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海里哭》 第一章 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只剩下100秒钟，那我会用99秒钟来记住你给我的快乐；用1秒钟去忘记你给我的伤痛。因为这是我爱你的方式。 —— 残缺美 “嘀 嘀 嘀” 电磁炉已经不耐烦地发出第n次警报声，而我还沉寂在漫无目的的音乐海洋中。当我三步并两步跑过去的时候，结果还是无法挽留。汤已经溢的到处都是，而锅里也只剩下了零丁的几根面条。 对于眼前的这种状况，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妈妈又不在家，自从爸爸从这个家搬出去以后，她似乎每天都很忙。甚至有时候连晚饭都不回来吃。或许，她是真的很忙。也或许，她是不想回到这个让她伤心的家。 台桌上的dell电脑，是妈妈在我十五岁过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她知道我一定会喜欢的。每个礼拜的早晨刚起床，我第一件事就是坐到电脑桌前，开始一天的工作。有一次，我竟然会想，将来如果有一天，我和我的老公吵架要离家出走，那我一定要带上我的dell电脑。 有哪个傻瓜会带着笔记本电脑去流浪？好像只有我。 魔兽的世界还是那么漂亮。漂亮的叫人有种晕眩的感觉。虽然好久都没玩了，手都有点生疏，但是最后还是大胜。鼠标旁的面已经凉的黏在一起，吃得我有点恶心。突然窗口上弹出来一条风过无影的讯息： “亲爱滴踏雪小姐，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呵呵，这人和我聊了老长时间了，说话还是那么搞笑，好像身体里所有的幽默细胞全被他给叫醒了。 “好像是。。。。。什么西北风？咱也不清楚。”说实话，我还真分不清东南西北，因为从小就地理学的不好。但是我可不是什么路痴。只要走过的路，我一次就能记住。这点我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才几天不见而已，踏雪小姐的幽默感见长啊！” “彼此，彼此，你也不赖啊！”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有事q上留言啊 ！”说完他的头像就暗了下去。本来以为可以和他聊上一会，可没想到他闪的这么快，害我在屏幕前郁闷了老半天。 打开我的空间。主页也是我精心挑选的模块。因为上面的一句话——不是每句对不起，都可以换来一句没关系。总觉的将来有一天自己会用到这句话。留言板里还是那样的干净，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刚装好空间那会儿，总有些认识的的、不认识的人在里面留一些奇怪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些废话。搞得我每上一次qq，就要删一些垃圾。上一次，删一次。终于有一天，他们的恶劣行为让我愤怒了，我就在主人签名档里写下了至今让我觉得很管用的一句话——请不要随地大小便！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在我的留言板上留言。那句话真的很管。！ 我不过分，至今我也是这么觉得。专栏作家沈宏非曾说过很经典的一句话——人不犯傻，我不犯傻，人若犯贱，我必更贱。我们都是些讲道理的人，但也都是些不让自己吃亏的人。别人给我一巴掌，我就会换他两巴掌。妈妈从小就告诉我，不能让敌人看到你的软弱。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坚强，并且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直坚强地生活下去，但却没想到有一天，有个人会攻破我的防守，走进我的内心。 第二章 上午二节课后，班主任派班长宣我到办公室。 其实我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个七七八八。因为在11分钟以前，我做了一件很不是“惊天动地”的小事。文艺委员婷婷跑过来找我，说是让我教她们几个跳街舞，下个月的校庆晚会上要表演。我说我从来都不教别人跳舞，还劝她去找别人去，可她就是不肯走，还在我耳边一直唠叨个没完没了。什么关于班集体荣誉，关于学校荣誉全部给我搬出来了。我嫌她一直叽歪，就站起来往教室外面走。没想到我还没走到门口呢，她就在我后面送了一句“给脸不要脸。”虽然声音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因为我对那几个字不是一般的敏感。就算说我煞笔，说我有病，说我什么不好，偏偏要说我最讨厌的‘不要脸’。她还真是懂得怎样触碰我的底线。 我当时没有说一句废话，直接过去赏了她一巴掌。她的脸顿时煞白，然后变红，最后变绿。眼泪还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教室里安静的要死，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一场战争的爆发。 可是过了好半天，她竟然憋出了一句令我们所有人都为之惊讶的一句话“我去告诉班主任去。” 切！估计她是以为我从小就是被吓大的吧。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一个区区的班主任？她也太小看人了吧！ 不过，她说她去找班主任告状，这个办法会不会太瞎了？哪怕她说是找人揍我一顿；或者说她要和我单挑。那样我还会瞧得起她，最起码认为她没品，但是有骨气。可是如今，她算是一文不值了。 办公室里，许多老师都在低着头批改作业。还有几个女老师聚在一起边聊天边嗑瓜子。楼道里到处飘扬着‘咯吱、咯吱’清脆的声音。 “报告”声音即响亮又好听，不然所有的老师怎么都会抬起头来看向我这边。 老师示意让我进去。我挺胸抬头地走到班主任的办公桌前。安静地等待着她的问话。 “你先动手的吗？”班主任提了提架在鼻梁上的那副黑色镜框，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我。或许她是想听到我的否认吧。因为在她认为，我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算走路不小心踩死一只小强，都会伤心难过好几天，更别说动手打同学了。她明显不相信我会那样做。 但是这次她错了，大错特错！ “恩，是我先动手打她的 。” “为什么？” “因为看她不顺眼呗，我不想教她们跳舞，可她一直啰嗦，所以就给了她一巴掌。”我说的若无其事，仿佛在讲诉着一件自己无关的事情经过。我敢肯定，婷婷那丫头肯定没有和老师说我为什么会打她。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小雪善良体贴，关心同学，可是。。。。。。 还没等她发表完感慨，我就打断了她的话。 “老师，您觉得您有多了解我呢？一直以来都是我爸爸在告诉你说我是一个好孩子，可是我却没发现自己会是一个天使，再说了老师，您见过哪个天使被抛弃吗？” 话音刚落，班主任的表情顿时变得如死尸般僵硬，过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她一定被我惹恼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要让她为她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 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 “老师，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上课了。”我转身就走，没有去看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被气得不轻。 就在我快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两个黑影，定睛一看，原来是隔壁班的班主任揪着一个男学生的耳朵‘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我撇了一眼那个学生。头发长的已经快要遮住他的眼睛：耳朵上的十字架耳扣被老师揪的摇摇晃晃；一身蓝色校服被他穿的不伦不类，仿佛要去参加一场时装表演秀。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翌吧！ 看来又将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我没有多停留，直径走回教室。 第三章 婷婷那丫头这会儿肯定在教室里幸灾乐祸呢！她肯定以为我就算不被打的鼻青脸肿，也该被骂的狗血淋头吧。唉~~~我又要让她失望了。 果然，当我安然无恙地走进教室的时候，婷婷的那双小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了好几倍。看了半天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从抽屉里拿出眼镜带上，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我没有多看她，直接走回到我的座位上，因为她的表情让我觉得他她实在是太可怜了。只要别人在某一方面不如她，她就会高兴的合不拢嘴。这样的人活得实在是太辛苦了。 英语老师又是准时踏着铃声进教室。她是个刚从十大毕业的大学生，来我们学校实习。可是她很不幸，被分到到了我们班：全年级成绩倒数第一、全校纪律最差、环境卫生最不合格。太多太多的东西笼罩着这个三年级八班。 上课还不到五分钟，全班就已经有一多半的同学进入梦乡了。但老师却还在津津有味地念着那些乏味的单词，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讲台下的那番景象。或许她是懂得怎样可以让自己‘目空一切’；也或许，她有细细研究过阿q精神。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尽管已经数了上千只绵羊，但还是不行。 外面树上的知了哼哼唧唧个没完没了，让人觉得好心烦，真想爬到树上把它们统统抓来扔进锅里炒了吃，味道应该还不错。 没有风的天气连灰尘都是静止不动的。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僵硬了，仿佛被施了魔咒一样。 现在时刻：11点23分，时机刚刚正好。 我悄悄地从教室的后门溜了出去，躲过楼道里走过来的老师，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穿过一排排漂亮的教学楼，来到老师的放车位。一眼扫过，马上就看到了那辆粉色电动车。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不费吹灰之力，轮胎就已经瘪了。我满意地笑了笑，这把刀子就是好使。它是我在爸爸的书房中无意发现的，或许是因为它很漂亮，当我看到它的第一眼时，就好喜欢它，所以我每天都会带着它。不过，它也帮了我不少忙。比如现在，也比如上次我在那个偷我钱包的混蛋的胳膊上开了一道口子。。。。。。 收好刀，拍拍手上的灰尘。正在我起身欲走的时候，背后飘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如果现在我把你们班主任叫来，不知道会不会很好玩？”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今天早晨在办公室碰到的那个男生。他是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的？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的。怪自己太不小心了，下次一定要注意点才行。 “随便你！”我冷冷的说道，然后背起书包就走。威胁我？真不是一个聪明的办法。 可他却追上我，还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跟我说：“或许咱俩可以好好聊聊，我发现我们有许多共同点呢！” “没有！我们之间没有共同点！” 我没有转身看他，只留给他这样一句话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其实，我们是不应该预见的。或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我在办公室里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翌，为什么会再次遇到你。 第四章 回到家，铁门是敞开着的，院子里静静的停着爸爸的车子。 望这半掩着的门，忽然脚步变的特别沉重。曾经相处了十八年年的亲人，如今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在别人看来，这绝对是个够冷的笑话。 我徘徊着，静静的院子里徘徊着。 “小雪？干吗不进去呢？” 我抬头看见了爸爸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用十分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显然，他没有料到我会这么早回家。 “呃。。。我刚回来。。。您。。。这是要出去么？” 我瞥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旅行包，心不由得疼了一下。 “恩，在家要好好听你妈妈的话，我回经回来看你的。”爸爸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便转身要走。 “留下，真的不可以吗？”我悠悠地说道。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爸爸可以再重新考虑一下。 我看见爸爸的脚步在那瞬间停了下来，但是只有3秒钟，3秒钟以后，他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果然还是不行。就算是我低声下气的求您，您还是不肯留下来。原来爸爸是可以这样狠心地抛弃我，可我还一直傻傻地等着爸爸回头，原来是我太白痴了。 我没有流泪，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望着渐渐模糊的车子，我笑了，笑的有点邪恶。 “爸爸，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错误决定而后悔的！”我喃喃自语着。心里空空荡荡的，就像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样。 是的，我不会流泪。因为我曾经发誓，就算难过的要死，也要仰起头，勇敢地笑 第五章 三年前，快临近中考的时候我们班几十个同学在海滩附近的一家饭店吃‘散伙饭’，美倩吵着要不醉不归，我受不了她，就偷偷跑到沙滩上坐下，看着夜空中的大海，仿佛要吞噬掉整个世界。不知什么时候，浩阳已经坐到了我身边，还戳了戳我的胳膊笑着跟我说：“你看，现在的大人可比我们浪漫多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无心瞄了一眼：深灰色线条西装、蓝紫色领带、咖啡色皮鞋、瑞士手表。 爸爸出差那天就是这身穿着。 我努力让自己慌乱不定的心平静下来。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爸爸现在在新加坡出差，这个人只是和爸爸很像，他们不是一个人。直到我看到他们身后那个我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车牌号时，我还是不肯相信这一切是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一个搂着别的女人的男人竟然会是养育了我十八年的爸爸。真是太可笑了。 这种家庭三部曲，我只有在电视上欣赏过而已，而今天确实让我领教了它的厉害。 我没有上前去质问爸爸，因为我有更多的打算。 心理老师上课的时候曾经跟我们说过，只有沉得住气的人，才能干成一件大事，所以我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必须冷静下来。 我回到饭店，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白兰地仰头就喝，如喝白开水一样。酒精麻木了我的舌头，也麻木了我的心，只觉得有晶莹的东西在流动，但是我已经分不清是我的眼睛在流泪，还是我的心在流泪。 美倩抢一把抢过我手中已经被我喝了一多半的酒瓶，还不停地骂我傻。我笑了，我是很傻，那又怎样？有个女人比我更傻，她就是我的妈妈。 爸爸出差的前一天晚上，妈妈在屋里跑来跑去地给爸爸收拾东西。备用袜子、换洗衣服、晕车药准备了一大堆。等到晚上已经要睡觉了，忽然又想起忘了准备安眠药，她又起床去翻药箱。如今妈妈肯定以为爸爸现在在新加坡出差，她万万没想到他们还在同一个城市，也没想到此时此刻爸爸的怀里竟然搂着另外一个女人。 说来说去，原来妈妈比我更傻。我可怜的妈妈呀！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我抬送回家，妈妈千恩万谢地把他们送出门，接着就坐在我的床边一边哭一边骂我干傻事。 看着妈妈担心的脸庞，我觉得心好痛。妈妈什么也不知道，而我什么也不能告诉她。 后来，我嚷着要见爸爸，不得已，妈妈给爸爸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爸爸在那边明显很焦急，还一直问我现在的状况，但他最后还是说第二天后来，因为那会儿已经太晚了，已经没有飞机了。 当时我真想笑，原来爸爸比我聪明的许多。那晚，我睡的很辛苦。 当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爸爸果然已经回来了，他就坐在我床边。我让爸爸替我向老师请了假，还固执地让爸爸一直陪着我。我以为只要这样一直守着爸爸，那么他就没有时间去看那个女人，也就不会离开我。我暗暗窃喜着。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爸爸陪我的两天后的一个中午，我忽然听到爸爸的手机铃声响了，我很聪明的闭着眼睛，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爸爸看了看我，以为我真的睡着了，才放心地接电话。 “微微啊，小雪生病了，我得陪她，过几天，过几天我一定去看你。” “小雪和你一样，都很重要，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别生气了啊！” 说完，爸爸挂掉了电话，他看了我几眼就出去了。后来，我就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 还是留不住爸爸，就像握不住的沙子。 我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好让哗哗流动的水声淹没我的哭声。就这一次，就这样哭最后一次，尽情哭过以后，我发誓不再掉一滴眼泪，我会学着坚强起来。 我还是回到了学校，还是继续不吃早餐便去学校，还是继续很晚回家，唯一不同的是：我比以前更努力了。 中考成绩下来以后，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很惊讶。全校第一。毫无疑问，我顺利地进入市重点高中——英才高中。 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得脱胎换骨，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我在静心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第六章 自从那天的办公室相遇后，我似乎每天都能看到那个男生。教学楼里，他斜身靠在楼梯旁看着我上楼；餐厅里，他拿着饭盒排队在我后面；就连我去车棚里取脚踏车，也会碰到他，我俩的车子竟然并排放在一起。 “你这个人烦不烦啊，有病去精神病院挂号去！”终于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他实在是太讨厌了，一下课就跟着我，搞得我有许多计划都没办法实施。 他笑得很无赖地说：“是啊，我就是有病，而且是相思病。” “我看你是得了神经病吧！”我推着脚踏车，从他的身边绕过，因为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我必须早点回去才行。跟一个神经病计较只会浪费时间。 他在后面嚷嚷着，让我等等他，我却没有理会他，加快了车速。过了一会，当我回头看时，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终于甩掉他了。 但是事情好像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当我再次扭过头，准备回家时，却看见他那辆高级脚踏车横停在我的车子前面。看来是我计算错误了。他走的小路。 “你这个人真不是一般的无聊！”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只是想帮你而已。”他的语气坚定，让人看不出有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好！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忙。”既然他赖着不走，那我就给他点颜色瞧瞧，好让他知难而退。我把他带到公园的一棵大榕树下面，然后摘下帽子用力一扔。准确无误，帽子已经挂在了树顶。我摊开双手，然后用很平和的语气对他说：“拜托你帮我把帽子拿下来吧！” 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半天，又望向那棵高有十余米的榕树，看了好久。 “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帮我吗？怎么？后悔了？”我略带嘲讽地说道。现在他应该知道我的忙有多难帮了吧！ 他没有吭声，只是脱下来外套扔给了我，就走到那棵树下面。 他应该爬不上去，那棵树我已经爬过许多次都怕不上去，更何况是他。 小时候，爸爸妈妈每个礼拜六都会带我来这里一家人坐到榕树下面，吃着草莓冰激凌。爸爸会经常拿着一本《格林童话》给我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神奇美妙的故事。妈妈则会在旁边拿着面巾纸帮我擦去嘴角边上留下的奶油，拍去我衣服上的灰尘。有一次我特调皮，看见一只白色蝴蝶从我的头顶飞过，并且落在那棵榕树上面，我就趁爸爸妈妈不注意，偷偷爬上去抓它。可是才爬了几步的距离，我就不小心摔了下来。爸爸妈妈为此埋怨了好半天，可是我却心里高兴得很。因为爸爸妈妈都很在乎我，所以才会那么紧张我，所以才会因为我而互相埋怨。我应该是幸福的才对。 固执的我是这样认为的。伤固然很痛，但是留下的伤疤却很美丽，因为它的背后有一个关于我们共同的一个故事。 长大后的我还是会经常来这里做到榕树下面，吃着草莓冰激凌，看着蝴蝶飞过头顶，飞上树梢。只是一路的坚持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转眼一看，他已经爬了差不多一半的距离了。榕树因为他的‘侵袭’而陆陆续续掉下叶子。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大家都仰着头纷纷议论着。 “这是谁家的孩子？长这么大了还爬树？他家长也不知道管一管？”一位身着蓝装，手里拿着扫帚的公园保洁员皱着眉头说道。另一对情侣却认为这是件很浪漫的事。女孩撒娇地对男孩说：“如果有一天我的帽子也‘飞’到那上面去，你也要帮我摘下来。”男孩点头如啄米地说道：“一定摘，粉身碎骨也要摘。” 敢情我俩在这里玩浪漫？ 正当我处在无限郁闷之中的时候，他已经拿到了我的帽子。还不停地朝我挥手。他还真不怕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摔个脑震荡。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做不到的事情，他却做到了，难道他真的可以帮我？ 他好像在跟我说些什么，但是我却听不到，因为大家的掌声已经完全把他的声音给淹没了。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好像能把阳光都给融化了。看的我眼睛一阵晕眩，但我还是立即反应过来。 还没等他下来，我就骑上脚踏车准备回家。穿过一片茫茫的人群，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句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声音：“夏雪晴，其实我们是同类人！”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仿佛下了一个台阶。 难道他知道我？ 我们不应该是有同类人。他有朋友，我没有；他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我没有；他有快乐，我没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怎么说都算不上是同类人。如今的我，只能与孤独为伴。 以前我是有朋友的。美倩、浩阳，他们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翘课，一起疯，一起干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情。不过，那些都只是以前。当我决定要学会坚强的时候。我就亲手筑了一堵墙，将他们与我隔开。因为我不希望他们有一天会看到我的不幸。那样，我会觉得我更不幸。 奇怪了，怎们会对他说的话那么在乎了？ 第七章 回到家，妈妈果然在客厅里坐着。 因为今天是五月11号——外婆的祭日。所以我知道妈妈一定会在家里等我的。 外婆的坟墓还是那样的干净，因为我和妈妈经常回来打扫，偶尔爸爸也会来，但是我却从未在这里碰见过他。 “小雪，你一定要记住外婆。就算忘记妈妈，也一定要记住外婆。”妈妈伤心地说。 “恩，知道了。”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正好对上妈妈的目光，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昨天妈妈一定没有睡好。 或许，她每天都没有睡好。 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个标准的大美女。我有看过她年轻时的那张照片：一身白色碎花棉布裙。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腰间。当时的她笑得那样的天真。我看了以后都忍不住有些嫉妒。而如今。。。。。。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妈妈在坟前站了好久好久，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妈，我错了。”说着说着，她竟然蹲到地上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凶。 我想安慰妈妈，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要从何说起？我只能也蹲到地上抱着她。 自从上次和爸爸吵架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哭。或许她哭过，只是我没有看到而已。这些日子，公司的事、爸爸的事，已经把她忙的焦头烂额。妈妈真的是太辛苦了，连哭都显得那么吃力。 那是我高中刚开学的第二天。我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爸爸妈妈在屋里争吵。 “小雪才刚上高中，你就不能替孩子想一下吗？”妈妈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可是爸爸的语气却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 “我就是因为小雪才忍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再辜负微微了。” “那孩子怎么办？她还要上学，你就让她生活在单亲家庭的阴影中，你真的那么狠心？” “我永远是小雪的爸爸，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只是我们的婚姻真的是走到尽头了。” “你想离婚？门儿都没有！夏天华，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再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永远不会！”妈妈撕心裂肺地喊着。 “随便你，反正我已经这么决定了。” 接着，我听见了有皮鞋的脚步声向门口传来，就迅速躲到院子的花架后面，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开着车子扬长而去，却无能为力。 随后，我从门缝里看见了妈妈。此时的她已经坐到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屋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东西被摔碎的迹象。过了一会儿，妈妈就开始抽自己耳光。一边抽一边哭，一边哭一边笑。当我看到妈妈那个样子，仿佛有一把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割我的心。 难道这就是爸爸想要的结局吗？ 我没进去阻拦妈妈，或许那样妈妈可以好受一点。我一直在石椅上坐着，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么东西。直到我听到屋里传来了妈妈做饭的声音，我才推门进去。 我以为妈妈会很难过，所以当我进屋以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妈妈把我吓了一跳。她竟然还笑着对我说，她今天去百货大楼给我买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那样温暖的笑容，仿佛刚才很么也没有发生过。 妈妈，或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时我看到你笑的样子比看到你哭还难受。就像有几只老鼠在一片一片地撕裂我的心。明明已经看到了你的软弱无助，可是你又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坚强，你知道那一瞬间所产生的幻觉有多么的可怕吗？ 第八章 其实，妈妈并不坚强，一点也不坚强。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当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也需要一个肩膀可以让她依靠。一直以来，她都在很小心地掩饰着最软弱的自己。一个人打理公司、一个人出差、别人看到的都只是妈妈的独立坚强，谁也不会知道她的坚强背后隐藏着多少的辛酸和泪水。就像有句话是这样讲的“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而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令她伤心的男人。”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的。当我们得到某些东西的时候，同时，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我想保护妈妈，哪怕只能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也不需要说，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就可以了。可是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我怕妈妈有一天会离开我。到那个时候，我连抱着她这样小小的心愿都不可以了。 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像一个婴儿那样安静。她真的是太累了。 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妈妈站起来，生怕一个小动静就会吵醒她。我的腿脚因为长时间的被压着而有些麻木了。过了好长时间才恢复了知觉。我吃力地把妈妈背到车子的后座位上。 今天，就让我来当妈妈的私人司机。 去年，妈妈就把我送到驾校学车了。当时我还不懂妈妈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只是告诉我，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自己的事情尽量自己去做，不然以后会太过依赖于别人而忽视了自己的本能。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在独立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车子已经缓缓地行驶在公路上，从镜子中一眼便看到了沉睡中的妈妈，睡得那么安静，还好没有吵醒她。 道路两旁的白桦树已经长得那么粗壮挺拔，看上去已经快要把蓝天都给遮挡完了。听着鸟叫，看着风景，自然而然觉得这里好美。虽然这里没有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没有忽隐忽现的霓虹灯，也没有穿着打扮非主流的俊男靓女。但这里却少了几分城市的复杂和浑浊。如此的安静，仿佛平静的一滩湖水，经不起一点动荡。 突然心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将来有一天我死了，也一定要葬在这里。 如果妈妈知道我有这样可怕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很难过 第九章 我把妈妈安顿好以后，看了下时间还不晚，就到超市里买了只鸡喝一些做汤的佐料。妈妈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好几圈。 我是个笨蛋。 当我把买回的鸡和佐料都放在菜板上却无从下手时，我终于发现了自己是个笨蛋。我无奈地看着那些准备好的材料，心想，如果它们可以自己变成一锅鸡汤该多好啊！ 不过，看上去很复杂的问题，其实都有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我到电脑上找出来做鸡汤料理的资料，然后按照上面的步骤一步一步去做。几十分钟以后，厨房里就飘出了那个想要的味道。品尝一口，味道和以前妈妈做的相差不是太远。原来做料理也没那么难，关键在于里面放了怎样的心情。 我把汤盛到保温锅里，一看表已经快上课了。床上的妈妈让我很是担心，但是今天下午我必须要去学校，因为下午有班主任的作文课。 尽管我已经把脚踏车骑的如开飞机一样，但最后还是迟到了。只能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像阿q了。 我连报告都没喊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所有人都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班主任虽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她一定知道我是故意的，所以才会那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仍然神色坦然地走到我的座位上坐下。 对，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她讲的什东西，我根本无心听进去，我在静静等待着一条‘导火线’的出现。 可是已经过了好久了，那句话还是没有出现。她应该要说得才对呀！难道我又计算错误了？不应该啊！ “雪晴，这次月考，你的作文为什么没有写？你知道给咱班拉了多少分吗？” 说了，说了，她终于在快下课以前说了这句话。为了她的这句话，我把妈妈一个人扔到家里飞奔到学校。最后她还是给说了，我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内心的惊喜。 “我觉得没有什么可写的。因为没有什么快乐生活，所以不明白什么叫做快乐。” 口气轻傲，加上我说话的时候没有正眼看着她。这样一系列的举动绝对可以激怒她。 她的表情立刻变的异常严肃起来，很生气的对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根本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吗？”显然，我刚才说的话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老师，我哪有不把你放在眼里啊！只是我确实不会写啊！我的爸爸因为某个人而抛弃妻女；我的妈妈因为某个人而整天以泪洗面、寝食不安；我今天之所以会这样，也是拜那个人所赐。老师，如果换作是您，您还会认为这样的生活称得上是所谓的快乐吗？啊！不如这样吧！我就写一篇作文，题目就叫做《是谁抢走了我的快乐》这个题目听上去好像很不错。老师，您觉得呢？” 我直视着她，愤怒和仇恨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的同学的目光都在我和老师之间游荡。似乎浓烈的火药味道让他们知道战争已经爆发了。窗外没有一丝风，连树叶都很安静地挂着。只有那几只知了还在不知死活地叫嚷着。 我真希望她会下来给我一巴掌，就算打得很痛也没关系。因为只有那样，我才可以理所应当地还她两巴掌。一是为了我妈，二是为了我自己。 爸爸经常告诉我，做人要讲原则。爸爸说的每句话，我都很用心地记着。尽管他说的许多话他都没有做到。尽管他这个人很不讲原则。但是我不可以。那是我答应爸爸的，所以绝对不能先动手。 她令我失望了。 竟然没有留下一句话便甩门而去了。她应该是去告状了吧，就像当初婷婷去找她告我状一样。 我不由得有些遗憾，多好的机会啊！哎~~~~看来只能等下次 第十章 挨到放学后，我背起书包就往外面走，没有去理会同学们看我时的异样表情。 因为我不在乎。 刚走出教室门口，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那阴魂不散的声音：“你终于来学校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有事？”我冷冷地问他。 他把两只手插进裤口袋“你干嘛每天都装得那么酷啊？笑一笑又不会少几斤肉。”他边说边笑，还笑得那么没心没肺。 我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责备意味。奇怪，我笑不笑，管他屁事？真是无聊。说的全是一些没用的废话。我从他的身旁绕过，继续走我的路。 他却不肯就此罢休，反倒追上来，还拽着我的胳膊。 “你有病啊？干嘛老是缠着我不放？”我生气的喊道。 “如果你走了，我跟谁要我的衣服去啊？” “衣服？什么衣服？”我有拿过他的衣服吗？ “亏你还这么年轻，咋就记性那么不好呢？今天上午，我帮你上树拿帽子的时候，把衣服扔给你让你替我保管的。你别说你给我弄丢啦啊！” “哦~~~衣服啊 。。。。。。”我努力地搜索着记忆中有关衣服的下落。可是无论我怎么想，还是想不到一点线索。难道真的给他弄丢了？我结结巴巴地说：“你的衣服。。。。。我好像真的给你弄丢了。” 他一听，马上就急得从地上跳起来。大声地说：“那可是限量版的adidas啊！” 我用无奈而又绝望的眼神看着他。本来还想说赔他一件的，可是我一听‘限量’这两个字，我就知道没戏了。就算我有心买，那也要有人给造啊！我想尽快和他划清界线。最近已经有太多的麻烦了，我不想在自找麻烦。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他：“那你说咋办吧，！我尽量答应你。” 他忽闪忽闪那双漂亮的眼睛，用很不确定的口气问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吗？” “恩，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量去做的。”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马上后悔了。因为他脸上有得意的表情再慢慢散开，似乎在告诉我，我已经掉进了一个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做我女朋友，做得到吧！”他果然是另有目的。 “做不到！”我的语气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因为现在的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去谈恋爱。就算是他也不可以。 突然，他的两只手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这让我有一点点痛的感觉。我们就这样相互对视着。在他那琥珀色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我自己。在那一刻，他的眼中只有我，我的眼中也只有他。 “小雪，为什么做不到？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他边说边摇着我的肩膀。 原来他早就认出我了，怪不得总是有事没事的找我。但是他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小雪已经不是当年的小雪了。 “对不起，我从来都不认识你。”当我狠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看他的眼睛。因为我心虚。他是个很聪明的男生，一定会看穿我的。 我感觉到抓着我胳膊的双手在慢慢地松开。我转过头看着他，看到他眼中的光芒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直到我再也看不见。 我刚才说的话一定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翌，我除了说句‘对不起’，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我转过身子，想要离开这里。如果再在这里待上几秒钟，我怕我会后悔。如果那样，我所做的一切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第十一章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翌。 十三年了，一个已经在我心里住了是三年的人，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但是以我现在的情形，我有什么资格与你相认呢？更别说相爱了。 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完成，就如同明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但我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你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规律，许多计划也因为你的出现而被迫停止。我不能让你破坏这个游戏，更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只能狠心地说我不认识你。尽管你可能会恨我。 对不起，亲爱的翌。请你一定要等我，也一定要相信我，就像当初我那么相信你一样。 《请允许我坐在传说中的榆树上》 北野 请允许我坐在传说中的榆树上 把仅有的字母贴向受光的树叶 当你拖着长裙从树下经过 由于目不斜视使我坠落 在那童话般的榆树上 我的字母像魔鬼的金币闪闪发光 而你的美，如飞鸟 字母和金币皆不需要 但愿我在在树枝上已经守望了一千年 但愿过路人全都带着惊叹 而你敛眉顺目从树下轻轻经过 心无旁骛的样子使我当场坠落 第十二章 天已经很暗了！ 妈妈没有去公司，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 我和妈妈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但我还是非常高兴的。 吃饭的时候，妈妈不停地给我夹我喜欢吃的菜，还用愧疚的表情看着我说：“小雪，最近这些日子，我都没有好好照顾你，妈妈对不起你。” 我摇了摇头，赶紧安慰妈妈：“妈，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知道这几天一直都很忙。我已经这么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妈妈很欣慰地看着我，摸着我的头跟我说：“以后不管妈妈有多忙，都会抽时间陪你吃晚餐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又低下头开始吃饭。吃着吃着。总觉得有晶莹的液体慢慢模糊了我的视线，而且就快要滴到碗里了。 我赶紧用衣服袖子去擦。还行，眼泪没有流下来。 其实这一系列细小的动作都被妈妈看在眼里。她很不安的问我：“怎么了小雪？干嘛哭呢？” 我抬起头，笑着跟妈妈说：“我没事儿，只是被辣椒呛到了。” 妈妈的表情还是很不安，但是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起身帮我去倒了杯水。 吃过晚饭后，我和妈妈一起收拾了碗筷，然后就去睡觉了。 我躺在妈妈的怀里，很清晰的闻到了洗发乳的味道。还是薰衣草，这么多年都没有换过。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妈妈这样抱着我。我们的距离是那么的近。 如果永远都能这样就好了。 早晨，我吃过了妈妈精心准备的早餐就去学校了。第二节数学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妈妈的一条简讯 “小雪，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也不要恨爸爸。我们都是爱你的。 妈妈留” 顿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祥的预感像一群魔鬼般吞噬着我整个灵魂。 妈妈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当我打过去的时候。妈妈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像失了魂一样跑出教室。数学老师气得从后面追出来大喊：“夏雪晴！你疯啦！回来上课！” 我没有理会他，越跑越快，嘴里喃喃着：“妈，你不可以有事，一定要等我。”我骑着车子到了妈妈的公司，像个疯子一样冲进办公室。心里的不安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 妈妈没有在办公室。 秘书小姐说妈妈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来公司了。 我匆忙跑回家。客厅没有、橱房没有、卧室没有、洗手间、阳台。。。所有的地方我都找过了，但还是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 我像棉花一样坐到地上。无助、恐惧、绝望已经让我失去了坚强。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妈妈究竟在哪里？ 忽然我的脑海中闪过了外婆的身影，我猛地站起来，骑上车子就去郊外。心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告诉我，妈妈一定在那里。 我来到外婆的坟墓前，郁郁葱葱的雪松傲然挺立在墓碑四周，冷风穿过身体，一股恐惧感袭上心头。地上安静地放着一束康乃馨。妈妈一定来过！或许她还没有走。 我向四周望了望，果然看见了不远处停着妈妈的车子，我飞快的跑过去。 但是当我到了车子跟前的时候，我却不敢开车门。我怕妈妈会让我失望。我怕她会永远的离开我。。。。 可我还是艰难地打开车门。一阵血腥的味道破门而出，妈妈很安静地坐在驾驶位子上，手腕上留下来的血已经把白净的布套给染的鲜红，车子上还扔着一把带血的刀子。 那刀子。。。竟然和我在爸爸的书房里发现的那把一模一样。原来妈妈也有一把。 “妈——”我撕心裂肺嘶喊着，回声在天边不停地荡漾着。 当我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妈妈不在身边，是梦还是。。。。。。 我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匆忙跑到楼下。地板表面的冰凉从脚心传到身体的每个角落，但我却感觉不到有丝毫的冷意。当我看到妈妈穿着睡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时候，悬着的心总算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跑过去，从后紧紧地抱住了妈妈。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显然被我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妈妈看了看我光着的脚丫，开玩笑地说：“傻孩子，连鞋都不穿就跑下来，该不会是怕妈妈跑了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松开了环绕着妈妈的腰的双手，又匆匆跑回楼上穿上鞋子。 妈，我不是怕你跑掉，而是怕你会永远的消失。 第十三章 学校不知道在搞什么活动，许多女生丢拿着牌牌往操场跑去。脸上那股兴奋劲儿比捡到了红票票还高兴。 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估计都跑到操场上凑热闹去了吧！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空空荡荡的教室，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我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班长林超同学的脸部特写镜头：灰褐色的眼珠子；高挺的鼻梁；碎长的头发；一米八的个头，其实，他长的还算是半个帅哥。 我伸了伸懒腰，很平和地跟他说：“老大，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他很吃惊地看了我半天，然后笑着跟我说：“原来夏雪晴也会讲笑话，这条消息真是可以上国际新闻版头条了。” 我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冷漠，很正经地对他说：“你说话小心点！” 他的笑容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嘴巴半张着，两只手在胸前不知所措地摆弄着。看到他那尴尬之极的样子，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他顿时反应过来，满脸委屈地跟我说：“好啊，你就耍我吧！” 我笑而不语。 “走，咱们也去加油吧！” “加油？加什么油啊？”我满脸迷惑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么？市里举行了一个篮球对抗赛，今天事咱们学校和尚德高中的比赛呢！” “哦，怪不得她们都往操场跑去了。” 尚德高中是我初中就读的母校。美倩、浩阳他们都继续留在了那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英才‘孤军奋战’，自从中考完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或许他们都已经忘了我了吧。。。。。。 操场上的人群那叫个前所未有的壮观啊！两个学校的拉拉队分东西两面分别站着，他们把手中的牌子、横幅举的高高的，呐喊声一个比一个响亮。似乎他们之间也在进行这一场声势上的比赛。 我和林同学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前面，当时的比分是98：95 ，英才略占上风。翌也在场上。此时的他，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很轻松地抢下对方一个篮板球。他很熟练地躲过一切进攻，顺利地把球运到篮框下，纵身一跳，球很听话的被他送进了篮框。场上欢呼一片。 在球场上，我又发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浩阳。他初中时就是校篮球队的，今天来参加比赛也不奇怪。这时，他正好接住了队员传过来的篮球，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我这边的方向。他很兴奋地喊道：“是小雪么？”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篮球便被翌趁机抢了过去。 尚德高中的人都把目光射向了我这边，疑惑、愤恨、嫉妒。。。。。。统统都夹杂在其中。 我没有向林超打招呼便悄悄溜走了，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浩阳认出了我，他肯定会和美倩她们说我在这里的，那么，我已经出国的秘密就不攻自破了。我该怎么办呢？。。。。。。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浩阳。他就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体把整个太阳都给遮挡住了。“小雪，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那个熟悉的笑容再次挂在他的脸上。 我语无伦次地说：“是啊，多巧啊！” 他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突然问我：“你不是说你中考完要出国的吗？怎么会来英才高中呢？” 完了，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他偏偏还是给搬了出来。我结结巴巴地说：“呃~~~飞机不是经常出事故么？所以我不敢坐~~所以就没有去~~~所以就来这里了。”当我说完这句话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什么烂理由嘛？还不如直接说我晕机呢！最起码那样可以挽回点面子。 浩阳在旁边笑的前仰后合，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忽闪忽闪的。我有点生气地问他：“有什么好笑的啊？”可他还是笑个不停，半天嘴里才挤出几个字：“你。。。太可笑了！”我晕，竟然说我可笑。 我立刻站起来，双手插着腰，很正儿八经地问他：“我长得很可笑吗？”他看到我这个架势，不但没停止，竟然还笑得弯了腰。我真是纳闷了，至于么？ “小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满脸严肃地说道。 他终于忍住不笑了，然后很得意的看着我说：“想当年，你经常拿着一只死老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你竟然会害怕坐飞机，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回去后我一定要告诉美倩她们。” “你敢！”我边说边摆出了要揍他的姿势。 忽然觉得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这边看了好久。我警惕地朝四周望去。 是翌！他就站在枫树下面，用很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对视2秒钟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翌在那里站了多久？他都看到了吗？ 第十四章 中午放学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和浩阳去了‘风味轩’。因为妈妈去北京出差了，两天后才能回来。浩阳打电话叫美倩过来，还跟她说我也在这里，美倩听后立刻在电话大骂：“小雪，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竟然先去找浩阳，不来找我。” 我在旁边哭笑不得，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浩阳在电话里跟她解释了半天，详细交代了我们的相遇经过，她这才满意地挂掉电话。 我们才喝了一杯茶水的功夫，美倩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才刚进门，连屁股都还没坐下，她就开始骂我：“你他妈的，不是说出国么？咋还在这儿鬼混呢？” 我晕！都快三年了，她杂还是张口闭口‘你他妈的’，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还没等我开口解释，浩阳就开始打小报告了：“美倩，你不知道，原来小雪不敢坐飞机。” “濮”一声，美倩吧刚喝进嘴里的饮料全喷到了桌子上，还差点儿就溅到我的脸上。然后她用很惊讶的表情看着我说：“是真的么？小雪，你不敢坐飞机？” 我心想，我会怕坐飞机？鬼才相信呢！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再说，一时也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所以我只能装作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美倩开始俯身大笑，和我想象的一样。他们都不会相信那个荒谬之极的理由的。我没有吭声，任由她笑去，等笑够了，她自然会停下来的。 这顿饭吃的很慢。他俩一直在聊些初中的事情，什么老师是怎样把我们赶出教室的；我们又是怎样翻墙逃课去网吧的，反正都是些陈年烂谷子的事。直到走出饭店以后，我还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状态。 美倩发现了我的异常。当我们坐在学校操场上的草坪上时，她很小心地问我：“雪，怎么了？你从一开始就怎么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没有吭声，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就躺下来，看着浅蓝浅蓝的天空。我在想，最终我们几个还是遇上了。现在的我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对待他们呢？像以前那样的玩耍。。。还是应该和他们划清界线。我不知道。 美倩也在我的身边躺下来，然后轻轻地说：“雪，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吗？有些人是值得我们去珍惜的，比如说我们。。。。。。”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知道我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躺在草坪上，不用说一句话，只是这样安静地躺着就可以了。 上课以前，我们交换了手机号，我便把他们送走了。 教室里很热闹。鼓掌声、叫喊声充满了整个教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之所以会这么高兴是因为今天上午的篮球比赛。 林超有过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上午没有悄悄走掉。我说我临时有急事。他也没有再追究下去，因为上课铃已经响起了。 这几天，我没有再去找班主任的麻烦，因为过几天就是爸爸的生日了，我希望那天我可以陪他。尽管我恨爸爸抛弃我和妈妈，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去关心他。我就是这样的没骨气。 夏雪晴是个没骨气的家伙！ 忽然同桌十分用力地推了推我的胳膊，我满脸迷惑地看着她。她把声音压的很低的说：“老师叫你呢！” 我转头看向讲台上表情已经很无奈的化学老师，这才反应过来。我神色坦然地站起来，也不知道他叫我干吗？ “雪晴，上来做一下这道题。”老师用手指了指黑板，便走到讲台下面去了。 我拿了根粉笔，大概晃了几眼问题，还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黑板上就已经写出了最简便的解答。我把粉笔往盒子里一扔，便下去了。 老师扶了扶眼镜，说了几句上课要认真听讲，不要乱走神之类的话，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还是继续上课。我看着指头上因为握粉笔而留下的笔灰。惨白，惨白的颜色，我用纸巾擦了好久，但还是擦不干净。 嗡~~嗡~~嗡~~手机振动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身体，有种瞬间麻木的感觉。 我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美倩，她说让我下午放学后在门口等她。这丫头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了，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而已，怎么又要急着见我？我没有给她回简讯。她知道我一定会等她的，因为如果她在门口看不到我，就会一直等下去，她知道我舍不得让她一直等的。她太了解我了。 我们之间到底该怎么办呢？已经开始了联系，就不能当作没有遇见过。但是那些我极力所掩藏的秘密将很快浮出水面，我的骄傲，连同我的自尊将面临着严重的威胁。 可是转念一想，现在的我不也是很难过吗？有什么区别？既然都要难过，为什么还要让在乎的人也受到伤害呢？ 第十五章 放学后，我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美倩已经在那里等了。她斜身靠着一根棕色的柱子。垂下来的头发在眼光的照射下是紫红色的，就像熟透了的葡萄。一套浅蓝色的休闲装，搭配着一双土黄色系的靴子。这一身装扮让我自然而然地想起jay的一首歌。 我过去问她：“上午不是才刚见过面么？怎么又要见我啊？” 我拉着我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我妈叫你去我家吃饭呢！我跟她说今天上午去见你了，那老太太听了便非要我带不回家吃顿饭。” “可是我还想回家一趟呢！” “回什么家呀，直接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不就得了。要不我陪你回去吧！” 我连忙说：“不用了，直接去你家吧！”我真是怕了她了。 她十分满意地笑了笑，就像一个妖精见了唐僧一般的笑容。 “妈，我们回来了！”我们才刚进屋，美倩就开始嚷嚷。 厨房里立刻传来了阿姨的声音：“哦，小雪也来了吧！你们先坐着吃些水果，晚餐马上就好了。” 美倩把我直接带去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重新装修了，比以前漂亮了许多。墙面是用橘黄色的壁纸贴上去的；窗帘是天蓝色的，上面还写着几个英文字母；电脑桌前放着一把白色旋转椅。整个摆设看上去让人眼前一亮。 美倩才刚进屋就一头倒在床上，摆成‘大’字型。 “什么时候装修的？”我边说边在床边坐下。 她把脸扭向了我这边，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高一的时候，本来想找你一起来帮忙的，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你。” 我没有吭声，怕她会怪我没有和她说实话。她那么聪明，肯定已经看出了破绽。 忽然她用力一拉我的胳膊，我也倒在了床上。 “雪，你变了，变了许多。”她幽幽地说道。 “是么？或许是因为长大的缘故吧！”我望这天花板，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但心里却在不停的思忖着，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美倩最好的朋友。”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又把头转向了我这边，直直地看着我。虽然我的眼睛还是盯着天花板，但是我感觉的到她在看我。 “美倩，带小雪下来吃饭了！”阿姨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我和美倩匆匆下了楼。 饭桌上，阿姨不停地给我夹菜。美倩在旁边假装生气地说到：“妈，好像你对我可没像对小雪这样上心哦！” 阿姨边给我继续夹菜边说：“小雪难得才来一次，以后伺候你的时间多的是，你吃哪门子酸醋啊？” 美倩冲阿姨撇了撇小嘴，然后就乖乖低头吃饭了。 “阿姨，您别给我夹了，我都快吃不了拉。”我看着碗里堆的像座小山的菜，笑着跟阿姨说道。 “没事儿，你多吃点，你看你瘦的都快只剩下骨头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心想今晚上别想睡的安稳了。 “对了，你爸爸妈妈最近还好吗？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们了，是不是还是天天那么忙啊？”阿姨突然这样问我，害我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们都很好呢！每天都忙的要命，所以才没有时间照顾我。”我说完，还摆出一副长时间受冷落的样子。 阿姨很心疼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极了我已经逝去的外婆，温和而怜爱。 美倩则拍着我的肩膀，很仗义地说道：“小雪，以后我妈就是你妈，我爸就是你爸，我家当然也就是你家，你随时都可以来的。” 我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也拍着她的肩膀说：“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随后，房间里回荡起一阵笑声。 晚饭后已经不早了，美倩和阿姨都挽留我在这里住一晚上，我心想反正回家也没人，所以就欣然答应了。 我的留下，让美倩很是高兴，甚至忘了往咖啡里面加糖，等到已经喝完了，她才说了一句极其经典的话：“什么破咖啡啊？怎么会这么苦啊？”晕，怎么会有这种人啊？总是把自己的错误强加到别人的身上。幸亏她不是这样对我的。 或许是因为有美倩陪伴的缘故吧！一晚上我都睡得很踏实，连梦都没有做，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点困乏的感觉都没有。 阿姨很早就起床为我们准备早餐了。她见我下楼来，便问我：“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 我连忙解释到：“不是的，是我平时已经习惯了早起。”她小声地说了句：“真是辛苦你了”。阿姨的这句话让我心里很是感动，仿佛几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别人的肯定。 阿姨把烤好的面包从烤箱里拿了出来，香味立即弥漫了整个厨房。这时，美倩也从楼上下来了。她揉着朦胧的睡眼，连连打着哈欠，估计这丫头还没有彻底的清醒呢！ 其实，我吃不吃早餐都无所谓的，早就习惯了随便。刚开始不吃早餐的时候，肚子会饿，胃也会痛，但是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不一定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就是因为还喜欢着对方，或许他们只是习惯了有对方陪在身边。只是养成的一种习惯而已。 第十六章 因为上次的交谈，我和林超成了比较好的朋友。最起码在这个班，他算是我最好的朋友。 下课后，他会经常来找我，请教一些数学、英语上的问题。有时候，他为了报答我，会请我去学校附近的一家麦当劳里吃汉堡。他是个很幽默的男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快乐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他也是个特别细心的男生，不管去哪里吃饭，他都会仔细观察什么时候需要什么东西，然后他会亲自去拿。如今的男生身上是很难找到这份细心的。 很意外，当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差点被嘴里的寿司噎到。我看到他平静的脸上泛着几圈红晕，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当真的了吧！他低着头，不安地抠着手指头。显然，他真的很紧张。 我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不合适！”这样会不会伤到他？我心里真的很担心，但是，我又不想耽误他。 他抬起头，用失落的表情看着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不合适？” 我思忖着，该怎么和他说呢？“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这个理由我认为勉强说得过去，最起码没有什么杀伤力，不会伤到他的自尊。 他又再次低下头，把脸埋得很深，好久才说话：“我就是因为怕你会习惯了寂寞，所以才想要照顾你的。” 我呆呆地望着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就这样低着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恶了。真该拉出去斩立决，但是我又能承诺他些什么呢？ 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我继续帮他解题，他继续请我吃汉堡，就像以前那样。虽然我们在这个问题上都达成了共识，不再提此事，但是我知道，在我们各自心里的某个角落都藏着一个秘密，而且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下午放学后，我和林超去超市买东西。老远就看见翌和校花海琳从前面走了过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他们真的很像一对情侣。顿时，我有一种再次被抛弃的感觉。胸口发痛得厉害，酸楚的感觉也像毒药一般蔓延开来。。。。。。 我鬼使神差地挽着林超的胳膊，他诧异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他还是陪我继续把这场戏演了下去，他带着我走出了他们的视线。当我走过翌的身边时，我没有去看翌的表情是如何。因为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关心他了，况且，我也没有那个资格。但是我感觉的到，他在背后一直看着我，直到看不见我。 当林超不安地问我有没有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走了很远了。我立即把手从他的胳膊里抽了出来，跟他说没事儿，但他还是不放心，非要带我去吃冰激淋，一路上还一直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冰激淋是最管用的，吃完以后，所有烦心事都会忘掉的。 原来他与我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点：难过的时候会选择吃冰激淋。 他吃了四、五个就说冷死了，受不了，而我一直在吃，不停地吃。冰凉的奶昔在胃里反复滚动着，身体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可是我的心为何还是那么的痛？ 翌，为什么你要不相信我？为什么要和别的女生在一起？难道我们就这样的结束了吗？我不停地这样问自己。 林我来这里的，可现在为何又不让我吃呢？我只是在很安静地吃冰激淋而已，又没有任性地耍脾气，难道这样也不可超抢过我手中的冰激淋说：“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奇怪了，明明是他带我来这里的，可现在为何又不让我吃呢？我只是在很安静地吃冰激淋而已，又没有任性地耍脾气，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第十七章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下午发生的一幕就像一段电影胶片，不停地在脑海里反复放映着。挂上qq，‘风过无影’的头像是亮着的。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在？”我有点犹豫的给他发了过去。 “在。”他很快地恢复了信息。 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高兴，可能是因为找到知音了。毕竟，大半夜的，能碰见一个和自己一样睡不着的人，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去游戏里pk一场吧！怎么样？魔兽、劲舞、cs随你挑选。”我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好像生怕他下一秒会消失一样。 我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复，可他那边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以后，他才说：“cs吧！” 没想到，他最后还是答应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些。 我又跟他提起了条件：“既然是比赛，那就一定要正式点。输家必须答应帮赢家做三件事，这作为对输家的惩罚，也作为对赢家的奖励，怎么养？” 他说没问题。紧接着，我们便进入系统。 最后的结果是他输了！ 我是警，他是匪，他被我逼到一个墙角一枪打死了。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当我眼睁睁地看这他的身体慢慢倒下，而且还有红色液体不断流出的那一刻，我的新竟然会是异常的难过。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更何况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我会如此的难过呢？甚至有一种伤心欲死的感觉，仿佛一个我很熟悉的人突然死掉了。 游戏结束后，他问我要开什么条件，我说现在还没有考虑好呢，哪天想到了再给他留言，他说他会等的，然后就下线了。我在电脑前盯着那个已经暗下去的头像，看了好久。。。。。。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熟悉的仿佛上辈子就已经认识了一样。他们只是给了我他的qq号码，并没有给我他的详细资料。他到底是谁呢？我心里不停地在这样地盘问自己。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让我想去了解他的一些事情。 他的个人资料很干净，什么也没有填，连签名档也是空白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干脆利落。我打开他的空间，希望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丝线索。 模块是几根洁白的羽毛倒立在湖面，虽然很简单，但看上去却很漂亮，留言板、个人档、相册。。。里面全是‘寸草未留’。原来他和我一样，喜欢着与众不同的干净。找了半天，竟然一点可疑的东西都没有找到，难道是我多疑了吗？ 不想那么多了，反正我已经成功接近他了，等到我的任务一完成，就可以轻松几天了。我发邮件给罗恩。 “鱼已上钩，请给指示。” 很快，罗恩回了信。 “小雪，干的很好。x的下一步指示是，让你说服他加入公社。” 加入公社？为什么要让我引他进公社？历年来，公社的挑选成员都是有公司的人事部来负责的，经过重重筛选，到魔鬼训练，最后是决定去留的综合考试，每一关都是困难重重。 为什么x会让他直接进入公社呢？而且还把这个重任交于我，实在是太奇怪了。但是我又不能问，因为成员在接到组织的命令时，是不可以问为什么的，更不能拒绝。在当初签下终身契约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我在未来的日子里没有选择的权利。 其实，我当初进公社的时候，也没有经过那些严格的程序，而是由x亲自认定的。当时，我在网吧里玩游戏，爸爸的离开让我很是气愤难过，所以我就把一肚子的怨恨全宣泄在魔兽的世界里。几局下来一路杀到最后大胜，我不经意间发现旁边有一群人看了我好久，我心想，估计是他们觉得女孩子玩魔兽很少见，所以就没怎么在意，任由他们看去。等我起身准备要回家的时候，有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眼带黑墨镜的中年男人邀请我到旁边的咖啡厅见个人，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被受了蛊惑般，竟然跟着他们去了。 几年后我问自己，如果当时我没有去的话，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我还是无法确定。 那个人就是x，sm公社的老大。 如果不是听旁边的罗恩介绍，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很普通的大叔呢！因为他给别人的第一眼感觉就是很慈祥，很亲切，加上一身休闲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掌管2000多名成员的老大。 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很欣赏你，希望你能加入我们sm公社。” 欣赏我？只不过是看我玩了几局魔兽，就敢说欣赏我，这个笑话真是太可笑了。我不屑地轻笑了几声。 他好象看出了我满脸的不相信与不屑，便很诚恳地解释道：“其实，我们公司在招收成员的时候，是经过许多严格考验的。你肯定会怀疑为什么你可以直接进入。说实话，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对你的一些事情也算是略知一二，包括你的家庭情况。我个人认为，你的内在潜力是不可估量的，具有一股强大的杀伤力。这样优越的条件，正是我们公司所需要的人才。你不妨认真考虑下我的建议。” sm公社，我早有耳闻，旗下的数十家分公司分布在国内各个地区，培养出的网络技术人员在世界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sm公社主要培养的是黑客，开发病毒软件和反追捕技术。我不想滩这淌混水，所以婉言拒绝了他的邀请。 他不死心，跟我讲了一大堆入社的好处，还保证我的待遇绝对是所有成员中最高的。 最后我答应了。因为他的一句话。他说他会帮我挽回我的家庭，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那我加入sm公社未尝不可。 或许，‘风过无影’和我一样，都是x口中所谓的有挖掘不完的潜力的人才。但是x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也太看的起我了吧！ 我给‘风过无影’留了言，约他在第二天晚上的十点半上线，然后就去睡觉去了。 心里不停地默念着，明天，妈妈就回来了。 第十八章 翌打了林超。 当我走进教室，看见所有人都围在林超周围，还愤愤不平地指责翌时，我才知道，十分钟以前，翌来找过林超，而且动手打了他。 我满腔怒火地走出教室，准备找他问清楚，我才刚走到门口，就已经看见翌站在我对面。 他斜身靠在阳台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用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看着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他自信满满地说道。 做了错事，还可以做到如此轻松，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可以啊！ “为什么那么做？”我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说道。 “你应该知道的。”他扬起下巴，目光黯然地说着，从他侧面折射过来的我的身上，闪亮闪亮的。 “是啊，我应该知道你为什么会打他的，可我还是不死心地来问你，是我太白痴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他凭什么值得你对他笑？”他颓然地低下头来说，可是语气却是极度的冰冷和残忍：“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俩在一起的！” 说完，翌就转身离去了，没有再留下一句多余的话。 我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突然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似乎曾经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也见过这么类似的一幕。 本来应该是我来质问他的，但我心里却隐隐有点痛，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内疚地低下头，幽幽地这样说着，额前的头发把我的表情都遮挡了起来。 “没关系的，为了你，我怎样都心甘情愿的。”林超扬起那灿烂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温暖，但嘴角边上的几片乌青却是那么的灼热，刺的我眼睛都有点发痛。 放学后，妈妈在学校门口等我。她给我带了许多礼物，后面的座位全给堆满了。汽车缓慢平稳地开往我们经常去的那家西餐厅。 这次回来，妈妈整个人看上去比前些日子精神了许多，看着如此高兴的妈妈，我的心顿时也豁然开朗起来。 吃饭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问妈妈：“妈，这个礼拜六是爸爸的生日，我可以去吗？” 妈妈好像被我的话刺到了痛处，她失神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哦~~~你想去就吧！”她的神色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别忘了，去的时候送你爸个礼物。” 我点了点头，继续切牛排。 本来我不想提起这件事的，怕妈妈会伤心，但是我又怕妈妈知道后，会怪我没有告诉她我去给爸爸过了生日，那样，她会更难过的。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风过无影’果然准时上线了。 我先跟他打起了招呼：“你还真守时，不肯多浪费一分钟。” “呵呵，我是在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说吧！你应该想到开什么条件了。” 他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一猜就准。 “我的第一个条件是让你加入sm公社。我相信你会答应的，对吧？”信息发过去以后，我还是不能确定他会不会答应，毕竟是拿自己的一生自由去交换，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犹豫的。 “好，我答应。”他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我还以为他会说让我多给他点时间考虑一下呢！他竟答应的如此爽快，确实让我吃惊不少。 “你确定你知道加入sm公社意味着什么吗？也许你一辈子都会被禁锢在里面。”我试探性地问他，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冲动。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无聊的想法，好像是被什么冲昏头一样。 “我都知道，但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向来说话算数。”他还真是冥顽不灵啊！ “好，一会我给你传过去一份契约，你只要签个字就可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他说：“可以，不过我想问你个问题，你的真名叫什么？” 我犹豫了半天，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毕竟网络上都是不现实的。但是转念一想，等他真正加入公社后，那我的名字也就不再是秘密，所以我就告诉了他：“我就夏雪晴。” 他好久才说：“果然是你！” 我诧异地看着屏幕上的四个字——果然是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他认识我？等我反应过来准备问他什么的时候，他的头像已经灰了。 事情真是变的越来越奇怪了。 他到底是谁呢？ 第十九章 翌这几天表现得很安静，没有再来找我，偶尔在校园里碰到面时，我们彼此也不说话，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我从他的身边走过。 美倩那丫头又来学校找我了，而且找到了教室。当我看到她笑的跟朵花儿似的斜身站在门口时，我不禁心里一阵感慨，我算是逃不出着丫头的手掌心了。不过，她来也好，我正为爸爸的生日礼物发愁呢！总算有个帮忙的人了。 我拖着她在商厦里转了大半天，可她都一直撅着嘴连摇头。我真怀疑她的眼光到底是怎样的呢？真想挖出来仔细研究一下。 最后她把我带到了四楼的男装部。这丫头该不会是想让我送爸爸件衣服吧？ “呶，这里不错吧？”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看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衣服说：“不错是不错了，可是我要买生日礼物送给我爸耶，送衣服可以么？”每次给爸爸买衣服好像都是妈妈的工作，况且我又不知道爸爸的尺寸，根本没有办法买。 “怎么不可以？送礼物关键在于是否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只要心意送到就可以了 。”她一脸正经的说道，从未有过的认真让我觉得她真的长大了不少。 “说是这样说没错了，但是。。。我不知道我爸的尺寸，能买上合适的么 ？”虽然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那好办，你只要告诉我你爸的身高就可以ok了，让你看看本小姐挑选衣服的功夫可不是瞎盖的。”她自信满满地说着，好像很熟练的样子。就像一个家庭主妇在菜市场里选材料。。。。。。 我选了一件黑色系的西装，配了条黄色条纹的领带，这可是花了我不少的银子呢，差不多是公社给我的一个月报酬。 我们才刚走出商厦门口，美倩就开始摸着她已经叫了半天的肚子说：“今天中午，你要请我吃饭哦！” 我一听马上不乐意了，不满地说：“刚刚那几样东西已经让我‘大放血''了，作为好朋友的你不安慰几句也就算了，竟然还那么狠心地剥削我，真是太可恶了。我终于知道21世纪的周扒皮长的一副什么嘴脸了。”说完，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可她却满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振振有词地说：“人家可是陪你逛了一下午都没吃东西哦，功劳、苦劳，我可是都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瞧这丫头，嘴巴多厉害啊！听她这么一说，好像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岂是一顿饭能解决的问题。我举起双手，无可奈何地说：“行，我认输，请你吃饭，行了吧？。。。我就是那孙悟空，而你就是那如来佛，孙悟空是永远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的。” 她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过来掺扶着我的胳膊，阴阳怪气地说：“你心里知道就可以了，干吗还要说出来呢？真是的。。。”说完，还不忘给我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我真是败给她了！ 吃饭的时候，美倩送了我张jay的新专集——《摩杰座》。 这丫头对我这么好，我都快被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我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上jay了，只是那么很单纯地去喜欢，一喜欢，久喜欢了这么多年，可是到现在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他的与众不同的声音，还是喜欢他非‘常人’的才华。他的确是个天才，是个满脑子创意的男生，也是个可以把生命谱成音乐的精灵。只要他愿意，无论什么都可以唱出来，就像是天生就是上帝的宠儿，大家的宠儿。。。。。。 cd播放机里反复播放着一首叫《稻香》的歌曲，这是美倩送我的专集中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或许是因为里面的歌词刚好唱出了我的心声。 一直以来，我都不够勇敢。面对爸爸的离开，妈妈的难过，我的叛逆，我一直都没有拿出勇气去正视这些问题，只是在一味的逃避，想着怎样可以挽回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我却没有发现在自己身上，有些东西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可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破镜是否可以重圆？ 摸着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突然觉得很欣慰。最起码我还可以给爸爸买礼物，给爸爸过生日，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终于挨到了星期六，我简单收拾了一番，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 天还朦朦亮的时候，妈妈就走了，公司打来电话，说找她有急事。 爸爸的新家我还是头一次来。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豪华，但真个构造看上去不失一点风雅，简单而新颖，别有一番趣味。 我站在门口，忐忑不安地按下门铃，待会儿和爸爸见了面第一句话要说些什么呢？ 出来开门的是班主任。 没错，她就是我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建爸爸的心上人——李雅微。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老早就知道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她穿着一身乳白色的居家服，乌黑柔亮的头发被高高的盘在脑后，很端庄，看上去还真的挺像一个家庭主妇的。 她满脸笑意地看着我说：“小雪，快进来吧！” 我没有回应她。径直往屋里走。反正我针对她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多一次也无所谓，她慢慢习惯就好了。 爸爸在厨房里炒菜，听见客厅里有动静，便探出头来看，“小雪来了？先坐着看会电视，爸爸一会就忙完了哦。”说完，他又进去继续忙碌了。 我放下手中的袋子，到厨房里帮忙。起初爸爸不让，说油烟太多，怕呛到我，但是我执意不走，他也拿我没辙，也就任由我去了。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就是洗菜，择菜，切菜，全是些技术含量不高的工作。 “你妈最近还好吗？”爸爸正准备把一把辣椒扔进锅里，突然这样问我，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还好了，反正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我淡淡地说道，心里却有点难过，为妈妈而难过。竟然不能给自己的丈夫来过生日，她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爸爸沉默了好久，才说：“那就好。”辣椒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了，就像毒药一样弥漫了真个厨房，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掉下眼泪。 餐桌上，班主任不停地在旁边给我夹菜，我不拒绝也不接受，任由她随便夹，反正我不吃。 爸爸今天看上去特别高兴，不停地跟我讲着他前几天去丽江旅游的事情，我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总感觉不知何时爸爸跟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的快乐换来的是我和妈妈的不快乐，我们这样做，称得上是所谓的牺牲吗？ 送给爸爸的衣服恰好合身，不禁感叹，美倩果然不简单。 班主任在旁边一个劲地跟爸爸夸我，说：“小雪对你可真孝顺，连你的身高尺码都很清楚呢！”爸爸则笑而不语，眉间的皱纹比平时平展了许多。 “小雪，你是不是很狠我？” 爸爸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洗车，此时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班主任两个人。尴尬的气氛，尴尬的环境。。。让一切尴尬继续着。。。。。。 “你说呢？”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明明知道的事情，还是忍不住要问出来呢？那应该是白痴的表现，可是她是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 良久，没有声音。 “你可以恨我，但千万不要恨你爸爸。他真的很爱你。”她用一双很真诚的眼睛看着我，但是她的双眼中除了真诚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你放心，我针对的是你，不是我爸爸，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人，我可不像某人一样心狠手辣。”我抬起头，冲她一笑，眯起的双眼，抬高的下巴，十分得意。 她足足望了我又几分钟，才说：“小雪，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说完，她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去。 是我的幻觉吗？为什么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了她眼睛里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在闪烁，那是眼泪吗？她为什么要难过？现在的她成功地虏获了爸爸的心，她应该是最高兴的一个才对。 不！肯定是我眼花了！恩，是我眼花了！ 我在爸爸那里待了一会便回家了，因为罗恩发简讯给我说让我赶快回家收一封邮件。 不知道x又有什么重要的指示。 我回到家，立马打开电脑，收件箱里显示着一封未读文件，是20分钟以前发过来的。 “小雪，在今天晚上12点以前，协助你的新搭档翌搞到一份凯瑞公司的机密文件，具体什么内容，你的搭档会告诉你的。 x” 我极力使自己更加镇定，可双手却还是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翌？哪个翌？该不会是他吧？。。。。。。不可能的，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巧合呢？我笑着安慰自己，但不安分的心跳却出卖了自己。 我在电脑跟前等了将近2个小时，他终于上线了。 “你到底是谁？”我迫不及待地问他，心已经被揪成了一团。 他在那边思考了半天才说：“蓝翌。” 我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好像刚刚遭受了一场车祸，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是他！ 怪不得他会说那句“果然是你”，怪不得他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啊！羽毛！ 我突然想到了他空间里的那个模块，倒立着的羽毛，不就是‘翌’吗？我真是太笨了，竟然会引他进公社，是我害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里面有多危险，还要进来。。。。。”我颤抖着双手，心已经快要跳到了喉咙口。敲击键盘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晚上显得格外清脆。 “因为是你。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只要能陪着你，我怎样都无所谓。。。。。。雪，你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所以才一直不肯与我相认，但是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不管是十三年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深爱的小雪。如果你现在还愿意接受我的话，就请你相信我。” 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悄悄地掉下来，滴到键盘上，然后沿着缝隙留了进去。 誓言还是被打破了。明明说好不哭的，说好要坚强的，但他还是打破了我的防守，走进了我的内心。既然誓言都可以背弃，还有什么值得去遵守呢？那就接受他吧！自己也很爱他，不是吗？反正他都已经统统知道了。还有什么秘密呢？只要说一句‘我相信你’，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我相信你。”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勇气拼出来这四个字。 我和翌终于在一起了，曾经的彼此冷漠，彼此伤害，彼此的不信任，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一起了。 在应该很幸福才对，为什么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第二十章 我和翌很顺利地完成了x交给的任务。 如果我不是亲自和翌合作，竟不知道到他已经对计算机掌握的如此之熟练。不用几分钟的时间便进入了对方的主机，并在里面安装了隐密性最高的病毒。 怪不得x会选上他。 问题解开了，我和翌的关系也就明确了许多。 我和翌开始在校园里出双入对。一起吃午饭，一起回家，一起完成x交给的任务。。。。。。。一起完成了许多事情。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对上天充满了感恩，因为我和翌竟然会这么合拍，不争执，不任性，不干涉彼此。我们就像一个人和一个影子，人到哪里，影子到哪里。但是人永远也踩不到自己的影子。 这样的感觉应该是很甜蜜才对，可我的心底却又一种不安的预感在慢慢地滋长。 六月的小雨，淅淅沥沥。没十分钟的时间，太阳又蹦了出来。 和煦的阳光洒遍了整个校园。风很静，也很轻，夹杂着泥土芬芳的气息。我斜身躺在翌的怀里，眯着眼睛看着他。他侧脸的线条是那么优美，白净细致到连女生都忍不住要嫉妒的皮肤，细长的睫毛，还有那双深邃忧郁的眼睛。他太漂亮了，漂亮的有点儿不像是凡人。 “雪，现在的你是幸福的吗？”他低头摸着我的头发，动作极其温柔细腻。 我点点头，然后双手一用力，抱得他更紧了。 “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跟妈妈回国后，我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可是你们搬了家，几乎所有认识的朋友都问过了，可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当我在英才高中门口看到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是你却不肯与我相认。”他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一个人喃喃着：“我真的很庆幸，能再次遇见你。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傻翌，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我微笑着再次抬起头来看他，嘴角的弧线流畅得有点不可思议。 翌是在我四岁的时候，随全家搬到我家隔壁的。当时他抱着一个硕大的维尼熊站在他妈妈身后，眼里满是真诚善良。我站在旁边给他们让路，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男孩子。他回头看我时，我不知所措地对他微笑，后来他也笑，很好看地笑。 很自然地，我们成了最要好的玩伴。 他说他很喜欢我的头发，长长的，黑黑的，就像洋娃娃一样，从此以后，我便永远记住了这句话。一直留着一头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发。 是他教会我怎样爬树的。 一个很晴朗的下午，六岁的翌带我来到房子背后的一棵树下面，他指着那棵不算太高的树说：“上面那个窝里有几只小鸟呢！” 我仰起头，看着他手指的那个鸟巢，兴奋地说：“我要上去看。”他便带我上去。 他紧紧地牵着我的手，让我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很安心。我终于见到了小鸟，很小，才有拇指长，眼睛紧闭着蜷缩在一起，看上去真的好可爱。 就在我们快要成功返回地面的时候，我突然不敢往下跳。翌在下面一直鼓励着我，让我放心往下跳，他一定会接住我的，但我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就在我犹豫不定，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翌许下了他一生中第一个承诺：他要我相信他。我闭上眼睛跳了下去，翌正好抱住我，他摔倒在地上，胳膊上擦了好几层皮，不停地往外流血。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可他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还笑着跟我说没事。 这是一个关于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相信与被相信的故事。 一年后，翌要走了。他又要随全家搬到英国去了。 他走的那天，我一人躲在房间里大哭，他不停地在外面敲门，可是我没有给他开。 翌是个骗子。。。。。。他说要陪我一起长大的；他说要守护我一辈子的；他说要陪我走很长很长的路的。。。。。。他亲手种下了一颗叫做‘承诺’的种子，可他又亲手把它连根拔起，把我的梦摇醒了，却宣布幸福不会来了。他居然背弃他的承诺，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他是个骗子！大骗子！ 我哭得眼睛红肿，直到我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我打开门冲了出去，但还是晚了，车子已经走得很远了。我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他还是没有回头看看我，是没有听到吗？门口边上躺着翌临走时留下的维尼熊，我轻轻地抱起它搂进怀里，伤心地说：“我们都被你的主人抛弃了呢！” 后来，我慢慢地长大，虽然时间带走了许多东西，却带不走我对翌的思念。 一天、两天、三天。。。。。。我数着翌离开的天数，数的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糊涂了。原来想念一个人是件如此辛苦的事情。我也时常告诉自己，翌没有离开我，他只是到很远的地方旅行去了，他会回来的。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看来，是我在自欺欺人了。。。。。。 直到高二刚开学的一个上午，我刚走到学校门口，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我俯下身蹲到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这是，一个很好听的男声传入了我的耳朵：“同学，你没事吧？”我抬头一看，这个人。。。怎么那么像翌？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的七上八下。他看到我时，也被吓了一跳，还不停地追问我“咱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我连忙摇头，忍着痛勉强站了起来，然后直奔到教室，顾不得他在后面不停地喊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同学们口中传说的转校生，回国华侨——蓝翌。一个让我等了十三年的人，他现在终于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 六月底的升级了考试将在三天后如期举行，各科老师都把考试重点给我们讲了又讲，同学们也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讲，平是那股懒散劲儿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他们也知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道理。 林超在下课之后拿着一道数学题来问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最近都没怎么和我说话，更没有来找过我。或许我们之间确实存在着很大的误会，借这次机会，我一定要和他讲清楚才行。 “林超，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当我把已经做好的题放到他面前时，我歪着脑袋看着他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然憋在心里大家都不好受 。” 他听了以后，连忙摇着手，吞吞吐吐地说：“没。。。。。。没什么意见啊！。。。。。。真的 ” 他的表情和动作应经告诉了我他没有说实话，但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说实话，我的朋友并不怎么多，所以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很真诚地跟他说。碎长的留海已经快要挡住了他的眼睛，眼睫毛一闪一闪地挥洒着太阳的光辉，我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坦诚相对。” 良久，他才开口，说：“你和隔壁班的蓝翌在交往吗？”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点点头“是啊！”这件事几乎全校师生都已经知道了，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我考虑过了，我会为你而改变的，如果你喜欢的是他那种类型，我会慢慢改变自己的！”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什么嘛？什么类型？什么改变？搞得我都糊涂了。我满脸迷惑地问他：“你在说些什么啊？”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脸色红晕地说：“我要变得和蓝翌一样，那样你就会喜欢我了！” 我呆呆地看了他半天，好久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这几天你不理我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啊？”他害羞地点了点头。 我浅笑了几声，这么大的男生了，还这么害羞，真是世上少有呢！ 我把他叫出来，坐到操场的草坪上，跟她很认真地讲述了那个关于‘承诺’的故事。他听完以后，一脸正经地说：“原来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我笑了笑，是啊！我们从小就应该是一对的，可是中间却多了那么多‘空档期’，尽管这样，我还是很庆幸。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想要守护一辈的人，以后你也会遇到的。”我看着他，很自然地说出来这句话。 他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欣慰地笑了笑，他是个聪明善良的男生，不忍心伤害周围的每一个人，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 上课的时候，他给我传过来一张纸条，我展开一看，很熟悉的字体马上映入眼帘 “小雪，我想过了，公主应该是和王子在一起的，所以我不抢公主，不抢蓝翌的公主，再说我也抢不过o(n_n)o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林超” 我看完纸条后，扭过头去，给了他一个很温暖的笑容，他终于找到自己该走的路了。 第二天，我刚走进教学楼，就被往楼上跑去的一堆男生差点撞倒，幸亏翌在旁边扶了我一下，不然我肯定会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本来翌要追上去教训他们一顿的，但是我拦住他了。 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群，大家都嚷嚷着，我和翌挤到人群前面，看个究竟。 只见雪白的墙上已经贴满了纸张，仔细一看，原来都是这次升级考试要考的题目。 同学们纷纷议论着，有的说到底是谁透露了试题的；有的说这是不是要考的试题啊？该不会是从网上瞎搞了一份吧？还有的人干脆把试题从墙上撕下来塞进了书包里。就在大家乱作一团的时候，学校的几个领导闻声赶了过来。他们也被贴在墙上的试题吓了一跳，一边厉声把我们赶回教室，一边往下撕试题。 整个学校顿时像炸了锅一样，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尽管已经回到了教室，但同学们的讨论还是没有停止下来。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地溜出了教室，赶往校长会议室。 他们应该已经在那里召开紧急会议了吧？ 我躲到会议室门口，把耳朵贴在门缝上，走廊里的安静让我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里面的谈话内容。 “到底是谁泄露了试题的？”校长拍着桌子大声喊道。整个会议室里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肯站起来说句话。 “这次是谁负责保管二年级试题的？”校长的语气比刚才明显缓和了许多。 “校长，是我。”班主任慢慢站了起来，很小心地说道。 “你是怎样保管的？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校长的语调再次上升了几个台阶。这也不能怪他，后天就要进行考试了，可今天有人却把那些试题的内容光明正大的贴到校园里，这种事情换给哪个校长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是英才这样的重点高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哪个家长还放心把孩子放在这里啊？ “我。。。。。。我明明把试题存在电脑里的，而且还有密码保护，不可能被别人偷去的啊？”她有点不确定的说道。“那意思就是你的责任了？作为一名老师，一名班主任，这样的错误是不允许的！亏我平时还那么的相信你，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忽然有人轻轻地拍了下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害我差点喊出声来。我的心微微一颤，到底是谁啊？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翌。他把食指放在嘴前，向我做了个别出声的动作，我点了点头。随后，他牵着我的手，离开了会议室。 火辣辣的太阳晒的我的头发发烫，道路两旁的树很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行人的街道，让脚步声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 当我们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时，翌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静。 “雪，是不是你干的？” 我仰起已经有点苍白的脸看着他，因为阳光射来，挤满了我的眼睛，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我微微眯起双眼说：“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昨天下午，我看到你进了老师的办公室。。。。。。况且这个学校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开密码的人没有几个，所以。。。。。。是你做的，对不对？”说完，他用很复杂的表情看着我，那目光直戳进我的心里。 不愧是翌。不管外界环境怎么混乱，他都能很镇定地安下心来思考问题。我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压的很低。 他双手按住我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你知不知道那样做会害她被开除的？” 我轻声地说：“恩，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有多严重。我就是想要校长把她开除，要所有老师都鄙视她，要她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知道你还那么做？” 我听得出他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指责意味，现在的翌是在替她说话吗？ 我扬起脸，红着眼睛，大声地说：“她凭什么那么幸福？太不公平了，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她得到了爸爸的疼爱，她得到了校长和老师的赏识，她得到的东西太多了，她怎么可以过的那么心安理得？难道她不知道我和妈妈整天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她不可以那么幸福！不可以！”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如决堤般的汹涌而出，哭声也越来越大。 “对不起。。。。。。我不知道。。。。。。”翌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我会伤心的快要如此绝望。 翌轻轻地把我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可是我的眼泪还是不停地疯狂涌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依靠，我开始失声痛哭，几年来的委曲化成泪水，全部倾泻出来。泪水打湿了翌的衣襟，他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我像个小孩般幼稚的在他的怀里痛哭。 雨后应该是天晴的吧？ “雪，我会让你幸福的，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这是翌对我许下的第二个承诺。 幸福？一个好遥远的字眼。我可以吗？没有了亲人的我还会幸福吗？只有翌一个人在我身边，我就会幸福了吗？ 第二十二章 升级考试被推迟了三天。 有的同学很高兴，因为这样可以多一点复习的时间，只是考试重点又发生了许多变化。但有的同学却不乐意，他们希望早点考完，早点轻松，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嘛！ 班主任被开除了！ 这件事是林超告诉我的。他去办公室交这学期的自我鉴定的时候，发现班主任不在，一问其他老师才知道班主任现在正在校长办公室里递交辞呈报告。 我心头微微一颤，她就这样走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我下楼走向办主任的办公室，夜幕已经降临了，办公室里好像动静很大，我可以很清晰地听见摩擦声、搬东西声、以及沉重的脚步声。 我敲了敲门，里面突然安静下来。接着，门开了很细很细的一条缝，“哦，小雪啊！进来吧”班主任说，把门稍稍开大了一点儿，然后继续走到办公桌前收拾一些剩余的东西，她的办公室差不多已经搬完了，两个大箱子撇开放在地板上，各种各样的书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里面。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底竟划过了几丝失落。 “其实。。。。。。是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还没等我说完，她便打断了我的话，我惊愕地瞪着她，她仍然很平心静气地说：“事情发生以后，我就已经知道是你干的。” 我拨了拨眼前挡住眼睛的头发，有点气急败坏地说：“原来是我在自作聪明啊！” “小雪，如果这样做可以减轻你对我的恨，我无话可说。”班主任说，她避开我的目光，用力拉开一只抽屉，把里面的东西装进一个大包，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我直起身子，皱起眉头，看着她那消瘦的背影，狠狠地说：“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留下这句话后，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路上，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了，感到心底最柔软的东西在慢慢地被打开。 已经决定要这样做了，就不能回头。就像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样，尽管前面的路我不认识，但身后却是万丈深渊，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游戏终于快要结束了。 晚上回家后我给x发了一封邮件。 “x，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该兑现了吧？” 我是真的等不及了，微微已经被赶出了学校，她也受到了应该的惩罚，那爸爸呢 ？他什么时候回家呢？ x说：“好，反正时机也差不多了，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不必插手。” 终于可以和爸爸团圆了，尽管为此我付出了一生的自由，但是很值得，不是吗？一想到爸爸就要回来了，我的心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高兴的不能用言语表达。但是x为什么不让我插手这件事呢？难道嫌我碍手碍脚？ 所有的学校今天都要放假了。两个月，听上去蛮长的。 美倩约我去‘天上人间’狂欢，当然还有浩阳。他们听说我交了男朋友，便非要我给带去介绍一下。从小到大，追我的男生挺多的，一一数来，大概可以装一卡车，可是我一个都看不上。不是因为他们不够优秀，而是因为翌。如果一个人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所占据了，那么，其他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 他们都很好奇，是怎样的一个男生，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偷’走我的心。 如果他们看到了翌，了解他有多么的优秀、特别，那他们就一定不会太惊讶了。 今晚，‘天上人间’里的人格外的多，大部分是些高中生在里面开聚会。也难怪，明天就要开始期盼已久的暑假生活了，可能两个月以后才能见面，谁都有点舍不得的。 彩灯随着动感的音乐很有节奏的闪烁着，像欢快的鼓点一样，咚。。。咚。。。咚。。。 我按照美倩给我的号码找了半天，终于在某个角落里发现了他们所在的包厢，虽然翌是第一次见我的朋友，但看上去他一点儿也不紧张，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反而轻松了许多。 我才刚走进包厢，美倩就拿着她的手机给我看，还生气地说：“十分钟，你们整整迟到了十分钟，你知道这十分钟能干多少事情吗？” 我连哄带骗地跟她说：“我们来的时候路上刚好堵车，我们还是跑不过来的呢！所以才来晚了。下不为例，真的，我对天发誓。”说完，我便举起食指开始发誓。 其实我们之所以会迟到是因为翌的妈妈今天要回英国，所以我们去机场送她了。 可是美倩根本不吃我这套，还理所当然地说：“迟到几分钟就要受罚喝几杯酒 ，整整十分钟，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撇了撇嘴，无奈地看着桌子上的一瓶洋酒。每次美倩都会来这招，她最讨厌别人迟到了，尤其是朋友。十杯下肚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美倩看到我有点犹豫不定，便在旁边开始起哄：“小雪，你安心了，反正今晚有你的护花使者送你，所以你不必担心喝的倒下回不了家的。”说完，她还向浩阳使了个眼色，浩阳便开始往杯里倒酒，整整十杯，排满了整张桌子。 天啊！他俩绝对是串通好的。我怎么会交了这么两个死党，简直就是损友嘛！ 当我慢吞吞的拿起一杯酒，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忽然，翌抢走了我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全喝了下去。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直到喝完最后一杯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小雪的男朋友，理所当然替她受罚。” 美倩张大了嘴巴，看着桌子上十个空空如也的酒杯，再看看安然无恙的翌，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狠狠地拍着手，无比激动地说：“哇！真不愧是小雪的男朋友，佩服，佩服。” 翌笑了笑，然后接过我递过去的纸巾擦去了嘴边的酒渍。浩阳在旁边一言不发，看上去有点生气的样子，从我们刚进屋倒翌把十杯酒喝完，他的表情就一直有点不对劲。 我们开始唱歌。浩阳是第一个被我们哄闹着推上台的，他想了想，唱了一首老狼的老歌——《同桌的你》。他一边唱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假装没有看到，依然和美倩在那里有说有笑。但是说实话，我很心虚，我怕翌会看出些什么。 我和浩阳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初中刚开学，他戴着一顶蓝色鸭舌帽，穿着一身黑色的背靠背运动衣，一双奇安达运动鞋，美倩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你看，那个男孩子笑起来多好看呢？”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笑得也就那样啊！哪有她说的那么好看。于是我取笑美倩花痴，见到帅哥就流口水，她就趁机开始损我，说我大脑严重受损，丧失了审美观。直到上课的时候，我才发现被美倩说笑得很好看的那个男生竟然和我同一个班，而且是同桌。美倩知道我俩的关系后，便下课后有事没事的往我教室跑，还偏偏坐到我前面，表面上是找我说话其实啊！那双漂亮的眼睛早就瞟到浩阳那里去了。后来经过我仔细观察，终于在n天以后，我肯定了美倩的观点，他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我们同桌两个月后，浩阳就跟我进行了秘密性的表白——上课传纸条。我直接拒绝看他，还告诉他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说他会等。后来我们三个人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后来的后来，我知道了美倩跟浩阳表白了，但被他拒绝了。。。。。。 快轮到我唱歌的时候，我以去洗手间为借口落跑，回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浩阳，我正准备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他就是你说的已经喜欢了十三年的那个人吗？” 我用力掰开了他的手，然后很镇定地说：“是的，就是他！” “我哪里比不上他？”他很大声的说道，声音有点发颤。旁边的服务生时不时地看向我们这边。 我把他拉到旁边，轻声地说：“这不是比上比不上的问题，关键在于彼此是否喜欢。。。。。。美倩是个很不错的女孩，你应该好好珍惜她。” 他轻声‘哼’了几声，给了我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容说：“小雪，如果自始至终你都没有遇见过那个叫翌的男生，你会喜欢上我吗？” 我想了想说：“也许会吧！”浩阳也是个很优秀的男生，如果没有遇见翌，说不定真的会喜欢上他呢！“但是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应该向前看，不是吗？” “我知道，有你这句话，我这五年的漫长等待也算没有白费。” 后来，我们回到了包厢，美倩已经醉的躺在了沙发上。我努力装作很镇定，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但我觉得，自我从洗手间回来以后，翌的表情有点反常。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聚会结束后，浩阳负责把不省人事的美倩送回家，而我和翌则步行走在街上。一路上，我俩都没怎么说话，我是因为浩阳的事很心虚，而翌，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也很沉默。 当我们已经走到我家门前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今天晚上的事，我都已经看到了。” 我当场被吓了一跳，翌竟然已经知道了！怪不得他的表情会哪么反常，他一定很生气，所以一晚上都没怎么理我。我连忙解释 ：“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而是我跟浩阳真的没有什么，我和他只是。。。。。。”还没等我说完，翌的唇已经贴在了我的唇上，柔软的像朵棉花。我的心在慢慢地打开，我看见里面装满了翌的名字。仿佛雏菊开满了整个庭院。 他不是生气了吗？为什么还会吻我？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脸上泛着几圈抹不掉的红晕。他轻揉着我的头发，极其温柔地说：“谢谢你，雪，如果不是我今天晚上听到你们的谈话，就不会知道你竟然喜欢了我十三年，谢谢你的喜欢，谢谢你等我十三年。”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如寒星一般在闪烁。我的心突然狠狠痛了一下，没由来的。我以为他会怪我，没想到他会因为我的那几句话如此感动，只是几句很简单的话而已。原来有时候最能打动人心的不是一大堆的甜言蜜语，而是几句再也简单不过的话语。 我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道：“还记不记得那次玩cs，你输了，答应我三件事。” “怎么会不记得呢？还剩两件呢！”他满脸的温和，像极了一个刚从童话书里走出的王子。 “哼——哼——哼——”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现在要宣布第二件事情，你可要听清哦！蓝翌同学，你愿意一辈子守护夏雪晴同学吗？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病残疾，你都愿意一直守护她吗？” “是的，我愿意！”翌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这句话，就像在一个神圣洁白的教堂里，在牧师和和神明的见证下，在所有亲人朋友的祝福下，新郎对新娘说出来这辈子最重要的几个字。 原来幸福的感觉就是很简单地笑，这是我和翌在一起后悟出的一个道理。 爱与被爱就像力的作用一样，是相互的。当你真心真意爱着对方的时候，才会感受到被对方爱护的感觉，才会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不带有任何复杂的表情。只是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其中不停地酝酿着。 第二十三章 次日，我在家听音乐上网的时候，翌打来电话，让我马上打开电视看新闻频道。 我疑惑地打开电视，翌说得那么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下面播报本台最新新闻：经调查发现，华昌集团最新研制的米尔雅防晒霜中竟然含有多种对人体有害的物质，许多使用者已因此进入医院，至今昏迷不醒。望广大消费者注意，请勿使用。目前，华昌集团的董事长夏天华先生也于今天早上10：35分被警方拘留，该案正在调查中。下面请看其他新闻。” 屏幕上的画面让我大吃一惊，爸爸带着手铐，身后还跟着几个警察。 我赶紧过去关了电视，生怕一不小心被妈妈看到。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发现妈妈已经站在了我后面，她的神色恍惚，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摔倒似的，我跑过去稳稳地扶住她。 “妈，你别担心，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我不安地看着妈妈，她没有说话，直直地走回卧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当时的心情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耳边一阵嗡嗡声。 爸爸的化妆品公司想来广受消费者的好评，产品质量程序特别严格，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该不会是x干的吧？ 我犹豫不定地给x发了邮件。 “我爸爸被警察抓走，是你干的吗？” 良久，x才说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果然是他！ 我生气地说：“当初你答应我的只是让爸爸回到我身边，为什么现在会把我爸爸送进监狱？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x很平静地说：“傻丫头，我这可是在帮你啊！如果不这样的话，你爸爸怎么怎么会回心转意呢？只要他的公司一破产，他就会回到你母亲身边的。现在虽然他会受点苦，不过你放心，不用几天他就可以无罪释放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家团圆了。” 我呆呆地看着x说的话，真的是这样吗？爸爸真的会没事吗？只要爸爸身无分文，他就会回到妈妈身边吗？ 已经快一个星期了，爸爸还没有被保释出来。公司已经被查封了，许多受害者家属纷纷找到爸爸家闹事，害得微微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昨天晚上，她有来找过妈妈，哭着求妈妈把爸爸保释出来，妈妈有些为难，她便跪下来求妈妈。 如果我不是爸爸的女儿的话，当我看到微微可以为了爸爸那样低声下气，我一定会很尊敬她的，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她没有在爸爸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他，反而在爸爸身边，默默地帮助他，这让我对她的看法多少有点改变。 最后妈妈还是没有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微微挥泪而去，她完全误会了妈妈。她怎么会知道妈妈这几天为了爸爸的事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合过眼了。妈妈每天都要往警察局跑好几趟，还要低声下气地去跟那些受害者家属道歉，忍受他们的责备，甚至是辱骂。她何尝不想让爸爸早点出来呢！只是所有可行的办法，妈妈都尝试过了，但是警察局那边还是没有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有进去看过爸爸，去看了他两次。早就听别人说过监狱是个比地狱更可怕的地方，果不其然，当我第一眼看到爸爸的时候，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鬓的白发在几夜之间增长了许多。眼中没有一丝光芒，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几岁。看到爸爸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如刀绞般的痛，是我的自私害了爸爸。如果我不那么固执的让x帮我挽回爸爸，那他现在也不用受这种牢狱之苦。 爸爸不停地安慰着我，说：“小雪，别担心，爸爸一定会没事的。”但是他越是这样说，我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深。爸爸，是你的女儿亲手害了你啊……直到要和爸爸道别时，我都没有勇气去正视他，我不敢。 翌在门口一直等着我。幸亏有他陪在我身边，尽管一路走来我很辛苦，但是一想到翌，就会觉得很幸福，很心酸的幸福。 我们在公园的榕树下坐了好久，我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停地说话、忏悔，翌在旁边没有忍心打断我，他很安静地听我反复啰嗦着。我也知道，我这样会让人觉得很烦，但是除了他，我还能跟谁讲讲心里话呢？ “我是个坏孩子！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魔女！是个连亲人也不肯放过的坏蛋！”说着，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然后‘啪’的一声像玻璃摔倒了地上，碎了一地。 翌紧紧地抱着我，轻声地说：“雪，你别自责了，这也不完全是你的错，伯父一定会没事的。” 过了好久，我忽然抬起头，眼神略带光芒地说：“不如我现在就去找x，让他出来当面澄清所有的事实，那样爸爸就可以出来了。” 翌摇了摇头，表情很无奈地说：“不可能的，x不可能为了你而去冒险的，那可是犯法的事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也是哦，人家毕竟是sm公社的老大，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员工去自首呢？我又不是他的谁，呵呵~~~是我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别想那么多了，事情总会解决的，你再怎么想也没有用啊！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吧！你看你这几天，瘦了好几圈呢，整个人看上去好憔悴的样子。”翌心疼地看着我。 “可是我不想吃啊！”我蹲到地上，不肯起来。 “不行！必须要吃些东西！”翌说得那么坚决，让我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翌要了两份意大利面，我拿着叉子心不在焉地挑起几根面条，然后放下，再挑起来，再放下。翌皱着眉头看着我说：“你多少吃一点吧！不然伯父出来了，你却晕倒进医院了，到时候，你可就看不到你爸爸了哦！” 我知道翌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我安心，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让他一直担心我，但只要一想到爸爸在里面受苦，我就没有心情吃饭。 为了不让翌担心，我硬是逼着自己随便吃了一点，看到我开口吃东西了，他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 回到家的时候，美倩在门口等我。我有点惊讶，她每次过来以前都要先给我打个电话， 这次她没有通知我便直接过来了，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倒了杯咖啡给她，问她怎么会突然跑过来找我，她过了好久才说话：“浩阳是不是曾经和你表白过？” 我手中的杯子微微一晃，差点把咖啡撒到美倩的身上。 “恩，在初一的时候。”我说话的声音很低，连我自己都有点听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明知道我很喜欢他。”美倩略带哭泣的说道。 傻丫头，我就是因为知道你很喜欢他，所以才没敢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放弃浩阳，成全我们的。每次不论做什么，你都让着我，从不让我受一点委屈，我就像一个软弱的孩子，被你保护了这么久，难道连浩阳你也要放弃他吗？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有何必再提呢？”我苦涩地笑了笑，低下头去，开始把玩自己的手指头。 美倩干笑了几声，说：“过去？已经过去了吗？他不是前几天晚上又向你表白了吗？这也算过去了吗？” 我惊讶的看着她，说：“你怎么会知道的？”聚会那天晚上，她不是已经喝醉了吗？怎么还会知道我和浩阳的谈话呢？ “那天我喝多了，想吐，你的男朋友蓝翌便扶我出去，刚走到拐角，就看见浩阳拉住了你……所以那天晚上的事，我们都看到了。小雪，你好狠心啊！让我做了五年的白痴……”她说完，竟哭了起来。 我连忙跟她解释。 “不是那样的，美倩。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喜欢浩阳，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呢？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喜欢的只有翌一个人啊！” 美倩忽然抬起头，问我：“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浩阳吗？”“那当然了，那天晚上我拒绝了他，你也亲眼看到的啊！”我握着她的手，向她保证我只会喜欢翌一个人，决不会变心的。她这才笑了，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我难过地看着她，一个总是替别人着想，却经常忽略了自己的感受的女孩，真是叫人心疼。为什么浩阳就是看不到她的好呢？ 第二天早晨，我还没起床，翌便早早地来了。他知道我心情不好，非要过来陪我。公社最近没什么事情，我和翌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工作’了。 翌把熬好的粥端给我，可我一口也吃不下去，他把碗往床边一放，很是无奈地看着我，真准备要开口说什么，我的手机铃声便响了。我一看，原来是x的简讯，他说爸爸今天下午就可以被释放出来了，让我直接过去接人就行了，x还说让我把妈妈看紧点儿。 “爸爸今天下午就可以出来了！”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激动地抱着翌，跟他说“x果然没有骗我，终于可以见过爸爸了！” 翌看着激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我，浅笑着说：“早就告诉你伯父一定会没事的，你还不相信，现在可以放心吃饭了吧？” 我高兴地用力点点头。 “当然要吃饭了，不然怎么会有力气去接爸爸回家呢？” 我大口大口地喝着粥，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吃东西了，感觉真的好开心。翌在旁边看到我吃饭的样子，咯咯咯地笑了。 终于又看到翌那好看的笑容了。 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x会在简讯中提到妈妈呢？还吩咐我把妈妈看紧点儿，难道他和妈妈认识吗？我想了半天，想得头都快大了，却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管了，先去接上爸爸再想也不迟。 下午，我开着妈妈的车子在警察局 门口等了将近多半个小时才看见爸爸出来，他笑着说：“还是外面的阳光好。好那语气像极了一个饱受风霜的老人，惹得我一阵心疼。我把爸爸带回了他的新家那里，微微见了爸爸，激动地差点说不出话来，没一会儿，她便开始哭了起来。不知从何时起，我对微微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不再处处针对她，不再和她作对，也不想着怎么去报复她，而是站在她的立场，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一番。或许，她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我也这样想过。 看到他们再次重逢，抱头痛哭的样子，我悄悄地推出了房间外，发简讯给翌，说我决定要放弃爸爸了，我终于意识到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再怎么想挽回也无济于事，即使可以改变从前的事情，但是到最后结果还是一样，并且还要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谁也挽救不了谁。 爸爸，我决定要放弃你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去抓住你，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让你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我真的很自私，不配做你的女儿。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很想让你回家而已，我不甘心就这样失去爸爸。每次看到别的孩子被爸爸呆着去游乐园玩耍，我就好羡慕，也好难过，明明自己也是有爸爸的，可是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我恨你，恨你抛弃了我和妈妈，恨你抛弃了这个家。但是那又能怎样呢？我还是不忍心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爸爸，和你亲爱的微微放心地幸福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 爸爸，你听到了吗？ 放弃你的那一刻，就好像一座背载了多年的大山一下子落了地，无比轻松，原来放弃后的感觉是这样的如释重负，自己固执了那么多年，直到今天才悟出了这个道理。 我走在大街上，看着天还是那么蓝，太阳还是那么温暖，世界应该是美好的，不是吗？ 我一个人坐在西餐厅里，趴在桌子上看着玻璃外的行人，心里的感觉说不上来的复杂。发短信给翌，他说一会就来。 “小雪。” 模糊中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不是翌的，我抬头一看，竟然会是——浩阳。 “唔。。。。。。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吃惊地看着他说道。 他笑着说：“我陪同学过来的，刚才在门口看见你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他的眼睛向周围望去。 “我在等翌，他一会儿就来了。” 他的脸色变得有点僵硬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美倩都已经知道了。”我低下头，悠悠地说道。 “恩，我知道了。”本以为他会很惊讶，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他苦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我已经答应美倩会好好对她的。”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美倩终于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了！ “你在这里慢慢等吧，我先上去了。”说完，他留下一个很复杂的眼神，便转身上楼去了。 五分钟后，翌赶了过来，还带了一个薰衣草冰激凌。一大帅哥举着一个冰激凌在街上来回跑，想想也觉得很可爱。 我撇着嘴，假装生气地说：“我又不难过，干嘛要吃冰激凌啊？” 翌当场给我一记暴栗，不满地说：“笨蛋，是谁规定的只有难过的时候才能吃冰激凌？” 我吃痛地揉了揉快被他敲坏的脑袋，然后扬起一个幸福的笑容，接过了翌手中快融化掉的冰激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以前是爸爸给我买，现在有翌给我买，扯平了。。。。。。 “雪，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翌说的吞吞吐，表情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恩？什么事啊？说吧！”我低着头，看到奶昔已经快要滴到桌子上，赶紧拿了张纸巾去擦。 “我们去英国吧！”他突然这样说，害我连嘴里的奶昔都没来得及咽下，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表情严肃，并不是像在开玩笑。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决定呢？”我满脸迷惑地看着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他刚才说的话。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雪，我不想看到你那么难过啦，每次看到你伤心，我就心痛的快要死掉，我倒宁愿自己可以替你背负所有的苦难。。。。。。我想治好你的眼泪，你留在这里一天，就会伤心难过一天，我们去英国好不好？在那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只要你肯跟我走。”他说话的时候，眼中不停地闪烁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 “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形能走吗？妈妈怎么办？难道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吗？翌，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低下头，继续说道：“再说，x肯定不会放我们走的。” “难道你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吗？帮着x做哪些不正当的工作吗？”他说的很激动，差点把杯子碰倒。 我思索着，是啊！当初是为了爸爸，我才答应进公社的，而如今，我在里面还有什么意义呢？这几年来，我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看着那么多的公司倒闭破产，到最后，我究竟有得到了些什么呢？为什么要帮x做那么多的坏事呢？ 如果和翌去了英国，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那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应该不算是逃避吧，只能说是。。。。。。对未来的重新规划。 “好！我答应你，一起去英国！”我目光坚定地看着翌，很艰难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翌轻轻地舒了口气，看着我，激动地说：“谢谢你，雪。谢谢你所做的决定。。。。。。我已经定好了飞机票，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走了。” 后天？这么快？我都没来得及一一道别。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还有些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呢？ 第二十四章 这几天一直没有见到妈妈的影子，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每天很早就出门了，晚上很晚才回来，我都一直见不到她。明天就要去英国了，本来想和妈妈道个别的，可是我已经在家里等了她一下午了，妈妈还是没有回来，给她打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我一直在沙发上躺着，等妈妈回来，无论如何也要和她说声再见。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天都亮了，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已经快10点了，我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都搬到了楼下。我看了看妈妈的卧室，很干净，也很寂寞，风灌进了房间，吹起来一片雪白。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幅画面，真是太美了。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高兴地跑下楼去开门，一定是妈妈回来了。 “妈——”我一边开门，一边迫不及待地喊着，可是当我打开门之后，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竟忘了收回来，在脸上留下了一个怪怪的表情，有些尴尬，有些失落，也有些寂寞。。。。。。 不是妈妈回来了。 而是翌。 翌看到我如此奇怪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小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昨天晚上一直没有回来，我都没来得及和她道别呢！”我低下头，失落地说道。 翌看着我，好久才说：“不如去了那边以后再和伯母联系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机场了。”翌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说着。 “也只能这样了。”我无奈地耸耸肩，把行李递给翌，让他先放到后备车厢里，然后，我重新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被挖空了一样。最后‘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妈妈，再见了！我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 一路上，我想了许多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不过是一场噩梦，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在推我的胳膊，我醒来一看，原来是机场已经到了。我竟然就这样睡了一路。 我和翌拖着沉甸甸的行李走在大厅里，看着越来越近的关卡，脚步越发的沉重了。 机场是个伤感的地方，有人离开，也有人留下；有人微笑，也有人哭泣；我这一走，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爸爸、妈妈、美倩、浩阳、林超，还有。。。。。。微微，我要走了，离开这个牵绊了我十八年的地方。过去的十八年里，我快乐过，悲伤过，幸福过，后悔过。这里留下了我叛逆的青春，更留下了关于我的幸福的点点滴滴，希望所有的恩怨误会可以在我离开之后，得以冰释。 重新来过！大家都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而我也将要去远方寻找我的新起点。。。。。。 当我已经走到关卡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请问您是夏雪晴小姐吗？”很好听的女声传入了耳朵。 “是啊！我是夏雪晴，请问有什么事吗？”我疑惑地问她。 “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李敏冉女士现在在这里，麻烦你请过来一趟。” “我妈妈？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她没事吧？”我激动地说着，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站在一旁的翌看到我如此紧张的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电话里说不方便，您最好还是赶快过来吧！”电话那边说的很是着急。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我赶紧挂掉电话，把事情的大概和翌讲了一下，他马上帮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市人民医院。一路上，我如坐针毡，不知道妈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翌在旁边不停地安慰我，说妈妈会没事的，但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害怕。妈妈怎么会进了医院呢？ 终于熬到了人民医院门口，还没等车子停稳，我便跑下车，在大厅里横冲直撞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询问台。 “你好，我叫夏雪晴，请问李敏冉女士现在在哪里？”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询问柜台小姐。 “她现在在急诊室抢救呢！从那边走，然后向右拐就到了。” “谢谢啊！”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跑去，终于看到了那三个字。我在门外等了好久，但是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翌没一会儿的功夫也赶了过来，他搂着我颤抖的肩膀，想要给我足够的力量。整个走廊里如死寂般的安静，连我急促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小时候后，一位医生摘了口罩走出来，我箭步跑了上去问他妈妈怎么样了？那个医生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我用力的抓着他的肩膀，哭着说：“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我妈她不会有事的。你们都是骗子！骗子！”我大喊着，整个走廊里传来阵阵回声。许多护士小姐过来把我拉开，劝我不要太激动。翌把我抱紧怀里，抱得紧紧的。 “妈妈她不会有事的。”我扬着满是泪痕的脸说着。翌眉头紧锁地看着我，微启的双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任由我在他的怀里哭闹。翌已经不会安慰我了，因为他安慰我的次数太多了，他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话可以安慰一个被伤的遍体鳞伤的我了。 过了一会儿，护士小姐给我拿来一包东西，说是在妈妈的身上找到的。我轻轻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有妈妈的手机、钱包、钥匙，还有。。。。。。一把带血的刀子。。。。。。 那把刀子和我在爸爸的书房里面发现的那把一模一样。我捏着衣服口袋里已经装了好几年的那把刀子，一丝凉意吹上心头。 原来那个梦不仅仅是个梦而已。。。。。。寒气一步步的向我逼近，像一阵夜风嗖嗖地吹来，冷的让人心颤。我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下午回到家中，警察叔叔有来找过我谈话，模糊中我只记得他们说妈妈是在郊外自杀的，割腕自杀，至于其他，我什么也没听进去，知道他们走了以后，我的大脑还是呈现着一片空白状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跪坐到地上，任由泪水浸湿着身前的裙摆，嘀嗒，嘀嗒。意识忽近忽远，猛抬头，我看着面前这个空空如也的大房间，心头不由得抽搐着。 走了么？妈妈已经走了么？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她不是说好要每天陪我吃早餐的吗？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 仿佛早已失去了理智，我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房间里，没有灵魂，只有一具空壳躯体。 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只知道翌一直陪在我身边。 第二十五章 “你醒啦？” 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慢慢地睁开朦胧的睡眼，疲惫不安的笑容充满了整个视线。 “唔。。。。。。”我吃力地坐起身，只觉得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像是去参加了一场激烈的战役，把所有的体能都消耗完了。我用手挡住那刺眼的阳光，微微眯起双眼向窗外看去，天气好晴朗啊！ “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先吃点东西吧！”翌端起桌上的一碗粥，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口，然后送到我的嘴边。 我僵硬地张开嘴巴，眼神空洞地看着翌，他的脸色那么苍白，脆弱的如同草间的晨露，经不起太阳的照耀。 两天？我竟然已经昏睡了两天。难道？。。。。。。翌这两天都没有休息，一直守在我身边吗？我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那双永远安静的不像话的眼睛，让我觉得亏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老天爷好像在开玩笑。 刚才还很温暖的阳光突然沉默了，风呼呼地刮起，带起一片片树叶刷刷的声响。 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像是在为了符合我的心情。院子里的雏菊被雨水纷纷打落到地上，撒了一地，原来雏菊碎到时候，它们会哭得那么伤心。 我站在阳台上，眼神冷漠地看着那满园的落花，只见那厚厚的积水上浮着一片片鲜嫩的花瓣，上面沾满了水珠，像是一滴一滴的眼泪洒在上面。 “雪，进去吧！外面这么凉，会感冒的。”翌给我披上一件大衣，眼神忧虑地看着我说道。 我没有说话，忽然伸出手来接住一滴从房檐上掉下来的雨滴，让那冰凉的液体在我的手心纹理之间慢慢地散开，然后流走。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嘀嗒，嘀嗒的水珠不断地落到地上，发出空空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将我猛然惊醒，我踱着步子，慢慢走过去拿起听筒。 “喂，是小雪么？我是爸爸。”电话里，爸爸疲惫的声音传入了耳朵。 “哦——爸爸。。。。。。”我突然说不下去了，心里有好多话想跟爸爸说，可是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孩子，你终于醒了。我去看了你两次，你都一直是昏迷着。。。。。。你妈妈现在也不在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爸爸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哽咽，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让您担心啦，我没事儿。”我悠悠地说道。 “小雪啊！你一个人在那里住可以吗？”爸爸稍微顿了一下子，然后又继续说道：“不如你搬到我这里来住吧！反正就我和你微微阿姨两个人。” 啪的一声，那滴眼泪还是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折射出一段好看的悲伤。 “不用了，反正我在这里一个人住得习惯啦。不用麻烦你们了。”我的语气冰冷，连周围的空气都听得出来。 爸爸那边良久没有说话，不知从何时起，我和爸爸之间的谈话变得少之又少，像是有点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 “爸爸，没事的话，我就先挂电话了。”我语气僵硬地说着。 “恩。。。。。。”爸爸那边的反应明显有点若有所思，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我便‘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掉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意地去针对爸爸，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亲人，难道还想再失去一个吗？ 呵呵~~~~好像早就已经失去他了，早就在他从这个家搬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失去了他，不是吗？ 其实，我也不想去怀疑爸爸，也好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心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告诉我，妈妈的死可能和爸爸有关。妈妈那么疼我，怎么会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呢？一定是她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所以才选择离开我的。而导致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爸爸。 妈妈的葬礼举行的很简单，我只是邀请了一些亲戚，其他便没有通知。因为我不想妈妈被外界吵到。 几个远方的姨妈一进门便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如果不是看在她们是长辈的份上，我一定会把她们都轰出去的。我就纳闷了，好几年还见不了她们一次，真的有那么关心妈妈吗？可是前一秒钟还哭的那么惊天动地，后一秒就没事的说笑，这会不会也太假了吧！ 没有真心的眼泪，全是些虚伪的同情。 爸爸和微微也来了，他们说了许多安慰的话、道歉的话，便黯然离开了。爸爸的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好像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是因为妈妈吗？他再三劝我搬到他那里去住，我都拒绝了。微微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奇怪，但又一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站在大厅前面，怔怔地站着，没有表情，也没有眼泪，心里好像被塞了无数团棉花，闷闷的。我隐约听见那几个姨妈在后面小声嘀咕着：“小雪这孩子可真狠心啊！敏冉平时对她那么好，什么也给了她，可如今她妈死了，她连哭都不哭几声，你说这孩子的心咋就这么硬呢？”等她们说完，我扭过头去，朝她们恶狠狠地瞪了几眼，她们一个机灵，全灰溜溜地跑了。 她们知道什么啊？每次都是没有事情不来找妈妈，她们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呢？ 下午的时候，所有通知到的亲戚基本上都已经来过了。翌扶着我准备回家休息，还没走几步，翌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抬头看向翌，他的表情很是惊讶，眼睛直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我扭头一看，竟然会是——x。他穿着一身黑西装，赫然站在门口。 我吃惊地看着他，x怎么回来？我并没有通知过啊！ 他慢慢地走到妈妈的遗像前，深深鞠了三个躬，模糊中我听见了他有叫妈妈的名字。 “你认识我妈妈？”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眼前的画面还是让我无法接受。sm公社的老大竟然会站到我妈妈的遗像前行礼，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过身来，走到我面前，表情很复杂地看着我说：“小雪，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就请你留下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惊愕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觉得嗓子眼莫名其妙的发干。他怎么会知道我要离开这里，去英国，这件事我谁也没有告诉过啊！难道我们早就已经被跟踪了？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声地叹了几口气，便向门外走去，刚走的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止住了脚步，背对着我，语气冰冷地说道：“小雪，你妈妈是因为夏天华而死的！”话音刚落，他便消失不见了。 我的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我听见，风吹过身体的声音，尖利的如同女巫的嘲笑，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模糊。。。翌在旁边紧紧地扶着我的肩膀，我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原来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妈妈的死，果真和爸爸有关。但是x又怎么会知道呢？而且还说的那么肯定。 妈妈的死到底和爸爸又怎样的关系呢？我已经想了一晚上了，但还是想不出一点头绪。我知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明天亲自去问爸爸。现在也只有他可能会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早晨，我起的比平时晚了一些。吃过翌准备的早餐之后，我便回卧室休息去了，过了一会儿，翌推开门看了看，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声叹了几口气便下楼去了。五分钟后，我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看到翌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忙着洗碗，我蹑手蹑脚地向门的方向走去，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 翌这几天看得我很紧，根本不让我一个人出门，所以我只能偷偷溜出去。 我终于越狱成功了！当我已经跑出房子十几米以外的时候，狂乱跳动的心终于平静了许多。 我甩着大步子，恨不得马上飞到爸爸跟前，向他问清楚。 真相快要揭开了！ 爸爸的家门前，我呆呆地伫立着，迎着明媚的阳光，仰视着面前这栋算不上是特别漂亮的别墅。 真相就在里面。只要走进去，所有的谜题都会一一解开的。我深吸了一口空气，故作轻松地松了耸肩，然后坐过去敲门。 这次出来开门的又是微微。 她看到我后先是满脸的惊讶，随之取代的是可掬的笑容。 “我爸爸呢？”我径直走进屋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爸爸的影子，所以只好去问她。 “你爸刚出去，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在这里等等他吧！”微微倒了杯果汁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眼神温和地看着我说道。 “哦——”我随口应了一声。 真该早点出门，那样说不定就可以在路上碰见爸爸了。 “小雪，你搬过来住吧！我和你爸都希望你能过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她浅笑着说道，眉宇间写满了真诚和善良，让我眼前产生了一种瞬间的错觉。我还以为是妈妈在和我说话。 我轻轻地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用力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容，语气生硬地说：“不用了，我在那里已经住得习惯啦。” “小雪，阿姨真的很希望你可以拥有和别的孩子一样的快乐，是真心的希望。”她说着，忽然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深情地看着我。 那是一双很温暖的手，仿佛挂在天边的太阳，照的心里暖烘烘的。但我的手却是异常的冰冷，又如我的心一样冰冷。原来，冷热差距竟如此之大。 被她的手这样的温暖着，我竟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想要挣脱那双手，但潜意识里却又有点舍不得那难得的温暖。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得恰是时候。 “一定是爸爸回来了，我去开门。”我轻轻甩开他的手，起身去开门，心里划过几丝留恋之情，指尖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门才被开到一半，就有几个黑影突然闯了进来，他们一身统一的穿着：黑色西装、黑色墨镜、黑色皮鞋，让我看不清楚来者的真正面目。 “你们到底是谁啊？干吗闯进来？小心我报警哦！”我追上去，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死死拽着，不肯松手。他一把推开我，大步走到微微面前，语气冰冷地说：“你就是李雅薇吗？” “恩，你们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吗？”微微从沙发上站起来，惊恐地看着他们。原来，微微也不认识这帮家伙。 “请你陪我们走一趟！”还没等微微开口，他们就架着她往外走，我一看情况很不对劲，便跑到门前，敞开双臂，挡住他们的去路。 “放开她！”声音划破空气，陪同着尘埃，一起漂浮在房子里。 就在这时，一个黑袋子从天而降，顿时，我的眼前漆黑一片，像是掉进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 “放开那孩子，我答应。。。唔。。。唔。。。”微微的声音渐渐断了下去，好像是嘴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是在绑架吗？微微怎么会得罪这帮人的？ 我俩被他们狠狠地扔到车子后面的箱子里。车子发动了，开往一个我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的地方。 “喂，你有得罪什么人吗？”我被困在一个黑袋子里，全身无法动弹，眼睛里看到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微微一直没有吭声，我又继续‘喂’了几声，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我忽然想到她嘴里被塞了东西，怎么可能会回答我的问题呢？不禁感到自己太白痴了。 车子停了下来，我俩再次被他们几个抬了起来，然后扔到地上。 “好痛！”我的胳膊被磕到一块很硬的石头上，引起一阵剧痛。 “怎么会抓来两个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入耳朵，浑厚有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老大，我们在抓那个女人的时候，有个女孩不知死活地阻拦我们，所以我们就连她一起抓来了。”另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把口袋打开！”男人一声令下，他们几个纷纷上来解口袋的绳子，随着口袋的瞬间掀起，一道道刺眼的阳光迅速闯进我的眼睛。因为暂时还适应不了光明，所以我只能眯起双眼去打量眼前所看到的一起切、好像是个空房子，一件家具也没有，面前还站着几个模糊的身影。 “小雪，怎么会是你啊？”对面的男人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他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他怎么会认识我？ 等到面前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我定睛一看，站在我面前的竟然会是罗恩，我张大嘴巴看着他，虽然只是见过他一面，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现在是什么状况？罗恩居然绑架了我。。。。。。 罗恩的脸色渐渐变得很不自然。“一群饭桶！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他生气地说道。那几个抓我们过来的家伙顿时被吓得双腿发抖。 “小雪，你快离开这里，不要再添乱了。”罗恩过来扶起我，轻轻拍去我衣服上的灰尘，催着我让我走，看似很着急的样子。 “罗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要叫人抓来微微？”我用力抓住他的胳膊，不停地追问他。 罗恩不但没有回答我，还不由分说地推着我往外走，焦急地说：“你别管了，赶快回家吧！”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又回到那个破房子里。既然他不肯告诉我，那我就留下来亲自搞清楚。 忽然，罗恩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响指，微微就被先前绑架我们到这里来的那几天中年男人给带进旁边的房间去了，我想上去阻拦，却被罗恩一把给拉住了，他无奈地看着我说：“你这是又何苦呢？” 我干笑了几声，斜视着他，语气轻傲地说：“那你呢？你这是又何苦呢？” “你别管了！这是x吩咐的事情，你是管不了的。。。。。。” 一声枪响打断了我们的对话，霎时，房子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静，让我心里莫名的不安。罗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劝我不要进去，我眼里已经溢满了惊恐的泪，使得我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 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挣脱他拽着我的胳膊，噙着泪水向屋里奔去。 凌乱的呼吸。。。脆弱的疼痛。。。 阿姨，不会的。 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像燎燎熊火般的蔓延着。我哽咽的跑到微微身边，泪流满面地跪到她倒下的地方，让她的血染红了我白色的裙角，然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小雪，我。。。我对不起你。。。从来都没有。。。。好好。。。照顾过你。。。”微微反握着我的手，气若游丝地说着。 “阿姨，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哭喊着，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却又不争气地摔倒在地上。我怎么这么没用，我沮丧地再次跪倒在地上。 “小雪。。。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妈妈？”她的声音很轻，如同尘埃划过空气般的安静。她的脸色苍白，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透明，脆弱得仿佛马上就要消失掉一样。 “妈妈——”唇齿之间很自然地磨出这两个字，好像是一种本能。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滴到微微的脖颈上。 微微忍着疼痛挤出一个很欣慰的笑容，那么温暖，仿佛就要灼伤我的眼睛。 她的手，从我的手里慢慢滑落，无声地落在地上。 阿姨，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呢？爸爸怎么办？他那么爱你，为了你，可以抛弃整个家，难道你舍得离开他吗？我还没有跟你说道歉，你错过了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不会再和你作对了，也不会再和你抢爸爸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世界变得越来越黑暗了。 第二十七章 罗恩他们早已经走。 我在地上已经跪了多久了？竟连麻木的感觉都没有了。 “微微——” 爸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他跑过来一把推开我，抱起微微。他的眼神是我所从未见过的冰冷，我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啪’清脆的巴掌声仿佛水中涟漪般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着，我的脸侧了过去，嘴角马上流出来鲜红的血。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爸爸站在我面前，像只受了伤的雄狮，悲伤地咆哮着。 应该有的疼痛在这一刻变得没有一点感觉。 “爸爸，你好狠心啊！”我用绝望的眼神瞪着他，委屈的泪水易用而出。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竟然连我都不相信！他怎么可以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就直接判了我的死刑。从小到大，他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连指责都没有过。可今天，却为了一个不成立的罪证，而动手打了我。 爸爸，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去相信吗？ “小雪，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是这么恶劣的孩子，亏我从小还那么宠你。”爸爸直视着我，眉宇间装满了心灰意冷。 我没有去多解释些什么，再多的解释，他一定会认为我是在为自己狡辩，我又何苦自寻烦恼呢？爸爸不是已经认定了我就是杀死他心爱的人的凶手吗？我还能怎么解释呢？ 我轻轻哼了几声，说：“可能是遗传的吧！您不是也很恶劣吗？”我仰起脸，看着爸爸，嘴边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呵呵~~~遗传？果真是遗传。我究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爷竟这样报复我。女儿不是我亲生的，连最心爱的人也要离我而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生气地打断了爸爸的胡言乱语，他肯定是受不了打击才说的那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可能不是他的亲生你女儿呢？。。。。。。这是不可能的 ，我故作镇定，但恐惧还是一点一点地爬上心头。 爸爸哭笑了几声，然后平静如水地说道：“十八年前，有一对恋人，他们非常相爱，本来已经快要结婚啦，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的前女友忽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她对那个男人说，她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而且已经好几个月了，医生说做不了。这个男人很是苦恼，一边是心爱的未婚妻，另一边使自己该担起的责任，他衡量不出轻重，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的未婚妻，他希望他的未婚妻把自己留下来。可是，她的未婚妻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劝他去承担起责任。第二天，这个男人的未婚妻离开了，只留下了最后一封分手信，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这个男人和他的前女友结婚了。当这个孩子降生的时候，他们互相约定好要为这个孩子而做一对恩爱夫妻。他们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改变着，直到有一天，这个男人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抚养了多年的活泼可爱的女儿，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知道他上当了，被骗去的可是一辈子的幸福。他不想再继续犯错了，所以他到处寻找他当年的未婚妻。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未婚妻，他以为从今以后，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爸爸，你是在编故事吗？还真是个感人泪下的故事啊！”我咧开嘴笑了，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流。“你一定是在和开玩笑！”我说着，努力给自己颤抖的声音里注入一些自信。 该死的眼泪，干吗还要流出来呢？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不可能是真的。 爸爸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个愚蠢的男人就是我，而那个女孩就是你！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你的亲生父亲——x。你不是早就认识他了吗？” 窒息的压迫感让我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喉咙像被卡住一样，无法呼吸了。 爸爸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竟然连x也给搬出来了，还真是吓到我了。 外面是在下雨么？为什么我会听到老天爷在哭泣呢？那声音是我从未听到过的凄惨。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是爸爸的女儿，你一定是在吓唬我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挥着泪水跑出门外，开着爸爸的车子决然而去。 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喊了十八年的爸爸，竟然喊的如此阴差阳错，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闯进sm公社大楼，保安人员都过来拦我，却没有拦住。我直冲冲地撞开了x的办公室门。 “我一直都在等你，你终于来了。”x背对着我，靠着一把黑色旋转椅，轻声说道，语气还是往常般那样平静。 “我是你的女儿吗？”我直接进入正题，语气冰冷的连房间里的空气都给冻结了。 我握紧拳头，等待着他的答案，可他却忽然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干吗还要亲自来确认呢？” “怎么可能？这一切不是真的，你们一定是联合起来骗我的。”我浑身颤抖的身体像失去重心一样的向后退了几步，右手死死地扶住了门的把手。 他很平静地点了根香烟，接着说：“我很爱你妈妈，但是她的心里却永远只装满了那个叫夏天华的家伙，没有一点点位置肯留给我。我哪里比不上他？我要让她真正地属于我，那样她就可以对那个家伙彻底的死心了，我计划的十分周密，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会跑去找夏天华那小子，还骗他说她怀上了他的孩子，不过那家伙也真笨，竟然相信了。。。。。。我无法容忍他们那么安心地生活下去！他们不应该在一起！。。。。。。你妈真的好狠心，竟然以死来威胁我放过夏天华。。。。。。我得不到心爱的人，他夏天华也别想得到！我要让他尝尝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原来妈妈是为了救爸爸才死的！”我恍然大悟，然后接着说：“你是有意接近我的，对不对？” “也算是吧！”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我也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亲自教育我的女儿，她应该比所有的孩子都要优秀！”他说着，嘴角还时不时地抿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竟然还笑的出来，害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他都不会良心不安吗？ “你是个魔鬼，害死了妈妈和阿姨，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也不会和你流着同样的血液！”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可是我刚走出办公室门口，就看见翌伫立在门口，他表情痛苦地看着我，似乎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难过。 我是个孽种，这样的我，他还会喜欢我吗？ “雪~~~”翌走过来准备要拉我的手，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使劲摇了摇头，便迅速转身向身后跑去。我听到了胸腔内心脏在沉重地跳动着，泪水洒落在每块跑过的地板上，接着被我一脚一脚的狠狠踩碎。 我才刚坐上车子，翌就已经追出来了，他不停地敲打着车窗玻璃还叫着我的名字，可我却没有理会他，毅然决然地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我把车子开到了最大马力，看着道路两旁的树像闪电般的与我擦肩而过时，我的嘴角轻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知何时，翌已经开着车子跟在了我旁边，他不停地对我喊停车，我扭过头去看着他，那么漂亮的脸上怎么可以出现如此焦虑的神情，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痛的无法呼吸，但我还是笑了，而且笑得很放肆，那些笑容像中了毒一样在脸上慢慢散开。 翌，再见了！再过几分钟，我就真的要和你说再见了。 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喜欢的连自己都像要忘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里都无所谓，但我的身世却成了你一辈子的包袱。。。。。。我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几年来，我处心积虑，最后换来的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到了一个拐角处，我看到一辆大货车正急速向这边驶来，我的心顿时像开满了一朵朵白色的莲花，白色的精灵在欢快的舞动着。“只要再过几秒钟，我就可以赎掉自己所犯的罪孽了。”我轻声地对自己这样说。 我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生命毕业的那一刻。 ‘咣当！’ 汽车碰撞的声音响彻了正条街道。我好像听到了修道院的修女在唱着那悲伤的歌曲。 他会再来、再度地来临吗？ 那些离去、消逝的生命 灵魂便是那划破苍穹的陨星 在白云间是那样孤独和可爱 我们的泪水将受到女神的祝福 我们的长发将挽起哀伤的发式 你的灵魂 将在迷朦的蓝月中闪耀着光辉 啊，被躯壳束缚的人儿终获自由 沿着轮回的阶梯不断向前 是欢乐还是恐惧？你那疾如狂飙的足踵啊 你奔向着可爱的遂古无人的始源之海 那儿万籁俱寂 在那波涛深处 诸神无忧无虑 。。。。。。 我睁开眼睛，看见翌的车子已经被撞的飞出了好几米远，玻璃碎片洒了一地。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白色，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不舒服的颤抖着。 我踉踉跄跄地下了车，像失了魂一样跑到翌的车子前，他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那一滩红色的液体仿佛是盛开在生命之路的彼岸花，在诉说着生命的美丽惊艳。。。。。。 “翌，你怎么这么傻？”我抱起翌的脑袋，嚎啕大哭，眼泪簌簌地掉到他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流入他那浓密的发丝里。 “雪。。。不要哭。。。答。。。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流眼泪。”翌吃力地抬起手，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他的脸已经沾满了鲜血，与他那白皙精致的皮肤是那么的不相称。 “好！我答应你！你不要在说话了，救护车一会就来。”我哽咽地说着，用右手抹了一下泪水，然后紧紧地握住了翌的手。我不可以失去他！不可以！“快叫救护车！”我朝略略喧闹的人群喊去，语气绝望的快要令人窒息。 “雪。。。不用了。。。那个承诺。。。我。。。不能。。。遵守。。。了。。。对不起！”他满脸愧疚地说，嘴角边不停地有鲜血流出来。 我使劲摇了摇头，激动地说道：“你不可以就这样放弃！你答应我的！你要守护我一辈子的！我还没有做你的新娘，你怎么就可以走呢？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雪。。。我——爱——你。真的。。。很。。。爱你。”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几个字，深情地看着我，眼角弯成了半月状，嘴角轻勾，无声地笑了。 虽然已经过了好久，那声音却依旧清晰地回荡在天边，不肯离去。 他好像是坠入人间的天使，背后一张一翕的翅膀在抖落这无数洁白的羽毛，泛着白色的光泽。 呼吸在瞬间停止了，世界在这一刻凝固的一发不可收拾。 “翌——” 一群大雁从天边掠过，留下一段不可言喻的悲伤。忽然，天空飘下片片桃花，好像是在下雪一样，不由得让人觉得好冷。 我俯下身，在翌的嘴唇上轻轻地留下一个吻，一个很温暖的吻，那温度差点就要灼伤我的皮肤纹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洞，我使劲地看，但还是看不到一点光明。 第二十八章 窗外春光明媚，翠绿的香樟树倔强的傲立在窗外，叶子冒充着流星，不停地往下落，划过这片明亮的天空。 我躺在病床上，眼神黯然地凝视着窗外，有风筝在天空中自由的飘荡。翌回家了吗？他回到那个叫做‘天堂’的地方了吗？他那么笨，一定会找不见回家的路的。 电视里播放着一些无聊的新闻。 “下面是本台最新的新闻：7月14日下午，有人举报在郊外的一座空房子里，发生了一起枪杀案，一男一女身亡，经认证该男子是华昌集团的董事长夏天华先生，而另一名女子曾是尚德高中的一名语文老师。目前，该案正在调查中。。。。。。” 我继续凝视着那几只划破天空飞翔的风筝。 爸爸终于可以和阿姨永远在一起了！ 那我呢？ 还是要一个人吗？ 我换上便装，走出病房，却被门外站着的几个人给拦住了，他们是x，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请来的保镖，表面上是来保护我的安全，其实是让他们时刻监督我，防止我逃走。x就是这样，做每件事都考虑得很周密，这是他最厉害的地方，也是他最狠毒的地方。 没办法，我只好又返回来，坐到床边，拿出手机，翻看我和翌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我的眼眶里已经溢满了泪水。好想马上见到翌，好像马上看到他的笑容。。。。。。突然，病房的门开了，林超走了进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况且x从来都不让其他人来探望我，连美倩和浩阳也来过两次，都被门外的那几个保镖给赶走了。他们怎么会放林超进来呢？ “你怎么回来啊？”我惊讶地看着他，眼角上还留着几滴泪珠，它们在我说话的时候，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流下来，狠狠地砸到手机屏幕上，化开了。 “小雪，如果。。。。。。如果我。。。。。。”他说的吞吞吐吐，两只手在胸前不停地搓动着，紧锁的眉头成‘川’字型。他定了定神，然后表情十分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其实。。。。。。x是我的爸爸。” “也就是说，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还是不肯相信他刚才说的话。 他吃力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我夏雪晴还有一个弟弟呢！”我的嘴里发出一种尖利刺耳的狂笑，这种笑声，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心颤。 “小雪，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虽然爸爸早就告诉我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女儿，但是当我知道他说的那个女孩就是你时，我和你一样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为什么偏偏是你。。。。。。也许你不知道，爸爸真的很想去疼爱你，但是他怕你会拒绝他的心意，他是那么一个要面子的人。其实，他是个很好的父亲。。。。。。” “呵呵~~~~是吗？他是个很好的父亲吗？可是哪个父亲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超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眼神漂浮不定地看着我。我呼吸急促地说：“这个时间上最烂的人就是他！他总以为自己的感情是神圣的，是最重要的。那别人呢？难道别人的感情就一文不值吗？” “不——不是的。。。。。。”他连忙解释着。 “够了！”我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的反驳，“我现在不想再提到他！” “你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我扭头看向他，眼中闪着隐约不定的光芒，但是当我看到他那十分为难的样子时，我便收回了刚才燃烧的所有希望，“你不用那么为难，我不让你帮忙就是了。” “可以！”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惊愕地看着他，似乎想听到他再次确定一遍。 “我可以帮你。”他顿了一下，很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让你离开这里的！”没停留片刻，他便向门外走去，然后不知和那几个保镖说了些什么，没几分钟的功夫，他们全被林超支开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转身走过来，对我说。 “谢谢！”我语气平板地对他说出那两个字，但心底却是万分的感激。虽然他生长在一个最阴暗的家庭，接触的基本上都是些心术不正的人，但他却能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秉持着最原始、最善良的心，这是很难得可贵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直直地往外走，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还没走出门口，我就不得不退回来。我眼神绝望地看了看林超，他也看向了门口，我隐约听到他倒抽了口冷气，然后他很无奈地回看了我一眼。 x进来了，身后还跟着罗恩和另外几个人。 “幸亏他们给我打了电话，不然又让你跑了。”x站在病房中央，冰冷的眼睛活泛起来，平常毫无血色的脸涨得通红，后然眼睛瞟向林超那边，失望地说：“你是在帮你姐姐逃跑吗？连你也要背叛我！” “爸爸~~~”林超手足无措地伫立在那里，不敢直视x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 我的心慢慢沉入了谷底。看来今天不但走不成，而且还连累了林超。 x张开嘴巴，刚要说话，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林超现在正跪在他面前，恳求地说：“爸爸，求求你放过小雪吧！即使你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留在你身边，但是空有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有什么用呢？她不属于你！” x僵在那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儿子跪在他面前哀哀恳求，为的只是让他放过我，他过了好久才说话 “小雪，你恨我吗？” 我的脑子似乎僵住了。我木木地望着他，就是这个人，害死了妈妈，害死了微微，害死了爸爸，还有那么多其他的人，但他却是我的亲生父亲。。。。。。最后我终于强迫自己开口说话了 “对！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表情冷漠地看着他说道。平静的声音里充满了仇恨，“难道你觉得我不应该很你吗？”我得意地扬起下巴，然后换了一种很平静地语气继续说道：“的确，你的每一步计划都很周密，但是，你却做了一件日后会让你觉得很后悔的事情，那就是你不应该让妈妈把我生下来。因为作为你的女儿，我感到十分可耻！”说完，我不屑地看了他几眼。 他脸部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着，嘴巴里像塞满了东西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罗恩走向前来，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x给挡了回去。 “你走吧！”x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声音从口中飘出的那一刻，明显在颤抖着。 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但我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迅速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身后的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回到家，推开门，迎面吹来一阵冷气。多长时间没有回来这里啦？我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然后走进卧室，精心打扮一番，挑了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看着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我简直快要惊呆了，牛奶般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精巧可爱的嘴唇，我竟然可以美的如此惊心动魄，令人惊艳。 我走到橱窗前，轻轻踮起脚尖，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那只已经珍藏了十三年的维尼熊。 我伸手轻轻抚摸着它，嘴里小声呢喃着：“我们就要去找你的主人了呢！开心吗？”我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令人满意的弧度，脸上留下的不止是瞬间的美丽。 海边。 一个令人心痛的背影傲然立在那里，海浪在一涌一退中打湿了她的鞋子。夕阳斜射在她身上，照耀出一段灿烂夺目的身影。夏虫幽幽的鸣叫，乘着风儿，卷入她的头发，吹入她的耳膜，勾起一阵交杂的苦涩记忆。 我，就是这个女孩。 我静静地闭上眼睛，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去感受这座海滨城市所特有的气息，潮湿而温润。眼泪狠狠地砸到沙滩上，出现了许多小坑，就像雨滴石穿的传说那样。海浪卷过来，一切都被随之带走，只留下一个伤痕累累的我和一段不可言喻的悲伤。 翌，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哭，不会再掉眼泪，但我还是没有遵守承诺。你不要怪我。。。。。。 我以为只要把头仰得高高的，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可是我好像忘了，它们会顺着眼角溢出来。 爸爸，尽管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但您却给了我比亲生女儿还要多的关爱，我很庆幸自己还可以叫您一声爸爸；妈妈，我该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就算你把全世界都给了我，也比不上你能在身边一直陪着我。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宁愿生活在很平凡的家庭中，那样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微微阿姨，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错误的报复加于在错误的人身上，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为自己辩解呢？其实最委屈的是你，受伤最严重的也是你，最宽容的还是你。。。。。。直到最后，你还是没有听见我的那句‘对不起’。。。。。。翌，一个我亏欠最多的人，也是我夏雪晴这辈子最爱的人，你总是那么包容我的任性、固执，而把自己最心底的感受掩藏起来，我都为你感到委屈。命运还真是个捉弄人的东西，没想到最后你竟然会因为我而死。 翌，我该拿什么去爱你呢？仅有的骄傲、自尊，全被他们一一抹杀，而我，也只剩下一副躯壳。这样的我，还值得你去爱吗？ 维尼熊，它很乖，它替你完成了你应该做的事情，温驯地陪了我十三年。而今天，它要陪着我，为你做一件事情。 我抱起维尼熊，慢慢地走向大海，冰冷的海水通过我的皮肤，穿过我的身体，凶猛地冲击着我的心房。我将带着对你们的爱和亏欠，一同葬入大海，所有的恩恩怨怨，就让海水来把它们冲淡吧！ “对不起！” 我的这句‘对不起’可以换来你们的一句‘没关系’吗？ 是我的自私害了你们。。。。。。 翌，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其实，我是个天使，是个为了带你回家的天使。 嘘！一定要保密哦！ 我微微弯起嘴角，安心地闭上眼睛，然后很开心地看到了翌微笑而春风般和煦的脸。 亲爱的翌，终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永远。。。。。。不分开。。。。。。 海水淹没到我的脖颈，耳机里仍然唱着那首我最喜欢的歌 it’s a long long journey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till i know where i’m supposed to be 直到我明白那里是否能相信 it’s a long long journey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and i don’t know if i can believe 而我不知道是否能相信 when shadows fall and block my eyes 当阴影落下阻挡了我的视线 i am lost and know that i must hide 我失败了并且明白我必须躲藏 it’s a long long journey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till i find my way home to you 直到我找到回家的路是走向你 many days i’ve spent 我曾用尽了许多日子来回漂流 drifting on through empty shores 在无人的岸边 wondering what’s my purpose 疑惑着我的目的是什么 wondering how to make me strong 疑惑着如何使自己更坚强 i know i will falter know i will cry 我知道我将会变得脆弱我将会哭泣 i know you’ll be standing by my side 我知道你将会站在我的身边 it’s a long long journey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and i need to be close to you 而我更需要向你靠近 sometimes it feels no one understands 有时候这种感觉没人能了解 i don’t even know why i do the things i do 我不曾知道为何我完成了那件做过的事 when pride builds me up till i can’t see my soul 当骄傲想高墙般将我拱起直到我看不到自己的灵魂 will you break down these walls and pull me through？ 你是否会拉着我越过这高墙？ cause it’s a long long journey 因为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till i feel that i am worth the price 直到我觉得那代价是值得的 you paid for me on calvary 你给了我基督受难像 beneath those stormy skies 在这暴风雪的影响下 when satan mocks and friends turn to foes 当人们魔鬼般的嘲弄一个个变成敌人 it feel like everything is out to make me lose control 感觉就像每件事我因来不及而失去控制 cause it’s a long long journey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till i find my way home to you 直到我找到回家的路是走向你 to you。。。。。。 走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