我复仇,任你驱使又如何?” 玄棺“嗯?”了一声,却不是注意到他说的宝藏。 而是记忆复苏四个字。 怎么扈明锐都能记忆复苏,帝倾君却不能? 难道他们当时还对她用了什么它不知道的手段? 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扈明锐见玄棺陷入思考,还以为它在考虑自己的事情。 “只要你们答应帮我报仇,宝藏归你,我也归你。” 玄棺闻言看了他一眼,马上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家伙用正经的语气说着正经的词,怎么有种魅惑人心的力量。 不是妖里妖气的那种魅惑。 因为扈明锐长相无可挑剔,媚而不娘,无辜中带着英气,亲和力极强,侧卧慵懒绝美,下一秒阴狠凌厉,那种高冷禁欲的疏离,直叫人沦陷。 这个人有一双有故事的眼睛。 他的阴冷黑暗的情绪,不仅不不影响他的美感,还该死禁忌高冷迷人! 那种又危险又迷人的气息,它只在一类人身上见过。 扈明锐的身世来历不简单呐。 还好帝倾君不颜控! 不然这他喵还怎么玩? “你觉得我会信你?滚一边去!” 什么宝藏?就算有也肯定机关重重,骗它去送死的。 嘿!坑它? 玄棺转口就跟帝倾君说:“帝倾君,扈明锐说他有个宝藏,打算献给我们。” 坑它,先坑过帝倾君再说。 ??? 扈明锐? “知道了,一会儿带你去找。”帝倾君道。 玄棺听闻,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满满的幸福感。 玄棺飘了。 它一激动就喜欢狂奔。 很快冲在前方,与帝倾君回了医院。 她说很快回来,那就是很快回来。 扈明锐默默看着她们的相处模式,不发一语。 这是两个清醒的灵魂之间的对话,它们之前甚至做过仇人。 表面融洽和谐,地下暗流涌动。 看似玄棺得利,实则真正掌控一切的是帝倾君。 有意思…… 这小家伙,一边提醒自己,一边泥足深陷。 清醒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温润无害的帝倾君一人。 就像命运给予的馈赠,早已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棺材还是太天真了! 任它再聪明伶俐,也玩不过它背后那人。 不过问题来了! 这个棺材虚弱成这样了,却不打算独吞那笔宝藏,甚至转头就告诉帝倾君,让她帮它去取。 这是让扈明锐非常不解的地方! 它想都不想就告诉它主人,真的不怕她贪墨吗? 哪怕只是瓜分走一部分,它也损失大了呀! 它就一点都不可惜? 一点独吞的心思都没有? 还是这个人真的这么狠,为了笼络它分毫不取。 嘶~ 最狠毒的招式,杀人诛心。 这攻心的计谋……此人深谙用兵之道。 这是把玄棺吃得死死的啊! 它已经被人内部策反了还不自知,现在还屁颠屁颠为她鞍前马后呢! 关键是,玄棺也不是好鸟。 它也知道他不会把宝藏乖乖交给它,必定设下冲冲埋伏,做局引它。 它想得到宝藏,但又知道自己可能应付不过来,所以找帝倾君帮忙,它心里也知道帝倾君会帮它。 这样看起来,玄棺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它也不蠢。 这家伙可能知道那是帝倾君的抛出的橄榄枝,它甘愿为此沦陷。 所以这俩到底谁技高一筹? 感觉这小棺材也很阴啊! 若是帝倾君真的实力超群,那这俩家伙…… 第72章 她走的每一步都在未雨绸缪 玄棺心情愉悦,围绕在帝倾君身旁。 刚到医院附近,就发现气息不对。 “有人!” 还是很多人。 这里怎么会有人? 此处明明只有钱皓宇二人和馨馨。 来这么多玄门的人,莫不是来抓她们的? 因为上次的? 玄棺一说,帝倾君马上飞身而上,闯进医院。 馨馨护小鸡似的把钱皓宇和苏谢护在身后,拿着一柄长匕与来人交手。 帝倾君上来见状,眉头一沉。 是这些人? “师父!” 馨馨见帝倾君回来,心头大定。 虽然她现在也能对付这些人,但她身后还跟着钱皓宇和苏谢呢! 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里,只有一只鹰,所以能保持相对公平。 一旦现场有了多只鹰,馨馨要应对的难度就会空前加大。 她现在已经快退到墙壁上了,只有借助一面足够长的墙,她才能护住他们。 帝倾君和玄棺一左一右冲上来。 帝倾君和馨馨接头后问:“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来寻仇,那寻仇的目标不应该是她吗? 退一万步来说,他们是找不到她,找馨馨的麻烦,那围攻钱皓宇和苏谢是怎么回事? 玄棺独守一边,微微叹气。 身边一个护棺傀儡都没有,又没有手打架,又无法阻挡。 妈的,要是有手就好了! “嗷,这个还得问钱皓宇哥哥!”馨馨回答。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之前她守在门口,守了一会儿就去四处晃悠,让钱皓宇和苏谢好好说会话。 帝倾君把她留下看住他们,馨馨也没敢走太远,就在房外走走。 不久后这些人的领头人就突然出现,与钱皓宇发生了争执。 她听见后连忙赶回,幸亏钱皓宇机敏,立马反应过来,带着苏谢避到她身后。 随后这些人就凭空出现,双方大打出手。 她且战且退,退到了这里。 玄棺和帝倾君就来了。 “臭女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的家事!” 嗯??? 家事? “今天,你带不走他们!” 领头人冷哼一声,谁要带有他们? 他们只需要带走一个人。另一个……杀了!这是家主刚下的命令。 谈是不可能谈妥的,回也是不可能就这么回去的。 打不过也要打,就看谁的能耐更高了! 双方再度交手,她们二人一棺各守一方,来人无法根本无法突破她们的防线。 大约十五分钟后,领头人暂且挥手叫停。 他们中有人手上,帝倾君等人却安然无恙。 他们甚至用了珍贵的法宝,却仍未伤到她们分毫。 他斟酌片刻,说了一个字:“撤!” 众多手下如水逆退散,撤出医院。 他们撤退后,有一人不解。 “祝统领,我们只打了十五分钟,为什么要撤啊?” 只打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撤走,回去怎么跟老家主交代? 吩咐的事一件也没有办成。 “再给你更长的时间,你能打得过他们吗?只不过徒增伤亡。” “怎么跟家主交代是本统领的事,不用你们担心。” 祝统领语气很横。 但却没人敢质疑。 相反,他们在听到统领那句他回去自会找家主交代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 祝统领不欲与他们多解释。 “那统领,我看她们有些倦战,如果再打下去,说不定会有希望……” 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对方只有三个,哦,两个。 “有什么希望?” 他冷笑着反问。 “是有希望带走钱皓宇?还是有希望弄死那小子?还是有希望打败那伙人?” 妄自尊大,愚昧! 钱坤少爷之前怎么死的他们忘了吗? 她们是有损耗,但交手下来,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 再拖下去,她们不但会没事,还会杀了他们的人。 损失弟兄,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已经交手十五分钟了,他们心里应该清楚,今日不可能有收获。 因为打不过。 实力悬殊太大了。 带走钱皓宇不可能,杀苏谢? 他护那么紧,弄死钱皓宇还差不多! 可弄死钱皓宇,他们敢吗? 不敢! 注定一无所获,那就先保全自己,不必折损兵将,把伤害降到最低,利益最大化。 祝统领理智且清醒,也明白什么时候该搏什么时候该收。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是家主身边的统领,而不是跟着钱坤一起死在那里了。 …… …… 这些人走后,帝倾君通知了木鱼来接她们。 医院都不安全,异度时空网咖肯定也不安全。 安全系数高一点,且他们能去的地方,只有木鱼所在的摘星楼了。 苏谢惊疑不定,钱皓宇却极其淡定。 “我们先离开,路上再说。”帝倾君道。 木鱼收到消息时人在摘星楼里。 “爸,我先出去一趟,接个人。” 摘星楼主下意识问了句:“你接谁?” “我朋友和帝倾君。” 木鱼说完,人已下楼。 正在和洪老讨论事情的摘星楼主面色一僵。 女儿,你是夏天的小棉袄? 他刚说帝倾君与他们没有瓜葛呢,木鱼倒好,我出去一趟,把人接回家。 洪老从善如流,笑容不减。 摘星楼主咳了一声,继续道:“她的来历我们确实也不清楚,当日我等同龚离他们一样,是受召前去助战。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她,只是小女……先前恐怕与其认识。” “都准备带回摘星楼里了,恐怕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洪老皮笑肉不笑道。 不清楚,行啊,那找个清楚的过来说话。 宿长老哪里去了?让他来跟他探讨。 哼!就是故意埋汰他,还不给他见宿长老。 “人可以不借,摘星楼的藏书借我阅一下。” “藏书阁在那边,这边请。” 摘心楼主巴不得他走人。 至于阅书,他当然知道他要阅哪一本。 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们的藏书不给我阅,却来借阅我的藏书。 洪老起身,顿了顿足。 “方才贵千金是不是说带朋友和帝倾君回来?” 摘星楼还接外客? 看摘星楼主着狐狸样,借书八成是借不着了,不过热闹可以留下来看一下。 帝倾君要来了。 “嗯?”摘星楼主一愣。 他女儿刚才好像是这么说的。 她要带人回来? 这么多年她从未带人回过家,更别说带到这地方来。 她刚刚说的应该是把人带到哪儿来着? “应该是来这儿,我们等一等吧。”洪老推测道。 第73章 百年恩怨 钱家秘辛 帝倾君留下馨馨不是早有预料,而是她做事一向谨慎。 未雨绸缪,处处留手。 失忆了也是如此。 “多谢你们,又救了我和阿琛一次。” “相逢即是有缘,不必客气!” 帝倾君也到一边扶着钱皓宇。 苏景琛担忧不已。 洪老留在摘星楼等她们,又来电话催他去处理。 “自己派人过去处理!这已经超出我的管理范围,也不在我的任务范围,挂了。” 孤本借不着,他等帝倾君本人来亲自问岂不更便捷。 …… 钱皓宇考虑片刻,告知帝倾君那些人来抓他的原因。 说起来他此前并不知情,原来爷爷来自那个家族。 “我爷爷是个医术高超的老中医,他也没有跟我们提过着事儿,今天那人来确认我的身份,说要接我回钱家继承家业……” 往日的恩怨分毫不提,只说让他回去认祖归宗,扶他坐上家主之位。 诸多好处,吹得天花乱坠。 钱皓宇并没有直接参与屠魔事宜,苏景琛也是中途撤退,送钱皓宇去医院就一直守着,不知后续发展。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拒绝来人。 祝统领刚开始也是好言相哄,渐渐地,他发现钱皓宇与苏景琛姿态亲昵,一问之下,大发雷霆。 询问家主意见,那边直接让他杀了苏景琛,带回钱皓宇。 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 钱皓宇反应迅速,把苏谢护到身后。 双方争执,惊动了外面的馨馨。 她开门进来,一眼就认出来人身份。 魔神背后的推手! 钱皓宇一惊,立即携苏景琛退后。 双方动手。 再后来,帝倾君就回来了。 …… 木鱼很快就来接他们。 几人坐上木鱼的车。 “那钱家人怎么回事?刚死了一个家主不管,迫不及待地寻人回去继承家主之位?” “诺大一个家族,怎么会没有人继承家主之位?” 木鱼疑惑。 还要到外面来寻找曾经离家出走避世隐居的旁支后代继位? 而且……钱爷爷几天前过世,要找不是应该找钱皓宇的父亲吗? 除非钱父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找钱皓宇,那态度也很不对劲。 哪有半分找人回去继承家业的样子?分明就是找人回去救命! 他们对钱皓宇和苏景琛的态度就更有意思了。 就像是迫切要找钱皓宇救命,还迫切想要他留下子嗣。 哄的不行,直接拿人。 蛮横无理,嚣张至极! “等下我回去问问父亲,这个家族有什么问题。” “兴许有个人更清楚这其中原委。” 帝倾君提了一句。 “我先带你们离开这里再说。” 木鱼正在开车,不是很方便。 “嗯。”帝倾君也觉得不是很方便。 车内空间狭小,回去再说。 反正人在她们手里,不慌。 玄棺通知刚赶到医院的杨云去摘星楼。 最近不太平,得把杨云带在身边保护它们。 摘星楼总部。 摘星楼主与洪老喝都喝光了。 “你女儿是把人带到这儿来吧?” “不知道啊,兴许带回家了。” 洪老一哽。 “小艺,再去沏壶茶来。” “楼里没有水了。”摘星楼主说道。 孟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师傅……” “你歇着吧。” 过了片刻,木鱼开门,领帝倾君等人上楼。 家里没有什么保障措施,把钱皓宇和苏谢安置在家和其它任何一个地方没有区别。 如果父亲同意,就把他就在摘星楼总部,那里有几大长老常驻,安全系数高一些。 把帝倾君带过去,让她说服她父亲。 作为朋友,她只能这么替他们考虑。 至于她爸爸和长老们怎么决定,那不是她能干涉的事。 她的份量不够,但帝倾君可以。 二楼会客大厅,摘星楼主和洪老还坐在之前的位置。 木鱼见状一愣,按理来说洪老应该走了。 他来向他们借阅重要孤本,又不带点诚意。 洪老说他无法做主分享官方藏书,又不让能做主的人来谈,就很让人恼火。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想借阅,行,资源共享! 既然不愿意,也别怪他们小气。 或许官方那套藏书里面有什么秘密,又或许他们觉得摘星楼的藏书没那个价值。 不管怎么说,是他们不愿意合作,他们也不必给面子。 “要不先安排他去休息,接下来我们来谈。”帝倾君提议。 “不必,事关我自身安危,我也想有个了解。” 屠魔的后续他和苏景琛不清楚,只是路上听木鱼提了一句。 现在事关他自己和阿琛的安危,他不能被动等死。 其实他恢复得很好,超乎预料地好。 他也知道,这是帝倾君的手笔。 他能感受到身体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现在无法报,但只要人活着,日后总有机会报。 苏景琛扶他坐下。 木鱼去重新沏茶。 女儿在忙,摘星楼主便直接问帝倾君了。 “这两位小兄弟是怎么一回事?” 帝倾君将他们的事娓娓道来,说清,原委道明来意。 “不知那玄门钱家,到底是何情况?” 摘星楼主听完一阵唏嘘。 洪老也在消化她话中的消息。 他早前猜测钱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为之前钱坤死的事与她寻仇。 未曾想到,他们根本不在乎钱坤,也不在乎钱家损失的那些人。 他们要一个继位的人,要钱家子嗣。 “稍等片刻,我去请鲁长老过来,此事牵扯到百年前的一些玄门内幕,楼里负责情报的老人更清楚。” 钱家的情况他知道一些,但听她们这么一说,他知道的明显不够用。 去把负责情报的长老请来,或许能解答她们的疑问。 结合他知道的情况,他现在有了些许猜测。 摘星楼主一去,请回了三个长老。 情报处的鲁长老和负责人李老,还有一个是跟着来凑热闹的宿老。 李老是一个很严肃的老人,精神抖擞,头发和胡子打理得一丝不苟,一身藏蓝长衫,是宿长老的克星。 也是上回唯一一个没跟过去凑热闹的长老。 那日大家回来,还被他训了一通。 摘星楼是读书楼,是探索世间奥妙的组织。 跑去多管什么闲事? 好几个出去一趟回来,就跟中蛊似的,还非要学修什么道? 离不离谱? 这离谱程度,就跟科学家出门一趟,回来说自己受上天感悟,要出家修行一样。 重要的是,不是一个人受影响,而是一群人去了,回来后好几个心中动摇。 就连一大把年纪的宿老,半个身都要进棺材的人,都上赶着说自己要修仙。 胡闹! 他现在就去看看,到底什么人在妖言惑众? 李老找个位置坐下。 “你们说着,不用管我。” 他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目光匆匆扫过钱皓宇等人。 他眼神毒辣,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实则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负责情报管理的嘛,自有过人搜集情报本领,眼过万物,过目不忘。 他自以为自己表现得已经很自然,却发现帝倾君正在看他。 那目光中带着少许打量与探究,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收回。 李老不知道,帝倾君也曾经做过这个。 她曾是枉仙尊的御用情报分析专家,现场外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她的观察。 李老暗中观察,帝倾君不动声色。 二人默契地当此事没有发生。 帝倾君问起钱家的来历。 摘星楼主与鲁长老与她介绍,洪老也时不时补充一句。 这个世界是凡人世界,但也有极少的奇人异士存在。 有人力大无穷,有人能掌控一些自然的力量,有人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样的人很少,但他们也会聚集在一起。 谋权谋事,互相交流。 渐渐地演变出了早期的江湖势力,玄门。 有权有势者拉拢玄门中人,一些奇人异士也各自谋生谋利。 官方也有对应的部门,也就是洪老所在部门的前身。 刚开始发展得不错,大多数有识之士也是用自己的本领为民谋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利益纷争,是不是玄门都一样。 其中龃龉不必细说。 当时的钱家一门双杰,出了两个异能天才,哥哥擅火术,弟弟擅……通灵。 外界是这么说的。 那时的钱家在无论在玄门还是在现实世界都有举足若轻的地位。 外界也出了一位绝世天才,也有了不得的异能。 这个人姓扈,不过这个人比较低调,没有加入玄门,而是在外跟师学习。 同期还出了四五位异能天才,要么出在玄门里,要么在外面发现被拉拢。 当时皆以入玄门为荣,最厉害的大师在玄门里,最天才的人物也在玄门,玄门还花费巨资建起交易集市,吸引异能者入驻,一时风头无俩。 官方势微,鲜有高手。 玄门一枝独大,逐渐膨胀。 欺压盘剥,甚至出现草菅人命的事情。 玄门内部的矛盾日益加深,逐渐分裂。 闹掰是因为一场灭门血案,李家天才小公子把夏家二子的遗孀给杀了,连同她腹中的遗腹子。 酒后乱性,入室oo,遭遇反抗,怒起杀人。 所用手段极其残忍,简直骇人听闻! 夏家天骄被人怂恿,怒火中烧,带人寻仇,强杀李家小公子。 真相未明,李家独苗惨死,双方的结怨。 李氏一族白发人送黑发人,悲愤交加。又发现其中蹊跷,未待解释,夏家便怒杀其子。 李家老头怒火攻心,去夏家讨公道,夏氏掌权的老太刚愎自用,不听解释,双方再起冲突。 争执中,夏老太失手打死李老太爷。 李家愤怒复仇,双方不死不休。 这一矛盾是玄门之乱的开始。 玄门大战,损失惨重,许多小势力被迫卷入,被大战裹挟,亦损失惨重。 不久,玄门唯二未参战的家族有一家爆出,李氏小公子原是被人陷害,杀人者乃是钱家公子二。 他根本不擅通灵,而擅养灵,这个养灵乃十足十的邪术! 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不胜数,包括夏家遗孀和遗腹子,实乃他见其死了丈夫悲苦,欲给其解脱,预谋杀人,再“救”其腹中婴孩。 当场被醉酒后的李家小公子撞破,他便将其打晕,布置现场,栽赃嫁祸。 后又派人怂恿夏家公子寻仇,在后推波助澜,使两家结下血仇,主导的这场玄门内斗。 事情被揭发后,举世震惊! 然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这钱家二公子多年来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以玩世不恭的姿态游戏人间,他认为这片天地都应该归他主宰,更遑论人命? 他作恶多端,设立研究室,虐杀多人,激起怨气,禁锢调教,致使其化凶灵,供其差遣。 他饲养了七八个凶灵,轻易斩杀无数玄门异士。 手段血腥残忍,枉世为人。 一时间天怒人怨,玄门诛杀。 就连钱家本家,也被迫卷入追杀他的行列。 总要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钱二恼羞成怒,报复揭露他的那个家族。 官方玄门异士出手,势要剿杀他,为枉死的众人报仇。 钱二睚眦必报,谁伤他一分,他必报十分百分。 玄门与官方合力对抗,双方损失惨重。 钱二穷途末路,眼见就要被抓捕,可天不遂人愿,有人利用天时地利之差,将其救走。 天下英豪大力追捕,收效甚微。 不久,钱二重新制灵,犯下滔天杀孽,携灵反杀。 当时玄门中人无人能敌,伤亡殆尽。 钱家老太惨死,家族也是伤亡惨重。 但钱二顾念家族生养之恩,不忍赶尽杀绝,留钱家势存。 后钱二几乎再无人能敌,称霸玄门。 然玄门异士仍不死心,艰难反击,被杀者众…… 钱二愈发张狂,杀戮众人。 玄门异士仍不放弃,刺杀不断。 钱二耐心耗尽,劝降统一玄门,不降者发布追杀令,钱家也不降,家族众人受尽折辱,只剩一条命。 其中有一股势力蹦哒最凶,斩不尽杀不绝,令钱二很是恼怒。 领头人是一对师徒,师父是个玄门炼器大师,实力不强,炼制出来的玄门利器却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徒弟是一个被炼器大师捡回来的弃婴。 长得非常好看的小白脸。 钱二妒恨。 凭什么他却得不到那女人的青睐,她到死他可都在为她考虑考虑。 而扈明锐只靠一张脸,就收获不少玄门美女的芳心。 第74章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 就不用抓他了 鲁长老说着这些。 玄棺放扈明锐来听,一会儿鲁长老说完,他好补充。 帝倾君见到扈明锐,想到玄棺惦记的事情,求证道:“扈明锐还有一批宝藏?” 鲁长老顿了片刻,点了点头,接着开口。 “这跟一个传说有关。” “传言扈明锐早年偶得机缘,获得一个批宝藏和传承,不然他最后也不能在钱二的追杀下绝地反杀他,还护得身边之人全部无恙。” 那场大战不可谓不惨烈。 他带人血战钱二及其背后势力,大战两天一夜,拼死险胜钱二,一战成名,将其斩杀于林外荒丘。 没有人知道他打得有多辛苦,他师父师门和那些一路追随他的玄门道友受了多重的伤。 夕阳西下,他们身披晚霞光余晖回归。 他们没有名扬万里,而是全部就地死于仇杀,就在他们刚刚铲除钱二放出被他关押胁迫的玄门子弟时,钱家人动手了。 钱家大少根本没有受伤,钱家死的也只有一些脑子一根筋,真正正直善良的弟子,其他人都在演戏。 他们早就知道钱二犯下的罪孽,一开始就选择了包庇,默许他嫁祸李家公子,挑起玄门争端。 后来也是他们自导自演,一面追杀钱二,一面派人救走他。 在后来的争斗中,钱家也死了一些老人,甚至连掌权的老太君也惨死,那些老人只不过是他们兄弟协同其父铲除异己…… 老太君是一个耿直睿智的人,她很快就发现家中端倪,想要阻止这场玄门争端。 她执掌钱家大权多年,早已引来家中族中人不满。 他们有野心欲望,早已不满于现状,想要更多的权势。 在她打算交出钱二公布他犯下的罪行时,她儿子带着众多族老造反了,他们软禁了她,随后展开之后的一系列计划。 为了不让钱家基业毁于一旦,老太君拼死阻拦,希望劝得钱二收手,否则她将事实公之于众。 她一逼,结果就被几个不孝子孙灭口,她致死都不相信他们会亲自毁了钱家,会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执掌大权而杀她。 她的老姐妹也因追查此事,又发现真凶是钱二,被钱家三爷子里应外合铲除。 杀了知情人,他们继续做局。 眼看就要收尾,杀出了个扈明锐。 他们也没料到扈明锐会如此难缠,在实力悬殊巨大的情况下与钱二交手还能将他反杀。 “如此也好……” “省得他们无法安置老二。” 钱父知道结果半晌没说话,久久过后才叹息一声,说出了这两句话。 他们怒杀扈明锐等人,却说扈明锐是与钱二同归于尽。 他的师父,师门,亲友,没有死在与钱二一场激烈的战斗中。 却死在一群虚伪的事后小人手中,他亲眼看着,他们拼死救的出来人被钱家人威胁收买……贪生怕死……没有一人站出来救他们。 玄门已经死太多人了,他们怕了。 若能苟活于世,昧着良心如何?见死不救又如何? 他眼睁睁看着重伤垂危的师父和亲友一个一个成为钱家人的刀下亡魂。 他们面目狰狞、怒火冲天,势要杀他为他们儿子(弟弟)报仇! 明明他们才是十恶不赦之徒,为钱二报仇的那一刻,却是一副大义凛然样子,骗人骗鬼。 事后他们也没有好好收敛钱二,而是把所有罪行推到他身上,把自己完完整整摘出去,顺势一统玄门,逼迫那些贪生怕死的幸存者做了钱家门客。 说是门客,死客还差不多。 说到这里,鲁长老不再继续说了。 杨云按玄棺说的,来摘星楼找它。 他之前来过摘星楼,知道这里的地址。 虽然因故被逐出揽星阁,但听说他来找人,外面的人并未为难他。 他们都知道他命不久矣,之前来过几次摘星楼寻求治愈绝症之法。 死缠烂打,又是可怜又是……唉。 杨云上楼,众人没说话,都转过身瞧着他。 帝倾君看向玄棺。 玄棺一惊,生怕她怪罪。 能留下无数宝藏又留下传承的人,会不会是玄棺说的那些人。 有人逃命逃到这里,不幸没能活下去,留下了全部身家。 扈明锐异军突起,逆势斩杀钱二,势必遭人怀疑。 他身上若真有重宝,那以当时的情况看,钱家必不会让他轻易死。 所以他后来的结局恐怕不会比她好。 难怪鲁长老不往下说了。 杨云自己找个凳子坐着。 洪老继续补充: “那一战之后,钱家成了唯一一个玄门大家,几乎所有幸存的玄门势力都被其收拢,官方与散修死伤殆尽。” “玄门经过数十年飞速发展,空前繁荣,经此一役,至少退后三百年。他们对外宣称,扈明锐与钱二同归于尽,实则被其囚魂报复,至今无人知其境况。” “这一百年来,钱家飞速发展,在商政两界占据重要地位,无论是其本家,还是其培植的羽翼。” “若照这样发展,天下早晚是他一家独大。可谁能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就算他们把消息裹得再严实,外界还是得到消息。” “从钱家主开始,玄门的人开始一个个出问题。他们的诅咒是……断子绝孙。让那一代人受尽病痛折磨,还要他们好好看着,钱家和玄门如何一步步走向没落……” 事情过了一百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年的冤孽债,已不再是秘密。 玄棺饶有兴致地看向扈明锐,问:“你干的?” 干得漂亮! “是钱家所有人都受影响吗?”钱皓宇问。 “是。”洪老回答。 “钱家所有人,包括玄门的人都受影响。”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爷爷钱岳在扈明锐与钱二大战前夕与家族闹矛盾,随后毅然决然离开了钱家。钱家那时对外的说法是因为你奶奶……” “我在想,或许是他那时候发现了什么,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所以离开了钱家。后来他是不是入赘你奶奶家?” “嗯。”钱皓宇回答。 虽是入赘,但他奶奶却很喜欢这个姓氏,所以并未让他爸和他改姓。 阴差阳错之下,躲过了诅咒。 可能是好人有好报吧,扈明锐放过了他爷爷。 钱爷爷离家出走后,就再没回去过,他一生行医,与人为善,经常跋山涉水为人诊病。 “那他们抓皓宇回去就是为了给钱家留后?”木鱼皱眉思索。 “没那么简单,还有别的隐情。”洪老道。 “当年的老人大多已经死去。扈明锐也不是一开始就施咒成功的,这中间有一个很复杂的过程。咒术乃邪门秘术,对施术人的要求极高,还要在极为苛刻的条件才能施展。” “一旦施展,必受天罚报应,损及自身……” “你怎么这么清楚?”宿长老问。 洪老:“……” 典籍有记载。 他们手里的和摘星楼的那本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可由于百年前的那场悲剧,官方对民间玄门组织非常忌惮,摘星楼中不止李峰一个眼线。 这个情况,摘星楼或许知道,又或许不知道。 无论是玄门还是其它什么门,大头都应该掌控在官方手里。 避免之前那样的事情发生。 每一次空前的灾难过后,人们痛定思痛,想了无数对策,有的是真的良策,有的却不乏偏激。 就像如今的激进派和温和派。 洪老看看帝倾君旁边的馨馨,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杨云,还有她腰间的玄棺,心里有些发怵…… 有钱二那个前车之鉴在那里,她现在很危矣! 钱二丧心病狂的构想……实现了。 还有那杨云明显也存在问题。 脱离现实基础讲温和都是耍流氓! 他是看到那日的场景,也相信她不是钱二那样的人。 可其他人没有,他们或许不能理解。 他们只看到她身边跟着馨馨,带着玄棺,跟着杨云,甚至连她本人的身份都值得推敲。 洪老有些焦躁。 “钱家一脉有一个受尽宠爱的病太子,名为钱朗。常年不外出,行事低调。听说温润如玉,风华无双,才情双绝,是当年钱家大少的孙子,也是玄门中人。” “那钱坤不过是被推上位的替死羔羊,他也知道自己早晚要死,所以行事乖张疯狂,瞒着钱家做出了之前那一系列事情。” 李老补充。 至于为什么没有找钱皓宇的父亲,而直接找上钱皓宇,恐怕与钱父……咳咳……有关。 他们不仅要钱皓宇的命,还要他的子嗣的命也填进去! 明摆着草菅人命。 “这事儿你们不管管?”帝倾君问。 洪老面上为难,心底升起丝丝无奈,想着她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处境,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玄门钱家没那么简单,那是个百年遗留的庞然大物。 一来时机未到。 二来官方这几年的发展,恐不足以撼动它。 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想着将她卷入局,找她帮忙。 这个庞然大物马上就要疯魔癫狂了啊! “我就问你们一句。” “你们有这么多人,为何放任魔神发展到今日这地步?” 帝倾君原本好好说话的,但问到后一句,悲从心来,语气有些冲。 “这世上有很多不平事的,你们先看到魔神,就以魔神为大。我们先看到别的不平,就先处理别的。” 帝倾君眉头一皱,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她。 魔神的事不是一天两天,是三年。 第一次屠魔运动是三年前。 现在他是死灰复燃,愈发嚣张,杀害馨馨等无数人。 “你们没看到?” 众人一噎。 哪怕换成钱家势大他们打不过的理由,也比这个强。 不过这个理由也说不通。 魔神是魔神,钱家是钱家,难道还没动手前他们就清楚魔神背后有钱家暗箱操作? 或许和另一批没到经她之手的人有关。 那些人也和魔神有交易来往,到底是怎样的交易她不清楚。 他们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又有什么样的难言之隐她不清楚。 他们当日也是靠着坑蒙拐骗来拿人。 并没有一开始就和她与屠魔志愿军撕破脸,也没有动手杀人,所以那群人她一个也没有动。 玄门钱家人不一样,虐杀馨馨在前,上来就不把在场之人的命放在眼里。 在他们眼里,权大于法,人命轻贱,尤其是屠魔志愿军的命更轻贱。 明明一腔热血除魔除恶,却惨遭最致命诛心的报复。 行了,他们的事她也不管。 既然人也拿下了,气运也剥了。 这一界自有它的审判规则,她当尊重和理解。 “他的事你们还管不管?” 全场静默片刻。 帝倾君起身。 几位老人随之而动。 “你不要冲动。我等无力应对,不能擅自做主,没说不管他。” “且待我等回禀商议,想出一个完全的法子……” 洪老忙道。 帝倾君起身站了片刻,发现她无处可去。 她连个像样的落脚地都找不着。 闹市人杂,不然让他们去住荒山破庙,她守着? “我没冲动。” 说罢,继续坐下。 “我还以为能听到你意气风发地说出那句:‘你们不管,我管!’”宿长老插了一句,似有些可惜。 年轻人嘛,尤其是她这样天赋异禀的年轻人。 不该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地抒发自己的凌云壮志吗? 甭管他三七二十一,撂下狠话就是干! 玄门钱家来了也照干! 宿长老呵呵笑着看向帝倾君。 年纪虽老,心态却很年轻,还挺热血。 玄棺在一边冷笑。 天真! 她固然可以这么做。 然后事成之后被官方追着打? 她一个人和钱家杠起来,她与钱家若斗得死去活来,他们在背后白捡一堆便宜。 事后再背捅一刀,翻脸不认人。 老头儿,你还太n…… 洪老所谋,以为能瞒过她? 她只不过顺手推舟,甘愿为他们所利用。 就像洪老放她当场离开,未必对她有多好的印象,而是她修弱道,她入屠魔志愿军,她得罪了钱家人。 他可以顺水推舟,让她帮着对付钱家。 这么多线索从她眼前过去,不用费神理出来,她也能猜出当下形势。 她敬此方规矩,可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软柿子。 洪老的忧虑她看在眼里。 听完钱家的故事,她就已经明白自己身处的位置。 “照这么说,我父母……”钱皓宇沉重道。 既然拿他不成,必定会对他父母下手。 虽然他早已断绝关系离家出走,但总不能见死不救。 拿他们威胁他,正中下怀。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帝倾君刚说完这句,摘星楼大门被人推开。 “谁这么识相啊?竟已提前知道来不及?” 第75章 何人那么放肆 人未至声先到。 桀骜之音游走云端,了却快意恩仇。 是官方激进派代表的大弟子雷思弗,一个桀骜帅气的少年。 他带着很多人直接推开摘星楼大门进来。 摘星楼主和两位长老不爽皱眉。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你就是帝倾君?” “佳人如山颠之雪,不落世俗,不染凡尘。” 他快语连珠,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摘星楼里的几位一脸黑线,就连洪老既有些无语,又有些庆幸。 雷思弗背后的人戳了他一下,示意他看一眼帝倾君身边的馨馨和一边的杨云。 雷思弗惊艳一瞥,回神看向她腰间的小红棺,美人佩戴什么都好看。 看到她人以后,再看那口小红棺都觉得清丽脱俗。 雷思弗看到馨馨,惊讶地“嘶~”了一声。 再看一眼帝倾君,再看过去。 好像还蛮可爱的。 他的目光掠过众人,定格在杨云身上。 杨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很淡定,很有范儿。 雷思弗收回目光,当场思考起来。 他收到的消息说,洪老出一个任务时遇到一个极端危险的人物,洪老藐视组织,拒不将其抓捕归案,所以上面派他带人来抓人。 可雷思弗他是个顶级颜控啊! 话唠,颜控,酷爱装逼,平时做事还算靠谱,遇见美人他就秒变舔狗。 “姐姐家住何方?家里几口人?可否婚配?” “婚不婚配都没关系,不知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去看了电影,吃个晚饭,喝杯奶茶。” 他身后有人看不下去,正欲上前说他,却被另一人按回去,并对此人摇摇示意。 雷思弗虽然颜控和话唠,但他的办事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他不会乱来。 他们还是听令行事,不要搞得像温和派那样,办事不求章法,讲究自主决断。 上司天天给他们背黑锅,擦屁股。 简直不像话。 雷思弗眼睛里仿佛能漂出一串粉红泡泡。 这年头,危险人物都又a又飒又贵气又有范儿,他好爱。 玄棺见状,一脸嫌弃地别开脑袋。 洪老也没上前去交涉。 若来得是别人,他可以走走流程。 但来的是这家伙,他恐怕干涉不了他的决定。 只能静观其变,坐看看帝倾君怎么应对了。 帝倾君眼中闪烁着盈盈笑意,反问道:“吃饭?带上他们?” “这两位是?” 洪老怕他误上贼船,落入帝倾君的套里,出声提醒:“钱家流落在外的血脉,钱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 现在可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他一个决定,可能会了死跟过来的所有人。 “你不带?那我要跟着他们。寸步不离,昼夜相守。” “你想请我去别的地方的话,要为我们几人提供衣食住行全部保障。” 她也不想连累摘星楼。 雷思弗要是愿意,带她去别的地方也行,省吃省喝,还有人保障安全,当然,她说的是钱皓宇跟苏景琛。 哦,对了!如果能再想办法把钱皓宇的父母就出来就更好了,省得她一个人面对。 雷思弗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岔开话题道:“这……我得问问师傅。” 说罢,真的在她面前拨通了他师傅的电话,把一切都报了上去。 雷思弗的莫老是激进派代表人物,是一个很刚的人。 帝倾君有意为难,他却不管不顾,直接下令让雷思弗把她们带回。 不就是钱家流落子嗣,哪有放她在外危险? 再说官方玄门这些年大力发展,钱家却一直在倒退,哪有温和派说的那么不济? “把人带回来,我倒要看一看,玄门钱家敢不敢来?” 敢不敢正面对上官方。 师父强硬,雷思弗微微叹息。 其实这件事说事让他处理,他也会选择和洪老差不多的方式。 放她在外,派人监视。 除此之外,他还能发挥优势,和她打好关系。 可按照师傅的意思,把她们带回去,官方玄门可能很快就会与钱家起冲突。 大战在即,玄门,又要乱了。 “把人给我带来,别畏头畏尾的。”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责,就应该是他们担着。 毒瘤不除,何谈康复? 别说伤筋动骨了,就是刮骨疗毒,也要担着。 帝倾君与木鱼等人告别,让她放心,她会照看好钱皓宇他们的。 玄棺在她腰间微微晃动。 若是它能说话,它肯定拍胸脯为帝倾君担保。 帝倾君说到做到,在她身边,绝对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洪老想要阻止,却被雷思弗打断。 “不用送了洪前辈,家师让我带她们回去,先走一步。” 说罢,带着一群人下楼,杨云默默跟上。 “下次打架叫我啊!”宿老跟在二楼朝帝倾君挥手。 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把洪老扔在摘星楼。 洪老告辞摘星楼众人,动身回总部。 他们都走后。 摘星楼主问:“这事儿你怎么看?李老。” “嗬!我能怎么看?” 李老还在他们的生气。 他负手起身,目光沉敛,淡淡地来了句:“她比想象中聪慧。” 就这? 聪慧? 李老沉声补了一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说罢,动身离去。 嘶~ 这个评价很高啊! 李老是当年玄门李家人,真正蜗居在民间的高人,藏龙卧虎,低调神秘,谁也不清楚他实力如何。 摘星楼主一直有个大胆的猜测,李老的实力恐怕与官方玄门莫老的实力不差上下。 他常年在外收集情报,出入险地,这么多年来未见损伤。 就算比不上莫老,恐怕也只差那么一点点。 众人散去,李老走了几步顿在前头。 摘星楼主过去,他似有疑惑,缓缓开口。 “说起来,我也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没有人收拾魔神?真乃我玄门无人?” 恐怕不是。 摘星楼主叹息一声。 有人遮了他们的眼,有人为他保驾护航,有人暗箱操作,有人与他暗中勾结。 “这事出在官方,不是你我的原因,李老不必自责。”摘星楼主安慰道。 “是何人那么放肆?” “我回去查一查。” 李老还是很生气,扔下两句话就走了。 第76章 清风明月 人间真挚 这次他们坐的是加长封闭的车。 帝倾君去慰问钱皓宇,钱皓宇表示他没事儿。 就是坐两次车,他没那么脆弱。 倒是给她添麻烦了。 就如李老给的评价,她聪慧。 这是一个很好的词这。 世上有多少人有如此通透的心思? 和面上和蔼的洪老一道,不是良策。 相反,回去见莫看才是最睿智的打算。 不是所有激进派都罪无可恕,他们不是要挑起战争,不是要涂炭生灵。 他们只是一群痛并清醒着的人。 如果非要说官方什么人契合苍生弱道这条道,那个人不一定是洪老,而是莫老! 莫老见到帝倾君的时候也很惊讶! 他一心要抓捕得人,他觉得极端危险的人,竟是和他一样的人。 她逆着光从门外走来,莫老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呆了。 她白衣如雪,气质淡雅,人似天边皎月般散发柔和洁净的淡淡光芒,神情间也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 仙人入凡尘,不染纤尘。 一身白衣,是世上最温柔的颜色。 清风明月,光彩照人。 不懂的人说她身上没有人间烟火气,懂的才知道这份人间真挚多么难能可贵! 她手中牵着一个小孩儿,敛笑芳华。 腰间挂一个血红的棺材,放荡不羁。 杨云淡然寻个位置坐下,苏景琛也扶钱皓宇找个位置坐下。 是莫老说要见他们全部的,不然他们就不来了。 “思弗,沏茶。” 莫老清瘦如竹,留了些胡须,看上去不太亲和,很高冷。 世人都只见他高冷,却不知他其实很好相处。 雷思弗应声下去。 师傅对帝倾君的印象不错啊! 没有拔剑张驽,也没有一上来就拿人。 “你……”老人迟疑片刻,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不太真实。 “在下帝倾君。” “这位是我的徒弟馨馨,钱皓宇,苏景琛,杨云。” 帝倾君从善如流,一一给他介绍。 像是朋友介绍给老友。 一见如故,大抵就是如此。 莫老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洪老不愿意抓她。 雷思弗出去沏茶回来,他师傅已经与帝坐下,相谈甚欢了。 其他人也百无聊赖地吃着零食水果。 搁这儿当自己家似的。 帝倾君在与他说屠魔之战。 “所以你加入屠魔志愿军,灭了了魔神等人。”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着曲折,那魔神该死!” 莫老听完气愤。 二人聊完这些,开始商讨大战细节。 话题这跨度之大,转变速度之快,令人措不及防。 他们商定了计策,又提到魔神背后的暗爪,莫老愤愤不平。 他们还商议好了营救钱皓宇父母的计划,由莫老出力,派人突袭救援。 需要玄棺帮助定位。 越早越好,出其不意。 二人一合计,当日就出去救人了。 其他人目瞪口呆。 莫老提供情报,排查可藏人的地点。 帝倾君带着玄棺去两家找了贴身衣物。 分头行动。 “帝倾君,你这是把我当狗用了啊?” “嗅衣服,我不会。” 它能记住别人的气息不是这样记的,它有它的一套方法。 所以给个贴身衣物什么的,它嗅不出来。 这是灵犬干的事吧! “哦?你不会?” 玄棺傲娇道:“我又不是狗。” 它拒绝合作。 “那没办法了,只能靠莫老深入敌窝,一一打探排查。” 她刚打算放弃,玄棺就急了。 “等等!” “也不是完全不会,可以试试。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说。” “就是……你以后能不能不打我?还有,你以后能不能不沾酒?” 都是醉酒buff害得它,以前帝倾君也不打它的。 所以得戒酒。 她以后不能喝酒。 玄棺想当然道:“还有还有,我要那个扈明锐……和杨云……” 这两个人也要提前打好招呼,得她应允。 “嗬!你还挺会提条件!” 让它办区区一件寻人小事,还学会卖关子了。 “这些条件想很久了吧?” 考虑得真周到,连她以后不能喝酒都想好了。 还有扈明锐,它带他来见过她。 但出了后面那些事儿,玄棺担心帝倾君心生怜悯,最后不仅把他放了,说不定还会帮扈明锐一把。 玄棺很解帝倾君的性子,她十有八九会这么干。 那它就白忙活一场,得不偿失。 还有杨云,她或许早已发现端倪,只是见杨云没事,意气风发,状态也很好,所以暂且没有过问。 事先沟通好,以后出什么岔子还可以补救。 不然以后按照帝倾君的性子处理事情,它绝对要吃亏。 玄棺不好意思道:“也不是很久……”也就是每天想一遍而已。 “你觉得我能答应?”帝倾君反问。 能不能的也不是它说了算呀? 玄棺低头沉默。 片刻后,帝倾君松口:“到时候视情况而定。” 玄棺一喜,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什么考虑考虑,视情况而定,多半就是有戏。 现在情况不明,让帝倾君一口答应是不可能的。 只要能让帝倾君考虑,余下的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杨云没有问题,看他每天神气十足的模样,若说带他走,说不定他心里求之不得呢! 难的是扈明锐。 如真如摘星楼那些长老所说,扈明锐曾经获得过大机缘,得到了前人宝藏和传承。 他又能凭一己之力,搞疯整个玄门钱家。 那么这个人绝对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个前人宝藏值得深思。 摘星楼几位长老和洪老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个消息。 他们手上都有记录这个世界外来者信息的典籍。 所以木鱼、摘星楼和以洪老为代表的官方看到帝倾君并不觉得惊奇。 就像帝倾君先前得到的大医师留下的笔记,上面记载了笔者对繁天的认识,以及一些其它的东西…… 包括一些秘术,譬如咒术…… 这本笔记不全,最重要的部分已经遗失,或者说被妥善保管起来了,保管在一个隐秘的洞穴中,和它的主人一起。 这个人重伤濒亡,逃到这个世界,最后没有撑下去,死在了这里,留下一堆宝藏和生前秘籍传承。 他可能走出去过,尝试求助或者自救。 所以他的遗物有一部分流落在外。 后来大概没找到能救他的人,所以他死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扈明锐只有一个精通炼器的师父,却能逆袭反杀当时称霸玄门的钱二。 传闻他有宝藏不是空穴来风。 玄门之人多多少少掌握着一点线索,他就算否认也没人信。 第77章 你就不怕官方来人少 玄棺接着推测。 如果是这样,那那个人的身份…… 是和大医师一样的天道烙印携带者! 那这份宝藏的价值,岂不是不可估量? 扈明锐曾经得到过这样一份机缘,那他的实力远不止如此,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是因为有所忌惮。 正因为他亲自见证了自己的崛起,见识过世界之大、前人的本领之深,所以当见到从其它地方入此界的帝倾君时,不敢小觑。 他把自己藏起来,哪怕有机会也不敢全部暴露,因为他不知道帝倾君有多强? 玄棺咂咂嘴。 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 帝倾君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 她刚聚魂复苏,还失了忆。 但是她也不弱。 如果扈明锐真的天赋异禀,修炼多年,甚至连咒术都能施展,那他执意要逃的话,说不定有一丝丝机会。 敬畏之心真是个好东西。 玄棺将它的猜测告诉了帝倾君,随后它们去救人。 这一去,恰巧撞见钱家人押着钱皓宇的父母出门寻她们。 他们当场发生冲突,帝倾君速战速决,配合莫老的人把人救回来,杀了两人,莫老这边没有伤亡。 钱父钱母被带回,莫老负责安顿他们。 他们之间气氛怪异,帝倾君没管,带着玄棺馨馨回去。 杨云也被安顿住下,她现在有事处理,没去管他。 房间里,帝倾君馨馨玄棺三人与扈明锐大眼瞪小眼。 扈明锐主动要求把他扔床上。 他被捆着,不扔床上就得扔地上了。 所以现场的情况就成了帝倾君馨馨和因为站着,扈明锐卧着,玄棺束着他。 “这样子怎么说话?”帝倾君问。 “那放开他就跑了。”玄棺回答。 “跑不了!我都这样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说的也有道理。”玄棺点点头。 除非他能原地消失,否则他一动,它就追。 他逃,它追,他插翅难飞。 跟它比速度?没人能赢。 但它偏就不放他。 它固然有这个实力满世界的去追他,只要不出此界,他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一会儿钱家打来,它不管不顾跑出去追扈明锐,只会误了帝倾君的事。 能省的麻烦就省。 别跟他来客套的,就给他绑严实了扔在哪儿,它看他能跑到哪里去? 说好了给它做护棺傀儡的,想出尔反尔?也要看它同不同意! “听说你现在一个藏宝地,里面还剩些什么?能否带我们过去?我的棺材需要恢复元气。” 大战在即,帝倾君就直说了。 钱家随时可能发疯,她和玄棺此时对战都有些牵强。 倒不是说打不过,而是人多参战,她多一分本事,就少一分伤亡。 没人会嫌自己实力强,人只会嫌自己实力弱不够用。 扈明锐神色一怔,收敛了不少。 帝倾君很聪明!也很直接。 她没有被宝藏冲昏头脑,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占为己有的意思。 她寻宝的目的很明确,为玄棺恢复实力。 那她知不知道…… 算了,与他无关…… “还剩多少我不知道。机缘嘛,都是和危险成正比的。我也只是侥幸获得一二。高人传承都有保护屏障,我只进到前面一二层,后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 “一二……层?” 有些奇怪,能以“层”作单位的,一般规模不会太小。 “没错,入口处只是一个普通的洞窟,进入后却内有乾坤。我本来只想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没想到误入那里。” “洞窟隐秘,因有地势之便,植物遮挡,不容易被发现。” “下去之后是一个十分宽敞的空间,走到尽头下个短台阶,就会看到两扇巍峨磅礴的石门。石门是地宫的入口,打开后来到第一层,那里摆放着百来个栩栩如生的石雕。” “谁要听你说这些?直接带我们过去!”玄棺听他描述,兴奋之色难掩,不客气地打断他。 当它们来这听他讲故事呢? “少他妈废话,直接带路!”玄棺哼唧道。 洞窟和地宫长什么样他们自己会去看。 扈明锐一哽,这玄棺真是暴躁。 帝倾君却未并未制止它。 它管这叫做不是一伙的? 狗屁棺材,把他忽悠得好惨。 扈明锐还真以为她们今日只是来审他的,现在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些不是一般人。 现在是晚上,有些人需要睡觉,有些……不需要睡觉。 所以晚上行动,恰恰符合她们心意。 夜间晴朗,月光明媚,月色姣洁,一轮圆月当空。 三人踏棺而行,飞出屋外,飞离官方玄门总部。 莫老看着她们远行,挥手示意,同时也叹了一口气。 有人领命去追。 以她们的速度,他的人怕是追不上。 同一时刻,洪老等人也立马行动,温和派掌权人和底下门徒亲自去追。 杨云躺在房顶看月亮,看着她们飞出去,玄棺没喊他,他就不用跟。 地面,苏景琛见此场景惊呼一声。 钱皓宇从他身后揽住他,温柔道:“阿琛想不想也飞?” …… 天上。 玄棺骂骂咧咧。 凭什么拿它当飞行器? 拿他的飞行器就算了,帝倾君可以踩它,馨馨……也勉强可以踩它,但那个姓扈的,凭什么也踩它? 把他放进棺材里关着不香吗? 不然绑在后面拖着也行啊! 帝倾君给的解释是:“拖尾容易造成事故。” “那扔进去关着。” “他要给我们指路。” “关着也能指路!” “不行!我看不见。” 玄棺:“……” 跑腿儿的是它,它看见就行了! 身后一群玄门中人跟着。 帝倾君回头看了一眼,既没说加速,也没说减速。 跟得上是他们的本事,跟不上就不关她的事了。 “官方玄门这么大动静,不会惊动钱家人吗?”玄棺嘀咕道。 “已经惊动了。”帝倾君道。 她回头望了一眼,远处悉悉索索跟上了几条尾巴。 玄门中事,终究要由玄门解决。 此战与普通人无关。 玄棺一噎。 怪不得不把扈明锐放进去呢!原来是拿扈明锐当靶子,引敌出洞。 如果一个他份量不够,那加上传说中的宝藏该够了! “你就不怕官方来人少?” 第78章 命途难测 世事难料 问完之后玄棺一愣。 她根本不在乎官方来多少人,来的少更好,她自己在外面把人解决了,减少不必要伤亡。 早说嘛,他就把杨云给叫来了。 现在叫! 杨云正躺屋顶晒月亮呢,他还以为今晚没他的事了,却忽然接到玄棺召唤。 他看一眼院中的莫老,要不要提醒他一句,今晚开战了? 算了,她们没说,可能另有深意。 他先走吧。 莫老望着众人远去,准备转身回屋的步伐一顿。 他倒是没想这么多,可就在杨云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忽然知道了。 杨云离去,莫老迅速回屋。 雷思弗匆匆跑来。 “漂亮姐姐不道义,出门不带我!” “赶快集结人手跟上去!今晚要打起来了!”莫老吩咐。 “好的师傅!”雷思弗还没进屋又朝外面跑去。 他们一直没有对钱家动手还有一个顾虑,就是怕全家狗急跳墙,拿普通人作威胁。 若是动手,必定伤及无辜。 她这一招引狗出洞来得太秒。 前脚刚救可人质,后脚立马实施。 一个死命仇敌扈明锐,一座令玄门中人垂涎已久的神秘宝藏,他就不信钱家人不动心! 待他们蜂拥而至,她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大的魄力! 那宝藏就是她丢出去的饵,勾了鱼,她还想把手中的饵给收回去。 温和派找她对付钱家,绝! 玄门之战开始了,他也得去看看。 激进派就没有一个不敢打的! 他们不是说说而已,他们时刻为战而准备。 苏谢又看到走了很多人。 “宇哥,他们都去哪里了?” “他没见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征战,或许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不用担心钱家来寻仇,也不用担心有人拿他父母来威胁。 只是他心底有些想见见那个人。 到底什么人的命,要拿这么多人来填? 不仅要他,还要他未出世的子嗣! 钱朗。 朗月垂光,是为光,那是钱家的希望。 上下四方,是为宇;日出皓行,他爷爷给他取名为皓宇,也是光,也是希望。 爷爷本无意作比,奈何天意让他们狭路相逢。 他们养的魔神害他差点丢掉性命。 此次若不是帝倾君留了个心眼,再度出手相助,他又要再赔一次命,连同阿琛的命一起! 呵! 他有几条命? 旦夕祸福。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是明天先到来,还是意外先来临。 世事难料,生死难测。 以后不会这样了……他发誓。 “阿琛,回去睡吧。” …… 城外山林。 许多人被甩在后面。 有的人在天上,有的人在地上。 李峰就在地面狂奔。 “帝倾君,你一个修仙人跟他们比速度,犯规啊!” 帝倾君想提醒它飞行稳一点,别说话。 玄棺继续道:“若是绕几圈,他们一个都跟不上。” “不用太刻意,他们可以跟来。”帝倾君还是回了一句。 她们的速度已经够慢了。 绕路?没必要。 玄棺说了这两句话就不再说话,它搁这儿。 人力不足,借器而行。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玄门中人也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飞行器全部拿出来。 有的甚至直接开着小型直升机跟在他们后面。 玄门中人,有关系有本事有钱,区区直升机不在话下。 那要是私人飞机,就涉到买航线和飞行许可这类复杂的问题。 出远门可以,但追人不现实,主要是帝倾君飞得也不高,飞机出来唰一下飞到她头顶几千米的平流层。 她行得也不快,难不成飞机在那里打转等她? 下方李峰跑得飞快,拼了命地跑。 跑得帝倾君都忍不住想拉他上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玄棺也是奇怪。 这家伙是官方玄门的人,最近身份暴露已经离开揽星阁。 想必回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许生活上受到了什么打击。 “人间非净土,万物皆苟活。” 普通人为生活而奔波,玄门之人也不能免俗,她这修仙人亦是如此。 就像钱皓宇,原本现世安稳,实际上却危机四伏。 他什么都不做,却被卷入这场争端中。 扈明锐一怔。 玄棺也“嗯?”了一声。 帝倾君你受什么刺激了?发出这样的感慨? 帝倾君不语。 几人继续赶路。 夜风簌簌,月光皎皎,几人踏棺而行,来到扈明锐所说的地宫入口。 帝倾君带人飞身而下。 扈明锐欲言又止。 这个洞口很窄,有坍塌堆积的泥土和落石,四周长满苔藓,因为地势低,所以有雨水和地面积水流入。 洞口向下倾斜,土坡堆积堵住了洞的一半,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里面的空间空间。 他当时也是脑子一抽,才会想到到这个地方去避雨。 要是上方继续坍塌,堵住洞口,他可就埋在里面了。 下去后,里面的空间十分宽敞,出乎意料地干燥。 “嗯?”有天然的排水系统。 帝倾君粗略地看了一眼。 洞顶遍布石钟乳,有十来只蝙蝠在此栖息。 从洞口流进来的水顺着洞四壁流走了,有一个往下的排水口,漆黑幽深,不知通向何处。 扈明锐也是见空间宽阔,里面未被雨淋湿,洞顶也结实,他才敢进入此地。 走到一侧的尽头有一段短阶,短阶下是平坦的地面,那里矗立这两扇庞大的石门,占了整整一壁。 外面是天然形成的,这两扇门是就地取材打造的。 石钟乳材质的石门,非常漂亮! 材质晶莹有质感,透明度不高,同时兼具古朴自然的厚重感,气势恢宏,巍峨雄伟。 鬼斧神工,莫过于此! 这副场景,谁看了不震惊? 外面普普通通,里面空间巨大,在往里还藏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地宫。 没有金碧辉煌,没有精雕细琢。 就是一个穷途末路的人路过此地,取一壁天然钟乳石制成了两扇门,铺平了地面,就地制成自己的寝陵。 将自己深埋于地底。 应该是不想被人找到,不想被人打扰。 可门外并未设什么机关,直接就能打开。 宛如一个好客的主人,平易近人,藏拙于深山,如果我有缘找到这里,他也不拒绝人来参观。 毕竟是自己死前的唯一遗作。 里面还有很多东西,他也希望有缘人能得到,也不算后继无人。 大门一开,里面的场景直接让人惊呆。 第79章 世间最温暖的怀抱 一百多樽形态各异的石雕矗立在四周,模样栩栩如生,姿态细致入微,就像鲜活的动物石化一样。 这些石雕体型庞大,比普通的动物的体型大上三四倍。 帝倾君走过去到一只大雕的面前,伸手摸了摸石雕。 这只石雕体型非常庞大,大概有其他石雕的十倍大,放在首位,俯视着进来的人。 扈明锐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一边静待时机。 “我看这些东西很亲切,好像以前见过……” 玄棺站在门口看着帝倾君,满脸希翼。 希望她能想起来一些过往。 帝倾君当然是认识这些东西的,枉仙尊不就擅长万物化生吗?只不过他擅长的是竹木制成之物,而这里的主人明显擅长石化之物。 这些可不是摆设。 扈明锐这家伙没安好心。 玄棺眼底微寒。 班门弄虎,还想用前人留下来的石雕法阵对付她们! 帝倾君收回手退回入口,站在那里。 “宝藏在里面,要随我进去看看吗?”扈明锐道。 “不了,等你处理完正事儿再去,需要我配合吗?”帝倾君笑问。 扈明锐一愣。 她这意思是要把引来的钱家人交给他对付了? 他引她们来就是想借前人的石阵对付她们,趁机出逃。 报仇什么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不死,总有机会。 玄棺和帝倾君太危险了,他斗不过她们。 此刻不想办法摆脱她们,只怕后患无穷! 事有轻重缓急,脱险最急! 她的套路太深了。 他以为她随他来寻宝,没想到她拿他来引人;他以为她想把玄门战场转移到这里,然后把人一网打尽,她却退到门后,把来的人全部丢给他。 抽身离场,隔岸观火。 这样的话,他原本用来对付玄棺和她的手段只能拿来对付钱家人了。 之前钱家人恐怕觉得自己捡到了个大便宜,这一趟不仅有死仇扈明锐,还有宝藏。 不知情的还在心中窃喜,这修仙人一点不设防,真是艺高人胆大。 呵,他们哪知,她根本不用防,要防的是他们! 她请君入瓮,又用那些人给她探路。 心思缜密,运筹帷幄。 再反抗恐怕也没啥效果,她已经识破那些石雕背后的秘密,他坑不了她。 在他眼里玄妙诡异、令人惊叹震撼的石雕法阵,在她眼里,只不过是雕虫小技。 外面的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第一次遇到一个外来的人,就高深莫测至此。 他还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已经远超大多数人。 逆势反杀,解决了钱二,只是后来,他低估了人性的恶,中了钱家人的套,身陷囫囵…… 终究是他坐井观天了。 这方天地局限了他,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多大。 帝倾君往里找了个角落,放出玄棺,坐在棺盖上看着他。 她放开了扈明锐。 他可以跑。 跑到天涯海角,她都保证把他追回来! 帝倾君还是很护短的。 既然玄棺与她打好了招呼,那么在没得玄棺和她许可的情况下,他暂时不能离开。 毕竟玄棺说了,他与它早有约定。 虽然怎么解决还有待商榷,但不能直接跑路。 想食言反悔跑路,真当玄棺是好欺负的? 扈明锐活动了一下手腕,无奈苦笑。 他注意观察了,帝倾君是往里走的,但她走得讲究,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刚好绕开了石雕法阵的机关。 这是个隐藏很深的高手! 馨馨站在玄棺旁,抬头看了看帝倾君,她好矮,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让她爬玄棺,她是不敢的。 如此,只好求助师父了。 馨馨眼巴巴地望着帝倾君。 她抿唇,却只是空有望帝倾君这个动作。 她突然很难过,要是有一双能表达情绪的眼睛就好了。 她明明很难过,很想表达,可是没有人看得见…… 馨馨欲喊一声师父,帝倾君就转身,朝她伸出手来。 她向来不会忘了她的。 就好像她的委屈、她的一切情绪,她都看得见。 这个人好温暖啊! 馨馨往她怀里蹭了蹭,抱紧帝倾君的手臂,窝在她怀里。 这一定是世间最温暖的怀抱!馨馨默默地想。 扈明锐无奈,只能走到第二层地宫入口,假装打开第二层入口。 前人有滔天能耐,留下的不仅这些东西。 帝倾君既然让他主场,他就继续她之前布的局,敞开大门,请君入瓮好了。 只是来的时候容易,走的时候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扈明锐从袖中倒拿出一个圆盘,打开了第二层,随后他又默默收回去了,那是第二层的钥匙。 帝倾君看得疑惑。 玄棺道:“他手里有东西。可能是类似青铜戒之类的储物空间。” 这种东西很稀罕,但对于携带天道烙印的大佬来说不算什么。 他既然能入此陵墓,手里有点东西也很正常。 这么看来,这家伙的实力不赖呀! 可惜当初着了钱家人的道。 那钱二是何许人物也? 竟能逼得扈明锐拼尽一切,重伤落入钱家人之手,也不简单啊! 也是,他是他们一代天骄中的天骄,残忍又变态,掀起玄门腥风血雨的人物,论实力,肯定是不弱的。 就连扈明锐如此人物,也落得如此下场。 说明一个问题。 行侠仗义碰不得,明哲保身是良策。 好人不长命,祸害死不成。 看看帝倾君,仙门绝顶苗子,一派宗师枉仙尊的首徒,无极宗百人榜榜首,仙门年轻一代中的风云人物。 还未等到她大放异彩,就被恶人围堵袭杀了。 可不可惜?太可惜了! 玄棺此刻都要为她抱不平! 她多天赋异禀,她潜力多高,她身份多神秘。 可是现在肉身没了。 她还要修道,以人身修道和以魂体修道是完全不一样。 她有如此好的天资,又有如此深的背景和条件,若是让她成长起来,该是怎样一副光景? 它光想想就猜到枉仙尊多遗憾和心痛了,甚至愧疚……和愤怒。 希望上仙界已经打起来了。 若是没有打起来,那只能怪他们作死! 他们毁了帝倾君,枉仙尊应该已经压抑疯了。 他们还用大义压迫他,用大道理疏导他。 帝倾君又迟迟未回。 那可真是…… 第80章 保全性命才有以后 玄棺的心态有了些许变化,它现在已经开始站在帝倾君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它一往深想,觉得不对呀! 那帝倾君可是要搅得上仙界天翻地覆的人物,她的追查的目标可不就是由它而起的吗? 她俩可是仇敌! 唉不管了,反正现在绑一块儿呢,回去都是很久以后的事,那些恩怨还远着呢! 处理眼前的苟且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怎么把扈明锐弄到手,比如怎么把杨云带走,怎么提升他的实力。 它的身边不能容忍那么弱的人! 这以后怎么保护它? 傀儡傀儡!要捉无数傀儡,组成一个庞大的军团,它杀到哪儿带到哪儿,总能保它无忧。 生人避让,死人入行。 玄棺过处,寸草不生。 仙君俯首,称霸四方。 呃……仙君……俯首?玄棺歪头看了一眼坐在它棺盖上的帝倾君。 艹! 嘛玩意儿俯首? 都欺负到它头上了,鞭子都抽到它身上了,俯首个屁! 玄棺气到发抖。 “别动。”帝倾君安抚道。 不知道玄棺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怒气难止,棺盖都在抖动。 帝倾君一手搂着馨馨,一手压在它的棺盖上,看着扈明锐与玄门中人交涉。 玄棺心里叽叽咕咕。 少用这招哄它,它又不是馨馨那小孩,它才没那么轻易哄好。 不过被她摸一摸,好像不怎么气了。 玄棺转念一想。 那要不……算了? 稍稍改一下目标,除帝倾君之外的仙君俯首。 嗯,看在她不太聪明还那么好说话的份上,暂且准她在它棺盖上放肆…… 帝倾君是个好人呀,好人它怕啥?就放任她嚣张一下下,毕竟是它玄棺的主人。 傲视群雄那是必须的。 风华绝代是肯定的。 这两点她都具备,或者都将具备。 那边。 扈明锐一手放在前,一手放身后,面朝打开的第二层,负手而立。 玄门众人追来,只见一个孤冷高傲的背影。 他本清朗公子,衣着发饰皆华美。 他一身清贵,体态修长,背过身去站在那里,气质卓绝。 这里是他的主场。 他回来了,那个风华绝代,哦!他死的时候还未到风华绝代的地步,但已经遭钱二妒恨了。 他还未展露风华,就死在过去了。 玄门中人陆续赶到,见到扈明锐在那里,众人惊疑不定。 李峰扶着一侧的石门喘着粗气。 他妈的,这几个人太不是个人了! 站在棺材上在天上飞,让他在地面狂追。 飞毛腿也不是这样飞的。 脱力了,跑不动了。 “前方何人?” “是不是扈明锐扈前辈?” 几个老头在后面询问。 扈明锐已是一百年前的人物,叫他前辈无可厚非。 “正是在下。”扈明锐并未转身。 后方传来窃窃私语。 “是他,他回来了!那个以一己之力搅乱玄门钱家的人。” 听闻他的魂魄被钱家用秘术一直被困一个地方折磨。 无法想象这么多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现在他回来了,他回来复仇了。 “你懂什么?” 有人咬牙切齿道。 玄门祸乱,祸起钱二,但玄门衰弱,与扈明锐脱不了关系。 那些人投靠钱家,见死不救,甚至跟着杀他,后来玄门就只剩钱家势大。 而他仅凭一人,毁了整个玄门钱家,也毁了整个玄门。 玄门发展倒退几百年,钱家,钱二这些人可谓是功不可没,扈明锐亦是。 他一人之仇,要整个玄门陪葬! 也是他逼得后来玄门高手不得不为钱家做狗。 放在整个玄门当时的形式来讲,他有功无过。 可放在玄门的成长历史来讲,他确实起了限制乃至反推作用。 玄门对他的态度,颇有些是又爱又恨的感觉。 还有些无奈和遗憾。 不可避免啊! 他也是真狠啊! …… “扈前辈引我辈来,可是为了当年恩怨?那事成之后,墓中宝藏可能挑出一些留予后人?” 有人快言快语,就直接说了。 他们来这里两个目的。 一是灭钱家,二是为宝藏。 他们也不贪多,只要他愿意拿出一部分分给他们就可以了,作为回报,接下来的一战他们愿为此而拼命。 “没错,我此番现身,正是时机已到,是时候与钱家做个了断。” “我托帝小友把你们引到这里,也是想请各位做个见证。钱家诅咒已祸延三代,若今日我魂死道消,那么诅咒到此结束,若我活,这桩恩怨就没到了却的时候。” 引他们来是为了解决钱家没错,但不是帮他,而是这件事本身是他们历史责任与使命。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他们行个方便而已。 他是个已死之人,灭不灭钱家,早已经牵扯不到他的利益。 至于报仇?他一个人就可以。 而且就算报了仇,要他们……何用? 这些人觉得他理应将宝藏留一些给后人,造福后代。 这点……不管他们怎么想,现在宝藏已不是他说了算。 帝倾君就在那边虎视眈眈,他就暂且不把祸水引到她那边了。 此时时局未定,万一她小心眼,记仇报复怎么办? 为这么点小事找她不快,得罪她,不合算。 玄棺见扈明锐在那装逼,不满地皱眉。 呸! 还帝小友,要这么算,帝倾君是他前辈的前辈的好几辈。 就算按他们死的年龄算,他俩可能差不多…… “不用管他。”帝倾君淡淡道。 她摸了摸玄棺,玄棺怒气暂消,心情逐渐好转。 扈明锐在那边把一群老头唬得团团转。 反正他之前没单独见过他们,他也是跟着她们乘棺材来的。 乘棺而来,多高的荣耀。 所以,他说是他主动带帝倾君过来的也没有人怀疑。 退一步来讲,就算他说自己和帝倾君商议策划了此事也有人相信。 钱家人也到了,聚在石门的一旁对他虎视眈眈,但是不敢妄动。 他们好歹是玄门中人,又早早见过扈明锐的阴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把他们引来这里,肯定要报复。 这门内一百多座冰冷森寒石雕,看着就瘆人。 别说这只是摆设,他们不信! “石雕排布怪异,你们小心。”钱家一老头提醒。 这里是扈明锐的地盘。 “一会儿有变,我们先撤。保全性命才有以后。” 第81章 玄门决战 背后一钱老人强硬道:“不能退!” “没听扈明锐说吗?今日他一死,恩怨全消。” 为了玄门和钱家,不能退! 为了活命也是一样。 明知是套,他们也得钻! 他们没有一百年和他耗了。 “那你说怎么办?这里可是他的地盘,真踏入了,今天这些人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扈明锐多凶猛,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当年天资过人的钱二,都被他扳倒。 钱家势大怎么样?还不是被他整的气血亏空,濒临崩溃。 钱家子嗣,一个个夭折,想方设法求高人爱护能活下来的也过不了三十岁这个坎。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没用。 被誉为钱家崛起希望的钱家太子爷钱朗今年可就要过三十岁大关了。 他才是真正的天赋卓绝,玄门崛起的希望。 扈明锐提这个条件,正中钱家下怀。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钱家的未来考虑。 钱家这一次,退无可退。 “有什么办法?” “该了结了……” 钱家当年杀他的师父,杀了他中意的道侣和志同道合的朋友。 今日他要赶尽杀绝,逼他们送死。 天理昭昭,因果往复。 终是逃不过…… “传信家主,来人增援。” 温和派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跑得这么快,是来抢宝的。钱家和扈明锐却打算在此血拼。 他们要不要插手? 袖手旁观不大可能,不过得扈明锐打头阵。 待他们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他们好渔利。 只是,来得人有点少啊。 温和派掌权人刚在心里感叹完,莫老就带着玄门激进派众人赶到。 “莫兄,你这是?” “看不出来吗?来打架!” “莫兄,别冲动,你不知道上次就是……” 上次就是因为插手玄门几大家族的恩怨,导致整个玄门官方和散修都折了进入。 这比情况也很明显。 这是钱家和扈明锐的恩怨。 他们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就好。 待他们分出胜负,剩下一方必定大伤元气。 届时还有谁能与他们争夺宝藏? 扈明锐和玄门钱家本次是打算不死不休了,他们何必趟这趟浑水? “你怕玄门损失?把一切都撇的干净?” “你不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儿?和当初稳居幕后操控一切的钱家有什么区别?” 保全自身没有问题,可也不能害怕流血牺牲。 如果光想着怎么保全自己就能让玄门发展,他比任何人都会保全。 可是错了。 方向错了。 这样固然不会再有大的流血牺牲,可也只会养出一群脓包废物。 正事不会做,只会推脱。 将来出了事儿,还指望谁站出来担着? 这跟养蛀虫有什么区别? 这一方天,与他们隔得虽远,可也会塌的! 指不定哪一天,天就塌了。 “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吗?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的人,在这些地方做无谓的牺牲罢了!” “我们吸取前人的经验,就想稳一波。怎么就是怯懦退缩了?” “你能耐啊,你能耐带着你的人去送死!我问过他们愿意了吗?” “那是玄门钱家,一群被逼了一百年的疯子!他们面前的是扈明锐,一个负重隐忍多年的绝代天骄!他有机缘,他有传承,可是我们背后这些人,他们有吗?” “他们的战场,无异于虎狼之战,我们的人现在冲进去,连塞牙缝都不够!我就是想等等,起码等他们分出胜负再动手,我有什么错吗?”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洪老的师兄冯老越说越来劲儿,唾沫横飞,口水直接怼到莫老脸上。 他们憋屈呀! 这么多年他们做了多少事无人细数。 只因为手段温和,世人就以为他们无为,把他们叫做温和派。 有时候不仅外人不理解,就连内部的人也会怀疑自己。 他们是不是怯懦胆小? 但这与莽撞造成的流血牺牲的代价相比,不算什么! 莫老嫌弃地抹了一把脸,退开一步。 “这不是莽撞送死。”莫老不善言辞,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钱家是他们该除的毒瘤,全部推给扈明锐一个人算什么事儿? 他们的责任与担当呢? 扈明锐也是人啊,他也是一个一百年前死过的人啊! 他会死的,他不是神。 他就是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比他们多了一份机缘,他也曾是肉体凡胎,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担着? 他现在还不是一个人,凭什么要他一个鬼担着啊? 若不能庇护众生?那要他们官方玄门有什么用? 怎能让英雄单兵作战? 一百年前,艰辛活下来的玄门散修退过一次,他们成了钱家的狗。 莫老定定地看着温和派,说了两句话。 “他死过一次的。” “钱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他有些感慨,仰头呼出一口浊气,眼眶微微发红,脸颊也有些发烫。 说完这句话,他返身回到自己的阵形。 这么多年,官方玄门已经窝囊够了。 一百年了,钱家一步步衰弱,他们明明知晓当年真相,明明猜到了扈明锐被钱家用邪术镇压。 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成功闯进去救他。 他们派去的人,在钱家活不过三个月。 没有一个人救他回来! 让英雄之魂蒙受百年屈辱。 这是玄门之耻! 现在他都羞于站在他面前! 他怕他问起,百年玄门之战,他为铲除玄门祸害牺牲了,他的师父亲友也全都牺牲了。 这么多年他在钱家受尽屈辱,后人有想过来救他吗?有尝试过来救他吗?又有多少人来? 现在他出来了,有人问过一句他怎么脱困的?他的情况怎么样吗? 没有! 他们上来就问,打完仗后,里面的宝藏可否分予后人? 呸! 还真的问得出口。 扈明锐背对他们立在石门前,他含笑对众生。 他没问后人玄门境况,也没问后人是否记得他。 扈明锐当年只是一名散修。 死了就死了,官方和玄门后世的人不记得无所谓了。 莫老不那么认为。 英雄见义勇为,流血牺牲,当年曾以一已之力力挽狂澜,救玄门于危难。 后又蒙难多年,今朝好不容易出来,岂能让他独自一人为他们负重前行? 玄门钱家不是他一个人的敌人。 可冯老说的也没错,他们若此时为他出头,必定成为钱家怒起攻击的对象,他们的整体实力不如钱家,必定损失惨重! 无谓的牺牲。 是呢,无谓的牺牲…… 莫老气得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跟跟他一起来的众人说。 他也想他带的人全部安然无恙,他怎么不想? 人世间这么美好,谁愿意死? 可总有一些事,要有人去做。 是他错了吗? 看着背后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庞,让他们去送死,于心何忍? 难道无动于衷? 怎么选择都两难。 冯老也是顶着压力做的决定,就算被骂,被质疑也不能动摇。 如果他们动摇了,底下的人怎么办? 莫老哽了片刻,他也想像魏无生一样,抛开一切说表明自己意志:“我不能代表所有人,我仅代表我自己,加入你们。” 他是玄门激进派的代表人。 他不能这么自私…… 他知道此行危险,可是他们为此准备许久了,难道临阵莫老憋着一口闷气,在心里反复酝酿。 还不待他开口,其他人便道:“莫老,我辈不畏死!” “钱家祸乱玄门多年,犯下无数杀孽,今日是清算的时候了。” 人群中有人迟疑片刻,跟身边的人说:“话是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先缓缓?” “如冯老所说,先稳一波,看准时机再动手,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 有人见莫老面色不对,关心道:“莫老,你没事吧?” 莫老肝气郁结,挥了挥手,正欲转身,被帝倾君一拍,吐出一口瘀血。 “莫老!” “莫老!” “你们不必如此。不用见义勇为,见义智为即可。适时抽身。比起成为英雄,我更希望你们活着。” 她话锋一转:“如果你们要去,也可以……” 说罢,她一抬手,弱道光辉落下,罩在他们身上。 “癌?癌?!”洪老那边有人惊呼。 “怎么回事?” 雷思弗一脸惊恐地跑进来。 “师傅!师傅救命!” 刚刚有许多白光从天而降,有道白光就落到他身上。 他进来一见他师傅身上白光更盛,如月华内敛,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糟了什么暗算! 不是误伤,不是误伤,呼~ “当有一道,护你们无恙。” “是道择你们,也是你们择道。” “姐姐爱我!”雷思弗皮道。 帝倾君:“……” 这是时代的特色吗? 扈明锐那样,雷思弗也那样。 这么直白? 而且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 帝倾君招来玄棺叽叽咕咕一会儿,帝倾君恍然大悟。 玄棺跟她解释了下,这是地域特色,环境造就,让她别管。 如果实在要跑来影响她,就把他腿打断! “别闹!”帝倾君摸了摸它道。 玄棺目光森寒,它可没闹。 如果帝倾君需要,它随时可以把他们腿打断丢出去。 既然帝倾君不要,那算了吧。 …… …… 此时,钱家。 当年的钱家大少爷已经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没死。 实际上玄门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延长寿命的手段,若愿意下血本,延长个几十年的命是没有问题的。 钱齐天还活着,只不过已经闭门不出好几年了。 “朗儿,以后钱家就辛苦你照料了。”老人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已经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不要他们命,他要他们长年百岁,眼睁睁看着家族败落,幼子夭折。 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一代又一代。 “就算拼了这把老命,爷爷也要为你杀出一条血路。这次你不能出面,这是我们那代人的恩怨,了却这次恩怨,钱家会进入一个至暗时代。” 钱齐天语重心长道:“朗儿,钱家靠你了。” “爷爷,这次我也不能去吗?”坐在轮椅上的钱朗问道,衣袖下的拳头紧了紧。 钱家灭门大祸,他却还要躲在家中。 若是他真的无能为力就罢了,可偏偏他是整个钱家最有能力的。 “你不能去。”钱齐天的手放在他肩上,慈爱地望着他,语气坚定道。 年纪大了,越来越爱想起当年的事。 是不是他们错了? 当年玄门飞速发展,让他们膨胀了,飘了。 在这片土地上杀戮太多,终是绝了他们的后路。 扈明锐就是向他们讨债的鬼。 若是当年多顾念一些亲情,若是钱二没死,今日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钱齐天叹息一声,转身看了一眼钱朗。 “钱家,只有你了。” 他此去必定为钱家杀出一条生路。 说罢,钱齐天如鬼魅般飘然离去。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走的,他离开后,钱家众高手倾巢而出。 浩浩荡荡,形如鬼魅。 钱齐天,擅制傀。 地宫。 四方站队。 冯老带人退出老远,莫老带人站到第二层地宫前,站到扈明锐身后,帝倾君也在他们旁边。 钱家人堵在地宫门口等支援。 一百年后,散修凋零,已经很少有散修出来凑热闹了。 不过还是来了几个,龚离老人和嘴毒的林强就在此行列。 他们看看现场的局势,看到了帝倾君,默默站到帝倾君身后。 摘星楼没有来人,楼中众长老正和李老扯皮。 宿长老要去凑热闹,其它长老也想跟着。 摘星楼主保留意见。 “让他们去看看也是好的,就算帮不上忙,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看看前人到底留下什么样的宝藏?说不定能捡个漏之类的。”摘星楼主当和事佬。 “你还想帮忙?你还想捡漏?”李老反问。 这一去说不定命都没了! 有什么可看的。 远离玄门这个是非之地才能活长久。 他们当年什么事都没惹,安安分分做人也被人设计陷害,被迫卷入玄门纷争,家破人亡。 “我,我去帮忙。”宿长老年纪大,不怕李老。 “谁要你帮忙?她们自己会解决,哪用的着你操心?” 就之前那个小娃子,心思缜密,行事稳重,一看就是雄才大略之人。 根本不需要他们。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需要我们?”宿长老不服气道。 第82章 从无退路 万一需要呢? “李兄,你都觉得她可以了。不妨让我们去看看。事情没有这么糟糕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过去看看!” “是呀是呀!”其它长老附和道。 “今时不同往日,这已经不是一百年前了,不会再重复当年悲剧。” “我们就跟着瞧一瞧,若有危险,马上撤退。” 若有好处,绝对捡回来。 那可是前人留下的宝藏。 他们摘星楼的人比别人更清楚有多正贵。 若单纯只是帮忙,不去就不去了,顶多丧失一些机遇……丧失机遇也可惜。 但那是宝藏! 没人能拒绝。 “唉,你们。” 李老叹息一声,劝不住他们。 “你们去吧,自己小心,我就不去了。” 李老负手转身,对他们道。 当年之事发生以后,他侥幸活命,逃离玄门。 在摘星楼做起收集资料研究世间奥秘的工作,他发誓终此一生,都要远离玄门纷争。 他不会再插手玄门之事了。 那日他不是没看到帝倾君的召令,而是他故意没去。 “走咯!”宿长老跑得最快。 “父亲,我也要去。”木鱼凑上来道。 “去吧去吧!你有你的机缘。你与她合得来,去看看也好。” 摘星楼主告别李老,带着众人离去。 …… 帝倾君还以为摘星楼众人不来了,没想到刚过一会儿,摘星楼主就带着一大批人赶来。 这次来得人比上次还多。 木鱼与她打了个招呼,站在摘星楼的队伍里。 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散修。 “宝藏的魅力是无穷的。”帝倾君歪头与扈明锐说道。 扈明锐不置可否。 她引来这么多人,玩得这么大,看她到时候怎么收场。 众目睽睽之下夺宝,必遭众人眼红。 他们现在打不过她,她固然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坏了路人缘,以后被人惦记着,终究不好过。 这种感觉他太有体会了,当年他发现了这里以后,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生怕哪一天宝藏的事败露,怀璧其罪,飞来横祸,愣是好几日睡不好觉。 可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哪怕他不走漏消息,只要他崭露头角,他们就会有所怀疑。 然后像苍蝇叮臭蛋一样,叮着他不放。 再说,她还有这么多朋友呢,总不好意思全部私吞了吧? 剩下的东西他不知道有多少,但这见者有份……分下来,她还能剩多少? 用宝藏做赌,终究是她吃亏。 忽然一阵阴风起,钱齐天带着钱家人入陵墓。 先前堵住石门的钱家人主动让出一条路。 钱齐天到场后没有多说,挥手便让人上。 今天的目标,杀掉扈明锐。 如果还有余力,这批宝藏将是他钱家东山再起的最好契机。 什么仙君不仙君的,落入了凡尘,人人可打! 究竟谁胜一筹,看是看不出来的,交过手才知道,或者说……拼过命才知道。 杨云之前就爬到石门顶上,这会双方交手,他从上面落下。 气势汹汹,恍如战神。 后方的扈明锐嘴角一僵。 他就说杨云之前爬这么高干什么呢? 原来就是为了现在做准备,他跳入混乱的战局,一人牵制住好几个钱家人。 钱齐天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傀儡上。 他看出来了,杨云的体质比一般人要强,唯有不怕疼不怕痛的傀儡才方便对付他。 那个人的气息混杂,可终究还是个人身体再怎么强悍……嗯? 杨云把他的傀儡撕开了! 他肉体凡胎的,要知道那不是一般的傀儡,经过他这么多年的改良重制,那些傀儡的坚硬程度不亚于铜墙铁壁。 平常人根本伤不了他们。 无论是官方玄门的高手还是深藏不露的散修,遇上这些傀儡都得跪。 他自认为不比弟弟当年的控灵之术差。 钱二的控灵之术诡异莫测,曾一度成为玄门中人不敢直面的噩梦。 说起来这些玄之又玄的本领都是从这座陵墓里传出来的。 机缘巧合之下被他们得到。 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 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是不是玄门根本不那么稀罕?玄门中人懂的这点法术人人都可学会? 他们这些人也算不算天赋异禀? 终究是在这小小玄门花了太多时间。 在钱家花了太多时间。 如果有机会,他还想坐下来研究研究,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像摘星楼里的人一样。 呵! 世人真是愚昧。 放着好好的奥秘不去研究,跑这儿跟他们抢宝藏。 不过也说不清楚,到底他们研究发现的宝藏价值高,还是这座地宫里的价值高? 好像挺难取舍…… 钱家死士和傀儡大军压境,玄门众人死伤惨重。 他们根本不管在场的是帮忙的还是看热闹的,全都赶尽杀绝。 冯老带来的人没能幸免,摘星楼众人也没能幸免,藏在各处的散修亦如是。 这就是钱家,他们要的从来不是谁和谁内斗消耗,而是整个玄门势力全部铲平,剩下他们一家独大。 “卧槽!他妈!看来李老说的没错,别说看热闹,就是他们当年不惹事都被卷进去!” “艹你姥姥!玄门要亡钱家不是没有道理。” “这他妈疯了!” 人群中怒骂声不断,短短瞬间,不少人丧生钱家死士和傀儡手中。 天上一道道白光降下,罩住在众人身上。 冯老等人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气得浑身直发抖。 真正的战事发生的时候,那是裹挟着大毁灭之势而来,唯有奋起抵抗! 哪有这么多利益?哪有这么多保全自己的考虑? 根本不可能的? 什么稳一稳图发展? 敌人根本不可能给他们机会稳,给他们机会发展。 除非双方势均力敌,拿己方的利益去换! 他们势如破竹杀过来,是一定会死人的,如果他们要保全自己,就得拿别人的性命去填! 就像钱家太子爷钱朗和钱齐天要保全自己,就得拿同族之人的命去填。 诅咒从钱家家主开始,越是离那个权利中心近诅咒反噬越厉害。 远离名利场反而容易苟活。 可是玄门退,拿谁的命来填? 普通民众吗? 普通民众也不够啊! 哪怕他们昧着良心做畜牲,到最后也不可能苟活。 他们从来没有退路!更没有退一步这种说法。 莫老早就看到了,他看得清清楚楚! 钱齐天看天上密集降落的白色光柱看得入神。 他身边的老者走到他身边感叹一句:“后生可畏啊!” 是他们在钱家待久了吗? 世上还有如此出彩的晚辈? 他们原本以为,钱朗已经是世间少有的天才。 没想到外面的天才也着实让他们惊艳。 “你没看出来吗?她从外面来。会这些能耐,不足为奇!”钱齐天镇定道。 老人一咽。 那不见得!这样的人物,哪怕在外面,恐怕也是万分出彩的。 当然,钱朗若有机会到外面走一走,也必定大放异彩。 毕竟,钱家的一切都交给他了。 他一个人,耗尽了整个玄门钱家的底蕴。 这些年钱家衰败得这么快不是没有原因的,出了扈明锐的诅咒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钱朗。 为了给他续命,钱齐天连自己的命都不打算要了。 所以流落在外的钱皓宇和他父亲,都是他们的祭品。 钱家不是只打算单抓一个钱皓宇。 钱父因为一些男人病导致后天不育,钱家也没打算放过他。 他们想的是,哄钱父回来认祖归宗,继承家主之位。 然后想办法让钱皓宇在外面留下子嗣,越多越好。 最后把他们接回来,替钱家主要继承人续命…… 当年扈明锐的诅咒把钱皓宇的爷爷排除在外。 这是一个契机,也是钱家保留嫡系血脉的机会。 可没想到,不仅钱父不配合,就连钱皓宇也…… 他妈的! 他还以为这家人逃离了诅咒,可是没想到…… 这不是变相的断子绝孙是什么? 保不准他那堂弟就是被这事气死的。 钱齐天恶狠狠地想。 他后半生不幸,他巴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不幸,就连他曾经逃最喜爱的小堂弟也不放过。 他捧高自家人,同时也瞧不起别的天赋异禀的人。 包括一身野路子的扈明锐和外来高人帝倾君。 他们天赋异禀是应该的,但是他们家钱朗。 在逆境中求存,还一身高贵明朗、才华横溢、天赋过人,那才是真的天才! 钱齐天有些傲气! 说回当下。 钱齐天也有懵。 真的是他们在山中待久了吗? 买个胖子,那个人明明是人,怎么会有如此神力? 他的傀儡怎么会不是对手? 这不可能! 可现实就摆在眼前。 出了杨云之外,还有其它出人意料的场景。 有一个蒙着眼睛的小萝莉,一身死气,提着一把长匕,也能砍杀他的傀儡。 现场有一个横冲直撞的红棺材,撞飞撞坏了他的不少傀儡。 那帝倾君也是。 其他人实力稍说,没有一开始就打倒他的傀儡,但被那白光笼罩后,防御力却大大增强。 甚至就像精准buff加身,幸运神附体,总能轻而易举躲过即将降临的致命攻击。 钱家死士本质上也是玄门中人。 一打起来,损失惨重。 而他们的仇敌扈明锐就含笑站在地宫第二层入口前,隔着无数人看向他。 只是下一刻,他忽然被红色的棺材从后面撞趴,附面摔个狗吃屎! 钱齐天皱眉。 隔得比较远,他没看清楚情况。 “那红棺似乎有些盲。” 他转身与身后的老人道。 “好像是的。”老人思考片刻,附和道。 而玄棺此时正压在扈明锐的腿上。 “好大胆子!敢让我主人帝倾君在前方为你拼命,自己却躲在后面装逼!” 玄棺棺底黑气大盛,上面却未表露出来。 “听着!不管你和钱家什么恩怨,她愿意帮你是你的八辈子求不来的福分,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就可以算计她、驱使她。” “你何德何能?敢驱使我的主人?” 若不是情况不对,扈明锐早就叫出声了。 他觉得腿断了。 魂魄的腿也快断了。 这么多年他经受非人折磨未叫一声,但刚刚那一瞬,他真的差点失声叫喊。 玄棺做完这一切,退后,又用黑气缠在他腿上,帮他修复腿伤。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看上的傀儡的份上……老子有无数种办法弄你!” 玄棺怒气冲冲地游走,还不忘回头斜视他一眼。 扈明锐忍着腿疼重新站起来。 此时他再看钱家人和玄棺,心中满是怒意。 他撕下平日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 不装了! 他扭动着脖子,活动着手腕,脸上满是森寒之气。 他目光中已无潋滟之色,眸子充斥着极煞之气。 口中反复低喃: “我不过想要活得像个人,我错了吗?我不过想要给自己一把锁,我错了吗?为什么整个世界都在看不起我,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放出一个魔鬼才是你们想要的吗?好,我给你们,这是你们自找的!” 滔天怨煞之气袭来。 地宫二层的石门敞开。 原本锁在里面的东西发出阴森瘆人的笑声。 似乎察觉到扈明锐在召唤他们,里面的东西笑得愈发肆无忌惮。 玄棺回头,皱眉。 片刻后,仍选择回到帝倾君身边。 其他人也回头望着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好像听见了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老子寒毛都竖起来了。”林强退到龚离老人后面道。 “小心!”帝倾君道。 同一时刻,有一人问:“扈明锐,扈前辈,你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要你们的命!” 扈明锐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召出里面的玩意,他也一下子重心不稳,捂着胸口后退一步。 无数带着红绳的冤煞袭来。 见人就咬,见人就杀。 “老匹夫!拿命来!” 扈明锐尚有余力,以飞快的速度冲向钱齐天。 他一动,背后有也和那些冤煞一样有丝丝牵引。 玄棺一眼看去,微微皱眉,但并未将之放在心上。 如此场景。 帝倾君心中大震! 一下子就被迫使出群攻性剑招,凌厉的剑招迸发出强大的剑气,斩向冤煞! 她此番剑招,气势虽强,但使的人已不是曾经那个帝倾君,所以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第83章 人间非净土 万物皆苟活 冤煞出动,如蝗虫过境,乌泱泱一大片。 帝倾君斩出一剑后,迅速架起一个白色防护罩。 无数冤煞撞上来,瞬间淹没了防护罩。 帝倾君身旁的人伤亡小,其它人有弱道之光遮挡一下,并未伤及性命。 所以后面冤煞冲进钱家的阵营一顿乱杀。 钱家死士们瞬间被重创,傀儡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钱齐天目眦欲裂。 死士伤亡惨重,傀儡也有一些被冤煞缠住。 它们没命地往傀儡身体里钻。 强者入主无人的躯壳。 还有的逮着外面的死士往死里虐。 帝倾君施着咒,玄棺跑到她旁边来说了句:“这些都是对付你的。” 确切地说,是对付她俩的。 扈明锐忽然飞出来,与钱齐天短暂交手,钱齐天不敌,被扈明锐抓回第二层地宫。 “你还不去帮忙!” 都火烧眉毛了,玄棺还闲得蛋疼,一副悠哉悠哉、闲庭信步的样子。 “这些脏东西,我才不吃呢!”玄棺一脸嫌弃道。 “什么?” “吃?” 帝倾君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玄棺却完全get不到她的点,从帝倾君身边游走了。 只要帝倾君没危险,现场乱什么样都与它没关系,它现在更关心的是扈明锐把钱齐天抓到哪里去了。 去了下一层? 可现在两层的石门都没关。 它刚想到这里,外面的石门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两扇石门没动,一道更厚重的石门封住了去路。 帝倾君额头冷汗直冒,慌忙中只顾着喊道:“小心!快退回!” 有人问声而动,迅速退到她这边,有人反应不及时,还有的散修根本不认识她,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就瞬间惨死于石雕的利爪下。 石雕的速度快如闪电。 一只石雕动,其它所有石雕也跟着动了。 这些东西就像有意识那一样,速度极快,杀伤力贼强。 肉体凡胎的,想闯进去有些难度。 他们脚下的哪里是什么摆设,分明是个全方位无死角的诡异的石雕大阵! 动不动就赶尽杀绝那种! 他们经过钱家一顿乱杀,又遭遇石雕围杀。 这些人都想让他们死! 没有什么恩怨。 他们高高在上,不把他们的命当命看,包括扈明锐。 当年屠龙少年,终成了恶龙。 当风暴席卷,人力微末。 石雕活化,碾杀当场。 “过来!” 帝倾君喊了一声。 散落各处活着的人闻言迅速赶到她身后。 帝倾君完善防护罩去接应他们。 局势转变只在几秒间。 摘星楼众人这才体会到李老的心情。 大局碾压之下,人如蝼蚁。 玄门是非多,且危机更严重更致命, 不是他们想不被卷入就能不卷入的。 当年李夏两家如何不是兢兢业业、安分守己?只因钱家要搞他们,钱家独霸玄门,就挖坑陷害,设计引导他们两家结仇。 哪怕李家发现端倪,想要及时止陨,可在钱家的教唆挑拨下,夏家人疯了,失手杀了李家族老。 前事有蹊跷,后事却是真真实实的血仇!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两家人想回头也是无力回天。 他们未经历此事,体会不到其中心酸,总叹息惋惜,觉得十分遗憾。 他们以为自己理解,但在出发前还是在心里却觉得李老怕事。 现实中哪有这么多危险?他们又不傻,出去小心行事就可以了。 现在这一刻他们才后悔莫及! 钱家和扈明锐动手。 神仙打架,凡人遭难。 若不是此处有高人……唉……高人也不能护住所有人。 帝倾君行走间仓促,心跳茫然,这种场景很熟悉,石阵下一秒就能再度封杀他们,这里这么多人……避无可避。 她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蚀骨挠心的无力感,非常折磨。 就像危急时刻,你本该有能力处理好一件事的,但因为一些原因你没有那个时刻着手处理,最后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她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但情绪比这强烈十倍,现场情况比这糟糕一百倍。 她心里坚信,自己是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的,但这个能力现在使不出来。 面对现场无数人或惊慌失措祈求渴望,或短暂庆幸稍安的眼神,她倍受煎熬。 撇开他们的信赖不说,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全部葬送石雕阵中啊。 有办法的,有办法…… 可是办法在哪里呢? 玄棺从未见过帝倾君局促的模样。 虽然她面上不显山露,但人已经急了。 她眉头紧锁,目光微沉。 众人见状,只以为情况显然很棘手,但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们在帝倾君身旁,心中稍安。 玄棺见状,低爆了一句粗口。 混账! 他们这么多人不想想办法,就指望她一个人。 一群废物! 玄棺来不及多想,石雕们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杀回来。 原本它没打算出手的。 以帝倾君和馨馨等人的能耐,要自保完全没问题。 他们打他们的,只要自己人不受伤,其它的管它呢! 所以它才悠哉悠哉地到处浪。 可现实的情况是,帝倾君不仅要自保,还想逞强保下在场所有人。 艹! 这是前人留下的守陵石阵,本就是扈明锐有意借来对付她的。 若只有帝倾君和玄棺在阵中,它完全不怕。 只要能独善其身,慢慢破阵就是了。 可现场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玄门凡人。 这些人干啥啥不行,拖累人第一名。 帝倾君是人,人的思维和棺材的思维不一样。 她要管他们。 这个大阵厉害着呢,这还只是个开胃菜。 就好比正式运动之前的热身运动,大招还在后面呢! 区区开胃菜就受不了了,还死了这么多人。 那要真正的巨型风暴来临,在场玄门中人可能就没了。 麻烦! 玄棺烦躁地抬头望天。 说时迟那时快,在石雕第二次绝杀攻势来临之前,玄棺“砰”一声落到地上,磅礴的黑气震荡而开。 帝倾君抬手恰诀,弱道之力从天而降,白光凌厉肃杀,瞬间震荡开来。 一白一黑两中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凌厉之势向四周杀去,顷刻荡平地宫。 时间在那刹那静止。 众人目瞪口呆。 帝倾君和玄棺都下了狠手。 地宫震了震,却并未坍塌。 石雕承受了两次致命打击,纷纷破碎掉落。 里面的扈明锐听到外面的动静叹了一口气。 果然打不过吗? 这本是对付帝倾君和玄棺的。 顺势用来对付钱家和玄门众人。 但他不甘心,他还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万一有机会呢?借着地宫机关,有打败帝倾君机会。 石雕大阵还没彻底开启吧,就被她们彻底粉碎了。 刚刚那两道肃杀凌厉的气息,一道是帝倾君的,一道是那棺材的吧。 扈明锐疲惫地躺在地宫前的短阶上。 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对外召了召。 冤煞抓着钱家人或者提着钱家人的尸体迅速飞回。 外面。 馨馨担忧地跑到帝倾君面前扶她。 “师父……” 帝倾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软发。 “没事。” 她是借大道之力打出的伤害,自己没啥损伤。 馨馨明显不信,坚持要去扶她。 玄棺在地宫中央,四周掉满碎石块,还有一些掉下来,落到它的棺盖上。 看着帝倾君师徒和谐的画面,它哼哼唧唧。 一个小萝莉,长这么矮,还想去扶帝倾君。 这边危机解除,众人心中微松。 冤煞把钱家人的都拎进去了,尸体也没放过。 “你们进去吗?”帝倾君问。 立即有人摇头摆手:“不了不了!” 是嫌自己命大吗?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但凡还有点理智的就应该及时止陨,哪有上赶着送命的道理? 宝藏虽好,但也要有命享用。 照这个架势,进去又要死不少人。 不知道扈明锐后面还酝酿着什么大招对付他们呢? 那冤煞邪气怒气十足。 不少冤煞抢夺了钱齐天的傀儡的尸体,拎着钱家死士的尸体回去了。 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但也有人选择继续深入。 有的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此行有高手,只要自己跟紧大佬,抱稳大腿,未必会出事。 也有的纯粹是超强的责任感与使命感作祟。 钱家的情况不知如何,扈明锐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那多出来的几百冤煞更是恐怖邪门。 若没有人妥善处置,它们跑出去很容易造成一方生灵涂炭。 一群人告别离去。 剩下的人聚在一起,虽然第二层的大门开着,但现在没人敢往里面闯。 里面有一大群凶恶的冤煞,还有一部分抢了傀儡身体的冤煞。 “你说钱家人被带到里面,现在怎么样了?” “这……”他怎么知道? “门开了,进去吧。”帝倾君道。 说罢,她走在前面,馨馨和杨云随后,玄棺落在人群之后。 它要去看一眼这个阵法,再去搜搜有没有什么宝贝。 也没有人说第一层没有宝贝。 走在帝倾君身后的杨云一愣,看了眼四周,郁闷地开始往回走。 玄棺要去搜寻宝贝,但它不打算自己动手。 “你回来,你跟着他们干啥?” 杨云摸了摸鼻子,不解回头。 老兄,你主人进去了,你不得跟着去? “跟着我,那边有个好东西。”玄棺兴奋道。 里面没啥,它都没感觉到。 就算有,也被扈明锐挖空了。 找宝物它最在行,它只相信自己。 开玩笑!也不看它是吃什么长大的? 那是它的食物,食物的味道它能认错? 再说刚刚那么一个大阵,不弄点天材地宝支撑,能运行得起来? 第一层怎么会没宝物呢? 玄棺与杨云简要地说了下原理。 “那你主人怎么就这么进去了?不留下来找找?” “你懂什么?” “帝倾君那样的人物,看上去是缺这点小玩意儿的吗?再说,她不带队进去,我们哪有机会?” 杨云点点头,好像还挺有道理。 待众人进去以后,门后又冒出几个人影。 很明显,他们也觉得第一层可能有好东西。 出来一趟,两手空空地回去太亏了。 所以玄棺指挥着杨云挖宝的时候,那些人也围过来找宝物了。 他们东刨刨西刨刨。 有的捡起地面的破碎石雕当做宝,有的四处乱刨,角落也不放过,时不时还看看杨云和玄棺。 杨云挖开了地板,挖了个很深的洞,玄棺还破开一个精妙的陷阱才取出一个毫不起眼的东西。 杨云还没来得及细看,东西就被玄棺滋溜一口吸进口中,吞了。 杨云一咂嘴,刚要生气,回头看一眼,及时止住。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拽逼大佬了。 他现在是玄棺的护棺傀儡。 “下一个地方!”玄棺催促道。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寻个自觉靠谱的方位开始挖。 还有的比比划划,选了个角落开始挖。 “他们……” “不用管,你只管听我指挥。” 以为搁这儿整对称图形呢?反方向同距离挖就能挖出东西。 这个阵法玄妙,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 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挖出三块东西,谈何容易? 光清理那些碎石雕就足够他们废好大的神了。 嗯?清理碎石雕?! “等等!”玄棺叫停了杨云。 “怎么了,方向错了?” “快喊他们不要动那些石雕,石雕上附着着杀机。” 玄棺刚说完,一个人就被半块狮子石雕上闪过的杀机抹了喉。 它刚才没想起来是因为杨云跟它行动,它镇得住。 可这些人不是跟它行动的。 这石雕也知道欺软怕硬。 杀了一人后,那人的血流到石雕上,石雕被染红。 片刻后血色消失,石狮子浮现诡异的绯红。 其他人吓得立马丢掉手中正在拾的石雕。 “快去把那石雕打碎!不然叫它找齐身体部位,若十唤醒其它石雕就大事不妙了。”玄棺吩咐道。 这才是石雕大阵的玄妙之处,也是玄棺最忌惮的地方。 这些东西,会活。 即便碎了,一旦有生灵“献祭”,也会活。 不是献祭一个活一个,而是一旦复活三四只,就会复盘整个大阵。 很邪门。 复盘后的大阵将直接进入血杀境界,不仅跳过热身运动把法阵全部激活,而且实力大增! 第84章 果然低估了 扈明锐不懂,只把这个法阵当做普通的阻拦大阵,当成入地宫的第一道关卡。 开头这座大阵,才是真正的高人之作。 实力没到牛逼封天的,根本过不了。 倘若他知道其中厉害,又懂得运用,就算此时全盛状态的玄棺和帝倾君联手也棘手。 有人出了事,立马跑到玄棺和杨云身后。 “别管他们,继续挖。”玄棺冷漠道。 它可不是帝倾君,它才不会管他们死活。 玄棺不想管,杨云想管。 “把地基砸了,石阵一样破。” “快点儿!” 玄棺很着急。 底下有重宝呀,它能不急? 杨云继续挖宝。 他挖宝麻利,但这次挖到的东西却让玄棺栽了个跟斗。 玄棺见到重宝就激动,一激动就容易冲动行事。 前人不是傻的,埋这么重要的宝贝,还是石雕护陵法阵的地基,不整点防范措施怎么可能? 之前那一个没有问题,玄棺能破开。 它以为第二个也没有问题,它镇得住。 “动手!” 杨云一动,整个地宫第一层塌了大半下去。 玄棺忙拉住杨云,杨云一把拽住身边的两人,其中一个拉住另一个的腿。 “啊——” “救我!求求你,别放开我。” 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黑漆漆一片,不知道有什么。 玛德! 玄棺现在很生气,它看上的宝物不知道去哪里了。 杨云怕它不耐烦直接放手,忙道:“要不把他们都拉上去?不然帝倾君知道你挖宝挖空了洞让人掉了下去,她会不高兴。” 玄棺脑子里出现帝倾君含煞的脸,确实……她会责备它的。 它将杨云和众人甩了上去,丢下一句话,自己游下洞中。 “在上面等着。”它说。 三个人死里逃生,心中惊惊悸,有个人躺在地上,腿肚子打颤,起不来了。 一人咽了咽口水,说道:“兄弟,你在跟棺材说话呀!” 嗯哼? 杨云不置可否。 跟棺材说话怎么了? 他们还说出了呢! 杨云倍感骄傲。 “兄弟你真厉害!” “我刚刚看了你与钱家人对战,牛啊牛啊!”另一人称赞道。 杨云瞥他们一眼。 “谁是你们兄弟?” 几人一噎,又厚着脸皮改了口,拍了好几个马屁,杨云虽然面上嫌弃,但内心很受用。 玄棺让他在上面等着,他也不能乱跑,索性就与他们吹吹牛逼。 “这是什么人的墓啊?怎么这么多厉害的东西?又是石雕又是冤煞,底下还是深不见底的黑渊。我看八成是座凶陵,我的意思是……哼哼哼~你们懂吧?” “什么叫哼哼哼?” “就是陵墓主人……八成不是个善茬。里面还不知什么情况呢。” “太危险了,此行虽然刺激,也涨了很多见识。但没命再待下去了。多谢大佬救命,吴某人这告辞,江湖有缘再见!” 再待下去,命都要没有了。 “告辞!” 走了两人。 杨云道:“没想到你还挺大胆的,他们俩都走了,就你留下来。” “大哥……腿抖,不听使唤……走不了!” 杨云:“……” …… 地底。 玄棺下去观察一圈。 周围乌漆麻黑的,第二个重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连第三个都没了踪影。 格局变过了,重宝藏起来了。 底下很深,是真的深渊。 再往下似乎还有水,因为有湿气。 玄棺没有下去看。 下面的空间很大,整座地宫都建在一个巨大深渊上。 “这下面不会有什么吧?” 玄棺的发散思维作祟,看到黑渊带水就容易多想。 至阴至暗的环境,尤其适合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它正想着,突然脊背一寒,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有种被东西盯上的感觉,这种侵略性很强的盯梢感有如同实质。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它在看食物。 关键那东西还对它发出诱惑,它心底瞬间涌上一一副画面,它的宝物就在地底,而且正不断发出诱惑。 有东西! 玄棺心里一惊。 惊叫声“什么玩意儿?!”后,“嗖”一声飞上地宫。 有东西盯上它了,要吃它。 太吓人了! “快去找帝倾君,快离开这儿。”玄棺丢下这一句话,慌忙窜入第二层地宫。 杨云把剩下那兄弟弄出去,又去洞口看了看。 底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怎么玄棺一副羊见了狼的表情,直接吓得宝物也不要了,去找它主人了? “什么也没有?” 杨云看了一会儿,走了。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恐怖深渊。 不知者无畏。 地宫。 第二层。 此处的空间更大更广阔。 两边是池子,中间有一条路,尽头是连接石座的短阶,扈明锐没有坐到石座上,反而慵懒地卧在石座下的短阶上。 石座上坐着浑身血迹的钱齐天,双目空洞,已经死去。 两侧的池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钱家死士和钱齐天的傀儡。 无数冤煞在池子里游来游去,穿梭在傀儡中。 “来了,坐吧。” 扈明锐伸手让她们坐。 众人环视一圈。 四周空旷,并无座位。 “其实我有时候有些分不清楚,究竟你是魔神,还是魔神是你?” 若不是魔神死了,她又知晓了扈明锐的经历与身份,她真怀疑眼前之人就是那个人。 “他是他,我是我。他做那些的事,与我无关。” 效仿他而已,学得不怎么像,好的不学学坏的,不值一提! “不过……”扈明锐话锋一转,眼色黯下去,低语道:“我也与他一样……手上沾染无数无辜者的鲜血。” 他抬起手掌,仔细观摩。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嗯,还挺好看。 这是扈明锐得出来的结论。 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自恋的人。 如此精美绝伦、如雕如琢、如琢如磨的一双手,染了血…… 众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扈明锐却毫不在意。 仇他报了,钱齐天死了,钱家来的人都死了。 哦,还跑了一个老头儿。 没事,最终都会死的。 他说了,如果今日他死,诅咒全消。 他若他活着,那么钱家所有人必须给他和一百年前玄门牺牲的人陪葬! “果然拦不住你。” 扈明锐叹息一声,却见玄棺急急忙忙跑来,撞开帝倾君身后的人,紧靠在帝右侧。 帝倾君的右手熟稔地放在它棺盖上,安抚地摸了摸。 玄棺没有变小,就这么浮在空中,帝倾君摸摸它。 众人见状,只觉玄棺好有灵性的样子,丝毫没觉得怪异。 扈明锐眸色一深,眼睑垂下来,嘴角上勾,勾起一个动人的弧度。 悲喜交加,像小丑假面上的那个表情。 做人越来越失败,以前还羡慕人,现在居然羡慕个棺材。 羡慕它,无论在外多坏,转身就有人安慰。 它只要往那儿一凑,她就会摸它。 杨云进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低嗤一声,站到一旁。 在外不是挺豪横吗?在帝倾君面前就这副怂样? 玄棺被摸得舒服,哼唧道:“帝倾君,你叫他们都走吧。再在这儿待下去,无一能活!” 待会那个老怪物出来,它和帝倾君自身都难保,更别说其他人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们打起来,轻轻一下,这些人就没了。 这次不像上次的围剿魔神,没那么多热闹好凑的。 宝藏? 他们恐怕无福消受! 它现在怀疑这墓的主人有问题! 他留下来的宝藏也有问题。 他流落在外的东西让钱家人捡到,钱家人疯了,他的墓藏让扈明锐继承,扈明锐好像也疯了。 它们来的时候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藏宝洞什么的,留下传承和宝藏只是为了造福有缘人。 现在看来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地宫主人根本就是设了局,埋下很多伏笔,故意丢出一些东西,吸引这么多人来争夺宝藏。 他在选人。 对,选人。 玄棺忽然悟了。 “嗯?” “你在外面捅了什么篓子?” 刚才的动静她听见了,外面地宫塌了? “我哪有捅什么篓子?” 玄棺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 它话锋一转,继续道:“帝倾君我跟你说,这地宫建在深渊之上,我刚刚带杨云刨了洞,下面全是深渊还有一双恐怖的眼睛看着我。” 帝倾君认真听着,它继续说: “底下这么深,这么大!整个地宫都浮在上面,你说恐怖恐怖?” 看着它疯狂想比划的样子,帝倾君给笑了。 它一个棺材精,没手没脚的。 自己搁那儿讲得那么声色并茂,她用意念领会吗? 还这么深,这么大! 玄棺以为帝倾君可以凭空想象凭空理解的,它之前就这样,好多东西都是凭空想象再加一点点现实依据理解的。 看她笑这么开心,应该是理解了。 它虽然没有手,但它能比划。 只不过不想比划罢了。 帝倾君能理解就行。 “一会儿地宫塌了,这些人就全部埋在里面了。” “嗯,这就让他们撤出去。” 玄棺思索着她话中的意思。 让他们撤出去?不是把人弄出去或者丢出去? 帝倾君你不行啊!你能把他们劝走? 劝? 要是它,它就直接打包扔门外了。 玄棺转过身。 帝倾君正跟身边的人交涉。 她与他们说话,言笑晏晏,轻描淡写地把玄棺透露出的信息总结转述,并建议他们暂且退离地宫。 “你是说,你的玄棺刚刚打探出这座地宫是建在深渊之上的?里面有东西?” 帝倾君点点头。 “那我们还是走吧,父亲。” 他们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涨见识,确实是涨见识。 原来李老说的是真的。人一但踏入乱局洪流,就会被各种各样的大势裹挟,命不由己。 舟不够强,技术不过硬,贸然横渡这摊浑水,只会舟沉人亡。 水太浑了,危机四伏,数不尽的人要么潜藏在水底要么沉浮在水面。 天灾人祸,谁也躲不过。 摘星楼主思虑片刻。 “父亲?”木鱼催了一句。 “走吧走吧!” 如此危险,他们留下来也无用。 这次宿长老也没坚持,临走之前转身跟她打气道:“捣了这个窝!” 帝倾君无奈。 这是一个陵墓,别人安息的地方,又不是那什么…… 龚离老人也带领一众散修告辞。 也有人不怕死,林强就想要留下来,被龚离老人拖拽着离开了。 冯老和洪老面面相觑,莫老就先说了声:“走吧,外面看看去!” 他们留下已经帮不上忙了。 还有些没门没派的散修想躲藏留下,被莫老等人拽出来架出去了。 其中还闹了些不痛快。 皆被莫老等人镇压了下去。 想留下来送死? 不在乎自己是英年早逝还是长命百岁? 让他们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两三个人还挺嚣张。 到了外面就被怼人强直接撞上。 “要死死远点!别留下来给她们添麻烦!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现在放开他们,让他们再进去,让他们生死不悔去!” 林强与他们对骂。 骂着骂着他也发现了有点不对劲儿。 明明刚才在地宫的时候他可想留下来了,刚出来时也有一些惋惜,怎么怼人还把自己怼清醒了? 这时,几位老人也凑到一起商量。 “你们有没有发现?” 这座地宫下有古怪。 几个为首的老人那是有责任在身,不得不为手底下的人考虑,才被迫撤离。 他们当时也没想离多远,就想着在外面找个地方蹲守着,等底下浑过了这一遭,再看看情况。 战略性撤退嘛,毕竟谁愿意放下这么好的机会直接走了呢。 不说觊觎宝藏吧,就是看看后续怎么发展也行啊。 好多手底下的人都是被稍微有点理智的人强拉硬拽出来的。 “嗯。”其他人纷纷点头。 莫老一声令下:“封锁入口!” “所有人自查身上有没有一百年前意外所得的来历不明的宝物,自己小心一点!”莫老提醒。 让他们拿出来是不可能的,毕竟财不露白。 但地宫真的有古怪,他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地宫第一层的深渊洞穴一眼,看的他头皮发麻,非常瘆人。 好像有个东西藏在无尽黑暗里头,对他轻蔑讽刺地笑。 “希望是我多想……” 同一时刻,帝倾君也交代玄棺:“封锁出口!” 玄棺迟迟不动。 “怎么了?” “你陪我去。” 第85章 掉入地狱的人 还救得回来吗 扈明锐还慵懒躺在短阶上,做了个打哈欠的姿势,客气道:“去吧,早去早回!” 帝倾君带着玄棺出去,馨馨和杨云跟上。 玄棺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甚至把她衣服的一角拽进棺中。 馨馨也去大窟窿那儿看一眼。 看了不过两秒,她一个激灵,跑过来要抱抱。 “师父!师父!” 玄棺目光不善。 怎么?地底下的家伙打它的主意还不为过,连它的小萝莉的主意也打? 杨云又去看了一眼,疑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看也没什么……” “噫?啊!” 杨云连退好几步,脸色就跟吃了一个臭鸡蛋一样难看。 杨云退过来,帝倾君伸手扶住他。 “怎么了你们?” 玄棺见她好奇,忙制止:“你别去!” 帝倾君“嗯”了一声,带着他们去把洞口封掉。 她手一挥,洞口就被一层薄薄的透明光罩封印。 薄的像透明薄膜。 “这样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玄棺不太相信。 “要不你去试试?” 帝倾君似笑非笑,怂恿它去试。 “我才不去呢!” 就算没封上也不关它的事。 “唉,唉,帝倾君你往哪儿走呢?你别去看!” 帝倾君草草封好洞口,就回去看那个洞窟了。 “师父,下面有怪物。看得我心里毛毛的。”馨馨牵着她的左手道。 玄棺隔得老远。 杨云跟在她后面,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也悚。 帝倾君观察片刻,对他们道:“底下的东西没了。” “回去吧!” 玄棺扭动身子挪过来瞧了一眼,底下的东西果然没了。 玄棺若有所思。 不见了?跑哪儿去了? 不会在前面等着他们吧? 回去看看扈明锐还在不在! 地宫第二层。 扈明锐已经曲着一条腿坐起来了。 石座上的钱齐天不见了,之前的尸体冤煞和傀儡也不见了。 “你来了。” 他跟帝倾君打着招呼,就像相熟十几年的朋友。 帝倾君环顾左右,也与他闲聊道:“还在?” 扈明锐起身,低垂着头,看不清情绪,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一直都在,等你来。” 帝倾君不置可否。 她问的不是这个。 扈明锐抬头,一脸灿烂。 他大笑:“哈哈哈哈哈……” 玄棺凑近帝倾君,悄悄问道:“他是不是不正常了?” 在她们离开这一小会儿,扈明锐变得有些奇怪。 “他没事。” “别人有没有事我就不知道了,譬如钱齐天。” 听她这么说,扈明锐夸赞道:“你很聪明!” 也很胆大。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再进地宫。 是艺高人胆大吗? 扈明锐思考着。 刚刚那一小会儿的时间,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没想到啊,他们都是给人彻彻底底利用了! 若不是玄棺打穿了外面的地底,发现端倪,回来让帝倾君遣散地宫的所有人,可能今天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不过那家伙家伙似乎也不在意这个。 是不看上这些人,还是有别的后招不得而知。 他被留在这里等帝倾君。 他的任务是带帝倾君进地宫的第三层。 玄棺与帝倾君低语。 “我怎么觉得扈明锐不对劲?” “他被打了。” “谁?谁他妈打我的人?” 玄棺一听就激动,帝倾君一把按住它的棺材板。 扈明锐挑眉。 她们在它面前咬耳朵,当他没听见吗? “消消气,消消气,动手的可能就是你在深渊里看到那家伙。” 玄棺暗骂。 帝倾君问:“他去哪儿了?” “我带你去。”扈明锐正经道。 他尬咳一声,明明刚刚还没什么事,现在被人知道了,脸疼。 她是怎么知道的? 留了眼线? 修仙人千里之内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这么恐怖吗? 那她是不是全知道了…… 扈明锐没问,担玄棺帮他问了:“帝倾君,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帝倾君卖了个关子,跟着扈明锐走到石座后面。 石座后面有一左一右两条路,扈明锐带她们走的是左边那条。 玄棺的情绪就像变化无常的天气,上一秒这个样,下一秒就是另一个样了。 它放开帝倾君的衣袖追上扈明锐。 “那人是墓主人吗?” “他会些什么?” “他厉害吗?” 扈明锐被它问烦了,说了声:“我不知道!” 玄棺脱手而出,一下撞翻扈明锐,压在他身上。 它低沉道:“小子,你很嚣张嘛!” 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那个人打得更疼? 扈明锐被压着一动不能动,手上青筋暴起。 求饶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跟在后面的帝倾君皱眉。 “哼!先饶过你一次!” “留着力气打墓里的家伙!” 玄棺麻溜地起身,让来前路。 挡帝倾君的路,死路一条。 它不傻。 扈明锐倔强地起身,擦掉脸上的灰,继续赶路。 玛德!谁以后再说死了以后不会疼,他把他头拧下来! 腰被玄棺撞了,他也跟个没事儿的似的。 用玄棺的话来说就是习惯了,反正也没人关心。 疼不疼的,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重要吗? 就容他们嚣张一会儿。 赶紧把她们带过去,最好一见面他们就打起来,打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 哪一方被打死,他都开心。 帝倾君伸手往他后腰一按,扈明锐惊起一身冷汗。 一股柔和力量从她手中涌入,扈明锐一愣。 这算是打了一巴掌再给颗糖吗? 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吗? 嗬!他早已不稀罕! 他现在只有看到别人惨死才能减轻少许怨念。 “谢……谢……” 不稀罕是不稀罕,但戏还得演。 馨馨看着他们,看得自己小鼻子一酸。 她想说,师父,这个哥哥好可怜。 和她同病相怜,都是被玄棺欺负。 担玄棺就在这儿呢,她不敢开口。 馨馨与他同病相怜。 她看向扈明锐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扈明锐只见一个萝莉歪头看着他,神情悲戚,哀婉动人。 “真可爱的小朋友……”他喃喃道。 骗人他没有心理障碍,他也骗不了像帝倾君这样的大人。 只是不小心骗取了一个小朋友的同情,他心中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小朋友……也是和他一样吗? 扈明锐眼色一黯。 …… 玄棺瞪了扈明锐一眼,歪过头去。 演,让他演,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它玄棺? 戏精本精就在此,要不是他对帝倾君的态度还算客气,玄棺还能再捶他一顿。 哼!小样儿。 墓主人回来就敢嚣张了? 那个墓主人…… 真是……给他脸了…… 扈明锐带她们走的墓道很长,左右是排列整齐的墓室,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来之前扈明锐说他只进入过一二层,这些墓室第三层,他为什么没进去过? 路上,帝倾君问起这事。 “你之前说你只去过一二层,那这些墓室你都没有去过?” “嗯。” “为什么?” “你试试就知道了。” 玄棺原本好好地跟着帝倾君,心情好了不少,一听扈明锐这话又暴躁地揍人。 帝倾君问他话就不知道好好答。 试试就知道了,人都试试了,那肯定知道了。 还听他这翻无效回答做什么? 其实这也不能怪扈明锐,他觉得他答了,帝倾君问什么他答什么,他老老实实作答的,就是没有举一反三。 开玩笑,有玄棺这个变态跟着,他敢惹帝倾君? 没惹它就在那跃跃欲试,若不是帝倾君拦在中间,它就能跳过来打他了。 这个小棺材又狠又毒,还黑心,暴躁易怒。 且让它嚣张片刻,早晚有它好果子吃! 帝倾君没有去看旁边墓室,扈明锐见状也没说什么,径直带她来到主墓室。 那里是墓主人待的地方。 也是他尸身停放的地方,刚一醒来,他就去看他得尸身去了。 主墓分一高一矮两半空间。 总体来说四周比较空旷,全是钟乳石打造的空间,看上去低调奢华,自然古朴。 下方的中间有个奇怪的阵形,扈明锐带着帝倾君等人绕过。 他提醒了一句:“小心,别触动机关。” 上方放着一个特别华丽的水晶石棺。 都是就地取材打造的,但石棺取的材料明显更好。 进入主墓室以后,能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主墓尽头旁边有两个正在滴水的天然石槽。 钱齐天站在哪里,抚摸着石槽里的水。 他的两只眼睛被扈明锐弄瞎了,脸上还流着血。 钱齐天已经死了,这个人是这座墓的主人。 他夺舍了钱齐天。 他原定的夺舍人选是扈明锐,可是扈明锐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自己死了。 方才墓中到时进了不少人,可资质好的都是几个老东西,还都被帝倾君赶出去了。 他就来墓里看一看,夺舍刚死去的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一来一看,人全部被扈明锐弄死了,好不容易勉强合适的,还被扈明锐虐成这个样子,不打他打谁? 扈明锐就是这么被打的。 “我沉眠的时候还没有这两个石槽。”钱齐天缓缓开口。 他贪婪地吸了口新鲜空气。 再活过来的滋味真好! 他转过身,桀桀地笑着。 “噫?” “怎么都是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就没个正常点的人。” 钱齐天看着帝倾君等人,一脸嫌弃。 “臭小子身上的桎梏,你下的?” 虽然和他无亲无故,但好歹也是他的传承人,被人钳制算怎么回事? 帝倾君看向玄棺。 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 “玄棺下的。” 这是事实。 “哦?”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小棺材留下来赔罪吧!” 钱齐天阴恻恻道。 他其实还想要馨馨。 这个小丫头的状态很神奇。 年龄又小,根骨又好,又有高人两度为她疏通经脉,为她传道。 根骨极佳,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天才。 先谋棺材,再谋这小东西。 今天到了他墓中,就都是他的! “把棺材留下,你走。” 钱齐天又重复了一遍。 玄棺冷哼一声。 想什么呢?傻叉! “嗯?” 钱齐天等了片刻,耐心耗尽。 他本来也没什么耐心。 “你们既然不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原本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搁以前他不会废话这么多,捋起袖子直接干! 今天多说了几句话完全是因为刚刚苏醒心情不错,想说会儿话。 沉寂久了嘛,变会儿话唠。 “嗬!” “瞧把你能耐的!” “帝倾君打他!他刚苏醒夺舍,身子还虚。” 现在就一纸老虎,抓住机会,趁现在一顿狂揍。 “嗯?”帝倾君反问。 玄棺一哽。 飘了飘了,使唤起帝倾君来了。 玄棺改口道:“杨云揍他!” “打不过,我不去。”杨云拒绝行动。 玄棺??? 你是我护棺傀儡,谁让你有自我意识的? 还有,一连两次驳它的面子好吗? 帝倾君就算了,它惹不起,但是杨云? ??? “既然如此……扈明锐,你上!” 扈明锐还以为双方虎斗,他就能摘出去了,结果又躺着中枪。 馨馨担忧地唤了一声:“师父……” 玄棺这是将扈明锐推上死路。 扈明锐卡在玄棺与钱齐天中间只有死路一条。 “找死!”钱齐天道。 不知道是在说扈明锐还是玄棺。 馨馨还没说完,扈明锐就不受控制冲向钱齐天。 又来了,又是这种操蛋的感觉。 扈明锐的行动完全不受控制。 他连续得罪了玄棺,它在刻意报复。 “废物!”钱齐天气急败坏道了句。 既然是废物,那就没有存在价值了。 他不要的废物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扈明锐心中巨震。 钱齐天要杀他,但他此刻的招式完全不受他控制。 也就是说,他在玄棺成了提线木偶,在钱齐天那边还是他砧板上的鱼。 他们两个想弄死他,易如反掌。 扈明锐心中悲哀,只有馨馨一个人为他求情:“师父,师父,你救救他吧!” 那个大哥哥快死了! 他不是钱齐天的对手,玄棺也不会怜惜他的性命。 “放心,他死不了的。” 玄棺花了大精力弄到手的傀儡,不会放他就这么死掉的。 至于救他? 让他吃点亏也好。 他对她们也没按多好的心。 在来地宫之前,他脑子想的也是如何让她们与钱齐天斗得两败俱伤,他好从中得利。 第86章 早晚把帝倾君控制 帝倾君心里清楚。 可馨馨不懂。 她不懂为什么师父在墓道中的时候愿意出手助他,现在却残忍地见死不救? “师父~” 馨馨又喊了一句。 帝倾君本想说“他不会死的”,话到嘴边却成了:“好,我去救他。” 扈明锐实惨,也是实坏。 他和玄棺一样,也是贱贱的。 只不过贱有千姿百态,各有不同。 玄棺焉坏,他闷坏。 别说,他俩还挺像。 …… 玄棺也没想到钱齐天这么狠,见扈明锐没用了就直接痛下杀手。 下手狠辣,连与它周旋半刻都不肯。 这和它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操! 钱齐天! 竟然直接放弃扈明锐了。 它只想借机教训一下扈明锐,可没想把他弄死。 “帝倾君!” 玄棺正要求助,帝倾君就翻身落在钱齐天与扈明锐中间,接下了致命一击。 一头幻化出来的凶神恶煞的怪物一头撞上帝倾君来时画的盾,顿时火花四溅,怪物跑偏,回到钱齐天身边。 它盘旋在钱齐天身上,怒气冲冲地望着帝倾君。 本来它刚刚那一击可以直接撕了扈明锐的魂魄的。 怪物含恨瞅着帝倾君,寻思着什么时候报复是最佳时机。 钱齐天手一挥把它收进衣袍里。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钱齐天说。 云淡风轻地化解了他的攻击。 无尘无垢摘仙人,敛笑芳华醉星辰。 他这许多年阅人无数,也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可没有一个有如此气势。 那一身气度,装都装不出来。 只一眼,就叫人惊艳沦陷。 什么叫养尊处优?什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看一眼帝倾君就知道了。 此人不仅仅只是尊和优,她身上还有一种风华内敛、风霜凌厉、宝剑出鞘的感觉。 山水不露,实力难测。 她高冷地像一柄吹毛断发的绝世圣剑。 矜贵,锋利。 剑表渡了层皎洁月光。 冷暖自知。 啧啧…… 绝世大家族跑丢的嫡女?哪个仙宗万众瞩目的调教? 钱齐天瞟了一眼馨馨玄棺几人。 这么寒碜?八成是落难了…… 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今日在这遇着他,谁生谁死还两说呢。 看她也年轻,就算是绝世天才,也要不夭折才行! 斩杀天才,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钱齐天舔了舔嘴唇。 那边,玄棺发出“砰!”一声巨响。 扈明锐应声倒在地上。 这一切其实发生得很快,几乎就在瞬间。 扈明锐刚刚脱险说了一句话,就被玄棺揍了。 馨馨吓得往杨云腿后一躲。 帝倾君不在,她也不敢插手玄棺的事。 杨云左右巡视,似乎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他是个白胆的,玄棺当场打人,他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继续,继续。”玄棺抱歉地笑笑,放出一团黑气绑在扈明锐的腰上,把他拖走了。 帝倾君含怒歪头看过来,玄棺拖拽着扈明锐,扈明锐死命挣扎。 “你们跟过去看看。” 馨馨望着她欲言又止。 她不在,他们跟过去也没用呀! “好。”杨云闻言,跟了过去。 他不怕玄棺。 所以没那么多顾忌。 ……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让我送你回你该去的地方吧!”钱齐天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道。 斩天骄,还真有点让人激动呢? 帝倾君挑眉。 她不该来?他该来?来搅起玄门风云?来设计此界凡人自相残杀?来把他们当牲口耍? 她携大道而来不该来,帝倾君回复一句:“您好大的脸!” “什么意思?” 帝倾君但笑不语。 钱齐天的思维虽然理解不了她这句话从何而来,但话语本嘲讽,这个意思他听懂了。 “找死!” 钱齐天怒起进攻。 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帝倾君跟他也啥说的,速战速决。 她还担心扈明锐安危呢,她怕她待会儿回去晚了,玄棺控制不住自己把人打死了。 刚刚扈明锐说了一句什么话来着?气得玄棺下狠手? 好像是他差一点在钱齐天手里,馨馨唤她,玄棺也唤了她一声,扈明锐劫后余生,没有一点表示。 玄棺问他,他不语。 然后他就被打了。 后来他吃力地爬起来,好像问了句:“所以,你觉得……人生,还能怎么样呢?” 什么什么玩意儿? 这种深度的话玄棺怎么清楚呢? 它不懂。 但它觉得扈明锐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在装逼。 所以它把扈明锐绑走了。 扈明锐一身傲骨,清高自尊,不肯低头,不肯放下姿态。 脾气臭得就像茅坑里的石头。 天大的委屈,天大的屈辱,他都受着。 只要有一日能报仇。 玄棺就是要毁了他这一身傲骨。 就像熬鹰一样,要让他服。 不识好歹! 这个时候了,还想翻身报复呢! 扈明锐不服,他帅气的脸颊带着伤,身上沾了灰,又惨又狼狈,他不服气道:“有本事你凝神出来跟我打呀!” 玄棺冷笑一声。 它要是能凝神,哪还用得着他说? 这算戳到玄棺的痛点了。 所以杨云跟馨馨过来的时候,一魂一棺正试图把对方按在地上,打得不可开交。 杨云和馨馨来只能看着。 他们下手贼狠,扈明锐拳脚并用。 玄棺越打越憋屈,下重手它怕把扈明锐弄死。 ……果然,没手只能挨打。 玄棺这么想的时候,狠狠地撞了扈明锐一下,还一棺盖把他扇飞了。 杨云和馨馨不知玄棺想法,他们看到的现场是惨不忍睹的。 馨馨想说话又不敢说。 杨云远远地冲玄棺喊了一句:“你主人让我来看你。” 他当然没得到回应,但话已经带到了。 馨馨??? “没了?” “没了。” 不是!起码应该交代一下下手悠着点之类呀? 杨云低头看了她一眼。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玄棺在训鹰呢,他总不能带话说,它主人让玄棺悠着点,这让扈明锐听到了,内心还怎么破防? 不仅如此,他们表现得越冷漠越好。 话他带到了,该懂的都懂。 “过来吧,站远点儿。” “刀剑无眼,要是伤到你就不好了。” 说罢,他自己推到墓壁一侧,观察墙壁上的浮雕。 虽然馨馨是个可爱的小萝莉,但他不敢抱。 她也不是谁都给抱的好的除了她师父。 就让她待那儿吧,待那儿干着急。 扈明锐气的要祭圆月飞轮,却见玄棺忽一停顿。 隔着一个棺材他都能感受到它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这个棺材吃宝物! 这把弯月轮还是他在这座地宫里偶然得到的,钱齐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诧,他还想把弯月轮要回去。 扈明锐当然不会给。 腆着脸也不给。 他不召唤,钱齐天也没办法硬抢。 可现在玄棺虎视眈眈…… 不召武器弄打不过它,召唤武器有可能被它吃掉。 “没吃饭啊?就这点力气?” “你之前不是挺骚的吗?怎么,只会搔首弄姿……” 骚尼玛! 那叫温柔和煦,风情万种。 扈明锐红着眼提着弯月轮朝玄棺砍来。 吃了就吃了! 畏畏缩缩,还不如缴械投降! 狗棺材欺人太甚! 若是它主人帝倾君,它怎么敢说? 扈明锐有了武器,实力大增。 弯月轮来势凶凶,速度又快又凶猛。 玄棺用了好几个高难度动作躲避。 扈明锐也不敢太接近,一出一收,砍不到玄棺就收手。 玄棺适应片刻后,气势变了。 馨馨对玄棺有心理阴影,所以显得格外小心敏感。 玄棺气势一变,她马上去找杨云。 “杨大叔,你看他们……” 还在面壁的杨云转身。 她还没说完,玄棺就闪到扈明锐身后把他撞倒。 基本上他的弯月轮多快,玄棺就多快。 它也是法器。 它也很快的。 馨馨看得那叫一个气。 玄棺就是故意的。 杨云目光淡淡,没什么情绪波动。 “他不是对手,不用管他们。” 馨馨直接一口气堵在心里。 她就是担心,扈明锐不是玄棺对手才来找他的。 她甚至怀疑,玄棺是可以吃扈明锐的弯月轮。 它现在没动手,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让扈明锐全面崩溃的时机。 它就像那个逗老鼠的猫,下手拿捏着力度,总给他留希望,引导他挣扎,腻了就一爪把他拍死。 “可是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馨馨问。 这也正是杨云要跟她说的。 他目光深邃,望得很远。 这事如果帝倾君在这里,她不会管。 但她也不能公然不管,所以玄棺把扈明锐拖走了,帝倾君也正与钱齐天交手。 一切都刚刚好。 她们很默契。 杨云酝酿了半天,最后吐出来一句:“你师父比你清醒。” “玄棺这么做,未必就是害他。你静静看下去就知道了。” “如果你相信你师父的话,……相信玄棺不会在她面前放肆的话,就什么都不要管。” 他顿了顿,说道:“看到后面,你会明白的。” 说罢,杨云转身继续面壁。 这墓壁上的浮雕有点意思啊…… 馨馨一脸懵逼。 什么都不要管,静静看下去就知道了? 相信师父,她肯定是相信的,师父是世界上最强最温柔的人。 玄棺好像也的确不会当面驳师父的面子,虽然她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这是事实。 杨云背着对她道:“小丫头,跟着这些人,你也要学会自己独立思考。跳出那个圈,你再去看他,他是扈明锐,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可怜的哥哥。” “你应该知道他的过去,就算你阅历尚浅,无法体会,你也应该看到他刚刚做的事。玄门钱家的下场,看到了吗?” “你知道那些死士是怎么变成死士的吗?钱家哀鸿遍野,与世隔绝,众生被笼罩在诅咒和仇恨的阴影里。他们罪有应得,但这些都是扈明锐干的。” “进来之前钱齐天的和那些人的死状你看到了吗?也是他干的。” “我的意思是说,他固然很可怜,但他会这么对付你师父。我、你、你师父、玄棺,我们是一条道上的。玄棺得罪了他,你师父在他心里也是死有余辜!” “玄门钱家,一整个家族的老弱妇孺,他一个都没放过,除了当年知道钱家所为气愤之下离家出走的你皓宇哥哥的爷爷。你觉得,他会对我们……心存感激吗?” 馨馨哑口无言。 她好像听进去一些,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 大概意思她懂了。 而且什么叫她师父在他眼里也死有余辜? 意思是扈明锐还盼着师父死。 馨馨目光一冷。 因为这句话,先前她对他的所有共情都被颠覆。 不管他以前是好人还是坏人干,会对师父不利的,都是坏人! 馨馨听了杨云的话没有回去。 玄棺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扈明锐怎么对付它,它就怎么翻倍帝揍回去! 它把扈明锐玩得筋疲力尽,一口将弯月轮吞了进去。 扈明锐一惊,又有些希翼。 毕竟玄棺属木,弯月轮削铁如泥,真吃进去,肚子都给它撑破了! 玄棺一边释放黑气捆绑弯月轮,一面含糊不清:“大哥!刺儿?黑荆棘?来活儿了,快快快!” 帝倾君说得对,它触碰弯月轮有危险,但它有后招啊! 玄棺一边阻挡弯月轮,一边把它往中间引。 浓郁的黑雾里有一团刺眼的白光。 玄棺半提醒半威胁道:“大哥,你再不出手,帝倾君的礼物就要没有了!” 黑荆棘无语至极。 又不是它准备的礼物,干它屁事儿? 玄棺这番操作有些令它反感,强行道德绑架它。 但是不出手好像说不过去。 算了,就当卖大佬一个面子…… 下次玄棺再出点什么问题,落到它手上…… 黑荆棘想这些的时候,玄棺觉得后背突然凉了一下。 不到一秒的时间,黑荆棘出手了,瞬间把弯月轮捆绑成粽子,令之动弹不得。 玄棺一喜。 但下一刻它愣住了。 没断呀? 大哥你干哈呢你? 不是应该把弯月轮噼里啪啦粉碎,然后它好下口吗? 这么绑着算什么事儿? 捆绑它不会吗?需要这死荆棘帮忙吗? 艹你! “什么意思?”玄棺的冷眸一眯。 黑荆棘瞟了它一眼,立马转头不理。 这是别人的本命武器,哪能说吞就吞? 说不定帝倾君对扈明锐有不同的看法,捆起来,等她回来处置。 黑刺高冷,不想解释。 艹! 玄棺气得发抖。 一大堆没人听得懂的脏话脱口而出。 玄棺骂人入神,扈明锐被它虐到快崩溃。 第87章 快 躲开! 弯月轮没了。 玄棺什么事都没有。 他能感受到弯月轮的存在,弯月轮却无法回应他。 馨馨看得紧张,手心里捏出一把冷汗。 她怕扈明锐撑不住,萌生出死志,到时候与玄棺同归于尽就不好了。 “忍住,别去!”杨云劝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扈明锐精疲力尽。 痛心、委屈、愤恨、绝望……这些情绪涌上心头…… “要杀就杀,你到底要怎样?” 明知他舍不得死,却要逼他上绝路。 他真的,很想好好活着,做一个人。 他不想这样的,他快受不住了。 “你们别逼我……” 就在这时,帝倾君回来了。 玄棺“哗”一下竖起,挡在扈明锐前面。 扈明锐哭了,鼻青脸肿,浑身狼狈。 玄棺倒是不在意帝倾君发现,就是扈明锐这副样子,好毁形象,挡一挡。 白天拉风的男子,晚上会哭的孩子。 帝倾君来,玄棺忙着挡扈明锐去了,这会抬头一看,帝倾君一身血污。 它的第一反应是:“你把他杀了?” 第二反应是:“那宝藏呢?” 棺材后听到这句话的扈明锐一哽。 “那魂魄怎么处理的?”玄棺又问。 帝倾君开口:“先不说这个,我们快离开这儿。” 玄棺紧张道:“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它心里反复咆哮着的是:宝藏呢?宝藏呢? 问出来的话却不似它心里所想。 玄棺背后的扈明锐压着哽咽的声音道:“或许真的有一些宝物,但他却藏得很好。地宫机关一开,宝物恐怕都进深渊里去了。” “我还没问,那下面是什么?”玄棺问。 扈明锐摇摇头,玄棺心念一动,把他收回棺中。 扈明锐没有反抗,直接进去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被绑住限制在角落里了。 因此他也看清了棺内的场景。 棺材的正中央,阵阵黑雾包裹着一团光雾,里面躺着一柄剑,剑的两面和剑柄各漂浮着一条纹路,上面的还有一丝雷鞭的气息。 “废物利用嘛……”玄棺说。 它之前囫囵吞枣吃了很多东西,吃多了了,总有一些不消化的。 帝倾君带它打魔神抢雷鞭的时候,它就发现雷鞭其实是块好材料,再加上被黑荆棘弄得节节断裂,碎在棺中。 它忽然灵光一闪,觉得提取雷鞭的精华出来应该适合铸造武器,它立马动手,从自己肚子里抠出某些不能消化的东西,开始打磨…… 那时候帝倾君还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所以它最后决定打造一柄剑。 七七四十九日,日更夜辍。 它要抽时间完成这件事,给帝倾君一个惊喜。 所以有的时候它不是很方便,帝倾君要打魔神的时候,它就想等一等,再等几天。 等它做好收尾工作,就能大施拳脚帮她打架,她就有一柄不算太辱没她的武器了。 玄棺和扈明锐同时开口: “这些铭纹哪来的?” “我可不是为了她,我只是防止自己沦为她的打架的器物。” 帝倾君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若是遇上强大的敌人,免不了要用它凑合。 帝倾君抡棺材砸人……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我信你个鬼!心口不一,谎话连篇。 扈明锐不想与它讨论这个问题。 “你说那个啊,我仿的!”玄棺骄傲道。 帝倾君喂了它几个铭石,上面就有这玩儿。 真实伤害换真实奖励,玄棺只想笑。 从未见过如此抠搜的天道。 弄了些掺了水分的垃圾出来敷衍了事,真当她们不识宝呢? 除了铭石上附着的铭文。 那是被人忽略的好东西! 也是天道丢出来忽悠人的。 关键天道觉得那东西不稀罕,别人稀罕啊!那可是天道观天地万物有感,以诸天天道之力刻画下来的东西。 价值不可估量。 可惜他们用不了……。 天道将铭文刻录在铭石上,只能镶嵌用,除非遇到像玄棺这样机智无双才华盖世通天达地的棺材精。 不仅慧眼识珠,还能吃石头吐铭文镶嵌在宝剑上。 什么仿的,骗骗扈明锐罢了。 这几个是原装的。 说自己吃了石头吐铭文总觉得自己像个转换机。 它要是能仿出来,它就让帝倾君把铭石全打了,打回来研究研究,瞬间晋级初级铭文师。 ……它仿不了不代表帝倾君仿不了,今日仿不了不代表以后也仿不了呀? 这东西要是能量产,就算被削弱一些,那加成也是很恐怖的! 回头就让帝倾君把这些铭石全部打来! 这应该是天道错手扔在这儿的奖励,说不定它已经忘了自己把这东西扔在哪一个小界里了。 只是那时候一时没想到用什么替换,就暂且扔了些铭文,让天道烙印携带者碰碰运气。 万分之一的机缘巧合下才会有人得到它的铭石,而且不一定会用,就算费神费力镶嵌成功,发现了端倪也没用。 它设置了禁制,只能选择三个…… 扈明锐走到黑荆棘包裹着的弯月轮面前。 “你别动!” 玄棺提醒了一句。 扈明锐缩回要伸出去手。 玄棺却并未看他,它在和帝倾君说话。 “没事,你继续。” 最好和它做个伴儿,尝尝被黑荆棘揍的滋味! 它提醒他干嘛?应该让它被揍才对!玄棺略微懊恼。 扈明锐站着没动。 果然,他的弯月轮被困在这里了,不然怎么也不至于没有半点反应。 玄棺有应对之法,不过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玄棺方才的态度有些怪。 扈明锐正思考着问题。 玄棺忽然道:“不揍你我难受,是你诅咒反噬的原因吗?” 扈明锐:“……” 这不是你的原因吗? 扈明锐不说话。 玄棺推测道:“……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就在这时,远处“轰隆”巨响,地宫开始坍塌。 “先离开这里回地面!”帝倾君道。 底下是深渊,说不定还有某些不可言说的脏东西,她可不想在下面开战。 底下积了这么多年污水,不知道臭成什么样子? “帝倾君牛批!你把人家刚找的肉身打坏了,气得人献祭神魂妖魔,现在连自己的陵墓都给掀了!”玄棺边跑边感叹。 帝倾君回头看它,玄棺立马闭嘴。 他们出了地宫,玄棺恋恋不舍地回头望。 地宫塌了,宝物没了。 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宝物? 外面。 莫老等人还守在洞口。 忽闻地底有大动静,帝倾君带着玄棺等人飞出洞口。 她一身白衣沾了些血污,一出来就道:“退!退远一点!” 摘星楼众人闻言,带着散修一哄而散。 官方玄门有些人迟疑片刻,帝倾君又催了一遍“快!”他们才全部作鸟兽散开。 帝倾君道:“封锁现场,不要让它跑出去。” 刚说完,发现馨馨和杨云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他们不会。 帝倾君心头一动,忘了…… 她潜意识觉得他们会来着。 失忆不是单纯的记忆被弄丢了叫失忆,而是脑子出了某种问题,从前种种想不起来。 这段记忆其实没有丢失,只是藏在了某一处。 潜意识还在,人的行为大多数时候都受潜意识操控。 潜意识对人的影响才是最深的。 所以她刚刚觉得应该封锁现场,免得那东西上来把战场拉大,出去误伤了他人。 她的潜意识里,同伴会这个。 玄棺溜了出去,也学帝倾君释放出一层薄薄结界。 他们出来的时候,帝倾君的薄膜结界没有破,只是外面的人设的那层结界破了。 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封锁洞口本来就不是为了封锁下面的人,而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溜进去丧命。 帝倾君看着撒丫子跑得欢的玄棺开口:“玄棺,接着!” 她一挥衣袖,七八件蕴含着磅礴之力、散发着动人光泽就被她甩出去。 玄棺吞宝,速度那叫一个快。 一眨眼的功夫,场外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没了。 帝倾君刚扔完东西,底下漆黑庞大的巨角怪物就出来了。 玄棺囫囵吞枣吞下了她丢来的东西,口齿不清想开口说话。 刚刚虽然只有一瞬,但它看见了,帝倾君的薄膜结界像高压电网一样在巨角四蹄怪物身上发挥了作用。 虽然没挡住它,但确实电伤了它一部分裸露在外面的皮还是皮肤?看不清楚,反正脏兮兮的,又黑又脏又臭,像是从臭水沟里跑出来的一样, “呕~”杨云受不住那个气味,胃里翻滚,弯腰呕吐。 “屏蔽嗅觉!” 外面有人提醒道,但已经来不及了,场外众人全都趴地狂吐。 玄棺被熏得思绪断开,它刚刚想什么来着? 嗷!帝倾君那个封印,有点种陨落深渊天障的感觉。 她自己进出不会破坏,但别人不行。 而且别看它其貌不扬,薄得像一层膜,一旦触碰,那威力能瞬间撕碎在场任意一个凡修高手。 随着她实力上升,封印的力量将有一个质的跨越,迟早有一天能和陨落深渊的天障一样,困数百万自的亡灵于一处,其中不乏三千世界死掉的大能…… 这太吓人了…… 它推后两丈。 太脏了,太臭了,它怕把自己弄脏。 这什么玩意儿? “看吧,我的选择是对的。如果这时候帝倾君没有武器,说不定就会叫我去帮忙。” 所以要给她弄把剑。 玄棺跟扈明锐胡扯着。 它给帝倾君打造蕴养棺材里那柄剑的原因已经不得而知,它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来着? 雪地的时候? 抢魔神雷鞭的时候? 还是她不计后果投入一个没结果的游戏里认真打野怪提升实力积累作战经验的时候? 反正现在情况也符合,它瞎说也没人怀疑。 实际上,它说的话,扈明锐一个字也不信。 扈明锐看着棺材里闪烁着如虹宝光的宝物,神色一动。 他还没来得及有动作,玄棺就内部释放出无数黑丝将他捆个结实。 “这些是帝倾君给我的,你动,我杀了你!”玄棺护食道。 扈明锐:“……” 他刚刚是看那些宝物光彩夺目,宝气氤氲,甚至有几件蕴含他想象不到的力量。 可他现在还在玄棺手里,哪能肆无忌惮觊觎它的宝物? 他还只是想想呢,这防人之心未免也太重了。 不过要搁他,他也防…… 玄棺刚和扈明锐吹嘘完它给帝倾君剑的理由,帝倾君就喊了它一声。 扈明锐还以为它刚才这么说,多半会推脱,不去帮忙。 结果那边一喊,玄棺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扈明锐:“……” 玄棺,节操? 不断刷新谄媚主人的下限…… 果然玄棺说的话,一个字也信不得。 玄棺才不管扈明锐想什么。 帝倾君喊它,那不得飞奔着去? 跑过去以后,玄棺下意识推后两小步,还是好脏啊! 这是在深渊里的臭水里泡了几百年了吧?呕!还看着它流口水! 早知道深渊底下看它的是这玩意儿,它立即跳下去眼珠子都给它打爆! 这家伙也就两个苹果大的眼珠还看得见了。 之前玄棺还以为看它的是墓主人,谁知道是这玩意儿? 帝倾君与那怪物交手,玄棺在旁边说:“帝倾君我来帮你了。” 它一面说着,一面退后好几步。 着急帮忙,又怕抹到自己身上,面上海挺急的! “那你倒是上啊?” 玄棺又换了地方躲。 “可是帝倾君我没有手!” 它直接撞上去?还是张开血盆大口咬它? 呕…… 好恶心。 整得它都想直接把蕴养在棺材里宝剑拿出来丢给她跑开了,可是还差一两日就蕴养好了,这时候取出来,不够完美,太可惜了。 它不能帮忙,它决定抓杨云来帮忙。 杨云照例拒绝,但他这次的拒绝没有用。 因为怪物体型巨大,帝倾君和玄棺是浮在空中对话的。 此时馨馨正在底下疯狂挥舞着长匕砍着怪物的脚丫。 玄棺低头一看。 是个勇士! 勇气可嘉! 遇到大家伙就攻击它的脚丫。 丫头凶猛。 怪物不知道也被她弄烦了还是被她砍痛了,忽然低头朝她看去。 它的大鼻子喷吐出一口气,看上去十分生气,一条粗壮又长的尾巴朝馨馨甩来。 打死这个小家伙! 帝倾君一边朝那儿飞去,一边提醒:“馨馨躲开!” 馨馨空翻跳跃躲过。 尾巴再次袭来。 帝倾君提剑转身,凝气砍向它的尾巴。 第88章 救命 怪物皮糙肉厚,帝倾君手里没有厉害的武器根本砍不动。 玄棺看着急了。 哪怕是个巨力怪,钝木头砍树也是不行啊! 就像刚刚跟它交手扈明锐,有了武器加持实力分分钟暴增! 想到这里,玄棺跟黑刺道:“要不你把弯月轮借给帝倾君?” “把他留下的神识抹掉就好了。抹掉神识,她能用。” 反正现在也拿出不什么趁手的武器。 黑刺没理它。 玄棺自己有武器不拿出来,反而打人家本命武器的主意。 差个一两天而已,有什么关系? 追求完美?玄棺可不是个会追求完美的棺材,谁知道它心里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最近谄媚谄地那么勤,不酝酿着什么坏主意黑荆棘表示都不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句话用在玄棺身上最合适。 扈明锐听完,怒气攻心。 他气笑了。 他一过身,笑意瞬间收敛。 神情渐渐冰冷。 玄棺…… 玄棺眉一挑,它此刻又看扈明锐不顺眼了。 它想得是,这是他诅咒反噬的副作用,所以看起来他比较欠揍。 算了,非常时期,它忍忍。 去帮帝倾君。 扈明锐却是气愤。 什么诅咒反噬?分明是玄棺的问题! 它坏透了!脑袋里没有一刻想的是好事,每天不是弄别人就是在弄别人的路上。 诅咒是对他的气运有一些影响,但不至于影响那么大。 玄棺打他一定是因为它坏! 脾气坏心眼坏! 帝倾君手中的剑不行,伤不动怪物。 正扑过去的玄棺迟疑片刻,到底要不要把那把剑拿出来给她用? 纠结。 罢了,馨馨都不惧这些,它一个棺材有什么架子好端的。 它已经不受供奉好多年了。 帝倾君,让我做你手中的利器,所向披靡! 冲! “法天象地!” 玄棺变大,卯足劲撞上去。 虽然它变大了,但还是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座小山。 太特么硬了。 这什么玩意儿? 玄棺看向帝倾君。 “已经用过弱道之力,没什么用。我正在想办法。”她说。 玄棺转了一圈跑回来。 “你不早说!” 帝倾君对它笑道:“你这样……我或许有办法。你过来!” 她笑得多少有点不怀好意,玄棺拒绝道:“我不过。” 帝倾君当即冷下声来:“过来!” 翻脸比翻书还快。 玄棺心里一个激灵,结果无事发生。 但它还是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游过了。 被黑荆棘折腾怕了。 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显然,帝倾君这次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语气冷了点。 但它再耽误两秒,棺中那个变态的黑刺指不定会顺帝倾君的意教训它一顿。 玄棺嘟嚷道:“黑刺没空,它绑着扈明锐的弯月轮呢!” 帝倾君在棺材盖上敲了两下,喊了声:“荆棘。” 黑荆棘立即分裂出一支,顷刻间爬满玄棺全身。 意识她要干嘛,玄棺惶恐道: “帝倾君,不要不要!” 下一刻,幽森锋利的刺扎进玄棺。 玄棺痛苦地闷哼一声,剧痛袭来,玄棺后脊冷汗直冒,瞬间像一只焉了的茄子。 同一时刻,帝倾君开口:“收敛点儿。” 黑荆棘瞬间收了内部那一半刺,将外部的刺延伸。 玄棺哼哼唧唧。 内心把黑刺骂了八百遍。 原来它是可以控制收敛一部分刺的!那它刚刚还要让它受罪? 草你!这梁子结大了! 玄棺身上止不住地冒黑气儿。 就快控制不住自己这暴躁脾气了。 “我且忍你一时,早晚弄死你这王八蛋。” 黑荆棘冷瞥了玄棺一眼,直接无视了它。 不在一个层面,懒得理。 帝倾君挥手道:“去吧!” “以后最后别落到老子手里……” 玄棺见黑刺果然不理它,一边飞一边放狠话。 黑刺却突然回了一句:“不然如何?” 说罢,便强制玄棺旋转加速。 玄棺拒绝合作。 因为黑刺说让它达到弯月轮的旋转频率与速度。 这怎么可能? 它是棺材,又不是弯月轮。 黑刺催促道:“快点!不然你让我自己动?” 它是可以自己动的,把刺全扎进玄棺里,控制玄棺动。 不行,那太疼了! “转就转!我最会转了!” 只希望帝倾君看到不要觉得太血腥。 玄棺眼睛一闭,做好了准备。 它控住不住,它身不由己,不是它干的,不关它事…… 黑刺却叫道:“等等,太血腥了。” 它这样一过去,怪物可能就成一坨马赛克了。 外面这么多人呢。 帝倾君和馨馨看见也不太好。 “你不会是近了发现自己不行吧?”玄棺嘴贱道。 黑刺裹挟着玄棺就加速前进。 快到怪物面前时它说:“准备!” 玄棺连问了两句:“准备什么?” “障眼法?” 已经无限接近怪物了,黑刺才轻飘飘地说出一句:“宝物藏在怪物肚子里。” 玄棺一动,磅礴的黑雾汹涌而出,遮挡了外人的视线。 接下来就出现了这样一副场景,怪物被拦腰斩断,发出一声嘶嚎,玄棺一口叼走它的一半身子。 它的后腿在挣扎,有脑袋那半截身子蹦哒到洞口边。 它的肚子竟然是空的,里面全装满了宝物。 黑刺延伸出去,靠近一旁的深渊道:“这一半也吞掉,不然我就扔下去了。” 艹你m的黑刺。 玄棺刚刚只是叼着一半的,这会儿要去叼另一半就得吞掉这一半,不然它就要下去捡。 下面还不知道有多深呢? 这一半要是掉下去,宝物岂不是全撒了? 为难它?做梦! 玄棺把一半怪兽的身子收进去,又去叼还在动的另一半。 黑刺没有说什么,直接退了回去。 黑雾散尽,地面上怪物消失了,玄棺强忍着恶心,慢悠悠地游过来。 地面只剩下一滩奇怪的污渍。 该死的黑刺,明明可以直接劈了怪物,却偏偏不愿意离开它,非要裹挟着它动手,还逼它把那臭玩意儿收进棺材里。 它现在浑身不舒服。 黑雾散开,有人惊讶道!“怪物不见了?这么快?!” 这就结束了? 他们只看到一团黑雾包裹现场,玄棺旋转飞去,怪物痛苦嘶嚎一阵,压过了其它声音,然后就结束了。 “是死了掉尽深渊进了吗?” 有人围着过去看。 玄棺晃晃悠悠地游向帝倾君,她伸出一只手抗拒道:“你等等……” 说罢转身走了。 玄棺挺难受的,不是心里难受,是真的难受。 扈明锐本来看着玄棺与黑刺的热闹呢, 它们俩的相处模式他看着怎么……这么熟悉? 黑刺揍玄棺?玄棺揍他。 被玄棺这么一操作,他整个人都快没了。 怪物的两截身体还在动,肚子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乱七八糟的淹没了棺材。 玄棺还记得护着帝倾君的剑呢。 外面。 因为帝倾君的嫌弃,玄棺留在了原地。 许多人围到洞口看,思考着怪物掉下去了没有,会不会再上来。 莫老等人也过来。 其中莫老和冯老面面相觑,刚刚帝倾君在下面的时候他们收到官方的指示,是关于魔神后续事件的。 也是关于帝倾君的。 有人要保那一批人,有人要对她不利。 莫老的意思是他们把这事拦下,自己解决,不打算告诉她了。 她博弈的棋盘不在这里,这里是他们的棋盘。 “危机解除了?下面怎么样?”莫老问。 “算是解除了,地宫坍塌了。”帝倾君道。 “那宝藏……” “从墓主人那儿拾回些小物件,哪有什么宝藏?之前那些都是墓主人抛出来的饵,骗人来地宫供他夺舍。” “底下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帝倾君与他们道。 “什么墓主人?”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墓主人这回事。 帝倾君跟他们介绍了一下陵墓的情况和墓主人的一些部署,轻描淡写提了她与他交手的事情。 在场众人听得唏嘘。 帝倾君却皱眉,她心中略有不安,按理来说,那怪物不该这么次才对。 被玄棺吞了,可能要出问题。 不少人听她说完扔持有怀疑的态度。 地宫坍塌了,只剩之前扈明锐避雨那块地的一半还在。 另一半彻底塌陷了,剩下一半是断涯深渊。 从洞口往下看去,下面又黑又深,有些瘆人。 围在洞口边还能闻到恶臭的味道,不知道下面积了多少年的水…… 众人虽然好奇,一时间也没人敢莽撞下水查探。 且不说臭,那么黑,里面要再有个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之前那个怪物就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那怪物?”洪老问。 “死了,不会再出来了。” 帝倾君没说在下面,也没说到哪里去了。 冯老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情况……懂的都懂。 她不明说,他们问了也没用。 宝物就更别说了,财不露白,别说她不会回答,就算她告诉他们,他们能怎么样呢?跟她抢? 在场谁能抢得过她? 不过别说,还真的有人无知无畏、胆大包天,存了这个想法,还想让他们配合。 莫老和冯老对望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他们是官方玄门的人,听从官方调遣,但不是什么人都能差遣。 权大势大……呵! 有本事上天把那一条打下来,打不下来就别喊他们,喊他们也没用。 还有,某些一时得势的人……代表不了上面! 所谓的只手遮天只不过是个笑话,井底之蛙,一叶障目,妄图掌控一切。 私底下养几个玄门大师就以为自己大权在握了? “这天下,是所有人的天!”莫老决定抗下所有的时候,叹息了一句。 冯老等人深感认同。 人在江湖,哪缺争斗? 别把帝倾君扯进来了,尘世事尘世了。 局外人进来,只会变得更复杂。 该收拾他那些人了! 莫老等人心里道。 …… …… 帝倾君说的不假,正是他们目睹的真实情况。 至于其它的,她有她考虑,她暂且不愿多说,他们也不多问。 问了也没什么用,她是收获了一些东西,他们看见了,那又能怎么样呢?直接叫她拿出来? …… 莫老迟疑片刻,转身吩咐道:“来人!把洞填了。” 她帮忙解决了钱家和墓主人这两个大隐患,剩下的收尾和封口工作他们来做。 她终究……不是他们这儿的人啊! …… 就刚刚这一会儿功夫,有人克服心理障碍,准备好绳索打算下去捡漏了。 塌了一个地宫呢!怎么可能没有好东西? 有人怕危险,也有人爱冒险。 听闻莫老要填了洞,一部分纷纷表示不赞同。 下面铁定有宝物!就这么一会儿, 扈明锐就是在里面找到东西,一百年前才能逆袭反杀。 钱家也是通过特殊途径获得一些宝物才一步步称霸玄门的。 有人愤愤不满,冲官方玄门的人叫嚣着:“凭什么不给我们探?危险都解除了。” “谁告诉你危险解除的?”莫老来了一句。 那人被他严肃的态度整懵了。 “什么意思?还有危险?” “从此刻起,彻查所有持有从此墓中流出宝物的人,就是这些邪物导致钱家人疯魔,导致扈明锐百年之后成了不顾老幼妇孺咒杀钱氏一族的魔头,这些邪物有问题。” “手上持有这些东西通通要收回来由专门的人查验,不放心的就跟我们回去一趟,查验自然完了还给你们……” 莫老滔滔不绝道。 洪老:嗯??? 宝物有什么问题? 但在触及莫老目光的那一刻他懂了。 宝物有问题! 能蛊惑人心,是大问题! 必须严查,不然必定会造成百年前的玄门之难,持有宝物的人终究会狭路相逢,互相残杀。 几个老头立即秒懂。 吸纳人才,吸纳宝物。 当然这个担心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莫老发布死命令,带着激进派强势执行,冯老等温和派从中周旋,把这件事促成。 适合的就弄到这边,壮大官方玄门。 桀骜不驯,实在不想加入的就恩威并施,借机警醒一番。 这些来历不明东西真的得重视。 天上掉馅饼?不不不,实际上是天上掉陷阱。 玄棺以为帝倾君嫌它身上脏,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身上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呀! 下一刻,她就避开杨云把馨馨抱走了。 “我们先走了,找个地方处理一下。”帝倾君道。 莫老皱着眉看着她。 她这是要把东西全部带走,一件都不给他们留啊! “待我处理好回来再续。” 她说罢,立即叫上玄棺,抱上馨馨离去。 两刻钟后,一处森林茂盛峡谷深处。 帝倾君走得很快,这附近有清澈水源。 再往上有一条瀑布,瀑布下是一个巨大的水潭,能容得下玄棺了。 路上她问:“你们怎么回事儿?” 把那怪物直接吃了进去? 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玄棺刚刚就感到不舒服,这会儿更是冷汗直流。 不是它想吃的,是黑刺逼它的。 那成了两截的怪物还在动,它放了很多黑丝捆绑也没用。 也没有激烈地挣扎,就是一直在动,刚开始它不是很在意,现在看去却有些诡异。 扈明锐早躲到一个角落里去了。 黑刺高冷,没有提供给它任何有用的信息。 它以为…………好歹它们也是一条道上的,黑刺顶多恶心恶心它,不会害它。 “怎么办?帝倾君,救命!我看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怪异……” 玄棺惊恐道。 这玩意不会真的想吃它吧? 它怎么吃啊,它一个棺材…… “你翻开棺盖,把它倒出来我看看!” 第89章 你惹祸了 “吐出来!”帝倾君道。 玄棺支吾道:“吐……吐不出来,怎么办它好像粘在我里面了?” “它不动了,唉?它好像在变扁变大。” 笨蛋!是在转换形态吞噬你! 帝倾君急道:“开馆,放我进去。” 玄棺滑开棺盖,把一堆宝贝扒拉出来,连带着帝倾君的剑往角落一推,放她进来。 帝倾君跳入棺内。 入眼处是一滩铺开的半透明紫色胶状物,表面在泊泊地冒着气泡,已经快将玄棺的棺底覆盖了。 玄棺甩了甩,完全甩不掉,它想用黑气把这玩儿扒拉出去,没用。 这东西看着像胶体,一上手就跟稀泥似的,抓都抓不起来,它的黑气对它也没用。 见玄棺叫帝倾君来,黑刺暗戳戳地骂了句:“废物!” 吞别人吞不掉,反而要被别人吞。 玄棺忽然道:“帝倾君,我好热!呼~好烫好烫……” 就在它说这句话的功夫,那些半透明紫色胶体的体积开始膨胀。 不仅飞快地覆盖了棺底,还想撑满整个棺材。 玄棺迅速托举起棺内的宝物与扈明锐。 帝倾君尝试想办法阻止,但她很快发现这东西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连法术也无限。 “帝倾君,怎么办?它在撕扯啃噬我……啊……” 玄棺重重地砸在地面的巨石头上,随后翻身滚进旁边的水潭,水不解热,也不能缓解它的疼痛,玄棺差点用头去撞瀑布边的巨石。 噬骨之痛传来,玄棺差点托举不住棺中之物。 “……帝倾君,帮帮我……把它……弄出去。” 玄棺沉入水底,因为剧痛在水中难受地翻滚着,话都快说不完整了。 潭底的水倒灌进来,又被半透明紫色胶体挤出去。 馨馨和杨云在岸上看了片刻,馨馨不放心,想下水看看。 杨云拽住了她的衣袖:“别下去添乱,这好像是个厉害的东西,你师父都对付不了,你更对付不了。” “它现在待在棺材里,暂时不能拿你师父如何。如果你去,那玩意趁机钻入你身体,那才是真的麻烦。” 帝倾君魂体,馨馨可是有肉身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馨馨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判断的对不对,我看那墓中的壁画记载……墓主人曾经遇到一个很棘手的东西。吞天噬地,吞噬一切宝物和灵兽,每吞一件东西就喜欢‘幻化’成那件东西的样子,吞金化金,吞兽化兽。” “根据墓主人留下的文字记载:它的脾气还算温和,只要隔段时间给它投放一些合它胃口的宝物,它就会一直温驯。当年墓主人年少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这小家伙有趣,便把它豢养起来。” “墓主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吞金’。小家伙不乐意,墓主人便把它的名字改成了‘吞天噬地’,小家伙很满意。” “这玩意儿就是一只超级吞金兽,关键是吃这么多还没什么用。墓主人就想把它丢弃,结果那次吞天噬地大发脾气,差点吞了墓主人的本命武器。” “后来他们去过很多地方,吞天噬地一直赖在他身边不走。墓主人想了很多办法,和它斗智斗勇,最后多以失败收场……” 杨云说道这里一顿。 馨馨看了一眼潭面,焦急问道:“后来呢?” “后来怎么样了?” 问清楚事情的始末,她好下去告诉师父。 “没了!墓主人写到这里,摔笔离去,就止于这里了。” “……” 馨馨往前走了几步,愤然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杨云追赶上去,解释道:“当时墓壁记下了很多精彩的东西,这只是一篇未完的故事……” 馨馨一头扎进水里,杨云环顾周围片刻,也跟着跳下去。 “等等我!” 他绝不是因为看到外面环境阴森清冷而害怕,他只是放心不下馨馨而已。 “那现在怎么回事?” 杨云道:“可能那吞天噬吞了墓主人的坐骑,墓主人不知用什么办法将它暂且封印住了,只不过这会儿解开了。” 他大战不敌师父,所以快死的时候解开了封印报复,馨馨继续往下推。 杨云见馨馨认真思考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最后不忍地打断她:“小孩,你难道真的觉得他是真的死了吗?” 不可能的。 如果是他,哪怕刚刚苏醒被小辈碾压,也不可能蠢到以卵击石,与她拼了这条老命! 做一个假死的骗局再简单不过。 他刚醒,又刚夺舍,实力不济再正常不过。 输赢哪有命重要? 要是他,他就找个机会遁了。 留下一摊烂摊子给她们。 他看墓主人生平事迹,知道墓主人大概是这个性子。 吞天噬地就是他留下的最大的烂摊子。 他算计了进墓的所有人。 “可是……”馨馨想反驳。 杨云继续补充:“那不是你师父说的,是玄棺说的。玄棺对你师父有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再加上它咋咋呼呼,从来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它说的话当时听听就好了。” 馨馨??? 大叔,撇开别的不谈,我觉得你似乎有些过分嚣张了,敢私底下这么评价玄棺。 不过她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我师父知道情况吗?”玄棺可别误导师父的判断。 “放心,她知道。”杨云肯给道。 帝倾君谨慎,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一会儿后,二人来到潭底。 玄棺沉寂在潭底,帝倾君和扈明锐先后出来,棺材里的其它东西也被“哗哗”倒出来。 馨馨凑过来问:“师父,好了吗?” 帝倾君神色复杂地摇摇头。 这时,玄棺如离弦之箭,“嗖!”一声冲进水潭更深处,直接没了影。 “对了,师父,我们有件事跟你说。” 馨馨将之前杨云所说的事转述一遍,然后问起棺材里的事。 “那里面是吞天噬地吗?” “嗯。” 帝倾君应了一声,对她们道:“在原地等等吧。” “玄棺去干嘛了呀?”馨馨问。 “和吞天生死搏斗去了。”帝倾君淡淡道。 “什么意思?”杨云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 此事说来话长,牵扯到黑荆棘,情况有些复杂,关键是她也一知半解,无法解答。 方才在棺中,黑荆棘一招制敌,瞬间挟持了还在作祟的吞天。 小家伙都惊呆了。 接着,黑荆棘让帝倾君给它看一眼被禁锢的弱道和大印,小东西直接流口水,变得乖顺无比。 玄棺危机暂且解除。 还食诱了小吞天。 “喜欢吗?”黑荆棘问。 现出原形的吞天高兴地点点头。 下一刻,它就被黑荆棘“啪嗤”一下打落在地。 吞天当即暴怒。 黑荆棘不咸不淡地开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它亡。” 这话是对玄棺说的。 黑荆棘高冷,也不屑于解释。 “尊主把他带出去一下,我有话与玄棺说。” 这是帝倾君第一次与黑荆棘对话。 尊主?这是个什么称呼? “嗯。” 帝倾君应了一声,带着扈明锐出去了,接着一大批宝物被倒在地上,除了玄棺宝贝的那把剑。 “整理一下收起来吧。”帝倾君道。 “是,师父!”馨馨乖巧道。 “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挑出来,重新炼化后方可使用。通常强者的留下来的东西,都会有一些强大的印或念,乱动是会死人的。” 杨云闻言,把方才挪到身后准备装进口袋的两三件小玩意拿出来,放回去。 咳咳…… 那什么,他试试口袋漏不漏? 事实证明,口袋没破洞,不漏。 见识短浅了。 原来可以自行挑选,她还会帮忙炼化。 杨云赧然一笑。 舒爽! 他好像突然明白玄棺为什么跟在帝倾君身边经常憨笑了。 跟着这么一个贴心大方的主人,简直不要太快乐! 潭底深处。 玄棺与暴怒的吞天激战。 “我们养不了两个吞金兽,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今天吞不了吞天,你就被它吞吧!”黑荆棘言简意赅道。 是帝倾君失忆,又不是它玄棺失忆,搁这儿装什么纯良呢? 吞天噬地也是。 一个宇宙中黑洞一样的存在,早期吞噬宝物,吞噬生灵成长,后期就真的是吞天噬地,一吞吞一界。 吞天幼年期为了能活下去,惯会装傻卖萌。 为了不引起各界大人物注意,幼年吞天通常选择猥琐发育,只吞宝,不杀生。 天生地长的吞天,幼年期生命力就极为顽强,后期更是毁天灭地一般的存在。 墓主人养这玩意儿,要么是无知,要么就是坏。 别看它现在是紫色半透明一坨,可可爱爱,等它成年了,不知多少修士会先一步命丧它手,接下来遭殃的是界域生灵…… 如果帝倾君记得,他师尊应该跟她提过这东西。 吞天噬地,有如地震海啸,汲周围一切生机之力成长,逢出必乱,天之重灾,吾辈修仙人,逢之必斩。 黑荆棘眸色深深。 玄棺,你也不记得你来自哪儿了吗? 怎么见到吞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黑荆棘有些疑惑。 这俩应该是天敌才对?怎么,它沉寂太久,世道变了? …… 玄棺也不知道吞天是啥玩意儿,只是随着它暴露气息,玄棺心底没由来地爆发出一阵厌恶憎恨的情绪。 玄棺怒气暴涨,吞天也发现了玄棺身上那股令它厌恶的气息。 这难道是星空封禁之地的…… 看起来如此孱弱……怎么可能封禁它们一族? 噫,这把剑还不错。 吞天的小脑袋一歪,看上了玄棺黑气中包裹着的剑。 之前那些宝贝都是些不符合它胃口的,如果实在没吃的,它可以勉为其难可以啃一口。 但现在,这剑闻着挺香啊! 还有这个棺材,虽然气味难闻了点。但确实是至宝,还孵化生灵,啃掉一层皮说不定有惊喜。 “妈的,别动老子的东西!”玄棺生气道。 玛德! “呵!你的,你说你的就是你的,我要把它吃到肚子里再拉出来,你再说是不是你的?” “艹你!” “我看你贼不爽。”吞天直言道。 此处无人,它也不装了。 “那个黑乎乎的玩意儿,你认识我吞天一族?” “既然你认识我吞天一族,就该知道我族只要派出一只成年吞天,就能碾碎无数小界。你们当真要与我作对?我祖上可是有活着的成年吞天。” 黑荆棘嗤笑一声。 “埋在星空禁地里的祖上吗?” 吞天皱眉。 黑荆棘还知道星空禁地? “去尼玛的!废话这么多!”玄棺拖着庞大的身躯飞过来。 吞天冷哼一声,不屑道:“哼!没用的,你之前和黑家伙联手都为伤及我分毫,现在更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不如把那柄剑拿过来投诚,只要你发誓以后做我忠实的仆从,为我搜罗宝物,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放你妈的屁!”玄棺怒道。 吞天不悦,它也讨厌玄棺,但当下之急还是找几个仆从供自己汲取营养,快快长大快快成年比较好。 成年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成年就可以做回自己了。 “这天下,终究是我们吞天噬地一族称王称霸。” “万物如蝼蚁,众生皆可噬。”吞天骄傲道。 “它都这样了,你还不让帝倾君来收拾它?”玄棺问黑荆棘。 帝倾君最厌恶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视众生于蝼蚁的人了。 黑荆棘冷漠道:“它是你的敌人。” 你一个人的敌人。 别什么事都想拉帝倾君下水。 “弄不死它,我弄死你!”黑荆棘赤裸裸地威胁。 说完退到一旁。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艹你,离谱?” 玄棺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在活络心思,对付吞天的方法已经排除了好几套。 论阴险狡诈,玄棺从没输过谁。 好在黑荆棘虽然不靠谱,但因为帝倾君的缘故还是向着它的。 等收拾了吞天,再去收拾黑荆棘。 老黑,希望你落到我手上的那天,不要太迟! 玄棺低着脑袋,复杂的神色从眼中一闪而逝。 它有办法对付吞天的。 它一定有办法。 到底什么办法被它忽略了? 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它现在有些能体会到帝倾君潜意识觉得自己能行记忆却老想不起来的心情了。 如果注定会赢,何必在意怎么开始? 哪怕不敌,黑荆棘不可能见死不救。 就算黑刺真的那么冷血,帝倾君也能赶过来救它。 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既然如此,它就放手一搏了! 第90章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二十三年前。 陨落深渊深处。 一顶被黑色荆棘捆成蛹的玄棺微微一动。 附近歇着的无数亡灵大佬瞬间怒目而视。 “呵呵……动了。”一个暗沉低哑的声音说的。 另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喝斥道:“闭嘴!” 当他们没看见吗? 这邪门的棺材在陨落深渊已经放了二十三年了。 之前来的时候还是火红妖异的,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刚来的时候,无数好奇,想要打开它看看,谁知竟然打不开。 众亡灵推测,里面可能封印着什么宝贝。 由此聚集了无数亡灵争夺,一樽棺材掀起陨落深渊大战,影响深远。 无数亡灵为抢夺它而亡。 此事说来话长。 玄棺当年是被一道白光裹挟扔到这里的。 刚开始那几天,亡灵们不知道这是一顶已经生出灵识的玄棺。 那抹灵识也一直在静静观察,任由自己被争夺。 它来到新的环境后,选择静观其变。 它默默地看着亡灵们互相残杀,相互争夺,默默记下他们的全部本事,好判断他们的实力…… 后来他发现此处鱼龙混杂,能力强的有,实力不堪一击的也大有灵在。 玄棺这才放心。 棺中亡魂已经破碎不堪,但它却被白光胁迫修补,真他娘的操蛋! 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杀的人,它怎么可能把她救回来? 虽然被迫认主,但阳奉阴违这种事,玄棺早已精通。 我不杀伯仁,但我可以想办法弄死伯仁。 一日,玄棺自爆身份。 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以后,它迅速与几个亡灵勾搭成奸。 玄棺伙同几个亡灵商量好了,它开棺,他们帮它灭杀棺中之魂,事后给他们分宝藏。 只要棺里的魂灭了,它就能彻底摆脱束缚,再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道白光太强了,它不能自己动手。 它在陨落深渊中找了好几个强大的灵,忽悠他们动手。 “棺里有一位仙君的残魂,她手中有一至宝,她死的时候我被这个至宝控制住了,无法主动打开棺盖,我需要你们帮忙。” “谁有能耐把残魂弄得灰飞烟灭,至宝就归谁。” 刚开始还有亡灵不信,道耐不住玄棺言辞恳切,谎话一个接一个。 它说自己和棺中之人乃水火不容的仇敌。 她人也是它杀的,只是后来着了她的道,被她用厉害的至宝所控,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它把宝物的功效夸上了天,为的就是吸引亡灵来夺。 众亡灵各怀心思,将信将疑。 后来,他们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准备打开棺材看一看。 如果真的有个宝物那更好,没的话就弄死这个破棺材。 无视他们选好日子,准备开棺。 刚要攻击玄棺身上的封印的时候。 棺内一道白光一闪而逝。 一颗黑色的种子解封,落入棺中,以玄棺为土壤,迅速发芽生根。 亡灵的攻击袭来,被它飞快地挥舞长条击溃。 与此同时,这条初生的黑纹迅速蔓延,一下子就捆住玄棺,长出尖刺,深深地扎入其中。 玄棺一声痛呼。 亡灵们被一条黑荆棘掀飞出去。 他们愤怒至极。 这家伙竟然拿他们消遣做乐! 把他们当猴耍! 它之前暗中不动,看他们有相互残杀就算了。 现在还骗他们出手,对他们下手。 亡灵们怒火中烧:“尔敢羞辱我等!” “拿命来!” 玄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忙向他们解释。 “这不是我干的!嘶!兄弟听我解释,真不是我偷袭你们。唔——痛——” 黑刺扎在它身上,噬骨的疼。 玄棺声泪俱下,痛诉搞破坏的不是它。 并请求在场的诸位亡灵赶快救它! 亡灵见它哀嚎凄惨,不像做戏,便又信了它一次。 他们再次发动攻击。 这一次,黑刺直接转动玄棺去挡。 封印没事,玄棺却被打得吐血三升。 黑刺收紧,玄棺痛不欲生,嗷嗷直叫。 玄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喊救命。 亡灵们不信自己的攻击对封印无效,纷纷来试。 更多的亡灵加入其中。 玄棺叫停,根本没一个听它的。 黑刺护主,却不护它,任它被打得遍体鳞伤。 草泥马! 死亡灵,别让爷爷逮着机会,要不是现在不方便,我弄死你们,嗷…… 亡灵们试过不行以后,便将此事上报给自己的头目。 让他们来想办法。 整整一个月,玄棺被亡灵哄骗着,遭受了无数亡灵非人的折磨。 封印依旧打不开。 玄棺好几次差点没忍住,但这里人生地不熟,它还不清楚状况。 要把自己藏起来,忍住负重,必要的时候出手,才能给人致命一击。 它数度装柔弱求放过,亡灵们却没有放过它。 亡灵们知道里面有至宝,谁都想试试自己的运气。 努力了许久,谁也没成功。 虽然如此,亡灵也不愿意放它走,于是便把它收藏起来。 有时候遇到关系处得还行的新苏醒厉害的亡灵前辈,还会叫来试一试。 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无数个时日,没有吃的,没有玩的,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吞并弱的亡灵,增强自身。 日日如此,年年如此,他们也累了。 争夺地盘,拉帮结派。 那都是新亡灵做的事。 一个地方亡灵头目早已经换了好几个。 不是被吃了,就是自己离开了。 反正都出不去。 不如找个地方继续沉眠。 玄棺最后被陨落深渊最强的亡灵势力收走了。 它静静地养了一段时间的伤。 同时也在思考对策。 这些亡灵也tm太不靠谱了。 说是给它开封印,却只顾着灵是凌虐它取乐。 玄关恨得牙痒痒。 总算搞清楚了一些情况。 加上被封印着,它暂时无法实施报复。 狗亡灵!给大爷等着! 等老子封印一开,一定要把这些家伙通通吃进肚子里! 封印不能从外部突破。 那它就自己想办法。 该死的黑刺是什么玩意?竟然它当成土壤,直接在它身上生根发芽。 关键是它还弄不掉它!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玄棺不信邪,开启了长期与黑刺对抗之路。 每一次反抗都要忍受巨大的疼痛。 但玄棺不服输。 该死的寄生虫!玛德!寄生在它身上。 它就不信斗不过它。 在玄棺一波强过一波的反扑之中,它不断地试探、观察、思考、总结规律,终于有一天让它逮到了机会。 那日,玄棺选择黑刺最弱时刻反噬黑刺。 它要逼白光现身,看看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那白光如此强大,如果是宝物,那自己吸收掉它,说不定它能直接晋级!凝聚实体都有可能! 敢逼它认主,它就敢弑主! 活着的时候它还畏她三分,可现在她是一介残魂。 还是失去意识沉眠在它棺中的残魂,它怕什么? 所谓技高人胆大,便是如此。 可是它计划失败,在黑刺出了状况,它正准备动手的时候,白光有出手了。 玄棺趁此机会,立马放下黑刺,转头用尽全力给封印一机。 封印松动。 玄棺见此激动万分。 果然有希望! 然而它还没高兴多久,陨落深渊内突发变故。 躲在深渊里沉眠的大佬瞬间睁眼。 朝四面八方赶来。 玄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被赶来的亡灵层层围住。 那密密麻麻的亡灵,堵在它四周。 有的挤在地面,有的飘在天上。 还有无数亡灵往这里赶。 陨落深渊惊变,就在一瞬。 玄棺愣住了。 就连白光与黑刺都没有找它麻烦。 无数亡灵前仆后继,那数量,看得玄棺头皮发麻。 大概一个时辰后。 几个气场强大的亡灵飘了出来。 他们目光灼灼,炙热无比,恨不得把玄棺盯化了。 “气息出自这里。”有老亡灵缓缓开口。“里面是什么?” 场面之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 玄棺震惊。 现场无灵回答老亡灵这个问题。 难道棺内的白光果然是至宝? 所以才引这么多亡灵出动。 那可不能轻易交出去。 可如今这局面,叫它如何守得住? 不如弃宝保命? “我问你,棺内是什么?”苍老的声音又问。 玄棺佯装柔弱:“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先前只它闪过一道白光,未见其真貌,不知是究竟是何宝物?” 好强的气息。 好强的压迫感。 这人是什么人? “宝物?我问的是棺材里装的是何人?”老亡灵不满意玄棺的答案,微微发怒。 强大的气息朝玄棺袭去,压得它紧贴在地,动弹不得。 宝物? 无知小辈。 他们是觊觎宝物的亡灵吗? 老亡灵开始发怒,不等玄棺回话,便不耐烦道:“棺内所封何人?是男是女?师承何方?身份姓名?给我一一道来!” 玄棺忙道:“帝倾君,女,师承无极宗枉仙尊,是一个很年轻的仙君。” 卧槽! 这是谁的仇家? 不可能是帝倾君的吧? 难道是枉仙尊的仇家? 不可能呀! 这里是陨落深渊。 枉仙尊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他要是知道这么个地方,早过来把他徒弟接回去了。 “什么人?没听说过!”老亡灵怒道。 不是他! 也不是他的徒弟。 可刚刚散发出来的道韵气息,他不可能认错。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认错了,其他亡灵也不可能跟着认错。 就算不是他的弟子,也肯定与他有着莫大的渊源。 “她的父母是谁?哪方人士?”老亡灵又问。 “……不知道。”玄棺如实回答。 这它哪里知道? 不仅它不知道,那无极宗上下、包括掌门都不知道。 它一个棺材,又从何而知呢? 老亡灵不信,愤怒道:“你故意瞒我?” “我确实不知……而且她与我实乃敌人。我也是被她的古怪法宝裹着至此。”玄棺解释道。 老亡灵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又换另一只亡灵说话。 “无论如何,杀了他!” 管它里面是男人还是女人,包括外面这个棺灵。 身上的有他的气息,那就是罪该万死! 他们以亡灵之身被困此地,永生永世不得出去,都是因为那个人。 但凡与他有关的,都该死! 有亡灵却持有反对意见。 “如果她身上的气息与他相关,那么待她苏醒,是不是就可以带我们出去?我们不能杀她。” 若真如此,她就是千百年来他们要等待的希望。 怎么能轻易杀掉? “哼!无知。”主张杀人的亡灵嘲讽道。 若里面真的是那个人的传人,那么只要她死,外面的天障就会出现裂缝,到时何愁出不去? 而且那人可是连他的师弟一同封困在此地,方才那老亡灵,便是那人的师弟。 他的传人,又怎会答应放他们出去? 天真! 亡灵分为几个派系,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直接打起来了。 主战派的实力相对较强,加上中立派并未插手,很快局面一边倒。 主战亡灵对玄棺出手。 一股阴寒腐朽的气息朝玄棺袭来。 强大的压力令它动弹不得。 这股气息…… 操! 好强的死气。 如果被击中,会让它生机溃散的。 玄棺惊得冷汗连连。 快跑! 动啊! 动不了……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挂在这里? 早知道刚刚就不作死了。 太没人性了! 这些亡灵要杀人,连个棺材也不放过! 说时迟那时快,亡灵攻来之时,黑刺迅速暴涨,将玄棺裹成蚕蛹,生生受了这一击。 见此场景,先前被玄棺忽悠的亡灵气急:“你他妈果然在骗老子!” 玄棺有苦说不出。 他说的句句属实。 而且这黑刺保护的不是它,而是棺材里的残魂。 令人吃惊讶的是,那黑刺受着一击竟然毫发无损。 甚至隐隐有增强的趋势。 玄棺顿觉惊恐。 亡灵显然没发现玄棺在瑟瑟发抖,反而叫了其它亡灵:“一起上。” 他们的合力一击,别说一介残魂,就连棺灵也一起打废。 就在此时,棺中惊变。 一道霸道的白光从棺内打出,一击杀光了所有出手的亡灵。 白光出手了。 玄棺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所以先前对它都是小惩大诫吗? 白光还需要它提供生机蕴养帝倾君的魂魄,所以没有跟它一般见识。 老亡灵惊恐道:“快!快拦住!” 他现场能有什么人帮他拦住? 他只好挥起大批亡灵,阻挡白光的出路,同时手上一道橘色的大印压下,又压死大片亡灵。 他摸了摸不存在的冷汗。 总算……压下了白光的余晖。 白光落地的方向。 一只少女亡灵呆呆愣愣地现在那里。 那是一只刚刚复苏,还没恢复记忆的亡灵,是那个地方的亡灵。 第91章 疯狂试探 这棺材里是……棺材里是…… 那道白光……若被那群亡灵发现,会叫陨落深渊大乱的。 惊变过后,众亡灵退避三舍。 开玩笑! 这个时候谁敢再上? 刚刚那道白光,直接绞杀了好几个高级亡灵。 他们这儿能力最强的,非那位苍老的亡灵和挥亡灵挡白光的那位莫属。 这两位一位惊疑不定,一边说着不可能,不是师兄,也不是始师兄的徒弟,那……是徒孙? 难道外界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可他也只死了百年啊。 师兄的徒弟的徒弟再收徒弟,这人还死了,那得多少年啊? 另一位讳莫如深,责令他们不得再对玄棺动手。 其它亡灵就算有想法,也不敢在这两位面前动手。 只是后来有一些刚苏醒的亡灵,不懂规矩,私底下会来找茬。 就这样,玄棺虽然被他们欺负,但也算相安无事。 它只是不堪受白光奴役,为棺材里那位供给生机多年。 尤其是刚开始那段时间,几乎榨干了它全部生机。 这还不算,都已经把它榨干了还要继续榨。 只要它拒绝,黑刺就会发疯似的扎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它掉级了。 棺身破裂了,黑刺就沿着它破裂的地方修补,生长。 它都快死了,还要供给生机给她养魂。 很多年了她还没醒。 早知当年下手不要这么重就好了。 它好绝望啊! 她的师尊,在招魂台上年年替她招魂。 通过星辉递法……逆天招魂术! 要让他招回去,它就死定了! 回不去,待在这个地方,要不了多久也得死。 终于在第二十三年,玄棺快油尽灯枯的时候,它发现一股陌生的招魂气息。 离这里很近。 玄棺顿时醒了。 活命的机会! 这些年,经常有亡灵来骚扰它。 玄棺生机消耗过度,一点还手的欲望都没有。 反而是黑刺,主动沿着棺身的裂纹生长,最后将它裹成一个蛹,死死护着。 这样一来,黑刺要扎它也很方便。 狗寄生刺,每次都下狠手啊! 它就这样日日督促它传送生机。 黑刺对玄棺的脾性很清楚了。 玄棺就是喜欢藏,每次要死要活说自己被榨干了没有了,但每次一逼,总能叫它再挤出一部分。 这次它发现不远处有人在招魂。 玄棺急了。 拼了! 它酝酿片刻,突然起身,“嗖”一声飞出去。 快快快! 不然没机会了。 它知道一直有亡灵在监视它。 他们都等着它自己死,等棺材打开,然后看里面有什么? 哼! 爷才不会如你们的愿。 爷一定要活下去! 有朝一日解开封印,回来一定吃了这群狗东西。 尤其是对它动过手的。 陨落深渊内。 玄棺没命地跑。 后面亡灵没命地追。 一个苍老的老者道:“没事,让它跑。” 天障在那里,它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回光返照,垂死挣扎罢了! 这么多年,它日渐破损,已经坐不住了吧。 跑吧跑吧! 跑到了天障处发现出不去,只会更令人绝望。 果然,玄棺跑到天障附近,发现亡灵都不努力追它了。 纷纷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它越往前,聚集的亡灵越多。 一道巨大的天障矗立在那里。 他们出不去。 玄棺又急又气! 这特么谁干的! 要命! 留下来死路一条! 冲出去……根本冲不出去! 它总算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么几个亡灵来追它了。 原来它根本无处可逃。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被折磨地灵灭棺碎,不如与帝倾君的残魂同归于尽。 所以玄棺并没有减速,而是卯足了劲撞了上去。 没有亡灵拦它。 所有的亡灵都在看戏。 他们甚至觉得它此举有些愚蠢。 多少年了,没有一只亡灵能撼动的天障,它竟然直接撞上去。 自杀吗? 他们等着看它棺碎人亡。 黑刺察觉到玄棺的自毁行为,瞬间收缩制止它。 玄棺痛到不能自已。 极力反抗。 因为之前的桀骜不驯,它已经被捆扎无数次。 这痛,它习惯了。 它剧烈反抗着,连封印都松动了少许。 亡灵们就在旁边看着。 它们在等,等上次的白光出手。 白光撞上天障,会出现什么场景呢? 封印再次松动,苍老的亡灵终究没忍住赶来。 那样独特的气息,他怎么可能认错? 没有棺体破碎的痛觉。 玄棺“嗖——”一下就穿过去了。 半点阻拦也没有。 最后一刻,它甚至看到无数亡灵或惊诧或惊恐,反应快的直接不要命地朝天障冲来。 还有那只苍老的亡灵,表情瞬间崩塌。 嘶声吼道:“师兄,你又骗我——” 天无数亡灵嘶吼着进攻天障。 玄棺离开的那一刻,天障微微震动。 但换成无数亡灵的攻击,它岿然不动。 后面这些,玄棺都看不到了。 它出来后,直接撞上守在外面的羲神卫。 这队羲神卫的责任是守护天障,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玄棺从里面出来,也是不行的。 它冲出来的速度太快,借助惯性一下跑出去好远。 羲神卫守了这么多年,也没料到会有东西从里面跑出来。 所以追来的速度稍慢半拍。 绝处逢生! 玄棺激动万分。 外面竟然还守着一批亡灵军队。 但它现在已经不适合动手了。 它快要耗尽生机沉眠了。 它是器灵,一旦沉眠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就算器再生灵,醒来的也不会是它了。 它只能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刚刚施展招魂术那人身上。 它稍作辨别,最后选定一个方向,疯了一般逃命。 大约跑了一刻钟,后面追兵已经跟了上来。 终于在一个隐蔽平坦之处发现了正在招魂的蓝衣美女。 她被一个巨大的防护阵罩着,玄棺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 阵外还有一个气息驳杂男人在把守。 他身上的气息怎么会比它还乱? 多道危险的气息充斥全身。 玄棺不禁一悚。 旋即掉头冲向里面的蓝衣女子。 男人见到一个被捆成麻花的棺材飞来一愣,随即立马追上来。 玄棺冲入阵中。 “放肆!”男人怒喝一声? 玄棺突然变小,不管不顾往里冲。 本来靠它自己未必能过他们防护阵,但捆在它身上的黑刺诡异,竟能冲破法阵。 黑刺一半扎在它身上,一半露在外面,遇到阵法,直接撕开一个裂缝让它通过。 女子似乎在招魂,已经召到四五只符合心意的亡灵,正准备收手。 突然看见被黑色荆棘缠绕的小玄棺朝她飞来。 玄棺见她起身迎它,激动地差点没叫娘。 这个人,身上好干净的气息。 周身还弥漫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药香。 玄棺第一反应是:好人! 第二反应是:此人多半是个医仙。 好人救命! 医仙救命! 它一边飞一边疑惑,医仙能不能医棺材? 管他呢! 活棺当死棺医吧! 实在不行的话,帮它挡下追兵也好啊! 玄棺直往她里飞。 就在离她一步之遥的时候,男人突然出现,一巴掌把它拍飞。 玄棺被打落,狠狠地撞在地上。 差点直接去了。 黑刺还没收回,还扎在它身上。 帝羲这一击,它觉得扎在它身上的又深了几分。 有种……刺就断在里面的错觉。 玄棺被人打飞,差点原地去世。 “你没事吧?”男人关心道。 蓝衣女子摇摇头。 后来玄棺才了解到,蓝衣女子叫君倾城,是一位大医师,那凶残的男人是她父亲,叫帝羲。 玄棺一听这个姓,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遇到帝倾君的什么家人了吧? 它试探地问了问。 二人表示他们并不认识帝倾君,而且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只是巧合,呼~ 玄棺被一击打飞,巨痛之下,它放声大哭。 脑袋里却在极速思考着对策。 医仙可以不救棺,但总要救人吧? 它用尽全力撑起棺盖,试图让封印松动一二,好让俩人察觉到里面有人。 但终是消耗过度,无论它怎么努力,封印都没有再次松动。 前有帝羲这么个气息危险的男人,后有即将追来的追兵。 玄棺奄奄一息,急得眼泪刷刷流。 加上它落魄多年,那一身惨状。 简直令闻者悲伤,见者落泪。 它呜呜哀嚎,只觉吾命休矣。 君倾城听它悲痛呜咽,着急解释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模样,说道:“你怎么了?” “呜呜呜,我要死了。呜……我说什么你们也听不懂,呜呜……怎么办呀?” 君倾城道:“你说,我听得懂你说话。” 唉??? 能听懂它说话? 玄棺激动不已。 然后向君倾城求救。 “医仙!求求你救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死得好惨呀!她因为救人,被恶人残忍杀害,焚尸裂魂丢入陨落深渊。 我费尽心里蕴养她的魂魄多年,如今我也要不行了。 呜……可怜我的主人,她上有八十岁奶奶下有嗷嗷待哺的师弟师妹,宗门不能没有她啊……”玄棺说得声泪俱下。 靠着七分真相和胡扯的内容,愣是把黑的说成白的。 把自己说成一个鞠躬尽瘁,舍身救主的好棺。 为了活命,别说撒谎了,别的它也做得出来。 君倾城朝它招手,半信半疑道:“过来我瞧瞧。” 今时不比往日。 这里毕竟是陨落深渊。 凭空出现一具修炼成精的棺材,不得不防。 玄棺逃命时已经耗尽全力,被帝羲打飞在地后根本起不来。 但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 它不能放弃。 它咬紧牙关,拼了命要往前挪。 君倾城见它可怜,便抬手把它召到自己身侧。 她避开黑刺,将手指按在玄棺身上,默念招魂咒语。 果然感知到棺有魂魄存在。 她又用修魂养魂术再试,封印竟然主动让她的法术渗透。 “确定了,里面有人。魂魄残缺地厉害,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苏醒。”君倾城道。 幸运的是,三魂七魄没有丢失。 全部被锁在玄棺里。 她也觉得奇怪。 “魂魄破碎成这样了,竟然没有散去?” 玄棺只管哭嚎。 好像真的死了主人似的。 实际上它是心疼自己这么多年损失的生机。 呜哇…… 救不回来也要救啊! 不然它会跟着陪葬的。 当然没散,千金一发之际被白光捞回来封在棺中,受它生机蕴养。 年年岁岁,日日夜夜。 君倾城安慰道:“你别伤心,我试一试。” 她刚说完这句话,一队羲神卫凭空出现。 很快破解了帝羲的阵法进来。 以这样的方式,羲神卫和帝羲皆是一愣。 这极速破阵的方法,还是他教的。 羲神卫方才也觉得阵法熟悉,没想到追过来,真的是帝羲。 “吾主,你们手上那个棺材从陨落深渊内围穿过天障而来,我等奉命前来追捕。”羲神卫小队长行了一个礼道。 驻地是要守,命令要服从,曾经的上司也不能不认。 更何况,帝羲于他们,也不仅仅只是上司那么简单。 “穿越天障而来?”帝羲正色道。 黑刺适时退去,君倾城一脸好奇地拿起玄棺。 帝羲与羲神卫的交谈她也听到了。 天障? 就是帝羲不想让她去的那个地方吗? 她还想着等帝羲不在的时候抽时间过去。 可因为玄棺突然出现,又求助到她们的头上,帝羲不得不回去处理。 天障外。 一支数量庞大的羲神卫驻守在附近。 君倾城带着玄棺,跟在帝羲和羲神卫身后。 他们在前面交谈。 她在后面听着。 到了地方。 一道无边无际的屏障矗立在那里,将陨落深渊内外隔绝。 就像是神迹一样。 不似人的力量能做到的。 震惊! 震撼! 君倾城初见这一道天障的时候也是如帝羲一般想法。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他们负重前行。 有前人在这里筑了一道天障,将三千大能死后的亡灵阻隔拦在陨落深渊深处。 繁天无轮回,里面到底有多少亡灵? 三千位面,亡灵归处。 若有一日他们出来…… …… …… 羲神卫让帝羲主持审讯。 玄棺十分配合,问啥答啥。 它将自己在陨落深渊的所有遭遇夸大其词的跟他们说了一遍。 着重描述了帝倾君是怎么引来无数亡灵苏醒,顺便把那位老亡灵推测搬了出来。 它把帝倾君说成是设下这道天障的那位的徒子徒孙,再把她的悲惨遭遇添油加醋说一遍。 它把自己开始怎么机智应对亡灵、中途怎么忍辱负重、最后怎么凭借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带着主人脱险的经历描述得天花乱坠。 羲神卫和帝羲问起细节,它也说得清清楚楚。 逻辑也毫无问题。 它说得声色并茂,情绪十分到位。 开玩笑。 它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实经历。 能不真吗? 众人见他说的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细节到位,便信了。 一个谎言,无论如何编造,都会有破绽。 可玄关说的完全合理。 找不出丝毫破绽。 如果不是真的,它一个棺材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他们决定暂且信它,把它带回去,并想办法救它的主人。 自此,玄棺开始了长达千年的异时空穿梭之旅。 第92章 你好,小色胚 怪物皮糙肉厚,帝倾君手里没有厉害的武器根本砍不动。 玄棺看着急了。 哪怕是个巨力怪,钝木头砍树也是不行啊! 就像刚刚跟它交手扈明锐,有了武器加持实力分分钟暴增! 想到这里,玄棺跟黑刺道:“要不你把弯月轮借给帝倾君?” “把他留下的神识抹掉就好了。抹掉神识,她能用。” 反正现在也拿出不什么趁手的武器。 黑刺没理它。 玄棺自己有武器不拿出来,反而打人家本命武器的主意。 差个一两天而已,有什么关系? 追求完美?玄棺可不是个会追求完美的棺材,谁知道它心里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最近谄媚谄地那么勤,不酝酿着什么坏主意黑荆棘表示都不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用在玄棺身上最合适。 扈明锐听完,怒气攻心。 他气笑了。 他一过身,笑意瞬间收敛。 神情渐渐冰冷。 玄棺…… 玄棺眉一挑,它此刻又看扈明锐不顺眼了。 它想得是,这是他诅咒反噬的副作用,所以看起来他比较欠揍。 算了,非常时期,它忍忍。 去帮帝倾君。 扈明锐却是气愤。 什么诅咒反噬?分明是玄棺的问题! 它坏透了!脑袋里没有一刻想的是好事,每天不是弄别人就是在弄别人的路上。 诅咒是对他的气运有一些影响,但不至于影响那么大。 玄棺打他一定是因为它坏! 脾气坏心眼坏! 帝倾君手中的剑不行,伤不动怪物。 正扑过去的玄棺迟疑片刻,到底要不要把那把剑拿出来给她用? 纠结。 罢了,馨馨都不惧这些,它一个棺材有什么架子好端的。 它已经不受供奉好多年了。 帝倾君,让我做你手中的利器,所向披靡! 冲! “法天象地!” 玄棺变大,卯足劲撞上去。 虽然它变大了,但还是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座小山。 太特么硬了。 这什么玩意儿? 玄棺看向帝倾君。 “已经用过弱道之力,没什么用。我正在想办法。”她说。 玄棺转了一圈跑回来。 “你不早说!” 帝倾君对它笑道:“你这样……我或许有办法。你过来!” 她笑得多少有点不怀好意,玄棺拒绝道:“我不过。” 帝倾君当即冷下声来:“过来!” 翻脸比翻书还快。 玄棺心里一个激灵,结果无事发生。 但它还是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游过了。 被黑荆棘折腾怕了。 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显然,帝倾君这次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语气冷了点。 但它再耽误两秒,棺中那个变态的黑刺指不定会顺帝倾君的意教训它一顿。 玄棺嘟嚷道:“黑刺没空,它绑着扈明锐的弯月轮呢!” 帝倾君在棺材盖上敲了两下,喊了声:“荆棘。” 黑荆棘立即分裂出一支,顷刻间爬满玄棺全身。 意识她要干嘛,玄棺惶恐道: “帝倾君,不要不要!” 下一刻,幽森锋利的刺扎进玄棺。 玄棺痛苦地闷哼一声,剧痛袭来,玄棺后脊冷汗直冒,瞬间像一只焉了的茄子。 同一时刻,帝倾君开口:“收敛点儿。” 黑荆棘瞬间收了内部那一半刺,将外部的刺延伸。 玄棺哼哼唧唧。 内心把黑刺骂了八百遍。 原来它是可以控制收敛一部分刺的!那它刚刚还要让它受罪? 草你!这梁子结大了! 玄棺身上止不住地冒黑气儿。 就快控制不住自己这暴躁脾气了。 “我且忍你一时,早晚弄死你这王八蛋。” 黑荆棘冷瞥了玄棺一眼,直接无视了它。 不在一个层面,懒得理。 帝倾君挥手道:“去吧!” “以后最后别落到老子手里……” 玄棺见黑刺果然不理它,一边飞一边放狠话。 黑刺却突然回了一句:“不然如何?” 说罢,便强制玄棺旋转加速。 玄棺拒绝合作。 因为黑刺说让它达到弯月轮的旋转频率与速度。 这怎么可能? 它是棺材,又不是弯月轮。 黑刺催促道:“快点!不然你让我自己动?” 它是可以自己动的,把刺全扎进玄棺里,控制玄棺动。 不行,那太疼了! “转就转!我最会转了!” 只希望帝倾君看到不要觉得太血腥。 玄棺眼睛一闭,做好了准备。 它控住不住,它身不由己,不是它干的,不关它事…… 黑刺却叫道:“等等,太血腥了。” 它这样一过去,怪物可能就成马赛克了。 “你不会是近了发现自己不行吧?” ———————————— 怪物皮糙肉厚,帝倾君手里没有厉害的武器根本砍不动。 玄棺看着急了。 哪怕是个巨力怪,钝木头砍树也是不行啊! 就像刚刚跟它交手扈明锐,有了武器加持实力分分钟暴增! 想到这里,玄棺跟黑刺道:“要不你把弯月轮借给帝倾君?” “把他留下的神识抹掉就好了。抹掉神识,她能用。” 反正现在也拿出不什么趁手的武器。 黑刺没理它。 玄棺自己有武器不拿出来,反而打人家本命武器的主意。 差个一两天而已,有什么关系? 追求完美?玄棺可不是个会追求完美的棺材,谁知道它心里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最近谄媚谄地那么勤,不酝酿着什么坏主意黑荆棘表示都不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用在玄棺身上最合适。 扈明锐听完,怒气攻心。 他气笑了。 他一过身,笑意瞬间收敛。 神情渐渐冰冷。 玄棺…… 玄棺眉一挑,它此刻又看扈明锐不顺眼了。 它想得是,这是他诅咒反噬的副作用,所以看起来他比较欠揍。 算了,非常时期,它忍忍。 去帮帝倾君。 扈明锐却是气愤。 什么诅咒反噬?分明是玄棺的问题! 它坏透了!脑袋里没有一刻想的是好事,每天不是弄别人就是在弄别人的路上。 诅咒是对他的气运有一些影响,但不至于影响那么大。 玄棺打他一定是因为它坏! 脾气坏心眼坏! 帝倾君手中的剑不行,伤不动怪物。 正扑过去的玄棺迟疑片刻,到底要不要把那把剑拿出来给她用? 纠结。 罢了,馨馨都不惧这些,它一个棺材有什么架子好端的。 它已经不受供奉好多年了。 帝倾君,让我做你手中的利器,所向披靡! 冲! “法天象地!” 玄棺变大,卯足劲撞上去。 虽然它变大了,但还是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座小山。 太特么硬了。 这什么玩意儿? 玄棺看向帝倾君。 “已经用过弱道之力,没什么用。我正在想办法。”她说。 玄棺转了一圈跑回来。 “你不早说!” 帝倾君对它笑道:“你这样……我或许有办法。你过来!” 她笑得多少有点不怀好意,玄棺拒绝道:“我不过。” 帝倾君当即冷下声来:“过来!” 翻脸比翻书还快。 玄棺心里一个激灵,结果无事发生。 但它还是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游过了。 被黑荆棘折腾怕了。 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显然,帝倾君这次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语气冷了点。 但它再耽误两秒,棺中那个变态的黑刺指不定会顺帝倾君的意教训它一顿。 玄棺嘟嚷道:“黑刺没空,它绑着扈明锐的弯月轮呢!” 帝倾君在棺材盖上敲了两下,喊了声:“荆棘。” 黑荆棘立即分裂出一支,顷刻间爬满玄棺全身。 意识她要干嘛,玄棺惶恐道: “帝倾君,不要不要!” 下一刻,幽森锋利的刺扎进玄棺。 玄棺痛苦地闷哼一声,剧痛袭来,玄棺后脊冷汗直冒,瞬间像一只焉了的茄子。 同一时刻,帝倾君开口:“收敛点儿。” 黑荆棘瞬间收了内部那一半刺,将外部的刺延伸。 玄棺哼哼唧唧。 内心把黑刺骂了八百遍。 原来它是可以控制收敛一部分刺的!那它刚刚还要让它受罪? 草你!这梁子结大了! 玄棺身上止不住地冒黑气儿。 就快控制不住自己这暴躁脾气了。 “我且忍你一时,早晚弄死你这王八蛋。” 黑荆棘冷瞥了玄棺一眼,直接无视了它。 不在一个层面,懒得理。 帝倾君挥手道:“去吧!” “以后最后别落到老子手里……” 玄棺见黑刺果然不理它,一边飞一边放狠话。 黑刺却突然回了一句:“不然如何?” 说罢,便强制玄棺旋转加速。 玄棺拒绝合作。 因为黑刺说让它达到弯月轮的旋转频率与速度。 这怎么可能? 它是棺材,又不是弯月轮。 黑刺催促道:“快点!不然你让我自己动?” 它是可以自己动的,把刺全扎进玄棺里,控制玄棺动。 不行,那太疼了! “转就转!我最会转了!” 只希望帝倾君看到不要觉得太血腥。 玄棺眼睛一闭,做好了准备。 它控住不住,它身不由己,不是它干的,不关它事…… 黑刺却叫道:“等等,太血腥了。” 它这样一过去,怪物可能就成马赛克了。 “你不会是近了发现自己不行吧?” 怪物皮糙肉厚,帝倾君手里没有厉害的武器根本砍不动。 玄棺看着急了。 哪怕是个巨力怪,钝木头砍树也是不行啊! 就像刚刚跟它交手扈明锐,有了武器加持实力分分钟暴增! 想到这里,玄棺跟黑刺道:“要不你把弯月轮借给帝倾君?” “把他留下的神识抹掉就好了。抹掉神识,她能用。” 反正现在也拿出不什么趁手的武器。 黑刺没理它。 玄棺自己有武器不拿出来,反而打人家本命武器的主意。 差个一两天而已,有什么关系? 追求完美?玄棺可不是个会追求完美的棺材,谁知道它心里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最近谄媚谄地那么勤,不酝酿着什么坏主意黑荆棘表示都不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用在玄棺身上最合适。 扈明锐听完,怒气攻心。 他气笑了。 他一过身,笑意瞬间收敛。 神情渐渐冰冷。 玄棺…… 玄棺眉一挑,它此刻又看扈明锐不顺眼了。 它想得是,这是他诅咒反噬的副作用,所以看起来他比较欠揍。 算了,非常时期,它忍忍。 去帮帝倾君。 扈明锐却是气愤。 什么诅咒反噬?分明是玄棺的问题! 它坏透了!脑袋里没有一刻想的是好事,每天不是弄别人就是在弄别人的路上。 诅咒是对他的气运有一些影响,但不至于影响那么大。 玄棺打他一定是因为它坏! 脾气坏心眼坏! 帝倾君手中的剑不行,伤不动怪物。 正扑过去的玄棺迟疑片刻,到底要不要把那把剑拿出来给她用? 纠结。 罢了,馨馨都不惧这些,它一个棺材有什么架子好端的。 它已经不受供奉好多年了。 帝倾君,让我做你手中的利器,所向披靡! 冲! “法天象地!” 玄棺变大,卯足劲撞上去。 虽然它变大了,但还是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座小山。 太特么硬了。 这什么玩意儿? 玄棺看向帝倾君。 “已经用过弱道之力,没什么用。我正在想办法。”她说。 玄棺转了一圈跑回来。 “你不早说!” 帝倾君对它笑道:“你这样……我或许有办法。你过来!” 她笑得多少有点不怀好意,玄棺拒绝道:“我不过。” 帝倾君当即冷下声来:“过来!” 翻脸比翻书还快。 玄棺心里一个激灵,结果无事发生。 但它还是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游过了。 被黑荆棘折腾怕了。 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显然,帝倾君这次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语气冷了点。 但它再耽误两秒,棺中那个变态的黑刺指不定会顺帝倾君的意教训它一顿。 玄棺嘟嚷道:“黑刺没空,它绑着扈明锐的弯月轮呢!” 帝倾君在棺材盖上敲了两下,喊了声:“荆棘。” 黑荆棘立即分裂出一支,顷刻间爬满玄棺全身。 意识她要干嘛,玄棺惶恐道: “帝倾君,不要不要!” 下一刻,幽森锋利的刺扎进玄棺。 玄棺痛苦地闷哼一声,剧痛袭来,玄棺后脊冷汗直冒,瞬间像一只焉了的茄子。 同一时刻,帝倾君开口:“收敛点儿。” 黑荆棘瞬间收了内部那一半刺,将外部的刺延伸。 玄棺哼哼唧唧。 内心把黑刺骂了八百遍。 原来它是可以控制收敛一部分刺的!那它刚刚还要让它受罪? 草你!这梁子结大了! 玄棺身上止不住地冒黑气儿。 就快控制不住自己这暴躁脾气了。 “我且忍你一时,早晚弄死你这王八蛋。” 第93章 目标 晏城主 半个小时以后,玄棺神气十足地回来了。 它的一堆宝贝已经被馨馨和杨云挑走好几件,帝倾君在那瓜分宝贝。 “打赢了?” “那当然!”玄棺骄傲道,它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黑荆棘。 很好,老黑没打算拆穿它。 好哥们,够义气,以后吞天的事就是它们俩的秘密了。 玄棺神气十足地去逛了一圈,帝倾君挑完宝物,玄棺又重新把它们收回棺中。 玄棺也不在意,都是些破烂玩意,反正它想要的都有。 “上面的烙印能搞定吗?” “没问题。”玄棺道。 抹除印记而已,小意思。 “那收好东西,我们回去了。”帝倾君道。 “好。” 玄棺吃到东西,脾气就好到不行,帝倾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钱夹和地宫陵墓的事先告一段落,她回去做一些交接工作,就可以离开这个小世界了。 一说起离开,玄棺兴奋不已。 为帝倾君奔前忙后,甚至将地宫获得的,馨馨和杨云选剩的宝物主动拿出来帝倾君打点用。 作为感谢,她专门龚离老人那儿讲了一场道,应邀去摘星楼为宿长老等人解答疑惑,去去莫老那里做了交流,忙了好几日。 玄棺在黑荆棘的帮助下吞了吞天以后,一连开心了好几日。 一日,帝倾君从外面回来。 钱皓宇和苏景琛来寻她。 他们不知说了什么话,帝倾君直接笑开了花。 苏景琛又惊又窘,原地惊呆。 钱皓宇在帝倾君那讨了一套清心诀后,又问她可不可以把那个传讯方式传授给他们,他们觉得很有趣。 这样的传信手段,既不会丢失,也不会损坏,令人防不胜防。 这些当然没有问题,只要他们想学,她都愿意教。 远处。 杨云看到钱皓宇和苏谢,靠近玄棺道:“恭喜你又新添一员猛将。” 玄棺不解道:“什么猛将?” “钱皓宇啊,你上次不是救了他吗?从你手里过一遭的人,他还是自由身吗?” 哪怕在帝倾君眼皮子底下,它也有无数种办法把人弄到手。 杨云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规矩他懂。 “哦,你是那个呀!我没有动他,要动他比较麻烦,动一人就要带上另一人,容易被惹帝倾君发现。” “她一发现,肯定与我翻脸!得不偿失。” 而且,它有别的不能动钱皓宇和苏景琛的理由。 帝倾君传以弱道的人,它不能再动,这是底线。 它强动也没用,馨馨就是很好的例子。 兜兜转转,终究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杨云不知道帝倾君在钱皓宇身上留下了什么,只要它一动他们,就会立马暴露。 没看她最近都没留什么后手保护苏谢了吗? 她留了。 只不过留得很隐晦。 杨云这二傻子怎么会懂它们之间的博弈? 唉…… 杨云挺惊讶的。 玄棺这么识相? 这可不像它! “说起来,你怎么对我一点都不社防?当初想也没想就答应我的条件,你就不怕一步走错,坠入深渊?”玄棺问道。 “怕什么,你不是还有你主人吗?你能做什么主?”杨云道。 有帝倾君在,他慌啥? “嗯?” “你在有恃无恐?” 杨云不说话。 它自言自语道:“帝倾君……帝倾君……我早晚控制了她!” 杨颖没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 帝倾君教会钱皓宇和苏景琛清心诀和传信术以后,转身朝玄棺走来。 玄棺见状,立马丢下杨云迎了过去。 玄棺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兴奋道:“帝倾君,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哦?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帝倾君笑道。 “你一定喜欢。”玄棺肯定道。 它摩拳擦掌,“哗啦”一声划开棺盖,一团黑雾托举着一把闪烁着银光的宝剑出来。 “看!这就是我这几日的杰作!” “你还没有一柄趁手的武器,我送你一柄剑,你以后打架可以用它。” “你先暂且用这个,等我以后找到更好的,就去弄来给你用。” 玄棺嘿嘿笑道。 “嗯?” 玄棺你不对劲儿,把抢别人的东西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还跑到她面前装巧卖乖,是不是还想听她夸它? 玄棺许久没听到帝倾君说话,不知她什么意思,问到“帝倾君,你喜欢吗?” 帝倾君在想怎么把玄棺拉回正道,委婉地告诉它随便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 帝倾君接过玄棺递来的剑,那剑通体银色,寒光乍现,剑身轻薄,剑长三尺七寸,韧度佳,剑柄制作特别用心。 最重要的是,它还有三条浑然天成的剑纹。 剑刃上雷光一闪而逝。 此剑至臻至美,锻造得近乎完美。 谁说玄棺不是追求完美的棺? 这柄剑可大有开头,是它专门为帝倾君准备的。 它花在上面的心思,远超众人想象。 “你是拿什么铸的?”帝倾君问道。 玄棺回神:“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抠搜天道给我们一堆垃圾玩意儿,就两件东西是好的……吧啦吧啦……” 若让玄棺说,它能说一个下午。 事无巨细,逻辑通畅,外加部分肖想。 帝倾君提醒一句:“捡重点说。” 玄棺道:“铸剑材料是千年寒铁和东海玄铁,是真品!你看剑身这摄人的寒意……” “帝倾君走走走,我们去把里面的玄铁寒铁全部打来。” “还有从雷鞭里提纯出来的雷念,你别看它小小的一条,游离在剑锋之间,作用却很大。剑刺伤人后雷念袭击,可以瞬间麻痹对手,方便你补刀,没有人逃得掉。” 帝倾君听着玄棺的神奇言论。 三句话不离杀人劫财。 “我真是个天才!”玄棺感叹。 “剑柄呢?剑柄怎么做的?” 她比较关心这个问题,这个剑柄手感非常好,玄棺说的那些寒铁呀玄铁,乍一听很厉害,实际上真正贵重的东西恐怕剑柄。 帝倾君问它,玄棺反而支支吾吾不肯说了。 不愧是帝倾君,眼光就是不一样! 真识货!一眼就看出剑柄的不凡。 “不方便说?” “那我不问了。” 说罢,她准备离开。 玄棺道:“我改天再告诉你!” “嗯。” “谢谢你的剑,我很喜欢。”帝倾君道。 玄棺一听,笑弯了眼。 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如果谁真信了它乖憨懂事,那就大错特错了。 玄棺朝帝倾君屁颠屁颠跑来时,杨云直接没忍住,哄堂大笑。 就它这副模样,还肖想有一天控制帝倾君? 它就是这么控制帝倾君的? 玄棺在心底嗯哼一声,今日心情尚好,不与他计较。 “你喜欢就好……”玄棺道。 随后它话锋一转,问道:“刚才钱皓宇和苏谢和你说了什么呀?我看你笑得这么开心?” 玄棺按例打探帝倾君的喜好,准备投其所好,俘获人心。 “他说了一句点娘不让说的话。” “嗯???” 玄棺懵了。 不懂…… 帝倾君没解释,玄棺也没追问。 帝倾君带着他们进入梦江湖副本参悟天道留下的铭文。 玄铁和寒铁没那么容易得。 似乎有某种规则限制了她获得的数量。 一日,玄棺跑去威胁馨馨,把手里她那块要了回来。 它都没尝过味,都给帝倾君铸剑了,最后一块儿,为什么要给小丫头玩儿? 馨馨闷闷地,独自一人生了好几天的气。 这时候帝倾君要么在领悟铭文,要么就出门了,暂时没有发现。 玄棺机灵着呢! 它肯定挑帝倾君忙不过来或者不在小丫头身边的时候下手呀! 馨馨气呼呼地坐在河边,数着她青铜戒里的宝贝。 好气! 还好上次在潭底她挑了好多件宝,勉强弥补丢东西的损失。 但她觉得她亏了。 她坐在河边琢磨着怎么告诉帝倾君呢,玄棺就从她旁边过,“吧唧”咬了一口寒铁。 馨馨没有来地脊背一寒。 玄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 对了,它上次把吞天带出去,结果只有它一个人回来…… 之前它身上的气息不是这样的。 现在它的气息突然变得十分可怖。 就这么看过去,有种如临深渊,随时可吞噬万物的感觉。 玄棺最近心情愉悦,食量大增,不然它也不会找馨馨要回玄铁。 这要让帝倾君知道了,免不了对它印象不好。 “知道怎么对帝倾君说?”玄棺问道。 馨馨原本就白的面色更白,她回答道:“知道。” 玄棺这才满意地离去。 他们几个人中,对玄棺变化最敏感的就数馨馨。 杨云是个白胆的,玄棺多可怕都与他无关。 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玄棺又不会对他出手。 扈明锐这几日就像焉了的茄子,索性玄棺没找他麻烦,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帝倾君参悟铭文的时候,将他们都带上了。 玄棺粘着帝倾君,没管其他人。 傍晚的时候,玄棺主动找了扈明锐。 “做个了断吧,我们要走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跟我们走;二,留下。” 扈明锐迟疑了一秒,问:“我可以选二吗?” “可以,我把你腰打断!腰杆子挺这么直,一点学会不会低头。”玄棺毫不客气道。 扈明锐苦笑,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出口。 要带走他,还要他开口求它带他走。 他这一辈子生时顶天立地,不为权贵恶势力折腰,死后也是堂堂正正做鬼,一身傲骨,不向权势低头。 要他服一次软,基本比登天还难。 玄棺不理解,只当他这是欠揍。 它只是让他点个头,哪里就这么困难了呢? “你要是不同意,我晚上让帝倾君与你说。” 它怕它再待下去,又忍不住揍他一顿。 今时不同往日,它要是下手不知轻重,他可能整个人就没了。 它和扈明锐之间就像有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简直难交流。 “我让帝倾君来,你等着。”玄棺说完这句,回去喊帝倾君。 之前它推测的没错,帝倾君果然有滔天之能,天道留下的那些铭文,她看见就能参透,没几天她就能临摹,临摹和原本的铭文如出一辙。 甚至还能在上面做出细微修改和调整。 她真的不是一句天赋异禀,绝代天才就能说清楚的。 她代表一条大道,一方势起。 她会搅动天下风云,不称霸一方,就永世沉沦。 吾主帝倾君,有宗师之能,大帝之姿。 将来定能荡尽世间不平,护佑八方。 就像黑荆棘说的,她既是弱道选择的人,身份尊贵无可比拟,提前称她一声尊主又何妨? 玄棺说来就来,帝倾君正在教馨馨吹箫。 馨馨最近心情不好,需要疏导。 问她她又不说,音乐是很好的排解和表达方式。 “帝倾君,你去与扈明锐说一说吧,我怕我把他打死了。” “嗯?” “那你打人家干嘛?”帝倾君问。 玄棺道:“他欠打我就打他了呀!” “……” 帝倾君竟无言以对。 这能怪扈明锐吗? 明明是你玄棺想打人,不改改自己的暴脾气,还把锅甩给扈明锐。 “你等等,一会儿去。” “好嘞!我去让他等等。” 玄棺说完,又原路晃悠回去。 它怕一会儿扈明锐跑路了。 等它回去,杨云就站在扈明锐身边,跟他说话。 “杨云?正好你帮我看着扈明锐,一会儿帝倾君就过来,别让他乱跑。” 跑也跑不到哪儿去,只不过要麻烦它去抓,它现在饿了,没这个耐心。 “我找吃的去了。” 玄棺说罢,自己跑了。 它在梦江湖里晃悠一圈,发现没啥好吃的,就准备出去找。 这个世界也没啥它能吃的,玄棺逐渐烦躁。 逛着逛着就逛到钱皓宇和苏景琛异度时空网咖来了。 可是网咖里只有暮云小孟大辉三人,钱皓宇和苏景琛不在。 玄棺只好回去。 回去后,杨云和扈明锐还在海边。 杨云道:“君倾城已经来过,已经回去了,我和他说。” 玄棺意兴阑珊地嗯了一声:“我去找她。” “她没回风铃花海,她带着馨馨出去了。”杨云提醒道。 “出去了?” “嗯。” 玄棺:“……” 好饿呀~走不动了。 算了,等她回来吧。 快点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吧,给它整点吃的。 吞了吞天以后,它觉得它快变成吞天了。 第94章 往哪跑呢你 玄棺躺在一片紫色的花海里,等帝倾君。 花儿都谢了,帝倾君还没回来。 它都饿得快吃花了…… 那边,杨云还和扈明锐叭叭。 “其实你没必要太理会它,你只要明白咱们这个团队的主心骨是帝倾君,帝倾君说了才算,玄棺的话你不必管。” “帝倾君很好说话,而且她也护自己人,所以不必惊慌。” 可扈明锐所见的和杨云所见完全不同。 什么叫不用管玄棺? 它都那样了,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帝倾君也放纵它,怎么到杨云这里,就成了玄棺说的不算,帝倾君会管束玄棺。 你哪只眼睛看到帝倾君管束玄棺了? 扈明锐投来怀疑的目光。 杨云言语一滞。 这么看扈明锐真的很欠揍! 怪不得玄棺天天忍不住想打他,他搁这儿开导他呢,结果这家伙在他面前拽得不行,生动地阐释了什么叫做: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油盐不进,十分固执。 杨云话锋一转:“这样吧,你要是能跑,有多远跑多远,最好永远不被抓回来。” “帝倾君其实很好说话,你别对她抱有敌意,别抱有算计她的心思……” 这家伙这么耿直,骨头又硬,还固执,实在难搞。 扈明锐打断杨云,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刚开始他们的相处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与帝倾君玄棺是同一路人…… 直到地宫之行,这些年他努力隐藏的伤疤在众人面前揭开,钱家那个老不死的至死改对他多番言语讥讽。 地宫主人更是折辱于他,他如蝼蚁一般被一巴掌扇飞,墓主人更是一脚踩碎了他的对人世的幻梦。 原来没有什么提携留给后人的传承,都是他为了挑选尸身的恶毒计谋。 原来他一直修的不是什么厉害法术,都是一些害人的邪术。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他所坚持的成了笑话,他所信奉的成了泡影……他与世不容,与身边群有人格格不入。 他的师父和亲友们都死在了一百多年前。 扈明锐说道:“杨兄你先回去吧,不用开导我了,我想静静。” 说罢,他起身走向沙滩海岸。 夜凉如水,一轮明月高挂。 “嗖——” 玄棺忽然将弯月轮抛出来。 “拿走你这破玩意儿,别让我看到。再看到就把它吃掉!” 说完这一句,玄棺口水流了一地。 它背对着他们,脑子里疯狂在想,帝倾君什么时候回来。 边想边薅路边的那几枝花。 扈明锐收回弯月轮,径直走向海里。 海水慢慢漫过他的小腿,漫过他的腰际,漫过他的胸口,漫过他的头顶…… 杨云在岸边的石头人看着,也仅仅只是看着。 他说想静静,他把自己沉入海底。 可惜没用…… 没有任何窒息感,缓解不了心中的压抑。 玄棺薅秃了旁边的树枝,又对地面的花从下手。 扈明锐随水漂去不远,忽然觉得海底有一道目光锁定了他,恐惧一股脑涌入脑袋,惊得他立马起身上浮。 海水的阻力就像主动阻止他上岸一样,紧紧把他压在海底。 是他,墓主人! 他来干什么? 扈明锐的心脏狂跳,他探出海面,疯狂往岸上跑。 可没走几步,就被底下延伸出的一根海底藤蔓栓住脚腕拉下去。 “杨云!救我!” 扈明锐只能向岸边的杨云求救。 他又来找他做什么? 他已经没什么用了,也不能为他提供夺舍的尸体。 杨云立即起身冲过去。 扈明锐已经被拖进海底,墓主人漂在一堆海藻堆里朝他勾了勾手指。 “来。” “你还找我干什么?你干什么!”扈明锐奋力挣扎着,愤怒道。 “拿了我的东西,哪能这么容易算了?东西还不回来,就拿命来抵,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墓主人道。 海底藤蔓粗暴地将扈明锐拖拽过来。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压根不给后面的杨云一点反应机会。 墓主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是典型的得不到,就毁掉那种人。 扈明锐对他无用,但他之前在他那儿获得了些东西,所以他不打算这么轻易地算了。 受过了他恩惠,就算没那个福气替自己效命,也不能便宜别人。 就这么一会儿,扈明锐就被拖出好远。 被拖动过程中,他寻了个机会抓住海底的一块石的一角,暂时稳住身形。 “弯月轮拿出来,我饶你一条小命。”墓主人哄骗道。 “你这种人,你以为我会信?”扈明锐反驳。 墓主人被激怒,抬手就要教训他。 “区区蝼蚁,敢这么跟我说话!” 电光火石之间,玄棺从天而降,斜插入扈明锐与墓主人之间。 “我的人你也敢动?”玄棺冷声质问。 “小东西,你怕是忘记了地宫外的黑洞口,谁被吓得跑去哇哇叫主人了。” “实话告诉你,你主人回不来了。在这个试炼副本里,现在我就天。” 墓主人嘲讽道。 “哦?回不来了?” 它怎么说今晚怎么等都等不到帝倾君回来带它找吃的,原来是这家伙从中作梗。 他既然能穿梭到这个时空,必然是和帝倾君一样的能人,起码也携带着一个完整的天道烙印。 所以帝倾君能进这里,他也能进这里。 “我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在路上听说了一个笑话。” 墓主人看着玄棺笑道。 “听说这个给我们玩耍娱乐的试炼副本里出了个拼命女郎,沉迷于跑图和打怪联手……哈!哈哈哈哈……” 这是有多菜呀! “天道烙印给我们开启试炼地是为了让他们消遣娱乐的。让我们感同身受是为了让我们更好地享受,没想到竟有蠢货跑到这里去找罪受?你说她是有多蠢?” 玄棺罕见地没有及时还嘴。 它在感受,帝倾君是不真的被困在外面进不来了。 无关她能力问题,这个身上有完整的天道烙印,是天道承认的使者。 她那个天道烙印是别人为了拜托天道束缚剥离下来扔给她的,所以她能开启的权限肯定不多。 确实,整个梦江湖世界,感受不到一点她的气息。 它感应不到她的位置。 很好,果然被什么东西暂时隔绝了。 玄棺思考片刻,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忽然转身对墓主人一笑。 “对了,你们把我的小兽弄到哪里去了?” 那家伙可是吞天,如果跑了出去肯定会去本界宝物最多的地方偷宝。 可他在外面晃悠了几天,没听说有什么失窃案。 他琢磨着,吞天那家伙不会被他们忽悠到这个世界的隐藏副本里出不去了吧。 “想知道?我带你去见它呀!”玄棺笑道。 “大可不必!我只是随口一问。”墓主人拒绝道。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家伙,他才不想被缠上。 都怪当时年少,不知天高地厚,惹上这么个吃人的小祖宗。 虽然也如他所想,吞天帮他打败了很多敌人,吃了他很多对手,可它是真的能吃。 不仅吃光了他的家底,还把他的坐骑给吃了。 玄棺倏然一动,一点预兆都没有就朝墓主人杀来。 废话少说,它送他去见吞天。 正好帝倾君这会儿不在,只要它足够快,她就发现不可它。 快饿死了! 无数海藻朝玄棺袭来,遇到玄棺释放的黑气却在瞬间枯萎。 它一释放了遮天黑气,瞬间笼罩海面。 海底瞬间暗无天日。 吞天噬地? 不对,和吞天的招式有些区别。 而且那是小吞天,短期内无法使用这一招。 是困界笼罩。 这棺材是…… 怎么会是那玩意儿? 那玩意儿不该走出星空禁地才对。 墓主人急退几步,转身就往外跑。 在它的控制领域,它主导现场,而他将被限制行动。 传闻中星空禁地的东西跑出来了,不会那些人也跑出来了吧……那可真是天下将倾,大祸临头! 扈明锐被人触碰了下。 吓得他立马召唤弯月轮,一转身发现却是杨云。 他在层层黑雾中,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此刻的海底,站得近勉强可以看见对方。 弯月轮在扈明锐的手上转了一圈。 他神经高度紧张,甚至脑袋秀逗了怀疑杨云是假的。 杨云二话不说就拉住他的走。 “走,不该看的东西别看。” 杨云不给扈明锐拒绝的机会,直接拽着他一路往后狂奔。 “什么意思,他们这……” “你知道玄棺最可怕的是什么时候吗?不是它生气的时候,而是它本该生气却没有生气。” “你看不出来吗,它心情不好?” 扈明锐??? 玄棺心情不好,他还真看不出来。 “什么意思?”扈明锐一脸迷糊。 什么跟什么? 杨云简单说了两句:“不想被灭口就离得远一点。” 他们今晚留下来要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事后又在帝倾君面前暴露……玄棺回来立即杀他们灭口。 不是开玩笑,他隐隐有些感觉,玄棺和墓主人打起来会动用一些它不想让帝倾君看到的东西。 不能让帝倾君知道,那他们知道了,让他们在帝倾君面前演戏吗? 他们可没那么好的演技,帝倾君那么聪明,他们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如果它要动用的能力危及到玄棺安危,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这也是玄棺传达给他的意思。 心理暗示…… “反正你别问,直接走便是。” 杨云拉着他走了好远,头顶还是一片漆黑,可见玄棺的领域扩散地有多远。 它不收掉这东西,他们也出不去。 “奇怪,你感受不到它要传达的意思吗?”杨云问。 扈明锐一噎。 他是能感受到来着,但他习惯和玄棺作对,谢绝玄棺的干扰,一切自己做主。 怎么,听它的还能保命不成? 好像还真能。 扈明锐思索的这一瞬,头顶笼罩的黑雾尽数散去。 玄棺满意地从海面上游回去,没有给他们留一个眼神。 墓主人藏了好些好东西,它赶着回去消化,包括墓主人。 海底,一枚天道烙印在一头鲨鱼身上闪烁…… “结……结束了?”扈明锐有片刻错愕。 这么短的时间,墓主人就被玄棺弄死了? 杨云催促道:“结束了,我们回去准备准备,离开这里。” 一会儿帝倾君该回来了,海底应该还留着一些东西,不知道玄棺处理过没有。 远离是非之地,就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墓主人没了以后,帝倾君很赶到他们所在的地方。 她刚刚带馨馨去找她爸爸妈妈了。 确切地说,是带她回去见陈颖。 有些事,馨馨不说,作为馨馨母亲的陈颖就永远不知道。 不知道就容易产生误会,交流和沟通都是建在表达的基础上的。 首先她要说,她母亲又愿意听,那就可以交流。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照实说就可以了。 帝倾君直接给陈颖看了当初馨馨在玄棺里的情况。 当然,她不能凭空复原当时情况,是通过馨馨让陈颖感知到馨馨当时的经历。 她还补充了后面两次馨馨经历生死大劫。 帝倾君一边让她感受一边解释,很容易就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告诉了她。 陈颖一时间又是自责又是感动,抱着馨馨哭得稀里哗啦。 “我的孩子,原来你受了这么多苦……哇啊啊……” 原来中间还有那么多曲折。 陈颖知晓真相,又向帝倾君表达道谢,表达歉意。 是她之前误会她了,不该对她那样。 吧啦了半天,东扯西扯,故意拖延时间不让帝倾君和馨馨离开。 帝倾君来的时候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以为陈颖知道以后就能理解馨馨对她的一片赤城爱意,支持馨馨的决定。 没想到她让她们彻底见识了什么叫能屈能伸。 感激感谢抱歉这些都没问题,只是她的女儿,她要她留下。 外面太危险,她只想女儿安安稳稳,不要经受那些她光听着心惊胆战的遭遇。 “你没做过一个母亲,不理解我的心情。你固然也是为她好,为她做了很多。但站在一个妈妈的角度,我还是希望她能留在我身边。最起码,我现在能保护她。”陈颖道。 帝倾君道:“你还是太想当然了……我再给你说个故事……” 她说的是钱皓宇被迫卷入玄门争斗的事。 旦夕祸福,如果馨馨是普通人就算了,偏偏她不是。 而且作为爷爷一代就退出江湖,完完全全如普通人一般长大的钱皓宇,没能逃过玄有心人的迫害。 “馨馨要面对的危险,远超你所看到所能想象的所有。你说你保护她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你提前预设好了安全背景,以为她只要安安稳稳就能平安度过一生。” “实际上玄门局势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们这个世界消息传递得奇快奇广,除非你们一开始带着她避世一世,一辈子不暴露她的身份,与世隔绝,一家人活成一座孤岛。” 帝倾君还在往后说。 陈颖听了连连皱眉。 这个帝倾君怎么这么讨厌? 说的这些难道她不懂吗?她不会想办法吗? 她可以像之前那样,把馨馨送去摘星楼,送去官方玄门。 “你凭什么觉得我照顾不好她?保护不了她?” 说到后面,陈颖忽然翻脸。 “你也太以为是了,这地球没了谁照样运转,难道没了你就不行?没了你,我们家馨馨照样能找到活命出路!” 一句话,你帝倾君少管我们! 这时,周显从外面回来:“阿颖,你在说什么呢?” “周显!” “我跟你说,我很理智,不理智是你们。” 第95章 命不由己 现在的玄门局势远比表面所见的暗流涌动,只不过有人替她们负重前行罢了。 有人顶着巨大的压力拦下了这一切没有谁安全。 普通人站得低可能暂时不会被针对,可一旦发生危险,就只能任人宰割…… 这样的安稳……太过虚幻,没有无定数,于她来说,算不得安稳。 她理解不了陈颖的想法。 最后馨馨还是和她一块走了。 周显回来也被陈颖的一番言论惊呆了。 “你理智……你理智……所以你只是忘恩是吗?” 忘记了帝倾君几度出手相助,救馨馨与她于危难了是吗? 她救她们,不是她欠她们的,救人也不是她应该的。 她也只是比一般人强了一点点,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她也是个人。 哪怕……现在不是…… 不知她之前发生了什么故变成现在这个状态,可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 馨馨最后跟帝倾君回来了。 周显又与陈颖发生了争吵。 他让馨馨走,走了别再回来,语气中多了些赌气的成分。 她们离去以后,他直言:“你我不是同一路人……” “怎么?周显,你现在嫌弃我了是吗?你喜欢刚刚带走馨馨那个妖怪!她更有魅力是吗?” “不可理喻!陈颖,这段关系,我尽力了。可最终还是败给你的偏见和固执。” “房子留给你,希望你各自安好,我是一个人,一个鲜活炽热的人。” “你的言语中对我毫无尊重,一个对你对馨馨出手相助的恩人也能贬低的人,我爱不了。我永远只会爱愿意和我好好说话的人。” “是,我嫌弃你了,我嫌你偏见固执、我嫌你心底缺少善良和同理心、而不是嫌弃你的外貌或是别的。”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好色之徒,如果是,我好的也是和颜悦色的那个色。” …… 周显表明心意,二人争执一番后最终选择离去。 帝倾君回去叫上玄棺杨云等人离开。 她走的时候谁也没有惊动,可有的人却还是赶来送她了。 最先出现的是周显,他来找馨馨说话。 他摸着女儿的脑袋,与馨馨说了会儿话后问帝倾君:“你今天带馨馨回家是想说什么?” “就是想告诉陈颖馨馨为她做了什么,希望她能明白……”给她爱与支持,让馨馨不那么痛苦。 帝倾君还想告诉他们,她会让馨馨多回来老他们的。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没用的,我试过了。”周显叹息一声。 他将那些道理都告诉过她,他明确地表达了自己需要尊重,她却面上敷衍背后不以为然。 用那些……那些话术占据她以为的道德制高点,一点点消磨他的底线。 他不知道怎么说。 他不想用一个不好的词语来形容,她却用最毒的话贬低他攻击他。 “馨馨……你生而自由,你没有欠谁的。从今往后,你好好跟着师父。” “你们这次离开,想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如果有机会,再来看父亲,我说的是如果有,你再来。” 周显也不知道怎么说。 “好的,爸爸。”馨馨乖巧道。 他是托了摘星楼的人找到这里的,所以摘星楼众人也来送她了。 摘心楼主带着几个长老依旧高冷,宿长老也来凑热闹,李老也来了。 木鱼上前与她告别。 “皓宇和景琛出远门了,前两天刚走,一时赶不回来,我替他们送送你。” “没事的姐妹,我给你留了点东西,算是谢过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帝倾君递给木鱼一个包裹。 木鱼哈哈哈大笑。 “写声姐妹可谓是深得我心。” “那姐妹,记得我的名字,我的真名叫姜慈,我父姜偃。” 木鱼指了指自己的父亲,介绍道。 其他人没什么好说的,有的人没来,负手立在宽敞的庭院里。 雷思弗过来,疑惑道:“师傅,看什么呢?今晚的月亮有什么特别的吗?” 月亮没有前两天圆,还有点乌云蔽月的感觉。 “她要走了。”莫老沉声道:“我在送她。” 雷思弗抓起石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谁要走了?” “帝倾君。” 雷思弗猛地放下茶杯。 “神仙姐姐等等我!”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错过。 “小兔崽子!老子的茶杯!” 雷思弗边跑边道:“我回来赔给你!” “你赔得起吗?裂了一个*v……” 后面莫老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雷思弗吼道:“师傅我回来赔你一套更好的!” 莫老蹙眉。 “毛毛躁躁……” “可惜了,可惜了啊!” 他要是上哪儿能弄个像帝倾君这么稳重的小辈当徒弟,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依他看,姜楼主家的那位就不错,又是帝倾君的好朋友,能和帝倾君玩得来分,性格也不错。 得找个机会把她弄过来…… 可是摘星楼主不好搞啊,得想套好的说辞。 对了,上次在这儿住过一次那对年轻人里有一个也不错,好像也和姜小妞认识。 志趣相投的人总能聚到一起吗? 他们都是本次获得大机缘的人。 本身又优秀,好好培养,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帝倾君将来成为一方大佬,他们或许还能沾点这些小家伙的光。 刚刚她传信来说,墓主人已经被彻底解决,他们再无后顾之忧了。 莫老收到信以后立即焚烧。 如果帝倾君不说,其实他也不知道墓主人当时是逃脱掉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让她发了这么一封信,真是耐人寻味。 这里涉及到他们无法参与的领域,莫老也不好多问。 他只要知道现在的情况就行,墓主人能耐通天,奸诈狡猾,跑了。 后来他们又狭路相逢,帝倾君等人把他灭了。 别看雷思弗面上不正经,实际上他心里清楚着呢! 什么追神仙姐姐,他追的明明是机缘! 只可惜等他到的时候,帝倾君几人已经走了,来送她的人三三两两地散了。 听他们说,她们是乘坐玄棺离开的。 他远远地看到一束光拔地而起,红棺携带着他们随帝倾君冲天而去。 冲破云层,一直飞了好远,最后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达某一处的时候倏然消失不见。 雷思弗只能失落地回去。 莫老已经坐下,泡了一壶新茶。 “思弗,坐下喝茶。” 他故意把裂开的杯子放在离雷思弗最近、摆在整个桌面最显眼的地方。 “师父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雷思弗兴致缺缺道。 “该是你的终归都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你跑出去追也没用。”莫老开导他道。 “师傅你说我帅不帅?” “何出此言?” “都是靓仔,为什么唯独我没有得她青睐?听说异度时空,就是个网咖,师傅你不知道,之前在这待过两天的钱老弟开的。他之前举办了一场婚礼,网咖的网管都收到了丰厚的礼物。” “嗯?”莫老疑惑道。 “嗷,婚礼你也不知道。它不是现实意义上的婚礼。是一场游戏……”雷思弗坐下,拿起解开的茶杯喝了口茶。 “你又出去跟谁鬼混了?”莫老问他。 “师傅我你还不知道吗?我从不鬼混,这场婚礼是帝倾君主持的。我跟你说她在游戏世界单独劈开了一个虚拟世界……吧啦吧啦……”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听到你说到一句重点。帝倾君主替谁主持了婚礼?” 莫老抓住重点问。 “额……” 雷思声如蚊呐:“就是那个钱皓宇和他的小管理苏景琛……” “钱皓宇和谁?” 莫老听到钱皓宇的名字来了精神。 “苏景琛。” “他们之前在我们这儿住过一日,师傅你不记得了?”雷思弗道。 说完,他又支支吾吾道:“他们在虚拟世界举办了一场婚礼,所以现在度蜜月去了……” “你说什么能不能好好说?你这让师傅怎么听得清楚?”莫老道。 “啊?” “师傅你要听?” “师傅你不对劲?今天怎么对这种八卦感兴趣?” 雷思弗怀疑三连。 “你都说他们在我们这儿待过一天,你师傅我又没瞎,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快说。” 至于为什么对这种八卦感兴趣,当然是因为他盯上了八卦的主人钱皓宇。 “那师傅你要听详细版的呢还是简略版的?” “你说呢?”莫老反问过去。 雷思弗一个激灵:“嗷,我知道了,详细版的是吧!” “这事说来话长,中间有太多太多曲折……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这钱皓宇啊,原本是……” 雷思弗把他这几日出门所见所闻跟他师傅娓娓道来。 不知不觉就与他师傅就谈到了深夜…… 最后,他打着趴在石桌上哈欠问:“师傅你问这些有什么用啊!” “怎么没有用?” 莫老意味深长道:“因为很快钱皓宇苏景琛和姜慈三人就是你的师弟师妹了。” “啊?师傅你要破例再收关门弟子?还一收就收仨?师傅你吃得消吗你?不是我的意思是您精力跟得上吗?不我不是说您不行……” 雷思弗越描越黑。 “不好意思师傅,嘴瓢了!” “成不成还说不一定呢?没准温和派已经行动了。没有新鲜血液注入,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你速速与钱苏二人和姜慈取得联系,今天已经很晚了,先去歇息吧,记得明天去重新挑选一套茶具。” 莫老边说边摆手,往屋内走去。 “可是师傅,你说收徒,他们会愿意吗?” 雷思弗在后面问。 莫老转身。 “思弗,有时候形式所逼,他们只能做出选择。师徒不过是一个庇护的理由,也是将我们绑定在一起的纽带。情势所逼,由不得他们……” 再说他好歹是前辈,总有一些东西能指点他们的,尤其是她的那条道……他或许有更多领悟。 为他们提供庇护,让他们迅速成长,庇护苍生大道是他之责,是他们这一辈人的责任。 他们必须跟着他身侧修行,才能避免早期太弱被别有用心的人暗杀。 一百年后的玄门也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危险远远比他们看到的想象到的多得多。 “可是师父,为什么是三个?” 那个苏景琛也有很高的资质吗?他看不出来呀? “为什么是三个你不清楚吗?”莫老反问。 ??? 不清楚啊? 雷思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为什么帝倾君传钱皓宇弱道不传苏景琛吗?” 雷思弗摇了摇头。 “以后你就知道了。”莫老说了一句准备回去。 “师傅!”雷思弗喊了一声。 什么帝倾君传弱道传钱皓宇不传苏景琛?意思是她不仅送了大批宝物给他们,还专门为他们传过道? 不是讲道,是传道嗷~ “你说的这些什么意思?”雷思弗问。 莫老仰望四十五度的天空,叹息道:“她留了后手的,她留的后手,必然无人可以撼动……当代资质最强的,是他了没错……” “或许不是他,而是他,亦或是他们……” “你去送她们,她有没有留东西给姜慈。” “师傅我冒昧问一句,姜慈是谁呀?” “就是摘星楼姜楼主的女儿。”莫老道。 姜慈是谁都不知道。 也是,摘星楼主把这个人送到揽星阁培养,又让她插手摘星楼,负责暗部信息系统。 一直低调行事,他们不知道也正常。 姜楼主明显是要把他的独女培养成他的下一任接班人,将来一统摘星楼。 “师傅你在说什么?什么是他又不是他?” “她用心良苦啊!”莫老感叹道。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明天早点联系他们。记住,这次不可再迟了。” 莫老交代完就转身回了屋。 雷思弗知道他的大概意思,师傅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知道,但连在一起他就有点懵。 就好像师傅光听个故事就比他懂了一样。 果然师傅非常人,总能在无用的八卦中抓到他想要的信息。 而他,听到八卦就只是八卦,别的什么指示凑凑热闹。 对了! 这次洪老那位徒弟也去凑热闹了,不过半路被他师傅逮回来,不过李峰去了,全程参与。 如果这件事很紧迫,李峰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全部。 不行,他得赶紧行动起来。 抢师弟师妹啊! 去晚了人就不是他们的了。 此时的莫老和雷思弗还不知道,他们今天晚上的夜谈对后面的事产生了多微妙的影响。 雷思弗快马加鞭连夜奔波筹划又带回来怎样精彩惊艳的三人? 第96章 你自己去嫁 馨馨杨云扈明锐三人对坐在玄棺里,相顾无言。 玄棺外露的气息已经很可怖了,可直到他们踏足内部才知道,玄棺已经恐怖到这种程度! 在棺材里待着就像待在一个黑暗噬人的漩涡旁,那个漩涡的运转方式玄妙又诡异。 里面蕴含着一种超越天地法则的力量…… 馨馨和扈明锐是知道玄棺做派的,她俩脸上都有些惶恐。 时间一久,棺内阴冷的气息让人感到十分瘆人。 杨云面色也有些沉重。 馨馨往扈明锐旁边凑了凑。 扈明锐脸上也多了几分严肃,开始认真审视现在的局面。 他安慰道:“乖,不怕。” 他们都是明白人。 要永远以变化的眼光看待身边的一切事物。 之前某种局面不代表以后都是这种局面。 如果玄棺实力突然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那么它可以选择随时摈弃他们。 它强到那个程度,就不再需要傀儡了…… 届时不仅他们,它和帝倾君的关系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外面,玄棺问:“帝倾君,你要不要考虑也进来?” 馨馨听完一激灵,起身就要开口提醒帝倾君不要进来。 扈明锐眼疾手快,一把拉回馨馨捂住她的嘴。 他冲她摇了摇头,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玄棺不让他们说话,他们就说出了话。 就算勉强说了,帝倾君不会听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看吧……”杨云道。 没想到扈明锐反应挺快的嘛! 跟着玄棺和帝倾君这种人就要学聪明点,要清楚局势。 他还以为扈明锐领悟不到。 原来他都懂,只是一时改不过来。 懂就行。 在他看来,他们这群人里,最聪明最圆滑的是玄棺。 它只是现在奈何不了帝倾君,才会委屈求全。 它说的早晚控制了帝倾君未必就是一句玩笑话。 他当时虽然笑它嘴上说着这么豪气的话,却托宝剑讨好帝倾君,但他心里却清楚:如果时机合适,玄棺真有那个打算。 它把自己藏起来,藏得很深很深。 在绝对劣势面前卑微进尘埃里,暗中谋划,积蓄力量,等待一击必杀的那一刻。 它绝对不心软! 杨云对扈明锐道:“看到没有,你该跟它好好学学。” 扈明锐:“……” 都什么时候了?您老还有心情说这话。 “怕什么?当说就说,错过这时机说不定就忘了。”杨云道。 当说就说,说不定有机会呢? 魔高一丈,说不定道高的一尺刚好就能碾压它呢? 杨云和馨馨扈明锐不一样,玄棺多忌惮帝倾君他知道。 他们两位在玄棺那里尝多了苦头,已经不信任玄棺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们身在局中,看到的是帝倾君对玄棺的特殊以及纵容。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严格来说,杨云也不清楚。 但他思考问题是从玄棺的角度代入的。 从某些方面来看,馨馨是对玄棺变化最敏感的人,她最先注意到玄棺的变化。 可她从未与他们交流,她又怎知,他杨云就没有注意到玄棺的变化呢? 退一步来说,帝倾君……未必不知。 只不过玄棺让她不知,她就假装不知罢了。 帝倾君的城府深着呢! 它们俩斗到最后,还真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扈明锐之前也那么想过,只不过他被玄棺揍多了,又对帝倾君了解不多,失去了最初的清晰判断。 之前的经历和以往的经验影响了他的判断。 杨云不看别的,他只看玄棺对帝倾君的态度。 玄棺如何他不管,他只要知道此时玄棺对帝倾君的态度尊敬依旧。 帝倾君与玄棺并列上飞。 她反问一句:“是你带我出去还是我带你出去?” 玄棺一噎。 天道烙印开启界壁通道嘛,它方才正好丢了一枚烙印来着…… “没关系的帝倾君,等你以后强大了,别说肆意穿梭时空,就是……” 玄棺说到这里,忽然见一人从天际划过,行动卷起的气流都差点把它们冲飞。 大道氤氲,仙气沆砀。 人从天上过,险些引来天降异象。 他走得太急,本身内敛无攻击性的仙气直接波及路过的他们。 恐怕他每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高空。 这里已经无限靠近世界界壁,按理来说不太可能有活物靠近。 帝倾君挥手抛出一道利刃。 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划过去的是谁就破壁而出。 道君挥袖打散了她射出的利刃。 没有附着杀气,是试探,方才有人?被他影响了? 这种程度的……嗯?道意挺精纯,这道韵?????!!! 道君立马驻足,待他回头一看,天际哪里还有什么人? 他走得太急,竟然错过了!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遇见了谁也没看到。 待他往下一探,此界哪有什么妖魔猖獗恶人当道? 无耻!竟然骗他。 明明正道气息蒸蒸日上,气运永昌。 气运永昌?脑袋里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个词? 要知道逐渐到他这个境界,言出法随并不是多难的事。 他随便说一句话,都能对小界不稳的规则造成一定的影响。 他再往下一看,天河里躺着一个巨大的道印,光华流转,大道之力不断运转。 道印光辉虽然还暗淡,道印却是精妙自然。 而且那气息……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他用神通破除迷障,往下打探,确实还算安稳的一个小界。 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也不好。 “既然来了,也是有缘,就让我帮你一把。” 道君一挥衣手,一道道韵光辉直接打在帝倾君留下的道印上。 他本来是想给道印添一层防护罩的,可没想到那道印翻转抵抗,下一刻直接把他的道韵吸纳进去,融为一体了。 小小的道印吸收了他的道韵瞬间爆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然后瞬间收敛,只是整个道印变得更加熠熠生辉。 “噫?”道君一愣。 他的道韵,被吸引进去了。 给人当养分,给人当防护罩,当的还挺开心。 这是怎么回事? “算了,来不及了。只能记住路线下次再来查探,那些家伙诓我,恐怕不会信守诺言安分待在荒门之外。我得回去看看。” 道君转身直接遁走,用秘术踏破虚空,回到荒天门外。 另一方天地中。 帝倾君随着玄棺急速下降。 帝倾君忽然一怔,说了句:“有人动了我的道印。” 耳边风大,玄棺却依旧清楚地听到了她在说什么。 “谁?是刚才那人吗,那恐怕有些麻烦。” 就算再赶回去,也没什么用。 “破坏了还是别的?”玄棺问。 帝倾君边降落边道:“加固了。” “大道契合,你知道吗?” 什么? 大道契合?谁的道契合谁的道? 刚刚那人,加固了帝倾君留下的道印? 怪不得它方才觉得帝倾君身上方才气息不稳,好像暴涨了一大截,但很快被她平息了下去,原来不是它的错觉。 “奇怪,这难道是我以前的朋友?” 玄棺闻言微微一愣。 方才那位? 她朋友? 帝倾君你又能抱上大腿啦? 玄棺还来不及多想,帝倾君就问道: “方才那人实力如何?比起你见过的人怎么样?比如你常说的枉仙尊?” 玄棺道:“他不对我出手我无法判断,有人天生擅长隐匿和伪造气息,所以我也不好说。” 它说完,帝倾君奇怪地看着它。 不对它出手很难判断,怪不得之前让她打它。 “你那什么眼神?”玄棺疑惑。 帝倾君笑道:“没什么?下次你有什么疑惑尽可找我,我一定满足你,为你好好解惑。” 呸! 玄棺当场拒绝:“我没有疑惑!我好奇心没那么重,也不想探究你能耐如何。” 帝倾君眼眸弯弯,反问道:“是嘛?” 不想探究她的能耐到底如何了? 她看它之前对她倒是关心地紧。 事无巨细,就连她的喜好、心情都想刨根问底了解清楚。 这会儿说不关心她了。 不过它说的可不作数。 毕竟有时候理论选择和事情真发生时的选择不是一回事。 得她真出了状况,才知道它的选择…… 帝倾君不说话了。 玄棺嘀咕了一句什么,不打算理她。 此时棺中三人表情还算稳定。 因为玄棺看起来不打算对他们出手。 玄棺没让他们怎么颠,甚至还帮他们稳了一把。 没必要。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他们说什么想什么它都知道,它只是不想理他们罢了。 馨馨那小丫头对它过于恐惧了呀! 它喊帝倾君来只不过是看他们比较紧张,想让帝倾君进来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它的内部空间也大,完全容得下他们。 四个人坐一起说说话多热闹,可惜帝倾君似乎并不那么喜欢待在棺材里…… 她拒绝了它。 想多了,它现在还没这个能力推翻帝倾君独自去流浪。 或许好长一段时间都得保持现在这个状态。 除非它能策反黑荆棘。 或者想办法弄死那家伙…… 可一想到它当初对待吞天的方式…… 玄棺还是有点怂的。 黑荆棘那大哥是真的人狠话不多。 它与帝倾君并无联系,与它关联的是帝倾君命魂里的那条大道。 在陨落深渊的时候,它们达成协议,大道放它出来帮帝倾君。 它平时高冷,玄棺也对它知之甚少。 玄棺也不敢贸然策反黑荆棘,它现在没这个能耐,给不出黑荆棘要的条件。 不过以后的事就说不准了…… 再说也不是只有策反一条路,它还有别的招备着呢! …… …… 帝倾君这次来到的是一个中央集权的朝代,她落地的那个国家叫陈国。 玄棺跟她解释着界域崩塌的原因。 “导致这个小界有界域崩塌危险的原因是异军入侵。” 异军入侵,生灵涂炭。 “大陈国弱,无力阻挡,民心大失。加上异军侵占本界,大肆屠杀本界生灵,滔天怨念无法化解,最终规则崩坏,界域自毁……” 君倾城降落在一个热闹的街头,玄棺变小挂在在她的腰间。 “这些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天道有预知未来之能,故而提前派人去补救。只不过有些救得回来,有些……却未必救得回来。” 有些界域甚至因为天道派出的人内心不纯或是其它愿意而导致界域提前崩塌。 “帝倾君你知道吗?那些人都是从别的世界调来的,他们的亲人朋友不在这里,这个世界崩塌对他们没有影响的,顶多被天道惩罚。” 有些人兢兢业业,也有些人……真的……一言难尽。 天道再严厉的惩罚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死。 甚至有很多人像之前那个墓主人一样。 第97章 同人不同命 馨馨靠近扈明锐,对他耳语了几句。 其实也没什么说的,算是她的一点心得吧,要在玄棺手上讨生活,和它硬对硬是不行的。 杨云也借玄棺和帝倾君的事委婉地提醒他,在绝对的劣势面前,要懂得把自己藏起来,不然就会吃亏。 相信道理他都懂,只是现在他现在有些颓,信仰崩塌,要想重建也不是那么容易。 其实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换成其他人,失去活下去的信念,说不定比他此时还丧。 钱家的事……死师傅死亲友的不是他们,魂魄囚禁折磨一百多年的不是他们。 如果经历的是他们,别说诅咒别人全家,说不定已经心理变态,出来就报复社会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玄棺似乎已随帝倾君降落,刚刚还听到她们说话,再出现就到了一处隐蔽的冷宫。 宫墙外通道,一个衣着讲究,妆容精美的公主梨花带雨地跑出去,一群人宫人在后面追。 帝倾君隐去几人身形站在冷宫的墙头看到了这一幕。 她抬头忘了一眼高处的大殿,随即收回目光,从墙头跳了下来。 众人跟上。 “现在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办,短时间内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自己想办法弄个身份,发展势力?我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庞大的财力和兵力支撑……” “不能夺舍,不能滥杀无辜,不能暴露身份置自己置大家于险地,明白吗?” 最后,她捡来敲了敲地板道:“……我会派玄棺与你们联络。” 众人:“……”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她派玄棺与他们联络。 “当然,如果你们想留下来与我待在京都城也不是不行……” 她会在京城活动,想留下来也可以。 “师父,我……”馨馨还没开口,玄棺一个冰冷的眼神射来。 她立马改口:“……我和扈哥哥一道。” 开玩笑! 小家伙留下来只会抢走帝倾君的宠爱。 趁之前的事对她还有威慑力,先把小家伙赶走。 “那个……我想问一句现在的局势如何?”杨云问道。 之前玄棺和帝倾君说的话他们没仔细听,错过了有用的消息,现在一脸懵逼。 “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 玄棺说的不囊括这些事。 它只是和她随便聊了几句,提到繁天天道烙印携带者,它又问起之前她们遇到那人。 玄棺心底对此人做了些判断,它打算再打探打探帝倾君与那人的关系。 毕竟大道契合……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所有曲折离奇的事件背后都有一套相关联的逻辑和原因。 毕竟帝倾君的第一感觉是,那人是朋友。 说不定她们在现实生活中就是朋友。 “初来乍到,我对这个世界和你们一样陌生。所以现在什么局势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自己获取消息,判断局势吧。”帝倾君道。 杨云略一沉思,回答了句:“明白了。” “那我选择从商。” 不明世界,他在几人中也不是最厉害的,选择从商相对容易。 毕竟……他从前也曾家财万贯过。 让馨馨和扈明锐两去创建势力、招兵买马。 玄棺道:“放心,只要你们不逃出这片天域,到哪里我都能定位。我会主动联系你们的。” 它歪头问了一句:“需要我指点一下你们吗?” 扈明锐忙把馨馨护在身后道:“不用了。” 帝倾君以后发号施令:“行,那就这样吧。” 馨馨看着她带着玄棺走远的身影,还想跑过去与她说话。 扈明锐一抱抱起她道:“你不是说不要明着和玄棺作对吗?怎么,反悔了,想就在你师父身边?” 扈明锐抱着她转身离开。 馨馨望着帝倾君的背影解释道:“只要我上去说,我师父一定会让我留下的,玄棺也不能奈我何!” 她语气坚定,扈明锐语气一松,说了一句:“或许你是对的……” 他本来想说,看清楚了吗,你师父就是纵容玄棺,她们狼狈为奸,她们是一伙的。 可如果不是真的有后盾,说不出如此坚定的话。 她骨子里的坚毅勇敢,不是装出来的。 或许她是对的。 那帝倾君只不过是借着玄棺的手,让他们办她想办的事。 恩威并施。 善用奸佞。 她若是位君主,必定是位好君主。 以小观大,她身边的人,馨馨对她死心塌地,玄棺对她忌惮万分,杨云对她深信不疑。 他们代表三种人,馨馨算是志同道合的自己人;玄棺是心怀不轨、有异心的奸邪之辈;杨云是光冲着她就敢跳入玄棺巨坑的纯路人。 她拿捏得刚刚好。 馨馨被带走后,扈明锐问道:“你就这样跟我走了,不怨你师父?连玄棺的一句坏话都不说。” “打不过它嘛,不然我还能怎么办?至于我师父,师父这么做有她的考虑,我只要不给她添麻烦就好了。” 扈明锐闻言一愣,原来小家伙心里也有委屈。 馨馨又道:“我所求不多,能遇见师父已经十分幸运了。说起来……我们这是要去办什么事来着?是不是办完就能回来?” 她和扈明锐边说边走远。 “招兵买马,不过招多少兵买多少马得看你师父想拿他们做什么了?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你师父总不会用于推翻整个王朝的统治……” 馨馨听完默了。 哥哥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师父想要的恐怕不止推翻整个王朝的兵力…… 之前玄棺和帝倾君说的话她听了。 好像提前部署,对付什么异军入侵。 这个王朝的兵力如果能对付这些异军,就不需要他们了…… “那你呢?你不跑了吗?”馨馨问。 “馨馨我问你,这片天域是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原本他也没有怀疑,可玄棺那笃定坚信的语气,它那意气风发、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只怕它话里还有深意。 在这片天空下,它要找谁,直接寻着气息就能找到。 这件事他们上个世界就知道了,根本不用强调天域这个概念。 它说的此天域非彼天域,应该是一个非常广阔的概念。 再加上玄棺喜欢夸大的性格,不难判断它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就算他有滔天只能跑出这个小世界它也能找到他。 可他哪有什么滔天之能跑出这个世界? 玄棺也太看得起他了。 除非有什么奇遇…… …… …… 宫中。 玄棺转悠一圈又转到一个宫殿中,盯着宫殿里的一个少女。 帝倾君交代的事它没去办,反而跑到别人的宫殿外蹲点了。 “她身上气运的气息浓郁吗?” 玄棺下意识道:“浓郁。” “那比之苏谢如何?”帝倾君又问。 此话一出,玄棺立马个激灵。 帝倾君回来了。 “你打探消息回来了?这么快……” “是呀,不然怎么知道你这次又盯上了人家陈国的小公主……” 话说这位小公主也是可怜。 馨馨靠近扈明锐,对他耳语了几句。 其实也没什么说的,算是她的一点心得吧,要在玄棺手上讨生活,和它硬对硬是不行的。 杨云也借玄棺和帝倾君的事委婉地提醒他,在绝对的劣势面前,要懂得把自己藏起来,不然就会吃亏。 相信道理他都懂,只是现在他现在有些颓,信仰崩塌,要想重建也不是那么容易。 其实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换成其他人,失去活下去的信念,说不定比他此时还丧。 钱家的事……死师傅死亲友的不是他们,魂魄囚禁折磨一百多年的不是他们。 如果经历的是他们,别说诅咒别人全家,说不定已经心理变态,出来就报复社会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玄棺似乎已随帝倾君降落,刚刚还听到她们说话,再出现就到了一处隐蔽的冷宫。 宫墙外通道,一个衣着讲究,妆容精美的公主梨花带雨地跑出去,一群人宫人在后面追。 帝倾君隐去几人身形站在冷宫的墙头看到了这一幕。 她抬头忘了一眼高处的大殿,随即收回目光,从墙头跳了下来。 众人跟上。 “现在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办,短时间内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自己想办法弄个身份,发展势力?我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庞大的财力和兵力支撑……” “不能夺舍,不能滥杀无辜,不能暴露身份置自己置大家于险地,明白吗?” 最后,她捡来敲了敲地板道:“……我会派玄棺与你们联络。” 众人:“……”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她派玄棺与他们联络。 “当然,如果你们想留下来与我待在京都城也不是不行……” 她会在京城活动,想留下来也可以。 “师父,我……”馨馨还没开口,玄棺一个冰冷的眼神射来。 她立马改口:“……我和扈哥哥一道。” 开玩笑! 小家伙留下来只会抢走帝倾君的宠爱。 趁之前的事对她还有威慑力,先把小家伙赶走。 “那个……我想问一句现在的局势如何?”杨云问道。 之前玄棺和帝倾君说的话他们没仔细听,错过了有用的消息,现在一脸懵逼。 “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 玄棺说的不囊括这些事。 它只是和她随便聊了几句,提到繁天天道烙印携带者,它又问起之前她们遇到那人。 玄棺心底对此人做了些判断,它打算再打探打探帝倾君与那人的关系。 毕竟大道契合……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所有曲折离奇的事件背后都有一套相关联的逻辑和原因。 毕竟帝倾君的第一感觉是,那人是朋友。 说不定她们在现实生活中就是朋友。 “初来乍到,我对这个世界和你们一样陌生。所以现在什么局势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自己获取消息,判断局势吧。”帝倾君道。 杨云略一沉思,回答了句:“明白了。” “那我选择从商。” 不明世界,他在几人中也不是最厉害的,选择从商相对容易。 毕竟……他从前也曾家财万贯过。 让馨馨和扈明锐两去创建势力、招兵买马。 玄棺道:“放心,只要你们不逃出这片天域,到哪里我都能定位。我会主动联系你们的。” 它歪头问了一句:“需要我指点一下你们吗?” 扈明锐忙把馨馨护在身后道:“不用了。” 帝倾君以后发号施令:“行,那就这样吧。” 馨馨看着她带着玄棺走远的身影,还想跑过去与她说话。 扈明锐一抱抱起她道:“你不是说不要明着和玄棺作对吗?怎么,反悔了,想就在你师父身边?” 扈明锐抱着她转身离开。 馨馨望着帝倾君的背影解释道:“只要我上去说,我师父一定会让我留下的,玄棺也不能奈我何!” 她语气坚定,扈明锐语气一松,说了一句:“或许你是对的……” 他本来想说,看清楚了吗,你师父就是纵容玄棺,她们狼狈为奸,她们是一伙的。 可如果不是真的有后盾,说不出如此坚定的话。 她骨子里的坚毅勇敢,不是装出来的。 或许她是对的。 那帝倾君只不过是借着玄棺的手,让他们办她想办的事。 恩威并施。 善用奸佞。 她若是位君主,必定是位好君主。 以小观大,她身边的人,馨馨对她死心塌地,玄棺对她忌惮万分,杨云对她深信不疑。 他们代表三种人,馨馨算是志同道合的自己人;玄棺是心怀不轨、有异心的奸邪之辈;杨云是光冲着她就敢跳入玄棺巨坑的纯路人。 她拿捏得刚刚好。 馨馨被带走后,扈明锐问道:“你就这样跟我走了,不怨你师父?连玄棺的一句坏话都不说。” “打不过它嘛,不然我还能怎么办?至于我师父,师父这么做有她的考虑,我只要不给她添麻烦就好了。” 扈明锐闻言一愣,原来小家伙心里也有委屈。 馨馨又道:“我所求不多,能遇见师父已经十分幸运了。说起来……我们这是要去办什么事来着?是不是办完就能回来?” 她和扈明锐边说边走远。 “招兵买马,不过招多少兵买多少马得看你师父想拿他们做什么了?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你师父总不会用于推翻整个王朝的统治……” 馨馨听完默了。 哥哥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师父想要的恐怕不止推翻整个王朝的兵力…… 之前玄棺和帝倾君说的话她听了。 好像提前部署,对付什么异军入侵。 这个王朝的兵力如果能对付这些异军,就不需要他们了…… “那你呢?你不跑了吗?”馨馨问。 “馨馨我问你,这片天域是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原本他也没有怀疑,可玄棺那笃定坚信的语气,它那意气风发、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只怕它话里还有深意。 在这片天空下,它要找谁,直接寻着气息就能找到。 这件事他们上个世界就知道了,根本不用强调天域这个概念。 它说的此天域非彼天域,应该是一个非常广阔的概念。 再加上玄棺喜欢夸大的性格,不难判断它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就算他有滔天只能跑出这个小世界它也能找到他。 可他哪有什么滔天之能跑出这个世界? 玄棺也太看得起他了。 除非有什么奇遇…… …… …… 宫中。 玄棺转悠一圈又转到一个宫殿中,盯着宫殿里的一个少女。 帝倾君交代的事它没去办,反而跑到别人的宫殿外蹲点了。 “她身上气运的气息浓郁吗?” 玄棺下意识道:“浓郁。” “那比之苏谢如何?”帝倾君又问。 此话一出,玄棺立马个激灵。 帝倾君回来了。 “你打探消息回来了?这么快……” “是呀,不然怎么知道你这次又盯上了人家陈国的小公主……” 第98章 嗯谁变态 馨馨靠近扈明锐,对他耳语了几句。 其实也没什么说的,算是她的一点心得吧,在玄棺手上讨生活,和它硬对硬是不行的。 杨云也借玄棺和帝倾君的事委婉地提醒他,在绝对的劣势面前,要懂得把自己藏起来,不然就会吃亏。 相信道理他都懂,只是现在他现在有些颓。 信仰崩塌,要想重建也不是那么容易。 其实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换成其他人,失去活下去的信念,说不定比他此时还丧。 钱家的事……死师傅死亲友的不是他们,魂魄囚禁折磨一百多年的不是他们。 如果经历的是他们,别说诅咒别人全家,说不定已经心理变态,出来就报复社会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玄棺似乎已随帝倾君降落,刚刚还听到她们说话,再出现就到了一处隐蔽的冷宫。 宫墙外通道,一个衣着讲究,妆容精美的公主梨花带雨地跑出去,一群人宫人在后面追。 帝倾君隐去几人身形站在冷宫的墙头看到了这一幕。 她抬头忘了一眼高处的大殿,随即收回目光,从墙头跳了下来。 众人跟上。 “现在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办,短时间内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自己想办法弄个身份,发展势力?我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庞大的财力和兵力支撑……” “不能夺舍,不能滥杀无辜,不能暴露身份置自己置大家于险地,明白吗?” 最后,她捡来敲了敲地板道:“……我会派玄棺与你们联络。” 众人:“……”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她派玄棺与他们联络。 “当然,如果你们想留下来与我待在京都城也不是不行……” 她会在京城活动,想留下来也可以。 “师父,我……”馨馨还没开口,玄棺一个冰冷的眼神射来。 她立马改口:“……我和扈哥哥一道。” 开玩笑! 小家伙留下来只会抢走帝倾君的宠爱。 趁之前的事对她还有威慑力,先把小家伙赶走。 “那个……我想问一句现在的局势如何?”杨云问道。 之前玄棺和帝倾君说的话他们没仔细听,错过了有用的消息,现在一脸懵逼。 “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 玄棺说的不囊括这些事。 它只是和她随便聊了几句,提到繁天天道烙印携带者,它又问起之前她们遇到那人。 玄棺心底对此人做了些判断,它打算再打探打探帝倾君与那人的关系。 毕竟大道契合……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所有曲折离奇的事件背后都有一套相关联的逻辑和原因。 毕竟帝倾君的第一感觉是,那人是朋友。 说不定她们在现实生活中就是朋友。 “初来乍到,我对这个世界和你们一样陌生。所以现在什么局势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自己获取消息,判断局势吧。”帝倾君道。 杨云略一沉思,回答了句:“明白了。” “那我选择从商。” 不明世界,他在几人中也不是最厉害的,选择从商相对容易。 毕竟……他从前也曾家财万贯过。 让馨馨和扈明锐两去创建势力、招兵买马。 玄棺道:“放心,只要你们不逃出这片天域,到哪里我都能定位。我会主动联系你们的。” 它歪头问了一句:“需要我指点一下你们吗?” 扈明锐忙把馨馨护在身后道:“不用了。” 帝倾君以后发号施令:“行,那就这样吧。” 馨馨看着她带着玄棺走远的身影,还想跑过去与她说话。 扈明锐一抱抱起她道:“你不是说不要明着和玄棺作对吗?怎么,反悔了,想就在你师父身边?” 扈明锐抱着她转身离开。 馨馨望着帝倾君的背影解释道:“只要我上去说,我师父一定会让我留下的,玄棺也不能奈我何!” 她语气坚定,扈明锐语气一松,说了一句:“或许你是对的……” 他本来想说,看清楚了吗,你师父就是纵容玄棺,她们狼狈为奸,她们是一伙的。 可如果不是真的有后盾,说不出如此坚定的话。 她骨子里的坚毅勇敢,不是装出来的。 或许她是对的。 那帝倾君只不过是借着玄棺的手,让他们办她想办的事。 恩威并施。 善用奸佞。 她若是位君主,必定是位好君主。 以小观大,她身边的人,馨馨对她死心塌地,玄棺对她忌惮万分,杨云对她深信不疑。 他们代表三种人,馨馨算是志同道合的自己人;玄棺是心怀不轨、有异心的奸邪之辈;杨云是光冲着她就敢跳入玄棺巨坑的纯路人。 她拿捏得刚刚好。 馨馨被带走后,扈明锐问道:“你就这样跟我走了,不怨你师父?连玄棺的一句坏话都不说。” “打不过它嘛,不然我还能怎么办?至于我师父,师父这么做有她的考虑,我只要不给她添麻烦就好了。” 扈明锐闻言一愣,原来小家伙心里也有委屈。 馨馨又道:“我所求不多,能遇见师父已经十分幸运了。说起来……我们这是要去办什么事来着?是不是办完就能回来?” 她和扈明锐边说边走远。 “招兵买马,不过招多少兵买多少马得看你师父想拿他们做什么了?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你师父总不会用于推翻整个王朝的统治……” 馨馨听完默了。 哥哥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师父想要的恐怕不止推翻整个王朝的兵力…… 之前玄棺和帝倾君说的话她听了。 好像提前部署,对付什么异军入侵。 这个王朝的兵力如果能对付这些异军,就不需要他们了…… “那你呢?你不跑了吗?”馨馨问。 “馨馨我问你,这片天域是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原本他也没有怀疑,可玄棺那笃定坚信的语气,它那意气风发、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只怕它话里还有深意。 在这片天空下,它要找谁,直接寻着气息就能找到。 这件事他们上个世界就知道了,根本不用强调天域这个概念。 它说的此天域非彼天域,应该是一个非常广阔的概念。 再加上玄棺喜欢夸大的性格,不难判断它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就算他有滔天只能跑出这个小世界它也能找到他。 可他哪有什么滔天之能跑出这个世界? 玄棺也太看得起他了。 除非有什么奇遇…… …… …… 宫中。 玄棺转悠一圈又转到一个宫殿中,盯着宫殿里的一个少女。 帝倾君交代的事它没去办,反而跑到别人的宫殿外蹲点了。 “她身上气运的气息浓郁吗?” 玄棺下意识道:“浓郁。” “那比之苏谢如何?”帝倾君又问。 此话一出,玄棺立马个激灵。 帝倾君回来了。 “你这么快就打探消息回来了?” “是呀!不然怎么知道你这次又盯上了人家小公主?” 玄棺变小蹲在一跟枝繁叶茂的树枝上,帝倾君站在它身后的树干上。 陈悠悠,哥哥不疼姐姐不爱的陈国公主,皇帝与京都权贵联婚对象。 所有人都打着为她着想的名字,替她的婚事做主,不经过她同意,私自决定了她的婚事。 宫里的那些娘娘,爱她的父皇,皇后太后一致同意,她说什么根本没用。 帝倾君和玄棺躲在暗处看着她出神。 帝倾君盯得可真紧,它要对谁下手,她就立马跟上来。 上个世界没能成功对苏谢下手,本来以为后面会有机会的。 这才刚找到下手目标呢,就被她发现了。 帝倾君也在思考着。 “你说我是个仙君的时候我没多大感触。但我今日见到这些,莫名有种熟悉感。” “尤其是看到这个小公主落寞的模样,我似乎很熟悉,有没有可能我之前是某朝的公主?”帝倾君轻声道。 玄棺歪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气度,随口道:“你要是公主,那也是国力雄厚、渊源深厚、一朝大国里地位尊崇的公主。” 只有渊源的家学,极好的师承,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她。 玄棺猜得八九不离十十。 她的确是一朝嫡公主,不过地位显然比我们通常认知的公主的地位要高得多,人们通常称呼她为:帝女。 “你不是说你不清楚我的身世吗?现在说得这么肯定?”帝倾君笑问。 一个猜想而已,玄棺一副想当然的样子……有点想笑。 好憨。 却偏觉得自己最聪明。 玄棺,哈哈哈哈…… 玄棺回道:“反正八九不离十,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玄棺仔细思考着。 据它所知,上仙界没有这样一个国度,所以她是枉仙尊从别的地方带回来的。 这一趟出远门,说不定还能经过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到时候它就能知道她从哪里来了,就知道她的过往了。 只有更深入地了解她,才能更好地掌控她。 玄棺陷入思考中。 帝倾君笑得一脸隐晦。 玄棺的小心思她能不知道? 先前它赶走馨馨,她不是没看见,而是知道但默认了。 馨馨留下来,扈明锐就要一个人…… 放他一个人出去,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 玄棺的胁迫对他无用,这家伙要是能用强硬手段收服,钱家早就办到了。 “你让馨馨去做那件事,又不提醒她一句,这事能成吗……”玄棺怀疑道。 换句话说,她能领悟帝倾君派她出去的深意吗? “你猜?” 玄棺别过身道:“不猜!” 哼! 它现在才反应过来帝倾君在利用它,她现在利用它是越来越顺手了。 整件事明明是按它想的发展,实际上却达成了她想要的结果。 换句话说,它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她面上对它的每一次放任,都是为了达到她的目的。 她觉得与她所谋不合了,随时可以反悔抽身。 反正这一切都是玄棺在谋划在操控。 它唱完白脸她唱红脸,它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她就像个天生的阴谋家,做事做得滴水不漏。 它甚至怀疑,她刚刚是故意走开然后回来抓包它的,都怪它在之前带她来皇宫的路上大意了,直接让她碰见它的目标。 草率了。 跟帝倾君斗智斗勇,就不能忽略任何细节。 现在好了,它看上的补品,又没了。 看帝倾君的样子,好像对陈悠悠很感兴趣的样子。 馨馨凑到扈明锐耳边说的没错,但凡她要护的人,玄棺是没有办法的。 玄棺此时也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怎么老是堵它的路,而且一堵一个准儿! 这次被她发现了,那它接下来还继续谋划吗? “帝倾君,打个……”商量呗…… 玄棺一回头,身后哪还有帝倾君的影子。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树了,没几分钟就和陈悠悠交谈甚欢了。 一见如故? 离谱! 陈悠悠揉揉眼睛,惊叹道:“哇!你是从这棵树中走出来的,你是这棵树里的精灵吗?” 帝倾君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棵亭亭立在这深宫后院中的蓝花楹,点点头。 “算是吧……” 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没什么合适的说法。 既然陈悠悠觉得她是树中走出来的精灵,那她就是吧。 “真的吗?” 陈悠悠明显比她想得更加激动。 她喃喃道:“原来娘亲没有骗我……” 这棵树,真的会像她一样,永远守护她。 “那你是来帮我实现愿望的吗?” 她听哪些民间流传的话本故事里,都是这么写的。 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遇见了替人实现愿望的精灵,这些精灵每次出现,必定不同凡响。 他们有着绝美的容颜、美妙动听的声音、通天的本领。 “你就是传说中的精灵吧!原来传说是真的,你真的好漂亮啊!” 矜贵优雅,又美又飒,气场强大,这气质,这仪态,堪称人间绝色! 陈悠悠受过数十年皇家高级的教育,诗书礼乐,样样精通,在父皇面前,在众大臣面前,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她内心却一直想成为如帝倾君一般的人。 她光是站在哪里,就已经让人心生无限慕意。 她们之间甚至不用言语,彼此就能感受到。 这是两个不同朝代的公主之间的对话。 她其实知道她不是精灵,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太好了。 第99章 谁会喜欢那个人的女儿 古朴恢宏的宫廷后院里。 帝倾君看着在她面前望着她出神的陈悠悠,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你有什么愿望?” 陈悠悠满脑子都是她好美,好仙好飒! 帝倾君一开口,那种如沐春风的声音直击她的心房,听得她小鹿乱撞。 好温柔好动听的声音。 “愿望……” “愿我陈国繁荣昌盛,子民富强安康!”陈悠悠脱口而出。 一个公主的愿望,当以此为先,哪怕她此时生活过的并不如意,身边还有很多难关要解决。 可一想到要许愿,她脑袋里首先冲出来的是这个。 听到她这句话,帝倾君倏然一滞。 思绪忽然被带到一个很久远的地方。 在那里她遇到一个人。 他从泥泞中来,一身明朗。 他乘风而来,漫步于云端,落在青山前,踏足泥泞间。 他与她说话。 那时的帝倾君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稚气未脱,却已明眸善睐,气质斐然。 她一身泥泞,在一片大田里栽种向日葵,旁边还有几棵不知品种的果树。 那是她父王带回来的,他本来说要和她一起种向日葵,待今年夏末就可以收获好多向日葵了。 可是他太忙了,把她带到刚从农夫那里买下的地里就走了。 帝倾君一个人种完了那片向日葵,地里的泥土原本是干的,那天却下着绵绵细雨。 她还把父王待回来的种子和幼苗一起种下去了。 “神仙!”她惊讶道。 随即朝他许愿:“希望神仙保佑我大夏国富足康乐。” 他说自己他是道君,不能干涉国运,实现不了她的愿望。 帝倾君说:“你保不保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遇见了你,还许愿了。灵验的话求之不得,不灵的话我会想其它办法。” 呵!狂妄自信。 道君后来抢了她的一株树苗和和几颗种子。 回忆到这里,帝倾君手里的枯枝“咔擦”一声断了。 道君指着她种的那些树告诉她:“你将它们种在这里,是种不活的。或许还会为你带来灭顶之灾……” 她父亲走得太匆忙,没告诉她,这些东西是打哪来的。 后面的记忆开始模糊,他后面还说了什么她忘记了。 帝倾君一脸怒气,玄棺从树枝上飞下来,关心道:“帝倾君你怎么啦?” “道君抢了我的东西。” 玄棺忙问道:“道君是谁?” 谁抢帝倾君的东西,它把他头打掉。 “就是之前我们遇到的,从天际飞过去的那个。” “哗!” 玄棺原本跃跃欲试,上赶着向她表忠心,刚听帝倾君说完,直接往后退了大步。 原来是那位,告辞! 它还以为那是一条不亚于枉仙尊的大腿。 原来并不是。 “那不会是你敌人吧?他抢你什么啦?” 帝倾君回忆道:“一棵幼苗,几颗种子。” 玄棺悄悄嘀咕:“你俩过家家呢,抢你一颗树苗几颗种子,你就记这么久。别的都想不起来,他就远远地看一眼,你就记起来了。” “你懂什么?”帝倾君反问。 “他抢走的是聚窟洲返魂树。” 她年少时不懂事,把那棵树当普通树栽进地里,后来有一天夜里,她父王急急忙忙回来过找过那棵树。 父王见她还活着,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守了她一夜才走。 自那以后,他再从外面带东西回来,就只给她少部分看起来还算一些安全的物件了。 她少了很多有趣的玩具。 “聚什么洲什么树?”玄棺差点没激动的跳起来。 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它抹了抹不存在的口水,继续道:“那些种子都是返魂树的种子吗?” “是无患。” 这个她印象特别深刻。 道君不仅抢走了她的返魂树,还把她埋在返魂树旁的三颗无患子拿走了。 她记得她把这些东西当种子埋在那里是为了防某个人,她还要去来取的。 玄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帝倾君你……” 你是什么人啊? 还魂树这样只存在传说中的至宝你拿去埋土里?随随便便藏个东西就藏了三颗无患子。 家财万贯?没那么简单吧? 玄棺虽然早有猜测,亲耳听到她这么说还是狠狠咽了咽口水。 这时,陈悠悠想说话,玄棺却用黑气捡起一截枯枝放在棺口,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陈悠悠看看陷入沉思的帝倾君再看看玄棺,忽然领悟了它的意思。 不要打扰帝倾君是吧。 玄棺满意点点棺材头。 太不容易了,帝倾君好不容易想起点东西,不要打断她。 万一被打断一下,她想不起来了,那就麻烦了。 这次是碰巧遇到道君,又因为陈悠悠的话,她一下子有了灵感,想起一些过往。 还是很早很早以前的往事。 下一次契机出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打断不得。 …… …… 玄棺静静地等待着,帝倾君沉思片刻,又想起来了一些后续。 年少的她已经知道鸡蛋放在不同篮子里的道理,后来她就下山就与一群孩子王打起来了。 双方损失惨重,两败俱伤。 还不是要她象征性地拿出东西来赔。寄人篱下,没理可说。 那些孩子的父母找来,要给堂伯家给个说法,他们只会选择息事宁人,从家里象征性拿出一些物什,又从她那里刨出一些,赔给那些孩子。 没办法,谁叫她每次打架都那么凶,每次不把一群人打趴下就不罢休。 原本她态度是非常蛮横的,赢的是她,为什么要赔? 父王每次打赢了都是输家赔。 成年人之间的战争和孩子的不一样。 她最终没拗过那些世俗与长辈,只好象征性地丢出几件她玩腻了的物什当做赔偿,下次揍得更狠。 家里的孩子是不敢跟她动手的,而且父王回来也都给他们带东西,如果他们还想要,就会向帝倾君讨要。 帝倾君多半不会给,他们也不敢强要。 长辈们从小就告诫他们不要惹帝倾君,她性子遗传了她凶悍娘亲,从小就不好惹。 帝倾君每一次被迫往外分东西,都是一次见血的战役。 她是不同情这些人的,他们想抢她的东西。 直到后来,他们也摸清楚了规律,给她打一顿,带家长上门能分到东西。 有人贪得无厌,有人吃了一次亏就做罢,有人干脆利用孩子…… 后来堂伯家也腻了,被两家人人恶心到了,干脆撒手不管了! 自己欠揍去找茬就别怪她下手无情,要闹事等她父母回去闹。 看她妈不一巴掌扇飞他们! 欺人太甚! 堂伯家翻脸以后,不少人有所收敛。 毕竟这种小把戏,再一再二,哪有再三再四,没完没了了? 可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在孩子圈里传出去了,不少人路上堵她找茬,她照例揍了他们后赔他们东西。 后来事情演变地颇有些复杂,有的是不服专找她单挑的,有的还是为了要东西。 直到有一天,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直接凑上来说让她揍一顿,也分给他们一些东西。 他们拿回去给父母换东西,从她这儿流传出去的东西有人高价收,他们不还手。 帝倾君这次知道自己被耍了。 不知道谁算计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已经是一场有预谋的碰瓷。 碰瓷的人并不觉得有错,被识破以后开始正大光明地和她互殴,以报之前被她殴打之仇。 真是可笑。 善良的人自愿凑上来被她打一顿替家里换取一点收入;算计她的人暴露后气势汹汹地找她报仇,不服输继续强抢她的东西。 后来那些无辜的人大多跟她上了战场,那些噬血虫反而选择苟且偷生。 帝倾君回忆到这里,外面突然来了个人。 是一个身着灰衣黑袍的老宫奴,他面容和善,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我一想啊,就知道你在这里。这蓝花楹呀,都长这么大了。当年德妃把它种在这儿,还是小小的一棵。” 老人抬头望着眼前这棵树,如同望见那个相熟多年的故人。 蓝花楹很漂亮,花是淡蓝色或淡紫色,开得盛大而灿烂,微风拂过,漫天紫蓝色的花絮随风而起,朦朦胧胧,飘飘渺渺…… 种下这棵树的人,是多温柔贤良。 怎会忽然丢下幼女,撒手人寰。 宫人们都不怎么相信,她就那么病逝了。 “李公公,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咱家不劝你,咱家也劝不动谁……咱家就是路过这里,听说他们又找不见你了,来这里碰碰运气。”老宫人说道。 “这里已经许久没人住了,地上凉,今日风大,公主不宜久坐,还是早些随奴才回宫去吧。” 陈悠悠瞟了一眼外面守着的宫人,故意问道:“我父皇有没有来看我?” 她分明看见了门外一抹来熟悉的明黄了,他到了门外,就是不进来。 “来啦,来啦,圣上百忙之中抽空来接你呢。你看你,还是这么任性,说不通就直接跑出来,宫人们追都追不上,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老宫人打圆场道。 陈悠悠却突然眼含热泪道:“他都到门外了,就不进来看看我吗?” 难道这个曾经她娘生活过的地方,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了吗? “小祖宗哦,快别说这些话了。圣上想进来,这不是怕触景伤情吗?如今还等着把你接回去商量婚事,怎好叫圣上带了愁绪回去?” “忧愁伤身……” 老宫人说得头头是道。 陈悠悠却是不买账。 知道她父皇在外头,哭得更伤心了。 “他都要把我卖了,我母妃要是还在,怎会给我指这么一桩婚事?那崔家公子,我根本不喜欢他。” 外面,陈国皇帝走了进来:“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谁?” 陈悠悠一时语塞。 “你总是这样,朕和贵妃问你时你又不说,我们替你指婚你又不满意?不满意的理由你又说不出来,多说两句你还直接跑。”陈国皇帝无奈道。 “您和娘娘们把话都说了,你们自己说得热闹,我哪里插的进话?您们把决定都做了,哪里有我说话的余地?”陈悠悠语气里有诸多委屈和不满。 “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看上谁了?或是给个准信儿,喜欢什么样的,朕给你找行不行?” 陈悠悠哭着问:“我不嫁行不行?” “胡闹!” 陈国皇帝怒吼了一声。 陈悠悠觉得更委屈了。 陈皇还在滔滔不绝地讲:“那崔国公家公子那点配不上你?人家一表人才,文物双全,还在朝中任职,家世也与我们家相配。” 陈悠悠有苦难言,委屈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最后只说了一句:“要嫁您去嫁,谁同意谁嫁!” “是我过去对你太过纵容,宠坏你了,如今才敢对我这么放肆取闹。”陈国皇帝气愤道。 帝倾君和玄棺在树上看着这场闹剧。 玄棺也不懂树下的人在吵什么? 人总是很奇怪,明明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非要搞这么复杂,不过也不关它的事,不用它操心。 陈悠悠眼见父皇要生气,忙开口叫住他,试探着开口:“是不是我说我喜欢谁,您都为我做主?” “那不行,你得先告诉朕。不然你要是喜欢一个朝中老大臣,岂不是叫满朝臣子看我皇家的笑话!”皇帝试探道。 陈悠悠嘟囔道:“不是老的,年轻的。” 皇帝眸光一沉,随即开口:“谁?那人是谁?” 陈悠悠被他洪亮的语气一惊,马上清醒了几分。 “我要是说说出来,您肯定不会答应的。” 年轻的?不会答应? “哪家贵公子?”皇帝再次试探。 陈悠悠否定道:“不是。” 皇帝面色一沉,不是哪家贵公子? 他方才想着,他是看上哪家公子爷,就算身世差了点,要是有能耐人品好他也可以勉强考虑下。 可竟然不是。 莫不是宫里哪个巡逻侍卫长? 姑娘家年纪轻轻看到这些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一时好奇也正常。 待在宫里也接触不到什么人,除了宴会认识公子哥,就只能在皇宫看侍卫了。 回头他就把帅的全部换了! “宫里的还是宫外的?”皇帝再嗯。 “宫……外……” 皇帝听完长吸一口气。 宫外? 她们一共也没出去多少次,除了去寺庙礼佛,顶多是车架路过闹市。 她不会是…… “俗家人?” “父皇你想什么呢?正经人!”陈悠悠反驳。 皇帝脑仁疼:“正经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正经人也不能说……”陈悠悠低头道。 “你能不能不要跟朕打哑迷,今天就当着你母妃的面告诉朕,难不成你还打算瞒我们一辈子?” 还真打算在宫里待到老,叫人看笑话? 今天他一定要套出话。 二人又磨叽良久,陈悠悠才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陈国皇当场反悔:“什么?沈彦?我不同意!” 第100章 你就知道欺负我 陈国皇反复念了两遍沈彦的名字。 “沈彦?沈彦……” “沈彦那样的人,你喜欢他哪点?” 话一出口,陈国皇立马反应过来。 若说宫中侍卫帅,有谁帅得过当年镇远大将军的嫡子,淮阳王郡主的的儿子沈彦。 一张他祸世妖颜,祸害了多少京城美少女? 桀骜不驯,油盐不进,带着对皇家的偏见混迹京城恶少中,又因其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做事极有分寸,并不招人厌。 厌世又毒舌,天生自带生人勿近的气质,俨然成了京城恶少里的一股清流。 又因其相貌出众,气质非凡,多年来不近女色,逐渐就成了京城众贵女都想拿下的对象。 “沈彦啊……”老宫人眼里闪过为难之色。 若真如以上所说,公主看上沈彦倒也合乎情理。 可偏偏镇远大将军夫妇为救新帝而死,死于……陈国皇的见死不救。 留下年幼沈彦一人,从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他憎恨皇家,见姓陈的都没个好脸色。 陈国皇不能寒了老臣们的心,决定将沈彦接入皇宫养大。 后来也未曾亏待他,赐给他一座富饶之城,给了许多特权,让其离京逍遥去了。 只要他不惹事,陈国皇愿保他一世荣华富贵。 那沈彦以前在宫中受了不少欺负,可没少和皇子皇女们起冲突。 皇子们有恃无恐,沈彦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双方斗得凶狠,好几次太傅也没办法,只能闹到陈国皇那里去,让他出面解决。 天家儿郎自有一股傲气,而沈彦有一股深埋心底的怒气。 他在皇宫和皇嗣们朝夕相处相处过程中难免有小摩擦,皇嗣们当仁不让不让,他也不让,一来二去就打起来了。 他们相处得不是很愉快,陈国皇只能勒令孩子们不要去惹他,又让太傅敲打他,寻求暂时的安稳。 待他十八岁一满,赐他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富饶的城池一座。 良骑?不好意思没有。 财富可以随意给,但战略物资是不可能给他的,不仅如此,他还要派人看着他。 算上今年,他已离京三年了。 “你喜欢沈彦什么?你告诉朕?别告诉我你喜欢他那张脸!”陈国皇有些失态。 一个视打心眼里仇恨皇家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陈国皇很生气地拂袖而去。 陈悠悠欲言又止。 喜欢沈彦哥哥那张脸怎么了?很丑吗? 老宫人跑了几步去追陈国皇,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陈悠悠,最后叹了一口气追陈国皇去了。 外面传来陈国皇不容拒绝的声音:“把公主看好了,朕觉得这门亲事挺好的,让她好好准备。” 陈悠悠的心瞬间凉透,酸涩痛苦。 直接坐在台阶上哭了起来。 他们对话的时候,玄棺也正打听着帝倾君的往事。 “帝倾君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小时候这么暴力呸!能打啊!那些孩子王通通都不是你的对手。” “哪有那么简单,我也会受伤的,而且我也不傻,我也有同伙。”帝倾君跟它道。 玄棺夸张道:“青梅竹马,过命交情!是什么样的人?竟能入得了你的眼?” 玄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帝倾君盯了它一秒,然后缓缓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幼时的一个姐妹。锦州城富商之女,我与她家里人也比较熟,我经常去她家玩儿。” 蹭吃蹭喝蹭睡的交情。 “帝倾君你男人缘不行啊!” 堂堂大夏嫡女,什么青梅竹马,蓝颜知己没几个。 哦对了,小时候倒是有一群嚣张的小兄弟,被她揍得…… 小时候就那么腹黑啊! 玄棺在心中感叹。 其实它一下就听出来了,她小时候过得并不如意。 因为父母常年在外征战,身为大夏帝女也要寄人篱下吗…… 玄棺并不知道,早些年帝霸天还没有称帝,他带着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和爱人为民请命,征战四方。 天下纷乱,各方势力熊据虎跱,剥削掠夺,使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有识之士揭竿而起,聚天下英豪,与一众救世之士结交,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们自己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儿,哪敢把年幼的帝倾君带在身旁? 锦州的老家还算安稳,帝霸天便把她寄养在锦州同族的堂哥家中,每年支付一大笔费用,有空的时候悄悄回来看她一眼。 他每次都从外面带回来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可自从有一次帝倾君因为那些玩具出了意外,险些丧命,帝霸天就不再随便给她危险的东西了。 帝霸天给她带回来一些相对安全的东西……可他一个疏忽,还是险些酿成大祸。 他把一株漂亮的灵球包裹的小树混在一批珍惜灵果树里给她带回去了。 后来身边的老谋士提醒那棵树的来历有些蹊跷,他看着像书中记载的一种奇树,乃是聚窟洲还魂树。 可制返生香,香达数百里,死尸之地,闻之可活。 帝霸天当即吓出一身冷汗,留下一句话,连夜奔波数千里回去看女儿。 再之后,她就连像样的玩具也没有了。 玄棺抓住重点问:“你差点丧命那次是因为你爹给了你什么东西?” 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帝倾君道:“记不清了,我那时候年纪太小,又大病了一场,只依稀听我娘后来提起过救我的是一个游历的老道长。不过他们对那件事过于谨慎,后来几乎没再提过,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要保守秘密……” 能答上它问的话,记起来的不少。 玄棺兴奋不已:“帝倾君,你恢复记忆了!” “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记忆到护国之战前戛然而止。往后的事埋在一片浓重的血雾里。” 陈悠悠在台阶上哭得伤心欲绝。 她不说的时候他们逼她说,她说了他们又不听她说。 沈彦,深彦…… 沈彦是她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梦,是她不可说的秘密,是她痴妄的肖想。 她没打算说的,可在刚才,在父皇面前,在母妃亲手种下的蓝花楹树下,她曾有过一瞬间的奢望。 她希望眼前这个人能做回一瞬间暖心的父亲,能静下心来听一听她心中所念所想。 她何尝不清楚局势?何尝不知道沈彦是那个样子! 可是……每个午夜梦回,他出现在她梦里的时候,又不是她往日看到那个样子。 如果这只是梦也就罢了,可那些事真真实实地发生过的。 她也很迷惘无措。 她甚至没有机会见一见他,也没有勇气问出他心中所想。 只是执拗地做着同一个梦。 帝倾君从蓝花楹树上下来,递给她一块雪白柔软的手帕,宽慰道:“别哭了,沈彦是谁?我去你帮你找他来。” 陈悠悠红着眼睛望向她,摇头哽咽:“你找他没用……” “他说服不了父皇,我也说服不了父皇,而且,他都不知道我喜欢他……” 她的喜欢隔了三年。 不,兴许隔了很多年。 “你们这儿的公主,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的吗?为何他们都不听你诉说,就自己做了决断。” 她明明那么难过,心事却无人诉说,只能跑到这偏僻的庭院找这棵蓝花楹倾诉。 帝倾君在家里可不是这样的,她乖巧懂事有主见,大夏王恨不得把她宠上天! 她母亲对她也是无话不说,把她当知己当姐妹,当成她的宝贝解语花。 龙瑾晗每次一回来就带着她四处玩耍四处浪。 在那些短暂的相聚里,帝霸天走开一小会回来就不见了她们母女俩。 他风风火火来寻,却不是怕爱妻受了委屈,而是怕她在外面遭人寻衅滋事,以她不肯吃亏的性子,会把人揍了。 这里是锦州,是他们的女儿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他们不会久留,贸然与人结仇只会替她以后的生活埋下隐患。 可是龙瑾晗没有,她固然走很多不爽的时候,遇见吹口哨的流氓,遇见坑她的奸商,遇见街头的恶霸。 她也只是寻个没人的地方用些隐秘而高明的手法教训一顿。 他们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好多东西,吃的玩的,各种珍奇异物,护身铠甲,应有尽有。 他们也尽量多陪伴她,可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他们已经竭尽全力给她全部了,却还生怕不够…… “帝倾君?帝倾君?” 玄棺见帝倾君陷入了沉思,试探着叫了她两声。 帝倾君听见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它的棺材盖。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没事儿。让我哭一哭就好了。如果你真的能出去,帮我带件东西给他。” 陈悠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个深青色和一个荷花粉的荷包递给她。 帝倾君不明所以,玄棺也一头雾水。 陈悠悠哭着起身跑进房间里,关上了门。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她需要的是和自己和解,走吧。”帝倾君朝玄棺招了招手。 送个荷包,举手之劳。 顺道出去看看。 玄棺隐了身,跟在帝倾君身后出门了。 路上,帝倾君问起:“你为什么把我带到皇宫来?又什么一眼相中了陈悠悠?” 玄棺想了片刻,开口道:“你相信命理之说吗?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不同的运,有人鸿运当头,有人霉气冲天,这都是短期的运的表现,长期的也有表现,也就是我说的运,气运的运。” “我们在一个世界里会遇到很多人,他们各有不同,挑气运爆棚的人下手,收获最丰。” 玄棺喏喏道:“我的情况是这样……这个规律放在你们身上也同样适用。” 它喜欢帝倾君,若是可以,它很愿意跟她开诚布公地说话。 “陈悠悠?她身上有气运之力?” 玄棺知晓她的疑问,解释道:“有时候气运这东西很复杂,不止要看这个人目前的状况如何,更要看她身边的人怎么样。” “就好像你,如果只单看你一个,你的经历肯定很糟糕。可你身上气运之力不弱,你身边遇到的人,奠定了你幸运的基础,不论枉仙尊、你的父母、还是其它什么人,你遇到的其实都很幸运……” “这些与很多因果环环相扣,我只告诉你一句,气运是可以被夺走的,所以以后遇见一些用心险恶的人,你要小心……” 它接着说:“同理,你疑惑的地方可能从陈悠悠身上找不到答案,问题出在沈彦身上……” 沈彦,应该是她的天命良人,是她人世间最契合浪漫的因果。玄棺猜测。 “你看看你手上那两个荷包,一个是深青色的,里面放的是安神香,这个制作荷包的材料很独特对不对?就是男人衣服的一角做的。” 有什么深意它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普通荷包。 “另一个荷花粉的,里面也是一份安神香,但成分大有不同。粉色那个荷包图案精致,颜色搭配绝美,荷包的材料是御用锦缎,针脚严密,一针一线都极尽用心,是陈悠悠亲手缝出来的。” “上面绣的是一只翱翔的七彩凤凰,里面的药材应该是请宫廷御医调配的。” “她什么都不说,只让你带这两件东西。因为她什么都不用说,东西一到,沈彦就懂她的意思了。” “就像你打架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只要喊我一声,我就知道要上了。” 帝倾君反问:“然后你把杨云扔上前,自己怕脏躲后面?” “那,那是个例外嘛!它当时披着一个怪物的皮从满是臭水的深渊里跑出来,我还没做好准备。” 那么臭,那么脏,一下子出来谁受得了啊? 起码得多遇到几次,让它有个心理准备。 馨馨都能对丑怪物下手,没理由它不行。 “对了,玄棺。经历过那场大病以后,我左手上忽然多了个印记,是一条从我小手臂一直蜿蜒缠绕到手腕黑色的荆棘。” 这条荆棘从她的小臂一直蔓延到手腕下方,其实只要袖子够长,就不是太容易被发现。 早些时候她很讨厌这个东西,后来看久了,还觉得有几分顺眼…… 加上不痒不痛,娘亲也跟她说起过,这好像是她从某个地方召来的祸害,险些让她丧命。 后来老道长路过救了她,这玩意儿就留在她手上了。 帝倾君卷起袖口,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光滑洁白的手臂。 玄棺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艹! 快把之前那个失忆的帝倾君还回来! 玄棺差点炸毛。 明知道它被黑荆棘折磨得痛不欲生,还在它面前故意提起这家伙。 玄棺一边埋怨一边小脑袋瓜转得飞快。 第101章 异界暗探 黑荆棘是她从什么地方带回来的? 之前被封印在她手臂上,后来解封它的是那条禁锢在大印里的大道。 所以镇压黑荆棘的,也是那条大道…… “帝倾君你是从小时候就开始这么能惹事了吗?” 惹事? ……好像的确挺能惹事的,不过大多她都能和小姐妹合伙解决。 曦月…… 她最后是离开了吗?她还活着吗?帝倾君最后的记忆定格在曦月与她告别的大风夜。 她们一起上过私塾,一起挨过揍,一起逛街,一起探险,一起狩过猎,一起做过很多很多事…… 帝倾君擅骑射,曦月擅长驾车。 她说:“倾君,以后你成了大夏的君主,我做你大夏皇商。永远拥护你!” …… 玄棺若有所思。 帝倾君真能捣蛋……好想看看她小时候什么样? 要是它能……就嘿嘿嘿…… 玄棺又在一旁偷笑。 帝倾君盯着它看了两秒。 “什么这么好笑?” 玄棺忙摆手:“没什么……酷酷……” 帝倾君:“?” 话说回来,把她放在锦州老家都不让人省心,不知她从哪儿带回了条神秘黑荆棘,最后还是路遇高人相救,她爹又能拿出大夏镇国之宝压制,她才平安活下来的,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 “你闯祸的时候,你爹娘有没有……有没有揍你?”玄棺问。 “他们不打人。”帝倾君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暴力?” “嗯?” 暴力? 感情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呢! ……还挺记仇的。 帝倾君岔开话题:“这番想起一些记忆,总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东西……” 玄棺秒懂,当即提议:“那帝倾君,我们出去看看吧!” 原来是想念宝物了。 正好来到新的小界,它也饿得不行,刚好出去看看,顺带出去觅食。 依旧是她走在前面,它似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这是玄棺的小习惯,她喜欢这样跟在她后面。 一边赶路一边思考。 帝倾君,你说的到底哪句话是真哪里话是假?你的全部记忆想起来了吗? 可为什么唯独没有听你说你怕小孩这一段? 若真如你所说,你幼年时过得这般惬意快乐,你失忆后断不会如此…… 还是你选择遗忘了某些记忆。 黑荆棘的那部分……与至亲好友分离的那部分……被枉仙尊捡回来那部分……以及上仙界的全部记忆。 你说手里少了些东西,不是想念东西,是想念用礼物陪伴你多年的人吧? 那我送的,你也会喜欢吗? 帝倾君走着走着忽然不动了。 玄棺也跟着停住。 她心念一动,玄棺瞬间变大。 帝倾君翻身侧卧到上面,左手单手支撑着头,右手轻轻拍了拍左手腕杵着的位置:“走。” 玄棺心里喜滋滋的。 棺中,一股黑气打乱了往日的摆设,从一堆杂乱堆积的东西里找出一个玉枕,玄棺迟疑了片刻,划开棺盖递给她:“喏。” 帝倾君盯着玉枕看了半天,缓缓伸手借过。 她往那一躺,玄棺还贴心地给她送枕头。 只不过这个玉枕中间被掏空了,痕迹还是新的。 帝倾君拿起腰间的剑一看,果然跟剑柄的材质接近。 只不过剑柄那块经过玄棺炼化,现在乍一看去,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这不是你本体的一部分吧?” 如果是的话,它岂不是把自己的一部分拆下来炼化了给她做武器? 帝倾君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剑柄有问题,它留了后手。 “你……坑我?”她不确定道。 玄棺切了一声,傻子才坑她呢! 它才没有这么憨的想法。 可它不能直接表达,于是委婉的回答:“不是我本体的一部分,是我生来自带的。我没坑你,不然会让你轻易发现?” 坑她? 不不不,这个时候坑她没多大作用。 送她这柄剑它另有深意。 “我怎么会坑你呢?我盼你好还来不及呢!我没那么傻……” 玄棺为它的智商感到自豪。 帝倾君:“……” …… …… 馨馨坐在扈明锐的肩上,隐身穿过繁华闹市。 她私心里是不想离开的,毕竟外面不是每个人都和师父一样,都能接受她。 她不喜欢一个人单独待在外面,不喜欢其他人对她过多注视的目光。 她就想待在师父身边,因为特别有安全感。 扈明锐却带着她越走越远,从下午走到傍晚,傍晚走到夜里。 馨馨说出自己的想法,扈明锐却笑道:“但也会有很多人和她一样,也能接受你的。” “就比如我,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当你的亲人。除了你师父,也会有很多人关心你的。” 终于远离帝倾君与玄棺了,扈明锐心情愉悦。 和郁闷的馨馨截然相反,远离玄棺与帝倾君,他只觉得轻松。 可见小丫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他又有些许愧疚。 “以后你就是我妹妹,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扈大哥!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扈明锐说道。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对鬼生,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馨馨之前问他还跑吗? 他现在决定,不跑了。 他说:“我想搏一搏,用自己这双手,换取生而为人的尊严。我是不会……向一个棺材低头的。” 如果帝倾君真如馨馨所说,是个仁善讲理的人,那或许……留下来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杨云有句话说得没错,在这群人里,帝倾君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 他回头想了想,那个笑靥如花温柔的女人,打着架看他的撩拨一下就气得不打的女人,真的有这么坏吗? 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见她剑指苍天,与强势为敌,为众生求道,他只看见了她与玄棺为伍,狼狈为奸。 都怪玄棺。 也不说不清怪谁……她自己放纵玄棺揍他的,不恨她恨谁? 后来听馨馨一说,她和玄棺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龃龉。 只是她们哪儿像对手,分明就是……嚣张舔狗器灵与无耻纵容它的主人。 她们真的是在配合对方演戏? 恕他不敢苟同。 抛开这些,他现在也不能走。 他走了,馨馨怎么办? 她可是她师父派来盯他的。 扈明锐随便提了一句,馨馨一脸疑惑。 “啊?我师父派我来盯你?”馨馨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父没有跟我说呀?” 扈明锐讽刺一笑。 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她又怎会明说? 把馨馨扔给她,如果他走了,馨馨就要一个人面对所有。 虽然她有些自保的本领,可终究资历太浅,容易发生危险。 她知道他喜欢这个小孩儿,她知道他们之间有种特别的默契,他也承认,放心不下馨馨…… 他走了,她怎么交差? 虽然馨馨口口声声说帝倾君不会为难她,帝倾君对她很好,可为不为难的?要他亲眼见过才知道! 扈明锐经过地宫一事后,内心遭受了打击,有些钻牛角尖。 他不愿意再相信人世间无缘无故善意,帝倾君和玄棺太复杂,他看不懂。 但他被伤怕了,他总觉得现在看到的每一个不求回报的善良,都是别有用心。 尤其以帝倾君为甚。 他对帝倾君这个人的感觉很奇怪,他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她至纯至善,他受伤被骗的经历又提醒他:她虚伪无情。 谨慎一点,别把谁想得太美好。 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在他脑袋里据力拉扯。 搞得他头痛欲裂。 她是什么人不重要,可馨馨确是真真实实无辜的。 她还小,她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 “叫哥哥。以后,我保护你。”扈明锐蹲下来,忽然开口道。 馨馨歪过头不作理会。 他把她带了离师父这么远,她现在很讨厌他。 馨馨不说话,扈明锐也不放手。 他是真的喜欢馨馨这丫头,在地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视若无睹,只有这个小丫头为他担心为他着急,为他向她师父求情。 “我在这世间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做我妹妹。我发誓,我将穷尽毕生守护你。” 馨馨赌气道:“谁要做你妹妹!”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中是动容的。 馨馨不点头,扈明锐也没松手。 他蹲着把她圈进臂弯里。 颇有些强买强卖的架势。 馨馨从未见过这种架势。 她窘迫又犹豫。 要不要答应…… 她转念一想,想到了某些东西,心里立即有了决定。 “你喊我一声哥哥,我就当你答应了。”扈明锐目光灼灼地望着馨馨。 馨馨咬了咬唇,最后略微为难地叫了声:“哥哥。” 扈明锐眼睛一亮,心中涌入一股暖流,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一把把馨馨抱起来,举着转了好几个圈。 馨馨一惊,立马喊他放她下来。 扈明锐把馨馨放下来,放到怀中。 他摸着她的背,望着前方的目光比夜空还要深邃。 他郑重承诺:“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月色朦胧,晚风微凉。 入夜的街道上几乎没几个人。 扈明锐很是开心,牵着馨馨的小手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小巷有一家半掩着门的客栈,里面还透出微弱的烛光。 虽然馨馨不是人,但也不能带着她风餐露宿,而且人这个概念,不是以形态划分的。 他说她是人,她就是人。 他刚想现身住店,便被里面的几人吸引了注意力。 里面仅有一桌客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粗布麻衣,一副普通百姓打扮,面上却凶神恶煞。 仔细一看,他们个个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正常的兴奋和警惕,还在店里胡吃海喝,店家明显是熟人,只是在一边算账一边摇头笑着看他们。 “酒壮怂人胆,多喝亦误事。” “我们干了这碗酒,吃饱喝足后带上家伙,去城西和兄弟们回合,然后再出发。” 他们在城外的卧龙岗发现了一处大墓,经过仔细研究,终于找到大墓入口。 他们激动地连夜召集兄弟,花钱请先生算了个好日子,决定今晚子时下墓。 没错,这群人正是一群盗墓贼。 扈明锐和馨馨来的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客栈,而是一家有背景的“销金窟”。 说白了就是盗墓贼聚集的窝点,专门做倒金生意,楼下才是正经营业的地方,鉴宝楼。 楼上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客栈,为这些盗墓贼提供歇脚的地方。 别看客栈普普通通,楼里却又高人坐镇。 盗墓嘛,有很大概率遇到不干不净的东西,所以客栈设了专门的名医堂,治疗外伤内伤各种伤,处理各种邪祟。 打的口号是包治百病,镇压一切邪祟。 当然,价格奇贵! 是一个转吸人血的组织。 他们白天正常营业,晚上也营业…… 只不过营的不是一般的业罢了。 馨馨和扈明锐一路走来没看到什么人,因为在这个国家,宵禁是很严的。 倒不是有很多士兵巡逻,朝廷明令禁止那种严,而是一入夜,所有人都闭门不出了,甚至鲜少有人家点着灯。 人们早早就睡下了,傍晚就开始忙着收摊回家了,馨馨觉得很奇怪,扈明锐找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宵禁。 而这个宵禁,几乎是所有人自发自觉遵守的状态,因为普通人到了夜里再出门,会有危险。 至于什么危险,那个人一脸隐晦,没有明说。 馨馨和扈明锐心里也有数。 估计是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 晚上只有一类人能行动,那就是天师,这是朝廷默许的,朝廷甚至还出台了很多鼓励政策,高价奖励捉拿/斩杀鬼怪的天师。 就连夜里能点灯的地方也有很大限制,必须有至少一名天师夜里才能明灯,而且不能营业。 也就是说这个时辰,馨馨和扈明锐就算来投宿也是没人敢接待的,吃饭也不行。 当然他俩不用吃饭。 那些盗墓贼完全是因为情况特殊,销金窟才为他们半夜提供饭菜。 再说,销金窟本来就是做一些非法勾当,加上背后有人,只要他们低调一点,官家的人来自有人应付。 正因为如此,扈明锐和馨馨才能寻着光找到这里。 客栈的大门开了。 里面的灯光照了出来。 扈明锐和馨馨就站在门外那片光里。 第102章 往事 一人歪过头道:“外面的门开了。” 正算账的老板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往外一瞟,慢慢放下算盘。 他对楼梯口的伙计挥手说了一个字:“去。” 伙计闻言立即动身,却不是去关门,而是转身上了楼。 老板亲自走来关门。 扈明锐竖了一根手指在嘴前,示意馨馨别说话。 馨馨抬头望他,她隐身术总是不得要领,一会儿暴露了怎么办? 老板打开门,锐利的目光仔细环顾四周,然后盯着打在地上的光影皱了皱眉头。 “怎么样,老徐?”里面的盗墓贼问了一声。 “没事。”客栈老板说了一句,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去。 “我去请楼上天师下来看看。你们放心,在这里,绝对保证你们安全。” 客栈老板面容冷峻,说完这句话便上了楼。 过一会儿,他带着所谓天师下来排查,扈明锐已经带着馨馨藏到了安全的地方。 天师是一个脸上没多少肉的中年男人,他眼如鹰隼,尽职尽责地检查一遍,确认无事后还在楼下守了一会儿。 盗墓贼吃饱喝足付了钱,与一众团伙离开。 “放心吧大哥,有天师在这,不会有事。销金窟会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只需要在墓地小心,活着出来……” 说来讽刺。 他们日日干着零成本高回报高风险的事,可日子却过得越来越穷…… 请天师消灾要花钱,疗伤治病要花钱,请鉴宝师、转手赃物又要给提成。 他们不敢自己找买家,一是没那个路子,二是不靠谱,而且没经过销金窟鉴宝师鉴过的宝,外面不敢买,他们黑卖也会亏。 呵!他们哪像盗墓贼? 像人家养的狗。 劝大哥放心的人是团队里的老三。 劝人的是他,嘲讽的也是他。 完事儿后几人和有所思,离开了客栈,准备出门。 他们出门后,鹰眼天师与客栈老板对视一眼,二人上了楼。 客栈老板小心谨慎地回头望了一眼,才开口问道:“怎么样?” 天师回答:“你判断的没错,应该是有东西跟着他们去了。” “可能判断出是什么?他们不会有危险吧?”客栈老板道。 天师冷笑一声。 “危险?怎么可能没有危险?那个墓地之前已经有不下十支小队下去过了,活着回来的可没几个。” 老板是个谨慎的人,门是他关的,刚才那会儿外面的风太小,不足以吹他上了手来门。 外面有东西。 他手一挥,立马示意伙计去请人。 他出门粗略地检查一遍,没有丝毫问题,外面也没发现任何异样。 那会儿天师已经在二楼的楼梯口了,只等着他下一步的安排。 后来老板上楼再去请了一遍天师,利用这个空隙和天师进行了短暂的交流。 老板低声道:“动了,但是没东西。” 天师立即表示:“我去看看。” 他去查探一番,又在一楼坐了一会儿,目的是安那些人的人。 他之前埋下的东西动了,那就是有东西。 但他故意不提醒这伙人,就是为了等生意上门…… 他们身后有东西,如果受伤或者出现什么状况再来找他们,就是他们大捞一笔的机会。 “他们回不来,人都死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老板气急败坏道。 “回不来就回不来,销金窟不缺这一只盗墓贼,况且……他们已经对我们有所不满了,就算这次平安回来。恐怕也萌生了单干的心思。”鹰眼天师道。 说完丢下老板上楼。 见死不救,他可不就是一直这么干的吗? 在他这里,出得起高价才能买命。 “你……” 老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 过了会儿,他又跟了上去。 “你也不卖给他一个保命香囊什么的。他们出门后出了事,人死了事小,我们销金窟损失信誉事大……” “不是那玩意儿,我防不住。” “你也在这这里待了这么久了,如果出现的是那东西,逃不过你的眼。”天师道。 “那是什么?”老板问。 天师开玩笑道:“不知道,兴许是东街尾的张老太跟来寻她儿子了。” 老板:“别胡说……” 宫里那位最忌讳这种说法了。 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来寻仇的,也没有鬼魂之说。 陈国民众虽然相信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妖怪异兽,但不相信人死后会有魂魄留下来。 魂魄之说,那多可怕! 繁天的生灵死后,一般情况魂魄通常不能留下来,但某些特殊情况可以。 盗墓者接触得多,经常会遇到过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所以有人发现这件事…… 当年有一个很厉害的天师,第一次提出了人类灵魂学说,说人死后其实没有完全死,还有灵魂留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非不报也,时辰未到也…… 他靠自己丰富多彩的学说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跟他学道。 结果被陈国皇以谋逆罪杀头了。 后来这个话题就成了禁忌。 陈国皇怕自己有一天遭到报复,所以不许人们提这个话题。 他当年确实做过不少坏事,杀了不少人,所以他讨厌这个学说流行。 自古天下胜者为王,强者为尊,哪有弱者说话的道理? 重要的不是灵魂之说,而是有人借着灵魂之说宣扬大逆不道的思想。 什么人应该平等和善,人们都去信奉他了,还要他做什么? …… 天师回到自己的藏书楼,开始翻起了资料。 刚刚真的有东西来过吗?是什么? 说是东街的张大娘完全是开玩笑,但他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过。 张大娘是新加入盗墓贼团伙的一个年轻人的娘,她病重,年轻人走投无路,又急需用钱,所以走上了盗墓这条不归路。 前几天盗墓团伙们下墓探路,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凶险,他们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墓里,逃了。 …… …… 方才来的东西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到底是哪一种妖兽?有如此本领,竟然可以在他的法眼下隐匿踪迹,他完全没发现破绽。 但就是隐隐有种感觉,那东西还在,尤其是他快突破境界后,这种第六感越来越敏锐,几乎没出过错。 这会是他突破瓶颈的契机吗? 鹰眼天师疯狂翻着书。 …… …… 外面的一个房顶。 馨馨和扈明锐蹲在哪里,就暴露在朦胧的月光下。 没人发现他们。 馨馨看着天师和老板出来视察一圈后回屋上楼,略有些担忧道:“他发现我们了?” 她说的不是天师,而是客栈老板。 因为那时候她和扈明锐就站在屋子里透出的光里,他盯着看了片刻。 扈明锐道:“他们都没发现。” “或者说,他们都发现不了。你师父传你的隐身术,你修得很好。” 扈明锐道。 “真的吗?”馨馨激动道。 “真的。”扈明锐肯定道,进而岔开话题:“你若还想学,哥哥也可以教你。” 如果她想学,他也可以学来教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他要告诉馨馨,有些事,不仅她师父可以做到,他也可以做到,还有很多人都能做到。 帝倾君,她没那么稀罕的。 不能让馨馨着了她的道。 “现在我们跟上去,这些人找到了好东西。招兵买马……也需要启动资金,我怀疑……里面有现成的兵马。” 馨馨不是说帝倾君要对付的人实力远超陈国所有兵力吗? 那他们招兵买马有什么用? 还不如剑走偏锋,招一些有用的…… 学学玄棺的思路,自己不行就疯狂逮逮手下。 “我们跟下去,不会有问题吧?”馨馨还是不放心。 那可是强闯别人的地盘啊,上次的经历摆在眼前,馨馨很慌。 师父不在身边,她觉得上哪儿都危险,更别说下墓了。 “放心,有哥哥在。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戴上你的青铜戒,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扈明锐安慰道。 凡人都能从墓里走出来,没理由他们不可以。 而且也不是每个墓都是上次那种天道烙印携带着的墓。 话说他最后到底是怎么样了? 被玄棺吃了? 反正他们都没看见,也不知道玄棺到底做了什么。 馨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扈明锐就带着她跟上了盗墓团伙。 密林里,只见那些人带着家伙去外面与另一伙人回合。 两伙人相互询问: “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 “装备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 “好,出发。” …… 扈明锐与馨馨就站在他们旁边的一棵树下。 “你靠谱嘛?” “相信哥哥。” 这些人发现不了他们。 之前那人本来也发现不了他们的。 那个店主当时看的不是他们,而是地暗处的一串铃铛。 那个天师留下来的监控手段。 他本来打算现身带馨馨去投宿的,所以没想那么多。 “你仔细看看我,不像是个靠谱的哥哥吗?” 馨馨抬头望了望他,摇了摇头。 她感受不到那股令她安稳的气息,扈明锐…… 她还不熟悉。 扈明锐眼睛亮亮的,见馨摇摇头,他眼里的光刹那黯了下去。 她看不见的,她甚至没有色彩概念,人们每天都能看到的东西在她的世界里甚至难以成型。 那她是靠什么感受……去相信帝倾君的? 扈明锐摸的手一顿。 馨馨低着头,情绪低落道:“我不是害怕……” “我只是担心又遇到坏人又受伤,又劳烦师父千里迢迢来救我……” 他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所以不知道她为何这般胆小怕事? 扈明锐一愣。 他确实没想到…… 盗墓团伙商量好出发了。 馨馨耷拉着脑袋纠结着。 扈明锐心疼道:“你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吧。” 他以为他给她关心爱护会让她快乐,却从来没有问过,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或许在她心里,只要有师父的爱就够了。 如果没有他,帝倾君和玄棺同样不会让她一个人外出。 “既然里面的财富对我们接下来的事有帮助,那就去吧,我们小心一点就行。” 馨馨改变了主意。 她还是不够强。 如果再强一点就好了…… 如果可以谁也不害怕就好了…… 馨馨做了决定,态度果决,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 她甚至主动跟上盗墓团伙,填入墓洞,小心探查,让扈明锐跟在她身后。 …… …… 相较于其它地方的寂静黑暗,京城的夜晚那就是个不夜城。 也不是说有多繁华热闹,但宵禁是没有的,这里聚集了庞大而优质的的天师军团。 城门守卫的森严,各种盘亘交错的力量像脉络一样把陈国国都包裹地严严实实,其中又以皇宫为最。 玄棺载着帝倾君出来觅食,出来的时候都差点引起皇宫守卫军的注意。 帝倾君望着身后的陈国皇宫,感叹了一句:“陈国皇宫守卫森严,下次不可这般莽撞,宫里也高人。” 玄棺嗯了一声,载着她飞了出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灯火通明,路人船只,却很少见到马车经过,倒是时不时有一队身着天师服的人和衙门的人从大街小巷跑过。 “帝倾君,我们接下来去哪?” 她总归是主人,养它这种事,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还是交由她做主吧。 毕竟又不能偷不能抢的……它也想不到有什么快速弄到吃的方法。 帝倾君慵懒地躺在棺材上,询问道:“你想吃什么?” 玄棺原地缓缓转了一圈,嗅了嗅空气中的特殊气味,从千万中气味中确定了食物的味道。 它最终停在一个热闹方向:“有两个方向,往哪儿?” “多远?能确定是什么地方吗?”帝倾君问。 “一个是一条混乱的古董街,哦有两个字,黑市。还有一个是城中繁华地带的鉴宝楼。”玄棺如实道。 “去古董街吧。”帝倾君道。 古董店,她没钱。 而且那种富丽堂皇的古董店有什么好看的,当然是去古董街啦。 黑市么……不知都有些什么? 玄棺立即行动。 古董……还有另一层身份,陪葬品。 或许不如宝贝可口,可对玄棺来说,却另有一番滋味…… 路上,玄棺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帝倾君,你是不是没钱?” “买东西,也不一定需要钱的。你肚子里消化不了的那些,拿一些给我,以物易物……” 拿出一些不用的给她加工一下,就成了各式各样的法宝,施法、画铭文。 帝倾君出手,随便一个就价值连城。 它只管看,到时候她自有办法换到她想要的东西。 第103章 如何抉择 馨馨杨云扈明锐三人对坐在玄棺里,相顾无言。 玄棺外露的气息已经很可怖了,可直到他们踏足内部才知道,玄棺已经恐怖到这种程度! 在棺材里待着就像待在一个黑暗噬人的漩涡旁,那个漩涡的运转方式玄妙又诡异。 里面蕴含着一种超越天地法则的力量…… 馨馨和扈明锐是知道玄棺做派的,她俩脸上都有些惶恐。 时间一久,棺内阴冷的气息让人感到十分瘆人。 杨云面色也有些沉重。 馨馨往扈明锐旁边凑了凑。 扈明锐脸上也多了几分严肃,开始认真审视现在的局面。 他安慰道:“乖,不怕。” 他们都是明白人。 要永远以变化的眼光看待身边的一切事物。 之前某种局面不代表以后都是这种局面。 如果玄棺实力突然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那么它可以选择随时摈弃他们。 它强到那个程度,就不再需要傀儡了…… 届时不仅他们,它和帝倾君的关系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外面,玄棺问:“帝倾君,你要不要考虑也进来?” 馨馨听完一激灵,起身就要开口提醒帝倾君不要进来。 扈明锐眼疾手快,一把拉回馨馨捂住她的嘴。 他冲她摇了摇头,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玄棺不让他们说话,他们就说出了话。 就算勉强说了,帝倾君不会听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看吧……”杨云道。 没想到扈明锐反应挺快的嘛! 跟着玄棺和帝倾君这种人就要学聪明点,要清楚局势。 他还以为扈明锐领悟不到。 原来他都懂,只是一时改不过来。 懂就行。 在他看来,他们这群人里,最聪明最圆滑的是玄棺。 它只是现在奈何不了帝倾君,才会委屈求全。 它说的早晚控制了帝倾君未必就是一句玩笑话。 他当时虽然笑它嘴上说着这么豪气的话,却托宝剑讨好帝倾君,但他心里却清楚:如果时机合适,玄棺真有那个打算。 它把自己藏起来,藏得很深很深。 在绝对劣势面前卑微进尘埃里,暗中谋划,积蓄力量,等待一击必杀的那一刻。 它绝对不心软! 杨云对扈明锐道:“看到没有,你该跟它好好学学。” 扈明锐:“……” 都什么时候了?您老还有心情说这话。 “怕什么?当说就说,错过这时机说不定就忘了。”杨云道。 当说就说,说不定有机会呢? 魔高一丈,说不定道高的一尺刚好就能碾压它呢? 杨云和馨馨扈明锐不一样,玄棺多忌惮帝倾君他知道。 他们两位在玄棺那里尝多了苦头,已经不信任玄棺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们身在局中,看到的是帝倾君对玄棺的特殊以及纵容。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严格来说,杨云也不清楚。 但他思考问题是从玄棺的角度代入的。 从某些方面来看,馨馨是对玄棺变化最敏感的人,她最先注意到玄棺的变化。 可她从未与他们交流,她又怎知,他杨云就没有注意到玄棺的变化呢? 退一步来说,帝倾君……未必不知。 只不过玄棺让她不知,她就假装不知罢了。 帝倾君的城府深着呢! 它们俩斗到最后,还真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扈明锐之前也那么想过,只不过他被玄棺揍多了,又对帝倾君了解不多,失去了最初的清晰判断。 之前的经历和以往的经验影响了他的判断。 杨云不看别的,他只看玄棺对帝倾君的态度。 玄棺如何他不管,他只要知道此时玄棺对帝倾君的态度尊敬依旧。 帝倾君与玄棺并列上飞。 她反问一句:“是你带我出去还是我带你出去?” 玄棺一噎。 天道烙印开启界壁通道嘛,它方才正好丢了一枚烙印来着…… “没关系的帝倾君,等你以后强大了,别说肆意穿梭时空,就是……” 玄棺说到这里,忽然见一人从天际划过,行动卷起的气流都差点把它们冲飞。 大道氤氲,仙气沆砀。 人从天上过,险些引来天降异象。 他走得太急,本身内敛无攻击性的仙气直接波及路过的他们。 恐怕他每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高空。 这里已经无限靠近世界界壁,按理来说不太可能有活物靠近。 帝倾君挥手抛出一道利刃。 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划过去的是谁就破壁而出。 道君挥袖打散了她射出的利刃。 没有附着杀气,是试探,方才有人?被他影响了? 这种程度的……嗯?道意挺精纯,这道韵?????!!! 道君立马驻足,待他回头一看,天际哪里还有什么人? 他走得太急,竟然错过了!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遇见了谁也没看到。 待他往下一探,此界哪有什么妖魔猖獗恶人当道? 无耻!竟然骗他。 明明正道气息蒸蒸日上,气运永昌。 气运永昌?脑袋里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个词? 要知道逐渐到他这个境界,言出法随并不是多难的事。 他随便说一句话,都能对小界不稳的规则造成一定的影响。 他再往下一看,天河里躺着一个巨大的道印,光华流转,大道之力不断运转。 道印光辉虽然还暗淡,道印却是精妙自然。 而且那气息……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他用神通破除迷障,往下打探,确实还算安稳的一个小界。 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也不好。 “既然来了,也是有缘,就让我帮你一把。” 道君一挥衣手,一道道韵光辉直接打在帝倾君留下的道印上。 他本来是想给道印添一层防护罩的,可没想到那道印翻转抵抗,下一刻直接把他的道韵吸纳进去,融为一体了。 小小的道印吸收了他的道韵瞬间爆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然后瞬间收敛,只是整个道印变得更加熠熠生辉。 “噫?”道君一愣。 他的道韵,被吸引进去了。 给人当养分,给人当防护罩,当的还挺开心。 这是怎么回事? “算了,来不及了。只能记住路线下次再来查探,那些家伙诓我,恐怕不会信守诺言安分待在荒门之外。我得回去看看。” 道君转身直接遁走,用秘术踏破虚空,回到荒天门外。 另一方天地中。 帝倾君随着玄棺急速下降。 帝倾君忽然一怔,说了句:“有人动了我的道印。” 耳边风大,玄棺却依旧清楚地听到了她在说什么。 “谁?是刚才那人吗,那恐怕有些麻烦。” 就算再赶回去,也没什么用。 “破坏了还是别的?”玄棺问。 帝倾君边降落边道:“加固了。” “大道契合,你知道吗?” 什么? 大道契合?谁的道契合谁的道? 刚刚那人,加固了帝倾君留下的道印? 怪不得它方才觉得帝倾君身上方才气息不稳,好像暴涨了一大截,但很快被她平息了下去,原来不是它的错觉。 “奇怪,这难道是我以前的朋友?” 玄棺闻言微微一愣。 方才那位? 她朋友? 帝倾君你又能抱上大腿啦? 玄棺还来不及多想,帝倾君就问道: “方才那人实力如何?比起你见过的人怎么样?比如你常说的枉仙尊?” 玄棺道:“他不对我出手我无法判断,有人天生擅长隐匿和伪造气息,所以我也不好说。” 它说完,帝倾君奇怪地看着它。 不对它出手很难判断,怪不得之前让她打它。 “你那什么眼神?”玄棺疑惑。 帝倾君笑道:“没什么?下次你有什么疑惑尽可找我,我一定满足你,为你好好解惑。” 呸! 玄棺当场拒绝:“我没有疑惑!我好奇心没那么重,也不想探究你能耐如何。” 帝倾君眼眸弯弯,反问道:“是嘛?” 不想探究她的能耐到底如何了? 她看它之前对她倒是关心地紧。 事无巨细,就连她的喜好、心情都想刨根问底了解清楚。 这会儿说不关心她了。 不过它说的可不作数。 毕竟有时候理论选择和事情真发生时的选择不是一回事。 得她真出了状况,才知道它的选择…… 帝倾君不说话了。 玄棺嘀咕了一句什么,不打算理她。 此时棺中三人表情还算稳定。 因为玄棺看起来不打算对他们出手。 玄棺没让他们怎么颠,甚至还帮他们稳了一把。 没必要。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他们说什么想什么它都知道,它只是不想理他们罢了。 馨馨那小丫头对它过于恐惧了呀! 它喊帝倾君来只不过是看他们比较紧张,想让帝倾君进来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它的内部空间也大,完全容得下他们。 四个人坐一起说说话多热闹,可惜帝倾君似乎并不那么喜欢待在棺材里…… 她拒绝了它。 想多了,它现在还没这个能力推翻帝倾君独自去流浪。 或许好长一段时间都得保持现在这个状态。 除非它能策反黑荆棘。 或者想办法弄死那家伙…… 可一想到它当初对待吞天的方式…… 玄棺还是有点怂的。 黑荆棘那大哥是真的人狠话不多。 它与帝倾君并无联系,与它关联的是帝倾君命魂里的那条大道。 在陨落深渊的时候,它们达成协议,大道放它出来帮帝倾君。 它平时高冷,玄棺也对它知之甚少。 玄棺也不敢贸然策反黑荆棘,它现在没这个能耐,给不出黑荆棘要的条件。 不过以后的事就说不准了…… 再说也不是只有策反一条路,它还有别的招备着呢! …… …… 帝倾君这次来到的是一个中央集权的朝代,她落地的那个国家叫陈国。 玄棺跟她解释着界域崩塌的原因。 “导致这个小界有界域崩塌危险的原因是异军入侵。” 异军入侵,生灵涂炭。 “大陈国弱,无力阻挡,民心大失。加上异军侵占本界,大肆屠杀本界生灵,滔天怨念无法化解,最终规则崩坏,界域自毁……” 君倾城降落在一个热闹的街头,玄棺变小挂在在她的腰间。 “这些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天道有预知未来之能,故而提前派人去补救。只不过有些救得回来,有些……却未必救得回来。” 有些界域甚至因为天道派出的人内心不纯或是其它愿意而导致界域提前崩塌。 “帝倾君你知道吗?那些人都是从别的世界调来的,他们的亲人朋友不在这里,这个世界崩塌对他们没有影响的,顶多被天道惩罚。” 有些人兢兢业业,也有些人……真的……一言难尽。 天道再严厉的惩罚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死。 甚至有很多人像之前那个墓主人一样。 馨馨靠近扈明锐,对他耳语了几句。 其实也没什么说的,算是她的一点心得吧,要在玄棺手上讨生活,和它硬对硬是不行的。 杨云也借玄棺和帝倾君的事委婉地提醒他,在绝对的劣势面前,要懂得把自己藏起来,不然就会吃亏。 相信道理他都懂,只是现在他现在有些颓,信仰崩塌,要想重建也不是那么容易。 其实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换成其他人,失去活下去的信念,说不定比他此时还丧。 钱家的事……死师傅死亲友的不是他们,魂魄囚禁折磨一百多年的不是他们。 如果经历的是他们,别说诅咒别人全家,说不定已经心理变态,出来就报复社会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玄棺似乎已随帝倾君降落,刚刚还听到她们说话,再出现就到了一处隐蔽的冷宫。 宫墙外通道,一个衣着讲究,妆容精美的公主梨花带雨地跑出去,一群人宫人在后面追。 帝倾君隐去几人身形站在冷宫的墙头看到了这一幕。 她抬头忘了一眼高处的大殿,随即收回目光,从墙头跳了下来。 众人跟上。 “现在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办,短时间内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自己想办法弄个身份,发展势力?我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庞大的财力和兵力支撑……” “不能夺舍,不能滥杀无辜,不能暴露身份置自己置大家于险地,明白吗?” 最后,她捡来敲了敲地板道:“……我会派玄棺与你们联络。” 众人:“……”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她派玄棺与他们联络。 “当然,如果你们想留下来与我待在京都城也不是不行……” 她会在京城活动,想留下来也可以。 “师父,我……”馨馨还没开口,玄棺一个冰冷的眼神射来。 她立马改口:“……我和扈哥哥一道。” 开玩笑! 小家伙留下来只会抢走帝倾君的宠爱。 第104章 我记得那个人 玄幻和帝倾君一路隐身来到古董街。 入口处那是一座破旧的牌坊,有个身着黑色披风斗笠的人站在那里收钱。 “到了。”帝倾君提醒一句。 玄棺与她现身。 她从玄棺上跳下,轻而稳地落在地上。 那人伸手冷漠道:“入场费。” 他身后有个凳子,看起来的确是收入场费的,可看他的样子却不怎么像。 面容被遮住了,还抱着把剑,看起来像个剑客,和之前李峰的游戏角色有些像。 “什么入场费?”帝倾君笑道。 她怀疑他是半道来打劫的,左看右看都不像是收入场费的。 “新来的?” “两枚古币。” 帝倾君…… 古币是什么鬼? “没有就进步了。”谁来都一样。 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小姐想进去玩,以为手里有几个钱就能去了。 他不收金银,他只收古币。外面是换不到的,只有倒斗的人手里才有。 当然,实在大富大贵,又想进去玩,自然有办法弄到古币,他也拦不住。 那人看了帝倾君一眼,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古币,谁都不能进。” 规矩就是规矩,是人得守,是鬼也得守。 帝倾君欲上前与他,玄棺逮住了她的衣角说一句:“我来。” 帝倾君疑惑地看了它一眼,玄棺越过帝倾君,游到那人面前。 它用黑气拿出一堆东西,排排放在那人面前。 那人不动,看着它。 玄棺释放的一股黑气从地上瞬间制住那人。 帝倾君看他俩在交流,实际上玄棺已经把人吓呆了。 最后那人望着玄棺,抽走了一件东西,挥手让她们进去。 帝倾君和玄棺进去以后,霍骁腿一软,坐在了凳子上。 刚刚那个棺材威胁他。 它表面上拿出一堆东西假装谈判,实际上暗渡陈仓释放一股可怕的气息,瞬间缠上了他。 它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表达,可他就是觉得恐怖。 棺材身后,一个白衣女人正缓步走来。 似乎它不成,她就要自己动手了。 霍骁心中震撼,抽了一件东西放她们进入。 片刻后,一个老头从街头缓缓走来。 他说:“你回去吧,这门我来守。” 守门本来是他的事,虽然今日有些不适,但他还撑得住。 黑袍黑衣的人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的老人:“没事崔师,今夜您先回去吧……” 崔师见他神色有异,关心道:“怎么?可是刚刚遇上什么人?” 年轻人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东西奉上:“方才遇见一樽棺材,带着它得主人,进去了。” 崔师对他有知遇之恩,是他的半个老师,后来遭人迫害,求学复仇后加入了古董公会,后来被派到这里做守门人,霍骁对他很是尊敬。 “嘶~” “你说的是活人还是……”崔师震惊道。 “此人,没有气息。她来得无声无息,我方才分明未见远处有人影,但她忽然出现,片刻便至我眼前。我疑似有人故弄玄虚,照例上前要入场费。” “她似是第一次来,身上未带古币,后来那棺材便上前摆出许多古物,并瞬间控制了我的行动……后来我捡了这个,她们就进去了。” 崔师问他,霍骁不敢瞒,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你没事就好。” “此事非同小可,你说那人的来历恐怕不简单,我唯恐她会为我们古董街招来灭顶之灾。当年的事……” “你现在拿着我的令牌马上去找古董公会的会长,另外,先让人秘密通知天师殿中的天师。我怕到时候出事……” 这古董街虽然名为古董街,可明眼人谁不知道,这条街的古董都是倒斗弄来的。 没有气息,没有气息…… 难不成真的是…… 她这一出现,必定会惊动皇宫里那位。 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担心她是从地底跑出来的,有人惊扰了她,盗走了她的东西…… “你先等等,你再形容一次,她长什么样?”崔师叫住了他。 霍骁从贫瘠的脑袋瓜里刨出仅有的几个词形容道:“她一身贵韵,气度不凡。白衣如画,飘渺似仙。那个棺材,妖冶诡异,杀气很重,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其实玄棺身上没有杀气,它只是看起来比较凶而已。 而且它自认为它已经很低调很和蔼了,没动怒气,也没释放出一丝恐怖的气息吓人。 帝倾君喜欢友好解决问题,它懂。 路上。 玄棺跟了帝倾君一段就被迫变小挂在她腰上了。 入了古董街,两边有敞开大门的店铺,里面古董堆积如山,也有摆摊在外面的。 有的有货架,有的只有一张兽皮摊开在地上,货物摆在上面。 有的摆得整齐,有的却是乱七八糟堆在一起。 “这条街给人的感觉……怎么像是那种掏小玩意的那种街。” 一整条街都是卖古董的。 入口处人不多,可走了一段后,人逐渐多了起来,再走一段,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这里的古董有的还沾着泥,有好长一段是摆地摊的,各式各样的卖家蹲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路过的客人,希望他们买他们的货物。 他们都是没钱找鉴宝师鉴宝的人,来黑市碰碰运气。 鉴宝楼压榨得他们已经快混不下去了,未经鉴定的的东西卖不进正规的古董店,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来古董街讨生活。 其中还有些带伤来卖东西的。 帝倾君从旁边一过,他旁边那人马上推他一把:“老兄弟快醒醒,来人了。” 那人懵懵懂懂醒来,看了不远处帝倾君一眼。 “老板看看我的古董吧!新鲜出土,我和兄弟们出入险地得来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只是兄弟们都死在里面了,只剩他一个人,还受了重伤等着钱治病。 只可惜聚宝楼的医馆太贵了。 他也不是没有钱,毕竟没钱谁干这行呢? 只不过鉴宝费太高,受伤的治疗费更高,他拼死拼活,就只是在为他人打白工,不仅赚不到钱,还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盗墓使我越来越穷,这你能想象? 帝倾君混迹在人群中,频频引人侧目。 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守门的霍骁,都能查觉到她身上毫无气息。 有人发现异样,虽然怀疑,但没有证据。 因为她除了气质有些特别,行走在街上,也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有人看了眼她腰上的棺材,只觉得晦气。 也有有特殊收藏癖好的人古董没相中,相中了她腰间的棺材,追着她问价。 她不卖,那人还追了她好长一路。 帝倾君走近方才那二人,驻足在他们摊前。 推受伤的大兄弟那人开口道:“老板,看看吧!” 他嘴笨,虽然来卖东西,但左右只会说那么两句话,东西根本卖不出去。 老板? 看看? 谁理他。 他们要买都是买鉴宝师鉴定过的宝贝。 买回去或珍藏或陪葬。 陪葬然后又被盗…… 然后告官府,抓盗墓贼。 如此往复循环。 帝倾君听着他们介绍,觉得特别离谱。 “那你们为何盗墓?” 两人不好意思道:“……因为来钱快。” “……呵呵……亏钱也快。”没受伤那人道。 如果盗得珍贵宝贝,经过鉴宝师鉴定后卖出,他们就可以大发横财。 所以鉴定很重要,鉴定费也高,费用一高,如果鉴定结果不是什么珍贵的宝贝,价值不足鉴定费,那那人就亏了。 会亏很多…… 帝倾君听得更迷惑了。 这是什么操作? 帝倾君的旁边站着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就是他想买帝倾君的棺材,他说他叫朱小胖,是一个生意人。 听着这些人说话,朱小胖痛心疾首。 唉! 有人暗箱操作,压榨盘剥他们。 奸人当道,误国误民。 好人……当年提出灵魂学说的那位不就是挡了他们的道,被无数贵胄攻击,最终饮恨而亡吗? 陈国皇,有时候他真不知道,陈国皇是怎么想的。 纵然那么多宝物大部分都是流通到那人手上,可这样不把底层民众的命当民,隐晦鼓励甚至诱导他们盗墓的做法也太…… 他们为之付出性命的,或许只能满足短暂的温饱。 有一大部分人赚,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亏。 最重要的是,中间死掉的人呢?人命的价值怎么算? 陈国皇口口声声说世上没有鬼怪,其实他心里比谁清楚,只是他自己做了太多亏心事不敢承认罢了。 就像皇帝的新装,明眼人谁不知道真相? 那那一大堆贵族阶级愿意陪他演,因为陪他演下才符合他们的利益。 玄棺看着路上玲琅满目的古董珍宝,早已经走不动了,她还没换钱,它就想跑过去大快朵颐了。 挂绳都拴不住狂躁的它,帝倾君只好把它拿在手上,时时安抚。 它还是叫嚷道:“帝倾君我好饿,你放开我吧,我去找点吃的,我不抢!我拿东西跟他们还。求求你放开我吧……” 孩子快饿疯了。 看着这么多东西摆在这儿…… 玄棺思路飘远。 这是一个什么宝藏国家? 盗墓猖獗,挖出来的古董上面都附着怨念。 怨念……玄棺的最爱,名副其实的精神食粮。 它得好好参谋参谋,说不定能在这个世界收获好多优质傀儡。 不过能不能让它填下肚子啊先? “帝倾君,我吞了吞天,我现在好饿,你给你吃一口吧,就一口。撑不到你去兑换钱币了。”玄棺祈求道。 帝倾君摸了摸它的头,道:“别闹。” 这些都是什么? 不是什么宝物,全是墓葬品,上面附着的怨念充斥着整条街。 还有一些东西上面附着福运和其它好运,不过数量比较小,多佩戴在人身上,她旁边的朱小胖就有一个不错的护身符。 玄棺吃这些? 墓葬品……棺材…… 它吃这些好像也正常@ 倒是她先入为主,以为它只吃奇珍异宝了。 啊啊啊啊—— 什么别闹,老子要吃东西! 再不放我去,我咬你了。 玄棺焦躁得不行。 咬人它是不敢的,现在还斗不过帝倾君。 好难受呀…… “这些东西……你能下得去口?”帝倾君指着眼前新鲜出土的墓葬问。 玄棺有气无力道:“能啊!” 它最近也需要补充点怨念了。 之前把那个谁“吃”了,又费了老大的功夫,把他埋在某处海底…… 这是它的暗子。 要不是帝倾君太难缠,她的底牌太强,它早就……哼哼哼…… 早晚有一天,它会搞定她的。 玄棺信心满满。 黑荆棘又陷入短暂的入定状态。 它没空嘲笑玄棺,搞定帝倾君,想法是好想法……就是有点费感情…… 有时候感情这种事,付出了就不是它理智能控制得了的。 它把这看成一场博弈,可她却无时不刻不进行心理算计。 它以为她不把它当灵看,人总是那么自大自以为是,总不把别的生灵当做灵看,更别说它一个器灵。 就像琴灵一样,要很久很久,他主人的心里才有他…… 实际上,帝倾君一直把它当成……小宠……看待。有时候甚至是朋友,她会跟它说一些想说的话。 玄棺此时还不懂,后来懵懵懂懂,再后来彻底明白过来才气呼呼地感叹帝倾君阴险。 其实她早就在有意识地渗透了。 她比它理智,也比它想象得要狠。 它不可能对她造成威胁,还是提升实力要紧…… 于是,黑荆棘又高冷地入定了。 没活物再听玄棺说话,它只能对着帝倾君嚷嚷。 趁它乱想的这一会儿,帝倾君与地摊上的两人交涉。 暂且用一件宝物抵押,稍后还些钱币来买走他们的东西,现在玄棺饿了,先给它一些充充饥。 吃古董就吃古董吧,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着她手上的物间,朱小胖“咕咚”吞了口口水。 那紫气氤氲,仙气朦胧,一看就是好东西呀。 “哎等等,你这个能不能给我瞧瞧,我可以帮你垫付。”朱小胖激动道。 他说时快,手上动作更快,直接快卖古董的两人一步从帝倾君受伤接过那一块玉佩。 绝世珍宝呀! 拿出来抵债简直暴殄天物! 帝倾君并不意外,来的时候她仔细观察过了这些人的偏好。 他们似乎对一些护身符一类的东西特别偏好。 能防妖魔邪祟的东西在他们这儿倍受推崇。 盗墓也不一定只盗了值钱的物件,更多的是一些记载各种历史先人技艺的古籍古画,还有他们制造的成品。 收集这些,何尝不是与古人对话学习? 第105章 愿重操杀戮,换你一世自由 帝倾君出品,必属精品。 如果只是随便弄点法力糊弄别人,不符合她的作风。 她手里这个玉佩是她用了心思的,玄棺打造,帝倾君加工,弱道依附,绝品玉饰! 佩戴在人身上可以消灾避难,驱邪避祟,还附赠一道机缘。放在家里可以镇宅安家,如有弱道庇护。 玄棺就像一个百宝盒,虽然吃得多,但也有很大用处。 这是个宝棺啊…… 帝倾君感叹。 她看了一眼玄棺,它立马一脸惊悚:“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帝倾君怎么对它露出这种眼神?太可怕了。 赤裸裸的算计! 转换一些小物件而已,小意思。 它以前受无极宗供奉,他们经常用灵宝供奉,它吃人家的总得给些回馈,一年半载吐个宝器出来,算做回馈。 所以它真的是一个追求极致完美的棺材,它替帝倾君铸剑就是。 虽说是转换,但它产出的档次要高得多,能根据供奉者的要求赋予宝物某方面近乎完美的属性。 譬如武器类的攻击和防御加成、属性加成;灵宝类的各种运的加成,例如霉、怨、幸运、桃花(没有桃花)。 它又不是吞天,什么都吃,天地都能吃,跟个无底洞似的。 它最近已经为帝倾君准备过一把剑了,这把剑它花了很多的心思,它另有安排。 后来又制了个玉佩,都快超负荷运作了。 “只有这么一个,多的没有了。两个月内我不会再出手。还有,我的东西,平常只给我的信徒的……”玄棺疯狂暗示。 “我做你的信徒,怎样?”帝倾君似笑非笑道。 玄棺:“……” 她还真敢说。 她们对话这会儿,朱小胖在一旁越看越惊诧,恍如梦捡绝世珍宝,触手的感觉都有些不真实。 玄棺继续开口:“你先把我俩的契约解除再说。” 再收了黑荆棘,不,收了还不行,得扔了或者弄死,得确保对它造成不了威胁才行……还有她体内的大印禁锢的大道。 如果没有这些,帝倾君绝对难逃它控制。 可以没有如果。 玄棺说话时,朱小胖也开口了:“这块玉佩不能随意给人,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的。” 这一块玉佩,拿来当京都顶级富豪的镇宅传家之宝都绰绰有余…… “这种级别的东西你还有吗?”朱小胖问。 帝倾君看了看玄棺道:“没有了,仅这一块。” 朱小胖此时的目光已不在玄棺身上了,他已经完全被玉佩吸引过去了。 虽然他的天赋鉴宝领域提醒他,玄棺是个绝世之贝,可玄棺身上那种气息……他觉得他控制不住。 反而是这个玉佩,举世罕见,绝佳孤品。 “冒昧问一下,这件玉佩的来历和作用是……” 他虽然是高级鉴宝师,可他不敢贸然开始鉴定。 毕竟现在还是人家的东西,这点修养他还是有的。 “我的随身玉佩,来历忘记了。作用嘛……镇宅辟邪,护佑一宅气运永昌。”帝倾君想了想道。 “这件宝物,就算拿出去拍卖,也是轰动四方,或许或引来哄抢!你真的打算出?”朱小胖直言道。 他又想替家族做主把它买回去,又怕自己权限不够,或者能力不够,做不了这个主…… 他能调动的钱财能买下这块玉吗? 会不会怀璧其罪?被他人惦记上? 他家也有拍卖场,或许劝她拍卖给京城权贵,抽取高额提成才是最佳选择。 朱小胖想了很多,脑袋里已经推演完了各种应对方案。 如此气质高贵的亡灵的伴生玉佩啊…… 他想到这里,猛地一激灵。 他更是一个有优秀的商人,看见巨大的商机时敢于冒险与挑战。 他知道帝倾君不是人。纵然没有强到能够洞察秋毫的武功,可他也不傻。 她的身份为陈国皇所忌惮,他不能贸然与之交好,更不能购买她的玉佩,唯有拍卖这条路尚且行得通。 “那个棺材真的不打算出吗?”朱小胖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帝倾君抓起玄棺看了一眼,认真道:“玉佩可有可无,它是我法器,法器不能丢。” 玄棺龇牙咧嘴着,黑色的气息泊泊地往外冒,凶相毕露。 朱小胖看了一眼,后推一步。 算了,他没这能耐,就算有命得到,恐怕也无福消受。 “这块玉我建议放到拍卖行拍卖,能卖出更高的价格。我们对卖家身份保密,你能省去很多麻烦。如果你来我们拍卖行,我可以帮你垫付,我不建议直接抵押……” 因为她已经被盯上了,朱小胖为难地看了眼远处。 “可以。”帝倾君直接同意。 接着,她迅速打包带走了摊上的全部古董,把玄棺丢进去,拎着包走了。 朱小胖付了钱过来。 路边的摊主目光渴望地盯着她。 感受到手里瞬间空掉的包裹,帝倾君顿住脚步:“他们的也包起来吧。” 朱小胖去付钱。 很快她就拎着几大包东西出了古董街。 有人见她收购大量未经鉴定古董,心生不满,刚要派人去试探,她就走了。 朱小胖看到后面越来越多的尾巴,头顶冒出不少冷汗。 终究是冒险了。 他正要与帝倾君告别,帝倾君就先开口了。 “留个地址,到时候我来找你。” “东街十八号楼,我家的拍卖行。” 帝倾君嗯了一身,几个飞身出了古董街。 玄棺撕开兽皮跑到另一个兽皮口袋,没一会儿就把一大波古董消灭殆尽。 勉强饱腹,但是它不开心。 饿久了大吃一顿什么滋味? 虽然饱了,但没有一点吃东西的幸福感,更何况这些古董的质量……唉……一言难尽…… 帝倾君没走几步就将空了的兽皮丢一个在路上,可就算是这样,后面的人跟不上她的速度。 好不容易在一个埋伏点跟了上她,可把身后的一众天师累得够呛。 那些刚来没多久的小天师有老天师带队,他们见到帝倾君大多谨慎,听从老天师安排,没有贸然来口。 但几十人中也有一两个富家子弟混在天师队伍里镀金。 自己什么都不会,还半瓶醋响叮当,所谓坏事的耗子屎就是指他们。 陈国的天师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军队,因为他们能打能杀,大多数时候对付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其中也不乏倒斗人惊扰出来的玩意儿,也算实战经验丰富。 但像帝倾君气质这么好的,这么多年几乎没遇到过。 她只要往那里一站,那股子氤氲仙气就扑面而来,让一些人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天师的衣服底色也是白色的,有一些别样的花饰。 那颗老鼠屎看看自己再看看她,开口道:“什么玩意儿?你也配白衣?” 一众老天师皱眉。 前方站着的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出言不逊,蠢才! 可莫要连累他们才好。 本来这种情况只要确定帝倾君不是人就可以动手的,陈国皇的规定,遇到邪祟一律诛杀,可以不报。 可是几个年长的老天师来了以后心底也没谱儿。 确实没气息,但也不像是地底下出来的。 在众人迟疑之时,有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气息越干净越有鬼,我看不必留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若擅长蛊惑人心,留下必成大患!” 玄棺吃饱了帝倾君的臂弯里躺着。 帝倾君的臂弯真暖,怪不得馨馨那个小丫头这么喜欢。 她跟着扈明锐离开后,帝倾君就跟它打好招呼,以后不要为难扈明锐了。 玄棺表示:“我尽量。” 看他表现。 这会听见有人说帝倾君,玄棺动了动身子,如果馨馨那小丫头在,这会儿该砍人了吧! 大言不惭! 帝倾君不配白衣,就他配? 段位太低,不予计较。 埋伏着的那部分人也在心底骂那人。 谁上来就这么傻x?这让老天师怎么谈? 他们埋伏着在低地听着上面的对话,恨不得掐死刚刚开口那小子。 看现场情况,天师们应该是想先与之交涉再做决定的。 毕竟这个人和他们之前对付的所有邪祟都不一样。 以前地底下也偶尔跑出来一些邪祟,他们要么自高自大目中无人,要么凶残成性噬血好杀,有的报复众生,部分还有理智的也几乎沟通不来。 陈国皇的命令怎么了? 有能耐陈国皇怎么不来? 还不是要他们来杀。 他们天师心中高傲,他们敬佩的人,是那位提出灵魂存在的天师,而不是是非不分,发生危险让自己的部下抵命的陈国皇。 这样的皇室,叫他们如何效忠? 有时候他们也想,还不如收敛一身才华学学沈彦,做个无用的闲散富贵人家。 才高遭妒,功高震主。 不该死的人死了,该死的还活着。 苛捐杂税压榨百姓,百姓甚至不能靠努力而活,不得不铤而走险,从事各种危险和不堪的行业。 外面匪患防盗,京城防范密不透风,世家垄断,操控大权,官官勾结,皇帝昏庸。 若不是还有几个肱骨之臣,天师门中还有几个顶梁柱,这天下早就乱了。哪还有什么陈氏的江山? 囤积财产有什么用? 那么多人命换来的。 再这样下去,不出多久,陈国必有新君。 大势所趋,堵都堵不住。 堂堂贵族之子,竟然如此愚昧,这个阶级腐烂透了。 除了对普通百姓挥刀,除了盘剥压榨,根本什么都不会。 可是那个人还觉得这样的王朝有救,真是疯了。 他不反,就没人能动摇陈国的统治。 迂腐! 天师府也是……也不知道上头的人怎么想的,他们等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都等了那么多年没到。 扯远了,说回现场。 帝倾君看着把她团团包围的天师,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有人辱她她也没说话,反而低头和玄棺互动着。 她边走边逗玄棺,对周围的人视若无睹。 玄棺被她逗弄得哈哈大笑,躺在她臂弯里打滚。 “帝倾君,你好坏!呜呜呜……别动,别动!别挠我,要打架了,别摸我了……咯咯咯……” 她走到包围最薄弱的那一刻驻足,终于正色道:“让开!” 远处返回来看热闹的朱小胖顶着树叶,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手。 他本来驾车走了的,但耐不住好奇,还想回来看看。 终究是不放心……看看局势,好做出判断,主要是确定自己有没有为家族惹祸,如果帝倾君遭殃了,那些人还是可能牵连他们朱家的。 他家在京城的身份不低,加上世家贵胄与他们家结怨颇深,总得自己看看才方向。 朱小胖踩到一个打手的手,那人龇牙咧嘴道:“少爷,你……” “嘘……” 那人忍着痛,推他也不是,开口也不是。“痛……踩我手了。” 朱小胖退后一步,嗔怪道:“怎么不早说?” 打手:“……” 朱小胖没管他们,继续盯着远处。 他就没见过敢在这么多天师面前嚣张的鬼!有点东西…… 可千万要顶住啊铁汁!她败北他家就会遭殃。 “给这些天师一点颜色!”朱小胖跃跃欲试。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他以为是打手,不耐烦地回头道:“又什么事?” 回头一看,哟吼!老熟人戚清越,也是一个天师,小时候老和他打架。 后来他子承父业跟着父亲经商,这家伙去做了天师。 当然,当年互看不爽的人,现在也看着不爽。 “你在这儿蹲着干什么?”戚清越一副奶油小生相,非常漂亮,一身白衣,清秀俏丽,比女子还漂亮。 很中性的打扮,但别有一番美感。 “看什么?当然是看热闹,不然看你吗。” 朱小胖气呼呼地起身。 被发现了,还是被这个老对头发现的,莫名有几分不爽。 “前方交战危险,你就带这两个打手,恐怕保护不了你的安全。” 戚清越说道,倒也没责备他。 朱小胖切了一声,也不知道心里闷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还是这样,连声音那么磁性冰凉,像炎炎夏季储存在大缸里的水。 本来也不让人讨厌,可偏偏他揍过他,还不止一次,他还打不过。 这个人也是卑鄙,打不过就靠咬的。 他手腕上至今还留着一个陈年咬痕。已经结痂好全了,但当时伤口太深,还有个淡淡的牙印。 他猜想这大概是他不爽这人的原因,又或许是这人做了天师,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打的过他了,当年的仇还没报…… 如今大家都长大了,也不可能没事就再去打一架。 他就更报不了仇了。 那边,帝倾君剑气划过,带起一阵风沙。 她的动作快到让人看不清,众人一回神她就已经不见了。 她没有动手,剑也未出窍,但那凌厉的剑气却让人感到压力。 第106章 三个条件 靠近的天师被震开,甚至有俩被震摔在地。 她走了,天师们没动手。 有人问:“为什么不动手?” 一老天师回头:“你确定……你要与她动手?” 他转身反问:“你的剑术,比霍骁如何?” 那人被问住了。 霍骁,那可是现在公认的剑道巅峰,有人称他那位之下,再无敌手。 因为那位……失踪了。 桓山笑九卿,十年前的剑之巅高手,可惜十年前他失踪了,这么多年一直音讯全无。 有人说见他踏剑上天,凭剑道飞升了;有人说他练剑成狂,劈开某片秘境困在里面,顺势闭关突破;也有人说见他入墓斩一个厉害的邪祟,去了以后至今没出来…… 此人有个外号叫含笑九泉,据说是陈国第一刺客取的。 一日,这位刺客外出偶遇了笑九卿与一位天才天师相遇,三人一见如故,切磋过后去酒楼喝酒,事后趁着醉意去挑战当时名满天下的江湖第一高手,后来有人见他们在一个避暑山庄养伤,似乎是受伤了…… 当年的事众说纷纭,已经不可考,但他确实许久没出现了。 几年前,他师父又受了一个弟子传授剑法、传承衣钵,众人的猜测更甚,毕竟他师父都破例收徒了……说不定他已经遭遇了不测…… 而这个被破例收的小徒,就是霍骁。 霍骁天赋异禀,继承了藏剑人的剑,没多少年就成为新一代的剑道之巅。 这个人,怎么说呢…… 他神出鬼没,终日以黑袍披风斗篷遮面,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有人说他长得极俊,也有传言说他是丑八怪,所以不敢以真容示人。 他与黑市守门人崔师交好,有时会看到他站守黑市入口,但从不理人。 帝倾君出现,他的剑道之巅的地位遭受动摇。 有天师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她,实力可能超越霍骁?” 老天师捋了一把胡须,笑得隐秘:“超不超的,打过才知道。” 霍骁年少成名,酷爱挑战那些剑道高手。 他们不敢贸然动手,或许可以放出消息,引他去探探风…… 下一刻,他的表情直接僵硬在脸上。 因为霍骁就在出现在他身旁。 与此同时,古董公会负责人也带着一众人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看,老徐?”一老天师开口询问。 古董公会徐会长端着发福祥瑞的身子道:“我能怎么看?你们天师府看着上报呗。我一个生意人……” 话虽这么说,可他面上的表情远没有那么轻松。 这个人一出现,就高价收购了大量未经鉴定的古董,一次两次没关系。 可长期如此,古董局和倒金行业现在的局面将会被打破。 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 鉴定师切身利益受损,他们收不到这么多钱,缴不起朝廷的税,冒险倒金的人会从他们手里大量流失。 表面看去,倒斗人似乎不用鉴定就能赚钱了,可一旦牵动上面人的利益…… 指不定谁受损害更多,除非她有能力对抗整个王廷贵胄。 否则,她一有差池,这些百姓只会更惨。 最先牵扯到这件事里的朱家,是怎么也逃不过引祸之责。 徐会长转身,就见轻手轻脚想要开溜的朱小胖。 “你这时候知道怕了?知道跑路了?” 早干嘛去了?知道她身份不一般,还敢主动凑上去,与之牵扯。 朱小胖回头,嘿嘿笑道:“徐叔叔……” “回去通知你爹,速来我商会议事。此事可大可小,你休要胡闹……” 年轻人,不是什么人逗能结交的…… 徐会长又与天师府的老天师们寒暄。 有人提起试探,看向一旁的霍骁。 不管是人是鬼,这样的剑道高手,霍骁没理由这么安静才对? 不应该无畏向前,追着她比试一场吗? 霍骁白提到他的那人一眼。 方面哄他当抢手可还行? 他又不蠢。 霍骁冷哼一声,抱着剑转身就走。 就算要切磋,也不是换个时机。 如果她是剑道高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时机。 可这个时候凑上去,只会让人生厌。 她那个棺材可不简单…… 霍骁走了,朱小胖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家。 其他人寒暄一阵,心事重重地散了。 朱小胖一回家就去书房找他爹。 “进来。”朱父喊了一声。 朱小胖进门就直接跪在之前在书房的垫子上。 朱父干练精明,身形修长,看气质像个官场之人,与朱小胖一点都不像,也不像个商人。 他心里毫无波澜:“惹事了?” “嗯。” “说说。” “今日我去古董街……阿巴阿巴……” 朱小胖把事情都告诉父亲, 朱父听完沉默半晌。 心里堵着一口气,一句“胡闹”酝酿半天最终没说出口。 发现身份神秘的人去凑上去看看,发现稀世珍宝盘算着出价购买,最后考虑到形势放弃出价,转而让帝倾君把东西拿到他们拍卖行拍卖。 处事也算进退有度,严格算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徐叔叔说了一句话,你就回来给我跪着了?”朱父问他。 “耽误爹爹时间,让爹被迫出门与徐叔叔协商,是儿没处理好。我本来也觉得没什么的,但他们那态度,我又觉得有些不妥……” 倒不是他处理得不妥,怕就怕陈国皇室和世家把这当做宣泄的借口,趁机找他们家麻烦。 毕竟那群臭不要脸的,做事没节操,惯会刷新无耻新下限。 “那虎儿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朱小胖思考片刻,抬头道:“爹先去稳住徐叔,我……视情况而定。” 抛开玉佩玄棺两件宝物的事不谈,结交这么一个高手带来的利益足够他们冒险。 “勿要冒进。” “行了……此事你处理得没出差错,你回去待着吧,我出去一趟。” 朱父交代这么一句话,出了门。 朱小胖失落地回屋。 唉……他爹说是不怪他,终究是被禁足了。 待他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处理得欠缺妥当?哪邪地方他还可以做得更好。 这也是他爹的用意。 暂时不出门吧,拍卖行的事,待老爹回来再做决定。 …… …… 千里之外。 晏城,沈府。 帝倾君踩着玄棺翱翔于天际,穿过层层叠叠的云层来到沈府。 路上,玄棺在不满地嚷嚷:“帝倾君你都有剑了,可不可以御剑,不要御我?” “我恐高。” 玄棺:“……” 恐高你踩我身上直飞云端? 你躺我棺材里来呀! 沈府。 沈彦刚从外面回来,刚踏入自家后院的花园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那儿。 他看了一眼,不认识。 又往后看看,是自己家。 见他来,帝倾君起身。 “送个东西。” 她说,说罢当场隐去身形,出了沈府。 醉酒归府的沈彦一下就醒了,他走到帝倾君坐的位置,那里的石桌上放着两个香囊。 沈彦抓起那个精致的粉的在手上摩挲,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什么意思? 在陈国的示爱风俗里,女子精心绣制的香囊,是给她中意的人的。 私相授受里授的物件里就包含了香囊。 说起来……他也授过。 沈彦的目光停留在石桌上那个深色的香囊上。 片刻后,他自嘲道:“你以为我会去?笑话!” 什么事也不说,就派人给他送两个香囊。 想干什么? 还把他的一个送回来了。 催他做个抉择吗? 陈悠悠……京城。 “季叔!安排一下,我要出趟远门……” …… …… 是夜,玄棺与帝倾君走在荒丘小径上。 玄棺看着周围来往攀爬的怪兽兴奋难掩:“帝倾君,我喜欢这个世界,有很多吃的。” 说完,它就追着几只像野猪一样的黑乎乎的玩意儿跑远了。 帝倾君一个人站在原地。 玄棺喜欢这个世界,她却喜欢不起来。 这个世界国土广阔,大多数地方却没有人居住,只剩下着残破的人类遗址。 这些地方曾经有人生活过。 只是这个曾经,可能有些久远…… 现今的人们聚居在有水源、山势环抱的平地,城池几乎连在一起,城墙筑得老高,像是在防什么。 陈国虽说是一个国家,却只有十几座城池,人口不过二十来万,兵力不足。 不久后的将来,异军入侵,敌军至凶至猛,数量前前后后加起来是这片土地上人数总和的两倍。 这仗怎么打? 帝倾君沉思着,一只蜻蜓从她旁边低飞而过。 翅膀煽动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个小家伙看似飞得累了,一身疲态,歪歪斜斜地飞着。 帝倾君伸出手让它歇在上面。 蜻蜓犹豫片刻,落到她手上。 帝倾君一该之前的态度,一把就抓住蜻蜓。 “小东西,装得真像。” 蜻蜓试图把接收到的信息传送出去,却被帝倾君轻而易举地阻截。 她熟稔地抬手,精确无比地掐断蜻蜓旁边肉眼看不见的传送通道,破坏了它的传送法阵。 这是谁教她的来着? 遇见这种东西就要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不能莽撞,因为蛮力摧毁会激发一个非常厉害的传信装置。 如果她一把拍死它,它会在瞬间记录它死亡瞬间周围的讯息传送回去。 蜻蜓在她手里扑腾着不肯死。 帝倾君拆掉它身上一个部件,它立马就不动了。 “噫?” 没有产生丝毫变化。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蜻蜓部件,再看着手上与活蜻蜓尸体别无二致的东西。 她疑惑片刻又把部件还原回去,蜻蜓立即作势要起来,她立马抽掉它的部件。 可就在刚刚那一瞬,某些讯息已经被这个世界的其它蜻蜓探子捕捉并传送回去。 玄棺放肆追捕猎物,不一会儿就满载而归。 帝倾君手里握着一只被她逮捕的蜻蜓,周围还有好几只这样的蜻蜓。 玄棺没有发现异样,帝倾君的指腹摩挲着蜻蜓的尸体,与玄棺说着话。 她的心情很好,玄棺看着她也不自觉高兴了几分。 此时它看帝倾君,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帝倾君恢复记忆将会给它带来多大麻烦。 她若想起来,必是什么都瞒不住的。 它的所有秘密和上仙界所有牵扯它的谋划全都展露无遗。 玄棺后来想了想,它并不想她一下子恢复全部记忆,就这样循序渐进挺好的。 它还需要足够的时间谋划,它还有很多事没有着手做,它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离开的时候,帝倾君顺手蜻蜓放进随身携带的口袋里。 玄棺滑过来问:“帝倾君你放了个的什么?” 帝倾君随口道:“刚才在地上捡的一个小物件。” 玄棺不疑有它,随即说道:“你把青铜戒送给馨馨了。你手上都没个可用储物物件。过段时间我给给你做一个,不过要找好多具有空间属性物件才行……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 玄棺说着说着开始喃喃自语。 “就算有,必定也是珍贵万分,不那么容易找到……要是当初屯点空间石就好了。” 它想了片刻,忽然道:“有了!” 自带空间属性,它是吞天的天敌,可不就自带空间属性。 可是那也太残忍了,难道它真的要对自己下手? 要什么储物的东西,它可不能直接储物吗? 不对不对,她也不能什么都往它里面放。如果这样的,平时她要用什么,就伸手往棺材里一掏,那画面多奇怪。 玄棺思考了一阵,思考失败,又乐呵呵地跟着她出发了。 反正不是什么急事儿,它又不是她的啥,它操心干啥? 路上,他们遇上个人。 确切地说,她们被一个人缠上了。 这个人在座一墓口斩杀了所有妖邪,被帝倾君和玄棺路过看见,然后他白眼一翻,把自己吓晕了。 待他醒来,愣说是帝倾君和玄棺救的他。 玄棺当场吐槽,老兄你昨晚斩那些东西的时候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一个不留。 妥妥的一个好手! 这会儿在这装傻卖乖几个意思? 帝倾君看他好一会儿没有醒来的迹象,带着玄棺过去一看。 这家伙伸出脏兮兮的手抓住了她的一只脚腕,在帝倾君的白靴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手印。 帝倾君没用踹开他,这人也没有威风凛凛地起身,转身就走,而是起来就往帝倾君怀里钻,逼得帝倾君连连后退。 帝倾君不理他,他又跑来追玄棺,玄棺撒腿就跑。 “追我干什么?哎哎哎!别追我。帝倾君他好脏啊!快制止一下。” 这人是个人,帝倾君没发话,玄棺也不敢直接动手伤人。 第107章 你做不了主,叫他来谈 黑荆棘是她从什么地方带回来的? 之前被封印在她手臂上,后来解封它的是那条禁锢在大印里的大道。 所以镇压黑荆棘的,也是那条大道…… “帝倾君你是从小时候就开始这么能惹事了吗?” 惹事? ……好像的确挺能惹事的,不过大多她都能和小姐妹合伙解决。 曦月…… 她最后是离开了吗?她还活着吗?帝倾君最后的记忆定格在曦月与她告别的大风夜。 她们一起上过私塾,一起挨过揍,一起逛街,一起探险,一起狩过猎,一起做过很多很多事…… 帝倾君擅骑射,曦月擅长驾车。 她说:“倾君,以后你成了大夏的君主,我做你大夏皇商。永远拥护你!” …… 玄棺若有所思。 帝倾君真能捣蛋……好想看看她小时候什么样? 要是它能……就嘿嘿嘿…… 玄棺又在一旁偷笑。 帝倾君盯着它看了两秒。 “什么这么好笑?” 玄棺忙摆手:“没什么……酷酷……” 帝倾君:“?” 话说回来,把她放在锦州老家都不让人省心,不知她从哪儿带回了条神秘黑荆棘,最后还是路遇高人相救,她爹又能拿出大夏镇国之宝压制,她才平安活下来的,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 “你闯祸的时候,你爹娘有没有……有没有揍你?”玄棺问。 “他们不打人。”帝倾君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暴力?” “嗯?” 暴力? 感情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呢! ……还挺记仇的。 帝倾君岔开话题:“这番想起一些记忆,总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东西……” 玄棺秒懂,当即提议:“那帝倾君,我们出去看看吧!” 原来是想念宝物了。 正好来到新的小界,它也饿得不行,刚好出去看看,顺带出去觅食。 依旧是她走在前面,它似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这是玄棺的小习惯,她喜欢这样跟在她后面。 一边赶路一边思考。 帝倾君,你说的到底哪句话是真哪里话是假?你的全部记忆想起来了吗? 可为什么唯独没有听你说你怕小孩这一段? 若真如你所说,你幼年时过得这般惬意快乐,你失忆后断不会如此…… 还是你选择遗忘了某些记忆。 黑荆棘的那部分……与至亲好友分离的那部分……被枉仙尊捡回来那部分……以及上仙界的全部记忆。 你说手里少了些东西,不是想念东西,是想念用礼物陪伴你多年的人吧? 那我送的,你也会喜欢吗? 帝倾君走着走着忽然不动了。 玄棺也跟着停住。 她心念一动,玄棺瞬间变大。 帝倾君翻身侧卧到上面,左手单手支撑着头,右手轻轻拍了拍左手腕杵着的位置:“走。” 玄棺心里喜滋滋的。 棺中,一股黑气打乱了往日的摆设,从一堆杂乱堆积的东西里找出一个玉枕,玄棺迟疑了片刻,划开棺盖递给她:“喏。” 帝倾君盯着玉枕看了半天,缓缓伸手借过。 她往那一躺,玄棺还贴心地给她送枕头。 只不过这个玉枕中间被掏空了,痕迹还是新的。 帝倾君拿起腰间的剑一看,果然跟剑柄的材质接近。 只不过剑柄那块经过玄棺炼化,现在乍一看去,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这不是你本体的一部分吧?” 如果是的话,它岂不是把自己的一部分拆下来炼化了给她做武器? 帝倾君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剑柄有问题,它留了后手。 “你……坑我?”她不确定道。 玄棺切了一声,傻子才坑她呢! 它才没有这么憨的想法。 可它不能直接表达,于是委婉的回答:“不是我本体的一部分,是我生来自带的。我没坑你,不然会让你轻易发现?” 坑她? 不不不,这个时候坑她没多大作用。 送她这柄剑它另有深意。 “我怎么会坑你呢?我盼你好还来不及呢!我没那么傻……” 玄棺为它的智商感到自豪。 帝倾君:“……” …… …… 馨馨坐在扈明锐的肩上,隐身穿过繁华闹市。 她私心里是不想离开的,毕竟外面不是每个人都和师父一样,都能接受她。 她不喜欢一个人单独待在外面,不喜欢其他人对她过多注视的目光。 她就想待在师父身边,因为特别有安全感。 扈明锐却带着她越走越远,从下午走到傍晚,傍晚走到夜里。 馨馨说出自己的想法,扈明锐却笑道:“但也会有很多人和她一样,也能接受你的。” “就比如我,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当你的亲人。除了你师父,也会有很多人关心你的。” 终于远离帝倾君与玄棺了,扈明锐心情愉悦。 和郁闷的馨馨截然相反,远离玄棺与帝倾君,他只觉得轻松。 可见小丫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他又有些许愧疚。 “以后你就是我妹妹,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扈大哥!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扈明锐说道。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对鬼生,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馨馨之前问他还跑吗? 他现在决定,不跑了。 他说:“我想搏一搏,用自己这双手,换取生而为人的尊严。我是不会……向一个棺材低头的。” 如果帝倾君真如馨馨所说,是个仁善讲理的人,那或许……留下来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杨云有句话说得没错,在这群人里,帝倾君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 他回头想了想,那个笑靥如花温柔的女人,打着架看他的撩拨一下就气得不打的女人,真的有这么坏吗? 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见她剑指苍天,与强势为敌,为众生求道,他只看见了她与玄棺为伍,狼狈为奸。 都怪玄棺。 也不说不清怪谁……她自己放纵玄棺揍他的,不恨她恨谁? 后来听馨馨一说,她和玄棺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龃龉。 只是她们哪儿像对手,分明就是……嚣张舔狗器灵与无耻纵容它的主人。 她们真的是在配合对方演戏? 恕他不敢苟同。 抛开这些,他现在也不能走。 他走了,馨馨怎么办? 她可是她师父派来盯他的。 扈明锐随便提了一句,馨馨一脸疑惑。 “啊?我师父派我来盯你?”馨馨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父没有跟我说呀?” 扈明锐讽刺一笑。 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她又怎会明说? 把馨馨扔给她,如果他走了,馨馨就要一个人面对所有。 虽然她有些自保的本领,可终究资历太浅,容易发生危险。 她知道他喜欢这个小孩儿,她知道他们之间有种特别的默契,他也承认,放心不下馨馨…… 他走了,她怎么交差? 虽然馨馨口口声声说帝倾君不会为难她,帝倾君对她很好,可为不为难的?要他亲眼见过才知道! 扈明锐经过地宫一事后,内心遭受了打击,有些钻牛角尖。 他不愿意再相信人世间无缘无故善意,帝倾君和玄棺太复杂,他看不懂。 但他被伤怕了,他总觉得现在看到的每一个不求回报的善良,都是别有用心。 尤其以帝倾君为甚。 他对帝倾君这个人的感觉很奇怪,他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她至纯至善,他受伤被骗的经历又提醒他:她虚伪无情。 谨慎一点,别把谁想得太美好。 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在他脑袋里据力拉扯。 搞得他头痛欲裂。 她是什么人不重要,可馨馨确是真真实实无辜的。 她还小,她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 “叫哥哥。以后,我保护你。”扈明锐蹲下来,忽然开口道。 馨馨歪过头不作理会。 他把她带了离师父这么远,她现在很讨厌他。 馨馨不说话,扈明锐也不放手。 他是真的喜欢馨馨这丫头,在地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视若无睹,只有这个小丫头为他担心为他着急,为他向她师父求情。 “我在这世间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做我妹妹。我发誓,我将穷尽毕生守护你。” 馨馨赌气道:“谁要做你妹妹!”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中是动容的。 馨馨不点头,扈明锐也没松手。 他蹲着把她圈进臂弯里。 颇有些强买强卖的架势。 馨馨从未见过这种架势。 她窘迫又犹豫。 要不要答应…… 她转念一想,想到了某些东西,心里立即有了决定。 “你喊我一声哥哥,我就当你答应了。”扈明锐目光灼灼地望着馨馨。 馨馨咬了咬唇,最后略微为难地叫了声:“哥哥。” 扈明锐眼睛一亮,心中涌入一股暖流,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一把把馨馨抱起来,举着转了好几个圈。 馨馨一惊,立马喊他放她下来。 扈明锐把馨馨放下来,放到怀中。 他摸着她的背,望着前方的目光比夜空还要深邃。 他郑重承诺:“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月色朦胧,晚风微凉。 入夜的街道上几乎没几个人。 扈明锐很是开心,牵着馨馨的小手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小巷有一家半掩着门的客栈,里面还透出微弱的烛光。 虽然馨馨不是人,但也不能带着她风餐露宿,而且人这个概念,不是以形态划分的。 他说她是人,她就是人。 他刚想现身住店,便被里面的几人吸引了注意力。 里面仅有一桌客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粗布麻衣,一副普通百姓打扮,面上却凶神恶煞。 仔细一看,他们个个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正常的兴奋和警惕,还在店里胡吃海喝,店家明显是熟人,只是在一边算账一边摇头笑着看他们。 “酒壮怂人胆,多喝亦误事。” “我们干了这碗酒,吃饱喝足后带上家伙,去城西和兄弟们回合,然后再出发。” 他们在城外的卧龙岗发现了一处大墓,经过仔细研究,终于找到大墓入口。 他们激动地连夜召集兄弟,花钱请先生算了个好日子,决定今晚子时下墓。 没错,这群人正是一群盗墓贼。 扈明锐和馨馨来的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客栈,而是一家有背景的“销金窟”。 说白了就是盗墓贼聚集的窝点,专门做倒金生意,楼下才是正经营业的地方,鉴宝楼。 楼上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客栈,为这些盗墓贼提供歇脚的地方。 别看客栈普普通通,楼里却又高人坐镇。 盗墓嘛,有很大概率遇到不干不净的东西,所以客栈设了专门的名医堂,治疗外伤内伤各种伤,处理各种邪祟。 打的口号是包治百病,镇压一切邪祟。 当然,价格奇贵! 是一个转吸人血的组织。 他们白天正常营业,晚上也营业…… 只不过营的不是一般的业罢了。 馨馨和扈明锐一路走来没看到什么人,因为在这个国家,宵禁是很严的。 倒不是有很多士兵巡逻,朝廷明令禁止那种严,而是一入夜,所有人都闭门不出了,甚至鲜少有人家点着灯。 人们早早就睡下了,傍晚就开始忙着收摊回家了,馨馨觉得很奇怪,扈明锐找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宵禁。 而这个宵禁,几乎是所有人自发自觉遵守的状态,因为普通人到了夜里再出门,会有危险。 至于什么危险,那个人一脸隐晦,没有明说。 馨馨和扈明锐心里也有数。 估计是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 晚上只有一类人能行动,那就是天师,这是朝廷默许的,朝廷甚至还出台了很多鼓励政策,高价奖励捉拿/斩杀鬼怪的天师。 就连夜里能点灯的地方也有很大限制,必须有至少一名天师夜里才能明灯,而且不能营业。 也就是说这个时辰,馨馨和扈明锐就算来投宿也是没人敢接待的,吃饭也不行。 当然他俩不用吃饭。 那些盗墓贼完全是因为情况特殊,销金窟才为他们半夜提供饭菜。 再说,销金窟本来就是做一些非法勾当,加上背后有人,只要他们低调一点,官家的人来自有人应付。 正因为如此,扈明锐和馨馨才能循着光找到这里。 第108章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黑荆棘是她从什么地方带回来的? 之前被封印在她手臂上,后来解封它的是那条禁锢在大印里的大道。 所以镇压黑荆棘的,也是那条大道…… “帝倾君你是从小时候就开始这么能惹事了吗?” 惹事? ……好像的确挺能惹事的,不过大多她都能和小姐妹合伙解决。 曦月…… 她最后是离开了吗?她还活着吗?帝倾君最后的记忆定格在曦月与她告别的大风夜。 她们一起上过私塾,一起挨过揍,一起逛街,一起探险,一起狩过猎,一起做过很多很多事…… 帝倾君擅骑射,曦月擅长驾车。 她说:“倾君,以后你成了大夏的君主,我做你大夏皇商。永远拥护你!” …… 玄棺若有所思。 帝倾君真能捣蛋……好想看看她小时候什么样? 要是它能……就嘿嘿嘿…… 玄棺又在一旁偷笑。 帝倾君盯着它看了两秒。 “什么这么好笑?” 玄棺忙摆手:“没什么……酷酷……” 帝倾君:“?” 话说回来,把她放在锦州老家都不让人省心,不知她从哪儿带回了条神秘黑荆棘,最后还是路遇高人相救,她爹又能拿出大夏镇国之宝压制,她才平安活下来的,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 “你闯祸的时候,你爹娘有没有……有没有揍你?”玄棺问。 “他们不打人。”帝倾君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暴力?” “嗯?” 暴力? 感情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呢! ……还挺记仇的。 帝倾君岔开话题:“这番想起一些记忆,总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东西……” 玄棺秒懂,当即提议:“那帝倾君,我们出去看看吧!” 原来是想念宝物了。 正好来到新的小界,它也饿得不行,刚好出去看看,顺带出去觅食。 依旧是她走在前面,它似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这是玄棺的小习惯,她喜欢这样跟在她后面。 一边赶路一边思考。 帝倾君,你说的到底哪句话是真哪里话是假?你的全部记忆想起来了吗? 可为什么唯独没有听你说你怕小孩这一段? 若真如你所说,你幼年时过得这般惬意快乐,你失忆后断不会如此…… 还是你选择遗忘了某些记忆。 黑荆棘的那部分……与至亲好友分离的那部分……被枉仙尊捡回来那部分……以及上仙界的全部记忆。 你说手里少了些东西,不是想念东西,是想念用礼物陪伴你多年的人吧? 那我送的,你也会喜欢吗? 帝倾君走着走着忽然不动了。 玄棺也跟着停住。 她心念一动,玄棺瞬间变大。 帝倾君翻身侧卧到上面,左手单手支撑着头,右手轻轻拍了拍左手腕杵着的位置:“走。” 玄棺心里喜滋滋的。 棺中,一股黑气打乱了往日的摆设,从一堆杂乱堆积的东西里找出一个玉枕,玄棺迟疑了片刻,划开棺盖递给她:“喏。” 帝倾君盯着玉枕看了半天,缓缓伸手借过。 她往那一躺,玄棺还贴心地给她送枕头。 只不过这个玉枕中间被掏空了,痕迹还是新的。 帝倾君拿起腰间的剑一看,果然跟剑柄的材质接近。 只不过剑柄那块经过玄棺炼化,现在乍一看去,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这不是你本体的一部分吧?” 如果是的话,它岂不是把自己的一部分拆下来炼化了给她做武器? 帝倾君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剑柄有问题,它留了后手。 “你……坑我?”她不确定道。 玄棺切了一声,傻子才坑她呢! 它才没有这么憨的想法。 可它不能直接表达,于是委婉的回答:“不是我本体的一部分,是我生来自带的。我没坑你,不然会让你轻易发现?” 坑她? 不不不,这个时候坑她没多大作用。 送她这柄剑它另有深意。 “我怎么会坑你呢?我盼你好还来不及呢!我没那么傻……” 玄棺为它的智商感到自豪。 帝倾君:“……” …… …… 馨馨坐在扈明锐的肩上,隐身穿过繁华闹市。 她私心里是不想离开的,毕竟外面不是每个人都和师父一样,都能接受她。 她不喜欢一个人单独待在外面,不喜欢其他人对她过多注视的目光。 她就想待在师父身边,因为特别有安全感。 扈明锐却带着她越走越远,从下午走到傍晚,傍晚走到夜里。 馨馨说出自己的想法,扈明锐却笑道:“但也会有很多人和她一样,也能接受你的。” “就比如我,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当你的亲人。除了你师父,也会有很多人关心你的。” 终于远离帝倾君与玄棺了,扈明锐心情愉悦。 和郁闷的馨馨截然相反,远离玄棺与帝倾君,他只觉得轻松。 可见小丫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他又有些许愧疚。 “以后你就是我妹妹,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扈大哥!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扈明锐说道。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对鬼生,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馨馨之前问他还跑吗? 他现在决定,不跑了。 他说:“我想搏一搏,用自己这双手,换取生而为人的尊严。我是不会……向一个棺材低头的。” 如果帝倾君真如馨馨所说,是个仁善讲理的人,那或许……留下来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杨云有句话说得没错,在这群人里,帝倾君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 他回头想了想,那个笑靥如花温柔的女人,打着架看他的撩拨一下就气得不打的女人,真的有这么坏吗? 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见她剑指苍天,与强势为敌,为众生求道,他只看见了她与玄棺为伍,狼狈为奸。 都怪玄棺。 也不说不清怪谁……她自己放纵玄棺揍他的,不恨她恨谁? 后来听馨馨一说,她和玄棺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龃龉。 只是她们哪儿像对手,分明就是……嚣张舔狗器灵与无耻纵容它的主人。 她们真的是在配合对方演戏? 恕他不敢苟同。 抛开这些,他现在也不能走。 他走了,馨馨怎么办? 她可是她师父派来盯他的。 扈明锐随便提了一句,馨馨一脸疑惑。 “啊?我师父派我来盯你?”馨馨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父没有跟我说呀?” 扈明锐讽刺一笑。 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她又怎会明说? 把馨馨扔给她,如果他走了,馨馨就要一个人面对所有。 虽然她有些自保的本领,可终究资历太浅,容易发生危险。 她知道他喜欢这个小孩儿,她知道他们之间有种特别的默契,他也承认,放心不下馨馨…… 他走了,她怎么交差? 虽然馨馨口口声声说帝倾君不会为难她,帝倾君对她很好,可为不为难的?要他亲眼见过才知道! 扈明锐经过地宫一事后,内心遭受了打击,有些钻牛角尖。 他不愿意再相信人世间无缘无故善意,帝倾君和玄棺太复杂,他看不懂。 但他被伤怕了,他总觉得现在看到的每一个不求回报的善良,都是别有用心。 尤其以帝倾君为甚。 他对帝倾君这个人的感觉很奇怪,他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她至纯至善,他受伤被骗的经历又提醒他:她虚伪无情。 谨慎一点,别把谁想得太美好。 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在他脑袋里据力拉扯。 搞得他头痛欲裂。 她是什么人不重要,可馨馨确是真真实实无辜的。 她还小,她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 “叫哥哥。以后,我保护你。”扈明锐蹲下来,忽然开口道。 馨馨歪过头不作理会。 他把她带了离师父这么远,她现在很讨厌他。 馨馨不说话,扈明锐也不放手。 他是真的喜欢馨馨这丫头,在地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视若无睹,只有这个小丫头为他担心为他着急,为他向她师父求情。 “我在这世间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做我妹妹。我发誓,我将穷尽毕生守护你。” 馨馨赌气道:“谁要做你妹妹!”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中是动容的。 馨馨不点头,扈明锐也没松手。 他蹲着把她圈进臂弯里。 颇有些强买强卖的架势。 馨馨从未见过这种架势。 她窘迫又犹豫。 要不要答应…… 她转念一想,想到了某些东西,心里立即有了决定。 “你喊我一声哥哥,我就当你答应了。”扈明锐目光灼灼地望着馨馨。 馨馨咬了咬唇,最后略微为难地叫了声:“哥哥。” 扈明锐眼睛一亮,心中涌入一股暖流,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一把把馨馨抱起来,举着转了好几个圈。 馨馨一惊,立马喊他放她下来。 扈明锐把馨馨放下来,放到怀中。 他摸着她的背,望着前方的目光比夜空还要深邃。 他郑重承诺:“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月色朦胧,晚风微凉。 入夜的街道上几乎没几个人。 扈明锐很是开心,牵着馨馨的小手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小巷有一家半掩着门的客栈,里面还透出微弱的烛光。 虽然馨馨不是人,但也不能带着她风餐露宿,而且人这个概念,不是以形态划分的。 他说她是人,她就是人。 他刚想现身住店,便被里面的几人吸引了注意力。 里面仅有一桌客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粗布麻衣,一副普通百姓打扮,面上却凶神恶煞。 仔细一看,他们个个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正常的兴奋和警惕,还在店里胡吃海喝,店家明显是熟人,只是在一边算账一边摇头笑着看他们。 “酒壮怂人胆,多喝亦误事。” “我们干了这碗酒,吃饱喝足后带上家伙,去城西和兄弟们回合,然后再出发。” 他们在城外的卧龙岗发现了一处大墓,经过仔细研究,终于找到大墓入口。 他们激动地连夜召集兄弟,花钱请先生算了个好日子,决定今晚子时下墓。 没错,这群人正是一群盗墓贼。 扈明锐和馨馨来的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客栈,而是一家有背景的“销金窟”。 说白了就是盗墓贼聚集的窝点,专门做倒金生意,楼下才是正经营业的地方,鉴宝楼。 楼上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客栈,为这些盗墓贼提供歇脚的地方。 别看客栈普普通通,楼里却又高人坐镇。 盗墓嘛,有很大概率遇到不干不净的东西,所以客栈设了专门的名医堂,治疗外伤内伤各种伤,处理各种邪祟。 打的口号是包治百病,镇压一切邪祟。 当然,价格奇贵! 是一个转吸人血的组织。 他们白天正常营业,晚上也营业…… 只不过营的不是一般的业罢了。 馨馨和扈明锐一路走来没看到什么人,因为在这个国家,宵禁是很严的。 倒不是有很多士兵巡逻,朝廷明令禁止那种严,而是一入夜,所有人都闭门不出了,甚至鲜少有人家点着灯。 人们早早就睡下了,傍晚就开始忙着收摊回家了,馨馨觉得很奇怪,扈明锐找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宵禁。 而这个宵禁,几乎是所有人自发自觉遵守的状态,因为普通人到了夜里再出门,会有危险。 至于什么危险,那个人一脸隐晦,没有明说。 馨馨和扈明锐心里也有数。 估计是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 晚上只有一类人能行动,那就是天师,这是朝廷默许的,朝廷甚至还出台了很多鼓励政策,高价奖励捉拿/斩杀鬼怪的天师。 就连夜里能点灯的地方也有很大限制,必须有至少一名天师夜里才能明灯,而且不能营业。 也就是说这个时辰,馨馨和扈明锐就算来投宿也是没人敢接待的,吃饭也不行。 当然他俩不用吃饭。 那些盗墓贼完全是因为情况特殊,销金窟才为他们半夜提供饭菜。 再说,销金窟本来就是做一些非法勾当,加上背后有人,只要他们低调一点,官家的人来自有人应付。 正因为如此,扈明锐和馨馨才能寻着光找到这里。 客栈的大门开了。 里面的灯光照了出来。 扈明锐和馨馨就站在门外那片光里。 里面的人歪头看来,外面空空如也。 “门怎么突然开了?” 第109章 这事儿没完 “外面的门开了。” 正算账的老板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往外一瞟,慢慢放下算盘。 他对楼梯口的伙计挥手说了一个字:“去。” 伙计闻言立即动身,却不是去关门,而是转身上了楼。 老板亲自走来关门。 扈明锐竖了一根手指在嘴前,示意馨馨别说话。 馨馨抬头望他,她隐身术总是不得要领,一会儿暴露了怎么办? 老板打开门,锐利的目光仔细环顾四周,然后盯着打在地上的光影皱了皱眉头。 “怎么样,老徐?”里面的盗墓贼问了一声。 “没事。”客栈老板说了一句,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去。 “我去请楼上天师下来看看。你们放心,在这里,绝对保证你们安全。” 客栈老板面容冷峻,说完这句话便上了楼。 过一会儿,他带着所谓天师下来排查,扈明锐已经带着馨馨藏到了安全的地方。 天师是一个脸上没多少肉的中年男人,他眼如鹰隼,尽职尽责地检查一遍,确认无事后还在楼下守了一会儿。 盗墓贼吃饱喝足付了钱,与一众团伙离开。 “放心吧大哥,有天师在这,不会有事。销金窟会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只需要在墓地小心,活着出来……” 说来讽刺。 他们日日干着零成本高回报高风险的事,可日子却过得越来越穷…… 请天师消灾要花钱,疗伤治病要花钱,请鉴宝师、转手赃物又要给提成。 他们不敢自己找买家,一是没那个路子,二是不靠谱,而且没经过销金窟鉴宝师鉴过的宝,外面不敢买,他们黑卖也会亏。 呵!他们哪像盗墓贼? 像人家养的狗。 劝大哥放心的人是团队里的老三。 劝人的是他,嘲讽的也是他。 完事儿后几人和有所思,离开了客栈,准备出门。 他们出门后,鹰眼天师与客栈老板对视一眼,二人上了楼。 客栈老板小心谨慎地回头望了一眼,才开口问道:“怎么样?” 天师回答:“你判断的没错,应该是有东西跟着他们去了。” “可能判断出是什么?他们不会有危险吧?”客栈老板道。 天师冷笑一声。 “危险?怎么可能没有危险?那个墓地之前已经有不下十支小队下去过了,活着回来的可没几个。” 老板是个谨慎的人,门是他关的,刚才那会儿外面的风太小,不足以吹他上了手来门。 外面有东西。 他手一挥,立马示意伙计去请人。 他出门粗略地检查一遍,没有丝毫问题,外面也没发现任何异样。 那会儿天师已经在二楼的楼梯口了,只等着他下一步的安排。 后来老板上楼再去请了一遍天师,利用这个空隙和天师进行了短暂的交流。 老板低声道:“动了,但是没东西。” 天师立即表示:“我去看看。” 他去查探一番,又在一楼坐了一会儿,目的是安那些人的人。 他之前埋下的东西动了,那就是有东西。 但他故意不提醒这伙人,就是为了等生意上门…… 他们身后有东西,如果受伤或者出现什么状况再来找他们,就是他们大捞一笔的机会。 “他们回不来,人都死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老板气急败坏道。 “回不来就回不来,销金窟不缺这一只盗墓贼,况且……他们已经对我们有所不满了,就算这次平安回来。恐怕也萌生了单干的心思。”鹰眼天师道。 说完丢下老板上楼。 见死不救,他可不就是一直这么干的吗? 在他这里,出得起高价才能买命。 “你……” 老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 过了会儿,他又跟了上去。 “你也不卖给他一个保命香囊什么的。他们出门后出了事,人死了事小,我们销金窟损失信誉事大……” “不是那玩意儿,我防不住。” “你也在这这里待了这么久了,如果出现的是那东西,逃不过你的眼。”天师道。 “那是什么?”老板问。 天师开玩笑道:“不知道,兴许是东街尾的张老太跟来寻她儿子了。” 老板:“别胡说……” 宫里那位最忌讳这种说法了。 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来寻仇的,也没有鬼魂之说。 陈国民众虽然相信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妖怪异兽,但不相信人死后会有魂魄留下来。 魂魄之说,那多可怕! 繁天的生灵死后,一般情况魂魄通常不能留下来,但某些特殊情况可以。 盗墓者接触得多,经常会遇到过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所以有人发现这件事…… 当年有一个很厉害的天师,第一次提出了人类灵魂学说,说人死后其实没有完全死,还有灵魂留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非不报也,时辰未到也…… 他靠自己丰富多彩的学说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跟他学道。 结果被陈国皇以谋逆罪杀头了。 后来这个话题就成了禁忌。 陈国皇怕自己有一天遭到报复,所以不许人们提这个话题。 他当年确实做过不少坏事,杀了不少人,所以他讨厌这个学说流行。 自古天下胜者为王,强者为尊,哪有弱者说话的道理? 重要的不是灵魂之说,而是有人借着灵魂之说宣扬大逆不道的思想。 什么人应该平等和善,人们都去信奉他了,还要他做什么? …… 天师回到自己的藏书楼,开始翻起了资料。 刚刚真的有东西来过吗?是什么? 说是东街的张大娘完全是开玩笑,但他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过。 张大娘是新加入盗墓贼团伙的一个年轻人的娘,她病重,年轻人走投无路,又急需用钱,所以走上了盗墓这条不归路。 前几天盗墓团伙们下墓探路,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凶险,他们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墓里,逃了。 …… …… 方才来的东西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到底是哪一种妖兽?有如此本领,竟然可以在他的法眼下隐匿踪迹,他完全没发现破绽。 但就是隐隐有种感觉,那东西还在,尤其是他快突破境界后,这种第六感越来越敏锐,几乎没出过错。 这会是他突破瓶颈的契机吗? 鹰眼天师疯狂翻着书。 …… …… 外面的一个房顶。 馨馨和扈明锐蹲在哪里,就暴露在朦胧的月光下。 没人发现他们。 馨馨看着天师和老板出来视察一圈后回屋上楼,略有些担忧道:“他发现我们了?” 她说的不是天师,而是客栈老板。 因为那时候她和扈明锐就站在屋子里透出的光里,他盯着看了片刻。 扈明锐道:“他们都没发现。” “或者说,他们都发现不了。你师父传你的隐身术,你修得很好。” 扈明锐道。 “真的吗?”馨馨激动道。 “真的。”扈明锐肯定道,进而岔开话题:“你若还想学,哥哥也可以教你。” 如果她想学,他也可以学来教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他要告诉馨馨,有些事,不仅她师父可以做到,他也可以做到,还有很多人都能做到。 帝倾君,她没那么稀罕的。 不能让馨馨着了她的道。 “现在我们跟上去,这些人找到了好东西。招兵买马……也需要启动资金,我怀疑……里面有现成的兵马。” 馨馨不是说帝倾君要对付的人实力远超陈国所有兵力吗? 那他们招兵买马有什么用? 还不如剑走偏锋,招一些有用的…… 学学玄棺的思路,自己不行就疯狂逮逮手下。 “我们跟下去,不会有问题吧?”馨馨还是不放心。 那可是强闯别人的地盘啊,上次的经历摆在眼前,馨馨很慌。 师父不在身边,她觉得上哪儿都危险,更别说下墓了。 “放心,有哥哥在。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戴上你的青铜戒,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扈明锐安慰道。 凡人都能从墓里走出来,没理由他们不可以。 而且也不是每个墓都是上次那种天道烙印携带着的墓。 话说他最后到底是怎么样了? 被玄棺吃了? 反正他们都没看见,也不知道玄棺到底做了什么。 馨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扈明锐就带着她跟上了盗墓团伙。 密林里,只见那些人带着家伙去外面与另一伙人回合。 两伙人相互询问: “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 “装备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 “好,出发。” …… 扈明锐与馨馨就站在他们旁边的一棵树下。 “你靠谱嘛?” “相信哥哥。” 这些人发现不了他们。 之前那人本来也发现不了他们的。 那个店主当时看的不是他们,而是地暗处的一串铃铛。 那个天师留下来的监控手段。 他本来打算现身带馨馨去投宿的,所以没想那么多。 “你仔细看看我,不像是个靠谱的哥哥吗?” 馨馨抬头望了望他,摇了摇头。 她感受不到那股令她安稳的气息,扈明锐…… 她还不熟悉。 扈明锐眼睛亮亮的,见馨摇摇头,他眼里的光刹那黯了下去。 她看不见的,她甚至没有色彩概念,人们每天都能看到的东西在她的世界里甚至难以成型。 那她是靠什么感受……去相信帝倾君的? 扈明锐摸的手一顿。 馨馨低着头,情绪低落道:“我不是害怕……” “我只是担心又遇到坏人又受伤,又劳烦师父千里迢迢来救我……” 他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所以不知道她为何这般胆小怕事? 扈明锐一愣。 他确实没想到…… 盗墓团伙商量好出发了。 馨馨耷拉着脑袋纠结着。 扈明锐心疼道:“你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吧。” 他以为他给她关心爱护会让她快乐,却从来没有问过,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或许在她心里,只要有师父的爱就够了。 如果没有他,帝倾君和玄棺同样不会让她一个人外出。 “既然里面的财富对我们接下来的事有帮助,那就去吧,我们小心一点就行。” 馨馨改变了主意。 她还是不够强。 如果再强一点就好了…… 如果可以谁也不害怕就好了…… 馨馨做了决定,态度果决,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 她甚至主动跟上盗墓团伙,填入墓洞,小心探查,让扈明锐跟在她身后。 …… …… 相较于其它地方的寂静黑暗,京城的夜晚那就是个不夜城。 也不是说有多繁华热闹,但宵禁是没有的,这里聚集了庞大而优质的的天师军团。 城门守卫的森严,各种盘亘交错的力量像脉络一样把陈国国都包裹地严严实实,其中又以皇宫为最。 玄棺载着帝倾君出来觅食,出来的时候都差点引起皇宫守卫军的注意。 帝倾君望着身后的陈国皇宫,感叹了一句:“陈国皇宫守卫森严,下次不可这般莽撞,宫里也高人。” 玄棺嗯了一声,载着她飞了出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灯火通明,路人船只,却很少见到马车经过,倒是时不时有一队身着天师服的人和衙门的人从大街小巷跑过。 “帝倾君,我们接下来去哪?” 她总归是主人,养它这种事,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还是交由她做主吧。 毕竟又不能偷不能抢的……它也想不到有什么快速弄到吃的方法。 帝倾君慵懒地躺在棺材上,询问道:“你想吃什么?” 玄棺原地缓缓转了一圈,嗅了嗅空气中的特殊气味,从千万中气味中确定了食物的味道。 它最终停在一个热闹方向:“有两个方向,往哪儿?” “多远?能确定是什么地方吗?”帝倾君问。 “一个是一条混乱的古董街,哦有两个字,黑市。还有一个是城中繁华地带的鉴宝楼。”玄棺如实道。 “去古董街吧。”帝倾君道。 古董店,她没钱。 而且那种富丽堂皇的古董店有什么好看的,当然是去古董街啦。 黑市么……不知都有些什么? 玄棺立即行动。 古董……还有另一层身份,陪葬品。 或许不如宝贝可口,可对玄棺来说,却另有一番滋味…… 路上,玄棺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帝倾君,你是不是没钱?” “买东西,也不一定需要钱的。你肚子里消化不了的那些,拿一些给我,以物易物……” 拿出一些不用的给她加工一下,就成了各式各样的法宝,施法、画铭文。 帝倾君出手,随便一个就价值连城。 它只管看,到时候她自有办法换到它想要的东西。 第110章 妙人也…… 玄幻和帝倾君一路隐身来到古董街。 入口处那是一座破旧的牌坊,有个身着黑色披风斗笠的人站在那里收钱。 “到了。”帝倾君提醒一句。 玄棺与她现身。 她从玄棺上跳下,轻而稳地落在地上。 那人伸手冷漠道:“入场费。” 他身后有个凳子,看起来的确是收入场费的,可看他的样子却不怎么像。 面容被遮住了,还抱着把剑,看起来像个剑客,和之前李峰的游戏角色有些像。 “什么入场费?”帝倾君笑道。 她怀疑他是半道来打劫的,左看右看都不像是收入场费的。 “新来的?” “两枚古币。” 帝倾君…… 古币是什么鬼? “没有就进步了。”谁来都一样。 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小姐想进去玩,以为手里有几个钱就能去了。 他不收金银,他只收古币。外面是换不到的,只有倒斗的人手里才有。 当然,实在大富大贵,又想进去玩,自然有办法弄到古币,他也拦不住。 那人看了帝倾君一眼,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古币,谁都不能进。” 规矩就是规矩,是人得守,是鬼也得守。 帝倾君欲上前与他,玄棺逮住了她的衣角说一句:“我来。” 帝倾君疑惑地看了它一眼,玄棺越过帝倾君,游到那人面前。 它用黑气拿出一堆东西,排排放在那人面前。 那人不动,看着它。 玄棺释放的一股黑气从地上瞬间制住那人。 帝倾君看他俩在交流,实际上玄棺已经把人吓呆了。 最后那人望着玄棺,抽走了一件东西,挥手让她们进去。 帝倾君和玄棺进去以后,霍骁腿一软,坐在了凳子上。 刚刚那个棺材威胁他。 它表面上拿出一堆东西假装谈判,实际上暗渡陈仓释放一股可怕的气息,瞬间缠上了他。 它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表达,可他就是觉得恐怖。 棺材身后,一个白衣女人正缓步走来。 似乎它不成,她就要自己动手了。 霍骁心中震撼,抽了一件东西放她们进入。 片刻后,一个老头从街头缓缓走来。 他说:“你回去吧,这门我来守。” 守门本来是他的事,虽然今日有些不适,但他还撑得住。 黑袍黑衣的人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的老人:“没事崔师,今夜您先回去吧……” 崔师见他神色有异,关心道:“怎么?可是刚刚遇上什么人?” 年轻人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东西奉上:“方才遇见一樽棺材,带着它得主人,进去了。” 崔师对他有知遇之恩,是他的半个老师,后来遭人迫害,求学复仇后加入了古董公会,后来被派到这里做守门人,霍骁对他很是尊敬。 “嘶~” “你说的是活人还是……”崔师震惊道。 “此人,没有气息。她来得无声无息,我方才分明未见远处有人影,但她忽然出现,片刻便至我眼前。我疑似有人故弄玄虚,照例上前要入场费。” “她似是第一次来,身上未带古币,后来那棺材便上前摆出许多古物,并瞬间控制了我的行动……后来我捡了这个,她们就进去了。” 崔师问他,霍骁不敢瞒,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你没事就好。” “此事非同小可,你说那人的来历恐怕不简单,我唯恐她会为我们古董街招来灭顶之灾。当年的事……” “你现在拿着我的令牌马上去找古董公会的会长,另外,先让人秘密通知天师殿中的天师。我怕到时候出事……” 这古董街虽然名为古董街,可明眼人谁不知道,这条街的古董都是倒斗弄来的。 没有气息,没有气息…… 难不成真的是…… 她这一出现,必定会惊动皇宫里那位。 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担心她是从地底跑出来的,有人惊扰了她,盗走了她的东西…… “你先等等,你再形容一次,她长什么样?”崔师叫住了他。 霍骁从贫瘠的脑袋瓜里刨出仅有的几个词形容道:“她一身贵韵,气度不凡。白衣如画,飘渺似仙。那个棺材,妖冶诡异,杀气很重,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其实玄棺身上没有杀气,它只是看起来比较凶而已。 而且它自认为它已经很低调很和蔼了,没动怒气,也没释放出一丝恐怖的气息吓人。 帝倾君喜欢友好解决问题,它懂。 路上。 玄棺跟了帝倾君一段就被迫变小挂在她腰上了。 入了古董街,两边有敞开大门的店铺,里面古董堆积如山,也有摆摊在外面的。 有的有货架,有的只有一张兽皮摊开在地上,货物摆在上面。 有的摆得整齐,有的却是乱七八糟堆在一起。 “这条街给人的感觉……怎么像是那种掏小玩意的那种街。” 一整条街都是卖古董的。 入口处人不多,可走了一段后,人逐渐多了起来,再走一段,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这里的古董有的还沾着泥,有好长一段是摆地摊的,各式各样的卖家蹲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路过的客人,希望他们买他们的货物。 他们都是没钱找鉴宝师鉴宝的人,来黑市碰碰运气。 鉴宝楼压榨得他们已经快混不下去了,未经鉴定的的东西卖不进正规的古董店,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来古董街讨生活。 其中还有些带伤来卖东西的。 帝倾君从旁边一过,他旁边那人马上推他一把:“老兄弟快醒醒,来人了。” 那人懵懵懂懂醒来,看了不远处帝倾君一眼。 “老板看看我的古董吧!新鲜出土,我和兄弟们出入险地得来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只是兄弟们都死在里面了,只剩他一个人,还受了重伤等着钱治病。 只可惜聚宝楼的医馆太贵了。 他也不是没有钱,毕竟没钱谁干这行呢? 只不过鉴宝费太高,受伤的治疗费更高,他拼死拼活,就只是在为他人打白工,不仅赚不到钱,还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盗墓使我越来越穷,这你能想象? 帝倾君混迹在人群中,频频引人侧目。 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守门的霍骁,都能查觉到她身上毫无气息。 有人发现异样,虽然怀疑,但没有证据。 因为她除了气质有些特别,行走在街上,也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有人看了眼她腰上的棺材,只觉得晦气。 也有有特殊收藏癖好的人古董没相中,相中了她腰间的棺材,追着她问价。 她不卖,那人还追了她好长一路。 帝倾君走近方才那二人,驻足在他们摊前。 推受伤的大兄弟那人开口道:“老板,看看吧!” 他嘴笨,虽然来卖东西,但左右只会说那么两句话,东西根本卖不出去。 老板? 看看? 谁理他。 他们要买都是买鉴宝师鉴定过的宝贝。 买回去或珍藏或陪葬。 陪葬然后又被盗…… 然后告官府,抓盗墓贼。 如此往复循环。 帝倾君听着他们介绍,觉得特别离谱。 “那你们为何盗墓?” 两人不好意思道:“……因为来钱快。” “……呵呵……亏钱也快。”没受伤那人道。 如果盗得珍贵宝贝,经过鉴宝师鉴定后卖出,他们就可以大发横财。 所以鉴定很重要,鉴定费也高,费用一高,如果鉴定结果不是什么珍贵的宝贝,价值不足鉴定费,那那人就亏了。 会亏很多…… 帝倾君听得更迷惑了。 这是什么操作? 帝倾君的旁边站着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就是他想买帝倾君的棺材,他说他叫朱小胖,是一个生意人。 听着这些人说话,朱小胖痛心疾首。 唉! 有人暗箱操作,压榨盘剥他们。 奸人当道,误国误民。 好人……当年提出灵魂学说的那位不就是挡了他们的道,被无数贵胄攻击,最终饮恨而亡吗? 陈国皇,有时候他真不知道,陈国皇是怎么想的。 纵然那么多宝物大部分都是流通到那人手上,可这样不把底层民众的命当民,隐晦鼓励甚至诱导他们盗墓的做法也太…… 他们为之付出性命的,或许只能满足短暂的温饱。 有一大部分人赚,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亏。 最重要的是,中间死掉的人呢?人命的价值怎么算? 陈国皇口口声声说世上没有鬼怪,其实他心里比谁清楚,只是他自己做了太多亏心事不敢承认罢了。 就像皇帝的新装,明眼人谁不知道真相? 那那一大堆贵族阶级愿意陪他演,因为陪他演下才符合他们的利益。 玄棺看着路上玲琅满目的古董珍宝,早已经走不动了,她还没换钱,它就想跑过去大快朵颐了。 挂绳都拴不住狂躁的它,帝倾君只好把它拿在手上,时时安抚。 它还是叫嚷道:“帝倾君我好饿,你放开我吧,我去找点吃的,我不抢!我拿东西跟他们还。求求你放开我吧……” 孩子快饿疯了。 看着这么多东西摆在这儿…… 玄棺思路飘远。 这是一个什么宝藏国家? 盗墓猖獗,挖出来的古董上面都附着怨念。 怨念……玄棺的最爱,名副其实的精神食粮。 它得好好参谋参谋,说不定能在这个世界收获好多优质傀儡。 不过能不能让它填下肚子啊先? “帝倾君,我吞了吞天,我现在好饿,你给你吃一口吧,就一口。撑不到你去兑换钱币了。”玄棺祈求道。 帝倾君摸了摸它的头,道:“别闹。” 这些都是什么? 不是什么宝物,全是墓葬品,上面附着的怨念充斥着整条街。 还有一些东西上面附着福运和其它好运,不过数量比较小,多佩戴在人身上,她旁边的朱小胖就有一个不错的护身符。 玄棺吃这些? 墓葬品……棺材…… 它吃这些好像也正常@ 倒是她先入为主,以为它只吃奇珍异宝了。 啊啊啊啊—— 什么别闹,老子要吃东西! 再不放我去,我咬你了。 玄棺焦躁得不行。 咬人它是不敢的,现在还斗不过帝倾君。 好难受呀…… “这些东西……你能下得去口?”帝倾君指着眼前新鲜出土的墓葬问。 玄棺有气无力道:“能啊!” 它最近也需要补充点怨念了。 之前把那个谁“吃”了,又费了老大的功夫,把他埋在某处海底…… 这是它的暗子。 要不是帝倾君太难缠,她的底牌太强,它早就……哼哼哼…… 早晚有一天,它会搞定她的。 玄棺信心满满。 黑荆棘又陷入短暂的入定状态。 它没空嘲笑玄棺,搞定帝倾君,想法是好想法……就是有点费感情…… 有时候感情这种事,付出了就不是它理智能控制得了的。 它把这看成一场博弈,可她却无时不刻不进行心理算计。 它以为她不把它当灵看,人总是那么自大自以为是,总不把别的生灵当做灵看,更别说它一个器灵。 就像琴灵一样,要很久很久,他主人的心里才有他…… 实际上,帝倾君一直把它当成……小宠……看待。有时候甚至是朋友,她会跟它说一些想说的话。 玄棺此时还不懂,后来懵懵懂懂,再后来彻底明白过来才气呼呼地感叹帝倾君阴险。 其实她早就在有意识地渗透了。 她比它理智,也比它想象得要狠。 它不可能对她造成威胁,还是提升实力要紧…… 于是,黑荆棘又高冷地入定了。 没活物再听玄棺说话,它只能对着帝倾君嚷嚷。 趁它乱想的这一会儿,帝倾君与地摊上的两人交涉。 暂且用一件宝物抵押,稍后还些钱币来买走他们的东西,现在玄棺饿了,先给它一些充充饥。 吃古董就吃古董吧,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着她手上的物间,朱小胖“咕咚”吞了口口水。 那紫气氤氲,仙气朦胧,一看就是好东西呀。 “哎等等,你这个能不能给我瞧瞧,我可以帮你垫付。”朱小胖激动道。 他说时快,手上动作更快,直接快卖古董的两人一步从帝倾君受伤接过那一块玉佩。 绝世珍宝呀! 拿出来抵债简直暴殄天物! 帝倾君并不意外,来的时候她仔细观察过了这些人的偏好。 他们似乎对一些护身符一类的东西特别偏好。 能防妖魔邪祟的东西在他们这儿倍受推崇。 盗墓也不一定只盗了值钱的物件,更多的是一些记载各种历史先人技艺的古籍古画,还有他们制造的成品。 收集这些何尝不是与古人对话学习? 他们不是促成这事的人,也不知道促成这事的人心里到底是何想法? 第111章 不行 要跟你走 帝倾君出品,必属精品。 随便弄点法力糊弄别人,不符合她的一贯作风。 她手里这个玉佩是她用了心思的,玄棺打造,帝倾君加工,弱道依附,绝品玉饰! 佩戴在人身上可以消灾避难,驱邪避祟,还附赠一道机缘。放在家里可以镇宅安家,如有弱道庇护。 玄棺就像一个百宝盒,虽然吃得多,但也有很大用处。 这是个宝棺啊…… 帝倾君感叹。 她看了一眼玄棺,它立马一脸惊悚:“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帝倾君怎么对它露出这种眼神?太可怕了。 赤裸裸的算计! 转换一些小物件而已,小意思。 它以前受无极宗供奉,他们经常用灵宝供奉,它吃人家的总得给些回馈,一年半载吐个宝器出来,算做回馈。 所以它真的是一个追求极致完美的棺材,它替帝倾君铸剑就是。 虽说是转换,但它产出的档次要高得多,能根据供奉者的要求赋予宝物某方面近乎完美的属性。 譬如武器类的攻击和防御加成、属性加成;灵宝类的各种运的加成,例如霉、怨、幸运、桃花(没有桃花)。 它又不是吞天,什么都吃,天地都能吃,跟个无底洞似的。 它最近已经为帝倾君准备过一把剑了,这把剑它花了很多的心思,它另有安排。 后来又制了个玉佩,都快超负荷运作了。 “只有这么一个,多的没有了。两个月内我不会再出手。还有,我的东西,平常只给我的信徒的……”玄棺疯狂暗示。 “我做你的信徒,怎样?”帝倾君似笑非笑道。 玄棺:“……” 她还真敢说。 她们对话这会儿,朱小胖在一旁越看越惊诧,恍如梦捡绝世珍宝,触手的感觉都有些不真实。 玄棺继续开口:“你先把我俩的契约解除再说。” 再收了黑荆棘,不,收了还不行,得扔了或者弄死,得确保对它造成不了威胁才行……还有她体内的大印禁锢的大道。 如果没有这些,帝倾君绝对难逃它控制。 可以没有如果。 玄棺说话时,朱小胖也开口了:“这块玉佩不能随意给人,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的。” 这一块玉佩,拿来当京都顶级富豪的镇宅传家之宝都绰绰有余…… “这种级别的东西你还有吗?”朱小胖问。 帝倾君看了看玄棺道:“没有了,仅这一块。” 朱小胖此时的目光已不在玄棺身上了,他已经完全被玉佩吸引过去了。 虽然他的天赋鉴宝领域提醒他,玄棺是个绝世之贝,可玄棺身上那种气息……他觉得他控制不住。 反而是这个玉佩,举世罕见,绝佳孤品。 “冒昧问一下,这件玉佩的来历和作用是……” 他虽然是高级鉴宝师,可他不敢贸然开始鉴定。 毕竟现在还是人家的东西,这点修养他还是有的。 “我的随身玉佩,来历忘记了。作用嘛……镇宅辟邪,护佑一宅气运永昌。”帝倾君想了想道。 “这件宝物,就算拿出去拍卖,也是轰动四方,或许或引来哄抢!你真的打算出?”朱小胖直言道。 他又想替家族做主把它买回去,又怕自己权限不够,或者能力不够,做不了这个主…… 他能调动的钱财能买下这块玉吗? 会不会怀璧其罪?被他人惦记上? 他家也有拍卖场,或许劝她拍卖给京城权贵,抽取高额提成才是最佳选择。 朱小胖想了很多,脑袋里已经推演完了各种应对方案。 如此气质高贵的亡灵的伴生玉佩啊…… 他想到这里,猛地一激灵。 他更是一个有优秀的商人,看见巨大的商机时敢于冒险与挑战。 他知道帝倾君不是人。纵然没有强到能够洞察秋毫的武功,可他也不傻。 她的身份为陈国皇所忌惮,他不能贸然与之交好,更不能购买她的玉佩,唯有拍卖这条路尚且行得通。 “那个棺材真的不打算出吗?”朱小胖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帝倾君抓起玄棺看了一眼,认真道:“玉佩可有可无,它是我法器,法器不能丢。” 玄棺龇牙咧嘴着,黑色的气息泊泊地往外冒,凶相毕露。 朱小胖看了一眼,后推一步。 算了,他没这能耐,就算有命得到,恐怕也无福消受。 “这块玉我建议放到拍卖行拍卖,能卖出更高的价格。我们对卖家身份保密,你能省去很多麻烦。如果你来我们拍卖行,我可以帮你垫付,我不建议直接抵押……” 因为她已经被盯上了,朱小胖为难地看了眼远处。 “可以。”帝倾君直接同意。 接着,她迅速打包带走了摊上的全部古董,把玄棺丢进去,拎着包走了。 朱小胖付了钱过来。 路边的摊主目光渴望地盯着她。 感受到手里瞬间空掉的包裹,帝倾君顿住脚步:“他们的也包起来吧。” 朱小胖去付钱。 很快她就拎着几大包东西出了古董街。 有人见她收购大量未经鉴定古董,心生不满,刚要派人去试探,她就走了。 朱小胖看到后面越来越多的尾巴,头顶冒出不少冷汗。 终究是冒险了。 他正要与帝倾君告别,帝倾君就先开口了。 “留个地址,到时候我来找你。” “东街十八号楼,我家的拍卖行。” 帝倾君嗯了一身,几个飞身出了古董街。 玄棺撕开兽皮跑到另一个兽皮口袋,没一会儿就把一大波古董消灭殆尽。 勉强饱腹,但是它不开心。 饿久了大吃一顿什么滋味? 虽然饱了,但没有一点吃东西的幸福感,更何况这些古董的质量……唉……一言难尽…… 帝倾君没走几步就将空了的兽皮丢一个在路上,可就算是这样,后面的人跟不上她的速度。 好不容易在一个埋伏点跟了上她,可把身后的一众天师累得够呛。 那些刚来没多久的小天师有老天师带队,他们见到帝倾君大多谨慎,听从老天师安排,没有贸然来口。 但几十人中也有一两个富家子弟混在天师队伍里镀金。 自己什么都不会,还半瓶醋响叮当,所谓坏事的耗子屎就是指他们。 陈国的天师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军队,因为他们能打能杀,大多数时候对付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其中也不乏倒斗人惊扰出来的玩意儿,也算实战经验丰富。 但像帝倾君气质这么好的,这么多年几乎没遇到过。 她只要往那里一站,那股子氤氲仙气就扑面而来,让一些人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天师的衣服底色也是白色的,有一些别样的花饰。 那颗老鼠屎看看自己再看看她,开口道:“什么玩意儿?你也配白衣?” 一众老天师皱眉。 前方站着的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出言不逊,蠢才! 可莫要连累他们才好。 本来这种情况只要确定帝倾君不是人就可以动手的,陈国皇的规定,遇到邪祟一律诛杀,可以不报。 可是几个年长的老天师来了以后心底也没谱儿。 确实没气息,但也不像是地底下出来的。 在众人迟疑之时,有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气息越干净越有鬼,我看不必留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若擅长蛊惑人心,留下必成大患!” 玄棺吃饱了帝倾君的臂弯里躺着。 帝倾君的臂弯真暖,怪不得馨馨那个小丫头这么喜欢。 她跟着扈明锐离开后,帝倾君就跟它打好招呼,以后不要为难扈明锐了。 玄棺表示:“我尽量。” 看他表现。 这会听见有人说帝倾君,玄棺动了动身子,如果馨馨那小丫头在,这会儿该砍人了吧! 大言不惭! 帝倾君不配白衣,就他配? 段位太低,不予计较。 埋伏着的那部分人也在心底骂那人。 谁上来就这么傻x?这让老天师怎么谈? 他们埋伏着在低地听着上面的对话,恨不得掐死刚刚开口那小子。 看现场情况,天师们应该是想先与之交涉再做决定的。 毕竟这个人和他们之前对付的所有邪祟都不一样。 以前地底下也偶尔跑出来一些邪祟,他们要么自高自大目中无人,要么凶残成性噬血好杀,有的报复众生,部分还有理智的也几乎沟通不来。 陈国皇的命令怎么了? 有能耐陈国皇怎么不来? 还不是要他们来杀。 他们天师心中高傲,他们敬佩的人,是那位提出灵魂存在的天师,而不是是非不分,发生危险让自己的部下抵命的陈国皇。 这样的皇室,叫他们如何效忠? 有时候他们也想,还不如收敛一身才华学学沈彦,做个无用的闲散富贵人家。 才高遭妒,功高震主。 不该死的人死了,该死的还活着。 苛捐杂税压榨百姓,百姓甚至不能靠努力而活,不得不铤而走险,从事各种危险和不堪的行业。 外面匪患防盗,京城防范密不透风,世家垄断,操控大权,官官勾结,皇帝昏庸。 若不是还有几个肱骨之臣,天师门中还有几个顶梁柱,这天下早就乱了。哪还有什么陈氏的江山? 囤积财产有什么用? 那么多人命换来的。 再这样下去,不出多久,陈国必有新君。 大势所趋,堵都堵不住。 堂堂贵族之子,竟然如此愚昧,这个阶级腐烂透了。 除了对普通百姓挥刀,除了盘剥压榨,根本什么都不会。 可是那个人还觉得这样的王朝有救,真是疯了。 他不反,就没人能动摇陈国的统治。 迂腐! 天师府也是……也不知道上头的人怎么想的,他们等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都等了那么多年没到。 扯远了,说回现场。 帝倾君看着把她团团包围的天师,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有人辱她她也没说话,反而低头和玄棺互动着。 她边走边逗玄棺,对周围的人视若无睹。 玄棺被她逗弄得哈哈大笑,躺在她臂弯里打滚。 “帝倾君,你好坏!呜呜呜……别动,别动!别挠我,要打架了,别摸我了……咯咯咯……” 她走到包围最薄弱的那一刻驻足,终于正色道:“让开!” 远处返回来看热闹的朱小胖顶着树叶,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手。 他本来驾车走了的,但耐不住好奇,还想回来看看。 终究是不放心……看看局势,好做出判断,主要是确定自己有没有为家族惹祸,如果帝倾君遭殃了,那些人还是可能牵连他们朱家的。 他家在京城的身份不低,加上世家贵胄与他们家结怨颇深,总得自己看看才方向。 朱小胖踩到一个打手的手,那人龇牙咧嘴道:“少爷,你……” “嘘……” 那人忍着痛,推他也不是,开口也不是。“痛……踩我手了。” 朱小胖退后一步,嗔怪道:“怎么不早说?” 打手:“……” 朱小胖没管他们,继续盯着远处。 他就没见过敢在这么多天师面前嚣张的鬼!有点东西…… 可千万要顶住啊铁汁!她败北他家就会遭殃。 “给这些天师一点颜色!”朱小胖跃跃欲试。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他以为是打手,不耐烦地回头道:“又什么事?” 回头一看,哟吼!老熟人戚清越,也是一个天师,小时候老和他打架。 后来他子承父业跟着父亲经商,这家伙去做了天师。 当然,当年互看不爽的人,现在也看着不爽。 “你在这儿蹲着干什么?”戚清越一副奶油小生相,非常漂亮,一身白衣,清秀俏丽,比女子还漂亮。 很中性的打扮,但别有一番美感。 “看什么?当然是看热闹,不然看你吗。” 朱小胖气呼呼地起身。 被发现了,还是被这个老对头发现的,莫名有几分不爽。 “前方交战危险,你就带这两个打手,恐怕保护不了你的安全。” 戚清越说道,倒也没责备他。 朱小胖切了一声,也不知道心里闷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还是这样,连声音那么磁性冰凉,像炎炎夏季储存在大缸里的水。 本来也不让人讨厌,可偏偏他揍过他,还不止一次,他还打不过。 这个人也是卑鄙,打不过就靠咬的。 他手腕上至今还留着一个陈年咬痕。已经结痂好全了,但当时伤口太深,还有个淡淡的牙印。 他猜想这大概是他不爽这人的原因,又或许是这人做了天师,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打的过他了,当年的仇还没报…… 如今大家都长大了,也不可能没事就再去打一架。 他就更报不了仇了。 那边,帝倾君剑气划过,带起一阵风沙。 她的动作快到让人看不清,众人一回神她就已经不见了。 她没有动手,剑也未出窍,但那凌厉的剑气让人望而生畏。 第112章 勾结谋逆之罪 靠近的天师被震开,甚至有俩被震摔在地。 她走了,天师们没动手。 有人问:“为什么不动手?” 一老天师回头:“你确定……你要与她动手?” 他转身反问:“你的剑术,比霍骁如何?” 那人被问住了。 霍骁,那可是现在公认的剑道巅峰,有人称他那位之下,再无敌手。 因为那位……失踪了。 桓山笑九卿,十年前的剑之巅高手,可惜十年前他失踪了,这么多年一直音讯全无。 有人说见他踏剑上天,凭剑道飞升了;有人说他练剑成狂,劈开某片秘境困在里面,顺势闭关突破了;还有人说见他入墓斩一个厉害的邪祟,去了以后就没再出来…… 此人有个外号叫含笑九泉,据说是陈国第一刺客取的。 一日,这位刺客外出偶遇了笑九卿与一位天才天师相遇,三人一见如故,切磋过后去酒楼喝酒,事后趁着醉意去挑战当时名满天下的江湖第一高手,后来有人见他们在一个避暑山庄养伤。 当年的事众说纷纭,已经不可考,但他确实许久没出现了。 几年前,笑九卿的师父又受了一个弟子传授剑法、传承衣钵,众人的猜测更甚,毕竟他师父都破例收徒了……说不定他已经遭遇了不测…… 而这个被破例收的小徒,就是霍骁。 霍骁天赋异禀,继承了藏剑人的剑,没多少年就成为新一代的剑道之巅。 他神出鬼没,终日以黑袍披风斗篷遮面,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有人说他长得极俊,也有传言说他是丑八怪,故不敢以真容示人。 他与黑市守门人崔师交好,有时会看到他站守黑市入口,但从不理人。 帝倾君出现,他的剑道之巅的地位遭受动摇。 有天师觉得不可置信。 “你说她的实力可能超越霍骁?” 老天师捋了一把胡须,笑得隐晦:“超不超的,打过才知道。” 霍骁年少成名,酷爱挑战那些剑道高手。 他们不敢贸然动手,或许可以放出消息,引他去探探风…… 下一刻,他的表情直接僵硬在脸上。 因为霍骁就在出现在他身旁。 与此同时,古董公会负责人也带着一众人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看,老徐?”一老天师开口询问。 古董公会徐会长端着发福祥瑞的身子道:“我能怎么看?你们天师府看着上报呗。我一个生意人……” 话虽这么说,可他面上的表情远没有那么轻松。 帝倾君一出现,就高价收购了大量未经鉴定的古董,一次两次没关系。 可长期如此,古董局和倒金行业现在的局面将会被打破。 牵一发动全身。 鉴定师切身利益受损,他们就收不到这么多钱,收到的钱变少了就缴不起朝廷的税,冒险倒金的人会从他们手里大量流失。 表面看去,倒斗人似乎不用鉴定就能赚钱了,可一旦牵动上面人的利益…… 指不定谁受损害更多,除非她有能力对抗整个王廷贵胄。 否则,她一有差池,这些百姓只会更惨。 最先牵扯到这件事里的朱家,是怎么也逃不过引祸之责。 徐会长转身,就见轻手轻脚想要开溜的朱小胖。 “你这时候知道怕了?知道跑路了?” 早干嘛去了?知道她身份不一般,还敢主动凑上去与之牵扯。 朱小胖回头,打着哈哈:“徐叔叔……” “回去通知你爹,速来我商会议事。此事可大可小,你休要胡闹……” 年轻人,不是什么人逗能结交的…… 徐会长又与天师府的老天师们寒暄。 有人提起试探,看向一旁的霍骁。 不管是人是鬼,这样的剑道高手,霍骁没理由这么安静才对? 霍骁白提到他的那人一眼。 当面哄他当抢手可还行? 他又不蠢。 霍骁冷哼一声,抱着剑转身就走。 就算要切磋,也不是换个时机。 如果她是剑道高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时机。 可这个时候凑上去,只会让人生厌。 她那个棺材可不简单…… 霍骁走了,朱小胖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家。 其他人寒暄一阵,心事重重地散了。 朱小胖一回家就去书房找他爹。 “进来。”朱父喊了一声。 朱小胖进门就直接跪在之前在书房的垫子上。 朱父干练精明,身形修长,看气质像个官场之人,与朱小胖一点都不像,也不像个商人。 他心里毫无波澜:“惹事了?” “嗯。” “说说。” “今日我去古董街……阿巴阿巴……” 朱小胖把事情都告诉父亲, 朱父听完沉默半晌。 心里堵着一口气,一句“胡闹”酝酿半天最终没说出口。 发现身份神秘的人去凑上去看看,发现稀世珍宝盘算着出价购买,最后考虑到形势放弃出价,转而让帝倾君把东西拿到他们拍卖行拍卖。 处事也算进退有度,严格算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徐叔叔说了一句话,你就回来给我跪着了?”朱父问他。 “耽误爹爹时间,让爹被迫出门与徐叔叔协商,是儿没处理好。我本来也觉得没什么的,但他们那态度,我又觉得有些不妥……” 倒不是他处理得不妥,怕就怕陈国皇室和世家把这当做宣泄的借口,趁机找他们家麻烦。 毕竟那群臭不要脸的,做事没节操,惯会刷新无耻新下限。 “那虎儿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朱小胖思考片刻,抬头道:“爹先去稳住徐叔,我……视情况而定。” 抛开玉佩玄棺两件宝物的事不谈,结交这么一个高手带来的利益足够他们冒险。 “勿要冒进。” “行了……此事你处理得没出差错,你回去待着吧,我出去一趟。” 朱父交代这么一句话,出了门。 朱小胖失落地回屋。 唉……他爹说是不怪他,终究是被禁足了。 待他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处理得欠缺妥当?哪邪地方他还可以做得更好。 这也是他爹的用意。 暂时不出门吧,拍卖行的事,待老爹回来再做决定。 …… …… 千里之外。 晏城,沈府。 帝倾君踩着玄棺翱翔于天际,穿过层层叠叠的云层来到沈府。 路上,玄棺在不满地嚷嚷:“帝倾君你都有剑了,可不可以御剑,不要御我?” “我恐高。” 玄棺:“……” 恐高你踩我身上直飞云端? 沈府。 沈彦刚从外面回来,刚踏入自家后院的花园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那儿。 他看了一眼,不认识。 又往后看看,是自己家。 见他来,帝倾君起身。 “送个东西。” 她说,说罢当场隐去身形,出了沈府。 醉酒归府的沈彦一下就醒了,他走到帝倾君坐的位置,那里的石桌上放着两个香囊。 沈彦抓起那个精致的粉的在手上摩挲,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什么意思? 在陈国的风俗里,女子精心绣制的香囊,是给她中意的人的。 私相授受里授的物件里就包含了香囊。 说起来……他也授过。 沈彦的目光停留在石桌上那个深色的香囊上。 片刻后,他自嘲道:“你以为我会去?笑话!” 什么事也不说,就派人给他送两个香囊。 想干什么? 还把他的一个送回来了。 催他做个抉择吗? 陈悠悠……京城。 “季叔!安排一下,我要出趟远门……” …… …… 是夜,玄棺与帝倾君走在荒丘小径上。 玄棺看着周围来往攀爬的怪兽,兴奋道:“帝倾君,我喜欢这个世界,有很多吃的。” 说完,它就追着几只像野猪一样的黑乎乎的玩意儿跑远了。 帝倾君一个人站在原地。 玄棺喜欢这个世界,她却喜欢不起来。 这个世界国土广阔,大多数地方却没有人居住,只剩下着残破的人类遗址。 这些地方曾经有人生活过。 只是这个曾经,可能有些久远…… 现今的人们聚居在有水源、山势环抱的平地,城池几乎连在一起,城墙筑得老高,像是在防什么。 陈国虽说是一个国家,却只有十几座城池,人口不过二十来万,兵力不足。 不久后的将来,异军入侵,敌军至凶至猛,数量前前后后加起来是这片土地上人数总和的两倍。 这仗怎么打? 帝倾君沉思着,一只蜻蜓从她旁边低飞而过。 翅膀煽动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个小家伙看似飞得累了,一身疲态,歪歪斜斜地飞着。 帝倾君伸出手让它歇在上面。 蜻蜓犹豫片刻,落到她手上。 帝倾君一该之前的态度,一把就抓住蜻蜓。 “小东西,装得真像。” 蜻蜓试图把接收到的信息传送出去,却被帝倾君轻而易举地阻截。 她熟稔地抬手,精确无比地掐断蜻蜓旁边肉眼看不见的传送通道,破坏了它的传送法阵。 这是谁教她的来着? 遇见这种东西就要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不能莽撞,因为蛮力摧毁会激发一个非常厉害的传信装置。 如果她一把拍死它,它会在瞬间记录它死亡瞬间周围的讯息传送回去。 蜻蜓在她手里扑腾着不肯死。 帝倾君拆掉它身上一个部件,它立马就不动了。 “噫?” 没有产生丝毫变化。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蜻蜓部件,再看着手上与活蜻蜓尸体别无二致的东西。 她疑惑片刻又把部件还原回去,蜻蜓立即作势要起来,她立马抽掉它的部件。 可就在刚刚那一瞬,某些讯息已经被这个世界的其它蜻蜓探子捕捉并传送回去。 玄棺放肆追捕猎物,不一会儿就满载而归。 帝倾君手里握着一只被她逮捕的蜻蜓,周围还有好几只这样的蜻蜓。 玄棺没有发现异样,帝倾君的指腹摩挲着蜻蜓的尸体,与玄棺说着话。 她的心情很好,玄棺看着她也不自觉高兴了几分。 此时它看帝倾君,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帝倾君恢复记忆将会给它带来多大麻烦。 她若想起来,必是什么都瞒不住的。 它的所有秘密和上仙界所有牵扯它的谋划全都展露无遗。 玄棺后来想了想,它并不想她一下子恢复全部记忆,就这样循序渐进挺好的。 它还需要足够的时间谋划,它还有很多事没有着手做,它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离开的时候,帝倾君顺手蜻蜓放进随身携带的口袋里。 玄棺滑过来问:“帝倾君你放了个的什么?” 帝倾君随口道:“刚才在地上捡的一个小物件。” 玄棺不疑有它,随即说道:“你把青铜戒送给馨馨了。你手上都没个可用储物物件。” “过段时间我给给你做一个,不过要找好多具有空间属性物件才行,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 玄棺说着说着开始喃喃自语。 “就算有,必定也是珍贵万分,不那么容易找到……要是当初屯点空间石就好了。” 它想了片刻,忽然道:“有了!” 自带空间属性,它是吞天的天敌,可不就自带空间属性。 可是那也太残忍了,对自己下手? 要什么储物的东西,它可不能直接储物吗! 不对不对,她也不能什么都往它里面放。如果这样,平时她要用什么,就伸手往棺材里一掏,那画面多奇怪…… 玄棺思考了一阵,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又乐呵呵地跟着她出发了。 反正不是什么急事儿,它替她操心干啥? 路上他们遇见了个人。 确切地说,是她们被一个人缠上了。 这个人在座一墓口斩杀了所有妖邪,被帝倾君和玄棺路过看见,然后他白眼一翻,把自己吓晕了。 待他醒来,愣说是帝倾君和玄棺救的他。 玄棺当场吐槽,老兄你昨晚斩那些东西的时候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一个不留。 妥妥的一个好手! 这会儿在这装傻卖乖几个意思? 当时帝倾君看他好一会儿没有醒来的迹象,带着玄棺过去给他诊了一下脉。 这家伙伸出脏兮兮的手抓住了她的一只脚腕,在帝倾君的白靴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手印。 帝倾君没有踹开他,这人也没有威风凛凛地起身,转身就走,而是起来就往帝倾君怀里钻,逼得帝倾君连连后退。 帝倾君不理他,他又跑来追玄棺,玄棺撒腿就跑。 “追我干什么?哎哎哎!别追我。帝倾君他好脏啊!快制止他一下。” 第113章 什么都不听 你是对的 呼延霆追着玄棺跑着跑着,神色逐渐变得凶戾。 帝倾君喊了声:“玄棺,回来。” 玄棺转身往回跑,帝倾君远远地伸手,玄棺感召,瞬间变小挂回她腰间。 帝倾君把它取下来,装进袖中。 呼延霆回来盯着她,犹豫要不要出手。 帝倾君蹙眉转身,没继续理他,直接就走了。 呼延霆呆呆傻傻地跟上,一面跟着一面思考。 帝倾君回头瞥了他一眼,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就这样,呼延霆一路跟着他到了镇上。 早晨,他肚子饿得咕咕叫。 帝倾君去换了些钱给他吃饭。 她之前简单地给他诊过一次脉,这个人近期过比较重的外伤,有点癫癫傻傻的。 在野外流浪了不知道多久,把自己搞得蓬头垢面。 他的剑可以斩杀邪祟。 他怕鬼怪邪祟,所以一开始往帝倾君怀里扑是求安慰,帝倾君不给抱,他跑去追着玄棺。 追着追着后知后觉地发现玄棺也是个邪祟,于是就演变成了追着玄棺砍。 后来帝倾君把玄棺叫回来收起来了,他又开始重新审视帝倾君。 多年习武的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也不是人,但她的气息干净得如同云颠初落的雪,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她走了,他连忙跟上。 他这个状态生存已经好几日,先前下过山找吃的,看他说不清楚,把他当疯子赶了出来。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没钱,他的钱被倒斗小贼摸走了,在他受伤失去意识时候。 只有贴身藏得隐秘的令牌和手里握得剑还幸存。 中途有个女人要收留他,但被家里的男人赶走了。 毕竟他来历不明,又受了那么重的上。 他们给他一些吃的,告诉他他们家留不下他,医药费太贵,给他指了进山的路,让他自己进山采药治伤。 他在山里采药还采到了毒药,加上山里环境恶劣,他的伤势更严重了。 期间还被一伙人骗去当打手,不过那伙人下墓全都没出来,他被困在里面几天,吃光了那些人带下去的食物才找到路出来,追出来的邪祟也被他全部杀了。 刚好遇见深夜路过、听见动静来察看的帝倾君和玄棺,随后就出现了先前那一幕。 他可能是个能人,脑子受到了重创,导致他短暂性失忆,还有些痴傻。 一被吓到就会出现应激反应,把吓他的东西全部杀光。 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情况就是这样。 帝倾君怕把他继续丢在山上他会饿死,就领着他来到镇上。 她早晨请他吃了一顿饭,把剩下的钱就给他,准备离开。 呼延霆却一把抓住了她白色的衣摆。 “带……上……我……” 帝倾君轻蔑一笑,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看清楚再说话。” “清……楚……”呼延霆道。 看清楚了,她不是人,但她是能人,说不定能帮他治好他的伤。 最重要的是,昨天他跟了她一晚,她极尽耐心地领着他下山。 中途遇到难走的山路他跟不上,她就默默减速。 直至今早,她也未有要他索要回报。 他对她印象很好,现在他正值落魄,跟着对的人,他才能吃饱,他的伤才能好。 帝倾君正色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规矩懂吧?” “……你要我……做什么?” 帝倾君直接道:“当打手。” “……多……多久?” 呼延霆虽然此刻看上去有些痴傻,但骨子里的精明却藏不住。 做什么事都要有个期限。 帝倾君的手往后一指,告诉他:“这天下真正太平安定之时。” 呼延霆看着她,郑重地应了声:“好。” 他放开被自己攥皱的衣摆,帝倾君问喊他跟上。 她带他找了个地方,给他梳洗换装,只不过好好的衣服让他穿得…… “你这衣服,乱得还挺别致……” 她买的好像不是这个款吧! 这领口半开,恣意潇洒地露出一半锁骨,头发也绑得浪荡不羁的头。 这画风…… 算了,赶路要紧。 片刻后,他们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 “恐高吗?”她问。 呼延霆摇摇头。 “那好,我们回京城。” 帝倾君施了个隐身术,抓着他的肩往上一带。 呼延霆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就已经来到天上。 耳边是呼啸的风和飞速后退的云层,脚下是不满的玄棺,再往下是变小的小镇全景。 呼延霆面色一凝。 原来棺材是这么用的。 也是…… 她既不是人,这个棺材说不定是她的敛身之物,算了,他就当没看到。 可这棺材在陈国是晦气之物,墓里有的棺材非常邪门,如果遇到,人们通常要用桃木焚烧掉。 她就这么带着,难免犯一些人的霉头。 ……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它背上踩。 玄棺嚷嚷着,发泄自己的不满:“帝倾君你别什么人都往我头上带,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信不信我把你俩扔下去?” 帝倾君这次没有去安抚它,用略有些清冷的声音问:“那你想怎么样?” 玄棺听不出来她情绪的变化,确切地说听出来了,但它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我不管,我就要只载你一个人。谁要爬到我头上,我杀了他!” 玄棺说话的时候,脚下有些不稳,他以为是风太大,吹得棺材盖有些不稳。 确实……也没有多少人御棺飞行。 看来的确是不方便…… 帝倾君忽然一句:“那你想怎么样?” 呼延霆一脸问号。 她在跟谁说话? 接着,她又道:“行,下不为例。” 玄棺继续道:“除了馨馨那个小丫头你可以破例带上来,其他人要乘棺而行,只能进棺材。” 帝倾君转身拍了拍呼延霆的肩膀,道:“委屈你一下。” 呼延霆不明所以。 下一刻,棺盖忽然滑开,他当场掉进棺中,本以为棺材就这么大,他能站稳,没想到却是内有乾坤。 他一下就调入一个巨大的空间,一股黑死捆在他腰上将他放在地上。 看在帝倾君的面子上,玄棺倒也没让他摔个狗啃泥。 帝倾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这法器有些脾气,它不喜欢你站在它头上,所以劳你委屈一下,我们稍后就到。” 呼延霆左右观察一下。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自己是从棺外掉进来的,他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棺材的内部。 就像普通空间内部,只不过有些黑。 他怕那些邪物,却不怕黑,想到他之前追着它要砍,当即明白过来。 “没事,此处无风,想对要舒适一些。” 他找个地方坐下,开始入定,也没有乱翻里面的东西。 他以为这里是帝倾君待的地方,自然不会失礼。 玄棺也没留给他多大的活动空间。 他要敢动,扈明锐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给他留个地儿算不错了,它一向讨厌没礼貌的人。 好在呼延霆不是。 帝倾君真识相…… 玄棺冷哼一声,还没消气。 到了京城,呼延霆睡着了,帝倾君喊了一声他没应,玄棺直接一个翻转把他倒了出来。 呼延霆空中一个空翻,落在地上。 帝倾君解释一句:“方才叫你,你没应。” 转身面色立即冷了下来。 玄棺确实有些急躁了,但它一向如此嚣张,就算把人摔地上也没人敢说什么。 可是如今,它有了主人,呼延霆是帝倾君的人。 如此作派,确实不妥。 眼见帝倾君要生气,玄棺立马变小飞过去释放黑气缠在她的右手腕上。 帝倾君怒道:“放开!” 玄棺与她商量道:“帝倾君,给我留个面子,回家再打?” “呵!你还知道在外给你留个面子呢?那怎么方才不给我留?” 玄棺想着说辞,确实是它不对。 今晨呼延霆坐在那吃饭,帝倾君拿着一只没有气息的蜻蜓沉思组装,它看出来那是枉仙尊的东西。 她装得入迷,表情也一脸沉思。 它以为她想起来了,可她又没有主动说,它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却一点都没注意到。 早上它问:“这就是你说从地上捡来的小玩意儿?” “嗯。”帝倾君随意应了一声。 玄棺一噎。 地上不可能捡着这玩意儿的,她之前在骗它,而且她之前故意把它藏起来不让它发现,早上才被它看见。 不给它知道,又给它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玄棺心里很乱,该想的不该想的它都想了一遍。 她对它似乎有些梳离,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她也没说要解释一下,所以它一早上都很烦躁,回来的时候它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它不喜欢呼延霆站在它头顶,也不喜欢之前的扈明锐馨馨他们三个站在上面。 能接受她已经是破例了,断没有人可以踩着它飞行。 或许它当时没有明说,而她也没有注意,她明明那么细心的…… 所以导致现在这种局面,它不能说完全没有错吧,但它觉得还能补救一下。 这次黑荆棘迟迟没有动。 玄棺忐忑着,欲言又止。 帝倾君指着一旁的棚子道:“呼延霆,你先到那边休息一下。” 救命! 帝倾君要动真格了。 玄棺立马放开帝倾君的手,疯狂逃窜。 帝倾君愤起直追。 她正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教训一下它,它还挺配合,自己就先跑了。 “往哪儿跑?” 玄棺没命地跑,帝倾君没命地追。 “帝倾君你听我解释!” “我可以解释的。” 帝倾君的速度非常快,玄棺不敢一次说太多话。 “嗯,你解释。”帝倾君道。 她回话了,玄棺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个怎么说呢? 就是它在闹脾气,它在担心,它在吃醋,它在彷徨,它很无助。 她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可她眼中唯独没有它。 任何一点小变动都逃不过她的掌控,馨馨但凡有所求,她都能感受到立即给予回应。 唯独它永远处在是她目光所不能及之处。 它承认是它多求了。 它本来对她也没几分真心,但它…… 反正不知道是谁入戏太深,把假意当了真。 它才会这么慌乱,甚至用这种蠢办法发泄试探。 帝倾君,你好歹给个回应啊。你是记起来了还是怎么了?枉仙尊的小蜻蜓,你也可以跟我说一说的。 我清醒着游历了一千年,那些你不知道秘辛我都可以告诉你,那些你想了解的东西,我见过的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以前最喜欢与我说话的…… 玄棺快跑断气了,帝倾君还穷追不舍。 帝倾君专属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它就是做错了一件事而已,可以想象,如果和她有仇,她会怎样咬紧敌人不放。 它还是自己人,如果是追一个十恶不赦之徒,上天入地,她恐怕能追到人绝望。 “帝倾君你别追我了……” “我投降,我认错,是我欠缺妥当,但你给个机会,我改,我真的……” 玄棺这次回头说了一大句话,因为速度太快,一时不查,就飞过了平川飞到了一处陡峭的石壁。 只听帝倾君在后面喊了声“小心!” 她猛然加速,黑气凝绳,迅速捆绑住玄棺往后一扯。 说时迟那时快,玄棺被她强势一扯扯进她怀里,帝倾君接住它踩着那巨大的石壁径直上飞。 直接越过石壁,来到一个新的地方。 玄棺猛地撞进她怀里。 同样也是逃命的速度,与馨馨迎面向她奔来不同,玄棺这次是被她一道猛力改变轨道带回来的。 她也在急速飞行中,而改变它飞行轨迹的并没有消失,只是作用在它身上让它变道,它向回飞的速度或许比之前还快。 帝倾君的手还抱着它身上没有放开。 帝倾君落地,它们来到了一处世外之地。 外面是厚重的云层,里面也是迷雾重重,脚下是整洁的地砖,天上还是天。 玄棺面红如霞,似有莹光流动在表面。 当日馨馨就是这么撞进她怀里的,如今它也撞了一次,似乎还更大力。 帝倾君好软…… 她的手好稳。 她…… 玄棺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那块石壁是突然出现的……我方才分明没有看到它!”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关心它会不会撞到。 玄棺心底感动地一塌糊涂。 第114章 放肆?何人放肆 往前走便来到一片开阔之地。 玄棺追在帝倾君后面问:“如果没有遇到刚才的事,你真的打算打我吗?” “看情况。”帝倾君道。 看情况是啥意思? 就是可能动手,也可能只是吓唬吓唬它。 “……那你追我干嘛?” “劣性难驯。玉不琢,不成器。”帝倾君道。 “……” 它又不是玉,再说它已经成型了,不用琢。 奇怪?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入眼处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建筑,这些建筑层峦叠嶂,多是木制,也有石头混合着泥土砌成的。 山顶有三棵苍天大树,这里的人围着树建了很多房屋,还有的建在树上。 农田交错,其中人往来耕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山上房屋炊烟袅袅,另一边是悬崖飞瀑,再往下是水田,还有一望无际的果林。 有一队巡逻的人看到帝倾君,便叫上田里耕耘的人围了过来。 村长打量着她开口:“你是游近百年来光顾我们游仙村的第二个人,可是来找那人的?” 帝倾君没有开口。 一群人拿着锄头用具气势汹汹地围着她,村长继续道:“你没有拿凶器,看样子不是一伙。” “我们本也不是如此恶客,只因十多年前来了一个人,对我们的神明不敬,不仅打坏了我们的农田屋舍,还与神明大打出手,最后被囚水狱十二年。” “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傻,如果你是来救他的,可以把他带走,但以后不得踏入此地半步。” “如果不是,只要你答应不惹事,我们也不伤害你。” “当然,你们下界的人多半都想见识一下我们的神明。我直接告诉你,不要想!神明想见时自会见你。” 村长走过来,瞟了她一眼,然后背过身去道:“你不伤人毁地,也可以在这里长住。” 最好留下来不走了。 他看模样生得俊,留在这里加入他们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下界能到这里来的都不是平凡之人,上一个到这里的人能耐也不小,居然就能接住他们的神明两招不倒。 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放他出来。 可惜那人不识好歹,每天就想着对他们的神明不敬。 天天不厌其烦地找揍,最后让他走他还赖在水狱不走了。 天天找他们的神明打架,如果神明大人不去,他就又要出来搞破坏,烦! 他们也等着下面来人把他弄回去,可是等了这么多年,下面没再上来过一个人。 甚至这百年内,能到这里的只有他们二位。 玄棺白翻到天上去了。 就这还敢称你们下界? 就是居住的地方高了点,也没见人有多厉害,诺大一个地方,顶多住一千人,还是它往多了算的,实际上有七八百就不错了。 它和帝倾君来的地方,一个城池就好几万人。 是什么让他们如此自信? 无知吗? 有守护神了不起?守护神老了死了离开了他们连自己的安全都保障不了。 他们是生活在陈国上空,要是生活在其它任意一个有妖魔有修士的世界,早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玄棺无力吐槽。 帝倾君却顺着他们的话与他们交谈起来,一边和他们交谈一边跟着他们回了家。 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他们对帝倾君还真是一点不设防,不知是不是对自己的神明特别有信心,认为从下面上来的通通敌不过他们口中神明。 神明么?不知道好不好吃。 玄棺走着走着就走偏了,它想去四处看看,找找东西填填肚子。 帝倾君一把把它拽回。 “我的确是从下面上来的,路过这里也是意外。只是不知我们那的哪位前辈也到过这里?”帝倾君与他们唠嗑一会儿,随即试探着问。 村长等人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地方,风调雨顺,衣食无忧,又有神仙护佑,哪有什么防人的心思? “他叫笑九卿。”村长道。 帝倾君恍然大悟道:“是他啊!” 玄棺在心里白她一眼,厚颜无耻!明明不认识,演得跟她认识似的。 笑九卿高冷,从来只找他们的神明比剑,不似帝倾君亲切,说话又好听,他们问什么她都能说出一二三四五来。 这些人第一次知道,原来下面的地界这么广阔。 众人听她说起下面的人被坏人统治,需要缴纳很多苛捐杂税,很多人每天劳作,甚至以身犯险,都还不一定够生活,一时间都有些唏嘘。 又听她说下面热闹,各种奇山异景数不胜数,亭台楼舍与他们房屋的大有不同,食物用具贸易皆发达,他们又不由生出一丝向往之意。 这些东西说说便罢,他们当故事听也好,当科普了解也好,帝倾君可不想引他们去送死。 所以她又说了一些外界的战事纷争的无奈,命途难测的心酸,倒是说哭了不少人。 最后,他们给她送了很多吃的,安排了一个树屋给她歇息。 这里民风淳朴,哪知她根本不是人。 傍晚,帝倾君带着玄棺出门。 她想去看看下面的谁跑到上面来了? 上面,村长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人提醒道:“就不防吗?她也是从下面上来的,能耐必然不差,若是她发起疯来……”联合之前那位,他们也损失惨重。 “不如直接将她赶走!”那人提议道。 村长叹息一声:“如果要赶,神明已经出手了,他没动,说明此人暂时没有威胁。” 不然为什么说她是百年来第二个到这个地方的人? 他们的历史可不止百年。 先前也有人来过,只不过被打败或者赶走了。 那人不甘道:“说不定神明只是被耽搁了,还没来得及发现呢?” 见村长不为所动,他生气地转身离去。 虽然也生活在世外桃源,但不是谁都心地善良的。 也有人对外来者抱有敌意。 他们的历史不止百年,外来者不止这两个,其中不乏有穷凶极恶之徒,对他们造成重大损伤。 有人和善,自然有人怀恨在心。 …… 路上,来了个热心地为帝倾君带路。 别看外面风景秀丽,美如仙境,水狱却建得气势恢宏,凌厉危险的水从险峻的悬崖上落下,带起一股股势。 飞湍瀑流,汇聚落下,形成一汪冰冷的深潭。 笑九卿被四根铁链锁在潭水中间的石头上,面前的那面石壁上多是剑痕。 带路的人不喜欢笑九卿,把帝倾君带到外面就让她自己进去了。 帝倾君往前走一段就是悬崖。 怪不得不愿意带她进入,原来他们根本进不去。 下面除了中间有块不规则的石台,四边都是宽阔的水域。 这里的水囤积得特别多,又顺着一个方向流出去,最后变成瀑布坠落。 所以这个水狱,其实是建在瀑布之上的。 帝倾君来,笑九卿睁开眼。 他衣衫不整,上身没衣服了,裤腿搂得老高,头发凌乱,胡子也不清理,长了老长。 见是个女人,他先是一愣,感受到她了无气息,他再次一愣。 先想好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本来要问,她是从下面上来的吗?真是后生可畏。 可他一看,哪是什么后生?站在他面前的,分明不是活人。 “你……从何而来?”他问。 帝倾君伸手指指天,对他道:“天外而来。” “既然如此,剑!”他目光忽然变得犀利,水下忽然飞出一把水剑,气势汹汹地飞向帝倾君。 帝倾君一个空翻躲过。 水剑入悬崖,顺利炸落了很多滚石。 接着,第二把,第三把剑随之而来。 帝倾君一一躲过。 笑九卿露出若有所思和满意的目光,接着召唤了千千万万把水剑朝她攻来。 帝倾君的剑落到手中,顺势她划出一道光,击开一个突破口躲了过去。 其它剑竟然跟着转弯,帝倾君如法炮制,多次躲过攻击。 笑九卿问:“何不出剑?” 她虽抛出剑式,剑鞘却并未脱落。 “剑有三不出。” “我的剑,只在杀人的时候出。”帝倾君道。 她看上次比他还成熟。 “哪三不出?”笑九卿盯着她问。 帝倾君答:“不向善,不向弱,不向名。” 笑九卿惊了惊。 不向善挥剑,不向弱者挥剑,不为名利挥剑。 “你剑术很好吗?”笑九卿笑问。 “杀人的剑,谈不上好与不好。” “能斩仇人于马下,能斩佞臣于堂前,能斩暴君孽仙。” “斩尽世间一切恶,还众生一个太平人间。” 这是她修的仙。 忽然一道惊雷落到她身前,帝倾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笑九卿远远地看着她:“说大话被雷劈了吧!” 帝倾君淡雅地抬头。 丝毫不在意他的嘲讽。 她望了一眼天,眼中是清澈深邃,透过无数道流血拼搏的身影,一眼万年。 更大的雷降落,她抬手去接。 巨大的雷电似乎从另一个纬度穿越而来,强势一击,瞬间将她淹没。 笑九卿很是震惊,当即祭出全部的剑。 哪怕是个别的生灵,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他面前。 随后,从雷光电影中传来一声恒古而悠远的提醒:“勿动。” 只不过是她新悟的道而已,只不过这次的动静有些大。 从天而降的巨雷无比壮观。 落到她身上,电得她灵魂震荡麻痹。 这次出来的新领域是斩。 巨雷击穿了这个地方的防御护罩,瞬间震得大地开裂,此方守护神立即飞出去补救。 人们惊起逃难,不多时就乱作一团。 这片大地摇晃不停,似乎有坍塌风险。 此方神明忙着稳固四方,修补防护结界,根本来不及过来找她算账。 好在雷电不是故意破坏,没有造成其它并发灾难。 可也一雷劈碎此地结界,造成地域摇晃,水源倒流,最重要的是,此地有坠落危险。 这真是……意外…… 她先前误闯入此地,雷电击毁防护罩什么的,纯属误伤。 可见这个斩的威力之大。 这一击落在她身上,一时限制了她的行动。 她当机立断:“玄棺出去帮忙。” 随即又对笑九卿道:“你也出去帮忙,此处防护罩损坏,有坍塌风险。此地神明一下怕是忙不过来……” 笑九卿看了她片刻,斩断锁链而去。 此处坍塌,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那个人帮过他许多,不能放任不管。 玄棺在他之前飞了出来,众人远远地就看见它变得巨大。 似乎打算把这里的人全部装下。 此方神明对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很清楚,他知道这雷电是谁招来的。 玄棺的来历他自然也清楚。 既然动手了,那便只能是敌。 他正欲动手,帝倾君的声音传来:“去托住这片天地!” 想什么呢? 装人? 当然是保住这方天地要紧。 玄棺在空中调过头,转向另一个方向飞去,片刻后飞至天地的下方,棺材无限放大,将这片晃动的天地托住。 “帝倾君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有托举天地的能耐吗?”玄棺低声念叨。 话虽这么说,但它听见帝倾君命令的时候可没犹豫。 玄棺四处观望,入眼是茫茫云海,已不再是她们来的地方。 这片天地是游动的。 “只能暂且稳住片刻,你快点来吧。”玄棺传信道。 它左看右看,没瞧见使这片天地浮起来的异宝啊? 它以为藏在地底了,隔着太远,藏得太深它闻不到,之前还想避开帝倾君来寻宝呢,没想到是真的没有。 不可能,这片天地不会平白无故浮起来的,一定有什么重宝。 藏在哪里了?难道不在地底,在地上? 玄棺仔细思索着。 它不是帝倾君,来到一个与世界不通的世界,它只当是机遇,只想去寻宝。 她却只会想别的。 傻不傻啊她?夺资源修炼呀,不然要修到猴年马月才能平安回去?算了她不会做这种事,还得靠它谋划。 奇怪,破坏一个防护罩,为什么会直接动摇天地浮沉的根本。 莫非…… 玄棺此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黑刺!黑老哥!荆棘哥!出来干活了,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绝世罕见的大宝贝!趁帝倾君没发现,啊呸!趁大宝贝没溜走,我们……” 玄棺又去动员黑荆棘帮忙,但很明显,黑荆棘根本不想鸟它。 想什么呢? 它怕是猪油蒙了心,什么人的主意都敢打! 第115章 是又如何? 玄棺等不到回应,正考虑着接下来怎么做才能在帝倾君的眼皮子底下达到它的目的。 最好现在行动,现在跑上去,验证它心中得猜想。 可是现在离开就是违抗她的命令。 她会原谅它的……对吗? 她不会计较的…… 而且这里一时半会也塌不了。 就算坠落,她也一定有补救的办法。 它现在也算摸清了一些帝倾君的脾性。 破例一次…… …… …… 上面。 如同野人般的笑九卿跑出来帮忙。 大地开裂,建筑坍塌,有人掉进裂缝,有人奔跑有人摔倒。 此方神明一边修补着防护罩,一边试图重新稳住地域晃动。 可那个防护罩是花了他呕心沥血,耗费无数时间精力才建起来的,如今因外力破碎,岂是他一时能修复好的? 笑九卿四处奔波救人。 “抓住我!我拉你们上来。” 他们昔日讨厌人,在关键时刻伸出援助之手。 他那么凶那么坏,捣毁他们多屋舍天地威胁神明,现在却先跑来救他们。 人被笑九卿带出,站在山顶那人一挥手,大地重合,裂缝消失。 片刻后,帝倾君忍痛翻身飞出水狱。 不过她也因祸得福,灵魂契合度提高了。 来不及多作思考她就冲了出去。 此时的外面,防护罩破碎,大地摇晃,浓雾散尽,露出了此地本来的面容。 帝倾君收敛神色,纵身朝天一跃,右手翻转间祭出一个光华流转的白色图案。 那复杂的图案上天后以极快的速度铺开,瞬间由上而下包住这片天地,形成新的防护罩。 玄棺微微一愣,这是帝倾君现在能有的本事。 新的防护罩落下,默三下五除二就把地域稳住了。 玄棺最终还是选择沉住气静待时机,暂时没有违逆帝倾君。 见上面稳定了之后,它就变小飞回。 帝倾君刚落下,默就凝剑向她斩来。 一把黑色的剑瞬间斩向她。 剑携剑气而至,带着愤怒与诘难,帝倾君未躲,凝聚剑气一剑斩出,直接劈得大地皲裂,一剑成了东非大裂谷。 这方天地瞬间分成左右两域,而防护罩丝毫未损。 他的剑瞬间被震碎,默没想到如此,当即吐了一口血。 笑九卿看得目瞪口呆,眼中一片炙热。 玄棺也皱眉不语,帝倾君的进度也太出乎它的意料了。 只能说她活着的时候底蕴太深,自她死后,就像打开了某道契机,修为不但不降,反而与日俱增。 而且进步的跨度很大,每每它觉得它已经高估她了,她却总能把它震懵。 刚刚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就是去看了一眼笑九卿,然后说了一些胡话,然后被巨雷劈了。 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又悟了,她又悟了什么? …… “如何?”她沉声问道。 默半晌不语。 帝倾君走了几步,对玄棺道:“走!” 她们出来好一会儿,该回去了。 现在都天黑了,呼延霆都等了她们半天了。 帝倾君临走之前,遥对众人行了个告别礼,就要离去。 笑九卿仓促地与默告别,然后跟上她。 “默兄,告辞!” 别闹,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虽然之前是他不走,可默后来也有把他留在这里做伴的意思。 细思极恐。 他不要就在这里,他无法教他他求的剑道,她可以! 再留在这里,他就要像默一样被限制在这片小小的天地中,虽然被众人奉若神明,信仰日渐增加,可这么多年过去,连自己当初设下防护罩破碎都不能修补。 安平盛世,剑意只会消亡。 他要领悟更深的剑意,当去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被小小的水狱和世人所谓神明迷了眼。 他们太弱了,他们几乎没见过什么强者,不知自己视若神明的人其实不是天下无敌。 就连眼中的天下都不是真的天下,更何况其它? 细思极恐。 帝倾君这一剑,斩醒了两个人。 他为何对她出手? 是因为她引雷劈了他的结界吗?还是她引雷劈了他当年的防护罩以后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快速修补。 这片天地出的一些并发问题他也一时分身乏术。 他是向懦弱的自己出剑。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实力不增反降…… “这么多年……太安逸了。” 她来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他有多少能耐,他也做过预估。 他出剑的时候想得是会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看到她自责、为自己的过错忏悔的样子。 可唯独没想到,看到的却是面带嘲讽的她,狠狠打他脸的样子。 她应该是有片刻诧异的,但反应太快,几乎瞬间就出手了,事后如无事之人一般离去。 最后的告别是留给这些凡人的。 “帝倾君,帝倾君,别走这么快!你就这么走了?” 那个谁,不收了他?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笑九卿一路追赶。 看她们停下,他急忙开口:“等等,带上我……我要回去。” 帝倾君意味深长道:“他就在这片天空之下,能跑到哪里去?” 玄棺一愣,捋清思路直接一个卧槽! 不好意思,它还是没懂。 不过它听帝倾君的意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有一层它却又触不着摸不到的东西,造成它理解困难。 帝倾君这么说,肯定是留后手了。 不过玄棺又有些不信。 初次见面而已,她能留了什么后手? 它不信她还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什么都不做就能把那家伙收入麾下不成! 帝倾君这个人奇奇怪怪的…… 它刚这么想,帝倾君就道: “令不可破,法不可违。” “我虽然救你,但之前的事不能算了。” “抽鞭子打板子选一个吧!” 玄棺一愣,盯着她望了三秒。 帝倾君不为所动,与它对视。 玄棺鬼使神差地喃喃道:“打……打板子……” 抽鞭子它上次选过了,太痛了,简直就是棺生噩梦。 它才不要再体验一次。 玄棺侧过身去,但没有靠近她,停留在原地道:“事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你量刑施罚啊……” 见帝倾君真的过来。 它也不问真打呀之类的废话,忙后退一步道:“你能不能站在那打,别过来。打完回家去,你过来我紧张。” 玄棺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它不认她这个主人,帝倾君自然没有权利打它。 一方面,它又想着,总归是自己有失妥当,让她当面向呼延霆解释致歉,就给她打一下,它们之前的事就两清了。 可它内心其实很抗拒被揍。 作为玄棺,它仇视每个伤害它损害它的人,记仇小心眼报复心强是它的本能。 帝倾君一靠近,它就退。 “能不能不打?” 它怕它恨她。 这是无可避免的。 上次它是怎么原谅她的?这次又要找什么理由? 它之前才为她感动,它还不想恨她。 “帝倾君,你别这样。” 能不能别这么倔? “算了,成吗?” “你惯会得寸进尺,我若不加以管束,日后你更无法无天了。” 玄棺想生气,想怼回去。 无法无天怎么了?她还真打算管束它? 它一身反骨,不服管束。 此时难得有几分耐心跟她商量:“那轻点儿可以不?” “嗯,可以。”帝倾君道。 玄棺迟疑片刻,还在思考权衡,也在和自己作斗争。 最终它放手了。 打吧打吧。 不能反抗的争辩都是无用功。 若有朝一日它不再为她所控,才能谈其它。 帝倾君手中幻化出一根打犯人的长棍,挥手便朝玄棺砸下。 直接砸在它的棺盖上。 如果日后化形,那是它脊背的位置。 帝倾君用了暗劲,对于玄棺来说,她若选择不用弱道之力,用什么劲都是挠痒痒,可是她弱道之力能伤它。 玄棺闷哼一声,抬头望着她:“帝倾君,你……故意的吧……” 它之前有几次就是这么打扈明锐的。 诚然,她用力不大,可也绝没有手下留情。 帝倾君,你好狠…… 你那颗心是石头做的吗?你看不出来我已经很牵强了吗?为什么…… 她每一次动手,都会把玄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感毁得荡然无存。 笑九卿看着她跟棺材对话,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 “你不是要走吗?跟上。”帝倾君道。 笑九卿反应过来,哦哦哦了几声,又看了一眼躺在原地一动不动玄棺,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跟上帝倾君。 帝倾君把玄棺扔在哪儿,说走就走。 玄棺感觉到她离开的动静,一万分委屈涌上心头。 “帝倾君,你心真硬,打完我还不哄我……” 嗷…… 路上,笑九卿问她:“就那样不管您的棺材啦?” 帝倾君停住脚步,半晌没动。 “你在等它吗?” 帝倾君没用回答。 站了片刻,她转身往回走。 笑九卿:“……” 玄棺停在原地。 天上星辰遍布,旁边野草晃动,而它一动不动。 它不可能腆着脸去追她,去找她虐。 它是不会再主动往前踏出一步的。 丢在这就丢在这吧,她不管它了,它也不跟她了。 风声萧瑟,下一刻,帝倾君出现在它旁边的草地里。 她盯着它道:“你还不走,等着我来抱你吗?” 玄棺一愣。 帝倾君还会回来? “那你抱啊!” 它求之不得呢! 于是笑九卿亲眼见证了这无比神奇的一幕: 帝倾君走过来,把玄棺搂住,抱起就走。 玄棺这时只比普通棺材小一点,她一双手还搂不圆它的棺身。 但她二话不说,抱着它就走。 玄棺也被这一幕愣住了。 帝倾君你他妈……你这个坏人…… 你就是知道你走了老子不会走你才回来的吧。 要是知道老子会跟上,你他妈头都不会回一个。 到底是谁得寸进尺? 是你吧! 你无耻! 你知道回头又不要钱,所以你回来。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玄棺这一刻全都懂了。 她怎么不知道它用心险恶?她全都知道! 她还知道它品性劣迹,一肚子坏水。 不仅如此,她还配合它演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它根本分辨不出来。 “你怎么这么险恶?” 这么无耻? 帝倾君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了吗?” 玄棺…… 艹啊,老子早就知道?老子知道什么? 要是早知道,它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你这么能演,我怎么会知道?” 它很肯定不用这个方法对付它了。 最起码不会一开始就在她面前演。 “没关系,你继续做你自己,我很随和的。” 玄棺:“……” 你那是随和吗? 你是把别人耍得团团转吧。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帝倾君! 玄棺在心底咒骂着。 到了她们来的位置。 云雾茫茫,再往下,就是陈国了,不知道他们飞了多远。 应该不远,毕竟只是半天时间。 帝倾君把玄棺放下来,对它道:“回吧。” 说吧,转身对笑九卿道:“一会儿委屈你进棺材里躺一下。” 笑九卿回答道:“成!没问题!” 只要能回去,别说去棺材里躺一下了,就是把他拴在外面吊着飞他都愿意。 他也是机缘巧合下误闯进来的,凭他之力,根本下不去。 他剑术虽好,却还未达到御剑飞天这个地步。 而且这片天地在动,他来了许久,这片天地已经不知道移动到什么地方去了。 下面终日云层环绕,根本不知道有多高有多深。 帝倾君和玄棺来的时候是从陆地飞过一处悬崖,飞进大雾里,之后就在空中追赶,之后才进入这片小天地。 “帝倾君,你无不无耻?都这个时候,你还想御我飞行。”玄棺问道。 它想过和帝倾君闹脾气她不会回来找它,她可能去了就直接回去了。 她但凡有点骨气,说不定还不会用它给的剑。 直接从这上面飞身一跃跳下去,反正她也摔不死。 但是现在,它还没说原谅她呢,她就把它给安排上了。 恕棺直言,她也太“随和”了吧! “不然呢?你不愿意?”帝倾君反问道。 要是它不愿意,她可以换种方法。 现在她要拎着一个凡人从这跳下去,跳到地面。 控制好速度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关于风大这个问题,她可以施法建个临时防护罩。 保证摔不死人也吹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