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缘定三生》 第 1 部分 重生之缘定三生 作者:似是故人来 萍风卷叶 “表姐。”融融阳光下,姚清弘站在她面前,那墨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双眼。 碧空如洗,和风轻拂,连咶噪的知了也叫得缠缠绵绵的。 姚清弘的眼神很温柔,嗓音很温柔。 “表姐,我们和离吧,你多保重。” 和离?他要自己和离?她们成亲才一个月,连圆房都没有,自己就要落个弃妇的名声! 苏青婵袖子里双手死死握住,面上温婉地点了点头,语调平静地问道:“太太知道吗?” “太太阻止不了我,律法没有规定,和离得爹娘同意。”姚清弘笑了,眉眼带着报复的决绝快意。 你安了心要我丢尽脸面吗?为什么与我成亲前不曝发?为什么不在紫萱妹妹活着时曝发?我不知要嫁的是你,你难道不知要娶的是我?苏青婵在心底呐喊。 也只是心底的呐喊,她一个字也没喊出来,只体贴地道:“太太必不会同意的,你若拿定主意了,我随你意愿。” 她若是反对,也不是不能挽回,可她累了,半句话也不想再说,一点也不想挽回这桩一开始就错误的婚事。 “对不起表姐。”姚清弘言语中有愧疚,黑眸闪过悲凉莫名的情绪,“表姐,你很好,可是,我只爱紫萱妹妹。” 爱!借口!苏青婵霍然抬起头,干脆利落地道:“清弘,表姐知道你心里的苦,你只管做想做的,无需担心我。” 自己是要强还是懦弱?苏青婵不想去深思,姑妈妈知道,想必要数落一番,苏青婵漠然地笑了,姑妈操纵了这宗婚事,活活逼死喻紫萱时,难道没想过会出现今日的局面吗? 清弘,你为什么不在成亲前反抗?若是你拒不同意和我成亲,紫萱就不用自缢身亡,老太太就不会伤心外孙女儿身故,一口气缓不过来,也去世了。 人都死了,丧事刚办完,你却要和离,这算什么?迟来的反抗吗? 苏青婵拖着沉重的没有知觉地双腿缓缓走着,办丧事期间,她被陷于丧母之痛的姚老爷责令日夜跪在灵前请罪,连歇息片刻都不能。而姚太太,也因姚老太太的突然去世心虚着,担心姚老爷责难,不敢护着她。 谁要嫁给姚清弘来着?想到和离后,自己虽说还没与姚清弘圆房过,可已婚被弃 身份已定,也得不到自由和幸福了,绝望像洪潮涌上苏青婵心头,再难消退。 两只蜻蜓掠过水面,翅膀带起轻微的波痕后,快活地翩飞向远处的花团锦簇,苏青婵如飘零在冬季的枯叶,迟滞地行走在美景中。 我以后该怎么办?再嫁?还是在娘家孤老? 苏青婵想尖叫怒骂,却连细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双腿越来越沉,脖子似乎要折了,支撑不住头部的重量。 眼前是让人挣脱不开的重重无形枷锁,是让人沉沦绝望的泥泞深渊。 远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富贵奢华,苏青婵纤弱的身体轻颤,如凄风暴雨里遭摧残的花朵,缓缓地倒了下去。 身体的力量在日夜跪灵的这一个月已经消磨怠尽,求生的欲-望也被姚清弘跟她和离这个残酷的现实抽走了,陷落进无穷无尽的黑暗前,苏青婵轻笑了一声:真好,一切都结束了。 **** 苏青婵今年十八岁,比姚清弘大了一个月,他们是姑舅表姐弟,姚太太苏氏是苏青婵的嫡亲姑母。喻紫萱小了他们一岁,是姚家姑奶奶的女儿。 喻紫萱爹娘早逝,五岁投靠姚家。她禀承了姚家姑奶奶的相貌和神韵,秋水为神玉作肌骨,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姚老太太将这个外孙女儿心头肉般宠着,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姚清弘也是养在老太太跟前的,姑表兄妹俩同食同坐,朝夕相处,自然生了情愫,两心相许。 老太太言语中也透露着要将外孙女儿变成孙媳妇的意愿,但是,姚太太却不这么想。 当年她嫁入姚家时,喻紫萱的娘尚未出阁,婆婆和丈夫将姑娘捧在手心里疼着,她受了太多无言的委屈,如今儿子又将喻紫萱捧着宠着,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姚苏氏看中自己的侄女儿苏青婵,她拗不过婆婆和丈夫,但是,她有个听话贴心的好女儿。 姚清弘的姐姐妙瑷在宫中当女史,得皇帝垂怜,封了淑妃,生下了小皇子,地位稳固,无限荣宠。 姚苏氏在姚家腰杆子挺直,姚老太太风烛残年,说话已越来越没有气力。 姚苏氏想要苏青婵做媳妇,苏太太也巴不得做成这门亲事。 苏父很早就去世了,苏家靠着祖产度日,苏青婵的大哥苏绍伦是个混蛋,只知逍遥快活不求上进,二哥倒是个好的,却不是苏太太肚子生出来的,苏太太恨不得把他压到泥地里,家业让苏大少败 尽了,也不肯交给苏二少打理的。 姚家现如日中天,若不是靠着亲戚情义,苏家也高攀不上姚家。 苏青婵与姚清弘的亲事迟迟没有定下来,因为姚老太太不同意,因为姚青弘心有所属,也因为,苏青婵一直拼死反对。 苏青婵最终与姚清弘成亲,却是因为苏大少犯事了。 苏绍伦那日在酒楼与人争执斗殴,拿起酒碗砸对方时,失了准头,酒碗砸到隔壁桌上吃饭的靖王府一个戏子头上,那人捂着头要来抓打苏大少,不意脚下一滑往前扑倒一头撞上桌角,一命呜呼。 论理,这人也不算是苏大少打死的,可靖王邹衍之却命人抓了苏绍伦送进刑部大牢,扬言要苏绍伦为这个戏子抵命,若是不想死,就把妹子嫁给他。 姚苏氏听到靖王逼婚的消息,急坏了,连夜来了苏家。 “嫂子,清弘的性情,嫂子是知道的,我这做婆婆的,不肖说是疼自己侄女儿的,可不比进靖王府做无名无实的王妃强?” “姑奶奶。”苏太太为难。 “嫂子,你可别糊涂,青婵进靖王府,跟做姑子有什么差别,万万不可。”姚苏氏见苏太太沉吟不语,越发急了。 “毕竟只是传言。”苏太太低声道。 姚苏氏说的,是有关靖王的传言,靖王邹衍之今年二十有二,是端静太妃所出,自糼养在太后膝下,皇族惯例,皇子十四五岁成年时,皇后会赐若干个侍寝宫女给皇子开荤学习,弱冠之龄时娶正妃,同时纳侧妃两名,以后可纳无数妾侍。 邹衍之却一直不肯娶妃纳宠,太后和皇帝往靖王府赐了不少美人,许多年了,靖王府却一个孩子都没有,据说邹衍之没召这些美人侍寝过,也没有男宠。 不召美人侍寝,又不是断袖,邹衍之某些方面有缺陷,便静悄悄地传开了。 “嫂子,若只是传言,青婵能嫁给靖王做正妃?”姚苏氏温和地笑了笑,无形大棒朝苏太太打去。 苏太太面上赤红,姚苏氏说的是实情,以苏家如今的境况,靖王若是身无暗疾,苏青婵连进王府当侧妃都不够格。 只是,靖王是当今皇帝亲兄长,名至言实的亲王,风华内敛当世无双,苏家祖上最显赫的,也只做到四品官,女儿给靖王当王妃,面子上是无限风光的,又能换回儿子,免了儿子的死罪,受些委屈也值得。 “嫂子,你只要答应让青婵嫁给清弘,我保 证,一定请淑妃娘娘向皇上求情,让靖王爷不追究绍伦的罪责。” “可是,姑奶奶,老太太与紫萱那头?还有清弘?”苏太太虽然暗恼亲姑娘跟靖王府一样借机要胁,却也无可奈何。 “老太太与紫萱那里,嫂嫂无需担心,有我呢,清弘那边,嫂嫂你不用愁,他虽说看着与紫萱亲近些,可青婵模样性情,哪一样比紫萱差?他会很喜欢这门亲事的。” 苏太太无语,沉默了片刻,道:“姑奶奶,青婵只怕不肯答应。” “你让她在靖王与清弘之间选择,她若是选清弘,自是最好,若是选靖王,嫂嫂不妨如此……”姚苏氏附耳低低嘱咐,苏太太连连点头。 苏太太让苏青婵选,苏青婵选了嫁入靖王府,苏太太道随她。 靖王府比之姚家,门楣自然更高,苏青婵以为,母亲更愿意攀高枝的,丝毫不怀疑其中有诈。 苏太太与姚太太约好了,纳吉问彩时,提都没提姚府两字,为防夜长梦多,从提亲到成亲,只用了半个月时间。 想到要嫁进靖王府守活寡,苏青婵悲难自抑,成亲的准备她一概不过问,吉时花轿到了,蒙了盖头由喜娘挽扶着上了花轿,拜过堂进了洞房,门外一阵咋呼,紫萱姑娘自缢身亡了,方知嫁的是姚清弘。 而姚苏氏千算万算,再算不到,能哄逼着儿子娶了自己喜欢的侄女儿,却不能决定儿子与侄女儿相爱。 芳魂回转 晕晕沉沉过了许久,苏青婵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浅碧色的撒花纱帐,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的朱红色床橼,这是自己娘家的闺房的大床,怎么回事?胸膛里扑扑通通的心跳很清晰,自己没死吗? “青婵,你要不愿意,娘去求你姑妈想想办法,你可别想不开啊……”抽泣声在耳边响起,那是她娘的声音。 苏青婵强撑着坐起来,瞬间落进一个温软的怀抱,有泪水滴到她发根上,热热的。 “青婵,你哥是混蛋,娘后半生只能指望你了,你若是不肯嫁进靖王府,娘绝不逼你。” 嫁进靖王府?苏青婵更迷糊了,靖王府是什么门第,自己已经嫁过人了,靖王不可能娶一个被弃妇人吧? 姚家因为姚老太太骤亡,姚太太根本不得空进宫,淑妃那边没有帮着求情,可靖王府不知为何,在她嫁进姚家的第二天便命刑部把她哥放出来了,既然不 打算追究,不可能还要她再进靖王府替她哥哥赎罪吧? 一个圆脸丫鬟端着白瓷杯子走上前,在床前站住,细声道:“太太,小姐刚醒过来,先让小姐喝口水吧。” 这是她的贴身丫头琉璃,苏青婵推开苏太太,低声道:“娘,我想喝水。” “好,好,来,喝水。”苏太太接过琉璃手里的水杯,递到苏青婵手上。 苏青婵小口小口喝着,眼角悄悄看着四周,想理清让她不解的一切。 “青婵,你不愿意嫁进靖王府就别嫁,怎么着,清弘也比靖王强,你也别顾虑着紫萱了,顾得了别人顾不了自己,娘去跟你姑妈讨个主意,你姑妈一直想你做儿媳妇,莫若答应她,嫁给清弘,她会去求淑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替你哥求个情……” 苏太太絮絮叨叨语无伦次,苏青婵耳边如炸雷轰隆隆响着。 自己重生了!重生回到与姚清弘成亲前,靖王府送了口信要她嫁进靖王府替她哥哥赎罪之时。 不愿相信不敢相信的事实摆在她面前,苏青婵想起前世那一日,自己乍听了靖王府传回来的口信,当时晕过去了,后来……原来后来,她娘瞒着她与姑妈订下亲事,也是以为是为她好。 只可惜喻紫萱白白丧了命,她和姚清弘和离了,落得一个悲凉的弃妇命运。 与其和离成弃妇,还不如嫁进靖王府,免得生生拆散姚清弘与喻紫萱一对有情人。 苏青婵吞下口里的温水,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娘,我愿意嫁进靖王府,你别去找姑妈了。” “青婵。”苏太太老泪纵横,泣道:“都是你哥惹的祸,娘不忍你嫁进王府受苦啊……” “怎么算受苦?”苏青婵轻笑,道:“娘糊涂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儿得嫁靖王爷作正妃,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苏太太期期艾艾道:“靖王爷的那些传闻……娘想着,清弘……” “娘,你别糊涂,清弘表弟心系紫萱,女儿嫁给他,难道能比嫁给靖王爷强?还有,哥哥素日惯会惹事生非,以后也少不了,女儿嫁给王爷,可不比嫁给无爵无禄位的清弘强?哥哥要是再惹事,也不用去求谁了,王爷就能解决。” 苏太太无声了,苏青婵知道,自己最后那句话打动母亲了,母亲疼女儿,可更疼儿子。 苏太太去安排人给靖王府回话了,苏青婵让琉璃跟着去,房中一时静寂无声。 掀开被子下了床,苏青婵站到窗前,呆呆地听着窗外知了的叫声。 “这就是我的命吗?”苏青婵轻轻地低喃,其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亲事一定,嫁得有情郎的美梦就此断了。 她也想过嫁个有情郎,夫唱妇随,琴瑟和偕,虽然也知婚姻大事听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得美满如意,可嫁给邹衍之,真的是连一丝奢望都没有了。 虽说闺房之乐是不便启口的,但是哪个女子愿嫁给明知无能的人? 琉璃回来了,小脸有些沉郁。 “小姐,靖王府那边回信了。” 苏青婵哦了一声,亲事是靖王府提出来的,她不觉会有什么意外。 “靖王府那边回信时把婚期也定了,就在七月初七……”琉璃越说声音越小。 七月初七,苏青婵怔了一下,无声地苦笑,七月初七就在十天后,十天时间,去怎么准备一切?这婚事,竟办得如此草率吗? 苏绍伦在翌日便回家了,听得妹妹要嫁给靖王,痛悔得捶胸顿足,道情愿砍脖子给那戏子偿命,也不要妹妹嫁进靖王府当姑子。 已经应下的亲事哪能反悔,苏青婵无奈地摇头劝道:“哥若是疼妹妹,往后少在外头跟着那起子人胡闹,少管别人的事,少生点事,娘省心,我在那府里,也能好过些。” 苏绍伦见亲事无可挽回,双眼瞪得铜铃似的圆,赌咒发誓,“妹妹为了我受苦,我若再不识好歹,教雷劈水淹死。” 苏太太听得伤心不已,苏青婵是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性子的,若是没银子给他胡花,许那起子狐朋狗友不招他了,还能省点事,偏生母亲惯着,不肯委屈他,知这时片刻的悔过,往后还少不了生事,心中忧愁,忍不住也掉了泪。 纳吉等礼节要在六天内就完成,王府道时间紧迫,苏府来不及备嫁妆了,传了话过来让不用备嫁妆,王府替备,连同聘礼一齐送过来,苏太太听得这话,喜出望外。苏家一日不如一日,苏青婵嫁进王府,这嫁妆薄了不行,重了,苏家拿不出,如今王府不让苏家掏,替出了,可真是少操不少心。 嫁妆连同聘礼一齐送过来时,苏府上下大开眼界,苏太太一扫愁容,笑得合不拢嘴,就连琉璃都背地里道:“小姐,王府送来 第 2 部分 的礼这么重这么周全,看来,也还是很重视小姐的。” 王府送来的聘礼除了古玩宝物,还有五千两黄金。 嫁妆则是锦缎丝绸无数,首饰珍宝装了十几个箱笼,重中之重是地契,良田十顷 苏青婵漠然地笑了笑,心道愿抛却金银珠宝阿堵物,粗糠野菜求得一心人。 苏太太被聘金和嫁妆迷了眼,变得焦急起来。 “青婵,王府里规矩多,这也不遣个教引嬷嬷来教你规矩,这……这可怎么办?” “娘,你忘了有关王爷的传言?想必女儿只要安份守已,即便礼节上稍有差池,也无碍了。”苏青婵本不想扒出心头的血口子,奈何苏太太在她面前不停转动,只好如此这般说话了。 “也是。”苏太太有些蔫了,在椅子上坐下,泪水很快流出,半晌叹道:“夫妻之道,看来娘也不用告诉你了。” 苏青婵低头不语,夫妻之道,苏太太前世说得很详细了,甚至不知从哪儿弄来几本让人脸红的画册和一摞闲书给她看,反反复复告诉她初次会疼,就是不疼,也要装出痛极的样子来,甚至还说,大红床单下面有一方白缎,让她事后趁着新郎熟睡之际,背地里检查一下,若是没有落红,用剪子弄破自己的脚趾滴几滴血上去。 “其实这样也好,娘这些年一直担心着。”苏太太喃喃自语。 担心什么?苏青婵抬头看苏太太,苏太太却不说了。 十天眨眼就过去了,良辰吉日到了。 隐隐约约的喧天鼓乐传来,苏青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死死地攥紧手,方控制住泪水。 晕晕沉沉上了花轿,繁缛的拜堂仪式后,苏青婵握着彩球绸带的一头,由新郎引着进入洞房。 “都下去。”低沉暗哑的声音。 “王爷。”琉璃带着不解的声音,随后,轻细的脚步声响起,房门嘎吱一声关上了。 拜堂进洞房后,新郎不是还得出去吗?苏青婵微感不解间,头上的红盖头被揭开了,一只手捧起她的脸。 视线里那只手骨感有力,干净细腻温玉一般的肤色,不知怎么的,苏青婵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是见过这双手的。 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婿,一辈子相依的人,苏青婵很想抬眼看看,新嫁娘的羞涩却让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小婵……”沉暗低哑的声音在喉咙里滚动,苏 青婵愣住了,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微感粗糙的指尖在她脸上描画,眉毛、眼睑、脸颊,来到嘴唇上反复摩挲,间或轻压,像极了无礼的轻薄,热源自指尖传来,极暖,无礼中却又带着无言的怜惜。 苏青婵一动也不敢动,怔怔地理不清思绪。那只手逶迤向下,来到后颈揉摩片刻后,轻轻地挑开她的衣领。 苏青婵微微发抖,迷迷糊糊中想,还是白天,外面还有很多宾客,他要做什么? “啊!”那双轻柔地摩挲着的手突然狠命一掐,苏青婵痛呼一声,伸手推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双手的同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浓墨聚敛成的英伟笔挺的眉峰,衬着一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睛,风华内敛气度无双,靖王样貌果然与传言一般出色。 “是你!”苏青婵惊呼,他竟是邹衍之!她认得他,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一年前,她跟姚清弘和喻紫萱一起到西山的准提庵上香,在庵后的林子里游玩时,这个人突然出现,紧紧地把她抱住,还是姚清弘赶来她才得以脱身。 “这回认得我了?”邹衍之冷声晒笑,弧线分明的嘴唇抿了抿,眼神是冷漠的,可吐息却放肆火热,深探进苏青婵衣领里的手指的热度,与吐息一样滚烫灼人。 苏青婵瑟瑟发抖,呼吸渐渐急促,邹衍之的笑容更冷了,指尖下坚硬的小肉粒告诉他,苏青婵的身体已起了反应。 “别这样。”忍了又忍,苏青婵无力地低喃。 “那就这样。”邪恶的手没有撤走,另一只手却拉了她的手按住某处,缓缓地不轻不重地揉弄。 这是男人那东西!苏青婵傻呆呆地忘了要挣开手,布料下面的那物愈揉愈是挺胀,硌得她小手难受。 那些书里写的,男人有欲-念时,这物-儿就会变粗变大变硬,邹衍之不是无能吗?这东西怎么还硬得起来? 阳残蝉咽 苏青婵脑中清明浑浊成渣,言语不能,失神无措地由着邹衍之动作着。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是瞬间,又似是过了漫长的时光,邹衍之松开了她,往房门走去。 苏青婵以为邹衍之要走了,暗松了口气。 邹衍之哪是要离开,咔嗒一声,房门被闩上了。 绑在大红喜服上的红花绸带解开了,接着是新郎袍服,里面的中衣也是红色的,亵裤也是。苏青婵呆呆地看着一件件衣服落地,里衣离体时,邹衍之光裸的上身曝露 了出来。 紧致的充满力量的胸膛,小腹平坦结实、肌理分明,自脖颈至腹部的线条那么优美流畅,但更美的是他的腰线,紧实的肌肉勾勒出来的线条让人移不开目光──让人很想摸上一摸,不是用目光睃视,而是用手指。 “对你夫君的身材可满意?” 邹衍之低笑,苏青婵从呆傻中回神,薄面着火,急急忙忙闭上眼睛。 “睁开眼睛看着我。”邹衍之却不让她如愿。 看就看。苏青婵愤愤地想,圆睁着双眼,心道你不害躁,我躁什么?横竖是自己夫郎,怎么看都不算不要脸。 邹衍之满意地笑了,笑声沉闷,苏青婵听得他在低暗的细喘中咕哝了一句,不甚清晰,似乎是——这才是我的小婵。 火红的软缎亵裤裆部那处可见粗长轮廓,饱满鼓胀的一包,裤子不知何时半褪了,隐约可见毛发浓黑的色泽,苏青婵舔了舔嘴唇,突然间觉得口中几分缺水般的干渴,身上的衣裳委实太多了些,很热。 邹衍之本想温柔着来的,丁香小舌舔红唇的动作如火苗点燃了他周身沸腾的血液,伸手解苏青婵衣裳,解了一半解不下去,全身的血气都涌到那一处去了,嗤嗤的裂帛声接二连声响起,苏青婵未及回神,已被放倒床上,然后是硬物强行捅入的撕裂般的疼痛。 “啊!好疼!”苏青婵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泪水汗水一齐滑落,瞬间湿了头脸。 在黑暗里沉浮时,苏青婵听得邹衍之诧异的道:“怎么还会疼呢?” 怎么不会疼?作恶的东西在缓缓往外退,苏青婵紧攥着床褥单,牙齿死命地咬着下唇,要让自己别控制不住哭起来。 那物终于整个出去了,苏青婵身体发抖,睁开眼想求邹衍之不要再来了,却见一颗黑脑袋在自己小腹上方——邹衍之正在注视着自己羞人的地方。 什么无能?色狼一个!苏青婵也不知该喜该悲,夹紧了双腿,不给邹衍之看。 耳中听得粗重的喘-息,苏青婵吓得瑟瑟发抖。还好,邹衍之下床了,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件穿了回去。 等下婆子和侍女还要进来的吧?苏青婵强撑着想起身下床穿衣裳。 “别起来了,躺着,晚膳我端进来给你吃。”邹衍之把她按住,拉了被子替她盖上,掖了掖被角。 他似乎很温柔,对自己似乎满是情意,苏青婵心头涌起一丝甜意。邹衍之的大手摸 着她的脸颊揉了揉,摸她的眼睛让她闭眼,闷声道:“好生躺着,若是倦了困了,就睡觉,那些个规矩不用管它。” 能行吗?虽说不是在宫里,可听说太妃是在王府一处住着的。苏青婵有些担忧,睁眼看邹衍之,这一看之下,因羞涩而回复晕红的脸瞬间白了。却是邹衍之掀起褥单,从下面摸出一方白缎,那白缎洁白如雪,一点血迹也没有。 怎么会没见红?苏青婵凄惶地闭上眼睛,怎么办?邹衍之若是责问,她要怎么应对? 没有问话声,稍停片刻后,脚步声响起,房门开开又合上,房间里面静寂下来。 他走了?没有责问?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就算他给机会辩解,又怎么说得清?泪水自眼角无声地流淌,苏青婵闭着眼,心跳在静瑟的本应喜气洋洋的新房中无力地响着,飘浮空虚孱弱。 邹衍之把那方白缎放在乌木托盘里,单手托着,缓缓地往端静太妃所居的上房而去。苏青婵看到的那方洁白的纤尘不染的雪缎,此时中间鲜亮的一块血渍,仿如艳红的一朵梅花,那是邹衍之刚才用剪刀划破自己的手臂滴了血上去的。 在新房中緾绵了那许久,外头宾客已散了,穿过长廊,邹衍之来到奢丽的慈心院,这里住着他的亲生母亲端静太妃。 “明月,别伤心了,都是衍之无福啊!” 邹衍之进去时,端静太妃正低低地安慰着左下首低头饮泣的明月郡主。 “娘。”邹衍之重重地喊了一声,把手里的托盘递给服侍端静太妃的侍女萍儿。 “宾客还没走,拜完堂你就不见人。”端静太妃叨念起来,看了托盘里的白缎一眼,皱眉道:“果然是少了家教的破落户人家女子,还没入夜,就……” “娘这说的什么话?”邹衍之把托盘里的白缎拿起,小心翼翼对折,收进怀中,瞟了端静太妃一眼,寒着脸道:“娘的意思,是不是儿子要,小婵也不能给我?” “你……”端静太妃语结,一旁坐着的明月郡主听得邹衍之言语放肆,羞红了脸,站起来低声道:“太妃,王爷,明月告辞。” “明月,陪我老婆子说说话。”端静太妃喊道。 明月看向邹衍之,邹衍之漠然道:“慢走不送。” 明月讪讪走了,屋里的一对母子相对无言。 邹衍之沉默片刻,道:“娘,靖王府不是宫里,儿子希望娘不要时时想着算计。” 端静太妃身体一震,邹衍之神色寡淡地拱手,道:“儿子告退。” 端静太妃抬起头看邹衍之,憔悴的神情里多了一丝怒波,终是忍无可忍:“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有什么好?娘不明白,你虽不是太后肚里出来的,可太后何曾轻慢过你,你非得如此看低自己?” 邹衍之淡笑,回道:“娘认为,找个高门贵女就是抬高自己?” 端端静太妃脸上的怒气消减些许,道:“难道不是?你们弟兄几个,谁的王妃像你那王妃的出身?今日宾客这么少,可不就是那起子人小瞧了靖王府。” 邹衍之哧笑了一声,嘲讽道:“高瞧了又如何?娘莫非忘了,皇上登基前,儿子中毒过几次?被暗杀过几次?娘忘了儿子从鬼门关走过几趟了?” 邹衍之如此说话,委实是刻薄了,他在指责她之前一心想把他拱上皇位,害他遭了那么多暗算。端静太妃身体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邹衍之漠视了端静太妃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端静太妃在背后唤住他,凄凉地问道:“希望儿子得登帝位,难道有错?” 邹衍之顿住,衣袂随风飘动,良久反问:“哪怕为此送掉儿子的性命?” 端静太妃无力回答。 邹衍之转过身,隔着寥寥空寂,没有向自已母亲靠近,一字一句道:“过往一切孰是孰非,无从分辩,儿子也不想再说什么。儿子只希望娘记住,小婵是我千辛万苦才求娶到的,我希望娘别委屈了她。” 端端静太妃咬牙,邹衍之盯着她看了许久,拂袖转身走了。 回首风流 琉璃在新房外守着,看到邹衍之端着放满汤汤菜菜的大托盘回来时,瞬间呆滞了,回过神来急忙给邹衍之推房门,用力猛了些,咣铛一声响,邹衍之微微皱眉,琉璃感到寒气,不觉毛骨悚然,颤颤惊惊叫了声姑爷,又猛地觉得不妥,忙改口唤王爷。 “唤姑爷便成。”邹衍之跨步进房,背对着琉璃说话:“把门关上,轻些,再使人把热水抬来。外面廊下候着那四个丫头,以后归你使唤。” 琉璃应下,拉房门关门,慌慌张张的,声音更响,吓得想陪罪,房门把里外隔开了,里面响起极轻的脚步声,邹衍之已进内室去。 琉璃拍了拍胸脯喘气,复又摇头,心中觉得有些不解,这姑爷冷着一张脸,看起来甚是吓人,可又好像不是那么可怕 。行事也怪怪的,大白天拜完堂呆在新房中不走,这会儿又亲自端了饭菜过来,这算啥回事? 屋里有些昏暗,邹衍之把托盘放在桌上,点燃起灯火,橘黄色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光华里寝榻上的小人儿蜷曲着身体睡得沉沉的,邹衍之来到床前,痴痴看着。 苏青婵今日是新嫁娘,上了妆的,泪水把妆粉胭脂冲成沟沟壑壑,柔美的一张脸脏兮兮的,有红有白,长长的两道泪痕从眼睫下垂至唇角,有些滑稽可笑。 小婵,我盼了五年,终于盼到今天了。 孤凄地度过了五年,枯竭的生命如今奔涌进鲜血,带来蓬勃的生命力。想念了五年的人鲜活地来到他的身边,成了他的妻,从此他们将相依相伴,再不会分离了。 邹衍之心脏激跳的同时,眼眶酸涩潮湿起来。 睡梦里的苏青婵突然抽噎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很伤心的样子。 很疼吗?邹衍之移开视线,缓缓地揭起大红金银丝织锦羽缎绒被。苏青婵已穿回里衣亵裤了,邹衍之把她翻转躺平,轻轻托起她的臀部,将亵裤拉下。 莹白粉嫩的腿-缝-间,柔软的芳草蜷曲着,羞涩美丽的粉红花朵在草丛中悄然盛开,莹润的蕾芯若隐若现,微微有些发红。 邹衍之喉结滑动,喘-息微微急促起来,颤抖的一只手抚了上去. “小婵,你长大了,这里的毛发,比那时黑浓。” 勾挑过那黑亮的毛发,邹衍之的手指来到下面的花蕾. “小婵,这里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更加肥美了。” “小婵,你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怎么熬过来的?邹衍之问自己。一个个落寞冲动的夜晚,他靠着那短暂的快乐回忆支撑。 ** “衍之哥哥,小婵要那个,给我摘那个。”在漾满金黄落叶的丛林里,十七岁的邹衍之爬在大树上,不时摘下一个熟透的果子掷给在地上拍手的苏青婵。 绯红的霞光将天空渲染得着火般通红,丛林浮起浅红色的轻烟。苏青婵拉着裙摆兜着野果,快活地笑着,笑得见眉不见眼。 邹衍之目不转睛看着,不知怎么去形容,也不懂如何赞美,只知道小婵真好看。笑着时好看, 第 3 部分 皱眉时好看,就连流泪耍脾气时,也好看的让他舍不得挪开眼。 “衍之哥哥,你咋老盯着我看?”苏青婵撅嘴,似乎不高兴,可眼睛却弯弯的,月牙儿一般荡满笑意。 “因为小婵长得太好看了。”邹衍之摸了摸苏青婵的头,把她的两个双环髻揉得歪歪斜斜的。 “衍之哥哥更好看。”苏青婵越说越小声,虽然没有记忆,傻子一般,却也知道害羞。 邹衍之心花怒放:“真的好看吗?” 苏青婵红着脸诚实地点头:“好看的很。” 看着苏青婵白嫩的脸颊浮起的那抹嫣红,邹衍之体内窜起一股难以自制的复杂感觉。 愣神间忘了看脚下,竟踩到溪水里去了。 “哎呀,衍之哥哥眼睛长头上去了,不看地。”苏青婵拍手大笑,忘了攥裙摆,野果骨碌碌掉了一地。 “啊!我的野果。”没有记忆的人傻子一般,追着捡回两个,见其他的滚进溪水里了,登时哭了起来。 邹衍之忙哄人:“小婵乖,野果不要了,来,咱们捉鱼,你看,那里那条大鱼……” “哇,好好玩。”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苏青婵跳下小溪。 溪水将苏青婵的衣裳弄湿了,软软地贴在身上,在水里扑腾的一双小手白白嫩嫩的,纤细的身体均匀柔软,虽然有些单薄,却有了该有的形状,邹衍之捉鱼的间隙不经意间看到,想起晚间抱在怀里睡觉时的触感,身体登时有了反应。 “衍之哥哥,那里一条大鱼跑了。”苏青婵大叫着,心疼地扑进邹衍之怀里,“衍之哥哥,你帮小婵再抓一条大的。” 温软馨香的身子緾住自己,邹衍之努力克制,却还是忍不住,双唇印上苏青婵启启合合的嘴唇。 苏青婵圆睁着眼看了邹衍之片刻,仰起头迎了上去,伸了舌头出去轻舔邹衍之的嘴唇。 她刚刚吃过野果,嘴里带着野果的甘甜,舌头软软的,邹衍之血液往脑门上冲,捧起苏青婵的脸,急切地啃咬起来。 苏青婵傻傻的也不晓得躲,怔呆了一会抱住了邹衍之的脖子,学着他的行动重重地咬了回去,不遗余力地回应着邹衍之,追逐着纠緾着。 邹衍之捧着脸的手松开往下而去,落在苏青婵的细腰上,手下的触感与想像中一样绵软,甫接触时轻颤了一下,像一只被突然惊扰的小鹿,又很快悟过来抚触的人是他般,软 了身子任他摩挲。 腰肢的抚摸之后,心头的不满足更甚了,邹衍之的大手顺着纤丽的腰线滑向苏青婵俏挺的臀部,掌心下丰润而有弹性,邹衍之有些焦渴地搓弄,苏青婵身体微微发抖,嘴唇凑到邹衍之耳边,细声问道:“衍之哥哥,你摸小婵那里做什么?” 摸她那里做什么?邹衍之说不出来,哑着嗓子掩饰道:“衍之哥哥喜欢小婵,就想摸那里,小婵要给衍之哥哥摸吗?” 喜欢她才摸她!苏青婵点头,乖顺地任由邹衍之摸弄。直到前面被抚按上,突然就红了脸,虽然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不懂,可却懂得害羞。 心中挣扎了好一会,苏青婵软软问道:“衍之哥哥,那里不能摸的吧?” 是不能摸,可这会儿邹衍之哪控制得住,粗喘着不说话,手指轻轻勾划起来,隔着衣料,摸拟着往里戳动,一面喃喃说着:“小婵,衍之哥哥喜欢你。” 衍之哥哥喜欢她才这么弄!苏青婵再不反对,邹衍之的动作更激烈,苏青婵虽是孩子心智,可身体到底也有十三岁了,会动-情有感觉了,下面被戳弄得难受起来,忍不住扭动, 柔软的细腰在水里像游鱼一般轻摆,邹衍之有些控制不住,叫道:“小婵乖,别乱扭。” 苏青婵不扭了,仰着脸软倒在溪岸上,抓着岸边的小草,耐不住时就拧小草,身体老老实实任邹衍之作弄,刺激越来越激烈,苏青婵被折腾得想哭了,鼻子里委屈地哼了哼,小声叫唤:“衍之哥哥,小婵好难受……” 邹衍之更难受,腹下一只小野兽蠢蠢欲动,苏青婵憋着一口气,涨红着小脸看他,邹衍之忍不住,托起苏青婵两腿,把她的裤子轻轻褪掉。 粉粉嫩嫩的花蕾扑进眼帘,邹衍之急促地喘气,猛地伏到苏青婵身上,将她紧紧抱住,下面坚硬的一物顶上,快要突破他的裤子了。 “衍之哥哥……”苏青婵敏感地觉察到不对,低声哭泣起来,抽抽噎噎喊道:“衍之哥哥,你那里撞得小婵痛。” 邹衍之浑身肌肉紧繃,想动却不敢动,苏青婵在他身下憋出了一层细汗,可怜兮兮呜咽:“我不要了,你放开我。” 邹衍之依言放开了,想给苏青婵穿裤子,看到小花蕾的花芯竟泛着盈盈水光时,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小婵有感觉! 他没有经验,可今年十七岁了,宫里教导过,女孩子这时有什么反应,也知道的。 苏青婵见他眼 睛着火似的灼热,直盯着自己下面,缩了缩身体,害怕地道:“衍之哥哥,你腿间有东西硌得小婵痛,你别压我了。” “好,不压。”邹衍之嘶声道,裤子不往上提反往下拉,迷迷糊糊就俯-下身去,含住了颤动着的莹莹花芯。 “衍之哥哥……”苏青婵嘶叫,觉得那地方被邹衍之嘴巴吃臊得慌,可那感觉怪怪的又舒服又难受,忍不住又惊又怕眼泪哗哗直流,羞臊又难过的叫唤道:“衍之哥哥……衍之哥哥……” 邹衍之被软软的娇娇的叫唤弄得更加忍不住,死命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小野兽进去,又不愿就此离开,在花芯外犹豫了许久,把舌头顶了进去。 苏青婵“哇”地一声哭起来,邹衍之以为她不舒服,刚想停下,却听得苏青婵哀哀哭求:“衍之哥哥,小婵那里好痒,你用力些……” 焉知是君 邹衍之恍恍惚惚中,记忆与现实重叠,一颗脑袋越靠越近,一双手粗鲁起来。 苏青婵被他的粗暴弄醒,睁眼见邹衍之又是在看自己那里,想起睡前的事,脸霎地白了。 他若是逼问自己为何不见落红,要怎么回答?苏青婵闭上眼睛装睡,身体却不由自主紧繃,十根手指紧紧地攥着零乱的床单。 指尖下柔软的肌肉忽地变得僵硬,邹衍之若有所悟,调转头看到苏青婵身体笔直,紧闭的眼睛上长睫不停地眨动时,知她是醒了装睡,止不住想笑,想起苏青婵把自己忘了,一心要嫁给姚清弘,滚烫的血液瞬间冷却,笑容僵在脸上。 狠狠地扯过被子盖住那个让他迷乱的身体,也将思念与眷恋掩埋。邹衍之冷冰冰道:“醒了就起来,洗漱了吃饭。” 不问落红的事了?苏青婵诧异之余,暗松了口气,邹衍之若是责问,她真真想不出能怎么分辩。 明明没有不守闺训没有与哪个男子有私情,为什么没有落红,她也不知何故。 邹衍之走了出去,片刻后琉璃领着四个大侍女进来,那四个侍女手上拿着金盆玉杯银壶和软缎毛巾等物,琉璃很有范儿的让搁下,命那四个侍女再出去抬热水进来。 服侍苏青婵梳洗更衣的过程,琉璃的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姐,王爷对你真好。” 苏青婵默然,琉璃压低声音道:“小姐,奴婢刚才从映碧浣珠那里听说,你与王爷的亲事,太妃不乐意,王爷自己非要的,母子俩为这宗亲事,从议 亲到现在一直在闹别扭。” 苏青婵嗤之以鼻,邹衍之那紧繃着的脸,还有那糟糕的无能名声,哪个女孩愿意嫁给他? “小姐,你以为太妃不会反对,因为王爷是无能吧?”琉璃的声音更低了,道:“小姐,奴婢听说,王爷根本不是无能,靖王府里的人都知道。” 邹衍之不是无能,苏青婵已切实领教了,听了琉璃的话,腿缝间更疼,闷闷地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不信吗?是真的。”琉璃有些兴奋得过了头,先时害怕苏家小门小户,跟着小姐进王府不知用不用受气,谁知这日下午,王府里的侍女都来奉承她,邹衍之指派给她使唤的那四个大侍女,更是王府里有头有脸的,邹衍之当皇子时就在他身边照顾他了。 “小姐,太后和皇上赐给王爷的美人,王爷碰都不碰,太后和太妃娘娘担心,找了太医来给王爷治病,太医们都说王爷没病。” 太妃知道邹衍之没有毛病,邹衍之本人也没毛病,为何任由外间传出无能之名,不辟谣?苏青婵有些不解。忽又想到,太妃既然知邹衍之不是无能,那方白缎是要奉给婆婆看的,太妃想必知道自己没有落红一事了,可如何是好? 视线里鲜艳夺目的一切变得恐怖,地上厚厚的嵌金丝团花红地毯像软绵绵的沼泽粘得人抬不起脚,梁上精巧的彩绘宫灯像一双双嘲笑的眼睛,结着绯红绸花的胭脂红垂幔在苏青婵眼里变了颜色,沉沉的如罩顶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小姐,你看,这是姑爷亲自端过来的。”琉璃兴匆匆把苏青婵拉到紫檀木的桌子边,献宝一般打开梅花红漆托盘里的一个个盖子。 托盘不大,菜式也不多,却精巧无比。瓷盅里盛着煨得热气腾腾的山参汤,蓝窑平碟码着芙蓉肉,官窑脱胎骨碟装着八宝酱石花,还有一水晶盘玉兰片,青瓷小碗中堆着白玉般闪着珠光的米饭。 食物的清香扑鼻而来,混合着汤水的蒸汽,汇成一股温暖醉人的味道。苏青婵微微怔神,那头琉璃拉过一张靠背椅子让她坐下,捂着嘴笑道:“小姐,这枯子坐着舒服不?姑爷刚从外面厢房拿过来的软垫和靠背,吩咐奴婢给你垫在椅子上。” 邹衍之为何特意拿过来软垫?苏青婵心思一转,白腻腻的小脸发红,也不过片刻,复又变得煞白,一颗心上上下下,怕没有落红一事传扬出去,娘家抬不起头。 寡居的母亲拉扯大她们兄妹不易,怎么着,也要将这事压死在靖王府内,不 要让传扬出去。 食不知味吃过饭,本来应是很拘束的新婚夜,因白天提前洞房了而显得有些平淡压抑。 琉璃让映碧浣珠四个侍女把浴桶盘碗什么的撤下,看看床单褥子被子很乱,又走过去铺床折被。 苏青婵默坐椅子上看着闪烁的灯火,搜肠刮肚想着怎么应付端静太妃的责难,邹衍之这里,不知怎么的,她心中反而不怎么害怕。 婚前失贞这样的污名,足以休妻了。无论如何,哪怕让他们许她在庵寺里吃斋了残生,也不能被休弃送回娘家。 一只大手搭上苏青婵的肩膀,苏青婵从沉思中回神,看清眼前的光景时,不自觉地红了脸。 邹衍之沐浴过了,没穿里衣也不着裤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胡乱披在身上的袍服也没系好,露出劲瘦结实的小腹,底下赤-裸的双腿笔挺有力,散发着野性的诱惑。 苏青婵臊着脸往檀木大床看去,那边哪有琉璃的身影,不知何时走了。 邹衍之似是知道她想什么般,沉沉一笑道:“小婵怕衍之哥哥的身体给人看到?” 小婵!他真的是喊自己小婵,苏青婵这回听清了,心道好肉麻,再听到后面的衍之哥哥,腻得要吐。没吐出来,是因为觉得这个冷面王爷好生奇怪,这么亲昵腻味的称呼,他怎么想得出来。 想到自己得求他别休弃自己,苏青婵忍下不适,低低喊了声衍之哥哥,喊完了,自己都觉得肉麻得紧,羞臊地抬眼看邹衍之。 隔了五年,邹衍之再次听到在梦里才能听到的衍之哥哥,按在苏青婵肩膀上的手一紧。 这声衍之哥哥五年前温柔地把他送上天堂,那样的緾绵悱恻,海藻一样柔韧地将他的心牢牢缚住。 两个月前却又毒辣狠绝像利刃,锋利地击碎了他的梦。 这两个月里他茫然而麻木的活着,失去追寻的目标,麻木之外再找到不甜蜜的感觉,只有遗憾与疼痛。 直到,听说府里有一个戏子因苏青婵哥哥之故死了,他才迷迷糊糊找到自己的灵魂,不顾一切地借机逼苏青婵嫁给自己。 “衍之哥哥……”苏青婵又低低地喊了一声,这一次不再觉得肉麻,模糊中生出一种微妙的仿若救赎的感觉,似乎自己本来就是得喊衍之哥哥的。 邹衍之的眼眶缓缓润湿了,苏青婵在那双深邃的瞳眸里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水纹荡漾的波光里,小小的自己在里面 摇曳,一点点地融化在那温柔的清波里。 露滴花梢 苏青婵不知这晚若是不喊出衍之哥哥四字,反而没有后来的离心背意。邹衍之听得她喊出娇软的衍之哥哥四字,再想不到苏青婵根本没有五年前的记忆,只以为她今日嫁给自己了,不得已相认,喜悦过后,爱恨交织,想起两个月前那日准提庵中,自己在经过近五年的疯找后见到苏青婵,狂喜地抱住她时,她却高声招来姚清弘,挣开自己的怀抱奔向姚青弘,深眸刹那间浮起厌憎愤恨之色。 苏青婵与他是四目相望的,邹衍之眼神的瞬间变化没有逃不过她的眼睛,不觉手脚抖颤。 “衍之哥哥,你在想什么?”相对沉默半晌,苏青婵忍着邹衍之令人心尖生寒的冷厉,轻轻靠了上去。 “在想,你到底有没有心。”邹衍之也不委婉,坦白道出心中怨愤。 他指自己没有落红那事吗?苏青婵不知如何分辩,心中害怕被休,呆怔片刻,抬手勾住邹衍之的脖颈,把脸靠到他胸膛轻蹭,虽觉这般举动于新婚夫妻间有些热情,却也只能如此。 邹衍之在心中轻叹,世事无常,天真活泼的小婵,竟也会使心机了。 心结纠得紧,双臂却已伸张开把人搂住,低了头定定地看苏青婵。 苏青婵洗漱后没有梳发髻,长发披散着,头顶后侧那两个发旋隐隐约约可见,邹衍之想起那年在山林中,有次给苏青婵洗完头发,发现她有两个旋,好奇地按上去轻轻旋转,苏青婵舒服得哼哼,隔了那么久,今日方见到熟悉的两个发旋,心头又酸又麻,一手揽着人,一手忍不住摸了上去,轻轻地按压旋转。 他好像又不生气了,苏青婵才这样想着,哧哧裂帛声响起,邹衍之把她的上裳裤子裙子撕掉了。 这人怎么如此反复无常,未容苏青婵想清楚,身体瞬间腾空,邹衍之把她抛到床上去了。 床褥子再厚,这么远抛过去也受不住,苏青婵被震得眼前晕黑,昏茫间又被 第 4 部分 身下剧痛生生逼醒,却是邹衍之未做半分润滑就冲了进去。 “如果我没用你哥哥的事逼你,你是不是已嫁给姚清弘?在我找你找得要疯了之时,你却与姚清弘卿卿我我,你怎能如此狠心?” 好疼!痛到极处清明已失,苏青婵根本听不到邹衍之说什么了,利刃毫不留情的进出锯刀一般拉锯着她那个地方,一波波的剧痛如兜头巨浪,了无止境。 “衍之哥哥,小婵好疼,我不要了……” 他们那时在山中第一次,小婵也是这般流着泪哀哀说着不要,邹衍之怔看着苏青婵皱成一团的小脸。又疼又恨又悔。 邹衍之停了下来,却没有退出去,伸了手在苏青婵那里轻轻揉按。 “放松些,别繃得太紧。” 不进出了,也没那么痛了,苏青婵这回听到了,弓起头咬住邹衍之肩膀,低声哭骂道:“疼死人了,去怎么放松?” 邹衍之揉压的手微微一顿,苏青婵熬不过那疼,不自觉地扭动身体撒娇,小声道:“衍之哥哥,你出去好不好?” 邹衍之怎么舍得出去,苏青婵扭动间那物被绞挤得紧,不接着又抽动都憋得难受了。 “忍一忍,一会就舒服了。” 苏青婵想骂人,可这几句话间,她也看出邹衍之喜欢听她软语撒娇,勉强忍着,勾下邹衍之的头,咬着耳朵细声道:“小婵疼得紧。” 邹衍之见心爱之人撒娇,坚硬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抱紧苏青婵保证:“小婵,我不动了,你让它呆在里面,可好?它想你那个想得紧,不舍得出来。” 苏青婵先时疼得面苍白,这会听得邹衍之言语露骨,小脸瞬间红彤彤一片,羞臊地把脸埋进邹衍之肩头。 两人一动也不动,互拥得紧紧的,苏青婵开始还繃直着身体,后来见邹衍之真的说到做到,物-儿撑得她难受,却不再胡来,放下一颗心,缓缓地睡了过去。 “你倒睡得香。”邹衍之磨牙,身下动作却与口气全然不配,小心翼翼退了出来,一面仔细看着苏青婵的眉眼,见她微微蹙眉,忙停一停,稍候再往外退一点点,如此这般,把自己折磨得更痛苦,整根棍棒退出来时,他已憋得满头大汗。 腹下硬物胀得邹衍之难受,若想不憋得慌,最好是另找地儿睡觉,怕小婵给人闲话不能去别的房间睡,床下打地铺也行,可邹衍之哪舍得,不止不离远了,还把人搂进怀里,搂得死 紧。 顶着一根棍子睡不着,邹衍之也不睡了,灯火也不吹熄,就那样子傻一般看着苏青婵。 苏青婵在睡梦里回到前世,姚清弘和喻紫萱青梅竹马,她和他们两个,情谊虽没他俩深厚,也是很亲密的。在姚妙瑷产下小皇子得封淑妃前,姚府上下,亲戚之间,都以为姚清弘要娶的是喻紫萱,那时喻紫萱对她还没生嫌隙,姚清弘表姐前表姐后跟她也很亲热,她一年中倒有十个多月时间是居住在姚府的,与喻紫萱姚清弘三人一起嬉戏玩耍,吟诗作对,下棋弹琴,好不快活自在。 想到喻紫萱的无辜丧命,苏青婵忍不住流泪,在梦里哽咽着质问:“清弘,你怎么能这样?” 你怎么能答应与我成亲?这后一句,因是对着姚清弘责问的,没有说出来,邹衍之没有听到。 小婵,你嫁给我了,还念念不忘姚清弘吗? 苦涩在心头漫延,悲凉像苇草荆棘侵扰了邹衍之的血脉,绝望仿似张牙舞爪的怪兽要将他吞吃。 也不知多久,邹衍之从悲哀和痛苦中回过神来,自嘲一声:她变心了,爱上姚清弘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强娶就是不计较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只想把人禁锢在身边,如今又何必奢求她的心?这样想着,邹衍之僵硬的四肢又能动了,面上又恢复了先前的漠然,和煦的橘色灯光透过花枝叶蔓交迭的帷帐,落在他的脸上,没有照出温情,反漾生出几分冷酷来。 邹衍之一晚无眠,翌日两人起床,按规矩,这日新人是要进宫拜见太后的,可这门亲事不止端静太妃不忿,太后也是极不乐意,故意避开了,前几日去了西山别宫,这进宫之事便免了,只需给端静太妃敬茶。 琉璃领着人端水进来侍候梳洗,邹衍之也没要人服侍,自己洗刷漱口洗脸,站起来往屏风后而去。 琉璃给苏青婵用花瓣汁液匀脸时,邹衍之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一身窄袖长襟束身丹红银纹锦袍,身段笔直挺拔,甚是悦目。鼻梁高挺,五官性感,虽是面无表情,却丝毫不损那份完美。 苏青婵微微发愣,心道他这般风采过人,又不是真的无能,要娶哪家女子娶不到,却何必强迫自己? 邹衍之瞟了苏青婵沾满红红粉粉的脸蛋一眼,皱了一下眉头,没说什么,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邹衍之一走,琉璃把映碧等人支出门外,窃笑着给苏青婵洗净脸,边给她梳髻边笑道:“小 姐,姑爷虽是总冷着一张脸,可奴婢看着,他那眼睛离不开小姐。” 苏青婵淡淡一笑,要探听端静太妃昨日看到白缎的反应,状若无意问道:“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话?” 琉璃梳发的手停了一下,脸上有些愤懑,停了停方道:“奴婢昨晚听说,王爷昨日下午从新房出去后,在太妃院子里与太妃吵了一架,太妃好像说小姐破落户家没有闺训。” 苏青婵没有表情地听着,一双小手却攥紧衣角,纤指指节泛着白,那艳丽软滑的丝绸的嫣红云纹衣角,硬生生被撕攥出一道口子来。 月为谁缺 苏青婵往日衣饰素净,今日是新嫁娘,简朴不得,琉璃给她梳了个朝阳五凤髻,金钗步摇试了又试,苏青婵心情沉重,由着她拔下插上左瞄右看,琉璃搭配了许久,一拍手,道:“哪一样都好看,不挑了罢。” 发髻钗饰妆点好了,琉璃拿了衣裳过来给苏青婵穿,胭脂红宫锦霞彩梅花上衫,配着同色的百褶罗裙,外面披一层绯红的彩蝶百花烟雾云丝罗纱,鞋子也是红色的,嫣红的细罗锦缎鞋面上绣着一双翩翩起舞的彩蝶,栩栩如生的金丝线绣出的彩蝶与一双小足相得益彰,越显得小足秀美纤巧。 “小姐这么好看,一般人也娶不起小姐。”琉璃检查着成果,嗤道:“那些人眼红小姐,也不称称自已有几两重。” “你还听到什么?”苏青婵问道。 琉璃张口欲言,一股菜香扑鼻而来,邹衍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姑爷,奴婢来。”琉璃殷勤地迎上前。 “不用。”邹衍之闪身,没把盘子交给她,自放在桌面上,对琉璃道:“唤一人带你去慈心院,打听得太妃起身梳洗好了,就回来禀报。” “啊?”琉璃呆住,苏青婵也是一怔,琉璃走后,苏青婵低声问道:“咱们不用早些过去候着?” “不用。”邹衍之沉着脸道,拿起碗盛了两碗白粥,一碗递给苏青婵,一碗放自己面前。 苏青婵有些呆滞,这么个样子,倒有些像小户人家,夫妻两个简简单单过着日子。 可自己分明又不是嫁入小户人家,托盘里精细的小菜,像花朵一般雅致的糕点,都提醒她,自己嫁的是王府。 “咱们这样,传到娘那里,娘会不会生气?”苏青婵小声问道。往常的教导里,可没有过这么个样的说法,小两口丢开婆婆,在房中先吃。 邹衍之心中生着闷气,见苏青婵如此小心翼翼,闷气化为心疼,夹起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沉声道:“快吃,若是先去敬茶立规矩,这早饭你就吃不成了。” 这是说太妃会为难自己?苏青婵面色青白,含着糕点不动。 这样子的小婵又没有半点心机了,邹衍之疼得慌,拉了苏青婵抱坐自己膝上,安慰道:“别怕,娘为难你时别跟她顶,我在时我给你做主,不在时她做得过份了,我回来了跟我说。” 这是表示他不只不计较没有落红的事,还会一意护着自己? 苏青婵心下感动,唤了声衍之哥哥,轻轻地偎进邹衍之怀里。 “小婵乖。”邹衍之醉了,拿脸轻蹭苏青婵的脸,苏青婵伸了手要搂他,忽一下僵住,身底下一物顶着她,是那让她痛不欲生的硬家伙。 见苏青婵被吓着了,邹衍之有些赧然,那东西憋了这么多年,有些憋狠了。 “我不乱来的,别怕,来,吃东西。” “我坐那边自己吃。”苏青婵颤颤惊惊道。 以前咱们在一起,你可是天天要我抱着你吃东西的。邹衍之想起那时山林中相依相偎的情景,对比眼下的疏离,心头黯然。 邹衍之慢吞吞吃着,苏青婵可不敢,去得晚了,只怕太妃更要责难。 吃过饭,苏青婵又整理了一下衣裙,漱口匀面,嘴唇涂了丹红,堪堪做好一切,琉璃来报,那边听得太妃梳洗毕了。 邹衍之开始吃得慢,这会却快了,三两下喝完碗里的粥,漱口擦嘴,拉起苏青婵的手,道:“走吧。” 两人来到慈心院,萍儿进去通传,不一会便出来了。 “太妃请王爷和王妃进去。” 邹衍之本以为母亲要三刁四难的,闻言有些意外,虽然如此,也未敢掉以轻心,挽紧苏青婵的手,轻搂着她走了进去。 端静太妃是非常想刁难苏青婵,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昨晚一晚无眠,翻来覆去想了又想,儿子正与新人火热着,暂且还是忍下,不要明着捋他逆鳞。 邹衍之甫出生,端静太妃为了讨好皇后,也想为邹衍之谋得帝位,把邹衍之送给当时无子的皇后抚养,想不到后来皇后竟有了亲子,儿子没当成皇帝,与她却离心离德了。 敬茶毕,拿着端静太妃给的紫玉环珮,苏青婵松了口气,虽然太妃语气不热络,脸上也没有笑容,可提都没提昨日白缎 没有落红一事。 今日不提,以后自然也不会提了,苏青婵喜出望外,半垂着头,温顺地听端静太妃训示。 “你小户出身,想必也不会奢华无度,勤俭我就不说了,只有一事,衍之是王爷,自然不能只有一个正妃,你要有容人之量。” 邹衍之眉头一拧,想驳回母亲,心念一转,不说话,静看苏青婵如何应对。 “娘训的是,青婵自当以王爷之愿为已愿。”苏青婵温婉地回道,面上微带笑容,无可挑剔。 邹衍之暗赞,小婵在自己面前像个炸毛小孩,忽儿哭忽儿笑,忽儿惊惶无措,在别人面前,倒是装得满像回事,这是把母亲的难题轻巧地踢给自己,让母亲无话可说,却又挑不出她的错儿。 端静太妃听了苏青婵的回话,气得脸都绿了,谁不知邹衍之从不宠幸女人,苏青婵这话听着颇识大体,实则是有侍无恐。 这媳妇看着温柔娴静,却是扎刺球儿,端静太妃心中对苏青婵的嫌恶更甚。 她不寻思自己在媳妇甫进门就开口要给儿子纳新人让媳妇不自在,只一味挑刺,如此这般,不能与苏青婵和睦相处,又怎么怨得了苏青婵? “萍儿,使人去把王爷的那些女人招来,跟王妃行礼。”端静太妃决定给媳妇添添堵,用皇帝和太后赐给邹衍之的那些美人削削苏青婵的面子。 邹衍之也没反对。那些女人他一个没碰过,只不过因为是太后和皇帝所赐,不便遣出府,苏青婵作为王府女主人,与那些女人见一面还是有必要的。 端静太妃歪到大靠背椅上,两个侍女半蹲地上给她捶腿,邹衍之也不等她发话,拉了苏青婵到让她坐下,坐之前还不忘把另两张椅子上的软缎坐褥拿过来给她垫在椅子上。 苏青婵微微脸红,心下却有些喜悦,夫君在婆婆和一屋子侍女面前如此宠着她,给她长脸了。 静坐不过片刻,一阵香风袭来,苏青婵朝门外看去,登时眼直了。 她想过邹衍之的那些美人是宫里赐的,容颜应是颇出色,却料不到如此之美,尤其是走在最前面那个。 一袭海棠红的衫裙,袅袅娜娜像一朵红云从云霄上降落人间,艳光逼人的面庞,欺霜赛雪的肌肤,薄面上带着含情脉脉的笑容,赞一声倾城倾国也不过份。 端静太妃见苏青婵看直了眼,怔怔不能言语,暗暗得意,朝那红衣美人招手,笑道:“这是王妃,海棠,带着 你妹妹们参见王妃姐姐。” 这些美人邹衍之没有宠爱过,算不得他的姬妾吧?怎么称自己王妃姐姐?苏青婵疑惑不解,眼角看到端静太妃一脸得意的笑容,心头一动,摸出丝帕握在手里,使劲地拧帕子,面上沉沉暗暗,一副恼火闷怒的神情。 “海棠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姐姐……”那海棠敛衽行礼,饱满的胸脯半露,端的勾人。 “免礼。”苏青婵端坐着不动不去扶她,眼角看向邹衍之,有些疑惑不解,邹衍之野兽一般,轻易就立起那一物,这么一个绝色佳人在他府里,怎么舍得不宠爱。 也不只海棠貌美,后面的那接着行礼的十几个美人,燕瘦环肥,各有姿色,比海棠略为逊色,却也是不可多见的美人,据苏青婵自己看,这些美人,在容貌上,不比自己差。 苏青婵在打量海棠的时候,海棠也在暗暗观察苏青婵,然后,心中的不忿更甚。 苏青婵有着一种清雅脱俗的韵味,一颦一笑间气质难描难画,算得上绝色,可海棠自信,苏青婵若是月光下碧波里的清莲,自己就是芳香逼人婀娜多姿的芍药。 自己的出身,也比苏青婵来得荣耀,她爹爹是太常寺少卿,正四品官,她是秀女身份进宫的,若不是太后把她赐给邹衍之,她此时很可能是皇帝的妃子了。 扑面寒霜 邹衍之见苏青婵面有不豫之色,遂挥手让那些美人退下。 “海棠留下来。”端静太妃喊道,看向邹衍之笑道:“你们陪我用膳,人多了热闹。” 几个人来到膳厅,苏青婵寻思,大户人家媳妇依规矩要站着给婆婆布菜盛汤,除非婆婆发话才得以一起坐下吃饭,王府应该也不例外。端静太妃坐下后,她没有入座,站到端静太妃侧后方。 邹衍之眉头微皱,道:“娘,府里只得咱们娘儿三人,儿子想,那些什么规矩,也不必守罢,吃饭时小婵不用立规矩,一起吃,娘看着可好?” 这么着,她这个婆婆的威严何在?端静太妃气得想破口大骂。 邹衍之是拿定主意不让苏青婵服侍他们的,见端静太妃 第 5 部分 阴着脸不说话,面色也沉了下去,站起来道:“娘慢用,儿子带小婵去别院玩。” 邹衍之拉了苏青婵就走,苏青婵有些瞠目,虽然感激他的体贴,却有些不安,脚步迟滞,邹衍之拖着走了出厅堂,转过抱厦见她跟不上,以为是腿间受创走不动,停了下来问道:“很疼吗?带你出去玩行不行?” 空旷地儿就问这样羞人的话,苏青婵臊得说不出话,看邹衍之那架式,似乎自己说疼,他就要抱起自己走路了,急忙摇头。 “出去玩能走吗?”邹衍之又问道。 新嫁娘不在家中呆着,到外面乱走动?苏青婵暗暗赞叹邹衍之的随性,不敢像他那样离经叛道,红着脸道:“我得歇两日。” ** 新婚的这三天,苏青婵过得不错,邹衍之虽然说话总是沉着脸,罕见笑容,可行动是实打实地护着她,那日早上端静太妃没有同意不用立规矩,后来邹衍之也不给她到膳厅去用膳了,两人就在房中吃,早上要请安也陪着她。 只晚上睡得不好,苏青婵被头两次吓着,想着那刀割似的疼痛,小脸就白了,邹衍之磨蹭许久,弄进去后,她总疼得抽搐,一再哀求邹衍之放过她,于是总是那物在她睡着前进去放着,到她醒来时,邹衍之不知何时已退了出去。 三朝回门,夫妻两个一人坐轿,一人骑马,后面家人挑着礼物,苏青婵揭起帘子,看着骑在马背上邹衍之有些疏神,心中怎么也无法把这鲜衣怒马尊贵出色的男人联系到自己身上,却又不得不去想,这人是自己的夫君。 苏太太怀着心病,这三日坐卧不宁,想着女儿过去守活寡,未免心酸,心思转动间,又怕邹衍之不是无能,那女儿早已失贞一事,就要被捅出来了。 若是靖王府休了女儿,苏家就抬不起头来了,这么想着,心中又盼着邹衍之真的是无能,家丑就不用外泄了。 下人来报小姐姑爷回门来了,苏太太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小夫妻一起回门,这就不会下休书了吧? 苏太太放了心,眼前有些昏黑,差点撑不住晕倒过去。 “娘你怎么啦?”苏青婵进门见母亲摇摇欲坠,急忙抢前一步扶住。 “娘有些头晕。”苏太太低吟,安排了苏绍伦陪妹夫,让苏青婵扶她入内室。 “青婵,王爷与传言一样吗?”苏太太盯着女儿问道。 苏青婵红着脸摇了摇头,苏太太跌坐 椅子上,面如死灰,复又坐直身体,颤抖着问道:“王爷没发脾气吗?” 为什么要发脾气?苏青婵看向苏太太,苏太太也在看她,眼神又疼又怨又无奈,还有惊惶忧愁。苏青婵先是不解,突然想到一事,整个人瞬间站立不住。 苏太太见女儿神色不对,想着是奢望落空,登时急得哭起来,拿了帕子拭泪,边哭边问:“王爷发现了,还能陪着你回门,是不是不会下休书了?” 王爷发现了,还能陪着你回门,是不是不会下休书了? 苏太太的话在苏青婵耳边像山谷的回音般久久响着,苏青婵想开口问为什么,挣扎了许久,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苏太太接着哭道:“你总怨娘想把你嫁给清弘,娘也明知清弘喜欢的是紫萱,可娘有什么法子?你已非清白之身,嫁到别的人家,被拆穿了可如何是好?娘总不能看着你因这个缘故被休,一辈子就那样毁了吧? 清弘性情温厚,纵是发现了,也不会说出去,即便说出去,你姑妈总会顾念着亲戚情谊,你不会落个失贞被休回家的恶名的……” 苏青婵呆呆地看着苏太太沉痛悲怆涕泪交流的脸,神情一阵恍惚,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会失贞? “娘,我怎么一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苏青婵嘴唇哆嗦,好半晌颤抖着问道,声音沙哑干涩。 苏太太住了哭泣,脸上现出悲愤的神色,微有褶皱的额头皱纹更深,神色之间布满深沉的恨意和耻辱。 “你记不记得,你十三岁那年重病了一场,昏昏沉沉人事不醒近一个月……” 苏青婵只觉得头晕目眩,抖然间明白,母亲比姑妈小了两岁,却比姑妈老了不少,以前总以为是爹早逝,娘亲压力大,没想到,还有这段沉重的心事压在她心头。 苏青婵十三岁那年,宣和六年五月七日,苏太太带着女儿到西山准提庵上香,不料晴空生变,一伙黑衣人闯进庵中,香客们四处逃窜,事后苏青婵失踪了,两个月后有一猎人在捕猎的陷阱里发现苏青婵,适逢苏家人到山里寻找,苏青婵才被寻了回来。 虽是寻回来了,苏太太在给她洗擦时,却发现她下-身有血污,细细察看,分明是被辱了。 “那段日子,娘想死的心都有了,你爹去世了,你哥是混帐,你又那样了……” 苏太太絮絮叨叨边哭边诉说,苏青婵木呆呆地听着,为什么失踪那 两个月里发生的事,她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我怎么什么了不记得?”苏青婵无力地喃喃道,强自挣扎着,不愿相信这个让她崩溃绝望的事实。 “大夫说,你跌到陷阱时撞到头部了,失去先时的记忆了。”苏太太哭泣着伸手按到苏青婵头部左侧,比划着道:“这里,当时寻回来时,流满血,还有这里,大夫看了道,先时也受过重伤,能活命已是万幸。 苏青婵想不到,自己头部后侧和左侧各有两道长不出头发的疤痕,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 “娘本来想送女儿进宫搏一搏圣宠光耀门楣的,自那后却提也不提,便是这个缘故?” “可不是。”苏太太哭得更伤心,道:“你病好后,娘见你自已忘了,也不敢问起,怕你要寻短见,只悄悄儿开始为你的未来打算,左右看来,没有一个有清弘那么温和宽厚的。” 苏青婵心头凉凉的,涩声道:“所以那年你回乡给我爹修葺坟茔,把我送进姚家,是有意的,是想让我和清弘表弟培养出感情来?” “可不是,不如此,如何把紫萱挤掉?”苏太太放声大哭道:“娘本来只是搏一搏,可喜清弘待你虽说没有与紫萱亲厚,也很不错,娘回故里半年后回来,想把你接回来,他却不同意放人,娘也便顺水推舟,把你一直留在姚家。那么巧,妙瑷得了圣宠,你姑妈在姚府里说话能顶事了,你与清弘的婚事,差不多是板上钉钉了,谁知你哥又惹出这样的祸事,害了你……” 自己不是无辜的,没有落红竟是真的失身过。 这样的事实让苏青婵从心底蔓延出深深的恐惧来,浓浓的血色迷雾将她包围,她竭尽全力也挥之不去。那个污辱她的人是谁?自己为何什么也记不得? 旧恨新欢 苏太太还在哭,悲苦难抑地哭着,嘶声道:“娘这几年,每每想起这事,日夜不安……” “娘,你放心,王爷发现了,也没有发脾气。”苏青婵抬起手给苏太太拭泪,脸上带着微笑,可那笑是失魂落魄毫无生气。 苏太太苍白着脸抬头看苏青婵,震惊地问:“真的?王爷知道了却不追究?” “真的。”苏青婵肯定地点头,补充了一句:“太妃也知道了,跟王爷吵了一架,王爷铁了心护着女儿,娘放心,新婚这几天不提,以后就不会提起了。” 苏太太身体摇摇欲坠,泪眼模糊看苏青婵,泣道:“我儿是三生有幸,得遇王 爷那么宽厚的夫郎。” 苏青婵点头,心头苦泪涌动,邹衍之是什么心情?他忽儿温柔忽儿冷若冰霜,以后会一直这样吗? 苏青婵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在苏太太面前落泪,漾起笑容宽慰苏太太一番。 “娘,洗洗脸,重新上妆吧。” “好,好。”苏太太忙不迭拭泪。 苏青婵也不喊丫鬟进来服侍,自己给母亲绞了毛巾擦脸,看看母亲心情好些,明知说出来母亲会生气了,还是开口了:“娘,王府送来的聘金,娘打算怎么办?” 那些古玩珍贵,要留着往后亲戚间送礼往来,可那五千两黄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大哥拿出去胡花。 “你大哥此番悔过自新了,昨日跟我说,他科考仕途无望,要学着做生意,门路也摸好了,去琼州那边进香檀木,到京中找了作坊做在家具卖家具,据他说,利润能有本金的五成,很可观。” 苏青婵听得顿足不已,看着苏太太问道:“娘给了他多少金子?” “娘没敢全部给他。”苏太太见苏青婵面色不豫,急忙道:“只给了他五百两金子,余下那五百两,娘收着。” 五百两金子!昨日就给的,只怕现在已所剩无几了。苏青婵悔之不迭,靖王府送了聘金过来那日,就不该只伤心着,应该早些嘱咐母亲的。 “娘,往后大哥不拘说他要做什么,都别给他银子,剩下那五百两金子,你交给二哥去做营生吧。” “青婵,你大哥再不好,是你一个娘肚子出来的,你怎么胳膊往外拐,尽替沐风说话。”苏太太变了脸。 苏家二少苏沐风是苏青婵父亲侍妾柳氏所出,柳氏原是苏太太的陪嫁丫鬟,苏太太怀着苏绍伦时,苏父把柳氏扶作姨娘的。 苏太太对于自己的丫鬟未经自己许可,与夫君有了苟且之事怀恨不已,苏父在世时,碍着苏父的威严,对柳氏母子尚还可以,苏父去世后,对柳氏母子就没个好脸色,借口要给柳氏母子方便,许了他们自个儿开火弄膳,月银米面却克扣着不给,要使得柳氏过不下去,求了她出府嫁人去。 偏柳氏是个能吃苦的,粗粮糙米也能活命,熬到苏沐风大了,也争气,先是给人当帐房先生,每月一二两银子的入息养活柳氏与自己,后来越做越好,如今是城里有名的东和钱庄的掌柜,虽没大的体面,听说每月也有五十两银子的薪俸,比起只知胡混海花的苏大少,不知强了多少倍 。 柳氏那边越过越风光,苏太太这边克勤克俭,日子越来越艰难,妾生的庶子,却比嫡子更有出息,怎不让苏太太恨上加恨? 苏青婵无力地扶住额头,柳氏当年怎么爬上她爹的床,她一概不知,不过这些年冷眼看着,柳氏也算安份守已,不然,苏太太刻薄先夫遗妾与庶子的恶名,外间早传遍了,苏家的名声哪还得留存? “太太,柳姨娘过来向小姐问安。”外面苏太太的贴身丫鬟梧桐的声音响起。 “不见,跟她说小姐心领了。”苏太太冷冷道,梧桐地脚步声往外传时,苏太太又猛喝一声,道:“且住,让她花厅等着。” 苏青婵看着母亲面露讥色,暗暗苦笑,知母亲因自己得嫁靖王为正妃,又听闻得邹衍之不是无能,要在柳姨娘面前扬威。 “娘,爹已经不在了,大哥无心无肺,女儿嫁进别的人家,就是想照顾娘,也是鞭长莫及,娘还是抛下过往,与柳姨娘好些处着罢。”苏青婵规劝母亲,苏绍伦是混帐,母亲的晚年,只怕还得依靠苏沐风。 苏太太冷哼了一声,不想在女儿回门这样的好日子与女儿争执,顾左右而言他道:“青婵,你帮娘看看,眼睛红不红?头上的玉簪有没有插歪?” 母亲不答应,苏青婵也无可奈何,替苏太太扶了扶发簪,挽着苏太太去见柳氏。 花厅新摆了汉白玉雕成骨架的九曲河图屏风,落地青窑蓝大肚花瓶插着怒放的鲜花,一式镂花镶银檀木家具,都是靖王府送来的聘礼,富丽奢华,一扫之前的寒酸样。 “给太太请安,给大姑娘请安。”柳氏低眉顺眼屈身行礼,又递过手里的食盒道:“这是妾自己做的,给大姑娘带回去尝尝。” 食盒里是几色糕点,精巧细致,苏青婵在母亲不屑地撇嘴拒绝前接过道了谢,关切地问道:“二哥呢?去钱庄了?” “今日是大姑娘回门的好日子,沐风没去钱庄,太太和大姑娘若得空,我去唤他来给太太和大姑娘请安。” 苏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苏青婵顾不得母亲生气,抢着道:“请二哥过来,与王爷见个面,亲戚认识认识。” “青婵,你……你怎么这么糊涂?”苏太太候得柳氏走了,气咻咻指着女儿额头骂道:“让沐风与王爷见面,你想让王爷抬举他?” “娘,王爷肯不肯抬举他,哪是见一面就能得的?娘别生气了,咱们说了那么久话,也该开膳了,咱家 有两位少爷谁不知道?也别让王爷看着咱们一家子不和睦。” 苏氏噎住,想着女婿是自己的,苏沐风怎么也比不得自己的亲儿子,邹衍之要抬举,也是苏绍伦,心结稍微解开。 汤菜上桌,宴席要开时,一声清亮的表姐在厅门口响起。 邹衍之冷硬性感的嘴唇瞬间紧抿,眉目阴沉,勃发的怒气不说苏青婵与苏沐风,连苏太太都感受到了,心下暗暗叫苦,想来女儿先前要许婚姚清弘一事,邹衍之也知道了。 众人看出邹衍之不喜姚清弘,苏绍伦却一无所察,站了起来迎过去,拍了拍姚清弘肩膀,大笑着道:“前几日不见你,今日青婵回门,你就来了,是不是想青婵想得紧?” 往日苏绍伦也常常这般说话,苏太太是心中暗喜,今日却吓得脸色煞白。 “是呀,想表姐了,表姐嫁得如此匆忙,我都不知道,这不,刚从西山别院回家,就过来了。”姚清弘嘴里回答苏绍伦的话,眼睛却看着苏青婵。 姚妙瑷能得皇帝宠爱,不肖说相貌是极好的,姚清弘比自己姐姐更加出色。 一袭浅蓝色的蜀缎长袍,乌发束顶,定着碧玉发簪,因走得急,袍裾翻飞,眉眼洒脱飞扬,整个人飘逸清雅,气质如兰似玉,阳光从厅门口照进来,淡淡的金黄色光芒为他俊秀的容颜度上一层闪烁的光彩,更显得翩如谪仙。 邹衍之妒火中烧,苏青婵有心病,怕他以为自己先时失贞与姚清弘有关,有些惊怕,一时间却无计可施,姚清弘还在看着自己,苏青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站起来招呼一声,左手猛地被邹衍之握住,邹衍之握得很紧,几乎要把她的手骨卡断。 “表弟是吧?坐下来一起用膳。”邹衍之端坐着,皮笑肉不笑道。 “是你,你是靖王爷?”姚清弘此时方看到邹衍之,眸中先是闪过不解之色,随后又浮起愤怒,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你从那时起就窥觑我 第 6 部分 表姐了,我表哥错手打死你府里戏子一事,不过是借口,是否?” “正是,你待如何?”邹衍之凉凉道,一脸的气定神闲云淡风轻。 醒来无味 苏太太等人不解地看看邹衍之看看姚清弘,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苏青婵怔怔地看向邹衍之,难道邹衍之两个月前西山见了自己之后,便存了心思? 大哥此番陷身命案,是他故意为之? 寒意在心头漫起,苏青婵用力一挣,要从挣扎开邹衍之的手,从他的束缚中挣脱。 邹衍之却不容她挣开,当着一屋人的面,不只不松手,还把苏青婵搂住,抱按到自己膝上,死死卡着,扫了众人一眼,淡然地道:“吃啊。”拿起箸子夹菜喂苏青婵。 “妹夫,我们一屋子人,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肉麻了?”苏绍伦嬉笑一声,拉姚清弘入席。 除了苏绍伦,其他人都感到不对劲了,苏沐风见姚清弘眼冒火光死盯着邹衍之,忙站起来拉住他另一只手臂,笑道:“清弘,坐下一起吃。” 人都已经嫁了,此时再闹什么,只会让苏青婵在靖王府不好过,苏沐风说话的同时,还朝姚清弘急急打眼色。 姚清弘却不作如此想,他心里没有苏青婵是邹衍之妻子的思想,见邹衍之众人面前这般轻薄苏青婵,怒火更炽,用力一挣,将双臂从苏家兄弟手中挣脱出来,大步走到邹衍之面前,寒声道:“放开我表姐。” “我若不放呢?”邹衍之晒笑,抱得更紧,淡定地喂了一口菜进苏青婵嘴里,方瞟向姚清弘,道:“虽是你表姐,却是我的王妃,表弟,姚公子,国舅爷,你不会忘了吧?” “清弘,坐下吃饭了。”苏青婵不欲多事,低声叫道。 姚清弘悲愤莫名,狠瞪着邹衍之,骂道:“你一个太监都不如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娶妻?仗势欺人,无耻之尤。” “清弘。”苏太太脸白了。苏绍伦却少了一根筋,他本来就对邹衍之利用自己错手伤人一事逼娶妹妹愤怒,姚清弘的不平之语甚合他心意,不止不喝止,还大声附和:“清弘,你对青婵还这么热心,好样的。” “大哥,清弘,我刚得了一样宝物,你们过来了正好,走,去帮我鉴定一下。”苏沐风见邹衍之眉头紧拧,急了,站了起来一手一个,要把姚清弘和苏绍伦拉走。 姚清弘不走,苏沐风怕不把人拉走,事情更难收拾,遂压低声音道:“ 别让青婵为难。” 这话起了作用,姚清弘哼了一声,不再开口,随着苏沐风往门外走,邹衍之却不放过他,想着自己的小婵忘了自己爱上这个人,他心中那口闷气便难消除,姚清弘与苏沐风走到厅门口了,邹衍之长笑了一声,拉着苏青婵站了起来,大声道:“表弟,本王是不是太监不如的男人,你可以询问你表姐一声。” 人这么多他说这样的话,苏青婵臊得想挖地洞把自己埋了,那头苏绍伦却眼瞪成铜铃,大叫道:“你不是无能?” “小婵,告诉你大哥和你表弟,我是不是无能?”邹衍之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可谁都听出其中的狠厉。 众人虽听出邹衍之的怒意,却更多的是惊奇,邹衍之是无能,深闺中的妇人都听说了,男人在外行走,更加清楚,不说苏绍伦,便是苏沐风,也停了脚步。 姚清弘转身看向苏青婵,苏青婵被邹衍之逼着,说话不是不说话不是,气得脸孔通红,水珠在眼眶里滚动。 邹衍之气便气得紧,见了苏青婵的泪水,瞬间就心软了,想就此作罢,却又想让姚清弘死了对苏青婵的心,心里千百个念头转动,最终不愿苏青婵太难为,不再相逼,淡笑了一声,道:“过得些时,靖王府就要添丁了,到时还请两位哥哥和表弟过来作客。” 苏绍伦眼瞪得更大,手指指着邹衍之问道:“你真不是无能?青婵有你的孩子了?” 即便不是无能,也不可能刚成亲三天就有孩子,苏太太心虚着,登时被苏绍伦气得手脚发抖,苏青婵也是又惊恐又恼怒,再也忍不住泪珠倾泄而下,胸闷气促,站都站不住了。 “小婵,不舒服?”邹衍之不去恶心姚清弘了,抱了苏青婵坐回椅子上,轻轻地给她抚胸顺气。 苏青婵恐惧的心慢慢安定,怕自己无心无肺没有半点心计的大哥再说出什么混帐话,也怕姚清弘又打什么抱不平,这几日相处下来,知道邹衍之最吃她撒娇那一套,灵机一动,顾不得在场观众多多,把脸靠进邹衍之胸膛,双手环住他的窄腰,细声叫道:“衍之哥哥,小婵不舒服,咱们回去吧。” “好,好,咱们回去。”邹衍之有些后悔,不该跟姚清弘唇齿相讽,惹得小婵不舒服,也不把人放下,就那样抱孩子一般抱着,起身朝苏太太道:“娘,小婿回去了。” 饭还没吃,回礼也没准备,苏太太张了张嘴,却不敢留人,点头应好,也不敢让苏绍伦送客了,对苏沐风道:“沐风,送王 爷和你妹妹。” 邹衍之抱着苏青婵大步离去,苏绍伦和姚清弘瞠目看着,半晌后,苏绍伦自言自语般道:“这个太监王爷真不是太监?” 太监王爷是坊间对邹衍之的称呼,姚清弘若有所思不说话,苏太太气得敲了儿子一个棒粟,骂道:“那是你妹夫,还是堂堂王爷,什么太监王爷,这样的混帐话能说吗?” “他不是太监,怎么要逼娶咱家青婵?”苏绍伦顶撞道。 苏太太有些哭笑不得,也不跟儿子争,招呼姚清弘:“清弘,来,坐下一起吃。” “舅妈,你们吃,我走了。”姚清弘拱手道别。 他常来常往的,苏太太也不在意,且先前因想他做女婿,待他格外亲厚,此时女儿已做了王妃,要跟姚清弘撇清关系,便没往日的热络了。 姚清弘出了苏府,心头有些郁闷,自己也理不清什么感觉,刚从别院回来,听得苏青婵嫁了太监王爷,当时就急了,忙忙赶来苏家。 刚才邹衍之张狂的语气表明他分明不是太监,而且似是从前见了他表姐,就存了心思,虽说是使了奸计逼娶他表姐,却从另一方面说明,邹衍之是在意苏青婵的,不是应该替苏青婵高兴吗?为何一颗心,却比来时更加纠结不欢? 苏青婵要出嫁,苏家自然是送了喜贴给姚府的,其时姚太太与姚清弘去了西山别院小住休闲,姚老太太将消息压下,连通知都不通知姚太太,姚太太今日回来木已成舟,当下心愿落空,半是发恼半是受打击,卧床不起了。 姚清弘从苏府回家,不欲去听母亲念叨奶奶坏话,姚老太太这时估摸着在歇午觉,他也没去请安,双脚随意行着,便来到喻紫萱的住处。 喻紫萱住的玉暖阁,是姚府最精致的居处,早先姚家姑奶奶的闺楼。 园子里花儿迎风吐香,争奇斗艳,碧波荡漾的玉澜池中间是一座假山,假山上牵藤绕蔓,奇花异草点缀,绿玉般的柔韧藤蔓随风轻轻摆动,幽美雅致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 姚清弘看着迷人的景致,心头烦乱方始稍为抒解。 走过鹅卵石小路,穿过回栏,华美精致的楼阁在望,门口喻紫萱的丫环秋心正往回栏张望,见了姚清弘眼前一亮。 “少爷,你总算来了。”秋心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怎么啦?” “姑娘中午没吃饭。”秋心小声道。 姚青 弘急了,问道:“饭菜可还热着?” “热着呢。” “快去端来。” “好咧。”秋心轻快地走了,少爷回来了,喻紫萱肯定会吃了。 “怎么不吃饭?”喻紫萱歪在软榻上发呆,姚清弘走过去,半坐到榻上,摩挲着喻紫萱的头发柔声问道。 “你担心青婵姐姐,我难道就不担心?”喻紫萱懒懒地反问道,在姚清弘发呆时,扑哧一笑,道:“也只有咱们这两个傻子才担心青婵姐姐,人家可是嫁进王府当王妃的,寻常女子求都求不到的福份。” 萧萧风雨 “你担心青婵姐姐,我难道就不担心?”喻紫萱懒懒地反问道,在姚清弘发呆时,扑哧一笑,道:“也只有咱们这两个傻子才担心青婵姐姐,人家可是嫁进王府当王妃的,寻常女子求都求不到的福份。” 喻紫萱生得极美,这一舒眉娇笑,整个人如同一朵花儿绽放,脸颊花瓣般娇艳,柔软的红唇半启,风情万种。 “好像是。”姚清弘僵硬地笑了一下,眼里没有往日的动心动情。 “傻子,别想了,过来给我梳头发。”喻紫萱站了起来往梳妆台那边走去,彩袖轻摆,纤腰楚楚,轻巧如彩蝶穿花,款款似一片彩云在人间徘徊舞动。 姚清弘依言走过去,拿起梳子给喻紫萱梳头发。 “你去了这一会就回来,没在舅妈那边吃饭吧? “没。” 姚清弘想起方才苏府所见,心头不辨滋味,梳发的手停顿,伏低身凑到喻紫萱耳边,小声道:“萱妹,你成日总不让我这不让我那,知不知道,今天那个太监王爷,抱着表姐吃饭,后来要离开,抱着表姐离开的。” “眼热了是吧?那你也娶妻去。”喻紫萱低低一笑,镜子里那张俏脸,双唇微翘,眼角含春。 “我倒想寅时三刻就娶妻。”姚清弘咬住喻紫萱耳朵,将心头那丝郁闷抛掉。 “痒,你松口。”喻紫萱扭着身体,双手轻推姚清弘。两人虽是日日相处,却除了牵手打闹,尚未有逾越之举,姚清弘的亲密举动,让她羞不自胜,又满心欢喜。 喻紫萱自姚妙瑷得封淑妃,姚太太在姚府里腰杆子挺直,压过姚老太太,有意无意透露出要姚清弘娶苏青婵后,就没过一天舒心日子。 苏青婵嫁人了,想来自己与姚清弘的亲事,不会出意外了,这么想着,喻紫萱一双手 推着,脸却往姚清弘凑,给他把耳垂咬得更扎实。 姚清弘与喻紫萱这边卿卿我我很亲热,那边,苏青婵却进了冰窑般发寒着。 从苏府出来,邹衍之没让苏青婵坐轿,抱了她一起骑马,苏青婵不惯,颤颤惊惊回头扯住邹衍之袖子,没料着这个举动,脸是朝来时路的,邹衍之以为她在张望要与姚清弘再见上一面,胸臆间邪火又起,心中不想对苏青婵发火,咬牙忍着,回王府后把苏青婵抱下马,纵身一跃又上了马背,驾一声扬鞭催马,苏青婵还没回过神来,邹衍之已不见了踪影。 出门回来,依礼应去向长辈请安问好,苏青婵看着邹衍之的背影愣了许久,缓缓转身往慈心院而去。 端静太妃打心底瞧不起这个出身寒门的媳妇,嫁妆邹衍之做了主,全是王府出的,她心中已是窝着一肚子火,苏青婵发怔的时间里,已有下人向她禀报,听下人报新媳妇回门,王府备了厚礼,苏府那边一点回礼都没有,更是不屑到极点。 儿子打马走了,苏青婵一个人前来请安,端静太妃暗叫了声机会来了,这时不刁难,更待何时。 “王妃,太妃娘娘在歇午觉,请王妃稍等。” 萍儿每隔一刻钟就出来传一次话,苏青婵走不得,在廊下一直等着。 中午在娘家只吃了邹衍之喂的几口菜,苏青婵饿得肚子隐隐作疼,站得眼前晕花。堪堪支持不住时,忽听一个娇柔的声音道:“王妃姐姐,怎么在外站着?” 苏青婵强打精神睁眼,看得面前是海棠,挣扎着打起精神,回了淡淡一个笑容。 “妹妹告退。”海棠微微一笑,袅袅娜娜走了。 她是从里面出来的,太妃根本没有在歇午觉。苏青婵又闷又怒,欲要转身离开,看看天色,约申时末了,邹衍之若是回府用晚膳,左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且再忍一忍,看端静太妃要做到哪种地步。 天边火红的霞光仿佛开至荼蘼的鲜花,缓缓地消失不见,微风吹过,枝头花瓣飘飞,苏青婵捧接住几片,看着嫣红秀美奢靡诱人的花瓣,在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个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夫君,一个处处刁难自己的婆婆,苏青婵忽然就没了前两天的好心情,心头只觉无限的悲凉与绝望。 邹衍之笔挺的身姿出现在视线中时,苏青婵眼前有些模糊。 抱紧双臂,苏青婵缓缓地朝地上倒去。 虚无缥缈中,苏青婵看 见邹衍之如飞般冲了过来,那么远的距离,他却瞬间来到她跟前,稳稳地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免使她跌落尘埃。 “小婵,小婵你怎么啦?”邹衍之脸上带着紧张和焦急,沉重压抑的让她无法承受的东西砸了下来。 “小婵心里难受。”苏青婵低喃,用力一挣,从邹衍之的臂湾之中挣脱出来,摇摇晃晃站直身体。 小婵在生自己的气!邹衍之寒潭一般的深眸闪过无措。 看着苏青婵苍白的小脸,纤细单薄的身躯,邹衍之一阵后悔,那一年山林中,自己曾发誓,不让她受一丝一毫委屈的。 下午实在不该耍脾气,自己强拆了她与姚清弘的姻缘,她一时不舍姚清弘也是有的。 邹衍之在心中将自己骂了又骂,面子却拉不下,粗着嗓子道:“在这里作什么?回去了。” “咱们回门归家,我还没给娘请安呢,再等等吧。”苏青婵低声道。 邹衍之眼中闪过凌厉的寒光,“你从回来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给娘请安?” 苏青婵低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语。 从回来到此时,两个时辰都有了。 “你等我一下。”把苏青婵抱靠到院门边,拉她的手扶着墙,邹衍之转身大踏步进了院子。 端静太妃一直让人注意着门外,邹衍之来得太快,她想让人把苏青婵唤进去也来不及了。 跟儿子说要行婆婆之威是不行的,端静太妃急急忙忙摘下妆饰脱了外裳躺床上装病。 “娘,不舒服吗?”邹衍之在床沿坐了下去。 “嗯,这躺了一天了,头晕脑胀的……”端静太妃絮絮叨叨说着,颇有些有气无力之态。 邹衍之任她说,并不插言,始终缄默着听着。 端静太妃说了许多身体不适的话,见邹衍之没有质问苏青婵在门外候了两个时辰的事,心下暗暗庆幸。 邹衍之待端静太妃说得差不多了,方启口缓缓道:“娘下次要装病,先把妆洗掉。” 端静太妃面赤目龇,邹衍之看出她装病却不说,任她跳梁小丑一样自说自话丢人现眼那许久! 端静太妃手指指着邹衍 第 7 部分 之,半晌道咬牙切齿道:“你的性子,倒跟太后似了个十足十。” “儿子是太后养大的,不似太后,却去像谁?”邹衍之淡淡道。 端静太妃扑哧扑哧喘粗气,邹衍之站了起来,盯着端静太妃,一字一句道:“娘是不是不喜欢小婵?要不要儿子带着小婵别宅另居,省得娘不痛快。” 端静太妃张大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邹衍之。 邹衍之却不接着说了,掸了一下袍角,拂袖离开。 自己得以出宫頣养天年,不用一把年纪还天天去向太后请安问好,凭的就是有个封王的儿子,若是儿子带着媳妇别宅而居,这脸往哪搁? 端静太妃懵了,邹衍之不见了,她还直呆呆看着他消失的房门发呆。 “王爷对王妃,可真是……”贴身侍女红影走近前扶起端静太妃,不平地道:“这要是明月郡主是王妃,娘娘就不用操心了。” 若是明月是王妃,哪用往媳妇娘家贴银子?嫁妆不知要送进来多少!且会每日陪着自己说笑,跟自己比儿子还贴心。 端静太妃叹了口气,道:“可惜如今亲事已成,衍之对那穷酸家出来的女儿疼得紧,不可能休妻的,况且,明月也不可能给人当续室。” “明月郡主肯不肯当续室,奴婢看着,可不一定。”红影凑近端静太妃耳边,小声道:“奴婢曾听明月郡主叹过,她若是嫁不成王爷,就得进宫。” “进宫?”端静太妃蹙眉,“她的身份,进宫了最不济是妃位,若是产下皇子,自然是封贵妃的,有什么不好?” “明月郡主不愿意进宫,皇上现在独宠淑妃,淑妃已有了小皇子,去如何争宠?况宫中什么美人没有,每一个家世背景都是了不得的,进宫了日子也艰难。”红影细细分析,她拿过明月不少好处,觑得机会自然要尽一分力。 端静太妃沉吟不语,明月愿意嫁,也得邹衍之愿意休妻,这个据她看来,是没指望的。 “衍之是不可能休妻的。” “让王爷和王妃生分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让他们生分了?”端静太妃摇头,儿子疼得那么紧,媳妇小门小户的,得以嫁进王府,定是小心翼翼行事,要捉错儿不容易。 “太妃,不若这样……”红影嘴唇启启合合,悄声献计。 旧时明月 邹衍之半抱半带揽着苏青婵,在下人 的注目中回了房间。 “小姐姑爷回来了。”琉璃迎了出来。 “让映碧去让灶房端饭菜过来,备好热水。”邹衍之吩咐完,抬腿把房门踢上。 琉璃转身去办事,这两日习惯了,这个冷面王爷看着可怕,实则疼她家小姐紧着,小两口一起在房间里时,是不要人在一边服侍的。 邹衍之把苏青婵抱坐膝上,大手捂住她额头试温度,沉声问道:“还有没有哪不舒服?用不用给太医看一下。” 他面无表情,唯有那一双寒眸带着隐隐的关切,其间流转的情意,令人苏青婵有些眩目。 “不用,只是有些饿,一会吃了饭就没事。”苏青婵轻声道。 邹衍之听得她言语温软,霎时情-动心热,想啃脸吮唇,不敢造次,不吸吸咬咬又忍不住,一手抱着,一手捉了苏青婵手指送进自己嘴里,火热的舌头在指尖上辗转舔-舐,间或用牙齿轻咬。 苏青婵指尖被舔-弄得有些痒,轻轻扭了扭,试探着把手指往外抽,邹衍之依她松了口,双手却抱紧苏青婵轻蹭着。 底下又有一物顶着自己,苏青婵不敢动,芙蓉粉面泛起一层薄红。邹衍之看在眼中,越发情动,只觉得自己的小婵从眉到眼,鼻子嘴唇,浑身上下,从发丝到脚趾,都是十分好看的,没有一处不让自己爱不释手。 “小婵真好看。”邹衍之低叹。 “衍之哥哥更好看。”苏青婵红着脸小声道,伸了手抚上邹衍之凌厉的眉锋,心中觉得他的脸部线条实在完美,孤傲如高山奇石,铮铮然似竹节森森,言语粗硬不带丝毫旖旎柔调,却偏偏句句贴心,没有多余的虚浮之语,让人心头热热的。 这对话,就是他们那时山林中对话的再现,邹衍之心口酸疼下面膨胀,叫得了一句小婵,呼吸粗急起来,一手死死圈住苏青婵,一手狂乱地按揉苏青婵,肩膀腰肢面颊,力量忽儿重忽儿轻,看似无意识,轻轻重重不可捉摸,却揉出了细如雨丝的酥-麻,绵绵密密,织成一张网,苏青婵像落网的缺氧鱼儿,无力焦渴地张着嘴喘息——只觉得有股让人如临悬崖绝壁的无措的感觉在四肢百骸泛起,渐渐浓烈,无从排解。 晕晕沉沉中,前几晚让她痛不欲生的情形在脑子里出现,似浓雾中扑面而来的画卷,终至清晰地在她脑子里定住。 苏青婵摇了摇头,要把那羞人的画面甩掉,发钗摇落,长发零乱地披散肩膀,杂乱一如她的神智。 “小婵……衍之哥哥有些憋不住了……”邹衍之的手指往苏青婵腿缝间探去,在隔着布料摸到涨潮般的湿意后微微一呆,嘶哑地问道:“小婵,你想要了?” 什么叫想要了!苏青婵被问得无地自容,一把攥住邹衍之往腿缝钻的手指,“别那样……” 邹衍之深眸有些变幻莫测,似是没有听到苏青婵的话一般,轻轻地拔开苏青婵拦按的手,手指磨蹭着着那温润的入口,突地带着布料往里刺入。 苏青婵啊地一声,身体一软,无力地瘫在邹衍之怀里。 邹衍之但觉整根手指都湿透了,略愣得一愣,欣喜欲狂,看来只要不是粗-大的那一物进去,小婵就不会痛,会很舒服的。 退出再进入,无限重复,被手指顶进去的软缎衣料带起不同寻常的磨擦,过于陌生浓烈的欲-望让苏青婵吃不消,明明想让邹衍之停下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扭动,迎合着邹衍之的动作。 “小婵……”邹衍之体内蛰伏情-欲在骨子里疯长,苏青婵细软的腰肢,迷离的眼神让他无法自控。 邹衍之停下动作,俯到苏青婵耳边:“小婵,衍之哥哥想进去?你点一下头好不好?” 苏青婵脑子里空空的,邹衍之让她点头,她没有回过神来,只顺着他的话,像木偶似恍恍惚惚地点头胡乱应下。 邹衍之再不迟疑,几步之远的大床也不愿去了,抱着苏青婵站了起来,猛一下扯了两人的裤子,忽喇把桌面上的东西扫掉,把苏青婵扶上去,腹下那物对准花芯,猛地一挺胯,蛮横的冲捣进去。 苏青婵“啊”了一声,至此方微微回魂,此番前戏做足,那处湿滑无比,况又经过前几日的开拓了,棍棒进去只觉得饱胀快活,痛感荡然无存,本能地不再抗拒,双手勾住邹衍之脖子,口中发出销-魂的一声衍之哥哥。 邹衍之长吁出一口气,物-儿进去的地方又湿又暖,紧紧绞缩,绞的他那物颤栗酥-麻,一阵接一阵的快-感自七寸地往上漫延,先是尾椎发麻,后来,周身的血液也沸腾起来。 深深地吸了吸气,止住勃发的冲动,邹衍之退出些许,又狠狠撞进去…… 古老的动作不停地重复,苏青婵失魂落魄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呼吸被顶没了,整个人快要窒息了,挂在邹衍之脖子上的手臂越来越软,渐渐地挂也挂不住,双腿敞得更开了,浑身都在发颤,口中嘶哑地没调子地胡乱叫着衍之哥哥,身下那处不知流了 多少汁液,潺潺响声让人脸红耳热。 “小婵,有没有比咱们那时在山中更舒服?”邹衍之凑到苏青婵耳边哑声问,声音带着期盼。 苏青婵脑子里空茫茫的,灵魂飘飘荡荡,哪听得进什么。邹衍之得不到回到,心有不甘,轻咬住苏青婵耳垂,复又问道:“小婵,哪时更舒服?告诉衍之哥哥好么?” 苏青婵耳垂吃疼,略为清醒些,可前面没听到,还以为邹衍之问她这次跟新婚后前几次相比,哪一次更舒服,羞得不知如何说,只猛摇头,耳垂在邹衍之嘴里呢,这猛地一摇,更疼了,快乐加上疼痛,忍不住细声抽泣起来,低哼着道:“这一次更舒服。” “可我觉得,最美好最快活的,还是那一次。”想起那一次的甘甜感觉,邹衍之狂乱迷醉,身下迅疾快速地冲刺起来…… 难说对错 苏太太在苏青婵走后,心事重重,想着女婿虽是没有追究女儿婚前失贞一事,可看着那样子,人前便冷言讽语,只怕女儿在王府里,日子过得不会快活。左思右想,心酸不已,丈夫早逝,儿子混帐,女儿懂事贴心,却偏偏出了那样的事。 苏太太背地里又哭了许久,晚膳时流泪起身,苏绍伦这晚却不回家吃饭,苏太太一个人坐在饭桌边,忍不住又是淌眼抹泪,胡乱扒了几口饭,再吃不下,想着女儿今日顿足叹气,怕儿子把金子花了不做正事,心里上上下下不安起来。 苏绍伦这晚整晚不归,天亮了方回府,见苏太太在他房中堵他,打了个酒嗝喊了声娘,眯着眼倒床上,很快打起呼噜。 苏太太怒了,喝命丫鬟春桃把苏绍伦拖起来。 “晚上喝酒,白日睡觉,你说的做正当营生呢?就是这么样做?” “娘,你这是怎么啦?”苏绍伦玩乐了一整晚,又累又困,气得跺足顿脚,不能朝苏太太发火,转了几圈后,一脚踢上拖他起床的春桃。“不长眼睛的,没看小爷在睡觉吗?” “你……你……”苏太太差点气晕过去,手指狠戳苏绍伦额头,好半晌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把那五百两金子交回给我。” “我已经拿给人去帮我进檀木了。”苏绍伦大叫。 “五百两金子的营生,你自己不用去当地看一下,就这样都交给人家办?”苏太太悔之不迭。 “有人替我跑腿不好吗?”苏绍伦嘀咕。 “你现在就去给我要回来。”苏太太失态地叫 嚷起来,一手捂着胸膛,喘气儿急促。 “我这就去拿回来,以后也别说我没出息不做正事了,一个银子看成两个大,让我能有什么出息?”苏绍伦也怒了,梗着脖子发狠呸了一声,扶着歪歪斜斜的帽子往门外跑,跑了一半又回头,对苏太太道:“我可先说了,交给人家的只有四百两金子,那一百两,这两日给我花光了。” 两日花了一百两金子!苏太太手足僵硬,眼睛翻白,直直地倒了下去,苏绍伦说完就跑出去了,剩了春桃呼天抢地,掐人中灌水,苏太太再醒不来,急得大哭,外面侍候苏太太的婆子宋妈进来,也束手无策,转了一圈急忙去请柳氏。 “快,快请大夫。”柳氏略为镇定些,急命去请大夫,又问道:“知不知大少爷去哪了,赶紧请大少爷回来。” “刚跑了出去,太太就是给他气晕倒的。”春桃大哭,刚才给苏绍伦踹了一脚很疼,碍着苏太太在场不敢流泪,这会儿借机放声大哭。 “要不奴才让我家老汉去钱庄请二少爷回来?”宋妈问道。苏太太明里暗里不准她们和柳氏亲近,可苏绍伦如此混帐,苏沐风却越来越有出息,下人们都不自觉地想苏沐风与正室这边走近些。 “去吧,快些。” 苏沐风回来得很快,与大夫几乎是同时进门,苏太太也只是急怒攻心,不过片刻便醒了过来。 “大夫,我母亲要紧吗?” 大夫把过脉,苏沐风关切地问道。 “你们这儿女的,太不孝顺了……”大夫摇头不已,道:“这回是不要紧,不过得注意,不能再惹病人生气。” “大夫教训的是。”苏沐风也不辩驳,把大夫请到外间开药方,详细问注意事项,煎药火候。 “姐姐,来,喝口水。”柳氏倒了一杯水,轻轻晃凉,示意春桃扶起苏太太,小心地送到她唇边。 “好了,我没事了,你也回去歇着吧。”苏太太不愿领心头刺的恩。 “是,奴婢告退。”柳氏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朝门外退。 “太太,依奴才看着,柳姨娘对太太恭敬有关,二少爷如今有出息了,她也没泼扈张狂,太太何不与她……” “不要说了。”苏太太打断宋妈的话,怀恨道:“绍伦再不济,我还有青婵,哪用落到去看她母子脸色的不堪地步。” 苏太太这里旧恨不消,那头柳氏在二门处等着,苏沐风命人跟着大 夫去抓药,转身看到柳氏无限伤感,心头也不好受,低声劝道:“娘,母亲既然不能接受娘,你且回去罢。” “娘是替大姑娘难过,摊上这么个哥哥……”柳氏低泣,道:“王爷对大姑娘那般粗鲁无礼,娘……娘心里不好受。” 苏沐风想起昨日苏青婵人前被邹衍之逼得差点哭起来,心尖比柳氏更疼。 苏府偏僻的西北角有一处与翘檐红瓦的其他建筑极不般配的院落,三间正房,两间耳房,苏沐风与柳氏就住在那里面。 苏沐风比苏绍伦小了四个月,比苏青婵大两岁。苏父在苏青婵仅一岁时去世的,从那时起,苏沐风母子就被苏太太赶到这处院落独居,银钱米面供一月断两月,后来干脆一点不给,母子俩靠着柳氏到外面揽些针线活艰难度日。 苏沐风记得他七岁的那一年,柳氏染了风寒病倒,做不了针线,又没钱治病,母子俩饿了两天没吃东西了,那天他趴在柳氏床前,饿得头晕眼花时,门外传来扑咚扑呼的脚步声,他强撑着挣开眼睛,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粉嫩嫩的脸蛋,短小的四肢,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 苏沐风有些呆滞地看着。 “你是谁呢?这里怎么这么难看?”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 “我是这府里的二少爷。” “二少爷?原来你就是我没见过的二哥啊。”小女孩撇嘴,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比划,说道:“听说你比大哥只小得四个月,怎么这么瘦这么小,比大哥矮了这么多?” 苏沐风听着年糼的苏青婵天真无邪的言语,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娘不准我到这边来玩,说你们很坏,可是我看着你不坏啊!”小苏青婵歪着脑袋,瞪大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苏沐风,疑惑地道。 童稚无心的话语,像一根刺在苏沐风心中深深地刺了一下。 “我和我娘不是坏人,我们快饿死了,也没有去打扰大娘。” “你们快饿死了?你们没有好吃的梨糕,没有天酥吃吗?”小苏青婵不懂,好吃的那么多,为 第 8 部分 什么还会饿死? 她乌黑的眼珠子转动,将狭小的房间里每一处都看过,然后咚咚咚跑了出去。 苏沐风失望地看着她背影,他不想她走,他想和她说话。长这么大,他一个小伙伴都没有,他一直呆在狭窄的院子里,柳氏说,嫡母不喜欢他们,让他不要跑出去给嫡母看到惹嫡母不愉快。 苏沐风呆呆怔怔地看着房门,忘了饥饿,那个肥胖的小身影再次进入他的视线时,他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二哥,来,这是玲珑糕,这是巧酥,这是梅饼……你别嫌用布包不干净啊,我不敢拿盘子装,娘知道了要骂我的……” 全是甜食,小苏青婵把她认为好吃的都包来了,她说,她躲躲闪闪过来的,带着哭腔让苏沐风看她的红裙子:“你看,这里都蹭脏了。” 风波又起 苏沐风呆怔许久,要进上房探望苏太太,苏太太却似知道他的心思般,使了宋妈出来传话。 “太太说,二少爷只管忙去,太太没哪不舒服了。” 苏太太不愿看到他,苏沐风无奈走了,他刚走没多久,苏绍伦的贴身小厮兴儿跑来跟苏太太报信——苏绍伦又惹祸了,把大理寺秦少詹事的儿子秦洋打得头破血流。 苏太太僵在当场,险险又要晕过去。 “太太,小的偷溜回来报信的,秦府闻讯去的仆人把大少爷围起来暴打,咱府里的人去得稍迟些,大少爷就……”兴儿跪倒地上咚咚呼磕头。 往日这样的事出的也不少,有女儿在身边拿主意,都能化险为夷,苏太太颤着嗓子喊道:“快,快去王府跟小姐报信。” 兴儿爬起来急忙朝往外跑,宋妈扶住泪流满面的苏太太忐忑不安问道:“太太,小姐是新嫁娘,上头还有婆婆,这样的事和去跟她说,好不好呢?” “好不好也只能找青婵了。”苏太太放声大哭,苏家这些年有出无进,家业凋零,婢仆遣剩没几个,哪找得到人去跟詹事府的仆人对打,况且,就是找得到,也不敢跟詹事府的人扛上,只能是仗着有王府这门亲事,由王府出面去压一压詹事府了。 “太太,奴才去使我家老汉先去看看吧,别小姐还没到,大少爷……”宋妈道。 “对,快,让老宋快点去,抬出王府来,阻止他们把大少爷……”可不要去得迟了被打死了。 邹衍之这日婚假结束要去上早朝了,起床时苏青婵还睡 得香甜,他痴看了半晌,悄悄下了床,叮嘱琉璃别喊苏青婵起身,太妃那起早安也不必去请。 琉璃暗暗咋舌,替自己家小姐高兴,真个听邹衍之的话没有喊醒苏青婵,兴儿慌慌张张跑来找苏青婵时,苏青婵尚在熟睡中。 门房先去找端静太妃禀报的,端静太妃听说苏家使来找媳妇的,居然是个小厮不是婆子,瞬间又找到瞧不起苏青婵的又一个理由,当着一屋服侍的下人的面嗤笑道:“果然是破落户人家,闺闱这么不严谨。” 一屋子人附和地笑了起来,笑声甚是轻蔑。 “娘娘,不妨使人见见苏家来人,听听所为何事。”红影附到端静太妃耳边进言。 有道理,听听媳妇娘家这么急切找来,为的何事。 “你去见他,细细查问。” 兴儿等得急死了,红影缓步过来问话,兴儿急忙把事情经过说了,让红影快些禀报他家小姐。 “迟了,我家少爷性命不保。” 破落户家穷得叮铛响也罢了,居然还有这么会惹事的哥哥,端静太妃更加不屑。 “打发走,王府不是他苏家,这些拉杂事,让他苏家自个儿处理。” “娘娘,只怕不妥。”红影低声进言,王爷护着王妃,若是王妃得不到信息,她哥哥真被打死了,只怕……” 端静太妃点头,红影接着又道:“娘娘不妨给王妃见到苏家来人,然后,王府里的人不给她使唤,她无奈之余,只能亲自去救自己哥哥。” 对啊!苏青婵不顾身份抛头露面,儿子定然不高兴。端静太妃点头,让红影去安排一下,再带兴儿去见苏青婵。 红影出了慈心院,先传了太妃的话,把王府房总管支出去办事,又喊了一个小丫鬟到跟前,耳语数句,小丫鬟领命而去,方带了兴儿去见苏青婵。 “什么?”苏青婵听说苏大少命在旦夕,急忙到慈心院求见端静太妃。 “太妃娘娘身体不适,王妃有什么事稍后再来吧。”萍儿出来回话。 昨日等了两个时辰见不到太妃,苏青婵不敢再等,转身急使琉璃去找王府总管。 “小姐,怎么办?房总管出去了,不在府里。” 房总管不在府里,苏青婵是新嫁娘,又不管事,也不知能调出什么人跟自己出门。 救人如救火,苏青婵咬牙,道:“吩咐备轿子,我先跟兴儿过去, 你留在府里等王爷,王爷回来了请他过来解围。” 苏青婵的轿子出靖王府之时,明月郡主坐着轿子也出了普安王府。 “郡主,红影传了话过来,分明是想让郡主借靖王妃出府的机会,找人在人前对靖王妃动手动脚让她没了名声,使得靖王爷生气休了她,郡主为何不照她想的来办?”贴身丫鬟不解地问道。 明月淡笑摇头,道:“靖王爷不顾太妃反对,坚持娶一个寒门女子,甚至是用逼婚的手段强娶,怎会因为些须小事休妻?何况,急切之间,哪找得到一个不会给靖王爷查到的人?” “那郡主要过去做什么?”丫鬟更感糊涂了。 “去帮靖王妃的忙。”明月微笑。 “郡主抛头露面去帮她,这……” “本郡主不帮她,她也能解决的。”明月脸上笑容消失,有些阴沉地道:“詹事府哪有胆得罪靖王爷?打那苏家公子,不过因为苏家寒门,又以为靖王爷强娶一个寒门女子,是本身有暗疾逼不得以,心中瞧不起苏家。靖王妃亲自去了,不管她在靖王府有没有地位,詹事府都得给她这个脸的,否则,就是不把靖王府放在眼里了。” 丫鬟连连点头,明月轻叹,心中有苦难言。 外头看着她是宁朝唯一的异姓王普安王独生爱女,风光体面,实则她是有苦难言。 普安王极好色,府里姬妾众多,她的亲娘虽是正室王妃,可色衰失宠,不过是仗着女儿是普安王独女才没有被弃下堂。 见惯了亲娘人后饮泣吞咽,人前端着王妃架子,妆饰钗环一丝不苟,常年到头得不到父亲一个笑脸一句温言,明月心中是死也不想进宫去与那么多女子争夫,重复她母亲的老路。 端静太妃看中她的身份地位,还有不菲的嫁妆,她则看中了邹衍之的洁身自爱。 邹衍之不是无能的隐情,她早听端静太妃说过,市井有关邹衍之无能的传言,是她在与闺秀们清谈聚会中半隐半露传播出去的。 果然许多年过去,邹衍之的亲事提都没人家提,小姐们虽然欣赏邹衍之俊帅的外表,喜欢他尊贵的身份,却都不愿意嫁进王府守活寡。 她以为自己成功了,孰料半道上杀出了个苏青婵。 普安王府离出事酒楼近,苏青婵赶到酒楼时,围殴苏绍伦的行为已经被明月喝止了,酒楼里一片狼藉。桌椅少腿,盘碗酒杯砸了一地,满地的碎瓷片中沾着不少凝固的或是 没凝固的血迹,昭示着刚刚发生过一场多么混乱的激战。 苏绍伦身上衣裳破乱,血迹淋漓,头脸脖颈大大小小十多处伤痕,红青不一,触目惊心。 “哥,这是怎么回事?”苏青婵扫了一眼十几个虎着脸站在一边的家仆模样的人,皱了一下眉头,先问苏大少。” “青婵,是这位姑娘救了我。”苏绍伦没有回答苏青婵的问题,手指指向一般站着的明月,青胀的嘴唇咧得很大,带着喜滋滋的笑容。 苏青婵进门时就看明月了,当时心头闪过诧异,明月站在一堆废墟上,那样的格格不入。 “多谢姑娘相助舍兄。”苏青婵朝明月行礼道谢。 “些须小事,何足言道。”明月温柔地一笑,道:“我也是看不惯这么多人打令兄一人。” 人家相帮了,却不居功自傲,苏青婵又道谢了几句,转身看向苏大少,又追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我给了秦洋四百两金子帮我进檀木,今日娘要我交回去,我找秦洋索要,他竟然矢口否认拿过我的金子。”苏绍伦按着嘴角青紫,怒不可竭地大声嚷道。 “你自己花了,胡赖到我头上。你说我拿了你四百两金子,可有人证,可有物证?空口无凭,小心我把你告上盛京府。”秦洋额头已包扎了,厚厚的白布上渗着一大片血迹,虽没苏大少狼狈,样子也很难看。 苏绍伦被问哑口无言,苏青婵看苏绍伦脸色,知自己的混帐哥哥又是浑得四百两金子交给人家,条子也没让人家打,霎时怒不可竭。 压下心头怒火,苏青婵淡淡一笑,不慌不迫道:“哥你为这个打架?忒沉不住气了。跟我回家罢。” “我不回,这小子不把四百两金子还我,我跟他没完。”苏绍伦高声叫嚷,捋起袖子又要扑过去打秦洋。 秦洋后退,秦家十几个仆人护到他前面,苏青婵摇头不已,提高声音道:“谁拿了,不出一日便会送回来,你急什么?赶紧回家吃解药。” “做什么要吃解药?”苏绍伦叫嚷,嚷了一半哎哟一声,扶着头无气无力道:“我头好晕,难道是中毒?你……你怕我胡乱花,竟然在金锭上抹了毒药是不是?” “宋伯,大少爷不清醒了,还不快把他扶回家,兴儿,上前帮着宋伯。”苏青婵不答,只喝令把苏大少扶回家。 苏绍伦被挽到门口就晕过去了,后面咚地一声,秦洋晕倒地上。苏青婵冷瞟了一眼 ,跟明月行礼告辞,不作逗留,往门外走去。 “你不能走,我家少爷晕倒了,拿解药来。”一阵风刮到她身边,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冲了过来,捉住苏青婵的袖子。 草秀花艳 苏绍伦被挽到门口就晕过去了,后面咚地一声,秦洋晕倒地上。苏青婵冷瞟了一眼,不作逗留,往门外走去。 “你不能走,我家少爷晕倒了,拿解药来。”一阵风刮到她身边,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冲了过来,捉住苏青婵的袖子。 “靖王妃的衣袖,是你碰得的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咔嚓一声,那秦府小厮痛呼了一声,右手手掌软软地垂了下去。 苏青婵抬眼望去的瞬间立刻被邹衍之拥入怀中,他抱得很紧,紧得苏青婵有些不安惶恐起来。 “王爷。”苏青婵小声叫道。 “下回出门多带些人,外面鱼龙混杂。”邹衍之低低道,手臂紧了又紧。 温热的气息透过相贴的衣料传递到心尖上,苏青婵突然有种要流泪的感觉,大哥混帐,母亲只知一味惯纵,出了事就找她拿主意,事情平息了又一如既往不管教,她虽是幺女,却从母兄那里得不到宠溺疼爱,二哥待她好,可为了不伤母亲的心,她连见都极少见。 邹衍之看着暴躁易怒,可却总在无声处关心着她。 “小人秦詹事府管家秦朗见过靖王爷。”詹事府的管事走了过来。 邹衍之面色不动,态度倨傲地道:“你是秦府的管家,怎么管教的?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碰本王王妃的袖子。” “事出突然,这小子无礼了,请王爷勿气。”那秦朗打揖陪罪,看向后面的秦府下人,喝道,这小子没上没下,拖回府去,重责二十大板。“ 邹衍之他的处罚不置可否,揽着苏青婵往外走。 “王爷王妃请留步。”秦朗看了眼地上上一动不动的秦洋,抢前一步拦住邹衍之,“王爷,我家公子中了苏府下的毒,还请王爷看在我家老爷面上,让王妃赐解药。” 怎么回事?邹衍之用眼睛看苏青婵。苏青婵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娘把毒药擦在金子上的,秦少爷又没接触过我家的金子,怎么会中我家的毒?” 自家少爷到底有没有拿苏绍伦的金子,秦朗也不知道,但是看样子,分明是拿了。 秦朗瞪向秦洋的贴身小厮,喝道 :“王爷面前,快说实话。” “少爷拿了,就藏在少爷房中。”那小厮哭丧着脸道。 “快回去拿来还给王妃。” 邹衍之明白怎么回事了,唇角微微翘起,不走了,搂了苏青婵站定。 明月自邹衍之进来,就悄悄看他,邹衍之眼里没有她,明月不愿失了接近的机会,见邹衍之站定,心思转了转,腆着脸行近道了个万福,柔声道:“明月见过靖王爷。” 邹衍之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也不虚扶一下,苏青婵见明月尴尬,笑着伸手扶起明月,对邹衍之道:“明月姑娘方才帮着解围了。” “多谢!”邹衍之言简意赅,明月得了他一声谢,心头暗喜,玉面泛起红霞。 苏青婵若有所悟,定神看明月。 明月着一身胭红撒金花的凤尾长裙,妆容精致,头上挽着高高的云鬓,插一只累丝攒珠金凤,十二道凤尾将发髻牢牢固定成天仙髻的样式,凤首高高昂起,凤嘴里衔着三串下垂的珍珠,柔润的珍珠在明月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晃动,光华流转,把她白玉般的脸庞映照得更加光彩夺目。 苏青婵有些呆怔,眼前女子喜欢邹衍之吧?如此天香国色,邹衍之为何不会动心?瞧那通身气派,出身必定是高门贵户,与靖王府应该是门当户对的。 苏青婵胡思乱想间,秦府的人回来了,手里的拿着沉甸甸的绸布包。 “王妃,请查看。”秦朗恭恭敬敬把绸包递给苏青婵。 二十锭金子一锭不少,苏青婵有些拿不准会不会还假金锭,邹衍之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拿了一个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嗯了一声点头。 秦朗眼光光看着,苏青婵淡淡道:“在你家少爷身上泼一桶冷水,便解毒了。” 泼冷水能解毒?闻所未闻,秦朗犹豫,有秦府下人等不得,奔进酒楼灶房提了一大桶冷水泼到秦洋身上,秦洋哎哟一声,跳起来一脚朝泼水的人踢去,骂道:“找死啊。” 邹衍之哈哈大笑,揽了苏青婵出门上马车。 坐进马车里,苏青婵娇嗔地偎进邹衍之怀中,轻捶了他一下,哼道:“你笑什么?” “笑那么多男人,竟然给我的小婵给耍了。”邹衍之微笑,心情颇好。 “有的人给耍了,有的却未必。”苏青婵摇头 第 9 部分 。 “哦?”邹衍之满有兴味地看苏青婵:“说来听听。” “那秦洋是上当了,秦朗却未必,不过是看你过来了,找梯子下屋罢了。”苏青婵撇嘴。 “你怎知秦洋会上当?并且晕倒过去?” 苏青婵微微启口又合上,心中所想,委实不便出口。 能跟苏绍伦玩到一块儿的,都是吃喝听曲,正事不做胡作非为的人,贪生怕死之辈,那秦洋被苏绍伦打破了头,流了那么多血,必定有些晕眩,她再一出言恐吓,给了心理暗示,秦洋疑心生暗鬼,再加上本来就受伤不轻,自然晕倒了,她哥晕倒过去,也是一样的原因。 苏青婵不想在邹衍之面前贬低自己的兄长,轻挠了一下邹衍之的腰肢,撒娇道:“无计可施罢了,咱们先去我家好么?我怕我娘焦急。” 邹衍之笑着点头,吩咐车夫上苏家,转头轻啄了苏青婵一下,哑声道:“今晚咱们就歇在你家,我想看看你的闺房。” 他话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暗示,苏青婵红着脸嗯了一声。邹衍之想起昨晚的趣味,再看苏青婵脸蛋晕红,身体又着火了。 邹衍之伸手就往苏青婵领口摸索过去。 苏青婵脸白了,小声哀求:“衍之哥哥,这是外面,晚间再来。” 邹衍之收回手,改掐苏青婵腰身,嗓音低沉道:“不让我摸,那你自己摸给我看。” 苏青婵咿咿呜呜猛摇头,自己摸比给他摸更无地自容。 邹衍之却不理苏青婵的抗拒的,伸了大手罩住苏青婵的胸-脯,痛快地揉挤了几下,苏青婵吸气,邹衍之略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小婵,听话乖,摸给衍之哥哥看,衍之哥哥想看你迷乱的样子。” 苏青婵给他揉得神志不清,脑子有些恍惚,迷迷糊糊却知不妥,挣扎着摇头不答应。邹衍之抿了抿唇,揽着苏青婵的那只手把她搂紧卡住,另一只手探进衣领就捻-弄起樱红。 苏青婵挣不开,又不敢叫,哽咽着,嘴里发出低低的有些惨切的声音。 毕竟是新嫁娘,才没几日男-欢女-爱,哪放得下面子,然身体却极是敏感,被邹衍之两下揉-捏,难受得乱扭起来。 邹衍之的揉捏一直不停,苏青婵体内郁闷的火无处,泫然欲泣,眼巴巴看邹衍之,低声哭道:“衍之哥哥,小婵难受,你别弄了,好吗?” “可拿你怎么办?”邹衍之低叹 ,他的那物坚-硬如铁,硬繃繃顶着亵裤,比落在开水锅里的鱼还难受,进不得退不能,除了让它去了那处所在,怎么着都是难受,偏苏青婵如此害躁,连摸弄樱红都吓得哭起来,叫他怎么狠得了心把人按倒? 何处寄愁 苏太太坐卧不宁哭得眼眶红肿时,苏绍伦被扶了回家。苏太太见苏绍伦满身青紫晕迷不醒,哭得更惨切。 “太太,快些拿解药给少爷服下。”宋伯和兴儿齐声道。 “什么解药?”苏太太糊涂了,宋伯把苏青婵说的讲了一遍,苏太太听得苏绍伦那四百两金子给了人要不回来,登时眼前发黑,直怔怔地又晕倒过去。 “太太……”下人嚎叫起来,宋伯慌慌张张又往外跑,要去请苏青婵过来。 “什么事着忙?”苏沐风恰好回来。 宋伯结结巴巴把事情说了,道:“大少爷昏迷着,太太刚刚也晕过去了,老奴想去请小姐回来。” “小姐刚嫁入王府,想必府里的事和人尚未熟悉,以后府里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进去看看,你直接上医馆找大夫。”苏沐风一边说,一边脚步不停往里走。 苏青婵和邹衍之到来时,苏沐风已稳定住慌乱的下人,苏太太也醒来了。 苏沐风听宋伯简单说了经过,心知所谓的在金锭上抹毒药是不可能的,大夫还没到来,他先让人拿了酒,卷了棉球给苏绍伦的伤口抹酒。 方抹得几下,苏绍伦吃疼,叫嚷着醒了过来。 “给我吃解药了没有?” “吃了,没吃你能醒过来吗?”苏沐风反问。 “哎,娘,你怎么能在金锭上抹毒药呢?我要是回来得不及时……”苏绍伦惊怕地拍胸膛。 苏沐风哭笑不得,苏太太莫名其妙着,门外传来苏青婵清脆的声音:“不抹毒药,这金子能拿回来吗?” “金子都拿回来了?”苏太太喜极而泣,迎上前要接苏青婵手里的绸布包。 苏青婵手一闪,绸布包不给苏太太,看着母亲问道:“娘,女儿昨日说的话,娘觉得如何?” 这是重提要把金子交给苏沐风去做营生的话头,苏太太伸过去的手僵住,半晌道:“青婵,你大哥今次吃了亏,下回想必不会这么糊涂了。” 苏青婵暗叹母亲固执,再给苏绍伦这么败下去,将来娶妻成家都成问题。 苏太太不缩回手,苏 青婵不便直接把金子交给苏沐风,憋着一口闷气把绸布包递给母亲,苏太太接过急忙回房藏金子。 晚上邹衍之真的没提要回王府,王爷女婿愿意留宿,苏太太喜出望外,亲自张罗这张罗那,苏青婵看不过,把苏太太硬请回房休息。 洗漱上床后,苏青婵埋怨道:“我娘忙这忙那,你也不吱一声不需费事。” 邹衍之哦了一声,道:“你二哥看起来不错。” 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根本没听进自己的埋怨吧?苏青婵哭笑不得,不能跟他在这么小的事儿上计较,点头接了他的话,道:“二哥样样都好,只可惜我娘却看不到他的好,总是排斥他,那些金子我想交给他的,他现在虽说薪俸每月有五十两,可若是自己干,不只这个数的……” “说起你二哥,你的话不少。”邹衍之面色沉了下去。 苏青婵对他突如其他的冷脸有些不解,他对姚清弘冷脸,多少有些缘由,苏沐风可没哪让他不畅快的。 “你二哥对你很好。”邹衍之继续道。 “他是我哥,怎么不对我好?”苏青婵点头,又道:“这日下午二哥一直在帮大哥擦伤口涂药,晚膳又没跟咱们一块吃,你怎么看出他对我好?” “你娘对他那么差,他却对你娘恭敬有加,你大哥那种人,他瞧不上眼的,却能平心静气帮他擦伤抹药,难道不是看你的面子?”邹衍之反问,有一句话他没说,觉得说出来显得自己忒小肚鸡肠了。那是,苏沐风对苏青婵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放柔声音。 明知那是苏青婵的亲哥,可他却不喜欢,小婵是他的,只有他一个人能对小婵好。 邹衍之皱了皱眉,把苏沐风温柔的嗓音从脑子里甩掉,揽过苏青婵解她的衣裳:“小婵,下午在车上你说不给,现在在房间里了,总可以了吧?” 苏青婵双颊绯红,身体同时热了起来。邹衍之虽说是问话,却不容推拒,眼看着苏青婵等她回话,大手却停都不停顿一下,一边解苏青婵衣襟,一边诱惑地摩挲。 苏青婵臊得连头都抬不起来,闭了眼不回应,像待宰的糕羊一般。邹衍之却不放过她,咬住她耳垂沉声道:“小婵,睁眼给衍之哥哥看着。” 耳洞里吹进烫人的气息,苏青婵浑身无力,听话地睁开眼,又不知道视线往哪里摆。 “衍之哥哥,小婵难为情……”苏青婵结结巴巴撒娇。 “习惯了就好。 ”邹衍之吸气,苏青婵的上裳已整个扒开,露出了丰-满的山峰,邹衍之不急着揉挤,食指中指夹住樱红,拇指在上面刮擦。 苏青婵发出了娇软的一声呻-吟,身体往下滑,邹衍之不抓她,由得她下滑。 脸庞压到一处难以形容的灼热又坚-硬的地方时,苏青婵脸烫得快着火了,嗫嚅道:“我躺枕头上去。” “这样子不是更舒服?”邹衍之语气毫不害臊,亦无波澜起伏,压住青婵婵的脸,苏青婵挣了又挣,被邹衍之强行压制着动不了,实在是不得法子脱身,有些着恼地头部使力,脸颊狠压邹衍之硌着她脸蛋的那一物。 邹衍之似乎觉察不到疼痛,伏下身低低问道:“小婵是不是喜欢衍之哥哥那物?” 谁喜欢它来着,苏青婵被问得脸红,心中欲哭无泪,连摇头都害臊了。 私密处狎昵的接触激得邹衍之热血往那一处涌聚,趁着苏青婵疏神之际,邹衍之迅疾地半托起她的头,快速地把自己的裤腰往下推。 脸颊硌得慌,热热的硬硬的,似乎还有血液流淌的汩汩声,苏青婵茫然斜眼看去,脸颊下一层布料阻隔都没有,碰着的是那颤动贲张粗-大骇人的巨物。 苏青婵羞窘欲死,哆嗦着就想坐起来。邹衍之按着不让她动,肿胀的硬-挺在她脸颊蹭动间直直地抵住她的耳朵。 耳膜里嗡嗡作响,仿佛千百条虫同时从耳朵往身体侵缠,无所不至,苏青婵推拒的手失去了力气,酥软地跌落下去,无助地搭住邹衍之的手臂,身子下意识地扭动,低声呻-吟:“……衍之哥哥……啊……” 软腻的叫声撩拨得邹衍之再忍不下去,双手穿过苏青婵腋窝把她往上一提,快速地把她的裙子裤子蹬到足踝。苏青婵细密柔软的毛发间那鲜嫩的花瓣顷刻落入眼帘,邹衍之下-身一阵胀痛,把脸埋进苏青婵颈窝咬吻了下去。 灼热的亲吻从颈窝到脸颊,印过眉毛眼睫,落到苏青婵嘴唇上。 霸王强悍的气息笼罩,火苗从唇舌烧起蔓延过山峰再聚拢在花芯,而邹衍之勃发的那物直直地抵着她,也让苏青婵尴尬之余,身体热得更加难受。 邹衍之的动作急切粗鲁得像毛头小孩,他那吻与其叫吻,不如叫砸咬,苏青婵被他弄得嘴唇生疼脑袋发晕,朦胧地感觉到他的手指伸进下面那处摸弄,只勾撑了几下,嘀咕道:“有水了,应该不会再痛了。“ 嘀咕得这么一句,他很快就插-了进来 ,苏青婵感觉到比前一夜更饱胀的粗-大与硬度,身体止不住颤抖,因为粗野的入侵带出疼痛,也因为狠狠的冲-刺带来的无以遁形的快-活。 “小婵,现在是谁在爱你?”邹衍之突然停了下来,撑起上半身看着苏青婵,低沉的声音道:“小婵,记住,你是我的。” 苏青婵搭着邹衍之的肩膀,不知何时双腿緾到邹衍之腰上了,两人原先是紧密地贴在一起的,邹衍之突然直起身,苏青婵有些不明所以,茫然地看邹衍之,迷迷糊糊好半晌方消化了邹衍之的说话,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宣誓一样的言语吓了一跳,以为他在含蓄地指责自己婚前失贞,身体霎地绷紧,下面死死夹住了体内的硬物。 “放松。”邹衍之羞恼交加轻声叱道:“别夹,啊!太快了。” 热液喷射,里面瞬间水流涌动。 苏青婵低头怔怔呆呆不敢看邹衍之,却听见邹衍之支支吾吾良久,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方鼓起勇气,闷闷地道:“下回我不会再这么快了。” 说的什么?苏青婵不明白,见他没生气,壮了胆子用嘴唇若有似无碰触邹衍之耳朵。 邹衍之忍着羞耻,黑着脸道:“你那里夹太紧了,所以我……”他斟酌着字词,却“我”了许多个没有说出来我什么。 流水落花 苏青婵懵懵懂懂没听明白邹衍之在说什么,他话里的纠结羞愧却也感受到了,听出不是怪责自己婚前失贞,松了口气,伸手抱紧邹衍之。 邹衍之焦躁的气息略为平缓些,也不下去,整个人趴在苏青婵身上,下面略略软垂的那物还埋在苏青婵体内。 前几日睡前都是放在里面不出来,苏青婵不在意,闭上眼睛睡觉,半梦半醒间,只觉下面饱胀起来,苏青婵慌道:“衍之哥哥,你下来,小婵不要了……” “刚才太快了,你还没舒服到。”邹衍之沉沉道,使劲抱紧苏青婵,低斥道:“笨蛋,做那事儿能让你很舒服的,怎么不要?今晚多来几次。” 还要多来几次?苏青婵越发紧张,觉得这般太不要脸了。脑子里想着不要,身体却随着邹衍之猛烈的抽-插快活起来,后来不再抗拒,下面行至畅快时不住痉挛收缩,不时夹住邹衍之冲进去的那东西,不到一盎茶工夫,体内那股火辣蚀骨的热潮便激得她害怕地小声啜泣起来。 “衍之哥哥,小婵要晕了,不要来了……”苏青婵哽咽着求饶。 邹衍之哭笑不得 ,疼痛时她不要,舒服时她也不要,忍着满腹欲-火放缓了速度,压低声音恶声恶气恐吓道:“再哭,就让你在上面。” 口气凶便很凶,行动却无限温柔,低头一点一点吻去苏青婵的泪水。 苏青婵不敢叫停了,扭身把脸埋到枕头里,忍耐又沉醉地由得邹衍之沉重地一次次贯穿…… 苏青婵醒来时,邹衍之已去上早朝了,留了字条让她先别回王府,好好歇息,等他下朝了来接她。 苏青婵红着脸把纸条捂到脸上,脑子里闪过邹衍之写字条时紧繃的脸,体味着他字里行间对自己的情意,臊得身体都热了,缩头乌龟一般不敢把纸条自脸上拿开了。 “小姐,太太让奴婢来问,小姐起来了吗?起来了盥漱了,到花厅去。” 门外传来宋妈的说话声,苏青婵像被看到了般,羞得大气儿也不敢出,闷闷地低低应了句:“嗯……” 苏太太使人来催苏青婵到花厅去,是因为苏家来客人了。 花厅雕花楠木椅上,坐着一名仪态端庄的中年贵妇,眉眼沉静,容颜端正,眉目之间依稀有一两分与苏青婵的相若,正是苏青婵的嫡亲姑妈,姚清弘的母亲姚苏氏。 姚苏氏比苏太太尚大了两岁,却因生活顺遂,看起来比苏太太年轻不少。这日她身穿一身赭色碎金花的对襟衫,同色长裙,衣料是极难得的广府绸,看着不张扬,却暗藏了逼人的富贵。头上挽着一个时兴的发髻,插着雕刻成祥云状的玉石簪子,长年置身钟鸣鼎食之家使得她仪态之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尊贵的气度。 “姑妈。”苏青婵敛衽行礼。 姚苏氏挽起苏青婵,低声抽泣着道:“姑妈去了西山几日,没料到回来时,你已经嫁进靖王府了。” “这是青婵的命,姑妈别伤心了。”苏青婵递了帕子给姚苏氏拭泪,心头也有几分戚戚。 抛开上辈子姚苏氏设计她嫁给姚清弘不提,姚苏氏待她,细论起来,比一门心思放在苏大少身上的苏太太还好。 “方才听得你娘说,王爷不是无能,姑妈也就放心了。”姚苏氏哭了片刻,挤出一个比哭还 第 10 部分 难看的笑容,看向苏太太,磨着牙道:“青婵出嫁了,老太太迫不及待提出要清弘娶紫萱了。” 苏太太沉默着不言语,苏青婵深吸了口气,小声劝道:“姑妈,紫萱妹妹是自小养在府里的,脾气性情也算知根知底,莫若……” 莫若成全了一对痴心人罢。 姚苏氏摇头,她怎甘被喻紫萱母女压在头上一辈子。 “姑妈。”苏青婵还想再劝,姚苏氏截住她的话,道:“青婵,此事别提了,姑妈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邹衍之执掌着皇帝的亲卫军广威军,姚苏氏想让苏青婵在邹衍之面前替姚清弘美言几句,把姚清弘招进广威军里。 “清弘诗文策论都不错,若是参加科考,中举是没问题的,只是皇上重武轻文……”姚苏氏边说边叹气。 宫里昨晚饮宴,倩妃杨意茹宴席间提起自己的兄弟杨舒在广威军里,皇帝来了兴趣,传了杨舒见驾,杨舒在御前耍了一套刀法,圣心大悦,赏了倩妃一斛珍珠,晚间就宿在倩妃宫中。 “妙瑷虽说得圣宠,可你姑父只是个从三品光禄寺卿,妙瑷在皇上跟前每每撒娇晋言,想把你姑父往六部调,皇上却不置可否,姚家的希望,只能寄在清弘头上了。” 姚清弘骑射不错,广威军招收的也正是世家子弟,按理说姚清弘是符合条件的,只是,苏青婵有些为难,邹衍之对姚清弘的敌意毫不掩饰,自己失贞那根刺还扎在他心窝上,再替姚清弘谋求进入广威军,会不会更显得自己与姚清弘有私情。 苏青婵看向苏太太,希望母亲替自己婉拒,苏太太却低下头假装看不到苏青婵求助。 姚苏氏拔尖要强,苏青婵明白她今日是舍了脸面来求自己的,拒绝的话实在不便直说,心思转了转,道:“姑妈要让清弘表弟进广威军的事跟表弟说过吗?表弟也许不愿意,他昨日来了,与王爷生了口舌,怒冲冲走的。” “什么?他竟与王爷发生口角?”姚苏氏急得站起来,手里的茶盎差点要砸地上,转了几圈道:“这孩子给他奶奶惯出来的毛病!” 姚苏氏咬牙许久,却还是不改初衷,“青婵,王爷那边,还盼你多多美言。” 话说到这般地步,苏青婵只能应下,道:“青婵尽力,成不成,就不敢跟姑妈夸口了。” “成不成也得看清弘的造化,这个姑妈不会怪你,往年广威军正式比武招募的时候,清弘屡次报名,比 武时都被淘汰下来,今年的又一次招募就在下个月,妙瑷那边,急需有娘家的助力,姑妈没办法才来烦你,你刚嫁入王府,又是那样的境况嫁过去的,唉……” 姚苏氏长叹了一声,眼眶又红了。 自己嫁给邹衍之,没她们想的那么悲苦,苏青婵没有解释,摸了帕子拭眼角,苏太太想起混帐儿子的事,也止不住掉泪,一时间三人相对流泪,哽咽无言。 姚苏氏告辞后,苏青婵顿足埋怨,对苏太太道:“娘你好糊涂,方才怎么不替女儿回绝姑妈?” “去怎么回绝?”苏太太无奈地道:“你姑妈借口宫里妙瑷要找靠山,据娘看着,是老太太逼的紧了,她扛不住了,刚进广威军第一年,不是得在大营里训练不得离开么?把清弘送进广威军里就能避开老太太逼婚,她又能慢慢选合心意的儿媳妇。” “紫萱妹妹也算是姑妈看着长大的,她怎么就不能抛下成见?”苏青婵想去上一世,喻紫萱自缢姚清弘出家的结局,五内郁结,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差点要骂出来。 “哪怕娶个村姑,你姑妈也不会给清弘娶紫萱的。”苏太太叹气,经年往事,苏青婵不知,她却清楚着,那时她刚嫁入苏家,姚苏氏每次回娘家,都扑倒在苏老太太怀中哭许久。 姚老太太疼女儿,姚老爷疼妹妹,府里好玩好用好吃的,统统往喻紫萱的娘房里搬,姚老爷在外得了什么,拿回家都是送去给妹妹,从来没有姚苏氏的份。 最过份的是姚苏氏生姚妙瑷那日,喻紫萱的娘凑巧生病了,只是小风寒,姚老太太与姚老爷却都去守着喻紫萱的娘,姚苏氏从鬼门关走了一回生下女儿,床前一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苏青婵不知这些过往,听母亲说姚苏氏送姚清弘进广威军只为了逃开姚老太太的逼亲,心内暗暗拿定主意,提都不跟邹衍之提,想办法让姚清弘和喻紫萱早些成亲,前世三个人的结局,如今她的命运已改,姚清弘和喻紫萱想必也不用生离死别了。 想起前世,苏青婵突然想到一个前世到死也没弄明白的问题,她不知自己嫁的是姚清弘,姚清弘却不可能不知,为什么会答应与自己成亲呢? 欲藏心事 将心中疑问暂时放下,苏青婵又重提要把金子交给苏沐风去做营生的想法。 “娘,柳姨娘性情和顺,二哥也是懂礼的,娘……” “别说了。”苏太太优雅的教养不见,咬牙切齿道:“那柳枝 惯会装模作样,当年骗得你爹喜欢她,如今又来骗你,娘再不会上她的当了。” “娘……”苏青婵拉长声音,半撒娇半劝解摇苏太太臂膀。 “青婵,不是娘容不得她,她原是我的贴身丫鬟,想给你爹做姨娘,和娘说一声,娘点头了,体体面面给她开脸,再和你爹圆房,娘亦无话可说。可当年……”苏太太剧烈地咳嗽起来,喘息着道:“娘怀你大哥六个月时,你爹来和我说要把她收房的,其后……其后她产子,只比你大哥出生迟了四个月。” 苏青婵轻叹,难怪爹去世十几年了,母亲还怀恨在心,被自己的夫君与贴身丫鬟算计了,教她怎么忍受得了。 “娘,你不想拿给二哥也罢了,只是不要再给大哥了,每月固定给他十两银子花销,多的再不要给了。女儿打听打听,把金子添置成田地,租给佃户耕作,收些稻米谷物或是租银,有个长长久久的入息方好。” 苏太太应下,犹豫了片刻道:“你姑妈为清弘托请的事提醒娘了,青婵,你和王爷提提,把你哥招入广威军中吧。” “什么?”苏青婵瞠目,姚清弘虽是诗文上头更出色,可骑射也不差,要进广威军也还说得过去,她大哥可是除了喝酒猜枚唱小曲,正经事儿没一样会的,让他进广威军? “青婵,你大哥二十有一了,早该成亲了,往年咱家落魄,难说到好姑娘,今年你是王妃了,如果他能进广威军,这身份就更不一样了……”苏太太越说越兴奋,提起张家小姐王家姑娘,往日在姚府见过,都是不错的,若是说一个给儿子,她就安心了。 “娘,女儿若是真和王爷提,岂不是让他为难,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笑容从苏太太脸上消失,“你只得这么一个亲哥哥,让王爷提携一二,怎么就是让王爷为难?” “哥哪受得了军营的训练之苦?”苏青婵也有些着恼,让苏绍伦进广威军,即便弄进去了,也会受不了苦当逃兵的。 “也没要王爷真训练得他武功高强,只是挂个名。”苏太太口气更不善了。 皇帝的亲卫队能让人想挂名就挂名?苏青婵已经不知道该和母亲怎么解释了,母亲若是为大哥的未来打算,需得让大哥洗心革面发愤图强,哪能这般顺着他惯着他,却又想得到体面尊荣。 母亲也根本没有要征求她同意,只是在向她下达必须执行的命令。苏青婵在心中叹了口气,想着父亲早丧,母亲把她们兄妹拉扯 大也不易,不欲杵逆伤了苏太太的心,垂下头悄声道:“过些日子女儿觑着王爷心情好再提,这几日,王爷脸色还很难看。” 苏太太听出苏青婵言语间的暗示,吓了一跳,自己女儿还有婚前失-贞那一桩事呢。 虽然心有不甘,苏太太也不敢再坚持,改口道:“你看着办罢,你哥若是能进去,听说每月还有五两银子的军俸,咱家也能轻松些。” 她大哥两天就花掉一百两金子,每月五两银了能顶什么事?苏青婵胸口发闷,默想着以前自己若不是常年住在姚府,跟母亲多念叨一下,不知大哥能不能不像今日这般混帐。 苏太太又念叨起家计困难,苏绍伦的亲事一直没着落,她想买两个容色出挑的女孩放在苏绍伦房中,使他能收收心,给自己添个孙子或是孙女膝下承欢,也是好的。 苏青婵缄口不言,母亲容不下柳氏,可是却一直打算着要给苏绍伦添房中人,她有些担心,苏绍伦以后成亲了,嫂子会和母亲不睦。 苏太太畅想了会儿孙子孙女,想起一事,压低声音对苏青婵道:“听说王府里美人不少,以往王爷没宠幸过,可往后难说,若为保住地位,你早些害喜更好,只是有那一桩前事,记得不能太快怀上。” 苏青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哪时怀上,哪是她能控制的?可母亲说的在理,万一进门就有了,邹衍之怀疑她是嫁进王府前就珠胎暗结,怎么说得清。 忍了羞臊,苏青婵小声道:“王爷每晚都不容女儿推拒的。” “这可如何是好?”苏太太急得搓手,许久后长声叹道:“王爷对你情热,是好事,你也别推拒了,娘到药铺里配几副药,你只借口身体不适,让琉璃亲自熬给你服下,只需得嫁进王府后来过一次月事,有喜便无妨了。” 喝药避子?苏青婵捂着嘴,呆呆怔怔地看着苏太太,那泪珠儿断断连连,不消片刻便湿透了罗帕。苏太太哽咽起来,劝道:“青婵,狠狠心罢,总好过太快怀上了使得王爷生疑。” 母女俩相对流泪,苏太太站起来,道:“你已嫁进王府四日了,此事等不得,娘现在就去药铺配药。” “娘。”苏青婵无力地按住苏太太地手臂,抽泣着道:“娘,要不不喝了,女儿……女儿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了。” “如果已经有了,更要喝。”苏太太握住苏青婵的手,用力攥住,道:“我让大夫配两副,一副落子的,你肚子里不管有没有,今天在家 中先喝下落子的,那避子药,你回去后喝,来了月事再停掉……” 一言未了,春桃进来禀道:“太太,王府来人接小姐回府。” 春桃背后进来两个中年嬷嬷,身上穿着松青撒花短袄子,料子是上好的内造宁缎,头上簪着一样的赤金点翠匾簪,穿戴富贵奢华处连苏太太都及不上。两人向苏太太行过礼,就站到一边候着,那架式,是要苏青婵立时跟她们回府。 邹衍之说过让自己等着他过来接的,苏青婵不想回,却不过端静太妃的面子,苏太太也不敢留人,命春桃将两位嬷嬷招待到偏厅用茶,自己要到库房去,挑几样物品给苏青婵带回王府孝敬端静太妃。 “娘,把绣品捡四块给女儿带回去,其余的一概免了。”苏青婵拦住苏太太。 “这成吗?娘想着把那百蝶穿花羽纱捡一匹,妆蟒缎拿一卷,那羽纱颜色鲜而不艳,料子轻软……”苏太太不舍地夸着,苏青婵涩涩一笑,知母亲其实不舍,她说的东西也都是王府送来的东西,再做了礼送回,委实无趣,其他贵重的,苏家也拿不出。 “娘,依女儿之言便是。” “可府里没哪些绣品精致。”不用送重礼,苏太太自然愿意,可她自己针线上头一般,苏青婵绣的也说不上好看,府里又没有针线下人,上哪找拿得出手的绣品? “柳姨娘绣工极好,也别到库房挑了,使宋妈过去跟她要几块过来。” 苏太太迟疑,苏青婵作了主,使宋妈过去跟柳氏要,不多时宋妈回来,同来的还有柳氏,两人气喘吁吁,竟是一起抬着一架三折叠乌木镶银骨架的红梅闹春屏风过来。 “这如何使得?”苏青婵不肯收,苏太太已看得眼直了,柳氏以前针线工夫就极好,想不到十几年过去,绣活更精致了,那红梅绣屏一打开,苏太太似乎闻到红梅的清香,耳中还有枝头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这本来就是奴婢绣了要给姑娘添妆的,还请太太和姑娘收下。”柳氏腼腆地道,苏青婵出嫁前,苏沐风抬了过来,被苏太太赶走了。 这么精致的屏风,若是留着给苏绍伦娶妻时搁新房内,又省了一桩购置摆设的银子。苏太太心痒,不舍得送到王府了。 柳氏似是看出苏太太的心思,接着又道:“奴婢还在绣一幅玉堂富贵图,架子用的是楠木镶金,准备给大少爷新房做摆设的。” 苏青婵不忍拂柳氏一片心意,见母亲眼睛亮晶晶的很喜欢,要 拉近母亲与柳氏两人,遂笑着道谢领下,又道:“姨娘的绣活越来越好了,这画屏,千金难得。大哥的玉堂富贵画屏,辛苦姨娘了。” 苏太太脸颊颤动,憋了一句:“别没日没夜绣,沐风也大了,该享享清福了。” “谢小姐关心。”柳氏喜形于色,猛发现说错了,忙又改口:“多谢姐姐。” 苏太太听得她脱口而出小姐,不是喊苏青婵而是喊自己,颇有些伤感,长长叹了口气。苏青婵见苏太太有所松动,忙趁热打铁,笑道:“姨娘,大哥和二哥成天不着家,我又不得常常回来,还得请姨娘多过来陪陪母亲。” 怒发冲冠 苏青婵行礼告辞时,苏太太悄悄捏了她手掌一下,低声嘱道:“那药不能假她人之手,明日你寻个借口家来。” 真个要喝那药?苏青婵心下悲戚,含泪拜别苏太太上轿,一路上失魂落魄,倦怠不动,进了靖王府下轿之时,神智还迷迷糊糊着。 “王妃,太妃请王妃相见。”嬷嬷的说话将苏青婵的意识拉了回来,苏青婵理了理裙子,轻扶了一下发簪,暗思没有哪不齐整了,方命人抬起架屏,往慈心院而去。 “哟,这梅花绣得可是跟真的一棵梅树在眼前似的。”端静太妃仔细端详着梅花绣屏,啧啧称赞。 苏青婵微微一笑,道:“娘喜欢就好,媳妇不知娘的爱好,怕不合娘的心意呢。” “合意,合意!”有礼回来,不是空手而归,端静太妃很满意,那梅花绣工,就是宫里头的,也未必有这么精致。 端静太妃欣赏了许久,端坐回楠木大靠背椅。 “才刚在娘家歇了一晚,就使人唤你回家,你娘不舍得你回来吧?” 端静太妃言笑晏晏,口气和措辞跟前两次见面大是不同,沈 第 11 部分 青婵生了警惕,斟酌着道:“我娘早上便安排媳妇回来的,只是王爷留话,让媳妇等着他一起回来。” 端静太妃哦了一声,暗道这媳妇真是油盐不进的主儿,要挑错儿委实不易。 苏青婵安静地陪坐着,等端静太妃先开口。一盎茶工夫过去,端静太妃先沉不住气,开口道:“这事儿我想着,还交给你来处理。” 什么事儿?难道是要给邹衍之纳侧妃?苏青婵脑子里迷惑,心口有些发堵,想着端静太妃若真是提出要给邹衍之纳侧妃,自己该怎么应对。 “你的那个陪嫁丫鬟,叫琉璃是吧,现在在暗室里关着,你去带回去管教,或是发卖,或是怎么着,处理一下。” 苏青婵一震,琉璃犯了什么事,要被关暗室? “昨日艾嬷嬷要给我整理衣饰,慈心院的丫头不够使,找了几个别的院子的丫头来帮忙……”端静太妃似乎不忍开口般缓缓说着话:“衣饰整理完了,帮忙的丫鬟走后,艾嬷嬷清点登记时却发现少了一支镶嵌着一颗东海明珠的簪子。若是别的也罢了,这簪子是本宫刚进宫那日,先皇赐给本宫的。” 端静太妃带着隐隐地闷怒,停了片刻接着道:“这簪子不找回来,本宫泉下也无脸见先皇。” 连“本宫”的自称都端出来了,苏青婵动了动唇,想反驳更想嘲讽,却什么都没说,只平静地半垂着头听端静太妃愤怒地说着抓获琉璃的过程。 “几个帮忙的丫鬟的房间都搜过了,没找到,艾嬷嬷没办法,去了你们院子,在那琉璃的房间里也没搜到什么,艾嬷嬷带着人出来了,听粗使丫环说琉璃从慈心院回去后,一直呆在你们房间,艾嬷嬷实在是急了,就进去看一下,谁知真在你们的衣柜一角找到了那支簪子……” 苏青婵满腔怒火汹涌难捺,手足更是气得冰凉。 琉璃眼皮子再浅,也不敢在进王府的第四天便行偷窃之事。更何况,琉璃自糼卖身进苏府,苏家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许多不安份的仆人都赎了自身出去另寻高枝,琉璃却安分守已服侍着她,甚至主动找苏太太,把月银从二两降为一两。 端静太妃满脸不忍不忿说着,苏青婵听了半晌,心内有了主意。 “娘,此事可大可小,不可姑息,请娘允许媳妇召集昨日参与整理衣饰的所有人训斥,再请房总管在一旁督察。” 她要重责琉璃表示自己不徇私?还是要借着惩治琉璃讨好自己?端静 太妃有些捉摸不透苏青婵,寻思着人证物证确凿,声势弄得再大些,苏青婵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是个贼,她在王府里更没脸,于自己是没影响的,遂笑道:“去吧,也别责得太狠了,发卖出去便罢。” 发卖掉琉璃使自己在王府里连个贴心的丫鬟都没有,又在王府众下人面前使自己这个王妃颜面大失,这是端静太妃的目的吧。苏青婵在心中冷冷一笑,做婆婆的不让自己这个新媳妇安宁,自己也不能无度退让。 富贵人家都有一个专门处理下人的房间,想来王府也不例外,苏青婵温婉地请示:“娘,媳妇把人招到刑房吧,省得扰了娘清静。” “好,去吧。”量她一个新媳妇,儿子此时又不在府里帮她撑腰,也翻不起大浪来,端静太妃笑着允了。 王府的刑房与富丽堂皇的建筑极不相称,四四方方像个盒子,里面没开窗户,刑房由刑厅,刑室,暗室三部份组成,房门进去是刑厅,再进去是刑室,最里面是暗室。 刑厅和刑室是通透的,大约是方便讯问时一边行刑。刑具看起来很干净,大约是用得不多,不见血迹。 饶是看起来不常用,一众下人进了刑房后,还是不自觉地噤声肃立。 苏青婵扫视了一眼,七个十五六岁的侍女和一个中年婆子,婆子想必就是端静太妃口里的艾嬷嬷。 端静太妃的贴身侍女萍珠和红影不在其中,苏青婵暗叫了声好,她两个是端静太妃的左膀右臂,若是在场,她还不怎么好使手段。 琉璃从暗室中被放出来,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一手半遮住眼睛,松开时看到苏青婵时,惨白的一张脸瞬间布满泪水,扑倒到苏青婵脚下,一把死攥住她的裙角,哽咽了半晌,方说出一句话来:“小姐,奴婢决没偷太妃的簪子。” 苏青婵喉间哽咽发酸,咬牙忍了忍,不理琉璃,把眼在众人身边扫了一遍,道:“昨日发生的事,谁最清楚?” 年轻的几个侍女在苏青婵的眼光扫过之后微微颤抖,没人言语,那艾嬷嬷扬起微有褶皱的脸道:“太妃已讯问过了,一清二楚。” “本王妃想听听,王爷这两日颇喜欢琉璃,回来王爷问起,就不劳艾嬷嬷去王爷跟前细说了。”苏青婵懒懒道,面色不怒也不喜,不动声色地抬出邹衍之。 艾嬷嬷仗着端静太妃之势,亦不把苏青婵放在眼里,把端静太妃跟苏青婵说过的经过又讲了一遍。 苏青婵在她说完后, 面色一凝,缓缓问道:“太妃娘娘让你进本王妃的新房搜查的?” 艾嬷嬷心口突地一跳,隐隐觉得不妥,住了口不回答。 苏青婵也不怕她不答,蓦地变了脸,看向一旁站着的王府管家房跃征,厉声问道:“房管家,奴才私自搜查主子房间,以奴欺主,未知是什么惩罚?” 从轻言缓语到疾颜厉色,几个侍女一齐打颤,房跃征略一愣后,躬身道:“以奴欺主,重则杖毙,轻则二十大板。” 苏青婵哦了一声,收起怒色,笑问道:“房管家还不行刑?” “是。”房跃征应了一声,指向其中一个侍女,道:“你去唤福顺福安过来执刑。” 房跃征使一个侍女去唤人是何意?他自己不能行刑吗?那侍女走了,会不会去通知端静太妃?苏青婵心思转动,瞟了一眼刑室里的刑具,喝止住往外走的那个侍女,看着房跃征微笑着道:“艾嬷嬷上了年纪了,略为薄责便可,不需刑杖了,请房管家让艾嬷嬷穿上那双铁鞋。” 房跃征微微变色,艾嬷嬷高声嚷道:“我是太妃身边的人,你敢治我的罪,回头太妃饶不了你。” “你啊我啊的,这是太妃教的规矩吗?”苏青婵冷声一笑,沉了脸看房跃征。 房跃征脸颊轻颤,苏青婵眼珠一瞬不瞬看她,房跃征的眼神在苏青婵的注视中闪烁了一下,拖起艾嬷嬷走进刑室。 铁鞋上面有一个吊环,艾嬷嬷不停扭动,到底敌不过房跃征,房跃征把她双手拢到一处扣进吊环里压住,双足抬按进铁鞋里面。 “王妃,奴才开始行刑?”房跃征把手按到墙上又松开,朝苏青婵施礼问道。 他不愿执刑吗?事已至此,若不行刑,她这个王妃的脸面往哪搁,苏青婵冷声道:“行刑。” 房跃征把手放在墙上的圆环上,缓缓转动圆环,嘎嘎声响起,艾嬷嬷脚下的铁鞋铁片交叉收缩,将她的一双脚牢牢夹住。 艾嬷嬷脸现痛苦之色,看着是铁鞋夹得太紧双足疼痛,不过神情也还不是到忍耐不得的时候。 这么着就完了?这个刑罚选得有些轻了。苏青婵看向房跃征,房跃征向她投来问询的眼光,这是还没完,苏青婵面色平淡地看着他,用眼光示意继续执行。 房跃征面色沉了沉,按在圆环上的手转动。 泪眼汪汪 “啊……” 惨叫声响起,艾 嬷嬷凄厉地喊得一声,像被掐断脖子般,脑袋软软地垂了下去,她的脚下,那双铁鞋在往外冒血,鲜红鲜红的血。 惨叫声过后满室骤然寂静,苏青婵觉得自己脚下踩的是软绵绵的云,那声惨叫在她耳边不停回响,忽而遥远像来自天际般飘渺,忽而又像是在耳洞里爆炸般清晰。 这铁鞋竟是这样残酷的刑罚,艾嬷嬷看来已死了,苏青婵明白房跃征几次看向自己的原因了。 “啊……” 像是突然才回过神来,沉寂过后,那七个侍女同时发出尖叫,每一个都是脸色惨白,有的吓得跌倒地上,有的吓得哭起来,更有的竟然吓得小遗了,琉璃也吓得整个人怔怔不能动弹。 事情已经发生,不能退缩害怕,苏青婵深深地一再吸气,冷冽的眼神扫向那七个侍女,神色漠然地问道:“挨个挨个来,把昨日给太妃整理衣饰的经过讲一遍。” …… 七个侍女和琉璃都讲了一遍经过,苏青婵发现了其中一个能替琉璃脱罪的细节,整理的时候是几个人同时做的,所谓的整理是把四季衣裳检点了一遍,首饰几个侍女按艾嬷嬷所说的分了金饰玉饰珍珠首饰,几个侍女的供词里面,都不约而同地说到,不知太妃丢的是什么样的明珠簪子。 苏青婵心知太妃是嫁祸,她要找的,就是替琉璃找出脱罪的证据,当然,还有面上得圆得过去的借口,跟端静太妃硬碰,她还不敢,这几日虽然看起来邹衍之对她不错,她却拿不准跟端静太妃较劲,邹衍之是站在她这边还是端静太妃那边。 “都起来吧。”苏青婵淡淡道,视线扫过几个侍女,落在琉璃身上。琉璃会意得,跟着侍女们站了起来。苏青婵看向房跃征,淡淡道:“她们几个一起整理物品的,都没见过太妃娘娘的簪子,如此看来,必是艾嬷嬷偷盗了,后来见太妃发现,不得以只能交出来,为掩饰自己的偷窃行为,借搜侍女房间之机栽赃。侍女们房间只有一床一桌,不好隐蔽地把簪子拿出又藏起来,只能冒险闪进本王妃的房间。” “王妃分析得是。”房跃征附和。 苏青婵看向那几个侍女,问道:“艾嬷嬷搜查时,你们有没有跟在身边?” 几个侍女一齐抖战着应道:“有……” “她进去本王妃的房间,多久搜到簪子的?” “说一两句话的时间。”一侍女颤颤惊惊道。 “艾嬷嬷进去了先打开妆盒,瞅了一下 ,接着就去开王妃的衣柜,跟着转身说找到了。”另一个侍女接口,说得很详细。 “这便是了。”苏青婵点头,对房跃征道:“劳房管家把她们说的记下,让她们按上指模。” “是。” 接过按了各人指模的供词,苏青婵仔细看了,确认端静太妃揪不住自己辫子,对那几个侍女道:“两个人去扶着艾嬷嬷到慈心院来,太妃娘娘想必要问话的。” “王妃,奴婢不敢。”侍女们哭起来。苏青婵皱眉,房跃征躬身禀道:“王妃,艾嬷嬷已经死了。” “什么?”苏青婵大惊失色。 “开关发动时,每只铁鞋底下会蹿起十颗尖尖的钢钉,把脚板的肉和骨头扎穿,受疼不过就。”房跃征没有说下去。 苏青婵身体软软地向后倾,至此,心头的害怕不再隐忍。 端静太妃自为胜劵在握,也没派人前去打探情况,歪在软榻上,听着红影与萍珠两个的赞语,心里很是畅快。 ‘太妃,王妃来了,簪环尽摘,披散着头发,穿着素服,跪在院门外,口称向太妃请罪。”侍女进来禀报。 “哦。”端静太妃拉长声音,喜滋滋地对红影道:“果然得狠着整治,这是怕本宫治了她的丫鬟,再接着治她,来向本宫自请御下不严之责了。” “娘娘高见。”红影与萍珠齐声奉承,红影低声道:“娘娘不妨暂时不要追究,赦王妃平身无罪。” “你去传本宫的话,让她回去,就说本宫大度,不治她的罪了。” 磕头谢了太妃不责之恩,苏青婵扶着琉璃的手回房。 房门在背后合上,苏青婵周身的骨头被抽掉,无可支撑的身体跌倒地上。 “小姐,奴婢吓死了。”琉璃把苏青婵扶坐起来,趴在她身边小声哭起来。 “吓也没办法。”苏青婵无力低语,按着琉璃的头轻轻摩挲,她在心中轻轻问自己,若是时间回转,给她第二次选择,自己会不会下命令行刑。 “小姐,这样会不会触怒太妃?王爷看起来对小姐很好,小姐怎么不等王爷回来求王爷出面解决?”琉璃哭了许久,啜泣着小声问道。 苏青婵轻叹,她不能等邹衍之回来求他,那时琉璃固然也许无事,可自己这个王妃从此在下人心中,就与无能一词等同了。 她不只是邹衍之的妻子,还是靖王府的王妃,没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 ,若是事事依靠邹衍之,在家下仆从心中不能树立起威信,以后就只能在端静太妃的刁难中像下人一般委委屈屈生活了。 “小姐,方才若是房总管不听小姐的命令,小姐可怎么办?”琉璃还在后怕,绞着帕子流泪看苏青婵。 若是房总管不听,自己这个王妃的脸面就被踩到脚下了。 苏青婵咬了咬唇,邹衍之昨日跟她说,下回出门,要多带些人,话里的口气,丝毫不担心房跃征不派人给她。这就是她今日敢放胆行事的依仗吧,她心中竟是认定,邹衍之交待过冯跃征要听她吩咐的。 “小姐,你治死艾嬷嬷,太妃怎么肯不追究,就这么样算了?”琉璃接着又问道。 端静太妃肯定还不知艾嬷嬷死了。那七个丫鬟被吓住了,不敢去说,而房跃征,如果她没猜错,会等邹衍之回府后才去向端静太妃禀报的。 然而,纸包不住火。苏青婵霎地站了起来。“琉璃,马上吩咐送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必须拖到邹衍之回来,万一端静太妃提前知道了,自己正在沐浴,也可推迟去见她。 里衣都被冷汗湿透了,脱了衣裳方感到很冷,踏进浴桶,沉浸进温水里时,冷热的骤然交替使苏青婵身体剧烈地抖索着,忽然间,与肌肤亲密接触的透明温水变成了红色,在不停地往上冒,就如艾嬷嬷脚下涌动的血,源源不绝。 苏青婵想站起来,想离开浴桶,离开包围她周身的鲜红的血,可她整个人失了行动的能力,连喊叫一声都喊不出来,只能惊恐地看着血水不停地冒上来,快要将她淹没了。 *** 邹衍之到苏府接不到人回家,进房转过屏风看到瑟瑟发抖,恐惧地圆瞪着双眼的苏青婵的刹那间,只吓得魂飞魄散。 邹衍之一把拖起苏青婵,大声问道:“小婵,你怎么啦?” “我……我……能动了……”苏青婵怔怔呆呆看邹衍之,片刻后尖叫一声,跳出浴桶扑进邹衍之怀里。“衍之哥哥,血啊……” “哪来的血?” “那里……血。”苏青婵颤抖地抓着 第 12 部分 邹衍之的胸襟,牙齿打战,半晌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桶里都是血。” “哪来的血,桶里是清水,你仔细看看。” 真的是清水,苏青婵放声大哭,悲怮惊天动地,“衍之哥哥,小婵害怕。” 什么事把他的小婵吓成这样?邹衍之冷漠的毫无表情的脸燃烧起怒火,双臂收紧,目光下视时瞬间变得柔和,亲吻着苏青婵额头劝慰着:“别怕,不怕了,衍之哥哥在这里。” 给她依靠的胸膛坚实温暖,苏青婵的哭声越来越小,由大哭转为小声啜泣,后来渐渐止住了哭声。 “告诉衍之哥哥,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艾嬷嬷死了,衍之哥哥,小婵不知道那铁鞋是会置人死地的刑罚。”苏青婵又哭了起来,身体不停发抖。 邹衍之的神色闪过惊愕与讶异,转瞬间被恼怒取代,“死了就死了,告诉衍之哥哥,你为什么要处罚她?” “小婵好害怕,血……好多的血从她双脚那里冒出来……”苏青婵语无伦次地念着,反反复复说着害怕,为什么要处罚艾嬷嬷说得颠三倒四。 “她罪有应得。”邹衍之猜明白了,冷酷地抿了抿唇,打横抱起苏青婵,抱到床上,拉过被子将两人密密裹住,轻抚着她的背安慰。 “这事你没做错,你若没治死她,以后她怀恨在心,暗地里使坏心,防不胜防,她此刻即便没死,我也不会留她的命。” “我真的没错吗?” “嗯,没错。” 寒颤的身体温暖过来,身体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不安与恐惧变得模糊,苏青婵挨着邹衍之胸膛蹭了又蹭,有些贪婪地吸取着邹衍之身上让她安心的清新气息。 只觉魂销 寒颤的身体温暖过来,体内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不安与恐惧变得模糊,苏青婵挨着邹衍之胸膛蹭了又蹭,有些贪婪地吸取着邹衍之身上让她安心的清新气息。 邹衍之脸上神色随着苏青婵的不断磨蹭变得诡异。 “别蹭了。”声音有些压抑有些粗暴。 苏青婵感到委屈,不让蹭偏要蹭,还要用力蹭,脑袋蹭邹衍之胸膛,身体麻花一般盘到他身上。这么一盘,邹衍之整个身体变得僵硬,苏青婵也愣住了,大腿压着的那一处是邹衍之裆部吧,鼓鼓的、硬硬的是那一个东西吧? 邹衍之喘-息有些急促,却没有像前几夜那样翻 身压上来,苏青婵看他没有要胡来的意思,暗舒出一口气,轻轻移开腿,不提防挪动间刮到邹衍之那物,把邹衍之弄出一声暗哑的低喘。 “衍之哥哥,我不是故意的。”苏青婵有些胆颤心惊地解释。 邹衍之摇头苦笑不已,夫妻之间的鱼水之欢,于小婵却是上刀架行刑一般。 苏青婵挪开腿了,脑袋缓缓离开邹衍之的怀抱,邹衍之原本想着她心情不好,不想来的,此时闷火上来,不管了。 “摸摸它。”有些恶狠狠的说话。苏青婵害怕地偷偷看他,却在邹衍之的脸上看到除了恼怒与不悦,还有隐隐的渴求与贪婪。 摸摸他那个他是不是就会开心?苏青婵吸了吸气,颤抖着把手伸了过去。 隔著外袍和亵裤两层布料,那里还热得有点烫手,粗-大坚-硬,苏青婵揉了几下,感到触感很怪异,脑袋里开始觉得稀奇,缓缓忘了紧张,摩揉的同时,还顺带着用指尖刮了刮下面紧繃的两个圆蛋。 邹衍之被刮得有些痛,却不舍得喝止,动也不动地由着苏青婵毫无技巧地抚摸,呼吸越来越沉重,身体有些僵直地紧绷着。 苏青婵摸弄了些时松开手,邹衍之忍耐不得,霎地掀起被子,就站在床上,猛一下把自己脱个精光。 两腿间浅红色的肉-棒威武地挺着,正正落进苏青婵眼里,苏青婵看着邹衍之劲健光-裸的身体,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光光的,顿时羞躁不已,被子给邹衍之掀到床那头,要扯东西遮掩也不得,急忙地扭转身体,把脸孔埋进枕头里。 “小婵。”邹衍之低喊了一声,伸手去摸苏青婵粉嫩的花瓣,苏青婵被他这么一弄,浑身一抖,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吟,脸闷在枕头里,那声呻-吟短促沉暗,比清晰的吟哦更加撩人。 邹衍之下面一物瞬间更加饱胀,强忍着,要撩弄得苏青婵放得开,不只不怜她害臊怕羞,还咬住她耳朵,低声描述:“小婵,你那里流的汁液看着清亮,像水,可又不是水,有些儿粘。” 苏青婵被他说得无地自容,身体的感觉却更加强烈,光洁的身躯泛起浅淡的红潮。 邹衍之看着眼前美景,胯-间一根棒子剧烈跳动,身体濒临忍无可忍的界限,却又想让苏青婵动-情不能自制,于是只能努力忍着,装出悠闲的模样,摸-弄得更起劲。 苏青婵憋不住低喘了一声,怨恼地小声道:“你把手拿开。”一面说一面夹紧双腿,不让邹衍之摸 ,却把邹衍之的手夹在里面出不来了。 当然是能出来的,可邹衍之偏不抽出来,苏青婵干等了片刻,红着脸又把腿张开,要让他把手拿开之意,邹衍之的手也真离开了,却还没完。苏青婵觉得热热的气息喷上自己腿缝间,还没反应过来,邹衍之的舌尖已舔上了。 怎么能这样?苏青婵是真个慌了,抓着邹衍之头发往上提,力气大得出奇。 邹衍之抬眼看她,有些呆傻地问道:“怎么?不舒服?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 这几日他哪时做过这般举止?这是跟别的女人如此厮混过,把帐记到自己头上了吗?苏青婵眼眶瞬间红了,鼻子酸涩,想哭哭不出,怒气冲冲坐起身,床上没有她的衣裳,往床沿一挪就要下床。 “上哪?”邹衍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松手,我要去拿衣服。”苏青婵咬着牙,见邹衍之不松手,怒火填膺,也不管邹衍之会不会发火,俯下头一口咬上邹衍之手掌。 邹衍之猝不及防,要抽回手已经来不及了,其实也没想抽回手,苏青婵咬上的那个地方,原来就有一个褪不去的牙印,那是那时在山林中他们第一次那时,苏青婵疼痛咬嘴唇,他怕她咬破嘴唇,把手掌伸到她嘴里给她咬的,很深的牙印,那时流了很多血,事后苏青婵不停哭,在伤痕上不停地亲,他笑着安慰道不能光是你下面痛,我也得疼一疼方能扯平。 口中涌起血腥味时,苏青婵方发现,自己竟然把邹衍之手掌咬出血来了,不觉惊怕,抬头看去,却见邹衍之平时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高高翘起,眼里是迷朦的笑意与深情,一丝一毫生气的刚凌冷厉也没有。 他有受虐的僻好吗?苏青婵脑袋混乱了,呆呆地想着,邹衍之有受虐的僻好,于自己是好事坏事? “小婵,对不起,那时让你那么疼,我太鲁莽了。” 他在说什么?苏青婵迷糊间被邹衍之推倒床上,双腿瞬间被拉开,柔软温热的东西又舔上腿缝间的那处。 “不要……衍之哥哥,不要……”苏青婵惊叫道,麻麻的感觉涌起,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小婵,这样能让你等会更舒服。”邹衍之含混地低喃,“小婵,衍之哥哥那时太笨了,把你弄得那么疼,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青婵听而不闻了,意识不到邹衍之在说什么,她的理性与教养在挣扎,感受到奇异快意的身体却忍不住轻轻发抖着,口里逸出一声声细微的喘息一 般的呻-吟。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青婵已经被作弄得浑身酥-软无力,迷朦中双腿被邹衍之拉开抬起环到他结实的腰上,紧接着,没有预兆的,邹衍之那物冲了进去…… 喧哗声几乎是与极度的快意同时传来。 “参见太妃娘娘。” “闪开。” “娘娘,王妃在沐浴。” “在沐浴也得给本宫爬出来。” 房门砰地一声被踢开,被子也在同时展开,遮住了还连结在一起的两具红果果的身体。 “你们……你们白日宣淫……”端静太妃没料到房内竟是这么一个春情荡漾的场景,手指颤巍巍指着床上两人,也忘了要退出门外回避一下,跟着她随后进来的红影与萍珠两人,倒是极快地闪了回去。 苏青婵羞得泪水滚滚,伸了手去推邹衍之,邹衍之却不退缩,侵入在苏青婵体内的那物虽略微软了,却还抬头着,不往外退,反朝内送了送,苏青婵不备,啊地一声惊叫出来,又猛地醒悟,难为情得捂着嘴哭了起来。 身底下哭泣的小婵与五年前的小婵重合在一起,邹衍之极度亢奋与刺激,那种失而复得的满足与身体上的快-感交织,使得他此时再不愿停下来。 端静太妃杵在一边不出去,邹衍之气急败坏大吼:“娘,你先出去。” 看儿子媳妇那个着实不该,端静太妃给邹衍之一吼,觉得丢了颜面,不走了,走到房间中间的圆桌边椅子上坐定,背着床,脸朝门外,道:“穿上衣裳,娘有话要问苏青婵。” 连名带姓喊小婵,还这么样的口气,邹衍之怒火上涌,要看儿子媳妇恩爱是吧?好!不害臊就让你听下去,不做得你呆不住我就不停,邹衍之的别扭脾气上来。 无言意会 邹衍之腰胯挺动,硬物往里疾送,苏青婵只觉得下面那处如有烧红的铁棒烙炙,酥-麻像激流平地生起,在身体里涌动回溯,皮肉血管要爆开般难受,激得人很想大声吟哦喊叫扭动,偏偏一边婆婆静坐着,迷乱中住了哭泣,不停告诫自己要忍住声音。 羞耻与快-意交织中,又隐隐有耀武扬威的想法,种种情绪在感官与神经里鼓躁,身体加倍得趣。 邹衍之虽是赌气,眼睛却留神看着苏青婵,见她浑身颤抖,发丝摇动披散,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檀口大张着,虽然没有声音发出,可显见的是沉浸在情-欲中。不由得更加兴奋,喘 -息声越来越粗重沙哑。 背后的虽没有苏青婵的哭叫,可儿子的喘气声那么粗急,不闻穿衣的悉索声只听得啪啪撞击声,端静太妃脸红了,不悦地喝道:“苏青婵,你娘是怎么教导你的,窑子里的姐儿也没你这么浪,还不停?” 自己的娘哪里招她惹她,要给她这样折辱?苏青婵气得哭起来,不便跟端静太妃顶嘴,弓起身体狠咬住邹衍之肩膀,才要发作邹衍之指桑骂槐,邹衍之已开口问候起端静太妃的老娘。 “跟自家夫君恩爱是浪?未知娘的母亲又是怎么教导你的,看人家夫妻恩爱不避,算什么?窑姐儿都没有的僻好吧?” 我是窑姐儿,你连窑姐儿都不如。苏青婵暗暗解气。邹衍之还不作罢,接着又道:“娘你的教养就是骂自己媳妇是窑姐儿吗?娶了窑姐儿的你儿子又算什么?你做婆婆的呢?老窑姐儿?” 这么刻薄!苏青婵有些瞠目,端静太妃气得周身抖颤,忽啦一下把圆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地上,大声骂道:“我再不好,是你亲娘,你竟这样说你亲娘?你还是人吗?” “娘忘了,儿子算不得人,五年前就在娘的算计下成鬼了。”邹衍之漠然一笑,端静太妃哑了,房间里一时鸦雀无声。 一片静寂中,端静太妃突然嚎哭起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哭声越来越远,邹衍之趴到苏青婵身上,浑身没了力气般一动不动。 他好像很伤心,苏青婵低叫了一声衍之哥哥,伸手抱住邹衍之的背脊,有些拙劣地抚摸着,好像这么做能让邹衍之不伤心一般。 “小婵,大声叫起来。”邹衍之抬起头,眼眶有些润湿,声音很大,跟谁赌气似的。 邹衍之又动起来,苏青婵发出一声呻-吟,感觉到在自己那里进出的东西更粗-大了,想依邹衍之的话大喊起来让他称心,到底脸皮薄喊不出,恍恍惚惚中灵机一动,弓起身体张嘴含住邹衍之的喉结,笨笨地用舌尖在上面勾来擦去。 邹衍之发出一声低喘,听起来很愉悦,苏青婵也跟着喜悦无限,舔了会儿喉结,接着去舔耳垂、脸颊、颈项,还有笔-挺的眉峰。 “小婵……小婵……”邹衍之失措的叫着,声音激动得发抖。苏青婵把他眉峰眼睑嘴唇都舔过了,晕陶陶往下,舌尖碰到邹衍之妃色的挺立的ru头时,想也不想就咬了一下,邹衍之啊地一声低吼,腰身一抖一泄如注。 温热的液体从体内漫溢了出来,苏青婵茫 然地松了口,抬起脸,正对上邹衍之僵硬的微微扭曲的脸。 他的吼声听起来是很欢愉,为什么样子却像是生气?苏青婵迷迷糊糊不解,心里是想讨邹衍之喜欢的,腆着脸抱住邹衍之的脖颈,低声呢喃道:“衍之哥哥,小婵还要……” 邹衍之哭笑不得,本该欢喜小婵能主动说要的,可是此时他的东西硬不起来,实在是臊得慌。 邹衍之也是脸皮厚的,欺负苏青婵不懂,也不解释,伸手去抹弄苏青婵的ru晕,看着那圈粉红奇妙地变成清红色,托着中间颜色略浓些的红蕾,像盛开的鲜花中间晶莹的一颗红珍珠,忍不住意乱情迷身体发热。 空气里才消退的欲-望的味道复又蒸腾,邹衍之身心溶化,那半软的东西只隔这么一阵子又硬挺起来。 那里刚才喷射的粘液滋润着,邹衍之也不怕苏青婵疼痛,狠狠地快进快出,用尽全力,粗鲁强横,每一次都进入得很深…… 两人这一番激战,至晚膳时方停,这晚又是在房间中用膳的。 经过下午的恩爱,苏青婵心里的怯惧散去,条理清晰地将这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把那些丫鬟的供状拿出来给邹衍之。 邹衍之越听脸色越沉,刚棱的眉眼紧拧,凛凛寒意像宝剑出鞘,轻易无法阻挡的尖锐。 把苏青婵抱上床,轻轻地吻了吻了,邹衍之沉沉道:“你累了,好好睡一觉。” “你要去娘那边?我不用和你一起去向娘请罪吗?”苏青婵小声问道。 “睡觉,什么都别想。”邹衍之的声音有些恶狠,带着恼怒,奇怪的,苏青婵却觉得很安心,她真个什么也不想,听话地闭上眼睡觉。 “姑爷。”琉璃在外间守着,见邹衍之出来急忙起身行礼。她自被关暗室后一直哭,下午又受到惊吓,脸色有些苍白,眼眶红红肿肿。 邹衍之唔了一声,问道:“用过晚膳没?” 琉璃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回道:“吃过了。” “你家小姐在睡觉,守着房门,任何 第 13 部分 人来了都不得进内打扰她。” 琉璃脆生生应是,邹衍之唇角微翘,大踏步走了。 琉璃挺了一下腰杆子,又微觉不妥,含胸缩腰,片刻又挺起腰,原地转了几圈,轻快地哼起小曲。 慈心院药味浓浓,丫鬟往来匆匆,红影见邹衍之进来,弯腰行礼,低泣着道:“王爷,太妃娘娘方才吐血晕迷过去,卫太医正在给娘娘诊脉。” 这回也许不是装病了,邹衍之沉着脸进屋,太医正在写药方,洋洋洒洒一页。 邹衍之瞟了一眼,见是五内郁结怒火伤身,暗暗生气悲伤。眼睛往里面看,只见帷幔低垂,屋内原来有四盏宫灯的,这时只点了一盏,暗暗沉沉。 略一停顿,邹衍之掀起帷幔走了进去。 “娘,晚膳用了吗?” “吃不下。”端静太妃冷着脸吐出三个字。 邹衍之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沉默着不再开口。 端静太妃见他没有半丝安慰的言语,忍无可忍道:“艾嬷嬷从娘进宫开始,就在娘身边服侍,苏青婵一声令下,她就这样枉送了性命,你说,这事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邹衍之反问了一声,道:“娘,你是不是想为艾嬷嬷报仇,治死你媳妇?” “这个……”端静太妃咬牙道:“治死倒不必,杖责二十不过份吧?” “为了一个奴才,娘要治身为主子的王妃媳妇么?”邹衍之声如寒冰. “艾嬷嬷不仅仅是奴才。”端静太妃激动地坐直身体,高声嚷道:“艾嬷嬷陪了娘二十几年,宫里明枪暗箭,没她帮着娘,娘不知死几回了。苏青婵心如蛇蝎,王府里那些刑具,自你开府至今,还从没用过,她进门才第五天,就弄死一个人,你还一心维护她做什么?” 邹衍之漠然一笑,面色平静,道:“儿子觉得小婵没错,此事的起因,不需我说,艾嬷嬷死了,儿子不想各方面追究,孰对孰错,儿子不想与娘争,娘要刑责小婵出气,那就由儿子替她承担。” 邹衍之弯腰,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哧地刀刃入肉的声音,那把匕首扎进邹衍之的肩膀,鲜血应声而出,很快染红了那一片衣袍。 “娘消气了没有,如果还没有。”邹衍之顿了一下,在端静太妃圆瞪双眼注视下,把匕首又往里推动。 “好了,够了。”端静太妃放声大哭。邹衍之的举动,如寒冬里的坚冰, 哗然一声将她周身包围,自顶至踵,无处不寒。 “娘是不是不再追究了?”邹衍之淡漠地将匕首拔出,好像匕首插的,不是他的身体。 “你何必为了个女人自残?”端静太妃哭道:“府里的海棠,还有明月,哪一个容色比不上苏青婵?” “她们是她们,小婵是小婵。”邹衍之淡笑,也不捂那淌着血的肩膀,盯着端静太妃,一字一句道:“娘,我是你儿子,我现在流着血,可是,你关心的是,我不能依你的意思娶你中意的人,就如五年前,你为了逼得太后跟先皇提出立我为太子,不惜找人刺杀我一般。” “你……你胡说……”端静太妃忘了哭,身体如风中落叶,抖索个不停。 “我有没有胡说,娘心里有数。”邹衍之平静地擦干匕首上的血迹插回靴子里,微微一笑道:“娘不妨派个人跟儿子回房,看看小婵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说什么,是问我你不怪罪了吗?还是哭着问我怎么受伤了,急急忙忙找东西给我包扎。” 因何起恨 端静太妃沉默了,房间里的气氛阴暗而又沉寂,邹衍之灼灼的视线在端静太妃脸上停留了许久,久到端静太妃溢出冷汗时,方冷笑道:“娘,你说的没错,你是我亲娘,若不是我亲娘,我不会给你与我一个府里住着,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儿子直接和小婵搬出王府。” “你……”端静太妃脸上强作的镇定神情寸寸崩溃,手指颤巍巍指向邹衍之,道:“你杵逆不孝,传扬出去,天下人都要耻笑你。” 邹衍之面无表情地道:“娘若有一分疼儿子之心,不想儿子给天下人耻笑,就别再为难小婵。” 端静太妃瞳孔微微一缩,双手死死掐着被子不能言语。 邹衍之阔步离去,端静太妃呆怔片刻,捶着被子大声叫骂起来。 “娘娘,王爷看来是铁了心要护王妃,娘娘不妨暂时退一步。”红影和萍珠看邹衍之走了,一齐走了进来,萍珠悄声安慰端静太妃。 “奴婢觉得,艾嬷嬷刚给王妃治死,娘娘这时不能让步。”红影不赞成地摇头。 “不让步,万一王爷真带着王妃搬出去住,娘娘的面子往哪搁?”萍珠反唇相讥。 “你忘了宗正院了。”红影微微一笑。端静太妃霍地坐直身体,大喜道:“可不是,有宗正院管着宗室子弟,衍之若真带了媳妇丢下娘独居,本宫可以上宗正院陈情的。” “那个时候,王妃挑唆着王爷不孝的罪名,可就脱不了。” “那时,宗正院甚至可以不管衍之本人的意愿,贬谪王妃?”萍珠迟疑了片刻问道。 “正是。”端静太妃利索地下了床,道:“侍候我梳洗,本宫要吃饭。” 差点给儿子吓住了,端静太妃愤愤不已,心头要把苏青婵从儿子身边赶走的决心更坚定。 “经过昨日之事,只怕琉璃那小蹄子以后严加防备,要设计她不易,苏青婵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俩看着,有什么法子治她。” “娘娘不妨命海棠姑娘等人,每日都去向王妃请安。”红影笑道。 好办法,每日去请安,可不就是提醒苏青婵,邹衍之不是她一个人的,让她舒心不了。 端静太妃连连点头。 红影接着又道:“礼节上就需得如此,王爷亦无可奈何,王妃若是沉不住气,言语上贬斥她们,她们可都是太后和皇上赐的,那时……” “那时苏青婵胸襟狭窄,醋妒无德之名就落下了。”端静太妃眉开眼笑,邹衍之的那些美人,在王府里是无名无分,可都是秀女出身,每一个都有各自的家族背景,父兄虽不是高官,却不是无爵无禄的苏府可比的。 苏青婵和这些美人对上了,可就得同时承受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的重压。 光是这样还不够,端静太妃想了想,对红影道:“你去普安王府,跟明月说,我老婆子寂寞,请她过来住些日子陪我。” *** 苏青婵迷迷糊糊中觉得房间里闲适的气味变了,睁开眼后整个人呆滞了,灯光照射下,床边站着一个上身鲜血尽染的男人。 男人眉眼刚棱,气度凛烈,是邹衍之的模样,看到她睁开眼睛时,松开按着流血伤口的手朝她伸出来。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苏青婵呆呆地看着那只干净美好的手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血珠顺着指尖滴下,落在床单上,在绸缎面料上滚动,缓缓渗入缎料的纹路里面,染出粘腻湿滑的红色。 苏青婵仿佛不曾认识邹衍之般,直呆呆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神迷惘空茫,对那只朝她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喃喃着自言自语:“又出现幻觉了吗?这是假的,不是真的,衍之哥哥不可能受伤的。” 鼻端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苏青婵甩了甩头,要把不愿相信的一幕甩掉。 “小婵。”低沉的很好听的嗓音。苏青婵茫然没有知 觉般,又发了会呆,想哭不敢哭哽咽着低叫道:“衍之哥哥,你快回来,小婵害怕。” “衍之哥哥就在这里。”邹衍之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小婵惊惧后不敢不愿相信,他是不是可以这么去想,小婵虽然变心喜欢上姚青弘了,可也没有将他们的往事完全抛却,还是在乎自己的。 悲切的哭喊之后,是手忙脚乱的包扎,看着邹衍之肩膀上那个深深的血洞,苏青婵唇色惨白,包扎的过程,她竭力想镇定,包得结实些,却止不住啰嗦的两手,绑结时,还是邹衍之牙齿咬住布巾的一头,一手拉扯另一头绑上的。 “衍之哥哥,娘要责罚,小婵情愿自己领着,也不要你把自己弄得这样。”苏青婵眼里的泪水,自刚才回神不是在梦里,就没有停止过。 小婵真聪明,一下子猜到了。邹衍之躺下倒到枕头上,朝苏青婵勾了勾手指,面上神态情-色猥-亵,语气却是一本正经:“我动弹不得,主动不了,你摸弄自己给我看。” 苏青婵不流泪了,拔浪鼓似的摇头,粉脸涨得通红,只是想像光着身体,露了秘处,在邹衍之眼前用手指摸弄自己,她便羞得想挖洞把自己埋了,更不肖说那个样子去做了。 邹衍之沉闷地笑了一声,将煮熟的虾子一般脸颊通红的苏青婵勾抱住,咬住她的耳垂,语调沉黯,带了诱惑逼迫,道:“小婵,你不自己摸,是想给衍之哥哥摸吗?不怕衍之哥哥手脚动来动去扯动伤口?” 苏青婵身体一颤,小脸纠结成一团,邹衍之在心中偷偷笑了笑,往苏青婵耳洞里哈气,湿滑的舌头灵巧地扫过耳廓,坚硬的牙齿沿着耳朵咬了一圈,舌尖顶弄着耳涡,弄得苏青婵浑身发软后,闷声道:“小婵,你是不是嫌衍之哥哥半个残疾人动不了。” 哪能这么冤屈人!苏青婵被他刻意的挑-逗撩弄早已乱了心神,眸中水光潋滟,含嗔带怒看了邹衍之半晌,委屈地道:“小婵若是那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不要脸了?” “怎么会,喜欢还来不及呢!”邹衍之慢条斯理说着话,喉结却滚动了一下,传出了像是咽口水一样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很。 苏青婵看了看邹衍之包扎得僵硬的肩膀,咬了咬牙,认命地站了起来。 执戈相向 一件里衣苏青婵褪了许久,双手不停颤抖,长睫半掩,眼角看着邹衍之,盼着他叫停,羞极了的可怜模样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邹衍之一双深眸微微发红,一瞬不 瞬看着,冷硬的脸上带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温柔,上翘的薄唇不再是抿成一条线,眼神没了平常的凌厉,里面有如水一般的东西在荡漾,苏青婵在这般神情的邹衍之的注视下,脑袋渐渐变得空白,里衣和亵裤不随控制地褪掉了,光洁的身体像刚剥皮的柳条般清新纤美。 在邹衍之目光的鼓励下,苏青婵颤抖的双手抚上自己粉红的两粒小樱桃。 “轻轻揉它。”邹衍之暗哑地命令,苏青婵捻动了一下,随即惊喘一声,惊惶地松开手。 “小婵……”邹衍之低哑地叫唤,撑着手肘想起身,苏青婵看着他受伤的肩膀,急忙蹲下按住他,横了心不再矜持,闭上眼睛,一手握住一只,掌心包挤,指尖在顶端揉擦。 耳边邹衍之的喘-息更粗急,苏青婵心里生出一种满足,满足混合着羞耻、禁忌等无法理清复杂情绪在脑子里翻滚,明明双眼紧闭着,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邹衍之在凝神细看,清楚地知道他此时满脸的陶醉迷恋。 苏青婵心口咚咚咚乱跳着,灵魂出了壳,理智不知何踪,双手在山峰上揉搓片刻后,左手停在上面,右手往下探去,在芳草坐停顿了一下,颤抖着按住已经润湿的那处。 “小婵……”邹衍之嘶哑地低叫,哄道:“小婵乖,把手指伸进去……” 苏青婵抖索着伸了一指,在邹衍之鼓励的沉暗的声音里刺进去。 “啊!”低哑的吼叫与娇媚失措的呻-吟同时响起,苏青婵羞得周身通红,而邹衍之则被激出遍身热汗。 “小婵,来,抽动……让衍之哥哥看着……” 空气凝滞了,邹衍之沉重的呼吸在房间里震荡,掩饰了细微的穿梭的声响。 苏青婵迷茫地动作着,脑中混沌无能,邹衍之擂鼓一般的心跳声鼓舞着她,手下的动作变得张狂了,手指侵扰着自己的花芯,将风情隐秘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邹衍之面前,随着邹衍之的命令,又加了一指进去,慌乱地戳-刺着,当指尖无意间碰到极乐点时,苏青婵周身抽搐颤抖了一下,“啊”的一声,身体卒然扑倒,在邹衍之身上撞出一声闷响。 “舒服吗?小婵。”伸了完好的一只手抱住苏青婵,邹衍之沙哑开口问:“是不是很舒服?这种事很美的,咱们以后可以多做。” 苏青婵流泪摇了摇头,咬住邹衍之的胸膛,抽泣着道:“太不要脸了。” “咱们是夫妻,闺闱之乐,怎么算得不要脸。”邹衍之按着苏青婵挪 了挪,两人那一凸一凹的部位里碰撞在一起,苏青婵臊得发狂,撑起身体要下来,邹衍之一把按住她:“别下来,把它扶进去……” …… 事毕,邹衍之侧脸亲了亲苏青婵的脸,满足地叹了口气,这伤受得真值。 苏青婵靠着邹衍之没有受伤的一侧臂湾里,搂着邹衍之结实的窄腰,身体还在余韵中发颤,眼里泪珠绵绵不绝,一颗一颗的往下落,砸在邹衍之肩膀上,无声无息地侵扰了一大片。 夫妇之事是如此快乐,苏青婵模模糊糊中想,邹衍之对自己,似乎……似乎无限疼着宠着,母亲说的避子药和落子药,不喝也罢,想必若是刚进门就害喜,邹衍之也不会多想的。 “别哭了。”邹衍之沉沉笑着,用下巴推苏青婵额头:“为什么哭?把头伸出来,别捂得太紧了,气息不畅,小心闷着。“ “没为什么。”苏青婵有些发窘了,红着脸稍微抬头。 “睡吧。”邹衍之心知苏青婵是快活得流泪,抬起手臂,五指在苏青婵头发间穿梭,轻柔地按摩使她放松。 苏青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夜里被手臂的酸麻疼醒,睁开眼想挪动一下时,却发现手臂被沉沉压着无力动弹,比手臂麻住了更让她意外羞臊的是,她臂湾里躺着邹衍之,邹衍之的大头蹭着她的胸膛,口里不时咂吮一下……咂的是她的ru尖……似乎一直都维持这么一个吃奶的姿态。 这是在撒娇吗?苏青婵呆滞着,怀里的邹衍之这时动了一下,蹭了几下,含糊着道:“小婵,你这个比以前更软更大了,很香很好吃……” 说得这么一句,邹衍之呼吸平和安稳,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苏青婵悄悄挪了挪僵硬的手臂,另一手轻轻地拍打邹衍之背部,邹衍之很乖巧地半抬了一下头给她挪动手臂,刚棱的眉眼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稚气,让人难以想像这是白日里那个挟着雷霆之势的男人。 苏青婵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巳时,邹衍之去上早朝 第 14 部分 了。 “姑爷对小姐真好……”琉璃一边侍候苏青婵洗漱沐浴用早膳,一边不停地念叨,“姑爷走前,吩咐奴婢们不得吵着你,要备好热水等着你身来了可以洗浴,早膳要温着,还有,姑爷让映碧专门去买桃子酥……” “多嘴多话。”苏青婵嗔道,脸上一阵发烫,前日在娘家,多吃了一个桃子酥,想不到邹衍之留意到了。 “奴婢这下可安心了。”琉璃不停笑着,给苏青婵插上碧玉簪,左右瞧了瞧,道:“小姐越来越好看了。” 好像是,镜子里的那个人,羞涩妩媚,风情自眉角眼梢流露,脸颊比以前在娘家更加润泽,鲜艳诱人。 “听说,太妃娘娘病了,奴婢方才去灶房拿膳食时,灶房里在熬药。”琉璃小声道,圆圆的小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苏青婵僵住,半晌站了起来,道:“随我去慈心院,叩谢太妃不罪之恩。” “小姐。”琉璃委屈地低喊。 苏青婵吸了吸气,轻声道:“太妃娘娘是长辈,我们不能仗着王爷宠爱,便目无尊长。” 邹衍之疼她护她,就当是为了邹衍之,也不能过份侍宠而骄,端静太妃到底是他亲娘,最好是能与端静太妃好些儿相处,免使他为难。 端静太妃使海棠等人每日早晨去给苏青婵请安,要使苏青婵不舒心。不料第一天就没请成,邹衍之上朝前吩咐了映碧等丫鬟,任何人不得打扰苏青婵睡觉,海棠等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了,连院门都进不去。 “在娘家做女儿的,都没她这么自在,衍之到底是迷上她哪里的。”端静太妃恨骂不绝,萍珠端了药过来,她尝了一口,苦得伸舌头,骂得更大声了,“若不是给她气的,本宫也不用喝这个苦药汤……” “娘娘,王妃带了琉璃来向太妃请罪。”红影进来禀报。 “过来示威来了?”端静太妃拧起眉头。 “好像不是,神情恭谨,言语温和。” “让她进来,琉璃打发走。”端静太妃瞄了一眼萍珠手里的药碗,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苏青婵心中打定主意,端静太妃要责骂由她责骂,只盼着时日久了,婆媳能好好相处。 敛衽行礼请安毕,苏青婵细声道:“听说娘身体不适,今早有没有好些?” “不好的很。”端静太妃皱起眉头,指向萍珠手里的药碗,道:“都说爷娘有事儿女服其 劳,这药苦的很,本宫不想喝,你替本宫喝了。” “是,媳妇听娘的。”苏青婵接过药,轻轻搅了搅,微笑着对端静太妃道:“娘,让灶房再熬一碗来给媳妇喝,娘先喝了这碗可好?” “你不想喝就别说什么好。”端静太妃嗤笑。 “媳妇待会再喝,这一碗药现在凉热适中,娘闭着眼一口气喝完,就不会觉得那么苦了,可好?” 端静太妃胸闷喘气乏力,有心不喝药,却知不喝药病好不了,听得苏青婵软语温声,任自己发作也不变脸,心里舒服些,真个接了药碗过去,按苏青婵说的,闭上眼咕哝哝喝起来。 苏青婵看她喝了起来,急忙跟红影使眼色要清水,让萍珠挪了痰盂到床前。看着端静太妃喝完药,忙递过清水,道:“娘,漱漱口,再吃一个蜜枣。” 平时吃药也是这么来的,当不得有个身份比贴身侍婢更高的人服侍,端静太妃颇为满意,喉头不觉得多苦了。含着蜜枣哼道:“让灶房再端一碗药来给王妃喝。” 只争朝夕 浓黑的一碗药端到眼皮底下,苏青婵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端起药凑到唇边。一只纤手突地伸了过来,苏青婵手里的药碗被拿走。 “药哪能乱喝。”明月巧笑嫣然,把药碗递给红影,挥手让红影端走。 苏青婵微怔了一下,笑道:“郡主哪时来的,静悄悄的。” “在窗外站了一阵了。”明月走到床边扶起端静太妃,亲昵地道:“太妃,王妃刚才都要喝药了,足够孝顺了,你就别让她喝了。” “好,听你的。” “太妃,我新得了一匹碧色软烟罗,带过来了,你瞅瞅,要裁衣裳还是做挽披。” “光说,还不快拿进来给我看。” “翠蝶,拿进来。” “哎呀,真好看,这种布,本宫只见过一回啊……” 端静太妃兴致勃勃地与明月商讨起裁衣,苏青婵在一边僵站着,暗暗苦笑,自己可真是多余。深吸了口气,苏青婵行了一礼,道:“娘,王爷快下早朝了,媳妇先去预备。” “你房里的丫鬟们是做什么的?事事要你这个王妃操持?再说了,你忙不过来,让海棠她们帮忙也可以。”端静太妃抬抬眼皮,嘲讽地看苏青婵。 明月看看苏青婵,摇了摇端静太妃的胳膊,笑着道:“太妃,我们一起到膳厅帮着王妃安排,明月也 好跟着太妃学学规矩。” “你是最有规矩的,哪用得着学。”端静太妃乐呵呵地笑着,口里不依,却抬腿下了床,明月蹲了下去,熟练地给端静太妃穿上绣鞋,还顺手拿过软刷子刷了一下鞋面。 如此殷勤周到,苏青婵有些眼直有些惭愧,红影和萍珠端了铜盆银碗布巾等物过来,苏青婵想帮忙,笨手笨脚的帮不上忙,明月拿手巾给端静太妃擦脸擦手,每一步都细腻周到。 端静太妃盥漱毕,一行人来到膳厅,红影使了小丫环去唤来灶下管事,端静太妃想着苏家小门小户,苏青婵不懂膳食安排的,要羞她使她没脸,故意道:“午膳你来安排。” 苏青婵应了声是,本着尊重客人之意,微笑看向明月,道:“郡主喜欢吃什么?” “王妃看着安排便好。”明月温和地笑了笑,戴着玉钩护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金石相击的清脆响声跟她的声音一样悦耳动听。 她跟端静太妃一般心思,要看苏青婵出丑。 苏青婵不再推辞,道:“王爷受了伤,娘喝着药,郡主想必不喜油腻的,汤水来桂圆滋养汤,酸笋鸡皮汤,虾丸荷叶汤,建莲红枣汤……” 苏青婵一样一样念着,那管事急忙记下,端静太妃与明月面上神色不变,心下俱闪过疑惑,苏青婵念的,俱是富贵人家的膳食单子,菜肉汤水搭配得恰到好处,半丝疏漏不合之处也没有。 两人不知苏青婵是长期居住在姚家的,姚老爷虽然只是从三品官,姚家祖上却是封侯拜将的,几代人俱是守业踏实之人,田庄产业累积,家底殷实处,连普安王府都及不上。膳食方面,姚老爷是光禄寺卿,对吃食极讲究,苏青婵耳濡目染,不需刻意去想便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端静太妃笑话看不成,心里暗暗着恼,正想着从哪方面再刁难苏青婵,门外传来一连声的问好请安,帘子被掀起,邹衍之挟着一阵风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他穿着白色彩绣江龙坐爪锦袍,头戴紫金冠,是王爷身份在朝堂上的装束,看来是刚回房即刻赶过来的。 “衍之哥哥,你回来了。”苏青婵站起来迎了过去,一脸喜色。 “怎么来了,不在房中好好休息。”好衍之眸中隐着苏青婵从未见过的急怒与焦躁,苏青婵微微一愣,有些无措地看他。 “我肩膀痛,到房里来给我包扎。”邹衍之拉起苏青婵往门外走。 “一顿饭半个时辰不到 ,不能陪娘吃吗?”端静太妃忍不住心口恶气,大声喊住邹衍之。 邹衍之皱眉,不置可否,只看着苏青婵抿紧唇粗声道:“走。” 苏青婵脸色僵了一下,转头冲端静太妃和明月歉然地笑了笑,邹衍之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两人十指相扣,就在端静太妃与明月目送下,离开了膳厅。 “衍之哥哥,慢些走,小婵跟不上。”邹衍之走得很快,苏青婵跟不上,顿足细声撒娇。邹衍之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不说话,脚步却慢了下来。 苏青婵不再恬噪,安静地跟着他的步伐。邹衍之走着走着,漫不经心问道:“你自己过去的?” 苏青婵低嗯了一声,低声道:“我想和娘搞好关系,昨日处死了艾嬷嬷,的确是我过份了些。” 邹衍之冷哼,抓紧苏青婵的手揉捏了几下安抚她,漠然道:“有因才有果,若她不诬陷琉璃,会有后面的事,不要去想了。” 他这么护着自己,苏青婵感动不已,伸了手轻抚邹衍之的伤处,心疼地问道:“怎么不告假在家歇着?” “还有一个月广威军招募,先期有一些工作要布置。”邹衍之颇有耐心地解释,眼角别有意味地斜了苏青婵一眼。 苏青婵心口一跳,微犹豫了一下,道:“昨日上午,我姑妈来找过我,托我和你讲一下,想你把我表弟招进广威军中去。” “我不会招收姚清弘进广威军。”邹衍之斩钉截铁道,声音冷酷,“你也别渗和进姚家的事,把过去都忘了。” 他以为自己喜欢姚清弘,苏青婵有口难辩。 沉默地看着邹衍之线条冷峻的侧脸许久,苏青婵低声道:“我没想渗合的,你提了我才说起,我表姐跟你提了,是不是?” 邹衍之不说话,今日早朝结束出宫时,姚妙瑷使了太监捎了一盒珍珠托他带给苏青婵,道那是上好的珍珠,研磨作粉调成泥敷面,极养颜的,他拒绝接受。路上稍一联想,便知姚妙瑷送礼给苏青婵是假,催苏青婵为姚清弘谋差事是真。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了房间,苏青婵给邹衍之宽衣解袍,仔细检查伤口。昨晚给邹衍之敷的伤药极好,伤口愈合得不错,苏青婵小心地用药水拭伤口,再倒上药粉,轻轻包扎完,问道:“下午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 “那穿件宽松的外袍,不要穿中衣了。”苏青婵边说,边要往衣橱去拿衣裳,邹衍之一把拉住 她,哧笑了一声,道:“穿了还要脱,麻烦,不穿了。” 苏青婵大窘,红着脸瞪邹衍之,嗔道:“大白天的不准再胡来了。”又补充了一句:“别把伤口弄裂开了。” 这么一调侃一瞪眼,方才的紧张气氛消除,苏青婵一颗心松驰开来,见邹衍之衣裳都不穿,显然不想去膳厅陪端静太妃用膳的,遂吩咐琉璃使人去端膳食回房。 邹衍之只是伤了左肩,吃饭用的右手,倒也不碍事,只是前几日他喜欢把苏青婵抱坐膝上一口一口喂她,这日独臂不能行事,脸色有些难看,一顿饭吃得飞快,像跟谁斗气似的。 苏青婵暗暗好笑,心中其实糊涂,邹衍之喜欢她撒娇,不论何时,只要她一撒娇,邹衍之的唇角就会往上翘,他还喜欢她软糯糯的像个小孩子那样粘着他。 他的怪僻在苏青婵看来简直不可理喻,不过,心中却是雀跃欣喜的。 房间里虽是置有冰盆,还是有些闷热,盥漱毕,邹衍之瞥了苏青婵一眼,道:“到外面来。” 院子里大树下铺着玉石席子,两人在席子上坐定后,邹衍之挥手冲琉璃等人喊道:“都出去,把院门关好,下午不要你们侍候了。” 热热闹闹的院子瞬间静寂了下来,院门关上后,邹衍之拍了拍自己大腿,苏青婵微微脸红,缓缓躺了下去,把头枕到邹衍之大腿上。 头顶大树枝繁叶茂,阳光像碎金落在绿叶上,跳跃活泼如调皮的孩子。 邹衍之把苏青婵的发钗拔了下来,挑开她的长发,用手指梳理顺了,轻轻地揉按着她的头部,间或捏捏她的耳朵,动作温柔而舒缓。 苏青婵舒服地哼了哼,声音慵懒,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邹衍之低低笑了一声,长指从头发中离开捏了捏苏青婵的脸颊,接着拉起她的手,从掌心到每一根手指,轻轻重重地捏着。 他的动作很熟练,似乎经常这么做,他这么给谁按摩过?苏青婵有些迷糊,疑问很快给挤走,她听见邹衍之从喉咙里发出的沉暗的吞咽声,这声音这几日在某些特定时刻她经常听到,脸上不觉热了起来。 芳辰良景 “小婵,舒服吗?” “舒服。”苏青婵长吁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说道:“衍之哥哥要这样帮小婵揉一辈子,不准偷懒。” “不偷懒,只要小婵别嫌弃就好。” 这样惴惴不安的言语,怎么会是冷酷 淡漠的邹衍之会说的话?苏青婵突然产生一种怪异的错觉──邹衍之的冷漠是他的保护衣,他对自己的感情似乎很深,深到他在时时害怕会失去。 苏青婵悄悄睁开眼,要从带着泡沫绚彩的梦境中抓住现实。 视线里邹衍之的五官刚棱完美,鼻梁高挺,目光……目光水一样温柔。 这样的男人,很性-感动人,苏青婵看得痴了。 “小婵在看什么?”不独苏青婵痴了,邹衍之看着苏青婵陶醉迷离的眼神,一颗心也醉了,他又看到五年前的小婵了。 “衍之哥哥真好看……” 苏青婵低喃,伸了手抚摸邹衍之的眉眼,恍恍惚惚地轻唤着衍之哥哥,也不知要说些别的,只是喃喃叫着,眼睛望着他,开始是痴迷赞叹,后来浮起一丝茫然,隐隐的还有难过委屈的神气。 “小婵……”邹衍之的声音哑了,松了苏青婵的手,抬手轻拍她的脸,“小婵,你这么看着衍之哥哥,衍之哥哥忍不住了。” 苏青婵从迷迷怔怔中回神,听得这沉暗嘶哑的言语,薄面瞬间染满红霞,扁了扁嘴,刮脸羞他:“你哪时忍得住过?” 邹衍之听她娇嗔戏语,比前两日大是不同,暗自喜悦,指尖轻抚苏青婵脸庞轮廓,摩挲着她的红唇,沉声调戏道:“小婵不喜欢吗?衍之哥哥没让你快活吗?” 手肘在她双峰上来回轻压,用胯-下那处顶苏青婵脑袋,灼热的眼光勾-引苏青婵,口里沙哑地叫道,“小婵以前不是老抱怨衍之哥哥忍着不来,让小婵不快活吗?” 说的什么混话,苏青婵身体发热脑袋昏昏陶陶,没有神智去细思邹衍之的说话,迷乱中撑起身体,勾住邹衍之的脖子,拿脸蹭衍之,嘴唇擦上他的嘴唇时,焦渴地微张开嘴,邹衍之窃笑了一声,很配合地伸出舌头抵进苏青婵口中,找到她的舌头,挑勾起来,两条软滑的舌头柔腻地缠到一处,唇瓣辗压吸-吮绵长地深吻。 身体在激吻中更热了,呼吸里充斥着浓烈的情-爱气息,昨晚让人发狂的体味涌上心头,苏青婵眯着眼喘息,主动分开腿跨坐到邹衍之腿上,柔若无骨的身子藤蔓般把邹衍之缠 第 15 部分 得紧紧的,身下凹陷处正正对着邹衍之挺-硬的物事。 *** 看着邹衍之与苏青婵手牵着手离去的背影,明月心头冰凉,端静太妃则怒火中烧,也不顾明月在场,大声地骂了起来:“一个破落户人家的女儿,就如此张狂,婆婆都不放在眼里,连陪婆婆吃饭都不肯,什么娘教出来的?红影,使人去苏家指着苏青婵她娘的脸给我问话,怎么教女儿的。” “是,奴婢这就差人去。”红影应是,眼睛为难地看明月。 明明是邹衍之强拉了苏青婵走的,端静太妃这是管不了儿子,把火撒到媳妇身上,媳妇有儿子严严实实护着责骂不了,欺苏家寒门,要羞辱苏青婵的母亲出气。 端静太妃没脑子,明月却知派了人上门责难苏青婵的母亲,只会引起邹衍之加倍的愤怒,方才看着,邹衍之那是毫不掩饰地疼宠苏青婵,在房中找不到人,怕她受端静太妃刁难,朝服都不换就急忙过来,此刻只怕是正把苏青婵搂在怀里,细细地询问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太妃,依明月之见,王妃既嫁入靖王府,管教就是太妃的责任了。”明月微笑着站起来给端静太妃揉肩膀,柔声道:“太妃身体不适,不若先用膳,然后再召来王妃训教一番。” 有儿子护着,哪有她训媳妇的份?端静太妃呕着一口气,不过明月这一打岔也提醒了她,问责到苏家去,惹恼了儿子,大是不值。 长叹了口气,端静太妃改口道:“也罢,别去了,那等人家,教养自然差些,本宫不去与她计较便了。” “娘娘大人有大量,是王妃的福气。”明月轻笑,挑开话题:“王爷的知了轩,明月还没去过呢。” “一会吃过饭,我带你过去。”端静太妃听出明月想去看邹衍之住的院落之意,自是依她,怕带着明月一人去有毁她颜面,吩咐道:“红影,去把海棠喊来,一会一起去知了轩。” 红影应声走了,端静太妃面色忽地一凝,喃喃说道:“知了,蝉,小婵……” 明月本来笑容满面给端静太妃夹菜,闻言一呆,“太妃,知了轩的名字,是谁选的?” 端静太妃怔忡不答,萍珠代为回答:“奴婢记得是王爷自己定的,整个院落的布置也是他自己安排的。” 知了,蝉,苏青婵,这三者有关系吗?王府的落成是四年前,明月有些痴了,呆了好半晌,僵笑着随口道:“王爷文武双全,知了轩的布置,不知是 温雅还是粗放?” “哪一样都不是。”端静太妃咬着牙摇头,说得这一句不说了,过得许久,啪地一声把箸子砸到桌子上,骂道:“我才说衍之怎么那么宠她,原来小孩子时就勾搭上衍之了。” “太妃别气,小心身体。”明月转动着眼珠子,轻轻替端静太妃顺背。 “我怎么不生气。”端静太妃胸膛起伏,疾声道:“你没见过知了轩早先的样子,布置得像个孩子住的,院子里秋千摇椅,还有人工的鸟巢,好好的王府不种花草,却植果树,人家的水池养金鱼,他倒好,养大活鱼,搞了假山连山洞草铺等玩意都弄出来,房间里狗熊状大抱枕鱼羊状软垫子……” 明月越听心越凉,想不到邹衍之与苏青婵还有这样的过往,端静太妃不停地咒骂,骂了许久道:“我念了年,两个月前衍之方把那些玩意儿毁了,我豁出去再念上四年,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媳妇,本宫怎么着也要把她撵走。” “太妃别生气,来,尝尝这个菜。”明月巧笑着给端静太妃布菜,似乎那些话,对她一丝影响都没有。 “海棠参见娘娘,参见明月郡主。”海棠来了,屈身向端静太妃和明月行礼。 端静太妃唔了一声,端坐着,明月却起身相扶:“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海棠笑着道谢,道:“我爹上午捎了一罐大红袍给我,我刚才送去慈心院,不巧你们都到膳厅来了,没遇上。” “大红袍,那可是难得的好茶,你爹怎么得到的?”端静太妃眉开眼笑,慈爱地拉了海棠坐下。 “我爹听我说娘娘喜欢喝大红袍,这次公事去了庐州,办完公事回京前,到当地的茶行挨家挨家寻问的。” “好孩子,有心了。”端静太妃笑得更慈祥了。 “孝敬娘娘,是晚辈应当的。”海棠低眉顺眼道,又对明月笑道:“听我爹说,朝堂上多得普安王爷照顾,海棠无以为报,亲手绣了一双鞋面给郡主,方才交给翠蝶了,望郡主不嫌粗糙。” 明月微笑道谢,夸了叶海棠的爹叶士俊几句,两人言笑晏晏,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衍之怎么就看不到你们的好呢?”端静太妃叹息连连,海棠羞涩地低头,明月夹起一箸菜送到端静太妃唇边堵住端静太妃的夸奖。端静太妃会意,哈哈大笑道:“是本宫失言了,来,吃饭,吃饭。” 端静太妃没要海棠立规矩,三个人欢笑着一起吃饭,饭毕由 端静太妃带领着,还有四五个侍候的丫鬟跟嬷嬷,浩浩荡荡往知了轩而去。 鸳鸯于飞 知了轩里面,苏青婵与邹衍之此时,正吻得难解难分,两人的舌头仿佛粘住了分不开,狠狠地纠葛在一处,身体紧贴着,饥渴地蹭磨着对方体味着对方的气息。 端静太妃领着一群人走近知了轩,苏青婵不觉,邹衍之虽是习武之人,可这时欲令智昏,竟也是没有听到。 “小婵,站起来。”邹衍之蓦地松开苏青婵,哑声吩咐,完好的右手一把扯掉自己的裤子,又去扯苏青婵的裤子。 直挺挺的火热物事在视线里颤动着,随时要抵进自己腿缝间,苏青婵吓得不停挣扎,叫道:“衍之哥哥,别,这是在外面……” “快点。”邹衍之急迫着,粗暴地打断苏青婵的话,见苏青婵红了眼眶,又沉声哄道:“我那个涨得难受,你那里给蹭蹭。” 白日里还在外面,阳光明晃晃的,他说得这么直白,苏青婵听在耳里,更加臊得慌,见邹衍之脸色暗红,打熬不住的样子,忍着泪不再挣动,老老实实由得邹衍之扯掉她裤子,只不好意思面对面,不待邹衍之发话,脸朝下趴到席子上。 白生生的两瓣臀肉圆润可爱,比别处更为柔软娇嫩,水光融融的粉红色花芯半隐半露,羞答答的轻轻颤动着,邹衍之的欲-望攀升到难以忍耐的顶峰,倾身伏到苏青婵背上,用自己炙热的身躯牢牢地压住她,一只强健的手臂从苏青婵腋下跨过紧抱住她,硬繃繃的那物挤进她的腿缝,在她的敏感地带深深浅浅来来回回蹭动抽-插。 异样兴奋的感觉缓缓地升起,越来越浓烈,邹衍之那处硬挺铁杵,越蹭越奋勇,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苏青婵却被蹭成一滩春水,身下是润泽光滑的玉石,胸前山峰随着邹衍之的顶撞,与温凉的玉石不停磨擦,带出灼灼的鲜活的欲-念。 已被逗-弄得识了情-欲滋味的那处变得不知羞耻为何物,有些食髓知味地盼着有物事像前两日那般进去──用力地插弄。 酥-痒难耐,苏青婵难耐地抠着玉石,怎么抓挠也无法解除身下的骚-痒,下面流出越来越多的汁水,邹衍之的那物不时从门外擦过,带起更激狂的空虚。 苏青婵终于按捺不住呻-吟叫唤,“衍之哥哥……别弄了……” “不弄吗?”邹衍之要逗得苏青婵放得开,明知苏青婵痒将不过,却要用言语撩拨得她大声叫唤,挺腰狠撞了一下,对准 门洞冲了过去,循循善诱道:“这么着舒服吗?怎么着才舒服,小婵跟衍之哥哥说。” 苏青婵被撞晕了,啊地一声尖叫。 “这样呢?还是不舒服?”邹衍之稍稍提起,离得花芯远些蹭擦,不靠近打磨了。 “衍之哥哥……真别弄了……小婵难受……”苏青婵痛苦地低泣起来。 “要不要它进去?” “……唔。”苏表婵憋不住哼了哼,半翘起臀部,羞涩地纠缠索取。 邹衍之闷叫了一声,扶起自己巨-大的坚-硬猛地进入苏青婵的身体。 尽管已经汁水横流,也渴望着,巨物进入的瞬间,苏青婵还是忍不住痛楚地呻-吟了一声:“衍之哥哥……轻一点……” “唔……好……”口中说好,可是冲撞却迅疾有力。 海棠和明月一左一右挽扶着端静太妃,端静太妃还没听到声响,两人先听到了,脚下一滞,不约而同站住,端静太妃抬起步,却被拉着前行不了,正奇怪,耳边忽传来怪异的声音,那个声音似远似近,像呼喊也像呻-吟,既痛楚无限,又似是快活不过。 “衍之哥哥……” “唔,要轻点还是用力点?” “轻点……啊……用力点……” 喘-息声伴着吼叫声,呻-吟中夹杂着哭泣,还有那种暗隐的有力坚定的冲撞击打声音,端静太妃脸上的笑容僵住,面色先是浅红,接着是暴怒的暗红,继而变成无力的苍白。她想转身调头,身体却动弹不了,一左一右架着她的明月和海棠,两人静止着,挽着她双臂的手在收紧。 “好湿,小婵舒服得紧吧?听听,水很多。” “你这么弄人家……能……能不湿吗?” “小婵,衍之哥哥只喜欢你一个,旁的女人在衍之哥哥眼里,跟茅坑里的东西一般无二……” 明月和海棠都知邹衍之不是无能,只是不知冷着脸多年不近女色的太监王爷,放-荡热情起来竟是这般火热,话里是藏不住的爱恋满足,悱恻缠绵,说起绵绵情话来,哪有半分平时眼见的冷酷。 耳边仿佛听到水声潺潺,眼前似乎能看到苏青婵婉转承-欢,眉眼含春风情万千舒服畅快却又不堪其情的神态模样。 海棠和明月平日言行上都带着矜持,此时却被定住了身体般,不转身,定定地站着,早忘了规矩礼仪。 微风吹过, 空气更加沉静,阳光里尘埃浮动,心脏在寂寞地跳动。一墙之隔,院墙内两人在欲-海情潮里纵情翻滚。院墙外明月与海棠两人白里透红的粉脸上汹涌上胭脂的颜色,红艳艳犹如三春桃花。 端静太妃先回过神来,胸膛的怒火燃烧得很旺,抬起一只腿,就要去踢院门。 海棠已呆了,没了反应,明月却率先冷静下来,她爹普安王极好色,发-情动兴起来,不管姬妾还是女婢,也不管在何处,逮着女人就按,明月虽还是闺中处子,听壁脚的经历却不少,见端静太妃要踢开院门进去揪邹衍之苏青婵,急忙把端静太妃往后一拖按住,顾不上羞涩,压低声音劝道:“太妃,此时扰了王爷,恐怕于王爷子嗣不利。” “能给衍之生儿育女的,又不是只有那只狐狸精。”端静太妃磨牙,话说了一半猛地顿住,贸然打断儿子,万一真把儿子弄成太监了,不只儿子以后不会再理她,媳妇也娶不成了。 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端静太妃不需明月劝了,拉起还在怔呆的海棠,急急忙忙往回走。 回到慈心院坐定,端静太妃越看明月越爱,临危不乱,不醋妒,事事以她和她儿子为重,身份尊贵容姿妍丽,这样的女子上哪找去? 明月要是能做媳妇多好! 红影、萍珠几个年轻丫鬟还停在方才的震撼中,红着脸垂头站着,同行的两个上年纪的嬷嬷啧啧摇头慨叹起来。 魏嬷嬷道:“王妃好手段,王爷这回是彻底给她收服了。” 林嬷嬷道:“可不是,平日王爷沉着脸,话也不说一句,笑容更稀罕,可方才听着,宠女儿一般哄疼着王妃呢!” 端静太妃郁闷得要吐血,难道就由得儿子和苏青婵恩恩爱爱青天白日胡作非为? “王爷与王妃夫妇情好,太妃可以安心了。”明月捂嘴轻笑,在端静太妃脸更黑时柔声道:“才刚在膳厅时,听王爷说肩膀痛,不知要紧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端静太妃想到一个不出面又能扰邹衍之与苏青婵白日作乐的好办法。 “魏嬷嬷,你马上带杜太医去给王爷瞧瞧肩膀的伤势,记住要马上过去。” 魏嬷嬷明白端静太妃话中所指,领命走了。 怀恨因谁 苏青婵昨日突然被靖王府的人接走,苏太太来不及到药店买药给她,晚上吊着一颗心睡不安稳,迷迷糊糊刚入睡,仿佛间却见苏青婵挺着大肚子,手里捏着休 书流着泪回娘家。 “青婵,这是怎么啦?” “王爷说,本来以为女儿只是失贞,也罢了,想不到竟已珠胎暗结,靖王府怎能替人家养儿女,把女儿休了。” “这……这孩子是王爷的,要不,事已至此,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看能不能搏得王爷回心转意。” “孩子若是容貌肖似王爷,还有转机,若是随了女儿……” 苏太太捂着胸口,从噩梦中惊醒。 ——若是孩子样貌随了女儿,上哪申冤去? 夜色暗沉,比夜更黑的阴影罩住苏太太。 女儿若是被休回家,人们会怎么看待苏家? 嘲讽的目光,指责的冷语,叽叽喳喳的人声凝聚成一张巨网把苏太太捆住。 苏太太眼前闪过邹衍之幽黯的黑瞳,那双深眸凶残狠辣地盯着她,带着要吞噬人的冷酷绝情。邹衍之的影像退散后,苏青婵泪痕满面的脸出现,水汪汪的大眼委屈、凄惶、痛苦,纤弱的身体因极度的难堪而抖颤着。 绝望潮水般倾覆而来,苏太太死死地攥住被子,像是要攥住会凭空消失的依靠。 后半夜,苏太太再也无法入睡,天亮后,她梳洗后,随即出门往药店而去。 “避子汤很伤身体,落子汤轻易不能服用,身子骨弱的,很可能服用过一次后,再不能怀上。”药店大夫包好药,看了苏太太一眼,语重心长地嘱咐。 一上午,苏太太一颗心在梦境和大夫的嘱咐中来回纠结,目光停在桌上的药包上一动也不能动。 给女儿喝了落子药,万一以后怀不上孩子了,女儿的后半生可怎么办? 不喝,女儿若是怀上了,靖王府把她休了…… 苏太太不停地打颤,神经紧繃到快断裂时,苏绍伦过来了。 苏绍伦昨日受伤没有出去玩乐,今日伤势好些,在家中拘不住了。 “娘,给我拿银子。” 苏太太听而不闻,还盯着药包发呆。 “娘,给我拿银子。”苏绍伦拿开药包,不满地大声叫嚷。 “把药放下,那是要给你妹妹喝的 第 16 部分 ,别乱动。”视线里的东西被拿开,苏太太从愣神中醒来,急忙去抢药包。 “不就几包药嘛,这么宝贵。”苏绍伦嘟嚷,扔下药包,跟苏太太伸手要银子。 “你妹妹说了,一个月只许给你二十两银子。”苏太太念叨着,从荷包里摸了一两银子给苏绍伦,“以后娘得一两一两给你。” “一两银子?娘你打发乞丐啊!”苏绍伦气得大喊,“我赏给人的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手呢!” “多的也没有了,就一两。”苏太太咬牙,含泪劝道:“家中田庄产业尽皆卖了,就剩了这处宅子,所幸你妹妹嫁进王府,得了那些金子,娘再不能给你拿去胡喝海花了。” “娘,一两银子真不成。”苏绍伦不嚷了,坐到椅子上撒气不动。“娘,今天必须给我至少二十两银子,否则我不走了。” “你不走,我走。”苏太太想起女儿的劝告,不敢再惯着儿子。只是这么僵持着,等下少不得又要拿银子给儿子,若是把聘金都花光了,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女儿回家来,又要给她问住了。 苏太太站了起来出门而去,不理苏绍伦。 真不给银子?苏绍伦眼直了,回神过来已不见了苏太太踪影。 没有银子怎么出去快活?苏绍伦气得踢桌子,咣铛一声响,桌子没事,他自己的脚板倒踢疼了。 桌面上的药包晃了几晃进入苏绍伦的眼帘。“是了,不给我银子是吧?我去找王爷妹夫要。” 苏绍伦嘿嘿笑起来,找苏青婵要,估摸着是要不到的,找妹夫要,总得给他这个大舅子面子吧? 拎起桌上的药包,苏绍伦决定以送药给妹妹为名,跑靖王府去跟邹衍之要银子花。 苏绍伦一路心花怒放打算着,得跟邹衍之要多少银子,第一次要,定是能要到的,不能少,开口要个一百两好?还是二百两?不然干脆要五百两,能花个好几天,就不用看老娘脸色了。拿了银子要去哪里玩,先到翠花楼?还是杏花阁? 他算盘打得山响,也不看路,不提防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 “不长眼啊,连大爷的路都挡?”苏绍伦抬腿踢过去。踢了个空,那人身形一晃,避了开去,苏绍伦正想补踢一脚,一声表哥落进耳里,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急忙收回足,踢得太快收得太急,一个狗啃屎跌趴地上,药包脱手而出。 “表哥,快起来。”姚清弘把苏绍伦挽起, 捡起地上的药包递过去,问道:“这是给舅妈拿的?舅妈身体不适吗?” “不是,给青婵的。”苏绍伦拍衣裳。 “表姐不舒服吗?是不是那个太监王爷又欺负表姐了?”姚清弘想起那一日苏家,苏青婵给邹衍之逼得泪水打转,心头微微抽搐。 “不知道,我娘没说,估计也不和乐,昨日两个一起回娘家,走的时候还不是一起走的。”苏绍伦拍完衣裳,一拳捶到姚清弘肩膀上,笑着道:“往日你总呆在家里不出门,难得遇上你,今日怎么有空出来?” 姚清弘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拱手道别。 “难得遇上,跟我一起上靖王府,等我跟太监王爷要到银子了,我带你到翠花楼乐一乐。”苏绍伦热情地道。 跟太监王爷要银子,何故?姚清弘不解的目光看向苏绍伦,苏绍伦若无其事道:“我娘不肯给我银子,这不没得花了,去找妹夫要点银子使。” 姚清弘虽是不问世事只知攻读诗文勤练骑射,隐约也知苏绍伦跑去跟邹衍之要银子,于苏青婵面上难看。“我这身上有银子,表哥先用着,不要去跟太监王爷要了。”姚清弘解下荷包,把整个荷包递给苏绍伦。 “有多少?”苏绍伦数了数,二十两银锭有一个,碎银也有四五两,今日够花了。 两日没喝酒,手里有银子馋虫上来,苏绍伦不想去靖王府了,一揽姚清弘肩膀,道:“走吧,一起乐去。” “我不去了,你自已去。”那种花天酒地的地方,姚老爷是不许儿子去的。 苏绍伦说了声扫兴,抬腿往翠花楼走,行了几步又急忙回头,把手里的药包塞给姚清弘:“清弘,我要喝酒,没空给青婵送药,你帮我送去。” “喂,你自己送去,我不想看见太监王爷……”姚清弘话没说完,苏绍伦已走远。 送还是不送?姚清弘不想登靖王府的门,可是……送药就能看到苏青婵,能跟苏青婵说会儿话,就可以把心里的烦恼说出来,向她讨个主意。 姚清弘思思想想,主意没拿定,双腿已朝靖王府迈去。 站在靖王府大门外等候通报时,姚清弘数次想转身调头,想起心中的烦恼,又沉沉地叹了口气。 “还是问问表姐,该怎么办好。” 姚老太太与姚太太这两日扛上了,为着姚清弘的亲事。姚老太太要姚清弘与喻紫萱尽快择日成亲,姚太太则要把姚清弘送 进广威军谋出身,姚老爷自然是偏向姚老太太的,只是姚太太有皇妃女儿撑腰,姚老爷左右为难,让姚清弘自已选择。 姚清弘自己也说不清因为什么,往日盼着与喻紫萱成亲,这些日子反而懒懒的不上心,喻紫萱见他神不守舍,也便没了好脸色,夹枪带棒,讽他喜欢苏青婵,喜新厌旧。 端静太妃使了魏嬷嬷带太医去扰邹衍之和苏青婵亲热,想着儿子只疼媳妇不听娘的话,长叹一声,正要歪倒软榻上,二门外传话的丫鬟进来禀报。 “太妃娘娘,涛子让奴婢禀报,王妃的表弟来了。” “这才嫁过来五天,怎么哥啊弟啊的事儿这么多,不是这个找,就是那个寻来,回了,就说王妃事忙,没空接见。”端静太妃口气极不善。 “慢着。”明月喊住传话的丫鬟,问道:“来的这位表弟,可是姓姚?” “是的。” “太妃,王妃的这位表弟,靖王府不给他进门,恐怕不妥,这位是淑妃娘娘的嫡亲弟弟,国舅爷。”明月微微一笑,接着又道:“这位姚公子据传与王妃有婚约,是王爷仗势逼婚拆散他们的。” 端静太妃闻言一愣,她还不知苏家有这么一门亲戚,也不知苏青婵之前竟是有婚约的。 “骚狐狸精,有婚约的人,还到处勾三搭四。”端静太妃粗俗地骂了起来,不怪邹衍之强娶逼婚,把帐都算到苏青婵头上了。 “他们也不算有婚约,只是淑妃娘娘表示过,想自己弟弟娶表妹,王爷想必也是知道的。”明月不动声色地提醒端静太妃。 又不是娶不到媳妇,还要逼婚强娶,都是那骚狐狸不要脸勾引儿子,端静太妃暗骂,好半晌悟出明月话中意思——儿子是知道苏青婵与他人有婚议的,想必不畅快吧。 “请客人进府,本宫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把客人直接带到知了轩去。” 太医若是不能打断邹衍之与苏青婵亲热,就由这位旧情人表弟去搅局吧。端静太妃乐滋滋地笑了起来,招手明月海棠和林嬷嬷:“来,陪本宫打马吊。” 明月哪有心思打马吊,海棠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萍珠和红影把方桌摆开,两人神不守舍坐到桌边,海棠忍不住道:“太妃,听说淑妃娘娘极是得宠,想必是美若天仙,不知她的兄弟,风采是否盖过王爷?” 明月也想去看热闹,接口道:“淑妃娘娘我见过,极美的,她的兄弟若得她五分容颜,便可称得上美 男子了。” 明月和海棠一个是儿子内院的人,一个是自己心中的准儿媳妇,这么明显地对别的男子好奇,端静太妃心下不悦,明月下面的话又让她瞬间怒火消失了。 明月道:“王爷爱屋及乌,不知是不是也喜欢姚公子?” 是了,苏青婵与表弟有婚议又如何?儿子疼着苏青婵,只怕捎带着对她娘家人也喜欢上。 不行,得去看看,点拔点拔儿子的心头火。 千刀万剐 “王爷,奴婢奉太妃娘娘之命,带杜太医来给王爷瞧瞧伤势。”魏嬷嬷带着杜太医来到知了轩门外,也没敢大声,轻轻敲了敲门。 邹衍之与苏青婵正行至极乐处,闷吼一声,发火道:“不用看。” “衍之哥哥……”苏青婵听得人来,吓得身体一颤,伸手就去推邹衍之。 “别,小婵,这时候停,衍之哥哥会疯掉的。” 抽动的一物像是怕她嫌弃一般,深深地捣进去不敢再退出,苏青婵带着醉意睁开迷离的眼睛,邹衍之正渴切地看着她,一双素常深沉锐利的眼睛,里面是满足和快乐,脸上硬挺的线条因情-欲氤氲而不见刚棱,柔和而多情。 苏青婵心中温水漫过般软热,伸开手臂,主动勾住邹衍之的脖子,挺起身体朝他迎过去。 邹衍之微微一怔,随之,满满的欣喜在全身涌动,他的小婵回来了。 邹衍之沉醉地品味着苏青婵温软的身体,巨大的坚-硬冲撞驰骋,在那个他渴望的苏青婵敏感的地方,不断地刺激着。 强烈的快意一浪赶压一浪,越来越强烈,最后淹没了一切……纠緾交织的欲-望盘旋着向上,律动带起震撼,他们一起攀上繁华烂漫的顶点…… “下来,我进屋去,给太医瞧瞧你的伤势吧。”苏青婵轻推身上的邹衍之。 “不。”邹衍之像一只别扭的刚啃上骨头的大狗,沉沉地趴着不动。 “王爷,王妃的表弟到访。”门外就在这时又传来禀报声,紧跟着,姚清弘的声音响起:“表姐。” 大白天的关着门,院外还有太医模样的人等着,姚清弘心道会不会是太监王爷打苏青婵,声音带了焦急担心,有些儿迫切。 清弘怎么来了?苏青婵身体一僵,邹衍之的身体,随着她的僵直也变得紧繃,眉间瞬间聚拢满阴霾。 感觉到邹衍之的怒意,苏青婵无 力地闭眼,苦涩的滋味在心头翻滚,只觉得整个人疲倦乏力,邹衍之一直纠结着自己与姚清弘有婚议,又有婚前失贞这一根刺,想解释也无从解释,可怎么好? “衍之哥哥,我好累,你跟清弘说,我微有不适,改日再见。” “客人都上门来了,怎么能不见呢。”邹衍之笑了,一脸阴鹜,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来,穿好衣裳,我陪你见你的表弟。” 腿缝间粘腻腻的,不时有东西流出来,披头散发着,苏青婵略一迟疑道:“你请清弘到花厅去,我梳洗了再过去。” 苏青婵本意是觉得才云雨过,不整理一番见客人臊得慌,邹衍之却以为她是不想给姚清弘发现他们亲热过,阴暗的脸色更沉了。 你嫁给我,难道你表弟还想不到咱们会行夫妻之事? 邹衍之一腔闷火,舍不得发作苏青婵,邪火越烧越旺,拉住苏青婵不让她走,五指随意替她耙了耙头发,把上衣拉好裙子裤子替她穿好,自己还精赤着上身,就大声喊道:“进来。” 魏嬷嬷奉了命要搅局,急等着这一句,邹衍之话音刚落,院门就被她推开了,姚清弘担心苏青婵,院门刚推开,便越过魏嬷嬷冲进院子,苏青婵想避,也来不及了。 “清弘,你来了。”苏青婵挤出一抹笑容打招呼。姚清弘没有回答,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药包掉在地上。 苏青婵的衣裳虽穿得严密,可皱褶四处蔓延,明显是大手揉搓作弄出来的痕迹,空气里流动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淫靡气息,那碧绿的玉石席面上,更可见没有揩拭干净的污痕,方才这里面发生过什么,昭然若揭。 姚清弘突然心痛如绞,温润的嘴唇发白,苏青婵的问好听在耳里,却无法泰然开口打招呼。 喻紫萱问责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怎么?青婵姐姐都嫁人了,你还念念不忘? 我喜欢的不是萱妹妹吗?怎么看到表姐与太监王爷亲热,会觉得心口很疼? 给姚清弘呆看着,苏青婵心里有鬼,尴尬得不行,强撑着笑道:“清弘,外头好热,屋里喝茶。 “表弟,请。”邹衍之朝屋里比了个手势,下巴上扬,斜睨着姚清弘。 他的手还放在苏青婵腰上,有意无意滑动着,没有说出口的激-情和占有的宣誓,都体现在动作里。 姚清弘在这一刻方清醒地认识到,苏青婵已是嫁作人-妻,不再是跟他和喻紫萱一起谈笑吟诗作画的 那个人。 “表姐,我还有事,先走了。”姚清弘优雅不再,慌乱地往外走。 “表弟,你掉了东西了。”邹衍之淡笑着提醒,揽着苏青婵走过去,提起地上的药包递给姚清弘。 “这是舅妈捎给表姐的。”姚清弘推了回去,离得近了,恩爱的气息更清晰了,姚清弘身体微颤,不愿再看着邹衍之和苏青婵相依相偎的亲密身影,急忙往门外走,步履踉跄不稳。 情敌落荒而逃,邹衍之弧线分明的嘴唇上扬,含笑看苏青婵:“小婵,哪里不舒服?娘怎么给你捎药过来。” “也没大碍,我娘担忧过度了。”苏青婵强撑着,欲从邹衍之手里接药包。 “给杜太医看看吧。”习惯给宫廷太医看诊,邹衍之信不过市井医馆里的大夫。 杜太医就在一边站着,苏青婵无法推托,也不想推托,寻思着苏太太捎来的药,不会就是落子和避子药吧?心中惊怕至极,只盼着杜太医诊完脉赶紧走,可别查看药包。 “王妃只是忧思过度,无大碍,宜温补,不宜服药。” “开滋补方子吧。”邹衍之沉声道,声音有些不复前一刻的开朗,手里的药包本来往杜太医递去的,半路上又缩了回来。 苏青婵暗舒了一口气,叹气此时琉璃不在,若是在,就可以让琉璃不动声色把邹衍之手中的药包拿走了。 “姚公子是吧?怎么走得这么急。” “太妃娘娘,清弘有礼……给我表姐送药过来,还得赶回家有急事。” 外面传来端静太妃与姚清弘的对话,烈日当空,苏青婵却遍体生寒。 端静太妃来了,姚清弘又提起药,等下会不会揭穿? “衍之哥哥,我头有些晕,咱们进屋吧。”魏嬷嬷与杜太医在一边站着,苏青婵顾不得了,勾住邹衍之的胳膊,轻轻摇了摇,言语软绵绵的满是撒娇味道,粘粘浓浓的欲将邹衍之贴裹起来。 邹衍之罕见的不为所动,铁青着脸,冷硬像山崖的岩石。 “靖王府的王妃连药都得娘家替买,这是本宫的错。”姚清弘有礼地婉拒了端静太妃的挽留走了,端静太妃点不了火,心中窝气,走进院子冷嘲热讽起来 第 17 部分 。 苏青婵又委屈又害怕,喊了声娘,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忍不住滑落,沾湿了又黑又长的睫毛。 “杜太医,你看一下是什么药,本宫倒要看看,是多贵重的药。”端静太妃朝邹衍之伸出手,跟他要药包。 完了!给端静太妃和邹衍之发现自己暗中要喝落子汤和避子汤,更洗刷不清了,苏青婵唬的不知说什么好。 “没什么好看的,岳母认识一个祖传大夫,小婵胃口不好,我请岳母去找那大夫开的开胃汤。”邹衍之轻描淡写道,双臂紧了紧,把苏青婵软瘫下滑的身体揽住。 不速之客走了,院门再一次关上,苏青婵红着眼眶,看着缓缓转身恶狠狠盯着自己的邹衍之颤声叫道:“衍之哥哥。” “这是什么药?”扬了扬手里的药包,邹衍之深邃的双眸激流汹涌。 “落子汤和避子汤。”苏青婵垂着头小声道,又忙忙抬头,急速地道:“衍之哥哥,我现在没有孩子的,这药只是防备。” “防备?防备!”他的小婵准备在怀上他的孩子后,把他的孩子弄掉。 好像说错了,可是能怎么说?苏青婵哇地一声哭了,她很想把一切摊开来跟邹衍之说,自己是不知情中被人强了,那是很久远的事,可是……不论是什么情况,妻子不贞是他无法抹掉的耻辱。 “小婵……”邹衍之轻声叫着,声音低沉悦耳,苏青婵才松了口气,邹衍之朝她扑了过来,嗤嗤连声响,苏青婵的衣裳瞬间化为碎布。 光洁的额头,秀美的脖颈,还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眼前的人儿比记忆里更美,可是却不是他纯洁无瑕的小婵。 不舍得骂,不舍得打,满腔的怒火集中到坚-硬的利刃上,悲愤化成移山填海的力量冲击占有,滔天怒火燃烧起席卷漫山遍野的激-情。 “小婵,你为什么不喜欢衍之哥哥了?”粗鲁的抚摸和柔情蜜意的挑-逗交替。 “我要你给生孩子,无数个孩子。”揉着苏青婵平坦光滑的小腹,激烈的冲撞中邹衍之带着恨意呐喊。 “你是我的,别想着逃离!”重复着一次一次相同的冲刺,宣誓像咒语不停喊着:“别想离开我,你只能是我的!” 苏青婵除了流泪,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身体被邹衍之推进快乐的浪潮里,酥-软麻痹,脑袋被他的宣告弄迷糊了。 他爱自已?可能吗?为什么?因为两个月前 准提庵的那次相遇? 攀上浪潮的最高处后,苏青婵还在余韵中颤栗,邹衍之猛地退了出去,站起身,拉上裤子,赤着上身冲了出去。 苏青婵呆呆地看着邹衍之高大的背影消失,看着院门咣当一声后晃荡着合上。恩爱的汁液还留在体内,他刚才还紧紧地搂着她,热烈疯狂地占有她,转眼间却把她抛下! 还是炎炎夏日里,苏青婵却觉得很冷,寒意侵扰了身体侵进心脏,冰凉的一颗心快要冻僵,心头是难言的悲哀和无奈。 衍之哥哥会不会不要自己了?他明知药包有问题,却拒绝让太医查看,看来是不想给端静太妃窥察,应该是不会不要自己吧? 乱哄哄的思绪如乌云翻卷,苏青婵屈起双腿,双手抱膝,愣愣地坐着,无措地猜测着未知的命运。 上一世是和离!这一世以为嫁进王府守活寡总比和离好些,可会不会更惨?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幸的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那个夺了自己贞操的人是谁?苏青婵死死地咬着嘴唇,五年过去了,无从查起,若是知道是谁,她定将那人千刀万剐。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桑挽的地雷!感谢你的厚爱!桑挽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2-1715:14:36 寒蝉凄切 苏太太出了房间,抬眼四顾,没一个地方可去,娘家早没人了,原来与姚太太姑嫂两个关系是最好的,可如今女儿嫁给邹衍之,虽说是被逼,姚太太心中也不乐意,此时去姚府走亲戚,彼此都没趣。 苏太太烦躁地在府里走着,早先丈夫在时,夫妻恩爱,家里热热闹闹婢仆成群,如今形单影只,孤凄寂寞,合府女婢没有几个,连个在眼前奉承说笑的都没有。 “再捱些日子吧,等青婵嫁进王府有两三个月了,怀上孩子,地位稳固下来,日子就会好起来。”苏太太在心中对自己说。 苏太太转了几圈回房,看到桌面空无一物时一愣,四处看去不见药包,急得翻箱倒柜起来。 “太太找什么?”宋妈进得房来,见屋里翻得乱糟糟的,忙上前帮忙。 “看到捆在一起的五包药吗?”苏太太比划着。 “看到了,大少爷提着走了,奴婢多嘴问过,他说给小姐送去。” “什么?”苏太太跌坐地上,脸色青白,一动也不能动了。 苏绍伦什么德性她也有几分了解, 她不怕苏绍伦去找邹衍之要银子丢脸,想的是苏绍伦不知那药是落子避子药,不会避着人的,若是给邹衍之知道了,可怎么好? “太太,怎么啦?” “出大事了。”苏太太有苦难言,哆嗦了片刻,攥住宋妈的手失声喊道:“快,你赶去靖王府,把那药要回来,就说那不是给小姐的。不,去了先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先去见小姐,问她有没有拿到药,若是拿到药了,直接从绍伦手里接到的,没有经过旁人的手,就不用要回来了……” 苏太太啰啰嗦嗦语无伦次说了许多,宋妈没听明白,这药是要回来还是不要回来,要仔细问,苏太太用力推她:“快,快去啊,坐马车去,越快越好。” “这到底是啥回事?”路上,宋妈把苏太太刚才颠三倒四的说话学给宋伯听,宋伯驾马车的手一抖,勒住马不走了。 “还不快些,太太那样子急得快晕了。” “那药恐怕不是好药。”宋伯沉吟片刻,叹道:“苏家只怕快完了。” “以前看着是,现在有小姐嫁进靖王府,怎么会?小姐是心里有娘家的。”宋妈不以为然。 “小姐心里有娘家,也禁不得大少爷和太太晕头啊!”宋伯长叹,拉起缰绳,往右拐上另一条街道。 “这不是去靖王府的路吧?靖王府不是在宫城西吗?” “咱们去了,见不见得到小姐都不一定,这么久了,大少爷早进王府了,如果已经出事了,咱们也说不上话,不如去告诉二少爷,请二少爷去。” *** 端静太妃点火不成,闷闷地领着明月和海棠等人回慈心院。 “衍之对狐狸精,可真是疼得紧。”端静太妃头疼不已。 “王妃的娘会教导。”海棠捂着嘴低笑,看向明月,道:“郡主,得空咱们去向王妃请教一二。” “王妃的表弟,真是好风采。”明月微笑,不接海棠的话,任何时候,都不要贬低对手,心里想的,面上不要露出来,这是普安王妃教导女儿的。 “可不是,那样俊俏的儿郎,奴婢还是第一回见。”林嬷嬷接口道。 几个人评点起姚清弘,交口称赞,独魏嬷嬷不出声,若有所思的样子。 “魏嬷嬷在想什么?”明月注意到了,浅笑着问道 “没,没……”魏嬷嬷摆手,神色有些慌乱。 明月也没 再追问,又说了几句话,向端静太妃告辞。 “住下来陪我老婆子。”端静太妃不放人。 往日明月在靖王府住过,那是邹衍之还未成亲之时,眼下她要自重身份,再不肯住下的。 往外走时,明月朝红影使了个眼色,红影会意,众人送了明月到仪门外回转,她也跟着回,却落后几步,觑着无人注意,又追了出去。 “魏嬷嬷在知了轩看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你提醒一下太妃。” “奴婢知道要怎么做了。” 明月出王府大门,苏沐风恰好要进王府。 “你是王妃的兄长?”王府守门人问道 “正是。” “公子稍候,待小的进去禀报太妃。” 王妃的兄弟到来,还得禀报太妃,不是直接请进府看座上茶?苏沐风心头一突,不知靖王府里如今是什么情况,若是事先禀报,自己还进不进得去。 听到来人是苏青婵的兄长,明月注意地看了一下,不是酒楼中见过的那一个,背脊挺直,年轻却不青涩,神情稳重而不古板,没有邹衍之与生俱来的耀目凌厉霸气和凛冽,却另有一股经过历练的豁达可靠。 明月调查过苏青婵,知道苏沐风是苏青婵异母庶出的兄长,心中暗道:这一个比酒楼见到的那个,倒更像是与苏青婵同胞的。 明月在打量苏沐风,苏沐风也看向她,在心中快速地揣测了一下,微笑着拱手行了一礼,很自然地说了声“走好”。 他认识自己?明月有些不解,不便在大门外与男子来回对话,笑了笑,下了台阶上轿。 “公子认识明月郡主?”守门人好奇地问道,明月可是靖王府的娇客。 原来是个郡主,苏沐风唔了一声,淡然道:“宫中饮宴,见过的。” “公子还进宫赴宴过?”守门人的声音变了,带着殷勤。 “淑妃娘娘便是王妃的表姐。”苏沐风矜持地笑了笑,抬起脚往里走,似乎门房方才没说过要禀报。 王妃的表姐,当然也是他的表姐。淑妃正得圣宠,王府的门房自然也听说了,要拦苏沐风,嘴唇张开又闭上。 姚清弘这个正牌国舅来了,倒得等通传,苏沐风却径自入内了。 靖王府很大,苏青婵居在何处,一处处找过去不行的,苏沐风停下脚步,举目四顾。 不远不近走 动的侍女不少,苏沐风看了片刻,朝一个梳着侧髻,眼睛狭长美丽的侍女走了过去。 那女子却是萍珠。 红影走了几步就不见了,别的人没注意,萍珠却看到了,陪了端静太妃回房后,想着红影搭上明月,以后明月嫁给邹衍之,红影作为有功之臣,自然能得明月提携,做邹衍之的房中人,晋升为半个主子,呼奴使婢过日子。萍珠不喜欢邹衍之,明月当日言语试探,许了她这个好处,她未置可否,没有接明月的橄榄枝,今日被排斥在外,心头却有些恹恹。 海棠说着笑话逗端静太妃开心,萍珠悄悄地退出房,随意走动解闷,苏沐风在张望间,她也看到苏沐风,心跳突地加快。 这便是她一直渴望的男人,不耀眼不张扬,刚健沉稳,像扎根大地的大树,一眼看去,便觉得安心可靠。 把苏沐风带到知了轩门口,萍珠柔声道:“这就是王妃与王爷的居处。” “有劳姑娘了。”苏沐风有礼的道谢。 他丝毫没有瞧不起自己是个奴婢,萍珠的心雀跃地跳了起来,羞红着脸对苏沐风笑了笑,蝴蝶一样转身轻快飞走。 方才一路言语试探,已知王府里没出什么事,苏沐风放了心,只是还需得与苏青婵交谈一番,了解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院门紧闭,苏沐风抬手轻轻敲门。 衍之哥哥回来了!苏青婵从席子上站了起来,飞快地朝院门扑去。 不会是邹衍之,他回来哪用得着敲门,双手抓住门板时,苏青婵略为清醒些。是琉璃她们回来了吧?苏青婵想回转,双手却已把门拉开。 “青婵……”急切关怀的叫声,苏青婵愣愣地看着视线里修-长的身影:“二哥,你怎么来了?” 阳光的映照中,苏青婵纤巧的身体那么单薄,大眼红通通的,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有些杂乱。 出事了,苏沐风心头一紧,往院子里看了看,不见人影,鸦雀无声。 “琉璃呢和服侍你的人呢?” “出去了。” “王爷呢?” “出去了。” 把院门关上,苏沐风拉住苏青婵,拉起汗巾替她擦泪,温言问道:“告诉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哪说得清,苏青婵默默流泪。 “大哥送来的是什么药?娘怎么那么慌张?” “落子药 和避子药。”苏青婵低低道,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扑簌簌掉落。 “王爷不是不近女色从不招人侍寝吗?怎么又有姬妾怀上了?”苏沐风五内如焚,想劝苏青婵,这是作恶,却又说不出来,进门才几日,夫君的姬妾却已有喜,于她这个正室,委实是在打脸。 “不是要给人家喝,是……是我自己喝的。”苏青婵声音更小了,泪水却流得更快了。 “你……”苏沐风按在苏青婵肩膀上的手紧了又紧,愣了半晌,低声道:“你为何不安心与王爷生儿育女?” 再说下去,就要说自己成亲前已失身的事,苏青婵不愿提,跺了跺脚撒泼耍赖,道:“二哥,人家哥是护妹妹的,你尽来指责我。” 这事是自己妹妹不对,苏沐风暗暗怪苏太太糊涂,见苏青婵伤心,不忍也不舍得指责她,话峰一转问道:“王爷知道了?” “嗯。” “你怎么说?” “我坦言了。”苏青婵有些后悔,又哭了起来,说道:“我那时慌了,也没想着可以推托是送错药的。” “悔之无益,别想了,我找王爷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别下休书,对外说是和离。”和离比被休,脸面上好看些,再嫁的压力也能小些。 苏青婵整个人呆了,怔怔看苏沐风,半晌,咬牙道:“我不和离。” 喝药落子避子,这样的行止,别说王府,就是民间夫妻,婆家也容不下的,哪是想不和离就能不和离的。 苏沐风劝道:“王府规矩多,和离了也好,以后再找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过日子。” “我不要我不要……”苏青婵涕泪交流,她不要与上一世相同的命运。 “好,好,不要不要。” 不想和离,只能想办法化解了,苏沐风沉思片刻,问道:“此事只有王爷知道,太妃和府里下人都不知道,是吧?” 苏青婵点头,听苏沐风提起端静太妃,心头委屈涌上,把端静太妃趁着自己回娘家,要嫁祸栽赃赶走琉璃一事说了,抽泣道:“太妃就爱银子,嫌咱家贫穷。谁爱高攀王府来着,当日或不是王爷逼婚,我也不嫁她家。” 梦轻云腻 作者有话要说: “那时跟你说,哥去想办法,你非说你仰慕王爷。”苏沐风顿足叹气,他给苏青婵骗了,邹衍之风采过人,他以为苏青婵真的喜欢邹衍之。 说什么都晚了,人都已经嫁了,只能想办法让苏青婵在王府里日子过得好些。 出了王府后,苏沐风极缓地走着,端静太妃爱银子是吧,那他就想办法,让苏青婵有个富 第 18 部分 得流油的娘家。 暴富的法子他有,只是先前想的是安稳平淡度日,不想一朝事败被律法制裁,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务之急还是探听邹衍之的想法,若是他能念夫妻之情,不休妻,自是最好,不然,只能想办法打消他休妻的念头。 *** 小婵,你为什么会变了这么多?纵然你变心了,不爱我了,可我们已成亲结为夫妇,你怎么能那么狠心,还想杀掉我们的孩子? 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投射下来,曾经居住了两个月的山洞过了五年,还是那个样子。这里是茂林深处,也许猎人都未曾来过。邹衍之在铺着厚厚树叶的所谓床铺上躺了下去,大睁着双眼望着山洞外的天空。天气跟那时一样好,一朵朵的白云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上飘移,山风不时吹进山洞里,带来幽幽凉意,还是五年前那么清爽舒适。 只是,怀里却不再有一个柔软的身体,耳边也听不到脆生生的衍之哥哥。 小婵,我熬了那么多年,得到的就是你的虚与委蛇吗?你是不是恨死我了?恨我拆散了你和姚清弘? 鸣蝉在欢快地叫着“知了……知了……” 邹衍之耳边响起苏青婵清脆的声音:“这虫子的叫声很好听。” “这虫子叫知了。” “知了,好听,衍之哥哥,我也不知我叫什么名字,要不你叫我知了好了。” “知了?”邹衍之在回忆中微笑,那时他道:“叫知了人家会笑的,要不,就叫蝉吧,小蝉,好不好?” “好呀好呀!”苏青婵拍手,跳起来勾住邹衍之脖子,两腿上缩,盘到邹衍之腰上,晃着两个小髻,脆生生道:“衍之哥哥,小蝉这个名字是你的,你的名字也是我的,不准你给别的人喊衍之哥哥。” “好。” “不过我也挺喜欢知了这个名字。” “那以后我们住的房子,就叫知了轩,好不好?” “好,勾手,不准变。” 邹衍之双手捂着脸,清泪从指缝间源源不绝滑落。再相见时,小婵言行正常,他多么希望,小婵是恢复了正常,忘了与他的一切,可是他失望了,他打听到的消息是,她长期住在姚家,与姚清弘有婚议。 新婚之日,她颤颤地喊出衍之哥哥,他心中那丝微小的希望完完全全地被打碎。 “知了……知了……”鸣蝉还 在欢快地叫着,邹衍之抓起一把土,狠劲地挥了出去。“梆”的一声响,树叶哗啦啦抖颤,知了的声音跟着消失。 耳边寂静下来,静得让人恐慌。小婵,没有你,我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迷惘痛苦失落,比五年前发现亲娘竟然安排了刺客暗杀他那一天更甚。 小时,他在亲娘和太后的推搪中徘徊,两个人似乎都很疼他,却又都想把他推给对方抚养。 当小蝉依恋地捉着他的手,把头靠进他怀里时,他突然感觉,自己实实在在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用东西来形容小蝉不合适,那是他的宝贝,愿意用命来保护来拥有的人。 如果小蝉没有突然不见了,他们也许就那样,在这个山洞里过一辈子。 那一天她怎么突然不见了?又怎么回的家?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自己?邹衍之这几天很想问,却不敢问,他害怕得到让自己绝望的回答。 小蝉的身体很软很香,她喜欢勾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睡觉。 五年前,那天,从溪水里回来山洞中时,苏青婵的一双大眼像星星一般晶亮,清粼粼如泛着波光的春水,晚上她又靠在他怀里睡觉时,不搂他的腰了,她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捉着他那物,万分不解地问道:“衍之哥哥,你有这个东西,我怎么没有?” “因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他憋着一口气,很辛苦地与小婵讨论起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原来是这样。”小婵恍然大悟,松了棒子,他松了口气,谁知小婵又拉了他的手按到自己胸上,“男人和女人还有这个不同。” 小婵很聪明,举一反三,捏-弄着他细小的凸起,摩挲着他的胸膛,道:“这里也不一样。” 她把他的凸起摸得硬硬的,虽然她的言语像孩子一般纯真无瑕,可依在他怀里的,却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温软的有反应的女孩儿的身体了。想起白天溪水中小婵那一处晶亮的液体,邹衍之胀得更难受了。 “小婵,咱们再像白天那样来,行吗?” “唔好。”邹衍之的问话是多余的,小婵傻傻的根本不懂得要拒绝他。 邹衍之翻身压了上去,嘴唇吻上了苏青婵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大眼是他的最爱,黑浓的睫毛他也很喜欢,还有柔润的红唇,散发着清香的身体,那白腻的凝脂一般的肌肤。 邹衍之一寸一寸吻着,从光洁的额头,到眼 睑,脸颊和红唇,细腻的脖颈,圆润的肩头……再到那小小巧巧的白玉雕琢而成的山峰,苏青婵在他的嘴唇下面战栗。那起伏的小山峰上那两点粉嫩缓缓变了颜色,从浅浅的粉红变成胭红,鲜艳欲滴诱人吞吃……邹衍之手口并用,恋恋不舍地吮-吸摩挲着,看着它们挺立起来,感受着它们变得越来越硬……苏青婵的眼睫眨动得更快了,呼吸急促起来……小猫咪一样低哼起来…… “衍之哥哥,那里又痒了,你弄弄它。”她把他的头往下按。 “宝贝……”邹衍之满足和痛苦地低叫,他继续咬吸着樱红,只把手滑到了那隐秘的敏感的地方…… “还可以这样……”苏青婵身体繃紧,脸泛晕红,喉咙里发出如诉如泣的呻-吟…… 那双让邹衍之陶醉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羞涩紧紧地闭着,长长的浓黑的眼睫如蝶翅般轻轻扇动,扇得邹衍之身体麻麻痒痒,扇出一股让人无法克制的热流。 邹衍之猛地站了起来,迅速脱去上衣,裤子已等不及了,扑倒下去两只脚互推,双手去扒苏青婵的衣裳,不过眨眼间,两人便毫无阻隔地贴压在一起。 “衍之哥哥,干嘛要脱衣服?”虽是不懂,这么赤-条条光着,苏青婵也是一阵羞臊一阵惶急,扭动着光-裸的身体抗议,小手去扯被邹衍之扔到一边的衣裳。 “小婵,你别扭了。”邹衍之快忍不住了,他脱了衣裳只是想蹭一蹭的,小婵还小,再等一两年吧。 苏青婵听得邹衍之嗓音暗哑咬着牙粗声说话,心中不高兴了,不让扭偏要扭。 “小婵,衍之哥哥受不了了。”邹衍之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叫唤,咬牙撑起身体离开苏青婵,抓起地上的衣裳冲出山洞。 蹭一蹭的想法真是太蠢了,越蹭火越旺,多蹭得几下,就只想着要进去了。 “衍之哥哥,不准跑……”苏青婵迷糊着,身体上的重压消失,不只没有放松,还觉得失落的紧,看着邹衍之快出山洞了,不假思索便威胁恐吓他。 邹衍之抬起的脚定在半中间,未及反应,光滑的朣体靠了过来,一只手从他腋下穿过,捉住跳动的一物握住,苏青婵可怜巴巴道:“衍之哥哥,别丢下小婵。” 邹衍之发出绝望的喘-息,手里的衣服被扔到地上,反转身,把人搂住,唇齿粗暴地吸咬,下面顶弄着,渴求地克制着不敢撞上能包容它的地方。 唇齿的舔咬亲吻也不知过了多久,邹 衍之紧繃的身体之弘被拔得更满,苏青婵轻细地低吟:“衍之哥哥,你别光弄得小婵痒痒,让小婵不痒好不好?” “不痒了,小婵以后就是衍之哥哥的了,你肯吗?”邹衍之反问道,他被激得快失了理智,声音焦躁急迫,却仍是控制着不敢动。 “小婵现在还不是衍之哥哥的人吗?”苏青婵握住棒子,小指去勾邹衍之下腹茂密的体毛,抑或换了个角度,去拔动那两个蛋蛋。 苏青婵好奇地玩弄着,不喊痒了,换了邹衍之忍不住了,压抑地低吼了一声,邹衍之拔开苏青婵的手,把她按到草铺上,那根滚烫的东西挺直地抵住苏青婵润湿的地方。 “衍之哥哥,这是要干嘛?”抵住自己的那物让苏青婵有些不安起来。 邹衍之的喘息更重了,嘶哑地问:“小婵,你给不给衍之哥哥进去?” “进哪里?” “进这里。”邹衍之腰胯一顶,心一横,往里送了进去。 虚则实之 萍珠跟苏沐风道了再见回转慈心院,进院门时急急刹住脚步,深深吸了吸气,将心头雀跃掩下,轻轻走了进去。 屋里气氛沉郁,魏嬷嬷身体微抖站着,端静太妃阴沉着脸,一副要将魏嬷嬷剥皮抽筋的脸色。 “你跟了我也有二十年,比艾嬷嬷只迟了两年到我身边的,那小狐狸精治死了艾嬷嬷,你以为讨好她就能在王府安身立命不会落得艾嬷嬷那样的下场吗?” “娘娘误会了。”魏嬷嬷咚地一声跪了下去,不停地磕头求饶,“奴婢是从知了轩出来,回来后方感到不对劲的,并不是有意不告诉娘娘。” “怎么回事?”萍珠悄声问红影。 “姚公子给王妃送的药有问题。” “王爷不是说那是他让苏太太请大夫开的开胃汤吗?”萍珠不解。 红影摇头,低声道:“魏嬷嬷说,先前咱们没到时,王爷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还让杜太医给王妃把脉。” “那药的问题肯定不小,你啊!白白地送掉我治死小狐狸的大好机会了。”端静太妃狠戳魏嬷嬷额头。 “奴婢愿将功赎罪,现在去把那药要过来。”魏嬷嬷磕头不停。 “现在去要,哪拿得到?”端静太妃骂声不绝。 “娘娘消气,先喝茶。”海棠给端静太妃倒茶,殷勤地递了过去。 端静太妃喝 不下,大好的机会白白丢了,她心疼得想一脚踹死魏嬷嬷。 “娘娘,不妨找王爷来问一下,那药八成是催情的,催情药十之八-九于男子身体有害,王爷再宠王妃,也会恼了她。”海棠献计道。 邹衍之似乎什么时候都不会恼苏青婵,端静太妃觉得问了也是白问,不过也没别的办法。 “红影,使个人去知了轩传王爷过来。” “别的人去只怕王爷借口有事不来,奴婢去吧。”萍珠道。 “也好,你走一趟。”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亲自去,邹衍之不好推托些,得赶在那药没被苏青婵灭迹之前查实这件事。 未知苏公子还在吗?若是在,就能在看一眼了,萍珠有些脸红地想着,走得很快。 男客进内院,有违礼节,邹衍之又不在,苏沐风与苏青婵说得一会话,了解事情的真相后,不便久留很快走了。 萍珠来到知了轩,不见苏沐风,掩了失望,朝苏青婵行礼后道:“王妃,太妃娘娘有请王爷。” “王爷出去了。”苏青婵微笑道,心头虽是空空沉沉的,人前还是平静安然。 萍珠告退,行到院门时,脚步停住,回头看了看院子,说道:“王妃,奴婢昨日见映碧绣的荷包很好看,想请她教奴婢,未知她现在在哪?” “她们都出去了。”苏青婵有些疑惑不定地回答。 萍珠轻咬了下红唇,像下了什么决心,小声道:“王妃,魏嬷嬷说……” 萍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端静太妃还要追究? 萍珠走远了,苏青婵愣了片刻,急忙找药包,要毁了证迹。四处看过,却不见药包,不觉怔了。 邹衍之刚才走时似是气极狠极,却把药包拧走了,这是不是表示,他要带出去扔了那药包,不给端静太妃发现? “衍之哥哥,你是不是不会休我的?”苏青婵捂着脸,低声哭起来。 苏青婵盯着院门,盼着邹衍之赶紧回来,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只要别丢下她别生她的气。 “衍之哥哥,你快回来……”苏青婵不停说着,邹衍之若是肯不休她,以后她什么都依他,夫妻床-第间,要她怎么不要脸都行。 苏青婵搜肠刮肚想着,前世嫁给姚清弘之前,苏太太给自己看的让人脸红的册子里面,那些男女都是怎么来的。 等人的滋味煞是难熬,苏青婵心中七上 八下没个着落,这一个下午,比以前过了十几年还长。 院门再次响起,邹衍之没有出现,这次来的是端静太妃。 “娘,你来了。”苏青婵站了起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地上。 端静太妃扫视了苏青婵一眼,面色一整,厉声道:“衍之让我来问你,你行此不端之事,可知愧悔?” 邹衍之把实情告诉端静太妃了?不,不可能,他要告诉端静太妃,就不会拒绝给杜太医查药包,走时还把药拧走。 再想起萍珠方才相告的话,苏青婵心中更有数了。 这是要来诈自己说出实情,苏青婵暗暗咬牙,面色平静,口中回道:“青婵不知娘在说什么?青婵没有行什么不端之事,请娘明示。” “你还要狡辨?你让你娘给你送来那样的药,竟还有脸说没有行不端之事?”端静太妃气咻咻道。 “青婵胃口不好,王爷让我娘去大夫那里开的开胃汤药,青婵不知,开胃汤药有何不妥。”苏青婵温婉地道。 端静太妃被问得哑口无言,来时准备趁着邹衍之不在诈苏青婵露了马脚的,不料她滴水不漏,问话继续不下去了。 不甘心失败,端静太妃拿出婆婆的架子,冷哼了一声,道:“你勾引得衍之正事不办,白日宣-淫,又有何言辩?” “媳妇在娘家时只习针线,不学武功,未能阻止王爷,是媳妇的错。”苏青婵垂下头。 “你……”端静太妃气得发抖,半晌骂道:“强辞夺理。” “娘稍等。”苏青婵转身进屋,眨前工夫捧着一堆这里撕一道口那里撕一道口的衣裳裙子裤子出来。 都是成亲这几晚,邹衍之憋不住等不及脱衣服把她的衣裳撕扯开的。邹衍之要吩咐琉璃扔掉,苏青婵心疼着那衣裳料子极好,打算缝好了,拿回娘家给春桃穿。 看着那一堆碎衣裳,每一个人都想像得出邹衍之的猴急模样,除了端静太妃,边上海棠红影等人都红了脸,齐齐低下头去。 端静太妃几次三番认为拿住苏青婵了,每一回的较量却都失败,忍不住怒火,眼珠转了转,道:“衍之对你好,你也不能不知足,这两日让衍之去海棠那边歇息。” 赶自己的男人去姬妾处歇息,苏青婵办不到。闺训礼教讲女子不能醋妒,先前她也不在意,只如今虽是方成亲几日,想着邹衍之怀里搂着别的女人, 第 19 部分 她都心口刺痛了。 “女诫有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青婵一切听衍之哥哥的,他若想去其他院落歇息,青婵决不拦着。他若不想去,青婵也不能逼他。”苏青婵细声道,明明发乱衣皱,言语轻淡,却生生说出冷洌与端严来。 端静太妃手脚抖颤,端不住架子说不出话来,苏青婵也不说话,静等她训示,沉默间门外脚步声纷沓,知了轩的侍女们回来了。 再僵持下去,也讨不到好处,端静太妃冷着脸转身体离去。 “小姐,又出什么事了?”琉璃把苏青婵扶进房间,小声问道。 “没什么事,吩咐送热水进来给我沐浴。”苏青婵漠然道。给端静太妃这么一搅,她心中的张惶无措反而不见了。 说到底也只是面子问题,邹衍之若容得下她,她自是温婉和顺争取做个好妻子。若是容不下,也罢了,要下休书要和离随他,在靖王府里每日劳心废力与端静太妃较量,着实无趣。 平静地沐浴梳洗,无声地吃过晚膳,灯油添了再添,夜深了,邹衍之还没回来。 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床上,苏青婵突然想起在姚家居住的日子。 那些捉蝶赏花,欢声笑语的日子,是那样简单纯粹美好。那时不管家事也不知家中的情况,不知自己的大哥只知吃喝玩乐,在姚家的头三年,姚妙瑷还没进宫,四个人一起谈天说地,各有见解。 她不争强拔尖,姚妙瑷总是目光淡淡看着,通常是姚清弘与喻紫萱争执,她做和事佬,很多时候,她都是站在喻紫萱一面,喻紫萱总是笑着勾住她的胳膊笑道:“还是青婵姐姐疼我。” 苏青婵轻轻叹了口气,快乐的日子在姚妙瑷进宫后结束,也可以说结束在两个月前西山准提庵中遇到邹衍之那日。 那天去准提庵是喻紫萱跟姚老太太争取来的,喻紫萱与姚清弘的亲事迟迟没有定下来,有关苏青婵要嫁给姚清弘的消息在姚府流传着,喻紫萱要试探苏青婵,看苏青婵有没有破坏她与姚清弘的想法。 苏青婵心知肚明,于是上完香,她很识趣的避了开去,来到庵后的树林里闲逛。 邹衍之就是在那时突然冲了出来,他一把抱住她,他抱着她的同时,还不停地啃她咬她吻她嘶声叫着,他喊了什么苏青婵此时回想,也想不起来,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吓得疾声狂呼姚清弘。 姚青弘赶来,她终于脱困,她那时吓得脑子空白, 被姚青弘拉着下山,再拉着上了马车,再拉着回了姚家,后来姚清弘不停地安慰她,哄劝着她,以前他一直是她的弟弟,可那一天,他变成了有担当的大哥哥。 姚清弘哄了她许久,天快黑了,姚老太太使人来请他们去膳厅一起用膳,姚清弘大叫了一声不好,朝门外狂奔,他把喻紫萱忘了,喻紫萱还在山里的庵中。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乌的地雷!非常感谢miumiu和阿叮!感谢两位一再投雷!感谢你们的厚爱!阿叮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2-1819:01:13狐狸诶呦喂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2-1814:46:55miumi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2-1810:00:24 芳景何似 姚清弘跑去西山接喻紫萱再回到姚府已经深夜,喻紫萱当晚一直哭泣,翌日高烧不退,病了好几日,方有所好转。 苏青婵在姚家呆不下去了,于是回了自己的家。 回家后苏青婵方发现,自己家给大哥败得日子捉襟见肘了,然后就是惮精竭力想挽回颓败的苏家,日子再也没有舒心过。 “小姐,辰时了,要起身了吗?”琉璃在耳边小声喊着。 苏青婵睁开眼,怔忡了许久,涩涩地问道:“王爷昨晚没回来?” 还是回来了,却去了姬妾的院子? “没回来。”琉璃小声道,有些惶恐地看着苏青婵。 拉开窗纱帘子,明媚的阳光照进房中,纷沓的脚步声响起,映碧等人端着铜盆杯子布巾进来侍候她洗漱梳洗了。 盥漱梳洗,用早膳,端起饭碗时,苏青婵怔怔地吃不下去。 眼前一片模糊了,苏青婵竭力想要控制住泪水,却如何努力也止不住。 往日有邹衍之陪着,今日形单影只,不过几日工夫,似乎习惯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那双有力的铁臂了。 自己竟是这般依恋邹衍之了! 苏青婵心中不由得惊骇,暗暗的想,这般虚弱依赖,若是被休回娘家,也便罢了,若是邹衍之没休她,往后,只怕邹衍之略有一些对自己不好,自己便熬不下去了。 思想至此,苏青婵闭上了眼,轻轻摇了摇头,泪水被逼回。 “小姐。”琉璃低声叫。 “再给我打水来洗脸。” 把愁容洗掉,洗掉邹衍之留在心中的印 记,“苏青婵仔细地上了妆,看看面色平静,将憔悴掩饰了,又仔细插上钗环,对琉璃道:“陪着我到慈心院去。” 琉璃听得要到慈心院,惊怕地道:“小姐,太妃只怕要刁难小姐,王爷又不在……” 若是邹衍之不在,她就胆怯心寒地躲在知了轩不敢出门,自己这个王妃在王府里还怎么呆下去? 苏青婵淡淡一笑,拉好青纱挽披,从容平静地站了起来出门,往慈心院而去。 视线里看到慈心院了,还有百十来步就到了,背后忽然传来有力疾速的脚步声,苏青婵怔了怔,僵硬地转过身体。 邹衍之回来了,束发散乱,上身还精赤着,有一绺头发通过垂到额上,半遮住眼眸,看不清他的眼神。 苏青婵心口咚咚乱跳,深吸了口气,正想迎上去,邹衍之几个大步走到她跟前。 面对面站着,苏青婵看清楚了,邹衍之眸底通红,血丝密布,脸上有污迹,双鬓薄染风霜,清隽的气度荡然无存。 他昨晚肯定没有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苏青婵心头没来由的雀跃兴奋起来。 “衍之哥哥。”低叫了一声,声音哀戚,苏青婵含泪看邹衍之,。 “那种药不能喝,极伤身体,你若不想怀我的孩子,药我来喝。” 低沉的毫无温度的声音,苏青婵却只剩哽噎。 “姑爷。”琉璃垂袖站在一旁,虽然听不明白邹衍之话里的意思,可见邹衍之回来,犹如溺水的人抓到浮木,脸上愁容不见,小声提醒道:“姑爷,小姐要去向太妃娘娘请安。” 邹衍之皱眉,苏青婵微愣之后,一手掩目,哽咽着问道:“衍之哥哥,早饭吃了吗?小婵去给你做。” “在西山里吃过野果了,这个时候还有参果。”邹衍之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皮果实递给苏青婵,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那果子表面疙瘩起伏凹突不平,苏青婵见邹衍之专注地看着自己,像是等自己吃,接过后立即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表面很难看,果肉却酸酸甜甜的,汁水很多,有着一股那些好看的水果没有的清香,苏青婵赞了声好吃,见邹衍之晦涩沉暗的眼睛突然间变得晶亮晶亮,心有所动,抛开平时的闺阁教养,大口大口啃吃起来。 “小婵觉得好吃?” “好吃。” “有没有以前好吃?”邹衍之微笑着,把苏青婵拉进怀里,用袖 子给她拭唇边汁水。 那种被他捧在手心疼宠的感觉又涌上,苏青婵红了眼眶,泫然若泣,“衍之哥哥摘给小婵吃的,哪时候都好吃。” 她以为是问她在娘家吃的好吃还是在王府吃的好吃呢。 邹衍之在山中痛苦纠结了许久,思绪万千,最后的打算是哄着宠着留住苏青婵,把她的心哄回自己身上。 苏青婵一句话,又把他的心捧上天堂,他想,小婵心里是有自己的。 揉了揉苏青婵乌黑乌黑的发髻,邹衍之突然心血来潮,想给苏青婵梳那时在山中经常梳的双环小髻。 “小婵,走,回去,衍之哥哥给你梳头发。”邹衍之拉起苏青婵就往回走。 “都在这里了,衍之哥哥等我一会,我去和娘请安回去再梳,好不好?昨日下午你走后,娘好像生了我的气……”苏青婵小声把端静太妃昨日下午讹诈她的那一番话讲了。萍珠偷偷透露消息一事,她隐下没有说出来。 邹衍之面色沉成寒潭僵冰,铁臂一收把苏青婵抱紧,轻吻了吻,沉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慈心院里面,端静太妃歪在椅子上,伸出五指,萍珠和红影帮她在指甲上小心地涂着蔻丹。 “王爷和王妃真是情深。”海棠走了进来,行礼请安后,笑着道:“方才远远见到,王爷在外面就搂着王妃亲热。” 端静太妃眉头又纠结起来,心中有些将信将疑,苏家送来的那药,显然不是什么好药,儿子昨晚没有回府,想必是气得不轻,这么快怒火就消失了? 果是如此,用什么方法才能拆开儿子和媳妇? 明月现在还等着儿子,只怕时间长了便难说了,若是苏青婵再怀上一儿半女,这…… 端静太妃有些头疼,欲让海棠去对付苏青婵,自己落得清闲些,于是抚额叹道:“衍之对那小狐狸这么着紧,只能听天意了,若是怀上一儿半女,也便罢了。” 海棠闻言抖了一下,暗暗咬牙,自己身份比苏青婵来得尊荣许多,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近不了邹衍之的身做有名无实的姬妾?还是让父亲想办法,出王府另嫁? 不行,因呆过王府之故,出了王府也难嫁到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亦且到王府的这两年,为讨好端静太妃,家中给她送茶叶送衣料首饰,平白贴了不少银子进去,如今半途而废,怎么向老父交待? 海棠思想间,邹衍之牵着苏青婵的手进来了。 “儿子(媳妇)给娘请安。” “起来吧。”端静太妃换了笑脸,伸手去扶苏青婵,眼睛看向邹衍之,问道:“听说你昨晚没回府,上哪了?媳妇才娶了几日,就这般冷落人家,是你的不是了。” “娘训的是。”邹衍之没有反驳,言语意外的有些恭顺。 让他疼媳妇,他就乐了,端静太妃又气又恼,本来是门面人情儿的话,接不下去了。 “儿子昨晚也没出去胡混,山里头的参果,要夜里摘下的才好吃,儿子去摘参果了。小婵胃口不好,光喝药汤只怕不行,儿子想着摘了野果给她吃,野果酸甜,也许胃口就好些了。””邹衍之接着道,眼睛看向苏青婵。 他脸颊肌肉僵硬,看着苏青婵的一双深眸,却柔情涌动。 端静太妃无力地挥手,让邹衍之带着苏青婵退下。 这媳妇不知哪里好?能让儿子这么疼着?端静太妃心底惶惑,一时房中空气凝重压抑,萍珠默默打算着,红影则跟海棠一样,面色很难看。 回到知了轩,邹衍之要给苏青婵梳双环小髻,苏青婵笑着摆手,先张罗热水给邹衍之洗漱,要来饭菜给他补用早膳。 少时饭毕,苏青婵正寻思着怎么把那药的事提一提,让邹衍之以后别真个去喝药让自己不要害喜了。 身体突地腾空,邹衍之把她打横抱起,按压到床上了。 “小婵,先不梳髻了,陪衍之哥哥睡觉。”昨晚孤零零一个人在山洞中呆了一晚,如今看到苏青婵,肌肤血液还有欲-望都饥渴起来了。 靠在邹衍之坚实的怀抱中,被他紧紧地箍着,苏青婵周身麻痹感,无法动弹,耳中听着邹衍之沉稳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阳刚气味,心头安心舒心,然后,灵台突地一阵清明。 藏着瞒着,彼此心中总有打不开的结,说开了,也许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可怕。他既然能包容自己婚前失贞,包容自己喝落子药避子汤不问责,自己还是坦承的好。 “衍之哥哥,那两样药,小婵都没想喝的……”苏青婵低声道,因为有些紧张,手指在邹衍之胸膛上无意识地划着圈圈。 “那你娘为什么捎了药来?”邹衍之沉声问道,幽黑如深潭碧水的眸子有着不易觉察的水花惊溅。 “衍之哥哥对我好,小婵也不是不识好歹,只是……只是过去……”心中想要坦白,可想起那般污秽羞耻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连歹人都不知是谁,苏青婵眼眶红了,声如蚊哼越来越细,说不下去了。 她在说她会慢慢忘了姚清弘,与自己好好过日子吗?邹衍之见苏青婵眼眶通红,泪珠翻滚,心中一阵难过,不愿再逼她,揉了揉苏青婵的头,低声道:“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等会起来,我给你梳双环髻。” 双环髻是垂髻小儿才梳的,苏青婵有些发怔,忽然想起,邹衍之这几日吃饭做事言行间都把自己当小女孩宠着,不觉感动,心思转动着,又想起床-第之间,邹衍之可没把自己当小孩,想起那些体贴恩爱的滋味,想起自己昨日想着,邹衍之若是原谅自己,就照着那小册子上的形状讨邹衍之欢心,那小册子上画的……是千奇百怪的姿势。 苏青婵薄面瞬间透红,连耳根脖颈都红了。 “小婵在想什么?”邹衍之胸前凸点被苏青婵无意中不停捻转着,身体早有了反应,此时见她面如桃花,美艳不可方物,温香软玉在抱,不觉心驰神摇。 “小婵……小婵想……”苏青婵几不可闻地哼哼:“小婵……想让衍之哥哥开心。” 声音虽是极轻,当不得房中安静,两人又紧贴着,邹衍之见她羞的眉眼都不敢抬起,脑筋一转,顿悟苏青婵话中之意,当即喜色上了眉梢,松了双手,放平身体,迫不及待等苏青婵主动了。 苏青婵羞涩难当,红着脸不敢看邹衍之,却还是站了起来,伸了手轻解下自己身上的罗裳,缓缓躺下,光溜溜偎进邹衍之怀里。 邹衍之看得情动,抚着苏青婵光滑的身体,更忍不住想化身猛虎压上去了,只是微微踌躇。小婵这几日于男女情-事,与以前的主动娇嗔大是不同,趣味少了许多,使得他无比遗憾,如今小婵肯主动,最好不过了。 邹衍之心中喜爱至极,却咬牙忍着,任腹下一只野兽叫嚣也不妄动。 苏青婵红着脸,忍了羞臊脱邹衍之裤子,方扒下小腹,邹衍之那物直直地扑进眼帘,姿态奋勇无比,让人猝不及防,苏青婵小手软得拉不下轻如鸿毛的绸布裤子了。 那一根大棒高高翘着,棒身涨得发红,青筋环绕着,猛打眼狰狞恐怖,细细看着,却是爱之不过。 苏青婵学 第 20 部分 着现册里那些女子的样子,把手指伸过去轻轻抚弄邹衍之他那根翘得不停颤动的物事,臊着脸道:“衍之哥哥,要不要小婵给你揉揉摸摸?” 邹衍之哪禁得起如此挑-逗,身体里的血已滚烫成油,苏青婵娇声巧语再这么点上一把火,轰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了。 先头他想着要让小婵主动到最后一步的,现下却所有念头尽皆抛诸脑后了。眨眼工夫也不忍了,把人推倒,胯-下那物对准,用力一送,那只叫嚣着的野兽瞬间尽根没入。 苏青婵啊地一声惊叫,叫完方觉得喊得太大声了,又急急闭紧嘴巴。当不得邹衍之退出复又整个击入,粗暴且力量十足,来回捣弄那处已识得快乐滋味的地方,身体麻-酥起来想忍忍不住,要喊不敢喊,急切间拉了被子堵住嘴巴,摇头晃腰狂乱地闷喊起来。 邹衍之恍恍惚惚又回到五年前,奔放热情的小婵回来了,恍然如梦间,听着苏青婵闷在喉咙深处的若有若无的似幻似真的吟哦,一时间迷糊了,分辨不清自己在五年前绮丽的梦中还是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子痕的地雷~xdd墨菱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2-2005:31:12筒子们对不起啊。我太晕菜了,直接复制了上一章节的“本章节多少字”字样贴上来的,然后忘记改字数了,我现在把正文贴上正文的位置去,大家看一下,就可以知道故人没骗人,很感谢朋友们,下午到现在没有收到一个负分,谢谢大家!鞠躬~我怕大家看到更新过来了没更新,可是这个一分钟也不能耽误得马上改的,现在跟着更新一章节出来,朋友们来了就不用失望了,希望收藏夹榜不要把我挤把第二页去,菩萨保佑~故人的完结古言,欢迎穿越~※※※※ 临渊羡鱼 邹衍之忍不住想,是否上苍看到他悲痛欲绝,为了弥补他,把他送回到五年前,又或是,把五年前的小婵还给他了。 那一天,叫嚣的野兽染满鲜血,小婵哭喊着,却又热情地迎合着他,他那时是那么渴望着自己的那个也流血,把自己的血与小婵的血液融化,他们就混合成一个人,心在一起,血液也一处,死也死在一起。 这样的念头在翌日外出寻食物回来后看到小婵不见了时,他竟然恍恍惚惚间以为小婵先到阴间等自己了。 小婵,我们尽情放纵,把对方弄死了,以后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邹衍之在回忆中悚然惊醒,滚烫的血液感到寒意,自己被梦 魇住了般,竟然想与小婵一起走向死亡。 “衍之哥哥……”苏青婵在嘶哑地叫着,浑然不知邹衍之深沉痛苦的爱恋,邹衍之汹涌迅猛的撞击把她的矜持击得粉碎,炽热酥-麻的皮肉滚烫颤栗,身体在洪流中活来死去死去活来…… 欢爱的气味萦绕,苏青婵像初生婴儿一般,光溜溜软软地依靠在邹衍之怀里,邹衍之一手抱着她,一手抚着她的头发,两个昨夜煎熬了一宿的人,进入香甜无比的梦乡。 大白天的两人又关起房门,琉璃偷偷笑着,拉了原来知了轩的几个大侍女到一边说话。 侍女们在一起,也不过是讨论绣花样式衣裳裙子,正说笑着,萍珠过来了。 琉璃看到萍珠,立刻想到端静太妃,邹衍之在府里,她胆气壮着,也不害怕,与映碧几人一齐站了起来,笑着向萍珠问好。 “我弄了个荷包花式,你们来看看,还可以怎么添补?” 几个人讨论了一会萍珠的花式,又说起闲话来。 萍珠笑道:“昨日王妃的两个兄弟都来了,可惜你们没看到,连明月郡主都夸好风采。” 琉璃听得自家小姐两个兄弟都来了,吓了一跳,问道:“我家大少爷也来了?” “一位听说是表弟,姚公子,还有一位,不知是苏家大少爷还是二少爷。” “长什么样?”琉璃问道,暗想小姐昨晚那样悲伤,不会是苏绍伦过来添乱吧?还有邹衍之早上说的话,她也不明白,面上神色顿时不豫紧张起来。 萍珠笑着说了苏沐风的长相,琉璃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二少爷。” “咋的?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欢迎你家大少爷?”萍珠笑着打趣。 琉璃摇头不语,苏青婵嘱咐过她,不得在王府里议论苏家家事。 “王妃是妹妹都出嫁了,想必王妃的两位哥哥,也已成亲了吧?”萍珠继续打探。 “没。”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琉璃笑道:“我们大少爷太太还在张罗着,二少爷看不上一般女孩子的。” “嗯,琉璃。”映碧在一边挤眼睛,道:“你把你家二少爷说的那么好,不会是喜欢你家二少爷吧?” “小蹄子胡扯。”琉璃红了脸,去撕映碧嘴角,嗔道:“二少爷才看不上我们,大少爷房中的春桃喜欢他,他从不搭理春桃呢。” “这么说你家二少爷竟是一个房中人都没有 ?”萍珠笑着进去嬉戏,帮着琉璃隔吱映碧。 “没有,不只没有房中人,我家二少爷从不到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的。” 几个人嬉笑着又说了会儿别的话,萍珠起身走了,谁也没注意到,她是特特地过来打听苏沐风的情况的。 萍珠一路轻快地走着,脸上先是露出甜蜜的笑容,接着晃过一抹嘲讽意味的微笑。 苏沐风尚未成亲,看他昨日言语,显然很重视苏青婵,自己若是帮着苏青婵,往后即便当不成正室,也不比红影捧着明月差。 邹衍之早上那神情看来,分明的,无论苏青婵做错什么,他都不可能休弃苏青婵。 娶亲前不招人侍寝,亲事又是仗势压人娶的,只怕苏青婵,就是邹衍之苦守的原因,明月白使力了。 不只萍珠想到明月白使力,红影看到早上邹衍之与苏青婵的情形,心也凉了半截,端静太妃使气说苏青婵若是怀上孩子,这媳妇她便认了,此话不只是海棠着忙,红影也慌了。 海棠捧着端静太妃,萍珠找了借口走了,红影坐立不安,过不了片刻,也寻了个由头出府。 出了靖王府后,红影一径往普安王而去,她往日来过,明月有吩咐,也不用通传,直接就进府了。 “郡主,王爷现在连独居一院都没有,听得说,白日夜里的,只要在家,就关紧房门与王妃亲热,照这样子,不需多久,王妃就会害喜,你看?” “我想想,你先回去吧,小心些,不要给人看出来。”明月拉过红影的手,轻柔地拍了拍安抚她,又摸了一张银票塞进她手里,低声道:“知了轩的人,多留着恩情,缺银子打点和我说。” 红影走后,明月静静地坐着,鼓乐歌声隐隐传来,她的父亲普安王又在与姬妾饮酒作乐了。 为什么深情重义的邹衍之,爱的不是自己呢?若他爱自己,为他赴汤蹈火命也不要了都值得。 怔忡许久后,明月朝她母亲普安王妃的正院走去。 普安王妃妆容精致,脂粉敷得浓淡适中,衣裙连一处褶皱也没有,明月在世家仕族里也来往不少人家,据她看着,夫人们里头再找不到一个容颜行事言谈胜过自己母亲的,可那些夫人,却都比她母亲幸运,只因她们嫁了一个好郎君。 “娘。” “哎,明月过来了。”看到女儿过来,普安王妃微微一笑,挥手让一屋的丫鬟婆子退下。 “娘,女儿不知,还要不要坚持,明月屈腿半跪了下去,趴到普安王妃膝上哭了起来,抽抽答答把邹衍之和苏青婵相处的情形说了出来。又道:“昨日里,靖王妃娘家送来的药,分明是见不得人的,可靖王爷还是容下了,娘,女儿想,纵是使力拆散了他们,只怕靖王爷的心,也不可能落到女儿身上。” “傻孩子。”普安王妃轻轻地抚摸着明月的发髻,低声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嫁得个夫君肯给自己三分薄面,就是幸运的了。你指望着靖王爷把心放你身上,大错特错。” “娘。”明月含泪抬头,委屈地看普安王妃。 “娘不想你进宫,你爹眼里只有女色,虽有个王爷头衙,根本做不了你的依仗,一个不好,还会成为你的负累,在宫里头,得宠还好,可帝王的宠爱,能依仗多久?新人如花,若有个一儿半女还好,若没有……”普安王妃幽幽长叹,耳语一般的声调道:“别傻了我的儿,你自个看看,现在适合你婚配的,品格样貌好身份尊贵的,除了靖王爷,还能有谁?早先因他无能之名,许多人家女子不想嫁他,一挨靖王妃有喜,且有喜的消息传出去,告诉你,那时想嫁给靖王爷的,就不只是你了。” 明月控制不住大哭,泣道:“怎么门第相配的男子里头,就没有一个稍为好些的?” “就是门第低的,想找个如意的来低就,也难。”普安王妃苦笑道:“淑妃的弟弟容色是极好的,姚家门风也不错,姚公子本人听说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秦楼楚馆是从来不进的。娘本想着,虽说姚敬只是个四品官,可淑妃如今得宠,只要夫郎如意,门第咱们就不计较了,哪曾想嫁走一个苏青婵,姚府里还住着一个表小姐。” “娘,我现在怎么办?端静太妃今天发话,苏青婵要是害喜了,她就不管了。” “她不会不管的,娘了解她。出身低贱,一心想攀高枝,别看她现在是个太妃,骨子里还是一个小县令的女儿,那时她一个宫女若不是耍了心机得了一次侍寝的机会,恰好又怀上孩子,又把孩子献给无子的太后,哪有今天这个太妃的封诰?越是贫贱出身的人,越想得到肯定,靖王爷这次仗势欺人强娶民女,很多人对他颇有微词没有出席他的婚礼,端静太妃心里肯定觉得这个媳妇让她没脸了,她势必想娶个高门媳妇长脸。” “娘,苏青婵若是怀上孩子又生了下来,女儿后来即便嫁进靖王府,日子也轻松不了。”明月皱紧眉头。 普安王妃冷冷一笑,道:“ 即使怀上了,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难说,你急什么?靖王爷内院的那些美人,明的暗的,哪个不想着得靖王垂青?苏青婵若是懂得人情世故,劝靖王爷雨露均沾,也许还能得保平安,如今她一人独宠,往后的日子,难!” 明月沉默了,普安王妃稍停了片刻,轻声道:“不过,也怕靖王爷护得紧,那些美人没机会下手。你别烦恼了,娘来想办法,使他夫妻两人暂时分离,不要太快怀上孩子。” 什么办法能让苏青婵和邹衍之暂时分离,明月收了泪,抬头看普安王妃。 “从太后那里想办法。”普安王妃笑了笑,摸了摸明月的头发,嗤笑了一声,道:“端静太妃想要你做儿媳妇,除了看中咱家的地位财富你的嫁妆,我想,还因为娘与太后是手帕交,早年闺中交情还在。” “端静太妃贪得无厌,目光短浅,言语粗俗,也不知太后怎么能忍了她那许多年。”明月不屑地摇头。 普安长妃叹道:“她再不堪,当年送了靖王爷给太后抚养,太后因而免了无子被废之祸,心里还是感激她的。”作者有话要说:感谢yunawj投雷!好宝贵的一个雷,最近我脸红得想找地方把自己埋了,谢谢你还肯支持我!yunawj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2-2017:36:43 依稀梦里 宫廷的争斗不见血光步步陷阱处处深渊,明月也没问普安王妃,为什么仅因无子就可废后,想必那时,先皇宠上某个妃子,想太后为他的宠妃让路吧。 普安王府里,只得她一个小姐,她爹的姬妾没有一个怀过孩子,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她娘使了手段,明月从不敢去想。 “娘,你以前怎么不打听好了才嫁人?怎么要嫁给我爹?”明月低声问道。她不只一次想过,她娘长得那么美,心中也不是没有成算的,外祖家虽没王府门第高,也是三世公卿仕族簪缨之家,怎么要嫁给自己那声名狼籍的爹。 普安王妃长长地叹了口气,哀凉地道:“这也许就是娘的命,你爹与娘定亲之前,不是这么个样子的,风流倜傥,虽然偶尔拈花弄月,却也算雅人逸士,谁知定亲后突然变了样,娘还未及反悔,婚期已到……” “我爹是不是不喜欢你?因此变了模样?”明月惴惴不安问道,邹衍之现在与苏青婵在一起,洁身自爱守身如玉,如果是自己嫁给他,会不会跟她爹一样,猛一下换了一个人。 “谁又知道呢?”普王安妃叹 了口气,道:“是你爹上门求亲的,那个时候,你祖父祖母都去世了,没有人可以逼着他做什么?” 这么说来,邹衍之与她爹还是不同的,邹衍之若是肯娶她,想必不会跟她爹一个模样,明月安了心。 母女俩喁喁细语,普安王妃又教导了女儿很多为人处世之道,讨好长辈拉拢下人的手段。 说话之间,明月不由自主想,苏青婵的娘,想必从没教导过她这些,念头转了转,想到酒楼中见到的苏绍伦,扑哧一声笑了,“娘,那苏青婵的大哥,可真是个混帐。” “哦,怎么个混帐法,说来娘听听。” 明月把那日酒楼中听到的看到的说了出来,摇头道:“苏青婵有那么一个混蛋哥哥,也够难为了。” 普安王妃静静听着,目中闪过精光。 “不过,她那个庶出的二哥,女儿看着,倒真不错。” “再好,也是庶出的,帮了不她什么。”普安王妃也不放到心上。 “苏青婵娘家的麻烦看来不少,娘,淑妃说过要姚公子娶苏青婵的,这个你也知道,女儿昨日见到姚公子了,看起来姚公子也喜欢苏青婵。” 普安王妃哦了一声坐直身体,微一顿后,把明月推开,道:“娘乏了,你回去罢。” 明月走后,普安王妃沉坐片刻,招来身边服侍的老嬷嬷。 “听说城里新到了一个戏班子,唱演得不错,是不是?” “是的,各府争着请去唱戏,有个旦角娇媚可人,王爷已差人去请了,奴婢听说,后日就到咱们府里来,要在咱们府里唱上三天。” 普安王妃唔了一声,道:“你去跟王爷说,后日戏班子先给我,我要宴请各府夫人赏曲。敲定了这事,就派贴出去,记住,把淑妃娘娘的母亲,还有端静太妃,靖王妃 第 21 部分 ,靖王妃的母亲也一并请上。” 一品皓命夫人下贴相邀,苏太太既喜又愁,喜的是能去参加普安王府的饮宴,脸面有光,愁的是那一日着装可怎么好。 衣裳摆了一床,首饰都拿出来排列在桌面上,苏太太一样一样捡视,均觉不满意。 “宋妈,去靖王府找小姐,问问她的主意。” 靖王府那时送来给女儿的嫁妆,衣裳首饰都极好,由女儿给她配了一套颜色稍暗沉的带回来,就不用发愁了。 “太太,奴婢觉得,这两日还是别去靖王府叨扰小姐的好。”宋妈小声道。 苏太太泄了气,有些颓败坐到椅子上,苏沐风前日从王府回来,三言两语问清送药的经过后,一反往常的温和谦恭,把苏绍伦从翠花阁抓回家,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当着苏太太的面对苏绍伦说道,若不想逼死青婵,往后就不要再踏进靖王府一步,缺银子找他要。 苏太太明白,苏沐风这是不能直接说她,借教训苏绍伦教训她,那一日她吓得肝胆欲摧,一时间也没去计较苏沐风失礼不敬苏绍伦这个长兄之罪。 后来回想起来,不免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昨日派人到王府问讯,听得邹衍之与苏青婵好得很,夫妻如胶似漆,心头忧惧害怕消失,于是更恼苏沐风。 怨便怨恼便恼,这两日苏绍伦要银子去找苏沐风了,她倒是得了清静,不用再烦恼每日要给儿子拿银子。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也不好再去端架子发作苏沐风了。 “不找小姐,明天的穿戴什么呢?”苏太太又愁了起来,这是第一次到一品王府里饮宴呢,人家宴请的是靖王妃的母亲,可别给女儿丢脸。 “这件不错,这一套首饰,奴婢看着也很好。”宋妈挑出一套裙子和一套首饰。 苏太太瞟了一眼,那两样都是往日姚太太给的。 姚太太顾着娘家,明的暗的没少往苏家拿,苏太太摇了摇头,道:“都是姑奶奶给的,青婵没嫁给清弘,我也没脸穿她给的衣物人前露脸。” “这有什么?”宋妈笑了笑,道:“太太若是觉得臊了,不妨此时前往姚府,向姑奶奶请教明日穿什么戴什么,姑奶奶若不计较,顺带着又给太太整弄一套衣裳首饰带回来,太太只管受了。” 这主意很不错,出席宴席穿的衣裳首饰,少说几十两银子,姚太太若给她配好送她,可又省了一桩花费,苏太太当即起身往姚府 而去。 靖王府也收到贴子了,苏青婵翻看着请柬,颦着眉头看邹衍之。 “小婵不想去是不是?那就不去了。”邹衍之笑着吻苏青婵头上的两个小髻。 这两日两人极是緾绵,他给苏青婵梳弄了小女孩的双环髻,弄了短衫小襦裙,颜色是粉粉嫩嫩的鹅黄柳绿,把苏青婵打扮成一个小女孩。苏青婵又知他爱她撒娇,不时嘟嘴耍赖,邹衍之看得喜爱不过,一刻也不想跟苏青婵分开了。 苏青婵摇头,不去赴约是不行的。 这是嫁给邹衍之后,第一次接到夫人命妇的邀约,普安王妃与她封皓相同,不去赴约太不给普安王妃面子,而且,她也得走出靖王府,出现在人前,显示她靖王妃的身份。 只是,别人家想必有婆婆小姑带着,于她却没得指望,端静太妃不要在人前给她没脸,就是意外之喜了。 “我一个人也不认识。”苏青婵发愁道。 “普安王妃大约会邀请这些人,我画给你看看,不用慌,虽说参加的一般来说都是一品夫人,可是别忘了,你的夫郎是皇帝的亲兄弟,你的身份比她们尊贵。”邹衍之笑着安慰,心中不想苏青婵去赴宴,怕苏青婵受委屈,只是娶了心爱盼望许久的人,也有些迫切地想到人前显摆。 展开宣纸,邹衍之把有可能赴约的命妇一个个画出来,又把自己知道的这些命妇的性情讲了一遍,间或说说无意中听到的这些人家中一些趣事,如忠勇侯妻子多么彪悍,曾拿着刀子追杀带了一个小妾进府的忠勇侯,安国公是怎么纵子爱子,儿子七八岁了还把儿子骑在肩膀上带着玩耍。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讲起这些王侯公卿家中的趣事,虽然只三言两语带过,苏青婵也听得有趣。 “这些人,也是普通人,没什么可惧的。”邹衍之讲完,也画完了,笑着看苏青婵。 苏青婵突然了悟,男人家对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是厌烦的,邹衍之拣了出来说,只是要让她放松,知她出身一般,怕她把这些高门大户看得多高贵,先自胆怯了。 他的体贴在无声处时时出现,感动像雨水轻细地滴滴答答落在苏青婵心头,砸在她心中竖起的防御盔甲上,盔甲慢慢软化。 “衍之哥哥……”苏青婵低叫了一声,依偎到邹衍之怀里。 小婵如鲜妍的花朵,眼波如水,冷漠不再,羞涩中又别有一番成熟的风情,邹衍之兴致上来,调研开颜料,一手提笔 ,一手揽着苏青婵,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了自己的打算——要在苏青婵身上画春花秋月,以美人入景。 “不成。”苏青婵臊红了脸,推开邹衍之的怀抱,死守着,任邹衍之死皮赖脸纠緾,也决不松口。 邹衍之厮磨了一会,见苏青婵耳根脖子都红了,也便住了口,提笔醮了颜料,大刀阔笔在纸上渲染开来。 少时完毕,双手拈起纸,拿到苏青婵跟前给她鉴赏。 画中是一个梳着双环小髻的女孩,眼眸半闭,长睫浓黑,小嘴樱红,肌肤娇嫩,歪躺在清澈的溪水中,水面落花缤纷,嫣红的花瓣在小女孩身边旋转。 “小婵,衍之哥哥画得好不好看?”邹衍之看着画像,自得不已,这画,可是把五年前的小婵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了。 这几年想念小婵想得痛入骨髓,为解相思之苦,他特意学的画画,别的什么都不会,只会画人物, 苏青婵没有回答,她的脑袋有些疼,鼻端莫名地突然出现清新凉爽的草木气息,心口揪痛起来,脑中闪过模糊的莫名意识,苏青婵想捕捉住,突地两眼发黑,胸中一股热流奔涌,酸涩刺向眼眶。 脑袋越来越疼,一些混乱的影像在脑子里闪过,最后,停在苏青婵脑中的,是像是正在发生着的一般,她感到下-身撕裂般的疼痛,翻江倒海难以承受的疼痛。作者有话要说:收到新朋友的地雷,好开心,谢谢咖肥!感谢厚爱!咖肥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2-2101:38:44 蛛丝緾绕 苏青婵恢复意识时已躺在床上。 “小婵,哪不舒服?”邹衍之守在床前,太医没诊出问题,他急得坐立不宁。 “突然感到头很疼痛。”苏青婵小声道,闭着眼不敢看邹衍之一眼,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应是想起缺失的失-身那时的事,她不敢跟邹衍之说。 邹衍之沉默着看苏青婵,他确定,苏青婵有什么事隐瞒着他。 和乐气氛消失,清冷漠淡的气息堵在两人之间。 她是不是又想起姚清弘,却又怕自己怪责? 静坐了许久,邹衍之把苏青婵抱了起来,长指仔细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发旋,低声道:“小婵,都怪衍之哥哥没有早些找到你,衍之哥哥以后会好好疼你,尽力弥补你,你把过去忘了,好不好?” 他不只不怪责自己婚前失贞,还一意 呵护,只慨叹没有早些年遇到自己,苏青婵心头的纠结在这瞬间被解开再抚平。灿烂的心花冒出花骨朵儿,眨眼功夫,鲜活地绽开了。 “衍之哥哥……”苏青婵欣悦地叫着,脸上漾起比桃花盛开更美的笑容。 隔胲退散,夫妻两个你侬我侬,说起俏皮话,邹衍之挑了训练广威军时那些世家子弟的苦相学给苏青婵看,苏青婵忍俊不禁,掩嘴笑个不停。 两人这里咭咭说笑,慈心院中,端静太妃愁眉不展倒在软榻上。 明日要与苏青婵一起赴宴,若是装出婆媳和睦的样子,以后邹衍之再娶明月,她要给人指戳了。若是人前就摆了脸色给苏青婵看,让人知道她看不上眼媳妇,也不好,需知这上不了台面的媳妇,可是她儿子强婚逼娶的。 “娘娘可以不去赴宴。”红影笑道。 “不去赴宴,普安王妃会不会多想?”端静太妃踌踷。 “明月郡主最是体贴,会替太妃娘娘向普安王妃说明的。”萍珠接口道,若是端静太妃一起去赴宴,宴席上听得一句半句闲言,只怕回来又要使性,拿苏青婵出气。 端静太妃不去,苏青婵也暗松了一口气,苏太太纠结着装,不过是因为自感卑微,苏青婵却没有此顾虑,也没想着妍态盛姿出席,只略为庄重些,让琉璃给她薄施脂粉,嘴唇稍稍涂了丹红。 普安王妃宴客,王府门外朱轮华毂的车帏停了一溜儿,苏青婵见自己家的和姚家的马车停在王府外,微微有些不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普安王府的宴席,她母亲和姑母似乎是不够格参加的。 王府后园搭了戏台,正对着戏台用薄如蝉翼的蛸纱围了一个足可容纳五十个人的空间,里面金鼎熏香,玉带垂转,暗香萦绕。命妇们脸带笑容,温语轻声谈笑着。 除了苏太太姚太太,其他人都是一品夫人,不过大家也没冷落姚太太和苏太太,她俩一个是淑妃的母亲,一个是靖王妃的母亲,身份虽有不及,背景却让人不敢小觑。 姚太太因女儿得宠,进宫参加过几次宴席,言谈上也还算得上不卑不伉大方得体。苏太太的表现便有些弱了,命妇们微笑着跟她说话时,她的神情显见的受宠若惊,笑容有些僵硬,声音带着轻颤。 普安王妃看在眼里,将心中的鄙夷之色掩下,微笑着与大家交谈。 “靖王妃到。”有丫鬟高声通报,一屋命妇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普安王妃略愣,她听出来,通报的不是 普安王府里的丫鬟。 苏青婵是带着邹衍之原来的大丫鬟映碧澄红来赴宴的,通报的是澄红。澄红通报完后,苏青婵依邹衍之教的,在外面略停了停,方走了进去。 除了姚太太,其他人是第一次见到苏青婵。苏青婵梳了倭坠髻,插着垂珠碧玉步摇,着一袭粉荷色宫衣,袖口领口用银丝线镂空挑出兰花纹,广袖飘飘,襟口开得很宽,露着白皙的脖颈和锁骨,戴着乳白珍珠璎珞,面若春桃娇艳,眸带春水荡漾,纤腰袅娜,分花拂柳走来,臂弯彩纱盈盈,翩迁出尘恍若仙子落入凡间。 众夫人略怔之后,不约而同半屈膝行礼。苏青婵依邹衍之教的,微微抬手,道了声免礼,映碧和澄红上前把站在前面的夫人扶起,后面的人也跟着起身,这礼节,倒有些倒是在宫中见面了。 苏太太见女儿如此气派,一怔之后,喜上眉梢,苏青婵上前给她和姚太太行礼,苏太太更是霎那间满面得意,方才的卑微一扫而光。 普安王妃留神看着,见苏太太前后判若两人,不觉暗喜,心道这是个好摆布的。 众人落座,苏青婵与众夫人一一厮见,普安王府的丫鬟上来敬茶,苏青婵微微抬腕,端了杯盏无声轻呷。 忠勇侯夫人心直口快,说道:“难怪靖王爷要逼婚,苏夫人养的好女儿,老身都想给我那不肖儿逼婚了。” 苏太太满面喜色,谦虚了几句。姚太太想着看好的儿媳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心病又起,面上虽然浅笑着,眼角却有些苦涩了。 众夫人跟着说笑,普安王妃笑道:“苏夫人还有没有女儿,老身替忠勇侯公子保媒。” “只得这一个女儿了,儿子倒是有一个,王妃替犬子保媒可好?”苏太太笑道。 “靖王妃如此出色,苏公子想必也是好的,不知目前何处就任?”普安王妃笑问,又道:“苏夫人,把令郎的情况介绍一下,老身留意着。” 苏太太面上一赤,儿子不成器,只知玩乐,连一样拿得出手的没有。苏太太不愿实说贬低了儿子,吱唔了一下,道:“这些日子想着让他进广威军,别处的差事没再去。” 苏绍伦也想进广威军?姚太太一震,抬头看向苏青婵。 苏青婵暗暗叫苦,自己大哥是什么德性,母亲难道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提起,姚太太又在场,还指望着她跟邹衍之说情,把姚清弘弄进广威军呢。 不便打断母亲的话,苏青婵心中,只 盼着苏太太有三分警觉,不要再说下去,不然,话赶着话,在众夫人面前,让自己怎么回答?拒绝,是不给自己母亲面子,应下了,是让邹衍之为难。 况且,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说出来,邹衍之若是真给苏绍伦进广威军,可免不了徇私情的罪名,不给苏绍伦进广威军,她这个王妃的脸面,还有王妃娘家的脸面,可都落光了。 苏青婵拿起茶杯低头喝茶,目光看着裙裾,静静只作没有听到。 苏青婵想到的,普安王妃自然也想到了,喜出望外,今日宴客,便是为了透过苏太太,多了解苏家的情况,用苏青婵混蛋大哥给邹衍之添麻烦。 苏太太自己把刀子递出,她自然不会放过,接过就要狠狠捅一刀回去。 “靖王爷就执掌着广威军,苏公子要进广威军,小事一桩,老身先恭喜苏夫人了。广威军那可是皇上的亲卫队,骠骑将军就是广威军出身的,才一年时间,从无名小卒升到三品将军……”普安王妃微笑着,讲起从广威军晋身的人。 皇帝登基两年,广威军成立一年半,这一年半中,广威军便升上去一位三品将军,数位四品骑尉,还有多名五品宫廷龙禁卫。 “啊!”苏太太感慨地惊呼,她只是听姚太太提了,想着给苏绍伦找一个地方混着,没想到广威军是如此好的进身阶梯。 “广威军可不容易进。”忠勇侯夫人插话道。 普安王妃微笑,道:“别人挤破头进不了,苏公子是靖王爷妻兄,自然容易,靖王妃,你说是不是?” “王爷的公事,青婵是不过问的。”苏青婵回以一笑,心头响起警铃,知道普安王妃不安好心了。 “令兄进广威军,是为皇家出力,也不是私事,靖王妃不能为了避嫌,连自己兄长也不管不顾啊!”普安王妃柔柔一笑,温声道:“听说苏老爷去世的早,苏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可不容易。” 苏青婵被堵得说不了话, 第 22 部分 母亲拉扯她们兄妹二人,确实操碎了心。见众夫人都看着自己等听她说辞,一时不知怎么说好。 “这事青婵也不好办,王爷有王爷的考量。”姚太太接了一句,算是替苏青婵解了围。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曲的开始了,众人看向戏台,这事暂时揭过了。 瓜果糕点流水般献上,精致无比,苏青婵听不进戏曲尝不出好坏,心中想着,母亲没有成算,怎么着,带着母亲先告辞罢。 正寻思着,衣角微动,姚太太越过她走了出去。 ——姑母有话和自己说! 苏青婵稍停了停,觑着四周夫人们在品评戏曲,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姚太太果然是要找苏青婵悄悄说话,在不远树花枝下等着。 “姑妈。” “青婵,你和王爷怎么样?”姚太太皱眉问道。 “还可以。” “我怎么看着,普安王妃不怀好意?听说她的女儿明月郡主经常出入靖王府,是不是?”姚太太问了一半不说,她比苏太太跟夫人们接触多,听到的风声也多些。 “明月郡主好像喜欢王爷。”苏青婵小声道。 姚太太面皮跳了一下,皱眉道:“你要是嫁给清弘,就没这些烦心事。” 嫁给姚清弘更惨,上辈子可不是嫁过么?落了个和离,苏青婵垂首不答。 姚太太想了想,道:“我先进去,等会儿我装着头疼,你喊上你娘送我回家,咱们仨先告辞。” 祸福自招 作者有话要说: 苏青婵略停了停进去,见一群夫人围着自已母亲正说得热闹,姚太太的脸色有些阴沉时,暗叫了一声不好。 她在姚家生活多年,很了解自己的姑母,姚太太在姚老太太的压迫下,早练就了一副天塌下来面色不变的面部表情,这么个模样,事情只怕不可收拾了。 果然刚走近,普安王妃就笑着道:“靖王妃来了,苏夫人,让你女儿给你个准信,不用再发愁了。” “王妃和我娘在说什么呢?”苏青婵微笑着问道,将心中的不安竭力压下。 “我们在说,你肯不肯让靖王爷招令兄进广威军,你如果肯,王爷爱你不过,自然是依你的。”普安王妃笑容满面,温和地看着苏青婵。 “青婵,你给娘个准信。”苏太太跟着开口,眼光光 看着苏青婵,极盼着她答应下来。“普安王妃说了,你哥若是能进广威军,亲事包在她身上。” 才出去片刻,母亲就被人怂恿着把自己弄到骑虎难下的份上,苏青婵气笑不得,心思一转道:“娘,你别麻烦普安王妃,上次哥哥与秦詹事的公子起了口角,多得明月郡主帮忙,方解围的。” “明月郡主跟苏公子认识?”有夫人好奇地问道 “认识。”苏青婵掩嘴轻笑,无限暧昧。 夫人们哦哦连声,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普安王妃身上,似乎在说,原来如此,难怪普安王妃很在意苏公子能不能进广威军了。 苏太太在哦哦声中有些发愣,半晌回神,喜不自禁地看普安王妃。 普安五妃妆容精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红红白白煞是好看,嘴唇轻张又说不出话,一时哑口无言不能驳回众人的疑问。 这是装病的好机会,姚太太按着额角,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众人朝她看去,与此同时,侍立在边上的澄红上前跟苏青婵行礼后低声禀道:“王妃,王爷下早朝了。” 苏青婵借势忙起身告辞,羞涩地道:“王爷回府不见我,只怕就要找过来。” “小夫妻真恩爱。”忠勇侯夫人赞道。 苏青婵微笑,走过去扶起按着额头的姚太太,又招呼母亲,让她送姑母回去。 普安王妃刚才被苏青婵把明月绕了进去,巴不得她们赶紧走,也不留客人了。 夫人命妇殷勤地送到普安王府大门外,众目睽睽,苏青婵不便与母亲和姚太太上同一辆马车,上了靖王府的马车。姚太太搭着苏太太的手臂,带着苏太太一起上了姚家的马车。 才刚进车厢,姚太太头不痛了,抱怨道:“嫂子,你怎么给人家套进去了,方才若不是青婵机智,王府的侍女禀报及时,可怎么收场好?” “怎么?让青婵介绍自己大哥进广威军有什么错?”苏太太不满道。 “嫂子,广威军是天子近卫,绍伦……”姚太太气结,姚清弘文武双全,进广威军也还说得过去,苏绍伦不学无术,邹衍之给他进去,还怎么管束那一支世家子弟集合成的军队? “怎么?你是不是怕只进得一人,绍伦进去了,清弘就进不了?”苏太太咭问。 “嫂子,不管进谁,前提是青婵在靖王府能站得稳脚。”姚太太长叹,苏青婵在姚家生活多年,她打心眼里把苏青婵当成女儿 疼的,苏青婵今日看着荣光,她却看出来,苏青婵不是在姚府时住着的那个巧笑嫣然无忧无虑的女孩。 “王爷很疼青婵的。”苏太太不以为然,连要喝落子药避子药那样的事发现了都没声响,她放心了,邹衍之对苏青婵的宠爱,看来非同寻常,再想到婚事是靖王府挟势逼婚的,就更安心了。自己的女儿招人疼,为娘家要些须好处,也是无妨的。 姚太太长叹无语,姑嫂两个话不投机,一时沉默下来,苏太太不欲与姑奶奶闹崩,话峰一转问道:“昨日我去时,是不是正闹什么不愉快。” 姚太太点头,苏太太昨日到姚家问她配饰一事,那时她正与姚老太太较着劲。 “老太太自己找人掐算了,八月一日是好日子,想让清弘和紫萱那天成亲。” “你有没有看中哪家姑娘,让妙瑷跟姑娘的娘亲提一提。”苏太太提出解决方法。 “没,每一个都是连青婵一半好都没有。”姚太太恼恨地咬牙,又恨起邹衍之横刀夺爱了。多年来只喜欢侄女儿做媳妇,看谁都拿侄女儿去相比,然后越比越失望,没有一个能跟侄女儿一样合她心意的。 “姑奶奶。”苏太太劝道:“青婵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又在跟前养了几年,情份非比寻常,拿别人跟青婵比,这哪比得上?实在不行,就让清弘娶紫萱。家里四个人,三个喜欢紫萱的,你一个人扛着也累。” “现在可不是我一人扛他们三人了。”姚太太得意地冷笑,道:“昨日你走后,老太太又拉了清弘出来,清弘默默不发一言,不同意八月一日成亲呢。” 苏太太奇怪地啊了一声,姚太太长叹道:“往日我看着,就知清弘喜欢的是青婵,只是不自觉罢。只可惜他明白的迟了。” ** 苏青婵回到靖王府,邹衍之下早朝了,使了琉璃在府门口候着。 “怎么样?”邹衍之笑着搂住苏青婵,他命了澄红映碧两个暗中观察着,见势不对便假意提醒苏青婵回府。这么早回来,他心中有数,宴席定是不怎么愉快。 宴席上的所有言语,想必很快传开,母亲被人算计了却不自觉,苏青婵忍着羞惭细细说了。 “普安王妃说,你大哥若是进广威军,亲事包在她身上?”邹衍之眼中精光一闪。 “嗯,我把明月绕进去了,方堵住普安王妃的嘴。” “绕得好,就让明月嫁给你大哥吧。”邹衍之沉沉 一笑。 怎么可能?天仙一样的明月嫁给自己不学无术的大哥?苏青婵张嘴说不出话。邹衍之心中有了打算,也不详细分说,揉了揉苏青婵头发,把她抱上床去。 “大白天的……”苏青婵红了脸。 邹衍之把脸埋进苏青婵山峰中,百忙之中抽空闷声道:“赶紧给我生个小小婵,绝了那些人的念头。” 他有个打算,在苏青婵害喜后,找个借口,把府里的美人都送走,免得他娘老生事。至于明月,普安王妃自己撞到刀口来,他就借势点火,把明月嫁给苏绍伦。 两人一番恩爱,又误了午膳的时间,自然不用再去跟端静太妃一起用膳,饭毕邹衍之陪苏青婵说了话儿话,把苏青婵抱上床睡午觉,吩咐琉璃等人守着,自己出了王府,径直往苏家而去。 苏太太陪着姚太太去了姚家,苏绍伦不在,苏家也没个管事之人,邹衍之问了几个人,都不知苏绍伦上哪了,后来宋伯道:“大少爷这两日都是跟着二少爷出门的,不知有没有去钱庄,奴才去钱庄看看?” 一来一往又浪费时间,邹衍之摇头,问清苏沐风在泰和钱庄做事,径自往泰王钱庄而去。 苏绍伦和苏沐风都在泰王钱庄中,苏绍伦三天没跟苏太太要银子了,苏太太以为他跟苏沐风拿银子去了,乐得清静,也没有过问,其实苏绍伦这三天被苏沐风拧到泰和钱庄中了,酒楼花街一步没去过,每天在钱庄里拔算盘珠子算帐。 只见过两面,邹衍之也看出苏绍伦是个什么人,进了钱庄见他坐在桌前,边看帐簿边煞有其事算帐,差点以为自己花眼看错人了。 “在算帐?”邹衍之问道。 “嗯。”苏绍伦点头,头也不抬继续奋斗。邹衍之站在他背后看了一下,嘴角抽搐几乎要笑出声来。 “钱庄里没算帐的管事吗?”照苏绍伦拔算盘珠子的功夫,这帐册,他一辈子都算不对算不完。 “有,这是沐风交给我考验我的,只要我把这帐算完算对了,就能得到一千两银子。”苏绍伦抹一把汗,继续与帐册奋斗,算了七八行,出错,重来,再错,再重来。 算一本帐册一千两银子,这样的好事跟天上掉馅饼一样,暴利横财引苏绍伦动心,借机磨磨他的性子,邹衍之明白了,为自己的二妻兄的心算叫绝。 背后传来房门启合的声音,邹衍之回头,房间里面走出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人年约四旬的中年人, 灰布长衫,平凡沉静,后面跟着出来的,却是苏沐风。 中年人见到邹衍之,面色一僵,苏沐风也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走上前与邹衍之打招呼,又对那中年人道:“侯爷,这位是沐风的妹夫,靖王爷,侯爷与靖王爷同朝为官,想必应相识吧?” “相识。”忠勇侯笑了笑,道:“猛打眼看到王爷,吓了一跳,想不到王爷还到钱庄这样的地方来。” “妹夫,你过来找我的吧?”苏绍伦推开算盘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一捶邹衍之肩膀,道:“我不算了,妹夫,带我出去乐一乐。” “都算了那么多了,怎么不算?接着算,算对了,我单独给你加一千两银子。” 苏绍伦哇了一声,飞快地坐了回去,啪啪拔起算盘珠子。 苏沐风浅笑,朝忠勇侯比了个请的姿势,送了忠勇侯出去。 两人在钱庄后院站定,忠勇侯抹了抹额头,道:“方才一时忘了靖王爷与苏管事是亲戚,吓死我了。” “咱们的事,靖王爷不知情的。”苏沐风微微皱眉。 “了解了解。”忠勇侯大笑,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转身走了。 苏沐风张嘴想喊住他解释,嘴巴启合几次,没有说出话来。 苏沐风回转屋里,邹衍之见他第一句话就问道:“孟为功过来钱庄做什么?” 孟为功就是忠勇侯。苏沐风把邹衍之往里屋请,关上房门后,小声道:“不知王爷听说过吗?他外面有个如夫人,如夫人给他生的有个女儿,他每每攒起一点银子,就拿来钱庄,让我帮他放出去,赚点利钱,好供养外面小宅子的如夫人与女儿。” “这也罢了,我跟你说,违法的事不要做,律法无情,别以身试法。”邹衍之刚棱的眉眼微沉,刀锋一般锐利的眼眸紧盯着苏沐风。 “知道的,王爷专门过来,有事?” 是有事,邹衍之本来要让苏绍伦做的,见苏沐风行事更为妥当,便交待给苏沐风。 “你替青婵大哥打点了,隔得一天半天就往普安王府给明月郡主送礼,就是送给心上人那样的礼,弄出来声势,人人皆知更好。” 普安王府哪是苏家攀得上的?郡主更不是苏绍伦配得起的,苏沐风皱眉。 “我娘喜欢明月,我跟青婵都成亲了,她和明月还不死心。”邹衍之缓缓道,话不多,点到为止。 “好,我明白 了,今日就着手安排。” “给你银票。”邹衍之摸出一张银票给苏沐风。 ”无需,我安排得开。”苏沐风推了回去,静了片刻,道:“多谢王爷包容,我娘糊涂,差点误了青婵。” “小婵是我妻子,何来包容不包容。”邹衍之面色冷了下去,大步往外走,手扶上门把了,回转头盯着苏沐风,沉声道:“小婵有我关心就够了。” 这是气恼什么?苏沐风看着啪地一声大力关上的房门,心口有些发堵。 想不明白邹衍之气恼什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因何失落,苏沐风着手张罗给明月送礼的事。邹衍之的意思他明白,要先让明月声名不雅,给人一个明月与苏绍伦纠緾不清的感觉,然后,想必他就要想法把明月嫁给苏绍伦,明月若是不愿嫁给苏绍伦,又无法再拖下去,便只能匆匆嫁人了。 玄机暗藏 这日恩爱的时间比以往长许久,苏青婵精神不济,邹衍之把她抱上床后,她很快陷入梦中。 睡梦里却一点不安稳,耳边人声张惶,有惊恐的喊叫有兵器的叮当响声,脚步声纷沓杂乱,不知是谁啊地喊了一声,眼前一个少女的上衫被一把剑划开了,整个胸脯露了出来。 “啊,这伙人是要污辱女孩子的!”有人尖锐的喊了一声。 “快跑啊……”不知谁在高呼,苏青婵在梦里惊慌失措地跑了起来,人声越来越远,树荫越来越浓,光亮渐渐微弱,至后来,四周黑漆漆的。 “娘……娘……”苏青婵害怕地叫着,很小声,想找到娘,却又害怕被强盗捉到。 脚下突然踩空,身体急速下坠,苏青婵啊地一声尖叫,从梦里醒了过来。 肚子上盖着绣工繁复精致的软缎薄被面,华丽喜庆的大红纱帐,床边竖着鎏金宫灯,屏风案几富贵典雅,这哪是在密林中,分明是在靖王府她和邹衍之的新房。 自己刚才只是在做梦,人好好的在靖王府里呆着。想通这一点,苏青婵心头的害怕惶恐并没有消退,身体颤抖着,悲哀与屈辱在加倍放大。 五年前,也就是在她失踪渺无音讯的那两个月之前,那一天苏太太带着她到西山的准提庵里上香,在庵里上香时,突然窜进来一伙黑衣人,上香的小姐太太们张惶地到处逃命,后来,苏太太再找到她时,已是 第 23 部分 两个月后,而那个时候,她分明已失身,且是刚刚失身。 苏青婵呆坐着,大眼无神地望着火红的榴花百子垂帐。 那年污辱自己的,是谁? 夏日多变,下雨了,窗外雨水砸在树叶上,落在房檐上,滴答声声……苏青婵下床站到窗边,看着窗外鲜妍的花朵在雨滴里摇摇颤颤,娇艳不再,尽显凄惶憔悴,一颗心越来越沉重,直看到眼皮无力抬起时,方恹恹地转身上床躺下。 苏青婵再醒来时,小雨已成了瓢泼大雨。 邹衍之还没回来,琉璃告诉她,邹衍之使人回来传消息,晚上不回府了,要冒雨训练广威军。 他肩膀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苏青婵有些忧急,却也无可奈何。 琉璃接着又道:“王爷说,明日若还是下雨,就要接着训练,小姐觉得闷了,可以回娘家玩两日。” 这是怕他不在家,端静太妃为难自己吗?苏青婵心情好转,含笑着洗漱了,晚膳不想去跟端静太妃一起吃,刚想唤琉璃使人去灶房端来,外面来了小丫鬟通报,端静太妃招她到膳厅一起用膳。 “小姐别去了,奴婢去回话,就说小姐身体不适。”琉璃小声道。 “太妃又不能吃了我,你老是这么害怕做什么。”苏青婵淡淡地摇头。 “比会吃人还麻烦。”琉璃小声嘀咕。 苏青婵暗叹,摊上这么个婆婆,光躲避不是办法,要想与邹衍之好好过日子下去,尽量的,还是尽量的去化解端静太妃的敌意,大不了跟明月那样,温顺谦恭侍候端静太妃。 明月一个外人能做到,她做媳妇的,为了邹衍之,为什么不能忍一忍? 端静太妃使人去唤苏青婵,只道苏青婵不会过来的,早早上桌吃了。海棠在一边陪着,虽是没敢吃,不停地给她夹菜,却也不是站在背后给端静太妃布菜立规矩。 看到苏青婵冒雨过来,端静太妃微微一愣,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海棠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趁着众人都看向苏青婵的工夫,戴着银甲套的手指轻轻弹动,有白色的粉末落进端静太妃面前的白瓷汤碗中。 苏青婵披着羽毛雨披,映碧给她打伞,两人在厅门口站定,苏青婵先解雨披,海棠殷勤地站了起来,走过去接苏青婵手里的雨披。又道:“外面风雨这么大,姐姐怎么过来了?” 苏青婵微微一笑不作答,屈身跟端静太妃行礼。 “坐下一起吃罢。”端静太妃很想让苏青婵侍候自己的,只是先时海棠都没立规矩,再让苏青婵立规矩,太明显了。 海棠在端静太妃左首,苏青婵在端静太妃右首坐下,也不吃喝,只给端静太妃舀汤夹菜,端静太妃冷言嘲讽,她浑不在意,只作不闻。 端静太妃拳头挥出落在棉花上,软绵绵没有得到回应,自己也无趣,收了声默默吃饭。 廊下雨水滴落的声音哔啪作响,一餐饭快吃完了,海棠突然站了起来,额头汗珠密布,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抠着桌面,痛苦地道:“太妃,王妃,海棠有些不适,容我先行告退。” 苏青婵讶异地看海棠,心中隐隐感不安,正想不明白那丝不安从何而来。端静太妃捂着肚子大叫起来。 “好疼……” “太妃,我也肚子好疼……” 这是怎么回事?苏青婵急喊太医。 杜太医还没过来,端静太妃与海棠呕吐起来,仪态尽失,苏青婵吓得手足冰凉,后来,也不知脑子里哪根弦触动,命萍珠和红影倒了温开水,扶着端静太妃,使强把水灌进她的嘴里,直灌了三大杯,又半揽住端静太妃,拿一根箸子探进端静太妃喉咙里催吐。 “呕呕”连声,端静太妃不停呕吐,苏青婵等她吐过了,又接着灌水,再用箸子催吐。 如是几次,端静太妃面色惨白,鬓发散乱,额角汗湿,却不再捂着肚子喊肚子痛。 这样子催吐有效,苏青婵略略心定,又让萍珠和红影也给海棠如法炮制催吐。 “太妃娘娘和海棠姑娘是中毒了。”杜太医过来了,检视了一番道。“催吐及时,毒素未进肺腑胃肠,没什么大碍了,服一剂解药即可。” “ 听得没大碍,苏青婵安下心,道:“请杜太医开方子。” 杜太医开完方子,苏青婵让萍珠拿了方子去太府药房拿药煎药, “请杜太医再诊治一下,太妃中的是什么毒?” 杜太医查验了一下呕吐物后道。“牛牯草毒。” 牛牯草毒!这么说,不可能是食物引起的中毒,苏青婵心中的企盼被打失。 端静太妃惨白着脸瞪苏青婵,眼光刀锋似的,寸寸凌迟她。 此事不寻常,苏青婵隐隐觉得,不查清楚不能罢手。 沉默了一会,苏青婵问道:“这毒致命吗?” “服食解药若是迟了,致命的。” 是致命的毒,这么说,不可能是端静太妃故意给自己下毒,欲嫁祸给她了。苏青婵吩咐映碧去请房跃征,把灶房的人都锁拿住准备查办,又喝命厅里的人不得走开。 萍珠方才走了,厅里现有在膳厅服侍的两个大丫鬟,红影,还有海棠的丫鬟银杏。 “杜太医,劳你查一下,这些膳食里,哪一样有毒?” 端静太妃和海棠的汤碗里有少量毒素,菜里汤里都没毒。 如此,下毒的不是灶房的人,而是现有膳厅里的人。苏青婵目光一个个扫过去,那两丫鬟和银杏有些颤颤惊惊,脸色苍白,红影却颇为镇静,海棠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神情很痛苦,看不出慌乱,端静太妃则一脸愤愤之色,似乎想发火骂人,却因呕吐了许久,精神短少身体乏力骂不出来。 各人面色不同,精彩纷呈。 苏青婵眼眶有些酸涩,她只想安于一隅,却不料战争倾轧接踵而来,处处陷阱迷阵,时时刀光剑影,稍有不慎,她便会落得断肢残臂,头破血流的下场。 狼烟烽火燃到她的眉前,不容她退避忍让。 苏青婵深吸了吸气,来到端静太妃跟前,低下头,凑到她耳边,极低的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耳语:“娘,请你支持小婵查出下毒之人,如果查不出来,小婵愿意跟衍之哥哥自请下堂求去。” “下毒的明明就是你。”端静太妃用眼神表达了愤怒,苏青婵那句查不出来愿自请下堂求去的话打动了她,她只是愤愤地瞪苏青婵,没有说了出来。 海棠低哼着,眼角看着苏青婵,暗暗庆幸方才趁着众人不注意,把甲套里伸进汤碗里洗尽了甲套里的药粉,苏青婵如果搜身,她会很配合,然后再看苏青婵什么也搜不出来,在婢仆面前出乖露丑,她可不是艾嬷嬷,不会那么容易落进苏青婵的套里。 自己没有下毒,端静太妃没有下毒,那两个丫鬟和银杏怕成那样,看来也不可能下毒,苏青婵心中,已把下毒之人锁定在红影和海棠身上。 下毒之人的目的,应是为了让端静太妃更讨厌自己,如果是红影下毒,应只会给端静太妃下毒,而海棠也一起中毒,那么下毒之人很可能是海棠,跟着中毒只是为了洗清嫌疑。 这毒是致命的,如果自己不催吐,如果杜太医不在府里,诊治不及时,中毒之人很可能一命归西。 下毒之人一定 会有解药,就放在身上,或是在膳厅的某处。 下毒人会把解药放身上吗? 不会!那样要服用时太明显了。 藏在哪里服用方便? 苏青婵的视线在膳厅的每一处扫过,眼角注意地看着海棠。然后,她在心中冷冷一笑。 做贼心虚这话,用在什么人身上都是合适的,海棠的身体,在她的视线落在膳桌上时,微微繃紧了。 蒺藜步近 解药就在膳桌上! 苏青婵注意地看着桌面,膳桌没有暗隔,除了汤盘菜碗,没别的东西,解药会放在哪里呢? 杜太医在一边站着,视线随着苏青婵移动,落在桌面某处时,突然咦了一声。 “杜太医?”苏青婵用目光询问。 “这膳食里面,好巧,有牛牯草的解药。这芜荽子汤,还有这红薯叶汤,都可解牛牯草毒。”杜太医仔细查验了,端起汤碗道:“太妃娘娘,请先饮用。” 端静太妃脸色变得很难看,接过汤碗喝了起来,杜太医又端了另一碗汤递给海棠。 “慢着,不用给她喝。”端静太妃喝道。 水落石出,苏青婵轻吁出一口气,想不到如此轻易化险为夷从陷阱中脱身,又把海棠解决了。 苏青婵戌时回到知了轩,琉璃急匆匆迎了出来:“小姐,怎么这么晚?没出什么事吧?” “出事了,好事儿。”苏青婵轻笑。 “王爷不在,能有什么好事?”琉璃繃紧小脸。 “今晚太妃做了我的靠山。”这么多天,苏青婵提起端静太妃,第一次不是如临大敌。 端静太妃今晚精明果断处,令她颇感意外。 端静太妃喝住杜太医不让给海棠喝解药汤,房跃征恰好带了灶房的人过来,当下不用苏青婵提醒,端静太妃自己就问话了,灶房的人回道,那两样汤是海棠亲自去交待做的。端静太妃当时就命房跃征,把海棠关了起来,明日发落。 “太妃怎么一下就怀疑海棠了?就没想着那汤是小姐交待的?”琉璃不解地问道。 “这还用问,我要下毒害她,就不会再安排好解药,下毒的同时又安排好解药,自是怕万一太医来得不及时,好假装口渴喝汤解毒,不用丧命。有此顾忌的,除了同时中毒的,还有何人?”苏青婵浅笑反问。 “太好了,解决一 个了。”琉璃拍胸脯。 不过,海棠下了毒又安排了解药做汤,她难道就不怕这么样查出来?苏青婵有些不解,左思右想,想不出此中还有无深意,索性不想了,让送热水进来,沐浴洗漱上床睡觉。 知了轩沉静了下来,慈心院那边,端静太妃倒在床上,口里恨骂不绝。 “海棠这小娼-妇,枉我平时对她不错,竟然这样暗算我……” “奴婢看着,她只是要嫁祸给王妃,倒没有要谋害太妃的心。”红影眼中精光闪过,笑道:“娘娘,王妃跟娘娘说什么?娘娘好像一下子就怀疑海棠姑娘了?” 端静太妃悻悻然道:“苏青婵说,查不出下毒之人,她愿跟衍之自请下堂求去。” 红影愣住,萍珠呆了呆,道:“王妃这样说,跟发毒誓差不多了。” “嗯,她除了出身低,小门小户小家子气,倒也没看出哪不好。”端静太妃有些气闷,海棠的行为让她很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苏青婵三番四次忍气吞声,给足了她面子,也让她心头有些转圜。 这话差不多就是在夸苏青婵了,萍珠心中暗喜,红影却吓了一跳,因邹衍之已娶妻,又表现得对苏青婵一往情深,明月那边,略有松懈倦怠,端静太妃如果再给苏青婵软化了,明月就会失了斗志。 明月无法登堂入室,她以前使的那么多功夫,便白费力了。 端静太妃和红影萍珠正说着话,看守海棠的婆子来报,海棠求见,有话要申诉。 “不见。”端静太妃嫌恶地摆手。 “娘娘见一见听听她说些什么亦无妨。”红影劝道。 *** 这日给苏青婵反咬了一口,女儿也给绕了进去,普安王妃有些郁闷,只是她惯会掩盖心事,夫人们请来了,也不能因苏青婵母女姑侄三人走了就不继续下去,还是喜笑晏晏请夫人们用膳听曲。 黄昏时送走夫人们,普安王妃回房,明月已在她房中候着,皎好的一张脸黑沉沉的,见普安王妃进门,红红的眼眶掉了泪下来。 “怎么啦?” “苏家欺人太甚……”明月哭着诉说,下午门外来了一个衣着光鲜的人,捧着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树,道是替人送礼,要明月亲自出去接礼物,门房看着那珊瑚树不是寻常之物,遂让二门传话请明月出去。 从大门外到二门通传再等到明月出去,普安王府门外已聚集了不少人 ,还有来赴宴的夫人们的马车夫也一起围观着,恐怕一下午时间,苏大少给明月送礼的消息,就传扬开了。 “好快的动作,好伶俐的心思。”普安王妃冷冷一笑,对明月道:“尽管收下,不用哭,苏家的家底,谁不知道呢,把靖王爷送的聘金花完了,看还怎么折腾。” “娘,那女儿的名声,就由得他们糟塌?”明月哭道:“娘,你没见过苏青婵大哥,虽说不是五短三粗,可……可行事蠢呆傻,没点成算,女儿的名字与那种人一起提,也丢尽了脸。” “什么脸不脸的?”普安王妃淡笑,摸摸明月的头,道:“若是要脸面,你就别想着嫁靖王当续弦了。” “娘。”明月委屈地抬头。 普安王妃漠然道:“放眼整个京城,门第跟咱家相当,容色能配得上你的,根本没有,即使后来嫁给靖王,你是黄花大闺女,他是二婚,也屈就了,若是嫁给别人,更是低就的不知低了多少,所以,这名声,咱也不用在意。” 明月豁然开朗,点头道:“我明白了,娘的意思,我的身份地位,只有我挑人家,没有人家挑我之理,不用在意,让苏青婵白使力。” “嗯,苏大给你送礼,门第不相当,人家虽说知道他对你有意思,可也会觉得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关键是你别再和他碰面,别弄出暧昧给人嚼舌根。” 明月点头应下,母女俩一起用过晚膳,明月回房而去。普安王妃在明月走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半晌动也不动。 她方才和明月说得轻松,其实上,苏大少给明月送礼物的举动,影响极坏。 若只是一个苏家,普安王府大可打上门去,把苏家抄个落花流水,向众人表明普安王府看不上苏家,可苏家背后有个靖王爷,还有个淑妃,虽是寒门,却不容普安王府放肆。 不能再拖下去了,靖王府这边,若是委实没希望,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四品五品的京官家庭里找人物品格好的,把女儿尽快嫁掉。 普安王妃一夜无眠,为自己为女儿悲叹,天亮起床,侍候的老嬷嬷一边给她梳头,一边低声汇报普安王昨日的动静,说完老的,又说小的,老嬷嬷道:“靖王府的红影姑娘,绝早过来找郡主,不知靖王府出了什么事没。” 普安王妃微微皱眉,颇感厌烦,有些后悔,这么多年,不该把心思放在邹衍之头上,端静太妃实实让她看不上眼。 这么早过来,定不是 第 24 部分 平常事,看看钗环都插好了,普安王妃站了起来,往明月的院落而去。 红影在小声说着话,明月的脸色很难看,眉头皱得很紧。 “娘……”明月叫道。 “请王妃安。”红影屈身行礼。 “这么早过来,有事吗?”普安王妃甩了下袖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坐下,腰板挺直,不怒自威。 “红影奉了太妃之命,过来跟明月郡主和王妃印证一件事……”红影把昨晚端静太妃中毒的过程说了一遍,道:“海棠姑娘说,吩咐灶房煮芜荽子汤和红薯叶汤,是明月郡主派人和她说的,明月郡主是昨日王府的宴席上听苏夫人说的,苏夫人道老年人常喝芜荽子汤和红薯叶汤健胃养颜,明月郡主关心太妃娘娘,命了人过去靖王府通知,通知之人恰好给她遇上了,所以昨晚上,才吩咐灶房煮这两样汤。” “海棠这么说,绕来绕去,还是把祸绕到苏青婵身上。”明月恨恨不已。 普安王妃点头,道:“膳桌上有解药若是没查出来,嫁祸给苏青婵就成功了,若是查出来,这么一辩白,苏青婵母女事先预先图谋,其心更加可诛。” “还把女儿算计进去了。”明月咬牙。 “正是。”普安王妃赞道:“这个海棠,倒是个角色,行事之前,就将后路谋定了。” “娘,她这是要把女儿也套进去,从此与她一条船上,脱身不能,日后,日后……女儿若是进了靖王府,给她捏着把柄,也不能薄待她了。”明月愤怒地道。 “嗯,这也是逼你,不能彷惶,背水一战拼了命嫁进靖王府。”普安王妃幽幽道。 “我……”被人算计,明月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虽逼你,可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下毒弑杀婆婆,这个罪名坐实了,靖王爷不想休妻也不成了。”普安王妃淡淡道。 “可苏夫人根本没说过那样的话,靖王爷找苏夫人来,很容易就证实了。”明月跺足。 “苏夫人那人,很容易入套,海棠敢这么说,想必她爹娘那边,已给苏夫人下过套了。”普安王妃胸有成竹道。 严霜摧花 自己的回话决定了自己以后人生路的走向,也决定了苏青婵与海棠的命运。 明月沉吟许久,对红影道:“你回去禀告太妃,就说我和我娘不在府里,去了哪里,何时归家,没有问到准信。” 红影自是无不依从,行礼告退。 普安王妃赞道:“我儿聪明,处理得甚妥。” “娘。”明月倒进普安王妃怀中,哽咽着道:“一个续室的位子,女儿真不想费力去争了。” “可你不是已决定要争了吗?”普安王妃反问,又道:“此事暂不回话,让那海棠焦心忧急一番,给那她教训,我儿做得很对。收拾了,和娘到西山去,等从西山回来,看看进展,再来决定怎么回话。” “娘是想从太后那边?” “不仅是从太后那边,娘听得,昨日突降暴雨,淑妃为表孝顺,今日一早冒雨去西山探望太后了。娘想着,苏夫人没半分成算之人,对广威军又一点不了解,却说得出要让苏大进广威军的话,约摸是淑妃的弟弟想进广威军,姚夫人跟苏夫人提过。” “娘要趁着淑妃在太后跟前的机会,向太后进言,把苏青婵的表弟和大哥都弄进去广威军烦王爷?” “正是,听说淑妃得宠,更大缘由是太后喜欢她,娘替她说出她不便说的,也卖个人情给她。” 姚清弘和苏绍伦若是进广威军,一个是情敌,一个是烂泥扶不上墙,两人在眼皮底下晃,邹衍之不烦才怪,既烦了,回府对苏青婵就难有好脸色了。 更大的网朝苏青婵张开,苏青婵浑然不觉,这一夜是新婚几天来邹衍之第一次不在身边,听着窗外哔哔叭叭的雨声,一夜辗转难眠,天亮时方迷迷糊糊睡着了。 日间还是倾盆大雨,邹衍之没有回家,苏青婵起得迟了,早饭也没吃,听映碧说端静太妃没有处置海棠,还给了解药,暗感奇怪,用过午膳,沉吟了一下去向端静太妃请安。 “王妃请回,太妃歇午觉了。”萍珠出来回话的。 苏青婵微笑应了声好,带着琉璃往走了,走得十几步,想了想,让琉璃在回廊等着,自己一个人打了伞回转慈心院。 院门口没人,苏青婵有些失望,正想走开,萍珠从里面走了出来。 回来对了,苏青婵也不说话,萍珠左右看了看,走到苏青婵几步远,垂首行礼,口中极小声地飞快地道:“海棠说,芫荽子汤和红薯叶汤是……” 苏青婵唔了一声,也不道谢,转身抬脚便走。 这么着,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萍珠暗喜。 原来膳桌上安排了解药,一为及时解毒,一为将自己套得更死,明月还没回准信,此事还有转圜之地 。 等不得端静太妃睡醒禀过了再出府,亦且若是先禀过端静太妃,端静太妃又不让她回娘家,那时更麻烦,苏青婵吩咐映碧让房跃征安排马车给她回娘家,又让澄红去慈心院候着,端静太妃午睡起来后,禀知自己回娘家了。 马车冒着暴雨出了靖王府,劈劈叭叭的雨点打在车顶上,声声不绝于耳,又有雨水从车门缝溜进来车厢,湿气弥漫,让人顿感沧桑凄凉。苏青婵在心中暗暗悲叹,希望母亲还未落入圈套。 苏太太见女儿回家,欣喜万分,看苏青婵裙裾湿了,忙不迭吩咐烧热水给苏青婵沐浴换衣裳。 “不用了,娘,我有话问你,这两日有没有人跟你提起什么芫荽子汤红薯叶汤什么的?” “有啊!前日娘去你姑妈家,在路上遇到叶大人的夫人,说了几句话,她说这两样于中年人服用养颜美容,我昨日要告诉你的,后来走得突然,没来得及说出来,这不,今日写了,想送一个信到普安王府给普安王妃,一个进靖王府给你,使你好打点着,讨得你婆婆欢心。”苏太太递过两张纸给苏青婵。 苏青婵一动不动,眼睛看着那白纸上的字,心口跳了又跳,恰在此时,巨大的一声闷雷爆响,苏青婵握着白纸的手倏地攥紧了,指节都泛了白。 好在今日下大雨,亦好在自己及时回家,否则,白纸黑字落在人手,可就…… 苏青婵扶住头,后怕使得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青婵,怎么啦?”苏太太有些惊怕地看苏青婵。 “幸好今日下大雨,娘没把这两张纸送出去。”苏青婵无力地道。 “送出去会坏事?”苏太太脸白了。 “嗯,会坏事。” “这么说,还是听沐风的对了。”苏太太喃喃自语道。 “二哥说了什么?”苏青婵看苏太太。 苏太太有些脸红,小声道:“那日娘给你买那些药,你糊涂大哥往靖王府里送,沐风从靖王府回来后,跟娘说,以后不拘往王府里送什么,都要让他看一下,他今日一早上钱庄的,还没给他看过,娘就没差人送。” 苏府仆从不多,普安王府和靖王府,要使一个人一路送的,靖王府的还没送,普安王府的也压下了。 苏青婵把那两张纸撕个粉碎,将昨晚之事,还有其中危机,一字一字,极缓地讲给苏太太听。 “娘,若是坐实了我下毒毒杀太妃 的罪名,轻则被休下堂,重则问罪公堂,那时,王爷想护女儿,也护不住了。” “啊?”苏太太捂嘴惊叫,扶着椅把的手不停颤抖,好半晌道:“今日若不是等着沐风看过,这字条送出去了,你……你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白纸黑字交了把柄给人,虽是今日才送的,可普安王府不会说是今日送的。” “怎么会?普安王妃人很好的,我才会想着把这个养颜方也送给她。”苏太太小声为自己辩解。 “明月郡主喜欢衍之哥哥。”苏青婵看着自己的母亲苦笑不已,姑母看出不对劲,母亲怎么一无所察。“娘,你说的叶夫人,是不是叶士俊的夫人?” “正是,当年叶大人和你爹是同僚,有些交情,她怎么要讲这个给我听害你呢?” “因为她的女儿,就是太后和皇上赐给衍之哥哥的众多美人中的一名。” 苏太太明白过来,面上羞得赤红,呐呐道:“娘觉得这方子没问题,差点不想等沐风回来问他了。” 所以等着苏沐风,是因为,这几日,苏沐风不仅把苏绍伦接管过去,连正房这边的花销,也一并打点了,吃喝穿戴脂粉等采买,他都包了,安排得妥妥贴贴。宋妈在苏太太耳边咶噪不停,劝苏太太顺势与柳氏和好,老了若是能得苏沐风供养孝敬,就不用发愁了。 苏太太有些动心,方忍了性子等苏沐风查看,想不到一念之间救了女儿。 苏青婵眼眶酸涩,静默了半晌,道:“娘,女儿嫁进王府之前,太后和皇上赐了不少美人给衍之哥哥,这些人,都是进宫候选的秀女,各有背景,娘以后还是小心些行事,各府若有邀约,姑妈有同往的就一起去,听着姑妈一些,其他事,我二哥在外行走,总比咱们内宅女人知得多些,听他的没错。” “娘晓得了。”苏太太一身冷汗,女儿可是她和儿子下半生的依靠,女儿若有什么差池,她可靠谁去。“青婵,娘虽没把柄送给人拿捏着,可普安王妃和明月郡主若是助那海棠诬赖你,可如何是好?” 倒打一耙?或是找明月挑破?苏青婵沉思片刻,道:“娘,不拘是谁,若问你这两样汤水,你就说不知不懂没听过,矢口否认。” “可叶夫人明明讲给我听过,对质时,叶夫人要说讲给我听过我知道的呢?” “她不会这样说的,她若这样说,那就更好了。”苏青婵淡笑,道:“她若这样说,就证明她在 你之前知道这么回事,讲给你听是别有用心了。” 苏太太若是在有人问起时实说,叶夫人不认帐,反变成苏太太自己知道的,却要赖人,苏太太一口咬定不知,叶海棠和叶夫人要陷害也没处使力了。 “这么小一个饮食方子,背后藏了这么多事,真让人想不到。”苏太太白着脸颤声道。苏家虽说先时也是富贵之家,只是苏父去得早,柳氏不跟她争什么,上无公婆中无叔伯妯娌,庶子省心,她的心思比人家单纯许多。 见母亲吓得脸色发白,苏青婵忙忍了忧烦笑着安慰她,母女俩说了会儿闲话,苏青婵又把昨日普安王妃当众提出让苏绍伦进广威军背后的险恶用心说出来,苏太太却不乐意了。 “你大哥没个着落的地方,瞧,人家问起,娘都不知说些什么,得给你大哥说亲了,你帮着他谋个出身,真不行,等他说上个好姑娘,成亲后再退出广威军,难道不行?” 苏青婵长叹,皇家卫队,要进要出给苏太太说得像吃饭喝水般简单。 “太太,大少爷和二少爷回家了,过来给太太请安。”宋妈揭开帘子进开汇报,语气很欣喜。这几日,苏家的仆人都看到盼头了。 “娘。”苏绍伦和苏沐风随后进来,苏绍伦甩着手臂叫喊道:“算帐算得累死我了。” “歇一歇。”苏太太拉了儿子坐下,又喊春桃给苏绍伦揉肩膀。 “二哥。” “怎么下大雨家来?”见到苏青婵,苏沐风心中高兴,复又担忧,把苏青婵上下看了看,见她裙裾湿了,皱眉道:“虽是夏日,然暑气重,也别凉着,走,去把裙子换了。”拉了苏青婵回苏青婵的闺房。 红尘千丈 苏青婵换了裙子出来,苏沐风紧张的问道:“我看着,王爷挺在意你的,怎么?又出了什么事?” “王爷对我很好,落子药和避子汤的事也没怪我,就是太妃……”苏青婵把事情说了。 “你让娘这样回答,就挺好,那叶海棠,不能再陷害到你了。”苏沐风赞道。 “嗯,不过,这么一来,端静太妃不知还会不会送她回叶家。” 苏青婵坐到椅子上,双手交迭放桌面下巴抵在手肘上,有些闷烦地道:“衍之哥哥像香饽饽,那么多人盯着想吃一口。” 邹衍之看着虽是冷面冷口,可位高权重,不是性无能却能多年守身如玉洁身自爱,相貌又极出色,委实是香饽 饽。 苏沐风揉了揉苏青婵的头,笑了笑道:“王爷一门心思在你身上,也罢了,过些日子,你怀上孩子生了孩子,地位稳固,她们就撼你不动了。” “给你说的,我都想眨眼生个儿子出来。”苏青婵皱着小脸,闷闷地趴了一会儿,对苏沐风道:“二哥,你看着,萍珠是不是想给衍之哥哥做房里人?” “好像是。” “我不想衍之哥哥有别的女人。”苏青婵眉头皱得更紧,道:“可我现在在王府里,孤立无援,她递了橄榄枝过来,我若是不接,便又竖了一个敌人起来。” “听你说的,这两回之所以化险为夷,多得她暗中通风报信。”苏沐风伸了手指推开苏青婵紧皱的眉头,道:“王府的女婢也有不当值的时间吧?你查下她哪天不当值,我到那天守着,接近她试探一下。” “谢谢二哥。”苏青婵舒展了眉,笑道:“二哥,如果她不是喜欢衍之哥哥,是喜欢你,那就好了。” “少胡说,二哥没想娶妻。”苏沐风弹了苏青婵额头一记。 “萍珠除了身份低些,别的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好。”苏青婵嘀咕道。 “身份什么的,二哥并不在意,也不是人好不好的问题,二哥不喜欢她。”苏沐风摇头道。 “二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苏青婵緾问。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苏沐风看着眼前娇俏动人清丽难描的脸庞,差点就冲口说出喜欢你这样的。微微失神后,苏沐风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能起这样的念头呢? 苏青婵不知苏沐风心中所想,还一个劲緾着要苏沐风老实交待,苏沐风狼狈不已,面红耳赤。 “二哥,告诉我嘛。”苏青婵来了兴致,摇着苏沐风的手臂不停歇。 “二哥……自己也说不清。”苏沐风结结巴巴道。 “你想想,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咳咳……苏沐风正绞尽脑汁想着,传来咳嗽声,苏太太不知何时过来了,站在房门口。 “娘。”苏青婵和苏沐风同时站了起来。 “沐风,你还没回去跟你母亲请安吧?回去向你母亲请安,带她过来一起吃饭吧。” 苏 第 25 部分 沐风走了,苏太太看着苏青婵微松的发髻,怔站了一会,道:“青婵,娘怎么不知道,你和你二哥这么亲密,跟和你大哥还好。” “二哥疼我,大哥只知吃喝玩,又从来不关心我。”苏青婵不满地道,还带着刚才的女儿娇态。 “青婵,亲密要有个度。”苏太太脸色有些难看。 “娘,你……”苏青婵语结,半晌,气怵怵道:“娘,你想成什么样了,二哥是我亲哥,虽然不一个娘,也是亲哥。” 苏太太脸色更难看了,她在门外站了许久,苏沐风说的喜欢的姑娘那些形容词,说的不是苏青婵还有谁? 亲哥?亲哥!苏太太直到晚上上床睡觉,心中还在纠结着这事,翻来覆去许久,又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却又不喝,端着茶杯发呆。 苏太太想起那一年苏老爷纳柳氏为妾,虽是行了纳妾礼,却从未去过柳氏的房间,那时,她与苏老爷颇恩爱,苏老爷一直宿在她房中的,以至于后来柳氏肚子大起来,她分外难以接受。觉得丈夫与贴身侍婢合起来欺骗自己。 自己这些年冷落刻薄柳氏母子,他们却不声不响,会不会是在暗中计划报复自己?如今自己的依靠就是女儿,苏沐风会不会对女儿不利? 会怎么对女儿不利?苏太太越想越害怕,眼前恍恍惚惚看到苏沐风把女儿搂进怀里轻怜蜜爱。 “当”地一声,苏太太手里的杯子落地。室外风雨潇潇,湿漉漉的风伴着雨钻进门缝,竟在夏日里带来了冬的寒意。 不行!她得去找苏沐风讲清楚,不准他再和女儿见面,虽是兄妹,内外有别。 苏太太霍地站了起来,等不得天明了,也不喊人跟随,举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去了柳氏与苏沐风住的小院。 小院中还亮着油灯,苏太太拍了一下门,细碎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传来,院门拉开了。 “回来了沐风,门没拴,你直接推进来就是了。”柳氏冒着雨过来开门,口中说着话,借着微细的灯光,看到门外站的是苏太太,愣了一下,急忙请苏太太进屋。 “沐风没在吗?”苏太太森森然问道。 “没有,用过晚膳去找大姑娘了,后来一直没回来。” 去找苏青婵一直没回来!苏太太面上变了颜色,也不管柳氏的挽留,转身就走。 苏青婵的房间熄灯了,院落静静隐在黑暗中。苏太太站在院门外,无声无 息地站着,仿佛一件死物,没有呼吸,也无法言语。她的心尖被打成死结,纠结得心口锐痛,两腿沉沉的抬不起来。 家下仆人很少,琉璃没有随同回来,女儿这晚房中,是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的,里面,此时是什么光景?女儿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 苏太太打了个寒颤,复又怒火万丈,气冲冲一脚往院门踢去。 苏青婵朦朦胧胧中被踹门声吵醒,眯着眼问了一声,听得是苏太太,咕嘟了一声起床开门。 “娘,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苏太太没有回答,越过苏青婵进门,把烛火点燃。 门外的风伴雨冲进房中,烛火闪烁了一下,光晕透过薄薄的纱帐,照进床里面,绣花的帏帐里薄被掀开,床上空无一人。 苏太太视线到处转动,奔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一无所获,复又低头,趴到地上看床底下。 “娘,你做什么?咱家进来小贼?”苏青婵不解地问道。 床底下也没人,苏太太站了起来,紧盯着苏青婵,喝道:“你把苏沐风藏在哪里,叫他出来。” “二哥说了一会话就走了。”苏青婵刚睡醒,还糊涂着,亦且没想歪,还没想通话中之意。 “娘去过他的房间了,他根本没回去。”苏太太咬牙切齿,手指一戳一戳,快戳上苏青婵额头了。“你好糊涂,王爷又不是无能,你就不能自爱自重?况且,你以为苏沐风疼你,他那是居心叵测……” “娘你在说什么?”苏青婵有些明白了,只不敢置信,呆呆看苏太太。 “你还和我装糊涂?”苏太太气得颤抖,眼睛到处看,要把苏沐风揪出来,拿住问到女儿脸上。 苏青婵完全明白了,屈辱像野火烧向胸膛,灼痛她的心。 苏青婵又悲又愤,捂着脸哭起来。“娘,你怎么能把女儿想得如此不堪?亏得没人听到,若传扬出去,女儿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我把你想得如此不堪?”苏太太恼怒狐疑着,房间搜不到人,又奔出去,迎着如注暴雨,细细检查院子,一无所获,却尚不肯相信,大声喊道:“方才定是躲在院子暗处,我进房来,就跑了。” 雨水淋了苏太太满头满脸,水滴顺着脸颊流到衣裳上,再淌落地面,无声地汇入水流中。苏青婵看着自己母亲神经质的举动与言行,一时哭不出来,发了狠小声道:“娘,你别嚷了,想嚷得每个人都 知道吗?二哥没回房,许是有事出府了,或是去大哥那里也不一定。娘你进来,换一套衣裳,女儿陪你找一下。” 苏沐风没在苏绍伦房中,苏青婵带着苏太太去大门处把门房喊醒。 “见没见二少爷出府?” “见过,酉时出府的。” 酉时出府,也就是吃过晚饭不久就走了,苏太太脸色没有好转,也不知是没捉到奸,还是冤枉了女儿悔了。 把苏太太送回房间,苏青婵看着母亲,正了脸色,郑重其事道:“娘,今晚那种话以后不能再提,除非娘想逼死女儿。” “娘可以不提,你也要答应娘,不要再见沐风。”苏太太固执不解初衷。 苏青婵长叹,不知母亲是给什么蒙了心,脑子怎么糊涂至此。 “娘,二哥是我哥,不是外男,我怎么可能不见?”搁下这句话,苏青婵无力再与苏太太辩驳,径自出门离开。 外面风大雨大,霹雳闪电,苏沐雨冒雨出去,到底去办什么事呢?苏青婵有些忧急不安。 绿水萦纡 冷雨敲窗,苏青婵蜷着腿默默地听着风雨呼啸声,喉头翻滚着心伤体残的悲哀。 母亲将自己想得如此不堪,自己却连指责一声都不能,那是她的亲娘,守寡多年将他们兄妹拉扯大,好不好,她都不得杵逆。 面上羞愤,心内满腹怨怼,却无处诉说。 院门再次响起时,苏青婵霎地跳下床,都证实了二哥用过晚膳就出府了,娘还要来说些什么?真要逼着她连对她好的人也不得亲近? “娘……”愤怒的责问没有说出来,视线里一堵人墙夺了苏青婵的视线,眼前的人一身戎装,盔甲严整,前胸护心镜在夜色里闪着银光,束身战袍衬得整个人身长玉立,银头盔下俊眼修眉,英挺霸气。 苏青婵看着熟悉的眉眼,屏住呼吸不敢动,脑中一片混乱。 衍之哥哥来了!他是不是半夜里回了靖王府,发现自己不在家就追过来了? 说不清是感动抑或其它,苏青婵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脸颊憋得通红。 一股大力袭向她,双腿离地,苏青婵有些晕眩,头无力地趴到邹衍之肩膀上。 邹衍之迈开阔步,只眨眼间,抱着苏青婵进了房间。 苏青婵眨了一下眼,想确认眼前一切,瞬间浑身僵硬。邹衍之在急切而迅速地脱盔甲, 她来不及撒娇询问,邹衍之绵密的吻劈头盖脸落下,落在她额头脸颊眉眼上,然后,急躁的舌头窜得她大张着唇的嘴里,翻搅侵扰,急切而緾绵,倾诉着主人的焦虑忧心和爱恋。 “昨晚上整晚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你。” “家里出事了,怎么不派人通知我?” 邹衍之嘴上说着话,一只手已经伸进苏青婵的胸襟,抚摸着那柔软的浑圆,沿着光滑一团抚摸,往中间掠去,捏住凸起……头脸在苏青婵脸颊脖颈间不断厮磨,微带汗意雨水咸味的阳刚气息直喷进苏青婵耳里鼻里身体里。 “我怕影响你的正事。”苏青婵细喘着低声道,昨晚以为事情结束了,今日着急回娘家找苏太太问清情况,倒把邹衍之忘了。 邹衍之没再继续问下去,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落在身上的吻滚烫霸道,肆虐着到处摸索的一只手有些粗糙,带起让苏青婵感到饥渴和羞耻的感觉,熟悉的想沉沦进去酥-意席卷了全身,恍惚中,苏青婵被邹衍之一把抱起放到床上。 激吻继续,不容抗拒的亲吻,如雨点一般砸落在苏青婵身上。 嘴唇写下深切的爱恋,手指挑逗出激狂的旋律。 褪下苏青婵身上讨厌的障碍物,柔软皎美的身体呈现在邹衍之眼前,强忍着迫切的欲-望,邹衍之继续手口并用摩挲催生着苏青婵体内的热潮。 “衍之哥哥……”得不到宣泄欲-望恼人地折磨着苏青婵,半睁眼看到邹衍之俊挺的脸也因欲-望的挤压微微扭曲时,苏青婵不再克制,如水的眼波中带着饥渴的求恳,低吟着喊道:“衍之哥哥……” “叫衍之哥哥做什么?”邹衍之嘶哑着嗓子问道。 “要我!” “要你什么?” 要什么你会不知道?苏青婵编贝般的牙齿紧紧咬住红润的下唇,长长的眼睫不住颤动,长睫下眼波如水,清晰地表达着欲-望,嘴里却就是不说出来。 冷寂了多年忍得过去,才一晚没有欢-爱,那物却就等不得了,如受阻的急待喷发的火山热流在身体内各处不断涌突,邹衍之再等不得,扶住硬物冲了进去。 “小婵,快活吗?” “小婵,有没有后悔没有早些跟衍之哥哥在一起?” “……” 邹衍之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动作很快,棒子不断刺激着苏青婵的身体。 “啊……”苏青婵喉咙里压抑地低哼了一声,绵软的身子猛地紧繃僵直。 “太爽了……”邹衍之闷吼,颤抖的硬物顶端喷涌,整个人一阵痉挛,牙关紧咬眉目扭曲,而后,脱力地趴在苏青婵身上。 “训练结束了?不是还在下雨吗?”苏青婵依着邹衍之,两手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划圈圈。 “训练还没结束,一会我就得走。” “一会就要走?”苏青婵抬眼看邹衍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嗯,沐风去找我。”邹衍之简炼地道,苏沐风担心海棠还有什么后招,寅夜去了广威军大营找邹衍之。 “我二哥都告诉你啦?”苏青婵问,低声道:“真不是我下毒的。” “我知道。”邹衍之安抚地抬苏青婵搂紧。怕苏青婵焦虑不安,他才急着从军营跑回来的。“这几天别回去,就在娘这边住着,等我把一切收拾好了,再来接你回家。” “你要怎么收拾?”苏青婵扁嘴,委屈地道:“娘是你亲娘,咱们……” 咱们只能孝敬,不能杵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亲娘也没你重。”邹衍之拉了苏青婵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道:“小婵,我娘她只把我当工具,她求得荣华富贵的工具……” 端静太妃承宠之前,只是一个宫女,偶而被在御花园游玩的皇帝拉住…… 事毕,连记档都没有,本来此事至此便完了,不意一个月后,端静太妃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找到当时入宫已五年却一直没有怀上龙胎的皇后,表示自己产下皇子后,愿把孩子献给皇后抚养。 那时,皇帝宠着玉贵妃,玉贵妃育有皇长子,请立皇长子为太子的风声在宫闱里传扬,一挨皇长子立为太子,母凭子贵,接着就是废后了。皇后迫切地需要一子伴身,端静太妃的表白示好,给了皇后黎明与希望。 事情才过了一个月,当日皇帝在御花园中临幸端静太妃,众多太监宫女知情,虽是没有记档,有皇后从中擀旋,端静太妃也得了个美人的册封,肚里的孩子名正言顺地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子,端静太妃毫不犹豫的,脐带刚掐断,她就让接生嬷嬷把孩子抱给在殿外候着的皇后,并在床榻上,虚弱地跪了起来,感谢皇后给了她儿子荣耀的嫡子身份。 “太后娘娘对你好不好?”苏青婵小声问道。 邹衍之沉沉地吁了口气,低声 道:“太后对我要求很严格,严整端方一丝不苟,后来我才明白,那时是真爱,太后那时,是真把我当亲生儿子,当储君来培养的,可惜……所以,我更恨我娘……” 端静太妃把儿子送给太后抚养,表示孩子与自己再无关系,可事实上,她经常觑着无人时,掖一块糕点,送一个玩具给邹衍之,在年糼的邹衍之耳边说太后的坏话,说太后不是邹衍之的亲娘,所以刻薄他对他那么凶恶。 “孩子时,最想的是玩耍,可是太后不给我玩耍,食物也不给我多吃,那时听了我娘的话,觉得太后不是亲娘不疼我,后来才明白,太后不让我吃的,是各宫送到中宫的点心食物,她怕那些东西里面有毒,可惜那时不明白,她越管得严,我就越不服气,倔强不屈,老是虎着脸拧着眉顶撞她……” 于是,母子的感情不好,后来,太后害喜,有了龙胎,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中宫有亲生的嫡子,母子感情又不好,邹衍之的去留,也便提到台面上。皇后奏请皇帝,把端静太妃从美人晋封为三品嫔,然后把邹衍之送回给端静太妃抚养。 “那天晚上我很开心,回到慈爱的亲娘身边了,我爬上娘的床,跟娘说我要和娘一起睡,娘沉着脸看我,对我说,你跟着娘,太子之位就与你无缘了,大声哭,说你要回到皇后身边。我哭不出来,我不想回到严厉的皇后身边,我想跟在亲娘身边……” 邹衍之苦笑着,那么多年的往事,此时说起来,仍感锥心的疼痛。那年那晚,端静太妃狠拧他大腿,毫不留情地拧,直到倔强的他忍不住哭起来,然后把他送回皇后中宫,对皇后说,孩子认娘,不肯跟她。 其后几年,他被皇后和端静太妃推来推去,他有两个娘,却比人家只有一个娘更无依无靠。 “衍之哥哥……”苏青婵哽咽着叫着,难过地趴上去亲吻邹衍之。 “小婵。”邹衍之温柔地回吻,道:“海棠和明月的事,你别烦了,我会妥当处理的。小婵,我娘总找麻烦,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在衍之哥哥心中,没有你重……”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绵延醉人,苏青婵捉住邹衍之有力的窄腰,安稳地闭上眼。 醒来时,坚实的依靠不见了,邹衍之不知何时走了。 窗外暴雨骤停,碧空如洗。院中的花儿在暴 第 26 部分 雨冲刷下零落凋残,绿叶却更加青翠油亮,那些绿叶中,又冒出不少花骨朵儿,这般光景,满目繁花将比暴雨前更靡丽。 苏青婵愉悦地盥漱沐浴,穿戴整齐了,闻着空气里的雨后的清新芳香,轻快地往膳厅而去。 苏太太顶着两个黑眼圈,面色颓败,显然是一晚没睡好。作者有话要说:拼了老命码,还是更新迟了,对不起大家~ 淡淡遥山 苏太太抬眼看女儿,隔了一夜几个时辰,女儿像刚抽芽的绿叶,整个人泛着活泼生动的春意,光滑的脸颊珍珠一般润泽,眉似黛山,眸若春水,惹人无限怜爱。 “我二哥昨晚去找衍之哥哥了。”苏青婵脸上漾起初升太阳一般金灿灿的笑容。 “听说王爷昨晚来了?”苏太太问道。 “嗯,娘,女儿要在家住几日才回去,大哥进广威军的事,你别跟衍之哥哥提。”苏青婵嘱道,她在娘家住,邹衍之想必会经常过来,母亲可别不知深浅说了出来。 “王爷宠着你,你更应该为娘为你大哥考虑才是,怎么就光想着明哲保身?”苏太太把手里的瓷碗狠砸桌面上,哐当一声响后,那碗碎成几块。 心头那轮金灿灿的太阳消刹那消逝无踪,苏青婵一阵烦闷,娘亲怎么就不明白,邹衍之虽是贵为王爷,可不是天子,哪能往广威军里乱招人。 娘家也不是她的避风港,事儿不比在靖王府里少,苏青婵颇感无奈,搁了饭碗轻叹。 母女俩正僵持着,苏绍伦与苏沐风进来了。 “这碗咋这么脆?”苏绍苏拿过苏太太面前碎碗片,研究了一会,扔到一边去,苏沐风唤了春桃进来把桌面收拾了,复又给苏太太装了粥。 两人装了粥在一边坐下一起吃,苏太太忍不住对苏绍伦道:“你妹妹要在家住几天,王爷这几日会过来,你寻个机会,和王爷说你要进广威军。” “进广威军是做什么?”苏绍伦大口喝粥,含混地问道。 “进广威军太苦了。”苏沐风微微一笑接口道:“下雪下雨天,腊月里最冷时,夏日间最热时,广威军更加紧训练,我昨晚去找王爷,大雨倾盆,演练场里都在冒雨演练,衣裳都湿透了,沉重的盔甲穿在身上,举步都艰难,却不能慢人家半步,迟了,就挨长官抽鞭子。听说,这还不是最苦的,最苦时,背着沉重的包袱,一天一夜爬完西山,一刻不准停,爬不动的,饿死累死的,大有人在。” “啊?”苏太太苏绍伦惊叫,苏青婵也讶异地看苏沐风。 “林轻侯的公子,就是在训练时累死的,可怜,广威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论谁家的公子,进了,除非累死了,就不能退出。”苏沐风接着又道,举了一个实例。 “娘,这么样的军队,你想我进去送死啊?”苏绍伦大叫,不吃了,砸了饭碗,拉起苏沐风,道:“快,咱们上钱庄算帐去,我赚到银子了,我娘才不会想着要把我送进火坑去赴死。” 竟有这样的事?苏太太将信将疑,饭也不吃了,搁了饭碗回房,梳妆整理了急忙出门,往姚家而去。 广威军的训练也许严苛,却不可能严苛到不把人命当回事,苏青婵听得母亲去姚家了,有些悔没有先去和姑母商量好说辞。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苏沐风知苏太太一定会去找姚太太印证,出府后让苏绍伦自己去钱庄,他自个儿往姚家而去,抢先一步和姚太太对好供词了。 姚太太疼苏青婵多过疼苏绍伦,也知苏绍伦不学无术,不可能也不能让他进广威军,自然答应了。 午膳时,苏太太没有回府,苏青婵独自一人吃过饭,无事可做,正打算从库房里找一块布出来,给邹衍之裁做一套里衣裤子,琉璃从靖王府回来。 “小姐,那府里今天可热闹了,我来时,海棠被王爷勒令马上出府回她叶家。”琉璃小脸兴奋得红红的,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查出太妃下毒的真相了?”苏青婵欣喜地问道。 “查没查出来我不知道,只知道姑爷要赶海棠走了,姑爷让奴婢回来服侍你,顺便给小姐带话,无需担心,一切有他。” 苏青婵无声地笑了,不裁衣了,卸了钗环脱了衣裙倒床上睡觉。 邹衍之事情处理完了,晚上也许会过来,她又要不得好好睡了。 *** 邹衍之今日辰时末回府的,他回府后,沉着脸就查起中毒事件。 邹衍之让海棠说出普安王府去送菜汤方子的人的容颜,然后他自己画下来给海棠认,他画了一个又一个,海棠都说不是。 邹衍之冷笑了一声,命人押了海棠上普安王府。 同是王爷封爵,邹衍之的身份是皇帝亲兄长,普安王自然及不上他,邹衍之把海棠捆住放马车里,命人看守着,不等通传,径自进了普安王府。 普安王妃和明 月昨日下午便从西山回家了,两人所谋之事已定。正准备给靖王府回话,确认海棠所说属实。 门上人跑在邹衍之前面,抢先禀报邹衍之到来时,明月与普安王妃相视一眼,眼神复杂,普安王妃朝女儿点了点头,隐到帷幔后面去。 “王爷,明月有礼。”明月娉娉婷婷裣衽一礼,面泛红晕,含情脉脉看邹衍之。 邹衍之淡哼了一声,风情绮丽的明月在他眼里像是一堆枯骨。 “叶海棠说你差人送养颜汤方子给她,有这回事否?” 苏青婵涉嫌给他母亲下毒,邹衍之竟这么信任苏青婵,言语明明白白偏袒苏青婵!明月心中生起警惕。 普安王府还没给靖王府回话,她此时矢口否认,就把自己从中毒事件中洗刷出来了。 她洗刷了,苏青婵也同时得到清白,凭着邹衍之对她的宠爱,再怀上个孩子,从此后,苏青婵在靖王府里,将无人可撼动。 明月深深地吸气,视线里邹衍之身材挺拔劲健,穿着和普通人不差多少的青色束身锦袍,身上却于无形中便散发出耀眼灼人的光芒。 自信睨傲的作风,坚定不移的忠贞,没有什么能撼动他影响他,做他的女人,会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明月的心狂热起来,渴望像潮水卷动起涡流侵扰了她的理智,她听得自己清晰地道:“有这回事。” 邹衍之冷凝的眉头闻言霎地松开了,一抹冷笑浮上唇角。 “请问郡主,是如何把消息通知叶海棠的。” 明月背上流出冷汗,海棠算漏了这一步了。 自己指出哪一个了,邹衍之大可再另要几个普安王府的侍女,搁在一起让海棠认。 她们行事之初,又没有事先约好的。 明月心思转了转,微笑道:“送信的是我的侍女翠蝶。” 翠蝶经常随她进出靖王府,只要邹衍之让海棠指认的几个侍婢里有翠蝶,想必不用通气,海棠也会指定翠蝶的。 “未知郡主是何时让翠蝶过去送消息的?”邹衍之冷冷一笑,眸眼犀利如刀。 这个难不倒明月与海棠两人,无需事先通气的,海棠吩咐灶房煮汤,当在申时灶房开始准备晚膳之前。明月笑道:“午后申时前。” 邹衍之面上笑容更深了,道:“请郡主唤翠蝶前来,本王要问话。” “王爷,翠蝶不经事, 王爷问话会吓着她,不若请太妃娘娘问话。”明月不落套了,看出来邹衍之根本不信苏青婵下毒,是要给苏青婵寻因开脱。 邹衍之不再问下去,转身大步离开。 “明月,此事只怕不能善了了。”普安王府从帷幔后出来,面色有些凝重。 “娘。”明月有些害怕,脸色苍白如纸。 “靖王爷为了靖王妃,竟是心细如发。”普安王妃低喃,半晌,轻叹道:“我儿,马上追出去,告诉靖王爷,方才所言,是海棠使人来求你救她一救,你不忍海棠丧命,如是说的,事实上,你没有使人送过什么消息。” “娘。”明月低叫,道:“虽然事先没约好,可海棠那人不傻,靖王爷又没坚持让翠蝶出来对质了,此事。” “他根本没想让翠蝶与海棠对质,他在海棠面前胡乱指一个人说是你说的送信之人,两下里就穿梆了。送信时间那么短距今又才过去一天,靖王府的门房一说翠蝶在这段时间里没有进过靖王府,此事就定局了。我儿,听娘的,马上追上去改口,靖王爷此时,只怕押着叶海棠往大理寺而去了,候得上了公堂,再反悔就迟了。” “上公堂?”明月跌坐椅子上。 “嗯,上了公堂,你的声名就完了,此事没有事先通气,漏洞本就很多,靖王爷方才那样子,是霍出去要替苏青婵洗刷的。” “这海棠……”明月气得跺脚。“怎么就没算计好呢?” “她算计得很好了,往常下暴雨,广威军要雨中训练,为磨炼将士,雨后还会接着密集地训练三天,靖王爷都不回府的,若是由端静太妃查,不肖说成功的,苏青婵在靖王爷回府前已被治罪了。只是这回,不知怎么的,靖王爷却提前回府了,并且,端静太妃未及在他耳根前念叨时,他已经知道了。他本就宠爱苏青婵,再先入为主……” “苏青婵……”明月低低叫着,颓丧着脸站了起来:“我现在就追过去。” “嗯,抢在靖王爷还没到大理寺之前,跟他坦白,未为晚也。”作者有话要说:好开心又收到地雷,故人太开心了,只是也有些过意不去,感谢lulu!你都投了那么多雷了,感谢你的厚爱!lul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2-2823:27:03 斗转星移 邹衍之等的,就是明月的改口,上公堂把明月也扯进去,普安王府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此事便没完没了。 “多谢。”邹衍之看着明月,言语虽是淡淡的,可唇角微微上翘,带着若有若无的一抹笑意。 明月失神,低头羞涩道:“谢王爷不计较明月先时说了谎言。” 树敌不如施恩,何况明月背景身份非比寻常,邹衍之微微颔首,略一顿,复又多说了一句:“祝郡主早结良缘,像我和小婵一般夫妻恩爱。” 这是这个冷面王爷第一次跟她说那么多话,本是该喜的,明月心头却更苦了。邹衍之这话,是明明白白告诉她,他知道自己喜欢他,却于她无意,他与苏青婵两情相悦,旁人看不进眼。 邹衍之也没再多言,明月是聪明人,若是从此不再纠緾插足他和苏青婵之间,他就放她一马,若是还痴心妄想,邹衍之暗哼,他不会坐视不理。 明月凄凉地看着邹衍之远去的背影,她有骄傲的家世,有得意的花容月貌,有放肆任性的资本,别的男人奉承她趋之若鹜,邹衍之对她却从来都是冷漠,刚硬,可这样的男人,却才是她想要的男人! 可惜她费尽心思,这个男人手里却紧紧地搂住苏青婵,将柔情蜜尽皆给了苏青婵。 邹衍之的背影看不见了, 明月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压抑地自问:“谁才是我的良人……”。 不甘不愿不平!恨意愤懑攻城掠地长满心房!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夫吆喝道:“让道让道。” 明月恍惚不闻,马车夫离得老远就吆喝了,以为她会让开的,到了跟前时,都有些拉缰绳不及了。 “慢些赶。”姚清弘听得马嘶声,掀起车帘责道。 “少爷,奴才赶得够慢了。”车夫有些委屈,道:“是那位姑娘不避让。” 普安王府里见过一面,姚清弘认出明月,忙下了马车施礼道歉。 明月回过神来,回了一礼,心思一转,笑问道:“姚公子欲往苏家吗?替我问候靖王妃。” 表姐在娘家!不知太监王爷有没有跟着回苏家,若是没有,就可以和表姐说几句话了,姚清弘感到雀跃,冲明月微微一笑,回身有些急迫地上了马车。 姚清弘进出苏家,自然不用禀报的,苏太太在姚家还没回府,苏沐风和苏绍伦去钱庄了,苏府里静悄悄的,仆人们都不知忙什么去了,不见一个人,姚清弘径自往苏青婵住的小院而来。 琉璃在苏青婵睡着后,去找柳氏讨教刺绣,本来想要 个花样就回来的,去了看后着这个样式不错那个很好看,一时话多,坐下细细讨论起来。 院门没拴,姚青弘喊了一声表姐,推了门进去, 院子里繁花茂叶在连日暴风雨的摧残下东歪西倒,白如雪红如霞的花瓣纷纷扰扰散落一地,静寂颓败。 姚清弘一愣,这残景也不拾掇一下,表姐难道没回家? “表姐。”姚清弘来到房门外,又叫得一声,苏青婵沉浸在绮梦中,无知无觉。 姚清弘得不到回音,正欲转身让开时,忽听得低细的唔了一声,软软糯糯緾緾绵绵。 表姐在屋里,她正与太监王爷在……他们此时是什么光景?姚清弘整个人都在颤抖,想离开,双脚软绵绵的动弹不得,心窝筋骨都在疼痛。 脑子在瞬间仿佛转了上百个圈,姚清弘极缓地抬起双脚,心中想的是要离开,可身体却有自己的意识,不退反进。 撒花纱帐半垂半勾,床上只有一个身影,披散在缎枕上的青丝浓黑如墨,衬得主人一张白皙的脸孔更加美丽动人,白色里衣衣襟半敞,抹胸没有遮掩得住,胸膛上柔腻润滑的山峰半隐半露,如枝头成熟的蜜桃一般鲜嫩诱人。 姚清弘呆住了,教养提醒他,表姐在休息,男女授受不亲,得赶紧转身离开,身体里却奔涌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求,他很想扑过去,在那娇艳诱人的身体上揉搓咬啮,落下自己的印记。 苏青婵扭动了一□体,在绮梦里,邹衍之把她折磨了个遍,却迟迟不进去。 那一下细小的身体扭动如漩涡将姚清弘吸了过去,他奔到床前,猛一下抓住苏青婵的放在外侧的左手,抓得很紧很有力。 苏青婵沉睡中只把攥着自己的那只手当成邹衍之的,弓起身体求欢,空着的另一只手伸出,勾住姚清弘的脖子。 “衍之哥哥,小婵难受,要了小婵吧……” 邹衍之忙了近一日,把叶海棠遣出靖王府送回叶家,急忙就往苏家来接苏青婵。 走进房中看到那让他撕心裂肺的一幕时,他怔住了,苏青婵含混地叫着衍之哥哥他晚进一步没有听到,他只看到苏青婵一只手被姚清弘紧握着,一只手勾着姚清弘的脖子,上半身弓起,嘟着红艳艳的小嘴,那是他熟悉的求欢姿态。 第 27 部分 无情的剑锋刺入邹衍之的胸膛,邹衍之发现自己无法再呼吸,眼前那风情绮丽搂着别人求欢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小婵?纵是她与姚清弘有旧情,可她现在已是他的妻,他们昨晚才交心置腹恩爱情浓。 利剑在一寸寸凌迟着邹衍之的心,击垮了他的心防,凭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也无法阻住摧毁意志的凌迟一般的酷刑。 感受到背后的阴寒暴戾之气,扭头看到邹衍之时,姚清弘慌乱地站起来离开苏青婵,张嘴想解释,却不知为何又不想解释了。 苏青婵迷迷糊糊中醒来时,姚清弘已不在了,邹衍之站在转角屏风处,一动不动,两人目光对上时,他的深眸没有任何变化,沉暗如冷洌的深潭。 而他线条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怎么变了另一个模样?苏青婵不解,狐疑地看着邹衍之。 她怎么能表现得如此纯真无瑕?看着苏青婵恍若一泓清泉般的大眼,邹衍之心中裂开一个看不见的黑洞,他想愤怒地指责诘问,却没了气力。 “衍之哥哥,怎么啦?”苏青婵低声问,他不是相信她没有下毒吗?不是已经查出来把海棠送走了吗? 邹衍之按了按额角,有些疲倦地道:“小婵,广威军要接着训练,我这就要回军营了。” 只是要离开去军营训练,怎么这个神情模样? “要多少天?”苏青婵不舍地问道。 要离开多少天?多少天能把心头的伤疗治?邹衍之沉默了。 定有哪里不对的,他这回的要训练,似乎是想避开自己!不愿这样去想。可心念转侧间,脑中自然闪现出来这个想法。 苏青婵要想把这念头强行抑制下去,不要自寻烦恼。可愈是抑制,便愈是不安。 邹衍之站在屏风那边,久久不到床前来,苏青婵见他那样,心中颇为凄惶,两人目光相对良久,苏青婵止不住眼眶红了,小声道:“能抽空便回家来吗?” 邹衍之听了这话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微摇了摇头,定定看了苏青婵一眼,背转身往外走。 苏青婵怔住了,眼睛僵化地凝滞在屏风转角处,面如白纸的傻傻望着那已不见人影的地方。 浑浑噩噩许久,脚步声已微不可闻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给衍之哥哥走了,他生她什么气了,总得说开了好。 虽然这样很不要脸,苏青婵顾不得了,穿着里衣亵裤急奔出去。 “衍之哥哥,你别走这么快。”苏青婵从背后抱住一只脚踏出院门的邹衍之。 软滑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磨蹭,鼻尖嗅得熟悉的馨香,邹衍之苦苦一笑,小婵是他的魔障,躲也躲不开。往日情爱丝丝缕缕如无形的网把他兜住,恩爱似近又远,如真似幻,方才那猛打眼看到的刺心一幕被挤压到角落里。 “衍之哥哥……”苏青婵踮起脚凑到邹衍之耳边,红着脸娇娇弱弱地在他耳旁道:“小婵听琉璃说你处置完下毒一事了,想着你晚上会过来,白天我就先睡觉了。” 想着晚上你会过来,白天就先睡觉了,邹衍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小婵这话实实就在说,白天我睡觉了,晚上由得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一整晚不睡都行。 邹衍之顿了一下,霎地转身,把苏青婵紧紧搂住。 苏青婵羞涩难当,偎进邹衍之怀里,双手搂住邹衍之的腰轻轻滑动摩挲,气氛旖旎起来。 靠在怀中轻蹭的苏青婵,温柔如水,秀美娇艳,不再是他梦中流连不去的那个娇憨天真的小婵。 记忆是那样深刻,邹衍之的身体忽冷忽热,滚烫起来。恍惚间又觉得自己回到那一日,回到五年前与苏青婵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一瞬间心中凄惶愧疚起来。 都怪自己没有尽早找到小婵,她喜欢姚清弘,却被逼嫁给自己,想必也很痛苦吧?作者有话要说:一下子收到这么多雷好开心~谢谢沈海心!谢谢xyq!谢谢m!感谢你们的厚爱!沈海心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0120:47:21xyq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0122:58:16m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0123:31:44 阳关三叠 心中百转千回,愧疚心疼之后,虽仍觉得疲累失望,愤怒的心却淡了,邹衍之把苏青婵抱回屋里。 “穿着里衣亵裤就跑出来,给人看到怎么办?”邹衍之薄责。 “琉璃在外面守着,看见你来了不会给人进来的。”见邹衍之似乎不生气了,苏青婵心头乌云霎时散开,脸颊靠着邹衍之胸膛蹭了蹭,小声道:“衍之哥哥,别去军营了,陪小婵好不好?” 琉璃在外面守着?邹衍之微一顿,他方才进来,外面可没人,也只是一闪念,苏青婵的柔情温顺使他陶醉 ,刚棱的眉眼柔和了下来,笑问道:“小婵要衍之哥哥陪你做什么?” 明知故问,苏青婵红了脸,又羞又怒愤愤地瞪邹衍之。 她这似嗔带怨又含情脉脉的一眼,瞪得邹衍之神驰魂荡,身体瞬间有了感觉。 心爱之人就在怀里,再不用像前几年苦捱,邹衍之没想隐忍,把苏青婵抱上床,手指挑动,苏青婵身上大红衣物散开,一片红中烘托着圆润的嫩白,嫩白中又有两点樱红,红红白白煞是迷人。 苏青婵满脸通红,邹衍之满意地低笑,伸了手去扒她裤子。 裤子褪下,方扒到大腿,邹衍之的手顿住了,粉嫩的花瓣上方,芳草被汁水打湿了,柔软顺服地低垂着。 小婵刚才对着姚清弘动情了?邹衍之神色阴戾嫉妒。 定定地看着闭着眼睛的苏青婵,邹衍之的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大腿,掐得很用力,指甲深陷进去,细细的血水渗了出来。 感受到寒洌逼人的气息,苏青婵茫然睁开眼,怎么又突然变了脸,看到邹衍之手指收紧,把大腿掐出血水时,苏青婵莫名奇妙之余,心口火辣辣的疼,痛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他这又是为了什么变脸,眼前重影瞳瞳,苏青婵窒息般难受,忍不住捂着喉头拼命咳嗽起来,嗽喘得死去活来,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控制不住滚烫的泪水从眼角蜿蜒流淌而下。 好半晌止了咳,苏青婵浑身力气尽失,歪倒到床头无神地看邹衍之。 邹衍之停了自虐的动作,随意地站在地上,眼神淡漠的看着她,又是与方才一般的神色,甚至更阴冷,不只是看陌生人,而是在看仇人。 苏青婵忍不住怨气,猛一下抹掉自己眼里的泪水,与邹衍之针锋相对望着,略停,咬了咬唇,道:“靖王爷,青婵若不合你意,请直说,别一时冷一时热……” 一时冷一时热,热时将人捧手心里疼,冷时却当仇人对待,让人如何自处?苏青婵说了一半,止不住又是珠泪滚滚。 “我如果不用你哥的事逼你,你是不是嫁给姚清弘了?”邹衍之俯下-身,缓缓逼近苏青婵,冷冽的五官在她眼里扩大,近在咫尺。 婚也逼了,人也是你的了,还问这些做什么?苏青婵张口欲言,突然想起自己失贞一事,邹衍之许是误会那夺了她身体的人是姚清弘,冲到唇边的话又收了回去,道:“我姑妈喜欢我,可清弘喜欢的是紫萱,我也从没喜欢过清弘。” “那你这里怎么湿了?”邹衍之沉了脸,手指刺了进去,粗鲁蛮横,毫不怜惜。 苏青婵屈辱地夹紧腿,心里极之难受。 那处湿了与姚清弘有什么关系?苏青婵恨得懒待理邹衍之,可是,到底贪恋着往日的温存,不想就此夫妻反目,咬着唇辩驳解释道:“你日日作弄人家,怎怨得人梦里起了绮念?” 梦里起了绮念?不是因为姚清弘动情? 邹衍面如雕塑,冷漠刚硬,脑子却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景。姚清弘见到他,有些慌乱,默不作声走了,而他刚进来时看到的小婵是闭着眼睛的,后来,姚清弘走了,她过了好半晌才迷迷朦朦恍恍惚惚睁开,睁眼看到自己时,有欣喜有讶异,却没有慌张。 跟姚清弘的两次见面在脑子里闪过,那是一个涉世不深没有心机直来直往的贵公子,若是与苏青婵两情相悦,他应该不是慌乱地一言不响离开,而是瞪着自己跟自己争起苏青婵。 难道自己误会了,苏青婵睡着了,梦里与自己恩爱着,姚清弘进来握住她的手,她于迷梦中把姚清弘当成自己了? 两人眉眼相对,邹衍之心念转动间,脸部线条缓缓柔和,深眸又浮起柔情。 看到他的变化,苏青婵委屈不已,望着邹衍之一双幽黑深邃,静如古井深潭无一丝波澜的眸子转不开视线,寻思着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这般柔情蜜意又如厮狠厉冷情。 外面红日下山,光亮逐渐退隐,屋里有些昏暗,彼此的眉眼在对方瞳仁里渐次模糊。 邹衍之搁在苏青婵体内的手指突地抽动起来,苏青婵吓了一跳,身体簌簌微颤,下面那处却不争气的有了反应,欲-念惊乱奔腾,悲凉的情绪纠缠思维,肢体变得冰凉体内的血液却滚烫起来。 邹衍之低了头专注地看着苏青婵那处,在苏青婵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扒了自己的裤子上了床,利器戳了进去。 麻酥像荡漾的水纹随着身体的颤动扩散起涟漪,若有形无形的细丝牵引着感官,逼着苏青婵沉沦失措。 方才那没有吵闹起来的口角因这突然而来的恩爱变成一场闹剧,两人不知不觉紧搂住对方,亲吻抚摸,沉溺进来势汹汹的欲念中。 心跳一次又一次被邹衍之撞乱了节奏,怦怦心跳声如倾盆大雨砸在屋顶瓦砾上,声响很大杂乱无序,后来,苏青婵招架不住那涤荡身心的欢愉,半扭转身侧过脸,把自己藏进阴影里,遏力止住 粗喘,不让邹衍之看到她忘情失态。 邹衍之目光幽深,一瞬不瞬地看着苏青婵的侧脸,看着她从侧面看去更长更黑浓的眼睫。 眼眸不动,胯-下动作却一刻不停,巨-物宛若灵蛇穿梭,力重千钧,进出时带出扑嗤水声,横扫时激流四溅,苏青婵被砸得浑身无力,把头埋进枕头里,口中发出沉闷声响,皮肉呼吸在消-魂的快活里迷离颤栗。 这一次时间甚长,邹衍之耍棍法般,直至几千个棍棒挑刺耍完,方停了下来。 伏趴在苏青婵身上,物儿也不退出来,邹衍之忽然开口道:“刚才我进来时,姚清弘在屋里。” “琉璃怎么会给他进来?”苏青婵还沉浸着在余韵中,迷迷糊糊回了一句,缓缓回来神来,恼怒地一拳砸向邹衍之,骂道:“你进来见他在屋子里,不马上赶出去,还疑神疑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前因后果稍一连串,残缺不全的真相便完整了。苏青婵若真与姚清弘偷情,自然不会如此大意,应是使人守着门户,不会给他目睹到,邹衍之有些赧然,身下那物经过这几句话的休整,有些抬头的迹象,忙又动了起来,要让那一物带给苏青婵快活,以作道歉之意。 苏青婵不领他的情了,伸了手要把他从身上掀下来,心中委实感到失望,邹衍之每每要变脸就变脸,也不问一声不给她解释的机会,长此下去,可怎么好? 邹衍之知道自己错了,他更愿意是自己错了,强趴着不下来,放软了身段,凑到苏青婵耳边:“小婵,刚才误会你了,让它给你道歉吧。” 热热的气息喷进耳洞内,邹衍之一副心虚的孙子表情,苏青婵气恼之余,闷笑了一声,拮问道:“下回还这么着吗?” ——问也不问一声,就定人家的罪名? “也怪不得我误会,我进来时……”邹衍之把自己看到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心中一面思量着,苏青婵说姚清弘喜欢喻紫萱,据他看着,却不尽然,那小子觊觎着苏青婵呢。 苏青婵闻言面目赤红,猛一下掀下邹衍之,气愤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琉璃,你给我进来……” 连喊许多声,琉璃也没有出现,邹衍之摇头,道:“我来时,琉璃没有外面。” “我在睡觉,她竟然……”苏青婵气得脸红目眦,琉璃如果守在外面,就不会给姚青弘进来,也就不会引起邹衍之的误会,幸而说开了,不然…… 想到自己于 睡梦里误把姚清弘当邹衍之,百般丑态,苏青婵气得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邹衍之换了声气哄人,有些后悔自己误会小婵了。 这一回是误会,自己一直认为小婵变心了,忘了他们五年前的约定,其中会不会也有什么误会,邹衍之才想问明白,苏青婵挣开他的怀抱,拿起衣裳穿戴起来。 “要去哪?” “我去找清弘说清楚。”上辈子娶了自己却要和自己和离,这辈子自己嫁人了,邹衍之疼着她,生活有了盼头,他却来纠緾不清。 即便门外没人守着,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该擅自进去自己闺房。 这是邹衍之体谅着她,换了其他人,亲眼见妻子跟别的男人不清不白的形景,哪还容她分辩,她岂不是要重蹈上辈子的噩运? “别去了。”邹衍之皱眉,即便是要找姚清弘说清楚,他也不想苏青婵与姚清弘见面。 “表姐……”传来扣门声,不用苏青婵去找,姚清弘回转来了。 难料难测 把姚清弘招到到待客的小花厅,顾及他脸皮薄,苏青婵还是把邹衍之支走。 “表姐,我……”姚清弘搓着手,期期艾艾说不出话。 多年相处,姚清弘温文尔雅,对她敬重有加,苏青婵心中,也一直把姚清弘当亲弟弟看到,虽然满腹怒火,面上还是忍着,没有发作。 苏青婵看他,用眼神鼓励,姚清弘说完了,她再来慢慢教育他一番。 “表姐,我……我有些弄不清,我是喜欢你,还是喜欢紫萱妹妹。”姚清弘结巴许久,说出了让苏青婵哭笑不得的话。 苏青婵想忍,却没有忍住,想起悲哀的前世,忍不住纵声大笑,眉眼舒展,泪水却忍不住大颗大颗掉落。 前世,她一个新嫁娘,日夜在姚老太太灵前跪灵,在她累得要瘫倒时,姚清弘告诉她,他要和她和离,直接夺了她的命。今日,他却来告诉她,他不知喜欢她还是喜欢喻紫萱。 苏青婵忽然有些明白了,前世,她姑妈也许没多耍什么心眼,姚清弘就 第 28 部分 答应娶她了。 “清弘,假如我嫁进靖王府之前,你得知靖王逼婚,你会怎么做?”苏青婵擦掉泪水,微笑着看姚清弘。 “自然不能让你嫁给太监王爷受苦。”姚清弘冲口而出。 “那你有什么办法帮表姐?”苏青婵再次问道。 “我……”姚清弘怔怔看苏青婵,好半晌,低声道:“我娶你,让太监王爷逼婚不成。” 苏青婵再也止不住,按着额头叹息不已,原来,这就是前世姚清弘娶她的真相,让她到死也没想明白的真相。 真相这么简单,他不忍自己嫁给无能的邹衍之,本着救自己脱苦海的想法与自己成亲,成亲后却又因喻紫萱自绝感到负疚,故与自己和离,以弥补对喻紫萱的亏欠。 他这算是好心吗?因为好心,负了喻紫萱,又负了自己。 “表姐……”姚清弘抬手又放下,想抱苏青婵,又不敢。 “清弘,你娶我,紫萱怎么办?你想没想过?” “我不能看着你落入火坑。”姚清弘低喃,优雅的面容带了无措的彷惶。 “若是因此,紫萱丧命呢?”苏青婵收了泪,漠然地笑了,定定看着姚清弘,道:“清弘,王爷对我很好,我只恨前生没有嫁给他,今生我很满足。” 说完这句话,苏青婵看着悲苦不能自抑的姚清弘,扯起嘴角,浅浅一笑,道:“清弘,你回去吧,好好想想,如果你娶我了,紫萱因此自绝,你将如何自处。” 邹衍之离着花厅不远站着,见姚清弘垂着头一脸颓败离去,满腔酸醋变淡,快步进了花厅。 邹衍之揽住苏青婵正想亲吻,外面传来苏太太一声声青婵青婵的叫唤,苏青婵未及应声,苏太太已奔进花厅,面容惨白,张惶失色。 “王爷,你来了,太好了,王爷,我先前不知道,你再帮一下忙,把绍伦从广威军除名吧……” 苏太太语无伦次,邹衍之听不明白她说什么,便是苏青婵,也没听明白,问道:“什么把大哥从广威军除名?” “广威军光训练就能弄出人命来,娘不能给你大哥进去送死啊……”苏太太痛不欲生。 邹衍之先是一愣,继而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看了看苏太太,又看向苏青婵。 怕她大哥进广威军捱不住训练之苦丧命这话,苏青婵听懂了,见邹衍之不解地看着自己,尴尬地将早上苏沐风说 的话,半以劝解半是讲述地说了出来,对苏太太道:“娘怕大哥捱不得苦,就不让他进去便罢。” 邹衍之嘴角抽搐,听明白了,原来苏青婵与苏沐风不想苏绍伦进广威军给他添麻烦,弄了危言耸听吓苏太太。 “娘知道的晚了。”苏太太急得快哭了,对邹衍之道:“王爷,请你看在青婵面上,把绍伦从广威军除名吧,他受不了训练的苦的……”苏太太又絮叨许久,苏青婵与邹衍之听到后面听懂了。 官府发了文牒到姚府,姚清弘被破格招收进广威军,苏太太从送文牒的官差那里打听到,苏绍伦也被破格招进广威军了。 苏太太已经从苏绍伦受不得训练之苦,想像到苏绍伦被折磨死了,尸体抬回家中了。 邹衍之看向苏青婵,二人对视片刻,邹衍之突地抱起苏青婵,撇下苏太太大步走了出去。 离花厅几十步远了,邹衍之把苏青婵放了下来,嘴角抽搐,无声地大笑起来。 苏青婵弓腰捂着肚子,笑得几乎断气,笑半晌,捶了邹衍之一拳,恼道:“不准你笑话我娘。” 邹衍之本来止住笑了,闻言又再度笑了起来,虽然没有声音,可眉眼染满笑意,苏青婵捶完,自己也跟着又笑了起来。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歪靠一起闲谈时,苏青婵有些不安地问道:“你把他们弄进去,不会惹来麻烦吗?” “不是我弄他们进去的。”邹衍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娘先前想弄你大哥进去呢。” 苏青婵愣了一下,道:“这是怎么回事?若是我表姐使的力,她知我大哥的性子修为的,不会弄他进去的。” 邹衍之冷哼了一声,伸手抚了抚苏青婵的紧皱的眉头,道:“我虽与淑妃接触不多,也可看出来,淑妃是那种谨言慎行之人,这事不会是她所为,应是普安王妃通过太后搞的鬼。” “广威军的进出这么容易?” “进出不容易,可普安王妃与太后是闺中手帕交。”邹衍之淡淡道,还有别的原因他懒得说,淑妃得太后欢心,太后想培植她与皇后对抗,有意抬姚清弘的出身,苏绍伦不过是附带着办了,以免太明显。 后宫之中,妃与妃之间不停争斗,太后与皇后也为了谁是后宫最高决策人在暗暗斗着,这些与靖王府无关与苏青婵无关,邹衍之便没说出来。 “我大哥在里面,会招惹麻烦的,你找个由头,把他除名算了。”苏青 婵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不用,广威军里再不济的士卒,也顶上七品官的威风了。”邹衍之静默半晌,缓缓道:“正好是封闭式训练,你大哥找不着娘诉苦,我好好管教管教他。” 若能调理得吃苦上进,可是苏家之幸,苏青婵不再反对。 下午经过那一场误会,邹衍之对姚清弘似乎没那么强的敌意了,苏青婵也不问姚清弘的去留,垂了眼帘低偎进邹衍之怀里不再言语。、 邹衍之也没有说话,他在想自己要把明月嫁给苏绍伦的计划,广威军一个月后招收新兵,苏绍伦和姚清弘他暂且往后押着,让他们跟新兵一起入营训练,这阵时间,看看明月有没有悔悟,没有悔悟,就把她掇和给苏绍伦。 只是,明月是个狠角色,苏太太却是很容易就被人糊弄的人,明月给苏太太做儿媳,苏家会不会家宅不宁?苏家家宅不宁,小婵又得操心娘家,有些麻烦了。 要不,把她嫁给姚清弘?一举两得,同时解决掉明月和姚清弘这两个碍眼的人。 不过,小婵说的那个什么萱,似乎在等着嫁给姚清弘。 邹衍之想着心事,晚上得不到邹衍之肯定答复的苏太太,又急奔姚家而去,要找姚太太讨主意。 苏太太到来时,姚家乱成一团。 姚清弘要进广威军,封闭训练就是一年,姚老太太等不及,怕自己风烛残年,这一年里若是死了,外孙女儿没个着落。这晚联合了姚老爷,咄咄逼人,要姚太太同意喻紫萱与姚清弘的亲事。 “舅太太,你来评评,紫萱配清弘哪配不上?”姚老太太霍出去不要脸面了,见苏太太过来,扯住苏太太说话,借势敲打姚太太。 苏太太巴不得姚清弘早日成亲,不过,她还不至于给自己的姑奶奶找不痛快,笑着对姚老太太道:“淑妃娘娘如今得宠,清弘的亲事,若能由淑妃娘娘求得天恩赐婚,可是最好不过。” 姚老太太拉不到同盟,面上赤红,愤愤地正想说些什么,门外走来侍候姚清弘的丫鬟。 “老太太,老爷,太太,少爷让奴婢来传话,他不和紫萱姑娘成亲。” 姚老太太啊了一声,久久不能言语,姚太太喜形于色,不与婆婆争了,施礼靠退,拉了苏太太走了。 “清弘这是怎么啦?”苏太太意外不已,自己的问题先且不提了。 “是啊,他自青婵出嫁后,丢魂失魄的,对 亲事也不热心了,可这明白拒绝的,还从来没有过。”姚太太也万分不解,姑嫂两人谈论了几句,觉得横竖是好事,也不管了,到姚太太上房说悄悄话。 这晚姚太太很开心,第二天晚上,她就把肠子都悔青了。 姚清弘在第二天向家里人宣告,他要娶苏青婵,弥补苏青婵。而喻紫萱,一早跟姚老太太说要上西山准提庵进香求菩萨保佑,不知怎么的却在西山乱转,转到皇家禁地行宫附近,巧遇了到行宫探望太后的皇帝,然后,被皇帝临幸了,连回姚府都没有,当天就随皇帝进了宫,被册封为四品贵嫔。 隐隐残阳 姚家姑爷生前官职不算小,翰林院学士,可毕竟去世多时,于年轻的皇帝也没什么恩遇。喻紫萱没有荣耀的家世,能一下子被册封为四品贵嫔,可见皇帝甚是喜爱她。 姚太太痛悔不已,姚妙瑷一直反对喻紫萱与姚清弘的亲事,喻紫萱这一得宠,不消说,要处处与姚妙瑷作对了。 皇后把姚妙瑷当眼中钉,倩妃虎视眈眈,要夺姚妙瑷的君恩圣宠,喻紫萱若是与她们联手,一起对付姚妙瑷…… 姚太太眉头皱起无法松开,辗转几日后,百般计拙,来到靖王府找苏青婵讨主意。 姚老爷疼外甥女儿多过疼女儿,而姚妙瑷进宫前,对苏青婵很好,将她当亲妹妹看待,姚太太相信,苏青婵对姚妙瑷在宫中即将面临的危机不会坐视不理。 喻紫萱成了皇帝的妃子进了宫,苏青婵自然听说了,姚太太想的,她也想到了,担心喻紫萱与姚妙瑷斗,又想着喻紫萱娇生惯养的人,成了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员,只怕依她的性情,未必能在后宫中活下去,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端静太妃给下毒事件弄得没了寻事之心,这几日跑普安王府去做客了。苏青婵不用强作欢颜,眉头久久皱着松不开。 把姚太太迎进府里,姑侄两个相对无言,良久后苏青婵道:“紫萱这是伤透了心,有意为之的。” 姚太太呆了呆,道:“紫萱是故意跑别宫那去的,并且是有计划要遇皇上邀宠的?” 苏青婵点了点头,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喻紫萱也许很美,却不足以令皇帝动心动情到在没查清她来历身世前就临幸她,喻紫萱得邀圣宠,应该是有人从中作伐。 “我让衍之哥哥帮我查一查了,姑妈,君恩难测,即使没有紫萱,也有别的女人与表姐争宠的。” “我知 道,当初……”姚太太叹了口气,把女儿送进宫,当时便有争荣夸耀之心,若一直没得宠也罢了,如今得宠了,再被踩下去,委实不甘心。 姚妙瑷生的有皇长子,皇后尚无子,皇长子若是得立太子,姚妙瑷的地位就稳固了。姚太太来找苏青婵,存了这个心思,想邹衍之在皇帝和太后那里晋言。 苏青婵在姚家居住多年,姑侄感情不错,姚太太不说,她也猜出来了,低声对姚太太道:“姑妈,青婵认为,咱们切不可有皇长子册封太子的心思,皇上青春年少,方十八岁,定不想过早立嗣,表姐若是露了这方面的心思,别说皇后和其他妃嫔容不下,便是皇上,心中只怕也是不乐的。亦且,此时即便得立太子,皇上这么年轻,到太子继位,得多少年?这些年里,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啊!” 过早立太子,便落入各方算计中,皇长子能不能平安长大,比普通皇子难得多。 姚太太一震,吓出一身汗。 苏青婵停了片刻,叹道:“解铃还需系铃人。” 喻紫萱最气恼的,应该是姚清弘说了不娶她的话,只需得她消了对姚清弘的怨怼,不只不会为难姚妙瑷,还是帮衬着姚妙瑷。 姚太太愣了一下,醒悟过来,点头道:“还是你看得透。” 人进宫了,见不到面,可要传信不难,姚太太急忙告辞回家,要去劝说姚清弘开解喻紫萱。 *** 姚清弘不知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心口仿佛插了一把刀子,剐得他疼痛难熬左右为难。 “我该怎么办?”姚清弘痛苦地自问。 那一晚从苏府回家后,他神思恍惚中,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像,一些本来应该没经历过的画面,在那纠结痛苦的画像中,他与苏青婵成亲了,却又与她和离抛弃了她,然后,苏青婵死去了。 “表姐,我只是想挽回做错的,弥补你。”姚清弘痛哭。 喻紫萱突然就成了皇帝的女人,姚清弘心头无法抹灭的悲苦更沉重。 姚太太进来时,姚清弘躺在床上,胸腔还在抽搐。 “清弘,娘也悔了,早知道就答应你和紫萱成亲”姚太太在床边坐下,拿出帕子擦泪。 姚清弘只静静地哭,亦不知过了多久,方说了一句:“娘,是我自己不想与萱妹妹成亲的。” “眼下她如果和你姐姐作对,可怎么办好?”姚太太明明想到办法了, 在儿子面前却不说。 姚清弘略为一愣,忍住悲苦,道:“紫萱妹妹不是那样的人。” 姚太太暗怒儿子识人不明,不过,她不会说儿子心上人的坏话,只含糊着提醒儿子:“清弘,你还是写封信,告诉紫萱,前晚说什么不娶她的话,其实是听说我和你奶奶快吵起来了,暂时息事宁人的言语,心里是很想娶她的。” “不。”姚清弘摇头,没听出姚太太说的只是诱骗喻紫萱不生气的话,道:“紫萱妹妹即便没进宫,娘,我也不会娶她,我要娶表姐。” “青婵已经嫁给靖王爷了。”姚太太被姚清弘发誓一样的言语吓着,从椅子上惊跳起来。 因为嫁人了,所以才更愧疚。姚清弘想着恍恍惚惚看到的那些画面,再想想苏青婵的言语,觉得那些画像就是前世发生过的,苏青婵因为他的狠绝,才决定嫁给邹衍之,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苏青婵,只有娶了她,对她好些,画眉梳鬓,床前枕畔侍奉,给她安稳,让她幸福,才能弥补自己前世的过错。 “我到底和紫萱妹妹无缘,她进宫了也好。”姚清弘开解自己,对姚太太道:“娘,奶奶想必还是不想我娶表姐的,你要帮我。” 这话放在以往,姚太太会欣喜不已,眼下却想扇儿子一耳光。虽是气极,姚太太却还是忍住了,要与丈夫婆婆争夺儿子的心,她不能斥责儿子的。 “紫萱那里,你不担心她吗?”姚太太把话题又往喻紫萱身上扯。 怎么不担心,朝夕相处的人忽然就分离,也不知会不会是跟前世与表姐那样生离死别了,这个念头陡然冒出来,姚清弘骇的脸色都变了。 姚太太就是要他害怕,接着又道:“紫萱在咱们家中,谁都捧着,在皇宫里,只怕要受罪,娘想让姚瑷问问,看能不能把秋心送进宫服侍她。” “多谢娘了。”姚清弘连声赞成,下了床走到书案前就提笔写信,口中道:“娘,我写一封信嘱咐萱妹妹一番,娘想办法捎给萱妹妹。” “好。” 姚太太担心喻紫萱得宠要对府姚妙瑷,苏青婵也是这么以为,她们都忽略了,喻紫萱深爱姚清弘,不会去对付姚清弘的 第 29 部分 亲姐姐的,她最恨的人,也不是姚妙瑷,而是夺了她心上人一颗心的苏青婵。 姚清弘在写信时,禁宫内苑,紫宸宫的大殿中,喻紫萱正陪着皇帝取乐。 皇帝明黄锦袍金带束腰,垂珠冠下是一张难得一见的俊颜,身材颀长挺拔,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间带着帝皇才有的尊贵潇洒,气度上比姚清弘更出色。 再好,不是喜欢的那个人,也挑不起波澜与喜悦。喻紫萱舍身喂虎,强颜欢笑,不过是为了报复苏青婵。 “臣妾在家中,常听我姨妈说,靖王爷好风采,京城人称第一美男,皇上是难得出宫,不然,第一美男的称呼……”喻紫萱捂着嘴轻笑着,含蓄地夸皇帝,同时把话题引到邹衍之头上。 “皇兄风采,确是人所不及。”皇帝笑了笑道。 “听说,靖王爷对我表姐特别好,想不到他西山见了我表姐一面……” 两人亲亲热热的说了好些话,喻紫萱总是说一半让皇帝自己去想另一半。靖王身份尊贵容貌出色,要什么女人没有,居然在清心寡欲守身如玉多年后,不顾一切强娶逼婚,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皇帝本来就心存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喻紫萱再巧言挑起他的好奇心,登时就觉得,靖王妃既然不是倾国倾城美艳人寰的大美人,莫非是床第之间……床第间有什么过人之处? 作为帝皇,皇帝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去猜测兄长的妻子,但却又止不住要去想。 靖王妃的床-技到底有多高超呢? 皇帝忘了与喻紫萱说话,天马行空地想了起来,想得热血上涌…… “皇上……”喻紫萱眉眼温顺的偎进皇帝怀里,微蹙着眉道:“皇上,臣妾虽是才进宫不久,可是想亲人了,皇上能否招靖王妃我表姐进宫,给我们姐妹一叙?” 当然可以,皇帝脑子里,正想着从没见过面的靖王妃的各种媚态,摸了摸喻紫萱的脸颊,愉快地笑道:“是朕粗莽了,爱妃连和家人道别都没有就进宫了……” 宣苏青婵进宫的圣旨到靖王府时,邹衍之还在军营没有回家,苏青婵听得旨意里是喻紫萱要见她,亦没觉察到是大祸临头,认真的梳了妆穿戴整齐了,便坐了轿子进宫而去。 无言彷徨 紫宸宫建筑在碧波池上,夏日里最凉爽,池上碧荷浮萍,回廊两侧藤蔓兰草绕垂绿意氤氲,行走其间,只间袅袅淡淡的香气萦绕周身,教人恍若 置身仙境。 内殿帏幔低垂,幔底串了银铃,微风动处,叮铃声悦耳。几案上器盂异常精美,羊脂白玉盘,七重嵌金丝牡丹花茶具,十分名贵。 看来皇帝颇爱宠喻紫萱,苏青婵无声的叹了口气,想不到她的命运与前世不同,喻紫萱的也发生想不到的变化。 喻紫萱盛装华服,一改先前在姚家的娇艳,带了尊贵,蓬蓬松松的高鬓又添了慵懒绮昵之色。宫女把苏青婵带入内殿就退了出去。 苏青婵略一怔后,半屈身行了一礼。 “表姐何必拘礼,咱们姐妹间何需见外。”喻紫萱浅笑着扶起苏青婵,心中不甘不平愤懑浮上心头,眼眶有些红了。 苏青婵想起往日在姚家姐妹相处的情景,眼眶也微微发红,低声道:“你不该这么任性的。” 因着身在禁宫,隔墙有耳,苏青婵也不敢明白说,只隐隐约约薄责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的,青婵姐姐,来,坐下。”喻紫萱拉了苏青婵到几案前坐下,纤纤春指执起琥珀壶,给苏青婵倒茶,“表姐,这茶不错,表姐尝一尝。” 苏青婵哪有心思吃东西,进宫一次不易,虽不能明着说,旁敲侧击劝劝喻紫萱也行的。 “紫萱,这几天你见过表姐吗?” “没有。”喻紫萱摇头,把几案上的水晶盘推到苏青婵面前,笑道:“表姐,尝尝。” 喻紫萱惜字如金,半分也不肯提姚家人,苏青婵说不下去,闷闷地端起茶杯。 便在此时,低垂的帏幔响起几声脆响,频密清脆跟方才悠缓的轻响大是不同,苏青婵握茶杯的手微一顿,眼角看到喻紫萱轻搁在桌面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帏幔后有人,紫萱很紧张,不可能是宫女,难道是皇帝? 苏青婵先是羞恼,继而是不解,自己是奉诏进宫又不是突然到来的,皇帝为何不避?若是来不及回避,兄弟媳妇来了,见面受礼也不算违了礼节。 好像有什么不对,苏青婵端着茶杯,迟迟没有喝下去,脑子里默想着。 “青婵姐姐,喝茶,再尝尝点心。”喻紫萱笑道。 苏青婵心中突地一咯噔,想明白哪里不对了,自己进殿这短短片时,喻紫萱请她喝茶吃糕点的话说了三次。 她宣自己进宫,却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劝自己吃喝,这…… 苏青婵眼角扫了一下喻紫 萱面前的几案,她面前也有一杯茶,刚才只见她给自己倒茶,那杯茶是在自己进来前就倒的。 苏青婵心思转了转,有了主意。 “紫萱,你的珠钗歪了。”苏青婵站了起来,身体横跨过几案,伸才去拔喻紫萱头上的珠钗,“我给你重新插一下,这钗插侧后方更好看。” 苏青婵右手拿钗,左手把喻紫萱的脸往侧面扳,喻紫萱侧过脸后,她把珠钗插上,左手托住喻紫萱脸颊假意打量,右手飞快地把两杯茶调换。 帏幔后真的是皇帝,皇帝听到苏青婵插珠钗的话,脸上露出奇怪的神奇,而后,外面传来轻细的小口喝茶的喝音时,他已没有了期待。 “紫萱,紫萱你怎么啦?”传来苏青婵急促的问话时,一抹轻笑浮上皇帝的脸庞。 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幸好自己留了一手,太医那里叮嘱好了。 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苏青婵摸出袖袋里的帕子,拿起茶壶,飞快地往帕子倒了一些茶水。 她做完这些后,她大声招唤宫女进来:“快宣太医。” “无碍,贵嫔娘娘只是一时晕眩。”太医神定气闲,从诊箱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抹了香精油的软巾让宫女给喻紫萱擦脸。 喻紫萱醒来很快,她的晕迷似乎跟茶水没关系,苏青婵不敢掉以轻心久留,正寻思着脱身之法,外面宫女进来禀报:“娘嫏,靖王差嬷嬷进宫接靖王妃回家。” “娘娘,妾先告退。” 苏青婵得了救命符,也不管喻紫萱答不答应,屈身行礼急忙告退。 邹衍之在宫门外等着,苏青婵缓步走近,上了马车后,惊怕使她紧紧地抱住他的双臂,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邹衍之的胸膛很坚实,他的身体强壮的温度温暖了苏青婵,因害怕而觉得寒冷的身体慢慢热了过来。 苏青婵紧紧地依偎着,不想离开,只是想这个姿势,多待一会儿,再多呆会儿。 邹衍之把苏青婵抱住摩挲,虽然很喜欢她这样黏着自己,像温顺依恋着他的当年那个小婵,却还是问道:“怎么了?听说只是进宫见你表妹,还有别的事吗?” 自己的怀疑要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后,邹衍之会怎么做?整个靖王府会不会遭什么滔天大祸?苏青婵思索着,半晌道:“紫萱似乎变了,衍之哥哥,我有话想和我姑妈,可是我不想去姚府,咱们先到我娘家去,我让我娘给姑妈传话,好 不好?” “好。”原来是担心禁宫里的表姐和表妹,邹衍之摇头又点头,想劝苏青婵别管了,嘴唇启合又闭上,妻子忧心,男人当想办法帮她解决,而不是想着夫妻两个一起脱身不管。 两人到苏府已是晚膳时分,邹衍之身份尊贵,苏太太自然留客,苏青婵正有意呆得时间久些,邹衍之见她想留下,也便应了下来。 “妹夫,你可要把我除名啊!”苏绍伦拉了邹衍之叫嚷开来,苏太太也围着帮腔,苏青婵觑空急朝苏沐风使眼色。 “二哥,你马上去医馆,请大夫查一下,这茶水里面是什么药。”苏青婵把湿帕子递给苏沐风,简单的把下午宫中发生的事说了,苏沐风点头,急步离去。 希望是自己多疑,那茶水没有问题,喻紫萱也真的是一时晕眩,不然!苏青婵打了个寒颤,只是喻紫萱设计要害自己,也还好说,以后千方百计找借口不进宫即可。看下午那形势,皇帝分明也插一脚了,皇帝如果暗的不成来明的,他们该怎么办? 晚膳苏沐风没有回来,众人各怀心事,只苏绍伦胃口好,一人吃了三人的份,邹衍之刚才对他说,进广威军也不用怕,有他照看着,要他尽管放心。 “还是有个王爷妹夫妙,清弘可没法像你这样罩着我。”苏绍伦往嘴里夹了一箸菜,叭唧大声嚼起来。 苏太太又惊又怕,悄悄看邹衍之,还好,邹衍之像是没听到般,专心地给苏青婵夹菜。 “小婵,这道菜不错,笋干嫩鸡脯鲜,尝尝。” 儿子进了军营,跟邹衍之见面的时间比走亲戚更多了吧,若是每一回都如此口没遮拦,不知邹衍之能不计较多久,苏太太暗自慌张,膳后苏沐风回来,苏太太让他陪着邹衍之说话,急忙把苏青婵拉到一边。 “青婵,你大哥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还是跟王爷说说,让他别进军营了。” 有没有人说起姚清弘,关键还得邹衍之自己不计较,苏青婵默默摇头,问道:“娘,有没有听说清弘为什么突然不娶紫萱了?” “听得说他好像给魇住了,怔忡许久回神来,就非说要娶你了。”苏太太有些无奈道。 苏青婵怔住了,姚清弘难道是知悉了自己经历过的前世,可如果知悉了,怎么不怜惜愧疚喻紫萱自绝丧命?不会是只想到与自己的那些事吧? “你和王爷好好的,清弘非得再来插一杠子……”苏太太叨念着,厌烦之色形于言表。 “啊!真的?妹夫,果真能成,你就是我的再世父母。”苏绍伦的大嗓门把苏青婵和苏太太吸引过去,两人望过去时,苏绍伦五体投地伏到地上,咚咚对着邹衍之正正的磕响头。 “绍伦,你这是怎么啦?” “哥,你怎么能向王爷磕头?” 苏青婵和苏太太一齐变色,邹衍之虽是王爷,可却是妹夫,苏绍伦对他行了跪拜礼,忒折身份了。 “娘,青婵……”苏绍伦喊了这一声,笑得见眉不见眼,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爷说,他替大哥作伐,让大哥娶到明月郡主。”苏沐风笑着替他说。 “啊!”不只苏绍伦乐疯了,苏太太也眼冒金光,不敢置信地看邹衍之:“王爷,真的?身份差得这么多,成得了吗?” “只要大哥和娘对这门亲事没意见,衍之自然能掇合成。”邹衍之淡淡道。 丢下喜得疯疯癫癫的苏太太和苏绍伦,邹衍之拉了苏青婵的手回房。 “衍之哥哥,你查出来了,紫萱进宫和明月郡主有关系,是不是?”关上房门了,苏青婵悄声问道,苏绍伦配不上明月,邹衍之要一意促成,当是明月又做了什么让他忍无可忍的事。 邹衍之点头,苏青婵迟疑了一下,问道:“明月会不会是看上清弘了,弄走紫萱,她就可以毫无障碍地嫁清弘。” 几多春意 “她就是这么一个心思,布下迷魂阵给我们看。”邹衍之冷笑道:“下午我回府时,娘从普安王府回家了,我刚进门,把我找去一通好哭,说你姑妈上午去了普安王府,有意替姚清弘提亲。” “姑妈上午一直在咱们家,快午膳时才回去的啊!” 姚太太哪来时间去普安王府?且她此时忧心姚妙瑷的圣眷,哪有心思张罗姚清弘的亲事?苏青婵不解,说了一半顿悟,明月在说假话,姚太太根本没去过普安王府。 “你知道我姑妈今天来过咱们家?” “琉璃跟我说过。” “这小蹄子就是话多,你刚进门就说个没停了吧?” “嗯。”邹衍之笑道:“她多话的好,不然,我后来听娘的话,还不能看穿明月的险恶用心。” “明月这是在悄悄儿地给娘施压。” “正是,娘怕她嫁给姚清弘,急坏了。”邹衍之摸苏青婵肚子,咬着她耳朵,低喘着道:“小婵, 咱们成亲也二十天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才二十天,哪来的动静,苏青婵红了脸,心头甜蜜,自己那害怕太快害喜的想法多可笑,衍之哥哥巴不得自己进门就有喜呢!他根本没计较自己婚前失贞一事。 “衍之哥哥,我有话和你说。”把那事挑开了,别让他老是误会姚清弘的好。 “忙完了再说。”邹衍之把手钻进被子里,猴急猴急解了苏青婵抹胸系带。 “等一下你先听我说话。”苏青婵臊着脸去按邹衍之的手,这时有勇气说不说出来,往后只怕又不敢说了。 “等不了了。”邹衍之饥渴不已,拉苏青婵的手放到他坚-硬的一物上。 触碰到的敏-感物紧绷和顫栗,苏青婵嗤一声笑了,道:“裤子都要给你撑破了。” “可不是。”苏青婵的声音软绵绵的,看似很平静的玩笑话,邹衍之却听到挑逗的意味,本来就急迫的呼吸更快了,滚烫的双唇重重地印了下去。 唇舌挑弄勾緾,绵长的热吻和粗嘎的喘息带起春-色荡漾,胸前软肉被邹衍之捉住,变换着各种手法揉捏玩弄,苏青婵被弄得心跳加快,意乱情迷,下面瞬间痒将起来,迷迷糊糊间不自觉地握住邹衍之坚-硬的部位。 邹衍之吼叫了一声,霎地褪去两人所有的衣物…… 桔黄色的光晕洒进来床里面,夜风吹起纱帐不停地飘动,烈火焚烧一般的燥热在彼此身体里激荡,身体毫无缝隙地紧贴着厮磨,硬物嵌入退出……激情中又带着沉静……辗转緾绵…… 事毕,苏青婵再想不起要说什么话了,依进邹衍之怀里闭上眼甜睡,迷朦中邹衍之把她翻过去,从背后把尚未软下去的物事又顶了进去,苏青婵扭了扭身体,不悦地哼道:“让它出去,我要睡觉了。” “不来了只是让它呆在里面,你睡你的。”邹衍之道,不退反再进一点。 苏青婵背对着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脑子里却浮起他的一副无赖相,嗔道:“它在里面撑着,让我如何睡?” “那就再来一次。”邹衍之越过苏青婵的腰肢揉两个连结的地方,低声道:“这里面又湿又紧的它怎么舍得出来,你就含着它睡可好?” 不好就得再来一次,这不是横竖都不得痛快吗?邹衍之刚才雷 第 30 部分 霆暴雨,苏青婵实在是累的够呛,无力跟邹衍之讨价还价了。 说了这话儿话,似乎也习惯那物呆在里面了,苏青婵咕哝了一声,静静睡觉。 半夜里,亦不知是谁先动的欲-念,苏青婵觉得那里面撑胀得难受,不由自主的吸顶,又软又热的地方腻裹着硬-物,吸吮着一次次夹紧它,邹衍之憋不住又动了起来,握住苏青婵的胸前肉团定住她的身体,从她身后一次比一次深深进入。 汁水源源不绝流淌,哧哧水声越来越响亮,苏青婵听得耳根骨缝酥软,身体被捣弄得神魂颠倒,周身上下都染上粉红,薄面更是烫的厉害,模模糊糊想起睡前邹衍之的承诺,一边享受着一边控诉:“你说让它呆在里面就给我睡觉的。” 邹衍之正忙着,顾不上答辩,一口咬住苏青婵的后颈,唇齿吮咬硬物加速挺动,鼻腔里“唔”了一声,那声音配着嘶哑沉暗的喘息声,像是沙沙雨滴洒在苏青婵心窝上,苏青婵身体一颤,腰肢绷直下面紧紧咬住,硬物被这么一夹恰好顶上最要命的敏-感位置,苏青婵“啊”了一声就那么丢了。 “我还没出来!”邹衍之闷闷地说了一句,扳住苏青婵要换姿,苏青婵繃紧身体不从,邹衍之咬住她耳垂的软肉上,戏虐地笑着道:“小婵怎么越来越不经事了?。” 苏青婵恼怒地反击道:“你那物可是越来越经事了,往后把人弄死了,看你上哪乐去?” 她言语间,竟是认定邹衍之只会跟她一个人好,邹衍之畅快开怀,在苏青婵白嫩的臀上“啪”的一声打了一下,声音清脆,打完了,嬉笑道:“咱们发过誓的,不能同日生,一定同日死,你死了,我跟着死了,这物儿跟着咱们俩上地府乐去。” 苏青婵听得他油腔滑调与人前的冷脸大是不同,心里快活不过,不再与邹衍之斗嘴,主动翻过身来,邹衍之把她一腿搁到自己腰上,硬物顶了进去,下面紧贴,上身却分开着,两人身体就像一个丫字,快快活活耍弄起来。 苏青婵把邹衍之口中咱们发过誓等语只当成床第之间的绵绵情话,没往深去想。尽力抬腿晃腰,让硬繃繃地一物更顺畅的往更深的地方钻去…… 这晚后来又来了一回,苏青婵整个人没了力气,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身,自成亲后,她便没早起过,习惯了也没觉得羞涩。 梳洗了来到膳厅,看到苏太太了然于胸的神色,一时间却还是红了脸。 “娘。”苏青婵低叫了一 声。 “看到你们夫妻恩爱,娘就放心了。”苏太太喜色满面,顿了顿又道:“王爷临走前吩咐,让你在家住下来,等他过来接你时再回去。” 苏青婵嗯了一声,知端静太妃因着明月所谓的要定亲的事,心里不顺畅着,邹衍之怕自己回家,要受她的气。 “娘也喜欢你在家住着,可是,你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三天两头在娘家住着,外头看着不像话,青婵,王爷总不让你回府,是怎么回事?”苏太太脸色暗沉了下去,有些话她怕惹女儿不痛快没说,她不想让女儿在娘家住下去,不想女儿与苏沐风见面。 苏沐风今日没有去钱庄,一直在厅中呆着,那样子,不消说是在等着见苏青婵,她刚才借口担心苏绍伦一人去钱庄会出什么事,把苏沐风支走了。 苏青婵不知苏太太又纠结到苏沐风身上,笑道:“太妃娘娘不喜欢女儿,王爷得去军营,他怕女儿一人在家受气。娘,你放心,等女儿怀上孩子了,太妃娘娘会慢慢改观的。” “那也不用为了避开太妃,整日呆娘家啊!”苏太太蹙眉道。 母亲这是在赶她走不让她住娘家,苏青婵看着苏太太,一时竟无话可说。 闷闷地吃过饭,苏太太脸色还没好转,苏青婵有些郁闷,想着要不要回靖王府,可还有托苏沐风查的事,昨晚人多口杂,苏沐风没和她说查出来的结果呢。 “太太。”宋妈走了进来,“太太,我刚去菜市,看到后街段记布庄在打折,挤了好多人。” 家下仆人得准备添置冬衣了,苏太太最近些年,为了省些家用,有商家打折时都不错过,闻言当即站了起来。 “青婵,陪着娘去看一下。” 靖王妃出现在打折店里,不让人笑掉大牙,何况那样杂乱拥挤的地方,苏青婵怎么去得? 苏太太说完,也自觉说错了,又摆了摆手,道:“娘自己去。” 不由着她大哥乱花,何用做这些大失身份的事,苏青婵有些苦涩,不止她自己不能去,母亲也不能在那些商铺里露面的,非得想买廉价物,让宋妈等人便罢。 母亲也许不只是贪便宜,许是日子太无聊了,苏青婵看着苏太太的背影,没有出声反对。 “娘走了?”才片刻工夫,苏沐风走了进来。 “所谓打折是你要调开娘?”苏青婵羞愧得不知说什么,看来母亲也跟苏沐风说过,不准他们见面了 。 “嗯,娘不知为何,不让我和你见面。”苏沐风语气一转,面带忧色,道:“青婵,那帕子上的茶水大夫验过了,是一种迷人神智的药,女子中了,于昏迷中……被人……醒来后却会无知无觉,什么也记不得。” 最不敢相信的事实被证实了,苏青婵啊地一声,呆呆地看着空中发怔,许久后喃喃道:“二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告诉衍之哥哥还是不告诉他?”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m的地雷!感谢你的厚爱!感谢!m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0701:54:06 往梦迢迢 的确为难,苏沐风昨晚整宿没睡,一直就在想这件事怎么化解。 告诉邹衍之,想起钱庄中邹衍之阴沉沉那句小婵有我关心就够了,苏沐风觉得,邹衍之得知皇帝竟如此卑劣无耻想污辱他的妻子,只怕是与皇帝玉石俱焚也不会忍下。 “不知紫萱在皇上面前说了我什么,竟然让皇上不顾君臣之义,不顾兄弟之情行此禽兽不如之事。”苏青婵咬牙骂道。 苏沐风眼睛一亮,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了。 “青婵,这事我来办,在解决之前,你绝对不能进宫。” “皇上要是下旨宣我进宫,我怎么推托?”苏青婵苦着脸问道。装病,皇帝要是让太医来给她诊断,就拆穿了。 苏沐风沉吟,忽而击掌,道:“青婵,晚上你装着做噩梦,然后跟王爷说心悸不宁,要到准提庵斋戒抄佛经求菩萨保佑,时间定为一个月吧。” 好主意,到庵中抄经文斋戒,红尘俗事在这一个月里可全部不搭理,非特殊拿得上台面的理由,皇帝也不能宣她进宫了。 “一个月能解决吗?”苏青婵问道,想再定再长一些的时间。 “一个月足够了,也不能让你和王爷分开太久。”苏沐风宠爱地看苏青婵,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髻。 苏青婵红着脸点了点头,分开一个月,只怕邹衍之都不肯答应,更不要说再长时间了。 苏青婵没跟苏沐风说喻紫萱进宫是明月从中作伐,苏沐风也查出来了。他虽无权无势,然而钱庄中接触的,却是各方有钱有势的商贾,更不必说他还与忠勇侯做着见不得光的交易。 忠勇侯背后,是户部尚书高凯,高凯悄悄调用了户部国库刚收缴的未及融成官银打上国库印记的银子,交给苏沐风放贷,从中吃利息。 这么 巨额的银钱出入,泰和钱庄虽是只拿两成利,也暴发了横财,钱庄东家把所有业务交给苏沐风放手操作,从不过问。忠勇侯作为中间人,得了一成利,高凯独得七分利,每月入息上万两。 两人把苏沐风看成心腹兼财神,苏沐风稍透露出要为妹妹打探消息的口风给忠勇侯,忠勇侯与高凯便竭尽全力帮他查起来。 苏沐风也想到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到姚府找姚清弘,跟姚清弘说了会儿话后,他便放弃了由姚清弘去消除喻紫萱怨恨嫌隙的想法。 姚清弘脑子里只有一根筋,也许是给姚老太太捧惯了,或许是被姚太太与姚老太太一直要把苏青婵与喻紫萱嫁给他的争执影响了,在他心中,竟是以为谁嫁给他,谁才能得到幸福。 苏沐风听得他不停说要娶苏青婵,弥补苏青婵时,很想给他一个大耳括子,然后大声咆哮:“你别去骚扰我妹妹,我妹妹就很幸福。” 喻紫萱也走火入魔了,苏沐风暗暗皱眉,眼下,能说动喻紫萱的,只怕只有明月了。明月与喻紫萱虽只是那日是西山见过一面,然而喻紫萱心中以为明月是为着她着想的,明月说的,她自然听进去了,况且,明月因着郡主身份,要进宫比谁都便利。 苏青婵并非多么难得一见的美人,只要喻紫萱在皇帝面前改了口,应该能打消皇帝的念头。 要说服明月反过来不动声息劝得喻紫萱在皇帝面前别挑拔是非,并不易办,然事关苏青婵以后的幸福,再困难苏沐风也会不遗余力去办。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苏沐风打定主意上了普安王府。 他是男人,不能拜访明月母女的,名刺递上时,拜访的是普安王爷。 普安王爷沉迷酒色,每日声色犬马,苏沐风的名刺递进去时,普安王大手一挥,皱眉道:“什么阿猫阿狗的,不见。” 苏沐风早料到自己位卑,未必能得到接见,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普安王府层层通传的人都得了不菲的打点,并且,还针对普安王好色之名,买了一个美貌胡姬带着同来。 “王爷,这位苏爷还带了一位美人……”传话之人得了好处,夸起苏沐风带来的美人,把那美人说得天上有人间无。 普安王爷抬抬眼皮,一点也不动心的模样,那下人正发愁着,普安王霎地睁眼,混浊的眼睛一瞬间竟是无比犀利:“那苏沐风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王爷……”下人扑咚跪下去, 哭嚷道:“王爷,苏沐风是靖王妃的兄长,奴才只是怕王爷不接见,得罪了靖王府……” “罢了,别说了,把人带进来。”普安王不耐地挥手。 这位苏爷真是料事如神,传话下人往大门跑,一开始不抬出苏沐风靖王妻兄的身份,是苏沐风交待的。 “草民苏沐风,参见普安王爷。”苏沐风不卑不亢行礼。 普安王爷在看到苏沐风的脸时,半歪着的身体霎地坐直,他怎么觉得苏沐风很面熟,似乎就是印在脑海里的那个人,可是却又不是,那人是女子,皎皎怯怯惊惶失措像清浅的小溪水一样一觅无余,苏沐风却是平静沉稳如古井波纹不乱。 “你是靖王妃的哥哥?靖王妃跟你长得像吗?”普安王失些失神地问道。 要说像还是不像?自己的回答,似乎会有截然不同的结局。苏沐风看着传说中沉迷酒色,只知风流快活的普安王,飞快地思索着。 普安王国字脸,身材魁梧高大,当他眯着眼时,是酒色之徒无疑,可是那双眼睁开来看着人时,却锐利如刀锋,像将人剖开了,心脏筋骨都曝露在他眼前。 “靖王妃比在下多了女子的娇柔与纯真。”苏沐风打了太极,苏青婵长得有几分肖似已过世的苏父,而他长得像柳氏,兄妹俩的容貌完全不像。 普安王哦了一声,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苏沐风,像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许久后问道:“你娘是正室还是妾室?” “妾室。”这个没什么可隐瞒的,普安王稍一打听便能得知。 “妾室?你今年几岁?生辰是哪时?”普安王锐利的眼眸带了狂热之色。 苏沐风心头咯噔了一下,脑子没想明白,嘴巴已飞快地答道:“二十一岁,元和五年冬月生辰。” 他报的是公开在外的生辰,比真实出生日期晚了两个月。柳氏嫁与苏父为妾八个月后就生下他,为了不使苏太太面上难堪,当时苏家是在柳氏生子两个月后才对外公布,普安王就是去查,也查不出他说了假话。 普安王高壮的身体在苏沐风说了这句话后,像被拦腰砍断的大树,一下子垮了。 空气也感染了他沉黯颓败的气息,苏沐风沉默着静坐,脑子有些混乱。 许久后,普安王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妹妹惹上一些麻烦,需要郡主帮忙,在下莽撞,想请王爷安排我和郡主见个面。” “她和她母亲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你找她也是白找,要她帮什么忙,告诉我,我来想办法。”普安王眯着眼歪倒下去,看也不看苏沐风了,如果不是嘴唇微微颤动,都看不出是他在说话。 说不说?说了,就是将苏青婵与邹衍之的隐私曝露,也将皇帝的丑陋居心曝露,会不会给苏青婵和邹衍之招来麻烦?苏沐风在心中计较良久,简单地照直说了。 “就是说,皇上听了那位新晋贵嫔的挑唆,对靖王妃起了觊觎之心,还卑劣地用药?”普安王若无其事地问道。 “是。” “这事靖王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妹妹还没敢告诉他。” “小事,最迟三天,靖王妃就会被太后娘娘申饬,并责令闭门思过,半年内不得踏出靖王府。半年以后,那位贵嫔还不知活没活着,皇上也没那么长情。” 普安王这是要去搬太后出面,苏沐风大喜,暗怪自己忘了,最不愿看到皇帝沾染苏青婵皇家曝出丑闻,又有能力管制皇帝的,除了太后还有谁。 太后明令不得踏出靖王府,皇帝后妃自然也不能宣苏青婵进宫了。 可是,禁足靖王府,端静太妃会不会为难青婵。苏沐风心思一转,心道端静太妃那里再来想办法,她爱银子是吧,自己就投其所好,还有,再联络一下那个萍珠,许她重酬,看能不能让她帮着苏青婵,却又不要嫁给邹衍之为妾。 “多谢王爷。”苏沐风重重施了一礼。 普安王唔了一声,道:“此事不要告诉靖王,由外人去太后那里提起,他才能脱了诬蔑兄弟的嫌疑。” “是。”苏沐风连声道谢,普安王想得很周到,皇帝是太后亲生儿子,自然偏心皇帝一些,邹衍之本人去太后面前告状,太后说不定还会疑心是邹衍之陷害嫁祸。 苏沐风告辞后,普安王闭着眼静静地坐了许久,再睁开眼时,眸中酒色之气尽散。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第 31 部分 “秘密查靖王妃娘家一家的家事,二十二年内的所有事。” “是。” “备马车,本王要上西山皇家行宫。”作者有话要说:流泪~谢谢阿婵婵~好开心你还在关注我~感谢你的厚爱!阿婵婵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0718:14:02 暮云遮月 事情这么顺利简单地解决了,苏沐风异常兴奋,普安王的异常反应和问话,在他脑子里盘旋片刻后便被他丢开了,他要去约见萍珠,为苏青婵在靖王府里顺顺当当地过日子铺路。 苏沐风拜访普安王,明月在内院也听说了,使了丫鬟到前面探听消息,却没打听到什么,普安王妃这日被忠勇侯夫人邀请过府饮宴,不在家中,明月一个人思索许久没想明白苏沐风上门何事,正烦躁时,门上来报,苏大少又遣人送礼来了。 “把礼接了,赏来人一吊钱。”明月厌烦地道。 “郡主,这次的礼又是指定郡主亲收的。”传话丫鬟眼睛亮闪闪的。 “很贵重的礼吗?”明月问道,有些慨叹,苏大少那么败家,苏太太怎么由着他,苏青婵也不劝阻一二。 “郡主去看看就知道,奴婢们不懂。” 看就看,横竖母亲说的,她的身份也不怕闲言碎语,明月往大门外而去。 这次的礼物是雕琢成一只曲颈大雁形状的玉珮,明月怔住。那玉珮通体剔透晶莹透明,大雁栩栩如生,这样上品的和脂白玉,皇宫大内亦罕见,其价值可说是有金子也买不到的。 明月有些晕眩地接了礼物,小心翼翼捧进内院。 “我儿,你落入圈套了。”普安王妃晚上回府,看到那块白玉雁珮,脸霎地白了。 “娘,怎么啦?”明月有些怔,这玉虽说贵重,千金难求,却也不是多么稀罕的物事。 “这礼,和先前送的礼,不一样的。”普安王妃咬牙,道:“快招个妥当的,把礼退回苏家。” 老嬷嬷带着玉珮走了,明月眩晕晕问道:“娘,这礼怎么不一样?” “我儿有所不知,雁最是情长,一生只有一侣,故又名贞鸟。苏大少先前送的礼物咱们收下无妨,这贞鸟收下了,却是表明你允了他求爱之意。娘若是没料错,苏家应还有一块雁珮,与这一块合起来就是一对交颈雁。” “难怪今日又是要我亲收礼物。”明月惊 恐而又茫然,在炎热的夏夜里,却簌簌发抖起来。 “据你看来,那苏大少是个糊涂的?”普安王妃问道。 “是,愚不可及,没有半点成算。”明月想起酒楼中见到的苏绍伦傻样儿,那样的人若是成了自己的夫郎,明月抑制不住哭了起来,“娘,女儿死也不嫁那样傻缺一样的人。” “恐怕避不开了。”普安王妃幽幽长叹,道:“苏大少没有心机,苏太太娘看着,也是平和没心算的人,这次设此一局的,怕是靖王爷。” “娘,你帮女儿想想法子……”明月双膝一软,跌倒地上。准提庵中巧遇喻紫萱,她灵机一动,揣掇喻紫萱邀圣宠报复姚家,做了自己想嫁姚清弘的模样出来给邹衍之看,为什么邹衍之还要来算计她?哪里出错了呢?明月苦思无解,心中忧急悲苦,珠泪绵绵不绝。 邹衍之出手,定不会只此一招,普安王妃怔看着女儿,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明月拉起来,小声安慰道:“我儿别担心,你是金尊玉贵的郡主,普安王府唯一嫡女,岂是随意给人摆弄的。回房休息吧,这几日别出府了,娘来想办法。” 华丽富贵的上房在深夜的静寂没有人气,闪烁的灯火没能照掉令人恐惧的黑暗,袅袅的烟雾漾绕出更多的惆怅与凄惶。 夜很深,整座王府陷入静寂中,普安王妃静坐许久,起身往普安王的院子而去。 邹衍之设局逼婚一事,看来只有求丈夫出面化解了,实在不行,喻紫萱已进宫了,就委屈女儿嫁给姚清弘。 普安王不在府里,普安王妃无言地摇头,心道丈夫不知又看中哪家闺女或是哪个窑子的姐儿外宿了,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普安王妃也没生气悲伤,她的心早麻木了,只要王妃的位置不动,能保住女儿嫡出的身份,使女儿嫁个好人家,她便心满意足了。 “王妃,苏家不肯收回玉珮。”差去苏家的杨嬷嬷回来了。 这在普安王妃的预料中,她也没怎么生气,淡淡一笑,把玉珮接回,道:“知道了,下去吧。” 杨嬷嬷应了一声,却不走,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有事。” “王妃。”明明房中没人,杨嬷嬷还是四下看了看,方凑近普安王府的耳边,极小声道:“王妃,奴婢在苏家看到一个女人。” 普安王妃眉头一跳,看向那嬷嬷,问道:“什么样的人?很奇怪吗?很漂亮吗?” “算不得漂 亮,小门小户的小家碧玉。”杨嬷嬷顿了顿,比起手势:“这人说话的声音像林姨娘,眉毛像杨姨娘,眼睛像方姨娘,鼻子像华姨娘,嘴巴像月姨娘,温顺地笑起来时像玉姨娘……” 普安王很好色,普安王府里蓄了很多美人,但是普安王只喜欢一个类型的美人,那些美人,都或多或少有相似之处。 普安王妃怔怔地看着杨嬷嬷,半晌道:“苏夫人我见过的,不是你说的这个人。” “不是苏夫人,奴婢从苏府大厅告辞后,从苏家门房那里侧面打听过,那女人是苏家的姨娘。” “那也罢了。”普安王妃轻吐出一口气。 “王妃不可掉以轻心。”杨嬷嬷是服侍普安王妃多年的老人,肝脑涂地为普安王妃着想的。“王妃,奴婢总感觉不对,王妃还是派人查一查的好。” 这一晚,普安王妃忧心忡忡,苏家,苏沐风也是急得像踩了烧红的铁板一般,普安王胸有成竹地答应帮忙解决,他要和苏青婵说,让她今晚不用装着做噩梦,却找不到机会和苏青婵说话,苏太太在邹衍之回来前,寸步不离苏青婵,他使了法子也没调开苏太太。 邹衍之回来后,苏青婵身边更是没少过人陪着。 苏沐风隐藏得很好,禁不得邹衍之眼睛毒辣,把苏青婵拉回房间后,邹衍之酸溜溜道:“你二哥今晚好像心神不宁,一直想和你说话。” “好像是。”苏青婵有些心虚,眼神闪烁,落在邹衍之眼里,心中没来由就浮起几分不快。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吃干醋,邹衍之还是无法平静地面对,他感觉到苏沐风太在意苏青婵了,并且,他觉得苏青婵与苏沐风有秘密瞒着他。 “娘对柳姨娘和二哥看起来并不好,怎么二哥对你好像很好?”邹衍之一边摩弄着苏青婵,一边在苏青婵耳边问话。 苏青婵心无缝隙,况且身体各处被邹衍之大掌磨弄,耳洞被邹衍之灌进热暖的气流,脑子有些迷浑,也没拐多心思,只照着自己想的说了出来:“二哥那人重情义,我是他妹妹,他自然对我好。” 绍伦还是他大哥呢,怎么就没见他对绍伦好?邹衍之没有问出来,暗暗嗤笑自己,吃姚清弘的醋还好说,吃苏沐风的……真得自抽耳光了。 邹衍之想着心事,久久地沉默着,摩挲的手也停了,苏青婵靠在他怀里看不到他的的脸,听得心跳舒缓,以为他睡着了,有些意外,今晚不来了那事儿了? 迷迷糊糊间苏青婵也睡了过去,本来想着半夜里要假作噩梦惊醒,然后跟邹衍之说要到准提庵里斋戒的,谁知日有所忧夜有所梦,却真的做噩梦了。 迷朦中竟是身处紫宸宫中,垂着铃铛的纱幔就在身边,她被一个模糊的看不清面貌的人按在地上,那人死死地压住她,发出低低的吼叫,硬物的顶端正抵着她那处。 “放开我!”苏青婵惊恐地嘶叫,那人越发搂紧了她,竟把她衣裳拉开了,埋首在她胸前舔咬,腰身一沉,利刃刺了进去。 “不!”苏青婵悲愤欲绝,如匕首一般尖锐锋利的巨物在她体内进出,每一次刺入,都带出斑斑血肉,并无快-意,只有无穷尽的耻辱。 苏青婵拼命扭动,那人的动作却益发狂野。 正绝望时,手心忽抓到一把剪刀,苏青婵毫不犹豫握住,璀璨的一道锐光划出,咔嚓声响起,那柄剪刀推入皮肉中刺穿了筋骨。 鲜血从那人心口渗出来,开始是染红了明黄的衣裳,后来便如喷涌的泉眼,鲜血越来越多地往外流淌,直至向下滴,滴到苏青婵脸上,血腥味四处弥漫。 “你竟敢弑君?来人,传旨,灭苏家满门,将靖王凌迟处死。” 苏青婵身体僵直,周身关节被死死捆住一般无法动弹,她想跑回家,让邹衍之快逃,让她娘和哥哥们快逃,却无法动弹,只感觉到喉头都涌上了一股腥甜,脑中发黑。 “小婵……”邹衍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青婵惊惶地大叫:“衍之哥哥,你快跑,快躲起来……” 快跑快躲?小婵梦到什么了? 邹衍之停□下耸动的动作,把剧烈地扭动着的苏青婵抱紧,轻拍着,道:“小婵,别怕,衍之哥哥在这里。” “快躲起来。”苏青婵嘶喊着,“衍之哥哥,带上我娘他们们都躲起来了,不要给皇上找到你们。” 邹衍之有力的手臂抖地收紧,小婵昨日进宫,受到什么惊吓了?苏沐风今晚数次看着苏青婵有话说,是不是与小婵做的噩梦有关。 只有片言只语,却显浮起让邹衍之不敢相信的事实。 “小婵,别怕,衍之哥哥在你身边,没人敢碰你的。”顶在苏青婵身体里面的物-事软了下来,慢慢地滑了出来。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小qq和阿m!看到老朋友们投雷又感动又开心~感谢你们的厚爱!感谢!xyq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0819:4 9:04m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0823:56:22 桃花流水 让人悲愤的硬物强占感消失,耳边响着邹衍之低沉的爱语,苏青婵从噩梦中醒来看到邹衍之时,悲喜交集,睁着一双迷迷朦朦泛着水雾的眼睛定定看着邹衍之,深怕自眼一花又陷入恐怖的梦境中。 “告诉衍之哥哥是怎么回事?” 邹衍之的声音有些清冷,调子里带着酸味狠厉。苏青婵迟钝地看着他,半晌明白过来,自己做恶梦说梦话把不想告诉他的说了。 “衍之哥哥,不关小婵的事,是紫萱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皇上还试图给我下药……”苏青婵语无伦次,话说得不清不楚。 小婵平时挺机灵淡定的,可只要涉及清白,她就会变得张惶,之前跟他分辩说与姚清弘没有关系,也是这么个惊慌失措的模样,邹衍之剑锋似的眉头皱起,隐隐地感觉得有什么不对。 “衍之哥哥,你相信我,我没有勾引皇上……” “当然相信你。”邹衍之截住苏青婵的话,悔恨自责在这一瞬间突如其来,“小婵,我相信你,我如果怀疑你勾引皇上,我真就不是人了,别说了。” “是你老是疑神疑鬼,我跟清弘没什么,你还老是怀疑我。”苏青婵委屈地控诉,“不让我说,你可不能压在心里不畅快。” 邹衍之望着扁着嘴,睁着大眼瞪着自己的苏青婵,心跳瞬间加快了,这才是他的小婵,任性率真的小婵。 “小婵,那是衍之哥哥太爱你了!”邹衍之失神地低喃。 他在说什么!表白吗?苏青婵脸红身体热,邹衍之热切地吻了下去,呼吸狂热迷乱,灼热的气息像带着陈年酒香,将苏青婵溺醉进去。 迷迷糊糊间苏青婵觉得,他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邹衍之明明紧搂着她,饥渴地吞噬啃咬着她,情绪却狂乱得像是穿过了时光的缝隙,穿越过了遥远的冰河川峰,透过自己搂住另一个人,把满腔的爱给了另一个人。 他抱的是自己,喊的也是自己。苏青婵甩头,把不可思议的感觉甩掉。 “小婵,我想死你了,我熬得很难过。” 低沉深情的表白像轻烟袅袅,传进耳膜里却带出战鼓擂动一样剧烈的震动,在苏青婵脑子里反复回响。 邹衍之接着又道:“小婵,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很轻,在吻与吻的 空隙中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像醉酒人的喃喃呓语。 苏青婵听到了心脏蹦裂的声音,随着邹衍之的这句话,有什么在腹腔里呼之欲出,先前的怀疑又在脑子里浮起,苏青婵头部绞痛起来,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她脑子里翻搅。 苏青婵无力地呻-吟着道:“衍之哥哥,你……再说一遍。” 邹衍之痴痴看着娇软无力的苏青婵,醉酒似的心神恍惚,腰身沉挺着,道:“衍之哥哥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各种情绪纷迭而至,空中飘洒着幸福癫狂的气息,苏青婵弓起身体,狠狠地咬住邹衍之的肩膀。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随着血腥味蔓延开的,是巨大的酸楚委屈甜蜜。 幸福从皴裂的无数伤痕的心汩汩流出来,头部的剧痛消失,这些日子的惊惶害怕愧疚尽皆被抛开。 肩膀在滴血,幸福在身体的麻痹痛楚中更清晰,邹衍之低吼着,俯身紧紧抱住苏青婵,把肩膀送进她口中,陶醉地给她噬咬,下面更快地进出着,纠缠占有,大力的撞击伴随着技巧的旋转,快活被撞击出来,滋润着彼此。 肩膀流的血越来越多,邹衍之感到眩晕,身体在眩晕中上了极乐之巅,灵魂快活得踏着云朵在空中飘飞。 “小婵……”低低地喊着,邹衍之的手臂结实有力地热切地环绕住苏青婵,渴求地搂着她禁锢着她,恨不得贴得再紧点,紧到把苏青婵嵌进血肉骨胳里,两人融为一体,再也不用分开。 大床在剧烈地抖动,纱帐飞了起来,凌乱的床褥翻卷,裸裎的两个人置身其间,滚热的身体没有束缚地覆盖融合,攀上顶峰的一刹那,火山地底的岩浆喷薄,蒸腾起灼目的火焰…… *** “刚才是不是很舒服?”把苏青婵抱紧,邹衍之看也没看自己渗着血水的伤口。 “舒服得紧。”苏青婵细喘着回道, 轻轻地亲吻着苏青婵的发端眉眼许久,在她快睡着时,邹衍之问道:“皇上对你不怀好意思一事,你告诉沐风了?是怎么一回事?” “说了,……就是这样。”苏青婵恹恹地把在宫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心 第 32 部分 头又郁结起来,“衍之哥哥,我明日就去准提庵住,暂时避一避,你们这边解决了,我再回家来。” 王府那边不想回,娘家这边母亲要赶她走,到庵里住些日子,正好可以避开烦恼。 到庵里住?邹衍之愕然,把人搂紧蹭了蹭,道:“别去了,不用避,再有圣旨宣你进宫,我直接替你拒了。” 怎么拒?抗旨不遵,可重可小,虽然他是亲王,可皇帝不会因为颇为忌惮,就不处置他吧? “我就去住几日,没必要为这事抗旨。”苏青婵坚定地摇头道。 邹衍之深眸有些暗沉,翻身上去,沉下腰,苏青婵下面又被一寸一寸填满。 “你……啊……”苏青婵闷哼了一声,声音哑涩。 邹衍之停顿了一下,退出稍许,又狠狠刺进去…… 啪啪的撞击还有水流的扑哧声交汇,不时有汗珠“嗒”一声掉下来砸落到苏青婵光滑的山峰上,带出晶莹润泽的亮光,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癫狂的激-情将苏青婵彻底淹没…… 许久后,撞击的动作停下来,嘶吼与呻-吟一齐嘎然而止后,两具湿淋淋的身体静静地相拥着,脸颊轻贴着,一动不动地享受着快乐的余韵。 “可以不去准提庵住的,我有办法解决。”邹衍之低声道,声音暗哑。 “我不想你抗旨惹来祸事。”苏青婵忧心忡忡地摇头,没有被他刚才一番凌厉的占有弄昏,伸手拧了拧邹衍之软垂的虫子,嗔怪地道:“也不能分开些日子都憋不住。” “它饿了那么多年,不想憋了。”邹衍之大言不惭地宣誓。 “啊!那我以后害喜了,它是不是也不想憋?”苏青婵有些担忧地问道。 一句话堵住了邹衍之所有的不甘。 天亮后,邹衍之去上早朝了,苏青婵梳漱用过早膳,吩咐琉璃收拾衣物,又使人去准提庵向住持师太禀告。 苏太太听说苏青婵要住到庵里去,霎时愁云惨雾。 “小婵,娘也不是不给你在娘家住……” “娘,我做了恶梦,要去吃斋求菩萨保佑。”苏青婵哭笑不得,怎么也料不到,母亲以为她无路可去要去庵里住。 “新婚小夫妻的,住庵里算什么?”苏太太絮絮叨叨,无可奈何地道:“你是不是恼娘不让你二哥和你说话?青婵,娘有娘的考量……” 苏太太嘴唇蠕 动,后面的话想说没有说出来,当年苏老爷和她说过,柳氏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纳柳氏为妾,只是给柳氏的孩子一个名份,她那时不相信,认为柳氏和苏老爷合起来骗她,现在却有些忧心这一点了。 “娘,二哥是我亲哥,你这么着,不让我和二哥说话,连王爷都要生疑了。”苏青婵无奈地道,看着苏太太叹息不已。 “好了,娘不说你了。我去喊沐风来跟你说话,你也别呕气跑庵里去。”真跑庵里去,靖王府那些美人乘虚而入,可怎么好?苏太太无奈让步。 “青婵,不用再去庵里住了……”苏沐风整宿没睡,怕苏青婵早早去准提庵,眼底满是血丝。 苏青婵听苏沐风讲完,欣喜之余有些无奈地叹道:“事情是明月搞出来的,现在由普安王爷给解决,咱们反而得去承他的情。” “这个……”苏沐风愣了愣,笑道:“能解决便好,不承情咱们也不便追究。 苏青婵点头,皱着眉头问道:“普安王爷怎么这么容易就反过来帮咱们?不会又是一个圈套吧?” “不会是忽悠咱们。”苏沐风肯定地道,话说完了有些失神,自己怎么就这么相信普安王? “我还是去住几日,等太后懿旨下了再回来。”苏青婵道。 “青婵。”苏沐风搁在桌面的手收成拳头,想说什么,沉默了片刻什么也没说,只道:“我不放心,要不,让我母亲陪你去。” 苏青婵失笑,怎么去庵里住几日,他们都担心得好像她一去不复回似的。 “不用了,清静之地,人去多了,怕师太也不答应,有琉璃照顾我就行了。” 苏青婵坚决不同意,苏沐风顺着她惯了,略一迟疑,也不再坚持,道:“那我送你过去,回来时我去接你。” “不用。”苏青婵摇头,道:“二哥忘了,准提庵都是姑子,男子不能进去的。” “我就送到庵门前。”苏沐风分外坚持,邹衍之要上朝不能相送,他很不放心。 “不劳二哥了,我送小婵去。”声到人也到,邹衍之快步走进厅来。他穿着银甲,明朗的脸部轮廓,双眉漆黑斜飞,英气勃发,桀骜霸气。 他的长臂揽住娇小的苏青婵时,苏沐风微微一笑,放心地点了点头。 “到西山那么远,让琉璃别走路了,一起进来车里坐着。”车轮转动了,琉璃还没进车厢,苏青婵忙道。 “她不去,就咱们俩去,我陪你。”邹衍之低笑,眼里闪过期待还有得瑟,小婵坚持要到庵里住避开,他就干脆带她到他们一起住过两个月的那个山洞里,重温往昔的甜蜜。 “师太能给你进去吗?”苏青婵好奇。 “咱们不去准提庵的?” “那去哪里?” “去山里咱们的家。”邹衍之低声道,声音酸涩,五年过去,这一次的旧地重游,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山里的家?苏青婵想问没有问出来,邹衍之把她翻过身覆住,一声惊呼未及逸出,她的身体被打开,坚硬进入填满,苏青婵瑟缩了一下,有些僵硬。 注意到她的僵硬,邹衍之停下来不动,亲着她的后颈,柔声安抚道:“放松些。” 苏青婵僵着身体好一会儿,才缓缓舒解在如此不隐秘的地方行事的畏惧感以及排斥,“快让它出去,别胡来了。” “不胡来,就只是呆着。” 苏青婵又气又恼,道:“不办正事急吼吼跑回来,就为了这事儿?” “正事办完了。”邹衍之低笑,道:“等咱们从山中回来,明月就是你大嫂了。” “你还说真的?”苏青婵诧异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邹衍之傲慢地昂头。 “明月不甘不愿嫁给我大哥,我娘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苏青婵眉头紧蹙忧心不已。 “放心好了,明月再厉害,你娘可是她婆婆。”邹衍之讥嘲地笑了笑,明月纵有千般心计,碰上苏太太那样拧不清的人,也只会给气得一肚闷气无处发泄。 马车夫突然急拉缰绳,邹衍之不备,身下一物深深地捅了进去,苏青婵啊地失措地叫了一声,气恼地掐邹衍之的手臂。 邹衍之颇无辜,他不是故意的。 马车靠边停下不走了。 “怎么停下来了。” “王爷,后面是皇上的仪仗。” 京城来路旌旗飘舞,甲胄鲜明,明黄的天子华盖,果真是天子的车驾。 马蹄得达,车声辚辚,那车队走得甚快,离他们的马车只有百来步了。 怎么这么巧?难道有人泄露了小婵要上西山的消息给皇帝知道? “小婵,我下去见驾,你在车里不要下去。”邹衍之退出来,给苏青婵整理了一下衣裙,又把自己收拾整齐。 天子车驾眨眼间到了跟前,明黄金丝绣龙车帏缓缓往旁边一撩,露出皇帝俊美无比的脸孔来。 “皇兄怎么也出城来了?” “去行宫向母后请安。”邹衍之淡淡道。 “巧了,朕也是去向母后请安。”皇帝有些慵懒地说话,词锋一转,道:“皇兄成亲多日,朕还没见过靖王妃,请靖王妃上来见驾吧。” 果真有人透露青婵上西山的消息给皇帝了,邹衍之也不慌乱,淡淡道:“未见过母后,先请皇上安,似乎不妥。” 落月孤雁 皇帝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朕方才出宫时,遇到普安王妃,普安王妃问朕,西宁国送来的国书,有求亲一事否。” 邹衍之面色不变,些微迟滞都不见,反问道:“西宁国要向我朝求亲?臣怎么没听说过?” “国书没有提起要求亲,不过。”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听说眼高于底的明月郡主亦为靖王妃之兄倾倒,想必靖王妃兄妹俩貌若天仙,是不是皇兄?” “臣的内兄如何臣不好妄加评论,至于臣的王妃,皇上也知道,臣的王妃是臣仗势强娶的,在臣心中,自然是貌若天仙无人可比。”邹衍之一字一顿极缓地说着,复又晒然一笑,道:“皇上是不是倾慕臣的王妃?” 皇帝料不到邹衍之如此直言不讳,霎时面上精赤,脸皮再厚,也有些下不来台。 “皇上,臣的王妃前日从紫宸宫出宫时,带了宫里的稀罕茶水出宫,宫里的茶水与众不同,竟能让人晕迷人事不省,臣请医馆大夫分析过那茶水的成分了。” “你……你们夫妻俩……”皇帝勃然变色。 邹衍之欣欣然一笑,道:“皇上,那种迷药的解药,臣已请得异人研制出来了,皇上下回要换一种,当然,下一回臣的王妃带出宫的,只怕就不是迷药而是皇上身上的某种东西了。” 龌龊的心思被邹衍之挑到明处说,皇帝料不到邹衍之拼个鱼死网破也不给他留帝皇的面子,假面撑不住了。 邹衍之不温不火看着皇帝,淡淡道:“皇上下回准备给臣的王妃带什么出宫?” 皇帝一张脸红得滴血,邹衍之这一记无声的耳括子打得他头晕目眩。 吸气再吸气,皇帝咬牙道:“朕……朕不会再宣靖王妃进宫了。” “臣恭送圣驾。”邹衍之微笑着大声道,不再与皇帝废话。 窥觑兄长的妻子,这种事传扬出去,皇帝那只龙椅要想坐得安稳不易。昨晚得知皇帝竟然想沾染苏青婵时,他已想到要用不要脸不要皮这一招胁逼皇帝了。 虽然真传扬出去,对苏青婵的名声影响很大,但是,他夫妻俩大不了遁迹民间。殊无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为了苏青婵谋反,但他更不会畏惧忍让任自己的妻子被污辱。 当然,这一招若还不能逼得皇帝收起肮脏心思,他也还有别的招数,太后、皇后和众朝臣,每一个都是他可以利用的人,朝事政局,他也自信有把握翻起三尺浪,让皇帝无暇惦记苏青婵。 长长的天子仪仗过去,邹衍之面带笑容回到马车边。 车厢里面空无一人。 “王爷,王妃刚才悄悄下了马车,进山去了。”马车夫朝大路一侧西山繁茂的树林指去。 小婵信不过自己么?邹衍之摇头苦笑,急奔进树林里。 “小婵,皇上车驾过去了,出来吧。” 没有回应,邹衍之脸色变了。 “小婵……小婵……” 树叶婆挲,阳光在地上跳荡闪烁,呼唤声在林子里回响,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小婵是迷路了还是被皇帝派人掳走了?邹衍之高大笔挺的身姿颤抖起来。 *** 普安王妃这日一早听到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西宁国递来的邦交国书中有求亲一项。 昨日苏家送了交颈雁做出逼婚之势,普安王妃猜邹衍之还有后手,听到这个消息登时慌了。皇室没有适龄公主,一般情况下会从亲王中找才貌出众的适龄女孩封为公主送去和亲,普安王妃将王公侯爵的女孩子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后,一阵心寒胆颤。 若真有和亲一事,她的女儿是最合适的人选。普安王还没回府,普安王妃进宫找后妃打听情况时,在宫门外遇到正出宫的天子仪仗,她斗胆上前请安问讯,皇帝的回答模棱两可,由不得使普安王妃更加担忧。 “娘,真有这样的事,能不能找太后求情?”明月惶恐不安问道,绝美的脸吓得苍白如雪。 “要是以往,找太后求情是有用的,只怕靖王爷在太后面前说什么。”普安王妃也有些没主意。 邹衍之虽说不是太后亲生,毕竟养在膝下多年,母子感情还是有的,论起亲疏,自然比跟她的交情要厚些。况且,最重要的是,放眼朝野,没有一 个适龄闺中小姐能有她女儿的风姿和胆色。 “那怎么办?”明月急得哭起来,真去和亲,远离故土,就任那番邦王搓捏了。 “我儿,不然,就姚清弘吧。” “我……”明月想起邹衍之,心酸欲碎。 普安王妃低叹了一声,道:“委屈我儿了,咱们没时间考虑了,圣旨若是颁布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知道会不会是靖王爷使诈放的假消息。”明月抽泣着说道。 “假消息靖王爷也可以把它变成真消息,西宁使团的人一日不走,这消息便有可能变成真有其事。”普安王妃默然,咬牙道:“也没看出靖王妃哪比你好,靖王爷怎么就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他们以前就认识的……”明月把知了轩的名字说了出来。 “你怎么这时才说?”普安王妃顿足长叹,“早知他们有这么深的渊源,娘就……” “女儿不甘心,女儿自问哪一点都不比苏青婵差。”。”明月哽咽道。 “比她美比她体贴比她能干又如何?”普安王妃苦涩一笑,道:“娘自问虽不是倾国倾城,然你爹……” 为着面子,自己亲自去姚家提亲是不行,普安王妃往忠勇侯府而去,要托忠勇侯夫人做媒作伐。 “王妃,府里正闹着,王妃不如改日再来。”侯府的门房小声劝道。 哪等得改日,普安王妃问道:“闹什么事来着?” “侯爷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给侯爷生了个儿子。”门房小声道,“夫人此时正拿着刀满府追砍王爷。” 普安王妃怔忡无语,忠勇侯夫人泼辣彪悍,忠勇侯是出了名的畏妻如虎,想不到还有这般色胆。 呆滞许久,普安王妃道:“侯爷身上常时的只有碎银子,哪来银子养外室,莫不是误会了?” “没有误会,夫人捏着证据,听说是一个什么钱庄帮着搞了见不得光的银钱来路,夫人料理完侯爷,就要去生剐了那钱庄管事。”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忠勇侯夫人几日内都不会有心情帮人提亲了,普安王妃转身离开忠勇侯府。 另找谁做冰人呢?普安王妃正想着,普安王府一下人飞奔而来。 “王妃请快回。” “出什么事?宫里来了圣旨?”难怪让女儿去和亲圣旨下了?普安王妃几乎站立不稳。 “不是宫里来圣旨。”那下人喘着气道:“是姚家老太太来咱们府里闹事,郡主不便与她对嘴仗。” 姚老太太来闹事?普安王妃一时也傻了,上了轿子急急回府。 才进仪门,普安王妃远远便听到悲痛 第 33 部分 欲绝的哭嚎“我的萱儿啊我的宝贝孙女啊……” 女儿唆使喻紫萱进宫一事给姚老太太知道了,只是,喻紫萱已是皇帝的妃嫔,也算是恩宠,姚老太太怎么不甘,也不可能不要脸面闹嚷开来,难道是喻紫萱出事了? 普安王妃按住额头,在花厅门外站了片刻,使自己平静下来方踏进花厅。 普安王妃猜得不错,喻紫萱出事了,自绝身亡,临死前留了信给姚老太太,道自己进宫是被明月巧言挑唆,如今知明月原来是想嫁给姚清弘,悔之不迭,希望外祖母若是疼她,不要给姚清弘娶明月。 姚老太太一行骂一行哭:“你们别做梦,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孙子就不会娶你那个不要脸的女儿……我还要和大家都说,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不想一家子给祸害,就不要娶……” 堂堂一品王府,给一个三品老妇如此谩骂,并且将女儿诋毁得如此不堪,普安王妃气得手足冰凉浑身颤抖,偏这个低品级的老妇却是皇妃的祖母,轰不走还打不得。 “姚老夫人你别自在多情,我家郡主早有良人……” 姚老太太骂了一个多时辰还要骂下去,明月冷静了下来,招手贴身丫鬟到帷幔后教了几句,那丫鬟出来叉着腰与姚老太太对骂,方把姚老太太气走。 看着姚老太太的背影,明月狠啐一口,对普安王妃道:“娘,与姚家结亲之事,莫再提起。” 这情形自然无法再结亲,普安王妃皱眉,低声道:“我儿快想想,有哪个男子人才品格稍好些,今日娘哪怕亲自上门,也得定下来,不然,姚老太太嚷嚷开去,低就也定不到好男儿了。” 明月绞着袖子默默流泪,半晌泣道:“娘,若是不计较门第身份,苏青婵的二哥是个不错的。” “靖王妃的二哥!”普安王妃蓦地失色,泪水从眼底滑落,将妆容精致的脸刷出几道沟壑,“我儿,你想清楚,那是个庶子。” 明月放声大哭,普安王妃凄凄搂住女儿,肝肠寸断,道:“我儿别哭,娘去求靖王爷放过我们,决不让我儿委屈至此。” “不用了。”明月抹去泪水,摇了摇头,涩声道:“娘,虽然身份悬殊,可是,若能得一夫一妻,齐眉举案,亦未必不是福。” 萋萋芳草 为什么不是绍伦?邹衍之不是说要促成绍伦娶明月吗?难道是女儿偏心沐风在其中搞鬼了? 苏太太看着户部尚书高凯 夫人启启合合的的嘴唇,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碎了。 “苏夫人大喜啊,女儿嫁给靖王爷为妃,儿子再要娶明月郡主……”高夫人微笑着说着,似乎没看见苏太太的纠结。普安王府托她来说亲的,是苏家庶子且是次子,她自然知道的,也知苏太太在纠结怨恼什么,不过她不会在意,丈夫与苏沐风背地里的交易她知道,普安王妃如果要与苏家结亲,托她提的不是苏沐风她也要尽力促成说亲对象换成苏沐风的。 苏沐风成了普安王府的女婿,无形中身份更上一层,他丈夫与苏沐风在做的那些事,就更不怕曝露了。 “高夫人,这个,沐风还有长兄未娶。”苏太太期期艾艾说道,心中把女儿骂了几千遍。 高夫人慢悠悠呷了口茶,微笑着看苏太太,道:“苏夫人,不是老身倚老卖老,普安王府是多少人想攀攀不上的,明月郡主国色天姿,这是令郎的福气。” 这福气如果换成苏绍伦的,苏太太会乐疯了。可……苏沐风本来就比苏绍伦有出息,如果再娶了明月,自己这个正室还剩什么面子? 不甘心就这样接受,苏太太道:“高夫人,大的尚未订亲,小的越过兄长有违礼训,能不能说给大的……” “苏夫人快别糊涂。”高夫人打断苏太太的话,嗤笑道:“普安王府是什么门第?如今愿意低就,不过是看中二公子人品风采。” 像你大儿子那样终日斗鸡走狗只知胡混的,公卿将相门第里一抓一把,人家堂堂郡主用得着下嫁你那不成器的大儿子?这话高夫人没说出口,神色里却明白无差地表露出来。 苏太太脸红耳赤,半晌道:“劳高夫人稍等,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家那个庶子自来有主意,我差人唤他回来告知一声。” 苏太太使人去钱庄唤苏沐风,高夫人心中暗暗恼怒,堂堂郡主愿意下嫁,还有什么好装腔作势的? 在高夫人想来,明月那样的容貌身世,愿意嫁给苏家一个庶子,苏家要三跪九叩把她迎进门才是,当苏沐风回家行过礼,听了说亲一事后,竟皱起眉头时,高夫人都替明月叫屈了。 “娘,大哥的亲事未定,身为弟弟却先定亲,这于理不合。”苏沐风推托道。 苏太太唤苏沐风回家来问话,就是猜他不会接受这门亲事,闻言暗喜,歉然地看向高夫人:“高夫人,你看……” 苏太太话未出口,宋妈慌慌张张跑进来,“太太,二少爷,不好了 ,姑爷差人回来问小姐有没有回家来。” “小姐不是和王爷一起去西山的吗?府里找过了吗?小姐在不在家?”苏沐风平稳的神色不见,苏太太未及答言,他已焦急地连声问起来。 “说是在西山脚下突然不见了,王爷没找着,可小姐也没回府来。” 高夫人但见一阵旋风刮过,苏沐风连跟她行礼告退都没有就奔了出去,眨眼工夫已不见人。 人家女儿不见了,亲事没法再谈下去,高夫人没再逗留,告辞去普安王府给普安王妃回话。 普安王妃此时与明月母女俩坐在房中相对流泪。 她要找普安王为女儿想办法,问遍府里下人也没人知道普安王的下落,心下忧急,怕略迟得一迟让女儿去和亲的圣旨下了,那时无从抽身,只得急急托了高夫人去做媒。 金尊玉贵的女儿竟然低就一个寻常人家的庶子,并且那庶子还什么功名都没有,虽说事急从权,普安王妃也觉得很委屈,明月心中爱恋邹衍之,悲苦又更深了一重。 高夫人进普安王府时面色很难看,普安王妃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女儿低就抱不平,招呼侍女上茶后,高夫人的话让她差一点吐血。 “苏家那位庶子拒亲?” “正是。”高夫人觉得很没脸,自己一个尚书夫人亲自保媒,女方身份如此高贵,却还没说成,传出去,她比普安王府还丢脸。 普安王妃惊诧之后,神色倒是很快恢复正常。 “靖王妃不见了,那边正乱着,我看着,那位苏二公子真不错,老身明日再走一趟。”高夫人笑着劝普安王妃,她很想促成苏沐风娶明月。 “有劳高夫人了。”普安王妃微笑道谢。 高夫人走后,明月从帷幔后走了出来,脸上已不见泪痕。 母女俩对望了一眼,明月垂下头,粉面染上一抹桃红。 “我儿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普安王妃吁出一口气,轻声道:“娘本来觉得这亲事委屈你了,如今看来,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论出身,这位苏二公子不贪慕你的美色,不稀图着普安王府的财势,着实难得。” 明月点头,先是有些羞涩,继而迷惘,道:“娘,高夫人说苏青婵不见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就算不见了,死了,我儿也别寻思嫁入靖王府了。”普安王妃抿紧唇,疾颜道:“靖王爷对你,不只没半点情意,还冷硬狠绝, 你纵是得以嫁进靖王府,日子也不好过,只怕比娘嫁给你爹还不如。就苏二公子吧,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荣华富贵尊荣名望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母女俩说话间,杨嬷嬷走了进来。 “王妃,王爷回府了。” “我去和你爹谈一下。”虽然丈夫每日只知搂着美人快活,从不管她们母女,可事关女儿终身大事,还是要向他禀报一声的。 普安王的院子里意外的没有丝竹乐声,普安王妃颇感意外,进房见普安王一脸晦暗,像垂暮的老人一样软弱地倒在榻上时,不觉怔呆住了。 普安王妃愣了片刻后喊道:“王爷。” “有什么事?”普安王眼皮也不抬一下。 普安王妃被冷待惯了,不以为意,只淡淡说明来意。 “这门亲事不错,靖王妃那个二哥,是个好的,你做主就是。” “是。”丈夫不反对,普安王妃安了心,施了一礼正要告退,普安王又道:“问一下,他愿意入赘吗?若是愿意,我去求圣上恩典,这普安王封诰给他。” 普安五妃低低地啊了一声,喜上眉梢,普安王的封号是世袭的,女婿若是入赘袭爵,女儿不只得嫁如意郎君,夫郎的出身也抬上去了。 普安王妃走后,一直眯着眼的普安王从怀中摸出一块绣帕,那绣帕边角都磨损了,年代久远。 “柳叶,柳叶……”普安王摩挲着帕子,许久后轻叹了一声:“要给你的荣耀,就给你儿子吧。” 普安王妃没有听到普安王的低喃,她出了院子后,怕宫里下和亲圣旨,使了几个机灵小子出府,五个去守着各处宫门听看,一人去苏府一人去靖王府,听到苏青婵找到的消息,马上回来禀报,她好去请高夫人快些去保媒。 她认为,苏沐风第一次拒亲,是有骨气志气,不想高攀,只要普安王府摆出诚意,这亲事自然是能说成的。 高夫人却不如此想,回府后她皱着眉对高凯道:“那苏沐风无意结亲,这亲事,只怕说不成的。” “尽力促成。”高凯捻动着手指,低声道:“咱们的儿子文不成武不就,仕途无望的,我得在任上时多捞些好处,贪赃枉法损阴德也易事败招杀身灭族之祸,眼下做的这事,虽是犯险,却只是将闲钱活用,占国之便宜,如果有靠山,泄露了也能用银子求得活命,一定要给苏沐风捆上普安王府这个靠山。” “ 可是。”高夫人颦眉,道:“苏沐风对靖王妃很紧张,紧张得有些不像样,只怕……” “再不像样又如何?靖王妃已为人妇,靖王不是省油的灯,他也只能枉想着。” “你也看出来了?”高夫人睁大眼,吃惊地看高凯。 高凯嗯了一声,摇头叹道:“二十一岁的人了,对女孩儿从不正眼瞧上一回,对什么都不在意,这次托我和忠勇侯查喻嫔进宫的事,却再三再四拜托要快些查,不说我,连忠勇侯都看出来了。” “那靖王妃到底有什么好?”高夫人不平地嘀咕。 “也许长得不是很美,却很会勾人吧。”高凯笑了一下,贴近高夫人耳边,小声道:“皇上今日退朝后就出宫了,往西山而去,说不定就是去堵靖王妃的,靖王妃的失踪,也许是皇上所为。” 不说高凯这样想,连苏沐风在听说皇帝的车驾曾与苏青婵他们的马车相遇后,也是这般想法,当下急得快疯了。 苏沐风在西山没遇到邹衍之,抑制不下心头的焦虑,急忙赶去普安王府,求普安王带他去见太后,要通过太后逼皇帝放人。 飞絮乱红 苏青婵在马车里听得皇帝要见她,吓得六神无主,慌乱间忙跳下马车,悄悄地往路边的西山树林里隐去。 林子里枝繁叶茂,和煦的阳光被遮蔽,余了稀疏的光点在枝叶的缝隙中跳荡。 苏青婵突然感到头很痛,耳边似有成千上万的蝉在“知了知了……”奏着属于虫儿们的声音,那声声鸣叫像一道惊雷从她脑海里划过,带出尖锐的刺痛。 苏青婵怔站了一会,不知道为何,她的双腿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步一步朝密林深处走去。 上山下山,不知走过几个山头,在一处峡谷底,苏青婵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条清凌凌的小溪,苏青婵恍恍惚惚跳进小溪中,挥动着双手不停地拍打溪水。 “又搞了一脸水了。”耳边响起无奈宠溺的说话,一张英俊的脸凑近她,近在咫尺触手可及,那脸的主人拉着袖子给她擦拭脸上水滴,动作小心翼翼,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对待她。 脑子里闪过的那张脸英俊开朗,笑容干净温暖,跟风霜侵扰过的那张刚硬的脸截然不同。 苏青婵站在溪水中,清波一圈圈绕着她盘旋,涟漪荡漾,甜蜜快乐的记忆若隐若现。 一朵粉色的纤丽花朵从枝头落下,敲出 脆脆的心动,阳光在溪水上方笼罩出朦胧细密的雾汽,叽咕说笑和温柔的诱哄在忽远忽近,依稀中,那年那月,邹衍之抱着她,耐心地给她搓洗着头发。 从溪水里走上岸,苏青婵抬腿无意识走着,在一处山崖底下,她仰起头向上看去。 高高的崖顶像一只探头的秃鹰,那年她从准提庵中跑出来,惊慌失措中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苏青婵蹲□体,默默地盯着脚下泛黄的土地。那年她晕迷在这里,解决了黑衣人追杀的邹衍之路经此处,把她救下的。 “那伙人是我亲娘找来的……”邹衍之悲愤黯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青婵想起来了,跑进准提庵打杀吓得她跑进深林的那伙黑衣人,原来是要追杀邹衍之的。 端静太妃为了给皇后施加压力,不惜请杀手刺杀当时在行宫居住着,已摆明无意争夺太子之位的邹衍之,为显真实,那不是假刺杀,而是真真正正的要下杀手,邹衍之能不能活着,端静太妃只在赌搏,也许,她认为邹衍之能逃脱。 她没有料到,邹衍之不只逃脱了,还从黑衣人口中逼出了真相。 树影婆娑,一阵山风吹过,过往一幕幕从眼前闪过,被时光侵蚀成灰的一切又清晰地显现出来。 那时节,绝望的凄凉中,他们彼此依赖,成了最亲密的人。 白天他们手拉着手在山里寻野果捕猎物,邹衍之用有限的条件,做了各种口味的食物出来给她吃,晚上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背部轻轻地抚摸摩挲,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笨笨地哄她入睡。 那一天,邹衍之在溪水里失去控制,回来后,他们再不是以往那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睡觉。 夏日里本就衣裳单薄,叶绿花红的时节,丝丝缕缕的骚动飘飞起来,一句话,一个牵手都是暧昧的,那时她迷迷糊糊的勾引更让邹衍之一点自控的力气都没有。 苏青婵想起那一晚,邹衍之把她按倒,硬-物顶着她那处了,却又生生离开。 “衍之哥哥,干嘛停下来?”她傻傻地问,伸了手在邹衍之胸膛上游走,她不想邹衍之停下来,她喜欢听邹衍之 第 34 部分 急迫地喘-息着,灼热的鼻息喷薄到她身上,那让她觉得自己被渴切地需求着,她喜欢这种感觉。 邹衍之不动,苏青婵微一犹豫后,软-滑的手指在邹衍之胸膛上擦过,缓缓往下探寻,捉住邹衍之颤动硬-挺的那物,并没有感到羞赧,只觉得很是稀奇好玩。 好硬好热,还会动,苏青婵有些迷惑,脑袋想不清,身体却跌入晦暗不明的渴求中。她的手指在蘑-菇头刮-弄着,指尖在溢出汁液的顶端小口搔了一下,又往下摸索去,整根摸遍,来到根部位置停住不动了,心中想着,这东西像棍棒还是像莽蛇。 “小婵,再动动。”邹衍之给摸得气喘起来,哑声哄骗,一只手悄悄探向苏青婵下面抚-弄。指尖下的肌肉细致滑腻,一沾手就让人不想离开。邹衍之缓缓往里探摸,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面的湿-热和轻颤。 苏青婵的身体随着邹衍之手指的动作越发的绵软,颤抖得厉害,先是蹙着眉咬着嘴唇,后来受了情潮刺-激,把脸颊贴缠到邹衍之的胸膛上磨蹭求-欢:“衍之哥哥,痒痒,你用力点。” 听着软糯娇柔毫不做作的求欢言语,邹衍之忍不下去了。 把苏青婵抱进怀里,死死抱住,咬住她细腻白皙的脖颈。他怕咬疼她,咬得很轻,细微的疼痛带起更强的渴躁,苏青婵双眼迷朦地看邹衍之,看了片刻,张开嘴唇学着邹衍之的样子就咬了下去。 燥热不堪的两具身体你缠着我我纠着你地交错成了一团,化不开的浓情春意在肢体里奔突。山洞外知了叫得好不热闹,喊叫出一声声炽热的激情。 “衍之哥哥,小婵难受。”苏青婵低叫,双眸润着盈盈春水,红红的一张小脸比春桃还诱人。 邹衍之的视线紧粘着她半分也移不开,内心深处的悸动使下-体绷得更紧。 分开苏青婵的双腿,诱人的粉嫩出现在眼前时,邹衍之热烈地摩-挲着,看着粉嫩的花心汁水晶亮,不停地收缩蠕动,邹衍之终于再也忍不住,扶了粗大的一物对准,缓缓地挤了进去。 太疼了!苏青婵身体绷成了一条线,嘶声尖叫,“衍之哥哥,好疼……我不要……你弄出去……” “小婵。”看着苏青婵小脸因疼痛皱成一团,滚滚而下的泪水沾满脸颊,邹衍之很想停下,很想退出。然而已经深埋进苏青婵身体里面的硬物被紧-窒死死绞住,夹疼的要命,让他颤-栗,让他想要疯狂的索要。 无法忍受 体内奔腾的冲-动,邹衍之俯身吻去苏青婵的眼泪,用温柔的声音诱哄她:“小婵,咱们这样子就是夫妇了,你是衍之哥哥的,衍之哥哥也是你的,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你以前不是小婵的吗?咱们以前也没有分开过啊?”苏青婵睁开带泪的大眼看邹衍之,愣看了一会,勾住邹衍之的脖子,调皮地笑了:“衍之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出去?那就来吧。” 那抹嫣笑激起更疯狂的热浪,邹衍之慢慢抽-出,又不能自控地狠狠刺-入。 苏青婵觉得很疼,疼痛难以忍耐,可是迷迷糊糊中却又感到满足,邹衍之温柔地抚慰她,在她耳边低吼着,那声音很快活,她也渲染到他的快活了。 太舒服了,巨大的麻痹从硬物袭向脊背身体。邹衍之的冲刺越来越快,苏青婵的身体在他身下不断颤栗着,哭泣低吟着,抓打推搡着,邹衍之任她打着,心里盈满柔情,小婵完完全全是他的了。 冲刺的动作与低吼声同时停止,撕裂般的疼痛缓和了,苏青婵的身体从紧绷中放松下来,脑子里却没感到轻松,反而浮起莫名的遗憾。 “衍之哥哥,干嘛不来了?” “小婵还想来吗?”邹衍之目光灼灼,汗水将头发打湿,有一绺贴服在额头,衬得他英挺的眉眼更性-感。苏青婵轻轻抹开,热情地小声道:“还想要。” “小婵不怕疼吗?”邹衍之才发泄过的下面因苏青婵一句话又膨-胀了,小婵那里面小得不可思议,挤-压吸-绞着让他想接着狂-插,却又顾忌着,怕苏青婵刚受创的身体承受不住一下子来太多次。 怕疼,可是,更喜欢听他嘶哑地快活地吼叫,苏青婵伸了小手搂住邹衍之的脖子,嘟起嘴唇哼哼,一幅邀宠的姿态,青稚中透着让人迷醉的风情。 被他压骑着的身体很柔软,软得如一团云朵,邹衍之轻轻律-动起来,苏青婵不适地低泣,缓缓地,哭泣声变成婉转娇媚的呻-吟。 “小婵,不疼了是不是?” “嗯,好麻!” 邹衍加快了速度,狂野地进出占有,忘情地揉搓着苏青婵的丰盈柔美。 …… 事毕两个人的嗓子都喊哑了,汗湿的光裸身体紧紧搂抱在一起,邹衍之细细地吻着苏青婵的面颊,虽然意犹未尽,虽然下面在极短的时间里又硬了起来,又想要了,但他不敢再索取了,小婵不能承受更多了。 “痛得厉 害吗?”轻抚着苏青婵红肿的布满血迹浊液的花蕊,邹衍之有些赧然内疚。 “好疼。”苏青婵皱眉,心有余悸。 “第一次都疼,以后做得多了,就不疼了,小婵喜不喜欢衍之哥哥这样对你?” “喜欢。”苏青婵脸颊绯红,轻蹭着邹衍之,“后来这次就没前面那回疼了,衍之哥哥,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邹衍之陶醉地说,第一次当男人,侵占了自己喜欢的人,骄傲自豪满足,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畅快无以言表。 “那就再来……”苏青婵天真地道。 “还来?”那里红肿得皮肉都呈暗红了,再来就把她那里弄坏了,心里这样想,可是身体却立刻翻压上去,坚-硬的一物瞬间挺了进去。 苏青婵啊了一声,喊道:“好疼。” 来过两次,倒不是控制不住,邹衍之缓缓往外退,歉然地安抚道:“小婵忍忍,衍之哥哥这就出来。” “不出来。”苏青婵抓住邹衍之胸前两粒小凸点拧转,咕哝着:“衍之哥哥……小婵还要……” 不带这么折磨人的,邹衍之哭笑不得,哄道:“明日再要,小婵疼得紧咱们不要了。” “怪怪的,不只是疼……”苏青婵含混不清低喃,咬住邹衍之肩膀说悄声话:“衍之哥哥,小婵喜欢……再来……” 邹衍之眼眸一窒,埋在苏青婵体内那物被娇俏的言语逗引起更强烈的欲-望。邹衍之的动狂野起来,坚硬与柔软完美地契合,热力十足的棒子深入到颤动的湿热软-滑最深处,抵住顶-端捣-弄嬉戏,苏青婵低哼着不断地扭动着,泛着水光的柔软胴-体在邹衍之的撞击中颤-栗,臀部不自觉地微微挺起,让硬-物更紧更深地贴着自己…… 初尝欲-望的一物越战越勇猛,最后一次发泄出来时,山洞外鸟声啾啾艳阳高照,天已大亮了。 苏青婵没有再索要,闭上眼困倦地睡觉。 “我的宝贝。”邹衍之满足地喟叹,看着苏青婵雪白的小山峰上深深浅浅的吻痕还有他大手揉搓出来的红痕时,身体竟是又有了反应。 “不能再来了。”邹衍之自语,压抑住自己,连给苏青婵抹拭都不敢,帮苏青婵盖上衣衫,轻轻地走出山洞。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阿婵婵,每次我心灰意冷时就收到你的地雷,感谢你的厚爱!阿婵婵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1219:22:29 娇花零落 往事清晰地在脑子里回放,苏青婵呆站着,忽尔泪流满面。 缺失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那一日她醒了过来,见邹衍之不在身边,焦急害怕地到处找他,却没找到,后来迷路了,跌进猎人的陷阱中,那么巧被家人寻了回去,又因跌落陷阱头部再次受伤失了那两个月的记忆,竟把邹衍之忘了。 天地无垠,红尘万丈,同在京城的两个人,竟然在兜兜转转五年后,方再次相遇。 漫长的五年,他是怎么捱过来的? “衍之哥哥……”苏青婵低叫着,緾-绵悱-恻,他们若是没有再相遇,他会不会就这样苦守一辈子?她若没有重生,他将在受怎么样的折磨中度过余生?她忘了一切,无心无肺地生活着,可邹衍之却生生承受着分离之苦。 前世,他甚至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姚清弘,那样的打击对他是何等惨烈! 若是自己没有失忆,而邹衍之却与他人成亲了,自己会怎样?只是想像,苏青婵心中就揪痛不已。 他不知自己失忆了,那时又怎么承受自己的背弃的? 苏青婵痴痴站着,清泪串串滑落下。 难怪,她没有嫁给他,姚妙瑷也没有求情,他却还是放了她哥哥出狱。 可是,他们已有了夫妻之实,自己已失身给他,他怎么不想想,不是清白的自己嫁给他人,日子怎么过?如果不是忘了过去,怎么可能不与他相认? 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惊惶忧虑,若是想不起来,失贞的阴影,是不是就捆住她一辈子了? 苏青婵狠狠地踢脚边的草铺,往日很感激邹衍之疼她体贴包容她,此时前事想起来了,婚前失身的负疚荡然无存,他们本来就两情相悦,邹衍之对她的好也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 怎么捉弄他小小地报仇一下? 不能太狠,他这些年熬得不容易。 苏青婵眼珠转了转,拍手一笑走出山洞。 山里有一种野果,吃着香甜,吃后却像喝醉酒了一般,四肢酥软无力,得过一日方能恢复过来,于身体是无碍的,那一年他们第一次吃,把邹衍之吓坏了,后来两人虽然没事,他却再不让她吃那种野果了。 这个时候跟那年季节相同,那种野果定还是有的。 吃了野果软倒在哪里好呢?刚才自己无意识间就走到这里了 ,若是软倒在这里,邹衍之就会知道她是吃了那种野果,知道十二个时辰后就能恢复,就不会很着急。 苏青婵摘了野果收进袖袋里,左右看了看,朝着来时的方向走。 先出了密林回去找邹衍之再说,自己刚才晕晕沉沉走进来了,邹衍之不知道,此刻只怕急坏了。 邹衍之岂止是急坏了,已经快要疯了。 苏青婵来到旧地,先去小溪,又到秃鹰崖下,然后才去的山洞,邹衍之来找过,直接去的山洞,看着地面泥土见没有来过人的痕迹,又四处寻找,诺大的山林,竟与苏青婵擦肩而过没有遇上。 旧地没有找到苏青婵,邹衍之去行宫找皇帝要人,普安王与苏沐风堪堪也赶到。 让邹衍之等人到外面候着,太后指着皇帝额头恨恨骂道:“皇上,把靖王妃交出来。” “朕真没有派人绑走靖王妃。”皇帝叫屈不已。 “交出来,把靖王妃交出来。”太后哪信,眼中泪水和怒意混在一起,一片朦胧的水光,“皇帝,衍之够不容易了,寸寸容忍步步退让,你难道真要逼他造反不成?” 太后话音落下,皇帝被触到了伤心处,也恼了起来。 “母后,我就不明白,我才是你亲生儿子,皇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可你老是一副是他让给我的模样,你亏欠了他什么?一个卑贱的宫婢生的孩子,因为记在你名下,处处尊荣,甚至,连天子近卫军你都逼我交给他执掌。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四海之美,难道不是朕的?朕就算看中靖王妃,亦无可厚非。他不拱手献上也罢了,还咄咄逼君……” “你!”太后气得抖颤,眼角越发湿了,“你以为,只凭你是哀家亲子,衍之不退让,你能登上皇位吗?” 难道不是?皇帝横眉冷目,他对邹衍之的不满由来已久,作为太后唯一亲子,他却要和邹衍之一起分享母爱,接受先皇一样的赏赐,有时,邹衍之的赏赐甚至比他丰厚,让他怎么甘心。 太后幽然长叹,眉眼含着萧瑟。 “皇儿,你的九五之尊的位子,的确是衍之让给你的……” 旁人只看到,中宫有亲子,自然是亲子登基,她却看得分明,先皇在邹衍之出生前,因着宠爱贵妃,有意立贵妃所生的皇长子,后来渐渐不再提起,并不仅仅因为中宫有养在膝下的皇子,而是因为,先皇越来越喜欢邹衍之。 邹衍之天姿过人,学文习武都极有 灵性,人说邹衍之性情倔强与中宫母子不合,可先皇偏偏就喜欢他桀骜不羁的性格,若不是先皇喜欢邹衍之,她哪能保住皇后的位子?又哪能重得宠爱得到诸多侍寝的机会因而怀上龙胎。 “衍之一直摆明无意与你争皇位,先皇最终立你为太子,最大的原因是他是哀家养大的,哀家和你与他的情份,比其他妃子皇子更深更重,必不会为难他……”太后不停地拭泪,哽咽着道:“那一年他被追杀,谁都认为是母后派人杀他的,连你父皇暴怒之下也这样认为,当时,若不是衍之为母后求情,你能有今天?” 皇帝有些愣神,复又不服地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父皇有多疼皇兄?父皇若是喜欢皇兄爱屋及乌,不是应该喜欢端静太妃吗?怎么也不会是你这个养母因他而获宠。” 太后悠长地叹息了一声,先皇爱屋及乌为何及的是她这个养母而不是端静太妃,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当邹衍之亲生骨肉看看待教养的,而端静太妃,不止性情鄙薄,连对亲子也是毫无怜惜之情,先皇眼睛毒辣怎会看不出来,自然就惠及自己这个养母而不是端静太妃了。 山风骤起,穿守精致的雕花门窗吹入屋内,抖然间让人感到寒意上身,皇帝怔呆了片刻,苦涩地分辩道:“母后,靖王妃失踪,真不是孩儿干的,孩儿原来想着暗地里来,不给她和皇兄知道,她没有落套,孩儿就后悔了,喻嫔明着是自绝,实际是孩儿暗示她……” 喻紫萱挑起他对苏青婵的兴趣,他又记恨邹衍之分了他的母爱,故而想背地里占有苏青婵一雪心内之恨。事败他就后悔了,君上的宵小行为被苏青婵发现,面上极端难堪,迁怒到喻紫萱身上。 皇帝想着要治喻紫萱的罪,只是迁怒的原因不能诉诸于口,喻紫萱才进宫不多日,一时挑不出错处,羞恼中暗示逼迫喻紫萱自裁谢罪。 皇帝不知道的是,喻紫萱恰好又听到邹衍之买通的宫人在悄悄说明月要嫁给姚清弘,两下打击,方不争不辩就赴死了。 “你真 第 35 部分 没差人绑走靖王妃?”太后见皇帝赌咒发誓,有些儿相信了。 “真没有。”皇帝很委屈,亲娘相信邹衍之多于相信他让他很伤心。 “那赶紧下旨让衍之派出广威军,整个西山搜索。”太后面色更沉重了,“快些,希望靖王妃没有在山林里出什么事,否则,娘……娘太对不起衍之了……” 太后说到后来,止不住抽泣起来,皇帝气得想骂人,皇家精英卫队派出去为靖王找王妃,这面子给的真够大的。苏青婵无故失踪,关太后什么事,怎么又是太后对不起邹衍之了? 皇帝也不想想,苏青婵为何会从马车躲进山林,还不是因为怕他见色起意,他是太后的儿子,他的错太后怎撇得清。 虽然不乐意,心中又更醋妒太后疼爱邹衍之,皇帝还是走出去传旨,让邹衍之把广威军全部兵士分派进西山和京城到西山路上,以及京城各处寻找苏青婵。 “靖王爷,沐风,看来靖王妃的失踪,真的与皇上无关。”出了行宫后,普安王道。 邹衍之和苏沐风点了点头,邹衍之对苏沐风道:“外面各处有广威军寻找了,你回府请娘带几个侍女来,进准提庵搜一下。” “王爷怀疑青婵被准提庵的师太藏起来了?” “嗯,小婵本来就是想去准提庵住的,可是我去过,那里面的师太却说没有见到小婵。” 邹衍之话未说完,苏沐风已急急走了。普安王看着他霎那间看不见的身影一愣,心中模模糊糊想,当年自己对柳叶的心情,也不过如是罢。 苏青婵是他亲妹妹,他怎么把亲妹妹着紧成这么个样? 邹衍之布署安排广威寻找苏青婵去了,普安王走得很慢,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他这些年寻遍京城,搜罗到许多与柳氏容貌一分两分像的女人,却没找到一个能五分像的,苏沐风容貌有七八分像柳氏,他那天初见,心中便以认定苏沐风是柳氏的儿子,果然不出所料。 只是因苏家这几年颓败,下人卖剩没几个,陈年旧事,剩下的下人口紧,纵是知道,也不会无由无因特特提起苏沐风的真实生辰,他竟没查出来柳氏害喜的日期,远在嫁给苏父为妾之前,与他强占了柳氏的时间正对上。 苏太太带苏家所有下人全带来了,她和柳氏并几个丫鬟去了准提庵,苏沐风在山门外等着消息,差苏绍伦带着宋伯和两个小厮去山那边苏青婵失踪的地方跟普安王会合听消息来回传报。 “这妹子自从嫁给靖王爷以后,事儿就没少过。”苏绍伦嘀嘀咕咕,满面不豫,普安王府托人来给苏沐风提亲,他跟苏太太一样,认为是苏青婵搞的鬼,心里很恼苏青婵。 普安王听不下去,两个都是苏青婵的哥,这个还是同胞的呢!那是他亲妹妹,他不担心,还厌憎事多! “苏大公子,靖王妃是你亲妹妹还是沐风的亲妹妹?” 普安王语带讥讽,苏绍伦却没听出来,挠了挠脑袋很认真地想着,想了半晌道:“瞧沐风那么疼青婵,青婵一心为着这个二哥,也有可能青婵才是沐风的亲妹妹,说不定我小时候和沐风给调包了,而且,我娘老是暗地里教训我,让我和沐风学,沐风在她嘴里这也好那也好,我却一无是处。” 苏太太若是听到苏绍伦这话,肯定得气晕,普安王给气笑了,苏太太如何偏心眼惯纵无度地溺爱着儿子,他从查到的消息里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说有没有可能呢?”苏绍伦是真的生疑了。 “不可能。”普安王忍住暴笑的冲动,道:“你比沐风大了那么多,怎么调包?” “也不多,才两个月,听说小孩子几个月时,都还很小的。”苏绍伦想起要进广威军送死一事,苏太太这么多天不帮他解决,还有这些年,跟苏太太要银子老是打折少给,心里疑窦更深。 “你才比沐风大两个月?”苏绍伦别的话普安王没有听进去,他耳朵里轰隆隆只有这几个字。他查出来的消息,苏沐风比苏绍伦小四个月,如果苏沐风比苏绍伦只小得两个月,那苏沐风就是柳氏嫁给苏父为妾前两个月怀上的,恰好与他强占了柳氏的日期对上。 “是啊!”苏绍伦莫名其妙看着勃然变色的普安王。 “可本王怎么听说,沐风比你小四个月,冬月出生的。”普安王深深吸气,想沉住气,却只是徒劳,方正国字脸写满迫切。 他对这个消息很在意,苏绍伦没心计,察言观色都不会,可普安王是他喜欢的明月的爹,他关注的非同寻常些。苏绍伦张了张嘴呆看着普安王,忽然灵机一动,道:“想知道,你得答应,把明月郡主嫁给我。” 王妃打算把明月嫁给苏沐风,而苏沐风如果是自己的儿子,当然不能让女儿嫁给儿子,必须弄清这件事,普安王毫不犹豫点头,“我答应,你把详情告诉我。” “可是你的王妃托人保媒说的是沐风。”普安王答应得太爽快,苏绍伦将信将疑。 “我现在就给你写许婚书。”普安王脑袋烧糊了,心上人可能给他生了个儿子的消息把他乐晕了。 旁边停的马车是苏沐风的,常年备的有笔墨纸砚,苏绍伦这几日跟着苏沐风同进同出,清楚着,嗖地一下扑到马车里拿出东西,摊放在地上。 “普安王爷,请。” 无计仓惶 红日西斜,本就阴暗的密林更静寂昏暗了,苏青婵起了怯意,走得更快了。 耳边忽听得纷杂的人声。 是什么人?苏青婵闪到一棵大树背后,小心地蹲了下去。 “快点,好生仔细地找……” “整支广威军出动找靖王妃,如果找不到,咱们都别想干下去了。” “不只是干不下去。” “怎么这样说?” “皇上怀疑王爷故意藏起王妃,王爷怀疑皇上绑了王妃。” “队长,你哪听来的消息?” “这还用说,队长自是听倩妃娘娘说的。” “胡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麻烦了,自己一时失了神智,跑到林子里去,那么长的时间,又恰是与皇帝车驾相逢之时,引起邹衍之与皇帝对彼此的怀疑了。 苏青婵脑里犹疑着,不知要不要走出去。 走出去,皇帝会不会认为是邹衍之在无端生事? 手肘有东西硌着,是那奇异的野果,苏青婵灵机一动,拿出野果,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吞嚼下。 挑翻树枝树叶的声音到身边时,野果的迷力正好发作,苏青婵软绵绵地摊倒地上。 “这里有个女人。” “啊!应该就是靖王妃。” “快,兄弟们,靖王妃动不了,快,扎个担架抬回去。” *** 苏太太带着人在准提庵强行搜到人,住持师太气愤不过发作了几声。苏太太搜了半天,女儿没找到,又被冷言嘲讽,急怒交加,出了庵门看到在别处没找到过来等着的邹衍之,想起女儿若是出事了,这王爷女婿也不是苏家的了,急得哭起来,直哭得天昏地暗,哭着哭着对邹衍之道:“往后,我再不准青婵来这准提庵了,通共来过三回,每一回都出事。” 苏沐风见找不到人,急慌失措去普安王那处问消息了。邹衍之心里焦急,忍了忧虑安慰道:“娘,别哭了 ,这也不关准提庵的事,咱们强行搜庵,扰了她们修行之地,本就有不是。” “不管是不是她们的错,往后,你不要再带青婵来准提庵了,这个地方就是不吉祥。”苏太太想起往事,边淌眼抹泪边对邹衍之道:“小婵就是五年前在准提庵不见了,后来失踪被人用强的,幸得你宽宏大量,不然……” 幸是你宽宏大量!恍若兵戈碰撞之声刺破耳膜,邹衍之被震懵了,得了小婵身体的人本来就是他,哪来的宽宏大量之说? 苏太太不知道小婵失身给自己!邹衍之的眼皮在抽颤,定定看着苏太太说不了话。 “王爷……”苏太太见他怔神,心口咚地一跳,会不会没见红女婿也没以为女儿是婚前失贞过?自己这么一说,可……苏太太悔得想去撞墙自绝,急得咚地一声跪了下去,“王爷,青婵是被人用强的,这不是她的错,求你不要计较。她当时九死一生,昏迷了一个月才活了过来,老身见她忘掉了一切,也没敢告诉她,她嫁进靖王府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不是完璧,王爷,你要怪罪就怪罪老身吧……” 怪罪?怪谁?原来小婵是失忆了,忘了一切,并不是变心了!该怪的是自己。 邹衍之仰起脸,将眼里的泪逼住,笔挺的身体对着苏太太跪了下去。 “娘,该怪的是我。” “王爷,你不生气?”苏太太惶恐地看着朝她下跪的邹衍之,想哭又想笑,“王爷,我女儿得遇王爷,苏家几辈子积的德……” 邹衍之眼里的泪快忍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问道:“娘,所以那避子药落子药……” “那避子药落子药小婵不肯喝的,是我,是我怕她太快有喜了,会引起你的怀疑……”苏太太飞快地说,又道:“王爷,青婵一直不喜欢清弘的,她若是肯嫁给清弘,就不会拖到十八岁还没嫁给清弘。” “可是……可是……”邹衍之无力说下去,那日准提庵重逢,回去后他打听到苏青婵的身世,也打听到她与姚清弘有婚议,当时他曾进宫问过姚妙瑷,姚妙瑷说的是,青婵跟她弟弟两情相悦,甚至还暗示,苏青婵长年住在姚家,跟她弟弟早有了夫妻之实了。 “可是什么?”苏太太焦急地看邹衍之。 “淑妃说……说小婵与姚清弘是两情相悦。” “妙瑷和我家姑奶奶一样,喜欢青婵,不喜欢紫萱。”苏太太急急道:“姚家老夫人想让清弘娶紫萱,她和我家姑奶奶 想让清弘娶青婵,为了造成声势,有机会就跟人说清弘与青婵两情相悦要娶青婵,王爷你想想,真个两情相悦,青婵怎么会十八岁还没有成亲……” 是啊,一般女孩儿都是十五六岁就成亲了,尤其是有合适的婚议对象的,哪会拖到十八岁还没成亲? 而他进宫问姚妙瑷,本身就是错误,姚妙瑷哪怕不想让姚清弘娶苏青婵,为了自己表妹的终身幸福,也不会想自己这个无能王爷娶苏青婵的,要让他收了不良无耻的肖想,当然就连苏青婵与姚清弘已有夫妻之实这样的话也说了出来了。 “娘,对不起。”邹衍之艰涩地道:“娘,占了小婵那个人,是我。” “那个人是你?”苏太太失声尖叫,圆瞪着双眼看邹衍之,脸颊肌肉跳了又跳,神情先是震惊、继而欣喜,接着是悲恸。 “王爷,这些年,我日夜不安,怕青婵遭嫌弃,厚颜恬脸把青婵送去姚家住着,拖到十八岁了却还不得成亲,青婵嫁进王府后,我愧疚难安……” 邹衍之任苏太太辟头盖脸言语削打着,他很想揍自己。 苏太太一时激愤骂了几句,见王爷女婿对着自己下跪,垂首任自己责骂,也不敢再骂下去,心念一转乘机道:“王爷,青婵没有对不起你,绍伦从广威军除名的事,还望王爷尽力相帮。” 广威军是个图晋身的好地方,邹衍之不把苏绍伦除名,存的是拉扯教导苏绍伦之意,见苏太太纠结此事,不便说苏沐风是危言,于是点头答应。 苏太太这里夹枪带棒责骂邹衍之并乘机要好处,山的那一边,苏绍伦拿着普安王写的许婚书,把苏沐风的真实出生日期说了,普安王当时就喜得又哭又笑。苏绍伦拿着许婚书,颠儿颠儿上了马车,也不等妹妹的消息了,喊了宋伯车回城,要去普安王妃找媳妇说话儿。 “小姐还没找到。”宋伯为难道,苏沐风让他们来回传消息,眼下那两个小厮,一个去行宫处等着,一个去准提庵问消息,只有他一人在这里。 “三万个人的军队找一个人,肯定找得到的,快走。”苏绍伦蹬脚,马车震了震,驾车的马儿不安地嘶叫,宋伯无奈上了马车。 普安王哭嚎了一阵,脸色凝重起来。 柳叶明知苏沐风是他的儿子,却宁愿让苏沐风为庶子,也不愿与他相认,自己二十一年对苏沐风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当年又是使强占有柳叶的,这个儿子想认回来,只怕不易。 怎么着才能让儿子愿意认他这个父亲呢?把明月的娘休了,许正室之位给柳叶?普安王摇了摇头,当年强占柳叶后,他就说过要回去退亲给她正室之位的,她还躲着他,显然是不稀罕王妃之位。 给儿子袭普安王的爵位?沐风不会动心的,他看起来对这些不在意。 “轻点走,别晃着靖王妃。”林子里传来纷沓的脚步与高高低低的说话声,十来个广威军士兵簇拥着一副担架出来了。 普安王眼前一亮,苏沐风对苏青婵的感情,显然大大超出兄妹之情,自己如果促使他占有了苏青婵,为了能得到苏青婵,他不用自己求迫,也会想改变身份,以便能得到苏青婵的。 可是!邹衍之不是易与之辈,手腕身份地位都不是普安王府能对抗的,一个弄不好,就把儿子的命连同整个普安王府赔进去。 若是!若是皇帝粘染了苏青婵呢?邹衍之自然无法再留下被兄弟辱过的妻子,而皇帝因苏青婵曾经的靖王妃身份,也不可能召她进宫的,那时,沐风就可以娶成了弃妇的苏青婵,为了娶苏青婵,就需要改变身份…… “靖王妃受伤了?”普安王有了主意。 “好像是,一直动也不动。”士兵说道,苏青婵睁着眼睛,嘴唇和手脚却边轻微的动弹都没有过。 “快送上行宫。”普安王叫道。 不!皇帝在行宫中,她不要被送去行宫,衍之哥哥呢?苏青婵着急不已,只恨周身没有半丝力气,连话都说不了。 “要先禀告靖王爷吧?”士兵队长道,眼光四处看着搜寻邹衍之。 “王妃不知受的什么伤,快送上行宫请太医诊治,不得延迟。”普安王厉声喝道。 普安王喝完,手一挥,抬担架的士兵见队长没再说话反对,也便朝行宫抬。 “快,快!”普安王喝叫着小跑起来,他得抢在争邹衍之过来前,把苏青婵送到皇帝身边。 普安王随着担架跑动了不久便跑不动了,怎么也跟不上训练有素的广威军士兵。 离行宫约有二里远时,普安王喘着气喊道:“停。” “普安王爷。”广威士 第 36 部分 兵不解地看普安王。 “本王看着,靖王妃样子像是中毒,移动了怕毒侵入内脏更快,就在这里歇着,去两个人上行宫向皇上禀报。” 太后也在行宫中,如果这么抬上去,有太后看着,皇帝纵是有色心,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得把皇帝引到行宫外见到苏青婵,那时,皇帝胡作非为的机会就大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薄荷的地雷,故人又感动又惭愧,感谢你的厚爱!薄荷荼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1513:26:24薄荷荼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1513:28:39薄荷荼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1513:35:43 情海翻浪 普安王要耍什么坏心眼!他明知皇帝对自己不怀好意,却处心积虑要让皇帝在衍之哥哥之前见到自己,苏青婵拼命要使了力气说话,嘴唇微微蠕动,却无力启合说不了话。 “普安王爷,是不是青婵找到了?”苏沐风的声音传来,苏青婵松了口气。 怎么来得这么快?苏沐风来了,不能再把苏青婵送到皇帝手里了,普安王扫了苏青婵一眼,把苏沐风拉到一边,从怀里摸出那块边角损边的绣帕递给苏沐风。 “沐风,我方才从你大哥那里才知道,原来你娘是我的旧识。沐风,我对不起你娘,那年我不顾她的意愿使强,想不到却逼得她为避开我嫁给你爹为妾,我无脸见你们母子,你妹妹找到了,我先走了。” 普安王语焉不详,说得含含糊糊,故意要引苏沐风去胡思乱想,也不去招呼那些广威军士兵怎么做就急急走了,他清楚着,若是给苏沐风知道他曾有过要把苏青婵送给皇帝的想法,苏沐风定会生他的气,这儿子就更不要去肖想认回来了。 他是说……苏沐风看着手里那块旧帕子,心脏停了跳动,血液被冻住了。柳氏的刺绣针法,他一眼看了出来,那日从普安王府出来回家后,他跟柳氏说起普安王,柳氏惊慌失措,冲口而出就问他说了出生日期没有,他那时便怀疑了。 紧攥着帕子,苏沐风快步走到担架前。 “二哥。”苏青婵说不了话,后怕不已地看苏沐风,眼眶止不住湿了。 身边那么多人似乎都不存在了,苏沐风看着苏青婵水光盈盈的大眼,忽然间脸烧开了,想扭开逃避,却又不由自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不放,视线渐渐变了,灼热专注。 “我原来不 是苏家的儿子,青婵不是我的妹妹……”胸膛里面有一个沉闷又雀跃的声音在不停地叫嚷,如震天动地的鼓点敲响,乱了他的心。 苏沐风的眉梢嘴角垂下又上挑,苏青婵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大眼是担心的关切。 望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传递过来的关切,苏沐风忽然间就释怀了。 青婵只会是他的妹妹,亲妹妹,不可能有别的身份。 深吸了一口气,苏沐风对抬担架的士兵说道:“王爷在准提庵那边,让我来传话,把王妃抬去准提庵那边。” 见到邹衍之那一刻,苏青婵忍不住泪流满面,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王爷,青婵好像是中毒了。”苏沐风看邹衍之抱起苏青婵就往林子里走,急得一把拦住他。 “我就是带小婵去吃解药。”抛下这一句,邹衍之抱起苏青婵大踏步走进密林。 邹衍之走得很快,树木在苏青婵眼里不住倒退,似乎只在转眼间,他们就来到山洞了。 身体甫落到地,邹衍之的身体就压了下来,两片嘴唇贴到她的嘴唇上,冰凉冰凉,反反复复磨擦着。 “衍之哥哥……”苏青婵在心中叫着,似是听到她的叫声,邹衍之忽然放开她,后退拉开一些距离,深眸有泪,闪着繁星闪烁似的璀璨的光芒:“小婵,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失去记忆了。” 现在知道了?苏青婵觉得委屈,如果能动,她要狠狠踹他一脚,扑到他身上咬下他一块肉让他痛叫,当然,也想反过来压住他对着他淡红的唇一通吮-咬。 “你这是吃了那种野果了?小婵,你想起来我们的过去了?”邹衍之紧盯着苏青婵,眼神狂-热,要把她吃进肚里。 苏青婵周身着火,虽然衣裳穿得严实,可邹衍之那眼光,让她感到自己是光-裸不着寸缕的。 “小婵,你记不记得咱们的第一次?”邹衍之沉声问,眼神黯然。 那一晚你不是不停地吼叫,听起来很舒爽畅快吗?苏青婵见邹衍之神色悲怆,有些愤怒地想。那晚她疼得死去活来,虽然也有些舒服,可是不停地迎合他,更多的是因为见他很喜欢。 “小婵,我这五年,每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我就被扔进火炉里,我热得……很想搂住你狠狠地再来上那样一晚。”邹衍之死死地抱住苏青婵,滚烫的泪水落进她的头发里,底下一物硬-硬地硌住苏青婵,“小婵,这些年它想你想得要疯了 ,痛得我生不如死……” 身体的折磨让人无法忍受,更难以承受的是,心上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我一直找不到你,我想你会不会是死了,那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想死,然后到阴间找你,可是我又怕你还活着,我如果死了,你怎么办……” “小婵……”邹衍之挪了挪头部,额头抵住苏青婵的额头,鼻子对着鼻子,源源不绝的泪水落到苏青婵脸上,与她的泪水汇合。“小婵,再见面,我以为你认得我,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我认得你怎么会不与你相认?苏青婵不再流泪,有些愤怒地瞪着邹衍之。 “不怪得我误会的。”邹衍之有些赧然,把手探到苏青婵背后轻轻摩-弄,慢慢来到下面,揉-搓着两瓣臀肉,手指从缝沟刺-进前面花芯里,“小婵,那天再见面,我抱着你时,你有反应了,我摸到下面时,你这里湿了,如果不是有记忆,认得我,怎么会有反应?” 自己那天湿了吗?苏青婵想不起来,那天邹衍之死死抱住她,又吮又咬又亲又摸,她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空白一片,一丝神智都没有。 “我现在知道了。”邹衍之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婵虽然失忆了,身体还是记得我的。” 美的你!苏青婵动不了,不能反驳,眼泪却控制不住又流了出来。 “小婵,咱们再过一次那个晚上,好不好?”邹衍之沉声问,也不等苏青婵点头摇头,站起来扯衣裳,猴急的模样,跟那年那个青涩的英气勃发的少年一般无二。 衣衫离开身体掉落到地上,精-壮赤-裸的身躯纠缠住苏青婵绵-软无力的身体。 细碎的吮-吻-啃-咬落在身体各处,苏青婵只觉被作弄过的肌肤些微疼些微痒些微的麻,麻-酥-软醉让人承受不住想扭想喊,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弄得体内的火越发旺了。 从脸颊耳垂,到细颈锁骨,丰满的山峰,红艳的樱桃,到小巧的肚脐眼,着火的嘴唇来到湿-润的芳草地上方,苏青婵脸红着滴血,臊动不安起来。 邹衍之痴看着,却不咬下去,从大腿根往下舔,一寸寸睃移。 这比直接咬吻上那处更让人发疯,苏青婵觉得周身害痒,突地,邹衍之抱着她站了起来走出山洞。 这般光-溜-溜的,他要上哪? 不能说不能动,苏青婵急得掉泪。 旧地重游,心上人原来没有变心,邹 衍之一颗心飞上云宵,他抱着苏青婵来到当年憋得死死没有得逞的地方——流淌着清凌凌山泉水的小溪。 “小婵,这几年,我梦到最多的,就是和你在溪水里做……” 这可是在露天的地方,苏青婵说不出来,邹衍之理解了,微笑着低下头蹭她的脸:“咱们那时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也没遇到过人,不怕。” 那年欢快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苏青婵无力地软瘫在岸沿,任邹衍之的嘴唇再一次吮遍她全身,脚底骚动,邹衍之在揉-搓她细软的小足,苏青婵又痒又麻,微微抽搐,邹衍之微笑着看她,捧起她的脚掌,一低头对准她的脚心咬了下去,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好痒,苏青婵若是能动能说能笑,肯定没忍住闹开了,只是她此时完全不能动,只能任由邹衍之吮咬得心满意足,身体被咬得微微颤动,两条白生生的腿发软轻颤。 邹衍之左脚掌一口右脚掌一口,咬完脚心舔一下,含两下白玉似的脚趾,接着咬住轻嚼。苏青婵笑不出声气儿,无处发-泄中身子被邹衍之扔进欲-海情潮里浸泡翻搅,每一处血肉都在扭曲的享受着那种既然热又痒的感受,饥渴一直烧滚到苏青婵想大张-开腿叫喊他快些儿快些把人宰杀了,胸膛乱颤着心窝接不上气了。 熬了五年多,再一次完整地得到,邹衍之癫狂地极其欢快来回吮-咬着,把这五年多来梦里将苏青婵白玉小足一次次舔-弄的愿望实现,没有喝一口酒,他也醉得一塌糊涂. 月色上了枝头,绿浓风轻,荡漾的清波也被烧沸了,硬-物胀得要爆裂开时,邹衍之停下来,满脸的水珠,不知是溪水还是泪水,分也不分不清了。 苏青婵瞪着他,无声地骂:“讨厌!” “这就让你不讨厌。”邹衍之了解地笑着,扶着粗-硬的东西冲了进去。 人家才不要这样,可是,被碰撞的地方泛起酥-麻,酥-麻顺着那蜜-道如小虫攀爬般,一路钻过小腹,钻进脑子里,让人不止骂不出来,还快活得紧,恨不能就由这又粗又大又凶狠的利-器一直弄下去,将这欢-欲的快意无限延长。 下面被来回捣-弄,情-潮一波波袭来,苏青婵想叫嚷,想抓紧又想推开,快活得承受不住时想要摆脱,硬棒要退出时却又使劲吸住,想要得到更多。 正陷进情-欲不能自拔的时候,邹衍之却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一动也不动。 怎么不来了?下面兀自撑-胀着,没有 磨-擦冲-刺,只痒得人想死的心都有了。作者有话要说:好开心能收到新朋友的地雷!太高兴了,谢谢鸿运当头艳!感谢你的厚爱!祝你鸿运当头艳!也祝看文的朋友们鸿运当头艳!幸福快乐美满如意!鸿运当头艳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1609:36:58 宝奁尘满 普安王府正厅中,普安王沉靠在椅子里,背部有些佝偻,苏沐风不肯跟他相认,柳叶宁愿当苏家没有夫君的小妾,也不做他的女人。 苏沐风说了,自己做了错事,愿受律法制裁,也不领他的情。 这一刻普安王是一个垂暮的老人,眼睛眯起,眸子浑浊,脸上沟壑叠嶂。 邹衍之看了看普安王,扫了一眼平静地坐在一边的苏沐风,面色阴沉沉的。苏沐风不是贪图享乐爱财慕势之人,为什么铤而走险,他隐约猜到几分,心中很不悦,自己的妻子还要妻兄费尽心思保护,这是在打他的脸。 “这事没做几日吧?”若他没料错,苏沐风是为了苏青婵才做这样的事的,他和苏青婵成亲方月余,这事进行时间不会很长。 “半个月。”苏沐风有些愧疚。 “怎么曝露的?”虽有忠勇侯夫人闹嚷出来,可叶士俊怎么那么机灵一下子联系到户部库银上去。 “我……我虑事不周了。”苏沐风垂下头。 “靖王爷可以回去问一下端静太妃。”普安王声音提高了,国字脸阴恻恻的,停了停,见邹衍之盯着他,冷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甩给邹衍之:“这是叶士俊的口供。” 叶海棠被迫回家,心有不甘,又使了人回去求端静太妃,端静太妃没有答应,因为,苏沐风送了重礼给她——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一颗拳头大小的东海明珠。 “你……”邹衍之看着苏沐风,眉头拧起,“一颗东海明珠价值千金,且有金难求,一般官宦人家都拿不出,你怎么就不想想?” 想过的,可是,萍珠说端静太妃最想得到的就是东海明珠,他顾不得了,当然也是没料到,端静太妃会把这事说出去。 一个小小的钱庄管事,竟拿得出价值千金的明珠送礼,叶士俊自然想到钱庄的买卖来源极惊人。 “靖王爷。”普安王没再纠緾端静太妃什么事情都往外说的事,“这事决不能给皇上知道。” 给皇帝知道了,挪用库银这样胆大包天的事,皇帝不可能宽恕,高凯和忠 勇侯在朝堂中关系网错综复杂,命肯定能保住的,苏沐风一介平民,就悬了。 “这事还没闹开吧?”邹衍之问道。 “知道的人不多。”普安王点头。 苏沐风是邹衍之的妻兄,叶士俊一个四品官不敢对抗,去拉左相应明扬共邀圣宠,应明扬与普安王交情不浅,普安王从西山回家后,去找应明扬问计,怎么着废了普安王妃,立柳氏为妃认回苏沐风,两下说开,于是在事情曝露前知悉了。 “钱庄放贷赚利钱有风险吗?会不会血本无归?”邹衍之看向苏沐风。 “没风险,要贷银子的都要有抵押物的。”放贷后连本金都收不回,高凯也不敢冒这个险的。 “现在库银都还回去了吧?” “嗯,都还回去了。” “你去和高凯说,不要再找人不要声张出去,马上进宫找皇上,向皇上建议,库银放国库里白放着,不若收取利钱给钱庄放贷。” 普安王啊了一声,道:“王爷,你的意思是让高凯建议皇上用国库银子生财,此事若是捅出去了,高凯一个人背起来,把这事说成是冒着身家之险为国家找一个生财之道?” 邹衍之点头,嗯了一声,道:“二哥,你和高凯说明情况,他一个人把事情背到身上,事败还能落个一心为国之名,只是胆大妄为了,比私挪库银的罪名小得多,跟他说,这是我的意思。” “叶士俊的嘴怎么捂?”普安王比了个切的手势,道:“要不,我把他杀了,一个人扛下。” “用不着。”邹衍之冷笑,道:“叶士俊只有叶海棠一个女儿,一直痴心妄想要做王妃,普安王爷,你给他女儿一个王妃做不就解决了。” “给他女儿一个王妃做?让叶海棠做我的王妃?”普安王眼睛睁大,怀疑自己听错了,“叶海棠好像才十七岁。” “普安王爷内院的美人难道没有才十几岁的?”邹衍之反问。 “他父女俩 第 37 部分 不会答应的。”普安王道,寻回柳叶,他内院的美人都不想要了,更不说再去招惹一个。 “相信他父女肯不肯答应相信难不倒普安王爷。”邹衍之站起来,看苏沐风:“要走了吗?” “走。”苏沐风朝普安王拱手,是客人的告辞之礼,普安王眼睁睁看着,想挽留,却找不到理由。 “不想认回这个爹?”两个走出厅外,邹衍之淡淡问道。 “没有一个认爹的理由。”苏沐风摇头,迎风站定,片刻,柳氏从廊下走了过来。 “娘,我们回家吧。” “好,走吧。”柳氏轻声答应,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望,她看的,是通往内院的仪门。 “沐风,王爷,你们稍等,我去和王妃告别。”踏出普安王府大门了,柳氏急促地说道,转身飞奔回去。 “你娘和普安王妃认识?”邹衍之看着柳氏的背影,若有所思问道。 “我娘没细说,应该是认识的。”苏沐风没有怅然,柳氏语焉不详,他不想追问,横竖他不会认普安王为爹。 邹衍之沉默片刻,沉声道:“违法之事,以后不能再做了。” 苏沐风赧颜,他已决定,这次若能平安无事,便辞去钱庄管事之职,参加科举从仕途上谋出身,虽然不能有邹衍之王爷的尊贵身份,可当上一官半职后,兢兢业业,努力往上升,总也能给青婵一个体面的娘家的。 邹衍之似是看出苏沐风心中的打算,接着又道:“小婵的依靠是我,也必得是我,二哥以后不需得再操心了。” 这些日子相处看来,苏沐风也知邹衍之极爱重苏青婵,只是。 “王爷,太妃娘娘百般刻薄青婵,你……” “我会解决的。”邹衍之挥手截住苏沐风的话,带着雷霆千钧之势。 *** 苏青婵在山中连日纵情,有些困倦,只是记挂着苏沐风的事,眯眼躺了片刻睡不着又起身下床,却找不到琉璃服侍。 “娘,琉璃呢?”自个儿梳洗了,到前厅也没看到琉璃,想起上回午睡,琉璃没有守着,走开不见了,给姚青弘进了内室,引起邹衍之的误会,夫妻两个差点反目,苏青婵心中微有不悦。 “娘听她说你在王府里有不少衣服修裁了要带回来给春桃她们的,让她回去拿了。”苏太太道。 她是想把那些邹衍之猴急间撕开的衣 裳缝好了要带回来给家下几个婢子穿,只是也用不着这么急着巴巴儿回去拿,苏青婵正想抱怨,苏太太道:“青婵,娘想把澜院和芙院收拾出来给你二哥和你柳姨娘住,还有,娘今日让人买了两个丫头回来,一个服侍你柳姨娘,一个服侍沐风,两个丫头的衣裳要定做赶不出来……” 原来如此,母亲买了丫头回来要定做衣裳,听得琉璃说自己那里有要带回家的,忙使她回王府拿了,苏青婵不再说什么,见母亲抛掉成见,要与柳氏和睦相处,心中高兴,笑着道:“娘,女儿得闲,我带了人过去拾缀,整弄好了,再请二哥和柳姨娘过来住。” “好,去吧。”苏太太先前恼柳氏爬了她夫君的床,如今知柳氏没有爬床,心中郁结尽散。苏沐风不是丈夫的儿子,却不认回亲爹,坚持做苏家之子,以后,少不得要孝敬自己这个嫡母,拉携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的。 自己后半生有靠了,苏太太越想越舒畅。 苏沐风惹上大祸一事,她想着邹衍之一定会帮着摆平的,也不是很忧心,眼下要弥补自己多年对柳氏母子的刻薄,急忙庄重地打点起一切。 芙院本是苏父在世时柳氏居住的,再让她搬回去,也没什么大情面,只澜院原是苏父成亲前居住的院落,苏父成亲后,澜院的书房一直用着,澜院就跟上房正院差不多,她安排给苏沐风住,姿态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芙院小小巧巧五间房舍,院子也不大,苏青婵让宋妈带着人打扫干净,另换了纱窗幔帐柜子桌子,铺放了床褥丝被,插了鲜花,很快变得明亮温馨。 澜院比芙院大得多,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子里花架水池,山石茂树,虽是一直安排人打扫着,但多年没人居住,外墙墙根长满青苔,墙体微有斑驳,雕花漆油门窗有风雨侵蚀之沧桑,院子里野草也不少。 拾缀干净了,墙面得粉整一遍,门窗也得修整,一时收拾不出来,苏青婵干脆慢慢来,让宋妈带了人除草,自己在室内一处处清理。 澜院的书房甚是宽阔,书架占了东墙整面墙,苏青婵一边抹拭着,一边微笑着想,这么大的书架二哥搁书搁帐本都放不完,自己的父亲当年也是博学的大儒吧。 最上面那层,苏青婵够不着,拉了一只凳子垫着,不想身体有些倦,站得高了,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地上,幸而反应快,双手急忙扳住架子,正庆幸着,忽听嘎吱一声响,眼前书架里墙壁面在移动,露了一个小洞口出来。 父亲的书房还有机关!苏青婵惊奇地啊了一声。 墙洞里有一个木匣子,锁着小锁。苏青婵探手进去,摸了半天没有摸到钥匙。 这里面是什么?苏青婵看着黑漆漆的匣子出了会儿神,在房间各处找了起来。 哪一处都没找到钥匙,苏青婵看了看书架,挪动着椅子,挨个挨个格子扳动书架,在扳到墙角那一格时,嘎吱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在贴墙根的地方露出墙洞,里面正好放着一把钥匙。 “爹爹把东西藏得这么密,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带着难解之谜与好奇,苏青婵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面是几本册子,苏青婵拿起来翻看,又急忙放了回去,那里面是他爹爹自识字后一些心情的记载。 窥人秘密,还是自己爹的,忒不该了。苏青婵慌乱地把匣子放回去,手忙脚乱间,木匣子从手上脱落,掉到地上。 嘭地一声响,苏青婵吓了一跳,急忙看向书房门,没人来,这里离院子隔着游廊,外面的人没有听到。 把小册子一本本放进匣里,最后一本翻开摆在地面上,苏青婵要合上收起时,视线无意间看到上面的文字,整个人僵住了。作者有话要说:流泪~收到的雷比订阅收益还多,想大哭啊!感谢m!感谢lulu!感谢薄荷!感谢老朋友们的厚爱!m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1723:49:45lul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1802:27:11薄荷荼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1810:42:29 千种风情 泛黄的纸张上面的文字越来越大,苏青婵的视线停滞在上面,许久不能动。 仔细地看了看后面的文字,直到最后一页,苏青婵把这一整本笔记缓缓撕掉,撕成粉碎,再拼凑不出原貌。 晚膳苏太太再不给柳氏和苏沐风在他们那低矮的小院开伙了,早早使人请了柳氏过来,苏沐风和邹衍之回来后,苏太太和柳氏一起笑容满面吩咐开膳。 听说苏绍伦把许婚书撕掉了,苏太太气恼不已,把苏绍伦额头戳得红红一片。 “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明月那么好的姑娘,没有婚书逼着,你想她嫁给你?” “用婚书逼着有什么意思?要她心甘情愿才好。”苏绍伦搓揉着额角,不甘心地叫嚷。 苏青婵默默看着,她娘亲总觉得明月这好那好无处 不好,如果知道自己父亲其实爱慕普安王妃,会怎么想? 柳氏只是位卑言微的妾室,她母亲还百般不能容忍,普安王妃可是她父亲暗恋之人,为之相思悴损英年早逝,母亲要是知道了,还会喜欢明月做儿媳妇吗? 那个让苏父疯狂,让柳氏愿意为她带着儿子当人家有名无实的小妾,贫病交加也不愿出现,怕使之为难的普安王妃,有什么好? 她只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百般算计的女人,她没有看到父亲的文字里描述的那个桃花马石榴裙意气风发扬眉傲视一切的女人。 因为爱慕普安王妃,不忍已与普安王有婚约尚未过门为普安王妃的那个女人为难,所以父亲纳了怀着普安王孩子的柳氏为妾,含含糊糊告诉母亲,柳氏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却不清楚明白相告。明知她母亲误会,也不说出来,怕她母亲把秘密泄露出去,宁愿看她母亲被噬心的妒恨折磨。 父亲可会想到,普安王妃后来要面对的普安王的女人何其多,多一个柳氏不多,少一个柳氏也不少。 她和蔼可亲的二哥,最疼她的二哥却不是她亲哥,而是明月的哥哥。 苏青婵精神恍惚,夫妻俩用过晚膳回房后还没有回过神来。 邹衍之伸手替苏青婵宽衣,粉色的广袖长裙、抹胸亵裤一一离体,往常此时苏青婵必是两手上下遮挡,耳根脖颈发红,今晚却顺服得像个人偶,头脸相对时,眸瞳飘忽没有正面与他视线交緾。 以前就是含混猜测,造成那么多误会,邹衍之深吸了口气,把赤条条的苏青婵抱进怀里,像抱初生婴孩一般,轻轻抚摸,低声问道:“二哥的事解决了,怎么还闷闷不乐?” “我……”苏青婵蠕动了下嘴唇,闷闷地把脸埋进邹衍之胸膛,“我二哥不是我爹的儿子。” 父亲喜欢普安王妃的秘密,苏青婵不打算说,要是给她娘知道,她娘估计会气愤伤心得要去刨她爹的坟。 “你怎么知道的?”邹衍之奇怪地看苏青婵。 “你早就知道了?”苏青婵更感奇怪。 “嗯,下午就知道了,二哥不想给你知道,就没和你说。”邹衍之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隐瞒的责任推给苏沐风。 “我不知道还开心些。”苏青婵皱眉道:“我一想起我二哥不是我哥,是明月的哥,心里就不舒服。” 小婵只是觉得自己的哥变成别人的哥了,没有一丝暧昧想法,邹衍之很满意, 笑了一声,抱着苏青婵躺了下去,伸手揉搓不该揉的地方,道:“不想二哥的事,想想咱们的事。” 又来!苏青婵这几日在山中给弄得吃撑了,不想要。 握住邹衍之乱动的手,苏青婵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软软地轻声求饶:“衍之哥哥……歇两日不要好吗?” 邹衍之拉了苏青婵的手按到胯-间巨物上,正颜说:“我没意见,你问它。” 那东西硬繃繃的,在苏青婵手心里膨胀,怎么着都不是同意不弄的姿态。 好热好硬!苏青婵摸了几下,手里感受到的热度渗进身体里面,不想要的身体莫名其妙就热了起来。 这东西能大能小,好神奇!苏青婵从邹衍之臂湾里退出,挪到下面观察邹衍之让她感到奇怪的一物。 沉暗的柱身,红得显青紫,铮亮的蘑菇头,雄伟伟气昂昂在一片繁茂的草丛里挺立着,想起这一物在体内进出的感觉,苏青婵身体一软,脑袋无力地趴到邹衍之肚皮上。 邹衍之面上笑容更深了,摩挲着肚皮上仿佛小动物般的苏青婵,缓缓轻轻往下推,用自己高耸的那物蹭了蹭苏青婵的脸颊,蹭得她红了脸,身体里面又多了两分迷乱。 小婵的清甜的吐息轻打在饱胀的茎身上,邹衍之本就高涨的身体绷得更紧了,身体被灌了动-情药似的,滚烫热辣,翘在苏青婵脸颊鼻边唇边的棒子忍不住了。 “小婵,亲亲它……”邹衍之抬腰把自己那根东西凑到苏青婵的嘴边,“小婵,它喜欢你,想你想的紧,跟它亲热亲热……” 不要脸,苏青婵撇开脸,顷刻却又回头,低啐了那物一口,不亲它,把它压下去,头部枕了上去。 软软时还枕不得,更不说现在它整个充血着,那物吃疼,原本饱-胀-硬-挺,瞬间低了姿态,在苏青婵脸颊下软了三分。 没有那么硌着脸了,苏青婵伸了手握住沉坠坠的蛋蛋轻轻捏搓,感到那东西又一次硬-挺奋勇,调皮地伸出舌尖,移了脸顺着茎身血管舔过,舔到下方哼了哼,又回去含住了饱满的蘑菇,舌尖在上面来回滑动。 邹衍之被苏青婵意外的热情弄昏了头,抬腰迫切地想往她口中送,呼吸越发沉重,只盼着及早有湿暖的地方包裹它,开始还顾忌着,怕苏青婵不想吃他那物,后来腰身起伏的动作便开始凌乱。 苏青婵初时只是好奇舔它,后来脑子里昏昏的乱了,只觉那狰-狞的东西竟带着西 山林子里树叶青草的清新气味,却又有着野兽的悍猛,粗-大得可爱。 邹衍之弓起身看着,见苏青婵红着脸有些痴迷,眼神是不反感吃它的,忍不住就捏着她的耳垂低声蛊惑,“小婵,你吃吃它,试试它的味道。” 诱惑的气息喷在头顶,耳垂被捏得又麻又痒,几乎让人瘫了半边身子。 苏青婵薄面通红,横邹衍之一眼,道:“我把它嚼吞下肚试试它的味道?” “那可不行。”邹衍之郑重其事,认真肃穆反对,“嚼吞了,咱们以后怎么取乐。” 这么言语挑逗,棒子胀得人更痛了,邹衍之等不得慢慢嬉戏了,把苏青婵拖抱上来,湿湿热热的嘴唇印上她的唇,用舌尖撬-开她紧合的牙齿,浓浓烈烈给了一个粘稠得化不开的吻。 “怎么弄更舒服告诉我。”邹衍之抵了进去,亲吻着苏青婵的脸,耐心地缓缓动着,手指挑-逗过苏青婵的ru尖,从峰顶到山脚下,指尖像舌头一样烫热,摩挲过每一寸肌肤,带着满心满肺的宠爱与怜惜,迂回执着狂热虔诚。 怎么着都很舒服,苏青婵想说,却没有说出来,心窝弥漫着感动的酸楚,身体泛着甘美的幸福激潮。 雷霆暴雨疾洗冲刷时,身体被高高抛起再沉沉落下,来来回回在极乐的峰顶翻滚。 像此时温柔地细-插慢-抽着,也让人觉得无比满足,并不会由于少了剧烈的刺-激而不了那分快活。 据宫里那些小册子上讲的,这事可以有很多招式,落点不同也能带给小婵不同的感受,邹衍之在快活的同时,也没忘看着苏青婵的反应,上下左右换着角度冲击。 热棒子深深地戳了进去,继而退出,又再次击入,周而复始,古老的动作却带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激狂。 苏青婵的身体已经完全为邹衍之打开,她渴望着,得到满足后又被送上更美的高峰,再一次到达顶峰时,苏青婵紧紧地扣住邹衍之,不肯再给他退出去,也不知为什么,眼泪在那 第 38 部分 瞬间突然遏不住,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泛滥的眼泪让邹衍之有些不明所以。 “咱们现在又没有误会了,怎么还哭?” “心里难过,想哭。”苏青婵蛮横地说,又补充了句:“我想哭。” “好,那就哭吧。有衍之哥哥在,就算哭得发大水了,我也会抱着你游走的。” 坏死了,苏青婵破涕为笑,捶了邹衍之几下,莫名哭的更厉害了,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道:“衍之哥哥,你如果喜欢别的女人了,要和我说,我不要被蒙在鼓里。” 她母亲真可怜,吃了柳氏的醋二十一年,却没有吃对。 如果喜欢别的女人要和她说!换了邹衍之想哭了,自己表现得还不够痴情专一吗? 五年啊!这五年,是男人需求最强烈的时候,他憋出了个无能的名声,小婵还不能完完全全相信他! “小婵,衍之哥哥想哭了。”邹衍之有些伤感地道。 苏青婵把郁闷哭出来了,正觉得丢脸,闻言开心了:“哭吧衍之哥哥……”伸了手搂住邹衍之,很体贴地轻拍他背部,“衍之哥哥,哭吧……” 彻底颠倒过来了,要不哭,就是不给小婵面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流泪~谢谢阿香!谢谢cupid!谢谢暮柔!感谢你们的厚爱!阿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1816:34:51cupid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3-1819:35:49林暮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1821:16:04 笑里藏刀 邹衍之哼哼假嚎,苏青婵被哄得破涕为笑,父亲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再为母亲感伤也没意思。 邹衍之出去打来水,两人擦拭干净了,又搂到一处说情话。 “咱们这么久不回去,娘会不会不高兴?”苏青婵小声问道,在娘家住,比在靖王府要畅快得多,不过母亲说的在理,出嫁了,一直在娘家住也不像话。 “以后都不回去住了。”邹衍之安抚地亲了亲苏青婵,道:“皇上对你不怀好意行了亏德之事,我明日敲他一记,要他再另赐一个府第给我,我除了是王爷,还有个官衙是广威将军,新府第就请皇上赐名广威将军府,以后,我娘住靖王府,咱俩住将军府。” “这成吗?” “成。”邹衍之本 来想让端静太妃去准提庵吃斋的,为怕人猜传给苏青婵落个不孝之名,方想了这个法子,府里的那些美人,他也要借这个机会全部遣走。 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烦心的了,想起五年前的往事了,苏青婵现在对邹衍之一万个依赖放心,也忧愁了,软着身体依偎着邹衍之,一手在他身上胡捏乱摸,往事忆起,虽然不是那个傻子了,可却又有了许多从前有的不要脸的举措,只因知道,这样的举动,是邹衍之最喜欢的。 指尖从窄腰往上勾划,来到腋窝下拔着毛发,复又抚至胸前两点,指甲片在两粒小肉粒上搔挠。 邹衍之那物是搂着苏青婵就精神的很,此时更是被撩拨的直挺挺硬繃繃,憋不住也不想憋又想上战场了,挺了挺腰蹭了蹭苏青婵,问道:“小婵,舒服吗还要吗?” 苏青婵被他蹭得脸上红红,不知是害羞还是身体热的,小嘴凑到邹衍之唇上轻轻吮了吮,细声哼唧,“要是舒服,就一直来么?不怕它软下去来不了?” 山里来了那么多次,苏青婵也有经验了,知道那物儿会软会硬。 “它来不了,只要你想要,我就能让你舒服。”邹衍之低笑,长指霎地滑到苏青婵腿缝之间,微微润湿了的紧致入口在他指下轻颤着,邹衍之按压了几下,突地往里戳刺了进去。 苏青婵身体抽搐,抖颤着“啊”地一声低吟,急促升起的情潮劈头盖脸兜住她。 短促的呻-吟,醉眸浅扫的媚眼,情火燎原烧起,邹衍之狠狠地搂着苏青婵,恨不得这团火烧的再旺些,把两人焚烧成交织成一堆。 这么个急色模样,真让人难以相信,他这些年守身如玉是怎么克制得住的。苏青婵低骂了一声:“色鬼。”声音嗔怒,手臂却藤蔓一般,紧紧地缠绕住邹衍之的身体,柔软的山峰也贴过去,将彼此间烧着的那团火,整弄出要烧伤人的高热。 一个碧波生春,一个强悍勇猛,于是这享受便享受得滋味儿十足。 事毕苏青婵戳着邹衍之胸膛,道:“见天儿打饥荒似的,也不害臊。” 邹衍之把她的手握住反划了回去,毫不羞愧,理直气壮道:“我憋了五年,不把那些次数补回来,总是饿着的。” 苏青婵哑了,五年,那得补回来多少次?想了想,苏青婵握住邹衍之腿缝虫儿,眯起眼道:“把它整弄废了,那时怎么好?” “废不了,只会越战越勇。”邹衍之说着挺了挺腰,那物又微微抬头 了,轻轻一蹭就贴进苏青婵那处花芯。“看看,它又想要了,这不是越战越勇吗?” 苏青婵哆嗦了一下,软在邹衍之怀里,情意绵绵斥了一句:“色胚!” 这么一句甜腻腻的骂语,叫嚷了几分嗔恼,就有几分夸奖。邹衍之心口热辣辣,腰身一挺让自己的棒子完全隐没进柔嫩的触感里。 “只让它呆着,我不动。”邹衍之这回说到做到。苏青婵闭上眼,尝过那滋味的嫩道给一物撑着,情-欲燎原,身体都软了,哪还记得不想要,脱口就道:“动起来……” 邹衍之摇了摇头,捏-弄苏青婵胸前两点,体贴地道:“我那个是越战越勇,你那处却怕会弄坏,饶了它罢。” 苏青婵气得脸上红的要滴出血来,不求告索取了,双腿夹紧磨蹭,密道开阖收缩。 这下换了人讨要了,邹衍之道:“小婵,你绞得它疼得想动了……” “哦,那你退出去,使劲摇让它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作茧自缚了,邹衍之不能纠正苏青婵的曲解,骨子里坏着,真个退出去,只是退出又进入,撞击享受起美味佳肴般的花芯来。 又是半宿纵情,邹衍之起身去上早朝苏青婵都不知道,睡得正香甜时,被琉璃喊醒了。 “小姐,来客人了,太太要你去厅中见客。” 客人要见她?难道是她姑妈来了,喻紫萱死了,姚老太太定会迁怒到姚苏氏身上,苏青婵清醒过来,深深叹了口气,想不到两世里喻紫萱都是一样的命运,姚清弘的摇摆不定,所谓的两情相悦,生生要了她的命。 厅里果是来的女客,云鬓高耸轻罗软缎,不是姚苏氏,看那眉眼,苏青婵的眉头不易觉察地皱了起来,有些怨恼地看向苏太太。 这妇人应该是叶海棠的母亲,叶海棠害得她差点与邹衍之分离,母亲为这么一个人把她喊起来,忒恼人了。 “民妇叶李氏参见靖王妃。”妇人起身行礼,果然是叶海棠的母亲。 “免。”苏青婵端着架子,漠淡地坐到椅子上。 “青婵,叶夫人此来,是为你大哥和二哥的亲事而来……” 苏太太尽量端着脸,可眼角却止不住带出得意,叶李氏此番前来,是主动向苏家提亲,她愿把女儿许嫁苏家,不拘苏家哪个儿子。 苏沐风品端貌正,虽说没与普安王相认,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人选,可叶李氏说的是 ,不拘苏家哪个儿子,随苏太太意愿,这便很可疑了。 苏青婵不说话,端起茶杯小口啜茶,停了片刻,笑道:“多谢叶夫人抬爱,青婵记得,海棠姑娘是非靖王爷不嫁的,苏家蓬门筚户,不敢高攀。” “靖王妃……”叶李氏站了起来,淡定不再,面上掠过尴尬与惶急。 “琉璃,送客。”苏青婵不客气地赶人。 “青婵,叶夫人的女儿,听说姿容出色,当日参加选秀,同届秀女没有及得上她的,叶大人还是四品官……”叶李氏走后,苏太太有些惋惜地说道,暗暗后悔,方才该不使人唤苏青婵过来,径自把亲事定下来罢。 苏绍伦撕了普安王的许婚书,娶明月看来是无望的,定下叶海棠也不错,不然定给苏沐风,也是好的。 “四品官就很好?叶海棠心如蛇蝎,娘,你还想不想以后过安稳日子?”苏青婵发火了。 “你大哥和二哥不小了,也得定亲了,如今你是靖王妃,他们再娶平头百姓家女儿掉身架了,官宦人家的小姐,你爹不在了,他们俩又没有功名封爵……”苏太太絮絮叨叨说着,颇有要把叶李氏招回来之意。 苏青婵懒懒的不想和母亲多说,邹衍之早朝未回,苏沐风去钱庄交接事务了,苏青婵出门招了宋妈,吩咐她让宋伯去问问苏沐风情况。 叶家要把叶海棠嫁进苏家,定是有什么变故,不仅是贪图苏家有自己这个所谓的靖王妃。 这日中午邹衍之和苏沐风都没有回来,苏绍伦去普安王府向明月献殷勤了,苏青婵和苏太太吃过午膳,正等着宋伯回消息,姚家来人请她去走一趟。 苏青婵不想去,却不能不去,在姚家居住那几年,姚太太对她很好,疼亲生女儿一般疼她。 姚清弘自喻紫萱的死讯传出来后,还没吃过一口饭,这几日不能动弹,丫鬟们扶着灌人叁汤留着一条命的。 那个俊雅的贵公子只剩了一具躯体,面如死灰,双唇焦枯,眼神黯淡无光。 姚老太太姚太太在床前低泣,姚老爷在一边顿足叹气,三人一齐把求恳的满怀希望的目光投到苏青婵身上。 上辈子喻紫萱自缢,他也是这么一副恨不能相随的模样,为什么这辈子自己没有嫁给他,他却还要弄得无法挽回? 苏青婵幽然长叹。 一动不动躺着的姚清弘似乎就在等着她,眼睛闪过一抹光采,眼珠子转动,竭力侧过头 要看苏青婵。 “清弘,吃点东西吧。” “好。”低哑的几乎不能听到的声音,姚家三口如奉纶音,一直热着的稀粥眨眼间端了上来。 姚太太把碗递给苏青婵,苏青婵轻摇了摇头,她已是有夫之妇,哪能喂姚清弘吃饭。 小半碗稀粥吃下,姚清弘面色微有红润,苏青婵见他没了求死之心,遂起身告辞。 “表姐……”姚清弘伸了手欲捉苏青婵袖子,百般够不着,额头冒出成片汗水。 “青婵,你陪着说会话,劝劝清弘吧。”姚老太太抹着泪,悄悄拉儿子媳妇出去。 三人退出房门,姚老太太扶着龙头拐杖,若有所思道:“看来,清弘还是很在意他表姐的,只有青婵才能让他有要活下去的念头。” 当然在意,若是依我,早让他们成亲,也没有今日之祸。姚太太在心中不满地回答,嘴上却没说出来。 “在意不在意的,侄女儿已嫁给靖王,只能想办法让清弘转心思了。”姚老爷阴沉的脸更阴了。 “别的女人抓不住清弘的心。”姚老太太像是自言自语,姚太太吓了一跳,急叫道:“老太太,青婵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又怎样?寡妇再嫁和离再嫁的,也不是没有,只要咱姚家愿意清弘愿意,又有什么不妥?“ 姚老爷呆了,明白了姚老太太的心思,皱眉道:“娘,听闻靖王爷很重视侄女儿。” “再重视,青婵如果已经与清弘有了夫妻之实,他也不可能再留下青婵了。” “使不得,老太太,那样会毁了青婵。”姚太太吓得要下跪了。 “我们敢动他的王妃,靖王爷不会饶了姚家的。”姚老爷摇头。 “这就看你的女儿的本事了。”姚老太太提起拐杖重重跺下,瞪向姚太太:“往日你不是看着青婵千好万好吗?如今要了她做媳妇,又能救清弘一命,难道不好?” 要救儿子也不是这么救法,姚太太摇头不已,“娘,青婵嫁进王府后,媳妇看着,她安心做着靖王妃,不会再与清弘……” 其实苏青婵以前也没看出对姚清弘有私情,姚苏氏没敢说。 姚老太太没理姚苏氏,看向姚老爷,道:“姚家只此一脉,清弘要有个三长两短,姚家就绝后了,咱们也都别活了。” “娘。”姚老爷为难,他是孝子,从没忤逆过姚老太太。 “你去弄点药回来,让青婵不愿意也坐成此事。” 要用药!姚苏氏顾不得了,转身要进房,喊苏青婵回去。 她没能走进房,啪地一声响,姚老太太举起手里的拐杖击去,姚苏氏倒到地上。 “娘,真做成此事了,靖王爷不会放过姚家的,妙瑷只怕也扛不住。”姚老爷低声道,邹衍之的冷酷铁血,他没见识过也听过的,整支广威军出去寻找苏青婵,可想而知这个王妃在他心中何等重要。 “扛不住就一起死。”姚老太太冷哼,道:“你也看到了,清弘没有一点生念,听苏青婵说得一句话,就活了过来,要想清弘不寻死,就得成全他的心愿。” “可……可他方才肯吃粥了,也许没了求死之心了。” “谁又能肯定?苏青婵这次走了,再请她过来就难了,她若不过来,清弘又再寻死,又将如何?” 姚老爷哑口无言,姚老太太略停了停,阴恻恻道:“若不是清弘他娘阻挠,清弘早与紫萱成亲了,紫萱何用无辜丧命?如今紫萱年轻轻去了,苏青婵却荣荣耀耀做着她的靖王妃……我……” 不甘心!姚老太太不甘心!她要折了苏青婵,为她的外孙女儿报仇。 尽享风流 “可是,娘,靖王爷雷霆一怒,整个姚家……”姚老爷有些结巴,整个家族为着这么一桩事陪葬,不值得。 “怪不得妙瑷得宠,有小皇子傍身,你还迟迟得不到升迁,蠢货。”姚老太太一拐棍戳姚老爷,“靖王爷大,还是皇上大?” “当然是皇上。”姚老爷脱口应道,话说出来,也有几分明白了,“娘,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姚家翻身的机会到了。”姚老太太道:“紫萱临死前写的信,你是看过的,想明白了不?” 姚老爷点头,明白了。 皇帝染指嫂子不遂,恼羞成怒逼喻紫萱自绝,喻紫萱哪会想不明白,死前那封信说过了,怕皇帝逼死她后还来治姚家罪,留了这么个内-幕,让他们被逼到绝路时拿来要胁皇帝保命。 眼下皇帝不追究喻紫萱自绝的过失,姚家却可以利用皇帝与邹衍之的矛盾,让邹衍之夫妻分离,狠拍皇帝的马屁。 邹衍之不痛快,皇帝自然痛快,姚家得罪邹衍之,不止没祸,说不 第 39 部分 定还有喜。 姚老爷忙忙出去买药物,姚老太太守在院门外,不停想着办法,苏青婵出来时怎么拖延阻止她回去。 许久过去,苏青婵却一直没有出来。 “不要脸的女人,有夫之妇还勾引我孙子……”姚老太太暗骂,想起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儿,悲从中来,哭得脑子混沌。 房里面,姚清弘也哭得稀里哗啦,一面哭一面诉说:“表姐,紫萱妹妹她怎么要想不开?我以为,她进宫是很开心的……” 苏青婵想敲打姚清弘,身份不便,忍了又忍,道:“你梦到上辈子我死了,没梦到紫萱因为你娶我自绝吗?你把她逼死两回了。” “我……我在她死后感应到了……”姚清弘哭得更伤心了,一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哭得眼泪鼻涕一齐下。 从小一起长大的,苏青婵见姚清弘这样,也有些心酸,静坐了半晌,止不住也掉泪,道:“上辈子嫁给你,我事先并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是一根绳子吊死,也不嫁给你。这辈子本来想着,我哪怕嫁进靖王府守活寡,也绝不拆散你和紫萱。谁知你又糊涂了,再一次害死紫萱……” “是我害了你们俩……”姚清弘挣扎着要坐起来,挣到一半又跌了回去,“表姐,我死了,爹和娘还有奶奶姐姐,劳你照应一二……” “说什么糊涂话?你要真死了,姑妈她们依靠谁去?”苏青婵气道。 “我要还苟活着,怎么对得起紫萱妹妹?” 苏青婵沉默了,心中也觉得,姚清弘要不死,真个对不起喻紫萱两辈子为他自绝的情份。 可是,姚老太太和姚老爷于她情面上极淡,姚太太则疼她如亲闺女,姚清弘真死了,姚太太后半生怎么办? 苏青婵有些恍惚,道:“上辈子我重生了,如果紫萱也能重生一回就好了。” “青婵,累着你了,来,喝几口莲子汤。清弘,陪着你表姐吃点。”姚老太太带着丫鬟端着托盘进来。 苏青婵以为姚老太太变着法儿要哄姚清弘吃东西,再想不到莲子汤里面加了药物的,见那头姚清弘直呆呆躺着,没有要吃食的意思,叹了口气,也不能真个看着姚清弘饿死,端起托盘里的莲子汤,拿起汤匙搅了搅,对姚清弘道:“清弘,起来陪表姐吃。” 姚清弘一动不动,苏青婵手里的碗却抖颤起来,她的一双手像发癫病了一般,越抖越厉害,后来再没端住,那碗莲子汤落 到地上。 清碎的碎瓷声响起,苏青婵一双手也不抖了。 好怪异,刚才自己那双手是无缘无由突然抽抖的,眼角看到姚老太太带着菊皱的脸上闪过不甘时,苏青婵心头一突。 甩了甩手,苏青婵掸了掸裙裾,颦眉道:“这汤太烫了,清弘,快起来吃东西,表姐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青婵,你劝劝清弘吧。”姚老太太抓住苏青婵袖子。 “等会再来,裙子都弄脏了,我先去蔷院换掉。”蔷院是苏青婵在姚家居住时的住处,里面还有不少她的衣裳,姚老太太松了手,嘱道:“快些儿回来。” “嗯,一会就过来。” 姚府住了那么多年,各处是极熟悉的,苏青婵也不告辞了,出了门左拐右闪,也不奔正门或后角门了,正奔喻紫萱住的院落。 喻紫萱那院子园子外面就是府外,他们三人以前经常翻墙出去,偷偷到外面逛一小会再回去。 来时坐的轿子停在姚家仪门外的,苏青婵正有些发愁怎么回家,抬眼却见轿夫抬着轿子迎面走来。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此处等着?苏青婵想问,定睛看到轿夫眼神直呆呆的,抬步僵硬,像没有意识的人偶,到唇边的问话瞬间吞了回去。 提着一颗心回到家,苏青婵脸色惨白,走过花厅径自要回房歇息,却给苏太太喊住了。 “青婵,你听说了吗?叶海棠自缢身亡了。” “叶海棠自绝死了?刚刚死的?”苏青婵低喃,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对着空中大喊:“紫萱,你若是心有不甘,就投身到叶海棠身体里吧。” 苏太太莫名其妙地看女儿,道:“说什么疯话,什么投身的?” 没有回音,苏青婵却莫名地感到如释重负。 “娘,备上纸礼,我们一起去叶家吊唁。” “因为咱们拒亲了,叶海棠才上吊的,这上门吊唁,人家不啐我们不打我们才怪。”苏太太任苏青婵怎么说,坐定身体就是不动。 “叶海棠怎么会因为咱家拒亲就自绝?”苏青婵奇怪不已,被拒亲名声很糟,可是叶海棠是被从靖王府送回的,先前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不应该因为苏家拒亲就寻了短见的。 “老宋家的打听了,普安王爷可真是……”苏太太不停摇头,啧啧叹气。 普安王昨晚去了叶家,把叶海棠掳到普安王府,今 早方放她回家,这事,今日京城传遍了。 “他……普安王怎么敢这么胆大包天?”苏青婵惊悚不已,强抢民女都犯了律法,更不必说叶士俊怎么也是四品官。 “人家说只是请叶海棠去普安王府做客,又没囚她禁她。”苏太太拍拍椅子,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真没错,幸好早上你不同意婚事,不然,苏家就要迎一个脏女人进门了。” “普安王也不一定就碰了叶海棠……”苏青婵话说了一半收了口,普安王色中饿鬼之名在外,要说他掳了叶海棠一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谁能相信? 叶海棠被靖王府遣弃在前,又被普安王这般辱了名声,哪还有什么活路? 麻烦了,她不知这事,喻紫萱如果真去投身到叶海棠身体里,跟姚清弘的亲事,怎么成得了? 苏青婵坐立不安,正想着要不要亲自去叶府探问,邹衍之回来了。 皇帝真的赐了邹衍之一座府第,也不是一座府第,只是划了一块地赐给他,邹衍之兴致勃勃打算园林楼阁都不要,就弄个小山布置成西山旧地的样子,拉了苏青婵要去看看规划一下。 苏青婵不想去,担心着喻紫萱重生的事。不是重生回本来的身体,可别给叶家当野鬼附身,还有,叶海棠名声那么糟,虽然魂灵是喻紫萱的,也不知姚家能接受吗? 邹衍之听苏青婵说完,想不通苏青婵明明不喜欢姚清弘,还操心那么多,一时怒火上来,攥起苏青婵的手就往外走,刚棱的眉眼阴沉沉的,又重拾了前先时的冷硬。 “姚家人算计你,你还担心他们做什么?” “下午要不是紫萱阻止,我……” “可在宫里那一次,如果不是你机警……” 如果不是苏青婵机警,已经给皇帝辱了,此时又该如何? 苏青婵无言,因脱险了,那怨那恨便掩不了小时一起长大的情谊,总还是想着,希望姚清弘和喻紫萱能有个好的结果。 “别管姚家,别管你什么表弟表妹,别管他们如何,可否?” 谁也不能替别人活着,谁也无法主宰别人的命运。 苏青婵轻轻点了点头,曾经的亲情,无论是伤害还是爱,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新府第只有一片平地,可随着邹衍之的描述,苏青婵眼前出现了完整的西山小溪河流,林木山洞,耳边听到了声声知了鸣叫。 落日西移,天空渐暗,天边红彩隐隐,青山如屏,小溪如带,野炊的轻烟烧起…… “等建完了,我想着,这府里咱们也不要人服侍,我来服侍你,咱们自由自在,想怎么乐就怎么乐……”邹衍之低笑,满满的不怀好意。 苏青婵啐了一口,斜眼看去却痴了,夕阳橙明的光晕里,邹衍之的脸部轮廓完美俊挺,一双寒潭般黝黑的眸子闪着亮晶晶的光彩,满满是爱恋和深情! 苏青婵身体一歪,软软地倒了过去,邹衍之伸臂紧紧地揽住她,畅快地大声朗笑。 “我想能点石成金,现在就变出山洞来。”邹衍之的呼吸有些紧促了,凑到苏青婵耳边粗声说话轻咬吐息。 眼前可是一片空地,想顺着他心意也难。只是,被轻轻咬啮的耳垂蜂蜇般的疼痛,喷进耳洞中的热气变成小虫儿,忽啦啦钻进脑子里,顺着血脉在体内疯狂蔓延,四肢百骸被带起忍不住的瘙痒。 想起欢-好时销.魂蚀骨的滋味,苏青婵不自禁地一只手勾上邹衍之腰身,抬腿蹭他的胯部。 “咱们骑马出城,一个时辰就到了。” ——到了那里,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邹衍之血液烧沸了,扶举了苏青婵婵上马,利落的一个翻身出城而去。 粗糙的黄土山洞壁比精心修饰过的王府还可亲,朦胧的月色没有犀角灯明亮的灯焰,清幽淡雅投射出进山洞却带出更迷人的光彩,黄土地上铺了厚树叶的床躺上去软绵绵的。苏青婵神智迷离,邹衍之的动作也乱了方寸,沉腰间硬耸与深凹无一丝阻隔的包含在一处,肌肤相触,深沉厚重的温度与情感烙印进彼此的肌肤血肉里…… ——正文终章 残阳泣血 喻紫萱知道,旁人看来她很幸福。虽是爹娘双亡,可外祖母与舅舅将她如珠似宝宠着,比姚妙瑷和姚清弘这两个嫡亲孙子孙女儿女还疼,吃穿用度都是姚府里最好的。 然而,她不快乐,一点也不快乐,她烦恼怎么得不到舅妈的疼爱。 七岁的时候,才学会做针线刺绣,她细细画下枝头娇艳的桃花,一针一线精心绣了一个桃花帕子,讨好地捧去送给舅妈。 “挺好看,萱姑娘手真巧,有心了。”舅妈温和地笑着,看了一眼收进怀里。 舅妈的声音很温柔,也像她渴望的一样夸她手巧,夸她有心意,可她就是莫名地觉得受到轻视,觉得舅妈就是在应付她 。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喻紫萱不解。 当那一天苏青婵到姚家做客时,看到姚太太怎么对待苏青婵时,喻紫萱就想明白了。 姚太太待她,是疏离客套,跟她说的每句话都不是发自内心的。 那天,苏太太带着苏青婵过来做客,几个人围坐在暖坑上说话。丫鬟端茶盘上来,苏青婵当时坐在姚太太下首,伸了手就从托盘里端茶给姚太太,姚太太接茶时,面上没有对着她时的温和可亲的笑容,只是眉眼微微上扬,接过茶盎后还微微皱起眉,她心中一喜,觉得姚太太不喜欢苏青婵端茶献殷勤,可是姚太太下面的话将她的窃喜一棒打飞。 “这茶有些烫,青婵,你没烫着吧?” 喻紫萱端了其中一杯递给苏太太,她感到,那茶盎只是微微的有些烫手。 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于细小处流露,沉重地打击了喻紫萱,她后来,再没有过讨好姚太太的举动。 没过几年,苏太太要回乡拜祭,把苏青婵送到姚府。姚老太太和姚老爷对苏青婵面上极淡,可是姚妙瑷却很喜欢苏青婵,连紫萱妹妹不停喊着的姚清弘,也很喜欢苏青婵。 妒恨吞噬喻紫萱的心,她不明白,她五岁到姚家,跟姚妙瑷和姚清弘一起生活七年,为什么还没有苏青婵得他们喜欢? 喻紫萱苦苦压抑着,有时,她实在忍不住,就借着吟诗作画比试的时间与姚清弘争执,发泄心中的怨气,苏青婵会大姐姐般两下分劝,然后总说她作得好,姚清弘总是叹息着看她,眼里柔情涌动,每每这时,她就有几分得意几分满足几分感动,只是,这份喜悦又总在看到姚妙瑷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眼神时烟消云散。 喻紫萱知道,姚妙瑷跟姚太太一样,非常不喜欢她。 她有些莫名其妙,她自问虽有些小娇纵,但那只是在姚清弘舅舅和外祖母面前才流露,在姚太太和姚妙瑷跟前,她是百般隐忍的,不争不抢不奢华不讲究,处处小心步步谨慎,可就是这样,却还是得不到她们的以诚相待。 姚太太和姚妙瑷很疼苏青婵,喻紫萱经常有苏青婵其实是姚太太的亲生女儿的错觉,只有这样去想,她心中的醋妒才能稍稍消减。 苏青婵没有跟她争抢过什么,对姚清弘也一直是以姐姐的态度,但是,喻紫萱却感到,苏青婵越是不争不抢,姚清弘就越是在意,准提庵那一天发生过什么事,姚清弘一直不肯告诉她,她病了许久,苏青婵 也回家去了,不久,传来靖王逼婚的消息,姚老太太得讯后欣喜万分,把这消息压下,不让人去通知姚太太和姚清弘。 想着苏青婵得嫁给一个无能之人,她心中不是没有怜悯的,只是……她顺从外祖母的意思,没有背地里使人通知姚清弘。 苏青婵回门那日,姚清弘告诉她邹衍之原来是在准提庵中见到苏青婵就喜欢上才逼婚的,她松出一口气,解了心结,原来姚清弘不肯相告,是怕坏了苏青婵的名声,同时也为苏青婵不是嫁了个无情无义无能的人高兴。 苏青婵已经嫁人了,这下她与姚清弘没有阻碍了,她满心欣喜地等着做新嫁娘。 “我不娶紫萱妹妹,我要娶表姐。” 听到秋心学说姚清弘的话时,“哒地”一声,喻紫萱的心被挖掉了,天地一片黑暗。 十二年青梅竹马相伴,多年的两情相悦情丝织网,竟换来这么一句话。 摇摇欲坠的支撑着她生活着的感情不在了,喻紫萱脑海里余了疲累失望和痛苦。 姚清弘要娶苏青婵!自己的深情和纯洁,还比不上已嫁的苏青婵?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外祖母对自己疼如珠宝,临死前,喻紫萱想到准提庵为姚老太太祈福,略尽一分孝心。 “姚家对不起你,你怎么不想办法让她们不好过……” 在准提庵,她遇到明月,早先些时,两人在闺秀们的聚会见过面的,认识的。 姚太太和姚妙瑷姚清弘对不起她,可她舅舅和外祖母没有对不起她,她不会报复姚家,可是……苏青婵夺了她所爱,她要让苏青婵也痛不欲生。 守了十七年的身子被皇帝得去时,喻紫萱的心被挖成空寂的无底洞,决堤的痛楚强压下去时,她的心有多疼,对苏青婵的恨就有多深。 谋算失败,又得知自己被明月利用,自绝时,她百般不甘愿,放不下仇恨,放不下情丝。 昏昏沉沉魂魄离体时,她的脑子乱哄哄的,心中冲天的怨气惨然,招魂令宣她到地府报告投胎,她挣扎着不去。 飘忽迷离间看到姚清弘为了她一心求死时,她后悔了。 再听到苏青婵撕心裂肺损肝伤胆悲凉诉说,她整个人都痉挛扭曲,心中是无比惨烈的悔 第 40 部分 恨,她冤作小人了,苏青婵从来就没有过跟她抢姚清弘的想法。 苏青婵还有过一个前世,为了她与姚清弘,在再次选择时,宁愿嫁无能的靖王,也不破坏她和姚清弘。 苏青婵意识到她的存在,大喊着让她去附身到叶海棠身上,重新活着,与姚清弘再续前缘。 飘移到叶家,看到躺在棺椁里的叶海棠,她觉得嫌恶,她想,如果附身到这具身体里,姚清弘与这具身体恩爱,那么,算自己在与他恩爱还是叶海棠在与他恩爱? “清弘,你要我附到别人的身体里活下来吗?”飘移到姚清弘床前,她轻轻地在他耳边询问。 “不要,我只要你,紫萱妹妹,你回你自己的身体,咱们成亲,好不好?” 回自己的身体?怎么可能?且不说她的身体过了这许多天已下葬,就算没下葬,她那具身体也不清白了,还是皇帝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姚清弘成亲? 姚清弘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喻紫萱在这一刻突然产生怀疑。 招魂令再次发动,这一次,喻紫萱没有挣扎,看了姚清弘一眼,决然地转身。 “紫萱妹妹,你等等我……”在喻紫萱看不到的地方,姚清弘挣扎着要爬起来,咚一声整个人从床上滚到床下,脑浆迸出,红红白白流了一地。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子痕的地雷墨菱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3-2201:24:37 无后为大 邹衍之很卖力地日夜耕耘,一年过去,苏青婵的肚子没有一毫动静。 小两口独居着,没有端静太妃咶噪,也不着急,苏太太却急坏了,这日苏青婵回娘家,苏太太拉住苏青婵讯问。 “青婵,有没有请太医看过?”苏太太眼光瞟向苏青婵肚子。 “没有,衍之哥哥说,不急。”苏青婵微微脸红,依邹衍之那如狼似虎的模样,真要有孩子了避忌着,得把他憋坏。 “不急?”苏太太瞪眼,狠戳女儿额头,道:“你怎么那么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况姑爷是王爷,位高权重,一年两年情热着还好,过得几年,你年老色衰,爱疏情淡,再没个孩子依靠,可怎么好?” “娘……”苏青婵顿足,她又没吃避子汤,两人哪日不弄个三两回,没有孩子她有什么办法?给她娘说得好像是她不要孩子似的。 “太妃有没有为难你?”邹衍之每次陪女儿回娘家,与 女儿粘糊糊的,看起来一时半刻不会要纳妾,她担心端静太妃发难,若是给邹衍之纳侧妃,侧妃在女儿之前生下孩子,女儿的王妃位子就坐不稳了。 苏青婵摇头,新婚时,端静太妃百般刁难她,后来,夫妻两个搬出靖王府,端静太妃就慌了,现在她和邹衍之每次回去看望端静太妃,端静太妃都小心翼翼讨好她,再没有半句刁难之语。 “王爷不会真是无能吧?”苏太太惊叫,忽又想起那日西山,邹衍之亲口说女儿十三岁那年就是被他得了身子去的,又收了声,皱眉看苏青婵。 “娘。”苏青婵臊红了脸,不知怎么跟母亲分说,正尴尬着,柳氏进来了。 “青婵,沐风从路州回京路上偶遇一位医道极高明的大夫,断脉极准,沐风把他请到咱家里来了,你和王爷要不要去给那位大夫看一看?” “不用,我们没什么不适,柳姨娘,二哥干嘛请大夫回家来,你哪不舒服?”苏青婵关切地问,话说完了,见柳氏眼睛闪烁,神色不安,忽然醒悟过来,什么偶遇,只怕苏沐风是特特地寻的大夫,不知怀疑她和邹衍之两个不能生育,还是怀疑邹衍之是无能。 苏青婵看看苏太太看看柳氏,哭笑不得,要说自己和邹衍之两人都没事,只怕没人信。 晚上一番纵情后,苏青婵闷闷地把白天的事说了,道:“要不,咱们就给那大夫看看?不定真是有什么病。” “哪来的病?莫非小婵没有满足?”邹衍之笑问,大手又乱摸起来。 “刚来过,你怎么又……”苏青婵说了一半,剩下的话被邹衍之堵回口中。 胸前敏-感被修-长有力的大手罩住不断地揉-捏着,下面被满满胀胀地撑住,苏青婵娇喘连连,小脸因邹衍之激烈的撞击而皱成一团。 邹衍之越战越勇,苏青婵无法抑制地尖叫呻-吟,白-皙的身体像水波荡漾起伏,邹衍之再次发泄在她体内时,苏青婵的身子瘫软融化成一滩水,再也无力承受他的狂野。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苏青婵闭着眼哽咽着抗议,极致的欢-愉日夜冲刷着身体,激烈得她每每死去又活过来,总觉得再弄下去,自己就要给弄死了。 “可是它还没吃饱……”邹衍之揉-捏苏青婵的樱红,酥-麻感使刚承受过欢愉的身体又饥渴起来,“它想要的,你看……”邹衍之把苏青婵翻转过去,趴了上去从后面对准,铁棒直捣花心…… 欲-望又一 次洗刷身体,苏青婵发出淫-靡痛楚欢愉的叫声,夜越来越深,邹衍之强悍激烈如发情的豹子……抵死般的纠缠至天边曙光初现方停了下来。 迷迷糊糊入睡前,苏青婵想,也许真得看大夫,赶紧要个孩子了,不然,这样掏渌下去,只怕邹衍之的身体会被掏空的。 苏青婵这一觉直睡到晌午,苏太太习惯了,也没使人唤她起床。 邹衍之下了早朝回来,把苏青婵抱起来,自个儿侍候着梳洗毕,两人方到膳厅陪着苏太太用膳。 饭毕,苏太太舍了脸皮劝道:“王爷,青婵,沐风请回来的大夫在路州很有名,你们还是给他看看吧。” “什么大夫?”邹衍之不明所以,看向苏青婵,紧张地问道:“小婵,你哪不舒服了?” “这里不舒服。”苏青婵瞪邹衍之,指了指自己肚子,用口形说了孩子两字。 邹衍之对有没有孩子一点不着急,相思了五年,如今得以团聚,他怎么索要也要不够,不过,成亲一年了,又没有纳妾,苏青婵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外面有关他是无能的传言,再次轰轰烈烈传扬起来,他母亲不敢在他面前言语,宫里太后却着急操心,前日招他进宫,旁敲侧击问起这件事,大意是如果他不是无能,却一直没孩子,是不是该纳一两个美人了。 他当然不会纳侧妃妾宠,不会,小婵既然在意,那就看一看。 邹衍之后悔了,早知道给大夫诊脉就是个禁欲的结果,他决不给大夫把脉。 大夫说,他与苏青婵均有些体虚,那方面得克制克制。 按大夫说的,两人近三个月不能行夫妻之事,三个月以后,还得有所控制,至多也只能三日来上一回。 以前能忍了五年,那是苏青婵不在身边,如今再叫他忍,一天都难受。邹衍之每晚都睡不着,不说他睡不着,连苏青婵也被他摸弄一整夜却得不到雨露而苦不堪言。 邹衍之每天顶着乌黑的眼眶上朝,皇帝看得甚是愉快。 皇帝这一年里龙马精神,添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每每想起邹衍之一个儿女都没有,就乐得做梦都笑醒起来。 这日早朝后,皇帝留下邹衍之到御书房议事。 装模作样问了一下广威军的事情后,皇帝叹了口气,道:“皇兄,母后昨天抱着歆儿宏儿他们兄妹几人垂泪,皇兄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朕可以把三个皇儿过继一个给皇兄承嗣。” 太后是担心他子息,却还不至于担心得掉泪,邹衍之面上不变,心火烧起,知皇帝这一年来还在为得不到苏青婵一事耿耿于怀,虽然收起色心,不敢再打主意,可却不时寻个话头奚落他。 看来尽早生下一儿半女还是有必要的,邹衍之笑道:“多谢皇上关心,实不相瞒,臣与王妃恩爱,有儿女绊住,就不得和乐了,暂时不想要孩子。” “皇兄这样想就不对了……”皇帝语重心长,从天地人和,子孙后代直谈到国运隆昌等等,口水洒了一个时辰,方给邹衍之告退。 邹衍之带着闷气回府,苏青婵还在屋里酣睡──每天晚上不做了,可邹衍之摸弄个没完,比做一整晚还让人难受。 府里又没什么可以操心的,京城里由邹衍之带着,玩也玩遍了,针线活儿邹衍之不让她做,怕累着她,除了睡觉,委实找不到其他打发时间的事情。 邹衍之已经忍了一个月没有碰苏青婵了,此时看她睡得香甜可爱,吐气如兰,红艳艳的嘴唇微微翘着,忍不住就俯身亲住两片花瓣似的的红唇。 苏青婵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在做梦,长睫颤动了一下,微启了唇伸了舌头热情地緾住邹衍之的舌头嬉戏,咕哝道:“衍之哥哥,小婵痒死了。” “衍之哥哥也憋得痛死了。”邹衍之趴上去抵住苏青婵,“小婵,要不咱们离开京城外出游玩,好不好?” “外出游玩跟咱们憋得又痛又痒有什么关系?”苏青婵皱眉问道,还没睡醒过来,嘴唇轻轻颤动,不仔细看着,还不知她说的什么。 外出游玩就没有了压力,又能畅快地恩爱作乐了,邹衍之想得身体更热了。 “小婵。”邹衍之哑叫了一声,从苏青婵襟裾下摸了进去,在她双峰上抚摩了起来。 “衍之哥哥,还是别了……”苏青婵给摸醒过来,推了推急欲求欢的人,道:“都忍了一个月了,再忍忍罢,免得又要从头忍三个月。” 邹衍之腿间一物胀痛难忍,想了想,道:“要不,就抱抱蹭蹭。” 苏青婵气喘,不要说得稍迟了些,眨眼工夫,两人身体光光了。 红果果抱在一起,那么多日子没做过,比摸弄还更加让人心猿意马,苏青婵也控制不住了,低低地不停哼叫衍之哥哥。 “小婵,你是不是很不舒服?”邹衍之问道,身体热得要命,小鸟蠢蠢欲动,在苏青婵腿缝间钻啊钻不停蹭动。 虽然蹭得更痒了,可多少有些望梅止渴的舒服感觉,苏青婵惬意地嘤咛了一声,身体微微抖颤。 邹衍之本就是饥渴的饿狼,两人这般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再听得苏青婵娇软地呻-吟,看着她白-皙的身体泛起温润的粉红,像抹了胭脂般诱人,水汪汪的大眼雾汽氤氲,小腹下那物疯狂了。作者有话要说:故人新文求戳求收藏求评论: 人心难测 “小婵……”邹衍之低叫着,蹭动的速度加快,苏青婵呼吸促,渴得太久了,不大会儿,身体一动抽搐,竟然没有硬物在里面撞击便丢了。 “咱们这样,是不是就违了大夫的嘱咐了?”苏青婵一阵长喘,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又没哪里不适,你的气色也很好,禁什么,分明是胡扯。”邹衍之有些着恼,不过,神智却暂时清醒过来,收起了遐思,滑□体侧躺下,只把苏青婵搂进怀中,竭力忍着轻轻抚摸。 “实在不行,你找个差事,离京两个月再回来。” 虽然相思难忍,可没有子嗣也不行的,苏青婵有些难过地提出暂时分开。 分开肯定不行的,比看得到摸得着不能做还让人漰溃。 “不然,我明日问一下大夫,有什么让人不要那么容易动情的药没有。”邹衍之想着,只要不动情,也便容易忍耐些。 大夫听到邹衍之的问题,抚着花白的胡子连连摇头,许久后道:“靖王爷,除了尊夫人,靖王爷对别的女人有欲念吗?” “当然没有。”邹衍之不假思索道,分开的那五年,他每每想小婵想得要疯,可是,府里的美人使了手段勾引他,他那物却从没动静过。 “这就是了,药物只能压制身体,却不能让感情消失,靖王爷想不用忍耐,只需得不喜欢靖王妃便可。”大夫语重心长劝道:“王爷对王妃情深意重,最爱一个人,莫过一切为那个人着想,若没有子嗣,请问靖王妃如何面对人言?” 一语惊醒梦中人,再难熬,也必须熬到苏青婵怀上孩子。 分开不行,分居不想,邹衍之决定试试高强度训练。 广威军将士开始了日夜操练的日子,当然他们再苦没有邹衍之苦,邹衍之跟着他们一起训练,睡觉的时候,却不是睡在苏青婵温软的身体旁边。 广威将军府后园的林子里,最粗壮的两棵大树之间拉了两根绳子,中间拉了三圈,这么一个比捕鱼网还稀疏的绳网,就是邹衍 之睡觉的床。 这个方法很有效,扳着指头一日日数着,终于,三个月过去了。 “小婵,三个月了……”邹衍之饿虎出牢,这晚急不可耐回了房间。 “我好困,你别来。”苏青婵这些日子无聊烦闷,白天黑夜睡觉,身体越来越倦,见邹衍之压了过来,眯眼推了推他,道:“我困,衍之哥哥,给我睡觉……” 不是不明白邹衍之的意图,只是,许久没做,跟以前不同,她似乎没有欲-望了。 邹衍之眼直了,想不到禁欲禁出这么一个结果,小婵嫌弃他了。 不行!邹衍之拉了苏青婵揉弄它双腿间硬繃繃的物儿勾引,一边低哑地道:“小婵,你有没有发现,它憋了这些天,更粗-壮了。” 软软的小手按到自己的热物上,邹衍之禁了三个月没有碰苏青婵,本来就有些容易冲动,也不是容易冲动,而是老早冲动了,才摩弄了几下,饿极不管不顾了,身体压上去纠缠住苏青婵的身体。 熟悉的气息和喘息呼吸,苏青婵烦躁的情绪也平静些,被邹衍之爱抚的地方舒服至极,抗拒的想法没有了,将身体更贴近了邹衍之汲取热力。 邹衍之见她动-情,一时神魂颠倒,一个饿狼扑羊,酣畅淋漓地吃了起来。 三个月没有亲热,邹衍之早出晚归,为免走火克制不住,两人连抱抱搂搂都不敢,此时亲密起来,苏青婵本来倦怠无力的身体瞬间被勾起往日的销-魂记忆,两人很快同步,无比契合,天雷勾动地火,烧得漫天席地的旺。 两具身体急切饥渴地迎合,静谧的空间除了偶尔燃爆的灯花,只余了喘-息声呻-吟声和啪啪撞击声。 苏青婵与邹衍之忘我地投入着,无比惬意地享受那一波波滚滚的酥-麻热浪。 第一次高峰过去,稍停片刻,邹衍之从侧后方抱住苏青婵又是一番厮杀,方才的余韵还残留在身体里面,身体分外敏感,苏青婵不自觉纤腰挺动,主动摆弄最快乐的落点给邹衍之撞击。 最强的力度撞击出无穷快意,紧绞的肉 第 41 部分 壁收缩将欲-望吸咬得更热烈,虽是宣泄过一次了,可太长时间没做,邹衍之那物还是被吸咬着差点提前缴械投降。 要真早早出来了,情-欲正高涨的小婵不知会不会又变得跟开始一样冷淡了,邹衍之一头汗水,狠撞了一记冲到里面停住,不等苏青婵抗议,嘴唇堵住苏青婵的小嘴吻住,大手在苏青婵身上摸弄,要让物儿有个松口气的时间,不要那么丢人早早射出来。 苏青婵正行至兴头上,这么停下来,像有两只小爪在心肝上挠啊挠,挠出了更旺的欲-火,好不气恼! “小婵,你怎么胖了那么多似的?” 苏青婵说不了话正闷哼着,邹衍之松开了她的嘴,握着她的细腰丈量起来。 是有些发胖,腰身粗了,胸前山峰比以前饱胀许多。好多裙子都穿不了,最近穿的,都是另做的。 “你这些日子又不带我出去玩,又不陪我……”苏青婵撅嘴控诉,成天不是吃就是睡,想不胖都难。 邹衍之量完苏青婵腰肢,大手来到她肚子上抚摸,苏青婵给摸弄得兴致更高。邹衍之却突然停了下来,甚至把粗壮的物儿退出去了。 干嘛不来了?饿狼转性了?苏青婵不解,只觉得邹衍之摩挲她肚子的动作更轻了,轻飘飘像羽毛在上面搔过,软软的温温的。 “小婵,咱们可能有孩子了。”邹衍之咧嘴笑,没孩子时不觉得,如今感到有孩子了,忽然就感觉无比自豪幸福。 “我有孩子了?”苏青婵呆住。 “嗯,你看,你的腰粗得好厉害,肚子也鼓起来了,而且……”邹衍之咬住苏青婵耳朵,小声道:“我想起来了,我这三个月都没帮你扔过棉布。” 将军府里,邹衍之嫌有服侍的人碍了他们亲热,除了灶房厨娘,也没要人服侍,一直是他照顾着苏青婵,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 苏青婵啊了一声,这三个月不得亲热,心情不好,连带的日子过得迷迷糊糊,细细一想,真的没来过月事。 “真的有了?”苏青婵喜得坐直身体。 “我猜是。” “快,那大夫可能还在我娘家没走,你差人去请他过来给我把脉。” 把脉的结果,真的是有喜了。 “我这三个月白禁了。”孩子是禁欲前就怀上的,邹衍之看着自己委委屈屈的大棒,心疼得慌。 “别胡说了,大夫方才 不是跟你说了,头三个月易滑胎,不禁不行的吗?” 好像是,也不算白禁了。邹衍之有些幽怨地看着苏青婵的肚子,道:“这小子出生后,我要好好教训他,是他害得我不能和你亲热。” 苏青婵莞尔,摸住邹衍之的大棒,低笑道:“禁了这三个月,往后,就是不能来,它也不用拘着了。” 邹衍之听出了苏青婵言下之意,孩子怀上了,不用禁欲了,即便不能进那处,也能用手用嘴让它满足。 大棒急速地膨胀着,邹衍之一把抱住苏青婵,“小婵,它快要憋疯了,我去洗一洗。” 他的身体热度惊人,苏青婵失了反抗,低嗯了一声。想起一事,嘱道:“先别忙着胡来,往后有孩子了,你要上朝要训练,我身边不能没人侍候,使人去琉璃家问一下,她要是能来照顾我,就要她日间过来。” 邹衍之一年前提出,琉璃照顾了苏青婵多年,他们又不要人服侍了,不若把琉璃许人,苏青婵觉得有理,给琉璃脱了奴籍,由邹衍之在广威军中挑了个性情温厚家世一般的世家子弟嫁了。 邹衍之眸色一沉,停了停道:“她有自己的家庭,又脱了奴籍了,咱们就不要再让她做为奴作婢才做的事,我另找合适的人服侍你。” “可是琉璃从小服侍我,细心认真,而且,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反感照顾我……”苏青婵念故,不大喜欢接受新人。 “她这一年来,从不来探望你,想必是不想人记起她曾为奴的过去,你就不要再去揭开了。”邹衍之道,摩娑着苏青婵的脸温柔地解劝。 “那就算了。”苏青婵的声音沉了沉,有些悲伤。 “小婵,你说了要安慰它的……”邹衍之不去洗棒子了,不用嘴,用手揉弄它也行,最主要的,是让苏青婵不要再想起琉璃。 有一件事,邹衍之并没有告诉苏青婵,他把琉璃打发出去嫁人,并不是要给她找个好归宿,而是要让她离开苏青婵。琉璃出嫁后没有回来探望苏青婵,他严令不准回来。 他和苏青婵要上西山那日,皇帝那么巧也上西山,当时他就怀疑,有人暗中通报消息。 知道苏青婵那日要上西山的,只有他和苏沐风琉璃,苏沐风不可能通报消息给皇帝的,他后来查到,琉璃在那日早上回过靖王府,于是逼问端静太妃,端静太妃交待了,琉璃向她传了苏青婵要去准提庵的消息,并透露了皇帝喜欢苏青婵的事,端静太妃把消息传进宫的。 琉璃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非是怀春了,喜欢上他了,他和苏青婵若是没有缝隙,是不可能纳妾的。 最亲近的人竟使了这样的坏心,苏青婵如果知道了,不知怎么伤心,邹衍之只能惩罚都没有,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打发掉琉璃。 乌云掩月 “娘,我怎么办……”明月进了普安王妃的上房,仪态也不顾了,趴到普安王妃膝上痛哭。 “怎么啦?”柳氏和苏沐风离开王府,事情又过了几天,普安王妃微微回神了,轻轻摩挲明月的头关切地问道。 “外面,外面把我传得很难听……”明月泪如雨下,京城里的人都把她当祸水垃圾了。 姚清弘死了,因喻紫萱之死而死,姚老太太连失外孙女儿和独孙,已经半疯了,姚老爷与姚太太也倒了下去。姚家近支没人,远支走得不亲近,至亲的是苏家,这几天办丧事,内宅是苏青婵与苏太太在主持,外面是苏沐风和邹衍之。王公诰命看在淑妃面上,又见靖王也去姚家,于是连一二品大员都少不得到姚府去拜祭,三品四品以下的京官和眷属更不消说了。 姚老太太在姚清弘棺前不停哭,哭哭骂骂,骂明月害死姚清弘。 “她语嫣不详,旁人只当女儿始乱终弃……”明月还是听红影悄悄说的,红影偷偷来问她拿主意,端静太妃这些日子听多了流言,又见邹衍之不回家只住在苏家,还要自己开府,又愤又怕,使红影来问明月,还要不要嫁邹衍之,不嫁了,她就要…… 红影说,端静太妃那口气,是要去讨好苏青婵了。 “靖王爷这边,不要再考虑了。”普安王妃坚定地摇头,道:“娘看着,你如果还费心思要嫁他,就不只这糟糕的名声了,和亲必要落到你头上。” “可现在这样,女儿还不如就去和亲。”明月咬牙道。 “快别胡说。”普安王妃整个清醒了,捧起明月的脸定定看她,正颜道:“在京城里,哪怕嫁个最不济最不上进如苏家大少那样的,你的身份摆在那里,也苦不到哪去,去和亲了,那是任人宰割……” 普安五妃话音刚落,明月的贴身侍婢翠蝶进来禀报:“王妃,郡主,那位苏大少爷又来了。” “不是让你们每次来都打出去吗?”明月气得眼眶更红了。 苏绍伦面皮忒厚,天天来天天被赶,还能装出不知道人家嫌憎他的模样,明月怕他下不来台,还没让人拿扫 子棍棒赶。 “他表弟死了,母亲妹妹弟弟都去帮忙,他还有心思跑来?”普安王妃又好气又好笑。 “奴婢们拿这话刺过他了,他说,天大地大爹大娘大,都没郡主大。”翠蝶捂着嘴笑,又道:“王妃,奴婢们觉得,那个苏大傻子,看起来是真的喜欢郡主。” “谁稀罕他喜欢?”明月心高气傲,想到自己被苏绍伦那样的喜欢,浑身都不自在了。 “让他进来吧。”普安王妃沉吟了片刻道。 “娘!”明月急得一下子站起来。 “娘也不是就要把你许给他,别急。”普安王妃安抚女儿,低声道:“我儿,娘替你看看,这人肯把你爹写的许婚书撕掉,说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明月哑了,那许婚书要是没撕掉,她愿不愿意,只怕都得嫁苏绍伦了。 苏绍伦自酒楼见到明月一面,就喜欢上明月,那时还想着高攀不上,这些日子与明月的婚事一再被提起,有些天上的明月也被他够着了的感觉。也不觉得自己不可能娶明月了,于是害起相思,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一日不见明月,如隔几十秋。 此时进得厅来,看到明月如看到救命稻草,脸上现出落水的人抓住浮木的欣喜,颇委屈地道:“明月郡主,你不喜欢我不要紧,能给我不时看你一面就行了。” 真是一个疯子,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跟他没有瓜葛,怎么可能不时给他看一眼?明月气得扬手就想扇苏绍伦,教养使然,纤纤素手伸到一半顿住了。 “郡主你不高兴就打吧。”苏绍伦却把脸凑过来,见明月不打他,自己嘻嘻笑着左右开弓自扇了几耳光,扇得啪啪作响,厚实的脸皮扇红了,是真的下狠劲扇的,扇完了,眼光光看明月:“郡主消气了吗?” 明月气笑了,苏家怎么生得出苏青婵苏沐风那样的正常人,不,苏沐风是她爹的儿子,不是苏家人,那么,苏青婵会不会也不是苏家的女儿? “娘,我和他出去讲清楚。”明月想套苏绍伦话,也许苏青婵真不是苏家的孩子。 普安王妃若有所思看着苏绍伦,点头应下。 王府里下人不少,明月左右看了看,带苏绍伦去闺房肯定不行的,要悄声探话,回廊抱厦亦不便,于是带着苏绍伦往花园而去。 苏绍伦喜得颠儿颠儿窜来窜去,招来王府的下人频频侧目,明月臊得很想不问了,把人赶走得了。 苏绍伦没给她赶人的机会,一路拔草拈花,不时凑到她面前说话,夸她比他手里的花儿还好看。 这样直白的讨好,倒使明月有些怔然,不知不觉就走进花园。 往日普安王府花园里丝竹声声,这日却静悄悄的,普安王把府里的美人都遣走了。 花园里戏台子还在,却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明月想起父亲的改变,微微失神。 “郡主,这有戏台子,我唱几句曲子给你听。”苏绍伦不等明月说好不好就往戏台上走,身体微胖,要上去不是很灵敏,一脚踩空摔地上,他也不以为意,爬起来拍拍衣裳上了戏台嗡嗡哼唱起来。 苏绍伦会唱什么?也就十八摸,大包子呀好白小山涧真红…… 明月开始还没往淫-秽处想,见苏绍伦手舞足踢声板走调丑态百出,捂着胸口笑得喘不过气来。 苏绍伦见明月笑起来,唱得更欢快了,从摸白包子唱到棒子来到桃花岛,只见红红一条缝,黑浓一片草。 明月笑了半晌,忽见苏绍伦边唱边比划着,小腹下有些鼓起,细一听曲词,霎时泪水飞溅,薄面红红哪挂得住,转身往外奔。 苏绍伦唱得起劲唱得身体高热,见明月要走,不走踏板下戏台了,从上面飞扑下来,“明月,你别走。” 扑得很准,明月被他扑倒压在身下。 一根棒子正顶着,明月花容失色。 “苏绍伦,你放开我。” “明月,你肯喊我名字了。”苏绍伦感动得热泪盈眶。 明月羞恼欲绝,伸手拼命推苏绍伦,道:“快起来,快放开我。” 明月做错了,她要静静若无其事还好说,这么不停扭动,苏绍伦只觉身下压着的身体绵软如棉,再看明月香腮带赤,星眸含泪,登时魂与色授。 “嘶”一声,明月胸前的衣服被撕开,雪白的没被人抚摸过的两团露了出来。 “苏绍伦,你敢?”明月目眦欲裂,周身血液上涌。 她的惊叫和反抗只是徒劳,苏绍伦疯魔了,他像一只发情中的野兽,明月两团软肉被他的大手包裹住,粗鲁地狂躁地揉摩着,明月感到疼痛,更觉得慌乱,她的身体产生了异样,潜意识间,她甚至微微挺胸。 苏绍伦双眼瞪得铜铃般很大,圆圆地看着明月在他手里变形的山峰,双手越发粗暴用力了。 异样的麻感扩散到全 身,明月迷怔住了,悲愤中,她的裤子裙子被撕开了。 “苏绍伦,你放开我。”明月无力地低泣,发出一声垂死挣扎的哀求。 “好,别哭,做过了就放开你。” 做过了再放开有什么用?明月真真是在鸡同鸭讲,苏绍伦眼红得滴血,他伏下脑袋咬住明月的两粒樱红,咬明月白生生的ru房。明月痛得哭叫,身体却越来越热,甚至希望苏绍伦再用力咬,把身体内的那份颤栗咬得更浓更重。 苏绍伦那物没有预警地进入了她的身体,明月尖锐地哭了起来。 失去了,一切都不能再奢望了。 狂暴的出入中明月的身体疼得急剧地收缩着,排斥着抗拒着,却使苏绍伦更加快活。 “明月,你真美真厉害,你比人家说的那些花娘还有手段。”苏绍伦呱噪着表扬明月。 明月狠狠抓他,在苏绍伦不停的刺-穿着她的同时疯狂地抓咬他,在他手臂肩膀背部留下爪痕血痕和瘀青。 也许是报复的抓咬发泄了怨气,或者是下面适应了陌生的强大粗壮,明月那里不时蜷缩,肌肉紧紧地绞住侵入的巨物,从没领略过的感觉像潮水一样袭卷而来,极度的颤栗感在身体里面扩散开,痛楚,悲愤,羞耻,满足,充实,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明月疯了。 “苏绍伦,你敢对我用强,我不会放过你苏家。” “你不放过苏家?”苏绍伦停下霸道野蛮攻城掠池的动作,微微皱眉,怎么不放过苏家他想不到,他想着,若是给苏青婵知道了,不知要念叨多久。 “你对我用强吧,把我强回去,咱们就扯平了。” 苏绍伦抱着明月翻转,他躺平地上,明月坐在他身上,翻转时物儿出来了,可明月刚挪了一下,那物哧溜顺着润湿的血水与汁液就钻了进去。 “明月,你来吧,怎么狠怎么来,我决不反抗。”苏绍伦很真诚地眨着铜铃眼说话,双手握着明月的细腰不放开。作者有话要说: 沉腰拆鬓 普安王妃怎么也料不到,女儿出去个把时辰,再回来时,已不是黄花闺女了。 “明月,你别哭了,你不是把我强回去了吗?不然,你再多强我几次。”苏绍伦跪在床前,抓着明月不给 第 42 部分 她往床里侧躺,口中不停叨念着,上身精赤,手臂肩膀背部血迹伤痕密布,背上绑了两条树枝,让人气恨又好笑。 “你胡说什么?谁强你了?”明月哭得肝肠寸断。 “方才你不是坐在我上面弄了我很久吗?”苏绍伦委屈地嘟囔,那模样就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那是你抓着我不给我离开。”明月气得坐起来,抓住苏绍伦头发攥打。 “打吧,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苏绍伦很配合,一张脸红红绿绿开了染铺,还背转脊背给明月打,打完了背部站起来,主动要给明月打他惹事的一物。 “明月,最可恶是它,我其实是想等咱们新婚之夜再和你好的,都怪它忍不住。” “王八蛋,你不害臊……”明月伸手去抓打苏绍伦那物儿。 普安王妃看不下去,悄悄走了出去。 自己的女儿,真的是一朵鲜花叫牛粪摘了,只是……关上门,倚在雕花门上,普安王妃默默地听着房内的说话。 “明月,你打它可以,不过要轻点儿,要不然,你以后就得守活寡了,还有,咱们要是没有儿女,你会伤心的……” 苏绍伦的大嗓门粗大沙嘎,口气却是受尽委屈不不敢反抗的软弱,鲁莽中别有一种肉麻,普安王妃身体抖了抖,恶心得鸡皮疙瘩浮起。 肉麻得让人作呕的声音还在继续:“明月,你刚才流血了,疼不疼?弄了那么久,累不累?” “浑蛋,能不疼吗?浑身上下都难受,腰很酸……” “我给你揉揉吧,这样行不行?” “轻点儿,混蛋你那么用力想让我更疼啊?嗯,这样差不多了……” “舒服点儿了吗?” “嗯,啊!不要摸那里,混蛋,我不要了很疼,啊……唔……” 说话声变成了呻-吟与喘-息,普安王妃默默地往院门外走。 “王妃。”在院门外颤颤惊惊候着的侍候明月的丫鬟过来请示,堂堂郡主给一个平头百姓强了,还是在王府里,她们吓得半死,不知普安王妃会不会把她们杖杀了灭口。 “两人在门外等着侍候,不要进去打扰,两人去灶房里让烧热水,备好热水等着给郡主沐浴。”普安王妃淡淡吩咐。 “是。”几个丫鬟喜出望外,看来小命保住了,两个飞奔去灶房,两个笔直地站好。 普安王妃在房中呆呆坐着,掌灯时分,明月过来了,眼眶红红的。 “娘。”身体的某一处痛得麻木了,脑袋也迷糊了,明月把头靠到普安王妃膝上,黑睫不停颤动,洁白的脸颊沾满晶莹的泪珠。 普安王妃摩挲着明月发髻许久,轻轻地启口道:“就嫁给他吧。” “娘?”明月圆睁开双,不敢置信地抬头看普安王妃。“娘,女儿不嫁给那样的蠢碌……” “你不想嫁苏绍伦?”普安王妃霍地站起来,拉起明月,“我儿,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起身得猛了,扯动了下面,明月疼得遏不住的呻-吟。普安王妃不松手,硬生生把明月拖到镜子前面,“我儿,你仔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镜子里的人粉脸如枝头的水蜜桃一般鲜润欲滴,脖颈锁骨处红红紫紫的吻痕,明月羞耻地紧紧闭上眼,颈脖耳根漾开一层胭脂色,妩媚而撩人。 “我儿,你想想,你能在苏绍伦面前纵情嚎哭,你能想打就打他,你在靖王爷面前,在别的男人面前,能吗?”普安王妃语重心长道,乍听苏绍伦竟强了自己的女儿,她要把苏绍伦杀了的心都有,可进了女儿房间只看了一眼,她瞬间就明白了,所谓用强,只怕是下意识的半推半就。 “可,可那是个蠢货。”明月哭了起来,想着自己的名字前挂着苏绍伦那样的夫君,今后都没脸见人了。 “可他对你一心一意。”普安王妃低声道,拉了明月的手坐下,把女儿搂进怀中,叹道:“我儿,这是命,娘觉得,再差,也比娘强,至少,他什么都听你的。” 明月说不出话,已经失身了,叫嚷着不嫁苏绍伦,其实也只是发泄。 “放心吧,咱也不能掉价嫁苏家,你把他喊进来,娘有话和他说。” “娘。”明月有些扭捏。 “娘怎么知道他在外面等着是不是?”普安王妃微微一笑,道:“他不止在外等着,还是跪着的,是不是?” “嗯,女儿赶他走,他不肯。”明月脸要埋进胸膛了。 “岳母大人,小婿任打任骂,只求岳母大人把明月许配给我。”苏绍伦膝行进来,咚咚咚磕头。 “当不起,苏大公子请回。”普安王妃冷冰冰道。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苏绍伦慌了:“岳母大人,要小婿怎么做才能答应,只要你提出来,小婿无不从命。” “我女儿是堂堂郡主,你是什么身份,你配得上吗?”普安王妃轻声细语。 苏绍伦额头冒汗。 “岳母大人,我努力攻读,勤练武功,一定争取功名给明月封诰。” “听说你往日花银子不少,把苏家都败光了,我可不敢要你这样的女婿,普安王府的银子不是随意洒花的。”普安王妃声音更温和了。 苏绍伦铜铃眼转动,很快叫道:“岳母大人,我以后决不出去胡混了,我身上一个子儿也不带。” “那也不行,我舍不得我女儿嫁出去受公婆的气,每日晨昏定省,我女儿堂堂郡主,怎么能受那样的闲气。”普安王妃摇头,站了起来,道:“苏大公子,请回。” “岳母大人……”苏绍伦哀声求告,半晌,福至心灵,大声叫道:“岳母大人,我入赘,我入赘王府,给明月做上门女婿,行不行?这样,明月就不用晨昏定省了。” “啊!”明月捂住嘴巴惊叫,普安王妃脸上浮起笑容,“你娘同意吗?” “我这就回去让我娘同意。”苏绍伦连滚带爬奔出去,动作迅猛无比。 “娘,真给他入赘?”明月结结巴巴问道。 “他要能让苏夫人苏青婵同意,那就这么办。”普安王妃笑容满面,无比惬意,把明月招到跟前,笑道:“我儿,你和苏青婵怎么斗都输了,想不到由她的傻哥给你扳回最漂亮的一局了。” “沐风是我哥,苏绍伦实际上是苏家唯一的血脉,他要是入赘,苏家不是无嗣了?”明月颤抖着问道。 “正是。” “苏夫人和苏青婵怎么可能同意?”明月眼直了。 “一物降一物。”普安王妃笑得更欢快了,笑得泪流满面,道:“这世上,本就没有道理可言,你爹冷落我,喜欢柳叶,可柳叶为了我,甘心为妾也不愿让沐风认祖归宗,你爹想废了我立柳叶为妃,可柳叶说,敢废了我,她一剪子弄死自己,你爹不止不敢废我,还得尊重着我。邹衍之宠苏青婵,却管不了苏家家事,苏绍伦做了上门女婿,以后,虽有沐风,苏夫人也少不得要依靠苏青婵,她那性情行事,苏青婵省心不了。我儿,这较量,最终还是你胜了。” 母女俩又说了很多话,用过晚膳,明月回房,洗漱了正准备就寝,翠蝶进来小声禀报:“郡主,苏大公子来了。” 明月觉得下面更疼了,张开就想骂人,也真骂了起来。 翠蝶瞠目结舌,她们的温文娴淑的郡主,怎么变的这么粗俗。 骂了半晌,没人作小服低哄劝,明月很无趣,想也没多想,冲口而出道:“让那个混蛋滚进来。” 郡主你现在可是只着抹胸亵裤坐床上,翠蝶张嘴,又很快闭上,这时要是提醒明月严妆待客,她可能得给发卖掉。 “明月,你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了。”苏绍伦背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大包袱。 “你……你准备长住了?”明月感到晕眩。 “那当然。”苏绍伦理所当然,道:“我娘还在姚家,我去找她,她推托着,我不耐烦了,管她同意不同意,咱们成亲就是。” 姚家在办丧事,这个傻子却跑去说他要成亲,还是上门入赘,明月想像了一下苏夫人和苏青婵的脸色,不由得笑了起来。 “明月,你也喜欢是不是?”苏绍伦乐滋滋笑着,明月看过去,只见苏绍伦那个大包袱里,原来都是玩物。 “你看这个……”两个木头人,苏绍伦捉着腿转了转,把木头人放桌上,那木头人竟走动起来。 “这木头人还会走!”明月惊诧地叫道。 “这没什么稀奇的,你看这个……”苏绍伦拿出更多木头物事,各式不同,木头花朵能开能合,木头房子能变成好多形状…… “真好玩,这是哪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明月看一样赞一样。 “这是我自己做的,当然没见过。”苏绍伦憨笑,拿起一把木剑往自己胸膛刺。 “你干嘛?”明月惊叫,苏绍伦胸膛已叫血染红了。 “你……混蛋你这是干嘛?快,翠蝶……”明月高喊请大夫的话说到一半停了。苏绍伦哈哈大笑着拿开木剑拉开衣裳,胸膛上有一点点红,可哪有什么伤痕。 “这血?” “这是鸡血,事先装在机关里面吓人的……”苏绍伦得意地摆弄。 明月怔了,看着苏绍伦的浓眉大眼憨实的脸庞有些儿痴了。 “你往日败家花了不少银子,有很多搞这些了吧?” “有的搞这些,也有的是去听小调听曲花的。”苏绍伦脸红红坦白,又急忙举手发誓,“明月,我虽然经常上花街柳巷,但是,最多搂搂抱抱听小调,还没有胡混过,你要相信我。” “我才不相信。”明月摔了东西,倒到床上生闷气。 “真的没有。”苏绍伦急得赌咒发誓,哭丧着脸道:“我也想过的,不过青婵说过,要敢让外面的女人生下苏家儿女,就让我娘不给我银子花,我娘很偏心,一味听她的话,我怕没银子用,就不敢了。” “以后连听小曲都不准去了,敢去,我一文铜钱不给你。”明月愤恨不已。 “是。”苏绍伦很响亮地回答,爬上床涎着脸,搂住明月道:“明月,我这走了有两个时辰了,你还疼吗?我给你揉揉。” “先别忙揉,我问你,如果我娘给你想办法让你进工部做事,你去不去?” “去,你和岳母大人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听。”苏绍伦铜铃眼要冒火了,明月侧着身体,白生生的山峰软垂着,更丰满诱人了。 “进去了要不要好好做事?” “一定好好做事,明月,那是明日是以后的事,咱们先把现在的问题解决了吧。”苏绍伦扑哧喘粗气,把明月扳过来爬上去,急不可耐挥枪挺进。 怨春不语 自从知道苏青婵有喜,自己要当爹了,邹衍之冷硬的一张脸人前人后都换了模样,唇角时时高翘,眉眼柔情似水,走路潇洒轻快,一众朝臣每每见了他,都要与同僚视线相接,从彼此眼里打探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人,眼前这人是不是以冷酷狠绝著称的靖王爷。 苏太太听说女儿害喜,高兴得施斋拜菩萨,宫里的太后也是乐得像是迎接第一个孙子降临,苏青婵有孕的消息刚传进宫,立时就让人准备害喜妇人的衣物,还有小孩子的衣裳,稳婆准备了十个,奶娘更是每日考察个没完。 皇帝喝了一桶子醋,心中着实的伤感,自己的皇长子出生时,太后好像也没这么焦急。 苏青婵的肚子越来越大,太医说,是双胎,太后更加笑得合不拢嘴。邹衍之更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常常会有意无意的就把话题绕到孩子身上,不时询问家有儿女的朝臣,夫人害喜期间,做男人的要注意什么。惹得一干朝臣背地里暗暗洒泪,为什么靖王爷喜欢的,不是自己的女儿。 皇帝看着邹衍之心满意足的样子,更加讨厌他了。 邹衍之的欢喜,在孩子落地后阖然消失。 苏青婵生的是龙凤胎,儿子女儿一起有了,本来该欢喜的,邹衍之却喝起儿女的醋来。 害喜时,虽说不能怎么纵情,可夫妻两个手口并用,总能让对方畅快舒爽,孩子出生了,邹衍之想着能 真刀实枪狠干一场,兴奋难耐磨拳擦掌,直憋到苏青婵出月子,那晚两人摸弄得对方着火冒汗了,隐隐约约却传来孩子的哭声,苏青婵一把掀下他,飞快地套上衣裳跑去隔壁奶娘房间看儿女去。 后来,每一次恩爱像是打仗,浑没有以前一做大半夜的惬意,能快则快,苏青婵总担心奶娘有没有看好孩子,略有一个时辰没有看到孩子,就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夫妻之间的思维凑不到一块了,他弄了奇巧物儿回家,本来是要给苏青婵玩儿的,苏青婵却每每看一眼就会道:“这个给桓儿和音儿两个玩还早了些……” 绵绵情话更加没机会说了,偶尔,两个孩子睡着了,他忙拉苏青婵到园子里,充满诗意地泡上一壶茶,话还没说上两句,苏青婵又扯到孩子身上了。 “衍之哥哥,昨日桓儿多喝了两口奶……”府里有奶娘,可苏青婵却喜欢自己喂奶。 苏青婵从儿子多喝了两口奶,到女儿昨日突然咧嘴冲她笑了一下,讲到刚让下人做的小孩子衣裳,儿子的是松青撒花府绸,女儿的是霞影软烟罗,“衍之哥哥,人家说儿子要粗养放养,女儿要娇养贵养,你觉得有道理吗?” 邹衍之默默流泪,一个时辰下来,苏青婵半句也没关心过他,更别指望她依偎到他怀里,温柔地摸弄他那物儿了,自从孩子出生后,苏青婵说,怕摸了他那物忘了洗手就去抱孩子,再不肯捏一下的,邹衍之小腹之下,都荒芜了。 没机会使用,也没小手红唇光顾它,邹衍之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跟年过半百的老头一样没有欲-望了。 虽然憋着一肚子气,邹衍之也还是使劲儿哄儿子女儿玩,不然,苏青婵不乐意,他可能得睡地板去。 于是,这么一来,儿子和女儿差不多就是他们两个亲自带了,奶娘和带孩子的映碧桔红等人忧心不已。 两个奶娘是太后千挑万拣从群臣举荐的百多号奶娘中相中的,自然是温柔良善端方的,因此,月银开得极高,每人每月十两银子的薪俸,这么高的薪俸也还罢了,最重要的是太后的赏赐,太后隔几日就过来一次,看望两个孙子,见两个宝贝活泼可爱,每次都很开心,凤颜一悦赏赐便下。 这么一来二去的,侍候两个宝贝的奶娘和桔红等人,得到的好处都快赶上 第 43 部分 朝堂中的二三品官员了,几个人自然怕极苏青婵和邹衍之跟她们抢差事。 怎么办好呢?奶娘江氏脑子比较活泛,这日苏太太过来看外孙时,江氏把自己得到的赏赐都拿了出来包成一包。 “夫人,小妇人自从得以到府里喂世子和郡主后,得了太后不少赏赐,不知夫人能否帮小妇人的忙,把这些赏赐帮小妇人送到夫家去。” “这也不麻烦,我替你送回去便是。”苏太太笑着接过包袱,沉甸甸的一大包,苏太太脸色有些犹疑了,她刚看到那么一大包时,还以为是衣裳。 “太后慈厚仁爱,赏赐的东西让小妇人一辈子做主家婆都够了。”江氏望天谢恩,打开包袱给苏太太看。 赤金钗赤金镯玉环珍珠……苏太太看得眼花缭乱,看得心热意动。 侍候外孙的下人能得到这么厚重的赏赐,自己这个外祖母若是亲自看顾外孙呢? 苏太太心念百转,苏青婵这两年没少看顾娘家,苏绍伦给明月管得死死的,一个子儿也花不了,苏家如今家资渊实,只是苏太太曾经过那一段苦寒的日子,孤吝性子已养成,到手的财物不肖说越多越好。 可是,儿子女儿自己就能照顾外孙了,还跟了一大帮婆子丫鬟,自己这个外祖母上赶着来,太…… 苏太太正发愁着,江氏道:“王爷真真疼孩子,瞧孩子出生后,他可能都睡不好,憔悴了很多。” 邹衍之岂只是睡不好,根本就面焦肤枯的老树了。 苏太太受了江氏启发,猛然间就福至心灵。 “青婵,你怎么不多关心王爷?”苏太太这日不回了,拉住苏青婵好一通训斥。 苏青婵自儿女出生后,自己连镜子都没仔细瞧过,邹衍之的形容,她也没注意过,一双眼珠子被儿女吸住,再看不到旁的,被苏太太这一训,定神去看邹衍之,不觉大骇。 “衍之哥哥,你怎么?”怎么这么苍老?往昔英风飒爽霸气凛冽,现在只看到一个奶爹爹了。 苏青婵说话时,邹衍之正在给儿子换尿布,岳母说到他心坎上了,想到这一年来受到的冷落,邹衍之眼眶濡湿,差点就掉下泪来。 “青婵,你陪着王爷外出游玩散散心吧。”苏太太低叹着劝道。 “不成,孩子们还小,离开了我不放心。”苏青婵摇头,这一年多来,她连娘家都没回过,让她外出,除非带着孩子们一起走,可两个 孩子太小了。 邹衍之也疼儿女,可毕竟饥渴得太久了,苏太太说的,把孩子扔家中两口子外出游玩的提议,他脑子里不知想过多少回了,只是怕说出来惹苏青婵不快,不敢提,太后极喜欢两个孩子,背后悄悄跟他说过,想把孩子接进宫抚养一段时间,他没有同意,夫妻俩外出,正好把孩子送进宫,哄太后欢心。 “你看看王爷的模样,疼儿女是好,可也别……”苏太太叨念起来,又道:“孩子给我来照顾就是。” 苏青婵还想拒绝,忽想起,明月的孩子是普安王妃在带,母亲兴许是生了疙瘩,也想带一带外孙。 苏青婵看向邹衍之,想问一问他的意见。再一次认真看邹衍之,她的心忽然感到空落和不安,邹衍之的头发松松系着,身上的青色丝袍宽大无比,不只是面色枯黄,整个人也瘦得厉害,再不见早些时那个紧束的劲装,红袍黑发,宽肩阔背英姿赫赫的男儿。 “不知道皇上给不给告假?”苏青婵松了口。 邹衍之背过身偷偷抹泪,小婵松气,皇帝那儿,把刀架皇帝脖子上,也要逼着同意,他的小鸟儿再饿下去,真就成了太监王爷了。 邹衍之告假的话才提了一半,皇帝就忙不迭准假。 先前的邹衍之一脸春风,恶心得他想踢走他,这一年多来,形容憔悴的邹衍之更让他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早就不耐烦了,恨不得邹衍之从他眼皮底下消失。 苏青婵和邹衍之前脚走,苏太太和太后争夺起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来,而奶娘和侍候的丫鬟们,则悄悄商量着,要不要凑份子钱买壶小酒回来庆祝。 阳光从车帘缝隙将明亮的光晕洒进马车里,将苏青婵秀美的身体渲染上金色的光芒,养育过孩子的双峰更加丰满傲挺,邹衍之如痴如醉,抚摸着吻咬着,一双明亮的深眸满满是喜悦和赞叹之情。 “衍之哥哥……”苏青婵无声地叫着,满面春-色,衣衫凌乱地扒开了,邹衍之骑坐在她身上,大手与嘴唇牙齿交替着抚弄吮吸着她胸前两点,下面尽情撞击不已。 马车厢不停地摇晃,驾马车的家人眼观路面耳听马蹄声,对车厢里若隐若现的动静视而不见。 这一次外出游玩,一路荡漾在云端的两人,后来也不知是怎么的迷了路,从开始的预定三个月到后来的半年一年,再回到京城时,两个孩子都不认得他们了。 残阳隐隐 邹荣桓的记忆里,有 妹妹,有外祖母,有祖母,也有舅舅,皇上叔父,还有皇上叔父的许多美人妃子,独没有叫爹娘的人。 这天,他正摆弄东西给妹妹玩,一对喜气洋洋的男女站在他和妹妹面前,女的笑着流泪,道:“桓儿和音儿长这么大的,桓儿,音儿,来,娘抱抱。” 邹荣桓脑子里没有喜悦,他急急忙忙抱起妹妹韵音,笨笨地后退,警惕地瞪那自称叫娘的女人。 “哥,他们是谁?”韵音害怕地抓住邹荣桓的衣角,晚出生一个时辰的她乖巧听话,很依赖哥哥。 “他们是坏蛋,别怕,哥保护你。”邹荣桓挺起小胸脯,把邹韵音又往后抱移几步。他觉得,这两个说是他们爹娘的人,会跟他抢妹妹,特别是那流着泪自称娘的,更加危险。 “衍之哥哥……”苏青婵悲伤地低泣,邹衍之急忙抱住他的小婵,把苏青婵的头按进怀里,眼睛悄悄瞪邹邹荣桓,嘴唇微张,无声地恐吓:“小子,怎么能惹你娘生气,快喊娘。” 邹荣桓没有被吓倒,韵音却吓得小脸白了,紧抓着邹荣桓,小腿打摆,低低地不停喊哥。 这凶神恶煞的家伙吓着自己妹妹了,邹荣桓狠狠地瞪了回去,苏青婵恰好抬头,接触到儿子仇视的眼光,更伤心了。 “小婵不哭了,我们刚回来,孩子们不识得,慢慢就好了。”邹衍之顾不得与邹荣桓目光交战,急忙哄娘子。 邹荣桓默默看着,心里更不喜欢这两个叫做爹娘的人了,不过,这唤爹的倒是挺会哄人,那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扮着各种腔调,可以学习学习,妹妹不开心时,就这么着哄她。 “对了,小婵,小孩都喜欢吃的玩的,我们在路上买的那么多……”邹衍之想起路上采买的几大箱孩子的玩物,忙把苏青婵拉坐到椅子上,自己奔出去招呼下人抬进来。 好多吃的玩的!邹荣桓生气地攥起小拳头,这两个家伙要用吃的玩的收买他妹妹,以后,妹妹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不行,他得想办法阻止。 邹荣桓抱了邹韵音挪坐到椅子上,不动声色地走到椅子背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 那里面,是皇帝叔叔给他的,皇帝叔叔说,谁得罪他,就修理谁,里面是辣水。 “音儿,桓儿,来,吃糖,这是娘和你们爹在路上特意买回来给你们的。”苏青婵拿起两支像花朵一样的棒棒糕糖,剥掉上面的包装纸,满眼期待地递给儿子女儿。 邹 韵音大眼晶亮看着,却不接,扭头看哥哥。 邹荣桓把两支一起接过来,轻轻转着,然后,飞快地把自己抹过辣水的小手指在其中一朵花上擦了擦。 “看着就不好吃。”邹荣桓小声嘀咕,成功地看到自称娘的女人眼眶又红了。“小口尝一下,不好吃就吐掉。”邹荣桓把糕糖递给韵音,想着妹妹要给辣哭一下,都是这两个叫爹娘的人害的,小脸黑沉沉的,心里更讨厌邹衍之与苏青婵了。 邹韵音把花朵糕糖放进嘴里,哥哥说不好吃,可是她却看着很喜欢,也觉得会很好吃,头一次,她没有听哥哥的话,不是小口尝一下,而是整颗糖咬住,把棒棒扔掉了。 “音儿,好吃吗?喜欢吗?”苏青婵有些贪婪地看着女儿,一年不见,孩子粉妆玉琢,大眼乌溜溜,小嘴唇红艳艳,多么水灵可爱。 苏青婵话音刚落,邹韵音哇地一声哭了,眼睛辣得流泪,想起她哥的话,不好吃就吐出来,看也不看,口里的糕糖啐吐出来,像飞镖一样精准,正中苏青婵的额头,除了糕糖,还有口水,喷了苏青婵一脸。 苏青婵一脸的尴尬,邹韵音可不管她,蹬着两条小腿下了椅子,委委屈屈地扑向跟她一般高的邹荣桓,惊天动地地哭起来。 “哥,疼啊!音儿舌头嘴巴好疼……” 苏青婵在孩子一岁半前一把尿一把屎全心全意疼着照顾着,邹荣桓和邹韵音早忘了,孩子有记忆的第一次见面非常重要,可惜,给那一颗变味的糕糖全毁了。 邹荣桓成功地让妹妹把爹娘列进黑名单中,邹衍之和苏青婵带回来的那几大箱玩的吃的,邹韵音根本不碰了。 生在锦绣富贵中,邹韵音本来就不缺吃的玩的,苏青婵和邹衍之看出来了,要拉回两个孩子的心,重点是把女儿哄过来,只要女儿认了爹娘,儿子就得乖乖认爹娘。 邹衍之为了挽回儿女,哄得苏青婵开心,使尽浑身解数,在一双儿女面前却屡屡碰壁。 邹韵音每次看到邹衍之和苏青婵,就想起那颗让她辣得流泪的糕糖,然后,就去找她哥寻求保护,邹荣桓就哄着拍着她肩膀,很有哥哥气概地说别怕,有哥哥保护你,坏蛋不能再让你疼了。 邹衍之无法,去向苏绍伦拜师学艺,做那些奇奇巧巧的东西哄儿女,只是,他弄得手指伤痕累累才做出来的东西,却到不了邹韵音跟前,邹荣桓每每瞟得一眼,不出一个时辰,外形相同却更精巧的东西,就从他那双小手里 整弄出来了。 “绍伦是天才,这小子简直就是鬼才。”邹衍之叹气。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许多年过去,邹韵音有时会怯软软喊声爹娘,邹荣桓却只会朝爹娘瞪眼,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那瞪眼的目光,越来越凌厉了。 “这小子根本就……”邹衍之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面为儿女与自己和苏青婵不亲近郁闷,一方面,却有一丝丝窃喜,他本来担心,回京后又要回复以前当和尚的日子,谁知两个孩子根本不理他们,于是,夫妻俩人之间便没了第三者,苏青婵心情一不好,就需要他安慰爱抚,这摸着亲着,两人就又情热起来,并且,比以前更热火朝天了。 “小婵,要不然,咱们再生个孩子吧?”虽然很高兴夫妻亲热没人打扰,可苏青婵终日愁眉不展,邹衍之也很心疼,为哄得苏青婵开心,他决定牺牲性福,让苏青婵再生一个孩子寄托情感。 “再生个孩子?这俩大的会不会跟我们更生疏了?”苏青婵拿不定主意。 “桓儿,娘要是再给你们兄妹俩生一个弟弟妹妹?你们喜欢吗?”苏青婵试着问儿女。 生一个弟弟妹妹?是不是像宫里皇帝叔叔刚出生的那些孩子一样,皱巴巴的红红的一点不好玩。邹荣桓想摇头,转念一想,爹娘再生个弟弟妹妹了,就不会老想跟自己抢韵音了。 “喜欢,你快生吧,多生几个。”邹荣桓难得一次正面回答娘的问话。 苏青婵喜得眉眼舒展,看向女儿问道:“音儿,你呢,喜欢娘生个弟弟妹妹吗?” 喜欢吗?邹韵音皱着眉头苦思,想了许久,问邹荣桓:“哥,再来弟弟妹妹了,你还对音儿好吗?” “那当然。”邹荣桓拍胸脯保证,见邹韵音有些不放心,忙又详细解说:“娘再生的孩子是娘和爹的,跟咱俩无关,哥是你一个人的哥。” “那就好。”邹韵音脆生生道:“娘,你生吧,多生几个,你和爹忙了,就不会来烦我和哥哥了。” 苏青婵掩面流泪,两个孩子这都什么想法?嫌爹娘嫌弃到这个地步? 邹荣桓看着抱起娘亲慌乱安慰的爹,觉得有些不妙。 “音儿,咱们明日进宫去陪太后奶奶,好不好?”先躲一躲再说。 “好啊!”邹韵拍着小手叫好,太后奶奶也很疼她,进宫不错。 邹衍之这一晚把苏青婵哄睡后,大瞪着 眼看着撒花帐子无法入眠。 他后悔了,那年不该只图快活,丢下糼小的孩子离家外出。奶奶和外祖母再疼,总不会很亲近,两个孩子竟是不知不觉中养出相依为命之情了,也许那时,他们甫离开爹娘,害怕惊惶了许久,然后,就寻求最亲近的日夜不离的哥哥和妹妹彼此安慰,亲近对方获得安心。 孩子与他和苏青婵不亲近,他倒没觉得多伤心,儿子很成熟很稳重,小大人一般,性格虽冷,却没有不良习惯,女儿虽是有些胆小,可也不怯弱,该有的气度一丝不少。 邹衍之忧心的是,两个孩子亲近得有些不正常,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这种不正常越来越明显了。 八岁了,韵音动不动就偎进邹荣桓怀里,邹荣桓整日里围着邹韵音打转,本来应该和众皇子一起进学了,他却跟师傅要了书册回来自己看着,只在月考测试时去走一走。 先生夸他是天才,没有随同众皇子一起听讲,课业却比皇子们做得还好。 邹衍之却知道,儿子下的功夫不比谁少,白天陪着韵音玩乐,晚上韵音睡着后,他在灯下至少读书习字一个时辰。 无语问天 把两个孩子分开成了燃眉之急。 不只邹衍之觉得不对,苏青婵也感觉到了。 强制分开是不行的,邹韵音太依恋邹荣桓了,而邹荣桓年龄虽小,心眼却不少,每天像护崽的母狼一样,警惕地守着他妹妹,就是睡觉,也是邹韵音在里间他在外间。 夫妻两个想了许久,决定找几个同龄的男孩子到府里来,由邹衍之亲自教导,陪着邹荣桓习武,先将两个孩子形影不离的状态略略缓和,再慢慢把他们分开。 明月与苏绍伦的儿子不在考虑之列,苏沐风老大不小了,还没成亲的打算,没有孩子可以来陪伴邹荣桓。 皇子们可以在朝臣的儿子中选伴读,世子却不可以,邹衍之想了想,放出口风,要认养两个儿子,八岁上下,不拘出身,只要神清骨秀,性格讨喜便 第 44 部分 可。 靖王要认养儿子的消息传出,一时轰动不已,每天都有不少做父亲的领着儿子前来。 “这是怎么回事?”邹衍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虽然位高,可也没高到人人垂涎的地步,送孩子来的,竟然有四品五品的官员。 来的孩子都是模样周正规规矩矩,苏青婵看花了眼,这一日有些头晕,不看了,白日里歪床上歇息,堪堪正入睡。丫鬟来报,苏太太来了。 “娘,大毒日头的,你怎么不早点来或是晚点?”同在都中,来往很方便的。 苏太太把丫鬟支走,走到厅外四下看了看,回转厅中坐下,神色沉郁,看着苏青婵叹气,半晌问道:“青婵,你老实和娘说,王爷是不是无能?” “娘,你怎么说这种话?”苏青婵顿足,气得脸孔通红,“娘,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衍之哥哥若是无能,那桓儿和音儿……” 难道是她不守妇德私通生下的? “青婵,不是娘看轻你。”苏太太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道:“京城里传遍了,说王爷是无能,两个孩子不是他的,所以,现在想认养一个承袭王位。” 难怪连四五品官员也送儿子过来,等着袭靖王爵位呢!想到背地里人家不知怎么嚼自己,苏青婵气极,道:“没有孩子时传衍之哥哥是无能,有孩子了还这么传,这些人……” “这也怪不得人。”苏太太小声道:“青婵,其实,就是娘自己,也觉得不对。” 苏青婵瞪圆眼一口血要喷出来,苏太太接着又道:“青婵,儿女多少肖似爹娘,音儿像你,可是,桓儿从相貌到脾气,再找不到半分跟你和王爷相似的,别人家有龙凤胎的,长得就算没有十分的像,也脱不了七八分……” 邹荣桓是和爹娘都长得不像,可,凭这个就认为她不守妇道邹衍之是无能,也太气人了。难道要她和邹衍之当众恩爱,方灭得这些流言蜚语? 苏青婵脸红胸闷,气促声哑,正欲发火,邹衍之挟着一阵风冲了进来。 “小婵,刚才来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你看着好,留下便是。”苏青婵没了兴致。 “进来。”邹衍之朝门外喊,一个面色萎黄的小男孩子走了进来。 “啊!”苏太太惊叫一声,苏青婵也呆住了。 进来的孩子面黄肌瘦,一身衣裳虽然洗得很干净,可是很破烂,上面打满补丁 ,大约是孩子自己缝的,粗糙的很。 苏青婵什么也看不到,只呆怔怔地看着那孩子的脸,那张脸,活脱脱另一个邹韵音。 怎么会和女儿长得那么像!苏太太急得一脑门汗。 “娘,你先回去吧。”苏青婵有些恍惚,眼里泪水无知无觉流了下来。 “青婵,你别和王爷争执,有话好好说。”苏太太嘴唇嗫嚅。 “我和道,娘,你回去。” 苏太太一步三回头,邹衍之在她走后,却不是苏太太想的那般,跟苏青婵发火。苏青婵也没有急着向邹衍之解释什么,她朝那孩子招手,拉着那孩子的手细声问道:“你几岁?” “八岁。”那孩子吐字清晰,声音清亮,没有半分怯意。 “哪月哪日生辰?” “不知道,养我大的安叔从街上捡到我的,我身上没有写生辰八字。” “叫什么名字?” “安叔叫我小鱼,他说我爹娘不要我了,是多余的,就叫小余,小余难听,后来他喊我小鱼。”小男孩晶亮的大眼看着苏青婵,眼里有孺慕和喜爱,“你帮我取个名字好不好?我不是多余的。” 苏青婵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酸涩翻滚的情绪,把小男孩眉眼嘴唇贪婪地仔细地看了个遍。 然后,她的眼里燃烧起愤怒的火苗。 “先别急,慢慢查证。”知道她要说什么,邹衍之紧握住她的手。刚看到这个孩子,他心里的激狂比苏青婵更甚百倍。“这孩子是一个乞丐养大的,我先去接那人过来,你把这孩子安置一下。” 邹衍之百分之百相信,苏青婵没有背着他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这孩子跟邹韵音差不多大,双胞胎孩子一般容貌肖似,可邹荣桓和邹韵音却没有一毫相似之处,再看到这么一个孩子,他和苏青婵一样,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儿子给人调换了,邹荣桓不是他们的儿子,眼前这个小鱼,才是他们的儿子。 *** 邹衍之要收养儿子,邹荣桓不止不怕新来的孩子夺了爹娘的宠爱,还欣喜万分,看来爹娘想通了,要疼别的孩子去,不会再来和他争韵音,为了不影响爹娘的认子大业,他带着邹韵音住到太后的懿宁宫中去了。 太后因着对邹衍之的愧疚,把邹韵音和邹荣桓宠上天,皇帝在邹荣桓邹韵音在宫中住的时候,不时来懿宁宫中请安,跟邹荣桓说话玩耍,暗暗挑唆他与邹衍之苏青婵 作对,听说邹衍之和苏青婵为了拢回孩子操碎了心,皇帝做梦都笑醒了。 邹荣桓觉得爹娘会跟他抢妹妹,皇帝叔叔却不会,还不时支招教他如何反抗爹娘,因而跟皇帝也很亲近。 皇帝看着邹衍之和苏青婵费尽心思拉不回儿女亲近不了儿女,更加得意了。邹荣桓小时是要拉他做盟友,到邹荣桓大些了,又喜欢他聪颖敏睿,而且邹荣桓不像他的皇子公主,见了他不是颤颤惊惊就是小心翼翼讨好,邹荣桓霸气着呢,玩儿时见他做得不好,会毫不犹豫削打他批评他。皇帝在邹荣桓这里找到自由找到童真的乐趣,于是,只要邹荣桓兄妹俩在太后宫中住着,他的空闲时间就都是在懿宁宫中陪邹荣桓和邹韵音,疼起他们来,更甚于疼自己的皇子公主。 苏太太没敢跟苏青婵尽说,其实外面除了传邹衍之是无能,还传言着,邹荣桓和邹韵音是皇帝的儿女,这话,是从宫里传出去的,姚太太问过姚妙瑷,姚妙瑷冷言喝止她不得乱传,可是姚家不传,别的宫妃却没有顾忌。 这日皇帝散朝后,又来到懿宁宫陪邹荣桓邹韵音,邹荣桓最近迷上习武,皇帝本身没有武功教不了,却兴致颇高,也整弄了一把木头剑,老大不小的一个人,跟邹荣桓和邹韵音在园子里哼哼哈哈像模像样比划着。 正比得起劲,内监来传话太后娘娘请皇上回去。 “扫兴。”皇帝咕哝了一声,对邹荣桓道:“你和音儿接着练,朕一会回来。” “快点回来。”邹荣桓喊道,转开眼与邹韵音継续比划。 皇帝刚踏进大殿,呼地一声,一只茶盎飞来,皇帝身形一闪,那茶盎本来瞄得不准,这一闪,正中他额头。 一声碎响,茶盎落地,皇帝额头也见红了。 “母后,你……”皇帝莫名其妙,忽一眼看到一边站着的邹衍之,还有一个女子,记忆虽依稀,邹韵音却是经常见的,看那容颜,不肖说是靖王妃,皇帝怒从心肝起恶向胆边生。 “邹衍之,你别以为母后宠你,就可以不把朕放在眼里。” “你做的好事,让你皇兄怎么把你放在眼里?”茶盎是太后砸的,太后哭骂着,把怀里搂着的孩子的脸翻转面对皇帝,“你干的好事,你以为永远不会泄露吗?” “朕干什么了?这么多年,朕又没有对靖王妃再动什么心思?”皇帝不敢跟太后叫嚷,捂着额头叫屈,喊了半天直着眼停下,看着太后怀里那个孩子傻了,“母后,这孩子怎 么和音儿长得那么像?” “怎么和音儿长得那么像?这就要问你了。”太后放声大哭,“皇家血脉,竟做了八年乞儿,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这孩子就一直贫寒孤苦下去,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朕狠心?什么朕狠心?”皇帝一脸莫名其妙。 “不狠心?哀家是不是要夸你还留了一丝善念,当年没有让人掐死你皇兄的儿子?” 黯黯生天 皇帝本来气得两手挥动双脚直跳,脸红脖子粗,听了太后这句话,又变得异常冷静。 “母后,这个小孩才是音儿的双胞胎兄长?证实了吗?” “养这个孩子大的乞丐,是在音儿出生那一天捡到孩子的,长得又这么像音儿和青婵,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太后眼眶通红,脸上愧泪纵横,声音都颤抖了。 “这就怪了!”皇帝低低地自语,猛一下跪了下去:“母后,朕可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调换皇兄的儿子。” “除了帝皇暗卫,谁能天衣无缝地行此事?”太后霍地站了起来,眼光锐利地瞪向皇帝。 “皇兄府里戒备又不严。”皇帝愤懑地分辩,又道:“朕若行事,不会留着证据。” 太后气得浑身打颤,邹衍之心中一动,皇帝这话虽是无情至极,然帝王行事,的确是不会留着把柄的,若不是皇帝,那会是谁呢? 行事之人抱走他儿子,使他们骨肉离散,不会有善心留了他儿子一命的,若是要使他日后发现邹荣桓不是亲生儿,在邹荣桓身上留下什么能抓住的证据即可。 那人留了小鱼一命,他的居心是什么? 邹衍之沉默着,太后似乎也被皇帝的辩白打动,沉思着没有开口。 苏青婵见事情似是要不了了之,想到亲生儿子八年来当着乞丐,风餐露宿,如今却不能讨个公道,心中又怒又悲,按捺不住上前从太后怀里拉了小鱼过来,搂进怀中失声痛哭。 所谓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后宫美人如云的皇帝也不例外。从背后看得苏青婵冰盘似的云髻乌黑可爱,腰身袅娜,哭声清笛一般,不闻一丝破音,心中怜香惜玉之意顿起,不欲被苏青婵当成仇人,当下举起手朗声发誓:“皇天后土……” 皇帝天打五雷轰的毒誓发出,太后面色变了,到底是亲子,心疼了。 “衍之,青婵,你们先回去,这事,母后会责令皇上查个水落石出。” 这么言语一转,太后整个站到皇帝那边,苏青婵心头拔丝凉,不再争了,拉着儿子朝太后行礼告退,又道:“音儿两个进宫许多日子了,臣媳想接回家中聚聚。” 此时要把孩子接出宫,颇有几分使性之意,太后看看面黄肌瘦的小鱼,心中愧疚,也不欲责备苏青婵,点头吩咐太监唤邹韵音和邹荣桓进来。 “我和妹妹不回。”邹荣桓梗着脖子大喊,正眼也不看苏青婵和邹衍之,跑到皇帝身边拉皇帝袖子。 这么副模样,好像皇帝才是他老子一般,苏青婵恨怒不已,把小鱼推给邹衍之,拖起邹韵音,道:“音儿,跟皇祖母行礼,和娘回家。” “我要和哥在一起。”邹韵音挣扎,邹荣桓扑过来拉韵音,一时之间乱成一片。 那换了她亲子之人,不只害得她亲生儿子流浪街头,还使得一个不是亲儿的人拐走她的女儿,苏青婵着了恼,柳眉倒竖要发火。 太后在一旁看着,不是教训儿女的时机,邹衍之大手一抄,三个孩子抱进怀里,邹荣桓要扭也扭不动。 脸磕着脸,邹荣桓和邹韵音看到小鱼了,两个一齐呆了,不扭了,乖乖被邹衍之抱出皇宫。 在孩子面前发火不便,苏青婵强忍着,脸上带了很明显的怒意。 邹荣桓开始恨恨不已瞪着眼,后来就沉默了,他极早慧,一直以来又想着要保护妹妹,年龄不大,却是大人的心理,娘在他们兄妹面前,被捉弄了也只是苦笑,有时是伤心,却从没流露过怒色。 看看小鱼,再看看邹韵音,虽然没想明白怎么回事,邹荣桓也敏感地意识到,再与爹娘作对,只怕大事不妙。 下了马车,苏青婵吩咐邹荣桓回他住的院落,拉起邹韵音和小鱼往上房走。 “娘,我要和哥在一起。”邹韵音脆生生道,抓着邹荣桓的袖子不放,虽是有些怯意,却很坚定。 “爹和娘有话和你说,先过来一下。”邹衍之冷静地和女儿讲理,语气不重却十分有力。邹韵音不敢抗拒,眼眶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巴巴儿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看着邹荣桓,要她哥向爹娘争一争,要去一起去之意。 “爹,娘,我到外面等着音儿,行吗?”邹荣桓反手抓住邹韵音的手,这么多年过去,第一次喊出爹娘。 苏青婵气得笑了,这是谁的种,这么识时务。往日哄着宠着,要他喊一声爹娘,他可是犟着就是不叫。 “娘,怎么样才能给我不离开妹妹?”邹荣桓接着又喊娘,苏青婵那抹嘲讽悲愤的笑容,让他隐隐觉得,此时不想法挽回娘的心,以后就见不到妹妹了。 “先回去,往后的事往后再说。”苏青婵收了恼怒笑容,淡淡道,给不给邹荣桓见女儿,还得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的儿子。 “娘,让哥一起过来吧。”邹韵音在眼眶里打滚的泪水掉了下来,晶莹的水滴挂在粉嫩的脸颊上,煞是可怜。 “他不是你哥,小鱼才是你哥。”胸膛里怒火上涌,苏青婵很想冲女儿大声喊骂,忍了忍没有骂出来。 “一起过来吧。”邹衍之先松了口,两个孩子不是亲兄妹了,不若顺其自然。 让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邹衍之拉了苏青婵进房。 “这件事,也许真不是皇上干的。” “不是他干的,还能有谁?”苏青婵哭了起来,一想到亲生儿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做着可怜的乞儿,心中滔天的恨怒便无法平息。 “如果是皇上做的,他为何留着小鱼一命?”邹衍之反问。 要说是为了善念留下儿子一命,似乎不可能。苏青婵住了哭,静静看邹衍之。 邹衍之握紧拳头,道:“先假设,此事不是皇上所为,那么,那人留下小鱼一命,会不会是为了。”邹衍之顿住,苏青婵身体抖颤了一下,道:“这事出来,咱们第一个想到的,是皇上命暗卫换了孩子,若不是皇上所为,那人是故意留下小鱼一命,是要让咱们和皇上反目,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正是,方才你若是失态些,我再气性旺些,咱们就和皇上顶撞起来,天威不可犯。” “太后看着对咱们不错,可真与皇上较上劲了,她帮的只会是皇上。” “对,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咱们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苏青婵低喃。 “嗯。” 冒天大的危险行此事,这人定是和他们有着深仇大恨。 邹衍之和苏青婵目光相对,不约而同道:“叶士俊。” 海棠是叶士俊的独女,被邹衍之遣送回家后,遭普安王辱了声名,叶夫人亲到苏家求亲事,却遭苏青婵拒绝 第 45 部分 ,叶海棠求生无门自绝身亡。 这仇,不可谓不大。 可是,叶士俊有行事的动机,却没有那便利,苏青婵生孩子那年,叶士俊已被普安王连番设局,丢官削职成了平民。 调换孩子必是在孩子刚生下来之时,将军府虽然戒备不严,可围着孩子的奶娘丫鬟那么多人,怎么寻的空档? “先从桓儿的身世查起。”邹衍之道:“小鱼没有到桓儿的爹娘家,不是调包,那时,必有一家孩子失踪或是孩子传了死讯,刚出生的婴儿抱来抱去,不会离得远,左不过京中或是京城附近。” “这事不要交给别人,你亲自查。”苏青婵悄声道。 “嗯,我知道。”邹衍之点头,道:“小婵,要查这事,也许时日不短,我想向皇上请辞广威将军之职,查清这事后,也不复职了,只做个闲散王爷。” 广威军副将是倩妃的弟弟杨舒,邹衍之辞职了,很大能是杨舒顶上去,那么,倩妃娘家的势力将更盛,姚妙瑷的日子就难过了。 “会不会是杨舒顶上去?”苏青婵犹豫着问道。 “应该是,你不用担心,据我看着,淑妃的皇长子封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邹衍之嘴唇启动还想说什么,突然脸色变了。 “衍之哥哥,你想到什么?” “小婵,你生音儿那时,倩妃也正好临盆,比你晚了一天……” “那时廷报出来的是,她的孩子出身时夭折了。”苏青婵尖叫,双眼瞬间血红。 邹衍之双手攥起拳头,攥得格格作响。 “卑鄙无耻之尤,今天当着母后的面,他还发毒誓,难道以为不会应验吗?“ 这仇,不报,怎么咽忍下? 报,又怎么报? 追根究底,到最终,连太后也是护着皇帝的,除非 ——造反。 邹衍之面色沉重,苏青婵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两人定定看着对方,要从对方眼里找到下一步怎么走的决定。 “王爷,太妃娘娘来了。”门外传来通报。 夫妻两个现在哪有心思见端静太妃,邹衍之大声道:“请太妃娘娘回去,明日我和王妃回去向她请安。” “衍之,青婵,娘找你们有事。”端静太妃人已到门外,她这些年换了性子,被儿子媳妇拒见,也没有发火。 退步无路 邹衍之和苏青婵纵是心乱如麻,端静太妃软了声气相求,也不便撵人。 “衍之,我方才在穆夫人处听得,杨舒暴打了红影,红影到底服侍了娘十几年,你是杨舒上司,跟他打声招呼嘱咐一声。” 红影在七年前陪端静太妃进宫时,被倩妃看到,倩妃很喜欢她,跟端静太妃要了人,许了杨舒为妾,这几年杨舒一直没有娶妻,她在杨舒府里,跟女主人差不多。 红影当日助着明月海棠陷害苏青婵,邹衍之对她殊无好感。 苏青婵心中也是厌烦,却不得不应付着,问道:“杨舒怎敢这般行事?知不知为何事打红影?” 红影虽是奴才出身,可那是端静太妃的侍女放出去的,打狗看主人面,不是天大的事,杨舒没那个胆打红影的。 “不知呢,我来前打发萍珠去看她,萍珠连见都没见到人。”端静太妃愁着眉道:“也不知打的什么样子,还活着吗。” 这些年端静太妃不止不刁难,还小心翼翼讨好苏青婵,苏青婵想着她到底是邹衍之亲娘,对她也颇恭敬,见她发愁,便道:“娘且宽心,你过去探望落了身份,我去一趟杨府看看。” “娘,你先回去吧,我陪小婵走一趟。”邹衍之开口道。 苏青婵有些意外,端静太妃则是又喜又怨,看来自己这些年见风驶舵,拼命讨好苏青婵,终于暖了儿子的心了。 把端静太妃送走,邹衍之让备马车,即刻往杨府。 “小婵,到了杨家,我设法绊住杨舒,你见机行事,只要红影活着,务必要把她带出来。” 他怎么如此尽心?苏青婵略一愣,见邹衍之面色凝重,忽然想到儿子被调包一事,那时,红影还是端静太妃的侍女,而自己生孩子那时,端静太妃这个奶奶,是住在将军府的,红影贴身服侍她,自然也是住在将军府里。 倩妃的儿子恰好死了,其后,红影就嫁给杨舒为妾! 杨舒相貌俊雅,武功出众举止翩翩,皇帝颇欣赏他,这几年提升得很快,从骑尉提升为从二品副将了。 杨家两老已经去世,杨舒只有红影一个妾室,府里下人也不多。邹衍之进了门,也不听杨舒解释,咄咄逼人发起脾气,苏青婵不进厅堂,带着精心挑选的四个随行婆子,喝过来一个杨府下人,一径进了内院。 一路疾行,入仪门往东而去,路过一所院落门前,苏青婵停住脚步。从院外看 去,院内繁花灿灼,光看门扇,便觉屋中布置定是精致非常。 红影是杨府唯一的女主子,这处院落不是她的住所? “这是贵妃娘娘做姑娘时的绣阁,如今是老爷住着。”带路的丫鬟见苏青婵面现疑色,小声解释。 苏青婵哦了一声,心中暗暗不解,杨府也不小,倩妃贵为皇妃,娘家为何连给她留着闺房都不曾?往常也没听说过倩妃兄妹不和,杨舒经常请旨入宫省视的。 往里又走了许久,过了几处颇为荒凉的院落,带路丫鬟在一处院落前停下。 屋里布置得颇奢华,珠帘绣幔,香炉宝鼎,一色的楠木家具。 与装饰不相配的,是清冷的气氛,很静,静得不闻人声。 苏青婵打了个寒颤,这么静,会不会有什么圈套? 看看身边四个精壮的婆子,苏青婵定了定,问那丫鬟:“怎么这么静?” “老爷中午责打了姨太太,把侍候的人都撤走了。”丫鬟小声道,上前一步替苏青婵揭起帘子。 转过插屏,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来,四个婆子变了颜色,一人抢着道:“王妃,奴婢先进去看看。” 苏青婵摆手,带头走了进去,杨舒没有那个胆,敢对她堂堂靖王妃不利,且,她和邹衍之过来是临时起意,杨舒不可能事先设套。 “啊!”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时,四个婆子失声惊叫。 床上的人看不清本来面目了,一张脸肿得变形,坑坑壑壑红红紫紫满面血污淤青。 这人是不是红影,苏青婵走近细看,却看不出端倪。 “王……妃……”那人就在此时睁开眼,眼睛是眯成一条线的,苏青婵还是看不出来是不是红影,不过,那声细微的王妃却听清了。 “带……我……走……”那人软软地抬手抓住苏青婵的袖子,“王……妃……带……我走……我……有秘……密……告诉你……” 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把断断续续的话合并成一句,苏青婵心窝被捅了一闷棍,看着床上鬼不成鬼人不成人的红影,恨得想找把刀子捅死她。 憋着气忍了又忍,苏青婵招手带来的四个婆子:“把人抬走。” “靖王妃你要把姨太太带走?”带路的杨府丫鬟惊喊了一声,转身往门外跑。 “杨舒知道是你带我来的,不会放过你,你赶紧先躲起来,不要给他知道的好。” 苏青婵轻轻道,复又加了一句:“刚才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人。” 那丫鬟像被点了穴,身体不能动。苏青婵带着人越过她自在地走了出去,走了很远,再回过头看去,那丫鬟也出了刚才那扇院门,跟她们一行人走的是相反的方向,不是去前厅的路。 把人抬上马车,苏青婵也不等邹衍之了,吩咐快走。 马车疾奔着,转过一个街角就到将军府了,苏青婵瞄了红影一眼,大声道:“别回府,到普安王府。” 普安王病重,苏沐风虽不愿认他,见他命在旦夕,还是到王府来照顾他。苏青婵的马车从普安王府侧门直冲进去,下人急忙去禀报苏沐风。 “青婵……” “二哥,安排个院子给我,吩咐下去,我过来的消息,不得外传。” “好。” 苏沐风王府世子的名份虽没公开,可普安王府的人哪有不知的,普安王妃感念柳氏之情,对苏沐风也很好,他管辖起普安王府的下人,言出令行,没受到半分阻碍。 普安王重病,府里就有太医住着,苏沐风很快招来太医,红影只剩一口气了。 “太医,还有救吗?”苏青婵急问,不只要问出当年真相,还必须留着红影一命作证人。 “再迟得一迟,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太医道。 这么说就是还救得活,苏青婵松了口气。 普安王府人多口杂,苏沐风当下亲自带着人在院子里快速砌了灶台配置了物品,又严令这几日下人不得出府,把苏青婵在普安王府的消息压下。 苏青婵半道上奔普安王府而来,却是怕杨舒要带回红影。 红影是杨舒的妾室,他们也没理由强留。 当年的隐情未明,也不知皇帝帝是不是幕后之人,此时还是先避开,探知内情再作打算。 明月虽是她嫂嫂,然而这些年她同普安王府却没有往来,奔普安王府而来不去苏府不去靖王府,就是要让杨舒找不到她们,争取到时间。 苏青婵的担心不是多余,杨舒得知红影不见了,一刻缓和都没有,即刻跑到靖王府索人,后来惊动皇帝,皇帝下了圣旨让邹衍之放人。邹衍之已问得苏青婵没有回府,故意摆了合作姿态,给杨舒进府找人。 杨舒在将军府没找到人,又去了靖王府和苏府,这一找,就过了一天。 红影脸上的血污擦净了, 气息和缓,能完整地说话了。 是时候逼口供了,苏沐风备了笔墨纸砚在桌前坐下,苏青婵来到床前,深吸了口气,问道: “当年是怎么回事?” “当年,我上了他们的当……”红影未语泪先流,“王妃,那杨家兄妹不是人,他们……他们兄妹j□j……” 苏青婵在听说杨舒住到倩妃出阁前的闺房后,已隐约有疑心,也不意外,只淡淡点头。 “那年,我陪太妃娘娘进宫,太妃娘娘和太后说话时,倩妃把我招到一边说悄悄话,她许我那个禽兽妾室的位子,又说,在我未生下儿子前,那个禽兽不娶妻,我……” 红影动了心,答应替倩妃调换孩子。 倩妃的说辞是,自来帝王之家没有亲情,她已有一个皇子伴身争宠,肚里快出生的孩子,她只想让他平安喜乐地成长,不想让他生在帝王之家。 “这不是理由。”苏青婵断然道。 “是,这不成理由,可我那时鬼迷心窍,居然相信了,后来,我进了杨府,才明白过来……”红影痛哭,“那个孩子,是他们兄妹相-奸怀上的。” “即便如此,可倩妃定是有侍寝记载,方敢公开有喜消息的。孩子出生了,便是相貌随了杨舒,亦不怕的,自来外甥像舅……”苏青婵说了一半顿住,有些明白,宫闱争斗激烈,倩妃担心孩子是杨舒的,兄妹相-奸,生下来的有可能是低能儿或是有缺憾的,她的地位会因而…… 广威军训练起来,一个月两个月将士不得回家,杨舒没有娶妻也没有侍宠通房,等杨舒离开军营回家,孩子也许已怀上两三个月公开了,他们其实可以说是府里的哪个婢子怀喜的,只是心中有鬼,怕这头倩妃孩子死了,那头杨府里添丁,招人质疑。作者有话要说: 骨软筋酥 把孩子送给普通人家抚养,杨舒兄妹想必不甘愿,恰好自己的产期相近,于是想了调换孩子一法,欲使他们的亲儿得享富贵尊荣。 自己也没得罪过杨家,平白就落了这飞天横祸。苏青婵攥起拳头,忍了忍,看着红影,道:“她们找上你,必定让你调换孩子后,把我的儿弄死,对不对?杨舒打你,是听说我们找到亲儿,发现你没有弄死我的孩子,是不是?” 红影点头,哇地放声大哭,又想起是自己使苏青婵母子离散,不敢过份悲伤,抬手堵住嘴,低低抽泣。 “王妃,我说实话,我这几年 生不如死,活着也没意思……” 杨舒武功高强,倩妃产子之日,他从农家买了一个孩子弄死,潜入宫中换下孩子。 他进宫换孩子是和倩妃约好的,因而能顺利行事,进将军府则不然,围着孩子的人那么多,红影又不可能像倩妃那样支走服侍的人。 杨舒不敢带着孩子潜进将军府,他把孩子带回杨府,让红影去抱来相机调换。 “那个禽兽给婴孩喂了些许药使孩子熟睡,又给了我药物,让我喂进小世子嘴里弄死小世子,再悄悄带出府埋了。” “后来呢?” “我从杨家带了孩子出来……” 杨舒把儿子放在一个留了孔的小箱里,雇了一顶小轿送红影回来的。 因怕被将军府的人发现,离了一条街道红影便下轿了。 红影抱着小箱,心里慌张,不提防就撞上一人。 “那人是叶士俊?”苏青婵咬牙问道。 “嗯,王妃,你都知道了?” “你接着说。”苏青婵亦不否认。 红影本来还想为自己粉饰一下的,此时想着定是叶士俊被邹衍之抓住,苏青婵夫妻方到杨府带她出来的,不敢再隐瞒。 叶士俊女儿死了,又沦为平头百姓,心有不甘,每日远远地在将军府周围打转,要找机会报仇,见红影慌慌张张,当下伸手便抢红影怀里的小箱子。 “海棠的爹逼问我,我之前一直想着,如果我帮杨舒做成此事,他后来又不娶我,我……我当时就顺势请海棠的爹帮我另找一个孩子调换,把倩妃的儿子托给别的人家抚养,以后杨舒不履行诺言,我就用这个孩子要挟他。” “海棠的爹答应了,但提出一个条件,就是小世子不要弄死,活的好的交给他。” 于是,倩妃的儿子给叶士俊带走了,叶士俊另抱了一个孩子来给红影,红影调换了孩子,把小鱼交给叶士俊。 邹荣桓不是倩妃的儿子,可,却有可能是叶家的什么人,苏青婵胸闷气促,脑袋嘭嘭作响,几乎要痛昏过去。 叶士俊留着小鱼一命,就是要让邹衍之和苏青婵后来发现,与皇帝势成水火,招来灭门祸端。 “你这几年和叶士俊有来往吗?”苏青婵定了定神,平静地问道。 “有。”红影垂下头,叶士俊在她嫁给杨舒后,使了夫人不时来找她索要银子。因要的数目 不多,杨府没有女主人,是她掌着家事,也不是拿不出,她都给了。 “你没去过他们家吗?” “没有,都是叶夫人来找我。” 第 46 部分 红影应道,有些意外地抬头看苏青婵:“王妃,海棠的爹没被你们抓到?” 苏青婵不答,也不问她知不知叶士俊家在哪,转了话题道:“杨舒找靖王爷索要你,你要回去吗?” “不要……”只一句,红影的花花肠子都没有了,挣扎着爬起来向苏青婵磕头,哭道:“王妃,我求你,就是一刀子捅死我,也别送我回去,那个禽兽打起人来……” 不用她说,只看她头脸身上的伤痕苏青婵也清楚,事情未判定,亦不可能把她这个重要证人送给杨舒灭口,不过是吓她一吓,逼她收起小心思尽力配合。 两人这边说话,苏沐风把写好的供状极快地誉写了两份,拿过来让红影签字画押。 事情水落石出,只差抓到叶士俊这个佐证,就可以呈请皇帝圣断。苏青婵喊了外面候着的四个婆子进房轮番守着红影服侍红影,与苏沐风一起走了出去。 “青婵,叶士俊一直盯着将军府,又不时去向红影要银子,红影出事了,他可能知道了,这事要是给王爷来办,只怕会打草惊蛇,你安心等着,我去办。” “二哥。”苏青婵眼眶红了,哽咽着道:“这事涉及皇嗣还有宫妃,牵连甚大……” 苏青婵怕把苏沐风拉进浑水,虽没说出来,苏沐风却明白,笑道:“咱们兄妹一家人,哥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的,你别想太多了,来,这两份口供咱们一人藏一份,哥去查叶士俊下落抓他。” 他没有武功,找到了怎么抓人?苏青婵抓嘴又合上,苏沐风行事妥贴细心,他自有安排,不需得操心的。 不知倩妃的儿子还活着吗? 把叶士俊抓住后,直接呈皇帝裁决,皇帝会相信吗? 苏青婵把口供藏好,坐在圆桌边,一手托腮,颦眉凝思,想来想去,都觉得诸般难定。 皇后一直无子,宫中最得皇帝宠爱的皇子,是姚妙瑷的皇长子和倩妃的皇二子,两人立太子的呼声最高。 姚清弘死了,姚老爷纳了两房妾室,却一直无子,作为姚太太的娘家侄女儿又嫁得王爷为妻的她,无形中便成了姚妙瑷的靠山。 这份证供呈上去,皇帝会不会往皇子党争上去想,认为他们是要为皇长子搬掉倩妃母子? 叶士俊跟她仇深恨绝,自不肯说实话,红影本来是靖王府的人,她的话可信度打了折扣,这份供词递上去,皇帝会不会信,还真说不好。 唯一比较有力的证据,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做了八年的乞儿受了八年的苦。 想起小鱼,苏青婵心口生疼,转而又想到邹荣桓,这孩子不是自己的儿子,事情了了后,他的去向如何安排? 把他送走?女儿不知要哭闹成什么样。 一双坚实的铁臂环住苏青婵,苏青婵一惊,随后闻到熟悉的温暖清新的气息,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倒进背后的怀抱,闭目轻叹道:“怎么知道我在普安王府?” “自然猜得到。”邹衍之低笑,把苏青婵打横抱起,大步朝拔步床走去。“这两晚没睡好吧?” “嗯,孩子们怎么样?” “小鱼很懂事很聪慧。”邹衍之伸了手替苏青婵揉按,苏青婵舒服地嘤咛了一声,邹衍之接着又道:“桓儿好像猜到什么了,这两天把音儿看得更紧了,晚上……” 邹衍之有些说不下去,这两晚,两个孩子不是一人在外一人在内,一个床上睡觉了。 苏青婵长叹,让邹衍之去拿了供状细看,满心不是滋味地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太匪夷所思了,只要叶士俊否认,皇上就会以为,咱们当年就布下今日的局,为显真实,连亲生儿子都舍得。那样一来,不只报不了仇,淑妃和皇长子也危险了。”邹衍之沉吟了许久道。 “那怎么办?不报仇了?” “当然要报仇。”邹衍之冷笑,道:“不只要报仇,还要让他们死得很惨。” “怎么操作?”苏青婵没想到好办法。 “由我们提起,皇上会认为是党争,若是由他自己发现,后来再呈上这份口供……海棠是私下行事,倩妃和杨舒还不知道桓儿不是他们的儿子,大有可为之处。” 可不是,苏青婵豁然开朗,心头乌云消散。 “我回去布置,你多保重。”虽是短暂分开,邹衍之亦是依依难舍,抱住苏青婵吻了又吻。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苏青婵回抱住邹衍之,软声道:“孩子们要好生看顾着,也别经常过来,待会儿再走。” 话说得这么明白,邹衍之自是领悟,心下把苏青婵更爱到骨子里去。 *** 皇帝这两日烦躁不已,小鱼被调换一事,他迫切地要查出详情洗刷自己,偏杨舒和倩妃还一日几次请旨,要他给三千御林军,他们要搜查将军府找被苏青婵带走的小妾。 皇帝第一天给了杨舒一纸让邹衍之交出人的圣旨,可让御林军搜查将军府的旨意,他无论如何不会下的。 皇帝讨厌邹衍之,却清楚邹衍之不是仗势逼人无理取闹之辈,这事定有隐情,想到邹衍之儿子被调换一事没有线索,皇帝苦恼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日皇帝瘫坐龙椅上生着闷气,太监传报倩妃求见。 “不见。”皇帝对这个宠妃厌烦起来,心道不就一个逃妾,朕再赐你兄弟几个美人便是。 “皇上,倩妃娘娘说,方才杨副将去广威将军府要人,见靖王爷正在抽打小世子,把小世子打得遍体鳞伤……”太监出去又进来,小心翼翼禀报。 “什么?”皇帝龙颜变色,从龙椅上霍地跳了起来,“邹衍之!桓儿即便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这么狠心?” 皇帝提笔就要写圣旨,又颓然扔了笔,邹荣桓与邹衍之父子之情甚淡,要让邹衍之念父子之情,难! 皇帝在殿中连连转圈,要下旨压人,邹衍之和苏青婵还怀疑他调换了他们的儿子,圣旨下去,关系更僵,太后这两日没少掉泪,唠叨不停,要他尽快找出换子一事不是他干的证据。 皇帝心如火煎,他是真的疼邹荣桓,可是…… 太后今早去西山行宫了,若是在宫中,也能搬请太后出面,如今只有靠他一人了。 怎么办? 皇帝这一愁就是两个时辰,倩妃又一次来请见了。 是不是有关邹荣桓的事? “传。” “皇上,再不下旨,靖王世子就给靖王打死了。”倩妃鬓发蓬松,眼睛红肿成杏核。“皇上,臣妾的兄长方才使人传了话进来,靖王世子给打得头都垂下去了,小郡主哭死过去了,端静太妃和苏夫人拦不住,你再不出面……靖王世子……” 倩妃边说边哭,肝肠寸断。 “爱妃请起。”皇帝把倩妃拉起揽进怀中,止不住眼眶有些红,还是这个宠妃体贴他,别的妃子见他宠邹荣桓,没少喝醋,独倩妃却顺着圣意,也很疼邹荣桓。 与邹衍之交恶就交恶,皇帝下了决心提笔,倩妃忙忙给他磨墨。 “皇上,听说小世子给打得遍身是伤,圣旨下停了痛打,可还得治伤,皇上不若命传旨的内侍把小世子带进宫来。”倩妃温柔地道。 皇帝连连点头,虽知邹荣桓不是他侄儿了,可疼了这 些年,不舍得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 内监总管领旨带了太监走了,临行前,倩妃细心地让抬着软舆去。 “听说小世子受伤甚重,别颠着。” “爱妃真是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皇帝很感动,道:“朕再下一份圣旨,责令靖王把你兄长的爱妾交出来。” “多谢皇上隆恩。”倩妃无比感激地跪了下去,其实,杨舒今日传过话给她,从邹衍之的言语中听来,红影已死,邹衍之已知实情,却苦无人证,怒火无处发泄,于是拿邹荣桓出气。 证人已死,倩妃有侍无恐,方敢跑来皇帝面前替邹荣桓求情。 倩妃善解圣意,皇帝把她留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姚妙瑷得宠,因着谨言慎行进度有度,倩妃则是婉转妩媚床第间热情如火,皇帝说了会儿话,色心上头,爪子不安份起来。 倩妃美目发红,柔柔地把皇帝探进衣领的色爪拉开,“皇上,小世子生死未卜,咱们……” “唔唔,爱妃言之有理。”皇帝有些赧然,自嘲道:“还是爱妃疼桓儿,朕失态了。” 话是这么说,欲-火烧起来便忍不住,皇帝爪子从上面离开,又往下面探去。 往日倩妃都是兴致昂然如狼似虎的,这日却巧言俏耳只温劝着,再三再四不给皇帝得手。 皇帝开始只当她作张作致,后来见她是坚辞圣宠,滚烫的身体被从头顶淋下雪水,凉了半截,面上也由红转青,有些挂不住要发作。 倩妃平常很伶俐,当不得这日心事重重,竟是没有发现皇帝变了脸,顺着自己的思绪只道:“皇上,太后不在宫中,小世子进宫了,交给臣妾照顾可好?” 皇帝拈酸带醋,道:“太后不在,可桓儿的姨妈就在宫中,朕不便把他交给你的。” 倩妃此时,方想起姚妙瑷是苏青婵表姐,亦颇得圣宠的。 邹荣桓此番进宫,恐不会再回邹衍之与苏青婵身边了。把亲生子交到姚妙瑷手中,倩妃百般不愿意。她跟杨舒是两情相悦的,当年逼于无奈把儿子放到邹衍之身边,如今有机会要回身边,不愿失去,也没发现皇帝已有些着恼,当下撒娇卖痴,献媚讨好,就是想要抚养邹荣桓。 “放着亲姨妈不给,交给你来抚养,淑妃脸面何在?”皇帝变了脸,“爱妃如此关心桓儿,倒像是桓儿的亲娘?” 倩妃吓了一跳,心头万般委屈不敢 流露,正想着怎么回话,去传话的太监回来了。 “皇上,靖王爷说,皇上管天管地,可今儿这事是他的家事,不给奴才带小世子走。” “放肆。”皇帝气极,倩妃着急问道:“你见到小世子了吗?可安好?还打着吗?” “没打了,没见到,被靖王爷关到柴房里了,据说淌了一地血,端静太妃和苏夫人在苦苦哀求给小世子请大夫请太医,靖王爷拒绝不听,小郡主趴在柴房门上不肯离开,嗓子哭哑了,靖王爷也不松口。” 所谓关心则乱,倩妃拉着皇帝袖子猛摇,道:“皇上,靖王如此不将圣躬放在眼里,着实可恶……” 她太紧张了,双手捉得太紧,把龙袍袖边的五彩盘龙丝绣都抓拉开了,皇帝皱眉,刚想开口让她松手,一眼看去却见倩妃脸颊上挂满泪水,面白如纸美丽的大眼满是忧急。 “除了皇家暗卫,还有什么人有那个身手调换孩子不使人发现?”太后的责骂突然涌上皇帝脑海里。 “除了武功高强的暗卫,服侍的下人也有机会。”他当时这样为自己辩解。 皇帝摸上额上包扎着的伤口,突地问道:“杨舒的那个妾,是靖王府出去的人?” “是,是太妃娘娘的侍女。”倩妃被问得心虚,抓着龙袍的手不自觉松开了。 心中起了疑,皇帝抖地想起,倩妃在苏青婵产子那时,诞下一子夭折了。 “爱妃,朕记得,聪儿有个弟弟出生次日夭亡,好像跟桓儿的生辰相差不远?”皇帝定定看着倩妃,若是别的妃子产子,他也许没记得那么清楚,只倩妃一惯得宠,产子之期又与苏青婵相近,不由的便记得分明。 “可不是,只差了一天,臣妾……臣妾每每看到小世子,便想起咱们可怜的皇儿……”倩妃摸了帕子擦泪。 她掩饰得极好,只是,一个人只要生了疑,怎么看,都觉得可疑。 *** 太后从西山回宫,听得宫中变故,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皇帝已以雷霆之势定了倩妃挟同杨舒谋反的罪名,下旨查抄了杨家,九族尽皆处斩,杨舒处了凌迟之刑,倩妃命内监绞杀。 太后一向不喜倩妃,对倩妃的死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皇帝下令,内监给皇二子强灌了鸠毒,皇二子被皇帝活活毒杀。 虎毒不食子,倩妃有罪,祸及杨家也罢了,皇二子却是她的孙子!苏醒过来 ,太后让人宣皇帝前来。 “太后娘娘,皇上龙体欠恙未能前来,皇上说,此事另有隐情,太后娘娘想知道,可问靖王和靖王妃。” “跟靖王有关系?”太后问道。 “有关系,还牵扯到已削职为民的前大理寺卿叶士俊家,叶家也被灭了九族。”内监小声禀道。 这么说,定是跟换子一案有关。皇帝不肯来见,太后急召邹衍之夫妇见驾,内监去了许久回来,一个人回来的。 邹衍之夫妇不在府中,外出寻人去了。 邹荣桓留下一封书信,带着邹韵音离家出走了。 苏青婵和邹衍之看到邹荣桓的留书时,已给自己改名林卓桐的邹荣桓正抱着邹韵音在西山别宫里的秋千架上玩耍。 邹韵音格格笑着,额头上渗着薄薄的一层汗意,下了秋千架后,忽然又不高兴了,担心地捉住林卓桐的手摇了摇,问道:“哥,咱们也没躲起来,会不会给爹和娘找到?” “不会,他们肯定想不到。”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林卓桐不知这一理论,却算得不差。 “太后奶奶和皇帝叔叔来了,咱们要见他们吗?”邹韵音问道。 “不见,他们一年也没来一次两次,不怕,咱们躲起来便成。”林卓桐牵起邹韵音的手进内殿。 他挑了偏殿隐云阁居住,这个地方,即便太后来了,只要别宫里的太监宫女不说,他们又没有跑出去,太后也不一定能得知,当然,皇家若是有人来了,他还是要带着音儿躲起来的。 别宫里的太监宫女不会把他们的下落说出去的,林卓桐在心中得意了一下。 自从辣水成功地使妹妹讨厌爹娘后,他对于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来医毒一家,太医院的太医多少都懂得一些毒方,他又有皇帝捧着,要让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教他配毒制毒并不难。 几年下来,因他刻苦用功,学毒已有小成,此次带着韵音离家前,他已定好了在别宫中安身,提前先弄出毒粉,把别宫的太监宫女都下了药物,又恐吓他们,自己会尽量不给人发现,他们泄露消息出去得死,配合他却能得活命,把那些人都吓住了。 轻轻地给邹韵音把额头上的汗水擦掉,林卓桐摸了摸她的衣裳,道:“音儿里衣是不是湿了,哥给你洗洗身子,另换一套衣裳。” “有点湿了,好。” 别宫 第 47 部分 里的人都是用毒制住的,比不得家中的人,林卓桐不敢给她们服侍邹韵音,事事亲力亲为,连洗漱也一手包办了。 其实即便是放心,他也想自己干,他不喜欢音儿给别人碰到,男的女的都不行,他要把音儿牢牢地圈在自己怀中,把她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一滴空隙亦不剩。 音儿真好看!林卓桐的目光常常被邹韵音吸住,跟宫里同龄的皇帝叔叔的公主们相比,音儿不是最美的,这是皇宫里的妃嫔们说的,他气了许久,他觉得,音儿是谁也比不上的美,眉眼秀秀清清,带着一种柔弱气质,让他每每看着,就涌起强烈的保护欲和掠夺欲。 音儿光滑的肌肤白玉一般,纯洁清透的像个小小的玉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时,是毫不掩饰的依恋与信任。 邹韵音软软地叫着哥时,林卓桐觉得很快乐,温暖而柔软的感觉浸润着他周身。 要让妹妹一直喊着他哥,不能改变! 因着这个想法,林卓桐害怕一切有可能夺走他妹妹的人。邹衍之的鞭子抽打在他身上,一点不疼,那破碎的衣裳是使了内力震碎的,那一道道血痕,是藏在机关的鞭子里的不知鸡血还是什么血沾上去的,他周身只是微红,一点擦破的皮肉都没有。 邹衍之打得满头汗水,看起来是气得冒汗,他知道,那是爹在控制内力怕伤着他。 那个时候他已经猜到,自己不是爹的儿子,他很感动的,自己不是爹的孩子,爹也舍不得伤着他。 可是,看到韵音哭得昏死过去,看到韵音不停地哀求他爹不要打他,他爹却还不住手时,他心疼得想挣脱绳索,想吐掉堵在口中的布巾,掉过去狠狠地啐打他爹。 他宁愿他爹是真的打他,只要能让音儿不伤心。 他偷听到爹娘在商量他的去处,原来他真的不是爹娘的儿子,只是那个什么叶士俊抢来的姓林的一对夫妇的儿子,娘说,他的亲爹亲娘都叫叶士俊杀了灭口,要不就留下吧。 他没有听到爹的说话,怕被爹发现,他悄悄地离开了。 爹娘没有送走他,可是,却让韵音喊那个小鱼哥,不,韵音的哥只有他一人。 把邹韵音的衣裳轻轻脱去,抱着她坐进浴桶里,林卓桐轻轻的摩揉着,韵音小小的身体柔若无骨,肌肤软光滑莹润,林卓桐爱不释手地在她身上抚摸,陶醉地享受那种舒服的触感舒服。 “哥,别摸那里,痒痒。”邹韵 音咯咯笑起来,洁白的身体在明澈的水里扭动。 “音儿,哥也进去,咱们一起洗好不好?”林卓桐觉得嗓子眼有些哑,肌肤也泛着饥渴,想与韵音紧贴在一起。 “可是,好像哥是男的音儿是女的,咱们不能一起洗的。”韵音仰着小脑袋,眼睛里闪着星星一般明亮的光辉。 “可是哥想和音儿一起洗。”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嬷嬷教导过,林卓桐听过,却不能阻止他。 “那哥进来吧。”邹韵音软软地脆脆地道,她很好哄,只要林卓桐说他想要,便会顺着他。 光滑的身体贴在一起,邹韵音的小脑袋信赖地靠到他的胸膛上,乖乖温顺的样子让林卓桐心里泛起无边的满足和深浓的爱怜。 “哥,你的肉好硬……”邹韵音软软的小手掐林卓桐的腰。 “哥是男孩子。”林卓桐道,把邹韵音抱得更紧,莫名地,觉得肌肤渴得更厉害。 “哥,你这里怎么和音儿不一样?”邹韵音抓住林卓桐下面的鸟儿。 “哥是男孩,你是女孩,所以不一样。” 热水在漫长的玩耍中变凉了,林卓桐把邹韵音抱出水桶。 “音儿,有没有害怕?要不要哥陪着你睡?”晚上,林卓桐迟迟不离开,白天肌肤相贴的感触太美好,他想一直一直拥有那些感受。 “好啊!”邹韵音欢呼,掀开被子跳起来抱住林卓桐,“哥,我晚上一个人睡好害怕的,。” “那以后哥都陪着你睡。” “好。” “音儿,哥觉得有点热,把衣服脱了好不?” 哥热怎么脱她的衣服,邹韵音没问,眯着眼给林卓桐帮她脱掉衣裳。 林卓桐觉得,夜变得太短,于是,从不睡午觉的他开始陪邹韵音午睡,讲着趣话撩拨她咯咯地笑着。脑子迷醉地感受着韵音柔软的身子,真的很软,感觉不到骨头,皮肤像丝缎一般光滑,让人连抚摸都怕伤着她。 一年一年过去,林卓桐长成小白杨,挺拔茁壮,邹韵音像小杨柳,柔软婀娜,没有爹娘管束,没有亲朋规劝,行宫里的太监和宫女越来越惊惶,靖王的一双儿女,在他们眼皮底下同床共寝,手牵着手漫步,不时轻拥着。 第一次亲吻后,两人便迷上这亲昵的接触,林卓桐无时不刻想品尝音儿柔软香甜的唇瓣,想一直吻下去,甜蜜和颤栗的感觉在胸腔里激荡,他发现 ,自己又升起了另一种渴望,不仅是将光滑柔软不着寸缕的音儿抱着,还需要,需要再做些别的。 那一天,他腹下的小鸟成了大鸟,坚硬饱胀,他很想要把那大鸟弄进音儿身体里面,那种燃烧一般的火热的让他有些害怕震惊。 弄进音儿哪里?邹韵音的身体他很熟悉,这念头甫冒出,他便想起邹韵音粉粉嫩嫩的那一条小缝。 林卓桐颤抖着轻含住邹韵音的粉嫩。 “哥,痒痒……” 音儿的声音像流水一般绵软,身体在他的唇齿下颤栗,林卓桐觉得小腹里热流在涌动,那硬硬的一物更硬了。 “哥,我……我那里流口水了……是不是……” 音儿那里真的流口水了,亮晶晶粘腻腻的。 林卓桐觉得更痛了,更想进去了,可是,音儿那里那么小,自己的棒子那么粗,会不会伤着音儿? 林卓桐又一次进城了,他在城里开了一家商铺,雇了五个伙计,卖的是他从山里面猎到的各种野物,都是活的,最好的是一只黄金貂,那只貂儿卖了六万两银子,八年下来,林卓桐手里攒的有十万两银子,他计划着,等爹娘把他们忘了不再寻找他们了,他要定做一辆豪华的马车,要着音儿到各地游玩。 这日进城后,林卓桐把猎物送到商铺里,查了下帐目,收起掌柜上交的银票,没有像往日那样到街上到处看给邹韵音买玩的吃的,而是进了一家医馆。 “老大夫……”林卓桐递上一块银锭,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向老大夫问计。 眼前人英俊悦目,只是怎么看,都不大,大夫听林卓桐说完,有些纠结地把男女之事详细说了,末了,吞吞吐吐道:“小哥儿,这事儿若不是成亲后行事,女孩儿会给人看轻的。 “成亲?就是拜堂成夫妇?”林卓桐若有所思,想着一事不烦二主,问道:“成亲需要什么东西?要怎么做?” 给自己猜对了,这小子是没成亲想占了人家闺女,老大夫道:“成亲需得三媒六聘……老大夫苦口婆心,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成亲的重要性讲了近十遍。 “小哥儿,若是没有正式成亲,女孩儿会被人唾骂的……” “应大夫,到广威将军府问诊的时间到了。”一伙计进来提醒。 广威将军府?林卓桐愣了一下,拉住老大夫问道:“广威将军不是靖王爷吗?怎地请市井大夫问诊?” “作孽啊!”林卓桐一句话引起老大夫滔滔不绝的控诉,“不知哪个无德小人,八年前掳走了靖王爷的一双儿女,这些年遍寻不着,靖王妃一病不起,宫里的太医都诊脉过了,无能为力,小老儿啰嗦,每次开导靖王妃几句,说是诊脉,实是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儿女找不回来,药石怎见效……” “他们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养在膝前吗?”林卓桐有些呆滞。 “有一儿养在膝前,可也不能代替丢失的那一双儿女啊!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个杀千刀的……” 林卓桐神思不属回了别宫。 “哥,你回来啦。”美丽娇艳的邹韵音朝他奔过来。 抱住小蝴蝶一样落在怀里的邹韵音,林卓桐低声问道:“音儿,这几年想不想爹和娘?” “想。”邹韵音把头埋进林卓桐怀里,轻轻地道:“哥,我怕爹娘找不到咱们会伤心。” “那你怎么不说?” “我怕他们不让我和哥在一起。”爹娘没有哥更重要。 “娘如果死了,音儿会伤心吗?”林卓桐喃喃问道。他记得,那一天,递了两根棒棒糖给他和妹妹的娘,晶亮的眼睛渴切地看着他们兄妹。而那个爹,满手伤痕地举着各种玩物讨好地送来给他,他瞟一眼不接,爹的眼睛瞬间暗淡无光。还有得知他不是亲生儿子后,仍舍不得使他疼一下的鞭打。 “哥,我不要娘死……”邹韵音哭了起来,哥哥她舍不得,可爹娘对她的好,过了这许多年,反而更清晰了。 靖王的高额悬赏寻找儿女的告示,在贴了八年后撕掉了。 “靖王爷的儿女找回来了?”市井百姓争着打听。 “女儿找回来了,儿子没有,听说,在外病死了。”消息灵通的人摇头叹息不已,为不可得的巨额赏金没有了悲伤。 靖王寻回女儿不久,十六岁的女儿便出阁了,听说,嫁的是一个普通商户。 据说,那商户是救了小郡主的人。听说的人齐齐扼腕叹息,这么好的福气,为何没落在自己家。作者有话要说: 前尘旧梦(前世番外) “衍之哥哥,你能一辈子对小婵好吗?” “当然能,小婵能一辈子不离开衍之哥哥吗?” “不离开,永远不离开……” 脆生生的软语承诺一遍遍响着,邹衍之只觉气海翻腾,睁眼 看到明晃晃的日光,终是虚幻的梦境里痛醒过来。 小婵嫁给姚清弘了,昨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小婵在姚清弘身下,是不是也是一派雨滴花娇,不胜脆弱之态。 ”王爷,大理寺过来问讯,苏绍伦要怎么处置。”房跃征小心翼翼走进来请示。 还能怎么处置,他们大概在想,苏青婵竟敢无视他的权威嫁给姚清弘,他一定会把苏绍伦治死罪吧。 都认为他仗势逼娶横刀夺爱,谁又知横刀夺爱的那人是姚清弘呢! 一些正直的大臣想必写好奏折要弹劾他,而皇帝也正兴奋地等着抓住把柄惩治他吧。 “依法论处。”邹衍之淡淡道。 “王爷,依法论处,苏绍伦也就是赔丧葬银子。”房跃征提醒道,那戏子是最末等的贱民,而苏家却是官宦之家,依律法,苏绍伦只须赔偿几十两银子。 “丧葬银子靖王府还出得起,不必要了。” 逼婚不成,最后连银子都不要?靖王府的脸往哪搁?房跃征识趣地没问,自己这位爷的心思,没人猜得到。 邹衍之一杯接一杯饮酒,醉生梦死。 别的男人醉生梦死是软玉温香满怀,他却把院门上闩,一个女人不让进,孤孤单单一人一杯对影成双。 端静太妃很高兴,明月也放□段面子,几次送果品点心过来。 邹衍之对敲门声听而不闻,不是小婵,再美再好的女人,他也不想碰。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几个昼夜,他忽然听到身畔有人声道:“苏青婵死了。” 怎么可能?小婵此时新婚燕尔,欢爱情浓,怎么会死了呢?邹衍之举起酒坛继续往口里倒酒。 “王爷,宫里来人传话,苏青婵明日出殡,万岁爷问王爷要不要过府吊唁。” 出殡?吊唁?邹衍之手里的酒坛落地,砰地一声巨响,酒水淌了一地,漫到他的脚下,湿淋淋像是腥红的鲜血。 白幡黑幛在寒风里猎猎作响,姚府来来往往的下人像无头苍蝇。 诺大的姚府一个主事的主子都没有,姚老爷办完姚老太太与喻紫萱的丧礼后一病不起,先前还有姚太太撑着,姚清弘出家了,苏青婵死了,姚太太当时晕了过去,醒来后只说了句苏青婵的丧事得在姚家办,以姚家妇的身份下葬,便再次晕迷过去。 邹衍之一个男客直直走进停灵的厅堂,走到棺椁前, 连一个下人过来拦他都没有。 “青婵,我的女儿啊……”苏太太趴在棺椁上面痛哭。 “小婵怎么会死的?她跟姚清弘不是两情相悦吗?姚清弘怎么还要和离?”邹衍之呆呆地看着棺椁里面色焦黄干枯凋零萎败的苏青婵,喃喃自语,像问话,也像自问。 “早知道就让青婵嫁给你。”苏太太哭得更凄辛,“小婵,我苦命的女儿啊……” 本以为,姚家能包容女儿已失去清白那根刺,岂料连圆房都没有,女儿就给姚家生生逼死了。苏太太悲痛欲绝,浑然不觉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邹衍之惨白的脸刷地更白了,“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把小婵嫁进姚家,是因为以为姚家能包容小婵曾失去清白?” 他眉眼扭曲,紧握成拳头的双手关节泛白,格格声作响,苏太太害怕得身体发抖,牙齿打颤,“靖王爷,不是老身不想把女儿嫁给你,而是我女儿曾遭人使强,已失清白,老身不敢把她嫁进靖王府……” 夺去小婵清白的人就是自己……邹衍之站立不稳,扶着棺椁晃了几晃方站住,呆看着苏太太问道:“小婵自己也因为已失清白不敢嫁进靖王府?” “不,小婵她不知道自己已失清白……”苏太太凄凄痛哭,将自己压在心头的苦楚倾诉,“靖王爷,老身不敢告诉她……” 小婵那时在山中是失忆了,后来重逢时她恢复了正常,可却是忘了山中的一切,邹衍之痴痴笑了,张开双臂抱起棺椁里的人。 “小婵,和我回去,你是我的人,咱们生死在一起。” 苏太太惶恐地惊叫:“王爷!” “我会让人去苏家下聘,六礼不缺。”抛下炸雷一般的言语,邹衍之抱起苏青婵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出姚府。 邹衍之要娶一个死人!那个死人还是一个弃妇! 每一个人都觉得他是疯子。 端静太妃坚不同意,就连太后也反对,皇帝喜滋滋地等着看热闹。 再多的人反对也没有阻止住邹衍之,六礼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只是,成亲拜堂后,新郎没有抱着新娘进洞房,而是抱上马背,骑马出城而去。 刚下过雨,暮秋时分,枝头再不闻寒蝉鸣叫,山洞中,邹衍之抱着苏青婵一动不动躺着。 胸膛的血流得很快,雨浇注一般湿了两人的大红喜服,明媚妍丽像染了丹砂。 连日 来千万 第 48 部分 把刀在心尖细细锉磨,疼得人麻木,如今真的一把匕首插.进心口再拔.出,反觉不到一丝疼痛。 五年的相思渴盼终于落到实处,邹衍之把怀里的人抱紧,低低地诉说:“小婵,咱们终于拜堂成了夫妇,你知道吗?我没有负你,咱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山洞渐渐昏暗,邹衍之的脑子也进入空茫中。忽地幽冥灯火闪烁,一人叹道:“竟有这等死法的人,情痴!情痴!” 情痴么?邹衍之微微一笑,他不知何为情痴,他只是不想与小婵分开。 “本判官可以替你向阎王陈情,给你们重回人间。” “我只想和小婵在一起。”邹衍之摇头。 “不是让你一个人活着,是给你的小婵重新选择从头来过的机会,给你们永远在一起的机会,你要不要?” 活着永远在一起?邹衍之点头道谢。 “回去吧。”身体深坠,邹衍之失去知觉,他的背后响起的声音他没有听到。 阎王说:“不行,出身尊贵,位极人臣,夫妻恩爱,儿女孝顺,这么完美的人生,本阎王都眼红。” “那,要不就给点小小的缺陷。”判官允诺已许不愿放弃。 “让他们没有子嗣吧。” “他二人已经够苦的了,这太残忍了。”判官不忍。 “罢,就让他不带前世记忆,再多一些波折才在一起。儿女上面嘛,就给他们有儿有女,只是操心些。” 把刀在心尖细细锉磨,疼得人麻木,如今真的一把匕首插.进心口再拔.出,反觉不到一丝疼痛。 五年的相思渴盼终于落到实处,邹衍之把怀里的人抱紧,低低地诉说:“小婵,咱们终于拜堂成了夫妇,你知道吗?我没有负你,咱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山洞渐渐昏暗,邹衍之的脑子也进入空茫中。忽地幽冥灯火闪烁,一人叹道:“竟有这等死法的人,情痴!情痴!” 情痴么?邹衍之微微一笑,他不知何为情痴,他只是不想与小婵分开。 “本判官可以替你向阎王陈情,给你们重回人间。” “我只想和小婵在一起。”邹衍之摇头。 “不是让你一个人活着,是给你的小婵重新选择从头来过的机会,给你们永远在一起的机会,你要不要?” 活着永远在一起?邹衍之点头道谢。 “回去吧。”身体深坠,邹衍之失去知觉,他的背后响起的声音他没有听到。 阎王说:“不行,出身尊贵,位极人臣,夫妻恩爱,儿女孝顺,这么完美的人生,本阎王都眼红。” “那,要不就给点小小的缺陷。”判官允诺已许不愿放弃。 “让他们没有子嗣吧。” “他二人已经够苦的了,这太残忍了。”判官不忍。 “罢,就让他不带前世记忆,再多一些波折才在一起。儿女上面嘛,就给他们有儿有女,只是操心些。” 把刀在心尖细细锉磨,疼得人麻木,如今真的一把匕首插.进心口再拔.出,反觉不到一丝疼痛。 五年的相思渴盼终于落到实处,邹衍之把怀里的人抱紧,低低地诉说:“小婵,咱们终于拜堂成了夫妇,你知道吗?我没有负你,咱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山洞渐渐昏暗,邹衍之的脑子也进入空茫中。忽地幽冥灯火闪烁,一人叹道:“竟有这等死法的人,情痴!情痴!” 情痴么?邹衍之微微一笑,他不知何为情痴,他只是不想与小婵分开。 “本判官可以替你向阎王陈情,给你们重回人间。” “我只想和小婵在一起。”邹衍之摇头。 “不是让你一个人活着,是给你的小婵重新选择从头来过的机会,给你们永远在一起的机会,你要不要?” 活着永远在一起?邹衍之点头道谢。 “回去吧。”身体深坠,邹衍之失去知觉,他的背后响起的声音他没有听到。 阎王说:“不行,出身尊贵,位极人臣,夫妻恩爱,儿女孝顺,这么完美的人生,本阎王都眼红。” “那,要不就给点小小的缺陷。”判官允诺已许不愿放弃。 “让他们没有子嗣吧。” “他二人已经够苦的了,这太残忍了。”判官不忍。 “罢,就让他不带前世记忆,再多一些波折才在一起。儿女上面嘛,就给他们有儿有女,只是操心些。” 把刀在心尖细细锉磨,疼得人麻木,如今真的一把匕首插.进心口再拔.出,反觉不到一丝疼痛。 五年的相思渴盼终于落到实处,邹衍之把怀里的人抱紧,低低地诉说:“小婵,咱们终于拜堂成了夫妇,你知道吗?我没有负你,咱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山洞渐渐昏暗,邹衍之的脑子也进入空茫中。忽地幽冥灯火闪烁,一人叹道:“竟有这等死法的人,情痴!情痴!” 情痴么?邹衍之微微一笑,他不知何为情痴,他只是不想与小婵分开。 “本判官可以替你向阎王陈情,给你们重回人间。” “我只想和小婵在一起。”邹衍之摇头。 “不是让你一个人活着,是给你的小婵重新选择从头来过的机会,给你们永远在一起的机会,你要不要?” 活着永远在一起?邹衍之点头道谢。 “回去吧。”身体深坠,邹衍之失去知觉,他的背后响起的声音他没有听到。 阎王说:“不行,出身尊贵,位极人臣,夫妻恩爱,儿女孝顺,这么完美的人生,本阎王都眼红。” “那,要不就给点小小的缺陷。”判官允诺已许不愿放弃。 “让他们没有子嗣吧。” “他二人已经够苦的了,这太残忍了。”判官不忍。 “罢,就让他不带前世记忆,再多一些波折才在一起。儿女上面嘛,就给他们有儿有女,只是操心些。” 把刀在心尖细细锉磨,疼得人麻木,如今真的一把匕首插.进心口再拔.出,反觉不到一丝疼痛。 五年的相思渴盼终于落到实处,邹衍之把怀里的人抱紧,低低地诉说:“小婵,咱们终于拜堂成了夫妇,你知道吗?我没有负你,咱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山洞渐渐昏暗,邹衍之的脑子也进入空茫中。忽地幽冥灯火闪烁,一人叹道:“竟有这等死法的人,情痴!情痴!” 情痴么?邹衍之微微一笑,他不知何为情痴,他只是不想与小婵分开。 “本判官可以替你向阎王陈情,给你们重回人间。” “我只想和小婵在一起。”邹衍之摇头。 “不是让你一个人活着,是给你的小婵重新选择从头来过的机会,给你们永远在一起的机会,你要不要?” 活着永远在一起?邹衍之点头道谢。 “回去吧。”身体深坠,邹衍之失去知觉,他的背后响起的声音他没有听到。 阎王说:“不行,出身尊贵,位极人臣,夫妻恩爱,儿女孝顺,这么完美的人生,本阎王都眼红。” “那,要不就给点小小的缺陷。”判官允诺已许不愿放弃。 “让他们没有子嗣吧。” “他二人已经够苦的了,这太残忍了。”判官不忍。 “罢,就让他不带前世记忆,再多一些波折才在一起。儿女上面嘛,就给他们有儿有女,只是操心些。” 把刀在心尖细细锉磨,疼得人麻木,如今真的一把匕首插.进心口再拔.出,反觉不到一丝疼痛。 五年的相思渴盼终于落到实处,邹衍之把怀里的人抱紧,低低地诉说:“小婵,咱们终于拜堂成了夫妇,你知道吗?我没有负你,咱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山洞渐渐昏暗,邹衍之的脑子也进入空茫中。忽地幽冥灯火闪烁,一人叹道:“竟有这等死法的人,情痴!情痴!” 情痴么?邹衍之微微一笑,他不知何为情痴,他只是不想与小婵分开。 “本判官可以替你向阎王陈情,给你们重回人间。” “我只想和小婵在一起。”邹衍之摇头。 “不是让你一个人活着,是给你的小婵重新选择从头来过的机会,给你们永远在一起的机会,你要不要?” 活着永远在一起?邹衍之点头道谢。 “回去吧。”身体深坠,邹衍之失去知觉,他的背后响起的声音他没有听到。 阎王说:“不行,出身尊贵,位极人臣,夫妻恩爱,儿女孝顺,这么完美的人生,本阎王都眼红。” “那,要不就给点小小的缺陷。”判官允诺已许不愿放弃。 “让他们没有子嗣吧。” “他二人已经够苦的了,这太残忍了。”判官不忍。 “罢,就让他不带前世记忆,再多一些波折才在一起。儿女上面嘛,就给他们有儿有女,只是操心些。” 把刀在心尖细细锉磨,疼得人麻木,如今真的一把匕首插.进心口再拔.出,反觉不到一丝疼痛。 五年的相思渴盼终于落到实处,邹衍之把怀里的人抱紧,低低地诉说:“小婵,咱们终于拜堂成了夫妇,你知道吗?我没有负你,咱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山洞渐渐昏暗,邹衍之的脑子也进入空茫中。忽地幽冥灯火闪烁,一人叹道:“竟有这等死法的人,情痴!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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