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您先睡》 ☆、第一章 捉虫 秦枳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杯半满的柳丁汁,时不时低下头喝一口,清澈干净的眸底有着些许的无奈,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让她眼花缭乱的贵小姐们,在大厅中央的舞池翩翩起舞,即使坐在角落里,还是感觉到一阵浓浓的香风扑面而来。 这是个绝对不属于她的世界。她可不可以先出去透透气? 突然,一个雍容华贵保养极好的中年妇人朝秦枳所在方向淡淡看了一眼,秦枳吓了一跳,手上的杯子倾斜了一个角度,柳丁汁漫了出来,溅湿了她的手指,她连忙背过手去在裙子上擦了擦,低下头看了看,赶紧把手收回来。 拜某人所赐,秦枳终于懂得了chanel为何物,也明白了此刻穿在自己身上的粉色长裙就是该奢侈品牌下的春季最新款。 拿chanel当擦手布,想想都觉得罪过。秦枳吐了吐舌头。 中年妇人给她使了个眼神,秦枳很快就会意到她是让自己过去。 于是,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戴着沉甸甸的钻石项链、纤细的手腕上挂了一个浅绿色的玉手镯、脚蹬一双九公分高的高跟鞋的秦枳,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妇人走近,然后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婆婆。" 林澜不轻不淡地点头应了声,似乎是不太满意秦枳走过来的速度,下一刻精致的脸上又换上难得的笑容,对一旁同样打扮得体的中年女人说道,"陈太太,这就是我们家淮南的那位。" 林澜转过头看着秦枳,又是面无表情的了,近乎嗔怪道,"还不快叫人,这么没礼貌。" 秦枳正怔忪地看着自家婆婆堪比"变脸"的绝技,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后面就被推了一把,脚下差点没稳住滑了出去。 林澜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秦枳的心里立刻浮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画面,知道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僵持着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只得硬着头皮低低叫了一声,心里却腹诽着,哪有这样介绍人的,连个名姓都没有。 陈太太也是个眼明心亮的人,她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对婆媳之间肯定是有矛盾的了,心里暗笑了几分,嘴上却恭维着,"这姑娘长得真俊呀,跟你家淮南多配,顾太太你真是好福气。" 听到陈太太的话,低着头的秦枳马上抬起头,眼神透着无比的炙热,呃,垃圾桶在哪里?她好想 吐啊! 纵然平时再怎么看不惯,林澜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外人看笑话,亲热地拉过秦枳的手,半嗔半怪地抱怨道,"我那是有福又有气,哪里比得上陈太太你好命,还是你媳妇好,又乖巧又听话。" 秦枳惊悚地微微张着嘴巴看着婆婆大人保养得宜的青葱玉手无比亲密地抓着自己,顿时汗毛四起,呜呜,都有肌肤之亲了,婆婆大人请你自重,我们没有那么熟的好不好! 林澜的话显然奉承到陈太太心里去了,她无比淑女地以手掩面浅浅笑了笑,秦枳站在一边,数着陈太太眼角像蚯蚓一样俏皮地一凸一凹来回伸缩的皱纹,想笑又不敢笑,嘴角抽动得有点厉害。 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场面话还真是顺手拈来,只是,这样子,不累吗? 林澜装作不经意瞪了她一眼,秦枳只得收回眼光,低下头,装回乖巧可人的小媳妇。 这场上流社会的盛宴终于结束了,秦枳微微松了口气,眨了眨刚刚差点被钻石闪瞎的眼睛,重新振作了精神,看了一眼旁边拉长着脸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婆婆大人,她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就是风满楼之后的欲来山雨。 司机把车开过来了,秦枳想都没想就上前去开副驾驶座的门,却被林澜叫住,"你和我一起坐后面。" 没想到暴风雨来得这么快。 果然,刚刚一坐下,林澜就开始说教,从服装到化妆、再到谈吐修养,从头到脚把秦枳批了个狗血淋头。 秦枳低着头,一脸受教的模样,仔细想了想,衣服是婆婆大人选的,妆是她叫别人化的,钻石项链、玉手镯也是她要求戴的,现在迁怒自己算什么,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婆婆大人这是在嫌弃她这个人呢! 也是,结婚三个月以来,婆婆大人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在她眼里,她秦枳就是一无是处的主。 好不容易到了家,林澜总算停了下来,秦枳这时候才敢真正松口气,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一结婚就搬了出来,否则…… 不过要是她和婆婆一起住,迟早也是要搬出来的,就是不知道会搬到哪家精神病院。 从肩上背的chanel同款粉色小包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连灯都来不及开,秦枳一个不小心就被高跟鞋绊倒在地,痛得她皱了一张小脸,嘴里诅咒了一句什么,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秦枳真心觉得这个电话接不得,可是,在他出差前她就答应过一定会好好跟他妈相处,想了想,迟疑地按下接听键。 那边马上传来林澜愠怒的声音,"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反正没有人会看到,秦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肯接你电话已经给足面子了,您老人家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 秦枳把手机拿远了点,打了个呵欠,那边不无讽刺地说着,"秦枳,你这次可真给我长脸,刚刚易太太打电话给我,说你吓到了她的猫,那只波斯猫是多名贵的品种,易太太心疼得不得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次闯了多大的祸?" 秦枳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才反应过来婆婆刚刚讲的是她调戏那只波斯猫的事,其实她那时也是无聊啊,看到那么可爱的白猫咪,她就忍不住过去逗着玩了,后来觉得猫咪嘴角的胡子太影响它的气质了,就帮忙拔去了几根。 就这么小的事情,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三更半夜不让人睡觉么? 那边林澜说的话越来越难听,秦枳干脆把手机扔到地毯上,也懒得起来,靠着门,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手机终于安静地闭上了聒噪的嘴巴,秦枳想到自己今天为了那个鸟晚会身心皆疲,还给人这样数落,咬牙切齿,忍不住说了一句狠话,"哼,把我逼急了,我就狠狠睡你儿子,让他精x人亡!" 谁知道话声一落,卧室的门就被推了开来,秦枳用手挡了挡眼睛,适应了下,看到从亮光里走出来的人,顿时像见了鬼般叫道,"啊!你怎么回来了?" 顾淮南没有回答,长腿一迈就来到她跟前,一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秦枳实在太累了,顺从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耳边呼了一口气。 几乎是立时的,顾淮南准确无误地覆上她的唇,薄唇描摹着她的形状,狠狠地蹂躏着,似乎是要把她吞到肚子里。 秦枳根本受不了他这么炽热的掠夺,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就给了他可趁之机,他温热的舌头伸进她的口腔,攫取她独特的甜蜜。 长长的一吻过后,秦枳靠在他肩头低低喘息,忍不住娇嗔地锤了他胸口一拳,"不是说后天才回来的吗?" 顾淮南呼出的温热气息停在她耳垂附近,引得她心里一阵酥 麻,他低低地说道,"想你了。" 在黑暗中,秦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火烧一般灼热,顾淮南开始覆上她胸前的丰盈,把内衣推高,他的手钻了进去,她胸前的花朵,为他开出肆意的形状。 他的灼热硬硬地抵着她柔软的腰间,秦枳觉察到他的情*动,连忙伸手推了推他,"不要。"她今晚实在太累了,她不想明天起不来啊! 顾淮南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湿热的舌尖却无比暧昧地含住了她的耳垂,声音透着低沉的沙哑,"不是要睡我?不是要我精x人亡?" 秦枳的脸"轰"的一声就烧起来了,她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哪能当真啊,而且,她一向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好不好! 趁顾淮南不注意,秦枳用尽全力推了他一把,顾不上换鞋子,冲进了卧室,然后迅速把门反锁了。 顾淮南站在原地,嘴角露出一个深沉的笑,这下更好,省得他浪费力气把她抱回房间了。力气,还是留着来做某些事更有意义。 秦枳站在穿衣镜前纠结着要怎么把身上长裙的结打开,突然门就开了,她回头一看,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碰到床沿,就跌倒在床上。 她看到他一步一步慢慢向自己走过来,她看到他一件一件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她看到他精壮的胸膛,然后是毫无赘肉的小腹,再然后是他……他浓密的黑色丛林中探出头来的茁壮小兽,正对着她…… 即使已经结婚三个月了,他的身体也已经看多好多次,秦枳的脸还是红得滴血,她长指微伸,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变态!" 顾淮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眸色瞬间深沉下来,"媳妇儿,我还可以更变态的,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修错别字,不影响阅读。 ☆、第二章 秦枳知道自己这次是闯大祸了,小脸惊恐得像是将要被蹂躏的小尼姑一样,连忙翻上床,又迅速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好累,先睡了,你自便。"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还没什么动静,秦枳从被子里露出黑溜溜的眼睛,看到顾淮南正站在床边双手抱胸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又蘑菇地缩了进去,小手紧紧抓着被子。 突然脚上一凉,秦枳迅速反应过来,蜷缩了身子,整个人连忙往床头处退,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她纤细的脚踝已经被某人温热的手心包裹着,然后,"嘶"的一声--布料撕裂声干脆利落地响起。 她回头一看,看到自己浅黄色的蕾丝小内裤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然后,那一袭所谓的chanel春装新款,正像破布一样躺在地上…… 床边的男人看看她,又看看地上死于非命的粉色长裙,眸色越发深沉。 秦枳有点绝望地想,他这不是在暗示她的结局吧--她绝对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两人实力悬殊,若是硬拼,吃亏的一定是自己,还是不要恋战的好,不如,就从了他? 这样想着,伸出白色藕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吻他的唇,她还很青涩,也只是浅尝辄止而已。 可是,他竟然没反应? 秦枳慢慢睁开眼睛,明净动人的眸里有着不解,刚要离开,却被上方的男人整个压在身下,他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温热的舌尖缠绵地描画着她的唇形,又觉得似乎不够,撬开她的贝齿,哺进他的津液,然后,又大肆掠夺,勾着她柔软甜美的舌,狠狠地吮吸。 秦枳觉得胸腔的空气都被他吸了去,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却被他更紧地压住,开始细碎地呻*吟起来…… 顾淮南看着身下的小女人身上开始泛起一层动人的粉红,眸色又沉了几分,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帮她褪尽身上的最后一层障碍…… *** 已经是早上九点十分,春日早晨的阳光懒懒地从落地窗的镂花窗帘细缝中透了进来,映得一室安好。 秦枳睡得不是很安稳,后背传来阵阵湿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连忙伸手阻止身后的男人,"别……" "来不及了。"男人睡醒后的声音有着某种低沉的喑哑,他温暖而干燥的 手搭在她的腹间,眷恋地流连。 秦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某个东西正热热地抵着自己最柔软的地方,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可以感到它似乎在变大、变硬…… 秦枳想死的心都有了,"昨晚,不是做过了吗?"怎么这么快又要啊!?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昨晚顾淮南就哭笑不得,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顾太太,昨晚我们好像只做了一次。" 秦枳的脸"轰"的一声红了个彻底,底气不足地开口,"我,又晕过去了?" 顾淮南看着她耳根都红了,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又缠腻地亲了亲她,声音低沉,"就你这点战斗力,还想让我精、x、人、亡?" 看来某人真的很介意那四个字。 "我……"秦枳弱弱地反驳,却感到腰下突然一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他居然从后面…… 秦枳最害怕他用这个姿势,从这个角度,他几乎每次都可以进到最深处,然后缠着她尽头柔嫩的小珍珠狠狠磨。 果然,似乎觉察到她的不专心,身后的男人突然用力顶了她一下,又深又重,她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撞碎,接着,一阵温热的花液从小腹处缓缓流下…… 等顾淮南在她体内完全释放,秦枳整个人虚软无力地趴在他身上,又想要沉沉睡过去,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他抱她进浴室冲洗,热水冲过她布满淡青色吻痕的身子,她舒服地叹了一声,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准确地来说,秦枳是被饿醒的。 饭厅的白色饭桌上放了一杯牛奶,秦枳拿起来,还是温热的,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又摸摸肚子,总算觉得好了点。 没想到某人连她醒来的时间都掐得一分不差。 顾淮南听到外面杯子放下的声音,知道她醒了,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宠溺地揉了揉她刚刚梳好的长发,"再等一下,我再多炒一个菜就可以吃了。" 秦枳"嗯"了一声便拉开椅子坐下,光洁照人的桌面倒映着她多少有点郁闷的小脸,她微微嘟着嘴,无聊地在桌下蹬着脚。 厨房里的男人身形颀长,映着明亮的日光,侧面 线条清晰柔和,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眉目沉静,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银白色的锅铲,正耐心地翻动着锅内青绿色的菠菜。 平时如果他不在家,她吃得都很随便,可是只要他一有空,就会做许多好吃的给她,可口美味,营养搭配均衡,他一直都是那么忙,现在还要分心照顾她……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莫名其妙就是她的了呢? 秦枳竟然看呆了,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他精瘦的腰,小脸在他灰色的家居服上蹭了蹭,"南南,你真好。" 男人放下锅铲,转而覆上她的手,轻轻晃了晃,"说什么傻话?" 秦枳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心酸,可是她不会告诉他,他的妈妈昨天又怎样看她不顺眼,又怎样前方百计为难她,说这些,只会徒添他的困扰。 其他的并不重要,她只需要知道,她有他就够了。 秦枳平时性子直,又乐观开朗,也不过是一时情绪低落,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下一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中午我们吃什么?" 说着从他身侧偷偷伸出手拿了一根菜迅速放进嘴里。 顾淮南看着她这副馋嘴的模样,就知道她是真的饿了,只得吩咐她把菜端出去,自己又把锅里嫩绿的青菜装到白瓷盘里。 装好盘后,顾淮南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那傻丫头,昨晚妈肯定没少为难她吧,伸手抚了抚额头,看来是该找妈好好谈谈了。 否则这样下去,他夹在中间,也会很为难。 吃完午饭,顾淮南洗好碗来到客厅,就看到秦枳毫无形象地歪在白色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时尚杂志在翻。 顾淮南打开电视,调到午间新闻频道,走近她,拍了拍她翘起的小屁股,示意她挪点位置。 秦枳乖乖让了个位置,然后顺势靠上他,他只喜欢穿棉质衣物,柔柔的触感让她感到极其舒服,只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这衣服底下也太硬了吧,像石头一样。 顾淮南抓住她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小手,眼睛却是不离开电视,秦枳也被吸引了过去,看着上面正接受采访的熟悉面孔,顿时玩心四起,"南南,你看,顾市长长得多帅,清隽挺拔,面如冠玉,举世无双,而且你听,他的声音好好听,我好想扑倒他哦!你说好不好?" 闻言,顾淮南终 于转了过来,微微一挑眉,眼里含着宠溺,直直看着她,说了声,"好。" 下一刻,秦枳便感到唇上一阵温热,他柔软的唇在她唇上辗转厮磨,清新的气息弥满了她的鼻间。 顾淮南,z市常务副市长,政治新贵,是z市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而刚刚,却心甘情愿为她洗手作羹汤,秦枳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屋里只有两人低低的喘息声,秦枳靠在他胸前,小手不安分地在上面写着字,突然听到电视里传来一阵温婉的女声,不禁抬起了头,看到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接受采访的明艳动人的女人,他们的举手抬足间,有着某种无法言说的默契。 那个女人,她也认识。z市市长的独生女,现担任z市市政厅的某个要职,而且,她一直是自己的婆婆大人,最为中意的媳妇人选,只是,后来顾淮南却娶了她…… 这样一想,秦枳忍不住抬头问了句,"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我的?我就像是一粒最微不足道的沙子,有的时候连我都不知道到哪里找自己。" 这样啊?顾淮南略一思索,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可能是我那时瞎了眼,随便就抓了一把吧!" "你……!"秦枳又气又怒,她这是谦虚,这是低调好不好,居然真的给他贬得一无是处!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顾淮南唇角微扬,带着宠溺的笑意,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笃定地看着她。 秦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但笑不语,深深地把自己埋在他胸前。 其实,她想要的幸福就这么简单。 他从来就是从容淡定,波澜不惊,仿佛对一切不甚在意,平时很少会听到他说甜言蜜语,秦枳真的很好奇,当初,他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一点。 他的气息清晰可闻,他的心跳镇定有力,他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睡衣传过来,秦枳小小地打了个呵欠,脑中却清晰地浮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嘴角不禁露出一个浅笑。 ☆、第三章 “我说姑奶奶,好歹你也尊重一下我的职业道德好不好?”杨姗姗嘴里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在某人细润如脂的脸颊画了两朵大大的圆圆的腮红。 身为z市一流的专业化妆师,化出这样……的妆,简直就是在侮辱她高尚的职业操守嘛! 秦枳呵呵笑了两声,从桌上拿起口红,在自己粉色的薄唇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然后对着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杨姗姗差点背过气去,用手捂了捂胸口,忍住吐血的冲动,“秦小枳你真是朵大大的奇葩!” “多谢夸奖!”厚脸皮的某人对死党的“恭维”照单全收,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如愿看到无数粉尘飘然而下,无比满意,“姗姗你说我还要不要再喷一瓶香水?” 杨姗姗有的时候真想撬开秦枳的脑袋,看看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又嫌腻地抖下一层粉,“我看不必了,就依你这副尊容,稍微有点审美观的男人都会退避三舍的。”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啊!”秦枳没心没肺地笑着,她才不管别人会怎么看呢,总之达到预期目标就好。 “欸,我说,那个男人真的有那么差啊?”杨佳佳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前段时间就听她说要去相亲,没想到今天她居然找上自己,化了一个这么“惊悚”的妆,就忍不住对她的相亲对象好奇了起来。 “不知道。”秦枳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没见过他,是隔壁的杨婆婆介绍的。”说到这里,秦枳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唉,人情难却啊,谁叫杨婆婆一直对她很好,拒绝的话她怎么都不忍心说不出口。 *** 秦枳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其实这也不怪她,怪就怪他们约好的餐厅级别太高,服务员看到她的这副装扮,慎重地考虑到里面客人就餐的心情,硬是把她拦在门外,任秦枳解释得口干舌燥,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帅锅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秦枳只得把包厢号报了出去,这下有图有真相,帅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歪了歪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可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得放她进去。 秦枳边走边回头,她怎么觉得这个帅锅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咧,直勾勾的,好像是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一定是她想太多了,一定是这样! 推开包厢的门,秦枳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门上的把手,好家伙,还是全镀金的呢 ! “你好,我是温思思。”(现在干坏事都是顶着别人名号去的,有没有!) 顾淮南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微合双眼,正打算闭目养神,听到声音,不由得抬起了头,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任他纵横官场数年,见过无数大场面,而且自认修养风度极佳,过硬的心里素质堪比360防火墙,无坚不摧,嘴角还是不可抑止地微微抽动…… 这个女人还真tm的奇葩啊! 且不说她一身大红大绿的衣着,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明显大了一号,单看她脸上的浓妆,就足以让人倒胃口的了,脸上的粉不知道扑了几层,还有那双颊打的腮红,活像人类老祖宗的屁股,眼睫毛又长又突出,还有那唇上的口红,都画到嘴角了,整得像拍恐怖片似的。 顾淮南的倦意顷刻消散,心下暗暗称奇,早前就听外婆多次提起她,而且是赞不绝口,念叨得多了,他也稍微有了点兴趣,就答应先跟她见见面,只是没想到…… 良好的风度使然,顾淮南一脸平静地站了起来,“温小姐,请坐。” 秦枳笑了笑,对他此刻还能保持如此的“绅士风度”,微微感到有点吃惊,可还是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于是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的口红都要扯到耳边那边去了,嗲声嗲气地问道,“不知道先生贵姓啊?”杨婆婆当初只告诉她餐厅的地址和包厢号,所以,他姓甚名谁,长成啥样她一概不知。 顾淮南微微一抬眼,不咸不淡地说,“敝姓顾。” 秦枳恍然大悟似的,长长地“哦”了一声,“顾?真是好姓啊!” 接下来,两人一时找不到话说,沉浸在一片静默中。 秦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牛排,眼神炙热得似乎要把七分熟的牛排烤个十分熟,顾淮南迅速地会意过来,“温小姐不介意我事先点好餐吧?” “不介意不介意。”秦枳连忙摆摆手,语气诚恳,十分客气地说道,“有吃有喝,我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顾淮南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微微咳了一声,瞬间恢复了气定神闲,“那就好。” 吃牛排的时候,秦枳故意在盘子上划出尖锐的声响,还时不时抬起头对对面的男人歉然一笑,可天知道她心底可是一点歉意都没有。 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彻底断了这 个男人对她的“非分之想”。 吃着吃着,秦枳又忍不住抬头偷偷观察起眼前这个男人来,他的五官俊朗,肤色白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觉得他温润如水,可是细看之下,又觉得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浑身气质卓然,一看就知道不是生于寻常人家。 只是,这样出众的男人,真的是杨婆婆口中“对她仰慕已久”的那个人吗? “温小姐是在看我吗?”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玩味,清晰地传来,秦枳忽然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叉更是划出了一丝刺耳的声音。 “呵呵……”秦枳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顾先生,你长得真是好看。” 多说点好话总是没错的,大家好聚好散嘛! “哪里哪里。”这种场面话顾淮南信手就可拈来,他淡淡地却是不容置疑地说道,“比不上温小姐好看。” 秦枳口里的橙汁差点没吐出来,额角细细的青筋“突突”地往外冒,想笑又不敢笑,硬是憋到快要内伤。 如果说她扭曲的是他的审美观,那么她想说,这位顾先生,他彻底颠覆的可是她有生以来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好不好!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想必目的也达到了,秦枳开始想着要找什么借口离开。 秦枳装作十分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花容失色地叫道,“呀!已经这么晚了?顾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家门禁很严的,十点之前不到家我就要睡大街啦!” 顾淮南也觉得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既然她先提了出来,也就礼貌地笑了笑站起来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送温小姐回去?” 秦枳已经站起身,一听这话急了,她可不想跟他有这么多纠缠啊,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有人来接。” 顾淮南原本也很乐意早点结束这种无聊的相亲,可是看到她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狡黠,微微眯了眯眼,心底稍稍有了个底。 这个女人,居然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秦枳早已离去,偌大的包厢里只有顾淮南一个人,连日以来的应酬早已让他疲惫不堪,外婆又给他下了最后通牒,现在事情都处理好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他疲累地闭上眼睛。 真不得不说,这位温小姐今晚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有女人在他面前不仅吃得毫无形象可言,而且还那么能吃的,整晚下来,他没动几次筷子,几乎都是她在吃。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顾淮南微微叹了一口气,刚接通电话,就听到一个丝毫不加掩饰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说我们z市最有名的黄金贵族单身汉刚刚相亲去了,怎么样?能让我们顾大市长亲自出马的,怎么说也是个倾国倾城的主儿吧……” 那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不难听出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发小而且关系还不错的份上,顾淮南真想狠狠拿针缝住他的嘴。 “这个女人……”顾市长声音清冽醇厚,却是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我只能说她没有让我张开腿的欲*望。”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陆止对着手机看着通话中下面显示的那三个字,惊得目瞪口呆,愣了好半天,硬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刚刚那句话,真的是一向涵养极好、温润清和、沉稳谨慎、对人谦恭有礼的顾大市长说的吗? 此刻,秦枳小姐早已脱去温小姐的伪装,洗去浓妆艳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在自己的小卧室里睡得不知人间春秋,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被某人深深地嫌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哒哒哒,我回来了。姑娘们怎么都不理人家的!临,你负责东面渊,你负责南面鱼,你负责西面儿,你负责北面咱们布下天罗地网,把这些潜水的姑娘们捕起来!哇哈哈…… ☆、第四章 挂了电话,顾淮南正起身准备离开,手上的手机又欢快地响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顿时感到脑子一片抽抽的疼,是老太太查勒来了。按下接听键,“外婆。” “淮南啊,怎么样啊,还不错吧?我的眼光一向贼准,不好的我能给你介绍?这姑娘啊……”老太太连珠炮似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顾淮南低低地笑了出来,前几天老太太还在他面前,直嚷着这里痛那里痛,可能没几天好活啦,还可怜兮兮地说看来她这辈子想抱重孙子铁定是奢望的了。 其实,人老了哪有那么多念想,辛辛苦苦忙碌一辈子,晚年还不就图个天伦之乐。 “外婆。”顾淮南斟酌再三,考虑到老人家心里承受能力不比以前,还是决定不要说得太直白,“呃,她很特别。” 老太太一听就乐了,原本挂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此刻在胸前晃呀晃,眉色飞舞地说,“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给你介绍的!” “是是是,我哪敢质疑您老人家的眼光。”顾淮南说着,空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外婆,现在也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挂了电话,脸上淡淡的笑容渐渐消失,顾淮南的眼底又恢复了一片清冷。 任何接近甚至利用外婆以爬上他的床的女人,识相的最好及早收手,否则,他的嘴角噙着平日里惯有的微笑,他绝对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这是他的底线,他在意的人,决不允许别人肆意伤害! *** 秦枳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早餐肯定是吃不上的了,如果秦妈妈不在家的话,可能还要睡得更晚点,顺便把中餐也省了。 其实,秦枳真的很好养,一天喂两顿饭,虽然吃得有点多,但老不长肉,给什么吃什么,而且从不抱怨。 “老妈!”秦枳欢快地跑进厨房,粉色棉拖上小兔子的耳朵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摇晃着,“今天我们吃什么呢?” 说着,又拿着小勺子偷偷从嘟嘟冒泡的煲里舀了一口汤,边喝边点头,“老妈,不是我恭维啊,您女儿我走遍祖国四方大地,尝过人间无数美味,”又嗒嗒嘴,似乎回味无穷,“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寻寻觅觅数十年,真正的人间美味原来在这里啊!” 秦枳倒是没说谎,秦爸爸是c大历史系的教授,对考古有着绝对的痴迷,她从小跟着他四处跑,小小年纪脚 印就遍布中华大地。有的时候秦爸爸忙着考古研究什么的,顾不上她,就让助理带她四处逛,小孩子都比较贪吃,一有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不过这话倒是很受用,秦妈妈听得满脸欢喜,嘴角浮起一圈圈淡淡的笑纹,轻轻点了点秦枳的头,带着无比的慈爱,“就数你嘴最甜。” 其实,皱纹,不过是原来有过笑容的地方。有的时候,岁月留下痕迹,却沉淀下真正的美丽。秦妈妈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岁月安好,淡然若尘。 把菜在桌上摆好,秦妈妈看着秦枳把手中的筷子举到半空,又忍住放了回来,底下跺了跺脚,看一眼墙上的钟,笑了笑,“不用等你爸了,他刚刚打电话说还有个会要开,让我们先吃。” 他们现在就住在c大的教师公寓里,三室一厅,一厨一卫,说不上很大,但是住起来却很舒服。 秦枳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二话不说立刻开动,狼吞虎咽的样子让秦妈妈又忍不住唠叨了起来,“别吃那么快,没人跟你抢。” 秦枳抬头模模糊糊地“嗯”了两声,也不管秦妈妈有没有听清,又继续埋头苦干起来。(对于秦枳的吃相,用顾市长的原话来讲,真的很没有形象,虽然不忍心,但爱之深责之切啊,你们有见过一群饿狗抢食吗?真的很不忍心告诉你们,秦枳此刻就是那群饿狗中的一只,而且,还是抢得最凶的那只啊。无良作者捂眼逃,看不见看不见……) 睡了一夜,顾淮南神清气爽地来到市政厅办公室,尽职的秘书很快就进来跟他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推掉了几个不太重要的应酬,他顿了顿,对眼前毕恭毕敬站着的助理说,“陈助理,麻烦帮我买一些适合老年人的营养品,按这个地址送过去。” 陈助理点了点头,就要伸手去取那张纸条,却听到自己一向果决的上司犹豫着说了一句,“算了,还是我亲自送过去吧。” 陈助理愣了一下,却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说了一声“好。”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说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顾淮南不轻不淡地点了点头。 陈助理从容地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后面的人喊了一句“陈助理”,有点不敢相信地回过头,他从来都是断事果决办事彻底的人,在他手下这么多年,哪里见过他这般犹豫的? “顾市长,还有什么事吗?” 顾淮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上翻着一份文件,却不再开口,陈 助理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差点以为自己刚刚是出现幻听了,终于,听到他低低开口,声音冰冷不含一丝感情的,“如果以后有一个叫温思思的小姐找我,无论何时何刻,以何种方式,请告诉她我不在。” “是。”陈助理领命退了出去,如果不细看,没有人会发现她嘴角那丝冷艳的微笑。 顾淮南是什么人啊,z市最有希望的市长候选人,前途无量,而且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不贪污受贿,从不闹绯闻,岂是你区区一个温小姐就可以肖想的啊! 想到这里,陈妍忍不住掉下眼泪,精致的妆容变得有点模糊,呵,想当初,她也是怀抱着这样的心态接近他的啊,可是,这个男人何其精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不点破,让她越陷越深,最后才淡淡地问了她一句,“你留,还是不留?” 她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但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男人曾经那么残忍地跟自己说过,留在他身边的唯一条件,是不要对他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从此,她只能以下属的身份看着他,彻底断了自己的心。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这样愚蠢的女人送上门来,陈妍嘲讽地笑了笑,顾淮南永远不会喜欢上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心。 这种情形并没有让陈妍产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悯之情,却让她从此对这个姓温的女人深深鄙视起来,同病相怜在女人这里通常是说不通的,因为她只有借由别人的更不幸才能抚慰自己内心的痛楚。 顾淮南处理好了一些日常的事务,看了看时间,便起身离开办公室,到z市最有名的如意楼点了一份滋补的汤,又点了一份粥和几份清淡的小菜。 由于不是下班高峰期,一路都很顺畅,顾淮南的车很快就开到c大,拐了好几个弯,才隐隐约约看到教师公寓。 停好车,顾淮南拎着打包好的汤和粥品,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五楼,按响了门铃,来开门的是老太太的保姆张阿姨。 顾淮南礼貌地跟她点点头问了声好,便问道,“外婆呢?” 张阿姨看到他似乎很开心,眉开眼笑地压低声音说,“刚刚吃完饭,嚷着困了,就先睡下了。” 顾淮南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她,便进房间看老太太去了,张阿姨在背后赞叹不已,真是孝顺的孩子,工作那么忙,还不忘时时来看看。 室内温度舒适,老太太睡得很安稳,呼吸平和,顾淮南帮她掖好被角就出去了。 张阿姨在厨房忙着,顾淮南在屋子四处看了一遍,发现阳台边的窗子有点倾斜,便转身进去找些修理的工具。 刚把窗子扶正,补了缺失的螺丝,正要用十字螺丝刀拧进去,却突然听到对面阳台传来一阵清脆动听的声音,微微诧异,抬头一看,却看见一片别样的风景。 白衣女孩素肤若凝脂,粉腮红润,眉目如画,正站在对面的阳台上,纤弱无骨的手腕微微抬起,手中拿着一把蓝色小剪刀,正兴致勃勃地给一只白猫剪着胡子,边剪还边摸着猫柔软的毛发说,“乖啊,别动,很快就好了啊!” 那只白猫果然乖乖地躺着给她剪,女孩剪了左边,又觉得跟右边不对称,于是又去剪右边…… 顾淮南不禁哑然失笑,他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光听她说这些话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遍,那只猫也真有耐心。 瞬间,嘴角的淡笑悄然散去,他什么时候也有这闲心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没有动力……满眼血丝看着你们,呜呜,打滚求花花、留言和收藏!!又降温了,不要让鱼儿游离在外面,冻死了就没人继续更文给你们看了,只得死皮赖脸拜托姑娘们,大发慈悲收一下吧,救鱼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鱼儿的专栏龙门客栈 ☆、第五章 嘴角又浮出一个自嘲的笑,顾淮南摇摇头,试了试修好的窗户的承受能力,直到确定万无一失后,才把工具收好,转过身,却发现外婆就站在旁边,装作不经意瞟了对面阳台一眼,戏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昨晚是在哄我这个老太婆呢,原来是真的看对眼了。啧啧,我就说这个姑娘不错吧!” 顾淮南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老太太的话,探究的眼神在对面的丽影上别有深意地一扫,淡淡地问,“昨晚我们聊得太投机,一时之下也忘了问那位小姐的名字,不知道……” 老太太不疑有他,面带微笑,神色柔和了不少,“秦教授的爱女,秦枳,24岁,无恋爱史,身家清白,目前是一家杂志社的记者。”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少有的严肃和认真,“淮南,她是个好女孩,外婆希望你好好珍惜。” 顾淮南不置可否,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意想中的答案,老太太极为满意地进屋了。 顾淮南站在原地,薄唇紧抿,俊脸像刀削般紧绷,原本幽黑的眸色更加深沉,嘴里玩味着两个字,秦枳。 希望这不是一个欲擒故纵的把戏,否则的话,他会很期待…… *** “苏小浅,怎么样,他出现了没有啊?” “没有。”被唤作苏小浅的女子淡定地说,然后伸手敲了敲对面隐蔽在一张菜单后只露出两只骨碌碌大眼睛的某人,“我说你无不无聊,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美国的fbi呢!” 秦枳嘿嘿干笑了两声,放下手里的伪装,“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的地下工作能顺利进行么。” 苏浅不禁有点气短,这个丫头,有的时候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说她单纯吧,可是又带着狡黠,明明是长着一副清纯无害的外表,有的时候却让人想把她活活掐死。 就像这次,明明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任务,她却当宝似的,其实,哪用得着那么当真啊。反正她们是跑社会新闻的,而且又是实习的新手,有这等时间耗在这种地方,还不如考虑怎样讨好上级来得实际。 不比秦枳的不食人间烟火,苏浅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从小跌摸滚爬,她早早明白太多的人情世故,也懂得在这个现实的社会弱肉强食的道理,所以她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苏小浅,你说男人为什么要出轨啊?”不知道为什么,秦枳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许多自己没有的东西,她成熟稳重,前几 天总编还特意叮嘱自己,要好好跟她学习。晕,大家都是一起进来的实习生好吗! 苏浅似乎也想起什么,神色冷了不少,近乎咬牙切齿地道,“男人出轨,要么就是精虫上脑,第三条腿在作怪,再不然就是……” 苏浅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秦枳好奇地问,“再不然就是什么?” 苏浅并不说话,只是美艳动人的眼里似乎一闪而过一丝落寞,秦枳吐吐舌,一定是被她不小心戳到痛处了吧,罪过罪过啊。 秦枳又暗暗看了苏浅好几眼,发现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毕竟事情因自己而起,于是建议说,“苏小浅你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就可以了。” 或许是真的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引起情绪空前低落,苏浅没再推辞,拿起包就离开了。 秦枳继续自己的秘密监视。这次接的任务有点怪异,资料显示,某男子婚后三个月就毅然出轨,在外面夜夜笙歌,独守空房的妻子被彻底惹怒,带着娘舅,找上小三的家,把她拖到街上,当众扒了个精光,还当场放下狠话,“要是再勾引她家男人,她就送她去做变性手术,让她这辈子再也做不了男人的小三!” 正宫娘娘骂得还不过瘾,又狠狠地抬起脚在小三身上狠狠踹了下去,腿肚子上的脂肪抖了三抖,末了还唾了一口,对周围围观唏嘘不已的人说,“靠!对付小三就得这么狠,老娘不发威,你就当我是小四?我哥是xxx!” 秦枳看着手上的资料,就像狗血连续剧一样精彩,越看越有趣。这个事件一经市民曝光,立刻引起了上面的重视,于是就派她们出来跟踪调查后续发展。最可靠的资料显示,这场闹剧中始终未曾露面的男主角最常在这里出现,所以她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就跑来蹲点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出现呢?都蹲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 秦枳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前方一群穿着黑色正装的人走了过来,她好奇地看了几眼,刚要离开,就被人叫住,“秦枳?” 秦枳愣愣回过头,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下一刻绽开笑颜,“张叔叔。” 张涛是z市文化局的局长,由于工作性质,和秦枳的父亲c大历史系教授秦山有过交情,自然对秦枳也有点印象。 其实,他叫住她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旁边原本面无表情的人刚刚淡淡的一瞥。 “你怎么在这里?”张涛笑容温和,完全是对待一个 小辈的语气。 秦枳挠了挠头发,笑了笑,“我,我就和几个朋友来玩玩……” “那不如赏张叔叔一个脸,进来坐坐,年轻人总是朝气十足,也好活跃活跃气氛啊!”张涛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细看之下又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硬生生把秦枳即将脱口而出的“那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了”逼回肚子里。 张涛又不着痕迹地朝旁边一直不出声的男子微微颔首,“顾市长不介意吧?” 秦枳这才注意到他旁边的男人,眼光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在她身上扫了几眼,很快又转了过去,她嘴巴弯成一个o字,顿感头晕目眩,暗暗使力捏自己的手,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怎么会是他呢? 顾市长,居然就是那天跟她相亲的男人?这个可怕的认知犹如天雷滚滚,把秦枳炸了个外焦里嫩。 那天晚上她应该没说什么话冒犯了他吧,后来想到自己是顶着别人名号去的,秦枳轻轻拍了拍胸口,微微放下了心。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啊! 顾淮南抬头看了张涛一眼,又淡淡扫了一圈,没有说什么,径直进了包厢。 同行的财政局、司法局的局长、副局长们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记下这一笔,大家都是官场老手了,怎么会看不出张局长就是成心想把这小女娃和顾市长送做堆呢。这也算是走险招了,顾市长平日里不近女色,谁能想到他这次居然破例了呢? 周围都是z市政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却一直把话题绕到她身上,秦枳如坐针毡,小心翼翼地答着。 包厢里的温度并不高,她却感到自己的后背微微渗出了汗,尤其是对面的那个男人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探究的眼光里似乎带着难以捉摸的意味。 秦枳只得低下头,不禁面露囧色。前几天受了重伤的鞋子如今已不堪重负,粉色的小脚趾已经光明正大露了出来,动了动脚,把脚趾收了回去,讪讪地抬起头,却意外撞进一双幽黑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就定在她身上。 这、这这,秦枳觉得脸上破天荒一热,一片嫣红迅速爬上脸颊。 今晚一无所获还让别人看笑话,秦枳感到无比挫败,无聊地躺在床上,正好杨姗姗打来电话,她按下接听键,还没等那边的人说话,就噼里啪啦地吐起槽来…… 吐完之后,感觉周身神清气爽,闺蜜神马的这个时候最好用了,秦枳满足地吐了一口气。 又聊了好一会儿, 杨姗姗顺便询问了一下秦枳上次相亲的结果,她最近跟了一个剧组,没日没夜地伺候那些挑剔的大牌们,两人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联系。 杨姗姗不提还好,一听到这个,秦枳马上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姗姗,我跟你说,我今晚又见到他了,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是z市的副市长!” 杨姗姗以为她在开玩笑,也半真不假地问道,“嗯,市长?是满脑肥肠的那个,还是中年秃顶那个,或者是……” 经她这么一提,秦枳这才后知后觉,“对哦,z市的市长、副市长我以前都有在电视上看到过,而且最近也没听到换人啊!可是,那些人对他都毕恭毕敬的,他们也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啊。” 杨姗姗像是从她的话里得了什么启发,认真想了一会儿,突然声音变得很尖,“秦枳,他,他是不是姓顾?” 秦枳点头“嗯”了一声,“是姓顾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啊!啊啊!”杨姗姗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你刚刚见到的那个人,不会就是我们z市传说中的常务副市长顾淮南吧?” “我只知道他姓顾,其余的不清楚。”秦枳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了想又疑惑地问道,“什么时候z市还有常务副市长这个职位了,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杨姗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秦枳,你,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第六章 z市有几个副市长,却只有一个常务副市长。 一般而言,副市长只管辖某个部门,而常务副市长进入市委任职常务委员,级别上与市长、市委书记最接近,但在正规的行政级别上,比他们低一级,主要负责全市的所有事务或者在市长不在本市的情况下代行其职责。 秦枳不知道常务副市长的存在其实情有可原,因为这位鼎鼎大名的顾大市长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特别必要,否则他几乎不在人前露面。 “那怎么办?”秦枳挑了挑眉,装出一副万分后悔的样子,“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差点就是我的了!” “后悔啦?要不我去跟他解释解释,好让你们两人再续前缘?”杨姗姗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丫头的这点小心思,嘴上这样酸溜溜地说着,可心里不知道怎么乐着呢。 果然,一听这话,秦枳就不可遏制地哈哈大笑起来。 说实话,杨姗姗也觉得两人不适合,一个是炙手可热的政界红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个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不懂人情世故。 那个世界对她们而言太遥远太复杂,所以这种人,还是不要接近的好,杨姗姗希望自己的好友能一直过这种简单的生活。 是不是有一种冥冥中的注定,当你不想见一个人时,上帝往往会无数次把他安排到你身边 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秦枳正穿着粉色十字拖拎着一大包垃圾往楼下走,由于住得不高,她每次都习惯走楼梯,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位几天前有过两面之缘的顾大市长,什么时候也喜欢走平民路线了? 秦枳立刻退到一边,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顾市长好。” 顾淮南这才抬起头,深邃狭长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淡漠的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侧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枳愣愣地呆在原地,这,就完了?还真是太抬举自己了,人家顾市长日理万机,怎么还会记得她这个小人物呢? 这样一想又觉得轻松不少,秦枳继续哼着歌下楼扔垃圾去了。 秦枳扔完垃圾没有马上回去,悠闲地踱去c大教学区,看着那一张青春洋溢的陌生脸孔,心里感叹万千,想当初她也是这样的青葱模样啊。 其实,她不过也只是毕业了一年又两个月而已。在家里当了一年的米虫后,终于被老妈扫地出门,现在在市里一家小杂志社当实 习记者。 前方不远处有一对老夫妇偎在一起看夕阳,秦枳轻轻地从他们后面走了过去,嘴角露出浅笑——为他们简单的幸福。 拐角处被一个拿着滑板车的小萝卜头撞到,秦枳低下*身子与他平视,顺手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指了指前方,“胖胖乖,到那边玩,不要打扰爷爷奶奶哦!” 小萝卜头奶声奶气地问,“姐姐,为什么爷爷奶奶要坐得那么近呢?” 秦枳转了转眼睛,很不负责任地瞎扯道,“那是因为他们要吸取能量去打小怪兽啊,胖胖你有没有看到,夕阳一照到他们身上就直接绕道了,那是因为他们有很强大的能量啊!” 小萝卜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姐姐好厉害哦!” 秦枳坏心地揉乱了小萝卜头的头发,“吧嗒”一声重重地在他柔嫩的脸上亲了一口,“胖胖真乖!” 被调戏的小萝卜头欢快地唱着歌一蹦一跳跑远了。 天色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黑纱,慢慢地暗了下来,秦枳开始往回走,一步一个脚印,踩着橘黄色路灯投下的影子,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淡淡的花香,不一会儿,就看到教师公寓的大门了。 秦枳跟门口值班处的保安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往里走。 走着走着,却在楼下的凉亭处遇到了杨婆婆,秦枳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叫了声“杨婆婆好”,便看到她招手让自己过去。 走近一看,秦枳才发现凉亭里面不止杨婆婆一个人,只得扯出个笑,“顾市长。” 顾淮南不轻不淡地点了点头。 相对于他的冷淡,杨婆婆倒是显得很热情,拉住秦枳的手,“哟,瞧这叫的,顾市长,怎么还这么生分呢?放心,外婆我不是古板的人,枳儿,你以后叫这小子淮南就好,不用那么拘谨。” 听老太太的口气,不知道是在心里自行把两人的关系yy到哪种程度了,恐怕就之差把“枳儿”换成“孙媳妇”了吧。 秦枳的小心肝在风中颤抖着,欲哭无泪地在心里想着,这小子,全z市就只有您老敢这么叫吧。再说,顾市长的大名,哪里是她叫得起的? 秦枳只得低下头,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顾淮南却没有反应,脸色似乎沉了下来,看得她心里一抽一抽的。 老太太只以为姑娘家在害羞呢,也就不当一回事,“敢情是当着我老太婆的面不好意思了?没事,我们先坐 下聊。” 盛情难却,秦枳只得坐下,老太太是多精明的人啊,身子利落地一闪,就闪到一边。于是,秦枳就毫无疑问地落在顾市长的隔壁,被如此强大的气场震着,她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完全失了频率。 老太太见两人都不出声,就主动挑起话题,“枳儿啊,听说最近很忙啊,你看都瘦了,看着可真心疼,哪天到婆婆家去,我让张阿姨弄些东西给你补补身子啊。” 秦枳只得说“好”。 老太太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又绕了回来,“我听淮南说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聊得挺投机的,怎么现在……” 秦枳只觉得腹腔里的肝啊胆啊都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后脊背“嗖嗖”冒着冷气,额头上却是微微渗出了汗。 第一次?第一次!他知道她是谁了? 秦枳慢慢抬起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却发现一向面无表情的顾市长也正盯着她看,迅速又低下头。好吧,她是有点心虚,但是,却并不后悔,于是坐直身子,目视前方,但不敢看他。 突然就静了下来,秦枳这才发现两人都看着自己,顾市长微微眯着眼,眼神还别有意味,似乎也在等她的回答,于是只得弱弱地解释,“我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有些癖好。” 虽然文不对题,但秦枳相信他一定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眼巴巴看着他,纯净的眸中有着急切和恳求,就希望他能大发慈悲给个台阶下。 顾淮南垂着眸,眉目沉静,嘴角似笑非笑,“秦小姐这个嗜好果然很独特。” 见他没有拆穿自己,秦枳稍稍放下了心。寻思着要找什么借口离开,手中紧握的手机就响了,心下的大石头安然落地,她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老妈打电话叫她回家吃晚饭。 秦枳站起来,说明了原因,礼貌地跟他们道别,就要转身离开。 老太太却突然说了一句,“我老太婆还要多坐一会儿,淮南,你送枳儿回去吧。”不是询问的语气。 顾淮南站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礼貌笑容,“秦小姐,走吧。” 他一走近,秦枳只觉得一波又一波冰冷又潮湿的海水向自己涌过来,几近窒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无话。瞥见不远处的楼梯入口,秦枳不自觉加快脚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把这个大麻烦甩掉! 顾淮南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前方纤瘦的背影,走得那么急,看来是避 他如蛇蝎了。或许是朦胧的夜色使然,他清俊的轮廓也柔和了不少,嘴角似乎也染上了笑意。 “秦小姐好像很怕我?” 秦枳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摇摇头,却只敢盯着地下看,“不敢不敢,我对顾市长只是心怀敬畏之情。” 顾淮南看着她那副拘谨的模样,也不再为难她,挥了挥手,“上去吧。” 秦枳逃也似的飞奔离开。 ☆、第七章(为了更霸气更彪悍的伪更) 秦枳回到家就把今晚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吃了晚饭,整理了一下前几天案子的资料,然后发到编辑邮箱,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摔在床上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精力充沛。换了一身浅蓝色运动服,搭条白色小毛巾,悠悠跟在秦教授后面沿着小区跑了个两三圈,又回家洗了个澡,吃了早餐,这才不急不慢地牵着自己的小白出门上班。 小白是一辆看上去有点年纪但身子骨比年轻人还硬朗的脚踏车,原本是秦教授的坐骑,后来秦枳找了工作,便顺理成章成了它的主人。 要说在z市,除去财大气粗的小奔、小马不说,最利落的交通工具当属脚踏车了,身材小巧玲珑,而且还不用大把大把地烧油,挂了也不觉得太可惜,在拥挤的交通道路上特别吃香。 秦枳是个守时的人,时间也掐得贼准,总是能在上班时间的倒数三秒内完成打卡,然后悠闲自得地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边打开网页浏览新闻,一边从抽屉里拿些小饼干偷偷放进嘴里——将近三十分钟的路程已经完全消耗了早上刚吃的早餐。 看完新闻,做了些笔记,接下来就是每天的例行汇报。 总编似乎很高兴,平时多严肃的一个人,今天却破天荒表扬了苏浅和秦枳两个资历尚浅的实习生,称赞她们这次的报道做得堪称完美,大叹后生可畏。 第一次的独立报道就获得了总编的赞赏,一种被认可的荣誉感陡然升起,秦枳心里甜滋滋的,双颊染上了一丝微红。 苏浅倒是很诚恳地跟总编说了声“谢谢”,并表示这些都是在他悉心指导下的结果,而且还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努力,再接再厉。 这一番得体的话显然说到总编心里去了,他伸手拍了拍苏浅的肩,“好好干,年轻人哪有熬不出头的那天!” 例行会议结束后,秦枳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手头上的任务。苏浅走了过来,对她笑了笑,“刚刚谢谢你啊。” 秦枳迷迷糊糊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摆了摆手,“没事,大家都是一个小组的。” 本来这个跟踪报道是两人一起合作的,可是自那晚后的盯梢,苏浅都显得兴致不高,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推掉了,只有明显热血过度的秦枳还在继续跟踪,而且连后续资料都是她一个人整理的。 昨晚发资料给总编的时候,秦枳想了想还是加上了苏浅的名字,而且正如她所说,大家都 是一起的,没必要那么见外。 下班的时候,秦枳接到秦妈妈的电话,家里正在煮糖醋鱼,刚好醋没了,让她顺便带瓶回家。 秦枳到最近的超市买了一瓶醋,提着袋子出来,刚要蹲下去开脚踏车的锁,就感到车子被人从后面使劲踢了一脚,后尾盖立刻陷下去一大片,然后倒在地上,轮子悬空无助地转着,前面篮子里的醋已经整瓶打碎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酸味。 秦枳惊慌地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虎背熊腰的肌肉男面对着她,面露凶光,把手指掰得哒哒响,刚要跟他理论,没想到从后面又冲上来一个陌生的女人,比她不知高上几多,二话不说,就把她推到在地上。 秦枳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个动作,倒在地上,只感觉手心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掌心已经鲜血淋漓,模糊一片,小小尖尖的玻璃碎片隐隐可见。 倒下的时候,秦枳一慌张,就想找个着力点,没想到手刚好按在玻璃碎片上。此刻,痛得她好想问候这个女人的十八代祖宗。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热闹,有些年轻小伙子还乐呵呵拿出手机拍下视频,可就是没有人上前一步把秦枳扶起来。 秦枳眼看着这些路人脸上的冷漠,想起自己在家里都是被爸妈百般呵护的,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突然委屈得想哭,却执拗地不让眼泪滴下。 从小到大,她的眼泪,从来只在在乎她的人面前流。 车来车往的z市市中心主干道上,一辆铮亮的黑色流线型汽车平稳地行驶着,突然,后座一个一身正装的男人低低跟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停车”,车子就慢慢停了下来,然后,后面的车窗缓缓降下…… 吸了吸鼻子,秦枳小心地扶着一根栏杆站了起来,顾不上手还在滴血,眼里还是湿润的,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坚定,“你是谁,凭什么这样对我?” 女人双手环胸,睥睨着她,脸上一片狰狞,咬牙切齿,像是要把谁吃下去,情绪有点激动,秦枳怕她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慢慢向后面退了一大步。 女人脚蹬一双十几厘米的红色高跟鞋,裙子又薄又短,脸上的粉扑得很厚,眼睛化得又黑又大,十指上都涂满了黑色的指甲油,“怎么?有这等胆子曝光,这会儿倒没胆子承认了?” 秦枳好艰难才辨认出眼前这个浓妆的女人,顿时心一惊。如果没错的话,前几天她还被人剥光扔在路上,颜面尽失,她的照片还存在自己 电脑里呢,怎么现在居然还有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堵人?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是不是她的名声臭了,也要别人陪她一起臭啊? 不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小三吗,有什么可怕的! 秦枳咽了一口口水,壮了壮胆,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直视着女人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有胆子做小三,破坏别人的幸福,这会儿倒怕曝光了?”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似乎还有人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今早新闻上的女主角,议论声更大了。 舆论的力量是无穷的,群众的力量也是无穷的,女人嚣张的气焰明显小了不少,显然被气坏了,“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秦枳拍了拍身上的尘,她不想把这事闹大,只当今天是遇到了鬼,准备把脚踏车扶起来,却感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把自己整个笼罩,转身一看,高大健壮的男人大大的巴掌就要落下来,她的心,有那么一刻将近窒息。 秦枳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要是这一巴掌落下来,今晚她的半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突然,手腕被人紧紧圈住,然后一阵巨大的力量拉着她往旁边一带,“砰”一声巨响,她的头就撞上了一个坚硬无比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上,痛得她眼冒金星,眼泪也不自觉流下来…… “哭什么。”男人低低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无奈,低头看着她脸上的几行清泪,刚伸出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 秦枳惊讶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分明看到男人英俊的侧脸,五官清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不可思议的温柔。 秦枳回过神,无比拘谨地叫了一声“顾市长”,脸上有着莫名的绯红,怎么每一次这么糗的时候都会遇到他啊。 顾淮南轻轻点了点头,手却没有松开,两人以一种特别暧昧的姿势紧紧搂在一起。 秦枳却并没有想太多,劫后余生的喜悦盈满了她的心间,她看着他的手下把大个子制服,然后等着他发话。 顾淮南挥了挥手,对一旁的秘书吩咐道,“先把他们送到市公安局,另外再帮我打个电话给方局长,请他务必慎重对待这次的事件。” “是。”市长秘书领命下去了。 秦枳脸上带着小得意的笑,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顺手在某人的黑色西装上揩了个干干净净,顾市长的脸 色顿时黑了下来。 秦枳这才知道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嘿嘿”干笑了两声,就想扶起一边的脚踏车,却被人从后面拎着领子塞进车里。 “去医院。”平平稳稳的声音。 车子很快就发动,消失在密密的车流中。 到了医院,玻璃碎片挑出来后,秦枳却死活不肯打消炎针。从小到大,再干再苦的药她眼睛不眨都可以吞下去,就是这打针,活像要了她的命。 同行的司机先生憨厚老实,看着毫无形象抱着门嚷得黑天暗地的秦枳,有点为难地开口,“顾市长,这……” 顾淮南二话不说,一把抓过秦枳没受伤的那只手,用力按住桌子上,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护士小姐“可以打了”。 秦枳手不能动,只得使劲在桌子下蹬脚,桌子发出砰砰的“巨响”,脚背立刻红了一大片,手上的刺痛感却没有缓解多少,她的心里泪已成河,顾市长,我们真的真的真的没有那么熟的啊…… 打完针,秦枳力气也用得差不多了,虚弱地趴在桌子上,头发差不多都湿了,眼睛红红的,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恨恨地看着悠然淡定坐在沙发上的某人。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鱼儿呕心沥血改了一下,有木有觉得这种斗殴的场面更霸气更彪悍了些呢!?什么,木有!好吧,此作者已吐血身亡,有事请烧香,当然,撒花更好了,嘿嘿在此要对那些看文非常非常认真的姑娘致予诚挚的敬意,鱼儿惶恐,不可能什么都懂,善良的姑娘千万莫怪偶啊。比如说,有些地方因为职业需要记者是不需要打卡的,但是,也有地方是例外滴,实习记者总会比较严格嘛,系不系啊?忙完了考试,作者发四,周末就算搭上小命怎么都会更滴!还有,姑娘们不要抛弃我,呜呜…… ☆、第八章(捉可恶的小虫子) 顾淮南把报纸翻了过来,淡淡瞥了秦枳一眼,又重新收回目光,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橘黄色的灯光柔柔地投下来,女孩子无疑是美丽的。白净的容颜就像空山的新雨,眸色清澈见底,波光从中缓缓流过,似带雨梨花,含羞带怯,却灵气逼人。 灼热的眼神,似乎带着委屈,又有些许的孩子气,顾淮南只得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看着她脸颊起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小手放在腰间,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立刻了然,却挑眉,明知故问道,"有事?" 秦枳立刻涨红了一张脸,看到他脸上分明的浅笑,纤细的手在桌底下握成一个小拳头,心底愤愤不平,装,我看你还装! 明明都看出来了,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这样有什么意思呢?不愧是官场老手,想必段数极高吧! 形势所逼。 刚刚打针的时候,护士刚把针头插*进去,就被她在手上抓出了好几条血条子,现在她可没那个脸再去求人家,可是这事…… 眼看着再也忍不下去了,秦枳慢慢抬起头,对着面前气定神闲的男人说小声说,"我……我想去上厕所。" "嗯。"顾淮南淡淡应了一声,他的声线清浅,就像春风轻轻柔柔拂过耳际,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酥麻麻。 秦枳几乎是瞪大了眼睛听着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却不见他脚下有什么动作,只得清了清喉咙,提高了声音,无比清晰地说,"我说,我要去上厕所!" 顾淮南终于抬起了头,一脸奇怪地看着她,"难不成你是想让我陪你去?" 当然不是! 秦枳顿感恼羞成怒,正要反驳,没想到刚刚的护士却推开门进来,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秦小姐是要上厕所是吧……" 虽然无意,但是自己伤人在先,人家不仅不计前嫌,现在又如此示好,秦枳原本要瞪向某人的凌厉眼神立刻化作一池温柔的春水,"是的,真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想他自懂事之时起,身世地位显赫,自入政坛以来,谁不是千方百计百般讨好?如此明显的差别对待,倒是平生难得一见,顾淮南只得无奈地苦笑。 这个小女人。 出了 医院,看到司机一脸恭敬地候在车旁,秦枳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身旁这个人的身份来。地位无比尊贵的z市常务副市长,一个眼神,就能轻易让z市变天的人,刚刚居然被她狠狠瞪了好几眼,还在心里暗暗骂了不知道多少次…… 秦枳欲哭无泪地想,她到底是向上天借了多少个狗胆啊,居然还敢对他…… 天啊,不带你这样玩人的啊!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不仅救了她,而且还把她带到医院,虽然打针的过程表现得强势了一点,但是总的说来,错的人好像是她吧? 这样一想,秦枳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下来,有点心虚地瞄了瞄走在前面的人手背上的微微泛红的一小片,愧疚感像迷失方向的泉水般涌了上来。 好吧,她承认,其实刚刚打针的时候,不仅在护士的手上抓了血印子,还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唇上似乎还停留着他手背温热的触感,柔柔的,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明明是一个男人,他的手却非常好看,手指白皙修长,手背上几乎看不到毛孔,而且还带着暖暖的温度。 这样一想,秦枳只觉得面如火烧。不过,不过就是一双手而已嘛,可是,问题就在于,这双手它长在顾市长身上啊! 要是他从此就记恨上了她怎么办?由于社会上某些言论的负面影响,秦枳心里有点惶恐不安,得罪了这样只手遮天的人,她以后可别想再在z市混下去了,说不定连她的父母都会受牵连,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就这样从z市无声无息地消失…… 后果越想越严重,秦枳秀气的眉毛紧拢,额头上渗出了小小的汗珠,胸口闷闷的,有点呼吸不过来,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却猛然想到姗姗曾经告诉过自己,顾市长有着高度的感情洁癖,并不喜欢女人接近。 于是迅速把手藏到背后,然后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明显的距离。 顾淮南走着走着,却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看着明显出神的某人,几不可见地轻皱眉头,"发什么呆,还不快跟上来?" 可某人根本没有反应。 秦枳呆着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近,然后,说不上多温柔地拉着自己的手,一个用力把她带着往前走,然后,干净利落地把她塞进车里,淡淡地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开车。" 后座空间很大,两人坐下来也不显得多 拥挤,秦枳坐得远远的,把腰板挺得直直的,身子紧紧贴着车窗。 想到那些严重的后果,秦枳的小脸又黯淡了下来,心里无比挣扎,怎么说也是一个市长,不至于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吧,而且,他刚刚也好像没有表现得特别在意她的侵犯啊。 可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表面云淡风轻地笑,实际上笑里却藏着无比锋利的冷箭,人前不跟你算,背后却无声把你整得死死的。 身为一个每天跑在社会新闻最前沿的记者,纵然之前如白纸般清透,但这种事情,几乎是司空见惯。利用权势以打压报复的例子,她见得太多了。 秦枳心里忐忑不安,看向他的眼神也是闪烁不定的。一方面是由于她的心虚和焦灼,另一方面,则却是活生生浸溺在这活色生香的美*色里。 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或许是由于疲累,他的手轻轻抚着光洁的额头,指节分明,秀气无比,原本深邃的眸子轻轻合上,掩去了平时的严肃和冷淡,黑长的睫毛在白皙俊朗的脸上投下淡淡的暗影,鼻尖高挺,薄唇微抿,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带着笑意,整个人变得无比柔和可亲。 就连手背上微红的一个小牙印,都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秦枳看着看着,竟然看得呆了过去。 或许是觉察到她注视的目光,顾淮南睁开眼,对上她如秋水般明媚的眼神,心底拂过一缕奇异的微波,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有话就说。" 得到他的准可,秦枳问得小心翼翼,"顾市长,刚刚发生的事,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话声一落,秦枳看到他好看的眉峰居然聚集了起来,心又提了起来,连忙解释道,"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心急,我从小就怕打针,你这样算好的了,以前有一次我还把我妈的手咬破了……" 秦枳一心只想着解释清楚,一着急就变得语无伦次,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得放低姿势,"顾市长,您就大人有大量,刚刚的事,您就把它忘了吧。" 男人的思绪明显被她生疏谦谨的"顾市长"三个字阻塞,心底浮起一丝莫名的躁动,明明只是一个称呼,而且之前她也这么叫过,可是此刻听在耳里,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顾市长心底明明万千思绪缓缓流过 ,可是,官场几年也不是白混的,脸上一片风平浪静,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突然,他扶额的手放下,自然垂在左侧,眼睛盯着手上形状有点可爱的小牙印,有点意味不明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再咬一口?" 见秦枳张着小嘴,小小的脸上一片呆滞,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顾淮南又装作不经意地反问道,"难不成,是我理解错了?" 这要她怎么回答?秦枳心里流的泪已经淌成一条汩汩的小溪,顾市长英明,他的理解能力怎么容人质疑?可若要是回答说不是,难不成自己真的想要再咬他一口?这不是自己设套给自己钻吗? 顾淮南不动声色地看着旁边小女人脸上生动丰富的表情,眼里含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看她似乎要哭出来了,也就不打算逗她,抬起手轻轻抚上太阳穴,"会按摩吗?如果按得好,刚刚的事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光迅速掠过手背上,"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秦枳还来不及想清楚这四个字背后暗含的意义,实际上就是对她的最大恩赦,身子就先一步做出反应…… 她的指腹很柔软,带着点冰凉的触感,轻轻地在他太阳穴周围按着,力气不大,却异常舒服,让人莫名地心神荡漾。 刚刚,她靠近来的时候,他似乎还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是人工香水的味道,清新怡人,她纤细的手腕就在眼底下,她温热的气息,清晰可闻。 顾淮南闭上眼睛,悄悄掩埋刚刚不小心泄露的情绪,瞬间,面沉如水。 他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得很好,以为一切都理所当然。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只有他不想要的,而没有他得不到的。 可是,纵然得到了一切又如何?奉承恭迎,权势地位,却没有带给他多大的快乐,高高在上又如何,有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和无奈。 或许终其一生,他可以拥有一切应该得到的,可是终究,他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哒哒哒,我回来了,姑娘们还好吗?有姑娘是英语专业的么,你的专四还好么?作为一个专四随风而逝,专八虐我千万遍,依然为它奋不顾身、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在深深同情的同时,有着小小的幸灾乐祸。唉,如今的我就只是一个专四的局外人啊!偶尔看到一个小笑 话。话说两国交战,由于敌方势力过于强大,某军的一个小士兵就想以诈死来换一条命。他非常谨慎地找了一个低洼的地方,然后趴下装死,没想到,几分钟后,他的脑袋被人从后面射了一枪。这个人无比纳闷,他都躺在地上了,怎么还会被人射中咧?在生命的弥留之际,他艰难地回过头,颤抖地指着后面的人说,“原来……原来你……原来你是小四!”笑过就好啊,没别的意思。最后,姑娘们,看在鱼儿这么卖力的份上,收藏一下嘛!这样我才有动力啊,动力啊,动力啊 ☆、第九章 车子稳稳地停在c大教师公寓的楼下。 司机大叔利落地打开车门,扬了扬手中的烟,示意自己先下去吸几口,秦枳动不了,只得对他笑了笑。 车里就剩他们两个人,气氛还真不是一般的尴尬,尤其是,这位顾大市长,此刻居然半侧着身把头靠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均匀的呼吸热热地喷在她脖子上,惊起了她心底的一片片涟漪。 秦枳微微地耸了耸肩,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出现局部麻痹,又不好做出大动作惊醒他,只得苦着一张小脸,时不时转过头看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秦枳刚准备伸手把他的头换个位置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眼皮动了动,然后在秦枳的惊愕中,缓缓睁开…… 眼底一片清明。 这分明不像是一个刚刚睡醒的人好不好!? 哪有人这样幼稚耍着人玩的? 秦枳的上齿刚咬上下齿,夹杂着怒气的话就要脱口而出,见旁边的人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他是顾市长! 一想到这点,秦枳突然硬生生刹住车,闷闷吞了一口口水,看了看车窗外苍茫的夜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到了,谢谢顾市长送我回来。" 她的小心思顾淮南怎么会看不出来,揉了揉额头,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到了,就不请我上去坐坐,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的?" 好吧,他是顾市长。不要跟他计较。 由于秦家住得并不高,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虽然话并不多,却不觉得有多尴尬。 秦枳从包里翻出钥匙,刚插*进去,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手的动作顿了一下。糟糕,发生这样的事,由于太匆忙,她还没来得及跟老妈说,现在又这么晚回来。今晚估计又不知道要掉多少层皮了。 开门进了去,看着客厅里笑得其乐融融的两个人,秦枳还反应不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老太太眼尖,一看到秦枳,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亲切地抓过她的手,关心地问道,"枳儿,没事吧?还痛不痛?" 秦枳受宠若惊地摇摇头,用眼神询问后面的自家老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杨婆婆这么晚了会在自己家里啊? 秦母也站起身,关切地看了 秦枳一眼,见她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微微地向女儿后面的男人颌首,"顾市长。" 声音把握有度,既不失礼貌,又显得不卑不亢。 顾淮南还没回答,老太太就急着接过话,"叫什么顾市长,显得多生分啊,叶馨,你就叫这小子小顾就好!" 小顾? 乍一听到这个称呼,秦枳的心突突地抽了一下,要笑又不敢笑,小脸憋得一片绯红,抬头看了看顾淮南一眼,发现他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似乎对这个称呼不甚以为意。 "是的,阿姨,请别见外,平时还要多谢你照顾外婆。" 顾淮南得体的话,让叶馨心里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听说秦枳在外面出了事,还受了伤,老秦又不在家,她只有一个人,心急如焚。老太太却无比平静地安慰说,自己的外孙陪着呢,让她别担心。 原来,早在之前,顾淮南早就想到依秦枳的性子,一急起来必定是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没有秦家的电话,他就打给老太太,告诉了她事情的过程,让她转告一声。 谁知老太太不仅无比尽职地把原话转告,而且还亲自登门拜访。开玩笑,受伤的那个人可是她未来的孙媳妇! 一想到这点,老太太又变得无比激动,捧着秦枳的手,像是呵护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枳儿,那些坏人,咱们不怕啊,改天让我们家淮南给公安局长打个电话,好好收拾他们一下。" 秦枳乖巧地点了点头,想起那些事,不禁有点后怕,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说实话,她真的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社会新闻部的许多资深编辑无数次语重心长地告诫她们这些新人,这个社会比想象中的肮脏险恶。其实,秦枳又何尝不懂,可是,正是因为懂得,她才执着地相信着那一份例外--无论怎样,这个社会终有一天会有属于它真正的良知和觉醒。 只是…… 顾淮南悉数把她脸上的失落和无奈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一阵沉重。 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很不愿意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属于她的,应该是无忧无虑、纯真无暇的,不是吗? 身在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早已是家常便饭,他也已麻木了,一路以来,也曾经为达到目的打 压过别人,可是他顾淮南自认不曾做过一件有拂良心的事。 他有着自己的政治信仰,有自己想要的清明理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事,他不会做,更不屑做。 顾淮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一种无力和挫败感陡然而生--无力于留住她脸上纯真的笑容。 可是秦枳明显没有他想得那么深,没一会儿脸上就恢复了平日里的轻松自然,甚至在看到从厨房出来的老妈手里端着的东西时,居然瞪大了眼睛…… 那……那不是老爸最为珍视的西湖龙井吗?老爸把她当小家贼防着,平时连捏一小把泡来喝,都要心疼上老半天,可是现在……老爸还不得心疼死啊! 可是,人家是顾市长啊!这点茶,算得了什么啊! 茶香袅袅,清新怡人。 秦枳无比心痛地看着顾市长无比优雅地拿起精致的白瓷茶杯,先是放到鼻间轻轻闻了一下,然后淡淡抿了一口,碧绿的清茶沾上了他的唇,然后看到他的喉结轻轻一动…… 她也跟着咽了一口口水,却看到他朝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连忙低下头,急急喝了一口茶,平息心底无法言清的燥热。 好吧,虽然她真的不想承认,刚刚顾市长的动作实在是……性*感极了。 顾淮南坐着聊了一会儿,便礼貌起身告辞。 秦枳母女把他们送到门口,秦母再次向他表示感谢,老太太乐呵呵地替自己孙子接了话,"大家都这么熟了,用不着这么客气。" 其实,老太太的意思是,反正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啊! 秦母也是个明眼人,加上老太太言辞之间多番刺探,她也多少明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于顾淮南,之前她了解得并不多,但是经过今晚的相处下来,他仪表堂堂,谈吐得宜,完全看不出官场的犀利,可是细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尽然如此。总之,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只是…… 三人各怀心思,很明显只有秦枳一个人在状况外,傻傻笑着,此刻她的心思全都放在那壶难得的西湖龙井茶上,寻思着待会一定要抢在老妈前面把它全部喝掉。 有的时候,对于价值观还停留着初级阶段的人,你会发现,他们其实活得比别人快乐,因为他们简单。 因为晚上喝了茶,秦枳躺在床上辗转了老半天都还没成功入睡,翻出手机看了看时 间,凌晨两点多。 手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不能沾水,不能太用力,多少还是会影响到明天的工作。秦母一向对她的事不会多加干涉,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非常坚持,硬是逼着秦枳打电话到杂志社请了三天假。 其实叶馨的考虑不无道理,今天发生的事,对于她们从事这种工作的人而言,算是很轻的警告的了。身为一个母亲,她真的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儿身处危险中,却无能为力,可是,就算是最亲近的人,她也无法代替她成长…… 作者有话要说:祈祷雅安平安。每天大概中午十一点半更新。如果看过一遍后,又看到有更新,请拥有雪亮眼睛的姑娘们注意,那一定绝对是伪更来滴!!!因为有的时候为了让文更好,可能要改bug嘛!也很欢迎姑娘们指正错误,共同进步!比如这次啊,比如,下次啊,下下次啊……看文愉快! ☆、第十章 第二天z市各大报社的新闻版面一片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对昨天发生事件的大肆报道,虽然有围观者拍下视频,但是网上也没有相关消息的流传,很显然是有人暗中压下来了。 秦枳心思一向浅淡,如此妥善的后事处理,恐怕就只有心思缜密的顾市长了。 顾淮南一向行事低调,在z市,除非是政坛的高阶人物,普通老百姓对政事深感兴趣者,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更多的人,是甚至连有这个职位存在与否都是不清楚的。 所以,在许多人眼里,顾淮南或许只是身份显赫,却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z市政坛的幕后操作者,他的一纸命令,将使z市地动山摇。 秦枳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这些事的,然而,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会认为这些事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可是,当她接到z市公安局长的亲自致电时,才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浅薄和天真,接完电话,她久久无法平静。 那个传闻中z市最传奇的公安局长,作风凌厉,任职初期,曾带领一个小组在一个星期内破获三起十年悬案,这几年间,更是破获无数大大小小的案件,是z市安宁的最大守护者。 听说他的破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几乎每一天都可以破获一件案子,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人,居然还在百忙之中抽空打电话给她,询问她的伤势,并致以最诚挚的问候,还向她详细报告了此案的审理结果,除此之外,方局长还为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表示了深深的歉意…… 秦枳虽然不知道一个案件具体的审理程序,但是她很清楚,距离事件的发生时间还不到十八个小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如果不是有外力施加影响,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的。 然而,很明显的,这个外力,非顾市长莫属。在z市,也就只有他,有这个理由,有这个能力。 秦家历代没有人从政,她也一向活得简单,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那个复杂的世界有任何关联,只是…… 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秦母特地炖了许多滋补的汤,秦枳手上的伤恢复得很快,出门的时候,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秦枳请假期间,手上的工作暂时交给了苏浅。来到办公室,看到苏浅一脸疲累地趴在桌子上,她顿时心生愧疚,如果不是她,苏浅也不会这么累的吧? 不忍心吵醒苏浅,秦枳手上的动作很轻,帮她倒了一杯 热水,又把自己的早餐分了一半放到她的桌子上,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看起早间新闻来。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到了,秦枳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又抬头看了看对面苏浅的位置,她不在,估计是醒了。 由于之前手上的工作都被苏浅熬夜处理得差不多了,上头又没有新的任务下来,秦枳也就乐得轻松,下班时间一到,就连忙收拾好东西,公交还有十分钟就要开了。 她的小白,在那次意外中受了重伤,落在顾市长手上,更是生死不明。所以,她很不幸地,成为了每天的挤车一族。 没想到刚一跑出办公室,就被总编叫住,说是晚上有一个饭局,需要她陪同出席。 秦枳有点愕然,办公室里的资深记者那么多,她不过是一个新人,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啊,可是天生的短神经却让她感到有点小兴奋,这是不是总编某种程度上对自己的重视呢? 来到本市最大的如意楼,秦枳心里的兴奋只增不减,级别越高越说明这次饭局的重要性,更是侧面反映了总编对她的器重程度。 然而,在包厢里看到不过一日不见的大忙人,秦枳发现自己有点笑不出来了,呆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看到总编脸上似乎有点愠怒的表情,只得微微扯动嘴角,脆生生地叫了一声,"顾市长。" 顾淮南没有说话,只是不轻不淡地点了点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说不出的冷淡和疏离。 苏浅也在,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热络地帮忙倒茶送水,百般讨好。 秦枳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在她心里一向正直,甚至被她奉为偶像的总编,此刻却恨不得低到尘埃里去,放低的姿态,做作巴结的言辞,无疑像一把尖利的刀,一点点割去她对他所有的崇拜和尊敬。 原来这就是现实。在权势面前,所有的尊严都可以放下,一切原则都可以置于罔顾,然而很不幸的是,她居然成为了中间的跳板,被人彻头彻尾利用了个遍,却,还满怀兴奋地感激涕零……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一晚上下来,秦枳几乎没有说什么话,顾淮南也只是偶尔应一声,态度不冷不热。 然而,这些对于总编和苏浅来说,早已足够。 他们的卑躬屈膝,他们的阿谀奉承,他们的谄媚……还有,她的无知…… 在我们的生命中 ,会有很多人,可是,我们要学会感谢有些人,他们用痛教会我们成长。 夏日的晚上,清爽的空气夹着淡淡的花香,消除了夜的倦意,却无法弥散秦枳心底的凝重。 手机响了一声,是苏浅发来的短信,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映出了秦枳脸上的苍白,上面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她只告诉了苏浅一个人。因为不设防,因为相信,她没有丝毫隐瞒。 她跟她说对不起,那么,她是不是也欠他一句对不起呢? 杂志社实习记者半路被堵,顾市长英雄救美。为表感激之情,杂志社总编在如意楼宴请顾市长…… 多么完美的理由,身为当事人,她都不见得有这么热心。 她的世界一直很单纯,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懂。时人皆趋炎附势,只有她还天真地执守一份淡泊。可是,在这种大环境下,懂得一点人情世故是很必要的,她从来没有如此沮丧过,她所信仰的,在现实面前,其实不堪一击。 她正是因为太懂得,所以有一千零一种方法去逃避,去装傻,然后让自己好过。 有的时候,她很天真,这种天真是接近生命本质的,可是,她一直都很清楚。就像天才和愚蠢只有一步之遥,有的时候,过于天真,也是一种错…… 黑色的车子静静地停下,橘色的车灯把前面女子的影子拉得很长,有点无助,又有点固执…… "上车。"车内的男人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低低的嗓音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秦枳顺从地坐了进去,双手紧握在一起,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人一时静默无语。 "对不起。"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说完后,秦枳心里一片轻松。 "嗯?"顾淮南应了一声,似乎等着她说下去。 秦枳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其实这件事,我也是今晚才知道的,对于他们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不必。"顾淮南说,看着她的眼里带着几分认真,"你不必为他们向我道歉,你只需要记住,你欠了我一次。" "啊?"秦枳明显反应不过来,盯着他认真地问, "就这样?" 对于她的反应迟钝,顾淮南也只是好笑地耸耸肩,忍住想摸她头发的冲动,"不然你想怎样?" 秦枳的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无比诚恳地说,"谢谢你……"似乎还想多说些什么,却又说不下去了。 这丫头…… 顾淮南看着她低下头,脸色有点苍白,白瓷般的贝齿轻轻扣着粉嫩的下唇,温温软软的身子尽在咫尺,心底有说不出的缱绻,只得收回目光,沉沉说了句,"下不为例。" "嗯。"秦枳笑笑抬头看看他,似乎是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双颊含着淡淡的粉色,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靠了靠。 留意到她的小动作,顾淮南也不阻止,反正也不急在一时。只是朝她伸出了手,"手机拿来。" 秦枳不假思索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小心翼翼放到他的掌心中,微凉的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立刻像触电般闪了回来,心跳似乎也失去了频率,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你……你要我的手机干什么?" 顾淮南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把手机屏幕划开,然后点进某个页面。 秦枳只注意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游走,速度惊人,她不得在心底暗暗赞叹,这是她的手机啊,他用得也太熟练了吧。 不一会儿,一阵舒缓的轻音乐像流水般倾泻而出,意识到他的目的,秦枳脸上一阵温热,几乎都不敢抬头看他。 "好了。"顾淮南把手机递回给她,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个键,输入联系人信息,把号码存了。 秦枳接过手机,盯着上面一串陌生的数字,蓦然有点失神,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号码? 然而,按照秦枳向来的短神经,自然不会想到那回事上去,只当他是看在杨婆婆的份上才这么做,而且,他之前还对自己不冷不热,她如此敏感,无法释怀也是正常的。 她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对爱情有着懵懂的憧憬,可是,他的冷淡,再多的绮思,都会消失殆尽。 秦枳不知道的是,这个号码是私人号码,通讯录里,都是顾家至亲的人。 对秦枳而言,这只是一个开头,可是顾淮南,他已经决定了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鱼儿最近每天都乖乖上来更新的份上,花花,留言,收藏,姑娘们选一个呗!求安慰…… ☆、第十一章 顾家几代都是军人出身,到了顾老爷子这一代才正式进入政坛,军政本一家,到了顾淮南的父亲顾思源,有了前人的基础,政界的人际网基本形成,也就一路顺遂。 只是,十几年前的一场变故,顾父前景一片大好,却在众人的惋惜声中,毅然决然退出政坛,在家里沉寂了三个月后,积极投身于慈善事业,如今已经是z市最大的慈善家之一。 顾淮南身为顾家独子,在父亲宣告退出政坛、爷爷气得病倒之后,一夜之间,撕碎了美国某著名建筑学院的offer,把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奖杯,以及代表建筑家终生荣誉的普利策建筑奖奖章、建筑模型锁进了柜子里,然后坚定地走到重病的爷爷面前,无比决绝地说,"爷爷,我想要从政,我要代替父亲成为您的骄傲!" 没有人知道那一个晚上,顾淮南心里有多痛。他们只看到,顾家长孙风光无限,一路直升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成为z市政坛不容忽视的人物…… 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心怀热情,决定要终生奉献给建筑设计的少年,在那一天晚上,忍痛亲手把自己引以为傲的所有过去通通抹去,然后逼着自己走上那一条永远无法回头的路。 他的少年老成,人们只当他是成熟稳重,并大加赞扬,甚至是他至亲的爸爸妈妈,也忽略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属于自己的笑容。 只有他的外婆,才看得到真实的他。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亲手把自己的梦想扼杀,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从那一天晚上,顾淮南清楚地知道,他这一辈子,已经永远丧失了一种权利--他想要的任何东西。后来他也麻木了,既然最为钟爱的建筑都可以放弃,那么此生,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他产生"想要"这种念头的吧? 可是后来,秦枳出现了。 除去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和自己单方面对她的猜疑之外,当他在外婆家的阳台上看到那么一个真实自然的她,不得不承认,一开始他是愤怒的,只是,他历来习惯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也就没表露出来。 为什么愤怒?因为在那个女孩身上,有他不愿却不得不舍的某种东西--最简单原始的快乐。那一刻,他的心微微颤动,可是,他愿意遵从自己的心,那种他无法控制的情绪,是妒忌。 是的,他深深的妒忌着那个女孩。 那一天晚上, 他看到她在暮色中慢慢向自己走过来,幽黑的发丝微乱,柔柔地贴着白皙的额头,双颊染上了清透的粉红,清净的眸里漾着的快乐是那么明显,就连微扬的嘴角都泄露了她的心情。 那一刻,他似乎释然了。她和他的最大区别,并不是多少外界的无奈,而是自己的心。 即使此生的惟愿无法实现,他至少可以大度地成全别人。 或许命运对他也不尽然赶尽杀绝,又或许,她的出现,就是命运对他的救赎。 再后来,她出了事。 其实,那一天晚上,按照他向来的处事风格,犯不着亲自出现,险些为她闹得满城风雨,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无法控制自己…… 在那个男人的巴掌就要落到她身上的时候,他的心有那么一刻将近窒息,他无法想象,如果他去迟一步,她会受到多大的伤害--他多么害怕,在她脸上,再也看不到他想要看到的笑容。 幸好,幸好他赶到了…… 只是,没有想到她那么孩子气,居然害怕打针,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她吊了水,她累得出了一身汗,趴在桌子上睡得不成体统。然而,正是这样一个"脏脏的、睡相极差"的小姑娘,让他的心有了莫名的波动,他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她就是你想要的,她就是你想要的……" 那是一种多么久违的幸福。 在他曾经那么绝望地以为自己的人生全然无望的时候,没有人告诉过他,在以后的生命中,会有一个叫秦枳的女孩,她会像和煦温暖的阳光般,照亮你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那一刻,他无比确定,秦枳,就是他,想要的。 顾淮南已经单方面为他们的未来设想了一千步,然而秦枳却是一无所知。 顾淮南于她,是生命中的可有可无,甚至是唯恐避之不及,因为,他的世界和她的世界,有着太大的差别,这样的他,她惹不起。 其实,被爱着却不懂爱的女孩,最幸福,同时,也最悲哀。 *** 第二天到杂志社,一切如常。晨会后,上头派了新的任务下来,一有工作秦枳的热情就空前提高,自然把昨天的不愉快全都抛之脑后。 据市民爆料,z市郊区某工业区周围惊现"牛奶河",有目击者 声称,一开始从工厂里排出来的废水是黑色的,还夹杂着恶臭,但是一排到河里,就马上变成了浑浊的奶白色。 由于上报有关部门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只得求助媒体,希望此事能引起社会公众的注意,从而得到妥善解决。 一接到任务,秦枳和苏浅马上出发到资料显示的"牛奶河"的所在地,并进行拍照、取样、资料登记,然后按照一定程序采访相关部门。 在这个信息化的社会,媒体已然成为社会公正、人民心声的代名词,政府相关部门的接待者一开始也是客客气气,后来却互相踢起皮球来,纷纷宣称这不属于自己的管辖范围…… 有些部门甚至连面子工作都不做,直接让她们吃了闭门羹,把秦枳气得够呛。 受到这样的对待,苏浅却不为所动,反而似是不经意问了一句,"你不是跟顾市长挺熟的么?" 秦枳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马上答话,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们也是只有几面之缘而已,我跟他真的不熟,而且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不知怎么的,那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秦枳说着说着,竟然觉得有点委屈。他那天晚上的冷淡,多少还是让她心里有点难受。 苏浅没有接话,只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轻轻拍了拍秦枳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倒是事实。那天晚上他对她的淡漠疏离苏浅也看在眼里,原本以为他们很熟,可以借着这份交情……只可惜,打错了算盘。 可是,那天晚上顾市长毕竟来了,对她虽然不显得多热络,但也不至于冷淡,这也是个好开头,不是吗? 仗着一顿饭的交情,苏浅拨通了市政厅常务副市长办公室的电话,却无数次被秘书告知顾市长不在,有事请留言。 直到最后,苏浅的耐心都被磨光了,只得恨恨地挂掉电话。 秦枳站在一边,看着她脸上的挫败和沮丧,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其实刚刚苏浅拨打的电话是在网上查到的,一般打到办公室的电话都会被尽职的秘书过滤掉,最后能由顾市长本人接到的少之又少。 可是,秦枳没有告诉苏浅,其实她的手机里,就存着顾市长的私人号码,虽然她并不能保证一定能联系到他,但是跟刚刚的无用功比起来,这个号码能接通的几率明显大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潜意识里的排斥,她不想再跟顾淮南,这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再有任何交集,她麻烦人家的,已经太多了。 苏浅显然还不肯放弃,她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有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反而要去看那些人的脸色,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所以她迅速做出了决定,收拾好东西,"走,我们去市政厅。" 秦枳有点惊愕,站在原地没有动,有点结巴地问,"去,去市政厅干什么?" 苏浅一副理所当然地告诉她,"这还用问,当然是找顾市长。" 秦枳看着苏浅一脸笃定,相处下来,心知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难以改变,可是,要去找顾淮南,她,不想…… 而且,顾市长,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吧? ☆、第十二章 站在市政厅的门口,秦枳迟疑着要不要进去,抬头看了看眼前高大宏伟的灰色建筑,透着隐约的威严,无形中带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犹豫着还是跟在苏浅后面进去,不出秦枳意料的是,接待小姐以没有事先预约为由,非常礼貌地拒绝了她们的请求。 被拒绝,秦枳明显松了一口气,反正在来之前她也知道是这个结果,自然说不上失望。然而苏浅却不肯死心,说她还认识某部门的领导,或许可以通过他见到顾市长。 "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苏浅口中的那个领导,秦枳根本连听都没听过,于是也乐得轻松留在原地等。 苏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有点惊讶地问,"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秦枳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擅长那些。" 苏浅的笑容僵硬在嘴角,要不是知道秦枳平时没有多深的心机,恐怕这句话她真的要多想了。 不过她说的倒是实话,苏浅暗暗想。 在苏浅看来,要想在这个社会生存下来,人际关系是非常重要的,懂点心机也是必要的,而且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愿意一辈子呆在社会最底层呢? 然而秦枳平时对人大多亲切温和,却似乎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既不圆滑也不世故。就像这次,她明明有机会跟着自己接触到许多对她今后发展非常有利的人脉,可是她却那么干脆利落地拒绝,甚至丝毫不感到惋惜。 那个部门的领导,还是她费尽心机,通过总编好不容易才搭上线的。有的时候,苏浅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看不透秦枳。 苏浅离开后,秦枳坐在一楼大厅接待室的沙发上,拿出刚刚收集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秦枳接通电话,讲了几句话后就挂掉了。 苏浅说她已经联系上那个部门领导了,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让秦枳不用等她,直接回杂志社。 秦枳站了起来,看了看不远处落地窗外高悬的明亮日光,这才意识已经中午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把桌子上的资料放进包里,就准备去吃中午饭。 没想到刚一走出大厅,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重新响了起来,看着逐渐清晰地浮现在屏幕中间的名字,一个简简单单的"顾"字瞬间扰乱了她的心湖。 在单方面以为跟他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时候,秦枳有着小小的不解,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这样想着,秦枳做贼心虚般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呼了一口气,又正正经经地挺直纤细的小腰板,之后才按下接听键,声音透着隐约的不自然,"顾市长。" 站在高处的男人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又看到她小小的身子挺得直直的,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禁失笑,低低应了一声,"嗯。" 接下来两人又是一阵静默。那边没有再说什么,秦枳也找不到话说,觉得有点尴尬,就慢慢踱到门外的绿色盆栽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上面的叶子…… 由于接近中午时分,周围的人都差不多散了,四下一片寂静,只有柔柔的和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舒凉,耳边是他清晰可闻的浅浅呼吸声,透过手机传过来,一点点地撩拨着她的心,秦枳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乱了节奏。 不知道失神了多久,意识到手机还是接通的,刚要说话,就被那边的人打断,秦枳听到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里?" 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秦枳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再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心底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不习惯撒谎,只得找了一个模拟两可的说法,"我,我在外面。" "哦,在外面啊。"他的声音平缓,几乎听不出什么异样。 在秦枳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安全过关的时候,那边的人却不急不慢地加了一句,"刚刚我看到一楼大厅落地旁边有一个人的背影跟你好像,还以为是你,现在看来,可能是我看错了?" "呃……"秦枳瞬间愕然,一种说谎被戳破的心慌让她的声音有点不稳,"对啊,我怎么可能去你那里呢!"怕他不肯相信似的,她的声音提高了几许,反而显得有点欲盖弥彰,"一定是你看错了,我现在在外面吃饭!" "这样啊……"顾淮南陡然拉长声音的似乎透着笑意,酥酥麻麻的,听得秦枳心里一阵恍惚,"秦枳,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现在在你手上,被你摧残得面目全非的盆栽,其实价值不菲吗?" 他这么一说,秦枳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盆栽来,一开始她看到这盆盆栽就觉得有点印象,但还是还不太敢相信,现在才发现它居然是东南亚某地最有名的绿石盆栽! 几年前她跟老爸到东南亚旅游的时候曾经在一次盆栽展览中看过,第一眼她就被它独特的形状吸引了,可是秦教授很严肃地告诉她,如果她执意要把这盆盆栽带回家的话,十年内他可能会因为资金短缺而没办法再带她出来旅游了! 而如今,它就真实地立在自己面前,原本绿意盎然的枝叶,被她扯得乱七八糟,形状优美的叶子零零碎碎撒了一地…… 这种盆栽特别娇贵,很难养活,一片叶子,毫不夸张地说,可能就要抵上她一个月的工资,这样一想,秦枳又觉得特别心疼。 这么名贵的东西,居然大摇大摆放在门前,人来人往,上上下下,也不怕被偷走,纵观全z市,大概也只有这里敢如此嚣张地烧纳税人的钱吧!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不清楚赚钱的艰辛,如今出来工作,对这种奢侈的作风还真是无法认同,心里不禁有点郁结,也就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道,"我当然知道它价值不菲,可是……" "哦,你知道?"见目的已经达到,顾淮南也不准备再浪费时间,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你不是在外面吃饭吗?" 他低低的嗓音仿佛带着某种秦枳无法捉摸的情绪,似是戏谑,又好像是愉悦,让她瞬间恍了神,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是啊。" 话一出口,秦枳迅速反应了过来,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刚刚说了什么?被她摧残得面目全非的盆栽?他怎么会知道的?而她回答了什么?当然知道它价值不菲。他又问了什么--你不是在外面吃饭?她该死地又回了什么?不是! 完了完了,这个男人实在太阴险,她被"屈问成招"了。 在z市,敢跟顾市长耍心机的人,还是一堆烂泥,放在上帝的泥巴盘子里,没有被捏成人形呢! 低下的视线匆匆在满地的嫩叶上瞥过,秦枳有点心慌想要离开,只是脚步刚迈出去,就听到那边传来顾市长略带命令式的声音,"上来!十六楼。" 第三次幽怨地看了看四周,连鬼都不见一只,秦枳有点坏坏地想,英明神武的顾大市长果真是 把犀利的冲锋枪,噼里啪啦,无孔不入啊! 顾淮南的办公室就跟他人一样。以黑色系为主,桌面的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虽然已经极尽低调,却隐隐生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奢华和严肃。 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秦枳有点坐立不安,时不时抬头看看坐在办公桌后面认真翻阅文件的男人,又忍不住看看时间,这时距离他说的"等一会儿"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前,她乖乖听话来到他的办公室,他却连头都没有抬,只说了一句,"等我一会儿",又继续讲起电话来。 他讲的那些什么项目、资金之类的秦枳当然听不懂,只得闷闷地在不远处的沙发坐下,等了好一会儿,听到他挂了电话,欣喜地站起来,没想到他又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看起来…… 秦枳不禁感到莫名其妙,难不成他叫她上来就是为了惩罚她?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疯草般蔓延开来,她有点夸张地想,难不成……难不成顾市长是想要让她挨饿来达到惩罚她说谎的目的? 秦枳咬了咬下唇,握紧了小拳头,这这这,实在是太阴险了!难道他不知道,她是最不能忍受饿的吗?难道他不知道,她一旦饿坏了就会乱咬人的吗? 看到对面的小女人眼里射来的"嗖嗖"冷光,顾淮南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这种场景,不应该是男人在认真地办公,然后他的小女人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眼里流转着绕指的温柔,含情脉脉看着他的么? 可这到了这丫头这里,怎么就变成了如饥似渴的凶残眼神,活像要把他吞下去似的,有点失笑地摇了摇头,顾淮南合上笔盖,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两个人一起走出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从外面吃完午饭回来的陈妍,秦枳看到她微微侧身叫了一声"顾市",然后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只得抬起头向她礼貌笑了笑。 陈妍看到顾淮南不动声色的警告眼神,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淡淡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秦枳第一感觉是这个女人对她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却想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目送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陈妍脸上的淡笑慢慢消失,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她很清楚,从来无法容忍女人接近的顾市长如此异常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美丽动人、能力又强的白部长,她无话可说,可是,为什么是那么一个青涩平凡的小女生? 她不服!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撒花,真正的女炮灰出来打酱油袅?你们发现了么?特地爬上来跟姑娘们说一声,明天的更新推迟了,但一定会更!!! ☆、第十三章 顾淮南把秦枳带到了z市最大同时也是消费最高的如意楼,也就是他们相亲、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旧地重游,物事人依旧,秦枳却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忐忑,此刻她只觉得阵阵饥肠辘辘,像暗涌的波浪一样一波波涌上来,险些让她站不住脚,自然也不会分心去多想顾淮南把她带来这里的意图。 由于是贵宾席,菜上得很快。一道道色泽丰富、冒着热气的菜装在精致的青花瓷盘里,秦枳在一阵浓郁可口的菜香中,满足地分开了筷子…… 她脸上的喜悦是那么明显,清净的眼里,有着像孩子般纯真的满足,仿佛摆在她面前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顾淮南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她眼里的笑意,像是会传染般,仿佛只要看着她,就能感受到她简单的幸福。 那一刻,顾淮南感到心里的某个角落,温软得不可思议。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抬头就能看到她明媚的笑容,多好。他想。 秦枳吃得很快,吃相自然说不上多好看,双唇泛着粉色的润泽,嘴角甚至沾了一点酱汁,却让顾淮南的心痒痒的,意识到自己的失常,他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他不敢保证,如果再看下去,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动作,而他,很明显的,不想这么快吓坏她。 反正无论过程怎样,结果都只会而且只可能有一个,他不急。 秦枳吃了个饱,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发现对面的人几乎连筷子都没有动,总算良心发现地问道,"你不饿吗?" 闻言,从一开始就被冷冷晾在一边的某人,终于转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定在某处,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不饿,秀色可餐。" "噗!"秦枳正喝着热茶,听到他的话后,险些一口喷了出来,连忙拿纸巾擦去嘴角溢出的浅绿色茶水。 也只是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说出这种话有点好笑,也有点不合身份,秦枳可没那么自恋以为顾市长说的秀色就是她。 可是,当她一抬起头,那双深邃幽黑的双眸就近在眼前,墨色深深,就像浸在深蓝色湖底的上等黑玉…… 他专注的目光实在过于灼热,秦枳白皙的脸上开始透出细腻的粉色,有点不自然地低下头,心里有点慌,又有点期待,他,这样看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孩子微微低下 头,白色的t恤领子里,纤细的脖子露出了一小段,连耳根都有点红红的,顾淮南的眸色越发深沉,嘴上却忍不住想逗她,"怎么?你脸红了?" 然后,他神色自如地伸出筷子,夹起一根绿油油的青菜,微微挑眉,脸上带着浅笑,"难道你不觉得它秀色可餐?" 秦枳第一反应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他是顾市长",又念着这顿饭的情分,才勉强忍住想上前撕碎他脸上优雅笑容的冲动。 "的确秀色可餐。"秦枳笑呵呵应和着,拿起一旁的包,迅速站起身,"既然这样,那顾市长您慢慢享用,我就先走一步了。" "我敢保证……"顾淮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顿了顿才说道,"一旦你走出这扇门,在三天之内,你之前设想过的所有得罪我会有的后果都会一一成为现实。" 顾淮南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秦枳着实在原地打了个冷颤。 他是真的敢! 这么一想,秦枳马上转过身,连忙坐回座位,脸上挂着脆生生的笑容,还讨好地帮他倒了一杯茶,"顾市长,你看,我这不是跟您开个玩笑么?您大人有大量……"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硬是把秦枳即将脱口而出的"您虚怀若谷,您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这些明显违背现实和良心的话吞了回去。 看到他看了一眼手机,似乎皱了皱眉,秦枳无奈地耸了耸肩--看吧,连上天都不忍心让她说这些违心话。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后,顾淮南才接通,秦枳听到他叫了一声"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语气怪怪的,似乎有说不出的疏离和淡漠,让她险些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 似乎一直都是电话那边的人在说,顾淮南只是偶尔应一两句,目光却是一直锁在她身上,既然是别人的私事,自是不能为外人所知。 秦枳想着就要坐到另一边的小沙发上去,谁知刚一站起来,就听到男人低低地说了一句,"不准走!",然后她就听到电话那边的人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他平静地解释说"没什么",便径直朝她走过 来,然后一把扯过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旁边坐下。 秦枳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腕被他的手环绕着,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而且他的掌心温度很高…… 第一次和说不上熟悉的人这么亲近,秦枳有说不出的不自在,动了动手腕,却被他抓得更紧。 既然逃跑未遂,秦枳只得用那只自由的手托着下巴,闷闷地数着头顶的水晶灯,时不时转头看看他。 他的妈妈很有耐心,但显然沟通能力不足,一个电话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还没结束,虽然顾淮南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耐,但是秦枳就是明显地感觉到,他跟他母亲之间,有着她无法理解的某些东西…… 后来的后来,当秦枳已经是顾太太的时候,窝在顾先生温暖的怀里,回想起那天的事,还忍不住拍手大叹自己当时真是有先见之明。 她的婆婆,在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未来,乐此不彼和她斗了几百个回合,斗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仍然誓不罢休,怎么能不说是耐心十足呢? 秦枳吃完饭回到杂志社的时候,苏浅已经回来了,可能是累坏了,正趴在办公桌上补眠,听到响声,她抬起头,眼底有着淡淡的疲色,问了一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秦枳偷偷瞄了一眼桌上的白色小闹钟,距离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心里有点愧疚,脸有点红,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我出去吃了一个饭,然后就忘了时间……" 如果要不是顾淮南莫名其妙把自己留下来,然后在他开车送她回来的时候,她又在哪里下车的问题上跟他争执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是妥协了,而她,在自己指定的地点下车后,顶着热辣辣的太阳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开玩笑,要是他直接把自己送到杂志社,撇开他的身份不说,单是他开的那辆车,就连她这个平时对名牌汽车漠不关心的人看一眼就能认出来,就不要说其他人了。 苏浅对她的解释也不甚在意,只是递过来一叠资料,揉了揉太阳穴,"这是我刚刚拿到的资料,你先看看吧。" "哦。"她不再问下去,秦枳只觉得一阵轻松,笑着接过资料回到自己的座位,像打了鸡血似的翻阅起来。 不一会儿,内线电话响了,苏浅接起来,说了几句话就站起身,对对面的秦枳说,"总编有事找我,如果你有空,就整理 一下这些资料,列个大纲出来吧。" "没问题。"秦枳抬头对她笑了笑,手上又翻过一页。 苏浅拿起桌上的另一份资料,施施然进了总编办公室。 苏浅前脚刚一走,旁边的陈姐就凑了过来,吓了秦枳一跳。 陈姐是负责带她们的编辑,人还是很不错的,秦枳平时有什么不懂的去问,她都很有耐心,虽然有的时候显得热心了点。 "怎么了?"秦枳回过头,问了一句。 陈姐先是看了一眼总编办公室,然后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秦枳的肩,"我说,你们两个都是新人,同时进来的,但是怎么感觉她才是带你的那个人呢?" 秦枳笑了笑,没有答话。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如果想不到话说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 见秦枳明明听懂了她的话,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陈姐又叹了一句,"秦枳,不是我说你,像你这样一有工作就一根筋往外跑,辛辛苦苦跑来的新闻,署的可不是你自己的名字,你说,你傻不傻?你看人家苏浅,总编办公室跑得多勤,办公室里都是明眼人,到时候谁留谁走……" 陈姐知道提示到这里,秦枳怎么也会想通,也就不捅破那一层纸,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就个人而言,我是希望你留下来的。你知道陈姐的性子,跟你说这些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单纯这样希望。" 陈姐在这里待了五年,这个办公室像苏浅这样的人不少,大家斗来斗去也习惯了,可是秦枳不一样,她跟她们比起来,还太单纯。 虽然在职场中,单纯是一个无比奢侈也无比愚蠢的禁忌,但是,正是因为这份单纯,让陈姐深深感到和秦枳相处的舒服惬意,因为完全不必担心她会对你耍什么心机,也不必费心去猜测她每一句话里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她是从心里喜欢这个女孩的,所以无比希望她留下来。 秦枳听了陈姐的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虽然她知道陈姐没有恶意,但是问题就这样活生生挑了出来,她还是觉得心里有点滋味。 她怎么会不明白,但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喜欢的工作,每天高高兴兴出门,为自己喜欢的工作奋斗一整天,然后在暮色*降临的时候,快快乐乐地回家… … ☆、婚后番外 某一天,顾市长在书房里办公,秦枳的笔记本送去修了,于是就偷偷溜书房扰乱军心,这里磨磨,那里蹭蹭。 终于顾市长被她晃得花了眼,皱着眉头低低说了一声"过来"。秦枳乐呵呵地走了过去,顺势坐在顾市长腿上,还流里流气地在上面捏了一把,然后扬起头,挑衅地看顾市长的脸色…… 然而,被调戏的顾市长面色不改,看都没看她一眼,依然低头认真看着手上的文件,只是下面的手紧紧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不让她乱动。 秦枳自觉无趣,闷闷地打开顾市长的笔记本电脑,玩起了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 当初,顾市长嫌弃这个游戏幼稚,放在他的电脑里有失他一市之长的英明形象,毫不留情地把软件删了一次又一次,秦枳不知道在他身下牺牲了多少才勉强保住了这个专属权利。 玩着玩着,突然电脑右下角弹出一则消息,秦枳看了一眼,忍不住跟顾市长抱怨说,市十佳道德模范?我昨天还在街上看到他踢了流浪猫一脚…… 然后,z市某个兴冲冲准备着要去领奖的某人,突然被告知由于系统失误,所以此次投票结果不算数,被硬生生取消了道德模范的名额…… 某人差点吐血身亡--道德模范奖奖金五十万啊!而他之前,早已因为宴在如意楼请相关部门的领导,欠债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当然,这些秦枳都不知道。 某一天,秦枳躺在客厅沙发上看新闻,刚好顾市长出来喝水,她本来就有点无聊,于是纤指指着电视上发表部长竞职演讲的人,开玩笑地说道,"我觉得他不适合,他长得好丑啊,会影响你们市政厅整体的对外形象。" 然后,第二天,一则触目惊心的消息铺天盖地地席卷了z市所有的新闻版面的头条--z市最有希望竞选x部部长的xxx意外落选…… 某一天,秦枳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小区的璀璨灯火,突发感慨,"如果那些路灯都能换成橘黄色的,然后隐藏在绿树中,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就会有柔和的灯光从树叶里散发出来,那该多美啊!" 几天后,某个小区楼下的路灯拆除重装,全部换上了意大利进口的橘色水晶灯…… 某一天,秦枳不经意跟顾市长提起,厨房里黑色的厨具跟她设计的粉色背景不搭。于是,顾市长连眼都不眨,把整套德国进口的高级厨 具撤了下去…… 某一天,秦枳站在镜子前,摸摸自己的脸,又量了量腰身,忍不住抱怨道,"我最近好像又胖了……" 顾市长:…… 放心,顾市长不会换老婆的! ** 顾市长是个大忙人。 自从两人结婚以来,秦枳就把顾市长的穿衣打扮这等大事揽在身上。 顾市长大方地给了一张卡,也由着她去。可是后来的某一天,顾市长发现这不是个好决定--因为秦枳,总喜欢帮他买山寨货,山寨衬衫,山寨领带、山寨内裤…… 这让一向穿惯手工制作衣物的顾市长很不习惯,可是也没有办法,谁叫他自己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呢? 于是有一天,顾市长在市政厅的某个大型会议室主持一个工作会议,现场都是z市政坛的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还有许多受邀前来的媒体记者,闪光灯亮个不停…… 顾市长淡定地站在台上,尽管身上穿着廉价的西装,也丝毫没影响他英俊优雅的形象,整个人看起来清隽挺拔,一脸淡然的笑容。 他的声音清冽醇厚,平静地宣告会议正式开始。 会议结束的时候,台下的某个记者终于按捺不住,当着全部人的面,有点犹疑地问道,"顾市长,您身上的西装看着有点眼生,不知道……是国外的哪个名牌呢?" 话声一落,全体哗然,显然大家想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只是碍于顾市长的威严,迟迟不敢开问出口。 顾市长本来正低头整理资料,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僵硬,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一脸平静地面对着镜头,淡淡地说,"不好意思,私人赠予,无可奉告。" 电视机前,看着自家老公在镜头前如此清冷自持,淡定的模样,某人忍不住笑喷了…… 当然,那天晚上,秦枳也没少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然,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有几个姑娘说很想看婚后甜蜜生活,可是,鱼儿好为难,因为情节摆在那里,需要一步步展开,不好一下子跳到后面,加上今天作业有点多,明天灭绝师公的课有没胆逃,所以就码了婚后小番外,希望姑娘们喜欢。还有啊,鱼儿下周想申榜(第一次啊),无奈成绩惨淡。希望喜欢鱼 儿的姑娘们给力一点,留言、花花和收藏。不要让鱼儿被打击得面目全非啊!鱼儿在这里谢过各位好姑娘了…… ☆、第十四章 周末放假。 窗外阳光烂漫,清风阵阵,树影婆娑。 秦枳卷着粉色的小床单,正背对着窗外,慵懒地蜷缩成一团,长发有点凌乱地盖着脸颊,白瓷般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有说不出的动人。 叶馨在外面煮早餐,银色的锅里盛着可口的白米粥,正"嘟嘟"往外冒着小气泡,突然,"砰"的好大一声传来,手上的小勺子抖了抖,往白粥里撒了比平时多两倍分量的盐,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推开卧室的门,果然不出所料,这丫头果然又掉到地上去了,叶馨摇了摇头,往不远处拱起的粉红色*小堆走近。 秦枳睡觉有一个坏习惯,睡着睡着就会卷着被子掉下床。要是别家的小姑娘,估计这么大动静怎么也醒了,可是秦枳很贪睡,从床上摔下来也不觉得疼,趴在地板上继续睡。 这个习惯从很早的时候就有了。一开始秦家夫妇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后来的某一天,秦枳皱着一张小脸,嚷着自己身上好疼。 叶馨一捋开她的睡衣袖子,才发现手肘处微微泛红,膝盖处也一片青紫。秦枳的皮肤本来就白嫩,平时有个小磕小碰的,都会在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秦家夫妇一向是把这个女儿放在手心里疼着的,这下可心疼得不得了,急急忙忙带着秦枳去了医院…… 秦枳对医院的恐惧,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虽然知道自己睡觉都会掉到床下,然后每天早上在冰冷的地板上醒过来,有的时候还可能患上感冒,可那时的秦枳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这种事情说出去多少有点难为情。 不久后,秦家夫妇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小女儿的秘密,有点哭笑不得。他们本性温和,只能淡然处之,而且这个女儿,是上天赋予他们的最珍贵的礼物,他们不舍得责罚。 于是,叶馨每天晚上都会过去陪女儿睡觉,秦教授只得夜夜守空房,持续了一段时间,秦枳也不太好意思了--哪有人这么大了还要自己妈妈陪着睡觉的? 可是,叶馨一离开,秦枳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可是她又不敢说,看着白皙的手背上还隐隐泛红的针口,她心里多少有了阴影。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叶馨又发现秦枳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小片淤青…… 两人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打针、吃药、晚上陪着睡觉……意识到可能的原因,他 们甚至带秦枳去看心理医生,可是,都没有效果。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把秦枳房间的地板都铺上厚厚的羊毛地毯,这样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缓冲重力,至少摔下来的时候没那么疼。 秦枳摔着摔着,就这样摔大了。 叶馨从往日的记忆中回过神,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她的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可没少折磨他们。 可是身为一个母亲,这份甜蜜的折磨,她甘之如饴。 叶馨蹲下来,帮秦枳掖了掖被角,看着她娇美的睡颜,心底一片澄净。 这是他们的宝贝啊,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们的宝贝。还记得那个时候,她也还只是小小的一团,手脚都还没长开,裹在粉色的被单里,淡淡地对着他们笑…… 什么时候,她长这么大了? 虽然隐隐感觉到,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会有另一双温暖的手,会有另外一个人,全心全意地代替他们,给她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幸福。 或许以后,她终究会无可避免地离开,为人*妻为人母,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是他们生命中的无可取代,是他们永远疼爱的女儿。 秦枳真正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晨阳已经升到了天际,有风吹进来,镂空的窗子边挂着的紫色贝壳风铃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秦枳的双眼闪亮亮的,伸了伸懒腰,忍不住大叹,"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算早。 秦枳洗漱好出来的时候,秦母已经把早餐都摆在桌子上,白米粥熬得温软清香,煨的小黄瓜清脆可口,金黄的鸡蛋煎得嫩嫩的,看得秦枳不禁食指大动。 于是迅速落座。 秦枳顺手接过秦母递过来白米粥,然后夹起一块青绿的小黄瓜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唇舌间尽是清新的味道,她又低头喝了一大口白粥,咂咂嘴,回味无穷。 白米粥配青绿小黄瓜,真是人间销魂的享受啊! 秦教授平时一般起得早,到楼下跑个三两圈,然后回到家冲个澡,就可以准备吃早餐了。 等秦枳一起吃是没指望的了,有的时候学校早上有课,秦教授只得自己一个人先吃早餐,然后叶馨等秦枳醒来再一起吃。 秦教授是个严于自律的人,在家的作息非常有规律,平时没课的时候,也会按照习惯先吃早餐,吃完后照例进书房忙 他的上下五千年。(就是中国历史的意思) 只是今天,秦枳破天荒地发现,自家老爸竟然悠然自得地坐在旁边看报纸,忍不住疑惑地想,这老头,该不会是被学校解雇了吧? 幸好幸好,她已经过了要用他的钱买奶粉的年纪,不然,哪里还有活头啊? 这样想着,秦枳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就被嘴里含着的一大口粥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慢点喝……"秦教授从报纸中抬起头,皱了皱眉,"没人跟你抢,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秦教授成天搞历史研究,一向严肃惯了,刚刚说的话听起来有点小责怪的意味,虽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 秦枳刚要反驳,没想到刚一开口,又被口水哽了一下,咳得更剧烈了! 叶馨急急地走过来轻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又看了看一旁的秦教授,语气嗔怪道,"你说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孩子一般见识?" 秦教授自知理亏,也就沉默不语,继续低头看报纸,谁知秦枳刚缓过一口气,就忍不住附和道,"就是就是!而且,不知道谁还以前写过一篇文章,说什么真希望我一直长不大,然后就可以永远带着身边呢?" 被妻女两面夹攻,识时务者为俊杰,秦教授摇了摇头,在心里默念"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手上又翻过一页报纸,决定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母女两交换了一个眼神,秦枳还激动地双脚在桌下乱晃,两颊的笑涡深深,眼里的得意怎么也掩不住,满满的就要溢出来,秦教授抬头看了她们一眼,不屑地闷闷"哼"了一声,又继续看起报纸来。 在外声名远扬的历史学泰斗人物--c大历史系秦教授,在家里的地位,其实是很低很低的。有的时候,怯于母女统一战线联盟的势力强大,甚至是,敢怒不敢言。 其实,那篇文章确实是有的。那个时候,秦枳生了病,整个人虚弱地缩在床上,脸颊烧得红红的,呼吸像小猫一样轻。 秦教授一整夜守在床边,看到女儿这么难受,心里像是揪疼了般,真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却又因为无法代替她承受那份苦难而深感无力,于是就有感而发,写了一篇感人至深的文章。 父爱深沉如水。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永 远长不大,永远不会生病,永远不会离开他,这样,他就可以疼爱她一辈子。 *** 吃完早餐,秦枳摸摸肚子,觉得心满意足,满心喜悦地进了厨房帮忙洗碗。 叶馨已经放好了清水,滴了几滴洗洁精,把碗筷放了进去。秦枳凑了过去,伸出手把水盆里的水搅出了一大片白色的泡沫,水也溢了些出来。 母女俩比肩站着,一个负责清洗,一个负责擦干,配合无间。 岁月对叶馨无疑是钟爱的。虽然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女儿的母亲,但她身材保养得很好,本来就高挑,现在更是显得细腻柔和。 而秦枳长得娇小可爱,两人站在一起,还只到秦母肩头,用软布擦着碗,手上的动作说不上熟练,还有点僵硬,让人不禁提心吊胆,仿佛她手中的碗下一刻就会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秦枳对着自己面前堆着的洁白光亮如新的餐具,眼底有着小得意,唇角飞扬,就像一个做了好事渴求表扬的孩子。 叶馨对她笑笑,如她所愿地表扬了几句,拿过桌上的餐具放进消毒柜里,按下电源,又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转过身对秦枳说,"前几天受了伤,你杨婆婆可没少惦记着你,趁着有空就到她家里坐坐吧,她叨念着要你过去吃饭好多次了。" 老太太的心思叶馨怎么可能不懂,有些事,她们之间彼此心照不宣,却是不想点破,只能顺其自然。 叶馨也是个明理的人,自然不会对自己女儿的感情多加干涉,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关心,她只有一个简单的心愿,只要女儿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好啊。"秦枳高兴地说,"那我等一下打电话给杨婆婆,告诉她我要吃饺子。”又像是回味了些什么,秦枳眸底都染上了兴奋之色,“老妈,你都不知道张阿姨包的饺子有多好吃!" 张阿姨包的饺子真是好吃得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皮薄馅多,口感极好,一咬下去还会有香浓的汁流出来,光是想,秦枳就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那头,张阿姨接到秦枳的电话,乐呵呵转告了老太太。老太太原本在书房临摹一幅山水画,闻言也是无比欣喜,无奈手上还拿着画笔,只得底下兴奋剁了两下脚,激动地扯着嗓子对外面喊道,"快打电话给淮南,让他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过来一趟,老太太我亲手包饺子给他吃!& quot; "欸!"张阿姨大声应了一句,手忙脚乱就到客厅打电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越写越小清新了。不怕,姑娘,咱们明天就来点重口味的!嗯嗯,握拳! ☆、第十五章 接到张蓉电话的时候,顾淮南刚好跟还在外市考察的白市长开完视频会议,皱眉笑了笑,有点不解老太太为什么突然说要亲自包饺子。 想来,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老太太亲手包的饺子了,最后一次吃,似乎还是五年前。 难得老太太如此厚待,顾淮南自然乐意前往,只是,张阿姨电话里意味不明的语气,又让他隐隐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可是思前虑后,老太太的心思也就那几个,一目了然。再说,自从上一次见面两人不欢而散,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既然老太太如此有心,见一见也是好的。 顾淮南简单收拾了桌上的文件,然后拨通内线电话询问了下秘书今晚的行程,得到回复后,拿起西装外套就要离开,谁知道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还没等他同意,门就从外面被推开…… "淮南。"白安好走了进来,似乎有点急促,看到站在原地的顾淮南,黑色的西装外套挂在手上,不禁微微一愣,疑惑地问,"你,你要走了啊?" 对于她未经同意就进来的唐突行为,顾淮南心里多少是有点不悦的,可是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淡淡地说,"嗯,今晚还有点事。" 对于女人,他从来都没有这份好心性,自然不会和善相待,何况他从来不懂和善为何物。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一样,z市白市长的千金,市政文化部的部长,几分薄面他还是要给的。 可是,就算已经给了几分薄面,顾淮南给白安好的感觉,还是冷淡疏离。 一如此刻。 他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长身如玉,清俊挺拔,脸上虽然笑着,笑意却未曾深达眼底,反倒显得疏远。 看着这样的他,白安好的心从来没有那么无力,她真的有点后悔,要不是刚刚在外面无意间听到他的秘书说他今晚没有行程,她也不会急着闯进来。 现在,她在他心里的印象,肯定是糟透了。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白安好的脸色有点苍白,双唇紧抿,心里有点慌乱,可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刚要说话,就被顾淮南打断,"白部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公私分明的素淡语气。 白部长? 这个称呼让白安好心底泛起一阵酸涩,他们认识 也好几年了,甚至大学还是在同一个学校,而且,她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从此,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 可是,他似乎总是对她视而不见,看着她一个人像傻子一样演着独角戏,却无动于衷,他,总是太无情,可是她从未想过放弃。 这个时候找任何借口都显得多余,白安好只得实话实说,"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你的秘书说你今晚没有行程,就想着能不能约你一起吃个饭。" 说完,白安好鼓起勇气抬头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却发现他还是一脸淡然,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 "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晚真的有事。"顾淮南语气平缓,听不出不耐,但也不觉得有多抱歉。 他总是能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能轻易毁掉她蓄积已久的勇气。 白安好心如明镜,自知再留下去也于事无补,只得淡淡一笑,"那你先去忙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顾淮南对着她落寞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然后拿好东西迅速离开办公室。 *** 顾淮南开着车,特意到如意楼点了老太太喜欢吃的清炒双菇西兰花,和一份苦瓜皮蛋汤,想了一会儿,又多点了一份豉汁青麻椒虎皮凤爪和一份红烧栗子鸡。 抵达c大教师公寓楼下的时候,顾淮南就看到老太太在阳台上使劲向他挥手,笑了笑,提着东西就上去了。 刚一进门,老太太就连忙把顾淮南手上的东西抢了过去,然后对他使了个眼色,就把他推进厨房,然后就对着里面大声喊了一句,"阿蓉,快出来帮忙准备一下淮南刚刚带来的菜,这些力气活,就让他们年轻人忙活去!" 顾淮南一开始还不清楚老太太葫芦里卖什么药,可是当他一进去,看到小姑娘捋起袖子,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正费力地擀着面团,可能是用了点力气的缘故,脸有点红红的,鼻尖上还渗出了晶莹的小汗珠,就像粉嫩的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秦枳正和着面团,听到老太太的话,心下一惊,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对着自己似笑非笑的俊脸,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掠过一丝奇异的感受。 怪不得她刚一到,杨婆婆就把她推进厨房,说什么自己动手吃起来会更香, 她一开始也信以为真,只是,没想到是这样…… 顾淮南当然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慌张,看着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心里觉得有点好笑,看来被设局的人不止他一个,只是这丫头反射弧也长了点吧,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老太太的意图。 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以后生了孩子,会不利于后代基因遗传的,不过还好他聪明,就算优秀基因被中和掉了,相信他的孩子以后也一定会是人中龙凤。 万般思绪心头过。 顾淮南装着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脱□上的黑色西装,麦色的肌肤在微微敞开领子的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然后站到秦枳旁边,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动作,明知故问了一句,"我要做些什么?" 他一靠近,陌生的男性气息氤氲在她鼻尖,秦枳瞬间就乱了呼吸,只得支支吾吾道,"呃,就这个吧……"说着就把手上的还未和好的面团扔给了他,然后站到离他比较远的地方。 可是,c大教师公寓套间的面积本来就不大,厨房更是小巧玲珑,而且旁边的男人身形颀长挺拔,所以就算站得远了点,秦枳还是感到他依然离自己非常近。 屋外。 老太太功成身退,心满意足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张阿姨正把顾淮南刚刚带来的菜装到盘子里,看到那两道还散发着热气和浓郁香味的菜,她有点不解地看向老太太,"这……" 老太太看了一眼那青青红红、辣味十足的两道菜,神色不改,嘴角勾了一个深深的笑容,"没事,一起准备。" 老太太一向吃得清淡,平时他过来带的菜都是投其所好,只是这次…… 这不是明显是为某人特意带的吗? 和聪明人交锋就是痛快!老太太欣慰地想,他来之前就觉察到自己的意图,却不动声色地赴约,看来,秦丫头,你这回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 厨房里的两人一时无话。 秦枳站在一边,看着他修长的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熟练地把面团和得精细又均匀,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年头,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男人实在太难得了,像顾市长这样的,不仅身份高贵,长得又好,还肯屈尊下厨的男人,恐怕世间难得一见吧? 顾淮南和好了面团,就看到小姑娘盯着自己出神,只感觉心底一阵满足,笑了笑,没说话 ,开始擀起饺子皮来。 秦枳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倏地红了脸,迅速拿起一张薄细均匀的饺子皮,掩盖自己的心慌。 白底瓷盘里的饺子越来越多,虽然站了许久腰已经有些酸疼,可是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秦枳心里又是无比欣喜的。 "看,我们包了好多哦!"秦枳捧着小盘子,兴奋地说着,明净动人的眼底像是落满了许多闪光的小星星。 "嗯。"似是感染了她的喜悦,顾淮南眼里也染上笑意,"是好多。" 秦枳感觉到他的靠近,脸上又是一热,抬起头来看他,看到他清澈眼底倒映着小小的自己,顿时心下一阵恍惚…… 突然,他的手朝她伸过来,秦枳微微一后退,背紧紧贴在冷硬的石台上,他越来越靠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整个的把她包围着,然后,他的手,亲昵地在她的鼻子上划过,秦枳的脸顿时红了个通透,有点气息不稳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顾淮南似乎心情很好,说,"沾到面粉了。" "哦。"秦枳淡淡应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她,她还以为…… 果然是她想太多。 两人靠得极近,顾淮南略一低头,就可以看到秦枳的脸慢慢染上红晕,她说话的时候,轻轻柔柔的呼吸浅浅地喷在他的颈侧,他心下一动,然后就低头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出乎他意料的柔软香甜,让他觉得心痒难耐。他在她的唇上温柔地辗转厮磨,手却霸道地扣住她的腰身,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一吻终了。 秦枳始终处于恍惚状态,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听着他在自己肩头低低喘息,仍然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得就像一个梦。 顾市长,居然吻了她? 秦枳反应过来,羞得满脸通红,立刻把他推开,匆匆忙忙就跑了出去。 顾市长站在原地,难得地怔了一会儿,唇上似乎还留着她的温度,笑了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老太太看到秦枳像逃命似的满脸通红从里面跑出来,扔下一句话就匆匆回了家,还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自家外孙一脸淡定地走了出来,心下一思量,也明白了七八分。 这小子,难道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么?瞧人家小姑娘刚刚的反应,真是…… 不过,至少这也是个好开头。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严肃地问了一句,"真的决定是她了?" 顾淮南淡淡点了点头,眼底却写满了认真和慎重。 知道他不是个会轻易许诺的人,也知道他一旦许诺就定然兑现。 老太太心头的石头总算放下,一改之前的严肃,慈祥的眼里有着欣慰和无言的激动,"老太婆我,可是很早之前就帮你把聘礼准备好了!" 老太太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已微微湿润,动情地说,"外婆活了这么大年纪,直到此刻才是真正觉得,这人生啊,无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还不够重口味?豉汁青麻椒虎皮凤爪和红烧栗子鸡如此重口味的菜都献上了,姑娘们还不满足?那么……的吻,鱼儿修了又修,改了又改,不留下花花,姑娘们忍心么???卖萌求收养、包养、圈养……孤舟蓑笠翁,独钓临渊鱼 ☆、第十六章 一直以来,顾淮南对自己的人生有清醒的定位,当年年少的允诺,让他失去了选择人生的自由,从此,他只是自己命运的局外人。 也想过可能会在适当的时候成家,可能会找一个适合他的女人,可能还会有孩子……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可能。 在那一天晚上,把自己的梦想作为现实的祭奠交出去,然后走上一条没有退路的绝路,他曾经那么绝望地想,从此以后,他或许已经丧失幸福的权利了吧? 除了亲人,他已经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那是他生命的证明,是他此生想要却不得不舍的。 官场几年,却独善其身,不染一丝污浊,世人或道他清高自守,洁身自好,可是只有他知道,那只是因为他--无欲。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谁在高位,谁又被拉下马,一场场的权势斗争,夹杂着让人作呕的心机城府是非手段,只是,他已麻木。 权势,对他而言,已经不是简单的"欲",而是,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不可或缺,曾经有一段时间,是支撑他继续下去的唯一理由。 所以,他不管不顾,只为在那个黑暗的世界,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光明王国,而现在,他离他的初衷,仅有一步之遥,可是,他却渐渐疲累,疲累…… 秦枳的出现,让他一直以来的信仰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在他的世界不过惊鸿一现,可是,却让他的心,莫名动摇。 不是没有女人投怀送抱,可是,没有人入得了他的眼,只以为她们和他,是同一类人--同样在名利权势的欲海挣扎,却妄想从别人身上得到救赎的人。 秦枳跟他认识的其他女人都不一样,她太单纯,她是那么容易满足,她的人生,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活得潇潇洒洒。 真心的笑和遣怀的哭,对他而言,都是太陌生太奢侈的情绪。他不能,亦不可能。 别人都说他不近美色,甚至暗暗猜测他的私生活和性取向,可是他从不在乎,子虚乌有的事,上心只会虚耗心神。那个时候,他只是还没有遇到她。 他喜欢上的女子,不需要倾国倾城的容颜,只要她在身边,他就能感到满心欢喜。 他的妻子,值得他用最完整最美好的自己来配。 今天晚上,他或许是有点冲动,却不曾后悔--食髓知味,知道了她甜美的滋味,就像会上瘾的毒药,戒不掉 ,更不想戒掉。 贪恋她的温暖,他已经一个人,孤寂了太久…… 她的青涩与娇羞,让他满怀喜悦,虽然这是意料中的事。在那之前,他已经知道了她的一切事情,当然包括她空白的感情史。 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动情地去吻另一个女人。很早之前,他觉得在适当的时候找一个适当的女人结婚,反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就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感情世界自然一片也是空白。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很紧张,只是,男人在这方面总有无师自通的本事,加上她实在过于甜美,他几乎忍不住…… 只有他自己知道,松开手的时候,掌心满满的都是汗水。只有他知道,如果那一刻,她有些微的不情愿,都会让他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心重回地狱,从此万劫不复。 幸好,她没有,她对他并不排斥。对于她最后推开自己,他简单解释为,那是因为她害羞。 对这个女孩,他太过珍视,所以尤为小心翼翼。 所以,除非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再有顾淮南这个的人,否则,无论如何,秦枳的身上,必然会印上他专属的标签。 对于秦枳,他势在必得。 可惜,秦枳并没有顾淮南想得远。 在丢下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借口后,她就匆匆回到家,洗了一个冷水脸,还是无法平息脸上的燥热。 镜子里,她清楚地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粉唇微肿,双颊含绯色,清眸流盼,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刚刚动情的小女人模样。 半夜,接近拂晓时分。 秦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中的睡意正浓,可是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满满的都是他低头吻自己的画面,那时他是那么霸道地抱着自己,柔软的舌头似乎带上了灼人的温度,甚至还探进她的口里…… 一想起这些,她只觉得脸上又是一阵温热,无数次地想,他为什么要吻她呢?她为什么要吻她呢? 突然,秦枳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桌上拿起手机,屏幕的亮光在全然的黑暗里显得有点刺眼,她点出一个页面,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 那一天,他在她的手机里留下号码,当天晚上他对她的好,她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只是单纯地觉得无法相信,思虑了很久,她终于慎重地把那个号码的联系人名字存了个"顾"字,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心情又是 什么样的呢? 她很清楚,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对她而言,过于复杂。身在黑暗浑浊的官场,却能独守一方清明、出淤泥而不染,可见,他比当中的任何人都不简单,甚至心机城府还远远高于他们之上。 当时,秦枳把他对她的好,归结为--或许他只是在逢场作戏。 虽然好友杨姗姗一直跟她强调,顾市长有高度的感情洁癖,从来都是不近女色,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他真实的世界,她们进不去,又怎么会清楚。或许他,只是把她当作那些女人了吧? 改天有机会,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嗯,就是这样。 这样一想通,秦枳只觉得心底没由来的一阵轻松,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转过身,便沉沉睡去。 秦枳生性敏感,心思却时疏时密,遇到事情,虽然思前虑后,却总是想得过于简单,这是她的缺点,却也是她的优点。 第二天秦枳睡到中午才起床,简单吃了个午饭,杨姗姗打电话约她出去逛街,算了算日子,两人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跟秦母说了一声,就拿着包匆匆出门。 杨姗姗瘦了好多,人也憔悴了不少,秦枳差一点就认不出她来。买了一些夏天的衣服,又到化妆品专柜买了防晒霜、爽肤水,然后两人来到一家露天咖啡馆,一边喝咖啡,一边惬意地聊天。 "现在可以说了吧?"秦枳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禁有点心疼--姗姗是个专业的化妆师,平时是个多注重保养的人啊,每天都要把每一根睫毛细细刷好才出门,今天这个样子,真的不太寻常。 "嗯……"杨姗姗有点不自然地拿着勺子搅了搅咖啡,低下头,"我没事,只是最近太忙了,都顾不上休息……我真的没事……" 秦枳也不打断她,只是坐在她的旁边,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倾听者。 杨姗姗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得哽咽,然后,晶莹的眼泪"扑通"一声掉进被她搅乱的咖啡里,瞬间没入黑色洪流中,消失了踪影。 "阿枳,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这么样爱过一个人,爱得痛到就快要死去,他说他也爱我,为了爱他,我几乎失去了自己……"杨姗姗终于放声痛哭起来,"可是,他已经有了妻子,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 可憎的小三,现在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杨姗姗原本发白的嘴唇,被她咬得渗出了一丝红色,秦枳只得紧紧抱着她,轻轻帮她在后背拍着,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这世间,最伤人的,还是一个情字。就连姗姗这样一个坚强独立的女子都无法幸免。 杨姗姗哭了好一会儿,声音都有点沙哑了,伏在桌上低低啜泣,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无助、悲伤、不知所措,似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环绕在她周围。 秦枳低低叹了一声。 姗姗以前不是没有失恋过,可是却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秦枳还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姗姗跟她抱怨,"我要跟他分手了,唉,早知道就不开始了,现在一想到要删号码、企鹅号、微博就觉得好麻烦。" 在爱情里,杨姗姗一直很清醒,她总是能轻易地全身而退,痛快分手,可是这一次……她显然是认真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市长目光冷冷地瞥过来,一脸淡然地笑着反问(实际上是咬牙切齿、阴森恐怖),逢场作戏?心机城府远远高于别人?不可能不近女色?哼,你还真敢写!鱼儿(可怜兮兮地抹了两把老泪),顾市长息怒,小的这就马上下去帮你洗白!呜呜,还有比我可怜的作者么?姑娘们不待见整天占我便宜就算了,连顾市长都威胁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嘛????? ☆、第十七章 顾淮南已经在秦枳的世界里消失了差不多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秦枳和苏浅一起完成了"牛奶河"的后续报道,不仅得到社会大众的广泛认可,更是让杂志社里的人对这两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彻底改观。 而这个时候,距离她们的三个月实习期,只剩下半个月,到时候,谁去谁留,总会有一个结果。 秦枳跟陈姐学会了泡咖啡,而且泡出来味道还很不错,除了偶尔莫名其妙想起那天晚上的吻,还会觉得脸红心热之外,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昨天她们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又是一个出轨与小三的老话题,说实话,经历了上次的半路被堵,秦枳心里多少有阴影,可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这应该是她们实习生涯中的最后一个考核,如果能完成得漂亮的话,继续留下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一想到这个秦枳就跃跃欲试,想到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终于要有个结果,她又重新变得动力十足,拿着资料细细研究起来,争取每一个字都记进心里。 苏浅轻轻敲了一下桌子,秦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吗?" "我简单看完了资料,发现他们大概每三天聚一次,而且地点大都是在"暗夜"酒吧,不如我们今晚就过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 秦枳点了点头,笑了笑,丝毫不掩饰眼底的赞赏。两人是同时拿到资料的,而苏浅却迅速找到了最重要的信息,她的能力果然比自己强。 这样想着,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苏浅,发现她的左手手腕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条水晶手链,淡淡的紫色,映着她白皙的肌肤,有说不出的好看。 秦枳不吝赞美,"你的手链好好看哦。" 苏浅点头笑了笑,"谢谢,这是我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 她不愿多说,秦枳也就没再问下去,继续低头看资料,只是心里有些疑惑,苏浅以前不都一直戴的是银色手表的么,看她平时对它的珍视,她还以为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呢! "暗夜"酒吧,是z市规模最大,也是最受年轻人喜欢的消遣场所,它隔开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这里,每个人都是夜的主宰,尽情挥霍自己的另一半生命。 灯红酒绿,夜色迷离。 光是这种场景,就足以让人沉沦。 秦枳和苏浅坐在角落,时不时抬头留意来往的人,然后两个人凑在一起聊两句,七彩绚烂的灯光在她们的脸上铺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秦枳酒量不好,只点了一杯果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一边观察周围的人。 很久以后,她们等的人还没出现,苏浅有点不耐烦,点了带些浓度的酒,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喝得很凶,不一会儿脸颊就泛起红色。 杯子已经见底,苏浅还想再喝,秦枳赶紧按住她的手,"苏浅,别喝了,别忘了我们今晚还有任务。"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麻痹了思绪,一向严肃自律的苏浅竟然趴在桌子上,反过来紧紧抓着秦枳的手不放,"你……知道吗?"说着打了一个酒嗝,"这是我和他最后分手的地方……" 她身上已经微微散发出酒气,秦枳一边躲,一边安慰她,"苏浅,你喝醉了,来,我带你去洗洗脸,这样会比较舒服。" 苏浅用力推开她的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眼神迷离,"我没醉,谁说我醉了的,我还能喝!" 秦枳只得顺着她,扶着她往某个方向带,"是是是,我知道你很能喝,只是我们现在去洗个脸好不好?" 苏浅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脸上完全褪去了平时精致的伪装,笑得像小孩子般天真,点了点头,"好。" 秦枳默默想,这喝醉酒的人啊,真是…… 到国外出差了一个月,顾淮南刚一回来就被发小陆止拉到酒吧,美名其曰"叙旧",平时他很忙,所以跟大家聚在一起的机会也不多,想了想也就去了。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顾淮南赶到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夹杂在一起的男女的欢声笑语,轻轻蹙了蹙眉头,还是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环视了一下四周,陆止不在,里面还有几张新面孔,估计也是官二代之类的。 有人眼亮,一看到他就迎了上来,无比殷勤地说,"顾市,为了给您接风洗尘,我准备了些好的,喏……"伸手指了指一排坐在黑色沙发上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的女人,"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不必, 谢谢。"顾淮南看都没看一眼,几乎不留余地地直接拒绝,径直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被这样当众不留情面拒绝,那人的手还停在空中没有放下来,脸上也有点尴尬,有人跟顾淮南交情还不错,看不下去,就出声帮忙解围,"我说顾子,你也清心寡欲这么久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放过不可惜啊?而且你放心,这些绝对都是干净的……" 陆止刚到外面吸了口烟,回来就看到顾淮南沉着一张脸,包厢里的气氛也有点凝重,看了看里面穿得清清凉凉的美女,顿时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帮人,拍马屁也不看看对象,也不把握点分寸。怎么他刚出去一会儿,就多了这么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真是…… 陆止有点后悔听自家老爸的话,把这些公子哥儿带出来见见世面了,这些年轻人,自己声色犬马也就算了,怎么来之前也不打听清楚,顾市长从来都不吃美色这一套啊? 意识到顾市长心情不好,大家只得面面相觑,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有些年轻人还忍不住小声嘀咕,"大家出来玩,不都是这样的嘛?" 陆止只得硬着头皮,把那些性感尤物遣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忍痛点了几瓶价值不菲的名酒,招呼大家不用客气,尽情喝。 顾淮南喝了一口酒,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陆止也放下了心。 这些年轻人从小耳濡目染,在风月场所混惯了,很快就适应了过来,一改之前的尴尬,气氛很快就被炒热。 坐了一会儿,顾淮南站起身,对旁边的陆止说,"我先出去会儿,今晚的账算我的。" 顾淮南到包厢外面阳台透了口气,抽了一支烟,往回走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一个身影很熟悉,可是因为喝了点酒,视线有点模糊,再看时,身影已经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是她呢?这种地方,也不是她该来的。 不过,从上一次她匆匆逃走,两个人已经近一个月没见了,他忙得不可脱身,而她竟然也一个电话都没有。这样子,两人要怎么继续? 不过说实话,他似乎,是有点想她了。 折腾到半夜两点多,她们的目标人物还没出现,秦枳不禁有点垂头丧气,中间不敢离开,她连晚饭都没吃,现在肚子饿得要命。 苏浅洗了冷水脸,又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总算清醒了不少。 秦枳见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也就放下心来,"我先出去找吃的,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吧?我很快就回来。" 苏浅点了点头,又趴了下去。 接近深夜,外面的夜宵店基本关了门,秦枳走了好一会儿才在街尾找到一家营业的必胜客,也没什么胃口,点了一些不刺激的食物填饱肚子,又帮苏浅点了一份披萨,拎着开始往回走。 回到"暗夜"的时候,苏浅不在座位上,秦枳以为她去了洗手间,把披萨放好,就趴下来开始补眠。从某个包厢里突然传出一声很大的吵闹声,一开始秦枳也不在意,可是渐渐地,就觉得不妥了--那个声音,怎么那么像苏浅的呢? 这下一想,秦枳彻底清醒过来,马上跳下来就冲了出去。 包厢里外面已经围了好些人,秦枳身子娇小,费了好些劲儿才钻进去,一看,整个人傻眼了。 苏浅披头散发地和一个高挑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她的衣衫凌乱,而且脸颊上透着不自然的红色,甚至还微微肿起来。 旁边还站在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粗壮男人,有个男人站在一边低声下气劝着那个明显占上风的女人,又抬头看了看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脸色有点不自然。 突然,苏浅被那个女人用力一推,就重重地跌倒地上,秦枳都能清楚地听到身体与地面接触时候发出的声音,不禁心一紧,上前就去把她扶起来。 苏浅精致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看到秦枳,先是一愣,不自然地转过头,似乎有点尴尬,"谢谢。" 秦枳笑了笑,帮她把身上皱皱的衣服弄平,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厮打完脸上还能保持精致妆容的女人环着手盛气凌人地瞥着她们,她旁边的男人目光闪烁。 秦枳刚想把苏浅带出去,谁知那个女人迅速走了过来,高跟鞋"嗒嗒"的声音越来越近,秦枳只觉得身子往旁边一倒,头磕在黒木椅子的把手上,顿时有点晕眩,然后好大一声巴掌声传来,抬头一看,苏浅的嘴角已经微微泛出血丝…… 而苏浅就坐在地上,像是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似的,一脸呆滞的样子。 他们凭什么这样仗势欺人? 秦枳撑着椅子艰难站了起来,拿出手机准备报警,谁知被旁边眼尖的黑衣人一把夺过,狠狠摔到地上。 秦枳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摔了个粉碎,碎片、电池、sim卡、sd卡散了一地,手机背壳讽刺地在她面前打转…… 咬了咬牙站起来,走到苏浅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发现一片冰凉,秦枳心一慌,轻轻伸手把她搂住。 那个男人低声劝着女人不要把事情闹大,这样子谁的面上都不好看,可女人似乎还不罢休,低头看了一眼零散的手机残骸,嘴角露出一个骇人的笑容,"没想到这年头小三都还有理了啊?既然想去公安局,那么我就成全你们!" 女人狂妄嚣张的口气,让秦枳隐隐觉得,去公安局,或许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顾淮南今晚喝了点酒,头有点疼,泡了个澡就早早睡下。 桌上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尤其突兀,顾淮南不耐地从床上爬起来,,拿过手机看到是陌生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按掉,又转过身继续安睡。 谁知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手机又响了一次,任何脾气再好的人被半夜吵醒心情也是不悦的,顾淮南暗暗诅咒了一声,要是没什么事半夜打扰他的安眠,他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带着愠怒的手指划开屏幕,顾淮南没有说话,只听到那边似乎呼了一口气,然后他听到一个小小的、细细的声音,"顾、顾淮南……" 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半夜被吵醒,顾淮南心情明显好不到哪里去,对方支支吾吾的态度更是让他愤怒,语气也重了点,"说话!" 那边似乎的人被他不耐烦的语气吓到了,问得小心翼翼,"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对不起……" 她低低的声音像一根细线一样从他心里划过,顾淮南感到莫名的熟悉,见她似乎想挂电话,他急急地说了一句,"不准挂!" 秦枳着着实实吓了一大跳,紧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虽然是夏天,但入夜之后,温度还是有点低的,加上刚刚听到他疏远冷淡的语气,又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上淋下,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恍惚间,又听到他低低问了一句,"秦枳,有什么事?" 事态紧急,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也说不清,秦枳只得言简意赅地说,"我,我现在在市公安局,遇到了点麻烦……" 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他挂断,秦枳站在原地,嘴巴微微张着,双唇失去了血色,只觉得脊背陡地升起阵阵凉意,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句"你,你能现在过来一趟吗"压下。 不知怎么的,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或许真的是她唐突了吧,她凭什么,又是以什么身份,让高高在上的顾市长半夜三更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只为帮她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处理麻烦? ☆、顾市长,你是不是喜欢我 由于住在郊区的老宅,顾淮南一路上连闯了几个红灯,幸好深夜路上车不多,赶到市公安局的时候,还是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了。 秦枳坐在市公安局办公室外面的椅子上,头低低地垂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双腿并在一起,两手并拢交叠放在膝盖上,纤细的身影看起来有点委屈,又似乎有点无助。 顾淮南松了一口气,一路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没事,只要她没事就好。 他无法解释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在电话里听到她说遇到了点麻烦,然后人在市公安局的时候,他的心就开始慌乱--全然的陌生情绪,没有再听下去,他匆匆翻身下床,拿了一件外套,就开了时速最大的跑车,一路开到最大往市公安局赶。 慢慢朝她走了过去,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夜里还是听得清晰,还没等他走近,秦枳就像受惊的小鹿般突然抬起头,看见是他,呆愣了几秒,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直直地撞进他的怀里…… 真的是"撞"。 没有任何的预感,她整个人扑向他,没有什么温柔可言,头硬生生地撞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顾淮南着着实实往后退了一步才勉强稳住自己和她的身子,感觉到她微微颤抖,他伸出手环住她纤弱的肩,柔声道,"没事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也从来没有这份耐心,去哄一个女人。 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必担心。这是他的承诺。 秦枳低低地、近乎呜咽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我……" "傻瓜。"顾淮南笑出声,手往上摸了摸她有点凌乱的长发,"我怎么会不来?" "谁知道?"秦枳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有点小愠怒地说,"你那时还挂我电话,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他低低问出口,带着他专属的宠溺。 秦枳没有再说下去,心一缓过来,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现在紧紧抱在一起的姿势有多暧昧,而且,她跟他说话的语气,怎么感觉像小女人撒娇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秦枳有点尴尬,抬头看看他,谁知他一脸淡然地在等自己的答案,只好摇摇头,&quo t;没什么。" 顾淮南留意到她的失神,没有说什么,松开环着她的手,看着她微红的眼眶,低低叹了一口气,"哭过了?" "嗯。"秦枳也不隐瞒,大方承认,"我被他们吓到了。" 当时那个女人说要送她们到公安局,然后她身后的那几个黑衣壮汉就不怀好意地建议不如留给他们,让他们帮她好好调*教一下,女人也似乎有要答应的意思。 秦枳再单纯,也不是全然的白纸一张,自然知道所谓的"调*教"意味着什么,可是,你要怎么去跟色*胚流*氓说"士可杀不可辱"?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答应,她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虽然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被莫名其妙送到了市公安局,然而在这个代表社会正义的地方,也没有让她们松一口气。 苏浅很快就被带进了单独的审讯室,秦枳由于不是当事人,那个年轻的警察例行问了她几个问题,就不耐烦地让她出去,显然对秦枳,那个女人并没有特别的交待。 可秦枳哪里敢离开,她坐在办公室外面的椅子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苏浅,还没有出来。 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扩大,秦枳想,苏浅她会不会……许多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的画面快速在脑中闪过。 秦枳心想要不就这样硬闯进去算了,谁知刚站起身,就看到刚刚的那个年轻警察嘴里叼着一支点着的烟走了出来,看到她愣了一下,脸上似乎有点尴尬,讪讪把烟取下来,咳了一声,很不自然地说道,"你怎么还在啊?" 秦枳也管不上那么多,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还是直直地走到他面前,诚恳地说,"我朋友还在里面,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她怎么了?" 年轻的警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脸色微变,看了她一眼,闪烁其词道,"你还是先回去吧,你朋友这事……"停了一会儿,找了一个比较妥善的说法,"不太好办。" "为什么?"秦枳急急问出口,"不太好办是什么意思。" 那个年轻警察摸了摸头发,"总之就是这个意思,你还是回去吧,还不就是那回事, 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再说,这年头……" "谢谢!"秦枳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你说的我都懂,但是在里面的,是我朋友,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说着秦枳又探身到那个单独审讯的办公室门口,屏息听里面的动静。 年轻的警察见她坚决的样子,自嘲地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说你朋友得罪了教育局长的女儿,连上头都惊动了,我们队长还为了这事三更半夜从家里被叫回来,上头专程下了命令一定要严办……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都告诉你了,你看着办吧。" 秦枳紧绷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脸有点红,"谢谢。我刚刚的口气有点不好,对不起。" 那个年轻的警察摆了摆手,笑笑没说话,打开门就出去了。 他的话让秦枳的心更加慌乱,摸了摸口袋,发现空空如也,这才想到自己的手机已经摔碎了,急得在原地打转。 后来好不容易借了电话,还没反应过来,号码就拨了出去,一串陌生又熟悉的数字--却是她除了老爸的号码之外,唯一记得的,在那个无眠的晚上,对着手机屏幕痴痴地看,一个一个数字记在心里的…… 第一次很快就被挂断,秦枳不死心又打了一次,这次终于接通了,他却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听到他似乎很生气地说了一声"说话",她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抓稳滑了下去,听着他含着睡意的声音,在短暂的错愕中,她才终于明白过来,她是不是打扰到他睡觉了?于是匆匆想挂电话。 可是,后来他叫出她的名字,低低的声音,听在她的心里,莫名地感动,"秦枳,有什么事?" 这句话,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撼动,她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喜地雀跃着,他听出了她的声音,他知道是她的!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这一句话,来得是多么及时! 然而,最后也是他,把她无情地打入了深渊--在那个时候,她的上帝并没有告诉她,她的白马王子,正在为她披荆斩棘、披星戴月赶来的路上…… 可是,他毕竟终于还是来了,就像是命中注定他一定会出现一般。 顾淮南静静地听着她诉说那些惊险的过程,时不时看看她,听到她说被 自己吓哭的时候,还笑了笑,"没出息。" 秦枳不乐意了,撇撇嘴,"什么啊,你也不想想自己当时有多凶!" 顾淮南见她有心情跟自己抬杠,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心里略微松了松,"我先去看看你朋友怎么样了。" 秦枳也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顾淮南摇了摇头,伸手把她按在椅子上,蹲下*身,温柔而霸道地说,"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你的朋友一定会没事的。" 他不想让她看到那个真实的世界。他们之间,有他一个牺牲品就够了,她的那份,他可以帮她承担。 刚刚他给方局长打了个电话,估计也在来的路上了。 秦枳嘟了嘟嘴,她也累了,于是乖乖坐下来,"好,我听你的。" 她相信,他一定是风尘仆仆一路赶过来,因为平时连衬衫都熨得整整齐齐的他--此刻黑色的西装外套有点皱巴巴的,虽然丝毫没有减损他的英俊儒雅,但是为了让他更自信更有威严地面对那些人,秦枳还是伸出小手,帮他把领子翻了出来,弄平整。 顾淮南觉察到她的小动作,只觉得心头一暖,站起来,把她的长发揉得更凌乱,"等我。" *** 顾淮南出来的时候,看到秦枳正和一个年轻警察开心地聊着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小警察一看到他,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顾市"。 顾淮南淡淡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一把拉起秦枳就把她带了出去。 年轻警察站在原地一脸愕然,刚刚,顾市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秦枳几乎是整个被他拎着塞到了车里,看着他脸上一片阴沉,虽然有点怕,还是问了出来,"我朋友……"想到他们两个应该也是认识的,就改了口,"苏浅她没事吧?" 顾淮南没有答话,专心开着车,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泛白,看他一脸平静的样子,秦枳心里也猜到了结果,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谁知刚开了一段,他就突然停下来,秦枳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自己,"秦枳,难道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qu ot; 她在他幽黑清澈的眸底看到自己的慌张,"什,什么?" 顾淮南低低叹了一口气,"那天晚上,我给你的号码,是私人号码,只有我的家人才有,还有那天中午,你当真以为我真的有那个火星时间陪你吃那么长时间的午饭吗?再还有外婆家的那次,我推掉了一切应酬,只是为了见你一面……" 太多太多关于她的记忆清晰浮现,顾淮南顿了顿又说,"还有今天晚上,我原本可以置之不理的,可我还是来了,你难道都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独独对你,这么特别吗? "我……"秦枳刚要说话,就被他打断,"你今晚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你手机不是摔坏了吗?可是你为什么还记得我的号码?秦枳,难道你都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在你的心里,有着重要的一席之地? 秦枳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听到自己低低的声音,"顾市长,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yy小剧场秦枳还是伸出小手,帮他把领子翻了出来,弄平整。顾淮南觉察到她的小动作,只觉得心头一暖,站起来,把她的长发揉得更凌乱,"等我。"秦枳:为什么要弄乱我的头发?顾淮南:乖,这样我们会更配。顾淮南没有答话,专心开着车,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泛白,看他一脸平静的样子,秦枳心里也猜到了结果,总算稍稍放下心来。顾淮南:哼!我一脸平静?我哪里一脸平静了?你们不要听这个吃错药的作者胡说!鱼儿:所以说,人家真的好可怜的啊!还不快点撒花安慰我?表白那段觉得还不太满意,可能会改。好了,姑娘们,补一句“节日快乐”还有“看文快乐”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秦枳 秦枳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听到自己低低的声音,"顾市长,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起伏的波澜。顾淮南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她似乎要拒绝他。 果然,她的下一句话就是,"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顾淮南只觉得一阵郁结哽在心头,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声音低沉,透着莫名的烦躁,"给我一个理由。" 秦枳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一阵沉闷的窒息弥漫在各怀心思的两人之间,在顾淮南以为她打算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秦枳抬起头,黑色清透的眼睛像湖水里浸染的宝石,静静看着他…… 多年以后,顾淮南回想起那时她看自己的眼神,有惊喜,有迷惑,然而,更多的是,挣扎。 只是,当时的他不明白,一个女孩子,下定决心把自己以后的人生交给另一个人,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终于,他听到她开口,却是莫名其妙给他背了一段话,"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这个女孩子的心就像水晶般透明,顾淮南怎么会听不懂,她在拒绝,她在委婉地告诉他,橘生淮南,枳生淮北,你,终究不是我的良人。 她是在暗示他,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只是青涩的"枳",而他顾淮南,则是她的"水土异也"。 秦枳认认真真地、一字一句地背完,然后转过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静静等候他的回答。 听到她像孩子一样给了他这么一个天真的答案,顾淮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却是回答得文不对题,"我只能说,你的古文学得不错,记性也很好,"他的语气突然放缓,也学着她认认真真地说,"但是秦枳,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 "而且……"他又加了一句,低沉的声音有说不出蛊惑,"不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你秦枳更要选择我顾淮南么?" 秦枳微微张着嘴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沉默了下去。 他知道她的喜欢,知道她的顾虑,也看到了她的挣扎,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做 ,他在等她自己走出来--只要她走出这一步,剩下的九百九十九步,都可以由他来走。 天色微明。 秦枳转过头,看着他静静地目视前方,侧面线条清晰漂亮,薄唇微抿,下巴像刀削的一样,清俊的脸上一片坚毅,她顿时心一紧,"可不可以,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他终于转过头,深邃的双眸就近在眼前,却无法看清里面隐藏的真实情绪,秦枳开始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 "好。"顾淮南看了一眼车窗外逐渐明亮的天光,点了点头,他的声线清浅,似乎有说不出的落寞和黯然。 秦枳原本松了一口气,心里有说不清的感激,又听到他低低说了一句,"天亮后就给我答案。" 拂晓的空气中隐隐浮动着茉莉的神秘幽香,秦枳欲哭无泪地看着窗外逐渐明朗的东方,早已呈现清晰透明的白色,清晨朝阳的轮廓若隐若现…… 天,很快就要亮了吧? 天亮之后,他们之间就会有一个答案,不管是他想听的,还是不想听的。 看着她低下头,白皙的脖子从薄薄的白色领子里露了一小段出来,像受伤的小动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顾淮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是不是逼得她太紧了? 刚刚看到她跟那个年轻警察高兴聊着天,脸上的笑容温暖而纯净,他的心里就陡然升起一种愤怒,就像心爱之物被人夺去一般--她的笑容,是独属于他的! 再后来,他把她拉了出来,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地塞进车里,跟她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强逼着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顾淮南自认修养风度绝佳,何曾如此咄咄逼人? 可是,后悔吗?顾淮南问着自己。然而,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与其说他是在逼她,其实他逼的是自己。 秦枳的心里有太多挣扎,可是她更为清楚的是,她根本不可能拒绝这个男人。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不知在何时,浸染了她的心间,让她觉得挣扎也只是徒劳。 她不得不承认,在她最无助最落魄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早已给了他保护自己的权利。 在市公安局里,她看到他出现,完全情难自禁地跑向他,然后紧紧抱住…… 她永远没有办法否认,那一刻,当她看到 他,她听到的是自己心安的声音--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就算全世界都毁灭,可是只要他在你身边,失去了全世界都不觉得可惜。 当她知道他一路风尘仆仆只为自己,她心里更多的,是无言的感动和不可思议的温暖。 所有的一切都浮出水面,秦枳听到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这个男人,上帝只会让他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一次,如果错过,那么就是永远失去。 终于,她又重新转过头,眼神无比专注地看着他,黑亮的眸子像被清晨的露珠濯洗过一般,清新灵动。 "我想知道……"她轻轻地说,"为什么是我?" 其实这个问题,顾淮南早已想了千万遍,想了一会儿,目光锁住她,眼神灼人,"秦枳,这句话我这辈子只说一遍。在这个世界上,或许还有其他许多女人,可是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秦枳。" 秦枳也抬起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粉嫩诱人,白皙如瓷的肌肤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长而卷翘的睫毛像羽翼一般轻轻闪动…… 或许选择他,并不是一个多难的选择,她愿意遵循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她愿意拿自己以后的人生去赌——赌他这份世界上的独一无二。 东方白色的天空,太阳的光开始淡淡的、暖暖的,一点一点地突破云层,红彤彤的光浸染着世间绿叶每一丝脉络,就连叶上的露珠儿,也染上了娇羞的绯红。 清新的空气里,淡红的光缠绵着微微的清尘,氤氲间,透着些微的清晰,而双颊微红的女孩子,就像身处这样一个美妙的世界,眸间含水,透着说不出的娇羞动人。 "好。"终于,她嫣红的唇间,慢慢吐出这个字。 顾淮南的心就像柔柔的白云一般舒展开,只觉得灵魂都是舒透的,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柔和,唇角微扬的笑容怎么也掩不住,眼里的笑意就快要溢出来…… 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如此幸福——很久很久以前,他以为自己被完完全全剥夺再也不会拥有的权利。 秦枳做出决定,终于松了一口气,眼睛目视着前方,就连细致的眉梢都染上了一层喜悦之色。 突然,他覆过身来,温柔而霸道地攫住她的唇,辗转厮磨,温热的舌尖描着她的唇形,撬开她的贝齿,一颗颗缠绵地滑过,然后探入她温软的口中,拖住她 粉嫩的丁香小舌,狠狠吮吸着…… 秦枳乖顺闭上了眼睛,小手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他。 她的主动,让原本欣喜若狂的顾淮南更加情难自已,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覆上她胸前的丰盈,温柔而怜惜地轻轻揉着,让她柔软的花朵在自己手下开出各种美丽的形状…… 觉察到他的情*动,秦枳只觉得娇羞万分,连忙按下他的手,低低说了一句,"别……"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虽然他们所处的地方比较隐蔽,但是她还是会觉得害羞。 顾淮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懊恼地帮她把刚刚被自己揉乱的衣服弄平,看着她低下头不敢看自己,脸色绯红,红唇微肿,一低头,又重新吻上她的唇…… 不用急,慢慢来,反正她迟早都是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姑娘们看到没,顾市长已经半变身为狼了。这说明……嘿嘿嗯,明天周末,请假一天哦!千辛万苦爬上来交待原因,明天我要回娘家啦,回我娘的家!你们看,前几天听说写一个吻都会被发黄牌,我都自认这章尺度太大了,可是肿么还没锁咧?哦哦哦,我的黄牌啊…… ☆、有男朋友管着的感觉 两人动情的唇缠绵地吻在一起,秦枳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被他吸了去,脸越发涨得通红,下一刻,只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一滑,往他那边靠了过去…… 她果然青涩得紧,一个吻就能让她全身发软。不过,他喜欢。 顾淮南不禁低笑出声,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下巴靠在她柔软的肩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低低喘息着。 他温热清冽的气息霸道地驱赶了她周围的空气,紧紧把她禁锢在属于他的气息里,秦枳只觉得心里就像被密集的雨点击中一样,瞬间失去了平静的旋律。 "你……"顾淮南轻笑着说,又状似无意地低头吻了吻她近在咫尺的头发,低沉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秦枳觉得他一定是要取笑她,连忙伸出手覆在他的嘴上,抬头对上他幽黑的眸子,又迅速低下头,近乎撒娇般脱口而出,"不准说!" 接个吻居然会窒息晕倒,这么丢脸的事情她可不好意思说出口,免得以后在他面前面子里子都没了,只得讷讷地说,"我肚子饿了。" 这倒是实话。昨晚什么都没吃,在市公安局折腾了一夜,之前在必胜客吃的那些估计都消耗光了。可是,秦枳心里很清楚,这绝对不是真正的原因。 说完,有点心虚地抬头看看他,发现他也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要取笑的意思,秦枳总算稍稍放下了心。 天刚亮不久,时间还很早,许多商铺还没开始开门营业。在秦枳的指路下,两人来到一家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早餐店。 这家陈记早餐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干净卫生,老板和老板娘都非常厚道,东西味道也很好,秦枳平时很常来这里吃早餐。 胖胖的老板娘一看到秦枳,就热络地跟她打招呼,疑惑地看了看她旁边站着的黑色西装的男人,瞬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笑呵呵地说,"姑娘,你男朋友啊?" 被点到名,顾淮南也只是轻轻点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礼貌笑容,让人觉得温和却又不冷淡,眼里却是满含宠溺地看着身旁的小女人,似乎也在等她的回答。 这时,一抹晨光乍现,地上铺了一层柔和的光,也染红了秦枳白皙的脸颊,她的小脸映得更加粉润晶莹,抬头露出清浅亮丽的笑容,看了看他,轻轻柔柔地说了声,"是。" 老板娘之前看两人对视的眼神心里早就明白了七八分,那男人丰毅俊朗,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又怎么可能出自寻常人家? 而且,他虽然淡淡笑着,却是漫不经心,唯有看着她的时候,深邃的眼底才会浮现出柔情,赞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一对璧人。来来,快坐下,今天的早餐阿姨请你们吃!" 俊男美女的组合无论出现在哪里往往都容易引人耳目,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如此"平民化"的早餐店,但两人一向低调,找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就坐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秦枳拿起菜单,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递给他,"你看看要吃什么。" 反正她平时就固定吃那几样。 顾淮南接过,眼睛略微往上面扫了一眼,迅速作出决定。 等到老板娘把早餐端上来的时候,秦枳看了一眼,他给自己点了一盅潮汕砂锅粥,配了几个清淡的小菜,然后,他帮她点的却是一笼小笼包和一杯香醇的现榨豆浆--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也是每次必点的。 秦枳顿时感到心里暖暖的,一种甜甜的感觉弥漫了心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的?" 顾淮南喝了一口粥,小米熬得火候正好,温软润香,味道还不错,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看到她轻咬着筷子,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轻笑道,"或许,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心有灵犀。" 其实哪里是心有灵犀。早在之前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有关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包括喜好和习惯,他从来不做无用功。 "哦。"秦枳低下头,悄悄隐藏起心底无法抑止的悸动。 顾淮南也低头继续喝粥,嘴角的笑意是那么明显,此刻,他丝毫不想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两人静静相对着,默默吃着自己的东西。时光在指尖悄悄流逝,可他们分明感到的是流年安好--只因为,它让他们走到一起。 "对了。"秦枳夹起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笼包,"这个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顾淮南应着,手上却没有什么动作,秦枳知道他是等着自己伺候呢,只得耸耸肩,把小笼包送进他嘴里。 "不错。"顾淮南点点头,"很好吃。" 看着她脸上笑意嫣然,顾淮南心情也莫名大好,顺手拿过她的豆浆喝了一口。 "哎!"看到他的薄唇停留在她刚刚喝过的地方,然后喉结轻轻动了动,秦枳不禁红了脸,那是她喝过的啊!上面还有她的口水,他、他怎么…… "怎么?"顾淮南神色自若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拿起豆浆又喝了一口,一边喝还一边盯着她看。 "没有问题。"秦枳连忙摆摆手,装作像他那样淡定地夹起一个小笼包吃了起来。 两个人吻都吻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呀! "对了。"秦枳抬起头,"苏浅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他之前的那些话,让她平静的世界几乎天翻地覆,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觉得他心情不好也不敢问。 秦枳眼底真切的关心是那么明显,顾淮南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对某个女人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她怎么配得起让他的女人为她分神? 当初调查的时候,当然顺便把她身边的人的底细都摸了个清楚通透,他心里自然很清楚苏浅是什么人,可是他不想说,他怎么忍心让她知道这些人心的丑陋? 顾淮南想了一会儿,沉吟道,"她没事。" 秦枳终于放下心来。他顿了顿,又说,眼里写满了严肃和认真,"秦枳,我要你明白,我会帮,不是因为她是谁,而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仅此而已。" 我从不在意别人,我在意的,只有你。 秦枳点了点头,笑容浅浅,眼神澄澈地看着他,"好。我知道。" 她乖顺的样子,让顾淮南心里莫名地痒,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快点吃,凉了味道不好。" 这种被男朋友管着的感觉真是好。以前秦母这样的话没少跟她说,可是,她只是厚着脸皮唱反调,这次跟之前任何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明明是一样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却让她的心,莫名悸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店里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和老板娘 忙得不可开交。 两人吃完后,秦枳看着空空的钱包发了愁,虽然老板娘说这次算她的,可是这又怎么好意思呢?他们也是小本生意,为人老实厚道,平时赚得也不多。 秦枳把整个钱包翻了个遍,甚至把一块、五毛的纸币都翻了出来,可还是不够,看了看对面气定神闲的顾市长,仿佛看到了希望,"你身上有没有现金?" 吃饱餍足的顾市长一点解围的意思都没有,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没有。" 虽然很想她花自己的钱,但他的钱包里向来只有信用卡,现金基本没有。 那要怎么办?难不成,他们要吃霸王餐? 不是吧,堂堂z市顾市长,跟她一起吃霸王餐,说出去有谁信? 无奈之下,秦枳只得把一沓零散的现金压在桌上,然后大概算算还少多少,默默记在心里,等下次再来的时候一起补上。 不过是小事。他的姑娘,善良若此,怎么能让他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姑娘们是否满意鱼儿新换的封面咧?喜欢就收藏收藏啊啊啊……为什么姑娘们都不收藏捏? ☆、花不是玫瑰的全部 把秦枳送到杂志社,顾淮南破天荒地提前到了市政厅,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车水马龙、行人匆匆的景象,唇角微扬,只觉得心中一片安然。 那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是心安,是他漂泊无依的灵魂终于觅到了归宿,是一种归依感。 真好,红尘陌上,从此他再也不是一个人孤单行走。 刚刚看到她眼底淡淡的青色,他知道自己眼中牵动的,是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他原本想强制地行使他的新权利--作为男朋友的权利,直接把她送回家好好睡一觉。 可她是那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在他开口前提出要回杂志社,他想,难道是因为他眼里的担心已经没有丝毫隐藏,所以她一下子就轻易看穿他真实的情绪? 看着她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神色疲惫,却是无比坚定,他终于还是妥协了--因为是真的喜欢,所以才会小心翼翼,他不愿她有一丝为难。 可是怎么可以一开始就让她爬到自己头上?顾市长闷闷地想,装作恼怒地敲了敲她的额头,然后顺手揉乱她的长发,他的动作不重,可是却听到她轻轻"嘶"了一声。 拨开她的刘海,入目就是一片淤青,淡淡的血迹粘在她薄薄的皮肤上,说不出的触目惊心,那一刻,顾淮南承认自己的心里是愤怒的,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伤了她--他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都还觉得不够,他们凭什么?! 满腔的愤怒几乎把他吞噬,可是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于是压下怒火,迅速把她带到了医院,直到确定她完全没事才把她送回杂志社。 顾淮南深深呼出一口气,目光笃定地看着前方,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表情。本来事情可以就这样算了的,可是……他们伤了他的女人,这笔账,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 秦枳回到杂志社的时候,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拿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倒了一杯热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幸好有打电话告诉老妈她昨晚要通宵加班,不然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解释,有的时候秦枳真的觉得老妈总是把自己当孩子看,什么都帮她打理得妥妥当当,她明明都24岁了! 一夜未睡,秦枳感到异常疲累,看了看空空的办公室,把空调温度调低了点,趴在桌子上继续补眠。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人也陆 陆续续到齐了。 秦枳睡得不熟,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各种不同的脚步声从自己座位旁路过,一下一下,凌迟着她困倦的神经,于是很快就悠悠醒来。 坐她旁边的陈姐见她醒了,伸手递过一个三明治,"要不要吃?" 秦枳摆摆手,"不用。谢谢陈姐,我吃过早餐了。" 陈姐笑了笑,手缩了回去,又探过身来,"哎!秦枳,你额头是怎么回事?受伤啦?" 陈姐性子急,说话也很大声,话声一落,秦枳就注意到有几个人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探究的眼光在她身上打转。 伸手摸了摸头上鼓起的一小包,秦枳脸上露出一个无奈又甜蜜的笑,他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不过是小伤,破了点皮,流了点血,虽然当时痛得她几乎晕眩,可是后来连她自己都忘了这回事,而他呢?竟然叫医生做了全面的检查,然后还夸张地包成这个样子。 真是霸道…… 见陈姐还定定地看着自己,一脸愿闻其详的模样,秦枳只得收了收脸上的笑容,简单地说,"不过是昨晚不小心磕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这倒也是事实,不过模糊了点。在这些复杂的人际交往中,秦枳虽然说不上太精明,但是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如果不舒服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准你假。"陈姐笑着说,在这个办公室就秦枳跟她最合得来,所以这样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而不必细细斟酌,免得被人误会说她虚伪。 秦枳也笑了笑,举双手投降,"我真的没事。" 上班时间到了,陈姐回到自己的座位,认真做起手上的工作来。 秦枳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苏浅,她低头看着文件,一脸平静的样子,仿佛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秦枳低低叹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她多虑了,苏浅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坚强。 困意阵阵袭来,小小打了一个呵欠,秦枳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苏浅没事,她就不回来了,亏她还担心了那么久。 不过,只要她没事,一切都好。 开完例行晨会,秦枳埋头在一堆文件中间,空调卖力工作着,室内温度宜人,看着看着,文件上的字都变成了重影,她慢慢趴 了下去…… 睡着睡着,秦枳感觉肩膀被轻轻推了一下,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身浅紫色套装的苏浅好整以暇地站在她旁边,"我们出去聊聊?" 两人来到楼下专门为员工开设的咖啡厅,秦枳没什么胃口,只点了一杯冰水,浅浅地酌着。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近距离才看到原来苏浅也是一脸倦容,虽然用了遮瑕霜,但还是可以隐隐看到她的眼睛微肿,而且,秦枳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是怪怪的。 "昨晚……"苏浅终于开口,声音有点沙哑,"谢谢你。" "不用不用。"秦枳连忙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不可能一个人离开,放着你不管。" 苏浅因为她的话而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你难道不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秦枳点点头,"想知道。但是你不说我也不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如果她不想说,她自然也不会刻意去问。 苏浅自嘲地笑了笑,扯开左手手腕上的浅紫色水晶项链,然后把手放到桌子上,"这就是原因。" 秦枳看到她白皙纤细的腕间,有一条斑驳的丑陋疤痕,一直延伸到手背,说不出的触目惊心,顿时心下一紧,"这是……" "这是……"苏浅嘴角噙着冷笑,美艳的眼里涌上一股恨意,"这个世界放弃我的证明。" 苏浅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乐观开朗,鲜妍美丽,这样冷冰冰的苏浅,对秦枳而言是陌生的,她微微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苏浅继续说下去,"我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我们彼此相爱,可是有一天,他无声无息地离开,作为他的女朋友,我居然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自己被遗弃的消息,你说,这个讽不讽刺?" 秦枳低低地打断她,"是昨晚那个男人吗?" 苏浅点了点头,"后来我才知道,是z市某个高官的女儿看上了他,所以我就被他牺牲了。我知道他一直都想出人头地,可是他家里穷,又没有地位,我二十一岁生日那天的礼物,还是他跑遍z市,最 后在一家老旧的钟表店找到的,虽然并不贵重,表面还有划痕,可是因为是他送的,我一直都视若珍宝。" "可是……他怎么可以这样?"苏浅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双手紧握,手指发白,"他这样做,到底把我置于何种难堪境地?后来,我想,死了多好啊,一了百了,于是就果断在手上划了一刀,可是,没想到……" 苏浅趴到桌上,微微啜泣起来,秦枳手足无措,只得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看,没有了他,这些年你不也是活得很好吗?" 有的时候,花不是玫瑰的全部,爱情,也不会是人生的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我被麻麻逼着去相亲,明天不更了,可以吗?目测了下,怎么滴,收藏和点击简直是隔海相望啊,听说这是个秘密武器。姑娘们,威逼我没那个胆,只能厚着脸皮利诱一下你们,如果收藏持平或略少于最后一章的点击的话,我就码个番外让顾市长提前变身为狼给你们看好不好,真的,你们只需每次看完小小的、轻轻地点一下收藏此章节,就有肉吃了啊!————我也是被逼的啊……都说是厚着脸皮咯……会不会有点过分啊?收藏此文章★~点我收藏我呗呗呗~★ ☆、谁能许你一生无忧 苏浅趴到桌上,微微啜泣起来,秦枳手足无措,只得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看,没有了他,这些年你不也是活得很好吗?" 听了秦枳的话,苏浅终于抬起头,原本妩媚动人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更显得楚楚可怜,眸底迅速闪过一丝黯然--她不好,她一点都不好! 可是这些她怎么会说出来?一个人的这些日子,她什么都没有,只学会了爱自己。她痛恨自己当初的愚蠢,为那样一个薄情负心的男人不惜糟蹋自己的生命,甚至还伤透了父母的心。 苏浅永远不会忘记,在她自杀未遂从医院回到家,整整一个月不说一句话,给水喝水,给饭吃饭,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每天深夜,她独自一人抱着往日的记忆黯然神伤,总是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重重的叹息声…… 她被自己错爱的人所伤,却不惜更重地去伤害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 终于,在一个美丽的夏日黄昏,她像往常一样呆坐在饭桌前,不发一语,然后,她听到爸爸又低低叹了一声,"既然你不想活了,我和你妈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她呆呆地看着他们,仿佛他们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而刚刚她听到的那些话,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声音。但她的爸爸神情严肃,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的妈妈站在一边抹泪点头……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爸爸多了那么多白发,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妈妈的脸上爬满了皱纹? 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跪倒在他们脚下,恳求他们的原谅…… 后来,她听妈妈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才知道他们当时真的是抱着陪她的决心和她一起死,那天晚上的每一道菜,都加了她妈妈从市场上买来的农药,如果……可是幸好没有如果。 可是,即使这样,那天晚上她爸爸说的话,每一个字都那么有分量,渗透在她的每一个梦靥中,每每午夜梦回,一遍一遍凌迟着她早已千疮万孔的心--那是她这辈子最深重的罪孽,然而,她注定得不到救赎,因为她早已甘于堕落。 昨晚她与他重逢,重逢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可是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眷恋,岁月早已教会她对过去的伤痛微笑和淡忘,偏偏他的未婚妻对她百般刁难……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爸爸妈妈,她早已一无所有,也没有人可以真正伤 害到她,不就是去市公安局,于她又有何惧? 可是,她还是过于天真…… 秦枳又安慰了苏浅几句,看着她一脸憔悴,心里也不免担心,"你要不要先回家?你这样看起来……很不好。" 苏浅摇了摇头,"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秦枳点头站起来,摸了摸她的手,"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嗯?" 苏浅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眼底早已是一片平静,"好。" 在秦枳转身往外走的那一刻,她听到苏浅轻轻问了自己一句,"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这么突然的问题让秦枳很不解,但还是认真地回答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苏浅苦涩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仿佛千斤重万斤重一样压在她心头,她连自己都失去了,怎么还会有朋友? 目送着秦枳纤细柔弱的背影离开,苏浅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已经完全冷掉了,苦得让人想掉泪--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昨天晚上顾淮南出现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在z市,她举目无亲,更无权无势,何德何能让顾市长亲自前来--在半夜四五点的时候? 然而他的出现,无疑让她看到了希望,可是当她迎向他,他却不动声色地避开自己…… 有的时候她真的很羡慕秦枳,她活得那么自然简单,而且还有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在她身边,护她一生周全…… 可是,有的时候,幸福只在别人的眼里。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劫,躲不过避不开,而秦枳的劫,不是没有,只是还没到。 真的没有人,可以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无忧。 *** 秦枳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半午时分,她的座位靠窗,倒了一杯温水,小口小口喝着,倚在窗前看楼下形形色*色的人,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楼下的花坛旁边,有说不出的熟悉,可因为隔得远,车牌看得不是很真切。 突然,桌上的座机响了,平时私人都不会打这个电话,所以秦枳一接起来就是公式化的语气,"您好,这里是xx杂志社……" "是我。&qu ot;低低的、她已不再陌生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从那边传过来,秦枳不禁觉得心下一阵恍惚。 "嗯。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顾某人酸酸地说,"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秦枳不禁轻笑出声,这人怎么一个上午不见就变这么肉麻了? "是,不知道顾市长有什么吩咐?"秦枳一本正经地问道,又探身往楼下花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 "吩咐倒是说不上……"顾市长惬意地坐在舒适的车里,耳边是她温温软软的声音,只觉得通体舒畅,又悠悠问了一句,“你吃午饭了吗?” 顾市长这话一出口,狐狸尾巴就露了一小截,秦枳很快就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哦。”一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简单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秦枳漫不经心地应道,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睁眼说了一句瞎话,“还没,不过就快了。我同事来找我吃饭了,先挂咯。” 说完就真的挂了电话,没有一丝留恋的。 顾淮南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无声失笑,本来提前下班想约她一起吃午饭,没想到目的还没说出来,就被挂了电话——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不留情面地拒绝,可是,他竟然没有一丝愤怒,反而隐约觉得高兴。 顾淮南刚想发动车子,车窗就被敲响了,降下车窗,就看到他的小姑娘脸红红的、咧着一张小嘴对着自己笑得很是得意。 这丫头,想不到这么快就跟他心有灵犀了,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粉嫩的脸上捏了几下,秦枳被捏得有点疼,不高兴了,一上车就用力把车门摔得大响,整辆车都在原地微微颤动了起来。 爱车遭到如此非遇,顾淮南倒不觉得有多心疼,挑了挑眉,戏谑说,"媳妇儿,你这是存心陷害我,要是别人误会我在车*震怎么办?" "哪有!"秦枳大声反驳道,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还有,谁是你……媳妇儿?" 怎么两人明明早上才确立关系,中午她就成他的媳妇儿了? 果然平时闷骚的男人是最有调*情潜质的,顾市长更是闷骚中的闷骚,平时那么一个不苟言笑、向来淡漠疏离的人, 秦枳落到他手上,只怕……呃,目测了下,恐怕凶多吉少。 顾淮南自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可是他却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每每把她逗得恼羞成怒,他都会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也不知道是什么恶趣味。 秦枳转过头不再理他,谁知他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献好似的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他,秦枳还是好奇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忍不住惊喜地叫了出来,"是我的手机!" 秦枳兴奋地抓起他的手,"你把它修好了?!"顾淮南点了点头。 "你好厉害!"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无法相信昨晚碎了一地的手机,今天还会完整无缺地躺在她的手中,几乎看不到破裂的痕迹,但这确实是她的,是爸爸送她的成年礼物,是她一直珍视的宝贝。 其实对顾淮南来说,这种小事不过是打一个电话就能迅速解决的事情,可是被他的小女人如此肯定,他的男性自尊心也大大得到了满足,也就不想再去多说什么。 "既然我很厉害,是不是该给些什么奖励?"顾某人越来越得寸进尺。 秦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慢慢凑了过去,蜻蜓点水般,轻轻在他唇边吻了一下,就迅速离开,可顾淮南怎么可能放过她,扣住她的腰,霸道地加深这个吻…… 如果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可能是喜欢上他出众的容貌、儒雅的气质,或者是多金、高高在上的权势。可是,秦枳喜欢上这个男人,却是喜欢他的懂得。 作者有话要说:必须严肃跟姑娘们澄清一个事实,顾市长的得寸进尺和厚脸皮绝对不是我教滴!***姑娘们,下面是相亲的现场直播。某男:z小姐,请坐。(z小姐是偶!)我家太后:小x,这么客气作甚哟!,叫她xx(我的小名)就好。(老妈特地化了妆,笑起来眼角还是有可爱滴鱼尾纹)某男:相信z小姐来之前已经大概了解过我了。我家太后:了解了解,当然了解……接下来就是天花乱坠地把人家捧上天,然后顺势把我贬下地。某男:呵呵,阿姨您真是太过奖了。我家太后:哪里哪里,小h啊,阿姨告诉你啊……(呃,难道不是小x吗?)某男:阿姨,您真风趣。我家太后:是吗?很多人都这么说耶!(我真的不想打击我家太 后)某男:……我家太后:……某男:……我家太后:……………………有木有觉得这场面很诡异,对哦!我咧?作为主角滴我,哪里去了?!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这俩二货到底把我置于何种境地,明明我才是主角滴好不好!!!最后滴最后,我老妈终于识相地找了个借口走了,然后,你知道这个所谓滴理科高材生怎么着么?我一向知道理科男一向脑子里只有方程式之类的,但是你也不要愣到,在如此高温、闷热、死气沉沉的下午散步送我回家啊!尤其是我还脚蹬九公分尖跟高跟鞋的时候,脚后跟都磨破皮出血了都!!!难道你木有看到我瞄到公车经过,就一副恶狠狠想扑上去把它上了的表情么!!!回到家的时候,脚都快断了,心情一团糟!打开电脑看了一下,收藏涨了几个(还木有到造大船的标准啊!),但我滴心总算稍稍宽慰,再看到居然有两个姑娘包养了我的专栏,终于被完全治愈!有失必有得!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稀饭这样的“得“啊!好了,汇报完毕,请容许鱼儿跟姑娘们正正经经地鞠个躬,谢谢你们一路陪我到现在,不管是那些已经为我所知的,还是不为我所知、一直默默看文的,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还有还有,在走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好久,终于帮这篇文改了一个霸气外露、jq无限的新名字,《市长,您先睡》!支持并赞同鱼儿的姑娘就撒个花,冒个泡哈!还有,人家被森森伤害了,求安慰!求更霸道的治愈!! ☆、顾市长撒娇卖萌袅 顾淮南昨晚被陆止那一帮人拉去喝了不少酒,回来的路上吹了风,第二天醒来头就抽抽地疼,想起来今天还是星期五,打电话给秘书询问了一下行程,推掉了几个不重要的饭局,把几个重要的会议推迟到晚上。 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顾淮南喝了几口后,随手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翻身上床,继续睡。 清风带着落地窗外的阳光细细柔柔地探进来,映得安静的屋内一室安好,舒缓的手机铃声从床头汩汩流出来,顾淮南翻过身,伸手就拿过手机,迅速按下接通键。 这个铃声是专门为某些特殊的人设置的。 "淮南……"听到他似乎带着睡意的声音,那边有点不确定地问,"你还在睡觉?" "嗯。"顾淮南不轻不淡应了一声,一把扯掉身上的丝绒薄被,站起身,忍着微微的头疼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白色窗帘,融融的日光一下子就洒了进来,他轻轻眯了眯眼,"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对他如此淡漠疏离的语气已经习惯,林澜还是顿了顿才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上个星期我逛街遇到了安好,她说她爸爸下个星期天生日,我就想着你一路过来,你白叔叔也没少出力,就想问问你那天能不能陪我一起出席。" 明明就是血浓于水的母子,什么时候起,他们说话都如此这般小心翼翼,就像陌生人一样? 顾淮南弯起食指抵了抵额头,俊颜掩不住的倦容,低低清了清喉咙,终于给了一个她满意的答案,"好,到时我会准时到。" 听着他异样低沉的声音,林澜还是忍不住问道,"淮南,你,你没事吧?" "没事。"顾淮南伸出手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在阳台的木制躺椅上坐下,闭上眼睛,"就是有点发烧。" 声音不咸不淡,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早已过了向妈妈撒娇的年纪。 林澜照例关心询问了几句,让他吃点药,好好休息一下,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的了。 顾淮南耐心应着,又听到她在那边欲言又止地试探道,"淮南,你觉得安好怎么样?" 又是这个老话题。顾淮 南觉得头更疼了,只得空出一只手按住太阳穴,语气近乎冰冷,"妈,我跟她不可能的。" 林澜沉默了一会儿,再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顾淮南没有答话,半晌才说道,语气坚决,"没有。" 在他的心里,只有爱的人,没有喜欢的人。 林澜总算放下心,还是忍不住叮嘱说,"淮南,无论如何,妈都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安好,她是个好女孩,身世好,又一直喜欢你,而且你知道,我们不是一般的人家……" "妈。"顾淮南生硬地出声打断,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地说,"我有点累,想休息了。" 林澜正说到关键处,突然被打断,自然有点不悦,但听他的语气,知道再讲下去也收效甚微,只得说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便挂断了电话。 顾淮南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的桌子上,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点点淡淡的白云肆意舒展,清风阵阵,清爽的空气中夹着不知名的花香,已是近午时分,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熠熠日光温柔地拂过他清幽的眸底,深深照进他深藏的内心,让他所有的落寞和黯然无所遁形。 从小到大,他顾淮南不曾让任何一个人失望过,他的人生,向来都身不由己,当然,也包括他的,婚姻。 可是那又如何?人生几何,才能遇到一个秦枳?如果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那一抹娇俏的容颜,他该靠什么,来撑过余生? 突然就很想她。 想听到她的声音,想听她温温软软地喊他"顾市长",想看到她纯真得像孩子般的笑容,想抱抱她,想一直抱着她,从此再不放手…… 秦枳刚开完一个小组会议,回到座位,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而且是连续的震动,拿起来一看,微微有点吃惊,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一接通,彼此都没有说话,秦枳不敢太用力,浅浅地呼吸着,只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脸颊染上了粉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他低低柔柔的话,就像一根白色羽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撩拨着她的心。 顾淮南倚在阳台前的栏杆上,身影清俊挺拔,目视着远处青绿的山峰,唇角微扬似乎含着若有似无的 笑意,声音清冽醇厚,"媳妇儿,怎么办,我好像发烧了。" 听到她略显担心的声音,顾淮南刚刚的不悦似乎顷刻间云淡风轻。只觉得,心底一片安然。 真想不到他顾淮南也会有这么一天,居然会向这么一个小女人撒娇,以前也有个头疼脑热,甚至也有试过胃痛得几近痉挛的时候,他都是独自一人承受那份痛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就是想让她知道,知道他正在生病,知道他需要她的关心,知道他,在想她…… 无比地想她,前所未有地想她。 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明白,生命中的有些苦不需要一个人扛,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她会心甘情愿,与自己同甘共苦,携手白头。 顾淮南感到晕眩感越来越强,可还是不想让她太担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装作漫不经心道,"我没事,就是昨晚吹了点风,现在有点发烧。" 秦枳又低低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倦意袭来,顾淮南的意识似乎已经模糊了,随便应了几句,那边就挂断电话,他有点无奈地笑笑,回到卧室,卷过被子,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陈姐正拿着工作表,分配小组成员的任务,一抬头就看见秦枳一脸的焦急,连忙问她怎么了。 秦枳的脸色似乎有点苍白,匆忙收拾了东西,"我有点事,下午请假。" 陈姐刚应了一声"好",秦枳就拿着包匆匆走出办公室的门,瞬间消失了踪影。 从来没见过她这般着急的模样,难不成是发生什么大事了?陈姐站在原地,盯着那一抹纤细的背影默默地想。 秦枳平时身体一不舒服,秦母就担心得要命,哪怕只是小病小痛,也要拉她到医院打两针才肯罢休,所以她一听到顾淮南病了也担心得不得了,心一急就匆匆到药店买了点平时常吃的退烧药,然后打车到了顾淮南住的小区。 由于是高级小区,在门口的时候秦枳就被小区值班室的保安拦了下来,照例问了几句,可秦枳从没来过这里,自然回答不上来。 最后或许是看在这秦枳姑娘一脸真诚的份上,保安大叔动了恻隐之心,就放她进去了。就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能惹多大事? 好不容易上了楼,秦枳就犯了难,到底是哪一边来着?她只知道具体的楼层,而每一层都有三户人家,环一个巨大的圆台相对着。 没办法,秦枳只得耐心地一户一户按门铃,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开门。 顾淮南原本睡得昏昏沉沉,突然外面的铃声大响,他悠悠醒来,再仔细听时又不响了,还以为自己烧糊涂了,又想躺下接着睡,没想到手机又响了——还是熟悉的铃声…… 顾淮南立刻接通电话,就听到一个微微郁闷的声音在跟他撒娇似的抱怨,"顾淮南,你到底住哪里啊?" 这是…… 这丫头到底要带给他多少的感动? 一阵狂喜瞬间淹没了顾淮南的心,手机随手扔在地毯上,他激动地掀开身上的被子,跳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小跑着去开了门,看到门外背对着自己的纤细身影,心底明明就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流过般的舒畅,伸手把她拉进屋里,用脚把门合上,把她紧紧困住自己和门之间,一低头,就亲了下去…… 秦枳一开始吓了一跳,直到那一股清冽熟悉的气息整个地包围了她,才放弃挣扎,任他温热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肆虐,感觉到他身上异人的温度,才想到他还在发烧,伸手推了推他,"你还在发烧呢。" 顾淮南低低地笑了,看着身下小女人堪比红霞的脸颊,被他吻得微肿的双唇轻轻颤动着,似乎在邀请着他,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放心,不会传染。" 说完,唇又重重地压了下去,温柔又霸道地吮吸起来…… 秦枳脸红耳热,只觉得前面的他身上骇人的温度快要把自己烧起来了,身子一软,连忙去抱住他的腰,顾淮南被她这主动的一抱,眸色越发深沉,更加重地吻起来,撬开她如白瓷般的贝齿,拖住她的丁香小舌,缠着她…… 两人之前也这么亲密过,可是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情动的他,也禁不住意乱情迷,忍不住小小呻*吟了一声。 顾淮南一怔,似乎被她这一声嘤咛彻底乱了心绪,又似乎是清醒了过来,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声音低哑,"媳妇儿,你就别勾*引我了,再继续下去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秦枳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柔软的腹间,似乎被什么东西抵着,硬硬的,带着灼热的温度--她怎么会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可是……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猜,你们一定最讨厌最后的两个字,哈哈哈……提前通知一下哈,明天 中午十一点半请准时围观,并带上你们亮闪闪的小钵钵、小盘子、小碗碗,来接肉啦!不过,小刀叉就不用带了,因为这只是很小很小的肉末啊肉末,还不是实质性的啊。请大家小声地奔走相告啊!ps肉末已经新鲜出炉啦,炖得真是那一个稀巴烂啊!姑娘们的餐具准备好了么?叉叉叉……为了避免被拍死,我必须郑重告诉大家——还不是负距离啊,还不到那个程度啊……不过肉末上了,大肉也不远了吧。鱼儿20135.918:30分留小剧场鱼儿意味深长地盯着顾市长。英明的顾市长(傲娇地偏过头):哼!我跟我媳妇儿撒个娇关你x事?鱼儿泪牛满面,好吧,顾市长你强!我惹不起!哼!我找其他人欺负去!嘿,找到了,小区的保安大叔。鱼儿:"叔啊,你别看这小姑娘瘦瘦弱弱的,惹不了多大事,幸好您放她进去了啊,不然,您就惹上天大的事啦!"保安大叔:谢谢善良可爱的作者大人的不杀之恩啊!多谢多谢……鱼儿:乖哈,以后多让你出来转转! ☆、非常近距离 饶是顾淮南自制力再强,也难以抵制眼前温香软玉的诱*惑,可是理智是那么强烈地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给她的,是更多…… 可是,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罢休? 顾淮南把深深埋在自己胸前不敢抬头的小女人挖了起来,两人一起跌坐在沙发上,拉着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脖子,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低头又继续吻起来…… 秦枳一边慌乱地回应他霸道勾缠自己的舌,一边感受着他越来越蓄势待发的灼热,只觉得进退两难,白皙的脸红得更是不像样。 终于,顾淮南停了下来,温热的唇舌还在她唇上流连,温柔地缠*绵,他独特的男性气息紧紧萦绕着她,秦枳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只是本能地呼吸着。 …… 顾淮南伸出手,轻轻弹了下坐在他身上、微微张着嘴巴的小女人的额头,像慢动作一般把她身上的扣子一颗颗扣好,然后下巴抵着她的肩,低低喘息着…… 秦枳感觉到他身上依然明显的变化,犹豫着想往外坐,离他更远一点,可是刚一动,就被身下的男人低声喝住,"别动!否则后果自负。" 男人低沉黯哑的声音,分明渗透了情*欲的味道。秦枳只得听话地紧紧贴在他身上,一动不敢动。 好一会儿后,感觉到他终于平静了,秦枳才敢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翻下来,连忙坐得离远远的,仿佛他下一秒就要扑过来,脸上的温度,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他们几乎差一点就…… 给那个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喂了退烧药,又把他赶进房间睡觉,秦枳准备煮点清淡的东西让他醒来吃,没想到一进厨房就傻眼了,各种厨具摆放得井井有条,有的甚至还没拆封,大理石流理台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使用的样子。 这个人真是暴殄天物,明明是这么高级的设备,偏偏要弄成这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过来的。 打开白色的双门冰箱,秦枳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每一个夹层都空空的,只有冷藏柜还塞着几颗鸡蛋,没办法,只能就地取材,给他简单弄个蛋花粥了。 幸好还给她翻出些小米来,不然可怜的顾市长就只能喝蛋花汤了。 其实,在家里被秦母照顾得无微不至,几乎很少下厨,秦枳的厨艺真说不上有多好,煮出来的东西也只是勉强入口。 秦枳煮好了粥,关了火,把粥盛起来装在碗里,然后端到客厅让它慢慢降温。 热气朦胧间,蛋花粥的清香弥漫开来,秦枳吞了吞口水,摸摸肚子,这才想到自己还没吃饭,可是她一向口味偏重,看着这么清淡的东西实在提不起食欲,只得闷闷地在沙发上坐下,等着某人醒来。 顾淮南的家,以白色为主色调,风格清新简约,看起来舒服自然--跟他办公室的风格完全不同。 又昏昏沉沉睡了好一会儿,顾淮南终于悠悠清醒过来,吃了药感觉整个人舒服了不少,听着外面客厅电视机的声音,想到某人还在,更是心情愉悦,嘴角勾出一个笑容,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秦枳原本无聊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看见他出来,兴奋地迎了上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太好了!烧退了!" 顾淮南宠溺地看着她,伸出手想帮她把微乱的发丝弄好,谁知她一转身就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碗什么东西,献好似的放到饭桌,又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我刚刚拿进去热过了,你趁热喝吧。" 顾淮南看了看白瓷碗里稀稀疏疏、一点黄一点白的蛋花粥,因为重新热过的缘故,呈现出明显的上下两层,浅蓝色的碗底,还依稀可以看到几粒才微微发胖的白小米--真心怀疑,这个有熟么? "好。"就算是毒药,只要是她给的,他都甘之如饴。 顾淮南笑了笑,拿起瓷勺喝了一口,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一脸平静地说,"味道很特别,不错。" 秦枳原本还绷紧了神经,一脸紧张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嫌弃的表情,听他这么一说,才放了心,拉了椅子在旁边坐下,还是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你没骗我吧?" "没有。"顾淮南又低头喝了一口粥,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是媳妇儿你煮的,都好喝。" 被他叫了这么多次,秦枳已经对"媳妇儿"这三个字彻底免疫了。 "既然好喝,那你就多喝点啊!"秦枳把桌上空了大半的碗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厨房还有,我再去给你盛。" "好。"顾淮南又继续低头喝粥,入口虽然索然无味 ,心里颇甜蜜又颇无奈,微微叹了一口气,媳妇儿,下次煮粥,记得要放盐啊。 秦枳找了个借口,出去吃了午饭,又到超市买了些蔬菜、水果和肉,塞了满满的一冰箱,顾淮南靠在厨房的门上,眉目柔和,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心里的暖意一点点漫了出来…… 这是他想象过的无数次关于幸福的画面。 他倚在门边,看着他的小妻子,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两人的晚餐,可能还会有他的孩子,小小的孩子,站在她旁边,嘟着小嘴抱着小肚子嚷着好饿好饿,恶作剧地给她添乱,然后,她手忙脚乱,但还是会转过身,轻声温柔地呵斥…… 秦枳回过头,看到男人慵懒地倚在门上,眼里的笑意丝毫不加掩饰,问,"怎么了?" 顾淮南笑着走了过去,她粉润晶莹的小脸近在眼前,鼻尖微微渗出汗珠,格外令人心动,"今晚留下来。" 秦枳微微错愕,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顾市长皱了皱眉,给出的理由简直冠冕堂皇、天衣无缝,"我生病了。" "可、可是你……不是已经退烧了吗?"秦枳结结巴巴地说,又碰了碰他的额头,触手是正常的温度。 顾淮南自然知道她的顾虑,微微挑眉,戏谑道,"媳妇儿你放心,我的自制力一直很好。" 秦枳打电话支支吾吾告诉秦母今晚杂志社要加班,可能不回家的时候,顾市长站在一边笑得很是得意,秦枳抬头瞪了他一眼,还顺势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幸好她最近很乖,秦母也没多问什么,叮嘱了她几句就挂了电话,秦枳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吃完晚饭后,顾淮南在书房开视频会议,秦枳没事干,窝在一边的小沙发上看杂志,偶尔抬起头,都会看到某人若有似无飘过来的眼神。 如果没错的话,他现在开的是政府内部的高层会议,她甚至还依稀听到他说什么白市长、陆部长,这么重要的会议,怎么可以这样分心? 秦枳默默合上手中的杂志,对着他做了嘴型,"我先去洗澡",说完也不等他点头,像小泥鳅般迅速溜了出去。 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顾淮南的脸色立刻柔和了下来,嘴角微微勾起浅笑。 市政厅会议室里的人盯着大屏幕,面面相觑,纷纷猜测顾市长这意味深长的笑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莫非,z市要变天了? 秦枳洗完澡,吹干长发,躺在主卧king-size浅蓝色的水床上,舒舒服服地裹着凉被,从床头滚到床尾,玩得好不惬意。 之前敲了那么久的门都没人出来应,秦枳还有点郁闷,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一层全都是他的,这样一想又觉得微微不平,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多奢侈多浪费啊! 可是奢侈浪费就算了,顾市长在另一方面又特别抠门,居然就只有一间主卧,连客房都没有,看来并不是个好客的人啊。 还有一件特别奇怪的事,秦枳原本打算洗完澡就洗衣服,然后立刻烘干--她总不能指望顾市长家里会有女人的衣物吧? 可是一进浴室,秦枳就傻眼了,浅灰色的浴袍整整齐齐地叠着,上面还放了一条白色内裤--她立刻就凌乱了。 洗完澡,匆匆套上内裤,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仅是她偏爱的浅色系,居然还是她的尺码! 秦枳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拉开衣帽间的大衣柜,看到里面的东西,微张着小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在一套套笔挺的灰色、黑色西装旁边,挂着大概十几套各种款式的女性衣物,简单自然--都是她平时的风格,关键的是上面小柜子里还放了几套素色内衣--连标签都还没拆! 难不成……这一切他都预谋好了,知道她会在这里过夜,知道她……秦枳不禁在脑中回想了几次他近来变狼的次数,想象出了一幅自己与狼共枕的画面,心前所未有地忐忑着,要是他…… 她要怎么办? 秦枳咬了咬下唇,她知道热恋中的情侣总是会有许多亲密的接触,也觉得无可厚非,但还是觉得太快了,毕竟他们才开始没多久…… 但如果他真的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好几次她都以为就快了,但他都硬生生中途停下,她是知道他对自己的疼惜的,心里更是觉得甜蜜。 顾淮南刚开完视频会议,又迅速处理了几个急用的文件,洗完澡回到卧室,看着大床上微微突起来的一小团,噙着浅笑,慢慢走近。 秦枳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就看到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心里顿时擂起了小鼓,脸上的温热更是灼人。 顾淮南刚洗完澡,身上穿了跟秦枳同款的浅灰色浴袍,领子 微微敞开,秦枳的视线随着他脖子上的那颗水珠一直往下滑,看着它流过他性感的锁骨,然后没入那v形的深处,她的眼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裸*露的地方--平时只是觉得他精瘦,没想到他的身材居然那么好。 秦枳就这样呆呆看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连人带被一起从床上挖了起来,霸道地困在怀里不让动。 他深邃的眸子就近在眼前,几缕碎发慵懒地搭在额前,温和可亲,身上有着沐浴后好闻的清香,和她身上同样的味道。 秦枳的脸已经染上了莫名的红晕,低着头就是不去看他,顾淮南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几近调*情道,"来,让顾市长好好疼疼。" 说着,就把她压在身下,温热的唇覆了上去。 顾淮南一开始吻得很温柔,秦枳似乎被他乱了气息,然后,力道渐渐加重,他温热柔软的舌近乎掠夺般扫遍了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秦枳身上的浴袍已经松开,顾淮南的手心覆上她胸前的丰盈,摸到质地柔软的内衣,皱了皱眉,低低说了一句"睡觉怎么还穿这个?",手摸到后面松了暗扣,一扯,然后,白色的蕾丝内衣缓缓落到地板上。 其实秦枳平时睡觉也是不穿内衣的,但考虑到今晚是特殊情况,为了防止某人兽性大发,她才特地穿了,倏地感到胸前一阵清凉,看着上面眼神灼热盯着自己的某人,害羞地伸手想去遮,却被他的手覆住,灼灼的指尖划过她纤细的腰,秦枳只觉得全身一软,口中开始发出细碎的呻*吟。 他的唇慢慢往下,来到她白皙的脖子,然后是锁骨,轻轻咬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她赧颜的脸蛋,继续往下,来到她晶莹粉嫩的胸前,看着那傲然挺立的樱红花骨朵,低头就含了上去…… 秦枳哪里看过他这副模样,活生生地像是要把她吞下去,陌生的情*欲味道,就像要渗入骨血似的,她甚至敏感地感觉到他身上那肿胀的部位,正好抵在她柔软的大腿根部,隔着薄薄的内裤愈发狂嚣着,似乎有想闯进去的意味。 感觉到他似乎又大了几分,秦枳只得紧紧抱住他,双手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平息内心莫名的惧怕,清晰地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耳根处更是热烫万分。 顾淮南本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她这一主动又让他几乎溃不成军,只得加大唇上的力度,在她白皙的丰盈上霸道地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 终于,顾淮南 停了下来,俊颜一片潮红,呼吸粗重,眼底的幽光像层层浓雾一般难以散尽。 秦枳已经整个人软在他身下,听到他浊重的呼吸,微微睁开眼,看到他脸上一片隐忍的痛楚,知道这是男人欲*求不满的表现,听说这样子会……一想到那两个邪恶的英语字母,她顿时心头一动,咬咬唇,低低说,"你,你要不要我帮你?" 顾淮南手撑在上方,看着她双颊潮红,装作不解地地问道,"你要怎么帮我?是用这里?还是用这里?" 秦枳又气又羞地瞪了他一眼,感觉到他依然肿胀的灼热,红着一张小脸,手慢慢地往下,来到他硬挺的部位,然后覆了上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不会,你教我……" 再也不想逗她,而且他真的忍不住了,她柔软的小手几乎让他疯狂,覆上她的手,两人的手交叠着,她还太生涩,不想吓坏她,只能教一些简单的动作,然而只是一些小动作,却让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秦枳从来没有想到男人居然会这么的……耐力持久,手越来越酸,最后只能若即若离地帮他揉着,缓解他的痛楚。 终于,她感觉到他抱着自己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在她手心里释放了出来,掬着手中依然温热的液体,她不知所措,只得楚楚可怜地用眼神询问他。 谁知道某个虽没吃饱却已餍足的男人又来了恶趣味,慵懒地挑了挑眉,"媳妇儿,怎么,就这么舍不得?" 看着身下佯装愠怒瞪着他的小女人几乎要哭出来了,顾淮南终于翻过身,抽过桌上的纸巾,帮她把手擦干净,又把她抱在怀里温言温语地哄。 秦枳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软软地哄着自己,又不禁想起刚刚的事,更是觉得羞愧万分,抬起头恨恨地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顾市长忍得好辛苦哦! 唉,遇上鱼儿,顾市长,那是你的命啊! 姑娘们,快五千快五千啦,这么肥的一章,这么有爱的一章,这么这么销魂的一章,难道不值得你们把它收归囊中珍藏么? 这么勤劳这么体贴这么善良的作者,难道不值得你们撒花鼓励一下么?么么么! ☆、顾市长您请自求多福 夏日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镂花窗帘,细细碎碎地撒在屋内的原木地板上,投下点点淡淡的光影。 床头柜上,一黑一白的手机静静依偎着,床上的人儿卷着凉被,呼吸平稳,长发微乱贴着白皙的双颊,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遮住了平日里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嫣红的唇微微肿起来——都是他昨晚的杰作。 顾淮南撑着手专注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娇俏容颜,对着他睡得毫无防备,心里的某个角落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 一种久违的、暖暖的感觉盈满了他的心间,甚至连嘴角的浅笑都不曾发觉。 如果从今以后,每天醒来都可以看到你,那么我的人生,是不是就可以从此圆满了? 恍神间,床头柜上的白色手机微微震动了起来,看着那丫头不悦地皱了皱眉,顾淮南只得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叶太后”,心中立刻了然,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按下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略显担忧的声音,“丫头你到底在哪里啊?怎么你们杂志社还没开门……” 秦母知道熬夜伤身,担心女儿的身体,所以一大早就起床,特意熬了皮蛋瘦肉粥给她送去,谁知道杂志社却大门紧闭,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就急急忙忙打了电话。 顾淮南安静地听着秦母的话,也不刻意去打断,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半晌,那边又问了一句,“丫头?” 秦母正奇怪那边为什么还没反应,拿开手机看到显示是通话状态,于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然后就听到一个平静的男声传来,“阿姨,您好,我是顾淮南。” 秦母开始还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清晨、她女儿的手机、顾淮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稍稍平息了微乱的内心,她平静道,“她还在睡?” 顾淮南也是聪明人,也不打算掩饰,低低“嗯”了一声,“要不要我叫醒她?”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用了,她没事就好。” 秦母抬头看了看天边柔和的太阳,薄薄的云层覆在淡蓝色的天空,在这个霞光掩映的美好清晨,她的心情却变得无比复杂,有欣慰、有由衷的喜悦,然而更多的是担忧…… 他,真的适合她的女儿吗?他,真的可以为她的女儿许下一生无忧吗? 意识到许多可能性,秦母的心再也无法平静,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微微泛白,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淮南当然知道这长长的沉默意味着什么,想了一会儿,无比认真地说,“阿姨,我对这段感情很认真,我是希望和秦枳一起走下去的。” 您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希望我们的爱情得到您的祝福,我也想参与到她的人生中,成为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听了他信誓旦旦的话,秦母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顾先生,我希望和你好好谈谈,有些事情我认为你很有必要先知道。” 幸好她叫的是“顾先生”,而不是“顾市长”。 顾淮南原本绷紧了神经,没有听到想象中断然的拒绝,暗暗松了口气,应道,“好,那我改天找个时间登门拜访。” 挂了电话,顾淮南微微叹了口气,未来丈母娘的态度还犹疑不决,看来这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曲折,可是,那又如何,她值得。 秦枳听到说话声,悠悠醒过来,身体像是被什么压着,伸手一摸身下——软的,竟然觉得不可思议,她终于有一天是在床上醒来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秦枳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吓了一跳,反射性想推开,却发现腰身被他紧紧扣住,而且不仅如此,他的双腿还紧紧交缠着她的,强势又霸道——怪不得她不会摔到床下。 刚刚似乎模模糊糊听到了些什么,秦枳打了个小呵欠,漫不经心问道,“刚刚你说要去登门拜访谁啊?” 顾淮南没有回答,眉目沉静地垂着眸,眼里含着宠溺看着她,专注灼热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般,秦枳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谁知道他突然低下头吻了上来。 “不,不行……”秦枳推了推他,他不动,情急之下只好咬了下他的唇,清秀的脸上含着羞意,“还没刷牙。” “嫌弃我?”顾淮南低低笑了出声,湿热的唇转移了阵地,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子,然后不轻不重地在上面咬了一口,“这是惩罚。” 说完,顾淮南立刻翻身下床,到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再在床上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清晨的男人是不能轻易挑拨的。 今天是星期六,难得都不用上班,两人面对面静静坐着饭桌上吃着简单的早餐,明亮的日光从落地窗外照了进来,映得一室窗明几净。 秦枳换上了昨天的衣服,简单的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两人都彼此心照不宣地不提衣柜里莫名其妙的女性衣物,当然秦枳是因为不好意思问,至于顾市长为什么也不说,那 就不得而知了。 吃完了早餐,秦枳乖乖收了碗筷进厨房,顾淮南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有意无意地给她添乱,弄得水花四溅,洗洁精的泡沫到处都是,看着她气呼呼鼓起来一张小脸,顾淮南看了看她手上还沾着的白色泡沫,趁人之危,偏头又吻了下去…… 他最近似乎越来越喜欢吻她,越来越喜欢和她黏在一起——似乎只要有她在身边,无论做什么都是心满意足的。 秦枳有看早间新闻的习惯,一到时间就准时候在电视机前,顾淮南只得陪着她一起看。才看了一会儿,门铃突然响了,顾淮南坐在沙发上只是往门外淡淡瞥了一眼,也没有要动的意思,倒是秦枳站了起来,“顾淮南,你怎么不去开门啊?” 昨天她可是深深体会过没人应门的痛苦,自然对门外锲而不舍地按铃的人感同身受,而且虽然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人住,可是这样一直按着门铃,也是会打扰到别人的吧? “乖。”顾淮南拉过她的手,把她锁在怀里,柔声哄道,“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人,如果有重要的事,一般会打我的手机。” 这个位于市中心的房子他平时一般不常住,也是对外公开的住所,所以顾淮南理所当然认为来找他的人一般都是因为工作上的琐事。 有的时候位高权重,众人争相巴结也不是件好事,有时候平静悠闲的生活可能还会被打扰。 然而,就像是应了他的话般,桌子上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顾淮南看了一眼,迅速挂断,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秦枳觉察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顾淮南笑了笑,亲了亲她的额头,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发,“乖,你先进去好不好,我的笔记本就放在里面,无聊的话你可以上网,有人找我有点事。” 秦枳当然点头说好,听话地进了卧室。 顾淮南开了门,语气平静地叫了声“妈”,便转身进了屋。 林澜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又按了那么久的门铃,深紫色的雪纺衫上已经微微被汗水浸湿,精致的妆容也有点模糊,有说不出的狼狈,忍不住抱怨道,“你在家啊,怎么现在才来开门?” “我刚刚在睡觉。”顾淮南面不改色,冷静地说。 这么一副神清气爽、如沐春风的样子像是刚刚睡醒的?林澜见他转瞬又一副冷然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哦”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 两人难得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林澜先开口,“淮南,你,没事了吧?” “没事。”顾淮南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淡淡地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或许是第一次说这种关心人的话,林澜显然还不太习惯,只是简单重复着这几个字。 顾淮南坐在沙发上,眼睛定定地看着电视新闻,却发现怎么也看不下去——明明都是一样的新闻,刚刚还是心情愉悦的,现在却感到莫名的压抑…… 林澜有点尴尬,但想到前来的目的,还是问了出来,“你下午有没有空?我想去挑挑送给你白叔叔的礼物,当然,安好也会去,她比较懂这些,也能投其所好。” 顾淮南似是认真想了一会儿,沉吟道,“没有。我还要到h市出差,下午的机票。” 这倒是实话。刚刚他接到省政厅的通知,让他到h市进行实地调研。 干净利落却滴水不漏的拒绝。林澜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这是公事,也不好发作出来,只得点头,不无遗憾地说,“既然这样,公务要紧,我和安好去就好。” 秦枳打开笔记本,开机开到一半,突然弹出一个框框:“请输入您的开机密码”,一开始她还饶有兴趣地输了几串数字,甚至把他的生日、自己的生日都输了进去,可每次都显示错误。 束手无策之下,不免感到有点丧气,一时没有想那么多,匆匆打开卧室门准备问一下他,却听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光着的脚立刻停在原地,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到他叫那个女人“妈”。 莫名其妙地,眼泪迅速沿着清丽的小脸流了下来,难道,在他眼里,她秦枳就那么见不得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顾市长,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人道提醒一下,您自求多福啊。 可怜的作者灰溜溜又回来了,我在等你们的留言啊,刷屏刷得两只眼睛都肿得像小青蛙了,呱呱…… ☆、记忆中的白衣少年 秦教授和秦母异常恩爱,秦枳从小就是在这样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她想要的其实并不多,不过是简单的幸福。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秦枳只要认定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死心塌地地对他好,她一直都以为顾淮南就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 可是她更为清楚的是,如果一个男人,他将你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说明他对你,其实还不是深爱,甚至说不上是爱。 想到这里,秦枳深深地迷惑了。如果他对她一点爱都没有,那么每次他看着她,深邃的眸间浮现的宠溺是什么? 然而,秦枳的心绪仍然过于简单,爱情对她而言是陌生的,而且她爱上的那个男人甚至比她优秀许多,就算他们已经如此亲密,她还是觉得自己无法看懂他的心,在这场原本不可能的爱情里,她是敏感的,也最容易患得患失。 当然,秦枳自然不会想到顾淮南这样做或许是有自己的考虑上去,没一会儿,她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顾淮南送走林澜后,回到卧室,看到他的小女人正侧身背对着他躺着,纤细柔弱的身子蜷成一团,空调还开着,他微微叹了口气,走近她,拿过凉被就把她脖子以下裹住,又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 她的睡姿真的说不上好,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翻来覆去,睡得毫无章法,昨晚睡着睡着,还突然踢了他一脚,他莫名其妙,以为自己又哪里惹她不高兴了,没想到她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又继续睡了。 他只能无声失笑,只是,刚一闭上眼睛,谁知道一条腿又压了上来--刚好压在他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他险些倒吸了一口冷气,微微把她的腿移开,谁知道刚一动她就不乐意了,竟然在原处蹭了几下…… 开玩笑,他顾淮南可是个正常的男人,温香软玉在怀只能摸不能吃就算了,居然要接受这种没有节操的挑逗--关键是,这丫头还在睡梦中,对她放的火根本一无所知。 要不是……他真的想就这样把她就地正法。 顾淮南深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平息内心的躁动,待平静下来后,他果断地把她紧紧困在身下,手扣住她的腰,双脚与她的紧密交缠--她果然一觉安分睡到天明。 看着眼前这张酣睡的赧颜,想到要好几天之后才能看见,顾淮南眼底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让人感觉颇无奈却又偏偏宠爱到极点,低下头,在她微微嘟起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媳妇儿,我不在的这些天, 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许和别的男人说话,不许看别的男人一眼,不许……"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顾淮南什么时候,也如此霸道如此蛮不讲理了?伸出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小东西,一定是你教坏我的。"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顾淮南明白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了,这次省里的通知来得又快又急,然而保密程度极高,表面说是外出调研,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他也猜到了七八分。 秦枳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原来她已经睡了这么久,偌大的室内只有空调低低运作的声音,她喊了几声"顾淮南",没有人应,翻身下床,看到床头柜上用玻璃杯压了一张小纸条,顿时一愣。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总喜欢半夜起来喝一杯温水再睡,昨晚那啥,实在太累了,起不来,可是又渴得要命,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声"渴",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自己被扶起来,然后唇就触到了杯沿,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又心满意足躺下去睡了。 看着半满的玻璃杯,秦枳只觉得心里一阵酥麻,嘴角露出清清浅浅的笑容,可是一看纸条的内容,一张小脸立刻又垮了下来,他居然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顾淮南,你真是个大混蛋! 秦枳回到家,叶馨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饭了,彻夜不归,她心里多少有点心虚,讨好似的从后面抱住她,小脸在上面蹭了蹭,"老妈,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菜呀?" 叶馨正在给青菜起锅,又不好有大动作,只好空出一只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嗔怪说,"还知道回来呀?" 对于叶馨打电话过来的事,顾淮南自然是跟秦枳提过的,但也只是简单提了一下,甚至省略了要亲自登门拜访那一段,他隐隐约约觉得,她如此慎重,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而那些事情,似乎又是不能为秦枳所知的。 "妈、妈、妈……"秦枳撒娇似的摇着她的手,"怎么会不回来,这里是我永远的家啊。这个家里,有最疼爱我的秦教授,也有最最爱我,上帝答应我让她永远年轻貌美的叶太后啊!" "就你会贫嘴。"叶馨被她的甜言蜜语哄得笑了出来,把盛好的青菜放在桌子 上,催促道,"肚子饿了吧?快去洗洗手,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雨过天晴。 秦枳终于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笑意嫣然的样子,"我先去叫老爸出来吃饭。" 叶馨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从门外消失,嘴角带着浅笑,心里暗暗想,其实这样也好。今天早上顾淮南还郑重其事地跟自己说,这件事都是他的意思,希望她不要责怪秦枳。 其实,她原本就没打算追究些什么,她还不了解这个女儿吗?个性纯真善良,虽然偶尔会撒谎,但都无伤大雅,而且每次撒完谎后总会想着法子来讨好她。 而顾淮南最后的那句话,无疑又是给了叶馨更好的印象。如果这个男人在细微小事上都能为她的女儿考虑得如此周全,想必,也是值得托付之人吧。 当然,现在的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如果他知道那些事以后,还能一如既往地爱她的宝贝,那么她考虑把女儿交付给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问题是,他会真的愿意吗?他有着那样一个复杂的家庭,即使他愿意,他的家人能接受吗?就算能接受,他们的未来也是困难重重的吧? 想到这里,叶馨又不禁发了愁,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秦教授难得空闲在家,戴着老花镜,正细致地研究着一本厚厚的、边缘微微泛黄的文献,可能是过于专注,连秦枳走近都没有发现。 "老爸!"秦枳突然从后面大声叫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踮起脚坐到秦教授最钟爱的古檀木书桌上。 桌上一角放着一叠薄薄的资料--都是历史界最新最核心的研究资料,单是整理就花了至少一年时间,里面的研究成果不知道使多少国内著名的历史研究机构望尘莫及,然而此刻,却安安静静地被秦枳压在自己的小屁股下。 做学问的,通常都对自己的研究有着某种执着和无端偏爱,可是,苦心研究出来的成果遭此非待,秦教授非但没有加以呵斥,甚至面色不改,神色自若,可见对这个女儿也无疑是极其纵容的。 秦枳不禁无趣地嘟了嘟嘴,果然秦教授对她的恶作剧都免疫了,哪像当初她吃杨梅吐在他宝贝的古董字画上,还被他在桌上按着着着实实打了一顿小屁股呢。 于是不禁想起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恰逢杨梅成熟的季节,那个时候,他们还住在一个大院里,天井边刚好长了一株高大茂 盛的杨梅树,不用上学,她每天就带着小凳子,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跟在那些院里稍大的孩子后面,一起去打杨梅吃。 她因为个子小,又长得瘦,争不过别人,所以每次只能跟在后面,捡那些剩下的、个头小的、还不太成熟的杨梅来吃,每次都吃得龇牙咧嘴,甚至过后还牙齿发酸,可她偏偏就是对杨梅情有独钟。 杨梅树下,正是一户人家的窗子,每天下午,都会有一个少年临窗练字。或许是秦枳每日眼巴巴看着树上杨梅的眼神越来越赤果果,像是巴不得树上的杨梅全部被吃进她小小的肚子里似的。 少年终于忍不住,在秦枳错愕的眼神里,像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般出现,他的身形颀长清瘦,拿着青绿色竹竿的手指修长秀气,那嫣红鲜妍美丽的成熟杨梅"咚咚咚"从树上落下,就像一阵美丽的雨,缓缓落在小小的秦枳童年的梦里。 从那个时候起,秦枳就知道,跟着这个小哥哥,以后都有吃不完的杨梅。 后来的每天午后,秦枳都会如约来到杨梅树下,高高兴兴地在底下捡杨梅吃,每次都吃得好不尽兴,她跟她的小哥哥,也日益熟悉起来…… 后来的后来,秦枳因为吃了太多杨梅,生了病,在医院住了几天,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小哥哥已经到国外念书去了…… 再后来的每一个午后,高大的杨梅树下,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单徘徊的身影,而她的小哥哥,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风干在她心底最珍贵的那份珍惜中。 可是,秦枳仍然感激,在她最纯真美好的岁月里,有那么一个白衣少年,背后映着夏日慵懒的日光,在时光里,缓缓向她走来。 是他,让她知道了,杨梅的味道不仅是酸的,更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感动!男佩终于出来袅……你们不许不许讨厌我的男佩哦!他是个很好很好滴男银!! 还有哦,大肉已经在精致的烹调过程中,大概第三十章大家就能够吃上啦! 姑娘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被“钱”先森深深引诱袅,所以这篇文本周周三就要入v了,入v当天豁出去四更! 想要我这个时速五百的作者双更的姑娘估计要在心里偷偷乐了,因为要修文,存稿,所以停更两天。 详情请见文案。 姑娘们,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两天后要一起乘着大船,吃着大肉,出海看日出啊!不要忘了带上 你们的刀叉啊! 不要怪这个厚颜无耻滴作者用肉来引诱你们 求抱姑娘白皙柔嫩的大腿,不要抛弃偶! ☆、她是他甜蜜的麻烦(一更) 已经三天了。 黑色庄严的小型会议室里。顾淮南盯着桌上的手机微微出神,这个丫头,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虽然手机关了机,但如果有电话打进来还是会有未接来电提醒,结果,一个都没有! 顾淮南抵达省厅的那一天,刚一下车就敏锐地觉察到气氛不对,后来到了会议室,看见里面坐着的几张熟面孔,立刻觉察到问题比自己想象中的严峻——越过h市的正级市长,直接下命令给他这个常务副市长,这个程序,很不正常。 果然,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在一个全封闭的环境中,开了无数个高度保密的秘密会议,重点都在于如何整治h市的官僚主义作风和内部官员的腐败问题,最后终于讨论出了一份处理名单。 由省长负责牵头引起,由省委书记列位主持--看来h市那帮尸位素餐、仗着权势胡作非为的权贵们,舒服日子就快到头了。 "不知道顾市长还有什么想法?"看到顾淮南低着头,一脸凝重,省委黄书记停下来,突然问了一句。 顾淮南目光淡淡从手机上移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看着手中那份黑名单,严肃而慎重地说,"我认为,近年来市政厅文化局由于其性质的特殊性,管理最为松懈,漏洞也是最大,我个人建议应该重点调查文化局的现任局长。" 现任的文化局局长是张涛,其为人见缝插针,老奸巨猾,风评并不好,在其升任局长之前,甚至被举报有贪污的嫌疑而被"双规",可是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莫名解除,一路青云直上,在文化局局长位上稳稳当当坐了两年。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同意。本来张涛早就名列这份黑名单中,现在被顾淮南重新提出来要重点调查,更是引起了省长的重视,于是迅速做出决定,将h市文化局的局长张涛列为该次反腐行动的首个调查对象。 顾淮南满意地坐下,嘴角噙着平时惯有的浅笑,其实他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他的女儿伤了他的女人,这笔账,是该一次性好好算清楚了。 人们只道他顾淮南作风狠厉,冷漠无情,可是没有人知道,一旦真正触到他的底线,会有怎样的后果。很不幸的,张局长无疑会成为这种后果的第一个体会者。 第三天,禁令解除,顾淮南回到下榻的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那个忘恩负义的小 女人。 谁知道打了一遍又一遍,那低沉呆板的女声一直重复着"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最后干脆来了一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淮南闷闷地把手机扔到床上,直挺挺地在床上躺着,两天来没日没夜的会议,他睡得并不多,此刻倦意阵阵涌上来,他伸出手抚了抚额头,终于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在意识还清醒的最后一刻,他的思绪还绕在那个小女人身上,肯定又是不知道跟他闹什么别扭了,可是他到底哪里惹她不高兴了?是因为他这几天都没有打电话给她吗? 天性使然,他向来不去刻意猜测别人的心思,更不懂得如何去讨好一个人,但对于这个小女人,虽然觉得很麻烦,但是,她是个甜蜜的麻烦。 秦枳去试衣间试了一条碎花短裙,柔软的布料紧贴着皮肤,更显得她本来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白色的裙摆处绣着几朵生动逼人的蓝色水莲花,施施然行走间,摇曳生姿。 秦枳本身皮肤就白皙,这身白色的长裙非但没有夺去她的清灵,反而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盈可爱。 杨姗姗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赞不绝口,"我敢说,就你这身打扮,我要是个男人,绝对马上就地扑倒你。" 秦枳回过头对她娇羞地笑了笑,精致的脸颊染上粉红色,又重新盯着镜子里那个有点陌生的女人看了一遍。她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短的裙子,还是有点不习惯,不过对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呢? 是惊喜地抱住她,说很好看?还是皱着眉头,说不好看?秦枳觉得第二种反应比较可能。 恍神间,秦枳听到杨姗姗催促自己换上鞋子,低下头就看到一双粉色高跟鞋静静放在地上,上面镶着淡蓝色的水钻,精致典雅,她小心翼翼抬脚穿了进去,小巧的莲足刚好被完全裹住,绕着周围走了几步,引得几个正挑选衣物的女人纷纷侧目。 秦枳脱下高跟鞋,重新换上自己的帆布鞋,又进更衣室换□上的裙子,出来的时候就听杨姗姗爽快地跟导购小姐说,"这些全都包起来!" 秦枳连忙阻止道,"不用,我只要这条裙子就好。" 明明是见姗姗心情低落,才约她出来的,怎么现在变成自己血拼了 ?秦枳真是郁闷极了。 谁知导购小姐早就利落地把地上的鞋子包好递了过来,秦枳还想拒绝,杨姗姗却立刻接过,"放心,这些都算我的。" 听她这样说,秦枳的脸突然涨得有点红,其实她并不是担心价格问题,平时老妈也会偷偷给她塞零用钱,加上她的工作也有多少收入,而且她的包里还放着顾市长前几天给的一张黑色副卡,更夸张的是,这张卡据说没有上限。 "可是……"秦枳仍然觉得不妥,支支吾吾道,"这样不太好吧?" 杨姗姗翻了一个白眼,把袋子塞到她手上,"我不管,反正买都买了,你就得给我收下!不然你认为我这个样子穿这条裙子合适吗?" 那段无果的爱情莫名夭折无疑给杨姗姗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她把头发剪得短短的,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一大圈,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脸上虽然是开心笑着,眼里的哀伤却流转不绝。 对于好友的改变,秦枳只觉得心疼,却无能为力。爱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就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始终是个局外人,她唯一能做的,是陪在她身边,陪伴着她的忧伤。 就像这次,杨姗姗要她陪着去参加一个宴会,她也答应了,所以就一起约出来买适合宴会穿的衣服,在这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姗姗居然是h市某个副市长的女儿。 从来就低调的姗姗,凭着努力闯出了自己的化妆王国,成为h市最为知名的化妆师,却原来从小就在高干家庭中长大,怪不得她对h市的几个副市长那么熟悉,甚至对一向神秘的顾淮南也有所耳闻,原来她爸爸就是那次她口中满脑肥肠的杨副市长。 想到她对自家爸爸的评价,秦枳又不禁觉得好笑。 逛完街回到家,才不过下午五点多,秦枳简直累坏了,把买的东西零零散散扔到床边,拿着衣服进浴室泡了个澡,就懒懒地趴在床上,头枕着舒服的枕头,小屁股撅着,连动都懒得动。 睡了一个多小时,秦母进来叫她吃晚饭,她迷迷糊糊醒了,出去吃了两碗米饭,吃了好些肉,又喝了一碗猪骨玉米汤,吃得小肚子饱饱的,终于觉得恢复了生气。 杂志社还有点工作没有收尾,秦枳原本打算明天早点起床弄的,可是现在既然有时间有力气,现在弄好了,明天还可以睡睡懒 觉。 秦枳从包里拿出文件夹,翻了一会儿,发现记录最核心资料的那份文件居然不在里面,没有那份资料,一切都是无用功,于是又找了一遍,脑中迅速过滤了所有的可能性,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得打电话问苏浅。 手机早在刚刚就被她翻了出来,按一下屏幕居然是暗的,这才想到可能是没电了,又匆匆忙忙找来充电器,一插*上电源,被她调了震动的手机就像濒临死亡的人一样一阵阵疯狂地抽搐起来…… 秦枳原本就有点慌,突然就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上面居然显示三十几个未接电话,而且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顾市长。 这么急着找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秦枳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拨了回去,谁知过于心慌,手机掉了下去,幸好地上铺着地毯,又捡起来,重新拨,谁知手机竟然一直提示"电量过低",她没有办法,只得垂丧地在地上坐下来等,只觉得每一秒钟都无比煎熬。 顾淮南睡了一整个下午,终于被饿醒了过来,窗外的阳光已经是柔和的橘色,晚风轻轻地沿着窗吹了进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他的心情莫名大好。 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顾淮南拿起来,看到屏幕显示的那两个字,嘴角不禁勾起浅笑,这丫头,终于想起来找他了,正想接通,屏幕突然暗了下去,柔和的铃声骤然而止。 顾市长的手机,在平静地关机两天,在第三天主动呼叫高达三十六次,被动呼叫一次之后,终于不堪重负,没电了! 顾市长的笑容僵在嘴角,不禁在心里暗暗诅咒了一句,迅速到隔壁跟省委黄书记借了手机,克服了万千的艰难险阻,终于跟自己的媳妇儿通上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姑娘们都挨个来让我亲一下…… ☆、紧紧埋入她的身体(二更) 担心他出事是一回事,可这会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秦枳自然而然想起前几天的不悦,加上这两天又被无端冷落,顾市长的英明形象在她心里已经是劣迹斑斑。 可顾淮南远在千里,自然不知道她这么多的小心思,以为哄哄就没事了,"媳妇儿,我在这里每天想你,想得都吃不下饭。" 秦枳继续忙着手上的事,一时没有答话,又听到他丝毫不讲理地说,"真想把你缩小带在身边。" 这话听着多酸啊!秦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可还是不想理他,手上又翻过一页文件,细细核对着上面的数据。 接下来听到他絮絮叨叨又说了些什么,秦枳一开始还偶尔出声应一下,后来干脆连"嗯""哦"都懒得说了,看着手上的工作差不多了,舒服地躺在床上,耳边是某个男人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只觉得心底惬意无比。 姗姗告诉过她,对男人千依百顺,只会让他们厌倦,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要让男人对她千依百顺。 身下的大床柔软舒服,耳边的声音温和动听,不一会儿,秦枳长而黑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双眼慢慢闭上…… 顾市长正饶有兴趣地说着,就像在外的丈夫跟自己的小妻子汇报一样,听她大半天都没有回应,又看了看时间,疑惑地自言自语着,"难不成是睡着了?" 果然,像是印证他的猜测似的,电话里清晰地传来她清清浅浅的呼吸声--原来真的睡着了。 秦枳的作息一直很规律,晚上一般很早就上床睡觉,第二天早早起床,到楼下花园边跟秦教授跑个三两圈,回家洗个澡,然后神清气爽去上班。 顾淮南微微一笑,对着手机柔声道,"晚安,我的宝贝。" 这个美好的夜晚,希望你的梦里,有个我。 白市长的生日宴会在h市的明月餐厅举办,场面异常盛大,出席的都是h市有头有脸的政界人物和商业大亨,还有许多年轻的生面孔,估计也是跟着出来见见世面的官二代、富二代云云。 秦枳穿着白色小礼服,有点拘谨地站在杨姗姗身边,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人,有的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有的根本都不认识。 杨姗姗拿了一杯果汁给她,拉了拉她的手,轻松道,"放轻松,就待一会儿 ,等一下我们就走。" 其实姗姗也很无奈,她也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场面,每人各怀心思,嘴上却说着客套话,听了都让人起鸡皮疙瘩,但她老爸硬是要她出来见见世面--确实,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官二代",她在这个圈子露面的几率实在太低了。 两人躲在角落里,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心情很快放松下来。 秦枳开玩笑地指着某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说道,"你看,据说就是他,我们全h市最有名的种马,在外面包养女人的数量按等比数列增长,跟他发生关系的女人,绝对不少于一千个。" 她们这些跑社会新闻的,大部分接手的都是家庭、婚姻、小三这些事件,对这种行业之最自然有所耳闻。 杨姗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也给她指了一个人,"看到了吧,那个穿大红色低胸长裙的女人,据说她也有个h市之最--性*欲最强,我听说前几天她还爆了一个牛郎……" 秦枳忍不住靠在她肩膀上低低笑了起来,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杨姗姗庆幸地想,要是秦枳没来,她今晚该多无聊啊,幸好幸好!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平静了下来,看着彼此,又是默契地会心一笑,秦枳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色深v镶钻短裙的女人朝她们走了过来,不禁碰了碰姗姗的手,示意她看。 女人已经来到跟前,精致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打量的眼光从秦枳身上掠过,然后立刻撇开,对杨姗姗伸出手,"姗姗,真是好久不见了。" 杨姗姗也学着干笑了几声,伸手跟她握握,很快就缩回来,"是啊,安好,真的很久没见了。对了,这是我好朋友,秦枳。" 白安好这才认真看了秦枳一眼,笑意淡淡,透着莫名的淡漠和疏离,"秦小姐,你好。" 秦枳礼貌地回应了她,便往后退了一步,退到角落坐下来,继续喝果汁。 杨姗姗跟白安好平时也说不上有多少交情,自然没什么话说,可白安好似乎很容易就自来熟,亲密地拉着她的手,聊得甚欢。 杨姗姗一方面看在白市长的面上,另一方面屈于自家老爸的威逼,只得时不时附和着,手却偷偷背到后面,调皮地跟秦枳做着手势,先是"好 无聊",再是"好想死",最后是"救命啊"…… 秦枳只是幸灾乐祸地对她笑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杨姗姗恨恨对她比了个"绝杀"的手势。 好不容易摆脱白安好,杨姗姗皱着一张小脸坐到秦枳旁边,靠在她肩上,把身上的重量分了一半给她,忍不住抱怨道,"她身上的香水好浓啊,我都不敢呼吸了,而且,她靠得那么近,你都不知道她胸器逼人啊,那条如此深的马里亚纳海沟,我看了都觉得脸红。嗯,阿枳,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样轻盈小巧的。" "流氓。"秦枳恼羞成怒拍开她伸向自己胸前的手,气急败坏地说。 杨姗姗伏在她肩上低低笑了起来,"唉,手误手误,我都差点忘了这是某人的专利了。" 这某人,自然就是顾某人。 秦枳的脸已经红到耳根了,她和顾淮南的事,杨姗姗是知道的,他的霸道,秦枳也跟她抱怨过,正是因为这样,才三番两次被她取笑。 杨姗姗笑了一会儿,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爸叫我了,我先过去一会儿,等我回来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秦枳点了点头,"好,你去吧,我去上个洗手间。" 顾淮南当天早上还在省厅开会,匆匆赶了回来,连身上的黑色西装都来不及换,赶到明月餐厅时,宴会已经开始了。 林澜一看到他出现,立刻走了过来,忍不住出声埋怨,"怎么到得这么迟?你白叔叔刚刚还问起你,安好还担心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顾淮南深吸了一口气,忍下心中的怒火,瞬间面沉如水,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白叔叔?白安好?那您呢?您难道都不会担心吗? 又自嘲地笑笑,顾淮南,罢了吧,很多年前,你不是早已知道要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关心已经是奢望了吗? 这种场面,他顾淮南还不至于连逢场作戏都要她教,语气平淡地道了歉,解释了迟到的原因,便站到一边,拿起一杯酒就灌了下去。 白安好走了过来,看他脸色有点苍白,忍不住担心地问,"淮南,你没事吧?" 顾淮南这才发现一杯酒下肚,原本就空 空的胃开始微微抽疼,但还是淡淡地说,"我没事。"说着,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站得远一点。 白安好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又迅速换上浅浅的笑容,"没事就好。" 杨姗姗跟着杨副市长身后,有模有样地学着别人对白市长说了几句讨喜的话,便乖顺地站在自家老爸身边,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对面冷着一张脸的俊朗男人身上。 心里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就是传说中的顾市长,也就是阿枳的男人啊。果真是极品。像刀削般坚毅的俊脸,深邃的眸子,映着清冷的光,浑身散着淡漠,真是好高贵好有气质啊! 杨姗姗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角落里的秦枳,果真是一对璧人,如果他们站在一起,肯定会夺去无数注视的目光,可惜现实是残忍的,此刻站在顾市长身边的,是妖媚无边的白安好。 秦枳坐在沙发上,有点无聊,见姗姗回头跟她挤眉弄眼,像是在跟她暗示些什么,于是往她那边看了过去,清丽的笑容瞬间僵住,那是…… 那个黑色西装下清俊挺拔的身影--她怎么会陌生?可是他不是明天才回来吗?那么此刻他出现在这里,又该如何解释? 还有,他身旁站着的黑色长裙的女人,不就是刚刚过来跟姗姗打招呼的白市长的女儿吗?还有那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白市长,以及他旁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他的妈妈,他们站在一起,难道不是说明了些什么吗? 其实,他和那个女人,看起来真的更般配。他成熟稳重,她美丽大方,两个人站在一起,俨然是俊男美女的绝配。 秦枳觉得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他们的世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始终进不去--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局外人。 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是不是还来得及?是否还来得及在这场不会被祝福的爱情里全身而退? 可是,她怎么甘心?这么久以来,那个男人对她的好,就像毒药一样,霸道地渗进她生命中的每一丝脉络,她贪恋他的温暖,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属于别的女人,她该如何让自己戒掉对他的瘾。 如果会有那么一天,她必定会痛彻心扉--她爱得决绝,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属于她,她会把她对她的好,一点一点从她的血脉里剔出来……她会生不如死。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对他,已经爱得这么深了吗? &q uot;不好。"杨姗姗在心里暗叫一声,阿枳她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而且还喝得那么凶,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一杯就醉的吗? 杨姗姗跟自家老爸简单解释了一下,就匆匆往秦枳方向走了过去。顾淮南本来也没在意,直到那边似乎传来模糊的一声,"阿枳,你怎么了?" 他迅速望了过去,浑身一僵,下一刻,感觉到身上的某个部位竟然不可思议地热了起来。 他的小女人,坐在酒红色沙发上,双颊因为醉意染上绯红色,眼神迷离,一眼哀怨地看着他,身上的白色小礼服紧紧裹着纤细的身体,曲线毕露,纤细白皙的小腿露了出来,脚下粉色的高跟鞋被踢翻到一边…… 如果让那白纤柔软的双腿缠上自己的腰,该是一幅如何销魂的画面? 这样想着,顾淮南眸色愈发深沉,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着,脸上的神色极不自然,只觉得身下的某处,越来越肿胀难忍,如果不是场所不对,他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把她狠狠扑倒,然后让自己隐忍多日的欲* ☆、大船出海启动仪式(三更) 看着秦枳被一个陌生女人扶着往出口方向走,一副摇摇摆摆站不稳的模样,顾淮南心下略一思索,找了个理由,迅速跟在她们后面离开。 秦枳本来已经醉得几乎失去意识,整个身子靠在杨姗姗身上,走到外面被凉风一吹,又清醒了点,像小孩子耍赖似的抱着门口的大柱子不肯继续走了。 杨姗姗没法,扯了几次也没把她扯下来,只好任她这样抱着。夜晚的风带着凉意,沁入皮肤引人轻颤。 不远处,夜色正浓,灯红酒绿,是一个辉煌的夜世界。 秦枳只觉得头很疼,被风一吹后,更疼得像是有无数个小矮人拿着锤子在敲她的头,只有抱着冰冷的大柱子,让凉意丝丝入扣,才觉得好受了点--至少心里好受了些。 杨姗姗原本到路边拦车,车来了,她回头看见秦枳竟然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地坐在地上,头靠着柱子,似乎睡着了。 即使是在夏天,夜晚地上还是会凉,一不小心还可能会患上感冒。 看到秦枳这个孩子气的模样,杨姗姗站在原地无奈地摇摇头,刚想走过去把秦枳扶起来,就看到一个男人先她一步把黑色的西装外套盖在秦枳身上,然后利落地把她抱起来。 杨姗姗有点近视,加上隔着的距离又有些远,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于是疑惑地走近,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顾市长?" 顾淮南认得杨姗姗,刚刚站在杨副市长身边的女孩,也是她把秦枳扶出来的,轻轻点了点头,淡淡的目光从她身上一瞥而过,又快速移开,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说了句,"她交给我就好。" 杨姗姗看着他淡漠的眼光迅速越过自己,看向怀中的秦枳时却变得不可思议的柔和,听到他开口说话,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点头,说,"好。" 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辆黑色的汽车离去,杨姗姗心里陡然百感交集,一方面作为好朋友,她为秦枳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从内心感到由衷的高兴,可是另一方面看着自己深受爱情的苦,落得现在形单影只的下场,又觉得心底突生无限悲凉。 夜晚习习的凉风从她脸上吹过,柔柔地抚干她眼角的清泪。爱情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呢?懂得它的人,只道爱情是幸福的源泉,是生命所不可或缺的,不懂它的人,百般碰壁,伤痕累累后,红尘路上一人独走,一辈子,不也过得好好的么? 生命中,又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或缺的呢? 秦枳原本已经睡着了,可是顾淮南把她抱进车里的时候,角度没控制好,她的头磕在车顶上,又痛得她悠悠转醒。 迷迷糊糊醒过来,秦枳感觉自己脸颊底下软软的,忍不住摸了摸,没反应,又捏捏、戳戳,玩得好不尽兴。 突然,秦枳感觉腰间似乎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覆上,然后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趴在一个更温暖的东西身上,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看到一张熟悉而模糊的脸,深邃的眸子近在眼前,紧紧盯着她看,她伸手去摸了摸…… 可是醉酒的人小脑被酒精麻痹,眼睛的焦距一直都把握不好,秦枳几次伸出手,都触不到他的脸。 顾淮南也不阻止,让她一次次无功而返,看着她嫣红的脸,微微嘟起的唇,迷离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打转,不禁觉得这样的她,真是可爱。 每次眼看就要摸到,却被他躲开,秦枳不乐意了,借着他的手,一把坐在他身上,双腿分开缠上他的腰,纤细的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低头就在他脸上涂了好多口水。 她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简单地在他脸上画地图,宣告领土主权。 顾淮南不禁哭笑不得,脸上湿哒哒的一片,就像被小狗舔过似的,只得搂着她的腰,不让她再乱动。 可秦枳哪里会乖乖听话,既然上面不能调戏,那她就转移阵地,借着酒力作祟,她不安分的小手开始探进他的腰间,把他的白衬衫拉了出来,然后带着冰凉温度的手开始抚上他坚实的腹部,引得他一丝轻颤。 顾淮南平时是一个自控力多强的人啊,此刻在她生疏的挑逗下,竟然也觉得意乱神迷,谁知那丫头似乎不知道他的痛苦似的,竟然用口水把他的衬衫打湿,然后一口咬住他胸前的小红豆…… 被她这么一咬,顾淮南只觉得自制力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咬牙切齿"嘶"了一声,一手抓住她在自己身上点火的手,另一只手拉下与前座间的隔板,为两人造出一个密闭的私密空间。 她柔软的臀瓣正压在自己肿胀的灼热上,隔着薄薄的衣物,他的手开始在上面流连地移动,秦枳也学着他的动作,小手开始抚上他的胸前…… 好不容易回到了市中心的公寓,顾淮南一手拿着西装外套,一只手拉着直嚷着要扑倒他的小女人,俊毅的脸上流动着隐忍的色彩。 偏偏秦枳还不肯合作,摇 摇晃晃站在原地,又闹着不肯走了,顾淮南只得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拦腰把她抱起来,两人迅速进了屋。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朗朗的月光照了进来,一室清辉。 顾淮南的脸有点红,头发刚刚被秦枳弄得有点乱,几缕碎发懒懒地搭在额前--整个人有说不出的性感。 "媳妇儿……"他的手在她微肿的唇上流连,声音沙哑,透着陌生的情*欲味道,"我们还要继续吗?" 秦枳也抬头看了看他,却没说话,似乎是不好意思,又低头把自己深深埋在他胸前。 过了一会儿,顾淮南觉得身上的燥热冷却了不少,低头一看,他的小女人已经睡着了,热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不禁失笑,认命地把她抱回卧室。 从衣柜里找来干净衣服给秦枳换上,顾淮南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擦干头发回到卧室,看着床上睡得不知人间岁月的娇俏容颜,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可要是每次都这样硬生生停下,恐怕…… 真是个爱折磨人的小妖精。 顾淮南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还是翻身上床,一把把她的小身子搂进怀里,总算觉得心里好受了点,平静地闭上眼睛。 谁知道睡到半夜,手臂传来一阵刺痛,顾淮南吃痛醒过来,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只纤弱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臂上,指甲甚至微微渗进他的肉里。小女人正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幽怨地看着他,眼底却是一片清明,嘟了嘟嘴,哼了一声,"渴。" 今天被她折腾了这么久,顾淮南差点忘了她还有这个不良习惯,只得起身出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她喝下,帮她把唇边的水迹擦干,这才搂着她重新睡下。 其实秦枳还没有完全清醒,下一刻,顾淮南就深刻领悟到了这一点--因为她的手,又开始探进他的浴袍,甚至一路往下,来到他原本已经平息怒火的地方。 火一下就烧了起来。 顾淮南的呼吸开始变得浑浊,声音嘶哑,紧紧按住她的小手,缓缓在他肿胀的部位动着,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愉悦,"媳妇儿,我真的忍不住了。" 秦枳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小脸上尽是纯真的表情,"你难道不想要吗?" 顾淮南的自制力终于完全崩溃。他迅速翻过身把秦 枳压在身下,用力吻上她的唇,一路往下,来到她白皙的脖子,温柔地吮吸着,秦枳,开始像一朵嫣红的花般在他身下徐徐绽放开来…… 安静的室内只有空调低低工作的声音,窗外明月朗照,繁星就像最璀璨的钻石一样镶满了整个湛蓝的天穹,细细碎碎地映在人间的地上。 夏日夜晚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时时有微风轻轻吹动,吹过枝叶繁茂的绿树,带给人阵阵舒爽的凉意。 然而,在顾淮南眼中,这夜色再美好,也比不上他身下的小女人——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秦枳,这种幸福的喜悦来得太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在哪里找寻自己。 爱情的滋味啊。 顾淮南低下头,开始含上那一端骄傲突起的粉嫩,温热的舌尖温柔地缠弄着,吞吐间,牙齿也开始一下一下、一轻一重地咬着…… 陌生的情*欲和他温热的触感终于让秦枳低低呻*吟出来,这种莫名的快*感几乎让她承受不住,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的手紧紧压住,他像是存心想折磨她似的,开始一点一点地、温柔地在她粉雪顶端舔舐着,另一只手却加大了力度,在她粉嫩的另一端揉着…… 秦枳终于不受控制地呜咽出声,声音又尖又细,他温柔又霸道的折磨让她既痛苦,又觉得异常兴奋,她的情*动,对压在她身上几乎丧失理智的男人而已,无异于是最致命的催化剂,他的手开始沿着她白皙光滑的小腹游走,然后慢慢往下……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这是新内容。如果还被锁,邮箱吧。唉…… ☆、她终于那个了顾市长(四更) 宴会现场。 林澜刚刚跟一个熟人打完招呼回来,就看到自己儿子匆匆离开,刚想叫住他,谁知他走得又快又急,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大门外。 林澜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可是碍于旁边有这么多人,也不好发作,只得暗暗忍在心里。 白安好见状,立刻拿了一杯果汁过来,关切地问道,“伯母,您没事吧?” 林澜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她是她内心中最适合的儿媳人选,聪明漂亮又能干不说,关键是身份地位也不低,也一直费心想撮合他们,可是无奈自己儿子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她也不好多插手。 可是,白安好已经是林澜心目中认定的唯一的儿媳人选,是全h市最有资格叫她一声“妈”的人。 林澜接过果汁,小小喝了一口,平息心底的愠怒,嘴角扯出浅笑,“安好,淮南他怎么突然离开了?” “听他说好像是市政厅有什么急事……”白安好细细回忆着顾淮南临走前说的话,突然轻轻皱了皱眉,神色变得有点颓丧,近乎自言自语道,“可是我根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啊。” 林澜心中立刻了然,明白人一听都知道这是个多么劣质的、不费心思的借口,到底是有什么事,让他连平时惯用的伪装都毫无犹豫丢下,匆匆离开呢? 白安好看见林澜一脸凝重,像是在深深思索着什么,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打算再继续那个话题,精致的脸上绽开一朵明媚的笑容,亲密地拉过林澜的手,“伯母,我相信淮南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才会突然离开的,待会就要切蛋糕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白安好温柔体贴的话,无疑是说到了林澜心里,让她对她的印象自然又好了几分,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向不远处的主宴席走去。 其实,白安好平时是一个多会察言观色的人啊,她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当顾淮南看向她身后时脸上的表情,有莫名的惊喜和兴奋,而眼底的宠溺是那么明显,几乎是丝毫不加掩饰——到底会是什么,会让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于是她也好奇地回过头看了看,这一看,让她的心几乎冷了个通透,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双眸含着醉意,柔柔的眼神一直看向他们这边,身上白色的裙子微乱,裙摆像花朵般一样肆意绽放,整个人看起来像出水芙蓉一样清新,可是又隐隐透着最致命的诱惑——就连她这样一个对自己容貌有着绝对自信的 人,也几乎看得呆愣,更不要说……对面那个已经完全失神的男人。 那一刻,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手心,紧抿着唇,脸色苍白,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如果顾淮南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城,那么她,连踏进城门的机会都不会有。因为,他眼底的宠爱,是那么明显,只为那个女人。 可是,又怎么甘心?又怎么能就此放手?她也有她的骄傲,她最美最珍贵的青春已经作为祭奠永远沉睡在他从来的淡漠疏离里,一直以来在他身边的默默守候,结果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看到自己的愚蠢——这叫她,如何甘心? 她再也不想站在他身后,她想要的,是站在他旁边,以他唯一女人的身份。 宴席已经开始,大家平时难得聚在一起,也就极其尽兴,不管是商界的还是政界的,围坐在一起,讨论着近来h市发生的各种大事,气氛和谐。 与外面的热闹相比,一个角落较隐蔽的小包厢显得异常寂静。 一个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悠悠吐出一口烟,微微叹了一口气,“现在正是风声最紧的时候,我不好出面。” 在他对面站着的黑色西装的男人立刻急了,几乎是恳求道,“你一定要帮我,我最近得到消息,这火很快就要烧到我头上了。” 沙发上的男人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严肃,似乎又带着点自嘲,“这一次的行动,我甚至都没有得到任何通知,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黑衣男人突然“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几乎绝望似的,“我也知道事态严重,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我求求你帮帮我……” 坐着的男人没有说话,无声的沉默就像死神一样掐住一个将死之人的喉咙,这种折磨,比死亡本身更痛苦。 地下跪着的男人见他不表态,站了起来,脸上突然换上另一副表情,语出威胁,几乎恶狠狠道,“反正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生死同命,你以为我出事了,他们就会放过你吗?你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一旦事情曝光,你的结局一定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沙发上的男人深邃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晦暗和凶狠,只是他太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在黑暗中别人根本无法察觉,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等我消息。” 黑色西装的男人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嘴角露着得意的笑,心情轻松地走出了包厢,只要得到他的保证,试问h 市,还有谁能动得了他! 跟他斗,那些人,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包厢里的男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拉开一点窗帘,又点了一支烟,慢慢吸了一口,从窗口透进来的微微亮光打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显得他的脸色更为凝重,又吸了一口烟,在悠悠上升的烟圈里,他的表情几乎变得凶狠,嘴角噙着冷笑,敢威胁他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明明是同一个月夜,有着同样美丽迷人的月色,对于某些人而言,或许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却是生命中一个最美好的开始。 白色的大床上,顾淮南眼神炙热地看着身下的小女人,温热的手开始流连着,却突然被一只略带温凉的手抓住,秦枳抬起头,清澈纯净的眸子流转着迷离的波光,看着他,小脸上写着疑惑,"顾淮南,你要干什么呀?" 此时此刻,饶是平时风度修养再好,顾淮南也忍不住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身下的欲*望狂嚣着几乎淹没他的理智,身下的小女人却一脸纯真懵懂地看着他,想到将要对她做的事,他又怎么忍心…… 他想许她的,是一个未来--他想象中的最完美的样子,是要把他们彼此的第一次,最美好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而且现在这样,还要怎么继续? "顾淮南。"秦枳突然低低开口,清晰的嗓音根本不像一个醉酒的人,顾淮南的黑眸定定看着她,耐心地等她说下去,谁知她突然低下头,重重地压上他的唇,甚至因为太用力,贝齿磕得他生疼。 她是真的不会,生疏得紧,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开始乱了,不过,顾淮南还是在她细碎的低语中,听清了她低低的呜咽声,"呜呜,顾淮南,你,你是我的,是我的,不许,我不许……你跟别的女人,走那么近……" 她柔柔的嗓音听在耳里,又霸道又无理,顾淮南却觉得心都软了下来,抬头亲了她一口,低哑的声音透着如水般的温柔,宠溺到极点,"好,我是你的,都是你的。" 秦枳突然抬起头,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顾淮南的声音已经压抑得不能再低,艰难地问道,"媳妇儿,你真的确定吗?" 你真的确定,要把最珍贵的自己全然无保留地交给我?你真的确定,在剩下的人生里,紧紧跟我的生命融合在一起,共 度悲欢,同享喜乐? 秦枳粉腮红润,闻言,星眸微嗔地看着他,小脸上有说不出的委屈,声音低低的,"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吗?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你要娶我……"小脑袋又摇了摇,"不对,是我要嫁给你……也不对,是你要娶我……"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啦 终于,他们以一种最深刻的方式结合在一起。 秦枳紧紧抓着他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他的手背里,仿佛还不够,手开始抓上他的背,然而疼痛还是难忍,低下头,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顾淮南一向浅眠,天刚亮他就醒了过来,看着窗外逐渐天明,又看到小女人背着身安安静静地睡在自己身边,内心被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充盈着--每天醒来,看到你和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是的,这就是他想要的未来,有他,也有她。 天色终于逐渐清明,清晨的橘红色阳光开始突破白色的云层,一点一点地,然后,光芒万丈,像神般慈爱地降临美丽的人间。 好一会儿后,顾淮南感到身边的小女人动了动,似乎是要醒过来,眼含宠溺地看着她,伸手帮她把被子往上拢了拢。 顾淮南做这些时,无端地觉得理所当然,这些事情平时他根本不会去做,可是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女人,是昨晚与他定下幸福之约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他顾淮南唯一认定的妻子。 秦枳动了动身子,终于悠悠醒了过来,摸了摸还酸疼的腰,她秀气的眉头开始蹙了起来。 然后,卧室内就有了这么一段诡异的对话。 "做了。" "嗯,做了。" 秦枳平静的声音低低的,顾淮南的回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会儿后,他感觉到身边小女人的双肩微微颤动着,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又像是在无声啜泣,顿时心下一紧,面色一沉,用了好大力把她翻转过来,逼着她与自己直视。 谁知秦枳埋在他怀里,缩着肩,却是"咯咯"地偷笑着,然后抬起头,看着一脸呆愣的顾市长,终于低低笑出声。 柔柔的晨光映在她身后,顾淮南一脸怔忪地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眉目如画,双颊含粉,亮晶晶的眼睛带着娇羞,完完全全就 是一个真正女人的模样--这都是他昨晚滋润的结果。 "不许嫌弃我!"秦枳霸道地说着,低下头就印上他的唇。 他疼惜她是第一次,半点不愿伤了她。她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愿意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她,甚至是他自己。 缠绵的一吻结束后。顾淮南似乎有点落荒而逃地翻身下床,匆匆到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总算缓和了自己紧绷的神经。 秦枳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掀开被子,看着雪白床单上那一小片嫣红色,一脸得意,终于低低地笑了出来。她,终于睡了顾市长!! 顾淮南在浴室洗漱好,看着冷水冲刷过的身体遍布伤痕,脖子上还有一小块被咬破了皮,泛着红色,她小小的牙印还留在上面,脸上带着无奈的笑,眼底却是温柔到极点,默默想着,看来以后要想个法子让她把指甲剪了,不然这样下去,他多亏啊! 这是迄今为止,顾淮南生命中,最美好最幸福的一天。 ********* 小番外(这是我从上面偷来的小番外,先说好,不要拍我哦!) 某一天,顾市长在会议室里听部下作报告,不经意瞥见文件上署的名字,想起昨晚两人欢*爱时,他动情地叫她的名字“枳儿”,又抬头看了看正在作报告的某人,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别扭…… 第二天。 “靠!要不要这么狠啊!”市政厅的某个办公室突然爆发一阵夹杂着怒气的声音,桌子“砰”的一声重响,陆止把手中的笔一扔,重重地往椅子后靠了过去。 美丽能干的秘书顶住强压,继续报告,“昨晚市政内部系统给各部门发了一条通知,说……说陆部长您,从今天开始,正式更名为陆地,而且……” 陆止冷光一扫,秘书哆嗦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继续报告,“顾市长特别交待,以后所有的文件签署,您只能使用这个名字……” “还有呢?”陆止狂躁地抓了抓头发,几乎咬牙切齿道。 “没,没有了。具体的您可以上市政首页查一下。”秘书说完急忙退了下去。 陆止打开电脑,输入“市政厅卫生部副部长陆止”,然后点击搜索,结果不是显示“查无此人”,就是显示“您查找的是不是:市政厅卫生部副部长陆地”。 卫生部的部长办公室传来 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顾市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悠闲地喝了一口清茶,眯了眯眼,“枳儿”,是每个人都能叫的吗? 读音相同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本法官郑重宣布,小枳童鞋对顾市长所犯的强暴罪证据确凿,罪名成立,至于故意伤害罪,由于原告保持沉默,暂时不予追究,再至于侵占罪,让我们狠狠祝福他们在合理侵占的路上走得又快又好! 还有,要省着点看啊,秦小妞以后大概也许不会有这么得瑟的机会压顾市长了。 戳这里孤舟蓑笠翁,独钓临渊鱼,鱼儿抱着清热解暑解油光的大西瓜等着姑娘们前来包养! 还有这章是改过的哦!买了的姑娘有福啦!又可以重新看新的内容。 ☆、晋江原创独家首发 夜越深,越发温柔,就像交缠的情人间的低语。 终于,最后一丝阻碍突破,他们终于完整地拥有了彼此,他们的爱,终于在伊甸园里注了册。 第二天。 陈妍一脸惊讶地看着顾淮南嘴角含笑走进办公室,甚至在看到她的时候,还温和地对着她点了点头--这是顾市长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以前就算她有多么诚恳恭敬地跟他打招呼,他都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就径直走进去。 他今天的反常,到底是为什么? 顾淮南一脸神清气爽地坐在办公椅上,慢慢喝着咖啡,心里感到阵阵无声的满足,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看了看手上银色的表,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他就发现自己好想她。 可是,她昨晚一定被自己折腾坏了,现在一定又是卷着被子,睡在他家的大床上,睡相一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顾淮南不禁有点懊恼,他昨晚的确太冲动了,就像毛头小子似的,明明知道她是第一次,还缠着她狠狠要了好几次…… 他,一定把她累坏了吧?顾淮南的眉头轻轻皱起,心里默默想,以后一定要加倍地疼惜这个小女人--她是他这个世界上的独一无二,有了她,他的人生才可以真真正正称得上完整。 陆止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顾市长,居然一脸柔情地看着窗外,嘴角还微微勾起,他不禁想,莫非…… 于是用力把手里的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放,陆止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顾淮南被这么一惊终于回过神,看到是他,瞬间又恢复了平时淡漠的神色,略微一挑眉,声音平静道,"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陆止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他,夸张地"啧啧"了几声,手抚在下巴上,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眉毛往上动了动,"莫非,顾市长您……发*春了?" 顾淮南没有回答,开始翻开一份文件,低头看起来。 他这副冷冷不表态的模样让陆止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测,于是更加得寸进尺,"到底是谁啊?平时也不见你身边有什么女人出现,藏得可够深的啊。她漂亮吗?性感吗?我认识吗?会不会不是女的呢?要知道你的性取向在我们眼中一直都是个谜……"他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注意到某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顾市长 终于"拍"的一声重重合上文件,面沉如水,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多事。" 简单直白的秒杀。 陆止知道他的底线,也清楚再问下去只会为自己招来无妄之灾,浅笑着识相地闭上了嘴,办公室突然静了下来,只有空调呼呼运作的声音。 顾淮南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着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怎么亲自上来了?" 他不提还好,陆止觉得心里一股闷气涌上来,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那么闲,有事没事就上来讨你眼嫌呢?要不是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你以为我稀罕?" 他当真以为他陆副部长整天闲着没事干呢? 顾淮南的思绪一直萦绕在陆止的"打了好几个电话"上,心里忍不住有点担心,那小女人睡得并不熟,肯定是被吵醒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眉头又轻轻皱了起来。 顾市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陆止究竟说了些什么自然没听进耳里,回过神看到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瞬间会意,淡淡道,"忘带了。" 陆止一脸懊恼地抓了抓头,声音提了很高,不敢置信地问,"忘了?" 顾淮南轻轻点了点头,决定不再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伸手抚了抚额头,平静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闻言,陆止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对面一脸凝重的男人,认真说道,"你上次给我的名单,我已经开始着手细细调查了。这是最新的调查结果,你先看看。" 顾淮南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拿起陆止刚刚放在桌上的文件,细细看了起来,那份资料很简单,可是每一条都是那么有分量,足足可以让某个稳坐高位的人狠狠摔个粉身碎骨,粗略看完,他合上文件,目视着前方不远处的绿色小盆栽,沉思了一会儿,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从省厅开会回来,顾淮南就直接给陆止打了电话,把那份秘密名单传给了他,并让他开始着手重点调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看来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这次的行动在完全踹掉那些人之前是完全保密的,省里也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可是h市毕竟是他顾淮南的地盘,自然由他全权负责,而且在 市政厅,他唯一相信的人,只有陆止,由于身份特殊,他不方便亲自出面,只能交给最信任的人暗中去打理--陆止,无疑是最适合的唯一人选。 "很好。"顾淮南收回目光,脸上终于有了某种松动,修长用力的手指在黑色的办公桌上轻轻敲着,沉吟道,"立刻去联系相关证人,提取有效证词,并整理出一份完整的报告,尽快交给我。" "嗯。"陆止点头应许,坚毅的脸上有着某种决绝,"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这也是顾淮南的希望。 拔掉了这些根深蒂固的钉子,他才真正拥有在h市创建自己政治清明王国的权利,而这一次行动,对他而言,无异于是推泼助澜。 他也很期待…… 陆止离开后,顾淮南难得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看看时间,接近中午,已经是吃饭时间了,不知道那个小女人醒了没,想想这个时候她如果醒了,肯定也是饿了。 想到她饿肚子时嘟起嘴跟他撒娇的样子,顾淮南的心里又是一阵柔软,立刻起身,拿起桌上的钥匙,迅速离开市政办公室。 秦枳昨晚真的累坏了,身上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似的酸疼,可是却没有什么黏腻的感觉,迷迷糊糊地想,他应该抱她冲洗过了吧? 这个男人对她是真的好,什么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虽然有的时候很霸道,可是他温柔起来,就像昨晚…… 这么好的男人,上哪儿去找啊?秦枳心里有点庆幸,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事先把他攻下,把他吃了个一干二净,当然,她自己也没有幸免…… 秦枳保留了二十几年的第一次,终于送出去了,而且还送给了她爱的男人,但是就凭这一点,她已经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的吧? 突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秦枳还没完全睡醒,迷糊地伸手拿过来,凭着感觉划开屏幕,轻轻"喂"了一声,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 秦枳似乎听到那边有人在低低议论着什么,皱了皱眉,翻了个身,身下某处又是一阵酸疼,把手机放在床上,贴在自己的耳边,又耐心问了一句,"你好,我是秦枳。请问你是?" 那边终于有了声音,似乎透着莫名的兴奋和激动,&q uot;枳儿,原来是你啊?我是你杨婆婆啊……" 秦枳也没反应过来,摸了摸还酸疼的腰,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婆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老太太激动说着,握着话筒的手紧紧的,一边跟身旁的张阿姨挤眉弄眼,"枳儿啊,你现在还在睡啊?" "嗯。"秦枳闭着眼睛,呼了一口气,"昨晚很晚睡,有点累。" 老太太一听这话更激动了,连连点头像拨浪鼓似的,"嗯,那枳儿你好好睡啊,老太婆我就不打扰了。" 秦枳应了声就想挂电话,谁知又听到老太太在那边似乎又贼兮兮地说了一句,"枳儿啊,你帮我转告淮南一声,让他有空来找我一下啊。"真的是贼兮兮。 老太太的声音似乎含着无数莫名其妙的笑意,听在秦枳耳里,只觉得心下一紧,"转告淮南一声",这是……突然睁开眼,看着床上黑色的手机,整个人愣住了,慌慌忙忙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屏幕已显示"通话已结束",小脸耷拉了下来,欲哭无泪。 杨婆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可是看着身下雪白床上嫣红的一片,秦枳有点无力地想,铁一样的事实就在她眼前,这好像也没什么误会啊。 不过,她还是觉得难为情。毕竟是女孩子家,而且还是这种事…… 顾淮南推开卧室的门,他的小女人裹在白色的被单下,趴在床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像是在懊恼着什么。 顾淮南无声走近,在床边坐下,看到他的黑色手机放在床上,愣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把她从薄被下挖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她听话地抱住他的腰,柔软的小身子紧紧贴着他,却是不抬头,忍不住低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亲,他柔声问道,"怎么了?" 秦枳的小脑袋撒娇似的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小手开始缠上他衬衫的扣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半响才抬头,直视他幽深的眼睛,"我刚刚接了你的电话,是杨婆婆打来的,我原本不知道……" "嗯?"她突然停了下来,顾淮南低低问了出声。 &qu ot;你说……"秦枳咬了咬下唇,说出自己的担忧,"婆婆她会不会误会啊?"婆婆会不会以为她是……那种女人? 顾淮南无声失笑,他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可爱?老太太这会儿肯定是高兴得忘形了吧,想当初她可是前方百计撮合他们,他们好她还乐见其成呢,怎么会责怪? 他发现,上帝真的给了他一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可是这些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顾淮南挑了挑眉,故意接着她的话说,"误会什么?" "误会……误会我们那个了呀?"秦枳说着,脸红耳热,忍不住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膛。 "那个?"顾淮南终于低低笑出声,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沉静地垂着眸看她,声音又低了些,"你觉得是误会?" 秦枳听到他隐忍的声音,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全数吻进了嘴里。 "媳妇儿,既然你觉得昨晚是个 作者有话要说:先来说重点的。上一章我改了三四遍,由于是v章,很难改,字数越来越多,我改得想哭,所以就不改了,我也不想改,那些h是必须的好么?只有爱没有性的爱情是完整的么??!!! 但是姑娘们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后面阅读的,因为不管是有没有购买那章的,只要在我任意的v章下留邮箱,我都会发,而且完全免费哦。 嗯,就这样决定了。那张黄牌就挂在那里当作是我的荣誉勋章吧,或者是当作国内最权威的h大学给我发的录取通知书? 你们说这是不是报应啊,我是不是不应该让秦枳做到手酸?昨晚上,我发邮箱手也酸了,可是我木有顾市长好么好么!! 给姑娘们造成不必要的担心,么么哒,我也是受害者啊,为了改文连晚饭都没有吃,呜呜。 ☆、晋江原创独家发表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极尽缠绵后,顾淮南抱着一身香软紧紧贴着他的秦枳进浴室泡了个澡,用大浴巾把她裹起来,又抱回床上,把她摆成自己想要的姿势,然后霸道地锁在怀里。 秦枳全身已经软得不像话,只能由着他的手紧紧扣住自己的腰,两人被清水润泽过后的皮肤清爽温凉,几乎毫无空隙地贴在一起,有说不出的亲密。 他们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样的肌肤之亲又算得了什么呢? 温香柔软的小身子就抱在怀里,想看就看,想摸就摸,甚至……想吃就能吃,顾淮南只觉得前所未有地满足,微微一笑,低头又亲了亲她嫣红的脸颊。 秦枳也抬头对他笑了笑,她对他时不时索吻的行为已经习惯了,也很喜欢。看见他脖子上泛红的一小块,小脸突然变得更红--听说那是被她昨晚咬伤的啊?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暴力,顾市长当时一定很疼吧? 可是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吗!白皙的皮肤上到处是青色的吻痕,尤其是胸前,甚至……刚刚泡澡的时候她偷偷从浴室的镜子里看到,她的小屁股上还有一个清晰的手印…… 吃饱餍足的顾市长闭着眼睛,坚毅的下巴抵在小女人柔软蓬松的头发上,阵阵清新的发香沁入他的鼻尖,不禁觉得心神荡漾,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要是时光就此停歇,此刻只有他和他的小女人的天荒地老,那该多好。 顾淮南感觉到身下的小女人推了推他,低头一看她小脸突然变了色,忙问"怎么了?" "糟糕!我忘记请假了!"今天是星期三啊! 顾淮南略一思索,却没有说什么。他的无声沉默,让秦枳立刻皱了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是要哭出来一样,"那怎么办啊,我还没过实习期呢,现在又……肯定没希望了!" 顾淮南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含温柔地看着她,安慰道,"别急,我帮你请假了。" "真的!?"秦枳从他怀里抬头,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句,看到他点了点头,小脸立刻阴转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简单的一句话,对秦枳而言有着无法言说的意义--只要是他说的,她都愿意相信。这样一想,心里又觉得颇为甜蜜,于是微微抬高身子,凑到他的唇边,轻轻印下一个吻,刚想 离开,他整个人已经压了下来,温热的唇舌探入她的口中…… 顾淮南在身下小女人微微的喘息声里分神想了一会儿,那个小杂志社到底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女人对他的碰触真的是很敏感,没一会儿就乱了呼吸,白皙的皮肤甚至微微泛出粉色,顾淮南只得硬生生地停下,他怕再继续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平时的自制力多强啊,可是在她身上,他总是失控。 秦枳感觉到他停了下来,在自己肩上低低喘息,只觉得阵阵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颈侧,痒痒的。 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手中,十指相扣,然后轻轻摇了摇,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顾市长,你怎么也不去上班啊?" 顾淮南抚着下巴,悠悠说了句,"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人啊!秦枳嘟着嘴,推了推他,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这句诗哪里是这样接的啊。而且他这样说,不就是在暗示她是那个让他变成昏君的祸水红颜吗?这是哪里来的歪理啊? 两人又在床上厮磨了好一会儿,秦枳感觉到有点饿了,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温温软软的,"顾淮南,我饿了。" 顾淮南嘴角勾着浅笑,手却沿着她的曲线慢慢往下移,准确无误地覆在她柔软平滑的小腹上,略微一挑眉,"饿了?" 秦枳微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略带温度的手已经开始慢慢在她小腹上流连,秦枳被他弄得有点痒,咯咯笑了出来,顾淮南清朗的眉向上弯了弯,幽黑的眼底越发深沉,故作吃惊问道,"不太可能啊,怎么这么快就饿了?顾市长刚刚不是才喂饱你吗?" 秦枳的脸立刻红了个通透,低下头,硬着头皮闷闷说了句,"流氓!" 看到她这副娇羞的样子,顾市长笑了,笑得真是……无比风骚,摸了摸她薄薄含粉色的脸颊,声音低沉透着蛊惑,"那你到底还要不要吃呢?" 小姑娘也是有脾气的,心里也清楚自己再不反抗以后就只能被完压了,于是倏地抬起头,清澈的眼底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咬牙霍霍向某狼,不一会儿后,顾市长的手上又多了一个沾着晶莹口水的小牙齿印子。 顾淮南怔怔看着手上湿湿的一处,低低笑了出来,声 音带点无奈,听起来又似乎宠爱到极点,对于她这么喜欢咬他,这么喜欢和他有这种独特的极致亲密动作,他还真的是……喜欢得要命。 伸手在她的长发上揉了揉,又觉得不够,顺手在她的额上轻轻敲了敲,顾淮南幽幽吐出一句,"爱咬人的小东西。" 这声音……秦枳诧异抬头看了一眼,却看到顾市长一脸略带委屈的表情,立刻裹在被子里在床上滚来滚去,笑个不停。 顾市长认命地起身走出卧室,先给老太太打了电话说晚上过去,然后顺便把书房里的笔记本搬到厨房的小桌子上,修长的手指迅速在键盘下敲了几下,屏幕上立刻弹出"家常菜做法大全"的网页。 照着上面的指示,他从冰箱里拿出肉先解冻,又拿出几个番茄,用水洗了几遍,开始拿刀切起来…… 这年头,男人要是不会做饭,怎么养自己的老婆? 这顿午饭足足比平时迟了两个小时。 因为第一次为心爱的女人洗手作羹汤的顾市长,他把香喷喷的米饭煮成了稀粥,倒了又重新煮,所以多费了点时间,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闻到菜香,秦枳兴奋地准备好碗筷坐在椅子上等着开饭,看到顾市长一脸淡定地把菜端了出来,眼里闪着莫名激动的波光,好像下一刻就要扑过去,可是,看到放在桌子上似菜非菜的东西,笑容立刻僵在嘴角。 小番茄和小鸡蛋本来是要相亲相爱、亲密依偎的,此刻却血肉模糊地融成一团,有说不出的触目惊心,这,这…… 可是,叫她怎么忍心打击顾市长啊? 秦枳抬头原本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他沉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立刻明白了他眼神里赤果果的威胁,只得识相地乖乖捧起碗,小心翼翼用筷子把碗里糊成一团的米饭分开,夹了一块形状很不规则的土豆片,笑了笑,"嘿嘿,我好饿,先吃了。" 顾市长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也低头吃起饭来。 秦枳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默默流泪。尼玛,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土豆丝炒肉片也可以是甜的啊!? 秦枳食量不大,所以很快就吃饱,懒懒坐在椅子上开始打量起对面的男人来。他可能也是饿了,吃得很快,却一点都不狼狈,看着他夹菜放进自己的嘴里,反而觉得他的动作,很优雅。 于是 默默在心里感叹,原来秀色可餐这回事,用在男人身上,也是没有丝毫违和感的啊。 等顾淮南吃完了饭,秦枳起身就要端起碗筷进厨房,却被他阻止,"这些先放着,你去看电视。" 秦枳听话地到客厅看电视,时不时回过头看看在饭厅忙碌的顾市长,心底的幸福满满的似乎就要溢出来,嘴角的笑意沉淀在纯净的眸底,就像被清晨露珠润泽过的星光般柔和。 他是真的疼她,疼得细致入微,就连洗碗这些小事都舍不得让她操劳。 秦枳实在累得不轻,原本还窝在沙发上看新闻,看着看着头就歪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淮南洗好碗,擦干手回到客厅,看到秦枳在沙发上睡得一塌糊涂,微微叹了口气,把她抱回卧室。 已经进入夏末秋初,天色暗得比较早,不过是六点时分,外面已经被一层隐隐约约的黑色笼罩起来。 顾淮南把最后一份处理好的文件合起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时间,此刻离那个小女人出去逛街,才不过过了一个半小时。 秦枳午睡完就被杨姗姗约出去逛街,顾淮南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担心她会累坏,对于杨姗姗,他是放心的。 他唯一不放心的,是那个人。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可是他却无力阻止。 这种无力感让他莫名烦躁,事情向来在他掌控之中,一般的意外他还不放在眼里,可是这一次,他再不是一个人,他已经有了弱点,而且几乎是致命的,她的喜怒哀乐,不知何时,早已霸道地渗进他的心,甚至牵动着他的情绪。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顾淮南立刻接通,那边立刻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淮南,你快来啊,老太太出事了。" 顾淮南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但还是冷静地问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市中心医院。" 话声刚一落,顾淮南立刻挂断电话,拿起外套,打开门走出去,迅速到地下车库取了车,往市中心医院赶。 作者有话要说:近来忙着修改被锁的h章节,都忘了采访一下我们的顾市长。 我:顾市长,不知道,您上上次、上次,还有这次吃得满不满足捏? 顾市长斜睨了我一眼,冷冷道,“闺房之乐,不足为外人 道。” 我:外人,外人,外人…… 姑娘们,你们谁都不准拦着我,我一定要好好虐一下这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顾市长!!!握拳! 是要虐他洗秦枳来大姨妈的内裤?还是虐得他撕心裂肺,痛得呱呱叫好捏?或者,不如两个一起来?嗯,让我好好想想。 ☆、晋江原创独家 顾淮南赶到市中心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医院门口处橘黄色的路灯在夜色中越发清晰,他的心情很复杂,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字,像碎掉的纸片一样一块一块地在他混乱的脑中拼凑,最后终于拼成了一句话,"老太太出事了"。 外婆,出事了?她怎么可能出事?她怎么会……出事? 推开vip病房的门,看到老太太靠在床头上,右脚上裹了层层白色的绷带,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精神还不错,正饶有兴致地跟一个年轻的医生聊着天。 原来老太太自从知道秦枳和自己外孙走到一起就高兴得不得了,又加上顾淮南打电话说今晚会回去,就张罗着要亲自下厨准备晚饭,在切肉的时候,手一没握稳刀,砸到脚上,刚好砸中右脚的大拇指,血立刻就流了出来……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毕竟是老人家,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血小板的止血功能也大有退化,血越流越多,几乎沾湿了脚下的一小块地板,差点吓坏了张阿姨,于是她就慌慌张张把老太太送到医院,然后才急急忙忙给顾淮南打了个电话。 顾淮南因为走得急,发丝微乱,靠在病房门口微微喘着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只觉得身下的衬衫早已湿透,丝丝凉意陡然从脊背慢慢升起,幸好,还好,真好。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跟着林老先生大江南北的到处去,奔波劳累,什么世面没见过,自然不把这点伤放在眼里,一脸慈祥地笑着和身旁的医生说话。 顾淮南抬起头看了看那个穿着白袍的年轻医生,五官柔和,眉目疏朗,笑意温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温和可亲。 老太太很快就注意到倚在门边微微失神的顾淮南,笑了笑,连忙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顾淮南走过去的时候,刚好那个医生也微笑着告辞,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顾淮南淡淡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年轻的医生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笑,白皙的嘴角浮起一个小小的酒窝,清浅的笑容就像如沐春风般温暖。 顾淮南淡淡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从他胸前的工作卡上瞥过,默默记下了三个字,江临修。不错的名字,和他的气质很符合。 "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老太太突然开口,目光带着慈爱地看向自己的外孙,似乎是想起了过去许多美好的回忆,神色柔和了下来,"淮南,你知道吗?我一直希望你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从我第一次,把小小的你抱在怀里,看着你柔嫩的小手紧紧扣着我的食指不肯放,看着你对我笑得纯粹自然,那个时候外婆只有一个心愿,倾尽全力,也要为你守护一片平静幸福的天空,让你干净的笑容不为尘世的污浊所染。 可是外婆失誓了,在后来的很多岁月里,外婆不知道把最初的你丢在了哪里,外婆丢的,还有自己一生最爱的人,甚至造成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我一直一直都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温润亲和,简单快乐,而不是在污浊的官场,勾心斗角,潜谋于无形,清冷自恃,虽集荣耀权势于一身,却连幸福的资格都没有。 顾淮南看到老太太眼底的湿润,慢慢走近,近乎僵硬般,轻轻把她抱进怀里。 或许是因为夜柔和了他的思绪,突然觉得眼眶有点温热,顾淮南微微仰起头,心底陡然涌起一股酸涩,他的外婆,是真的老了。如今的她早已瘦弱不堪,那些过去的许多日子,他赖在她背上的时光早已掩埋在记忆的深处,如今,她瘦削的背,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是夜,越发温柔。 老人家身体不容一点的忽视,由于是脚伤,行动不便,老太太只得在医院住下来。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哄睡,顾淮南立刻赶回c大教师公寓,本来由于他身份特殊,老太太住的vip病房一切都准备得很齐全,可是老太太有洁癖,医院的东西她用不惯,所以他只得赶回来拿一些换洗衣物和简单的日用品。 整理好出门的时候,顾淮南看了看时间,才晚上九点半,这个时间不早不晚,也不知道那个小女人逛街回来没,她走之前就跟他说过逛完街会直接回家。 虽然这个时间登门拜访不太适合,顾淮南略微一沉思,还是按响了秦家的门铃。 秦教授系里有个饭局去赴约了,秦枳还没回来,家里只有秦母一个人,打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顾淮南,微微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开门让他进了屋。 茶香袅袅,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氤氲的热气朦胧,却驱不散一室的沉寂。 两个人默默对着一盏清茶,却彼此沉默着--他们在等对方先开口,他们在互相揣摩着各自的心思,他们必须要先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先开口的人几乎就注定是输家。 终于。 想到自己把别人的女儿吃了个一干二净,在这场爱情里 ,他早已心甘情愿输了个彻彻底底,那么现在又有何惧呢? 顾淮南深邃的眸底闪烁了一下,低低开口,语气诚恳,"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我很认真,希望你能把秦枳交给我,我会用我的余生对她好。"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秦母原本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似乎是做了很多挣扎,终于说了出来,"顾先生,作为一个母亲,我很高兴你对我女儿许下这样的承诺,但是,我认为,有些事情你还是很有必要先知道。" 顾淮南略微一抬头,就看到秦母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忧伤和心疼,低低的声音透着一个母亲对女儿全然的爱,"她在十三岁的那年冬天,那天傍晚下了很大的雨,为了救一只落水的猫……" 这个故事并不长,可是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锤子一样重重砸在顾淮南的心头,一下一下地疼痛着--他的傻女人啊!可是这样的她,叫他如何不爱?这样善良的她,叫他如何不心疼? 秦教授回到家,看着桌上放着的清茶,一闻味道就知道是自己珍藏的西湖龙井,不禁皱了皱眉头,"刚刚是谁来了?" 到底是谁,身份高贵至何种地步,需要出动他心爱的龙井茶去招待? 秦母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拿起桌上还微微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柔声道,"是你未来的女婿。" 秦教授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那丫头,谈恋爱了?"怎么也没听她跟自己提起过?这丫头啊,真是白疼了。 "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秦母不禁回想起不久前他听完那件事的反应,神色愈发柔和,眼里有着温暖的笑意,他没有她想象中的犹疑不决,只是在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后,当着她的面,郑重为她的女儿许下一生的承诺。 这样的男人,人生得此一遇,已不知道该如何庆幸。人生果然是公平的,她的女儿,值得这么一个好的男人倾尽一生去疼爱和守护。 "老秦。"秦母又重新开口,郑重其事地,"总之,我对他很满意,而且我已经答应把女儿交给他了。" "哼!"秦教授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报纸迅速翻开一个版面,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语气酸酸的,"你答应 了我还没答应呢!" 这个女儿他放在心里疼了二十多年,现在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居然想抢走他的宝贝,他凭什么?哼,想娶他的女儿,哪有那么容易? 顾淮南驱车赶回医院,推开病房的门,老太太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睡得很熟,张阿姨也趴在一旁陪护的床上,神色疲惫,她应该也累坏了。 顾淮南把东西放好,又帮老太太掖了掖被角,没有吵醒她们,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顾淮南不禁觉得心情有点凝重,走到走廊的尽头,看着外面繁星满空的夜色,微微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漫卷的烟圈在带着凉意的空气中飞舞着,然后悠悠消散,映着他一脸的落寞和黯然。 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当月光开始柔和地笼罩着大地,当所有的心机、算计都掩埋在夜的温柔里,顾淮南终于清楚地看见了内心的自己,原来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会担心,会害怕,会…… 他的所有情绪,只有一个人可以安抚,他也只愿意让她安抚。 当那个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来,顾淮南看看手中显示通话状态的手机,不禁微微一愣,他是什么时候,拨出这个电话的?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觉得心底安然。 "顾市长,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啊?"秦枳可能是被吵醒,声音透着浓浓的睡意,听起来温软动听,像小女人的撒娇。 "没事。"顾淮南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最璀璨的那一颗星星,紧绷的表情总算缓和不少,"你继续睡。晚安。" "哦。"秦枳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刚想挂电话,又听到他说了一句,"等一下。" 于是就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只是,他却不再开口,秦枳翻过身,一只脚压在被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突然动作一僵,立刻睁开眼,眼神迷离,在黑暗中,白皙如瓷的肌肤上开始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粉嫩诱人,长而卷的睫毛像羽翼一样轻轻颤动着,心跳不受控制地突然加速,她的心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胸前跳出来。 他刚刚跟她说的,是不是,秦枳,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小小地露了个脸,你们喜欢我的临修哥哥 吗? ☆、晋江独家发表 夏末的清风夹着淡淡的花香,轻轻柔柔地抚着人的脸颊,带来阵阵舒服的触感。 秦母在阳台浇花,晶莹透亮的水珠从嫣红的花瓣落下,又调皮地掉到嫩绿的叶子上,最后才全数没入根部。 秦枳起得有点晚,洗漱好出来看到秦母在阳台上,动作优雅地给玫瑰花浇着水,也跟着凑热闹,但她并不熟练,没一会儿,阳台的白色地板上就多了一滩滩水渍,她的睡衣上甚至也沾湿了一小块,角落的小白猫也被她四溅的水花惊动,"喵喵"叫了两声。 小白猫可怜兮兮地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秦枳,乌黑透亮的眼底盈满了委屈,秦母真是又气又好笑,伸手打了一下秦枳的小屁股,又把她赶进去吃早餐,然后才柔声地安抚小白猫的情绪。 看着小猫咪两边长短不对称的胡子,秦母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那丫头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这么多年自己也习惯了,可是要有一天嫁人了,还是老样子,该如何是好? "老爸,早啊。"秦枳咧着笑容跟秦教授打了个招呼,就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杯豆浆喝起来。 "嗯。"秦教授简单应了一句,默默地拿着自己的报纸转过身,又继续看起来。 秦枳疑惑地抬起头,又咬了一口馒头,小腮帮子鼓起来,眯了眯眼,这老头儿,今天很不正常啊!莫非,是每个男人都有那么几天? 吃完早餐,秦枳这才想到刚刚小白猫被自己吓得不轻,终于良心发现,拎了一袋可口的猫粮,蹑着脚来到阳台。 秦枳发现自己真的好失败啊,小白猫原本安安静静闭目养神的,一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是她,又怯懦地慢慢往窝里缩了缩…… 她把猫粮撒到地上的白色小餐盘中,刚想伸出手去摸摸它的头,谁知道小猫咪竟然弱弱地对她"喵"了一声,又往里面缩了几分。 秦枳顿感莫大的挫败,垂头丧气地来到厨房寻求安慰。 "妈,那只猫欺负你的女儿。" 秦母正在洗碗,闻言回过头,就看到秦枳耷拉着一张小脸,忍不住取笑道,"怎么?你平时把人家欺负得可怜兮兮的,就不许它反击了?" "妈!"秦枳有点恼羞成怒地叫了一句,然后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秦母的腰 ,脸颊亲密地在上面蹭了蹭,低低开口,"老妈,今天老头怎么了,我觉得他很不正常啊。" 这丫头,该说她什么好,平时鬼灵精,关键时候居然这么不开窍。可是秦母又不好直接点破,只得言简意赅地暗示了下,"你爸他啊,吃醋了。" "啊?"秦枳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老头儿居然吃醋了?”,又很不正经地问了一句,"老妈,你遇到你的第二春了啊?" "胡说什么呢?"秦母敲了一下她的头,语气无奈,"你家老头生气,还不是因为某人啊,忘恩负义,有了男人就忘了爹……" "妈!"秦枳微红着脸,迅速打断她的话,急着澄清些什么似的,"我哪有!" 秦母笑了笑,也不戳破她,"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理你?" 秦枳认真想了想,近来她没有闯什么祸啊,那个被她拿来当垃圾桶的古董花瓶也偷偷还回去了啊,不小心打碎的烟灰缸也被她一点一点粘好恢复原样了啊。 所以似乎,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秦枳撇了撇嘴,那个老头,也太小气了吧。她也只是因为忘了啊,哪有人的老爸跟自己女儿这样计较的。 秦枳正无下限地腹诽秦教授间,突然听到秦母问了一句,"他,对你好吗?"语气平淡,却透着无比的慎重和严肃。 "嗯。"秦枳也收起玩笑似的笑容,认真了起来,白皙的脸上萦绕着一层柔和的色彩,又透出些许绯红,"他对我,真的很好。" 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您和老爸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那就好。"秦母微微松了口气,带着薄茧的手柔柔地覆在秦枳手上,"那我总算能放心把你交给他了。" "妈。"秦枳手抱得更紧,低低地撒着娇,"谢谢您。" 秦枳一直都很清楚,她和顾淮南之间最大的阻碍,其实并不是爱吃醋的老爸,而是一直为她设身处地着想、生怕她受了丝毫委屈的老妈。 她的爸爸,因为爱她,所以会尊重她 做出的任何决定,但她的妈妈不一样,她会为她把一切事情都考虑周全,除非她能完全确定那个人能给自己的女儿带来幸福,否则,她绝不会轻易放手。 这就是她的爸爸妈妈,同样的深爱,却有不同的表达方式。 "改天,让他到家里来吃个饭吧,你们的事,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老妈!"秦枳突然娇羞地喊了一声,脸上的绯红更明显,"哪有那么快!"声音低了下去,几乎听不见,"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 谁知道,秦母竟一脸平静地说,"你们睡都睡了,哪里快了?" 秦枳的小身子瞬间一僵,笑容停在嘴角,脸上有着窘迫和羞怯,低低问道,"老妈,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啊?"在老妈面前,那两个字说出口实在太难为情,所以她就直接跳过。 秦母没说话,微微笑着转过身,目光下垂盯着她看,秦枳也顺着她的眼光低头一看,脸立刻红了个通透,睡衣的衣领微微敞开,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离胸部不远的地方,竟然明目张胆地印着一个清晰的吻痕。 秦枳不禁微微懊恼地想,那个可恶的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她身上印下这个的啊?怎么她昨晚洗澡的时候都没有看见?现在居然被老妈抓个现行,真是……窘迫死了。 秦母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总之,这事一定要尽快。"顿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什么,她又说道,"对了,今天我去买菜看见你张阿姨,她告诉我你杨婆婆昨晚受伤住院了,她平时那么疼你,你去医院看看她吧。" 杨婆婆受伤了?秦枳只觉得心突然一紧,紧紧抓住秦母的衣袖,担心地问道,"严不严重?" 秦母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砸伤了脚,流了好多血。" "好,我等一下就去。"秦枳说,然后迅速回房间换衣服。 昨晚他的外婆受伤了,他的心,一定是很不好受的吧?那么,他到底是在怎样的一种心情下,跟她说,"秦枳,我爱你"? 市中心医院。 由于病房号特殊,秦枳很快就找到了老太太的病房,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 一眼,老太太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她轻手轻脚走进去,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张阿姨"。 张阿姨也低低回了她一句,谁知道老太太一听到声音立刻就醒了,看到是秦枳,略显苍白的脸上瞬间露出喜悦之色,向她招招手,"枳儿,来来来,快过来。" 秦枳走过去,老太太拉过她的手,嘴角带着和蔼可亲的笑意,看到她手里提了一个袋子,说,"枳儿,你能来看我老太婆就很开心了,怎么还整这些有的没的?" 秦枳笑了笑,乖顺地在老太太旁边坐下,柔柔地说,"婆婆,我给您买了一份清淡的粥,待会儿让张阿姨热好,您趁热喝好不好?" "好好好!"老太太兴奋地说着,跟一边的张阿姨喊了一句,"阿蓉,你快把粥拿去热热!"又看看秦枳,眼里带着慈爱,"丫头,你太懂老太婆的心了,你不知道,那小子一直勒令我只能喝补汤,喝得我都快吐了。" 秦枳看老太太精神挺好,总算稍微放下心,但看到被包得厚厚的右脚拇指,眉头又轻轻皱了皱,语气关切,"婆婆,是不是很疼?" 老太太也注意到她的关切的目光停在自己受伤的脚上,心里早已被感动和欣慰充盈,表面却装作不以为意地说,"当时是有点疼,不过现在好多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来来来,快告诉我老太婆,你跟那小子到哪步了?" 秦枳被老太太这样一提,想起刚刚还被老妈取笑,不禁脸又红了点,隐隐透着小女人的娇羞。 老太太看秦枳这副害羞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心底不禁觉得更加安慰,嘴角露出的笑容,深深地陷进岁月造访弥留的皱纹里。 其实,她怎么会不疼?只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抚慰她的疼痛。 两人又聊了一些开心的事,秦枳嘴巴甜,老太太被她哄得极为开心,甚至忘记了脚上的痛楚,手舞足蹈跟她讲起了一些年轻时候好玩的事,秦枳也被逗得笑倒在她怀里。 一老一少,隔着奇异的缘分,笑声融融。 突然,门被轻轻敲了一下,秦枳迅速回过头看了一眼,映入她眼中的是一个年轻的医生,目光纯净,嘴角带着笑意走了进来。 老太太告 诉秦枳,这是负责帮她检查身体的医生,秦枳点点头,悄悄收回目光。 白衣的医生要帮老太太测血压,秦枳想起身给他让个位子,却听到他有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秦秦?" 全然陌生的声音,却让秦枳瞬间僵在原地,清澈的眼底突然闪过许多情绪,惊喜、高兴、激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她。 是他,是她的,小哥哥。 "小哥哥!"太多的喜悦从心底涌出来,秦枳脸上绽开一朵大大的笑颜,紧紧抓住旁边男人的手,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然后,在他笑着对自己点点头时,激动地抱住他。 她的小哥哥,那个在她最美好的时光里和嫣红的杨梅永远同在的小哥哥,终于在兜兜转转的岁月流逝中,又与茫茫人海中与她重逢。 他的声音很低柔,却很陌生,但他眼里的笑意却是那么熟悉温暖,那是一种刻在彼此生命里的熟悉。那个白衣少年,终于带着盈盈笑意,从时光里翩翩而至,与她的记忆重叠。 老太太在一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神色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目光撇到门边的沉默身影,心一紧,迅速叫了一声,"淮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想看顾市长吃醋咩? 顾市长是闷骚不太会吃醋,所以我后面要好好调教一下。 对了,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31章从小黑屋里救了出来,买过的姑娘可以回去看看,加了新的内容哦! 谢谢给我投雷的姑娘,快过来让顾市长涂一下口水,投得越多涂得就越多哦! 殊色。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513:48:16 裘白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608:17:32 叫跳跳的狐狸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721:08:35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723:53:39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815:01:46 sha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818:25:55 叫跳跳的狐狸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822 :54:17 ☆、晋江独家 闻言,秦枳僵了一下,迅速往门外看去,环着江临修腰间的手竟然忘了放下,整个人呆愣地看着门口的男人目光淡淡地从自己身上扫过,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江临修感觉到秦枳的异常,轻轻把她的手放下,又帮她稳住微微颤抖的身子,这才转过身微笑看着走向自己的男人。 顾淮南很快就走到他们面前,一把握住秦枳的手腕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占有性的意味十足,然后,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顾淮南。" 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电光火石间,不知交换了多少内容,秦枳站在一边,只觉得气氛异常压抑,看着江临修清浅笑看着自己,也对他微微一笑,拉起身边男人的手,嘴角的笑意更加嫣然,"小哥哥,这是我的男朋友。" 江临修眼底迅速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很快就被笑意掩埋,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江临修"。 两人的手只是简单一握很快就分开,老太太察言观色很快就插*进话来,"小江啊,我觉得头有点晕啊,你快过来帮老太婆量量血压正不正常?" 虽然对这个年轻优秀的医生很有好感,但这事毕竟关系到自己外孙一辈子的幸福,而且,青梅竹马什么的,最危险了。老太太只能当机立断地斩断这些可能性。 江临修很快就拿着血压计帮老太太量起血压来,秦枳也凑到一边看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松开手时,身边男人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其实老太太也没说谎,量完之后果然血压有点高,江临修做好记录后,又细细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看了边上的秦枳一眼,对她笑了笑,便起身离开。 老太太吊着营养针,正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病房里顿时静了下来,秦枳帮老太太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一点,然后在一边的小沙发上坐下。 他今天,似乎很不对劲。除了一开始淡淡的一瞥,他似乎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这样想着,秦枳突然觉得心底涌上一股酸涩,她也不过是因为遇到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小哥哥,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而已,她又哪里惹到他了嘛? 这个男人不会这么小气,连小哥哥的醋都吃吧? 已经是中午了,秦枳摸了摸肚子,除了今天的早餐,她几乎滴水未进,于是皱了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看向对面的男人,谁知他也刚好抬起头,目光与她的在稀薄空气中 相遇,却很快移开。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敏感的。两人认识以来,除了一开始,他从来都是把她当宝一样放在手心里疼,哪里像今天这样冷落过她,秦枳心里不禁觉得委屈,深深低下头,很快的,地下的白色地板,似乎也朦胧了轮廓。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轻易洒落清泪,只是,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学会了在乎,学会了害怕失去。 张阿姨到外面吃完饭回来,就坐在沙发上守着老太太,秦枳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这才发现自己饿得全身有点发软,心里暗暗想着,要不就找个借口先溜出去,然后再偷偷回家,反正老太太睡着了,她在这里也不招待见,还是不要碍着他的眼的好。 秦枳刚动了动酸麻的腿,正准备站起来,就听到顾淮南低低跟她说了一句,"跟我出去。" 秦枳扶着沙发的边缘站了起来,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沉默着,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 秦枳抬起头,就看到走在前面的男人,步伐稳健,背影笔直挺拔,浑身透着冷硬和淡漠,她又低下头,无声地跟在他后面走。 走廊很长,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秦枳走出的每一步,都仿佛重重踏在自己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突然,前面的男人停了下来,然后一把扯过她的手,把她拉进一个隐蔽的角落。 秦枳只觉得心一惊,他温热的身体就压了过来,把她困在自己和白色的墙壁之间,手还紧紧环着她的腕间,心慌地一抬头,深深望进他目光灼灼的眼中,他的眼底,有许多她无法看清的陌生情绪,微微张开口,刚说出一个字"我",他的唇就重重压了下来。 他清冽的气息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他温热的唇先是在她唇上辗转厮磨着,然后既霸道又强势地探入她的檀口中,带着占有性地席卷了里面的每一个角落,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拖住她的丁香小舌,重重地吮吸着…… 秦枳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失控的模样,哪怕是第一次给他的时候,他对她,都是那么温柔疼惜,哪里像现在这样,好像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原本她的身子就饿得有点发软,被他这样一吻,更觉得全身乏力,只得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毫无间隙地贴在他身上。 因为身高悬殊,秦枳只能踮起脚尖才能抱住他,她微微抬起头,把自己凑得离他更近的动作,看在顾淮南眼里,更像是 一种迎合,不由得心生一阵炙热,唇舌交缠间,更是不受控制地攫取她的柔软和甜美。 终于,他停了下来,靠在她柔软的肩上低低喘息着,这场霸道的掠夺实在太惊心,秦枳整个人已经软了,只觉得全身都使不上力气,手也只是虚空地环着他的脖子,要不是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隐隐给她传递着力量,她只怕早已软软地滑到地上去了。 正是中午时分,阳光融融从落地窗外探进来,一抹亮光甚至照在他们紧紧依偎的身上,秦枳抬起头,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在熠熠日光中,如天神般俊美如铸,眉目沉静地低头垂眸看着自己,深邃的五官似乎也染上了柔和的色彩,她的手,几乎不受控制地,覆上他白皙而隐隐透着微红的脸颊。 顾淮南也是一怔,迅速反应过来,又重新低下头,秦枳以为他又要吻自己,脸一红,娇羞地侧过脸,谁知道他的吻竟然落在她白皙的颈间,与刚刚几近疯狂的掠夺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非常温柔,柔软的唇慢慢地、一点点地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往下,轻轻咬了一下她的锁骨。 秦枳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皮肤薄,几根青青细细的小血管在一片迷人的粉红色中,若隐若现,被他这么轻轻一咬,突然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娇羞的嘤咛,然后就感到他唇舌的力度忽然加重,火热热地往下蔓延……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他的下一个动作应该是撩开她的衣摆,然后探手进去覆上她胸前的丰盈,再然后是慢慢揉搓,果然,他带着温度的手开始往下移,却是……拉起她的一条腿环在他的腰上,然后掀开她的裙子,手轻车熟路地探了进去,温热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内裤,在她浅浅的穴口轻轻按了一下…… 秦枳顿时心一惊,小腹处开始有一股温热流出,最后的理智让她紧紧按住他的手,小脸涨得通红,无比羞怯地说,"不要。" 虽然现在周围没有人,但毕竟是公共场合,她总是会感到难为情。 顾淮南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手指已经避过薄薄的阻碍,像是存心想折磨她似的,开始在她已经微微湿润的穴口转着圈,挑*逗的意味很明显。 顾淮南身形颀长挺拔,身下的小女人娇小可爱,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正做着让人脸红耳热的事。 突然,秦枳倒吸了一口冷气,压抑地低声呻*吟出来,他的手指一个挺力,突然伸了进去,在她体内一下一下地撩拨 着,制造着一波波的快感。 顾淮南的额头也微微泛出汗珠,可见隐忍得厉害,底下的小女人咬着他的肩膀低低媚*叫着,更是让他感到血脉沸腾,惩罚性地又加入一指,感觉到她更紧地含住自己的手指,瞬间红了眼,更重地在她体内捣弄着,终于,她温热的花液开始沿着他的手指流下来,盈满了他的整个掌心。 …… 如意楼。 顾淮南径直把秦枳带进自己平时惯用的包厢,迅速点了几样她喜欢吃的菜,自己则倒了一杯清茶,一边看着她吃,一边慢慢喝着。 秦枳是真的饿坏了,吃得很急,但她食量不大,很快就吃饱了。顾淮南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拿起筷子挑她吃剩的菜吃了起来。 秦枳脸上的热度还没有散尽,脸颊是一片动人的嫣红,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生气了?" 顾淮南闷哼了一声,却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 他的态度不明,秦枳顿时不知所措,只能一直看着他。 对面的小女人一脸通红媚眼如丝地盯着自己看,顾淮南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的欲*望又重新复苏,但还是想再晾她一会儿,让她长点记性,省得以后看到别的男人还紧紧贴上去,微微挑了挑眉,淡淡开口,"你这是……想勾*引我?" 秦枳感到莫大的委屈,她哪里勾*引他了?明明一直都是他…… 瞬间拉下一张小脸,秦枳开始闷闷地拿起茶水喝起来,只是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顾淮南很快就吃完了饭,看着小女人红着脸闷闷不乐地坐着,被他蹂躏过的红唇微微肿起来,所有的不悦似乎瞬间消失,突然笑了笑,语带诱惑地说,"过来我这里,我就原谅你。" 秦枳慢慢走了过去,还没走近,就被他拉着坐到他的腿上,然后,感觉到他灼热的部位硬硬地抵着自己,红着脸回过头去看他,看到他眼中隐忍的欲*望,心里一紧,很快,她的内裤就被他褪下,然后,他拉下拉链,扶着她的腰,就着她已经湿润的穴口,肿胀的灼热一下子尽根没入…… 在两人一起攀上顶峰的那刻,顾淮南心满意足地想,这小女人是属于他的。 去他的小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我跟顾市长一向是死对头,可是看在他有你们撑腰的份上,我竟然,让他的……手指吃了肉,这么忍 气吞声、忍辱负重的作者,难道不值得你们撒花,收藏,包养吗? ☆、名正言顺属于他 秦枳回到家,狠狠把自己摔在床上睡了一个下午,由于本身早已累极,她睡得几乎一塌糊涂。 窗外夕阳满天,天际最后一抹红霞漫卷,暮色*降临的天空犹如盛宴已散,慢慢地,残阳悄然隐去,一星一月开始从深黑色的天空升起,隔着漫漫苍穹,遥遥相望,月光朦胧,姿态袅娜,柔柔的清辉开始盈盈洒向人间。 楼下花园陆陆续续传来人们归家的声音,大人小孩的笑声,借着晚夏的清风传出好远。 这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妈妈在家里把香喷喷的晚饭做好,下班的爸爸大手牵小手把孩子从学校接回来,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吃一顿美味可口的晚餐,然后沐着夜晚的清风到楼下花园散散步。 秦枳睁开眼睛,看着别家的灯火从窗外探入自己的房间,有那么一刻的恍神,看了看桌上的小闹钟,原来她已经睡了这么久。 最近某人似乎越来越不节制,也越来越容易失控,居然在那种地方……要了她。 白皙的脸颊又开始透出隐隐的红晕,藏在灯光微明的卧室里,更显得娇嫩可人,脑中又不禁浮起他中午抱着自己纵情缠绵的画面,她背对他坐在他腿上,膝盖顶着桌子边缘,他在她身后一下又一下更深地撞击着。 她低低地、压抑着声音求他,谁知道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速度突然加快,几乎每一次都触到她的最深处,她的身子就像悬在空中,几乎摇摇欲坠,只得更用力地抓住他的手,任他把自己送上感官极致的巅峰。 终于,她感到他停了下来,被他双手紧紧扣住的腰间早已酸疼不已,她不舒服地动了动,却发现他还停留在她体内的欲*望似乎又开始苏醒,心一惊,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下来,谁知道他突然退出自己,然后迅速把她的身子扳过来…… 四目相对,她清楚地看到他眼底丝毫不加掩饰的情*欲色彩,害羞地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他却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含住她的唇,辗转缠绵,温热的指尖,开始在她身上流连,每到一处,都会引起她轻轻的颤栗。 她的身子一向很敏感,根本经不起他这样的挑*逗,没一会儿就直接瘫软在他怀中,体内莫名的空虚让她感到非常羞愧,但他似乎不想让她好过,只是浅浅地在穴口磨,就是不痛快地给她满足。 再也无法忍受那蚀骨的折磨,她开始软软地、低低地恳求他,求他,求他,快点进来。 终于,他向前一个挺身,终于挤进去几分,她星 眸微嗔地疑惑看他,却听到他低哑压抑隐忍的声音,"快说,你是我的。" 那个时候,她似乎早已无法思考,在隐忍难耐的嘤咛声中,终于低低在他耳边零零碎碎说了一句,"嗯。我,我是,是你的。" 话声刚一落,她就发现扣在腰间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气,似乎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然后,他灼热的坚*挺瞬间没入花*穴,突如其来的闯入,终于让她忍不住咬牙细碎地呻*吟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秦枳甚至都能感到脸上烫人的温度,开了床头的小台灯,橘黄色的柔光浅浅地照着一角,她卷着被单,坐在床上,痴痴地淡笑着,似水般温柔的表情痴缠着清浅的灯光,幸福,自然不言而喻。 突然,床头的手机响了一下,秦枳拿起来一看,是杂志社内部系统发来的信息,通知她被正式录用,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无异于是莫大的惊喜,她傻傻盯着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每一个字都默念出声,还是不敢置信,直到陈姐打来电话祝贺她,她才敢相信这个事实,高兴地卷着被单在床上滚来滚去。 头碰到床沿的柱子上,伸手摸了摸,有点疼,秦枳皱了皱眉头,在兴奋之余,才突然想起,刚刚忘了问陈姐,既然录用的人是她,那么苏浅呢?她是不是…… 又拨回给陈姐,得到意料中的答案,秦枳心里开始有点难受,高兴的情绪也突然冷静了下来,她一直都知道,苏浅是那么希望留下来,可是如今……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 第二天来到办公室,秦枳敏感地感觉到气氛很压抑,平时三五个聚在一起的同事,现在都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甚至有的还偷偷观察着她和对面的苏浅。 突然就觉得心情低落了下来,秦枳真的真的很不喜欢她们在她身上似乎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可是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坐针毡地在座位上忙碌了一个上午,秦枳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她一向心性纯良,从来没有想过刻意伤害别人,她的心里,对苏浅多少是有点愧疚的,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因为她,她才会…… 到了午饭时间,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走了,秦枳抬头看看对面的苏浅,她几乎一个上午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做着手上的事。 秦枳咬了咬唇,刚想说话,苏浅突然也抬起头,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淡淡开口,"有什么事吗?&q uot; 秦枳在桌子底下的手纠结在一起,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万般情绪从心底涌起来,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苏浅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微微一愣后又恢复了清冷模样,"你不必对我道歉。"语气冷了下来,"而且,是谁告诉你最后走的人一定是我的?" 秦枳突然沉默了下来,脸色有点苍白,苏浅或许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语气软了下来,"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现在心情有点不好,抱歉。" 秦枳抬起头,也对她微微一笑,站起身,十分真诚地说,"那我不打扰你了。" 苏浅点了点头,秦枳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顿,然后迅速移开,脸突然变得有点红,苏浅的脖子上,那个红红的印子,跟她身上某人昨天留下的,好像啊。 苏浅该不会是,也恋爱了吧? 市政厅的某个会议室。 顾淮南连续开了好几个会议,感觉有点疲累,伸手慢慢揉着额头,看了一眼桌上叠起来的文件,微微叹了一口气。 本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有另一股势力搅进来,而且故意混淆视听,设置了很多障碍,无形中阻碍了他们的深入调查。 似乎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原点。 偌大的会议室里空无一人,一室冷清,顾淮南疲累地闭上了眼睛,任自己的思绪在无限的沉浸中纷飞,突然,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笼罩着的阴影,微微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白市。" 白云清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放下了平时的架子,像是聊家常似的,"最近很累?" 顾淮南淡淡点了点头,"嗯。事情有点棘手。"微微一顿,却不再说下去,沉默开始萦绕着两人。 "最近听说上面又有什么大动作了。"白云清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提起,说完后若有似无地看了顾淮南一眼,眼底沉淀下某种情绪,"估计h市这次真的要变天了。" 不过是公式化的谈话,然而顾淮南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但他太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淡淡一笑, 模拟两可地说,"h市变天也不是一两天的说法了。" 白云清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长辈一样温和的语气,"嗯。年轻人也不要光忙着工作,身体也很重要。" 顾淮南淡淡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下来,"嗯,白叔,我以后会注意的。" 白云清原本打算离开,脚步突然顿在原地,似乎愣了一下,又回过头,"淮南,看在你这一声白叔的份上,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那件事。" 一市之长又如何,白云清也是自私的,他的女儿,喜欢顾淮南喜欢了那么多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如果有一天,让她在自己跟喜欢的人面前作抉择,那是多么艰难? 顾淮南一怔,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刚想问些什么,可是白云清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然而,这次的静谧,有令人全然沉默的窒息。 顾淮南的眸色立刻沉了下来,看来,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只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 事情,似乎,越来越棘手了。 桌上的黑色手机突然闪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总算露出了微笑,是小女人发的短信,问他今天中午吃了什么,后面还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打着大大的问号。 紧绷的神经,终于因为她的这条短信奇异般缓和了下来,他开始划开屏幕,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地给她回了一条短信,嘴角勾起的笑容,直达深邃的眼底。 秦枳原本趴在桌上午睡,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看了看内容,心里忍不住甜蜜地骂了一句"色狼",嫣然的笑意映着绯红的脸颊,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生动,那个人,居然给她回的是,"还没吃呢,我比较想吃你。" 顾淮南一边想着那个小女人脸红红的反应,不由觉得心情大好。看来,等忙完这一段,是该找个时间,让她名正言顺属于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越来越喜欢写h了。姑娘们,你们一定要拉住我,不要让我在腐女色女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啊!! ☆、允许你失控 第二天,秦枳刚到办公室,原本聚在一起的几个同事一看到她马上就散了,她不明所以,看了看对面,苏浅还没来。 陈姐正在吃早餐,秦枳走到自己座位坐下,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姐喝了一口豆浆,抿了抿嘴,凑前去,压低声音说道,"怎么,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没看公告栏?" 秦枳摇了摇头,她每次都是直头直路进来的,除非有什么必要,否则不会分神去看那些东西,"怎么了?" 陈姐饶有意味地看了苏浅的座位一眼,哼了声,语气有点愤愤不平,"也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么方法,一夜之间,一切就乾坤大挪移了。" 见秦枳还是一脸疑惑,陈姐又继续说,"本来不是已经开会决定留下你了吗?可这倒好,也不知道怎么的,昨晚我们这些参与讨论的人都收到了信息,说这次的人事任用有变动,决定两个人都留下,我一开始还以为系统中了病毒呢,没想到今早回来一看,公告栏都贴上了,这事看来是成定局了……" 陈姐还说了些什么,秦枳已经听不进去了,无缘由的,听到这样圆满的结果,她的心里竟然感到隐隐的高兴。 不一会儿,苏浅也到了,她今天穿了一套鹅黄色的套装短裙,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甚至还好心情地哼着歌,见到秦枳和陈姐,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秦枳原本有点压抑的心情似乎也突然好了起来,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苏浅,早。" 心情一好,效率也高,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已经是午饭时间,秦枳到外面吃了个午饭,回来的时候苏浅不在,她也没注意些什么,拿起杯子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套上耳塞,悠悠然地坐在座位上一边喝茶一边听音乐。 秦教授要搞研究、开学术研讨会经常在外面跑,每次得空在家,总要泡上一壶清茶,每次打开西湖龙井的茶盒,总要嘀咕一句,"怎么感觉好像又少了点?" 其实,那些少了的茶叶,都被秦枳偷偷搬到办公室里来充当外交使者了,不过还真别说,效果异常显著。 此时此刻的苏浅,正在办公室走廊的尽头,双手环着胸,一脸鄙视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无比落魄的男人,眼中尽是讥讽之色,"关先生,不知道你找我有什 么事?" 关远身上的深灰色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领带也是斜七歪八挂在脖子上,下巴上冒出许多青色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苏浅看着这个昔日为攀高枝无情抛弃自己的男人,一脸颓丧落魄,风光早已不再,只是她的心湖,再也无法为他激起哪怕一丝的微波。 关远的眼睛闪了闪,似乎是鼓起无数的勇气,才敢直视眼前这个光彩照人的女人--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变了好多,成熟稳重,妩媚多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粘着他撒娇的清纯小女生。 "浅浅,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们?"他终于说了出来,然后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碰触她,苏浅迅速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大步,两人之间又隔了一大段距离。 关远眼底升起的一丝希望陡然黯淡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早已没有脸面再站到她面前,可是现在时态紧急,他的未婚妻,因为某些原因,今天早上又大闹了一回,弄得人心惶惶,他甚至还受了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浅冷冷地看着他,淡淡的语气不带一点感情。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看她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关远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难道不是因为你,我的未婚妻才会被圈子里所有的人排挤,甚至还被当众冷言冷语嘲笑,平时是一个多么爱面子的人,如今她几乎精神崩溃。" 苏浅很快就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想必是某人的杰作吧,虽然的确跟她无关,但是能看到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这副丧家犬的模样,心里又不禁觉得有点痛快,冷冷哼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听她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关远就笃定认为她跟这事肯定脱不了关系,心里有点愠怒,可是一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又不好发作,只能摆低姿态,"请你放过她吧,她这段日子受到太大的打击,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闻言,苏浅抬头斜睨着对面的男人,"放过她,我有什么好处?" 关远听她的语气软了下来,以为事情有转机,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带着虚伪的诚恳,"浅浅,对于过去给你造成的伤痛,我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谁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浅脸色骤然大变,明艳的眼中带着恨意看向关远,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补偿我?" 你要用什么来补偿那些日子我撕心裂肺的彻夜长哭?你要用什么来补偿我受尽一切痛苦为了解脱在手腕上狠狠划下的一刀?你要用什么来补偿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两个人……对我深深的……绝望?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一句话云淡风轻地抹去我过去一切的伤痛?你凭什么,凭什么? 关远看着面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一脸复杂,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她好陌生好陌生,不由得心生一丝愧疚,他知道自己当年真的错了,可是,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 那个时候,他不是不知道她有多苦,可是,他已经无法回头,说他自私也好,说他狠心也罢,如果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坚持当年的选择。这就是他的全部现实的心。现实如此,难以两全。 两人都沉默着,良久以后,苏浅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冷冷看了关远一眼,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冷笑,转身离开。 纤弱的背影,却隐隐透着某种冷然的坚定、决绝。 午休结束后,秦枳注意到,苏浅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直到下班。 秦枳下班后,到超市买了一些水果,顺路到市中心医院看看老太太。 老人家伤口愈合得慢,现在还不能沾水,连下地都是问题,只能坐轮椅。 秦枳赶到病房的时候,里面没有人,探到窗口看了一眼,霞光掩映,楼下花坛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原来老太太是到下面去了。 把水果放到小桌子上,秦枳顺手拿起老太太的一件外套就准备下去,天就快黑了,温度也有点低,老太太身体也不太好,一不小心,还是会着凉的。 谁知道刚打开门,就看到刚举起手准备敲门的江临修,两个人先是一愣,江临修先反应过来,叫了一声,"秦秦。"低低的声音带着温暖的笑意。 秦枳也露出了清浅的笑容,眉眼弯弯,眼神澄澈地看着对面的白衣男人,脸有点红,似乎有点尴尬,"小哥哥。" 江临修自然注意到她的反应,却没说什么,看到她手上提着的包,问了一句,"你要走了?" 秦枳迅速摇了摇头,耸耸肩 ,"婆婆在下面,我担心她着凉,拿件衣服给她。" "那我跟你一起下去吧。"江临修笑了笑,转过身开始往外走,秦枳也跟在他后面走着。 vip病房是单独成栋的,楼层并不高,楼下还附带一个小花园,每天傍晚总会有许多人在那里散步。 傍晚的楼梯口,还残余着最后一抹夕阳,橘黄色的亮光静静躺在白色的瓷砖上,两人一步一个脚印,把楼梯上的余光踩了个粉碎。 不知道何时,两个人已经并肩前行,江临修心里无声舒缓了一口气,先开口,"这么多年了,你过得还好吗?" 秦枳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了他的话还微微一愣,回答得客气又生疏,"嗯。挺好的。小哥哥你呢?" 她小心翼翼的客套语气,让江临修微微失笑,"以后跟我说话不必这么客气,别忘了我们以前的交情可是好着呢!" 被他这么一说,秦枳紧张的心似乎缓和了下来,点点头,笑了笑,"好,小哥哥。" 如果两个没有未来的人走到一起,他们能共同拥有的,似乎就只剩下回忆了。 可是,她的小哥哥,凭一个背影,就认出了她。有的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茫茫人海中阔别重逢,不是电光火石般的一见钟情,而是熟悉,刻在彼此心中的熟悉,仿佛两人是在前世约好要在今生的何时何刻相遇一般。 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就走到楼下,江临修提起她小时候吃杨梅时的馋嘴模样,逗得秦枳也跟着开心笑了起来。 秦枳远远就看到站在花园边那个清俊挺拔的熟悉身影,高兴地朝他挥了挥手,迅速跑过去,因为跑得急,快到他身边时,突然收不住脚,硬生生扑进他的怀抱里。 顾淮南把温香软玉接个满怀,心中乍看两人一起出现的不悦瞬间消失,语带宠溺,"怎么这么不小心。" 秦枳抱着他的腰,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戏谑地说,"还不是因为看到顾市长,一下子太激动,控制不住了。" 她软软的声音听在耳里,顾淮南觉得无比受用,亲昵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低低在她耳边说道,"嗯,等下一次……的时候,我允许你失控。" 不 知道为什么,秦枳似乎突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不由得红了脸,抬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啊,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忘记调*戏她。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一脸欣慰地看着旁边的小两口,苍老的眼睛里似乎有了某种光彩。 顾淮南把秦枳放开,手依然扣在她的腰上,对着渐渐走近的江临修点点头,礼貌地淡淡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关远=官远,这是上完体育课回来的路上我想的,嘿嘿…… (戳手指)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同一个id号却要披着不同的马甲相互应和到文下说那些话,我光顾着让顾市长得瑟威风了,不过我非官场中人,也不太清楚很专业的官场常识,此文完全是个人自己的yy之作,雷得要死,仅供娱乐,大家笑过就好,千万不要较真啊! 姑娘们,我天雷滚滚,极度yy地写,你们也开心地看,不要太认真去揪鱼儿的小尾巴,好不好? 本来还打算狠狠虐一下顾市长的,可是他已经这么可怜,就算了吧。让他一路宠到底,一路甜到底好了。 还有哦,昨晚看了看,可能我脑子抽了,后面居然把z市改成了h市,改起来有点麻烦,以后就统一用h市好了。o(╯□╰)o 今天话是不是有点多?不许嫌弃我!人家一夜之间老了一岁,一大早我家太后就特意打电话提醒我今天是她的受难日。 感谢给我投雷的姑娘,顾市长有点不开心,就让我代替他涂口水吧,不要嫌弃哟! 两眼发光,这两个要涂双份的口水,欧耶…… 蠢笨女人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1919:46:31 蠢笨女人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012:57:34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021:03:30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112:56:03 ☆、见家长 自从秦枳正式留任后,加上国庆节就快来临,她才充分领会到何谓"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狗使"的深刻内涵,这几天的工作几乎要把她压垮了,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看了看,对着眼底那淡淡的黑色*欲哭无泪。 苏浅的脸色也很不好,她已经连续熬了两个通宵,此刻一脸疲累地趴在桌子上,就像奄奄一息的人一样,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把所有的稿子整理好,得到上面审核通过的消息,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接下来她们会有一天的假期。 秦枳回到家,就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到下午的时候,总算饿醒了过来。秦教授和叶馨都不在家,没有人做饭给她吃,秦枳也懒得动,倒了一杯温水,坐下来慢慢喝着。 突然想起似乎好多天都没看到他了,最近他好像也在忙着什么,两人除了晚上睡觉前讲讲电话,其他的似乎也就没有了,于是按下他的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顾淮南刚刚结束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一接通,就听到他的小女人用无比欢快的声音跟他说着,"顾市长,你吃饭没啊?要不要我今晚请你吃饭啊?" 他想象着小女人肯定窝在哪个舒服的地方,一边慵懒地躺着,一边跟他讲电话,不禁微微一笑,问了一句,"哦?为什么?" 为什么?秦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想了一会儿,才说,"就当迟来地庆祝我正式留任好了,时间地点你定,不过,你要来接我哦。" 她跟他讨价还价的语气,软软的听在他耳里,竟然觉得全身无比舒透,不禁失笑,看了看时间,"好,等我半个小时。" 考虑到顾市长的消费品味,秦枳在出门前就把自己的小钱包塞得满满的,可是她很快就发现顾市长的级别远远不是她所能比得上的。 明灯初上。车子稳稳地在灯火辉煌的马路上行驶着,远远看见那个白色宏伟建筑的隐约轮廓,秦枳脆弱的小心脏忍不住颤抖了几下,手下意识地紧紧按着自己的小钱包。 如意楼,荷叶雅座。 秦枳屏息打量着这间风格简约典雅的雅座包间,古色古香的餐桌餐椅,黑色的檀木微微散着芳香,隐隐透着奢华和高贵,前台处,还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缸,几株粉嫩的清荷娇羞地出水,碧绿莹莹的荷叶铺在水面上 ,美名其曰,"荷叶雅座"。 顾淮南拉开椅子坐下,一脸兴味地看着对面已经全然失神的小女人,嘴角勾起浅笑,拿起菜单,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我,点了?" 此刻,怎么也不能在他面前失了面子,秦枳决定打肿脸也要把这白白胖胖的傻子装下去,嘿嘿干笑了两声,"你点,尽管点,不用替我省钱。"后面那几个字说得要多爽快就有多爽快。 顾淮南也不跟她客气,很快就点了几样平时常吃的菜,秦枳默默先把菜名记下来,然后偷偷对照着算价钱,每算一样,就觉得心跳加快一份,脸色也苍白一分,她恨自己当初数学为什么要学那么好,当算出总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无情被剜去了一小块,捂着钱包的手已经微微渗出了汗。 实在懊悔万分啊,还说什么时间地点随他定,她当初,果然就不应该夸下这样的海口的! 菜很快就上了,果然是有品味的人,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美食当前,秦枳决定把之前的所有郁闷暂时抛到脑后,先吃回本再说。 顾淮南吃得很慢,几乎是有一口没一口,偶尔停下来看看对面埋头苦干的小女人一眼,无声失笑。 秦枳吃了一块鸭肉,又扒了一口饭,抬起头看到对面男人也夹起一块肉,动作优雅地放进嘴里,还轻轻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嫌弃味道不好,她顿时心痛万分,顾市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啃的,是我的肉啊!是我的心头肉啊! 其实秦枳已经吃得很饱了,可是一想到等一下要牺牲那么多钱宝宝,还是硬撑着又多吃了几块肉。 顾淮南已经吃完了,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秦枳,弯起食指抵了抵额头,不咸不淡地说,"你今晚,好像话很少。" 明知故问。秦枳在心里暗暗腹诽了他几句,又夹了一根青菜放进自己的碗里,抬头对他微微一笑,"古人有言,食不言寝不语。" 明明是只顾着吃没时间理他,顾淮南还想说些什么再取笑她一下,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他立刻站了起来。 秦枳闻声也抬起头,看到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微微一愣,然后听到顾淮南叫了他一声"爸",迅速站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裙子的褶皱。 顾思源温和的目光先是落在秦枳身上 ,很快就移开,笑了笑,"没什么事,我听说今晚你也在这里,就顺便过来看看。" 顾思源刚从z市赶回来,听说儿子也在,而且似乎还带了一个女孩子,一时不敢相信,他那个向来清心寡欲的儿子也开始动心了? 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从来没有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秦枳还呆呆愣在原地,就听到顾淮南对自己说了一句,"秦枳,还不快过来叫人。" 秦枳乖乖地走过去,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郑重地,无比认真地说,"爸,这是我的女朋友,秦枳。" 秦枳的心一动,为他郑重其事地在他家人面前的这一句"女朋友",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伯父,您好。" 顾思源一脸淡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眉眼弯弯,异常温婉的样子,眼神纯净,笑意嫣然,又别有意味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笑了笑,伸出手,"你好。" 秦枳受宠若惊地伸手跟他握了握,心底最后一丝的紧张似乎也消失了,小脸上纯粹的笑容更加明媚照人。 他的爸爸,从那岁月留下的淡淡痕迹中,似乎还可以窥见他当年清俊的面容,可是时间沉淀给他的,是比顾淮南更甚的成熟和稳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比她想象中的温和可亲,容易相处。 顾思源也没久待,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秦枳盯着他离开的身影,还有点回不过神,她刚刚,是不是遇到传说中的,见家长了? 顾淮南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也该走了。" 秦枳又下意识地捂紧小钱包,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谁知他直直地往出口方向走,心一急连忙拉住他,"还没结账呢。"难道堂堂顾市长要吃霸王餐? 谁知道顾淮南面不改色,牵起她的手就带着她往前走,气定神闲地说,"不用结,我爸在这里有点股份。" 秦枳恍然大悟地"哦"了几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这个月的工资总算可以保住了。 顾淮南一边走一边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那个小女人知道的好,偌大的一个如意楼,怎么可能仅凭一点股份,就完全清抵他们今晚的消费? 他只要她, 喜欢他就好,那些事情,不需她去烦心。 一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新的忙碌的一天又宣告开始。 秦枳经过昨晚的饱餐和饱眠,脸上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一大早就神清气爽来到办公室,一副劲头十足的样子。 相反的,苏浅看起来脸色似乎又更差了几分,像是彻夜未眠似的,眼底有着厚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 秦枳看了她一眼,关心地问道,"苏浅,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闻言苏浅抬起头,目光迷离地看着秦枳,微微叹了一口气,"嗯,昨晚失眠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秦枳也就不再问,只是说了一句,"那你要不要请假回去休息一下,你今天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好。" 苏浅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又重新趴下,秦枳没听清她的话,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忙自己手上的事。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秦枳望了对面一眼,苏浅的座位空空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隔壁的陈姐问了一句,"阿枳,你还不走啊?" "嗯,就走。"说着,秦枳匆忙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就跟陈姐一起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秦枳才发现离开得急,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又忘记带了,懊恼地捶了捶头,只好又打车回杂志社拿。 那份稿子今晚之前就要发到总编邮箱,可是因为今天苏浅一直不在状态,她一个人又忙不过来,原本想着带回家做的,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粗心大意,居然忘记带回来了。 入夜后的杂志社静悄悄的,寂静中又隐隐透着诡异,虽然门下有保安值班,可是秦枳心里还是有点怕,匆匆打开办公室的门,只开了小台灯,找到文件塞到包里,就转身往外走。 走到转角处,突然,总编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一道亮光倾泻了出来,秦枳刚刚光顾着害怕,也没留意到里面有人,所以就被吓了一大跳。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随着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秦枳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衣衫凌乱,嘴唇微肿,白皙的胸前赫然印着红印的女人。 经过顾淮南的多次宠爱,秦枳再无知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小嘴巴微微张着,不敢置信地,低低唤了一声,"苏浅?" 作者有话要说:打算下下章就让他们扯证了,哦也!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喷了自己一脸的血…… ☆、她相信他 第二天,秦枳在家里磨蹭了好久才决定去上班,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别扭得要死,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苏浅。 今天苏浅倒是来得很早,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用小勺子慢慢搅着,或许是化了妆的缘故,她的脸色好了很多。 相反的,秦枳却顶着两个黑眼圈,她昨晚失眠了,苏浅的所作所为,对她而言,是无法理解,不能理解,更是不想理解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一个积极努力上进心极强的人,会靠那种……龌龊肮脏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秦枳甚至在陈姐用那种鄙视的语气说苏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能留下时,还为她极力辩解,现在看来,是她过于天真。 与其说是深深的失望,更多的,是恐惧,是不是她身边的人,其实每天都披着一张完美的面具正常工作生活着,只有她,深处当中,却惶惶不可觉? 秦枳一直都清楚苏浅有多么想得到那份工作,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份工作,居然高贵到需要她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 苏浅,对于秦枳而言,有着某种独特的意义,她们经常一起出去跑新闻,共同经历过荣辱喜乐,也在渐渐的磨合中培养了绝佳默契,往往一个眼神就可心领神会,可是,为什么她会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她要这样……作践自己? 苏浅,为什么我明明可以看到你眼中明媚的眼神,却无法窥见你卑微的灵魂? 秦枳一上午都处在失神中,工作效率前所未有的低,连旁边的陈姐都留意到她的异常,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阿枳,你怎么了?" 秦枳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脸色有点苍白,"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陈姐,是这个办公室里,除了苏浅之外,跟她走得更近的人,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但既然是别人的隐私,也就不必多提,所以她就简单地一笔带过。 既然有些事情她想不明白,那么总可以问吧,她真的无法看着这个被自己定义为"朋友"的人,一错再错,然后再也无法回头。 苏浅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来找自己,秦枳刚刚走近,她就把手中的文件合上,站了起来,"我们出去聊吧。" 两个人来到办公室外的天台,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苏浅看着秦枳一副欲言 又止的模样,明艳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语气平淡,"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你昨晚看见的,都是真的。" 秦枳正琢磨着要怎样委婉一点问出口,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艰难问出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浅微微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看着她,语气有点不耐,"我很想得到这份工作,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我知道……"秦枳低低说着,也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可是以你的能力,想要这份工作不是很容易吗?而且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 "秦枳。"苏浅突然冷冷开口打断,淡然的语气让秦枳感到陌生,她从来没有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叫过自己的名字,秦枳顿时感觉到似乎有一口闷气郁结在心头,却找不到抒发的出口,呼吸都有点艰难。 "你又何必自作清高?此时此刻,你我心知肚明,我们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你难道真的以为你能留下来,顾淮南没有在背后动什么手脚吗?你当真以为,就凭你……"苏浅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们同样都是卖肉,只是你卖的那个男人比我的高级,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道貌岸然地指责我,别笑死人了。" 秦枳的脸上的表情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的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这个她全然陌生的女人,似乎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全身湿透,嘴唇被咬得发白,微微颤抖着,几乎是无意识地问,"为什么?" 苏浅双手环着胸,嘴角带着冷笑,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提起,"我想你应该记得那次我进市公安局的事吧。" 秦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苏浅自嘲地笑了笑,"那个时候还真是多亏了你的顾市长,你一定不知道吧,就因为你受了点伤,嗯,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在某场宴会中微微暗示了一下而已。" 她受伤?张叔叔的女儿?秦枳的脸色越来越白,苏浅顿了顿,又继续说,"或许在你能想到所有的后果之前,你应该先想想,堂堂顾市长的一句话对h市的人而言,到底有几分重量。" 这些,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秦枳的脸色已经堪比一张白纸,幽黑清澈的 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迷雾。 "哦,听说最近她的家人正在帮她联系h市最好的精神病院。"苏浅云淡风轻的语气,像是在说着一件最为普通自然的事,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秦枳慢慢地回到办公室,像是整个灵魂被抽掉了一样,软在椅子上,空洞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工作证,照片上的女孩一脸笑靥如花,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掉进了冰湖里,而且,还在不断下降…… 难道她会被留下来,真的是因为他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她也是靠这种手段留下的,那么连她都会看不起自己。 已经是九月末了,清风似乎已经带上些许微凉的气息,凉凉的扑在人的脸上,很舒服。 秦枳冷静下来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中午十二点半,办公室里出去吃午饭的人陆续回来,她把辞职信放在陈姐桌上,然后拿起杯子压在上面,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无数欢乐和汗水的地方,然后对着陈姐的位置微微鞠了一躬。 她决定辞职了,这份工作染上了别样色彩对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可是,陈姐是这个办公室对她最好的人,不辞而别心里多少有点愧疚,可是,她无法给她一个离开的理由,她所秉持的,或许对陈姐来说,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幼稚的坚持。 可是她就是这样,她很认真,她很执着,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些,或许,她真的不适合这种生活。 回到家,秦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趴在床上狠狠睡了一觉--在家里,在梦里,不会有伤害。 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果然,睡醒之后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就是肚子有点饿。 被她随手扔在地毯上的手机欢快地响起来,秦枳拿起来一看,眉头皱了皱,很快就把它按断,但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没一会儿,手机又重新响了起来。 秦枳又按断,怔怔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失神。 手机又响了,秦枳无奈,她知道他的性格,怕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叹了一口气,只得接通。 很快,手机里就传来她熟悉的低沉声音,"我不管你在跟我闹什么别扭,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下来,二是我上去。" 顾淮南本来是想跟秦枳吃个晚饭的,车都开到楼下了,可是打了一次又一次的电话,每次都很快被按断,他平 时察言观色惯了,怎么会想不到她是在跟自己闹别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就是隐隐觉得很不正常。 秦枳拉开窗帘,果然看见停在楼下的那辆她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黑色汽车,迅速换了衣服就下去了。 坐进车里,秦枳先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顾淮南也很好心性地等她先开口,静静的的沉默萦绕在两人中间。 终于,秦枳低低开口,"我辞职了。" "哦。"顾淮南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这本是他乐见其成的结果。 见他反应不冷不热,秦枳抬起头转过身,他脸上还是一片淡然的表情,忍不住又问道,"你难道都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辞职吗?" 顾淮南笑了笑,眼底浮现秦枳熟悉的宠溺,"我尊重你做的任何决定。"哪怕是错误的,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只要……你开心就好,一切还有我。 秦枳的心奇异地因为他脸上的柔色安静了下来,声音低低的,就像小动物受伤呜咽的声音,"我能继续留下来,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顾淮南原本是静静等着她说原因,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摇了摇头,"不是。" 其实,这件事,顾淮南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过,他知道他的小女人,不喜欢他这样,而且,他对她有着绝对的自信,他看上的女人,能差到哪里去? 她多么害怕,他的答案是,"是"。 简单的两个字,对秦枳惴惴不安的心来说,无异于是某种救赎,迅速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在他幽深透亮的眸底,她看到的是一片坦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自己。 她相信他。她愿意相信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有着这样的笃定。 秦枳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嘴角露出今天第一个会心的笑容,"我相信你。" 顾淮南也轻松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清冽低沉,"我今天被无端误解了,你是不是要补偿我?" 其实,秦枳心里也有点愧疚,她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既然他已经这么体贴把台阶放下了,只得大方地凑近他,先是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 他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他的唇很软,秦枳吻着吻着,动情不已,竟然把舌头伸了进去,然后就感觉到他一直蓄势待发的舌尖紧紧勾住她的,缠着她的舌和他一起共舞,温柔而霸道地吸吮着。 秦枳心下一动,居然越过去,跨坐在他身上,白皙的藕臂勾着他的脖子,微微抬起头,让他吻得更深,两个人陷在浓浓的情*欲中,几乎无法自拔。 秦枳感觉到身下男人的温度越来越高,扣在腰间的手也似乎带着熨烫,一阵阵传到自己身上,感觉脸颊都快要烧起来了,两人唇齿交换间,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嘤咛了一声。 突然,外面似乎有人轻咳了一声,秦枳吓了一跳,迅速推开他,透过黑色锃亮的车窗,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立刻从他身上翻下来,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爸。" 作者有话要说:泰山大人出现了,顾市长该肿么办?姑娘们给他支个招呗 ☆、谁的清白 秦枳满脸通红地跟在秦教授后面进了屋,顾淮南则是一脸平静地先把刚刚被她揉乱的衣服弄平整后,才跟着进了屋。 一时四下寂静,没有人先开口。 秦教授先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年轻男人,眼神很快就闪开,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秦枳站在一边,心中微乱,双手背在后面,脸颊的绯红色还未散去,反观顾淮南,嘴角带着清浅的礼貌笑容,一脸淡然。 其实秦枳心里有点慌,毕竟是那样令人遐思的场面,而且还是她家向来严肃古板的老爸,这下子,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的了。可是,她是想要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她真的不希望他一开始就给老爸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于是急着开口解释,"老爸……" 谁知道秦教授却挥了挥手,硬是打断了她的话,对着站在对面的顾淮南,严肃的语气带着家长惯有的威严,"你跟我来一下。" 顾淮南轻轻点了点头,便跟在他后面走,经过秦枳身边时,特意握了握她的手,幽黑的眸子深邃得像是深湖里的黑玉,低低开口,"要对我有信心。嗯?" 秦枳的心原本就微微慌乱,听到他这么平静的声音,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于是嘴角露出浅浅的嫣然笑容,把十指扣入他的十指间,用力摇了摇,似乎想给他传递无言的力量,"嗯,我相信你。" 顾淮南笑了笑,宠溺地伸手刮了刮她可爱的小鼻子,就跟在秦教授后面进了书房。 书房摆满了许多书画和雕塑,因为保存的需要,温度一直都控制得比较低。顾淮南坐在黑色的木制小沙发上,手搭在一边的扶手,入骨就是一阵舒然的凉意,让人感到浑身舒透,可是他却不得不振作精神,因为坐在他对面的秦父,从一开始进来,就只跟他说了两句话,"请坐"和"请喝茶",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口再多说过一句话。 树欲静而风不止。 气氛很不对,顾淮南的心里开始感到微微的不妙,身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他早已学会察言观色,更是懂得通过表情和言语来洞破他人心思,可是,对于眼前这个一开始就打算把他晾在一边的人,他的心里……似乎没什么底。 室内的温度很低,气氛似乎也很僵,顾淮南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却看到秦教授突然放下 手上的书,温和的眼神似乎带着某种犀利落在他身上,"顾先生,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不介意。伯父,您请说。"顾淮南一向涵养极好,回答得不卑不亢,语气却又不显得疏离。 秦教授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比先前已经柔了几分,顿了顿,才说,"听内人说,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顾淮南微微坐直身子,一脸正经和严肃,"是的,我知道。" 顾淮南以为秦父还会再说些什么,谁知道他又沉默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白色小茶杯,就着光洁的杯沿,慢慢酌了一口茶水。 顾淮南对一切向来游刃有余,从来没有遇到像秦父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也就不再尝试去琢磨他的心思,只得静观其变,淡定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相对而坐,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寂了下来,顾淮南正襟危坐,气质卓然地喝着茶,秦父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就是不再开口说话。 秦枳一直在书房门外徘徊着,时不时贴到门上去听,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无比煎熬,可是里面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她更加心急,老妈又不在家,连个能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要是……老爸不喜欢顾淮南怎么办?秦枳的小脑袋开始天马行空地想了无数的可能性,老爸会不会不同意,然后让他们分手?毕竟是那种场面,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更别说是向来严肃古板的老爸了。 要是她,没有一时冲动就好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悔。 其实,对于顾淮南,秦教授的心理变化过程也很微妙,从一开始知道有这个男人存在的那一刻,他几乎就当他是贼一样防着,唯恐他哪天趁着自己不注意就拐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当然,他并不是针对顾淮南,任凭哪一个觊觎他放在手心里珍视地呵护了二十几年的女儿的男人,一开始他心里都不会有什么好感。 尤其是,当他看到楼下的那一幕,更是觉得几十年以来的道德观被挑战得不剩最后一丝尊严,当然,他也未必封建和保守,只是那种场面,尤其是还发生在他一向单纯乖顺的女儿身上,怎么不让他……心底陡然升起一丝愤怒? 可是后来,这个男人一脸淡然地对与自己对视,他从他的眼中,没有看到任何的慌张,反而是一片坦然和真诚,他心 底的愠怒开始慢慢散去。 一进到书房,他就是存心想冷冷他,看看他忍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只是他似乎真的低估了这个男人,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淡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慌乱的表情,偶尔低头浅酌一口清茶。不愧是出身良好,气质修养卓然出群。 不露声色,潜谋于无形。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在顾淮南身上,他几乎挑不出任何的缺点,他足够优秀,足以配得上他的女儿。 秦教授又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想到自己女儿脸颊未散的嫣红,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眼神对视时的浓情蜜意,而且,他看一切都是淡淡的目光,唯有落到自己女儿身上才会奇异地柔和起来。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我家丫头任性不懂事,以后还要请你多包容她。" 这是?顾淮南拿着茶杯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可是很快稳住,把杯子稳稳放到桌子上,他无法解释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一直在幽深黑暗的隧道盲目地摸索着,突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丝淡淡的微光--可是,那已经足够,有秦父这样一句话,一切早已足够。 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顾淮南只是轻轻点着头,秦父想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还有,既然你也知道那件事,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家那边,我都不希望委屈了我的女儿。" 某些字,秦教授咬得很重,透出隐隐的谨严和肃穆。 虽然对顾淮南具体的身世背景还不甚了解,可是h市,偌大的一个顾家,他也多少略有耳闻,一入侯门深似海,这顾家的门,想必不是深似海这么简单吧? "只要有我在,必定护她一世周全。" 这是他,在她父亲面前,为她郑重许下的一生的承诺。 秦教授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下来,眸子里只有温和的目光在流转,嘴角挂着安然的笑容,悠然地打开放在膝盖上的书,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估计那丫头已经等得急了。" 顾淮南站起身,没有犹疑地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感到温热的掌心,已微微润湿。 不过还好,一切尚在他的掌握中。 果然知女莫若父。 顾淮南刚一走出去,就看到小女人急急迎了上来,紧紧抓 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没事吧?" 看到她这副心急的模样,知道她是在担心他会被为难,也知道她在心疼他,顾淮南心里的某个角落已经软得不可思议,可还是忍不住想逗一下她,于是,装作一副略显颓丧的样子,"怎么办,你爸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这个答案完全在秦枳刚刚的想象之中,所以并不意外,哪有父亲,会喜欢一个当着自己的面抱着自己女儿亲的男人啊? 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忍不住安慰道,"其实,我爸他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的,可能是他现在还无法接受,你放心,我马上就进去跟他解释清楚……" 她摩拳擦掌、愤愤不平的模样着实大大取悦了他,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人?顾淮南终于低低笑了出来,把她搂在怀里,一低头就吻上她温软甜美的唇,辗转厮磨地流连,把她接下来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吞进嘴里,一点一点地揉进他们甜蜜的爱情里。 老婆,谢谢你,以如此勇敢可爱的姿态捍卫我们的爱情。 晚上十一点钟。叶馨坐在梳妆台前抹着柔肤水,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教授,似乎是不经意地说起,"我听那个丫头说,你同意他们那事了?" 秦教授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半晌没得到回答,叶馨又自言自语地抱怨道,"唉,当初还不知道是谁,说什么你答应了我还没答应呢,现在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哼!"听到这里,秦教授终于忍不住了,闷哼了一声,有点生气地拉过一边的被子搭在腰上。 这个固执又可爱的小老头儿,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的老婆,心里愤愤地想,"要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女儿先扑到人家身上,把人家堂堂顾市长压在身下狠狠蹂躏,吃了个一干二净,先夺了人家清白,这事,要我答应,哼!还远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秦教授出来捣乱,鱼儿要食言了,我发四下章怎么都要让他们修成正果。嗯,握拳! 向投雷的姑娘鞠躬,我们来群啵一个吧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215:59:13 夢想家扔了一个 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216:56:27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315:08:56 sha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421:02:54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501:07:32 ☆、永恒与我 秦枳虽然已经递交了辞职信,但是由于当天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还放在杂志社,而且,她自己也认为应该给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陈姐一个交待,更重要的,还有,苏浅。 再一次走进杂志社的办公室,秦枳的心情很复杂,看到那些平时说不上有多少交情的人的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脚步有点犹疑,可是,有些事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她就必须有所担当。 陈姐开完会,从总编办公室出来,就看到秦枳呆呆站在门口,连忙走过去,"阿枳啊,你怎么回来了?"因为熬夜工作略显沙哑的声音,隐隐透着惊喜和欢悦。 看到陈姐脸上温暖熟悉的笑容,秦枳一改先前的低落,也绽开大大的笑颜,"我回来拿东西的。" 陈姐把秦枳拉到自己的座位,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匆匆喝了几口,润了润干哑的喉咙,也在一边坐下,开始跟她聊起来。 之前秦枳已经在电话里跟陈姐说过辞职的原因,可是她好像不怎么信,但并没有再问下去,秦枳对于她的缄默,是感激的,因为她既不想欺骗隐瞒,也不想泄露她人隐私。 因为国庆临近,杂志社越发忙了起来,陈姐刚跟秦枳聊了没一会儿,就被一个同事叫走了,走之前甚至还有点抱歉地对秦枳苦笑了下。 陈姐离开后,秦枳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很忙碌的原因,很多人对她的离职似乎都不怎么留意,她的东西还好好地放在桌子上。 当初,辞职信是托陈姐转交的,秦枳也不清楚具体的程序,只是后来陈姐打电话给她,不无遗憾地跟她说,总编同意了她的离职申请。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有那么一刻的解脱,可是,也有些微的不舍和隐隐的失落……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啊,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只是,她以后的人生中,还有多少这样的第一次可以失去? 秦枳没有办法面对苏浅,更没有办法面对那个平时对她们和颜悦色、道貌岸然,暗地里却做着……那种事的总编,他的虚伪面具后面的丑陋灵魂和肮脏肉体,让她只有反感和厌恶。 其实她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好了。她看了一眼对面空空的桌子,慢慢走了过去,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到上面,专注的目光定格在白色信封左上角的紫色风铃上。 紫色的风铃下,压了一张浅蓝色的馨香信纸, 上面倾注了她全部的真诚,以及对苏浅……最后一丝的相信。 或许,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可是,秦枳仍然感激,那些一起有过欢声笑语的曾经岁月,她会记得在自己的生命中,曾经有那么一个清丽的女子,像绚烂的烟花一样绽放在夜空,在夜色里,消逝了最后的美丽。 希望她,会懂她的心,会懂得她的怜惜。 老太太出院以后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过几天就是她的八十大寿,与此同时,秦枳已经赖在家里过了几天米虫的生活。 秦教授对秦枳的辞职,一直都抱着意味不明的态度,只有秦母的立场比较坚定,可以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以后一定要出去找工作,她虽然宠女儿,但是也知道轻重。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后,秦枳就开始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投简历,可是每一份都似乎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回音都没有,她开始颓丧了,怎么说也是一名校毕业的学生啊,莫非现在的就业已经凶残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一天,秦枳又抱着笔记本刷,长发乱乱地披散着,一张小脸皱得像苦瓜,没几分钟就叹一口气。 秦教授坐在一边看电视新闻,看她这副模样,拿起遥控器调了个频道,怪声怪气地说了一句,"找不到就不用找了,我就算再怎么不济,一个女儿还是养得起的。" 秦枳迅速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扑到秦教授背上,由于用力过大,还碰落了他手上的遥控器,亲昵地用脸颊贴了贴他的脸,撒娇似的叫了一声,"老爸。"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秦教授嘴上这样说着,低身捡起地上的遥控器,微染岁月风霜的脸上却开始爬上一丝淡淡的红色。 有多久,他的女儿,没有这样跟他撒娇了?秦教授不无感概地想起,很多年前她还在读小学,他们的事业也才刚起步,每天都要很晚才到学校接她,小丫头累了就不肯走了,总是吵着闹着要自己背。 有一年的冬天很冷,小丫头乖顺地趴在他背上,那个时候他已经三天不眠不休,早已困顿不堪,几乎只是本能地在清冷的街上走着,忽然感觉到耳朵上传来一阵温热,回过头一看,一双短短小小的手正覆在自己的耳朵上,小小的脸蛋贴着自己的脸颊,呼出的气热热地喷在颈侧,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不冷啊,我给你暖暖。" 那个时候,他因为年轻,醉心研究,不懂得太多人情世故,事业正处于低谷期,多少冷言冷语和白眼都忍受过来了,可是,在这个清寂的夜晚,却因为他的小丫头的一句话,终于洒落一行清泪。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心里默默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为小丫头撑起一片纯净无暇的天空。所以,现在找不到工作又怎么了?大不了他养着! 因为杨婆婆生日在即,秦枳和顾淮南约好要一起给她挑礼物。两人一起吃完午饭后,顾淮南便开车带着秦枳来到市中心最大的珠宝店。 其实说是"挑",更确切的说法是拿,因为礼物已经事先挑好了。 两人刚一进去,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就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顾先生。" 顾淮南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看了看不远处正趴在橱柜上一脸认真地看首饰的小女人,脸色柔了下来,"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黑色西装的男人微微鞠了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的,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取走。" 顾淮南从贵宾室出来的时候,秦枳还饶有兴趣地在看一款紫色的手链,因为之前有看苏浅戴过,觉得很好看,而且,她对紫色有一种莫名的偏爱,更是觉得越看越喜欢。 顾淮南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专柜经理,他很快就会意过来,连忙示意一边的导购小姐把最新款的紫钻手链包起来。 秦枳惊讶地"啊"了一声,一个精致的小袋子就已经递到自己眼前,她疑惑地看了顾淮南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你前几天不是抱怨虽然是误会,但你是因为我才丢了工作,要我补偿的吗?"顾淮南已经把袋子接了过来,放到秦枳的手中,"这就是我的补偿。" 这么贵重的补偿? 要不是不想在人前给他丢脸,秦枳真想趴回去看看价格到底是多少,据她所知这里的首饰都是国外的奢侈品牌,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吊坠,都价值不菲。 虽然她知道他的背景不简单,却从来没有想过,他已经不简单到这种程度。 坐在车里,秦枳看着旁边一脸专注开车的男人英俊的侧脸,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就问了出来,"你真的对张叔叔的女 儿……那个了啊?" 秦枳原本想用赶尽杀绝这四个字,可是考虑到他现在在开车,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她只得找了这么个含糊的说法,不过她绝对相信,他一定懂她的话。 "嗯。"顾淮南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到小女人脸上的表情,又继续说,"只是小小的惩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秦枳淡淡地"哦"了一声,小脸垂了下去,顾淮南见她这副模样,伸过手握住她的,低沉的声音无端放柔,"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嗯?" "那你的呢?"秦枳几乎脱口而出。 顾淮南握着她的手不禁加大了力气,低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嗯?我是别人?" 秦枳后知后觉发现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当然不敢回答,只得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很好奇,当时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她受到整个圈子里的人的排挤?" "其实也没什么。"顾淮南想了一会儿,沉吟道,"我当时只是跟那个女人说了一句离我远点而已,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秦枳开始微微挺直小腰板,悄悄往车窗那边挪了挪,这个男人,实在有点可怕。如此而已?说得多简单啊,她就不信堂堂顾市长,不会知道自己这样一句话的分量,虽然知道他是在帮自己出气,可是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难受。 回到市中心的公寓,秦枳冲了个澡就爬到床上睡午觉,顾淮南到书房处理了几件紧急的公事,进浴室泡了一个澡,回到卧室,一把捞起床上睡得一脸娇憨的小女人抱在怀里,也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交颈相拥而眠的两人,呼吸紧紧与共,甜蜜的气氛盈满了整个室内。 顾淮南醒来后,发现怀里的小女人已经不见了,或许是睡得太熟,他居然连她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待眼睛逐渐清明,终于看见了穿衣镜前那一抹娇美的背影。 秦枳因为先睡,所以很快就醒了,一想到他刚刚送的紫钻手链,心里有点兴奋,忍不住就想试试。 淡淡的紫色,更衬得她的肌肤白皙柔嫩,紫光安静地贴着肌肤流转,交相辉映,有说不出的好看。秦枳看着看 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嫣然笑意的小脸更是显得粉嫩晶莹,格外令人心动。 欣赏够了,秦枳刚想把手链取下来,一双温热的手已经从后面环住自己,熟悉的清冽气息瞬间弥满了她所有的感官。 相拥的两人从镜子里看着彼此,看到男人的目光灼热地锁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带着笑意,秦枳白皙的双颊间已经染上淡淡的红晕。 他覆在腰间的一只手突然离开,秦枳迅速往下看了一眼,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浅粉色的小盒子。 秦枳有点惊讶地问,"给我的?是什么?"他刚刚不是已经送手链了吗? 顾淮南只是点点头,语带蛊惑地说,"你自己打开看看。" 秦枳轻轻打开小盒子,小嘴微微张着,看着静静躺在盒子中的粉色钻戒,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秦枳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几乎承受不住,心跳扑通扑通,似乎有阵阵密集的鼓点砸在心上,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快…… 镶嵌在戒指上的粉色钻石,被誉为最美的宝石,色泽纯净,流丽的形状,更显得美态非凡,净度vvs2级,配上典雅的长方形切割,隐隐中释放出令人心醉的美丽。 每一个女人,心中都会有一个绮丽的钻石梦,希望有一天,她们心爱的男人,用最美丽的钻石,以最神圣的形式,为自己许下最诚挚的承诺。 秦枳恍神间,顾淮南已经把粉色钻戒套上了她的无名指--传说那里有一根血管直接通向心脏,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爱恋地放到唇边落下一吻。 秦枳笑眼盈盈地回头看他,双颊绯红,长而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微微转过身,踮起脚尖,也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不知何时,顾淮南的手心又多出了一枚戒指,比刚刚的粉色戒指要大许多,他不掩饰地眼底带着宠溺看着她,秦枳立刻明白过来,从他掌心取出,然后也学着他刚刚的动作,帮他套到左手无名指上。 一大一小的手交缠在一起,手上的对戒闪着柔和的光泽,两人相视一笑。 刹那,即永恒。 秦枳正惊叹于粉钻周围纹饰的形状,是圆润的月牙状,很独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那枚,慢慢把手凑近,果然如她想象的那般,两枚戒指,刚好拼成一个完整的"心"的形状。 他们的爱,此刻是绽放于指尖的璀璨。 秦枳激动地抬头看他,看到他也目如朗星地低头看着自己,颀长挺拔的身躯早已被黄昏柔和的光芒笼罩,更显得清亲俊美,温柔的声音恍若清泉般流过她的心底,"永恒与我。" 秦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解释。顾淮南却不再说下去,湿热的吻开始缠绵地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很快,她柔嫩的皮肤多了点点粉色的红印。 他的吻几乎霸道地蔓延了她整个颈间,秦枳很快就有了反应,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却突然停下,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声音低沉,"这是对戒的名字。" 永恒与我。只愿为你,执手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愿意用永恒的爱,守护你一生的情爱。 以我之戒,套住你的一生。 秦枳清澈的眸底已经漾起湿润的微光,心底有着无言的感动,满满的喜悦,似乎要从眼里溢出来,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主动吻上他的唇。 顾淮南突然拦腰抱起她,放到床上,倾身压了下去,不久后,暧昧的喘息声响起,经久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不是有点肥咧?我要开始积阴德了,下个月考试来临,可能就没办法保住我一栏的小红花了,呜呜。 关于粉色钻戒,由于目前还木有男人送我,o(︶︿︶)o唉,我必须承认,那些资料都是我从网上找的,如有不妥,请轻拍哦。 熊抱给我投雷的姑娘们 sha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513:19:21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517:28:02 fiona就系肥安娜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520:33:49 希米菜菜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515:47:47这颗雷是投给完结文唇属意外的,在此也一并感谢。 ☆、顾老爷子 两具火热的身躯紧紧交缠,几乎抵死缠绵着,仿佛要把彼此揉进身体的最深处,水乳*交融间,动情的花液开始从相连的幽谷中缓缓流出…… 灵肉交融,听说那是爱情最高的境界。 欢爱结束后,秦枳已经整个人软在床上,身上压着她的男人还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温柔地舔着,不安分的手眷恋地在她柔软平坦的小腹上抚摸着,惹得她阵阵轻颤,突然,他的手继续往下,再往下,拂过她柔软的黑色毛发,轻轻拨开她早已微肿的花瓣…… 秦枳害羞地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液体从那里流出来,顿时又羞又恼,忍不住伸手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一下。 顾淮南微微抬起头,就看到双颊含粉的小女人扁着嘴,白皙的脖子上尽是他刚刚种下的红色草莓,无声失笑,几乎每一次欢爱,他都会受点轻伤,不是后背被抓伤,就是脖子被咬伤。 这个暴力的小女人。 心里虽然是这样颇无奈地想,可嘴角的微微扬起,却透露出了他对这个女人的宠溺,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床*事这种东西,怎么好由她这样主导?这样一想,又恶趣味地加大手上的力度,在她柔软温热的穴口重重按了一下。 秦枳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一时没忍住就大声叫了出来,叫出来后才反应过来,看到身上男人脸上得意的笑,更是恼羞成怒,愤愤地踢了他的小腿一脚。 可秦枳从来就是胆小的主,泄完愤后才知道后悔,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是好惹的,而且还特别记仇,她几乎能够想象到自己以后被他压在身下狠狠蹂躏的样子…… 于是讨好地贴近他,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声音柔和似水,"顾市长,抱我去洗澡好不好?身上黏黏的不舒服。" 这一招果然受用。 美人乡英雄冢。就算是顾市长,也无法抵挡眼前这温香软玉的纤言细语的诱惑,心很快就软了下来,利落地一把抱起秦枳,两人一起进了浴室。 泡完澡,秦枳终于觉得好受了些,布满吻痕的身上酥酥软软的,卷过被子,就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顾淮南倒是精神奕奕,站在落地窗前,好心情地欣赏窗外的云淡风轻,时不时回过头来看床上睡得一脸安好的小女人,眉间更显柔色,心里简单地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他的人生,应该是满足的了。 秦枳睡得迷迷糊糊,感到脸颊被轻轻拍了几下,心里不禁有点 恼怒,被欺负那么久,连个觉都不让她好好睡,还有没有天理了?于是心里暗暗算准那只手什么时候会再拍过来,一下子伸出手用力把它反拍回去。 一声响亮的"啪"声在两人的掌心和手背间响起,顾淮南突然吃痛,闷哼了一声,秦枳睁开眼,瞥见他手上微微泛红的一片,瞬间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好事,不敢看他的脸,迅速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包起来,眼不见为净,实是自欺欺人。 顾淮南知道小女人嗜睡,可没想到这次睡这么久了还没睡够,可见真的累坏了,不禁心里暗暗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越来越不节制了?又有点懊恼,在她的身上,他似乎从来都只有失控…… 伸手拍了拍她挺翘的小屁股,没有反应,顾淮南只得把她整个小身子从被子里挖出来,抱坐在自己腿上,秦枳也见好就收地窝在他怀里,乖乖地一动不动。 听到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秦枳终于抬起头,"你生气了?" 顾淮南低头吻了吻她馨香的头发,不答反问,语气戏谑,"你说呢?" 跟他交手那么多次,每次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输了被他压在身下吃,赢了就把他压在身下吃。 等等,她好像从来没有赢过。 秦枳耍赖地轻轻摇着他的手,求饶的意味很明显。顾淮南宠爱地摸了摸她近在眼前的头发,声音醇厚低沉,"今晚陪我去见一个人,我就勉强原谅你。" "是什么人啊?"秦枳不禁有点好奇,从来没有见他这般慎重的模样。 "一个很重要的人。" 秦枳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座堪比深宫内院的白色建筑,脑中不禁浮现一个诗意的画面,小桥流水人家。 茂林修竹,花木扶疏,静静流淌的小溪,清澈的水面飘着嫣红嫩黄的花瓣,黄昏的枝头,浅嫩的树叶汪着微微湿润的绿色,几株碧桃含苞怒放,似乎是想在夏末耗尽这一季的美丽,傍晚的空气是醉人的清新馥郁,沁人心脾。 h市作为一个发达城市,向来寸土寸金,秦枳从来都没有想过,在繁华奢靡的背后,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个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桃源。 秦枳跟在顾淮南身后走进这个近几百坪的造景花园,刚走到中廊,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惊喜明显写在脸上, "小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顾淮南也笑着微微颌首,"英姨。" 被顾淮南唤作"英姨"的女人走了过来,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秦枳,微微诧异了一下,投以一个和善的微笑,秦枳也对她微微一笑。 顾淮南搂住小女人的腰,把她带近自己,向眼前的中年女人介绍道,"英姨,这是秦枳。" 英姨也是过来人,心下很快就明白过来两人的关系,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老爷子这会儿肯定在书房写书法呢!" 秦枳很少有跟老人家相处的经验,在她的认知里,似乎所有的老人都有着和杨婆婆一样的慈眉善目,可是,对着眼前这个剑眉星目,面无表情、挥毫舞墨的老人,她还真的说不准。 而且从一开始进来,秦枳就一直站着,下午被某人折腾的腰还微微酸疼,可是,连他都心甘情愿被罚站,她还能说什么呢? 要是在平时,她一定会任性地把所有重量压到他身上,可是此时此刻如此严肃的场面,她连近他的身,都有点不敢。 能让他如此慎重对待的,必定是很重要的人,秦枳自然也不敢造次,只能继续站着。 有点无聊,秦枳又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个老人来,他身上虽然穿着简单的灰色衣服,可是眉宇间隐隐透着英气和威严,举手投足间甚是不凡,可见又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 顾老爷子前几年刚从中央退下来,在h市郊区找了一个寂静的院落,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平日里养花弄草,写写书法,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在秦枳的腿几乎撑不下去的时候,顾老爷子终于发话了,"坐。" 秦枳的小腿已经发麻了,身旁的男人体贴地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到不远处的沙发坐下。 顾老爷子也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秦枳顿时感到一阵无言的压迫感笼罩了周围,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小腰板挺得直直的。 看见小女人这副紧张的模样,顾淮南心里有点想笑,握住她的手,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不用紧张。" 秦枳瞪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头。说得容易,怎么能不紧张?她终于能够体会他那天独自面对老爸的心情了。 顾老爷子 曾在中央担任要职,身份特殊,虽已隐退,但是人走茶不凉,余威仍存,背景显赫,加上已逝的顾老太太的娘家也是军人世家,妻舅现在还担任西南某军区的司令,所以整个顾家,无论在政界还是军界,都有良好的人脉和势力基础,这也是顾淮南为什么一路顺遂,年纪轻轻,就稳坐常务副市长之位的原因。 顾老爷子锐利的眼神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瞥见无名指上同款的柔色戒指,淡淡的目光沉淀下来,低哑的声音带着威严,却是对着自己的孙子,"你来找我,就为这事?" 从自己儿子决定弃政从商的那一刻起,顾老爷子就在这个唯一的孙子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希望,这么多年,他也知道他的苦,却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他实在无法接受,将来站在他身边的,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单纯无害、不谙世事的女人。 听了老爷子的话,秦枳的心"咯噔"了一下,握着他的手也用了点力,顾淮南先是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地给她无言的安慰。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最重视的事。"顾淮南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又不自觉放柔和,"爷爷,为了这件事,我耗的心思,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在尔虞我诈的官场勾心斗角的总和。" 我尊重您,我希望我爱的人,也能得到您同等的尊重。 秦枳瞬间恍神,他刚刚说的是,最最重视的事?最最? 顾老爷子沉默了下来,久久不发一语,骇人的沉默让一向心思简单的秦枳都隐隐感觉到不对劲,老爷子,是不是不喜欢她啊? 这样想着,秦枳有点委屈地看向旁边的男人,他也面沉如水地看着前面,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俊颜有点朦胧。 终于,在久久的沉默后,顾老爷子终于和秦枳说了今晚上的第一句话,"会下棋么?" 下棋?秦枳先是下意识地摇头,又迅速点了点头,"会一点。" 顾老爷子发话了,"过来陪我下一局。" 作者有话要说:唉,原本还想一章就搞定顾老爷子的,现在看来还得再推一章啊。 亲爱滴无邪姑娘,本来这章的开头是这样滴“又是一场深到极致的缠绵后”,可是,看在你上章留言那么哀怨地控诉万恶的jj吞了好多肉顺便戳中了我的心的这 份情意上,我就特意为你多加了一些。有木有好感动啊? 谢谢为我投雷的姑娘mua一个,我爱你们! 蠢笨女人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617:46:20 夢想家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620:15:13 ☆、沁水涟漪 下的是象棋。 事实证明,秦枳这个老实的孩子,说自己只"会一点",果然真的只会一点:马行日象行田。 初生牛犊不怕虎。因为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秦枳下得毫无章法,眼看棋盘上只剩寥寥无几的红色旗子还在做最后的殊死抗争,她手里拿着一枚棋子,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偌大的江山,烽火四起,早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于是偷偷瞥向一旁悠然喝茶的某人,用眼神跟他求助,谁知道他也只是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秦枳从他深邃的眼中,明明白白看见了四个字--爱莫能助。 秦枳陷入了举棋不定的僵局。 顾淮南则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看了看气场完全不同的一老一少,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嘴角露出自信的浅笑,下吧下吧,尽量争取到最有分量的一步棋,老婆,我们的未来,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眼看着对面的顾老爷子,脸色就像棋盘上占据了大半江山的黑色棋子一样越来越黑,秦枳的手一哆嗦,红色棋子就掉了下去,迅速又捡起来,随便又找了个位置放下。 "你输了。"顾老爷子突然说,秦枳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刚刚落下的棋子拿走,直接宣布她的死刑。 怎么回事?她居然是自己去送死的?真是羞死人了。 秦枳有点不甘心,"再来一盘。" 顾老爷子迅速摆好棋盘,两人又重新下了起来。 这一盘秦枳下得特别用心,加上刚刚掌握了一些技巧,也就愈发得心应手,可是顾老爷子是谁啊,腹黑顾市长的爷爷,更是老狐狸一只,惯用"欲擒故纵"的手段,很快,秦枳就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偷偷往对面看了一眼,见顾老爷子正凝视着棋盘,一脸沉思的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秦枳迅速把自己的"象"往左边移了一位。 谁知道顾老爷子更加迅速,秦枳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就吃痛了一下--顾老爷子刚刚居然敲了她的头! 秦枳摸了摸头,好痛啊,肯定是红了吧,委屈地看了顾老爷子一眼,可他神色自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闷闷地继续下棋。 结局自然不言而喻。顾老爷子以压倒性的胜利完胜秦枳。 或许是因为赢棋的缘故,顾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语气还是那么有威严,"小姑娘,什么时候能赢我了,你们的事,就什么时候才跟我提吧。" 顾老爷子别有深意的话让秦枳的心跳快了一个节拍,,之前她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其实并不喜欢自己,正想说些什么,看到顾淮南的动作,突然就停止了,整个人耷拉了下去,周围弥漫着淡淡的失落。 不是没有看到两人的眼神交流,顾老爷子轻咳了一声,对顾淮南说,"你跟我来一趟。" 秦枳一个人在里面,有点无聊,晚上吃的饭早已因为忙着和顾老爷子周旋消耗光了,此刻肚子有点饿,瞥见书房的茶几上还放着一小盘水果。 反正吃不吃也挽回不了顾老爷子对自己的不喜欢,天大地大比不上肚子大,秦枳干脆豁出去了,随手拿起一块哈密瓜就吃了起来。 偏厅里。 顾老爷子端坐着,顾淮南则站在一边,他不语,他也陪着沉默。 突然,老爷子拿起一旁的拐杖就往顾淮南身上招呼了过去,因为猛呼气的原因,白白的胡子上下抖动着,"我谁也不偏袒,打了她,你自然也要打。" 顾淮南身上吃痛,可还是一声不吭,神色自然,心下却有点侥幸地想,看老爷子这个样子,估计他们那事差不多就成了。 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顾淮南自认是这个世界上最懂老爷子的人,心里也明白其实他并不是不喜欢他的小女人,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顾淮南一直很清楚,老爷子一直希望自己找个在事业上能有所帮助的人,而反观秦枳,与他的设想完全不符合,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希望,现在就这样突然宣告破灭,也难怪他会生气。 顾老爷子又气呼呼地呼了一口气,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带着消除最后的一丝不确定的心,问了一句,"真的决定好了?" 顾淮南坚定地点了点头,疏朗的眉目松了下来,俊颜上写满了认真,"爷爷,如果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女人陪我到生命的尽头,我希望是她,而且,也只能是她。" 顾老爷子又沉默了下去,一脸沉思,似乎是想了很多东西,久久之后,才怪声怪气地说了声,"你赢了。" 声音虽轻,然而听在顾淮南耳里,却是如沐春风般的适 然,他自知自己跟老爷子玩心计耍手段还不是对手,所以走了一步险棋,好在老爷子果然吃这套。 当初小女人就是凭着懵懵懂懂,不谙世事的可爱模样,霸道地闯进了他的心。顾淮南心里很清楚,跟老爷子周旋,心机根本用不上,反而,越是不加掩饰的真实和自然,更容易突破他的心防。 很明显的,这一招凑效了。 因为肚子实在很饿,秦枳很快就把哈密瓜吃了一大半,拿起纸巾擦干净手,看到无名指上的粉色戒指,莫名不安的心总算稍稍安静了下来,取下来,摸到底下微微的凹陷,脸上漾起清浅的笑容。 在他给自己套上戒指的那一刻,有一个想法从她心里冒出来,他会这么突然,该不会是被老爸逼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它的意义就变了,不是吗? 可是,刚刚在车里,她因为无聊,就把戒指取下来放在手中一点一点地看,居然发现里面还刻了几个字母,指尖的触感,隐隐告诉了她答案,是ghn。 她想,他手上的戒指,一定也是刻着她名字的缩写qz,这一刻,她心底所有的疑虑彻底消失。她相信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在他们之间编织了一个色彩斑斓的未来。 或许遇到他,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吧。 两人谈完话回来的时候,秦枳正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进来,嘴角露出笑容。 顾淮南回以温柔一笑,顾老爷子则是迅速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到茶几上明显少了一半的哈密瓜上。 秦枳也注意到,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顾淮南走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问道,"这么快就饿了?" 秦枳点了点头,刚想跟他说现在已经不饿了,谁知老爷子突然向外面喊了一声,"阿英,晚饭做好了吗?饿死了!" 外面立刻有一个利落的女声应和道,"好了好了,过一会儿就可以吃了。"秦枳还沉浸在顾老爷子反常的行为中,听得不是很真切,但也知道他口中的"阿英"就是刚刚的那个"英姨"。 虽然早已吃过晚饭,但是又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秦枳只得随大家一起坐下来,只是偶尔动一下筷子。 顾淮南很体贴地帮她把香菜去掉, 还帮她夹了一块鸭肉放进碗里,老爷子不自然地瞥开眼光,秦枳有点害羞地抬起头,就望进一双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英姨在这个家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但是看顾淮南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的样子,而且,如果只是一般人,应该也不会出现在同一桌子上,秦枳心下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也点点头对她笑了笑。 晚饭后,顾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淮南也坐在一边陪着,秦枳则自告奋勇进厨房帮英姨洗碗筷。 从厨房出来,看到两祖孙正说着话,秦枳犹豫了一会儿,就坐到离他们较远的沙发上,脸颊红红的,刚刚,她又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 虽然英姨一直跟她说没什么,但是她就是觉得这样很不好,毕竟是第一次来,就碎了人家家里的碗,呃…… 顾淮南注意到她坐在离自己比较远的地方,也没说什么,倒是顾老爷子说话了,"过来,坐那么远做什么?" 秦枳下意识地先去看顾淮南,看到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乖乖地走了过去,却不知道该在哪里坐下,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中间的位置了。可是,坐在老爷子旁边,她会窒息的! "看我干什么?"顾老爷子突然说了一句,"晚饭没吃饱?难道我脸上有鸡腿?" 秦枳还不知道严肃的老爷子也会讲冷笑话,心里一松,笑了笑,大方地在他们中间坐下,坐在微微靠近顾淮南的那边。 "阿英,去我书房把东西拿过来。" 不一会儿,秦枳就看到英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木制盒子,复古典雅的雕花纹饰,诉说着年月的久远。 顾老爷子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碧绿手镯,色泽纯净无暇,淡淡的绿色柔柔的,隐隐透着高贵和典雅。 秦枳微微失神地看着老爷子把手心里呵护的宝贝递到自己眼前,有点不敢置信地问,"给我的?这个……太贵重了。" 老爷子不由分说就把手镯套在她纤细的腕间,目光淡淡又似乎含着无数的柔情从上面掠过,有点不自然地说,"给你你就收好,那么多废话作甚?" 秦枳转过头,用眼神询问顾淮南的意见,看见他深沉的眼底不加掩饰的喜悦之色,"收下吧,还不 快谢谢爷爷。" 秦枳点了点头,露出嫣然的笑容,声音甜美可人,"谢谢爷爷。" 看到老爷子把绿手镯套到小女人手上的时候,顾淮南几近难以忍住心底的激动和欢悦,连眉梢都悄然染上笑意。 沁水涟漪,这是他的奶奶生前最喜欢的手镯,触感微凉,放到清水中,会看到水珠沿着清晰的内壁缓缓上升,故得此名。 这手镯几乎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可是到了顾老太太这里,因为对自己的媳妇林澜实在喜欢不上来,所以就断了,然而,今晚老爷子重新把它拿出来,或许小女人还不懂得其中的深意,可是他是懂的,老爷子是在表示对他们的认同,或许,是代替他的妻子,表示对未来孙媳妇的祝福和认可。 很好。顾淮南心想,最有分量的一步棋已经争取好了,接下来的其他,都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为了他们的事,顾淮南其实真的没少花心思,他的家庭背景特殊,而且特别复杂,当然要事先为小女人把一切都设想好,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委屈了她。 两人又待了一个多小时,由于天色已晚,加上郊区路程有点远,便决定回去了。 顾老爷子亲自出来送,看着车里的小姑娘一次次回头跟他挥手告别,他高大的身躯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脸色竟然渐渐变柔和,想到刚刚把手镯套进她手里,居然不大不小刚刚好,微微叹了一口气,"老伴儿啊,你对这姑娘,也是喜欢的吧?" 顾老爷子在夜色里站着,目视着远处烟雾朦胧的林间,仿佛看到过去许多熟悉的影子。他的妻子,那个他深爱却不得不负的女人,曾经也在一灯如豆的深夜,静静地陪他闲敲棋子落灯花,也是因为棋艺不佳,经常悔棋,也是被他不留情地敲了额头,每每这时,她会娇嗔地抬头怒瞪他一眼,然后继续悔棋。 可是那个时候,他还年轻,还没有学会珍惜,工作上的琐事、政治场上的明争暗斗、机关算尽,他似乎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了,以至于……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在漫漫余生里,任入骨的孤单相伴,无限的懊悔相随。 或许,遗憾的曾经,可以在他们身上得到弥补吧。 顾老爷子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进去,孤零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橘黄色的灯火里。 深夜,灯光摇曳。由于往事在记忆里重现,一床衾被早已无法温暖一颗冰冷的心 ,顾老爷子还在书房忙碌,突然接了一个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爷爷,谢谢您。" 顾老爷子拿着毛笔的手哆嗦了一下,在宣纸上重重画了一笔,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清冷的月夜过于感伤,眼眶似乎突然涌上一股湿热,可还是强作镇定,死硬撑着,"不要谢我,要不是你外婆打了无数电话给我,拼命夸她选中的外孙媳妇有多好多好,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答应?……" 顾淮南在他渐渐染上莫名情愫的声音里,久久沉默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得很慢,但我很认真,一天能写3000多字就很开心了,偶尔人品爆发,蹦出个4000字。为了不让自己的心血不被冰冷的机器盗文糟蹋,我学了一个新方法,就是在最后一章放防盗章节,所以,姑娘们,70章以后的都是防盗章节,是还未面世的顾小包子的番外,买了的话也没关系,因为点数是不会变的,我以后会再放番外,作为对姑娘们的补偿。爱你们…… 谢谢给我投雷的姑娘,么么,抱抱,亲亲……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713:35:16 贞草草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722:55:00 45☆、咫尺幸福 两人从顾家老宅回到市中心公寓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秦枳困得几乎睁不开眼,洗完澡就爬进被窝里舒服地睡了过去。 顾淮南从浴室出来,拿着浴巾擦着微湿的头发,身穿灰色浴袍的他,一副居家男人的模样,柔软的发丝湿湿的搭在额前,硬是去掉了他平日里的锐利和锋芒,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可亲。 顾淮南在床边坐下,伸手推了推床上卷着被子睡得一脸娇憨的小女人,语气低柔,"老婆,醒醒。" 秦枳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时意识还是模糊的,看到眼前男人的俊脸就近在咫尺,在淡淡的灯光下益发柔和,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又捏了捏,还傻呵呵地笑了笑,"好软好滑。" 知道小女人此刻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顾淮南哭笑不得,只得任她的青葱小手在自己脸上作乱,俊颜奇异地染上一丝绯红。 伸手把她"咯咯"笑着的小身子扶正,顾淮南把一部白色手机放到她手里,宠溺地摸摸她的发,& quot;妈打来的,你接一下吧。" 秦枳被吓得立刻惊醒,由于一时心急,俨然没有注意到某人的称呼早已变了。 糟糕!她好像忘了往家里打个电话,告诉老爸老妈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自从两人在家长面前正式确立关系以来,有的时候太晚,秦枳都是直接在他这里睡的,秦教授和秦母知道小两口关系明朗化,偶尔她夜不归宿,只要打个电话回家说一声,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 秦枳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没有想象中的责问,从秦母急促的语气里,她分明听到的是隐隐的担心。 秦枳想,她能体会老爸老妈的心情,他们从来就是把她放手心里宠着、爱着,从小到大,她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身边,可是现在,不仅不在他们左右,还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她是不是,太不孝了? 秦母知道女儿平安无事,总算放下了心,又细细叮嘱了几句,秦枳很有耐心地柔声应答着,突然,顾淮南注意到她的耳根都红了,有点诧异她们谈话的内容。 秦枳挂了电话,又重新躺回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伸手摸了摸脸颊,触到一阵温热,想必一定很红了吧? 真是羞死人了。秦枳默默回想着,老妈刚刚居然跟她说,男人都比较容易冲动,让他们做那事的时候节制点。 的确,某人最近真的很不知节制。 秦枳嘴角弯出一个笑容,然后瞬间僵住,一双温热的手,已然悄悄抚上了她的背,湿热的吻,也随之而至…… 又是一夜春宵。 进入十月后,秋的气息渐浓。初秋的早晨使林间绿黄的树叶有一种质地沉厚的感觉,隐约的秋露,藏匿在娇美的花间,埋伏着一个个绝美的杀机。 一夜酣眠。秦枳伸了个懒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摸摸被子,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估计他也刚起床不久。 原本以为顾淮南在煮早餐,可是秦枳出来一看,他正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嘟了嘟嘴,走过去,轻晃着他的手臂,撒娇似的嚷,"顾市长,我好饿,好饿啊。" "乖",顾淮南抓住她的手,触感微凉,眉头微微皱了皱,包进自己炙热的手心里,"先不吃早餐,等一会儿我们要出去。" 秦枳乖顺地点 了点头。 还以为是带她出去吃早餐,没想到顾淮南直接驱车到了市中心医院,秦枳不明白,现在才早上七点半,又不是急诊,医生有这么早上班吗?更不明白的是,他们一大早来医院干什么? 秦枳所不知道的是,昨晚某人在她睡着后,还特地打电话给市中心医院的院长,事先安排好了这一场突然的检查。 一阵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起来,不会是杨婆婆又怎么了吧?这样一想,急急拉住他的手,"是婆婆她……" "不是。"顾淮南迅速打断她的话,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外婆没事。" "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秦枳忍不住问道。 "婚前检查。" 秦枳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就被他拉着往前走,推开一扇门,几个医生和护士就迎了上来,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检查。 男女是分开的,秦枳不知道顾淮南那边的情况如何,可是一系列复杂的检查结束之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肚子更是狂嚣着地"咕咕"叫着,害她不经意看见护士脸上要笑不笑、憋得一脸痛苦的表情,恨不得随便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从医院出来,秦枳坐在副驾驶座上,可怜兮兮地抱着空空的肚子,语气严肃地威胁旁边认真开车的顾市长,"早餐和你的肉,你选一样让我吃吧。" 从古至今,果然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顾市长空出一手,状似为难地抚了抚下巴,"好,我选第二个,回去就让你吃个够。"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秦枳微微张着小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白色的跑车还是稳稳地拐进如意楼的地下停车场。 秦枳长得娇小,虽然很饿,但是胃口小,所以吃得并不多,顾淮南也配合着她的速度,很快吃完了早餐,看了一眼手上的银表,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去哪里?"秦枳也跟着站了起来,好奇地问道。 "登记。" 从民政局出来,秦枳紧紧抓着手里的红色小本本,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们刚刚 ,登记了?正式从法律上确定关系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一生,就要跟旁边的这个男人锁在一起了? 一开始听他说"登记"的时候,秦枳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婚检报告都没出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登记?可是她到底低估了他,准确地来说,她是忘了他是顾市长。 只要他的一句话,不就是办个名正言顺的结婚证,又有何难? 秦枳坐在车里,怔怔出神,直到感觉手里空空的,才回过神,向旁边的男人伸出手,有点不解地问道,"那本是我的!你拿我的结婚证干嘛?" 顾淮南神色自若地发动车子,转过头对她笑了笑,"你都是我的了,还跟我计较这个?" 他低沉的语气实在过于暧昧,秦枳不争气地红了脸,温声嘟囔了一句,"霸道!" 把秦枳送回家,顾淮南直接开车去上班。 刚到办公室,副市长秘书陈妍就直直地迎上来,汇报说陆部长刚刚上来,顾淮南点头表示知道,就走了进去,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其实陆止早就打过电话给他了,只是那时候他还在开车,也不方便分神,只好让他把资料传过来。 系统打开,顾淮南白皙修长的手覆在黑色的鼠标上,点进了文件传输的页面,下载好后点开,滚动条慢慢地往下滑动着,神色越来越凝重…… 三天后。 老太太的生日就在明天,除了那天到珠宝店拿的礼物之外,顾淮南还别出心裁地准备了另一份礼物,相信,到时老太太必然不会失望。 处理完公事,顾淮南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看了看不远处趴在沙发上翻杂志的小女人,明明自己很想睡,还硬是撑着陪他把事情处理完,嘴角不自觉露出幸福的微笑,可是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个文件夹上,又陡然黯淡了下去。 因为暗中使力的原因,那份婚检报告很快就到了他手里,其实,那并不只是一次单纯的婚前检查。 自从从秦母口里知道某些真相之后,顾淮南一直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他想,他必须对那件事有点底。 其实,秦枳所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顾淮南还帮她预约了妇科专家,进行了彻底的妇科检查,只是,不想让她有压力,体贴地混在婚前常规的检查中。 现在,那份报告就在顾淮 ☆、婆媳前夜 老太太性喜静,即使是八十大寿,也没有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在家里摆了个小小的家宴。 由于已经过了两人约定好的时间,顾淮南还没有来接她,打他的电话又不通,秦枳只好亲自到市政厅找他。 即使上次来过,但是秦枳还是忘记了他的办公室楼层,是在16楼,还是17楼? 在一楼大厅的平面导引图里找到了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所在楼层,搭电梯上去,秦枳心底有莫名的兴奋和激动,明明还是同一个地方,再次重来,却有着不一样的心情。 上一次,他对她而言,是高高在上的陌生人顾市长,而这次,秦枳甜蜜地笑着,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他是她的男人,名正言顺的枕边人。 眼看副市长办公室就在不远处,秦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突然出现拦住了她,探究的眼光在她身上淡淡瞥了一下,公式化的语气,"小姐,不好意思,这里是副市长办公室。" 这里是副市长办公室,潜在的意思就是,这不是谁都可以来的地方。 秦枳先是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不禁有点疑惑地想,她当然知道这是副市长的办公室啊,不是的话她才不来呢! 陈妍看秦枳一副呆呆的样子,狭长的丹凤眼又细细打量了她好一会儿,隐隐觉得她有点熟悉,可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眼前的这个女孩,一身普通的衣着,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俨然一副青葱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自己有过交集的人。陈妍很快就推翻心里的猜想。 秦枳又试着解释些什么,可是很快被打断,陈妍冷冷地说,"小姐,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请立刻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如此直白露骨的逐客令,秦枳自然也听明白了,没有再费力气继续解释,拿起手中的手机又拨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答案--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秦枳咬了咬唇,脸色有点白,抬头就看到刚刚的女人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顿时心里有点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她敏感地从那个女人的眼光里,似乎看到了对自己的不屑、鄙视……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如果不行的话,只能考虑硬闯了,可是……秦枳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她的身材高挑,而反观自己,娇小玲珑,如果硬闯的 话,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要怎么办呢? 调查行动有了点头绪,顾淮南和陆止正在办公室秘密商讨着事情的进展,由于太过专注,一时就忘了时间。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越来越清晰地指向另一股突然插*入的势力,他们原先要重点调查的目标,却渐渐隐去,他们推测的结果是,这很可能只是障眼法,故意迷惑他们的眼睛,模糊他们的方向。 "我觉得,"顾淮南一脸深思的样子,手中的笔轻轻敲着桌子,对坐在旁边的陆止说,"我们可以……"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强硬地打断了顾淮南接下来的话。 讨论得口干舌燥,陆止正拿着杯子喝水,忍不住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刚刚没听错吧?外面的那个女人,刚刚叫的是"顾淮南"? 真有勇气!陆止不禁在心里赞叹,连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自懂事以来,就不曾直呼过顾市长的大名,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胆量。 微愣了一会儿,顾淮南迅速站了起来,打开门,果然看见外面站着秦枳,还有他盛气凌人的陈秘书。 陈妍完全没想到这个女孩会有这么荒唐的举动,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本来想教训她几句,听到后面传来开门声,转过头一看,顾淮南似乎脸色很不好地走了出来,她刚想开口解释"我……" 可是顾淮南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越过她,走到那个女孩旁边,瞬间陈妍的神色无比复杂,隐隐担心他会不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力,居然让这样的事发生。 秦枳则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走向自己的男人,小跑着走向前,小手亲昵地勾着他的手臂,语气有掩不住的喜悦,"你终于出来啦!" "嗯。"顾淮南点点头,低低道着歉,"对不起,我一时忘了时间。" 秦枳无所谓地笑笑,他身上熟悉的清新气息让她莫名地心安,轻快地说,"那顾市长你一定要记得欠了我一次哦!" 得寸进尺的小女人。 顾淮南宠溺地笑着揉乱她的长发,亲密地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把她往办公室带,经过陈妍身边时,脸上沉了下来,语气淡淡,"以后她来,不必通报,直接让她 进去。" 陈妍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愤怒和耻辱,可是在他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自己忍着,"是。" 陆止坐在沙发上,正纳闷顾淮南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听到开门声,回过头一看,意外看到……顾市长居然搂了一个女人进来? 等等,这不是…… 陆止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跟前,恍若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看着秦枳,抚着下巴,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秦小姐?真是久仰久仰啊。" 陆止曾经非常有幸,有一次在台上做工作总结的时候,不经意看到顾市长居然分神去看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他分明看到,手机的壁纸是一个年轻的长发女人,笑容甜美。 死缠烂打,甚至不惜把二十几年的交情都拿了出来,他也只从顾市长无比森严的口里打听到她姓秦。 如今,怪就只怪他的视力和记忆力都很好,怎么会认不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顾市长一直藏着掖着的女朋友! 秦枳被他直勾勾的眼光看得很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更显得粉嫩晶莹。 顾淮南也笑了笑,眼底的笑意仿佛如沐春风般温暖,"不是,是顾太太。" 秦枳的脸更红了些,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承认这个她昨天才冠上的新身份,竟然觉得心里无比甜蜜。 在沙发上坐下,看到桌上摊开的文件,黄皮的档案袋上封着大大的"绝密"两个字,秦枳知道这些东西是需要高度保密的,扯了扯顾淮南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架,"我先过去那边看看书。" 顾淮南也想到小女人坐在这里可能不自在,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她刚刚指的地方,微微一挑眉,"你确定要去看那些书?" 秦枳瞬间明白过来,现在又不是在家里,这里是他工作的地方,应该也不会有她喜欢看的女性杂志吧? 于是抬头为难地看着他,即使时间真的很赶,但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也是走不了的吧。 "乖。"顾淮南指了指一边的办公桌,"我的笔记本就放在那里,无聊的话你可以上网。"他知道她平时喜欢在网上看看小说、电影什么的。 秦枳走了过去,两个男人又开始低头讨论起来 。 打开电脑,秦枳上了会儿网,很快就觉得无聊,又退了下来,无意间点开一个命名为"宝宝"的文件夹,顿时心跳如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见他没有留意自己这边,手微微发抖,点了开来。 整整两百多张照片,每一张都是她,坐着的、站着的、笑着的、嘟着嘴的、娇憨的……最多的是,睡着了的。 幸福的喜悦像青草一样在春天的原野上蔓延着,盈满了她的心间。 抽空回公寓洗澡换了衣服,又拿了给老太太准备的礼物,两人回到c大教师公寓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停车场离教师公寓还有一小段距离,两人沐浴在月光的清辉下,手拉着手慢慢走着,夜晚的空气中隐隐含着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忽然就很享受这种感觉。 月光朗照,夜的温柔已渐露端倪,尤其是相牵的两人,对视一笑,男的连疏朗的眉梢染上了喜悦,女的则是笑得清澈的眼底像是落满了亮晶晶的星星。 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和顾老爷子聊着天,远在老太太还不是顾淮南外婆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而且风雨几十年,交情一直很深。 一见到两人进来,老太太兴奋地向他们挥了挥手,慈祥的脸上,笑意深深陷进眼角的皱纹里,语气带着掩不住的高兴,"你们来了啊,可让我好等!" 秦枳握住老太太的手,面露欢欣的笑容,"外婆,生日快乐。希望您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好好好。"老太太激动地抓紧了秦枳的手,连连点头,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到她白皙的腕间的绿色手镯,隐隐觉得眼熟,可也没有深究下去。 秦枳又恭敬地叫了一声,"爷爷。" 顾老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紧绷的脸上虽然没有笑意,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目光只有在掠过她手上的镯子时才柔和了些,但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实在好了太多。秦枳心里也是一松,至少这也是个好开头啊,不是吗? 顾淮南把手里的礼物交到老太太手上,又说了些吉利的话,哄得老太太开心地笑了出来,可是打开礼物一看,又迅速合上,明显兴致不高。 顾淮南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笑,又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老太太眼前。 想着要跟顾老 爷子打好关系,秦枳一开始就坐在他旁边找话题聊,忽然听到老太太激动地"啊"了一声,她回过头,竟然看得老太太像个孩子般手舞足蹈,苍老的眼中迸发出雪亮的光芒,定睛一看,老太太的手里,拿着的,不是他们昨天刚刚领的结婚证么? 秦枳又想起昨天在车里他把属于自己的红本本抢了过去,还跟她说什么,"你人都是我的了,还跟我计较这个?"。 后来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她也想要属于他的那本,可是顾市长幽幽扔下一句,"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就转过头继续认真开车。 当时没想那么多,没想到他居然是把它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外婆,看到老太太高兴的样子,秦枳嘴角也露出浅笑。 原来,幸福竟然是如此简单。 老太太激动地抓着顾淮南的手,清泪沿着眼角流了下来,嘴里不断在重复着一句话,"这是外婆,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秦枳和顾淮南对望了一眼,为这无言的感动微微笑着,顾老爷子也在一旁,嘴角微扬,眼底压抑着隐隐的激动之色。 满室的温馨,紧紧萦绕在每个人的心间。 突然,张阿姨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太太,小姐和姑爷到了。" 秦枳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终于婆媳要正式见面了,我好紧张,肿么办? ☆、她是外人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实在太大,老太太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倒是顾老爷子先反应了过来,拿起一旁的拐杖重重敲了几下地面,白花花的胡子吹得老高,"哭什么?让孩子们看笑话!" 老太太听他这么一说,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这才想起阿蓉刚刚说女儿和女婿过来了,连忙擦干脸上的眼泪,可是抓着顾淮南的手还是微微颤抖着的。 前厅已经听见关门的声音,秦枳略略一思索,慢慢走到顾淮南身边,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他温暖的大手中,然后紧紧握住…… 手心突然多了一阵温凉的触感,顾淮南先是一愣,转头看到小女人乖乖地站在自己旁边,低着头,白皙的脖子露出一小截,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无助,又是那么……令人怜爱。 顾淮南嘴角勾了勾,小女人倒是不笨,居然懂得这个时候过来寻找他的庇护,这样想着,手上也稍稍加大了力气。 感觉到他无言的温暖和力量,秦枳抬头对他笑了笑,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是两颊微微泛起的粉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生动。 林澜手里提着一个蛋糕,跟在顾思源身后进来,看到自己儿子身边竟然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简单的白衣长裙,清丽动人的容颜,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先是愕然,然后令人无法直视的眼神落到他们彼此紧握的手上,明艳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晦暗,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林澜走到老太太跟前,把事先准备的礼物交到她手里,又亲昵地抱了抱她,"妈,生日快乐。" 老太太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个唯一的女儿,撇去以前的不愉快,加上今天又是自己生日,也就不计较那么多,喜笑颜开地说,"好,来了就好。" 秦枳站在一边,暗暗打量着这个从一进门就没正眼看过自己的中年女人,妆容精致,一身正式的晚礼服,好像是刚从某个宴会匆匆赶过来的样子,心里不无郁闷地想,何须做任何徒劳的挣扎呢?人家第一眼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她不喜欢你。 倒是顾思源,一脸温和地对秦枳笑着,早已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的疏淡,秦枳也露出一个清清浅浅的笑容,甜甜地叫了声,"伯父。" 听到声音,林澜仿佛现在才注意到秦枳似的,突然回过头,脸上挂着笑,一脸疑惑地问老太太,"不是说今天是家宴吗?怎么还有……"顿了顿, 才别有深意地说,"陌生人在这里?" 秦枳的心一惊,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角,顾淮南也敏感地感觉到手心里的小手似乎突然失去了温度,转过头,看到他的小女人头低低的,说不出的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心一紧,深邃幽暗的眼底迅速浮起一丝复杂。 林澜说完,还一脸带笑地看向秦枳,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突然,顾老爷子重重咳了一声,"怎么还不开饭?想饿死我老头子不成?" 林澜迅速变了脸色,刚刚一时心急,只顾着在嘴上占先风,居然忽视了坐在一边的老爷子,于是走到他跟前,有点拘谨地叫了一声"爸。" 顾老爷子可不吃她这套,鼻子里闷闷哼了一声,绷着一张脸转过头,根本不想理她。 气氛突然很尴尬,老太太连忙打圆场,"阿蓉啊,菜都弄好了吗?老太婆肚子也饿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老爷子的冷然态度,以及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的林澜,秦枳心里居然有点想笑,看来爷爷之前并不只是针对她一个人的啊,这样想着,心里总算有点平衡。 除了长寿面是张蓉亲自下的之外,今晚的菜都是直接由如意楼送过来的,大部分都是老太太喜欢吃的,玉米火腿腰果丁、果香彩椒牛柳、小葱皮蛋拌豆腐、红火莲藕菊花鱼、素蟹粉豆腐满满的摆了一桌。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秦枳很快就忘了刚刚的不愉快,坐在顾淮南旁边,用公筷给老太太夹了一些菜,哄得老太太好不开心。 顾淮南偶尔也会往秦枳碗里夹菜,体贴地帮她把鱼骨去掉,然后直接用自己的筷子送进她的口中,毫不顾忌地在自己家人面前秀恩爱--在这里的所有人中,他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想让某个人看到。 身为人子,他或许没有办法公然忤逆他的母亲,但是,他却可以毫无原则地去宠他爱的女人。 秦枳的脸红红的,心里颇甜蜜却又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偶尔抬头看一眼他的母亲,发现她其实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紧绷的神经终于微微松了下来。 顾老爷子一脸沉思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澜,他太清楚她看向小丫头时眼底的那丝微光究竟意味着什么,可是,他选中的孙媳妇,怎么能容她这样用眼神糟蹋?于是,快速把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吃完,然后把空碗放在手里,高高举起来。 见状 ,林澜立刻会意,迅速站起来,伸手想拿过老爷子的碗,谁知道老头子偏过头,却是对着身旁低头吃饭的秦枳,"丫头,再去帮爷爷添一碗饭。" 顾淮南迅速抬起头,看向老爷子的眼底,带着无言的感激。 秦枳也抬起头,看到老爷子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严厉,盯着他递给自己的空碗微微恍了神。 林澜脸上堆着的笑僵硬了下来,心里暗暗一想,几乎是脱口而出,"爸,还是我去吧,麻烦外人总是不好的。" 林澜的话声一落,顾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咄咄逼人,几乎不给她留一丝情面,"外人?谁说她是外人?我老爷子选中的孙媳妇,怎么就成了外人了?" 林澜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思源拉了拉她的衣服,看向她的眼里带着适可而止的暗示,她只得闷闷地坐下,低头重新吃起了饭来。 秦枳几乎是受宠若惊把碗从老爷子手里接了过来,添饭的时候,双手都还是微微颤抖着的。从什么时候起,老爷子居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改观了? 顾淮南自己几乎很少吃东西,每一次都是眼带宠溺地看着小女人吃完,然后才随便夹点东西放进嘴里,他的意思很明显,林澜自然也看得很明白,可表面却不动声色,默默地吃着饭。 这一顿饭,总算吃得还算顺利,只是,林澜的态度还不明朗,这是秦枳心底最大的担心。 不管顾淮南对她有多好,如果无法得到他母亲的祝福,也终究是会遗憾的吧? 知道两人有结婚的意向,秦母也曾暗地里跟秦枳说过一些婆媳相处的经验,可她所列举的,都是在婆婆大人主动出击刁难的情况下的应对方法。 秦母从来没有教过秦枳,如果你的婆婆是个道行极高的女人,在你面前,她根本不表露一丝反对的态度,只是暗暗沉默着,这种情形下,该怎么办? 秦枳的小手在桌下深深纠结着,一如她早已微乱的心。 就算心里对这个老爷子口中所谓的"孙媳妇"有再大的不满,林澜也不能当场发作出来,且不看今天是老太太的生日,而且今晚连一向深入简出的老爷子也那么刚好出现在这里,原因自然不难猜想,是她自己的好儿子,故意挖了坑,想逼着她往里跳呢! 可是,林澜毕 竟还是深深地迷惑了,老太太秉性善良和蔼,又易于相处,这个女孩讨得她的欢心也不奇怪,然而,老爷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说服的,那么…… 这样想着,淡淡的目光看向秦枳纤弱无骨的手腕,定定地锁在上面色泽纯净的绿手镯上,林澜紧抿着唇,几乎是咬牙切齿般,沁水涟漪,那是她的婆婆生前最喜欢的首饰,听说是顾家只传儿媳的传家宝,是名正言顺的身份的象征,她费尽心思,却不曾得到,现在居然出现在这个女孩的手中,而且,看这意思,想必是老爷子亲自给的吧? 这,叫她如何甘心?可是,现在,绝对不是好时机。 顾淮南先是把秦枳送回家中,临走时,看着她一脸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安慰道,"不要担心,我妈不是问题。"又伸手揉了揉她染上颓丧之色的头发,"一切都有我,嗯?" 秦枳点了点头,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他,任他清冽的气息把自己霸道地包围,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浅笑,"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她知道他等一下还要送老爷子回顾宅。 "嗯。"顾淮南漫不经心应着,俯身在她唇上偷得一个香吻后,这才不舍地离开。 把老爷子送回家,由于已经接近深夜,反正就算回家也不能抱着小女人柔软温香的小身子睡觉,顾淮南干脆留了下来。 老宅里,还留着他当年的房间,依旧不变的摆设,地板上斑斑驳驳的黑影,都是他小时候点点滴滴的记忆,墙上还挂着他早前写的一份书法,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已经是秋天了,顾淮南穿着疏松的睡衣,站在木制的窗前,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不过才一个多小时,竟然发现自己很想那个小女人,不知道,没有他在身边,这样的夜,她是否睡得安稳?他可不会忘记她极差的睡相,但也几乎习惯了……是啊,习惯,那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入骨,却不自知。 嘴角的浅笑突然慢慢消失,转而换上严肃的面容,顾淮南心里很清楚,今晚还只是个开始,而且,越是平静的湖水,越是暗含危险的暗流。 作者有话要说:顾小包子流着口水,举起肉呼呼的小手,这两个姐姐好面熟哦,快来给我调戏一下!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914:45:45 sha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2918:49:29 ☆、他的倾国倾城 时间已经接近半夜,林澜回到家,刚把脚上的蓝色高跟鞋换下来,手机就响了一下,顾思源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她拿出来一看,是白安好发来的短信。 其实顾思源打电话来催她的时候,林澜才记起今天是老太太的生日,匆匆从一个宴会中途离席,原本想趁着今晚这个好时机把白安好正式介绍给老太太,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暗暗憋了一肚子的气,可是顾老爷子在,她又不能不顾忌。 那个时候估计白安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这个时候她如果突然出现无非是自取其辱,自己的脸上也会失了光,林澜只得趁着吃饭的时候,偷偷在桌下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用了一个委婉的借口,让她不必过来了。 看了短信,林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稍微真心的笑容,安好还真是体贴,这么晚还关心她有没有到家,还让她早点休息。 白安好在林澜的眼里,几乎就是完美的,从小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从一个小姑娘逐渐脱去稚气,亭亭出水,一步一步靠近她想象中的儿媳的样子,一步一步,越来越接近…… 她曾经遗憾的过去,只有她才能弥补。 而今晚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孩,一副纤弱的模样,苍白的脸色,纤细的身子,根本就无法跟她的安好相比,要是在平时,根本不构成任何的威胁,可是,今晚她儿子的态度,她公公的立场,她都不得不慎重考虑。当然,还有他…… 顾思源下午刚主持完一场慈善拍卖会,又在外面等了林澜许久,此刻脱了西装外套,神色疲倦地坐在沙发上,伸手轻轻揉着额头。 林澜走到他跟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淡然,"那个女人,你之前就见过?" 顾思源抬起头,看见他的妻子对着自己紧绷着一张脸,神情淡漠而疏远,幽黑的眼底陡然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是。" 只是一瞬间,林澜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几乎是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难道今晚看着我这样出丑,你的心里会更好受吗?" 林澜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双眼瞪得很大,黑色的怒气不断从眼睛里满出来,胸腔剧烈抖动着,往日的平静就像粉色的蚯蚓一样钻进她眼角淡淡的皱纹中。 顾思源在她莫名其妙的无端愤怒中久久沉默着,死寂像一只手一样狠狠揪住了他还怀有一丝希望的 心,良久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终于低低说了句,语气颇无奈,又似乎夹着莫名的其他情绪,"这段日子以来,你给过我机会说吗?" 说完,顾思源毫不犹豫地起身,想回卧室,临走前又冷冷扔下一句,"林澜,你好好想想,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没有心的。" 他顾思源也是顾家的天之骄子,他也有他的骄傲和自尊,凭什么,为了这样一份委曲求全的、几乎无望的爱情,让她这般无情地践踏? 顾思源清冷决绝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结婚几十年,这几乎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这样的重话,可是,她真的错了吗?她到底哪里错了? 林澜深深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夜半时分,伴着她的,是一室的冷清与寂寥。 可是,这带着沁骨寒意的秋夜,又能带给她多少的觉醒,这样一分一秒无情流逝的时光,还会给她多少机会,去珍惜身边还来得及珍惜的人? 同一个清冷的月夜,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秦枳在白色的床上翻来覆去许多次,还是睡不着,进入夜半,气温出奇的低,没有了某人温暖的怀抱,她的心里空空的,似乎像少了什么。 周围的空气,没有了她熟悉的清冽气息,忽然真的很不习惯,拿起床头的白色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很快就暗下去,秦枳轻轻叹了口气,已经半夜两点半了,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光,不知道他现在睡着了没有? 不行,她都还没睡,他怎么可以比自己先睡着?这不公平! 就试一次。秦枳心想,如果响了三声以后,他还没有接电话的话,她就放弃骚扰他,乖乖睡觉。 谁知道电话刚响了一声,就很快被接起,然后一个清晰的男声低低传来,秦枳突然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跟他说什么,只是呆呆地问了句,"你还没睡啊?" 顾淮南先是看了不远处的顾老爷子一眼,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拿着手机,轻轻掩上门走了出去。 "还没有。"顾淮南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全然的轻松和自在,听在秦枳耳里竟然觉得无比舒服,"爷爷三更半夜不睡觉,把我捉去当书童,帮他磨墨呢!" 这么惨?秦枳低低地在那头笑着,清朗的笑声在这清寂的深夜里,让顾淮南的心陡然流过一丝温暖。夜的清风含着午夜玫瑰特有的香气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沁入他的心间。 "顾淮南……" 顾淮南倾身倚在木色栏杆上,颀长的身躯沐浴着月的光辉,更显得清隽挺拔,突然听到他的小女人在那边软软甜甜地叫着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早已软得一塌糊涂。 "嗯?"顾淮南低低问了一声,只是那边却再无应答,只是静静沉默着,久到他甚至以为她睡过去了,无奈地笑了笑,想挂断电话,那边又突然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小很轻,却像惹人怜爱的小猫似的撩拨着他早已不平静的心。 秦枳似乎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说完后才觉得双颊像火烧一样灼热不已,听到他没有回答,一颗心更是噗通、噗通地忐忑着,终于,她听到他在那边低低说了一句,"嗯,我也想你。" 秦枳的心,已经跳得几乎不像是自己的了,节奏快得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胸腔里跳出来,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个圈,可是身下柔软的床,早已无法承载她一颗激动热切兴奋的心,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踏在质感温软的地毯上,推开窗子,让进一丝夜的清风,轻轻柔柔拂过她已然染上嫣红的双颊,散去她脸上的温热。 顾淮南的心情倒也是出奇的好,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他的小女人会这样低低跟他撒娇,说"我想你",清朗的月夜,似乎因为她这一句低语,变得愈发温柔。 秦枳抬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镶嵌着一轮圆月,忍不住高兴地说,"你现在看不看得到月亮啊?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哦!" 顾淮南也抬起头,深邃的眼底落满了细碎的月光,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轻轻皱了皱眉,低低呵斥了一声,"快去把鞋子穿上,不许光着脚!" 秦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粉嫩小巧的脚趾微微陷进地毯里,白皙的脚背似乎也沾上了月光,心里正暗暗惊奇着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穿鞋,又忽然听到他说了一句,"快去睡觉。" 这个人啊,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霸道,秦枳心里颇甜蜜地想着,慢慢走回去,拉过被子搭在腰上,重新躺了下来,得寸进尺地讨便宜,"顾市长,我听你的话乖乖睡觉了,是不是有什么奖励呢?" "哦……"顾淮南故意拉长了声音,似乎思索了一会儿后,才 语带蛊惑地说,"要不要顾市长以身相许啊?" 呃,秦枳突然不说话了,她绝对相信如果自己说"要"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三更半夜路程迢迢特地赶回来,然后……把她压在身下拆骨入腹。 "我想听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这……"顾淮南状似有点为难地说,"你确定要听我讲故事?" "嗯。" "从前有一个男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好不容易把小女人哄睡,顾淮南挂了电话,手中的手机已经热烫得不像话,一如他炙热的心。回到书房,顾老爷子还专注地在书桌前写着书法,听见声音抬起头,有点语焉不明地问了一句,"怎么去了那么久?" 顾淮南摸了摸头发,笑了笑没说话,走到老爷子身边,又开始磨起墨来,漫漫的清冷长夜,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顾老爷子看他一副眉眼含笑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刚刚是谁打过来的,低低嘟囔了一句,又开始蘸了墨,在白色的纸上落下苍劲有力的一笔…… 上等的陈墨在缓缓的转动中慢慢晕开,不一会儿,淡淡的墨香曼妙地氤氲在空气中,顾淮南开始拿起一支毛笔,心底默默想着小女人姣好的纯净面容,在精致的宣纸上,写下他的倾国倾城。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呵,他的……家人。 是夜,月色温柔似水。夜的风,曼妙地在藏着秋日最后一滴绿意的林间穿梭,就像情人间低低的呢喃。 秦枳一夜睡到天亮。迷迷糊糊从甜美的梦里清醒过来,忽然感觉到小腹间缓缓流下一股温热的液体,酥酥麻麻的疼痛感也迅速苏醒过来,掀开被子一看,白色的床单上,早已被血染了一大片江山…… 盯着那一片红色看了好一会儿,秦枳终于回过神,懊恼地抱着头低低"啊"了一声,迅速小跑着进了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的榜单要求4万2千字,要偷笑的姑娘你千万不要让我看到……╭(╯^╰)╮作为一个时速五百党,估计从那个榜下来,不shi都要脱一层脂肪。 小包子你不许跟我抢,这个姑娘是我的!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3013:02:44 ☆、浴血奋战 秦枳在厕所处理好之后,还感到小腹坠坠地疼,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痛得让她几乎想咬人,可是没办法,这么多年以来几乎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抱着床单扔到洗衣机里,秦枳按下开关,站在一边守着,一只小手慢慢揉着肚子,神情有说不出的痛苦。 秦母刚解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秦枳这副样子,走过去拉了拉她的手,触感冰凉,算了算日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次又提前了?" 秦枳立刻贴近自己老妈温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像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在她胸前撒娇地蹭着,声音低低的,"嗯,又提前了一个星期。"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她的大姨妈从来就没有准过,而且每一次都很痛,那种感觉,就像一根细细密密的线,牵动着小腹处的所有神经,然后剧烈一扯,让她几乎痛不欲生。 "老妈,"秦枳抬起头,眼底有着疑惑,"你不是说,以后我结婚了,这种情况就会变好的吗?" 秦母不禁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当年医生的确有这样说过,可是,这毕竟是比较乐观的想法。其实,真正的事实,她一直都没有说出来,真相,对她的女儿太残忍。 那年的冬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雨。如今那晚冰冷的雨依然浇在秦母的心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一个残忍的回忆,她的女儿为了救一只落水的猫,冒着大雨跳进地下水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全身淋了个通透,瑟瑟发抖,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当时他们工作忙,也没注意到太多,送到医院打了针,等女儿烧退了就把她带回家,谁知道后来的某一天,秦枳哭着跟他们说,肚子好疼好疼,那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已经来不及,看到病历单上的"宫寒"两个字,她几乎晕眩,这怎么可能呢?她的女儿才十三岁,还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上天偏偏这么残忍,她还这么小,她的人生还很长啊,怎么可以……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疏忽。可是,叫她如何忍心告诉她的女儿,或许你这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或许你这一生,都不会拥有做母亲的权利? 所以就只能一边瞒着,一边找医生,甚至还四处去找民间偏方,可是都没什么成效,十几年下来,他们几乎就要放弃,没想到这个时候,顾淮南出现了 。 说实话,因为自己的女儿有这个隐疾,秦母一直都对她的异性*交友看管得很严,不是不想去耽误别人的幸福,只是身为一个母亲,她还是自私的,她不愿自己的女儿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所以在这个方面,她几乎是强势地把着关。 然而,顾淮南终究还是一个意外,他完美得几乎让秦母说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那天晚上,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无论如何都会守她的女儿一辈子,她想,她一直以来悬在心头的担心,总算可以稍微放下…… 秦母把秦枳冷冰冰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揉着,直到她两只手的温度和自己的差不多才放下,又重新系上围裙,"我去给你煮些红糖姜茶。" 顾淮南很早之前就把公寓的钥匙交给了秦枳,所以她毫不费力地就进了去,把老妈今天特地熬的玉米排骨汤放在桌子上,伸手锤了捶微微发酸的腰,疲累地在沙发上坐下。 秦枳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白色挂钟,因为没有事先打过招呼,所以他还不知道她今天会过来,又等了一会儿,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朦胧,然后小身子就在沙发上歪了下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腰间多了一双温暖的手,秦枳猛然一惊醒过来,等看清眼前的人,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又看向挂钟,"你回来了啊?" 顾淮南点了点头,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语气带着点责怪的意味,"怎么也不进去睡?在这里也不怕着凉?" 秦枳随便"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好温暖好舒服啊! 顾淮南对她的防御力本来就不强,甚至是奇差,最近尤其是如此,身下被她的小屁股蹭得有点热,几乎是一瞬间,星星之火很快就烧了起来,把她平放到沙发上,倾身就覆了上去,在她柔软香甜的唇上留下阵阵湿润,温热的舌头探进她的檀口,勾着她的丁香发狠般吮,手也没闲着,从上衣下摆摸进去,推高她的内衣,直接覆在她胸前的丰盈上,时而温柔、时而霸道地揉着,引得身下的人娇喘连连。 秦枳早已化作一滩春水软在他身下,罗衫半退,要露不露,白皙的肌肤已经泛起一层迷人的粉色,让顾淮南看得更是双眼发红,大手利落地扯去她身上的遮蔽,看到她粉嫩的花朵在微冷的空气中傲然挺立,喉结重重地动了动,低头就含上她白色软雪上的樱桃 …… 他的挑逗实在太有技巧,秦枳终于忍不住低低呻*吟出来,谁知道他吮得更加发狠,几乎喷薄而出的快感让她几乎窒息,也不再做最后的挣扎,顺从内心最真实的感觉,攀沿上他的脖子,让他更好地宠爱自己。 顾淮南已经到了几乎崩溃的边缘,身下肿胀的欲*望已经硬得超乎他的想象,温热的手撩开裙摆,轻车熟路地探进她最私密的花园,指尖居然传来一阵柔软温厚的触感,瞬间反应过来,把她的小内裤拉好,托起她的屁股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带着被克制的情*欲味道,"胆大了啊,居然敢玩弄我?" 秦枳还沉浸在他带来的阵阵销魂感受中,小屁股突然挨了他这么一下,痛感让她立刻皱了一张小脸,看着双手抵在自己身侧,脸上明显写着欲求不满的男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你一上来就抱着我啃,给过我说的机会吗?" 顾淮南深深吸了一口气,俊颜早已染上情*欲的潮红,低头看了一眼身下仍然狂嚣的欲*望,俯下去,在小女人小巧的鼻子上咬了一口,把她身上凌乱的衣服弄好,又抱着狠狠亲了好一会儿,才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就传来阵阵水声。 秦枳躺在沙发上,抬起双脚在空中划着,大声笑了出来。想不到某人,也会有这么一天啊!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下来,秦枳心一惊,猛地跳到地上,连鞋都顾不上穿,迅速跑进卧室,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秦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他霸道地搂在怀里,他身上灼人的热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过来,竟然温暖得不可思议,他温热的大手,覆在她柔软的腹间,奇异般的,她几乎感觉不到那里的痛楚。 她的心,就像被一根白色羽毛撩拨过般的酥*痒,忍不住抬头,在他坚毅的下巴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长得真好看。深邃的线条,薄薄的嘴唇,最好看的是他深沉幽黑的眼睛,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才会露出滴水般的柔情和无言的宠溺,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这样一想,秦枳伸出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小脸贴近他胸前裸*露的肌肤上,似乎想执拗地要一个证明--他是真的。 微凉的触感让顾淮南幽幽醒过来,看着他的小女人黑色的小脑袋乖顺地 贴在自己胸膛上,嘴角微扬露出浅笑,倏然又轻轻皱了皱眉,把搭在自己腰上的小手拉起来,裹紧在他灼热的手心里,刚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和喑哑,"手怎么这么冰?" 他略显担忧的语气听在秦枳耳里,只觉得心里无比甜蜜,没有抬头,只是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恶作剧地扯开他早已微露的v领的灰色睡衣,咬住他胸前的小红豆。 顾淮南突然不受控制地"嘶"了一声,身下好不容易压制的猛兽陡然苏醒,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覆在她耳边威胁道,"不要轻易放火!" 可秦枳哪里肯把他的话听进去,反正她还有王牌在手,调戏了再说。 于是学着他之前的动作,时而温柔吸吮,时而轻咬啃噬,吃得不亦乐乎。 顾淮南的呼吸已经彻底乱了,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崩断,翻过身把她压在身下,身下逼人的灼热隔着薄裙抵在她柔软的进口…… 腕间突然环上一只纤细的手,他隐忍地看向她,谁知道身下的小女人也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纯净的眼底带着天真,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恨得牙痒痒,"顾市长,难不成,你这是想,浴血奋战?" 迟钝的理智开始慢慢回流,再怎么想要也不能伤了她,顾淮南懊恼地把她的裙子拉好,又紧紧把她抱住,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身体深处。 他的热烫还抵在她的腹间,而且变大变硬的趋势有增无减,秦枳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玩过了火,看他忍得这么辛苦,她也有点不忍心,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像蚊子哼哼似的低,"要不我帮你吧?" 顾淮南微微一挑眉,语气有点不屑,"帮我?你要怎么帮我?"说着,拉起她的手,对她双颊的嫣红视而不见,"用这个?" 秦枳把头低下去,声音比先前更小,几乎听不见,"要不,用嘴?"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要说的事情有点多。 1首先要祝愿你们这些大孩子们儿童节快乐,然后要对未来的女儿说一句,真不好意思啊,你妈还没追到你爸,你再等等吧,提前祝你儿童节快乐。 2我必须澄清,我不是故意让顾市长吃不上肉的,都是大姨妈的错啊,我是亲妈!! 3儿童节的 福利来啦!顾小包子卖萌求打包,70章我已经添加了新的内容,(以后不会再加了哦)不管之前有没买的姑娘都要偷笑了,还是一样的点数,却可以看到不一样的内容啊! 4儿童节耶!我这么勤劳,这么体贴,特地让小包子提前出来,姑娘们是不是该撒花鼓励一下捏? 5昨晚整理了一下大纲,不知道是不是太感性了,我居然哭了!不过绝对不是拿小两口的感情来虐你们哦,只是有点淡淡的忧桑,顶着锅盖先溜啦!你们千万记住撒花啊! 嘿嘿,今天我要享齐人之福啦! 夢想家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3112:45:55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3115:03:33 柒染朔沫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5-3123:24:30 ☆、给他名分 不是秦枳想象中应有的反应,顾淮南只是低下头,眉目安静地垂下眸子,压下深处波动的情*欲波光,然后湿润的唇重重压下,在她精致的锁骨上蹂躏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体内几乎让自己发狂的洪水猛兽,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紧紧箍在她香肩上的手还是慢慢松开了。 终究还是不想伤了她。 对他而言,她是多么难得的宝贝,娶来就是要放在手心里疼的,平时若是真的犯了错,只要无伤大雅,他连一丝重话都舍不得呵斥,当然,偶尔的打情骂俏除外。但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叫他如何忍心? 在他久久的沉默里,秦枳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了些什么,嫣红的脸蛋深深埋在他胸口,小手摸到他的大手,把自己的纤指一只一只塞进他指间的空隙,十指相扣,嫣然的笑意在嘴角缓缓散开,一如她此刻淡淡的幸福。 "今晚留下来。"不是询问的语气。 顾淮南低头在她清致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半晌见她没什么反应,又低低问了一句,"嗯?" "好。"秦枳抬头眉眼盈盈地看着他,白皙如瓷的肌肤浸染上令人心动的红色,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等一下我打电话回家跟老妈说一声。" 于是秦枳就留了下来。 顾淮南在厨房忙活着做饭,她则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闻到菜香,一路循着那股香味溜进了厨房,看着一边的小桌子上摆了几盘煮好的菜,浓郁的香味随着朦胧的热气往外冒,光是看都觉得食欲大开。 秦枳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夹起一块鸡肉丁放进嘴里,边吃边点头,虽然不如想象中的美味可口,但是至少比起顾市长第一次洗手作羹汤的时候,明显真的好了很多。 吃了鸡肉,秦枳的魔手又伸向另一盘鲜嫩绿幽的青菜,谁知道手上突然一吃痛,她忍不住叫了一声,一抬头就看到他面沉似水地看着自己,疏朗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先去洗手。" 秦枳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但还是乖乖去洗了手,只是洗完手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将手上的水甩了一些到他身上,然后迅速逃离现场。 留下一脸好气又好笑的顾市长,用银色的锅铲把黑色的锅敲得乒乒啪啪。 因为秦枳实在饿坏了,所以今天的晚饭比平 时吃得都早,两人吃完的时候,也不过傍晚六点多的时分。 吃完饭后,顾淮南进了书房,秦枳一个人有点无聊,也跟在后面摸了进去,把自己上次珍藏的小言拿了出来,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 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秦枳有点累地伸了伸懒腰,于是就决定先去洗澡,只是打开衣柜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他这里有自己的贴身衣物,可是她总不能指望他也会为她准备卫生棉吧? 即使两人已经这么亲密,但这个实在还是有点难以启齿,再三思索下,秦枳决定自己出去买。 但出去还是要先跟他说一声,免得他如果出来喝水看不见自己会担心。 顾淮南刚在文件上签了字,抬头就看见小女人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合上笔盖,把她拉近自己,"怎么了?" 秦枳声音低低的,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出去买个东西。" 看着她脸上浮起的尴尬之色,顾淮南略一沉思就想到了原因,看了看窗外暗下来的夜色,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不必,我叫人帮你买。" 果然还是瞒不过他,可是,这种事,在这个时候?入秋的夜晚,微干的空气中沁着淡淡的寒意,天色也很快就黑了下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门。 秦枳语气弱弱,"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吧?" 顾淮南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温暖的手带着爱意摸了摸她的头发,直至指尖掬住一缕清香,还是舍不得放手,"无妨。" 他的语气是如此肯定,秦枳只得点了点头,从他身上下来,"那我先去洗澡了。" 顾淮南看着小女人稍显郁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伸手抚了抚额头,这种私人的事自然不能劳烦外人,可是自己十分钟后还要主持一个视频简报…… 不经意瞥见桌上的手机,顾淮南嘴角微扬,拿起来调出信息页面,迅速敲了几个字,就按下发送键。 半个小时后。顾淮南结束会议,疲累地按了按额头,桌上的手机突然欢快地响了起来,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陆止在那边哇哇大叫的声音,"哇靠!顾子,为了帮你买那玩意,老子今天的脸都被丢光了……" 顾淮南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 ,那边还在气急败坏地说些什么,他已无暇顾及,清了清嗓子,他的语气颇无奈,"没办法,谁叫你是我们圈子里最出名的花花公子,这种事不找你我找谁?再说,为我老婆服务,那是你的荣幸。" 陆止又激动地"靠"了一声,顾淮南从手机里听到一声电梯"叮"的声音,估摸着他应该快到了,把手机随意丢在桌上,起身就走了出去。 因为是特殊时期不能像平时一样泡澡,秦枳只得选择淋浴的方式,温热的水流过全身,隐约的经络和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舒展开,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雾气朦胧中看见他模糊的轮廓,随着他越来越接近自己,这才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忍不住吃惊地问道,"这么快?" 顾淮南点了点头,把粉红色包装的卫生棉放到一边,倾身靠在墙壁上,深邃的眼睛居高临下地吃眼前美色的豆腐。 秦枳露出清浅欢欣的笑容,有点疑惑地看着上方笼罩着自己的阴影,抬头就看到他眼神炙热地看着自己,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关了热水器,又迅速拿起一旁的浴巾裹住自己,甚至还抽空瞪了眼前双手抱胸一脸平静的男人一眼,"顾市长,快给你赤果果的眼神穿件小外衣!" 洗完澡的不久之后,困倦如细线一样细细密密地绑架了秦枳清醒的神经,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起来。室内的温度早就被他事先调好,非常适宜,虽然秦枳还是觉得有点冷,但还是敌不过体内的困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顾淮南洗完澡擦干头发回到卧室,入目就是一只白皙笔直的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小女人又蹬被子了。 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顾淮南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纤细的脚腕,还是温凉的触感,竟然又不舍得放手,温热的手心开始在她微凉的脚底摩挲着,渡过去他的温度。 在静静流逝的时光里,看着小女人姣好的睡容,顾淮南默默想着,不知道他们的婚礼策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最近他是真的很忙,事情正进入一个关键时期,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身,只得把婚礼策划交给了爷爷和外婆,反正他们也乐意去忙活。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或者说,迫不及待地想让她光明正大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名分,从此谁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身 边好像放了一个大暖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过来,小腹处的痛楚似乎在这灼人的温度中慢慢消散,秦枳一夜睡到了天亮。 秋日的黎明已至,时光静美。 安静的室内只有两人交缠的均匀呼吸声,突然,一阵尖锐的"啊"声刺破了黎明的最后一丝宁静,顾淮南迅速醒过来,就看到一个小身影光着脚迅速闪进了卫生间。 又光着脚?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她还是屡教不改,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顾淮南掀开被子准备翻身下床,先是看到白色床单上那嫣红的一片,目光下垂又瞥见自己灰色睡衣上腰间那一块暗淡的红色,愣了一会儿,颇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出声。 这个小女人,居然把那个弄到他睡衣上了。 秦枳换好衣服,扔进洗衣机,脸上还是火热一片,昨晚睡得太熟,居然忘记起来换卫生棉了,而且……好像还弄到他身上,觉得一时还是难以面对他。她蘑菇地想着,反正能拖一时是一时。 牙膏才在口里打出泡沫,秦枳就感到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环上自己的腰,从镜子里看到他亲昵地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热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颈侧,下巴冒出的胡茬弄得她痒痒的,突然恍了神,手上的动作倏然停下,看着镜子里紧紧相拥的两人,居然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好一会儿后,秦枳听到他低低地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老婆,今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秦枳知道他是在担心,不忍心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心里暖暖的陡然升起一股感动,认真点了点头,"好。" h市市中心医院,妇产科医生办公室。 江临修坐在沙发上,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手上的表,此刻距离他师兄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平时各个科室之间其实也来往不多,只是这个大自己几届的师兄,是江临修读医学博士时候认识的,只是他修的是妇产科,但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就建立了不菲的交情,刚好又在同一家医院工作,来往自然多了些。 江临修等一下还有一个医学研讨会议,再等下去恐怕时间来不及,反正两人交情笃厚,也不在乎这些,他直接从桌上拿过一本原版的英语医学书,打算留条纸条告诉他自己来过就好。 把便利贴贴到文件夹上,江临修转身准备走出去,外套的衣角不小心碰了一下桌上的鼠标,电脑屏幕 迅速亮了起来,他淡淡瞥了一眼,是一份电子档的病历单,虽然知道作为一个医生,窥视病人的秘密有违医德,但上面的名字,还是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一份几天前的妇科检查报告。 秦枳,宫寒,不孕。 这六个简单的字,很快就在他脑子里汇集在一起,就像炸弹一样炸开。 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6-0115:21:03 sha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6-0117:57:03 呵呵,六一的礼物。 ☆、教训顾市长 周末。 白云清难得在家,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中央卫视的早间新闻,白安好从楼上下来,看见沙发上的身影,微微愣了一下,声音清脆地叫了一声"爸,早。" 白云清抬头看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遥控器,随意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秋日的晨光从窗外照进来,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掉了几根下来,覆在纹路深深的额头上,无形中隐隐透着几分颓丧之色,语气淡然,"怎么起得这么早?" 白安好走过去,也在沙发上坐下,手里拿着的包放在一边,"我今天约了林阿姨。"说完,不动声色地暗暗打量他脸上的表情。 在他面前,她不会提顾伯母,从来都是用林阿姨代替。 然而,白云清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白安好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做什么事都果断狠绝,就是在这件事上总是犹疑不决呢? "爸,"白安好无奈地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开口,"您已经站在最顶端了不是吗?那么,还有什么是您得不到的呢?" 白云清的脸上倏地划过一丝不自然,他的情绪一向不轻易外露,只是在他唯一的女儿面前,这个已经没有必要,语气带着无奈,"安好,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我是真的不懂。"白安好有点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明明你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外人的问题,而且,我也不会介意……" "安好。"白云清硬生生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了。" 即使是自己的女儿,有些事情也是不能拿出来谈的,就算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她也不能这样……硬生生地撕开他的心,并且试图去解析他支离破碎的灵魂。 没有人再说话,两人久久的沉默成就了一室的冷清。 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偏激,白云清稍稍沉静了情绪后,才开口问道,"安好,对于淮南,你还是依然执着吗?" "当然。"白安好很快回答,语气沉稳有力,透着势在必得的意味,"我对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 "可是,你不是知道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白云清轻皱着眉,迟疑的语气带着隐约的担忧。 "这不重要。"白安好说,"只要他们一天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其实,即使他们真的结了婚,那又如何?只要林阿姨偏向自己这边,离婚还不是迟早的事。 白云清从小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怎么会不清楚她的性格,只要想要的,费尽心思、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可是,他也太了解顾淮南,他不是会轻易向任何人妥协的人,遇上这样的人,如果无法得到他的爱,只怕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安好。"白云清略一思索,沉吟道,"不管结果如何,爸都想告诉你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么多年浮浮沉沉的岁月,他早已看清太多,如今人生将近暮年,反而能把生命的本质看得更清楚。或许早该认命,如果早些对命运妥协,现在他或许就不必被过去日日夜夜折磨,被失去的梦魇留在孤单的出口,却得不到最后的救赎,只能透过命运的缝隙窥见一角清冷的月光。 然而,要他如何把这些告诉他尚且年轻的女儿,让她走少一点弯路,少受一点伤? "可是……"白安好定定看着自己的父亲,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我没有争取过,我怎么知道他不会属于我呢?" 看着一脸坚定的女儿,棱角分明的脸上似乎还徘徊着自己过去的影子。罢了罢了,白云清挥挥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安好离开后,白云清抬起头,在这个清寂的秋晨,无缘无故的,突然咀嚼出了一丝苦涩和冰凉。 高高在上权势在握如他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他无能无力的,年轻的时候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有些刹那的错过,便是永恒的失去。遗憾之所以为遗憾,就在于它无法弥补。 其实白安好和林澜约定的时间根本就没有那么早,只是她太急于知道某些事情,大半夜了还睡不着,只得早早起床,又和父亲聊起了一些他从来避而不谈的事情,弄得心情有点郁闷。 在街上漫无目的逛了许久,白安好来到约定好的咖啡馆,一室浓郁的香味,让她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 很快,林澜也到了 。 热乎乎的咖啡冒着热气和香味,白安好喝了一口,只觉得阵阵暖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有说不出来的舒服。 白安好已经事先为两人点好咖啡,林澜很快就落座,脱去深蓝色的长外套搭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咖啡,在诱人的清香气息中漫开一个笑容,"安好,还是你最懂我的心。" 白安好笑了笑,把刚刚送上来的小蛋糕推到对面,"阿姨,您试试这个,听说是新推出的产品,我刚刚吃了一块,味道还不错。" 林澜从善如流地拿起一块绿茶蛋糕吃了起来,边吃边笑着点头,"嗯,味道果真不错。" 自从上次生日宴会后,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面,自然有很多话说,期间,白安好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顾淮南身上牵,旁敲侧击地似乎想打听些什么。 林澜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懂她的心,亲切地拉起她的手,尽全力安慰着,"在阿姨心里,你是唯一配得上我儿子的女人。" 见她秀气的眉头未展,林澜又说了好些话,极尽所能劝她不要放弃。有了这许多信誓旦旦的保证,白安好自然见好就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阿姨,谢谢您。" "说什么傻话呢?"林澜佯装生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除了你,别的女人,我谁都不认!" 喝完咖啡,同心同意的两人又去买了好些衣服首饰,又一起到餐厅吃了午饭。回到家,沿着铺满落叶的花园小径慢慢走着,林澜心想,其实出于私心,自己多少有点把事情的严重性淡化,最近听说公公和妈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婚礼,如果这个时候要力挽狂澜,恐怕…… 或许,她该找个适合的时候,和那个女人好好谈谈。 秦教授和秦母不在家,顾淮南又到别市出差去了,秦枳一个人在家里,懒得做饭,只得到隔壁老太太家蹭了一顿午饭。 老太太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最近新推出的婚纱款式,刚好准新娘在这里,兴奋地把她拉进房间,把自己之前选中的婚纱照片散了一地,让她自己挑。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但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秦枳一张张地看过去,好像每一款婚纱都很保守,有的甚至夸张地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 不忍心拂了老太太的好意,可是,如果 婚礼上要她穿这样的婚纱……秦枳心想,这个黑面人还是让顾市长去当的好,现在先不急,改天再让他好好跟老太太沟通一下。 祖孙俩又聊了一会儿,老太太每天都有固定时间的午休,秦枳也不便打扰,只得起身告辞。 回到家,秦枳刚洗了把脸,就准备上床睡午觉了,深灰色梳妆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以为是顾淮南打来的,高兴地小跑过去,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迟疑了一会儿,秦枳还是按下接听键,礼貌地说了一声,"你好。" "秦小姐。"那边传来略微冰冷的声音,"我是顾淮南的母亲。" 林澜的话声未落,秦枳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呼吸很快就乱了节奏,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母亲,会亲自打电话给她。 默默想了一会儿,秦枳稍微冷静了下来,咬了咬唇,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妈,您好。" 那边似乎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敏感,秦枳仿佛听到了一声压低的不屑的"哼"声,可是很快就无暇去在意。 林澜又说了一句什么,秦枳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用了点力,白皙手背上的青色小血管浮了起来,"叫我秦枳就好。" "秦小姐。"那边还是不变的冷冷的腔调,"不知道你这个周末是否有时间,能否和你见一面?" 得到肯定的答复,林澜很快就挂了电话。 秦枳躺在床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上次在老太太家他妈妈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叫她"秦小姐",连着今天她已经提醒了三次,可还是……唉! 秦枳似乎可以预测到明天见面时的情景,他妈妈板着一张脸,疏远而淡漠地对着自己,"秦小姐,请坐。","秦小姐,请问……" 前面一片暗淡无光。可秦枳并不笨,稍稍想一想就知道根源在哪里,虽然他的妈妈在电话里多次叮嘱自己不要让他知道两人见面的事,可是在她那里受了委屈,在她儿子身上讨回来,不过分吧?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秦枳先是屏息不说话 ,那边也似乎配合着她,久久不发一语,偶尔有轻微的咀嚼声传来,像是在吃生脆的青菜的感觉,想到某种可能性,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还没吃饭?" 听说,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都智商为零,现在一看果真不假,顾淮南低低笑了出声,"还在吃。" 秦枳有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真是窘,刚刚明明听到他吃饭的声音的,虽然知道他看不到,还是微微挺起胸,急着澄清,"我当然知道!"话声又一转,口气软了下来,似乎带着埋怨,"你怎么才吃饭啊?" 现在都已经中午一点半了,他的胃一直都不好,还这么不爱惜自己? "嗯。"顾淮南吃完饭,顺手拿起旁边玻璃杯喝了一口清水,"刚刚有点忙,忘了吃。" 秦枳还在脑子里搜刮合适的词准备训一下不听话的顾市长,谁知道那边低低说了句什么,她气势很快就软了下来,瞬间破功。 "老婆,你是不是想我了?"又顿了顿,清冽的声音似乎染上戏谑的笑意,“怎么,还没正式把你娶进门呢,这么快就想着管你老公了?” 作者有话要说:扑倒投雷的姑娘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6-0215:35:24 懶懶扔了一个地雷《唇属意外》投掷时间:2013-06-0300:41:51 ☆、都听老婆的 他醇厚低沉的嗓音让秦枳嘴角露出粉色的可爱笑容,沉默了一会儿后,嘴上还是蛮缠地嚷道,"我不管,反正你以后都不能再忘记吃饭!" 她霸道又不讲理的话听在顾淮南耳里,让他觉得全身舒畅,似乎连某个部位都感觉不到那种火烧似的抽痛,随意地依靠在椅背上,按在胃部的手轻轻移开,唇角微扬带着笑意。 那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顾市长,你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似乎感染到她莫名的情绪,顾淮南低低"嗯"了一声,耳边又传来她细细碎碎的声音,"我,我会担心……" 顾淮南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传来一连串"嘟嘟"的忙音,知道小女人这是害羞了,他无奈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桌上蓝色包装的胃药,对着寂寥的空气宠溺地说了一句,"好。都听老婆的。" *** 秦枳有点不安地来到约定的地点,没想到林澜已经到了,看了看手上的表,离她们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看着未来的婆婆一脸淡然地坐在那里,秦枳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这才慢慢走过去。 看到秦枳,林澜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端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了一句,"秦小姐,请坐。" 秦枳坐下后,有点疑惑地看了看面前摆的咖啡,素雅的杯形,白色的杯壁,里面的液体幽黑得深不见底。 林澜很快开口,"秦小姐不介意我先帮你点好了咖啡吧?" 秦枳自然说不介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得让她心里想流泪。尼玛,这个未来的婆婆大人实在太凶残了,第一次的见面礼就这么"重口味",黑咖啡啊,喝一口她就要睁眼到天明的啊! 最痛苦的是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对面婆婆的目光从她一开始端起杯子就没离开过自己身上,甚至在看到自己皱着脸时,还装作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对秦小姐并不怎么了解,不知道是否合你的口味?" 秦枳只得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嗯,这个,味道很独特。" 林澜脸上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那就好。&qu ot; 看着秦枳低下头,林澜目光淡淡从她白色圆领毛衣口露出的细致的脖子上瞥过,又落到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一抹淡淡的绿意上,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据我所知,秦小姐出身书香世家,又毕业于国内名牌大学,父母皆是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我们家淮南,可谓是高攀了。" "哪里哪里。"秦枳谦虚地摆摆手,嘴角露出浅笑,有点疑惑地问道,"难道顾市长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林澜精致的笑容僵在嘴角,脸色变了又变,刚要说话,又听到秦枳细细碎碎地念着什么,语气透着无比的认真,"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啊,我不会觉得是他高攀了,其实他也很厉害……" "秦小姐。"林澜语气稍微重了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样曲解我的意思,但作为一个母亲,说实话,我对你们并不看好。"她了解他的儿子,他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而不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清纯无害的小女孩。 秦枳愕然,"为什么?" 林澜嘴角露出冷笑,双手环胸,明艳的眼睛漾着讥讽的波光,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明人不说暗话,秦小姐,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离开我儿子?" "可是……"秦枳急着解释,语气坚定,"我们已经领证了啊。" 林澜从包里拿出支票的手顿住,像是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似的,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秦小姐,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问题,那么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语气倏然变得高贵冷然,"不过是一纸证书,对我们而言还是很容易解决的。" 秦枳的脸色骤然惨白,小手放在桌下紧紧交缠着,仿佛想向彼此传递力量,本来因为大姨妈还微微酸疼的肚子,此刻更是像被搜肠刮肚般的难受。 林澜见目的已经达到,默默不说话,幽黑美艳的眼底倒映着一个纤细女人微微颤抖的身影,顿时感觉到心里一松,看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棘手。在来之前,她不知道准备了多少说辞,当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这个妄想高攀的女人知难而退。 秦枳沉默了许久,仿佛是从深底的湖水间走过,心间是 一片凉透,冰凉的手心不小心被微微刺痛,是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他对她许下的承诺,永恒与我。 秦枳抬起头,脸色有点苍白,但还是因为激动硬是挤出了几分绯红色,鼓足勇气举起自己的左手,认真又坚定地,"除非,你能说服他把这个从我这里拿回去,否则,很抱歉,我无法如你所愿。" 心底的痛处被毫无防备地戳中,林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愠怒已经无法遮掩,显然气得不轻,定定地看着秦枳手上的镯子,语气冰冷得几乎没有一丝温度,冷笑了几声,"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果然还是低看了你。" 是的了,她可以毫不顾忌地扼杀儿子的爱情,可是,却无法也不敢去忤逆公公的意思。沁水涟漪,始终是她心底的痛。当年,她费尽心思,甚至委曲求全,也没讨得自己婆婆的欢心,反而让人看尽笑话。其实,她想要的,真的不多,不过是在顾家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过是顾家人一个名正言顺的承认。 秦枳根本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惊愕地抬起头,就看到未来婆婆决绝离开的背影,紫色的外套甚至还隐隐往外散着怒气,有点无辜地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居然把她气成这样?其实只不过是想让她看看顾市长套在她手上的戒指,以表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的决心嘛! 秦枳回到家,秦母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灰色的毛线在银色的针和她纤细的手指间曼妙地飞舞。 秦枳走过去,从后面趴在她的背上,小手不安分地在上面写着字,秦母有点怕痒,很快就被逗得笑了出来,拿着毛衣的手轻轻颤抖着,抽出一只手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别闹。" 秦枳咯咯笑着,把下巴放在秦母肩上,双手紧紧缠住她的脖子,看了看毛衣的式样和尺寸,吸了吸鼻子,酸酸地说,"老妈,你又给你男人织毛衣啊?" "去去去……"秦母又笑又怒地拨开她缠着自己的手,"怎么说话的呢?没大没小。" 秦枳咂咂嘴,"怎么也不见你给我织?"有点愤愤不平地说,"老妈,你已经好多年没有给我织过毛衣啦!" 秦母不禁回过头,带着慈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好笑道,"还好意思提这个哦?我以前给你织的毛衣, 你给我说说,哪一件有寿终正寝的?" 秦枳突然不说话了,像是想起了什么,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很小的时候,记得每次玩躲猫猫,她都会爬进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废弃的小院子,直到最后也不会被发现,可是很不妙的是,每次从铁丝网下爬出来,身上的毛衣总会被勾住,有时天色已晚她急着回家,也就顾不上这么多,硬是把被勾住的部分扯下来,很快,半个月下来,她的全部毛衣轮番上阵,件件阵亡。 那个时候秦母很忙,洗衣服的时候也不太在意,知道有一天才发现这个小秘密,那天晚上,玩到最后玩伴们都没发现她,秦枳又是一个人踏着夜色回家,无数次在门口徘徊,就是不敢进去,今天的毛衣已经伤痕累累,不堪入目,她怕挨骂。 终于还是踌躇着进了家门,看到老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秦枳心一惊,眼泪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夺眶而出,跑过去紧紧抱住她的腰,把眼泪全数抹在她的衣服上,可怜兮兮地指着后背被勾了无数裂痕的毛衣,终于痛哭出声,妈妈,妈妈,有人往我后背扔刀子,把我的毛衣划破了。" 后来的事,秦枳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老妈从此以后就再没有给自己织过一件毛衣。 笑着笑着,秦母抬起头,看着阳台外橘色的天光,柔柔和和的铺满了一地,在不久的将来,她的宝贝就要离开自己嫁人了,但至少她还有这份回忆可以温暖以后的岁月。 秦枳一向睡得比较早,而且今天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响了,摸着起来,不小心踢到一边的小椅子,痛得她咬牙切齿。 很快,手机里传来她熟悉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睡了?" 秦枳"嗯"了一声,拿了手机重新躺回床上,"今天比较累,所以就比平时睡得早。"她没有告诉他的是,因为喝了黑咖啡晚上注定会失眠,所以她事先吃了安眠药。 忽然听到那边有点嘈杂,似乎还混着女人的声音,秦枳皱了皱眉,"你还在外面啊?" "嗯。"顾淮南走到了外面,声音比之前清晰,"我还在参加一个酒会。" 出差的这几天每天都习惯和小女人说说话才睡得着,知道她睡得早,特意从酒会中脱身给她打了电话,没想到还是吵醒了她。 "顾淮南,"秦枳的声音还带着些微的睡意,低低的,"不要喝那么多酒好不好。" 秋的夜晚,窗外不断灌进冷风,顾淮南却觉得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温暖,俊颜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好,都听你的。" 两人隔着手机听着彼此的呼吸,默契地不说话,千里的距离,无法隔开他们真情与共的心,清冷的夜,无法融化他们深刻进骨子里的爱意。 突然,秦枳像是想到什么,声音大了点,微微惊奇地问道,"顾市长,听说你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啊?" 她如此突然如此、莫名其妙的问题,让顾淮南先是愣了一下,冷静下来,不禁失笑,声音低沉清冽,"嗯?你这是听谁说的?" 秦枳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妈说的啊,她说我是书香世家,还担心你配不上我呢?" 顾淮南瞬间面沉如水,刚想多问些什么,秦枳很快又开口,口气不依不挠,"顾市长你就承认自己是个三流大学毕业的,让我乐一乐呗!" 顾淮南紧绷的心立刻因为她的这句话松了下来,有点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嗯,我的确是个三流大学毕业的。" 希望他这番颠倒是非黑白的话,常青藤盟校的导师不要怪罪。 挂了电话,秦枳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有点懊恼,其实她刚刚也是无意提起那件事的,而且他妈妈的态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虽然很想跟他撒撒娇,求一些安慰,可是此刻他远在千里,又恐徒增他的担忧。 秦枳郁闷地翻了个身,拢紧身上的被子,全身曲成一个虾米状。其实,她真的是没有什么的,老妈也说过,他的背景太复杂,如果真的决定要和他走一辈子,很多因素是不可以不考虑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家人的认可。 至少今天他妈妈的态度很明确,她并不喜欢自己,甚至,对自己有着某种排斥,可是,既然决定嫁给他,就不能只站在他身后,她要让他知道,她的爱也是无所畏惧的,就像他深深地、执着地认定她是这辈子的唯一一样,在爱情上,她也能给予他同等的回报。 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顾淮南开始往回走,平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着,颀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处。 或许 ,等事情忙完,他真的该好好跟自己的母亲谈谈,那个小女人在电话里虽然没有跟自己说些什么,可是他似乎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母亲的态度顾淮南多少有点心知肚明,加上刚刚小女人无意透露出来的,仔细一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很快就浮出水面。虽然跟自己的母亲摊牌是一件很费力的事,但他,总不能委屈了他的小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进入婚礼,姑娘们能接受这样的跨度么?o(n_n)o~ 挨个来亲一下 懒懒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6-0312:34:05 yoy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6-0312:46:48 夢想家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6-0322:33:20 ☆、时光微凉(修) (1) 秋风吹拂,时光在流逝中被浸染得微凉,黄昏的空气中飘动着茉莉花的神秘幽香。突然,雕花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清隽挺拔的身躯遮住了一路的风尘仆仆。 林澜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淮南,你怎么回来了?"又忙着去叫佣人,"快去多添几个菜!" "妈,不用了。"顾淮南的嗓音有点沙哑低沉,目光淡然从她身上移开,落到餐桌旁的顾思源上,叫了声"爸"。 顾思源轻轻点了点头,看到他一脸疲累的样子,淡淡问了一句,"你也好久没回来了,还是先坐下吃顿饭吧。" 吃完饭后,林澜又忙着让佣人去收拾房间,顾淮南出声阻止了她,"妈,不必操心。我跟你们说几句话就走。" 林澜只得一脸疑惑地坐下,顾思源倒是抬头别有意味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妈,这次我回来,是想跟您谈谈秦枳的事。"顾淮南开始慢慢开口,幽然深沉的眸底一片坦然,"我知道您并不喜欢她。" 林澜赞同地点了点头,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很快被顾淮南打断,他的眼里有着冷然和温柔的矛盾情绪,语气认真而严肃,"但是,您的不喜欢,并不能阻止我对她的爱。" 林澜嘴角的笑瞬间消失了踪影,胸口微微抽动着,可见情绪压抑得厉害,半晌才勉强吐出几个字,"为什么?她有什么好?" 顾淮南的眼底浮现难得的温柔,语气带着无奈,"她的确不好,任性,又不懂事,还经常闯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但是,她所有不好的种种,都是生命为我描好的式样。"她是他生命中,一道清新纯净的阳光。 这一辈子,即使时光会冲淡诺言,即使山和水可以相忘,即使日月可以毫无瓜葛,可是我,就是非她不可。 林澜的眉头深深锁了起来,脸色有点发青,嘴角轻轻抽动着,言语激动,"不,我不同意。" "我今天来,并不是想征得您的同意,只是想来告诉您我会娶她。"顾淮南突然站起身,目 光笃定地看着林澜,"我不会委屈了她,就算不是顶着顾氏儿媳的名分,单是作为我顾淮南的妻子,我也能让她风光无限地出嫁。" 顾淮南离开后,林澜似乎灵魂被抽空一样瘫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顾思源,语气带着几分讥讽,"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顾思源也只是抬起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什么情绪,语气冷然,"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身为一个父亲,却和自己的儿子落得个近乎陌生人的下场。顾思源知道,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他的感情是深沉而隐忍的,没有说出来,但并不代表不在乎。 *** 两个月后,一场盛大的婚礼在h市最大的一家酒店举行。顾家在h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况是顾老爷子作为牵起人,顾氏集团董事长顾思源作为主婚人,婚礼操办得极为隆重,为人乐道。 婚礼现场以白色为主调,清新淡雅的白鹤芋,在各处微微散着素净的芬芳。 现场人群涌动,大多是军界、政界的人,也有身穿华服的顾家亲戚,闪光灯闪个不停,老太太和顾老爷子坐在主桌上,对着彼此笑得深远而精微,颇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新娘已经在休息室等候,顾淮南则忙着领伴郎陆止等人亲自招呼客人,今天的他一身白色西装,眼底的笑意柔和了脸上坚毅的线条,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 酒店的休息室。秦枳一身素雅的白色婚纱,垂眸看粉色瓷瓶上素白的白鹤芋,低眉含笑,映着冬日的晨光,有一种清灵和鲜妍的美丽。 秦母站在她旁边,看着灵动清丽的女儿,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她的宝贝,一定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林澜虽然不情愿,但是迫于颜面的压力还是出席了,化了个浓妆,但脸上的倦意依然无法遮掩,瞥见走向自己的身影,突然全身一僵,站了起来,"你来了?" 白云清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兀自点起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两人隔着烟雾弥漫看着彼此,却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林澜先开口,有点迟疑,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安好,她还好吗?" "嗯。"白云清又幽幽吐出一口 烟,白色的烟圈在几乎凝固的空气里还保持着原来的形状,淡淡地说,"她还好,吃了安眠药早上刚睡下。" 林澜的脸色变了又变,笑容带着冷意微微攀附在嘴角,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只能低下头,无声沉默着。 顾思源刚把一个重要的客人迎进来,不经意看见不远处两两相对的熟悉身影,心里的某个角落竟然不受控制地抽疼起来,前一刻还带笑的眼底,迅速涌起莫名的苦涩。 一场婚礼下来,秦枳都像是身处一个美丽的白色梦境,即使此刻坐在酒店新房的床上,看着偌大的总统套房贴满了"囍"字,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可是,当老爸把自己的手交给他,他温热的触感至今还停留在手心,他在自己耳边温声许下的誓言依然在心中回荡。在最神圣的一刻,他们隔着甜蜜的空气,脉脉含情地望着彼此,然后唇瓣动情地吻在一起。秦枳摸摸温热的脸颊,看向门外,他还没回来。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没有人来闹洞房。顾淮南知道小女人脸皮薄,事先特地安排了一切。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今晚她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得觊觎她的一分美丽。 身上已经换了晚装,柔软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有点不舒服,而且脸上也化了浓妆,秦枳从包里翻出换洗衣物,身影很快闪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浴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压低的"啊"声,秦枳一脸无语地看着手上几乎镂空的内衣内裤,欲哭无泪。 原来姗姗不是开玩笑的。 怪不得不久前,姗姗还对着自己笑得颇有深意,现在,秦枳终于明白过来她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入冬以后,寒意入侵,秦枳的小臂上已经浮现点点微微的凸起,迅速套上质地清薄的内衣内裤,又用大浴衣裹住自己,然后躲在被子里给姗姗打电话。 谁知道电话还没拨出去,就提示有短信进来,秦枳点开一看,小脸立刻涨得通红。 是杨姗姗发来的短信:你穿或是不穿,情趣内衣就在那里,不离不弃。又打了一个大大的贱笑,ps我相信,顾市长应该会更喜欢你躺在他身下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秦枳刚想回短信,突然门被从外面推开,她被吓了一跳,手上的手机没握稳,一下子摔到床上。 微醺的顾淮南走了进来,伸手松 了松领带结,俊颜上一片潮红,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秦枳眼睁睁看着他走得越来越近,然后床边突然塌了一块下去,鼻尖闻到一阵酒气,皱了皱眉头,手里的被子抓得更紧。 秦枳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迷离似乎找不到焦距,只是朦胧地在她身上绕着,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顾淮南突然笑了出来,喝醉了的他,看起来似乎有点傻气,脸上的红色越来越明显,语气掩不住的兴奋,"没事,今天我高兴。" 说着,一把扯下领带,脱下西装外套,身子下倾,想抱住她,秦枳赶快推开他,皱了皱鼻子,"快去洗澡。" 顾淮南先是一愣,反应明显比平时慢了很多,一会儿后才宠溺地捏捏她的小鼻子,"敢嫌弃我?"他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但还是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浴室方向走去。很快地,水声响起。 秦枳还在烦恼着该不该把身上的内衣脱下来,突然,轻轻开锁的声音传来,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拉紧自己的浴袍。 他刚洗过的头发微湿,柔软服帖地覆在额头上,几缕发丝慵懒地垂下来,深邃幽沉的眼底似乎恢复了几丝清明,与她同色的浴袍没有系上带子,胸口微微敞开着,坚毅的下巴上有一颗水珠,经过修长的脖子,流到形状优美的锁骨,继续往下…… 秦枳看得几乎呆了过去,顾淮南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白色的大床走过来,他每靠近一步,她便觉得心跳加快一分,抓着白色床单的手便多了一分力气。 顾淮南很快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翻身就把秦枳压在身下,火热的吻重重落在她唇上,秦枳已经情难自禁,在他肆意温柔的吻中慢慢放松身子,在他的手拉开浴袍带子的时候,还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忽然,秦枳感觉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疑惑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炙热的目光紧锁着自己,眼底墨色如玉,浓得化不开,大手一把扯开她清凉的内衣扔到床头上,在她嫩滑柔软的肌肤上游走,声音低哑,"这是什么?" 秦枳脸红耳热地看着被他轻松撕裂的内衣,像破布一样可怜兮兮地挂在床头栏杆上,扁了扁嘴,几不可闻地吐出几个字,"情趣内衣。" 顾淮南的喉结重重动了动,难以克制住眼底流动的黯淡色彩,握在她雪白丰 盈上的手多用了几分力,刻意忍耐的声音也比先前低沉了几分,"我当然知道这是情趣内衣,可是……它为什么会穿在你身上?" "不好看吗?"秦枳委委屈屈地低低说了一句,又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看他。 "好看。"顾淮南的身子默默沉到她的两腿间,伸手拉起她笔直纤细的腿绕到自己腰上,声音已经低哑得不像话,"真是该死的好看!" 两具火热的身躯紧紧地黏在一起,牵动着彼此身上共同的温度。 他炙热的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沿着她白皙的颈往下,含着她温柔而霸道地吮吸着,大手也没闲着,覆在她另一边的丰盈上,任由她的花瓣在自己的指尖绽放出最肆意美丽的形状。他在她雪白的娇躯上留下一路粉红色的印子,引得她娇喘连连。 像是存心想折磨她似的,这一次他用了许多时间让她进入状态,秦枳害羞地感觉到身下已经湿得一塌糊涂,隔着浓浓的气息抬头看他,在这个隆冬腊月里,他的额上甚至渗出了点点汗珠。 床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到了地下,可两人无暇顾及,缠着彼此深深缱绻着,冰冷的深冬空气,已经无法冷却两颗火热的心。 窗外清冷的月光被挡在外面,厚重的窗帘掩住了一室旖旎。 他带着浓浓情*欲的吻还在继续往下,突然,隔着迷离的空气,秦枳失神尖叫了一声,下一刻小手紧紧地拢住他的黑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薄唇,居然轻轻地含住了她的…… 54☆、来日方长 他灵活的舌尖模仿着某种动作在她紧致的花*穴内进出,一次比一次往里面探得更深。 秦枳脑中一片空白,白皙纤细的小手紧紧插*入他浓密的黑发,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地抬起腿去踢他的背。 肌肤在淡淡的橘色灯光下泛起一层诱人的粉色,清澈纯净的大眼睛如黑色珍珠一样镶嵌在嫣红的小脸上,如樱桃般的小嘴不断吐出细碎而压抑的嘤咛声,"嗯、啊……嗯……" 顾淮南用精壮的胸口她乱踢的小腿,一只手固定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把她娇嫩的臀瓣托起来,温热的唇瓣开始紧紧贴着穴口,狠狠吮吸,液体如清泉般从幽谷缓缓流出,沿着他的下巴,慢慢往下流。 听到他发出阵阵吞咽声,秦枳的脸像烧着了似 的熨烫,无奈全身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 突然,他抬起头,秦枳怔怔看着他,害羞地转过脸,谁知他竟然语出诱惑地说,"老婆,大声叫出来。" 满室喜庆的红色,映着新嫁娘绯红的脸颊,楼下的苍柳早已谢了绿意,木桌上白瓷瓶里素净的白鹤芋还在悄然吐露芬芳。 这一个冬日的夜晚,冷暖交替,热情似火,岁月无情的流逝,也无法阻断浓情蜜意的情人指间的欢颜。 秦枳含着娇嗔怒瞪了他一眼,紧紧咬住自己的牙根,巴掌大的小脸涨得一片潮红,他又继续开始掠夺,她的呼吸随着他吸吮的动作,此起彼伏。 突然,秦枳一阵轻颤,粉色的脚趾用力地弯向脚心,终于不受控制地大声叫了出来,他,他居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咬住了她最敏感的小嫩珠。 秦枳已经全身徐软地瘫在他身下,眸底滴出缠绵的柔情看着他。他的身子重新沉入她的两腿间,突然向前一个挺力,秦枳抓着床单的手一滞,转而抓上他的背,双腿也紧紧缠上他精瘦的腰,感受着他的灼热摩擦湿热内壁的快感…… 淡淡的人间烟火,可以冲淡遗落在时光里的恍惚记忆。可是,我们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贴近彼此的人,我们已经在彼此体内许下过生命最本质的誓言,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 此生有你,我心已足。 缠绵的欢爱结束后,秦枳沉沉地睡了过去,顾淮南把她抱进去泡了个澡,又重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床上,像是呵护着这个世界上最难求的无价宝。 柔和的橘色灯光下,吃饱餍足的新郎清俊无双,好整以暇地拿起床上熟睡的小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咔嚓"一声在宁静的夜里听得特别清楚,一块指甲片就落到他的掌心里,很快地,美娇娘粉润的指甲片就如数被剪下,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刚好十片,一览无余。 黯淡的灯光投射在男人的俊颜上,在白色凌乱的床单投下阴影,男人的背,印着大大小小的血痕印子,被清水濯洗过后,依然清晰,男人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幸好他有先见之明,事先就在西装外套上放了一把指甲剪。虽然还是伤痕累累,但为了日后方便行事…… 真是委屈你了,老婆。指甲剪了以后还会长,但老公伤了,吃亏的可是你哟! 目光落在床头架上还微微晃动的镂空内衣,顾淮南笑了笑,一把扯下来,和着 扔在床脚的同款内裤乱揉一通,然后毫不怜惜地扔到地下,然后心满意足地搂过自己老婆馨香的小身子。 春宵一刻值千金。 果然都是有报应的,顾市长得瑟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的娇妻把被子全拢在身上,而他则是赤身裸体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冬日的拂晓,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顾市长就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个哆嗦,喉咙痒痒的,又掩口打了一个喷嚏,目光既宠溺又无奈地落在旁边睡得一脸安然的小女人身上,翻身下床,忙着去翻感冒药。 原木地板微微的冰凉刺感提醒了他,此刻还身处酒店的总统套房,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晦暗不明的天色,深冬的晨风带着刺骨的冷意灌了进来,一阵晕眩感直往上窜,肯定是感冒无疑了。顾淮南开始转身往回走,给酒店客服打了个电话。 新婚夫妇先是回顾家老宅,顾老爷子的作息一向规律,寒意蔓延,在青松滴绿的院子里,一大早就起来打太极拳。 看到两人进来,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继续一连套的动作。 顾淮南和秦枳牵着手,背后朦胧的冬阳,映着绿意苍翠,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 秦枳时不时覆到他耳边跟他说些什么,小脸上漾着晶莹的笑意,粉嫩动人,兴许是感冒的缘故,顾淮南声音有点低哑,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她呵呵笑了出来。 英姨熬的小米粥香软可口,入口即化,秦枳饿了一夜,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多添了一碗。 顾淮南食欲不佳,只是浅浅喝了几口米汤,就放下筷子,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在秦枳又端了一碗粥回来时,悄悄在桌下握住她的手,趁着老爷子不注意,覆到她耳边,低低问了一句,"这么饿?" 秦枳自然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看他,小手一下一下地数着,昨天的早餐只喝了一瓶牛奶,中午一颗米都没下肚,只吃了一个苹果,晚上什么都没吃…… 顾淮南好笑地摇了摇她的手,不敢置信地说道,"晚上没吃?没理由啊,我记得昨天晚上把你喂得饱饱的了啊?" 他的话已经这么露骨,秦枳抬头怒瞪了他一眼,失去指甲庇佑的手指在他手上用力按了一下,却换来他脸上不痛不痒的轻笑,对面的老爷子突然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秦枳赶紧低下头喝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老爷子看自己 的眼光怪怪的。 吃完早餐,秦枳进厨房帮英姨洗碗筷,顾淮南则一脸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俊脸含笑地看着顾老爷子。 早年丰厚的人生阅历与磨难,顾老爷子到了老年依然身体康健,即使是深冬,除了卧室,其他地方都没有装暖气。古朴的雕花木窗打开着,冷风沿着缝隙轻车熟路地探进来,寒意入骨,顾淮南伸手抵住下唇,轻轻咳了一声。 顾老爷子终于收了眼底锐利的目光,捧起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浅浅酌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感冒了?" 顾淮南自然是点了点头,顾老爷子抚着白色杯沿的手顿住,抬头又别有意味地看了自己孙子一眼,怪里怪气地说了一句,"良宵固然好,还是要注意点节制,年纪轻轻的,伤了身子可得不偿失。" 顾淮南的笑僵在嘴角,疏眉朗目也似乎染上了一丝尴尬之色,平时多么腹黑精明的一个人,此刻就只是怔怔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顾家老宅吃完早餐离开,两人又回了顾家,于情于理,对秦枳而言,作为一个新嫁入的儿媳,这一趟是必不可少的。 同样是冬天的庭院,这里却有着别样的萧条景色,经冬的大树上覆着早晨的浓霜,走过小道,进了中庭,来到主屋门前,秦枳却有点踌躇了,拉着顾淮南的手一下下地张合着,一如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 顾淮南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恨不得用尽世界上一切最安慰人的话打消她的疑虑,可看着小女人低头不语的可怜兮兮模样,心立刻软了下来,千言万语只化作把她拥入温暖怀里的一句,"不要怕,一切都有我。" 走近门前,顾淮南顺手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开门,突然手上传来一阵温凉的触感,目光一跳,小女人没有血色的手就按在自己的腕间,眼神带着疑问看向她,"怎么了?" 秦枳放下手,耸了耸肩,嘴唇咬得发白,"没什么。你按门铃好不好?" 顾淮南略微想了一会儿就摸透了小女人的心思,对自己来说又不是第一次回家,自然很就想到要拿钥匙开门,可是对她,毕竟是第一次,如果这样突兀地闯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小女人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居然大大取悦了他,她的在乎给足了他面子,把钥匙利落地往外套口袋一塞,转手就按上门铃。 很 快地,佣人来应门把他们迎了进去。 顾思源正坐在沙发上翻着财经杂志,像是没预料到他们会出现似的,瞬间恍了神,放下杂志站起来,"你们回来了?" 秦枳露出笑容,声音温柔地叫,"爸。" "哎!"顾思源高兴地应了一声,脸上出现激动之色,看着站在一起的璧人,眼底有着欣慰,"快来这边坐。" 秦枳的心一松,刚要坐下,突然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心又提了起来,迅速看向一边的顾淮南。 果不其然,很快就传来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她婆婆大人的,在问着佣人,"一大早是谁来了?" 佣人的回答秦枳没有听见,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在林澜绕过转角处出现的时候,微微弯腰颌首,声音清脆地叫了一声,"妈。" 林澜慢慢走近,看了在场的三人,心中陡然浮起昨晚公公对自己隐晦的警告,脸上露出笑容,神色有点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嗯。" 很快地,林澜的目光飘过她,又落到自己儿子身上,脸上终于有了某种松动,"今天留下来吃个饭吧。" 虽然婆婆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但这已经是秦枳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毕竟来日方长,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目光落在床头架上还微微晃动镂空内衣,请求测试姑娘们的h商,猜猜这素为啥子捏?猜对了奖励小包子的熊吻…… 一手抱着雷被炸得原形毕露,一手看着留言感动得泪流满面。。。好嗨森啊!!o(n_n)o谢谢! 55☆、只喜欢我一个人 华灯初上,冬雨初歇。 秦枳拉着顾淮南的手,兴奋地小碎步跑着,一步踩碎一盏映在地上朦胧的灯光。顾淮南的心情也出奇的好,沐着晚上的清风,虽然头痛欲裂,嗓子也干哑得要命,但看她兴致那么高,不忍心扫兴,任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回的是c大附近的新公寓,几个月前就开始着手装修,风格简约,色调家具皆是按着秦枳的喜好来操办,是小两口婚后的小窝。 坐电梯很快就到了所在楼层,秦枳微微侧着身,探到顾淮南的口袋里去摸钥匙开门,摸了许久也没摸到,小身子几乎全部重量都压在他的 ☆、时光微凉(修) (2) 感如潮水般一波波涌过来,她开始细细碎碎地呻*吟起来…… 她的紧致几乎让顾淮南发疯,加上要叫不叫的低低嘤咛声,更是让他头皮发麻,呼吸也急促起来,狠狠给了她几十下,然后才抱着她颤抖了足足一分钟,才全数交了出来。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顾淮南有所顾忌,自然也不能完全尽兴,抱着小女人进浴室简单冲洗了下,今晚的第一次就这样草草结束。 年初三。顾淮南朋友圈有个聚会,秦枳原本也是要跟着去的,谁知道大姨妈突然提前造访,痛得她要死要活,只能在床上躺着。 都是一班从小长大的发小,天涯海角飞过来,一年难得一见,顾淮南兴致也挺高,被灌了几杯酒,胃立刻就微微揪疼起来。 在这帮发小里,陆止是最能闹腾的,虽然大家已经许久没见,也不见生分,气氛很快热了起来。突然,有人问了一句,"顾子呢?" 早前听说顾淮南结了婚,最早踏入婚姻的坟墓,很多人不敢置信,这次都是带着一探究竟的心前来的。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陆止也疑惑地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有人又起哄道,"对啊,我们的主角呢?"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我刚刚在外面走廊看到他了。" 顾淮南早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和这一帮小子混,哪有搂着他老婆睡觉好?而且,走之前看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他实在放不下心,抽身出来给她打了个电话。 自然是言语极尽缠绵与宠溺,顾淮南倚着走廊的黑色栏杆,旁边是一大盆绿色的盆栽,沐着春夜的清风,神色柔和。 秦枳早已经睡醒,喝了红糖水缓解了疼痛,只是身上还徐徐软软的,提不上力气,舒服地躺在床上,裹了两床被子,甜甜蜜蜜地和他说着话,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一声鬼鬼祟祟的声音,"是嫂子?" 顾淮南抬头淡淡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不怀好意看着自己的陆止,对着手机解释道,声音更是柔了几分,"没什么,只是不相关的人而已。" 不相关的人? 陆止嘴角微微抽动,男人皆是见色忘友,现在看来果真不错。他心里的泪已经淌成一条汩汩的小溪,二十几年兄弟的情分,而且还在他手下做牛做马那么多年,到头来只换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他的人生到底是有多失败啊? 夜已深。顾淮南回到家,一室黑暗。他脱了西装外套,又扯下领带,自己进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水,喝了之后,才感觉胃部火辣辣的疼稍微缓和了过来。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小女人背对着他睡着了,顾淮南走到床边坐下,垂下眉眼静静地看,睡着了的她都是不安的,秀气的眉头轻轻皱着,他伸手温柔地帮她弄平,又怜爱地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看着看着,顾淮南的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不是没有试过给她找医生,可是已经拖了这么多年,就算是用比较温和的中医疗法,要治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是药三分毒,他的女人,因为太过珍视,一丝的风险他都不想冒。 拿了睡衣进了浴室,一推开门顾淮南就看到白色的小盆子里泡了一条嫩黄色的小内裤,上面还沾着嫣红的血迹,有些化开了,融在清水中,看在他眼里,只觉得心底的某个角落无由来地痛。 每个月的那么几天,她总是比其他女人辛苦很多,曾经有一次,他从书房处理完公事回房,看到她弯了小身子,小手紧紧按在肚子上,另一只手上是深深浅浅的牙印…… 在那之前,他不知道女人会这么的痛,痛到他的心似乎被撕裂般,那是第一次他感到深深的无助,想替她疼,却不可以。 知道小女人是准备把内裤泡着留到明天洗,可是水这么冷,她身子又寒,他怎么忍心?顾淮南只得把睡衣放到一边,从水里捞起内裤,弄了点洗衣粉,就搓起来。 顾淮南从小到大,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有洗过,动作自然是说不出的生疏,好在搓了一会儿,那块红色的血迹总算淡了一点,又加了点洗衣粉,继续放在手里搓……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顾淮南的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往浴缸里放了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在楼下吹干头发才回到卧室,顾淮南掀开被子睡下,没一会儿,小身子就仿佛有意识地黏了过来,小手开始抱住他的腰,腰上突如其来的温凉触感让他呼吸一滞,明明开了暖气,她的手怎么还这么冷? 顾淮南微微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捂热后,搭在自己的腰间,手又掀开她的睡衣,覆上她柔软平坦的腹部,轻轻帮她揉了起来。 59☆、他的心意 秦枳昨晚睡得比较早,心里又一直惦记着要早起换卫生棉,免得又像上次那样血染红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依然沉睡 的他,胸口一起一伏,平稳地呼吸着,他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额头上,像羽毛轻轻拂过的酥麻一般。 秦枳心一动,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地,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大白,习惯性地摸摸旁边的位置,秦枳突然睁开眼睛,余温灼灼,他刚醒不久! 顾淮南正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扣着衣服的扣子,镜中出现了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他嘴角微微勾起,还很好心情地朝镜中的她眨了眨眼,利落地穿上外套。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皙,加上身形颀长,双排扣的黑色大衣,让他看起来更加清俊挺拔,而且结婚后,他又似乎添了一丝温润清和的味道,秦枳不禁看得一阵心神荡漾,连他走近都没有发觉。 顾淮南把已经看傻了的小女人的头发卷到耳后,指尖温柔地摩挲着她粉嫩的脸颊,能让自己的老婆看得这样失神,毫无疑问,他的某种男性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嘴角噙着满足的笑容,“还没看够啊?” 小女人淡眉如秋水,明眸皓齿,映着春日的晨光,小脸上一片晶莹的笑意,张开手,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缠住他的腰,“没看够,没看够,顾市长好帅啊!” 顾淮南笑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语带宠溺,“嗯,慢慢看,不急,都是你的,一辈子都是你的。” 秦枳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很快离开,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拿出一条灰色的围巾,围到他的脖子上,往后退了一步,不住地点头,“这样,会更帅哦!” 顾淮南失笑看着她,把她睡得乱七八糟的长发弄顺,温热的手沿着她白皙的肌肤往下,描画着她的眉眼,轻轻在她嫣红的唇上摩挲着,倾身,含住…… 瞬间清冽的男性气息把秦枳整个包围,他开始温柔又霸道地在她柔软的唇上辗转厮磨,极尽柔情。 良久后,秦枳轻轻推了推他,双颊含粉地埋在他怀里,娇羞的声音含着无限旖旎,“快呼吸不过来了!” 顾淮南忍不住轻笑出声,带着无可奈何的,又让人觉得无比宠溺般,低头下巴靠了靠她的额头,“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这么弱?是不是,我平时做得不够好?嗯?” 这要她怎么回答啊?如果否认的话,事实又摆在眼前,如果说是的话,顾市长的能力遭到质疑,难保他不会每天抱着她练习好几次。秦枳羞怯地锤了捶他胸膛,弱弱地转移话题,“ 昨晚我的内裤是不是你洗的啊?” 刚刚进去梳洗的时候,看到她的内裤已经洗好晾起来了,还吓了她一跳,以为是自己半夜梦游洗好的,只是,她没想到,他会…… 一个高高在上、天之骄子般的男人,平时不仅心甘情愿为她洗手作羹汤,现在居然还如此屈尊帮她洗内裤,怎能叫她不感动? 流年分明安然无恙,岁月亦是静然流淌。但生命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用他的深爱,承受沧海桑田的等待,只为今生与你相见,为你低眉含笑,为你屈尊做一切不可能的事,陪你走到天荒地老的尽头。 顾淮南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轻轻颤抖着,迅速勾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没有想象中晶莹的泪水,只有粉颊嫣然的笑意,心里忍不住一松。 他,以为她……感动得哭了。 秦枳呵呵地笑着,眼神纯净地看着他,“那顾市长,我刚刚又换了一条哦!” 顾淮南:“……” 她笑倒在他怀里,清丽的眼中含上了一汪秋水,顾淮南忍不住低头在她眼睛上印下一吻,大手往下捏了一下她挺翘的臀部,“这才一天不调*教,就敢爬到我头上来了?” 秦枳这才发觉自己撩到虎须了,那里在他的大手中被揉圆搓扁,又羞又气地抬头咬了一下他的下巴,小身子不断地在他身上扭着,“放开我啦。” 再扭下去恐怕火就烧起来了,可偏偏又只能摸不能吃,顾淮南只得闷闷收手,不解气地在她唇上重重吮了几下才放开她。 秦枳稳住身子,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今天我要回家一趟。” 顾淮南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要出门了,只是简单问了一句,“怎么了?” 秦枳兴奋地勾住他的手,两颊清浅的笑涡打着旋儿,“就是小哥哥啊,他说今天要到我家拜年,妈让我也回去。” 顾淮南眸底迅速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很快消失不见,声线清浅地答,“嗯,记得晚上早点回来。” 有的时候,他真是爱死她的单纯可爱,可此时此刻…… 老婆,可不可以偶尔为你老公着想一下,不要整天把潜在的情敌往家里带啊! *** 秦枳回到家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温润柔和的笑声,她停在原地一会儿,换了鞋子进去,声音脆脆地叫了一声“妈”,又对着回过头来脸带笑意看着自己的江临修笑了笑 ,“小哥哥,你来了。” 江临修点了点头,“秦秦。” 秦枳走到秦母身边坐下,亲昵地靠在她身上,撒娇似地蹭着,“老妈,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怎么聊得这么开心?” 秦母宠爱地捏捏她的手,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我跟临修在聊某人以前吃不到杨梅就哭鼻子的事呢!” 窗外,春雨霏霏,绿色的青苔在雨中纯净地生长,尘封在记忆里的故事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一颗高大茂盛的杨梅树,低低遮住了屋檐下悄然流转的时光。 秦枳想起那个时候,因为吃杨梅吃坏了肚子,被老爸禁足在家,有一次偷偷从窗里爬出来,拿了一支竹竿准备去打杨梅,可是个头小,踮起脚还够不着,小脖子仰得酸酸的,眼泪直往外冒,后来她干脆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就是那一次,遇到了她的小哥哥。 往事不堪回首。秦枳窘得满脸通红地躲在秦母怀里,小手还紧紧掩着脸,孩子气的模样,让对面的江临修失笑出声。 虽然有十几年没联络,但是以前秦家和江家交情很不错,秦母是看着江临修长大的,看着他从襁褓中的小婴儿长成一个翩翩如风的少年,如今他越发儒雅俊俏,得以重逢,她心里也是感慨万分,缘分就是奇妙啊。 可是,看到他落在自己女儿身上的眼神,秦母心里有那么一刻的僵硬,她太清楚,那分明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可是看着身边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傻女儿啊! 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秦母自然不便当着秦枳的面点破,可是作为一个只单纯希望自己女儿有安稳生活的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这样发展,又细细问了一些江临修家中的事,看了一眼时间,转过头对秦枳说,“丫头啊,你临修哥哥要留下来吃饭,排骨还在腌着呢,家里的生抽没有了,你待会到外面买一瓶回来。” “好啊!”秦枳欣然应许,调皮地对江临修笑了笑,“小哥哥你有口福了,老妈做的甜酸排骨很好吃哦!” 秦枳走后,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原本带着笑容的秦母突然换上严肃的表情,探究的眼神落在江临修身上。 江临修也是个心明眼亮的人,略微一思考,很快就明白了,嘴上露出一个无所谓的淡笑,先开口,“阿姨,这次冒昧登门拜访,我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不管过去如何,秦秦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也无意去 打扰。” 如果前一刻秦母是以一个护犊情深的姿态示人的话,那么此刻,看到这样一个坦然真诚的江临修,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动容,神色也慢慢柔和了下来,声音透着尴尬,“请你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我只希望她有平静的生活。” 江临修微微一笑,“我知道。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谈谈有关于秦秦的事。” 秦母疑惑地看着他,江临修很快接下去说,“是这样的,我曾经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她的病例……” 秦母安静地听他细细说完,在久久的沉默之后,露出一个无奈的浅笑,“我想,这些事情,你还是去找她的丈夫谈一谈比较好。” 顾淮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一脸平静的男人,简洁的灰色风衣,面容英俊,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握着银色搅拌棒的手,修长清秀,骨节分明,可能是因为经常用消毒药水洗涤的缘故,肤色比其他地方白皙很多,几乎连毛孔都看不见。 顾淮南嘴角噙着轻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难得江先生好雅兴,特地找我出来喝咖啡。” 江临修也抬头笑了笑,然而,有别于顾淮南刚刚带着几分疏离淡漠的轻笑,他的笑容是温和可亲的。 “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谈秦枳的事。”江临修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 “哦?”顾淮南声调高了几分,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动作优雅地搅拌着咖啡,“不知道是什么事?” “据我所知,宫寒其实并不难治好,而且现在的中药调理,不仅药性温和,而且几个疗程下来想必多少会有起色……” 江临修还说了些什么,顾淮南已经无法听进耳中,他的眸色愈发深沉,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眼底翻滚着黑色的不知名情绪,放在桌下的手,指尖已经微微泛白…… 江临修突然站了起来,在白色的桌上放了一张黑色的小名片,白皙的手在上面重重按了按,“我读医学博士的时候曾经认识一个老教授,他在中医研究上有很深的造诣,尤其是女性宫寒方面,秦枳的事,我已经事先跟他谈过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拒绝……”他清朗的声音变得低沉,似乎染上了一丝喑哑,“毕竟,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江临修离开后,顾淮南微微叹了一口气,外面又淅淅沥沥地飘起春雨,他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伸手拿过那张黑色的名片,目光冷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久久沉思着…… 桌上的咖啡已经冷却了,冰冷的香味融在口里,却翻搅起阵阵苦涩。顾淮南笑了笑,他怎么能拒绝?他又如何去拒绝?拒绝一个为了他的小女人至今还孑然一身的男人,拒绝一个为了他的小女人放弃大好前程,而从此甘心平凡一世的男人?拒绝一个……同样深爱他的女人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的是,江临修的深情就算是同身为男人的他都会感到动容,十几年是一段多么漫长的岁月,人生还有多少光阴托付得起给无望、无穷、无尽的等待? 他温润如玉,他的爱淡然若水,他爱的那个人,甚至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他深爱。 那个时光里的白衣少年,如果岁月也对你深爱,如果命运决定为你再续前缘,它总会为你撒下一片红色的枫叶,指点你去将对方寻找。 可是,毕竟它没有,不是吗? 很多时候,我们或许觉得经历过流年似水,人生聚散匆匆,自己已经有足够勇气去承担岁月留给我们的沧桑,可是惟独忘了,我们都是岁月的奴,信誓旦旦的诺言也会被时光的泪水打湿。 一切,都只是,曾经沧海,曾经沧海啊…… 清风明月相伴,一个人行走在红尘陌上,想必也是极好的,只是,前方的路还有多远,前面又有怎样的人把你等待,总是未知的,但是,你只有走下去,才会知道人生是公平的,你所失去的一切,命运终将会补偿。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临修哥哥,我目送你离开…… 还有哦,在这里说明一下,58章没有锁哦,是原汁原味的,留邮箱的鱼儿都是发之前被锁的31章。 看我今天的更新时间,2013.06.11.11.11.11,这是我对临修哥哥的一片心意啊!另外,姑娘们,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袅!明天就是端午节,我要回家抱我家太后的大腿了!强烈请求停更一天!端午节快乐啊,要不要吃我家裹的粽子呀?? ps回忆部分到此结束,爱姑娘们 60☆、生个孩子吧 小女人似乎已经许久没再说话,顾淮南的目光从电视上撇开,低下头,看到她已经趴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推了推,没有醒的迹象,他双手绕过她纤细的腰身,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到床上。 秦枳醒来的时候,恍若隔世般,怔怔地目视着前方,小嘴不可思议地微微张着…… "醒了。" 熟悉的低沉男声传来,听在秦枳耳里,竟然像是透着时光的波澜徐徐而至般,飘忽得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声音。 床上的白纱遮掩的,是流过三个月时光的一帘幽梦。现在,她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 连鞋都顾不上穿,秦枳踉踉跄跄地小跑着,生硬地撞进窗边低头看书的男人怀里,像是要感受他的真实性一般,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怎么了?"男人无暇顾及掉在地上的书,轻轻用手指顺了顺她的发丝,动作温柔,透着无言的宠爱。 秦枳心底早已泛起涟漪,摇了摇头,在他胸口上蹭了几下,"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我只是害怕,梦醒了,却再也找不到你。我好害怕,你不是我的尽头。我多么害怕,醒来之后,只是我一个人的浮世悲欢和天荒地老。 幸好,他还在,一直都在。 可是,该怎样才能让他知道她此刻的惶惶不安,要怎样才能让他知道她的爱是多么的小心翼翼?秦枳绕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柔软的舌尖伸进他的口中,勾着他的舌,生疏地吮着他清新的津液…… 窗外,春光深锁。亲爱的,你是一树一树的茉莉花开,你是我的,人间最美的四月天。 他是真的,他是她的! 许久后,秦枳趴在他怀中低低喘息着,小脸涨了一片红色,抬头笑意嫣然地看他,"顾市长,今晚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呃,顾淮南微微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好。" 顾淮南坐在桌前,有点无奈地伸手抵了抵额头,眉头轻轻皱了皱,用筷子夹起一块黑色的东西,"老婆,这是什么?" 秦枳原本还兴致盎然地撑着下巴等他品尝自己的杰作,看到那黑色的一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是一开始火开太大了,蒜片就被烧糊了。"很快又换上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把一盘颜色极佳的酱烧土豆茄子推到他面前,"不如你试试这个?可能味道会比较好。" 顾淮南半信半疑地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口里,脸色平静地咀嚼了几下,点点头,"还不错。" "真的?!"秦枳兴奋地大声叫了出来,又用小勺 子弄了好几块放进他碗里,"既然觉得好吃,就多吃几块啊!" 顾淮南手上的动作一僵,脸上的表情要笑不笑般,像是隐含着无言的痛苦,目光淡然地去寻找杯子的身影,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到底是放了多少盐啊?竟然咸成这样? 顾淮南的手开始默默按上自己微微抗议的胃,伸筷子去夹了一块看起来还比较清淡的青菜,看着小女人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又不忍拂了她的心意,有点艰难地咽下,只觉得嘴里一片火辣辣的,忍不住问道,"老婆,为什么青菜这么辣?" 秦枳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那个,刚刚好像装胡椒粉的瓶子掉进去了,不过……"她很快举起两根手指,"我保证我有很快就把它捞起来哦!" 顾淮南低头扒了一口饭,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秦枳的心大受打击,声音低低地问,"是不是都很难吃啊?" 她沮丧的声音仿佛触动了顾淮南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她难得一次这么地讨好他,就算煮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一片心意,他抬头若无其事地笑,鼓励地说,"先别灰心,可能汤还不错呢?" 事实证明,上帝关了秦枳的门,又关了她的窗,还是给她留了一条小缝隙,紫菜蛋花汤清新可口,咸淡适中,顾淮南忍不住多喝了一碗,脸上没有半分不情愿。 看到他这么赏脸,秦枳也拉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清澈的眸底仿佛落满了银河的闪闪繁星,用筷子夹了一块茄子放进嘴里,很快就吐了出来,连忙拿起桌上他喝剩的汤喝了一大口,吐了吐舌,"好咸哦!" 顾淮南但笑不语。 多吃了几口白米饭填饱肚子,晚饭就这样结束了。顾淮南叮嘱秦枳别忘了喝药后,就进书房办公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拒绝江临修的"心意",带着秦枳上门找了那个老中医,没有让她知道什么,只是以"调经"之名,拿了几个疗程"暖宫"的中药。已经连续喝了一个多月,连医生都说情况好了很多,可以考虑要孩子了,眼看,她最近的脸上似乎真的红润了好多…… 晚上,两人裹着被子翻云覆雨。 他湿润的吻落在她白皙的颈间,红樱覆盖着软雪一路 ☆、时光微凉(修) (3) 歉好不好?" 只是道歉?这么没诚意?秦枳刚要开口说"不好",腰间一凉,睡裙已经被掀了起来,立刻气急败坏地用手去挡,"你干什么?" 顾淮南分出一只手把她纤细的两只藕臂折到背后,另一只手开始往上覆在她的丰盈上,更加饱满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舒了一口气,"道歉自然不能是嘴上说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决定要给点实际的,用自己来补偿你。" 很快,阵阵暧昧的呻*吟声响起,在两人共同达到感官的巅峰之际,顾淮南用力往上顶了一下,低低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秦枳这个时候已经几乎失了理智,脑中一片空白,原本就从心里觉得自己十分委屈,经他这样一问,忍不住又哭了出来,发出像小猫似的细碎呻*吟,显得无助又可怜兮兮,"呜呜,你妈妈好可恶……她帮着外人……一起来欺负我,那个女人……她不叫我顾太太,她,她叫我秦小姐……她……她喜欢你……" 在她越来越模糊的哽咽声里,顾淮南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眸色越发深沉,仿佛隐藏着无数的黑色暗流,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小女人和母亲之间本来相处就不融洽,顾淮南之前就隐隐约约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事实居然是这样,她们,凭什么,到底是谁给了她们这样的胆?白安好,你又是凭什么,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这样欺负我的女人? 顾淮南伸手轻轻帮她擦去脸上的泪,却发现越擦越多,低下头,全数吻进自己的嘴里,咸咸的,涩涩的,老婆,你的苦涩我们一起尝,以后有我在,再不会有人可以让你流泪。 欢爱过后,秦枳又沉沉睡去,顾淮南抱她进浴室冲了一下,放回床上,自己又进去泡了个澡,擦干头发,翻身上床,把她的小身子搂紧在怀里,满足地闭上了眼睛,鼻尖闻着她独特的香味,手臂弯成熟悉的弧度,睡了这半个月以来最好的一觉。 秦枳悠悠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地去摸旁边的位置,触手就是一阵凉意,连着她原本雀跃的心也一并凉下来,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昨天晚上居然还做了春*梦。她到底是有多饥渴啊? 窗外的阳台上,几只蜂蝶正围着白色的玫瑰翩翩起舞,秦枳不禁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 句话,花朵或许是女人的魂灵,而蜂蝶则是男人的魂灵,当蜂蝶悄然离去的时候,花还是一如以往地开,然后在最美丽的时候谢绝芳华。但是,这一个短暂的春天,她毕竟爱过,此生已足。 秦枳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顾淮南,夏天都快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快变成深闺怨妇啦! 梳洗过后,秦枳把窗帘都拉开,春末的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清风柔柔地吹着一室的窗明几净。 刚给玫瑰花浇了水,看着晴空如洗,纯净的蓝空映着点点的白云,远处群山含翠,秦枳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张开手让风轻轻地拂过耳际,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秦枳回过头,隔着一片落在地板上的三寸阳光,微微失神地看着不断向自己走近的清俊身影,他似乎清减了不少,然而眼底宠溺的笑意是那么熟悉,心里的喜悦满得似乎要溢出来,下一刻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踮起脚尖,小手霸道地绕着他的脖子,"原来你真的回来了呀?我还以为昨晚是我在做梦呢!" 顾淮南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嗯,刚刚我到外婆家去了一趟。"看到她光着的粉色小脚丫,眉头轻轻皱了皱,拦腰打横抱起来。 "去干什么呀?"秦枳更紧地搂住他,黑黑的小脑袋撒娇似的在他胸前蹭了蹭,眨眨眼疑惑地问道。 顾淮南但笑不语,低头亲了亲她嫣红的脸颊,"妈煮了早餐,待会一起出去吃,嗯?" 秦枳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你最近都去干什么了呀?怎么好像瘦了这么多?" 顾淮南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鼻尖,把怀里的身子往上抛了抛,似乎掂量了一下重量,吓得秦枳一阵惊呼,他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还好意思说?以后吃饭我看着你吃,恢复不了以前的体重我每天按着三餐来打,看你还敢这样不乖!" 秦枳委屈地皱了一张小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似乎真的比以前又纤细了不少,可还是理直气壮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不在家,我又不会做饭,所以才会瘦了这么多的嘛!" 真正的原因两人心知肚明,却彼此不提,可是不提,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秦枳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呼吸暖暖地刺激着他的肌肤,低低地说,“顾淮南,我相 信你,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骗我好不好?” 我们以后的人生还那么长,而意外又会随时发生,我们谁都无法担保,谁能陪谁走到最后,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需要做艰难的选择,如果……你选择放弃我,可以跟我说,但……不要骗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顾淮南认真想了一会儿,沉声答道,“但,不会有你想的那一天。” 64☆、我,我要在上面 在秦家吃了早餐后,顾淮南就上班去了,今天上午还有一个关于h市与开发性金融工作会议,他必须出席主持。 刚到办公室,陈妍就迎了上来,公事公办的语气,"顾市,会议将在三十分钟后举行,各大媒体在十分钟前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会议资料我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顾淮南轻轻点了点头,就要推门进去,看见陈妍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心下略一思索,"还有什么事?" "没事。"陈妍像是要撇清什么似的,连忙摆摆手,斟酌着字句,"顾市,你离开的那几天,白部长每天都会上来询问你的行踪,因为事先没有得到你的许可,我并未透露半句。" "知道了。"顾淮南淡淡应了一句,"这次你做得不错。" "这是我分内之事。"陈妍脸上并没有笑意,明艳的眼底浮动着黯淡之色。 没有上级命令,秘书不得透露任何事实,这是基本常识啊,而且……她也不见得比其他人知道多少,他当初告诉她的,也不过是到某地出差而已。 "你知道这些就好。"顾淮南扔下意有所指的一句话,推开门就进去了。 陈妍留在原地,看着他清隽颀长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绝美的冷笑,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性,只能是上下级的关系。 可是,顾淮南,难道你不知道吗?自从上一次之后,我早就对你彻底死了心。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我又何必作践自己,苦苦等待一个永远没有结果的结果呢? 会议室里已经有许多h市的媒体记者在等待,闪光灯闪个不停,顾淮南一脸平静地站在台上,打开文件资料,开始做起报告来。 不是喜 欢暴露在镜头下的人,虽然知道这是必须的程序,在会议开始一会儿后,当密集的闪光灯在周围闪起的时候,顾淮南还是轻轻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翻过一页资料,又继续做起报告来。 其实,会议报告虽然冗长沉闷,但总结起来也就是简单的几步,精心组织,加强与h市金融机构的真诚合作;健全市政府内部机构,明确政府职能,建立适当的合作运行机制,健行开发性金融借贷和偿还机制…… 两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媒体提问的环节,几个相关部门的负责人立刻站到台上,耐心细致地回答各大媒体提出的尖锐问题,顾淮南则悄悄退了下来。 白安好看见他下来,很快迎了上去,急急地问道,"淮南,这几天打电话给你怎么都没接?" 这半个月以来,他就像销声匿迹了一般,打电话不接,林阿姨那里也不清楚情况,去他的秘书处询问,每天都是同样的答复,白安好几乎急坏了。 市政厅这段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根据内部消息,张局长似乎被莫名其妙暗杀,至今死因不明,他唯一的女儿,也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精神病发作,不省人事,好好的一个家,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破落了。 顾淮南侧身不动声色地避开她将要碰到自己衣服的手,眼底凝固了一层冰冷,浓得化不开,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在熟悉的闪光灯聚集在自己周围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个淡笑,声音却仿佛不带一点温度般,"白部长,公共场合请注意你的言行。作为文化部的部长,我想,你不会连这点涵养都没有吧?" 几乎全h市的媒体都在现场,白安好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更加明白他这是想当面给她难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经任何思考,几乎脱口而出道,"你是因为那个女人……这样对我?" 顾淮南抬头看了一眼现场的媒体,深邃幽沉的眸底闪过道道白光,冷意更甚,"白部长,请注意你的措辞,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是我顾淮南认定的一辈子唯一的女人。" "为什么?"白安好似乎也不在乎自己的公众形象,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引得某些正低头商讨事情的会议人员纷纷看过来,有好些人已经议论起来。 "为什么?"顾淮南平复了情绪,淡淡重复 着她这一句话,"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才有资格得到我的承认。" 更残忍而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因为你白安好,对我顾淮南而言,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外人。 顾淮南目光淡淡从她精致的面容上移开,果然还是不同的啊。白安好此刻泪水连连的脸并没有激起他心中任何一丝怜悯之情,反而是昨天晚上小女人趴在他胸口无声落下的泪,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心,让他几乎痛到心扉深处,只恨不得把那些泪水滴滴吻掉,让她永远不再流泪…… 看到有记者向这边走过来,顾淮南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目的达到就好,也不尽然想让她颜面尽失,低低提醒了一句,白安好也注意到了,连忙伸手把脸上的泪擦掉。 或许是这么久以来被单纯的小女人感染,带上了某种情绪,顾淮南在面对某些事的时候,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果断狠厉,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别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现在回头,应该还来得及。" 打开门离开会议室的时候,顾淮南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他的一语双关。做到这一步,他已仁至义尽,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黛瓦白墙,深深庭院,墙角的绿柳又抽了新芽。要不是窗外的小雨淡淡,独自跳着生动的旋律,时光仿佛就要在这深春的暮色里停歇。 屋子里静止着久久的沉默。 顾淮南轻轻抚着白色的杯沿,浅浅酌了一口清茶,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林澜,语气淡淡地说,"总之,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澜勉强压抑心中的愤怒,突然站了起来,"你这是在指责我?我身为一个婆婆,媳妇不懂事,难道我连说一说她的资格都没有吗?" 在顾淮南久久的沉默里,林澜冷笑了一声,又继续说,"而且你的好老婆,还不是我前脚一走就马上打电话跟你告状了?所以你不管不顾一路赶回来,就是为了向我讨个公道?" 想一想都觉得气愤,半个多月了,林澜每次打电话给他总是没有人接,问安好也是说没有消息,偏偏他的老婆出了事就迅速赶回来,这么鲜明的对比,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妈。"顾淮南放下手中的茶杯,也站了起来,语气 稍重,"秦枳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过什么……"那个傻瓜就知道哭,可是,却是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您不喜欢她我也不强求,可是,这一次您做得实在有点过分,既然是我们的家事,又何必让外人插一脚进来。"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就没有跟她说过这么多话,可是……却是为了维护那个女人,林澜不禁气得脸色发青,脑子里只回旋着他的"过分"两字,面部表情有点狰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外人?安好是外人?即使你不承认,她早已是我心中唯一认定的儿媳,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澜突然说不下去了,手微微颤抖着掩着嘴巴,在看到门外进来的人时,眼里尽是一片慌色。 顾思源扶着老太太一起进来,先是看了面无表情的顾淮南一眼,目光落到脸色复杂的林澜身上,便停止不动。 "这,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老太太连忙站到自己女儿和外孙之间,语气带着指责,"吵得这么大声,叫别人听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呢。" 林澜嘴角抽了抽,脸色稍微缓和了点,拉着老太太的手,"妈,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先是瞪了一眼唇角微扬的顾淮南,心里却暗暗想着,还不是你的好儿子,一大早把我吵醒,非要我晚上一定要过来给你洗洗脑。 可是这些祖孙俩之间玩笑似的话又怎么能说出来,老太太笑了笑,"这不是想着许久没有见你了吗?" 林澜也不是完全铁石心肠的人,被老太太这样一说,想起似乎从很久之前,母女俩就没有这么亲近过,心里立刻充满了愧疚,语气也柔和下来,"妈,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多去看看您的。" 老太太眼底浮现莫名的激动之色,看着两人紧紧握着的手,慈祥的笑容在深深的皱纹里散开。 有老太太在场,气氛果然缓和了很多。顾淮南暗暗心想自己的决定果然没错,论辈分他自然不能忤逆自己的母亲,但是老太太……毕竟是这个家里除了老爷子之外,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顾淮南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能心平气和下来,"妈,我并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气,我承认是我一时心急……" 林澜几乎是不 敢置信地以手掩口,声音都有点颤,"你,你……" 由于家境背景优越,顾淮南向来心高气傲,哪怕遇到多么棘手的问题,基本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加上因为某些原因,林澜几乎从他一出生就没有尽过母亲的职责,母子间越来越疏远,她又何曾听过他对自己用如此软的语气。 见状,老太太也连忙打圆场,拉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就是就是,母子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坐下来说的呢?" 见局势偏向自己这边,顾淮南又继续说道,"妈,我也不是为秦枳说话,您知道我工作一直很忙,还时不时要出差,人家一个小姑娘,愿意嫁给我,我不在的时候,替我操持家务,我回到家,又要照顾我……" 自己的老婆,当然是要往里赞,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顾淮南点到即止,深深地看了一边的老太太一眼,老太太很快会意过来,立刻接着说,"是啊,枳儿是个好姑娘,乖巧又孝顺,我也是从心里喜欢……"握着林澜的手用了点力气,"阿澜啊,枳儿现在已经是你的媳妇了,这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了,其实只要你试着跟她相处,你一定会发现她的好。" 祖孙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左右夹攻,林澜脸上的表情有点松动,动了动嘴角,语气还是有点僵硬,"可是,她当着别人的面顶撞我,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 这……老太太转过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自己的外孙,只见他也只是微微耸着肩表示对这事情不知情。 顾淮南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还是从母亲的话里找到了漏洞,弯起食指抵了抵额头,略微沉思了一下,开口,"妈,既然你也认为白安好是别人,那你有没有想过您就这样带着她上门,秦枳会作何感想?" 林澜顿时语塞,想起自己那时说出的与身份极不符合的话,心想秦枳可能真的没有跟自己的儿子说什么,不然他不会还如此平静地说这样的话,这样一想,脸色一阵青白,心底的最后一股怒气也无缘由地消失不见了。 顾思源坐在一边,几个小时下来,几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脸色似乎有点苍白,微微咳了一声,站了起来,"妈,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今晚就留下来歇息吧,刚刚吹了风,我好像着凉了,先上楼躺一会儿。" 老太太连忙应着 ,让他不用管自己,赶快去休息,顾思源实在头痛得厉害,也就没推辞,吩咐了佣人给老太太准备房间,就上楼去了。 顾淮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里暗忖小女人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吃饭没,有点不放心,可是现在事情还没完全解决,母亲的态度还不明,想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神色写满了认真,语气诚恳,"外婆,妈,不瞒你们说,在这场婚姻里,一直担心害怕的人,其实是我,一直自卑、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失去的人……其实,是我。" 秦枳,她的世界是那么纯净,她的人生是那么欢乐,那么充满阳光和生命的原色,在这场爱情里,一直觉得配不起她的人,是我。 顾淮南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让老太太从心里觉得感动,脸上的慈祥之色淡淡弥漫在欣慰的笑容里,而林澜,她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几乎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的儿子,那个从小就特立独行、心比天高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么……卑微到尘埃里的话,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叫她如何相信,这种难以言说的,却令人刻骨铭心的爱情的力量?如果当初,如果当初,她也可以,这样卑微,这样恳切,是不是就不会…… 在自己儿子坚定而诚恳的眼神中,林澜似乎觉得自己多年以来坚持的一切瞬间溃不成军,整个人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唇色发白,声音飘飘忽忽的,艰难吐出这几个字,"你说的,我会好好考虑。" 顾淮南离开后,客厅里只有母女两个,林澜把头深深低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老太太低低叹了一口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女儿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又何必这么执着,为什么不能尝试着放过自己呢?" "妈……"林澜几乎是泣不成声地扑进老太太的怀里,就像所有受了委屈需要哭诉的孩子一样,"妈,我好痛苦啊,我的心,好痛啊!" 老太太眼眶也有点湿润,怀里的人哭得不能自已,只是万语千言哽在喉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心里对自己也是有怨的吧。老太太想起那些往事,心里不禁也有点酸,眼泪也扑通沿着苍老的脸颊掉下来。 那个时候,她亲手断了她唯一女儿的爱情,逼她嫁给了一个不喜欢的人,现在想想,都差不多已经三十年了啊! 遗落在时光的记忆被慢慢掀开,那个莲开的夏季 ,年轻美貌的林家千金与贫穷的大学生相恋,身份、地位的重重阻隔,这段爱情并不被看好。在某场晚会上,顾家风华正茂的少爷看上了某个惊鸿一现的女子,从此遗落了自己的心。 再后来,林家千金私奔未果,被迫嫁给当时h市最有权势的顾家独子,一年后生下孩子,从此恩怨纠葛、纠缠不清…… 老人家一到时间就犯困,那件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老太太也只是简单安慰了几句,看着她情绪依然低落,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先一个人静静吧。" 一盏橘色的落地灯守着一角光明,林澜的身影长长地投在白色地板上,愈显孤单,许久之后,她抬起头,仿佛从黑暗中看见一个年轻英俊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慢慢向她走过来,隔着朦胧的泪水,她低低唤了一声,"云清"。 那个名字,是刻在她骨子里的痛,是她心底埋藏了几乎三十年的秘密。 都是她负了他啊!如果那个时候她放下自己的高傲和自尊,如果那个时候她选择不顾一切、义无反顾,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错过? 可是,怎么会有这种如果呢?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林澜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她现在的身份是顾太太,这是一个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然而,因为过去的"错误"和后来的执迷不悟,她错过了太多……比如,沁水涟漪,比如,她的公公婆婆对她的认可,比如,一直无限包容她的他…… 顾淮南回到家,客厅只留了盏灯,推开卧室的门,原本以为早就睡着的小女人还散着长发躺在床上翻杂志,心里不禁一暖,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起她。 秦枳吓了一跳,手中的杂志掉到地上,看着眼前一脸柔色的男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顾淮南笑了笑,把她抱坐在腿上,"那是你看得太入神了。"低头闻了闻,"嗯,好香,是什么?" 秦枳小脸飞扬,有点小得意地说,"是姗姗推荐我用的香氛沐浴露哦,是不是很香?" 顾淮南又深深闻了几下,继续埋在她柔嫩的脖子里,缠绵的吻开始落下,细碎地说,"嗯,很香,真的很香。" 秦枳红着脸推了 ☆、时光微凉(修) (4) 握秦枳的手,跟她说,"你先上去。" 紧密严实的大门,也隔不住沉重的哀伤,低低的呜咽声,透过细致的纹理,钢针般穿了出来。 秦枳从来没有见过林澜的这种模样,苍白得像是一张没有生命的纸,眼底覆盖了一层浓重的悲伤和黯淡,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明丽和鲜妍。 林澜的声音已经哭得沙哑,低低的,透着深深的绝望。秦枳的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在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婆婆站了起来,然后慢慢朝自己走过来,她的身子一僵,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抱住…… 她这个从来淡漠、疏离、高傲的婆婆,此刻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顾忌地抱着她失声大哭,秦枳也不禁悲从心来,任泪水放肆地夺眶而出…… 上天到底是有多残忍,那个不久前的生日宴会上,她还跟他说,希望他长命百岁、一辈子开开心心的那个人,为什么,突然间就这样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沉重的悲痛中,或许只有人心能够抚慰人心。秦枳感觉到婆婆一直在颤抖,自己的肩上早已濡湿一片,眼泪更是控制不住,抽抽噎噎地说,"妈,妈节哀……" 这是她第一次叫她"妈",在这个时候,她给了她这个世界上女人间最亲密的称呼,允许了她离自己最近的距离。 林澜微微抬起头,过多的泪水浸泡得她眼眶浮肿,手紧紧揪着胸前早已凌乱的衣服,声音飘忽得仿佛没有一丝重量,"我,这里,痛。" 或许,有些人,真的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明白他是自己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顾淮南久久地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紧紧抱在一起伤心哭泣的两人,久久地,沉默着…… 秦枳一夜都睡得不安稳,习惯性摸摸旁边的位置,触手冰凉,借着手机的微光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书房依然透着微微的光亮,她赤着脚,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淮南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目光冷然,几夜未睡的脸上一片憔悴之色。 觉察到动静,他抬头看了看,表情终于有那么一丝松动,深邃的眼底布满血丝,看得秦枳一阵心疼。 秦枳慢慢走近,忍不住用她的手,轻轻地、慢慢地抚上他苍白的脸,她似乎能感觉到他脆弱的睫毛在她微凉的手心里轻轻闪动,忽然,一滴冰冷的泪滴 落她的手心,然后流到她的手臂…… 窗外,夏日残晓的清光已经透了进来。 秦枳低下头,手心里满掬着冰凉的液体,朦胧间,她想,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也会流泪。 68☆、抵死缠绵 屋外檐漏的雨声,像送葬者的眼泪,不曾停歇。 从天而降的雨,下着人间的缕缕心事。 一灯如豆。窗外风雨斜肆,屋内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地映着一个孤独而苍老的身影。 看到顾淮南夫妇,英姨又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在书房呢,一天滴水未进,谁劝都不听。" "你先去帮英姨煮点清淡的粥,然后自己也吃点,好不好?"看着小女人惨白的脸色,顾淮南只觉得心里一阵疼痛。他的心情不好,她就一直陪着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他的声线清浅,似乎透着落寞和黯然,秦枳抬头看了看,他幽深的眸底,似乎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哀伤,轻轻点了点头,"好。"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外,秦枳低下头,眼眶又是一阵温热,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绪又无助地从心底深处浮出来。在这种时刻,他想到的,依然还是她。他自己明明很不好,却还担心着她会饿着。 檀黑的大门从外面被推开,夏日的凉风吹了进来,却吹不散屋内沉重的悲伤。 顾老爷子连头都没抬,苍老的声音透着钝刀般的沙哑,似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你来了。" 顾淮南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双手放在冰凉的木制沙发上,还没开口,就听到老爷子低低说了一句,"半个月以前,他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默不做声地跟我下棋……"重重地叹了一声,"十几年没一起下过棋了,没想到这小子的棋艺大有长进,步步紧逼,一点老脸都不给我留。这些事点点滴滴都还清晰如昨,可是这个混小子,怎么就……" "爷爷……"顾淮南微微抬起头,心开始钝钝地疼,艰难地呼了一口气,"不要说了……" 老爷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年轻时枪林弹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哪怕被敌人的子弹射中,在生命的奄奄一息之际,依然要把头颅高高地昂起……可是如今,他往日严肃的面容,早已 呈现一片绝望无助之色。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一个在人生的暮年失去儿子的……父亲。 人老了,岁月赋予了他们看淡一切浮世悲欢的眼睛,或许他们能从容面对自己的生死,淡然出尘。可是,要他们如何去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切肤之痛?在剩余的孤单岁月里惨淡独活? 屋外的雨还在肆无忌惮地飞溅,它,读不懂人间的伤痛。屋内的时光,静止着沉默的伤痛。 良久之后,老爷子站了起来,往日的慈祥和严肃都像蚯蚓一样钻进瞬间衰老了的皮肉里,脸上给人一种受过大难的感觉,重重地握住孙子的手,皮枯肉瘦的手颤抖着辛酸的苦楚,口中发出低低的、浓重的鼻音,"我老了,走不动了。我的儿子,就交给你了。" 这个老人,丧子之痛早已一层一层剥下他所有的伪装,此刻的他,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无助,凄楚。顾淮南忽然感觉到眼眶一阵温热,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深夜,听着窗外的凄风苦雨,老爷子站在书桌前,苍老无力的手在宣纸上画了一笔,边角,开始晕开一朵淡淡的水花。 无人的夜,他的悲伤早已无可躲藏,也无需躲藏。终于,泪水陷进深深的皱纹里,颤抖着的双唇,开始发出低语,"老伴儿,我,我对不起你啊……" 你在人间留给我的最后一样宝贝,我把他丢了啊! 冰冷的雨中行驶的黑色汽车,闪着冷然的寒光,在深夜的路上疾驰,终于慢慢在一条寂静的林中小道上停了下来。 秦枳睡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着车窗外苍茫而陌生的景色,疑惑地转过头。 映入朦胧的眼帘间的,是一张略显疲惫低沉的侧脸,薄唇紧抿,目光沉沉地看着前方,一阵窒息的疼痛突然涌上秦枳的心间。 就像原本应该停留在秋天的脚,突然踏在严冬的如履薄冰上,顾淮南连沉重的呼吸,都是疼痛的。突然,感觉到一阵淡淡的暖意,他终于回过神,轻轻地覆上那只在自己脸上温柔抚摸的小手,伸手一个用力,把她抱过来,跨坐在自己身上。 身子突然悬空,秦枳低呼了一声,下一刻,声音悉数被他吻进嘴里…… 他的吻来得又急又快,如车窗外的暴雨般,说不上半点温柔,只是单纯地含着她的唇厮咬着。"嘶"的一声,秦枳心一惊,身上倏地一凉,低头 一看,上衣已经被他撕碎,怔怔地还回不过神,他湿热而强势的唇就落在她的脖子上,一只手大力地揉搓着她胸前的丰盈。 下一刻,他重重地咬上她粉嫩的花尖,双唇带着前所未有的掠夺性,深深地吮吸着,牙齿若有似无地划过,带来阵阵轻颤。秦枳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开始发出阵阵的呻*吟…… 不知何时,身下的裙子也被褪下,他的手撕开她的内裤,释放出自己肿胀难忍的灼热,就着微湿的穴口刺了进去,剧烈地向上顶弄起来。 秦枳面对面地坐在他身上,身后是层层的雨帘,她还不是很湿,他的突然进入让她感到一阵疼痛。听到他厚重的呼吸声,她张开口咬在他的肩上,硬生生吞下自己所有的痛楚。 她知道他心里的痛,她知道,他是要她,陪他一起痛。 她的手开始轻轻地插*进他浓密的黑发中,然后压着他的肩,自己慢慢往下滑,用自己的柔软,一点一点地吞进他的硬*挺…… 顾淮南像发了疯似的在她体内冲撞着,死死地用手扣住她的腰,拉着她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狠狠地磨着她最软的地方,终于发泄了出来。 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用最原始的方式,抚慰彼此心底的伤痛。 封闭而狭隘的空间里,弥漫着浓郁的情*欲味道。低低的喘息淹没在瓢泼的大雨中,白灼的液体,混着甜腻的花液,从他们紧紧相连的交合处流出,在他灰色的裤子上留下暗黑的痕迹。 洪荒岁月的伤痛,在清冷的雨夜,袅娜成了花朵。那一夜,他们在彼此体内抵死缠绵。那一夜,他在她身上,深深种下了一颗前世的种子。 顾思源的一生,为他人奔波劳碌,多少山重水复独自一人走过,也曾想过在暮年之际,携心爱之人,从容淡泊,笑看风尘起落的人间。 然而,他从未想过,在那么一个冰冷的夜晚,在那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会被永远束缚。从此,生离死别,后会无期。 幸好,千山万水,他最终还是回到了家。 他的、残缺的、冰冷的遗体已经化作了一盒小小的骨灰,黑色的盒子静静地躺在他唯一的儿子微凉的手心里。 从西子畔回h市的路上,顾淮南深深地低下头,整个人笼罩了一层可怖的沉默。陆止坐在他旁边,看到他这副模样,自是心痛万分,却无能为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烦躁地点了一支烟。 顾淮南的视线一刻都没有从那个黑色的盒子上移开,这里面是他的父亲。儿时的记忆里,父亲炙热的体温、宽厚的背,总会在每一个寒冷的夜里,给他温暖和依靠,他的温声细语、严肃的、柔和的笑容,鼓励的、训斥的话……他明明是那么那么多,可是,如今……怎么就成了他手上的这么冰冷冰冷的一点一点? 那天晚上,有着世界上最柔和的月光,缕缕清辉,都像钢针一样深深而狠狠地穿透了顾淮南的心。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叫顾思源的人,再也不会有一个叫父亲的人,再也不会有…… 迎接魂灵。 顾淮南把骨灰盒交到顾老爷子手上,声音低沉沙哑,一字一句仿佛刀剜在心间,"爷爷,我把爸爸带回来了。" 顾老爷子颤抖着手接过,苍老的眼睛映着手上浓重的黑色,嘴角微微扯开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好,好,儿啊,回家了就好。" 下一刻,黒木盒子上,陡然滑落几滴晶莹。 老太太见状,忍住心里的哀痛,抓住老爷子的手,"让他安心地去吧。" 林澜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卸去了往日的风光,她不过是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泪眼朦胧中,看到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悲伤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中,更是几近晕厥,吓得秦枳赶紧伸手扶住她。 在顾淮南脉络清晰的掌心,静静躺着一枚戒指,和她手上的那枚有着一模一样的式样,是她的丈夫,在死亡来临的绝望时刻放在心口紧紧不放的,是他,在这个世间,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那一个美丽的夏天清晨,流浪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依。 冰冷墓碑上的名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留下的印迹。为了纪念他的这一个名字,他的父亲、妻子和儿子,把残余的人生留在了人间。 静谧的黄昏。 林澜独自一人坐在空落落的大床上,橘色的残阳余光从窗外探了进来,衬得她的身影愈发孤单惨淡。 这几天,她似乎经历了炼狱般的折磨,从死到生,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这一个房间,仿佛还残留着他熟悉的气息,临走前的那天晚上,他温和的笑容依然那么清晰,林澜不禁悲从中来,伏在自己的膝盖上低低哭泣起来。 她好恨啊!为什么总是要失去后,才会懂得珍 惜?为什么在知道要珍惜之后,却发现那个人早已永远离开? 失去血色的唇早已咬破,林澜的口中发出绝望的低语,"顾思源,你明明知道我欠了你那么多,为什么要这么轻易放过我?你回来啊,回来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不是说好要缠我整整一生,为什么现在要中途放弃?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到最后,只剩下低低的拼命压制的伤痛,"我知道错了啊,为什么你连一个赎罪的机会够不给我?为什么……" 要多长时间她才会明白,一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些人,用生命教会她珍惜,成为匆匆过客。上天早有安排,终有一天连自己的生命都要交还给岁月,在天荒地老的尽头,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痴痴等候。 他的爱足够深,他的一生足够痴情,深爱你的他,又怎么舍得走太远? 在那份久久空白的回忆中,林澜感到自己的手臂被轻轻推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一张满是关切的脸,心底更是无言地涌上一股苦涩。 "妈,下去吃饭吧。"秦枳咬了咬下唇,轻轻说。 经历过共同苦难的人,才会懂得那些陪自己度过艰难时光的人有多么弥足珍贵,在她悲痛欲绝的几天里,一直陪在她身边、温声细语安慰她、陪她放声大哭的人,一直以来,是这个,一直不被她看好的儿媳。 林澜背手擦了擦脸上残余的泪,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点了点头,"好。" 虽然表面上不说,她的心底,到底是对这个女孩,有着感激的吧?只是,太久的伤痛和隔阂,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滋养,太多的错过和失去,需要典当更多的时光才能喂养回来。 秦枳等到林澜睡下后,帮她掖了掖被角,才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出去。谁知道刚一走出门口,就被搂紧在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 "老婆,"顾淮南的手轻轻抚上她清瘦不少的脸颊,眼底尽是沁水的温柔,万语千言只化作了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不计前嫌,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我的母亲。谢谢你,撑起我们的家。 69☆、永远,永远(终章) 时光荏苒。流光冲淡人间悲欢,岁月的枝头淡淡缠着刹那芳华。 "丫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秦母看着自己女儿这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秦枳又低头喝了一口白粥,愁眉苦脸地说,"老妈,我今天没吃早餐,好饿啊。" 秦母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语带宠爱地说,"那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好的啊。"秦枳抬起头,清净的眼底满是笑意,狗腿地说道,"老妈煮的粥天下第一好喝!" 喝完了粥,秦枳坐在椅子上,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好饱啊!"秦母正忙着收拾碗筷,想了想,不忘叮嘱道,"丫头,等一下记得把我炖的汤带回去。" "好啦!"秦枳懒懒地靠在秦母背上,脑袋不断蹭啊蹭,撒娇道,"我知道了。" "这孩子……"秦母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么大了还撒娇呢,在家里可不能这样。"顿了顿,欲言又止地问道,"你婆婆她,还好吧?"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林澜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为了方便照顾,秦枳和顾淮南就搬回了顾家。 秦枳细细想了想,"前阵子我陪她去看了几次心理医生,现在好多了。" "嗯。"秦母点点头,"那就好。丫头,你要记得,有时间多陪陪她。"又低低叹了一口气,"唉,她也不容易,什么事情你都要多迁就点。" 秦枳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秦枳回到家,看到林澜正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把从家里带回来的鸡汤放到桌子上,轻轻叫了一声"妈"。 林澜转过头,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向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秦枳的心里划过一丝奇异的感受,宛若受宠若惊般,慢慢走了过去,"妈,有事吗?" 林澜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陪我看会儿电视。" "啊?"秦枳不敢置信地拉长了声音,有点不确定地问,"看,看电视?" 林澜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平静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啊……"秦枳连忙摆摆手,语气弱弱地说,心里却默默地想,今天到底是吹什么风啊,怎么婆婆这么反常,居然有这等兴致拉她一起看电视? 秦枳的心根本就不在电视上,目光时不时偏到旁边,看到婆婆一直认真地看着电视,脸色比之前也好了点,心里不无感慨地想,似乎,这是第一次,她们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 嘴角露出清浅的笑意,秦枳欣慰地想,看来,她这段日子的努力,果然还是有效果的啊。 这个世界上,除了生离死别,没有比人心更远的距离。人与人之间,都是一座孤岛,只有真心才能交付真心,还好,秦枳懂得了这一点。 顾淮南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事,每天都回得很晚。 秦枳坐在卧室地板上玩拼图,忘了时间,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顾淮南一脸倦意地走了进来,连忙站起来,高兴地蹦蹦跳跳跑过去,勾住他的手臂,"你回来了啊?要不要先洗澡?"不等他回答,"我先去帮你放洗澡水。" 顾淮南失笑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快速闪进了浴室,扯开领带,脱掉衬衫,拿了睡衣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 秦枳是活蹦乱跳进去的,出来的时候,是有气无力地瘫在某人怀里被抱出来的。 身下是柔软舒服的大床,秦枳几乎累得睁不开眼睛,只能乖乖地窝在某人怀里,睡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就醒过来了,推了推睡在旁边的人,喃喃自语道,"顾淮南,我要喝水。" 顾淮南睡意正浓,被吵醒也没有半分不情愿,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下,搂住她的身子,又重新合上眼睛。 睡着睡着,顾淮南感觉到一条腿压了上来,怀里的人动了动,在他身上蹭了几下,然后,他的手被抓着,放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顾淮南,我,我这里好难受。" 几乎是立时的,顾淮南迅速睁开眼睛,深沉的眸底闪过一丝亮光,手心触到一片光滑柔嫩,连忙问道,"怎么了?" 秦枳把头埋在他怀里,低低地说,"我这里好像涨涨的,不舒服,你帮我揉揉。" 这种事,顾淮南自然万分乐意,手开始轻轻地在她的丰盈上揉起来,秦枳皱了皱眉,小手压在他的大手上,"再用力点。" 越揉手感越来越好,顾淮南也感觉身上越来越热,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嘟着嘴还不满意的小女人,声音透着莫名的低哑,"老婆,要不用嘴帮你?" 秦枳几乎是下意识地夹紧双腿,没想到却夹住了他精瘦的腰,连忙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不要,我好累。" 顾淮南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很正人君子地说了一句,"老婆,你想到哪里去了啊?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难受……" 秦枳赶紧伸出手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娇嗔了一声,"色狼!" 顾淮南睡意早已全无,笑了笑,继续帮她揉起来。 林澜最近的精神总算好了点,气色也红润了不少,低头喝了一杯咖啡,嘴角含着淡笑看向对面的人,"安好,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白安好也笑了笑,眼底有掩不住的倦意,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阿姨,没什么事,就是太久没见您了。" 林澜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淡淡,"是啊,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阿姨,"白安好咬了咬唇,声音有点低,"发生了那样的事,我的心里也很难过……" 伤心事被重新勾起,林澜心里无力地涌起一股酸涩,眼眶热热的,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扑通"一声,咖啡上溅起一朵黑色的水花。 白安好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阿姨,您要看开点。我觉得,顾伯伯一直是您和我爸爸之间最大的阻碍,现在既然他不在了,你和我爸爸,是不是……" 勺子划在瓷片上的声音陡然响起,林澜脸色惨白,口气冷冷地道,"安好,念在我们十几年如母女般的情分上,刚刚那些话我可以装没听到,你以后也不许再说……" "可是,"白安好急急地打断她,"我的爸爸,他深爱着你,他一直都在等你!难道阿姨你不觉得顾伯伯突然离世,是上天的某种暗示吗?而 ☆、小包子专场 小包子是怎样成为好男人的 顾市长作为一家之长,平时在家里还是很有威严的。某一天,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子边吃晚饭,小包子把自己小蓝碗里的汤喝了个一干二净,吞了吞口水,大眼睛转了一圈,暗暗地看了对面认真吃饭的顾市长一眼,扯扯秦枳的衣袖,用小短手指了指,"麻麻,我要吃鸡腿。" 小孩子正在发育,秦枳以为他是手短夹不到才叫自己,自然乐呵呵地伸筷子夹起一只大鸡腿,小包子眼巴巴地捧起自己的小碗去接,谁知道半路被一双突然伸出来的筷子截住,秦枳疑惑地抬头,看到顾市长唇角微扬、别有深意地看着自己,"今天下午我体力透支了,需要好好补一补。" 体力透支?想起下午的那些画面,某人的脸突然红了,手上一哆嗦,鸡腿就掉进了顾市长的碗里。 顾市长淡淡看了一眼鼓着小腮帮子就快要哭出来的小包子,动作优雅地咬了一口鸡腿。 秦枳很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对要哭不敢哭、一张可爱的小脸蛋憋得很是扭曲的小包子说,语气弱弱,"宝宝,你刚刚不是已经吃过了吗?听话的好孩子不可以一天晚上吃两只鸡腿哦!" 顾小包子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自己没骨气的麻麻一眼,闷闷地低头扒了一口饭。 吃完饭后,秦枳把碗筷收进厨房,皱着小脸出来,坐到正看新闻联播的顾市长旁边,忍不住抱怨道,"老公,水好冷哦。" 顾市长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看了一眼正坐在一边沙发上玩积木的顾小包子,眼底浮现难得的柔色。 顾小包子看到自己的粑粑跟自己招了招手,马上扔下手中的积木,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扑到他的身上,小脑袋紧紧埋在他怀里,乖乖地叫了一声"粑粑"。 顾市长异常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宝宝,你喜欢玩水吗?" 顾小包子自然而然想到今年夏天在游乐场和漂亮小姑娘一起玩水嬉戏的场面,小脸溢满了兴奋之色,很肯定地点点头,"喜欢!" "宝宝真乖。"顾市长宠溺地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既然喜欢玩水,那等一下进厨房帮你妈妈把碗洗了吧。" 秦枳:"……" 这样真的好吗? 顾市长:"没事,好男人都是从小从家务做起的。" *** 在小包子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他是睡在主卧的小摇篮里的,可是,后来小包子稍微长大了,就被顾市长美名其曰地以某个理由弄到隔壁房间去了。 后来的某一天,隔壁的小萝莉告诉小包子,她每天晚上都是跟爸爸妈妈一起睡的。小包子很骄傲地跟她说,"我粑粑说,只有一个人睡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哦!" 小萝莉叉着腰,仰天大笑三声,"你傻吧?那是他们不爱你才骗你一个人睡的。"于是小包子怒了,当天晚上就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小被子挤进了如胶似漆的顾市长和秦枳中间,还闷闷地把头贴在妈妈柔软的胸前,小手紧紧环住她的腰,倔强的小脊背对着脸色微变的顾市长。 秦枳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宝宝,怎么了?" 小包子轻轻哼了一声,他才不要在他的坏粑粑面前示弱呢!小脸蹭了蹭,开始撒起娇来,"麻麻,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啊!"在橘色的柔和灯光下,秦枳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丝毫不顾欲求不满的某人如狼似虎的眼光,抱着小包子换了个位置,柔声应道。 顾某人看着自己斗志昂扬的身下,对那个不仅抱着他老婆、光明正大占他老婆便宜、还示威般把小屁股高高撅起对着他的小屁孩恨得牙痒痒,无奈之下,只得认命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才平息了体内的燥热。 臭小子,有本事你去抱你老婆睡啊! 一夜酣眠。 小包子作息习惯很好,一大早就醒过来了,左看看麻麻,又转过头看看粑粑,都还没醒。 小包子趁着粑粑还在熟睡,赶紧伸出肉嘟嘟的小短手捏了几下他的脸,又在上面涂了好多口水,看到他轻轻皱了皱眉,这才做贼似的迅速把手放回被子里,然后转了一个身,继续抱着麻麻睡觉。 小包子有点好奇放在麻麻肚子上暖暖的东西是什么,先摸了摸,又捏了捏,还用指甲戳了戳。哇!是粑粑的大手! 真的好不公平!小包子皱了皱肉呼呼的小脸,有点酸酸地想,粑粑只把手放在麻麻的肚子上,果然粑粑不喜欢自己,只喜欢麻麻。 小包子咂咂嘴,拉过自家粑粑另一只温暖的大手,盖在自己的白肚皮上,粗短的小手紧紧扣住他的一根手指,又睡了过去。 *** 一天,秦枳坐在书房地板上教小包子背唐诗,教了一会儿,小包子就有模有样地站起身,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背起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顾淮南抬起头,就看到小女人把小包子放倒在地上,然后呵气在他咯吱窝上挠痒痒,小包子咯咯笑着,拼命闪躲,嘴角勾起一个浅笑,心里颇无奈又颇宠溺地想,这不大不小的孩子,家里就养了两个,以后可如何是好? 顾淮南看了一眼桌上堆着的文件,利落地在摊开的一份资料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微微咳了一声,"老婆,去帮我倒杯水。" 秦枳听了刚要起身,没想到小包子比她更快一步,举起胖胖短短的小手,"粑粑,我去帮你倒!"待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到了门边。 秦枳怕他跑得太急会跌倒,也急急忙忙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顾淮南看了看一大一小的冒失身影消失在门边,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低下头,继续处理公事。 不一会儿,顾淮南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扯了几下,低头一看,就看到小包子献宝似的掂着小脚丫,双手捧着一杯水,谄媚地笑着说,"粑粑,喝水。" 顾淮南自然不疑有他,拿起水杯就喝了几口,小包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喝,粉嫩的小脸上带着赤果果想要得到表扬的表情。 秦枳推门进来,走到父子俩跟前,看到顾淮南已经把水喝得几乎见底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顾淮南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犹豫着把口里的水吞下,有点艰难地问道,"他,是在哪里倒的水?" 秦枳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忍着笑意双肩微微颤抖着,"你说,依他的身高,能去哪里倒水?" 顾淮南光洁的额头硬生生扯下几根黑线,因为他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马桶"。 看着顾淮南脸色越来越黑,秦枳识相地赶紧把小包子带出去。 母子两个出了书房的门,就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小包子撇了撇小嘴巴,语气有点鄙夷,"粑粑好笨哦,这样子都 会被骗到。" 秦枳笑着,宠爱地捏了捏小包子胖嘟嘟的小脸,附和着说,“是啊,好笨。” "宝宝好可怜哦!"小包子忍不住在心里有点委屈地想,"麻麻本来就很笨,现在粑粑又被笨笨的麻麻骗了。唉,这个家里,好像就只有他最聪明了。" 怎么办,这样子,他压力会很大的耶!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不管不管,人家要吃两只鸡腿嘛! 我:小包子,你看看你这小短手、小粗腿,还有这两层小下巴,你让这些美丽可爱的姐姐们评评理,这样真的好么!! ☆、最后的番外 又是一年春草绿。转眼间,春节已至。 小包子穿着厚厚的衣服,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趴在秦枳的怀里,小脸被春初的寒风冻得红红的,看到老太太,伸出短短小小的手,奶声奶气地喊,"太婆婆,抱抱……" 老太太喜笑颜开地把小包子抱了过去,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好嘞,我的乖曾孙,让太婆看看有没有重。" 小包子不安分地扭了扭小身子,搂着老太太的脖子,亲热地说,"太婆婆,宝宝要吃好吃的!" 进了屋,小包子看到顾老爷子,又嚷着要他抱,老太太立刻吃味地说,"宝宝,这样不乖哦,小孩子不可以见异思迁……" 小包子不知道见异思迁是什么意思,他只看到顾老爷子旁边的茶几上放着几盒好吃的糕饼,黑乎乎的小脑袋摇了摇,小脸几乎皱成一团,"宝宝不见异思迁,宝宝要吃饼饼!" 这几年,小包子长得越发水灵清秀,嘟着嘴撒娇的可爱模样,连一向清冷自持的顾淮南都有点忍俊不禁,顾老爷子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其余众人也跟着哄笑。和乐融融的笑声透着温暖,肆意地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吃完年夜饭,小包子抱着吃得圆圆的小肚子,从顾老爷子身上爬到林澜身上,等到从顾淮南身上爬下来时,小兜兜里已经装满了红包,拉着秦枳就出去外面放烟火了。 两个人,一个是小孩子,另一个还是大孩子,顾淮南有点不放心,也跟在他们身后出去了。 初春空气中还有微微的寒意,顾淮南手里拿着一大一小的同款白色外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女人和小包子蹲在地上,拿着点火机,大手小手交叠在一起,慢慢地伸向烟火的引燃线,快要靠近的时候,又缩了回来……如此循环…… 顾淮南站在原地,无声失笑,抬头看了一眼苍茫的天空,繁星隐约在淡淡的云里,心底倏然漫开甜蜜的幸福,嘴角浅浅的笑意蔓延到深邃的眼底,一步一步,慢慢向前方不远处一大一小的身影前进。 刚走出几步,顾淮南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嘶嘶"声,然后是尖叫声,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扑进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子,一个扑在他怀里,一个扑在他的腿上。他微微笑着,把脚下兴奋地捂着耳朵频频回过头去看的小包子抱起来,然后,伸手环住小女人,把他全 部的、完整的世界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 屋内,有着流动的暖意。顾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一到时间就瞌睡,抵不住困意,就先去睡了。 偌大的客厅里,老太太和林澜比肩而坐,久久沉默。 许久之后,老太太终于问了一句,"她,还好吧?" 其实老太太也有点心疼,毕竟还是那么年轻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就…… "嗯。"林澜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前天去疗养院看了她,医生说她现在恢复得不错,不过……" 林澜突然哽咽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伏在老太太肩上开始低低啜泣。 一年多以前,张涛暗杀案真相终于浮出水面,h市市长白云清以涉嫌贪污罪和故意杀人罪被逮捕,h市高级人民法院终审宣布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此案在h市掀起轩然大波,引发了经久不息的热议。从此,h市政坛开始重新洗牌,顾淮南也如愿经过人民代表选举破格登上了市长之位。 林澜不为悲凉地想起,在那个绝望的晚上,她站在窗前发呆,听到手机响,拿起来看到那一串熟悉的、几乎是深深嵌入她的生命中的11个数字,颤抖着手按下接听键,听到一阵无声的沉默。 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她几乎是屏息着,听着那边浅浅的呼吸,良久,终于听到了他低低的声音,"澜澜,对不起。" 很快,电话就被挂断。 再也无力支撑沉重的身躯,林澜跌倒在地上,终于失声痛哭。白云清,这是你要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吗?你知不知道,该说对不起的人,其实,一直都是我。 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走上这样的不归路?只怪我…… 在白云清被审查之后,白安好也被停职"双规"。 三个月后,白安好难以接受父亲被枪决的事实,高傲的自尊无法容忍平淡的生活,不愿面对现实,躲进了一个自己虚构的世界,从此,再也不愿出来。 她疯了。 年初一,杨姗姗很早就上门拜年。她和钟然在一年多之前结婚,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包子,他趴在秦枳身上,有点好奇地问,"姗姗阿姨,麻麻说小宝宝 在你肚子里睡觉觉,那他什么时候出来啊?" 杨姗姗看了对面和顾淮南聊着天的钟然一眼,清丽的小脸上带着温和的母性光芒,摸着腹间微微凸起的肚子,低头笑了笑,"小宝宝还要好几个月才出来哦。等他出来了,让他陪辰辰一起玩好不好?" 小包子高兴地拍了拍手,嘟嘟的嘴里嚷着,"好啊,好啊!"然后趁顾淮南不注意,迅速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低着头,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小脖子,慢慢吃了起来。 送走钟然杨姗姗夫妇后,秦枳忙着收拾东西,小包子站在她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问了一个天真烂漫的问题,"麻麻,辰辰是怎么来的啊?" 秦枳脸上一红,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地说,"呃,宝宝,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你去问你爸爸,他一定知道。" 小包子蹦蹦跳跳地冲进卧室,看见自己粑粑刚好拿着衣服要进浴室,讨好地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粑粑,粑粑,抱抱!" 顾淮南低下*身把小包子抱了起来,掂了掂重量,嗯,好像比之前重了。 进了浴室,放好热水,把小包子扒了个精光扔到浴缸里,顾淮南顺带帮他洗了澡。 洗完澡后,父子俩躺在床上,小包子乖乖地趴在自己粑粑怀里,小脑袋不安分地动了动,晃了晃顾淮南的大手,"粑粑,辰辰是怎么来的啊?" "嗯?"顾淮南微微一挑眉,轻轻摸了摸小包子柔软的黑发,想了一会儿,"问过你妈妈了?" 小包子皱了皱秀气的眉,点点头,"麻麻不知道……"握了握小拳头,往上爬了爬,"但她说,粑粑一定会知道!"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小包子扭扭小身子,奶气地说,"粑粑,告诉我,告诉我嘛!" 顾淮南轻咳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给自己的儿子普及有关生命奥秘的知识,"爸爸很爱妈妈,妈妈也很爱爸爸,然后爸爸妈妈躺在床上……小蝌蚪就争先恐后地跑着、抢着,跑得最快的……然后,就有了宝宝。" 小包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在大床上蹦着跳着拍着小手,"宝宝好棒,宝宝是跑得最快的哦 !" 一个没站稳,小脸摔在顾淮南硬硬的肚子上,疼得就快哭出来了。 晚上,秦枳窝在顾淮南温暖的怀里,低低地问,"宝宝问过你啦?" 顾淮南微微一愣,很快点了点头,"嗯。" "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顾淮南抱着她翻了个身,低头吻了吻她身上的馨香,语气淡淡,"如实说啊。" 他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秦枳动了动,重新在他温热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懒地问道,"如实是怎么说啊?" 顾淮南没有回答,湿热的吻开始缠绵地落下,声音透着隐约的低沉喑哑,"老婆,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他是顾家独子,秦枳也是秦氏夫妇唯一的女儿,按照h市的生育政策,是可以再要一个孩子的。 秦枳抬头,深深望进他幽黑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又听到他在耳边低低地说,"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吧。像你,我的小公主,我会给她这个世界上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 心底被满满的感动充盈着,秦枳主动凑上唇去吻他。 一夜缠绵,几近到天明。 窗外天色微明,顾淮南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女人,轻轻勾起唇角。 今生今世,他顾淮南,只求一份简约的心愿。 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