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去偷欢》 ☆、Chapter 1 楔子: 你的人生中,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年长你几岁,是你的长辈,又是你的朋友,呵护你,照顾你,陪着你长大。 承担你的痛苦,分享你的快乐,带你走出迷茫,尊重你的选择。生活上照顾有加,学习中指点迷津。 在你茫然不知所措,或者被困苦击倒的时候,他会陪在你身边,紧握着你的手,坚定的告诉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相信我。 他在你的人生中,留下最浓重的色彩,是你如何也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顾陶陶很幸运,她遇到了。 : 在被joy吵]打碎的那个梦中,顾陶陶正在吵架。若不是joy把她叫醒,她马上就会挽着袖子冲上去撕烂蛇蝎美人的脸。 顾陶陶睁开惺忪的睡眼,眼珠子发直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良久才找回焦距,接着看见站在床边的joy。 joy双手环胸的站在床前,俯视着打量顾陶陶,“你闹钟坏了?” 顾陶陶眨巴着眼睛,茫然的问:“什么?” “上班迟到了!” 顾陶陶想起了什么,快速拉着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的嘟囔:“休息。” 对于这样的待遇,joy觉得极其不可思议:“那么吝啬的公司居然会给你假期!” 顾陶陶躲在被子下,有气无力的应着。做梦吵了一宿的架,元气大伤,现在整个人瘫软,提不起一点儿精神。已经记不得和谁吵,只记得梦中的她分外气愤,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joy看她不愿意多说,也没有追问,耸耸肩走回自己的衣柜前,挑了一件裙子换上,“我要去听报告,你去吗?” “嗯。” “那我帮你占座位,10点,s厅,记得别迟到。” “嗯。” joy对着镜子端详着身上的粉白色及膝裙,左看右看都甚是满意。拎起包包,哼着小曲离开卧室。 顾陶陶依旧蒙在被子下面,隔了好久才拉开被子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发直的看着被joy关上的门,有些茫然的喃喃自问:“她刚刚说,去哪儿来着?” 顾陶陶到s厅的时候,硕大的报告厅已经人满为患。夸张的是很多同学没有座位而且看起来是打算站着听完整场报告。 joy站在中间位置对着她挥手,顾陶 陶从一众“白眼青年”的怪声怪气中穿过。好不容易走到座位前,joy却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她。 “干什么这样看我?”顾陶陶警惕的问。 joy轻轻的摇头,砸吧着嘴巴说:“头上再插一朵黄花,你就是最艳丽的油菜花。” 对于这个评价,顾陶陶显得十分平静,并且把绿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半张脸几乎都藏在外套里,只留了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似是在自言自语的喃喃:“绿色可以进行光合作用,制造正能量。” joy听见了她的话,觉得这姑娘真的是不太对头。于是轻轻抚摸着顾陶陶的头:“顾陶陶,你没事吧?” 顾陶陶把半张脸从外套中抻出来,看着joy特别认真的说:“有。” joy忽然拉起顾陶陶的手,紧张又兴奋的问:“你有了?” “我辞了。” joy失望且微微带着嫌弃的甩开顾陶陶的手,实在是没有任何爆点的答案。坦白说,从顾陶陶实习第一天开始,她就预感这份工作做不长久。 顾陶陶看着自己被joy甩开的手,秀气的眉微蹙着:“你不安慰我吗?” “其实我应该恭喜你,工作量和回报不成正比还要无故受气的工作,早就该辞掉了。” 顾陶陶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 礼堂里忽然骚动起来,接着便是一浪又一浪的掌声响起,顾陶陶和joy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最先走进礼堂的是学院院长,接着便是今天的主讲嘉宾,在见他出现之后,掌声明显更热烈。 顾陶陶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迅速把半张脸藏在外套里,整个人拼命的往座椅里缩,似乎打算直接缩不见。可是她忘记了,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分外青翠的外套,一眼望过去,只有她最“耀眼”。 joy的七魂八魄都被台上的嘉宾给勾走了,根本注意不到更加反常的顾陶陶。 嘉宾在台上站定,眼角含笑意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位。 剑眉斜飞入鬓,眼神深邃,硬挺的鼻子和极其精致有棱角的下颚线,英俊又迷人。身着剪裁精良的宝蓝色西服,将他完美的身材衬托的更加挺拔有型,晶亮的黑钻石的袖扣和领扣,在报告厅的灯下闪着熠熠光彩。宝蓝色本是很难驾驭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极其好看,像广告上的平面模特。 “我是顾睿宸。” 只是一句短小精悍且格式标准的自我介绍而已,又一次引爆全场极为热烈的掌声,甚至夹在着不少响亮的口哨。 顾睿宸安静且耐心的等着叫好声消落,才继续说:“很幸运收到港大的邀请,在这里看到这么多青春洋溢的面孔,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许多。同时也要感谢大家的捧场,原以为今天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来参加。” 顾睿宸的英文发音纯正,声线像陈酿的酒,悠长又醇厚,幽默诙谐的语言风格让现场氛围轻松活跃。 joy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人,交叠的双手放在胸口,神情有些荡漾,胳膊肘轻碰顾陶陶:“好帅,笑起来好迷人,比海报还好看,是不是陶陶?” “嗯,帅……”顾陶陶笑的勉强,回答的更勉强。 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顾睿宸来演讲?为什么刚刚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见宣传海报?为什么她没有问清楚今天是谁来演讲?为什么在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还要来听报告? 一连串的为什么几乎要把顾陶陶的脑壳挤爆。这段时间忙着实习,看来她已经和学校彻底脱节了。 gb资本的创始人顾睿宸,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受邀来港大演讲,其实一点儿都不稀奇。 两个小时的报告会,对在场各位同学来说时间过的太快。当然,顾陶陶除外。 “刚刚那位漂亮的工作员提醒我,还有最后五分钟。” 顾睿宸的这句话这像是一枚轻型炸弹,一下子把在坐同学的反动思想全部炸出来,整个报告厅瞬间穿越返古一般,嚎叫声不断。 报告结束的时候大家意犹未尽,顾睿宸更是被同学们围起来索要签名,甚至拍照留念。他始终面带微笑,从容儒雅,非常配合。 顾陶陶恨不得立刻从报告厅消失,偏偏joy不配合的拽着她的胳膊,双眼水润充满渴求的望着她。 “帮我和顾帅拍张照片嘛!” “有什么好拍的……”顾陶陶费劲的想掰开joy的手指头,却发现是徒劳。 “帮个忙嘛,只要5分钟,午餐我请!陶陶人最好了!”joy人虽纤弱,力气着实很大,顾陶陶极力往后退,却还是被她拽了一个趔趄。 “tyne,joy,你们也在啊?” 顾陶陶和joy闻声一起回头,看见拾阶而下的同专业博士师兄,手里拿着相机。 “师兄是要去找顾先生拍照片吗? ”顾陶陶笑眯眯的问。 师兄点头,“对啊,你们要不要一起?” “当然要啊!”顾陶陶果断答应,反手抓住joy一把推给师兄,“你们一起拍,人多热闹,我先走了,拜拜。” 说完,不顾joy的阻拦,风一样的冲出报告厅。 她昨天刚刚和i投行闹翻,今天顾睿宸就来学校演讲,时间怎么能卡的这么好?! 虽然她知道这种演讲不可能临时安排,一定是早就敲定好的,但是在这时候正面对上顾睿宸,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毕竟这份实习工作,是看了顾睿宸的面子…… 港大金融硕士是一年制,下学期顾陶陶在顾睿宸的安排下进了港地最富盛名的i投行。为了胜任工作也为了不给顾睿宸丢脸,顾陶陶牺牲了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和假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结果……不尽如人意。虽然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没有后悔,可还是有些失落。尤其是一想到要面对顾睿宸,顾陶陶就有点儿肝颤。 这天晚上,顾陶陶在网上翻阅着各种旅行攻略。之前一直忙着实习和毕业论文,她一度认为自己没时间去旅行,所以她压根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准备。现在忽然空闲了,临时准备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盘腿坐在沙发上的joy正在磨指甲,面前的小桌上摆了满了五颜六色的指甲油,“现在才开始准备攻略实在是太仓促了,你就别挣扎了,和我去澳洲吧。” “不去。我又没男人在澳洲。”顾陶陶一手托着脑袋,一手快速翻着网页。 “可是有我啊!” 顾陶陶回头,语重心长的说:“咱俩真的不合适。” joy望着自己的指甲,唉唉的叹气,“天狗吃月亮,你吃的是良心。” 良心被狗吃……顾陶陶反应过来,弯腰抓起拖鞋,对着joy直直的扔过去。 手机在手边响了一遍又一遍,良久,顾陶陶才慢吞吞的接起来。对方是女人,声音挺好听。 “顾陶陶小姐吗?” “嗯。” “您好,我是i投行hr,lisa,之前在公司我们有见过面的。” “嗯。” “是这样,辞职的事,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这边觉得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您已经被纳入拟录用的名单,只要毕业就可以正式入职。” “不好意思,我想我的决 定不会改变。” “您真的不在考虑一下吗?我们可是港地最好的投行之一。” “谢谢,再见。” i投行的电话号码开头四位都一样,顾陶陶在那里实习两个月,这四位数字已经被刻进脑子里了。 顾陶陶的电话刚刚挂断,joy就像是一股幽魂般的飘过来,轻声细语的打听:“你把人拒绝了?” “嗯。” “为什么?” 顾陶陶认真的说:“性别不合。” joy叹气,拉了把椅子坐在顾陶陶身边,“t呀,其实你这样有些无情诶……” “叫我全名!” 顾陶陶为了强调气势,说话的同时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拍在手机上,让那刚刚响了0.1秒的铃声戛然而止。 顾陶陶吹着发疼的手掌,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顾三。 ☆、Chapter 2 继“吵架”之后,顾陶陶这晚睡得格外舒服,一夜无梦。第二天不用早起,她打算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结果,却被一通可恶的电话吵醒。 来电者不是别人,正是顾陶陶避之不及、又在昨晚不小心挂断他电话的的顾睿宸。 “睡醒了吗?” “被吵醒了。”顾陶陶哑着声音嘟囔。 “我在楼下,你下来。” “我不在公寓。” “那我上去。” “这就来。” 顾陶陶挂了电话,睁开干涩的眼睛,心情比上坟还要沉重。 顾陶陶很磨叽的穿衣服、洗漱,出门已经是30分钟之后的事。 顾陶陶躲在一楼大堂的角落偷偷的张望着,看见玻璃门外的顾睿宸,一身灰白色的简单搭配,却有说不尽的玉树临风。 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顾陶陶悄悄溜到另一个门。 以为成功摆脱顾睿宸的顾陶陶,得意洋洋的走出公寓,嘴里还哼着京剧《智斗》:“想~当~初,老子的队伍,刚~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顾睿宸望着不远处的一抹干净纤瘦的背影,眼睛微眯,好看的唇角微挑着。 她还是喜欢穿纯白色t恤,洗的泛白的牛仔裤和款式简单的帆布鞋,马尾高高扎起,干净又靓丽,像是朝气蓬勃的中学生。 “去哪儿啊?”顾睿宸双手环胸,扬声道。 顾陶陶乍一听见熟悉的声音,不仅曲儿断了,整个人更是顿了一下。随即咬着牙,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裙子穿反了。” 顾陶陶猛的停住,有些慌张低头检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穿裙子! 而这时顾睿宸已经站在她身边,距离不足一米,她若再执意装作不认识,按照他的行事风格,一定会做出让她悔不当初的事。 顾陶陶回头,冲着顾睿宸咧着嘴巴笑,狗腿又谄媚,“三叔,好巧,在这碰上你了。” 顾睿宸蹙起眉,眉目间全无昨日演讲时春风和煦,更没有迷人的微笑,沉声指控道:“顾陶陶,你躲我。”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顾陶陶摇着脑袋,对于他的指控全然否定。 顾睿宸瞥开眼睛看向别处,将手中的白色信封递给她。 “什么?”顾陶陶 问。 “毕业礼物。”顾睿宸眯着眼睛淡淡的回应。 “给我的?”顾陶陶不敢相信,在她和i投行闹翻、给顾睿宸丢了面子又对他避之不及之后,他怎么还会送她毕业礼物?莫不会礼物是假,报复是真? 顾睿宸的目光忽然扫过来,凛冽的像是忽然过境的冷空气,让人又寒又栗。顾陶陶一哆嗦,赶紧接过白色封,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供奉一般。 顾睿宸的车无声停在路边,司机恭敬的打开车门。 顾陶陶纠结了好半天,终于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开口喊住他。 “你不生气吗?” 顾睿宸回头,反问道:“为什么生气?” “我和i投行闹僵,又……”顾陶陶咬了咬下唇,“把ada的头发烧了……” 顾陶陶越说越没底气,她之所以离开i投行,导火索就是不小心烧着了ada的头发。 顾睿宸关上车门,正面对着顾陶陶。 顾陶陶默默低着头,她的头顶只到顾睿宸的下巴。 “顾陶陶,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嘎?顾陶陶抬头,一脸茫然的望着顾睿宸唇角那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愣怔的看着他好看的薄唇翕动,听着他缓缓吐出的刻薄字眼。 “被害妄想症。” 顾陶陶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抽过去。 她被他不计前嫌还送了毕业礼物的行为感动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坦白一切缘由的时候,他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可是等她反应过来想开口反驳的时候,顾睿宸已经上了车绝尘而去。 ada是顾陶陶在i投行的顶头上司,级别vp(vicepresident,副总裁),从顾陶陶进公司第一天,她就用各种工作折磨顾陶陶。 后来顾陶陶终于领悟,原来,ada是顾睿宸的某前任女友,分手之后一直耿耿于怀。这次终于被她逮到了发泄的机会,恨屋及乌!恨他,就折磨他的侄女。 这让顾陶陶一度深思自己是不是在不经意间惹到了顾睿宸,他才会把她安排给被他抛弃的前女友打杂工? 顾陶陶和ada的关系一直都比较紧张。顾陶陶承认,她的确是不喜欢ada,也曾经梦见用鞭子抽ada以解愤恨。可是,烧头发真的是意外。 那天ada因为模型的逻辑问题吵了顾陶陶一 早上,事后,顾陶陶躲在茶水间的角落默默诅咒ada。 谁知道这么灵验?她刚走出茶水间就和ada撞个满怀! 那天ada穿了一双12cm的高跟鞋,被撞之后重心不稳险些摔倒,还好她身边的人及时扶住了她,只是她的发尾刚好扫到了从旁边经过的同事手中打火机火苗。 ada头发被烧,虽然只被烧坏了一截,她却像是歇斯底里的狮子,彻底发狂,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披头散发的ada丝毫不顾及形象,张牙舞爪的样子恨不得把顾陶陶撕成碎片。 顾陶陶一遍一遍的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她只是实习生,而ada是公司中层,同事们自然不会站在她这边。就连在场的几位同事,也不肯替她说话。 顾陶陶心彻底冷了,也彻底愤怒了,扯掉胸卡扔在ada脸上,徜徉而去。 后来接到i投行hr的电话,顾陶陶虽然表现很平静,其实她还是觉得很意外。原以为经过ada这事之后,i投行的高层们绝对不会留下她。现在想来,一定是因为顾睿宸。搞定一个资本巨鳄,能给他们带来不少好处。 “哎。”顾陶陶盯着信封里的东西,不停的叹气。 顾睿宸送她的毕业礼物,一场海洋天堂的旅行,希腊的单程机票和六星酒店预定,她可以任意决定回程时间。在她像没头苍蝇一样不知如何安排旅行的时候,看见这些东西应该开心兴奋的,可此时却隐隐有些心虚。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顾陶陶想着,拨了顾睿宸的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女人。 温柔又妖媚的声音让顾陶陶打了一个哆嗦,所有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你是谁呀?我爸爸呢?” 顾陶陶恶作剧之心狂涌而出,捏声捏气的学着娃娃音。她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旁听过几节配音课程,其他的她不敢讲,但是学小孩子说话她绝对敢拍胸脯说noproblem。 “小朋友,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听着彼端美女声调骤变却又努力掩饰的尴尬声音,顾陶陶心中一阵暗爽。 “没错,我爸爸是顾睿宸,你是谁?”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居然这么好骗!顾陶陶翻了翻眼皮,忍着一身鸡皮疙瘩,捏着声音继续说:“什么朋友?是上次坐在我爸爸身上的那个‘好’朋友吗?” “……” “阿姨?你怎么不说话了呢?”顾陶陶挑着声调,奶声奶气的问。 “……” “阿姨,你生气了吗?是不是我说错话了?”顾陶陶干脆横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打算调戏美女过过嘴瘾。可她才刚刚躺好,便听见一个低沉又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 “乖女儿。” 这次轮到顾陶陶石化,长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乖乖睡觉,尿床可是要打屁屁的哦。” “噗通”一声,顾陶陶噼里啪啦的从床上滚下来,一脑门磕在床柱上,疼的她呲牙咧嘴,眼泪直飚。不科学,一定不是顾睿宸,顾睿宸绝不会卖萌说这些话! 顾睿宸听着从听筒传来的一声闷响,勾着唇轻轻笑开。 俞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顾睿宸的神情变化,有些担心他会因为她不经允许动他的电话而生气。 他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宠溺的笑意未褪,手臂斜搭在沙发背上,手里把玩着刚刚通话结束的手机。微醺的状态,他看起来有些慵懒,微敞的衬衫让他锁骨若隐若现,酒精的作用让他的皮肤泛着浅浅的粉色。 他本是今晚的主角,此刻的他安静的处于喧嚣噪乱的环境里,遗世而独立的存在着。完全没有要生气的迹象,甚至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顾陶陶的电话号码在顾睿宸的手机里的备注名是tyne,她的英文名大写。此时顾睿宸却一字一字删掉几个字母,片刻的思索后,修长的手指轻轻跳动,完成之后,他满意抿唇轻笑。如果某天顾陶陶看见这个名字,应该会抓狂的吧……臭臭。顾睿宸想着她可能出现的反应,忍不住的笑开。 俞黎却越看越纳闷,他的笑容那么明亮宠溺,可是他不是单身吗,怎么会有女儿? ☆、Chapter 3 顾陶陶希腊之行让joy好生羡慕,差点儿就舍弃男朋友追随她而去。还好顾陶陶是清醒的,及时打消了joy不切实际的念头。 顾陶陶走之前,投递了一份简历给沪市一家着名研究所。就算是在旅行,她也要时刻保持电话畅通,强迫症一样不时的查看邮箱。没有工作这件事,让她多少有些忐忑。她不想再背靠着顾睿宸,不想做一只寄生在顾睿宸身上的米虫。 接到usr面试通知的时候,顾陶陶兴奋的第一次下海洗了海澡,第一次浮潜。本来打算给漂亮的鱼拍几张照片送给顾睿宸,可惜她技艺不精,差点葬身海底,最后只能放弃。 飞机抵达沪市国际机场,顾陶陶刚下飞机就接到joy打过来的电话。 “计划有变,旅行提前结束。赶回来参加面试。” joy对此表示颇为担心,“靠谱吗?不会再碰上被你叔叔甩掉的前女友吧?” 在i投行的事情,顾陶陶已经绘声绘色的讲给joy听,不过略去了顾睿宸的名字。顾睿宸上次港大演讲之后,在港大学子心目中的地位如日中天。 “不要咒我!” 眼看顾陶陶要发飙,joy赶紧转移话题,“我给你带礼物吧!你想要什么?” joy像卖场导购一样孜孜不倦的推荐这个,又推荐那个。顾陶陶听得脑子直发晕,于是说,简单点,每样都给我来一份。 joy当即拍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joychen陈佳怡,地地道道的江浙沪富二代,家族生意涉猎广泛,而她本人也从来没有为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而焦虑。顾陶陶累的像狗一样实习工作的时候,joy在shoping,做spa,或者旅行、听音乐会,好不悠闲自在,这才是生活。 她们只相识了短短一年,却早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在人生地不熟的港地互相照顾。joy虽然是千金小姐,生活奢侈,却不娇生惯养,性格大大咧咧,和顾陶陶十分投缘。 usr是沪上最老牌的一家证券研究所,是所有金融学子最向往的研究机构,当然也包括顾陶陶。 usr研究所实力雄厚,招聘也甚是严格。要经过笔试和多轮面试,能进入最终面试的人,寥寥无几。能成功进入usr的,更是少之又少。 顾陶陶在名校b大读到大二,大三便交流美国,双学士毕业,高分进入港大读金融硕士,曾在华尔街、港地多 家着名国际投行实习。这样的简历,让她从第一轮筛选中脱颖而出,也助她一路过关斩将,从笔试到三次面试,轻而易举的跨进usr研究所的大门。 顾睿宸曾说,你必须很努力,才能做到毫不费力。顾陶陶如今看似不费力的得到,是曾经无数个日夜奋战不惜的结果。 收到usr的正式offer之后,顾陶陶赶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毕业前有各种繁琐又麻烦的事情要解决,顾陶陶很快被隐埋其中。 毕业典礼前,顾陶陶的堂弟顾凌然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两人虽然相差四岁,可顾凌然十岁之后就再也不喊顾陶陶姐姐。原因是,顾凌然认为管一个比自己矮的人叫姐姐太屈辱。 顾陶陶简单扎了一个马尾,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和碎边的牛仔短裤,跻着一双简单的人字拖,捧着一杯饮料,站在学校大门口等顾凌然大驾。远远看着,像是在等着小情人的花季少女。 一位个子高高的男生走到顾陶陶身边,主动和她打招呼。 顾陶陶噙着吸管,礼貌的点头微笑。 “在等人吗?” “是啊。”顾陶陶应着。 顾陶陶着急等着顾凌然来帮她收拾东西,所以一直专注着来往的车辆,直到男生再开口说话,她才发现他一直都没走开。 “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男生看着顾陶陶,一脸的认真。 顾陶陶回头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别的人站在附近,却还是不太肯定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吗?” 男生重重的点头,表情很紧绷,胸膛也微微起伏着,像是在下某种决心一样。 他个头比顾陶陶高出不少,顾陶陶稍稍仰着脸看着他,嘴角一直噙着吸管。她有个特别好的习惯,一杯饮料,不喝完绝不会罢休。 “我喜欢你!我知道再不说出来,也许就真的没机会了。不是想要给你负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人喜欢你。 “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唐突,但我是真心的。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了。你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就像是漩涡一般,几乎要把我吸进去。”男生羞红了脸,颇为不好意思的搔头。 “咕噜咕噜。”饮料终于被顾陶陶喝完,只剩下几块碎冰。 顾陶陶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的说:“同学,我叫顾、陶、陶。” 你确定没有认错人吗? 表白同学有些疑惑,脸色也是经过了多重变化,半晌后,他才恍然大悟,一脸挫败,有些艰难的问:“你……不认得我?” 真的不认得。顾陶陶非常诚实的点头。 顾凌然在计程车上就已经看到了顾陶陶,她看起来到没什么异常,站在她对面的人看起来倒是很无措,双手像是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才比较合适,不停的互相揉搓着。 顾凌然下了车,慢慢走近。 他继承了顾家的好基因,身材挺拔高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体育细胞发达的他是大学篮球队主力后卫,从入学第一年就随学校征战cuba,并且在最近一次拿到mvp大奖。眉宇间有着年轻人的桀骜,笑起来的时候又如阳光一般灿烂。 和顾凌然比起来,“表白同学”的气场简直是弱爆了。 “这谁啊?”顾凌然站在顾陶陶身边,胳膊自然的揽住她的肩膀。 顾陶陶略带讶异的回头看着他,“咦你什么时候到的?” 顾凌然没接茬,冲着表白同学扬扬下巴,重复的问:“谁?” “我同学。”如果没错的话…… 顾凌然挑唇一笑,朗声道:“你好,我是顾陶陶的男朋友。” 表白同学落荒而逃,顾凌然望着那狼狈的背影,一脸得意。 joy头皮发麻的看着凌乱的公寓,她从来不知道她和顾陶陶居然有这么多东西! 公寓门虚掩着,有人推门而入。joy闻声望过去,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夕阳的斜光照在他身上,镶了一层光圈一般,映在墙上的影子被拉的长长。 “hi。”顾凌然笑着打招呼。 “hi。”joy挥着手,心里也乐开花,这小伙子体格看起来真不错,当搬运工一定很合适! “hi你个头啊。”随后而来的顾陶陶一巴掌拍在顾凌然的后脑勺。 顾凌然“嗷”的叫出来,捂着后脑勺叫嚣:“我艹!打人不打头,你丫怎么这么不懂事?” 顾陶陶无所谓的耸肩,指使他道:“去找几个大箱子过来。” 顾凌然揉着脑袋,小声嘟囔:“活该你长不高。” 顾凌然虽然不满,可还是听话的出门寻觅箱子。 joy穿过一屋子的的杂物跳到顾陶陶身边,勾着顾陶陶的脖子八卦的打听:“这位少年是谁呀?看起来 好健壮,好青葱好帅气好想捏!” “我弟。” “现在都流行姐弟恋,我懂!”joy拍着顾陶陶的肩膀,怕她有负担似的对着她重重点头。 顾陶陶无语,拍掉joy的手,“堂弟,嫡亲的,一个老祖宗。” “只要了出五福,也是可以的。”joy不死心的说。 顾陶陶抓起一块西瓜,塞进joy那吐不出象牙的嘴里。 之后的几天,顾凌然一直跟在顾陶陶身边,不免的要碰见顾陶陶的同学。顾凌然见了漂亮女生,就主动介绍说自己是顾陶陶的哥哥;看见男生,就揽着顾陶陶的肩膀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 joy虽然知道他们俩是真的堂姐弟,可依然唯恐天下不乱的在中间搅合,和顾凌然配合的简直是天衣无缝,顾凌然的“身世之谜”已经彻底绕晕了顾陶陶的所有同学。 毕业典礼上,最不缺的就是家长,他们是人群中最自豪骄傲的那一部分,笑容欣慰又欢喜。比起来,顾陶陶的亲友有些单薄,仅仅顾凌然一人。这倒是完全不妨碍顾陶陶的好心情,仿佛早已经习惯。可是顾凌然却不这样,看着别人被围簇,再看笑的没心没肺的顾陶陶,他心里就阵阵的发酸。事到如今,他也无法说清到底孰对孰错,孰是孰非。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大家各奔东西。一年的同学时光,同学中好多是顾陶陶只认得脸不记得名字,或者知道名字却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硕士毕业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多感触。 至于顾陶陶和joy,本来毕业就会分开的一对室友闺蜜,却因为joy是沪市人,而缘分的让她们又可以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中。 ☆、Chapter 4 顾睿宸在沪市有一套房子,而他大部分时间在京城,剩下的就是全世界各地飞,那房子一年到头住不了十天半个月,顾陶陶以房子不住不吉利为由,堂而皇之要了一把钥匙。 而这套空房子,的确有些过分。双层复式,目测每层有200平,精装修,所有家具,包括厨具都是一应俱全。这样的房子每年物业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买回来空着,实在是暴殄天物。 顾陶陶在地下停车位找到了已经落灰的黑ndrover,一边摇头咋舌的说这样不好,心里却一边暗爽的欢喜。顾睿宸不在,以后这些都是她的啦! 顾陶陶按照顾睿宸给的地址,把车停在毗邻江水的一栋独楼前,拨通顾睿宸的电话:“我到楼下了,你出来吧。” “你上来。” “叔,喝大了得赶紧回家才对。” 顾陶陶早早就睡下打算养精蓄锐,明天以一个绝好的状态迎接工作第一天,计划却被顾睿宸的一通电话打乱。叔喝大了,侄女应该来接。 叔发话说:“上来扶我。” 顾陶陶翻翻眼皮,打开车门下车,“房间号。” 服务生领着顾陶陶上楼,找到了一方临江的露台。音乐震撼,灯光昏黄,妖孽横生。空气中是荷尔蒙、酒精和各种香水发酵在一起的味道。 露台不大,外围的白色沙发在灯光的效应下泛着青绿色,沙发上三三两两坐了些人。露台中央的舞池中,穿着齐b小短裙的姑娘们正扭的放肆,被围在中间的大叔,红光满面神情性福,领带已经脱离原来的位置,此时戴在脑门上,垂下的部分遮着半边脸,整个就是跳大神的。 顾陶陶站在门口,环视整个露台,没有找到顾睿宸,却不小心看到角落里叠坐在一起的一对男女。 女人坐在男人腿上,穿着热辣的短裙,白皙修长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饱满的胸部在男人胸前着。男人的手在她臀和腿间游走,几番爱抚之后便旁若无人的激吻起来。 这男人的侧脸看起来好熟悉。顾陶陶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秀气的眉头微蹙着陷入思考。 omg! 这不就是usr的首席分析师、年度最佳分析师的座上常客、资本市场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周奕扬! 顾陶陶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不动声色的从口袋摸出电话,打开照相机,把摄像头对准他们。 把这个拍下 来,在微博上爆料:王牌首席分析师夜店与辣妹激吻。想想就觉得好带感。 眼前忽然出现一人,正好站在她和周奕扬所在的直线上,把周奕扬彻彻底底挡住。 顾陶陶看清来人,伸出一根指头恳求的商量:“拍一张,就一张。” 顾睿宸夺过她的手机,推着她离开露台。 顾陶陶被推着,扭着脑袋颇为惋惜的说:“这么劲爆的场面不留念一张实在是可惜。” “有些事情不易留下证据。” “这么说,你真的是故意让我来看的?” “他不做什么,你也就看不到什么,所以不存在我是不是故意。” 顾陶陶承认,顾睿宸强大的思维逻辑让她望尘莫及。换句话说,其实就是论阴险狡诈,她甘拜下风。 两人一前一后到车边,顾睿宸拉开副驾驶的门,又回头看着顾陶陶,莞尔道:“这样也好,有些把柄在手,总是不会被欺负的。” 顾陶陶琢磨着这句话,感动的差点哭出来。有这样一位叔,实在是极好的。 “三叔,要不要吃个宵夜?找个妞马萨基一下?” “回家。” 车子稳稳驶在宽阔的马路,往来的车不多,偶尔有跑车呼啸而过,引擎咆哮的声音极像不堪重负的破摩托车。 顾陶陶偏头看了看顾睿宸,他已经闭上眼睛浅眠,呼吸平稳。虽然是长辈,可是顾陶陶还是不得不感叹他长得真是好看呢。他们之间相差9岁,小时候还勉强能看出有辈分之差,可是近十年来顾睿宸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而她已经不是13岁时的模样。 “咳咳。”顾陶陶清清嗓子,发现旁边的人没有丝毫反应,便直接开口说:“顾睿宸,我有问题要问。” “讲。” “你有没有前女友、或者追你失败的女人在usr?如果有,我就提前做好准备,以后退避三舍,省的再受牵连。” “没有。” 顾睿宸回答的很干脆。顾陶陶扬眉一笑,“那就好。” “不过。” 不过?顾陶陶有些紧张的问:“什么?” “接到我女儿电话的人,是usr的分析师。” 你女儿?你连老婆都没有,还女儿,装什么大头蒜!顾陶陶呲鼻。可是片刻之后,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她好像 曾经以他女儿的名义调戏过一只女子,莫非…… 顾陶陶头皮发麻,她多么希望顾睿宸能给她一个否认的答案。 顾睿宸的眼睛在暗暗的光线下极深不可测,回头看她时,一半脸被隐匿在黑暗中,像阿修罗一般,让顾陶陶浑身发毛。 “那……那你好歹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嘛!” 顾睿宸却故意似的,看她越不安他就越开心,挑着嘴角笑着说:“俞黎。” usr研究所位于毗邻江水的金融中心,这里云集着各种金融类公司,套用一句比较老的话就是,掉下一块招聘砸中10个人,8个人都是金融行业从业人员。 usr公司在某栋大厦的18-23层,顾陶陶办妥所有入职手续,被告知分到了传媒行业。 顾陶陶顺着指引上了23层,这一层楼的氛围可以用“噪杂”来形容。各种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敲键盘,和影印室不停传出打印、传真的声音,顾陶陶一下子就被带入了一种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 每个办公位被红木隔板隔开,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办公桌和周边的柜子上放满了各种文件和资料,还有不少奖杯。 顾陶陶的眼睛盯着桌前的名牌,终于找到了她要找到人,助理邱鸣。他带着厚厚的镜片,中规中矩的发型,拥有对于男生来说有些过分白皙的皮肤。 “你好,我是顾陶陶。” 此时的邱鸣正在电脑前认真忙碌着,听见顾陶陶说话,他的眼神从电脑屏幕挪开到顾陶陶身上,“稍等。” 这一等,就是近半个钟头,邱明在这期间接了十多个电话。顾陶陶抻着脖子看了看他的屏幕,至少开了十个窗口在不停的切换着,真正的运指如飞。 邱鸣终于停下手上的工作,长长缓了一口气。推了推眼睛,接过顾陶陶手中的报到单:“不好意思,周一早上总是各种忙,顾陶陶是吧,跟我来。” 邱鸣领着顾陶陶到她的办公位,一边介绍说:“这里就是你的位子,等下it会给你安装所有硬件设备。老大上午有路演,下午回公司之后会找你谈话。公司早上不用刷卡签到,相应的晚上也不会有下班时间。” 顾陶陶犹豫了一下,问道:“老大是部门主管?” “对。” “那他……” “等下,我去接电话。”邱鸣打断顾陶陶,一溜烟跑回自己的位子。 顾陶陶本打算问老大是哪位,好让她在正式见面前有个心理准备,只是邱鸣看起来真的挺忙。顾陶陶拉开椅子,百无聊赖的干坐着。从旁边经过的同事有些会主动和顾陶陶打招呼,有些则步履匆匆,看见她也当做没看见。 每个人都很忙,除了她。 什么叫做出其不意? 眼前这位衣着深灰色西服、停在她桌边俯视她的男人,正是昨天的火爆动作戏的男主角,而同时也是她的顶头boss、usr-ed(executivedirector执行董事)周奕扬! “跟我来。” 顾陶陶吞了吞口水,有些心虚的点头。 “你也来。”周奕扬从邱鸣身边经过,敲了敲他的桌子。 顾陶陶像个小媳妇一样,跟着他们进了一间会议室。邱鸣将一摞厚厚的报告摆在顾陶陶眼前。 周奕扬坐在她对面,手指摩挲着下巴,望着顾陶陶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从今天开始,你负责传媒。行业的所有公司都要你来覆盖研究,这些都是之前撰写的重要报告,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行业和公司彻底搞懂。” 顾陶陶认真记下他说的话,心里一边打着鼓。昨天在露台,他到底有没有看见她?如果他看见了,会不会就像顾睿宸说的那样,她有把柄在手,就不会受欺负?还是会用加倍的工作量来“报复”她,就像ada一样? 在她看来,周奕扬一定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不太可能会受这种威胁。 工作第一天就乌云罩顶,那未来还有希望吗?顾陶陶不自主的哀叹。 周奕扬手指轻叩着桌面,“有问题?” 顾陶陶回过神,赶紧摇头回答:“没有。” 周奕扬起身,扣上西服的纽扣,“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在开会时跑神。” “您误会了,我只是在想怎么做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消化学习。” 闻言,周奕扬唇角浮出戏谑笑意,煞有其事的问:“哦?想出来了吗?” “还没有。”顾陶陶不掩饰的说。 周奕扬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略带轻蔑的说:“那就不要浪费时间想这种没有结果的问题。” 顾陶陶微笑着点头,目送周奕扬离开会议室,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当她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发现周奕扬又折回来。 他俯□子,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 道:“你最好明白,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 ☆、Chapter 5 顾陶陶打开家门,鞋都来不及换就冲进去大喊:“顾睿宸,你给我出来!不接电话,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丫别躲躲藏藏的!” 顾陶陶什么都顾不上了,辈分、地位、寄人篱下什么的,统统抛诸脑后,她现在只觉得自己被顾睿宸摆了一刀,摆完一刀又一刀。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回复她的只是静的可以吓鬼的空气,可是顾陶陶还是不甘心,一口气憋在胸口,必须有一个发泄窗口。顾陶陶扔了背包,挽起袖子,一扇门一扇门的踹过去,从一楼到二楼,所过之处灯火通明。 二楼的三面都是落地窗,视角绝好。早上出门前还是空荡荡的客厅,此时摆了多种锻炼器械。顾陶陶看见这些,气焰莫名其妙的灭了不少。 单车机上贴了一张hellokitty便利贴,上面是顾睿宸龙飞凤舞的大字,还真是不太搭。 “多锻炼,记得吃饭,别让冰箱饿肚子。” 顾陶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撑住要流出来。三面通透的玻璃窗上此时都映照着她落寞的身影,无所遁形。 形单影只数载,都是自作自受!顾陶陶又绷不住的笑了起来。 冰箱被塞得当当的,顾陶陶给自己煮了一碗最拿手的“清汤糖蛋青菜面”,一边吃一边盘算顾睿宸下次把冰箱填满是会是什么时候。 顾陶陶不得不承认,顾睿宸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对她脾气拿捏的实在是稳准狠,一丝不落。糖衣炮弹对顾陶陶来说绝对是百试不爽的,贪便宜的本性让她能瞬间忘记“仇恨”。 顾凌然站在机场出口,不停的张望着。深夜的机场人烟稀少,经过的乘客都是步履匆匆、神色疲惫,只有他依然精神抖擞,身材高大又分外惹眼。 顾凌然终于发现了目标,挥舞着胳膊,咧着嘴角高声喊:“三叔!这里!” 顾睿宸阔步走出闸口,把手里的黑色双g包扔给顾凌然,挪揄道:“就知道这个时间你最精神。” “一天只有24个小时,我们要在有限的时间做更多的事,对吧三叔?” 顾睿宸笑而不答。 “顾陶陶当真要在扎根沪市了?” “唔,也许。” 顾凌然颇为不满的嚷嚷着:“她这样都是你惯得!如果不管她,说不定她自己就乖乖回来了。” 顾睿宸呲之以鼻,“是谁颠颠跑过去参加毕业典礼的?” “我……我那是受老太君所托。” “所以你应该和你奶奶说甭再操心顾陶陶,让她自生自灭得了!” 顾凌然咧着嘴干笑,“这话我可不敢,要说你去说。” 顾凌然打开后排车门,把包放进去,坐在驾驶位的时候,他问:“三叔你不是说明天回吗,怎么临时改了?” “嗯,”顾睿宸调整了副驾驶的椅背角度,半躺着闭目养神,继而又补充道:“走为上策。” 顾凌然先点头,很快又觉得不太对劲儿,接着就不可思议的高声说:“你把顾陶陶惹毛了?” 顾睿宸却平静依然,手指了指前方,“开车。” i投行的事,让顾陶陶对顾睿宸起了防备,于是她的工作,顾睿宸并没有出手干预,结果她偏偏选了usr,还被分给周奕扬。周奕扬在资本市场有盛名,关于他的桃色新闻也层出不穷,顾陶陶协助周奕扬,这样日久的相处是极其冒险的。 为了彻底切断某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他必须先下手为强。他不能左右周奕扬,但至少可以让顾陶陶因为第一印象而对周奕扬敬而远之。 第二天一早,顾陶陶刚走进公司大厦,就听见有人在喊她,顾陶陶放缓脚步,回头望着。 一位身着银灰色定制套装、头发高高束起的气质女走近,停在顾陶陶身边,宛然一笑,对着顾陶陶伸出右手,“你好,我是俞黎。” 俞黎……顾陶陶的嘴角不明显的抽搐,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不错,够漂亮,但是配顾睿宸嘛,就……还是观望吧。 顾陶陶微笑,回握说:“你好。” “工作还习惯吗?” “刚刚接触,谈不上习不习惯。” 俞黎点头,不再说什么。她们和众人站在一起,等着电梯下来。 俞黎和顾陶陶一前一后的走进办公室,俞黎却毫无预兆的又停在顾陶陶面前,并凑近顾陶陶,意味深长的低语道:“你这个位子,可是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顾陶陶听闻一愣,没想到俞黎会跟她讲这些。她浓浓的笑意中夹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一瞬间让顾陶陶觉得有些讨厌。 怎么个意思?来给她下马威的? 顾睿宸说过,这个世界最容不下的就是怂包。作为顾睿宸的嫡传侄女,必须要把这个这几个字贯彻到底。 顾陶陶扬起笑脸,朗 声道:“这么说,我要更加珍惜这个位子了。” 俞黎说:“最好是这样。” 顾陶陶回到位子上,暗暗吐了一口气。真是热闹,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以后的日子铁定不太平。 和邱鸣相处之后,顾陶陶发现这位外表文艺范的男纸其实是个八卦青年,那架又厚又大的眼镜遮住了他犀利寻找八卦的眼睛。他在私下被大家光荣的授予“八卦百晓生”称号,想知道什么,问他,绝对靠谱。 周奕扬被提拔为部门主管之后,传媒行业分析师的位子就空了出来,目前在看电子行业的俞黎想转岗到传媒,可是最终无果,而新来的顾陶陶只是毫无工作经验的菜鸟,俞黎不免不满和不服气。 “新人进公司,分给什么部门是谁决定的?” 邱明推了推眼镜说:“不一定,有时候就是boss直接点名要人,更多的时候我们是一颗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钉。” 顾陶陶想,她肯定是那一颗螺丝钉。 邱鸣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吧?当初俞黎想争这个位子。” bingo!等的就是这个!顾陶陶笑弯眼睛,小声打听到:“求八卦。” 邱鸣看了看左右,才说:“俞黎是vip,但是老大不吃这一套。” “vip?什么意思?”顾陶陶颇为不解。 “就是上面有人的意思,”邱鸣背靠着隔板,放眼望着整个办公间,“别小看那些打杂的实习生,说不定就是vip。” 顾陶陶手指在隔板上画圈。周奕扬知道她那天在露台出现,肯定也知道她和顾睿宸是认识的。周奕扬一定没想到,抵制了一个vip,结果又来了一个vip。 顾陶陶若有所思的问:“我抢了俞黎的位子,你说,她会不会报复我?” 邱鸣没吭声,目光直直看着前方。顾陶陶顺着望过去,看见挎着红色hermes的俞黎穿过办公区,昂首挺胸,目空一切,脚步生风。 答案显而易见,一定会报复! 顾陶陶一直担心周奕扬会因为“露台事件”找她麻烦,而事实是周奕扬很忙,根本没工夫理她,除了一些工作外,从不找她,也不会像ada一样扔给她一堆变态的工作。 俞黎经常不在公司,不见面,当然相安无事。邱鸣为此常常感叹,vip的力量是强大的。不过,俞黎真的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妩媚又风情,身上的傲气 来自她傲人的家世。邱鸣说,俞黎是usr一枝花,闻名全行业。 做分析的,就是劳碌命。除了出差,就是加班,有时候连周末时间也要占用,如果只单单为了钱留在这一行,迟早会撑不下去的。 某天晚上,顾陶陶正在工作中苦苦挣扎着,一个对话框忽然弹出来,在excel纵生的屏幕上略显突兀。 顾凌然:“嘛呢?” 顾陶陶:“卖命。” 顾凌然:“有句话,我觉得你可以参考。” 顾陶陶:“什么?” 顾凌然:“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既然这么多,不妨拖一拖。” 站着说话不腰疼!顾陶陶关了对话框继续奋战。 过了好一会儿,顾凌然的对话框又弹出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顾陶陶:“那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哇?^_^” 顾凌然:“你猜。” 猜你妹!顾陶陶终于忍不住了,手指当下敲了一行字发过去,顾凌然终于消停了。 顾凌然看着屏幕的一行字,呼吸紊乱,眼中流出的不是泪,是血。 顾睿宸瞥眼看了看顾凌然怀里的macbookpro,接着便安静的起身。 “三叔,比赛没完呢,你怎么走了?”顾凌然仰着脑袋到问。 顾睿宸回头淡淡应了一句:“就不耽误你了。” “叔……真不是这样……”顾凌然百口莫辩,见顾睿宸不理他,就扯着脖子大声嚷嚷:“三叔你怎么不管管顾陶陶?丫就不是个女人,你说她怎么这么混啊?三叔……” 顾睿宸却连头也不回上楼,空旷且华丽的客厅回荡着顾凌然气急败坏的吼声。电视墙上还正播着巴萨vs皇马的精彩比赛,他已经无心观战。顾凌然气恼的把电脑扔一边,未关闭的对话框上有两个刺目的两个字——撸管。 顾睿宸走进书房,私人电话安安静静的躺在书桌上,屏幕在无声中不停闪烁着。这支电话的号码,只有家人和最亲近的朋友才知道。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电话彼端的人极其不满的高声质问:“你怎么不接电话?” 顾睿宸不紧不慢的说:“那现在是鬼和你说话吗?” “你自己看,我已经打了最少10个了!” “唔,就为了证明我不接你电话?” 那人沉默着,估计在压火,好一会儿才说:“我不跟你计较!” “说吧,什么事儿?” “顾三,你丫该不会忘了周末来撑场子吧?!” 顾睿宸拿起台历,翻看了一会儿,老七的度假村这周末正式开幕,早就打招呼要他去剪裁,度假村的位置就在离沪市不远的海岸线,所以他当时就应允了。 结束通话。顾睿宸修长的手指波动着屏幕,长长的通话记录里面,没有“臭臭”。顾陶陶很少会主动打给他,最近一年尤其明显,看来他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顾睿宸沉声叹气,拨电话通知秘书,订周六最早一班机,飞沪市。 tips:以下内容与正文无关,有兴趣的姑娘可以看一下,不看也不会影响正文哒! 什么是投行(投资银行)?股票分析师,又是什么角色?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一袋苹果,怎么才能卖一个好价钱?把苹果削皮去核,切成果盘,价格可以翻好几倍。投行的工作,就类似于把苹果包装成果盘,东西没有变,价格翻倍。 好啦,现在果盘开始在市场上出售了。 有些顾客呢,是理智的,认为果盘其实还是苹果,所以他们选择不买。而股票分析师为了怂恿更多的人买果盘,就会从各个角度来描述果盘是多么的有营养,有价值,吃了能有何种好处,甚至告诉你以现在的价格把果盘买回去,几天之后就可以以一个更高的价格把果盘卖出去。所以大家被利益诱惑着,争先恐后的购买果盘,同时,因为对果盘需求大于供给,果盘的价格也会如分析师所愿的持续攀升。 当然,这是最直白简单的例子,现实中的股市繁缛复杂,受太多因素影响,大部分时候股票的价格是不可捉摸的。 ☆、Chapter 6 顾陶陶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时间还早。今天周六,顾陶陶终于有了发懒的机会,一直睡到恶心都没问题。 翻身的时候,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脚一下子踢到了什么东西,顾陶陶一边用脚蹭着,一边闭着眼睛琢磨,好像没有放什么东西在床上,那这个是什么东东? 顾陶陶骤然挣开眼睛,“蹭”的坐起来,惺忪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 “搞毛啊!大早上来连门都不敲,坐我床上连屁都不放,就算这是你家也要尊重一下我的隐私吧?别对着我笑,你一笑我就知道绝没好事!” 顾陶陶起床气颇大,打小就这样。机关枪似的突突完,不忘在他身上再踹一脚,接着钻进被窝继续睡。 顾陶陶裹在被子下面,缩成一团。顾睿宸笑着,揭短的说:“隐私?真稀罕,你可都是直接往我被窝里钻的。” 顾陶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又往被子里拱了拱,嘟囔着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二十年前我才三岁,连咱俩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 “顾陶陶,恭喜你。” 几天前,顾陶陶通过了转正答辩,正式成为usr的一员。顾睿宸说的恭喜,一定是因为这个。 顾陶陶拉开被子坐起来,一头乱发如鸟窝,睡眼惺忪,却努力清醒,挑眉看着顾睿宸,“usr的总裁是你朋友,我的顶头上司和你一起去夜店,usr最美丽孤傲的分析师接你的电话,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顾睿宸,usr不会是你的吧?” 顾睿宸失笑,“那是国家的财产,我哪敢指染?” “那我就纳闷了,怎么我走哪儿都有你?i投行是这样,usr也是这样,就连港大的学生都把你视为心中偶像、梦中情人。” 顾睿宸耸肩,装模作样的说:“这个问题我也很纳闷。” 顾陶陶不想和他东拉西扯,很认真的问:“你实话告诉我,我进usr,到底有没有你的原因?” “这么不自信,实在不像你,顾陶陶。”顾睿宸起身走近窗户,一把拉开厚厚的窗帘,卧室一下子亮堂起来。 顾陶陶一时间不能适应这过分明媚的阳光,双手捂着眼睛躲避。从指缝间看见一个逆光而立的伟岸的身影,真是如天神一般的存在。 顾睿宸倚靠在窗台,双手环胸,因为背着光,所以顾陶陶看不见此时他的眼神是如何的纵容宠溺,嘴角那一抹笑意,真正的温 润如玉,公子倾城。 一切如你所愿,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顾陶陶,若如我意,绝不会让你进usr,更不会让你做传媒,跟着周奕扬。 顾陶陶的“自然醒”被打破,还被顾睿宸拉上车一路向东奔波。两个小时的车程,顾陶陶一直昏昏欲睡。 初秋的天空很高,阳光灿烂。临近海边,空气中夹着海水的味道。 顾陶陶下车四处望着,一边伸懒腰,互动筋骨,“这是哪儿?” “东海岸。” “来洗海澡啊?”顾陶陶煞风景的说。 顾睿宸耸肩,打开后备箱说:“你如果愿意,我没意见。” 顾陶陶脸上肌肉抽了抽,初秋9月,洗海澡?冻死算了。 这是一家刚刚建成的度假村,面海背山,风景绝佳。度假村开张,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才有资格出席开幕周末。 度假村之大几乎占据了整片海域,客房也全部都是独立别墅,彼此之间又足够的间隔空间,往来需要搭乘电瓶车。除了一条窄小的蜿蜒路之外,到处都是葱葱郁郁,植物都是热带品种,别墅也是东南亚风格,颇有异域风情。 顾陶陶四处看着,忍不住的夸赞:“这地儿真不错,新开的吧?” “嗯。” “但是呢,有些地方不太好。”怕电瓶车司机听见似的,顾陶陶压低声音说。 “哦?”顾睿宸来了兴趣,“讲来听。” 顾陶陶不知道顾睿宸是不是真的来兴致,反正她已经自顾的说起来:“春末、夏、初秋,这里一定很漂亮,就像现在。怪只怪,一年四季太过分明,虽然临海,但是纬度决定这里的冬天注定不温暖,到时候这花花草草虫虫鱼鱼总会受到影响。所以,要把美丽维持四季,成本必然高居不下,压迫净利润。” 顾睿宸不否认的点头,“还有吗?” “他们就算花了大钱,也只能改变环境,却不能改变气候,你说老板是不是钱多烧的?气候就是得天独厚的优势,何必这样东施效颦?” “谁东施效颦?” “妈呀!”顾陶陶被忽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扶着胸口,心脏也被吓的狂跳不止。 顾陶陶心有余悸的回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顾陶陶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成群的别墅,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哟,这不是陶陶吗? 多年不见,长大了不少嘛!”老七取下墨镜,颇为惊喜的扬起笑脸。 顾陶陶脑子打结,磕磕巴巴的说:“七、七……” “叔。”老七自然的接下去。 顾陶陶低着头咬牙切齿。拜顾睿宸所赐,他的所有朋友,都是她的长辈,明明只是相差几岁而已,怎么想都不甘心! 顾睿宸在一边提醒说:“别乱了辈分,从老爷子那里开始算,你得管她叫姑姑。” “去!没这么算的。”老七不乐意,接着又转向顾陶陶,看她始终低着头,便关切的询问:“怎么了这是?” “没事。”顾陶陶赶紧摇头说。背后说人坏话,结果却被逮了现行,她怎么总是犯这种毛病? 老七压低身子瞅着她,没得到答案便看向一直沉默的顾睿宸。 顾睿宸那双深眸被墨镜遮住,可是嘴角那一抹温润的笑却无所遁形。 “哦,”老七拉长声音,后知后觉的说:“敢情刚刚,是说我东施效颦呢?” “七老板开张大吉,恭喜发财!”说完,顾陶陶便跳下车,绕过老七往别墅的方向跑过去。 虽然在顾陶陶看来,度假村存在着一些不经济的bug,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度假村实在是好,软、硬件配备都很是妥帖,不敢说是世上最好,最起码是她见过的极品之最。 午饭之后,顾睿宸拉着顾陶陶去打球。已经很久没碰球杆的顾陶陶手感极差,开杆频频失误,而顾睿宸则相反,技术绝好堪称赛手标准。 顾陶陶不服,打算好好和他赛一场的时候,球场来了一位50多岁的中年男人,面想儒雅,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热络的和顾睿宸寒暄打招呼。 “这位是?” “我侄女,陶陶。” 顾陶陶对着中年男子点头微笑,知道他们大概有话要谈,便转而对顾睿宸说:“三叔,这里太晒,我先回去了。” 顾陶陶脱了手套,把装备递给球童,上了电瓶车离开球场。 此人姓郑,做实业的企业家,最近才涉足金融业,和顾睿宸有过几次合作。 郑董做了“请”的手势,询问道:“赏不赏脸?” 顾睿宸收回愿望的目光,戴好手套,“郑董邀请,岂敢拂面?” 顾睿宸开了第一杆,白球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落点是那是个极好的位置,再一杆进洞的可能性非常 大。 郑董忍不住的赞叹:“早就听闻三爷球技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都是江湖传言,不足挂齿。”顾睿宸浅笑,迈开步子走向落点的方向。 郑董赶紧随之跟上说:“华荣的新任总裁杨皓捷要走马上任,我们手里华荣的货什么时候出?”他来打球是假,谈生意才是真。和顾睿宸合作几次,尝到不少甜头,恨不得永远挂着这位财神爷爷。 顾睿宸认真的研究角度,对于郑董的问题,回答的有些轻描淡写:“投资这种事看重的是时机。” “三爷说的是。不过我觉得,杨皓捷上任,华荣高层动荡,也是个时机。” 顾睿宸回头,看着郑董,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郑董怎么就知道不是华荣的转机?” 郑董愣了一下,接着笑开说:“哈哈,是,这些都说不准。对了,我刚刚在前面碰见杨皓捷。” 顾睿宸这一杆挥的很重,球边的泥土被带出了好多,而这一球也偏的离谱。 郑董收回远望的目光,有些诧异的问:“怎么?三爷不知道杨皓捷来度假村?” 顾睿宸直起身子,墨镜遮住他凛冽的目光,声音相比刚刚冷冽了几分:“他来干什么?” “度假村的开幕晚会请了华荣的明星来站台。”郑董如是说。 顾睿宸再无心打球,提前离开球场。回去的车上拨了通电话给老七,确认了杨皓捷来度假村的事实。 “顾三,我都盘算好了,华荣要想争度假村的代言,就得在开幕晚会上跳脱衣舞让大家乐呵乐呵。” “老板必须领头跳。”顾睿宸淡声说,却有着不容决绝的意味。 “什么?”老七诧异,惊吓的差点儿说不出话来,“顾三,我没听错吧……你丫一向都是闷骚的,怎么也来明的了?” 顾睿宸的挂了电话,正当空的似火骄阳,也融不开此时他心底的阴郁,握住手机的手指不禁手劲,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顾睿宸在别墅没有找到顾陶陶,询问了服务人员说顾陶陶约了spa,所以人应该就在附近。 顾睿宸穿梭在别墅间,拨一通电话给顾陶陶,却在电话通之前挂断。深不见底的双眸注视着不远处长立的两人后。艳阳躲在他身后,身前是一片阴冷。 其中一个是顾陶陶,而站在她对面的,正是顾睿宸不想让顾陶陶见到的杨皓 捷。 顾睿宸收起电话,转身离开。此时的他浑身透着冰冷与凶煞,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Chapter 7 顾陶陶不是没想过有一天再遇见杨皓捷。他曾给过她幸福,却又亲手摧毁,在他们刚刚分开的时候,顾陶陶一度恨他,希望老死不相见。后来的几年,她各地求学奔波,这种感觉渐渐淡,她也想过若再相见,他们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打招呼? 顾陶陶承认,看见杨皓捷那一刻,她的心的确乱了。 意外见到顾陶陶,杨皓捷惊讶的几乎被钉在原地,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支配,完全无力动弹。他觉得像是有一辈子那么久没有见过她,而他也想了她一辈子。 杨皓捷无力的扯开一抹笑,有些艰难的问:“陶陶,你过得好吗?” 也许,他没有资格这样问她的。毕竟让她过得不好的罪魁祸首,是他。 顾陶陶弯起嘴角,露出自然且优雅的微笑:“很好。” 杨皓捷看着眼前的人,褪去了稚嫩,眼中的清澈、倔强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和当年相差无几的容颜,还有让他感觉陌生到心痛的微笑。 杨皓捷急切的想和顾陶陶说些什么。她像是随时要转身离开一样,也许只有和她说话,她才会多留一会儿。 “我一直想和你联系……” “不好意思,”顾陶陶打断他的话,看了看时间说:“我约了spa,时间已经过了。” “那……能不能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 顾陶陶笑着拒绝,“没必要吧,再见。” “陶陶。”眼看着她要转身离去,杨皓捷赶紧上前捉住她的胳膊,紧紧握着。 顾陶陶蹙眉,厌恶之意来不及掩饰已经全部暴露无遗。杨皓捷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只能无力的放开她。 度假村邀请了各方达官贵人来参加度假村开幕,晚宴之后,是露天的舞会。初秋的夜晚,海风习习,透人心脾,却又不会感觉到凉意,最适合户外活动。 身着或华美精致,或休闲靓丽的宾客陆陆续续到了,却迟迟不见顾陶陶的踪影。 顾睿宸一个下午都在健身房,顾陶陶没有主动联系他,此时不见顾陶陶,他也没有着急去找。 反倒是老七坐不住了,打不通顾陶陶的电话,他便赶紧的派人去找顾陶陶。开玩笑,旁边人的脸一拉那么长,脸黑的跟包大人似的,谁看见他都恨不得绕着走,这可是开幕晚宴,再这么下去宾客都要被吓跑了! 晚会开始之后,派出去的人回报说,找遍整个度假村也没 有找到顾陶陶。 “怎么可能?你们长眼睛是用来出气的?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吗?” 为首的人垂着肩膀,虽然知道会挨骂,可也只能直言说:“七少,我们真的找遍了,真没有发现顾小姐。” 老七怒火冲天,嚷嚷着说:“继续找!找到为止。” 顾睿宸终于坐不住了,起身离席,径直走向杨皓捷落座的地方。 顾睿宸的下颚线紧紧绷着,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一身黑衣让他与黑夜同色,带着黑夜一般的阴冷。 杨皓捷无意间看见了步步走近的人,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可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对自己很有敌意? 杨皓捷甚至都不太能直视他,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凛冽,而自己仿佛是被凌空而下的苍鹰盯上的猎物,无所遁形,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撕扯成碎片。 顾睿宸并没有停下脚步,从杨皓捷身边一掠而过,一步步融入夜色中。 “总裁,没事吧?”身边的人察觉出杨皓捷的异样,关切的问。 杨皓捷望着顾睿宸渐渐消失的背影,询问道:“刚刚那位,是谁?” “不清楚,不过好像是七少的朋友,刚刚看见他们坐在一起的。” 码头停泊着数艘价值不菲的游艇,广阔的海面轻轻翻着波浪,游艇伴着波浪轻轻摇晃着。 黑夜和海连成一片,整个码头只有数盏灯亮着,顾睿宸的身影,在昏黄的等下被拉的很长,远远看着甚至有些落寞。 一艘游艇缓缓入港。顾睿宸拨了一串号码,声音冷若冰窟:“周一放出消息,杨皓捷资质平平,难当大任,出掉华荣所有的货,让它跌破发行价。” 顾陶陶走下游艇,朝着顾睿宸的方向走来。她自知理亏,一声不响的出海,偏偏手机又没电,不能联系顾睿宸。 顾陶陶低着头,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三叔,手机没电了,我只是想去吹吹海风而已。” 顾睿宸看着她的头顶,抿唇不语。 顾陶陶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才能让顾睿宸不生气,可是思来想去都没什么好招数。 “三叔,”顾陶陶伸手去扯顾睿宸的袖子,此时的她温顺的像只猫咪,讨好的商量:“别生气了。” 顾睿宸脱下外套,披在顾陶陶身上,沉声道:“回去休息吧。” 顾陶陶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 他的表情。在她低声下气、发自肺腑的认错道歉之后,此时的他与刚刚并无两样,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鼻翼微张,是满腔怒意的表现。 一瞬间,顾陶陶有些不悦。她的确有不对,但是一个有自我保护能力的成年人,她有人身自由,别说出海,就算是她不声不响的离开度假村,任何人也管不着,哪怕是她的长辈! “我不是小孩子,我有权利决定我去哪里,我可以对我的行为负所有责任。”顾陶陶看着他,异常坚定的说。 半晌,顾睿宸才缓缓开口:“因为杨皓捷。”不是疑问,而是实实在在的肯定。 顾陶陶刚刚提起的气场一瞬间又蔫儿了。虽然顾睿宸一针见血很讨厌,可是也是事实,她根本无言反驳。 其实,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足够把一个人遗忘,毕竟先放手的是他,她更没必要留恋什么。只是毫无预兆的相见,打乱了她本已经平静的心,所以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冷静一下。没想到,出海还挺有用,海风吹得她有些上瘾,所以她才迟迟不归。 顾睿宸转身离开码头,手持电话说:“找到了,和我在一起,嗯,没事,小孩子贪玩。” 顾陶陶听到这些话,无力的翻翻白眼。大概就算她七老八十,在顾睿宸眼里也只是个狗屁不通的小破孩吧。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顾睿宸就来敲门,拉着顾陶陶和他一起去爬山。 度假村依山而建,山虽不高,但是视野非常开阔,若是白天来,能看见碧海蓝天,还有似火的红枫,可惜这个时间点儿太阳还没出来,到处一片黑暗。 等顾陶陶气喘吁吁的到达山顶的时候,正好看见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 天海交接的东方被染成金色,太阳缓缓爬出海面,随着它的出现,世界也明亮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日出,惊讶、兴奋都不足以来描述她此刻的心情。顾陶陶站在山边,展开双臂,沐浴着初生的暖暖光芒,缓缓闭上眼睛,耳边是风过的声音,脚下是万物众生,太阳和她齐平,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她的。 “顾睿宸,我可以喊一嗓子吗?”顾陶陶扭着身子,询问的望着顾睿宸。她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兴奋与渴望。 顾睿宸应允的点头,在朝霞的金色光芒中,嘴角那一抹微笑,无比迷人。 顾陶陶开心的甩开膀子,大声喊道:“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 住我心;我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我要那贱人,都烟消云散!我要顾睿宸,不要再生气了!” 这座山并不高,开发不足,山顶崖边也没有防护栏。顾陶陶站立的位置离崖边很近,此时的她因为大吼,气息不顺,胸膛微微起伏着,脸颊红润,脸上洋溢着酣畅的笑。 忽然,毫无防备的她被重重推了一下,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前倒。崖边那么近,这倒下去可就直接摔下山了,不死也得残。 顾陶陶吓得大叫,手臂疯狂扑腾着,惊吓的几乎哭出来,“顾睿宸快救我!” 顾睿宸捉住她狂挥的胳膊,用力一拽,她便稳稳落入他怀里。 顾睿宸低头望着他,朝阳的斜晖在他侧脸镶了一层金,眉眼微蹙,眸色沉沉。 “不想受伤害,就不要给会伤害你的人任何机会,记住了吗?”顾睿宸沉声说道。 “哦。”顾陶陶还未从惊吓中回神,心有余悸的愣愣点头。 顾睿宸松开她,揉揉她的头发,莞尔笑:“这才乖。” 这一天,顾陶陶在度假村看到了很多熟悉面孔,他们多数是顾睿宸至交老友,在她还是小屁孩儿的时候,就和他们认识。这次看见顾陶陶,他们都显得很意外,也很开心,并且频繁的询问她同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回京。 顾陶陶敷衍的笑说:快了快了,人家也敷衍的点头说:好啊回来之后请你吃饭,让顾三做陪客。 顾睿宸从未向她提起过回京的事,一直在她耳边或暗示或明示提醒她要回去看看的只有顾凌然。 直到离开度假村,顾陶陶没有再看见杨皓捷,也许是顾睿宸的故意安排,反正正合了顾陶陶的心意。有些人,眼不见为净。 顾睿宸把顾陶陶送回家,便搭当晚的飞机离开沪市。 晚上,顾陶陶习惯性的刷新闻,刷到了三条华荣的重要公告,一一点开,看到最后一条关于新任总裁走马上任的公告,顾陶陶真心觉得,老天在耍她玩。杨皓捷是华荣新任总裁,这与她不再和杨皓捷有交集的初衷完全相悖! 顾陶陶没心情写报告,拨通joy的电话:“我心情不好,陪我聊天。” 已经睡下的joy声音沙哑的说:“好啊,你要聊什么?” “你有不开心的事情吗?” “有啊。” “说给我听,我要治愈。” joy有气无 力的继续说:“就是现在啊,有觉不能睡、有梦不能做,算不算?” “不算。” “大小姐,您到底要干什么啊?” 顾陶陶盯着电脑屏幕,手托着下巴叹气:“我觉得我不应该工作,应该嫁人。” joy听了这话,骤然来了精神,“你看上谁了?” 顾陶陶有些哀怨的说:“还没看上呢,看上就真嫁了。” “其实,我觉得是你状态不对。你看,你各方面都不差吧,应该说是极好的,为什么一直没有男朋友?” 顾陶陶想了想,认真的问:“对啊,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发射电波!你要让人知道,你是单身的娇弱女子,需要男人的呵护和保护,这样就会有男人自动贴过来。你把自己武装的跟金刚似的,谁要你?人家要的是女朋友,又不是女对手。” “哦,”顾陶陶觉得有理,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是不是类似于……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 “……” “joy?joy?还在听吗?” “特么的老子不在!” ☆、Chapter 8 华荣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影视公司,制作过多部经典电影和电视剧,旗下有很多一线明星,明星效应也让华荣的股票一直是股市的一只常胜将军,上市以来一直都是投资者钟爱的牛股。 头一天晚上公司发布了多份对股价有上涨促进的公告,这天股市开盘后,华荣股份一路上扬,可是却在半个小时后周直线跌停。 顾陶陶看着屏幕上那绿油油的k线,整个人完全懵掉了。 她熬了半宿,写完了华荣的推荐报告,她不敢奢求华荣股份能顺势而涨,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跌停! 要知道这是华荣自上市以来,第一次跌停。 座机和手机像是被注了兴奋剂一样,接二连三的响不停。 顾陶陶只能庆幸,资本市场的投资机构还是比较有素养的,不会因为大跌而把她骂的像孙子似的,只是咄咄逼人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顾陶陶也想知道。 “为什么?还用问吗?有人做空呗。”joy开着车,一语道破。 她人虽然不在这一行,可好歹学了这么多年经济,市场上发生的事情,她还是能略闻一二的。所以她特地来接顾陶陶下班,就知道顾陶陶的心情一定沉重毙了! joy的橙色敞篷小跑在过江大桥上高速穿梭着,像一道橙色小闪电,划过江面。 “出师不捷啊!”顾陶陶仰天长啸,声音很快便被风吹散在空气中。 joy腾出手,拍拍顾陶陶的头,安慰说:“至少身还在,安啦。” “你说,我怎么能这么衰呢?怎么能如此打击我,一点儿余地也不留?” “boss骂你了吗?” 顾陶陶摇头。她原以为会,可是周奕扬并没有说什么。其实大家都明白,股票的涨跌,不是他们说的算的,若是都听他们的,股市上也不会饿殍遍野了。只怪她没有一双透视眼,没有看到被掩埋的地雷。 joy带着顾陶陶去了一家私房菜。顾陶陶发现,但凡是上点档次的饭店,都喜欢把地址选在江边,饭店沿着江两岸一字排开,宣传广告语上都会上书:“尝尽人间美味,赏遍江边美景。” 顾陶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俞黎,更没想到俞黎会不请自坐,顾陶陶可从不觉得她们已经熟悉到这一步。 俞黎主动坐过来,笑着说:“巧啊。” “巧。”顾陶陶微笑回应。 “我约了人,不过他还没到。不介意我坐一会儿吧?” “没关系,”顾陶陶说着,喊了服务过来,“麻烦再添一套餐具。” 俞黎微笑以对,好像对这种招待再自然不过。 joy是地道江南人,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还是有着江南人的细腻。从俞黎一落座,她就觉得俩人之间有些不对。她决定沉默,静观其变。 “这位是你朋友?” joy决议沉默,可是俞黎又主动贴上来。 顾陶陶看了看joy,便介绍说:“我同学兼闺蜜,陈佳怡。这位是usr同事,俞黎。” “你好。”俞黎大方的伸出手。 joy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人前人后行为得体,自然不会落下话柄,此时笑容可掬的回握着,并说:“我们陶陶呢就是烂好人,以后在公司,还请卢小姐多多照顾。” 俞黎客气的说:“不敢当。” 服务生送来餐具,并且倒上了饮料和柠檬水。俞黎端着杯子轻抿一口,看着顾陶陶莞尔一笑:“对了,你今天是不是推荐了华荣?可是它怎么跌这么惨?上市以来第一次跌停啊!” 顾陶陶笑着点头附和:“是啊。” 俞黎眉头微蹙,颇为关心的问:“华荣的业绩挺好的呀,今年有好几部电影上档呢。” “是啊。” 俞黎意味深长的叹气,“这种时候,如果你和华荣的关系比较好,他们会把下跌的原因透漏给你的,不然就像现在,知道它在跌,却不知道为什么,一问三不知的,说出来也挺尴尬的。” joy一听就不乐意了,眼看着就要翻脸,顾陶陶眼明手快的把她摁住,对着俞黎依然是恰到好处的优雅微笑:“说的是呢,听说你和华荣的关系很好?” “谈不上好吧,倒是有认识的朋友。”俞黎不无得意的说。 “那明天我就去找老大说,把华荣分给你好不好?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况,你绝对知道是其中缘由。”顾陶陶真心实意的提建议,她真的宁愿把华荣扔给俞黎。 看着俞黎脸色微变,顾陶陶又恍然大悟的说:“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呢,老大最讨厌这种攀关系的事情,这可怎么办?我是真心觉得你才更合适呢。” 俞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脸上的笑意也荡然无存,冷声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顾陶 陶也不再虚情假意的陪笑,声音无波澜的说:“那我就先谢谢你了。不过我也想提醒你一句,多读古书开眼界,少管闲事修心性。” 俞黎彻底hold不住了,怒气冲冲。顾陶陶也不甘示弱,丝毫不躲闪的与她对视。 joy忽然觉得,这出戏可真是好看,她十分期待俞黎下面会如何反击,当然,她更期待的是顾陶陶如何出手。她可没想到顾陶陶还有这一面,以前还觉得她瘦瘦小小的,好欺负呢。 俞黎愤然起身,拎着包转身离去。 joy对此结果略显失望,好吧,她承认自己有些唯恐天下不乱。 “这女人是谁啊?” 顾陶陶冷眼望着俞黎离去的背影,“同事,当初想坐我现在的位子,领导没同意,所以心里一直惦记着看我栽跟头呢。” “怪不得呢,”joy应着,夹了一块萝卜咬的嘎嘣脆,“有后台吧?” 顾陶陶回过头,不得不由衷的感叹:“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废话。”joy白了顾陶陶一眼。 “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啊,她还是修行不够火候,这段数太低级,杀伤力完全不够,我高中就玩腻了。” joy看顾陶陶终于有了正常的笑意,便试探的问:“心情好点儿了吧?” “嗯,被她一挤兑好多了。” “呸!明明是你挤兑人家。” “高中物理不是讲过吗?力的作用是相对的!”顾陶陶话的时候,一脸认真,眼神无辜又无奈。 joy承认,败了,自己败了。 顾睿宸开完峰会,推掉了几个邀约的饭局,和好友齐慕昂一起离开。 虽然开会一整天,他们这些身在资本市场的大佬们,还是会时刻关注股市动态。齐慕昂看着一根绿色的大阴线,忍不住的咋舌感叹:“多么漂亮的稳步小阳线,可惜了。” “同情心最卑贱不过。”顾睿宸冷漠的说。 齐慕昂耸肩,放下电脑,对着顾睿宸认真的说:“说真的,你不觉得这一次对陶陶有点儿太狠了?她可是一无所知的出了推荐报告,结果就撞在你这杆枪上,这一下大跌如果给她留下后遗症可怎么办?” 顾睿宸撇开目光,望着窗外的v弯夜景,似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不可自拔。良久之后,声音有些沙哑的缓缓说:“这是她早晚要经历的,早点经历早点爬起来,以 后就不会摔太狠。” 齐慕昂对于顾睿宸的“教育”方法表示很无力,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另一个:“其实,我一直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偏偏要做空华荣?华荣这块肉这么瘦,收益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市场上高市盈率的肥肉那么多,随便借点儿东风,钱就跟长了脚似的忙不停的往你这跑。” 顾睿宸偏头,厉声警告说:“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ok!”齐慕昂举双手,表示弃权,“我去拿酒。” 齐慕昂起身离开。顾睿宸的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手里正在把玩着手机,划开屏幕,再锁上,如此反复。 终于,他还是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正在乖乖陪家人吃饭的顾凌然看见来电,便迫不及待的接起来。 “哈喽三叔。沪市?对啊,周末去,学校有比赛。提前?为什么要陪顾陶陶?”顾凌然说完这一句,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围坐在餐桌前的人,不约而同的放下碗筷,直直看着他。 “我知道了,嗯,三叔再见。”顾凌然以最快的速度挂断电话,捧起碗,埋头一个劲儿的扒白饭。 奶奶问:“陶陶怎么了?” 顾凌然抬起头,腮帮子鼓鼓的说:“没什么。” 顾妈妈接茬问:“那你刚刚怎么说要去陪陶陶?” 顾凌然几乎把脸埋在碗里,口齿不清的说:“真没事儿。” “行了,都别问了。”顾爷爷说着,放下碗筷起身离开餐桌。顾爷爷年近90,身子骨依然很硬朗,完全不需要人搀扶。 顾妈妈看着爷爷离开,又看看自己的儿子,恨不得去拧他的耳朵。 “去吧,就算没事也该多陪陪陶陶,这些年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见你姐,就再问问她,愿不愿意回来看看,”顾奶奶说着红了眼睛,说话声音也暗哑了许多,“要是不愿意呢,也别逼着。” “嗯,”顾凌然不停点头,“知道了。” ☆、Chapter 9 开市之后,华融股价继续下挫,直接开在跌停板。华荣旗下多位明星表示力挺华荣和新任总裁到底,但是依旧难挽股价颓势。 所有的财经网站的头条,都是类似这样的报道。 顾陶陶费尽心思想找出是谁在背后做空华荣,可是徒劳无功。甚至打给在交易所工作的师姐,企图拉一份交易明细,但是她磨破嘴皮子,都没能成功。那些交易机密,顾陶陶一个没名没地位的菜鸟,怎么有本事拿到? 无奈之下,顾陶陶把电话打给了华荣股份的投关部门,却被告知领导不在,不接受任何媒体、分析师的采访和调研。 顾陶陶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定会有人嘀嘀咕咕说她的不够格,俞黎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正大光明的嘲笑她。 邱鸣放了一瓶功能饮料在她面前,自己则拧开手里的优酪乳大口喝起来,“提点儿精神吧,这又没什么。” 顾陶陶扭开瓶盖,咕哝道:“又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无所谓。” “混着一行的,谁还没遇上几个跌停?习惯就好了。再说,这个东西你又不能控制。” 顾陶陶不否认,“别人至少可以避开,偏偏我还往枪口上撞,不开眼说的就是我!” 邱鸣摊手:“你又不是先知,有人做空也不会提前告诉你。” 顾陶陶摘了眼镜,闭上酸涩的眼睛,手指轻轻压着,“心情不甚爽,来个段子吧。” 邱鸣段子多,张口就来:“有个富婆,去夜总会找乐子,老鸨挑了几个小伙,富婆表示不满意,老鸨又挑了几个壮小伙,富婆还是不满意。老鸨就问富婆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富婆说:要体力好,嘴巴甜,抗压强,能出差,可熬夜,酒量棒,点子多,够创意……老鸨听完就乐了,张口就喊:做过股票分析师的那几个,出来接客!” 顾陶陶听完,有些不解的问:“她想要什么创意?二叉期权模型那样的吗?” “噗。”邱鸣刚刚才喝了一口酸奶,被顾陶陶这句话一吓,这会儿全喷了出来。 顾陶陶嫌弃不已,把手边的纸巾递给他,极其无奈的摇头说:“真受不了你,这么大了还吐奶。” 熬人的一天结束,顾陶陶收拾了电脑离开办公室。刚走出公司大楼,就被突入而来的不明飞行物重重砸到肩膀。顾陶陶低头看,肩膀和手臂上赫然沾着粘稠的蛋清蛋黄,还有蛋壳碎片。 顾陶陶懵了好一会儿,才 反应过来,居然……有人朝她丢鸡蛋!还未等她看清祸首是谁,便有接二连三的鸡蛋朝她飞来。 只听见那人骂骂咧咧大声嚷嚷:“都是他妈骗子!就是因为看了你的报告,老子一进场就他妈的跌停!赔钱!” 顾陶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用包挡着头,脚步不停往后挪,可是不长眼睛的鸡蛋在她的头上和身上四处炸开,她整个人像是从鸡蛋坑里爬出来一样,狼狈不堪。 还好大厦保安急时冲出来,把已经愤怒到不清醒的人扣住。可是他哪有那么容易就放弃?整个人被扭着,手里也没了武器,却依然在不停骂着。 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出入大厦的人不多,但凡有人经过都会这时都驻足的看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厦保安递来纸巾,关切的问:“小姐,您还好吧?” 顾陶陶摇头,茫然失措的看着围观的人群,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陶陶!” 顾陶陶听见有人高喊她名字,以为又有人要来找麻烦,想往后躲,却发现腿脚已经有些不听使唤。 顾凌然冲过来,一把拉住顾陶陶。而站在他眼前的人,让他完全惊呆了! “怎么回事?谁干的?是谁?”顾凌然瞬间暴怒,凛冽的眼神环视着四周,意图找到罪魁祸首。 大厦保安安抚说:“人已经被控制了,情绪挺激动,应该是投资失利来报复的。” 顾凌然双手紧握成拳头,“在哪里?” 保安说:“放心,人我们会扣着的,实在不行会交给警察,你们可以起诉他。不过你是不是先带她离开?她好像吓的不轻。” 顾凌然这才再次看着顾陶陶。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抖着,额头也被击中,此时已经有血丝渗出。 “顾陶陶?”顾凌然抚着她的肩膀,急切的叫着,“没事吧?能听见我说话吗?” 顾陶陶半晌,才缓缓抬起眼皮看着他,却不认识他似的一言不发。 顾凌然把外套裹在她头上,打横抱起她,快速离开现场。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顾凌然用外套擦着她的头发。眼神呆滞、脸色苍白的顾陶陶让他有些害怕。 “顾陶陶?顾陶陶?”顾凌然不停拍着他的脸,急切的喊着她的名字,“能听见我说话吗?顾陶陶你可别吓我。” 顾陶陶眉头一蹙,抚开顾凌然的手,“你怎么在这 ?” “你……不记得了?” 顾陶陶轻摇头,“我就问你,你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听了这话,顾凌然这才敢大喘一口气,他真怕顾陶陶又进入某种自我封闭的状态。 “来比赛,顺便慰问你。” “哦。”顾陶陶应着,伸手去摸额头,却被顾凌然一下子拦住。 “别动,出血了,回去消毒先。” 顾陶陶说:“有点痒痒。” “所以让你别动啊,虽然是小伤口,但是碰了脏东西会感染的,你不想在脸上留疤吧?尤其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再留了疤就更难嫁了。” 顾陶陶冷冷的抽气,杏眼怒目。 眼看顾陶陶要翻脸,顾凌然赶紧顺着说:“我多嘴,我认错。这一星期你就收留我吧。” 顾陶陶拿着顾凌然的外套,找了相对干净的地方,开始擦身上的污秽,“你来比赛,不给提供住的地方吗?” “我有家,何必还要住酒店?” “那又不是你家。”顾陶陶呲鼻。 “那也不是你家!”顾凌然亦然反驳。顾陶陶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有时候就算元气伤了也可以很快恢复,比如现在。可是有时候,却是无期限的恢复期,比如她,一直都不愿意回家——如果对她来说,还可以称作是家的话。 顾陶陶一回到家就脱了脏衣服钻进浴室洗澡,顾凌然站在浴室外面再三嘱咐她伤口尽量别碰水。 顾凌然把她扔在地上的的脏衣服,一股脑全塞进洗衣机里,然后把洗衣间的门关上,打电话给顾睿宸。电话通之前,顾凌然猛然间觉得,自己不是顾陶陶的弟弟,而是为她劳心劳力的长辈!这么想着,为了压低声音而弓着的身子也笔挺起来! 电话一接通,顾凌然就迫不及待的问:“三叔,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下了飞机就去顾陶陶公司找她,结果你猜怎么招?她居然被疯子围攻,朝她扔鸡蛋啊我艹!顾陶陶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没人替她挡着,她也不知道躲……三叔?你在听吗?” 半晌,顾睿宸才沙哑着声音说:“继续说。” “我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了,脸色刷白,叫她也不理,我还以为她要又像之前那样,快要被她吓死了,”顾凌然说着,依然有些后怕。顾陶陶曾经得过抑郁症,在医院疗养了大半年才恢复正常,他真的害怕今天的刺激再让她犯病。 “现在呢?” “还好,她还能骂人,应该没事……” “鬼鬼祟祟的,跟谁打电话呢?” 顾凌然一个激灵,迅速把电话挂断。一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顾陶陶,头发还湿漉漉的。 “没给谁。” 顾陶陶蹙着眉头,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说!你来有什么目的?” “顾陶陶,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都被吓傻了,怎么这会儿工夫全好了?” “不要扯开话题!” “你伤口得赶紧消毒上药,急救箱在哪儿呢?”顾凌然绕开顾陶陶走出去,装模作样的去找急救箱。 “顾凌然!”顾陶陶叫他,虽然声音不大,语气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冰冷。 顾凌然深深吸一口气,编吧,谁还不会编?反正,三叔是绝对不能出卖的。于是回过身,刚要开口,发现顾陶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转桶洗衣机。 “怎么了?” 顾陶陶指着洗衣机,回头问顾凌然:“你把我的衣服,塞进去了?” “是啊,”顾凌然点头,说着,就有些飘飘然,蹭着她的胳膊说:“是不是觉得我很体贴?我可从来不动手洗衣服的,顾陶陶,你是不是很感动呢?” “你……把givenchy的套装,塞进了洗衣机?” “都说是啦!” “是你妹啊!”顾陶陶顺手抄起放在地上的洗衣篮,对着顾凌然砸过去,一边砸一边嚷嚷:“你知不知道一套衣服多少钱你丫就给我塞进洗衣机?丫没听过什么叫做干洗吗?顾凌然,你说你也20的人,站起来一米八几,怎么只长块头不长脑子呢你?” “停!别打了!顾陶陶!再打我真怒了啊!信不信我一只手都能提着你的领子把你隔着窗户扔下去。停!”顾凌然不还手,只是一味的往后躲,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威胁,却丝毫没用。而顾陶陶手里的筐子,一下不落的全砸在他身上。 顾睿宸收起电话,望着窗外出神。 杨皓捷刚上任,股票暴跌,市场上关于他的负面新闻层出不穷,为此,他被股东和投资者们诟病,一夜之间他已经变成众矢之的。杨皓捷作为总裁的威信和颜面尽失,没头苍蝇一般四处想办法挽回形象。 顾睿宸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要让杨皓捷付出代价。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小试 牛刀。 可是,他还是伤到了顾陶陶。 知道顾陶陶在usr负责传媒行业之后,顾睿宸一度想放弃做空华荣,就是担心她会被牵连。若不是那天在度假村,她因为杨皓捷玩失踪,他可能真的就放弃了。 她还在意,她还不能忘记,这让他下了狠心。 ☆、Chapter 10(修BUG) 顾陶陶被围攻的事情就发生在公司楼下,相信不用到第二天,整个公司上下都会知道她的遭遇,有些人可能一笑置之,而有些人就会得意妄为。 顾凌然更干脆,劝她直接辞了工作,“反正你又做的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顾陶陶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鼓着腮帮子反问。 顾凌然挺直腰板,朗声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一个字儿,就是轴,再不喜欢的事,着手了就得完完整整做完才算,就连一瓶水你都不肯放过,不喝光不算完,你实话说,有那么好喝吗?” “那叫不浪费,毛爷爷就是这么教导我们的。” 顾凌然呲鼻,“得了吧,人生如此苦短,日子必须带感。” 顾陶陶发出啧啧的声音,不停的轻轻摇头,“幼稚。非常幼稚。” “我怎么幼……” 顾陶陶打断他,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体育细胞发展过快导致你脑子发育缓慢,我理解你,所以趁着你年轻,好好打球,争取从cuba打到nba哟,加油哦!”顾陶陶微笑着双手握拳,做加油的动作。 说完,飘着脚步走回卧室,客厅只剩下顾凌然气的跳脚。 顾凌然被指幼稚,觉得非常不服气,可是又不能拿着顾陶陶发泄,他只能狂虐跑步机。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的反问:我幼稚吗?哪里幼稚?哪里幼稚!我这样的大好青年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可能幼稚! 顾陶陶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把贴在额头的胶带撕掉。本来也只是一条浅浅的伤疤,贴上胶带好像是故意掩盖什么似的。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顾陶陶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被扔鸡蛋这种狗血电视剧中才有的桥段真实的发生在她身上,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事实上,同事们对于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会过分在意,大家为了各自的利益奔波忙碌着,可能连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这种过分冷淡的职场关系,其实恰恰合了顾陶陶的意,随他们在背后怎么窃窃私语都ok,不在她面前提起,她就当做不知道。 中午,顾陶陶到餐厅吃饭,余黎和其他两位女同事坐在她旁边的桌子。顾陶陶和她们微笑打招呼,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午餐,开始慢慢变味。 a女说:“真是难得在公司看到你呢,俞黎。” “别这么说,好像我从不干活似的。”余黎一头微卷 的长发披在肩头,并没有刻意做什么,言语间却尽是风情。 a女笑嗔,“哪有!我们也想不来公司呢。” b女顺势说:“就是,boss都夸你呢,说你研究和营销两不误,嘱咐我们都要向你学习呢。” 余黎娇笑,佯怒道:“你们俩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也没说不让啊,”a女继续说:“也不知道周老大是怎么想的,情愿招个新人菜鸟,也不把你调回传媒,不是我说,以你在娱乐圈和资本市场的地位,看传媒绝对是双赢!” b继续跟着附和:“是啊,招个新人也就算了,不指望她一来就会跑,可是也别连走也不会啊,她闹了这么一出,砸的可是usr的牌子,毁的是大家辛辛苦苦创下的声誉!” “她倒是挺若无其事的呢,还能吃的下。” 余黎瞟了一眼旁边的顾陶陶,笑着说:“人家的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哪轮的到我们说什么?” “你老大也真是偏心,居然不生气……” a赶紧碰了一下b,打断了正在说话的她。b自知自己说错话,笑得极其不自然的看着余黎,低声说:“对不起啊……你别在意。” “你说的也没错。”余黎极力掩饰的微笑,握着叉子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白,牛肉在她的叉子下,几乎要变成肉末了。 顾陶陶自顾的吃饭,而且比刚刚吃的更有味。她不想和她们在公司闹太僵,尤其是她刚进公司,得收敛着锋芒,强出头对她没什么好处。 忽然,一个餐盘放在顾陶陶对面,顾陶陶抬眼望过去,看见了邱鸣。 她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看邱鸣直奔隔壁桌而去,一屁股坐在余黎旁边的位置。顾陶陶皱紧眉头,脑海里只有一个词——狗腿子! “余总,求您高抬贵手吧!四季度投资策略可就差您一人没交了,您再拖下去,老大非一指头摁死我。”邱鸣一脸的悲怆,恨不得伏地不齐。 “那就让他摁死你吧!吃顿饭都不让消停,催催催,催命呢吧!” 邱鸣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指天:“天地良心,这可不是我催。” 余黎放下餐具,气鼓鼓的端着餐盘起身离开。 邱鸣无辜的看着a和b,摊手道:“你们是知道的,我们老大发起火来总裁都不认,我可不敢反抗。”说完,无声的,挪回顾陶陶那一桌。 余黎 出现在公司的原因就是,欠了一份投资策略未交,全公司上下都在等她这一份,齐全了之后才可以印刷成册,制作成usr每一季度都会出的“中国投资战略”。 邱鸣一回来,顾陶陶就忍不住的低声问:“俞黎……喜欢老大?” 邱鸣沉着脸低声呵斥:“老大的八卦你也敢打听!” “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顾陶陶说着,偏着头,手托着下巴,蹙眉冥想:“外面不知道是不是艳阳天呢?” 邱鸣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却口齿清晰的说:“是!” 俞黎喜欢的是周奕扬,那就表示她和顾睿宸没什么关系,可是她为什么会接顾睿宸的电话呢?顾陶陶味同嚼蜡一般穿着饭,一肚子的疑问。 周奕扬在下午回到公司,把顾陶陶喊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了她一份交易明细。 顾陶陶大概翻了翻,知道这里面就蕴藏着做空华荣的账户号码。只不过不过交易明细中只有流水号,所以依然不能确定是谁在背后操纵。 “我可以和交易部打招呼,他们有足够的人脉查出到底是谁所为。”周奕扬说。 “不用。” 周奕扬有些不相信,着重问:“你确定?” 顾陶陶点头,“确定。查出来是谁,对我们来说也毫无用处,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挽回余地。” 周奕扬嘴角溢出一丝笑,“你能这样想最好,走进资本市场,就是一场战争的开始,做事之前必须有足够的耐力,也要有足够的敏感性,这些没有人能教你,只有自己悟,摔一跤未必不是好事。” “嗯。那我先出去了。”顾陶陶对着周奕扬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手握上门锁的时候,又回过身,对周奕扬郑重的说了声:“谢谢老大。” 虽然,夜店玩辣妹让她一直对周奕扬“另眼相看”,但是从平时的工作状态和处事风格来看,“大佬”不是徒有虚名。 “等下,”周奕扬喊住她,挑眉问:“那天晚上在露台……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顾陶陶摇头,异常坚定的摇头说:“什么都没有看到!”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点儿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这天,华荣的股价开始回稳,最后以略跌0.5%的幅度收盘。不过,关于杨皓捷的新闻依然很负面,市场对于他能力的质疑,不是一点点。 顾陶陶翻看着一条接一条关于杨皓捷的新闻,心里平静的一塌糊涂。看来,这个人已经彻底从她心里离开了。 其实,顾凌然的话太绝对了,什么太轴啊、一条路走到黑啊,对于杨皓捷,她可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只不过稍稍浪费了一些时间而已。 杨皓捷也知道有人在做空华荣,为了维稳公司股价,他带着团队四处拜访大户机构投资者,让大家重拾对华荣的信心。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听说了顾陶陶被攻击的事情。 很诧异,也很混乱。他知道他不应该再想顾陶陶,他不应该以任何理由和借口去接近顾陶陶,可是当他知道因为华荣她被人围攻之后,他实在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担心她有没有受伤,会不会伤心。刚踏进行业,就遇上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对工作失去信心?她总是对自己要求很严格,这样的打击会不会让她一蹶不振? 对于这么多的不确定,杨皓捷冲动的拨通了顾陶陶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在电话断的那一刻,他居然松了一口气。想听见她的声音,却又不想听见那冷漠的语调,那样的一字一句对他来说就像是凌迟。 顾凌然刚进家门,就听见顾陶陶的电话在响,环视一楼,却没有她的人影。 “顾陶陶,你的电话响了。” “谁呀?” “只有号码。” “让它响吧。”顾陶陶说着,调整着呼吸,跟随着电视上的瑜伽动作,继续进行。 顾凌然“噔噔噔”的跑上楼,直接蹲在她面前,把电视挡的严严实实,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善。 顾陶陶试着推他,他却纹丝儿不动。顾陶陶不解的眉头紧蹙:“干什么?” “你说呢?”顾凌然没好气的说。 “别阴阳怪气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儿就起开。” “昨儿砸你那人,你放弃上诉?”顾凌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相比他的不冷静,顾陶陶就平静多了。 顾陶陶怕自己摆着造型说话会抽过去,干脆收势坐好,与他面对面,眼对眼,点头说:“没错,不告。” 顾凌然陡然提高了声音,骂孙子似的骂道:“顾陶陶,你脑子有病了吧?这会儿你在这玩什么我佛慈悲菩萨心肠啊?谁会记着你的好啊?昨天要不是有人拦着,你看你会不会被砸成一锅蛋花! ” 顾陶陶无奈的揉着几乎鸣响的耳朵,“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计较那么多?扔几个鸡蛋而已,多大事儿?有什么可告的?人家还因为买股票赔了不少钱呢。” “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不能往一块说!” “的确不是一回事,但是有因果关系。反正我心意已决,有操心我的这会儿工夫,你还不如拐个妞去兜风呢!你三叔的车钥匙就在客厅放着呢,快去吧,乖!”说完,顾陶陶弯起眼睛笑,还不忘“爱抚”的揉着顾凌然的脸,一边揉,还一边嫌弃的嘟囔:“没有小时候手感好,肉少骨头多,不好。” 不识好歹的顾陶陶!顾凌然抚开她的手,愤然起身,大声嚷嚷:“三叔,我看您也别操这份心了,丫不会领情的。” 三叔? 顾陶陶后知后觉的回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顾睿宸,逆光而立,一身的风尘仆仆。 顾睿宸看了看顾陶陶,目光落在顾凌然身上,递出一张名片,“打电话让他们送晚餐过来。” 顾凌然上前接过名片,双眼像加了磷一样,骤然亮了起来:“酒也可以?” “随你。” “得令!”顾凌然拿着名片,高声哼着曲儿,仅仅用了两步就从二楼蹦回一楼。 顾陶陶坐在原地,仰着脑袋看着顾睿宸走近,一片阴影压过来,所有的光亮都躲在他背后。 “额头还疼吗?”顾睿宸的神色有些倦,声音中也是满满的疲惫。 顾陶陶摇头,咧嘴一笑:“就像被猫挠了一下,留个疤,其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顾睿宸坐在她旁边,盘着腿,这样并排坐在一起的样子,有些像她小时候粘着他陪她玩扑克牌的情景。 以顾睿宸如今在资本市场张牙舞爪、无所不能的地位,最近几天的事情他一定都知道了。 “顾睿宸,你一定知道是谁在做空华荣,对吧?” 顾睿宸抿着唇,回头看她,缓声道:“想知道吗?” 顾陶陶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就像她白天和周奕扬说的那些一样,知道了又能怎样? “顾陶陶。” “嗯?” “有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 顾陶陶愣了几秒,却很坚定的说:“没有。” 顾睿宸看着她,眉眼间是难掩的疲惫。这样疲惫又无力的神态 ,她在他身上只见过一次,但那已经是过分久远前的事情。 “顾睿宸,你好像很累的样子,”顾陶陶蹙着眉,认真的说,“这几天是不是又纵欲过度了?” 顾睿宸抿唇轻哼,“顾陶陶,为什么在你的印象里,我就应该是这种形象?” 顾陶陶撇嘴,咋舌道:“远的不说,就最近的ada,都分手了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那我倒是要听一听,往远了说,是什么?”顾睿宸忽然来了兴致,偏头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光和影交错的映在他的侧脸。 “我想想,”顾陶陶双手揉着太阳穴,低着头做冥想状,良久,才喃喃的说:“最远就是你和一位白衣长裙的女子手牵手,还在一棵树下接吻呢,是什么树呢?嗯?香樟树!” 顾睿宸摇头,不承认的说:“胡编乱造。” “哪有?我明明看见的!”顾陶陶拽着顾睿宸的衣领不撒手,“你别打算不承认!” “没有的事,我怎么承认?”顾睿宸也不挣扎,笑着反问。 “怎么可能?我记得特清楚,那姑娘还跟你回家呢!你敢说,你们没有牵手?” “没有。” 顾陶陶盛气凌人的追问:“没有接吻?” “没有。” 顾睿宸回答的干脆,神情平和,眼神也丝毫不闪躲。看着这样的顾睿宸,顾陶陶却蔫儿了,她原本也是打算诈一诈,奈何技艺不精,什么也没诈出来。 “那好吧,我重新问,”顾陶陶松了衣领,清了清嗓子,眨巴着眼睛看着顾睿宸,语气恭谦,声音清亮:“亲爱的三叔,您看起来精神不济,很疲惫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平日的您,您的云淡风轻、风光无限哪里去了?” “有阴云密布,才会有云淡风轻。风光无限?”顾睿宸抿唇,良久后才缓缓说:“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 顾睿宸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微眯,望着窗外的辉煌灯火,却像是看着灯火中某个不存在的幻影,进入一种天外仙人的状态。 虽然顾陶陶不太想承认,但是她三叔的侧脸在这一刻,真是该死的英俊! 抚开繁杂的思绪,顾陶陶打算起身离开,却又被顾睿宸拽回来,顾陶陶不解的问:“怎么了?” “乏了,肩膀借我休息一会儿。” 顾陶陶失笑,却不挣扎,任由他沉重脑袋压在 自己肩膀上,“三爷,您的床就在您身后10米的位置,躺着休息岂不是更好?” “唔,”顾睿宸难得耍赖,闭着眼睛喃喃:“不好。” 顾睿宸靠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气息平稳绵长,心也安静了许多。 臭臭,你若是知道,会不会恨我?怪我?既然走了第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这条路就必须走到底。 “怎么做你才会离开usr。”顾睿宸像是梦呓般嘟囔了一句。 “什么?”顾陶陶不确定的追问,他却再也不出声,眼睑低垂,薄唇紧闭。 为什么顾睿宸那么希望自己离开usr?顾陶陶很不理解。 ☆、Chapter 11(修BUG) 顾凌然和顾睿宸都没有吃晚饭,五星酒店晚餐送到,虽然耽误了一点儿时间,但是色香味依然俱全,不管怎么说,肯定要好过顾陶陶的手艺。顾凌然还额外加了两fite,叔侄俩对酒当歌,喝得好不畅快。 顾陶陶在房间看美剧,顾凌然多次来敲门,巧言令色试图拉她入伙,好在顾陶陶意志坚定,没有屈服。若是真的喝几杯,第二天飘着脚去公司,晕着脸把涨看成跌,那她就真的不用再上班了! 接近凌晨,joy来电话,说要给她送补品。 顾陶陶心里暖呼呼的,不过还是拒绝说:“你好意我真领了,大半夜路上连车都没有,你还不得把车开成飞机啊?明天我专程上门拿,还不成吗?” “我这马上就到了,开着门等着吧。” 顾陶陶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客厅的两只禽兽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思,顾陶陶坐过去之后,发现俩人都不说话了。 顾陶陶席地而坐,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手指捏着杯脚轻晃着,“你们说你们的,别管我,当我不存在就行。” 顾凌然眯眼看着她:“我们讨论男、性、生、殖、器也可以当你不存在吗?” “噗~”顾陶陶头一偏,刚喝的一口红酒全喷出来,喷了罪魁祸首一脸。 顾凌然的眉毛、脸上挂着红色的液体,他任命的闭上眼睛,安静的起身走向卫生间。 顾陶陶还在咳,顾睿宸抽了纸巾递给她,“长假有什么安排。” 长假?顾陶陶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接近9月底,随之而来的就是国庆长假,可是她毫无准备,没有旅游目标,更没有旅游攻略。 “没安排的话,就和我去非洲吧。”顾睿宸在某些时候,总能轻而易举的看穿她的心思,而有些时候,却完全没办法。 “去非洲作甚?”顾陶陶不解。 兴许是酒精发酵的作用,本来疲惫的顾睿宸此时多了一份慵懒的神态,灯光的作用下,他的眼睛像是夏日多繁星的夜空,闪着细细碎碎的光彩,可是他却分外煞风景的说:“拍狮子。” 顾陶陶嘴角抽了又抽,始终没能组织好语言。她有冲动再喝一口酒,然后喷顾睿宸一脸。 “雨季过后,动物们又到了交、配的季节。”顾陶陶不由自主的念出这一段说辞,顾睿宸笑吟吟的看着她,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顾陶陶我来了!还以为你孤苦伶仃一个人所以打算来陪伴你,原来有一位如此美丽精壮的小少年作陪,你的生活丰富多彩嘛!” joy不见其人,先问其声。顾陶陶起身走向玄关。joy还在换鞋,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 “这是什么?”顾陶陶迎上去,接过保温盒。 “补品咯!我妈亲手炖的,真是太稀奇了,老太太已经多少年没进过厨房了,回头你得去我家,专程向她说谢谢。” 顾陶陶笑着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joy心疼她一个人在一座城市,无依无靠,所以总是想着法子照顾她,却又不想让她有负担。其实,顾陶陶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在看见顾睿宸之前,joy一直还是往日风风火火的风格,像一把小型机关枪,突突个没完。可是看见顾睿宸之后,机关枪就全面哑火了。 joy愣怔了好一会儿,几次试图讲话,却只能张张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joy抓住顾陶陶的手,狠狠掐着她的肉,疼的顾陶陶想掉眼泪。 “这是谁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啊!”joy看着顾陶陶,表情很是复杂。 顾陶陶拼命的掰开她的手,泪眼婆娑的说:“那你别掐我,掐你自己才对。” 顾睿宸走近,唇角微微勾起,笑容和煦:“你就是joy吧,一直听陶陶念叨,之前在港大我们有一起合影的。这么晚还麻烦你给陶陶送补品,一直没机会好好谢谢你,一年来对陶陶的照顾,以后多来家里玩。” joy腿软的撑不住。顾帅对她一笑,她就觉得身轻如燕,再和她句说话,她就有种得道成仙的感觉。 “顾大神,你好,我是joy……陈佳怡中文名字,你、我可以叫我佳怡”joy语无伦次的说,脸颊像是熟透的苹果,言谈举止有些拘谨无措。 joy一转脸看向顾陶陶,无措瞬间被怒意替代,毫不掩饰的指控道:“你居然骗了我这么久!” 顾陶陶茫然的眨着眼睛,“我骗你什么了?顶多是没告诉你顾睿宸是我三叔而已!” “什么?三……叔?”joy彻彻底底惊到了!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顾三叔。顾陶陶最常和他念叨的就是三叔,她一直以为那位无所不能的三叔年纪最少40起跳。可是眼前的顾大神这么年轻……这么有魅力……怎么就是叔了呢…… joy忽然很煞风景的问:“ 你三婶是谁?” 顾陶陶一脑门黑线。顾凌然彻底绷不住了,直接笑翻。 倒是顾睿宸,依然波澜不惊,笑容完美无懈可击,“你们玩,我先去休息。”说完,顾睿宸便转身上楼,joy还傻兮兮的对着顾睿宸的背影挥手拜拜。 三婶,是一个分外陌生的词汇。顾陶陶和顾凌然压根没想顾睿宸未来老婆会是什么样子,在他们的意识中,没人能配的上顾睿宸,所以不结婚其实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显然,这个想法和顾家长辈们完全相悖。其实说起来,顾睿宸应该结婚的,和他同岁的顾思聪——顾凌然的亲姐姐、顾陶陶的堂姐——儿子都三岁了,很早之前就已经跟在顾睿宸屁股后面忙不迭的喊三姥爷了。 “那你们看我怎么样?”joy缕缕头发,腰板挺得笔直,的确是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顾凌然上下打量她,摇着头说:“没戏!我三叔不喜欢咋咋呼呼的女人。” “我可以很温柔的。” “那也没戏。”顾凌然依旧狠心的泼凉水。 joy转而看着顾陶陶,双眼写满渴求的望着她:“陶陶,你觉得呢?你是了解我的,我可以风情万种,也可以小鸟依人,对吧?” “陈佳怡,你有男人了。”顾陶陶眯着眼睛提醒说。 joy醍醐灌顶,惊呼道:“对哦!我男人还为我守身如玉呢,我不能做始乱终弃的事!那我还是先走了,免得你三叔等下再看上我,那就麻烦了。” 据后来joy对顾睿宸的描述,顾陶陶觉得还是比较贴切的。她说顾睿宸由内而发的是一种睿智又成熟、自信但是不自大的从容,一看就是历尽沧桑、千锤百炼凿出的气质,那是一种没有办法不被吸引的魅力,能看出顾三叔一定是兼顾事业和家庭的好男人,做顾睿宸的女人一定是特别幸福的。 cuba是分四个赛区举行,顾凌然所在的学校,和沪市并不在一个赛区,而这次他们来沪市比赛,类似于赛前热身赛,也可以说是友谊赛。 俗话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是事实上,大家都想把胜利带回家。尤其是主场作战的队伍,有着自家人的呐喊助威,在场上更是大杀四方。不过,外来的和尚也不是好欺负的,顾凌然的学校曾拿下多次冠军,面对强敌,只会强中更强。 顾凌然在球队的位置是控球后卫,负责控制球队进攻节奏。平日里身材高大的他,在赛场上是像是短了一截一般,顾 陶陶终于可以一解心头愤恨的说:丫可真是恨天高! 顾陶陶第一次看顾凌然的比赛。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水土不服,顾凌然和他的队友们始终不能打出有效进攻,防守也如鸡肋一般不堪一击,双方的比分差距越拉越大。 顾陶陶看的有些着急,不停的对身边的顾睿宸念叨说他们进攻有问题,防守不专心,退防太慢,失误太多。 半场结束,竟然落后了20分之多。 顾凌然并没有回休息室,而是走上看台,找到顾陶陶和顾睿宸。 顾陶陶开了一瓶水递给他,蹙眉道:“你不是吧,拉着我们来看比赛,说是要给你呐喊助威的,完事儿输的一败涂地,我们俩的面子可往哪儿放?” 顾凌然仰脖子,张大嘴巴灌水,瞬间水瓶空了一大半。水分补充充足的顾凌然一副“爽”极的表情,抹掉嘴角沾的水渍,自信满满的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顾陶陶点着头,却嫌弃的说:“嗯,蜘蛛死了还会生。你们的防守如果真能像蜘蛛网一样疏而不漏就好了!” “我警告你顾陶陶,别刺激我!我可是会怒的!”顾凌然睁大眼睛瞪着她,语气间夹着隐约的怒气。 顾陶陶依旧平声静气:“别跟我怒啊,有本事你跟对方怒去。窝里反算什么?” 顾凌然很不爽的是,每次都是他炸毛,而顾陶陶总是一副“我不生气我就是要气死你”的表情。 顾凌然矛头一转,对上顾睿宸,“三叔!不带这么偏心眼儿的,顾陶陶犯浑你从来不管!” “十几年前我就说过,你们俩吵架别把我扯进去。”顾睿宸摆明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顾凌然眼看孤立无援,也豁出去了,“好!顾陶陶,咱们赌一次!这一场我若是赢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若是我输了,我陪你一套givency!” “本来就该你赔。”顾陶陶无情戳破。衣服被滚筒转过之后,她只能哀悼它的逝去,无力回天。 “两套!” “成交。” 顾凌然挑眉,起身离席。看他走的那么干脆,顾陶陶忽然有种,被拐进坑的感觉…… 下半场开始之后,顾凌然的队伍果然一反上半场的疲软之态,一上来就是行云流水般好看又极有效率的进攻和铜墙铁壁般的防守。 顾陶陶终于看见了一个不一样顾凌然 。发挥着控球后卫的指挥官作用,操控着全场的节奏,压迫着对手跟随他们的节奏,任由他们蹂躏。 顾陶陶忍不住的喃喃道:“疯了吧……” 顾睿宸凑近她,低声说:“准备好任他差遣吧。” 顾陶陶警惕的回头看他,试探的蹙眉问:“他是故意的,对吧?” “不知道。”顾睿宸摊手。 “骗人!” 二十分的分差被点点缩小,让顾陶陶想起了08年nba总决赛的第四场,绿衫军凯尔特人客场挑战紫金湖人,在落后24分局面下反败为胜,把提前庆祝胜利的紫金军打的找不着北,像是用一把钝刀切肉,一点一点磨掉分差,成功逆袭。 比赛结束后,顾凌然被兴奋的队友们高高抛起,开心的他还不忘指着看台上的顾陶陶,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顾陶陶分明看见,他的口型在说:“跟、我、回、家。” ☆、Chapter 12 顾陶陶并没有和顾凌然一起回京,不过她许诺,国庆放假就回去。 她战巍巍的趴在坑口安慰着自己说终于是躲过去了,可是一转眼,就跌进另一个坑:她真的陪着顾睿宸去非洲草原拍狮子去了! 后来她接到顾凌然的电话,顾凌然破口大骂她不守信用、出尔反尔,嚷嚷着说:我都已经给爷爷立下军令状了你不回来就断军饷,你丫怎么能这样不厚道!我没钱只能喝西北风你岂不是要开心死了! 顾陶陶只能不停安抚说:“不会不会,我不会开心的。”你一喝西北风肯定就来投奔我,养着你,我能开心吗我! “早知道你们俩去拍狮子,我也去。” “顾睿宸说,是你自己不要来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顾凌然按耐不住的又爆发了,“你说要回家的,我哪能拍拍屁股走啊,万一家里发个大水、燃个大火,连救灾的人都没有,我不得在一边看着点儿啊!” 顾陶陶深呼吸,安抚说:“顾凌然,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不回家不是给谁有仇,真的是太忙了。我要上班养活自己,我身不由己的。” “你可以回京城工作的,但是你没有。” “这不是刚好有机会……” “顾陶陶,你不用跟我解释,只要你的解释能说服你自己,那就行。” 顾凌然你这个死孩子,不戳心窝子会死不会! 当年她哭着闹着,不要离开家,可是爷爷还是狠心的把她赶出去,赶到一个时时刻刻都能让她窒息的地方。很多时候,她都能在顾睿宸的眸子中,看见一丝丝的愧疚。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可以理解爷爷的坚持,可是心里始终迈不过一道坎,那就是“我深爱的家人,不要我”。 一个假期下来,顾睿宸的相机里除了动物就是她,搞的她都快要把自己当野兽了。顾睿宸对自己的作品非常得意,并且扬言要将一直飞奔扑猎物的金钱豹照片放大挂墙上。那是他们在附近的草原上潜伏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抓拍到的一幕。豹子凶狠,飞扑的身姿矫健又锐利,那只嬴弱的羚羊还未来的及跑就被它扑到在地。 在顾陶陶回国第三天,影楼的工作人员就把照片送货上门。 其实,顾陶陶对这张照片有些阴影,猎物的下场当然是被撕扯,片刻之后只剩下骨头,鲜血淋漓的过程刺激的她一转身就把胃袋吐了个干干净净。 顾陶陶拨了顾睿 宸的电话,通了之后便说:“你干吗把照片送沪市,你又不住这儿,你还是让人把它弄走吧,看着它我就吃不下饭。” “习惯就好了。” “你喜欢的照片,就应该放在你常去的地方才对,凭什么要我来习惯?”顾陶陶说着,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门。 顾睿宸那边一阵悉索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工作。可是这个时间点……顾陶陶回头看着挂钟,她本来下班就已经够晚了,而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23点。 半晌之后,顾睿宸才顾得上和她说话,并且宣布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嗯,下周我就会搬过去。” 顾陶陶第一反应是,家里派来的细作,专门让他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的! “公司近期的几个项目都在那边,最近一段大部分时间我都会在沪市。” 顾陶陶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略带情绪的嘟囔:“那我继续住家里多不好,哪天你带着女朋友回家什么的,看见我这个大活人杵在家里,多破坏气氛!” “放心,我会迁就你。” 顾陶陶越琢磨,觉得这话越不对,赶紧说:“你可别迁就我,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我可担待不起。” 顾睿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叫她的名字:“顾陶陶。” “嗯?” “我很忙,照片随你处置。” 顾陶陶看着已经通话结束的屏幕,吐了吐舌头。 她费了大劲才把那张大照片拎回顾睿宸的卧室,并且倒扣着放在墙边。眼不见,为好。 顾睿宸搬过来,意味着顾陶陶的周末再也不能赖床,他总是早早就喊她起床,拉着她出去跑步。 受益于临海的地理位置,沪市的气候比较湿润,空气指标也一向很好,尤其是清晨,空气清新,很适合晨跑。 顾陶陶拖着沉重的步子,亦步亦趋的跟在顾睿宸的后面,睡不饱的后遗症让她满心的惆怅,看着他因跑动而晃动的后脑勺,恨不得捡起一块砖头拍过去一了百了。她甚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默念叨:顾睿宸求你带女人回家过夜吧,这样你奋战一夜就没精力一大早拉着我跑步了! 回途中,碰见了一个白人帅哥和他的金毛,一人一狗相携的画面特别有爱。尤其是那条狗,通体金色长毛,后腿直立站起来和主人差不多高,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毛飘逸着,特别帅气。 顾陶陶忍不住的推了推顾睿宸,好声好气的商量:“三叔,咱们养一条金毛吧!” “好啊。” 对于顾睿宸这样干脆的答应,顾陶陶觉得难以置信,试探的问:“真的?” “嗯,”顾睿宸回头看她,“只要你确定不会把它养死,我没意见。” 顾睿宸的一句话,噎的顾陶陶半晌之后才磕磕巴巴说:“二十年前的事你也往外翻,顾睿宸你真的老了!” 多年之前,家里养过一只藏獒,刚满月就被领回家,最凶猛的犬却有一个很温顺可爱的名字——豆花。顾陶陶从第一次看见它害怕,到慢慢的和它安然相处,并且把自己喜欢的零食分给豆花。年纪很小的她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比如在豆花的食物里放泻药…… “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顾陶陶闷头直走,完全不理会顾睿宸在后面的呼喊她。她知道,步子绝对不能停,不然等他追上来,指不定又会把她小时候的糗事往外翻。 华荣暴跌的风声渐渐过去,股价虽然回稳,却不复往日的牛股形象,市场上关于杨皓捷的负面新闻越来越少,但是关于华荣的负面新闻倒是一直存在,明星丑事、票房不佳、剧集收拾差等等。 不过,这些都与顾陶陶无关,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碰这家股票。这日,顾陶陶正焦头烂额的调模型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杨皓捷。 顾陶陶听见他的声音之后,把电话从耳边拿开,默默记住了屏幕上这一串号码,下一次,绝不再接。 “陶陶,冒昧给你打电话。” “有事吗?” 杨皓捷意料到顾陶陶会对他很冷淡,可是现实真正如此的时候,还是难免的觉得有些失落。 “我这几天在沪市出差,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 “恐怕没有。”顾陶陶一手快速翻excel,一双眼睛专注的盯着屏幕,对于电话里的邀约,拒绝的也相当的漫不经心。 “就当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叙叙旧,行吗?” 顾陶陶忽然觉得很可笑,“啪”一下合上电脑,冷声纠正道:“杨皓捷,咱俩是多年不见,但是绝对称不上是老朋友。不好意思,我很忙,再见。” 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顾陶陶就把电话切断,关了铃声,把手机扔在办公桌抽屉里。 顾陶陶没想到,杨皓捷厚脸皮到这种地步, 居然堵在大厦外等她下班。 多年前他追她的时候,也曾经这样锲而不舍过。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他却每天必到b大报道,风雨无阻。就算邀约被拒绝,也从不生气,依然笑如暖阳。总是塞给她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后来宿舍的姑娘劝顾陶陶说:你要是再不答应,咱寝室都要变成废品回收站了,我5岁玩的小青蛙他都能给找回来!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别人追女生送花送巧克力,他倒好,就送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顾陶陶不是会轻易动心的人,可是那一次,她真的心动了。也许是因为刚刚走出一段阴影,遇见了那样耀眼如太阳一般的人,她禁不住的被他吸引,忍不住的想再靠近他一点,这样他身上的温暖,就可以传导给她。 杨皓捷朝着顾陶陶走近,笑容依然和煦,可是神情和眼神,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个英俊的少年,而她也不再是那时候的顾陶陶了。 “不好意思,不请自来了。” “如果有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杨皓捷苦笑,“陶陶,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顾陶陶扬起笑脸,真心实意的说:“甭多想,你对我来说可没有这么重要。” 杨皓捷若有若无的点着头,努力掩饰掉受伤的表情,喃喃道:“其实,我就是想请你吃一顿饭,这次因为华荣……我都知道了,我觉得很抱歉,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告诉你。” 在杨皓捷说了这些之后,顾陶陶开始动摇了,她的确想知道,华荣暴跌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 杨皓捷选的地方,依然在江边,一家法国餐厅。顾陶陶安静的吃着自己的东西,老实说,忙碌到这个时间,她真的挺饿的。 相比她的好食欲,杨皓捷却什么也吃不下,后来干脆放下餐具,直直的看着顾陶陶。 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放开她,那么现在,她一定在对着他笑,浅浅的梨涡,弯如新月的眼睛,声音清灵的喊他的名字,把不喜欢吃的菜夹给他,并且煞有其事的说多吃蔬菜身体好。可是,没有如果,一切都没有回头的余地。 “喂,”顾陶陶把手放在他眼前摇了摇,看杨皓捷终于回过神,她才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关于华荣。” 杨皓捷收起尴尬,狼狈的整理着泄露的情感,他如何也做不到她那样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放不下,根本没办法。 许久后,杨皓捷才缓缓说:“做空华荣是蓄谋已久 ,狙击风格极像前期风头很劲的‘敢死队’。不瞒你说,我们已经做好连续跌停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收手了。” “这么说,你也只是知道有人做空华荣,其他的也是一无所知? 杨皓捷无奈,却只能点头。 “我知道了,我吃好了,先回去了,再见。”顾陶陶说完,起身就走。 餐厅外是繁华路段,交通繁忙,不太好打车,顾陶陶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停在她身边。 后车窗降下,顾陶陶压低身子,看见坐在后座的顾睿宸。 顾睿宸望了她一眼,不容拒绝的说:“上车。” 杨皓捷匆匆追出来,看见顾陶陶上了一辆车绝尘而去,他像是丢了魂似的呆呆的站在繁华熙攘的街头。 顾陶陶上车之后,才发现顾睿宸正在开视频会议。不大的屏幕上同时开着四五个小窗子,顾陶陶勾着头看了好半天,顾睿宸也没工夫理她,任她正大光明的听和看。 gb是顾睿宸读大学是就创立的,那时候他就已经在市场上风声鹤唳。他硕士毕业之后曾经入伍了两年,那期间基金满仓持有一揽子股票组合,基金市值竟然在两年间翻了十倍。后来,gb资本更加的多元化,更多的聚焦在股权投资而非股票投资,投资业务也由大陆发展至欧、非、亚地区,如今,gb资本已经成为欧亚首屈一指的pe投资机构。随着gb的壮大,分部越来越多,日常最便捷的联系就是视频会议。 各部的负责人有些是顾睿宸的同学,有的则是从竞争对手演变成如今的合作伙伴。大家都是资本运作高手,个性和棱角是必然存在的,如何把这些人的力量扭在一起,就要看顾睿宸的本事了。他要做的不是磨平谁的棱角来迎合大多数人,而是利用这些不同意见,更好的补充和发挥。鹅卵石为什么会被人捏在手里玩?那是因为它没有棱角! 车子已经停在家楼下,会议也没有要结束的迹象。顾睿宸暂时中止了会议,和顾陶陶一起上楼。 他们一前一后的进了门,顾陶陶钻回房间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的时候,发现顾睿宸还是那身笔挺的墨蓝色西服,身形颀长,依靠在沙发边。眼睑低垂,不科学的长睫毛居然在他的眼下洒下浅浅的阴影。 “过来,”顾睿宸忽然抬头,看着顾陶陶说:“我们谈谈。” 顾陶陶走近,纳闷的问:“谈什么?”他不久前还撇着伦敦音侃侃而谈,这一会儿却像 被乌云罩顶,心情不太爽的样子。 “和谁一起吃晚饭。”顾睿宸俯视着她,语速缓慢,听似与平常无异,可是顾陶陶却感觉到了真真阴风。 顾陶陶努努嘴巴,坦白的承认。她压根也没打算隐瞒,既然顾睿宸问了,那他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今天在餐厅外根本就不是“偶遇”顾睿宸。 看着顾陶陶若无其事的样子,顾睿宸心里像是窝了一团火一样,他努力压制,紧咬着后牙,“你别忘了,他已经结婚了。” 顾陶陶像是忽然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脑袋发懵。缓缓扬起脖子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顾睿宸,在你眼里我顾陶陶就是这么下作的人吗?” 顾睿宸一反常态,忽然像是发狂的嗜血狮子,怒不可遏的对她吼道:“那你就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对你念念不忘。但是你别忘了他以前对你做过什么!让你伤心难堪一走了之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Chapter 13 顾陶陶从小到大从未见过顾睿宸发火,他一直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气时候最多就是谁也不搭理,如果不是今天忽然的爆发,顾陶陶完全不知道顾睿宸还会大发雷霆。 顾陶陶承认,她被顾睿宸的样子吓到了,所以压根忘记要反驳,愣怔的站在客厅好半天,连顾睿宸从家里离开,她都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整栋房子都没有顾睿宸的人影。 顾陶陶不停的换着电视频道,电视里演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墙上钟眼看就要走过12点,可是顾睿宸却迟迟不归。 “爱回不回!”顾陶陶关了电视,气鼓鼓的走回房间。 这事儿怎么能赖到她头上?杨皓捷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贴过来,她又无权干涉,那是他的人身自由。如果不是他拿华荣说事儿,她也不可能和他吃这一顿饭。结果他说了等于没说,她本来就有种被耍的不爽感觉,现在顾睿宸又对着她发火,她招谁惹谁了? 她看见杨皓捷也很不爽的好吧!她又不是傻子,吃一堑长一智,怎么可能好了伤疤忘了疼?杨皓捷念念不忘,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顾陶陶忿忿不平,咬牙切齿,越琢磨越窝火。 安静了一晚上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顾陶陶还以为是顾睿宸,来电显示的却是joy。 joy一上来就听出来她言语间的失落,八卦的打听:“小美人儿,这么晚在等谁的电话呢?” “家长未归,做晚辈的表示很担心他的‘精身’状况。” joy在电话彼端呲鼻,“少操心了,顾大神身强体健,绝对有精力大战到天亮。” 顾陶陶摁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有事儿吗?” “我给你发了邮件,你帮我看看哪个颜色好看。” “嗯,都好看。”顾陶陶敷衍的说。 joy不满意的嚷:“你看了吗就下结论!” “百分之百相信你的眼光。” 顾陶陶忽然记起了杨皓捷说的话:狙击风格极像之前市场上风声鹤唳的敢死队。这只敢死队由江、浙富商组成,因为有组织、有目的的同时涌入或抽出某只股票导致该股的大涨或者大跌而一举成名。 “joy,”顾陶陶忽然打断了正在喋喋不休的joy,小心的问:“你家……最近在做什么股票?”joy家在“敢死队”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顾陶陶有些担心joy会生气,毕竟直接问出来 ,有乱扣屎盆子之嫌。 “你直接问有没有做空华荣就好了呗。” joy的直言不讳,让顾陶陶更加心虚。还未等她想出反驳的理由,joy就继续说:“我早就全方位的打听过了,真不是我家干的。” 顾陶陶咬着唇,低声说:“joy,你别生气……” “为什么生气,别说你怀疑,连我都怀疑,不怀疑才不正常,毕竟他们也做了不少缺德事儿。不过,陶陶,这件事情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市场上早就风平浪静了,你何必还揪着它不放呢?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 顾陶陶不是一定要揪着不放,而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被她压在心底的某种可能性越发活跃起来。其实从顾凌然突然出现、华荣止跌,她就有所预感,而这种感觉在今天之后,愈发强烈。 书桌上摆了一排玫瑰金字母,微弱的灯光下闪着金色的柔光。这些是顾睿宸送她的,忘了从哪一年开始,每逢生日和圣诞,他都会亲手做一个字母送她,gutaota,还差一个o就凑够名字,不知道名字凑足之后,他还会送她什么? 顾睿宸这么生气,她也知道是担心她再度吃亏,有一个时时刻刻关心自己、亦长辈亦朋友的人守在身边,她已经太过幸福,感激都不尽,又为什么要对他生气呢?即便是,做空华荣的是顾睿宸,间接让她受了点儿委屈,相比于他曾为她做的,这些又能算什么? 第二天早上,顾陶陶刚睁开眼睛就冲上楼,卧室里床被平整,没有顾睿宸的影子。她才不会蠢到以为顾睿宸是和她生气才不回家,肯定是流连温柔乡,醉倒在某个美人儿的怀抱里,乐不思蜀呢! 顾陶陶刷着牙齿,满嘴白色牙膏沫,对着镜子嘟囔:“大战到天亮?哼,当心精尽人亡。” 顾睿宸疲惫的回到家,正在玄关处换鞋,顾陶陶便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嘴角还沾着白色的牙膏泡沫。 顾睿宸皱眉,“去洗脸。” 顾陶陶下意识的摸摸嘴角,摸到了粘腻的泡沫,又麻利儿的冲回卫生间。 顾睿宸失笑,无奈的摇头。他把西装扔在沙发上,看了看时间,便直接走进厨房。 昨晚他开会到很晚,正好gb在沪市的一个项目完美完成,为了犒劳负责的项目组,顾睿宸安排了活动,甚至陪他们打了一宿德州扑克,还输了不少钱。 顾睿宸就是这样,在员工属下面前,没有老板架子,而且相当 的慷慨大方,只要给公司带来收益,他绝对不吝啬奖金和红利,所以在人才流动性很大的金融行业,gb的跳槽率一直很低,当然,要想成为gb的一份子,也是难上加难的。 顾睿宸把双份早餐放在餐桌的时候,顾陶陶已经在餐桌前就位,下巴微仰,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极其小心的轻声问:“三叔,你还在生气吗?” 顾睿宸在她对面坐下,反问道:“为什么生气?” “可是你昨晚发脾气了。”还说不生气,小孩子都不会信的! “火已经发出去了,何必还要生气?”顾睿宸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语气平和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 “那你还一声不响的一走了之!”顾陶陶的声音,渐渐从讨好,变成指控。 顾睿宸看着她,轻笑:“没有一声不响,我说了,去开会。” 顾陶陶这杆刚打算开火的小钢炮瞬间哑火,那她昨晚反反复复的纠结算什么?吃饱撑的? 顾睿宸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敛去,“有些人不值得你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和精力,明白吗?” “顾睿宸,你真的误会了,是他像牛皮糖似的贴过来,我没想搭理他,是他说要告诉我一些华荣的情况,我才去的,”顾陶陶越解释,越觉得愤然,“结果,丫说了等于没说。” 顾睿宸放下餐具,看着顾陶陶,眉眼认真,“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顾陶陶心头一跳,赶紧摇头说:“不想知道,”接着拿起杯子一口气将牛奶喝完,拎着包站起来:“我去上班。” 顾睿宸眯着眼睛看着顾陶陶逃似的背影慌张的离开餐厅,看来,她一定是猜到了,本来他就没打算对她隐瞒,只要她问,他就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她。 每月最后一周,usr都会有月度观点讨论会。顾陶陶忙完手里的活,抱着电脑赶着去开会,却被邱鸣一把给拉回来。 “干吗去?” 顾陶陶不解,“不是要开会吗?” “还开什么会啊,会议室里吵翻天了。”邱鸣咋舌。这种场面真是百年一遇,可惜看不到,也听不到。 “怎么回事?” 邱鸣摊手,摇头说:“反正吵得很凶。你没看见大家都在观望么,你还闷着头往里冲。” 顾陶陶回头望了一下办公室,发现大家的确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邱鸣观望了左右,然后凑近顾陶陶,把声音压得特别低:“听说,最近老大和和上面有些许不和,照今天的情况看来,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周奕扬?”顾陶陶挑眉问。 “嘘!”邱鸣赶紧做噤声的手势,并嘱咐说:“这是我从外面听来的消息,公司的人未必能这么快知道,所以你管好嘴巴,千万千万别漏出去。” 顾陶陶抿紧嘴巴,点头答应。 讨论会被延后一天举行,公司里人心惶惶,如履薄冰,大家都担心领导心情不好会拿自己开刀。至于引起高层地震的原因,大家还是一无所知。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放下电话,顾陶陶带着些许忐忑的走进周奕扬办公室。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和平时并无不同,看来“吵架”对他来说,好像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这些见过狂风暴雨的大佬们如此不冷静。 “今晚百策会有一个晚宴,庆祝战略投资人的加盟,你陪我出席一下,这份是有关的内部文件,你去准备一下。” 顾陶陶接过文件,大致的翻了一下,点头说:“那我先出去了。” “好。” 顾陶陶刚走出周奕扬的办公室,就看见俞黎扭着小蛮腰朝她走过来。俞黎今天穿了一条紫色紧身裙,玲珑曲线一览无余。 两人默契十足的都当做没看到对方,擦肩而过。 俞黎敲了敲门,一改刚刚的孤傲冷漠,娇声娇气的说:“老大,我是俞黎,我可以进来吗?” 如果是男人,听见这句话一定会从皮肤酥到骨头里,可是顾陶陶是女人,她只觉得汗毛直立,鸡皮疙瘩层出不穷。 不多时,顾陶陶看见俞黎从周奕扬办公室出来,神情与刚刚完全相悖,如果说刚才的俞黎是恋爱中的楚楚少女,那现在的她就是被罗刹附身的夜叉。 顾陶陶拿着文件倚在桌边仔细翻看,签字笔在她手指间灵巧的转着。原来百策所谓的战略投资人,是gb资本。顾睿宸,你果然是无孔不入啊! ☆、Chapter 14 百策的晚宴,邀请宾客的规模不大,并未对外公开,所到的每位宾客必须签下保证书,不得对外透漏关于这场宴会的任何细节。 顾陶陶到了宴会现场,眼望过去,女人们都是浓妆精致、抹胸长裙华美飘逸,而她却还穿着板正的versace米色半身裙,好在她的老板并不计较这些。 顾陶陶跟在周奕扬身边,和百策的雷董事长相谈甚欢。百策是业内首屈一指的多元化传媒集团,涉猎广泛,和多家卫视、电视台都有合作,所以晚宴的规格,自然是很高的。 “陶陶?真的是你!” 顾陶陶听见这个声音,心一下子沉了许多,唇角的笑意也微微有些僵硬。待她转身,落入眼眸的就是唐妙和杨皓捷相携而立的身影。唐妙一如既往的美丽,和多年前比起来,温顺了不少。 “你们认识?”周奕扬略有些诧异的问,目光在他们三人间流转。 唐妙看了看顾陶陶,迟疑了一下,“是啊,只不过很多年不见面,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碰上。” 周奕扬挑声道:“哦?那你可是要谢谢我了,如果不是我,恐怕你今晚也见不到她,是吧陶陶?” “嗯。”顾陶陶面无表情的轻哼。 “想必你们多年不见,应该有很多话说,那我就不在这里杵着耽误你们了。杨总,我们到那边聊聊如何?” 杨皓捷并无异议,和唐妙打了招呼,便和周奕扬一起离开。 顾陶陶轻晃着酒杯,并不主动开口,神情也平静无波澜。唐妙笑容温婉的轻问:“好久不见,你过的好吗?” “嗯,还不错。”顾陶陶点头,语气礼貌又生分。 “听说你刚毕业,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谢谢费心。” 唐妙想和顾陶陶化干戈为玉帛,可是顾陶陶看起来并不能释怀,对她的回应很冷淡。 唐妙缕了缕头发,笑的有些许苦涩,“其实这几年,我一直都觉得对你很抱歉,当年我太任性,伤害了你,对不起,陶陶。” 顾陶陶忽然笑开,并不是虚与委蛇,而是真正的展颜而笑,“干什么要和我说抱歉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彼此不同当然也要走的路也不一样。你应该像当年那样坚定才对,道歉可不是你应该说的,你应该说你过得很好,很幸福。除非……你并不像曾经设想的那么幸福美满。” 唐妙的脸色在顾陶 陶讲这番话之时,经历了几重变化,待顾陶陶说完,她不知道如何回应一般,嘴角微微抽动,却迟迟不开口说话。 真是应了那句话,知道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顾陶陶不动声色,将杯子的酒饮尽,莞尔道:“不好意思,我要到那边去一下。” “陶陶,”唐妙又急急喊着她,“如果你有时间,去看看阿姨吧,她一直很想你。” “谢谢提醒。”顾陶陶说完,转身离开,走向周奕扬。领导在向她招手,她得赶紧过去。其他的都是浮云,自己过的好才是王道。 周奕扬眼看着别处,低声提醒她说:“这里可不是你和老朋友叙旧的好地方,差不多就得了。” “领导放心,我分得清公与私。” 周奕扬满意的点头,“那就好。” 周奕扬又带着顾陶陶辗转见了多位传媒行业的核心人物,顾陶陶知道,周奕扬此举这是在给她日后的工作铺路,和这些人熟悉之后,她的工作能更加得心应手。 俞黎来抵达会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周奕扬和顾陶陶那相携的背影,和他们脸上难以遮掩的浓浓笑意,这让她很生气。她知道周奕扬要来参加晚宴,便主动提出陪他一起出席,可是他却拒绝了。她不甘心的跟来,果然看见了顾陶陶。俞黎就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问题! 周奕扬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转岗,连总裁何致林都出面,依旧不能说服他,她以为他会挑中一个多么出色的人,结果却是连一点行业经验都没有的菜鸟顾陶陶。周奕扬对她避之不及,却对顾陶陶百般照顾,华荣的事他不仅没有任何责备,甚至打算替顾陶陶查出幕后操纵者。就算这些她就不计较,可是今天这种场合,他居然还是选择带着顾陶陶出席。呵,她敢保证,宴会厅里每个人都认识自己,顾陶陶敢吗?余黎的手在身侧渐渐握紧,她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这一次也一样,所有挡她路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怎么了?这么生气?”唐妙碰了碰俞黎,递了一杯酒给她。 俞黎回头,看见唐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嘴硬的说:“哼,我才不生气,因为根本不值得!” 唐妙望向和她相同的地方,喃喃说:“是啊,不值得生气。” 因为顾睿宸未到,全场都在等候这位重要人士,所以晚宴迟迟没有正式开始。 顾陶陶中途离场去洗手间,不久俞黎便跟着进来,一脸的阴沉。顾陶陶并不想和她纠缠太多,可是俞 黎却揪着她不放。 顾陶陶礼貌的微笑,客气的说:“如果有事,不如我们到外面说,在五谷轮回之地,好像不太……” “啪。” 顾陶陶的话还没说完,俞黎就一耳瓜子甩过来,出手之狠,让顾陶陶在之后的两秒内,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还好,片刻之后,顾陶陶就更大劲儿的一个大嘴巴子甩回去。 俞黎幻想中的吃惊害怕的表情没有出现在顾陶陶身上,反倒在自己身上应景了。她是真的没想到,顾陶陶居然会还手! 顾陶陶看着俞黎捂着左脸,一脸的不可思议,双眼睁得圆圆的,却愣怔怔的看着自己。 顾陶陶不怒反笑,秀气的眉毛轻轻挑起,“怎么?没想过被打之后应该如何应对吗?” “顾陶陶,你……” “给你一句忠告吧,人生就像下象棋,走一步得看三步,如果你没有想好应对之策,就不要随随便便甩人耳刮子,是人都不傻,谁会凭白挨你一巴掌还不还手?你认为的那些都是老黄历了,100块钱早就从4伟人变成毛爷爷了,你的思想怎么可以停滞不前?” 俞黎本来就恼怒,这会儿再被顾陶陶言语上羞辱一番,心里更加窝火,牙齿几乎被咬碎,她若不还手,真的会被气死的。 顾陶陶知道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眼明手快的拦住她挥了一半的手臂,死死的抓住不放,并且咬牙切齿的厉声警告:“俞黎我告诉你,你打我几下,我绝对一下不少的讨回来,你如果不相信就尽管试试看,只要你不怕肿着脸走出这扇门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里认识我的可没几个,知道你的可是不在少数。” 说完,顾陶陶松开她的手,不卑不亢的望着她,似是在等着她出手一样。 俞黎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胸膛不停起伏着,气急的她双手紧握成拳头,像是在平衡着什么,所以迟迟的不见动作。 “顾陶陶。” 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顾陶陶忽然皱眉。这个声音……好熟悉。 “你在里面吗?” 是齐慕昂的声音?!确定之后,顾陶陶兴奋的快步走出洗手间。果然看见了多年未见的齐慕昂。 齐慕昂是顾睿宸的同学,更是顾陶陶的大学老师,是她亦师亦友的至交,多年不见,顾陶陶对他甚是想念! “真的是你!”顾陶 陶特别意外的跑上前,和齐慕昂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齐慕昂抱着她,朗声说:“好久不见,陶陶。” “齐慕昂,你过得好吗?” 齐慕昂佯怒的戳她的脑门,“没礼貌,尊重师长知不知道。” 顾陶陶赶紧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的说:“齐教授,晚上好!这样行吗?” “勉勉强强吧。” “大名鼎鼎的齐博士,你怎么会来的?这种场合,实在不符合你大国学者的身份哦!” 齐慕昂敛着笑说:“当然是专程来看你的。” “啊哦!”顾陶陶双眸明亮,笑容灿若桃花:“学生我觉得好幸福好荣幸呢!知道吗?在别人面前说我是您的学生,他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呢!恨不得倒退二十年去做您的学生。” “停!不打草稿,二十年前我自己都还是学生呢。” “这样啊……那倒退十年!” 齐慕昂无奈的摇头,“丫头,怎么几年不见,你更贫了?” “我这是遇贫则贫。” “来劲是吧?” 顾陶陶没心没肺的笑着。真好,看见齐慕昂,一瞬间她把今晚的不开心都忘记了。 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一来二往的余黎,这时候有些愣怔。她怎么会不认得齐慕昂?那个年纪轻轻的儒雅男人,不仅是b大的教授、博士生导师,还是国内着名的经济学家、参与五年计划的制定,他的书被各大高校列为必读书目,在资本市场颇具盛名。能有这些殊荣的人多是老学究,而他却是如此的年轻俊朗。 顾陶陶和齐幕昂一边说笑着回到会场,刚刚熙攘的宴会厅这时候很安静,全场来宾正专注的听着台上百策董事长的讲话。片刻之后,在一片掌声中,顾睿宸走上台。简单的表达了对于合作的期许,话不多,依然赢得满堂彩。gb资本的加入,无疑是让百策如虎添翼。 顾睿宸总是这样的沉稳如山、屹立如神、卓尔不凡。 顾陶陶专注的看着台上的人,齐慕昂却在一边仔细的端详着她的左右脸。 “干什么?”顾陶陶捂着脸,下意识的往后躲。刚刚挨那一巴掌,让她的左脸有种火辣辣的灼热感,想必现在一定是又红又肿吧。 齐慕昂蹙眉,语气里是浓浓的疑惑不解:“奇怪,你的脸怎么胖的有些偏呢?” 顾陶陶咬牙反驳:“你才胖偏了! 你全家都胖偏了!” 齐慕昂抿唇笑,双手环胸的看着她,“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没事。” “我很好糊弄的,你随便编一段说辞我都会信的,不过顾三,可就不是善茬了。”齐慕昂说完,眼神望向刚刚走下台的人。 顾陶陶腹诽,你才不好糊弄,你和顾睿宸一样,阴险,只不过顾睿宸手段更狠而已。 顾陶陶一直没有看见被隐没在人群中的ada,直到宾客散开,才看见顾睿宸身边的人。这两个人,明明已经ex,怎么又搞在一起?顾陶陶刚刚好起来的心情,此刻又沉重起来。 ☆、Chapter 15 顾陶陶一直没有看见被隐没在人群中的ada,直到宾客散开,才看见顾睿宸身边的人。 短发齐耳,利落干脆,修长脖颈一览无余。她本来就是身材高挑的美人,九头身比例,长相很是妖媚,短发削弱了她身上的妖媚,让她的知性美得意发挥的淋漓尽致。相比过去的长发,短发好像更适合她。 ada是不是应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ada怎么有机会尝试短发?顾陶陶这么想着,顾睿宸已经阔步走近。 顾睿宸专注的看着顾陶陶,周围的宾客想上前和他攀谈交流,可最终都因为他身上的迫人气势而望而却步。 顾陶陶藏无可藏,只能蹙着眉看他,希望他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千万别问起。被人甩耳刮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顾睿宸和齐慕昂知道就算了,若是ada也知道,岂不是要开心死了?! 可是顾睿宸却好像读不懂她眼里的请求,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左脸,眉头紧锁。 电话在这时适时响起,是周奕扬,顾陶陶担心有事,赶忙接起:“喂,嗯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顾陶陶抱歉的笑笑说:“我那边还有事,先过去了。” 顾陶陶低着头,快步离开,和随后而至的ada擦肩而过。 ada本已经做好准备和顾陶陶打招呼,可是她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自己。或者,她还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自己有些不满意。 “怎么回事?”顾睿宸收回眼神,落在齐慕昂身上,音色有些凛冽。 齐慕昂摊手,“发生在女士盥洗室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顾睿宸心里一沉,眼望全场,最终锁定在唐妙身上。 “也可能是她。” 顾睿宸顺着齐慕昂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刚刚踏入会场的余黎。她低着头,长发披肩,像是有意要遮掩什么一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又匆匆离开。 ada看看顾睿宸,又看着齐慕昂,不解的问:“hey,你们在说什么?” “说你今晚很漂亮。”齐慕昂莞尔,对着她举杯。 ada挑眉,明知道不是,却还是礼貌的和他碰杯,“谢谢。” 他们三个,一位是gb的创始人,一位是着名经济学家,就连那位曼妙的女子,也是着名i投行中层。不仅是俊男美女,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资本大佬,让出席的宾客不能不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其中,也包括唐妙和杨皓捷。 杨皓捷到刚刚才知道,之前在度假村对他有敌意的人居然就是资本市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资本巨鳄顾睿宸。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度假村代言意外泡汤,虽然不确定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但是,他不记得自己和顾睿宸有过什么交集,敌意又从何而起? “顾?”杨皓捷思索着,不自主的轻轻吐出这个字眼。 “这会儿才察觉出有不对劲的地方吗?”唐妙看着他,略带讽刺的问。 杨皓捷不语,等着唐妙说下去。 “顾睿宸和顾陶陶,你该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顾陶陶是顾家人吧?” 杨皓捷讶异的压抑来不及掩饰,全都暴露无遗。 “后悔了?”唐妙冷笑着,浅抿了一口香槟,涌入人群,和相熟的人谈笑风生。 杨皓捷在人群中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如今的优雅自信,与曾经的温和靓丽重叠在一起。他从没想过,顾陶陶是顾家人,那个赫赫有名的军政世家。 余黎什么话也没说,就甩了她一巴掌,不是因为周奕扬就出邪了!可是顾陶陶不明白余黎这女人的脑回路,拒绝她的人是周奕扬,她应该找周奕扬发泄出气才对,把矛头指到她身上算什么? 她和周奕扬八竿子打不着的好吗!不过是和他一起出席活动而已,就变成余黎的假想敌,若是让俞黎看见周奕扬和辣妹接吻,那她岂不是要拎刀杀了他们俩才能解心头恨? “你最好认真一点。”周奕扬忽然凑近她,低声警告。 顾陶陶敷衍的点头,心说,甩你一巴掌你再认真工作试试? 顾睿宸很早便提前离开,齐幕昂和ada亦然。来的最晚、走的最早的永远都是最有地位的。 这场活动结束的时候,顾陶陶觉得身心俱疲。因为喝了几杯酒,整张脸如似火烧,相应之下左脸的红肿也越来越不明显。 走出酒店,周奕扬看了看时间说:“已经这么晚了,你也喝了不少酒,我送你回去。” “不用,谢谢。”顾陶陶礼貌的拒绝。 周奕扬对此并没有异议,只是后知后觉的问:“对了,你的脸,怎么回事?” 顾陶陶摇头,“没事,我先走了,再见。” 周奕扬站在原地,看着顾陶陶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越野,接着便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顾陶陶上车之后,顾睿宸灭了烟蒂,发动引擎。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顾睿宸,你挺仗义的嘛!”顾陶陶嘻嘻笑着。 顾睿宸修长的食指轻叩着方向盘,沉吟片刻,“还是不肯说?” 顾陶陶收起笑,系好安全带,“就是一个脑子不太好的女人,犯病了逮谁咬谁。放心,我没吃亏,我还的那一巴掌绝对比她来的给劲儿。” 顾睿宸抿唇不语,侧脸看起来有些冷峻。 顾陶陶调整了座椅角度,半躺着,她觉得好累,好想睡觉。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顾睿宸把车子挺好,此时的顾陶陶已经睡得不省人事。顾睿宸俯身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低声唤道:“陶陶。” 顾陶陶挪了挪身子,细微的轻哼了一声。 顾睿宸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红肿的左脸,眉心紧蹙着,心仿佛是被揪住一般,闷闷的刺痛,手指也不禁的收紧成拳。额头轻抵着她,声音略微沙哑的低声喃喃:“就那么不愿意离开usr吗?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牵连,可是太多时候事与愿违。这一滩浑水,我最不希望你趟进去。” 睡迷糊的顾陶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喃喃梦呓。 顾睿宸觉得有些无力,打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到副驾驶一边,打横抱起睡着的顾陶陶。 “顾睿宸……我想喝水……”顾陶陶像只乖顺的猫咪,在顾睿宸的怀里拱了拱。 一整晚,顾睿宸第一次展颜而笑。因为她无意识的低喃,因为她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 “知道了,祖宗!”顾睿宸的笑,足以让一个游泳健将溺水而亡。 顾陶陶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无力。看见放在床头的玻璃杯,费劲伸着胳膊去拿杯子,久旱逢甘霖一般将整杯水一饮而尽。 顾陶陶顶着鸡窝头走出卧室,站在客厅里做了几套伸展运动,身子才舒爽了一些。 顾睿宸一闪身就出现在顾陶陶眼前,走路无声一般,忽然出现顾陶陶吓了一跳。 顾睿宸把往后躲的顾陶陶抓到身前,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来来回回的打量着。 顾陶陶有些茫然,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 “消肿了,看样子也不疼了。”顾睿宸满意的勾唇一笑,便转身走开。 肿?疼?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一刻才 在顾陶陶的脑子里清晰起来。 “顾睿宸,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顾陶陶追着顾睿宸走进厨房,看着他背影说。 “问。” “很久之前,我打电话给你但是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后来你说,接电话的女人是余黎。以前我以为余黎对你图谋不轨,可是我最近才发现,她的梦中情人是周奕扬,所以我就不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接你的电话?” 顾睿宸把调好的蜂蜜水递给她,“不知道。” “哎呦喂,居然还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哈,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奇妙了呢。”顾陶陶夸张的哈哈大笑。 顾睿宸不理她,绕开她走出厨房。 “喂,你真的不知道啊?”顾陶陶不死心,亦步亦趋的跟在顾睿宸身后,跟着他上楼,跟着他走进卧室。 “或者……”顾陶陶摩挲着水杯,不死心的问:“其实是你喜欢余黎?” 顾睿宸走进衣帽间,挑好今天要穿的衣服和搭配的领带、袖扣,然后对顾陶陶招手,“过来。” 顾陶陶以为自己戳中的顾睿宸的心事,乐滋滋的走近,眼睛眨巴着,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我是不是猜对了?” 顾睿宸拿出一只表,指了指上面的时间,“顾陶陶,你要迟到了。” 顾陶陶吞了吞口水,惨叫一声迅速跑下楼,并且愤恨的大声嚷嚷:“顾睿宸你又阴我!” 顾睿宸双手撑着栏杆,看着楼下顾陶陶慌张的背影,笑意浓浓的朗声说:“自己种的因,就得承受它结的果。” “小人!” 听见家门被用力关上之后,顾睿宸收起笑,眉头微锁,拨了一串号码,声音寒彻:“把余家上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彻底查清楚报给我。另外,”顾睿宸沉吟了片刻,“告诉周奕扬,让他好自为之。” 余黎,沪市余家,原本是可以留下的,现在看,倒不如一起湮灭。 顾陶陶在办公室没有看到余黎的影子,其实原本也不足为奇,她常常不在的,只是今天,顾陶陶自动补脑为余黎因为挨了一巴掌所以才不来公司。 正是工作时间,邱鸣忽然飘到顾陶陶座位前,手指不停轻扣着她旁边的隔板,“你的老东家来了,你不过去迎接一下吗?” “什么老东家?”顾陶陶不解。 “i投行咯。” 顾陶陶只在i投行实习,并不是 正式员工,所以严格来讲,i投行其实不算是她的老东家。 “我刚刚看到了传说中的ada,真的好漂亮啊!”邱鸣难得的露出花痴相。可是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不是倾慕,而是羡慕? “adalu?”顾陶陶捧着水杯,若不是邱鸣提起,她几乎要忘记昨晚曾看见ada。 邱鸣点头,“以前只是听说,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gb的董事长会对她情有独钟呢。” 正在喝水的顾陶陶忽然咳了一下,水从口、鼻齐喷而出,电脑、桌子上都是水渍,她也被呛得狂咳不止。 “至于吗?你昨天应该都看到了,他们俩携手出席百策的宴会。” 顾陶陶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抚着胸口说:“你又没去,你怎么知道?” “八卦百晓生可不是浪得虚名,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邱鸣甩甩头,高傲的走开,像只自作多情的开屏孔雀。 猪脑子!一起出席就是一对了?对于邱鸣这席话,顾陶陶很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生气! “hi,tyne。” 顾陶陶正愤愤不满的收拾桌上的“残局”,就听见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在叫她。熟悉是因为这的确是ada的声音,陌生的原因是,ada从不会这么“温柔”的呼唤她。 ☆、Chapter 16(修BUG) ada来找她,顾陶陶多少有些意外,但是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ada能恨屋及乌的“折磨”顾陶陶,当然也可以爱屋及乌的喜欢顾陶陶。 “好久不见。” 怎么最近频频有人和她说好久不见?她是刚从外太空回来,还是怎么着?顾陶陶腹诽。表面功夫依然做的很到位,并且称赞道:“新发型很漂亮。” ada笑容不减分毫,“谢谢,发型师也说我更适合短发。” “的确是的。”顾陶陶点头附和。早就知道ada是个心机重且极其不好对付的人,从她年纪轻轻就坐稳i投行中层主管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有没有时间喝杯咖啡?” 顾陶陶犹豫了一下,她正在做一个预测表,挺急的。邱鸣这时候忽然出现,特别仗义的把活揽过去,“你放心去吧,预测表交给我,保准没问题!” 顾陶陶颇为感激的看着邱鸣。其实,她恨不得长出一只无形的手,把那厮的脖子拧断,让你丫多管闲事!打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大厦四楼是一间环形咖啡厅,所有的卡座都靠近窗户,玻璃幕墙让整间咖啡厅沐浴在阳光里。已经是深秋时节,天越来越冷了,阳光也越来越不暖和。 “陶陶,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顾陶陶收回看着窗外的眼神,笑着说:“可以。” ada抿唇浅笑。 邱鸣的话其实一点也没错,ada的确是个美人,但又不单单是漂亮,妖艳又干练,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 “坦白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说实话吗?” “嗯,但说无妨。” 顾陶陶摇头,眉眼认真,“不讨厌,是深恶痛绝。” ada完全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感到吃惊,居然还展颜而笑。她这一笑,到让顾陶陶心里点儿发毛了。 “可以想象的到。”ada点头,端着咖啡浅抿了一口,挑眉说:“所以当时即便你不是故意,但是看见我那个样子,你应该会觉得很痛快吧。” 顾陶陶眼睛弯弯的笑,梨涡浅浅,点头如啄米。既然ada刀枪不入,那她就实话实说好了。 “唔……你很诚实。” “谢谢。” 顾陶陶敢断定,ada今天态度的转变,绝对是因为顾睿宸。gb注资百策的项目和i投行没有 一丝一毫关系,可是她居然和顾睿宸一起出现。如果齐幕昂的出席纯粹是打酱油,那ada是去打醋的吗? ada把咖啡放回矮桌,“我承认,工作上我有些偏执,过分追求完美,对属下也过分苛刻,如果之前我的行为让你觉得不开心或者,厌恶,我想对你说一声抱歉。” “你会向每一个从你手下离职的员工道歉吗?”顾陶陶直言不讳。 ada耸肩,有些理所当然的说:“未必。” “所以其实你今天并不是真心要道歉,你道歉的目的因为顾睿宸。” ada敛起笑意,大方的承认:“你很直接,刚好我也不喜欢绕弯子。我的确是想让我们之间冰释前嫌,和平相处。不过对你道歉,也是诚心实意,希望你接受。” 太功利了,还这么明目张胆。顾陶陶真的不甘心顾睿宸落在ada手里!他们俩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又勾搭在一起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啊! 如果单纯是顾睿宸回头也没什么,关键是她之前在ada那里受的罪,岂不是白受了!人身攻击再加人格侮辱,道歉顶个屁! 顾陶陶回到办公室,预测表果然已经做好,并且打印出来放在她的办公桌上。顾陶陶翻了一下,一阵风似的冲到邱鸣身边,把文件砸在他面前。 “怎么了?”邱鸣疑惑不解。 “参数全错了,重做!” 邱鸣委屈的说:“参数不是你设定好的吗?” “我现在要改,怎样?你有意见?” 这样怒火重重的顾陶陶他从未见过,好像只要他一反驳,她就会立马灭了他一般,好可怕。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顾陶陶的工作效率变得极低,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还好是周五,一周最后一个交易日,大家都理所当然的摸鱼,不想做的工作也可以全部押后。股市依旧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就像扶不起的阿斗。 下班之后,顾陶陶赶去赴joy的约。joy还以为她工作太累,才会像被采摘多日却还没被爆炒的菠菜,几乎蔫成一坨。 “好不好看?”joy拿起一个琉璃瓮,问道。 顾陶陶机械的点头,“好看。” joy把琉璃瓮放回原处,继续俯身仔细欣赏着,嘴里念念有词道:“都说周一到周四是生不如死,周五是死而复生,但是你这状态明显不对。说吧,出什么事了? “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提过的ada?” “就是不甘心被顾大神甩了,结果你又撞枪口上于是就拿你下手的那个女人呗,”joy说完,直起身子,回望问:“怎么又提起她?” “她今天来找我。” “来找你麻烦啊?” 顾陶陶双眼微眯,“我就那么好欺负吗?” joy耸肩,理所当然的说:“你不是一直被她欺负吗。” 顾陶陶没理这个话茬,继续说:“她说要和我冰释前嫌,希望从今以后和平相处。” joy撇撇嘴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因为顾大神吧?” 顾陶陶摇头叹气,“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连你都能猜出来。其实顾睿宸娶哪个女人,对我来说都没所谓,关键他俩如果又搞在一起,我之前在i投行受那些窝囊气算什么?我冤不冤啊?” joy点头附和:“冤。” “所以我很不爽啊!”顾陶陶咬牙切齿的说。 “但是我相信顾大神不会的。我心中的顾大神睿智英武,从你的描述里我也大概知道ada是什么样的人,急功近利,为人刻薄,顾大神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 顾陶陶呲鼻冷哼:“又不是没在一起过。” “所以ada被甩了,”joy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摸不准自己定位是这个世界最悲哀的,没有之一。” “对!”顾陶陶附和,“她以为自己是d&g,其实只不过是p&g。” ada怎么能配顾睿宸?完全配不上的好吗! 而且ada并没有直接说她和顾睿宸和好。顾睿宸对女人的态度,一直都是深藏于心,从不对外表露,她也只是知道他有过女朋友,但是如果说他到底喜欢谁,顾陶陶可是真的不知道。 joy拉起顾陶陶往前走,“好不容易来一趟,别总自个瞎琢磨,挑一个物件送你,以示安慰。” 顾陶陶望眼看着,入眼一片五彩斑斓,看的有些眼花。天然琉璃石加工而成各种琉璃品,价格自然不能小觑。 “就这个吧。” joy顺着顾陶陶手指的方向,看见了整套的琉璃杯盏,咧嘴一笑:“杯具悲剧……你还真会挑。” 和joy吃了晚饭又做了spa之后,顾陶陶才回家,怀里抱着那一套被她看上的琉璃盏,6只 、3对,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生怕她给弄碎了一样。 顾睿宸还未归,顾陶陶第一反应就是他一定和ada在一起。 顾陶陶拆掉琉璃盏的包装,五彩的琉璃在灯下闪着熠熠光彩,流云璃彩、美轮美奂,虽不如水晶那般晶莹剔透,却光彩夺目,引诱着她忍不住的想尝一尝琉璃盏盛的酒会有如何的特别。 金老爷子的《笑傲江湖》曾提到:饮酒须得讲究酒具,喝什么酒,便用什么杯。玉露酒中有如珠细泡,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饮,方可见其佳处。 顾陶陶拿了一支香槟,她没有玉露酒,勉强用有气泡的香槟代替一下也可以的吧?! 香槟酒精浓度太低,喝起来就像饮料一样,joy说过,香槟就是装在酒瓶里的雪碧。顾陶陶只喝了两杯就放弃香槟,从酒柜里挑了一支96年的chateatour。 顾睿宸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番景象。 茶几上摆着好几瓶开了封的红酒,琉璃酒杯排一排,顾陶陶席地而坐,下巴枕在手臂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晕着光的彩色。 听见动静之后,顾陶陶动作缓缓的回头,看见顾睿宸便诗兴大发起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顾睿宸蹙眉俯视着她,“怎么喝这么多酒?” 顾陶陶答非所问的继续说:“顾睿宸,你知道缺什么吗?” “什么?” “夜光杯咯!” 顾陶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颊酡红,有醉意,也露着平时没有的风情。眉眼弯弯、笑意浓浓的走向顾睿宸。 “顾睿宸,你送我一套夜光杯吧,joy送我琉璃杯,可是家里没有玉露酒,喝葡萄酒呢,又没有夜光杯,我不伦不类的喝了一晚上,是不是很跌份?” 顾睿宸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下颚线收紧,“顾陶陶,你闹什么?” “我没闹!闹的是你!嗝。”顾陶陶打了个酒嗝,很不舒服似的眉头紧紧皱着。 顾睿宸眸色深沉,伸手去扶她,她却眼睛一闭,整个人直直往后躺去。顾睿宸赶紧跨一步,把顾陶陶拉回来,心有余悸的把她抱在怀里。 “陶陶?”顾睿宸轻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顾陶陶已经完全没知觉的昏睡过去,如果不是顾睿宸抱着,她早就瘫软的滑落在地。 顾睿宸抱着她的手臂越 收越紧,埋首在她脖颈间,贪婪的嗅着只属于她的芬芳香味。他觉得自己很懦弱,且变态。不敢正大光明的拥有她,只有在她醉酒的时候,他才能放纵自己,趁她之危。在她心里,他只是叔叔,是她的不可自拔的依赖,却不是无法割舍的爱。可是他,却早已经万劫不复。他真的不敢保证,有朝一日会不会霸王硬上弓…… 顾睿宸把她抱回房间,俯身凝望着她的睡颜,墨色双眸中是满满的似水柔情,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轮廓。世上比她美艳的女子千千万,他却只为她一人心动。 顾睿宸和衣躺在她身边,把她揽在怀里,沉声喃喃:“为什么喝酒? “不开心?是不是……还是忘不了杨皓捷? “臭臭,你可以爱任何人,但是不要留恋伤害过你的人,好不好?” 顾睿宸敛声,微微叹气,“臭臭,我亲手创造的这一切,无非是想让你有随心所欲的资本,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冲锋陷阵,我会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睡梦中的她也许把顾睿宸当做平时睡觉时抱着的大熊,双手环着他的腰身,两条腿习惯性的缠上去,脑袋在他温热的怀抱里拱了又拱,直到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才算安稳下来。她这样拱着舒服了,可是被她抱着那个人,却僵若直木。对一个人有欲望,那叫喜欢,而对一个人忍住欲望,那叫爱。 顾睿宸沉声叹气,紧了紧手臂,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晚安,我的臭臭。” ☆、Chapter 17 顾陶陶在床上拱了又拱,潜意识里记得有个很暖和的地方,可是为何找不到了? 顾陶陶眉头紧锁着,缓缓睁开双眼,环视了一圈。她的房间,她的床,她的怀里抱着本应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而身上只有薄薄的睡衣。 难怪会觉得冷。 房间里光线很暗,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阴雨绵绵,雾蒙蒙的一片。 “一场秋雨一场寒。”顾陶陶忍不住的低声喃喃,这是过去常听奶奶念叨的一句话。 阴天……下雨……顾陶陶忽然想到了顾睿宸的腿,转身快步走出房间。在一楼没有找到顾睿宸的身影,她便急匆匆的跑上二楼,卧室也没有。 顾陶陶有点儿急了,下着雨,腿脚又不好,乱跑什么? 顾陶陶拨了顾睿宸的电话,听见从卧室传出的嗡嗡声,顾陶陶顺着声音找回去,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来电显示居然是……臭臭! 顾陶陶抓起手机,再三确定这电话号码的确是自己的,可是她怎么会变成臭臭的?她承认,很多年前,顾睿宸是给她起了这么一个不讨喜的外号,可是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弃用了,为什么现在又重出江湖了? 顾陶陶心里很不舒服,原来在顾睿宸的心中,她依旧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但是她有名有姓,年华正好,怎么能叫这么难听的名字?被人看见岂不是要笑话死了?! 打定主意,顾陶陶便把通讯薄中的备注名改掉,可是还未点完成,就听见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顾陶陶心一惊,手一滑,手机从手指间滑落,来不及接便直接甩在地板上。顾陶陶心虚的转过身,却看见顾睿宸上身赤、裸,腰间围着白色浴巾…… 一瞬间,顾陶陶头皮发麻,脑子发昏,就这么愣怔怔的看着顾睿宸走近,弯腰,捡起手机。 顾睿宸蹙眉看着屏幕,抿唇不语,手指轻巧的删了刚刚修改的名字。 “那个,你、你怎么不穿衣服?”顾陶陶磕磕巴巴的问,她已经没心思去管名字到底被顾睿宸改成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顾睿宸赤、裸的样子,思维都快打结了。 “你会穿着衣服洗澡吗?”顾睿宸不答反问,把手机扔回床上,便径直走入衣帽间。 顾睿宸真是身材够好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结实紧致,胸肌、腹肌有棱有角,倒三角的身材简直绝棒,极品身材极品男人 ……顾陶陶清楚的听见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顾陶陶赶紧抓回越跑越远的思绪,低着头走出顾睿宸的卧室,嘴里还低声嘟囔着:“大清早就洗澡,看你是腿疼的轻。” “还不是因为你。” 已经走出卧室的顾陶陶隐约听见了顾睿宸的回话,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肯定是脑子发昏的症状未愈,不然怎么会幻听,甚至差点儿以为头天夜里抱着的其实……顾陶陶赶紧摇头甩掉杂乱的思绪,看来她也必须洗个澡清醒一下。 顾陶陶把自己收拾利落,且确定头脑清晰、思维敏捷,才走出卧室。 跑步机速度调的很低,顾睿宸在上面匀速走着。虽然穿着运动裤,可是仍能看出他左腿膝盖处远比右腿要臃肿。 他的腿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虽然伤复痊愈,可是留下后遗症,不能激烈运动,且每逢阴雨就会酸痛不已。 “你在干什么?” 顾睿宸回头,看见顾陶陶正惊讶的看着自己,勾唇轻笑说:“散步。” “你腿不疼吗?” “所以要散步。” 顾陶陶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逻辑? “连续两天酗酒,顾陶陶,你的行市可是长得飞快,神九都不见得能追上。”顾睿宸关了跑步机,直接席地而坐,挽起裤腿,把裹在左腿的厚厚护膝摘下来。 顾陶陶辩解说:“我就想试试杯子,结果发现那酒还挺好喝的……” “酒柜里还有86年fite,那个更好喝,下次记得尝尝。” 顾陶陶无言……以对。 顾睿宸站起来,俯视着她,“还有,夜光杯我已经吩咐人去办了,因为是订做所以要等,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杯型,所以每样一对,和田玉,可以吗?” 顾陶陶好想在地上找个小细缝,然后钻进去……可是再一想,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作为叔叔,送一套杯具给她,有什么过分的?他那么有钱,和田玉又怎样? 顾睿宸缓缓走开。顾陶陶的目光随着他转动,虽然他走路的样子与平时无异,可是她总感觉他有些力不从心。 顾睿宸硕士毕业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选择参军入伍。其实,以他的学历,还有顾家的地位,他完全可以直接做军官,可是他最终偏偏选了士兵。那是他父亲生前所在的部队,赫赫有名的铁军师。 他7岁的时候,父亲 牺牲在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孤独无依的他被顾家老爷子领回家,认为义子。他父亲生前曾是老爷子一手栽培出来的干部,是老爷子的忘年好兄弟。 在入伍的两年间,顾睿宸出类拔萃,军事素质拔得全师头筹,数次立功,实在是一颗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就连师长都亲自找他谈提干,希望他可以继承父亲衣钵,但是顾睿宸依然坚持义务兵役之后就退伍。就在退伍前两个月,他随部队外出执行任务,意外伤了左腿。 顾睿宸看着已经有些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中是他和顾陶陶,还有藏獒豆花。成年豆花威武的身姿颇为抢眼,顾陶陶也已经落落大方,站在他身边,笑眼弯弯,脸颊粉红如苹果。拍完这张照片,他就离开家入伍,而等他回来,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他有很少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可是入伍这件事情,他在后来某些不经意间总会忍不住的想,如果他没有在那个时候离开家,顾陶陶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承受那么多痛苦? “顾睿宸,吃饭了!” 顾睿宸把照片放回床头的抽屉里,缓缓起身,慢慢走出卧室。 顾睿宸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宽松式毛衣外套,白色背心包裹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下装是浅灰长裤,一步一步走下楼的时候,极像是平面里走出的模特。 餐桌上摆着丰盛的午餐,看起来色香俱全,如果不是顾陶陶的做的,味道应该也不错。顾睿宸想着,笑意不由自主的溢出唇角。 顾陶陶端了一盆汤放在餐桌上,“别那么看不起我,最起码这汤是我煮的。” 顾睿宸看着清汤菜叶,点头说:“唔,白水煮青菜。” “多吃青菜补充vc。” “补不补pe?” “……”顾陶陶瞪着他,一脸戾气。 顾睿宸伸手拉着她坐下,宠溺的哄着说:“好了,不笑了,吃饭。” (tips:大家都明白vc是维生素c,不过很巧,风险投资venturecapital的缩写也是vc,而pe是私募股权投资privateequity的缩写。vc和pe有同有异,都是投资非上市公司,但是在投资阶段、规模、理念上都有不同。) 顾陶陶刚刚坐下,门铃就响了起来。顾陶陶去开门,门外站着齐幕昂。 “我来加菜。”齐幕昂晃晃两手的袋子,笑吟吟的说。 顾陶陶愣 怔了一会儿,还没开口请进,齐慕昂已经一步踏进门。 “你来吃饭怎么不提前说一下?万一没有你那份呢?”顾陶陶跟着齐慕昂,一路到餐厅。 齐慕昂头也不回的说:“所以我带了很多菜,啧,不过好像也用不上,已经足够丰盛了。” “那你至少提前问一下我们在不在家吧,万一不在你岂不是白跑了?” “外面下着雨,天儿又这么冷,你三叔不在家里待着还能去哪儿?”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睿宸终于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不要歧视残疾人。” 齐慕昂拉开顾睿宸对面的椅子坐下,“没有,我这是关心。” 从齐慕昂一进门就不太高兴的顾陶陶,终于引起了齐慕昂的注意,于是看着她问:“我怎么觉得,陶陶你不太欢迎我的样子。” 是啊,真的不欢迎你!顾陶陶心里默默嘟囔。 顾睿宸用筷子轻敲着桌子,瞟了一眼空空的饭碗,“饭呢?” 齐慕昂也跟着附和,“对啊,饭呢?” 顾陶陶咧嘴一笑,坐在餐桌前,极力摆脱不自然,笑嘻嘻的说:“多吃菜才健康,米饭吃多了不消化,而且会发胖的。” 齐慕昂闻言蹙眉。但是顾睿宸几乎是秒懂。顾陶陶,真好奇你把白米饭做成什么样子。 “快吃菜呀,凉了就不好吃了,呵呵。”顾陶陶笑眯眯的说。 顾睿宸皱了皱鼻子,“好像有股糊味。” “糊?”顾陶陶几乎是跳起来,冲回厨房,把所有东西都查看一遍,也确定电饭煲的电源早已切断。而且,她真的完全没有闻到糊味。 “哦~我知道了!这就是你不欢迎我的原因,对吧?” 从身后传来齐慕昂“原来如此”的笑声,顾陶陶“啪”的一下阖上电饭煲,推开齐慕昂气呼呼的走回餐厅。 顾陶陶把白米饭蒸干这件事,让齐慕昂笑了好久,还煞有其事的问:“为什么同样在国外待过,顾睿宸什么都会可是顾陶陶却什么都不会?” 顾陶陶微怒,圆圆的杏目瞪着齐慕昂。 “顾三,你说你侄女什么都不会做,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齐慕昂颇为认真的询问。 顾陶陶咧嘴一笑,声音却冷冷的:“嫁不出去就嫁给你啊,齐教授。你不娶也没关系,只要我嫁就行。” 顾陶陶的话成功噎住了齐慕昂。 顾陶陶皱眉冥想,似是在自言自语:“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耳熟?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咳咳咳。”齐慕昂佯装咳嗽,起身去倒水喝。 顾陶陶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齐慕昂,别以为你是老师就能为所欲为,有顾睿宸压阵,有本事你打我呀! “顾睿宸,你知道吗?”顾陶陶凑近顾睿宸,神秘兮兮的问。 “什么?” “刚刚那句话啊。曾经呢,有个美丽的萝莉疯狂爱慕着b大风云教授齐慕昂博士,可是齐博士却不为所动,于是萝莉就说了刚刚那句话。” 顾睿宸点头,“知道。” “你知道?” 顾睿宸想了一下,“纪麦翎?” “bingo!三叔,您真不愧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顾三爷!人在国外都能知道国内的事情,连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顾陶陶开心的大赞顾睿宸,顾睿宸好笑的戳她脑门。 “那你说齐慕昂为什么还不结婚?”顾陶陶八卦的打听。纪麦翎倒追齐慕昂,可是b大一段广为人知的传奇故事,直到顾陶陶出国前,这段故事还是没有结局。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令人惋惜不已的悲伤故事。女萝莉没有追到教授,从此陌路,真是闻者流泪,听者伤神。 齐慕昂沉着脸回到餐桌前,此时的他看起来,竟然有些挫败。 顾陶陶有些不忍心的安慰说:“别难过了,反正我三叔也没结婚,大不了你们俩凑合过呗,没准儿还更幸福呢。” “顾陶陶。”顾睿宸轻唤,下一秒,顾陶陶的嘴巴被一大块牛肉塞满。 齐慕昂其实很善于掩藏情绪,这一点和顾睿宸有些像,也难怪他们俩会成为至交,性格和喜好都有不少交集。 所以,越来越不和谐的氛围在顾陶陶把牛肉吞下肚之后,戛然而止。 齐慕昂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份未开封的历史巨轮,有桌游可以打发时光,本应该很带感的,但是让顾陶陶格外不开心的是,这玩意儿居然是英文版! 历史巨轮,throughtheages,简称tta,也有中译穿越世纪。这本就是一款极其费脑力、体力,且耗时长的策略桌游,然后又是英文版,杀伤力实在太强了。 可是顾陶陶是不会认怂的,于是三人便在足够大的餐桌上摆开阵势,开始创造各 自的历史文明。 历史巨轮的设计者耗费了10年时间来设计这款游戏,游戏内容包括了整个人类的文明发展史。 历史巨轮缓缓转动,穿梭在这千万年的历史进程中,既有凯撒和拿破仑的征服,也有哥伦布和詹姆斯库克的探索,既有牛顿和爱因斯坦的追寻,也有巴赫和莎士比亚的感悟。空中花园、金字塔、长城、埃菲尔铁塔经历风吹日晒伴随着古老的国度,讲述着文文明的过往,又承载着它的精神和未来。每次的轨迹都是如此的相似,却又伴随着不同的惊喜。引诱着他们想废寝忘食的继续探索下去。 桌游期间,顾睿宸的左手一直扶着腿,不着痕迹的摁着。顾陶陶知道他还是不舒服,便跑回房间抱了被子出来,不分由的就往他腿上盖。 顾睿宸失笑的说:“没有这么夸张,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那也不行。”顾陶陶很强硬,才不管他乐不乐意。他住院养伤的整个过程她可是亲眼目睹,那期间他的痛苦她都能体会,潜意识里不想让他再遭受那样的痛苦。 齐慕昂咋舌的羡慕,“有这样的侄女可真好!羡煞旁人呐。” “看在你是我三叔朋友的份上,我也可以孝顺你啊,要不我也给您拿条被子?” “好呀,谢谢乖侄女。”齐慕昂笑着答应。 ☆、Chapter 18 桌游场上虽然拼的爹娘不认,还好三人都属于理智类型,不会把情绪从游戏中带出来,尤其是顾陶陶,输了游戏也不能输格调,摊上那两个不知道何为“礼让”的人,她忍了! 他们三个都难得有这悠闲的假期,游戏之后又一起聊天,喝酒,说笑,一直到深夜。 顾陶陶送齐慕昂出门,雨已经停了,但是寒意却越来越重,顾陶陶拉高衣领,缩着脖子走出大厦。 “我明天就回京城了,有什么需要捎带的吗?” 顾陶陶摇头,情绪有些低落。 “那好吧,你快上去吧。” “等下。”顾陶陶急急的叫住他。 齐慕昂刚下了一个台阶,回头问:“怎么了?” “那个,小小打听一下。”顾陶陶说话的时候,脑子里还在不停的思量着到底要不要问呢。 “打听什么?”齐慕昂好笑的看着她,“难得,你也会欲言又止。” 顾陶陶咬咬牙,说:“ada是不是和我三叔和好了?” 齐慕昂闻言眉头一皱,继而又笑起来,“这个问题不是问你三叔更好吗?” “他只会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顾陶陶撇撇嘴巴,不问也知道,顾睿宸会有什么反应。 “那你就别管了呗,”齐慕昂理所当然的说,笑容里满是暖意,“我走了。” 齐慕昂:“听说i投行的最新项目是和usr合作运行的?” 顾睿宸:“嗯。” 齐慕昂:“陶陶刚刚问起你和ada是不是和好了,所以我想,ada是不是在usr看见了陶陶,然后说了些什么。” 顾睿宸蹙眉,望向玄关处,看见刚刚进门的一抹纤瘦身影,抿唇听着从听筒传来的声音:“陶陶也快24了吧?你别总是把人家绑在身边,女大不中留,总是要嫁人的,不过一定得挑个尖尖儿,不然配不上陶陶。” “挂了。”顾睿宸沉声说完,在顾陶陶走近前,结束通话。 顾陶陶此时神情与刚刚并无异样,aa橘色连帽衫,简单的马尾,清澈又温暖。对于顾睿宸来说,顾陶陶一直都是他温暖的慰藉,要把他最需要的温暖送给别人……他不是没想过,可是怎么办呢?他不想放手。 他原本只想以长辈的身份,宠她、照顾她,只要她幸福就好,当她羞红着脸告诉他,她有男朋友的时候,他也只是宠溺的 揉揉她的脑袋,笑着说他的陶陶终于变成大姑娘了。原以为杨皓捷会好好爱护、珍惜陶陶,所以他便把生意重心转去欧洲,这种类似逃避的行为,只有他知道,叫做“眼不见心不痛”。 可是杨皓捷最后却狠狠伤了她,也成为她出国的导火索。在这之后,他也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心,他已经不想把陶陶交给任何人。 “喂!”顾陶陶忽然大力拍他的肩膀,仰着小下巴看着他,“发什么愣呢?” “没事。” “洗澡水放好了,水温热的可以杀猪,三叔,您请吧。”顾陶陶说完,恭敬的弯腰颔首。她难得这么勤快,看在他腿疼的份上。 “乖。”顾睿宸拍宠物似的拍拍她的头顶,走向浴室。明亮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洒在他眼里,碎碎的,亮亮的。 顾陶陶望着顾睿宸的背影,沉沉叹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刚刚收到的行程安排。下周要出差,目的地是京城。顾陶陶一个猛扑倒在沙发上,好一阵扑腾,才算消停。 十二月初的京城,已经寒风凛冽,顾陶陶在周日傍晚抵达国际机场,一走出机场大门,便被寒风吹得直哆嗦。三年没回来,以为自己要忘记这座城市,而当她踏上这块土地开始,往昔的一切都那么清晰,过往曾经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一般。不同的是,多了许多pm2.5颗粒。 排队等计程车的时候,打开手机。除了工作排程的通知外,没有其他短信,也没有电话提醒。 顾陶陶收起电话,看着世界在自己呼出的白色哈气中,变得模糊不清。说实话,多少有些……失落。 顾睿宸知道她来出差,难道她都已经回到京城了,他依然不主动提出让她回家吗?他是很尊重她的选择,可是该强硬的时候,也强硬一下吧!如果顾凌然知道她回来,这会儿肯定就在机场外堵她了。 顾睿宸顺着她,宠着她,她要怎样就怎样,她的选择,他毫不犹豫的全部支持。她知道,在他心里始终有个结,他一直在自责。 她住院的时候,谁都不肯见,除了顾睿宸,或许是因为同命相连吧,她得了抑郁症,他伤了左腿,住在同一所疗养院,所以她肯和他接触,听他说话,听他讲从未见过的部队生活。她目睹了他重伤到痊愈的全过程,在医生的不可思议中,重新站起来,咬牙复健,直到行走如常。 也许是他当时的百折不挠,给了她走出抑郁的动力。他的陪伴,让她知道,即便没有人爱她,她 还有顾睿宸,一个关心她、呵护她、陪她长大的好叔叔。 刚到美国的时候,他撇下所有工作来陪她,怕她想不开,所以寸步不离。陪她上课,陪她自习,陪她熬夜做功课。找各种乐子逗她,带她看mlb、nba比赛,教她打高球,带她去浮潜,陪她去旅行。生活上照顾有加,学习中指点迷津。 一想到他未来会娶一个美丽的姑娘,生一个宝贝女儿,管她叫姐姐,分走属于她的爱,顾陶陶就好心酸。顾陶陶没办法无动于衷,因为它是如此的强烈,她想掩饰却有心无力。 顾陶陶到了预订的酒店,正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顾凌然冲过来,不分由的拉着她就走。 等顾陶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他拖了10米远。 “等下,行李,行李!”顾陶陶跺着脚,大声说。 顾凌然拽着她的手依旧不松分毫,又回到原处拉着箱子,急急的走出酒店大堂。 “顾陶陶,你太过分了!” 顾陶陶佯装不解:“怎么了?” “人都已经回来了,居然不回家,还要住酒店!你自个儿说,你是不是过分!” 顾陶陶仰视着顾凌然,有些磕巴的辩驳:“我……我这是出差,酒店是公司订的。” “不管,你得跟我回家,我已经和奶奶通过电话了,你自己琢磨吧,你如果不跟我走,老爷子老太太肯定会亲自来‘请’你。”顾凌然故意把“请”字咬的特别重。他说话时候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把顾陶陶生吞活剥。 “好了好了,我跟你回去就是了,”顾陶陶甩开钳制,“车在哪儿?” 顾凌然严肃的脸,终于有了丝丝笑意。顾陶陶回家了,真好。 回去的路上,顾陶陶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她已经有7年没有回去,从她去美国前的3年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些往事、那场病,成了她心中解不开的疙瘩、抹不平的伤疤。 “三叔也真是的,知道你回来,居然都不告诉我们。”顾凌然开着车,仍然有些忿忿不平。 顾陶陶闻言,不解的问:“不是顾睿宸告诉你我回来的吗?” 顾凌然大声嚷嚷:“当然不是啦!” “那你怎么知道的?” “joy告诉我的。” 顾陶陶更加诧异,“joy?” “嗯,电视上直播比赛,她看见了 就打电话恭喜我赢比赛,然后就问我有没有看见你,我才知道你要回来的,不然你觉得我会去酒店找你?我肯定直接就堵在机场闸口了我告诉你!” 顾陶陶干笑,世事千千万,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既然不是顾睿宸说出去的,那她要不要告诉顾睿宸,让他来撑场子啊,她真的有点儿害怕。 “三叔,你、你可真!!”顾凌然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忿然的心情,他很想爆粗口,可是电话彼端是他崇敬的三叔,他没办法像顾陶陶那样直呼他名字,对他大呼小叫、指手画脚。 “你看见顾陶陶了?” “是啊!”顾凌然狠狠咬着后牙根,“三叔,不能这样,你什么都顺着她!” “你走到哪儿了?” 顾凌然看了看窗外,把地址报给顾睿宸。 “专心开车,我这就回去。” 顾凌然又诧异,“你也在京城啊?嘿,我这暴脾气!” 顾凌然摘掉耳机,随手一扔,耳机直接蹦到顾陶陶脚边。 顾陶陶弯腰捡起来,放在小格中,依然安静的坐在副驾驶,默默无声。 顾凌然稍稍缓和了一会儿,又把电话打给顾思聪,顾凌然的亲姐姐,顾陶陶的堂姐。 真热闹,这下真要熬成八宝粥了,顾陶陶苦笑。顾凌然,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把所有人都招过来,怎样?围观我哭吗? “咱姐马上就回来。” “哦。”顾陶陶闷闷的哼了一声。 “你没见过阿童木吧?” 阿童木是顾思聪的儿子,因为未满月的时候曾经做出一个酷似阿童木的动作,然后有了这个名字。 “看过照片。”照片中的阿童木,圆滚滚的特别可爱,眼睛圆圆,集合了爸爸妈妈的优点,特别招人喜欢。 “这小子,聪明,有我当年的影子。”顾凌然说起外甥,异常的骄傲,好像那是他儿子似的。 “跟你一样,那不得笨死。” 顾凌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顾陶陶,如果因为这句话气的我翻车,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顾陶陶笑开,不停抚摸着他的头,软声软语的安抚:“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姐姐是逗你玩的,小然然。” 终于到了家门口,顾陶陶开门下车,才发现腿居然有些发软。 看着熟悉的门头,所有往事扑面而来,开心的,欢笑的,大哭的,生气的,像电影片段一样不停的往外涌着,几乎要把她的脑子挤爆。 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所以她压根不想离开。当她用再也不回来要挟爷爷的时候,爷爷依然铁了心把她送出去。所以,她也铁了心。 顾凌然在旁边催促:“走啊。” 顾陶陶咬了咬下唇,声音微微颤抖:“我有点儿害怕。” 顾凌然扳过她的身子,迫使她正面对着他,语气凝重的一字一句道:“顾陶陶,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知道,所有人都是爱你的,没有人要放弃你,从来没有,哪怕爷爷……你知道爷爷那些年有多自责,多伤心?”强行把你送走,粉碎了你的心,扼杀了你的快乐,你得了抑郁症,从那时候开始,爷爷也几乎不再说话。 “嗯。”顾陶陶点点头,调整了呼吸,和顾凌然一起走进院子。 这院子,和当年并无异。偌大的院子里种满植物,若是春夏,满园的绿色荫荫,还有扑鼻的花香果香。长廊上面爬满了葡萄枝干,她记得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夏天,因为她可以爬上梯子,亲手摘下香甜多汁的紫葡萄,那是她吃过最味美的葡萄。 “陶陶。” 长廊尽头有人在喊她,她听得出,是奶奶的声音。那一刹那,眼泪就像来势汹汹的洪水,漫过堤坝,淹没一切,根本无法阻挡。 顾妈妈扶着顾奶奶走下台阶,着急的走向院中的顾陶陶。 “妈您慢点,陶陶不会消失。”顾妈妈轻声安抚。 顾奶奶不停的摇头,眼泪簌簌而下,声音颤抖着念着顾陶陶的名字。 顾陶陶不敢抬头,腿也被钉在原地一般,没办法挪动分毫。肩膀忽然多了一股力量,她知道是顾凌然。 那半截长廊,她从来不知道会这么长。 “陶陶,真的是陶陶,”顾奶奶拉住她的手,几近呜咽的说,“我的乖囡回来了。” 顾陶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扑到奶奶怀里。乖囡,奶奶最喜欢这样喊她。坐在奶奶的怀里,听奶奶讲故事,听奶奶抱着她说:“奶奶的乖囡,奶奶最喜欢了。” 她怎么能因为爷爷的固执,就一门心思的认定他们不爱她,不要她,要把她赶出去呢? “奶奶,我错了。”顾陶陶抱着奶奶,抽泣着不停道歉,几近嚎啕的哭着。 顾妈 妈不停的抹着眼泪,被牙齿紧咬着的唇微微泛白。虽然陶陶不是她的女儿,却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已经事过多年,但是只要想起,还是会觉得心疼。 顾凌然撇过头,用袖子抹掉眼泪。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放学回到家,看见的却是哭闹不止的顾陶陶,哭的几乎已经词不成句的顾陶陶不停的哀求爷爷:“我不要去,爷爷,求求你,我会活不下去的,这是我的家,除了这里之外我没有家,爷爷不要赶我走。” 顾凌然第一次看见从来不求人的顾陶陶哭嚎着哀求,整个人彻底傻了。他听见顾陶陶在哭,口口声声的说再也没有家。 院子外停着一辆商务,车边站着两个人。他们在等着,把顾陶陶带走。 顾凌然冲过去阻拦,爷爷却固执己见,什么都不听。 顾陶陶就那样被送上那辆车。顾凌然站在门口,似乎能清晰的听见顾陶陶在车里悲鸣的声音。他没办法看着顾陶陶就那样走了,虽然他总是嫌弃她个子矮,嫌弃她挑三拣四,和她斗嘴,可是她是他姐姐,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粘着、要她陪他玩的姐姐。 顾凌然不顾家人的阻拦,拼命的追着车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要带走顾陶陶,把顾陶陶送回来。 他追出大院,追了几条街,最终那辆车还是不见了,他坐在街头,不停的哭,不管有多少人在看。最后他从口袋找到了零钱,打电话给顾睿宸。 三叔最疼顾陶陶了,如果三叔在家,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他找不到顾睿宸,接电话的人说,顾睿宸外出执行任务。顾凌然无措的站在熙攘的街头,连三叔都帮不了,顾陶陶该怎么办? 顾睿宸驻足在相距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哭成一片。站在他旁边的,也是刚刚回到家的顾思聪。 阿童木茫然的看着,舅舅在哭,姥姥在哭,太姥姥也在哭,他有些好奇,那个背对着他的阿姨是谁?是不是也在哭呢? “妈妈,他们为什么哭呀?”阿童木晃了晃妈妈的手,小眉头皱着,很是不理解。 “他们是太高兴了。” “妈妈,你怎么也哭了?” 卢思聪擦掉眼泪,笑着对儿子说:“妈妈也是因为高兴。” 高兴就笑呀,为什么哭呢?阿童木很不理解。 阿童木松开妈妈的手,跑到顾睿宸身边,抱着他的腿,“姥爷姥爷,你高兴吗?” 顾睿宸俯身把阿童木抱起来,微微笑着点头,“高兴。” “那你为什么不哭呢?” “因为姥爷是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顾睿宸耐心的轻声说。 这样啊。阿童木点头,可是还是有些不明白,那舅舅为什么哭?还用袖子擦脸,好没出息的舅舅! ☆、Chapter 19(修乱码) 坐在侧厅的老爷子早已经老泪纵横。戎马一生,官至高位,受人景仰,此时他却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孙女。 陶陶一定很很自己吧? 怎么会不恨,连他自己都恨。 老二儿子公干意外去世,儿媳妇改嫁,什么都不要,只求带着陶陶一起。 她哭着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的哀求:“您还有两个儿子,有女儿,可是我只有陶陶,求求您让我把她带走,求求您。” 失去自己孩子有多么痛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他应允,她可以带走陶陶。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陶陶对此如此排斥。他以为她只是耍耍性子,挑战自己的威严,于是他坚持的把她送走。结果…… 他宠了多年的孙女,患上抑郁症,他是罪魁祸首。 *** 顾睿宸参军入伍的第二年,顾陶陶的父亲顾睿文带队到贵州考察,却遭遇山体滑坡,当时同行的车队中,无一人幸免于难。 那年顾陶陶16岁,她在全家人的支持中,挺过了父亲去世给她带来的打击。半年之后,顾陶陶的母亲高婷改嫁。 顾陶陶万万没有想到,高婷要嫁的人,居然是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爷爷奶奶居然没有任何反对!在她看来,那个人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姑姑说过,妈妈是为了前途,才嫁给爸爸的。那时候她还小,但是这些话依然深耕在她心里。 高婷要带着顾陶陶一起改嫁,顾陶陶不同意。高婷抱着顾陶陶,哭着说:“陶陶,妈妈只有你,你才是妈妈最重要的人,妈妈不能没有你。” 顾陶陶心软了,她已经没有了爸爸,她不想再失去妈妈。而且妈妈和爷爷都说,任何时候她想回来,都可以回来。于是,顾陶陶和高婷一起,住进了继父的家。 继父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女儿。小时候,她们也曾一起玩过,而如今,她们却冷眼相对。顾陶陶想,她们都一样,对这门亲事,有诸多的不满意。只是两个骄傲的姑娘,谁都不愿意先低头言和。 顾陶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爷爷和奶奶,没有顾凌然和她斗嘴,没有同学陪她一起上下学,那个所谓的家,所有角落和人都透露着一种阴冷,包括妈妈。 高婷为了讨好丈夫的女儿,做她喜欢吃的菜,给她买衣服、陪她逛街,买偶像的演唱会门票送她做礼物。而高婷 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越来越不愿意说话,笑容越来越少。 顾陶陶本来就对这一家心存芥蒂,而如今连妈妈也越来越不关注自己,她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压抑的黑洞里,越来越不能呼吸。 直到有一天,她下课回来,家里没人,她没有钥匙,她就那样坐在门外等着,足足等了一夜。那是京城的深秋,外面是呼啸的寒风,楼道里有阴又冷,顾陶陶一度以为自己快要被冻死了。第二天早晨,高婷三人回家,才发现坐在门口几乎要冻僵的顾陶陶。 后来,顾陶陶才知道。他们那天到山顶泡温泉,大她两岁的姑娘谎称顾陶陶要回爷爷家,而高婷根本没有亲自通知女儿,更没有确认陶陶是不是真的回爷爷家,就那样跟着丈夫,带着丈夫的女儿,逍遥自在的玩乐。而同时,她自己的女儿,几乎被冻死。 顾陶陶住院,高婷很自责,在床前守着顾陶陶,彻夜未眠。顾陶陶却暗下决心,病好了之后就离开,再也不回来。反正妈妈也不需要她,她在这个家是多余的。不对,对她来说,这里根本不算家。 她哭着求爷爷留在家里,爷爷却以为她在耍小孩子脾气,厉声呵斥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回来,但是,你必须跟着你妈妈。” 于是爷爷强硬的把她送走,不理会她任何哭闹哀求。她从后车窗里,看见顾凌然追车的身影,本是意气风发的倔强少年,却满脸鼻涕和眼泪,她几乎能听见顾凌然哑声的嘶吼。 再次回到那个地方,顾陶陶看见那个姑娘对着自己阴冷的笑,炫耀似的宣布这里是她的家,她才是这里唯一的公主。 16岁的女生,正值青春期,情感敏感又脆弱,而顾陶陶又是从小被呵护宠爱的公主,从未受过任何委屈,这两种几乎天差地别的生活,让顾陶陶越来越压抑,心情越来越沉重。她不上学,不出门,不说话,甚至不吃饭,或者吃饭,也会马上吐出来。她消瘦的厉害,终于,高婷带她看医生。医生说,顾陶陶得了轻度抑郁症。 高婷把顾陶陶带回家,可是还未进门,顾陶陶就嚎啕大哭,说什么也不肯进门。 顾陶陶得病的消息,很快就被顾家人得知。他们把陶陶带走,可是陶陶也不愿意回顾家,无奈之下,他们把陶陶送进疗养所。而陶陶打那之后,谁都不愿意见,看见他们,她就发狂的哭闹,摔东西,伤害自己。只有看见顾凌然,她才不会那样歇斯底里。也许是因为在她被强行送回去的那天,顾凌然追车的样子被 深深印在脑海里。 那些日子,顾凌然每天去看她,给她带小玩意儿,好吃的,和她说很多话。虽然她不排斥顾凌然的接近,但是她始终不理他,连正眼看都没有过。 几个月之后,顾睿宸重伤,被送进疗养所。 顾睿宸从昏迷中苏醒,看见她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陶陶,我是不是很怂?”说话的时候,他在笑,脸色苍白,这一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顾陶陶看着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像是毫无生气的布娃娃。 顾睿宸咬着牙,伸手拉住她,用尽所有力气握着她的手,闭着眼睛一直不停呢喃:“对不起……陶陶……相信我……你还有我……” 从那之后,当顾陶陶遭遇困难,或是伤心绝望的时候,顾睿宸总是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坚定的说:“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相信我。” 清晨,顾陶陶从久违的床上醒来。这张床她睡了十几年,从不足一米的小不点儿,到花季年纪,再到现在。顾陶陶不得不感叹,这张楠木定制的床,质量真彪悍。 从卧室出来,正面撞见顾凌然,那厮指着她的眼睛极其夸张的哈哈大笑,“顾陶陶,你知道你的眼睛像什么吗?就像一肉丸子,用刀子切开了一条缝。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呦。” 顾陶陶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他的胸口,把他推一边,走进卫生间。顾凌然装模作样的捂着胸口,哎呦哎呦个不停。 其实顾凌然说的,也没差什么。顾陶陶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声的叹气。她今天要去路演,现在眼睛肿成这样,她可怎么见人? “陶陶,起来了,”顾妈妈看见顾陶陶下楼,笑的慈爱,“快来吃早餐。” “大妈,早上好,”顾陶陶笑着,站在客厅张望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问:“爷爷呢?” “花房呢。” “我去看看。” 顾妈妈笑着点头,“去吧,顺便喊爷爷过来吃饭。” 顾陶陶走进院子,眯起眼睛沐浴着初冬的暖阳。这样的阳光,对顾陶陶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也许,是因为这座城市对她来说是不可代替的,所以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分外留恋。 奶奶听见陶陶的声音就从房间出来,可是寻望了一圈,也没看见她的影子,“陶陶呢?” “去花房了,说是去看爷爷。”顾妈妈说。 “真的?太好了。 ”奶奶展颜,难掩她发自内心的欣喜。 顾妈妈点头,“是啊。昨天晚上,爸和陶陶就一直没说话,我还担心……” “谁说不是呢,我也担心的一宿没睡好,那个倔老头子,也是一宿没睡。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倔老头子,扭脾气,谁的话都不听,让我们陶陶吃这么多苦。”顾奶奶说着,又红了眼睛。 顾妈妈扶着她到沙发前坐下,安抚着说:“妈,都过去了,别再想了,陶陶已经回来了。” “是啊,谢天谢地,我的陶陶又回来了。这些年多亏了老三照顾,哎,老三呢?怎么没见人?”顾奶奶说着,又打算起身去找顾睿宸。 这时,顾睿宸一身运动装踏进客厅,额前的碎发沾着雨滴的汗珠,胸膛微微起伏着。 看见他,顾奶奶担心又着急,“你怎么又去跑步?你的腿……” “妈,没事儿,”顾睿宸笑着安慰说,“我去洗澡。” 顾凌然小跑着从楼上下来,嬉笑着打招呼:“早啊,三叔。” “不早了,大侄子。”顾睿宸淡声道,从顾凌然旁边经过,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顾凌然被挤兑,不仅没生气,还嘿嘿的傻笑。 “别笑了,多跟你三叔学着点儿,这么大人了。”顾妈妈看着自己儿子,没好气儿的说。 顾凌然扬扬脑袋,不屑一顾的说:“请好吧您就,我绝不比您小叔子差!” “贫嘴!” 顾陶陶在花房外看见生活秘书,打了招呼之后,便轻轻的推门而入。她自认为走路步子很轻盈,却还是被爷爷听见了。 “把洒水壶拿过来。” 顾陶陶一个激灵,步子停了下来,低头看见水槽边的洒水壶。 “养君子兰啊,水分是个讲究,温度不同、生长阶段不同,得浇不同量的水,还要勤松土,但是它又不喜欢太阳,所以得在花房特意布置遮阳层,不然可……” 老太爷一边讲着育花经,伸手接过递来的水壶,抬头看见的竟是顾陶陶,一时间愣怔了。 “您不是要浇水吗?” 爷爷微微点头。 “浇多少我把握不了,松土倒是可以。”说完,顾陶陶便拿起小铲子,猫着腰,小心翼翼的给君子兰松土。它们还都很小,被养在一个大大的花槽里,密集的生长着。 顾爷爷看着孙女,不仅红 了眼眶,颤声轻唤:“陶陶。” “嗯?” “你、恨爷爷吗?” 顾陶陶摇头,“是我太任性。” “不,是爷爷太固执。” 顾陶陶放下铲子,转身拥抱爷爷,嘻嘻笑着说:“爷爷,咱俩半斤八两,都是倔脾气,这是遗传,嘿嘿。” 年过八十的老爷子,听了孙女的话之后,不停点头,笑着流眼泪。他的孙女终于回来了。 顾陶陶住院的那期间,顾奶奶整天以泪洗面,和老太爷冷战,老太爷一度被孤立,家里的氛围异常紧绷。后来顾睿宸回来,顾陶陶的病好转,家里的关系才稍稍缓和。 顾陶陶出院之后,没有回顾家,当然也不会继续跟着高婷。她住进顾睿宸的家,她不再是娇惯的公主,懂得了忍让、内敛。 因为生病,她耽误了高考,顾睿宸担任起了顾陶陶的专职辅导老师,终于把顾陶陶送进她梦寐的高校、顾睿宸的母校b大。 ☆、Chapter 20 顾陶陶的行程很满,周一到周四每天都要像陀螺一样不停转。她原本打算周五就返回沪市,可是经顾睿宸提醒才知道,周六是爷爷八十八岁大寿。 这个顾陶陶曾经深深记住的日子,如今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连续两天的忙碌,顾陶陶充实并快乐着。每天早上乘顾睿宸的车出门,工作结束之后,不管几点,都会有人接她回家。家不再是无情的,也不是沪市那样冰冷的,是一个温暖的充满爱的地方。 周三这天,顾陶陶按照行程安排,到访百策传媒集团。 相比华荣在影视方面的侧重,百策更加全面多元化,当然实力也更胜一筹。百策最近几年才开始涉足影视,所以在这一方面和华荣比起来,并没有什么竞争力。在谈话间,他们提到与其花时间培养一支团队,倒不如将一家优秀的公司并入百策集团。他们有并购意向,却不肯透露具体公司,顾陶陶挖□的打算落空了。 拒绝了午餐邀请,顾陶陶离开百策,却在大厦一楼遇到了旧识。一个颇为让顾陶陶意外的人,纪麦翎,顾陶陶口中曾经疯狂追求齐幕昂的萝莉。 纪麦翎和顾陶陶并不是同专业,甚至完全不搭边。纪麦翎学的是传媒,顾陶陶学经济,纪麦翎总是来旁听顾陶陶的专业课,她们才有机会认识,并且成为朋友认。后来顾陶陶才知道,齐幕昂是纪麦翎高考辅导老师,在那短短半年中,纪麦翎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学识渊博、温文尔雅的齐幕昂,所以只要齐幕昂有课,课堂上必有她的身影。 多么痴心的姑娘,可惜了。同时,顾陶陶也庆幸,还好辅导她的不是顾睿宸…… “顾陶陶!你丫化成灰我都能认得!” 纪麦翎的开场白是这样的,顾陶陶却花了会儿功夫,才确定她就是纪麦翎。一改多年前的萝莉模样,穿着valentino的高级定制,栗色的波浪长发,妆容精致且性感,笑靥如花,倾国倾城。 “你如果化成灰,我肯定不认得。” 纪麦翎愣了一下,继而笑开说:“顾陶陶,你还是那样,一点儿没变,说话也没变,最爱冷场。” 顾陶陶笑着,想说,你也挺能冷场的,你都这么说了,让我怎么接? 当年,她们俩算关系不错的,后来顾陶陶出国,刻意断掉和b大所有的联系,包括纪麦翎。而这,也恰恰成了纪麦翎咬住不放的地方。 纪麦翎看了看时间,问她:“你中午没约人吧?” “没有。” “那行,咱俩一起吃饭,好好叙叙旧。” “好。”顾陶陶点头应下。其实,她挺喜欢这姑娘的,虽然风格变了,但是性格倒和当年一样直爽。多好的京城大妞,可萝莉,可御姐,可性感,可调皮,直来直去,敢作敢当,齐幕昂怎么就不喜欢呢?是不是但凡高智商高学历的男人,都喜欢那种琴棋书画、文静内秀的姑娘? 纪麦翎带着顾陶陶到一家很如水月洞天的餐厅,刚刚坐下,顾陶陶便接到顾睿宸的电话。 “敢放我鸽子的只有你,顾陶陶。” 顾睿宸沉沉的声音从听筒传入耳朵,声音不大却震得她耳膜发颤,顾陶陶有些心虚,讨好的说:“不好意思三叔,遇见一个老朋友,真不是故意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顾睿宸似有若无的叹气。 “这次真是意外,保证下不为例。” 顾陶陶的声音异常深刻认真,顾睿宸却呲鼻冷笑,“行了,甭忽悠我,别忘了下午的正事儿就成。” 顾陶陶朗声答应,“放心!保准不会忘!待会儿我就拎个小果篮到您办公室孝敬您去。” 他们本来约好吃午餐,然后一起去给爷爷挑礼物。记得小时候,早在爷爷生日前一两个月,她就开始挖空心思的想给爷爷送什么礼物最好,而现在却只能临时抱佛脚。 纪麦翎亲自给顾陶陶的杯中斟上红酒,笑着挪揄:“风云师兄可有好归宿?” 顾陶陶晃着杯子,嗅着酒香,“师兄太挑剔。” 纪麦翎知道顾睿宸是顾陶陶的三叔,而顾睿宸是被b大学子传颂的传奇人物,所以她总是用风云师兄来称呼顾睿宸。 “理解。上仙之所以不婚配,就是因为没有可以入眼的。” 顾陶陶撇着嘴巴点头,很现实,但是很真实。 “你怎么会出现在百策?”纪麦翎后知后觉的问。 “我来调研啊,你呢?你怎么会在百策?” “我在百策工作啊。” “……” “……” 刹那后,俩人相视爆笑。缘分就是妙不可言,如果不是偶遇,不知道何时她们才会再见面。 纪麦翎毕业前就接拍了不少广告,圈内名气不小。毕业之后,进入百策做公共关系,目前已经是公关部的boss,以她自来熟的性格 ,这份工作倒是很适合她。 酒精的作用,让纪麦翎更显风情,她的手臂垫着下巴,笑意浓浓:“你呢,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顾陶陶笑着说:“如你所见,一个刚出师的菜鸟分析师,工作过得去,薪水还不错。” 纪麦翎欣慰的感叹说:“看见你这样笑,真好,那时候你忽然去美国,而且完全失去联系,我们还担心你……” “担心我想不开?”顾陶陶打断她,并且接了话茬,大笑着说:“你太小看我顾陶陶了,离开是为了眼不见为净。” 纪麦翎拍桌称赞,举杯说:“好样的!走一个!” 两人将杯中酒饮尽,纪麦翎放下杯子,看着顾陶陶身后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严肃的看着顾陶陶,低声询问:“你真的都无所谓了?” “什么?”顾陶陶挑眉,疑惑不解。而这时出现的杨皓捷,很好的解释了纪麦翎的为何忽然变脸并且问这样的问题。 “纪总,好巧。” “巧,来吃午餐?”纪麦翎笑着回应,余光瞄着顾陶陶。因为顾陶陶背对着杨皓捷,一时间他还没有看见她。不过以顾陶陶此时平静无异的表情来说,看来她是真的无所谓了。 “嗯,看见你在所以过来打个招呼,没有耽误你们吧?”杨皓捷笑着说,目光从纪麦翎身上挪开,接着便僵在原地。 顾陶陶浅笑,打了招呼。而杨皓捷却一时间忘了怎么回答。 “既然杨总有约,我也就不留你了。” 纪麦翎敛笑下了逐客令,杨皓捷不好再留着,便点头转身,离开前,对顾陶陶说:“阿姨也在,你、要不要过去一下?” “不用,不送。”顾陶陶声音微寒,连纪麦翎都不由的愣了。 纪麦翎小心打量着顾陶陶,刚刚她分明很平静,可是怎么瞬间变脸?因为杨皓捷的那句话? “你没事吧?” 顾陶陶摇头,却再也没有胃口,早知道就不放顾睿宸鸽子了。 “你和他……” 顾陶陶不想纪麦翎误会,更不想再和杨皓捷再牵扯不清,干脆实话实说:“杨皓捷娶了我亲妈的继女,所以他口中所谓的阿姨,其实是我妈。” 纪麦翎显然因为顾陶陶的话震惊了,嘴巴努都着,却良久之后才不敢相信的重复:“杨皓捷,娶了,你妈妈的……继女?” “对。” 纪麦翎咽了咽口水,“唐妙?” “对。” “我冷静一下。” 当年顾陶陶和杨皓捷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她和杨皓捷很早便认识,当然因为顾陶陶,纪麦翎对着个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工作又在一个圈子,她和杨皓捷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即便再不喜欢,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唐妙,她见过,表面看起来挺温顺,能抢别人男朋友的女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纪麦翎把杯子重重的放回在桌子上,依然不冷静的说:“我靠!你妈的继女抢了你男朋友!” 纪麦翎这句话说得非常愤怒,语速也很快,听起来特像是在骂人。所以顾陶陶乐了,非常痛快的大笑。 顾陶陶大二那年,杨皓捷研二。唐妙和杨皓捷是校友,顾陶陶不知道他们何时暗度陈仓,不仅滚上床,还搞出人命。 唐妙拿着孕检单,告诉顾陶陶她有了杨皓捷的孩子。当时的感觉,与其说是心痛生气,其实更多的是让她觉得恶心。顾陶陶本以为杨皓捷是可以给她带来温暖快乐的人,结果却劈腿,偏偏还是唐妙。她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睛才会和杨皓捷在一起,而顾睿宸也瞎了眼居然认为杨皓捷会给她带来幸福。 甚至顾陶陶那位多年不见的母亲都亲自出面,劝她放弃杨皓捷。 这件事的发生,直接促成了她大学读了一半便交流美国,并且刻意隔断和所有同学的联系,就是不想再想起这件肮脏龌龊的事情。 顾陶陶和顾睿宸各自处理了工作,三点之后才从gb驱车离开。顾睿宸对于放鸽子这件事,显然没放在心上,压根没有对顾陶陶怒眼相待,更没有追问她为了哪位老朋友放了他的鸽子。 顾陶陶一直没想好送什么礼物给爷爷,小时候她总是亲手做礼物的,生日卡、相册、植物标本,曾经收集报纸把爷爷的照片剪下来粘贴了厚厚一本。她也曾亲手做风铃送给顾睿宸,不过年小手艺差,风铃实在谈不上漂亮,大概早就被他扔了。 “你给爷爷准备什么?”顾陶陶问。 “等会儿就知道了。” “那我准备什么?” 顾睿宸侧头看她,挑唇轻笑:“手工制作不是你的拿手绝活吗?” 讽刺!赤果果的讽刺!她可清楚记得当年把风铃送给顾睿宸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完全不欣喜,甚至没有说谢谢。 顾陶陶撇配嘴 巴,不再理会顾睿宸,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挖空脑壳的想送什么才好。 顾睿宸请了一位大师,给老爷子画了一张画像。这位大师是当代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随便一幅画,都能拍出上百万人民币的价格。 约定好工作室会在当天把画像送上门,顾睿宸和大师聊了一会儿艺术和人生。顾陶陶在一旁赏画,心说还好不是艺术人生,不然待会儿再哭起来,她可劝不住。 从大师的工作室离开,顾陶陶显然心情更低落。顾睿宸刮下她的鼻子,戳了戳她的脑壳,笑问:“怎么了?” 顾陶陶默不作声好一会儿,忽然转过头,认真的提议:“顾睿宸,不如我给爷爷的画像镶个框吧,然后就说画像是咱俩一起送的,行吗?” “要我提醒你吗?” “什么?” “画,本来就有框。” ☆、Chapter 21 顾陶陶铺开阵仗,顾睿宸亲自伺候她笔墨纸砚。可是拿起毛笔,她却迟迟不下手。 顾睿宸眉头轻蹙,却不催促。 “让我这半吊子写一幅字送给爷爷做生日礼物,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可笑不自量。你知道我拿起毛笔就想到什么吗?” “什么?” “军阀诗人张宗昌大将军。”顾陶陶挑眉,清清嗓子,声情并茂的开始朗诵:“天上忽然一火链,莫非玉帝想抽烟?如果不是想抽烟,怎么又是一火链?” 顾睿宸并不惊讶,并且优雅一笑,“其实张将军还有一首诗,也可以列入你的参考范围。” 顾陶陶眯起双眼,略带警惕的看着顾睿宸。 “远看泰山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若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留下傻愣的顾陶陶,顾睿宸儒雅从容的走出书房,就好似刚刚那首粗制滥造、甚至有些邪恶的诗并非出自他口。 顾家老太爷八十八岁大寿,亲朋好友齐聚顾家大宅,偌大的顾宅好像忽然变得拥挤起来。 顾睿宸送的画像,引得诸位连连惊叹。画中的老爷子满头白发,精神矍铄,身姿挺拔,惟妙惟肖。而画家本人的亲自出席,更是让顾老爷子倍加欢喜。 顾家两个儿子,成为众人盛赞的对象。老大官至高位,位高权重;老三不喜政务,在商界一览众山小,难得的是他行事低调,从不搬出顾家的名号。可惜了二儿子,英年早逝。 众人注意到顾陶陶,这是她近些年来第一次出现在顾家。当年顾家老二去世,老二媳妇改嫁,女儿却得了抑郁症,而且自那之后,家里再没有她的身影。大家不知其中缘由,他们虽然不敢大肆议论,却窃窃讨论出各种版本。 顾家的亲戚也来了不少,有些从政,有的经商,平日繁忙,一年之中也许只有今天和过年才有机会聚在一起。那些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逢见面就打听顾睿宸有没有女朋友,谁谁家的女儿聪明漂亮,知书达理。顾老太太是很上心的,奈何顾睿宸总是一笑而过,不拒绝也不点头,她曾替他做主的应了几次,可是依然没有后文。 “她们没说到三叔心坎里,不然三叔绝对早结婚了。”顾凌然拿着酒杯,翘着二郎腿坐在躺椅上,身子随躺椅一起前后晃着。 顾陶陶端着一杯果汁,噙着吸管,目光追随着顾睿宸,“三叔的心坎里是谁?” “问你啊。”顾凌然理所当然的说。 顾陶陶回头看他,好看的眉毛轻皱着反问:“我怎么知道?” 顾凌然觉得好像说的有点儿多,赶紧扯开话题说:“看见咱姐了吗?” “嗯。”顾陶陶看见了正和人聊天的顾思聪,这些天她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据说又闹了。” “闹什么?” “离婚啊。”顾凌然随意的说,好像在他眼中亲姐的婚姻是儿戏一般。 “闹过很多次吗?” 顾凌然答非所问的说:“依我看,要么就是她在外面有人,要么就是他在外面有人,再不然,俩人都是。” 顾陶陶听不下去了,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拿了一块蛋糕递给顾凌然,笑意浓浓的说:“来,吃块蛋糕,补补你的节操。” 顾凌然原本接蛋糕的手,滞空几秒之后,略过蛋糕,去拿桌上的点心。 “也行,吃点心,补人品。” 顾凌然深呼吸,强压下往上窜的火气,咬牙切齿的说:“那我要是吃饺子呢?” “补精子呗。” “啊呸,还补卵子呢!” 顾陶陶摊手,眼睛明亮,笑容隽秀,“也可以啊,如果你需要。” 顾凌然噌的站起来,大步走开,每一步都踩得很重,恨不得顾陶陶是蚂蚁,一脚踩死一窝。 周日上午,顾陶陶从京城返沪。这一周的出差行程对她来说,要比工作轻松,而且每天都在家人的环绕之中,所以当她推开沪市冰冷的家门时,心里隐隐的发酸。其实,她是个非常恋家的人。 usr一年一度的战略年会不日将正式拉开序幕,年会将持续两天,邀请了数百家的上市公司高管出席会议,并且有几百家投资机构的参与。在这两天中,股市的走向时刻都会因为usr年会的某些话、某些观点而发生改变。 usr的每年都会向顾睿宸发出邀请,顾睿宸却从未出席过过,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周奕扬给了顾陶陶一个“艰巨”的任务,务必请顾睿宸参会。若是顾睿宸能出席年会,usr年会将更有噱头,usr的市场影响力将更进一步。 请顾睿宸出席,怎么请?撒泼、打滚、撒娇、卖萌?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顾陶陶深信不疑。 于是,当顾睿宸回到家,看见的就是顾陶陶穿着围裙、手持锅铲的样 子,头发利落的扎在脑后,明眸灿若星辰。 “三叔,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说完,她一转身又钻进厨房,并且大声嘱咐顾睿宸千万别进来。 顾睿宸脱了西服,随手扔在沙发上,拿起座机电话,拨了物业的号码,“麻烦帮我请保洁,两个小时后过来。” 顾陶陶哪里是做饭?整个就是打仗。盆盆碗碗扔的到处都是,一条活鱼在地上不停蹦着,还有几只大闸蟹在散步,顾陶陶站在中间,措手不及的看着。 狼狈的顾陶陶,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睿宸,仍然嘴硬的为自己辩驳:“失手,失手……只要把他们捉住就行。” 果然如此。顾睿宸轻笑不语,关上水龙头和几乎把水煮干的炉子,夺走她手里的盆子和锅铲,摘了围裙扔在梳理台,硬生生的把她从厨房拽出来。 “干嘛呀?一顿饭而已,再怎么样我也能给它做出来的!” 顾睿宸不理,拿了门卡和钱包,拽着她出门。 顾陶陶拼命的挣扎着,可是怎么也甩不开。这可不行,她还打算用这顿饭让顾睿宸感动一下,好答应她参加usr年会的。 “年会我会参加。” “什么?”费力想要掰开顾睿宸手指的顾陶陶,听了这句话几乎愣了。 顾睿宸盯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好看的唇微微勾起,“参加usr年会,但是前提是保命要紧。” 虽然顾睿宸依然不相信顾陶陶的做饭水平,不过他既然已经答应,那她又何必继续为难自己?顾陶陶感动的无以复加,“声泪俱下”的说:“等以后我一定善待你女儿,把她当亲闺女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睿宸的手依然握着她的手腕,并且越来越紧。 顾睿宸将会出席年会的消息在市场上不胫而走,usr的员工也分外惊讶,成了近几天usr最热门的话题。顾陶陶来来回回听,耳朵几乎都要听出茧子了。还好整个usr知道她和顾睿宸关系的只有周奕扬和何致林,不然她一定会被烦死。 其实她并没有故意隐瞒她和顾睿宸的关系,但是也不会拿这个到处宣传。同事们知道与否,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也许他们会转变对顾陶陶的态度,可是这都与她无关,若是刻意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她这辈子估计就要在这方面纠结致死了。 顾睿宸不仅参加了usr投资年会,并且作为嘉宾做了主题演讲。 会场因为他而人满为患,气氛高涨,大家都迫不及待的进入q&a环节,顾睿宸却因为着急赶飞机,而不得不取消了问答。 顾睿宸在保安的护送中离开会场,顾陶陶跟在后面,走出很远还能清晰的听见会场里的周奕扬在解释着取消问答环节的无可奈何。 “没听你说要出国啊。” “临时行程,不去不行。” 顾睿宸的下颚线紧绷着,看来是很棘手麻烦。顾陶陶一路跟着顾睿宸到停车场,准备挥手道别的时候,却被他塞进汽车后座,随他一起离开酒店。 “我还有工作没完呢!快停车!”顾陶陶拍着窗户,大声命令司机。 可是司机是顾睿宸的人,就连副驾驶上顾睿宸的助手穆申,也爱莫能助。 “待会儿司机会把你送回来。” “可是……” 顾陶陶还想再挣扎一下,顾睿宸墨色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薄唇翕动:“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欧洲的麻烦很棘手,某国主权评级被迫下调,对gb的项目很是不利,他必须亲自走一趟,若是对冲顺利,也许几日就可以解决,若是不顺利,归期都难以确定。这次,顾睿宸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不确定是因为顾陶陶,还是因为工作。 细想下来,每次顾陶陶遭遇痛苦,他都不在她身边,顾睿文去世、高婷改嫁、顾陶陶生病,甚至男朋友劈腿伤心出国,他这个叔叔曾经答应过,绝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他好像一直都做不到。 顾陶陶在机场看见gb浩浩荡荡的智囊团,愈加肯定这次必然是困难之行。 “我在你房间放了几张名片,有任何问题都可是随时联系他们,如果有麻烦,马上打电话给我,也可以联系穆申。我已经和物业打过招呼,这两天就会有阿姨过来,家里没人你总是不好好吃饭。” 顾陶陶不停的点头,顾睿宸一年到头到处飞,从没像今天这样婆婆妈妈、唠唠叨叨,难道真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 “你干什么好像再也不回来一样?” 顾睿宸剑眉微蹙,“有吗?” “有!”顾陶陶着重点头,一瞬间坏心思涌上来,她笑眯眯的看着他说:“该不会,你打算出国顺便结婚不再回来了吧?爷爷过生日那天,三姑六婆们不是给你介绍了好几个姑娘吗?果然看上某个啦?” 有那么几秒钟,顾睿宸 看着她,薄唇紧抿,片刻后勾唇笑开,“有时候想想,年纪大了的确需要一个伴儿,总单着也不成,自个再怎么无所谓也得让家人安心。你奶奶甚至偷偷看我的体检报告,估计怕我身体有恙。” 以顾睿宸这种八块腹肌的男人,除了阴天腿脚不好,身体会有恙吗?其实,倒也难说。若是能从外表就能看出有没有问题,离婚率估计会下降不少。 看着顾陶陶若有所思的摇头,又点头,顾睿宸脸上浮出一丝暧昧的笑,剑眉微挑:“怎么?你也有所怀疑?” 顾陶陶一个激灵,赶紧后撤一步,摇头否认。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顾睿宸不满。 “没有,”顾陶陶又挪回来,“我只是在想,顾睿宸你以后会不会有个女儿?” “唔,也许。” 顾陶陶无声的叹气,真的有女儿之后,顾睿宸的心里恐怕就没有她的位置了,他全部的宠爱肯定都给了女儿,哪还会有侄女的份儿?而且,她也不可能一直霸占着顾睿宸,又不是小孩子。 “看你表现了。” “嘎?”后知后觉的顾陶陶,这才发现刚刚那些她以为是心里想的话居然真的说了出来!而且,顾睿宸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登机时间已经到了,顾睿宸却还没有过安检,他手下的人早已经没踪影,再拖下去他肯定飞不了。 顾睿宸俯视着她,双眸中是捉摸不透的情绪,“顾陶陶,好久没让我抱了,来抱一下吧。” “干什么跟生离死别似的,还抱……” 她呲鼻的笑话还没说完,人却已经被顾睿宸紧紧抱在怀里。 顾陶陶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觉得,她和顾睿宸之间,好像越来越不对了…… ☆、Chapter 22 什么地方不对? 顾陶陶躺在床上,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翻来覆去的滚。失眠了大半宿,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而放松了心中戒备的时候,她终于没办法继续骗自己。顾睿宸抱她的一瞬间,她的心狂跳,这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 顾陶陶从小最喜欢粘着顾睿宸,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总是要找三叔抱抱。后来,就像是跟屁虫一样,总喜欢跟着顾睿宸,白天粘着他一起玩,晚上嚷嚷着要和三叔一起睡觉。小肉球一般的她,曾在他身上尿尿、拉臭臭,还流着口水对他咯咯笑个不停。也因此,顾睿宸一度管她叫臭臭。 顾睿宸刚刚进入顾家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排斥,虽然家人对他很好,可毕竟这些不是他的亲人,而且刚刚失去父母的他,伤心绝望,甚至孤僻。他来顾家的第二年,家里多了一位小成员,就是顾陶陶。她像个小肉团,不爱哭,很爱笑,喜欢缠着他,让他有一种被需要的成就感。 顾陶陶就像精灵,把他从自己的世界拽回了人间。 “你有了女儿之后,心里肯定就没有我这个侄女的位置了。” 顾陶陶的话一遍一遍的在顾睿宸耳边回响,她那时的表情,无力,甚至哀伤,说话声音极低,夹着沙哑。 有些事,他不确定是不是正确,可是他知道如果不做下去,一定会悔恨终生。 顾睿宸看着手里的照片,嘴角不经意间浮出笑意,温暖的一塌糊涂。这是顾凌然给他的,顾陶陶硕士毕业照片。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的有些乱,那时的阳光明媚,她的笑容却比那当空的太阳还要耀眼。 若是那年的忧郁症让她这辈子不再开口说话、不在笑、不再理会任何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等我回来。”顾睿宸对着照片中的顾陶陶轻声说,却像是许了诺言一般。 “joy,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你不是有过前男友吗?” 顾陶陶捧着大杯饮料,漫不经心的说:“太久了,不记得了。” “若是需要别人来告诉你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那你现在盘旋在你心上的感觉,就不叫喜欢。” 顾陶陶若有所思的点头,半晌,才猛然清醒,“我心上没感觉!” joy耸肩,“你没必要跟我讲啊,有没有感觉你自己知道,反正那种感觉肯定不是对我。” 顾陶陶挑眉, 不甘示弱的说:“那不一定!” “叫你t你就炸毛。”joy撇嘴,一脸的不屑。 顾陶陶猛然想到了什么,忽然乐个不停,“你不觉得咱俩的名字很搭配吗?” joy心头一紧,警惕的问:“哪里?” “你是jj,我是tt,咱俩秤不离砣公不离婆,天上一对,地上一双!” joy咧着嘴角干笑,反驳说:“对我来说你不是必须的,这种事情可以体、外,但是你没我就完蛋了。” 顾陶陶觉得也是,自己怎么看都有些可有可无,有些淡淡的忧伤,“你可以没有我,但是没有纪麦翎你也没戏。” “那是谁?”joy蹙眉,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大学的一个朋友,”顾陶陶献宝一般的笑着,语调中夹着丝丝得意:“她的英文名字是melia,缩写是ml。” joy嘴角动了动,半天才憋出一个字:“靠!” 其实,后来joy又仔细想了想,ml也不是必须的,她还有手的。于是趁着半夜起床去卫生间的时候,给顾陶陶打电话,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她。 顾睿宸的预感果然准的吓人,在他离开一周后,顾陶陶果然栽跟头了,与这次比起来,之前的那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天半夜,她被电话吵醒。确定不是joy整她,她才迷迷糊糊的接通电话。 谁知道,电话彼端的周奕扬大发雷霆,顾陶陶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如何反驳。确定这天不是愚人节,时间是凌晨3点43分。 “你现在就打开邮箱!看看你他妈的做了什么!” 顾陶陶茫然的打开电脑,进入工作邮箱,一切正常,当她准备发飙大骂周奕扬神经病的时候,看见躺在“已发送”的最新邮件。 发送时间是23:11分。邮件标题:百策传媒资金断链,多项业务受阻,影视发展或流产,给予卖出评级。 顾陶陶点开邮件,快速浏览了通篇,看到最后的时候,她感觉不到冷,却浑身发抖。 这样的邮件,无疑是对百策最恶意的攻击,将一家传媒集团批评的一无是处,还大喇喇的给出卖出评级。邮件内容涉及的消息她从来都没有听过,很明显是胡编乱造的谣言。 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邮件,居然是她发出去的。 顾陶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 声音,坚定的对着听筒说:“不是我发的。” “哈,不是你发的?那你说,不是你发的邮件,为什么会出现你的邮箱里?” “我不知道。”顾陶陶说话的时候,喉咙像是卡到沙砾一般,生涩难受。 “明天一早到我办公室来。” 顾陶陶想,周奕扬一定是把手机摔了,她几乎看见手机碰触墙壁,继而四分五裂。他生气也正常,这样一封邮件,不止代表她,更代表着usr,让一家上市公司陷入不良舆论,继而影响股价,是对百策、usr、投资者的三方冲击。 不同于之前的华荣做空,华荣的暴跌与usr无关,她顶多是倒霉撞在枪口上,而如今,她却是未来一场血雨腥风的制造者。不对,严格来说,是发送这封邮件的人。 顾陶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邮件发出的时间段里,她在做什么。 开盘之前,百策向交易所申请停牌,因为虚假消息将会对公司股价产生影响,而停牌则可以暂时避免股价受冲击,但,也只是暂时而已。 顾陶陶站在周奕扬办公室,坚持且坚定的重复:“不是我发的。” 相比半夜发飙生气,这会儿的周奕扬实在是太过平静。 周奕扬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瞥了顾陶陶一眼,淡淡的说:“知不知道这封邮件的严重后果。” 顾陶陶点头,“知道。” “说来听。” 顾陶陶快速理顺思维,声音不大也不小的说:“首先,百策资金断链、业务受阻全是造谣,这是违法的,造谣者要付法律责任的。其次,gb注资百策的事情还未正式对外公布,但是邮件里提到了,这属于□。百策和usr都会因此背上处罚。最后,半个月之内完全相悖的言论,usr的声誉会大打折扣。” 周奕扬起身走到顾陶陶对面,依靠在办公桌前,意有所指的说:“真讽刺,公司刚刚拿到最具影响力大奖,接着就来了这么一出,影响力还真是十足。” “你觉得我会用自己的手狠狠打自己一巴掌吗?我他妈的又不是傻逼!”顾陶陶终于忍不住爆出粗口,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是她做的攻击矛头却总在她身上,再不开口会憋死她的。 “你看你,急什么?” 想起头天夜里大发雷霆的周奕扬,顾陶陶撇撇嘴呲鼻:“不知道急的是谁。” “百策那边我已经安抚过了,客户 都也打过招呼了,只要不被上面盯上,一切都好办。”周奕扬宽慰的说。 秘书敲门,继而推门而入,“周总,总裁请你们二位过去一下。”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周奕扬说。待秘书离开后,他叮嘱顾陶陶:“待会儿不管何致林提什么建议,你都不能答应,听见了吗?” 顾陶陶点头。可是她这会儿脑子混混的,乱成一锅粥,周奕扬的话,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何致林看见顾陶陶,指着办公桌上的手机,半开玩笑的说:“三支电话全部调成静音,不然这一上午我什么事儿也别做专门接电话得了。” “总裁,其实……” 周奕扬刚想说什么,却被何致林挥手制止,“顾陶陶,你先说,邮件是怎么回事。” 顾陶陶摇头,“我不知道邮件为什么会从我的邮箱发出来,更不知道这些言之凿凿的言论从何处得来,如果不是……周总打电话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会有这样一封邮件。” “发邮件的时间,你在哪儿?” “在家。” “有人帮你证明在那段时间你没有发过邮件吗?” 顾陶陶咬着唇,无奈的摇头。家里除了她,哪还有人在?如果顾睿宸在的话……一切都好办了…… 顾陶陶知道不能凡事都靠着顾睿宸,可是在这一刻,她真的很希望他在。 何致林在办公室来来回回的走,眉头紧锁的思索着。 “百策那边我已经暂时安抚了,至于客户,他们都是理智的,稍作解释就会想通,这件事并非我们所谓。” 何致林无奈的摇头,沉声叹气:“证监会呢?信息造假、涉及□,条条都能成为证监会抓usr的要害。所以,我们不得不有所作为。” 顾陶陶知道,这次是一定逃不掉了。 “陶陶这次就受些委屈,暂时停职,等调查出真相,风头过了,再回来上班,你的位置永远为你空着,usr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所有人都会欢迎你的。” 顾陶陶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颤抖,“不是我做的,后果为什么由我来承担?” “我们知道不是你做的,可是面对着监管层和上市公司,我们必须这样做来暂时平息整件事,尽力缩小不良影响,不然,对你对usr对百策,都没有好处。” “那真正发邮件的人呢?听之任之,不 管不问吗?” “当然不会。陶陶你相信我,一定会查出是谁所做,好吗?但是,暂时要委屈你一下,希望你以大局为重,理解我们的无可奈何。” 顾陶陶走出办公室,只剩下何致林和周奕扬。 周奕扬也不再如刚刚那般客气,直言不讳的说:“这算什么?明知道顾陶陶是无辜的,还打算让她默默背下这口黑锅?” “我能怎么办?竞争对手虎视眈眈,证监会磨刀霍霍,咱们的手上都不干净,若是给了证监会一个深查的机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查出别的?”何致林终于不再伪装着平静的面具,尽量压低声音的怒吼着。 周奕扬怒极反笑,非常不认同,“别人还没动手,先乱了自己的阵脚,何致林总裁,好样的!” “砰。”何致林抓起办工桌上的电话机狠狠的摔在地上,高声斥责周奕扬道:“这家公司我说了算,轮不上你对我指手画脚!” 周奕扬丝毫不畏惧何致林的怒意,依然我行我素的说:“如果是我,这个时候就不会让顾陶陶停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您是不是压根没听过?” “你!” “噔噔噔。”一阵敲门声传来,打破了越来越紧张的气氛。 何致林收起拔剑张弩的戾气,正了正声音道:“进来。” it主管推门而入,看见何致林和周奕扬,便颔首打招呼。 “查的怎么样?” it主管将文件递过去,沉声道:“根据邮件发送的ip地址跟踪到的实际地址就是……顾陶陶所住的小区。” ☆、Chapter 23 顾陶陶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穿过办公区,原本围在一起的窃窃私语的员工们,看见她之后,鸟作兽散,装作忙碌,眼神却时不时的瞟着顾陶陶的一举一动。 人情冷暖,在一家公司体现的淋漓尽致。原本社会就如此,更何况他们是和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金融机构。 顾陶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背?她不过是想安安分分的工作而已,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麻烦找上门。 “你没事吧?” 顾陶陶正在收拾东西,抬头看见一脸关切的邱鸣。还好,人品没有差到极点,最起码还有人愿意搭理她。 “说没事,我自己都不相信。”顾陶陶埋头,继续收拾东西。 “上面怎么说?” “停职,”顾陶陶白皙的手指抚着自己的名牌,合金材质,银底蓝字,顾陶陶tynegu,心里陡然很伤感,声音略带沙哑的说:“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开除。” 顾陶陶隐约听见一丝抽气的声音。 邱鸣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他是觉得这种事不可能是顾陶陶做出来,明摆的就是栽赃嫁祸,谁会那么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会的,领导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风声过了你一定能回来。” 顾陶陶只带走了电脑,就像往常上下班一样,只不过提前了不少,“我走了,传媒这边你多盯着点儿。” “这么快?不……交接一下吗?”邱鸣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当,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手上的工作怎么办?” 顾陶陶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扬眉笑着:“抱歉,我现在的心情没办法交接,等确定谁接手,让他直接找我吧。” 说完,顾陶陶绕开邱鸣离开座位,刚走两步,就看到刚进公司的俞黎。 自从上次互甩耳光之后,她们就视对方为陌生人,连人前最起码的礼貌都懒得伪装。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顾陶陶凝视着她,想真切的看清楚她此时的表情。俞黎也丝毫不回避的与她对视。 办公区安静极了,大家屏息看着,等着会不会有意外交锋。可是,他们失望了,俩人默声擦肩而过。 今天的俞黎,一点儿也不像往日的她。以前她总是像骄傲的孔雀,一颦一笑不经意流露的都是优越,而现在,却面无任何表情。顾陶陶原以为,她会很得意,笑间会隐约夹杂着“你活该”的情绪。 usr的内部邮箱,只要清楚的知道邮箱的登陆域,并破解某员工的邮箱密码,任何人可以在任何地方登陆usr工作邮箱。但是,登陆域只有公司员工知道,而密码是由工作人员自行设置的。所以,能登陆她的邮箱的人,即便不是公司员工,也一定和公司员工脱不了干系,这是她昨晚就想到的,而她心中的第一人选,非俞黎莫属。 周奕扬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便直接去找顾陶陶,却发现她的位置空空。 “顾陶陶呢?”周奕扬质问邱鸣。 邱鸣茫然的推了推眼睛,“走了。” “谁让她走的?”周奕扬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门,惹得周围的人都不约的望过来。 邱鸣吞了吞口水,小心的说:“不是你们说……要她停职的吗?” “停……”周奕扬一口气提起来,又忽然说不下去,只能愤然转身离开。他明明说过,不管何致林提什么建议,都不能答应,可是顾陶陶是傻子吗?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邱鸣疑惑不解,而另一处的俞黎,脸上的表情愈发紧绷。 顾陶陶走出公司大厦,把显示为“周扒皮”的电话直接挂断,沿着热闹的马路随着人流走着。 顾陶陶深深吐了一口浊气,拨通joy的电话:“找个靠谱的算命先生,我必须得让先生给我卜一卦。” “不用先生卜,我就够了。知道为什么你频频在工作上栽跟头吗?” “为什么?” “因为你压根不适合工作,赶紧找个人,把自个儿嫁了。” 嫁人……顾陶陶说:“嫁你,你娶吗?” “是你自己说的,咱俩不合适。” “看吧,连你都不愿意娶我,还有谁会愿意?”顾陶陶极尽委屈的说。 joy一听顾陶陶话音不对,赶紧说:“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千万别往江边走。” 顾陶陶深深吸了一口冰凉刺骨的江风,声音微微发抖:“我就在江边呢。” “靠,待着别动,我这就来!” 顾陶陶觉得joy想的有点儿多,跳江?怎么可能。 顾睿宸接到消息之后,就匆匆回国。过分的顾陶陶,居然一声不响,他走之前明明厉言说过,有任何问题和麻烦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他。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顾睿宸如坐针毡。 下飞机后,顾睿宸马不停蹄的赶去usr。他出现在usr的时候,何致林已经在公司门口候着。 何致林看见顾睿宸,赶忙笑着迎上去。“三爷不是去欧洲了吗,这就回来了啊。” 顾睿宸脚步未停,皮笑肉不笑的说:“等顾陶陶背黑锅之后再回来,才对是吗?” 何致林快步跟着,一边解释说:“不不,三爷说道哪儿去了,怎么可能?” 何致林亲自打开办公室门,把顾睿宸迎进来,并嘱咐秘书在此期间谁也不能进来。 顾睿宸解开西服纽扣,坐在沙发上,表情冷如冰窟,让人望而生栗。 何致林亲自泡了一壶明前龙井,小心解释说:“我今天已经和陶陶说过了,这件事一定会查到底,但是表面上得有所作为,三爷也知道,这种事最好是别让证监会牵扯进来,百策那边我们也必须给个说法暂时稳定住,而且,邮件里也牵涉到gb,所以我们的意思是暂时稳住局面,把后果压缩到最小。” 顾睿宸拿起小巧的玻璃杯,闭着眼睛轻嗅着茶香:“查到底?怎么查?不是说ip地址也对陶陶很不利吗?” 何致林倒茶的手停滞,而他整个人也愣了。 “不用惊讶,这个市场的角角落落,只要我想知道,就不会有死角。”顾睿宸浅笑,将杯中茶一口饮尽。 顾睿宸把玩着玻璃小杯,“茶是好茶,但是泡的太急,茶香并未完全渗透。何总,我的意思很简单,usr怎么处理整件事,于我无关,我只要顾陶陶人身、名誉不受任何损伤,若有一点点……” 顾睿宸抿唇,笑着不语,但是片刻后,他手中的杯子却生生裂成碎片,而他的手指也在这个过程中被碎片割伤。 顾睿宸若无其事的抽了纸巾擦去血迹,“就算赔上我自己和gb,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好过,明白吗?” 顾睿宸至始至终都在笑,却让人看的心惊胆战。直到他从办公室离开,何致林还没能很好的回过神。 顾睿宸离开何致林的办公室,便看见迎面而来的俞黎。 俞黎笑盈盈的和顾睿宸打招呼,“顾三爷,来找总裁喝茶?” 顾睿宸停在俞黎面前,俯身凑近她,唇瓣几乎贴在俞黎耳边,“顾陶陶,你动不得,就连你老子,也没资格。” 顾睿宸从俞黎身边撤开,唇角那一抹笑一如往常那样完美的无懈可击。俞黎却因为这句话 ,被钉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像般,无法动弹。 顾睿宸走后,有好事者凑过来,笑的暧昧:“原来你和顾睿宸关系这么好啊?你还喜欢什么周奕扬啊?傍着这棵大树,要什么不是唾手可得?” 那人看俞黎一直不说话,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担心自己说错话,于是讪讪的走开。 顾陶陶……顾睿宸……她早该想到,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的,早在顾陶陶丝毫不畏惧的甩她耳刮子的时候,她就该有所察觉的。 可是她脑子热、被蛊惑,又易冲动……俞黎咬着下唇,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邮件是你发的,对不对?” “怎么这种口气,兴师问罪?” 俞黎手持着电话,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靠近,压低声音道:“你这一竿子把usr全搅合进去了,如果证监会真的有心要查,迟早会查到你的。” 对方冷哼,“你觉得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是吗? “什么?” “别以为邮件不是你发的,你就可以置身事外,俞黎,若是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发这封邮件,不是吗?” 俞黎沉住气,继续问:“那好,顾陶陶是顾家人这回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对方很干脆。 “那你不告诉我?”俞黎hold不住的低声嚷嚷。 “告诉你又怎么样?能改变什么吗?你很忌惮顾家和顾睿宸?” 见俞黎沉默,对方便厉声警告:“那就管好自己,不想引火上身的话。” 俞黎气极反笑,“你当顾睿宸是什么人?你这些花花肠子在他眼里屁都不是,他现在怀疑我,迟早也会查到你。” “怀疑你就更好办了,你就咬定和你无关,他能查出什么?至于查到我,那就让他查好了。”说完,不等俞黎回话,就将通话切断。 ☆、Chapter 24 “顾先生,已经查出来发送邮件的ip地址是虚拟的,真实ip被掩藏。” “那就继续查。” “是。” 顾睿宸收了线,打开车门走入喧嚣妖魔的夜店。 正是夜店上客时间,人很多,姑娘小伙比着妖孽。顾睿宸在被啤酒瓶子堆满桌的角落找到了醉成一滩烂泥顾陶陶。 稍微清醒的joy看见顾睿宸之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对着顾睿宸一个90度鞠躬:“顾大神晚上好!” 可能是鞠躬的幅度过大,本来就醉醺醺的joy起身的时候,头一晕便对着桌子直直栽下去,半截身子趴在桌子上,手臂打到顾陶陶的脸。顾陶陶费劲的把她的胳膊推开,不满的蹙眉嘟囔:“拿开你的脚丫子!” 顾睿宸很想生气,整晚找不到她,打电话也不接,他着急担心她会出意外,她却在这里喝得烂醉。可是,在看见她那一瞬间,所有的气全部消散。 顾睿宸附身过去,抚开她的碎发,轻声唤:“陶陶。” 顾陶陶醉意浓浓的微微睁开一条眼缝,随即又闭起来,呵呵笑着喃喃:“看见顾睿宸了。” 顾睿宸刮着她的鼻子,无奈的叹气。 顾睿宸把顾陶陶和joy拖上车,先送joy回家。 joy的父亲在别墅外等着,看着来人是顾睿宸,说不出的惊讶。他是生意人,赫赫有名的顾三爷,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不好意思顾先生,这么晚还麻烦您来送小女。”陈父扶着女儿,脸上挂着抱歉的笑。 “应该的,若是陶陶知道我把她的好朋友撇下不管,一定会大闹一场。”顾睿宸半开玩笑说,“快回去吧,我们也要走了。” “好,顾先生再见。” 本来趴在车里安稳睡觉的顾陶陶忽然大叫起来:“陈佳怡!” “哎!顾陶陶!”joy也条件反射似的,听见自己的名字就立刻喊回去! “陈佳怡,我要和你睡觉觉。呜呜呜~~”顾陶陶趴在车门上,对着外面狂喊。 “嘿嘿,好呀,来抱抱。”joy眯着眼睛,咧着嘴巴笑个不停,自己都站不稳,却还伸着手做出拥抱的样子。 陈父赶紧把她拦回来,搀扶着往家走。 顾睿宸把顾陶陶塞回车里,看她醉的不省人事,胡言乱语,他就恨不得揍她一顿。 可是,他哪里舍得? 顾睿宸抱着她,耐心的哄着,安抚着,直到她呼吸平稳的睡去,他才放开她,调整了椅背的角度,好让她睡得舒服。 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一直紧蹙着,被安全带系着,让她有种被捆起来的感觉,所以不停的扭动挣扎着。顾睿宸发现她的不对劲,把车停在路边。 “陶陶,醒醒,哪里不舒服?”顾睿宸轻轻拍着她的脸,声音已经有些焦急。 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洒进来,虽然有些光,车里的光线却依然昏昏暗暗的,人也只能看出大概轮廓。顾陶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人脸。觉得很熟悉,但是又不太像。有一瞬间她是清醒的,记得顾睿宸出国了,所以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顾睿宸。 不是他,却又很像他的人,是谁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这是梦吗? 顾陶陶似清醒、似迷糊,眼睛看着他,却又好像隔着他看着某个很远的地方。顾睿宸刚想说话,顾陶陶却忽然勾着他的脖子,起身贴过来,用自己的唇贴上顾睿宸的。 既然是个梦,那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咯,又何必畏畏缩缩的什么都不敢。顾陶陶笨拙的吻着顾睿宸,发现他一直刻薄的嘴巴,其实非常的温润柔软,让她忍不住的想好好舔一舔。 顾睿宸被顾陶陶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愣怔了,从没想过,霸王硬上弓,他居然是被动一方…… 顾睿宸在迟疑了几秒之后,马上箍住她的脖子,反客为主。她一如想象中的那样香甜,不,应该说更加。酒香混着她的甜美,是一种会上瘾的毒药,若是不曾尝过,那他还有办法控制自己,而今他真真切切的尝到她的滋味,他还如何压制、如何放手? 顾睿宸扣紧她的腰身,拉进自己怀里,把她抱个严实。她微仰着头,温顺的任由他攻城略地,身子软软的,香香的,紧紧依偎着他。 顾睿宸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她的微张的樱唇闪着晶莹,分分秒秒都在诱惑着他。顾睿宸一直都是可以很好控制自己欲望的人,以前就算她整晚睡在他怀里,他也之多亲亲她的额头、脸颊,而如今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于是俯身过去,又好一番辗转吸允。 顾陶陶这一夜睡得很香,怀里是满满的温暖,味道是熟悉的,像是一弯为她遮挡风雨的港湾,让她感觉分外安心。可是早上从睡梦中清醒时,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只大熊,是她总抱着睡觉的那只。 顾陶陶捶 了它一拳,摁着熊的脸有些费力的坐起来。口感舌燥,脑袋昏沉,头天晚上喝多的症状表露无遗。 随后,她被停职、借酒消愁的记忆也全部涌上来。如果人生是一场梦,是一场她可以操控的梦,那该多好? “顾陶陶,清醒一下吧!停职而已,有什么了不起?usr停你职,是丫眼睛被狗吃了,不分青红皂白,有他后悔的一天。”顾陶陶给自己打着气,手脚并用的爬下床。 正在她努力爬向卧室门的时候,发现……门开了。一双脚,出现在门口。 贼!采花贼! 顾陶陶第一反应抓起脚上的鞋什么也不管的砸过去,头晕无力的症状也瞬间不治而愈,几乎是从地上一跃而起,做好战斗准备,才发现那人正眯着眼睛,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顾睿宸!你能不能别总玩儿这种鸟悄儿来、又无声走的把戏?会死人的知道吗?搞什么神秘啊,你丫回来能不能打个招呼?还有,既然要回来干什么不早两天?早回来没准儿我就不用被这个黑锅了,冤大头一样,我他妈的明明就没发那个破邮件,还非得让我拿出证据,我操,我如果说那个时间我在拉屎是不是还得给他们捧出一坨大便才行?” 顾陶陶骂骂咧咧的把顾睿宸推一边,气呼呼的走出卧室。 顾睿宸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被她推皱的衬衫,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顾陶陶果然已经把昨晚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占了他的便宜,还不打算负责任,这样不好。 顾陶陶奔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完,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忽然,顾陶陶的头上被蒙上了什么,世界瞬间黑暗。 “去洗澡,臭死了。”顾睿宸嫌弃的说。 顾陶陶拿开浴巾,略有些尴尬的拉起睡衣轻轻嗅了嗅,闻不出什么味儿,不过还是很听话的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待会儿和我去一个地方。” “不去。”顾陶陶头也不回的说。 “别后悔。” “后悔我跟你姓!”顾陶陶理直气壮的大声嚷。 顾睿宸背倚着吧台,笑意浓浓的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若是还留着冠夫姓的老传统,那他们倒是可以省去一道工序。顾睿宸摸摸鼻子,暗暗告诫自己,想的有点儿远。 顾睿宸要见的人,正是这次“邮件事件”的直接受害者百策集团决策人雷董事长。 看见顾睿宸和顾陶陶同时出现,雷董事长便瞬间了然于心。 “这是我侄女,我们家老爷子最宠的丫头,顾陶陶,想必二位已经认识了吧?”顾睿宸在人前,永远是完美的谦谦君子,声音缓缓,语气平和。但是大家也都明白,君子剑,杀人与无形。 “是是,上次宴会陶陶是和奕扬一起来的,原来陶陶是三爷的侄女,实在是太巧了!”雷董朗声笑着。 顾睿宸偏头看了看顾陶陶,略带指责的说:“这丫头性子拧,说什么也不肯进gb,她宁愿在usr做□ysts。” 顾陶陶努努嘴,瞥开眼睛看着窗外。这是一栋位处近郊的雅致别苑,濒临湖水,偶尔有大雁一飞而过,身姿优雅又矫健。 虽然话语间是对顾陶陶选择的不满,可是明白人都能看出来,顾睿宸对顾陶陶是极其宠爱的,雷董也不傻,自然明白。 “年轻人,有冲劲儿,陶陶不愿意在三爷的庇荫下成长,也说明这孩子够上进。” “有冲劲儿,上进,都是好的,可是偏偏挑了一家不怎么样的老板,出了事儿就往我们身上扔包袱。”顾睿宸拿起小杯,放在唇间,语调平静的缓缓说着。 雷董沉声叹气,“可不是,我这也措手不及。不知道三爷有没有查出来,谁是始作俑者。” 顾睿宸放下杯子,答非所问的说:“既然邮件里把gb注资百策的事提前泄出来,我们就顺势推舟,百策正式公告,同时宣布,手握华荣5%的股份。” 雷董点头,却也把担心说出来:“可是,现在就宣布,华荣会有所防备,他们若是打感情牌,说服股东,对后续收购会造成不小的阻力。” 原本无心听他们说话的顾陶陶,这会儿没办法再置身事外,略带惊讶的看着顾睿宸。 顾睿宸对她浅浅一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继续说:“想做成一个项目,一帆风顺是绝不可能的,压力会有阻碍也会有。” “是,三爷说的的确没错,那就这样定了,回去我就让他们准备发公告。” “剩下的雷董就不必担心了,把这个项目做好就行。” 雷董心里终于有了底,但凡有顾睿宸撑着,所有的麻烦就都不是麻烦,“有三爷在,雷某一百个放心,哈哈,雷某敬三爷一杯。” 顾陶陶拽拽顾睿宸的衣服,凑过去低声问:“从你注资百策的时候,其实打得就是华荣的注意,对吧 。” “嗯。”顾睿宸轻哼,对此并不反驳,他从没打算隐瞒着顾陶陶,包括做空华荣。 “别说是因为我。”顾陶陶挑眉,试探的口吻。 顾睿宸揉揉她的头发,凑近她咬耳朵:“百策有意收购华荣,奈何有心无力,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顾陶陶知道,顾睿宸一直对杨皓捷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对于她和杨皓捷见面,顾睿宸表现的是那样深恶痛绝。 ☆、Chapter 25 沪市地处江南,冬天经常阴雨绵绵,若是难得的晴天,一定是碧空万里,阳光暖暖。饭局结束后,他们驱车离开,顾陶陶看着窗外的暖阳,提议晒太阳散步,顺便消食。 顾睿宸欣然接受,两人并肩走在喧嚣热闹的大街。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逛街散步了。 当年她在美国的课业越来越忙,顾睿宸的事业也越来越大,渐渐的各自忙碌起来,不过,顾睿宸还是经常飞越半个地球去看她,有事儿没事儿来个惊喜。 其实,她是个特别恋家的人,一点儿都不想离开京城,那里有她这辈子最美的记忆,虽然也曾给她带来最痛的伤害,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把京城从生命中割去。她爱那里的胡同,爱美丽的四合院,爱那起飞的和平鸽和它们发出的嗡嗡声,爱冬天如刀割的寒风,爱夏日桑拿般的燥热,爱它所有的好,和所有的不好。也是因为此,她硕士并没有留在美国,而是选择了港大,潜意识里觉得,这样就可以离它近一点。那个城市不是最好的,在她心中却是最不可替代的。 路过某商场前的广场时,纪麦翎打了电话过来,顾陶陶偏头看了看顾睿宸,他正张望着广场上那颗正在装饰的巨大圣诞树。 顾陶陶接了电话,电话彼端的纪麦翎像是被点燃的炮竹一样,一口气劈里啪啦说了好多,而且,口气不甚好。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公司某领导在公司大肆讨伐顾陶陶,因为她那封邮件给公司带来了各种麻烦,不仅停牌,说不定还难逃证监会调查,开盘之后必不可逃的会暴跌。而纪麦翎坚持的认定此事和顾陶陶无关,直性子火脾气让纪麦翎不管不顾的和那位领导在办公室对骂。骂完之后打电话给顾陶陶,骂架的气头还没过,于是口气很冲,“你到底怎么样?听说还停职了?” “没事,很好啊。”顾陶陶如是说。 纪麦翎还在喘着粗气,颇为气愤的说:“丫要气死我了,不行,今儿没法在公司待了,我必须不能看见他!” “你别因为我和人闹得不愉快,我没事儿,过几天他们得求我回去。”顾陶陶说着,得意洋洋的看着顾睿宸,更看见他嘴角溢出的笑。 “我说也是,反正有风云师兄在,一切麻烦都不是麻烦。” 顾陶陶和纪麦翎开始大侃起来,街头的人越来越多,顾陶陶被挤来挤去,顾睿宸担心人流把他们挤散,干脆拉起她的手,把她圈在自己方圆一米内。 手拉着手,起初顾陶陶没在意,以前也经常会 这样,但是顾睿宸总是很快就放开,而今天,他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过几天有个电影首映在沪市举行,我到时候会过去,你也来吧,凑个热闹。” “嗯?啊,好呀。” 从他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热,长了脚似的迅速爬便她全身,让顾陶陶浑身燥热,后背不停的冒汗,心跳紊乱,脸红不止。不敢让顾睿宸看见她的异样,顾陶陶低着头走在他后面,而她的手还在他手里攥着,于是这个动作让两人都觉得别扭。 顾睿宸很快就发现顾陶陶的不对劲儿,于是停下步子,而对此丝毫不知的顾陶陶便一头撞在他怀里。 他怀里像是被烧热的块烙铁似的,狠狠的灼了顾陶陶一下,让她逃似的迅速弹开。 “回头再打电话,拜拜。”顾陶陶赶紧把电话挂断,深深的深呼吸,试图平静一下狂跳的心。燥热已经爬上耳朵,她能感觉到耳朵在火辣辣的烧着。 “怎么了?” 顾睿宸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顾陶陶快要急哭了,因为她觉得顾睿宸此刻说话的声音磁性又性感,让她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更加不平静了。这到底是闹哪样?! “三、三叔,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松、松开。”顾陶陶磕磕巴巴的说着,暗自骂自己没出息,话都不会好好说了。 顾睿宸俯低身子,侧头看着她苹果一般红彤彤的脸蛋儿和秀气的耳朵,笑意越来越浓,“顾陶陶,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嘎?”顾陶陶彻底晕了,昨晚上怎么了?这一想她才发现好像记忆是断层的,她只记得自己和joy去喝酒,然后呢? 顾陶陶有些茫然的看着顾睿宸,好看的眉眼间,是足以驱寒暖冬的明媚和煦,墨色双眸像一汪深潭,分分钟都能把她吸进去并且死无葬身之地。 顾睿宸俯身过去,脸与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忽然,顾陶陶似是记起了什么一般,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中的茫然瞬间被惊悚替代,双眸睁得溜圆,像受了惊吓的猫咪。 她昨晚上做了一个梦,并且在梦里,主动亲了一个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以为的春梦……其实就是真的……而她在梦里亲的那个人……是顾睿宸? 顾睿宸?!!!顾陶陶,你居然亲了自己的叔叔!这像话吗? 顾陶陶被这个可能是事实的状况震懵了,站在熙攘的街头,愣的像尊木头。 顾睿宸好笑的望着她,“终于记起来了?” “不、不科学……我、我不会承认的。”顾陶陶哆哆嗦嗦的说着,执意的掰开顾睿宸的手指,大步走开。 回程的路上,顾陶陶坐在后排,努力和顾睿宸保持距离。她必须冷静的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能这么混呢?顾睿宸……那可是叔!爸爸的兄弟!爷爷的儿子!她打一出生就开始喊叔的人!怎么能亲呢?这简直是亵渎亲情!是……乱伦!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也不能亲啊! 顾陶陶越想越懊恼,后悔的想直接开车门跳下去以死谢罪。 顾睿宸看着后视镜里的顾陶陶,神情纠结,眉头紧锁,时不时还手握成拳头捶着脑门,嘴里也是嘀嘀咕咕振振有词。虽然她声音很小,他听不见她说的话,可是猜也能猜到,一定是懊恼悔恨以死谢罪。 顾睿宸单手抚着方向盘,一只胳膊抵在车门上,修长的手指撑着额头。顾陶陶依赖他,多年来已经习惯于他对她的宠爱纵容,与种种,所以他其实很难说出来,顾陶陶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记得她还很小的时候,知道了他不是顾家亲生的,也不是她的亲叔叔,她哭了整整了一下午,嚎啕大哭的说三叔不要她,三叔要走。直到他不停的发誓,她才勉强止住不哭,睡觉的时候紧紧拉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 顾睿宸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无力的苦笑。难得他顾睿宸有不确定的时候,面对顾陶陶,他从来都不骄傲,更不自信。 顾陶陶越想越不对,她是喝了酒,可是顾睿宸没喝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顾睿宸很清醒啊,那他怎么还可以任由她肆意妄为的……亲呢?所以……顾睿宸要承担一定得责任,这事儿不能全赖她! 打定此注意,顾陶陶心里好受多了。可是,狂跳的心缓不下来怎么办?昨晚那个吻,此时越发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清醒的记得唇齿相碰的感觉,虽然她很想哭,也很不想承认,可是真的很美很心动…… 顾陶陶趴在后座上,颓废的一顿乱扑腾。她真的活不下去了,不带这么玩的!这一闹,让她怎么有脸见顾睿宸?以后还怎么堂而皇之的霸占他啊? 从下车到进家门,顾陶陶脚上仿佛踩了风火轮,一路走得飞快,甚至不愿意和顾睿宸乘同一辆电梯。顾睿宸也不强制,安静的等着另一趟下来。 可是偏偏,就该她顾陶陶不顺心。早上跟着顾睿宸出门,所以她 很放心的没有带钱包没有带门卡,此刻她站在门口干着急就是进不去。待会儿顾睿宸看见,不得笑死她? 顾睿宸上来之后,就看见顾陶陶头抵着门,双手不停的挠着门板,于是他环胸看着,默不作声。 “乘人之危!小人!”顾陶陶一边抠着门,一边忿忿的嘟囔。 顾睿宸更正:“我承认我不是君子,但是小人不承认。” 顾陶陶“当”的一下直起身子,木桩似的钉在原地,背对着顾睿宸,表情像是灌了一瓶烧刀子似的,呲牙咧嘴的悔不当初。 顾陶陶往旁边挪了一步,腾出位置,让顾睿宸开门。和他并排站着,他正在摁密码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又漂亮。很早之前她就感慨过,顾睿宸有一双漂亮有力的双手,相比于顾凌然因为长期打球而过分宽大的双手,顾睿宸则是恰到好处。被他握着,会觉得分外安心…… 不行不行,怎么往常最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想想都很别扭呢?顾陶陶你不要再闹了好吗?! “进来吧。” 顾陶陶低着头,从顾睿宸身边经过。 “三叔,咱们、咱们……就当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我喝多了,你别跟我计较,行吗?” 顾睿宸看着她,嘴角有着笑意,眼神却愈发冰冷,半晌后,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行。” 顾陶陶恨不得跪在地上哭,哑声央求:“我真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不然我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三叔,你是了解我的……” “哪种事情?”顾睿宸蹙眉,不解的问。 顾陶陶忿忿的咬着下唇,不满的嘟囔:“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喝多了我做错事,是我的错,可是你也有责任,你明明是清醒的,你为什么不制止?” “唔,”顾睿宸应着,依旧不紧不慢的反问:“为什么要制止?” “因为……”顾陶陶脑子懵了一下,为什么?还用问为什么?该不会顾睿宸也喝大了吧?侄女和叔叔接吻……这还要问为什么不应该吗? “嗯?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见她迟迟不回答,顾睿宸便挑声追问。 顾陶陶抬起头,昂首挺胸的直视顾睿宸,朗声回答:“因为你是我叔叔!” “你可从没把我当叔叔。” “但是不能改变是叔叔的事实!” 顾睿宸冷笑,墨色双眸里看不出一丝一 毫的情绪,“是吗?真的是事实吗?” 顾陶陶语结,顾睿宸的目光太强烈,她已经不太敢直视,确切的说,她已经不太敢站在他面前,只想步步往后退,然而很快她就发现,退不了了……墙就在身后。 顾陶陶鼓足底气,指控说:“你……你乘人之危!” 顾睿宸步步紧逼,灼灼的目光盯着她酡红的双颊,和一双水润的眼眸,“确切的说,你没有人身危险,而我也没有加害于你,所以不能叫做乘人之危。只不过你扔出了鱼饵,而我心甘情愿的上钩,罢了。”说完,顾睿宸嘴角溢出一丝得意且满意的笑。 顾陶陶的心在他的声音里狂跳不止,大脑飞快的消化着顾睿宸的话。他这是说……虽然她主动,可是他也是愿意的?但是……不该这样的,这不对啊! 顾陶陶声音发颤的哆嗦:“三、三叔……” 顾睿宸的手指抚上她略微干涩的唇,轻轻摩挲着,慢慢勾画着她姣好的唇形,声音低沉,略微沙哑,“真的不应该吗?嗯?你告诉我?是不应该,还是不喜欢,我的陶陶?” 他的手上似是带了电流,点点触碰都让她浑身颤抖。顾陶陶脑子打结,嘴巴也打结,想不出应该说什么话来应对,大脑一片空白,像宇宙洪荒,万物枯竭。 顾睿宸干燥的大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强迫的让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他的眉头微锁,眉眼认真,薄唇轻抿着。 “顾陶陶,第一步是你迈出来的,这辈子你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哪怕你站在原地不动,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算是爬,我也会爬到你身边,知道了吗?” “三叔……” “嘘,我不是你三叔,你也不是我侄女。”顾睿宸纠正,继而俯身,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拼命叫嚣着对她的欲望…… “唔。”在最后的关键时刻,顾陶陶伸手紧紧捂着嘴巴,让他灼热的唇,稳稳亲在她的手背上。 顾睿宸皱眉,却也不想再逼她。于是松开她,而她抓住了这个时机,一把把他推开,逃似的从家里跑出来。 她没有钱,走不远,迟早要回来,这个时候是应该让她好好想清楚心底的想法。顾睿宸打定主意,不去找她,心却还是有些放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顾陶陶,第一步是你迈出来的,这辈子你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哪怕你站在原地不动,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算是爬,我也会爬到你身边,知道了吗?” 好喜欢三叔这席话,比我爱你还动心!妈妈的,羡慕嫉妒恨! 话说,我更了四章,你们看了不留言,那像话吗??也接吻了,也表明心意了,还不留言,像话吗? 太不像话了!顾三都看不过去了! ☆、Chapter 26 顾陶陶坐上计程车,躁动的心依然狂跳不止。 完蛋了!顾睿宸对她……心怀不轨…… 完蛋了!顾睿宸不打算放手…… 完蛋了顾陶陶,你动心了! 顾陶陶双手捂着脸,嗷嗷的惨叫。 她这一声声惨叫,可是把司机师傅吓坏了,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司机师傅回头问她:“姑娘,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啊?为什么去医院?”顾陶陶抬起头,茫然的问。 司机师傅说:“你刚刚……不是不舒服吗?” “啊?哦,没事。”顾陶陶尴尬的笑着,伸手摸口袋,悲哀的发现身无分文…… 顾陶陶再也没办法强撑着笑,勉强报了一串地址。她不能回家面对着顾睿宸,只能投奔joy。 昨晚宿醉的后遗症还未褪,joy还在床上会周公,被顾陶陶的电话吵醒之后,一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于是很开心的跑到门口,等着顾陶陶。 joy像认领了丢失的宠物一样,拎着顾陶陶的领子走回家,边走边笑:“真好啊,顾陶陶居然会忘记带钱包,奇闻,必须mark!” 顾陶陶却蔫蔫儿的,眼神发直的望着joy,“还有更奇的闻,想知道吗?” “愿闻其详。”joy眯着眼睛笑,重重点头。 顾陶陶在一楼见到了joy的母亲,寒暄了一会儿,便和joy一起回房间,把门反锁上,她才放心。 “干什么?”今天的顾陶陶有些不对劲。joy断定。 顾陶陶研究着门锁,确定此门不能从外面打开,才开口说:“你不是想听奇闻吗?讲给你听啊。” “那你锁门干什么?” 顾陶陶蹙眉,很严肃的说:“既然是奇闻,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今天的顾陶陶非常不对劲!joy觉得真的是有事情发生了,不然顾陶陶不会如此。 “陈佳怡,你要保证,等会儿我说的话你不会讲给第三个人听,不能扇风不能点火,更不能笑!” “嘿!你今天要是不把太阳说成一朵花儿,看我不掐死你!”joy威胁着说。这么神秘,她到要看看,顾陶陶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亲了顾睿宸。” joy呲鼻,“嗨,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亲就亲……什么?”joy蹭的站起 来,因为吃惊而大张的嘴巴此时绝对能塞进一个鸡蛋,“你、你、你亲顾……” 顾陶陶赶紧扑上去,紧紧捂着joy的嘴巴,“嘘!小声!” 直到joy不停点头,顾陶陶才勉强松开。 被松开的joy迫不及待的追问:“到底什么情况啊?你怎么会……怎么能……顾大神是很招人,可是你……” 顾陶陶愁眉苦脸的叹气,“昨天喝大了,我以为是做梦,亲了一个人,今天才发现,根本不是梦,是真的,是顾睿宸。” “可是他是你三叔啊!你们这、这是不……”joy憋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是违背伦理的呀!” “其实,顾睿宸不是我叔叔,我跟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joy又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声咋呼着。 顾陶陶去拉她,“我说,你能不能淡定一些?” “我不能淡定啊!怎么淡定?你亲了你叔叔,然后你又说你叔叔其实不是你叔叔,那你的重点是什么?” “我……”对啊,她刚刚一直在纠结的就是不该这么做因为顾睿宸是叔叔,可是此刻她却在joy面前用顾睿宸不是叔叔来为自己开脱,那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陶陶在发愣,joy仔细打量着她神情,希望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变化与异样。 “顾陶陶,该不会,其实你早就对顾大神心怀不轨了吧?” “才没有!”顾陶陶被戳中心事一般,快速反驳,极力推脱:“在我心里他一直是我叔叔!” “那现在呢?在你亲了他之后,顾大神对你来说,还只是叔叔吗?” “我……” “顾大神有说什么吗?” “他……” joy蹙眉,顾陶陶这么迟疑,该不会,“顾大神欣然接受了?” 顾陶陶愣怔了一下,继而微微点头。 “顾大神说,说他喜欢你?” 顾陶陶仔细想了想,摇头。 “那他怎么说?你顾陶陶你能不能给句话?总让我这么猜,我快要被好奇心折磨死了!” 顾陶陶揉着头发,痛苦的趴在床上,“我道歉说不是故意的,让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他说不行,还说……” “说什么?”joy迫不及待的追问。 “说 ……”顾陶陶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呜呜啦啦说了一通话。 joy几乎是把耳朵贴在她脸上,才勉强听见她的话。 “我靠,太刺激了!你强吻了你叔叔,然后你想耍赖不承认,叔叔不从,还说是心甘情愿!我靠!我靠!” 顾陶陶听不下去了,抓起枕头扔joy,“你丫除了用嘴靠,还会什么?” joy伸手接住枕头,顺势抱在怀里,慢慢悠悠的蹭到顾陶陶身边,“喂,别不好意思了,快跟我讲讲。” “讲什么。”顾陶陶闷声哼哼。 “讲你和顾大神的jq史啊,我才不相信你们是最近才勾搭上的,朝夕相处二十多年,jq肯定早就蕴藏其中了。” 顾陶陶身上装了弹簧一般,一弹而起,头发被拱的像鸟窝一般杂乱,眼神呆滞,脸色苍白。 “怎么了?” “我和顾睿宸是清白的!”顾陶陶俯视着joy,义正言辞的澄清。 joy仰视着她,“我没说你们不清白,你干什么着急澄清,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真的!” joy坏笑着继续打趣:“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陶陶沉默了,嘴角撇着,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无辜和委屈的情绪,还有晶莹的液体。 眼看着顾陶陶要哭,joy收起嬉笑,认真的说:“不开玩笑了,真的,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顾陶陶摇头。如果知道怎么才好,她就不会从家里跑出来。 “你喜欢顾大神吗?” 顾陶陶摇头,可是又点头。她闹不清楚自己的想法,顾睿宸对她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但是这种必不可少到底是亲情,还是别的情愫,在现时现刻,她已经分辨不清了。 “那我问你,看见顾大神和女人在一起,你会不会不开心?” 顾陶陶点头,“会啊。” “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觉得她们配不上顾睿宸。” 难得顾陶陶如此配合,joy乘胜追击:“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顾大神?” 顾陶陶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没有答案。她只见过顾睿宸两任女朋友,第一个就是很久之前的白衣长裙,第二个就是ada。这二人都很漂亮,但是风格大相径庭,若说顾睿宸对她们有多喜欢,她真的说不清 楚,但是一定没有喜欢到非此人不娶的地步。 见顾陶陶愁眉没有答案的样子,joy决定曲线救国,“你刚刚说顾大神不是你的亲叔叔,那他是谁?你能跟我讲讲顾大神的过去吗?哎呦我最爱听大神的过往了!肯定特带感!” 这一会儿的顾陶陶分外听话,让说什么就说什么。顾陶陶附和的点头说:“很带感,顾大神的过去绝对够励志。” 于是在joy的循循善诱下,顾陶陶讲了顾睿宸为何会成为顾家的养子;明明年纪可以做她哥哥,却最终变成她叔叔;自小优秀,因为担心自己会不被家人接受;从不惹事,因为知道虽是被顾家认可,他也没有为所欲为的资本;对顾陶陶特别好,因为顾陶陶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顾家需要的人。 顾睿宸带她走出抑郁,她陪着顾睿宸做复健。她有了男朋友,他便把生意转向国外。她受了伤害,他便紧随身边,寸步不离。多年来,顾陶陶习惯于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她,照顾她,有他存在,她就觉得分外安心。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我习惯了顾睿宸的存在,所以很难想象他有了家庭,有了自己的女儿之后,我会有多么失落。” joy坐在摇椅上,看着茫然失落的顾陶陶,眉眼间净是得逞的笑。哼,小样,捏不准你的脉门,老子就不做兽医了。果然,女人碰上这种事情就会不清醒。 就算顾陶陶和顾睿宸真的是叔侄女,以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难保他们不会产生别样的感情,更何况他们心知肚明彼此间并无关系,那层血缘的障碍已经无形,他们会不自主的会放下那层戒备。况且,爱上顾睿宸是那样简单的一件事,joy坚信,任何一个女人在顾大神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宠爱下,都会爱上他。所以今天的结果,并不意外也不吃惊,没准儿这就是顾大神设的圈套,等着某个身在局中不自知的姑娘自动走进来。 “你笑什么?” “笑你啊。”joy笑嘻嘻的说。 顾陶陶难过的要哭,joy居然还在笑,真是没良心。 “顾陶陶,你说,你以后管顾大神叫老公呢,还是叫叔叔?还有啊,你儿子到底应该管你叫姐姐,还是叫妈妈?” ☆、Chapter 27 顾陶陶不愿意回家,躲在joy家,说什么都不肯走。顾陶陶关手机陪着陈妈妈聊天,joy在旁边急的跳脚,旁敲侧击的提醒顾陶陶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走什么?这么晚了,家里多的是房间。”陈妈妈拉着顾陶陶的手,慈爱的说。 “不行!”joy断然拒绝。 顾陶陶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看着joy,声音微哑:“怎么?你不想我留在这里吗?” 不等joy说话,陈妈妈就率先开腔,“怎么会?陶陶就住下了,听我的。” “是,谢谢陈妈妈!”顾陶陶弯着眼睛笑,开心的应下。 joy在一边哀叹,求顾大神不要发威,她才不想被顾大神讨厌的好吗?窝藏顾陶陶,顾大神以后绝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顾陶陶的电话早就没电了,却刻意不充电。顾睿宸找不到她,只能找joy。 joy看着这个陌生号码,80%的笃定一定是顾大神。她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才慢慢接通电话。真要命,明明是顾陶陶的事情,却让她不得消停。 “joy?” “我是,您……哪位?” “顾睿宸。” joy默默的抹掉眼泪,果然是大神追来了。 “陶陶是不是在你哪儿?” joy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点头是看不见的,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那你们好好休息。” 纳尼?不是要找麻烦,顺便让她把顾陶陶送回去吗? “您、不找陶陶吗?”joy试探的问。 “不找,只要她安全就行,有事打电话给我。” “哦。”joy嘴上应着,脑袋不停的点头。多好的大神,多好的男人,多好的叔,哎,顾陶陶,你千万不能为了所谓的“伦理”而放手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住在不熟悉的地方,顾陶陶彻夜失眠。闭上眼睛就想起顾睿宸,他的笑,他的沉默,他好看的眉眼,他温润的唇角…… 停! 顾陶陶强迫自己不要想,起身下床原地跑,嘴里念着诗词、歌词、甚至股票代码、臭长的名词解释,不让脑子有空暇的时刻,这样就不会去想不该想的人。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顾睿宸之间变了味道,而最危险的是她对此竟丝毫不知,还 以为她和顾睿宸是长长久久的一家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陶陶才睡着。后来,被淅淅沥沥的声音吵醒。起身看窗外,才发现下雨了。 顾陶陶想起了顾睿宸,下雨了,他的腿怎么样?会很痛吗? 顾陶陶还是妥协了,灰溜溜回家,刚走进大厦,就被管理员喊着,并且把家里门卡交给她。管理员笑容可掬的说:“顾先生走之前吩咐,你若是回来就把门卡交给你。” “哦。”顾陶陶接了门卡,向管理员说了谢谢,垂着肩膀走进电梯。 顾睿宸不在家。下着雨,这么冷的天,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才对,乱跑什么呢? 顾陶陶开了门,走进客厅却愣了。 原来,今天是平安夜。原来,圣诞节要到了。 客厅的中央摆着一颗圣诞树,挂满了礼物。她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一刻她却鼻子发酸、眼睛发胀。她仿佛看见顾睿宸认真装饰圣诞树的样子,手指修长有力,侧脸英俊的一塌糊涂。把每一件东西都细心包好,亲手挂在树上,等着她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顾陶陶走近,取下其中一个金色盒子,里面躺着字母o。 口袋里的电话骤然响起,顾陶陶擦掉眼泪,急急忙忙的接通,“顾睿宸。” “看清楚,我是纪麦翎,不是顾睿宸。” 顾陶陶拿开电话,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暗暗的骂自己。 “怎么?等师兄电话?” “没有。” “哭了?” 顾陶陶咬着唇,心说,你们一个个要不要这么精明,装傻一点儿不好吗? 顾陶陶故意吸吸鼻子说:“有点儿感冒,怎么了?” “我到沪市了,今晚平安夜,电影首映,你没安排的话就来凑热闹吧!”纪麦翎有些激动的说。 “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公司的人肯定恨死我了,去了净是找白眼。” “他敢!我看谁敢给你摆脸色!” “还是算了。” “别算啊,顾睿宸也要来的,大家都在,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家里干什么?平安夜,怪凄凉的。” 顾陶陶想了想,便应允。 手里把玩着字母,走回卧室,把它摆在书桌上,gutaotao,她的名字终于凑齐了。顾陶陶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细细看着这几个字母。虽 不起眼,但却是顾睿宸亲手做给她的,每个字母大约有5厘米高,1厘米厚,实心玫瑰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顾陶陶几次想拨电话给顾睿宸,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和顾睿宸已经到了连打一通电话都要左思右想考量半天的地步了吗? 最终,顾陶陶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一通电话,不过是给顾睿宸的助手穆申。 穆申说:“我本想劝顾先生在家里休息的。” “他的腿还好吗?” “您是了解顾先生的,就算有事,他也不会让我们知道,更不会表现出来。” 顾陶陶承认穆申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顾睿宸隐忍的态度,她十分了解。 穆申说:“对了,关于邮件有了新进展,邮件发送的实际ip是京城,而同时段俞黎并没有出沪记录,所以应该不是她。” 不是俞黎……来自京城…… 邮件的最终目标,若是在她,和她有仇怨又身处京城,不用费脑子她也知道是谁,若是针对百策的话,百策最近积极发展影视,势必会分走主华荣一杯羹,尤其是百策背后有gb扶持。 发一封邮件,若一切如发件人所想,陷害顾陶陶、牵连百策,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是杨皓捷?还是唐妙?或者一对夫妻“同心协力”? 顾陶陶打开电脑,百策收购华荣的消息已经满天飞,gb注资、收购利好,让百策在开盘之后股价一路上扬,把那些断定百策会暴跌的言论彻彻底底的拍死。反观华荣,自从上次做空之后,负面新闻不断,一直没有恢复元气,如今被收购的消息一传出,相比于百策的盘中封停,华荣的股价是疲软无力。 事情发展至此,他们会不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呢? 顾陶陶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首映现场,果然明星云集,大牌多多。纪麦翎负责公关,忙前忙后根本顾不上她,把顾陶陶领到位子后就匆匆的走了。 第四排中间,是个不错的好位子,左右两边的人她都不认得,顾陶陶很无聊的玩起手机。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满场瞟着,心也早就飞的无踪影。 终于,顾睿宸来了,极其低调,身边没有百策董事长,更没有专人领路。只不过,他并不是单人赴会,依旧是上次百策晚宴的阵容,身边跟着齐幕昂,还有ada。 他们落座在第一排,顾陶陶不确定顾睿宸有没有看见自己,倒是她有种一日不见如隔 三秋的感觉。他走路与平日无异,神情平静,她却清楚知道他是忍受了多少的痛苦。 顾陶陶把电话打给齐幕昂,刚接通便急急的吩咐说:“别让你旁边的人知道是我。” 顾陶陶看见齐幕昂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便阔步离开会场。 齐幕昂走出会场,寻了个安静的角落,便轻笑着调侃:“今儿你们又玩儿了什么新花样?” “顾睿宸的腿没事吧?” “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问你不可以吗?”顾陶陶努力用严厉的言辞遮掩着狂躁的心。顾陶陶咬唇,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怂。 齐慕昂收起笑,沉声道:“顾三今天心情不太好。刚刚问了穆特助,他说原本顾三今天是休息的。” 平安夜,圣诞树。他原本是打算和自己一起过节的,对吗? 见顾陶陶不回话,齐慕昂便继续说:“陶陶,我不知道你和顾三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对你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据我所自,顾三不止有你这一个侄女,单纯从叔侄的层面说,他好像没有义务做这么多。” “齐教授,你不要把我说的像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齐慕昂闻言轻笑,“陶陶,你不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只是你已经习惯顾三对你所有照顾,可是你别忘了,他只是年长你几岁的普通男人,不是你爹妈,更不是你叔叔,你也从未把他当做叔叔,不是吗?” 顾陶陶收起电话,愣坐在位子上好久好久。齐慕昂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习惯于顾睿宸为她付出,用一场叔侄关系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所做的一切。可是她真的能马上跳出叔侄关系,迎接情侣关系吗? 再精彩的首映和电影,都不能吸引顾陶陶,于是她打定主意提前离开。 顾陶陶开着车在环城高架上跑了好久,直到精疲力竭才蔫蔫儿的回家。刚进门,就接到电话。 齐慕昂说:“顾三喝高了,开门等着。” 顾陶陶披了件毛绒外套站在大厦前,迎面来的刺眼车灯照的她睁不开眼睛。 齐慕昂扶着顾三走下车。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眉头紧锁,脸颊是酒精发酵的红色。 “愣什么?过来扶着。”齐慕昂蹙眉催促顾陶陶。 顾陶陶依旧站在距离他们两米的位置,一动不动。 “我来。”从另一侧下车 的ada上前扶着顾睿宸,他们二人费劲的把顾睿宸拖进电梯。 顾陶陶低着头跟在他们之后,握着门卡的手指节泛白,血液几乎不通。 空旷华丽的电梯间,顾陶陶站立的位置几乎紧贴着电梯门,其他三人在她身后,她像是刻意和他们拉开距离。明明只要抬头,就能从电梯门中清楚的看见顾睿宸,可是她执意不要。 顾睿宸紧贴在电梯壁,左腿僵直,脸色苍白,薄唇紧抿。 ada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中的异样,询问似的望向齐慕昂,却见他盯着跳动数字发呆。 ☆、Chapter 28 顾陶陶开了门,便快速闪到一边。 齐慕昂费力的扶着顾睿宸,扭头对着ada说:“你在楼下等一下,我把他送上去。” ada明事理的微笑点头。 “过来这边坐吧,”顾陶陶说着,率先走向客厅,“想喝什么?” “不用了,”ada笑答,接着便看见客厅中央的圣诞树,略显惊喜的走过去,“好漂亮的圣诞树,你做的?” 顾陶陶摇头。 “richard?” “对。” “哇哦,很漂亮。”ada忍不住的赞叹。 顾陶陶端了一杯牛奶放在茶几上,“牛奶解酒。” ada在沙发前坐下,看着玻璃杯中纯白液体,浅笑说:“我没有喝酒。” 顾陶陶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那我去换一杯。” ada挡下顾陶陶去拿杯子的手,莞尔道:“谢谢,牛奶就好。” “usr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你没事吧?” 顾陶陶怀抱抱枕盘腿坐在懒人沙发上,偏头轻笑,“没事,就当是放假了。” ada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杯子,“这件事也没引起什么风波,不久之后你应该就可以回去了。或者,你有没有意愿再回来帮我?” “我?”顾陶陶诧异的指着自己,看见ada点头后,便摇头说:“不了,我想我应该回家了。” “京城?” “嗯。” “i投行也在筹建内地分行,到时候你如果意愿,可以来找我。” ada说的很真诚,顾陶陶明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这一刻却还是有些感动。 “sorry,可能你会觉得我抱着某种目的,但是说真的,你离开i投行,我们的确觉得很可惜。”ada抚了抚头发,笑得很真诚。 顾陶陶拧着抱枕的一角,拧不动就松开铺平,然后继续拧,“百策收购华荣的项目,是i投行做的吗?” ada点头,有些无奈的耸肩,“本以为认识richard可以走个后门。不过还好,最后还是能争取到了,以后可能经常来沪市,见面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多。” 顾陶陶若有所思的点头,思绪早就乱成一坨。她忽然发现,在今晚,她好像不再讨厌ada了。 “你是喜欢我三叔,对 吗?” “这么直接,好吧,我承认我很喜欢richard,不过我也知道他不喜欢我,他心中有喜欢的人,所以容不下别人。”ada的笑容里,透漏着些许失落,“我的确觉得不甘心,所以因此迁怒你。” “你们……没有在一起过?” ada轻笑,无奈又失落的摇头,“如果真的在一起,我绝对有把握让他爱上我,可是他不给我任何机会。不知道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顾陶陶赶紧摇头,扯着僵硬的脸部肌肉,笑说:“没有,江湖传言。” 齐慕昂从楼上下来,嘱咐顾陶陶:“他喝了不少,夜里估计会口渴,你准备些水送上去吧。” “嗯,我知道。”每次她喝了酒,醒来手边总有一杯温水,都是顾睿宸给她准备的。 送走齐慕昂和ada,顾陶陶钻进厨房鼓捣了半天,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托盘,放着蜂蜜水,和一盘切好的水果。 顾睿宸半躺在床上,西服外套扔在一边,被子斜搭在身上。顾陶陶推门而入,心里埋怨着齐慕昂做事做一半,人都不会照顾。 顾陶陶卷起他的裤子,用温热的毛巾敷在膝盖上,毛巾拿开后,把他常备的护膝套上去。顾陶陶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效果,但是她别无他法。想来,她的确不够关心顾睿宸,若是腿伤的是她,顾睿宸绝对会想办法帮她缓解痛苦。 一只大掌抚上她正忙碌的双手,顾陶陶惊了一下,心也跟着变了节奏。抬眼望去,看见顾睿宸双眼晶亮的望着她。 “你没醉。”顾陶陶沉声道。 “我的确喝了酒。” 顾陶陶挣脱他的手,拿起蜂蜜水递给他,看他把整杯水喝完,收了杯子说:“你休息吧,我下去了。” 顾陶陶低眉顺眼的打算溜走,顾睿宸却不给她机会。 “我要吃水果。” 顾陶陶磨磨唧唧的回来,放下托盘,在床头前盘腿席地而坐,用叉子扎了一颗黑提递给他。 “喂我。” 顾陶陶放下叉子,躲避着他灼热滚烫的眼神,深深呼吸了一下。 “三叔,咱们能不能……”顾陶陶的话还未完,顾睿宸就已经倾身堵住她的唇,虽然如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带来的震撼和酥麻却瞬间传遍身体四肢。上次是醉梦中,对于接吻完全没有过多的感触,而如今这一下轻碰,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做了一 晚上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成废墟。 顾陶陶双眼睁得圆圆的,也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倒。顾睿宸笑意浓浓的看着她,略带哄骗的说:“乖,不要再叫我三叔。” “不、不能这样,”顾陶陶摇头,懊恼的摇头,“三叔……唔……” 顾睿宸惩罚似的含住她娇嫩双唇,双手捞着她的腰身,让她打算逃跑的小心思完全落空。 “陶陶,我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对吗?”顾睿宸咬着她的上唇,声音里是浓浓的诱惑,还有□。 顾陶陶推搡着他的胸膛,发现全是徒劳,他的胸膛坚实、臂膀有力,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的挣扎,全然无力。且他的唇舌,那么温柔,一点点吸走她的空气,点点抽走她思考的能力。 顾睿宸手臂一捞,把她从地上捞入自己怀里,稳稳的坐落在床边,整个上身几乎是趴在他怀里。 顾睿宸放开她,看见她明若星璨的双眸中,含着晶莹的水润,眼眶红红,眼泪马上就要破眶而出。 顾睿宸心疼的吻住她的眉眼,想像堵她话一般堵住她的眼泪,可是在他碰到她那一刻,眼泪就如溪水般涓涓而出,如何也止不住。 “顾睿宸,我们为什么要这样?”顾陶陶吸着鼻子,呜咽的低喃,像只受伤的小兽。 顾睿宸把她圈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你是我叔叔啊,怎么会这样的?我真的不想我们之间变成这样。” 顾睿宸轻轻抿去她的眼泪,“那你想让我们变成什么样?” 顾陶陶抽噎着,字不成句的说:“就、就像,像以前。都是我的错,我道歉好不好?” 你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 就因为你是小辈儿但是你亲了我,所以做错了? 就因为我是所谓的长辈,但是我爱上你,所以错了? 难道这层所谓的“叔侄关系”,就是这么大的障碍吗? 当年顾老爷子把年幼的顾睿宸领回家,为了让他受到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在保留他原姓名的基础上,给了他另一个身份,顾家第三子,顾睿宸。他那时不懂,以为大人所做的,就是对的,如今想来,却让他悔恨不已。是不是当时没有改名字,今天的他们,就不会有这层阻碍?那又是不是表示,他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守着她、宠着她长达二十年? 顾睿宸收紧手臂,紧紧拥着她。 “顾陶陶,只要你心里有我,那么所有的阻碍都不是阻碍,横在我们之间的,不是道德伦理,而是我爱着你,你却爱别人。如今,你哭倒在我怀里,你如果说不爱我,你说,我会相信吗?” 头天晚上一宿未眠,他的怀抱温暖,又让她分外安心,顾陶陶哭累了,趴在顾睿宸的怀里沉沉的睡着了。 顾睿宸看着她的睡颜,低声喃喃:“没良心的小东西,你明明就是放不下,又何苦跟自个较真儿,跟我过不去?” 顾睿宸闭上眼,翻身平躺,双眼盯着天花板。天知道他是有多大的耐力才控制自己不直接要了她。她了解顾陶陶,不让她迈过那道坎,拔苗助长一定会有反作用。 “顾陶陶,我耐心有限,今天放过你。”顾睿宸愤然起身,大步走向浴室。 沉睡的顾陶陶被摇醒,耳边是顾睿宸急切的唤声。 顾陶陶挣开惺忪的眼睛,看见了神色凝重的顾睿宸,极度无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顾睿宸握着她的手,良久,“陶陶,你要有心理准备。” 顾陶陶觉得自己瞬间清醒了许多,有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 顾睿宸眼眶微红,头发凌乱,沉声道:“爷爷去世了。” 顾陶陶傻愣了好久,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顾睿宸,想看他忽然笑着说:“傻瓜,骗你的。” 可是,没有。 “骗我,我给爷爷打电话。”顾陶陶颤抖着,发疯的找着电话。 她不信,爷爷怎么会突然去世,她几天前刚和爷爷通过电话,电话里的老爷子还在炫耀他养的君子兰,还说等顾陶陶放假之后,就要她陪他去爬山。爷爷的声音那样中气十足,还能开怀大笑,怎么会去世? 顾陶陶失了魂一般,不停摇头,“不,不打电话,我要去看爷爷。” “陶陶,你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顾睿宸扳着她的身子,心疼又着急的说。 “我要回去看爷爷,哭太浪费时间。”顾陶陶倔强的推开顾睿宸,蹒跚的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的跑下楼。 顾睿宸睡梦中被电话声吵醒,家里来的电话,看见号码的那瞬间他就觉得一定是出了事,不然他们不会半夜来找他。电话彼端是顾凌然,一个大小伙子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从他支离破碎的言语里,他知道了父亲去世的事实。 突发心肌梗塞,特别快,从病 发到去世,不足一个小时。顾老爷子的心脏一直很好,家人和生活秘书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医生还未赶到,老爷子已经不行了。 ☆、Chapter 29 顾睿宸安排了专机,接他们回京城。 一路上,顾陶陶一直低头不语,长发披在她纤瘦的肩膀上,遮住她的侧脸,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 顾睿宸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把她轻轻拥入怀中,“哭吧。” 顾陶陶趴在顾睿宸怀里,从轻轻的抽噎,慢慢演变成放声大哭,泪水浸透他的衣襟,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她好后悔,没有早些回家,没有好好的陪爷爷,后悔自己的任性,连工作都不愿意回京城。因为那些伤害她的人,她恨了爷爷那么多年,即便是早已经原谅,她仍旧躲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不愿回去。 “我好坏,我怎么可以那么矫情?如果我早些回家,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陪爷爷。”顾陶陶哭嚎着,眼泪鼻涕全部抿在顾睿宸价值不菲的西服上。 顾陶陶呜咽着喃喃:“我知错了,真的知道做了。” 顾睿宸收紧手臂,安慰说:“你能回来,就是爷爷最开心的。” “我可以早些回去的,但是我没有,我原本可以让爷爷开心很久的,爷爷在最后的日子里,也没有开心,我是罪魁祸首。” 她知道,不回家的那些年,爷爷不停的自责,默默承受着自己心里的折磨。而这一切她明明都知道,却还是任性倔强的走着自己的路,仿佛是在报仇一样,折磨着最爱她的家人。 抵京,已经是半夜。 寒风凛冽,哭过的脸在寒风中,像是被无数刀子割着一般,刺痛,顾陶陶却已经全无知觉,任由顾睿宸半拥着辗转摆渡车、轿车,一路驶向目的地的。 院子里一片冷清,明亮的灯火从客厅传出来,却只洒了周围一片光。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里外外的忙碌着,他们看见顾睿宸和顾陶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顾陶陶直奔主卧,看见平躺在床上的爷爷。就像是睡着了,安详,嘴角似是还有丝丝笑意,像是在做一个美丽的梦。 “陶陶。” 有人唤她,拉她,她都不为所动,只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爷爷。顾陶陶趴在床边,握住爷爷的手,笑着说:“爷爷,是不是梦见我了,所以笑的这么开心?我来了,你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醒来看见就是真实的陶陶,爷爷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爷爷你的手好冰,是不是很冷?我拿床被子给你。”顾陶陶说着,起身寻被子,却如何也找不到,便回身高声道:“爷爷很冷,你们怎么不 给他盖被子?这样睡觉会着凉的!快拿被子过来!” “陶陶,你别这样。”大妈抹掉眼泪,去拉顾陶陶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我怎么样了?给爷爷找被子也有错吗?” “顾陶陶,你清醒一点,爷爷已经去世了。” “没有!”顾陶陶怒视着顾凌然,眼泪瞬间喷涌而出,“爷爷刚刚才说要我陪他去爬山的,他怎么可能去世?他只是睡着了!” 顾凌然扳着顾陶陶的双肩,打算让她清醒似得摇着她,“你这样算什么?早就让你回来,你偏不,现在爷爷去世了,你又不愿意面对。顾陶陶,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现在这样子,是打算让爷爷走也不能安心吗?” “对!都是我的错!”顾陶陶甩开顾凌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千刀万剐都行,只要爷爷能活过来,一命抵一命都行!” “不许胡说。” 一个威凛凛的声音在顾陶陶身后响起,顾陶陶回头,看见被搀扶着走入卧室的奶奶。 顾奶奶走近,拉住顾陶陶的手,紧紧握着,“不许再说胡话。你爷爷走的很快,没有受罪,这就够了。” 顾陶陶摇头,紧咬着牙关,强迫着自己不要哭出声。 “你能回来,对我们老两口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你爷爷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答应你妈妈。” 顾陶陶执拗的摇头,否认说:“她不是我妈。” 顾奶奶沉声呵斥,“陶陶。爷爷已经走了,你就让他安心走,好不好?” 奶奶始终没有落下一滴眼泪,纵使眼泪早已经在眼眶打转。躺在那里的是和她生活了六十多年的老伴,爷爷走了,没有人比奶奶更悲痛。 “对不起,奶奶,我不懂事,”顾陶陶抱住顾奶奶,哭着道歉,“你不要生气。奶奶,我不舍得,不相信。”那样精神矍铄的爷爷,会这样匆匆的离开,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她存了很多话,打算慢慢说给他听的,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陶陶的姑姑和姑父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姑父在地方任职,他们也是昨晚收到消息后,便匆匆赶来。 姑姑就像顾陶陶一样,不相信,不承认,哭着,不停和老爷子说话。她是老爷子唯一的女儿,骄纵妄为,曾经是老爷子最不省心的孩子,年纪比她还小的顾睿宸,却是安静又乖的好孩子。 顾陶陶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爷爷 身边,从家到殡仪馆,几乎不眠不休,饭也很少吃,大家劝她,她就听话的去休息,可是总是很快便回来,神情慌张无措。 她的话越来越少,很多时候甚至一言不发,别人和她说话,她至多是扯扯嘴角僵笑。 家人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害怕她又会像曾经那样,不愿意再和任何人交流。所以顾凌然总是有事儿没事儿的就蹭到顾陶陶身边,和她说两句话。如果顾陶陶不搭理他,他就一直说,喋喋不休,直到她受不了赶他走,他才缓口气放心离开。 阿童木也像一只小跟屁虫,时时刻刻黏在顾陶陶身边,小手拉着她的,隔三差五就和她说话。他这个年纪,对所有东西都充满好奇,最喜欢问的就是为什么。 小姨,太姥爷为什么一直睡?我们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出现,他们都是谁呀?小姨,你怎么哭了? 现在的小孩子,出奇的聪明,敏感。 顾陶陶勉强扯出一抹笑,“没有,小姨没哭。” 阿童木懂事的擦掉顾陶陶的眼泪,小声说:“你是想太姥爷了,对吗?” 顾陶陶轻轻点头。 “阿童木也想太姥爷,”阿童木撇撇嘴,说完便哇哇大哭起来,“太姥爷不要睡了,起来陪阿童木玩好不好?” 小孩子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顾陶陶完全哄不住他,还好顾思聪听见阿童木的哭声,赶紧过来,抱在怀里哄着安慰。 阿童木渐渐止住哭,趴在顾思聪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顾思聪和顾陶陶并排坐着。说来也奇怪,顾思聪和顾睿宸年纪差不多,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淡,反倒顾陶陶和顾睿宸关系特别好,而和这个年纪相差近十岁的堂姐,并没有太亲密。 顾思聪放空了眼睛望着原处,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其实我很讨厌三叔。” “姐?”顾陶陶有些不可思议。 顾思聪自顾笑起来,偏头看着顾陶陶,“很惊讶?” 顾陶陶没有回应,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关系淡,但是不至于会到讨厌的地步吧?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管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男孩子叫叔叔,他和我同班,从小学到中学,十几年,甩都甩不掉,更可气的是他样样都比我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因为那时候的我觉得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而偏偏你和顾睿宸关系最好,最喜欢缠着他,所以连 带着你,我也不喜欢。 “后来,刺头劲儿过去了,但是我们总是阴错阳差,我回国,你出国,你在家我不在,我回来你又走了。现在想想,当年自己真是幼稚。” 原来,她们不亲密的原因,不只是年纪,是被顾睿宸牵连。 从回京之后,顾睿宸就忙前忙后,顾陶陶总是在人群中看见他神色凝重步履匆匆的样子。 顾老爷子生前官至高位,而顾家世代从政经商,家族庞大,老爷子去世,各方亲朋宾客都赶来。再加上顾大伯官高权重,顾睿宸经商人脉广、面子足,葬礼规模更是空前。顾陶陶的大伯和顾睿宸忙里忙外的招待宾客,操持葬礼,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刻。爷爷的去世,让顾凌然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他跟在爸爸和叔叔身后,忙里忙外的跑着。 那晚被奶奶训斥之后,顾陶陶再也不愿意哭泣。但是眼泪不听话,她只能咬牙强忍着,默默流眼泪。 joy和纪麦翎都来过,顾陶陶强颜欢笑的样子,让她们俩很担心。她们陪着顾陶陶待了一会儿,就被她赶走,她强硬的态度,让她们无可奈何。 顾老爷子遗体告别日,许多在位或退下的高官们,都悉数在列。宾客越来越多,花环多到摆不下,只能留下最重要的一些,其他的只能处理掉。 这几天,仿佛是过了几年那么久。顾陶陶和顾睿宸像是陌生人一样,迎面经过,都不打招呼。确切的说,是她根本不看他。顾陶陶担心一旦撞进顾睿宸那深潭一般的双眸,就会忍不住的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顾陶陶看见了ada,她一身黑色套装,出现在顾睿宸身边。因为距离有些远,顾陶陶看不清她的神情变化,但是她清楚的看见,ada垫脚倾身拥抱顾睿宸。 身边的顾凌然也看见了,顾陶陶清楚听见他倒抽气的声音。 “那女的是谁?” 顾陶陶扯着嘴角,笑的苦涩,“现在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未来,她是谁。” 顾凌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很疑惑的盯着顾陶陶,“什么意思?” 顾陶陶摇头,低头走开。 从那晚开始,她就不再讨厌ada,也许是因为ada够真实。顾睿宸未来要娶的妻子如果是ada,她想她也许可以接受的。 但是,她没办法骗自己,看见他们拥抱的时候,她真的好心痛,发疯一样的嫉妒,嫉妒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拥抱。 顾爷爷知道了顾陶陶爸爸去世的真正原因,那场所谓的“山体滑坡”,根本就是诱人而为之,已经是八十八岁的老人,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此事,在顾家,只有顾大伯和顾睿宸知道,细枝末节也是最近才全部搞清楚。他们本想瞒着,就是担心家人太过受打击。可是,老爷子还是知道了。 顾睿宸终于可以闲下来休息一下。疲惫的依靠在沙发上,可是一直处于高速运转状态的大脑,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停下来。 “richard?你还好吧?” 顾睿宸睁开眼睛看见坐在旁边的ada,微微摇头,连强装欢笑都已经无力。父亲的去世给他带来的痛苦,他可以承受;连日来的忙碌,他也可以承受,可是当顾陶陶和他擦肩而过,连句顾睿宸,甚至三叔都不肯叫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ada关切的询问:“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到那边休息一下?” “不用。” ada看着无力的顾睿宸,有些无措。这样的顾睿宸她从未见过,在她的印象里,他总是意气风发,万事皆在掌握,永远不会焦虑,更不会像今天这样颓败无力。看来,家人的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一时间,心疼、怜悯之意纷涌而上,她顾不得会被推开可能,还是想抱着他,也许给他一些温暖的慰藉,他就会好一些吧。 ☆、Chapter 30 高婷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风波,重要的是,她是携全家出现在遗体告别式。 按理说,高婷是顾家前任儿媳妇,前公公去世,她理应出现。而她现任丈夫唐仁礼是顾公已逝儿子的生前好友,他来送顾公最后一程,也无可厚非。 可是,他们偏偏要一起出现。 顾凌然先看见了他们,他大跨一步挡住顾陶陶,拉起的手腕,声音冷峻:“你站了太久了,跟我去后面休息一下。”说完,不分由的就拉着她离开,却被迎面来的顾睿宸堵了严实。 顾睿宸拥着顾陶陶回到原处,顾凌然在一边急的跳脚,他不懂,在这样的时候,让顾陶陶看见那些人,真的好吗? 顾陶陶想推开顾睿宸,但是他很坚持,在她耳边低声说:“听话。” 几日来蓄存的泪水像泄闸洪水,狂涌而出,怎么也受不住。 “高婷来了,还有唐妙和杨皓捷。我不要你躲开,不是要你再受伤害,而是要你明白,那些人根本没有资格再伤害你。”顾睿宸沉声低语。 顾陶陶那些为他而流眼泪,刺痛着他的眼睛、他的心,拥着她的手臂,也寸寸收紧。 顾睿宸的话一点儿也没错,如今的顾陶陶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顾陶陶,他们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她分毫。但是她红着眼睛,眼角是残留的泪水,她要如何说明这些眼泪不是为那些不必要的人流的,这是为了顾睿宸才流的! 高婷一家行完礼,便走向一侧的顾家人。 高婷从进门就看见了顾陶陶,这么多年,陶陶始终不肯原谅她,不肯见她,连女儿的联系方式,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她承认当年的自己太自私,完全忽略了陶陶,也给陶陶带来了难以弥补的伤害,她不知道该如何请求陶陶的原谅,甚至觉得无颜再见陶陶。 可是陶陶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心肝宝贝。这么多年来过去,她早就已经领悟,陶陶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而如今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没有机会重头来过,甚至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她。 唐仁礼如今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国企董事长,但是从他和高婷结婚之后,他和顾家的关系就一而再的疏远。 “大哥,节哀顺变。”唐仁礼对顾大伯说。 顾大伯漠然的点头。顾家的其他人,把他当做空气,顾凌然则气鼓鼓的看着他们一行四人。 “你们可以离开了。”顾凌然下逐 客令道。 高婷的目光始终落在顾陶陶身上,虽然有看过照片,可是毕竟不是真实的陶陶。多年不见,她已经亭亭玉立,成长为落落大方的大姑娘,漂亮,又自信优雅。可是眼前的陶陶,好憔悴。 高婷强忍着眼泪,泪眼蒙蒙的看着顾陶陶,低声哀求:“陶陶,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说句话?” 顾陶陶冷漠的看着高婷,始终一言不发。她的沉默,让高婷原本就不完整的心,更加破碎。 顾睿宸犀利如剑的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更没有放过唐妙,最后落在高婷那张哀求的脸上,冷声道:“不好意思,恐怕不方便。” 高婷点头,“我明白了,抱歉。” 唐妙再三斟酌,站在顾陶陶面前,低声宽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要我跟你说谢谢吗?”顾陶陶冷声反问。 唐妙愣怔了一下,微微摇头,便跟着家人一起离开。 顾思聪深呼吸,强忍着愤怒,当她回头,看见同是一脸愤然的顾凌然。姐弟间的心有灵犀,不需要任何语言。 在他们上车前,顾思聪和顾凌然追上他们。 “唐妙。” 唐妙闻声回头,顾思聪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实实在在的掴在她脸上。 唐妙被打懵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思聪。 “这一巴掌是为当你陶陶在你家受的委屈,”话音刚落,又一巴掌掴上去,“这一巴掌,是为你过去做的那些龌龊事。” 唐仁礼拦住顾思聪再次挥出的手臂,微怒的说:“思聪,再这样就有些过分了。” “只能你们过分,不许我也过分吗?哼,这是这么道理?你和我二叔曾经也算是朋友,看在我二叔的面子上,我敬重你是长辈,长辈的行为我没有权利指指点点,”说话时,顾思聪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高婷,“但是你女儿的无耻行为,我就是不能不管不顾。我妹妹好欺负是吗?告诉你,我顾思聪可不好欺负! 顾思聪甩开唐仁礼的钳制,指着唐妙厉声警告:“唐妙,你最好把皮绷紧,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不会放过你,我三叔更不会放过你,别以为你有个了不起的爹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人在做,天在看,你迟早会有报应。” 唐仁礼蹙眉,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唐妙。唐妙低着头,缩着肩膀,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 杨皓捷从 刚刚开始,就始终不在状态,所以对于顾凌然突入来的一拳,根本毫无防备。长期打球让顾凌然双臂浑然有力,这一拳之重,直接打落杨皓捷的牙齿,鼻血横流。 顾凌然啐了一口,横横的瞪着唐仁礼。 灵堂外,宾客众多,这一幕有不少人看见,却无人愿意出头劝阻,大家当面若无其事,离开现场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顾凌然和顾思聪回去的路上,不约而同的甩着手腕。 “要不是当年我不在家,看我不扒了唐妙那个妖精的皮!” “要不是咱爸拦着,看我不捏碎杨皓捷。”顾凌然狠狠的说。 顾思聪眯眼看着自己亲弟弟,揭短说:“省省吧,那时候你的拳头才有多大分量?” “对了姐,你刚刚说,唐妙神不知鬼不觉做的事,是什么?” “没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顾思聪说完,抚了抚头发,便快步走向灵堂。顾凌然急眼了,如果不是因为宾客众多,他绝对不能忍受这样的人身攻击和人格侮辱! 顾家姐弟的所作所为,很快便被顾爸爸知晓,还好有顾睿宸帮腔说话,才没有对他们二人发飙。 这些事顾陶陶自然也知道,她很后悔,很难过,为了那些伤害她的人,她却一而再的伤害深爱自己的人。她何德何能,拥有着如此爱护她的家人? 遗体告别日之后,顾爷爷的遗体就将火化,并葬入八宝山公墓。 顾陶陶和家人,送了爷爷最后一程。顾陶陶和顾思聪相互搀扶着,咬着牙不哭,出门前奶奶一再交代,不要哭,不然爷爷走的不安心。 顾陶陶上次踏入这片墓地,还是爸爸去世的时候,真是不孝,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来祭拜过。 “大伯,我想去看看我爸爸。” 顾大伯抚着陶陶的肩膀,声音微颤,“去吧,你爸爸一定很想看见你,让凌然陪你一起去。” “嗯。”顾陶陶点头。 她甚至不记得,爸爸的墓碑在什么位置。 “我是不是很不孝顺?”跟在顾凌然后面,顾陶陶闷声问。 顾凌然捧着一束白百合,回头看她一眼,“我如果说是,你感觉如何?” “很不好。” “放心,二叔不会怪你的,二叔只会心疼你,所以待会儿,不要哭。二叔会心疼的。” 顾陶陶应允。 顾陶陶跪坐在墓碑前,手指轻轻划过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的父亲那么年轻,斯文又英俊,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睛,笑容和煦。 “爸,陶陶来看你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来,是不是很生我的气?对不起,爸爸,我出了远门……”顾陶陶咬着唇,闷声说:“好嘛,我说实话,我和爷爷吵架了,所以我不想回来,可是爸爸,我好后悔,不该那么任性的,对不对?你一定也很怨我吧?好后悔,没能多陪陪爷爷。 “爸,你在那边过的好吗?爷爷……去陪你了,以后你们爷俩可以一起下棋,喝茶,聊天,再也不会孤单寂寞了。 “我很好,工作很好,朋友很好,生活充实,工作……圆满。 “你想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啊?还没有诶,不过还好,我还年轻,可以好好挑挑,等挑好了,就带他来看你,你帮我相一下好不好? 顾凌然听不下去,抹着脸走的远远的。顾陶陶也早已经泪流满面,却依然记得顾凌然的话,不能哭,只能笑。 她凑近墓碑,几乎是贴着爸爸的照片,说悄悄话一般小声说:“爸,我知道你最喜欢顾睿宸,以前你就总爱带着我们俩一起,你常夸他聪明懂事,以后成大器。爸,他如今真的成大器,人人都要敬重他三分。 “爸爸……怎么办,我好像也喜欢顾睿宸。其实,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奢望他能时时刻刻陪着我,不和别人结婚,一直属于我。 “这是不对的,对不对?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是我叔叔,我不能这样。可是爸爸,我真的好喜欢他,好想和他在一起。看见他和别人拥抱,我好难过,好嫉妒,想到他会和别人结婚,我就好伤心。 “爸,怎么办?这种感觉好像越来越强烈了……” 顾陶陶再也撑不住了,头抵着墓碑,眼泪如雨,滴滴答答的落在白玉石上,晕开一片又一片的湿润。 想爸爸,想爷爷,想顾睿宸。几天来挤压的眼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再也不想压抑,她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顾陶陶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再也流不出眼泪,甚至发不出声音,口干舌燥,脑袋发昏,浑身无力。她扶着墓碑站起来,却一瞬间的晕眩,眼前一片漆黑。她好想就这样躺下去,躺在爸爸身边,好累,好想睡觉。 顾睿宸紧紧抱着瘫软的人,心痛的无以复加。她脸色苍白的可怕,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眶红 肿,嘴巴干到脱皮。她怎么可以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顾陶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爸爸,爷爷和奶奶,还有顾睿宸。他们对她笑,喊她陶陶,梦中的她好高兴,她终于如愿了吗?一切可以重来吗?可是,当她狂奔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却消失了……永远的不见了……就连顾睿宸,也不要她了。 顾陶陶从梦中惊醒,双眸中是满满的惊恐,心有余悸的环看着四周。 是她的房间,灯光昏暗。她看见了床边满脸担忧的顾睿宸。 何时见过这样的顾睿宸?双眼发红,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神情疲惫,紧锁的眉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顾陶陶想去摸他的脸,却发现手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顾……”她的声音哑的厉害,像公鸭那样难听。 顾睿宸咧开一抹笑,低声问她:“饿不饿?” 顾陶陶摇头,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她记得那个梦,梦中的顾睿宸和爸爸爷爷一起消失了,她很害怕,害怕梦是真的。 “你睡了很久,天都黑了。”顾睿宸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言语间净是不舍与宠溺。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见她不说话,顾睿宸便继续说:“做了什么梦?是不是梦到我了?” 顾陶陶下意识的摇头否认,神情紧张。顾睿宸抿唇轻笑,“你睡着的时候,不停喊我的名字,是不是很想我?” 他的声音微哑,低沉,略带疲惫与沧桑,却特别的性感。他的话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她的心,震得她全身酥麻无力,手意图挣脱他的束缚,却徒劳无功。 顾陶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那天,我看见ada……她很关心你,很喜欢你。她说如果你能给她机会,她绝对有把握让你爱上她,”说着,顾陶陶努力微笑,装作若无其事,“你就给人家一个机会吧,幸福要自己把握的,对吧?” 在她说话的过程中,顾睿宸始终微笑,安静的听着,可是握着她手的力道却越来越大,疼的顾陶陶“嘶嘶”的倒抽气。 “几天不同我说话,你确定,第一句就要跟我说这些吗?” 顾陶陶倔强的看着他,可是他的脸庞却越来越模糊。 “你不打算和我说,我想你,这类的话吗?” 顾陶陶坚持的摇头。 顾睿宸 “扑哧”笑了出来,挪开眼睛不再看她,无力的喃喃道:“真可悲,担心你一整晚,可是你醒来第一句话却是打算把我推给别的女人,陶陶,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硬?” 顾陶陶偏头,满眶的眼泪全都落在枕头上,瞬间湿润了一大片。 顾陶陶声音微颤,“顾睿宸,我们不可能的,你放过我吧。” 顾睿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又坚定的说:“不放。” “顾家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只要你答应,别人答不答应与我无关。” 顾陶陶紧咬着下唇,怕稍微松懈,就会哭出声。 “爷爷泉下有知也不会同意的。” 无奈,顾陶陶搬出刚刚离世的爷爷,可是顾睿宸很强硬,如何也不放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答应她的低声哀求。 顾睿宸,你不要这么强硬,你这样会让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的,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和你一起退回 原位,好不容易才能强迫自己接受你和别的女人交往。 “三叔,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 顾睿宸扳着她的脸,让她面对着自己,抹掉她流出的眼泪,“我曾经打算放开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的离谱,把你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顾陶陶,你只有在我身边,才会幸福。” 顾凌然的房间和顾陶陶是挨着的,他为了替顾睿宸放哨,一直在顾陶陶和他的房门前来来回回的转悠,试图装作如无其事。 顾妈妈端了一碗粥上楼,看见晃悠的顾凌然,便问:“陶陶醒了吗?” “没有!”顾凌然高声回答。 顾妈妈赶紧喝止,“没醒还叫这么大声,把陶陶吵醒怎么办?” 顾凌然咧着嘴笑,指着粥问:“给顾陶陶的?” “是啊,这几天陶陶都没有好好吃饭,也没能好好休息,今天在墓地晕过去,就是因为血糖太低。”顾妈妈叹气,说完就往顾陶陶的房间走。 顾凌然赶紧堵着,“陶陶没醒,你现在去她也吃不了,待会儿肯定要凉的。” “吃点儿东西再睡才行啊。” “不不,先睡,这样吧,我帮您盯着,顾陶陶一醒过来,我就麻利儿的把粥端过去,必须让她把这一大腕喝干净,成吗?” “这……” 顾凌然不分由的推着顾妈妈下楼离开,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您该忙忙您的,顾陶陶我盯着。” 看着顾妈妈没有怀疑的离开,顾凌然的心才放回肚子了。太险了! 不知道顾睿宸在她房间坐到几点,她翻了身背对着他,双眼紧闭。她为了表示强硬的态度,从前睡觉最爱翻身的她竟然一宿没挪窝。 一大早就接到周奕扬的电话,顾公去世,他以上司身份特来慰问顾陶陶。 “上次你说,我可以回去上班,是吗?” “随时欢迎。不过上次我也说了,最近证监会在查usr,整个公司上下都小心谨慎,你回来也要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我知道,我会小心。” 这几天,她躲着,藏着,不说话,不愿意出门。大家以为她还在为爷爷去世而伤心,看见她都会劝慰两句,倒也没有让大家多想。顾睿宸开始不怎么回家,偶尔来吃饭,他有自己的房子,平时也只是很偶尔的才会来一趟。 爷爷头七过了之后,顾陶陶便决定回沪工作。 早餐时,顾陶陶向全家宣布了决定,她要回沪市,投入工作。大家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劝她再休息几天,可是她很坚持。 顾陶陶握住奶奶的手,笑着说:“我知道奶奶舍不得我,但是我现在没办法辞职离开,等过些日子,我就回京城,守着您,再也不走远,好不好?” 奶奶慈爱的望着陶陶,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点头说:“好,陶陶说什么都好,奶奶等着。” “嗯。”顾陶陶倾身抱住奶奶。 “可是你一个人回去,奶奶不放心,要不,等等你三叔,你们一起,有你三叔照顾着,奶奶也放心。” 顾陶陶的笑僵了僵,很快就调整好笑容,“三叔可能有事要忙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自己的,而且我也有很多朋友在沪市,他们都很照顾我,奶奶,您就放心吧!” 奶奶拉起顾陶陶的手,顺从的答应,“好,奶奶放心。” 坐在另一端的顾睿宸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安静的吃着自己的早餐。 顾陶陶订好当天的机票,家里有司机可以送她,却被顾睿宸抢了先。她实在不愿意顾睿宸去送她,可是她若是强硬拒绝,会被家人看出破绽,他们之间畸形的关系,她不想让除他们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可是,顾凌然那小子,好像知道了什么…… 从家里到机场 ,一路上的沉默,顾陶陶看了一路的京城人文风景,顾睿宸则全程闭目养神。 本想在机场外和顾睿宸挥手道别,顾睿宸却径自走进机场。 顾睿宸全程陪着她值机、安检,他们却各自躲在自己的世界,不愿意和彼此有一言一语的交流。 眼看就到她安检入闸,顾睿宸却忽然拉住她的手,把她从队伍中拖了出来。他的步子很大,步速很快,顾陶陶没有任何挣扎,小跑的跟着。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的手宽厚有力,她不忍心也不想推开,就让她再自私的放纵一次吧。 顾睿宸将她带到机场角落,把顾陶陶抵到墙边,不等她开口,便俯身封住她的唇。这个吻不温柔,从这点就可以看出顾睿宸的心情有多糟,像是再惩罚她一样,啃咬着,牙齿咯破她娇嫩的唇,直到尝到血腥的味道,他才慢慢的温柔、吸允、辗转,越来越深。 她的心,好像要停止跳动了。又好像跳得太快,马上就要蹦出胸腔。 顾陶陶发现自己的眼泪特别不值钱,频频落下,在他吻住她的瞬间,她的眼泪就狂涌而出。 顾睿宸温柔的吻着她的脸,和咸湿的眼泪,双手紧紧的扣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你相信我吗?” 顾陶陶沉醉在他的吻里不可自拔,听见他的话便温顺的点头。 “不要再折磨我,也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你爱我,你很爱我,你不能没有我,所以你必须相信我,你的所有顾虑都不是问题,更不是阻碍,明白吗?” 顾陶陶泪如雨下,不停的点头,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真真实实的感受他的宠和爱,感受他的吻。 顾睿宸深深的吸允着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彼此之间有一丝一毫的空隙。 ☆、Chapter 31 顾陶陶没有意外的误机了,改签了最近一班机,顾睿宸也顺便买了同班机票。 “你不是有事情要处理吗?” “送你。” 顾陶陶心头暖暖的,低着头偷笑,像是一只偷了油的老鼠,满足又幸福。 顾睿宸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片刻都不愿意松开。手掌间全是汗水,他却用他身上高级定制、价格不菲的西服擦汗,然后继续紧握着。 “好不容易才能拉拉手,哪能那么容易就松开。”顾睿宸说话的时候,墨色双眸像是夏日的夜空,满天繁星,璀璨夺目。。 广播里放着登机讯息,顾睿宸却像一尊佛爷,一动不动,眼看着登机口就要关闭,顾陶陶有些急了,可是拗不过顾睿宸,只能眼睁睁看着飞机无情起飞。顾睿宸终于得逞,拉着她继续去改签。 “顾睿宸,你是打算整天耗在机场吗?”顾陶陶欲哭无泪,不带这么玩的。 顾睿宸无情的说:“不是,你可以选择不走,过几天和我一起回去。” “我早上都说成那样了,还怎么回家啊?”顾陶陶瘪着嘴巴,委屈的说。 顾睿宸挑着嘴角坏笑,凑近她低声说:“怕他们知道,你可以偷偷住我家,我会分半个床位给你。” 他说话时候带着笑,喷出的热气让她脸颊瞬间通红发热,心跳也变了节奏。顾陶陶恼羞成怒的推他,他却特别不经推,一下子倒退好大一步,可是手还紧握着她,他这一退没什么,反倒拉着她一起,而她压根没准备,便直接跌进他怀里,顾睿宸得逞的顺势搂住她,故意看她出囧似的继续低声诱惑说:“乖,等不及了?” “顾睿宸!”顾陶陶气的跺脚,可是脸已经红的没办法见人,只能学鸵鸟,埋头在他怀里。 听见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因为发笑而震颤的胸腔,那么有安全感。不曾拥有的话,还能狠心放手,可是一旦拥有过,尝到了爱情的美好,要如何才能割舍掉?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放手了。 顾陶陶还是坚持要走,她已经答应了周奕扬回去上班,再推的话不太好,毕竟她也只是刚刚工作半年的菜鸟而已,没那么足的底子供她挥霍,况且“邮件”的余波还未过,她虽然洗脱了嫌疑,但还是听话谨慎的好。 顾陶陶拿工作搪塞,顾睿宸便冷声说:“你知道我一直不想让你继续待在usr,当初真不该放任你自己选。” 说到这,顾陶陶 就忍不住的问:“为什么你那么排斥usr?说起来,你和何致林也算是相识多年的旧识啊?” 顾陶陶问起来,顾睿宸不想瞒她,又不想让她担心,于是避重就轻的说:“usr水太深,最近不太平,离得远点儿比较好。” “也不对啊,证监会是最近才盯上usr的,可是你从很早之前就一直说要我离开的。”顾陶陶蹙眉,满脸疑惑。 “想让你离周奕扬远一点。” 顾睿宸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冷然,目视前方。顾陶陶偏头看着她笑,他却连头都不回一下。 顾陶陶凑过去,嘴巴几乎要贴着他的脸,笑的又坏又暧昧,声音发嗲的说:“原来那么早就开始吃醋了呀,顾三爷。” 顾睿宸忽然回头,顾陶陶来不及躲便被他的嘴巴咬个正着,所有话都在他温热的唇舌间变成呜呜啦啦的语言。顾睿宸揽着她的肩膀,把她狠狠搂在怀里。 顾陶陶不傻,就算顾睿宸的话是真的,但也肯定不是全部原因。这次usr被证监会彻查,绝对也是顾睿宸的意思。如果那本身就是一塘浑水,他又为何要踩一脚进去?应该避得远远的才对。 “顾睿宸,发那封邮件的人,其实就是唐妙,对吧?” 顾睿宸松开她,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不离十,她很聪明,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抓不到一点儿把柄。” “所以你才那么快放话收购华荣,对吗?” 顾睿宸勾唇浅笑,望着窗外说。他要放长线钓大鱼,不给华荣和唐妙任何翻身的机会。单纯收购华荣,唐仁礼一定会出手相助,他要整个唐家一起湮灭。 抵达沪市已经是傍晚时分,顾睿宸订了最晚一班机回京城,时间还很充裕,他们便一起回家。 头天晚上在顾陶陶房间坐到半夜,顾睿宸几乎整宿没睡,今天有和飞机较上劲,早已经疲惫不堪。 顾陶陶心疼他,嘴上却不示弱:“三更半夜不睡觉,打算修炼成精啊?” “某些人不解风情,不仅拒绝我,还打算把我推给别人,怎么?还不许我悲伤一下?”顾睿宸牵着她的手,委屈又无辜的说。 顾陶陶从没见过顾睿宸这种样子,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都太过颠覆,所以她脑子有好一会儿都有些搭不上线。 回到家后,顾睿宸坚持要抱着她补觉,顾陶陶心软,毕竟这么折腾也是因她 而起,于是应允。可是顾睿宸高估自己的自制能力,有心上人在怀,怎么还能睡得着? 顾陶陶努力挣脱一丝缝隙,看着他说:“你睡吧,我哪也不去,在这屋里待着还不成吗?” “不成。”顾睿宸眯着眼睛,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拒绝。 “但是……”顾陶陶咬着唇,他又摸又亲的,怎么看也不是要睡觉的样子!而且,就算现在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可是眼前这位毕竟是做了她二十年叔叔的人,他抱她、亲她这些在普通情侣眼中最平常的事情,让她都有一种在做坏事的感觉,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着,始终有些放不开。倒是他,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并且熟练自如?好歹,她是他看着长大的侄女啊! 顾睿宸看着她皱眉苦思的样子,大概猜出她在纠结什么。也许对她来说,这些都太快,可是对于他,实在是得来不易。 “每次抱着你睡觉,你总是酣睡,我却整夜不眠,尤其你总是喜欢拱来拱去……” “停!”顾陶陶紧张的厉声打断,不承认的咬牙反驳:“谁、谁和你睡了?” 顾睿宸低头看着她,勾唇浅笑:“你啊。” “没有!你哪有抱着我睡觉?我压根就不知道!” “好多次,一一说起来,恐怕要说很久。” 顾陶陶几乎要抓狂了,“骗人!” 顾睿宸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腰间,将她的纤细长腿缠在自己身上,还原当时情景。看着她的脸色越发凝重,他有些许得意的说:“就是这样,每次我想把你拉开奈何你抱的太紧。” “胡扯!”顾陶陶的脸颊羞得通红,努力的挣扎着,却被他铁臂箍的动弹不得。 “干脆下次录下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许!”顾陶陶厉声说。说实话,她真的有些心虚,顾睿宸刚刚描述的姿势,的确是她最喜欢的睡觉姿势,不过她一直都是抱着那只巨大的熊。若是顾睿宸偷天换日……也不是不可能,而且真的有几次她以为是抱着人睡觉,可是醒来看见看见空荡的床和大熊,她就顺理成章的以为自己是做了梦。 顾睿宸揽下她张牙舞爪的手臂,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他空荡的怀抱终于如愿被填满,真是舍不得放开。 分别的时刻总是来得格外快,就算再怎么不舍得,也不能再拖了,第二天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要顾睿宸亲自参加,所以今晚他必须赶回京城。 顾陶陶穿好外套,拿起车钥匙打算把顾睿宸送到机场。可是顾睿宸却不同意。 “你送我到机场,我肯定不放心你自己回来,再把你送回家,十里相送,那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可是……” “我已经安排人过来接我,等京城的工作处理完我就立刻赶回来。”他笑着的样子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顾陶陶嘴硬,“随便啊,不回来也没关系,反正我无所谓。” 顾睿宸挑眉,“当真?” “真!” 顾睿宸把她拉到身边,低头狠狠攫住她的唇,惩罚似的噬咬着。一个绵长又动情的深吻后,他轻咬着她的耳朵低声放狠话:“回来再收拾你。” ☆、Chapter 32 顾陶陶正式回归usr,早上踏进公司大厦,遇见了不少同事,大家纷纷热切的和她打招呼,询问她有没有旅行,但是决口不提“邮件事件”,大概是因为usr现在处于特殊时期,每个人都很谨慎的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自从停职后,原本顾陶陶的工作由周奕扬接手,现在她回来,周奕扬终于可以甩手把工作再扔给顾陶陶,他也难得的开起玩笑说:“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不适合做这样高强度的工作。” 在场的人都笑了,有人趁机溜须拍马,顾陶陶站在一边,始终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在办公室看不见俞黎,一点儿都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她的办公桌被收拾的特别干净,原本成摞的文件也不见了,就连她的名牌也撤了。 午餐时,顾陶陶终于耐不住好奇心,问了八卦百晓生邱鸣,他给了她一个太过震惊的答案。 “俞黎辞职了。你刚停职没几天她就辞了,也没交接就走了。” “为什么?” 邱鸣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俞黎她爸被检察院立案调查了,你也知道,但凡调查就一定能查出问题,当今官员有几个是清白的?她家这些年就靠着她爸在位才发达起来的,所以这一查,她们家的人、生意肯定也跟着受影响。她爸可是部级官员,如果不是上面授意,有100个胆子也没人查他啊,这明摆的就是要办他。” “那俞黎也犯不着辞职啊?” 邱鸣耸肩,“也许是觉得抹不开面子吧,毕竟以前仗着家里,在公司骄纵惯了,她爹倒了,谁还会看她脸色?其实我觉得,就算是她不辞职,老总肯定也会把她辞了,现在usr风声这么紧,检察院又在查她家,难保有一天不查到usr来,没有一个大佬手上是干净的,俞黎和高层黑过不少钱,老总巴不得她赶紧辞职。” 邱鸣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顾陶陶勉强才能听个七七八八。 外表光鲜亮丽,内心肮脏不堪,整个社会都是这样,资本市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凡和钱挂上钩,人们都会变得面目可憎。人,实在是太容易被金钱诱惑。 顾陶陶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些,早在她准备涉足这个行业的时候,顾睿宸就给她打过预防针。不仅是usr的高管们,就算是顾睿宸,手上也不干净。所以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风光背后,不是肮脏,就是沧桑。 顾陶陶和joy约好共进晚餐。爷爷去世时,joy曾经出席葬礼, 可是顾陶陶没心思也没时间招待她。那时候顾陶陶精神状态很差,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样,joy很担心,本想留下来陪她,顾陶陶却全然拒绝。而今天再见,精神状态果然出现了神转变。 joy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整顿饭吃下来,她始终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笑的顾陶陶浑身发毛。 顾陶陶终于忍不住了,放下餐具,认真看着joy,“我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我很正常啊。” “那你一直笑什么?” joy眉头微蹙,“我不笑,还对着你哭不成?” 顾陶陶深呼吸,沉下心情,不和她计较。 joy嫣然一笑,凑近她说:“坦白说,我特别想知道你和顾大神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没勾搭!”顾陶陶马上反驳,杏眼怒目。 “好好,我换一种说法,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顾大神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顾陶陶气馁的摇头。 “那顾大神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起了歪念的?” 顾陶陶依然摇头。这的确是个问题,以后一定要问顾睿宸。 “你不是吧,一问三不知。” 顾陶陶沉声叹气,“我如果知道,一定把它们扼杀在摇篮里,绝对不给任何发展壮大的机会。” joy听了心肝发颤,脑门发汗。真是万幸,顾陶陶你什么不知道。 “感情实在是太可怕了,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深入血液,浸入骨髓,后知后觉的发现,就再也抛不开割不掉。但是,joy,我还是觉得这一切就像假的,顾睿宸,从叔叔变成……变成……你能理解我吗?”顾陶陶表情很凝重,顾睿宸离开当晚,她彻夜未眠,不是因为思念,而是觉得……别扭,甚至害怕。 joy看着她,无情的摇头。 顾陶陶颓败的垂下肩膀,是啊,人家又没爱上自己的叔叔,怎么可能理解她的感受。这真是个白痴到极致的问题。 “何不换个角度?你接受不了顾大神变成你男人,那你能接受他变成别人的男人吗?他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甜蜜温存,生儿育女,然后你开心的他叫三叔,管他老婆叫三婶,他的女儿或者儿子,喊你姐姐。这样你就能接受了?” 见顾陶陶沉默不语,joy喝了口茶,继续说:“你之所以接受不了,是因为你走不出那个你被你 圈定的叔侄关系,既然你爱他,就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没有别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你,顾陶陶的男人。是你的,不是别人的,更不是你三叔。” joy的话的确让顾陶陶有点儿豁然开朗的感觉,她接受不了顾睿宸成为别人的,更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单纯的只是亲人。 和顾睿宸分开一段时间实在是很有必要,她可以沉下心好好调整一下自己,不然以她的状态每天和顾睿宸面对面,关系绝对会再次触冰。 她和顾睿宸像是早已有了某种默契,他离开之后,就没有和她通过电话,偶尔穆申会打电话给她,替顾睿宸转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按时吃饭什么的,从穆申口中她也得知,顾睿宸忙得厉害,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顾陶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潜意识里觉得,gb的事情,好像没必要让他忙成这样,他有那么强大有力的智囊团,足以替他排忧解难。 几天来,顾陶陶一有空就钻到顾睿宸的房间,后来干脆在他房间办公,甚至在他的床上睡觉,就是为了适应“这房间的主人是我男人所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心态。 顾睿宸并没有说何时回来。渐渐的,顾陶陶每天带着期许回到家,但是次次都落空。不得不说,顾睿宸这招欲擒故纵实在是威力十足,让顾陶陶甘拜下风。 顾陶陶从网上找到一张他参加活动的照片,西装革履、英俊非凡,把照片彩打出来,画上小新的眉毛、八字胡、烈焰红唇、媒婆痣,将完工的照片贴在衣帽间的大镜子上,并且在旁边画上一把鲜血淋淋的大菜刀。 “没关系,你想他十分,就代表着他要想你一百分,顾陶陶,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稳赚的!” 顾陶陶把自己摔在kingsize的大床上,卷着被子裹成蚕蛹状,让他的气息更紧的环绕在自己周围。 以前经常分开两地,多日不见面,但是从未想现在这样对他的想念汹涌澎湃,大概是因为她尝到被他拥抱、呵护的滋味,那种感觉环绕在她心上散不开、抹不掉,越是不见,越是想念。而她也在这个短短的过程中,一步一步从叔侄关系的禁锢中走出来。 这天,顾陶陶参加一个金融论坛,时间安排在晚上。在论坛上无意外的遇见好几位顾睿宸在gb的属下,还有曾经相熟的朋友。 论坛结束后,顾陶陶和一同参加论坛的人一起走进电梯,电梯门刚要关上,又缓缓打开。她听见有轻微的惊呼声,不明所以的她抬头看去 ,看见立在电梯外的顾睿宸。 好看的嘴角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墨色双眸在灯的作用下闪着碎碎的光,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 顾陶陶短暂的惊讶过后,忍不住的扬起笑脸,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电梯里的人纷纷和他打招呼,不管是不是认得,顾睿宸都会礼貌的点头微笑。 顾睿宸穿过电梯,最终站在顾陶陶身边。 电梯下行到某层,电梯里一下子涌进来不少人,他们两个被挤到最后,紧贴着电梯壁。 顾陶陶偏头看着他,甜甜的笑着,脸颊粉粉,美眸明亮,里面写满了惊讶与欢喜。 顾睿宸满足的抿唇轻笑,伸手拉住她握着包带的左手,紧紧握在他宽厚有力的大掌里。 原本开心的顾陶陶没想到顾睿宸会忽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当下心跳漏了好几拍,害怕、羞怯,甚至刺激,都汹涌而来。电梯里可都是资本市场有头有脸的人,gb的几位也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若是被他们看见他俩此时手拉手,那还了得? 可是任她如何挣扎,他就是死死攥着,她又不敢有太大动作,担心被人看见,而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和其他人谈笑风生!她快要担心死了,他却毫不在乎。 幸好电梯里人足够多,他们紧挨着,拉着手,并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可是,一直不放开总会出问题的,难道要这样手拉手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吗? 顾陶陶快要急疯了,心跳已经处于完全超速状态。 电梯停在b3层停车场,眼看电梯门就要打开,顾陶陶真是着急了,双眼中净是讨好与哀求的望着顾睿宸。 在大家鱼贯而出的时候,顾睿宸才稍稍松了力道,顾陶陶飞快的抽出自己的手,大步走出电梯,落后的顾睿宸看着自己空荡的手掌,笑的一脸无奈。 顾睿宸跟在顾陶陶身后,跟着她上车。 顾陶陶刚刚在驾驶位坐定,副驾驶上那个早就蠢蠢欲动的人就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直接封住她那娇嫩的双唇。 “唔……不行……”顾陶陶努力想推开他,可是他的铁臂实在是太有力。 停车场到处都有监视器,被拍到怎么办?她还不想他们之间关系被曝光,她好不容易解开心中芥蒂和顾睿宸在一起,可是仍旧没有做好迎接大众的心里准备。 顾睿宸吸允着她的小舌,把她纤细的身子箍的紧 紧的,喃喃道:“想不想我,陶陶?” “嗯。”顾陶陶敷衍的轻哼,她只想赶紧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顾睿宸终于松开她,她那晶亮的双眸中不是□,更不是思念,而是……慌乱。顾睿宸觉得好挫败。 “啊!” 伴随着顾陶陶的惊叫,人已经随着座椅背一起向后躺去。她的心绪还未从此忽来的“后跌”中回过神,顾睿宸已经重重的压过来。 这次的吻,更深,更具有掠夺性,几乎瞬间就让她呼吸困难,整个血脉直冲脑顶,而他的手也不安分,接触到她腰间的皮肤时,她不自主的浑身战栗,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有些害怕,却又忍不住的想贴的更亲近。 沉浸在他的吻,和抚摸中,她迷离的双眼中是浓郁的情,顾睿宸却忽然放开她,打开门离开。 顾陶陶疑惑不解,撑着手臂坐起来,胸前一凉,低头看才发现她原本整齐的衬衫已经开至胸下,内衣全部暴露无遗。 “啊!”顾陶陶赶紧压低身子,手指略微颤抖的扣上扣子。 顾睿宸打开驾驶位的门,沉声命令:“坐到旁边去。” 顾陶陶还压低着身子,和细小的纽扣奋战着,看他时的眼神,又急又羞。 顾睿宸看不得她这个样子,真想立刻要了她…… 顾陶陶手脚并用的爬到副驾驶,终于自己不再坦胸露乳,才直起身子,而车子就像一枚被放射的利箭,极快而出,还未系好安全带的顾陶陶被狠狠的甩了一下。 ☆、Chapter 33 从下车后,顾睿宸就紧紧拉着她的手,但是一句话不说,表情很紧绷,整个气场都有一种……拦我者死的感觉。 顾陶陶虽然没经历,可是男女之间的事她也不是一无所知,顾睿宸想干什么,她一清二楚。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和顾睿宸更进一步,但是至少在现在,她并没有逃跑的打算。而且,以他目前的状态,大概就算她逃了,也会被他抓回来。 “那个……” “不要和我说话。”顾睿宸单手撑着电梯壁,低着头,声音沙哑。 她只是想提醒他,他把她抓的太紧了,手上血液都快要不通畅了。顾陶陶闭嘴不语,安静的看着数字跳动。奇怪,往日电梯速度很快,今天怎么觉得这么慢。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顾睿宸大步迈出电梯,顾陶陶被他拽了一个趔趄,人还未站稳,就直接把被他按在在墙上。 顾睿宸急切的寻着她的唇,他的欲_望急需发泄出口。 “唔……我们回家再……好不好……”顾陶陶未喘的低声央求着。 每层只有一家住户,而且他们居住的是顶层,又是深夜,几乎没有人会出现。可是,这始终不是家,顾陶陶不想第一次就在这里……一点都不美好…… 顾睿宸并未听进她的话,撕烂了她的上衣,推高文胸,低头含住她胸前的娇嫩珠玉。 从未有过的感觉瞬间传遍她的全身,让她整个都不自主的颤抖。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却是如火一般燃烧的激_情与狂热。 顾睿宸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回家。 顾陶陶被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在床上,好在床铺够软。没有了他的拥抱和爱抚,顾陶陶一下子觉得空虚难过,于是手臂撑着床坐起来,急切的寻着他。 顾睿宸脱了衣服,把她重重扑倒在床,发狂的啃咬着她,手也彻底的不安分,狂乱的揉搓着她胸前的柔软饱满。很快,就把她身上所有遮掩的衣物全部扯干净。 这是她的第一次,所以,他必须格外有耐心,虽然,他身下的某个部位,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马上狠狠要了她。 她在他身下羞怯的颤抖着,身上的点点的粉色。这些她第一次经历,不管他做什么,对她来说都是无限的冲击,胆怯,却又忍不住的想和他继续走下去。那些从未有过的快意感觉时刻冲刷着她的意识,让她已经在情_欲中越来越不清醒。 他的大手顺着她的胴体一路向下,碰触在她最嫩的敏感带之时,她仿佛被电流击中颤抖不止,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脖颈。她有些害怕,但是又忍不住的向往。 他满意于她此刻对他的需要,重重吸允着她的舌,手指也不放过的灵巧的撩拨着她的娇软。那里已经湿滑一片,爱_液也越来越足。她销_魂的娇_喘和呻_吟是最佳的催_情剂。 “帮我。”他咬着她,声音里是慢慢的欲望。 顾睿宸抓着她的手,探向自己。在她的手触到的一瞬间,她触电般的想要弹开,他却不给她任何后退的机会。 这就是男人,那么的滚烫,坚_挺,又硕_大……顾陶陶羞怯不敢,顾睿宸伏在她耳边低声哄骗:“乖宝宝,听话,握住它,它需要你。” 顾陶陶顺从,手有些发抖的握住它,那一刻的舒服让顾睿宸低声闷吼,在她体内的手指也加快了抽_送的速度。 这忽来的速度而带来的快_慰感觉让顾陶陶意识涣散,双眼迷离,不自主的不停呻_吟着。 顾睿宸舔吻着她耳后的肌肤,呼吸划过纤细的脖颈、漂亮的蝴蝶骨,埋头在她胸前,放肆的吸允,舌尖挑逗着她胸前那挺立的圆圆珠玉。 他的吻让她意乱情迷,不自主的弓起身子主动迎合着他。他不停的一路向下,当她觉察出不对的时候,他的吻已经落在她最私密的地方,和他的手指一起拨弄着她。 顾陶陶羞涩难当,甚至想要伸手去挡,去推,“不要……别……” 顾睿宸拉开她的手,舌头的触碰几乎让她疯掉了,那种疯狂的感觉让她想尖叫。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美,陶陶,”顾睿宸有些发狠的说:“真想一口吞了你。” 顾睿宸抽出手指,那刻的空虚让她急切的想要他,双腿不停搓着床铺,试图以此来缓解他的离开。 虽然前_戏足够,而她也准备好迎接他,可是她的穴那么紧致,他还是担心会伤到她,于是小心翼翼的送进自己。果不然,刚刚进去,就听见她痛苦的尖叫声,双臂开始不停的推着他,力道极大。 那是一种被撕裂的感觉,顾陶陶害怕了,她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她不想要了,完全不是她想象的感觉,好疼。 她的不配合,让顾睿宸急的满身大汗。双手与她十指紧扣,贴在她耳边温柔的哄着:“放松,乖,让我进去。” “不要。”顾陶陶不停的摇头,眼 泪婆娑的嚷着。 “听话,我已经进去一些,现在半途而废,下次还会疼的。” “没有下次了,再也不要了,呜呜。” 顾睿宸吻她的眼睛,“我发誓,只会疼这一次。” “不信不信。” 顾睿宸身下仍旧在努力的挤进她的小_穴,开始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告诉我,这些天想不想我?” 顾陶陶摇头,眼泪掉在枕头上。 “真的?” “不想不想,也不要你,你快走。” “可是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顾睿宸贴在她耳边,低声喃喃着撩人又肉麻的情话,“想到你,它就变成这样,我幻想着你在我下面的样子,尖叫,呻_吟,不停的叫我的名字,说爱我,要我……” “别……说……”顾陶陶羞赧,从不知道顾睿宸会如此淫_言_秽_语。 顾陶陶开始适应他的存在,在他的话语间也慢慢放松下来,顾睿宸抓住时机,一个挺身冲破阻碍冲进去。 她那娇嫩的肉吸附着他,他满足的低吟。可是对她来说,那种撕裂的感觉,又卷土重来,甚至更疼。 “再也不信你了,你这个大骗子。”顾陶陶声泪俱下的大肆讨伐着。 顾睿宸吻掉她的眼泪,安抚的喃喃:“乖,我是谁?” “顾……” “嘘,只要一个字。” 顾陶陶睁开泪蒙蒙的双眸,看着他的样子,低低缓缓的说:“宸。” “真乖。”顾睿宸满足的吻着他,身子也开始慢慢的动起来,“很快就不疼了,相信我。” 顾陶陶的哭吟渐渐低了,奇怪的是痛感越来越浅,取而代之是他在她身体里的厮磨,甚至开始觉得有些不够,像是隔靴搔痒。 顾陶陶羞愧的紧咬着唇,埋头不看他,但是手却反握着他,双腿也开始有意无意的蹭着他。 顾睿宸觉察出她的欲望,坏笑的咬住她,“小东西,说,想不想要?” 顾陶陶嗯嗯啊啊的不愿意开口,顾睿宸却不打算放过她,动作还是细细慢慢,“不想?想你就说,不说我怎么知道?” 顾陶陶知道他是故意的,报仇似得仰头,狠狠咬在他肩头。 顾睿宸再也绷不住,加快了腰部的动作,顾陶陶几乎被他顶的灵魂出窍,那疯狂的摩擦和快_慰让 她完全迷失了,只能紧紧的抱着他,和他亲密无间。 她的第一次,感觉甚是复杂,有美好,但是也有最难忘的疼。 她瘫软无力的窝在她怀里,睡意浓浓。顾睿宸满足的抱着她,她身体里的他已经疲软,此刻却又有些蠢蠢欲动。 汗水让他们的身上都是黏黏的,顾睿宸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抱起她走向浴室。 她像个乖宝宝,无力的坐在他怀里,任他以洗澡的名义,摸遍她全身。顾陶陶只觉得好累,好想睡觉。 顾睿宸细细冲洗着她的身子,上面留着他发狂的证据,等她清醒之后,一定又会嚷嚷着不乐意。 手指走过她细滑娇嫩的肌肤,身下的欲望再次汹涌而来。顾睿宸攫住她的唇,厮磨的说:“给我。” 顾陶陶意识朦胧,毫无反抗之力,任他肆意妄为。 顾睿宸就在那偌大的浴缸里,发疯的又一次要了她,在他们强烈的动作下,淹没身子的水不停翻涌着,“啪啪啪”的水声让氛围更加暧昧。 顾陶陶从他怀里醒过来,浑身的酸软无力,骨架几乎要散掉一样,尤其是下面,微微动下腿,都会觉得疼。 顾陶陶眉头紧锁,看见他含笑的样子,指控说:“都赖你。” “嗯。”顾睿宸好不推脱,照单全收。 “怎么办?” 顾睿宸凑近她,又坏又暧昧,“怎么办?我给你舔舔?” “流氓!”顾陶陶想起昨晚的事情,佯怒的推开他,试图从床上离开,却被他一把抓回来。 “老实呆着。乖。”顾睿宸吻了吻她的眉眼,嫣然一笑,便起身离开卧室。 顾陶陶拥着被子,身边还留着他的温度,和他的味道。忽然觉得好满足,好幸福,忍不住的笑起来。 这是顾睿宸的房间,华丽的大房间被笼罩在朦胧的暖灯下。顾陶陶注意到床对面挂着的巨幅画。 那只扑猎物的豹子。 顾陶陶忽然发现,自己就像是那只束手就擒的羚羊,而顾睿宸,就是那只犀利残暴的金钱豹。 顾睿宸□的走回来,顾陶陶看见他便快速躲进被子里。顾睿宸好笑的摇头,轻拍着说:“出来,我给你擦药。” “不、不用。”顾陶陶不会傻到不明白他说什么,他要给她那里上药,那就是说他又要像昨晚那样看着她,摸她,太难为情了。 “做都做了,还不好意思。” “顾睿宸!”顾陶陶埋在被子底下,却还想厉声呵斥他。 顾睿宸挑眉,见她不愿意出来,从她脚边的被角,拱进去,在她毫无防备的惊叫中,在她白皙的大腿间种了一棵漂亮的草莓。 “臭流氓!” “乐意之至。” 顾陶陶忽然推开想更进一步的顾睿宸,有些惊慌的看着他,“顾睿宸,我不会怀孕吧?” 顾睿宸拉开她的手,一边吻一边喃喃:“不会,你安全期。” “哦,”顾陶陶点头,可是又觉得不对,惊呼:“你怎么知道?” 顾睿宸抬头看着她,“我知道mc的日子,知道你最喜欢什么牌子,会生理痛,还……” “停!”顾陶陶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不要他再说下去。 顾睿宸的舌头舔她的掌心,她便飞快的躲开,神色又羞,又娇。 ☆、Chapter 34 顾陶陶终于神志清醒的从床上爬起来,看见时间是11点,她花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是上午11点,而不是晚上。 完蛋了,上班第二天就翘班! 顾睿宸的房间没有她的衣服,而她昨天的穿着早被他撕成布片,压根没办法穿。无奈,只能挑一件顾睿宸的白衬衫套在身上,勉强蔽体。 顾陶陶轻手轻脚的下楼,被他“温柔”的擦了药膏之后,那里好像真的不那么疼了。 刚刚有些得意没被发现,顾陶陶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去哪儿?” 顾陶陶一个激灵,当即她的脚上就像装了小马达,一路飞奔的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人背靠在门板上,大口的喘气。 “你躲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顾陶陶暗骂着自己是个没出息的怂包,一边脱着衣服走向衣柜。 衬衫扣子刚解开一部分,房门就被打开,顾陶陶一回头就被顾睿宸抱个满怀。 顾陶陶被他抱着,无力的哀求:“不要了吧,顾睿宸,我好累。” 顾睿宸低笑,“我说过,要好好收拾你。” 顾陶陶欲哭无泪,随便说说的话,要不要这么较真?可是在他面前,她的确就是那只羚羊,只有被拆骨吞下肚的份儿,根本无力反击。 他的手已经开始不安分,顾陶陶努力躲着,退而求其次,“那、那晚上再……行吗?” 顾睿宸埋头在她颈间,重重的吸允,“你穿白衬衫的样子,真好看。” 都是衬衫惹的祸!顾陶陶咽了咽口水:“那个、我找不到衣服,暂时穿一下而已。” “想今天安然度过,就别穿这么诱惑。”顾睿宸舔着她的耳朵,温柔的提醒。 顾陶陶麻利儿的点头,“这就换,等下我就走,绝对消失在你的视线。” 顾睿宸松开她,审视的看着她,“去哪儿?” “上班啊。” “现在?是不是有些晚?”顾睿宸轻笑。 “我……” 顾睿宸蹭着她,喃喃的说:“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所以今天,在家陪我。” “请假啊……那好吧……” 顾睿宸满足的闭上双眼,抱着她,拥有她,真好。 顾陶陶饿的饥肠辘辘,冰箱里只有生食和水果,根本没有可以马上填饱肚子的东西,她一边 翻着,一边嘟囔,“阿姨怎么还没来。” “我打过电话,阿姨今天不来做饭。” “什么?”顾陶陶慌张的看着身后的顾睿宸,“那吃什么?” “饭。” “对,你会做饭,”顾陶陶开心的关上冰箱门,“那我去睡一会儿,做好饭叫我。” 刚走出两步,就被顾睿宸从背后直接抱起来回到厨房,“一起,不然没得吃。” “可是我不会。” 顾睿宸莞尔,“没事,我教你。” “你会就好了,我在这里纯粹添乱,”顾陶陶好意提醒,不然有他忙乱的,“ok?” 顾睿宸笑着,温柔的俨然拒绝,“不ok。” 顾陶陶妥协,无力的垂下肩膀,走到梳理台前,沉声问:“我要做什么?” 可是顾睿宸没回应,接着便从背后抱住她,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夫妻的意思。” 顾陶陶没想到他忽然提到这个,瞬间脸红了。 “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嗯。” 顾陶陶挣脱他的拥抱,转过身面对他,“我们的事,能不能先不要对外宣扬?” 顾睿宸料到她会这样想,可还是佯装不满的蹙起眉头,“让我做你见不得光的情夫?” “其实,换个角度来说,我也是见不得光的。” “陶陶。” 顾陶陶手指玩扯着他的衣襟,“我们的关系,就连我自己都花费了好久才适应,何况别人。” “我说过,别人不是问题。” 顾陶陶不住的点头,“我知道,可是再等等不好吗?我想等我的心更加坚定之后,我怕……”顾陶陶咬着下唇,“我怕奶奶和大伯不同意,强行要我们分开,若是我不够坚定,到时候说不定就真的听他们的。” 别的话顾睿宸都可以一笑而过,可是她那句“不够坚定”让他很不舒服。 “怎么?睡了做了,还打算着把我踹了?” “不不,”顾陶陶赶紧摇头,头埋得更低,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要听听,你是什么意思。”顾睿宸环着她,“因为不够爱我?” 顾陶陶摇头。长远的她说不了,起码她现在的心情是绝对不想离开她的。 “那……昨晚我没让你满意?”顾睿宸凑近她耳边,暧昧的低笑。 “顾睿宸。”顾陶陶急的跺脚,屈膝顶他,可是被他早一步看穿,把她的腿紧压在梳理台的壁上。 顾睿宸敛起笑,叹气,“我知道,我们的关系让你很不安,你担心他们不接受,担心顾家的颜面,担心我被谩骂,担心我会失去拥有的一切。但是,这些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忘了我的话?一切都有我。” 顾陶陶蹭在他胸前,把眼泪抿在他身上。他的情话一点儿都不肉麻,却比我爱你还让她心 动。 “我答应你,给你时间,等你准备好,我们再公开。” “嗯。” 顾睿宸收紧手臂,抱着她微微抽搐的肩膀。 这是一个绝好的艳阳天,午后,他们并排坐在阳光房晒太阳。其实,躺着睡觉更好,可是偏偏…… “别乱动。” “顾睿宸,我好累,回头再磨行吗?” “不行。” 就因为她指甲有些长,在他胸前和背后抓出了好几条血印子,所以顾睿宸坚持要把她的指甲剪掉,但是顾陶陶不从,因为会破坏形状,顾睿宸便退而求其次,拿着小工具,一个一个的把指甲磨平。 顾陶陶盘腿坐着,手臂抵在膝盖处,撑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位神情认真的男子,额前的碎发遮掩着他低垂的眼睑,高挺的鼻子从这个角度看去更是漂亮有型。 阳光暖暖,心爱的人就在身边,简单,却幸福。顾陶陶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的看着他英俊的样子。 “是不是越看越喜欢。” 顾陶陶蹙眉,“顾睿宸,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没脸没皮的。” “难道你想让我从那时候就开始对你耍流氓?”顾睿宸笑着反问。 顾陶陶语塞,想起joy曾经问她的问题,于是便问道:“你说,你从什么时候对我心怀不轨的?” “不知道。” “怎么可能?” 顾睿宸抬头看她,“同样的问题问你,你怎么回答。” 是啊,他们的感情不知道何时已经深入骨血,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没办法抽离。 顾睿宸认真的端详着指甲,确定没有破坏她所谓的形状,“我当兵入伍之后,你隔三差五就给我打电话,声音甜甜的直呼我的名字,回报你买了什么样的新裙子 、画了什么画、得了什么奖,通讯室的小班长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每次都说是我女朋友的电话,刚开始我还反驳,可是谁信?平均每周两、三次电话,不是女朋友,谁信? 顾睿宸拉着她的五根手指端看了一会儿,松了手拉起另一只,“渐渐的,我自己也懒得否认,甚至觉得女朋友这个称呼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又一次,周末放假,班上一个战士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片,偷偷在宿舍看,结果那晚上做春梦,结果对象居然是你,”顾睿宸说着抬起头,认真看着顾陶陶那已经红透的脸蛋儿和耳朵,煞有其事的说:“顾陶陶,你这属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己种因自己承受果。或者换句话说,叫天注定。” “是你心怀不轨,把魔抓伸向了单纯无知的少女!”顾陶陶不满意,他说的好像是她积极主动才有今天的结果,哪有这样?她只不过是打了几个电话而已,难道就能让他爱上吗?明显是早已心怀不轨。顾陶陶抬脚就踹过去,顾睿宸顺势拉着她的腿放在自己身上。 顾睿宸收起工具盒,忽然直直的压过来,晶亮的双眸望着她,“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开心了?” 顾陶陶的手推着他打算靠近的脸,“勉勉强强,得比较一下才行” “你没机会了,看透吧,这辈子只有我顾睿宸才能让你幸福,和,”顾睿宸凑到她耳边,极低的说:“性福。” “讨厌。” “哈哈。” “顾睿宸。” “嗯。” “我还有个问题。” “嗯。” “你每次都送我一个字母,现在凑够了,那我下次生日你送什么?” “送我。” “……” “绑个蝴蝶结什么的。” “……” 顾陶陶埋头不语,顾睿宸扳着她的脸,“怎么了?” “吃亏了!如果我没喝醉,先开口的就是你,果然喝酒误大事啊!以后别人问起‘你们在一起’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啊,难道说,我先强吻他的……唔……” 顾睿宸攫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好像怎么也不够似得。 顾陶陶和顾睿宸整整腻歪了一天,第二天精神蔫蔫的去上班。从踏入公司那刻起,她就觉得氛围好像不太对。 哪里不对? 顾陶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一张一张 熟悉的脸庞,上面写着她完全不熟悉的情绪。 是惊慌。 她不在的一天中,发生了什么事? 顾陶陶停在邱鸣的桌前,正在摆弄手机的他抬头看见顾陶陶,吓了一跳。 “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邱鸣扶着胸口,略带指责的说:“你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有啊,是你太认真。” “吓死我了。” 顾陶陶张牙舞爪的说:“啊!吓死你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邱鸣起身看了看左右,用极低的声音说:“周总,被抓了。” “什么?”顾陶陶被这个答案惊到了,“怎么会?” “前天晚上,证监局的人直接冲进他家,不仅抓了他,把他家整个全搜了,平时用的电子产品、文件都没能逃过,”邱鸣说着摇头叹气,“我看,周总这次难逃一劫了,所以你看大家,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惹祸上身,证监会这次是来真格的。” 邱鸣的话让顾陶陶有些心惊,可是也有疑惑。usr明知道证监会在查,肯定早就做好应对准备,怎么还会被抓?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周奕扬,偏偏是和总裁最不对盘的人? 顾陶陶看见从办公间匆匆而过的何致林,步履匆匆,神色漠然。 她一直以为,顾睿宸授意证监会查usr纯粹是面子功夫,最多查出些小问题差不多就行了,而如今居然周奕扬都被抓了,事情早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想象的范围。或者……何致林让周奕扬背黑锅的行为,刚好给了顾睿宸一个切入点,而他早就想动这家公司,于是顺势推舟,引入证监会。 所以,这就是顾睿宸不愿意让她待在usr的原因吗?担心有一天她会因为usr而被牵连。 顾陶陶想打电话给顾睿宸问清楚,可是她的手机一定也被监听了,所有的通讯工具目前都不安全,最原始的口口相传,倒成了最安全的方式。 “我出去一下,有时给我打电话。”顾陶陶和邱鸣匆匆打了招呼,便着急离开。 ☆、Chapter 35 gb在沪市的公司与usr相距不远,顾陶陶很快便到了目的地,却被告知顾睿宸在开会,她有些焦急的在办公室等着。 顾睿宸终于结束会议,走近办公室看见顾陶陶,意外的欣喜溢于言表,而她的表情却有些凝重。果然,她是猜到了一些。 “顾睿宸,我问你,你不让我去usr的原因就是你要办usr,对不对?” 顾睿宸叹气,拉着她坐在沙发上,“陶陶,我不隐瞒你,usr要变天,也正是我不愿意你去的原因。但是有一点,我只是个商人,纵使顾家再强大,我也不可能对一个国家部门指手画脚,难听的说,我没那个资格。” 顾陶陶承认,他的话很有道理,他也许能和证监会主席熟悉,他可以在言辞上引导他们知道usr有不干不净的地方,但是人家具体要怎么做,他根本无权干涉。 顾睿宸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这里面牵涉了太多权利和阴谋,门派争斗,我是顾家人,有些事不得不做,明知很肮脏,可是无可奈何。 “余黎呢?余家。” 顾睿宸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余家原本可以幸免,但是余黎太造次,所以,余家倒了,余黎要负很大责任。不过,不得不说,余家倒了,倒是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 顾睿宸沉沉叹气,“这些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从开始就想让你远离usr,可是你偏偏又很抵制,宁要留着。” 顾陶陶推开他,看着他说:“我不是小孩子,即便是usr变天,和我也不会有太大关系,我只是一个小菜鸟,能引上什么火?usr那么多员工没有靠山可以依靠,不照样要留在usr?”顾陶陶说着,笑了起来,得意又满足,“就算遇上麻烦,不还有你吗?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周奕扬,不是何致林?我觉得何致林,才是有问题的。” 因为她那句话,顾睿宸满足的轻笑,刮着她娇俏的鼻子,反问:“谁说不是他?” “可是,周奕扬被抓了,你一定知道的。”顾陶陶说着,就有些着急。和周奕扬共事不长,可是他人很nice,虽然嘴巴有些歹,但到底是很挺她的。 顾睿宸看了看时间,拉着他站起来,“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顾睿宸带着她到了近郊的别墅区,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电控门就自动打开。顾陶陶从车里下来,居然看见走出来的周奕扬。 “这……”顾陶陶指着他,疑惑不解,看着顾 睿宸问道:“他不是被抓了吗?” “你亲眼所见吗?”走近的周奕扬笑着反问。 是啊,她只是听闻。细想邱鸣的话,他也是说证监局的人冲进周奕扬的家,把他抓走了,那就是说,并没有没人亲眼所见周奕扬被抓的过程。所以只要做足戏,和证监会串通好,就足以让整个市场被忽悠。 顾陶陶摇头咋舌,“太阴险了。” 周奕扬迎着阳光,张开双臂,眯起眼睛感慨:“正好可以放假,我已经三年没有休过年假,身上的零件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你们这是……让何致林狗急跳墙、自投罗网?” “很聪明,不愧是三爷的侄女。”周奕扬忍不住的夸赞。 再听到“侄女”这个词,顾陶陶浑身不自在,咧着嘴角干笑,回头看顾睿宸,他神色平静,可是幽深的眸子里却满是让她害怕的暧昧和不怀好意。顾陶陶赶紧撇开目光,慢慢平复有些紊乱的心跳。 “乖侄女,叫叔叔。” “唔……不要……”顾陶陶摇头不从。 顾睿宸手指撩拨着她胸前的珠玉,含住她另一边的柔软,重重的吮吸,“叫叔叔。” “……不。” 都怪周奕扬白天那句话,顾睿宸晚上就疯了似得,逼着她叫叔叔,她不从,他就挑逗她撩拨她,但是又不给她。 顾陶陶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试图缓解身体的的空虚,和对他的欲_望,说什么也不愿在床上喊他叔叔。 顾睿宸把自己的欲望凑近她的私密柔软,轻蹭着,让她感觉到他火热和硬_挺,感觉到她在那刻对她的需要,双臂紧环着他的腰身,弓着身子迎合她。 “想不想要?” “嗯。”顾陶陶情迷的轻哼。 “乖,叫叔叔,叫。”顾睿宸撬开她的唇,把自己的双唇送进她嘴里,让她的唇附在他之上。 他在她嘴里说“叔叔”,她的唇就不得不跟着动。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羞愧的要死。 顾睿宸满意的笑,挺身冲进去,奋力的驰骋着,嘴里还念念有词的问:“叔叔大不大?嗯?” 顾陶陶想生气,可是被他闹得根本气不起来。他紧握着她的臀,每次的撞入都是又深又快,顾陶陶意识彻底涣散,听话的让说什么,就说什么,“叔叔。” “爱不爱?” “爱。” “爱谁?” “爱叔叔。” “真乖。”顾睿宸变态得到满足,贪婪的在她白皙的身子上印下一点有一点爱的印记。 周奕扬被抓的消息,在市场上传的风生水起,各种版本都有,顾陶陶不得不感叹,大家的思维是如此强大。 usr人心惶惶,顾陶陶却平静自如。邱鸣问她为何如此平淡? 顾陶陶说:“我为什么不平淡?我一个刚入行半年的菜鸟,什么坏事都没来得及做,有什么不安的?你们之所以害怕,就是因为手不干净呗。” 邱鸣碰一鼻子灰,垂着肩膀走开。在资本市场上,不管地位如何,总有些自己的小九九生怕被人家知道,更怕被监管部门知道。所以周奕扬被抓,他们紧张,不安,可是她,倒是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百策收购华荣的项目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杨皓捷是华容的总裁,也是华荣的第一股东,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华荣落入他人之手,连日来想尽办法组织收购股份,或者反收购,奈何功效不大。反倒是百策,再次取得华荣10%的股份,如此一来,百策就以控制华容15%的股份荣升为华荣第二大股东。 为此,百策举办了小型庆功宴,顾陶陶自然在受邀之列。i投行在收购项目中功不可没,ada此番声名鹤立,更加春风得意。 庆功宴上ada身着梅红色长裙,美丽优雅,高不可攀。她一直跟在百策雷董事长身边,成为众人追捧对象。期间有相熟的人和她开玩笑,说她和gb的顾三爷着实相配,而ada也略微羞涩的说若是没有richard,i投行也不一定能拿到这个并购项目。 顾陶陶越听越不是滋味,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把杯子重重放下,起身走向ada。 雷董事长主动和顾陶陶打招呼,她点头微笑,向雷董说了声恭喜。 “ada,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ada优雅的点头,放下酒杯,跟着顾陶陶一起走开。 到了场边,顾陶陶直接开门见山,“我三叔有女朋友了。” “什么?”ada原本优雅的笑容,瞬间僵掉。 “对方就是三叔一直喜欢的人,他们之间经历了很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没办法勉强的。” ada的失落溢于言表,有些苦涩的笑着点 头,“没错,你说的对。” 顾陶陶刚刚明明是想来报仇的,可是眼看ada这样,她又有些不忍心。在她头脑不清醒的时候,还一度打算给她和顾睿宸牵线搭桥的,现在落井下石,的确有些不厚道。 顾陶陶轻咬着下唇,顾睿宸,你看你这一身烂桃花! 顾陶陶提前离开了庆功宴,刚走出会场便拨了电话给顾睿宸,声音冰冷:“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虽然gb注资了百策,可是百策的活动顾睿宸都没有必要出席,之前之所以参加,无非是因为顾陶陶。如今他们关系已定,顾陶陶为了避嫌,坚决不要他陪着。于是她工作,他落单,不想独守空房的顾睿宸便约了人玩德州扑克。 手边成摞的筹码说明他今晚手气很不错,和他一起玩牌的有些顾陶陶认识,有些觉得脸熟,但是喊不出名字,而最熟的那位,非老七莫属。 顾陶陶像一门小坦克一样冲进来,直接坐在顾睿宸身边。 顾睿宸回头宠溺的笑,“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顾陶陶不理他,呼吸有些重。 老七叼着烟卷,打趣的说:“哟,心情不好?” 顾陶陶看向老老七,重重点头。 “失恋了?” 顾陶陶摇头,语气略带讨伐的说:“也不算,只是他的绯闻太多,我不开心。” 顾睿宸依旧平静认真的看牌下筹码,手却已经不安分的在桌下寻着她的手。可是生气如她,掐着他手上的肉,嫌弃的把他的手扔开。 他们这些小动作,即使有人看见,也不敢说什么。老七坐在他们对面,被牌桌挡着,自然是看不见的。 “绯闻太多啊,那你就别理他,男人最不能惯,”老七看自己牌面够好,直接把手边的筹码全部推进去,“allin。” “可是,他如果跟别的女人跑了怎么办?” “那就更不能要了,那么不靠谱的男人,早踹早好。”老七说着,亮了自己的牌,放声大笑。 老七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同花顺子。顾睿宸翻了牌,竟然是同花大顺。 老七傻了,原本铁赢的牌面,却被顾睿宸一把打翻。 顾睿宸把筹码全捞到自己身边,眼中发狠的光恨不得把老七打成蜂窝。说他不靠谱,还说早踹早好,哼,玩死你! 老七头皮发麻的看着一把好牌面死在顾睿 宸手里,筹码全输进去了,一个子儿也没留下。 顾睿宸心满意足的起身,“今儿就到这,你的裤子就暂且留着吧,钱算好了回头送我公司,我先走了。” 说完,便拉着顾陶陶离开。 老七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吞了吞口水,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老七拿起电话,起身走开,电话通了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压低声音说:“顾三,和他那个小侄女是不是有问题?” ☆、Chapter 36(修BUG) 顾陶陶根本不理顾睿宸,他步步紧跟在她身后,直到到了空旷的停车场,他才上前拉她的手,可是却被她大力甩开。 顾陶陶指着他厉声道:“你谁啊?别跟着我。” 顾睿宸不急不气,也不说话,笑吟吟的看着她。 “再跟过来我喊抓流氓了啊!” 顾睿宸定在原处,直到她上车后,他才一溜烟的跟上去,在她发动引擎的刹那,钻进车里。 顾睿宸手指缠着散落在她白皙肩上的发丝,“今晚看见ada了?” 顾陶陶瞪着他冷笑,“何止看见,差点儿就要以你的女人自居了。” “吃醋了?”顾睿宸凑近她,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我现在要吃你!”顾陶陶说着,扑过去骑在他身上,紧掐着他的脖子,表情狰狞,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念有词,“男人就没有好东西,到处留情,一身的烂桃花!” 再强硬的顾陶陶,最后还是要被吃下肚。顾陶陶半睡半醒间,依然觉得不甘心,她要揭竿而起,不能一直被压制,决不能。 顾睿宸确定顾陶陶已经睡着,轻轻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无声的下床,披了睡袍走出卧室。 手持电话走到窗前站定,“是我,派人时刻注意着我和陶陶周围,好像有人跟踪我们,若有可疑人出现必须找出幕后黑手。另外,不要让陶陶察觉。” 今天在停车场,他和顾陶陶嬉笑打闹,却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他们看。多年前入伍锻炼出的灵敏度还是有些效果的。 顾睿宸收了线,下颚线紧绷着,俯视着只剩下昏黄路灯的城市。 顾陶陶要出差三天两夜,早上顾睿宸把她送到机场,值机、安检,到了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候。 顾陶陶接过行李箱,转身刚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顾睿宸还站在原地,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墨色双眸中尽是温柔的神色。顾陶陶几乎没有多思考,便转身回来,踮起脚尖在他脸颊飞快的亲了一下。 顾睿宸没想到顾陶陶会给他如此大的惊喜,在她刚要退开之时,他便快一步扣紧她腰,手指勾着的她的下巴。只亲脸蛋,太敷衍了,顾陶陶。 顾陶陶几次挣扎,都未果,暗骂自己太容易被美□惑,实在是肤浅!待他亲足摸够,爽快的松开她,扭过她的身子对着安检口,拍着她的屁股说:“走吧。” 顾陶陶拉着箱子, 低着头。不照镜子也知道,他那么用力恨不得咬死她,她的唇此刻肯定是又红又肿的,让她怎么抬头见人啊? 顾陶陶顺利安检,连挥手都不愿意,就飞快的拉着箱子走了,顾睿宸脸上的笑一点点敛去,拿出口袋的电话。 “抓到了吗?” 穆申在电话彼端有些微喘,“抓到了,一个私家侦探,正拍照片的时候被发现了。” “必然让他说出是谁指示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是,顾先生放心。” 顾陶陶此次出差是去广深参加一个传媒论坛。最近usr实在是不太平,尤其是传媒行业,先是爆出了“邮件事件”,最近又出了“周奕扬被抓”的消息,外界对这其中的细枝末节有各种各样的揣测,但是都不如usr内部人亲自说的靠谱。 顾陶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传媒论坛,而是usr八卦大会,不管熟不熟,认不认识,只要知道她是usr的顾陶陶,都要向她套一些八卦。顾陶陶若是不知道真相还好,能随大流的胡编乱造,可是其中弯弯道道她一清二楚,胡编的时候,还要多留个心思不被人家看出破绽,实在是累。 很晚才回到宾馆,洗完澡趴在床上等着头发晾干,她一直喜欢头发自然晾干,不管春夏秋冬,只有再赶时间的时候,才会用吹风机。 和顾睿宸通了电话,说了一半,她就睡着了。忙碌的一整天几乎没有停歇,听见他的声音,像是他就在身边一样,很安心,睡意来的特别快。可是她睡着了,有些人就彻夜难眠了。 第二天依旧是忙碌,稍好一些的是已经没有人再来找她问八卦。所有的八卦时效也只有这么短,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 窗外夜色深浓,顾陶陶摘了眼镜,合上电脑,把自己狠狠摔在大床上,终于可以休息了!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顾陶陶拿过来看见熟悉的号码,开心的接起来:“您好,现在为您转接语音系统,陪机主聊天请按1,给机主唱歌请按2,预约吃饭请按3,人工服务请按0。” “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顾陶陶不依,“你还没按0呢,不接入人工服务。” 顾睿宸低笑着,熟悉又性感的声音穿过听筒,传入顾陶陶耳朵里,听得她心痒痒麻麻的。 “想我吗?” 顾陶陶轻咬着唇,轻哼:“嗯。” “有多想?” “这个,不太好丈量,没工具。” 顾睿宸低笑,“早点睡吧,别太想我。” 和她在一起之后,顾睿宸再也不是翩翩君子,无赖又流氓。以前的她真的不知道顾睿宸还有如此淫_荡的一面,这若是传出去,他顾三爷的颜面和威严何存?她明明看上的是顾睿宸的沉稳从容,霸气温柔,可是现在变成了无赖,能退换吗? 顾睿宸接进插拨进来的电话,脸上也不再有分毫笑意。不多时,穆申来到家里,毕恭毕敬的把一个装了长焦镜头的相机和一个牛皮纸袋交给顾睿宸。 “照片底版都在相机里,他已经保证不会有第二份,今天拍的并没有来得及传出去,只是以前拍的那些就……” 顾睿宸翻看着照片,看来他也是最近两天才盯上他们的,具有杀伤力的照片不多,也就是昨天在机场拍到的那些。 “他说是谁指示的吗?” 穆申略有惭愧的低下头,“还没有,不过顾先生放心,我一定尽快让他开口。” 顾睿宸点头,继续吩咐:“过几天我会亲自去一趟瑞士,你去安排。” “是。”穆申颔首,起身离开。 有没有照片已经不再重要,关键是他和陶陶的关系已经曝光。甚至,可以成为把柄。 这天晚上,顾陶陶少有的失眠了。第二天的会议和讨论她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好不容易撑到工作结束,搭了下午的飞机返回沪市。刚下飞机,开了手机,一下子进来好几条未接来电提醒。 有顾睿宸,还有几通来自顾思聪。 顾思聪难得会找她,于是她便回了电话过去,可是接电话的,居然是阿童木。 “小姨,你快来,我在家等你。”阿童木说完,不等顾陶陶说话,边把电话挂断。 顾陶陶收起手机,阿童木的话让她一头雾水。让她去哪儿?回京啊?不过她现在只想有一张床,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阻碍。于是打了车回家。刚打开家门,就被不知道从何处蹿出的小肉球撞一个趔趄。 “小姨,你终于回来了!!” “阿童木?你怎么在?”顾陶陶惊喜万分,放下行李,蹲下来和他平视,捏着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多日不见,小家伙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我和阿童木来过周末,欢迎吗?”顾思聪依靠着楼梯围栏,笑着问。 顾陶陶一把抱起阿 童木,胖小子的重量不可小觑,差点儿没抱起来,“当然欢迎了,太惊喜了。” 顾思聪走过来,接过阿童木,“出差特累吧,看你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快去洗洗休息一会儿。” 顾陶陶赶紧笑着说:“没事儿,我不累。” “别嘴硬了。晚上我和朋友一起吃饭,你先休息,等会儿一起过去吧。” 阿童木的小身子在顾思聪的怀里不停的扭动着,“妈妈,我想和小姨玩一会儿。” “小姨刚出差回来,先让小姨休息,然后再和你玩。” “那好吧,”阿童木有些委屈的看着顾陶陶,“小姨,你休息完了陪我玩好不好?” “没问题。”顾陶陶点头答应。 她的确是挺累的,也不再硬撑,拉着箱子回房间。洗了澡,一头埋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脸上痒痒的,像是被什么挠着,闭着眼睛的顾陶陶拍开不明物体,睡意浓浓的嘟囔:“顾睿宸别闹,我好累。” “小姨,我是阿童木。” 阿童木?坏了! 顾陶陶“咻”的睁开眼睛,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忐忑的看着四周,发现只有阿童木一个人,才稍稍放心。 “小姨,你刚刚是在叫三姥爷吗?” “嘎?”顾陶陶刚刚还在庆幸小朋友不知道大人的名字,这一刻就被阿童木稚嫩的声音和清澈无暇的双眸,拍的死死地。现在的小朋友,实在是……让她头疼。 “没有没有,小姨没叫姥爷,小姨睡迷糊,说梦话来着,呵呵。”顾陶陶笑着,自己都替自己臊得慌。 “妈妈让我来喊你吃晚饭。” 顾陶陶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居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顾思聪坐在客厅看杂志,电视墙放着最近刚上的影片。看见顾陶陶揉着脑袋走出房间,便开口说:“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给你带了外卖回来,谁知道回家一看你还再睡。” “谢谢姐。” 她感觉很不好,总觉得顾思聪会发现她和顾睿宸之间的端倪,尤其是看见顾思聪的笑,她觉得心肝儿都是颤的,那眼神似乎能把她的心看个透底。 在餐厅听见顾睿宸回来的声音,顾陶陶继续埋头填鸭式吃饭。 顾睿宸看了一眼餐厅,便直接上楼。不多时,换了身衣服下来,对顾思聪说:“我还有个活动,你 们早点休息。” “没想到三叔你这么忙啊?”顾思聪盘腿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说。 “嗯。”顾睿宸点头。 “和姥爷说再见。”顾思聪对阿童木说。 正在玩ipad游戏的阿童木,听话的抬头和顾睿宸匆匆再见,又继续埋头玩起游戏,肉肉短短的小指头,极其灵巧的在屏幕上飞舞着。 “晚上还回来吗?要给你留门吗?” “不用。” 顾思聪收回张望的目光,起身走向餐厅,落座在顾陶陶对面,“三叔经常不回来过夜啊?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你不知道,奶奶天天可着急了。” 顾陶陶一口食物没吞好,被狠狠呛了一下,残渣被她喷出来,人也猛咳不止。 顾思聪抽了纸巾给她,并且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边,“你激动什么?” “没……咳咳……”顾陶陶的手不停抚着心口,“不小心。” “三叔是该结婚了,我儿子都这么大了,他连儿子妈都还没影,难怪奶奶和我妈着急,还担心三叔身体不好呢。” 怎么会不好,就怕太好……顾陶陶赶紧打掉脑子里纷涌的想法,点头附和顾思聪的话。她决意少说话,免得不小心把自己卖了。 “不过,依我看,三叔肯定是有女朋友的。下午我参观房子的时候,在三叔的房间发现了女人的衣服,还有女式睡衣。” 顾陶陶差点儿又被呛,强吞下嘴里的食物,忙不迭的点头。 “真有?” 顾陶陶愣了一下,又摇头。 “到底有没有?”顾思聪沉下声音,“陶陶,你和三叔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的私生活你最清楚的啊。” 顾陶陶觉得自己要哭了。可是只能强装镇定,点头说:“应该是有的,但是他从没把女人领回来过。” “哦,这样。”顾思聪点头,脸上的是意味不明的笑,并且把一款男士袖口放在餐桌上,“还有啊,陶陶,我今天下午在你房间看见这个,男士袖口,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顾陶陶当即就傻了,双眼发直的盯着那一对不知何时顾睿宸落在她房间的袖口。顾思聪环胸看她,不动声色,小样,看你还怎么编。 顾陶陶摇头,磕磕巴巴的否认,“没、没有啊,这……这……是别人的……我……” “这可是限量版袖口,越看越觉得 好像看见谁戴过。” “姐……”顾陶陶真的要哭了。鸵鸟也不用装了,再装下去鸵鸟屁股要被打穿了。顾思聪就是来套她话的! 顾思聪噗哈哈的笑开,眼泪都笑出来了,“装,继续。” 顾陶陶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端坐在顾思聪对面,看她笑的几乎要岔气。 “陶陶,你太可爱了,你觉得你能骗我什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顾陶陶点头,“嗯,就我傻,眼拙。” 顾思聪摇头叹气,“我们都在京城,你俩在沪市暗度陈仓,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老七忽然来问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也不会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顾陶陶眼角不停的抽,心也跟着抽痛,难道是哪天玩德州的时候被看出来了?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纵使她再不愿意透露,早晚大家都会知道。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警告他管好嘴巴。”顾思聪说着,手指在嘴巴前比十字。 放在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来,顾陶陶的精神高度紧绷着,眼睛盯着屏幕,半晌一动不动。 “接啊。”顾思聪催促。 顾陶陶咽了咽口水,慢吞吞的接起电话。顾睿宸说,顾思聪来者不善,让她小心一点。 “三叔,我不是老虎,不会把你的陶陶吃掉的。” 顾陶陶惊恐的看着发腔的顾思聪,耳边的人沉吟片刻之后说:“把电话给她。” 顾陶陶听话的拿开电话递给顾思聪,她挑眉端详了一会儿,便放在耳边。 “我能怎么着?我就是带着儿子来过周末,我哪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放心,东窗事发了我一定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不然就我爸的脾气,我知情不报,他得卸我一条腿,就像顾凌然那种的,下半辈子估计只能靠轮椅了。” 顾思聪把情况说的那么严重,虽然有夸张成分,但是仍能料想他们的事情被家人知道后会是一场狂风暴雨。爷爷去世,长兄如父,大伯顾忌家族颜面,怎么可能同意他们在一起? 阿童木揉着眼睛走到餐厅,拉着顾思聪的衣服说:“妈妈,我困了。” “不跟你说了,我得哄儿子睡觉。”说完便把电话还给顾陶陶,俯身把阿童木抱起来。 “我也不跟你说了,再见。”顾陶陶飞快的挂断电话。 阿童木睡着之后,她们姐妹二人在客厅大摆酒阵,把酒柜 里的陈酿全都开了塞。喝的晕晕乎乎的顾陶陶把顾睿宸送她的夜光杯拿出来,杯子做的跟艺术品似得,她一直没舍得用,放在雕花的金丝楠木盒里,偶尔拿出来看看,以后可以做传家宝。 顾思聪拿起一个杯子对着光端看了一会儿,咋舌道:“真奢侈。” 顾陶陶打了个酒嗝,点头附和:“就是,太奢侈。” “送我啊,用这个封我嘴,保证不跟任何人透露你们俩的关系。”顾思聪笑嘻嘻的趁火打劫。 顾陶陶思量了一下,把杯子放好,合上盖子,捧起来塞给顾思聪,“姐,送你了。” 顾思聪被顾陶陶突来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看来姑娘是真的喝大了。 顾思聪把盒子挪一边,起身扶着顾陶陶起来,送她进卧室。顾陶陶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嘱咐:“说话算话哦,不能说,嘘!” “好好,不说。” “真乖。”顾陶陶眯着眼睛笑,拍了拍顾思聪的脑袋,接着就闭上眼睛,背对着床直直躺下去。 顾思聪好笑的摇头,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个妹妹,这么好玩儿。还是三叔眼睛毒啊,媳妇也要从娃娃抓起。 ☆、Chapter 37 顾思聪其实并不是单纯的来过周末,她也有些工作要处理。顾陶陶周末不用上班,就主动揽下陪阿童木的重任。 顾思聪交代了一番阿童木的吃喝拉撒,嘱咐阿童木要听话,便匆匆出门。 顾陶陶整整阿童木的衣服,揉着他的小脑袋,“说吧小子,想去哪儿玩。” “哪里都可以吗?”阿童木小心翼翼的询问。 顾陶陶点头,“当然。” “游乐场。” “没问题。” 阿童木开心的跳起来,大喊着:“小姨万岁!” 顾陶陶忍俊不禁,看着阿童木那么兴奋,这种被小孩子依赖、需要的感觉,真的很不错,比考试得a、工作得奖,还有成就感。 顾陶陶和阿童木吃了早餐,穿戴完毕,就向游乐场迈进。 已经是深冬,还好沪市的冬天不算冷,又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恰逢周末,儿童游乐场里人满为患。阿童木一进游乐场,就像一匹脱缰野马,看见什么都想玩。顾陶陶被阿童木拉着到处跑,还要时刻小心他的安全。 “小姨,小姨。” 阿童木坐在旋转小飞机上,顾陶陶守在外面,每当飞机转到她这边,阿童木就拼命挥着手和顾陶陶打招呼。 顾陶陶用手机把这些都拍下来,影像中的阿童木像只风风火火的小老虎,虎头虎脑特别可爱。 玩了几个项目,他们在游乐场吃了午餐。到了下午,阿童木就有些意兴阑珊,开始不停的揉眼睛,打哈欠。 “小姨,我想睡觉。”阿童木拉着她的手说。 顾陶陶俯身抱起阿童木,捏着他肉呼呼的小脸蛋说:“小胖子,回去一定要跟你妈妈说,必须减肥。” 阿童木是真的累了,趴在她的肩头,很快便睡着了。顾陶陶从没带过小孩子,臂膀的力量也非常有限,只抱了一小会儿,胳膊就已经酸麻无比,几近僵硬。眼看着距离甚远的大门和停车场,顾陶陶咬牙前进。 “给我吧。” 顾睿宸忽然出现在游乐场,把她怀里的肉团抱走,解救了她几乎要断掉的胳膊。顾陶陶有些愣怔的看着眼前的人,颇为意外的问:“你怎么来了?” “这小子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就知道你一定抱不动他。”顾睿宸偏头,看着她笑。 男人果然是比女人有劲儿,顾睿宸抱着阿童木,还能空出一只 手拉住她。顾陶陶伸开手指,和他十指相扣,并排走在冬日的暖阳下。 “阿童木真的好重啊,看他这么小,完全想不到。做妈妈真不容易,我姐抱着阿童木,一两个小时都没事。”顾陶陶感叹。 顾睿宸忽然凑过来,声音低沉,“等咱儿子出生之后,你多练练,也能抱几个小时没问题。 顾陶陶羞红了脸,佯怒的推开他,耳边响起他不怀好意的笑声。 顾陶陶忽然甩开他的手,指着前面卖气球的小店说:“阿童木刚刚说买这个,当时没零钱就没买。” 顾陶陶挑了两个卡通气球,付了钱。卖气球的是个年轻姑娘,看着他们便忍不住的赞叹:“爸爸妈妈真般配,小朋友也很漂亮,一家人真像画一样,太让人羡慕了。” 这一刻,她和顾睿宸都没有出言纠正,彼此看着,眼中净是幸福和满足的神色。顾睿宸道了谢,便拉着顾陶陶离开。 谁知,阿童木忽然直起身子,闭着眼睛大声嚷着:“他们不是我爸爸妈妈,是我小姨和姥爷。” 说完,又趴会顾睿宸的肩膀上,呼呼睡了起来,跟梦游似得。 卖气球姑娘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那是一种比看见鬼还可怕的表情。顾陶陶觉得尴尬无比,赶紧拉着顾睿宸离开,发誓再也不来这家游乐场了。 阿童木睡醒后,顾陶陶问他记不记得今天都玩了什么,阿童木一想起游乐场又兴奋起来,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但是对顾睿宸是完全没印象,看见了卡通气球也特别惊喜开心。顾陶陶这才算放心,太玄了,现在的小朋友实在是太出人意料。 顾陶陶和顾思聪二十多年来一直不亲密,可是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姐妹,而且本身也没有任何仇恨恩怨,一秒钟变成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实在是太容易。这次顾思聪带着儿子来过周末,的确是她们姐妹俩感情突飞猛进的绝佳举措。 周日晚上,顾思聪带着阿童木回京,顾睿宸和顾陶陶去机场送他们。 顾睿宸开着车,顾思聪隔一会儿就臊他一下,哎哟三叔亲自开车,真是诚惶诚恐,三叔开车技术真好,车子都不带颠的,三叔你结婚的时候必须让阿童木当花童。 后来顾思聪还说起当年和顾睿宸同班的事情,不禁感叹道:“三叔还真是个正直的好少年,居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最多也就是经常被女生塞情书,那时候我是抹不开面子,觉得丢人,不然兴许能收不少贿赂呢。” 顾睿宸沉声说:“思聪,在你儿子面前,你是不是应该收敛一点?” 顾陶陶略带疑惑的看了看顾睿宸,回头问:“是不是有个喜欢穿白色长裙的女生,好像还去过咱家的。” 顾思聪蹙眉冥想了好一会儿,接着便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拉长声音说:“看来你们暗度陈仓很久很久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陶陶你居然还记着呢。那姑娘嫁到哪儿了?法国?” 顾陶陶脸一红,赶紧矢口否认,低着头缩回副驾驶。 顾睿宸看着小脸红的像苹果一样的顾陶陶,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的无奈。他都把坑绕开了,她还死心眼的非要往里跳。 顾思聪看着儿子,笑着说:“阿童木,妈妈今天叫你一句成语,叫非礼勿视。” “妈妈,什么是非礼?”阿童木稚嫩的声音中,有着对未知的浓浓好奇。 副驾驶的顾陶陶只想一头碰在挡风玻璃上,直接翘辫子算了。 从机场回来,顾陶陶忽然很想看电影。 电影院到处都是宣传海报,个个标榜着贺岁片。习惯了阳历的顾陶陶,这才惊觉春节就要到了。 顾陶陶挑了一步每年都不缺的香港喜剧片,这部系列从上世纪90年代拍到今天,已经一部不如一部,当然票房也稀稀拉拉,若不是有几个大牌明星撑着,恐怕会惨不忍睹。同时上档的好片子很多,分走了绝大部分的观众,整个影厅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散落着坐。 他们俩坐在最后一排,从心无旁骛的观影,到旁若无人的交颈热吻。隐匿在黑暗中,继隐蔽又随时有暴露可能,是一种绝妙的搭配,全身每条神经都紧绷着,毛孔兴奋的张开,紧张伴着刺激,欲望也随之而来。 身处沪市,周围无人认识、不怕被认出,随时随地的相拥接吻,引来的也只是羡艳而不是蜚语,顾陶陶不知道这样的逍遥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她不知道未来她和顾睿宸要面对何什么样的艰难险阻,现在的她只想紧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下去。不再是单纯的听从他的话,躲在他身后,由他来替她挡风遮雨,未来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她要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面对所有好与坏。 顾陶陶握住顾睿宸的手,与他十指紧紧相扣。她感觉出他在笑,舌头也更加肆虐。 “要去瑞士吗?”顾陶陶看见穆申发到他手机的行程提醒,他又要出差了。 “……嗯,很快就回来。”顾睿 宸更加用力的吮着她,几乎要把她的唇吻破皮。 顾陶陶皱眉,因为唇上传来丝丝痛感。顾睿宸微微松了力,顾陶陶低声喃喃:“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不想和你分开了。” 顾睿宸放开她,拿出电话,顾陶陶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伸手阻止:“我随便说说的。” “我当真了。” 顾陶陶倾身亲吻他高挺的鼻子,“我在家等你回来,”接着便咯咯的笑起来,“听说,热恋的人都这样,如胶似漆,分开一会儿都觉得难受。” 顾睿宸忽然起身,拉着顾陶陶走出影厅。 这一晚,他们几近疯狂的纠缠,默契的想更多的拥有对方,以弥补未来数日的不能相见。顾陶陶又哭又尖叫,一次又一次让她几乎灵魂出窍,可是仍紧紧的抱着他,不愿彼此间有任何间隙。 顾陶陶精疲力竭的趴在顾睿宸怀里,柔顺的长发散在她白皙皎洁的美背上,凌乱又诱惑。 “我辞职好不好?” 顾睿宸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好。” “我想回家,守着奶奶,守着你,再也不离开。”顾陶陶喃喃着,意识渐渐疏远。她失去了很多,但是拥有的更多,握在手里的幸福,她一个也不想放掉。 ☆、Chapter 38 顾睿宸走的当天,usr发生了巨变。 证监会搜查了何致林的办公室,搬走了所有可以藏匿信息的设备,和所有的文件。何致林本人外逃,下落不明。 第二天,usr董事会发表声明,革去何致林总裁之位,由休假归来的周奕扬暂任usr总裁。 没错,是“休假归来”。 接二连三的冲击性消息,让usr动荡不安,让整个市场也跟着晃三晃。 usr好不容易有些平静的氛围,又瞬间紧绷起来。尤其是之前因为周奕扬被抓而迅速站入何总裁队列的人,更是惶恐不安。 周奕扬回回归的第一天,给全公司员工发了一封邮件,首先调侃了自己不过是去休假,却无缘无故变成“被抓人士”,邮件内容亲和、文字幽默,并表示不连带、不追究,过去的已然翻篇,大家携手向前,把usr流失的客户和信誉重新拾起。 顾陶陶一边看,一边咋舌,这些人面兽心的资本家,实在是太冠冕堂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手边的座机电话骤然响了起来,顾陶陶看都没看,就顺手捞起电话。 “看到邮件了吗?” “正在看。” “如何?心里是不是憋着劲儿骂我呢?” “憋在心里的事儿,怎么能随便说出来?这年头,藏在心里的都不安全,更何况祸从口出。” 周奕扬在电话彼端笑开,想必是很开心的。也许早在他和何致林不和的传闻被风传的时候,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就已经开始酝酿了。 “听说顾三爷出国了,这场答谢宴,就由三爷的侄女暂代如何?” “好。”顾陶陶欣然答应。 顾陶陶因为处理工作,迟到了近三十分钟,周奕扬不催促更不急,看见顾陶陶到达,很绅士的拉开座椅。 顾陶陶到了谢,随意点了几样东西。 “有这样勤奋的员工,我做梦都要笑了。” 顾陶陶挑眉,从皮包拿出一个白色信封,放在桌子上,推给周奕扬,“还是别笑了,当心中风。” 周奕扬拿起信封,看见信件内容后,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周奕扬放下辞职信,沉声道:“吃饭不谈公事。” “就当是加班,这一顿是加班餐。”顾陶陶淡然应对。 周奕扬叹气,蹙眉问:“为什么要辞职?” “因为我要回家。回京城。” 周奕扬有些不可思议,“就这样?” “没错,”顾陶陶点头,“很简单,你别多想,自然不是针对你,只不过是刚好我打算辞职,而你升了职。” “没有商量的余地?” 顾陶陶坚持的摇头。 “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看在顾睿宸的面子上,辞职流程走快点儿,我希望在春节前离开。当然,能这周之内解决更好。” 周奕扬气极反笑,“陶陶,你这样就有点过分了,你以为招一个新人来接手一大摊子事就像扔出一块骨头就有狗来叼那么容易吗?” “那推荐邱鸣给你,小伙子肯吃苦,又勤快,爱八卦绝对是看传媒的必要特质。怎么样?” 周奕扬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眉头紧锁,“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走?” 顾陶陶点头,朗声道:“对,我的如意郎君等着我回去和他结婚,等不了。” 周奕扬没想到会是这样,原以为……算了。这一顿饭,他吃的味同嚼蜡,顾陶陶却吃的分外开心。 顾陶陶忽然辞职,在此之前毫无任何风声,就连自称“八卦百晓生”的邱鸣都有些措手不及。顾陶陶更是调侃说,他对八卦的灵敏度有待提高。 顾睿宸身在欧洲,七、八个小时的时差,他会迁就顾陶陶,在北京时间的晚上和她打电话,或者facetime,而此时,恰恰是他那边的中午或者下午,通常是顾睿宸忙完一些工作的闲暇时间。 顾陶陶现在已经长期定居在他的房间,穿他的衬衫,睡他的床,别且先斩后奏的把那张寓意深长的金钱豹搬到书房里落灰。 顾陶陶没有主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而他也丝毫没有要回来的迹象。有时候他拨facetime过来,她正趴在床上看杂志,或者看电影,身上穿着他的衬衫,衣领随意敞着,修长白皙的双腿裸_露在空气中,嬉笑言语间净是妩媚风情。 顾陶陶扯着身上的衣服,煞有其事的说:“衬衫穿着比睡衣舒服多了,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 她已经可以完全不避讳的面对他,倒是顾睿宸,看见她这种“无心”的打扮,整个人都很紧绷。顾陶陶满意于自己的小奸计,看他还不早点回来! 一切顺利的如顾陶陶所愿,别人要有一个月的交接时间,而她只用了短短一周。正式 从usr离开那天,同事们给她举行了小型欢送会。她进公司只有半年,除了邱鸣和周奕扬,其他人和她顶多是面面之交,而所谓的欢送会,也只有同部门的几个人参加。但是人少,不代表不热闹。顾陶陶也开心,大家都玩high了,她也喝了不少酒,后来迷迷糊糊的时候,拒绝了周奕扬送她回家的提议,打电话喊joy来救场。 joy费劲的把顾陶陶拖回家,她也像是被扒了一层皮,胳膊、背脊酸痛乏力,后来干脆和顾陶陶滚到一张床上睡觉,反正床够大,而且她也不嫌弃顾陶陶一身酒气。只不过这个顾陶陶,睡觉不安稳也就算了,还发春,把她当成了顾睿宸,紧紧抱了一夜。 因为这个,顾陶陶第二天几乎被joy嘲笑整天,她也矢口否认自己把joy当做顾睿宸,并且辩解说这是她从小就有的习惯,喜欢抱着东西睡觉。 两个大姑娘,岁数加一起都够更年期的,却像小孩子一样,在客厅里追逐打闹,抱枕、拖鞋、杂志甚至充电器,都变成了他们的武器。 “警告你啊陈佳怡,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 joy和顾陶陶之间隔着沙发,看见顾陶陶恼羞成怒,她也更加来劲,火上浇油的说:“顾陶陶,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变了好多?” 顾陶陶眯起眼睛,警惕的问:“什么?” “但凡和顾大神扯上关系,你的战斗力急剧下降。如果是以前,我这么嘲笑你,你肯定捏我的短处让我伤的更重,可是现在呢,你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joy说着,摇着头叹气,“爱情啊,会让女人变笨,变傻……” 顾陶陶抄起手边的手机,狠狠的威胁说:“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闭嘴!” joy笑着耸肩,一副你来呀我不怕的表情。 顾陶陶有些愣怔的看着joy,举着手机的动作几乎被定住。怕被人知道,又担心被看穿,她变得格外敏感小心,着急上火,却没有良策。手机忽然响起来,打乱顾陶陶的思绪,看见是熟悉的号码,她指着joy说:“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随时恭候!” 顾陶陶走回房间,关好房门,才摁下接通键。时钟上此时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多,可是顾睿宸为什么这个时间打给她,他那边应该是半夜才对啊? “出什么事了?”顾陶陶紧张的问。 顾睿宸轻笑出声,“陶陶,你就这么盼不得我好吗?我可是,你男人。” 顾陶陶脸一红,声音也变得软糯:“没有,你那里是半夜,为什么不睡觉?” “想你,睡不着。”顾睿宸声音很低,很沉,隔着听筒震动着她的耳膜,骚动着她的心,她仿佛可以看见被夜色笼罩的他,长立于窗前,嘴角含着一抹饱含思念的笑。 顾陶陶趴在床上,埋在枕头间,把床上那只大肥熊抱的紧紧的。 “陶陶,和我说话。” “说什么?” “什么都好,我想听你说话。” 顾陶陶觉得,顾睿宸很不对劲,可是显然他不愿意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隔着空间与时间的距离,她不知道能帮他分担什么,只有满足他提出的所有要求,让他放松、放心,甚至开心。 那天,顾陶陶说了好多,多到她自己都不太记得到底说了些什么,从东扯到西,把能想到的都讲出来。电话彼端的顾睿宸很少出声,可能是真的太累了,第一次在他们通话的过程中睡着,往常即便是有这种情况出现,睡着的那个也一定是顾陶陶。 顾陶陶听着从听筒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安静又小心,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怕吵醒他,更舍不得切断电话。闭上眼睛,仿佛他就在她身边,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Chapter 39 顾陶陶挥别送机的joy,登上回京的班机。 joy还抹了两把眼泪,被顾陶陶好一顿嘲笑。她这次回去,以后就会常待在京城,沪市唯一可以让她惦念的,就是joy。为了让joy开心,顾陶陶许诺隔三差五来找她喝茶,大不了当天往返。 joy被她逗笑,推着她催促着让她赶紧入闸,自己则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机场。 她的话,只是随便说说,她们都明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隔三差五的当天往返,实在是艰难又艰巨的“任务”。 顾凌然来接机,看见她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口气不太好的说:“怎么?打算过完年再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啊?” “那啥嘴里吐不出象牙。”顾陶陶瞥了他一眼,自顾的绕过他走开。 顾凌然拉着箱子跟上,“就拉这么个小箱子回来,糊弄谁啊?” “我另外买不行吗?” “……行。”顾凌然乐了,一排白闪闪的牙齿都能做牙膏广告了。 为了庆祝她回来,奶奶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她最喜欢吃的菜。看见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顾陶陶眼睛冒光,口水直流,一边吃一边夸厨房阿姨手艺赞。 家里人员不齐,差了顾睿宸和大伯,还有爷爷。不过还好有阿童木在,小孩子总是能说些意想不到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晚饭后,顾陶陶陪着奶奶在附近散步。真正的寒冬腊月,和京城的冬天比起来,沪市实在是的冬天实在是太温柔了。她们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和帽子围脖,套着厚手套的手拉在一起。奶奶说,以前都是和爷爷一起在晚饭后散步,夏日有漫天繁星,冬天寒风猎猎,谁也不说话,走着走着,就好像可以永远一直走下去。 奶奶的眼眶中泛起了晶莹,顾陶陶搂紧她。这是奶奶第一次对她说起爷爷去世的当晚。那天晚饭之后,他们一如往常的散步,那时候奶奶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可是任凭怎么问,爷爷都不说。散步回去后,奶奶去厨房看煲的汤,等她回到房间时,看见了浑身紧绷、脸色发青紫、双眼紧闭的爷爷,嘴里不停吐出秽物,他很痛苦,却一声不发。奶奶害怕,喊来了秘书,通知医生,全家人都起来,可是没有人来得及和爷爷说一句话,他就走了。 “这个倔老头,跟了他一辈子,到头来一句话也没留给我。”奶奶嘶哑着声音说。顾陶陶抱着奶奶的双臂,更加收紧。 “我一直不明白,他 全身都是毛病,唯独心脏还算健康,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顾陶陶不停的摇着头,眼泪簌簌落下,她已经一句哈都说不出,只能用动作来反驳。 奶奶摘了手套,轻柔的擦掉她脸上和眼角的眼泪,宠溺的说:“傻姑娘,别哭了,外面这么冷,眼泪都要结冰了。走,咱们回家。” 顾陶陶点头,像一只啄米的小鸡。奶奶,我跟您回家,再也不走,再也不离开您。我离开的那些年,让你们痛苦伤心。以后,再也不会了。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奶奶,不惹她伤心生气,让她健健康康的。爷爷,您就再等等可以吗?我爸爸先陪着您,让奶奶,多陪陪我。 进入年关,家里保留了很多老传统,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年货。顾陶陶每天没事,陪奶奶看书、散步,跟着厨房阿姨学做饭。每学会一道菜,她心里就特别美。以后一定做给顾睿宸吃,看他还敢不敢嘲笑她! 顾凌然从放寒假开始,就被发配到实验室做苦力,每天叫苦不迭。没有时间打球,钱还少的可怜,一个寒假挣得钱,还不够买一双球鞋。 他专业读得是生物医学,如果不是迫于爹妈压力,他是绝对绝对不会选这样的专业。当年他看上的专业,每一个都被顾爸爸一票否决,顾凌然偷偷选专业报上去,却被学校老师出卖,志愿被打了回来。顾爸爸希望他选工科专业,他偏偏不从,选了生物。他的一冲动不要紧,苦的可是他之后的日子。套用一句网上很流行的话就是,他现在流的眼泪,就是当时选专业时脑子里进的水。 转眼已经是年二十七,顾陶陶始终记得小时候过年穿上新衣服的兴奋和幸福感觉,可是如今,在华美昂贵的衣服,也不会让她有任何幸福感可言。 顾陶陶心疼顾凌然每日早出晚归的在实验室忙碌,心软接他下班,并且拜托了国外的同学,买了签名限量版nike送他做春节礼物。 “怎么样?我这个姐姐够好吧?” 顾凌然把盒子小心封好,掩去眉间的喜悦,“马马虎虎吧。” 顾陶陶呲鼻,“德行。” 顾陶陶送礼物的最直接目的就是让顾凌然给她做苦力,这个阴谋在他被顾陶陶拉着疯狂shopping半个小时后,被他揭穿。双手已经拎不下任何东西,她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逛完一座商场,接着狂隔壁。陪着女人逛商场,绝对是最苦逼的事情,没有之一。 “那实验室做苦力呢?” 顾凌然偏头看她,面无表情的说:“我宁愿在实验室做苦力。” 顾陶陶才不会因为他的一两句不满意而放下此时强烈的购物欲,她给全家每个人买礼物,连生活秘书的都没有落下。她雷厉风行,看上喜欢的就买,可是挑到顾睿宸的,她却变得格外纠结,连顾凌然怪声怪气的嬉笑,她都不在意,一心一意的挑礼物。 “顾陶陶。顾陶陶。顾陶陶。” 顾陶陶不耐烦的推开他,“你等会儿,我忙着呢。” “有电话。”顾凌然晃着手机,可是她压根不看一眼。 “你接。” 顾凌然挑眉,“你可别后悔。” 说完,飞快的接通电话,捏着嗓子拉长声音,嗲声嗲气的说:“喂~你在哪里?人家想死你了呢。” 本来正猫着腰的顾陶陶一个激灵,赶紧直起身子,看见她对面原本笑意温婉侃侃而谈的漂亮女导购,此时脸色发青,眼神惊悚。 顾陶陶转身,伸出手,“电话给我!” 顾凌然举高电话,依然捏着声调,恶心的撒娇,“嗯不要嘛!” “快给我!”顾陶陶够不着电话,就去掐他的脖子,特别恨,完全不因为这是他弟弟而有丝毫手软。再说了,谁家弟弟大庭广众下发骚成这样?正常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顾凌然被掐的呲牙咧嘴,艰难的说:“给你还不成。” 顾陶陶好不容易拿到电话,转身就走,顾凌然清了清嗓子,活动了脖子,拎起大包小包跟上。那位美丽导购半天才回过神,端着小盘子追出店门,“小姐小姐,您的领扣没拿。” 顾睿宸回来了。顾陶陶得知这个消息,撇下顾凌然撒丫子就走。顾凌然看着脚边成堆的纸袋,一丁点儿脾气都没有。顾陶陶,算你狠。 这还是顾睿宸多年前买的房子,她曾在这里住过几年,自然熟门熟路。 顾睿宸刚到家,还未来得及洗澡换衣服,正在接电话,顾陶陶就飞扑过来,而他长途飞行、睡眠不好,她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把他扑倒在地。 顾陶陶骑在他身上,惊喜、开心、幸福都无以言表,倾身咬住她日思夜念的人。难得她会如此主动,只是思念太过浓郁。他这次出差,她总是觉得不安,只是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 “顾先生?您还在听吗?顾先生?” 一个深深的吻,让她微喘,后知后觉 的她这才发现,原来她把正在打电话的他给扑到了,而且……一直在通话中。那她刚刚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打啵的时候有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被电话那边的人听见?顾陶陶觉得很难为情,把头埋在他胸前,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领。 顾睿宸拢了拢她散落的头发,抿唇轻笑,把电话拿至耳边,尽量让声音与平时无异:“稍后再说。” 电话被他扔出去,顾陶陶清楚听见电话与地板接触的声音,下一刻,她就被顾睿宸翻身压过来,双眸明亮,“怎么你饿成这样?” 顾陶陶看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手臂用力把他推开,再次翻身压在他身上,“就是这么饿!” 他们俩都很急,真的是小别胜新婚。她很主动,让顾睿宸颇为惊喜,也让原本疲惫不堪的他更加兴奋。 顾凌然大包小包的回来,把所有购物袋一股脑放在客厅,量之大让三位大家长吃了一惊。 “顾陶陶送你们的礼物。”顾凌然拿起自己那份,打了招呼就准备上楼。 顾奶奶叫住他,追问顾陶陶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 顾凌然搔着短发,眼珠子打圈转着,“啊……她啊……她和她朋友吃饭去了。” “这都十点多了,怎么还没吃完?”顾奶奶不放心的喃喃。 “妈,陶陶不小了,有自己的交际圈子,晚回来也是正常。”顾妈妈安慰说。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秘书接了起来,很快便转给顾奶奶。 顾奶奶持着电话,听见对方的声音,便喜上眉梢,但是很快,喜悦神色又垮了下来,“哦,住在朋友哪儿啊,那你注意安全,行行,奶奶放心。嗯。” 正在上楼梯的顾凌然撇了撇嘴巴,心说,顾陶陶看在你送我鞋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当街把我撂下,下次!哼哼,看你还怎么圆! “顾凌然,到书房等我。” 楼下一个威严的声音喊住正得瑟的顾凌然,让他心里一抖。赶紧的挖空脑袋想最近有没有干坏事。好像没有,真的没有。可是,这声音听起来,完全是来者不善。 顾凌然回头,笑的无害又狗腿,“爸,什么事儿啊?” “去等着。” “诶。”顾凌然点头应下,脸上笑意不减,心里早已是四面楚歌。 ☆、Chapter 40 顾睿中进来书房的时候,闲的无聊的顾凌然已经翘起二郎腿玩游戏。顾睿中把家伙什子往书桌上一放,顾凌然几乎是听到动静的同时就跳起来,条件反射的捂着屁股。 “爸……您您这是干、干什么?” 顾睿中站在书桌旁,神情严肃,“有几个问题,你如果坦白回答,这个就用不上,若是不坦白。” 顾睿中停下说了一半的话,顾凌然垂着肩膀,耷拉着脑袋,“我明白,屁股开花。” “第一个,你三叔是不是今天回来?” 顾凌然抿唇,琢磨了一会儿。顾睿中中气十足的高声道:“这个也要想想再回答吗?” 顾凌然摇头,又点头,“是,三叔今天回来,呵呵,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呵呵。” “第二个问题,陶陶……” 顾凌然几乎屏住了呼吸,脑子里瞬间绷起一根弦,紧紧拉着。 “是不是去找老三了?” 嘣。弦断了。露馅了。 “不知道。” 这一次,顾凌然回答的太过干脆利索,顾睿中拿起拐杖,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厉声说:“考虑清楚再回答。” 顾凌然咽了咽口水,坚持说:“我真的不知道,她接了一通电话,说要和同学吃饭,我们俩就分开了,爸,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得相信我。” “好,你不知道,”顾睿中咬着后牙点头,“那你说,陶陶和老三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顾凌然蹙眉,一脸的不解,摸不到头脑的问:“他们?他们俩怎么了?什么事儿啊?爸,您把我绕糊涂了。” “还敢跟我和稀泥!”顾爸爸举起拐杖,作势就要去打,“最后问你一遍,到底知不知道。” 顾凌然腰板笔直,不躲不闪,坚持说:“我真的不明白您说的‘事’到底是什么,您要是觉得我是瞎编,那您就打吧。” 顾凌然紧闭着眼睛,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可是心里早就跪地求饶了。求放过,求别打,他们的事儿您找他们去,我是无辜的啊。顾陶陶,今天如果因为你挨了打,回头你得买一百双球鞋赔偿,三叔,您得包我这辈子吃穿不愁! 顾凌然等了半天,拐杖还是没落下来,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瞄了一眼,看见拐杖已经被放下,他这才稍稍放心。 “出去吧。” 顾凌然恨不得脚底抹油的赶紧 溜,生怕亲爹后悔,可是为了做足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做贼心虚,他沉着冷静的慢慢走向房门。 “等等。” 顾凌然心里一沉。 “刚刚问你的话,不要让奶奶和你妈知道。” 顾凌然乖乖点头应下,出了书房,抹掉脑门上的汗,长长吁了一口气。当着他爹的面前说瞎话,这是多大的心理折磨?得多大的心脏才能抗住那么大的压力?顾凌然忽然有点儿佩服自己。侥幸得意的他不忘赶紧偷偷通风报信,火烧后院了,你们俩赶紧想辙吧! “我爸可真逗,降不住你,就拿我开刀,还好我意志坚定,面对着家伙什临危不乱。”顾凌然得意的邀功,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特别骄傲。 起初,他也不知道顾陶陶和三叔之间有什么猫腻,他只是有次意外在顾睿宸房间看见了一个巨丑的手工风铃,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个精致的铁盒子里,压箱底的放着。他记得那个风铃,好多年前顾陶陶送给三叔的生日礼物。 顾陶陶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他曾和顾睿宸一起去看她。顾陶陶因为看见他们太过开心激动,一不小心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发高烧,顾睿宸整夜未合眼的守在床前。而让顾凌然震惊的是,当他半夜睡醒起来,隔着门缝看见竟然看见三叔吻了顾陶陶的额头。 本来睡意浓浓的他,被吓的腿一软直接趴在未关严的门上,“噼里啪啦”的摔倒在地,狗□的姿势实在是很狼狈。 反观顾睿宸全然没有被“捉奸在床”的慌乱,给顾陶陶掖好被角,淡然的起身把顾凌然从地上拎起来,拖着他回到客厅。那天晚上,顾凌然知道了三叔心中最大最深的秘密,激动的一宿未睡…… 顾睿宸收了线,顾陶陶正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未干的头发散在肩上,身上穿着他的衬衫,领口扣子系的很低。 他的陶陶,从女孩变成女人,越发性感,风情万种。这样的陶陶,只属于他一个人。 “帮我擦头发。”顾陶陶递给他一块大毛巾,背对着她盘腿而坐,白皙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稍稍动一下,就会春光乍泄。 他低头,从上而下的角度可以看见她若隐若现的酥胸。尺寸不大,但是胸型很美,很甜…… “怎么?”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她便回头看他。 顾睿宸屈膝,单腿跪着,极轻柔的擦着她的头发。她的发质很好,没有任何烫染,发尾微微有些卷起,往日的她总 是喜欢扎着简单的马尾,床上的她长发散落在白皙的肩头,妖娆又美丽。 顾睿宸撩开她的长发,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耳后,还有肩膀。唇瓣和他温热的呼吸,给她带来了痒痒、又酥又麻的感觉让她缩起肩膀,并且咯咯轻笑,声音清脆,像只唱歌的百灵。 “陶陶。” “嗯?” 顾睿宸的唇贴着她娇小的耳朵,大掌探入她简单的衬衫,在她左胸前有意无意的画圈,“告诉我,你的心,现在足够坚定了吗?” 顾陶陶痒的想躲,却被他箍住动弹不得,沉声喃喃的继续追问:“坚定吗?” 顾陶陶拉住他的手,十指紧扣着,轻吻着他的手臂,“你打算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从没说过,类似喜欢,爱的话。是不是?嗯?” 顾陶陶回过头,美眸流转的望着他,“你很期待?” 顾睿宸没有意外的点头。表情认真。 顾陶陶抿唇想了一会儿,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宣布主权:“顾睿宸先生,你是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是我的,我就得对你负责任,所谓的责任就是我、爱、你。” 顾睿宸忽然扯开她蔽体的衣物,埋头在她胸前,在最贴近她心脏的地方,重重的种下一棵草莓。我是你的,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陶陶,你一定要坚定,一定不要放开我的手。 顾陶陶紧紧抱着他,双腿缠在他腰间,感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和他一起共赴美好。 这个春节,家里的人口规模空前。顾陶陶的姑姑往年都跟着丈夫在地方过年,她的孩子在国外读书,丈夫每年三十也总是在基层,今年是顾老太爷走的第一年,她便只身回京陪着母亲过节;顾陶陶时隔几年后,终于回来,距离她最近一次在家过年,居然已经有7年之久;顾思聪也带着阿童木在家过年。只有顾大伯公务在身,每年到了年关,他总是忙碌无暇回家。 席间,当中主位仍然为顾爷爷留着,摆着碗筷,酒杯中斟满了他最喜欢喝两口的三十年陈酿。 “老头子你看,大家都回来了,陪咱俩过年,你是不是很开心?”顾奶奶看着空空的主位,喃喃的和他隔空说话。 大家仿佛看见了精神矍铄的顾老爷子坐在那里,笑吟吟的端着酒杯,慈爱的看着他每一个孩子。 大家一同举杯敬了顾爷 爷一杯酒。顾奶奶说:“你们的爸爸、爷爷,已经感受到了,今天是春节,大家都要乐乐呵呵的。” 不多时,秘书端了一个小托盘过来。 顾奶奶拿起托盘上的红包,亲自把它们发给每个人,一边发一边念叨:“压在口袋里,压在枕头下面,有了压岁钱,这一年都能平平安安的。” 经过顾陶陶身边的时候,顾奶奶把压岁钱塞在她手里,轻轻抚着她略微颤抖的背脊,慈爱又温柔的说:“傻姑娘,春节哭什么。” 阿童木也扑过来,把自己的红包塞给顾陶陶,“小姨,别哭了,阿童木的红包也给你。” 为他单纯善良,顾陶陶破涕为笑,狠狠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因为有阿童木在,席间氛围也越发欢快。小孩子就是一家子的开心果,小活宝,小脑袋里的小问题,和逻辑思维,让人惊叹,也让大家欣慰自豪。 作为家里第三代,顾陶陶不止收到了顾奶奶的压岁钱,还有姑姑、大妈,甚至顾睿宸。顾睿宸的红包又厚又大,顾凌然和顾思聪拿着沉甸甸的红包,跟占了巨大便宜似的,兴奋不已。收入最丰厚的自然是阿童木,小小的口袋里几乎已经快要被红包挤破。 顾陶陶窝在沙发里,掂量着那个最轻薄的红包。顾睿宸发给每个人的红包都很厚重,除了她的。为了以防被看穿,她一直揣在口袋里。这会儿大家都各自忙着玩着,她才把它拿出来。红宝里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代睡券。凭此券可免费睡一夜。” 顾陶陶赶紧把纸塞回去,胸口的心狂跳不止,心有余悸的看着左右,确定没人注意她,才稍稍松口气。 顾陶陶趴在沙发背上,看见了在偏厅软榻上和自己下棋的顾睿宸。往年,他总是在那个位置陪爷爷下棋,今年,只剩他自己。顾陶陶隔着好一段距离,端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默默的叹息,这些年她不在家,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的美好。就连压岁钱,都少收了不少呢! 顾睿宸忽然回头看她,嘴角溢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顾陶陶想起了纸条上的话,狠狠的用口型说:“咬死你!” 顾睿宸身子往后倚着,眼神微眯,一副很享受的表情,薄唇轻启:“我等着。” 顾陶陶缩回身子,窝在沙发里,平息着心跳,和忽然而起的燥热,慢慢的深呼吸。 “喂,别眉目传情了,大庭广众的。” ☆、Chapter 41 “别眉目传情了,大庭广众的,真不怕人看出来。”顾思聪坐在顾陶陶旁边,端了一盘水果地给她。 顾陶陶心里一沉,有些犹豫的接过水果,小心的问:“真的看的出来哦?” 顾思聪瞥了她一眼,葱段一般的手指捏着一个晶亮的黑提放在嘴里,故意磨着顾陶陶的耐性。良久之后,眼看顾陶陶要绷不住的时候,她才缓缓说:“若是有心,当然能看出个一二三,可若是都跟咱家这些老太太们,”顾陶陶跟着顾思聪一起看过去,奶奶领着自己的女儿、儿媳在一边泡着花茶聊天,姑姑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把其他两位逗得乐不可支,“估计也看不出什么。” 顾陶陶这才放了心,大口吞着奇异果,双眼笑眯眯的弯成新月。 “她们压根没有这种揣测,也可以说,她们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你可以预想,某天她们知道真相之后,带给她们的冲击会如何。” 顾思聪放下果盘,挽着顾陶陶的手,轻声叹气:“陶陶,我不能帮你预知未来,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握在手里的幸福,如果放开,也许就真的回不来了,所以不管未来你们要面对什么,都要坚定自己。” 顾陶陶重重的点头。她失去了爸爸,没有妈妈,却有一家子爱她疼她的亲人,还有爱她支持她的顾睿宸,她拥有的太多了,真担心会被老天嫉妒而将他们从她身边夺走。 院外忽然传来了烟花绽放的声音,接着是阿童木兴奋的叫声,大家都站起来走到门边,看见了漫天绽放的烟花,璀璨又美丽,明亮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院子中,顾凌然抱着阿童木仰头看着,小家伙兴奋的手舞足蹈。 顾睿宸站在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着。她没有挣扎,偏头对着他嫣然一笑。 大年初一,顾奶奶带着女儿和儿媳一起上山的庙里祈福,这是每年都有的老传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全家安康,幸福美满。 顾睿中从年轻就开始在基层岗位视察,大年初一终于可以回家休息。客厅里只有顾陶陶和阿童木趴在一起画画。阿童木看见他,拿着自己刚刚画好的一只老虎,开心的扑过去炫耀。 “姥爷姥爷,你看好看吗?” 顾睿中抱起外孙,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毫不吝啬的大声夸赞:“好看,这大猫真是威风。” “姥爷,不是大猫,是老虎!”阿童木不开心的纠正,笑脸也垮了不少。 “老虎不就是大 猫,都是一样的。” “就是老虎,就是老虎。”阿童木嚷嚷着不乐意,眼眶里蓄着眼泪,眼看就要落下来。 顾睿中赶紧投降妥协,“好好,是老虎,是一只大老虎。” 可是阿童木还是哭了,眼泪刷刷往下落,“姥爷坏,不跟姥爷玩了。” 阿童木一哭起来,顾睿中彻底没辙了,好在顾陶陶现在已经摸准了阿童木的脾气,上前接过他,细声细语的安慰了一会儿。 “老三呢?” 顾陶陶回头,看见风尘仆仆的大伯还站在不远处,不找别人,而是找顾睿宸,顾陶陶心里一沉,“刚刚接了电话出去了。” “让他回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 “嗯,好。” 顾睿中看了看顾陶陶,微微叹了口气,转身上楼。 顾睿宸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阿童木也跟着顾思聪出门,客厅里只剩下顾陶陶一人,怀抱着抱枕,神情恍惚,明明是在看电视,可是电视里演了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顾睿宸握了握她的肩膀,轻笑了起来,“别在家无聊的待着,出去转转吧。” “不要。”顾陶陶摇头。她明白,他是打算支开她,可是她已经不愿意躲在他身后,心安理得的让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安心的享受着他带来的宁静。 “你在家也没用。去吧,听话。” 顾陶陶仰着下巴看着他,双眸认真,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顾睿宸,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未来是我们的,我必须和你站在一起,我不会退缩。” 顾睿宸紧抿着唇,捏着她肩膀是手指慢慢收紧,直到她疼的忍不住皱眉,他才后知后觉放松了力气,“在下面等我。” 我会等着你。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也会冲出去保护你。顾睿宸,我们是两个人,但同时也是一个人。 顾睿宸已经上去好一会儿,却没有丝毫动静。顾陶陶不知道他们谈的如何,她一直在等着一个声音,叫她上去。 刚睡醒的顾凌然迷迷糊糊的从楼上下来,大喇喇的坐在顾陶陶旁边,双腿交叠放在茶几上,头发凌乱,一脸未睡醒的烦躁。 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的。顾陶陶几乎是同时就跳了起来,扔了抱枕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顾凌然一脸茫然的望着顾陶陶的背影,努力从模糊的记忆里抓到蛛丝马迹。 书房是空的,顾陶陶几乎没有多想,马上转身跑上阁楼。那里摆放着爸爸和爷爷的灵位,就在昨晚和今天早上,她还来拜祭过。 阁楼门需掩着,顾陶陶站在门口,通过狭长的门缝,看见了跪在庭中顾睿宸,头微低着,背影笔直挺拔。前方的红木柜子上摆放着爷爷和爸爸的照片,原本在供桌上的供品此时散落了一地。顾睿中站在旁边,一脸的恼怒,还有焦急。 “老三,你一向冷静自持,可是这次怎么如此糊涂?”顾睿中的声音里,有不解,还有怒气。 “大哥,我不会放手的。” 顾睿宸声音低沉,言语坚定,几乎同一时间让顾陶陶的眼泪狂涌而出。 眼看着顾睿中手中的拐杖就要落在顾睿宸身上,顾陶陶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推门而入,直接扑在顾睿宸身上。在场的两个人都丝毫没有准备,那原本要落在顾睿宸身上的棍子,重重落在她背上。 顾陶陶闷哼。忽来的重击,让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脑袋发懵,耳边嗡嗡的声音不停响着。她看见顾睿宸焦急担忧的神色,嗡嗡声中夹杂着他的唤声。这一刻,顾陶陶才开始佩服顾凌然,小时候他每次挨打,总是“嗷嗷”的大声叫唤,闹得临近皆知,而她此刻却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顾睿中把拐杖扔在一边,此刻蹲在她身边,神色懊恼又心疼,眉头紧锁,“陶陶,你为什么这么傻? 顾陶陶脸色有些苍白,倔强的看着顾睿中,“大伯,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你不能打他一个。” “他……是你三叔,你们这是、是不行的。”顾睿中绕开“乱伦”这个字眼,不想用此来形容眼前的两个人。 “他以前是我三叔,但是早在我直呼他名字的时候开始,他就不再是我叔叔。这些年若是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大伯,求你。”顾陶陶眼里噙着眼泪,伸手抓住顾睿中的,低声央求。 她这双眼的神色,和老二那么像,几乎重在一起,就连性格也那么像,执拗固执,认定了一个人,就如何也不会放手。顾睿中咬着牙说:“陶陶,你还年轻,以后会遇见更多更好的男人,老三,他真的不行。” 顾陶陶不停的摇头,人也不停的往后缩,缩进顾睿宸的怀抱。 “你们!”顾睿中气的跳脚,为这两个冥顽不灵的人发火,在阁楼里来回走着,接着指着被供放的照片,红了眼睛哑声质问:“老三,爸和老二是怎么走的,眼下该做什么,你一清二楚 ,现在你和陶陶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让他们更加不瞑目吗?” “大哥!”顾睿宸急切的高声喊,喉结动了动,避重就轻的说:“大哥不必费心,该解决的我一定给你一个漂亮的结果。” “漂亮的结果?就是让所有人知道顾家出了这种违背伦理的事,传扬出去,顾家脸面何存?你不会不知道,先下这种时刻,就该小心谨慎,不能被抓到一丝一毫的把柄,你别忘了你在国外遇见了什么!” 顾陶陶越听越茫然,她已经不太懂他们之间的对话,爷爷和爸爸的去世,莫非有什么蹊跷?他们要解决的事情是什么?还有,顾睿宸在国外,遇见了什么? 顾陶陶询问的望向顾睿宸,他只是收紧手臂,沉吟的望着她,那双眸子那么深,情那么浓,却不肯给她一个答案。 顾睿宸哑声说:“陶陶受了伤,我先抱她回去休息,等下我们再谈。” 得到顾睿中的默允,顾睿宸抱起顾陶陶走下阁楼,走回她的卧室。顾陶陶安静的任由他抱着,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指紧紧环着他的脖子。 顾睿宸把她放在床上,她还是不愿松开环着他脖子的手臂,倔强的搂着他,声音发颤却异常的坚定,“告诉我,爷爷和我爸,是怎么去世的。大伯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天你半夜打电话给我,非要听我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要你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我,顾睿宸,不要骗我。” 顾睿宸无声的紧紧搂住她,从她眼中滚落的眼泪,灼伤他脖颈,灼痛了他的心。有些事情,他希望,她这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Chapter 42 顾凌然走进阁楼,脸色复杂,在离顾睿中不远处的地方站立,看着照片中的爷爷和二叔,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爷爷知道了什么才会突发心脏病?二叔究竟是怎么去世的?”顾凌然哑声问,“爸,我要一个答案。” 顾睿中张了张嘴巴,又无声闭上,良久才缓缓说:“你还小,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不,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是这个家中除了你和三叔之外,唯一的男人,家里发生的事情,我没有理由不知道。” 顾睿中转过身不看他,沉声道:“你先出去,我想和你爷爷、二叔单独待一会儿。” 顾凌然倔强的坚持:“你不说,我就不走!” “出去!”顾睿中忽然厉声呵斥,这样的威严不能任由别人挑战,就是他的儿子,也不可以。 顾凌然垂着肩膀走出阁楼,轻轻将门关上。他咬着牙,冲下楼,在客厅撞见刚刚外出归来的顾思聪。 顾思聪拦着顾凌然,看他神色不对劲,所以紧抓着他的手臂,任他怎么挣扎都不放松,回头吩咐说:“阿姨,带着阿童木去花厅玩。” 阿童木扑过去抱着顾凌然的腿说:“我要和舅舅玩。” 顾思聪沉下脸,“听话,妈妈和舅舅有话要说。” 阿童木看妈妈要生气的样子,乖乖的松开舅舅的腿,拉着阿姨的手离开客厅。看见他们走远,顾思聪才挑眉问:“出什么事了?” 顾凌然胸膛起伏着,不停的喘着粗气,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知不知道,二叔到底是怎么去世的?爷爷又为什么突发心肌梗塞?” 顾思聪不明白顾凌然为何忽然说起这些,可是显然,这其中一定是有她不知道的隐情,所以他此时才看着如此不平静。 顾凌然把在阁楼外听见的对话说给她听,顾思聪也懵了。 “家里只有三叔和爸知道真相,可是他们不愿说。”顾凌然急躁的揉着短发,他不想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就像废人。 顾思聪平复了心情,声音略微嘶哑的一字一句的叮嘱:“今天你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任何关于二叔和爷爷的事情,咱俩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打听,更不要让奶奶知道任何风声。”顾思聪摇着头,双手捂着脸,呜咽的喃喃:“这太残酷了。” “你不肯说?那我说。”顾陶陶望着顾睿宸,眼泪无声的落下,“爸爸的 死不是意外,爷爷知道了真相,一时急火攻心,撒手人寰。那个‘意外’是始作俑者我们都认识,爷爷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高婷嫁给他,并且爷爷还曾把孙女推给仇人,让孙女饱受痛苦。我说对了,是不是?” 顾睿宸看着她,双手紧握着她,双眼染满了血腥一般通红,“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这些不是你该承受的。” 顾陶陶摇头,“我该知道,爷爷和爸爸,对我来说是太重要的人,你们没有理由瞒着我。他们离开了,你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现在你告诉我,你在国外,遇见了什么。顾睿宸,你如果不说,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顾陶陶凛冽的警告,她不是开玩笑,她很认真。那些日子她的忐忑不安,不是假的,他真的遇上了……某些事情。是不是,她曾经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如果再也见不到他,她怎么能不恨他? 顾睿宸伸手温柔的抿掉她的眼泪,干燥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划过她娇嫩的脸,“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但是我没事,安然无恙,眼见为实,我现在很好。” 顾陶陶忽然发狂的扑过来,狠狠的咬住他的锁骨,直到满口的血腥,她也没有放开。顾睿宸闷声忍着,一声不吭,手臂紧紧箍着她。 顾陶陶眼泪不停的落下,她松开他,锁骨上有了双排血淋的牙印。顾陶陶的双臂不停的落在他身上,打着、骂着,不停的哭,“是不是连你也不要我,你也打算不声不响一走了之,我就那么坏吗?爱我的人,一个个离开我,爸爸,妈妈,爷爷,现在是你,你如果再也回不来,我怎么办?” “不会,我绝不会离开你。”顾睿宸紧紧搂着她,安抚着她。 “现在说不会,当时若是真的发生了,你还有机会跟我说这些吗?你答应过我的,绝不会放开我的手,我也坚定了,绝不放开你,可是顾睿宸我现在好害怕,你明白吗?” 顾睿宸不停的点头,眼泪落在她散落的头发上,“我懂,我知道,都知道。” 顾陶陶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遇见不好的事情,亲人离世,她可以当做生死由天命,现在忽然知道,不是天命,而是人意,她不知道原来健康的活在世上,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为什么这些偏偏都被他们遇上? 顾陶陶哭累了,窝在他怀里无力的抽噎着,纤细的手臂依然紧紧的环着他,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顾睿宸抚着她额前的碎发,在她眼角轻轻一吻。 “顾睿宸,”她无力的轻唤,双 眼无神的望着某处,“我知道你肩上的担子,那是你不得不承受的责任,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你不是。”顾睿宸急切的吻着她,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不要听见。他许过诺言,发过誓,这辈子,绝不放开她,那些分手的话他不要听,一个字都不要听。 顾陶陶承受着他的吻,全身心的投入。 “我们不分手。”顾睿宸咬着她,呜咽的低喃,像只受伤的野兽,痛苦、挣扎,还有浓浓的不舍。 顾陶陶点头,眼泪滑过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她答应,“不分手。顾睿宸,只要你不放手,我决不先退后。” 医生来的很快,检查了顾陶陶的伤,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顾睿宸送医生下楼,嘱咐医生开了一些有镇定作用的药。 傍晚,顾奶奶从庙里祈福归来,一踏进家门,就察觉出来一丝异样的气氛。客厅里只有顾思聪一人,气氛安静,却又无端让人觉得很紧绷。 顾思聪看见回来的人,便起身走过去,“奶奶,妈,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明天再说吧,奶奶累了一天了,让奶奶先休息。”顾妈妈察觉出了女儿的异常,却依旧笑吟吟的说。 “不行,必须现在说,我们回房间谈。”顾思聪说完,不分由的推着三位长辈到奶奶的卧房。她必须在爸爸之前,把陶陶和三叔的事情告诉她们三位,要给她们带来第一重冲击,这样才能有更大的把握她们会支持他们俩在一起。 顾陶陶吃了药便沉沉的睡着,待她醒来,天已经黑透了,房间开着一盏暖暖的小灯,坐在床边的人不是顾睿宸,而是顾思聪。 顾思聪看她醒了,抚着被子柔声问:“饿不饿?厨房早就做好你喜欢的菜,我下去让他们热一下。” 顾陶陶拉住她,唇色苍白,“顾睿宸呢?” “三叔有急事,出去了,”顾思聪安抚着她,“你等着,很快。” 顾陶陶点点头,也许是睡了太久,脑袋觉得昏昏沉沉的。她记得,她一直紧紧拉着顾睿宸的手,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松开。可是他走了,她却浑然不知。 顾思聪端了一个托盘上来,放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碗清粥。看着顾陶陶慢慢的喝粥,安安静静,不哭不闹,顾思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奶奶知道了,她原以为,经历了各种困苦磨难的奶奶会看淡那些所谓的名誉和伦理,况且奶奶那么心疼陶陶多年来受的委屈和痛苦 ,可是奶奶不仅赶走了守在陶陶床前的三叔,还厉声要求他最近不要出现在陶陶面前。 还好陶陶吃了药睡着了,若是她知道,不一定又会闹成什么样。 “姐,你叹什么气?” 顾思聪愣了一下,原来她把情绪表现了出来。顾思聪拢了拢头发,笑着掩去担忧,“没事,可能有些累了。” 顾陶陶低着头,把玩着勺子,轻声说:“奶奶回来了吗?她是不是也知道了?”见顾思聪始终沉默着,她不知怎么的就笑了起来,抬头看着顾思聪,“奶奶是不是和大伯一样,不同意?” “陶陶……”顾思聪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如何安慰陶陶。原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奶奶是顾家的女主人,也曾官至高位,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更清楚名誉对于顾家来说,是何等重要。可是,难道真的要为了那些徒有的虚名,把他们生生拆散吗? 那天之后,顾睿宸就格外忙碌,根本没有时间回大宅,他们之间连通电话都变成了奢侈。顾陶陶出门,也总会有司机跟着,她知道,这是在监视她,若是发现她去找顾睿宸,就立刻会有人出现阻止。 顾陶陶对此并不反抗,她知道现在全家人都反对他们在一起,而顾睿宸正忙着一件大事,她不能替他分忧,也不要他徒增烦恼。等到这些事情都解决,他们就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和家人长久的僵持下去。 奶奶此绝口不提她和顾睿宸的事,对她还像过去一样疼爱有加。但是顾陶陶知道,奶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样的冷处理是让他们自动的分手。原以为,奶奶那么疼她,一定会同意。顾陶陶苦笑,唇间咸咸的。她都要好一段日子来适应她和顾睿宸的关系,更何况别人?不过她有信心,只要坚持,他们一定会有同意的一天。 她这这辈子失去了太多,顾睿宸是她如今牢牢握在手里的,那些失去的她没办法找回,那么如今紧握着的,她没有理由放开,也绝不会放开。 这个原本团圆、欢闹的节日,顾家却乌云密布。而外界,也是一片慌乱。 何致林在西藏被抓获,已经立案,以他为中心的检察逐项展开,多年来他借助职务之便,抢帽子、利用□操纵股价、代人理财、替人洗黑钱,身上的案子一条又一条,不得不感慨他实在是大胆,多年来从他手中过的钱,竟然高达几十甚至上百亿,而其中更不乏贪赃枉法之财。他的案子,已经是刑事犯罪的范畴,他自然难逃法网制裁。更重要的是,他是唐仁礼的心 腹,此次他落网,那唐仁礼也是在劫难逃。 与此同时,百策成功收购华容40%的股份,成为华容第一大股东,华容成为百策的子公。杨皓捷因不甘心被收购,甚至签立股份对赌协议,最终事情败露并被警方控制。 这些自然不是从网络渠道就可以随便知晓的,周奕扬和她通过电话,把这些告诉她。他还说:“我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顾睿宸利用我铲除何致林和他背后的势力,我也可以因此得到usr。不过,他做这些事已经牵动了太多人,他要面对的是一张巨大的势力网,他要把这个网彻底掀翻,谈何容易?我也明白,他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些,可是他首当其冲,若是出事,第一个倒霉的自然也是他。他要面临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他自己一定也很清楚,”周奕扬说着,自嘲的笑起来,“我跟你讲这些有什么用,要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么知道也没什么可以做的。我只是觉得,顾睿宸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如果,他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全力以赴。” 顾陶陶笑了起来,心里泛起丝丝骄傲,她的顾睿宸果然是优秀又强大,可是又心疼,他原本不需要面对这些,就因为带着顾家的姓,背负着顾家的命,不得不挑起这个担子,他不不止要毁了唐家,更要让和唐家由有关的人一起覆灭,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力。 他不是官场中人,做起这些更游刃有余。周奕扬的话一点都没错,若是顺风顺水结果如大家所期望,可若是出了事,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顾睿宸。 她找过穆申,他把发生在瑞士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顾睿宸在国内的动作已经太多,虽然小心谨慎,可还是让对方知悉,并引起了对方的不满,所以他们趁着他人在国外,便想彻底将他解决。好在顾睿宸早有防范,那晚死伤很多,顾睿宸是从血堆里走出来的。事已至此,他彻彻底底没有回头路,哪怕是赔上命,也要走下去。 ☆、Chapter 43 春节刚过,春天却还有很远,到处都是冰冷的,就像她的心,只有在想到顾睿宸的时候,才会温暖。可是算起来,她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应酬太多?会不会休息不好? 顾陶陶收回愿望窗外的目光,看见渐行渐近的女人。父亲被抓,老公被拘留,想必这些天,她一定过的很不好。 唐妙坐在顾陶陶对面,面色憔悴,更没有什么好脸色,显然疲于伪装,直接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开门见山的说:“劝顾睿宸收手吧。” 顾陶陶拿起牛皮袋,里面是她和顾睿宸的照片。只有几张,没有过多亲密,光线很暗,一看就是偷拍,照片有些模糊,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是在他们因为ada而闹别扭的那天的停车场。想必顾睿宸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不然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他们第二天在机场的“吻别”照片。 “就凭这些照片?”顾陶陶不屑的将牛皮袋扔回桌上。 “顾睿宸若是再查下去,我就把这些照片送回你家,并且把它们公布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顾家,居然除了这种不齿的事情。” 顾陶陶端起青瓷杯,轻轻吹开茶叶末子,不疾不徐的说:“你觉得这几张照片,能说明我们有什么不齿的关系?想威胁我,恐怕你得拿出更‘亲密’的照片才行。” 见唐妙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努力压抑着怒火,顾陶陶蹙眉略带惋惜的说:“还不明白吗?你压根没有资格威胁我,事到如今,你没有任何可以要挟我的资本。” “顾陶陶,你若是对我不满,就冲着我来好了,和我的家人无关!” 顾陶陶像是听了特别可笑的笑话一样,抚着眼角说:“唐妙,我对你有什么不满的?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做的事情,太低级,对你不满我觉得实在是没必要。我只能说,你现在的处境,我很满意,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唐妙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陶陶,“你太狠心了。你别忘了,还有你妈妈。” “对你们,我有什么不能狠心的?还有,早在她把谄媚的笑脸用来讨好你、让我在你家门口挨冻一整夜的时候起,她就不再是我妈。”顾陶陶不自主的愤怒起来。来之前早就告诫自己不要生气,根本不值得,可是此刻,她的情绪还是被牵动。 顾陶陶不想再和她面对面坐着,拿出钱包掏出红票放在账单上,起身离开前,她笑着问唐妙:“你知道我此刻最想看见什么吗?” 唐妙有些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个曾经清澈无暇的少女,现在确如罗刹一般恶毒可怖。 “家、破、人、亡。” 顾陶陶很满意唐妙如今的处境,她曾经有多么痛苦,如今他们就要加倍偿还回来,这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何致林是唐仁礼的心腹,多年来利用不正当交易和渠道,替唐仁礼洗钱、理财,丰厚了唐仁礼的家财,牟取了相当数目的利益,如今何致林被抓,唐仁礼贪污受贿的证据确凿无疑。 俞家和唐仁礼来往甚密,俞家倒了,自然给唐仁礼带了不小的冲击。这就是顾睿宸为何会说,俞家倒了给他省了不少气力。 表面看,杨皓捷虽然曾是华荣大股东,可是他手里的股份其实就是唐妙的,说白了,华荣不过是唐仁礼买给唐妙的一个玩具,而杨皓捷就是一颗障眼法的棋子。 唐仁礼所做的远不止这些,还有太多太多是顾陶陶不知道而他顾睿宸不愿意透露的,如今唐仁礼已经被收押候审,立案侦查的结果,大家心知肚明。 顾睿宸下了如此大的功夫为了打击以唐仁礼为中心的势力网,现在因为唐妙的几张照,几句话,就让他收手?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顾陶陶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接通之后,她就开始后悔。怎么总是不长记性接一些陌生来电? 女儿之后老娘上,看来这是一整套程序。这么多年从不找她,却在唐家出了事、唐仁礼马上就要玩完的时候,来找她,还真是贤妻。 “陶陶,能不能、和我见一面?”高婷哀求的声音中,夹着丝丝犹豫。 “好啊。”顾陶陶爽快的答应,挂了电话之后,告诉了司机约定的地址。高婷,真想看看你崩溃是什么样子。 年轻时候的高婷,骄傲又美丽,引得无数青年竞折腰。她从中挑了最优秀、背景最优越的,就是顾陶陶的父亲,顾睿文。而她心中爱的男人,却是出身平凡的唐仁礼。她为了前途,嫁给了顾睿文,而她也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顾睿文去世后,她改嫁给了当时已经事业有成的唐仁礼。她这辈子,有前途,有爱情,有女儿,她就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她太自私,她想要的太多。唐仁礼对她当年嫁给顾睿文一直耿耿于怀,即便是他们后来结了婚,她曾被判他始终是他心中的结。高婷都明白,为了解开他的心结,她讨好他的女儿,看似是继母,却比亲生母亲还要更加疼爱唐妙 。 她想得到的太多,那些原本就属于她的却不知道珍惜。她伤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女儿的人生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她后悔,自责,可是于事无补。女儿不再接受她,甚至不愿喊她一声妈妈。 唐妙有了杨皓捷的孩子,她知道的第一刻,是担心陶陶的状况。杨皓捷根本配不上陶陶,她值得有更好的男人来疼来宠。杨皓捷没有主见,性格懦弱,压根不能保护陶陶。于是,她到学校找陶陶,劝陶陶放弃,不要留恋那样的男人,他配不上她。可是,陶陶对她的戒备和成见已经太深太深,陶陶误以为她是为了唐妙。她的心像是被凌迟一般,痛不欲生。可是这样的结果她又能怨谁?都是她咎由自取。她实在是欠陶陶的太多太多。 她们约在公园,天寒地冻,又恰逢阴天,公园里人烟稀少。顾陶陶到的时候,高婷已经在了,正盯着结冰的湖面出神,顾陶陶停在她旁边,她才有所反应。 看见顾陶陶,高婷欣喜万分,急急忙忙的站起来,顾陶陶不看她,直接坐在了旁边的石凳。 “找我有事吗?” 对于顾陶陶对自己冰冷的态度,高婷早有准备,陶陶能来见她,她已经很知足了。高婷慢吞吞的坐下,欢喜中夹着局促,“谢谢你,肯来见我。” 顾陶陶远望着湖面上穿着冰刀肆意玩耍的少女与青年,想起她曾经也喜欢在冬天捂着厚厚的棉衣,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滑冰、滑雪橇。 “没什么好谢的,我刚刚见过唐妙,所以再见你也只是顺便。” “是吗,唐妙去找你了。”高婷微微低下头,略微思虑了片刻,“其实,当年我劝你和杨皓捷分手,并不是为了成全唐妙,是觉得杨皓捷配不上你,他……” 顾陶陶回头,打断了高婷的话,“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意义吗?还是,你想证明你不是对亲女儿冷酷无情的妈妈?”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确有很多地方做的很过分,你恨我,讨厌我,都是应该的。”高婷苦涩又艰难的说。 顾陶陶忽然有些烦躁,“不如开门见山的说吧,你之所以找我,是因为唐仁礼吧?抱歉,我只能送你三个字,办不到。别的不说,事已至此,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能力阻止这些事发生吗?你不会不知道,这里面牵扯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案子。” 高婷应承的点头,有些失神的说:“我知道,他如今根本逃不掉,我知道这都是他罪有应得,可是……” 顾陶陶忽然起身,远望着前方,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后面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想听。 “知道爸爸为什么会去世吗?那年他出发前,答应我会在我演出前赶回来,一定要看见我登上舞台跳舞的样子。可是晚会开场他没出现,晚会结束,他依旧没有出现,那时候我还哭闹着埋怨他说话不算话,可是我却不知道,在那一刻他已经离开了这里去了天堂。”顾陶陶着急的抹掉滚落的眼泪,强迫自己坚强的说下去,“在去贵州考察的队伍中,也有唐仁礼。他曾在那里下乡插队,对当地的地形一清二楚,他明知道暴雨之后,山路会有滑坡和泥石流的危险,但是他却主动提出走那条路,结果呢?谎称不舒服的他幸免于难,知道他在考察队伍的人都不在了,他逍遥法外了这么多年,而你,为了讨好他,都做了些什么?” 顾陶陶强迫自己不去看高婷此时是什么反应,咬着牙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爷爷心脏一直很健康,可是去世却是因为突发心肌梗塞,他钟爱的儿子被好朋友害死,他还把疼爱的孙女推给了仇人,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八十八岁的老人来说,是不是太过残酷?” “不……不可能……不会……”高婷惊恐的摇头,不住地反驳。陶陶说的,不是真的。 顾陶陶冷笑:“我知道,你一定完全不知情,所以我不恨你,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唐仁礼绝不会有好下场。从现在开始,不,从你打算替唐仁礼求情的那一刻开始,高婷,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不管高婷是不是能经得住如此的打击,顾陶陶转身离开。 在她得了抑郁症、高婷劝她和杨皓捷分手的时候,她也不曾提过“断绝母女关系”的话,而在今天,她知道高婷打算为唐仁礼求情,他们的母女缘分彻底尽了。所以即便是高婷今天被突来的打击逼疯、出事,也与她无关。 那些源源不断流出的泪水,瞬间被寒风浸透,贴在脸颊上,化成最寒冽的武器,像一把把刀子,似是要把她的脸割烂。 顾陶陶在公园迷了路,找不到来时的路,更找不到出口,像只没头苍蝇四处乱撞,没有人来找她,没有人可以帮她,就连曾说绝不放开她手的顾睿宸,也不知踪影。终于,她再也撑不住,蹲在人来人往的小路上,大哭起来。 ☆、Chapter 44 顾陶陶扶着路边的树勉强站起来,双腿已经完全麻痹,根本没办法走路,她站在原地缓了很久,才慢慢的走开。 包里的电话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响,顾陶陶把电话拿出来,清了清嗓子,摁下通话键。 “你在哪儿?” “公园,散散心。”顾陶陶一边走着,手还在不停拍着腿,那些酸酸麻麻的感觉始终没有完全褪去,走路还是有些不舒服。 齐慕昂说:“我在学校,你应该很久没回来看过吧?如果没事,来转转吧,我在学校等你。” 顾陶陶收了线,抬眸往四处看了看,竟然发现已经与公园大门相距不远,她刚刚如何也找不到的出口,此刻就在眼前。顾陶陶无力的笑了起来,以为陷入了深渊,其实不过是自己走不出圈子,山重水复后,就是柳暗花明。 从去美国之后,顾陶陶只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回来过一次,甚至没有拍毕业照片。那时候她还没办法真正放下芥蒂,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些排斥,甚至害怕。担心碰上熟悉的人,怕那些人知道她被甩被抛弃,不想看到他们同情的眼光,和同情的话语。 寒假还未结束,校园里只有偶尔穿行而过、神色匆匆的学生,加上天色阴沉、树枝光秃,校园显得有些萧条和冷清。 齐慕昂如今是鼎鼎有名的齐教授,他只带几位博士生,已经很少会授课,更少会出现在学校。顾陶陶在他办公室的楼前下车,嘱咐司机先回去。可是显然,司机有些不情愿。 “放心,你回去就说我在学校,回来看看老师,等会儿就会回家。” 司机笑着说:“那我就在这里等您吧。” 顾陶陶叹气,隐忍了多天,到此刻,她忽然很想发火。 “陶陶。” 顾陶陶闻声回头,看见了阔步而来的齐慕昂,敞着怀的铁灰色呢子大衣,衣角在他步履间掀动着,身姿挺拔,沉稳博学又英俊不凡。 顾陶陶神情有些烦躁,对着司机介绍说:“这就是我老师,齐教授,待会儿他会送我回去,你先走吧。” 齐慕昂大约明白了一些,笑着点头。司机见情况如此,不好再说什么,对着顾陶陶和齐慕昂欠了欠身,便上车离开。 齐慕昂目送着车子远离,收回目光看向顾陶陶,“你家司机都这么强硬吗?” 顾陶陶烦乱的挥挥手,“两毛二的中校每天做我的司机,是不是太屈才了?” 齐慕昂眼间扫过一丝惊讶,接着了然,挑眉道:“单纯司机是有些屈才,但是显然他一人身兼司机、保镖和卧底。” “让我来有事吗?” “外面冷,进来说吧。”语毕,齐慕昂率先迈上台阶,走进办公楼。顾陶陶随后跟上,一语不发。 齐慕昂的办公室相比多年前,变得更加宽敞奢华,可是他在这里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他已经被受聘为gb的首席经济学家,还有多个好听又有威望的头衔挂着,齐教授的身价倍增,名气更是如日中天。 齐慕昂停在办公室门口,手抚上门把手,“我还有点儿事,你在这等我吧。”说完,开门把顾陶陶推进去。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顾陶陶站在原地,远远的打量着他。他看起来好疲惫,脑袋微低着,双眸紧闭,双腿交叠着放在茶几上,像是睡着了,不然以他的警觉度,她这样进门,他不会不知道。 齐慕昂对着她眨眨眼睛,轻轻把门关上,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人。 顾陶陶轻手轻脚的走近,在他旁边坐下,侧着头细细的端详着他。好多天没有看见他,对他的思念每日每夜的折磨着她,支撑着她的是每天晚上一条匿名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丝毫不能缓解她的思念,但是能让她知道,他很好。 “想你,晚安。” 日复一日,多日来内容几乎没有变化,一模一样的内容让她几乎要以为是别人代发。 顾陶陶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眼,是不是事情太过棘手,让他在睡梦中,眉头也紧锁着。顾陶陶倾身,轻轻吻了吻他漂亮的眼睑,唇碰到了他长长的睫毛,再一次的感叹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 “陶陶……” 顾睿宸忽然说话,双眼依然紧闭,不知是在梦呓,还是真的知道她在。顾陶陶弯起嘴角,轻言轻语的答:“我在。” 下一刻,腰间就多了一股力量,她被他结实的臂膀,紧紧环住。 顾陶陶抑制不住的笑出声,开心的环住他的脖颈,依偎在她日思夜想的怀里,所有的伤心不安都烟消云散,只有幸福,和满足。 “很累吗?” “不累。” 顾陶陶撇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骗人。” “只是总是想你睡不着。”顾睿宸的语间夹着笑意,有着浓到满溢的深情。 “我 睡的很好,因为梦里……有你。”顾陶陶松了手臂,双眼璀璨如夏日繁星。 顾睿宸抿唇看着她,好久好久,像是不认识她一般,又像是要记住她一言一笑。 顾陶陶等着他主动,可是他却一动也不动。顾陶陶咬牙暗骂,不再等,主动吻着他。很深,很用力,她的小舌极尽所能的攻城略地,霸占着他,噬咬着他。双手也不安分的解着他衬衣的扣子,急切的手指怎么也解不开。以往顾睿宸都是怎么做?哦对,直接撕,可是……撕不开。 顾陶陶气馁,生气的咬着他的唇,不满的嘟囔:“你为什么都不动?不想要我吗?” 环住她身子的手臂始终没有松开,可是双手安分的交错着,好像丝毫也没有想要的冲动。 顾睿宸轻笑,舌尖划过她的贝齿,声音诱惑又低沉:“想。” 顾陶陶懊恼又泄气,又觉得有些难堪,声音又低又委屈,“衬衫……质量太好……” 顾睿宸收紧双臂,转眼间就把她压在沙发上,在她还未从无能的羞恼中脱离的时候,他的吻就重重的落下,又深又浓,她可以听见他粗重的呼吸。 他真的,好想好像她。不能见面,没有联系,她身边的司机不是普通人,顾家铁了心不让他们在一起,连司机都是部队中校。直到今天,知道唐妙和高婷约陶陶见面,她一定又会受不少委屈,他再也忍不下去,无论如何必须要见到她。所以,不得不请齐慕昂出面。 这些天事情又多又乱,他几乎没有睡过安稳觉,在等她的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居然沉下心睡着了,甚至连她进门,他都一无所知。直到她坐在旁边,纤细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吻他。思念就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她刚刚那懊恼又沮丧的小脸,他就恨不得马上把她吞下肚,好好的蹂躏她,好好的……爱她。 顾睿宸动作狂乱,顾陶陶努力抓回丝丝理智,衣服撕烂他们怎么出门?不可以这么粗鲁。 他吻的她发疼,他挤进她湿热的□,次次顶入最深,顾陶陶紧紧抓住他的背,凝眉轻哼,“轻一点。” 但是他却越顶越深,销_魂的呻_吟声伴着一浪又一浪的快感不知主的溢出喉咙。 窄小的沙发容下他们两个,为了她不会跌落,他把她抱得紧紧地,让彼此间没有丝毫间隙。顾睿宸埋头在她颈间,呼吸缓缓。 顾陶陶抱着他的头,手指伸入他浓密的头发,“你睡一会儿吧, 我陪着你。” “嗯。”顾睿宸闷哼,微不可闻的点头,她只觉得环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一分。 她也有些累,可是抱着他,她睡不着,双眼凝望着天花板。等会就要再次分开,事情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完满解决,他们下次见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仔细想想,她也真是有些过分,好不容易回一趟母校,居然是和男人滚床,还是在鼎鼎有名的齐教授的办公室,若是不小心传扬出去,他们三个可要在母校红透了。 顾睿宸的电话放在茶几上,她关了声音,和振动,为了让他睡得安稳。想也知道他这些日子有多辛苦,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一个人扛着,大伯只能给他背后的支持力量,却不能出面。想起周奕扬的话,顾陶陶又担心害怕的紧紧拥着他。若是……难道要她再次失去最重要的人吗? 不,她坚信老天不会对她那么残忍,她失去了那么多,现在别无他求,只要顾睿宸。 后来她也乏了,疲惫的闭上眼,耳边是熟悉又均匀的呼吸声,窝心又满足,抱着他,就像有了全世界。 “陶陶。”顾睿宸吻着她,轻声把她唤醒,“我们去吃饭。” 顾陶陶环着他的脖子坐起来,坐在他腿上,任由他把她环在怀里,身子法力,脑袋发晕。 房间里光线很暗,想必已经是傍晚,她足足耗了他一下午。顾陶陶咧开一抹笑,“我是不是耽误了你很长时间?” “没有。”顾睿宸低喃,闭着眼睛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馨香。 顾陶陶叹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我尽快。” 顾陶陶扳着他的脸,深深凝望着他的双眸,她真的不想和他分开。 “我不回家了,我要跟你走。”顾陶陶忽然宣布。 顾睿宸扣着她的后脑勺,又重重的吻上去,可是俨然拒绝:“不行。” “不,我就要跟着你。”顾陶陶急了,甚至少有的开始耍赖。顾睿宸安抚着她,柔声道:“听话。” “不听话!” 她生气的小脸粉红,鼻子皱着,被吻的微微红肿的嘴巴轻轻嘟起,这一刻的她在他眼里那么美,那么可爱。顾睿宸扑哧笑了起来,拢了拢她的头发,“我怎么觉得,像是再哄女儿?” 顾陶陶愣了,忽然响起曾经他在床上极尽的折磨她,威逼利诱的强迫她叫叔叔,那时候她那么的排斥,甚至 反抗,觉得那样的畸形关系是那么的可怕。可是现在…… 顾陶陶熄了怒火,纤纤玉臂环上他的脖颈,贴上他的唇,柔声似水:“那你就答应我吧,叔~叔~” 顾睿宸眯着眼睛看她,狭长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可是她丝毫不在意,甚至扭动着身子,胸前白玉一般的柔软微微颤着,“哎呦,答应我吧,好叔叔。啊……” 惊叫声中,顾陶陶已经被他压在身下,顾睿宸咬住她,腿几近她的腿根,强迫她把腿分开,“叫我什么?” 顾陶陶捧着他的脸,凑近他,嘴唇轻轻触碰着他的鼻子,声音里是浓浓的诱惑:“叔叔。叔叔。叔叔。啊……哈哈……痒哈哈。不敢了不敢了。” 顾睿宸咬着她颈后娇嫩的肌肤,“晚了!” “齐幕昂……在外面等着呢。” “让他等着。” 可是任凭她撒泼打滚,撒娇卖萌,甚至献身□,最后都没能抵过顾睿宸的坚持。她怎么能忘了,他们都一样,有时候固执的可怕。 齐慕昂的车停在办公楼前,电话一个个打过去,都石沉大海一般。等的他的有些困了,顾陶陶和顾睿宸才姗姗来迟。看见他们紧紧相牵是手,忍不住的挪揄道:“胆儿太肥了,你们不怕曝光,我可是怕被牵连。” 顾陶陶呲鼻,又更进一步的挽着顾睿宸的手臂,“怎样?” 齐慕昂无奈的摇头,发动引擎,“我能怎样?顶多屈打成招呗。” ☆、Chapter 45 他们在学校门口有名的川菜小馆吃了晚饭,齐慕昂送顾陶陶回家。顾陶陶坐在车里,通过后视镜看见越来越模糊的顾睿宸,心里一阵阵的不舍与失落。 齐慕昂看着她,轻笑出声,“上次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们还在为了要不要在一起闹别扭,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就如胶似漆到如此地步。” 顾陶陶怅然的叹气,“就是因为以前耽误了太久,所以现在必须珍惜每时每刻。齐教授,你要多学习。” 齐慕昂撑着下巴,失笑,“怎么又扯上我了?” 顾陶陶偏头看他,异常认真,“您自己心里最明白。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齐教授鼎力相助。” 齐幕昂收起笑,沉默的一言不发。顾陶陶也不再说什么,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慢慢的出神。只有失去才会觉得可贵,只有不能拥有,才开始追悔莫及。她不要这样。 奶奶并没有追问她什么,看见她回来,让厨房把煲好汤端了出来。莲子红豆沙,细细的红豆,香甜可口,她却在想顾睿宸。他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如今更是为了这个家在奔走,可是家人却因为他们的关系,把他拒之门外。曾经,他们也是那样的疼爱、照顾顾睿宸的啊!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再可口的食物,也不在美味。顾陶陶放下小碗,勉强扯出一抹笑,“奶奶,我有点儿累了,想先回房,明天再陪您聊天。” 奶奶慈爱的望着她,拉着她的手说:“去吧,好好休息。” 顾陶陶偷偷溜进顾睿宸的房间,从他毕业之后,有了自己的房子,这个房间他只是偶尔回来才会住。里面摆放着他曾经用的东西,柜子里也只有少量的几套衣物。顾陶陶轻手轻脚的翻着东西,却找不到顾凌然所说的那个小铁盒。 最终,在床下的暗影里发现了它。外面被包装的很严实,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顾陶陶轻轻吹掉灰尘,差点儿被呛到。拆开包装,看见了铁盒,想必曾经也是很精致的,只是被存放多年,已经生了铁锈。顾陶陶轻轻扣开铁盒盖子,看见了那个她几乎已经记不起模样的风铃,那个曾被她一度认为顾睿宸很不喜欢的风铃,她以为早已经被扔掉的丑风铃。 第一次做,图案勉强能看,木刻的手工实在很差,做的时候还不小心割伤了手指,手上缠了好几个创可贴,她嫌丢人,不愿意说伤口为何而来。 顾陶陶小心的拿起风铃,轻轻一碰,还能发出声响,但已经远不如曾经那样清脆动听。 顾陶陶翻到了他曾经珍藏的漫画书,还有习题册。他有一手漂亮的字,颇得爷爷真传,凛冽的笔锋,有劲有力,真是越看越喜欢。 在他房间待了很久,离开的时候,怀里揣着几本漫画,还有风铃。经过书房,看见从门缝洒出的光,顾陶陶知道大伯一定在里面,为了不被发现踪迹,她蹑手蹑脚,小心又小心,却意外听见了里面人的话。 “老三被抓,恐怕非同小可。” “哐当” 漫画和风铃散落一地。顾陶陶愣在门外,几乎被定在原地。 书房门被打开,顾睿中看见了神情呆滞的顾陶陶,心头一紧,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顾睿中回身,吩咐书房的中年男人道:“你先回去。” “是。”中年男人恭敬的颔首,无声无响的从顾陶陶身边经过。 顾陶陶忽然拉住他,神色慌张,双眼蓄满眼泪,嘴角有一抹怪异的笑,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刚刚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忽然而来的力量,中年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他认得她是顾公的孙女,而看似瘦弱的她,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被她拉住的地方,竟疼的有些无力。 顾睿中拉住陶陶,用力掰开她的手指。顾陶陶懵了,眼泪不听话的刷刷落下,她清楚听见那人的话,老三被抓,老三……顾睿宸…… 他们刚刚才一起吃了晚饭,他不舍的放开她,目送她离开。分开短短数个小时,怎么可能……被抓?一定是骗人的,她要问清楚。可是大伯死死拉着她,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离去。 顾睿中皱眉,冷声道:“陶陶,冷静点。” “我没办法像大伯你这样,听到了消息还能如此冷静。”顾陶陶泪眼蒙蒙的看着眼前这位神色、长相和父亲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顾睿中叹气,把她拉进书房,“你进来,我跟你细说,别让你奶奶听到,她会担心的。” “会吗?奶奶那么无情,把……赶出去,还说不要他出现在我面前。”顾陶陶万万想不到,这些话出自奶奶之口,她以前也是那样疼爱顾睿宸的啊,怎么能这般无情? “陶陶。”顾睿中声音有些凛冽,随之很快又软下声音。他这个侄女,小小年纪的确吃了很多苦头,他们希望她可以过得幸福快乐,可是她偏偏要喜欢老三,而老三那个性子偏偏也是那样的执拗,认定了就不愿放手。 顾睿中拉着顾陶陶坐下,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接着坐在她对面。 “大伯,你直接说吧。不用做铺垫。”这样等待死亡的感觉,太差了,不如一刀了断。 顾睿中沉默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你知道老三,最近在忙什么,他已经把对方实力打散,他们的人垂死挣扎,把老三扣了。” 顾陶陶觉得自己要很用力。很用力,才能保证水杯不会从手里滑落。她强迫自己镇定,被扣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现在他那边情况如何,我们一时还不能确定,不过已经有人在解决。你……”顾睿中想了想,还是说:“不要想太多。” 顾陶陶安静的点头,把水杯放下,和大伯道了晚安,起身离开书房。 “陶陶。” 顾陶陶停在门口,头微低着。 “即便这次老三可以安然无恙,他也不能再在京城待下去,他必须离开。” 顾陶陶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布娃娃,情绪毫无起伏波动的开了门走出书房,捡起掉落在门口的风铃和漫画,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顾凌然外出归来,看见了像鬼一样飘荡的顾陶陶,心里一沉,走上前堵住她的路。顾陶陶就那样停在与他相距不远的地方,也不开口说话,更没有绕开,安静的等着。 顾凌然看见她怀里抱的东西,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着一般,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一边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姐姐,一边是疼他照顾他的三叔,两个都是他的亲人,任何一个人受伤,他都不会开心。这些天三叔不知道在忙什么,从不回家,而顾陶陶就像失了魂一样,不哭不闹,安静的待在家里,不能和三叔见面,走哪儿都有人跟着,她也丝毫不介意。可是这样的她,已经越来越像得抑郁症的顾陶陶。 顾凌然挪了挪步子,让了路出来,顾陶陶便继续走起来,慢慢回到房间,慢慢合上房门。 顾凌然回头,看见站在书房门口的顾睿中,便急急的走过去,迫不及待的问:“爸,您又和陶陶说了什么?你们难道没有发现,现在的她和得病的时候,很像吗?” 见顾睿中沉默,顾凌然忽然笑了起来,声调却越来越冷:“也是,那时候她不愿见你们,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她是什么样子?”顾凌然故意这样说,以此来告诉他们,曾经让顾陶陶得病的就是她最爱的家人,难道这样的事情,还要再来一次吗?“ “她那时候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沉默,沉默,像活死人一样,眼里一片死灰黯淡。有一次,一个神经病用刀子割破了她的手臂,血流不止,护士都吓坏了,可是她依然无动于衷,好像受伤的不是她。爸,陶陶的命是三叔救回来的,没有三叔,说不定此时她还在疗养院。你们怎么能忍心把她再推回去呢?”顾凌然的陈述渐渐变成了质问,越说越恼,越来越生气。他不解,他的家人,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顾陶陶?顾凌然抹了一把脸,转身跑下楼。 顾陶陶把风铃小心翼翼的收好,把漫画摆在床头,躺下之后,眼泪再也收不住。 大伯的话还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他说,即便是顾睿宸这次安然无恙,也要离开京城,他们,还是没办法在一起。 可是现在,她连他现状如何都没办法知晓。几个小时前,他们还那样的幸福,以为不久之后所有事情解决,他们就可以携手冲破所有阻碍,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她不是不知道,他随时会有被报复的危险,可是她一直在忽略这种可能的发生,潜意识里觉得他是那样的无所不能,什么都不能阻碍他,只要他想做,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 顾陶陶拨了顾睿宸的电话,所有的号码要不关机,要不就无法接通。顾陶陶抑制着发抖的双手,拨了穆申的电话,可是一直占线。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一直不能给他一丁点儿的帮助,不能为他分担,看着他受苦受罪,她束手无策。现在,明知他有难,还要这样眼睁睁的等着吗?不行,她等不了。 顾陶陶忽然坐起身子,冲到衣柜前换衣服。窗外是越来越深的夜色,混着越来越重的寒气、雾气,他们的未来也如这夜色一般,越来越看不清楚。 ☆、Chapter 46 顾陶陶从家里跑了出来,她不知道会不会被家人发现,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这样的后果。只要一想到顾睿宸,她就一刻也坐不住。 身后忽然闪来的车灯,让顾陶陶一阵紧张,接着便放开步子,跑了起来。可是,两条腿怎么能跑的过四只轮子? 车子斜停在她前面,顾凌然打开车门下车,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她,“你跑什么?” 顾陶陶呼哧的喘着气,结成白雾,“我以为、以为……” 顾凌然知道她以为什么,蹙眉叹气,拉着她上车。还好他刚刚从家里出来,并没有离开,只不过坐在门口抽烟。后来看见顾陶陶偷偷摸摸的跑出来,他当即灭了烟蒂开着车追上来。可是她却撒丫子拼命跑。 “在大院里还怕有人劫财劫色啊?”顾凌然嘟囔着,替她系好安全带,“去哪儿?” 顾陶陶报了地址。顾凌然动了动嘴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夜已深,宽阔的马路上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些萧条落寞。 顾陶陶一直沉默着,看着窗外出神。顾凌然不时的回头看她,终于,忍不住的开口:“我爸……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顾凌然强压下一股子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故作轻松的继续问:“三叔呢?最近忙什么?” 顾陶陶这次没有很快回答,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不知道。” 顾凌然觉得被一家人屏蔽在外,他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在发生,在发酵,却抓不到一点儿头绪,没有人愿意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家人反对陶陶和三叔,这些他可以看出来,但是然后呢?顾陶陶就这样顺从了?三叔就这样放弃了? 不,他不相信他们这么容易就分开。一定是有隐情,可是隐情是什么?他挖空心思想知道,却没有人愿意说。 二叔和爷爷的死因,三叔在国外遇见的事情,三叔在忙碌的事,都盘桓在他心上,一重又一重的迷雾,他看不清,摸不透,想知道,却无力。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别墅外。顾陶陶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影,并没有开门下车。 “顾凌然,你还记得我爸爸的样子吗?如今我看着大伯,越看越像,有时候,他们的脸就像是重在一起一样,让我有种错觉,我爸就在眼前。” “陶陶……” 顾陶陶笑,双眼空洞着望 着前方黑夜,声音冰冷又残酷,“唐家做的所有事情,都要血债血偿。” 顾凌然咽了咽口水,看着顾陶陶开门下车,脑子里不停过着顾陶陶刚刚所说的话。血债血偿,唐家,二叔。难道…… 顾陶陶的步子很急,最后几乎是跑到老七面前。老七看着她的样子,又望了望停在外面的车,笑着挪揄着说:“大晚上那么急的找我,人到门口了半天才下车。陶陶,你今天晚上演的哪一出啊?” “我能进去说吗?”顾陶陶说完,便直接绕开他进门。 神情看起来心事重重,看来是真的有事。老七关了门,到了一杯水给她,“说吧,怎么了?” 顾陶陶拿起杯子,握在手里,让温热从手掌传便全身,可她还是觉得冷。有些失望的喃喃:“看来你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这一会儿,老七才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的追问。 “求你,帮我找顾睿宸。”顾陶陶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双眼蓄满泪水,声音也嘶哑着。 看着她流眼泪,老七就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赶紧抽了纸巾,安慰道:“别别,你别哭,怎么回事?顾三怎么了?” “他被扣了,我也不知道被谁,大伯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没辙了才来找你,顾睿宸是你的发小铁哥们,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帮他。” 听了这个消息,老七也懵了。顾三被扣?谁那么大胆子敢动顾三?最近顾三动作频出,他也略知一二,若真是有事,肯定也和这之间脱不了干系。 “陶陶你先冷静,别哭,我这就去打听,你别急,好不好?” 老七起身,拿起电话走开。小雪披着睡袍送卧室出来,睡眼朦胧,显然是被吵醒的。小雪看了眼客厅,低声问:“怎么了?” 老七摇头,“你去陪陪她吧,顾三出事了,陶陶担心害怕。” “怎么会?”小雪听闻眉头紧蹙,看着自己老公无力的摇头,她也不再追问,眉间的疲劳睡意一扫而空,快步走向客厅。 顾陶陶头埋得低低的,手指紧紧握着水杯,纤瘦的肩膀微微抽搐着,她这样无助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 梁韶雪坐在旁边,无声的搂着她的肩膀。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整个身子都是抖得,梁韶雪更紧的拥着她,低声说:“别怕,不会有事的。” 顾陶陶听出了声音,放下心中戒备,转身抱住梁韶雪 。压抑了一晚上的眼泪,狂奔而出。 梁韶雪的衣服被她的眼泪打湿,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陶陶再也没有力气,怀抱着抱枕安静的坐在沙发里,眼神空洞。 梁韶雪给她一杯热牛奶,她听话的接过,可是一直捧在手里,直到牛奶冷了,她也没喝一口。梁韶雪叹气,把杯子拿走。 老七找了所有的人脉和门路,最后只能给陶陶一个结果,顾三很安全,但是现在没办法见到他。 顾陶陶点头,大伯说正在找,老七说找到了,但是见不了。看来,结果只能如此,她这会儿再挣扎,也都是徒劳。最起码,他是安全的。 “我先回去了,耽误你们这么晚,抱歉。”顾陶陶笑,神色无力,脸色苍白如纸。 “别担心,我会再想办法,你大伯也一定在忙这件事,顾三绝不会有事的。” 顾陶陶闷哼着点头。 顾凌然的车,还在门外,顾陶陶打开车门,被车里的烟气呛得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顾凌然开了所有窗子,挥着手打散烟雾。 “家里找不到你,急的差点儿掘地三尺。刚刚打过电话,说我们马上就回家。” “嗯。” 见顾陶陶的神色越来越差,顾凌然实相的闭嘴不再说什么。就在刚刚,他的心滚了油锅似得,越想越确定,越确定越心惊、难受,可是,当他知道了所有,却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这一刻,顾凌然才猛然觉悟,自己有多么的无知、无力,他一直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事实上只不过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怂人。 三叔出事,他帮不了;顾陶陶伤心,他帮不了;家里的仇怨,他帮不了。他什么都做不到,整天像个白痴一样自以为生活美好,逍遥自在。他真的,太差劲了。 顾奶奶看见顾陶陶安然无恙的回来,吊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了。陶陶看起来那么憔悴,脸色苍白,眼睛微红、肿胀,嘴唇干裂,这样的陶陶让顾奶奶心疼不已。 顾陶陶努力扯出一丝笑,握了握奶奶的手,安慰说:“我没事,奶奶,我上楼了,你们早些休息。放心,我绝不会再不声不响的出门。” “陶陶。” 顾陶陶倾身抱了抱奶奶,“晚安。” 顾陶陶和衣而睡,却整夜无眠,不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目,脑子里都是顾睿宸,一颦一笑,抿唇、皱眉,温柔、固执。她想着他的样子,幸福的笑了一夜。 第二天,顾陶陶生病了,因为受凉。 脑子昏昏的时候,觉得医生来过,她听见他们在她床边说话,她努力想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却是徒劳。 几天来,她的高烧持续不退,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原本不愿意用药物的顾奶奶只能妥协,医生给她扎了针,吃了药,热度退了一些,可是一夜之后,温度又卷土而来。 顾奶奶抚着顾陶陶几乎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痛难耐。这些天,她也始终没能好好休息。她的陶陶,又受了苦,她多么希望,陶陶能开心、无忧。 顾思聪蹲在奶奶身边,劝慰道:“奶奶,您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陪陶陶。” 顾奶奶看着昏睡的人,双眼湿润,声音微颤的喃喃:“陶陶的命怎么这么苦?” “不会的,只要熬过去,就会好起来的。” “会吗?” 顾思聪用力点头,“一定会的。” 顾奶奶收回目光,看着顾思聪,“聪聪,奶奶这次是不是错了?可是,怎么办?” 顾思聪被问住了,奶奶看着这样的陶陶心软了,可是三叔如今的状况,顾家所处在风浪尖,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能发生。 顾思聪送奶奶下楼,回来的时候,竟发现陶陶醒了。这些天她一直睡睡醒醒,就算是清醒时候,也好似神志不清一般,而此时的她,显然是彻底醒了。 “陶陶,你觉得怎么样?”顾思聪放下手里的托盘,惊喜且急切地询问着:“头痛不痛?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喊医生。” “姐,”顾陶陶叫住顾思聪,声音嘶哑的厉害,“我睡了很久吗?” “是啊,你病了,一直睡。” 顾陶陶看着窗子,喃喃:“很久了啊……那么久,顾睿宸也没回来吗?” ☆、Chapter 47 在顾陶陶生病的这期间,大批官员落马,他们无法无天,贪污受贿,肆意建设豆腐渣工程,甚至“跑马圈地”。他们过去如何的肆无忌惮,现在就必须为此承受刑罚。而这些人中,唐仁礼因涉嫌谋杀,被处以枪决。 杨皓捷被刑拘,唐妙和他离婚,打算离开的时候在机场被扣押,她被禁止出国。 高婷因为受不了打击,而精神崩溃,被送进了医院。 每天,顾思聪都来跟她讲一些,可是从来不提起顾睿宸,她不敢问,害怕他们告诉她,顾睿宸已经离开。 那批人落马是顾家的功劳,顾家的地位也愈发重要,可也因此让顾家站上了风口,此时稍稍不慎,就会被人捏到把柄。官场如战场,对手又何止一个? 春天越来越近,晴天的时候,午后可也在院子里晒太阳,风也不再那么寒彻,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午睡,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场原本没什么的病,让顾陶陶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医生说,是她体质太弱,才会病来如山倒。如今病已痊愈,全家却还是小心翼翼,照顾她的衣食住行,还有小心翼翼藏起顾睿宸的消息。 顾陶陶的电话从很早之前就因为没电而关机,后来她一直生病,电话依旧处于关机状态。那天,她把手机充了电,开机后,数不清的短信和电话一起涌进来。其中有来自一个熟悉号码的短信。除了中间间断了几天,之后每天都会有。内容很简单,但是足以让她安心。 “想你,等我。”顾陶陶闭着眼睛默念,嘴角也不自主的微微勾起。 家人已经不再限制她的自由,可是,顾睿宸没有来找她,她也没有主动去找顾睿宸。这样的默契持续的动力是,她觉得在他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大病之后,顾陶陶就决心强身健体,这样才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感冒而卧床半月,传扬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天,她在健身房跑完步,在停车场,被意外劫持。而劫持她的人,没有意外的是顾睿宸。 顾陶陶愣了几秒,接着便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算一算,他们有多少天没见?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想了,太费神。 顾陶陶喜极而泣,眼泪抿在他昂贵的衬衫上,接着又推开他,看着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眉头微蹙:“你该不会是来跟我说分手的吧?” 顾睿宸咬她,特别特别的狠,惩罚似 的。 这是近两个月来,顾陶陶第一次夜不归宿,她关了电话,已经不愿意编任何说辞,她知道,即便是编的在逼真,家人也不会信。 顾睿宸看着眼前这张几乎只有巴掌大的小脸,心疼极了,眉头紧锁着,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又生气又心疼的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想你想的咯。”顾陶陶一点也不避讳的嬉笑着。 顾睿宸的吻,又轻又柔,动作也温柔如水,怕弄伤她,他知道她生了病,对她日思夜想,却没办法来看她,多少次他几乎克制不住的想来找她,可是却不能。每天一条短信,他知道她一定看得到。 顾陶陶翻身压在他身上,舌尖舔着他的唇,又娇又媚的低声挑逗:“人家想要更多。” 顾陶陶慢慢的解着他衬衫纽扣。她的舌尖舔着他胸前的皮肤,又咬又吮,在他身上留下她的印记。坐在他身上,他们私密相接,她清楚感觉到他越来越浓的欲望。她的圆臀请动,摩擦着他的火热。 他的大掌握住她胸前的柔软,用力揉搓、挑逗,她的身体的反应越来越重,温热的湿滑涓涓流出,滴在他身上,流过他的欲望。 他握住她的臀,挤进她火热润滑的穴,奋力的顶入最深沉,细嫩的肉吸附着他,他满足的低哼,而她被撞的颤抖不止,呻_吟不断。 顾睿宸翻身压在她身上,缓缓的推出,再奋力的顶入,撞在顶端最娇嫩的花蕊。 顾陶陶沉浸在欢爱里,不能自拔,她已经意识涣散,身体和心对他的想念,在这一刻得到宣泄。他们奋力的爱着对方,不愿意也不能又丝毫间隙。 顾陶陶抱着他,舌尖舔着他锁骨上那双排已经黯淡的牙印,她心疼的低问:“疼吗?” 回答她的,是他在她锁骨上重重的吸吮,从来不曾如此深重,也从未如此疼,这个吻痕,大概要很久才会消退。 顾陶陶意乱情迷间,坚定的说:“顾睿宸,我要跟你生儿子!” 这句话让他在她身体里更加疯狂的驰骋,可是在最后时刻,却从她身体里退出,那火热的种子,洒在她白皙的大腿,和床被上,与从她身体里流出的□交融在一起。 顾陶陶在高_潮里抽搐着,大脑里一下子炸开,意识一片空白。等她从欢爱中苏醒,看见顾睿宸正在帮她清理身体,她看见了那白灼的液体,一瞬间觉得懵了。 她明明说,要跟他生儿子的,可是他怎么还 能体外? “顾睿宸,你……” 顾睿宸俯身,咬住她,安慰道:“乖,听我说。” “不要!你混蛋!”顾陶陶拒绝听,双手不停的推着他,腿也不安分的踢踏着。潜意识里觉得他要说的话,不是她想要的,她才不要听。 “陶陶,你冷静。” 顾陶陶摇头,眼泪刷刷的落下,“我不冷静!你什么都不准说。” 顾睿宸不躲,也不阻止,任由她肆意的发泄着,手脚并用的打着他,他都安静承受着。直到她累的没有力气,身子软软的瘫在床上,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四周,她像是被抽取灵魂的娃娃,眼神空洞,眼角挂着眼泪。 顾睿宸揽着她,紧紧抱在怀里。她听见他胸腔里热烈的心跳,感受到他的情深意浓,肩膀上忽来的滚烫湿润,灼的她浑身颤抖。 顾睿宸,哭了。 无所不能的顾睿宸,这一刻,哭了。 顾陶陶忽然紧紧抱着他,不敢看他此时的神情,她担心自己不能承受。 “陶陶,你乖乖的,听我说,好不好?”顾睿宸哀求着,声音低暗沙哑。 “你答应过,你发过誓,你绝不会松开我的手,顾睿宸,你必须说话算话!”顾陶陶哭着威胁,那些他曾经说出的话,怎么能出尔反尔? 顾睿宸沉吟了良久,才艰难的说:“我不会放开你,陶陶,但是……我们必须分开一段时间。” 怀里的人在奋力挣扎,挣不开,她就开始啃咬,在她所能及的地方,像嗜血发狂的小兽,不停咬着他。他无声承受,抱着她的手臂越发收紧。 直到,顾陶陶累了,彻底没了力气,连话都不想再多说。她闭上眼睛,“你走吧,我要休息。放开我,你马上消失。” 顾陶陶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带着丝丝绝望,“我怎么忘了,这是你家,要走也是我走。” 顾睿宸依然固执的可怕,任她如何挣扎撕咬,他只是竭尽所能的紧紧抱着她。同样的姿势让他手臂、双腿发麻僵硬,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顾陶陶笑,“不分手,要分开。顾睿宸,麻烦你告诉我,分开,和分手,有什么区别?” 是他,口口声声说不要她离开,要她坚定,可结果呢?她几乎要和全家为敌,等着他回来,而他终于出现,却是告诉她,分开一段时间。 好,分开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他会回来。他凭什么认为她就要等他回来?他又凭什么能一口认定分开之后,他们就能得到全家的认可?他凭什么? “陶陶,我必须得离开。” “那好,带我走。” “陶陶……” 顾陶陶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顾睿宸,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带我走。不然,你就让我走。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没错,她就是在威胁! “陶陶,以前的我总背负着顾家的担子,但是这一次,我的选择是为了我们两个,”顾睿宸不顾她的挣扎,不管她是不是在听,可是他执意要说,“我不要你这辈子被人指指点点,不让你和顾家背上骂名。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才可以拥有你,陶陶,我等这一天等了近十年,放开你对我来说,比死还难受。” 顾陶陶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脸颊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因说话而起伏的振动。 “带着你离开,没错,对我、对你,对现在来说,是一个绝好的选择。可是陶陶,我们不能只为彼此,爷爷去世你那么伤心,你答应过奶奶,再也不离开,难道这次你又要再次走开吗?你冷静的想,然后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确定要离开家?你能确定,今天的选择,不会让明天的你后悔?” 顾陶陶被他的话,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在家人,和顾睿宸之间,必须选一个,她真的会选择一个而放手另一个吗?答案显然,不是。 “这样的选择对你很残酷,陶陶,你受过太多委屈和苦难,我不想让你再承受任何。所以,我必须妥协,对世俗低头,我可以毁掉所有对你我有阻碍的事情,我让所有曾伤害你的人付出惨重代价,但是,我不能允许你失去,更不能允许我失去你。” “陶陶,我很开心。”顾睿宸抚着她的脸,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俯身吻住。她抗议的紧闭着贝齿,他铁一般的手臂紧紧箍着她,让她发疼的轻呼,而他的舌顺势滑入,肆无忌惮攻城略地,吸吮着她的小舌,让她的唇腔里都是他的气息。 她如今的哭闹,倔强的反抗,让他心痛,也让他幸福。她的心上,只有他一人,为了不分开,她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头。他比任何人都心疼,可是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心疼,让她这辈子活的不开心。 “我要把gb交给你,当做我娶你的聘礼,好不好?” ☆、Chapter 48 这晚,顾睿宸抱着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可是她一言不发,眼泪却不听话的一直流。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一整夜,顾睿宸没有一刻松开怀抱。好几次,她意识模糊的时候,都心疼他想劝他松手,她知道他的手臂一定早就麻痹到没有知觉,可是一想到他的话,她又狠心的不想理他。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睿宸轻轻唤醒她,帮她洗澡,换了干净睡衣,温柔又小心。 顾陶陶依稀听见有人来,从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顾睿宸进来,吻着她的眼角,柔声说:“我要出去一趟,乖,等我。” 顾陶陶闭眼假寐,她知道顾睿宸在等她睁开眼睛,看看他,可是她偏不! 琢磨着他应该已经离开,顾陶陶才起身,换上原本留在这里的衣服,走到客厅才发现,家里不是只有她自己。 顾思聪回头看见了顾陶陶,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醒了?” “你怎么在?” “还不是你男人咯,怕你一人想不开,高薪聘请我来看着你。要说,还真挺划算,看你一天,挣得可比工资多。”顾思聪煞有其事的说。 顾陶陶当然知道她在开玩笑,世界500强企业高管,为钱折腰?可是她笑不出来,走过去坐在顾思聪旁边的沙发,双眼无神的喃喃:“别逗我了。他现在打算一脚把我踹了。” 顾思聪挑了挑眉,放下杂志,伸了伸懒腰,“有点儿饿了,咱姐俩吃早点去吧,然后去做个spa,买身儿新衣裳,春天要来了,就得有个春天的样子。” 见顾陶陶不动,顾思聪过去拽她,“走吧,你看你哭丧着脸,这么不吉利。男人,你就得让他知道,你不是没有他就活不了的,他要是踹你,那你就先一步把他给踹了。” “姐!” “好好,最后一句我收回,走啦!”说完,顾思聪费劲儿的把她拉起来。这些天,她又是生病,又是担心受怕,几乎没出过门,人也憔悴了许多,都快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姑娘了。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购物狂。 她们俩真正的杀红眼了,那种程度堪称洗劫,可把专卖店的导购小姐们乐坏了。 辗转数家店,四手早已经是满满的战利品,顾陶陶那些情绪虽然没有完全消散,但也好很多,她承认和顾思聪出门是对的,如果继续待在家里,她真的恐怕再度抑郁。 刚踏进一家店,顾思聪的步子便停了下来,随后而 来的顾陶陶一个没刹车就撞了上去。 “哟,巧了,狭路相逢。”顾思聪声音里是浓浓的戏谑。 顾陶陶绕开她,看见了已经在店里落座的唐妙,接着顾思聪的话茬:“勇者胜。” 唐妙也看见她们,那一瞬间脸色经历了几重变化,最终,提着身边的纸袋起身离开。 顾思聪环胸,睥睨的唐妙,对顾陶陶说:“来历不明的钱,花着就是不踏实。” 顾陶陶没说什么,这是了然于心的轻轻笑了笑。 唐妙低着头从她们身边经过,从她紧握纸袋手背上的青筋,就能看出她此刻有多么隐忍。 但是又能如何? 唐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钱,没靠山,已经没有说话的底气,更没有和她们拼的资本。父亲锒铛入狱,丈夫刑拘未归,资产被冻结,所能依靠的势力都一一倒下,她竭尽所能的凑钱,甚至卖掉所有奢侈品,可依然是冰山一角。 顾陶陶和顾思聪一起回家,没有人问起她头天去了哪里,为何夜不归宿。大概对她的行踪早已心知肚明。 顾思聪透了消息给她,家人已经默认了她和顾睿宸的关系,只是反对他们现在在一起。他们和顾睿宸的想法一样,暂时分开。 晚饭后,奶奶提出让顾陶陶陪她散步。从她和顾睿宸的事情被知晓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奶奶一起散步。潜意识觉得,奶奶要和她说什么。可是她却想拒绝。 大伯开口说:“去吧,陪奶奶走走,别总是窝在家里。” 大妈也附和着说:“厨房正在煲汤,等你们回来正好可以喝汤。” 顾陶陶安静的点头,和奶奶一起出门。 奶奶还像曾经那样,拉着她的手。奶奶的手掌温热干燥,但是岁月让她的手上满是沧桑,枯老干瘦。顾陶陶反握着奶奶的手,偏头看着奶奶微笑。 “陶陶,是不是还在怨奶奶?” 顾陶陶摇头,“没有。” 奶奶轻笑出声,“小骗子,从大年初一之后,你就不愿意和奶奶散步,也不愿和奶奶多说话,不出门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然子说,你自闭起来的样子,和得病时候很像。说实话,奶奶很害怕。” 顾陶陶笑着安慰,“顾凌然他骗人的,唯恐天下不乱。” 奶奶看着远方,轻轻摇头,“那天啊,奶奶的确被吓到了,思聪说,你和老三在一起了。这 对我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可是后来,仔细想想,这样的结果其实我们都不该意外。那些年,你不愿意回家,我们只能拜托老三,多多照顾你,我们把希望寄托在老三身上,这原本就不公平,让你受伤害的不是他。你重生,活的更自在快乐,一切都是老三的功劳。你从小就爱粘着老三,全家都已经习以为常。大家都安心的认为,你们是两代人,压根没有想过你们之间的感情会出现变化。可是,感情通常就是出人意料。对吗?当你发现这些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很害怕?” 顾陶陶吸了吸鼻子,沉沉的点头。 “老三这些天忙碌的事情,其实我一清二楚,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爷爷、和你爸爸的去世,我都知道了,”奶奶忽然哽住,好一会儿,才声音颤抖的安慰道:“你放心,我承受的住。若是撑不住,也不会到现在。老三出事,也瞒不过我,所以我更清楚,老三不能留在京城,就算不是为了顾家,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也不行。况且,老三昨天下午回来,已经和我商量。不是商量,是坚持。他要改名换姓。陶陶,他为了你,宁可舍弃二十多年的顾家。” “什么?他……”顾陶陶震惊了,几乎说不出话。他用顾睿宸这个名字,做了那么多事,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顾三爷,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gb创始人,他是赫赫有名的顾家三子。二十多年来,他用这个名字收获了那么多,一旦他改名换姓,离开顾家,这些他拥有的,将全部失去。 难怪,他会说,要把gb交给她。他舍弃了全部,只为她。 “一旦他不是顾家的人,我们又有什么立场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你们终究不能立刻在一起。你明白吗?” 虽然尘埃落定,可是尚未风平浪静。即便他离开顾家,也不能抹掉他曾以顾家之名所做的那些事情。他不安全,顾家也不安全,他们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他必须离开,也必须妥协的不能带着她一起。 “奶奶,我不能陪您散步了,我要出去一下。”顾陶陶慌忙的说着,可是又担心被拒绝,眼神渴望的望着奶奶,小心问:“可以吗?” 奶奶抚着她的发,慈爱的说:“去吧,注意安全。” 得到应允的同时,顾陶陶倾身抱了抱奶奶,接着便丝毫没有犹豫的转身跑开。 奶奶对着顾陶陶的背影说:“别慌,让司机送你过去。” “不用了。”顾陶陶回身,对着奶奶挥了挥手。 顾睿宸把gb交给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律师已经在运作这件事,并且连股份也一并转移,还是给一个毛没长全的小丫头,此举引来诸多股东和各国分部老大的不满和愤慨。他们在得到消息之后,很快从各地赶到京城。这些天,顾睿宸一直在安抚他们。并且将齐幕昂搬出山,在他离任之后,齐幕昂会全力辅佐顾陶陶。 他一手创立起的帝国,即便是被她毁了,他也甘之如饴。但是公司有股东,他得对股东们负责。 他马上就要离任,有很多工作需要交接和处理。可是顾陶陶还没同意,这些交接事宜,只能暂由齐幕昂代理。 顾陶陶赶到gb,得知顾睿宸正在开会,可是她等不及要见他,不顾阻拦,横冲直撞的闯进会议室。 嚷乱的会议室闯入不速之客,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秘书局促不安的站在顾陶陶身边,抱歉的解释:“抱歉顾先生,我有说您在开会,可是……” 顾睿宸中断了会议,扔下一会议室的大佬,带着顾陶陶离开。 顾睿宸刚把办公室门关上,顾陶陶就扑过来抱住他,声音微哑:“聘礼呢?我来要我的聘礼。” 顾睿宸紧拥着她的肩膀,埋头在她颈间。她答应了,可也预兆着他们就会分离。 “你说的,只是分开,不是分手,顾睿宸,你如果不回来,我就把gb亲手毁了!”顾陶陶威胁。 “好。”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她。 “不回来我就嫁人!” “那我就抢婚。” 顾陶陶松了胳膊,望着他,笑着说:“那敢情好,什么时候我想见你了,就嫁人。” 顾睿宸倾身吻住她,又狠又深。顾陶陶,你如果嫁人,我不仅要抢婚,还要废了娶你的人,你如果不想手染血腥,最好就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只有很少的时间来温存,眼下最要紧的是交接和磨合。他们的关系一直很私密,除了穆申和齐慕昂,没有人知道。而在场少数人也只是知道顾陶陶是顾睿宸的侄女,仅此而已。 顾陶陶从未接触过pe(股权私募投资),即便是身在资本市场,对于pe的具体运作,还是有诸多盲点。这突然而来的交接,让她措手不及,更何况,她接任的不是别人,是顾睿宸。是gb的创始人,最大的股东、有一票否决权的终极决策人。 终于见到了正主,这个看似弱不经 风的姑娘,要接手庞大的gb,实在让在场的各位很难接受。可是顾睿宸威逼利诱,他们已经上了贼船,没有后退路。 不过很快,顾陶陶的机敏、聪慧,和慎密的思维逻辑,让在场诸位的心开始有了着落。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创始人的侄女应该也不太差。 这天的工作几乎持续了整夜,顾陶陶虽然尽力而为,显然一时间不能接受全部,后续的只能慢慢消化。天亮之后,律师一行人来到gb,双方签署合同,gb正式易主。顾睿宸不复存在,顾陶陶正式上位。 顾睿宸亲手创造了一个帝国,以聘礼之名,拱手奉上。这样的聘礼,顾陶陶只要接下,就再也没有悔婚的路。 顾睿宸的离京前,他们每天都腻在一起,很少出门,也没有人不长眼的来打扰。他们疯狂的做_爱,在家里的各个地方,透支着彼此。通常各自在忙碌着,只要一个回眸,一个眼神,他们就会像饥渴难耐的小兽,撕咬着扑倒。她越来越依赖他的身子,喜欢他在她身体里的感觉,她知道他也一样。她不敢想他们分开的时光,他们应该怎么熬。 顾陶陶从未问过他要去哪了,要做什么,而他也闭口不提。他们都妄想着没有分离,就这样一直厮守下去。 顾陶陶终于有机会一展厨艺,虽然色香味还有待进步,但是比十指不沾阳春水,实在是好太多。顾睿宸总是把她做的菜吃个干干净净,顾陶陶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别提多幸福满足。 叶宁,顾陶陶第一次知道顾睿宸的本命,嘲笑了他好久,不管他是不是黑脸生气,她就是那样肆无忌惮的说是女人名字。 顾陶陶趴在他身上,美眸流转:“叶先生,你好。请多多指教。” 顾睿宸看着她,深情款款的说:“你好,叶太太。” 顾陶陶笑着推他的脸,不从的嚷嚷:“谁是叶太太!” “你啊。” “才不是,我也没说要嫁。” 顾睿宸咬住她的手指,舌尖轻轻滑过她的指腹,挑逗着说:“聘礼你都收了,还说不嫁?” 顾陶陶咬牙否认,“聘礼收了也可以退婚,现在gb是我的,我就不嫁,你能怎样?” 门铃在这时响起,顾睿宸狠狠咬了她一口才翻身起来。回来的时候,头微低着,与刚刚的玩世不恭完全不同,此时的他深刻又认真,神情凝重。 顾陶陶赶忙迎上去,焦急的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睿宸只是摇头,不说话,顾陶陶急了,甚至是害怕,她担心出了变化,担心他马上就要走。 顾陶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睿宸知道她是真的担心,倾身吻掉她的眼泪,柔声说:“陶陶,嫁给我。” “你别闹了好不好?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陶陶不明白他此刻还有心情说这些,她都要急死了! 顾睿宸拉着她的手,把一枚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 “顾睿宸……” 顾睿宸抱住她,又哄又讨好,“乖,答应我。听话,快答应我。” “怎么……” “我订做了戒指,还好赶上了,不绑着你,我怎么走的安心?” 顾陶陶埋头在他胸口,任眼泪狂用,任他不停的说让她答应,她咬着他的衣襟,一言不发。 很久很久,顾睿宸口干舌燥,声音黯哑,却还在坚持,威胁、央求、哄骗,什么招数都用了,她就是不答应。 “顾睿宸。” “答应我!” “不答应。” “陶陶……”顾睿宸气馁,甚至颓丧。 “等你回来,我才会答应嫁给你,戒指我先收着,但是不代表我一定会答应嫁给你。”顾陶陶坚持,努力稳住声音,不要颤抖,“如果不是要和我结婚,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要打电话,不要短讯,不要和我有任何联系。” ☆、Chapter 49 两年前,gb资本忽然易主,业内一片震惊,整个资本市场都为之晃动。其中因由,大家不尽知晓,各种各样的版本层出不穷。新接手gb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姑娘。她有着漂亮的学历,却没有亮眼的工作经验,甚至,她才刚刚走出校园不满一年。这样的一个人控制着私募巨鳄gb资本,实在是出人意料。 但是gb资本各国分部的boss们集体力挺新主,就连国内着名经济学家齐慕昂也在gb担任要职,并对外宣称全心辅佐新主。这不禁让众人臆想,齐慕昂,和新主顾陶陶,是何种关系。 顾睿宸不但是gb资本的创始人,更是新主顾陶陶的叔叔,当年他离开gb之后,就在业内彻底消失,甚至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这个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资本大佬,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两年来,gb发展的如日中天,虽不如曾经发展的那样迅速,可是依然迈入了稳健发展阶段。而顾陶陶,也在市场的质疑声中,交出一张完美答卷。 年纪刚刚26岁的她,不仅事业有成,更是性感漂亮,做事果决不拖沓,传说是个工作狂。至今未婚,没有男朋友,鲜少有绯闻传出,唯一的绯闻也在一年前男主角齐慕昂结婚之后,戛然而止。大家一边倒的认为,是她太过强势,才会让男人敬而远之。 直到近期,她接受“财经”杂志的专访,访问结尾,谈起了她的个人私事,这是她头一次在媒体前回应这个问题。当记者提起她单身时,顾陶陶伸出手,露出无名指的定制钻戒,笑言:“其实,我并不是单身。一直没有回应这个问题是觉得很无聊,可是传闻越来越多,实在让我很困扰。” 顾陶陶被金融业内外的少男、熟男们奉为女神,而此番女神亲自证实并非单身,更是伤透了一众依她为目标,发愤图强的男人心。 不出差的时候,顾陶陶总是忙到很晚才回家,甚至周末,也要在公司加班。而她一年之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全球各地飞,颇有顾睿宸当年的风范。她这样的卖力,为gb的发展,提供了保障,可同时,也让她的秘书和助理们,叫苦不迭。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疲惫,她有足够强大的团队帮她解决各种问题。但是,她就是不想让自己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思念某个人,几乎窒息,整夜失眠,忙碌的生活,会让她没有精力去想。 顾陶陶正在房间收拾箱子,她要出差内蒙,但是在此之前,她要先飞沪市参加新生儿百日宴。两年前的她绝对想 不到,周奕扬会和ada结婚,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人生,真是的很奇妙。就像曾经,她绝对想不到会和顾睿宸……怎么又想起那个坏蛋,不好不好。 顾陶陶甩头的样子,恰好被推门而入的顾奶奶看见。 这两年,顾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很嗜睡,神智也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医生说,这是老年痴呆的前兆,没有根治的办法,再强大的医学水平,也不能阻止人们衰老的步伐。 “陶陶,你又要出差啊?” “奶奶,您怎么上来了?快进来,”顾陶陶赶紧扶着奶奶进房间,扶着她坐在沙发上,“下次不要一个人爬楼梯,多危险啊,您在下面喊一声,我就麻利儿的跑下去了。” “没事,医生说了,我得多走,多运动,陶陶,奶奶啊没有别的期盼,就盼着看见你披上婚事,结婚,幸福风光的出嫁。” 顾陶陶偷偷的翻了白眼,又来了。奶奶迷糊的时候,总是会遗忘很多事情,比如她和顾睿宸的关系。奶奶会记得她没有男朋友,没有结婚,总是念念叨叨的让她嫁人。刚开始她还推脱,后来发现无用,奶奶根本不记得。 顾陶陶敷衍的应着,她如果不点头,奶奶能一直重复不停的说下去。把奶奶送下楼,她平躺在床上,长吁一口气。 顾陶陶举起手,端详着无名指的戒指,喃喃的威胁:“顾睿宸,我很抢手的,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顾陶陶拥着被子躺下,“已经七百六十三天了,你还不回来。好想你啊顾睿宸。” joy半年前嫁人了,不是她那个青梅竹马留学澳洲的男朋友。她出嫁前,拉着顾陶陶哭了好久,喝了酒的joy,借酒发挥,一直骂顾睿宸没良心。那个曾被她奉为大神的人,如今被她唾弃的一文不值,顾陶陶一边安慰她,一边附和,心里暗爽。 纪麦翎和齐幕昂,这两个曾经女追男,后来男追女,最后女方耐不住男方的死皮赖脸,也终成眷属,谱写了一段美丽姻缘。 ada和周奕扬是奉子成婚,孩子没生之前,顾陶陶有次去沪市,和ada见了面,当时的她可能有些产前抑郁,一点也不像曾经女王一般,而是委屈又急躁,甚至说如果不是不小心中了奖,她才不会嫁给周奕扬。 顾陶陶明明看见,周奕扬那个曾经和辣妹热吻的浪子,如今鞍前马后的任由ada差遣,不管她怎么生气发火,他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她,然后轻言 轻语的安慰,如果不是因为爱,怎么会如此低三下四? 周奕扬如今已是usr控股公司的总裁,官至高位,更加人重言威,ada怀孕之后,就休假在家,周奕扬说,要她辞了工作在家相夫教子,ada怎么可能会同意?顾陶陶听说他们家因此燃过几次家庭大战,但是最后无疾而终,ada到底是工作,还是全职太太,依然没有结果。也是爱吧,让一个行事果断的女王,在家庭和工作间摇摆不定。 会场的大屏幕上,播放的是小朋友从出生到百日的所拍的视频,和照片,从一个皱巴巴的小小孩,变成现在集合了父母优点的小帅哥,短短三个月而已,变化之大让顾陶陶感慨万分。 “羡慕吗?” 顾陶陶回头,看见坐在旁边的ada,生完孩子后,她身材恢复的很好,不过上围尺寸明显更足,也让她更加性感火热,当之无愧的辣妈。 “不羡慕,只有恨。”顾陶陶眯着眼睛说。 ada挑眉,“你总说这么直接。” “我就当是夸赞了。”顾陶陶颇有些得意的说。 “还没有消息吗?” 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顾陶陶盯着自己杯中的香槟,无声的摇头。想知道他的行踪,其实很容易,身边的人都知道,而她只要稍稍利用网络,也会一清二楚。可是她偏偏不要,两年来,关于他的一点一滴,她都不想知道。知道了,又看不到,摸不着,徒增伤感,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好。 “那你就这样守着,等着?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人?” “还能怎么办?我收了他的聘礼,收了他的戒指,无路可退。但是他一直不回来,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是谁,记不记得他曾经做的事情。” “别这么说,richard不是这种人。” 顾陶陶皱眉,“你还替他说好话,当年他对你那么冷酷!” “那也好过你好吗?明明就是你,还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宣布richard有女朋友,当我知道所谓的女朋友就是你之后,那个打击才最沉重。好像我就是被戏耍的猴子。”ada忍不住的指责,虽然她已经嫁人,生活幸福,可是提起往事,她还是忍不住的吐槽。 “抱歉,我的确欠考虑。下次一定注意。” ada失笑,高声反问:“还有下次?” 顾陶陶开心的笑开,刚刚在眉间的阴郁也一扫而空 ,看见放在桌上的电话屏幕闪烁着,她拿起电话,“嗯,好,在楼下等我。” 收了线,顾陶陶抱歉的看着ada,“我要坐今晚的班机飞内蒙,现在恐怕就要走了,等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ada忽然拉住顾陶陶的手,“别把自己逼太紧,不是每一项工作都要你亲力亲为的。” “我知道,走了。” 顾陶陶懂大家的意思,大家也明了她的心思。偏偏呢,有人不懂,两年了,还不愿回来。实在是太可恶了! gb资本在内蒙投资了一个黄金矿,黄金这种东西,风险太大,投了钱,装了设备,结果开不出黄金,赔了钱不说,连信誉也赔进去。所以对于矿权的投资,gb一直很谨慎,她这次不但亲自前往,还从科学院请了数个业内专家前往,就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顾陶陶抵达呼和浩特,又辗转了火车、汽车,天亮的时候,才到达目的地,一个与邻国接壤的小城市。因为接壤,有界碑需要注意,开矿也会不小心就开出国界,这也是他们需要注意的风险之一。 到了目的地,顾陶陶一行人就马不停蹄的进矿视察,当地地质局和招商引资的主要干部都前来陪同。近年来,这座偏远的小城快速发展,从贫困落后,到如今是整个省内gdp增速最快的城市。不仅开发了旅游线,带来了巨大的商机,更是引入了不少的商业投资,矿能、风能得到快速发展,零售商贸也日益蓬勃。 说起原因,传说是因为两年前来了个一位年轻市长。这位市长雷厉风行的作风让小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官上任三把火,砍掉了很多无用的虚职,扩大了招商和旅游,充分发挥了这样一个深处草原地带城市的优势。 顾陶陶几乎一夜未眠,又这样奔波了一天,体力有些不支。齐慕昂看着她力不从心,数次劝,她都不听。招商局长看见她脸色苍白的样子,便说:“顾小姐,反正这矿区一天也看不完,不如今天就到这里,我们来日方长。市长吩咐我们无论如何要宴请远道而来的贵宾,我们现在开始出发,到市里刚好赶上晚饭,您看如何?” 顾陶陶头重脚轻的厉害,不停的出虚汗,只能点头答应。 回城的路上,顾陶陶歇在齐慕昂的臂弯里,沉睡着。果然,她还是太疲惫了,这样长期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坐在副驾驶的穆申摊摊手,他也很无力,这个新老板和前老板一样,脾气执拗,完全不听劝。 市领导在当地最豪华的饭店宴请了gb一行人。可是这位市长大人,实在是很大牌。所有人落座,转等他一个人,他却迟迟未到。市委领导们生怕远来的贵宾等着急,一直重复说市长马上就到。 市委副书记解释说:“我们这位市长,年轻有为,来了两年让我们这个贫瘠的小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他要马上就要调回京,离开前不放心,便带着人走遍市辖下的所有区县镇乡,这些天他一直在忙这些事,所以今天才会迟到。各位都是远来的贵客,让大家久等很抱歉,也请大家体谅一下。” 齐幕昂点头说等等是应该的,还和副书记认真讨论了一下发展规划,听了一下素未谋面的市长的光荣事迹。 顾陶陶现在不想吃饭,不想见师长,只想回房间躺下好好休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休息不足,她的心很慌,心跳很快。 齐慕昂看出了她神色间的不耐,附耳安抚了几句,顾陶陶勉强点点头。 终于,那位市长姗姗来迟。推门而入,接着就听见他朗声的笑,还有随之而来的抱歉,“实在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一屋子的人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说话,偌大的包间里宁静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这位风尘仆仆匆匆赶来的市长,为何捧了这么一大束玫瑰花? 大家都在愣怔中,招商局长最先回神,赶紧起身,介绍说:“这位就是我们的叶宁,叶市长。” 齐慕昂瞄了一眼身边从刚刚就埋头不语的人,笑着问道:“叶市长真是大忙人,听说赶了很远的路回来。红玫瑰,很漂亮。” “谢谢,不知道我老婆会不会喜欢。” 这句话,让在座的诸位市委领导,诧异万分。叶市长,什么时候结婚了? 叶市长走向那个从他进门,就把头深深埋起来的人,声音越发低沉:“我老婆让我今天向她求婚,我也没什么准备,勉强凑了99多红玫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叶市长之心日月可鉴,自然能抱得美人归。”齐慕昂依旧波澜不惊,在座的诸位除了gb的人之外,都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捧着一束玫瑰的叶市长,干什么一直盯着人家gb的顾小姐? 顾陶陶不敢抬头,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像泄闸的洪水,如何也收不住,她的耳边已经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只有他的。他说,要求婚,凑了99朵红玫瑰,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顾睿宸单腿跪 在她身边,把花捧到她面前,不明真相的人这一刻终于明了,却激动的不敢出声。 顾睿宸看见她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看见被眼泪打湿的裤子和手背,几乎听见她抽泣的声音,她瘦弱的肩膀在轻轻抽动,他从进门那一刻就压抑着把她马上拥入怀的冲动,走到她面前,捧着花,向她求婚。她说过,如果不是要她结婚,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不要打电话,不要短讯,不要和她有任何联系。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像是等了一世那么久。 “陶陶,嫁给我。” 顾睿宸说话之后,才发现声音是颤抖的,他激动,兴奋,甚至有些害怕。 顾陶陶抿掉眼泪,厉声说:“不要。”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顾睿宸都傻了。 “没有戒指,谁要嫁给你?”顾陶陶偏头,努力用着满腔怒气盯着他看。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啊,终于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面前。她满脸泪痕、双眼通红,她梨花带雨又满腔怒火的样子,在他眼里是那么的好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抱着她,吻她。可是,她不答应,她要戒指。 戒指?戒指在她手上,哪还有戒指。 齐慕昂的存在当然是为了好朋友排忧解难,瞄见了桌上的易拉罐啤酒,他拿起一罐打开,取下拉环递给顾睿宸。 顾睿宸感激万分的看了看齐慕昂,接过拉环,小心又忐忑,“戒指回头补,今儿用这个代替,成吗?” 顾陶陶眼里的顾睿宸,一直是模糊的,两年没见,他有什么变化?有没有瘦?是不是很苦很累?可是她总是看不清,眼泪不停的涌,把顾睿宸隔在水幕之外。 顾睿宸拉起她的手把指环套上去,如待珍宝一般,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嫁给我,陶陶。我爱你。” 顾陶陶紧紧环住他的腰,把两年来对他的思念和爱变成眼泪,一股脑全蹭在他的衣襟上。四周的鼓掌、起哄,她什么都听不到,她的眼里和心里,只有他。 可是,她想要的求婚,不是这样的。一点都不浪漫,也不美,连玫瑰,都像打了霜一样蔫蔫的,但是她再也不要拒绝。 顾睿宸贴在她耳边,不停的说话,用只能他们听到的音调,说情话,说思念。说他马上就会调回京城,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她,永远守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结尾的确很仓促。原因是蚂蚁 必须赶着去写出版文,7月底交稿,满打满算两个月,可是我手里只有一个开头,我又不想这一篇停在中间,我自己不爽,你们看的也不开心,干脆暂时完结。后续有可能会继续补一些内容,补一些番外,但是近期肯定没时间也没精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