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人生》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一章 意外的开启 她叫蓝冰,普通的女孩。爱好是看书、写作还有收集扑克。母亲工薪阶层,父亲自己做小生意,整体收入中等偏上。她成绩平平,相貌平平。真的很普通——如果没有那个嗜好。 每个人都有嗜好。听说还有官员花钱到专门的酒吧挨皮鞭(sm酒吧)。她没那么皮痒,老妈的擀面杖就够她受的。但是,她有一个奇怪的嗜好——喜欢死人。 发现这个嗜好是在她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她把自己的一个同学叫到家里。女的,九岁。在她说关掉灯比较有气氛时,她的同学也丝毫没怀疑。就这样,没有大人,两人在黑暗的房屋里聊天。其实只有同学在说。 “怎么了?你不是很健谈吗?想啥呢?”同学问她。 “我在想你死去的模样。” “冰儿,别闹了。”同学用颤抖的手去够开关。 她没说谎。 “为什么?是因为我在学校躲着你吗?芳芳说想加入她们就不可以和你说话,我也是不得不……” 嘎然而断的声音,令她不由醉了。惊恐的表情,让人有种成就感。比虚伪作大笑的时候美,比在学校转过头假装不认识她的表情动人。 她的同学很害怕想回家,于是她关切地送人送到楼梯口。然而,同学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楼梯很窄,所以脖子折断了,九十度角;那双眼睛瞪得好大,好像在问:为什么。 蓝冰觉得眼前的景象很美,是只属于她的美。 其实,那只是将恐惧错当作兴奋;其实,那只是个意外,她的同学是从楼梯上踩空摔落,但那一瞬间产生的恶意使她确信一定是她在那女孩回头的瞬间推了一把。 她只是在一瞬间没有拉住那双下落的手。 邻居开门的声音提醒她,她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快来人啊!晓梦她摔下去了——!” 在葬礼上她哭得死去活来,同学的母亲安慰有这样的好朋友,秦晓梦在天之灵也欣慰了。 她最后搬了家。因为母亲说总听到楼道里的哭声,父亲虽是无神论者却认为这件事给女儿的刺激太大,所以决定换换环境。 新居是一楼,离旧家也不远。 爸爸真体贴,她想。 蓝冰经常回旧家看。每次都在楼道的角落看到一个黑影,那黑影一见她就跑,怎么追也追不上。 真是的。 逃得这么快。 本来还想再看一眼她死时的模样。 再一次,去拉那双手。 蓝冰相信一见钟情。 她对死人就是这种感觉。从那以后她收集各样的罪案图片,摸索研究人体的要害。除此之外她也爱好武术,喜欢各样的飞掷类武器,最擅长的是投掷电话卡。然而身体单纯的强化训练却没有实战,使她觉得空虚和渴望。 老天爷可怜这种无法发泄的情欲,给她一个机会。 一个奇妙的机会。 她直视路中堵截的男人,金发碧眼比她高一头。男人极为变态的蹂躏着手里的子弹,缓慢的把枪上膛,似乎在等待欣赏她的恐惧。 变态的外国佬。 其实蓝冰早察觉他跟在身后。如果不是沉迷于幻想他碧蓝的眼睛死后会多令人心醉,她也不可能被他截住。 嗯,好像自己也没资格说别人变态,她后知后觉的想。 “不许乱动。”他用带着美音的英文说道。 “哦。”她懒懒的回答。 男人见状有点差异:“你不怕?” 她笑,“因为不需要。” 趁男人反应迟钝的空档一张电话卡飞过卡住扳机,蓝冰顺势给他的要害一脚。其实她只是有点想耍帅,没想到对方防备如此之低一招即中,她赶紧又补上一脚踢掉那人手里的枪。 “oh ! shit!”男人捂着下跨半躺在地上。 也没想到有人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啪啪啪!”有个外国佬拍着手从暗巷里走出来。他头发被发胶背在后面,浅蓝的眼睛藏满阴谋诡计。 “真想不到在这里还有高手。”他讲的是中文。 “什么事?”蓝冰反问,同时心中暗笑。高手?这人中文真差,乱用辞藻。她甩电话卡的手法还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同座位的男生教她的,算哪门的高手? “您好,我是克里斯,国际警察。”说完他将躺在地上的男子三下无除二戴上手铐。 “咳,我是正当防卫。”她有些心虚。 “boy,谢谢您协助缉拿逃犯,请出示证件,回头我会跟您联络采取证词。” “怕你要失望了,是girl。” 蓝冰随意道,递上身份证。 克里斯仔细打量她,再对照证件:“你整过容?” “没。我的脸可是纯天然的真皮制作。” 因为她的体质容易胖,所有记录在档案她的照片都比现在胖很多,最近稍微节食造成迅速瘦身,去做健身的时候因健身卡上的照片和她本人实在不像,经常被人怀疑她的健身卡是拿别人的。 “真皮制作?” 克里斯却似误会什么脸色不善。 蓝冰对他的反应莫名其妙,却不知擅长联想的克里斯误认为她戴有死人皮做的面具(p。s:这位克里斯是中国武侠小说迷,还真以为世上有这种面具)。她潇洒的挥挥手,将一地狼藉留给满脸不可置信的人民保姆。 蓝冰很想装做啥也没发生过,可惜她第二天就受到连续骚扰,克里斯在学校附近堵住她。 堵截她的原因——也很令她绝倒,竟然说她是难得人才要她接受什么训练还给她个保送入学证明,晕死她只是普通高中生,只是擅长飞电话卡而已。 **** 蓝冰稀里糊涂的毕业,稀里糊涂的进入警校,稀里糊涂的在一次任务中再次见到克里斯。 这是一个特殊的小任务,接近一个叫‘梁如海’的男人。 梁如海,男,38岁;身强体壮,身高一米九七,是中、意混血儿。梁如海从不让带凶器的人接近自己,且高度监视着自己所有的贴身手下,警戒性极高。一次意外中负责监视的警员暴露,粱如海也受了伤。现在急需有人能从另一位混入其中的警员手里取得情报。警员里适合执行此任务的都已被梁如海知道面孔,如果是简陋的易容又怕被揭穿,再加上梁如海马上就要离开内陆时间紧迫,不得不找一个没背景却有能力的百姓取情报。 画过淡妆的蓝冰带着长长的假发,十分自然的走进酒吧,坐到离梁如海不远的位置不停喝酒,然后趴在桌上哭。 “小姑娘,怎么啦?”他拦住刚想把她扔出去的保镖轻声问道。蓝冰根本没抬头接着哭,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抽泣声变低,这才幽幽的抬头,露出红红的眼圈。紧接着她惊叫一声落荒而逃,跑到门口的时候差点绊倒,被侍从扶住。但是侍从没有放手,紧紧地勒住她的胳膊。 “不要害怕。”说着梁如海拉起蓝冰的手悄悄的捏了一把,蓝冰却缩回手去,低着头不停颤抖:好恶心!被 ‘大叔’调戏,实在是恶心! 梁如海扳起她的头,看着那红扑扑的脸上浸满泪水,他显得有些兴奋。于是他劝说不用怕,有事他做主。蓝冰结结巴巴(因为想台词)阐述被男友抛弃的悲惨遭遇。两位正在酒吧监视的警员将这里上演的一切实况转播,致使后来蓝冰被戏称为‘未来的奥斯卡得主’。 梁如海一边安慰蓝冰一边给她灌酒。有时命运会给人开玩笑,如果他没有灌酒说不定可以逃脱命运的制裁。 蓝冰的父亲滴酒不沾,一喝酒就会脸红;母亲却是海量,喝过头就耍酒风;最终她集他们的缺点一身——沾酒脸红,喝得越多越抽风。了解她的同学开party从不敢让她喝度数高的酒,否则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结果她只喝一口就醉了,忘记需要拘谨,忘记任务,所有的行为全交诸本能。 早晨天蒙蒙亮,蓝冰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家卧室。她觉得嘴里很腥,一摸脑袋原来假发也不见了,可惜她根本不知道昨天喝完酒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每次喝醉她都会失去记忆。糟糕,不会被那混蛋占便宜了吧? 她沮丧的从卧室走下楼,此时蓝妈正在准备早餐,蓝爸则抖抖晨报。 坐在餐桌前进入朦想状态,蓝冰终于对昨天的事情有点头绪。好像是…… “小宝贝儿,你也很美。” 梁如海说着吻上她却再也抬不起头,因为她咬住了他的舌头!梁如海挣扎的想把她扳开,却被缠绕在他身后的一只手臂紧勒住;她的另一只手拇指狠狠向他后颈脊髓处的要害刺去,手指深深地陷入他的肌肉顶断脊骨。 “真美。”她舔舐着拇指上的血迹,却越舔越多,以至于整个右手全部变成鲜红色。最后她放弃做无用功,开始用手指在还温热的尸体上游走,留下绯红的轨迹。 “不许动!”克里斯和一个外国女人带领几个干探举枪冲进来。原来是他们看蓝冰喝醉认定她有危险,所以借故闯进来想先设法把人救出,哪知看到如此场面!克里斯倒退一步和大多数人一起呕吐,另一个女人虽然较为镇静却也面如死灰。 坐在床上的她微微一笑,左手的手指间像变魔术一样多了张电话卡。 以后的事情她记不清楚,因为实在醉的厉害大脑一片糊涂。最后的记忆是自己一个人迷迷糊糊走回家,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跟踪就睡死。 等等,这么说来早上刷牙的时候她以为是牙血的是—— “呕——” “女儿,你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把刚吃的东西都吐了?是不是吃得太急了?” …… 后来克里斯是这么说; “冲突中误杀拘捕的犯人是常事。只是——我们看到你的时候,你忽然从嘴里吐出……给莱娜(跟他一起冲进去的女警),说什么要保持完美……莱娜也吐了……” 啊,这么说她一直含着那截舌头? 呕—— 她不知道怎么地就加入了国际警察特别行动组。克里斯带给她的那份调任通知也很搞笑,要求只有一样:戒酒。 她戒了酒。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二章 银发之魔 他是戴尔,世界最大的国际财团之一纵灵集团驻日分部执行部长,同时也是代号‘布鲁特利’的国际杀手。只不过通缉令上的他——是这个样子。 消瘦的额头,狼一般的眼神,意外柔和的眉峰和略长的睫毛消去他眼底凶厉的气息,仍掩不住身上血的味道。 长发高挑的俊朗男子微笑的看着镜中自己的发色由黑色褪为银蓝。 一旦兴奋头发就会转为银色,所以一般情况他都乐于灭口。 如同所有的杀手的冷酷无情,不同的是他远远比同行残忍得多! 为得到力量,听从那个男人改造身体。自那以后他就尤如染毒瘾般喜嗜人肉。落在他手里的猎物只有一个下场:被施暴至死后沦为他的食物。惨叫愤怒和哀鸣逐渐成为他的精神食粮,兴奋的催化剂。也许,他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 对于这残忍食人怪物来说人类什么都不算,除了—— 微笑后伴随痛苦的皱眉,戴尔下意识的捂住流泪的眼背上渗出冷汗,发色转回纯黑。 停止!不要想起来…… 一个沾染鲜血大声啼哭的女孩子在水中挣扎,最终顺激流而去;岸上阵阵狂欢声里笑得最开心的是他的母亲。 一抹雪白的身影停下脚步回眸一笑,纵身飞落。没有丝毫怨恨反而笑得那么甜美,如同带来欢乐的青鸟展翅寻求自由。 心随之坠入无底深渊,残存思念的行尸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悲愤! 是生他的女人淹死他的亲妹妹,是受尽恩惠的村民将他唯一的朋友出卖给那个男人逼她从悬崖上跳下去!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恶魔之子,畏惧我的能力不敢对付我所以夺走对我而言重要的一切? 可恶的女人,该死的人类! 随即又想起得知她没死后,为再见她一面,为得到能保护她的力量放弃自由…… “看,这是你最喜欢的花,回来实现我们的约定吧!” 戴尔打开花园的门,妖艳的纯白色各式玫瑰充斥人的眼际。 “部长,该走了。” 他身旁的人打断他的思怀。是的,该走了,需要到他们相遇的地方——中国。 回去,会我们的家乡,我们生长相识的地方…… 等着我。 **** 美国纵灵财团主楼,董事长办公室里。一个金色长发的中年男子用手托着下巴,面无表情的抿口茶。尽管他戴着墨镜,等待裁决的部下仍觉得强烈的视线透过墨镜射入他灵魂深处。 一只遍体通黑的九管鸟在中年男子头顶上空盘旋,而后落回男子肩膀上,用它略带红色的眼瞳替它的主人瞪面前的人。 “紫星,你去把他在中国境内的消息告诉‘三君子’。记住,是国际通缉犯‘布鲁特利’,不是纵灵财团执行部长戴尔。” 什么?被唤作紫星忍不住惊恐的抬头。他是个相貌平庸,浓眉细眼一身officer打扮的亚裔男子,但是他的站姿稳正,分明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他知道自己所跟随的这个男子冷酷无情行为诡异,但——戴尔先生可是他名义上的养子啊!若是让‘三君子’知道戴尔先生的真面目,他们必定同时出动取其性命!虽然疑惑紫星依旧领命退下。 “不要紧么,他可是你的徒弟。” 九管鸟扭头问道。如果此时被人看到这个景象肯定吓得半死——它的眼神和语气已经超越鸟类范围!就算是鹦鹉,也仅仅是能够模仿人类的语言而已。而它分明理解并能够自我组织语言。 “哼,他的力量却不容小窥。” “你想借机除掉‘三君子’?中国功夫也不容小窥,若有万一……” “废物利用罢了。” 真无情,九管鸟展展翅膀;算了,事不关己。想着它开始用嘴整理羽毛。 **** 从垃圾桶里发现残肢。 蓝冰强烈的提示侦察组的同僚们遗体有可能不是被野狗或老鼠啃成这样的,而是人。莱娜闻言一阵干呕,她的搭档克里斯拍拍我的肩:“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蓝冰气急败坏的瞪克里斯一眼: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认为尸体可以吃?就算我变态还没达到这么高级别! “从受害人胳膊上的齿痕来看,恐怕是人类留下的。”验尸中的法医证明似的突然插话。 见克里斯终于呕吐,蓝冰和法医开始一唱一合的恶作剧。 “你们看看这里,这个女人生前一定被施暴。”蓝冰道。 “小腿上有被撕咬得痕迹……”法医云。 克里斯:“呕~” “再看看这里,手腕一定是在她活着的时候被活生生扯断。”蓝冰又道。 “腕处折断的伤口附近有部分凝固血块和擦痕,估计在血流尽前受害人还挣扎一段时间……”法医又云。 莱娜“呕~” “喂,看这里——” “闭嘴!”没等她说完奏响克里斯和莱娜的两人合音立体声。 最后,蓝冰被自己的同事赶走,法医依依不舍的目送她离开。 **** 他今天心情不好。 其实任谁被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和一个翩翩公子围住,就算他是个天使般的帅哥心情也不会好,更何况这一位用‘恶魔’来形容更贴切。在中国,敢于挑衅他的这种组合只有一个可能性。 “三君子?” “你怎么知道?” 他知道三君子,因为他们名气大,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是三个明明落后于时代却自以为是喜欢行侠仗义的傻瓜,十分碍眼。 “我对男人没兴趣。” 这打发人似的话更挑起三君子的熊熊怒火和斗志。 和尚禅杖劈头打过去,布鲁特利偏身闪开。他一掌扫过去被道士的拂尘挡住。和尚道士一功一守和布鲁特利打起来,只有翩翩公子冷眼旁观。上下几百回合,和尚道士气喘吁吁布鲁特利却毫不变色,交手间明显觉察他毫无内力却劲气突兀,竟轻易将和尚道士两人的招式和气息打乱。 “有古怪,赶快结阵!” 翩翩公子一声令下三人将布鲁特利围在中央,以奇怪的步伐在他外围转动。布鲁特利发觉他们随转动加速包围圈变小,飞针出手。和尚和道士用各自的武器将银针挡住,翩翩公子后撤一步,原先他所站的地方出现一排小孔——银针完全定入土地中。三人趁他出手的空隙围上去一齐向他发掌! 布鲁特利像被轻拍而已,连身形都没移动,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游戏结束。” 气流的强大波动将三君子冲飞,翩翩公子想赶紧起身却动弹不得,想来自己竟被震的内伤;再看其他两人和他一样动弹不得眼睁睁看布鲁特利离去。 “谁?” 他顿下脚步,一个深蓝色蘑菇头的小‘男孩’从墙角走出来。 “初次见面,我叫蓝冰,您也可以称我‘影’;亲爱的戴尔先生。” 他们两个是不打不相识。首先发起进攻的是蓝冰,首先汗流浃背的也是她。 ‘好可怕!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感觉离死亡这么近!简直丛林里的一头狼!’她心里暗自感慨。 随着两人打斗激烈,戴尔的速度快到全是银蓝色的残像,只能用风来感受。这种超越人类的速度实在难以想象,简直可以说是恶梦! 蓝冰连狙击的时间都没有,只得掏出一把子弹,像使用弹丸一样朝戴尔的四肢弹去,而戴尔用一根像长针似的银发就把子弹的方向改变了。 她兴奋,热血沸腾,以至于抛下枪抽出一叠卡片追逐对手的身影,在她全方位的攻击下戴尔竟然只有数根发丝飘落。直到她用卡片从中间切断戴尔的墨镜,他才冷笑一声抽开领带;领带在他手中犹如细长剑直挺起来—— 被逼急的她用卡片生硬的迎上去,谁想到竟然和他的领带同归于尽双双化为碎片!蓝冰觉得一股强劲的东西借由他们的武器为媒介,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快震碎了。 “你会气功?” “不会,不过奶奶教我练过太极。”原来她被逼急居然将真力灌入卡片中。竟是在这种生死关头领悟武技,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戴尔听到她说的话也不由一笑,紧张的气氛稍微松弛下来。 “还不赖。” “你也是。” 战斗继续,质量却差很多——蓝冰被戴尔的硬气功震得有些内伤。眼看自己由主动变被动,她作出一个大胆的行为——射出一张卡片正对戴尔的心脏!戴尔躲闪不及中招。并不是蓝冰的出手速度快,而是卡片发射的角度实在难以预料;是穿透她自己原来胳膊的位置钉在戴尔的胸前!以蓝冰对人体的了解作到不伤要害刺穿手臂射出卡片很简单,但是实际行动起来却需要自信和勇气。 蓝冰的卡片脱手的时刻身体半悬空,虽然直至戴尔中招的整个过程用不了三秒,却已足够让戴尔出拳。强势的拳风正中蓝冰身体的支点,同时戴尔被卡片击中,他们两人同时向后躺倒在地。 沉默片刻,两人一起放声大笑。 蓝冰笑道:“我输了,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家伙。气势上不如你就够狼狈,明明是我先出手,却比你早倒地三秒。” “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笨蛋,用自己的身体做盾阻挡我的视线,如果你再用三分力这张卡片现在应该位于我的心脏。为什么跟踪我?”戴尔问道。 蓝冰当时不知道,戴尔不怀疑她是警察是因误以为她是未成年的小男孩(为了跟踪方便,穿的男装,再加上她没什么姿色,可怜那)。 “好奇。” 蓝冰很欣赏这个男人。不对,与其说是欣赏他倒不如说是欣赏他的杀意——充满死气的欲念一般强烈,与他俊酷的容颜融成绝顶的艺术。再加上她想找出戴尔的弱点也对戴尔的奇妙杀意好奇,于是蓝冰主动示好巴结要认他为兄(蓝冰:不要骂我认贼作父啊,这是情报人员的天赋,一有机会就打入敌人内部!)。戴尔倒也不反对她的提议。他觉得虽然蓝冰的武术招式全无,出手全凭速度和爆发力,但是自修成才能达如此水平实在难能可贵。尤其最后一招蓝冰竟是以自己的身体设立死角,穿透胳膊射来的那张卡片。虽说杀伤力不大,但他欣赏那超强的魄力和新颖的武学观念。结果戴尔就这么一时疏忽不慎,犯下人生最大的错误——认了个女警做小弟。当然,他怎么想得到有和人打一架就臭气相投要认干哥的警察是个女的。 戴尔倒也不亏待刚认的兄弟,教会蓝冰武艺中‘气’的运用方法。很快蓝冰也发现自己比大哥不是差一点半点——对付她时戴尔甚至没有使用自己最拿手的武器‘银针’和‘风神短剑’,绝技更是一着未使。他之所以躺倒也是因为在遭遇蓝冰之前被人偷袭受了点内伤。 除去武学上的指点外,他还透露过一些心事。 原来因为体质问题,在兴奋状态戴尔的头发会转为淡蓝的银色,像现在他平静下来发色又变回黑色。 蓝冰想,真奇怪。她是听过有一夜白头的人啦,能变回来还真神奇。她想她大概明白戴尔的杀意来源。因为血液循环造成的发色改变在医学上不算什么,但那些不懂医理的人又怎么想?他们应该以为他是怪物,是魔鬼吧!如果这些人中还有他的亲友……他一定受过不少苦。 忽然蓝冰的手机震动,她知道恐怕有新的任务便和戴尔告别,又在附近绕着走了好几圈才回到警署。 然而辛勤赶回来的蓝冰看完任务单,差点晕倒。 “看守故宫?有没有搞错,耍我啊!” “这是上面特别交待的。”莱娜插语。 蓝冰一转念问道:“最近几天内是不是有什么失窃案?国宝之类的。” 莱娜立即用电脑搜索,正准备摇头,又点点头。 “是有失窃案,但不是在中国境内。一天前英国博物馆里有一副耳饰失踪,不过该物只属于普通文物,标定价值并不高。” 蓝冰摇摇头,她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故宫里就算有啥国宝级别也不会再放那儿等贼拿,加强守备应该只是个程序。 “交给你了。”蓝冰把任务单甩到克里斯的桌上,扬长而去。 “喂!这是你的任务,凭什么要我做!” **** 其实戴尔的内心深处也对略有纠结;回想起来,他似乎太没有戒心一见如故,不知道为什么放松警惕,似乎,说了太多。 只有一样他没提——他的‘能力’。 直到他登上飞机离开中国才有些后悔——这也许是最后一面。 算了,这样也好。让蓝冰以为自己的大哥是个异常强大的人,不是恶魔之子。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三章 危险任务 此时之前的案子有了结果,经过检验之前发现的几具尸体就是布鲁特利手下新的牺牲品。全球通缉犯,国际唯一的超s级杀手,代号为‘布鲁特利’(英文中残忍,兽性的意思)喜好食人的银发恶魔在各国作案无数。 ‘银色头发,该不会……’第一次听说这号人物的蓝冰心里偷偷擦汗。 全世界第二大的跨国财团——纵灵财团董事长的养子戴尔,驻日分部执行部部长,于两日前乘专机抵达中国。国籍德国,爱好是种植玫瑰和音乐,是个超级酷哥fans都多到能连成长城。不会吧,这样的大哥怎么可能是这种变态怪物呢! 回想起那身材高挑,看来孤傲而凌厉,远看活像古代战场上的将领狂拓强悍的身影,她更加心虚。 当时大哥没有杀死袭击他的三君子和她,不会的。 但是警察怀疑戴尔与布鲁特利有交易,因为戴尔访华期间布鲁特利手下的牺牲者应时出现。莱娜曾看见蓝冰曾和戴尔进出一家酒吧,于是警方想派蓝冰潜入戴尔所在的纵灵财团调查内幕,被她以人生地不熟回绝。 美国的纵灵财团似乎有不少内幕。貌似与许多国家的反政府组织有关系,还有走私军火,私自进行人体实验等等多项非法嫌疑;但是碍于集团势力过大掌控整个美国经济造成调查困难重重。现在许多国家的情报机构和国际警察都盯上这位美国的无冕之王,意图得到证据,然而至今投入海量收入甚微。 她才没那么傻从那个狡猾的大哥身上套情报,而且她已经准备好要以另外一个身份去趟英国——超a级杀手‘影’。 当初为了解决一些幕后黑手‘上面’曾给蓝冰虚拟杀手的身份。杀手除了正常排名,还分a级,超a级和s级。a级就是专门执行由警方,政府或相关机构的正式委托,属于类似特工的角色;超a级就是a级中超级杀手;而包括政府机构在内的黑白两道,各个国家的任务都接还从未失手过的杀手称为s级。s级很少,也都是招各国怨恨的靶子,十之有九成为通缉犯。所谓超s级意思和超a差不多,只不过戴尔恐怕是前无古人的一个。 结果接到一个大case——要蓝冰去英国谋杀一个少女。根据所得的线索推测可能是一个fbi探员为了女朋友想提前抽身,但是这个探员不仅是美国政府派遣在教会的眼线,也是唯一成功的混入纵灵财团的精英。如果他抽手,美国政府对充满内幕的纵灵财团方面会完全失控!所以他们想借助杀手秘密拔掉不安的萌芽。 当然,作为警察她接这个case是有自己的目的。 “爱情真的如此有魔力?说起来fbi就是不一般,能混在戴尔所在的企业这么久没被发现,这位探员想必也很顶。” 于是蓝冰好奇的潜入机密档案,调出关于这位探员的详细资料: 辛特•;#¥&(后面一大串姓氏,看来是个名门之后),19岁,国籍英、美;人称‘笑面虎’,为人正直,乐善好施。台面上的身份是一个普通的神父,在英国算是小有名气;暗地里却是纵灵财团驻英分部部长。 看来纵灵财团本以为有了暗藏在教会的棋子,想不到实际是引狼入室。 长江后浪推前浪,比她小4岁竟然是个fbi!而且他的名字——saint(英文里的‘圣人’)? “他爸真逗,怎么给他起的名字?不过可以看出他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懂得逆反心理,潜入财团竟然敢用的真名。” 蓝冰继续兴致勃勃地往下看; 他擅用枪,是400米狙击冠军。 ‘靠,’蓝冰心里怒骂,‘又是一个危险任务,如果稍微大意不就被送回姥姥家!’ 越往下面读她越觉得想笑。这家伙竟然还自己出钱给未婚妈妈开办收容所?哈哈哈!不是和戴尔完全相反吗?他们两个竟然能在同一个财团共事?财团董事长的确不简单,居然能够保证财团不被他俩的战斗波及,佩服,佩服! 她揉着笑爆的肚子,做了一件改变人生的重大决定——打开他的照片。 天哪!真的只有19吗? 她发呆,偷咽一下口水。 电脑荧屏上显示的是个梳着中分的俊秀男子。他枣栗色的刘海分在两边,一成不变的笑容挂在脸上,神父的服装衬托出他神秘的气质,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这种表情十分奇妙,似乎经历许多人生事故,却没有沾染一丝哀伤;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圣洁到令人惊讶的程度! “真美!” 从出生到现在为止,第一个没有变成死尸就达到她所追的美学标准! 她只是赞叹,迷醉,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将卷入阴谋的漩涡。 **** “神父,您愿意接受我的忏悔吗?” “当然,我的孩子。” “我向神忏悔,我的手上沾满血腥,我的灵魂在地狱深层得不到救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美。人类是一种美丽的生灵,可惜总是有瑕疵。当他们死了之后所有的瑕疵都升华,变得比从前更美;就好像神父您死去的话就不再有这虚假的笑容。”我冷冷的微笑,优雅中仍然没能掩藏杀气。“我明白了。你是在逃避。” 她震惊的望着他,虽然表面看起来淡然。 “你在逃避社会和他人给自己的压力。你一定从来都不喜欢表达自己,深深的隐藏着自己的心吧?懂得很多,明白仇恨的薄弱和无力;却无法发泄自己的感受,无法原谅社会的变动中阴暗的角落。看到了更多,想了更多,却不愿意承受命运安排的考验。在你心灵成长的重要阶段没有人扶持,造成你的极端。” “哦?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 “多参加健康的活动培养兴趣,我也欢迎你常来找我谈话,帮助你解开自己的心结。主会宽恕你的罪。” ‘兴趣?我的嗜好就是制造死亡艺术。解开心结?没有心结要怎么解?宽恕我,主宽恕我你也不会宽恕我!’ 她轻轻的摇头——他就像水,而她正是火;水永远不会了解火。 “that’s just a impossible dream, saint。 (这只是一个不可能的梦想,辛特。)” 辛特诧异的看着她,显然他在这个区域从不使用此名。 “亲爱的圣者,我想您也应该知道这个社会的规则,并不是有付出就有回报。我为正职出生入死一个月的工资,与有钱公子所聘一小时的家教的薪金相同;我为兼职东奔西走干掉一个人的酬劳,也只是大人物们看不上眼的零头。即使如此我仍然热爱我的生活,就是因为我最喜欢杀人这种事。” 对于她平静带点陶醉的阐述,他面沉似水;“杀人不能解决问题,是另一种形式的逃避,请别一错再错。” 她笑,因为他可爱。 “呵呵,圣经上不是有最后的审判,当天时吹响号角时神将毁灭无药可救的人类?” 他虔诚的回答:“只要城内还有一个有德之人,神便不会毁灭城。(选自《圣经》)” “但神灭了城,因为城内没有圣人。”我接道,“神灰心失意,没有勇气去面对无德之人的城,只有毁灭它,正如在远古神用洪灾毁灭万物遗弃世界。” 他在胸前划十字,然后接道:“城的毁灭在于城中人已无药可救。神是爱世人的,所以他通告洪水来临让人准备方舟,所以他派他的爱子耶稣来救赎人间。” 她终于放声大笑,引得其他礼拜的人频频回首。 “说得好,神父!我的逻辑也一样,也许曾逃避放弃的是我,但选择现在的生存方式不是心灰意冷,而是因为只有死才能营造真正的艺术,让人变得更美。难道您没有发觉您的主早已经遗弃这世界?我承认我的罪,但,神与我同罪!” 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为她的疯狂叛逆所震撼。 他的纯净吸引了她,令她渴望引发他的原罪。 给她一千个理由都无法开脱自己的罪责,但给只要一个理由足够让她把神的公仆拉入地狱。 “神父,您果然如我猜想的一样圣洁。请您转告上帝,他在人世间最美丽的奴仆我收下了。”她意有所指的看着他,“我会让您变得更美。” ——终极之美。 可惜为了行动方便她穿着男装,而且本来就没有什么姿色;这句在普通女子口中听来算是调情的话在他的理解中成为变态男子的挑衅。不过他仍然处变不惊,尽量保持自己的笑容得体。(“有一个真相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可惜迫于作者的压力~~~让我悄悄告诉你们,其实,蓝冰她——长得一幅男人相自己却不肯承认!当初梁如海看上她要么是他自己喝醉了,要么他其实是同性恋,所以才会对她感兴趣……等一下,饶了我吧!我说的是主角蓝冰不是作者啊!哇!”旁白2英勇殉职,享年•;#¥) 蓝冰轻笑着转身离去。虽然辛特的女朋友已经开始召唤他离开,他的目光似乎仍然追随着蓝冰直到消失。 “鬼爱人的方式就是把人吃到肚子里。” 至理名言。 从她看到那张照片起就疯狂的想知道他痛苦会是怎样的表情! 如果看着自己的最爱在眼前流血,渐渐冰冷而无能为力,他那张脸还能挂着温和的笑容吗?他的眼睛仍然可以不沾染憎恨和血腥吗? 想知道,好想知道,甚至不惜亲自去英国确认这个答案,甚至不惜用余生手不沾血的危险来换取! 回想起自己刚到英国就迫不及待的赶到他所在的教堂忏悔,又啼笑皆非的想到占用她电脑5gb关于他的资料——从他喜欢的colour 到他衣服的牌子,各种各样关于他的详细信息都是在不知不觉收集整理出来的。 真是疯了,而且他已经有女人。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郁闷,难道这就是嫉妒? 茫然中走出教堂的蓝冰突然停步,开始揣摩自己的心。 ‘不会吧,就算我要找对象也应该是大哥那一型,神的忠仆和我水火不容,怎可能……’ 根据梅菲定律:你越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越会发生。 ‘承认吧!不要等到痛苦造成才懊悔。’ ‘我被他迷住了。’ 火恋水。 可为什么还是想看他痛苦的表情? 火爱上水却无法遏制自己让水沸腾的冲动—— 这是没有未来可言的爱! 不能沉迷,不能被迷惑! 蓝冰再一次警告自己,却在想起祷告室里辛特礼节似的的笑容时崩溃。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疯狂的想撕裂他的微笑,看看那张人类的表皮下藏的是什么! 但是,我舍得吗? 艳阳刺上她的眼睛,似乎在嘲笑她的犹豫不决。 真是难以取舍,想通过死亡来除下他的假面,却又害怕他的清纯庄严会随着死亡陨落。 哎,女人到底还是女人。 蓝冰自嘲的揪下路边的野花,开始数花瓣。 “杀,不杀,杀,不杀……”(为什么本来是情意绵绵的行为被你做成这样!——刚刚到任的旁白人员。“罗嗦!”一张卡片飞去,免费帮他理了下发) “我在干什么?” 她丢下花,猛然清醒。 我一不是杀人狂二不是变态三不是色情狂,我这算在干什么我? 仿佛,一瞬间被勾起隐藏在心底的野性。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四章 假死 公园长椅前手持圣经的神父正在等待自己的女伴。俊美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亮眼,引得众人驻足观望。 清爽的风划过他的脸颊,柔顺的额发随着风抖出诱人的弧线,同他与生俱来的柔和的气息一起衬托出他本来就清淡优雅的面庞——嚓(蓝冰擦口水声),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 幸好克里斯不在附近,否则蓝冰的色狼样又能流传千古了。 看到辛特纤弱的女伴正快乐的向他走去,蓝冰阴阴一笑,端起远距离狙击瞄准器。 “砰!” “贝蒂!”神父接住因枪的冲击力躺倒的女伴,慌忙的检查怀中人的枪伤——正对心脏!女子没有马上咽气,勉强自己睁开被痛苦泪水浸满的双眼; “辛特——” “不要说话,来人啊!快来人啊!赶快叫救护车!贝蒂,坚持住!” “听我说,辛特;我——并不爱你,一直以来只是想利用你——不要露出这副表情——不是为了安慰你,其实我是——监视你——” “不要说了,贝蒂!” “我是想利用你——摆脱组织——真蠢,违背那个人怎么可能存活——咳,咳……” “贝蒂!” “对不起……” 她没有给这对情人生离死别的时间,紧随的一枪射向辛特的胸口。辛特一只手扶着贝蒂另一只手打开圣经,转眼间手中多了一把枪,枪口指向她所隐藏的方向。 “砰!咔啦!” 辛特竟用枪管接住子弹!按道理子弹头的冲击会引发枪膛中火药的爆炸,却见他不但用枪管接住弹头,紧接着又叩动扳机。弹头在他的子弹冲击下按照原来的轨迹返回,被蓝冰用卡片挡开,而后她射出一张卡片打掉辛特手中的枪。 艳丽的血液从辛特手上的伤口流出来,滴落到贝蒂已经开始变冷的脸上。蓝冰冷笑一声从原先隐藏的地方站起来,让自己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她终于看到了。碧蓝之眼清澈的似乎见底似幽深,转在其中的泪水宛如水晶为它镀上一层梦幻的色彩。人世的不公虽然打击他的心灵,却没能动摇他的灵魂——尽管愤怒悲伤,仍然没有一丝污秽。 “我得到了答案,神父。您的痛苦实在是太迷人了!原谅我为了确认这一点而杀死您的同伴。” 她知道辛特看得到唇型。看着他因残忍的言语流露出不可原谅的表情,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因为兴奋而颤抖。 真美,美丽到令人忍不住想毁灭! 可惜不能令他更美——不是现在。 “我是影,终有一天我们会再见。”说完她不顾辛特的悲愤目光消失在人群中。 次日早晨,蓝冰用小锅煎着鸡蛋,睡床双传来细琐的声音。 “早上好,贝蒂小姐。您喜欢什么早餐?”优雅的问候迎接正睁开惺忪睡眼的睡美人。 “这是哪里?辛特在哪?” “我临时租的公寓,现在时间是您的尸体被火化后的第二天,至于可爱的神父先生正在忙着找我报仇雪恨。” 贝蒂目瞪口呆的看着蓝冰,似乎不大明白她说的话。 “现在您已经是‘死人’,本来对于您以后的去向我不想置评,不过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超乎想象,所以我想请您先跟我回中国。”中国是她的地盘,行事比较方便。 “你是说现在大家都认为我是死人?我,我……”贝蒂激动的有些结巴。 “是的,您自由了。” 贝蒂竟然扑到蓝冰的怀里开始哭起来。想必从她嘴里也能得到不少纵令集团的秘密,这是不是叫歪打正着? “谢谢你,谢谢!” 贝蒂发自内心的真诚的致谢令她不太得劲。从来都恶名昭著的她第一次收到感谢,这种奇妙的感觉比起恐惧的表情更为动人心魄。 说起来大家是不是很好奇贝蒂为什么没死? 其实这归功于蓝冰的绝技——不死枪。传说有一种刀法,被刺中的人看上去一刀毙命,其实只是假死,因为刀只是穿过人体,没有伤害任何要害。不死枪也是同样道理,特制弹头及精密计算过的火药量,让子弹在人体内压的作用下在特定位置停止(看上去心脏中弹,其实子弹停在心脏前)。专门药剂,和茉莉花根一样可以令人长时间处于假死状态;不过是直接透过血液循环扩散(就算是请专家也无法鉴定出来,因为药剂的主要成分是草药)。这两者的完美结合,再加上射击时控制得当,不死枪就诞生了。 所以她只需要在火化前换走贝蒂的‘尸体’就可以。 ‘呀哈哈哈哈,我们是天才!’ “咦?你竟然是——”贝蒂半句话成功的让蓝冰从自恋的顶峰坠到无奈的谷底。 “没错,我是没什么姿色,可我的确是女人。” 大哥和圣者倒罢,怎么连同为女性的她都以为我是雄性生物?靠,有没有天理?她深受打击的照照镜子——染成深蓝色固定成蘑菇伞形的头发的确是可爱的娃娃头,但是两道剑眉和冷峻的眼神再配上东方男子典型的脸型,宽阔的肩膀以及从小锻炼出来的结实肌肉……丑倒是不丑,只不过凑起来反而像个帅哥。 “大姐,你好酷!”贝蒂双眼崇拜的目光对我放电,令她差点变焦尸。 飞机上,刚从洗手间回来的蓝冰坐回座位。 “影子姐姐,刚才有个奇怪的男子过来,突然跟我说了一大串外语;我没听懂,以为他问我旁边有没有人,就点了点头。谁知道他的脸又青又白的扭头跑掉,真是怪人。” “你所说的男子是不是疏着背头的美国佬,他和你说的是不是中文?” 贝蒂崇拜的冲她点点头。 “得,这次回国准会听到关于我是个同性恋猎艳年轻女子的谣言。克里斯呀克里斯,不是我找碴,可是你自己撞枪口。” **** 国际警察中国分部 “咳,旅游愉快?”克里斯故作轻松道。 “是呀,有美女相伴特别愉快。”蓝冰恶质的回道。 “克里斯这回是你误会了!那个女孩叫贝蒂,影已经将她交给上级保护起来。”莱娜看着脸色苍白的克里斯那副傻样忍不住告知真相。 ‘这回’?这些家伙把她当成什么了! 谜底很快揭晓。 “不好了,东三区4楼9号的住户被不明歹徒劫持,现在下落不明!”一个组员急急忙忙的跑来冲克里斯喊道,我扯着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揪过来。 “是哪里,你再说一次?” “东三区4楼9号。” “呵呵,呵呵呵呵……” 蓝冰笑着走向直升飞机停放的看台。克里斯,莱娜和刚才冲过来的组员全被我笑绿了脸。这种连串的怪笑,还有似乎已经在考虑如何处理对方的尸体的表情,不会是……>_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五章 梁家堡 ‘梁家堡’是一个知名企业。表面上经营正当生意其实却是大毒鸠梁如海的老窝,在它的高科技防御系统和大量的保安人员下藏满中国贩毒集团的罪证。虽然梁如海被蓝冰挂掉,警方依然对梁家堡束手无策。 “大小姐,有人从正门闯进来了,我们拦不住!” “多少人?” “只有一个,可是她十分厉害!” “饭桶!连一个人都挡不住要你们干什么吃的?多派些人手!” “什么——啊~~!”‘人’字还没出口,惨叫声就从话机另一端传来。 “……饭桶,都是饭桶!去叫藤原过来!”在总控室的妖艳女子冲身边数名黑衣保镖中的一人喊道。 看着显示屏上战局一面倒的景象她终于感到害怕,手指移向关闭总控室唯一入口的按钮。 “哇!” 惨叫声惊得她回头,一个部下被活生生的夹在大门中央,陆续传来的骨头断裂声令她遍体生寒!突然一张卡片透过门缝飞进来深深的插进塑料按钮中,还有发丝的距离就要跺到她的指头!她惊叫一声缩回手,这才发觉一个人影已经站在缓缓开启的大门后。 蓝冰诡异一笑,一叠卡片从她手中以扇形飞出去,在空中高速旋转的扫向黑衣保镖,有几人来不及躲闪被切断手筋。卡片回旋至蓝冰的手中,她又回身脱手,卡片又首尾相接成长条形直刺身后试图逃走的一人,将四指向上一竖再甩手,长条又收回她手中被她以飞镖射出…… 直到地上能站着的只剩那个女人时,蓝冰收起卡片走向她走去。突然有人从蓝冰身后的地面冒出来偷袭,虽然被躲过却在她后背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破口。 “藤原!”女人惊喜得如同见到第二生命。 ‘原来是忍者,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土遁术。从前的我也许拿你没办法,但是现在——’蓝冰夹起一张卡片微闭双眼,突然对着面前的地板一劈;一道深壕出现在眼前,忍者正重伤趴在其中。 “怎可能!你怎么发现我?”他奄奄一息的问,似乎不想死不瞑目。 “藏住身形也无法掩盖你的‘气’。”看来大哥教的气功蛮厉害,轻轻一挥就有如此效果。 蓝冰再次冲着女人直线走过去,女人惊慌失措的举起枪,可惜没等上膛枪已经到了蓝冰的手中,而女人原先持枪的手则被蓝冰反剪在身后。 “竟然敢动我的家人,你说我要怎么回报你的热情才好。” “饶了我,我是受人指示!” “哎呀,请别小看我。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梁如海的亲姐姐?”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海有大笔财产,我还巴不得他早死呢!我想得到那个人的扶持才绑架你的双亲,地址也是他给我的,我一无所知,我是无辜的!” “……” “真的!他一开始只是让我监视你,后来又说只要除掉你就让我做第二个梁如海!” “他是谁,谁有能力让你做第二个梁如海?” “他是纵……啊!” 蓝冰条件反射的闪开,短刀正好插入女子的项颈!它飞来的方向上刚才的忍者已经断气,脸色黑青。 ‘纵——是纵灵的人派来的?奇怪,我没和他们结仇干嘛要对付我,从蒂娜没有受到袭击来看他们不知道她还活着,那么除了遇到大哥外‘蓝冰’这个身份也没和纵灵财团有其他接触……等等,大哥曾说过自己被人追杀,莫非大哥找到‘童年好友’想私奔被人发现,而我和大哥走得近,所以开始只是监视,发现我有威胁性就要把我除掉?’她陷入疑惑。(汗,好强的联想能力-_-p) “我们是国际警察,人类的保姆正义的化身,为什么要帮邪恶势力!”克里斯回头问莱娜,却听到一个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回音。 “邪恶势力?你是在说谁啊,克里斯。”某人站在他面前冷冷的阴笑。 “当然是‘梁家堡’的人,这些该死的,该抓,通通抓起来!”他气势汹汹的自欺欺人。 “我要去日本,上次的案子我接了。”蓝冰懒得理他扭头对莱娜说道。 “真的?这么快就要走啊~~”克里斯眯着欣喜的双眼惋惜道。 “可我不会日文。你知道组里谁的日文最强,我要恶补日文。” 顺着莱娜同情的目光,蓝冰‘友善’的转脸看从人间摔回地狱的克里斯。 “三天,教会我基本用语,或者现在我就清算下咱们间的总帐。” **** 克里斯当然没能三天内将蓝冰教会,最终只要忍痛用自己半月的工资买了个翻译器——据说是总部刚研究出的新产品。直到此时蓝冰才意识到克里斯其实也很顶,否则这种东西岂是半月工资能买得起。 东京是一个高速率的城市,人群如同云彩穿梭不息流向未来。面对如此高效的种族,习惯中国节奏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刚进入东京她就遭受冲击——如果当时没有赶快离开月台,恐怕会被上班族的人流带上电车。 她站在楼房的顶层默默回想,随即眺望整座城市。可声色犬马,如同璀璨的人工梦幻;沉浸着多少喧哗,多少迷茫,多少迷金醉梦? 说起来不找戴尔,她还能去找谁呢?记得大学同学曾经在留言板上写说是要去日本,还被班上几个民族激进分子骂得狗血淋头,不知现在那女孩怎么样? 蓝冰不知道那女孩的住址,而在这种大都市碰到熟人的几率少之又少。但她没想到,人生际遇就是如此奇妙——千分之一的概率,往往会出现。 “蓝冰!果然是你!” 女子猛然冲过来抱住蓝冰害得她差点条件反射把她摔倒在地。 “看你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要不是听若新提起过你古怪的头型打死我都认不出你。女孩子应该好好打扮起来,今天可算被我逮到你。走,上街我帮你挑两件衣服,好好收整收整。” 于是乎,没来得及反抗的蓝冰就此被拖走。当蓝冰被她的同学拖进第99家服装店时,深刻地认识到一点:女人的天性不是报复,而是逛街! 蓝冰已经被折腾得筋疲力尽,逛到要吐血。 她认了,她没她同学强悍。 “哇噻!”同学惊叫道。 “是不是像人妖?”蓝冰有气无力的回应。 “你过来自己看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花大把钞票就让人给我弄个假发套件衣服化化妆(那叫造型设计!——旁白3),我的money呀!呜呜呜~~~~~” 同学将她一把拉到镜子前,倒映在镜中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单肩晚礼服的高挑女子,黑色的假发被闪亮的宝石别成简单优雅的造型,雪白的肌肤在淡黑的薄纱下若隐若现。 蓝冰放下心来——还好不像人妖,不过如果能有鲜血的点缀就更好了。 她同学喜滋滋的挽着她胳膊:“靓女,干脆和我去参加我在日本的同学聚会吧!正巧我邀请的一个人去不了。” 看着同学满眼的期待,蓝冰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六章 精彩的晚宴 黑暗,看不到边界,连阳光也无法达到; 这里是地狱。 没错,因为我是恶魔之子,身处地狱也是理所当然。 “别逗我笑,你是恶魔,那我还天使那!” 清脆的笑声传来,没来由的心中一痛。 你不是天使,你是我的光。 “你是自由的清风,我是无妄的旋风,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因我们而改变!” 清风?不是的,我早已沾满罪孽。恶魔,本就该在地狱腐烂。 从地底涌现出奇形怪状的黑影,他们冲他伸出手叫喊着:“我不想死!”“为什么杀我!”“我们不想死!” 罗嗦,人吃人不是经常的,更何况我是恶魔。 但,心中沉重压抑的疯狂从何而来? “你杀了我!”“你吃了我!”“我不想死!” 黑影将他团团包裹,他没有挣扎,只是呆呆的站着,似乎有些绝望。 听不到金的声音。因为处在太深的黑暗,连光都进不来?金…… 忽如起来的歌声回荡着,像一双温柔的手扶去黑暗中的艰涩,怪异的黑影渐渐淡薄,溶解。 藏身于树间的戴尔睁开眼,透过层层密叶看着阳台上正歌唱着的小女孩,然后纵身一跃跳到阳台上。 “今晚的学生聚会,我们一起去,可爱的百灵鸟。” 小女孩——假死状态中(吓的)。 **** 在可以眺望夜景的酒楼高层,聚集各个学校的才子。其实不光是学生,也有很多商业要人被邀请参加;毕竟这是大家寻求理想合作伙伴和寻找合适人才的好机会。花枝招展的小姐们的确引人瞩目,但,回头率最高的却是一个题外人。优雅的姿态,锐利的眼神,绝世容颜配上轻拂长发,无论男女眼神都不自觉的追随他的身影。 “蓝冰,怎么了?” 正偷瞄着的高眺靓女慌忙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千分之一的概率又让她碰上。 ‘靠,那不是大哥吗?怎么这么点背!虽然是大哥自己误会我的性别,虽然我一不小心忘记澄清……被他知道真相后铁定死很惨!’ 装作不认识,装作不认识…… 其实她用不着自欺欺人,戴尔的注意力根本没有离开过他身边的小女孩。 “你也发现了吧!那个保镖真是帅啊!” 保镖?蓝冰似乎有些神经短路,愕然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你不知道,站在那边的小学妹大有来头。她叫茉莉,是美国第二大家族的千金,为保护她,她父亲给她专门请了保镖——他到底是不是保镖呀?气质如此高雅!” 一个笑的看不出来眼睛的男子正朝上司点头哈腰,但在戴尔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似乎稍微呆一下,不过他又很快恢复过来继续自己的溜须拍马。这个微小的细节恐怕在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没注意到。 没等宴会结束,戴尔就带着茉莉躲避警卫先行离开,偷窥中的蓝冰也不动声色的起身。 “小姐,能不能请你跳舞?小姐——啊!” 好像踩到什么,错觉吧? 蓝冰闪身追随戴尔离去,根本没有察觉爬在地下身上残留着高跟鞋印记的男子的存在。蓝冰没注意身后众人口无遮拦的嘲笑声,也没注意地上男子势在必得的起身追出来,她只注意到戴尔和小女孩的身后跟着一串‘尾巴’! 戴尔进入附近的一间酒吧。 “特间。” 老板会意的点头,领他们进入里间。刚才宴会上的男子一反刚才低贱轻浮,正严肃的站在房间内。 “部长!” 戴尔沉着道:“不用急,最多三个月我就回来。在这期间这里就交给你,注意监视泰若伯的动向。” 男子垂首聆听,而后抬起头:“部长,千叶和高雄的人被撤换,我们是否已经……” “他早就知道我有异心,这只是刚刚开始。不要自乱阵脚,一切按原定计划。” 暗中利用自己在日本势力开始渗透纵灵财团,意图从掌控全局的那个男人手中夺取全部,就算戴尔有十足把握也会因那个男人而惶恐不安,更何况他现在只有五成胜算。但他早就有觉悟;没有牺牲是拿不到战利品,更何况对手是那个男人。一定要取得胜利,即使牺牲品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 与此同时,坐在桌前的金发中年男子正端起茶杯,悠闲的欣赏一旁的监听器里传出的对话。黑色大鸟扇动翅膀落在他的左肩头,茶杯中的水却丝毫没有因外力而晃动的痕迹。 “啧啧,看样子布鲁特利已经等不及了。要我们出手吗,董事长?”一个黑影轻笑着问,笑声中带有微妙的冷酷。 “现在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另一个黑影接语,言辞声调平板如白水;“他的气息变钝许多,没有以往的敏锐和攻击性。” 金恩便将手中的茶杯递到唇边,两个黑影有些踌躇不满。 “波伊森,鸠师兄,选择现在去对付布鲁特利,”又有一个声音突兀的插言,听起来有些轻浮戏屑还有些无法言喻的什么让人精神紧绷;“可是要后悔的。” 金恩无动于衷的淡然抿茶,先前的两个黑影却对突兀的声音略显诧异。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从金恩的身后走出。鬼魅般现身。刚才他将的气息完全隐藏,明明站于非常近的的距离却无人察觉。 “泰若伯(terroble),董事长让你留守日本不代表你可以参与行动。”平淡的声音说道。 “别误会鸠师兄,我可没想要趟浑水。与你们这些怪物不同我可是普通人呢;”说着鬼面人的手指扶动下巴,这个微小的动作却换来两个黑影的高度警惕。“不过,对于师傅让我留在这里我的确是有些微的不满。我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差事,可没想要参与算计别人这种阴险的事哦!” 明显带有挑衅的话语成功掀起浓烈的火药味,但随金恩放下茶杯的动作弩弓紧绷的气氛瞬息崩解。 “继续等待时机,”金恩终于开口;“小看他话,死无全尸的将是你们。” **** 坐在酒吧看着和她一样不见大哥身影的无头苍蝇们,蓝冰心中暗自窃笑:大哥就是顶,竟把我们都甩了。 “小姐,这是给您的。” 侍从端给我一杯血红色的晶莹液体。 “我没点饮品。”蓝冰用英文回道。 “是坐那边的先生要点酒给您,我觉得‘血腥玛丽亚’最合适您,所以特别为您调制……”他也用英文答道,脸色有些红润。 血腥玛丽亚,为保持自己美貌而残杀处女用鲜血洗身的女人玛丽娅,以她为名浓烈且燃烧着欲望的液体,带有浓厚而强烈的邪恶色彩。 “why you choose this one? (为什么你选它)”蓝冰问调酒师,根本都没看都没看给她点酒的人。 “您给我‘血红’的感觉——是的,虽然您的衣着是黑色,却给我红色的感觉。” 蓝冰微微一笑。她名为蓝色之冰实为地狱之火,同腥红的玛丽娅的确很像。 “谢谢,但是我不能喝含有酒精的饮品。不过下次我再来时,请给我调制一些不含酒精的饮品。” 调酒师欣喜的拼命点头——率直的男孩,什么都写在脸上,充满青春活力的精魂。 真美。 正想着‘苍蝇们’动了,蓝冰含笑起身与调酒师告别。 “再见,年轻人。” “我叫光彦,三津光彦!”调酒师在她身后喊道。 一个男人厚着脸皮曾过来挡住蓝冰的去路。 “小姐,请您稍微赏个脸好吗?这已经是第三次我邀请你了!” 刚才在酒吧给她点酒,她明明接受,却看都不看他就走了!他可是含金食玉从来没被人甩过,被人如此对待可是头一次。 “接受您的邀请很荣幸,可惜现在我正忙,抱歉。” 蓝冰根本把男人当成不存在,继续寻找刚才追踪戴尔的‘尾巴’。 男人不甘心的追上去:“别走啊小姐,你别这么不给我面子。小姐!呜——” 蓝冰没有回身,她的左手却已经卡住他的脖子!在那看似纤弱的胳臂上浮起结实的肌肉,下一瞬恐怕就要掐碎男人的喉咙!然而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不停咳嗽的男人丢在一旁,转向隐身在附近刚才的追踪者们发动攻击。 没用多久蓝冰就活捉了一个。 “你们的主使人是谁?” 枪口所对着的男子用沉默回答她的问题。 “呵。好久没有痛快的打架,终于可以随我高兴好好的乐一乐。” 说着她捏捏手指满意的露出笑容。 …… 竟然都选择自杀也不肯开口,这回的对手来头不小。 蓝冰有些兴奋。 忽然听到熟悉声音的呼唤。 “死蓝冰,臭蓝冰!丢下我一个人玩的到痛快!” 她赶紧离开现场冲出小巷,正赶上她的同学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揪住她耳朵。蓝冰没反抗,因为同学没说错,她的确玩得非常痛快。 “你身上怎么有股酒味?还有血?你该不会是酒后杀人吧!” 不是她的错,蓝靖坚信。 剩下的让日本警察头疼好了,和她无关,绝对。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七章 非礼 等和戴尔密谈的男子离开很久,戴尔才带着茉莉走出包间。在戴尔和人谈话的时候茉莉实在太困所以睡死在沙发上,刚睡醒的她头发凌乱,偏偏她又和戴尔从包间一起出来,难免人们误会。听到大家的小声议论戴尔倒没什么感觉,茉莉却气得半死,赶紧找梳子要梳头。老板好心借给她一把,但是茉莉从来都是由女佣在侧,自己根本不会梳头,只要用梳子笨拙的刮呀刮。看着她越梳越乱,戴尔终于忍不住夺过梳子捧起她的头发开始梳理。虽然茉莉大吃一惊想逃走,但是——自己的头发被人抓着,会很疼的! 出人意料的是,戴尔似乎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他的手指灵巧的在发丝间飞舞,梳子下的力度得当,隔着黑色手套仍不减其迅速敏捷。 ‘好怀念,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给金梳头,不过每次刚弄好就被她自己弄散开,任由秀发在风中披散……’ 不知是因为眼前暧昧的情景还是戴尔充满温情的心声,茉莉忽然脸红起来。 甩掉同学后,蓝冰换好衣服潜回刚才的酒馆。她坐在酒柜前要杯饮料,递给她饮料的光彦似乎有点手抖。才刚喝一口,蓝冰就看到戴尔给人梳头的壮观景象。 “噗!” 口中的饮料差点喷出,冰蓝色蘑菇发型的‘绅士’优雅的用手帕擦擦嘴,继续发呆。 “蓝冰,你怎么在这里?” 戴尔闻声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蓝冰,而对方正呆滞的目光落在他正给茉莉系发带的手上。戴尔疑惑的带着茉莉走过去,却不知有人正自我催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你在搞什么!” 戴尔没两下他就用缎带将蓬松的发绑好,纯熟的技巧恐怕连女仆们都要自叹不如。他看蓝冰仍然不动弹,只得带着茉莉走过来。 “咔嚓!” 蓝冰终于把下巴安回去了。她曾听说过‘下巴都掉下来’之类的形容词,不想今天终于实践——吃惊得太厉害,下颚骨的挂钩脱开,真疼耶~~ “大哥,这位是——”你的第二春?不过后半句她自动消音。 “她是我的‘百灵鸟’。”看着自己的小弟仍旧满头雾水,戴尔拍拍茉莉的头;“来,给这位哥哥唱一曲。” “我是茉莉,不是百灵鸟。”茉莉小声的嘟囔,但在恶势力压迫下她也只好乖乖听话。 歌声响起。一开始茉莉有些害怕,但后来声音逐渐放开,慢慢的忘却自己身处吵杂的地方陌生人面前,尽情投入到歌声所营造的世界中。在一瞬间戴尔似乎有种错觉,她与金的身影重叠;如同迎风浪展翅的海燕,娇小却对着暴雨抗争,展现着生命的风采。 戴尔心中暗奇:‘奇怪的百灵鸟,这种歌实在不似一个被常年关在家中的千金所能唱出。只有颠簸在命运之海生死一线的人才能体会到的东西,不应该出自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口中。’ 据说,当人类过于震惊的‘感动’时会暂时傻掉。 蓝冰傻了。 百灵鸟的鸣唱怎么能够形容得出这孩子的歌声,这简直是神曲!虽然歌词喃喃不清,曲调古典变幻,却如同流水的沉吟,佳作天成。清脆悠扬的歌声好似精灵在吟唱,无法想象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之口。难怪有所谓‘余音绕梁’,一定是为这种歌声而创造的最为贴切的形容词! 如同吸入阔别已久的自然的芳香,无法停止的迷恋这种味道; 如同尝到一口浓情巧克力,无法控制再来一块的欲望; 如同孟姜女的哭泣,无法不被感动而醉倒了长城。 ‘狡猾的大哥,竟然捡到这么一块宝!等等,这么说我在中国被他害得水深火热(?)的时候,他在这里享清福?’ 蓝冰嫉妒的看着同样陶醉在歌声中的戴尔,决定热烈的‘恭贺’他一下。 “啪!啪!啪!‘此曲只应天上有!’大哥,你的百灵鸟可不简单。” 蓝冰的话将戴尔拉回现实,不知什么时候围着他们的厚厚一圈人也如梦方醒,意图爆发出的热烈欢呼声也被戴尔冷眼瞪回去。人们陆续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再瞧蓝冰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切,好象已察觉到酒馆里的这些人与他关系非浅。 某恶人眼珠一转开始坏坏的邪笑:“大哥,你的女人多如牛毛,就将她让给兄弟我吧!” 戴尔没有作声,他冷静的喝了口酒,紧紧盯住蓝冰,好像眼前的是一条眼镜蛇。 “借我一夜如何?只借一夜总可以吧!” 蓝冰顺势将小女孩扯到怀中,一只手绕到前面固定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则爬上她的腿。开始茉莉并没有很惊恐,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绅士般的蓝发人只是想借由她耍戴尔。然而当一只不老实的手伸入连衣裙下顺着她的腿向上摸索时,茉莉浑身鸡皮全立起来。 太、太天真了!那个恶魔的同伴怎么可能有好人?救命!变态啊!!! 变态却摸得更加嚣张,一边摸还一边想:‘嗯,触感不错,害得我怦然心动一小下,真可惜我不是男人,不然就可以#•;;¥%……’ 拥有心灵感应的茉莉聆听到蓝冰抱有此种肮脏(谜)想法,终于崩溃,泪水淅沥哗啦的往下流。“放开她。”戴尔冷声道。 “别这么激动。反正你肯定都用过了,我只是想尝尝味道而已,又不是不还你。”说着蓝冰使出杀手锏——用舌舔掉小女孩脸上的泪水。 “咔啦!” 戴尔手中的玻璃杯在强大外力下英勇就义,他站起身,墨黑的秀发似乎开始变浅。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好辛苦,好辛苦,忍笑忍的好辛苦!不行,我我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宝贝你可爱的小女朋友!哈哈哈哈!!!” 蓝冰终于笑破功,一向优雅微笑的她竟然都笑出眼泪,甚至一面笑一面拍打着桌子。茉莉的小脸憋得通红,戴尔却在腰间摸啊摸,抽出一把匕首。 蓝冰迷惑的看着匕首,忽然瞪大眼;她意识到那不是匕首而是戴尔所说过的‘风神短剑’。 噫,大事不好!我闪! “风裂斩!” 强大的真空气流席卷来,刚才蓝冰所站的方向就像被一把巨大的刀斩截,制造出一片狼藉。狂风过后她轻巧的跃开跳在接近门口的一张桌台上,有些心疼的拎起被余波撕成碎片的西装上衣。 “还好闪得不晚,只不过报销一件外套。我只是觉得大哥的气息有些奇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的攻击还是很凌厉。不过,刚才你的表情真有趣,笑死人,哈哈哈哈!” “可恶!你若有胆敢回来我拔掉你的皮!” 可惜罪魁祸首早早溜的不见人影。戴尔抱起正哭泣的茉莉,突然感到头晕沉沉。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为什么又遇到这种可怕的事?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子,为什么是我! 于是他没说话将她带离酒馆。本来是要等部下好制定计划却感情用事提前离去的他,感觉上像是中毒咒使魔鬼变温和起来。从什么时候起?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他猛然想起草丛中与百灵鸟般的孩子眼神相遇的一瞬息;似海涛般绵远的歌声如同再次回荡。莫非是!? “同化!” 曾听说过有种异能者能通过调节自身思维波动影响他人,以达到某种形式上的共鸣。难道说这孩子是异能者,而且是高段精神系的异能者?戴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怀中哭累睡着的茉莉,没注意到她的小手紧握着的一只耳饰透过手指缝隙递出微弱的光。 “只是个小孩而已,岂有此理!” 狂风卷过,他的长发随风动荡倒映着月光掀起银色的冷焰,别在他腰间的短剑发出耀目寒光刺破萧瑟的静夜;而茉莉手心里的耳饰逐渐暗淡失去光彩。以往嗜血的残忍爬回他的眼眸。但,还是有些不同。对怀中的小女孩冷酷的他仍存有着一丝的温情,正如她花香般柔美的歌声早浓郁在心底,再也化不开。 **** 据说多年后的某夜,蓝冰忽然在梦中仰天长笑; “我终于干掉大哥把百灵鸟弄到手啦!哈哈哈哈!” 这个恐怖的传说很快被散布出去。茉莉发烧三天,深受打击的蓝冰的老公光顾心理诊所一个礼拜,而蓝冰本人则因戴尔的追杀长达一月之久露宿荒郊 。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八章 惨败 蓝冰一边悼念她的money一边以蟑螂的速度逃命去也。跑着她忽然想起一个严重问题。 “玩的太高兴,忘了问他正事。哎,我是为什么才来日本的?真是。不过,刚才真的很好笑,哈哈哈……” 正当她为自己的杰出表演陶醉不已的时候,一不小心走进公园,一不小心看到一幕不该看的,被卷入可怕的阴谋中。 几个黑衣人跟随在一个青金色的长发少年身后走向公园深处。 考虑到黑灯瞎火跑到这种地方,一定有勾当!于是出于正义感(?)蓝冰紧随其后。 “动手!”一声令下,黑衣人以某种阵势将眼看就要摔倒的少年围起来。 住手!蓝冰多想这么喊,却被下面的情景喝住。 原先围攻他的黑衣人竟然一齐停顿下身形! 借着旁边喷泉反射的月光,蓝冰看清他们身周遍布金属光泽——牵制住他们的是被涂成漆黑色的钢丝! 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子从黑暗深处走出来,冲少年晃动了一下分成左右两股,泛着绛紫色遮住眼睛的长长发帘,算是打过招呼。 靠,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本以为他只是路人甲,不想公园竟是藏龙卧虎之地! 日本男人都这么帅吗?他的嘴角甚至还有一颗‘美人痣’。嗯,真想尝尝他血的味道。 “谢谢您,周念恩先生。呜——!”少年痛苦万分的呻吟着,身体一软跪倒在地上。 中国人?在这里竟能遇到同乡,感动啊~~!不对,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少年到底怎么了? 刚才病弱要到快晕厥的少年突然站起身,月色透过云缝洒下来,辉映他青金色的秀发,为他渡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医师,你好狠的心,等到此时才动手。”富有磁性的妖异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来,好像隐藏在最漆深夜中的妖魔低吟:光用语言就令人着迷,明知是黑暗却甘愿为之陷落。 被称作医师的紫发男子收起自己原先无所事事的调调,慌忙单膝跪下。 “请问阁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女似的清丽少年冲着蓝冰藏身的方向露出动人的笑容,此时蓝冰才发现他的双眸如同深邃的夜宝石,和他的声音一样妖异样危险刺激。而他的长相——只能用一个词形容,‘美女’。 蓝冰知道称一个男人为美女很失礼,正如她不喜欢别人叫她靓仔。但是,美女就是美女,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清秀淡雅中却透出一丝妖异,令看到的人想不择手段的将其占有,他的美貌如同传说中的海伦令人痴迷。 “在下只是为你所吸引的凡夫俗子。” 蓝冰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侧,用手捧起一簇青金色的秀发放在唇前一吻——鼻尖瞬间充满连美神都会为之嫉妒的自然气息,一种清爽润滑的触感传来,令她不由得陶醉。 “阁下的癖好似乎令人不敢恭维。”他不动声色的抽身离开原来的位置,平静得看着不怀好意的蓝冰。 “您愿不愿意成为我的收藏品?或许我需要先和这位仁兄商量一下。”蓝冰甩出枪,指向原先跪在他身后,现在却阻挡在他们之间的医师。 没有预兆,医师看不见的手向蓝冰袭来;蓝冰稍微侧身闪开,原先曾停留过的地面现出几个小圆洞。 钢丝如同长了眼睛追随蓝冰躲闪的轨迹,如果不是听到它的破风之声恐怕她就要千疮百孔了! 配合钢丝,铁环状的武器同时从后方向蓝冰的袭来;她略一低头,凉风带下几根发丝从头顶吹过。不,不是铁环,那是一只翠绿色有着古典刻痕的玉镯;而且它经过时所带动的四散气流证明它正是钢丝的来源。 论兵器、格斗技巧也许蓝冰不及他,可是医者的执著封闭了他武技的施展空间,面对他处处留手的攻击蓝冰依旧仅是躲闪。而青发少年看着空中两个人影闪烁、碰撞弹开,又再次飞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对手耐力不及,只需再等一段时间胜利就能手到拈来,但是有股不祥的预感爬上蓝冰的心头。 ‘我的预感一向准,得尽快结束无谓的争斗。’ 瞅准机会调好角度,子弹如她预计的射向周念恩的头颅。他向右侧一闪,不想子弹已经借助一根根飞舞在空中的钢丝数次改变方向,向他持玉镯的左手攀进。正当他们都以为胜负已定时,这颗子弹在外界刺激下突然自行爆破! 怎么可能,在经过改装的手枪加速下,连医师都因来不及改变丝线的位置差点中招,外人如何在他们毫无觉察下介入? 他们两人均下意识顺着能量来源回头,一个金色束发中年人取代刚才蓝冰的位置站在少年身畔。天,就算墨镜遮掩住他大部分脸孔,蓝冰仍然可以判断出他属于‘级品’(就是越尝越有味道的那型)!最近流行长发美男子吗? 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她再次尝试,仍然是无用功。 金发男子好像和空气融为一体,从他身上察觉不出半点生命气息! 蓝冰不由震惊的收手,紧盯这个怪异的人。 曾听说过经过专门训练的士兵经过野外训练可以与树木相依化身为自然的一部分的地步——也就是所谓‘气的同化’;但是这只是和单一物质同化,而这种和万物同化是十分困难的,一般只有在武侠小说才能看见,没想到真有人可以做到! 她不是他的对手。 但她是疯狂的,她捕猎寻找的就是这种挑战强者的刺激!蓝冰将枪放到地上,转手抽出一叠卡片。 …… 压倒性失败。 只有她单方面主攻,人家连闪躲都没有就用一根手指挡住曾经斩杀无数的卡片。 近距离观察下,蓝冰发现他的双眼一直都是紧闭的。瞎子?还是说圣斗士里的‘阿赖八识’?不管怎样力相差实在太远,螳螂挡臂这句成语似乎是专门为她量身设定! 她不是傻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人杀。 她闪! 可惜太晚。 只怪她做人太失败,刚才调戏少年的行为惹火了这位老兄,要杀她灭口。 肩膀的剧痛刺激神经,这时蓝冰才看清他手中钢爪般的利器有三根已经刺穿她的身体。不要说他什么时候出手,蓝冰竟然连他带有体积如此庞大的武器都没察觉(该利器一共有五根,长度如同长刀)。如若不是那蟑螂般的反射神经恐怕五根全中胸膛吧? ‘靠,是藏在哪里的?莫非这就是留长发的秘密——将兵器藏在头发后面?’ 中年人皱了一下眉,因为试图抽出刺入她身体的武器却被她肌肉的收缩而阻。 蓝冰双脚跳起狠踩他的脸。她完全不担心极品之容会因此受伤——她知道对手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尊严被践踏。 果然对手用没有佩戴钢爪的左手挡住她的攻势,蓝冰同时放松肌肉,让反作用力将蓝冰的身体从钢爪上拔出来。她的身体顺着惯性在空中向后翻转,顺便脱手向对方甩去几张卡片;谁知这些卡片在还没有接近他时就自燃了!此时蓝冰的手正好着地,顺便将刚才遗留的枪支拾起。还没等下半身落下来,蓝冰就用左手支地右手开枪。 “砰——磅!”枪声伴随着爆炸声,他没有想到子弹竟然绕开自己狙击身后的少年,条件反射下已经用自己未知的能量引发子弹爆炸!碎片已经飞向少年令人心醉的脸庞,在离少年不远处的医师如蓝冰所料用钢丝挡住残骸。 对手果然下意识的回头。 等他再次转头时,寂静中只能听到旁边水池中喷水的声音;而地面上除了些许血迹,一无所有。 “有趣,竟然能够从你手中逃走。”青发少年轻笑,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属下无能。” “要是能网罗这个人才就好了。医师,这些人请先交给金恩处理。” 医师点了下头,将钢丝拔除。被唤作金恩的中年人一甩手,钢爪状的武器脱手而出,竟凭空消失了!一只黑色的鸟不知从何来,在他头上盘旋。他把早被勒昏的黑衣人堆在一起一口气全扛在肩上。 ‘这情景实在太诡异,莫非他是机器人?不管他是什么,我引以为豪的臂力现已位居于下峰,呜呜呜~~~~~’ “时间快到了,你们去吧。” 医师和中年人隐去身形,空旷的公园只剩下青发人独自站在水池旁;少年冲着喷泉神秘一笑,合上眼。再次睁眼的他莫名其妙的四处张望,倒映着水色的眸子清澈的如同婴儿。 “咦?刚才的那群人呢?周念恩先生?先生!”青发人的声音中也完全没有原先那股诡异的气息,柔和动听。 “阿嚏!好冷,先回去再说吧!” 少年倒也干脆,说走就走。 至于蓝冰为什么这么清楚的原因——她从喷水池底狼狈的爬出来。刚才由于肌肉牵引和冷水激沥下暂时闭合的伤口开始大量出血;重伤的痛楚和冷冽的夜风令她有接近死亡的感觉。 第一次猎手成为猎物,而且差点小命不保。 而且这帮人的感觉怪异离奇,让人头昏脑胀不知所以的同时给人种发自骨髓的恐惧。 蓝冰踉踉跄跄的移动脚步,却发现看来很近的距离走起来这么遥远。 ‘靠,我可不想就这么挂了……’ 正当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明明他们是向这个方向走的,莫非又跟丢了?” 从前她并不相信命运,现在她信了,命运指引她的圣者再次出现在她生命中!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九章 危机 “是你!”辛特愕然的看着眼前血肉模糊(“有那么惨吗?”蓝冰踢了脚旁白),不不不,是伤势严重的蓝冰;令蓝冰荣幸的是他竟睁开了那对长年微闭的眼。 许久不见,他比从前成熟很多,湛蓝的眼睛更加深沉了。虽然不是神父装,庄严的气质依旧从他的眉宇间流露出来。 “别过来!”蓝冰警惕的甩开试图搀扶她的手臂,如同受伤的疯狂野兽。 “别激动,小心伤口!” 辛特提醒得太晚,牵心的揪动令她心魂欲裂!她不可控制的想倒下,却仍然支持的站稳。 看着蓝冰倔强的咬破下唇仍然不准他靠近,辛特的眼中充满柔和的悲伤。或许这只是蓝冰失血过多的错觉,不被世俗沾染的圣人怎么可能拥有那种感情。 “对不起,原谅我的失礼——对你而言我仅是个外人,即使是在解救贝蒂的时候你也不愿意告诉我。” “贝蒂?” “贝蒂在信上将一切都说了。谢谢你救了她。” 蓝冰听了老半天才转过来,原来辛特是说他的女朋友贝蒂。如果不是贝蒂没有听警告给辛特留信,幕后黑手也不会因此发现贝蒂还活着,最后窜通人袭击蓝冰的父母。 “不是的,”蓝冰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你可是我选中的精品,我不想你的手被血玷污。放心,没有把你弄到手前我死不了。” 如果辛特知道蓝冰是女孩子一定会为她的真诚告白感动,可惜他和梁山伯一样在某方面低能。 “还没有放弃杀我?看来我也很荣幸,被世界的超a级杀手‘影’选中。” “没错,趁机好好享受你的生命吧!” 蓝冰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咬紧牙离开。 如果她当时回头看到那对蓝色宝石中的牵挂也许就会留下来吧? 但她没有。 幸好没回头。 如果她没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戴尔那里,恐怕在当时当地她就能和辛特上演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了! 没走出多远蓝冰就发现伤口有一种能量不断填充身体,如同地狱的邺火灼伤她的灵魂。这种火焰从内侧侵蚀着,而外面的寒冷不但没有减缓痛苦,反而形成内外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令她几近疯狂! “卑鄙小人,居然用毒!”虽然借由偷袭旁观者才抽身逃走的她没资格说别人,她仍然忍不住咒骂。 不行,就算死也要拖个人一起下水。 正是这个念头救了她。 蓝冰是滚进戴尔的庭院里的,害的戴尔以为有人入侵。蓝冰的真实性别曝光,戴尔竟然没找她秋后算账,可见蓝冰当时的伤势有多重。 蓝冰这才知道戴尔竟然懂得中医。被莫名其妙被暴打一顿的她从戴尔那里得知一个惊人的秘密——她伤口上的并不是毒,而是被世人称为‘神器’的超级兵器留下来的能量轨迹。 据戴尔说古久以前的天地属于众神的领域,后来众神消逝只留下残余着他们能量的器皿武器,通称为神器。得到它们的人相当于拥有和神匹及的力量。很不巧她就是被这种百年他奶奶不见的东西给伤到。这令她想起从前自一个案件的受害者那里弄到过一本绝版小说,里面竟然引用部分古文献上的描写为背景,只不过把神器换称‘超级兵器’。小说里还写了在散落世界各地众多神器中有五样最强力危险的,它们的聚集会唤醒毁灭者。 中年人所用的兵器和戴尔的‘风神短剑’,形状及外观与小说里描写的传说中的五神器中的两样极为相近。如果他们使用的真地是神器,是否为传说中的五神器? ‘唉,瞎想什么,小说是小说,和现实没关。话说回来多亏大哥给我一些汤药帮助我吸收这些古怪的能量,否则我就要爬回去乞求他们的原谅来换取活命。’ “你猜得没错,他的确想秘密铲除我。真奇怪,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翻脸?” 戴尔的面色不善。得知蓝冰在中国的遭遇他立即联想到自己在中国遭遇‘三君子’也是那个男人的意思。 那个男人承诺给予自己力量,而他则要留在纵灵财团听候其差遣;这是他们当初商定的协议。有什么理由突然破坏协议要置自己于死地?难道——有可能吗?这么多年过去,真的还有找到金线索的可能性? “警方虽然封锁了现场,但是计划失败的消息很快会传到他耳朵里,大哥你最近要小心。” “打伤你的可是一个金发中年?” “对,带着墨镜。好像叫做金恩。” ‘大哥就是厉害,也没有问原因就直接切入主题。这样也好,我本也不想把和‘他’有牵连的事情让大哥知道。’ 结果蓝冰一念之差没把青发人的事说出来,间接导致不久之后致命的错误。 “你竟然能从他的手中逃出,可见这几年你也成长不少。”戴尔宠溺的的揉乱她的头发。 “你认识他?” 戴尔皱皱眉,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他是我师傅;” 哦。啊?! 戴尔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接下来的一句更加石破惊天,当时蓝冰的感觉简直是太阳绕着地球走(世界倒转)。 “也是派人到中国刺杀我的人。” 什,什么!?竟然是他?恐怖的幕后黑手,暗中操纵纵灵财团,控制魔鬼级戴尔的人竟然是他?跟这种角色玩多少条命都不够用啊!神啊,保佑她能活着回中国。 “他现在和我住在一起,我想后天晚上他就会回来。” 什,什,什么!!?? “回来?你是说,回这里?”蓝冰指了指她睡的房间。 “没错,你现在所睡的就是他的床,所以能量才能快速被吸收。” 蓝冰的第一反应就是想从床上跳起来,却又重重的摔回去。 “放心,我已经给你扎过针(针灸),你在三天之内动不了。我会去调查他对付我的原因,而为了掩护我的行动,你就大公无私的牺牲自己吧!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两个打算,绝对不是报复你,哼哼,绝对不是。” 神啊,别让她死得太痛苦,直接杀了她吧~~ ‘我诅咒你!!!’ 勉强从床上爬起来的蓝冰再一次恨恨得想。 其实戴尔并没有用银针透穴,否则现在蓝冰根本不能动弹,他分明是故意等她浑身无力的往出爬看她出丑。 “可恶,死大哥臭大哥混账大哥……如果给我一次机会,定要好好‘报答’你这个重色轻友见利忘义见了困难让见了荣誉上的小人!” 当时的她没有想到后来真的得到了这样的机会,而这个‘报答’却差点让戴尔痛苦终生。 “咔嗒!”门把手拧动的声音传来,蓝冰这才发觉有人已经要进来,而能够在她无知觉下接近的人目前只有—— “砰。” 门被关上,金恩将手中的手提电脑放到桌台上信步走到床前,面对褶皱的床铺皱起眉。 ‘他、他不是后天才回来吗?’进入假死状态的蓝冰恨不得真死。 ‘我没在害怕,真、真的不、不怕>_< p ’ “出来。” “……” “你的心跳告诉我你在床下。” 忘记盲人的耳力一般很厉害!人点背就是没办法,不过幸好他看不见我现在的样子,狼狈从床下爬出的蓝冰自我安慰着。 为拉她如伙暂时金恩不会伤她,明白这个道理的蓝冰先发制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果然,金恩稍微沉吟了一下,便将多少人付出生命代价仍旧无法窥测的秘密如实告知。 “你知道‘哈顿医院’吗?” 哈顿医院,传说中建立在中、俄境内的研究所,唯一能让美、俄、中三国携手合作,汇聚了世界医学人才之地,全球最大的人体异能研究所。虽说它的存在是机密,不过对于有个超有钱学生物的同学——陈若新的我来说不算什么。为何突然提它? “我们是从‘哈顿医院’出来的。” “你们是‘实验体’?” “算是,也不算是。我是自愿接受检测,让他们对我的能力进行研究,进而利用人类医学的力量为‘那个意识’准备躯体。” “那个意识?” “哼,对你们这种低等生命解释太清楚也没用。这样说好了,我们不是人类,我们的目的是将愚蠢的人类清除。” 蓝冰的嘴巴可以飞进一只鸽子。 ‘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有无搞错,生化危机未来版?’ 而金恩看到蓝冰的惊叹,对此露出轻蔑的表情。 “那么戴尔呢?” 要杀光人类,看在童年好友和小女朋友得分上戴尔应该不会与之同流合污吧? “他比较特殊,天生拥有能力却不听从命令。不过我在他的脑中植入了芯片,如果他反抗——” 说着中年男子冷冷一笑,笑得蓝冰的心都寒透。这个人实在恐怖,连戴尔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中,她又如何脱得了身!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戴尔也有特异功能?他也是‘实验体’?” “你竟然不知道?没有异能他怎能操纵得了风神短剑。” ‘原来传说中的神器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大哥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担心我威胁到他的安全,还是害怕被当成怪物而失去唯一的兄弟?’思至此她第一次朦胧看到戴尔孤独的背影下隐藏着的苦楚。 “虽然不明白那位大人为什么看上你这种低等生物,但是为他的愿望你要加入我们。” “开玩笑,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这也是为你自己提供便利。” 便利?净瞎扯!想让她像戴尔一样被支配,有无搞错! “我的确喜欢尸体,但我是为了追求完美。” 只有死人最完美。 神父没有说错,她是在逃避。她以为死亡就能让美驻留,不停的欺骗自己。 “终极的毁灭不也是一种美,体验这种美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除掉这些肮脏的害虫有什么不对?” “我拒绝,尽管你的提议十分诱人。” “……看来只有使用强制手段。” 金发中年人说着摘下墨镜,用透明的瞳孔对上蓝冰,一阵昏晕感随之向她袭来。 不好,有一种催眠术就是利用眼睛来进行的!想起这一点的她想转过头却已经来不及,朦胧间好像听到低沉的耳语。 “不用担心,只是操纵你的精神——直至尘埃落定之时。” 眼皮不听使唤,沉重到无法支持……啊,为何在此时此刻又想起他?想起那个如同温暖旭日一般的人啊,她的圣者…… “臭小子我回来啦!” 戴尔放下怀中的食物四处寻找,无意间看到桌上的手提电脑他惊心得冲出门。 “蓝冰,你在哪里?蓝冰——!” 如果戴尔当时还对自己的猜测抱有一丝怀疑,那么蓝冰的失踪这个想法即被完全证实。 小弟所说全是真的。而且,金恩显然对他和小弟的关系了如指掌。难道从一开始将他调离日本也是阴谋?为让他远离关于她的线索。不期然戴尔想起金恩对于叛徒过度的关心,想起初遇时被装在麻袋里的青金色秀丽的猎物;猎物的清丽面容与赖部冥王的面孔相重叠,他似乎察觉出些什么。 虽然从脸型和头骨明显可以区分出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人,但有些地方长得太像了……不,简直是一模一样!该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十章 傀儡戏 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她是生死不如的傀儡。 一个孩子好奇的试图够到她的头发却屡屡失败。于是,孩子将目标改为逗她说话。 “大哥哥,你从何而来,到何去?” 小家伙拽文嚼字的样子笨拙的可爱,她想笑,却连眼皮都眨不了,愣愣板直的站着。 孩子似乎很错愕,伸手掐掐她的腿确定肉是软的而不是蜡象,圆溜溜的大眼转满好奇。 “大哥哥,干嘛不说话?” 回答他的是一阵静寂。 平常的孩子肯定联想到僵尸鬼怪早吓得撒腿就跑,这个孩子却天生胆大,看她不动更为嚣张的试图够她的头发。最后孩子终于抓到一束头发,攥在手里拔下一把揪得她生疼。 “大哥哥,你头发的颜色好美,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冰蓝色!” ‘拜托,那是染的好不好!而且我是大姐姐不是什么大哥哥。错叫一两次还好,叫得太多很伤我自尊。 ’ 她在心中默念。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太快,快到她都没来及反应血已经喷入眼睛,原来她的一只手正拎着孩子,另一只手已经插入孩子的身体。 “为——什——么——?” 嘶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刚才还红润的唇挤出,结满泪花的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与秦晓梦的身影重叠。而后,冷而无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很好。” 她的眼流淌出血泪。 不是因为杀死这孩子,而是被操纵的她杀人是那么的流畅自然,甚至没有感觉到痛苦。 不,她很痛苦,因为没有痛苦而痛苦。不管怎样一个刚才还对她有好感的人被我杀死,她竟然一点可惜也没有,一点扭曲的兴奋也没有,心里平静自然的像翻一页纸。 可怜的孩子只是被用来测试她的能力以及被操纵的情况,死的莫名其妙毫无意义。 蓝冰的心里强迫自己去惋惜去悲痛,换来的只有压抑的愤怒。 ‘不可原谅!’ “你有资格说我吗?”金恩看透她似的冷笑道。 好黑啊,看不到光。 原来杀人也能如此痛苦,痛苦到想死。 这种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感觉有些熟悉——对了,是那个时候,得知露成为那男人女友的时候。 唤作露的女生是蓝冰大学时代的好朋友之一。露可以说是蓝冰一生中可以心甘情愿服从的几人之一,尽管露从来都是被别人指使的角色,在几个才貌双全的朋友里最不出众,但露也是她们之中最温柔的。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大家都喜欢露。而蓝冰特别喜欢露,喜欢到朋友们嘲笑她是同性恋。 也许她真的是同性恋,她无法容忍露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何况是个大家公认的人渣。 夜里,她一个人在阳台上哭泣,没人陪伴。 蓝冰喜欢露,但又天真地狠不下心揭穿那个的男人真面目,她不想伤害露。 所以想到死。 死了就好…… 她跳下去,好像在飞。 昏迷中似乎听见谁的嗤笑:“可怜的孩子,连你自己都放弃又有谁来替你收藏你的珍宝?” 对啊,有谁来替我来保护露? “活下去吧,如果你拥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你!” 她醒了,听着若新的埋怨看着露的眼泪。 老师说是事故,医生说是奇迹,她则感谢上帝。 不过,真的是神么? 她不知道。 但是现在的蓝冰知道,自己绝不能就这样的死! “跟我走。” 历经血腥试验金恩终于决定带她去见首领。 ‘万恶的根源,只要我有机会见到你……’蓝冰暗自下定决心。 ----- 美国纽约,纵灵财团总部 蓝冰的大脑一片空白。就算再给她一千次机会也没用,因为此时在她眼前的正是公园里所见精灵般的青发人。不光是他的外表,他奇特的气息也醉的使人疯狂。近距离的观察更令人痴迷,让人忍不住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为什么罗马战士为夺回美人抛头颅洒热血,为什么一代名君为红颜烽火台上戏诸侯?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不似人类的绝对永恒! “我要的是帮手,不是傀儡。” 青发人一边玩弄着手中的匕首,一边轻声斥责。 “您喜欢收来历不明的人,我不阻止;”金恩说着充满敌意的瞄了眼青发人身后的周念恩,“不过这个人实在危险,不能让她离开我的掌控。” “金恩。”青发人笑得好无辜,似乎他并不是罪恶之祖。 “——是。” 蓝冰的时机抓得正好,趁禁锢被解除青发人将匕首抛到空中的瞬息顺手接住匕首将其挟持。 “放开!”沉默寡言的周念恩似乎也急了眼,竟吐出两字真言。 然而虽然金恩带着墨镜,蓝冰却觉得一股强烈的视线从墨镜后贯穿她的脑,霎时肢体不受控制的松开青发人,眼睁睁的看着紧握短剑的右手向自己心脏的方向狠狠刺去!一只白晰的手握住锋利的刃,短剑在她胸前停下。青发人笑眯眯的从她手中抽回短剑,似乎对被割破的手指本应产生的疼痛毫无知觉。 “大人!属下该死——!” 金恩匆匆跪下,周念恩急忙上前替青发人包扎流血不止的伤口。 “没关系,当作是这场精彩傀儡戏的报酬好了。而且用不着敬语,称呼我为‘夜’便好。”青发人无奈的摇摇头,“我想让这孩子和狐狸一起去中国取不动龙,有地头蛇的协助总比狐狸一个外国人行动的把握大。” “可是夜大人——” “我需要她。难道你真的以为中国方面对我们的存在一无所知?只是这个讲究‘中庸之道’的古国现在想要静观其变罢了。我需要一粒能够投到湖中的石子,用它激起波澜,判断水势深浅。” 金发中年人无奈的低着头,算是默认。 “金恩,拜托你去查一下神父先生的下落,如果我没猜错他潜入纵灵财团不是为单纯的探听情报,对他的真正目的有点好奇。医师,麻烦你替我化验短剑上我的血样。” 不到半分钟,整间屋子只剩下蓝冰和他两人。 “果然是你。如果没有读到这部分记忆恐怕我永远都认不出来呢!你长大了。” “你是谁?”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有一种熟识的感觉,这种低沉妖异的嗓音——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再孤身一人。”他笑着冲蓝冰张开双臂。 蓝冰心中一动,上前紧紧抱住他。 是的,黑暗的同义词是孤独,只有孤独的人才会惧怕黑暗。 追求美,明知世上没有完美,因为孤独。 那时候也是,看着晓梦转身离去的时候;不想她走,希望她能够用真情的眼永远望着我,哪怕是因惧怕产生的泪眼; 希望她永远留在身边。 终于想起来那熟悉的妖异嗓声在何处听过!将绝望的她从死神的怀里救起,她一直在寻找的神。 这太离奇,过于不可思议。怀抱她的明明是温暖的人,可是声音却是当初救了她的神。 也许是在她落地的瞬间用某种特殊能力操纵了风将她吹起,也许是在她落地之后治好她缓解伤势,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死,不是奇迹。 神无所不在。 神无所不在…… “咦?您是哪位,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怀中的青发人瞪着清亮的眼眸与刚才判若两人,“噫,我的手怎么受伤,莫非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汗-_-1。 “真是太感谢了!到我家坐会儿——对了,这就是我家。喝口茶吧!” “……”再汗-_-11。“不喝?这样好了,留下电话号码——没有?那么给你我的电话号码,oicq,icq,msn,email……我常去的聊天室是……我的网名是……喂,喂!你怎么啦?” 咔啦啦啦!心中什么东西碎掉,一片片掉落。(形象破灭-_-p)虽然蓝冰隐隐知道他有双重人格,但——未免差太多了吧? “对啦忘记问恩人的名字,瞧我这脑子!恩人您是——” “蓝冰。你才是我的恩人。记得么,你曾经救过我一命,夜。” “哈哈,恩人你认错人啦!我的名字是金达不是夜……夜,好熟悉的名字……” 与清灵的黑暗相辅相成的‘夜’。 蓝冰诧异的看着金达的眼角莫名其妙的划下泪珠。美人梨花带水的样子是很可爱也实在让人心疼,于是蓝冰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是我又在胡思乱想,哈哈,恩人别介意。” ……黑暗中的主宰,操控人生死绝对的暗夜之神。 ------ 小插曲: 金达:“因看起来金恩先生不到四十,我一直以为是大叔级。请问金恩先生到底多大?” 金恩:“……” 十分钟过去~~ 二十分钟过去~~ 三十分钟过去~~ 金达:“若不想说就算了,不要勉强。” 金恩:“——正在数。” 恐怕是爷爷,祖爷爷级…… -_-p 血色人生谜团之二,金恩的年龄(谜团之一是蓝冰当时对茉莉有何遐想……碰!昏迷中的不知道第几号旁白被蓝冰的打手拖走) 第一集 死亡艺术家 第十一章 盗取神器 “喂!去哪里啊?”一个带着眼镜梳着三七分半长发的女孩子在招手。 蓝冰略微皱了下眉,也许是叫别人吧? “死人,好几天都没消息不说,叫你竟敢不理我!”女孩冲上来拦住她的去路,似乎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小姐,您认错人了吧?” 不会又是一个花痴吧?虽说她不介意自己长得像男人,但面对如此受同性欢迎的事实还是有点不太爽。 “认错人?你这混蛋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 “对不起小姐,我还有急事。” “等等,蓝冰!” 蓝冰果然如女孩所愿回过头,然而欣喜若狂的女孩收到的却是令人发冷充满敌意的视线。蓝冰已在怀疑女孩为何知道她的本名,而且已经在考虑灭口后如何处理尸体。 “冰,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若新,你的大学同学,你最好的朋友陈若新啊!” “小姐,请别激动。”蓝冰头疼的摆脱晃动着她双肩的手,礼貌的安抚。 “影子,怎么了?哎呀,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准备介绍一下?”烫金波浪卷的高挑的外国美女卖弄着悦耳的声线,笑眯眯的插过来。 “我不认识她。” “可疑~~等等,别走这么快呀!” 陈若新担忧的呆望着两人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回事?”外国美女对蓝冰的失态质疑。 “狐狸,你看我是那种会放任危险存留的人吗?” 面对蓝冰认真的眼神,狐狸摇摇头。 “她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却无法下手——真可笑,我影竟无法对一个陌生人下杀手!” “也许是许久没见的朋友。” 蓝冰愤然:“我什么东西都不会常驻大脑,只有朋友永远都不会忘记。”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是蓝冰,代号影,爱好是看书、写作还有收集扑克,嗜好是杀人。从前曾作为纵灵财团董事长金恩 强生的直系属下混入国际警察卧底,这次和代号狐狸的神偷来中国——究竟是哪里不对? “我听说头儿的能力之一就是利用暗示来篡改人的记忆。”狐狸犹豫一下提醒道。 “这又如何?他没必要费这么大工夫抹除我对一个小女孩的记忆吧!”蓝冰曾听说过使用能力所消耗的体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即使是金恩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滥用能力。 “说不定她是你失散多年的爱人,头儿为留住你的心,所以~~哼!对我这种大美女不感兴趣,原来他是喜欢bl!干脆我也去变性算了。”狐狸又开始展开丰富联想。 蓝冰对狐狸的超级花痴嗤之以鼻;“对他来说除夜大人外的人类都是低等生物,只有你这种怪胎才会看上他。等等,什么叫做‘也’去变性?竟敢贬低我像男人!” “啊!救命!有人杀人灭口!” 没错,他们都是纵灵财团的员工。表面上是操纵美国经济的财团,其实上收揽招集各路人才。听说在这些人才中也有许多有‘特殊’能力的人,财团对这方面的研究非常感兴趣。好像他们的董事长本身就是个有此类能力的人呢!庞大的人力资源,还有异能的研究,简直就像个兵工厂。 不过这些和她没关,就算纵灵财团想独霸世界发动战争也和她无关。她只要能呆在那位大人身边就够了,如果是那位大人的愿望就算发动战争也无妨,何况仅仅是夺取‘神器’。 不知道夜大人要神器做什么,传说中神器是众神散落在人间的兵器,聚集的话会唤醒毁灭者——奇怪,她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传说呢? 算了,动脑不是她所擅长的。作为‘手脚’,只要完美执行‘头脑’的命令就好。 ---- 中国最大的文物收藏所——故宫博物馆。 一个黑影沿着顶壁潜伏至陈列在旁厅偏僻的角落,拆除摆放在铁甲旁一根类似旗杆的东西。该物甚至没有密封包存,所以短短的30秒已经落入贼手。正当来人想折返时,突然灯火通明,晃得他猛地看不清楚。 “我们在这里已经恭候多时。你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克里斯一边亮出警徽,一边用枪指着面戴黑色面罩的人。 “哦,真是辛苦你们。不过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会来?”对方似乎不把重重包围的警察放在眼里,毫不在意的问道。 “前天晚上我们就接到通知,要好好招待你这位贵客。”但是‘上面’如何知晓无人见其真面目,全世界最狡猾的神偷会在此时前来,而且如此之多的珍宝中他偏偏选一根没用的废铁,这就令人琢磨不透了。 “如果他没派你来跟梢我岂不就惨兮兮?真不愧是头儿,料事如神!” 蒙面人说着仰起脑袋,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从天而降单手点地后利落起身,正好挡在神偷和众人之间。 “不要一有好事就扯到你心上人头上,派我跟来可是那位大人的意思。” 看清来人,站在最前排的克里斯瞬间脸色苍白后退一步。发觉沉浸在‘木乃伊归来’之痛苦中的克里斯失去语言能力,莱娜代表大家提出疑问:“影!你怎么在这里?你到日本失踪后的半月在哪里,为何不和总部联络?” “影子,又是你的熟人?” “是我的伙伴——曾经。”蓝冰冷冷的笑容和无情的眼神让警察们不寒而栗,使得众人更加警戒。 “好,影子大哥,你是如此厉害精明能干,而我的美丽脸蛋又是如此宝贵,所以全权交你处理,我先行一步。” “我是女的!”蓝冰愤愤地要将某人制成标本,可惜狐狸已经不见踪影。 “影,快让开!” 克里斯吃错药一样难得对蓝冰大喊大叫,蓝冰却只是挑衅的抖抖眉毛。不知趣的几个警察冲狐狸逃逸的方向开枪,他们的子弹却如同撞上水晶墙在蓝冰的面前弹开。注明不是特异功能,是手指间脱出的卡片挡住子弹后又飞旋回来,由于高速旋转以至看不清。 “你!?”惊怒的克里斯束手无策的瞪着蓝冰。 “不行,这次放走狐狸就再没机会抓住他!” 莱娜一马当先持枪冲上来,大有鱼死网破之意。蓝冰冷笑一声,用指尖滑出的卡片轻轻一划,莱娜的上衣从中间撕裂,襟飘带陨。莱娜顾不上裹住自己外泄的春光,腿一软跪到地上。 “真是,本来看在老伙计的份上想放过你们,别怪我不留情面。” 蓝冰微笑着纵身跳上高空,数不清的卡片顿如倾盆大雨,以圆柱的形状向下面的人群射去。有些警员试图用枪挡开,谁知圆柱在受到冲击后分裂成数长卡片四散崩裂,杀伤力更为强大!惨叫与哀号如同波浪一样响起。 此时本应趁势展开第二轮攻击——‘春暖花开’只是用来解除防御,‘风吹花散’才能够做出致命一击,但——‘在中国之行中,无论如何请不要杀人’!记起临行前夜大人的叮嘱我没有继续使杀招。即使如此,像克里斯和莱娜这种程度的人都毫发无伤,背景仍然猩红到令人心荡神移。 “你背叛我们!?” “啧啧,干嘛这么大火气,缺钙?看你现在脸又这么黑,脾一定不好。”面对克里斯愤怒的质问蓝冰逗趣地耸耸肩。 “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你真幽默。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了解?当然是为能尽情的杀人。其实,我早就想知道眼睁睁看着爱人痛苦的你会有多么美丽绝伦的表情。”蓝冰递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但是在这种状态下却显得更为诡异恐怖。 “住手!”紧张举枪的克里斯暴露出自己隐藏多年的感情。 “真美,这魅力十足的身材——柔美的发丝——细白的项颈——” 当克里斯见蓝冰弯腰掬起莱娜的秀发时不可克制的开枪,可惜他的子弹也被她另一只手用卡片劈开化为两半散落,若不是他及时躲闪开余波产生的气流,恐怕连手都不保。 “对,就是这种声音,叫得再动听些!” 蓝冰的手已经从莱娜的头发上移到她雪白的脖颈,似乎只是抚弄,又似乎要一瞬间将其折断。 “放开她,你这头禽兽!” 在蓝冰恶质言语刺激下失去理智的克里斯再次扣动扳机。 “砰!” ‘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不对,我不想失去人性……头好疼,心也好疼,什么东西一下崩溃……’ 蓝冰失神之际感到手臂一阵麻酥,于是转手开枪将克里斯手中的武器震飞,在后坐力挤压下右臂伤口中的子弹又向里一钻。 “影子,快来——”通讯机中狐狸微弱的声音阻止她进一步追击,她撤身消失于黑暗。 “莱娜,你没事吧?莱娜!” “啪!” 面对气势汹汹的莱娜,飞奔过去的克里斯一脸茫然的捂着脸上的巴掌印。 “竟然对她说出这么伤感情的话!克里斯,我现在总算是认识你!” “可是她要杀你!我们这么多人死伤你怎么还帮她?” “报告长官,所有人伤势均为轻伤,我们是否要继续追缉?” “没人死亡?”克里斯揪住属下惊慌的质问。 “是的,只有个别出血严重,没危及到生命。”奇怪的长官,怎么听说没人死亡反而一幅活见鬼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总不会是影她为混入敌人内部故意演戏吧? ” 克里斯心虚的假笑,想从莱娜处获得否定答案以便自我安慰,可惜莱娜同情的用手搭上他的肩。 “我听说一家殡仪办理处提前订货可以打八折……你在看哪里,色狼!” ----- “这是什么?” 一个戴着日本古典鬼面具的人看着手中铁杆锈迹斑斑的表皮剥落,里面隐藏着布满龙型花纹雕刻的黑金色奇特的金属,惊奇不已的询问躺倒在地上血泊中的狐狸。 “传说中的五神器,当它们聚集的时候后将唤醒毁灭者。这是传说中神器之一不动龙棍的真面目,亲爱的高阶负责人泰若伯(terrorble)。” “你是谁?” 蓝冰的忽然出现似乎令泰若伯有些讶异。虽然在财团中他的地位仅次于金恩,统领所有作为人类兵力的高阶人员,却对蓝冰的存在一无所知。 “初次见面,我是影。虽不是直属那位大人,我仍然希望能够亲手将此物交付。” “这可不好办,我接到的命令是接收狐狸手中的货物。对了,忘记告诉你我来的时候她就是这幅德行,东西是我从肇事的黑衣人手中抢回的。” “原来如此。由高阶负责人的您将物品带回日本自是比我们靠得住。” “既然这样,我们回头见。”他挥挥手持神器转身离去。 “路上小心。” 察觉泰若伯诧异的回头凝视,蓝冰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看着他隐藏着深沉痛苦却貌似平静的身影,她竟然说出这么肉麻的台词?而他的眼随之闪烁着得灼目谢意却令她升起难以言喻的感慨。 真美! 多希望自己的收藏品中能够有如此美丽的黑眸! 可惜她现在的实力还只能望而兴叹。 “咿呀,怎么又跟丢,明明看到刚才的好像是狐狸……”一个栗发男子四处张望着向他们走来。 狐狸突然底气十足的开始嚷嚷起来:“死笑面虎,你看看你干得好事!” “刚才的混战中你不出声我怎能知道是你,再说我只不过想让你停下来而已。” 搞不清是失血过多还是气的,狐狸脸色苍白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打伤我高贵的脚,我又怎会沦落如此?” “好好,我帮大小姐疗伤,送大小姐回家总行了吧!” 男子说完无意间转起头,看到蓝冰他忽然愣住:“你怎会在这儿!” “想必您就是人称‘笑面军师’的辛特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蓝冰微笑的伸出手,辛特却愣愣的看着她,似乎悲伤,又似乎无奈。 “原来你仍旧没能抵御罪恶的诱惑出卖灵魂。堂堂的男子汉却选择逃避,你真令我失望。” 深蓝的眼睛开始发灰,似乎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蓝冰则茫然。今天是认亲日吗,怎么又有人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真是怪人。本以为您如同传说中聪慧,想不到连我的性别都搞不清,基于安全考虑狐狸就不劳您费心。” 蓝冰轻描淡写的拉起狐狸,而吃力的手臂滴落下来的鲜血却暴露她的伤势。正当她扛着狐狸准备离去时,感觉到肩膀上一松,扭头正对上醉人的蓝色水晶。 “我送你们。看着你强忍着支撑而我却无能为力的懊悔,一次就够了。” 辛特果然没有再次为难,如同承诺送他们回日本,可是悲哀之蓝在她的心上划下深深的印记。 好美的蓝色,如同毫无污染的沙漠中的清澈湛蓝。 我之前有见过这种颜色吗?蓝冰问自己。 不,我没有见过。 **** 得手了,五神器之一的不动龙棍。 青金色长发披散,少女似的少年微微一笑,黑色的双瞳折射出妖异的光泽。 不过,得手得太早了呢,不动龙棍还没有选择主人,没有神器主人的血开启神器,它不过是根废铁。 “金恩。” “属下明白。”先将不动龙棍置之不理——确切的说是监视,神器有它们自己的意志,他们互相呼唤,渴望聚集。一直监视它,直到它唤出它所选择的主人。 “属下不明白的是,那个危险的人类有何用途。” 金恩刻板的问道。别说一个人,就是数十甚至上百人他都可以用精神控制操纵自如,可是夜大人偏偏要他保留她原有的意志,使得他不得不修改她的记忆以防出现类似上次袭击夜大人的情况。记忆修改不同于洗脑,没有加入过暗示的她性格行为模式等与从前毫无改变,说不定还会再作出冒犯夜大人的事。 夜精灵般的少年轻笑起来。 “当然是因为她很重要。” 卷二 陨落的青鸟 第十二章 失忆少年 这位站在这里,能够指挥金恩。强生的‘夜大人’,意图聚集神器,和金达共用一个身体的‘意识’究竟从何而来? 要说起来,事情的起源来自数个月前。时间大概是戴尔刚从中国‘访问’回到日本的时候。 “我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头儿都没说慰问一下,就将我们辛辛苦苦弄来的耳饰带进那个房间!要是里面没女人他拿耳饰进去做什么?一定是金屋藏娇!”一所类似于研究所的建筑物里,高挑模特般的美女不服气的撩撩披肩的金色波浪,更显耀眼亮丽。 身侧与她同行,手持圣经保持着笑脸的褐色短发蓝眼男子泯抿嘴,温柔的笑着安慰:“不会有人藏娇却从不带食物进去的。” “闭嘴!该死的笑面虎你知道什么?我曾经溜进去过,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挨骂的可怜人只有耸耸肩。 “电网诶!是激光电网!里面的防护系统和医疗器材足够盖两个纵灵财团!一定是他的爱人身染重病,他还一往情深的希望她活过来。” “狐狸,很不好意思你的假设似乎不成立。首先,我们财团是本世纪最大的跨国财团之一;其次,就算真的有人在里面也一定不是他的爱人。” “何以见得?”被称做狐狸的美女凌厉的回头质问。 “我们的董事长是白手起家,假如是从前的女友,他没有经济能力支持整套医疗设备维持她的生命;而自从他接管纵灵财团以来没听过有女人。” 笑面虎开始精辟入理的分析。 “真的?” “以主的名义起誓。”^_^ ‘这么说还有机会!’想着狐狸高兴的扬起头快步离去,一旁的笑面虎无奈的跟上。等他们走远,藏在不远处的一个女职员若有所思的就地坐下。她打开隐藏式手提电脑,将监视系统的录像带时间更改后切换到昨天的纪录,然后解开警报潜入那所唯一禁止警卫接近的房间。 “哗” 门,开了。 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墙上地上摆挂着的奇异饰物,半空中悬挂着的导管和电线若有若无得缠绕着置于房间正中的水晶棺材。 空旷,冰冷,黑暗。 这里并不像是房间,更像是古埃及法老的陵墓,埋葬着无限崇敬和深深的悲哀,庄严引人肃穆。 女职员不由自主的挪动脚步向水晶棺材走去,一时不查被地上的电线拌倒。 维生系统的警报灯闪烁两下,显示心脏的仪表图变成一条直线。然而随着女职员无意中将胳膊撞击在棺中人平展的胸口,心电图的仪表微一搏动再次恢复微弱的起伏! 女职员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棺盖除离氧气面罩,惊讶的看着棺中人的脸孔。 “白雪公主?!” 与此同时,正在美国纵灵总部正在进行的董事会议中,坐于正中席位的金发中年男子突然站起身宣布散会!不等莫名其妙的诸位董事发表感慨,男子已经快步离开会议厅。门外一只恭候已久的九管鸟落于他的肩上,用细微的声音询问:“what’s wrong?(发生什么事情?)” “结界被触动。” “难道是那个人醒了?” “不,是有人闯入。我的‘影像’刚去过那里,短时间无法再次凝聚传送,shit!”说完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取出手机。 **** 拖着一个麻袋的女职员闪入另外一个房间掏出遥控器按上几下,伴随地面震动巨大的步行机器人出现在她眼前。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的从门口张望,而后带着机器人向空无一人的货物搬运专用通道跑去。她不知道笑面虎从刚才就发现她的行动,不仅没加以阻止反而支开人让出这条脱逃的路。笑面虎颔首目送她离去后,才真诚的闭上眼,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愿主保佑迷途的羔羊。” 女职员和扛着麻袋的步行机器人一起从建筑物跑出逃入外围的密林。她回头看着机器人身上“纵灵财团”的标志,想起昨天收到的信封里的磁碟和短信。 “青: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尽快离开不要停留,组员里有奸细!路上小心,我爱你。——雷亦” 想起爱人的遗言青无法克制的泪如泉涌。他们两个同属中国情报部门,混入控制美国经济的纵灵财团多年;她被调于日本而他则成功打入财团深层,眼看着任务完成却出了奸细!是谁?到底是谁!! “小姐,这么急要赶去哪里?用不用我送你一程?”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真无趣。” 踢了脚昏晕的青,戴尔朝不远处被支解成碎铁的机器人残骸走去。他蹲下来扯动激战中滚落在草地上布袋,青金色丝绢般的柔发忽然从中散出披拂到他的手臂上,一张动人心扉的脸随之呈现。 他愣了两秒,随后冷冷一笑将珍贵的猎物抱起来。 “叮!” “什么事?” “布鲁特利,你在哪里?赶快过来,千叶分部出事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电话?” “别计较这些小事。”“……” “别挂断!是笑面虎给我的。泰若伯不在、头儿又刚走,这里的乱子我处理不来!” “该死的!” 行踪泄漏对他来说等于自杀,回去一定要扯烂臭和尚(是神父^_^)那张该死的笑脸! “我马上到。” 刚压下电话,铃又响了。 “嗨,放下你的小美人,乖乖回分部。” 戴尔闻言下意识松开手,顾不上怀中佳人落地,惊慌的四处张望。 “别找了,我是猜的。你什么时候没和女人鬼混?我刚到东京。” 这个民族激进分子会来日本?活见鬼!等等,“泰若伯,是你将我的电话号码弄得世人皆知?” “没有啊?我只是卖给笑面虎。” “可是他告诉狐狸。”戴尔咬牙切齿的申诉。 “噢,的确相当于全世界都知道。这样吧,三亿美元买断费。” “你——” “这事以后细谈,事情大条了——总之你先回去。” 戴尔收线,叹了口气。事态严重性从爱财如命的泰若伯都暂时放下生意便可见一斑,看来这次的美食只有留着以后再慢慢品尝。想着他低下头,却发现地上竟空空如也!合眼搜索附近的气息,发现除了两只‘蟑螂’外一无所有。碍于时间紧迫他只得不甘心的奔向丛林深处的秘密基地。 “青,振作!”隐藏在草丛中两人之一轻声道。 “不行,她伤得太重,我们先回去。” “好!啊,刚才地上的那人不见了!”从地上爬起,搀扶青的其中一人诧异惊叫。 “什么?” 另一人也向对面张望,寻不到一丝人影,只好放弃。等他们走远,青金色长发拖地,少女般清雅优美的少年从树后走出。他迷惑的抬头,透过层叠树叶间的缝隙窥向天空。 “这里是……?” 少年合上双眼,忍住被微薄的阳光所灼几乎要滴下来的眼泪。随后他用手扶住额头,摇摇欲坠的依在树上。 “我,是谁?” 金…… 模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呼唤着谁,少年刚忍住的泪水落下。他摇摇头甩开莫名的失落,开始考虑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这是哪儿?我又是谁?唔,大脑一片空白。这个问题不是很严重(老大,您严重的定义是什么),问题在……好饿啊>_ 卷二 陨落的青鸟 第十三章 追缉 进入市区两人好不容易找到银行,俘虏进银行换取日圆而后去打电话,饥肠禄蠹的少年则一头扎进旁边的面店。过一会儿,挂下电话的俘虏若有所思的向面店走去,却看到一个令他滑倒的场景:两派黑帮正在店里火并,附近的人落荒而逃,店长则抱着盘子顶在头上缩在桌子下面,而枪林弹雨中一个青金色长发的美女(男)临危不惧的端坐正中色迷迷的盯着桌上的拉面! 他二话不说刚想冲过去将这个大脑不知由几颗脑细胞构成的少年拉走,说时迟那时快一彪壮大汉被人打飞过去正好砸在那碗面上,没来得及躲闪的少年愣愣的看着汤水飞溅面条四溢,露出一副看到鲜血四射血肉横飞场景的表情。 “陪我的面!” 少年揪住大汉的衣领死命晃动,晕头转向的大汉听不懂他的话,但是大致明白是质问自己为何打扰,迷迷糊糊的伸手指着将他踹过来的人。少年气势汹汹的冲过去按住那个比自己大两圈的罪魁祸首就是一顿狠揍,什么金刚拳罗汉腿面目全非脚全使出来。处于压倒性优势的一帮发现竟然有人敢对他们的兄弟出手,毫不犹豫的冲这个捣乱的家伙开枪。 一片金色荡漾,原先少年所立足之地弹孔成片,少年却已经出现在离他最近的持枪者面前握住该人的手轻轻一扳,伴随惨叫声枪枝落地。其他人还未来得及进一步反应一一落得同样下场。本来处于劣势的一派趁火打劫,很快控制住全局获取胜利。 “谢谢您的帮助,请问阁下是——” 米黄色挑染发嘴唇上穿了一只环的混混恭敬的问道。 “我们是路人甲和路人乙,只是凑巧而已,并非特意帮你们。” 俘虏借插话回答之机走到少年身边,小声用英文骂:“你有病,没事乱搅什么?”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忍受食物的诱惑。” 少年可怜兮兮的揉着衣脚嘟囔,可爱透着灵气仿若天仙下凡的模样完全不见刚才的暴戾气息,看的众人口水直泄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其实也不能怪别人把他看成女人,这相貌实在是惊为天人! 俘虏干咳一声,众人勉强把飞离出体的七魂八魄收回,不过眼珠仍然没有转动位置。 “我是黑铁帮的副头领,叫我阿雄就好。如果不嫌弃请恩人到我们的地方稍歇,有很多食物。”这个领头的混混果然非等闲之辈,居然一语正中靶心!看着少年亮晶晶发光的眼睛望自己,俘虏无奈的叹口气。反正来接应他人来之前还有段时间,就随他们走一趟吧! ***** 与此同时少年刚刚离开的千叶深郊,那所类似研究所的秘密基地内,一个面带鬼面具的矫健身影正用手指玩弄着狐狸金色波浪般的秀发,狐狸和在她身旁笑面虎眼中都充满警戒。 “你是说,因为你的失误使叛徒逃走?”鬼面人调笑似的问道。 “不,不是,是……” 狐狸原先的高傲都不知躲到地球哪个角落,她现在正在为自己的过失忐忑不安。 “是,还是不是?” 鬼面人用力攥紧拳头,狐狸的头发被扯的生疼几乎滴下眼泪,笑面虎皱起眉头刚要出声制止,突然有一只手搭在鬼面人的肩上。 “叛徒?身为千叶分部执行部长的我看来很失职嘛,可否麻烦你为我讲解一下,泰若伯。” 死亡的气息伴随寒冷的风压卷来,鬼面人迅速抽回发丝间的手往左侧闪开,狐狸下意识的后退,笑面虎则如临大敌按着怀中的枪;只见闪动银蓝色光泽长发及腰优雅却具有野性气息的戴尔正冷冷得看着他们。 “好热闹啊,诸位的光临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尤其是泰若伯,当你告诉我要移驾日本我都吃惊到把猎物都丢了呢。发生什么事?” “有人逃走。”鬼面人轻描淡写道。 “呵,言简意赅,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是怎样的人?” “一个女人。” 鬼面踌躇一下回答道。本来他是想说‘一个女人和……’,但他记起师傅的交代,最终没说出口。 女人?戴尔微微皱眉。看来和刚才在林中错过的美丽‘猎物’无关,虽然那人美塞般若,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我去追叛徒。” 鬼面似乎怕被继续追问飞身而出。眼看鬼面消失在黑暗中狐狸长出口气,戴尔却疑虑重重。而笑面虎一成不变的笑脸下,也深藏着忧虑。 ***** 黑铁帮的据点,某人低头持续着破坏形象的某系列动作,全然不顾旁人的汗颜。 一分钟过去,毫无知觉; 十分钟过去,腹中稍微有一小点充实; 二十分钟,血糖回升,大脑终于能够进行养料交换; 三十分钟,血液回归胃部,开始致力于消化过多的‘进货’。 少年长出一口气,满足的爬在桌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俘虏伸手刮掉少年嘴角的汤汁,回头看一眼高堆成山的空碗和被超级塞亚人食量惊吓僵化在旁的众混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嗯,啊,真是好胃口,”阿雄擦把汗,同时心里面纳闷这些东西到底都吃到哪里去了? “呼噜~”(鼾声>_ 卷二 青鸟陨落 第十四章 恶魔的温柔 次日清晨,一个小女孩在公园漫步。 她是茉莉,美国第二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年仅十二岁的她已经接触太多的社会丑恶。内向的茉莉渐渐拥有一种奇特的能力——可以感觉出人的情感,甚至看透人心。这种能力愈演愈烈,甚至可以清楚地以影像的形式感触其他人的思维;这对于周围充满尔虞我诈的人的茉莉,简直是一种酷刑。 就在她封闭自己,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时,她在日本遇到了金达。他教会自己如何正确的面对这种能力,而且在他的提议下,原本疏离的父母为自己而尽力和睦。这是第一个她所接触到的‘纯洁’之人,也是她第一个朋友。现在她拥有幸福的机会全是他的功劳。 茉莉抚摸着以泪形宝石为坠的项链,轻笑起来。这是她私自收留金达掉落的一只耳饰偷偷改造而成的。 ‘救命!’ 似乎有人呼喊,茉莉不能确定的向声源靠去。 ‘不,魔鬼,魔鬼!’不是呼救!这是什么人的思想强烈迸射,以至类似于呼喊!茉莉拨开眼前挡着的树枝,惊人的景象映在她眼上:地上满身鲜血的女子似乎试图爬起来,却被飞来的短刀从后背钉入后心!正当她目瞪口呆之际,阴森低沉的笑声传来。随沙沙的脚步声,黑色的皮靴横在眼前,来人弯下腰,任乌黑飘逸的长发扫着血迹;他若无其事的从尸体上将短刀拔出来,仿佛那只是插在水果上。更令人惊异的事发生了,他及腰的长发颜色开始变浅,在短短一分钟内已经完全转变为泛着淡淡蓝光的银色! “咔嚓!” 不由自主后退的茉莉踩到树枝,只见凶手猛地回头和她四目相对。那是一张精干冷酷,为战斗而生的脸,每一根线条都浸满可怖的杀气。银发战鬼似笑非笑,他的神情如同猫细细打量着爪下的老鼠,考虑该如何的玩弄才能尽兴。茉莉只觉得浑身冰冷,动弹不得。 ‘真走运,还有饭后甜品;’他想着贪婪的舔了一下唇,‘看上去很美味。’ 深沉的恐怖,令人窒息的特殊压迫感袭来,茉莉想叫却无法出声,任由自己被黑暗的意识蚕食。忽然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和呼唤声。 “小姐,小姐!” 茉莉条件反射的回头,一大串仆人涌过来。 “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 “他——” 茉莉说着回头,却见除空地上的野草外什么都没有。她倒吸口冷气;眼花了?不对!掺杂着黑暗笑意的思绪传来,他就在这附近等待将所有人残杀的机会! 好可怕的魔鬼!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茉莉几乎是用跑的。 待众人走远,树上的人将手上的尸体丢下去,看了看自己正加深颜色的长发。 “真是大意,没想到会有人来。” 他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什么事?” “……” 不知是惊吓过渡还是时间已到,他的头发已经还原为黑色。转眼间他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出现过。 **** 他是戴尔,世界最大的国际财团之一纵灵财团驻日分部执行部长,同时也是代号‘布鲁特利’的国际杀手。只不过通缉令上的他——是这个样子。 戴尔微笑的看着镜中自己的发色褪为银蓝。 一旦兴奋头发就会转为银色,所以一般情况他都乐于灭口。 如同所有的杀手的冷酷无情,不同的是他远远比同行残忍得多! 自听从那个男人改造身体后他就尤如染毒瘾般喜嗜人肉。他最喜欢摧残猎物的肉体和灵魂用以换取无上快感,落在他手里的猎物只有一个下场:被施暴至死后沦为他的食物。 惨叫愤怒和哀鸣逐渐成为他的精神食粮,兴奋的催化剂。也许,他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 对于这个拥有异能的残忍食人怪物来说人类什么都不算,除了—— 微笑后伴随痛苦的皱眉,戴尔下意识的捂住流泪的眼背上渗出冷汗,发色转回纯黑。 停止!不要想起来…… 一个沾染鲜血大声啼哭的女孩子在水中挣扎,最终顺激流而去;岸上阵阵狂欢声里笑得最开心的是他的母亲。 一抹雪白的身影停下脚步回眸一笑,纵身飞落。没有丝毫怨恨反而笑得那么甜美,如同带来欢乐的青鸟展翅寻求自由。 心随之坠入无底深渊,残存思念的行尸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悲愤! 是生他的女人淹死他的亲妹妹,是受尽恩惠的村民将他唯一的朋友出卖给那个男人逼她从悬崖上跳下去!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恶魔之子,畏惧我的能力不敢对付我所以夺走对我而言重要的一切? 可恶的女人,该死的人类! 随即又想起得知她没死后,为再见她一面,为得到能保护她的力量放弃自由…… “看,这是你最喜欢的花,回来实现我们的约定吧!” 戴尔打开花园的门,妖艳的纯白色各式玫瑰充斥人的眼际。突然他眼藏杀机地向身后瞥,一只矫健的黑豹伸了个懒腰后趁机溜出花园。解除警戒的戴尔眯起眼,看着摘除鬼面具的泰若伯冲他露出苦笑。 “师傅到了。”是吗? 那个她宁死都不愿去见的男人,给予自己力量的巨大禁锢到来了? 那个将他‘放逐’于日本的邪恶阴谋家,黑暗中的操纵者到来了! 推门拉开,一个金色长发,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提着一个轻巧的电脑包,肩上停着一只漆黑的九管鸟。纵灵财团董事长,控制美国政经的商业巨头,掌握许多国家地下反政府组织的男人——金恩•;强生。表面看起来30出头,可自戴尔第一次见他到现在,十一年来这张平板的面孔丝毫没有改变。 “喂、喂!傻了啊你,是大脑缺氧还是小脑退化?” 怪腔怪调的疑问句成功的引起戴尔的注意力,九管鸟掀掀翅膀丢去一个‘看你那白痴样’的眼神。 “臭鸟,许久不见嘴还是这么毒。” “粗鲁又痴呆的笨蛋,告诉你多少次我叫凤!” “嘿,还好意思说,明明乌鸦一只还冒充凤凰,叫你臭鸟是在抬举你。” “可恶!我不是乌鸦!”凤最恨别人把它和乌鸦或者鹦鹉比较, 和主人一样高傲的它不屑与那些低等鸟类为伍。 “凤。” 金恩淡淡的开口,乌鸦——不、九官鸟,不,是美丽又聪明的凤(头上留有被‘锐器’连续击打出血窟窿的作者赶快改口+拍马)安静下来,它可不想被主人丢到油锅‘友情客串’午餐;戴尔也知趣的没有趁胜追击。 “还没捉到?” 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戴尔莫名其妙,却见侧立一旁的泰若伯羞愧的低下头。很快他反应过来是说上次的叛徒。奇怪,他记得那个叫青的女人只是千叶分部的一个普通干部,千里迢迢赶来的金恩开场白竟是询问她的下落,难道有什么连身为驻日执行部长的自己都不清楚的内幕? 金恩将戴尔的疑惑看在眼里,令人难以察觉的微皱眉。 ‘在找到那个人前这颗棋子恐怕还有用,但把他留在日本太危险,会成为阻碍。’ “你们可知道天启。” 泰若伯和戴尔同时回头对望。在中国大陆差点掀起一场战争的邪教天启谁人不知,不过三年前它就销声匿迹,金恩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它? “天启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分散隐蔽。因为是以宗教为基础的组织,经历三年之久的无主状态仍没有解离。” 两人闻言大惊失色;能做到三年之久保全实力隐忍,在没有头领的状态下未因争夺权力导致分崩离析,可见其根基之深纠集力之强。 “一个新兴起的邪教能和政府抗衡这么久,想必背后有人指使。”泰若伯顺口说出必然的结论,金恩则再次一语惊人。 “是的。天启前宗主李晴,真实姓名赖部冥王,他的祖上是日本在战争时期派往中国的间谍。自赖部冥王死后天启销声匿迹,日本政府拒绝承认与他有关系,现在关于天启的风波已经平息,”说着金恩从怀里取出一把折扇放在桌上,“这是证明宗主身份的信物冼残扇,你带上它易容成赖部冥王去中国收复天启。” 看到如此重要的信物现下在此,戴尔立即反应过来天启事件的风波很可能大部分是金恩从中作梗。 戴尔有一项很特殊的技术——易容术。他知道金恩想让他做什么:“赖部冥王不是已经死了?”扮演他会被识穿。 “没有尸体和目击证人,档案记录是失踪。” 戴尔会意的点点头,作为这种要案的罪首若无证据一般不会被认定死亡。很值得讽刺的是,他这个国际通缉犯要化身成另一个在逃犯才能被批准去中国。 “我需要一个月时间休息和准备,这里的摊子先找个人帮我盯着。” “泰若伯,你留守日本。” 泰若伯心不在焉的点头,金恩转身离开主厅向自己居住的东厅走去。 “你们在背着我玩什么花样!” 泰若伯自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吭脸色苍白,直到他被一只手卡住脖子才回过神慌忙摇头,挣扎的试图摆脱。他没想到平日任自己‘剥削’‘压迫’的戴尔会突然攻击,被戴尔的手轻易抵在墙上。 “笑面虎和狐狸都在千叶,偏偏留下憎恨日本人的你,难道不是那个男人的阴谋?” 在说到‘阴谋’两字时他的眼闪过一丝阴晦手指上的力度加大数倍,亮丽的黑发颜色变浅。泰若伯出拳击中戴尔腹部趁他的手稍有松弛赶忙挣脱翻身跃出很远才拼命的汲取氧气。 “呼、呼,没有这回事,师傅留下我是因为追查叛徒我比较了解内情。前不久我刚刚挖出潜伏于美国总部的中国特工,但他盗走的重要资料没有找到。这次从千叶逃走的女人正是他的女朋友。要不是狐狸有其他任务,笑面虎落跑,再看在加班津贴的份上我才留下,要不鬼才乐意替你看摊!” 的确,与讨厌日本人相齐名的是他的见钱眼开。 “既然如此,你应该用不着兜售我的电话号码了,下次再有人知道为你是问!” 随即戴尔转身进入花园湮没到花丛中。泰若伯松了口气摇摇头。 真实损失惨重。可怜的三亿美元啊——一定要向师傅索赔。 **** 被两个壮汉挤在后车座中间的茉莉在吓得直发抖,前面开车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通过后车镜观察她苍白的脸色,不怀好意的挤出狰狞的笑容。她本想快点回去将仆人远远甩在后面,没想到一帮陌生人突然出现将她虏走。呜呜~怎么办? 黑色无牌车驶入一条无人小巷,停在小巷正中央。坐在副驾驶位置一直没作声的瘦高个看看表。 “还有两小时。” 车上的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闲,又过一会儿车内再次静下来。 “几点了?” “差半小时。” “你们,下去给我看着点。” 开车的男人打了个眼色,其余三人暧昧的嘿嘿一笑一起下车,朝巷子的入口处走去。等都他们走开男子也下车,转身打开车后门…… 戴尔身周杀机弥漫—— 他心情不好。 他在想:好饿。 俗话说得好,宁招惹熟睡的虎也别靠近饥饿的狼。而他现在的状态不是狼而是豺狗,就是能把沾有猪油的垃圾桶吞食的那种动物。 在经过一个小巷的时候,风中隐约似有女人的声音,戴尔似闻到美食的香味双眼一亮停下脚步。 “喂,说你呢!” “识相点快滚。” 两个壮汉挡住他的去路,一个瘦干儿掏枪比划两下,反逗得他笑出声; “呵,你们是在和我说话?” 用这种语气和我布鲁特利说话! …… “救命!” 挣扎中的茉莉试图推开那个男人,可是无济于事。忽然对方身体一沉向她靠过来!随着她的尖叫声,转眼间他已向后摔了出去。 “嗨,我们真是有缘呐,小公主。” 这声音是——来不及错愕,比刚才更沉重的恐惧向她席卷过来;这种特殊的压迫感—— 在这里解决目击证人顺便‘宵夜’是个goodidea,不过……银蓝色头发的男子嘴角向上一勾,扫了扫无助的猎物:被撕的不成形的连衣裙下的稚嫩肌肤,惊恐而无助的颤抖,试图向回缩线条优美的腿——就这么杀了有点儿可惜,他想着舔了一下饥渴的唇——不如…… 见他弯腰上半身探入车厢,茉莉翻身爬向另一端的车门用力拧动把手——锁死了!眼看魔鬼逼进她拼命的敲打车窗,却无济于事。温湿的热气从她耳后吹来,黑暗的意识狂暴的掠夺走空气中的温度! “不用怕,很快就会结束。” 他伸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一拽,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双腕将她压在身下。 “不要!求求你,不要啊!” 哭喊的哀求被邪恶的笑声掩盖。然而恶魔突然松开茉莉伸手拣起掉落在车座上的坠子;茉莉试图抢回却被他反扭住手臂;一股杀气速生。 “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个的?说!” 他认出这正是当时从手中溜走的猎物所戴的耳饰。终于找到上次溜走的极品,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茉莉感到手臂火辣酥麻,难过得掉出眼泪却仍倔强的噘着嘴。 “啊——!” ‘咔’的一声,她的一只胳膊以不自然的形状弯曲,茉莉哭着张大嘴却仅仅发出低低的呜吟。 “放心,不会让你轻易死掉。” 在她面前活生生吃了她的亲友,所有和她有瓜葛的人;父亲之后是母亲,母亲之后是…… “不!不要这样!”读取到恶魔心声的茉莉恐惧终于胜了理智,“是金达老师给我的!” “金达,”布鲁特利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你的老师?” “不是,但他像老师一样帮助我,教导我。” “他住在哪儿?怎么联络?” 茉莉摇摇头说道:“他住在警督家里,平常根本联络不到,除非打电话给渡边警督。” 警——督——?!布鲁特利汗毛全竖起来,对于国际通缉犯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警察更棘手。此时车外传来细琐的声响,有人进入他们所在的小巷内。 “怎么回事?” 前来接头的人见到重伤倒地的同伴大吃一惊, “谁在里面?!” 恶魔这才收敛住脸上的惊异,从车中滑出。一阵阵惨叫声传来,霎那间又恢复平静。 “咔嚓!” 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接着脚步声靠近,只见浴血战鬼手中握着一截滴血的木棍出现在她的视野。他轻盈的跃进车内,伸手拆开茉莉的发带,抚弄着她柔软的头发嗅了嗅; “很香啊~” “不,不要!” “哧哈哈——!!” 戴尔孩子似的爆笑起来。他将坠子丢还茉莉,又拉过来茉莉的手用发带和木棍将她骨折的手臂固定好,随后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 “今天我心情好(有这么多够我吃一阵子),这次就算了。”说着他俯身将茉莉抱出车外,当她回过神时飞跑的清银之风已经停下脚步,将她轻放下。 “我们还会再见的,小公主。” 眨眼间他便如同来到时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姐!?小姐您怎么这个样子?” “您可回来了,老爷夫人担心死了!” “有没有受伤?” 几个仆人七嘴八舌的涌上来,茉莉却凝视着远方。 为什么?当听到老师名字的时候,在那残忍而疯狂,沉重而又冰冷的心里闪过一丝温柔? 戴尔捻着颜色正在加深的长发,思绪回到很久以前和‘她’相遇的时候。 “……我可以叫你‘金’吗?” “金?” “是啊。”像普照大地的阳光般温暖的颜色…… 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刚才的小巷,戴尔却发现‘食物’全都不见了!地上连一滴血迹都没有,仿佛刚才全是他的幻觉。 **** “尸体像是被猛兽袭击?” 金色短发略带卷曲的男子,也就是曾经和金达有一面之缘的昱用黑眸扫了扫属下,微微一笑; “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众人如释重负转身准备离去,突然从地低钻出三条巨虫,张着血盆大口将向那些人扑去!昱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上演的作呕景象,听着刺耳的尖叫。过了不一会儿只剩下怪异的舔拭声,巨虫又钻回地下,静谧降临。 “荥,有你在真是方便。” “咕~”枯瘦的老头从阴影中走出,喉咙挤出沙哑的字节;“我才应该感谢,孩子们很久都没吃过鲜饵。” “依照他们的描述,下手的应该是传闻中喜嗜人肉的布鲁特利。奇怪,若我没记错这个人应该是那个男人的手下,怎么会和老盖勒的孙女挂上?” 是意外,还是说……不管怎样计划已被打乱。啧,伤脑筋,若是被那个男人注意到我们就遭了。不过; “海之泪不完整?” 老者皱起眉头,哑着嗓子回答; “是的,那个女孩的手里只有召灵玉。” 两位一体的神器海之泪由相属互补的召灵玉和定魂珠两颗宝石组成。按道理讲它们会吸引彼此以达完整,除非其中之一仍在被人使用,维持着一个本该死掉的人的生命……清秀的身影在男子心间闪过,他用力摇头迫使自己摆脱这个不吉利的念头。 高跟鞋声响起,老头再次融入黑暗的角落里;一个女人从洁净平整的地面上走过来,将一大摞资料摔在男子的办公桌上。 “少将!这是司令让您审阅签劾的文件,您到底要积压到什么时候!?” “555~荥,你真不够意思!”(小声的嘟囔) 第二天早上,茉莉被父亲叫到客厅。 “茉莉,为你的事我专门去找人,正好有位拳脚非常厉害业务上的朋友有空闲,他答应照看你一个月。来认识一下,这一位是戴尔先生。” 3……2……1……‘要是泄露,把目击者全杀死。’ 倒记时准备放声尖叫的茉莉卡住,被魔鬼的心声吓得憋回泪水。戴尔看她像是被卡到嗓子憋红脸,目光转而深邃诡异。 “初次见面,茉莉小姐。今后请多多关照。” 茉莉将满心恐惧强行咽下去,揣测不安的坐在旁边。其实她很想溜,但是又怕这个恶魔对父亲不利,只好在这里听着父亲和他聊什么经济啦,政治啦……呼噜~ “我听说,茉莉小姐有一位老师。” 恩?!茉莉立即清醒过来,强烈的使眼色暗示不可以说出老师的事,可惜父亲坐的位置正好看不到。 “您是说金达先生?他是我们认识的一位朋友,偶尔过来教教小女一些乐理常识。” “我也非常喜欢音乐,真希望我们能有机会见一面。” 茉莉想大声的告诉爸爸不可以说!但是恶魔般男子寒栗轻蔑的一瞥,她颤抖的张不开嘴,无法遏止上下牙的震颤!父亲没有察觉气氛的异样,兴致勃勃的接话道:“那真是太巧了,他明天就会过来。” 戴尔优雅的一笑,笑容里藏着耐人寻味的危险气息。 卷二 青鸟陨落 第十五章 黑暗的呼唤 黑暗,看不到边界,连阳光也无法达到; 这里是地狱。 没错,因为我是恶魔之子,身处地狱也是理所当然。 “别逗我笑,你是恶魔,那我还天使那!” 清脆的笑声传来,没来由的心中一痛。 你不是天使,你是我的光。 “你是自由的清风,我是无妄的旋风,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因我们而改变!” 清风?不是的,我早已沾满罪孽。恶魔,本就该在地狱腐烂。 从地底涌现出奇形怪状的黑影,他们冲他伸出手叫喊着:“我不想死!”“为什么杀我!”“我们不想死!” 罗嗦,人吃人不是经常的,更何况我是恶魔。 但,心中沉重压抑的疯狂从何而来? “你杀了我!”“你吃了我!”“我不想死!” 黑影将他团团包裹,他没有挣扎,只是呆呆的站着,似乎有些绝望。 听不到金的声音。因为处在太深的黑暗,连光都进不来?金…… 忽如起来的歌声回荡着,像一双温柔的手扶去黑暗中的艰涩,怪异的黑影渐渐淡薄,溶解。 藏身于树间的戴尔睁开眼,透过层层密叶看着屋里正在钢琴伴奏下歌唱着的小女孩和俯身琴上的金发少年,然后纵身一跃跳到阳台上。 “我是戴尔,很高兴认识你——金达先生。” “啊,你好。” 正在教茉莉音乐的金达先下一跳,然后温和的点点头伸出手于他相握。不知为何窘迫不安惊慌失措的茉莉见到此景向前跑两步似想拉开金达,结果一脚踩空摔倒在地板上。 金达跑过去把她扶起,殷红的血丝从她嫩白的膝盖上渗出,沾染在她的裙子上将布料和皮肤黏着在一起。他掀开部分茉莉的裙子露出伤口,竟然用舌头舔拭她的伤口。作为第一受益人,茉莉满脸通红在兴奋中昏倒。 “你在做什么!” 突发性不爽至极点的戴尔发色稍微变浅,上前将茉莉扯起来丢开。 “不是受伤要用舔才可以消菌?” “谁告诉你的!”是哪个天杀的白痴!究竟是生的哪门子气恐怕连他自己都搞不清。 被怒火冲昏头的戴尔没注意到刚和他说完话的金达目光恍惚,似同晕厥般四肢自然下垂,却又在极短时间内恢复神志精神饱满的抬起头。 “先带她去包扎,今天的课程暂时搁浅。再见,戴尔先生。” 他刚想阻拦,金达突然回过头一根手指放在口前作出噤声的手势,微笑的转身离去;等到戴尔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可恶!我竟然被一个猎物左右?#%@!!” 而已走出楼外的青发少年诡异的一笑,妖异的黑色在他眼瞳中凝聚的更加璀璨。他从兜中取出与茉莉所持成对的另一粒泪滴形晶莹透体的宝石耳饰,仰头将其放入口中又缓缓的提出。伴随微微的震颤宝石泛出清澈淡雅的光,待光线黯淡下来它已由晶白变成暗灰混浊的珍珠白。 “唔~咦?我什么时候出来的?” 金达清澈的眸子满是疑惑的眨着,无辜的看着手中沾染着唾液和血迹的泪形宝石。 [五神器的开启需要契主的鲜血。] “谁?!”金达惊慌四顾,路过的人用看神经病的眼光打量他。 [……连我都忘了?你还忘得真彻底,另一个我。] 妖异的声音又在金达脑中回荡,吓得金达撒腿就跑。然而声音仍然跟随着他,嘲笑般奚落他。 “滚开,不要跟着我!恶灵退散!”金达站住脚摆出警戒攻击的姿势,胡乱的喊道。旁边已经有人掏出手机准备给医院打电话了。 忽然有一幕幕景象从金达眼前掠过,景象似曾相识,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景象的来源。景象里先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长廊,封闭的空间和洁白的墙壁压抑的刺眼,顶端镶嵌着无数长条光源,让人分不出日夜黑白。紧接着是一个浑身鲜血的白发男孩趴在地上竭力的喊着什么,却听不到声音。随后出现的是一个少年的身影。少年穿着纯白的套装平躺在地上,松散光滑的黑发浸泡在血泊里;少年伸出手似乎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又无力的垂下手臂。最后一具洁白的尸首在冉冉烈焰中燃烧,一个披散着及腰金发的中年男子站在火焰前直视着他,那双眼睛的瞳孔居然透明无色,令人毛骨悚然! 金达汗流浃背跪在地上粗喘着气,经过好久才冷静下来。有一双脚站在他眼前,金达迷惑的顺着这双脚向上抬头望去,最后出现在景象里的金色长发中年男子正站在他面前用无色的瞳仁看着他! 之后,中年男子合上双眼,竟凭空消失了! 远在美国,同一中年男子从办公桌前站起身,站在他肩膀上的黑鸟——凤拍拍翅膀保持住平衡。 “找到了。” **** 逃命般躲回警督家里的金达正抱着自己的头跪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一头宛如月光散落碎片的青金秀发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的生长,填塞满附近的地板。 “唔——疼!啊——!嗬嗬,嗬嗬嗬嗬……”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些奇怪的事,难道我是基因变异的怪物?我是怪物吗…… 伴随着妖异笑声他突然站起身,头发的生长也随之停止,怪异可怖的气息在空间中弥漫。 “不能控制自如呢,这具狭窄不合适的‘容器’。好久不见,周念恩医师。” 话音一落,一个梳着绛紫色分发,嘴角有粒黑痣的中国男子从窗帘后走出,他握住自己左腕上的手环似在警备。 “那种东西对我没用。虽然寒玉镯也是众神散落在人间的器物却只能算一件奇特的武器,我还看不上眼。” 周念恩仍然保持戒备姿态:“你就是侵占他身体的家伙?要怎样做你才能放过他!” “医师,别把我说的和异形怪物一样,现在我和他可是同一人。聚集五样神器我就能脱离‘容器’,以实体形态存在。现在我的手上有组成神器之一的海之泪的一部分‘定魂珠’,在它的帮助下我们的容器还可以支持一段时间。” 魔性的回答声里充满诱惑。 ‘即是说,找到这家伙所说的什么五神器,这家伙就会离开?’周念恩将信将疑。 ‘金达’轻笑起来:“神器间会相互吸引,其他的神器的持有者迟早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当然,窥测神器的人也一样。另一个我把从前的事都忘了,像初生的婴儿没有任何抵抗力。作为他好友的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医师?” 你会保护我们的身体直到找到神器吧,医师。因为你和‘他’可是有过命的交情呢。 **** “……被发现后暂时被当地警察收留,自称为金达……由于没有护照还涉及重要案件才暂留日本。现在已经超过警方的调查期限将被遣送回中国……董事长?” 满头大汗的紫星小心的窥视自己的上司。奇怪,明明仍然没有表情,怎么感觉董事长非常生气? “继续。” “本来有几周缓冲时间,恰巧警督渡边冈的女儿渡边惠要前往中国,他们将于明天凌晨一起出发,到中国后预定暂住渡边冈的朋友家里。” 紫星报告完毕递上一叠资料,那是关于警督中国朋友的详细调查。金恩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过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 “告诉鸠和波伊森尽快把东西弄到手。还有,叫泰若伯来一趟。” 戴尔,你最好还没和那个人接触,也不曾试图这样做。希望你不要逼我提前下清杀令! 也就是此时,针对戴尔的种种陷阱和劫杀屡次发生,戴尔虽然怀疑却无从确认是金恩的命令。也就是在此时蓝冰被卷入事件中,无意中目击‘夜’与金恩会面的场景被金恩重创,之后身体被操纵,记忆被修改,以为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本质的杀手,金恩手下的棋子。 最该发觉的戴尔没有察觉,无关的人却差点触及真相,所以现在变成如今的混乱局面——无从分清敌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纵灵财团的董事长金恩。强生有着可怕的计划,而这都与自称为‘夜’寄居金达体内的意识体有关。 异能者,杀戮,研究实验——还有在传说中出现却被时间抹消的神器的痕迹。 卷二 青鸟陨落 第十六章 线索 返回正常的时间流程,蓝冰‘失踪’后的三个月,神器中的不动龙棍被夺走落入纵灵财团手中之后。 耸入天云的高楼,抬头看不着顶层;这就是纵灵财团在日本分公司主楼。然而没有人知道就在该楼的停车场下面,存在着一间巨大的地下室。地下室由好几间隔音室构成,走过通道隐约还可以听到隔音室内的惨叫。在其中的一间隔音室内,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四肢被铁链钉在墙壁上。与其他房间相同,室内血迹斑斑的墙壁和走廊清洁的地板形成鲜明对比;唯一异常的是屋里静的出奇,只能听到几个人的喘息声。 戴尔看着身上挂满血痕的女子,露出一抹冷笑;“小姐,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再见吧?” 女子垂着头没有回应。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对你的来历、目的根本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从基地里盗出的是什么资料?” 女子仍没有回答。戴尔使了个眼色,在一旁侍立的行刑者稍微退后几步撤开。他走过去,贴着女子的耳朵轻声问道: “你当时意图带走的人又是谁?” 被链条拴在墙壁上的女子猛的抬头试图用牙咬戴尔的喉咙,却被轻易躲过。戴尔撩一下略微散乱的淡银蓝长发,甩手取出一根约摸超过三寸的细长钢针 “把这个烤红,从她的指尖穿过去。若她还不开口,拔出来再穿第二根手指。我倒要看看她坚持到什么时候。” 拷问者微微一愣接过钢针。手指是人类感官神经最集中的部位,用钢针穿过的剧痛难以想象;更何况从热火上取下的钢针不仅焦灼皮肤,拔出的时候还会沾粘着的血肉!此时恐怕他深刻理解到眼前的银发男子为何拥有布鲁特利(brutally:残酷,兽性的)这样的称号。正当通红的钢针被举起准备穿入女子手指的时候,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到此为止,布鲁特利,虽然人是你抓到的;”戴着鬼面具的人从入口处走出,“但你没有忘记师傅的指示吧?这个叛徒就交由我处理。” 鬼面具是为掩盖真实相貌。姓名年龄均不详的泰若伯除作为董事长专署助理外,正职是纵灵财团的专署间谍。所谓间谍,也分不同的层次等级;使用易容术达到高超境界譬如戴尔,刺探能力顶多算是中等偏上。毕竟,最能够打动人换取信任的只有真实!用自己原本的面容冒充多个身份,同时还悠闲的来上班的泰若伯令人不得不佩服。套取情报本来就是他的专长,正因为此金恩才放心的将叛徒的事交予他处理。 “嗬,来得可真巧啊,泰若伯。”戴尔用眼角睨泰若伯,银发渗透着丝丝的寒意。 “别误会,我的确有跟踪你;但只是想捡个便宜。而且要不是你太冲动我们也不会可怜到只剩下一个活口。” 的确是他的过失。与百灵鸟在一起的时间一直没有 ‘进食’,再加上摆脱同化后的兽行反弹和杀戮促进起的食欲,过于激动之下不小心就把当时在青周围的人全部杀死吃掉;实在是失策。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戴尔仍然回身走出隔音室。待他走远泰若伯才突然醒悟的敲敲头;喃喃自语道:“哎呀呀,忘记告诉他前两天见到师兄。算,正事要紧。”于是鬼面具转向朝拷问者,室内温度似乎又下降好几度。 膘肥体壮的男人守在门口,想透过门缝偷看却又鬼鬼祟祟不敢看;黄星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走过去拍男人的肩,那人似乎被吓一大跳。 “你是负责审讯的人?泰若伯先生呢?” 突然从屋内传来愤怒的吼声,从打开的房门内鬼面人踱步而出,沙哑却尖锐的嚎叫随即涌出充满整个地下室。 “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泰若伯!!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洁白的鬼面具上散布着星点血迹,反要比遍布鲜红更令人觉得可怖。泰若伯无奈的耸耸肩道:“她疯了,把她随便丢出去。” 壮汉点点头慌忙进屋,路过泰若伯的时候有意的绕开。黄星也感觉到莫名而来的彻骨寒意,下意识从鬼面具上别开眼。与让人觉得可怕危险如同猛兽的戴尔相比,言语平常行为却诡异的鬼面反更能引发人深藏在内心的恐惧,正如他的代号泰若伯(terrible:可怕,骇人的)。 “咦?这不是黄星嘛;是师傅在找我吧?”他轻松一笑充满着阴气,笑得黄星浑身发麻,“正巧,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他老人家。” …… “美国军方?” “对。如果青没有记错的话,磁碟应该在美国军方手上。” 金恩紧皱眉头,半晌没有言语。虽然他在军方也有人,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预料,随便调遣他们很可能全盘皆输。那张磁碟必须尽快销毁,即使为此暴露纵灵财团的真正实力也在所不惜! 像是看出他的思虑,泰若伯建议道:“如果您愿意牺牲些美色,我想狐狸能用最短时间将东西搞到手。或者我帮您弄回来,只要五亿美金差旅费……” “收集这个人的所有情报,同时暗中保护他。”金恩打断他的‘诚挚’建议取出一张照片放置在桌面上;只见泰若伯瞳孔集聚收缩,身躯明显的颤抖。 “若是这个人有丝毫损伤,”金恩取下墨镜用没有任何颜色的眼仁对上他的黑眸,“就把你按叛徒处理。” 他别过头将眼神错开,深吸口气垂下手双腿并拢。 “——遵命。” 标准的军人绝对的服从姿态,只不过手背上浮起的青色血管暗藏着泰若伯的愤怒。随着他复杂深沉的眼神看向桌面,照片中充满生机活力的人脸上的汗珠映着青金色的发反射出璀璨的光彩,笑得欢悦无比阳光灿烂。假如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这张脸若再圆浑些,简直就与赖部冥王完全相同! “呤~”电话铃声在黑暗的房间中回荡许久都没人回应。有些怪异的是连续不断的声响竟然未能唤醒沉睡的人们,是入眠太深还是……?! 一只宽厚的手掌提起电话,话筒传出女孩子焦急的声音:“老师,刚才戴尔从爸爸那里问取你的地址,可能要去找你,请多加小心!戴尔他——” “知道了。”一个带着嘶哑的怪声回答。话筒另一端的茉莉有些错愕,刚要张口询问那个声音继续道:“明天你来机场送行的时候,带上召灵玉——就是上次给你的泪形耳饰。” “好的。可是老师您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有点感冒。那么就这样,明天见。” 茉莉听着手中话筒传来的茫音有些惊奇。一般而言不甘寂寞的金达老师一定会跟她哭诉一两个小时自己的病情,这次好干脆!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吗?她却不知道与此同时,渡边警督家中的宽厚手掌放下电话,然后抬手抚摩刚才电话中嘶哑声音的主人——一只全身通黑的大鸟。而真正的金达正跪坐在床边痛苦呻吟着,他不断生长的青金色发丝披散纠缠在地板上蔓延。 夜晚的空街,一抹银蓝的身影从路灯下闪过;正是暴走状态的戴尔。虽然不想与警察接触,但为不失去线索他仍决定去‘猎物’所借住的警督家;谁想到那个男人似乎早就知道派一队人马拦截,害得他耽误到现在。若不快些赶到,等警督等人和猎物一起去飞机场就来不及了! 忽然疾驰中的戴尔屡下三根头发,发丝在他指间变的挺直刚硬如同银针;他将其甩向身后又迅速侧身闪开,那三根发以原路返回定入他原先奔行的位置,随即又急速发黑炭化消散,在硬化路面仅留下三个孔洞。在此空挡一个人已经站在戴尔面前阻住他的去路。该人身高将近两米有余,浑身结实的肌肉泛着青黑,右脸颊上如同脓疮般的凸凹不平更使他样貌狰狞;而他的眼睛却不协调的平板没有情感波动。 “是你呀,该死的走狗。不去舔你主人的脚趾,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金恩。强生有三个徒弟。一个是为得到力量与其交易的布鲁特利,一个是善恶难辨多重身份的泰若伯,还有一个就是金恩的‘忠犬’毒之鸠。鸠在三人中入门最早,也最没有天赋。但能混成纵灵财团的主力,光靠他对金恩言听计从是没可能的。戴尔讨厌的人排行榜中他有幸名列前三(第一是金恩,第二是笑面虎)。虽从未与他正式交手,但在财团内两人的明争暗斗不为少数,对于他的能力也稍有顾忌。 想不到鸠竟然也在日本,看来金的线索在此肯定没错! “虽然我很想杀你,”鸠横目冷言,“可惜师傅有令留你性命。” “好巧,我也看你不顺眼,可惜现在我有急事;闪开!” 见鸠依然矗立不动,戴尔迷蒙的银发淡蓝稀释,颜色更浅而刺眼。他偏偏头,长发随夜风动荡遮住他的眼,在月光下显的如此冷酷突兀却又和谐;嘴角泄出凶残的轻笑使得以冷静自持的鸠都不由战栗。血性与凶残的代名词布鲁特利终于露出自己的本性! “那么,下地狱吧!!” 正坐在车上的泰若伯想了想,让司机掉头去警督家所在的冈山街(咳,这里大家就要问为什么戴尔不坐车要自己跑呢?原因很简单;他穷。平常的收入投到反金恩事业里,奖金年薪又被泰若伯敲诈,剩下的一点小钱还要补贴家中花园的修整肥料和朋友〈见no 3错爱〉的一些必要费用……实在穷啊!虽然公司有配备车,但害怕金恩追踪又不敢用,只好自己动腿)。 “师兄和他似乎八字不合,若要见面肯定是血流成河。可是师兄的体质——啧啧,不知道现在赶去是否来得及啊?” 吐出关心的话语,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却以难以言喻的凄凉眼神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迷团般的泰若伯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无人知晓。 **** 戴尔先动了,一阵风动原先他所站的位置只留一片空旷的黑暗。 一般而言势均力敌的两者,先行出击的占有优势。但也有例外——紧绷气氛中突然破坏平衡的那一个的弱点在对手面前暴露无疑!虽然不知道布鲁特利为何急躁先行,鸠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他转身抬臂挡住身后凌厉的攻击,紧随一拳直捣凌空的戴尔下腹;戴尔交手扶住这记猛拳借力纵身跃起双腿横向超鸠的头顶扫去!看出这连续而流畅自然的招式优美伴随着同等难以想象的破坏力,鸠迅速旋身撤手闪开,脸部留下被余波刮伤的血痕。 一瞬间,他看清在皓月下驰行的对手;灿银刺眼的发色和灼白的眼仁一样惨淡,崩射着惊人的杀意宛如古代刑场上高抬在犯人头顶铡刀的反光,危险却带有引人注目的魔性。他也看清了布鲁特利的脸,沉默平静却带有微许快感,被解放开的野性一滴不剩的溶解到进攻的喜悦中,简直是为杀戮而存在的机器。 这才是师傅金恩所欣赏的为战斗和破坏而存在,纯粹的生体‘武器’!自己努力想要达成的境界却被敌手轻易的展露,感觉到尊严被狠狠践踏的鸠从来都没有如此恼怒,甚至于在他青黑的皮肤下泛出红色的底蕴。 戴尔再次消失于他的视线,身侧露空的穴位被一跟细小的钢针直逼而入;即使鸠看到寒光划来却赶不及躲闪,闷哼一声接下这一招。 “最好不要乱动,” 鸠一掌朝声源拍去却在离他身体几厘米处停下,暗红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 “否则会伤及心肺。” 戴尔悠然甩手一抽,钢针回到他伸展的指间,一道血线在空中飘洒陨落。银发魔鬼又一次消失,如同暗夜的使者从致命的角落现身将长针刺入鸠的穴位穿透内脏,又快速的拔出;连续不断使用银针透穴似要将鸠折磨至死。 咳……差距真的这么大吗,仅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就占取上风!但是……鸠忍住剧痛,在针正要再次插进入穴道的一刹那猛出脚狠踢戴尔的前胸!隐约听到肋骨断裂的声响,戴尔被强力的冲击倒退三尺,地面上留下保持接触摩擦而焦黑的鞋底拖痕。野兽被激怒,疯狂的杀意更为浓烈,戴尔抽出腰间的短剑随空一挥,强力急速挥剑带起的真空气刃飞出!被风裂斩劈中的鸠由肩部开始撕裂直至腰部血肉模糊,大量的血从他的伤口喷出汇为血雾。 “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乎站不稳的鸠突然大笑起来,而后平躺倒地再也动弹不得;“布鲁特利,你以为只有你能用不入流的招数吗!” 戴尔突觉眼前一花,似也要摔倒。糟糕,太大意了!毒之鸠,自然最擅长的是毒才对;他被不知觉间下了毒!什么时候?是在扶他手臂的时候,还是在拔出针的时候? “是不是感觉眼花耳鸣?咳、咳……毒正在慢慢侵蚀你的神经,用不了多久——感觉器官与身体的连接部位烧断,你将——永远沉睡在噩梦中生不如死!” 听着鸠断断续续的毒咒戴尔的意志已经开始恍惚,朦胧中似乎有一个人朝他走来。 “干的好,鸠。如此一来神器就唾手可得。” 神器?神器!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我的风神短剑!该死!! 那人从他虚弱近乎无力的手中夺过短剑,轻笑道:“现在我就可以回去向董事长复命。”被长发遮住脸的戴尔突然抬头,凶狠的视线如锐器刺射;盗剑贼慌忙后退身上却已经留下五道被猛兽巨爪撕裂般的绽裂深痕,奇怪的是在翻卷的皮肉下竟然没有血液随之流出。 是那个男人,又是那个男人!憎恨和愤怒充斥戴尔的大脑,使他毫不犹豫用最原始的攻击本能疯狂的袭击眼前的盗剑者,避得对方无路可逃。突然一股强大的压力波动从远处传来,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气息使戴尔的进攻略微停歇;盗剑者毫不犹豫的从他面前消失。 “啧,简直和无间地狱的魔兽有一拼;果真如契主所言稍微大意就会丧命。比起人类,他反倒更像我们魔族。”一个空中飞行的‘人’手提短剑,在他背后扇动着与蝙蝠相似的巨翼。 “不过说起来还是我的契主更可怕,所有的事情竟完全按照他的预想。”一有着青年外貌的有翼魔人自语着朝某个方向飞去。 担心老师最终还是偷遛出来的茉莉独自一人走在冈山街上,不时还回头偷看是否身后有妖魔鬼怪的影子。胆战心惊走夜路的小女孩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低头一看尖叫着撒腿就跑。想象下一摊血迹里一个青黑面目狰狞的人面朝上躺着还瞪大眼睛,是人就会被吓到,更何况是心灵比较脆弱的小女孩呢!但是她没跑几步又停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人。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披头散发面容紧绷却闭着眼睛。他、他就这么站着昏了?!若不是正在转黑的银蓝长发,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冷酷恐怖嚣张的戴尔。 他是个疯子,是头野兽,是从地底爬出的魔鬼!这种人,这个样子是罪有应得!没错,应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我的脚,我的手不听使唤? 茉莉失神的走近他,颤抖的伸出手拨开他低垂的乱发,露出凹陷变形的胸膛。 “醒,醒醒啊!呜,呜——”连眼睛都不听使唤;“不要死,不要死!醒来!求求你睁开眼!” 小女孩抱着他哭着,像被雨水打湿的娃娃停不住的掉泪。 卷二 青鸟陨落第十七章 恶魔之子 这是一个梦。 一个很久以来折磨着他,甜美而绝望的梦。 重要的人们在他的眼前消逝,再不见欢快的笑颜。 也许有时候能够忘记反而更轻松—— 但,忘得了吗? 这没有止境的憎恨和愤怒怎能忘却又怎样忘却! 一个偏远的山村。风雨交加的夜,酒醉的男人抡起拳头痛打着披头散发的女人,年幼的他抱着妹妹蜷缩在角落里。 那个男人是他的生父。 据说被强暴的母亲因为怀着他才被迫和父亲结婚。母亲恨他,恨他的父亲还有和他一样不该存在的妹妹。 比他小几岁的妹妹突然害怕得抽泣起来,断断不停的呜吟激得男人大声骂着抄起酒瓶朝小女孩砸去!他抱着小女孩试图躲开却赶不及,玻璃在他的头顶碎裂,仍然持续下劈的半截酒瓶在他的双手上留下深深的伤口露出粉白色的筋骨。鲜血淋淋他仍然不肯松开手,任由怀中小女孩被吓得放声嚎哭。 “你这个恶魔连孩子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 从来都被母亲冷眼相对的他有些迷茫,呆望着突然冲上来用的女人,甚至连头顶的剧痛都忘掉。恼羞成怒的男人用手中残留的半截酒瓶朝她疯狂的摔打,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口。她倒在地上,男人走过去用脚狠力的踢她的肚子踩她的头,全然不把她当作一个活人。 据说母爱是一种兽性,想必是本能的冲动使本该厌恶他的女性冲上去,因为她是一位母亲。 他跑过去抱住男人的腿却被一脚蹬开滚落在地上,男人背对着他继续殴打奄奄一息的母亲。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倒落在身侧地上一直被当作砍柴刀来使,从山谷洞穴里拾来的短剑。他爬过去双手握住剑柄,用尽全力站起来走到男人的身后举起剑朝他的头劈去! 酒瓶破碎的声音。男人双手松弛挺直的躺倒在地上。意识到痛苦的源头将永远爬不起来,他欣喜兴奋得颤抖,用难以压制的激动嗓音喊: “妈妈!”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呼唤母亲。 他向她伸出手,然而女人睁眼所看到的是——鲜艳的红色!浸漫头顶的血映射着冷酷的银发格外刺眼,浓稠的液体从指尖滴落,快乐的梦魔正冲她微笑。 “不要过来,魔鬼!” 魔鬼? 手一松弛短剑应声落地。银发男孩站在尸体和发疯的母亲面前似哭似笑;从他眼角渗落的水混合着浓烈而浑浊的红色,看起来像是在滴着血泪。 “原来如此,我才是魔鬼。” 早应该发现——如果父亲是恶魔的话,那么,我不就正是恶魔之子。 他看着自己满是血迹的双手污浊的泪流淌,妹妹冲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腿。忽然间他记起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至少,这个世上有和他拥有相同的血缘的女孩还需要他! 他不能死,即使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银发男孩跪在地上,用手拨开被雨水浸泡的松软粘土将被他杀死的男人埋下。狂风掩住他的身形,雨水冲涮去罪恶的痕迹;年仅十二岁的他在那个雨夜亲手埋葬生父。 凶手! 闪电坠下,照耀他刺目的银发和含泪的笑容,看起来却是如此的绝望。 怎能埋葬得了,他的罪! **** “忘记告诉布鲁特利师兄的全身带毒,希望他没有胡乱吃东西。” 黑色轿车在路边停住,鬼面人喃喃自语的走下车,正巧站在鸠脑袋旁边。 “咦?这不是我可爱的大师兄嘛!夜露很重小心着凉~~” 鸠青筋暴跳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别当我没听见!‘乱吃东西’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泰若伯若无其事的掏掏耳朵,嗯,还好没聋。“看样子你精神不错,竟然躺在警督家附近吹风,要是师傅知道你现在的蠢样子不晓得皱纹又增几条。怎么样,我送你回去顺带保密,或者想疼死可以免费帮你。” 说着泰若伯的一只大脚蹬在鸠的伤口上,还左右摇摆脚尖蹭一蹭。对于这个利益至上趁火打劫的家伙,鸠实在是恼火万分却无可奈何。 “什么条件。” “果然是老顾客熟悉业务。我要‘甘露’——用师兄你的血提炼出只需一滴就可让人醉生梦死的剧毒‘甘露’!” 那眼、那唇泄露出的无尽的恐怖抓住人不放,仿若他泰若伯才是真正使人致死的穿肠毒药! ‘甘露’凌驾于百毒之上源自于它的特殊和凶狠。只要一滴便足以让人沉入恶梦永不醒觉,之后毒腐蚀五脏六腑的痛楚却异常清晰,最可怖的是经历数月的侵蚀就算只剩下头颅中毒的人仍活着,在噩梦中生死不能。仅是透过血雾吸入鸠体内毒素的布鲁特利已是痛苦不堪,可想而知毒性更甚的甘露有何其可怕。不知究竟是因何人燃起泰若伯的仇恨,竟不惜借用毒物之中最狠毒的一种! “对了,还有布鲁特利的解药;这是我欠他的。” 鸠记起泰若伯本是布鲁特利带回来,因为其天分极佳被师傅收留。当年布鲁特利被送去试验改造的时候,他和泰若伯则因战斗经验不足而被师傅扔在德国军营送至前线。他嫉妒布鲁特利的格斗才能,可是对泰若伯来说称其为恩人也不为过吧?所以泰若伯仅在布鲁特利和师傅的面前才会除下面具,而在其他所有人包括他的面前,只是一个扮演自己应属角色的鬼面人。 “药都在我上衣口袋,解药是绿色的瓶子,只有一次的分量。” 鸠扭过头,用自己也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取得药的泰若伯信步走来,颇感有趣的看着紧抱戴尔哭哭啼啼的茉莉。茉莉抬起头,正对上戴着洁白鬼面具的人深邃的眼眸。近距离下她竟仍然无法读取鬼面人的心声,仿佛连他的心也带有面具般,只能感到无声的雪簌簌的下着,寒彻透骨…… “好像啊!”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泰若伯一愣,转既微眯双眼:“小小姐,话说一半很调人胃口啊。” “你和戴尔的感觉很像。他的心中一直下着冰冷的雨,而你的眼里降着灰色的雪。” 沉默而寒酷,哀伤到不能呼吸。飘散在心象世界的雪花将色彩覆盖在悲哀的灰色下,把生命和希望紧紧压在地底深处看不到的地方。 “请同我们一起来,小小姐。或者你想要离开也可以,有很多方法能让一个人永远闭嘴。” 泰若伯结冻得黑眸使人颤栗,他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将手置于胸前摆出邀请的礼仪姿态。茉莉的泪水再次落下;她分不清这是源自自身的恐惧,对银发魔鬼的同情,还是源自鬼面人刻于灵魂深处的伤痛。忽然间想起了金达老师的话; “每个人都有无法触及的一面,流着血化了脓依然不愿遗忘的伤疤。茉莉,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请不要揭开它,因为它是活着的证明。” 老师,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 同一时间,冈山街—— 魔人以优雅的姿态降落于阳台上收起巨大的双翼走到阳台的拉门前。本想推门进入的他犹豫一下留在门外,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窥测屋内。借着暗淡的月光可以看到没有开灯的房间中,一个少年站在床前,青金色的发自然的披散在地上;而他的契主正背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单腿半跪在少年面前。 “说过多少次不可强制召唤我,金恩。”略带妖异的动听声音从少年口中吐出。 “莲。”金恩抬起头张开透明的双眼,“请呼唤我被您赐予的名字火之莲。” 火之莲!!阳台门外的魔人浑身的毛孔急剧收缩。难道他就是传说中毁灭天界静寂与战乱的火神莲?!怪不得王上让身居爵位的他与其缔结主从契约而不是魔族惯用的互利契约(当然一般情况下获利的是魔族)! “即便借由火凤继承莲的记忆,你依然是完全的新生。再者,我并不认为被欲念沾染的你有资格继承他的名字,金恩。” 金恩不甘心的低下头。 “不用觉得愧疚,拥有生命的同时拥有欲望是理所当然的。但你应该知道强制召唤我们超出人体承载限度,会导致‘器’崩溃。” “请您放心,我已经为您准备好合适的躯体。” “嗬!金恩,你认为我们为何在此?我们的降临是时代的必然,并不是回应你的愿望;使用这具‘器’并不是因为你的实验成功,只是它刚好契合。” 不,还有一具更契合您的‘容器’——在亿万年前遗失在人间的那一具!迟早我会将它献与您。 金恩暗自想着同时开口唤道:“波伊森。” 爬在门外偷听的魔人波伊森赶快打开拉门走进来,恭敬的用双手将短剑奉上。金恩接过将其交予少年,少年抽出剑笑道:“风神短剑也认主了。可惜仅是浅尝主人的血,它有些饥渴不安。” 奇怪,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莫非他的力量封存在神器里面?波伊森暗自疑惑,却不想少年竟似完全看透他。 “神器只是传输的媒介和记忆的载体,我需要的是神器主人的体内所积累的元素能量。” 茉莉正尴尬的坐在昏迷的戴尔所躺的床边,泰若伯使了个眼色众人均退下。 “他伤势过重,一会儿恐怕会在下意识状态食人来补充体能。对了,尤其是你这样皮嫩骨脆的小女孩最对他的胃口。”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强烈而独特的恐惧感在茉莉心中升起。这种事情不是很秘密的吗?难道这个人也察觉到她的能力想试探她? 泰若伯弯下腰用手指挑起茉莉的下巴,用戏谑邪恶的眼神看着她: “因为,你太多话了。” 说完他突然回身走出去,关门的声响将茉莉惊醒快步跑到门前用力拉,门已经被反锁住! “我的主张是合理活效利用资源。像你这样送上门的天然饵料不留给布鲁特利享用岂不是浪费?” “等、等一下!大哥哥不要走!开门啊!” 门外走廊,伴随一声沉闷的声响泰若伯横手挥出的拳陷入水泥墙壁,蛛网状的裂纹延伸开来;鬼面具下低笑的面容显得分外狰狞。 “哼,明明是个小丫头还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救世主面孔。我倒要瞧瞧她那嘴脸能保持到何时!” 拍打门的声音嘎止。被反锁在屋内的茉莉懵然回头看昏迷的戴尔;意识的波动传来,展现在她眼前的究竟是……?! -------------- 小插曲 : 茉莉小记者:“今天,我们探讨的话题是人。” 那位大人:“人类在我眼里都一个样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熟人还好,若是要我从人群中挑出一个见过的人都很困难。” 茉莉: “怎么会?” 那位大人:“形态不同。我不是实体所以无法辨别同种类实体间的差别。从一筐鸡蛋中挑一个出来怎么可能记得住。” 茉莉: “恩,这样说也有道理。” 戴尔: “鸡蛋的确是贴切的形容;长得都一样,谁知道肚子里是什么坏水。” 泰若伯: “哎?难道不是因为人对你来说像水煮蛋,白白嫩嫩咬起来有弹性回味无穷?” 茉莉: “哈,哈哈……”(干笑着躲开戴尔和泰若伯) 金恩(若有所思貌):“以此类推,进行人体改造实验的我不就成养鸡场的老伯?” 突然茉莉脖子一紧双脚凌空,她扭头一看拎着她衣领的人正是—— “我的爱好是做蛋糕。虽然只有一个鸡蛋,”我^_^道,“大家就凑乎着吃吧!” -_-lll全场寂静~ “咦,怎么哭了?别哭啊小女朋友,大哥来找我算账怎么办……大哥你听我解释,这是误会!” “风裂斩!” 在作者落荒逃窜的背景下,厨房桌上放着两半的鸡蛋壳,和本来准备作为茶点还未来得及放入烤箱的半成品蛋糕 -_-p 卷二 青鸟陨落 第十八章 风雨别情 没人在意一个臭名昭著的酒鬼失踪。但大家都看到酒鬼的妻子突然疯了,喊自己的儿子为魔鬼;而那孩子的黑发不知何时起竟然变为一头耀眼的银发。爸爸是个地地道道的恶棍,小孩说不定真的是魔鬼!村里人都这样认为,厌恶他也不敢靠近他;于是村里的孩子们偷偷纠结起来欺负他的妹妹。 从来只有妹妹纯真的笑脸支持他活下去,直到他听得到歌声。 清爽而欢悦的节拍散布在森林的角落;正在拾柴的男孩直起身朝声源探去,透过层层密叶看到吟着悠然曲调的精灵,坐在纤细的树枝上摇荡玉白的双足,她披散的金发长长垂落在地面在微风中有些散乱。 好美! 他屏住呼吸就这么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精灵似乎不知道厌烦也不知道疲倦,哼着无名的歌直到日落。 “该回去了。” 温柔却有些妖异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和精灵同样洁白长褂的短黑发男孩突然出现在树下冲精灵张开双臂。精灵站起来轻轻的一跳,瞬间他误以为她会像鸟儿一般飞起,然而在她落下来与短发男孩相拥的一霎那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 男孩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金发精灵,黑发男孩;一切全好像是他的错觉。 那就是他与她的初遇。 从没想过走近她,从没想过和她交谈,从没想过与她成为朋友。但是有一天他看到精灵在哭,短发男孩没有来接她,她就这么一直不停的哭着。于是他鼓起勇气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陪她到深夜。 “为什么哭?” “另一个我在生气。” 她的声音带点沙哑。 另一个我?是指来接她的男孩吗?他对她的表达有些奇怪。意识到她也有牵挂着的家人,不禁有些好奇那是怎样的一个家,于是和她攀谈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他静静的听却也不觉得厌烦。 她住在一个大房子里,里面全是和她和她一样没有过去和未来的儿童。很多孩子从出生就没有踏出大房子半步,但是她不一样,有‘另一个我’和她在一起。所以白天的时候‘另一个我’在大房子里生活她趁机到外面来玩,到了晚上她就得回去。 说实话,他完全没听懂。 “都是我不好,我说想留在外面不回去;所以另一个我直到现在不来接我。” “说不定他是想实现你的愿望。” “不可能的,这种自由根本没有意义,我们两个可是同一人啊!”她突然站起来挥拳舞脚把一旁的戴尔吓一跳,随即又兴高采烈的笑起来。“原来如此,他是想让我看清这点故意躲起来。多谢这位仁兄,若不是你的提点我无从知晓那斯的意图,在下这就去找那斯算账!竟然耍我,%$#@” ……什么乱七八糟?感觉到心目中完美形象破灭的戴尔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意识到精灵要走他有些不舍。 “你还会来吗?” 她点点头。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名字?我们没有名字。他们叫我们实验体a-js05。” 名字是婴儿降生在世上被赋予的第一份爱。 他明白没有名字感觉;被人们用恐惧的声音唤为恶魔之子,渐渐的好像失去感情不再是一个人类。但是他还有妹妹,那个甜甜的叫着他‘哥哥’天使般的孩子! “……我可以叫你金吗?” **** “我跟你讲,‘另一个我’也有名字啦!他叫‘夜’,黑夜的夜。因为给小豹起名叫黑子,‘另一个我’就不能再叫黑,只好叫黑夜的夜。”说着金狠狠蹂躏小黑豹身上的软毛,被黑豹在她手上轻咬一口。 “……说实话,你没有命名天赋。”他直白道。 “可是,我较劲(叫‘金’),为什么不能有黑夜(‘黑’、‘夜’)?” “不要较劲,有白天就有黑夜,这是常识。” “……>_< p” “约好了,永远在一起。”他忽然握住金的手,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见。每一次金回去的时候从他的眼前消失都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金色的精灵与他一起嬉笑打闹,一不小心梦醒来便全都化作空。 “你管饭?”她露出一副寄生虫面孔,惹得他差点笑出声。 “管饭。” “好——才怪。要是一万朵朵白玫瑰我才考虑考虑。” “你想要一万朵白玫瑰?”他有点诧异,原来这样也可以收买? “哎,我的意思是要是一万朵白玫瑰求我和它们在一起我才考虑,至于你——”留下半句话罪魁祸首落跑。 “混蛋,你给我回来,至于我什么?” **** “何首乌?” “对,用这个或许能恢复发色。但你确定要用?我觉得银色很漂亮,没必要迁就别人。” 感觉到金依依不舍的蹂躏着他的头发,他试图学黑子咬上一口她白嫩的小手却被躲过。 “罗丝因为我的头发吃了不少苦。其实我知道就算变成黑色一切也不可能有所改变,很蠢吧!” “不,为重要的人所作的任何行为都不蠢。”她笑道,“说你是魔鬼?别逗我笑,你是恶魔那我还天使咧!” 如果你知道就是这双手杀死那个与我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你还能笑着说出同样的话吗?也只有从未接触过黑暗与肮脏的精灵才能不负责任的说出这种话。 现在想来真正不负责的是他,恣意将自己想法强加在金身上,从未怀疑过她爽朗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你真善良。要是我就带着罗丝小妹离开,顶着一头银发干出翻大事气死他们!哈哈哈哈!”她狂妄没有风度的摆出竖立中指的pose。 “离开?”他有些迷惑的看她。她点点头,随即站起来眺望远方的山麓。 “这个世界要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与其在这里穷老不如走出去认识更多的人和事,走本应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的眼神有些寂寞也有些灼热。 或许,对于被关在大房子里的她而言自由是最重要的东西。这样疑惑着的他从没有想到这些将用金的性命来证实!明明是比谁都向往人生的她—— 河边围着的人见他跑来一拥而散,坐在岸边的发疯的母亲正对河中被水流冲走的小女孩傻笑,手中攥着的菜刀正往下滴血。他毫不犹豫的跳入河中,朝在湍急河水中哭泣的妹妹游去。 明明碰到妹妹的手指却没能捉住,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被河水卷走。 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要是从前的他说不定会选择和妹妹一起奔赴死亡吧?可是金教会他太多东西,其中包括对生活的渴望。 不能死,绝对不可以死去!想要活下去,和金一起眺望这个广阔的世界! 张开眼, 看到的是拖他上岸的人——和他同样被人冷落的哑巴孩子。 那一天气息奄奄的他躺在病榻上没有按时赴约。待第二日赶到与金见面的树下竟然看到了黑发少年——金口中的‘另一个我’!紧接着他听到意想不到的事情…… “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很危险!” 与甜美的金不同,夜的声音妖异带有魔性的魅力,使陶醉其中的人心甘情愿的陷入深渊。 “对不起,可是……” 金痛苦的用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居然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无助和脆弱的。 黑发少年气急:“不要可是!和我走,永远不要再见那孩子,对你和他都是最好的决定。” 不!他刚想冲出去拉住金,却被夜紧接在后面的话定立当场; “不知什么原因我们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的,而且我们的人生只有寻常人的一半甚至更少。因为真正身体被关在实验室永不见光日,我才同意你使用灵魂实体化——毕竟这种能力会急剧缩减我们的寿命。而你竟然为等那个孩子整夜未归!你可知超过时限你将魂飞魄散?” “我知道!可是他不会无辜毁约,一定是出事了! 我是想留在这里说不定能帮上忙,他是我除你之外唯一的朋友,对不起,夜!我不会再做出类似的事情,所以请别让我离开我的朋友,求求你!” 乌云遮住最后一丝阳光,呆立在树下的戴尔和万物一起沉入阴暗。 夜擦去金的泪水,微叹口气。 “人类远比你想象中复杂。即使授受你的恩惠给予你帮助,仍然会因为欲望而出卖你。我不是反对你在外界交朋友,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被怀疑了;难道你没有察觉你们两个在一起被村人看到?若再继续下去被研究所的人发现是迟早的事情。倘若他们知道外界有人与你接触,不仅是那孩子,所有与他相关的事物也将被彻底清除。金,走吧!和他——最后的道别。” 说完夜忽然抬头看向戴尔,原来是早已发觉他在此。 “你走。” 看到漫在金脸上的惊喜转为失望,戴尔扭过头。 “你走!”他吼道,“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夜拉着金缓缓消失在空气中,直到最后她璀璨的眸依然盯着他,仿佛消失在雨夜中的星辰。 雨稀稀零零的滴落在他的脸上,顺着他被染黑却又泛着银灰的发滑进他的眼眶里。他仰天长笑,笑得雨水呛入喉咙喘不上气。跪坐在泥泞中的他脆弱宛如埋葬父亲的那一夜。 卷二 青鸟陨落 第十九章 青鸟 位于村庄不远的地下建筑物内,研究人员小声的讨论着多变的天气。正值盛夏,林间土质松软;突如其来的暴雨带来的困境往往令人难以想象,甚至会造成这里与外界完全割断联系。有时候人们甚至在想,也许神真的存在,正坐在云端暴怒的搜寻着妄图践踏他尊严的愚者。 金发的孩子透过窗望向铅灰的天空,积攒的雷电后巨响轰鸣照亮惨白的脸。突然孩子惊瞪双目,死死的瞅着窗外。 “糟糕透顶,山体滑坡把西南方向的道路全堵死。”一个研究人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真是,看情况还会更加严重。”另一个抱怨的声音合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是戴尔居住的村落!夜,必须告诉人们撤离那里!”孩子突然自言自语道,漆黑的瞳孔缩小一圈。 “没有用。我们在三天内无法使用能力,而研究所的人不可能听信我们。不到半小时该区域将被泥土淹没,我们无能为力。”妖异的声音从同一张口中吐出,平静如湖水。 “那又如何!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孩子的紧握双拳,回视紧锁着的房门。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呼啸倾泻的雨水压得人喘不过气。山呜咽呻吟着,大量植被伴随滚滚泥土向下滑动出十几米的距离,又陡然停下,积攒更大的力量等待下次的滑行。滚落的土块融化在雨水里倾流会聚成泥水的河流。 应不住急促的敲门而出来的大人疑惑的看着被雨水浸透的金发小孩,忍不住皱皱眉。 “快,快逃!” 孩子竭尽全力的喊,声音却在暴雨中显得薄弱不堪;大人刚想呵斥两句却瞪圆眼睛看着孩子背后的山上一片绿色向下倾滑。他推开孩子冲出来,眼睁睁看着山脚下堆积的泥流朝村落延伸,于是放声的大喊:“山塌了!大家快跑!!”(-_-ll没那么严重吧!) 当戴尔和一村男女老少聚集在高地上时,不可置信看着一抹隐约的金色在灰暗的人群中闪动;那人回头对他露出苦笑。 “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走。” “不要走!” 他抱住金哽咽的哀求。他知道,呵斥她离去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全是害怕自己像这样不肯放手。 **** “实验体a-js05,生体反应正常,智力正常,其它数值均属标准范围。今天上午8:00到10:00处于沉睡状态,下午1:15左右突然要求研究人员通知附近的村庄撤离,遭到拒绝后利用麻醉气体从实验室逃离。1:45附近的村落被山体滑坡掩埋,村人下落不名……”金恩打了个手势,进行报告的紫星停口垂首等待命令。 “不惜任何代价把他找到,注意不要伤到他;妨碍者格杀勿论。” 他站起身,黑色的大鸟从他肩膀上飞起,像是在召唤着死亡。紫星快步紧随其后却被再次挥手拦住。 “你只负责传达命令。如果想继续在纵灵财团做你的紫星,就把这件事忘掉。” 紫星没有迟疑赶忙点头,不敢违背也不敢猜想事情的真相,因为他知道刚才的话意味着这次行动包括参与者在内,不会留有活口。 **** 曾记得金最喜欢的故事是一则童话。 童话里的三姐妹为治好母亲的病去寻找传说中带来幸福的青鸟。她们找遍天堂和地狱,始终没有寻到到青鸟;没想到看林人送给她们一只真正的青鸟实现她们的愿望,治好母亲的病。于是,她们打开笼子,欢笑的送走展翅奔向蓝天的青鸟。 金就像是一只青鸟。有她的地方总有停不住的笑声和欢乐,忙忙碌碌照顾伤员老人的她在村人中穿梭,给阴浊的空气带来清新的香馨。 大家都喜欢她; 却出卖了她。 正在收集干柴的戴尔停下手边的工作,惊讶的看到哑巴朝他跑来。哑巴干着急说不出话,只揪着他往回跑,直到他看见站在山路中被一群穿着体面的大人包围起来的金。 “别过来!” 他忽略金的惊呼突破人墙,却听到破耳的响声连续不断。爬倒在地上的他看到哑巴浑身是血躺在他的身侧。 “金——” 费尽全力挤出一个字,疼的无法无法呼吸;他伸出手却发现原来他自己浑身浴血。红色的浓液源源不断从身上的窟窿里涌出,子弹深深的陷入泥土,有人正用枪指着他的头颅想给他一个痛快。 “果然如此。” 妖异的声音使众人一愣,趁这个空挡她踱步走到山崖边坦然的眺望雨后晴天的无限风光。周围的人顾不上戴尔,紧张的注视着金,生怕那单薄的身躯被风卷下山崖。 “夜,你早就知道会变得如此?”嗓音忽然转为清澈纯真,金转过头看着爬在地上不再动弹的戴尔,眼神是如此的哀伤。 “是啊,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同一张口再次吐出不同的声音;“知道所谓的出资重建村庄是骗局,知道我们将成为这项虚假交易的商品。甚至我还知道,即便乖乖的回去,这里的所有人——包括追捕我们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很明显众人开始动摇。他们欺骗村人准备带走脱逃的实验体后血洗村庄,却不想自己也被列在被清除的名单中! “不仅如此,”借着同一张口夜继续陈述着,“我们若被认定是他们所需要之人,研究所里和我们一样没有姓名,为同一目的而诞生的孩子都将被杀害。” “所以你不让我透露出能力,不肯我告诉研究人员即将发生的灾难都是为阻止更多的牺牲。” 金垂下眼睑,冲阻截她的人们深深的鞠了一躬。“因为我的任性拖累大家,对不起。” 戴尔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刚才的一声呼唤已经耗费他所有的气力,他根本没办法发出声音,更别提挪动沉重的身躯! 身穿白衣的金发孩童继续向山崖边走,每走出一步戴尔心脏的节拍狠狠的撞击着胸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里的一草一木。那是万丈深渊,没有河流也没有屏障;摔下去不要说生还,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她冲他回眸一笑,笑得那么甜美。 “不!” 他竭尽全力的嘶喊,眼睁睁看着白色的身影纵身飞落。 最终她真的实现愿望,变成展翅飞往自由天空的青鸟。 卷二 青鸟陨落 第二十章 恍然若梦 本以为不再分离,却又被命运捉弄。假如他当时没有搂住她任她离去是否能改变未来? 没有假如,她被村人背叛从山崖摔落,这就是真实。 可恶的人类,该死的人类! 因为他有人类没有的力量所以是恶魔吗?因为是恶魔所以要夺走他最重视的伙伴吗? 她被她所信赖与爱着的村人所出卖! “啊啊啊——!!” 听着野兽般的哀号,泪水再次从茉莉的双眼涌出。她哽咽的对从床上坐起痛苦不堪的戴尔喊: “醒一醒,这只是个梦!” 可这真的是梦吗?如果只是梦而已传达至她心底的伤痛又从何而来?这无止尽的绝望! ‘不可原谅,该死的人类!’ 正当茉莉被充满攻击性的心声吓一跳,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肩膀,双目无神的戴尔锋利的牙齿已经贴上她雪白的脖颈!来不及挣扎也来不及呼救,她只有闭上眼等待自己命送黄泉。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施加在她肩部的外力松垮,茉莉张开眼看到披散着银发的戴尔缓缓摔落,一只脚正踢中他的后脑。在戴尔身后显露出的人是…… “老师!?” 金达轻轻抱起茉莉,低声安慰: “没关系,不要害怕。” 再也承受不住的茉莉稀里哗啦得哭个不停,泪水倾泻量恐怕都能和她往常一个月的相媲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和过来,抬头开始仔细打量金达。与平常所见的他不同,现在的金达亮丽飘逸的金发没有丝毫青灰底晕,原本宽广的身躯反如女子般瘦弱纤细。满腹疑惑的茉莉刚想询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却是金达先开的口。 “茉莉,这是哪儿?” “老师!”她哭笑不得差点没滑倒。 “别生气,我真的不知道啊!本来我在家收拾明天出行的东西,突然有些头疼;后来可能是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叫我,一醒来就看到你被人欺负。说起来这个变态是谁?竟然连未成年儿童都不放过,真是浑蛋!” 说着金达抬脚又准备狠狠踩戴尔的后背,却被茉莉急忙拉住。 “老师,他是戴尔!” “什么?戴尔先生?不可能吧,戴尔先生不是黑头发吗?” 金达张大嘴抬着一只脚定在空中,姿势滑稽不堪。 “虽然头发颜色不同,他真的是戴尔。” “真的?” 看着他凑到戴尔跟前一副鉴定古董的样子茉莉顿感无力,深知他最大的毛病又犯了,那就是——面孔遗忘症。没错,她的老师聪明、善良、体贴、温柔……但有着三大天然缺陷:好吃,神经大条和患有面孔遗忘症。除非是异常亲近,经常接触的人老师可以通过言行和习惯动作分辨出,其他所有人在老师眼里一律是路人甲。最令人神奇的是金达老师可以对书本,场景招式等等过目不忘,独独记不住人的长相。人无完人,看来老天还是很公平的。 “戴尔先生,你的脸怎么变成这副样子?是谁作出这么残忍的事?” 金达义愤填膺的用手摇晃着脸部有巨大青肿和血块的戴尔,以至于一旁的茉莉实在不忍心告知凶手就是他——刚才被金达一脚攻击的戴尔是面冲下着落。在屋内正上演喜剧的金达没有察觉到,门外有人隔着监视窗杀气腾腾的注视着他们。 “本来只想吓唬小小姐,没想到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泰若伯紧握右拳,露出一个令人颤栗的笑容。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赖部冥王!” 泰若伯松开紧握的拳头,指尖上涂着一层鲜红油彩似的血迹,掌心上留下指甲戳入的伤痕。他抬起的手快要落在门上时有人捉住他的手腕。 “呵,是黄星啊!放心好了,我还没有胆量违背师傅。” 泰若伯轻笑着的放下手,眼底的杀意却丝毫未减。黄星警惕的松手撤身却没能闪开,胸前心脏的部位已被泰若伯的手穿透!扭曲痛苦的表情留在脸上,还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黄星即刻断气。 “趁着布鲁特利失去理智期间利用他的招式除去阻碍。你好狠,泰若伯。”一个稚嫩的童声从墙角传出。 泰若伯甩甩手上的血,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也在?看来师傅是下定决心不准我动那个人。” “不,我只是顺路看看传说中无人见过的五星之暗星,却同时也是董事长得力副手的你,是否和从前一样残忍。” 五星之暗星,众谍之中最神秘的人与泰若伯为同一人的事情连紫星都不知晓;毕竟很难想象一个手中权力仅次于董事长的人会屈居五星。恐怕不单单是五星,财团内部的其他组织也被他渗透,便于他作为董事长金恩。强生的‘眼睛’进行监视。 “我早就不被信任。不,从一开始师傅就从未信任过任何人,只是我比较起其他人更有利用价值。” “泰若伯,我们的目标一致或许可以考虑合作;只要在我们对那人下手的时候你稍微宽松一点。十亿美元,事成后还有十亿。” 闻言泰若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来自美国军方的巨额承诺?” 诡异的气氛更加凝重,是修罗敛藏不住的杀气。显然他没想到泰若伯居然对他的来历料若指掌,他惊惧的怀疑自己所属的组织可能已被对方渗透。 “非常诱人的条件。不过——能让我泰若伯屈服的从来只有强者。” 墙角矮小的身影迅速跳开,他原先所站位置血线横飞。泰若伯双手交叠勾曲的十指上血迹增加,修罗——一个年约十岁的孩子,似乎对自己背部的伤毫无察觉,无所畏惧的回视。泰若伯放下手轻扶他的脸,在他洁白的面颊上沾染血迹。 “你还不够资格和我谈条件,纵灵财团的浴血修罗,美军的秘密武器‘number twenty-three’。” **** “你是说戴尔先生伤势严重才会失去理智?” “是呀。” 茉莉虽然作出肯定回答心里却七上八下。即使戴尔没失去理智,若需要吃人来补充体能想必他仍会杀死自己吧?因为他是如此的憎恨人类。金达看出茉莉的犹豫,叹口气扛着戴尔的肩膀站起。 “我们先想办法离开,其他的回去再说。” “老师危险!” 在金达背后的戴尔试图用牙撕裂猎物的喉咙,却被一个过肩摔扔出去生硬的撞在门上。金达二话没说抱起茉莉踩着戴尔的身体用力踹,紧锁的房门应声倒下,戴尔也口吐鲜血躺倒在门的残骸上。茉莉惊魂未定的看老师,无法相信善良温和的他作出这种事。其实连金达也不敢相信!这一连串是他的下意识反应,一种战斗的求生本能。 趁他略微迟疑的时刻戴尔抓住他的脚腕使他向前栽倒。幸好摔落途中金达反应及时赶快放开手,茉莉在惯性下飞落于走廊并没有受伤。戴尔捉住金达的脚腕往回猛力一扯,金达迅速用另一只脚的脚尖朝戴尔的面门踢去,却被戴尔用手截住转而受钳制。金达立即用双手撑地将整个身体倒立前翻,将紧抓他双腿的戴尔带动向上;戴尔在被甩出门外走廊正对的墙壁前松手,翻身落于破碎的门上与借力起身的他相对。 “茉莉,你快走!” “老师!” “快!”金达转头一笑,“你不走谁去找救兵来帮我?” 茉莉还能说什么?她本身就是个阻碍,留在这里只会成为老师的包袱。她急忙转身就跑,途中还忍不住回头看。与此同时,在负责监视的人员用扩音器通知下,巡逻人员迅速奔向他们所在位置靠近! **** 警戒万分的修罗堤防着下一次攻击,却听到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即便拥有成人的头脑和超凡的战斗力,孩子就是孩子。” “我是战士,只需服从命令,”修罗转过脸躲开他的手,“用不着思考。” “你不是。”泰若伯用手转回他的脸;“棋局上剩下的只有棋子和操纵者,你却两者皆非,你有心。” 被泰若伯黑眸中的悲伤和绝望所迷惑,不自觉的倾听带有磁性的低沉嗓音的修罗大脑一片空白。泰若伯的唇线略微上挑,形成一个优美的弧线;他翕动唇轻轻的发出惑人的声音,字里行间却包裹着难以察觉的阴寒。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我是谁?” 修罗的目光呆滞,很明显他已被深度催眠。众所周知泰若伯擅长空手作战,却没有人知道他是个真正的奇才!只需一眼便能解析武艺的精髓,就连其他技能也可在极短时间轻而易举地掌握,其中包括戴尔的快速模仿能力和金恩的催眠术。 “是……少将。” “你的上司,命令你与泰若伯交易的人是谁?” “是您。” “你能够完全服从我的命令吗?” “我完全服从您。” “——好孩子。告诉我你所知其他人的部署和姓名。” “遵命,少将!” 又过一会儿修罗在泰若伯的示意下离开;不出一小时后他会把刚才的对话连同自己身为no。23的事实全部忘记,这是催眠中隐藏着的一个暗示。大汗淋淋的泰若伯靠在墙上,身体缓缓的向下滑。 啧,还是无法像师傅一样运用自如。真是蠢透了,虽说最后探到幕后主使却连一点好处都没为自己讨,刚才应该问问修罗的银行的账户密码…… 他身体一歪倒在地上,沉沉的睡去。 **** 这是一场精彩的打斗。 准备包抄脱逃者的巡逻人员们都在看着,没用勇气和决心去打断他们。 “你这怪物。” 金达擦下自己刚才被击中的脸,看着被他重创应该断裂好几根肋骨的戴尔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站起身感觉到一丝惶恐。眼前的男子好像是没有知觉凭本能在和他打,像只饥肠禄蠹意图撕裂他的猛兽。要不是他用杀招恐怕早被啃的不剩骨头! 对,他很害怕。可为什么身体这么热? 金达浮起兴奋的笑容,热血沸腾的他再次袭击敌人。什么尽量唤醒戴尔的理智,什么想办法逃脱早被忘得一干二净;他只想和眼前的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而戴尔仍然沦陷于毒素所引发的梦境。悲惨的历史一幕幕重演,犹如被困在前生遗梦中的冤魂重复着绝望永不超生。他的身体只靠着狩猎的本能在运作,闪烁着灵魂光芒的只有那双绝望的眼。 爱她吗? 说不上。也许只是习惯她的笑颜,无法忍受昏暗人生中唯一的光就此熄灭。 所以说他讨厌感情; 但是,从不后悔认识她。 “金——” 他再一次下意识喃念这个名字,眼角划下干涩的液滴。面对这一幕出击中的金达微微一怔,拳头停在戴尔鼻梁上方;万万没有料到戴尔竟然趁此空挡回击,用手生硬的穿过他胸膛心脏的位置!奇怪的是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破了一个洞的胸口逐渐溃散到空气中。 “真可惜,还想和你再打一场……” 金达露出一个奇妙的笑容,渐渐消失在空气中。专心观看战局的人们都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百思不得其解,活脱脱一个人怎么就在众目睽睽下消失? 如梦方醒的戴尔抬头用眼搜索所有可以藏匿的角落,转又低头看着自己带着丑陋疤痕双手——没有血。仿佛刚才真的仅仅是一个梦。 **** 当戴尔失去神志与金达格斗的时候,监视器前的人们被精彩的战斗深深的吸引,以至于画面被转播于整个纵灵财团都人没有察觉。本应制止这种事情的两人——金恩董事和泰若伯当时都不在场,而五星在没有直接指令下不敢自行处理;这一段影象阴差阳错毫无阻碍的输出。身处财团其他分部的狐狸和笑面虎,甚至连财团外部窃取信号的某人都将所有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哎呀,”少将用手抚顺卷发,“真是叫人意想不到的发展,你会失手也是必然的,荥。” “我们下一步怎么做?”难听的噪音响起,站在黑暗处的老人身上爬满互相咬合用体液胶着老人伤口的虫在缓缓蠕动,还可以听到有轻微的叽叫声, 不期然少将的眼前浮现金达清秀的身影,想起他带着自己从日本千叶的密林中逃脱的经过。少将皱起眉头,不知道他是在后悔当初没能发现其中奥妙,还是后悔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 “神器的事情先放放。这可是消毁那一位实体的难得好机会,说不定亦是最后的机会。”少将半闭一只眼轻佻的说道,“趁现时金恩强生的手还来不及伸到中国,布鲁特利还在为神器和他起冲突的时候动手。” “可是以我现在的状况难敌看守者。” “你还不明白?”少将微微一笑,“number twenty three泄漏身份后没死,即是说泰若伯已接受我们的提议。地利人和齐备,只欠东风。我要亲手掀起时代的风浪,得到五神器,吞并纵灵财团进而取天下,成为万物真正的主宰!” 卷二 青鸟陨落 第二十一章 毁约者 “你又在做蠢事,居然在实体化状态下随便动武;”妖异的声音在耳边转响,“这是我最后一次包容你的任性。” 少年青金色秀发中含蕴着的青色泛起淡淡灰白,他茫然四顾,屋内只有他一人。 嗯,刚才我收拾东西地时候睡着,然后……然后?奇怪,明明发生过什么事,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记忆力退化,我是不是老了—— 想着想着他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7:00! “惠!小惠!” 他急急忙忙的奔下楼,发现昨夜欢送的人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还散发着阵阵酒臭。渡边惠昨天也被拉着灌入不少酒,正趴在沙发上不省人事。金达慌忙扶起她喂她喝口清水。 “唔~什么事——?” “小惠,现在七点了!” “什么!?” 渡边惠瞪大眼全无睡意,迅速低头看手表,紧接着发出一声有损她形象的痛苦哀号: “我们的飞机——!!!” 此时他们本应搭乘的航班人都已经上的差不多。一个人影匆匆赶到登机口一边出示登机牌一边暗念着: “该死的修罗,差点害我误了飞机!” 在路过头等舱的时候该人却差滑倒,因为一个不该在的人正坐在头等舱的席位上。 这个人就是戴尔。 派去监视的人告诉他金达并未离开家,以为那场战斗全是梦境的戴尔本来以为金达会搭乘这班飞机刚恢复意识他就赶来,现在他的脑中正整理着迄今为止所发生的种种。 在千叶分部发现叛徒带走的绝美少年,是茉莉的老师金达。 金达与邪教‘天启’的宗主赖部冥王相貌相仿,但他们的的确确是不同的两个人。 ‘天启’的信物冼残扇在金恩手中,金恩交与他让他去中国收复‘天启’。 然而与此同时金恩又派人抢夺他的短剑甚至想就此杀他灭口—— 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已经找到了‘她’,与‘她’关系深厚的自己将成为阻碍,所以由背地里分化他的势力升级至明目张胆派人暗算他。而‘她’的线索肯定与金达有关! 这仿佛是一个环,将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却回到原点。 “亲爱的,如果我没记错你和师傅约定的时间还没到。” 戴尔暗自一惊,扭头见旁坐的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泰若伯?” “嘘,知道我真面目的人可不多。如果你继续张扬,我不介意把你的犯罪档案和在中国的住址一起拍卖。”某人不改恶癖一副地痞相要挟道。 “你不是应该替我接管驻日分部,怎么会在这里?” “开玩笑,在那个国家我可是一秒都不想多呆,正巧中国有任务我就请求调遣。倒是你怎么提早行动了?”看戴尔默不作声泰若伯眯起眼阴阴一笑,“该不会是表面上服从命令,暗自想把‘天启’收为己用吧!” “……我是在想‘她’并不是唯一的实验品,当年究竟是为怎样的阴谋那个男人需要‘她’,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与我联手只求找到‘她’。” 其实与戴尔相比作为武学奇才的泰若伯对那个男人而言应该更具威胁力,毕竟戴尔的异力需要食人来维持,而泰若伯却可以无限制的继续成长。但是金恩。强生对于一个被拣回来的孩子倾囊而授并给予极度信任实在让人费解,更费解的是面对这个总敲诈自己的无耻之徒戴尔竟也恨不起来。 有这样一种人,表面看来阴险狡诈市侩却令人觉得贴心如亲人,不经意间就对其放松警惕。泰若伯就是这样一种人,或者说他将除下面具的自己塑造成这样一种人。 “你想彻查真相?布鲁特利,有时候你单纯的可爱。”泰若伯拍拍他的肩,“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只有一样真实,那就是利益!爱情、友情、亲情在利益面前脆弱不堪一击。也许你觉得这么说很俗,但这的确是事实。” “这么说你跟随那个男人也是为利益,真是符合你的作风。” “不。”泰若伯少有的收敛轻浮,认真的看着戴尔,“我有不得不服从的理由。” 他没再开口,戴尔也没有追问,直到—— “对不起,这好像是我的座位。”一个手持登机牌西装革履的人看看座位号,再看看泰若伯。 “啊,抱歉,本以为能混到头等舱的伙食(小声地)——亲爱的咱们一会儿见!” ……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 -_-lll目送某个脸大的人移驾经济舱,戴尔汗颜的摇摇头想道。 飞机终于抵达中国的港口城市——上海。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在大厅等候,紧盯着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每个人。忽然手机响起,中年人接起电话; “嗯,是我。什么?没赶上飞机?好,好;没关系。”压下电话他扭头对青年说,“丁齐,不用等了,他们没来。” 忽然一个黑影扑来,丁齐以防御姿态应接发现来者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你们认识金达老师?” 听小女孩讲的是英文中年人有些莫名其妙,丁齐赶忙用英文回答:“我们是他的朋友。” “太好了!”大家一定很奇怪茉莉怎么会在这里?让我们倒带~ 几小时前—— “跑得好累,先找地方躲起来。” 这样想着茉莉躲到一个堆满箱子的房间里。忽然有脚步声靠近,神经紧张的她赶快挤进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箱子里。伴随一阵颠簸,一阵窒息,一阵昏晕……原来好巧不巧她居然躲在泰若伯为纵灵财团装运的一批给其他公司的样品箱里。趁着人们没发现她爬出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他乡(混在进关不用安检的特级托运品里,是出国不用护照的不二法^_^p,虽然这种概率微乎其微),就是这样茉莉阴差阳错的乘着金达等人没赶上的航班来到中国。这种时候充分体现出心灵感应的好处——不受语言限制。她虽不懂中文但通过感知找到金达的朋友,此乃不幸中万幸。 “你好,我是丁齐,这位是我的父亲丁力。请先跟我们回去再慢慢聊。小朋友?” “啊,好!”茉莉连忙答应,又转头看看身后的人群。 好像有人在看我,错觉吗? 其实的确有人正注意着茉莉,但他也凭着经验和直觉发现不能靠近她,因为茉莉旁边的中年人是个刑警。这人一面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一面偷偷的监视着。 **** 镜头转回警督家,渡边惠放下电话长叹口气。 “终于搞定。再过一个礼拜才能订到下次航班。对不起,都是我宿醉害得你也没赶上飞机。” “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要不是我睡过点绝对会背着你去机场。依我看罪魁祸首是渡边警督,给我买一堆东西害我收拾不完行李熬夜,还在你的欢送会上蓄意灌酒,现在他怕是被奶奶骂溜回警局躲起来了!”金达冲她挤挤眼,逗得她噗嗤一笑。 “你真是个宽容的人。” 对于渡边惠的称赞金达一笑而过。宽容,也许吧。他只是清楚人世的无常生命的短暂,只是怕自己再没有机会说抱歉,让重要的人为此懊悔。 没注意到金达异常的惠继续疏疏而谈:“到中国我们去各大名胜古迹玩个痛快,再带你去见识中国三千年饮食文化。我买单,算是补贴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没成为明星前你不许绕跑。” 是的,他和小惠曾经约定,在小惠成为全球家喻户晓的歌星前他必须一直为她作曲创词,否则半点回扣也别想拿。 约定吗…… 仿佛看到有着野性双眼的银发男孩紧紧盯着他说:“约好了,永远在一起……” 仿佛听到与他有着相同面孔,手持折扇的少年微笑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追来,算是我的请求……” 仿佛感到灵魂深处一双黑钻般妖异绝美的眼在叹息:“你又违背誓言伤害自己……” 一幕幕似曾相识的场景在金达眼前闪过,一阵阵熟悉的话语揪动他的心。虽然他忘记了从前的爱恨情仇,但他记着这种深深的无奈。 原来如此,从很久以前起他就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诺言。 不应该约定也不应该承诺,他不可能遵守! “我来帮你收拾行李。” 金达点点头,小惠欣喜的抢先一步跑上楼生怕他改变主意,未发觉身后的金达压着声低低的咳嗽。瘦弱的青年放下掩住口的右手,看到的是掌心中一滩刺目的血迹。 毕竟,他命不久矣。 卷三 难辨 第二十二章 灵珠认主 很久以前同意与金恩合作的时候,戴尔着手调查过金所提起的实验。他找到金曾被幽禁的实验室所在,看到的是一片旷野。毫无建造过实验基地的痕迹,更别提找到任何知情人;将庞大的工程湮灭在历史潮流中不留痕迹,那个男人竟做到这一步! 面对重重障碍戴尔却只能咽下仇恨强压愤怒继续寻找蛛丝马迹。这么多年过去,他仅仅查出该实验集合大量生物学家投入巨额款项,利用从世界各地筛选的精卵合成优秀人种,类似战时法西斯培育优化人种理论,是纵灵财团诸多非法研究中的一项。 在分散于世界各地的实验室里很多孩子诞生,接受各式培训教育成为卓越的人才。虽然后来人员调遣频繁,但除去金所在的实验基地外其他基地里的孩子们大部分存活下来,此类实验也逐渐转为异能研究所等几个地下机构秘密进行。 掌握全球经济命脉,操纵并援助多个反政府组织,渗透世界黑白两道势力同时拥有人才和强悍的军事力量,纵灵财团全然是一个地下王国,位于首脑的金恩宛如世界霸主。这样一个男人却为搜寻一个逃走的实验品投入惊人的人力物力,十余年里毫不松懈。 为什么偏偏是金,是为她的头脑、能力还是不为人知的其他的原因? 最重要的证据始终被金恩牢牢握住无从下手,真相陷于迷雾。 另外一个引人遐思的事是在追捕金的命令之前,有一个寻找五神器的指令。之前戴尔没有在意,没想到在与鸠的决对中得知金恩所窥测的五神器里包括他手上的短剑。 戴尔随手翻翻关于神器的资料,抽出其中的一份,上面写着: “风神短剑:传说中诸神散落人间的神器之一,原为风神所使一柄可以操纵大气约三尺的长剑,在神战中断裂,剩余部分修缮成一柄短剑。比普通匕首略长,刀刃处有一道奇异豁口(疑为血槽)……” 愚昧,这个世上要怎么会有神灵。 忽然他无意间扫到几行字,微微的皱起眉。 “……招灵玉纯白呈泪型,定魂珠晶莹透明呈球形,双玉合璧能招风唤雨翻江倒海,治疗伤患起死回生……” 白色泪型,透明球形?戴尔想起金达奇特的耳饰完全合乎这个形容,左右两只分别镶嵌着泪形和球形两颗绿豆大小的玉珠,后来他在茉莉的身上发现泪形的那只。戴尔赶忙察看前页,只见上书: “海之泪:传说中海神波塞东的竖琴上所嵌正反面两块巨大玉石,在神战中溶化成两枚宝玉脱落下来散落人间。一枚为招灵珠,一枚为定魂玉……” 戴尔的眉皱得更深。他合上资料打开二楼的公寓窗户纵身一跃,消失在清朗的日光下。 随丁齐和丁伯父回到家,伯母看茉莉疲惫不堪便没有追问缘由让她先休息。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她却心绪烦乱无法入眠。 刚才听丁伯父说老师好像没事,那么戴尔呢?他受着伤老师又不留情面,会不会…… 正在茉莉忧心忡忡的时候一种毛骨悚然的阴气逼近,她惊愕的睁大眼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床前,浑身被巨大的披风包裹的怪人。 “给我海之泪。” 简直令人难以忍受的噪音吓得茉莉一动不动,只觉得浑身酥麻,床上出现无数条蠕虫顺着她手脚爬钻进衣服里,粘滑瘆人的触感遍布全身。紧接着茉莉的胸前有稀薄的光扩散,虫子一一从她身上摔落。怪人伸手撕裂她胸前的衣衫露出她贴身佩戴的泪状宝石,茉莉狠狠地咬了一口敌人的手,弓起身体将宝石包裹在怀中。 她曾经是个普通的女孩。尽管生活在富足的大家庭中,伴随她的却只有孤独。忙于工作的父母捕捉不到的残影,远在美国的祖父冷淡的问候,完全履行职责单调的仆佣是她人生的全部。只有保姆佩伊小姐对她和颜悦色,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茉莉一直以为有佩伊小姐在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一切全部是虚假的! “你以为我真愿意陪一个麻烦的小孩子?要不是为了钱——!” 她仍然不敢相信这样残酷的话出自那位温柔如母亲照顾她的女性口中,直到她被绑在冰冷昏暗小房间里的凳子上,等待家人来送赎金。 警察闯进来在她面前打死佩伊小姐。满是鲜血的面孔在坠落的空中扭过来,用突出眼眶布满血丝的眼球看着她;她清晰的听到佩伊的声音; “妈……妈。” 当时佩伊并没有张开嘴,其他人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那温柔而绝望的呼唤其实来自心中。 佩伊的母亲身患绝症,急需大量资金;听说佩伊曾经向茉莉的父母提出请求希望借款却遭到拒绝。茉莉乞求她的父母,甚至给她爷爷打电话却再一次被拒绝——他们不能忍受给袭击家人的暴徒家属一个子儿。最终没过几个月,佩伊的母亲绝症身亡。 从那天起她可以听到周围人的心声。想要钱,女人,身份地位……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繁杂各种污秽肮脏的思念充斥,生活原来是一所残酷的监狱。 不想看不想听不想接触任何人,情愿在自己的小屋里闭上眼睛堵住耳朵永远不出来;所有的一切都使她畏惧。 “来!”一双温软的手伸来,“窝在屋里多没意思,到外面去晒晒太阳!” 一个人抱起茉莉从窗户跳出去,看从来都板着脸的老管家焦急追赶觉得惊奇有趣的茉莉也紧随他的脚步奔跑,奔向辽阔的世界。 这个人的脸上没有虚伪的奉迎而是带着灿烂的笑容,他像是温暖却不刺眼春天的太阳,又像掬起可以见底的清澈泉水,更像一阵旋风改变了她的生活。之后她看到许多形姿百态,见到许多善良的人,在公园里嬉笑打闹,在大街上帮助老人;她奇妙的能力渐渐得到控制,成为真正能让她帮助别人解决问题有用的能力。 这个人就是她的老师。 最喜欢老师,所以私藏老师掉落的耳饰。本以为老师发现后会生气,谁知老师却牵起自己的手轻轻按在它上面; “感觉到什么?” “沙沙的声音。”她犹豫的回答。 “再仔细听。” 静下心去感觉一波一波韵律的节奏,茉莉惊奇的喊道;“是海浪!” “喜欢它吗?” 看看耳饰上的泪形玉石,茉莉点点头。 “海是孕育生命的万灵之母。用生命的节奏回应,说明它也非常喜欢你。” 单调的海潮声仿佛回应老师的话,更加热烈滂湃; ‘它’拥有生命。 那一次,被戴尔追问老师下落的时候她输给恐惧,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不停的哭泣。当戴尔将玉石重新戴在她胸前的时候,她感觉到玉石的温热和微微的震颤;‘它’在兴奋,非常的快乐;因为茉莉平安无事。 这一次不再逃避,要用自己的双手来保护重要的伙伴。 面对茉莉的抵抗怪人有些恼怒的扳开茉莉的身躯,再一次伸出手;一柄锋利的匕首插入他的手掌,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 “别用你的脏手碰她,该死的杂碎。” 怪人凄厉惨叫一声骤然消失,眼前只留下银发荡漾手染鲜血的男子。 “在机场时我还以为看花眼。为什么来中国?” “我,我是跟着货物一起来的。” “白痴!飞机装运的货物一般都是严格密封,要不是这批货恰好需良好通风恒温保藏不闷死你也会被冻死!” 见到戴尔悲喜交加的茉莉不知该作何回答忍不住掉泪。小女孩似哭似笑的脸与戴尔回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那柔弱又坚强的人啊!正如她所爱的白色玫瑰屹立雨中…… “别哭。” 着魔一般他俯下身吻去她的泪水。就在此时——!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丁伯父举枪闯进,丁齐在其身旁警惕的注视着闯入自己家中的陌生男子。戴尔敏捷的撤身从敞开的窗离去。丁伯父刚要追却被丁齐拦住。 “放开我,我绝对没看错,他是国际通缉犯布鲁特利!” “爸!冷静点!”竟然不顾一切冲,要是刚才对方被逼急挟持人质就糟了。 幸好没有。丁齐瞟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望着窗户的茉莉,若有所思。 卷三 难辨 第二十三章 不速之客 身处纵灵财团中国分公司的泰若伯此时正怒火中烧。 “是你下令杀死偷渡回国的青?” 他用手扯着女子的头发提起她的头——这是一个柔媚动人的少女,金色的直发亮丽如瀑披散在她背后,浅蓝的双眼嵌在东方特征的脸庞上晶莹闪动着泪花,使人忍不住想拥她入怀。 “我怕她会对您不利,我想帮您!” 女子轻柔声音换来的是一声冷笑。 “托你的福将计划全盘打乱!你似乎忘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放过青就是准备等这个想为爱人报仇的她去取磁碟,现在那盘磁碟恐怕已经借由美军转交于中国政府的手里。想不到他泰若伯不得不亲自动手!啧,真是可惜,原先的身份行事方便,却要为这个蠢女人舍弃。 泰若伯甩开女子要径自离去竟被瘫坐在地上的女子紧抱住腿。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求求您不要走!” “任何事?”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用手指抬起女子的头,女子下意识想躲没有躲开。 “我正好有些私事要处理,虽然布鲁特利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不过以防万一你去缠住他。” 仅仅听到名字女子就心颤不已。他们这种阶层的人与几个分部部长间的差距不可逾越,更何况是传闻中最为凶残的布鲁特利! “我……我……” 她柔弱无力的声音更引起泰若伯的反感,再次将她甩开。 “你不是说愿意为我去做任何事,那就去做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可怜的女子暗自伤神。 **** 一个身材魁梧体格强健的青年坐在桌前认真的读书,一边阅读一边用笔认真的做笔记,有时还停顿下来查阅身旁其他的书籍。 非常平凡的场面,如果他手里正阅读的书不是一本言情小说的话。 “乖儿子,你没发烧吧!” 丁伯父用手摸摸青年的额头,一副忧心重重好气又好笑的模样。丁齐终于抬头看一眼自己的老爸,又低下头。丁伯父好象小孩子一样用手臂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嚷嚷道:“发现什么?快告诉我吧!”说着他的胳膊勒得更加紧。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玩笑般的行动会出人命(汗)。 “一本绝版的小说。” 不管老爹绝倒丁齐继续道:“这是根据古书改编试印的情色小说。有人故意打压这部书的大量出版,限量版的拥有者也有很多人‘意外’身亡。非常有趣的是,世界第二大跨国财团纵灵竟然在底下秘密花高价收购这本书的版权,并严令禁止它继续发行。” “喔?那可真是有趣,从没听过有书商花高价收购版权垄断却禁止书发行的。会不会藏有武林秘籍?” “爸,现在的年代哪来什么秘籍。” 对于自己父亲的天真丁齐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是这两人其实是源自同一个体的两个灵魂,由于差错投胎成两个人。本来他们是为毁灭世界而存在,却因分裂成两人而持有不同观点。有一个想夺取他们力量统治世界的人挑拨他们的关系,最终两人同归于尽,脱离身体的灵魂融合为一等待下次醒来的时机。” “这——听起来像是神话。”丁伯父打个哈欠拍拍儿子的肩膀,丁齐却微微一震。 “神话?没错,是神话!这本书一定是据神话改编!这样一来书中兵器和它们拥有者之间的关系都可以解释通!” 拥有钢杖性喜嬉闹的‘泰拉’(terra)代表大地之神,手持锋利长剑的‘思彤’(storm)代表大气与风暴之神,喜爱弹奏竖琴的睨箬(nereus)是海洋之神,追随毁灭者忠诚且冷酷带着凤凰的男子则暗喻火神,拥有‘法则’的力量意图掌控世界而且最后成功的‘昱’是欲望与生命之神!而最终被众神召唤拥有革新和破灭两种力量的毁灭者是——印度神话中传说的湿婆! 前面的神大多是希腊神话传说,只有最后的湿婆神来源印度? “既然是根据印度神话为原型为什么不采用同样体系的神命名,却用英文偏译来暗喻? ” 丁伯父随口插嘴:“欧美和亚洲神话的体系不同,或许作者并不知道印度神话。” 不对,这本书中融入的知识涵括古今而且行文紧密,这样的作者不可能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或‘她’)是故意设定为此。那么,这个人想表达的是什么?莫非是借不同的体系暗示毁灭之神和其他的神本质不同?纵灵财团不惜代价想掩饰的又是什么? 合上书一个个问号在丁齐头顶上打转,忽然丁伯父咳嗽一声。 “差点忘掉正事。茉莉身上戴着的项链似乎是前一阵子在大英博物馆失窃女王的耳饰‘海之泪’中的一个,据她说是从金达那里得来。依我看这个金达恐怕来路不正,尽管是渡边警督介绍的人也要格外小心。我不想怀疑老朋友,但只怕他也是被怀有特殊目的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嗯,我会留意。” ‘天启’的教训丁齐仍记忆犹新。如果当时他对以探亲为由回到中国,拥有一半日本血统的李情(赖部冥王)接近自己的目的稍微有所怀疑,邪教的势力不会扩展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事情也不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想着想着心烦意乱,和父亲打声招呼后准备回工作岗位。想不到没等到他的车开进情报局的确大门已可听到杂乱的枪声。丁齐走下车刚准备掏枪,一根细炭纤丝迅速绞住他的脖颈。 “这位帅哥,”有人在他耳边低语,“搭个车不介意吧?” 车毫无阻碍的行驶出去,透过后镜反射丁齐在看到刚才感觉贴近他脸侧的冰凉硬物是对方脸上的面具。这人的诡异使丁齐从心底不舒服。 “你是什么人?” “我?嗬嗬,我和你是同事。只是刚被老板辞退,取点退休金罢了。”那人讪笑两声回答。丁齐自然没有相信他,尽管这些话部分属实。 “去哪儿?” “唔——这真是值得深思的问题。后面有追兵,我又受了点小伤……直接把我拉你家就成,看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不必客气。” 这家伙是傻瓜吗?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受伤。丁齐刚准备踩刹车却看到车后镜中的‘傻瓜’正用枪指着他——恐怕是在勒他脖子的时候偷走的。 “这位帅哥,我是能源节约主义者,喜欢一枪解决再用刀将子弹挖出来回收利用。即便如此,让我做在你身上开个洞之类浪费火药的事还是很令我为难啊!可不可以不要逼我?” 戏谑的话语富有磁性的声调却用恶鬼吃人的语气来陈述,连向来稳重的丁齐都有点毛骨悚然。他确信背后带着鬼面阴笑着的家伙没有开玩笑,绝对说到做到!丁齐毫不犹豫将脚换踩到油门上加速行驶。 坐在后座的假面人丝毫没有因惯性而倾动,还冲反光镜里的丁齐笑了笑。车没有在家门口停下而是开往一幢偏僻的小楼——丁齐可不想把这个危险的家伙真带回家,便直接把人带到他自己在外面租住的房子。此处环境优雅,人迹罕至,乃是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绝佳场所……咳,跑题了。 “想不到市区里也有这样幽静清雅的好地方,真是难为帅哥你。” 假面人大大方方的下车往楼里走,丁齐用手按住他的肩:“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还我车钥匙。” “哼,小气鬼。” 被捉包,555~~~(晕,明明是你打人家车的主意还好意思说) 进入屋中假面人更加嚣张,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倒茶喝水躺在椅子上休息,丝毫不把警惕观察他的丁齐放在眼里。 “你不包扎伤口不要紧,请不要弄脏我的书。” 假面人低头一看,原来血顺着臂膀已经留满他的手心眼看就要滴到书桌上。他麻利的用手指隔着衣服插入涌血的伤口夹出一颗子弹。丁齐感到疑惑,因为这人的起手式与他所学习的中国古武术流派‘云水流’所用的起手很相似。 “你是什么人?” “嗯,很多人都说我不是人,认识我的人称我‘泰若伯’。奇怪,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不就打打架杀杀人倒卖两下情报敲诈几次钱财,怎么就烙上这么个不名誉的称号?” 说完还摆出委屈的姿态,看得丁齐直反胃;谁知刚出完洋相他竟然毫无预兆突然爬倒在桌上!丁齐快步上前将他翻起,一大滩血水流满桌子,泰若伯胸前的伤口还不住涌血。 “白痴!拉紧肌肉虽能短时间强迫止血,但最终伤口会恶化!” “我知道,”泰若伯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变化,“子弹嵌入太深从前面取不出来我也没辙,只可惜了你的书。事先声明我盖不予赔纯属你自己倒霉。” “从后面取。” 不等泰若伯抗议丁齐撕掉与他胸前伤口对应处背部的衣物,却为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一道骇人的伤疤下的肌肤全部是死肉。与明显为利器所割的狭长伤疤不同,这些死肉深及腠理。丁齐曾在一个被开水烫伤的同事身上见过这种死肉;来不及处理化脓后腐蚀肌肉,及至骨骼甚至差一点残废产生的死肉,连整形外科都无可奈何。 丁齐一咬牙将手指插入泰若伯的背部,取出子弹后麻利点住止血的穴道。若趁机点泰若伯睡穴一定不会遭到反抗,但他做不到趁人之危。要么人常说君子和傻瓜只一线之隔,其实能被称作君子的都是些可爱的大傻瓜。 “你会后悔救我,丁齐。” “少罗嗦。” 刚骂完他又有些纳闷对方怎么知道他名字,回头一想或许是桌上的书上有署名也没多在意。忽然‘啪’的一声有样东西从泰若伯身上滑落掉在地上,丁齐刚想伸手捡起却被一只手卡住喉咙。 “别碰,如果你还想要命。” “什么意思?” 丁齐不动声色的反问,此时泰若伯已用另一只手拣起地上的东西——一张激光磁碟。 “字面上的意思。凡碰过它的人都家破人亡,即使你不想要命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考虑。” “可笑,你不也碰了它?还真当自己不是人。”丁齐嗤之以鼻的嘲笑道。 闻言泰若伯嘴角上挑露出微笑,双眼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悲哀,面具下的那张脸不知是什么表情。 “家已破,活着的皆生不如死。” 话毕灵巧的手在丁齐背部的麻穴一点,泰若伯精神饱满的站起身。 “你太天真了。我走的独木桥都比你走的路长,多学着点吧小子!” 目送泰若伯从窗户翻出去,丁齐站直身赶快也跳窗追出。房内无人,忽然从外面的窗户上倒吊下来一个脑袋,某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尽情搜刮值钱的东西。 “就晓得你会移穴,说你嫩你还不信。哦~!这个是绝版的xx书,按市价估上百万;哎呀!这个是纯檀木笔架……家里的纱布和药水正巧用完,刚才喝得龙井味道也不错……” 可怜的丁齐,为他默哀两秒。 卷三 难辨 第二十四章 残缺的片断 金达万万没有想到刚一到中国就被有关方面拘捕。还是渡边警督直接打电话给丁伯父,紧接着和在日本时一样接受指纹基因检测全套‘服务’才确认他不是赖部冥王。几次折腾金达对和据说与自己样貌相同的赖部冥王充满好奇。相处一段日子后终于放下戒心的丁齐将前因后果告之他。 赖部冥王,中文名李情,是一个中、日混血儿。他的父亲是日本报社记者,曾为揭露一段罪恶的历史只身前往中国受到中国的激进分子迫害,与救他一命的中国女子坠入情网。为防止日本政府追杀他来中国的目的十分隐秘,结果两人的婚姻受到家族的唾弃。这个女子就是丁齐的表姑。他们在中国育有一儿李情和一女李蓉,忽有一日李情的父亲带着妻子和儿子回日本探亲,因李蓉当时太年幼就留在中国托人照看。谁知这一去三人下落不名!记得临行前李情的父亲专程去表姑的家拜访二老告之他来中国的真相,知情人都认为他是查出些什么想回国发表,不想引出杀身之祸。几年后失踪的李情忽然出现,说是要来看望妹妹蓉儿。对于两个孩子大家都心存愧疚,所以李情受到最真诚的接待。李情的智商高的惊人,年仅15岁的他已经在哈佛取得三个博士学位,被冠上‘鬼才’的称号。此人善于掌握人心,连和他相差近10岁的丁齐都和他成为挚交,以至于被他利用接近丁伯父套取情报都毫无察觉。李情在中国短短的几年里发展邪教‘天启’毒害民众,一次次的暴动失败后突然销声匿迹,邪教势力在中国至今仍存残余。 “他妹妹现在如何?” “蓉儿性格温善,很受大家喜爱。只是亲哥哥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使她非常受打击,消沉过一段时间。现在她好多了。” 金达看着丁齐漠然的表情,转念明白消沉的不止是李蓉一人。 “伪装的再好,不是真心相知怎会被你所信赖?所犯的错或许来不及改正也不被原谅,但是,李情与人们相处时候,在一起的时光不是虚假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是你的朋友;尽管你不赞同甚至憎恶他的行为,但在怨恨他罪责的同时,也请替他牢记失去的珍贵情感和曾竟留下过的美好回忆。” 丁齐扭过脸忍住眼眶里的晶莹,没看到金达脸上的错愕。 在劝解丁齐的时候自然而然说出的话语,其实是建立在李情已死的心理基础上。虽然嘴里没说,但他心中却非常的肯定赖部冥王已经死亡!怎么回事?我根本不认识李情,为什么会—— 片刻的迷茫中失去的记忆打开一个小缺口,熟悉却陌生的景象浮现在脑海。 白色的上衫浸透在殷红中,与他拥有相同面孔的少年咳着血用手抓着一束垂荡在他面庞的如绢金色丝发,艰难的翕动着嘴唇; “那时侯……发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月亮掉下来……是我发现的……绝不……绝不把你交给他们!” 幽暗中一个妖异的声音传来:“还不醒来?你要等到何时,另一个我!” “不!” “金达!” 金达猛然回神发现丁齐正担心的看着他,原来不知觉间他竟然泪流满面。 “我——有种感觉,一旦恢复记忆就不再是自己,将会伤害到重要的人。” 丁齐微微一愣,以为金达是受到他的感染心里难受。 “不要胡思乱想。恢复记忆没什么可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不是!假如,假如有一天我不再是我自己,请你杀了我。” 在没有作出无法挽回的事之前杀了我! **** “不对。” 泰若伯闻言大惊,这的确是从青手中传出来的磁碟,怎么会不对? “磁碟是幌子,真正的东西是附在磁碟上的缩微芯片。” 糟糕,一定是那时候…… “请您放心,我一定尽快将它取回。” “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金恩拾起凤鸟散落的黑色羽毛,在他指间转为一簇跳动的火焰,“也不要留活口。凡是看过,接触到,甚至知道芯片存在的人都清理干净,除非——” 除非? “除非是神器所选中的人。” “师傅,您这是在试探我?没有异能的我的确不应该知道本分外的事情,不过作为五星之暗星若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不清楚也太没用了点吧!” 金恩没有表情的抚顺风鸟的毛,仿佛没听到泰若伯说话。 “若非为集齐神器找到他们的主人,您养活这么多废物干嘛?相信凭您一人足以掌控您的地下王国——不,应该是我们的地下王国。” 因为对您而言,纵灵财团也只是个达成目的的工具,您真正的企图又怎会是得到世界这么简单! **** 戴尔随手翻动一本陈旧的笔记,笔记本的后半部分被撕掉松散不堪。他核实上面最后记录的日期,兴奋得有些发抖。 赖部冥王用来记录行程的日志在几年前的某天中断——正是他和金分别的那一天。也许赖部冥王当时也在那里,也许他看到什么,也许他知道金的下落! 这只是猜测,毫无根据的猜测。戴尔这样告诉自己,心情却因这个可能性飞腾。“嘭嘭!” 收好笔记戴尔走去开门,面前站的是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太太。 “我还以为看错人,果然是你!哎,几年没见长高不少!这孩子,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明了脸上的易容使老人误以为自己是赖部冥王,戴尔不动声色将人让进屋子。寒暄几句方知赖部冥王的确在这个租房住过一段时间,但很久没有再来。刚才他搜索整个房间除去笔记外一无所获,应该是被事先清理过。毫不留痕迹的筛减掉有用线索,这种谨慎小心的行事准则除泰若伯外别无他人。其实如果可能他情愿自己推断错误。就像金在他心目中无法被人取代一样, 泰若伯会让揭开他隐秘的人坠入地狱是不可改变的真理;尽管那孩子是他拣回来的,但在继承金恩的残酷无情上那孩子却过犹不及!真的不想与泰若伯正面为敌—— “小情,你上次托我帮你洗的照片全冲出来了,早等着你来取;你看,在这儿呢!” 老太太打断戴尔的沉思掏出一大叠照片,一边唠叨着一边不客气的翻动,最后抽出一张放在戴尔面前。 “数这张照得最好!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吧?多会儿带过来给我瞧一瞧!” 照片的边角略微有些变色,里面有一对相同的脸;一个文静典雅微眯双眼,另一个热情奔放竟然笑出眼泪。引起戴尔注意的是被搂在这两人中间面沉似水的年轻人。紫色斜披下来的染发折住半张脸,余下的半张淡然的脸上却有着藏不住欢喜。 没错,他见过他,这个人是金恩强生聘请的专署医生之一周念恩! 戴尔当下认定赖部冥王知晓金的下落,又将其告知和他熟识的金达。周念恩与他们认识,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知这个秘密并将其报告金恩。 接近金达弄清金的去向再杀人灭口,决不能让那个男人抢先! 很久没有狩猎如此动人的猎物,一定要小心品尝。 戴尔看着照片上的清丽影像舔了下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忽略掉一个非常重要的知情人。 如果要问对整件事情前因后果详知却还活着的人类恐怕只有一个(作者:^_^p“对不起金恩老大和夜大人,我没把你们归在人类的范畴内。”旁白:“……-_-lll那你自己呢?”作者“唔,大家不要介意,请继续欣赏!”)。可惜他太不起眼,任谁都以为默不作声的他与此并没有直接关系只是恰巧被卷进来;甚至连情报专家泰若伯都忽略他的存在,导致难以磨灭的仇恨在误会中延续。 他就是纵灵财团聘请的专署医生dr。周念恩。周念恩知道天启成立的真实原因,知道金恩强生的企图,也知道金的下落,甚至还知道神器争夺战背后的隐秘。 只有一点他多么不想知道却比谁都清楚——那个人的病情已经恶化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纵灵财团有强大的财力作为后盾,当年那人被冷冻等待治疗的时候还有一线希望,因此混入医师的周念恩并没有所行动。可是天意弄人,那人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失踪!治疗的效果,所付出的辛苦全都化为乌有。 曾发过誓对那人的事绝口不提,可都到这时候他还能够保持沉默吗? 不过即使说出来又能有什么改变,他的病人根本没有生存下去的意念。 周念恩看着一页病历摇头苦笑,病历上的姓名栏书写着‘李情’两字。 “他——和你一样倔强,和你一样死心眼。我都怀疑那时候死的人是他,现在活着的是你。你们——简直是一对蠢材!为什么放弃希望,为什么不试着活下去!我到底该拿你们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李情!” 豆大的泪珠挥洒在病历上。 明明当年答应过好友一定要让那人活下去,可是现在,作为一个医生他再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剩下四年甚至更短…… 卷三 难辨 第二十五章 双魂 夜,静谧充满魔性。 “对不起,为我让你和从前的朋友反目,甚至受伤。” 蓝冰笑着回答:“无所谓,您比任何人,任何事物都重要。如果是您的意愿,血流成河也无所谓。” 她是认真的,着魔一般痴迷于她的神,所以明知晓五神器的危险意义依然帮狐狸夺取甚至不惜与故交反目。 “遇到了麻烦?” 夜没有阻止蓝冰从后面贴近他的脸庞,轻声问道。 “一个中国女孩,还有组织里的一个英国男人,他们说认识我。”她的手从后环到他的身前锁住,如果被金恩看到这种无礼举动定把她大解八块。 “你觉得似曾相识而不肯定?” “是的。” 蓝冰将头没在青金色的发丝里,贪婪的从他的颈发间吮吸沁人心脾的体香。她几乎可以确定是金恩对她动了手脚,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正疑惑着她感到有一阵微弱的颤抖从怀中夜的臂膀传来,于是她不解的抬头。 “既然您讨厌我这么做,干嘛不阻止?” “因为你需要我。” 夜温和的笑容令她难过,难道他一直都这样的勉强自己?还是说,这是了解她的夜大人另一个温柔的陷阱。毕竟,比起强制命令或欺骗,她是个容易被温柔打动的人。 “你觉得似曾相识的两人,应该是你的珍宝。即使是暂时的忘记,他们依旧是让你无法放手的重要的人。” 对此解释蓝冰颇感不屑——重要的人?比夜大人都重要,会威胁到我美丽神氏的人索性忘记得好。 夜仿佛看透她一般轻笑的逃离她的怀抱;“不可以逃避自己的真心,冰。你一定要去确认这个答案。去找他们,寻回你遗失的珍宝。”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想得到可以毁灭世界的神器的您,又为何如此替他人着想?”看着谜团般的人微闭双眼,蓝冰惑然。 夜,正如他的名字,是一团不解的谜。每次她试图去了解却越陷越深,长此以往,说不定她会忍不住亵渎神灵。 “又是救命恩人你呀!这次我们讨论些什么话题,黑格尔怎么样?” ‘啊!惨了,我可怜的耳朵!’看着夜大人在超感性时刻又变身为青春活力+能说会道(注:‘能说’是重点)的金达,蓝冰捉狂,飞一般逃之夭夭(被逮住又要聊几天几夜,苦啊!) 待蓝冰走后,金达扶在更衣柜前与人身等高的镜子上自言自语。 “别再随便出来,用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 “又在逃避,另一个我。” “……” “你以为封闭记忆抗拒我就能解决问题?真是愚蠢至极。变革与毁灭,新生与死亡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存在。” “住口。” “一种物象消亡,另一种物象产生,默默珍惜却不予挽留是我们‘指引者’的准则。生命只是万千物象之一,世界在呼唤着生命的毁灭。醒来吧,另一个我——” “不!”面对镜子的少年激动下又剧烈的咳起来,好不容易才止住。“我不会让你这么做!反正我也不行了,大不了带你一起死。” “——既然你不再珍惜我们的‘器’,由我来接管身体的主控权你应该不介意吧?” “不行……” 忽然房门打开,小惠四处张望一下,莫名其妙的看着一个人对镜呆立的青金发少年。 “刚才有人在?” “没、没有。” 小惠州皱眉头,“是我的错觉吗?你头发的颜色似乎又变灰许多。”那金发早不若她与他初见时的清亮,一日日越发显青灰暗淡,现在她眼前的他没有当初爽利激昂,反倒像是一个快速步入晚年的老人精神萎靡不振。 “我没事。”咽下喉中的腥涩金达如往常一般温和的微笑。 “那你早点休息。” 对他完全信任的惠深深打个哈欠,关上门去补眠。却不知门刚一合上金达颤抖的手臂便支撑不住他的身躯躺倒在更衣柜的镜前,而他镜中的倒影却依然屹立,正无奈的用幽深黑眸看着地上的人儿。 “该拿你怎么办好,另一个我。” 怎么办,怎么办…… 声音的回响中茉莉难受的辗转反侧,最后在迷迷糊糊中竟然大哭起来!这下把丁伯母可吓坏啦,可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伯母两眼一瞪; “去把人家的项链拿来!” 项链?同样被哭声吵醒的丁伯父缓一下神反应过来,“不行,那是赃物!” “什么赃物,人不是说没有丢过这样东西吗?” “可是——”丁伯父尴尬的挠挠头,号称活字典的他明明记着项坠是失踪的海之泪中的一粒,谁想到打电话给大英博物馆他们竟然矢口否认曾有这样展品,一定是有人对他们施加压力!可是无凭无据,丁伯父只好暂时将扣押的项链自己收起来。现在老婆一说要,想到其中复杂的牵扯他不知如何是好。 “别可是,快拿来!就算真丢过叫海之泪的耳饰,和这项练又有什么关系?人家凭什么不能采用同种玉石做首饰?东西是金达给的,这段日子下来他的人你还信不过?就你厉害,一来就抢人家项链,我老看见茉莉下意识摸胸口,肯定是项链被抢走吓得她做恶梦。她家人不久前还和我们通话说要处理家族事务让她暂时借住,希望我们好好关照她,你就这样欺负小女孩……”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去拿还不成!” 被逼无奈的丁伯父赶快取回来项链套在茉莉脖子上,茉莉停止哭泣却忽然全身抽搐起来!惊得丁伯父赶紧给医院打电话。伯母想试一下茉莉有没有发烧,却在手探及她脸的时候惊叫一声! “她、她的呼吸停止了!” 与此同时躺倒在地上的金达缓缓站起来,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有些怪异的一笑。 “果然,借助两个元素神未成熟的能量还是有些勉强。” 纵灵财团中国分部,刚抵达的金恩突然站住脚步,随着停落在他肩膀上的火凤自行跃起,他抬手接住飞落的火凤任由它在众目睽睽下化为的钢爪依附在他手上。随后金恩身体一歪差点摔倒,被一旁的泰若伯扶住。 “师傅!” 泰若伯暗自心惊,刚刚接触到的感觉金恩的气竟似被瞬间消失!究竟在短短的一瞬发生了什么让师傅如此失态?金恩抽回手站稳,没有作任何解释的快步离去。 主上已经等不及,必须赶紧凑齐神器!否则他只有能量被抽空活生生变成干尸,沦为主上觉醒的祭品。 卷三 难辨 第二十六章 忘情难 蓝冰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她真的忍不住想对那个人出手。 寂静的夜,从后面环着他的腰,将鼻间藏入那人散乱的发丝中贪婪的品位着他的体香。 “您所要找的东西只有最后一样仍下落不明。” 一张俊朗的脸抬起,正是人称影的杀手蓝冰。也只有她无视金恩的禁令与严刑仍坚持不懈对那位大人上下其手,光是这副勇气和胆量也足以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关系。”那位大人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我感觉到它已经认主,也得到足够多的血。只是它的主人恐怕想除掉我夺取其他的神器。” “我去?” 一股热气从耳后吹去,有股阴森的杀意。那位大人摇摇头,不露痕迹的从她的怀中摆脱。 “保护其他神器的宿主不受波及就好,你不是他的对手。” 蓝冰再一次将人环入怀中,算是发泄被轻视的不满。 “大人,我白干这么久多少您也得给些报酬啊?不能每次都中途开溜。” 说着她没有预兆忽然将那位大人按倒在地,“我忍耐好久,您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引人犯罪。” 幼童般滑嫩的肌肤触感,诱人情不自禁贪恋的香气,清雅绝美的脸庞在月光辉映下更圣洁,勾起最原始的欲望却终让人不忍毁灭这份美感。正常人都无法忍受在这等美色下的饥渴难熬,更何况是她这样向来肆意妄为惯的人。蓝冰不客气的用双手钳制他的双腕,用有些干裂的唇轻轻滑过他的肩颈,像一头正在寻找猎物气管与动脉的豹。她身下的人难以忍受的颤动一下,没有反抗。 蓝冰抬头凝视他似水的眸,皱起双眉;“又是这样。既然讨厌为何不拒绝?” 没有回答。她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身下的人,手上的握力又加紧。 “难道您不会为自己任性一次?还是说您已经放弃任由我。” 她的头再次埋在他青金色的发中,看不到她的表情。 “您从来都充满精力和斗志,这一点都不像您。把那该死的过去该忘掉的全都忘掉,赶快振作起来!” 忘掉,谈何容易。他也想像另一个自己不负责任的忘记一切,可他不能。 在人类的玩弄下而诞生的生命,被利用、被出卖……沉浮的往事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毕竟比那艰险惨痛的历史他都经过几万遍。但是,血泊中挣扎的银发男孩向他伸出的手,怀中气息微弱的东方少年发近乎疯狂的眼神,有些东西融化在血肉里终究不舍忘却。 他知道蓝冰所担心的是什么,因为她也是个难以忘情的人。生活中出现波澜,看着盖好印章的离婚协议六岁大的蓝冰冷冷的用手撕掉,然后对她的父母说:“我谁都不要,你们自己过。” 体育课起跑线前,一群孩子将总是起跑慢的蓝冰一次次推倒,她爬起来默默的看手心嵌在皮肉中的细沙。 阴暗的楼道里,陌生的男人将她挤在拐角,最终被她的尖叫赶跑。她没有惊惧的离去,而是无声的环视——每天都人影穿梭的地方个个房门紧闭。 一个女孩回过头对她笑着说:“每天都看你和我走一路,我叫晓梦,你叫什么名字?” 同样的脸不再微笑,看过去的时候女孩别过头。后来蓝冰才知道如果晓梦如果想和其他的女生跳皮筋,就不能和什么游戏都不会的她说话。 “你家给人感觉阴森森的,我要回家!”晓梦摆脱她的手沿着楼梯跑,陨落。 真美,好美,只属于我的美丽。这样想着的蓝冰没有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少女将手中的馒头掰成两半递到她手里;“平常吃惯了,没想到馒头也这么甜吧!” 一个男人拦住她:“你是露的朋友?我们也做个朋友好不好?” “他向我告白的时候说要是我不答应他就割脉,没想到他真的做了!”露的眼里流转着梦幻的色彩;她不会信曾经有女人为那男人堕胎,也不会信那男人对她朋友不轨。 看着露全心信赖的与男友在走廊拥吻,她转身自己回宿舍,从阳台上跳下来。 一次次的信赖又一次次被抛弃她从未挂心,反倒是点滴情谊和深深的遗恋深入她的骨髓。宁可享受死亡的快感也不愿遗弃思念,很久以前她就疯了,无药可救。 唯一向她伸出手的是,漂浮在虚无的意识。 或许是异能,或者别的什么,她只知道那时唯一给予她救赎的人是夜。 “您是我的神,我的法则;我永远忠于您。” ---------------------我是吃掉伤感的分割线------------------ “冰——”那位大人认真的看着她,“我说停手,你也会听我的?” 刚才趁着他陷入沉思正肆无忌惮吃豆腐的蓝冰尴尬的一愣,随后一面假笑在一面用手继续顺着被扯开的领口往那位大人的胸口滑。 “当然不会。您不反抗碍事的家伙又都不在,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绝色当前不吃的是傻子。 果然,就算的确是担心也不会放弃趁火打劫(汗)。虽然强制吸收火之元素神和水之元素神的能量,仅仅勉强能够维持这副躯体运行及暂时成为主导意识,除此外他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毕竟他所擅长的是实体化和精神异力,相比起来对于身体的掌握和操纵另一个自己更熟悉些。伤脑筋的是现在的他连蓝冰的手都摆脱不开,看来在神器持有者还未寻齐的情况下还是将身体交还另一个自己更合适。 微一合眼环绕着他的妖异的气场消失殆尽,只余清凌凌的空寂。再次睁眼的他已经切换为金达,正疑惑好奇的看着压在他身上的色狼。 “恩人?你在做什么?” “我不是什么恩人,也不要和我提什么黑格尔,别以为中途换人您就能逃掉!” 蓝冰有些温怒的一攥,被她箍住双腕的金达感觉到一阵麻痛不由自主低吟一声,更加刺激她狂潮直泄的兽欲。 “您好美,真的好美,我受不了了,真想——”蓝冰粗喘着气贴在他耳边说,“撕裂您。” “您的血一定香甜的销魂吧?如果能尝一次让我死都甘愿。” 近乎疯狂的蓝冰扯破金达的上衣在他光滑白皙的胸前留下刮痕,低下头用舌尖小心翼翼的品尝鲜嫩的血珠,苏痒的刺痛终于使金达感到危险试图挣扎起身,却被超乎想象的力量钳制动弹不得。 “别着急,您很快会舒服起来,”鲜红的舌暧昧的舔动给双唇也染上艳丽的血色,“从头到脚。” 蓝冰伏下身继续探索着金达身上每一寸敏感的皮肤,用她充满侵略的舌给予致命的刺激。金达的四肢被完全压制住无法挣脱,只有忍受身上湿润略微粗糙的摩擦,这是一种让人恨不得下地狱的煎熬。胸前的伤口被再次触及时他的唇忍不住溢出不适的低喘,可惜在施暴人的耳朵里听来却是诱人的娇吟。 “真动听,再大声点!” 她狠狠地用牙咬穿他的肩颈,他却忍住疼痛不敢出声,生怕其他人被引来惹上杀身之祸。 “好香,您真甜……” 不知道是在赞美他还是在赞美他的血,情形比刚才还令人毛骨悚然:她在笑,笑得有些瘆人,好像在这无边的夜里她才是黑暗的分身罪恶的主宰,好像她才是诱惑人共赴地狱的妖魔,令人惧怕的妖艳震撼。 “恩人,你——很痛苦?” 蓝冰微微一愣抬起头,紧压金达的双手有些松弛。 “因为你看起来像是在哭。” 金达抬起手扶上她的脸,用力一拽将她那张本来帅气的脸庞扯变形。 “大人!!” 气氛殆尽,蓝冰即可惜又无奈的冲怀中人低吼抗议,可惜对方的另一只手也加入帮助她活动面部肌肉的行列。 “笑起来比较好看。” 笑起来比较好看?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一次都没有(那是因为你每次一笑就要杀人-_-p)。 “真的?” “真的。” 没有察觉已经流泪。 原来还有啊,本以为晓梦死的时候就流尽的眼泪,她有些自嘲的想。 “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 “说什么风凉话,还不都是因为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索性临死前让我享用一下也不算浪费。” 气得差点脑溢血得某人当下决定,要让罪魁祸首尝尝厉害,准备开始变本加厉的‘享用享用’。说时迟那时快,房门‘砰’的一声飞弹开。 “敲门怎么不开——哇啊!” “小惠!” 以为遇到袭击而条件反射的蓝冰甩手一张纸牌正朝破门而入的渡边惠飞去,却在金达的惊叫中猛然领悟再次抖手;直扑小惠面门的纸牌在离额头一寸处被另一张弧线打出的纸牌从正中插过横飞弹射开,吓的小惠惊叫一声差点跪在地上。 “小惠你没事吧?”金达赶快爬起来奔过去搀扶小惠,再次回头却发现蓝冰已经不见踪影。 “就算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也用不着这样对付我吧!”渡边惠有些嫉妒的斜睨金达。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也不想——” “噢?你不想怎么不反抗也不呼救?明明乐在其中。哼,你快去追你的同性恋人,我自己去医院。” “同性?她是女的啊?”看到小惠脸色更黑金达赶忙转变话题,“去医院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刚才伯母让我叫上你,茉莉可能出事了!” ----------------------最近很流行伪装分割线------------------ 临风而立的蓝冰仰望皓月,有些迷惑的扶住前额。 刚才一瞬间那位大人的面容——为爱人遇险而惊慌失措有些愤怒焦急的表情,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谁? 脑中闪过一张模糊的脸正抱着怀中汩汩流血的女子呼唤着。她在微笑,似乎说着什么,而后那张的脸扭向她,悲愤交加。 可恶,这种兴奋而胸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真令人不爽。 也许真该听大人的话见见那个自称认识自己的英国男子,去确认她遗失了什么。 可是现在这种该死的感觉怎么停止! “呵,这里的‘苍蝇’倒是不少。” 想到刚才‘性’致高昂被打断,再加上莫名其妙的焦躁,蓝冰杀气弥漫露出奇异的微笑。她抬手一张扑克回旋,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们略微显身又消失,不过短短的刹那她已看清那些人的装束。 “既然要招待美国的‘幻影部队’用扑克未免太小瞧人,不过,说再见吧!” “呵,有点意思。” 蓝冰斜睨衣袖上被子弹划开的缺口露出迷醉的笑容,紧绷凝固的气氛急剧膨胀。蓝冰撤身闪开突然破空而来的一排子弹,朝刚才准星火花闪动的方向甩手一张纸牌,纸牌深深陷入空旷的地面。瞬间她察觉到包围她的一圈人快速的移动身形,但是时间太短暂,她还没来得及感觉出在哪里所有的气息都已消失怠尽。 美国的幻影部队正如其名,行动狙击如同幻影根本毫无端倪可寻。据说幻影部队最初是一支人数及百的特种部队,他们接到一个极为特殊的任务——没人知道在哪里,也没人知道是什么任务,唯一记录在案的是这支曾战无不胜的队伍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三个人!他们三个像是被怪兽袭击过一般重伤累累狼狈不堪,而且开始的几周里三人都严重的神经衰弱。其中的一人后来研习出一种高等的隐藏技能:不仅仅限于气息,连呼吸、心跳甚至生物的存在感都完全消除与环境同化。由这个人一手建立的幻影部队不单单执行监视及情报收集,而且是攻守兼备一流的暗杀军团。 又一排子弹扫来,这次瞄准蓝冰的头部,与此同时她所背对的方向一串暗器冲她的双膝飞射,左右两侧各有一只地遛镰从地下靠锁链的牵引朝蓝冰的脚低穿来!她的前后左右已经无路可逃,即使已最快速度起跳瞄准头部的那一枪也会正中腹部,这一招联合攻击实在是太突然,太出人意料。 接下来的发展更出人意料,蓝冰竟然丝毫不躲闪任由两支地溜镰刺穿自己的脚掌,上下交叠双手分别用高速旋转中的纸牌弹开子弹和扇形回旋的纸牌收回暗器。 “只此而已?” 随着她的话音‘咚’的一声两个人影同时倒地,正是来不及扔掉手中镰刀的锁链而被借由探知方向的两个幻影战士。发射暗器的战士发觉不对刚想移动位置却已被刚才自己射出的暗器穿透喉咙。还没来及出声那人已经面色发黑断气身亡,原来暗器上淬有毒液。 惊骇使数名战士暴露出自己的位置,蓝冰以极快的速度手持纸牌切断他们的喉咙——看不到手指浮动,比刚才快得多,更为惊人的速度! “真令人失望,只是让我使出‘左手’。” 无论是生活还是战斗一般情况下她只使用右手,给人产生一种她惯用右手的错觉;其实她真正惯用的是左手,比右手更快更强的左手!她叹口气,对地面上各自以奇异姿势躺倒的诸人摇摇头。每具战士的尸体都壮烈而染满鲜血,仿佛将他们的满腔热情带到死后的世界,这完全符合影的死亡艺术,但是她非常的不满意——她本来所期待能试用新招式的实验品已经被她的左手葬送。 其实只能怪这些人倒霉,偏偏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撞枪口。 虽然蓝冰行为处事随心所欲,但并不是没有理性的为所欲为。恰恰相反,就连杀戮都执意寻求艺术的人任何举动的背后都有明确目的。当然,这是建立在一不小心喝醉的情况除外的基础上。表面看起来她是控制不住欲望对那位大人出手,其实她是想让他提起精神,毕竟强迫他人意志有违她的美学(虽然不排除趁着那位大人没有反抗力占便宜的因素在内)。 本来应该如此。 蓝冰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差一点失控!当时的她的确想撕裂他的躯体,将他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要不是那位大人关键的时候扯她的脸她真的会对他下手! 即使到现在都按耐不住澎湃的心情; 尝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恨不得全部吞到腹中香甜的血的味道…… “害得我连杀人都提不起兴趣,该让您怎么补偿我呢,亲爱的大人?” 正奔往茉莉病房的金达忽然不寒而栗。有个大夫看他们跑过去皱皱眉头;“这里是医院,需要安静,不要跑——”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忽然间出现几个护士;一个护士伸手试图拧住他的手臂,另一个抽出一跟含有透明液体的针管朝金达扑来!金达当机立断擒住手持针管的护士的手腕一转,针管插入地板;他用膝盖一顶护士的腹部紧接着回手一磕向他扑来的护士的后颈,两人一齐被他搁倒。然而第三个护士出现在他身后,手持一柄枪正对准他! “砰!” 小惠狠狠的踩着已经昏晕倒持枪护士的头,一边踩还一边恨恨的骂:“混蛋!不知道医院要安静?看我们正赶时间还敢出来凑热闹,去死!” 那个半男不女的倒也罢,竟然连护士都来打她家金达的主意,岂有此理!我跺,我跺,我死劲跺~ 金达被她吓的一愣一愣,虽然小惠活泼可爱,但是在众人面前她从来都文文静静,没想到竟然还隐藏着这么暴力的一面。 “快走,茉莉不知道怎么样了……” 被小惠拉着手继续往病房方向跑的金达,看着刚才试图制止他们的大夫灰溜溜的缩回头假装没看见,心中暗想:没事千万不要招惹生气的女人(确切的说是嫉妒中的女人最恐怖)。 病房内,得知茉莉并无大碍的小惠等人松口气,见茉莉刚刚入睡大家都陆续离开。然而走出没几步的金达借故折回,当他推开病房门时,茉莉正面色苍白毫无表情的坐在床上。‘金达’露出诡异的笑容; “好久不见,水之元素神。” 茉莉眼中精光一闪,全然不似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 “真乱来,如果我仍继续沉睡这孩子就命丧黄泉。” 媚惑,轻柔,引人痴迷的声音荡起,仿佛在无声息间便可夺走人的魂魄。恐怕传说中夺取无数水手性命美人鱼难以抗拒的歌声便是如此吧! 那位大人不以为然的笑笑,“局面有些失控。金恩不仅摒除自己的感情,违抗命令进行强制召唤,在我‘醒来’之后还动用看守者。” “是说失去感情等于失去理智,违抗命令等于背弃忠诚,出动看守者等于对大人您不信赖,甚至有借机控制您的嫌疑吧!” “嗬嗬,你还是看得这么透彻。背弃忠诚谈不上,反倒是他忠心过了头,以为除去所有阻碍是最好的方法,却不知道这些都是本应接受的试练。而且不是他的错,这种事情是必然的。” 茉莉双眼一黯,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位大人走到她身旁用手盖在她的眼皮上,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沉沉的睡去。 新生与破灭的指引者; 靠近他们的一切都会被万物本源所吸引而脱离轨道, 只能选择蜕变,或者毁灭。 卷三 难辨 第二十七章 与死神约会 幽静的小巷没有一丝风,沉静的可怕。 “我要见队长!” 慌慌张张的人影喘着粗气冲挡在他面前的人喊道,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 “没必要。” “火蚁小队全军覆没,让我见队长!” 又是一声冷笑,不过这一声听起来更寒酷,更令人不寒而栗; “啧、啧,看来他还不明白,需要我替你和他解释一下吗?” 人影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挡住他的伙伴和正坐在不远处台阶上调笑带着鬼面具的人,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说过没必要。因为你是个死人。” 人影不可置信的看着同伴把手指插入他的胸口,拔出一张已经渗的暗红的纸牌。鲜艳的颜色从他胸前的缺口喷射出几米,血压将伤口撕裂的更大,他试图用双手按住却毫无作用,腿一软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的源泉没有止境的喷洒。 “丑角牌?是讽刺我们是跳梁小丑?” 毫不在意倒在面前气息逐渐减弱的同伴,该人颇感有趣的看着变色的纸牌自语道。 “扑克来源于塔罗牌的小阿尔克那,丑角牌‘the fool’是指‘愚者’。恐怕是看你们派出的人档次太低,警告你们这群白痴没本事不要找死。”泰若伯幸灾乐祸的给予讲解。 “有意思。这份挑战书我代表黄蜂小队收下。”说完他手中的纸牌在真气的充斥震荡下碎裂,“倒是你,身为保镖却和我们混在一起不太好吧?” “我接到的命令的确是保护他毫发无伤。这和你们的目的并不冲突啊?虽然要你们把他毫发无伤的带去见你们的主子有些难度,但对你们队长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看样子你很了解我们队长。”该人扫泰若伯一眼,显然对他讽刺他们无能感到不满。 “当然很熟,我们可是在地狱入口结识的老伙计。” 当年师傅为磨练他和鸠将他们编入德国特派部队丢到那个鬼地方,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他的倒霉鬼。算算看包括他和鸠总共只有五人从那里爬出来,当时应该把另外的三人除掉——不为己用的力量迟早都是麻烦。 “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杀人蜂。” 泰若伯‘真诚’的笑道。 夜,还深。一个男子从梦中醒来汗水淋漓,他转过头看床头的表又放心的趟回床上。顺手摸过枕前的一张纸片举在眼前,是一张黑桃j的扑克牌。想起它的主人——优雅若绅士却变态得令人颤栗的蓝发人,就是用它插入自己的手背阻止回击。没想到当初恨之入骨的家伙竟然会救贝蒂,更没想到他冷冷的告知不认识自己的时候,竟然比误以为贝蒂被杀的时候还痛彻牵心。 不,是‘她’才对。 栗发男子将唇贴在扑克图案女王的脸上,许久没有移开。 有你的梦从来都是恶梦,却还想再见一面,我真是自虐。却不知道你在哪里,又做着怎样的梦? 而此时,电话响起,话筒的另一端是他所期待的那个沉稳的中性嗓音:“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地点你选。” ------------------原装正牌分割线----------------- 绝望的滋味如同初次杀人, 尝过一次再也无法忘记。 蓝冰从不知道她也能如此狼狈,会有世界崩塌般的绝望! 一切源于夜大人的一句话,去找回遗失的珍宝。 早先她便隐隐察觉,与其说夜大人与金达是同一个人的两个人格,倒不如说他们是拥有同个身体的两个灵魂。夜大人有一种特殊吞噬一切的魅力,让接近他的人无法自制的疯狂,而金达则似一抹阳光照耀,精神奕奕的为周围带来春天的温暖。一个是冷冽却柔和的月,一个是灿烂温暖的日。 蓝冰猜测夜大人恐怕就是她从古书改编的小说里所描述的聚集神器带来毁灭的人,而金达也应该有他特别的存在意义,五神器便是其中关键。 不管事实是怎样蓝冰敬慕他们。他们是伸手不可触及的存在,她不该宛如任性的孩子奢望独占。更何况她知道金达喜欢一个叫做惠的姑娘,那姑娘也喜欢他,对他们而言彼此是特别的,没有旁人可以插足的空间。 可她也知道,他们之间注定是场悲剧。因为她知道夜大人和金达,是死人。 每次靠近夜大人时她都曾为他身上沁人心脾的残香所迷醉;清爽香甜,和着甜腻与腐烂另人兴奋舒适的味道,那是她最钟爱的死人的气味。 说不定这就是蓝冰迷上他们的原因,因为他们是死人。 奇怪的是知道金达与惠之间的爱无望,蓝冰心中却隐隐难过似乎缺失什么。最终她决定遵从夜大人的建议去确认被金恩抹杀的记忆,找回她和那似认识她的女子以及笑面虎之间的过去。说来简单做来难,中国是亚洲最大的国家,从中寻找一名陌生女子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想而知。还好笑面虎属纵灵财团内部成员,于是她直接给他挂了个电话,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 ‘呵呵,一生中头次和男孩子约会呢!’ 正自我解嘲的她不知这将是一个刻骨铭心的约会。 明媚的假日,蓝冰穿上管狐狸借的牛仔裙,略微整理撩乱的染发,俨然一位世间少有的酷哥(555偶是女的啊!没天理!)。暖洋洋的春风吹来,她悠闲的走向约定地点,看到辛特已经的在那里等她。 “你来了!” 蓝冰痴迷的望着坐在公园喷泉旁的长凳上,如同耀目的太阳吸引过往人群频频回首的他微笑的起身迎接。微风拂过,带起他柔顺的额发,一股熟悉的美感堵上心头。 ‘好美!不用死亡就能达到的终极的艺术,好想将他占为己有,就算付出所有!’ “先去游乐场玩怎么样?” “游乐场?” “不喜欢?”辛特诧异的看着蓝冰厌烦的皱起眉头。 “人太多。”不是杀人的好地方。 可辛特不管她的抗议强行将她拉走。结果…… “哈哈哈!没想到,哈哈哈,你,哈哈,竟然怕坐过山车!” 蓝冰笑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红润爬上辛特本来吓的苍白的脸,显得格外妩媚。(“啊呸呸,有称男人‘妩媚’的吗?”“要你管!”子弹擦过不要命的旁白3耳朵边。) “笑什么,上帝创造人时就是不完美的。再说,我想你应该有话对我说吧?” 听到他的提问蓝冰才反应过来。作为标准色狼,和美男子玩得太happy的她早把原本的目的望个一干二净。她故做镇静掩盖自己的世态,清清喉咙问道; “你能告诉我,在你看来我是怎样的人?” 此乃比较得体的问法,她总不能劈头就问:‘喂,我们见过面?就算从前认识我也早忘了,麻烦你再告诉我一遍’。 他沉吟了一下:“你是个特别的杀手。你残忍却又救助弱小,你嗜杀,甚至为了杀人不惜牺牲自由。但,为什么?我本以为自己知道你的理由,现在却发现并不了解。” “喜欢杀人奇怪吗?听说戴尔每餐都食用活人。”(注:此时的蓝冰也不记得戴尔,所知关于戴尔的资料也是来源大嘴巴的狐狸)。 “戴尔不一样。他被注射抗生素来强化肉体,只有食用新鲜的人肉,依靠其中一种只在活人机体存在的细菌抵制抗生素的副作用。假如他停止食用人肉,他体内积累下来的强化细胞会自行销毁。即使是铁人也无法忍受自己的细胞一个个溃烂,细胞质填充身体的痛苦。但是你不同,你还有退路!” 退路,他是指让她离开那位大人,还是指让她停止杀人? 怎可能,她不可能放弃她的神,还有手染血腥的快感! “that’s just a impossible dream,阳光下的圣徒永远不会懂得欣赏夜景,神父。” 话一脱口她暗自错讹,她怎么叫笑面虎做神父?虽然笑面虎穿着是类似神职人员。听到她对他的称呼辛特看起来比她更加错愕,一阵沉寂后他忽然开口。 “我出生在中国,被遗弃在大使馆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门口。虽然没有父母,我却拥有爷爷和姐姐。收养我的家庭并不富裕,姐姐独自支撑整个家。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能够赚钱的方法除了出卖自己只有杀人。我能够理解姐姐的不得已,但是你——又是为了什么?” 蓝冰终于若有所悟。原来如此。白昼也经历过黑暗的爱抚,天使光辉的原因是他的家乡是地狱。 即使如此,身为罪人的她,是自己折断羽翼情愿堕落,与他是本质不同的生物。 “问我为什么杀人?当然是为追求美。您不觉得只有死亡才能把人类的美感突兀的表达?呵呵,我的价值观可能和常人有点不同,请别介意。令姐现在还好吗?” “死了。” “……对不起。” “一场大火分开我们。我以为她在那时已经死去,却不知在我被无名恩人送到英国接受高等教育的时候,她被别人卖到九龙的妓院。不久前遇到你们的时候正是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前往九龙。但是当我赶到,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坟冢。有名字的人没有名字的人,重病而死的妓女,不该存在的婴儿——有的甚至活着被抛弃在山上任野狗蚕食。是的,我的姐姐就在皑皑白骨中,连尸首都无法分辨。” 蓝冰试探的伸手搂住他,“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 他真的哭了,泪水仿佛仙子散落的珍珠,晶莹璀璨。 好美。 蓝冰砸咂嘴,心中默念‘别再哭了,再哭下去我将无法遏制的杀死你’,嘴上却劝着:“不要放弃。只要没找到尸体她就没死。地球是圆的,总有一天会再见。” “谢谢。”他感激的冲她一笑。 啊!他的笑容为何如此扣人心弦令人陶醉!但是他如果成为冰冷的尸体,恐怕无法使这种动态美驻留。圣者还是活着更好。 ‘杀死他。’一个声音在蓝冰脑中命令。‘他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 ‘不,只有这个人不行!’ ‘杀死他!’那个声音强力的贯穿蓝冰的脑,蓝冰四肢发麻几乎要失去意识,她忽然站起来将辛特推开。 “快逃!” 被推倒在地的辛特不解的看着双目呆滞的蓝冰突然抽枪指向他。 “砰!” 辛特纵身跳出蓝冰的攻击范围,从随身携带的圣经中取出枪。 “砰!咔啦!” 辛特用枪管接住子弹后感觉到枪身不同寻常的震动!因为他能够使得子弹停留在枪管中是靠子弹与管内壁的摩擦力;然而本能在空气中自行转向的子弹开始快速碰触枪筒内壁!他在最快速度内判断出形势,用力将枪朝身体后方甩,借助离心力阻止子弹弹射到弹膛引发手枪爆炸。 就在这一瞬间,蓝冰矗立在他面前用枪指着他的头颅。 “砰!” “你是在逃避。” “看来我也很荣幸,被世界的超a级杀手‘影’选中。” “你强忍着支撑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懊悔一次就够了。” “谢谢你。” …… 辛特的声音在她脑中飞转,记忆的碎片开始组合,拼凑出残缺的遗憾。 如果绝望有颜色,一定就是血色。 “啊,啊啊啊!” ‘他死了,他死了!是我,用这双手杀死他!’ ‘再也无法看到美丽的蓝色水晶,再也无法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圣者死了!’ 面对满头鲜血躺在地上的辛特她歇斯底里的哀号,悲恸的哭喊声引来行人惊恐的侧目。一头耀眼的金发折射出冷酷的光,真正的凶手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在她后颈轻轻一切,蓝冰顺势倒在那人怀里。面无表情的金恩带着昏迷的蓝冰从现场消失。 **** 这是哪里? 蓝冰迷迷糊糊的环视宽广优美的世界——鸟语花香,充满自然的气息;仿佛延伸向无限远。 “真想不到嗜血的你‘心’的空间却是如此纯净。” “夜大人!” 虽然这个人与夜长相完全不同,她仍脱口对眼前拥有夜精灵容颜的黑发少年喊道。 “不愧是我选中的人。”他笑了笑,算是承认自己的身份。 “辛特!”回想起刚才的种种,蓝冰焦急的四处张望。 “他只是擦破皮——机灵的家伙,顺着射出子弹的方向躺倒躲开致命一击。” 夜大人为何知道?莫非…… “没错,是我命令金恩利用你刺杀辛特。请原谅我过于粗鲁,只有如此你才能靠自己的力量挣脱金恩的精神控制,我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是一般人设计蓝冰,敢于伤害她的猎物,早就死一千次了;但是对于夜大人的所作所为她就算想愤怒也愤怒不起来。 “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借助你的枪法,能让人中弹却不死的枪法。” 连这种事都知道,不愧是夜大人。不死枪是她在之前执行危险任务时曾帮助辛特的前女友贝蒂逃离组织,可以使人进入假死状态的绝技;虽然由于贝蒂给辛特留下信件而被金恩识破,但绝技本身是完美的。 夜突然问道:“你知道传说中的神器么。” 蓝冰答得很爽快:“会呼唤彼此,带有神秘力量的众神的遗物。不过传说中有五样神器永远被分隔开,因为它们的聚集能唤醒沉睡的毁灭者。” “没错,我们是的终结者。我指向毁灭,而还在沉睡中的另一个我指向革新。神器是元素能量载体,聚集神器能够引发噩梦也能阻止毁灭。现在已有四样神器,有人掌握着最后的神器‘真知之晶’。他隐藏的非常好,甚至派人暗杀我们。我们查不出端倪。如果我在世人瞩目下‘死亡’,他则会趁机抢夺其他的神器。” 蓝冰震惊得看着眼前的魔魅,毫不犹豫的相信他吐出的每句话。其实只要是夜的希望她都会尽力达成,但是——夜居然是毁灭者!如果她没记错,毁灭者将销毁的不止是人类,还有世间生活的万物,以及的自然界。 她喜欢血星四溅,喜欢死亡的优雅,喜欢尸体的味道; 可她也喜欢明媚的四季,喜欢舒展的草叶及渴饮朝露饿吮甘浆的飞虫走兽,喜欢它们为生活奔波互相吞食直至死亡。 ‘要我毁去这个美丽的世界?’ “做笔交易如何,我可以达成你的任何愿望。” 看穿蓝冰的动摇,夜的声音充满诱惑。 蓝冰知道其实即使她想拒绝恐怕也没有可能,有强到爆的金恩支持,只要是夜想要做最终都会变成现实。相比下她还不如先接收条件,暂且换取重要的人们能躲过此劫平安的度过余生。想着她提出她的要求,让她重要的人们平安的度过人生。 “这恐怕有些困难。你的亲友家人还好,可是有个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却要在不久后死于非命,除非你愿意代替他承受劫难。我能够将你送到他遇到危险的时间和地点,而能否冲破命运的束缚要看你自己。你必须在一个月内‘杀死’我,再告诉金恩找到夺取最后的神器。” “是。” 蓝冰点点头,她隐隐猜到夜所说的的人是谁,而她也是刚刚发现他对她的有多么重要。 “那么,契约成立。” 妖异的声音昭示未来的悲剧。 “你醒了!”金达用清纯的双眼凝视蓝冰,“太好了,他没有伤害你。” 蓝冰为金达的用词惊异。‘他’?金达已经发觉自己一身同体的存在了吗? “恩人,能够拜托一件事吗?”金达停顿一下,“请你杀死我。” 蓝冰愕然。 “我总觉的自己将会做出可怕的事,所以请你在我失去本性前杀死我!” 卷三 难辨 第二十八章 天启 ‘天启’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邪教? 戴尔再一次问自己。冒充李情的他与‘天启’的残余取得联络成功潜入秘密宗教的内部。令他感到震撼和惧怕的是天启的教众竟超过十万。十万人里含扩科技精英博士总裁,还有为数不少武艺高强之辈;实在无法想象全盛时期的天启又是怎样的景象。 日本方面的联络人也与他想象中政府的走狗也有所不同,除去几个冥顽不化的老古董外,其余位于天启高层的日本人竟比普通的教徒更为狂热;他们简直把宗主李情推崇的比神还高,贯彻服从任何命令不予质疑。 难以想象的易于掌握,也难以想象的诡异。 戴尔用于模仿参照的记录里的李情,是个智商极高沉稳老练的小孩子,才十五岁便与日本政府勾结在中国创立天启。以现在的状况看来天启成立得还要早,恐怕在日本的时候已有很深的根基。 可能吗,一个孩子以一己之能创立一个宗教!也难怪李情被传为‘天才尤可及,最惧鬼才生’中的鬼才。 至于天启的教典,连他,人称残忍与兽性的代名词的布鲁特利都觉得毛骨悚然。什么教典,根本是本完全犯罪手则;教导人追求终极毁灭与破灭的美,以毁灭中诞生的新神为信仰。 要是蓝冰在这里说不定立刻会被升为祭祀护法什么的,戴尔不期然的想(不愧是大哥,真了解我)。 挑起诸国之间的矛盾,支持军火商及核战,试图让全盛时期发展的文明瞬息消亡,李情简直是个疯子。他死后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追随他,若非亲眼所见还真不可置信。 “宗主,仪式准备好了。” 沐浴焚香,戴尔进入内堂的看到的是狂热的信徒以及在教坛正中全息影射机投射出的立体影象,当他看清影象中的人几乎惊叫出口。 金! 影像投射出的的的确是金,不过要比十余年前与戴尔分别时看起来更成熟些。但是影像中的她不是戴尔印象里总是含着温暖笑意阳光般的可人,而是冷然的睥睨众生,凡是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自惭形秽,恨不得匍匐在地上等待上苍对卑贱的自己作出裁决。 四十对男女在影像前跪拜,虔诚的表达自己能对教会作出贡献而感到荣幸,开始用刀割对方的肉,一片一片的挖下来放到‘圣盘’内。割下去的刀越来越深,最后四十对男女痛苦的哀号出声,在剧烈的颤抖下血液飞溅,祭祀走过来用冰锥将他们的胸膛一个挨一个刺穿。 对于以人为食物的戴尔来说这种场面应该没什么,但是让他感觉不舒服的是那四十对男女痛苦万分呻吟的同时叫喊着要将灵魂献给伟大的神时,下面的教徒们安静出奇,眼神如同燃烧着的火焰欣喜欢愉。 仪式结束。教徒们让出一条通路让四十对男女裸露白骨的尸体抬下去,所有人都崇敬伤感的看着尸体,与刚才截然不同极度反差。他们是清醒的,从始到终没有任何迷药模糊他们的神志,也没有任何言辞鼓动他们的行为;他们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发自内心愿意这样做。 “宗主。” 在戴尔身后的祭祀小声提醒轮到宗主发话。戴尔定下心神按照从其他教会仪式上学来的程序,背颂一段‘圣典’加入两句鼓舞人心的话后顺利退场。经过乘放随肉的圣盘时不由想起那些男男女女自剐的狂热表情,戴尔隐隐有些倒胃。看过这种情节以后要再吃人的话恐怕得有点心理障碍。 多想再看一眼金。尽管那是虚假的影像,尽管那不是记忆中带来春天的金色太阳,多么想回头再看一眼!戴尔克制住情绪,最终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教坛。 -----------------------------------------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分割线--------------------------------- 密林的悬崖下一棵斜插向上的树上,金色的长长丝发荡漾,一个路过的小孩子惊艳于掉落树上的仙子,试图将人救下来。 然而孩子和名为看护实则监视孩子的成年人发现树上居然还有另一人正站在仙子身旁看着他们!漆黑的发,漆黑的眼,以短发男孩形象出现的魔魅没有言语,仅是睨了一眼用充满恐惧的眼神仰视他的小孩子。 “你——是什么?”孩子的声音带着颤抖。 总有些敏锐的孩子能察觉到普通人类所不知的东西。但孩子身侧的成年人对诡异气氛毫无察觉,他走上来试图拉扯短发男孩,谁知刚碰触到短发男孩他的身体像脱水的木乃伊一样衰竭干枯,活生生一个人化作干尸倒地!见孩子惊惧的呆愣住,短发男孩忽然开口。 “除掉派来监视你的这个人不正是你的希望吗?” 孩子回过神,咬咬牙忽然问:“如果我希望能摆脱政府的监视和操纵,你能帮我吗?” 短发男孩终于正视孩子,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仅此而已?像你摆脱操纵试图寻找真相的父亲一样最后死不得所真是你的希望?你的愿望应该是让人类为他们对你、你的父母所作的事付出代价吧!” 仿佛说中他的心事,又仿佛被告知连他自己都没曾想过却应该去做的事,惊恐却敬畏的神情在孩子脸上显现。“我是你的神,我将实现你的愿望。相对,你要替我保管好我的‘容器’。” 短发男孩的影像溶解在空气中,只剩下飘荡着金色发丝容貌惊人的身躯合着眼躺在树叶从中。 …… “该死的邪教,你害死我妻子儿子,我跟你拼了!”孔武有力内力精悍的壮年毫不介意对手是个孩子,直接下狠手。 而他的目标——妖魅的金发少年也不躲闪,像是早知道事情的发生情愿的挨重击。 …… “该死的混帐!你们跟在身边还让他发生这种事!” 身着白色唐装的少年愤愤地踢一脚跪在地上的手下。比起当年的孩子他成长很多,锐利的眼里也包含更多深沉的东西。 一个医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宗主,上神的脸已不能复原!您知道,即使有参考的范本,再好的整容医师也无法再现神的惊世容颜。” 少年低头沉思,用扇子轻拍两下手掌,随后抬起头。 “用我的脸。” “啊?!” “我说,用我的脸做整容的范本!从今天起,上神不用在天启露面,我就是上神的‘影子’。” …… “你是谁?我——又是谁?” 金发少年仿佛照镜子一般看着与他拥有相同的面孔的人困惑的问道。 少年皱起眉。‘他就是上神所说的另一个灵魂?那么他应该是上神降临的身体的真正主人。虽然无足轻重,但必须安抚好他以便于保护上神的容器’。 “你头部受创失去记忆。我是你的兄弟李情。” 从天启台面躲到台下,替换为另一个自己的时机,一切都不自觉得按照那妖异神灵的计划进行。 但他料错一点,壮年出手比想象中重得多。 外科医生们只发现他的皮外伤,没人看出他被打伤的经脉;而在短短几年后他的气息泄漏身体已经到无法治愈的地步。 …… “情!我被学院破格录取!可我不想一个人去美国。” 白衣少年看看通知单,抿嘴一笑。 “没关系,大不了我陪你去再考一个学位。” “再?”金发少年眼睛瞪得溜圆,“你之前在这所学院拿过学位?” “嗯。好像是两个,或许是三个?” “可恶!你这小鬼,脑袋是什么做的!” “喂、喂,你只比我大两岁,说我是小鬼你也差不了多少。” 白衣少年嗤笑的看着金发少年,虽然比他略微高些,金发少年的脸却和他完全一样看不出年龄差距。最终恼羞成怒的金发少年张牙舞爪的扑上来。 “可恶!今天要你好看!钻石星辰脚!” …… “为什么……要跟来……你答应过我……” 浑身浸血的白衣少年艰难的发出微薄的声音,伸手抓着一束垂荡在他面庞的如绢金色丝发。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坚持住!情!”金发少年怀中抱着一息尚存的白衣少年呼喊着。 “那时侯……发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月亮掉下来……是我发现的……绝不……把你交给他们!” 白衣少年稚嫩无血色的面孔显得执著疯狂,然而此时一个外国的中年男子走到怀抱白衣少年的金发少年面前,恭敬的弯下腰。 “主上。” 金色的头发如泉如瀑迅速的生长,金发少年痛苦的仰起头,又低下。 “神器火凤的持有者,你做得很好。” 这妖异的声音从何而来? 一张脸贴近另一张同样的脸旁低声耳语;“记得我告诉过你,一切归根于无才是灭美的最高境界,李情。” 白衣少年攥着金色发丝的手不甘的无力垂下。 正说话的那张脸——究竟是谁?! “还不醒来?你要等到何时,另一个我!” “啊——!” 金达从梦中惊醒,怔仲的看着爬在他身边小姑娘纯真的睡脸,再看乱七八糟满地睡着的人。对了,昨天一回家,丁伯父拉着大家开party,说是庆祝茉莉出院狂欢了一夜,居然还叫上了寄养在亲戚家李情的亲妹妹李蓉。因为有着神似的面孔,不管金达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李情,蓉儿就是不相信。 “哥哥?”李蓉揉揉眼。 “很抱歉,我不是你哥哥;我是——”没来由的头疼使金达低下头。 “小心!” 李蓉立即伸手扶住他。金达低低一笑,声调有些转变;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蓉儿。” “哥、哥哥?” 带着笑的冰冷的双瞳使李蓉有些害怕,她想抽回手却被拉住。 “从前与另一个自己调换位置要挣扎许久,现在只需稍微调整便可。看来李情做得不错,在他死后天启还能按额定的灵魂能量献祭于我。” “你、你在说什么?” 金达将脸贴近蓉儿,双唇几乎要碰着她俏丽卷曲的睫毛。 “我在说感谢你哥哥给予我的帮助,包括他被杀死这件事。” 李蓉彻底傻了,不知所措的看着金达若无其事的微笑,忽然她激动地扑过来用双手揪住金达的衣领急迫的追问。“我哥哥他怎么了?” “你还不明白?”金达用手指内侧勾起李蓉的鬓角,“他被杀了,因为他不得不死。” “是你——?!” “不,不。泄露李情的秘密据点引警察来的人是你,杀死负伤的他的是我的属下。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他在眼前死去而已。” “不是……哥哥他……我不想他继续……”蓉儿有些语无伦次。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金达在她耳边低声道,“李情只是我的替身,创立天启的人——是我。” 十一年前戴尔估计的没有错,山崖下面没有丝毫屏障物;但戴尔忘记泥石流前的山体滑坡使得山崖下充满堆积的泥土和树枝,一棵斜插向上的大树拦住金坠落的身躯。 有人看到这一幕走上前去探查,他就是年岁与金相差无几的李情。而睁开眼的人是在冲击中已完全觉醒,破坏与毁灭的指引者——夜。 那时候是李情失去双亲最脆弱的时刻,操纵他易如反掌。 与日本政府勾结取得资助建立邪教天启,借此获取负面的力量和灵魂,夜的能量在短短几年内得以迅速成长。本来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然而李情却与另一个自己关系过于紧密;继续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另一个自己才能从沉迷人世的梦中醒来,李情不得不死! 所以他明知那是圈套,却刻意装作金达当着李情的面接受邀请,李情果然如他所愿替金达赴约。火凤的持有者金恩曾试图与他联络却屡次遭到李情阻挠怀恨在心,趁机下杀手,这一点也没有出乎他得意料。唯一超出预想的是金达竟然违背与李情的誓约闯入他所设的局,目睹李情的死。 “啊!啊——!!” 蓉儿尖叫着跳开,那位大人看着她逃走的背影低笑起来。其实与蓉儿初次见面时他就透过金达的眼看出,这个女孩明知他不是李情却故意缠上来。 当年另一个自己竟然因为李情的死封闭内心甚至自残,使得他们陷入昏迷长达三年之久。 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在沙发上昏睡的渡边惠。 同样的愚蠢错误不需要第二次。 卷三 难辨 第二十九章 良药苦口 「醒来吧,我的伙伴——」 “不——!” 一身冷汗,他从恶梦中惊醒;急促的喘息着好容易平定下心绪,随后沮丧的抱住头。 “金达,你在吗?”有人敲敲他的房门,听声音应该是丁齐,“小惠刚才来电话,说舞台那边出了点麻烦。” **** “真的不是我,警察先生!” 刑警清清嗓子,“小姐,您最好和我们配合,这样对你和我们都好。” 刚刚到来感觉情形不对的金达赶快追问,原来与他们打对手的组合主唱竟然在演出前被杀害,而小惠则因杀人嫌疑即将被拘留。 “伯父,丁齐!”小惠求救的眼扫过两人,最后落在金达身上。 “小惠,我也想帮你,可有人指正你去过现场,你又没不在场证明。先和我们回警局谈谈吧!”丁伯父尽量婉转的回答。 丁齐没有说话,只是惋惜的看着小惠。谁都知道即使是拘留对于一个刚起步不久的歌星意味着什么。 “伯父,可以等演出结束好吗?”金达急忙开口道,“在这期间我们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丁伯父闻言看看负责案件的刑警,刑警们考虑到在他们监视下人又跑不掉又可以卖丁警官个人情,便答应下来。 演唱会继续,出现命案的事对外暂时封锁,该组合以主唱身体不适搪塞过去换另一个主唱接手。金达拜托丁伯父勘察现场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当伯父准备再次询问证人,丁齐看到被带过来的证人有些诧异。 “是你?” 这是一个短头发齐肩的花样少女,带着厚厚的镜片有些怯懦的看着大家,然而在看到丁齐的时候她甜甜的一笑。 “丁齐大哥。” 丁齐却笑不出来。他曾看到这个女孩被流氓纠缠而出手,以为她只不过是普通的学生而已没多加在意;然而后来没多久正监视突然出现‘赖部冥王’李情的特派员说见她与李情碰面,这个女孩绝对有问题。 “证明渡边惠出现在现场的人就是她?” 丁伯父点点头。丁齐想了下,问她一连串的问题,她开始答的很顺畅,越到后来越结巴,最后索性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不吭声。丁伯父和丁齐对视,看出彼此眼里的了悟。 而中途借故告退的金达走到没人的洗手间,忽然开口:“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啪啪的掌声传来,一个肌肉突起雇佣兵打扮的外国男人从角落里走出来。 “果然名不虚传,聪明过人。” “现场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见是专业人士干的;同时又有专业人士跟踪,我还能想不到?” 佣兵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有人想见你,希望你能赏光。” 金达闻言大怒:“就为这个你们杀害无辜的人?!” “是以防万一。正巧安装在房间针孔摄像机的录像在我这里,想救那位小姐脱离牢狱之灾的话得跟我走一趟。” 说着佣兵掏出一盘盒带。金达突然飞起一脚踢向佣兵的手,谁知佣兵竟然用盒带迎上去!来不及躲避带子在金达脚下碎裂飞散。金达先是一愣,随即又被对方后面的话气得涨红脸。 “好可惜,你也太不小心,这是我手头唯一的一盘。还好母带在你来之前已经放好,否则那姑娘的歌手生涯可就被你毁啦!” 怀疑金达在干什么勾而当跟上来,大气不敢喘躲在墙角的蓉儿,双腿一软靠着墙慢慢坐到地上。等金达跟随佣兵走远蓉儿这才返过神来,连忙爬起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对不起,我不能说,求求你们放过我!” 女孩无助的甩着头泪如雨下。发觉来硬的不行,丁齐双手扶住她的双肩开始温和的劝说。 “你不说,真相早晚也会揭晓。我们现在只想帮你和惠,真有什么事情我会保护你。为什么要做伪证?” 女孩继续抽泣很久,安静好一阵才开口:“我、我要是违背,他,他就会……” 丁齐追问:“是李情?” 女孩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一个短头发很恐怖的男人。” 忽然李蓉气喘吁吁的冲进来,有气无力道:“金达他为取惠姐无罪的证据,被奇怪的人带走了!”说完她心中告诫自己并不是为救杀兄仇人,是为还惠姐清白才通风报信。 “带走他的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竖直短发的外国人。” 在街巷里穿过没有挂牌车的车窗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窗外倒退的风景飞逝好像流失的生命。佣兵瞄一眼面孔失去血色的金达没有言语,将车挂到低一档放慢速度。 ‘看起来连呼吸都会断气,真不知道头儿为什么找这个病秧子。他可千万别在中途挂了!’ 佣兵正想着忽然一阵震荡从车顶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车顶上。佣兵急忙打转向试图将其甩出去,没想到那东西仍紧紧扒在车顶。一踩油门车以更快的马力在原地高速旋转,到最后胶皮连轮胎都蹭出一股黑烟;终于有黑影从车顶甩到地上,竟然是一个人。不等那人站稳佣兵将车挑头冲着他要直碾过去,却被旁坐的金达抢过方向盘避开该人,车冲着旁边的楼道直撞过去! “轰!” 一声巨响卷起浓烟和火焰,佣兵早在撞击前从方向盘上滚落直接跳出车门,金达虽被磕到头也顺利逃脱。从车顶上跳下来的人也已经走过来,他站在半爬在地上的佣兵面前揪起领子抬手就是一拳,打得彪肥体壮的佣兵鼻子嘴巴一起流血。 “我的猎物也敢碰,有胆。” 说完又是狠狠一拳,佣兵一掌抵挡一掌还击,却不曾想到还击落空,用来抵挡的手竟然指骨尽断被对方的拳头带着击在自己身上,甚至能清晰的听到清脆的肋骨裂断声。实力相差太悬殊,不出一分钟佣兵已被揍的奄奄一息。再次高举的拳准备落下忽然被拽住,一只修长细白看起来用力就会被拧碎的手竟然以超乎其外表的力量抓住他的手腕。 “停下来,再打下去他会死!” “哦?你在跟我说话?”笑声听起来的有些狰狞,“命令我布鲁特例?” 银蓝的发梢在晚风中抖散,戴尔阴晦的看着额头正流着血的金达;青金色的秀发被红色沾染贴在白得透明的皮肤分外扎眼,明亮清澈的眼中蒙着淡淡水雾,频繁却轻微的喘息在空气中摩擦出回响分外清晰诱人。 “我可以放过他,不过你得先告诉我金在哪里。” “金?什么金?” “叫做金的女孩,你一定见过。”一着急戴尔反手抓住金达的胳膊追问。 “我不知道。疼!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认识。” “不可能!” 戴尔有些失控的吼道,空气随着他的声音紧缩,危险的气味从身上弥散开一触即发。 “冷静下来!不要紧张慢慢的呼吸,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捂着戴尔的手传来热度冰冷的身体中扩散,原先郁闷凝结在胸口的气从激荡中渐渐平稳,暴怒与烦躁失去原先的锐利。 “虽然我从前没见过,但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找到她。她长得什么样?” 她?她有着金色的长发,从高高的树枝垂落到地上宛如月光碎片一般的发。她还有……什么……? 为什么想不起来金的长相?明明是那样的重要,魂牵梦绕着的人,为何想不起她的样貌!怎么会!刚刚才在天启见过,十一年来从未忘记过的人,为何会忘记她的脸! 戴尔用手抚住脑袋用力一攥,几乎将自己的头发带着头皮扯掉。一个被埋没在意识深层的片断一闪而过,金恩的声音沥沥在耳。 “找到那个人,你对我就不再有用处。若不是因为你持有风神短剑我也不会留你到现在。” 那句话莫非是说他在很久以前已经找到金,却不想让我和金相见? 那个男人在我身上动过手脚! 可恨的家伙!该死!一定要想起来,金! “停下,请不要再伤害自己!”金达按住戴尔拉扯头发的手,熟悉的话语在戴尔的心湖击起一缕波澜。 ‘请不要再伤害别人,伤害自己……’ 十一年前当戴尔的柴刀要落在欺负妹妹的混蛋身上时,金抓住他的手说着同样的话。 没有救起落水的小妹,无法帮助唯一的知交,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于眼际。他好恨!恨世间人情冷暖,恨自己无能为力,其实真正痛恨的是明知她不可能生还,却借由那个男人的谎言苟且偷生的自己。你恨我吗,金? 他承认自己的懦弱,只要一思及起这个名字就无法控制鼻腔的酸楚和眼角的迷雾。 很奇妙,从眼角滑落的水珠晶莹剔透。 尽管被称为恶魔之子憎恨着人类,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会愤怒,会悲伤,会懊悔,活生生的人。 看着刚刚还怒发冲冠一转眼喃喃中落泪的男子,金达欲言又止。其实当初失去记忆的他被小惠问起名字的时候,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着一个音节,受到联想式启发的他便自称为金达。在空白的记忆力也许自己真的认识叫做金的女孩子也说不定,可是现在他一点线索也没有,告诉这位先生(注:患有面孔遗忘症的某人根本没认出仅见过几次面的戴尔)也是徒增烦恼。况且要是被误以为我第三者插足什么的就麻烦了。 忽然传来‘噗哧’的一声窃笑,优雅的身影款款走来。 “我不是有幸撞到这种镜头特地来嘲笑你出丑,绝对不是。” 蓝冰一边故作严肃的解释,一边用手指按摩面部大笑过度而抽搐的肌肉。戴尔难得的尴尬,面色微红的回瞪过去。 “恩人!你怎么在这里?”金达惊奇的问道。 “您的朋友在找您,我只是顺便跟过来等待执行您委托的时机。”您真的要我抉择,我自然是选择服从您的旨意,即使您的命令是要我杀死您自己! 闻言金达的脸色变了变:“我想亲眼看到乐团的演出,请再等等好吗?” 眼见蓝冰将手置于胸前做了个仆人遵从命令的礼仪,戴尔心中的讶异不是用笔墨可以形容。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个小弟有多么狂傲妄为,可谓天生的变态魔头。失踪的蓝冰忽然出现,还对风一吹都能飘走的金达俯首称臣,实在是畏疑所思! 金达冲蓝冰鞠一躬,这才朝远处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奔去。目送金达走远,蓝冰转向戴尔。 “忍到现在没问出口,大哥是在等我自己解释?” 戴尔白了她一眼像是在怪她明知故问。 “简而言之我有一段时间失去记忆,现在仍受制于人,至于是何人——恐怕说出来你会生气。刚才你所见的是我的主子,他很可爱吧?”蓝冰吻着手中的纸牌轻笑道。 “是那个男人的意思?” “你是说我认主子的事?呵呵,算是吧。” 挟带钢针的手冲她的直刺来,如果随便抵挡针会依惯性插入蓝冰的太阳穴!在蓝冰右手立起刚才所持的扑克牌切断钢针进攻路线之前,左手已经从大哥的脖颈处抽回,在极快速度下挑起一屡血线的指尖仍保持着干爽。虽成功截住攻击,纸牌已在硬气功的作用力下被震得粉碎。 “你以为我还是当初和你交手时的我?为提升一点点力量彻夜不眠的苦练,像大哥这种怪物不懂我这种普通人的烦恼,自然也不懂在原有基础上进取的重要性。我在受制于人的期间稍微得了点小恩小惠,那个比你还怪物的家伙为提升我的战斗系数曾经传内力给我,所以你输得不算丢人。还有啊,大哥你最好别和金达走太近。” “多管闲事。” 戴尔甩出一句后冷冷的转身离去,蓝冰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正中下怀的笑容。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她从后脊附近拔出一根细长钢针。 她是凭直觉夺过要害,却没有看清戴尔的攻击,甚至不知道他何时出手! “本来只是想刺激他一下,绝对没有报复他把我一人丢家里害我被金恩抓的意思。但——该不会是引狼入室吧?” 戴尔经此一遭似更加深对金达的兴趣。 那个人是药,能够止住痛苦治疗创伤的灵药, 越是接近,越是依赖,越是被毁灭得彻底。 大哥,你的身心是否强壮到有资格站在那人身旁? 期待着——能亲手杀死你!’ “这种事情只能随便想想而已,真要是再打起来我也只有赶快落跑的份。呵呵,呵呵呵呵。”话虽这么说,她的笑声却越来越诡异。血腥的杀意泛滥,钢针在掌中扭曲变形。(鉴于钢针的下场,大家就别抬头看她bt扭曲的笑容——啊!又一名代理旁白壮烈) -----------------------------不寒而栗的分割线--------------------- “小惠?”金达惊喜的抱住冲到他怀里的人,再转头看到丁家父子。 “林玲小姐承认自己做伪证,验尸结果也显示犯人是身材高大的男子,女孩子不可能留下那种深度的向上倾斜的勒痕。”丁伯父解释道。 丁齐带着人走向不远处的残骸,将被打得七晕八素的外国人拷起拘捕。丁伯父疑惑的看看外国人的猪头脸,再看看金达,似乎在说看不出你出手也够狠呐! “刚才和你一起的人是谁?”小惠抬头问道。她可是两眼视力1。5,金达用手搂(只是搭搭肩而已)的长发男子难道是个玻璃?可恶,才一眼没看着又招蜂引蝶,男人长得太美是罪恶。 “是刚刚遇到的一位心脏不好的先生,还好跟奶奶学习治疗身体痉挛的方法有效。说起来那位姑娘,林玲小姐不要紧吧?” “不用担心,中国的法律很讲人情味;她及时承认错误,顶多接受点思想教育。”丁伯父重重的拍金达的肩笑道,拍得他骨头都快散了。 大家返回演出现场,小惠的演唱也非常成功,得到观众热烈的呼声;结束后有几家公司希望与她签约,也有人问及词曲的作者终在金达暗示下被小惠挡回。大家都以为事件就此结束,没想到又有意外的发展。 卷三 难辨 第三十章 谍影重重 “为什么要跟他走, 你以为牺牲自己很伟大?我妈妈在爸爸执行公务的时候冲出来被歹徒打死……假如她乖乖呆着什么事都没有,明明无法保护自己还冲出去,最讨厌,蠢透了!” 小惠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是这样吗,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障的人没有资格保护朋友。’金达无可奈何的苦笑着想。‘个体的死亡无法阻止世界的变革,即使如此哪怕多争取一点时间也好,这样想的我错了吗?’ “乖儿子你站着干嘛,还不进屋?”听见楼梯内侧的丁伯父的大声招呼,金达和小惠这才发现丁齐从刚刚开始一直站在门口,两人立即尴尬的低下头。丁齐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像平常一样板着面严谨的回复父亲。 “林玲家被人侵入过,我让她先住在我在外面的房子。” “你小子,不交给相关部门,竟然金屋藏娇啊!”丁伯父说着一拳头捶丁齐的后背,旁边的小惠听着结实的声响心中替丁齐庆幸他拥有和他父亲一样的魁梧身材,这一拳要是落在常人身上肯定会伴随着筋骨折断的声音。 “是因为我吗?” 金达轻声问。其实渡边警督曾对丁齐父子提过在日本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再加上前不久神秘组织几次针对金达的追捕,丁齐似乎在怀疑林玲的身份。 “不会吧?她只是个孩子。”十七岁,虽未成年也算不小;但在丁伯父眼里还只是懵懂无知中享受青春的年龄。 只是个孩子? 记忆的缝隙遗漏出细小的迷沙,拼凑出迷失的景象。身着白色唐装的少年跪在地上,锤打着地面留下斑斑血痕。忽然少年抬起头,强烈的视线绝望到令人窒息,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被痛苦扭曲得分外狰狞。 “你问我为什么帮着天启胡作非为?我不甘心,不甘心!就算死也要全世界作陪葬!我——不想死!” 太逞强也太倔强,以至于让人忘记他只是个孩子。 一双手臂轻轻搂住少年颤抖的身躯,试图将温暖注入冰冷的躯体。 “现在活着已经足够了。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无谓的事情上,我们还得抓紧时间享受人生,我们三人一起……” 抬起头视线转向一旁默默而立的青年,他半边脸被绛紫色的垂发挡住,已有水滴贴着他的发缘悄悄滑落。 金达瞪大眼睛似乎想寻觅出景象所源自的遥远过去,却被丁齐的声音打断。 “不要小看孩子!当年控制邪教天启利用丁齐骗取情报的赖部冥王——李情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已。” 金达略微斟酌再次开口:“林玲小姐一个人住外面太危险,可否让她暂时先住在丁家,我搬到外面去住。如果真是别有所图让他们冲我来,躲避不能解决问题。” “不行。”丁齐断言,“这次听我的,出事我负责。” “你果然是看上人家想金屋藏娇。” 对于父亲的取笑丁齐置若罔闻,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在外面的别宅临告别时女孩圆润的红唇所吐出的话语。 “丁齐大哥,其实在录口供的时候他们写错我的名字。不是玲珑的玲,是铃兰的铃。” 铃兰。 小巧轻柔的花朵却含有强心剂效用的毒,讽刺一般代表着‘纯洁’。 她是在祈求帮助还是刻意的挑衅?丁齐分辨不出他所面对的究竟是身陷囹圄的天使,还是舒翅欲翔的恶魔。 或许都有。正如铃兰毒甙可以作为药用,稍许剂量的偏差却足以致命。 ~~~~~~~~~~~~~ 纵灵财团中国分部,董事长办公室里金恩强生合上手中的资料站起身。 “三个月,你拿到的资料和紫星的毫无差别。瞒着我和他们勾结却一无所获,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他们知晓最后一个神器的下落,我以为谨慎为好,所以没有向您禀报暗自与他们接头。” 任由后背细微的汗珠在金恩的冰冷的声音中冻结,泰若伯无所谓的耸耸肩。 “私下帮助戴尔分裂集团,吞并超过30%的股份也是因为你所谓的谨慎?” “渗透他们的组织是师傅您的命令,您知道我无法背叛您。只不过——”泰若伯摘下面具,将嗜血魔兽一般的表情裸露在空气中。 “——要是能让赖部冥王生不如死,即使违背命令要和您的敌人联手我也在所不惜。” 金恩信任他,因为他是自己亲手打造出的利刃; 但锋利的武器都是双面刃,能够保护人,也能够插入人的心脏! 在泰若伯胸膛燃烧,燃尽他的尊严和理智,啃食他灵魂的熊熊烈火究竟由何而起?所有的真实都被埋藏在遥远的岁月里,被灰色的雪冰封在不能触及的黑暗深处。 无法抹灭刻印在骨肉内的仇恨! 微眯双眼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笑脸,被誉为笑面虎栗发碧眼的男子正在纵灵财团内向董事长的办公室走去。此时金发窈窕的美女一脸世界末日降临的样子以痴呆的表情从他跟前飘过。 “狐狸?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狐狸吸吸鼻子,“没事——哇~!” 笑面虎揉柔太阳穴,只有暂放自己原先的事情先拉着放声痛哭的狐狸离开。走出公司到咖啡厅,牺牲自己本来也不怎么鼓的荷包甜点饮料一齐伺候,这位大小姐总算缓过劲不再如同弃妇般哀号,转为小媳妇式抽泣。 “头儿他果真喜欢的是男人!怎么办,我要不要去变性?” 笑面虎差点摔倒在桌子下面。 “刚才我亲眼看见泰若伯走进头儿的办公室,然后——” 狐狸回想起昨天趴在门上偷听的声音: 物品倾倒的声音。 “师傅,别在这么窄的地方……” 又是物品倾倒的声音,和泰若伯压低的呻吟声。 “发生什么事已经非常明显!真没想到头儿竟然喜欢那种类型的男人,呜呜呜~” 笑面虎终于趴倒在地,这一次是笑得。 “哈哈,你想到哪里去啦!其实——” 第一次物品倾倒声——金恩先出击,被泰若伯躲过。 于是泰若伯说:“师傅,别在这么窄的地方……(开打啊)!” 又是物品倾倒——泰若伯反击反被金恩击中撞倒写字台发出压抑的痛苦呻吟。 “你怎么知道?”狐狸将信将疑的瞪大眼。 “我上楼的时候,有幸看到泰若伯从董事长办公室撞破防弹玻璃做高空弹跳。”想起自己乘坐外部电梯时看到泰若伯顺着丝线往上爬的情景,笑面虎心里暗自惊叹。能够承受人体从超过十五楼跳下来的体重,应该是用的雇佣兵专用的特制超强度炭丝。在重力加速度下一般人的手定会被线截断,即使是普通的武者也应该会割伤手。按道理那样的手不大可能够顺着丝线继续爬吧? 金恩的左右手泰若伯恐怕比预料中还难以应付。 “真的?那是什么事情让董事长对他发那么大火?” 笑面虎露出职业性微笑,“这不是我们有权探知的,我想你现在需要的是回家好好休息。你说是吗,狐狸?” 狐狸僵硬的点点头,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今天的笑面虎,没有继续反驳乖乖的听话离开。 同样站起身走向相反方向的笑面虎身形随着步伐逐渐改变,才没迈出几步他已经变为截然不同的人。他拿起形状奇怪的黑色通讯器一边走一边敲击,信息以一种能够特异的节奏传输出去。 “少将,收到‘变色龙’的报告,泰若伯与金恩间的确存在矛盾。” 少将沉思片刻,“让他回来,他已经暴露。” “啊?”负责传讯的愣住,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潜入的第一天便得出结论也未免太快了些。笑面虎秘密离开中国去icpo总部的事情是我们今天才刚得到的内线消息,泰若伯却已对我们的动向了若指掌,想必他有令人惊畏的情报网。” 好不容易到手的棋子,不要反过来将死自己;想着少将交握十指微挑双眉。 “让桫椤盯紧泰若伯,有任何动向即刻回报。” ~~~~~~~~~ “下手真狠,做戏而已又不是真的背叛。是因为我不可能背叛才放心让我去渗透到敌方内部吗?师傅也真看得起我。” “不背叛不代表没有危险性。我说的对吗,暗星?”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 泰若伯面露欣喜的抬起头;“红星大姐,你回来啦?” 直接隶属金恩的五星之红星咯咯一笑,妖娆的身体盘在天花板上像只猫咪一样伸个拦腰,这才跳下来站在泰若伯面前。蓬松的黑色自来卷,珍珠般的黑瞳仁闪闪发亮却带着一丝慵懒,比泰若伯略矮一头中等身材的女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在我面前不用装,你巴不得我永远回不来好代收我的工资。托我的事情打探到,那个叫做金达的少年不是李情,但他与李情关系非浅。具体资料需经手董事长,你想要没问题,但是有可能留案底。” 听到关于赖部冥王(李情)的事泰若伯眼中寒光一闪脸上笑意全无。 “是怎样的关系?” “算是生死之交吧,否则李情不会放弃后期治疗只身来中国替他赴约。谁约他的不清楚,是以纵灵财团的名义寄出的邀请函。有意思的是李情当年失踪地点也离我们集团中国分部很近。” 泰若冷笑一声,能不经他手以集团名义寄出邀请函的人只有一人——集团最高领导者金恩强生。忽然红星怀中的手机有节奏的震动,细微声音没逃出泰若伯的耳朵。 “有工作?” “是啊。”红星神情倦怠的打个哈欠,“刚一回来就招魂似的,烦。不管它,我们喝酒去!”说完她软绵绵的搭上泰若伯的肩,一股浓郁细腻的香气从红星的脖颈飘出探触泰若伯的鼻尖。 “红星大姐,你能不能少擦点香水,这股芸香味呛得我头晕眼花。” “没情调,本小姐我的体质可是幽香不断,认识我你应该感到荣幸!” ———————————— 酒馆内 “如果我是个普通人你还会像现在和我把酒言欢吗?” “当然——不会。紫星虽为五星之首,实质掌握情报中驱的却是红星。舍弃身份的你毫无价值可言,到时候走在马路上也别说我认识你。” “小人!” 暗星嘴巴坏贪得无厌可真正遇到事情比谁都靠得住,这样认为的她实在太天真,这家伙根本是本性市侩! “谢谢夸奖。不过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红星抿口酒,“有孩子以后想多放心思在家庭上,看来只是个梦想。” “工作和家庭并不矛盾。如果有人利用你的孩子威胁而你无法自行解决的时候,我会帮你永绝后顾之忧。不用感动,我说的是处理掉你的孩子。当然假如你愿意支付赎金我也会考虑保他一条小命。” “该死的吸血鬼!”红星忍不住骂道,不禁地想起当她被逼加入五星时的情景—— “我再用力,他的下半生恐怕要在轮椅上度过。”泰若伯一面踩着她老公的腰脊,一面阴笑的等红星在列出种种不平等条约的清单上签名。 如果每个人都有机会上天堂,那么暗星就是折断自己翅膀情愿留在地狱。 本是被派去抹杀无意中从集团内部网络获取过多秘密的她,然而暗星非但没执行命令反而解决掉追杀他们夫妇的杀手。虽然最后她加人五星一切似乎不了了之,但暗星对于事情的真相以及他受到严厉处分的事只字未提。 为素不相识的人付出,扮演恶人的角色试图将最恐怖的印象映在人心底,默不作声的承受压力与误解。为何他如此的残忍,总是选择最艰难的道路将他自己逼入绝境! 只有对这个人——下不了狠心。 怀中的手机再次震动。红星不大耐烦地掏出手机读取短信,是一条类似于广告的信息。仅瞄一眼红星心里隐隐一震,持杯将残酒豪饮而尽,浓郁的香气柔和着酒香从她身上弥散开。 芸香,也就是人长云的七里香,是古人藏书的最爱。而为保持这种香味藏书所用的匣子须采用特殊的木质——譬如说桫椤。 卷三 难辨 第三十一章 青春无悔 腾程,中国至今最为驰名中外的学院。 学院招收范围宽广,不管你是国家领导的孙子也好,刚从少年管教出来的混混也好,国内的特工也好,国外的毒贩也好,只要你有能力考进来学院就敢收。这种制度下却从未出现外来势力的严重入侵,因为学院内部治安和风纪体系将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扼杀在萌芽中。如果你走在校门口看到一具尸体,即使你打电话给警察,警察也会在第一时间通电腾程学院的美化委员会,不出五分钟会有专门人员清理现场。 非常幸运也是非常不幸的是金达和小惠即将入读这所学校。因为金达没有任何关于身份的证明文件,甚至在每个出生婴儿都有登记的世界基因指纹档案库内都没有他的资料。寄身于正义感强烈的丁警官家,伪造证件之类自然行不通。要等新的证件签批下来还有一段时间,小惠正巧看到腾程学院的招生简介上有担保人情况下非必需出示身份证件,而且只要结业成绩不需出勤率有充足时间参加排练,二话没说给自己和金达办理入学申请。 于是腾程学院迎来新一届五湖四海的学生。 “这位同学,这里是男生宿舍!”奇怪,门口应该有读卡识别机,她是怎么进来的?舍监有些纳闷的拦住金达。 “我要去202号房间。” “女同学不能入内。”舍监再次严肃的提醒。 “这样啊。”金达同样严肃的点点头继续往里走,被舍监用身体堵住去路。 “怎么还不放我们进去?我们是新生!”在他身后一个呆头呆脑的憨汉子扯出一嗓子把他震得耳朵生疼,舍监似乎也被吓一跳。 “就是,让我们呆到什么时候,行李很沉。”又一个面色阴沉满脸痘痘的男子闷里闷气道,“前面那个长得像娘们的,动作快点!” 金达这才醒悟问题出在哪里,赶快向大家道歉出示学生证向舍监证实自己确实为男性这才得以进入,后面的牢骚声仍然此起彼伏。 “什么破宿舍,这么小的门,一堵谁都进不去。竟然还有舍监,不是听说宿舍像宾馆一样全自动服务电脑监管吗?” “没办法,谁叫我们是‘中下贫农’,付的住宿费不同,待遇不同。” 即便如此,宿舍楼除去外观差些监管严格些,整体而言还是不错,每人都是相应配套设施齐全的单间房。 金达刚把行李拾掇好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正是刚才呆头呆脑的憨汉。 “是你啊!我叫李伟韩,住对门儿,过来打个招呼。以后请多关照!” 李伟韩伸出肥厚的手掌和金达的手握在一起。他看上去怎么也有四十岁,没想到仍然坚持求学,真值得敬佩!想着金达的手又紧了紧。李伟韩倒也爽性,竟然回捏两下,差点把他的手骨捏碎。这时候室内电话忽然响起,原来是外面有人找他。话别李伟韩下楼一看是小惠和林铃小姐。 “巧吧,林铃也在这个学校就读,大家都聚在一起真是有意思!” “聚在一起?”对小惠的话他摸不着头脑。 “丁齐在校内云水流的武道馆作代理师傅,虽然一礼拜才来一次。哎,一个礼拜,真是漫长哪!”小惠不紧不慢的揭秘,同时意有所指的瞥眼林铃,林铃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学院很大我们不常见,算不上聚在一起啊?” “嘻嘻,我已经帮你和林铃报好参加云水流,以后每周六我们一整天都能聚。” 小惠的笑声听起来有点阴险,林铃刚想说什么只见金达一副末日来临的样子。 “我要报的烹饪社也是星期六活动,能不能换个别的活动时间?” 小惠摇摇头得逞的奸笑,“男人学什么烹饪,你身体太差,要加紧修行才行!还是说你讨厌武术?” 怎会讨厌?只是我的身体——金达终没能说出口。反倒使林铃忽然插嘴: “惠姐,我虽然很想去,可是我星期六必须去打工,对不起!” “是我说对不起才是,没有问清楚你自己随便决定。”小惠连忙说道,其实本来她是想借机撮合林铃和丁齐。 “音乐社也不错,星期五下午活动……”金达正试图最后努力让小惠改变主意争取空出参加烹饪社的时间。 “好啊,那我们参加音乐社和云水流武术社,就这么决定了!” 面对黑暗势力的压迫他也只有绝望了。蛋糕,甜点,千层饼和栗子糕好像长翅膀从他眼前呼啸而过飞向遥远的天际。 青春啊!青春!这就是青春! 可怜的栗子糕,呜呜呜~ **** 五年前,美国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和成年人们并建齐走在学院的草坪上。从他身畔经过的人投来打探的目光,有的人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看吧,人类就是这样,自己无法达到就认为不可能存在,如果出现反觉得不可思议。 “神童呢!我们无法和他比也是无可奈何的。” “没办法,人家是个奇才!” 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孩子仿若没有听见依旧自顾自往前走。一朵朵云飘过,脚下碧绿的草被染上阴灰的色彩。太阳是飞蛾无法遮掩的,那么云呢?如果天空上都是云彩,就算是太阳也无法尽情展露光辉。 没有人敢于和他攀谈。这些将自己规划于凡人的云彩将太阳孤立,却又喜欢遮掩太阳的光彩,似乎这样做他们便可以说服自己永远甘于云彩的身份。 “情!” 忽然微风拂过草地,拨开天空的从云带来灿烂的阳光。一个少年挥着手朝他跑来,金色的长发抖动在风中。 “我数学没及格,哇!”少年冲上来抱住他号啕大哭。 “即便如此,也用不着公布给全校人知道。” “咦?”少年这才注意到周围人正注视自己,赶忙甩开鼻涕眼泪假装没事,可惜他红肿的眼睛泄露秘密。 “真不明白。物理机械论文满分的人数学考试竟然不及格,你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考试中途忽然想出什么奇怪的武术招式画满草纸和考卷吧!” 看少年脸上立刻显露出被你说中的表情,李情再次无奈的叹口气。真不晓得他这朋友脑袋里少哪根筋,早知道当初应该学医替他检查检查。 “没救。” 一个绛紫发男子走过来简洁利落道。李情在心中点头赞成,就算给这家伙的脑袋格式化再重装恐怕他还是那副样子,这是刻在骨髓里本质的——傻瓜。 “念恩,你这背信弃义的叛徒,别忘谁帮你跟教授骗到仪器完成那该死的试验!” 少年气得抖抖眉毛骂道,周念恩却故意视而不见。李情忍不住撇嘴一笑,少年更加气愤,用十字绞勒周念恩的脖子来解气,谁知道李情笑的更厉害。 “哈哈!就算你把他勒断气他恐怕还面不改色的站着,哈哈哈哈!” “你、你!你们给我记着这个仇恨!” “你的仇恨我们已经替你记不少,什么时候你才报仇啊?记这么多连我也有点脑子不好使,建议你下次随身携带个帐本。” 可恶!少年一用力,周念恩口吐白沫了,不过正如李情所说他面不改色保持原有姿势站着晕倒。 纵声大笑的孩子,义愤填膺的少年和两眼冒金星的男子,三个年龄性格爱好完全不同的人曾经在这所学院留下青春的印记。当时的他们从没想过会有分别的一天,而且是死别。 五年后的今天,中国学院里金达十分丢脸的被小惠拎着耳朵从烹饪社活动部拖向云水流武术馆。 无论如何他曾经拥有过,现在仍在继续着快乐的青春。 “这里不是养生堂,如果你们是抱着健身的目的而学武,建议你们去隔壁的轩辕流习太极,两位请回。” 大汉说完给学徒使个眼色,两个学徒将金达和小惠赶出门,双臂一抱矗在门前,满是肌肉的胳膊足足比金达的腿粗壮三圈有余。 小惠气得眉毛直抖,好不容易把金达拽来没想到丁齐正好有事不在,剩下的个恶形恶状的大汉不通人情。 “我们走,庙大不衬和尚!” 她拉上金达扭头便走,丝毫不想提丁齐的名字。在她看来徒弟都是如此的流派也没有什么值得加入,大不了改天管丁齐把申请要回来。 “小惠,其实我不是很想加入武术社。虽然我很喜欢,但用不着专门来学习。” 两名徒弟一听,一个暗猜难道这是个扮猪吃虎的高手,刚才对师兄说身体不好其实是藏着两手?另一个则为金达的狂妄气得火冒三帐面色不善。 “现实中打斗太野蛮,找工作赚钱也是知识技术第一,我不是想当专业选手,只是爱好武术,真心的喜欢它,加不加入流派社团都无所谓。”更何况我的身体别说行武,连运气有时都会咳血不止,到时再也无法隐瞒大家。 从他们身后传来掌声,一个满面红光头发漆黑的老太太笑呵呵的拍手道:“说的好,武学本是从无到有,因痴迷它的人们而存在。随心而定顺其自然,这位小兄弟真是气度非凡。” 这番话似乎并没有责怪谁,刚才疾步迎出的大汉听闻却已惭愧的羞红脸垂下头。金达和小惠再次被让进门,原来这婆婆竟然是云水流三位元老级大师之一。婆婆在练习场地与众徒闲聊片刻才走过来盘腿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金达和渡边惠吧?” “咦?”小惠和金达不由惊讶,婆婆又咯咯笑起来。 “傻孩子,你以为我遇上你们是巧合?小齐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我啦。哎,时代不同,现在的年轻人不讲究含情脉脉。” 她说着挤眉弄眼起来,小惠尴尬的甩开拉着金达的手想否认什么,再一看旁边的金达傻呵呵跟着人家笑,赏他一个爆栗后气鼓鼓的走开去观摩学徒练习。见周围无旁人,老人脸上的笑容收敛起。 “把手伸出来。” 不明所以的金达伸出手臂被苍老有力的手握住,又过良久婆婆忽问, “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聚气?” “一开始。我刚醒来的时候初觉力不从心气息涣散,最近越来越严重根本无法运气。” 尽管小惠和丁伯父一直叮嘱不要让外人知道,但金达实在觉得婆婆亲切,于是将自己醒来已失忆身处林间的事简略告之。 “好孩子,你很坚强!”婆婆叹道,“这不是病,而是被人重创所致。你的经脉满是孔穴如筛眼密密麻麻,按道理应该当场毙命。虽说你挺过来,但是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 “谢谢您告诉我。没关系,这样就好。能回到中国,认识这么多的朋友,我非常的快乐。” 婆婆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是气息奄奄却不肯露出丝毫的孱弱,云淡风轻的谈论着自己的病情,似乎即刻死去也心满意足。究竟是谁狠心对这样一个孩子下毒手?婆婆握住金达的手,再次持回长者的笑容。 “傻孩子,不要轻言放弃,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你们这一代都是敢于挑战高峰的勇敢青年,很多人需要你,你也需要他们。如果松开握住绳子的手,摔下去的往往不止一个人。” “金达快过来,你看那个大胖子好厉害,用同一招连续干掉八个!” 小惠清脆的喊声传来,金达转过头对上女孩青春活力充满期盼的眼,刹时明白婆婆话中的含义,忽然觉得鼻腔一阵酸楚。 与此同时另一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正对着电话轻笑。 “呵呵,您好,是腾程学院吗?我是蓝冰助教。对,明天我就去熟悉工作。” 优雅的声音为学院即将来临的风暴拉开序幕。 卷三 难辨 第三十二章 换神 他一直都这样认为与其给所爱的人们带来灾难还不如消失,也觉得选择死亡作为归宿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婆婆的话给他一种新的启示,他不再是一个人,自私的决定放手真的好吗? 浑浑噩噩的度过一天,金达连何时与去乐团练习小惠分手的不知道,本应回宿舍的他带着理不清的千思万绪下意识走到丁家。住在外面的丁齐只有周末晚上才回来住,伯父伯母正巧不在,望着空荡荡的大厅他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 忽然听见隐隐传来的小孩子的哭声。他微愣一下,随后顺着声音攀上楼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嘤嘤的抽泣从门后传来。 “茉莉?”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坐在床前哭泣的女孩。每次茉莉哭起来都是惊天地泣鬼神,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曾几何时改成低声抽泣?茉莉一见是他,揉揉小红眼吸吸鼻水扑上来。 “老师!我、我做了个恶梦!” 茉莉在梦中。 她看到一个绝美的女子面对湖中的倒影哭泣。 “大姐姐,不要难过。” 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女子依旧不停歇的哭泣,泪花如断线的珍珠散落在湖面上散开点点波纹。为什么一个待在湖边哭得那么伤心?看着自己的影子不是更加的孤独吗? 女子慢慢将脸的贴近湖面,整个身体投入到湖中,动作缓慢到没有溅起水花。茉莉赶忙跑到湖边探头望向湖水,水中倒影的她的影子正是刚才落水的绝色女子。 「想要——」 什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茉莉感到害怕倒退几步转身跑开,身后幽然惑人的声音清晰可辨,那是…… 「你的身体!」 湖面突然兴起动荡,巨大浪头卷起扑向奔跑中的茉莉!茉莉奋力在湖中扑腾,感觉到有人拉她胳膊,她用力的甩开拉她的手臂甚至手脚并用踢打,最终抓着她手臂的大姐姐绝望的朝她伸着手沉入湖底。 她——淹死了? 我杀人啦? 杀人! “啊!呀啊!!” 伴随着尖叫她睁开眼睛,眼前什么都没有。床单上留着润湿的痕迹,胳膊上还粘染着大姐姐指尖的余温,茉莉不禁迷惑孰梦孰真。 于是她将梦中的情景详细描述,然后期待着老师的回应。哪怕只是短短几句,老师的话总能抹除她的不安与恐慌。 “真没想到,一个小女孩居然能反扑进而脱离元素神残念的控制,是我小看了你,茉莉。” 妖异又带着些许诱惑的声音使茉莉汗毛直立,她赶忙推开金达退到墙角,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膛般剧烈的搏动着。 好可怕的意念!邪恶、漆黑、深不见底!充满破灭与衰败的强大暗流将所有事物都卷入其中无法逃脱!为什么,明明刚刚还是温和的老师……好难过,无法呼吸…… 茉莉爬倒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睫毛上结起晶莹的泪花。 破坏, 毁灭; 毁灭一切! 伴随着微弱的呼吸茉莉想挣扎起身却动弹不得,令人战栗的黑暗滴入她的心湖,如毒素般迅速扩散渗入骨肉。 「救命!」 身处学院的戴尔抬起头四下环顾,而后疑惑的皱皱眉低头准备继续手边的事,比刚才更清晰的呼救声闯入脑海。 「救救我!」 惊愕的戴尔再次仔细聆听,周围仍是一片沉寂。他却不假思索的飞身而出。 此时茉莉感觉到轻松起来,压抑的精神力似乎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不再继续侵蚀她的身体。慢慢的身体可以动弹,她艰难的爬起来,浑身已被汗水浸透。再看金达则跪在地上双手紧抱着头颅,被指甲抓伤的地方渗出血水染红他泛着灰色的长发。透过手指的缝隙黑钻般的双眼紧瞪着她,那眼神并不属于她所熟悉的老师。 “快走!” 是老师的声音!茉莉不敢犹豫拔腿就跑,将恐惧的根源远远甩在身后。 她前脚离开丁家,小惠紧接着踏进家门。原来小惠匆匆忙忙间忘拿乐谱,一看时间还很充裕便搭朋友的顺风车回来取,路过茉莉的房间正巧看到房门敞开有人跪在地上。 “金达!” 小惠见他痛苦的呻吟和头上的血迹立刻跑过去蹲下身,伸手想将他僵硬的手指从头上移开,却见他忽然站起身。 “金达?” “没关系,只是有点头疼。”那人松开手笑着回答,映着金灰秀发上的鲜红显得格外艳丽。 “还逞强,都疼成这样子!” 小惠撩起他的头发查看伤口,心疼得抿抿嘴,而后转身准备下楼取药。在小惠背对那人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伸向她细嫩的脖颈!紧接着另一只手强行将伸出的手按住。金达垂下头紧咬牙关,又有血从嘴角流落。等到小惠折身回来时,正看到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右手,右手接近手腕处红肿不堪。 “怎么回事?”小惠惊疑的问道。 “断掉了。” 那人好像没有痛觉般淡然回答。 “啪!” 一个‘锅贴’盖在他脸上,小惠的手保持在空中打人的姿势,泪水挂上双腮。发觉自己失态她抹把眼睛,放下药箱拿起电话。“出租车公司吗?要辆车,从新钦小区去医院。对,越快越好!” 面对电话机前女孩焦急的背影,那人低头瞥一眼右手上的折痕,终究没有再次出手。 **** 窄小却明亮的书房内,一个人影一闪而入。‘他’爬在书桌附近的地面上摸索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翻动书桌上的东西。无意间‘他’扫了眼一本展开在桌面上的书,似乎被书的内容所吸引停下手,又过一会儿‘他’干脆坐在书桌前认真地阅读起来。 『传说世上有许多黄金时代之前(诸神时代)的遗产,‘冷兵器(神器)’就是其中之一。它们有不同的形态,功能;它们会选择不同的主人,因为它们拥有不同的灵魂。拥有它们可以得到神奇的力量——最早的使用者(诸神)所遗留下来的力量。其中最为强劲的五样(神器),分别是长剑(风),铁爪(火),竖琴(水),钢杖(土)和生命水晶(自然)。兵器(神器)聚集之时,就是审判之时。这是上古的神秘资料记载的传说。其实,这是个骗局!五兵器(神器)不同于其它的原因是继承了世界之外的力量;它们被赋予可怕的使命,以至于无论如何呼唤彼此,都无法逃离被分离的命运。』 ‘他’正全神贯注在这段被人标记添改过的文字上,突然有一只手拍‘他’的肩。 “你在做什么?” “丁、丁齐大哥!” 林铃惊慌失措的抬起头,赶忙从书桌前站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没经过允许进来。” 丁齐看看她又看看展开的书页,随手将书合上拿到手中。 “你对它感兴趣?” “不,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 说着林铃自己都觉得缺乏说服力尴尬的低下头。 丁齐将书放回桌上,“这里的书不外借,但如果你喜欢随时可以在这里看。” 林铃连声道谢旋身跑回自己的房间。丁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非常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卷三 难辨 第三十三章 苦追寻 戴尔看着流云茫然若失。 “遇到解不开的结,从头开始就好。”金曾对把玩着她纠结不清长发的他说道,而他却一不小心扯下一大把金丝,引来一顿痛殴。 从头开始…… 从一开始那个男人收留他只是用作捕获金的诱饵,既然想要杀他——是因为已经找到金! “最好别和金达走太近。” 回想起蓝冰的话戴尔想到什么猛地从树干上坐起,被上头的树干磕到头。 “不可能,金不会认不出我,那表情不是装的。” 戴尔捂着脑袋再次抬头看天空中云彩流窜。之后飞身从树上跳下来,走向附近的草丛。 一具苍白的人形以张开双臂以耶稣受难的姿势躺倒在血泊。 戴尔将自己的手指插入松散的头发里,“杀人就杀人,还特意把尸体弄成这个样子。”嗤笑上帝吗?难得和他意见相合。 应该就在附近——戴尔警惕起来。 “五十步笑一百步,被你看上的才是体无全肤吧?” 带有讽刺的嘲笑在树丛中尤为突兀,戴尔警戒的锁定对方的气息,声音的主人从树后现身,正是当时从戴尔手中夺取短剑的波伊森!戴尔以极快的速度绕到波伊森身后超他死穴一针定去,谁知波伊森竟然用手抓住来袭的手,钢针在接触到他灰白皮肤的同时被高温熔化成钢水流失。 “不好意思,人类的弱点不适用于我。” 是属性为‘火’的魔物吗?戴尔收手再次评估对手。在此之前他也曾和有人类外形的‘非人’们交过几次手,普通的兵器对它们而言形如干柴,只有他随神携带的短剑能伤害它们奇特的身体。失去短剑的他相当于失去臂膀,恐怕现在难敌波伊森。 “似乎对你有些不公平。想和我打最起码拿回衬手的兵器,短剑在叫做金达的少年手里。” 戴尔疑惑而警惕的看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家伙。 “别紧张,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信不信是你的自由。” 说完波伊森转身离去,背对戴尔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契主所服侍的少年,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面对以同类为食魔兽般难缠的家伙我不信你还能伪装成人类! 看着波伊森远去的身影戴尔紧锁双眉,他最终下定决心,就算是陷阱也要夺回他的战友风神短剑。 他所惦念的‘战友’此时又在何处呢? 丁家,正准备给茉莉削苹果的丁伯母四处寻不着水果刀,不得以用躺在厨房的案板旁的粗糙难看的长刀代替。她有些为难的看着刀的双刃,轻轻将一面刃放在苹果上,苹果竟像豆腐一般轻而易举被切开!丁伯母欣喜无比,马上将苹果分好又拿出一大块冻肉,用‘刀’轻松的把冻肉切碎。 “刀不可貌相,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无敌牌万能厨具?” 曾经历过尽千朝万代血雨腥风,传说中的风神短剑就这样被用在为人类造福的事业上。 ^_^p **** 此时的茉莉正拼命的奔跑。 不敢回头,不敢停步,跑到心脏要撕裂!大脑因缺氧一片空白她仍不停的跑,直到一双手将她搂起来她凌空的双腿还不停的踢踏着。 “呵呵,这不是可爱的百灵鸟嘛,急着去哪里啊?” 这笑声是——不会吧?不应该这么倒霉吧?茉莉不敢抬头,也不敢分辨声音的主人是谁,可惜逃避现实不能解决问题。 “上次还在想这么好的货色被大哥独占有些可惜,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别,别在我耳边吹气!浑身僵硬的茉莉也只能象征性的抽动下嘴,任人摆布。不怀好意的家伙一面打量着几乎昏晕过去的茉莉一面开始自言自语。 “实在是极品。冰冻?会加速腐烂;做成标本?细嫩的皮肤可能会变色。伤脑筋,要怎样保存的好?” 一抹寒光闪过,蓝冰提着茉莉的衣领左侧一步,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原先双手的位置插满钢针。蓝冰抬手甩出一把扑克,却被莫名而来的狂风卷得漫天飞舞。感到风压逼进她手持一张纸牌档在面前却被切成两半,一只平直的手掌如锋利的刀刃顶住她的咽喉。 “居然打破原则在交锋的时候使用能力,她对你真有这么重要?” 站在她面前的银发战鬼没有言语,但看他的神情显然已是在爆发的边缘。蓝冰将茉莉朝他身上一扔趁机逃离攻击范围,站在高处的平台上俯视着小心接住女孩的大哥,她脸上浮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那么,她就是你的弱点。” 一根细长的钢针飞出穿透她所在位置的残像,蓝冰本人早已不见踪影;她的话却在戴尔心中引起从未有过的慌乱,搂着茉莉的手臂下意识紧了紧。 再次感觉到短剑的呼唤。错觉吗?戴尔犹豫一下,带着茉莉向传来鸣动的方向继续前进。 **** 「人类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 固定完手臂被拉来看乐团排练的‘金达’忍不住心中感慨。他实在不理解人类为什么要用多种仪器练习如何制造噪音。比起鼓点和吉他溪水的潺潺和树叶的沙声更加动听,人类的鬼哭狼嚎又怎能比上海浪的澎湃! 最无法理解的是另一个自己竟然也是‘制造噪音’的帮手。莫非是中人类的毒太深? “怎么样,金达!” 乐团的鼓手旋转着手中的鼓棒吆喝道,回应他的却是沉默,鼓手不由尴尬的挠挠头。 “请原谅,金达今天出意外受了伤,现在仍不太舒服。”小惠在旁边赶忙解释,却听‘金达’忽然开口。 “垃圾。” 乐团的人们一下安静下来,不可思议的目光聚向他。这可是金达作曲大家辛苦排练的成果,却被他自己说成垃圾? “没意义的噪音,吵得我头疼。” “你?!”吉他手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却看到他在冷笑。 “垃圾就是垃圾,你打我也无法改变事实。” 摆手甩开抓住他的手,‘金达’整整自己的衣领。 “果然。我以前就有感觉,我们的音乐似乎缺少什么。”刚才沉默不语的贝司手忽然插口道。 ‘金达’没有理会大家探索的目光自己转身离去,小惠毫不犹豫地紧跟过去,乐团里其他的人则仔细思索着他们音乐中缺少的东西。 “站住!” 前面的人没有理会仍旧自顾自的走着。 “冒牌货你给我站住!” 小惠的声音终于奏效,那人停下来,回头甩开荡漾的青金色长发与她面对面。 “你到底是谁?” 那人颇感有趣的偏偏头,“我就是金达啊?” “胡说,你不是!你把金达藏到哪里去了?” 小惠鼓起勇气愤愤地冲那人嚷道,其实心中惶恐的发颤。那人带着神秘的笑容一步步向她靠近。 “果然是个危险的隐患。”他用手指勾起惠的下巴,“但另一个我又不让我除掉你,伤脑筋。” 惠觉得自己简直是被蛇盯住的青蛙,被无形的压力捆住动弹不得,稍微动一下都可能命丧黄泉! 空旷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两旁树叶低微的摇摆。突然窜出几道黑影,转眼间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将那人和惠罩在里面!拉住网四角的人正准备拉绳收网却身首分家,血柱断掉的脖颈直喷而出,面对如此景象小惠忍不住呕吐。原来那人早已斩破特制抗强力的金属网站在网外,他手中的凶器正是丁伯母所谓的‘无敌牌万能厨具’。 奇怪,刚才他手上有拿东西吗? 那人将手中的短剑捧起贴在脸旁,如对情人一样低声细语;“给予我所承诺的鲜血为契,请归还你所继承的记忆与力量。” 原本不起眼的锈剑随着他的声音剥落污浊的外表,展露出刚出铸炉的闪亮光彩。 感到骚动不安的戴尔站住脚步看向远处风起的方向。戴尔本想将茉莉放下,略微迟疑后带着她朝波动的源头飞奔而去。 短剑鸣动,那双沉静却带着一点忧伤的黑钻般的眼,小惠竟然觉得他和金达的感觉很像。他们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慈悲,一个温和的包容一切,另一个却悲哀的毁灭一切。悲哀?他明明笑得如此的可怕,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清冷没有暖意的漆夜,为什么会觉得他悲哀? 他合上眼双手捧起短剑,躺在手中的短剑逐渐失去光彩恢复原先黯淡平常的形貌,地面上以短剑为中心沙尘荡起舒展开,寂静的风动扩散到更远的地方去。一切回归静谧,要不是地面上的无头尸体小惠还以为刚才全都是幻觉。 “被拒绝了。”他淡笑着将脸贴近剑身,“你真的很喜欢自己的主人那。” 动作停住,然后他睁开眼,骤然醒悟一般松手,短剑落地。看到他清澈而真诚的双眼小惠爬起来抱住他失声痛哭。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所熟识的这个金达了呢! “惠!你没事吧?” 金达马上跑到小惠身边。见到小惠安然无恙金达着实松口气,再环顾地上躺倒的无头尸体,感觉一阵窒息。他知道体内的另一人十分可怕,却想不到那人残忍如斯,人命在手中断送仍无痛无痒!难道完全恢复记忆后自己也将和那人一样视生命为草芥?想到这里金达的脸色更加苍白。 金达扶着小惠站起身。小惠眼尖看到一个银发男子在不远处审视着他们,再看到男子怀中小女孩的脸她忍不住惊呼茉莉的名字,金达闻声转头,立即戒备的瞪着对方(不用问,大人一定又没认出那是谁,面孔遗忘症产生的悲剧^_^p)。 戴尔径直走向金达将怀中的茉莉交到他手中,又走到短剑跟前小心翼翼的拾起。扫眼地上的狼藉他正视身上沾着血迹懊悔不堪的金达。 “普通人无法控制这把剑,不是你的错。它是把拥有自己意识的神器,在一般人手里它只是柄异常锋利的刀刃,但偶尔有人能够发挥它部分功效斩兵截铁,也偶尔有人会被它操纵。” 不是的!并不是剑的问题,是他——金达咬咬牙没有言语,目送戴尔渐渐走远,随后带着小惠和满脸木然半昏半醒的茉莉离去。 街道刚刚再次安静下来,几条巨大水桶粗的虫从地底钻出扑向无头尸体撕咬。有一个刚买菜回家的妇人路过,看到这景象吓得张大嘴想大声惊呼,却被一条巨虫从头整个吞下肚。等到巨虫连血迹都舔干净后全部钻回地底,一会儿工夫地面上已经空空如也。 有人站在高处用瞄准器俯视着这一切,她收回持枪的手,似笑非笑的抚摸着枪身。 “又是这种虫,每每破坏艺术品,下次一定要找它们的主人算账。” 说起来本是好奇大哥要去哪儿悄悄跟来的,想不到竟然遇见那位大人。 “影!” 楼角处栗发男子仰望着屋顶的蓝色身影冲她大声呼喊,她仿佛没有听到也没看见,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男子的视线外。男子急忙攀爬上屋顶,看到空旷的平台上一张扑克牌一角斜插在水泥砖缝里。他捡起纸牌,是一张方块二。 纸牌是由塔罗牌中的小阿尔克那牌演化而来,其中方块牌代表的是小阿尔克那中的钱币牌。 ‘钱币二’,暗指虚幻无常,瞬间的幸福。 “虚幻的幸福,我对你而言只是这样的一张牌?” 男子攥紧纸牌的手微微的颤抖。自公园的一别他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她却连看他一眼都吝惜。 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错,是他没有躲过受操纵的她的袭击而受伤,任金恩将她带走;是他无法理解她的价值观,更跟不上她毫不犹豫迈出的步伐。对她而言,他只不过是一个在生命旅途中擦肩而过的路人。 可是苦苦的追寻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张纸牌,叫他情何以堪! 又过许久栗发男子终于理清自己的情绪,将纸牌揣入怀中。 教廷对于外围队伍有自己的选拔制度,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得到特殊的奖赏,其中的一样是千百万枪支中偶现的珍品,所有配件‘绝对精确’组合而成,能达到接近99。9%最高狙击准确度的手枪!据说连专为该枪发配的子弹都经过特殊的筛选。 以前他总认为这些身外物与名利一样虚幻没有意义,而现在他却决定参加教廷为期不远的下届选拔夺取这些身外物,让它们帮助他化虚幻为现实。 栗发男子不知道自己苦寻的人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窥视着他背影的那张脸上笑意全消。 “为什么追来,被杀一次还不够?” 瞄准器锁定男子的头,又移开。 蓝冰用持枪的手挡住自己的脸,看不到她藏在枪后的表情。 “求你,不要再出现。” 只有这声低低的祈求含有少女特殊的情思。待她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为杀人艺术家影,带着一贯绅士般淡然却嗜血的笑容毫不留恋的离去。 卷三 难辨 第三十四章 缺失的乐章 去找婆婆,她老人家一定有办法…… 不行,不能连累婆婆! 金达从未发现自己原来是多么脆弱不堪一击,面对体内的另一个自己毫无办法。 “你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唤醒他,这才发现物理课结束很久他还坐在位子上,不知觉间左手紧握着一把刻刀。身着名牌的男子走过来夺过他手中的刻刀,收回刀刃。 “别把它当玩具,多小的刀都是凶器。” “谢谢。” 男子的头忽然逼近,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呛得金达打了个喷嚏。 “我叫孙裕,和你一样是新生。”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金达。” 李维韩挥着手朝他们奔过来,人还没到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喊声。 “金达!一起去吃饭!” 看着李伟韩憨厚的笑容金达顿觉的轻松许多,紧接着他邀请孙裕一起去吃饭却遭到断然拒绝。 “开玩笑,食堂的饭哪是人吃的。” 好毒舌,我们正要去食堂吃啊!金达苦笑的与孙裕道别和李伟韩一道离去,孙裕则还站在刚才与金达握手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演得不错啊,布鲁特利,若非你身上连香料都掩盖不住的血腥味还真认不出。” 孙裕因这常人听不见的微语沉下脸。 是他?他为何在此! 咯咯的笑声响起,“你不是应该在做你的宗主,什么时候开始有兴趣学我一身饰演多角?” “泰若伯!” “放心好了,我不会妨碍你,也希望你不要妨碍到我。” 话音刚落泰若伯的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孙裕面无表情,但在他心底留下一丝忧患。 接近金达调查金下落的事他不想让金恩知道,更不想与泰若伯冲突。没人比他清楚泰若伯是怎样一个人!为达目的那家伙从不计较手段,也不知这回来滕程的目的是什么,总之最好离这颗‘定时炸弹’越远越好。至今他都忘不了泰若伯曾经为执行任务不惜拖他下水,害他差点不得往生的经历。那回忆——实在是惨痛! 此时此刻,泰若伯和他想得显然是完全不同的事。 金星在搞什么,直到现在还不行动!不过,即使布鲁特利介入其中顶多稍有变局,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就算是有,销毁它便好。 被揉碎的娇嫩白色花瓣散落在地上,根本看不出它原本是一簇铃兰。 **** 吃完午饭金达和小惠在学院草坪上散步碰到林铃。 “食堂的味道还不错。” 对于金达的评价小惠翻翻白眼,依她看他根本是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一律都不错。而林铃则一副极为震惊的模样,显然她对金达的话并不苟同。小惠理解林铃的感受,食堂的饭虽说不上难吃——怎么说呢?无论荤素所有的菜都是一个味道。 “下次叫外卖好了。” 想着她便说出来。因为金达搬出来的关系她也不好意思赖在丁家,于是搬到女生宿舍去住。哎,好想念伯母的饭~ 谁知道林铃却更为震惊:“外卖?那种东西能吃吗?” 唔!正想夸奖外卖好吃的金达被一箭穿心,又一位毒舌。 小惠也觉得这句话很毒,她就是每天在外靠外卖,在家靠方便面或面包维生的新新人类。食物能吃不就行啦,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哈,我不会作饭,金达又只擅长吃。”小惠笑着掩盖过去。 “我说要去学烹饪你还不让——哎呦!我的耳朵要掉了!” 可怜的金达扳开小惠的魔指保全耳朵,然后赶快躲到林铃身后。看着他们打闹和乐融融,林铃眼前浮起一群孩子打闹的景象,不自觉的笑了。 “我来替你们带饭。” “怎么好意思,不用这么麻烦——”小惠捂住金达口水直淌的大嘴赶忙推让道。 林铃带着笑容说:“食物不只是添饱肚子,里面包含着烹饪者的心意,细心的品尝也是在体味生活。” “姐姐用心做的汤,多少都喝得下!”想起小男孩笑咪咪的幸福的脸林铃的神情更加柔和,连在一旁的小惠都被她奇妙母亲般的感觉迷住。金达则极为感动的瞪圆水汪汪的大眼,早沉浸在美味食物即将到口的幻想中。 小惠趁机伸手摘去林铃的眼镜,不禁惊叹一声。 “哇!你果然是个美女!别带眼镜带隐型好了,再把头型稍微整整,怎么能把漂亮的脸藏在刘海和眼镜后面!” 金达顺手接过惠手上的眼镜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最终搞不懂的还到小惠手里不解的问道:“没有度数啊?” 林铃将眼镜拿回来带上红着脸解释道:“是因为总有招惹奇怪的人,所以我买了副平光镜带上。” 小惠想起林铃提过和丁齐认识也是因为被人纠缠,丁齐出手相救。看看林铃红扑扑的脸蛋小惠在心中长叹,她自认为自己长得不错,但顶多是在‘漂亮’的领域;而摘下眼镜的林铃怎么看都是——祸水。不是妖艳的美,也不是可爱的那种,而是清秀却透着成熟味道,中国传统女性柔中带刚的美。男人看了这张脸怎可能无动于衷?当然她身旁患面孔遗忘症的另一个祸水不包括在内。 三句话不离本行,小惠和林铃聊着聊着回到音乐上。林铃曾经在别的乐队当助理对此懂一些但并不是非常清楚,她认真的听小惠一一讲解。小惠忽然发起牢骚;“我们的音乐还不够好,不然也不会被那混蛋说成垃圾。” 小惠的话提醒金达,他也不由陷入沉思。 我们的音乐到底缺少什么? **** 丁伯父被几个孩子搞得稀里糊涂。 上礼拜天他刚和老婆买菜回家就听金达说他杀了人,小惠说不是金达的错,找去他们所谓的‘犯罪现场’根本连根头发都没有。要说他们是没事找事,金达身上的血迹的确是人血,而且被他们带回来的茉莉也惊吓过度精神恍惚。说起来博物馆仍不承认有被称为‘海之泪’的首饰失窃,金达的身世还没着落追杀他的人却一批接一批,而且上次逮捕陷害小惠的佣兵在监狱中被杀……当警官这么多年头次遇到这么多没有头绪莫名其妙的事。 也不能说没有遇到过,和‘天启’事件一样,得到的线索不是毫无关系就是不全面,关键部分神奇的消失无踪。因为当时李情在暗中将重要的线索掐断,更窃取调查计划得以准备齐全。咦?难道说…… 丁伯父似乎想起什么拿起电话,又将电话压下,沿着电话线摸到隐蔽的位置抽出一根盗线。他没有扯断盗线将其放回原位,披上衣服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此时丁伯母——“我的无敌牌万能厨具呢?有贼啊!” 喊声穿越空旷的走廊贯彻茉莉的房间,一阵风从打开的窗子钻近来带动窗帘,而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卷三 难辨 第三十五章 痴情不若无情苦 周围同学的欢声笑语使孙裕产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讨厌人们明媚的笑脸,嫉妒他们的快乐,尽管对他们而言这些快乐的时光只不过是空虚的写照。拥有着金宁可舍弃性命也想得到的东西却毫不珍惜的人们,与其说想撕裂他们倒不如说是想撕裂除去憎恨一无所能的自己。 想见金。 听她唱歌,一起聊天,站在树上看云,躺在泥里打滚……儿童一般尽情嬉戏。 只是想在一起,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什么都好,他什么都肯做,只求再见金一面,哪怕成为牺牲自由以人为食。 阴暗中无数的亡者的手拖拽他的腿脚试图将他拉回地狱。从前也有类似的情况,却被小女孩花香般柔美的歌声化解。 莫名忆起蓝冰看透他一般的笑语——“她就是你的弱点”。 弱点? 不对,被兄长谋害的盲眼少年也好歌喉如百灵的孩子也好,全都是他心血来潮;只要是人类就不可饶恕! 杀人又怎样,吃人又怎样,我本就是恶魔之子! 面色不善的孙裕继续往小巷里走,他一边迈出愤然有力的步伐一边快速抽手撤下脸上的面具。一只路过此地的猫尾巴直竖充满敌意冲他发出警告呼声居然被无形之物瞬间斩为三段,喷血的肉块软绵绵的摔回地面。 卸下乔装的戴尔黑发逐渐褪去颜色化为银星般的寒酷。他无法容忍其他的人或事在他心中占据特殊的地位,他不允许自己对人类的恨意有丝毫的动摇,哪怕只是一小点也意味着对金的背叛。 “哎呀!对不起!” 一个人撞入他怀中,是位妙龄女子;当她抬起头娟秀金发下的东方面孔映人眼帘。 **** “泰若伯,有个女人主动找我。” 电话里传来泰若伯的惊叫;“咦,你转性了?平常这种时候你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顾上向我汇报?” 戴尔恼怒的扫一眼在身旁爬在床上正抽泣的半裸女子,“她在我怀里喊着你的名字。” “噢?听起来似乎是很令人扫兴。这样吧,作为补偿她就随你高兴好了。” 话筒那端的声音听起来戏谑轻佻,好像他所谈论的是件物品而不是人;女子也听到泰若伯的声音开始瑟瑟发抖。 “别给我装傻!”戴尔揪起女子的胳膊,使她披散的金发偏向一边露出后颈被遮挡住的金色星形刺青。“你想借我消减五星!” 短暂的沉默后,富有磁性的声音回道:“——这不也是你的希望吗?我只不过给你削弱师傅势力的机会。再说你的伤还没好,一定很需要‘摄取营养’。她虽比不上那个可爱的小不点味道也应该不差,你就先将就一下。” 闻言戴尔当下变脸:“你对茉莉做了什么?” “哎呦呦,别激动~差点忘提醒你,虽然那个样子好歹也是五星之一,千万要小心哦!” 戴尔感到一阵风动闪身跳开,一条飞射的长带穿过他的残象,在空中优美的舞动却带有惊人的杀伤力。 **** 坐在疾驶的车辆上,泰若伯一手压下电话,另一只手还在搓玩头枕在他腿上昏迷小女孩的柔软卷发。 “她是个好女孩,你离开中国的时间几乎都是她与其他五星周旋替你稳固势力,只是一次失误便舍弃未免太……” 坐于车前座的鸠终于忍不住开口,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泰若伯的手指停止卷动茉莉的发似乎在思索什么。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的面具是在掩饰感情。” 听到这话泰若伯冷笑一声;“师兄你现在赶去英雄救美还来得及,地址我可以贱价卖你。” 鸠咋咋嘴不再作声。 **** 钢针在离金星眼球还有一厘米处被戴尔用手指夹住。 “爱上他不会有结果。” 金星哽咽的笑起来;“我知道他讨厌我。但是什么都好,只想帮他,只要能帮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滚。” 金星有些迷茫的看着戴尔却被他狂暴的眼神吓一跳。 “快滚!” 金星踌躇再三还是赶快逃走。戴尔看着镜中银蓝色散发下狰狞的面孔,朝镜中自己的倒影一掌扫去,镜子在风刃下碎裂。 多年前当金恩为他是否愿意做异能研究的实验体时,他说:“我做。” 为见她,什么都愿意做。 **** 约摸不到一小时,纵灵财团中国分部楼内 坐在桌前的泰若伯连眼皮都没抬全神贯注在文件上。 “您真的希望我死?” 泰若伯放笔抬头看向站在办公室门外狼狈的金星,“现在你不是没事?从以前布鲁特利就对金色长发的女人没辙,所以我才放心派你去。” “真的?”金星喃喃的重复道,声音中燃起一丝期望。 只要一个回答就好,哪怕明知道是虚假的承诺她也会再次牺牲一切,只要一声回应便可以救赎她,让她再欺骗她自己。但是泰若伯透过面具露出冷笑,用磁性的声音吐出残忍的判决。 “是才有鬼。你只不过是引开布鲁特利注意力的食饵罢了,能令他听话的筹码到手后你根本毫无价值。怎么,刚才在期待什么?你对我而言——连欺骗都够不上格,没用的东西。” 原先期盼的火焰熄灭,女子暗淡的目光中只残留下无力和失望。泰若伯非常满意得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像是在说这似玻璃般纤细的感情只是便于戏弄来增加趣味。 比承认,比否定更加伤人的答案,一个正常人怎能想得出对钦慕自己的人这样做! “可是我爱着您啊!” 她哭喊着,仅存的弦绷断,美丽的脸上疯狂而凄美。 泰若伯低笑一声站起身摘下面具,第一次与金星直接面对面。看到那张脸金星痴呆般惊讶的愣住,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拽到泰若伯怀中,头被强制抬起对上魔魅的黑瞳。 “说啊,说你爱我,” 泰若伯的脸几乎贴在她沾满泪水的脸上,“对着这张脸说啊!” 无法挣扎无法摆脱,金星感觉自己简直被无限的黑暗吞噬,掏空了心。忽然她转身就跑,连头不敢回;她害怕面对身后的人,那人一定带着淡淡的冷笑用早已知晓似的眼神看着她的狼狈。 面对那样的一张脸她没办法说爱没办法说不在乎,这是——绝望! 一种彻底的绝望。 思念就此断了线,她再也没有胆量面对曾刻在骨肉里愿意付出一切的飘渺爱情。 待金星跌跌撞撞的跑远,红星从壁顶滑落,性感的唇传出一声低叹。 “你又是何苦。” 泰若伯默默无言。五年前,还是他为弟妹和卧病在床的爷爷沿街乞讨的时候。即便这样他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因为有需要他的人们。可是有人却夺走他的一切! 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置身在凄惨的哀号啼哭中面对灾难的降临无能而力。封闭自己的过去,改名换姓舍弃自己面容的人等待的只是一个时机。 种在土中复仇的种子渐渐的发芽,根深地步,如今果实终于成熟到采摘的时候。更小心,更谨慎,走错一步便是永劫不复! 站在窗子附近的泰若伯用冻结的眼透过玻璃看着春光明媚的世界,像是从地狱的夹缝中窥测青空。 “不用考虑那么多。现在只要给她洗脑,布鲁特利相当于落入我的掌握。” “洗脑?她只是孩子!”红星一边惊叫,一边俯身抚摸茉莉白嫩的小脸。 “孩子才能制成肉傀儡。” 泰若伯打个响指几个黑影一闪而现。他们都带着平板的面具毫无生气仿若死人,红星不由的惊诧于她之前竟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没有灵魂,没有心,人形木偶,忠诚执行命令的行尸走肉。 “既方便利用又有利生产,多实际。” 说着泰若伯一掌插入其中一个黑影的肩部将其肩胛骨卸下,黑影纹丝不动仍然面无表情的呆立。看着这么诡异的景象红星打个寒颤,在她看来面前的简直就是一群僵尸,太恐怖了! 等下,刚才说什么?莫非这些个僵尸是被强制洗脑的孩子培养出的?思至此红星喉头有种要呕吐的挤压感。 **** 戴尔想到刚才的电话开始心绪不宁。 许些年来泰若伯忠实的执行金恩的命令,封杀可能泄露纵灵财团秘密的所有可能性。拜此所赐戴尔从没为吃人可能暴露身份而苦恼过,但现在他宁可拜托泰若伯不要这么多事。 倘若泰若伯仔细询问茉莉会发现她目睹过他的进食场景,恐怕会对茉莉洗脑。一般而言催眠师顶多使用深层暗示,因为强制洗脑将对小孩子的大脑造成影响,也许会造成只能做出基本生理反应的肉傀儡,但是那家伙不能用正常人的尺度衡量。 戴尔犹豫一下,最终拿起电话。 手机的铃声响起,泰若伯看着来电显示冷冷一笑刚准备按关机键,一股莫名其妙的风突然在室内兴起将桌上的文件吹得漫天飞舞!风劲逐渐加强,如有生命般在茉莉身体的外围形成小型旋风将她细心的包裹起来。红星惊疑一声将刚才还放在茉莉头上的手抽回,手臂竟像是被利刃划过伤痕累累,她慌忙闪身跳出波及的范围。 “用电话信号定位远距离控风,布鲁特利,这女孩真对你如此重要?” 泰若伯伸出手穿过层层风壁覆盖在茉莉的头上,他的手周围由于外部气流与防护在手周围的气劲摩擦凝结出细微水珠。 “那么,我放过她。” 伸出的手没有如红星所猜想的拧碎小女孩的头颅,仅仅是抚摸着孩子的头而已。红星完全被搞糊涂。不,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这个行为诡异时善时恶的矛盾体。 他是一个市侩到可怕的武学奇才,恣意利用他人的感情的精明商人,只追随强者的冷酷军人,却是个情愿被恨也不愿被爱的复仇者。他有着绝不可能背叛甚过自己生命的理由!可这一切都随着灰色的雪沉入无边黑暗。 茉莉看到了。 是一段影像,或者说是泰若伯的记忆。 残酷的回忆。 熊熊大火燃烧着破旧的平房,除去夜风中的虎虎声安静得不可思议。 所有楼房的门窗都关着,甚至还有看热闹的人围观指点,但是不可置信看着一切的泰若伯只能听到火焰的咆哮。“爷爷!大姐!三弟!” 他冲进火焰里去,没有人出来阻拦也没人愿意接近火舌拉住他。但围观的人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把消防车堵在火场之外无法靠近。有的人竟然还因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丑陋房屋消失加快城市化步伐而欣喜地讨论,要是在这儿起一所楼房我也买栋房云云。 泰若伯的头上传来发质烧焦的味道,身上的汗毛一了而光,忍受着火辣辣的灼热和喉咙吸入热烟的痛苦他冲进熟悉的家室,看到的是躺在地上正在燃烧着的人类躯体。 “爷爷!”他跑过去抱起老人试图扑灭老人身上的火焰,却发现在灼热的环境里老人的身体冰冷的可怕。 翻过爷爷的身体,是一张狰狞铁青的脸,难看极了,一点都不像平常笑得憨厚朴实的残废老农。爷爷的身下是一片干黑的血迹,他将颤抖的手按在圆洞型的伤口上,干焦得挂手,像是早已流干的伤口再挤不出一滴血。 他如梦方醒站起来想寻找姐弟却猛地头晕两眼发黑栽倒,正上方燃断的房椽直砸上去! 火焰毫不留情的将烤得通红的皮肉霎那灼白褪黑,熟肉烤焦的味道伴随青烟从他的背上燃起。 他要和爷爷一起去了吗?爷爷会不会怪罪他丢下大姐和三弟? 正胡思乱想着包裹着火焰的椽子被撑起,他身体一轻被只有力的手臂捞起被扛出火场。 “放开我,我的家人在里面……” 泰若伯话音刚落面冲下摔到地上,他试图用双臂支撑着爬起来,肩膀火辣辣连心透骨的痛却使他再次摔回地面。还没来得及看清救他的人,医务人员已将他围住拽上救护车。 病床上醒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他们只找到他一个生还者。 麻木得连泪水都流不出。 “现在我家的房契在谁手里?” 他冷冷的问道,淡漠而冰澈透骨。 “好像是被什么圣教‘天启’接管……” 天启! 看着影像里坐在病床上指节攥得发白的泰若伯,茉莉非常的难过。那张愤怒而狰狞的脸曾在绑架她时的佩伊小姐脸上见过。一直照看她的佩伊小姐因为借不到钱救母亲而心生怨恨,而这个人也是为家人的惨死被仇恨的怒火焰燃尽理智。难道就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水之元素精魂,我们是历史的旁观者,不可干涉自然运程。”仿佛回应茉莉的心声妖异的声音回答。 “不是的!我是人,我能做到!” 茉莉含泪大喊,脱口而出的话似乎在心底压抑已久终于找到迸发的机会。 曾经没有办法帮佩伊小姐,这一次——哪怕一点点也好,一定要做些什么! 昏迷的茉莉忽然张开眼,伸出手臂搂住泰若伯的脖子;淡蓝的流质物溶解进风壁,风层逐渐平缓最后停顿下来。 她放声高歌,凄哑的曲调渲染开来,海浪般拍打着灵魂的堤岸,迎接着逆风飘翔的海燕。 一股暖意滴入寒酷的冰封。 红星茫然惊诧,泰若伯默默倾听,戴尔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一言不发从泰若伯手中接过茉莉,带着她离开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理所应当他想送百灵鸟回丁家,虽对泰若伯和窥测海之泪的人而言从丁家带走一人如探囊取物,但是警察家毕竟比其他的地方相对安全。 “不要送我回去,求求你!” 发觉怀中的小女孩竟然在发抖,戴尔停下来充满疑惑的看茉莉。她摇摇头不肯说原因,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几天前新闻上说富豪家发生屠杀案,男女主人包括女佣在内全被乱枪打死,他们的孩子失踪。新闻里的那个孩子就是茉莉。事发当天茉莉阴差阳错来到中国逃过一劫,估计是她在美国的爷爷得到丁警官的联络后请求让茉莉暂时隐蔽在丁家直至找到杀她父母的凶手。除丁家以外,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回去?” 还在哭,涓涓流水。 “不说我就送你回去。” 哭得更凶。黄河泛滥。 “不要哭!” “哇——!”三峡决口了。 戴尔简直拿这个水做的娃娃没办法,他哪知道刚才关于家人被杀的事情已经被茉莉从精神感应中得知。 仿佛回到失去佩伊小姐的时候,置身冰窖般眼前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线投射的温度。 这个时候只要老师的一句话,一个拥抱也好,不安也会消散。 可是曾牵着走向阳光下温暖的手已经不见了,变成她所不认识的妖魔。 她丢下金达老师逃了。 不应该逃,但是好可怕!她连想也没想就跑开,头都不敢回。 泰若伯为家人冲回火场差点丧命,而她却因为恐惧再一次舍弃为她打开春天窗子的老师落荒而逃。 想着她更为难过得放声痛哭,致使戴尔不得不将她敲晕来拯救耳朵换取清静。瞧瞧手里拎着的小人儿,戴尔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麻烦。 也许,应该找个地方丢掉或者干脆吃了算,他如是想。 旁边人看着一个帅哥心不甘情不愿的拎着一个女孩子,仿佛在嫌弃手里的‘鼻涕虫’特意平举着手臂提,忍不住纷纷感慨起来。 “真是的,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孩子?” “好年轻的爸爸!现在的青年人…… 戴尔最终还是把茉莉扔回丁家,在暗处看着丁家人热泪盈眶扑上来的‘盛大’迎接茉莉(其实只有丁伯母)他才转身离开。 隔天他再次改装成李情到天启的据点,又一次看到金的立体影像。 是她。果然,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意识到是她,自己凭空回想根本记不起她的样貌。金恩肯定已经找到她,为防止他带走金干脆在他的记忆上做手脚。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见到金的时候他自然想起来,金恩岂不是多此一举;除非……戴尔猜想金恩会如此行为的原因不由大吃一惊! “难道说,金的相貌已经彻底改变,变到我认不出?!” 他立即开始回忆至今来中国后所见过有可能是金的女孩子。其实戴尔只要考虑之前他所找到的线索,想想李情的事,或者亲自去问周念恩一句也好,就可以非常轻易的就能得出金的下落。但是他的心被焦躁占满,他的眼睛被偏见蒙蔽,他一味的认为当初和他有约的金发精灵是个女孩,再一次错过揭开精灵神秘面纱的机会。 ------ “金达?” 小惠忍不住呼唤,刚才坐在她身旁本该谱曲却在发呆的金达,感觉上像是要消失掉一样。 “没什么。” 「并非水之元素神的残留意志被人类吞噬,而是新的神氏取代旧神。与我们看到的未来不同,世界了脱离轨道。真令人期待。你说是么,另一个我?」 历史进入分歧点。 革新与毁灭,人们选择了其中的一条路,但是否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谁也说不准。 卷三 难辨 第三十六章 风波 “人、人间美味!” 将最后一匙汤放入口中感觉香甜融化的美妙,小惠一面赞不绝口一面久久回味,而金达正忙于席卷残美食顾不上抬头。对于两人言语动作上所给的最高评价,林铃满意的轻笑起来。 “大姐!请教我做菜!只要您答应要我做牛作马都成!”金达‘含情脉脉’的握住林铃的手乞求道。 “一般应该是女孩子说这种话吧,没出息的家伙!”小惠忍不住拧起金达的耳朵将他拉开同时心中暗骂:脸靠得太近了,傻瓜! “可是丁伯母说过,时代不同了,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得先抓住她的胃!”金达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虽然他未必意识到伯母的暗示。 不远处,一双双仇视的目光正洒向他们,看着一位美少年和两位美女打情(?)骂俏(?),相貌平平不受女生欢迎的众男一个个嫉妒的眼睛瞪得铜铃大。 瘦子:“不男不女的家伙有什么好,为什么有美女和他共餐,还是两位!” 同学a:“就是,就是!” 同学b:“而且还长得若不经风还贪吃,没有内涵!” 同学c:“怎么和我们班两大美女混一起,实在可恨啊!要是能找他帮我要惠小姐的签名就好了。” 瘦子:“不行!不能这样的颓废下去!我要让两位被他虚假皮相所迷惑的女士清醒过来!” 瘦子说完绵绵袖子,众人连连称是。只见此时金达冲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瘦子看着清丽的美人冲他笑一时失神下意识的回招两下手,顿时血雨腥风。 “砰!叮!咣!” 刚才一直屏息凝神潜伏四周的帅哥靓女们瞬间把瘦子包围一阵拳打脚踢。 “竟然对我们的小金招手,也不照照镜子!” “敢对偶们金达出口狂言,活得不耐烦了你!” 尘土飞扬间,本校的金达保护者协会毫不留情将瘦子饱揍一顿,又一批不满自己白马王子黑雪公主成为金达崇拜者的同学忍不住站到瘦子这边帮助他抵抗压迫。 小惠看着远处尘土沸沸扬扬,忍不住用手拍拍金达的肩膀叹息道:“祸水啊,祸水!”殊不知自己这一举动加剧混战激烈。 “哪来的笨女人,竟敢把手放在我家金达肩上!” “竟敢骂我的偶像惠小姐,天蚕脚!” “小金啥时候成你家的!无影爪!” 惠的拥护者同盟也加入战团,战场与参战人数迅速扩张中…… 林铃见小惠对自己引发的新一轮混战浑然不觉还责怪金达是祸水,忍不住吃吃笑得更厉害,结果又引发新一轮骚动。眼看着战团逐渐扩大,有人忍不住要去找老师的时候,有个学生朝金达等人走过来站到他们面前。 “很抱歉打扰各位,我是风纪委员长彭涛。可容我说几句话。” “请讲。” 小惠冷漠的回话道,她对一照面搬出身份压人的家伙最瞧不顺眼。 “虽然学校没有限定用餐地点,但是你们在这里用餐给其他学生造成困扰。你们可否选择其他地点用餐?” 金达环视四周一脸茫然,周围有很多学生都在草地上用餐,为什么我只赶我们走?可惜他没注意其他人都是在端着饭盒观赏他们用餐,他们一走恐怕那些人就都散了。 “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我们收拾一下马上离开。”林玲文温有礼的点头道歉,弄得本想反驳两句的小惠很不好意思只得陪着道歉。此时铃声响起,围观人还不准备散伙小惠却先着急,她想起她和金达有课。 “你们先回教室,我下节没课,这里交给我好了。” 林铃体贴地说道,小惠点点头拉上金达走了,围观人这才陆陆续续散开,混战战团见偶像不在也不攻自破溃不成军。林铃收拾一下餐具刚准备离开,她的手却被拉住,原来彭涛的身旁还矗着一个人,正是这人拉住她的手臂。林铃试图抽出手却没有挣脱开,她无辜的眼睛里蒙上水雾。 “老姜!你弄疼人家了!”彭涛对该人责怪道,该人才放开手。 不等对方道歉林铃已抱着餐盒兔子一般跑开,引得周围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虽然也有想出来为美女抱不平的,可惜鉴于风委会的势力大家都只限于口头运作而已。 “她,不简单。” 被称作老姜的人忽然开口,彭涛大吃一惊。 “能得到你的赞赏还真是不简单。你看她会是我们要找的人吗?”彭涛问。 老姜摇头:“不是,感觉不同。那个凶手给人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嚣张狂妄,还有追求完美近乎洁癖。刚才的女孩完全是相反的类型。” 彭涛点点头表示赞同。风委会几乎负责整个校园的安全及管理问题,腾程学院一直处于相对治安稳定的状态。然而前一阵在他们学校内发现一具尸体,尸体的真实身份不明,最奇怪的是杀他的人将他的尸体摆成十字架的形状,似乎在模仿耶稣受难的样子。彭涛推测是学院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翻查所有刚入学新生的档案,最后彭涛排除众多对象认为渡边惠非常可疑,尤其她的男朋友(虽然本人不承认却是校园公认)金达没有身份证件,再加上惠和金达所经过的地方有多起斗殴事件(疯狂崇拜者们的杰作),于是今天他借故和老姜过来拜会一下。想不到有着金星火眼之称的老姜今天先认中的竟是和他们混在一起另一名看起来很乖巧的新生林铃,是巧合吗? “看来需要调查一下林铃。”彭涛说。 老姜又摇头:“不用,也不能。” 彭涛奇怪:“什么意思?” 老姜:“她并非我们所追查的人,能避开最好避开,有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彭涛一震。老姜的断定一半是根据自己的感觉,而老姜的灵感80%都不会出错!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彭涛比老姜本人更相信老姜的直觉,他在风委会有今天的地位可以说几乎全靠老姜的直觉帮忙。 彭涛:“看来得立即上报校长,我不能确保这样的人在校内是否为危险因素。” 话虽这么说彭涛的语气已经将林铃规划到危险因素里。见彭涛已迈步前行,老姜犹豫一下快步追上。 **** 蓝冰伸个懒腰,助教的工作真无聊,除带上一叠资料四处跑还要偶尔兼职干教授的工作。她不干了!空缺留给别人好了,现在赶紧转行~~ “小蓝,刚才交给你处理的资料……?” “抱歉,我马上输入到电脑里。” 蓝冰继续埋头苦干。等等,凭什么让她埋头苦干?她可是icpo特别行动组的no。1,人称影的超a级杀手,让她的黄金手指去干输入学生资料考号及学科讲义这种事,有无搞错! “小蓝啊,你要是不想做就算啦,我自己做好了。” 教授老头儿颤颤巍巍走过来,颤颤巍巍拿起讲义,颤颤巍巍的手移动向电脑,用一个指头敲击一下键盘,半分钟后又用同一根指头敲击另外一个键。他又颤颤巍巍的抬起头—— “小蓝啊,怎么打出来的不是中文?” 没有切换文字输入法,当然打不出中文。 “欸?刚才我打得字怎么没了?” 按回退键,当然删除了。 “咋换不到下一行呢?” 老头儿扶扶眼镜,皱起眉严肃地问,旁边的同事都有点不好意思直接替他打了下回车键。 “小蓝啊——” 蓝冰差点跪下:“大爷您行行好,我知道您对高科技不在行,求求您让我来帮您打吧!” 于是蓝冰不得不爬回电脑上与该死的字符作斗争,一面打字还一面怄气,可怎么想却又怎么觉得自己是自讨苦吃。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损形象的搞笑样子反换取不少女同事的喜爱(注意,是女同事!)女同事:小蓝好可爱~!好尊敬长辈! 忽然有人敲门,得到应允后几个学生进入教员办公室径直朝蓝冰走来。 “对不起蓝助教,打扰一下。我们是风纪委员会的学生,现在有事需要您帮忙,可以借用点时间吗?” 蓝冰一笑:“不客气。” 于是蓝冰随着几人走出教员室,他们穿越教学楼越走越偏僻。 ‘搞什么?神秘兮兮,我又没干啥坏事,把我带到人迹罕至的校内小公园干嘛,莫非是看上我啦?’她一边戏谑的想一边随时准备好抽出袖口的纸牌。 其中一个学生瞪着蓝冰,蓝冰好奇的看看他等他开口。 “我只有一件事想说,离姗姗远点!” 蓝冰愕然。从哪里蹦出个姗姗来? 学生接着说:“看清你的身份,最好少跟我妹来往!” 蓝冰:“说笑,谁喜欢被花痴缠上。” 话虽如此她其实连姗姗是谁都不知道,对她示好的女学生多如过江之鲫,要怪只能怪当初她偷懒直接把别人的申请表改下名字年龄就交了,学校的记录上蓝冰助教的性别是——男(汗)。直到现在都没人怀疑也不知道是她伪装太好,还是这张脸和身材被当成男人太理所当然。 对方却不知道其间所以然,认为蓝冰是在侮辱他妹妹是花痴,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朝蓝冰出拳。在学校,学生随便出手打老师是要遭到大过甚至退学的下场,但是风委会有特别的权限,只要能证明该老师的确犯下非常严重的错误,他们是有权限将犯错的老师移交教务处或校长本人,移交期间出现‘误伤’在所难免。一般人,包括老师在内绝不敢随意招惹风纪委员,可惜蓝冰似乎不在此列。她看到有人先出手十分得意——这样一来她以后的行为都可以算作正当防卫。 第一脚,他被踢飞。 第二脚,腹部中招抱作一团。 第三脚,蓝冰将他的胸口踩住,趴在地上嘴角有血的可怜人再没爬起来。 “我也真是,居然对小孩子认真。不好意思刚才力度没控制好,你不要紧吧?”脸上带着微笑询问,她却将别人已折断的肋骨狠狠踩碎。 蓝冰接着道:“看起来伤得很重,好可怜那,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你的姗姗妹妹,哈哈哈哈!” 说完这一句她充满恶作剧的快感,总算抒发掉为古董教授输入讲义和被不知名学生看扁的一口恶气。其实,如果只是来找她麻烦蓝冰也不会这么憋气;她生气的主要原因是自己居然被女学生看上,还让人家哥哥找上门来! 人长得帅,不是错; 女人长得不是漂亮而是帅,实在是大错特错。 自尊又被打击一小下的蓝冰正准备绕跑,想不到那个学生居然抱住她的脚。 “不许你碰我妹!” 说着他嘴角的血汩汩而出,看来刚才的奋力一抱扯动他的伤口。 蓝冰显露难得的错讹,她将学生一脚踢翻准备扬长而去,刚走两步又折身回来拎起学生的领子将他拖走。 “你要做什么?!”学生两眼瞪得溜圆。 蓝冰笑得有些邪恶:“带你去可以解决痛苦的地方。” 难道——这家伙要把他给毁尸灭迹?他想要挣扎,却疼得动不了最后只得任由人摆布。 **** 黄姗姗听到自己哥哥身受重伤现在医务室的消息,几乎都要急哭了。这种时候她非常想有个人陪她一起去,可是她平时又骄又躁和女生们处得不好,找谁呢?偏巧这时候她看到林铃走进教室回到座位上,考虑到林铃给她的印象是老实又好相处,于是她走过去问林铃可否和她一起去医务室。 “好。”林铃想也没想就答应。 黄姗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 林铃柔柔的一笑:“没关系。” 两人来到医务室,迎接她们的竟是正在和保健医生喝茶的蓝冰!见蓝冰的视线在她们脸上摇摆,黄姗姗脸一红打了声招呼。 “你就是姗姗?”蓝冰打量一下黄姗姗,“我刚才在小公园看到你哥昏倒在路上,顺手把他送来。他在里面,现在正休息。” 医生看看蓝冰,似乎想夸她说谎不知道脸红。来医务室后那个学生明明很清醒,却被蓝冰说做需要多休息被一拳打晕。 黄姗姗进去看过哥哥后本想借机留下多坐一会儿,医院的车呼啸而来将她哥哥抬走,作为家属的她无奈跟着一起上车,林铃怕她难过也跟着走了。看着离开时黄姗姗急切和林铃轻稳的脚步,蓝冰挑挑眉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挑起兴趣。但她很快收回目光注意力集中在给她茶杯添水的保健医生身上。 “想不到你也在腾程,周念恩。莫非你也——(蓝冰用手在脖子上比出一个‘咔嚓’的手势)这里的保健医生?” 周念恩翻个白眼,他怎么可能作那种事。对于一个执照齐全在腾程又有认识人的医生,要一个保健室的职位还不容易,简直是大材小用。 蓝冰:“你是为那个人来的吧!” 周念恩没有回答,等于是默认。 出乎意料的,蓝冰似乎有些忧伤:“依你看,他,还能坚持多久?” 周念恩惊异的看向她,那个人身体的事除金恩外应该没人知道,怎么会——? 蓝冰开始笑,笑得人浑身发冷:“我喜欢杀人,除去我喜欢血的颜色和永恒美丽的尸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我迷恋死尸香甜的味道。那个人身上的死亡气息从我第一次见他开始从未消散,如果不是他还有体温我都怀疑那是具死尸。告诉我,他还有多长时间!” 面对蓝冰脸上浮起类似歇斯底里的狂乱,周念恩偏过头。 蓝冰忍不住揪起他的领子:“是不是一个月?你快说啊!” 难道,这就是那个人和她定下一月期限的原因?因为一个月后那人便烟消云散。 周念恩痛苦的合上眼:“我不知道。” “原先,我以为我知道。” “他的情况恶化的太严重,什么治疗都赶不上他身体的恶化速度。” “还需要多久,我真的不知道。” 卷三 难辨 第三十七章 残酷的事实 铃声响起,学生们稀散的走出课堂。大学一旦不讲究考勤其结果当然是只有一半人来听课,一半人中的一半听的中途翘跑,剩下的人大都在打瞌睡。铃声响起后才走出来的总是没几多少人。 金达和小惠就是少数人中的两个。其实今天来听课的人比平常多得多,害得讲师感动得痛哭流涕认真讲了一大堂课,却不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金达他们身上。 小惠非常沮丧。她刚才在课堂上听说一个极为不幸的消息——不核查身份,通过考试便可入校,不计考勤等等优惠政策,是建立在学分必须优良的基础上,否则她和金达不得不面临被踢出学校或补交高额学费的悲剧。 当初她看到的招生单上怎么不写这些?简直是诈骗!她自己倒不怕,顶多将放在乐团上的时间分配点在学习上,可是金达呢? 小惠看着依然精神奕奕的金达,想到他的路痴,想到他的面孔遗忘症,想到他……真担心,他可以拿到优良吗? 正想着一场意外发生,四楼阳台上给植物浇水的学生一不小心将一盆仙人掌碰倒,慌忙中他伸手拉住花盆边缘,只见仙人掌连根带着土块一齐倒扣下来!浇水的学生惊呼一声,楼下的人们听到叫声都抬头,发现有东西掉下来赶快四处走避,偏偏一个女生正好站在下面来不及躲闪。当仙人掌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时有个身影一蹿而上用手抱住它,然后和它一起摔落回地面。 “金达!” 小惠吓一跳,等她跑过去才发现金达因为掉下来的时候没有站稳不但扭到脚还磕伤膝盖。刚才她的确暗自希望有人能阻止惨剧,可她没想到金达居然动作这么快,跳得这么高而且摔得还这么惨。其实金达自己也没想到会摔这么惨,他起跳的时候全凭爆发力,等到空中截住下坠的仙人掌才想起自己无法运气,其结果就是手被扎伤屁股差点摔两半。 “还好没有事。”金达抱着仙人掌松口气。 小惠火山爆发:“没事个鬼,看看你自己的手和腿!有时间跳那么高怎么不直接把那个女生拉开,笨蛋一个!” 金达对于责怪不置可否,他轻轻的捧着仙人掌,丝毫没有察觉手指上扎满密密麻麻的小刺。惠看着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如果当时金达拉开女学生仙人掌将摔碎在地上,但是他接住仙人掌,即救了女学生也救了仙人掌。 傻瓜,那只是一盆花而已! 她很想这么骂却鼻子一酸说不话,默默的拉着他去保健室。 离保健室还非常远,金达已经听到保健室里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似在争执。他竖起耳朵一听,正是蓝冰和周念恩的声音。 蓝冰:“亏你还是个医生,根本就是庸医。难道你就一点法子都没有?你治不了总有人能治得了,推荐其他能帮上忙的你总可以吧!” 周念恩:“不是毫无办法。脑部移植手术,这个方法曾经行得通,但是现在不行。” 蓝冰:“为什么?” 周念恩:“没有合适的躯体。即使有,他的身体状况也无法承受大手术。五年前昏迷不醒处于冬眠状态的他还有时间等待合适的躯体,可是现在他的身体……” 合适的躯体?身体! 金达脸色苍白,他终于想起自己一直不愿回忆的过去中最残酷而关键的环节。 李情是被人杀死的,被他所杀!是在他,确切地说和他共用身体的那人的命令下被杀! ‘终于想起来了?’妖异的声音嗤笑道,‘没错,李情必须得死,不单单是因为你和他过于亲近沉迷于凡尘迷梦,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需要他的身体做容器。’ “住口。”金达脸色苍白的喃语道。 小惠看他忽然站住脚步便奇怪的问:“怎么啦?”她的声音使远在保健室的两个人停止讨论安静下来。 可是金达脑海里的声音没有停:‘我还特别叮嘱过杀李情的时候不要弄坏他的内脏器官,完整的保存下来他的躯体。可是你竟然——’ “住口!” 仿若再次回到那个时候,眼前燃起冉冉烈焰,他亲手烧掉好友的遗体。 虽然看起来成熟稳重,总掩盖住自己稚气的一面,但是李情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刚刚年满十五岁的少年。 这个孩子却因他而死,尸骨无存! “啊——!” 不愿想起为何又记起,为什么! 伴随伤痛的呐喊,金达终于在小惠面前昏倒了。周念恩和蓝冰早在听到小惠声音时已觉察不对,两人冲出保健室直奔而来,等他们赶到时小惠已经用手机拨叫救护车。 ‘全记起了么?’身处意识深层的夜问自己。 ‘不对,他只是拼凑起一些记忆的残片,猜出李情的过去罢了。’夜用独特而妖异的声音自我否定道。 ‘没有时间了,要更快些……’ 声音逐渐变淡,逐渐消释在无穷尽的黑暗中。 **** “不矛盾吗?假如那个意识是想引导世界走向毁灭,完全没必要唤醒作为‘金’的部分。”纵灵财团董事办公室,落在金恩肩膀上的凤对此提出疑问。 金恩面无表情的回答:“不知道。” 凤滑倒。 金恩接着道:“或许是因为作为‘金’的部分所代表的革新系统对毁灭系统而言必不可少,或许什么原因都没有,只是那个意识觉得给自己树立敌人很有趣。从上古开始那位大人就一直喜欢做莫名其妙的事。” 如果他胡乱介入恐怕会搅乱那位大人的计划,可放任不管,那个意识可能又会为保护低微的生命体做出牺牲自我的傻事。神器中的不动龙棍虽然到手却因它还未认主相当于废物,而最后一样神器又下落不明,连记载重要‘计划’的芯片都快要落入中国政府手中……继承火焰意志的他,是否太无能了? 金恩刷的站起身,又把凤吓一跳。 “去中国。” 凤一愣,重复道:“去中国?现在老盖勒虽然在装病,其实正对纵灵财团虎视眈眈,况且还有美国军方的监视和英国教廷的威胁。你现在去中国,一直表面对我们睁只眼闭只眼私下却采取渗透政策的泱泱大国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到时候万一再搞成多国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依我看你这个战争狂才是以四处树立敌人为乐趣!” 的确,当今局势不容金恩离开纵灵的控制范围外,所以除去几个据点是他可以亲自前往,到其他的地方一直用远距离实体化的‘传影’进行。在中国的据点虽然也不少,但很不巧腾程不在其中。 他不是担心那位大人的身体,对于那个意识来说只要有合适的容器再次降临不成问题。问题在于大人身旁的中国女人——如果她真的和那位大人的部分意识融合,就意味着只要是她给予那位大人的身体致命伤害,将会威胁到那个意识的本体甚至使其崩离!将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身边他实在无法介怀,若有机会,他定要…… “阿嚏!怎么又来了,莫非真的是感冒?”站在病房窗口的蓝冰再次揉揉鼻子。 小惠坐在病床边呆看着护士给昏迷的金达打吊针,这时候有个医生进来。 医生公式化的和大家点点头:“是因发烧引起的暂时昏晕,现在没有问题了。但我怀疑发烧是其他病症引起的并发症,建议马上给他做全面检查。”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周念恩走过去:“你好,我是这位病人的主治医生周念恩,希望能够由我来为他做全面检查。” 本不以为然的医生眼睛一亮:“您就是外科界权威的……” 周念恩做出个手势打住医生的话,然后带着医生到外面去讨论金达的病情。小惠还是呆呆的看着病床没有反应。 蓝冰转下眼珠嘿嘿窃笑,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准备趁此良机偷袭那位大人,结果被小惠天降手肘击中。 蓝冰倒也不躲,仍是笑得很奇怪:“我还以为你已经没反应了呢。怪不得别人,是你自己太疏忽的缘故。” 对于蓝冰这句一语双关小惠没有否认。她太疏忽了,明明知道金达的身体不好都不晓得多注意,金达都病到昏倒的地步跟在旁边的她都没发现他发烧。她只顾自己高兴拽着金达四处乱跑,从没想过他的身体也许承受不了。想着想着小惠眼泪往下掉,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 “啧,哭什么,”蓝冰将头凑过来与小惠面对面,“要知道,女孩子的眼泪十分珍贵。” 说完蓝冰伸出手,似乎可能也许大概准备擦去小惠的眼泪,突然从被单下伸出一只手把蓝冰的胳膊一把抓住,只见一张青白的脸插到小惠和蓝冰之间。 “恩——人——你太过分了,竟然连小惠都不放过!” 蓝冰被吓得一下窜起,随后赶紧赔笑:“嗬嗬,怎么会,我们都是女人呐!我只是稍微有点被眼前美景打动,丝毫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 话虽如此她却心虚的退回到离窗口近的位置,心里暗想:想不到那位大人反应这么强烈,我当初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他脸色也没这么难看。嗬嗬,以后又有好玩儿的了! 想归想,蓝冰悄悄的从窗口滑出,将时间留给一对有情人。 然后…… “混蛋,忘记这里是五楼!”单手挂在窗台上的蓝冰在楼下诸多病人指指点点中愤然骂道。 突然蓝冰松手下落,一柄飞镖钉在窗台上刚才蓝冰的手的位置。 “有人跳楼啦!!!!” 楼地下的人大喊起来乱作一团,下落中蓝冰的视线则停留在窗台上方的窗户上。 ‘那是……糟糕,那位大人有危险!’ 六楼的病房里,女孩好奇的探头。 “外面有什么东西?” 站在开敞的窗口旁的另一个女孩回眸一笑:“没什么,看到一位朋友。可能是认识的人住院,我想下去看看。我们一会儿再见,黄姗姗。” 卷三 难辨 第三十八章 潜藏的敌人 枉费蓝冰的一片好心,金达和惠所面临的是尴尬的沉默。 说什么好?金达非常伤脑筋,他认为小惠一定不会原谅他隐瞒病情的事。 “对不起。” 想不到竟然是两人一同开口。他们对望一下似乎想笑,却都没笑出来。 小惠低下头说:“是我太自私,知道你身体不好却没有好好照顾你。” “不,是我不好,勉强去做能力范围外的事害大家为我担心。”金达在心中默默的道歉,他已经无法完成和小惠当初的约定为她一直作曲。有人推门进来,金达和惠赶忙分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两人的脸微微发红。 “果然是你们。”来人道。 “林铃!你怎么在这里?”小惠惊道,实在是太巧了! 林铃走过来挨着小惠坐在病床边:“我陪同学过来。金达生病了?” 金达干笑的挠挠头:“哈哈不好意思,虽然只是发烧但是医生说要再检查检查。” 小惠忍不住k他一下。发烧有啥不好意思,说得好像是应该病得更重才对。 林铃轻叹一声:“要多注意身体。健康是本钱,不要太过于劳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请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忙。” 金达和小惠的眼睛亮晶晶闪着星光——真好的感觉,像是多个姐姐,感动! 林铃似乎想起什么,扭头问小惠:“你请假了吗?下午有开学测验。” 惠迟疑道:“测验?不是很早就测验过了吗?” 林铃:“入学测验和开学测验不一样。为防止有人在入学的时候找人代考,每年这个时候都有针对新生的测验。测验的要求非常严格,如果成绩不好还是会被学校开除。当然有医院证明的人可以参加全封闭式补考,其他的情况若非提前请假一律不接受。去年就有一个新生因为亲戚出事故他赶去现场所以缺席,后来他不得不离开学院再办理一次入学手续以及参加考试。” 金达和小惠听的一愣一愣。入学时校长演讲的时候他俩一个是只想着吃,另一个在考虑乐团的事,结果谁都没仔细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这学校也太严格了吧!比起考试小惠更想留下,但如果再办理一次入学肯定要打不少麻烦,要是被退学光留金达一个在腾程——想想午饭时金达引起的那场混战就恐怖(作者:其实你也有份)。 林铃看出小惠的犹豫,接着说道:“你先回去参加入学测验,我留下来照看金达,下午的课我已经请过假。” 小惠想想只能先麻烦林铃,等自己考完再赶回来。她刚想点头答应,一个阴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不用劳烦,这里有我就够了。” 众人一哆嗦,再看带着冷笑面色不善的蓝冰正依着门框瞪林铃。林铃连忙站起来恭敬的叫了声蓝助教。 “我是林铃,刚才和黄姗姗在医务室见过您。多亏您,姗姗的哥哥才没有被伤及性命。”在‘多亏您’这三个字上林铃还特别的加重音。 “不客气。我也早听金达夸奖你的好手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蓝冰也在‘好手艺’三字上加重音,同时面带阴森的微笑盯着林铃。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一个女学生走路的姿态居然功守得当无懈可击。咦,她脖子上是……’蓝冰注意到林铃脖颈某一高度以下的肤色与其上部分的肤色不同,略显白皙。蓝冰似乎意识到什么,杀意更浓。 金达心说:奇怪,好像有点冷?于是他往被单下面又钻钻。 小惠心想:是我错觉吗?为什么面带笑容的老师和恭敬的学生交谈的背景是蛇鼬相争图呢…… 正在一触即发的火爆气氛越演越烈的时候,周念恩走进来,扫视诸多人等,淡淡的开口; “探视时间结束,各位请回。” 小惠和林铃乖乖的往出走,当然蓝冰不肯善罢甘休,可惜被无情的医生一脚踢出门外。 没办法,在医院,医生永远是老大! 回到学校刚好赶上测验,因为有林铃在回来路上帮忙临时猜题再加上小惠本身基础好,整体发挥不错。 林铃看小惠考完后仍然闷闷不乐,拉着她的手小声道:“今天晚上我教你煲汤,明天一起去拿给那只馋嘴猫好不好?” 小惠赶忙点头答应,心情高扬起来。 而此时的蓝冰—— “删除了?我辛辛苦苦打一上午的东西被居然被您‘一不小心’删除了!?有没有备份?” 老头儿颤颤巍巍的摇摇头:“什么是备份?” 旁边的同事连忙劝什么教授不是有意的,实在不行我们帮你打云云。 蓝冰留下血之泪,咬牙切齿道:“不用,我自己来!”我就不信替这个高科技白痴打不出一份讲义! 斗魂发作的她瞪眼堆积如山的讲义,然后偏过头看正在装可怜的教授。 “不许靠近电脑三公尺范围内,教授,听!见!没!有!” 教授连忙点头退开。晤,小蓝好可怕! 林铃的房间里一个男人正在翻动她的东西。 几天相处丁齐对林铃的疑笃逐渐加深,尤其是上次他看到林铃在书房内的地毯上摸索搜寻。一瞬间丁齐便知道她找的是什么东西。当时带着鬼面具的人手中的磁碟摔下的时候,他看到一枚小东西从其上滚落便假装若无其事用脚尖盖住,在泰若伯离去的时候丁齐趁起身的空档拿到脚下的东西。看上去丁齐似乎是出去追泰若伯,其实他是故意找机会脱身。待他看清手中的其实是枚微缩芯片,立即将它送到擅长于此的朋友手中。想不到没过几天已经派人潜入寻找芯片,而此人正是林铃。现在的丁齐顾不上礼貌,试图从林铃的物品中找到线索或证据。 可惜丁齐一无所获,林铃的随身物品里只是些必需品和基本生活用品以及一些衣物,连根多余的火柴棍都没有。站在梳妆台前他无意中看到镜子,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梳妆台是从丁伯母处借来的老式梳妆台,镜面看起来完全镶嵌木质构架内,洁净如同明月。镜子一尘不染可以认为是主人的洁癖,但连本该有痕迹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奇怪——几乎贴着镜子摆放的化妆品后面,镜子的边缘处理应有取用化妆品造成的细小擦痕,却被人清理的一干二净。一般而言女子对房间的清理频繁而严格,但从早上丁齐一直特别注意林铃的房间,并没有清扫的动静,似乎她洗涮后便离去。这种情况下取用化妆品后碰到镜面留下的痕迹应该保留下来才对,难道说化完妆便随手擦拭镜子是她的习惯? 丁齐略微思考,伸手扶住镜子的底侧边缘靠近化妆品的部位轻轻往外扳,镜子与梳妆台间竟然出现微小的夹缝。恐怕连丁伯母都不知道这个夹缝的存在,但有人利用它藏夹东西在里面。丁齐小心的将其挑出,是一张发黄的相片。它的大部分已被烧了,只残留下一个小男孩半张隐约的笑脸。因为是黑白照片,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小男孩眯起的眼缝里,眼珠与头发的颜色比背景浅许多。相片上留有残旧的湿迹,沾染着褪不去的褐黑斑点。 身在警察世家的他非常清楚那褐黑斑点是人血干结的痕迹。 丁齐不由得想起他与林铃初次见面的时候…… “小姐,赏个脸吧。”几个小混混将一个身着校服的女生堵到一个角落里。丁齐冷眉一沉,走了过去。 “可是——” “可是什么,和我们一起去玩吧!” “你们在干什么?” 混混们闻言回头,刚想臭骂是哪个家伙不识趣,一看身后两米多高粗壮的‘人墙’,声音都咽到肚里去了,急忙逃走。丁齐望向刚才女孩停留的地方,却没有人。突然身后传来甜甜的声音; “谢谢你。” 丁齐回过头,一个小巧的女生正向他鞠躬,齐肩的短发如柳枝垂下。她抬起头用充满灵性的大眼透过眼镜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由一瞬间都让丁齐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体形并非健壮高大的引人注目。但不善和女性交谈的他仍旧回身就走。 “恩公请等一下。”丁齐被这典型的中国古典用语惊得回首,只见女孩的手一转冒出一朵花。 “君子兰,和你很像。”说着她甜甜一笑将花递给他,待丁齐反应过来再次抬眼她竟消逝的无影无踪!丁齐莫名其妙的看着手中的花。说他是花,她才像是花吧!好像单薄的花朵,在清风中散发出神秘的香气。 随即又想起她挑衅而甜美的声音:“丁齐大哥……我的名字……铃兰的铃……” 那个看起来娇弱无比,自称铃兰的女孩究竟有一段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丁齐将照片放回原位,忽然有急切的冲动想知道芯片里面到底到底是什么,于是他给拿着芯片的朋友挂电话。只听电话的那一端竟然——! “您所拨打的用户,因欠费停机。” “您所拨打的用户,因欠费停机……” **** 金达甜甜的睡了个好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既没有被妖异的声音困扰也没从噩梦中惊醒,难得一夜安然。睡饱的金达精神焕发的睁开眼,结果看到几个——不,是好几个人浑身被蚕丝般的细钢丝捆绑在一起。 “他们是谁?” 金达好奇的问正给他量体温的周念恩。 “杂物。” 周念恩言简意赅的回答,将昨晚夜深人静时所发生的激烈争斗直接略过。 “嗬嗬,用我来帮忙清扫垃圾吗?” 站在一旁的蓝冰说着抽出纸牌似要挥手,却被周念恩放出的钢丝缠住手腕。她十分不快的搓搓手指,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上指尖出现又一张牌,她用牌从钢丝上划过,丝弦绷断。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切断钢丝的这张牌的背面与其他纸牌的图案不同,黝黑透着金属光泽。 寒光一闪,周念恩左右躲闪最后用腕上手镯挡住蓝冰手中黑牌攻击,两者相撞发出巨响。 “人多地方拥挤,要活口的话留一个足够。”蓝冰微笑的建议。 周念恩没有作声抵抗着蓝冰施加的力道。他知道自蓝冰被金恩带走后武艺提高不少,自己并不是她对手。若不是当着金达的面蓝冰有所收敛,刚才的攻击恐怕不是冲着他的四肢而是要切断他的头颅了。 金达作出一个轻声手势:“恩人,请小声些,医院里要保持安静。他们——嗯,杂物们也没做出坏事,请别伤害他们。” 他的一句话平息一场战争和即将发生的屠杀。 蓝冰瞥一眼周念恩干脆的转身往门外走去,她悠悠开口,声音带着古怪的味道。 “我依您所愿放过他们,但请不要忘记,当您有一天回到地狱想要改变今天的决定时,我随时乐意为您效劳,亲爱的大人。” 金达没听懂只好傻呆呆目送蓝冰离开,周念恩却手心中渗出细汗。 周念恩明白蓝冰的意思,因为他也在担心同样的事。蓝冰猜出金达的过去有着难以言喻的悲哀,以至于连其中弥足珍贵的部分都狠心舍弃得一干二净,所以留下那段话。她是想说当金达恢复记忆再次坠入地狱的时候,她愿意成为他复仇的利器。 正因为对从前的经历几乎全部遗失才有今天开朗温和的金达,一旦恢复记忆,一旦记起人间的丑恶,金达还能够像今天这样为对他紧逼不舍的人乞求饶恕吗?假如,只是假如,金达恢复了记忆并且因此生出憎恶之意,不用把杀人当乐趣的蓝冰来帮忙,他自己便可以轻易葬送这个世界!只有周念恩清楚这位平时糊里糊涂的病人有着超越李情的惊人才智,只要他想毁灭地球也绝不是科幻,到时候恐怕没人能阻止他吧? ‘李情,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办?’ 周念恩苦笑一声。 ‘是你的话恐怕会说让这个世界结束的更绚烂才美妙,因为你是个比这家伙还自暴自弃的傻瓜。但是还有一丝转机,只要他能够珍惜留在箱底潘多拉的宝藏——希望。’ 想到这儿周念恩认真地对金达说道:“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放弃希望。” 活下去的希望,对世界,对未来的希望,对人类的希望。 金达沉默片刻,郑重的点头,然后非常严肃的转脸面向堆积成山的各种探病食品: “没问题。可是周念恩先生,明明还有许多其它水果,为什么一定不能放弃西瓜?” **** 越走越偏僻的蓝冰停住脚,眼珠斜向身后。 “你准备跟到什么时候?我可没多大耐性。” 但等她看清从她身后显出身形的人还是大吃一惊:“波伊森!” 波伊森觉得奇怪,蓝冰应该从未见过他,他也未曾留下过照片之类的档案才对。 “你胸前的火焰徽章——只有纵灵集团的高层才有。据说(狐狸所说)高层干部中有几个相当可怕的家伙,残酷的鬼面人泰若伯,凶狠的布鲁特利,善用毒的鸠和一切成迷的波伊森。前两个都和我打过照面,看你的容貌也不可能是奇丑无比的鸠,自然是波伊森。”蓝冰看透似的解释道。 其实高层干部并非必带徽章不可,只是带着徽章能享有许多特权譬如不用在公司穿制服,随意调遣下层人员等等。波伊森虽然对此不在意,但是当他发现为徽章而免费倒贴的美女的数量,竟然是比他用帅到暴的表象拐骗的数量的立方倍时,他实在不忍放弃徽章的特权。虽然用魔力也能驱使女人听他的话,不过看人类为利益驱使追逐对他而言要更有趣。他想不到一点点地疏漏居然成为暴露身份的证据。 波伊森装作伤心:“难道我看起来很可怕?” 蓝冰一笑:“看起来是不可怕,闻起来可怕。虽然淡薄,你身上有戴尔大哥血的味道。” 波伊森夸张得拍手称赞:“厉害,果然有一手。许久以前的气味都逃不过你的鼻子,我还自认为比较洁癖天天都洗澡呢!” “不过,”波伊森眼眉一挑:“这种嗅觉超出普通人类的范畴吧?” 仅仅几个世纪没来人界,奇怪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契主所服侍的少年,魔兽似的布鲁特利还有眼前男装打扮的女人,怎么看都是人类却又不像人类,其中的怪异更加引起身为魔族的他的兴趣。 “是你太孤陋寡闻。” 话音在波伊森耳侧响起,蓝冰一瞬间已经移动到他左侧并用右手的纸牌袭击波伊森的胸口,被波伊森轻易化解攻势。 蓝冰非常清楚波伊森的来意。能调遣他这种高层干部来跟踪最低级跑腿角色的她的人只有金恩,既然是金恩的主意,当然不可能只是让波伊森跟踪而已,恐怕是想除掉她。对金恩的安排她一点都不惊奇,尽管他曾帮她提升武艺并送给她来历不明威力强大的‘黑卡’做武器,但是鉴于他也曾帮助戴尔提升能力利用过后又暗地派人扯戴尔后腿,所以即使现在是金恩亲自下手她都不觉得惊奇。 ‘不管是不是有效的利用过,只要现在碍眼便除掉,金恩的行为模式倒是很直白。相反,这也意味着他的恐惧。他害怕有东西超出他掌握,也就是说他有足以致命的弱点害怕被攻击,因此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妨碍者清除。’ 得出推论后蓝冰的心情好起来,假如能找到哥基拉级别的怪物弱点,便可一洗被他操纵修改记忆的前仇。 然而蓝冰与波伊森实力相差太悬殊,没两下她被波伊森重创得站不起身。她不知道波伊森已经留手否则她早遭受一击毙命。 波伊森走近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拎起。尽管蓝冰的大脑迅速缺氧,她仍然果断的用持黑色卡片的左手穿透波伊森坚厚的皮肤插入心脏的部位。 “还能反击?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可惜我也不是普通人。对魔族来说只要‘核’未被摧毁,其他器官都可以再生。” 波伊森毒笑道。 “让我来帮你查查,看你是不是纯种人类。” “啊——!” 一股电流般强力破坏的波动穿透蓝冰身上每一颗细胞,她惨叫一声,随即心脏麻痹昏过去。 **** “布鲁特利忙着和天启和警察周旋,笑面虎刚从英国教廷回来还在养伤,毒之鸠在与敌方人马周旋,波伊森已经来到中国一段时间,还有董事长——” “他要来中国?”手机这端的泰若伯懒洋洋的接语道。 “是的。”手机里传出男声回答。 泰若伯:“来得真是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两天前接到情报,查到一个安插在您身边的敌方卧底,代号是‘桫椤’,其他情况还不详。” 泰若伯脸色一沉。 “不用继续追查。”不等对方反应他继续冷声道,“我知道她的底细。她还有她的用途,在那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是。” 寂静片刻,见对方还未挂断电话,泰若伯问道:“还有事?” “没、没有。” 泰若伯忍不住笑起来,他最喜欢这个部下的一点就是坦率到可爱;“有什么疑问,直说。” 男声踌躇一下,终于问道:“泰若伯大人,我们真的能够……?风险太大了!” “我屈于那个人的威慑下隐忍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碍眼的角色由我亲手解决,你只要做好你份内的事。别忘记我们将得到的不是单单一个纵灵集团,而是一个王国。” “是!” 压下接听键,泰若伯若无其事的耸耸肩自语:“看,人就是这么单纯,稍微利诱下便深信不疑。如果这呆子或者师傅要是知道我和所谓的‘敌方’合作关系是假戏真做不晓得会是什么表情?” 其实金钱、权力都只是顺便,他真正想要的东西还要在等待到最后收割的时候才能获取。 泰若伯阴郁的眯起双眼:“师傅您别怪我不客气,是您老人家过于疏忽,能够一石多鸟的好机会实在难得。” “哎呀,上课了!这节课迟到是回扣学分的,拿不到奖学金可得不偿失。” 于是他摘下面具化身为一名腾程的普通学生,走向下一堂课的教室。 卷三 难辨 第三十九章 不该发生的巧合 “怎么回事?!” 感觉到破损的心脏迅速枯萎,波伊森大惊失色。他急忙将伤口内的黑卡拔出甩在地上,再看他的手上居然有灼伤的痕迹。 将身为高级魔族的他烫伤,莫非是圣物? 刚想到此伴随一声枪响,他扼住蓝冰的胳膊上被打穿拳头大的窟窿,蓝冰和他的断手一齐摔落地。波伊森看眼自己胳膊上冒着焦烟的伤口,脸色都变青。 “圣水?莫非是驱魔者?” 仿佛为证明他的猜想,一位持枪神甫站在他面前的。 “先生!您还没给车钱!”不远处一位出租车司机将脑袋伸出来嚷嚷。 神甫还是一动不动警惕的注视对手。刚才的一发子弹是教廷特制的歼魔弹,普通的魔物降临人间后受到契约及空间束缚力量大打折扣,用歼魔弹对付绰绰有余;而眼前的家伙挨一枪还居然若无其事! “别多管闲事。” 看有人搅局,波伊森威胁道。 举枪纹丝不动的神甫忽然开口:“胸、腹、头,这三处是你的能量汇集处。你的胸部已经受创,虽然不知道你的‘核’是头和腹其中的哪个,但是我有二分之一的机会。” 波伊森忽然转身消失,实际他是以极快的速度跳跃而跑。神甫没有追,他知道很多魔物故意逃走其实是引人离开再旋回来害人。其实他也着实松口气,因为感到有强大的魔物在附近所以他匆匆赶来,根本没来得及准备合适的法器,以他的能力只能射出刚才的一发歼魔弹,那个魔物他根本对付不了。 神甫弯下腰刚准备把蓝冰扶起来却在手快碰触她的时候被震开,他略微迟疑将双眼调节为灵视,看到幽绿的光包裹蓝冰的身体,同样的幽绿从神秘的黑卡上朦胧的蒸腾,像沸水表面溢出蒸汽。 “我不会伤害他,”神甫又补充一句,“以我所信仰的神的名义发誓。” 奇怪的事发生,绿色蒸汽一下子全消失!神甫再次尝试碰触蓝冰这次没有被震开。 想不到一张小小的黑色卡片有灵性,能听懂人的语言或是分辨此人是否有恶意。神甫捡起黑卡,背上蓝冰走回出租车。叫了司机好几声,才把司机从看到断手人(魔)瞬间消失的惊吓中唤醒。 “回教堂。”他说道。 而波伊森果然躲在附近,等人走远才现身。他胳臂的断口处筋肉涌动,一支完好的手像蜥蜴的尾巴从断口再次生出,感觉到心脏附近的血管也开始枯萎,波伊森当即把自己的心脏连带部分血管从胸膛拉出,在他手掌中的心脏像一团枯萎的块茎连着草根。 “可恶,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他碾碎手中的干瘪心脏,“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蓝冰!” **** 等出租车停下,神甫付钱后又背着蓝冰下车,站在教堂门外帮忙清扫的女孩看到这景象冲他大喊道:“李神甫!您又乱捡东西回来!” “张蓉,这个人受伤了!” 女孩一听赶忙跑过来帮忙,李神甫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忍不住笑出声,被她狠狠瞪了一眼。被外面的吵嚷声吸引出来的另一名神职打扮的人也走过来。 “谢谢你,辛特,多亏你的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着拿枪的李神甫把枪递去。 辛特没有接而是看着昏迷的人发愣,李神甫见状奇怪的问:“你认识他?” “是的,我认识这位女性。” 辛特的声音却非常艰涩,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连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一直以来她热烈的话语和无所忌惮的行为使他产生错觉,以为他们互相熟识;现在想来他们只是几面之缘,自己却着魔似的追着她的脚步,难怪她厌烦的连见都不想见他。 李神甫大惊:“女性?我根本没看出来!难道她就是令你抛弃神职的女孩?我不是听她说死了吗?” 辛特摇头。他从前的女友贝蒂是纵灵集团派来监视他的,后来她在肃杀之影的帮助下假死逃出掌握,这种事他不想告诉李神甫把他们也卷入其中。况且肃杀之影和他的关系更说不清道不明,从前是狩猎者和猎物,现在算是角色交换吗?还是就如肃杀之影留给他的纸牌所暗示,他们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看到辛特黯然失色,李神甫和张蓉却像是明白什么,两人交换下眼色; “张蓉,你说咱们教堂外面是不是该买翻修一下?” “早告诉你房顶漏水的地方该钉钉。对啦,我也该去买菜准备晚饭。” 两人一边说一边开溜,几个来教会帮忙的小鬼本来还准备留下来偷看好戏,却被张蓉和李神甫一手俩拎走。 蓝冰全然不知的昏睡。她一生之中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像此时这么人畜无害(砰!一声巨响,许久未受害的旁白重温旧梦,作者踩着旁白的尸身,在‘人畜无害’四字上打个大叉,改成‘平静无忧’)。她凌厉的剑眉此时看起来也柔和得多,透着女性的柔媚。 是啊,她只是个女孩子。辛特看着她夸张的蓝色染发和身上的西装还有胸前及腿臂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迹,忍不住皱眉。忽然他感觉过分安静,四顾一看人早走光,只留下张蓉放在桌上的酒精和绷带。这时辛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 “都跑了,难道让我给她包扎?” ‘张蓉你好过分,竟然让我给女孩子包扎身体……臭李子,和张蓉串通一气!你们也不想想我也是伤患,让左肩受伤的我把她带到教堂后面的休息室是个多么艰巨的任务,万一有人此时来教堂的话——’ 一个离职神父试图搬运浑身是血的女子,无论是谁看到这景象都会误会吧? 如果不去休息室而在这里包扎,则会演变成一个离职神父试图解开浑身是血的女子的衣服,那可不单单是误会的问题了。 可怜的辛特欲哭无泪。 要么人常说要坑就要坑朋友,坑死他一个,乐坏千万家。 **** 次日,某大医院 垂涎欲滴的金达终于等来他所望眼欲穿的美食。 鸡汤?抢过来喝几口,感动的他热泪盈眶。 “老大!”他忍不住对林铃亲切地称呼道,害小惠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惠讽刺。 “你该感激的是小惠,汤是她帮你熬的。我去上楼探望下朋友,你们继续。” 林铃冲小惠挤挤眼,弄得小惠乱不好意思。然而走出病房的林铃没有直接上楼,而是一拐弯走向医院的深处,渐渐消失在忙碌的医护人员中。 小惠对金达讲述乐团成员的情况和他们想来探望金达的意愿,又聊起学校的同学,再过一会儿她干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从金达上次变得古怪好像另一个人以后,她就觉得两人之间有道看不见的墙。她很多事情都习惯讲给金达听和他一起分享,金达总是默默地听或者偶尔提些蠢问题,对于金达的想法感觉她一无所知,连这次也是她太大意没有注意金达的状况。他们不是最亲密的朋友吗?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如果不是林铃的鼓励她现在都不会坐在这里。 “金达,我……” 惠刚想要说什么,只见护士小姐端着一碗褐色污浊液体走来,金达拧起眉毛又往被窝里缩一缩。 “该喝药了。”护士小姐温和的说。 金达的性格外向再加上一张招人喜欢的脸孔,早已经和医护人员们混熟(虽然他很可能分辨不出谁是谁)。大家的热情关怀——有时候也吃不消,譬如现在。 “可不可以等一下再喝?”他哀求道。 护士摇摇头:“你的主治医生说这个药必须定时吃。” 金达只得接过药,将药凑到嘴边又放下,再凑到嘴边,再放下,如此再三逗得护士小姐都笑起来。 惠明知故问:“你不是很爱吃,现在怎么不吃啦?”金达哭丧着脸:“可是这药一看就很苦,我不敢吃。” 惠噗嗤一声也笑出来,真是个小孩子。她接过金达手里的药放在嘴边抿一口,然后笑道:“一点也不苦。” 想不到她刚说完竟然瞪大双眼‘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小惠!!小惠你醒醒!” 金达一跃而起抱住小惠疾呼,护士小姐急忙按金达枕头旁边的按钮,很快周念恩带着一组医务人员赶来。当他看到地上破碎的药碗和褐色汁液,刚蹲下身又立刻站起。医生的职业敏感使他发觉这种药连挥发在空气中的怪味有着奇特的毒性。 “谁拿来的药?”周念恩质问道。 吓得不清的护士结巴起来:“不、不是您亲手交给我的?” 可恶,是易容! 周念恩二话没说立刻对惠检查,然后决定马上开始对她进行抢救。金达呆看着医生们将惠带走,又低头看到许多医护人员在小心的疏散现场防止药味扩散危害其他病人。 这碗药,本该是他喝。 金达咬紧牙攥起拳头。 针对他要怎样暗算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他个人的问题,居然连累到无辜的惠,不可饶恕! 卷三 难辨 第四十章 阴影重重 还好张蓉想起辛特胳膊的伤,中途折回来帮蓝冰包扎好伤口,辛特只得接下替张蓉买菜的艰巨任务。想不到他只不过离开一阵,回来的时候教堂里充斥浓烈的血腥味! 辛特抄起枪,忍着伤痛屏息前进。当他进入教堂祷告厅看到的是一具从中间撕成两半的女尸,尸体身上残破的衣裙正是张蓉之前所穿;离她不远处李神甫面冲下爬在地上,手足均被撕断伤口仍在汩汩流血。 怎么回事?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 辛特连忙搜索整个教堂,没有任何其他人,连原本躺在床上的肃杀之影都不在。 莫非是她做的? 李神甫的躯体似乎挪动了一下,辛特快步走过去将他扶起,原来李神甫还活着。但是恐怕也来不及,李神甫苍白的躯体因失血过多开始冷下来。 “神甫!”辛特低声唤道,生怕太大的音量会使李神甫痛苦。 “……魔……” 没说完他就断气了。辛特大吃一惊急急忙忙追出去,然而多方搜寻仍是没有找到任何人。 **** 蓝冰睁开眼,迷茫的看着空旷的地界。 她还活着。这里是腾程附近吧?奇怪,她记得不是和波伊森在医院附近开打,怎么能瞬间移动,还是说在她失去意识后对波伊森的杀气产生反应逃到此处? 她有一半猜得不错,在教堂处于休眠状态的她其实每一个神经还是对外界极为戒备,当强烈的杀气靠近时求生的本能使她的身体下意识行动。一般武者练到一定境界,睡觉的时候仍对杀气自动产生防御反应,蓝冰的反应也是类似的一种,不过是丢脸的逃走罢了。 蓝冰开始将从前发生过的事暗顺序再次从脑中一一闪过整理编排。 一切都是从她误入公园开始。她遇到夜大人,被金恩操纵最后挣脱束缚心甘情愿跟随夜大人。为什么?以她的性格即便他是救命恩人也不该对他如此信任。一靠近夜和金达她感到异常安心信赖,这是他们作为毁灭意识的特有性质,还是因为她的灵魂里所沉睡着来源于他们的一部分的缘故? 后来她再见戴尔大哥,戴尔想找到童年好友的下落却被金恩处处暗算,再加上她幸灾乐祸从中搅局戴尔的调查陷入迷雾中裹足不前。现在想来她干扰戴尔有一部分是偶然意外,还有一部分却是她在完成夜大人的屡屡暗示。难道金达失去的记忆和戴尔有什么关系? 最离奇的是关于传说中神器的部分。夜大人需要的不是神器而是神器的操纵者,想借由他们的力量觉醒。她见识过其中的不动龙棍,完全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倒是金恩的火凤爪居然能化成乌鸦(凤:是九观鸟!),要不是亲眼所见实在畏疑所思。周念恩的寒玉镯虽同为神器档次却差得很远,她从金恩处得到的黑卡也杀伤力惊人。所谓的神器是谁造的?难道真是众神遗留的产物?那么传说里的‘神’又是谁,是被冠以元素神之名的古老神器最初的使用者,还是枉自称神其实微不足道的凡人? 她与夜大人定下约,以夜的假死来换取空间跳跃的机会,去遥远不知名的时间空间救圣者一命。就算恋爱中的女人疯狂,她也算没谱到了极限。说是要去,是去几个月,几年还是几十年以后的未来?说不定她的亲友家人那时候早老得归西,为单恋放弃所有,当时她是不是脑袋抽筋!之前她总以为为他人牺牲性命是对死亡的污蔑,简直蠢到极点。想不到她也有选择去做蠢事的时候。 更可怕的是自己好像被催眠似的将夜大人的话照单全收。什么毁灭的意识,什么神器,什么空间跳跃,即便见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事诸如火凤化为鸟形,常人也不该全牌接受得如此彻底!当是写小说啊?想什么有什么,乱七八糟全是科幻? 突然不明所以,蓝冰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现在所处的世界并非真实而像一团混沌的梦,所有人和事都在这团混乱颠三倒四充满幻觉的梦里,做梦的人一醒,就什么都消散了。 假如真的是梦,她可曾愿意为现在所拥有的生活和重要的人们继续沉睡在梦中?假如真的是梦,真实又是什么? 她赶忙甩开这种莫名的恐惧感,继续分析思考自己的见闻,疑问越来越多。 波伊森那怪物是什么? 以金恩的性格,为何一直不对妨碍他的辛特下手? 还有,林铃她到底要做什么? 去纵灵集团,那里一定有答案! “有这个东西,找起答案或许更容易。”蓝冰展开紧攥的手掌,她趁攻击的空档从波伊森的胸口拔下的火焰徽章平躺在她的手心。 **** 失踪多日的丁伯父终于回家,听说小惠中毒的消息拉长的脸更为铁青。 “发作的速度慢毒性却非常凶狠,必需赶快找到解毒剂,”周念恩曾如此说,“否则等毒素完全侵腐神经她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丁齐忿忿道:“连下毒的是谁都不知道,去哪里找解毒剂!” 丁伯父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林铃在哪儿?” “她大概在上课吧?”金达一边回答一边觉得奇怪伯父怎么忽然问起林铃。 丁伯父二话没说带上警察就走,丁齐两步并作一步追过去,金达犹豫一下也跟去。等他们坐在警车上,车飞驰而出一段路程,丁伯父突然问丁齐; “记得‘天启’事件,我们的侦查总在关键时刻失去头绪吗?” 丁齐当然记得,正是因为他的疏忽将情报透露给李情,使李情有机会掩盖证据并对警察的行动作准备。 “这次也一样,我们中有奸细。” 金达大骇,赶忙摇头申明‘不是我’,而丁齐则似早有所悟。 “发现家里电话被窃听,我将近期所有来过家里的人都作调查,结果我查到一件事。”丁伯父非常严肃的说,“林铃的档案,是假的。” 林铃的档案,可以说不完全是假的。叫做林铃的女孩的确存在,档案上记载的过往的经历也都是真的,但他们所认识的女孩不是档案上的林铃。发现这个事实完全是巧合,在丁伯父调查的时候恰巧遇到林铃从前的同班同学,她根本没见过档案上贴着的照片中的女孩,她认识的林铃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人!长相、发型不同可以认为是整过容,但身高体形都相差非常大,真正的林铃是个人高马大充当篮球队主力的女孩,不是他们所认识的娇小可爱的腼腆女生。现在的林铃是个冒牌货! 当丁齐和金达等人走进教室,林铃惊愕的看着金达,随后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走过来。 “你们来找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林铃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 根据上次的经验林铃吃软不吃硬,于是丁齐把小惠现在的情况告诉林铃,林铃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以为只是普通迷药,小惠她……都是我害的!” “是谁派你来,让你下药?”丁伯父追问。 林铃一惊瞪大转满泪水的双眼,纤细的十指绞在一起,面对林铃抽噎刚才还严声色厉的丁伯父都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能说,我的弟弟在他们手上。” 丁齐立刻想起他曾在林铃房间里找到的沾有血迹的照片中的男孩,莫非就是她的弟弟? 丁伯父劝导道:“我们警方会协助你救出你弟弟,只有知道他们是谁我们才能帮助你。” ‘救?当年的警察也说同样的话,结果还不是拿钱放走凶手!警察也是烧掉我们家纵火犯的帮凶!’ 林铃脑中念头一闪,虽然表情未变丁齐已隐约感到一丝锐利的杀气。 “如果你们不让我作证,我就告诉你们。”她说。 ‘她是因为弟弟的缘故,找出犯人保证她弟弟的安全再说服她作证也不迟。’思及此丁齐点头答应。 丁伯父很不满。这种情况按道理应该先安抚林铃逼她愿意出庭作证,后面一切都好解决;丁齐略有感情化的决定对警方以后的工作不利。但有时候做警察的也不能太公式化,尽管警察职业本身就是政府的暴力机构,但还是做个有人味儿为民众着想的警察最好。鉴于这个理有丁伯父没作声算是默许丁齐的决定。 林铃好像松口气;“我不愿作证,担心弟弟的安全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你们斗不过他们。让我接近你们的人是纵灵集团的高层。” 丁齐和丁伯父等人脸色大变,金达却很茫然。金达不知道即便是警察,即便有政府作为依靠,他们又怎能斗过在各国都有深厚根基实力雄厚的纵灵集团,更别提它是操纵黑手党等的幕后黑手! 问讯结束后丁齐要送林铃回家。林铃经过金达的身旁时塞了一块小纸团在他手里,金达假装没事悄悄接过,找个机会走到没人的地方打开纸团,上面写着: “去纵灵要解药” 与此同时金恩走出机场,晕机的凤奄奄一息的趴在他肩上。 “泰若伯没有来接机。莫非出什么意外?”凤问道,说实话那个做事不择手段的家伙很合它胃口。 金恩冷冷的皱眉,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泰若伯对天启创始者的憎恨已经超过对他的忠诚了吗?事到如此他已不能再对泰若伯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舍弃这么好用的棋子,有些可惜。 凤抖抖翅膀:“你是在想舍弃好用的沙包很可惜吧!也对,跟在你身边的人没一个不被你变态的好战弄得体无完肤,他是迄今为止坚持最久的人体沙袋。” 金恩:“……” 卷三 难辨 第四十一章 陷阱 因证据不足无权扣压,林铃当天即被释放。如果金达把纸条拿出来丁伯父便有借口继续进行审问,但金达并没有透露纸条的事。他认为林铃是因为弟弟的缘故不直接说明而是用纸条,他不想难为林铃。 金达决定独自前去纵灵找解药,当他正要走进纵灵集团分公司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人,您去纵灵干什么?如果您觉得无聊,我可以陪您去比这儿更好的地方解闷儿。” 原来蓝冰站在金达身后,她瘆人的笑容使他头皮发麻。怕她真的言出必行金达赶忙将小惠中毒的前后经过一一告知。 蓝冰听完沉思片刻,嘴角往上一勾开始有节奏的搓起手指。这是一个标志!当她带着微笑的时候意味着有恐怖的事即将发生,当她搓手指时意味着她想杀人已经想到手痒无法按耐;两样一起发生的时候金达还很少亲眼见到过,他已潜意识感觉到大事不好。 “恩、恩人?” “别担心,我只是一想到那女人给您下毒稍微有些失态。”说着蓝冰捧起金达的头发吻了吻。 金达不禁打个冷颤,他觉得今天的蓝冰似乎比平常更——怎么形容呢,总之有危险的感觉。 “不是林铃的错,她也是被逼的。” 蓝冰冷笑一声;“您太天真了,不过您这点最可爱。说起来那女人算得上是我所遇到过心机最深的可怕角色,您被她骗得团团转也是理所当然。” 金达觉得不可置信,第一反应是蓝冰对林铃有很深的误解。其实说起来金达的社会常识少到可怜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在他遇到李情之前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对外面的世界的认识都是他从书本上所学。至于普通人的生活方式、社交等他从未经历实践过。 他没有怀疑林铃,即使他对林铃塞给他的纸条感到奇怪:林铃被丁伯父问讯期间根本没机会接触笔纸,也就是说塞给金达的纸条是她在很早以前便写好;而且纸条上用‘解药’这个词,证明林铃开始所说她不知道药中有毒是假话。但是金达相信人性是善良的,更何况林铃是他的朋友,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林铃下药后感到后悔于是早早偷写好纸条找机会交给他,至于她推说不知药的毒性是为减轻罪责。 蓝冰和他不同,由于职业关系她有较为丰富的社会经验,认人看事极为准确。根据金达所叙述的过程她立即得出结论——林铃给金达的纸条是个陷阱。 “恩人你误会了,林铃的弟弟在他们手里,她是因为被胁迫才作出那种事。” 对于金达的话蓝冰深感有趣。弟弟?那家伙真有弟弟还是骗局?如果她没认错,林铃其实是……而金恩决不可能命人给金达下毒,所以投毒铁定是那女人自己的意愿。那女人引金达到纵灵打着什么主意,被金恩知道她对金达下毒岂不是自寻死路? 蓝冰把脸贴近金达:“信不信是您的自由。假如您决定要去,请让我跟您一起去,别忘记您的命已经交给了我。” 迫于压力金达只好艰难的点点头。 于是他们两人一起潜入纵灵集团。不,确切的说是明目张胆的走进。凭借蓝冰胸前所别的火焰徽章他们几乎畅通无阻,唯一的缺点是迎接他们的‘热烈’目光是平常的n次方。人人都好奇这对俊男美女是哪个部门的,但鉴于俊男(蓝冰)放射出强烈的‘近我者死’的强烈气息,大家都只鉴于注目礼状态。 两人四下走走,又研究了一下墙上贴着的楼层标识图,很快他们发现这座楼的设计有古怪。明明有八层楼,所有电梯都是标注‘g-6’层,g层估计是地下停车场,一层到六层是办公楼,没有标明用途的第七层似乎只有通过安全梯才能上去。蓝冰怀疑第七层是机密存放处和高层干部及董事长办公室所在地。一听有可能是纵灵集团高层所在处,金达当下决定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林铃所说派她下毒的人的线索。 两人准备先坐电梯到第六层,再从第六层走安全梯。进入电梯时金达踢到电梯门差点摔倒被蓝冰一把揽住,扶住蓝冰胳膊的金达看见蓝冰手心的伤口惊叫。 “恩人,你的手受伤了?” 蓝冰随意的应一声,心中微感尴尬。她被波伊森袭击昏迷,醒来后发现自己毫发无伤。她怀疑自己的伤口消失是因为她有什么神奇的愈合能力,于是用卡片狠狠的在手心……真蠢,怎么可能有快速愈合伤口这种事。估计之前她一开始根本未真正受伤,是波伊森对她进行的暗示之类造成自以为受伤,暗示消除当然身上没伤口。 电梯上升途中闲得无聊得金达开始研究电梯上的按钮,他敲敲按钮下的铁板,铁板发出空洞的声响。金达将铁板向上一扳竟露出晶莹透明的数字键盘! 密码盘!金达与蓝冰惊讶的对视。蓝冰伏下身仔细观察键盘后摇摇头。 “被擦得很干净根本看不出指纹。胡乱按猜中的几率极小,还有可能触动警报。” 金达犹豫的问到:“我心里有串数字一闪而过,我想试试看可以吗?” 蓝冰点点头,金达键入数字,原先显示g-6层按钮的下方有一块铁板从中间自动裂开,显露出里面的按钮,其中的一个按钮上刻着火焰的标志,另一个刻着逆五角星。 ‘果然,金达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和他共用身体的夜大人曾经来过,所以金达在意识深层对密码有印象。’ 思考中的蓝冰稍微没注意金达,只见他兴冲冲的指着逆五角星的按钮惊喜叫道:“哇,有按钮!好帅!” 上升中的电梯一抖居然开始迅速下降,原来金达一不小心把按钮按下去了!蓝冰目瞪口呆,惊的是金达的神经大条,惊的是电梯的运作不符合逻辑。他们上来的时候先按的是‘6’,即使后来按别的层数也应该先到六层再下来,电梯的电路板一定被改过! 电梯直线下降,眼看着液晶显示的数字渐渐减小到‘g’时电梯仍继续下降一层,等停下时液晶显示着逆五角星的符号。 门,开了。蓝冰走出来站在狭窄却明亮的过道中。 “呵,原来如此,地下停车场之下还有一间地下室,加上上面的八层这栋楼总共有九层。” 只是不知道是在写照天堂的九重,还是地狱的九层。 蓝冰回过头,发现身后没有金达只有紧闭的电梯门。 不会吧?! 此时电梯内的金达——“电梯怎么自己关门上升,有鬼!救命啊!!!” 古怪的电梯在g层停下,门打开,金发披肩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站在电梯门口惊讶的面对电梯里放声大叫的金达。 金达停止尖叫,露出痛苦的表情直直的瞪着电梯门外的人。 “是你,杀死李情的凶手!” **** 此时蓝冰才发现从外面看电梯上方有块标志铁牌,刻着大大的中英文双语: “董事长专用电梯” 啊!怪不得可以随便改楼层不用停,是因为单人专用的缘故。这么说电梯之所以自己关门升上去的原因……不用为金达的安危担心了,但要是她被金恩逮到可就糟糕,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可还不想这么早就去和阎王爷喝茶,找找看有没有其他上去的路线得赶快溜。想着蓝冰当即行动起来,她顺着地下通道往深处走,越走前方越阴冷。她打开几间房门,里面充满拷刑的器具和血腥味。她恍然大悟,逆五角星有火焰的含义,同时也有‘神的背叛者’的意思。逆五角星的符号所代表的楼层,是对叛徒和敢于对抗统治者的人进行刑罚的处刑所。 “未免太冷清了,处刑所应该更有人气才对,没有犯人总该有些看守吧?”她喃喃自语道。 “那是因为迎接贵客需要场地。” 戏谑带有磁性的声音从通道的另一端传来,带着鬼面具的人向蓝冰走来! 蓝冰手臂下垂黑卡落入指尖。她知道自己的实力与泰若伯相比差距太大,不全力以赴恐难逃厄运。 “听你的口气好像专门在等我。” “没错,我是在等你。”泰若伯回答,“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不可能,即使泰若伯知道她会来也不可能连时间地点都算得正好,除非——蓝冰拔下徽章扔到地上一踩,一枚微小的窃听器随着徽章变形破碎。 “连同伴都监视,可怕的家伙!不过我和金达谈话时说要去顶层,你为何不在顶楼等我们?”蓝冰问道。 泰若伯取出一柄遥控器:“所有电梯都连接着安全系统,一旦发现入侵者直接送往底层。即使你们没找到密码的开启方法没有按来底层的按钮,我仍会在这里招待你们。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们居然乘得是董事长专用电梯。” 蓝冰脸一红干咳两声转移话题;“假如我们爬安全梯上,你岂不是在这里白等?” 泰若伯诡异的笑道:“根据档案以你的性格肯定会乘电梯。至于金达,不管他到哪里,只要进入纵灵集团这里便是他的地狱。” 蓝冰汗颜,她的确是觉得少爬一层算一层。这个恐怖的家伙,居然把她的性格摸透。 “我不会让你见到金达。” 蓝冰脸色一沉准备好攻击的架势,但是对方丝毫没有可被偷袭的空隙。 泰若伯轻松偏头笑道:“以你,差得还远。” 话音刚落蓝冰的脖子被从后方扼住,她的耳旁传来泰若伯的低笑声。 “我干嘛要见金达?师傅刚刚抵达中国,只要金达踏入纵灵集团师傅绝对主动去见他,到时候用不着我动手他自己便坠入地狱!”他在等着金达因自己的罪痛不欲生躲到心灵的角落里,换成那个罪魁祸首出来——邪教天启真正创始者=上神,夜! “活活掐死女人是波伊森的恶癖,看到你的尸体后师傅一定认为是你金达带来纵灵集团,之后波伊森依照师傅的命令杀死你。所以,金达来到纵灵集团遇到金恩纯属由你造成的‘巧合’。至于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很可惜你没机会看到了。” 泰若伯扼住蓝冰的手掐的更加紧,蓝冰咬牙用下巴暂时顶住泰若伯甚至超过波伊森的握力,感觉到下巴都要脱钩。她抓住泰若伯的手臂用力握试图将其捏碎,握力的抗衡就此开始。 “怎么不用对付波伊森的哪招,我和他不一样,被打中心脏可是会死。” 在蓝冰听来泰若伯的声音已经开始朦胧不清,可她依然艰难的吐出字句:“你……是……他……的……他……的……” 泰若伯突然松开手,蓝冰摔落到地上贪婪的呼气紧接着咳嗽着笑起来: “你……和他一样,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你靠出卖给金恩忠诚来换取的他活命吗?金恩的性格即使如此也不可能放过他,所以你想先下手为强……” 泰若伯眼色一变,蓝冰却笑了。 “我们合作怎么样?” “我们合作,我帮你对付金恩,条件是你别碰金达,他是我的猎物。” 听完蓝冰的话泰若伯放声大笑起来,然后朝蓝冰走来。 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踩乱蓝冰呼吸的节奏,她紧张得指尖微微颤抖。像所有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一样,蓝冰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第六感,虽然这第六感总是慢一拍。 这一次也是,当她感觉到鬼面人的威胁时已经来不及脱身。 当蓝冰感觉到剧痛低下头,才看到泰若伯的拳已在她的胸口砸出骇人的凹陷。紧接着从泰若伯陷入她胸腔的拳头里传来一阵冲击,穿透断碎的肋骨搅乱她的内脏,蓝冰退后一步扶住胸口半跪下。 “哈,哈哈哈!和我合作?你有谈判的资本吗,小姐?” 泰若伯说着一脚踩在蓝冰扶住地面持牌的右手上,骨格的碎裂声从他的脚底传出。蓝冰的左手迅速击向泰若伯的脚踝却被泰若伯的右手抓住关节,‘咯吱’一声她的手关节被扭脱。泰若伯低头用手指夹住蓝冰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用充满寒意的黑瞳打量蓝冰。被之前的气功正中要害的蓝冰根本无法反击只有任其摆布。 “以你的程度只够我解闷儿,要不是为欣赏你痛苦挣扎的模样一开始早就解决掉你。说什么别碰你的猎物?哈哈哈!从未听过这么好笑的谎话,你根本对那个妖魔下不了手,你已经被他迷住了!” 又一脚狠踢向她胸腔受创的部位,蓝冰终于忍不住喉头的腥咸吐出一口鲜红。 ‘怎么回事,刚才他抬脚的时候明明有空隙,为何有种莫名的恐惧压制着我使我无法抓紧机会反击?’蓝冰纳闷不已,不过现在不是纳闷的时候,她得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哥吉拉。泰若伯只是在和她玩玩而已,她的半条命却快被玩掉。 可恶,这家伙的程度比戴尔大哥有过而不及!她居然挑衅这种家伙?死定了,刚才她还说出这家伙的秘密,一定会被灭口! “你究竟是从哪得知我和‘他’的关系,除你外还有谁知道?” 泰若伯貌似温和的问讯里夹杂着奇妙的阴森,蓝冰不由心中叫惨。 “我其实是乱猜的。放心,我的口风很紧,再说‘他’与我也关系非浅。况且即使我不说迟早都会曝光,毕竟你是‘他’的……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被泰若伯一瞪蓝冰赶快讨好的撤回前言。 蓝冰越来越感觉到泰若伯身周形成一种无形的恐惧和压迫令她无法喘息,如果不是她意志力较强恐怕不单是像刚才对泰若伯的口头讨好,心理上肯定也将实质的屈服,莫非——? “你对我催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现在蓝冰一遇到无法解释的现象全归结为催眠暗示。 泰若伯一拽将蓝冰的胳膊拉脱臼同时将她的手腕关节捏碎,毫无心理准备的蓝冰忍不住低哼一声。 “你认为是催眠,就当作是催眠好了。” 说着泰若伯松开蓝冰,冲她勾勾手指。蓝冰莫名其妙的瞪泰若伯,忽然她感觉到腰间一松,原先插在她身侧的枪自行划出扣带漂浮在空中,黝黑的枪口指着她的头颅! “再见,肃杀之影。” 富有磁性的嗓音仿若来自地狱,将蓝冰带入从未有过的绝望。 “砰!” 不是枪响,而是枪摔到地上的声音。蓝冰头前悬浮的枪自行落地,泰若伯正看着蓝冰的身后。 “恩人!” 金达飞奔过来,途中在光滑的地板上自己绊倒自己平趴在地上,像一只过马路途中被碾死的青蛙。 蓝冰无奈的摇摇头,转瞬发觉泰若伯眼中的讶异,似乎不敢相信是这样一个傻瓜阻止他。 ‘泰若伯也是异能者,而金达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干扰泰若伯的能力,造成失去控制的枪从空中落下。’蓝冰很快有了结论,‘但泰若伯不是负责处理异能与神器之外的事,统帅纵灵集团作为普通人类的兵力吗?难道连金恩都不知道他是异能者?’ 容不得蓝冰多想,一个打死她都不想见到的人沿着金达跑来的路线走近,正是金恩! “师傅,这女人心怀不轨想谋害您,我一时激动没有请示您便与她冲突,请您原谅。” 蓝冰听到泰若伯恶人先告状气得想吐血。但回想起来之前泰若伯的确没有明言要背叛金恩,全是她自己单方面猜测。 “是你给那个人下毒?解药在哪里?”金恩冷冷的问道。 泰若伯故作惊讶:“说起毒药不是该问大师兄?我对毒可是毫不在行。师傅,您不该是在怀疑我对您的忠诚吧!您该比谁都清楚我无法违背您。” 两三句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若不是蓝冰早先见识他的奸诈恐怕也要信以为真。 金恩沉默片刻,算是暂且接受泰若伯的辩解。 金达爬起来跑过来搀上蓝冰,两人在金恩的带领下离开。金恩并没承诺帮忙找解药,但蓝冰相信他为那位大人一定会将解药送来,这件事算是到此为止。 从纵灵集团出来的路上注意到金达的脸色蓝冰感到不解,等到走出很远才悄悄问金达。 “您讨厌金恩?” 金达身体一僵,扭过头看蓝冰的眼神在发直;“他是杀死李情的人。” 如果不是为找到被他一时疏忽抛弃在底层的蓝冰,他也不会强忍愤怒请求金恩帮忙。 蓝冰更加奇怪:“你是说几年前风靡全国的通缉犯,邪教天启的教宗李情?” 金达站住身,被他搀扶着的蓝冰也随之停下脚步。 “李情是我的朋友。有人为夺取他的躯体命令金恩杀死他。” 蓝冰知道金达所说的是谁,除夜大人外还有谁能给金恩下命令。看来金达找回一部分从前的记忆,他在为李情的死自责。 “您把李情的躯体毁了?” 金达惊愕的无法言语,他想不出蓝冰怎么知道。 “您的性子就是这样傻得可爱。”她说,“在我看来李情死后他的身体只是一堆没用的蛋白质,要是死后能够给自己的朋友提供帮助,他高兴都来不及。既然您已经浪费资源就算了,虽然很可惜。” “是我害死李情!”金达激动的喊道。 蓝冰忽然咯咯笑起来,身上的伤使她不敢笑太用力。 “就凭您?您的情商还没高级复杂到想害死谁,连捏死个蚂蚁都反会被蚂蚁咬伤。就算真是您害死李情,李情可曾说过他后悔成为您的朋友?” 金达想起当他和周念恩发现李情与天启的关系加以追问,才得知他患有脑瘤时的情形;想起李情孩子般锤打着地面,喊着要死也要世界陪葬。李情明明是个孩子,却将许许多多的秘密自己承受逼着自己走绝路。 金达想起他临死前绝望的笑颜,想起李情用那张苍白的脸责怪自己不该追来;他说他不怕那是陷阱,只怕被自己看到他逐渐冰冷的模样。 金达又想起他奄奄一息的描述着与自己相识的快乐,想起那双执着的抓住他不放的手。 李情至死都在担心着他! 那个曾被死亡的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情愿毁灭世界的孩子,临死前唯一的依恋竟是想和他在一起。 想到这里金达泪如泉涌。他恨自己,甚至希望自己不要找回这段记忆,可是他恍然发觉自己遗失的还有藏在回忆深处弥足珍贵的东西。他只顾得自己痛苦,忘记那些爱着他也被他所爱的人们和他一起度过的宝贵时光。他才明白周念恩先生曾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弃希望,是想让他找回面对真实的勇气! “用不着把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让一切责任都由自己来背负,别忘记您并非孤独一个人。”蓝冰在金达耳边轻声道。 “恩人,”金达感动的看着蓝冰,“你说的对,我不该自暴自弃。” “呵呵,所以以后要多听我的话。现在天气很热,您应该把上衣脱了。我来帮您脱~虽然我两只手受伤不能随便动,但帮这点小忙还是没问题……” 说着蓝冰不老实的想用嘴‘帮’金达解开领口的纽扣,当然还未得逞就被坚决回绝。 有时候,不,是很多时候金达都觉得蓝冰像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色狼。 不是像,根本就是! 看着金达哭笑不得的表情蓝冰忽然呵呵笑起来,金达明白过来刚才是她想帮他恢复精神故意逗他,于是也跟着她笑起来,将所有的不快暂时抛在脑后。 卷三 难辨 第四十二章 解药得手 由于蓝冰执意不去医院,金达只好先将蓝冰带到丁家。丁伯母热情地接待蓝冰并帮她疗伤。原来大家以为金达遇到危险,丁伯父还专门发动警力找他们现在还没回来。 等到傍晚丁伯父回家因为金达的单独行动把他痛骂一顿,金达可怜兮兮的反省做下保证,丁伯父才脸色转好。然而丁伯父对身份不明的蓝冰表示怀疑,蓝冰也知道这是非常时刻,于是透露自己icpo的身份并表明愿意负责保护金达的安全。 “原来恩人是国际警察啊!我一直以为以恩人肯定是杀手之类。” ‘想不到他也有眼光锐利的时候。’当然蓝冰在做警督的丁伯父面前对金达的感慨只是微笑带过。她是icpo的同时作杀手行业是‘上面’的安排,这种事不是能一两句能说清,说出来不定反被关进局子等克里斯他们来赎人。 “对不起害大家担心。小惠的解药——” 金达没说完已被丁伯父打断。 “小惠的事不用担心,解药已经拿到了。” “太好了!”金达惊喜交加的欢呼起来。 金恩果然派人送来解药,蓝冰暗想。但她看出丁警督脸色不善于是开口问:“怎么回事,他们送的解药不管用?” 金达闻言也一阵紧张,丁警督连忙摇头。 “拿到药后周医生做过检验,证实的确能解小惠的毒。小惠已经服下药,周医生说再过两天便可恢复意识。只是前不久我们刚得到可能存有纵灵集团秘密罪证的芯片,刚才我们接到一个电话说必须用芯片来换解药。我们派丁齐去交易,想不到那个人十分厉害把丁齐擒走。此时周医生来电话说已经拿到解药,而丁齐也被放回来,据他所说已被犯人拿到芯片。” 金达问:“丁齐呢?” 丁伯父说:“在关禁闭。” 金达对这答案感到奇怪,蓝冰却一听便明了。交易中用的芯片是假的,警方一开始就没准备将芯片交出去,对他们而言比起好不容易到手的罪证来说小惠的生命无足轻重。同为警察的她知道这种情况并非轻贱人命而是迫不得已,为拿到纵灵集团的罪证一定牺牲不少警员,如果交还给犯人必定功亏一篑,所有的牺牲全白费。平民的命是命,警察的命也是命,为从犯罪中救赎更多的生命小的牺牲是无可奈何的必然。 这正像她小学的时候课本中收录名为《一根火柴》的故事,为保存公家财物的完好无损,保管火柴的士兵直到冻死都未曾用一根火柴,因为这根火柴可能成为一个队,一个团的士兵度过寒冷夜晚的生机。 她讨厌《一根火柴》的故事。为一根火柴丧命,根本是在轻贱伟大的死亡,没有美感。 蓝冰相信丁齐也不喜欢《一根火柴》的故事,所以才傻了傻气的为救小惠告诉犯人真正芯片的下落。 至于犯人是谁用脚趾想也知道。金恩对完成那位大人的命令绝对不可能加什么条件,想必是在他们离开纵灵集团之后,金恩送药来之前的空档被泰若伯骗走芯片。 泰若伯是蓝冰遇到过最狡诈恐怖的对手。连从来都喜欢危险刺激的她都不由得想,如果可能最好别再与那家伙交手。以她现在的程度对上他,纯属白送死! **** 此时丁齐正坐在紧闭室叹气。 丁齐不后悔交出芯片。对他来说得到芯片是个偶然,芯片里是否真的有证据还只是猜测,而传言中曾为芯片而死的诸多中国特工对他也只是单纯的数字。人死都死了,难道要为死人的缘故让现在还活着的与事件毫无关联的小惠白白送死?至于说什么为阻止将来更多人遭殃来牺牲现在的人更是无稽之谈,将来的事谁能知道,保护现在的活人难道比犯罪证据还重要?为抓一个罪犯害死一个人,跟凶手有什么两样! 挟持他的鬼面人显然非常了解他,所以鬼面人选择的俘虏对象不是武艺比他低官衔比他高的父亲,而是作为属下的他。他被俘虏后鬼面人还刻意让他听窃听到的周医生告知警方小惠病情恶化,须在24小时内拿到解药的通话;以及警察局长等人在会议室的谈话——他们根本只是在拖时间等小惠中毒身亡。因为在用假芯片交易失败后他们派去找解药的精锐部队全军覆没,但是领导已下达死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芯片放手。 丁齐知道若不赶快拿到解药小惠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在得到鬼面人保证不伤害其他接触过芯片的人之后,他将芯片的下落告诉鬼面人。 说起来他之前被鬼面人挟持的时候明明莫名的恐惧压迫不敢主动出击,可是后来他却又对鬼面人放松警惕,轻易相信对方的承诺,甚至都没考虑对方拿到芯片后反悔不给解药的可能性。 前后的心理差距未免太大,好像被鬼面人操纵了心一样。 操纵心? 丁齐突然站起身来回踱步,后背隐隐渗出冷汗。 难道…… 丁齐所属的流派云水流历史悠久,如任何一种古流派一样云水流存在几近失传的绝技,以及封禁永不可再用的禁招。其中有一种被称为‘风云之术’的绝技,对战时它可通过狂澜般的气势来给对手施加压力使人占先机,也可利用平静如湖的气息流荡给人如沐春风的亲切之感消弱对手的战意。 但这一种绝技已经失传多年,直至十几年前作为它前身的一套禁招被人夺走。 禁招之所以被封禁而不是被销毁,是因为很多禁招经过改良反成绝技,更有许多蕴含丰富武学原理供人钻研。‘风云之术’的前身便是禁招‘行御术’。行御术涵括心理学,行为暗示,催眠,气息调合等等,将他们结合成一套类似邪术的武学。使用者的行为、语言、声音、眼神、动作、气息的波动等等无一不包含强烈暗示,别说是用它控制人心及四肢行为,连无生命的器件都能操纵自如;它已经超越常识理论不单纯是武术或术法,而是一种邪法! 可能么,云水流失踪多年的禁忌之技‘行御术’再现人世? 若真如此,鬼面人就是当年杀死师祖夺走‘行御术’,被云水流放逐的人! **** 见四下无人,泰若伯摘下面具苦笑起来。 ‘啧,师傅对我的怀疑加深,在被他察觉前必须赶快行动。’ 忽然泰若伯一皱眉甩手一柄小刀飞插入他身后的一片天花板,原来天花板上竟然忽然多出一个倒立悬着的人,刀子刚巧插在那人足前! 该人足尖一点翻身落下,正直立于泰若伯身后。 “阁下是——”泰若伯冷静的问道。 那人双掌合十微点头:“贫僧法号妙然。” 泰若伯诧异:“最年轻的一等法师绝僧妙然?” 妙然道:“施主过奖。” “听说妙然法师十八岁出家,十年来从未下过普陀山。今日是何故回到尘俗?” 妙然闭上眼:“我若今日不来此,佛门恐杀劫不止。” 泰若伯暗自吃惊,马上又拍手笑道:“不愧是可洞悉天机的绝僧。不错,我是要做一件事,这件事需要利用强大的佛法。本来是想用九九八十一个法僧的血浸溺法器,用它来放射法力。现在只用去七十三个法僧,既然妙然法师愿意帮我,有这七十三人的血足已。” 通过血浸方法短时间将法力贮存在法器内,通常要用超过成年男子近一半的血。法僧武艺平平,一般法力高强的多为老人,失去如此多的血可想那七十三个法僧皆都死于非命。 妙然睁眼看泰若伯,神色没有半点怨恨责怪反似怜悯:“施主何苦再造杀孽,逝者已矣。” 逝者已矣! 泰若伯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很多事,不是明白便放的下。而且他的选择不单单是为死去的人的仇恨,更多是为自己的私念。 “法师不必多言,我既身在凡尘,自为俗事而苦。欺师灭祖的事对我来说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一句本该凶狠充满戾气的话,从泰若伯口中说出来却带着无奈和淡淡悲哀。 妙然问:“即便贫僧告诉施主,施主无法达成希望?” “即使你告诉我无法达成我也得做。谁都有不得不做的事,不管是否能达成。” 妙然点头:“施主说的是,正如妙然不知何时才能修成正果,却不得不继续修行。既然施主对自己要做的事毫无惑然,贫僧自当顶力相助。” 泰若伯笑道:“不愧是绝僧,明知我要做的事天地不容仍肯帮忙。” 妙然一边摇首一边转身离去。妙然能怎么做?他如果不帮忙,泰若伯势必再次屠戮佛门弟子。妙然没有告知其他僧人此事独自下山,便是因他算出倘若告知诸僧甚至到最后惊动少林,最终只是加重屠戮,仍无法阻止泰若伯。倒不如他答应泰若伯,减少无谓的伤亡。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卷三 第四十三章 疑虑 金达来探望刚刚清醒的小惠,执意跟随的蓝冰一直默默无语似有心事。 “恩人,你在想什么?” 金达终于忍不住问道,小惠闪亮的眼睛也充满好奇,她猜不出成天只知道非礼金达的变态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蓝冰一反常态表情严肃,她捧起金达的青金色秀发吻了吻。 “有些事我必须去确认,但是现在我一步都不能离开您。” “别为我担心,我——”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蓝冰打断金达的话。 她喜欢死亡的味道。 明明喜欢。 却无法忍受他身上日益浓重的死气。 已死之人才有的香气,明明沁人心脾,为何嗅着,反会忧伤。 在她面前的明明是个活人,为何像一具漂亮的尸体,令她不安。 与其看着他逐渐衰亡,倒不若…… 有些东西,想要握在手中。 蓝冰捧着金达发丝的手攥紧,另一只手指间出现一张纸牌,持牌的手从金达眼前划过。 伴随小惠的惊叫,一束柔软的秀发整齐的断落躺在蓝冰的手心。蓝冰攥着发丝抬头死死盯着金达,连旁观的惠都感到一股寒意。 “我暂时离开一下,很快会回来,请您多加小心。” **** 蓝冰握紧手中的头发。 刚才她竟然差一点对那位大人下手! 天啊,她难道真如泰若伯所说被迷住,所以越来越无法自制?到底要如何才能压抑住可怕的兽性! “啊——!” 哀号仿佛代替她的泪,洗刷着她的良心。 真若无情便好, 一个无情无义的变态不会如此痛苦。 “真吵。”鬼叫什么,耳朵差点对儿穿。 蓝冰警惕的一瞥,错讹的表情转为惊喜。 “大哥!” 戴尔恶狠狠的磨牙,这小子看到他很高兴?他可没忘记他被这小子整得多惨!今次本来是和她算总账,结果奇袭不成反被磨音穿耳。 蓝冰转瞬已调解好心态,开始调抒戴尔。 “没在家陪你的小女朋友?” “少罗嗦。” 不是闭嘴而是少罗嗦?看来大哥还真的挺想守着他的小女朋友呢,呵呵!蓝冰心里窃笑。 “正巧我有事想请教。大哥,你对泰若伯的事了解多少?” 戴尔一愣,他没想到蓝冰突然提起泰若伯。怀疑蓝冰有意想找麻烦,他瞪蓝冰一眼。 “别招惹他,那家伙不是你能惹得起。” 该招惹得已经招惹了。蓝冰脸上露出怪笑;“大哥不在,茉莉她一个人肯定很寂寞吧?” 戴尔立即提高警惕:“你在要挟我?” “哪敢。只不过——” 蓝冰缓缓的用舌舔红润的唇,眼神和动作极像戴尔捕食猎物时的样子。 “她那细腻皮肤在舌尖的触感,尝过一次又怎能忘得了。” 尽管一瞬间戴尔因她的话心凝结到冰点,但是理智使他将攥紧的拳又放下,他还没笨到被这么明显的撩拨气昏头。 “你和泰若伯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戴尔问。 蓝冰其实是想激怒戴尔和她大打一场发泄郁闷,眼见奸计被识破只好假笑一下作罢。难得大哥关心,做小弟的偶尔老实交待吧! “其实我一不小心发现某个人的秘密。现在性命攸关,大哥你就积点德把他的详细资料告诉我,算是可怜可怜小弟。” 戴尔一阵头疼。他一定是大脑缺氧认了个净会惹麻烦的小弟,真后悔当初第一次相见时没掐死她遗留下人间祸害。招惹谁不好,偏偏是泰若伯!那家伙别说是他,有时候连金恩都不得不让三分,她还真不怕死! “泰若伯擅长中国武术以及模仿他人的武技,甚至连我的‘手刃’和易容术,金恩的精神控制他都能模仿。他的性格行为都极为诡异,出手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让我排出最不想与之为敌的人,他绝对排头一位。” “想不到你也有谦虚的时候。”蓝冰嘲笑道。 戴尔冷哼一声,“不是我怕他,是嫌他麻烦,一旦被他纠缠上付出几倍的代价都摆脱不掉。几年前我只不过吃掉他一份午餐就被他一直算计到现在。” 偷吃一份午餐的下场是什么?手机及个人资料被贩卖,和女人的录像被做成a片出售,最狠是竟然被设计成xxx特大事件的恐怖分子,近一年的联邦追捕造成他劳下恐警察的后遗症。现在回想起来从前的日子真是一段血泪史。 “听起来是个有趣的人。”蓝冰笑道。 戴尔咬牙切齿道:“一点都不有趣!他负责掌管纵灵集团的中层和下层组织以及‘炎狱’,掌握着纵灵集团的实权。平常他看上去似乎是怕我,其实若非我有操纵风的能力他的实力远在我之上。而且他无偿的为金恩卖命,如果说该死的毒之鸠是金恩脚下的狗,那家伙就是金恩座椅旁的狮子。” 蓝冰点点头,她知道戴尔对金恩恨之入骨却还得表面相安无事的状况。 “炎狱莫非是标记为逆五角星的纵灵集团底层?” 戴尔摇头:“虽然逆五角星是炎狱的标记,但你所说的地方应该只是普通的处刑室。我说的炎狱是以泰若伯为首的处罚机构,其下有不少高强之辈且不乏有拥有异常能力者。纵灵集团的高层干部水平不一但总体都很强,而炎狱里有的人甚至能对高层干部进行直接‘处刑’。” 蓝冰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打了九个弯。 有实力,有权利,又十分的强悍,对纵灵集团有着巨大影响力,这样一个人为何要不惜违背金恩来设计金达?他到底想做什么? 而且对外而言——不,甚至包括她和贵为‘八卦之后’的狐狸在内的纵灵集团内部人员,也只知道泰若伯的助理身份,丝毫不晓得他是集团二把手。保密工作做得太到家,恐怕是有特别的图谋! 尽管这家伙厉害到让人倒牙,但是打着金达主意的人她不能不管,更何况泰若伯还曾亲口承认与‘他’的关系…… 想到这里她又问到:“大哥,泰若伯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戴尔沉默一阵,终于开口;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香港的九龙。” 将近五年前,香港九龙的妓院 戴尔本想如往常般找个女人发泄,却听见诸多人的尖叫声。 这种地方经常有尖叫,尤其是女人的尖叫。但同时听到十几个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即便是习惯甚至有点享受这种声音的戴尔也感到奇怪。于是他推开身边围绕的女人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声音的来源是堆积在一间房间门口的女人们,他看到的是一个消瘦的小孩站在屋内,背景是涂满血液飞溅冒的洁白墙壁和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形物体。 小孩下垂在两旁的手臂上滴着血,但不是他自己的血。 孩子扭过头,深沉的黑眼看向门口围观的人,用带点嘶哑的奇特嗓音说; “看什么,观看是要收费的。” 围观的女人们尖叫着四散,只有戴尔在门口狂笑起来,他散下一把钞票层层盖落在血滩上。 “有意思,这个人我买了!” …… “他是你买回来的?”蓝冰惊异无比。 “他拿上钱就跟我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妓院找他的大姐,但他大姐似乎早被人玩死了,他恼羞成怒造成我后来看到的那幕。” ‘这么说泰若伯是自己把自己卖了,真是爱财如命。等等,妓院?大姐?泰若伯果然是‘他’的……’蓝冰暗想。 看来泰若伯很信任戴尔。她只猜出泰若伯与‘他’的关系就差点为此丧命,而证明两人关系的实际线索却被泰若伯亲口告诉给戴尔,明显的差别待遇! 但还是有点怪怪的,她第一次见泰若伯交出不动龙棍时,和她之前与泰若伯交手被动挨打的时候,似乎有种说不上的怪异感觉。 是了,前后两次她都没主动出击,第一次是感觉不能和他打,第二次是被强烈的气势压迫。 蓝冰突发奇想的问:“泰若伯是不是有一种能使人不能对他做出攻击的招式?” 戴尔摇摇头,表示不明白蓝冰的意思。蓝冰暗笑自己愚蠢;被气势压倒算什么招式?分明是在为她自己的惨败找借口。再说就算真的是某种招式,泰若伯也不可能把保命绝招的底细透露给其他人。 “对了,”戴尔忽然道,“他曾说过在跟随金恩之间他已经学过武,是在‘云水流’。” 金达刚加入不久的云水流?这绝不是巧合! “你的小主子来了,我先走一步。记着,别和泰若伯正面冲突。” 留下警告后站在她面前的戴尔消失在林荫道下,蓝冰回过神时她熟悉的那个身影已经跑到她面前。 “您怎么在这儿,难道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您的主意!” 为什么金达会独自跟来,他是真的想找死吗?要是在他来找她的途中被泰若伯截住…… 似乎没察觉到蓝冰的怒气,金达甩头笑道:“幸好恩人没事。” 蓝冰猛然一愣大脑没转过弯时,金达突然跨进一步抓住她的手。 “恩人不是说离不开我么?我们一起去确认你想确认的事好了!” “你——在担心我?”蓝冰不可置信的问。 她明明带着惯有的微笑面具,却有人因担心她而追上来。 她并非不理解这种感情,只是她不习惯接受这种关怀——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最直白的关怀。 蓝冰的朋友陈若新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她们间表达关心的方式只限于眼神中的表达,言语上的问候。 而另一个对她十分重要的朋友露,虽然是个温柔体贴的可人儿,但是露需要别人的关怀多于她的给予。与其说露与蓝冰之间是互相挂心的朋友,倒不如说是她与蓝冰感情上的交易。所以当蓝冰渐渐发觉她对露而言实际上无足轻重,不能容忍的她选择放弃。 蓝冰的父亲和母亲对她付出的爱也局限于言语和物质。若非她极为严重的失控,他们是无法察觉到她的心灵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想象一下,作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一家人,他们从未对蓝冰暗藏的黝黑杀意有丝毫感觉,何尝不是他们的失职。 一直以来蓝冰接触的所谓关怀和爱都是这样,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人与人间的关系就是这样淡薄。关怀和体贴比不上私人空间重要,感情一旦付出,既是需要相等的回报。在这样的理解下她对辛特所谓的‘一见钟情’便建立于掠夺的基础上。她喜欢,理所当然觉得该占有,而最好的方式就是杀死他。 可是那时候她已经与金达的另一个灵魂夜直接接触——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表示,夜却屡屡看透她的苦恼为她指明前行的道路。 被人关注,发觉出她细微的心思,对她来说这种体验是头一次。她喜欢这种感觉,也敢于尝试。可是尝试这种体贴的结果是她失去惯有的冷漠无法对辛特下手,甚至不敢去面对他;拥有这种感情的结果是她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金达步入死亡,再也离不开他。 很痛苦,痛苦到想要遗忘,恢复成从前以杀人为兴趣的她,却再一次被金达用行动来提醒人间的温暖。 “小惠也很担心你。她要我告诉你:虽然你神经不正常,活在世上为害人间又浪费资源,但是少了你没人和她吵架也蛮闷。” 蓝冰临走时取他头发的样子,好像是要去做危险的事有去无回一样。他顾虑到病床上的小惠所以当时没立即追出去,想不到小惠居然对他说让他跟紧蓝冰。 “不知好歹的妮子,谁稀罕她关心。” 这样骂着蓝冰却笑了,和往常优雅的礼节性笑容或是暗藏杀机的浅笑不同,那是一种柔和的春风拂过水面,温和暖洋洋的笑意。 卷三 第四十四章 为悦己者歌 金达没有猜错,蓝冰的确是要去做危险的事——遇到大哥纯熟巧合,她本来的目的是直接去找泰若伯,探明他对金达怀有杀意的原因。 当然现在她不能去。她自己可以找刺激不要命,怎能带金达羊入虎口。刚巧从大哥处得到一些情报,她准备先去云水流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有线索。于是蓝冰告诉金达她想‘观摩’云水流请求他带路,金达满口答应。 两人一同走向通往云水流武馆分馆的路上。熙熙攘攘的街道较平常热闹,不起眼的墙根下盘腿做着一个满面尘垢的成年男人。他的衣衫沾满泥土破烂不堪,破布下遮掩不住又瘦又黑的躯干;相比下他的手指却看起来特别有力道,粗茁的枝节连接着瘦长结实的手指,紧紧扣住他怀中胡琴的琴弦。街头艺人合眼睡着,旁人丝毫不在意他与大都市格格不入的不协调感,视而不见的从他身旁经过。 “马头琴?真希奇,现今还能看到这种古董。”蓝冰忍不住停下脚,颇感有趣的抹抹下巴。 金达好奇的看向街脚的艺人,原来这就是马头琴啊!传说是最初由一位蒙古牧人用死去爱马的骨,筋和尾作成的乐器,以纪念他的爱马。马头琴最初似乎是从胡琴发展来的牧人的最爱,在蒙古族间广为流传。想不到他竟然有幸看到珍贵的民族乐器和它的弹奏者,实在是三生有幸那! 艺人还是闭眼睡着。在繁华都市中衣衫褴褛的他似一处别样的景点,默默透出与奢靡懒散的人群相背驰的怔怔骨气,显露人性中另一种格外的美。蓝冰和金达都不由的被吸引,想亲耳听一听这位艺人的琴声,可又不愿走过去唤醒他。金达是体贴艺人的疲惫,蓝冰则是因尊重艺人的骨气。 “妈妈!看,那个人!” 一个小女孩揪着母亲的衣角指指艺人,她的母亲赶紧弯腰揽回她的手低声责备:“嘘,别指人家,我们走远点。” “可是妈妈,我想听他的琴!” “乖,我们回家。” “不要!我要听,我偏要听!” 女孩倔强的喊声招惹旁人的窃笑,女孩的母亲尴尬不已的试图拉走女儿;忽然一声琴响,艺人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根琴弓搭在弦上优美的滑动,欢快活力十足的乐声扬起。一瞬间,仿佛中了魔法,连正在行走的人都停步呆滞,被美妙的音乐迷住心窍。 一曲终了,小女孩高兴的拍手欢呼,她的母亲极为不好意思的掏出零钱放到艺人面前的地上,周围的人似乎感染女孩的快乐一面称赞一面掏钱放在艺人跟前。 “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把你吵醒了。”女孩的母亲向艺人道歉道,完全没有之前对他的鄙视,也许是因为艺人的音乐证明他值得让人尊敬。 “为什么不好意思?”金达不解的扭头问蓝冰,“该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才对吧?明明想听,却没有勇气像她一样说出来。” 蓝冰失笑道:“没错。多亏这位可爱的小小姐,我们才有幸听到这一曲‘童稚’。” 金达赞同的点头,刚才的乐曲表现的确是童稚!这一定是艺人听到小女孩的真诚渴望,有感而发奏出的曲子。金达不禁走到艺人面前蹲下,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呆看着艺人手中的马头琴。蓝冰也跟过来站在金达身后,她下意识吸吸鼻子,一股几乎闻不到的细微味道被她捕捉,是兽类的尸臭。 蓝冰讶然:“这琴真的是由马尸做成!” 金达一震,再次仔细的打量马头琴;鬃褐色的弓弦,包裹琴表面的结实皮革在他眼里有一种不同的色彩。他忍不住伸手想触摸却停在空中,想不到另一只手越过他的头顶先行落在琴上。 “好美啊,由尸骨做成却带着温暖令人舒服的味道,是因它主人全心全意的爱惜它吧!”蓝冰一边用手轻轻抚摩着琴,一边赞叹。 一直垂首的艺人忽然抬起头,稀松的蓬发垂到后脑露出他被岁月操磨的脸,和一双铮铮有神饱含沧桑的眼睛。他翕动干裂的唇,干涩的声音带着嘶哑: “它只为喜欢的人唱。” 蓝冰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它’是指马头琴,于是出于礼貌收回抚摩琴的手。艺人低头,手中的弓再次搭在弦上。 凄美哀伤的乐曲飘然而起,忧伤而隽永,给人与先前完全不同的感动。这是一曲悠扬的挽歌,伴随慰藉着孤独心灵的忧伤合旋,蓝冰的身体轻松起来,之前难以压抑的暴躁和阴残奇妙的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平静与安然。金达似乎看到平日紧贴蓝冰身后的一团团白雾样的物质向上空蒸腾般飞升,逐渐发光变透明,消失在清空中。他忽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一首唱给亡别故人,诉说思念慰藉亡魂之曲。 金达知道,这首曲,是送给蓝冰的镇魂曲。为活人弹奏镇魂曲本该是怪异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然而不晓得为何他竟然觉得蓝冰最适合这首曲,也最需要这首曲。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蓝冰和他走到街上经过此处遇到艺人,这一天这一时刻的一个巧合,全是为等候这一曲。 弓扬曲毕,蓝冰默然,还未来得及控制,泪已滑下。 晓梦,原谅我的罪。 我本应拉住。 没能救你。 原谅我。 “谢谢你,真是一首震撼人心的曲。”金达这样向艺人道谢。 ‘恩人太好面子,遇到难过得事总爱自个儿忍在心里。多亏了他,恩人才终于哭出来。’金达心想,‘他说只为喜欢的人唱,是说只有发自内心的感动他才会弹奏。拥有灵魂的乐曲才能打动人心,之前在我体内的另一个人说我们的音乐是垃圾,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若有所思的金达和蓝冰告别艺人匆匆离去。 艺人仍半睡半醒的迷着眼垂着头,直到有个人站立于他面前。黑暗的投影遮住他头顶的光线,艺人没有抬头,似乎对来人毫无察觉。 “许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凌仙人。”一个带有磁性的独特嗓音声音说道。 持琴者似乎动了动,仍旧没有抬头; “我只是个没有名字的流浪艺人。” “即便你不承认,你仍是凌仙曲在世上唯一的继承者。你欠我一次人情,现在我想讨回这个人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持琴者又道:“我只会奏曲。” “对,就是需要你的曲,”那人笑着说,“我要你帮我布下缚神阵。” 持琴者终于抬起头正眼看面前的人,颇为疑惑的皱起眉。 “缚神阵要仙、佛、魔三合而一才能启动,你已经找到其他两种‘力’?” “这你不用担心。不过事先提醒你,一定要用凌仙曲布阵,因为我们的对手是正牌的古代神氏。” ——最初,也是最原始的元素神! **** 蓝冰和金达一路上未遇到任何阻挠。 ‘说起来曾经被外国佣兵和美国军人骚扰,最近却没见他们再有近一步行动,奇怪。’蓝冰暗想。她不知道美军方面已经和泰若伯达成某种协议,所以才至今没再追踪金达。 来到云水流,他们先找到元老级的婆婆,这时金达才知道原来婆婆姓曹。蓝冰和曹婆婆交谈一会儿,大致将泰若伯的特征以及他甚至可以让枪支悬浮空中的奇怪招术,曹婆婆沉思片刻,喃喃自语; “果然是他。” “您知道他是谁?”蓝冰急急追问。 “其实,今天早上丁齐打电话给我,他所描述的那人和你们所说的应该是同一人。那个人的确曾经是我们流派的人,但……” 说着曹婆婆犹豫的顿住,蓝冰连忙会意的承诺: “关于你们流派的隐私,我们不会说出去。” 曹婆婆看到金达连忙跟着点头,长叹口气。 “你们说出去也无妨,只是当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在十年前,云水流的前任师宗尚健在。他叫林择祥,是一位年越古稀精神矍铄的老人。有一个小孩每天偷偷扒在墙头看他打拳,他看着欢喜得紧,便收那孩子为徒。我也曾见过那孩子,是个聪明机灵的小鬼。那孩子是个武学奇才,仅用五年时间将云水流的招式全部融会贯通,同级中已无他敌手。” 说着,婆婆又停顿许久。 “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失踪,云水流被封印的禁技之一‘行御术’也跟着消失,林择祥却满身伤痕死在封印‘行御术’的地方。林择祥的尸体上放着一个环佩,是那孩子刚加入云水流的时候择祥送给他的。所以大家认定是他杀害自己的师傅,抢走‘行御术’。的确,那孩子掌握‘云神之术’后对其前身‘行御术’曾显出浓厚的兴趣,但是他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我不认为林择祥是他所害。” “他的实力要真厉害到能杀死自己的师傅,也没有必要夺什么禁术。”金达插语。 曹婆婆点头表示赞同,蓝冰接道: “但无论如何,行御术的失踪肯定和他有关。” 曹婆婆道:“你们所说会用行御术的人,若不是他本人也定与当年的事有关。为查出真相我想要见那个人。” 蓝冰:“对了,你所说的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云萧。” “他有遗留下相片之类的吗?” “没有,他从小不喜欢照相,连得奖的时候都是让他师兄弟替他领奖拍照。” 蓝冰暗自琢磨,云萧这名字没准儿也是假的。即便泰若伯真的是云霄,他们也得从‘云霄’的档案里得不到有用的证据(譬如照片)。既是说除见过他真面目的婆婆,再没其他证据。 看来只有当着这位老人的面摘下泰若伯的面具,才能验明他的身份! 也许可以利用泰若伯对金达的杀意引蛇出洞。不过在此之前,也许她应该先去见见‘他’。 卷三 第四十五章 龙之传人 泰若伯对金达存有深沉的仇恨。蓝冰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了解泰若伯是一个为达到目的的再重要的东西都愿意牺牲的人。当面临亲情和仇恨的选择题时,泰若伯绝对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其实蓝冰觉得某些方面他们有些相似,泰若伯和她一样是火焰般的人,有着燃烧着的意志,不顾一切的决心和勇气;执著,死心眼。唯一不同在于泰若伯比她更强悍,更冷酷。 ‘既然我无法阻止他,那么只有揭穿他。’ 第二天下午,蓝冰和金达来到辛特所在的教会。很容易看出辛特眼底的惊异和激动情绪,蓝冰却似面对一个普通的认识人一样礼貌的问候,并将金达介绍给他。 辛特与金达交谈几句,他的眼神再次落回蓝冰身上,蓝冰带着风度的笑容回视,眼里没有过去曾燃烧着的炙热。辛特将他们带到礼拜间休息的地方,三人在桌前坐下,金达不客气地开始‘进攻’桌上的点心。 “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和你的家人分离时所发生的事。” 蓝冰没有预兆的将话题抛出,金达错讹的看看蓝冰再看看辛特,显然不晓得蓝冰在说什么。 “当然记得,我永远都忘不了。”辛特回答。 “那天爷爷有几个客人。他们在和爷爷讨论着什么,后来激烈的争执起来。他们开枪打死爷爷,大姐抱起我就跑,也挨了一枪。我抱着大姐哭,直到起火以后有人把我从火里救出来。” 说这段话的时候辛特盯着金达,蓝冰没追问细节,因为她之前曾特意查看过这起案子的卷宗。在当时这起案子很被重视,因为中国境内是不允许私自携带枪支,从唯一的幸还者辛特的口述中,以及残存下来收养辛特的老农民焦黑的尸体上存留着的弹孔,都证实犯人是用枪杀人。警方致力追查,但该案仍是毫无线索。后来又过很久围剿邪教‘天启’以后,据调查是天启的教徒为占用老农的土地,用土制枪杀死老农放火烧房。 “你们姐弟一共三人,现场只发现一具孩童的尸体。你认定自己的姐姐应该还活着,后来一直在找她。你找到香港的九龙,最后的线索也断了。”蓝冰替辛特把接下去的说完。 “其实上我们姐弟一共有四人,我是最小的一个。我们家原先很富裕,后来我的养父母因车祸事故死亡。冯爷爷是我养父母的远房亲戚,本来在乡下种田,养父母出事后他来城里照看我们,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小孩。大姐和在领使馆附近被捡到收养的我,我们三人有完备的户籍。二姐和四弟是冯爷爷带来的,在城里没有户口。那时候家境已经不如以往,再加上冯爷爷也不太懂得这些,一直没给二姐和四弟办户口。” 领使馆附近被捡到?这倒是头次听说。蓝冰忍不住偷撇一眼辛特。 “火灾发生的时候他们也在里面吗?”金达担心的问道。 辛特摇头,“他们当时不在家,但是在大火过后他们两人也失踪了。” 蓝冰暗自奇怪案卷里只记载发现幸存者一名,另一个下落不明;压根没提另外两个孩子失踪的事。不知是调查的警察失误,以为那两个孩子和该案没关系,还是怕外界反弹刻意掩盖。 “我曾追查他们的下落却毫无线索。后来铲除邪教天启抓住犯人后,犯人说根本不曾知道二姐和四弟的存在。二姐非常聪明,我想她一定是带着四弟躲起来,在什么地方过着平凡的生活。”所以他没有再去找他们,因为他后来所选择人生道路与平凡无缘。 蓝冰听完以后恍然大悟。她知道辛特在事故后被一位英国神父收养,长大后进入教会。按理说以他的情况平常人应该心满意足,但他希望查明真相找出亲人下落,所以才加入fbi。可惜辛特的愿望恐怕要幻灭了。他的亲人不但没有过着平凡的生活,反而…… 所有的线索全对上。泰若伯对金达的仇恨的起源,大概是金达和天启创立者李情完全相同的脸,以及他与李情的友情吧! “辛特,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蓝冰严肃的说。 蓝冰探过头去,凑到辛特的耳边神神秘秘说了些话。金达没好意思偷听,但是仍对辛特的大惊失色感到好奇。 临走的时候辛特再次盯着金达看,突然问:“你是否记得五年前从火中救出一个男孩?” 金达摇摇头——他失去记忆,连现在用的名字都是自己起的,又怎么可能记得五年前的事! 不过蓝冰心里十分清楚,如果刚才讲述的故事中金达在当场,如果是他面对那场灾难的大火,他会冲进去救人。即使他只不过是过路人,即使他有可能也被困在火场,他也会闯入那场大火。 因为他是傻瓜。 思及此蓝冰忍不住唇角泄漏出笑意,她冲金达点点头,站起身便转身离开。她连一句辞别的话都没留下,仿佛之前没人和她交谈过,坐在那里的只是个陌生人。金恩擦擦沾满点心渣的嘴向辛特告辞,刚站起来就被辛特拉住。 “请你告诉她,小心高等魔族。” 金达听得莫名其妙依然答应了,然后转身追着蓝冰离去。辛特看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揪悸。 ‘是这样么,原来你已经有珍重的人,而我只是个陌路人。’‘这样也好,如你所愿就此结束。’ ‘就这样的放弃……就好……’ 在蓝冰回程的路上,微弱的焦味传入她的鼻子。她透过出租车窗看到从远处荒郊的一栋楼房上正涌起滚滚浓烟,竟然真的着火了! “是丁齐住的地方!司机先生,麻烦你调头!”金达焦急的嚷道。 蓝冰不紧不慢的耸耸肩:“这么大的火,肯定有人打过火警。怎么说丁齐都是个警察,不用管它也不要紧。” 然而金达的下一句话打消她的悠闲。 “林铃也住在那里!” **** 一小时前 丁齐听同事说林铃回家取东西,急忙从警局开车往回赶。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林铃隐瞒了一些事,而且是与执意要夺回芯片的鬼面人有关的事情。 当丁齐的车停在他在外面租借的楼房门前,看到门外七倒八歪躺着本该充当看守林铃职责的警卫时,他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丁齐打开林铃的房门,一眼看到一个男子平举手臂单手卡住林铃的喉咙,将她纤细娇小的身体拎在空中。林铃脸色苍白,她的脚悬空一尺有余,她试图用双手扳开扼住她喉咙的手掌痛苦的在空中挣扎着。从她破烂不堪的衣服,以及脸上的擦伤明显看得出她之前已经遭受过毒打。在男子的脚下踩着一副眼镜早已破碎,仿佛是对它主人未来命运的一种预兆。 “放开她!” 丁齐当机立断掏出枪,没等他瞄准林铃的身体已像断线的风筝向他飞来。他试图伸手将她接住的空档,男子突然出现在他身侧冲他侧肋一掌狠劈下去!丁齐低吼一声疼痛的弯下腰,林铃的身躯砸在他身上两人一齐滚到在地。男子一脚踩在落地的枪上,稍一用力竟将枪管踩扁。 “警官,你不该多管闲事。” 说着俊朗的男子又冲丁齐受伤的侧肋狠踢一脚,确定听到骨头粉碎的声音才满意的笑出声。男子弯下腰一把将他抓起冲丁齐的下腹又是一拳,力道大至使丁齐的身躯向后飞撞到水泥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丁齐的腹部开出一个血洞,红色迅速在雪白的衬衫上蔓延,他的身躯贴着墙壁缓慢的下滑。 男子正准备走过去再追加几拳,却被趴在地上的林铃抓住脚踝。 “住、住手,波伊森!我把东西给你,请放过他。” 颤抖的声音泄漏她的虚弱,林铃艰难的爬起来。她走进厨房,一会儿功夫她手捧一支漆黑金属制长棍走出来。波伊森双眼一亮,带着冷笑两三步走到林铃面前抢过她手中的长棍。 “早交出来不就没事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波伊森仔细确认手中的是真品满意的勾起嘴角,他斜眼看衣着不整的林铃,露出不怀好意的邪笑。林铃立即察觉他的企图惊惧的转身要逃,却被波伊森揪住头发一把拽回他面前。 “仔细看果然是个美人儿,让人忍不住想好好疼爱一番。难怪契主连重要的神器都交给你保管。” 瞥见丁齐挣扎的要走过来,波伊森一甩手长棍飞出,穿入丁齐的血肉之躯将其钉在墙上。原本波伊森瞄准的是丁齐的心脏,但是因丁齐的身体本来摇摇欲坠,长棍仅仅穿过他的肩胛下侧。即使如此他仍然伤的很重,他几乎疼的昏过去。 确信没人干扰后波伊森将林铃甩到地板上。 “别耍花样,你要是敢反抗我就杀了你弟弟。” 林铃瞪大眼身体僵住,任由波伊森肆无忌惮的扯去她的衣服。 “放开她,畜牲!” 丁齐试图拔出肩胛的长棍却无济于事。 “哈,难道你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还是说你被这婊子迷昏头了!”波伊森嗤笑道,“她本来是被派去监视你的人,却在背地里给警方透露线索。明明是契主的女人,竟然还胆敢和人勾结意图背叛契主。就算不用通报契主我也可以现行解决她,不过有比杀她更好的方法——” 波伊森喜欢看人类痛苦。比起活活掐死没反抗能力的猎物,在倾心于她的人面前强暴她对他而言要更有趣味。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细腻触感,看到林铃脸上滚烫的泪珠,波伊森显得更加兴奋。他毫不遮掩自己粗重的喘息,低下头准备继续他的兽行。 丁齐焦急下不顾伤口的剧痛继续往前走,使得长棍从后到前穿行他的伤口。耳边传来的林铃压抑的抽泣扰乱他的心神,当长棍有一半的长度已贯穿他的伤口沾染他的血,他握住棍的前端,生硬将棍从身体与墙壁间拔出。 鲜血飞扬。丁齐忍住贫血的昏晕感走向波伊森,手持长棍朝敌人的头砸去! 波伊森毫不在意的抬手挡住攻击,回腕抓住长棍另一端向上一挑,棍从丁齐手中飞脱。波伊森用棍横向一扫正击中丁齐的头部,丁齐昏晕过去。 “咦!?” 感觉到手中灼痛,波伊森惊叫一声丢下长棍,发现自己的手心出现长条的焦痕。 “神器的效力开启?怎么可能,难道这小子——” 在他大吃一惊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只手从他的身下插入他的腹部。凶狠,迅速,凌厉;手再次从他的下腹抽出,指间捏着一颗黑珍珠般半透明圆形物。 “你……呼……你……竟然……呼……呼……” 波伊森大喘着气颤抖的伸手试图抢回黑珍珠,只见那手的手指用力一捏,黑珍珠化为灰黑粉尘。波伊森惨叫一声身形崩溃,分解成一团团肉块散落在地上逐渐融于地下消失。突然肉块消失的地方自行起火,焦黑的地板噼啪作响,一股青黑的烟从地低飘升。一个和尚从屋顶上跳下来慢慢走到跟前,他手中捧着一颗水晶。黑烟源源不断的汇流入水晶,直到水晶内部成为不透明的黑灰色。 林铃从地板上坐起,悠然的吹去指尖残留的黑粉,仿佛刚才致命的那只手不是她的手。 “多谢妙然大师相救。”她幽幽的说道。 妙然哭笑不得;“毁坏魔物相当于心脏的‘核’的人是施主,将水晶交给我,告诉我收魂口诀的也是施主。贫僧只是将所看到‘核’的位置事先告知施主,怎能算是我救了施主?施主别拿贫僧打趣了。只是不知施主要魔物的魂魄做什么用?” 林铃单闭一只眼俏皮一笑,风情万种。 “追问女人的秘密可是件失礼的事。” “恐怕贫僧又要失礼,刚才的火是……?” “你是说这个?” 林铃打个响指,周围的家具器物突然一齐着火,毫无预兆。 “算是恶魔的恩赐吧。” 多么值得讽刺,她因那场大火失去所有,却也因那场火得到能力。 林铃不理会火焰的迅速燃烧蔓延,她走到丁齐跟前蹲下,似想伸手触及丁齐的脸却在空中停住,转而伸向他身旁掉落的长棍。然而在她碰到长棍的一瞬间却被神奇的力量弹开,林铃皱起眉,随即轻笑起来。 正直的心,无所畏惧的精神,包容一切的勇气,只有同时具备这三点的人才能获取不动龙棍的认可。 她就知道会是丁齐,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 但,多希望不是他。 **** “怎么了?”火凤察觉金恩的面色不对开口问道。 “波伊森受到重创,不动龙棍刚刚认主。” 魔物和契约者之间有种内在联系,只要一方危及性命即使相距遥远另一方还是可以感应到。 “哦?那个色鬼被干掉了?”火凤幸灾乐祸的问。 “他的魂未受损,大概只是遭到重创。” 尽管身为魔族的波伊森听命于他,但是波伊森依然背地里仍打着不动龙棍的主意。只因‘地’属性的龙棍所带有的‘阴’性对魔族吸引力极大,使魔族趋之若鹜。不动龙棍一旦认主,魔族擅自靠近已开启效力的神器等于是找死。 只不过,致使波伊森受创的真的是不动龙棍吗?金恩若有所思的皱起眉。 火凤抖动一下小脑袋,将鸟头转向窗外。 “你有没有听见歌声?” “歌声?”金恩的双目不能视物,他的耳朵非常灵敏,但他根本没听到火凤所说的歌声。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 他们不知道在这所繁华城市的某条大街上,一个衣衫不整的艺人正拉着马头琴,嘴里低低喃语着什么。这是一首草原游民中流传的伴奏曲,凄美的曲调歌颂着一对生于敌对家族的两位青年人崇高的爱情。只是不知马头琴这次又是为谁而唱?是为不愿伤害爱人故作冷漠无情的女子,还是明知被欺骗仍愿挺身而出的男人,或者是对天下千千万万有情无缘之人,寄予同情和爱怜。 **** 当蓝冰和金达赶到现场,房屋已被大火吞噬。 蓝冰眯起眼,她看到浓密的黑烟里走出人影,小心的迈出一步想将金达挡在身后。然而金达却将蓝冰撞开急匆匆冲上去,差点摔倒的蓝冰在心中暗自感慨那位大人的‘潜力’。 走出火海的人是林铃和丁齐。林铃抱着丁齐走到金达面前,她娇小的身姿和她怀中庞大的男人身躯形成怪异的比例。她将丁齐放在地上。金达赶忙扶起丁齐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蓝冰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披在林铃光裸的肩膀上。尽管她和林铃不对盘,绅士该做的还是要做地~~(旁白:……女人一般会做这种事吗?”) “我要走了,请将这个交给丁齐。等他醒来请告诉他,长久以来多谢他的关照,还有——对不起。” 林铃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她忽然回转身,披在她肩上蓝冰的上衣飘起遮住人的眼界,待衣裳飘落在地时林铃已如魔术般不见踪影。 蓝冰看着放置在地上的金属长棍,惊讶无比。 奇怪,不动龙棍为何在这里?而且她为啥要把神器留给丁齐?是金恩的命令,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越想,蓝冰越不了解这个女人的动机。 ‘管她的,反正好戏即将上演,我只要坐在头等席,答案自会揭晓。’ 卷三 第四十六章 迫在眉睫 待丁齐苏醒过来,已是三天之后。从丁齐口中得知事件经过,众人都不知怎样安慰他。林铃是纵灵集团派来的间谍,却被她的同伴追杀;在丁齐昏迷期间她走了。究竟林铃能不能逃过追杀?她将来之不易的不动龙棍托付给丁齐,是否意味着这一次是和他们的永别? 蓝冰一进门,就看到丁齐病床的床头柜上一本小说。一支君子兰摆放在小说封页上,丁齐正看着那朵花发愣。蓝冰一眼瞥见忍不住暗笑,这情形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谁。无意间蓝冰遛了一眼小说的封面,微微一愣。 ‘哎?这本书是——’她记得这本书曾经牵扯到一个案子里,她翻看过这本书。该书是部言情小说,但是里面的很多内容却涉及到神话。 突然蓝冰灵机一动。 ‘完全吻合哩!小说里的情节顺序和至今为止发生过的事。’ ‘当世界走向分歧点的时候,伟大的意识降临,它将指引世界走向革新或毁灭。但伟大的意识刚刚降临的时候是不完全体,被分为两个极端,如同阴与阳,光与影。’ ‘小说里写了一个女子分别爱上这两个极端的故事。两个极端都是普通的人类,但是有个自称是伟大意识的仆人的家伙出现,他服侍其中代表毁灭的那人,并步步设局引诱代表革新的那人心灵陷落走向黑暗。只要将五样兵器的封印揭开,两个极端便可融合为一,那个意识将恢复原本的形态并且偏向毁灭的一极。但是若想解除封印,必须杀死持有兵器的人们进行血祭。故事的结局是一个想夺取兵器能量的家伙从中作梗,终将伟大意识的躯体毁坏。’ ‘如果说五样兵器是五神器,金达是代表革新的一极,夜大人是代表毁灭的一极,金恩是自认为忠仆的家伙,而指示美军袭击夜大人的是想夺取神器的家伙;那么至今发生的一切都和小说里的情节吻合。金恩虽然服从夜大人,却不择手段逼迫金达使他痛苦,以便让金达产生负面情绪。可是他没想到逼迫过头,造成金达失去记忆。另一方面持有五神器之一的家伙想掌握神器的能量,所以派人袭击夜大人。按这样发展下去,接下来该发生的就是血祭。’ ‘难道说泰若伯要杀那位大人的原因是——?’ 蓝冰看着丁齐为情所苦的样子,突然有了主意。 其实丁齐很早以前在心里暗自承诺一定要将林铃和她弟弟救出苦海,可是他不但没能帮助林铃,反被林铃所救。想到这里丁齐更加自责。 偏偏蓝冰又是个爱煽风点火的人(“没办法,看到一个人苦恼,我总喜欢让他更苦恼。欺负人的乐趣实在是种享受啊。”——by蓝冰) “波伊森所说的‘契主’,是纵灵集团的董事长金恩强生。原来林铃是他的女人?我就说嘛,那家伙虽然长得一副冷感模样,但要真从不碰女人也太不正常。呵呵,想想也是。普通女人怎么能承受得了,说不定金恩那家伙会在激情中捏碎人家的骨头;只有选像林铃这种有功夫底子的女人做床伴才比较长久。” “咔啪!” 丁齐手中的钢制水杯变形,众人不寒而栗。 “不过他们俩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嗯,可能性很多,也许是林铃对金恩一见钟情,或者她是为获取钱财做金恩的情妇,还有可能是金恩看上她,便用她弟弟要挟,就像波伊森对林铃所做的——”蓝冰越说越起劲。 “砰!” 丁齐将变形得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可怜的床头柜在外力作用下碎裂,不过与之相比更可怕的是蓝冰还没有停嘴的趋势。 “啧,不知道可怜的林铃回去将遭到什么样的处罚,金恩对于给人以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非常拿手。现在说不定他们正在……” 丁齐的一拳砸向蓝冰可恶的脸,却被蓝冰挡住。她笑眯眯的对他说; “你想不想见林铃?我有办法让你见她,并且逮住意图害金达的幕后主使。” ‘但是,你可能会后悔。’她暗自在心中补充。 **** “你回来了。”坐在办公桌前的金恩对身后的人影冷声道。 “波伊森被人封印。”人影说道。 “是不动龙棍的主人做的?” “不,”人影抬头直视金恩,“封印他的是个女人。” 如果让波伊森看到这人的面孔,他肯定会气死过去,因为这人分明就是林铃!明明是她下的毒手,却用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叙述,将封印波伊森的事推得一干二净。 “你是说蓝冰?她的能力应该远远不及波伊森,而且她应该不知道封印魔族的方法。” “您在怀疑我吗?”林铃反问,“您知道以我现在的功力,根本不是波伊森的对手。” 金恩冷哼一声:“现在的你的确不是波伊森的对手,但如果你有帮手呢?” 说着金恩抚摸立于他肩膀上的火凤,火凤一抖翅膀鸣叫一声,声音中带着威胁的味道。 “之前下毒的事也一样。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 “我承认是我下毒,但那也是遵照您的意思。是您让我保护那个人的安全,同时伺机破坏他对人类的信赖。我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渡边惠,如果真要给金达下毒,直接注射到食物或水果里万无一失;正因为我了解那两人的性格,知道金达不肯乖乖喝药而渡边惠将替他尝药,因此才下毒在汤药里。经过此事,金达为不伤害朋友必定不敢和周围的人过于亲近,而‘林铃’的‘背叛’对他也是很大的打击。” 她说着一只手搭在金恩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似乎想落在火凤身上,却又移开一些放在金恩的胳膊上。她以极为暧昧的姿势贴在金恩背后,在他耳边继续说道; “即便当时金达真的喝下毒药,不也正遂您的愿望吗?我听说那个人需要新的身体,您也知道那个人不愿更换身体。如果中毒昏迷的人是他,正好可以趁机替他完成脑部移植手术。这也是我选择使用不损害脑部的剧毒‘甘露’的原因之一。我所做的一切完全出自于完成您的意愿。” 金恩用没有颜色的眼仁斜视一眼身后的林铃; “出自我的意愿?那么,你手上的是什么?” 林铃一愣,金恩抬手捉住她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臂一把拽过去,林铃顺势倒在金恩面前的办公桌上。 “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我能看到许多人看不见的东西。你的手指上残留着污浊的黑色。像是杀死人类会残留下血迹,这黑色是魔族‘核’被粉碎后留下的痕迹。是你碾碎波伊森的魔‘核’,但是你连残留的黑色都看不到,以你的眼不可能看出波伊森的‘核’的位置。说,你的帮手是谁!” 林铃身体僵硬,瞪着覆盖在自己胸前的金恩的手掌。气功中有一种‘发劲’,隔着人的肉身可以将内脏震碎;现在的她若是说假话被金恩感觉出心脏的跳动有异,金恩会立即发劲打碎她的心脏! 但是假如让金恩知道妙然大师的存在,他必定会杀人灭口,她苦等五年之久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波伊森和蓝冰交手的时候有个神甫说出他‘核’的位置,被我窃听到。”严格的说她没有说谎,只不过当时神甫没有点明‘核’具体在胸部还是腹部。 “神父?哼,原来是他。” “不是他!是另一个人,那人已经被波伊森杀死。”林铃急忙解释。 正在此时办公室的门打开,手中抱着文件喜气洋洋的狐狸眼见屋中的景象惊呆了:她所仰慕的董事长和一个美丽的女子纠缠在一起,女子的上半身几乎躺倒在办公桌上面,而董事长居高临下的压制着女子,一只手还放在女子的胸口上。 “出去。”金恩沉声命令道。 果然他们是在……狐狸一抹泪眼转头就跑,临走连门都没关。 “哎呀,她似乎误会了,我应该去澄清一下。” 林铃说完话,见原先放在她胸口上的手移开,她赶忙试图起身。可还没等她松口气,那只手又扣住她的手腕!她的两个手腕全被金恩所钳制,致使她的身体被紧锁在办公桌上。她尴尬的与金恩面对面,现在的姿势比刚才还暧昧。 “记住,我不会放过任何背叛我的人,即便是你。” “是。”林铃驯服的回答。 “还有,找个机会除掉布鲁特利,用他的风神短剑杀死他。” 一瞬间,林铃的脸色苍白心跳失控。幸好金恩看不见她的脸色,即使听出她的心跳加速只会以为她过于激动。 “您知道,现在的我不是他的对手。”她强行掩盖住声音中的慌恐推辞道。 “的确,你在‘反噬期’无法使出平常功力的一半,但是这样的你仍然能解决掉波伊森,所以我想布鲁特利对你来说不是问题。你不是对布鲁特利满怀恨意吗,还是你已经忘记那一夜的事?” “不!” 林铃不知从哪里来的爆发力甩开金恩从桌上跳起来,她的声音掺杂着恐惧和憎恨。 “请您放心,我会遵照您的意思。”说完,她逃走似的匆忙离去。 待林铃走远,火凤才开口说话:“你认为她可以杀得了布鲁特利?” “布鲁特利一直对她毫不怀疑,以她的聪慧一定能办到。” 其实凤想问的是,金恩真的确定林铃能对布鲁特利下得了手?它没有漏看当金恩让她动手时林铃的失常表情。虽然它也知道几年前的那一夜她与布鲁特利间发生的事,但是回想起来,金恩冷冷的在一旁看着也算是共犯吧? 火凤狡洁的冲金恩挤挤眼;“她和以前一样滴水不漏,只有在提到她的亲人和布鲁特利的时候才显露出自己的情绪。对,还有面对你的时候。” “我又怎么了。”金恩淡淡的问。 “她在面对你的时候才像个人,她对你的恐惧渗透在骨头里。比起失去亲人,比起死亡,你更能让她怕得牙齿打颤。虽然她平时装得若无其事,但就在刚刚她不小心泄漏出的情绪中,对你的恐惧感犹如窒息。而且——” 火凤扫一眼金恩开始咯咯的偷笑; “她的恨意不是冲着布鲁特利,或者害她家破人亡的天启以及李情;她的恨意是冲着你,我的主人。她一直以来掩盖的很好,要不是刚才被你逼急了还真看不出,她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金恩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火凤知道他对它的话十分吃惊。 “我知道她畏惧我,憎恨我,但没想到她恨我的程度竟然会超过李情。” “不合常理吧!”火凤接语,“以她的性格,除非你伤到她重要的人,否则她不会对一个人恨之入骨。” “你是说她弟弟?我答应过她不对她弟弟出手,接连几次那家伙妨碍到我,我都没有动他。” “如果不是她弟弟呢?”火凤反问,“如果有其他和她有着深厚关系的人,而你将杀死这个人是无法改变的事呢?” 金恩皱起眉,他必须杀死的人,无法改变的事实?难道说—— “她知道我将用五神器的主人进行血祭!” 刚才他让她用短剑杀布鲁特利,她也没有问原因是因为她早已知晓! 血祭是五神器聚集后的必然步骤。在五样神器聚齐之时,将神器的主人以他们所继承的神器杀死,从而给予那个人充足的能量。由于那个人的情况不适合再等待,所以他将在第五样神器还未出现的情况下提前施行血祭。先将继承风、水、土神器的主人的性命献上,再将第五样神器的主人找出来杀死,最后连他自己也献祭给他唯一的主。 血祭的事除火凤外本应没人知道,然而她却从什么途径得知了!因为五样神器的持有者里有一人和她关系深厚,所以她不惜违抗他也要保住那人的性命。 五神器的主人分别是持有火凤的他,持有海之类的茉莉,持有风神短剑的布鲁特利,和刚刚认主的不动龙棍的主人,以及至今还未露面拿着最后一样神器的第五人。和她有关系的那个人会是谁? “反正不会是你。”火凤又开始咕咕偷笑。 “我早知道她想反叛我,刚才故意让她知道我察觉她的动向,只要她一动手,总躲在背后妨碍我的第五人一定想坐收渔翁之利。待第五人一露面,最后的祭品到手,他手中的神器也唾手可得。” “这样啊,是故意激她动手好引出敌人。我还以为你对那女孩有特别的‘性’趣哩。” 办公室内的空气下降到零下一度。 “你说什么?”金恩冷冷的问道,这个冷是平常的冷的立方倍。 偏偏火凤还不知死活的偷笑:“咯咯,别装了,刚才你将她压的倒在办公桌上的时候,你的肾上腺分泌可增加不少。我和你的感官相通,怎么能不知道你的生理反应?虽然说只是平常人对异性的正常反应,但能发生在你身上实在是百年不遇——” “砰!” 一只可怜的鸟贴在镶嵌在办公室外层的防弹玻璃上,极为悲惨的下滑,下滑。 凤:好……狠,居然杀鸟灭口…… **** 林铃一离开房间身体就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她站在门廊依靠着墙角,恐惧紧紧抓住她,使她一步都不敢挪动。 想要反抗金恩是因为她有想得到的东西,可是她对金恩的恐惧根深地步,本来她以为要花费十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她才能够克服这点。但她没有时间了,自从她无意间在丁齐的房间内翻阅那本小说,她就知道必须马上动手。 她拥有操纵火焰的能力,她不想使用这个能力所以刻意封禁。在她隐瞒下,金恩也不知道她拥有异能。正因为此,金恩才放手把许多事情交给她办,因为他认为她不知道关于神器等等的详情。 必须马上动手! 卷三 第四十七章 乱情 仅仅三个小时内,传说中冷血无情的董事长金恩强生和一绝美年轻女子的关系以n+1种不同版本在纵灵集团里流传。 有人说,她是董事长金屋藏娇的主角——by嫉妒到气哭的狐狸 有人说,她是董事长的情妇——by兴风作浪的员工甲 有人说,她是董事长认的干女儿——by煽风点火的员工乙 还有人说,她是董事长现在很看好的秘书,因为董事长x冷感,所以她才对董事长的出格行为不避嫌——by大多数人;不过董事长的用意就不言而喻,好不容易有个女人愿意亲近他,所以向大家昭雪一下自己不是‘不行’——by……几乎所有人 然而对于该女子的外貌形容,居然没有随留言的版本变形,反而精确到小数点。这恐怕要归功于遭受严重打击的狐狸记忆力强,散播传言的信息源准确,传言中女子的形象也在大家心中清晰起来。不过不排除狐狸想借此找出情敌真面目的可能性。 “咦?传闻中的女人我好像见过!” “我也好像见过。对,董事长来中国分部之前的某天我曾在办公主楼见过她。” “我是很久以前跟着董事长在美国工作的时候见过她。” “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 “原来早就……” 刚刚回来的戴尔感到莫名其妙,他因蓝冰的缘故对泰若伯现在的动向有点关心,没想到一回来整个纵灵集团像是开秘密聚会,成批成组的人神秘兮兮的津津乐道着什么。 本来他对八卦之类不感兴趣。但鉴于蓝冰的惹祸程度,他担心蓝冰为和泰若伯斗故意溜到纵灵集团作些令人头疼的事,所以稍微听了下周围人的对话。结果没听几句他就懵了。 ‘是在说她?还说她和金恩之间……不可能,那个男人没有感情,也从没碰过女人。这么多年过来,即使他们真有关系我怎么能不知道!’ 可是他许久前曾经和她分开过很长一段时间。一个人会随着时间改变很多,他怎么知道现在的她还和他所以为的那个她一样?再说假如她有把柄被金恩抓住,以她的性格拿身体做筹码也不是不可能。 当初是戴尔把她带到纵灵集团,但戴尔只当她做同伴,欣赏她的武才和气魄。这样一个有才华的女子当初决定跟在金恩身边学习更多的东西,戴尔虽不赞同却也能理解。可是假若她和金恩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甚至有着肮脏的交易—— 一想到这里,戴尔顿时觉得既恶心又愤怒。他自己被金恩操纵利用,连他欣赏的女子都要被那混蛋玷污吗?当初他带她来这里是怜惜她的武才,不是为推她进火坑! 虽说只是传言,可是无风不起浪。他知道她不喜欢露面,而在绯闻里对她的形貌描绘的详尽无比,莫非传言是真的?也说不定她真的喜欢上金恩索性故意放出谣言,否则以她的手段怎可能放任这种程度的传言被人肆意渲染。 不行,这件事他必须确认清楚。 戴尔刚准备上楼去找她,正巧看到他要寻找的人一闪走出楼梯。戴尔三步并两步追过去,她却像长了后眼加快速度。戴尔心下一凛,知道她是故意引他去什么地方,于是疑惑的跟上去。 不一会儿两人走出纵灵集团很远,直到附近的小公园里,前面带路的她才停下脚步。 “有什么事吗,布鲁特利?”她转身悠悠笑道,“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但用不着这么夸张的跟踪。若是把我吓着还得需要精神补偿呢!” 明明是她引他来!戴尔忍住想打她的冲动。突然他发现她白皙手腕处极为明显的红肿的痕迹。他两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撸起她的袖子,露出她洁白的手臂。眼见她胳膊上那烙印一般的青红手印,戴尔不由脸色大变。 “他对你做了什么!” 她貌似不解的眨眨眼:“你在说谁?” “那个男人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戴尔又怒又恼的追问。 “做过什么?嘻嘻,哈哈哈!” 想不到她放声大笑起来,狂风袭来翻滚着她的笑声震撼路旁树的枝干。 “不是他,对我做过什么的人是你!你还记得我刚被你带回去不久,你能力失控的那天吗?那一天你失去意识,把我当成发泄品。当时我正好处在每年为期数周之久的反噬期,内力全失根本无法反抗。” 宛如一场噩梦。 那个晚上她挣扎着,呼喊着,却无济于事。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坚强从不轻易落泪的她泣不成声。 她拼命的用水清洗自己的身体,却洗不去暴力印在她躯体上的痕迹。 她不想在身体上留下他的痕迹。于是她乞求金恩抱她,因为她想忘记这个耻辱。可是金恩却说他可以教导她武艺,甚至帮她缩短‘反噬期’对她的影响,代价是永远的忠诚。 一瞬间她全明白了;她被强暴的时候金恩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她无助的求救,否则他怎会知道她无法使出功力正处于‘反噬期’! 金恩当时不出面阻止翻回头来却要教她武艺,是想要利用她,让她成为一把插在戴尔胸口的匕首。金恩想杀戴尔,却碍于契约不便亲自动手。他将她培养成为有用的棋子,放任她与戴尔以朋友的关系相处,是在等待有一天她替他取下戴尔的性命。 其实如果是别人,也许她会拒绝金恩的利用,对那晚发生的可悲错误一笑而过;可偏偏是戴尔!只有他不能碰她,只有他! ---- 戴尔愣愣的看着她,他对此毫无印象,难道他真的在失去意识时伤害过她? “我是被你买回来的,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没资格说什么。但让我无法容忍的是,对我做出这种事的人是我的亲哥哥!” 耻辱的痕迹,肮脏的痕迹,宁可找其他人抱她都要抹消掉的原因——戴尔其实是她的血亲。 戴尔眼前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与记忆中甜甜笑着的小女孩重叠:“罗丝?” 怎么可能!妹妹明明在十几年前从他眼前被河水冲走,湍急的河水中受伤而又年幼的她怎么可能存活? “是我啊,哥哥。” 她用一只手撩起他的发用手指轻捻,像戴尔的妹妹罗丝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我被人收养,后来还有许多兄弟姐妹。但我一直没有忘记哥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你,只有你有这样纯粹的银发。” “之后我看到你手上的疤痕,知道的确是你。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为救我被父亲割伤手时的情景,一闭上眼,仿佛又看到酒瓶砸下,深红的血肉下翻出粉白骨头,你却用这双手紧紧护着我。” 说着,她的手轻轻盖在戴尔手背丑陋的疤痕上。 “很疼吧,哥哥?” “罗丝,真的是罗丝!你还活着!” 戴尔无法平息激动的心情,难以自制的将她搂在怀里,没有注意到她的双手已悄悄离开他的身。 腰间的短剑被抽出,从戴尔的后背猛然刺穿他的左胸! “你还是那么天真,布鲁特利。” 褪下伪装做为林铃时甜美声喉,这才是她真正的嗓音——在大火中被浓烟灼伤喉咙所造成,分辨不出性别,阴沉而带有磁性的特殊嗓音! “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亲情之类永远比不上利益吗?放心好了,你在日本的势力和‘天启’我将全部都替你接收。” 戴尔仿佛没注意到胸前的伤,只顾继续追问:“我——真的曾对你——?” 她幽森一笑:“当然是假的,逼你露出破绽可真不容易。” 紧接着她用力旋转一下剑柄,强忍痛楚的戴尔却依然紧紧的搂住她的肩。 “罗丝,这十几年来我没有负起做兄长的责任……对不起……” 她闻言暗自一惊,同时再次用力的一按,剩下的剑身全部没入戴尔的后背。 当她松开紧握剑柄的双手,眼见戴尔连人带着剑摔落地面时,她才轻轻说: “我从未怪过你。” 抬手拔起染血的短剑,她小心得用戴尔的衣裳擦净剑上的血迹,将剑入鞘收好。她提着短剑离开,头也不回的将戴尔远远抛在身后。 紧接着原先停在小公园的树上的一只通体全黑的鸟打量一下现场,随即展翅而飞。 又过了一会儿,‘尸体’从地上坐起。 与常人不同,戴尔的心脏位于右边,这个秘密只有金和罗丝知道。 那一剑对准他的左胸刺下,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秘密,还是因为她不知道? 他分辨不出她真的是罗丝,还是故意模仿罗丝引他露出破绽;他分辨不出他真的对她做过伤害他的事,还是如她所说只是个骗局;他分辨不出她费尽心思的一剑是真的想杀他,还是想救他。 如果她是罗丝,而他真的做过伤害她的事,那他岂不是禽兽不如! “哈,哈哈!我憎恨人,尽情地吃人、玩女人,最后居然抱了我自己的妹妹,我的亲妹妹?” 戴尔用手掩住脸,看不到惨笑中他的表情。 乱了,全都乱了。 卷三 第四十八章 捕鼠陷阱 “嘀,副董,您的电话。” “我正在忙。” 办公室里的泰若伯一面懒懒的回答通话机,一面带上面具,将头发小心的别在面具后。在他办公桌上,一柄毫不起眼短剑静静躺着。 “这位先生说他叫做‘夜’,还说您一定会接他的电话。” 泰若伯微怔一下,走到电话机跟前,手指停在线路追踪按钮上。 “接过来。” “好的。” 在一阵长到使人窒息的沉默后,终于从电话中传来一个略显妖异的男声。 “嗨,泰若伯。” 虽然有心理准备,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泰若伯仍倒抽口气,然后才按下按钮。 “只是和你打个招呼,最近另一个我承蒙你的关照。” “不用客气。”即便隔着电话,泰若伯言语里浓厚杀气依然无从掩饰。 “说起来要谢谢你,我能和另一个我对调位置,有一大半是你的功劳呢。” 泰若伯捏紧拳,青黑的血管从他手背的表皮下绷鼓起来。 “哼,那真得恭喜你。不过你得意不了多久。你伪装成神灵,其实只是个靠吞噬人类灵魂维生的魔鬼!尽管李情死后天启继续为你提供人祭,但是你已经枯萎到只能藏在那个少年的意识深层。” “别忘记,我还可以进行血祭。” “我会阻止你!” 那个声音间隔一下,轻笑一声:“恐怕你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泰若伯看看线路追踪显示,而后披上件衣服往外走。 与此同一时间,电话另一端的人压下话筒,长嘘口气。他放下手里写满字的纸,扭过头冲身后的人诉苦; “好难哦,要屏住气用鼻音慢慢的说话,累死我了!” 蓝冰转手从小惠手里抢过刚切成漂亮花牙的苹果瓣,借花献佛塞到金达嘴里。小惠接过金达手写着潦草字迹的‘提词’看,“噗”地笑出声来。 “这字写得——也太丑了吧!” 蓝冰尴尬的撇撇嘴:“时间紧迫顾不上,金达能认出来可见不是很潦草。” 小惠抬头看到金达美美的吃苹果的样子,心里感慨:应该说还是食物诱惑力最强大!蓝冰威胁金达若念错一个字就不给他吃水果,结果他居然被逼得辨识出蓝冰的狂草!考试时候干脆我也用这招逼他考优良?小惠不由的思考起借鉴蓝冰招数的可能性。 蓝冰则在思索泰若伯刚才说过的话。如果泰若伯所说的是真的,天启是为夜大人提供祭品的工具,纵灵集团又占有怎样的角色?不期然蓝冰想起总面无表情的金恩,她打个冷颤。 “林铃真的会来?” 坐卧不安的丁齐突然问。 “刚才让金达冒充夜时泰若伯没有怀疑,可见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泰若伯的家人被天启杀害,以天启真正的创始人夜为诱饵,泰若伯一定会来,到时候你也能见到林铃。” “你怎能肯定林铃会来?”丁齐忍不住再次确认。 “一定会来。林铃和泰若伯,他们两个有着密切的联系。” 蓝冰模糊不清吊人胃口的解释令丁齐捉摸不透,嘴里塞满苹果的金达更是一语惊人; “泰若伯来,林铃也来,他们都来——难道他们是新婚夫妇?” 正当丁齐愕然,众人暴汗的时候,电视上播出几百遍的广告将人们惊醒。 “(男人声)我好,她也好;(男女合声)我们都好!”一对男女幸福的倚靠在一起,手中端着一个盒子,“新婚夫妇,请买x源肾保。” ‘源’来如此! 大家集体栽倒。 **** “你真的要去?” 跟随在泰若伯一旁的红星小心探问。 泰若伯冷笑:“是陷阱。” 红星显然十分不解,她不明白既然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要特意前去。 “我一直被师傅监视着,让他看到我被仇恨冲昏头不是更好。” “可是万一董事长因此对你提高警惕,为保护那个人而对你……” 泰若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为了揪出仇人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者。师傅希望借由我唤醒沉睡在金达体内的那个人,在那个人替换金达之前,我对师傅还有利用价值。” 红星闻言松口气。忽然他们身后有人开口说话,是个稚嫩而冰冷的声音:“只是为蒙蔽金恩,您用不着以身涉险,让我去。” “谁说我只是要蒙蔽他?顺便真的复仇也不错。” “泰若伯!”红星惊道。同时她在暗自奇怪身后的小孩子是何时跟上他们,她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开个玩笑而已。我没那么自不量力,这次能解决掉多管闲事的人足矣。” 蓝冰,那女人知道他太多秘密。他是亲自解决,还是卖个人情给别人呢? 泰若伯戏谑一笑,转过头:“修罗,劳烦你替我去叫一个人。” 跟随在他身后的小身影一闪即逝,修罗,美国代号no。23的特种士兵按泰若伯的吩咐离去。 **** 天色渐暗,空中孕育着灰蓝的薄光填补傍晚的空虚。一个披散长长金发的青年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有人站在他身后,金发青年没有回头。那人甩手一只匕首冲青年的后脑扎去,青年微一偏头利器从他发间削过。那人上前几步抬脚踢向青年,青年再次轻易闪开,两人短暂的过招中偷袭者忽然跳开几步; “你不是夜!” 房门打开,几人站在门口齐刷刷盯着屋内的两人。金发青年转过头,是一张和金达酷似的脸;但是随着他面庞上肌肉的牵动他的脸完全蜕变,身材也压缩变形,从健壮的青年转化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她正是曹婆婆!她刚刚所使用的是云水流绝技,云神之术中的一种——云神变幻。不仅外貌,气质,连身材体形都能完全通过肌肉骨骼伸缩改变,唯有云水流里元老级人物才能达到此等境界。虽然她变幻的金达与本人十分相像,仍是被一眼看穿。 另一个人,也就是最先偷袭的那人,是个带着鬼面具幽灵般的影子。同在一个房间内,其他人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他带着一种奇特的气质,让人觉得他待在这儿是理所当然,却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假使是没有功底的一般人看到他将会忍不住放松警惕想与他亲近,所以连门口所站有些武功基础的人们都被这种奇特的气质压迫,不敢贸然出手。 鬼面人向曹婆婆冲去,出其不意的绕过她撞破她身后的玻璃跳出窗外。有一个人影从曹婆婆身旁擦过冲到窗前跃出,紧追鬼面人落出。曹婆婆也从窗口跳出去,原先站在门口的其他人围到窗前,确认自己不能托大像他们一样从五楼跳下去还没事后,一群人慌慌张张的挤向楼梯。待他们赶下楼,看到鬼面人已一人热战起,该人就是蓝冰。 蓝冰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果然如婆婆所说,你的云神之术是靠行为动作给人以暗示,我只要凭借眼睛以外的其它感官便能不受影响。” 鬼面人旋腿一踢;“你真这么认为?” 富有磁性的声音窜过蓝冰心间,蓝冰一下失神,曹婆婆插过身挡住鬼面人的袭击。 “小心!他的声音里也加入暗示!” 曹婆婆接手蓝冰继续与鬼面人对打,似乎是曹婆婆略盛一筹,快捷连贯的攻击很快逼鬼面人在空中倒翻几滚。蓝冰趁此机会飞出一张卡片扫向鬼面人的脖颈,鬼面人匆忙中没有完全闪开,卡片将面具的勾带切断。曹婆婆一脚飞踢在面具上,鬼面人为躲避攻击向后一纵抽身跳开在空中后翻一周落地,他别在面具后的黑色柔软的头发因面具的碎落而在空中飘散开散开,回落成齐肩长度披散的发型。众人诧异不已,因为他们对于这个人的发型非常熟悉, 这种熟悉的发型难道是——丁齐眼睛瞪圆,死盯着脱离面具的鬼面人。 面具下是男子苍白的脸,丁齐看上去松口气。 “叫你什么好呢,云萧,还是泰若伯?”蓝冰冷笑道。 “还是叫我林铃好了。” ‘他’的脸逐渐变形为她,身材也骤然缩水不少,其变化的过程与曹婆婆刚才身上所出现的非常类似。 那是一张异常迷人的面孔,而这张面孔根本是林铃摘下眼镜的模样。柔媚而动人的脸上一双蕴含着秘密与悲哀的黑色眼眸瞅着执意围击她的众人,充满嘲笑的味道。 金恩的左右手,憎恨夜的复仇者居然就是曾和金达及小惠朝夕相处的林铃!丁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一直以为林铃是被卷入的局外人,一个受害者;他一直为没能帮助林铃而懊悔,可是没想到一切都是骗局! 婆婆惊道:“不可能!没有甲子的功力不可能使用云神变幻!” 说完婆婆才又想起凌驾行御术建立在必须完全掌握云神之术的基础上,据丁齐和蓝冰所说她会用行御术,自然她也早已领会云神变幻。 “许久不见,曹婆婆。如果您见过林师傅死时的样子,应该知道我一甲子的功力是从哪儿来。” 难不成她不仅杀了她从前的师傅林择祥,还盗取了他的功力?众人不寒而栗。 林铃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果然那通电话是引我现身的圈套。应该是你得主意吧,蓝冰!让我好奇的是你从何时开始怀疑我?” 蓝冰谦虚的一笑: “你忘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有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睛。” 蓝冰早已料到结果。从很久以前她初次见到林铃时便知道她是泰若伯,毕竟那样一双美丽的黑眼世上应该找不到完全相同的另一双。那双充满神秘却又清澈美丽的眼使她联想到圣者清澈的蓝眼,再加上丁齐提过林铃有个弟弟。当她在纵灵集团地下室被泰若伯紧迫的时候说出圣者是她弟弟,泰若伯的反应证实她的猜测。 于是,她以为自己知道了泰若伯的秘密。 可是想不到她还是错了! 警察慢慢靠拢过来,将几位关键人物围在当中。他们的枪瞄准位于正中的女子,以便随时对应突发状况。 除蓝冰、曹婆婆和林铃之外,只有丁齐及丁伯父守在现场,金达与小惠都不在。正如林铃所说这是一个陷阱,金达装作夜打完电话后立即和小惠离开,在这里的只有等待目标出现的追捕者。 “我观察一个人总是喜欢先看眼睛,再看他身体的要害部位,斟酌如何进行有效的攻击。当发现林铃的眼睛非常熟悉时我只是惊讶,然而我又发现林铃白皙脖子上被太阳晒出的浅浅痕迹,和泰若伯遮掩喉结部位的衣领高度相同;再加上她与泰若伯一样很难找出破绽的走路方式,装作认不出他们是同一人实在很难。” 林铃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似乎是吸取失败的教训,又似乎是她故意露出破绽等人揭穿,听到正确的答案后非常满意。 “后来我从金达那里听说林铃失去弟弟,联想到辛特在找寻他的亲人,于是又去稍微核查一下,怀疑你是他失踪的二姐。” 丁齐下意识按住口袋里的照片。‘原来不全是假的,她的确有弟弟。’ “但我一直以为林铃和背叛云水流的云霄是两个人。” “我还以为这就是泰若伯的秘密。”蓝冰打破沉默,“擅长易容的你可以轻易掩盖自己秀丽的脸,但是你却戴上面具,因为你不得不掩盖的事实是‘泰若伯’其实是两个人。” 蓝冰继续道:“我以为力量惊人,喜欢空手作战及模仿他人武技,脾气暴躁容易被激怒的泰若伯是一人,而擅长易容,对我们步下重重诡计却又处处留情的泰若伯却是另一人。两人共同塑造一个爱财如命行为诡异的人物形象,是为掩盖两人性格上差异的伎俩。之所以如此认为的原因是上次和你交手时,发觉你的功力比我初次见到过的泰若伯弱;而且听(大哥)说泰若伯会易容你却又总带面具。我以为这些和你无常的性情一样,都是为了掩饰面具下其实是两个人。” “曾有五个生活在一起以姐弟相称的孩子,他们在大火中失散。其中一个是辛特,我猜测林铃和云霄分别是辛特下落不明的姐弟,他们轮流扮演着泰若伯的角色。看你的身手我勉强抵挡得了,又会用云神之术,所以我想这一次的鬼面人和我第二次见到的泰若伯肯定都是云霄。可惜我猜错了。没想到林铃就是云霄!” 林铃一笑:“前后两次我的功力不同是因为行御术的副作用。以往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因行御术的反噬造成我的功力大幅度下降,这几年在金恩的帮助下虽然几乎得到遏制,但仍比平常功力减损。连布鲁特利都从没注意的事情,你居然察觉到了。” 对于林铃的赞赏蓝冰不怎么恭维——‘开玩笑,你功力下降的时候我和老太婆两人都还搞不定你,等你恢复我岂不死翘翘?’ 林铃继续说:“其实你也猜对一半,泰若伯的确曾是两个人。我的四弟代号暗星,曾作为我的替身饰演泰若伯。但是多年前他死于事故,之后我开始扮演暗星这个角色。现在的泰若伯也可以说是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我所扮演的四弟。泰若伯的性情无常只是我以两人身份生活时养成的坏习惯。” 听到这里蓝冰明白,林铃这么做是在自我安慰假装她的弟弟还活着。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何会易容和云神变幻术的林铃总用真实的面孔演绎各个角色。与即便暗星死去的现在仍不离面具的道理一样,林铃渴望被发现。弟弟辛特与她同在一所公司,为保护他,她虽然理智上克制忍耐着不与他相认,但是感情上还是渴望能与亲人团聚,所以不管在饰演何种角色时她都尽量使用自己的相貌。今次一开始被掀开面具的她相貌被刻意改变过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至刚才,她都在扮演她死去的四弟,而每当她扮演她弟弟的时候都用那张脸;另一种可能就是她不想被认出是林铃,但后来被蓝冰拆穿她的两个假身份,她以为全部暴露索性承认自己是林铃。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看得出这女孩正如婆婆所说十分重情义。蓝冰有一点点被打动,她喜欢这种看似淡薄实则深邃的感情,像金达的笑容,夜大人的关心一样,如点点滴滴的光汇聚起来使她觉得暖和。 “虽然你承认盗取了林择祥的功力,但又为什么使用林铃这个假名?你没有所表现出的那么无情,你还在挂念着林择祥。” 林铃没有反驳蓝冰的话。她没有杀死她的前任师傅林择祥,但她不想解释,因为林择祥是因她而死。 当年的她学武开始是为自保,后来则是为赚钱养家。亲生父亲给她留下的可怕印象,使她在被收养后仍害怕接近强壮的男人。但是她却迷上身材高大的林择祥所武的拳。她学拳,学会给人做打手挣钱,也学会人间的温情。林择祥不知道她背地干的勾当,依然把她当最疼爱的徒儿寒嘘问暖,逐渐的林择祥代替她生父在她回忆里所占据的角落。 可是有一天她得罪了黑社会,被一个高手追杀。她躲回云水流,为提升功力不惜盗取行御术,结果因功力不足差点走火入魔。林择祥发现她被反噬不但没责怪她,还运功助她脱险。偏偏追杀她的高手此时赶来,林择祥刚运功身体虚弱,仍为保护她和高手一战。高手虽退去,林择祥也受了重伤,他将功力传给她后就死了。她还记着她抱着他的手哭着问他为什么,他抚摸着她的头说:“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亲女儿。” 她以为他不知道!当时的年代十分封建,除非是像曹婆婆一样生长在云水流有牢固的家庭背景,否则他们不收外来的女徒。她以为他当她是男孩,因为他也是把她这么介绍给其他师兄弟。 她用他教的武艺去做打手给他蒙羞,她违背云水流历代师宗的禁令偷练行御术给他惹来杀身之祸,然而他却对她说—— “你是我的女儿。” 多年来不管她身处何处都一直关注着云水流,通过暗星的情报网注意云水流里所有的师兄弟去向,每年新入门弟子的来历她都知道。每当云水流有难时她都不择余力的暗中相助,这是她欠云水流的,也是她对林师傅的怀念。 想这些做什么?流逝的时间不再回来。她没有机会再和林师傅顶嘴逗乐,没机会回报林师傅对她的恩情。 见林铃似乎恍惚,蓝冰更确定她的推测。但她不同情林铃,同情敌人是对自己的残忍,更何况林铃要对付的还是夜大人!之后的过程有些像审讯,几乎是蓝冰问一句林铃答一句。 蓝冰:“是你给金达下的毒!” “没错,是我易容成医师亲手将毒药交给护士。多亏你多管闲事带‘他’去找师傅,害我白白浪费从鸠师兄那里得来的剧毒‘甘露’。” 蓝冰:“你管鸠要毒药是为逃过金恩的追责吧!” “师傅追究责任之前我曾故意让师兄看过我的真面目,他自己乐意把毒药的事扛下来独自受罚,我可没逼他。” 蓝冰:“你没逼他,却用行御术让他对你产生好感替你出头。你还能顺便借此让金恩失去对鸠的信赖,便于你以后的行事。” 丁齐突然插口:“为夺取芯片杀死许多警员的也是你?” 林铃耸耸肩:“混入纵灵集团的雷亦是我杀的,但他的女朋友小箐的死可不关我的事。我只不过先诱骗她说出芯片下落,然后把我亲手杀死雷亦的细节告诉她而已。说起来我还有意任她装疯逃走,准备放她一马呢!她死掉,是自己运气不佳。在基地里争夺芯片的时候我也只不过重伤了几个警员,个别挂掉的软脚虾只能怪他们自己技不如人。” 蓝冰:“那场大火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波伊森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提起这个林铃冷笑起来:“他知道,但他太自以为是又色欲薰心。他以为我在反噬期使不出功力。”结果反被她收拾得干净利落! 蓝冰:“你装弱女子装得太像了,除我之外恐怕只有金恩没有被你柔弱的外表所骗。说起来你既然会易容,为什么潜入我们之中时要用真面目?像这一次如果你用易容术而不是戴面具,没人能揭穿你的真面目。这都是为了你的弟弟辛特吧!虽然决定不与他相认,但是还渴望他发现你是谁,所以宁可冒险一直使用真实的面孔。撺掇小惠,让金达加入云水流也是为和故人再见一面吧!”林铃懒洋洋的一笑:“你在同情我?” “不是同情,是赞美。虽然我讨厌你,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最强悍而美丽的女子,尤其是你的双眼漂亮得出奇。” 蓝冰淡淡的笑道,眼神里带有几分迷醉; “与圣者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梦幻蓝眼像对应,你的黑眸沉湎于过去。如果能得到你们两个眼睛我死而无憾。” 冷风吹过,曹婆婆和丁齐觉得似乎变天了。 “你错了,我没有被过去绊住。我眺望的是现在和未来。” 蓝冰想不出她所说的''未来''的涵义。难道林铃行为动机的理由不是为仇恨,而是为现在活着的人么? 此时十几个警察已经将林铃团团围住,丁齐拿出手铐走到林铃面前,欲言又止。 反倒是蓝冰替丁齐开口:“委屈你去局里蹲几天,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话讲成为呈堂证供……”(蓝冰这段对话来由纯属引用电视台词,其实中国警察逮捕犯人的标准说法是:“不许动!举起手来!”icpo虽然与其不同也差不了多少。) 林铃合作的让丁齐给她戴上手铐,用她阴森深沉的黑眼对上蓝冰。 “聪明如你怎么还没发觉,我是为什么愿意浪费时间陪你们说这么多废话还没找你们计价收费?” 她忍不住喉间发出的娇笑,咯咯不止。 “要知道想偷猎金丝雀的人可不只我一个哦!” 糟糕,中计了!她在拖时间,金达有危险!在林铃的笑声中蓝冰咒骂一句扭头就跑,把还没转过味的众人甩在身后。 被铐牢双手的林铃一转手,如同魔术般手铐从她的手腕上解除后完整的落入她手心里。她利落的出拳被丁齐用胳膊阻挡住,她又借机扭住丁齐的手将手铐扣住他一只手,丁齐意图挣脱却被林铃用巧力将他的另一只手从肩部压过去也扣在手铐上。见双手被以奇怪姿势铐住的丁齐无法动弹,曹婆婆连忙出手意图抓拿林铃,反被林铃一拳打折胳臂。 此时的林铃表现出出人意料的敏捷,强悍而凶狠。丁齐与曹婆婆甚至已离去蓝冰都忘记了,她是作为金恩的左膀右臂的泰若伯,曾轻而易举将波伊森封印的女人!曹婆婆和蓝冰联手或许能绊住她一阵,但是蓝冰一走,在场的诸位没人是她对手。 警察们立即缩小包围圈,有一个警察对准她扣动扳机,林铃毫不在意的闪过弹轨纵身一跃踩着几个警察的头飞出包围圈。 “有空再和你们玩儿,回头见!” 她用带有磁性的迷人嗓音调笑着冲身后摆摆手,然后朝蓝冰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卷三 第四十九章 决裂 蓝冰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停住脚步。 奇怪,林铃怎么知道那个人在什么地方? “该死!” 蓝冰刚骂出口,在她身后距离不到半米处一个人脚尖点地轻轻一越从她的身侧掠过。 “你发现的太迟了,肃杀之影。这个方向是腾程吧?谢谢你为我带路,后会无期!” 懊恼不已的蓝冰急忙甩手飞出一叠卡片射向前方飞出的人影,却被头也懒得回的对方一扬手打散。看着远远离去的身影蓝冰没有追去,她的脚所踏地正前方紧贴足尖处,一张纸牌插在土里。纸牌的图案她十分熟悉,那是一张扑克牌中的丑角牌。 一个精干壮硕的男子正站在她面前挡住林铃离去的方向。 “初次见面,我是黄蜂小队的队长——杀人蜂。”陌生男子的言语里暗藏着挑衅。 瞬间蓝冰觉得自己真是愚蠢透顶,再一次被林铃算计! **** 林铃发觉身后有一抹影子尾随,她的脚步没有停。 “你不去帮杀人蜂,跟着我做什么?”她斜目问身后的‘影子’。 影子没有回答。 林铃冷笑一声,她知道问也是白问。自从她收伏修罗后他一直默默地跟着她,除偶尔提出问题其它时候他像河蚌一样紧闭尊口。林铃开始有些怀疑修罗是否完全被她操纵,刚才的情况已经很明显的表示出修罗有自我意识。 可他为何还要跟着她,是在等她露出破绽? 这不重要,能利用的就利用,不能利用就把他—— “做什么总是折磨自己,每次都装做恶人的角色不累么?”红星说过的话在她耳边一闪而过,她嗤之以鼻的甩头想摆脱莫名的不安,却越陷越深。 “逝者已矣……”妙然和尚的蝉语径自从脑海划过。 迷蒙中耳边又响起曾与她同甘共苦的暗星在世时对她的苦苦哀求: “停手吧,二姐!” 她微微一愣,转而把它当作自己的幻觉。 很多事是无法控制的,其中包括感情。她早就知道复仇的果实并不甜美,但她无法停手;已经播下种开花结果,即便是苦涩的果实也该由她亲手采摘。 也许这就是她讨厌蓝冰的原因——明明和她一样有颗充满仇恨的心,蓝冰却似乎非常享受这种人生,享受杀戮的乐趣!总带着轻松的笑容,如同快乐的死神散发出透骨的寒意,将他人的不幸当作滋养,如吸血植物般汲取鲜血后更加光泽亮眼——蓝冰给她的感觉像极自称为上神=夜的男人! 可怕的变态,令人恶心又毛骨耸然!林铃认为蓝冰是个疯子,但她却羡慕这个疯子。她无法否认她对蓝冰的厌恶里带有很大比例的嫉妒;因为她无法像蓝冰一样为自己而活,活得自由潇洒,身处淤泥中自得其乐。 正因为羡慕才嫉妒,因为嫉妒才更加厌恶! 林铃心中隐隐希望杀人蜂对付不了蓝冰,这样待到将来她可以有机会亲自动手,以绝佳的身体状态以雪今天险些落入警察手中的耻辱! **** 蓝冰可不知道她被人如此记恨着。 确切的说她从不计较有多少人记恨她,因为实在太多啦,像是天上的繁星难以算清!譬如克里斯,梁如海的家属等等……想把她千刀万剐的人不计其数,她哪有美国时间用来考虑净有谁记恨她?遇到再说呗! 但被同一个人连续陷害设计,再迟钝的傻瓜也能感觉得出对方的意图,更何况蓝冰算是一头机敏的兽,对于外界的敌意非常敏感。 “我知道林铃似乎和我不对盘,但也太离谱了!这该死的女人是怎么知道我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佣兵?!”她恨恨的嘀咕。 蓝冰是警察,也是杀手;她可以上战场成为所向披靡的战士,但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士。生于和平年代的她即便是天生的死神,格斗经验也仅限于与针对个人。她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从那出生入死的废墟吸取过血得经验教训,她的实战经验与雇佣兵——与从尔虞我诈的修罗场中存活的士兵们相比还远远不够。 然而显而易见,这个自称杀人蜂的男人是个专业的佣兵! 几招下来蓝冰立即发现两人间由实战经验值造成的无法弥补的致命差距,于是她迅速转动脑筋考虑保命的活路。 看来只有使出‘那招’,她从未用过‘那招’因为实在有失风度,但风度是建立在有命在的基础上,不是么? 面对杀人蜂快而狠的刺刀,蓝冰侧身闪过突然快速贴近敌人,与杀人蜂面对面的时候伸手拽住杀人蜂的头发往前一按,和她头碰头。 “碰!”的一声闷响,杀人蜂反射性横刀一挑,蓝冰弓身闪躲过心脏被刺的危机,前襟的布料被刀锋划开。她和杀人蜂均倒退两步分离开,两人的额头都在流血。 蓝冰头晕眼花,她没想到使出同惊人臂力一样令自己引以为傲的铁头功居然没占上风,杀人蜂的脑袋简直像一块铁疙瘩!她的头可是能将钢筋水泥墙砸出一个暗坑那,这小子居然和她不相上下! 蓝冰张眼,突然发现她与杀人蜂之间的地面上平躺着一样东西,她下意识往怀中一摸,原先胸前佩挂它的地方空荡荡。杀人蜂也看到这样东西,他发觉蓝冰神情的变动,立即伸手想去捡那样东西。 忽然杀人蜂的手腕一凉,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腕处泛粉红的整齐切口,赶忙用另一只手掐住腕端却为时已晚,大量的鲜血从他被截断的手腕端口喷射出,喷溅到他的身上和脸上 忍住惨叫冲动的杀人蜂愤恨的抬头看害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不由得怔住;站在他眼前的女子显得高大无比又诡异的恐怖,似人而非人!她的四肢和脸上的皮肤泛出近乎透明的白色却又没显露出皮肤下的血管和静脉的存在(按道理正常人的皮肤隐隐可看到血管,如若白到透明血管理应清晰可见),在她身上原被他所伤的破损的肌体快速的相互蠕动靠近粘合在一起,她正用难以形容的视线看着他,仿佛穿透他的身体锁定他的灵魂。 “怪物!”杀人蜂忍不住脱口而出。 “咚!” 话音和他的头颅同时落地,凶器不是卡片,而是蓝冰没沾染到一点血的手臂。 水中有一种生物叫做‘虾蛄’,它又被称为‘拇指切割机’。每年都有很多指节大小的它们被冲上海岸,经常有人把常作为盘中餐的它看作无害伸手去捡,却永远的失去伸出的手指。它的外形类似虾,然而它却有虾没有得构造——一柄近乎透明的钳!以1/30秒的速度击出,速度产生的冲量足够击碎厚度中等的大型鱼缸,更何况切断小小的肉质! 现在的蓝冰其实做出了同样的事,她以极快的速度挥动手臂,轻而易举的使敌人身首异处。然而以正常人类的身体结构,这种速度的手臂活动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 蓝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击有多不可思议,她走到地上的物体面前将它拾起,原先她皮肤上渗人的透明白逐渐消失,恢复以往的红润光泽。平躺在她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个香囊,她深嗅小小的香袋溢出的奇妙气息,将它爱怜的贴在脸上。 有时别于腰间,有时挂在颈上,无论洗澡还是睡眠从几十年前开始它便从没离开过她的身体。 关于它的来历要追索到许多年以前。记得那时候她还很小,一个人坐在大雪纷飞的白色天地里堆着雪人,有一个穿着浅青色大衣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 “跟我走。” 她不解得摇摇头,继续致力于堆雪人,独自试图将较小的雪球搬到较大的上,可惜她的身高却让她无法如愿。青色的人走过来帮她将小雪球放到大雪球上,组成雪人简单的身躯。 “即使你撕去离婚协议,他们还会写第二份,第三份。他们可以不告诉你也不给你看协议,顺利无阻的离开彼此。” 青衣人淡淡的说。 小蓝冰倔强的嘟起嘴。 “那我就去找到第二份,第三份协议,撕掉它们;假如爸爸妈妈分开,我不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不能三个人在一起我宁愿自己过日子!” “你照顾不了自己,普通的人也照顾不了你。你已经没有家,跟我走。”说着青色人朝她伸出手。 小蓝冰摇摇头,假意四处张望着找可以做眼睛用的煤块,同时在思考要不要大喊大叫找人来赶跑这个人口贩子。 青衣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两个煤块,伸手嵌在雪人圆滚滚的大脑袋上。雪人的一双黑亮的眼睛霎时挑起蓝冰的兴致,小蓝冰高兴的拍手跳起来。这时候蓝冰才第一次正眼看青色人。 她记不起青色人的面貌,只记得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有一双似哭似笑的美丽眼睛。 “谢谢你给它眼睛!我没有东西给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小蓝冰故作神秘的说,“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它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跟我拉钩,快点!” 青衣人笑了,他弯下腰伸出小手指与蓝冰的小指勾在一起。 “我会保守秘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看来青色人对小孩子的一套很了解,连口诀都知道。 蓝冰开心的笑了。其实她知道即使拉钩大人还是会破坏誓言,好像她的爸爸妈妈一样,明明说好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却因为一个她从未见过面的女人闹离婚。但是,有个承诺可以令她安心,就算知道是不一定会遵守的承诺。 “悄悄告诉你,我的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爬在青色人的耳边说完,她咯咯笑起来。 青色人面露惊讶,他显然察觉蓝冰笑声中的怪异。蓝冰从雪人背后拉出一个和雪人一样同样是白色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脖子以奇怪的角度扭曲,她的头横着躺在她自己的肩膀上,脸上挂满泪珠。 “我不会让他们离开我,就像晓梦一样,他们可以变得更美,永远陪着我呀!”蓝冰欢快的笑道。 蓝冰等待着,等着他像其他见到晓梦的小朋友一样尖叫,像老师一样骂她胡说八道说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或是像许久前遇到的小男孩一样拉着晓梦拔腿就跑。可是青色的人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她,静到令她害怕。 “你喜欢这种美?” 发现蓝冰闻言有些不知所措,青色人抚摸着她的头对她轻声说: “如果你真的喜欢,便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你要记着一点,世上没有永恒。” 蓝冰点点头又摇摇头:“晓梦变得好美,还可以继续和我在一起,但是我的心一直都好疼,又高兴又心疼。” 意想不到的一滴水落在她脸上,她抬头看到温和的青色人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她不确定刚才的水滴是不是由落在脸上的雪花融成的。 青色人持起她的手,将一个香囊放在她的手心里,握住她的手紧紧攥住。 “带着它,任何时候都不要让它离开你。这是个护符,可以帮你守住现在的幸福。” “尽管爱上人类的你不可能有幸福而言。” “因为你——不是人。” 根本没注意后面话的蓝冰只听到第一句,她握着香囊期待的瞪大双眼:“可以让爸爸妈妈不离开我吗?” “当你撕掉第一份协议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忍心抛下你。” “好啊!你诈我!你果然是个人贩子!”蓝冰用力踢一脚他的膝盖赶忙转身就跑,把雪地里矗立不动的青色人影抛得远远。 蓝冰跑回家拆开香囊,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本来打算扔掉它,可是捏着它的时候,她的心里非常平静舒服,而且后来她的父母真的没有离婚,她以为在雪中遇到的是个神仙,于是便照吩咐随身带着它。虽然外形是个香囊,但是那时候的它并没有任何味道。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青色人,也再看不到晓梦和其他死去的人。 思绪回到现实,蓝冰继续用力的嗅着香囊,贪婪的汲取着从中溢出带有清新死亡味道的芬芳,从香囊的袋口露出几根青金色发丝,在日光下折射出奇丽的光泽。 想不到只是放进来一小点,味道会如此浓郁。夜大人,我对您的渴望与日俱增,到底要怎样才好? 当然,我得先除掉打您主意的苍蝇! 蓝冰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 小惠拉着金达在腾程的小公园内奔跑,两人的身后几道黑影紧紧尾随。 打完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他们本来按蓝冰的建议一到学校就准备回宿舍,想不到路上被人紧跟到腾程学院! ‘刚才已经按了紧急警报,风委会的人怎么还不来?’小惠张望公园,发现平常情侣成双的地带都空空如也,她马上察觉大事不妙。 小惠推了一把金达:“我先挡住他们,你快走!” 虽说她在云水流的训练几个月的成果是空手劈瓦一片(汗,这不叫成果),但靠着身上随身匹配的女子防身全套工具怎么也能撑一阵子吧? “他们要找的人是我,该走得是你!”金达抓着小惠的手把她拉到身后,小惠不依的和他揪扯起来,正在此时黑影们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停下,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 “你们,谁都走不了。” 一个人穿过那几个侍立两旁的黑影,走到他们面前。金达和小惠张目结舌的看着来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追他们的人竟然是她! 没有面具的遮挡,没有眼镜的掩饰,林铃柔美的面孔在这种场合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微风吹来刮得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依然无法驱散空气中凝结的诡异。 “林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小惠没有问下去,她已经看到林铃身旁的几人用枪指着他们。 林铃眨眨眼透出无限的妩媚,她的声音却近乎中性带着魔魅的磁性; “蓝冰没有告诉你们?看来需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纵灵集团董事助理,正是任职为亚洲总理事长泰若伯;现有兼职若干,其中的一项就是监视你们。” 不知道是生气过度还是害怕过度,小惠忍不住开始发抖,紧绷的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金达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铃,虽然恩人(蓝冰)之前有暗示过他,但他一直都相信林铃,信任着他的朋友啊! “为什么?”连金达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想问她监视他们的原因,还是欺骗他们的理由。 林铃微一挑眉,五年来她无时无刻都不期待这一刻的到来,真正临到面前为何没有如释重负的解脱,反倒有些愧疚?这个少年果然厉害,相处这么久她都对他纯真的感染力没有抵抗,莫非这也是上神=夜的能力之一? 念头一闪而过,浓郁的杀意吞噬她对金达暗藏的星点情谊。 “你的问题真有意思,难道你对自己所犯过的罪一无所知吗,上神=夜?五年来我投靠金恩。强生为他卖命,等的就是这一刻,一个能亲手杀死你的机会。当然我会让你死得明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仇恨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说着林铃手指的骨节咯咯作响,小惠忍不住倒退一步,眼前的女孩不是她所熟悉的林铃,不是那个和他们在课间调笑,金达住院时教她如何煲汤的温柔女孩! “我……曾经做过什么?”金达的声音在颤抖,恩人曾让他在电话中用‘夜’这个名字。上神=夜是他真正的名字,还是他体内那人的名字?恩人知道关于夜的事情却瞒着他? 林铃冷笑:“你什么都没做,你是个无辜者。但是潜伏在你意识深层的妖魔杀了我的家人,烧毁我的家,害我家破人亡。现在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那个妖魔都听得一清二楚,想必他正为自己做过的事得意洋洋!” 金达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感觉到心脏猛烈的跳动,头痛得似要昏厥过去。他知道体内的那人想出来,但是他强支持住自己的意识,他必须弄清从前发生过什么事,林铃为何如此的恨他。 “五年前,收养我的爷爷带我和四弟从家乡来到城市,便以照顾刚失去双亲的远亲的两个孩子。我们四个孩子以姐弟相称,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姐弟的牵绊更深。爷爷被恶毒的其他亲戚瓜分走所有遗产,唯一留下的只有我们四张吃饭的嘴。” 说到这里林铃想起三弟曾问爷爷他们是不是小包袱,爷爷笑着回答:“傻孩子,你们是你们的父母所遗留下来最珍贵的遗产,是我所得到什么都比不上的无价宝物。” 感觉到胸口的揪凝,林铃自嘲的想原来心灰意冷并不是忘记心痛的感觉,而是把它埋得更深。 “五口之家靠爷爷一个人维持家计,爷爷很快病倒。大姐的腿有残疾行动不便利,于是我带着两个弟弟沿街乞讨维持生计。不久之后我被云水流的林师傅收留习得一技之长,倒也支持得住这个家。” 林铃记得很清楚,她第一次杀人就是在那个时候。爷爷的病需要药材,可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她和黑社会挂钩,成为帮派的‘打手’,在一次混战中一刀捅死对方的一个小伙子。那是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大概才二十多岁,临死前瞪大的眼睛全然是不信与不甘——他不想死。她回家后呕吐不止,然后告诉她的两个弟弟:她挣得钱染着别人的血,他们一定要好好读书,讨清白的生活。 “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我太贪得无厌想窃取云水流被封印的禁技‘行御术’,结果遭行御术反噬。林师傅救了我却被追杀我的黑帮重伤不愈,等我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家,发现原先是我家的地方一片火海。我冲进去发现爷爷已经被人杀了。” 林铃直勾勾瞪着金达,又是一阵头痛袭来,金达几乎站不稳。 “他们告诉我那场大火只有我一个生还!我不相信,又查了几年才知道他们都没死,有人故意在档案上做手脚意图掩藏消息。做手脚的人和打死爷爷并放火的人是同一批人,是从日本来的邪教‘天启’的人。他们想将我们唯一的家建成根据地,拿到地契后又怕爷爷泄露他们身份,于是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下达命令的人就是被称为‘天启’宗主的赖部冥王——李情。我查到这里的时候李情已经死去多年,我本以为想报仇雪恨除铲平天启外别无它法,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又见到了你!” “他不是李情!”小惠立即替金达辩解,即便金达的脸和李情相似,金达和李情也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知道他不是李情,”林铃冷哼一声,“但他是李情最亲密的朋友,同是也是自称为‘夜’被天启所侍奉的最高神灵,邪教的真正创立者。李情只不过是他的替身兼走狗,他才是真正的指使!” 金达和小惠浑身不由一震,他们都没想到金达的真正身份居然是这样! “我接近你们的同时继续追查下去,发现有趣的事;金达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而他的体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双重人格,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看到‘那东西’从金达体内出来的景象。” 一阵强烈的头痛掠夺金达的意志,金达抱头跪在地上的咬着唇,血流满他的嘴。小惠焦急的呼唤着金达,同时小心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林铃的视线用力抱住金达。林铃仿佛没有看到金达的痛苦,继续着她的控诉。 “上次你住院昏迷的时候,我曾看到一团黑雾般的东西从你的身体里出来,在你身旁凝结成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子。他看着你的神情,用手抚摸你头发的动作,都清楚地表明他非常重视你。看到后来他消失在你的身体里时,我就知道这个妖魔原来以你的身体为窝穴,他创立天启的原因就是为杀足够多的人,以他们的灵魂作滋养。最令我忍无可忍的是我现在的师傅金恩。强生原来也是妖魔的爪牙,他不但知道这个妖魔的存在,还让我来保护他的‘容器’不受损害。” 林铃向他们走进,小惠警惕的看着林铃同时勒紧怀里的金达。 “那个妖魔是为毁灭而降临的破坏神,现在,只有杀了你才能阻止他继续为害人间。金达,想必你也不情愿自己的身体被妖魔用来胡作非为,再次炮制出像我的家人所遭遇的悲剧吧,就由我来给你个痛快!” 说时迟那时快,林铃的平直的手掌从小惠手臂与头之间窜过朝金达击去,一条光影残留的亮带在空中闪动。 “唔啊!啊!啊!” 惨叫声震惊飞鸟,风委会接到警报赶来却找不到人,正准备撤退的几人听到声音赶忙朝声音的来源跑去,刚跑几步老姜伸手拉住彭涛。 “不要再往前,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彭涛急了:“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姜略一琢磨:“你先带人去,我立即通知校长。” “好!你带援兵赶快支援我们!”彭涛一挥手带着人跑了,老姜站在原地苦笑。 援兵?多少援兵也没用,看来这次得找校长亲自出马。 与此同时丁家的二楼,窗户敞开着,醉醺醺正跷着腿躺在床上听茉莉唱歌的戴尔突然坐起身。茉莉惊惧的看着他——这个不知道从哪个酒坛钻出来的土匪,除了闯进她房间逼她唱歌还想做什么? “没什么,继续。” 不晓得为何刚才他突然觉得胸口很闷。错觉吗? 卷三 第五十章 恩仇并进 《魔笔奇谭》正在晋江文学网参赛,地址:http://。jjwxc/onebook。php?novelid=414786 希望大家来支持。 在那位大人面临危机的紧急时刻,蓝冰正在做什么? 她正在yy(什么是yy不用解释了吧,天下色狼都知道)。 尽管此时那位大人命在旦夕,尽管蓝冰已经赶到现场,尽管现在是个英雄救美的绝佳时机……但是!她唯一的举动是躲在树后吞口水。不是她不够忠心护主,实在是那位大人被头痛折磨得样子过于诱人。散乱的青金发丝,挂着泪水的长长睫毛,娇吟的声音(明明是痛苦的哀号)和媚人的挣扎姿态(只有你个bt觉得媚-_-lll)都让人忍不住遐想联翩。 所以,当林铃的手刃以极快的速度袭向金达时,蓝冰由于过度兴奋处于颤抖中导致错过阻止致命一击的时。眼看金达即将身首异处,一只手以垂直向上的角度握住化作兵器的手的腕处。 众人不由一惊,均未想到痛苦不堪到失声惨叫的金达居然能伸手抓住林铃来袭的手。反倒是被他抓住的林铃毫不意外的冷笑一声,以极度厌恶的眼神俯视跪坐在地的金达。 “终于忍不住露出本来面目了?妖魔!” “绳索……” 喃喃的嘟囔声令大家莫名其妙。 “我不会放开登山的绳索!” 曹婆婆说过他们都是登山人,如果放开绳索摔下去的不止一个。他不能放弃希望,他要救自己和小惠! 金达气喘吁吁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林铃;他的眼神坚定不移,丝毫看不出之前他面对林铃时的恐慌与懊悔。 “我不知道你说的过去,我也不知道我身体内的那人伤害过多少人,破坏过多少家庭;我更不知道他将来要做什么。但是,我会竭尽全力弥补他所做过的恶行,阻止他去做坏事!所以请你——请你多爱自己一点。” 他在说什么胡话!林铃撤步想抽出手,却仍被金达牢牢地捉着。 “我喜欢惠。”他说。 一句简单话语,在紧绷的空气中释放出松软的柔情。小惠张大嘴惊得不知作何反应,树后的蓝冰眼神深沉。蓝冰嘴角一勾,手探向胸口放着金达头发的香囊。 ‘原来如此,即使早知道答案,亲耳听到还是不太舒服。我是在吃醋么,自己的神氏被抢走了……’ 金达接着说:“我喜欢丁齐。” 咦,咦?众人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我喜欢丁伯父、伯母;我喜欢茉莉,曹婆婆,恩人,还有乐团的伙伴们。” 原来他说的是这种程度的喜欢!小惠松口气,心里却酸酸的。 “我喜欢林铃。” 吐字清晰、有力,金达用炯炯有神的大眼盯住林铃,不知情的外人看起来这场面像是男生对女生告白,因为他的目光过于真诚坚持。此时此刻,林铃有充足的机会使用另一只手给金达致命一击,可是连她刚才一直试图挣脱的那只手都一动不动。 “我和小惠,丁齐,还有大家都非常喜欢林铃!所以,请把失去亲人想要复仇等等的伤心烦恼事暂时忘记一下,只有一会儿也好,想想快乐的事,想想你自己的幸福。暂时忘记你死去的亲人,多爱你自己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为什么每个临近死神的人都怯懦疯狂?身患绝症的李情,亲人惨死的林铃,还有可笑的自己,为何将活下去的勇气,追逐幸福的权利都丧失殆尽? 金达像孩子一般哭了,水流盛况与茉莉的眼泪有一拼。 林铃深望他一眼,突然开口: “你有资格教训我吗?” 趁金达一愣,林铃甩开他的手,又恢复之前冷漠的模样。她宛如一尊凝固的冰凌塑成的雕像,既美丽又残酷,仿佛从内到外都冻结似的渗透着彻骨的寒意。 “别以为用眼泪能打动我!告诉你,唯一能让我感到幸福的时刻就是在杀你之时!” “住手!二姐!” 呼唤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位神父打扮的年轻人踏足草坪匆匆朝他们赶来。金达看清来人,半天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谁(他的老毛病了);反倒是树后的蓝冰似是心虚,将她的身形全部隐藏在树木的阴影下。 辛特在离林铃不远的地方站住,他的眼神里有着焦急、恼悔以及惊喜。他为金达的安危焦急,为自己差点来迟恼悔,为再见失散多年的姐姐惊喜;复杂的感情编织在一起,令他居然忘记接下去该说什么。 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姐姐!许多年来他们曾多次照面甚至并肩工作过,可他并不喜欢探索他人的隐私,从未想过面具下的泰若伯有着怎样一张脸。想不到她居然是二姐!若不是肃杀之影告诉他,他还被蒙在鼓里。 发觉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自己,辛特马上从伤感中醒觉。 “二姐,金达是我的救命恩人,请不要伤害他!” 相对辛特的悲喜交加,林铃对姐弟相认似乎不大感兴趣,她只是微微颦眉算作对他所说的话表示质疑。 “五年前他从火中救出我和大姐,后来大姐被人口贩捉走卖到九龙失去踪迹,你和四弟下落不明,但我一直相信我们有一天能团聚。” 暗处的蓝冰嘴角上扬,心说看不出圣者挺会吹得嘛,当初谁哭得梨花带雨说再也见不到亲人,还不是我发善心(其实是色心)劝解你(参见:死神的约会)。 “他?不可能!”林铃不信,明明是他指使人放火,怎么转眼又成救命恩人。 “是真的,虽然他忘记了我,我却记着他的样子。当时他的金发和脸被烟熏得灰黑,所以之前金恩派人捉拿他的时候我看到档案上的照片只觉得面熟,直到前几天再见他的时候我才确定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即便他真的救了你们也是有所图谋。” “如果他有所图,为什么在救出我和大姐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二姐,他要想害我们便不会救我们,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林铃犹豫的看向金达,莫非—— 金达垂下眼帘,轻轻一笑:“没错,正如你所想的那样。” 林铃和小惠不由一震,她们都曾听过这种妖异的声音!小惠的脸刷的一下变白,因为她听出这与金达不久前在电话里刻意的模仿不同,这个充满邪恶气息声调是不久前手臂被折断时的金达的声音。 ‘金达’再次张眼,他原先单纯的黑眸变得深邃犹如钻石。 “另一个我总喜欢乱来,当年居然为救作为活祭的你们冲入火场,幸好没有伤到我们的‘容器’。”说着他怜惜的看着自己的手——晶莹白嫩没有焦灼的痕迹,多亏他们的恢复力好。 林铃倒吸口气,她隐约记得有人救她出来,想不到那人竟然是金达!林铃不由踌躇,指使人放火的罪魁祸首与金达共用一个身体,她该怎么办?杀金达报仇雪恨,她等于恩将仇报;放过金达,难道她能不管血海深仇,让眼前的妖魔继续行恶?而眼前的这个人正是…… “你是为夺取地契而指杀死我的家人的上神=夜!” 她脸色青白的低吼。 “其实选中你家并非有意,我只是想要负面的情绪作为能量,你的家仅仅是随机选择用来产生人心黑暗的祭坛。土地只是顺带的礼品,说我是为占有地契才放火杀人实在是冤枉。” 悲伤,憎恨和愤怒都十分美味,实在难以取舍,最佳选择是一次全部吞下。所以同时引发人心的这些感情真是再好不过,正如现在他所做的。好舒服的感觉,好甜美的味道。 无比舒畅的夜空灵一笑,轻柔的笑声在林铃听来却显得格外刺耳。林铃朝夜袭去,夜轻易的躲过后很无辜的眨眨眼。 “我们不是好朋友么,林铃?” “为朋友该两肋插刀,所以你为我去死!”林铃一指直逼要害,再次被夜闪过。两人相战不到数回合,都是林铃主攻夜躲闪。察觉到夜的脚步始终停在原地,林铃认定这是他的刻意羞辱出手更加狠辣。 “二姐,不可以!” 辛特没有料到,小惠没有想到,连蓝冰都没有猜到狼狈的被打倒在地的人竟是林铃!按道理讲林铃的功力高深而夜无法使出内力,林铃的实战经验技巧也应该远远高出自幼被拘禁的夜,可是夜轻而易举的放倒林铃,用的是他们谁都说不上的招式:毫无准备动作与攻击节拍,干净利落出其不意。 这一招的杀伤力不大只是将林铃搁倒罢了,但夜在搁倒她的同时对她的穴位上下一点,林铃便动弹不得。林铃试图用内力充穴未果,她意识到这种从未见过的封穴手法恐怕只有夜能解开。 “作为一个人类,这么年轻有如此修为很不简单呢。”夜微笑着对林铃说,“只是你太容易被激怒,需要继续修行。”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对敌人的宣告,更不如说是对部下的劝解更为贴切,这种怪异的感觉使众人更为迷茫。 “你——!”林铃气得说不出话。 “对不起。”他收起笑容真诚的说,眼里收藏着歉意和哀慈。 正当林铃疑惑的盯住他的双眼,似乎想分辩出眼前冲她道歉的是夜还是金达。突然一个人出现在夜的正前方挡住夜的身影,抬手横过枪身挡在自己胸前,伴随一声闷响枪支支离破碎,该人捂住胸口倒退几步才站稳。 “穿甲弹!”辛特惊诧不已,穿甲弹是一种特殊制造用来穿透防弹铁板等特殊防具的子弹,防弹衣对它而言只是片无用的布料。但在郊野狙击时除非已知目标有防弹服,否则一般人不会使用穿甲弹。因为与它的穿透力相对应的是价格昂贵,弹道痕迹特殊(容易被查出枪支来源),后座力强,杀伤力相对同类特攻子弹——爆榴弹弱很多。爆榴弹打入人体将会开出至少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中弹者即便避开要害也难逃失血过多致死。比起来穿甲弹虽然穿透力强,杀伤力却相对小。 是谁要狙击夜,又为何使用穿甲弹? 辛特看清救下夜的人,心中又是一惊。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他应该找出刚才射击的人,但是他的脚迈不出一步,双眼紧锁捂住胸口的那人。 胸口上的手移开,一枚黑黝发亮的子弹‘叮’的一声掉在地上。透过胸口部位破碎的布料可以看到里层同一位置的衬衫口袋上也开出个洞,洞里透出黑色带金属光泽的硬物。 蓝冰取出衬衣口袋里的黑卡轻轻一吻,“幸好你够结实,救了我一命。” 她转即一扭头伸手一把拎过辛特,扯开他的衣服从他袍衣的内兜掏出枪抢走。 “替我保护好夜大人。” 说完她朝刚才子弹射来的方向追去,辛特呆呆的看着她消失,喃喃自语; “要我保护他,把我唯一的武器拿走要我用什么保护?(晕一下,蓝冰也有神经大条的时候,难道是金达传染的?)而且她怎么知道我的枪藏在内兜?” 其实别说是枪藏在哪里,蓝冰连他星期一穿的内裤什么颜色都一清二楚。可怜的辛特,被变态盯上只有节哀顺变吧,嘿嘿~~(蓝冰:冤枉啊!这是正常的情报收集,对杀手来说是必修。陈若新:真的吗,观察别人内裤颜色的必修课?蓝冰:若新今天天气不错,我请你吃饭……) 蓝冰追出很远直到进入一片树木深丛,一个原本站在树上的人从叶间露出身形。他是一个大约三十左右的男子,金色头发短短的束成一撮跷在脑后。因为他带着茶色镜片,从蓝冰的角度看不到他眼睛的颜色,但从他的黄皮肤与高鼻梁可以看出是个有亚洲血统的混血儿。他旋转手中的枪,枪口时而有意无意的对准蓝冰。 “佩服,这种狙击距离你居然还能追上来。” “我不能放过打我猎物主意的人。”蓝冰手上的枪已上膛,她不熟悉这支枪,但作为对对手的尊重她决定使用这支枪,毕竟对一个枪手死在枪下比较没有遗憾。 树上的人闻言一愣,手上的枪停止转动。 “抱歉,肃杀之影,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目标。” “等一下,我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你。”蓝冰颇为不爽,她不喜欢一直被耍,怎么连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狙击手都一副对她了解的样子。 树上的人笑道:“杀手行业里女子不多,有味道身手好的美女更少,其中擅用卡片又是蓝发的我只知道你一个。” 蓝冰这才错讹的发觉她的右手拿着枪,左手则夹着黑卡下意识找寻着攻击角度。汗,原来是她的条件性反射暴露身份。 “我是瑞德卡。唐。犯下重复接单的错误是我的疏忽,这次我退出。不过,没有下一次。” 说完瑞德卡。唐从蓝冰眼前消失,蓝冰只觉得微风拂过,她伸手一摸,脸上被子弹擦伤的痕迹开始渗血。蓝冰鼻尖前飘落的叶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洞,叶片非但没有被冲击飞散反而像本来就如此继续的飘然下落,只不过下落的速度比从前快很多。 她不知道瑞德卡什么时候,从什么角度击穿她面前的叶子;在脸颊被擦伤前她对瑞德卡已开枪的事实根本毫无察觉。一个熟练的枪手习惯与人拉开狙击距离,刚才他站在树上是为了拉长两人间的直线距离,只要他想刚才随时都可以轰掉蓝冰的脑袋,这才是瑞德卡的真正实力!她太小看他了,以为他的程度仅仅是刚才狙击夜大人时所发挥的水平,妄想用她不怎么擅长的枪技与他交手。 等一下,瑞德卡。唐? 蓝冰惊出一身冷汗。 世界s级杀手,排行no。1的狙击手瑞德卡。唐! 和辛特一样他是个一流枪手,但辛特对敌人过于仁慈,在射杀人的时候有时会有所犹豫失去先机,以速度而言蓝冰占优势。但瑞德卡不同,他是一柄枪,一个真正的枪手;难怪他有自信使用穿甲弹,不需要额外的杀伤力,他有绝对的把握使子弹正好在心脏上开洞!他怎会在此,是谁雇佣他狙击那位大人?如果要与他面对面冲突她有胜算么? 伤脑筋,厉害的人物越来越多,她是不是该找人帮她特训下,曹婆婆似乎是不错的人选。 “瑞德卡。唐,真期待下次见面,呵呵。” 说着蓝冰用黑卡刮去脸颊的血滴,小心地用舌头承接这滴血,将血水均匀的舔舐在黑卡上。黑卡很快像吸墨纸将血水蘸干,看不出任何痕迹。黑卡微微的震动,似乎是在压抑得颤抖;它渴望着下一次能痛快的饮个够,不论是瑞德卡。唐,还是它主人的血。 不过,被称为美女可是头一遭。这个,她没有暗自窃喜,真的没,哦呵呵呵呵……(明目张胆的狂笑ing) 哎哟!呸、呸,割到舌头了。 卷三 第五十一章 异动 彭涛和风委会的人被堵截在半途中,他们的对手是一群如同木偶没有表情的黑衣人。 “tnnd,简直和僵尸有一拼!” 彭涛啐一口,再次挥拳向从地上一次次爬起来的敌人。除他以外的风纪人员几乎全军覆没。也难怪,攻击他们的人虽表情僵硬动作却非常敏捷,即便像彭涛这种在全国武术大赛排得上名次的人独自对付他们都有些吃力。 彭涛的腿受伤拖着一条腿,他一时大意手掌被一个黑衣人的利器贯穿,趁此机会另一个黑衣人持刀戳向他的胸窝!眼看他危在旦夕忽然飞天一脚将袭击他的人踢飞,一个回旋踢刺穿他手掌的人面朝天倒地。彭涛拔下手掌上的利器,一看救他的人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婆,再看周围的黑衣人都被另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摆平在地。他忽然记起他曾在参加比赛时评委席见过这位老婆婆。 黑衣人爬起来四散而逃,高大男子刚想追去却被老太婆伸手阻止。 “抓他们没用,他们只是受人操纵的傀儡。刚才我朝黑衣人的脸踢去时他的瞳孔收缩比正常人缓慢许多,是长期中催眠术的症状。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金达和小惠。”婆婆说。 丁齐点点头转身问彭涛:“你有没有在附近看到一个金发少年和一个女孩?” 彭涛摇头:“没有,我们是因为有人按警报才赶来,不过刚才听到东南方传来惨叫声,估计出事了。” 丁齐和曹婆婆对望一眼,拔脚往东南方奔去。 他们两人刚走不远,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彭涛抬头看清来人,立即露出欣喜而自责的表情。 “校长!” 赶到的另一人赶忙掺住彭涛:“彭涛你没事吧!” 校长扫一眼地面斑斑血迹和横七竖八躺到的学生,全都身负重伤。根据他们身上的伤看来应该是专业人员做的,下手不重但全都精确对准要害。虽然每年新生入学因为学生身份龙蛇混杂,总会出现意外伤亡情况,但像这次外来势力明显的入侵却从未有过。伤脑筋,这回的残局可不好收拾。 “老姜,你先带彭涛去治疗,不要移动这些学生,我会叫医务人员直接赶过来。” 老姜点点头掺走彭涛,校长一面取出手机拨打电话给医院,一面用炯亮的双目望着东南方。 ‘刚才的那股凌厉的杀气消失无踪,难道来晚了吗?’ 想着校长按下电话,迈着轻健的步伐朝东南方走去。 **** 夜站在林铃面前露出哀慈的笑容。深邃的双眸,配上他坠身漆夜无法脱身一般的无奈表情显得格外凄美,如果蓝冰在此一定口水成河(冰冰:喂,别玷污我名誉!)。 “请原谅我杀死你的亲人。我知道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我所做过的事,但是,请原谅我犯下的罪。” 这句话像极刚才金达的说词!若不是林铃和小惠了解金达的直线思维模式,她们几乎都要以为眼前的这个夜是金达故意改变声音伪装成的。 “很抱歉我不得不那么做,而且将来还会继续做同类事。” 他矛盾的话语与神情,相互交融形成一种奇妙的威严。正如传说中的神兽麟麒长有小巧的蹄足是为仁慈的避免践踏地面生灵,却同时拥有可以操纵雷电惩戒杀伤所有生物的独角,只因它有独尊的权威。 林铃一咬牙:“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用不着装成金达的口吻来戏弄我。” 夜轻叹一声;他没有刻意伪装,刚才那番话自然而然划出唇角,连他自己都奇怪自己说出如此不合乎他身份的话语。 也许因为金达的影响才至如此,尽管他们是性格不同属性完全相反的两个灵魂,毕竟他们是来自同一个根源。如同汲取同一片土地营养开出的双生花,再怎么不同两朵花都是从同一块根生长出来,茎脉相连。 不管多么排斥他们都无法分离,就像现在的他不免被金达影响。 这种现象是他们两个灵魂开始融合的证明。 不是金达恢复记忆被仇恨吞噬,而是他被人类的感情渗透促使他们同一? 呵呵,真的么?作为毁灭意识而存在的他……因这种小事被另一个自己同化,怎可能!成为主导意识的是他才对,为消亡与毁灭而降临的存在! 破坏一切, 把世界卷入灾难,摧毁一切有形之物! ‘为什么?’ 一个声音在夜心底响起, ‘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 “嘻,用不着装成一副救世主的样子,以变革的名义将这颗行星引导向衰亡,和让它瞬即崩毁有何不同?缩短这些生命痛苦挣扎的时间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 只能听到夜的对白的小惠莫名其妙的瞪大眼:“他在自言自语什么?该不会是精神失常吧!” 林铃没吭声,她无法插话也没气力开口。她意识到夜正在与他体内的金达对话,如果她能动现在正是取夜性命的绝佳机会!可她不仅动弹不得,而且有股阴寒的能量积压在她胸腹与她原先体内的炙热内力搏斗着,使她苦不堪言。刚才夜奇怪的手势和指法不是点穴,这个妖魔往她体内灌注了什么?! 与林铃一起来的黑衣人忠于职守的包围小惠和夜,从刚开始就如一根根木桩矗立四周,甚至在林铃受制于人的时候眉毛都不动一下。他们如机器人般,只对命令产生单纯的反应,现在的林铃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自然无法指使他们。 攻击不了,也撤退不了,林铃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正当场面形成僵局的时候,穿越草丛的沙沙脚步声惊醒众人,夜背后不远处林铃面孔正对的方向,有人大踏步走来。 林铃脸色一变,竭尽全力大喊一声:“修罗!” 一枚铁球滚入大家中央,随爆破声烟雾四散。小惠被呛得一边咳嗽一边流眼泪,双眼朦胧中她看到有小孩从她身后跑过。待浓烟散去,原先林铃所躺的地方空空如也。 “二姐!”辛特想追上去,却没有抬步。不仅是为蓝冰的嘱咐,也是因为他想弄清‘夜’的真面目,找出能同时帮助二姐和金达的最好解决方法。 夜不是没看到一个孩子抱着林铃逃走,他没有追,因为不需要追。 作为赔偿他送林铃的‘礼物’,林铃切实收到了。 来人已经走到跟前,他是个红光满面,身高约一米八左右,年将七十的老人。作为男性这个身高属于正常范围,只是以他的年龄来说这种身高实属难得。由于保养得好他脸上皱纹很少,可惜唇周浓密的白胡子泄了他的底。 “玲儿……”醇厚的声音带着期许与遗憾,想不到这个人居然认识林铃! “你是谁!”小惠伸手摸向背包里暗藏的喷雾器,一连串惊险使她对陌生人的到来充满警惕。 老人立即觉察自己的失态,他将眼神从林铃消失得地方移开转向夜和小惠。 “你们好,我是腾程的校长朱长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是谁?” 说着他环视四周目光呆滞的黑衣人。 “不用担心,他们是傀儡。”曹婆婆说着和丁齐一起从树后走出。其实他们赶到此地有一阵,来时正巧见到倒在地上的林铃一脸怪异和金达的自言自语,曹婆婆感觉其中有异才拉着丁齐躲起来。虽然丁齐在林铃面露痛苦时几乎要冲出去,却被曹婆婆拦住。 “傀儡?”校长听得一楞。 曹婆婆点点头走到一个黑衣人面前伸手晃动,黑衣人仍旧目光呆滞看着前方。 “奇怪,按理讲云霄(林铃)不该把他们留在这里。而且他们应该对外界刺激有所反应才对,这样子简直像断线的木偶。” 只见魔魅般的夜微微一笑:“这是因为施术人的精神控制断掉了,使自幼受操纵的肉傀儡成为失去心的空壳。” 与此同时,正抱着林铃奔跑的修罗觉察出怀中的躯体的僵硬。他停步伸手一探林铃的脉搏,惊讶的发现她的心脏竟然已经停跳!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林铃双眼紧闭,十指向掌心弯曲,胳膊与脖颈间青筋肌肉紧绷清晰可见,好像她在极度痛苦中被瞬间冻僵一样。 她死了? 修罗呆站住,一时间心中酸甜苦辣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无法想像这个向来诡计多端嚣张拓跋的女人死在他怀里。 风中夹杂的人声和警笛声惊醒修罗,他深吸口气,抱着林铃的躯体继续奔跑。 她曾对他说:“你有心。” 你有心…… 他决不将她交给任何人,就算只剩尸首! 急于突破警方封锁的修罗没有注意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极度痛苦痉挛致死的人,死时双眼应是张开的! **** “他们与一般受催眠的傀儡不同,因为是从小被施术,一旦操纵者的精神控制断掉他们将变成没意识的躯壳。” 夜平静的回答使辛特,曹婆婆,丁齐和小惠心中大震,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做出残忍如斯的事! “他们在幼年期受到催眠,被强制洗脑。最初对他们施术的人已经死亡,按理他们将没有意识的植物人,可是有人使用更强烈的操纵术控制了他们的心神。这个人的意念一旦消失,他们自然就‘恢复’成活死人的状态。”夜带着惑人的微笑解说道,眼眸的深处藏有一点点的怜惜。 小惠脑筋转的快,马上由黑衣人是受林铃指示联想到林铃是操纵他们的人。她摇摇头:“不可能!林铃不是那样的女孩!而且照你这么说,林铃岂不是——”意识消失,是指她死了吗? 有人听到小惠的话忍不住扑嗤一笑,小惠一扭头,只见蓝冰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后。 “到现在还自以为了解她?您真是天真的可以,小姐,忘记是谁给你下毒了吗?”说着蓝冰走到夜身侧,掬起他的发丝轻嗅。 看到夜微笑的接受蓝冰的‘调戏’,小惠的表情有些怪异,或许说扭曲更为贴切。至于辛特见此景象虽然还在笑,不过他是笑得很假,嘴角有抽筋的趋向。 “不对!林铃是被逼给金达下毒,我喝下毒药是意外,她也是不得已!”小惠一边替林铃辩解一边试图甩开刚才心里的异样,她才不是嫉妒,她喜欢的是温柔的那个金达,不是这个坏金达。 蓝冰冷笑:“林铃已经自己承认她想算计你才下的毒,她知道你会替金达喝下去。她与你的友情全是为接近你和金达的假象,你被骗了,她只是利用你。” 都是假的?欺骗?不会的,这不是真的!小惠不可置信的看曹婆婆的默认与丁齐复杂沉重的表情,她突然想起刚才发生的种种,林铃对她的冷漠和对金达的杀意。想起林铃用令她陌生的磁性声音说;“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纵灵集团董事助理,正是任职为亚洲总理事长泰若伯——” 一切全是骗局?林铃的温柔体贴,热心随和都是骗局?为他们带午餐,帮她复习考试,教她如何做汤,曾一起欢乐度过的快乐时光都是假的? 小惠哭着蹲下身,曹婆婆走过来拍拍她的肩。 “你们在一起的时光,不是假的。”夜看着小惠说,“刚开始她追来时可以抓住你要挟金达,趁机毁坏我们共用的这具‘容器’。她没有这么做,非等逼我现身后才动手,可见她非常喜欢你们。真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可爱的有些傻气,让人忍不住想捉弄她一下呢,嗬嗬嗬……” 夜的轻笑轻灵顺耳,使所有人沉醉其中,让人忽略了去探索这声音得主人是天使还是魔鬼。小惠隐隐松口气,从夜的话听起来林铃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丁齐忽然记起当初他提起李情的事时,金达似乎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丁齐有一种感觉,眼前看似陌生的夜和金达十分相近,只是‘他们’价值观的差异造成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格。 蓝冰闻言摇着头耸耸肩:“真搞不清那家伙什么时候在演戏,什么时候是动真情。不过夜大人,你怎么知道肉傀儡的真正制造者已死,林铃只是后来的操纵者?” “因为,原先操纵他们的人很久以前被我解决了。那时候这些肉傀儡还只是一群小孩,想不到他们不仅没有成为植物人,还被训练成如此听话的家佣,泰若伯(林铃)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 ‘当年这些人还是小孩子’,那么当时的夜又有多大?他明知道杀死施术者这些人会失去意识,仍然下毒手?众念一闪而过,小惠,丁齐和曹婆婆警惕的注视夜,蓝冰也似笑非笑准备对任何企图攻击夜的人出手,而辛特则陷入两难的境地。 听到警车的嗡鸣声曹婆婆先回过味,照此僵持下去可没有结果。 “附近有云水流的分馆,不介意的话请各位和我一起去喝个茶。我想大家都很好奇朱校长为什么认识云霄,还有——”曹婆婆紧盯着夜,“你是谁。” “云霄?”朱校长纳闷道,“我并不认识叫云霄的人啊?” 曹婆婆道:“泰若伯,云霄还有林铃,他们都是同一个人所扮演的不同身份,也就是您刚才看到消失在烟雾中的女孩子。刚才您叫她铃儿,想必您一定认识她。” 朱校长深吸口气,点点头。 “她曾经是我的孙女儿朱玲玲。我知道她不是我真正的孙女儿,但我一直把她当我的亲人看待。说起来可笑,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长期饰演‘沉默是金’角色的辛特终于开口插话:“她是我的二姐,真名是‘罗丝’。” 卷五 指引者 第五十二章 孰梦孰真 金达置身梦境中。 说是梦境也许不然,因为一切都真实得不可置信,甚至连呼吸空气中润湿的水气都清楚地传达到他的大脑。 说不定刚才发生的一切才是梦。 被人追杀,被朋友背叛,自己是杀人放火的罪魁祸首,如果一切是梦该多好。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孰梦孰真业已不再重要。 他站在野草丛中,听得到风吹来沙沙的响声,以及低低的抽泣声。顺着声源他走到山崖边,一个扎着一对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抱着膝盖哭。 “为什么要哭?”他蹲下来问。 小女孩抬头看到他吓一跳,总算停下掉眼泪。 “仙女姐姐,像你这样漂亮的人是不会懂得被人讨厌的滋味。”小孩抽涕的说。 仙女姐姐?都是长发惹的祸,唉~~ “我不是仙女,也不是姐姐。”金达无力的解释,可惜他那花容月貌没有说服力。 小女孩固执的摇头:“我知道仙女姐姐不想让人知道你溜到凡间玩儿,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看着小女孩拍胸脯保证,金达实在无话可说。算了,这个不重要。 “谁说我不懂得被人讨厌的滋味?我不光被彻底讨厌,对方还想杀我呢!”金达自我解嘲的试图笑一下,却笑不出。 “有人讨厌你?”小女孩不信的瞪大眼,怎么看仙女姐姐身上都找不到让人能讨厌的部分啊? “是啊,我才知道原来被重要的人讨厌,滋味是这么难受。” 小女孩揉揉眼点头附和:“我知道,好难过好难过,心拧起来疼得喘不上气。爸爸今天打妈妈,打哥哥,还打我;然后妈妈说我和哥哥是不该出生的人。我好难受,都是我不好,不该惹妈妈生气。妈妈讨厌我和哥哥,因为我们是坏孩子。可哥哥不是坏孩子,是我不好惹妈妈生气,我是坏孩子……” 金达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哽咽着说:“你不是坏孩子。” “可是,妈妈讨厌我和哥哥!她说,她说没有我们就好了!”小女孩又哭起来。 金达抱着小女孩站起来,伸出一只手指着山崖边生长着的星点花朵,从花下带刺的荆棘上滑落下一滴凝结的露滴坠入深谷中,渐渐消失。 “很美吧!它们径自生长在峭壁上,野生动物们一点都不喜欢它们,因为它们无法成为食物,藤茎上长满尖锐的刺。但我最喜欢这种花,因为它们美丽而坚强。”金达用双手将小女孩据起来,“你也一样,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花儿,即使所有人讨厌你,我也不会讨厌你。” “真的?”小女孩眼睛一亮。 “真的。” 小女孩笑逐颜开,真像一朵绽开的花朵:“你果真是仙女,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是花儿。” 啊?好俗的名字。金达心里暗想。 “你的全名是什么?” “花儿就是花儿,因为哥哥说我像花儿一样美,所以我是花儿!” 金达本想问:‘那你父母给你起的名字呢?’但他想起刚在小女孩的说辞,那种不负责的父母就算给她起名字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名字。 “花儿这个名字不好听,你哥哥真没命名品味。叫罗斯吧!rose,就是我刚才指给你的花的名字。” 幸好金达临时想起英文,如果他给小女孩起名叫‘玫瑰’岂不可怜了无辜的小孩(玫瑰是很多妖艳类女性喜爱的花名)。 “罗丝,仙女姐姐给我起名叫罗丝!”小女孩高兴得拍手叫道。 “对,你是rose,希望你无论面对多少苦难,都可以坚强的面对,不像软弱的我——” “仙女姐姐的确软软的。”小女孩捏捏金达的脸蛋,“没关系,罗丝将来会变得像哥哥一样强壮,只要仙女姐姐一直喜欢我,我就保护仙女姐姐。” 金达失笑的挂瓜小女孩的鼻子:“傻丫头,喜欢不是交换来的。我会一直喜欢你,不管你是否讨厌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真的?” “真的。” “花儿——!你在哪里——花儿!”远处传来急切稚嫩的喊声,显然是一个男童的声音。 “哥哥在找我,我得回家了。仙女姐姐,我还能见到你吗?” 金达将小女孩放在地上,笑着回答:“一定会。” 小女孩一边跑着奔向哥哥,一边大声嚷嚷着: “哥哥,哥哥!花儿不叫花儿啦!我是罗丝!” “罗丝——罗丝——”山谷里响起回声,金达猛然醒悟自己铸下大错! 罗丝,中文谐音不是螺丝吗?呜呜呜,原谅大哥哥,大哥哥不是故意的……(这个人才是真正没有命名天赋-_-lll) **** 林铃突然坐起,她汗流浃背的喘着气。她环视四周,这是一个阴暗的水泥建筑,从四周散乱的杂物看来估计是个仓库。 她用内息检查身体,发现不仅没有原先奇怪的寒气,连原先郁结在她体内经常引起反噬的气息都不见了,她现在感觉丹田充盈浑身清爽无比,气如泉涌。 内力增加了?那个妖魔在搞什么,变相收买她? “你还活着!” 惊喜地声音泄露修罗的情绪,他本来把林铃安置在此想等一阵将她的尸体埋藏起来,想不到林铃还活着!等到林铃用冷冷的眼神扫向他的时候,修罗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暴露出他已经完全脱离林铃的精神控制。 一阵静谧降临,没有杀气也没有敌意,有的只是凝固般的沉默。 “刚才你做恶梦了?”修罗率先打破尴尬,他有些害怕林铃追问他为何明明恢复意识却帮助身为敌人的她。 林铃用手扶住头,双目的焦距似乎穿透空气放在遥远的什么地方。 “不,是一个怀念的梦。” 为何到现在才记起,那时的仙女与金达有同样的容颜? 还是说因为梦的缘故,使遥远的童年记忆混淆? 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记忆,究竟孰梦孰真…… **** 在云水流分馆内,几人坐在茶几前,静静地听朱校长将他与林铃认识的经历一一道来。 朱长虹在中国的黑道享有非凡地位,算得不上龙头也算地头蛇。后来他漂白,在政治上也有很高地位,加之他在黑道上的影响力平步青云。退休后从商,以他从前的人脉迅速崛起,成为商业巨头。 除年岁不饶人外,这位老人似乎是天之骄子,连晚年都风光无限。他只有一个遗憾,就是他还在黑道时被卷入黑帮火并的儿子一家人死于非命,其中还有他的孙女。正因为这个原因促使他退出黑道金盆洗手。 两年前,他于一个‘意外’的机会找到他的‘孙女’朱玲玲,据朱玲玲的说法她死里逃生后跑回家,心有余悸的小保姆将她藏起来。由于儿子一家连人带车翻入海底,朱玲玲的尸体至今未找到使朱长虹心存侥幸,一直以为朱玲玲活着暗中查找。所以当他突然冒出个孙女时,刚开始他还带有戒备多方试探,后来完全相信那女孩是他的孙女。实话说来和‘孙女’相处的时光是他多年来唯一畅快的日子。女孩儿聪明伶俐,总想着法子逗老人开心,也是在她的建议下朱长虹投资腾程,果然在短时间内腾程带给他巨额的回馈。 但是一个小的细节泄露真相,他的孙女小时候被水蛇咬过,所以很怕鱼;多年归来的这个孙女不但不怕活鱼,还主动陪他去钓鱼。有所怀疑的他派人调察,发现朱玲玲的指纹虽然与他的‘孙女’吻合,但她不是朱玲玲。他完全可以指出真相赶走她,但是朱长虹老了,他感到寂寞,总是希望有那么一个人陪在他身边,更何况他已经和这个女孩相处出感情。如果朱玲玲是为他的钱财来冒充他孙女又有什么关系?在他身边哪个人不是为了钱! 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前他身体不适病倒,有人居然在他病倒的时候刺杀他!多亏他本来就是练家子,中了枪仍和杀手纠察,争斗中引来警卫。意想不到地是将杀手捉拿归案的不是警察或他的保镖,而是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孙女朱玲玲。事后她对他说:“爷爷,您现在是享受的时候了,大风大浪应该交给年轻人。”于是他言听计从,退出商界,只是以股东的身份吃利。 等他办理好一切,朱玲玲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她给他留信,说她不是他的孙女,她冒充他孙女的原因是为他财产,请他忘记她。 忘得了吗?给他捶背,陪他一起去钓鱼,在他生病的时候守在他床前的女孩,要他怎样忘得了!如果她真是为财产,她为什么不以孙女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社会上混这么多年他还看不出么?一出刺杀的事她就劝他退出商场,紧接着她消失,联系起来这女孩肯定是商业间谍或者杀手,接近他的目的是逼他退出商界。 有一点他能确定,她对他多多少少有感情,否则不会留下一封能够作为证据的信件向他忏悔。他出动所有人马探查女孩的下落,却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现在的朱长虹,只是腾程的校长,一个普通的老人。他没想到能在一年后的今天,这所学校的这种场合再见那个女孩,他的孙女。 原来发生过这种事,大家恍然大悟。丁齐若有所思,蓝冰则看起来像在打什么鬼主意,其他人心有戚戚焉。 对林铃了解的越多,迷惑越深矛盾多,探不出她的深浅。 “未免太巧了吧,本来毫无根据,忽然出现这么号人物带出一连串关于她的过去。”蓝冰趴在夜耳边低语。辛特看到他们的亲昵本想说什么,又忍了忍。 夜笑答:“这是顺应自然的结果。当你想要知道她的真面目时,关于她的一切顺应你的愿望呈现在你眼前。” 蓝冰更加疑惑:“我又不是神仙,想要知道什么什么就摆出来,难道是我的运气太好了?” 夜低声道:“因为你的体内有我的一部分,虽然很小一部分,仍然对周围有影响。再加上我和另一个我也对那女孩的过去感兴趣,与你有某种程度上的共鸣,所以外界事物顺应你和他的希望发展,将她的一切在你们面前展现。” “简而言之因为我和你们想着同样的事,所以这件事如所愿发生,就是揭露林铃的过去?”蓝冰诧异的问。 “对。在从前的我没有将灵魂分给你时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只有作为独立个体的你的意志与我们共鸣的时候才对外界有影响。”夜回答。 所以,如果你的心沉入黑暗,如果你想让世界血流成河,破坏一切,毁灭一切,与我的意愿相吻合; 这个世界瞬即便可沦入火海! 夜脑中回转着这些话,没有将它们付诸语言。 他在等待什么呢?对于一个有着充满鸟语花香的心灵空间,却手浸鲜血热爱杀戮的女子,他在期许些什么? 或许他在期待看到与他和金达所指出的方向不同,通往未来的第三条全新道路。 “如果我——”蓝冰刚要问话,辛特的头突然插在她和金达之间。 “对不起,打扰两位,曹婆婆有事想问夜先生。”他实在受不了蓝冰和夜在他眼前亲亲我我窃窃私语,找机会刻意打断。 曹婆婆的问题很简单直白:夜究竟是谁? 实话说这连蓝冰都不大清楚。她知道夜大人是指向毁灭的破坏神,传说中五神器聚集所唤醒的毁灭者;可是为什么会有毁灭者?五神器从何而来?就她个人角度看来所谓的神器只是普通的兵器,从头到尾没看它们起什么大作用。可是夜大人又十分想得到它们,其中的缘故令人好奇。 虽然蓝冰好奇,但她知道夜大人肯定不会说出真相,至少不是被一群‘正派分子’环绕的现在。说自己是毁灭者,一不小心被当妖孽杀害,再不小心被送精神病院,夜大人才没那么蠢。 “物象万千,其中有一种以精神能量状态存在的意识体。通过借用一个到多个‘容器’,意识体可以拥有实体。我是某个意识体的实体型态之一,人们称我为毁灭者。”夜带着浅笑回答。 “嗤”蓝冰嘴里的茶差点从鼻孔喷出来(若新:根据声效,不是差点,是已经吧~~)。 “毁灭者只是个名词,就像‘生’与‘死’,再简单不过的辞藻。只不过我没有‘生’与‘死’在人间出现的频繁,千万年,甚至更久才降临到世上一次——做为自然导向的指引者。” 丁齐屏住呼吸,他想起之前看过的小说。印度神话中一体两位的破坏神湿婆,难道他就是湿婆?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曹婆婆反倒没特大反应,冷冷的说:“故弄玄虚。”虽然她是老年人,可她是个无神主义者。 “嗬嗬,其实很简单,把这个世界想象成电脑,你们是数据,而我是一道指令。电脑的空间有限,数据却无限的自我复制。所以有一道名为‘毁灭’的指令在特定情况下开启运行,删除数据,以便节约出空间输入新的数据。” 蓝冰心想,照这么说带有革新力量的金达不就是磁盘碎片整理(可以将数据重组)或升级指令? “宇宙宽广,星辰不计其数,为什么是我们?”比起来作为原神职人员的辛特比较容易接受夜的论调,直接指问重点。 “因为你们走到尽头。五十年后,地球45%以上资源枯竭;一百年后,76%自然进化物种灭绝;两百年后,战争造成地面辐射,绝大多数生物变异,人类残存在地下,两百三十年后,人类破解生命密码,延长自身生命到原先的四至十倍;三百年后,人类生育功能退化,面临绝种危机陷入疯狂,与此同时自然对人类过去的过分掠夺开始反扑,洪水与沙漠化,瘟疫降临,有生无生的万物遭受浩劫。” 夜抿口茶水,接着说:“确切的说是三百年后,地球的生命历程进入终结期,许多元素消亡不再重生再现。这是自然发展演化的结果,你们即将面对的‘未来’。可是,在这期间有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预言了未来,避免浩劫的发生,甚至有可能改变灭亡的命运,就像1999年本该到来的灾难被扼杀在萌芽里一样。” 辛特道:“1999年,是诺xx的预言书吗?他曾预言二战等重大事件,书中有一段写着1999年灾难降临地球,世界末日。但1999年平安度过,许多人都认为是骗局,还有部分人认为看到‘预言’的人们改变了自身的命运,造成未来的错差。” 夜不置可否的笑道:“如果本该消亡的东西继续存在,将给宇宙的平衡运作造成很大伤害。好像火药,一天加一勺,积累到该点燃的时候却没点燃,反而继续的往里加;待到下一次点燃爆炸的时候波及范围远远比从前大得多。我们的母体——伟大的意识一直掌握平衡的尺度,当天平倾斜到不可调节时,它的一部分分离出以实体化降临在世界上,就是‘指引者’。我和你们称为金达的意识体同为指引者,他是这个时代的导向,将你们带入革新和进化,直到三百年后作为另一个时代导向的我将指引昌盛中的世界步入衰亡。” “我本来应该是三百年后才出现,引爆炸药的星星之火,却被人提前三百年强制唤醒。力量不足的我需要吸取负面情绪作能源,在地球最古老的神氏——元素神的帮助下,毁灭地球上所有有形之物。当我达到完整体时,可以引导世界走向破灭。现在的时代还没有决定历史洪流的走向,你们可以选择由我所指引的瞬息消亡,像被彗星撞击地表,核战等;也可以选择另一个我所指引的改革,先昌盛然后逐渐衰亡,延长一点生息的时间。选择哪一条路,作出决定的是你们自己。” 朱校长想:听起来有点像公司管理结构,那个什么意识相当董事长,底下的毁灭者相当总经理,古老的元素神相当总经理下的部门经理。因为公司运行不良,董事长害怕公司亏损造成他同时投资的别家公司倒闭,派出总经理。现在总经理候选人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公司重组,虽然还是会亏本不过亏本的少点,将来还得停止营业;另一个方案就是现在关门大吉。不过一般这种情况应该是总经理落实到部门经理,不该总经理亲自出马啊? “总经理亲自出马是因为部门经理也在被裁员范畴内。守护地球的元素神太古老了,也该是回归虚无的时候。”夜忽然道,被人看穿思想的朱校长大吃一惊,不由对夜的话又多信几分。 曹婆婆皱眉:“胡说一通,毫无逻辑。” 夜眨眨眼,笑容更加明显。 感受逼近毁灭的恐惧了么? 要知道你们的痛苦和挣扎都是我不可多得的粮食。 我好期待你们更痛苦,更害怕,害怕得忍不住想杀我; 好让另一个我更加深刻体会人性的黑暗,生命的本质。 到时候—— 蓝冰突然心头涌上一种微妙的感受,似乎兴奋,期待,又似乎怜惜。这种感觉和她杀人时的强烈兴奋不同,淡淡的,似有似无;却和鲜血一样令她舒畅到头皮发热。 ‘好想见血,简直悸动得难以呼吸!’ 她的心在呼喊, 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她带着恐怖的微笑,悄悄地舔唇。 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变换和动作细节,屏息凝神注意她的动向。 ‘要动手吗?’神父手按内衫,赫然想起自己的武器已被取走。当时他没多想让蓝冰拿走武器,现在要怎样阻止她? 卷五 第五十三章 潘多拉之盒 只要夜一声令下,蓝冰绝对会毫不犹豫大开杀戒! 蓝冰并非不在乎原本还和她携手共对敌人的诸位,但她无法违抗夜的意志。正如蓝冰可以和夜以及金达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共鸣,夜的思想也在某种程度上与蓝冰相通,他发自本质的黑暗引发她的悸动,使她难以按耐心底如猛兽般渴望撕裂血肉的欲望。 所以,当时只要夜一句话,一个微笑,蓝冰最后一根自我压制的弦铁定绷断。 谁也想不到,关键时刻扭转局势的竟然是——一个铅笔盒! 它突然迎空出现k向夜的后脑! 大伙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持‘凶器’的小惠气势汹汹的狠k,一下一下又一下。被小惠得手原因恐怕是她的行为太出人预料,气势凶猛让人来不及阻。这种气势明显的表明:我k的非常理所当然,不容反驳!想想看,连蓝冰都被小惠当时的气势吓住不敢开口阻止,可见小惠的气势有多可怕!打个简单的比方,二、三十岁的成年人在外面逞凶斗狠谁都不怕,可是一被暴怒的老妈拧住耳朵,早就都忘记自己一身本领只有讨饶的份。 小惠边k边骂:“我为林铃的事担心得要死,你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让你笑!” 继续k,连环打! “世界灭亡关我们什么事,三百年后我们早都死光了!比起这个,你之前是不是打伤林铃?她身世那么可怜,我们应该先想想怎么帮她解开心结,你还有时间在这里煽风点火,制造恐慌!” 最后来一大招!夜被一小小铅笔和k爬在地,其情景可以参照城市猎人里某香使出大锤子的效果(曹婆婆:以这个力道来算,空手劈瓦二十片都没问题!)。 “哎哟!!别打!!好疼!!为什么要打我?!”金达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叫道。 嗯?临时换人?惠赶快把铅笔盒藏背后,用另一手揉揉金达的头。 “乖,不疼。刚才是帮你醒脑。你不知道刚才的你多可怕,简直吓死人家啦!” ‘人家’的范围里不包括你吧,小惠!大家非常默契的偷看她藏在背后的铁质铅笔盒和金达头上高耸的肿包,肯定很疼。 “简直是闹剧。”丁齐站起身扭头就走。 蓝冰猜想可能是小惠刚才的一番话打乱丁齐的心,他怕面子上挂不住才借机落跑。也对,被一个女人骗得惨兮兮还心里惦记着她,换成谁都蛮没面子。忽然蓝冰想到圣者。为什么他没有逃走反而紧追着我?被同一个女人狙杀多次他不觉得没面子吗? 还是因为对他而言,她只是个好敌手罢了。丁齐才走出云水流两步,有人在他身后喊他,回头一看来人是云水流里的一个小学徒。以前丁齐在这里做代师傅的时候曾见过这个人,但他们并不熟识,不晓得这人找他有什么事? “丁师傅,昨天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人来这里找您,我告诉他您不在,他让我见到您转告一声,说芯片已经破解出一半,让您赶快跟他联络。” 丁齐一愣,和学徒道个谢后赶紧找到附近的公用电话(手机信号容易被拦截)。 投进硬币刚拨打完号码,很庆幸,这一回电话里没有传出‘您拨打的号码因欠费停机’的提示。 “如果是讨债的,我不在;如果是我哥们儿,你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美女mm,请在嘀的一声后留下姓名,电话,联络地址……” 丁齐清清喉咙,毫不客气地吼道:“猪头,快滚过来接电话!” “咔”的一声,电话被人拿起,有人捏着嗓子在电话那端问:“请问小胖最自豪的是什么,最禁忌的是什么,最爱抽的烟是哪个牌子?” “他最自豪他的小胡子,最禁忌人家嫌他长得不够丰满,从不抽烟。死胖子,你在搞什么?没事干别玩我!”丁齐没好气的说道。 “不好意思,因为现在局势危险,我得核实身份。电话里不方便,你赶快过来一下。”对方终于用比较正常的声音回答。 丁齐本想追问他关于芯片的事,听胖子在电话里这么讲当即挂断电话驱车奔往胖子家,途中还故意绕了几圈防止有人跟踪。 胖子本名田孝,曾经当过技师,专长电脑和机械。他与丁齐同年入伍两人关系甚好,但是后来胖子的电脑才能被上级赏识,由地面转为地下工作者,成为一个搜集盗取情报的专业技术人员,说白了就是公家养的黑客。 田孝其实不胖,他几年前因失恋而大病一场瘦掉好几公斤,现在跟一麻秆似的;可他蛮怀念自己的丰硕体形,甚至以其为美。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如果你不叫他胖子,他就认为你在变相歧视他瘦。至于他那一撮小胡子据说是他初中时看武侠小说受到‘启蒙’而留的,能坚持留到现在可见他毅力坚强与他审美观的怪异。 总之田孝是个怪人,可他的电脑水平不是盖,全省找不出三个可以和他媲美的人。上一次丁齐拿到芯片的时候就是交给他破解,后来由于被林铃所装扮的泰若伯威胁,丁齐被迫透露出芯片的下落。现在胖子的手里应该没有芯片,为什么他说芯片破解出一半?林铃不择手段夺取的芯片里面究竟隐藏什么秘密? 丁齐怀着矛盾的心情敲响田孝家房门。“欢迎光临。”开门的是一个智能机器人。田孝经常把钱都花在此类东西上造成负债累累,还好凭他的能力总能化险为夷及时赚到钱还债。看到请他进门的精致机器人,丁齐可以想象出田孝前一阵肯定过得是吃泡面的日子。 “你来啦!”田孝坐在电脑前回头瞄他一眼,“我可爱的小白不错吧!前不久新造的,有自动识别功能。刚才它已经扫描过你的瞳孔,下次不用敲门它直接会给你开。” 丁齐点点头,虽然他搞不懂来趟朋友家为什么还需要身份验证。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纳闷,芯片已经不在我手里,我又是怎么破解的?哈哈!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上次我拿到芯片之后,发现设计它的人用几种不同的编码将它分段压缩,一共加了三层防护锁!每层防护的密码位数都是前一层的十倍,而且还启动病毒机制来防止人用专门程序破解。由于时间不够我只解析出表层数据,还没来得及解码。想不到有人居然越过我家严密的防火墙偷走芯片,幸好我将数据复制在磁盘上。刚刚我终于破解出前半部分,你过来看看。” 丁齐这才明白田孝家严密的防御措施是针对泰若伯,也就是林铃。幸好林铃遵守约定没有对田孝下毒手,否则他可对不起自己的铁哥们。 田孝打开电脑后的巨大投影器,只见对面墙上挂着的的屏幕显示出一组组奇怪的符号。他伸手触摸几下感应键盘,符号一行行转换为字母组合成英文章节,每间隔十几秒自动翻页。 “这是什么!” 丁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上记录着一桩桩黑幕,从纵灵财团成立至今所作的勾当!从人体试验,违法交易,制造武器集结军事力量,到勾结政府要员,挑起多国战争等等,其中甚至还包括为秘密引导核战而潜伏暗线,巨额赞助的美国某些议员的记录。 “别吃惊,重头戏还没上,最有趣的还在后面!”田孝又触摸几下键盘,又一组信息罗列在屏幕上。 “引力控制装置?” 屏幕上投影出的是十几份设计图,以及其详细介绍,根据介绍表明引力控制装置可以改变地球与其他星球间的引力。 田孝说:“设计图只到一半就中止了,但这个装置的主体部分基本完成。我仔细研究过,设计全部完成后可行性超过70%。设计它的人是个天才!我怀疑设计者是故意不完成设计图后面的部分。” “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我不是说过嘛,设计图的主体已经完成,剩下的就算换我来做用不了几年也能把它搞定。可见这个装置的设计者当初没有完成,不是他中途挂了,就是故意不完成。而且还有这样一份资料,”田孝再次触摸键盘,“看!” 这次屏幕上罗列出的是一份计划书,或者说是阴谋书更贴切。众所周知,月球以螺旋的轨道脱离地球逃逸,古往今来的科学家一直在想办法将月球留住,或制造人造月球。因为月球的离去将对地球的潮汐,引力,生物周期等造成严重影响,甚至连季节变换,地球旋转角度等都可能受到牵连变动。 有人利用人类想留住月亮的心理,写成出这份计划书。 首先他们准备利用报社媒体煽动民情,让人们对留住月亮充满激情;紧接着推出引力控制装置,将人们的期待推向高点。然后当所有人关注它,期待它能运转的时候,启动这个装置。引力装置表面上可以调节数据控制引力大小,其实它的内部设定只给出一组可怕的数值——将月球吸引到地球上的数值!只要这个装置启动,月球必将撞毁地球。 田孝似乎嫌丁齐还不够吃惊,又打开一份文档:“而这份,是另一个装置的计划书,同样没有完成。这个装置似乎是以武器的形式被开发,一旦运用起来,相信我,效果比氢弹还可怕。我刚才说过,芯片的内容用多种不同的编码分段处理,从编码上来看,这个芯片是由几个不同的人分别写成。前面的部分你已经看过,后面关于几种装置的部分是由同一个人编写成的。我还没解读出的剩下的数据,但我怀疑它们都是一些类似于此的恐怖装置。齐哥,这可是个潘多拉德盒子,打开它,足以毁灭世界!” 丁齐震撼,他猜测到芯片可能记载着纵灵财团近年来的隐秘活动,也想到其中有些活动对社会有危害,可是谁料实事如此惊人!纵灵财团的野心不仅仅是建立经济王国,控制地下黑暗世界,操纵多国内政,而是利用这些以达到挑起战争毁灭世界的目的!恐怖充满野心的阴谋他不是没见过,但如此内幕惊人,以屠杀与摧毁为准则的却前所未闻。 “这份东西我能备份吗?”丁齐突然问。 田孝摇摇头:“你想用它作为控告纵灵财团的证据?算了吧,你是在自杀!你有没有考虑如果揭露真相,有多少官员被撤职,多少国家统治机构被牵连其中,上层建筑动摇直接影响经济发展,严重的话引起国家混乱国际关系紧张,还可能发生战争。纵灵财团的人会放过你?美国的主核派议员会放过你?再者说,除这份东西,你完全找不到其它的证据!我侵入纵灵财团内部网络调查过,光人体试验这一项,相关医务人员非死即失踪,曾经从事该项试验的研究所现在都是荒草废墟,而试验儿童存活下来的不是在纵灵财团当职,就是在某些国家重要机构部门工作。所有的证据都被湮灭,你动不了他们!” “齐哥,我劝你最好小心点,这件事涉及太深迟早送命!” 丁齐斜眼问:“你怕了?” 田孝赶快摆摆手:“我是怕你出问题!我这么聪明机敏的人,肯定不会捅出漏子,你太冲动,正义感太强,容易成为被灭口的目标。我还对设计装置和芯片的人感兴趣呢,不找出他们我誓不罢休!你要想动纵灵财团,也得搜集到证据再动,现在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只见丁齐满不在乎的笑着给田孝一拳,“得,听你的,东西先放你这儿。” 田孝点点头:“还有一份是我从纵灵财团内部网查到,关于人体试验参与人员及试验体的资料。虽然我刚才说过证据都被湮灭,但是你可以试着调查一下里面的‘失踪人口’。” 丁齐点点头,世界这么广大,也许还有知情者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能否阻止纵灵财团的阴谋,要看他从何做起。 林铃,她也是参与这项阴谋的一分子吗? 虽然早对她心灰意冷,丁齐仍是心中一颤。 温柔的女子灵动的双眼曾经凝视着他,对他说:“丁齐大哥……我的名字……是铃兰的铃。” 那时候她已在暗示她自己的身份,她早就知晓作为犯罪者的她终究是他的敌人,因为他是个警员! 卷五 第五十四章 错乱 对夜的‘联合审讯’在丁齐走后不久告一段落,原因是乐团的经纪人有急事找金达和小惠,主角不在自然此事不了了之。至于得知金达体内藏有一个毁灭者,诸位心里作何打算更是无人知晓,毋庸置疑的一点是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曹婆婆很快答应蓝冰的请求,帮助她安排特训。 “现在像你这样有礼貌有才能的孩子不多见!交给我办,最短时间内让你达到你希望的标准。” 可怜的曹婆婆就这样被蓝冰的外表欺骗,制订出一系列训练计划。蓝冰也是第一次对武学的各个基本概念有笼统的认识,她根据这些知识开始尝试开拓自己的武技体系是后话。 而一直被蓝冰刻意忽略的辛特,总算被再次重视起来——作为特训射击时的活动靶子。 “呵呵,没有好的对手,我怎么能提起精神练枪呢。” 蓝冰一面开枪‘无意’擦破辛特的衣服,一面笑嘻嘻的解释。再看那被油漆弹弄成调色盘的辛特青着脸,很难继续保持他一贯笑容。 “你就这么讨厌我,非要恶整我?”辛特压抑住怒气问。弄脏他衣服还好,蓝冰偏偏把他随身携带的圣经也弄成五颜六色,实在太亵渎神灵了! 蓝冰诧异的眨眨眼:“怎么会!装弹时弄错装成油漆弹纯属意外,如有雷同绝对巧合。” 辛特:“连续三天发生同样的巧合?” 蓝冰严肃的点头:“这一定是神的旨意。”说完又是一枪射去,辛特以为还是油漆弹赶忙躲闪,烟土飞扬中只见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留下个大坑。 爆榴弹?!如果刚才他躲得不够远岂不被打成重伤? “你差点杀了我!”说完辛特感到危机再次降临连忙回枪打中蓝冰射来的另一枚子弹,两颗弹头在空中撞扁成铁块弹开。然而第三枚子弹穿出前一枚子弹的影子直奔辛特眉心,辛特一仰头子弹擦发而过。 蓝冰此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你走吧,不用帮我特训。” 蓝冰收回枪,带着微笑回身径自走开,辛特愣在原地,反倒是一旁观战的曹婆婆看出端倪。 见辛特果断的追去,曹婆婆满意的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表达爱情的方式真激烈,谈个恋爱都得玩命。欺负心上人似乎是女人的天性,想当年我也有年轻的时候…… **** 好痛苦! 无法渲泄的杀意充斥灵魂,灼烧着神经,使她的血液蒸腾;身体与心灵的不可调和,引起精神混乱。 我是蓝冰。 不对!是icpo特别行动组的影子, 不对! 称号影的杀手; 不对! 我是分担夜大人灵魂残片的守护者,跟随他们的一个小小杀手—— 不对!这些都不是我! 这个世界不是我的世界! 我究竟是谁,我所属的世界在哪里? “放松,不用紧张。”妖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短黑发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轻拂她的额头。蓝冰心中莫名的哀伤与混乱散去,渐渐恢复平静。 “夜大人?” 她揉揉眼,没错,她眼前的的确是夜大人的实体形态。小惠的铅笔盒神k实在太厉害啦,居然能把夜大人从金达的身体里敲出来,佩服,佩服! 夜的双手捧着蓝冰的脸,用蛊惑的声音问道: “可爱的死神,你愿意跟随我,让这个星球横尸遍野么?毁掉这里的生命里程,毁灭现存的一切;有你的帮助达成这些都轻而易举。你曾经承诺过,为了我血流成河都无所谓。” “我——”蓝冰的声音迷惑渺茫,夜的双眼带她坠入无尽深渊。 “影!” 一个声音唤醒蓝冰的神志,她疑惑的扭头正巧看见朝她奔来的辛特。 “也许我太急躁了,你考虑过后再告诉我答案。”夜说完消失在空气中。 辛特跑过来,只剩下蓝冰一人站在空地上。 ‘刚才的黑发少年不像是生灵,比生灵能量强得多,充满邪气;’辛特暗想,‘她被奇怪的东西缠上!’ 辛特没有想到所谓的‘奇怪东西’在不久前还和他打过照面。 蓝冰低头捡起落地的香囊,将其揣入怀中。她非常迷茫,对于之前自己的精神混乱,还有刚才夜大人的请求。 毁灭一切,毁掉生命里程? 她不由得想起许久以前在自己的心灵空间的情景,那真是一个美丽鸟语花香的世界。 杀人对她来说小菜一碟,但是所谓的毁掉生命里程,也包括这些吗? 风中鸟语,树叶摩擦的沙沙响声,以及辛特喘吁的呼吸声。耀阳刺入她的眼,蛰出一滴泪。 “你一直在奇怪,我为什么要杀人。” 没等辛特问出口,蓝冰自顾自的说。 “作为你曾提供有利情报的报偿,我可以告诉你原因。” 蓝冰笑道:“我杀了我的朋友。杀死秦晓梦的时候,我才知道,死亡真的太美妙啦,凉皙舒服的能量从死尸上溢出,传到我的身体里,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其实,并非她杀死。只是个意外。 但是记忆出现混乱,因为——她至今都没有原谅自己瞬间产生的杀意,和没有拉住的陨落的手。 “死亡的舒适感令我依依不舍,满足我灵魂的饥渴。像生物摄取食物一样,我通过死者摄取生存的能源。” 辛特严肃道:“生物摄取食物是生存的必需,杀戮不是。孤独,恐惧的负面情绪抒发出来的确很畅快,但是图一时之快你得到什么?你所谓永恒的美也会随着时间消失腐烂,世界上没有永恒。被你杀的人也有亲人朋友,因为你贪图享乐杀死他们,使挂念他们的人痛苦不堪。” 蓝冰剑眉蹙起,她似乎想起晓梦死时在葬礼上哭得快昏过去的自己。痛苦的感觉,快乐的感觉,她早分不清。 “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不要被黑暗的假象蒙蔽,短暂的快乐换来的是长久的痛苦,难道你没发现吗?影!为了你的朋友、亲人,担心着你的人们,别再一错再错下去!” “你懂什么!” 你,又懂得什么! 你怎能知道我的罪,你怎能知道这个世界已经疯狂! 辛特看着眼前连歇斯底里都透露着优雅的俊秀面孔,久久不知如何开口。他想起她偶尔露出的微笑里隐藏的杀意,想起她大笑着声称神与她同罪;如果是面对其他人,他知道该如何说辞让人平息,远离罪的诱惑;可是面对她,他总被她的激情牵引得忘记初衷。 蓝冰忽然露出让人难以想象的温柔表情:“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被妈妈打哭不敢回家,躲在邻居的葡萄藤下。偷偷看爸爸妈妈四处找不到我,我总偷笑不已。郁郁葱葱包裹着我的葡萄藤,似乎在低低细语,鼓励我快些回家。它是我的朋友,不会说话的朋友。” “第二天那里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邻居家人说因为它结得果太少,准备用那块地种别的东西,所以杀了它,将它连根拔起。” 辛特注意到她表情的不寻找,以及她在描述时使用‘杀’这个词,显而易见她对葡萄藤的重视。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只黑色的小猫总在路边徘徊,我没把它带回家,因为我总觉得,在街道中散布觅食的它比其他眷养的家猫潇洒。可是有一天,我再也找不到它的身影。后来我才从其他大人那里听说,一帮小孩抓住它剥掉它的皮,将尸体扔到下水沟里。黑猫不吉利,当时谁都没阻止小孩子们犯下的罪,似乎是默许了他们这样做。我从水沟里将它捞出来,埋在家门前寸草不生的园子里。” 辛特仿佛看到一个浑身是淤泥的女孩抱着猫尸,双眼空洞无神,如同现在正描述着过去的她。 “园子里埋得尸体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是猫,狗,小鸟……后来连人也有。” 隐晦的声音里暗藏尖锐的愤怒。 “不是我埋的,我看到夜里有人埋在那里。我找机会偷偷刨开看,里面躺着一个阿姨,白净的皮肤被蛆虫钻得都是窟窿,连眼睛都被吃光。” “为什么不报警?”辛特忍不住问。 蓝冰冷笑:“为什么要报警?她死都死了,让警察为她的尸体把整个园子翻个遍吗?再说,我的园子比外面的世界干净得多,每逢春夏我还会送花给我的朋友们,她睡在那里应该比睡在外面温暖。” 这就是她发现有尸体埋在园子里仍然不报警的原因?她已经不相信人——任何活着的人类。她认为没有事物比尸体更完美,只有死亡才能达到的美。 辛特问:“你恨么?” 蓝冰奇道:“恨?为什么恨?身为神父的你应该知道,恨是恶魔的果实,人不是应该远离恶魔诱惑吗?” 辛特又问:“你悲伤吗?” 蓝冰笑起来:“干嘛要悲伤,悲伤不但给人遗忘的理由,还让人难受万分,根本没有意义可言。” “你现在不恨,不悲伤吗?” “当然不,和你谈谈童年趣事很令我开心呢!” “如果是这样,你为何在哭?” 蓝冰摸摸脸,什么都没有,哪里哭了? “你的心在哭。用不着压抑憎恨和悲伤,强行让自己去习惯它们的感觉,它们也是你的一部分,悲痛的时候哭,讨厌就说出来!说出来你憎恨人,憎恨夺走你快乐园地,伤害你动物朋友的人;认识你自己,承认凡事有例外,除去你喜欢的,还有你讨厌的人和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存在。” 蓝冰又笑了,这一回是发自内心的笑。 “你说的道理我知道。”可是我早忘记那些重要的感情,能记着的只有死亡带来的快乐。“如果你不甘心,那就来阻止我。” **** 透过遥感监视蓝冰的夜,忍不住咯咯的笑。 “这边没有问题,再给她的下层意识埋下暗示就解决了。现在我得去刺激一下另一个必要人物,嗬嗬嗬。” 话音一落,夜的影像已经出现在金恩面前。金恩的眼睛虽看不到,却已经感觉到一股庞大熟悉的能量体悬浮在自己面前,赶忙低头以示敬意。 “很久没有以这种形态与你相见,火凤。” 站在金恩肩上的黑色大鸟拍翅而起,化作一团燃烧着火焰如凤凰般的巨兽。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捉弄人。’火鸟严厉的声音传递到人心里,它在用心灵和夜沟通,连作为它持有者的金恩都听不得到这个声音。 夜微合双眼一笑,同样使用心灵沟通回答:‘没办法,我的兴趣所在。’ 凤:‘当初告诉我的主人实行血祭,也是为测试我主人对你的忠诚。你玩过火了!’ ‘的确,泄漏血祭的秘密只不过是抛下饵,用生命的胁迫来唤醒五位元素神们沉睡的意识,等他们完全觉醒之后我再将他们一一吞并。当然,你现在的主人是其中例外,都已经告诉他要取他的命,他竟然能颜不变色继续帮助我,忠心得令人厌恶呢,嗬嗬嗬嗬。’ 哗的一下,火鸟身上由火焰构成的羽毛燃烧得更加旺盛,热气向四周散开。不明所以的金恩没有抬头,依然恭敬的静候着。 ‘别激动,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都需要你主人的协助,不会轻易对他怎样。除非你放弃他,否则没有谁能动得了金恩,包括我。’ 火凤收回火焰褪为黑色大鸟,落在金恩肩上,它知道夜说话的不是承诺而是事实。自古至今,五神器中的火凤就和其他神器不同,就是因它有‘生命’。火凤发起泼,以现在的夜根本无法搞定。只要它认定金恩是它的主人,就算是那个意识也不能对金恩下手。 “你的凤生气了呢,刚刚居然向我挑衅。”夜突然开口说,火凤在一阵错讹中被金恩拎着脖子丢到后面的墙上,嵌入墙壁的裂纹里,只有尾巴露在外面。 他诬陷我!主人,我是为保护你呀!呜呜呜~~千古奇冤~~ “请您原谅,属下管教无方。” “没关系,我不在意(不在意干嘛诬陷它)。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么?” “是,”金恩抬起头,他向来没有表情的面容含藏着灼热的欣喜;“战争已经开始。现在只是小国家的内战,用不了多久即可演变成改变世界局势的战争。” “那么,剩下随你高兴去做,别忘记知情人不可留活口。” 声音的主人轻松的吐出残酷的言语,仿若一颗颗在黑暗中闪烁着可怕光泽的夜珍珠。 卷五 第五十五章 欲海浮萍 这几天戴尔一直在喝酒,他不敢保持清醒,害怕自己耳边再次回响起对他的指责。 “让我无法容忍的是,对我做出这种事的人是我的亲哥哥!” 泰若伯是他的妹妹?他曾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抱了自己的亲妹妹? 酒吧里坐在台前的戴尔仰颈灌入又一杯酒,在混杂震耳欲聋的音响下,坐在墙角的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隐约传到他耳边。 “笨女人,竟然想洗手不干!” “小声点!” “没关系,我已经打点好了,只是个妓女罢了。” “真倒霉,她竟然是个瞎子!其他的器官得又没多少匹配血型的人要求,总共也没买多少钱。” 戴尔放下酒杯缓缓扭过头,看向角落里鬼鬼祟祟的两人。 把人杀死,连器官都——最后的掠夺。随即想起那朵欲海浮萍,那没有焦距的双眼。 “我,真的可以吗?做自己想做的事?” 瞅着他不放的眼,真的看不见? **** 戴尔认识那个女人,是几个月前的事。 即使是白天,在特殊的酒家或饭店的隐秘场所莺莺燕燕也会蜂拥而至,拥有惊人惑心容貌的他只要稍微点个头,连大家闺秀都如飞蛾扑火,更何况是专门做肉体生意的女人们。 “这位先生要不要服务?” 有人揪着他的胳膊摇晃。戴尔有些好奇的回头,毕竟他身上所带得煞气致使敢于主动碰触他的女人不多。 “先生要不要服务?”女孩又问道。 一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面孔,庸俗的打扮和着刺鼻的香气;她毫不畏惧的睁大动人的眼睛看戴尔却没有焦距。 戴尔没有说话把一叠钱塞进她手里。在他周围未敢上前的女人们心中恨恨跺脚,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两人远去。 “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先生,可以让我摸你的脸吗?” 看着无光的眼中闪烁的期许,戴尔捉起她的手碰触自己的脸。 女人细细的摸索他冷峻的眉,高挑的鼻甚至他唇角的皱纹,似乎想用指尖记住他的每一个细节。 “其实我对你一见钟情呢!说起来你一定不相信,因为我——根本看不见。” “我知道。” 他们相吻相拥,用体温慰藉彼此的空虚与寒冷;相信他们从没有如此温柔的对待其他的异性,以至于女子激动地流下热泪。 “真希望能为自己活一次,一点点时间也好。”女子说道。 戴尔没有回答。他也是不曾为自己而活的人,只为仇恨而生,从很早以前就不再属于自己。 “可惜从没试图去做,因为早忘记自己是什么了。” 一直以来不把自己当作人,也早忘记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伪,恍惚不知该做什么好,索性想连生命也放弃。可是—— “有些事,不做会后悔。” 女子闻言心中一动,她匆忙捉着戴尔的手询问:“我可以吗?做自己想做的事,真的可以吗?” “我怎么知道。” “我明白了。谢谢你,我会尽力去做我想做的事,为生而活一次。” 在茫茫人海中萍水相逢,本以为永不会再见却将再次邂逅,只不过那一面便是永别。 **** 真可笑!当时放过她是因为一个瞎子无法对自己的秘密构成威胁;而现在,他布鲁特利竟为酒吧里几个杂碎的话,想再见那个女人! “喂,等一下!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一个不知趣的警察试图拦住从酒吧走出的他;戴尔没在意的与他擦身而过,更没在意警察的头,舌头,手脚等如预期碎落在身后,只是终于想起为何觉得她熟悉。 原来如此。 *** 黑暗的角落里,她如同被遗弃了的洋娃娃,再不见与她的妖艳不相衬的纯洁之眼。为了黎明的梦幻而消逝——可怜的瞎眼的洋娃娃啊!渴望爱,渴望被爱,却落了个如此下场——连尸首都无法保全。 雨在下。 “我对你一见钟情呢!也许你不相信,因为我——根本就看不见。” 愚蠢的女人。 “从没有试图去做,因为早忘记自己是什么了。” 真是蠢到家了。 “我可以吗,我……” 雨滴陨落,悲伤随之涌来。值得讽刺,只有这时才感觉到真实的活着。 “约好了——” 淡淡的身影浮现,记忆与现实混淆,思维开始混乱~那深藏在心底的人啊,那可爱又可怜的人……令人心动的深沉的嗓音,迷人的微笑,熟悉的眼底浸漫春天的色彩。无论多么痛苦都带着笑容的人,美丽的令人不可思议,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人啊! 我的挚爱。 “真是不死心,本来应该夸奖你们的耐心,但——算你倒霉,我今天的心情不好。” 飞奔中突然停下的戴尔习惯性的舔了一下唇,回过身面对将他重重包围的警察。 雨仍在下,冲不淡大量的血浸透的衣衫。人行道上不时有人放慢脚步,惊异的打量坐在路边奇怪的青年;俊俏青年深邃的眼中似乎遗失了什么,不知该何去何从。 “老师!”茉莉担忧的试图揪住金达。 雨停了?戴尔捉住眼前撑伞的手,抬起头,烟雨迷茫中的一瞬如同回到十年前与金雨中再会的一幕,金达微笑的脸同金的笑脸重叠。 “这样会感冒,孙裕。要去我家做客还是横尸街头?还淋着雨,你也不怕伤口恶化。” 戴尔闻言露出微笑,其实那些不是他的血。 **** 戴尔并没有易容,但金达记一个人不是根据面孔,而是根据该人的神情动作等,所以他将坐在街头浪子般落寞的戴尔认成戴尔平时装扮的孙裕。茉莉虽然认出戴尔却没敢戳穿他的真面目,因为前一阵她老听丁伯伯说要抓戴尔。看戴尔的样子似乎又喝酒,这样的他真不似他,有些可怜。 喝醉的戴尔还算机灵,听金达称他为孙裕便以孙裕自居,瞅机会偷偷戴上人皮假面具后才跟着金达回家。 “欢迎,这是我暂时住这的地方。这位是丁警督,你叫他伯父就好;这是我的同学孙裕。” 又是警察!听完金达的介绍戴尔有种晕厥的冲动。 丁伯父:“啊呀,全湿透了!快进来,有亡命之徒在附近流窜!” “呵呵……”闻言戴尔只有傻笑。 “亡命徒?”金达惊奇的反问。 丁伯父:“是啊,刚刚听说有数名警察被杀害,我正准备赶去现场。你身上的血是——” 戴尔将身上沾染的血迹归于自己胸前的旧伤裂开,勉强骗过丁伯父,对此丁齐持怀疑态度。冲个澡换了件干爽的衣服,戴尔试图多次告辞却被好心的丁伯母与金达联手挽留,再加上有个敏感的丁齐在一旁虎视眈眈,戴尔只好一直熬到吃过晚饭。 傍晚时候,丁伯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丁伯父:“奇怪,地毯式搜索为何一点线索都没有?天这么晚了,你就留下住吧!” “……”(戴尔的笑容有些僵硬) 夜里,小惠赶唱片折腾一整天回来倒头就睡,偏巧今天丁齐也留下过夜,于是本来宽裕的房间变得不够,戴尔只得和金达睡同一间。 ‘这不是在考验我的自制力吗!’戴尔恨恨的想,美色当前要按耐住有多不容易! 忽然他想起妹妹的事,又是一阵心烦。 “如果无意中伤害最重要的人,我该怎么办?”他躺在床上鬼使神差的问道。 睡在房间另一侧折叠床上的金达迷糊的回答:“道歉啊。” “道歉远远不能弥补我对她做的事。” “那就去爱她,比从前更爱她。嗯,千层饼真好吃~嚼,嚼~”原来金达已经开始做梦吃甜点了。 既然已无法补偿,就用更多的爱去填满。 是这样吗?罗丝,我欠你的只有用这种方式偿还。 原谅我,我还不能死。在找到金,杀掉那个逼迫金的男人之前我必须活着! 忽然有细微的开门声,戴尔屏息闭目假装熟睡,时刻准备从床上跃起对抗来犯敌人。 有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床边,将手放在他身上,隔着被子他感到那是一双小手。立即戴尔猜出来人是谁,到底她有什么企图? 暖和的感觉从被子外传来,透过戴尔的皮肤渗透到骨髓里。感觉到伤口一阵酸痒疼痛逐渐消失,戴尔猛一睁眼察看自己发现胸口被泰若伯刺伤的部位已经愈合。站在床边的茉莉被他吓一跳缩回手转身想跑,却被他一把捞住。 “你治好我的伤?” 戴尔看着茉莉双手紧攥着一团散发白光的东西,眼神由意外转为肯定。他想起之前所看资料上写关于神器海之泪的特性,可以招风唤雨,起死回生,区区疗伤小事恐怕不在话下。她能使用海之泪,茉莉是海之泪的主人? “它们是老师给我的,你不可以抢!”茉莉急急说道。其实不久前这对耳饰失踪,后来金达老师说不晓得为何在他那里,又将它们送还给她。她发现可以用它们来治疗伤口也是出于意外。今天看到戴尔受伤她忍不住把它们拿出来,却忘记之前戴尔似乎对它感兴趣。她要好好保护它们,不让它们被人抢走! 戴尔突然将她一拉扔到身后的床上,下意识摆出抽剑的姿势却什么都没有抽出。戴尔想起短剑已不在手,拔下自己几根头发超刚才茉莉站的地方甩去,随着可怖的叽叫声几只长相畸形的肉虫被发丝贯穿,化作污水融入地面。 茉莉吓得想尖叫却被戴尔急促的责备占去先机; “为什么一个人独自乱跑!说过多少次你已经被人定做目标,这些东西专等没人的时候袭击你!一个人的时候别离开房间,那里有我设的结界。” “可是,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屋里,连上厕所都要人陪啊?”茉莉委屈的嘟囔。 戴尔瞪她一眼,吓得她灰溜溜的缩脖子。 “你能够使用海之泪疗伤,应该也可以用它净化,做结界。” 茉莉满脑子问号,显然不明白戴尔的意思。 “我会教你如何做结界。” “谢谢!”茉莉笑得像一朵盛开的小花。 忽然,一个不该醒的人偏巧醒来,金达揉揉眼坐起来看向戴尔的床。 “孙裕,是你在说话吗?”一片静寂,戴尔假装睡着,茉莉被他藏盖在被子下。 金达迷糊的四周看看,谁都没有。唔,可能是做梦。好困,接着睡。 等金达再次躺倒半响没动静,戴尔才从床上坐起,他一掀被子,茉莉已经搂着他的腰睡着了! 晕!这都能睡过去!戴尔想把她弄醒,又觉得她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比平常挂满眼泪的脸蛋娇艳得多。算了,由她去睡,明早再把她送回去。而且小孩子睡得饱身体才结实—— 等等,他才二十多,怎么搞得和有儿女的中年人一样?都怪这个死小鬼! 想着,戴尔颇为不满得搂着死小鬼入睡。 卷五 第五十六章 混战开始 早上九点半,纵灵财团主楼董事长办公室。 “你终于来了。”金恩没有回头的说道。 从他身后走出的林铃冷冷一笑,她也知道金恩恭候她多时。 “我以为你会设下陷阱,想不到你直接现身。” 林铃道:“只有对您,我想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 语毕她打个响指,站在金恩肩上的火凤凌空而起,层层白色光网罩住它,它痛苦的悲鸣着却挣脱不掉。金恩大惊失色,刚想帮助火凤却发现自己身体无法再前进,他与火凤间被无形的墙壁隔开。 “好吵!不要唱!闭嘴!好吵!”火凤大叫着,金恩却莫名其妙,他什么都没听见。 林铃娇笑道:“那是只对神有效的凌仙曲。您当然听不见,不管您多么自诩为神,您终究是个普通的人类,师傅!” 火凤褪为黑色大鸟在白光中尖叫,不一阵化作五根金属钢爪落在地面发出咚咚响声。 “这样一来,它只是把普通的钢爪。”林铃抽出腰间的风神短剑,“当然这把剑现在也只是普通的剑。” 察觉无形墙壁消失,金恩走过去捡起钢爪戴在手上,面无表情的问:“你的目的是什么?金钱,权利,还是想打倒我取得自由?” 金恩并没察觉他对这个女子的特别优待,按理讲他不会对背叛者的任何理由感兴趣,更别说要他提亲口提问。 林铃大笑着摇头:“不!师傅,那些只是顺带!就连报仇雪恨都只是附带奖品。我只不过想要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已经属于您,它的眼里只认您这个主人。” “没错,我要火凤!当我第一次见到它就看穿它黑色暗淡的外表下的原形——一只燃烧着火焰羽翼,有着凌厉眼神,冷酷而叛逆的凤凰!我要它!我知道我必须得到它!” 从未见过那么强,那么美的存在!与夺取她家人的大火不同,温暖而刚毅,燃烧着的火焰原来也可以这样动人心魄!只那一眼已被它抓住魂魄,印在心里,夺不到手誓不罢休! “我要得到火凤,成为下一任被它认可的元素神;前提是作为它现任主人的您必须去死。” 她摆出备战姿态,娇艳的脸上带着狂野的笑容。 “无情无义六亲不认,你所教的我全都还给你,想必你应该很欣慰!来吧,师傅,不借助神的力量,和我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纵灵财团外,以主楼为中心构造得庞大的三角形结界将其笼罩。在结界形成瞬息地表曾发出轰鸣的声音,似乎地面都要裂开。 结界的三角由一个站得笔直手持佛珠念经的和尚,一个盘腿坐在地上拨弄琴弦的街头艺人,还有一颗被隐藏起来的黑色水晶组成。三个角都有肉傀儡保护,其实即使没有他们寻常人也无法靠近,因为三个角对外发散出的法力强大的难以想象。在和尚周围笼罩着金光,艺人周围笼罩着白光,水晶周围布满黑气,将其他入侵领域的生物驱逐得一干二净。 “好强的结界!”中国境内的修行者和异能者察觉这个异象,忍不住感慨想探明究竟。然而结界的力量太大,使他们不得逼近。 与此同时,其它几样神器的主人,茉莉,戴尔,丁齐,还有美军少将昱都有不同程度的不适感。 “少将?”昱的女部下看他脸色苍白忍不住问。 “怪不得她那么有把握对付金恩,原来是留有这么一手。缚神阵!泰若伯果然不能小看!荥,立即去杀死那个意识的宿主;佛洛斯,告诉总参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准备加入东联战争。” 黑暗中的老人无声息的消失,昱快步往会议室走去,被称为佛洛斯的女部下急忙快步追上。 “可是少将,东联战争的性质是内战,作为美国军方的我们这样做会遭到社会抨击……” 昱停下脚步回头看沃洛斯,脸上带有一代军神的风采。 “很快它不再是内战!”他断言道。 **** 曹婆婆差点被老年茶呛到,刚才是怎么回事?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有人在附近布下强力结界! “砰!”的一声,特训专用木人阵中用的木人被轰得四散飞开,站在阵中的蓝冰似没察觉自己破坏公共财物的恶行,双眼眺望向远方。 曹婆婆皱眉,她看出蓝冰眺望的方向是刚刚压迫感传来的方向。难道蓝冰的修为已经能感应到结界?还是她另有异常能力? 蓝冰喃喃道:“好动听的曲子。”马头琴,是那个人在拉吗?这次它又是为谁而歌? 曲子?曹婆婆竖起耳朵,什么都没听见。却见蓝冰蹬足朝她所看的方向跑去,作为陪练的辛特三步并两步跟上。 曹婆婆犹豫着要不要去。‘人家小两口,我跟去不是一特大瓦灯泡?可是若不跟去又怕有意外,能施展如此强的结界,以蓝冰和辛特的功力肯定无法对付。再者说,有好戏不看多可惜……’ 当下曹婆婆拿定主意,偷偷尾随过去。 **** 谁都想不到,两虎相争中略占上风的是林铃!从前的她的实力本就与金恩相差不大,在夜灌入她体内奇异真气后,居然帮她化解掉常年困扰她行御术的反噬,增强她的内力。现在的林铃单纯从武功上来说略胜金恩一筹。 为什么!我不可能输!我是火神! “您自以为是神,终究不过是个凡人!您只不过继承火凤的记忆,您不是火之元素神!” 林铃的话使金恩心中一震,他想起夜大人曾说过,他没有资格继承火神莲的名字。林铃趁机横刀一斩,金恩手上的火凤爪被生硬震飞脱手,他的胸前漏出破绽。林铃飞速一脚朝他胸口钉去,躲闪不及的金恩放松下盘任由自己弹飞出去,借以消减这招的力道。 “师傅,你老啦!” 说着手持短剑的林铃丢掉武器走到金恩面前,一拳砸向金恩胸前刚才被踢的位置。 “现在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 **** 果然是他。 站定后蓝冰痴迷的看着衣衫褴褛正在拉马头琴的人,紧追过来的辛特也跟着停住,他感觉到这里是一个强大结界的一角,不由对找到这里的蓝冰啧啧称奇。 “你居然一下找到结界三点之中能量最集中的一点!” 蓝冰瞪辛特一眼,“闭嘴,别打扰到人演奏。” “演奏?”谁在演奏?他什么都没听到啊?辛特疑惑的看着摆弄马头琴却没发出一丝声响的艺人,以及一脸陶醉的蓝冰。 **** 此时丁齐凭着感觉找到结界的另一点,他看到周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许多怪异之物涌出充满街道,修习(修行,习武)之人聚集在附近和另一群黑衣人厮杀。他看出那些黑衣人与之前他和曹婆婆所见的傀儡一样,立即想到这些异象是林铃造成的。 她还活着!欣喜地感觉一闪而过,丁齐冲上前去问其他战斗中的修习者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出现非常重的魔气,吸引其他极阴之物聚集在附近。我们想毁掉魔气的发源,却被这些黑家伙拦住。”其中一个修习人说道。 “我帮你们。”丁齐二话不说加入战场。 位于一个桌案中央,被其他修习人称作魔气发源的黑水晶周围如同包裹一层膜,枪林弹雨怎么打都打不穿,都在它外层几厘米处被弹开。 一位修习之人突破重重围阻,好容易达到黑水晶的附近,他用法器劈开包裹水晶球的结界直达水晶。水晶不但没被劈碎,修习人的法器反而像被粘住拿不开,做出攻击的修习人惨叫一声胳膊像被抽去水分逐渐干扁。一旁的丁齐当机立断斩断那人的胳膊,将那人赶快拉开,一股黑烟似的东西溢出水晶膨胀开来。 “不好!封在水晶球里的东西吸取精气后想脱离出来!”一个修习人大叫道,“赶快击碎水晶!” “可是万一再像刚才一样被夺走精气怎么办?”另一个人声问。 “强力的法器!需要比刚才更强的法器!”原先说话那人喊道。 被斩断胳膊的人包扎后连忙感谢丁齐救命之恩,转眼间只见黑雾扩散的范围更加大,在黑雾范围内草木枯死,有的黑衣人躲闪不及被抽成人干,黑雾范围内的生物精气都被吸走。 ‘不行,’丁齐心想,‘拖得越久越不利!要是有他们所说的强大法器就好了。法器?’ 丁齐忽然想起林铃留给他的不动龙棍,据说是什么神器,要是有它在说不定管用。可是它被他仍在家里没有带来,干想有什么用! **** 燃烧着的烈火包裹住金恩的身体,他身上的伤口在火焰中愈合。林铃知道这是他的下意识反应罢了,冷笑一声等着火焰退去。到时候,她会一击取他性命! 金恩的灵魂在肉体的身处沉睡着。 他出生在贵族家庭。 他算得上天之骄子,但其实上又什么都没有。学习剑术,学习管理,学习政治经济……一成不变的学习占满他所有的空间。他从未见过他的父母,直到有一天律师对他念遗嘱的时候,他才知道他有父母。 接受所有财产的他踏足父亲收集珍宝的房间,看到一只火红的大鸟站在宝物堆里,用尖锐的眼神看着他,仿佛看透他的一切。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用手触摸鸟的羽毛,立即感觉到烈火焚身的灼热。 自那之后,他瞎了。以双眼作为献祭,得到传说中最强的神器。 继承神器的同时,他继承了火之元素神的记忆。火神莲如何在世界上存在,他与他的伙伴火凤多少年来经历过的事,见过的人,等等全部印入他的脑海。他不再是个空有壳子的人偶,他有了希望,有了存活的目的,那就是继承火焰的意志,唤醒沉睡中的指引者,辅佐破坏神毁灭世界。 他一直都相信,那是他的意志,也是火神的意志,因为他就是神,绝对的火之元素神莲! 然而今天,他的所有信念全被打散。 我不是火之元素神。 他想; 原来我只是得到火凤的记忆而已,我不是真正的火神。 那么真正的火神在哪里? 是现在挑战他的林铃吗? 不对,她也是人,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火神,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随便使用我的身体吧!我不够强,无法继续辅佐那位大人完成那个人的愿望。 ‘你的愿望呢?’ 一个声音响彻他的脑海,与他说话的音色相近,却为更洪亮些。 ‘作为一个人类,你自身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是实现那位大人的愿望。虽然短暂,是那位大人给我人生目标,使我没有碌碌而为渡过一生。 我真正的愿望是——拥有自我! “什么!?” 看到金恩突然站起来林铃大吃一惊闪开,浓烈的火焰铺天盖地而来充满整个空间。林铃慌忙使用能力用火抗拒,然而敌不过外来火焰的强烈她再次被热焰吞并身形。林铃拾回地上的短剑劈开一条路从火圈包围中冲出来,只见金恩站在她面前,无色的眼瞳中燃着暗红的光。 “我不是火之元素神,我是金恩。强生,凭我自己的意志站在这里。” 林铃感觉情势不妙,她小心的接近金恩,准备展开下一回合的战斗。 卷五 第五十七章 神器威力 “起床啦!懒包!” 小惠按惯例一掀被子,被子下的人一跃而起扣住她的手,仔细一看居然是个不认识的男人!她刚想放声大叫,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张大嘴愣住。 “早上好,小惠!”拿着杯子穿着可爱小熊花纹睡衣的金达刚洗漱完毕回来,刚巧看到小惠指着戴尔张大嘴。 “哦,他是我的同学孙裕。孙裕,她是我的朋友小惠。”金达懒洋洋的走过来作介绍,忽然他也眼睛瞪大和小惠一样愣住。 “吃早饭啦!”丁伯母笑眯眯的推门进来,“丁齐这孩子刚才急急忙忙跑了,连饭都没吃。你们可不要学他,一天之际在于晨……” “伯、伯母,我们一会儿下去,您、您先吃吧,我们换好衣服再下去吃。”小惠结巴的说。开玩笑,要是被丁伯母看到恐怕要发生世界大战! 丁伯母不知所以的点点头:“好,我在楼下等你们。” 等楼道的脚步声走远,金达抓住‘孙裕’的光裸的肩膀死劲摇晃:“你居然!你居然!你为什么不穿睡衣!” “因为有个死小鬼昨晚把我睡衣上抹得到处是口水。”戴尔冷冷道。 小惠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光着上半身,下面也只穿了个裤头,尖叫一声把头扭开。 不对!这不是问题所在!金达猛然醒悟;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要问,茉莉为什么在你床上!!” 面对金达的捉狂戴尔依然很冷静:“昨晚她睡得很熟,我本来想早上送她回去,不小心睡过。”奇怪,他睡觉向来很轻,昨天怎么放松警惕睡得那么沉,连今天早上都没按平常的生物钟五点醒来。真是失误。 昨晚?茉莉和他在这张床上睡了一晚?! 金达越听脸越扭曲; “变态!恋童癖!” 金达一拳打向戴尔的鼻梁,扮演普通学生角色的戴尔不得反抗只好被击中,两管鼻血流下。 倒是小惠首先冷静下来:“一定是茉莉以为床上睡的是你才跑过来挤到床上。茉莉的家人不在身边,她很怕寂寞,有时候会跑到我床上来。也许昨天她看我太累了,所以想起找你,却不知道有别人睡了你的床。” 哦?这样啊!才察觉自己有点保护过渡的金达赶快向戴尔道歉,递上几张面纸止血以示诚意。 戴尔的思绪不在这里,刚才他在睡梦中隐约有不适的感觉,现在醒来这种不适感更加浓重。他感到胳膊疼低头一看,双眼紧闭的茉莉皱着眉头,一双小手的指甲深深抠入他的胳膊,她似乎非常不舒服。 “咦,怎么突然头晕恶心得厉害?”金达忍不住说道。他刚才也有感觉不对劲,但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小惠刚要说话,戴尔将金达一脚踹开,一只巨大的虫张着血盆大口从地面窜起,把小惠冲击到一旁撞到墙角昏晕过去。若非戴尔的那一脚,金达恐怕已经落入虫腹。 戴尔甩出几根发丝,气功作用下发丝本该扎入巨虫体内,哪晓得巨虫皮糙肉厚扎不透。巨虫张牙舞爪的扑向离它最近的茉莉,戴尔顾不上隐瞒身份二话不说抽出钢针,与巨虫搏斗起来。 戴尔好不容易解决掉巨虫,几根又细又长黄色如同绦虫的东西从巨虫尸体里迸出缠绕在戴尔身上。它们用尖锐的脑袋钻入戴尔的皮肤,似乎想潜入血管。戴尔用力拉拽,却发现他们皮肤外壁有倒钩拉不出来。一只最粗大的‘绦虫’貼住戴尔的后背一拱一拱往上爬,爬到他脑袋的位置‘绦虫’的尖脑袋裂开呲出锋利的下牙齿,朝他的脑壳戳去! “不要呀!!!”早被惊醒的茉莉尖叫起来。 金达冲过去从正面举手抓住戴尔头顶上‘绦虫’的身躯,‘绦虫’咭叫着扭动伸长的躯体朝金达的手狠狠咬一口,撕下来一块鲜血淋淋的肉吞入腹内。紧接着又一口,似乎它想如此把金达的手生吃掉。 戴尔身上其他的‘绦虫’的皮肤已经由黄色变为暗红,它们正贪婪的蚕食戴尔的血肉。戴尔大喝一声试图用力绷断身上缠裹的虫,虫体柔韧的皮肤却使它们安然无恙。戴尔索性不顾这些虫钩挂他血肉的疼痛强行抬手,用一根锋利的银针刺穿金达手中抓得那一条‘绦虫’的头,‘绦虫’王不甘的挣扎几下,垂下脑袋死了。 潜入戴尔体内的虫们突然一齐拔出脑袋,霎时鲜血飞扬如同鲜红的菊花盛开。这些虫将头纷纷插入金达的身体将他缠绕起来,戴尔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中了什么毒。金达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觉得身体里千万条虫涌动超他的头部爬去。 ‘求我啊,现在只有我能救你。’金达脑海里响起夜的声音。 “救、救救我的朋友……”金达痛苦的呻吟着。 ‘别倔强了,这个时候先自救再想其他人吧!我只救你一个,求我救你!’夜的声音冷漠到令人心寒。 金达瞪大眼,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又一只巨虫耸起,朝躺在地上的戴尔张开血盆大口,意图吞掉戴尔! “无论是谁快来救他!” 金达嘶喊刚落紧接着‘轰’的一声,一根笔直的黑色金属棍从楼下丁齐房间穿破楼下的天花板,也就是巨虫正下方的地板,将虫体戳出个大窟窿。长棍如荧光灯一样发着雪亮的光芒,虫体像烧焦的塑料一样融化;盘结在金达身上的‘绦虫’们像一只只被烫到尾巴的蚂蟥狼狈的脱落,在地上扭曲成一团挣扎,和巨虫一样在白光中融化掉。 突然,长棍停止发光,‘忽’的一声从窗户飞出去不见踪影。金达呆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身体一软摔躺在地,与戴尔一样失去神志。 “老师!戴尔!”茉莉试图站起来却两腿发软,她用手从床上爬到地下,不顾周围虫尸产生的恶心粘液她爬倒在金达身上。 “都是我不好,呜呜,我要是早把耳饰交出去,这些怪虫不会袭击你们,呜呜呜……你们一定要醒来,一定要好起来,用我的命来换都行,求求你们别死!” 茉莉以为这些虫和之前袭击她的虫一样,目的是抢她手中被称为海之泪的耳饰,所以她为眼前的景象深深自责。 泪眼迷离的茉莉没有注意到她滴下的泪珠一颗颗散发着柔和的蓝光,混合着她手心中耳饰散发的光柔和成浅蓝色。浅蓝光如同温暖的潮水洗涮着金达和戴尔污浊的伤口,黑黄的污血从伤口挤出,直到出现新鲜的红色血液伤口停止滴血开始慢慢愈合。流在地上的黑黄血液里无数细致的小虫蠕动着虫头,在浅蓝光芒中逐渐失去生机,死亡。 茉莉仍然在哭着,诚信的祈求他们活下来,完全没察觉那对耳饰作为她忠诚的朋友帮助她实现了愿望。 ‘可恶!那女孩居然得到两颗玉石,组成完整的海之泪!暗杀失败!’ 丁家窗外正对的街角,隐藏着的老人正要偷偷溜走,一个悬浮在空中的黑发少年挡住他的去路。 “你动了不该动的人,”妖异的声音道,“差点弄坏我重要的容器。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少年朝惊恐瞪大眼的老人伸出手,黑暗降临。 **** 眼看黑色烟雾要扩散到居民区,丁齐急上加急,可他干着急也没有办法。修习之人一个个倒下,支撑着的包括他在内也没有几个了。 “几位施主,先靠这个支撑一阵,很快就会结束!” 一样东西飞过来,丁齐伸手一接,是一串黑紫的念珠。远处一位年轻的和尚朝他们鞠一躬,凭空的消失了。 “元灵脱体!刚才那是一位高僧!”一个修道之人喊道。 “他说很快结束,莫非他就是利用水晶里的魔气布下庞大结界之人?” “高僧会不会是在降妖除魔,被我们中途打断?” 几个修行人纷纷议论起来。丁齐和另外几个习武的人对这些神神怪怪不在行,只当听天书。 “好臭!”离丁齐较近断臂的修行人掩鼻叫道,“这法器是用血浸法制成,而且用去不止几十个法僧!” 其他修行人一听脸色不善,丁齐忙问何为血浸法,听完解释知道手中佛珠含藏数十人命,他的手有点抖。感觉上黑紫的佛珠像用人的血浆穿结成,如同恶魔的果实。 “刚才的和尚估计不是好人,这结界肯定有鬼,咱们拼死也得破了它!” 其他人点头称是,一鼓作气再次朝黑水晶进攻。谁料黑雾忽然反弹将众人包裹其中,除去手持佛珠的丁齐外其他人都有逐渐干枯的趋向。 ‘要是有厉害的道具就好了!’ ‘可以伸长,穿过黑雾封锁的厉害道具!’ 一阵风压扫过,黑雾暂时退去,只听‘当’的一声一根金属长棍从空中掉下来竖直插在丁齐面前。丁齐一看正是平日他放在屋里的不动龙棍,他当时没多想,只以为曹婆婆或金达在附近看到情况危急,折回家取上不动龙棍后回来丢给他。丁齐一把操起长棍,棱眉咬牙费劲全力向水晶球一刺。 “呵!” 一定要成功! 不动龙棍在距离黑水晶几十厘米处停住,似乎是长度不够。奔过去再刺一下的时间不够,到时候大伙儿早都被吸干。焦急万分的丁齐突然感觉到不动龙棍内部传来咔嚓的声音,只见龙棍突然伸长一截将黑水晶击碎! 黑雾像被吸收一样卷入不动龙棍中,龙棍表面龙腾的浮雕暗暗游动起来,然后停止游动恢复原貌。丁齐再仔细看,原来不动龙棍不是长棍,而是一根由锁链穿起来可以分节的九节棍。刚才咔嚓的声音是九节棍其中最外的一截恰巧卡勾脱开,使锁链所连接棍的一截飞出打碎水晶。 “太好了!得救了!”恢复精力的众人欢呼起来。 **** 一阵强大的风压过来,绝僧妙然大喝一声用力顶住,前后两脚搓入土中极深才得以站稳。妙然口含鲜血咳嗽两声,因为泰若伯给他的佛珠不在手,以他的能力独自抵抗破阵产生的逆流有些勉强。 “刚才的施主果然是有缘之人,希望他能将纠缠已久的恩怨情仇一一破解。” 说着,妙然双掌合十,望向原本的阵心——纵灵财团大楼。 **** 同一时刻另一个地点,手持马头琴的艺人忽然停止拉奏,一阵强风从他的身后吹过。艺人在风中纹丝不动,乌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辛特略为狼狈的伸手横在头前抵挡风沙,仍陶醉在曲调中的蓝冰则闭着眼笔直站在风中,任发丝被吹得迎风飞舞,似乎她还颇为享受这种逆风的感觉。“结界消失了!”辛特惊道。 “怎么停了?”蓝冰张开眼自顾自的问艺人,“刚才的曲,实在是只得天上有的绝曲啊!我从未听过这么美妙的曲子!” 辛特有点怀疑蓝冰神志不清,终于疯了。明明刚才什么声音没有,只有他陪着她干站在这里。 艺人裂着干裂的唇笑起来:“的确是只得天上有。刚才我拉得是凌仙曲,凡人的耳朵听不到。” 辛特现在怀疑,不只一个人神志不清。 蓝冰不信:“怎么会听不到?我听得很清楚呀?难不成我是神仙下凡?” 艺人仔细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你是神。” 这回不光辛特,蓝冰也认为有人神志不清。 艺人接着说:“有层朦胧的东西遮挡着你,使我看不清你的真身,但我确定你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蓝冰一听心中一动,艺人所说的话和她从前发狂时自脑中迸出的声音一样,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不属于这里,又属于哪里?”她急忙追问。 艺人收好琴放在腿上,用双手支撑地面使得盘坐的腿悬在空中,往前一落,再伸手支撑,再一落,这样一步步走远。原来他固定的双腿居然是残疾的,只有靠他的手来行走! “等一下!” 蓝冰急忙想追过去,却被辛特拉住手。辛特有一种感觉,如果他就此放开,恐怕再也见不到她。 艺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终将回到你来的地方。” 蓝冰不顾一切地甩开辛特跑到艺人身旁。 “听了您刚才的演奏,我什么都没回报有些过意不去。可以允许我送您回家吗?请问您贵姓?” 正因为刚才的音乐令她对艺人的崇拜无以复加,所以即便艺人拽得要死还不肯回答她的问题,她还是非常礼貌的耐心询问。 艺人道:“我四海为家,是个没有名字的流浪艺人。如果你真想回报,替我到那里去,送我一位朋友回家。” 随着艺人的手指蓝冰看到纵灵财团顶层,她有些汗颜,能待在那里的可都是狠角色! “那是层大厦,我怎么知道哪位是您的朋友?”别告儿我是金恩,我立马捞跑! “我只和能使我感动的人做朋友,就像它只为喜欢的人唱。”说完艺人再也不理会蓝冰径自走了。 蓝冰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想到也许能从他所谓的‘朋友’口中打探这位神秘艺人的真面目,她立即动身奔向纵灵财团。反倒是辛特快步追上艺人,卑谦的问; “前辈,请问——” “你和她,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艺人打断辛特的话,“你的身上还背负着不属于你的东西,希望你好自为之。” 辛特愣住,站在原地目送艺人走远。他伸手试图摸后背,又放下手赶紧握住胸前的十字架,仿佛放松一点十字架是一种亵渎。 被看出来了!埋藏在背上肮脏不可以的碰触的东西……被人一眼看穿! 他到底是什么人?! **** “轰!” 纵灵财团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整个一个楼层爆炸! 外界沸沸扬扬的热闹开,打电话叫火警的,叫警察的乱成一片。 没等消防车到来烟雾已散去,火焰也温顺的一下子退却,金恩站在被炸得十分凄惨的废墟中,竟然笑起来。 “想不到她还有这一手。” 趴在楼梯扶手上的林铃虚弱的喘息着,她已经筋疲力尽。 自打金恩从火焰中醒来,他的战斗力突然高出数段,她完全无法应付。战局扭转,内力、体力、武技金恩全占上风;紧接着由神、佛、魔三力合成的缚神阵被破,火凤恢复为神器姿态,风神短剑也恢复神器的力量,但因为她不是短剑的主人根本无法使用短剑的力量。现在的她只有早死和晚死的差别,再怎么挣扎也没有希望。 失败了! 从初遇金恩到现在,策划长达五年之久的计划以失败告终! 怎么会被破阵?妙然法师和凌仙人肯定没问题,一定有谁打破收服波伊森灵魂的水晶。水晶外的结界一般人无法解开,就算解开也会沦为波伊森的粮食。水晶怎么会被打破?是谁,谁坏了她的好事! 其实就算没有破阵,她也不是金恩的对手。想不到金恩一直隐藏实力,他居然能这么强,有这么深的内力!他们之间不是差一点,而是差许多! 十年,如果是十年的话也许她能够赶上金恩!要不是由于金恩即将进行血祭,意图杀害戴尔和丁齐,她也不会这么早和金恩决对;怪她不够狠,没有等到把握十足的时候动手。 现在全完了!师傅不会放过她,一定会杀了她! “我不想死……” 要逃走,正是这个信念支持她费尽全力从决对中使用事先准备好的炸弹脱身,意图逃出金恩的视线。 她摇摇晃晃扶着安全梯的扶手往下爬,立即她感觉到不对,如果爆炸火焰蔓延的话各楼层应该全都是人跑满安全梯,她才能够趁机混出去。然而现在安全体里空空如也,只有她一个。 这说明火焰没有蔓延,有人安抚众人使大家确信用不着跑安全梯。完蛋了,全被师傅看穿,他很快要追来! 她不要死!不,说不定落在那个男人手里求死都不能,师傅绝不可能轻饶她! 坐在监视器前的红星见到林铃狼狈的样子,立即想从椅子上蹦起来,却被她旁边的人按住。 “桫椤,别忘记少将的命令只是监视泰若伯。你擅自行动,小心遭到处分,难道你要让你的丈夫和孩子因为你一时意气而遭到危险?” 红星咬牙坐下,心里却想:居然威胁我,你给我记住变色龙!这笔帐总有一天和你算! 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闯入监视器镜头,扶住摇摇欲坠的林铃。 “滚!” 林铃想推开扶住她的女子,却使不出力。 “我都看到了。”女子说,“不管你是男是女,你永远是我的英雄,泰若伯!” 这个女子就是被林铃伤害感情一脚踢开的金星。她曾以为泰若伯是男人而倾心,当林铃摘下面具用真实面目残酷的对她时,金星的心都碎了。自那以后她像一缕幽魂,飘来飘去,空荡荡总觉得缺失什么。 然而今天,她看到林铃与金恩决对的一幕,看到林铃占上风时的狂野气概,落败后一次次倒下却不轻易服输,为活下去又不惜一切手段逃走。金星赫然想起,她所喜欢的泰若伯不是为他的冷酷或他面具下的脸,而是那股不轻易服输的精神,坚毅而强悍,为求生不择手段。不管泰若伯是男是女,那独特的王者气质、野性与气概折服她的部下们,使他们忠心追随。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泰若伯死在这儿!她是天生的女王,应该站在世界的顶端指引乾坤,而不是狼狈的死在这种地方!不管怎样一定要让她活下去! 金星打定主意要带走林铃,扶着林铃走到楼层拐角的地方只见她低头咳嗽,金星赶忙低头照看,却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 “你——” 金星身体一软差点顺楼梯滚下去,林铃拉她一把,将她拉到楼梯边缘靠在监视器死角的位置安置好。此时的金星已经因吸入林铃施撒的迷香而熟睡过去。 “白痴,想自杀别找我,我嫌烦!” 林铃毫不客气的踢一脚金星,继续自己扶着楼梯往下走,一脚没踩稳顺楼梯滚下,期间被楼梯角撞到头昏过去。 一只大脚踩在林铃身上,挡住林铃继续翻滚的身体。 “刚才的一幕我都看到,这算不算能够让人‘感动’的朋友?” 蓝冰又用力踩踩林铃,顺便擦擦脚以报从前被痛揍之仇。 “不管是不是你,今天可是天赐良机,老天爷开眼让你落在我手上!我们的总帐可以趁机清算下,哇哈哈哈哈!” 蓝冰抱起林铃,奸笑着落跑(当然,这回可没有错搭董事长专用电梯)。看得坐在监视器前的两人目瞪口呆:这人从哪儿来的,到底是泰若伯的朋友还是仇家? 总之,火凤爪自现世以来第一万零一届争夺战就此落幕。 卷五 第五十八章 为何有泪 当一个你讨厌到极点的人落在你手里时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搓骨扬灰才解恨,蓝冰现在遭遇的就是这种情况。 杀了她?太便宜! 干脆把她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自动屏蔽) 不行,还是不解气! 就是这女人,三番五次把她打得惨兮兮,让她伤筋动骨受尽屈辱;就是这女人,三天两头找夜大人的麻烦,给金达下毒;就是这女人,阴谋诡计不断,挑拨离间当家常便饭,无所不及的给她竖立敌人! 可这女人偏偏是圣者找寻多年的姐姐,也是拥有世上难得一见如黑水晶般双眼的人。 “真可恨,手痒啊。” 蓝冰忍住想将某人碎尸的冲动,给昏迷的林铃上药。 (“吃不到肉包,还得用巾纸揩去肉包里流出的香甜浓稠的肉汁,这种非常人能忍受的感觉你们能理解吗?”蓝冰留着血泪控诉) 剥掉林铃沾满血的外衣,将衣物与干结的血肉粘连部分小心揭开,露出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有一道伤口从林铃的左肩斜着延伸到右下肋部位,伤口边缘处向外翻起的肉泛黄黑色,貌似被什么灼热的东西烤焦。透过伤口隐约可见她腹部断裂的肋骨早已失去血色,展露骨质本身的雪白。除此外她的胸腔凹陷下去一大块,肚子破了一个大洞,整体看上去像被十吨卡车碾过,没有粉身碎骨真是奇迹!检查过林铃身上数不尽的大小伤口和严重的内伤后,蓝冰忍不住唾骂; “好可怕的力道,好狠的手段,对她下手的家伙根本不是人!她到底和什么东西打了一架,太玩命啦!” 无法想象带着这种伤之前林铃居然还能保持意识并且走动,肠子没有因颠簸从她腹部的伤口流出来也够不可思议,所谓的祸害留千年恐怕就是说她。 本来蓝冰还想找林铃算账,看完林铃的伤势后决定先把她的命保住再说。蓝冰不敢耽搁,赶忙做完紧急处理又打电话叫周念恩过来。打完电话她才知道刚刚金达又被送进医院,原因是贫血。蓝冰二话没说,丢下躺在床上的陷入昏迷的林铃赶往医院。 **** 周念恩挂下电话,披上外衣准备前往蓝冰提供的地址救治林铃。他知道蓝冰不带林铃来医院绝不是出自好心,为帮助林铃避过警察之类的;她恐怕是想对林铃施加私刑(很了解她嘛)。对别人的事他一向置身事外,他只顾救死扶伤,至于人被救活后又被怎么处理不关他的事。 周念恩象征性告诉金达一声蓝冰要来,匆匆离开医院。正啃苹果的金达差点恰住,咳嗽好几下才缓过来。 “咳、咳!小惠,茉莉,等恩人来后,千万别说我们被虫袭击的事。” “为什么?”小惠不解的问。其实她也只看到一只巨虫就被冲撞昏倒,后来发生的事都是听金达醒来后说的。 “反正医生也没在我们身上检查出伤口,病理上只写着原因不明的贫血而已,说不定被虫袭击只是我因为贫血产生的幻觉。如果随便告诉恩人,她一生气可不得了。” 躺在隔壁病房的孙裕(戴尔所装扮)还在昏迷中,茉莉除了哭还是哭;没人证明虫怪是否存在,索性先掩饰一下应该不要紧吧! 小惠想起之前蓝冰突然割掉金达头发的事,不由自主点头同意。‘那个变态要是受到刺激,万一又间歇性发疯——像上次一样只掉几根头发倒不要紧,闹出人命可不妙。’她心有戚戚的想。 “恩人是谁?” 一个淡漠的声音从小惠身后传来。金达一看来人大喜; “孙裕,你醒了!” 只见戴尔走到金达的病床,茉莉跟在他身后正擦着红眼睛抽鼻子。戴尔瞪着金达等待解释,可惜金达的注意力早已转移回食物上,继续用牙‘雕琢’苹果核。 竟敢无视他,好大的胆子!戴尔刚想说什么,又记起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是自恋洁癖的有钱学生,改口道: “难看的吃相,果然是贫民。” 小惠刚想反驳,忽然她眼睛一亮,盯着床头大叫:“这是什么?” 金达,茉莉和戴尔的目光同时撒向床头,只见一张漂亮的蜘蛛网在空中抖啊抖,上面有个一圆硬币大小的黑东西正费劲试图挣脱蛛网,却笨拙的粘在网上和蛛网一起抖动。 几对眼睛瞅着一个挂在蜘蛛网上的一只黑虫——它长着一枚蠢蠢的大眼睛,眼睛下面长有八条软绵绵肉触手,看上去像一个古怪的缩小版章鱼。 戴尔拔下一根发,长发通过他手指传递的气挺直成一根纤细的黑针;他刚准备用发针解决怪虫,却被金达阻止。 “等一下!” 金达面带严肃冲出病房,一会儿功夫他拿着颜料和毛笔跑回来。只见他拿着大笔一挥,将怪虫的所有触手涂抹成金色。一只本来令人厌恶的黑虫变成一只可爱的大眼睛金色章鱼。然后金达小心翼翼将虫从蛛网上取下来,放在床单上。 章鱼虫转着大眼珠,缩缩金触手。 小惠、金达、茉莉齐声:“好可爱啊!” 章鱼虫:讨厌啦,人家害羞~~——摆出害羞的pose “哎呀!!实在太可爱啦!!” 章鱼虫:不依啦~~——抛个媚眼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章鱼虫:嗯~~不要嘛,死相~~——娇赧的pose …… 看着虫摆出不同的pose,小惠、茉莉和金达三人眼睛亮闪烁星光,戴尔的脸上却写着:受不了,怎么有这么白痴的事! 戴尔不管三七二十一,刚准备甩手飞针刺死章鱼虫,就被眼疾手快的金达用左手一把拉住。 “它这么可爱,看上去无害,你就放过它吧!”金达乞求道。 “无害?它有智慧,有眼睛,触角底部有吸盘,触角的尖端还有便于钻入肌体的角质刺;一看就知道是可以附着人身的某种生物,说不定它和我们之前遇到的虫一样能置人于死地!” 金达:“不会!小金不是害虫!” 戴尔彻底气疯了!小金?!这种垃圾也可以冠上‘金’这个名字?死去吧!他当下抬起另一只手意图捏死这只可恶的虫,却被金达的右手抓住。 “不许你欺负它!” 金达一用力,戴尔没站稳被金达掀倒在床上。只见金达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双手分别压制住戴尔的两个手腕,小惠和茉莉看着这两人引人误会的姿势皆目瞪口呆。 门嘎吱一声开了,蓝冰看着眼前的景象,淌出血泪: “大人,要袭击怎么不选我呢?我也长得很帅啊!” 戴尔气愤地踹开金达起身离开,他再也不能忍受这群傻瓜。蓝冰扫一眼‘情敌’也没多在意(因为戴尔易容,加上医院的消毒水味很大味道不易分辨,所以她没认出来)。 小惠用手指摸摸虫:“可怜的小家伙,吓坏了吧!” 章鱼虫用肢体语言表示:没关系,我知道他是嫉妒我长得美,我不在意! 蓝冰这才看到‘化妆’过的小东西。混合着对金达身体状况的担心,对金达‘袭击’别人事件的打击,以及对小虫的‘喜爱’之情,她笑着说: “呵呵,真可爱。” 伴随原因不明的发抖,章鱼虫翻个白眼晕过去…… 小惠:“不许欺负它!” 金达忍不住笑起来,却见小惠和蓝冰看他的眼神有些怪;一个惊疑不定,一个严肃沉默。 发觉气氛沉重金达不明所以的收起笑容,待小惠用手绢触到他的脸,他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安静的流淌着。 奇怪,他明明很开心,为何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堵在胸口? 这——是谁的泪? **** 战火纷飞的原野上,炮轰雷鸣。 冲杀,搏斗的兵士一批批站起来,又一批批在枪林弹雨中倒下。 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兵士、指挥官,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战争的原因,他们只是因为一个命令或空虚的口号而站在这里,用鲜血涂染大地。 没有人知道内战的起因,正如没人知道战争的结果。 也许为了政权, 也许战争过后我们能过得更好; 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战争…… 尽管迷茫,战士们仍毫不犹豫地冲向死亡的前线。 模糊的烟尘中一个黑发少年悠闲的‘坐’在空中,他的一只腿自然的搭在另一只腿上,正用他深邃的黑眸将战争的一幕幕印在眼底。 凭借战场上污秽的杀气与浑浊的悲哀仇恨,黑发少年的形象越来越清晰,鲜明。仔细观察甚至可以发现烟土飞扬中,少年脸庞粘着的尘土所形成的痕迹原先是一道从眼角延伸出的泪痕。 但是,战场上没一个人注意到空中悬浮的少年;没人发现时而从高空滴落地面的水迹,是他沉默的泪。 活人的负面情绪,死人被污染的亡魂,一一成为他的血肉,充实他的身躯; 那么他的灵魂呢? 黑暗而透澈,犹如清凌凌的夜,优雅、高尚,仁慈而冷酷;这个矛盾而协调的凝聚体真的是‘灵魂’么? 也许,他没有灵魂也没有肉体,只是这样的‘存在’而已。 夜带着莫名的悲哀俯视横尸遍野的战场, ‘两个中的一个注定是毁灭者,就由我来做手染鲜血的那个,不是一开始便决定好了么?’ ‘可是,为何有泪?’ 为何有泪…… 由罪恶中生出的意识,为何有一双清澈见底的眼,为谁流淌着混浊的泪? 没人知道。正如没人知道死亡为何残酷而安详的降临在生机勃勃的世间。 它们就是这样的存在。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果,作为自然规律的一种,公正的降临在所有生命身上。 即便他拥有意识也一样,法则不容改变! 深夜,寂静的令人窒息。 ‘冰——’ 蓝冰张开眼,试图用从不见五指的房间辨识出声源。逐渐双眼适应黑暗的环境,自己房间内的家具,衣物等没有变动,除她和隔壁昏迷中的林铃之外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蓝冰,请回应我的呼唤。’ 淡淡似有似无的意念没通过耳鼓,而是以类似电波干扰的形式直接传入她的脑海里。 “夜大人?”蓝冰略带疑惑的反问,她从未被这样的方式‘呼唤’过,无法确认‘声音’的主人是谁。 ‘你考虑好了么?’ 蓝冰略犹豫下,点点头。 黑暗中冉冉升起流动的蒸气状物,汇聚成半透明的形体,夜的影像在空中迅速成型。他悬浮在蓝冰的床前,带着魔魅的笑容朝蓝冰伸出手。 ‘来……’ 蓝冰从床上坐起,似乎对夜的话有些迷惑。 ‘到这里来,我的死神。’ 仿佛着魔一般,她的双眼直直盯着夜,同时缓慢伸出她修长结实的左手。当几乎碰触到夜的手时,蓝冰的指尖隔着空气感到从夜的手上传来的冰冷。 “不可以!” 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反射性扭过头,看到另一个影像伸手抓住她的右手,这个影像也是半透明的,比起夜的影像清楚得多,几乎可以看成真实存在的物体。影像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他月光碎片般的金发垂至腰际披散开,半遮住他的脸。若不是那双坚定执著的目光和浓黑的眉毛,他娇小的身架和清丽绝美的容貌很容易被误认作女性。 蓝冰不确定的眯起眼:“金达?”是他吗?看起来似乎——不太一样,比平日她见过的那人更为阴柔。 “不可以和他走!如果答应他,这个世界将没有未来!难道你要舍弃你的亲人朋友,你所爱的人吗?恩人!” 金达的影像急促的喊道,蓝冰惊愕的看着金达,在她印象里除小惠中毒的时候,金达从未显得如此焦急。 ‘你已经承诺永远追随我,我的死神。来,将你的手交给我。’ 夜的声音里透出一种威严,这已经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她必须服从,那是她的神,她的法则!可是——蓝冰的脑海闪过林林总总数十人,有试图挣脱命运的大哥戴尔,有为杀人者引吭高歌的茉莉,有遗忘痛苦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金达,有费劲数年心机只为与金恩公平一战的林铃……还有‘他’,她的圣者。 我必须做些什么。她告诉自己。 蓝冰缩回手,歉意地看着夜的影像: “对不起,夜大人。我现在不能跟您走,因为你我之间还有另一个约定,您忘了么?” 蓝冰曾答应夜用枪射杀他,使他进入‘假死’状态以便引诱敌人现身,夜当时承诺事成之后实现她的愿望。 “是您告诉我辛特将在未来遇险,在约定中您答应将我送到那个‘未来’。您即将抹杀的东西里,是否包括我们所约定的‘未来’?” 夜俯视蓝冰,目光中多了丝歉意。 ‘你说的对,我所摧毁的一切都将失去未来。生命,非生命;有形之物,无形之物都将回归混沌。那么,你可是要离弃我选择他?’ 夜的目光飘向金达的影像, ‘选择和他一起逃避,在这个残疮百孔的世界苟延残喘,直至破灭的最后一刻?’ 金达咬下唇,没有反驳。逃避过去回忆的他太懦弱,没有能力阻止夜在人间散发毁灭的种子。 ‘还是说,你要取代他,成为‘革新’的指引者;你究竟准备选择哪条路,蓝冰!’ 蓝冰摇头:“夜大人,即使您的愿望与我们的约定冲突,您仍是我唯一的神。只是,我想保有‘未来’,所以现在不能去您身边,请您原谅。” 夜的表情显得非常奇怪:他似乎是不解,又似乎是了解;微微的皱起眉,同时了然的笑着。 ‘选择毁灭的同时却要求保有未来,与我们不同的第三条路么?看来不只是元素神,连我们指引者也将被新生的一代取代。’ 随着低低的声音,夜的影像神奇的消失,如同溶解在空气中不留痕迹。蓝冰最后听到的是与之前低沉淡然的语气不同,妖异有着夜独特音色的声音: “希望当你回到自己所属的世界时仍记得你今天的选择,可爱的死神。” 又是‘我所属的世界’?蓝冰大惊:“等一下,夜大人!” 金达松开手,他看到蓝冰急切的样貌误以为蓝冰真正的愿望还是跟随夜离去。 “我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强迫你留下,恩人。我只求你实现我们的约定。” “金达!” 蓝冰这才想起她与金达也有约定——在金达失去自我之前,真正的杀死他!她当初答应这荒唐的条件是为安抚金达,想不到刚才她与夜的对话使金达想起这个约定! “或者,恩人怕弄脏手,由我自己来比较合适?” 话音落下,金达的影像也消失在黑暗中。 蓝冰突然睁眼从床上坐起,她刚才躺过的地方已被汗浸透出湿痕。她眯起酸涩的眼,周围什么也没有。四下一片沉寂,只能听到风敲打窗户发出的声音。 “莫非我是在做梦?” ‘可是——’蓝冰抬起微张开的左手,用唇轻轻摩挲指尖——‘从夜大人手上传来的冰冷的触感还停留在这儿’。 刚才,她甩开了神的手,为实现一个约定。 刚才,有人哀求她下杀手,为实现一个约定。 右手腕处被金达握过的地方,残留的温暖还未散去,蓝冰用左手戴着凉意的手指轻轻裹住右手腕,温度的差异使她既舒服又难过。 要她用这只手对夜大人和金达抠动扳机?她怎能狠得下心! “两个自私的家伙,从不考虑我的心情。一个把我当棋子,一个把我当杀手。怎么都不问问我情愿被你们支使的原因!” 我喜欢你们啊! 最喜欢,最重要的两人; 藏在心底的真正愿望——只是想要你们快乐,只此而已。 卷五 第五十九章 各怀鬼胎 她曾经被抛弃。 被怨恨她的母亲抛弃的滋味,至今记忆犹新。 或许童年的记忆成为一种烙印,使她深刻的学会如何舍弃。为报仇她舍弃亲情,舍弃爱情,甚至舍弃自我。 她的真名罗丝,早在母亲逼她落水的时候被她丢弃;她的化名云霄,在她第一位师傅林择祥死时也随他而去;她借来的名字朱玲玲自离开朱长虹后就被舍弃;一成不变的只有她所佩戴的鬼面具。 鬼面和泰若伯这个代号充满她死去弟弟的回忆,每当戴上面具时她感到不再是独自一人。所以她舍不得丢掉鬼面,以及泰若伯的名号。 可是‘林铃’呢?蓝冰问起她的时候,为何她毫不犹豫自称林铃,是什么使她想保留这个名字?因为那取自林师傅的姓氏,还是因为与小惠和金达一起度过的时光,平凡的生活使她眷恋? 不,这是错觉,她得清醒过来,因为她有必须要做的事。 躺在床上的林铃突然睁开眼。她听到隔壁的人声却一直装作昏迷屏息偷听,很快她发现她的仇人夜与她只有一墙之隔,而且夜正在诱惑蓝冰与其同流合污!意想不到的事与夜共用身体的金达也出现,阻止夜的阴谋。 林铃知道自己必须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离开,然而她一睁眼却发现有人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林铃大骇,她没想到她的感官竟然削弱到此等地步! “好久不见,泰若伯,”那人说,“我还从未见过你这么狼狈呢!” 那人上前两步,将脸暴露在月光下。他是个三、四十左右的男子,长相极为普通,似乎只是个平凡的大叔。然而正因为如此在这种场合下紧绷的气氛与他的平凡面孔显得格格不入,让人觉得更为诡异。 林铃用手抚顺乱发,冷哼一声没有做答。 “几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坏。虽然这次合作失败,但是只要你与我们联手,扳道金恩只是时间问题。加入我们吧,泰若伯!” 林铃冷眼一瞥,用她独特的嗓音说:“抱歉,我还没凄惨到无家可归不得不投奔他人的地步。我和师傅的战争还没结束,要看戏还是分羹随便你们。不过别忘记,从我手里讨好处可是需要付出代价。还有,别用我们很熟似的口吻和我说话,我可和你没什么交情,沙穆斯特。” “真薄情,我们可是一起从地狱爬出来的伙计呀!” 林铃和她师兄鸠曾在德国部队服役,期间被派往某个地方执行秘密任务。结果包括他们所在部队在内,多个军事组织全军覆没,只有几人从生死边缘爬回来。林铃面前的沙穆斯特正是存活的几人之一,现隶属与纵灵财团敌对的美国军方。 之前他们曾为对付共同的敌人上神=夜联手,但是林铃挑战金恩失败遭受重创,沙穆斯特选此时邀请她加入美军,都少有威胁的意味。 沙穆斯特:“我只是提出对双方都有利的提议。个人英雄主义在美国都过时了,泰若伯,凭你一个人对付不了金恩。强生。” 林铃不由好笑,难道最近流行拉人入伙?假如美军知道她隐藏的真正势力,恐怕是先除之后快,防止出现第二个金恩吧! “既然你诚挚邀请,我不去就太不给面子了。”林铃眼珠一转笑道。 “反复无常的女人。”沙穆斯特叹息,对于林铃改变主意他略有疑惑,但很快明白她是想借机探听他们实力。 林铃站起来走到他身旁挽住他的手笑道:“女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不是吗?” 沙穆斯特却笑不出,尤其在他感觉到身上几处要害距离林铃的手太近时。 难怪人常说漂亮的花如不扎手,正说明它有毒。 **** 待林铃一抵达美军临时基地,立即被以‘贵宾’名义软禁起来。 像美国这种超级大国,在其他国家悄悄设立临时司法都是常有的事,它甚至利用过世界大战后残留的拘留所建立黑狱(非正式性监狱)。对于这些情况,掌握着全球数一数二情报网的林铃自然一清二楚。可是,她没想到美国居然在中国境内建立临时基地!这明显违反国际法!中国怎能对外国军队入境毫无察觉?如果美军意图开战,那么中国毫无抵抗便已沦陷! “别担心,我们入境经过中国政府批准。”沙穆斯特解释。 是战争同盟吗?也就是说中国及周边国家将发生大规模战事,由于战争会动摇国际局势,所以美国派军援助中国!奇怪,她怎么不记得附近有暴发类似战争的动向?而且美国不是从来都畏惧中国国力意图分化中国,何时又与中国交好到派兵援助的地步? 莫非,是东联战争!她早闻风声,想不到中国真的秘密介入其它国家的内战;美国方面援军借此将中国作为向东联战场输送兵力的中转点也可以理解。 “说起来既然你们能找到我,为何师傅没在你们之前追来?”林铃虽然心疑却故意岔开话题。 沙穆斯特眨眨眼:“当然是因为我们的人把现实你行踪的监视录像毁掉了。不过——” “不过?” “有其他的人在附近监视,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救走你的人。” 林铃立即警觉:“纵灵财团的人?” 沙穆斯特:“不,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是蓝家的人。” 神秘的家族——蓝家,一直是历史上的秘。 据说他们最初出现在历史潮流中的时候,古代的中国还没有‘蓝’这一姓氏。随着他们的出现和中国皇帝赏赐某些功臣为蓝姓,使得这一姓氏得以逐渐发扬壮大。 奇怪的是随着时间推进,姓蓝的人越来越少,后来几近消失。即使在现代来说这也是非常稀有的一个姓氏。知道最近的百年内,蓝姓人逐渐在各个领域登台亮相,并且形成有组织的集团,称为‘蓝家’。 姓蓝的人未必是蓝家人,也有许多不姓蓝却自称蓝家人的例子;以至于‘蓝家’被当作一个组织而非家族。 有这么一种说法,蓝家遭到仇敌被赶尽杀绝;为躲避屠杀许多人改名换姓隐藏在人海中,蓝家得以生还喘息。千百年后仇敌消失的今天,他们才开始展现独特的风采。虽然不知这种说法正确与否,蓝家人的才能和他们在世界各个领域取得的地位都不容忽视。一直以来他们都仅仅冠着蓝家的称号,并为发起任何集团组织性的活动。然而,一旦蓝家成员遭到危险或需要外援,蓝家就成为他们坚实的后盾。一个拥有多社会高层人士支持的组织,可想而知它影响力之广大。至今没人知道蓝家到底有多少人,为什么目的集结。 蓝冰的资料显示她毫无背景靠山,这样一个神秘家族为何与蓝冰挂钩? 林铃脑中闪过一份资料,前一阵子她替金恩审批的款项中有一项是致富某个组织一笔巨额。由于纵灵财团里用途不明的黑账极多,大多是金恩亲自核实审查再让林铃批款,所以她对款项去处并不清楚。但是她记得,收款人也是一个姓蓝的人。 人才辈出的家族,监视蓝冰,神秘款项…… 林铃突然想到什么,咯咯笑起来。 原来如此!她竟然是蓝家人,一个被师傅高价‘买’下来的蓝家人! 哈,恐怕连蓝冰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以那家伙的自傲如果知道被莫名其妙卖了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表情。 不过师傅为何要她?是他用巨款换取得蓝家援助的某种交换形式,还是出自上神=夜的意思?如果出自夜的注意,夜又为何想得到蓝冰?一直以为蓝冰仅仅是个杀手,似乎太小看她。说不定她才是整盘棋的关键! “似乎有必要和老朋友热络热络呢!”林铃轻笑得喃语。 沙穆斯特喜上眉梢:“那,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 “不是说你。”林铃打个响指,四个黑衣人从空而降落到她面前半跪。 “你们三个把蓝冰的头取来。” 三个黑衣人应声而去,剩下的一个仍在听候命令。 “如果他们失败,你就把蓝冰带来见我,我不计较你用什么手段。” 剩下的一人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而后也消失踪影。 面对不明人士在自己地盘肆无忌惮的来来去去,沙穆斯特无力的揉揉太阳穴——这个嚣张的女人,这里可是美军基地!太不给别人面子了!万一他上司察觉到那些黑衣人问起来要他怎么回答?伤脑筋! …… 美军在中国的另一个基地内,少将将照片摊在桌上,坐在他对面的人看看照片后随手挑出一张,嘴角浮起冷笑。 少将道:“验尸结果表明是他自己的躯干炸开。虽然不知道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引爆人体,但是从荥残缺不堪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临死前的惊惧。” 说着少将用手指轻敲桌面,坐在他对面的人这才警醒自己对着照片傻笑的表情过于怪异,赶紧收敛故作严肃面孔。 “从今天起,你作为新任的控虫使者替代荥为我效力。我知道你们家族对亲情淡薄,看到父亲惨死你也没什么感觉。可是多年来你父亲一直与我出生入死,他的死令我非常难过。请和我一起替他报仇——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指令。” 控虫使者抚摸着从他颈肩滑下的巨大蜈蚣,轻快的回答:“没问题。我已经放出监视虫,那群人已经在我掌握中。” 从控虫使者的眼窝里突然突起一只圆鼓鼓的眼睛!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它的根部有几根茁壮的触手,深深插入控虫使者的眼窝内与他的视觉神经相连接。忽略掉正在汲取血液的触手暗色底蕴上泛着的粉红,这只‘眼睛’的形态特征与金达家发现的怪虫完全一样! “监视虫雌雄成对,雌虫看到的情报可以传递雄虫,再由雄虫传导宿主。虽然它们没有眼睛,但是却可以通过读唇辨别人声,我想没有比它们更合适取得情报。” 说着控虫使者突然面色一红,流淌下一柱鼻血。 他究竟透过监视虫的视线看到什么? 镜头随着监视虫的视线转移,雌虫‘小金’幸福的泡在浴缸旁的肥皂盒里。半个身子露在浴缸外的金达帐在用牙刷帮‘小金’洗澡。水汽缭绕中金达湿漉漉的上半身显得格外娇美动人。 “嗯,冲下水就行了。”通过读唇看出金达如是说。 要站起来冲水了吗?偷窥中的虫使两柱鼻血奔流。 ‘他是男的!有什么好兴奋得?!’虫使心中责备自己,可是鼻血不受控制。 昱:“你怎么了?” 虫使顾不上回答,所有注意力都在监视虫上。只见金达没有起身,随手拿起浴池旁的活动喷头开始给‘小金’冲淋浴。 虫使摔倒。 昱少将满脸古怪的看着眼前挂着鼻血摔倒的男人,还以为他患有什么疾症,赶忙伸手准备召唤医生。 “我没事。”虫使一面擦掉鼻血一面心中暗叹可惜。 ‘小金’兴高采烈的爬到浴室门口,突然浴室门打开,一个身高体壮的‘大叔’探头进来。 “金达!这是你伯母刚给你买的新浴巾。” “谢谢丁伯父!”金达伸手接过。 门‘啪’一声关上,只见门口一只可怜的章鱼虫贴在墙壁上差点被挤扁。 与此同时,偷窥中的虫使捂住眼睛……他忘记监视虫的痛觉也会传导过来……这是色狼的报应吗…… (作者:米错!偶们金达岂是你随便乱看的!哼,招惹作者就该有升天的觉悟~~) **** 另一方面,纵灵财团已失去林铃下落。 鸠小心的向他的师傅汇报情况,告知金恩那些在泰若伯手下集结的势力和戴尔在日本的大部分势力已经被收服。这一阵鸠消失踪迹,就是为执行镇压下层组织反叛意图;按理说一切都解决,鸠仍是有种隐隐的不安。 “她为对付你不息血本,真是可怕的女人。” 火凤感慨道。 金恩不以为然:“哼,这些只是她抛出来的卒子。” 鸠感到铺天盖地的阴郁与恐惧:几乎损失掉所有在中国的势力,对泰若伯来说只是舍弃卒子?她真正的实力又有多大?师傅明知如此,为什么又放任她坐大至此? 火凤忽然心血来潮的问:“为何不告诉泰若伯,只有被我认可的人才能看到我的本来面目,她不用杀你也可以成为我的下一个主人?” 其实在初次见到这个坚强的女孩时,火凤当即认可她为续金恩之后的继承者,金恩也知道这件事。假如早点说出真相,林铃也不至于和他反目成仇,可是金恩却故意隐瞒。 “有个强劲的敌人不是很有趣吗?不过她背叛我是另一回事,绝对要严惩。”金恩的口吻十分理所当然。 火凤用翅膀拍拍头。它多么想夸奖自己的主人受虐狂,虐待狂,战争狂啊!可是,它也多么不想变成鸟肉火锅!为什么历代其他神器的主人都是善良体贴温柔的可人儿(有么-_-p),只有它选的主人都是精神不正常的暴力分子?神那!这不公平!! 世界上最强也是最可怜(?)的神器火凤为自己的悲凉命运擦一把泪。 ……待到隔日清晨,蓝冰发现林铃失踪,而且连她不知在房间内用于装饰的贵重稀少物品也一齐‘失踪’后,登时气得咬牙切齿青筋暴跳。蓝冰稍微冷静下来后,毅然决定再用圣者做枪靶来宣泄她的愤怒。 冰:“呵呵,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想姊债弟还而已!” 旁白:这不叫冷静…… 卷五 第六十章 落入敌手 走在大街上的蓝炳百无聊赖的将手中的物件抛起又接住,在空中回旋的正是一把短剑。 “伤脑筋,怎么处理才好?” 在她帮林铃疗伤的时候解除下来的短剑,虽然她知道短剑的真正主人,可是……现在她与戴尔的关系有些微妙。 虽然蓝冰称戴尔为兄,但他们之间的争强之心未消反增;再者言,夜与金达已经成为多方势力的目标,蓝冰不确定戴尔的立场是否与她冲突。一旦他们冲突,还给戴尔风神短剑不啻于猛虎添翼。 可是如果将短剑交给夜大人,是否夜大人会因此得到毁灭者的力量?蓝冰不肯定,也不敢冒这个险。她承认自己自私,在考虑这个问题时首先想到的不是亲朋好友的安危,而是她自己因此被夜大人舍弃的可能性。 她知道自己不算美女(……不算女人才对),除去杀人也没什么特长,既没有特异功能又不似金恩或林铃武艺高强。夜大人将她留在身边是因为她拥有夜灵魂的一小部分,通过与夜‘共鸣’的方法可以改变世界流动的方向。 夜大人的希望是她从心底渴望毁灭,进而由‘共鸣’来实现他的愿望,使世界步入毁灭。 可惜……这个鸟语花香的世界,她有些不忍呢。况且,到时候她也无处容身。 “如果得到五神器毁灭世界,我就对您没有利用价值了吧,夜大人!” 很快蓝冰决定不再自寻烦恼,而是将短剑的归宿交给老天。于是她随手将剑丢到某个地摊上,换了几块零钱揣上就走(暴殄天物!!!>__ 卷五 第六十一章 噩梦延续 林铃独自呆在美军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轻而易举的拆除掉屋内的几个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她的另一个身份暗星可是情报收集专家,反监视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忽然她感到有人站在门外,她以为是沙穆斯特或她派出去的肉傀儡于是毫无防备的打开房门。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不由倒退几步。 来人正是金恩。强生!他用没有表情的面孔面对林铃,无色的双瞳冷白骇人。 “看着我的眼,回答我的问题,不动龙棍在哪里?” 声音似乎拥有魔力,在林铃的脑海中引起无数回响。她几乎要说出答案,却又用牙咬住下唇利用痛苦使自己清醒,血滴渗入她的口中。 “师傅,对同样会催眠的我使用这种方法未免老套吧!”她挤出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 金恩冷哼一声,透明的瞳孔似乎闪过光火。一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贯穿林铃全身!如同被注射神经性毒素般,她跪倒在地蜷曲起身体。激烈的痛楚使她的泪不由自主流淌,由于太过于痛她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力的喘息。 刚才金恩利用强大的精神力让林铃的神经系统直接接收剧烈痛苦的信号,使她痛苦不已。虽然也算做催眠的一种,但是与林铃所能达到的催眠程度不可同日而语,林铃根本无法抵抗这么强烈的精神攻击。 “你把不动龙棍交给了谁?”金恩冷冷的追问。 林铃仍然急促的喘息着,她别开眼尽量不用眼神接触金恩,同时寻找着逃走途径。 金恩走到她面前,将她一把从地上拽起,用手钳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的眼对上自己。又一阵痛苦向林铃袭去,这一回的痛苦比上一次更为凛冽;被痛苦折磨得她已经没力气反抗或挣脱了。可是她依然倔强的睁着眼,她知道如果她闭上眼虽然可以逃避金恩的精神攻击,但那意味着她的屈服。 “不动龙棍的主人是谁,说!” “唔……”又是一波精神攻击,林铃几乎要疼得昏过去。 金恩猛一松手,林铃的身体直接摔到地上。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只是时间早晚。你包庇他是因为他和你有什么特殊关系?哼,为保护他、阻止血祭,你竟然不惜和美军联手。我可以允许你为争夺火凤而向我挑战,但我不能允许你的背叛。叛徒的下场,掌管‘炎狱’的你应该很清楚。” ‘炎狱’是纵灵财团下层的处刑机构,林铃曾经以泰若伯的身份掌控‘炎狱’。然而与金恩决裂的现在‘炎狱’里她的追随者们大都被金恩铲除,剩下的都是有着强大能力的亡命徒,其中不少以挑战高手、折磨他人为乐。林铃比谁都了解‘炎狱’,假如金恩将她丢到‘炎狱’,那些曾被她集权统治的亡命徒们肯定会借机报复,将她折磨至生不如死! 林铃突然用拳捣向金恩脚上的阿基里德筋(人体内的软筋之一,经过修炼也无法防备的弱点),金恩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反击一时不差中招,身体失去平衡摔倒。林铃趁机借助手臂的支撑跃过去朝金恩送上一拳,位置正对他们两个上次死斗时她重创他的部位! “砰!” 一声闷响,林铃感觉到拳头硬生生撞到金恩坚实的肋骨上。 怎么可能!上次战斗中她明明已经打折金恩的肋骨,这么短时间内他居然已经恢复! “作为火神继承者的好处之一,”金恩轻描淡写的抓住林铃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的手腕扯脱臼,“恢复力比较快。你的伤口还没有复原吧?” 说完他又朝林铃的胸口翻手一掌,鲜红的血迅速从林铃的衣服上渗出来。紧接着金恩抓住林铃的另一只手,将她的胳臂卸下来。手腕脱臼,胳臂被卸下,双脚又因之前的精神攻击造成疼痛疲软无法站立,林铃彻底失去反击的能力。 金恩再次钳住林铃的下颚,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躺在地上的林铃; “有趣,你居然到现在都没叫出一声。” 他的鼻尖几乎要贴在林铃脸上,林铃实在无法忍受被他如此近距离用无色瞳孔注视,挣扎得扭动身体却无济于事。 “为什么不叫?是因为我让你尝受的疼痛还不够?” 他又发动精神攻击,林铃终于承受不了痛苦发出低低的呻吟。 “怎么不像那一夜尽情的放声叫喊?那时的叫声,我还想再听更多。” 林铃惊恐万分,被金恩一提醒她不由回忆起自己极力想忘掉的噩梦。 ‘对了,当时他也在场。我的呼救,乞求哥哥恢复神志的声音他都听到了,所以他才知道戴尔是我的哥哥!’ 当金恩的高耸的鼻子贴着她的脸颊滑动,他的一只手拽住她的头发使她挺起胸贴进他的身躯,林铃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个男人的动作为什么这么熟悉? 那一夜,被哥哥袭击的晚上,她在挣扎中昏过去。在半昏半醒中她被人强暴,她一直以为那人就是她哥哥戴尔。 可是现在,她分明感到金恩作出与强暴她的人完全相同的动作!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难道说—— “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金恩没有回答,但是他接下来的行为却证实林铃的推测。他的拇指隔着衣衫划过她的胸侧,显然对她身体敏感的部位了如指掌。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做这种事!” 冷酷的声音回答:“谁让你是他妹妹。要恨就去恨戴尔,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金恩厌恶戴尔。因为正是由于戴尔,好不容易降临世间的伟大的意识的宿主下落不明。为寻找自己的主君他不得不容忍与戴尔联手,可是他不甘心便宜的放过戴尔。在数年前他已经为此埋下伏笔。一旦找到金达,戴尔便没有用处;他碍于契约不能直接动手,不过将一个人逼入绝境的方法有很多种,更何况他后来得知林铃是戴尔的妹妹。 林铃颤声问:“为让我仇恨戴尔,你故意将我……他已经死了,你现在又想怎样?” 数年前以为被亲哥哥强暴的林铃曾乞求金恩抱她,在外人看来她这种行为无非是愤怒过头的自暴自弃。其实她是想极力忘掉那一夜发生的事。戴尔对她而言不仅是哥哥,而且是世上与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对于失去亲人的她来说戴尔太重要了,更何况他从小一直保护照顾她,她欠他太多。但金恩可没想到她与戴尔的感情有那么深厚,他以为那一夜后她会恨戴尔。现在想来当初金恩之所以拒绝她的投怀送抱,恐怕是怕她发现真正侵犯她的人是谁! “哼,死了?你以为这种小把戏骗得了谁!”阴冷的声音说道。 林铃紧张起来,她没想到金恩这么快看穿戴尔是假死!而金恩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的心沉入谷底。 “更何况,你的能力——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么?我很想知道两个拥有操纵火焰能力的人结合,生下的孩子是否为天生的火焰能力者。叛徒对我没有任何用处,你不同,你还有最后的用处;” “住、住手,师傅!” “我要你为我生下天生的火神。” “不!!” 数年前的噩梦在延续,似乎永远无法停止。 就在此刻,一个人从空而降直接踩踏到金恩的后背上,还未等金恩恼羞成怒的出击,那人居然主动攻击金恩;紧密而猛烈的攻击犹如骤雨,身形灵巧的斗士此时宛如一头凶猛狂狮。直到金恩错开林铃一段距离,那人才稍微停歇带着固有的风度笑道; “强迫女士可不是绅士的作风,这种行为,应该称作垃圾吧?呵呵,不好意思,我似乎忘记你本来就是巨型垃圾。” 卷五 第六十二章 绝情毒咒 话刚出口,遭到对方冷冽目光扫视,某人心中立即后悔不已。 ‘我怎么这么冲动?好戏正演到精彩部分,眼看就要……我跳出来干嘛!失去大饱眼福的机会不说,居然还出言挑衅;跟金恩那怪物对抗不是找死吗?!’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蓝冰只好挂着若无其事的笑容心里盘算如何落跑。 话说,蓝冰为什么在此出现?其实在被肉傀儡带走途中她已经清醒,直到到达军方基地附近才突然反击。她本想捉住肉傀儡‘报答’下迷药之恩,可惜对方一看她醒了纵身一跃逃之夭夭。 蓝冰紧跟着肉傀儡潜入,在进入美军秘密基地的内部后跟丢。不过她却误入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一个广阔的场所,人员却寥寥无几。位于场中的支柱是一块巨大的结晶体。 结晶如彻骨寒冰散发着冷气,又如坚硬的钻石久久不融化。神奇的不是晶体的特性或是它的体积,而是结晶中居然包裹着一个人!依那人的装束应该是非常古老时代的人,不怎么精通历史的蓝冰看不出他出自哪个时代。 “你从哪儿找到这个!” 听到人声蓝冰赶紧屏息,偷偷一瞧竟是熟人——金恩。强生正站在结晶体斜对面,有个身着军服的男子与金恩面对面,从蓝冰的角度看不到男子的脸。 “出自偶然我们从一个绝密的地方发现这种结晶,而且,被结晶包裹的不止这个人。在那里有许多古人被包裹在结晶中,他们看起来就像意图沾染宝藏的探险者在瞬间被冻在冰里。而他们的目标——散发寒气的中央是一块无比巨大的结晶,里面包裹着一个有着漆黑翅膀的绝美天使!” 金恩脸色大变,与他对话的男子却毫不在意的继续道; “你想到了吗?没错,我找到伟大的意识最早使用过的躯体之一,撒旦的躯体!” 蓝冰大脑短路——刚才是她幻听吧?呵呵,一定是麻药效力没过。 金恩伸手擦亮一根火柴,火柴在他手中一甩化为燃烧的长鞭袭向男子身侧的器物。器物被击碎的同时燃起烈火,火光照耀下金恩的脸看起来十分狰狞。 “那位大人的躯体在哪里!” 男子用手抚顺他自然卷曲的金发笑道:“这是——秘!密!火神,这回你想在战场上杀我可得伤脑筋了,一不小心,那个意识的躯体可就下落不明咯,嘻。” 长鞭穿过男子的身躯‘啪’的一声甩在他身后的某种仪器上,随着电流滋响男子突然消失,蓝冰这才意识到刚才说话的是男子的立体影像投射,估计刚才是全息电话之类。之后火鞭逐渐变短消失,金恩青着脸丢掉手中熄灭的火柴。蓝冰虽知道危险仍好奇跟踪他,结果看到金恩逼迫林铃的经过。 林铃没想到蓝冰于此时出现,但反应灵敏的她马上把握时机进行反击——她恢复知觉的脚竭力向下蹬将身体推撑起,从金恩的身下摆脱;在直立的瞬间她一甩头,她的牙齿武装成最后的武器意图撕破敌人的喉咙,可惜有所察觉的金恩已经与她拉开距离。一股火焰突然窜上金恩的胳臂,金恩伸手一攥火焰即刻熄灭。很显然,林铃的控火能力也比金恩弱。 面对蓝冰与林铃的意外联手,即便林铃有伤在身,金恩毫不轻视她们伸手召唤出火凤附着在手上。蓝冰瞅着火凤爪长刀般的五个利刃暗自发愁。她所使用的武器一个是擅长近距离攻击的卡片,一个是擅长远距离攻击的枪;火凤爪的有效攻击距离恰巧介于两者无法防备的范围内,这也是她以前栽到金恩手里的原因。经过特训后她在拉开距离上掌握得比从前好,但真和他打起来肯定又得栽。 ‘没办法,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只好借用下从肉傀儡身上搜出的东西。’ “啪”的一声,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到金恩脚下。 “轰!”巨大的声响和烟雾爆发,一阵耳鸣过后,金恩面前已空无一人。 “哼,利用我的弱点么……”双目失明的他主要辨别感官是听觉,故意用响声扰乱他的听觉借机逃走,的确是准确有效的判断。 火凤从他的手中脱飞出化作鸟的形态,它本来想追逃走的两人,却在金恩一个手势的命令下停到他的肩上。 凤好奇的问:“为什么不追?” “没必要。目的已经达到,而且有意料外的收获。难怪那位大人不让我动那个女人,原来她也来自‘世界之外’。” “世界之外?” “没错。以前我没有察觉,原来她身上带着‘风’的痕迹,那是只有在从外面进入这个世界时才会产生的空间之风。她和那个意识一样,来自外世界。” 火凤汗:“等一下,说慢点;什么外世界,空间之风的,能否解释下?” “你认为,人死后会去哪儿?” 人死后……升天成佛,下地狱?不对,现在是科学时代,不能讲迷信(晕,你火凤存在的本身就不科学)。 “大部分人认为生物一死万事皆成空。其实死后残留的物质有它们的世界,是由精神现象构成的世界。因为结构、组成甚至在生命存在的单位,存在方式等等都和现在的世界不同,所以死亡的国度被称做‘外世界’。但死亡之国只是外世界之一,在我们所处的世界之外有更高层次的外世界;就像死后的世界是与我们现在世界相连通的一个低层结构,我们这个世界只是其他外世界的一个低层结构。” 火凤听得晕头转脑,只好不懂装懂得点头。 “只有在外世界与这个世界相通的时候才会引起时空之风。所谓的‘风’是指一种能量流向,就像太阳风暴卷起的电子被称为太阳风,时空之风是由于内外世界的能量在裂缝附近产生能量差造成的流动。” “平常人看不到时空之风,我无色的瞳孔虽然无法接受光,却对能量体非常敏感——譬如生命的能量波动。像人眼能透过极光的波动观察到太阳风一样,我能通过生命波动观察到时空之风。刚才的女人身上带有明显的能量流动痕迹,我可以确定那是时空之风,但我不能肯定她所来自的外世界比我们的世界低层还是高层。”以及,她是不是和那位大人来自同一个世界。金恩在心里补充。 “奇怪的是我以前怎么没有察觉,难道有什么东西放射出能量将‘风’的作用抵消,使我没能看穿?”金恩不解的皱眉。 火凤晕了,它根本在听天书。为掩饰它的无知它决定岔开话题:“你既然能看到‘生命波动’,刚才那女的藏在这里你怎么没发现,还继续和泰若伯——该不会是知道有人在你才故意演戏?” 静~ 火凤汗颜,“不、不是吧!真的是演戏!?”天!他的主人,天生面部神经坏死的主人居然会演戏?世界末日!!!! “稍微刺激一下她才有动力再向我挑战,很快她会变得更强。” 也就是说因为上次把泰若伯(林铃)打得太惨,主人担心怕她就此心灰意冷不再向他挑战使他失去战斗乐趣,所以才……居然为达目的不惜牺牲色相? 堕落!战争狂!!! 火凤喃喃道:“那一夜我看到一半就困了,后来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只是静静得看戴尔和她打野战,莫非你真的趁火打劫?” 寂静~ 火凤完全没注意它主人的脸色不善,自顾自地说:“哈!你果然对这个女人有‘feeling’。刚才压她的时候你一定挺爽吧!玩玩倒也罢,你可千万别被迷住……” “砰!” 火凤的修长的尖嘴完全被钉入水泥墙壁,金恩看都不看转身走开。 ‘恼羞成怒……杀鸟灭口吗……555~我提醒你还不是为你好!’ 早在认可他为主人的那刻便告诉过他,火神不能有情。 **** 蓝冰带着林铃逃脱,抱着她直奔周念恩家(若新:“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悉,连他家在哪里都知道?该不会……”冰:“这是必要的情报收集,嗬嗬,没有搀杂个人企图,真的。”)。蓝冰暗自不爽,这是她第二次抱这个令她讨厌的女人。 途中蓝冰注意到林铃的复杂神色。 “别做傻事。” 林铃闻言一怔,眼神移向蓝冰。 蓝冰笑道:“女孩子是闪亮的珠宝,可爱而珍贵,要好好珍惜。” (若新:莫非这就是她自恋的原因! 旁白:——可是,说出这种话的‘她’还算是女人吗……) 虽然她们之前立场敌对,但蓝冰多少有些了解林铃性情的偏激。如果认定金恩的目的是孩子,林铃不由分说铁定会用伤害自己来杜绝金恩的企图。 “连我都能猜到你的想法,那家伙应该比我更了解你。为什么他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对你出手?最低限度也该先挑断你的手脚筋脉再卸下你的下颚骨,防止你逃走或自残。” 蓝冰的声音十分嗜血,笑声里有种说不上的古怪味道; “也许是他太了解你,知道你遭遇这种事也不会放弃求生。他觉得反抗的猎物尝起来更有味,所以只扭下你的双臂。以他那种性格的人来说,使用这种手段对付背叛者未免过于‘温柔’了点吧?而且我可不认为他会因为憎恨戴尔或想要孩子这种理由随便抱一个女人。依我看,金恩根本就是看上你了!” 一股寒意布满林铃全身。其实她很早以前她便隐隐感觉到师傅一直对她不同,但她一直不敢往蓝冰所说的方面想。毕竟这个可能太恐怖;被一个有着魔鬼心智和力量的男子看中,不管那男人多出色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跟随金恩这么多年,林铃非常清楚他的手段;只要是他想弄到手的东西绝对逃不掉,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别这么紧张嘛,传到桥头自然直;再说和纵灵财团的董事长发生一段恋情不也挺好,说不定你们将来成为一对魔鬼夫妇时还要请我证婚呢!呵呵呵呵!” 林铃狠狠瞪蓝冰一眼:“他根本没有人的感情,羡慕的话你和他去做什么鬼夫妇!我为得到火凤专门做过调查。传说中可以唤醒毁灭者的五样神器,虽然每个神器都有强大的力量,但是每个神器上都带有诅咒。作为五神器之一的火凤爪也附有诅咒,持有它的人一旦有情欲即刻被烈火焚身。如果师傅真的有情我倒愿意倒贴色诱,说不定能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他。但是你认为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蓝冰不置可否的耸肩,她也认为那家伙会在这种事发生之前把扰乱自己心的人杀掉灭口。从这个角度来看,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林铃的确只可能是金恩的一时兴趣。不过她因此了解到林铃逃避丁齐的原因:想得到火凤必须舍弃感情,为了让对神器的欲望胜过对某人的爱意,使林铃不惜将自己的身份明朗化好让丁齐对她死心。不,说不定是想让她自己死心。 “你刚才说五神器都有诅咒,其他神器的诅咒也是什么?”蓝冰好奇的问。 犹豫一下后大概觉得告诉蓝冰不妨碍大局,林铃幽幽说道:“持有风神神器的人,将目睹挚爱死于眼前;持有海神神器的人的人,给他人所治愈的伤总有一天将全部加诸其身;持有地属神器的人将成为保护世界的‘人柱’;持有生命之晶的人则会被野心欲望吞噬灵魂。” “人柱?” “活祭品,献给神的牺牲(这里的牺牲指祭品用的畜类)。师傅准备进行血祭——将五神器的主人杀死,用神器来吸食他们的血;以这种仪式来供给妖魔上神=夜充足的能源。正因为诅咒的缘故,在举行血祭的时候不动龙棍的主人将遭受最残忍的对待,以便他能成为‘人柱’。” “哦?有多残忍?”蓝冰颇有兴致的问。 “用活人的心脏做献祭。” ‘失望,还以为有什么新颖的东西。’蓝冰想着挑下眉,‘从前我干的事不知道比这残忍多少倍。’ ‘从前?’ 什么时候开始,杀戮的血腥岁月对她来说成为历史? 曾几何时,以完美方式让人步入死亡的她开始在乎别人的性命,这次甚至救了她的仇敌! “虽然你是上神=夜的手下,但是你救过我两次,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林铃忽然道。 蓝冰一个咧呛差点没摔倒,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刚才的语句出自曾把她打到半死的人口中,她就觉得好气又好笑加杂有点恶心的感觉。好一阵她才调节好心情忍笑道: “不用感谢,我是为保护自己的私有资产。你的黑眼可是我收藏里的稀有珍品,配上你美妙的躯体更加诱人。让这美丽的艺术品伤损实在罪无可恕,我不会允许。”(……这句话才是让人好气又好笑加杂恶心的感觉-_-p) “很可惜,我身上布满丑陋的疤。”林铃毫不在乎的自嘲。 “你说的疤……是指你后背上的烧伤吗?” 感觉到蓝冰的手指触到旧伤附近,虽然疤痕处早没有任何感觉林铃仍是一僵。 “我觉得很美啊?活过的痕迹,比任何东西都绚丽。” 人的际遇总是如此奇妙,仅仅是一句话,禁锢着过去如枷锁背负身后的伤疤减轻了。 蓝冰却为自己的行为深深疑惑。她声称救林铃是为保护自己看中的收藏品不被损坏,但她欺骗不了自己——当时她根本是一时冲动,什么都没想就跳出去踩在金恩身上。 她不禁开始怀疑,她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影。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以死亡为乐的杀手,从什么时候无法像从前一样避敌锋芒、袖手旁观? 或许是从金达笑着对她说——“幸好你没事”的时候开始,她眼中的世界不再一样。 卷五 第六十三章 蛊惑 终于到达目的地。周念恩家里医学器材齐全到惊人,他直接在特别的消毒房内给林铃动了次手术,将几乎刺入她肺叶的断裂肋骨复位。手术过后已经是次日黎明,林铃在麻醉作用下仍处于昏迷状态,蓝冰故做悠闲的与周念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但是周念恩看出蓝冰其实彻夜未眠等着林铃手术完毕。 ‘想不到她也有这么一面’,周念恩不由失笑(蓝冰:当然紧张!她可是圣者的姐姐!而且我刚从金恩手里抢回来她,她要是挂了我多没面子!)。 “究竟是谁对她下这么重的手,幸好处理及时,否则会捞下痼疾。”似乎是和蓝冰接触久开始熟悉,周念恩的话比以前多了。 “金恩。” “他?不可能。”周念恩多多少少和金恩接触过,林铃身上的施暴痕迹明显充斥着的欲望,看起来可不像那个毫无表情的人所为,如果要说是对任何美人都饥渴的蓝冰干的他反倒相信。 蓝冰嘴角向上略微勾起,笑容比刚才更加阴森: “不过,也难怪金恩把持不住。这女人实在太诱人,简直是颗罂粟——明知道有毒还是让人想品尝,尝过一次就食髓知味,再也忘不掉。姑且不论她引人犯罪的容貌和有质感的身体,她的呻吟实在销魂,当时连作为旁观者的我听着都忍不住兴奋起来。” “要是能尝一次这种女人,废掉一两只胳膊都不算什么。” 蓝冰压抑而沙哑的叙述听得周念恩毛骨悚然,突然他问:“我有说过你是变态吗?” “没有。” 周念恩严肃的点头:“现在我补充。” 蓝冰:“我怎么了我,不就陈述下事实;千古奇冤!!” “如果你不是以向往的语气配着激动的表情来陈述这个事实,我勉强可以把你当作一般的变态。”换而言之她不是一般变态,而是特别。 蓝冰假笑:“……别装正人君子,换成是你的话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 蓝冰毫不在意的撇嘴表示不信; “你没感觉,我就带她去找有感觉的去。” 说着她抱起林铃从周念恩面前消失。 周念恩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夹满纸张的硬夹,翻开硬夹里面全是病历。他抽出其中的一张开始记录,病历的台头居然是蓝冰!如果蓝冰知道自己在不知觉间成为他的病人,这里恐怕得掀起刀光血影。 ‘精神分裂现象仍属于初期,暂时没有发生进一步分化;不排除继续恶化的可能性。’周念恩记载道,‘出乎意料的是,虽然她自谓冷血杀手,其实却是个面恶心善的人。’ 写到这里他笔尖一顿,两眼直直看着病历上自己的字体。 这算什么?他居然将这些与病情无关的东西写入病历,身为专家他居然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本来他发觉蓝冰有精神分裂倾向,于是将她作为范本进行研究记录下她的病情。然而他竟然把自己的想法不知觉得写进病历! 感情不受理智控制,对周念恩来说虽然不算第一次,却也算极为少有。 他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没感觉”。 那是骗人的。 当他看着站在眼前向他提问的人——男子般洒脱的女子,她脸上带点邪恶的纯真笑颜催促着他的心脏急速跳动,怦怦得撞击他的胸膛。 原来在不知觉间,他已经被蛊惑。 **** 蓝冰一直有种感觉,她和林铃很像,却全然不同。 林铃比她多一些什么,更像活生生的人。 不,应该说是她缺少什么。 在每个人都遵循一定规律的人生中,她显得格格不入。 是我不对头,还是这个奇怪的世界不对头?蓝冰不禁迷惑。 不过很快她的思维转回现实——‘第三次抱这个可恶的女人,孽缘啊~要不是看在圣者的份上早挖出她的眼睛再把她随便找个地方活埋了。’ 怀中昏迷的人辗转扭动,似要醒来,却只见她一身汗水紧闭双眼。 “嗯……呃……” 蓝冰嘴角抽筋:你听,这什么声音,明摆着引人犯罪,果然是祸水! 呻吟声伴着急促的喘息声听起来极为暧昧,即便同为女人蓝冰也不敢低头细看怀里香汗淋淋的娇躯。 本来她准备把林铃送到圣者处顺便揩点圣者的油,可惜现下情况似乎得赶紧把这个包袱送出去,以免她晚节不保(晕,你还有晚节?)。 于是乎她理所当然的直奔离周念恩家距离最近的丁家,轻车熟路的翻窗入室到达金达的卧房。 ‘她现在的样子想必也不能对夜大人怎样,干脆就把她丢这里算了。’蓝冰先用从大哥处学来的点穴法封住林铃的内力,而后不负责任的将林铃放在床榻上准备自己开溜,准备做一次小人~ 然而林铃的手却勾出她的肩颈,蓝冰正准备挣脱却因林铃的一句话石化—— “求你……”富有磁性喘息不已的声音带着热气包容她的耳朵,“抱我……” 一瞬间蓝冰下腹燃起一团火,名为理智的东西差点冲破她的脑壳直奔云霄! 但很快她发现林铃的双眼仍紧闭,睫毛上挂着泪珠,扭动的身躯似乎在诉说主人的不适。蓝冰放松自己紧绷的肌肉,将扣住林铃的手臂从她的肩膀上解下来。 “莫非这就是曹婆婆所说的行御术反噬?” 蓝冰没有猜错,这正是行御术的反噬,确切的说是林铃所经历过第一次正常的反噬现象。当年林铃修习行御术的时候功力不足造成严重的伤损,每次她都回使她武功尽失痛苦不已;但那不能算真正的反噬。直到不久前夜大人打通她几处经脉,又输灌内力化解她以前伤损造成的经脉阻塞功力不畅,她才算成就完整的‘行御术’。现在林铃所经历的才是行御术真正的反噬;没有功力流失,却因莫名的原因情动难耐,虚汗直发身体滚烫,犹如服下强力春药。 林铃的声音与动作带有行御术强力催眠的效应,若是一般人单听她的娇喘足以令其万劫不复,不假思索扑上去! 但是蓝冰已经知道林铃的姿态是反噬的结果,就算她再心动也不好意思和之前的金恩做同样趁人之危的举动,更况且——万一要是没把持住上了圣者的姐姐,将来她与她垂涎的圣者还有戏么?(>_ 卷五 第六十四章 苦相逢 镜头转回丁家,丁伯父等了金达一整天,直到傍晚金达都没回来。 “找金达?他不在,刚才在回家路上跟人跑了。真是的,没几天乐团就要登台表演,他还四处乱跑。”小惠没好气的抱怨。 “他跟谁走?”丁伯父随口问。 小惠耸耸肩:“我不认识,他说是他同学。那人得跟他真像!怪不得科学家说人喜欢跟长得像自己的人交朋友。” 丁伯父一怔:“长得和他很像?” “是呀!简直就是他染黑发后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双胞胎哩!” “他们去哪儿了?” 小惠见丁伯父严肃的样子不由有些心慌:“我没来急问他就跟着人跑了,我就自己回来。” 丁伯父大怒:“你怎么让他单独行动!” 小惠脸色苍白,她嫌金达甩下她跟别人跑所以赌气自己回家,却忘记有人在追杀金达的事! **** 戴尔此刻非常头疼。 他明明易容成李情的样子,居然被金达半路拦住吵着要去他家玩。第二次!第二次他不是以孙裕的面孔出现却被金达认出! ‘或许应该灭口。’ 杀意一闪而过,然而金达在雨中朝他伸出手的景象浮现,戴尔叹口气打消念头。 只是因金达有些像金,他便狠不下心?或许他变软弱了。 “哇!好大一片花园!”金达兴奋不已的指着前方的庭院。 “我家到了。” 戴尔领着金达从正门进入直穿入刚才金达看到的庭院,其实这儿只是戴尔暂时以李情身份租的房子。虽是暂住,房屋与庭院都打理得象模象样,看不出戴尔还是个家居型的好先生。 “哇!!好多花!而且都是我最喜欢的白玫瑰!”金达惊叹道。 “你也喜欢白玫瑰?”感觉自己说漏嘴戴尔赶忙掩饰;“我以为只有女人喜欢玫瑰。” “你不也喜欢玫瑰,不然怎么种了一院子。”金达一句话将戴尔逼入死角。 “咳,这些是送女人的。” 金达惊愕的扭头看戴尔,看得戴尔莫名其妙。 “全是……送女人的?”金达指着花朵的手在颤抖。 “嗯。”他每到一个地方总不忘记让庭院开满玫瑰,只为等‘她’。 只见金达咬牙切齿扑来,一个正拳出击打得戴尔差点乌珠蹦出;紧接着金达将戴尔踩在脚下一阵拳打脚踢。戴尔没想到金达会打他,更没想到金达手脚如此利落,于是乎悲惨中招。 ‘想不到这家伙隐藏实力,看起来毫无内力出招却这么快!’鼻青脸肿的戴尔暗想。 “居然蔑视花朵,去死吧!”金达一边骂一边恨恨得踩,似想踩出戴尔的肠子。 “我……没有!”由于金达的话使戴尔过于震惊造成他忘记反抗继续被踩。 “没有?你知道多辛苦才能开出一朵花吗?追女人干嘛不去花店买!它们已经在这里生根,好不容易长大,吸收多少营养才开出花——你居然要把它们都剪掉?!”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花店的花也是从枝叶上剪下来的。” “花店是为人送去梦想,不像你为色情,简直是诬蔑它们!”又是一阵连环踢,莫非这招是小惠言传身教? 戴尔呆呆的被打,他惊呆了!刚才金达所说的话和‘她’一样!记得金常看着悬崖边的一朵白玫瑰入迷,于是他特地采给金,结果换来一顿拳打脚踢。 “为我个人的贪欲摘采,对花儿简直是诬蔑!” 是巧合吗? “咦,怎么没动静,被打死啦?”金达低下头察看‘尸体’,被戴尔一把捉住。 “诈尸啊~!!!”(人家还没死呢>_ 卷五 第六十五章 埋藏的记忆 金达被戴尔送回家的时候两眼通红(此时戴尔已扮做孙裕防止被丁警督看穿),丁伯母和小惠担心不已。然而几经追问金达仍然什么都不说,小惠因此对戴尔印象极坏。 金达一回房间,看到林铃居然躺在他床上!他惊叹一声,又见做在床边的丁齐对他做出噤声的手势。 “她刚睡着。”丁齐悄声道。 金达点点头,和丁齐一起走出房间外站在走廊。丁齐知道他应该赶快下楼告诉父亲逃犯在金达房间里,可是他心里抗拒这样做,不知道是因为他不想趁人之危还是出自私心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之前林铃在无意识下所施展的媚惑术。丁齐扭头看金达,突然问: “你真的对过去一点都不记得?” 丁齐的话令金达心中一紧。他记得——抓着他头发的孩童沾染鲜红的手,在自己怀中逐渐冰冷的身躯。想忘也忘不掉垂死挣扎的孩子最后执著不甘的眼神。 “其实,你曾自称为‘夜’并且性情大变,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金达摇头。 “因为我们的意图全被封杀,胎死腹中。为你预约的十位心理医生,其中七位事后反悔拒绝与你见面;其他三位至今行踪不明。父亲本想借保护为由对你严密监视,却被高层领导强行压制,现在他处于强制离职状态。我可以肯定有站在权力高端的人在里头作祟,但我没有任何证据或线索。最值得深思的是原因,是什么理由使你受到重视或袭击?或许你的记忆里有线索解释这个谜。” 金达沉吟,苦笑一声:“如果找不出答案,他们还会继续破坏我的生活,甚至连累大家吧?” 丁齐点头,他多少猜到一切变故与金达体内的‘夜’有关,他需要了解更确切的实情。 “来中国时我的确忘记了一切,但是这段日子我隐约记起一些从前的事。我似乎——认识李情,曾与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可是他被残酷的杀害,连尸身都没留下。” 丁齐一愣,他没料到金达认识李情,更没料到李情已死!因为根据调查现在的‘天启’内明明还有一个‘李情’!这个‘李情’是假的?还是金达的记错了? “李情真的死了?”丁齐忍不住追问。即便是现在他仍希望李情活着,哪怕他是流亡中十恶不赦的罪人。 金达的声音非常苦涩:“是我亲手烧毁他的尸体。” “他是怎么死的?” “当时我们两个在美国,纵灵财团的董事长金恩曾给我来信。我不记得具体内容,大概意思是让我去纵灵财团。李情和我相貌相同,于是他代替我去赴约。我怕有危险悄悄跟去,其实那是个圈套!我体内的——夜,是他串通金恩布局杀害李情。”金达没有说出夜杀害李情的目的是想夺取李情的身体,以及他烧毁尸身是怕被夜利用。如果他说出来,便要告诉丁齐他命不久矣。 丁齐沉默好久才消化金达所说的话。这样说来金达果然和天启有关,而且资料里那个人…… “你过来看。” 丁齐带金达下楼到书房,拉出椅子让金达坐在电脑前。他移动鼠标点击出一份资料,将资料中附加的图片放大。 一张人物的近照,主角还只是个孩童;但是他亮丽的双眼和金丝般的秀发已经让人移不开眼。 “他是纵灵财团研究异能试验的试验品之一,资料显示他经常自言自语,有时会提到‘夜’这个名字。而他的长相——” “与天启所供奉的神一样。”金达打断丁齐的话说道。 丁齐连连点头,他不知道金达在刚才与戴尔一起去过天启总部,还以为金达记起什么有用的线索。否则以面孔遗忘症著名的金达怎会知道这两人长得相像。 “你认为他是我?” 丁齐没有作声,却听金达接着说; “我也这样认为。” 否则,当自己在天启看到这个人的全息影响时,莫名的阵痛与李情死亡的记忆不会一遍遍重复上演。 丁齐明了金达的记忆还不完全,于是追问:“你还记得什么?” “我……”金达闭上眼用手扶住头,他不想回忆过去,有种奇妙的感觉告诉他一旦这样做将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任何事都行,也许能成为有用的线索。” 线索?对啊!如果不想起来,没有线索,大家又要被他连累! “我看着他们包围李情,将李情乱枪打死;我冲进去,接着夜控制我的身体;他说是他设下圈套杀李情。因为李情喜欢我,不想让我去纵灵财团也不想再继续做夜的傀儡,所以他要除掉李情。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创立天启的人是夜,我还以为是李情陷得太深!” “中国政府因为李情双亲的身份不允许他回国探亲,日本政府又想利用他做间谍。李情患有脑瘤,他想在临死前看看父母为之付出性命的国度所以答应日本人,靠他们的关系回国。天启成立后他发现死期将近,于是他说要世界来陪葬……他只是个孩子,才十五岁的孩子!这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害怕自己变成孤独一个,他只是不想死!周念恩与我和他是好朋友,我们一起劝李情;他也答应我不再利用天启杀人。可是夜杀了他,夜知道他被我劝服所以杀了他!是我!是我杀了他!” 丁齐赶忙安慰越来越激动的金达:“冷静点,这不是你的错,你和夜不一样。” “可我就是夜!我们是同一个人!” 金达激动的要站起来,丁齐按住他的肩对他吼:“你们不一样!同一个人又怎样,你们的心不同!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泪水从金达的眼倾流,直到他再次冷静下来丁齐都没有把手移开。 “之后我被金恩软禁,李情的尸体被他冷冻起来。我找到李情的尸体并烧毁,我不想他到死都得不到安宁。” 后来周念恩找到他,告诉他如果想活必须留在纵灵财团,只有他们的医疗技术和器材能维持我的生命。 “被软禁期间我自杀过一次,被他们救活之后金恩派人严密监视我,不让我逃也不让我死。后来,我疯了。” 是憎恨逼疯了他!他恨逼得李情走投无路的中国和日本政府,恨命运无情让李情身患绝症;恨金恩听从夜的命令残酷杀害他的朋友,恨自己对一切的一切无能为力。更恨的是世人的冷漠!当初有许多知道真相,可以救助他和李情的人都在金恩的压迫下默不作声;他被监禁后美国学校方面装聋作哑甚至都没有向警方举报。不,举报也没用,美国警察已经被金恩收买!甚至连周念恩都成为金恩的帮凶,在他自杀时救活他,将死的自由从他身上剥夺。 “我好恨金恩,可是他说他所做的都是夜的命令;都是我亲口告诉他这样做!夜,我就是夜!我疯狂的想毁掉自己,后来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神智不清。在我发疯的时候似乎作了某种东西——我在一台巨型电脑上不分昼夜得键入,直至昏迷不醒。后来的事你都知道,我醒来后失去记忆与小惠相逢,来到中国。” 某种东西?丁齐似乎得到启示:“还记得你制造的是什么东西?” 金达摇摇头,他唯一的印象是自己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哭笑着,似乎要将所有的疯狂全溶入电脑。 对了,那个时候他好像曾听到黑暗中有个声音对他说: “都到此时你还不愿面对真相?难道你不知道,接近我们的任何事物都只有毁灭一途!” 毁灭? 毁灭! 他想起来了!并不是他趴在键盘上直至昏迷不醒,而是他又一次杀了自己!那天他似乎恢复意志,当他看到银屏上罗列的数据时,不晓得为何他浑身颤抖,搬起坐椅砸碎屏幕,在周围人没来及阻止时用玻璃碎片割向手腕的血管。 我到底在恐惧什么?那时候——我到底用电脑制出什么东西! 丁齐找出拷贝芯片内容的硬盘,犹豫一下最终将其接入电脑显示到荧屏上。金达呆呆的看着银屏,无意识似的伸出手臂将手指落到键盘上;随着他快速的触摸键入荧屏上的数据一串串罗列出来。 丁齐看到有几个没有被破解的文件包被轻易解开,他惊异的扭头看金达;金达输入的数十为密码都是一次完成,解码步骤也完全正确。虽然丁齐猜测金达所说的‘某种东西’有可能与芯片有关,但没想到这个芯片真的是金达所设计!丁齐不由想起田孝对芯片设计人的称赞,隐约他感觉出金恩等人想得到金达的原因之一是他拥有天才头脑。 “这个程式是我设计的,”金达的声音有些紧绷,“里面有许多可怕的东西,必须马上销毁。不,来不及了,或许已经被人使用过!” “你是说引力控制装置?”丁齐问道。他不敢相信能如此先进的仪器是在金达疯狂的时候随意作出! “不,不是!”金达发觉自己有些激动,停顿一下深吸口气;“引力装置是我设计的,但有很多漏洞;而且它的制造时间长达数年。芯片里面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虽然它们中有一部分我没有见过,是其他人后来加进去的;但绝大多数都是我当年写入。由于我当时疯了,写在里面的所有的东西都很可怕,但是并非没有对策解决。像引力控制装置,只要再加入一套操作系统便可以将地球引力控制在正常的平衡状态。可是,只有这一个至今没有补救方法!” 一组生化数据最终出现在银屏上,旁边一个附加的图形中,貌似细胞的某样小东西正不停蠕动,蠕动。 “这是——?”丁齐自认才疏学浅,不像田孝或金达能看懂未经翻译的数据所表达的意思。 “梅卡病毒,一种可以在短时间迅速破坏生物体细胞的致命病毒。只需三天时间,它能将一所大中型城市变成死城。由于它是稀有种病毒且非传染性,不为人所知。这里记述的是它的培植方法及如何将它变异成可凭借空气媒介传染。如果我没记错,金恩的手上有活体梅卡病毒原型。” 丁齐大骇:“这么说根据这些数据他可以培育出新型可传染的梅卡病毒?” “没错。我们现在立即销毁这些数据,希望还来得及……” 丁齐叹口气:“你手里这份不是原件。这种病毒没有预苗吗?” “没有,这是种十分罕见的病毒,对于感染者至今还没有任何救治方法。我想金恩还没有培育出可传染性的新病毒,因为若是进行培育他一定得进行大量的人体试验。外界不可能对大批人员失踪不闻不问,最近也没有此类新闻,可见他还没有成功。” 丁齐倒吸口冷气,金达疑惑的望向他。 ‘有可靠情报表明纵灵财团与最近发生的东联内战有关,而东联战争由于美军和纵灵财团介入战局日趋扩大。这种病毒在和平的地域进行人体试验或许会引起骚动,但如果用在战场上——’ “我想,他恐怕已经培育出了梅卡。”作为战争中最可怕的生物武器! 金达勉强自己振作精神:“你能帮我联系国内生物研究的专家组吗?凭借这份数据里记载的内容,我们或许能研制出预苗——不,就算仅仅是抑制病毒扩散的方法也好!” 丁齐点头:“没问题,我会尽快想办法联络。” “你这里只有这一份数据吗?”金达突然问。 丁齐顺口回答:“我的朋友田孝手里还有一份。” 金达抬手取下装载数据的硬盘,当丁齐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金达一松手硬盘落地。丁齐急忙俯身伸手去接,在硬盘快摔到地面的位置将它接住。没等丁齐松口气,一只脚踩在硬盘上用力一碾。 “咔嚓!” 硬盘被踩碎,包裹硬盘的铁皮扎入丁齐手中,幸好丁齐及时运气使得手骨没因此碎裂。待踩着他的脚稍一松懈,丁齐急忙抽回手掐住手腕防止出血过量。他一抬头,这才发现金达脸上充满可怕的邪气。 “你要破坏我的计划,不动龙棍的主人?”妖异的声音魅惑的笑道;“我,不会让你如愿。” 眼见金达似突然变做另外一人,丁齐知道是夜借用金达的身体出现!虽然他一直把夜当作金达曾经受伤害而产生的可怕人格,但他不敢轻视夜。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毕竟,我和另一个我来自同一个根源。值得讽刺的是不动龙棍的继承者——新一任的土之元素神居然是个无神主义者?” 被参透思想的丁齐大骇。 “不过你的想法也没错,世上没有神;自称为神的创世者早在亿万年前已被我抹除,而你们这些曾经追随我的古老元素神也终于到该结束旅程的时候。” “创世者?元素神?”明知不该被对方带动丁齐仍忍不住问。 夜魔魅一笑:“你们居住的行星——地球,是一个古老的实验场。远在天狼星系的托利尔星人为进行‘生命模拟实验’,将地球改造为类似他们母星的环境,人工操作生命的诞生和演化。这种打破自然平衡的行为当然得到制裁,一直想当神的他们现在恐怕在天堂喝茶吧?” “地球上的生命不该存在,但是它们已经形成自然的生态体系,在它们颠覆平衡的时刻也是它们的毁灭之时。人类加快平衡的颠覆,所以最初是人类灭亡,随之地球所有生命回归虚无。” “五位自然元素的精魂——元素之神本该属于自然进程的一部分,服从我的意识帮助我中断地球的生命里程,可是——五位元素神中的四位爱上地球,剩下的一个表面忠诚内心却摇摆不定。既然元素神也成为阻碍自然发展的障碍,当然该拔除。” 所以无论是瞬即的破灭,还是革新后苟延残喘,灭亡成为必定结局。 毁灭一切,将所有的意识与生灵一起吞入虚无;这是不容违背的自然法则! 夜一伸手,不动龙棍冲破放置它的抽屉横空飞到夜手中,仿佛拥有灵性。 “不可能!能操纵神器的只有神器所选择的主人!” 一个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丁齐回头一看竟是林铃;然而林铃看起来十分虚弱,脸色惨白没有血色。丁齐很快意识到林铃开口的原因是为拖延时间,也就是说林铃看出他与夜实力相差悬殊! “五神器一开始就是专门为我所打造。神器认主,只不过是在替我寻找人类中最容易成为元素神凭依体的人类罢了。五神器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许久以来我将力量借给持有神器的人,现在稍微取回些利息也不为过。” 林铃突然俯身扑向夜,转眼间她已被搁倒在地。完全没有看出双方具体动作的丁齐汗流浃背,他这才知道眼前两人与他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用枪,他总躲不过子弹。’丁齐想着伸手摸向腰下,夜冷笑着将脚举踩在林铃的喉咙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丁齐一看只得收回手,机警的寻找着其他时机。 “我送你的礼物不错吧?”夜低头对林铃笑道。“既然你缺乏爱,让人爱你不失为好主意。” 林铃终于明白,夜故意助她修成行御术是为让她遭受真正的‘反噬’借此折磨她! “我欠你一家血债,你可以来找我。但是——让另一个我伤心的罪就由你的痛苦来偿还。放心,你重要的人——我会在你面前将他们一个个除去。先从不动龙棍所选中的人开始。” 林铃突然抱住夜的脚用力一拧,却丝毫无法拧动夜的脚腕。丁齐趁机掏枪指向夜却被夜持棒的手一挥将枪支打飞。丁齐这才想起不动龙棍是根可以伸缩自如的九节棍,刚才他没有将它的有效攻击距离考虑进去。 夜紧接着朝林铃心口一踹,林铃立即疼得无法动弹。丁齐全部注意力立刻贯注在林铃身上,夜趁机信步走向丁齐,手中的漆黑龙棍闪过一道可怖的金属光泽。“长期承蒙你的照顾,所以请你不要挣扎,我尽量快点结束。” 说完夜转手一伸将龙棍插向丁齐的胸口!丁齐用双手抓住龙棍使其抵在胸口上不再前行,龙棍粗糙的表面将他的手割出血。吸食献血后漆黑的底色下无数条游龙浮动,渐渐浮出龙棍的表面。 “不……”夜喃喃吐出一个字句。 丁齐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身体一软瘫在地上,不动龙棍随之落下。如同脱褪外皮般,在金达躯体落下的同时一个短黑发少年从他的身体剥离出来! 黑发少年站在金达原先所站立的位置,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肢臂:“居然将我强制弹出体外,还夺走我的大部分力量?” “住手!” 一声娇叱唤得众人抬头,小惠站在走廊双手举着丁齐刚才掉落的枪。她的牙齿在咯咯打颤,连手都跟着一起剧烈的颤抖。 “离、离开丁齐!”她没有底气的嚷道。 黑发少年忽然离开丁齐出现在小惠面前,迅速伸手捂住小惠的嘴。小惠忘记开枪惊恐的呆住,林铃试图救小惠朝夜出拳,拳头从黑发少年半透明的身躯穿透过去。 “抱歉,我不是实体。” 随着少年一笑一股黑雾笼罩在林铃头上,林铃即刻原因不明的昏倒。 少年又贴着小惠的耳朵像情人般低语道:“别担心,我只是想借用下你的身体。” “唔!” 小惠想尖叫却发不出声,某种东西从少年的手中流入她的嘴里;她想呕吐,那东西却像有生命般顺着她的食道游入。不一会小惠的目光呆滞,她走到愕然的丁齐面前,捡起不动龙棍。只见她一只手持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持棍刺向丁齐的胸口! “反抗的话,她的脑袋会开花哦!”少年笑着说。 小惠的手臂使出她平时不敢想象的力量将不动龙棍戳透丁齐的骨肉直奔心脏,血液顺着龙棍的暗槽布满整个龙棍,棍表面浮游的暗龙逐渐明朗欢畅。 丁齐感觉到龙棍已经压挤他的心脏,他闭上眼等待心脏破裂的痛苦,可是心脏上的压力反而减轻了。丁齐睁开眼,只见一双手握住龙棍制止它继续深入,挡在他前面的人——手的主人正是金达。 “不要伤害我的朋友!”金达用尽全力吼道。 小惠,林铃和丁齐甚至黑发少年都显得有些讶异;他们第一次见到温和如水的金达表现出极度愤怒! 黑发少年夜的讶异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他没想到在他被强行弹出体外后金达竟还有精力支撑身体。往常只是争夺身体的主动权已令金达疲惫到昏睡,现在将夜强行分离出身体,金达居然还保持着意志! ‘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持他?’夜有些迷惑不解。不等他想明白,他的半透明躯体在空气中忽然消失。 金达长出一口气,抬头吻向小惠的唇。与刚才夜的强霸入侵不同,金达用唇温柔的摩擦着惠的唇;什么流体的东西从惠胸腔涌出似被金达直接吸入口中。小惠手一软,枪和不动龙棍从手里松拖开。 “没事了。”金达安慰道。 小惠动动手臂发现身体恢复自由,想起刚才的情形吓得眼泪直掉。丁齐从地上坐起,捂住伤口走过去检查林铃的情况。金达见众人安然无恙放下心长出口气,歪头昏倒在小惠怀中。 林铃一言不发的爬起来,没有做任何解释越窗离去。丁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也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的心矛盾不已。刚才发生的事使他意识到即使知道她是罪犯,他还是喜欢上她;尽管他是一名警员…… 第五卷 缘起缘落 第六十六章 难辨 离丁家数百里外,夜犹如黑暗中的精灵悬浮在空中。 “竟然将我弹出这么远?又在乱用力量,另一个我!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加速我们的容器崩溃吗?” “还是说他们——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 夜的表情说不上是责怪或嫉妒,看起来更像是担忧与怜惜。 “看来你还未睡醒,这样下去你将会被……快醒来啊,另一个我!时间已经不够了……” **** 天启 三祭祀面色阴沉的坐在祈祷室里。 他们已经被上神舍弃了么?已经不再被神眷恋? 老者名叫宫次郎,曾经参加过世界大战。也许上天惩罚他杀生过多使他无儿无女,战争结束后日本经济萧条,他的家族经营的事业也随之破产。最离谱的是当年他只是个服从国家命令的低级军官,转眼莫名其妙变成最高战犯,而当年指使他的高层军官却靠着贿赂继续当官。他一心求死的时候,上神出现了。 “去找天启,他们会帮助你。”如精灵般美的孩童对他如是说。 宫次郎心生警惕,他听说过天启是政府为某种目的成立的宗教,他不想再为政府利用。 仿佛看透他,孩童微笑道:“不用怕,他们会无偿帮助你,不索取任何回报。” “为什么?”在这个残酷的弱肉强食世界,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况且以他的情况又有谁有能力帮他! “因为你是被我选中的人,只要你仇恨不甘的心仍然燃烧着怒火,你永远都可以得到我的庇护,不计回报。” 神秘的孩童如他来时一样神奇的消失在空气中,宛若夜的精灵。之后他的起诉被推翻,指使他的高官被投入监狱。从那时起他终于相信自己所遇到的是神!于是他加入天启,靠着虔诚的信仰多方努力终于成为祭祀。 身体茁壮的青年是个韩国人,名叫陈锡。他在中国长大,可以算半个中国人。他曾加入黑社会,在混战中被自己的老大拉到面前做挡箭盘。后来他砍死老大,自己做了头目;可是很快他又在另一次混战中失去妻儿自己也差点丧命。至今他还记得怀孕的妻子被抛开腹部失血而死,未出生的儿子被野狗惨食的情景。 可是他无法报仇!因为他的仇人因为特殊原因牵扯到国际大案,被警方作为污点证人保护起来!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让你亲手报仇;”金发少年对他轻轻说,“只要你承诺,永远不忘你现在的心情。” 当然他答应了,就算不承诺,他也永远忘不了失去亲人的彻骨恨意!没过几日,他的仇人就脱离警察监视,于是他实现手刃仇人的愿望。从此之后他再没见过那个金发少年,几经周折他得知被称为邪教的天启所供奉的上神是一位金发孩童;他想尽方法混入天启,发现天启供奉的神是那时的神秘少年年幼时的模样。从此后他成为天启的忠实信徒,由于他在黑社会的地位和他的虔诚仅仅几年他已跻身三祭祀。 白衣中年与前两人不同,他没有彻骨的仇恨,也没有见过上神传闻中醉人的美貌。他进入天启,只是因为空虚的他需要信仰。 这里与其他歌颂圣人公德,满口仁义道德的教会不同;在天启他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活着。 他的耳,可以听到为痛苦纠缠想加入天启的人悲愤或祈求的声音;他的鼻子,可以闻到祭奠中死人溢出的血腥与腐臭;他的手也能实质的触摸所有人无法触及的存在——上神本人。 因为他是瞎子,所以天启的宗主李情准许他陪伴上神,只因他不会像其他人为上神的容貌所惑。 中国没有神话,即使有神话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话,大都是历史上的真人事迹演变而来;玉皇大帝等天庭体系是从封建君主制的来,连太上老君都是由中国古代思想家老子引申出的神。 作为一个中国人曾梁深受影响,他认为神和人非常贴近,拥有丰富的感情。天启的上神让他深切感受到这一点。一直伴随上神的曾梁从上神身上看到人类最纯真美好的品质,也看到深藏在那之下可怕深不见底的黑暗。 大部分时候上神像一个天真好奇的普通小孩,只有极少的时刻上神才用神秘富有魔力的声音指引他的信徒。 “梁,你的手好冰!现在的天气还很暖,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冷?你应该多运动,多晒太阳!”孩童稚嫩的手牵着他奔出房间,跑向春天日光可以沐浴到的地方。 孩童渐渐长大,从孩子成长为少年,不变得只有那颗纯净的心。 “真可惜你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梁!否则你将成为世上仅次于李情最自恋的人!我在美国的时候听说可以把芯片植入眼中恢复视力,等我将来找到工作赚到钱,你就可以去做手术恢复视力;到时候你去做歌星,我替你谱曲!嗯,或许你更适合做影星……”少年滔滔不绝的说话,丝毫没察觉白衣中年脸上的怜惜。 可怜的上神,他不知道他永远只能是天启的神,没有可能去实现普通人的梦想!因为—— 一阵可怕的沉默过后,少年忽然用于刚才截然不同的语调说:“忘记刚才的话,曾梁。还有,别和‘他’太过亲近。” “是的,上神。”曾梁恭敬的回答。 只有他知道天启的上神在同一身体下活着两个灵魂!不,或许宗主李情也知道,否则也不会刻意叮嘱他无论上神有任何难以理解的奇怪言行都不要质疑。 可怜的上神,被称为神所以不得不舍弃凡人的幸福。 分别如此之久终于与上神再见,然而上神却不再记得自己,曾梁不知道是该替逃脱天启禁锢的上神高兴,还是为自己被遗忘而难过。 “我没有遗弃你们,”一个声音在沉闷的祈祷室响起,“这只是个小小的考验。很高兴你们都信仰坚定的通过考验。” “上神?!”陈锡惊叫一声一跃而起,宫次郎激动的手掌按在桌上发抖,只有曾梁露出悲伤的表情。 然而,他们所期待的上神并未出现。 “我赐予你们应得的报偿。” 话音一落,曾梁感到朦胧的光隔着眼皮刺入眼睛。他忍不住眨眨眼,一束光溜入他的眼缝。 “咦?”曾梁小心的睁开眼,紧接着被光线灼出泪花。 他的眼睛——?! 宫次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干枯的双手迅速平整嫩滑起来,他用手摸自己的脸,十分吃惊的喊:“我变年轻了!” 与从前颤抖的声音不同,宫次郎的声音宏亮充满底气,现在他所拥有的正是他壮年时代最有力的身躯! 陈锡看着自己伸展自如的手指——他的右手原来受旧伤影响无法扣动扳机,可是现在看起来毫无残碍!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于是跟着感觉伸出手,他面前的桌子突然随他的手浮动起来,最终悬浮在空中!陈锡一惊,桌子掉落摔碎在地上。 “感谢上神恩典!”宫次郎激动地叫嚷着跪下叩拜,“感谢上神恩典!” 陈锡过于惊讶自己新得到的能力,暂时还不知如何言语。 只有曾梁仍然冷静,他已经可以看见周围发生的一切,而且似乎可以看见陈锡和宫次郎看不见的景象——一个几乎透明的黑发少年正浮在空中看着他们,那种严厉睥睨的目光给曾梁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一位就是上神=夜么……’曾梁隐隐察觉眼前的这位就是曾冷冷警告他不要接近上神的那位。 “有什么吩咐尽请说吧。”曾梁口气略带讽刺的说,他知道这一位做任何事都有原因,而且绝对是为达到可怕的目的! 宫次郎狠狠瞪曾梁一眼,既不解他在看什么又不解他为何用这种语气和上神说话。 夜反而笑了:“我要更多的人信仰我,更多的灵魂作为我的献祭,为迎接新的时代。” 曾梁从夜身后看到无数幽灵的脸孔扭曲挣扎着被黑暗吞没,他大吃一惊! 这真的是神? 这个可怕的存在,真的是神?! 曾梁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被这个可怕的意识所指引的时代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时代。他有一种预感,世界已经步入一个疯狂的漩涡,谁都逃脱不掉! **** 半夜三更,蓝冰正在一边浏览杀手工作记录一边抿着茶看警察调查现场拍摄的尸体幻灯片。 “现在的人只讲结果,都不注重美感。哎~~ ” 她叹口气放下茶杯嚼口面包,发觉黄油不够,便拿起刀小心的涂抹起来。看起来很似普通单身女性的夜宵模式……如果她背后的幻灯机投影到墙上的画面不是一张被剥去面皮鲜血淋淋的人脸的话。 突然,一个影子浮动在幻灯影像与蓝冰之间。蓝冰嘴里叼着的面包落地,她满脸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半透明影子。 “夜大人!” 半透明的影子道:“冰,约定的时刻临近。十日后渡边惠所在的乐团将进行公演,在舞台上——动手。不过,在那之前请先帮我一个小忙。” “对我用不着‘请’这个词,夜大人。您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蓝冰试图踫触夜的头发,手指却从中穿过。 “替我杀茉莉。” “好。”她答应得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不问原因?” 蓝冰将手斜置胸口摆出一个恭敬的姿态:“您是我的神,我的法则;您所说的话必定成为事实。况且与为嗜好而杀人的我不同,您有您的理由。” 否则怎会带着如此慈悲的眼神请求我取人性命? 夜合上眼,似乎不想被蓝冰看出更多的东西。 “您,是为了血祭吧!” 夜再次张眼时双眼宛若平静的湖水,轻灵洁净却不泄露半点痕迹。 “血祭并非必要的,它只不过我维持住容器的手段。看看我们现在衰老不堪的躯体,尽管外表没有改变,灰暗的发色也在标示我们体内能量的衰竭。再加上曾被人重伤,这具躯体支持不了多久。为维持这具躯体我才想到动用血祭。”因为时间不够了…… 他的手中浮现出一个影像——模糊的一团似乎没有形体的物质,又似乎是形体过于庞大以至没有边界。它好像存在于时空中一团浮游浓雾,奇怪的是分明是黑漆一片,却又给人清凌凌的感觉。 “这是我的母体。我的母体并非实体物质,所以我无法清晰的传达给你它的影像。我只是作为母体的一部分,以实体状态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就是那个意识的主体?宏大,没有边界,宇宙间居然有这种存在! “打个比喻,它是我深藏在地下的‘根’,我是它在地面上开出的‘花朵’。‘根’不会裸露到地表,只有‘花朵’才能做到。然而‘花朵’也有花期,过了花期花就该凋零了,延长花期的方法是从大地里汲取养料。血祭,只是帮我提供养料,延长我留在这世界的时间。” “您必须用神器使用者来做养分,以便维持现在的形态?” “不完全是。首先,并非必须用神器持有者做养分,任何生命‘能源’,也就是人类所说的‘魂魄’都能作为我的养料。只不过普通人体的生命能源比不上神器使用者所继承大量的元素的能量。” 蓝冰没有忽略夜中途改口用‘我们’这一词。夜大人与金达可以说是同一个跟生出的两朵双生花,他们是命运的共同体。 “在这颗星球上每时每刻都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血祭’在进行,虽然他们信仰的神不同,献祭的也是普通人的生命,对我来说已有足够取用。告诉金恩血祭方法时明明叮嘱过,只有在最后时刻我才会动用神器的主人血祭;他却急躁的提前行事。” “那为什么金恩要提前用神器的主人血祭?难道说您……”即将神魂消散?! “这算是火凤持有者的任性。看到我枯萎使不出力的样子,他恐怕觉得多年的等待白费,恨不得快点让我恢复能量,所以才动用血祭。” 金恩在等待什么,等那位大人觉醒吗? “他在等待毁灭。金恩自认为是火之元素神,也的确继承了火之元素的叛逆与执着。不是因为憎恨、厌恶,或什么其他的感情,只不过对火焰来说,剧烈燃烧和毁灭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像是生物有求生的本能,唤醒并协助能给世界带来毁灭性灾难的我,对他来说理所当然。” 卷六 第六十七章 心之曲 “可惜他丝毫没有自觉到其实真正等不及的人是他自己,屡屡的强制唤醒我。” 因为您没有生或死的概念,您一直都存在着,所以对于金恩,对于我,害怕失去您的感觉您并不了解。因为您不是‘生命’。 没关系,不管怎么说,您现在以这个形态存在,已经是生命了。另一个您——金达不是非常的珍重一切生命,甚至胜过爱惜他自己么?总有一天,您会了解金恩执着的原因,总有一天,您会了解珍惜您的人对您的深刻感情。 “我让你杀茉莉并不是想要血祭,而是想利用她的情绪波动。若做不到也不要勉强,”妖异的声音轻轻道,“只要你令她体验到濒临死亡的恐惧就可以。我需要汲取能量;只有悲伤、憎恨以及恐惧等负面情绪才可以被我吸收成为我的血肉。你只要让她绝望得认为走投无路,这样就够了。” ‘奇怪,一个小孩子的恐惧能有多一点能量,不如杀个大人更有用。’蓝冰心中犯着嘀咕,点头答应。 “我的死神,别忘记十日后的公演;记着我们的约定。” 蓝冰攥紧拳头,直到夜消失都不肯泄露她的不舍。 ‘果然,您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杀手,而我只是您的一粒棋子。即使这样,我对您——’ 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究竟是恋慕还是崇敬,她已不想分辨也分辨不清。反正没有结果,索性就这么糊涂下去;只让心中的一角藏住这份情感,让它永远沉淀。 **** 医院,两位病人躺在病床上。其中一位是医院的常客,另一位则红光满面得冲病床旁的人大叫: “公演?” 经纪人点头,对一脸错讹的小惠和金达解释:“我已经为你们全安排好,只要你们上台演奏就可以。” 小惠拿着通知的手在颤抖,不晓得是兴奋得还是气的:“为什么时间是十天后?!我们还卧病在床啊!” 经纪人面无表情:“卧病?昨天你参加乐团练习的时候不是挺好?医院检查出来,你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最近可能吃得多了有点不消化。金达是作曲家直到公演结束后露个面就成;至于你——对艺人来说身体是本钱,为医治好你的消化问题赶快投入紧张的工作!” “魔鬼!魔鬼!”小惠哀号。 经纪人嗤笑:“我会把这当作夸奖。赶快去准备公演,现在就走!” 金达好笑的看着经纪人把嚎哭中的惠拖走,丁伯母捡起飘落在地的通知,茉莉申出小脑瓜试图偷看——她似乎忘记自己只会读英文。 “表现的不错。”丁伯母点头,“今天晚餐我们吃火锅!” “好耶!!!”金达一听有好吃的立即恢复精神从床上窜起比出‘v’的手势。 茉莉抬起小脑袋:“老师,这个姿势是和谁学的?” “我同学李伟韩。怎么样?” “嗯,那句中国话怎么说来着……怂憋了!” 打击! 金达趴倒在床。一阵脚步靠近床边站定,熟悉的声音响起。 “听说你病了,看起来很精神嘛。” 金达抬头一看满脸感动:“孙裕!你来看我?有没有带好吃的?” 扮作孙裕的戴尔啼笑皆非,丢给金达一袋刚炸出的甜甜圈,只见金达立即眼冒星光伸出魔爪。金达拿出几个给伯母和茉莉,最后掰一小点放在病床旁的柜台上,这才将剩下的一扫而空。 戴尔往柜台上一瞄,立即有摔倒的冲动。 一只满身金色涂料的章鱼虫正在享受金达给它的甜甜圈…… “你怎么……还留着它!”戴尔嘴角抽筋中。 金达满脸不解:“如果不带小金来医院,它一个人留在家里陪死气沉沉的丁齐和丁伯父,多可怜啊!” 戴尔暗想:‘找机会我一定要碾死这只虫。’ 章鱼虫打个冷颤。‘嗯,错觉吧,我们虫子是没有神经系统的。’ “金达,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好!谢谢丁伯母!” 丁伯母从包中取出一个非常大的‘水果刀’十分快速的削了一个苹果,连皮都没断。 戴尔无力的扶住脑袋,是他眼花吗?这个女的手里拿着削苹果的‘刀’是…… 金达:“看来伯母您真的很喜欢这把无敌牌万能厨具呢!竟然随身携带!” 丁伯母:“没错,无敌牌万能厨具就是好用,我已经离不开它!” ……无敌厨具?! 戴尔:“那把刀……” 完全没注意戴尔说话的丁伯母:“说起来你们好像能参加公演是因为有一首曲子在电台评上首榜。” 戴尔:“不,那不是刀,那是……” 同样没注意到背景声音的金达:“上榜的是《迷醉空间》。其实,我想写一首拥有灵魂的曲子,《迷醉空间》只是尝试。” 戴尔:“我的短剑……” 茉莉兴奋插嘴: “老师,是不是这首曲子,最近电台也有播放英文版哦! ‘花飘缈, 是谁在树下吹箫? 引得旅人驻足观望, 梦的精灵,为你而歌。 夜逍遥, 谁伴冷月舞清影? 把酒问歌又有谁能及, 你的忧愁,又有谁知道! 有时候,有时候,相识不需要理由; 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噢~ 有时候,有时候,爱情不需要缘由, 只要能与你相随相依偎~ 我——说——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把握你的心, 让我牵起你的手,度过最后一刻钟; 我说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感受这份情, 不管是梦还是幻,情愿沉梦于——迷醉空间。’” 丁伯母:“是这一首啊!最近电台常播,很古典。” 金达点头:“嗯,这是我根据一个剑客爱上舞女,但迫于双方家庭而分离的故事编曲撰词。因为小惠说分离部分的词太伤感就掐掉了,只剩下前面他们坠入爱河的这部分。我也认为应该多些美好少些伤感,听众需要的不是哀悼,而是鼓舞人心的歌曲。” “你们上台表演这首曲子?”戴尔忘记初衷转问金达。 “有这首曲子,还有一些其它的曲子。其实,我和小惠刚刚一起完成另一首曲子,准备等有一天在所有听众面前将它献给一位朋友。想不到这么快就可以实现愿望。” 丁伯母看下手表:“哎呀,我得回去给老头子和儿子做饭。你要多多休息注意保养,我下次来看你!” 茉莉:“老师再见!” 戴尔愕然的反应过来,丁伯母已经带着茉莉神奇般消失无踪。 ‘我的短剑!!!’ 风神短剑想必在哭泣吧~~ **** 乐团练习中的小惠转动麦克风,潇洒的一挥手,一首歌曲终结。 “那么,现在我们来练习最后一首。”小惠将乐谱分发给诸位。 敲鼓的成员有些奇怪的用手指甩甩乐谱:“这一首是抒情曲?” 弹贝斯的成员也有相同的疑惑:“《迷醉空间》本身曲调缓慢悠扬,用它做主打;中间都是摇滚,结尾又用这一首抒情曲……会不会有些不大合适?” 其他成员点头同意,一致认为应该取消这首曲子。摇滚乐里抒情的歌太多了不好,有一首足矣。 小惠斟酌一下:“那么就取消《迷醉空间》,用这首主打。” 贝斯手大惊:“用新歌做主打?” 小惠认真地冲大家鞠躬:“我知道风险很大,或许会危及乐团的存亡。可是——只有这一首,是我和金达为一位朋友所作。无论如何都想让这位朋友听到我们的歌,拜托大家!” 众人面面相窥,吉他手拍拍贝斯手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鼓手一看耸耸肩,摆出一副我无所谓的样子。 “好,就用这首。”贝斯手说,“而且我们相信,你的歌,金达的曲,比世上任何武器都有力;能够攻陷所有人的心。” 小惠忍不住感动得掉下眼泪。她知道大家等待登台的机会有多么长久,付出许多辛苦;可是为了她和金达,他们甘愿冒将从前的辛苦付之流水的危险。 最后一首歌试验弹唱一遍,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轻松的表情。 “没有华丽的词藻和复杂的曲调变换,却异常地亲切,好像童年时欢唱的儿歌,简单轻快。”贝斯手喃喃道。 “是啊,”吉他手点头,“似乎让我想起最早投身音乐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想弹奏自己心中的歌。” 鼓手甩动鼓棒兴奋得插口:“节奏慢了点,不过挺上手。我们再来一遍吧?” 一直旁听没有介入乐团讨论的经纪人拍拍手:“很好,希望你们正式演出时也能表现出色。尤其最后一首新歌不错,小惠,作为主唱你要加油!” “嗯!” 卷六 第六十八章 海啸 她不是第一次杀人。 其实在她第一次见到茉莉的时候,就在想象如何令她变的更美,让鲜红染上孩童洁白的皮肤。 可是—— 蓝冰叹口气,面对躺在床上熟睡的孩子她竟然下不了手。 为什么当纸牌握在手中准备刺入茉莉心脏的时候,脑中浮现起金达的身影?她明明答应过夜大人要让这女孩尝受死亡的恐惧……忽而蓝冰想起夜的交代,难道说夜大人早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 感觉屋内有人,茉莉睁开惺忪的睡眼。当她看清站在床前的人是谁时,吓的几乎要晕倒。 蓝冰一看很受伤,我长的有那么可怕?(旁白:莫非你忘记曾对人家作过什么事?蓝冰:我当时只是想象而已,又没真对她怎样。) 茉莉下意识往后面靠了靠,殊不知这种行为更为引发人心中的兽性。 蓝冰笑着走过去:“别怕~~现在没人在家,不管你发出什么声音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茉莉:@_@!!!!好恐怖!!!!救命!!! 还未等到茉莉将恐惧化为语言,蓝冰的手一把捂住她的嘴使她发不出声音。蓝冰的拇指在茉莉娇嫩的脸上轻柔的来回划动,吓的茉莉鸡皮耸起。 咽下口水,啧!这个小宝贝儿的触感还是这么好。 也不知道蓝冰有什么不良企图,总之读到她真实想法的茉莉泪流满面不住发抖。 “偷看可不是好习惯,瑞德卡先生。”蓝冰突然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 一个人突然显露身形,他像与蓝冰初次见面时一样旋转着手中的枪枝,眼镜的茶色镜片挡住他的眼镜,使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想不到到自谓血腥艺术家的影有恋童癖。”瑞德卡。唐毫不客气地指责。 蓝冰嗤笑:“想不到世界s级杀手,排行no。1的瑞德卡有偷窥癖。” 瑞德卡的枪平举其肩:“没办法,工作所在。我说过,没有下一次。” “砰!” 茉莉尖叫一声闭上眼,却没有感到想象中的痛楚。她睁开眼一看,蓝冰的手挡在茉莉的脸前,血从她的指缝中渗出。原来蓝冰用像上次一样用手心的黑卡抵挡子弹,子弹的冲击力使她的手被卡片割伤。普通人这样做恐怕胳膊会因冲击骨折,蓝冰仅是割伤手已算幸运。 瑞德卡一挑眉:“是我的幻觉吗?影竟然会救人?” 蓝冰苦笑:“是我产生幻觉才对,一向有格调的头牌杀手居然对一个小孩子出手。” 瑞德卡又开两枪击穿蓝冰的手和脚,轻易封锁她的行动能力。然后他一跃到茉莉面前,用枪指在茉莉的脑袋上扳动扳机。 枪没有响。一枚金属卡片纵向切入枪口,害怕枪口阻塞造成爆膛的瑞德卡手疾眼快停住手指。 “特制枪吗?”蓝冰抿嘴,那张卡本来是想将枪管整个削掉,现在却仅仅卡在枪口深入几厘米而已。这下不妙,武器收不回来了。 “你?!”瑞德卡惊奇不已,以蓝冰刚才射出卡片的力度和速度,她完全可以躲过之前他对她的攻击。为什么她不躲? “上次我就奇怪远距离狙击手使用的枪与其他狙击类枪支相比体积如此之小,理论上讲这种枪不可能射出穿甲弹。那些子弹果然是为符合枪枝的大小所特制,并非真正的穿甲弹。”说着蓝冰站起身,全然不顾脚伤仿佛没有痛觉。 瑞德卡骇笑:“就为证明这个你才故意挨子弹?” 蓝冰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摆了摆:“错。第一次在学校挡住你的子弹时我便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穿甲弹,它比穿甲弹的力道要差些。不过这种子弹的穿透力究竟多大,还是得亲自体验一下才能得知。虽然一瞬间它钉入我体内的快感比起真正的穿甲弹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愧是传闻中的变态杀手,连我都听得毛骨悚然。既然你如此喜欢子弹穿过身体的感觉——”瑞德卡用手捏住卡在枪口的黑色金属卡片一拔,然后枪口指向蓝冰;“——那么就请你好好享受吧。” ‘子弹激发的后座力与子弹的穿透力成正比,能承受强劲的子弹激发后座力的手拔除卡片当然是轻而易举,我真是笨蛋。’蓝冰心里暗骂。 “不要!!” 随着茉莉的哭喊声,她脖子上的泪珠项链坠和她手里的圆形耳饰发出柔和的淡蓝光芒。大地突然开始剧烈的震动,蓝冰和瑞德卡均为一惊。这时候一楼的地面裂开,地下水喷射而出直击屋顶!处于二楼的蓝冰感觉到脚下的轰鸣连忙抱着茉莉挑开,躲闪不及的瑞德卡被穿透地板的高压地下水挂伤脸仓皇逃走。 怀抱茉莉的蓝冰脸色苍白,她已经意识到夜派她来的原因。 “您是为让茉莉的特异功能暴走才让我来杀她?” 第一次蓝冰如同其他人一样,感到夜可怕难测。 与此同时,沿海的几个城市发生大海啸,海边生活游玩的人们在尖叫哭喊中被海水吞没。泽泽大水中哀号遍野,被浪水吞没的死尸浮在水面上;撞击到房屋岩石的人们鲜血汩汩流入海中,从上空可以看到海中一片片殷红霎时被海浪冲散消弭。血腥引来水中的狩猎者,几公里外的数条鲨鱼在翻滚的海水中调整着自己的身躯,等待扑向波涛平息后开宴的盛餐。 夜的影像悬浮在空中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悠闲得坐着,煞有兴致的欣赏眼前的景象。在遍野哀号中,他几近透明的身体颜色逐渐的加深。痛苦与死亡成为他的粮食,化作他的形体。 **** 一个充满生机的自然地带,微风拂过山丘上的青草,化入波光粼粼的湖面,最终溜入满是花香的宅院。 这是座典雅的宅居,有着古典的院庭布局和西洋化的楼台,奇妙的是这两者结合并不突兀反而显出自然唯美。 坐在庭院里抿着茶的人披着一件淡青色风衣,他一面闭着眼仿佛在倾听悠美的旋律,一面用手指有节奏的轻敲大理石桌面。 “先生!”一个随从打扮得人一边喊着一边急急忙忙从楼中跑出直奔青衣人而来。 “嘘。”青衣人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哭喊,哀号,嘶叫与死亡,多么美妙的旋律啊!” 随从站定后立即竖起耳朵,然而他什么都没听到。 “先生,家里的水管突然爆裂,一楼还渗出许多地下水;这样下去不等您的收集品被水冲走,整栋房子就将随着地面下陷埋入地下!” 青衣人睁开眼,富有节奏敲弹着桌面的手指停下。 “是么,看来这里所布置的普通结界不起作用。” 他站起身走入楼中,紧随其后的随从有些不解:“结界?这么说这些水是受某种外力作用干扰才涌出,莫非有异能者!” 青衣人轻笑:“这样解释也可以。”如果元素神的托身还算是人类的话。 随从更为惊讶:“您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异象?” 青衣人旦笑不语,他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兽映入眼帘。它们都已蓬勃的姿态展现风采,唯一的缺点是它们一动不动,身体飘逸出死亡的气味。 这个房间内所有的一切全是标本。 随从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仍为房间内丰富的收藏而吃惊。猛地一眼看去有个人正坐在房间内的藤椅上,随从的心咯噔一下;仔细一看才松口气——原来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体标本。 与其他的标本不同,这个人体标本没有散发浓烈的尸臭,而是挥洒着淡淡的药香。标本的原型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有着银色卷曲而稀疏的短发,以及毅然的双眼——尽管无法确定那双仍有光泽的淡灰眼珠是否是他真正的眼珠。 青衣人走到老人的标本面前,俯下身轻吻老人的额头。 “抱歉,我忘记了,老师与我的喜好相反。那些惨叫声惊扰到您了吧!您总是无法看着人类失去生命而无动于衷。” 头皮发麻的随从看着青衣人打了个响指,神话一般屋内的水全都退下去。 **** 蓝冰怀中的茉莉突然原因不明的昏过去,从楼下喷射上来的地下水逐渐减缓最终不再流淌。蓝冰感觉身后似乎有个人站在那里,她警惕的回头,却发现杂乱的地面上空无一人。她走过去一看,地上躺着她不知何时掉落的香囊。她将香囊捡起,上下左右看不出什么异样,才将其揣回怀中。 于此同时沿海地区的海啸减缓肆虐的咆哮,逐渐的风和浪静;可是要等到水退去还需数月时间。对此许多气象学家感到奇怪,这场海啸来得毫无预兆,去得也毫无预兆;而且没有如以往的海啸过后接连数天暴雨狂风,天气反而阳光明媚得难以想象。仿佛上帝开了个玩笑,一笑而过。 卷六 第六十九章 肉欲交易 炎狱,纵灵财团的地下处刑机构 一个狂野壮实的男人站在被链条锁于十字铁架上的林铃面前,旁边有两个戴面具的人帮他拿着刑具。 狂野男子的脸几乎贴在林铃脸上,他的手摩挲着林铃纤细有力的手指;突然他用力一撇“卡啪!”一声,林铃的一根手指折向奇异的角度!林铃无法自制的略拱起身,血淋淋的身躯与狂野男子更加贴近。 “想不到您也有今天,泰若伯大人!您不是一直都趾高气扬吗?哼哼哼哼……” 他一面说一面伸舌吸吮林铃的耳垂,林铃扭头想躲开,紧接着又是一声脆响!林铃的又一根手指惨遭横祸。因她口中被塞入异物,手指折断的痛苦没能化作声音宣泄出,只有从她手臂的扭动程度才可看出她所承受的折磨。 “够了!别太过界!”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鸠忍不住开口。 狂野男子横他一眼:“呦~你是在吃味吗?别担心,董事长有令叫我们不能杀她——也就是说,除此外对她做什么都没关系。炎狱的弟兄们以前一直承蒙她的‘照顾’,我只是替弟兄们讨回些甜头。毒之鸠,你这么肉疼该不会跟这叛徒有一腿吧!” 鸠冷冷瞪狂野男子一眼却无可奈何,毕竟炎狱里的这些无法无天之徒不在他的管辖内,根本不买他帐。鸠气愤得甩门离去,狂野男子得逞似得阴阴一笑。 “碍事的终于滚蛋,接下来让我们好好享受下久别重逢的喜悦吧?” 狂野男子主动贴到林铃身上,他的手开始摩挲林铃的项颈;暧昧地摩擦使林铃的皮肤泛起绯红,一旁拿刑具的人虽看惯各种场面仍不由脸红心跳。 “出去。” 狂野男子压住声音中的嘶哑命令道,拿刑具的人知趣离开。 确定没有其他人,狂野男子立即取出林铃口中的异物伏在她耳边低唤: “头儿!” “头儿,别装啦!他们都走了!” 林铃睁开眼,她知道为防止存证,处刑室从不安监视窃听装置。她微微弯曲一下手腕,斜眼看自己被折断得瘫软手指。 “清河,你想玩死我?” 狂野男子——清河满脸无辜:“还不是为把烦人的眼线找机会支走嘛!”当然,自己的确有借机吃豆腐之嫌。谁让头儿面具下的真面目这么……嘿嘿,嘿嘿嘿。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下身的反应,以免将来被头儿揍到不举。 “剩下多少?”林铃淡淡地问。 清河有些不屑:“一半。被董事长拔除的都是小角色,要我说留着也没用。不过炎狱里只剩下四五个,害得我们形影相吊~~您怎么不去雷霆集团坐阵幕后,跑回炎狱做什么?幸好我事先和对您有意见的家伙‘交流’过,独揽‘处罚’您的大权,否则——要是您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谁能想到,跻身于世界前五——中国的雷霆集团幕后老板与林铃有关系! 林铃:“我有我的安排。等时机一到才可动手,这次反扑若失败了,多年来的安置将被连根掘出,所以切不能被金恩察觉。‘那个人’怎么样,一直没消息,可是被拔除了?” 清河皮笑肉不笑:“没,那家伙还在演他的超级狗腿,没和你联络怕是因董事长最近查得紧。依我看奥斯卡最佳男配非他莫属!” 见林铃沉吟,清河急忙解释:“头儿,他没有假戏真做。” “我知道。”现在,离金恩最贴近的就是那人,以后她还需要那人协助。 忽然处刑室的门被推开,清河为掩饰林铃口中异物被取出,赶紧将脸凑过去装作强吻林铃,结果力道太大两人的牙齿磕到一起。 哎呦!牙出血!*_*。 占便宜不成的清河突然感觉脖子似乎发紧,呼吸困难。 呜~为什么……好痛苦…… 林铃借机用舌将一粒药丸塞入他嘴里。 “笨蛋,随便碰我是要付出代价。”她低声笑道,清河脸色一阵绿一阵白。 门外的鸠眼中怒意一闪即逝,他冷冷的开口:“董事长要见她。” 林铃心中一颤。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逃!为了得到梅卡病毒原型…… 只有曾经参加过战争的她知道战争有多残酷可怕,生物武器的威力多么惊人!而且她也得到消息,中国秘密介入东联战争从而成为病毒投放地;政府掩盖真相没有公布最近爆发‘瘟疫’的原因。从沙穆斯特口中确认中国的确与内战有关,在丁家她终于得知病毒的来由之后,她在纵灵财团内部的‘那个人’通知她已找到梅卡病毒原型。可是那人被严密监视无法动弹,而且那人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则她扳倒金恩的计划全盘皆输。所以她最终决定亲自来取用以配置预苗的病毒原型! 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为了活着的人。 **** 推开门进去,金恩像往常一样坐在董事室的办公桌前;房间粉饰装修一新,完全看不出曾经爆炸发生的痕迹。 “过来。” 林铃呼出口气,还是无法减轻空气中的压抑。她缓步走向金恩,站在门外的鸠将门关上。 “坐下。” 不等林铃做出反应,金恩随手一拉她的胳臂,林铃坐到他腿上。他用手指钳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盯着她的无色双瞳中有几分玩味。 “你在打什么主意?” “反正逃不掉,索性回来和你做笔交易。我有不错的情报哦,关于藏身于美军中拥有第五样神器的人。”林铃主动用手环住金恩的脖子,“只要你把我的弟弟辛特丢出纵灵财团让他永远别回来,我就把情报告诉你。” 金恩冷笑:“哦?我怎么知道你的情报真伪?交换弟弟的自由?如果你在乎他,一开始也不会敢于挑战我。” “每个时期人家的心理状态不一样啊!现在的我想重建姐弟亲情难道不行吗?至于情报的真假……你听听不就知道了?”她攀在金恩耳边低语,似乎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放辛特走,要在证实你的情报准确之后。” “我知道师傅是言而有信的人,因为您继承了火神,所以您的言语被赋予神力,一旦承诺便不能改变。我在美军基地所待时间不长,期间我的老朋友根我谈起一些美军的事。美军的幕后总参谋是一位年轻的少将——德克鲁。塔托拉。昱。他身边有位听话的女秘书和一个出没神秘的老头儿。据说最近又多了个来历不明的青年,青年的底细我已经查出来,他是中国操纵昆虫的一个奇异巫族的成员。少将的爱好是收集水晶,他有一颗猴脑大小的水晶头骨。在得到水晶头骨的时候十六岁的他大病一场,病愈后精神焕发如换了一个人后来参军后一举升迁得到现在的地位。美军开始和纵灵财团作对也是在他成为参谋之后,您不觉得这个水晶头骨古怪么?” 金恩冷哼一声。第五样神器——真知晶颅的主人终于露出真面目。 “不久前他以战略考察的名义去过东非,归国后带回一块巨大的结晶体。听说中国有能人可以将散发冰寒硬于钻石的结晶融化,他将结晶体带到中国。可惜传说中的能人下落不明,他正在竭力查找那人是否流传下融解结晶的秘方。” “东非的什么地方?”金恩急急追问,林铃眼珠一转笑了。 “这个~我也不很清楚,但很快就有答案。想知道的话放走辛特后我就将调查出的结果双手奉上。” 金恩高耸的鼻子贴近林铃的脸:“这种程度的情报,你用电话都可以和我完成交易。故意冒险回到纵灵财团是有什么原因吗?” 林铃淡笑反问:“这种程度的情报,您用不着交易强行催眠我也能得到。故意答应我的交易是有什么原因吗?” 金恩道:“你的催眠术突飞猛进,既然上次能摆脱我控制,我没把握你这一次不会同样摆脱控制。如果你假装被我催眠再告诉我假情报可就得不偿失。但是交易不一样,泰若伯从不在交易中作假,他只选择说或不说;你不会破坏他的名誉。” 林铃心头一颤,曾共同扮演泰若伯的她的另一个弟弟与她之间的深厚感情即使死亡也无法斩断,连这都被金恩看穿! “不管你回纵灵是出于什么理由,当你选择回来的时候就该明白作为叛徒的你不再是我的副手,你现在的用途只有一样。” 林铃头皮发紧,她知道金恩所说的意思,从现在开始她已不再是董事助理而是金恩的专属玩物。假如金恩想要的只是孩子,只要强行抽取她的卵子做试管婴儿就可,以这个男人掌握的医学机构完全可以无视法律做到这点。可是他想要的是借此折磨她,以品尝她的身体为乐!就像多年前那一夜他冒充戴尔对她所做的…… 林铃的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金恩从她的颈前一直嗅到她的肩胸。 “你在身上抹了毒?谁给你的药!” 林铃一咬牙:“是我从鸠师兄那里偷的。” “哼,你以为这么说可以离间我们?鸠只会配置草药虫蛇之毒,你身上的毒分明是西药。” 感觉到金恩的手隔着衣服探索她的身体,林铃僵住。 “既然你喜欢穿着衣服,我也不勉强你。” 林铃一惊作势伸手要推开金恩,然而金恩一把捉住她刚抬起的手用力一拧,她手中所握的匕首掉落地上。 “果然,涂毒不是为防我碰你,而是为隐藏凶器。” 金恩麻利的点了她的穴道使她无法动弹,还刻意留下她的声音以便欣赏她的惨叫。林铃瘫软无力的趴在他身上。厚实的胸膛隔着衣服挤压着她的丰胸,一双宽大的手掌粗鲁的钳制她,几乎捏碎她的肩。 林铃却终于松口气;还好,她的一系列行为使师傅以为她回来是为接近他取他性命。这样一来她真正的企图才可顺利达成,即使代价是被这个恐怖的男人…… 突然异样的触感使她身体一震,熟悉的感觉令她想起多年前被施暴的噩梦!她无法克制恐惧与厌恶失声呼喊; “住、住手!停下来!求你停下!” 无法抵抗的林铃只有任由恶魔般的男人一次次的侵占。很快她停下哀求倔强的咬住唇不肯再多漏出一丝呻吟,痛苦中噙泪的眼分外艳美——这反而激起一阵更猛烈的侵略,暧昧的摩擦和粗重的喘息声久久不停。 这是场肉欲交易,林铃用她的身体来交换取得病毒原型的机会。 立于办公桌上的火凤索性扭过头闭上眼。并不是因为非礼勿视,而是它觉察出悲剧的前兆:就算金恩还未爱上她的人,也已经迷上她的身体。可是火神不能有情。 站在门外一直注意屋内动静的鸠脸色苍白,双拳紧握。 卷六 第七十章 陨落 十天过去,公演终于开始。数万人为舞台上的超级歌星喝彩,被他们的举手投足电的疯狂。 以增加警戒的名义丁齐也来旁听演唱会,尽管比起摇滚他更喜欢乡村音乐。意想不到的是在入场后他看到林铃!她坐在二楼的包间看台上,穿着将身体包裹严密的带袖黑色礼服,看起来性感优美。 只有丁齐知道她穿这种礼服的原因,为掩盖她肩颈上的淤青和她后背的伤疤。 开始他还以为是蓝冰对她作出可愤的兽行,可是后来他问起金达关于蓝冰的事,金达竟然告诉他蓝冰是女人!有小惠做旁证,他更觉得不可理解,如果不是蓝冰又是谁将林铃弄得遍体鳞伤? 林铃仿佛没有看到站在楼下抬头紧盯她的丁齐,悠闲的伸手想拿面前桌上的饮料,却被一只大手捉住手腕。 “他是谁?”金恩面无表情的问。虽然他看不见,但是站在他肩上与他心灵联通的火凤已将看到的情况反馈给他。 林铃若无其事的笑笑,似乎对手腕的生疼毫无察觉:“不知道,或许认错人了。” 楼下的丁齐看到楼上的动静目光一凛,他认出坐在林铃身旁的男人是纵灵财团的董事长金恩.强生。忽然丁齐想起从前蓝冰说过的话:“……普通女人怎么能承受得了,说不定金恩那家伙会在激情中捏碎人家的骨头;只有选像林铃这种有功夫底子的女人做床伴才比较长久。” ‘是他!’丁齐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抠入掌心。 “他似乎对我有敌意。你真的不认识?”金恩松开手淡淡问道。 “兴许我认识他,可惜我不记得了;要是将所见过的人一一记住多少脑容量都不够。”林铃冷静的回答,同时对自己下暗示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认识丁齐,否则她激烈的心跳会被金恩听到,泄露她心中的秘密。 “哼,很快就知道你是否说假话。” 金恩一把揪住林铃的头发将她拽入怀中,他野蛮的做法使丁齐怒火攻心,丁齐立即扒开周围的人朝楼上包厢方向奔来。 ‘不要来!若被发现是不动龙棍的主人你会被杀!’林铃心脏狂跳不已,她已经无法再掩饰她的紧张。 金恩拽着林铃的头发拉起她的头,无色的双瞳紧盯住她,再次问:“他是谁?” 这时候,小惠和她的乐团同伴登场。她先热情的自我介绍并接受大家欢迎的掌声,然后对着嘴边的无线话筒说: “谢谢大家!首先,我为大家带来的是一首新歌,这首歌是专门为一位朋友谱写得,希望大家喜欢。林铃,你在听吗?这首歌是我和金达送给你的!”趁金恩闪神之际林铃从他怀中挣脱,她吃惊的跑到看台边缘看向舞台上的小惠,但是小惠并没有看到她。 “歌的名字叫做《初雪》。” 优美的旋律荡起,场内一片寂静。 “无声的雪,荡漾,拍打在我们肩上; 寂静的雪,飘扬,挥洒在你的心上—— 款款飞舞的雪花, 在寒风中颤抖; 划过荒芜的河岸, 落入你结冰的心湖—— 它说:‘为何天不蓝? 何时春天才会来? 还需要,多少等待, 才能融化你冻结的心田?’ 它说:‘难道你忘了吗? 我曾是那春雨啊! 请不要独自孤苦, 春天,温暖会来到。’ 它说:‘很快天会蓝, 转眼彩蝶漫天舞; 我们都在等你, 走出那严酷的冬寒;” 它说:‘就算你已忘记了, 曾度过的欢快时节; 只请你记着春天会来, 我们,一直在等你。’” 听歌曲唱到最后一段,林铃苦笑:‘是吗?即使被我欺骗,即使我接近你们的目的是为要金达的命,你们依然还肯等我?’ 她不由得想起金达对她说的话:“请多爱自己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那时的金达,比起性命危机,首先担心的是她。 一对傻瓜,她不值他们这样对她。 包厢的门被踹开,丁齐站在门口大声喊道:“离她远点,别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 林铃顿时哑口无言——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做傻瓜? 对于丁齐的宣言,金恩毫不在乎的冷哼一声。火药般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随时都会引发爆炸。 **** 台下的作曲者,一位青金色长发少年满足的看着正在高歌的女友,回想起昨天恩人的话。 “我会在巨蛋下手,让整个看起来是意外。” 其实他不想死在这个地方,死在小惠的面前。但是他别无选择!夜出现频繁,即将用他的身体做出可怕的事!除了让自己死于‘意外’别无他法。这样大家就不用为自己挂心,而夜也不会再出现了吧! “金达,想什么呢?”扮作孙裕的戴尔在他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金达轻松的一笑,却令旁边的戴尔更加紧张。 “你——发春了?” “不许说老师!你才发春!”茉莉锋利的小牙齿准确的咬住戴尔的手,戴尔疼得呲牙咧嘴又碍于为在金达面前树立形象而不能把茉莉甩开。 “同学,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一个微笑的熟悉身影从金达身后探出头。 “神父先生您也在这里啊!我竟然没发现。”金达高兴的说,有这么多人来听公演,真好! “死和尚,你跑来干什么!”他怎么在这里?莫非金恩……戴尔如临大敌的将金达往自己身旁拽了拽。 “我收到蓝冰的邀请,所以顺道来看看。”五日前辛特收到一个信封,内有演唱会的票和一张‘死神’塔罗牌。他惊异不已,知道演唱会上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今早匆忙赶来。 辛特忽然右手一疼,他用左手按住右手,殷红的血缓缓流淌。三人同时向狙击的方向望去,身着深黑礼服的蓝发人冲他们意味深长的一笑,再次举起枪。 莫非恩人要制造意外指的是—— “老师?”茉莉惊讶的看着金达毫不犹豫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好像用了一个世纪才跑到舞台前; 用了一个世纪才拨开重重警卫冲上舞台; 用了一个世纪才到达渡边惠的前面,张开手臂尽量用纤瘦的身躯挡住她。 “砰!” 蓝冰原定计划是狙击歌星引起舞台混乱。动手前为提醒金达,也算是和圣者告别,消音手枪的头一发给了圣者。但是金达却跑到舞台上——这样也好,别人一定会认为是狂热的歌迷干的。 她开了枪,没有偏差,绝技是完美的。 可是他毅然站着不肯倒下,苦笑着望向她,神秘深邃的眼折出无法言喻的光。 站在那里的人并不是金达,而是夜大人。 是吗,您知道另一个自己希望我真的杀死您,想要成全他的心愿,所以给我这个机会以至世界作赌注! “砰!” 枪声再次响起。浓稠的液体染红青金色的丝绢,清丽的身影如散落翎羽的天使陨落。 “哥哥!” “金达!” 她不忍看不忍听,头也不回的逃走,却不知道自己一走了之,身后留下怎样的人间地狱。 林铃和金恩直接从看台跳下,丁齐犹豫一下也跟着跳下去。 没过多久充满杀意金恩已经追上蓝冰,而且似乎并不想和她废话。 蓝冰淡然道:“是那个人的命令。” 金恩愕然。 **** ‘就算忘记我也好,只要你能得到幸福;我一直都这样以为。’ “太好了!从此以后我也有名字!我是金!”面对那张熟悉的欢快笑颜犹如在昨天。“我是清风,你是旋风;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为我们而改变。”神采飞扬的双眼向往自由,闪烁着的炙热。 一直认为他的心也跟着金一起坠入山崖,成了一个无心人。但是那清丽的人用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再次站在他面前,打开他的心。 “这样会感冒,孙裕。”雨中朝他伸来的手撑起一把雨伞,将悲伤寒冷的雨水阻断。 “孙裕!孙裕!你为什么哭?……我为什么哭?” ‘是我的错,我应该说出真相。那么悲剧也不会重演。’ 青鸟被夺去翅膀陨落的一幕就不会重演! 失去金的绝望,面对瞎眼娃娃之死的悲伤,炙热搅烂他心脏的痛苦不会重演。 金只是想自由。 他只是想看着金得到自由。 为什么!连这么微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 绝望的呼喊自戴尔胸腔爆发,黑色假发被他澎湃飞扬的银发冲掉,一股无名之风猛烈的刮过。 戴尔抱起金达流淌鲜血的身体,意图接近的小惠被他一把推开。 “我不该放手。”戴尔虔诚的用手指梳理着金达粘血的头发,轻轻地说。 “认出你的时候就应紧紧的抓住,不让你受任何伤害。”他紧搂住怀中的人,试图阻止柔软躯体逐渐下降的体温。 “最低限度,让我最后能陪你在一起,金。” 旋风迅速的以戴尔为风眼卷起,越来越猛烈,将周围的建筑破坏殆尽! 林铃奋力稳住脚步不被风吸入,根据以往戴尔曾经暴走的经验她知道大事不妙。 “糟糕,放任下去会变成龙卷风甚至飓风。” “二姐?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辛特惊讶的追问。 “他的能力暴走,现在只有师傅能制止他。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尽量在师傅制止他之前不被卷入,尽量活下去。”林铃说完将离她不远处磕伤头昏倒的小惠扛在肩上,往地势低的地方掠去。 丁齐和辛特眼看他们面前狂风大作,两人试图接近暴走的戴尔好阻止他。 ‘阻止他,否则风之元素神会崩毁。’一个声音响起,茉莉惊讶的掏出兜里的一对耳饰——它在说话?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她不由自主地回答,随即又觉得跟耳饰说话的她有点傻。 ‘你与他同调过,他应该能听到你的声音。告诉他,那个人还活着。’ 茉莉一阵惊喜,她抓着耳饰朝风眼方向跑,跑到一半就不得不抱住一旁的柱子好令自己不被吹上天。“停下!”茉莉娇嫩的声音很快被狂风卷入撕裂。 “快停下!你想害死老师吗?老师现在还活着!” 戴尔似乎听到什么,缓慢的抬起头。风势有些减弱,正当茉莉惊喜交加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冲击将她的身体弹上天空! **** “轰!”爆炸震动地面,惊天的火焰伴随黑烟冲上云霄。 ‘怎么回事?!’金恩闪身冲入崩塌中的建筑物,犹豫不决的蓝冰紧随其后。 “茉莉!”丁齐赶忙放松脚下让身体随风飞出,在空中接住茉莉。 两人狠狠地甩在地上翻滚好几下,由于丁齐用身体保护茉莉几乎没受伤只是昏过去。辛特想过去帮忙,又怕错过风压变弱的机会,艰难的朝戴尔的方向移动一点点。 站在几乎全被损毁的建筑门口,金发男子随手将带按钮手柄一丢,对于他刚才轻轻一按所引发的灾难毫无负罪感。 “少将!”一个青年军人慌张的朝他跑来。 昱随意的拨弄下卷发:“我们走。” **** “不要靠近!布鲁特里捉狂了!”风中传来辛特模糊的警告声。 蓝冰探头一看,天!果然是大哥戴尔!他抱着金达面无表情的站着,身周狂暴的真空旋风肆无忌惮的席卷一切。空中悬浮着血雾和碎肉块被狂风席卷,充满整个空间。试图阻止他包括辛特在内的几人被风压在地面无法前进。 这是由大哥发狂引起的特异功能紊乱所造成的景象?红到发黑,黑的看不到光明,简直是血腥地狱,就算恶梦也不会有的场景! 看着金恩完全不受飓风的影响若无其事的向大哥走进,她知道这意味着惨剧即将结束。 ‘大事不妙!想想看,光是迁怒就造就此种景象,得知凶手的话……’ ‘我闪!’ 脚踩不幸被蓝冰垫脚的丁齐,抱起大哥昏倒在地的小女朋友,她再次小强一般逃之夭夭。 “上帝啊,如果你让我这回能死的不太惨我就跟圣者一起信教!” 卷六 第七十一章 脱轨的命运 什么是命运? 钟楼怪人在圣母院的石壁上刻的毒咒的字符,是短暂的欢喜,是无尽的等待,还是无望的爱?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都没能逃脱命运的纠缠,没有人。 —————— “我是疯子,干嘛要自个儿羊送虎口?” 蓝冰牵着茉莉的小手,一边第一百零八次咒骂自己心软,一边想着死后骨灰应该洒在哪里。 ‘我是无聊的发慌随便乱走,决不是因为听说大哥被关起来而担心他,呵呵,决不是。’她自欺欺人的想。 话说回来,从茉莉口中蓝冰才刚刚得知自己犯的错误有多严重——大哥似乎早就认识金达——也就是说金达可能就是大哥口中的‘童年好友’!呜呜呜~~~早知如此就算地球爆炸人类死光光她也不去刺杀大人。(“没种。”——旁白3 “我又不是男人,要‘种’有什么用。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又没见识大哥的杀人手法,不然换谁都跟我一样。”) 等等,让她好好想想。大哥他有钱(公子哥)有权(执行部长),嗜好是玩女人和吃人(虽然后面的一项已经核实是情况特殊);拥有神器‘风神短剑’和操纵风的特异功能;初恋对象是男人(金达)现任女朋友是小孩(茉莉好像才14岁)……呀哈哈,这下有了心理安慰,比起来他来她实在是正常呀!^_^ 越走,前方越来越黑暗。似乎隐约间听得到一个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我犯过许多罪,其中最大的罪恶是爱上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然而他们——不是人。’ 绝望而惶恐, ‘这是惩罚,蔑视神的惩罚!’ 痛心彻骨。 “即使所有人忘记我都会牢牢记住这份思念,将这该死的烙印一起带到坟墓!” “闭嘴!” 蓝冰愤怒的低吼道,发觉茉莉惊异的目光,很快她醒悟刚才只是自己的幻听。 ‘什么乱七八糟?活见鬼!莫名其妙弄得我心情不爽。’她挫败的横拳捶向一旁的墙壁。在拳头快抵达墙面的时候她忽然停下——水泥墙,一定很疼。 插曲过去,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地牢深处,一个男人抓着栏杆探出头冲她喊道:“放我出去,求你放我出去!” 她走过去不耐烦地‘拍’下男人的头,营造出一个安静的空间,正准备继续前进,不想一眼瞥见该牢房角落里隐约的银色。 “大哥?” 靠在墙边的类人状物似乎移动一下,再次静止。 “我是蓝冰,我带你的小女朋友来了!大哥!”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沾满黑泥的散乱银发遮掩住他的脸,他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不堪满是污迹。墙壁上一道道深刻的痕迹上留有指甲的残迹,有一端钉在墙上,已崩断的腕粗铁链纪录着他所承受的折磨。 他承受着肉体和心灵双层的痛楚。 她理解这种痛楚!因为她曾经历过这种天塌的感觉,失心之痛。 “大哥你醒醒!大——哥?”她看清他皮肤上黏着的并不是污泥,而是从他的毛孔和着血不断的渗出的粘稠物体。难道…… “戴尔!”茉莉激动地冲到牢房的铁门前,试图伸手够到大哥。 “不要靠近!” 蓝冰的提醒晚了一步,大哥以及快的速度捉住她的手,放在口中似乎要咬断她的手臂!但是他又停下,用手抓自己的脸开始哀嚎;血从他脸上可怖的伤口顺着指甲渗出。 果然。刚才的男子应该是他的食物,可他却不肯下手。最终导致靠食人支持的改造身体崩溃,那些粘稠物恐怕是他身上强化细胞迅速崩溃腐烂的结果。 “想吃的话就吃吧,不要再,不要再——”茉莉哽咽得泣不成声。 当初为了童年好友而憎恨人类,大哥毫不犹豫接受金恩的诱惑用吃人的代价来换取力量。然而,命运的齿轮交错,当他再次遇到金达时,却被那个人对生命,对世界的热爱所改变。 残杀无辜是为他,不肯食人也是为他,那位大人总是能令人疯狂。 呵,嘲笑大哥的她又有何不同?她不也是为夜大人的希望舍弃最后的机会,在大哥的伤口上撒盐。 沉重,无法呼吸的郁闷涌上心头。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选择让大家都痛苦的道路!寄生虫似的人类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他们而射杀夜大人,伤害她的圣者,她的大哥,甚至伤害她自己,值得吗? 值得吗! “大哥真以为他看到这样的你会高兴?那人怎可能任你折磨自己,即使你是以他所喜爱的人类为食。” 茉莉抬起她布满泪水的小脸瞅瞅蓝冰,突然她反应过来自己拥抱着的是一头猛兽,赶忙松开双臂倒退几步。大哥则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向后用力靠到墙壁。 “我以为只是个迷人的猎物,一如既往悄悄的接近,等待甜美的果实成熟。但是——” 大哥又开始笑,笑得有些奇怪,轻快节奏蕴含着无名的悲哀。 “真的很快乐。仿佛找回失落已久的感觉。很温暖,不想离开,又不敢相信自己背叛过去原谅人类。最后发现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从他那里毕业,被俘获的人其实是我。” 从他眼眶里滚落不算是泪的泪水,顺着伤痕渗出暗红的色彩。 比火恋水更加痛苦炙烧着灵魂,因为他爱的不是人类。 “全部忘记也罢,即使最重要的人不是我,只要我默不作声,只要他能畅快欢笑 ……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为什么!” “这是神给手染鲜血的我们的惩罚。” 她脱口道。 终于明白刚才莫名的心痛从何而来。 共鸣。 我们都是罪人,身处地狱却渴望触摸盛开在世间的花,心甘情愿为之摔入无际之渊。 大哥突然站起身捂住脑袋,痛苦的呻吟起来。糟糕,是芯片!金恩为控制他在他脑中植入了芯片!靠,现在才想起来顶屁用,总不可能在这里给大哥做手术!正想着却发现茉莉双手掩口惊恐的瞪大眼,顺着她的视线蓝冰也目瞪口呆——大哥用自己的手指直接插入脑中。伴随他的额头流下血痕,指甲大小的芯片摔落。他粗喘着气,用力的将带血的芯片踩在脚底。 狂风大作,戴尔的银色长发随风挥洒;禁锢在他身上的铁锁迸散,他双脚离开地面浮在空中。茉莉尖叫一声,紧紧盯着目光涣散的戴尔不放。 ‘他接受了风神短剑的记忆。’茉莉手中的海之泪传出声音,‘要看么,我的主人?’ ‘风神承受诅咒的原因,要去看么?’ 茉莉抿下唇,点点头。 在茫茫中蓝冰仿佛听到某处传来呼唤她名字的声音,戴尔和茉莉没有察觉,她的身体渐渐分解融入空气中。 **** 黑暗的空间无限延伸,黑发少年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在她面前缓缓成型。 蓝冰脑中一团乱麻。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在扣动扳机的瞬间犹豫,子弹仅仅射穿颅骨,虽未致命这具躯体却暂时无法自由行动。基本可以算是你已履行我们的约定,所以现在由我来完成契约。” 黑发少年诱惑的笑道。 她惊愕的瞪大眼:“夜大人?” 得知自己失手一时间她不知是喜是忧。看到她复杂的表情,夜大人缓缓合上眼,梢后又缓缓睁开,再次展露出那对蕴藏无数秘密的黑钻。 “为何而犹豫?” “珍宝。那位小姐是您重要的珍宝,令您忘我保护的最重要的人。” “发现了吗?尽管警告过他这是无望的爱,另一个我还是再次沉沦。” 无望的爱…… 蓝冰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大哥他——没有关系吧?”只留茉莉和他在那里,万一他一不小心将茉莉给吃了……不管是真正的吃肉还是另种意思的吃,想想都很可怕。 “没关系,他正在继承风神的记忆。” “风神的记忆?” “许久以前,有个人想违背所谓的命运,却换来一个永世的诅咒。出乎意料的是风之元素神居然为这个人类背负诅咒,神形消散。诅咒的效力没有消失,被寄予在风神剑上,该神器的持有者将成为诅咒的牺牲品直至生命终止。” 蓝冰汗!什么乱七八糟的?夜大人现在在讲哪国语言? “如果你能改变命运,加诸在你和风神身上的诅咒不攻自破。” 蓝冰干咳一下:“夜大人,您知道我很懒,要讲解请您最好用简明易懂的——中文。” 夜大人用手捧起她的头,仿佛她是个在长者面前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 “我在说你啊,我可爱的孩子。难道你没有发觉?在你灵魂上的烙印至今仍清晰可见。” 胸前一阵闷痛,蓝冰下意识摸向胸口上放,感觉到一个似梵文字符的凸起。奇怪,以前有这种东西吗?她惊诧挑眉,随即微微一笑。 “如果您不想解释就算了,送我去辛特受到性命危胁的时间和地点总行吧?” “我再问你一次,你可考虑好真的要去?” 夜黑钻般的双目一闪,“没有人能阻止命运齿轮的咬合。即使你到达他遇险的时间空间,也无法改变他即将逝去的事实。” 突然间不知怎的,蓝冰觉得眼前的夜有些陌生,但她很快甩开不安开始考虑夜的问话。 命运?她从不相信命运,即时痛苦到无法承受的时候也从未寄希望于虚渺的命运。 如果真有命运,那么就让她来扯断命运的丝絮,让所有悲伤的故事有个终结。 “那么,以我的名义,实现契约。” 吟唱般妖异的声音展开,每一个文字如同强有力的印在她的生命里留下痕迹。身体逐渐变轻,眼前的景象逐渐消散,模模糊糊间她似睡似醒。忽然觉得有些疲累,想有个安心的地方休息一下。 最好有沉着的爸爸,唠叨的妈妈,气急败坏的若新,逗着百灵鸟咯咯直笑的大哥,不再勉强自己笑逐颜开的夜大人,还有—— 我的圣者啊!多么希望能够把你关在我美丽的心之空间,永远看着你的笑容;多么期盼你驻留在我的身边,哪怕是一份无望的爱。 可惜命运的轨道无法更改,除非有奇迹。 **** “怎会这样?我只是将她的灵魂送入时空隧道,为什么肉体会跟着过去?”夜不解的偏头。 “本来以为终于可以得到一个合适的容器呢!自外世界的她使用这么多年的躯体,一定能承受我的意识;所以我才以为趁机夺取她的躯体是个好主意。是她的护身符起作用,还是你在作怪,金?” “不许……伤害我的朋友……”若有若无的声音从黑暗的深渊传来。 “抱歉,你已经没有时间好整以暇,这具器马上就要崩溃。既然得不到合适的新容器,我只好舍弃你。你就乖乖的在黑暗中沉睡到尘埃落定之时吧,金!” 金恩走过来,恭敬的冲实体化的夜低下头。 “只好再去找其他合适的器,”夜冷酷的笑道;“你继续扩大战乱,一定要得到第五样神器。如果金醒过来,让他帮你赢得战争。要是他不听话就抓那个叫做‘惠’的女孩做人质。不,太麻烦;你直接杀掉那女孩,用精神操纵控制他。其实早该这么做,本以为他总会从凡尘迷梦中醒来,既然他想睡就让他继续睡下去。” 金恩暗自奇怪,夜从来都不称呼金的名字,而是用‘另一个我’代称。但他面色不变的问:“其他神器的主人该怎么处置?” “如果没有合适的容器血祭也没有意义。那么,我要你逼疯他们。只要元素神的理智失去控制,构造这个世界的元素会跟着一起崩散。” 金恩微微皱眉,夜笑道:“不用担心,你是个例外。你可以玩个小把戏,让那个可以操纵火焰的女子成为名义上的火神;然后——让她失控的情绪引发火元素暴走,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没来由的心中一沉,金恩怀疑那个意识早已看穿他的心思,所以故意这么命令他——为使他也步入毁灭。 **** 远古的记忆注入戴尔的脑中。 宇宙里有个星球,星球上有帮疯子,这帮疯子是科学家,他们发觉他们的社会文化逐渐衰败,于是决定作一个实验来研究怎么阻止衰败。于是他们以自己的星球为原型,在其他的星球上创造出人类及诸神。 他们自封为统治诸神的造物主,却想不到世间真的存在神氏——元素精魂。 一个无所不在的意识唤醒沉睡的元素精魂,以元素神则作为它的眼和手脚,去认知了解这个非自然产生的世界是否会打破宇宙的平衡体系。 所有生物都一直在灭绝与新生间不断前进,换得元素神的认同得以继续生存,这是这颗星球的秘密。 所谓的五神器,只不过是那个意识存在于现实的能量载体,以及元素神凭依实体借用的媒介罢了。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五神器所认同的持有者居然爱上这颗星球。 明明已经走到尽头,应该终止的生物进程却继续前进着,只因它们被神所爱。 伟大的意识降临,五位元素神中的四位联手阻止他破坏这个世界,除了火神。于是,那个意识给神器下了诅咒——持有它们的人会背负诅咒,直至五神器聚集,毁灭降临的时刻为止。 可是只有风神短剑不同,它最早接受诅咒,却是自愿的接受诅咒! 永生无法得到挚爱的痛苦诅咒…… 为什么呢? 为什么? **** “这个世界没有神,没有真理。真蠢,我明明这样的深信着。” 有声音闯入茉莉的脑海,是一个女孩坚定而无奈的话语。 “可是,我却爱上神。” “你应该知道他们是……”温柔而清澈的男声急切的插道。 “我知道,他们不是神,他们超越神,是宇宙间最缥缈伟大的意识体。我知道!我明明知道!但已经晚了,太晚了。对不起,风的精魂。一直以来你都陪在我身边,恐怕我再也无法报答你的恩情。”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我更早找到你,你也不会被他们吸引以至被烙下毒咒!” 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茉莉试图看清,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我是不息的风,」 是谁? 「是狂暴的宇宙,」 「可是我也有无尽的温柔。」 低沉,庄严的嗓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恶,为什么想不起来是谁?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来替你付出这无望的爱,走这无法回头的路吧!」 到底是谁! 「结下‘替身’的契约, 吾愿受束于汝,换取汝加诸其灵魂之诅咒——」 迷雾中似乎一个矫健的男子和什么人矗在那里,可是雾挡住了,看不见。 「只愿她能有一次幸福的机会——以我——」 头,头要裂开了! 「风神的名义。」 “契约成立。” 妖异的回音如同冲击茉莉的大脑一般炸裂! 茉莉眼鼻口忽然同时流血昏倒过去,而悬浮在空中的戴尔呆滞的面孔上留下两行热泪。 风神的声音仍在继续; 「但愿你能幸福。」 「希望下一次,我们能做兄妹。」 原来如此!风神短剑背负诅咒的原因——不惜与伟大的意识订下‘替身契约’成为它的奴隶,只为换取他所爱的人追逐幸福的机会。 喜欢,到底能到达哪种程度? 世上似乎没有给出界限。 所以,一个外世界的人喜欢上伟大的意识,为它驻留在不属以自己的世界,甚至为此承受毒咒。 所以,有个傻瓜喜欢上一个人,喜欢她所有的一切,甚至愿意去爱她所爱的,替她承受永恒的诅咒。 毫无回报的付出,生生世世在痛苦中挣扎,永远的懊悔,这就是风神短剑持有者唯一的命运。 真的么? 真的如此么? “胡说八道。”戴尔气愤地嚷道,“我喜欢谁全出于自己的意志,和狗屁诅咒没有关系!” “毒咒又怎样?咒语,就是用来打破的!” 卷六 第七十二章 凡尘迷梦 “小杏,过来,别怕,姐姐会帮你。” 站在大厦窗口的十二岁女孩摇头,转身一纵跳下。 “小杏!” 她冲过去试图拉住女孩,却翻滚着和女孩一起坠落! “冰——!”最后听到的是母亲的哭喊声。 她开始自由落体,怀里紧抱着年幼的女孩。几十层高的大厦,根据物理公式等她们落到地面连骨头渣都找不到吧? 耳边风声徐徐,仿佛她们已经飞起来;强力的风压拍打她面孔的感觉反令她兴奋不已。 ‘如果死了,我想变成风。’她想。 忽然一阵强风吹来,她和小杏一下被风吹到楼层的墙壁上。向下的高速度和横向的碰撞将她后背的衣服擦破摩得她背上一片血肉翻起,一阵生疼之下小杏从她怀里脱出。 “杏!” 她伸手试图去够,够不到。她被拦截在某一楼层伸出的防护网内,而杏从防护网外空旷的天空中下坠,一直到她看不见。 她昏迷过去。模糊间身体变得很轻很轻,最后飞向一片白色光芒中,消失。 她记得以前听说过,人死后灵魂会去它们的修行场所,在那里旅行,直到投胎的时候。现在她是不是也要去同样的地方? “你好。”一个影子对她说,那是一个又黑又温暖的影子。 “这里是哪儿?”她睁不开眼睛,只能模糊丛眼缝内看到周围一片漆黑。 “这里不是你的世界,时空之风将你的灵魂带到这里。”影子解释。 “我要回去!”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影子笑道:“不行,等到下一次空间裂口打开,时空之风响起的时候还有许久。要么这样,你的灵魂先加入到我们世界的运转,如此一来在等到你能够回去之前你不会消失殆尽。” “可是……” “放心,这里的时间和你们世界的时间运转不同。等你回去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我会在通往你家乡的通道打开之时带你回到这里。” 她想想,点头:“谢谢,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伟大的意识。”影子笑道。“不过,我只是那个意识的分身;说不定你会在我们的世界遇到许多其他自称为那个意识的分身。后会有期,可爱的孩子。” **** 她很快出生,很快成长,很快成为一个人。 她灵魂的记忆也逐渐模糊,几近消失。她已经忘记自己为何会来这里,只隐约知道这里不是她的世界,总有一天她会回去。 逐渐她真的忘记了,忘记自己来自‘外世界’。 **** 她不停的哭着、哭着。 没有人伸出手,也没有人安慰,甚至在成百上千的参拜者中都没有人回头望过她一眼——仿佛那拍打着寺门的手,那撕心裂胆呼唤母亲的声音不存在一般。 憎恨!憎恨所有的一切!憎恨所有美丽、幸福美满——神所眷恋的一切! 正当恶魔的暴怒充斥她的灵魂时,一个微笑划入她的眼际——如同水鸟划过平静湖面的笑容啊!笑容溶解了她心中的寒冰,趋散了她浓厚的哀怨…… 现在想来,这便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 香火繁忙的日子,寺院周围人群聚集,吵杂的声音掩盖不了孩子的哭喊;那无助,怨恨的哭喊。 “妈!把妈妈还给我!”和奶奶逛街走散年仅十二的凉叶不由回首,只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披头散发,不停拍打着寺院的门。 “听说她妈病死了,因为没有及时就医,只是请寺庙驱邪。现在要下葬这孩子说什么都不肯。” “真可怜。” “她爸也不管?” “她爸?连她自己都没听说过有爸哩!” “原来是野种,害我白浪费同情心。” 孩子忽然扭过头来。周围妇人的小声私语不可能被其他人听到啊?但是她在瞪,凌乱的发也遮不住细小双眼里的仇恨。发现对方似乎在看自己,凉叶习惯性的冲她笑了一下。女孩似乎有些震动,随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 总觉得担心,她当时的眼神,似乎隐藏着死亡的阴影。 火燃起来了,将黑夜照的通明。 “是你将他们放出来的?”火花带动的热气卷起面无表情的女孩的黑发,如同火中鬼魅。 “就算他们死了也没用,而且,我也惩罚过他们了。”挂着丝毫没有畏惧的笑脸,凉叶挂着淡淡的笑容,指了指忙着逃命的花脸光头们。 “混乱中没人会注意两个孩子,”一双手扼住她细白的项颈,狠狠地! 凉叶没有挣扎,只是笑。 “为什么!”悲伤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你的心中没有一点仇恨?” 她睁开眼,带着绝望的笑; “真奇怪,怎么就不会恨?”先天性的缺陷——缺少一种人类的感情……“为什么只会笑?”无论多么难过,都在笑,好像笑容不是自己的一样。“知道你很难过,想安慰你,可是却看着你笑?对不起,对不起!” “奇怪的人,向想杀自己的人道歉。”孩子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搂住她;在这之前从没有人搂过她,因为她一直笑,所以理所应当的认为她很快乐,不需要温暖;现在,她却从一个陌生人怀里贪婪的汲取着臂膀传来的热度。 “不要怪大家,不是他们的错。”凉叶抬起头,望着对方被人生折磨得不成形的脸。 “好,如果是你的希望。”女孩松开手,用奇特,叶所无法形容,没有感情却强烈的眼神透过半吊上浮的双眼盯着她。 “我叫凉叶,叫我叶就好了。” “我是冰,没有姓。” “冰?哪个字?” “冰冻的冰,再炙热的火都无法溶化的冰。” 她留下一句话后转过头离去。 “我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你,凉叶。” 五年后…… “世上没有神。” 远远就听到某人正在与虔诚的基督徒管家辩论的声音,十八岁的凉叶哑然失笑,加快步伐走过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玷污神灵!” “我是在陈述实事。虽然我承认《圣经》是一本好书,但不代表我相信神的存在。” “那么你说耶稣如果不是神子,怎么可能创造这么多奇迹?” “我相信耶稣存在,但我绝不信仰神。” 某人的陈词更加慷慨。老管家皱皱坑坑巴巴的鼻子,堆出更多的皱纹; “真是桀骜不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生活着有什么目的?你不觉得空虚吗?” “我崇信的是自然之神。”她气哼哼的顶回去。 “自然就是上帝,上帝就是自然。你还说自己不信,真是自相矛盾。” 老管家对其嗤之以鼻,惹得某人声音又提高八度,庭院中的树枝震得哗哗作响。 “自然不是上帝!它不会出手干预人类,除非人类严重影响到自然的平衡,它才对人类施加惩罚!” 老管家若无其事的掏掏耳朵——反正他本来就有点耳背,随后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深沉怜悯的瞅着她。 “你的神真不负责任,你就好像弃婴一样。莫不是你的家庭有矛盾,心灵受到什么伤害?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被抛弃?” 某人的眼布满血丝,她终于捉狂了! “世上没有神!” “看吧,刚才还说信神,现在又自相矛盾,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小姐您来了?虽然我没有资格这么说,不过小姐您交友时应该慎重一些,我知道教会里有几个小朋友都不错……您看看,她还瞪我!哼!现在的年轻人……” 老管家一边嘟囔着一边终于走远。看着她如同斗牛一般涨红脸,凉叶噗嗤一声笑起来。 “冰,你也真是的。” 凉叶笑着责怪同龄的伙伴陈冰,然而冰不似以往毫无顾忌的随她放声大叫,只是默默的攥着拳,愤愤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其实信仰是一种生活目标,而神就是他们精神的寄托和导向。每一种信仰都是值得尊重的,每一个神都是值得敬仰的。你不信神没有关系,但不可以贬低别人的信仰呦。” 凉叶牵起冰的手轻轻的责备道。而从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冰没有出声,寒冷的手臂传来微微的颤抖。 “冰?” “这个世界没有神,没有神!” 冰将双手猛地抽回来,紧紧扣住凉叶的双肩猛烈的晃动。 “如果有神为什么让打着他名义的恶棍害死善良的母亲,如果有神他当时怎么不从我手下救你性命?你说呀,告诉我!” 凉叶有些不敢看,一种奇妙的预感告诉她不可以;但是冰的声音好单薄好痛苦——仅仅是听到都觉得心如刀绞;她不能逃,她不忍逃。 于是凉叶抬起头,被冰独特的眼神所镇! 莫名,无法言喻;强烈却没有感情的色彩。像在阴阳界徘徊,渴求生命却拒绝帮助的受伤野兽,绝望中对任何事物的不信任,孤独痛苦的面临死亡。微微上浮的眼仁充斥罪恶与愤怒,像悲痛凝聚的结晶。 “你是……”这种熟悉的窒息感令凉叶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我是冰。再炙热的火都无法溶化的冰。” 凉叶闻言惊愕的捂上自己的嘴,泪不听使唤顺着脸庞滑下。 “从那天之后我一直在找你。”冰松开手,深深凝望着凉叶。 难怪她没有信仰,难怪她憎恨神灵!在自己身边整整三年,从来都出入两相随的伙伴其实是……而我却一直没有发现!你一直都是独自一人承受痛苦吗?默默跟随在我身旁,不肯作声。而我却把那段回忆当作沙砾任其流失! “冰,对不起,我——” 原来自己一直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心情,没有体贴她的痛苦一味任性的强求! 凉叶终于知道伴随她三年的玩伴其实是故人!她怎么可以忘记?那个火焰缭绕的夏天…… **** 如果说冰与凉叶的初识是柔媚的日,那么她与少年的初遇则如深沉的夜。 那时她和凉叶还在上初中,背景复杂的混乱校园里两人互相勉励支持。 可是有一夜,发生意外。 凉叶不见了,冰发疯的在学校找她,后来…… 一个男孩——王帆看到一个女孩昏倒在华池旁。“不要靠近。” 平静又充满敌意的声音吓了帆一跳;当他再次靠近昏倒在路上的女孩时,暗藏的杀机就似要将他吞噬。帆回过头,这才发现离她不远处隐在黑暗中的影子。是冰?这个再平常不过,甚至连体育百米测验都没及格的女孩为什么在这里?他似乎想证实些什么,向前迈出一步,一瞬间弥漫的杀气令他窒息!浩荡充满空间,似乎对一切充满敌意的杀气! “冰?我是王帆啊,你的同班同学!你不要紧吧?”他发现冰的脸色铁青,有些担心。 “……” “来,我送你们回家。”帆一边小心翼翼的扶起地上的人,一边向冰走去。 “不要靠近。她,她没事吧?”冰似乎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问道。 “她只是昏倒了。既然关心怎么不自己过来看!” “不行,”她的声音终于带有感情色彩;“会弄脏她的。” 帆惊愕的再次审视低垂着头,散发淡淡危险气息的女孩;她身上别说表情,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这是冰吗?帆一愣,眼前的这个女孩真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吗? “唔~这里是——”帆怀中的人好像醒了,这时帆才想起她的存在。“你好,我是陈冰的同学,我叫王帆。”他说着放开手,怀中初醒的是个比冰还普通的女孩。现在的冰还算普通吗?伤脑筋。不过似乎她比较有理智,问她没错;“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才正在等冰,然后睡着了,然后——啊,失礼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叶。”于是她轻轻一笑,帆的灵魂立即失去了色彩。 “我们回家吧,冰?” 冰却躲开叶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开。 “冰?”刚想追上去叶倒在帆的怀里。 “失礼了,小姐,实际上你在发烧。”收回轻拍凉叶穴道的手,帆望着冰逃走的方向,没有追上去。 “你好,凶手 。”妖异的笑脸映着月格外美丽。冰停下脚步,惊异的瞪着不速之客;墨亮的短发,白皙的皮肤,水晶般的眼折射着月的余辉——比光明更令人安心,比黑暗更令人恐惧,虚无如影的神秘少年迎风而立。 “闻得到——洗不掉的尸臭,坠入深渊的罪人。” “没错,我杀了人。当我在自习室找到她的时候,一个肮脏的男人试图对她下手。哼,真不可思,那样的人居然是老师!于是我怒上心头将他从四楼教学室窗户丢下去。” 瘦弱的高中生,只凭单手拎着成年男子将他扔出窗外!这难以想象的力量是人类的力量吗?这难以自制的杀意真的来自她自己?黑发少年笑了:“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无论力量,智慧还是强烈灼热的感情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本来这些都将随着你在世间的辗转漂泊逐渐消失,然而你却遇到凉叶。无论谁在她身边就会陷入无边的黑暗,因为她是伟大的意识。回去吧,回到你本该属于的世界。或者离开,永远不要再接近她。” 她一挑眉:“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 “我也是伟大的意识。我和她都是自然的指引者,她代表革新,而我则是毁灭。” “即使如此我仍要留在她身边。” ‘不管发生什么事? ’少年用心语问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 ‘那么于汝交易,吾替汝背负罪孽,汝则成为看守者,永生轮回逾世不灭。’ “什么意思?”冰面无表情的问。 “就是说我取走你今天的记忆压制你的力量,让你能永远留在她的身边。代价是你将永生孤独,在痛苦中徘徊无法得到挚爱……你必须爱她,永远不变的守护她,因为你是看守者。可是你却无法得到她,因为她是伟大的意识。与我建立契约后或许你永远无法离开这个世界,无法回到你自己的世界。你答应吗?” 陈冰隐隐察觉,或许这个自称毁灭者的家伙是爱着凉叶的,所以才提出如此奇怪的契约,为凉叶找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 “罗唆,要立契约就快立。”陈冰冷笑道。 “契约成立。”随着妖异的声音,冰的胸前浮起一个奇怪的文字。黑发少年消失,陈冰合上眼睡去。 “咦?我不是要和叶一起回家吗?这是哪儿?”冰莫名奇妙的来回张望,忘记了她刚才的经历,以及她的的罪—— 从此以后,她被烙上可怕的毒咒,永世无法摆脱。 而在不知觉中她已经爱上伟大的意识,爱上那截然相反的两人! 无论是温柔若水的凉叶,还是漆夜里与她结下契约让她保护凉叶的神秘少年;即便她忘记那一夜的契约,在她心灵的深处这两人已刻入骨髓。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恢复那一夜的记忆,为此困苦不已。一个自称为风神的男子透过风听到她的悲泣,与她相会相识,最后替她背负诅咒。 她看着风神在她面前化为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着凉叶和王帆结婚后,衰老病死。 她看到依然青春永驻的漆夜般的男子来探望凉叶,然后消失在空气中再未出现。 后来,她死了,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转生,再度为人。 所有的一切记忆化作流沙,全被时间的海洋吞没。甚至连她来自世界之外,她刻骨铭心的爱都忘记了,她所记得的只有一样…… “我是连烈焰都无法融化的冰。” 同样被遗留下的,还有淡淡的恨。对于无法离开与自己格格不入的这个世界,以及无法得到她所爱的两人而产生的强烈憎恨随着记忆的流失淡化,潜藏在灵魂深处。 **** “我要改名。”三岁半的她突然对父母说,父母面面相窥。 究竟是该高兴他们的女儿这么小就有主见,还是要痛苦他们起的名字女儿不喜欢? “婷婷,你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母亲试探的问。 “幼儿园班上都有三个叫婷婷,这么俗的名字最好趁早改。” 母亲深受打击……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啊! 父亲打岔道:“叫蓝婷的只有你一个,让老师叫你全名不就行了?” “姓蓝就够老土了,再让老师连名带姓叫出来,丢不丢人!” 父亲张大嘴——姓蓝有这么老土吗…… “那你准备叫什么?你说改什么,咱们就改什么!”溺爱女儿的母亲赶紧追问讨好。 “冰。我的名字是蓝冰。” 父亲:……蓝冰?谐音懒病?! 母亲连忙点头:“好!就叫蓝冰!” **** “被蓝家的旁系收养?”青衣人一面用灵巧的手指编制着什么,一面随意的问。 “是的,先生。”年轻的仆从点头,“那家人认为女儿未婚先孕丢脸,索性将孩子给他人抱养。巧的是收养她的人是我们蓝家的旁系后裔。要我去将小姐接回来吗?” “是个怎样的家庭?” 仆从一愣,随即道:“丈夫在做小生意,整体收入中等偏上;妻子是工薪阶层。” 青衣人拿起小刀割破手指,几滴鲜红的血珠滴在他所编制的物品上。 “不要干涉他们,也不要惊动他们。如果她的身世透露出去唯你是问。” 仆从不由打个冷颤:“是。” “真是个不错的儿媳妇,挺会选生孩子的时间;当初我还专门让人调查那个时刻出生后母体立即死亡的婴儿,想不到竟然是我的孙女。呵呵,以我现在的年纪就有孙女,而且还是来自外世界的孙女!” 青衣人将手中的细线最后打个结,原来他制作的是一个香囊。 “本来准备捉回来研究一番,利用她窥探通往外世界的通道。既然是我的孙女,就让她先好好享受平凡人的生活吧!在她成年……蓝家疯狂的血还未吞噬她之前。” ****“谢谢你给它眼睛!我没有东西给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小蓝冰故作神秘的说,“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它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跟我拉钩,快点!” 青衣人笑了。 “我会保守秘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悄悄告诉你,我的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蓝冰从雪人背后拉出一个和雪人一样同样是白色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脖子以奇怪的角度扭曲,她的头横着躺在她自己的肩膀上,脸上挂满泪珠。 “我不会让他们离开我,就像晓梦一样,他们可以变得更美,永远陪着我呀!”就算离婚,他们也不会离开,永远的! 青衣人骇然,这是怎样一个孩子?还未成年,她已显示出卓越的特异能力;她比蓝家任何一代都接近始祖的血统,残暴的非人之血。而且她——似乎憎恨着世界。 “你喜欢这种美?” 发现蓝冰闻言有些不知所措,青色人抚摸着她的头对她轻声说: “如果你真的喜欢,便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你要记着一点,世上没有永恒。”年幼尚且如此,倘若她长大成年,一定会被疯狂的血统吞噬吧! 蓝冰点点头又摇摇头:“晓梦变得好美,还可以继续和我在一起,但是我的心一直都好疼,又高兴又心疼。” 这个孩子——! 青衣人感到震撼。他从未想过抵抗血缘,抵抗命运!尤其在他查明蓝家血统来由之后,他更加认为杀戮与残暴是蓝家人固执的天生习性,像海龟归巢回游一样无法改变。 然而这个尚且年幼,还无法明辨是非的孩子在被血统控制的同时却爱着人类。她只是个孩子!甚至是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孩子,憎恨这个世界的孩子,却执拗的违背本性爱上这个世界的人类。 青衣人十分感动,他似乎看到蓝家人挣脱束缚的可能性。 一直以来他都顺从血源,自祖先遗传下来的原始习性;他甚至不惜代价扩展血源使得他们的‘种族’不至于灭亡。可是他从未想过或许他们的种族已经灭亡,新生的这一代——是与他们截然不同的生物。 青色人持起她的手,将一个香囊放在她的手心里,握住她的手紧紧攥住。 “带着它,任何时候都不要让它离开你。这是个护符,可以帮你守住现在的幸福。” **** 很快,她平凡的人生因为她奇妙的嗜血不再平凡;很快,她遇到拥有风神短剑为食用而杀人的男子——戴尔。 “大哥武功盖世真乃天下奇才,对尸体的处理方法另小弟又惊又叹自愧不如;看在小弟对您如此敬畏有加忠心耿耿的份上,请大哥收我做小弟吧!”蓝冰一面口若悬河的讨好,一面心中暗自琢磨要是他不答应该怎么逃出升天不被杀人灭口。 她可是发现连续杀人食人事件真凶是戴尔的人a!已经确定她打不过戴尔,赶紧和他拉关系,否则……嗯,她还不怎么想变成某人冰箱里的储备粮。所谓警察的职责,所谓杀手的荣誉,所谓正义感都是在人活着的基础上才能搭建的上层建筑。 不知为什么,戴尔见她这副狗腿样子有种亲切的好笑感。似乎并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欣赏她,这个武功还凑合神采奕奕故作绅士的小子,连她走过的地方都飘流着活力和快乐。 就连他的风神短剑都不排斥她。从前他每次收到攻击遇到劲敌的时候短剑总是暗自震动,仿佛在雀跃的要求参与战斗。可是和蓝冰开打的时候短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他没有遭受蓝冰的袭击而是遇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打招呼罢了。 ‘也许短剑只对有敌意的人作反应,这小子虽然跟踪并挑战我,但对我没有敌意。’戴尔如此猜测。 “大哥!大哥?你到底认不认我这个小弟?” 戴尔扑哧一笑:“你叫都叫了,我还能怎么办?” 蓝冰点头:也对,要是他不乐意早把我分尸了,哪容我在这里磨牙。嘿,从今天起她也算有人罩,虽然罩她的似乎是她应该追捕的杀人犯……嗯,她也是不得已啊,谁说她死皮赖脸认人家作大哥?谁敢泄她底她就跟谁急! **** 假如她与风神短剑的持有者相遇是巧合的话,那么与‘他们’重逢就是命运。 清丽的少年露出迷人的微笑,妖异的声音响起:“请问阁下找我有什么事?” 只那一眼,便为之震撼! “在下只是为你所吸引的凡夫俗子。”蓝冰捧起他的发轻轻一嗅,沉迷了。 即使她忘记过去,即使她不再是守护者被毒咒所束缚,即使她爱上别人——一个有着清澈蓝眼和圣洁笑容的男子…… 她的眼,仍然贪婪的倒映着‘他们’;她的脚,仍然不知觉得追随着‘他们’;她的心,仍然随着‘他们’鼓动,愿为‘他们’付出一切。 灵魂忘记了,印记仍然留着;爱恋消逝了,思念仍然长存。不,或许并不是她“永不忘这份思念”的誓言实现,只是她再一次为他们陷落、疯狂。 沉迷的她在追随‘他们’的旅途中逐渐清醒,终于想起她来自这个世界之外。 虽然她不记得从大厦坠落的小杏,不记得母亲惊 卷六 第七十三章 消失的断点 蓝冰消失后,时间并未停摆。神器的争夺,毁灭者和革新者间的战争仍在继续。 戴尔得到风神的记忆,但是他对此满不在乎——别人的记忆于他有何相干?他喜欢金是喜欢金这个人,怀恋他们一起渡过的时光;他认蓝冰做小弟,是欣赏她的头脑灵活武技特别。说什么他前世喜欢蓝冰,蓝冰喜欢金,所以他替蓝冰喜欢金?呕恶~~如果他和那个根本就是生错性别的小弟有这么段前缘,他现在就操家伙解决她以绝后患,省得他自己肠子都呕出来。(还走在时空隧道上的蓝冰:怎么有点冷?) 再说,如果爱上金是一种毒咒,那么也是世上最美的咒语(呕恶~~~这次换作者把肠子呕出来)。 不过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茉莉可不这么想,小孩子本来就很容易受影响,更何况是直接将风神的记忆全部用大脑接收。只见她水汪汪的眼睛转着晶莹瞅着戴尔。 好可怜哦~~ 戴尔好可怜哦~~ 他真的好可怜哦~~~ 真的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哦~~~~~ 正带着茉莉逃出地牢的戴尔被她的视线气得捉狂:“停止!闭上眼还是我把你的眼睛抠出来,你选一样!” 茉莉赶快闭上眼,生怕慢一点真被挖出眼珠。 戴尔将她往肩膀上一放,飞快地从纵灵财团的地下室窜出。茉莉感觉像坐上一阵风,仿佛回到她与戴尔初遇的时候。 ‘有些羡慕老师呢。’茉莉往戴尔身上靠靠。 **** 金达的手指动了动,他张开眼,映在眼底的是镶嵌自动照明光管的超现代化天花板。 ‘这里是……?’ 他坐起身,头部的伤使他眼睛一黑昏晕感涌上。他扶住脑袋调整呼吸,好一会儿才再次睁眼。 周围忙碌的医务人员走动,空旷明亮的空间下他一眼看到不远处站立的金发中年。 ‘莫非——!’ 金达四下环视,的确,这儿是保存李情尸体,他曾经被监禁的地方! 日本千叶!他被带到了日本!小惠呢?恩人呢?大家有没有事? “您终于醒了。”金恩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说。 金达坚定道:“我要回中国。” “很抱歉,东联战争的战局扩大,中国大陆地区也成为战场,现在中国成为疫情严重的区域与外界隔离。” “你说什么?!疫情?难道是战争中使用了梅卡病毒?”金达试图跳起来却双腿发软。 “得罪了。”冰冷的声音说道。 金恩伸出手按在金达的头上,金达一疼仰起头,当他看到金恩无色的瞳孔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是谁,是谁,是谁……声音化作无数在金达的脑海回荡。金达一开始还有所抵抗试图闭上眼,可是很快他的精神陷入幻象中——他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强力的精神操纵。 “我是金达。” “不对,”金恩低沉的声音带着诱惑,富有神奇的魔力;“你是毁灭者。” “毁灭者……?” “你是热爱战乱和鲜血的毁灭者。” “我是毁灭者。”金达语调平坦的重复道。 “你现在想赢得战争,击败美军,得到他们手中的神器。” “得到神器。” “你将用最残忍的方法,最黑暗的手段让这个星球的生命历程终结;所以你需要得到神器。” “让生命历程终结,得到神器。” “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金达……” 金恩一皱眉,他加强催眠的力度,用缓慢的语调再次重复刚才他所说的话。如此三番两次直至金达终于沦陷,称呼自己为毁灭者。 金恩打个响指,金达再次睁开眼睛。他好奇的四顾,然后看着金恩眨眨眼。 “大叔!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金恩恭敬的低下头:“我是您忠诚的仆人,这里是纵灵财团在日本的秘密基地。” “纵灵财团?”大眼睛又忽闪两下。 “对,它是完全服从您的组织。” “纵灵?让这个世界生灵涂炭,悲惨号哭着的灵魂纵横——真是个好名字!”金达快乐的笑道。 金恩也笑了:“您说的对。” 背光处躲在某样医学仪器后的林铃屏息凝气,强忍住她的惊讶与恐惧。 她一直以为金恩不会伤害金达,毕竟夜和金达使用同一个身体。想不到他居然将金达催眠!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夜的命令? 忽然一阵恶心的冲动涌上来,她捂住嘴,愣住。 难道…… **** 蓝冰,茉莉,戴尔,林铃还有金达,自五人失踪已经数周。东联的炮火越大越猛,中国境内的疫情也越来越严重,已经有不少人死在‘瘟疫’之下。 辛特知道这一定与纵灵财团有关,他想回集团调查却被拒之门外,他居然被告知他被解雇了! 怎么回事?辛特百思不得其解,连忙联络英国教廷与fbi请求援助,从fbi介入后调查到的资料显示东联战局扩大的确与纵灵财团幕后运作有关,而且传闻中的瘟疫并不是瘟疫,而是一种新型病毒!世界医联正在研究这种病毒设法找出预苗。 战争和病毒双效作用使中国经济市场萧条人人皆危,街道上看不到人影,走动的人都穿着厚实的防护服。而占世界最大出口量的中国出现问题,很快全球的经济贸易都陷入困境,华尔街因股票暴跌跳楼的人和上市公司宣布破产的比例比股票赔率曲线的斜度都大。 现在的问题不是结束战争那么简单!一枚原子弹过去,东联炸平,中国恐怕也会受波及,到时候世界市场运作更难以恢复!就算东联战争平息,可怕的病毒不会随着战争平息销声匿迹;如果随着运输向世界范围扩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偏偏他无法进入纵灵财团,蓝冰等人生死未仆。根据狐狸无意中透露他们都在日本,偏偏由于病毒缘故从中国出入境非常困难。正当辛特手足无措时,丁齐主动与他联络。 “从日本远程操纵战局?”辛特讶然。 “对。我的朋友通过网络发现,虽然没查出信息源,但我相信与纵灵财团有关。你曾经在纵灵财团担任高职,又是一名优秀的fbi探员,所以我想或许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信息或者帮助。”丁齐说道。 “你怎么知道……” “我的朋友很精通电脑,很多机密对他而言不是秘密。”丁齐说的自然是田孝。 辛特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告诉丁齐,与丁齐交换信息。最后他们得出推论在公演中失踪的人很有可能现在日本。 “如果金达在日本,影一定也在日本。”辛特肯定道。他知道亲口承认她迷恋金达很困难,但那是事实。 “影?那是谁?”丁齐十分不解,他从未听过这个怪名字。 “那是她的代号,她的本名是蓝冰。”辛特苦笑道……他刚刚才知道她的真名!委托fbi去查的结果她居然是icpo!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杀手,原来误会她了(你才误会了啊!可怜的男人)。 “蓝冰是谁?”丁齐疑惑的问。 **** 此时周念恩也在日本,而且还是在最接近金达的纵灵财团医学机构里。毕竟,对身体残破不堪的金达来说,没有谁比最了解他病情一直医治他的周念恩更合适作为私人医生护理。所以金恩带着金达来日本时顺便把周念恩也‘请’来,嗯,用绑来更确切些。 周念恩没有什么不情愿,只要能医治金达在哪个国家都无所谓,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把他留在中国的几箱子病历一并运过来。除定时体检和其他医生讨论金达的病情外,周念恩一直都沉默,埋头于病历。 今天,林铃忽然找上他,而且威逼利诱让他不许告诉任何人她来检查身体。 ……干嘛告诉别人,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干,哪有那么多黄金时间。这么回答的他立即博得林铃好感。 周念恩给林铃做完体检后,冷静地看着她。 “今天你吃了什么?” “海鲜大餐。” “海鲜放了几天?” 林铃摇头:“刚买回来的。不过是减价品。” “海鲜一定不新鲜了。” “那么我是……” “轻微的食物中毒,吐出来就好。” 林铃啼笑皆非,但是表情比她来的时候放松许多。 “你在担心什么?”刚问出口周念恩自己都纳闷,他可不记得自己是好管闲事的人。 林铃沉默好久,最终开口:“我怕怀上金恩的孩子。” 周念恩一愣,她和金恩?想不到她身上的伤真的是金恩施暴留下的痕迹……‘等一下,我怎么知道她身上有伤,而且还是施暴的痕迹?’他暗自奇怪。 “你可以采取避孕。”周念恩建议道。 林铃摇头:“没用的,那个男人严密的监视着我。今天我来也是用探听金达病情的名义。”如果她有所反抗,金恩将放更多注意力到她身上,会对她的计划造成阻碍。 “如果不想要孩子,你可以考虑结育。” 林铃又摇头:“有人告诉我要珍惜自己的身体,我觉得她说的对。”奇怪,是谁呢?为什么想不起那个人的长相和名字?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啊? 周念恩考虑一下,又问:“如果真的怀孕你准备怎么做?瞒着金恩打掉孩子,还是生下来?” 这句话刺中林铃的要害,林铃的瞳孔猛然收缩。 周念恩认为他的问题过于刺激她,连忙劝:“没关系,你以后可以再慢慢考虑。” “我从没想过除哥哥外,世上还能有第二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我还能有一个亲人,与我流着同样血的亲人……”她喃喃的说道。 “你想要孩子。”周念恩肯定的补充。他有些意外,因为看起来林铃并不怎么希望自己怀孕,可是她却想要孩子。 “但是那个男人——一旦那个男人知道,一定会将我的孩子作为实验品或可利用的棋子!不过没关系,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杀死那个男人;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林铃的眼神像一直强悍的母狮,锐利而疯狂。周念恩立即了解她对金恩的仇视。可惜他不能帮她什么忙,毕竟他只是靠人吃饭的医生。不过……“或许我能帮你。” 林铃探索的目光射来,周念恩继续说:“我可以帮你把刚成形的胎儿马上从你体内抽离,放置到人造子宫里培育。你恐怕不知道,为培养异能者纵灵财团在这里设有培植场,有许多的试管婴儿和完备的培养设施。将你的孩子混入其中绝对不成问题。只是在所有胎儿彻底完成发育之后,医生会提取他们的基因等作为存档。在那之前抱走你的孩子,就能瞒过金恩的耳目。” 林铃一颦眉:“会留下疤痕吗?” “如果趁还是受精卵的时候抽取就用不着刨腹。而且我修习过整容专业,可以不让你的腹部不留下任何让人察觉的痕迹,不过你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静养。” 林铃终于放心:“如果真有万一就交给你了,大夫。你为我动过手术,我相信你的医术。” “嗯。”周念恩点头应着,又觉不对:“我给你做过手术?” 林铃也莫名其妙:“你给我做过手术?我刚才在乱说什么?请你别介意。”奇怪,她说的还很顺口仿佛真有其事。 周念恩送走林铃后,回到桌前坐下,继续阅读病历。忽然他发现常用作医疗笔记的夹子里似乎又一页纸错开,于是他捏开夹子将纸摆正。仔细一看居然是份病历! 病历?他从来都把病历按姓名放在特定文件夹内,为什么这个病历被夹在他平常随身携带的笔记里?于是他翻开病历,反而更加纳闷。 “蓝冰?我有叫这个名字的病人吗?” **** 青衣人悠闲的品着蓝山咖啡。 “这几天怎么没有我孙女的消息?” 青衣人随口问道。 侍立一旁的仆从惊讶起来:“先生,您有孙女?” 青衣人一愣,随即笑了。 “这样啊,因为来自世界之外,所以一旦从这个世界消失,时间就会出现断点,其他人对于她的记忆也随之全部消失。我没有听见时空之风响彻,所以这里与外世界相连的通道应该还未打开;她没有回到她的世界,大概只是跑出了这个世界的时间轴外。真是调皮的丫头,稍不注意就随便乱跑。” “先生?”仆从傻傻的问。 青衣人白了他一眼:“看来只有拥有强大灵力并且非常重视她的人才能记住她呢。这说明不是你对她不够关心,就是你的修行不够。” 仆从虽然不知道青衣人在说什么,仍然脸一红垂下头。 卷六 第七十四章 营救行动 戴尔带着茉莉离开地牢,送茉莉回到丁家,这才知道金达等人失踪。 失踪对戴尔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没有找到尸体而是失踪,这说明金还活着!他立即猜出金达的下落,只不过想要从恶龙的手中夺回‘公主’,必须有相应的实力。 于是他准备去偷——不,是取回他的风神短剑!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无人夜,他溜入丁宅,靠近厨房,却发现厨房有人! 丁伯母正在准备明天早上的便当。 ‘死老太婆,这么晚还不睡!’戴尔气愤地暗骂,正准备过去弄混伯母抢走短剑,只见—— 丁伯母将一个苹果抛起,随手一挥‘刷刷!’两下,苹果切成均匀薄片条条有序的落入盘中。她又朝一块肉上下一比划,肉被切成长短一致的肉丝且每根肉丝都是螺旋形。 戴尔滴汗:好快的剑法!他根本没看清剑路走势!这个女人好生厉害!如果把那块肉换成是人…… “嗡~~”一只还未睡觉的苍蝇闻肉而来。 伯母看都没看一根牙签丢过去,钉入苍蝇的翅膀。 戴尔再汗——他退后~退后~溜走…… 其实丁伯母根本不会武艺,光看短剑的反应就知道。如果是会武艺的人,短剑一定会因对方不是它的主人而将人弹开;正因为不会武艺短剑才没有反应。丁伯母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但是无论如何同样的动作做了四五十年,熟能生巧;牙签捕蝇和花刀剔肉都是鉴于这个道理。 可惜戴尔并不知道真相。但他没有放弃,转而进入茉莉的房间。 “只有短剑在手,我才能去救你的老师。一定要把短剑给我偷出来,不然我就杀了这家人!”他威逼利诱道。 次日,茉莉可怜兮兮的哀求:“伯母~~我爷爷说要接我回美国,我想拿个东西作纪念好不好?” “没问题,你随便拿。”伯母含泪道,这会儿恐怕茉莉要拿她儿子她也会打着缎带送给茉莉。 “嗯~我可以拿伯母的无敌厨具吗?以后我一看到它,就能想起伯母的英姿……” 丁伯母立即将东西打包好塞到茉莉手里,又急急得追问:“你还需要什么?” 这么容易?偷看中的戴尔汗颜,觉得自己有些不济…… 得到短剑后戴尔立即去找金恩下落,得知金恩在日本他立即前往。他爬山涉水终于到达基地附近(从前都是坐直升机过来),然而由于见识过与严密在附近徘徊了几日都无法再度接近。 一辆卡车从他身旁经过,开车两人的交谈一字不露钻进他的耳朵。“又是从中国来的快递的航空快递,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收件人还是那个叫周念恩的医生。” “他到底有多少东西啊?我们都帮他送了四次——都是用卡车还未送完!” 戴尔露出诡异的笑容。 **** 通过丁齐的朋友——天才黑客田孝,丁齐弄到去日本的机票和护照。正好fbi帮辛特弄得的签证也下来,两人准备一同前往。 “你们去日本顺便替我向小惠问好!”丁伯父冲机场走入海关的儿子喊道。 准备登机的丁齐和辛特一愣——渡边惠回日本了?是巧合吗? 日本——马路上一辆疾驰车内,正在开车的渡边惠打了个喷嚏。 她擦下鼻水,恶狠狠的说:“别小看我!抢我男人,还派人暗杀我?他活得腻歪了!” 贝斯手扭头对吉他手说:“千万不要惹女人。” 吉他手同意的点头。 据说在公演的数日后有人将小惠在外面租的单身公寓炸了,幸好小惠那天留宿丁家逃过一劫。 然而又过几天,乐团联系的场地也被暴徒袭击。正好小惠去厕所,贝斯手和吉他手在酒吧划拳,鼓手被老妈逼着补作业没参加练习。当时只有经纪人在,据说暴徒一进乐团看到经纪人就很快就撤退了,原因不明。 一开始惠还不明白对方的企图。直到经纪人告诉她袭击乐团和掳走金达的可能是同一行人,小惠暴走,宣言要夺回金达并给对方一个教训!! 其实从公演被破坏那天起,经纪人就暴走了。他对小惠要求追回金达给予全力支持,在短短三天内为乐团成员办好所有手续出国来日本,速度之快以至于办过出境手续的小惠都怀疑鼓手他们拿到的护照是不是假的。 “喂!喂!老大们,我们这是去哪儿?金达在哪儿你们知道吗?别瞎乱指挥!”鼓手嘟囔道。 坐在副驾驶的经纪人面带笑容的拿着一个液晶显示屏,上面有一个小绿点闪动着。 “其实,为防止公演的时候金达被卖小吃的人拐卖走,趁他住院期间我买通医生在金达的皮肤里植下电子追踪器。” 后排的众人:“……”莫非我们做健康检查的时候也……?! 鼓手还是不解:“可是追踪器不是只有在固定范围内才显示吗?你怎么知道他在日本?” 经纪人笑:“其实,我给他用于联络的手机里带有最新的gps定位系统。” 后排的众人:“……!!”莫非我们的手机都是……?! 经纪人:“而且我已经查过地图,金达所在的地方是纵灵财团的私属地,随便闯入可能有点麻烦。所以特别为各位准备了防红外线扫描衣,小型通讯器,警报切除器和塑胶炸弹等。由于不知道各位习惯用哪一款的枪支,我将我的珍藏都带来了。” 后排的众人咽口吐沫,莫非他们车后面拖的行李车箱竟然是……?!究竟是怎么过的安检……@_@lll 鼓手大惊:“啥?你说那个世界三大财团之一的纵灵?那保安,防盗技术一定不是盖的,就我们这些门外汉去不是送死吗?” 经纪人:“没关系,我已经全面研究过他们的防护系统,制定好潜入方针。而且我这里有许多麻醉针和发射器,人手一套。遇到皮糙肉厚的就用这个。” 经纪人扔过去一个小球,贝斯手接住,看不出所以然又扔给吉他手。吉他手接住,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随手丢给鼓手。鼓手一不小心没接好,小球从窗户掉出去。 “轰!!!!” 一阵巨响从车后刚才小球摔掉的地方响起,浓烟滚滚。幸好小惠开车飚的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 “是不是有点劲太大?”连小惠都忍不住问。 经纪人笑:“怎么会?比起纵灵财团当初在你家装的炸药威力小多了。我们的最近行程是先去找回金达,给予纵灵财团以相应报复后再让他们补偿这几天给我们造成的损失。至于美军,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美军?!大家觉得车里空气好闷,有点窒息。 经纪人:“该死的美军竟然在我辛苦经营的公演上放炸弹!他们以为推到恐怖分子身上我就查不出来?——你们用不着这么看我,放心,不是叫你们去和美军交手,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后排的诸位擦把冷汗,终于吉他手小心翼翼的开口:“经纪人,我记得你是退休后才进入演艺界……你以前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经纪人:“国际反恐特别行动队队长。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们吗?” **** 金达的手从电脑键盘上移开,他无聊的偏偏头。 “大叔,除了远程操控战争没别的好玩的?虽然硝烟弥漫很有趣,可是每天玩同一样很累哦!” “其实,有比这更有趣的事。”金恩在金达的耳边蛊惑道。 “更有趣?” “对,更有趣。” 金达兴奋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快说!快说!” “就是杀人。不是远远看着操纵战争,而是亲手结束一个人的性命。那种感觉非常有趣。” 金达显得有些为难:“杀人?我从没亲手杀过人。” “非常凑巧,今天部下刚刚送到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很适合您用来练习。”金恩打个手势,一个手下走上前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孩——竟然是惊恐不安的茉莉!原来本预订回家的茉莉中途居然被掳走带到日本,她身上的海之泪已被金恩夺走,现在的她毫无防御能力。 “啊呀!真的好可爱!”金达捏捏茉莉的鼻子叫道。 “老师!救救我!”茉莉哭喊起来,金达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她哭。 “她的声音十分好听呢!弄死她太可惜了,我想养她。”金达说。 金恩将一把又窄又短的刺刀塞入金达手中:“只要不刺到要害,无论她受多重的伤我们的医生都能把她救活。” “说得也是。” “不要!老师!我是茉莉呀!老师!呀啊——!!!” 刀没入茉莉的左臂,金达拔出刀,用舌轻轻舔茉莉流血的伤口。 “不疼,不疼!一会儿他们就能把你治好。” 茉莉早已疼得昏过去,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不疼,不疼……” 金恩惊讶的发现金达竟然一面舔着茉莉的伤口一面流泪!他当机立断将金达拉过来抬起金达的头,让金达迷离的双眼对上他的无色双瞳。 “你是毁灭者,热爱战乱和鲜血的毁灭者!” “我是毁灭者……热爱……热爱……”泪水如泉水,涓涓不停的从金达脸上流淌。 “看着我的眼,听我的声音,你是毁灭者!” 金达试图挣脱金恩的钳制抱着头痛苦的大叫:“不……我……!” “你是毁灭者!” 金恩拔开金达捂住头的双手,再次与他面对面,让金达能清晰看到他的眼睛。 “你是毁灭者,热爱战乱和鲜血的毁灭者!” “我……是……”金达的目光再次呆滞,“我是……毁灭者,热爱战乱和鲜血……” “这是你第一次用刀,有点不大习惯。其实你很喜欢看人流血。” “我很喜欢看人流血。” “以后,你还会想看更多的血。” “我想看更多的血。” 金恩打了一个响指,金达如梦方醒。 “今天的游戏真有趣,”金达雀跃的指指茉莉,“把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收好,我们明天接着玩!” 金恩恭敬的底下头:“遵命。” *** 周念恩签收货物后,开始清点物品。 “奇怪,我只订了一个冷藏柜啊?” 可是他现在有两个冷藏柜,一个没有包装,另一个有纸壳包装。 周念恩用手敲敲第一个冷藏柜,再试图敲第二个——他刚一靠近突然从纸壳内刺出一个尖锐物体抵住他的下巴!咔嚓一声,纸壳从内部撕开,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别出声,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戴尔表情严肃的晃动下手中短剑。 周念恩同样表情严肃的点头:“外面有十个能力者在监视,最好你摒除掉自己的气息,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卷六 第七十五章 玩抓鬼 离纵灵财团在千叶的基地还有几公里远的时候,经纪人突然伸脚踢开小惠的脚踩住刹车。疾驰中的车辆差点翻出去,害得后排的乐团成员全部磕到头。 ‘太大意了,纵灵财团果然藏龙卧虎!前方所感应到拥有特异能力的人少说也有数十,尤其里面有几个能量特别强的家伙。’经纪人倒吸口冷气。 小惠气愤地从方向盘上爬起来,头上多个包。 “搞什么!”万一她刚才没打好方向大家全都玩完,实在太危险啦! “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去。” 经纪人开门下车,利落的将几包军火扛在身上说道。其他乐团成员闻言都长出口气,唯有小惠又惊又愤。不等小惠表示不满了解小惠的贝司手从后面打一下小惠的头将她敲昏,吉他手拿来绳子将小惠绑好丢到车后座。唯有鼓手瞪大眼看着一切发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交给你们了。”经纪人对吉他手和鼓手说,那两人连忙点头。 经济人深吸口气,‘嗖’的一声窜出好远立即不见人影。 “现在怎么办,真要回去?”鼓手突然蹲下来,“哎呦!我肚子疼!哎呦~~” 贝司手假意揉揉肚子:“我也有点肚子疼。” 吉他手笑道:“我好像也肚子不舒服,忍受不了长途颠簸。我们就在原地休息。” **** 一个青发少年坐在野草丛中快乐的唱着歌。 与其说是青发,倒不如说是灰发更为确切些;那清丽的长发早失去青色光泽,只留下干枯没有生气的淡灰。 他背靠着树干坐在树枝上双脚摇荡着,手中攥着一朵娇嫩的野花。一边拔着野花的花瓣,一边嘴里哼着悠然曲调;风捧起他垂荡的长发轻轻的在空中挥散开柔软的发丝,令他看起来犹如凝结在空中的精灵,随时都会随风消散。 “花飘缈,是谁在树下吹箫?引得旅人驻足观望,梦的精灵为你而歌。夜逍遥,谁伴冷月舞清影?把酒问歌又有谁能及,你的忧愁又有谁知道……” 站在树下的金恩惊愕的抬头,脸上充满探索与疑惑。少年仍然低声唱着曲子,挥洒野花的花瓣。 很快金恩镇定下来,他知道眼前的这人并没有摆脱催眠,只是被眼前的景象唤起记忆中他曾谱写的曲。 歌声嘎然而止,少年有意无意的搓动手中光秃秃的花梗: “有人来了,好多人。他们在找‘金达’,一个叫金达的人。”此时的他只知道自己是毁灭者,不晓得他自己就是金达。 金恩心生警惕,但他自己感应四周却发现除他忠诚的侍卫外并没有其他人试图接近。 ‘难道说这个人的能力已经逐渐从五神器的封印中释放出来,而他对外来入侵者的感应范围是我感应范围的数倍!’金恩暗想。 “不对,不是我感觉到,是风告诉我的!嗬嗬嗬!是风中的精灵悄悄透露给我,你听!” “呜——”一阵大风呼啸而过,从下至上冲刷金恩的脸。在低沉的风声中金恩果然听到如细语般的声音,可惜他听不清是什么。 倾听众物繁语是风神的能力,窥测人心是水神的能力,果然那人被封的能力已经开始苏醒!金恩欣喜若狂,但他没被喜悦冲昏头,立即想到必须先将入侵者处理掉。 少年突然眼睛一亮,站在树上眺望远方。 “有个银色的人!好有趣,我要过去看看!” “不许去!”金恩吼道,将树上的少年吓了一跳。 金恩察觉自己的失态赶忙行礼:“您不用去,请允许我将您想见的人带来。” 灰发少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表示赞同。 金恩打个手势,几个护卫靠近几步留下来保护少年。他转身离去,面色如寒铁。 **** 经周念恩告知戴尔终于知道这里是用于治疗的地方,可以算是个小型保健室。现在他们所在的房间是周念恩私人专用的贮备室,外面还有好几个医生和异能者。 “你先藏在这里,等天黑再离开。”周念恩建议。 戴尔十分警惕,他无法确定周念恩究竟是敌是友,万一周念恩一离开就找人来抓他可就插翅难逃! “金达被关在哪里?”尽管顾虑多多,戴尔还是问了。 正准备开门离开的周念恩脚步一顿,回过头,阴郁的面色令人心惊。 “你,是来带他走?” 戴尔点头。 “你办不到。” 戴尔一听立即进入备战状态,周念恩没有如想象中袭击过来。 “他已经被金恩洗脑控制,而且这里的医疗条件对他的身体有利,你不能带走他。” 戴尔一惊:“洗脑?!” “是的。刚刚他们送过来一个小女孩,据说是被他所伤。才十几岁的孩子被一刀穿透手臂,差点伤到筋脉。” 戴尔握紧拳,愤怒令他颤抖不已。金恩竟然让善良的金做这种事!可恶!他绝不放过金恩! “我要带金达走,他在哪里?” “……我说过,你办不到。” 戴尔刚想冲出去却被层层钢丝线裹住。 “你先在这儿冷静下,晚上我再放你出来。”眼见周念恩信步离去,被封住气息和力量的戴尔却毫无办法。 作为金达从前的同学,周念恩一早就发现金达的体内有两个灵魂。本来主修外科的他为此还加修心理学和病理学。 可是,金达的情况却不能用人格分裂来定位!一般人格分裂都是建立在同一个人性格结构的基础上,由于某种原因而造成精神分裂。但是金达的情况——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在同一个身体内!他们的性格结构完全不同,重合点少得可怜。 于是周念恩开始怀疑金达的精神状态极为不健康,从很小的时候就有精神分裂倾向才造成这种结构混杂现象。尽管平常的金达看起来无毒无害,外界环境的刺激和情绪积压造成他潜在的心灵裂化。本来这种情况在精神分裂里已经算非常严重,金恩却又对金达进行催眠洗脑;这样一来对金达的人格肯定造成破坏性损害,有可能会逼疯他! 即使金恩愿意解除催眠,金达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洗脑控制。 这个时候戴尔突然跳出来说要带走金达,其实周念恩心里着实松口气。但他知道要带金达离开这里单凭勇气和冲动绝对不行,他可以牵线让戴尔见到金达,但他们若要离开想避开金恩的耳目却极不容易。 除非,有人能牵制住金恩。 周念恩想到一个人,犹豫片刻最终决定先去询问对方是否愿意帮忙。 **** 金恩与一个身着员工制服的人擦肩而过。 忽然寒光一闪,金恩手上的火凤爪滴下浓稠的血,身着员工服的人神奇的消失了。 金恩冷哼一声道:“有老鼠混进来。” 火凤爪化为鸟类形态飞起,落在他肩膀上。 凤:“要追吗?” 金恩:“一只老鼠,不用管他。”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只所谓的老鼠将会令他功亏一篑! **** 野草丛中,少年百无聊赖的靠着树干坐在草地上。 在他身周几具苍白冰冷的尸体横躺,正是之前金恩派遣的护卫。新鲜的血液汩汩流淌,浇灌嫩绿的草田。有的绿叶的叶片上殷红已经干结成黑块,使得沉甸甸的叶片下垂。 风吹来,费力地晃动下少年因红色的污迹结成一束束的灰发,将血腥味扩散到更广的地方。 “有人在找金达,大叔在抓人~~大叔去抓银色的人,结果抓错人~~在玩儿捉迷藏?在玩儿抓鬼!抓到就杀死,啦啦啦~” 少年一面唱着怪异的歌,一面伸出浸染艳红的十指罩住双眼,透过指缝来欣赏被晶莹血珠分散出的艳丽红日。 突然沙沙的声音响起,一个黑影逐渐朝他们靠近。等它靠近前来,才看得出是一个穿着员工制服的人按住胳臂上淋漓得鲜血跌撞前行。 灰发少年兴奋的站起来:“玩捉鬼?我们来玩捉鬼!” 话音未落少年从原地消失,来没来及做出反应的‘员工’错讹的看到少年已经跳到他头顶处,正抬脚准备自上而下狠狠砸他的脑袋! ‘好快地速度!’该人想躲却由于贫血猛得一阵晕厥,好巧不巧他平躺下去的姿势正好躲过攻击。 脚尖点地落在‘员工’脑袋旁的少年好奇的上下打量,根本没有认出这个穿着员工服的黑发中年就是他的经纪人。 “流血啦?我最喜欢血。流啊流,流到外婆桥,外婆请我吃年糕~~”(什么跟什么>_ 卷六 第七十六章 新旧交替 周念恩本是想找某个人帮忙,结果半途中被金达截获。 “医生哥哥,快把他治好~” 面对金达撒娇似的在自己身上蹭,周念恩无语。他突然想起之前检查茉莉的伤势时的古怪之感。 贯穿手臂的刀,要如何做才能不伤到人体筋脉刺入? 金达他——即使被操纵依然本性仁善。满身鲜血的精灵,用哀求的眼神求他救治人,看着这样的金达实在令他心痛。 再这样下去金达承受不了!明明是比谁都重视生命的人…… 周念恩二话不说藏匿好经纪人并为他疗伤。金达在旁边等得不耐烦,最后趴在床上睡着了。周念恩安置好病人赶忙去戴尔所在的房间,却发现除地上散撒着被割断的钢丝外空无一人。 ‘这个冲动的家伙。’周念恩开始伤脑筋应该如何是好。 突然停电了,本来就接近傍晚时间四周立刻融入黑暗。周念恩听外面人声来往,吵杂。 “连备用电力都不能使用!” “天,好像是新种病毒入侵,整个基地的电力系统全部瘫痪!” 听着外面的人声逐渐远去,周念恩心怦跳不已,现在是带金达离开的绝佳机会! 周念恩快步折身回诊疗室,一开门却发现躺在病床上的人和金达都不见了! 正背着经纪人趁着电力瘫痪溜走的金达左右张望一下,朝警备薄弱的地方跑去。其实经纪人早醒来,但他怕周念恩是敌人故意装睡,趁周念恩一离开立即拐带金达溜走。 “送你出去,你真的给我二十块巧克力?”金达再次确认。 “而且是限量发行的,外加奶油泡夫十个和冰点一份。”经纪人信誓旦旦,最后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其实我以前就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 金达平淡的说:“你不知道饥饿的可怕。有一次暴雨造成封山好几个月,研究所里的食物有限,大部分都给穿白褂子的叔叔们吃。而我们这些试验体——只有互相厮杀,能力最强的人才能抢到多一些食物。” 幼小的他看着从前一起玩耍的伙伴们打得头破血流,只好用手抱住膝盖缩在角落里。后来他实在饿,都要饿得想把周围走动的小伙伴们吃掉的时候,一个黑短发孩子伸手将食物递给他。一片混乱中,研究人员和小伙伴们都没察觉这个黑发小孩怎么出现,又是怎样消失。 那是他第一次知晓夜的存在。 “后来呢?”经纪人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后来我吃了睡,睡了吃。一觉醒不见小伙伴,有个奇怪的大叔说是我的属下,又遇到你和我玩抓鬼。对啦,你是谁啊?不知道你名字叫起来不方便。”(读者们:同感-_-p) 经纪人头晕,他说怎么觉得金达怪怪的,比平常更乖更容易拐带(汗);原来是记忆退化到孩童时期。突然他灵机一动,坏笑起来。 “我是mr钱,你的经纪人。其实你以前吃了我很多好东西,答应一直给我谱写歌曲来报答。可是至今你扔欠债不还,所以我追来要债。”多写曲子给我们乐团吧!越多越好$_$。。。 金达乐呵呵回答:“你喜欢听歌?我现在就能给你唱歌:‘有人在找金达,大叔在抓人~~大叔去抓银色的人,结果抓错人~~在玩儿捉迷藏?在玩儿抓鬼!抓到就杀死,啦啦啦~’” 这首歌……>_ 卷六 第七十七章 遗失的器 接应到经纪人和金达,乐团的伙伴兴奋不已。但考虑追兵可怕众人立即卷铺盖逃之夭夭。虽然金达退化到孩童时期令在座诸位稍有打击,但是并没有太大妨碍。谁让金达平常的表现就像小孩子,现在和过去根本没有太大区别。 夜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的本体离去,却没有要求金恩将人追回来。金恩在庭院内没有找到金达,他决定立即派人去追——做部下得应该在主子命令前把事情做好。但是夜阻止了他。 “没关系。那具容器已经没用了。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新的容器,还有夺回最后一样神器。” 有人从墙角处走出正巧碰到金恩和夜,双方皆大吃一惊。 戴尔在找金达的过程中发现茉莉并将她救出,路上居然与他的仇敌金恩相遇。被愤怒染红双眼的戴尔抽出短剑,一剑扫向金恩! **** “咳!咳!” “慢点吃,别卡到。”以为金达呛到的贝斯手拍拍咳嗽不停的金达的后背。 “谢谢。”金达面带笑容抬起头,满嘴都是血。 贝斯手愕然看看自己的手,他有那么用力吗? “金达!” 小惠急忙掏出手帕给金达擦嘴,坐在副驾驶席的经纪人赶忙伸手把住空出来的方向盘。最后在大家一致同意下小惠到后座照顾金达,受伤的经纪人也到后面休息,换贝斯手和吉他手坐前面。 贝斯手认真地开车,吉他手打开收音机开始听新闻。后排的鼓手听着收音很快进入梦乡,他的脑袋自然的枕在金达的肩膀上。金达没有躲闪,似乎并不讨厌有人依赖他的感觉。坐在金达另一边的小惠咬牙切齿,准备等什么时候有机会把鼓手大卸八块。 “现在报道一则新闻:东非大裂谷内再次发现史前人类遗迹!考古学家证明这次的发现与以往不同,有明显的高度文明迹象。早在1950年代到1970年代考古学家曾在东非大裂谷中发现了200万年前、290万年前人类的头骨,最引起世人注目的则是1975年,在坦桑尼亚和肯尼亚交界挖出了350万年前的人类遗骨,以及足迹化石,这是目前为止所发现最古老的史前人类证据。然而像这次考察发现的高度文明前所未有,史前学家表明这有可能改写人类文明起源发展的历史……” 金达坐直身子瞪大眼认真听,等新闻播放完仍保持原来的姿势。小惠看出不对,连忙问怎么回事。 “是那里,我的身体在那里!”金达喃喃道。 **** 虽然火凤的能力无法使用,但仍然是金恩略高一筹。在搏斗中金恩虚晃一下从后面袭击戴尔,戴尔一时不差眼看就要中招! “小心!”茉莉惊叫,一层水雾屏障突然出现在戴尔身后阻隔一部分钢爪的力道。 金恩转头用无色的眼瞪茉莉,‘呼’的一下烈焰燃起,茉莉在尖叫中混过去。若不是戴尔反应快立即冲上前抱住茉莉在地上滚动熄灭火焰,恐怕这个才十几岁的孩子将被活活烧死。 “败类,不可原谅!”戴尔吐口牙血,纵身一跃到金恩面前。 “这一拳是为金!”第一拳打向金恩的胸腔;戴尔的出拳速度之快以至金恩躲闪不及被打中。 “这一拳是为茉莉!”第二拳打向金恩的腹部; “这一拳是为我自己!”第三拳正打在金恩身体的支撑点上,力道之大使得金恩弹出几步。 连续攻击后戴尔转身抱起茉莉匆匆离去,他为了能赶快处理茉莉的烧伤顾不上乘胜追击。 面对他离去的背影,金恩利落的站起迈出几步似要追击。 一只手伸在他面前拦住,金恩虽看不见却感觉到对方的意图没有继续前进。 “比起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妖异的声音道,“我想知道它的下落了,要尽快取回来——迄今为止最合适的‘容器’。” **** 辛特没有找到蓝冰的线索十分沮丧,不过与丁齐一同潜入的他有一些收获。他偷听到夜与金恩的对话,得知他们将在近期内动身前往东非。 得到消息后他连忙撤身继续找二姐和其他有可能在这里被关押的人质,却一无所获。最终不得已他撤离纵灵财团的基地,并在城里与丁齐回合。意想不到的是在他们所租的房间桌上居然发现梅卡病毒的原型!虽然数量稀少仍令他们欣喜若狂,根据留言他们得知这是反叛金恩的一个自称‘紫星’的人留下。他们得到的只是一部分,紫星手里还有一部分;以紫星的话来解释这是为扩大防御病毒的几率。紫星将原型交美国研究,丁齐和辛特将原型交中国医疗机构,双管齐下。 辛特唯一感到不对劲的是与他一起回国的丁齐似乎神情恍惚,经常双眼发直不晓得在想什么。辛特知道金恩十分擅长精神操作,所以建议丁齐一回国立即找催眠方面的专家帮他看看以防万一。 ---- 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长。由于东联战争的黑幕爆出,纵灵财团受到社会强烈谴责批判,随着病毒育苗开发战争局势也得到控制。唯一的遗憾是罪魁祸首金恩强生下落不明,现在纵灵财团由他从前的副手罗丝代为接管。 丁齐放下报纸,脸色非常难看。来丁齐家做客的曹婆婆抿口茶,看着丁齐慈蔼的笑了。 “去吧,孩子。真地喜欢她,就去追。” 丁齐没有做声,追?还要他怎么追?能说的能做得他都做了,而她竟然不惜用催眠术来逃避他。假如不是在辛特的建议去看专家解开催眠暗示,他真的会永远忘记她的存在!好残忍,她竟然如此狠心!既然这样……与其两人痛苦,不如放过彼此。 曹婆婆放下茶杯。 “丁齐,你还记得为你解开催眠的师傅怎么说得?” 丁齐回答:“他说这个暗示是深层暗示,不知道暗示口令他无法解开。”可是最终他的暗示却被解开了! 曹婆婆:“他没有说错,厉害得催眠师所下的暗示并非外人轻易可以解开。这个暗示是你自己解开的,明白了吗,傻孩子?” 丁齐一愣,心中一阵酸楚。 强烈的感情使他自己解开了暗示。 因为他不想忘记她, 一点都不想忘记。 “谢谢你,婆婆!”丁齐飞也似的跑出门,婆婆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直笑。 **** 此时的金达与夜却站在东非裂谷的底层一个人工洞穴的深处。 金达执意要来,在经纪人的帮助下他终于突破重重陷阱到达被美军所控制发现史前文明的洞穴。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 洞顶壁四周都是荧光类苔藓,好像一个地下王国。越往里走,道路越坎坷不平不再有人工痕迹,空气越寒冷。而且洞穴如同蚁窟千洞百孔,俨然一座地下迷宫。途中金达和经纪人与协助他们一起进来的其他人走散,他们到达一个主洞穴。 所有的一切都被冻结。这里是一座冰凌坟墓。 一个人形被巨大的透明无机物包裹,犹如被封在冰中。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无法确定他周遭散发寒气的透明物质究竟是不是冰,因为这些物质的折射率高得惊人,里面物体清晰可见仿佛冻住的空气。 经纪人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更何况被坚冰包裹其中的人有着一对漆黑的羽翼! ‘怎可能,天使?恶魔?不对,这种生物不符合逻辑,翅膀与胸肌构造构成的比例无法飞翔,这到底是——!? 金达走上前,脚步下被踩碎的冰凌咯咯作响。经纪人这才注意到他们周围还有一些其他身着古装的枯骨和人体被冰封在周围,而这些人的中心就是有着漆黑双翼的人形。 ‘他’是个有着飘逸长发的青年,金色的发历经无数岁月仍光泽可见,可是不知为何从‘他’发根的地方黑亮的色泽如渲染般扩散到,以至于‘他’的发呈现上黑下金的怪异颜色。‘他’肩胛后方漆黑的翼夸大而广阔,显得强健有力;仔细一看可以发现这对巨大的翼并非羽翼,翼上白茫茫如同鳞片密密麻麻覆盖的物质看上去似一团团光,有似有形的实物。但实在无法分辨出它们是什么,在地球上从未见过此种结构的物质。 ‘他’的容貌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任何人看到他都会发现人类语言的单薄。不要说描述,就算是眼睁睁看着‘他’的经纪人都深信,即便用照相机,全系投影刻录都无法完整清晰的再现眼前堵在胸口的美感,‘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艺术!更何况被冻在透明物质中的‘他’悬浮在比地面高数十米的空中双手张开,仿佛温情的天神准备拥抱大地。 “还有别人在这里。”金达突然开口。 经纪人收回神,他并没听到任何声音,但是的确能看到通过他们所来的洞穴对面的另一个入口洞穴有人向他们靠近。 出现在洞口的,是一个短黑发少年。 “金恩在与拥有真知晶颅的美军少校对峙,并非实体的我只好先行一步。许久不见,另一个我。”夜悠然朝他们走来。 与神经紧绷得钱先生不同,金达毫无戒备的朝夜走去,来不及阻拦的钱先生眼睁睁看他们两个在主洞中央冻结‘天使’的冰柱前相会。 “好久不见,革新者。”金达轻声道。 夜略有惊异:“你想起来了?” “嗯。” 卷六 第七十八章 自然回复力 夜:“什么时候?” 金达:“你让金恩给我施加催眠的时候。” 夜微微一笑,笑容里蕴藏深深的悲哀。 “你装作没有恢复记忆。” “我装作记忆回到孩童的时候。” 经纪人看看夜又看看金达,实在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他虽然没听懂他们两人的话,但是也听出来金达之前装作记忆停留在童年。为什么?这个连他都能欺骗得了的金达真的是他所知道的金达吗? “你真傻,夜。就算我没有觉醒你也不该如此。明明是革新的指引者,却与为毁灭而降临的我互换身份。” 金达本不该觉醒。 因为离毁灭的到来还有百年时间,现在世界运行的方向应该沿着革新者夜所指出的道路前进。 但是觉醒后的夜与金达互换身份,甚至连忠诚追随毁灭者的火神继承人金恩都没有识破,夜其实不是毁灭者!金恩以为金达是夜的‘宿主’罢了,他对金达施加的催眠是巧合,想不到唤醒了沉眠中真正的毁灭者。 “你喜欢这个世界。”夜悲笑,“无法及时完成任务回到我们的世界,我们都会消失。既然两个中的一个注定手染鲜血,就让我来替你完成你做不到的事。但你一直没有醒来,我害怕极了,怕你真的沉迷这个世界丢下我一个。” 金达:“是我的错,我不该逃避。这个世界的秩序现在因你我的任性被扰乱,元素神的新旧交替更令这个世界脆弱不堪。连母体都因平衡失控而受到影响,开始偏激狂乱。” 夜点头:“母体想要我们尽快完成任务,毁掉这个世界的生命历程。” 金达:“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还有百年的时间,对我们而言短暂的百年,对这个世界却有千万的机会走向不同的运转轨迹。” 夜:“你是说我们不该提前觉醒?” 金达:“我们不该改造牵引历史。我们只是指引者。” 两人同时伸出双手,十指相交握在一起。也许是错觉,经纪人居然看到他们两人开始发光。晶莹的冰壁反射,周围的冰寒一瞬间消失汽化,尸体骨架零散的摔落在地,只有空中有着巨大黑翼的人形仍然悬浮不动。 庞大无形之物如流体从空而降,冲刷黑翼人形和站在正下方的金达与夜。黑翼人形突然张开眼,黑钻般的眼睥睨众生倒映着这个世界。 那个意识的主体,终于在可以容纳它的‘器’之上降临! ‘命运出轨,需要修正。’一股庞大的意识流宣泄,夜和金达同时抬头看向空中之人。 ‘由指引者造成的影响即将消失,再生与自然恢复力将修补你们造成的破坏。你们将回归我的本体,一切恢复原位。这是否是你们的希望,我的孩子们?’ 夜与金达同时开口:“是,请让我们回归于您,让脱轨的世界恢复原位,母体。” 两人的身体化作萤火光点飘散消失,经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上演的神化。 **** 蓝冰张开眼;微弱的光线并不刺眼。这似乎是一个山洞,洞顶长满荧光微生物。听说这种远古的类似微小发光蠕虫的远古生物只在与世隔绝的新西兰岛上才能见到。难道大人一个瞬间移动送她出国? 蓝冰不知道大人的确将她送到国外,不过不是新西兰;而是享有世界盛名的东非大裂谷!而且移动的不仅是空间,还有时间。 顺从古老石阶,穿过堆积各时代枯骨的地面,她摸索寻找着生命中的光;却不知,上帝借此让她看清自己的本性; 不管多么向往光明,罪人永远无法获得救赎。 佩伊•;罗;人称变色龙,能力是心灵映射拟态。他完成将辛特诱骗至雪怪所在的‘冰凌洞’的任务后悠闲的守在洞口等着看好戏。忽然他发现在自己毫无知觉下一个冰蓝色短发的‘男子’已经进入防备范围内!佩伊深吸口气,有条不紊的伪装成神父的姿态,微笑的迎上去。 “影,真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这三个月来我一直在找你,你跑到哪里去了?”完全再现蓝发男子记忆中神父的音容笑貌,佩伊以辛特的外表关切的追问道。 “好美,栗色柔软的秀发,蓝水晶之眼,迷人的微笑,可惜他清纯的气息你没有办法模仿。” “影,你在说什么呀!” “我再也无法忍耐!你不是他,杀死你也没有关系……” 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抖声音刚落,伴随着锥心剧痛,佩伊半跪下来。 “请让我将你变得更美。” 紧接着是另一条腿,之后是胳膊,手肘;还没有看清对方的身影,佩伊的关节和骨头已经被击碎,疼痛得无法挪动身躯。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浮上他的心头,意识到自己伪装成这个人的愚蠢,为时已晚。 “你真的好美,像个天使。” “不,不要!快停手……啊!” “再等一下就好,马上你就不会疼了。” 暧昧的对白却搭配着令人作呕的场景。躺倒在地上,仍然是神父外表的佩伊恐惧的看着由于腹压作用喷出的肠子被压在身上的微笑死神继续向外扯。 “我的圣者永远都纯净美丽,这些污秽由我来帮你剔除干净。” 说着魔鬼露出邪媚的笑容,手中攥着他的内脏吻上他的唇。 咸咸的,有股血腥味。 没有感觉到回应的魔鬼莫名的抬起头,端详身下嘴角渗着鲜血,苍白泛青陌生男子的尸首;这才发现精神无法承受的佩伊已经自我了断。她机械的站起身看着满手罪恶的色彩,开始失神呻吟起来。 “我做了什么?只是因为他刚才像圣者,我就把他——难道说,如果圣者失去纯洁,如果圣者沾染污迹,我就会把他活生生做成标本?天哪!我——” 泪无声的从脸庞滑下。 “果然不是人。” 雪怪巨大的尸体倒地带动洞穴震动,寒冷的气流从洞口刮出。她疑惑的起身走向寒气的来源,正见与雪怪战斗重伤的辛特平躺在地上,苦笑的等着冰洞顶壁断裂而落的巨大冰锥结束生命。 主啊,我今生无悔;唯一令我挂心的是想再见她一面。 他缓缓的合上眼等待。地动山摇的巨响,紧接着湿润的液体洒上他的脸。没有痛觉,是已经死了吗?还是…… “影!” 无视他惊喜交织的喊声,她偏头一笑; “我是蓝冰。叫我冰。” 她俯下身吻上他的唇。 咸咸的,有股血腥味。 看着辛特嘴角的血迹,她疑惑的起身;随后开始猛烈的咳嗽。 “咳!呵呵,原来不是你也嚼舌自尽;是我吐的血……” “冰,不要说话!” 勉强直起身子的辛特这才发现数根巨大的冰锥已经贯穿她的身体。 “冰!醒醒!振作一点!蓝冰!” 感觉到怀中女子的呼吸逐渐变弱,辛特不变笑容的面具终于龟裂。 “上帝啊!我的主啊!我从来都忠诚的追随您的安排,从没向您乞求过什么,只有这次——真的是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求求您让她活下去!” 蓝冰在昏迷中微微一笑,她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这里,回到她所来的地方。 朦胧中,肃穆而亲切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初来此处时自称‘那个意识’的声音。 “你,终于发觉不对了?” 蓝冰在脑中回答:‘这个世界所发生的许多发生过的事毫无逻辑,仿佛是谁编造的故事一般。’ 妖异的声音笑道:“没错,这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和法则。在这里你遵守着这个世界法则,尽管你心存疑惑。你觉得奇怪,是因为你所属的世界与这个世界所运行的法则完全不同。” 蓝冰想起当初她毫不犹豫地听信夜关于毁灭者的说法,对周围发生的神奇事件毫不惊奇,正是印证了夜所说的话。 “你向往死亡,其实是在下意识寻找其他世界的入口,为回到你来的地方。” 蓝冰一阵轻松;原来如此,向往死亡的原因是死亡才是她的归宿。她要回她所来的地方,终于能回去……回家…… **** ‘人们将忘记你们。’ ‘时间将从你们未出现时开启,世界再没有你们的痕迹。’ “我知道。”金达躺在黑暗的深处回答。 “我愿意。”与他像双胞胎一样姿势对称十指相交的夜接道。 ‘你们可有想要完成的意愿?’母体问。现在的‘它’脱离平衡破坏带来的偏激与狂乱,作为感谢它想实现它的分身们最后的愿望。 “想再看一眼世界。”夜说。 “想再见那人一面。”金达回答。 **** 为什么一觉醒来已经回答家中,为什么大家都不记得金达?乐团的伙伴,丁伯父伯母,连经纪人都不记得他们曾有一个爱吃爱笑的大胃王谱曲家? 小惠爬在窗台上实在忍不住哭起来,一跟馨凉的手指擦去她的泪。她抬起头,见窗外有两个人幽灵般浮在空中不由大吃一惊。 “再见。”金达笑着说,与他身旁的黑发男子一齐变得透明。 “等一下!”小惠伸出双手抓住面前的两人。 其实她的手本该穿透他们透明的手臂,但是考虑到她将失去平衡从窗户摔出去两‘人’被她抓个正着。 “不准走,你们,你们两个混蛋!!!!” 当下小惠决定一辈子都不放手。 神奇的事发生了,金达的身体逐渐清晰起来,最后突然受重力作用掉下去!拉着他的小惠自然池鱼之殃也跟着摔出窗,幸好金达在空中翻身将小惠抱好安全着落。 “怎么回事?”金达对这种变故也极为不解。 夜不知何时回到他的体内,用意识与他交流:‘不知道,似乎我们的身体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而且我刚才感觉到我们的母体陷入沉睡,无法联络。’ 是吗?这就是母体给他们最后的礼物?利用自然恢复力复苏世界后,将他们凝聚成形送回。恐怕这消耗掉母体不少力量吧!想不到混沌中的伟大的意识并非无情。 -------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得到最美好的结局。 医院雪白的窗帘轻轻的抖动,男人栗色的发弯曲成凄然的弧线;他用悲哀的蓝眼注视着床上也许永远不会醒来的人。“总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告诉自己所有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无法干涉,直到遇见你。原谅我一直没有发现,与有决心和勇气去面对的你相比,真正逃避的人是我。” 他端起蓝冰贴身携带的枪,用心抚摸着枪的每一寸; “我一直以为自己只要作上帝要毁灭的城池中唯一的圣贤就好,因为上帝说只要城中还有一个智者便不毁灭城。但是我忘记了,圣经中的圣贤听从上帝的旨意远离城,上帝这才毁灭他已经过的城池。记得吗?你曾说过神与你同罪,其实与神同罪的人是我,是我犯下遗弃世人的罪。” 我等你。 一直等你,绝不遗弃。 卷六 第七十九章 再续前缘 她在昏迷中做了个怪异的梦。 在一片黑暗中有人牵着蓝冰的手往前走,那是一双没有温度冰凉的手。她想甩开,却因看到拉着她的‘人’的脸而放弃挣扎乖乖跟随。 那张脸是圣者。 可它不是圣者。它没有生气,如同一具机械行动的机器刻板的执行着指令,冰冷到让她畏惧。 它带蓝冰来到一个的黑暗的空间,然后放开她自行离去。她独自摸索着继续往前走;黑暗而混沌,似曾在通过一条窄小的通道。 她感到一阵失望,虽然记不得自己本该属于的世界在哪里,但是很明显不是这个死亡世界。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她终于看到一个身形。 “你已经死了,带领你来此的是收割灵魂的使者,它没有形体,你所看到它的模样是映射你死前最想见的人或物。”那个身形说。 她看着那个身形隐隐一愣,喃喃开口:“你也一样没有形体,外形是随人心映射成的?” 身形愕然:“干嘛这么说,我的确是少有美形,你也用不着嫉妒啊?” “对不起,误会。” 蓝冰仍不死心的瞅着那身形,试图找出破绽。黑短发,绝美的面容,他竟与夜大人在她心灵空间出现的外形完全相同!若说是偶然也太不可思议,不过与夜大人妖异黑钻般的双眼不同,他的眼睛像一对暗藏光泽的黑耀石,静若湖水。 “人太帅的确很难以置信,你能了解到此乃自然差距就好。” 他张狂的咧咧嘴,蓝冰看着夜大人形象被如此败坏不禁欲哭无泪,赶忙打断他的自恋模式发问:“这是哪里?”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收敛轻浮,神情变得和他的眼睛一样平静自然的,俊秀的脸透出高贵的灵气。 “这里是精神力强大,却无法转生的灵魂选择最后归宿的中折空间。” “无法转生?” “换句话说就是六道不容。” 原来她已经到天理难容的地步,厉害,实在是厉害。她忍不住在心中如此夸奖自己,顺道损下别人:“如此说来同在此处的你也是六道不容那!” 想不到他竟然点点头。“对。我被送到这里时,不知为何就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有着怎样的规则。很多不知道出口的灵魂在这里徘徊,我便告诉它们方向,慢慢的我忘记自己是谁,索性留下来。” 这家伙——神经的粗细与金达有一拼。她擦汗。 或许他和她一样,在灵魂的旅途中为谁停留脚步,最终留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前面有两条路,一条是生之路,一条是死之路。踏上生之路可以返回人间,踏上死之路能满足你所有的欲望。你要走哪一条?” 好老套的情节。她笑,“生之路恐怕是步履维艰回归肉体的路,而沉迷在死之路的梦境里该不会是不思归途直至肉体消散吧?” “不止肉体,我见过很多灵魂心甘情愿沉睡在死之路直至魂飞魄散。若你不是情愿赴死,请走生之路,尽管非常艰难却能真实的活着。”说着他抬起一臂平举齐肩,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回去?回到大家身边,回到有圣者,有夜大人的世界? 回去! 她不知觉踏上行程,每一步迈出身体逐渐加重,疼痛的感觉也清晰,疼到无法喘气。在后来她几乎是用手爬行,直至看到光亮她都要昏迷过去。 背后一股力道蓝冰被拉起丢到光亮旁,隐约似乎看到和夜大人相同相貌的人在身后与她挥手告别。光芒中一只温暖的手伸来将她拉进光中,她张开眼,看到睡在身旁紧握她手的辛特宛如天使。 虽然重回人间,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留下,因为—— 怎能忘记唇边血腥的的触感,怎能忘记身下惨不忍睹的尸首! 既然无法对抗奇妙的嗜好就躲起来,藏到看不到‘他’的地方。 **** “excuse me, can you speak chinese?(打扰,请问您可以说中文吗?)” 看到莫名其妙被拦住的她点头,中年妇女欣喜地凑上前来。 “真是太好了!我是初次来,不知道银行在哪里,您可以帮助我吗?” “当然。” 在澳洲的华人虽多如牛毛,但是像她这样语言不通却单身出行的并不多;帮助这样的同胞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很快她就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抱在头顶,蹲下!……”(以下为众人皆知抢劫犯标准台词,不予复述) 所有人都依令行事,而她却仍站在那里双手环臂低头颤抖。 忍耐,忍耐…… “蹲下!说你呢!” 一个不耐烦的抢匪冲她挥挥枪;中年妇女赶紧伸手将她拉的贴近地面。 “混蛋,竟敢报警!” 悄悄按动求援按钮的出纳被三个匪徒中靠他较近的一个用枪托击中头部,重重的倒在地上;醉心的色彩弥漫地板。 她轻嗅挑动着每一根神经的甜腻,露出心旷神怡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惯性使她站起身,就像喝醉酒似的仅剩本能。 惨叫声唤醒她,这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着一个匪徒胸前的枪伤;另外两个匪徒也无法动弹,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看看右手,是那个匪徒的枪;再看看左手是几颗子弹满是血迹,同样的颜色使它们和她的手指融为一体。 已知1:三人受伤。两人四肢中弹,一人伤势严重; 已知2:伤势严重的该人在她脚下,身上有数处枪伤; 已知3:看上去不像内讧; 已知4:枪在她手里; 推论1:她开的枪。 又因为:子弹也在她手里,而且她的手上和子弹上有大量血迹; 推论2:在她手指的帮助下,子弹脱离他的身体。 结论: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对不起——啊,这个,那个——我先告辞。” 丢下失去攻击力的匪徒某人冲出银行逃之夭夭。 幸好出人命之前我就反应过来,不然…… 但是,强行克制自己的嗜好令她身体中的血液疯狂的嘶叫;这种续状待发却扯断弓弦的感觉真是苦不堪言! 不可以,不能让半年的辛苦前功尽弃…… “怎么了冰儿,发生什么事?”细心的父亲疑惑的询问。 “没事。”她躲进自己的寝室,合上门。 夜,躺在床上的她凝望窗外似乎在召唤兽性的黑暗。 是的,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五年零六个月;也就是说她整整五年零六个月没有杀人。 当时被冰柱击中而损伤脊髓,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整整五年。 身体无法动弹的阶段蓝冰忍耐种种尴尬一直假寐,直至行动力恢复的时候她趁医生不备溜走,偷偷携父母潜逃澳洲隐居。 她清楚感觉到血的香甜,压抑冲动试图改变惯用暴力的习惯,过正常人的生活。才刚刚渡过六个月而已,今天她又…… 什么也没发生,睡觉,睡觉! 一头绵羊,两头绵羊,三头羊……九颗头,十颗头……(喂,喂,这里的‘头’是指—— -_-11旁白3) 不对,不对!快把今天的事情忘掉! 但是——如同吸食罂粟的迷人滋味令她兴奋的每一根汗毛都在颤抖。 好辛苦,好辛苦…… 仿佛闭上眼熟悉的快感就会布满每一寸皮肤,渗透到每一颗细胞里! “停止,停止!” 感觉到精神失控,她只能利用喊叫来平息灵魂的抽痛。 “冰儿!?冰儿!” 睡在隔壁的母亲闯开门冲进来,将她抱进怀里。(可怜的老爸正和老妈闹分居,现睡在书房-_-p)脆弱的气管暴露在她的唇旁。 “不要过来!” 她从未意识到在这个世界的自己如此渴血,已经到即将丧失理智的地步!惊恐交加的她试图推开她反被抱着更紧,想饮血的冲动被拥抱带来的异样温情压制下来,失控的情绪终于被母爱平息。她抬起头泪如泉涌,有生以来头次在她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好痛苦!妈,好痛苦!” “没关系,没关系了;妈妈在这里,安心的睡吧。” 啊,可以安心的睡……令我想起一只温暖的手…… “哎呀呀!这个人不是——哦呵呵,逮到大便宜;卖给我的宝贝弟弟能赚多少钱?”欣赏着银行录像上重播的影像,一个女人嘴角勾起贪婪的弧度。 “算了,这次不收费。欠你的命算是还了一条,蓝冰。” 蓝冰睡得很好,第二天照常上班;却不知道自己的异常使得家中闹翻天,以至于引来不该来的人。 “一定是恋爱了。”老妈郑重其事的下结论。 “不可能,除了工作,你见过冰儿和陌生男人接触?” “女人的直觉不会错。真是太好了,因为给冰儿来信的都是学校的女学生,我还以为会因为咱们两个经常吵架而对结婚产生厌倦心理,准备向同性发展——看来现在不用担心……”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一定不是;就算是我也不会同意!哼,竟然害我的乖女儿哭!” “她也不说告诉妈一声,这孩子真是的……”陷入自己幻想的母亲丝毫没听见父亲的抗议。 “究竟是谁?以冰儿的性格,喜欢也只是闷着,为吸引别人的注意捉弄人——哼哼!臭小子,一定是你!有了女朋友还敢勾引我女儿,看我不收拾你!冰儿以前单位的电话呢?” “在抽屉里。会是什么样的男孩子让她动心呢……?”依旧自我陶醉中。 ( -_-p) ------ 悉尼机场,咖啡厅。 褐栗色短发的青年放下圣经,拿起手边的录像带,露出一抹苦笑。 半年了,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却对‘她’的下落一无所知。一开始以为是遭受仇家绑架;后来发现根本没有人知晓,而她消失的毫无痕迹,这才确定唯一的可能性——她醒了。 既然醒来,为什么要逃走?难道她不知道这五年来自己等的多么苦?难道她不晓得自己的心惶然若失? 每一天守在她身旁,给她讲述‘死神’给罪人的惩罚;每一天握着她的手,期待上帝给与他一个奇迹…… 她却走了;偷走他的心以后毫无依恋的溜走。 就像每一次坚决地背对自己,强支撑着受伤的身体却不屑回头看上一眼。 如果不是从财迷姐姐那里高价收购的录像带,你就准备逃避我一辈子吗? 可不愧是她,毫无任何线索可循,只知道证人中的一个说与她在市中心相遇。 人海茫茫该如何找起?在没有惊动她之前找到谈何容易! “莱娜你要相信我,我和那个血腥暴力的杀人狂毫无纠葛!” 斜对桌上一男一女的谈话引起他的注意。 “听说,有的女孩会欺负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喜欢的程度越深,欺负的就越厉害。” “莱娜……” “如果不是我接的伯父的电话,恐怕连作为你的‘好朋友’的我都被蒙在鼓里。” “我真的对那个变态没兴趣!” “不要这样说,人家影可是对你有兴趣哦~不然伯父为什么不找别人?” “你们都误会了!想想看,被那个巫婆看上的肯定长相古怪奇特,不堪入目;看上那种男人婆的一定也是变态+三级的家伙;你再看看我——英俊潇洒,聪慧正经;怎么可能和她来电?如果没有把握我怎么会拉上你跑这么远来找她证实?” 说着克里斯还摆出一个性感的pose。莱娜虽是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却也似乎被说服。 “打扰一下可以吗?请问,你们是去拜访冰儿吗?” 两人先是被对方俊秀容颜和庄重气质弄得一愣,随后又因‘冰儿’这一昵称造成皮肤的大陆板块移动,挤出名叫‘鸡皮疙瘩’的岛屿;最后才僵硬的点点头。 “您是……?” “啊,这个嘛——我大概就是这位先生刚才所说不堪入目且变态三级的家伙。” ----- 这是悉尼的一所高中学校,她的办公室里。来到澳洲考取执照后,她一直伪装成温文尔雅,受同事、学生的信赖,被称为‘阳光男孩’的‘男’老师(这是为掩护身份。但是工作这么久却没人发现,而且女学生寄来的情书却屡日剧增。呜呜,好伤自尊t_t)。 “蓝先生,您叫我过来是因为我的头发吗?如果您讨厌染发,我现在就染回来。”女学生可怜兮兮的瞅着蓝冰。 “我不讨厌染发,而且栗色是我喜欢的颜色。不过,我认为纯天然的颜色比人工色彩更迷人,所以我希望你像我一样恢复本来发色。” “像您一样?这么说……” “是啊,从前我也染发呢。” “先生真有趣!假如能一直和您在一起就好了。” “这是不可能的。”蓝老师微笑的摸摸女孩的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女孩还没来得及询问,外面响起连串的响声;是蓝冰曾经最热爱,现在却最讨厌的声音。 这是老天给她的又一次考验吗? 还是说—— 契机。 ---- “哼!” “来,喝茶,喝茶!” 母亲喜滋滋的端茶送糖,父亲则煞有介事的严厉盯着眼前笑嘻嘻的男子。 “圣经?你是牧师?” “神父。” “神父是禁止结婚的!等你离职以后再来。送客!” “孩子他爸,你说什么呢!你们别理他,吃糖,吃糖!” 聪明的克里斯和莱娜悄悄接过来坐在远离战场的沙发上。 “我已经离职。” “哼。无业游民?找到工作以后再来!” “现在我为政府机构服务。” “我问你一句答一句,又不是挤牙膏。回去练好口齿再来!” “老公~~~”老妈为了求情竟然使出温情攻击,实在是少有!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看看他长的这副样子,弱不禁风,比女人还漂亮;如果他将来招蜂引蝶冰儿不是苦了?” “还敢说,说起来我就有气;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我又没……” 以下几万字省略。 悠闲的克里斯和莱娜一面吃着茶点,一面打开电视;却发现辛特也凑过去和他们一起看电视,任由这对冤家吵翻天。 “现在我总算知道冰儿的神经质是从何而来。” “嗯。”其余两人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现在插播新闻——%@^学校一名留学生持枪对校内人员进行扫射,现在挟持人质占据学校;警方人员已经包围现场——” “%@^?这不是冰儿她就职的学校?” “天哪!凶残的绑匪会不会看到我的女儿可爱,把她绑架到什么地方然后被残忍的……!” “孩子他爸,你瞎说什么!冰儿不会有事的!” 依我看是凶残的蓝冰觉得绑匪可爱,把绑匪弄到什么地方残忍的……可能性较大。克里斯的眼神如是说;莱娜和辛特赞同的点点头。 那么—— “希望能在犯人被凌虐致死之前赶到。” **** “阿嚏!奇怪,感冒了?”蓝冰莫名其妙的揉揉鼻子。 “蓝先生,好可怕!” “没关系,警方一定已经出动人马,否则他也不会挟持我们。” 几个学生和同事齐齐的望向蓝冰,眼神中充满崇拜和感动;弄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走!快点!” 真给中国人丢脸。蓝冰看着持枪的同胞无奈的摇摇头。 “你这样做会被判死刑的!”被挟持的一个同事抗议道。 “反正杀了这么多人,横竖都死,我要多拉几个陪葬!” “啧、啧。说谎可不是好孩子;”蓝冰摇摇头;“既然如此何须我们这些人质。” “你——” 他惊慌失措的想举枪,却发现枪已经不知何时落到蓝冰的手里。 “自首吧,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要等到我无法按耐。 “哈哈哈,你错了,你以为我只带了一把枪吗?”说着他从怀中又掏出一把小口径手枪。 此时她深刻的体会到金恩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低等种族。 我在想什么,我不也是人类吗? 既然在这里任教,我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学生; 不择手段。 “住手!” 两个熟悉的人影举枪指向她,喝的人质与绑匪皆一愣一愣。 “呵呵,是你们,好久不见。”她故作镇静的点点头,却有些心虚——‘上面’找到我了?上次的神器事件我可是杀伤不少警员。(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是潜入敌人内部的‘英雄’) “你们都别过来!再靠近我就开枪!啊!” 她的左手已经将他的左臂反剪在他的身后;右手掌控着他握枪的右臂;将他挟持在身前。 “没错,再靠近我就开枪。” 蓝冰赞同的复述绑匪的话。学生们都呆呆的看着一切发展,似乎在作白日梦。 “影!冷静点,我们是你的同伴!” “哼哼,克里斯,没想到你竟然为保命能说出这种口是心非的话。” 罢了,罪人怎么改变也是罪人。如此一来只好…… “丧心病狂的绑匪枪杀两名警员后自杀,你们觉得这个结局设定怎样?” “那些目击者呢?你也要把他们灭口?” “当然不。他们是我的学生。” 猛然她才反应过来,顺着声音回首;一个她最想见却最不能见的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我的圣者啊—— 比以前清瘦许多,透澈的蓝眼更加幽深; 即使沾染血腥你依旧如此纯净美丽! 美丽到罪恶,令人想毁灭。 “真美。” 子弹向他射去;假如他用枪管接会导致和上次一样的结果。但,不愧是他。在她的子弹自行转向前,与他射出的子弹同归于尽;而她正要进行的下一步攻击却被他的一句话打乱。 “我爱你。” 众人呆,克里斯倒;可怜的绑匪由于蓝冰收手的惯性被打晕在地。 “所以,倘若你的愿望是将我杀死;我不反抗。” 他说着松开枪,微笑的站在她面前。 “即使……今后我会抓紧每个时机设法令你变得更美,你依然愿意接受我疯狂的爱?” “冰儿!?” “是的,我也爱你。” 爱的疯狂,爱的脆弱;爱的想杀死你。 害怕失去你,只得狼狈逃走。 但是现在,我的爱人变强了! 强到可以保护自己,让这份爱情得以继续; 所以—— 再也不放过你。 “找一个每天考虑怎么杀死自己的女友,果然不正常。” “有些像追求配偶的雄蛛得冒着被雌蛛吃掉的危险。”(小常识:有时雌蜘蛛会把试图与自己交配的雄蜘蛛作点心) 克里斯和莱娜小声的嘟囔声被紧紧相拥的两人忽略。似乎这个拥抱能持续到天长地久…… “你你你——放开我女儿!” 气势汹汹的老爸试图冲上去将他们分开,却被老妈阻拦。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理!” “我不同意!” “我同意就行。乖女儿,别管你爸,继续,继续!” “蓝先生竟然是女的!啊,我的心碎了……” “不过刚才的帅哥也很酷……” “连穷凶极恶的暴徒都制服,现在的老师真是厉害!” “嗯,这个,那个……其实我杀人是因为考不上大学,并不是穷凶极恶……” 无人搭理的绑匪挠挠头,毫无威严的加入讨论。 “辛特?” “嗯?” “我们结婚吧。” “你要不要考虑入赘?我家只有冰儿一个独女。” “我说过,我不同意——!!!!” 气急败坏的喊声回荡在天地间。 卷六 第八十章 混乱的一天 “冰儿,我以为你会找个大夫作老公:没想到你竟然找了个神父!呜呜,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难不成上次不和我相认,就是为隐瞒病情?” “……”对于陈若新这个误会,恐怕此生难以解释清楚。-_-p “哈哈哈哈,这回你无论如何都得管我叫大哥吧!” 大哥得意洋洋的挑衅辛特。 “请问……”一个年轻的男青年试图插口,却被打断。 “大哥,如果你再欺负我老公,你的小女朋友可就不保哦。” “什么?你竟敢威胁我!” “亲爱的冰儿,你竟然为我挺身而出!” “亲爱的老公,这是当然的。” 克里斯和莱娜打了个冷颤,看着麻人兮兮的新人和即将捉狂的大哥,明智的决定英勇撤退。 “请问……”青年再次试图插口,被突然插过来老爸撞开。 “分开!你们还没结婚!” “现在不是正进行婚礼吗?有什么关系。”老妈又把老爸扯回来。 “那也得等我把新娘的手交到他手里!” “你这人真是#¥$^@……” “你们有谁见到金恩?” 狐狸的一句话成功让喧闹的场面冷场,掀起新一轮骚乱。 “我,我可没邀请他来!”蓝冰的舌头有些打结的转向老公。 “你忘记了?因为你邀请了金达先生,他为保护金达也就跟着参加。” 这么说—— “金达大人!您竟然逃走!太过分了!”蓝冰装出吓死人不偿命的假哭貌。 “什么?金跑了?那个女人呢?” “小惠姐姐也不在。”茉莉的回答成功的令大哥头发的颜色开始变浅。 “我知道他们在哪里,谁出的价高我就把情报卖给谁。”泰若伯炫耀的挥动手上的纸条。 “请问……” “可恶的女人!竟然拐骗我的金!”大哥恶狠狠的声音将青年的话声硬打回去。 “说什么呢!那位大人岂是被你这么乱叫的!呵呵,你是嫉妒吧!情报我要了!若新,帮我叫一架小型直升机!”蓝冰一手从已经付钱的大哥处夺过纸条,一手开始将婚礼服改良成便于运动型。 “你去干什么!你都有死和尚,还想染指金?”大哥试图夺回,落空。 “请问……” “冰儿,加油!胜利是健康和精力充沛的表现,加油,加油!”一边嗑瓜子一边充当拉拉队的若新对其他事物充耳不闻。 “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我只不过想再来个分别的拥抱而已。”她心虚的申辩。 “再?你抱过他?”大哥的双眉一棱,转为战斗形态。 “那只是友谊的象征,顶多嗅了嗅他的体香,干嘛这么激动?啊我明白了,你不会连金达大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过吧!” 回答她的是一个迎面劈来的风裂斩,只见大哥银亮的长发随荡漾,凌厉的眼神正在她身上戳窟窿。 “我碰过!”虽然只有一束。 “扑嗤!啊,我没有嘲笑你!老公快来救我!老公?” “这么说冰儿很有可能因为我的容颜比不上别人而移情别恋……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买一些美容用品?……可是男子汉的尊严……”老公正忙于喃喃自语。 “请问……难道我走错教堂了?”可怜的年轻牧师搔搔头,无奈的看着混乱的场面。 —— “小惠,这样不好吧?不告而别。”金达心虚的问身旁的渡边惠。 “再不走就拖不开身!我早看出那些变态不安好心,还好走得快。”女人的直觉真准啊!——旁白3^_^ “可是——” “不要可是,我们赶快逃走,离那些不正常的家伙能多远就多远。尤其是那个像跟屁虫似的金恩,撒由那拉!” “可是——金恩先生不就在这里?”金达好奇的指指司机。 “保护大人安全是属下的义务。”司机回头向摔倒的小惠和微笑的金达点头。 “金恩先生——” “您反对我跟随您吗?您抛弃身为臣下的我了吗?” “不是,我是想问——你的眼睛可以看见了?” 静 “啊!往左,左转!” “右转,右转!” “前面,前面!” “轰隆隆!” “还好大人没有受伤。” “我受伤了呀!你这个笨蛋,瞎子还开什么车!” 望着站在废墟旁几秒前废墟的名字是卡迪拉克吵吵闹闹的两人,金达长出口气,抬头看向蓝天。 “正是因为这些活力充沛的伙伴们不懈争取生存的机会,才会冲破命运的束缚吧?” “我们不是审判者:只是给予机会——下审判的是人类自己。” “生命继续延续,未来……将继续充满活力。又要麻烦你陪伴我度过孤独的岁月继续等待契机了,另一个我。” “没关系。而且——并不是孤独一人。” 说着金达大人向着仍然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人扬起眉。 是的,只要有生命的地方,就有希望: 只要有你们的地方,就有欢笑: 不管是快乐美满,还是血色人生: 孤独成为历史,未来由我们开创! 我们一起—— #### 蓝冰语:据说后来发生这样的事…… 大哥,金恩因为那位大人大打出手,偶趁机捞便宜的我被小惠和经纪人设下陷阱卖给辛特。极度怀疑里面有林铃策划,从中抽大头。 另外天启并没有解散,曾梁继承宗主之位后将天启邪恶的祭祀活动废止,但要将一个组织庞大的邪教彻底改革远比摧毁它困难。另外两个祭祀——宫次郎下落不明,陈锡加入国际性异能犯罪组织黑十字后消息全无。张狂拓跋一时的邪教天启结束它全胜历史。 还发生过类似这样的事…… 林铃再度挑战金恩! 金恩:“你已经继承火神,夺得纵灵财团,还想怎样。” 林铃握拳:“我继承火神有屁用!火凤爪还是你拿,我还是不如你强。跟我一决胜负!” 金恩:“跟你打可以,但总不能我单方面出彩头。” 林铃:“好,你说!” 金恩:“我输,火凤归你。你输,你归我。” 一阵狂风刮过,林铃以肉眼难以观察的速度迅速跑路! 金恩冷笑一声:“是因为那个男人吧,我记得叫丁齐。” ……之后发生什么,就是偶不知道的了。人间最可怕莫过三角关系:尤其其中一个是尝到甜头不想放手强到恐怖的变态偶打不过金恩,另一个则是禁欲多年非卿不娶的拼命三郎偶也没丁齐玩命……本来还对美人儿打歪主意的某人不是偶,都说不是偶打个机灵决定不掺和进取最为安全,呵呵。 不过私人认为金恩的赔率大。如果连变态强x犯都不遭报应,地球千百万年来算是白转了。读者汗:因果报应,你不是无神主意者吗?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不就比人家前面多个未遂罢了。蓝某:谁说我无神,我不是说了能从大哥手里保住小命就信教吗?我这叫言而有信!只不过我没说信哪位神。我的神当然只有夜大人。还有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对谁xx未遂,那叫yy懂不懂!只要没成功就是yy!——极力扭曲意淫真正含义中 而且还有这样的事…… 戴尔加入小惠的乐团。 不过他擅长的是古典钢琴,所以不经常登台,只是偶尔帮忙调音配乐。 据说茉莉也以童星登台大受好评。 至于茉莉、戴尔和金达与小惠之间复杂多角关系的结果,偶是可以想象的。大哥铁定被甩!幸灾乐祸ing!至于偶是不是有一天将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呵呵,这,又是另外的话了。 另有分卷《血光魅影》,因内容独立准备等有时间以后重开坑放。等不及的朋友可去晋江文学网查找《血色人生》合集,内有血光魅影卷。 p.s.:作品《九号社团》更名为《魔笔奇谭》正在晋江文学网参赛中,希望大家来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