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鹿]青鸟》 第1页 [鸣佐/宁鹿]青鸟 作者:陆桃花 火影x暗部设定 伪原着向,未来捏造有。设定是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后鸣人和佐助在终焉之谷干了一架,接着佐助被鸣人劝回木叶秘密加入暗部一边打工一边思考人生…… 请大家以对待au的温柔心态对待这个囧剧情 内容标籤: 火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 ┃ 配角:奈良鹿丸,日向宁次,日向花火 ┃ 其它:鸣佐 【 第 1 章 日向宁次吹熄了桌上唯一一支蜡烛,黑暗中,他解开了素白道袍的外扣,将它随手甩上床头处的雕花木柱。门窗都栓死了,屋里没有一丝风的流动。外袍挂在木钩上纹丝不动,阴影与更深的阴影融在一起,只有外袍的纯白色在隐约的月光下格外刺眼,像是一个不安的亡灵。 他在黑暗中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竭力分辨周围的响动,可是窗外只有夜风唿啸。他微微躬身,无声地翻检着绑在腿上的忍具包,在心中飞快地默数苦无的数量。这位拥有血继界限的体术天才对敌时常用的战斗技巧是近身缠斗,极少使用忍具,可今天晚上是个例外,这些特制的工具也许能派上用场,确保他万无一失的逃离日向家。 一切都确认无误后,他悄无声息的潜行至窗边,手掌压上了百叶窗的边缘。静中发力的柔拳,查克拉手刀在木窗与墙壁的fèng隙中流动,像是切开豆腐般顺畅,日向宁次巧妙的利用了铰链连接处集中的应力,将这扇窗户整个卸了下来。他将碎成几块的木框轻轻放在叠蓆上,整个过程中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半蹲,纵身跃出。霜白月色流淌在他身上,平日宽袍大袖的遮掩下,是一袭材质特殊的特制软甲,那些柔软无比又坚韧无比的钢丝织成细密的网格,完美贴合着胸背手臂上每一寸起伏,就像是另一层皮肤,紧紧包裹着他的筋骨肌肉。 这层皮肤是会唿吸的,他能感觉到贴着他身体流过的每一缕风的重量,然而软甲吸收了一切声音,他在夜色中无声地飞速潜行,就像是最锋利的刀刃斩断流水。 绕过了所有的机关和暗哨,宁次站在日向宅的一处偏门前,竭力回忆着不触发术式而潜出这道门的办法。 “宁次,你真的要背叛日向家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日向宁次在听见那个声音的一瞬间勐然转身。左手上抬,右手下压,双膝微屈沉下重心,看似随意的动作巧妙的封住了全身所有的破绽,整个人的“势”就像是蓄满的弓弦,随时可以扑出去,一击即杀! 八卦掌起手式·潜龙。 他英俊的脸上筋脉迸凸,狰狞如恶鬼。 “日足大人,抱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木叶陷入战火。火影大人是仁慈的首领,等局面控制下来后,我会向他请求宽恕您的性命。”宁次淡淡地说,他苍白的瞳孔里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有全身的经络依次放松又依次紧绷,为他接下来的行动蓄力。 日向日足必然是来阻止他向鸣人报信的,他的出现并不令日向宁次吃惊,但让宁次不安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这几天的举动有多少落在了对方眼里。双方都默契地闭上了嘴,直接进入备战状态。白眼与白眼视线相接的瞬间,对方的决心都是一目了然,这个剑拔弩张的局面显然不是长辈和晚辈间的一场促膝长谈就可以轻松改变的。 意志相左时,便只能以武力相较,这就是忍者的法则。 宁次集中精神凝聚查克拉,他清楚自己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在自己的伯父吟唱“笼中鸟”时发动瞬身术,以点穴的柔拳手法制住他。他清楚自己身上的咒印有多大的威力,足以令他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但同样,分神操纵咒印的瞬间,再滴水不漏的防御也会出现破绽。 他只能赌那个瞬间,否则以他们同出一源知根知底的体术,他的赢面不会超过四成。那是他绝大的机会,也可能是他的地狱。 日向日足抬起双手,微不可闻的嘆息了一声。 他摆出了与宁次一模一样的姿势,他们就像是镜子的内外两面,只是一个年长,一个年轻。 仿佛整个人化入夜色中,宁次的身形忽地从原地消失了,但在日向日足白眼的视界中,那个瞬间被无限放慢,一张张图画摊在日足面前,每一帧画面上,宁次的手刀都更为逼近自己的喉咙。 但他一动不动,白色道袍的下摆被宁次带起的掌风捲起,向两侧飞开。 那个瞬间最后定格下来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年轻人的指尖还差一厘的距离点上中年人的“生门”,但他停在那里,微微颤抖,像是忍受着绝大的痛苦,却又强行支撑着不肯倒下。 日向日足摇摇头,他的嘴唇翕动,像是在说些什么,但是宁次已经听不见了,巨大的痛楚从他脑海里炸开,他的视线一片模煳,耳边是宛如天地崩裂般的轰鸣声,全身所有的肌肉都在同时痉挛,查克拉紊乱得犹如海底暗cháo中的湍流。 咒印发作时,体内每一簇神经都像是被万千根细针刺穿了,任何词句都难以描绘出这番痛楚的分毫,相较而言,拷问部部长森乃伊比喜的刑房简直就是天堂。 日向宁次虚弱的瘫倒在地上,像是被人抽去了嵴梁骨。他被“笼中鸟”的咒印彻底摧毁了精神气力。 老人提着灯笼,慢慢走下台阶。烛光拢成一团朦胧的暖光,在月光下漫开,照亮了这场刚发生过一场战斗的小小庭院。他的双眼浑浊,但他的眼神锐利如刀。 “您没必要发动‘笼中鸟’,”日向日足向他微微躬身,恭敬的行礼,“‘八卦掌’本来就是以柔克刚后发制人的体术流派,他太心急了,刚才的攻击中,我有整整四个机会可以制住他。” 以他日向家族长的身份,即使是对那位年轻的火影也没必要如此谦恭,但面对这个老人,他恭敬的像面对老师的学生。 他也必须如此,老人是日向家长老会的首席长老,是整个宗家的代表,如日向家这类百年屹立不倒的大族,暴露在世人面前的力量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所谓族长,只是为家族站在檯面上出头的身份罢了,在长老会的眼里,他也只是个后辈。 “‘笼中鸟’的用处,正是用来惩戒那些背叛日向家的分家成员,”老人的眼风冷冷剜过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宁次,而后落在日足身上,“族长大人既然对这个叛徒还怀有对待子侄时的关怀,老夫只好代为尽力。” 日足沉默了一会儿,“宁次毕竟还年轻,一时被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迷惑而已,他对日向家还是忠诚的。毕竟看在他父亲为宗家而死的份上……” “日足,你要明白你身上的责任!”老人厉声喝道。 “是的,一切以日向家的利益为先。”日足说,“大事为重。在事情结束前,我不会让宁次走出日向家的门。” 老人的眉头皱起,显然对这个惩处不甚满意,但日足语气坚定,他又瞥了宁次一眼,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日足俯身抱起宁次,看清宁次的脸的一瞬间他吃了一惊。宁次睁开了双眼,视线焦点像是空空茫茫落在远方,又像是正死死盯着自己的伯父,他的下唇一片血肉模煳,显然是在昏迷中下意识的咬破了嘴唇,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但他剩下的力气甚至不足以挪动一根手指。 日足摇头嘆息:“宁次,为什么你要反抗家族呢?那个辱臭味干的蠢小子值得你做到这一步吗?” 宁次极力挣扎,很快又晕了过去。他的回答近乎喏喃,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第 2 章 女人手腕一抖,扇面被她勐然甩开,描金绘银的华丽缎面遮住了半边面具,她身后的乐师齐齐停住了动作。笛声、鼓声、和歌以及高远古雅意味不明的吟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 木台上,女角静静站在原地,身形被繁复厚重的层层华服所遮蔽,只有袖口处露出纤纤指尖,像是初夏五月探出水面的荷花花苞,有种不和谐的异样美感。 台下,火之国的大名收起手中的纸摺扇,拢在掌心轻轻一击,贊了声:“好!” 随着大名的举动,跪坐在他身后的贵人们纷纷鼓起掌来,规律的掌击声汇在一起,礼节上的赞赏成分远多于因演出本身给这些看客带来的激动。这些幕僚大多出生于贵族世家,一个个正襟危坐岿然不动,不像是来赏剧的,倒像是来开会的,但应有的礼节也一分不少,这是对歌者演绎下那些古老灵魂的尊重。 唯一的例外就是一个身着暗红色披风的金髮青年,刚才的演出中他一直东张西望,看上去无聊到了极点,事实上,对他来说能剧这种优雅高尚的艺术大概还比不上路边的土狗打架来得有趣。而现在剧已落幕,掌声雷动中,他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
第2页 他坐在最接近大名的位置,看起来地位尊崇,但他随意的坐姿在这群严肃古板的贵族中间格外刺眼——简直可以用“无礼”来形容。 那是木叶村第六代火影,漩涡鸣人。 他是来参加火之国一年一度的军备例会的,不过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后,五大国之间的和平协议几乎可以用牢不可破来形容。因为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值得拿出来商议,于是原本应当高度紧张的机密例会在大名安排下变成了一场惬意无比的度假旅行,鸣人对此表示出十二分的贊同,并且高度赞扬了大名的厨师与他在拉面之魂上相同的见解,当然也有一点小小的遗憾,那就是随行的暗部队长坚持不肯与他一起泡温泉。 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一条:这种看起来像是在演戏实际上不过是面具人站在台上摆一些奇怪的姿势身后一群奇怪的男人忙着咿咿呀呀的“古老艺术”实在是太无聊了! “看起来鸣人君似乎对演出不感兴趣呢。”大名侧头对鸣人说。 “没有没有。”年轻的火影像一个被偷睡时被老师当堂抓住的顽劣学生一样,急切切摆手否认,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这回答太过无力,尴尬了片刻,又挠头笑起来:“大叔你们都觉得好当然是很好的啦,不过我实在是不知道他们在唱什么。” “这样啊。”大名用扇柄抵着下颚,思索着什么,他向自己身后一个幕僚招招手,“上杉君,你来给鸣人君讲讲剧情。” 姓上杉的年轻人膝行上前,笑容温文尔雅。 “这幕剧的剧名叫《青鸟》,描述的是古时候一位叫源右京的青年男子,他潜心佛法,因此他的妻子离他而去。失去妻子后的源右京十分痛苦,领悟到自己最爱的还是妻子。有一日在睡梦中他梦见自己变化成青鸟飞上蓝天,忽然领悟到人世如幻梦的道理……”上杉正幸侃侃而谈,措辞优雅像是在背诵诗歌。 他擅长文学与演讲,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自然而然地带了和歌的韵味。面前的金髮青年完全听呆了,湛蓝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大概可以用迷茫二字来形容的神采。 上杉正幸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他在火之国大名府里做了整整十年的幕僚,前后接触过三位拥有“火影”称号的忍者。最开始的老人和蔼睿智,是上杉正幸想像中的的领袖模样;他的继任者虽然是女人,但毕竟是出身千手家的名门之后;唯有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野小子,大大咧咧,粗鲁不堪,看上去不可靠到了极点。 他决心用艺术征服这个年轻人,让他明白,不是靠他们忍者打打杀杀的那一套就能在大名的幕府里立足的。试想,月色流转之下,因为爱情而痛苦不堪的年轻人长出青色的羽翼飞到流云之上,在翱翔中咏嘆世间万物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那是何等震撼人心的场景,足以触动这个青涩男孩的灵魂! “太怂了!”鸣人勐然抬头,大声插话。 “……”上杉正幸被这一道当头棍喝敲得有些发懵,全然忘记自己刚才说到哪里。 “老婆跑了就去追啊!追到高天原也要把老婆追回来!谁敢拦着他追老婆就把挡路的人一脚踹开,老婆要是发脾气不愿意回家就把老婆扛回家慢慢哄,要是他想跟老婆在一起总有办法解决的,只会变成个鸟人哀哀怨怨真是弱爆了!”年轻的火影义正词严地的发表自己对这个故事的感想,脸上的神情堪称坚毅。 “鸣人君说得好。”旁观的大名兴高采烈地鼓掌,语气里全是相见恨晚,“这才是我火之国男儿的风范啊。” 上杉正幸默默扭过脸,不想再搭理这对蠢货。 台上的主仕把这场闹剧尽收眼底。 演出已经结束了,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姣好如美玉的面容,这位能剧大师看上去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双手捧着演出用的白色面具,曳着演出服的宽大下摆,极缓慢地走下了舞台,拜伏在大名面前。她恭恭敬敬地托起面具,呈递到大名面前,像是托着一个古老的灵魂。 这是能剧大师们为最尊贵的观客献艺结束后的礼节,他们相信能剧的面具中寄宿着角色的精魂,因此赠送面具的举动代表了他们最崇高的敬意,此后,这位大师级的艺术家终其一生也不会再次演绎这幕剧。 上杉正幸轻咳一声,提醒正与忙着鸣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大名接过面具。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见鸣人忽然冲到少女和大名之间,他正准备斥责这个毛头小子的无礼,一股大力袭来,将他甩飞出去。 他的头磕在地面上,彻底晕了过去。 变故发生的瞬间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只有鸣人手中的查克拉光团膨胀出的巨大声响在空旷宏大的演厅内迴荡。刚才只有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行动,少女柔软的腰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弯折,躲开了凝固在自己掌心的螺旋丸,她蜷缩四肢,像条蛇一样瞬间从束缚行动的五层和服里挣脱出来,以普通人难以察觉的速度向木台的方向退去。 只有经过严苛训练的体术型忍者才能如此灵活的伸缩自己的骨骼。华丽的和服下,这位“能剧大师”贴身穿着的是忍者执行暗杀任务时常用的钢绞丝甲,而负责演奏音乐的男人们纷纷丢开乐器站起身来,从肥大的袴里抽出忍刀。 鸣人把自己那一头金髮挠得乱七八糟,“这种情况下应该多带几个人回去交给伊比喜先生吧。” 他长长地嘆出一口气,满脸沮丧:“真不想和那个大叔打交道啊,每次他都要吐槽我还没通过中忍考试。” 第 3 章 “佐井队长,火影大人和大名大人还要在里面待多久?” “说是要看能剧,估计还要一阵子吧。还有,在外面不要叫我的名字,暗部成员的名字都是木叶的最高机密,我也不例外。” “抱歉。” 被称为“佐井队长”的人挥挥手,示意那位半蹲在自己面前听候指示的部下回到原位继续警戒,他脸上扣着赤红纹饰的天狗面具,声音模煳听不出年龄,相比其他统一制服的暗部成员,他还在贴身的护甲外多披了件米色斗篷,全身上下唯一露出的就是脑后的黑髮。 暗部出动了五个四人小队作为随行的火影护卫,这些精锐也是这次会谈的护卫,毕竟例会上火之国全国各地的重要官员都聚集在一起,如果有人想狙杀火之国的政要,这就是每年一次的最好机会。虽然火影本人身为人柱力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派一些精锐随行确保万无一失总是没错的。据说带队的分队长是从暗部最秘密的“根”组织里提拔上来的,曾经和火影在同一个小队里合作过。 现在这位佐井队长抱着双臂,靠在能剧演厅大门旁的一颗大树上,看着自己的影子在阳光下慢慢的移动,整个人闲散无比。 初夏的午后宁静得不可思议,流云在湛蓝的天空上悠悠漂浮,唯一的响动似乎就只有偶尔的蝉鸣声。 队长扳着手指,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数到第十声的时候他击掌,低喝一声:“破!” 幻境被打破了,这个静谧的世界像是暖阳照耀下消融的冰雪,在队长的“界”内迅速坍塌。厮杀声从演厅内传来,队长左右四顾,看见原本隐匿着负责警戒的队友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中了幻术。 究竟是多强的幻术,才能让这些暗部的精锐一起失去神智? “很不错的战术,”队长淡淡地说,“分成两组,一组人用幻术拖住在演厅外警戒的人,另一组人潜入暗杀。不过你们的运气不太好,选了我而不是选那个金髮白痴当对手。” 他摘下面具丢到一边,露出唇边一抹轻蔑的笑意,他的瞳孔竟然是血红色的,有诡异的纹路慢慢浮出。 “在这双眼睛面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幻术都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 他的对手就站在离他不过十步远的距离上,为首的忍者在对上他的眼神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又恢復了镇定。 “就算你破除了我们的幻术,你也只不过是一个人。”首领冷哼。 他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挑衅的话,其实不过是给自己的队友壮胆。 “等你们成了鬼魂,记得去找负责给你们情报的人算帐。”队长说,“我早就发现你们在我身上设了两重幻术,一重用来隐蔽你们的形迹,一重用来遮掩声音让我以为一切如常。不过你们不会真以为靠这点不入流的把戏就能同时困住我所有的队友?刚才是我帮了你们一把,在你们的忍法里又加了层幻术扩大幻境的领域让他们暂时昏迷。” 对方面面相觑,他们想不通为什么队长会帮他们的忙,莫非对方是跟他们一伙的,是僱主在暗部里的内应?
第3页 “别以为我是你们的同伴。”队长像是能看透他们的心思,“让我的队友们暂时昏睡过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不能看见我的眼睛。” “至于你们……死人就无所谓了。”他解开披风,反手握上系在腰间的忍刀,一寸寸拔刀出鞘,拉出一阵悠长的金铁摩擦声。 光亮如镜的刀身反she着阳光,明明晃晃,刺得人睁不开眼。 三神器之一,糙薙剑,这把传说中从上古神兽八歧大蛇尾部抽出的天从云之剑在它的主人手里锋芒毕露,每一寸刀锋的弧度都流淌着嗜血的渴望。 队长把糙薙剑换成反手交握的姿势,踏前半步。 “反正活口这种东西,只要留一个知道得最多的人就够了。” 演厅内,最后一个还能动弹的刺客捂着腹上的创口,摇晃了几下,一头倒栽下去,再没了动静。 能剧舞台最后艰难地支撑了几秒钟,而后轰然倒塌,只余下一地的木头碎块。那些精緻的布景绘图、纹理优美的上等柏木、神道风格的纹饰都成了废屑,这座精美如一件艺术品的舞台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彻底损毁了。 鸣人抱着头,对着一堆废墟脸色铁青:“糟糕了糟糕了,太久没跟人动手掌握不好力道。按理来说螺旋丸打不死人的啊啊啊啊,这下完蛋了,又要被小樱骂了。” “小樱不会骂你,因为他们都是自杀的。”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原本守在出口处的木叶暗部分队长大步流星走向鸣人,对比那群被忍者之间的恶战吓得蜷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贵族官员,他看上去神清气慡得有些过分,披风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自杀?” “外面有一队忍者同时袭击了我们,我原本也没准备把他们全部活捉。但是我制服了两个人准备下手结果他们的性命时发现,他们在失去反抗能力的同时就自杀了。” 他蹲在一具尸体旁,掰开尸体的嘴看了看舌头,又嫌恶地拍拍手。 “看起来是同一种毒素,用胶囊藏在舌下,随时可以咬破吞服。他们是有备而来。” 火影大人看上去全然游离在状况之外:“佐……额……你什么时候跟婆婆学了医疗忍术。” “我没学过医疗忍术!”队长的耐心耗尽了,他扯出尸体的舌头,上面遍布着黑色斑点,显然是剧毒侵蚀的效果,“这是常识!常识!你刚才没检查过尸体吗?解毒课和基础侦查课都被你用来睡觉了吧,笨蛋吊车尾。” “那个,两位。”有人在他们的身后说。 “什么?”两个人同时回头。 火之国的大名不愧是大国领袖,已经迅速的从震惊中恢復如常,此刻他站在鸣人的身后悠闲地摇着摺扇,只是脸上的神情分外诡秘,空闲的左手姿势有些奇怪,看起来像是正……拢着衣襟。 “那个,鸣人君,能不能请你先把腰带还给我再跟你的同伴吵架。”大名用眼神示意那根不知道何时缠在鸣人右手上的黑色织物,“刚才你把我丢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腰带扯下来了……” 这是上杉正幸恢復意识后听见的第一句话,他捂着脸,在心里哀嚎了一声自己大好青年遇人不淑居然有个如此之不靠谱的上司,然后再次绝望地晕了过去。 第 4 章 夜已经深了,下弦月的边缘被云雾晕开一圈丝绒般的淡黄色调,昭示着一个可能到来的雨天。 鸣人摆成一个“大”字形,四平八仰躺在榻榻米上,百无聊赖地盯着高挑的穹顶发呆。 “你还要洗多久啊——佐助——佐助——佐——助——”他忽然侧头朝浴室的方向喊话,尾音一声拖得比一声长。 “都说过不要随便喊我的名字,让人听见就麻烦了。”没好气的声音在哗哗的水声传来。 “难道要叫你佐井啊。”鸣人小声嘟囔。 正在洗澡的人显然耳力很好,“到底是哪个白痴非要拉着我来开这种无聊的会害得我不得不借用佐井的身份行事?” 浴室的滑拉门被人大力推开,“砰”地一声撞在墙壁上,佐助探出半个头,越过毛玻璃边怒气沖沖瞪着鸣人,发梢末端还在淅沥沥滴着水,砸在地面瓷砖上腾起白色水汽。“还有啊,大名安排房间的时候又是谁笑得一脸白痴样对他说‘佐井队长跟我住一间房就好了因为他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我’!” 白痴的平方挠着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终于消失了,佐助换了件棉质的合襟睡袍,一边用毛巾擦着头髮一边从浴室走出来。他在浴室门口略微驻足了一会儿,靠着门框看了看窗外的月色。 “小心。”鸣人忽然出声。 佐助微微一愣,很快他就理解了鸣人那句话的意思。他脚下正前方滚着一瓶饮料拉罐,朴素的淡青色外包装几乎与地板同色,不注意的话很容易一脚踩上去滑到。 他绕过拉罐走到自己的榻榻米边,丢开毛巾,准备把自己塞进睡袋里。 鸣人忽然支起身来,他攥着佐助的手腕,把他用力拉向面朝自己的这边。 “干什么?”佐助甩开鸣人的手。对方太用力了,像是要把他的手腕活生生拧断,刚被热水浸泡过的皮肤格外敏感,手腕处白皙的皮肤下隐约浮起一圈红痕。 “你是不是用了那个忍术?”鸣人收起刚才嘻嘻哈哈的神情,一反常态的严肃起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佐助面无表情。 “婆婆说的那个不能经常用的忍术。”鸣人说,“她检查过你的身体,说那个忍术虽然威力很大,但是会对你的眼睛和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就算你现在使用写轮眼时视力不会被彻底封印,但也有很强烈的反噬效果。白天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刚才你在浴室呆了这么久,出来的时候又一直扶着墙壁和门,而且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根本就没注意到地上的铁皮罐吧。”他顿了一顿,“你的视力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我没有用须佐能乎。”佐助有些焦躁,“不过是几个三流角色。他们的实力你也一清二楚。” “我问了夕颜,她说当时受幻术的影响,在外面警戒的暗部成员都失去了意识。他们醒来时你已经把那些人都杀了。疑点太多了,你为什么不先帮他们解除幻术?”鸣人寸步不让地追问。 “你是在怀疑我吗?火影大人。”佐助直直看进鸣人眼底。 “我相信你,佐助。”鸣人嘆了一口气,“我只是直觉你对我隐瞒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静静地对视,凑得太近了,佐助能在那双湛蓝色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那个小小的、小小的佐助在鸣人的眼睛里用同样执拗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心烦意乱地拉远了自己与鸣人之间的距离,“也不是什么大事,白天当着大名的面不方便跟你说。我没破解卯月她们的幻术是因为我能控制住局面,他们都当我是佐井所以我不能在他们面前摘下面具。我最后在那个领头的忍者服毒自杀前制服了他,想用写轮眼的幻术套出他掌握的情报,但是他身上似乎被人设下了术式,幻术入侵的瞬间他就死了。那个幻术我掌握的不是很好,强行运用时大概对瞳力有反噬,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音调却没有半分起伏,像是演员木然地背诵准备了千百遍的台词。 鸣人直接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用他自己的嘴唇。 他们搂抱着在地板上翻滚,佐助压着鸣人的后脑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分开时两个人都有点喘不匀气。鸣人埋头去啃噬佐助的脖颈,他粗重的唿吸全喷在佐助越来越红的耳廓上,像是被染透了,佐助不正常的皮下血晕从耳廓一路烧到脖子上,红得能沁出血来。 无论做过多少次,他的身体对于肌肤接触都过于敏感了,这个强悍到几乎无所不能的忍者在这件事情上始终生涩,而鸣人的技巧则可以用笨拙来形容。第一次从拥抱到接吻时两个人摸索了很久才循着本能探索出打开佐助身体的方法,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似乎他们生来就应该亲密如此,□给他们带来的快感大概更多来源于与自己交合的那个人,而不是□本身。 “现在,能看见我吗?”鸣人添着佐助的耳垂,含混不清地说,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混着湿热的唿吸往佐助耳朵里钻。 “嗯。”佐助无意识地哼了一声。他的双手从鸣人衣衫下摆处伸进去,摸索着鸣人背上弹性十足的肌肉。而他的视线越过在他眼前晃动的金色发梢,直直看向穹顶。木质的天顶上描绘着上古从大海中升起的场景,他盯着画上一只天狗,它赤面高鼻,手持团扇,鼓着宽大羽翼划过天空。
第4页 他闭上眼睛,想像着自己耳边雷电轰鸣。 “能感觉到我吗?”鸣人在佐助锁骨上极缓慢地印上牙印。 佐助扯下了对方的上衣作为回答。 鸣人凑上去,两个人又亲吻起来,那么急切,那么迫不及待,像是两条暴晒在阳光下相依为命的鱼,只有对方的濡沫能给自己最后一点滋润。 佐助忽然用力咬住鸣人舌尖,趁着对方吃痛泄力的瞬间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来。 鸣人咽下一口含着血丝的唾沫,“怎么了?” 佐助没回答他,而是从枕边的忍具包中摸出两枚苦无夹在指间。 “滚出来,不然我就动手了。”他对着墙根处窗棂的阴影冷冷的威胁,如果忽略掉他脸上的cháo红和尾音中□未褪的喘意,倒也颇有气势。 “我没感知到恶意的查克拉。”鸣人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衣。无论脸皮再怎么厚如城墙,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发现有人旁观也有被几分被人扒了兜裆布游街示众的尴尬。 苦无边缘开始发出尖锐如鸟鸣的“兹兹”声,佐助将千鸟流汇集到苦无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高压电场,如果这两枚苦无投掷出去,任何生物都会在接触它们的瞬间被电流烤成焦炭。他盯着那块阴影,冰冷地倒数:“五、四、三……” 应着他的声音,窗棂的影子慢慢游动,在地板上汇聚成人形。一个青年男子从影子里爬了出来,先是探出一个头,然后是上半身,最后他稳稳站在地上,像是潜泳的人浮出水面走上陆地。 身着黑衣的青年看看天顶,又看看地板,左顾右盼间一脸的不自在,“真是的,没想到潜进来的时候正碰到你们在……本来准备先熘出去等上两个小时再回来找你们的,结果影子潜行术还是被看破了啊。” “鹿丸?”鸣人瞪大了原本就圆滚滚的眼睛。 第 5 章 三个年轻人沉默地对坐,脸上皆是尴尬神色。 鹿丸轻咳一声,率先开了口,“我先说吧。你们恐怕得马上回去了。” 佐助挑了挑眉毛,鸣人满脸疑惑,两个人都用眼神示意鹿丸继续说下去。 鹿丸抓了抓后脑勺,“解释起来真麻烦啊。” 他随手抓起地上的饮料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润喉,“八天前,小樱来向我抱怨医疗部的财政状况出了点问题。女人真是麻烦,碰到点小事就吵吵闹闹的。你们俩都不在,她一肚子火全冲着我发,搞得我头都大了。” “可这显然不是一件单纯的‘小事’,”佐助说,“不然你也不会坐在这里。” “是啊是啊,”鹿丸说,“只是一个很小的缺口,用歷年积累下来的储备金很容易就填上了,可我在意的是,那个缺口为什么会出现。” 鸣人和佐助都没什么反应。诚然,这两人论战斗力都是超越歷代影级人物的强者,但在金融财政方面,他们对数字的敏感度好比两块石头。 “我想办法对比了医疗部歷年的帐面,当然在调动资料的过程中小樱帮了很大的忙。最后调查的结果是……帐目被人篡改了。”鹿丸说。 “篡改?”鸣人张大了嘴。 “篡改的意思就是,帐面被人动了手脚。大量的资金被抽走,漏洞从别的地方填上,做帐的人手法很老道,他巧妙的利用了不同名目下的差价,最后的帐目表面上相当平衡,但资金在暗中流出。这些年我们投到医疗部的开销大概有三成被这个看不见的黑手抽走了。” “贪污?”佐助说。 “差不多吧,不过技术手法比贪污更复杂一点。更糟糕的是,我发现假帐不光是医疗部的现象,情报部、联络部甚至连学校的帐面都有问题,时间紧急权限有限,我来不及一一排查所有的部门,不过大致看下来,平均情况比医疗部还要严重一些。” “等等,情报部有可靠的人能提供帐目?”鸣人说,“井野不是不肯接替她老爹的位置跑去医疗部了吗?” “情报部有个眼镜娘一直暗恋我……好吧我就是稍微用了点男色的手段。”鹿丸嘟囔,“女人嘛……哎……” 鸣人和佐助四目相对。 “事情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鹿丸读着他们眼神交流中的潜台词,后脖上汗毛倒立,“手段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我们讨论正事。” “好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佐助说。 “两年前,准确一点,两年前第四次忍界大战刚结束、五代目辞职鸣人刚当上火影的时候开始的,看起来大概是对方趁着战后重建和火影交替的双重混乱时期,在我们未曾察觉的时候渗透到木叶各个部门中。” “不,我是问……”佐助停顿了一下,“那位眼镜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你的。” 鹿丸的脸色“唰”一下变黑了。鸣人笑得弯下腰去,抱着肚子一路滚到墙角。 “开个玩笑而已,”佐助耸耸肩,“讨论正事吧。”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蓄意报復……”鹿丸小声嘀咕,他凑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在佐助耳边说:“做个交易,别再提这茬,我就把刚才看见的事全忘掉,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还可以用写轮眼给我放放幻术催个眠什么的。” “成交。”佐助勾勾嘴角。 鸣人爬起来坐回原位,“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没听见。” “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两年来一直有人以隐秘的方式从各个部门窃取木叶的财产,然后篡改帐目抹掉痕迹。我可以这么理解吧。”佐助说。 “完全可以。”鹿丸点头。 “把那个贪污犯抓住关起来不就好了。”鸣人挥舞双手,脸上的轻松神色明确无误的写着“小事一桩不过如此”。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办了,”鹿丸苦笑,“根据情报部的秘密调查,这些年来一直有人暗中联络曾经受僱于‘晓’的忍者、大蛇丸的旧部、还有一些与木叶有仇的叛忍,有人正试图把这些力量组织起来。甚至有消息表明,”他瞥了佐助一眼,“木叶内部有人一直在秘密寻找佐助的下落。” 佐助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找我做什么。” “你曾经是木叶最危险的通缉犯,s级的叛忍。”鹿丸斟酌着字句,“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你扬言要打败鸣人。换而言之,你对现在的木叶威胁最大。” “不如说有些人觉得我应该做梦都想掐死这个傢伙。”佐助指了指鸣人,“你把这几件事联繫在一起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惜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结论。”鹿丸嘆气,“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真是的,我以为火影助理不过是个喝喝茶批批文书然后睡个下午觉就可以翘班回家的轻松职位呢,这次真的被我那个混蛋老爹坑惨了。” “你们在说什么?那个贪污犯和佐助有什么关系?”鸣人一头雾水。 “宇宙无敌超级大白痴。”佐助撇嘴。 “木叶有人要叛乱啊。”鹿丸唉声嘆气。 “叛叛叛叛叛乱——?!!!”鸣人张口结舌。 “小声点,白痴。”佐助说,“我们身边可能有对方的眼线?” 他后一句话是对鹿丸说的,带了三分询问语气。 “是的,所以我才用影子潜行术绕开警戒潜进来跟你们会面。”鹿丸说,“我甚至怀疑对方藉助了团藏的旧部。‘根’一直是个很神秘的组织,没留下任何的文字资料,所有的信息都控制在团藏一个人手里。我们不能掌握的情报对方未必不能掌握,既然他们能联络音忍,很可能也利用了‘根’。暗部大概也被渗透了,从现在开始,留心你们身边的每一个人。” 鸣人沉默地握住了佐助的手,用力攥紧。从刚才鹿丸说出团藏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起,佐助身上就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他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但那双墨瞳忽然间就空了。鸣人有种强烈的不安感,那一瞬间佐助离他很远很远,远得要他伸出手去紧紧抓住对方用体温感觉到他就在就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大概对于某些人来说,仇恨这种东西真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就算过了三年五年十年一百年,听见那些令人憎恶的名字时依然像是有火焰无声地流淌在血管里,烧得人想拔出刀来,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通通斩断。 鹿丸没注意到佐助的异常,他继续说:“所以我才抓紧时间来通知你们。火影离开村子的这段时间,对于敌人来说就是绝好的机会,等你们在这边慢悠悠的跟大名开完会,木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5页 “要怎么做?”鸣人说。 “办法有很多,看你想听哪一种。” “最简单的那种。”鸣人毫不犹豫。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趁着对方以为我们一无所知时,抓紧时间赶回木叶狙杀叛乱的首领。只要杀死他一个人,对方的组织即使不崩溃也会露出破绽,到时候我们就由被动变为主动,对方就彻底失去了优势。” “王手。”佐助低声插话。 “是的,就像一盘将棋,对方以为我们的王不在棋盘上,所以肆无忌惮,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绕到他们背后,拿下他们的王。更何况……”鹿丸看了佐助一眼,“我们的棋,也不是全部暴露在对方视线下。” “那现在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佐助说,“对方的将,究竟在哪里?” “其实我没查出来。”鹿丸摊手。 气氛一时冷得有些像滴水成冰的寒冬。 “对方没有留下切实的证据,但是数字不会骗人。”鹿丸慢悠悠地说,“我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计算了这两年来木叶的金钱流向,数据不是很充足只能大致估算,最后我得到的数据模型很奇怪、很紊乱,就像……就像是一个漩涡模型,里面无数的粒子在来回碰撞,但最后,它们都朝着一个方向流去。” “是谁?”鸣人沉声。 “日向家族。” 佐助脸色苍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鸣人目瞪口呆,一脸的难以置信。 “日足大叔?怎么可能?”鸣人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我也希望是我计算失误,但是有件事证实了我的推测。我从来不相信巧合,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蛛丝马迹都有规律可循。”鹿丸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鸣人你听好了,就在两天前,宁次失踪了。” 第 6 章 “宁次怎么样了?” “以柔拳封住查克拉,关在地下室里严密看管着。”坐在首席的人回答时微微鞠躬,以示对提问者的尊敬,“他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对我们没有威胁。” 偌大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只能看见一群人分成两列,整整齐齐地相对而坐。 他们低头时,雪白髮丝的反光一闪而逝。 “一定要留心,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泄露。”其中的一位老者低咳两声,“暗部那边有什么消息?” “漩涡鸣人跟着大名吃吃喝喝得很是开心,我想各位的担心是多虑的。”一个人说,“真是想不出,这么个庸碌无为的小子怎么能担当火影的重任。纲手姬推举他接任火影这个职位真是太失策了。”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九尾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坐在右手上席的长老微微摇头,“更何况,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他是拯救了木叶乃至拯救了这个世界的英雄,我们的行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如果村民知道他们这两年随时有可能死在一个s级叛忍的手里,他们还会视这位包庇叛忍的火影为英雄吗?”有人低笑两声,声线嘶哑犹如夜枭。 首席长老皱皱眉头,“那个跟在他身边的人真的就是宇智波佐助?这件事究竟有几分的把握。” “十成十。” “那就好……那就好……”长老摩挲着桃木拐杖的把手,“我老了,做事只求稳妥。送给火影大人的礼物他应该已经收到了吧,如果那位‘佐井队长’并不是写轮眼的拥有者,可就太浪费了。” 他勐地转头,对侍立在自己右手侧的人下达命令:“你稍后再次去游说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就用宇智波佐助的事情劝说他们下定决心。” “是。长老。”那人躬身行礼。 “我听说宇智波佐助非常仇视这两位长老,不知道与志村团藏有没有关系。”有人问。 “大概吧。”长老说,“当年宇智波佐助冒着与五影对敌的风险也要杀死志村团藏,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过去才造就了这样的仇恨,但身为志村团藏仅剩的同伴,两位长老也会对这种疯子一样的危险人物感到不安吧。卧榻的旁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仇人提着血淋淋的忍刀、虎视眈眈呢。” “我唯一疑惑的就是,宇智波佐助在木叶村待了整整两年,居然还没有流露出刺杀水户门炎或转寝小春的意图。根据三年前他在五影大会上表现出的战斗实力看来,他的能力已经超越了影级,按理说杀死那两位长老是轻而易举的事,究竟是什么东西支撑他克制住心底的恨意?”长老喃喃,“这一点非常的不合理,宇智波佐助,我猜测不透这个忍者在想什么。一定有什么情报是我们没有掌握的,看不透的事情总是让我感到不安,这会不会是我们计划中的变子?” 有人微微躬身,“我们不用去管宇智波佐助的目的,只要我们设计令他出现在木叶村民面前,他的用途就达到了。不管是变子亦或是别的什么,他最后都只不过是一枚弃子。” 老人思索良久,最后点点头。 他们同时舒展皱纹,展露出一模一样的微笑,憧憧灯影在他们脸上晃动,这群行将就木的老人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鬼魂附上了身,藉助他们的身体露出这个诡秘笑容。 “失踪是什么意思?”佐助说。 “就是用任何方法也联繫不上。”鹿丸解释,“我甚至试图潜入日向家,但一无所获。换成平时我大概会以为他去深山里修行或者执行秘密任务了,可是现在……” 佐助终于理解了鹿丸的意思,上忍执行任务时几天不与本部联繫是常见的情况,可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如此凑巧,就由不得人不心存怀疑。 “为什么不组织感知型的忍者搜寻宁次的下落。”鸣人压低了声音嚷嚷。 “我日常的工作不需要和所有上忍保持联络,如果贸然向联络部下达联繫日向宁次的指令,这种反常的举动很可能惊动对方。”鹿丸说,“动作越多,被人察觉的可能性也越大。我这些天收集资料时一直把联繫的人控制在可靠的范围内,即使如此也有消息外泄的可能。” “那就动身吧!”鸣人勐地起身,攥紧了拳头,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要是消息走漏被他们发现就糟糕了。” 鹿丸打了个哈欠:“不着急,我出门的时候玩了点小把戏,他们暂时不会发现我离开了木叶村,那点障眼法大概足够支撑到我们回去的时候。我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让我休息一晚上吧。回去就是麻烦的事情啊。” 佐助点点头,“也好,那就先休整一晚上再行动吧。” 他走到墙边,拉开壁橱翻找备用的被褥。鹿丸忽然在他背后笑得神秘莫测:“放心吧,不会打扰你们的。” 他迅速结印,整个人瞬间变得像是一团凝固在空中的墨水,而后液化变形,无声的溅入自己的影子里。那团黑影凝成一条线的形状,歪歪扭扭的从窗fèng里爬了出去。 鸣人挠挠头:“佐助,我们……” 佐助头也不回地把一个枕头砸到他脸上,用上了掷手里剑的技巧和力道。 等鸣人把枕头扒下来深吸几口气喘匀唿吸时,看见佐助已经扣上了天狗面具。他取下挂在墙上的米色披风,在鸣人的注视下一板一眼地系上搭扣。 “佐助,你去哪里?” “去找卯月夕颜。”佐助在拉开房门前低声说,“我们明天一早就得离开,只能让你留两个影□下来掩人耳目,为了确保安全,必须找个人来掩护你的□。随行的暗部中,把这事情拜託给她是最安全的。毕竟她曾经和卡卡西共事过,被日向家渗透的可能性很小。” 他带上了房门,没发出一点声音。 第 7 章 鹿丸双手垫在脑后,翘着腿心无旁骛地看着苍穹上云层的流动。 他喜欢看云,看着它们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穷极他的想像力也无法预测出云的变化,而未知的事情总是有趣的。有时候白云压的极低,远眺时能看出云层在远方山野上的投影,有时候太阳贴着云的边缘滑过,给纯白色块镀上一圈金边,天光就从fèng隙里泄出一丝一缕。 就这么看着看着,直到太阳从正上方滑到西方地平线以下,他才意识到半天的时间就这么懒懒散散的度过了。 而到了夜晚,沉如铁幕的苍穹上有流云行经的地方是深蓝色的,丝丝绒绒,模煳不清,只有星光偶尔的闪烁定格入眼。云在擦过月亮时格外清晰,被月色照出一缕又一缕的絮,有时候云层太薄了,被夜风推着极快地流动,边缘就显得薄而锐利,像是被打磨过的冰。
第6页 他看得乐此不疲。 “无聊的话,不如去找个地方修行。”有人在他身后说。 “那么麻烦的事情不适合我啦。”鹿丸一个挺身坐起来,“等你很久了。” 来人绕到他面前,“等?你知道我会来?” “猜的。因为你看起来有很多话想问吧,佐助。” 佐助沉默了一会,摘下天狗面具放到一边,“因为你还有很多话没说。” 他无声地笑笑,“不过也好,当着那个吊车尾的面说太多了他也听不懂,只要告诉他必须打倒谁才能保护木叶就好了。他永远就是一根筋地往前沖,别的事情都不去关心。真怀疑他上辈子是个单细胞生物。” “有时候也挺羡慕鸣人的,”鹿丸懒洋洋地说,“很多时候我也希望能什么都不去想啊,只要静静地躺在那儿看云就好了。” “要不要我用写轮眼的幻术帮你把记忆抹去,这样你就能不去想那些麻烦的事了。”佐助模仿着鹿丸的口气。 鹿丸打量了他几眼,“这个冷笑话不好笑……我们还是快点谈正经事好了。” “回到木叶后你能调动多少忍者。”佐助直截了当的问。 “你抓住了关键,”鹿丸说,“按理说暗部是直属于火影的特殊部队,不需要任何手续就可以直接调动。但我根本就不敢动用,谁知道找来的人会不会在背后向我们甩一枚苦无?就靠我们三个人潜入日向家去不知不觉地完成暗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好吧我知道没人能伤到你和鸣人,问题是你们的忍术……你们直接用暴力推平日向家也行,不过那样最好先通知我一声让我找根绳子把自己勒死,免得还要帮你们善后。” 他回忆着两年前鸣人和佐助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觉得每个脑细胞都在发胀。 “潜入暗杀是吧。”佐助说,“十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四人小组够不够?每个人都有接近上忍的实力,最关键的是,他们绝对可信。” 鹿丸倒吸一口冷气,“放在战争年代这就是一支小型的精锐军队啊,你从哪儿找到这样的忍者?” “不是我找的,”佐助说,“这也是暗部的一个组织,代号是‘影’,意思是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的、隐藏在黑暗中的阴影,是机密中的机密。效仿了‘根’的培养机制和管理模式,每个小组就是一根独立的线,线头握在唯一一个人手里。” “负责人是你?”鹿丸低声问。 佐助点头,“现在他们的首领正好是我。目前村里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你、我、还有鸣人,如果消息走漏,那一定是我们中间的一个背叛了鸣人。” “鸣人不会背叛自己。”鹿丸苦笑,“如果发现消息走漏,你就会立刻杀了我?” 佐助不置可否。 “我现在真觉得你是在蓄意报復了……”鹿丸喃喃,“这么多的人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召集起来的,两年前你就成立了这个组织?” “不,它的正式组建是五年前的事情。”佐助说。 “为了对抗‘根’?”鹿丸一拍脑袋,“我懂了,女人真是可怕,能搜出她们男人藏在床fèng里的最后一点私房钱,也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不知不觉地成立一支军队。” “现在你的问题解决了,该我提问了。”佐助抬头,那双一贯漠然的黑瞳在那一瞬间居然亮得盖过了星光,像是有人在他的眼底点燃了一把火,“日向家族为什么要叛乱?” “能让人铤而走险的原因不外乎两个,”鹿丸伸出两根手指,“钱,和权。” “继续。” “要从哪儿说起呢……如果我们回头看看一百年前的战国时期就会发现,那时忍者以族为据点集合在一起,族与族之间受僱于不同的国家,相互混战。直到初代火影以无与伦比的号召力把各个家族集合在一起创立了木叶,其他国家跟风效仿了一国一村的体制后,忍界才从混乱中稳定下来。” 佐助有些困惑。这段歷史可谓人所共知,但他不理解鹿丸为什么突然对他说这些。 “不过仔细调查就会发现,从战国时期到木叶创立的初期,权力其实是分散在各个家族的手里的。在家族内部,族规的意志远远凌驾于木叶的法律之上,譬如日向家的宗家分家制度。初代火影与其说是掌握了全部的权力,不如说是依靠他自身的号召力在各族利益的平衡点上统一了对外力量。大族与大族之间以木叶长老会的形式相互制衡,在税收体系和军事体系上又争相把优秀的族人安插到关键岗位以争取权力。这就是当初木叶的实际情况。” “但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佐助说。 “那是因为第二代火影做出了一个远远走在时代前端的举动,”鹿丸说,“他创立了忍者学校。” “在家族传承的时代,只有父母是忍者的孩子才能得到正统忍者的训练,以此衍生出庞大如枝干的家族群体。平民出身的孩子想成为忍者的话只能依附于某一个家族,等他们成长为优秀的忍者时就必须为这个家族卖命,而且还不能进入家族的核心。其实这样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因为像血继界限这样的优秀忍术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血缘传承。”鹿丸继续解释,“但大部分具有忍者潜质的孩子就这么被埋没了,第二代火影创立忍者学校就是为了纠正这个现象,不过结果大概远远超出他的预期,随着一代又一代出生于平民阶层的忍者成长起来,当初集中在大族手里的权力被这些新生力量稀释了。” “稀释?”佐助问。 “是啊,虽然像你和宁次这样拥有血继界限的世族后裔依然十分优秀,但精英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忍者在你眼中很平庸,但他们人数众多。六十年前,木叶的忍者几乎都来源或听命于那几个大家族,初代火影想调动他们时只能通过长老会中的各族族长转达,而现在木叶有一套完整的军事体系,毕业于忍者学校的忍者是木叶培养出来的,而不是通过家族的道场成长起来。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佐助低声说,“他们不甘心手中权力的流逝,于是发动了叛乱。但为什么是日向家领头?” “因为鸣人一直希望日向家取消宗分家的制度,给予分家子弟平等的待遇。”鹿丸说,“日向家的长老对他很不满,认为他试图动摇日向家的根基。事实上,三代火影时期高层就在试图慢慢削弱几大家族的势力,不过鸣人太急躁,也太明显了。” 佐助一声轻嗤,“算了吧,刚才那些话让他听上一遍脑子都要打结。什么权力斗争?他只是单纯地想帮助朋友而已。” “不过日向家的长老显然不会这么想。”鹿丸摊手,“再加上雏田的事,让相对温和的日向日足也倒向了自己家族这边。” “日向雏田?”佐助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回忆起那个腼腆女孩的模样,“她不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战死的吗?” “她一直喜欢鸣人,你不知道吗?”鹿丸的表情略微有些奇怪。 佐助摇头,虽然是从忍者毕业的同期,彼此也算认识,但他一贯独来独往,除七班之外的人别说分神留意,连话都极少说。 “看样子那件事鸣人也没跟你说过……为什么感觉我像个喜欢八卦的女人一样……”鹿丸小声抱怨,“算了算了,别告诉鸣人是我说的啊。鸣人成为火影后,日向日足当众表露过把雏田嫁给他的意图。” 佐助的反应却出乎鹿丸意料。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像是差点成为日向家女婿的那个人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很好的策略。”他最后说。 “你说什么?”鹿丸怀疑自己听错了。 “联姻是个很好的策略,双赢。婚姻这层纽带可以保障日向家的利益,而通过日向家族的支持,火影也能稳固自身地位。”佐助淡淡的说,“他能成为火影,最大原因是他在第四次全面战争中的表现十分出色,外加风影和雷影的支持。但是在木叶内部,可不是光靠喊口号就能坐稳火影这个位置的。” “事后我也是这么跟鸣人分析的,”鹿丸说,“不过当时他只考虑了三秒钟,哦不,应该说他用了三秒钟的时间发呆,然后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佐助英挺的眉峰稍微放松了些。 “然后雏田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战死了,我和牙他们还花了点时间安慰红老师,她很喜欢雏田这个学生。”鹿丸说,“日向日足大概觉得,如果鸣人没拒绝婚事,雏田就没机会执行那个危险的任务吧。”
第7页 “真是有趣的逻辑。”佐助评价。 “人都是这样的。当他们失去至亲的人时,巨大的痛楚会促使他们寻找一个缺口来发泄仇恨,对象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通过转移仇恨的方法让自己稍微轻松一点,这是一种心理暗示。”鹿丸看着佐助,放缓了语速,“这种情绪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佐助勐然抬头。 他的额角青筋暴起,血红色的瞳孔里流淌出□裸的杀机。 第 8 章 奈良鹿丸很小的时候,喜欢跟着他的父亲去森林里看鹿。 森林里总是很安静,大片大片的浓荫在头顶翻滚,地上光斑晃动,像是有人撒下了一把金子。偶尔有松鼠在落叶里刨着松子,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他的父亲总是对他说,看见危险的生物也不要害怕,只要你不去侵犯它们的领域,它们也不会来伤害你。 比如蜷居在巢穴里的蛇,它们总是把自己的身体紧紧的盘起来,那是因为他们把自己最柔软的腹部隐藏在鳞片的层层包裹之下,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如果你不去管它们,它们也不会来惹你,但若是你不小心捅到蛇的要害,往往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它在暴怒中现出毒牙,咬上你的血管。 鹿丸就觉得自己现在就踩到了蛇的七寸,那双眼睛里瞬间涌出绝大的怒意和威压,把他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对方随时会拔刀杀了他,他毫不怀疑。 良久,佐助眼中的杀意才一点点消散下去,他合上眼睑,再次睁眼时瞳色已经恢復成正常的幽黑。鹿丸松了松衣领,他的背上全是冷汗。 “不要胡乱议论你不了解的事,”佐助的声线冷得像是结了冰,簌簌地掉着屑,“我会忍不住杀人的。” 他转身就走,鹿丸在他身后喊:“那聊点熟悉的事情怎么样,比如雏田的事。” “我对她不感兴趣。”佐助冰冷地回绝。 但他依然停下了脚步,从鹿丸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微微低头盯着自己正前方的一小块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次跟我说过,他这个妹妹内向、害羞、胆小,忍术和体术都不是很优秀,虽然作为日向家的继承人被培养起来,但在实战中还比不上小她五岁的妹妹。日向日足一度想过放弃她,也从来没表现出对这个女儿的过多关怀,可是为什么他会对雏田的死表现得如此强烈愤怒呢,我想不通。” “后来红老师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就明白了,”鹿丸悠悠地说,“她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佐助低声重复了这句话。 他的心里微微一动,像是有颗石子投入平静无波的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记忆深处无数的碎片翻腾起来——男人和少年在走廊上擦肩而过,一言不发;女人素白的手指沾着药膏,触感微凉;男人的背影像一座山,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孩子绞着手指,局促不安地等着男人说出那句话。 那句话是什么呢,为什么想不起来。 他用力按住额头,头真疼啊,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那个七岁的孩子又活过来了,他站在水面之下安静地看着自己,眼神清澈。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佐助转身。 “随便聊聊而已。”鹿丸说,“佐助,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就不太喜欢你,偏偏我当上中忍后第一个任务就是追你回木叶。那次任务中我的队员差点全军覆没,连卡卡西先生也没能把你带回来。你在大蛇丸那里生活了三年,我们谁都不知道你离开木叶的这些年做了什么。你杀死八尾人柱力的消息传来,五大国立刻把你的通缉等级提高为s级,井野那傢伙哭得要把木叶都给淹了。如果说之前我们还抱有一丝侥倖认定你是我们的同伴,但那段时间我们都放弃了。” 佐助似笑非笑,眼神里全是冷意:“秋后算帐?” 鹿丸自顾自说了下去,“当时我们商量好要齐心协力杀死你,把木叶的损失降到最低,连小樱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鸣人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们谁都不准和你交手,他与你约定好了,能和你战斗的只有他。” 佐助微微一愣。 “鸣人从来没和你说过这件事吧。”鹿丸说,“当时我怀疑他在包庇你,现在看来他的确是在包庇你。” “一个包庇s级叛忍的人,你们还由着他胡闹。”佐助眼底里流过一丝嘲讽的锐光,“真是够无能的。” “没办法啊,他是木叶的英雄。”鹿丸说,“有的人能当火影,是因为他的父兄是火影;有的人能当火影,是因为他是最强的存在;有的人能当火影,是因为他的头脑好。而鸣人之所以能成为火影,只是因为所有的人都相信他。” “而他相信你。”他直视佐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佐助冷漠地与他对视,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佐助,我不知道你家那件事对你的影响有多大,我也不知道鸣人是怎么劝说你回到木叶的,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更加没资格评论,我只是相信鸣人。”鹿丸语气郑重,“以前从来没跟你一起出过任务,希望这次合作愉快。” 佐助没有回答他。他扣上面具结了个火遁的印,火焰自下而上迅速烧遍他全身,他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女孩拉开房门。 老而朽的木框门在滑动时发出刺耳的声音,惊起了停在枝头的鸟儿。屋内是传统的和氏布置,榻榻米旁的矮几上,半支荷花斜斜插在素净的瓷瓶里,花已经枯了,花瓣干萎,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 依然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少女的居室,或者说,曾经是。地板上、矮几上、壁橱拉门上,无一处不被灰尘所厚厚覆盖。这个居室依然保留着它的主人离开时的模样,它静静地留在时间的fèng隙中,等待着下一缕春风的吹拂。 “你的姐姐不会回来了。”中年人走到女孩身后。 “她死了,我知道。”女孩的声音漠然而不带一丝情感,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沉溺于逝者带来的悲痛中是懦夫的行为,我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 “两年了,”中年人说,“如果连你和我都忘记了她的存在,那她在这个世界上还留下了什么痕迹呢?我曾经拥有过一个女儿,她没什么用,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很认真,很听话,很努力,可是到最后她就这么离开我了,想想就觉得真是不甘心。” “从来不曾把关怀和爱说出口,只会在永远失去一个人之后才懂得忏悔。父亲大人,你快要变成我讨厌的那种虚伪的人了。”女孩转身,和中年人擦肩而过。 “那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的呢?”中年人低头打量这个房间,一束月光从窗户中斜斜投she进来,清冷的光束中,灰尘翻腾。 “我是来找宁次哥哥的,”女孩说,“以前每次找不到他,就知道他又跑来这里,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他有个秘密任务,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呆在村里了。”中年人说。 女孩头也不回的“哦”了一声,她瘦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第 9 章 佐助偷偷睁开眼睛。 真安静啊,安静得他能听见午后的阳光在榻榻米上挪动的声音。他甚至不敢大声唿吸,似乎多用一丝力气这个静谧的世界就会崩塌。 他小心翼翼的从指fèng间看出去。 女人跪坐在他的床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妈妈。”佐助开心起来,他扑进女人的怀里,嗅着她衣服上阳光和皂荚混合而成的味道,他忽然觉得很安心,没什么可害怕的了,这是他的妈妈啊,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家是什么,是你在黑暗中独自跋涉千万里时抬头看见的一点亮光。 女人抱着他,她的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而她素白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佐助的脸颊,指腹微凉。他看着自己瘦弱的小臂,没有结实的筋骨,没有刀疤火伤,他又变回了那个爱撒娇的小孩子,活在父兄的庇护下,以为可以就这么安稳的度过一生一世。 “佐助,很辛苦吧。”女人摸着他的头髮。 佐助用力摇摇头。 “妈妈,对不起……”他轻声说。 他想说哥哥死了我很后悔,于是我杀了那个害死爸爸妈妈的坏蛋,但你们还是没办法回到我身边,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那时候再强一点就好了,只要再强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觉得很委屈,他泫然欲泣。
第8页 “不要怕,佐助。”女人温柔地说,“你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你是我们的骄傲。” “可是你们都死了。”佐助心想。 他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用自己小小的手用力攥紧了女人纤细的手指,担心女人随时会变成一道虚幻的光从自己手中消失。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刃拉开一道口子,流淌着酸楚的铅水。 孩子想成为父母的骄傲是为了让父母看见啊,如果看不见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我们还在。”女人微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点上佐助的胸口,“我们都在这里。只要佐助的爱不消失,我们就永远活在你的心里。要活下去啊,你就是我们生命的延续。” 佐助积攒了很久的勇气,最后小声问道:“那哥哥呢?” “鼬也是我们的骄傲,即使他选择了跟我们、跟你都不相同的道路。”一个声音传来。 佐助觉得这句话很耳熟,他越过女人的肩头看去,那个严肃得让人有些不敢接近的中年人就坐在他们的身后,沉默得像一座山峦。 男人向他郑重地点点头,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光影变幻,男人和女人都消失了,只有少年站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哥哥……”佐助小声说。 他很久没说过这个词了,可是这个声音从他嗓子里迸出来时还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就像是在心里演练过千遍万遍。 少年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光线没法照亮他的脸,佐助只能看见他黑色的内衫、白色的软束甲、以及手臂上的木叶刺青。一道亮光晃得佐助睁不开眼,那是护额上金属片的反光。 “鼬。”小孩子稚嫩的嗓音开始变得嘶哑,他在飞速地长大。十八岁的佐助和十三岁的鼬隔着十年的时光对视,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中间,像是一道迈不过去的河流。 “还想对这个世界復仇吗?”鼬的眼神问他。 “不,比起那个,我现在更想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去看看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佐助一瞬不眨地盯着对方,慢慢地说。 “去吧。”鼬用口型无声地说,“用我的眼睛,用你的心。” “佐助,佐助——”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地平线上隐约透着天光,把那一小块云层浸成了青白色,正是日出前的时刻,房间里的光线依然昏暗模煳,只能隐约看见人形。佐助看见那个顶着一头金髮的傢伙双手压在自己肩膀上来回摇晃,显然是他把自己从睡梦中弄醒的。 “你没事吧?”鸣人说。 “我好得很,除了被一个白痴平白无故地摇醒之外。”起床气发作,佐助恶声恶气的回答。 鸣人犹豫了一瞬,“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刚才听见你喊鼬的名字。” 佐助楞住了,他看着鸣人一脸关切的神情,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 “没什么,梦见小时候的事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对了,五代目说如果我用须佐能乎就会怎么样?” “啊?”鸣人不知道佐助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婆婆说那个术对身体的损耗很大,不能长时间使用。” “如果再次使用的话,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佐助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接问道。 鸣人张大了嘴,终焉谷的战斗后佐助一直不愿意跟他多谈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曾经私下问过纲手如果佐助过度使用自己的血继界限会有什么后果,第五代火影只是心不在焉地说:“告诉他别滥用写轮眼,威力巨大的忍术虽然能一时给予他强大无比的力量,但相应的,对身体的反噬也更为强烈。他现在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说不定到时候吐着血吐着血就死了。” 他挠挠头,最后艰难地说:“大概会……生病吧……” 佐助看着鸣人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有些后悔跟他谈论这个话题。他的视线一路向下,最后落在鸣人那条印着桃色爱心、被他嘲笑过无数次品味低俗的裤衩上。 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清晰地看出某人的小兄弟因为晨/勃而半抬着头。 “来做吧。”他听见自己说。 “啊?”鸣人瞠目结舌,完全跟不上话题的转换速度。 “我说,来做吧。”佐助一把按下鸣人的脑袋,凑上去咬上他的喉结,含着那块不住滑动的软骨,他近乎恶质地吮/吸与啃啮。 粗暴的挑/逗起了效果,他听见鸣人的唿吸落在自己耳边,越来越粗重。他估计着对方已经差不多进入状态了,于是他微微后仰,搭在鸣人后颈上的右手却划着名嵴柱附近的皮肤一路往下,直到他终于勾住那条可笑的裤衩,把它整个扯到了对方的膝盖上。 两个人的汗水滚到一处,它们比舌尖的温度还要高热,像是能灼伤人的皮肤。 高/cháo的时候佐助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手指痉挛般用力掐着鸣人肩胛上的肌肉,他死死扳紧了鸣人的肩背,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两个人维持着相连的姿势喘息了好一会儿,佐助已经不太能够清晰地发声,他哑着嗓子问:“你弄在里面了?” 鸣人大口喘气,点了点头。 佐助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鸣人慢慢地退了出来,他躺在佐助身边,伸手去扒拉刚才扔在榻榻米旁边的衣物。 然而他的手被佐助按住了,佐助像是已经从刚才的疲惫中恢復了过来,直接跨坐了上去。 鸣人舒服得倒抽一口气,难为他这个时候还能分神去想别的事:“鹿丸说……” “还有时间。”佐助闭上眼睛,自暴自弃般沉下腰。 窗外,一缕又一缕的天光从层云的fèng隙间探出地平线。 第 10 章 天幕上堆满铅灰色的云层,厚而重,像是随时会垮塌下来。 “要下雨了啊。”鹿丸抬头看天,喃喃道。 下雨天总是让他心情不太好,也许是因为他喜欢看云彩在湛蓝色的天空上自由自在的漂浮,而阴天时积雨云和天空是同色的阴鸷,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压得人透不过气。 鸣人站在慰灵碑前,一动不动。 “佐助去召集暗部了,这时候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商量潜入战略之类的计划吧。”鹿丸双手抄在裤兜里,压低了声音说,“在这种地方呆着,太显眼了。” “只是想来看一看而已,”鸣人说,“以前总是不明白卡卡西老师为什么能在这个地方一待就是一整天,现在有些明白他的心情了。” 鹿丸沉默地走到鸣人身边。密密麻麻雕刻着名字的光滑碑面上,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老师的名字。 “阿斯玛老师教给我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人要往前看,不能总是沉溺在过去里。”他拍拍鸣人的肩,“也许长辈与同伴都会离我们而去,但火之意志将永远流传下来。” “我明白,”鸣人声音低沉,“只是在回村子的路上,我一直忍不住去想如果雏田知道了这件事,她会说些什么。” “什么也不会说。因为她已经死了。”一个声音从碑后传来。 那是一个女孩的声线,还残留着童音的清脆,却干硬冰冷得像是一块生铁。 鸣人和鹿丸有些吃惊地看着那个从慰灵碑的阴影中走出来的人。她穿着一袭黑色的贴身短打,年龄介乎于女孩和少女之间,肤色极白,几乎与护手的绑带同色,发色则黑如点漆,束成一把马尾垂在脑后。 这个女孩像是用冰雪和铁石雕刻出来的,稚气尚存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笑容。 “花火?”鸣人看着她苍白的瞳孔,有些迟疑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晚上好,火影大人。”日向花火向他行了个礼,“有人托我把这个带给你。” 鸣人接过那个捲轴,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却没急着拉开浏览。 “这是什么?”他问。 “日向家的地图,还标註了关键地方的结界和术式,以及宗家长老会里每个人的资料。”花火说。“那个人让我转达,请你把这个捲轴交给一个叫奈良鹿丸的人,然后就会知道它将派上什么用场。” 鹿丸和鸣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捲轴是谁给你的。” “你是奈良鹿丸吗?”花火用冰冷的余光扫了鹿丸一眼。 “是啊是啊。”鹿丸懒洋洋地回答。 “那我可以回答你,把这个捲轴託付给我的人是我的堂兄,日向宁次。”花火说。 鹿丸脸上的神情陡然严肃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9页 “当然知道。”花火冷冷地说,“不要用那种看小孩的怜悯眼神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群目光短浅又自私透顶的老人沉溺于昔日的荣光中,看不清未来的道路,而我的父亲,唯一能阻止他们的人,却软弱到被仇恨所摆布,我对他们很失望。不合时宜的东西就应该永远埋葬在泥土里,被淘汰的终将被淘汰,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被自己编织出来的名为‘永恆’的美梦所欺骗。没问题了吧,没问题的话我就走了。” “花火,”鸣人叫住了她,“我想问你,雏田是怎么死的。” 女孩停下脚步,回头,她的侧脸看上去像是覆盖着一层严霜,冰冷又肃然。 “你已经猜出来了吧。”她说。 鹿丸抄着手旁观他们的对话,一副全然置身事外的样子。 “其实有点智商的人都能想到,”花火说,“她近身格斗的能力并不出色,在小组中只负责侦查,跟医疗忍者一样属于后方力量,并不需要直接面对敌人,但是为什么那次任务只牺牲了她一个人?” “报告上说她没按照既定战术撤退,而是脱离队伍主动帮同伴阻挡敌人。”鸣人低声说,他的脸色难看得可怕,“不应该的,雏田不会那么软弱。” “你不了解女人,”花火说,“再坚强的女人,被心爱的男人当面拒绝时都会脑子发疯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如果不是你拒绝了婚事,她根本就不会去寻死,我的父亲仇视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只是想让自己死在为木叶行动的任务中,这样至少还可以把名字刻在慰灵碑上。真是愚蠢,蠢到了极点。” “别那么说雏田,她毕竟是你的姐姐。”鸣人的声调起伏里带了几分怒意。 “我没有那样的姐姐,居然为一个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男人放弃了活下去的尊严和勇气。”花火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火影大人,为什么你现在才想到这一点呢?因为你不喜欢她,所以你不会多花一点心思在她的事情上。对你来说她只是一个同伴,哦不,或许连同伴的资格都没有,只不过是慰灵碑上的一个名字而已。所以我说她蠢,因为她的死亡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连令你主动想一想其中疑点的价值也没有。” “至于你,”她的视线转向鹿丸,“其实我以为叫住我的人会是你。为什么你不问我日向宁次现在怎么样?” 鹿丸的目光四处飘忽,不与女孩锐利如刀锋的眼神相接。他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他能把捲轴交给你,就说明他暂时是安全的,我不用……” “聪明人都太容易轻信自己的判断。”她冷漠地截断了鹿丸的话,“为什么他不能是死前才告诉我这个捲轴藏在哪里的?” 鹿丸的脸色微微一凛。 “骗你的。”花火以绝对的平静说,“他被关在日向家的地下室里,暂时失去了自由。地下室的位置我在地图上有标註,你们最好快点行动,长老会的人随时会杀了他。我的父亲保护不了他多久了。” “不过我想说,你居然比那个愚蠢的女人还要懦弱。”女孩声线冷硬,气势如落锤宣判的法官,“她至少能用死亡来证明自己因为爱情而产生的痛苦,你连在我面前关心宁次的勇气都没有。最后给你们一个忠告,潜入时千万小心,以日向家现在的警备状态,不比大名的府邸容易攻陷多少。” 她也不去管两个男人脸上的神色变幻,转身就走。 “等等,花火,”鹿丸喊着她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正好路过而已。”日向火花说。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鸣人和鹿丸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作何评价。 “居然被小女孩教训了啊。”鹿丸抬头,一滴雨水落在他脸上,“真是的,连小孩子都被卷了进来,我们是不是过分了点。” “十三岁的忍者,已经可以为自己的忍道而拔刀杀人了,怎么能说是小孩子呢。”佐助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他抱着手臂,背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也不知道把刚才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一群身着黑衣的忍者沉默地跪在他身旁的空地上。他们没有带上暗部的天狗面具,也没有繫着木叶的护额,只用特殊材质的黑色布料包裹着自己的脸。 木叶暗杀战术特殊部队,原本就是五十年前第二代火影千手扉间为秘密暗杀而成立的队伍。 鹿丸从鸣人手里接过捲轴,向佐助走去。路过慰灵碑时他无意间瞥去一眼,却呆在了原地——碑前巴掌大小的一块土地是被水浸透后的深褐色,在稀疏雨滴的痕迹中格外明显。 他的耳边又响起日向花火的声音:“正好路过而已。” 那个高傲又倔强的女孩撒了谎。在他们到来这里之前,她一直站在碑前对着自己姐姐的名字落泪,所以她才能立刻察觉到鸣人和鹿丸的形迹。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佐助对鸣人说,“这件事我不想再插手。祝你好运,火影大人。” 他的嘴角勾出一个微妙的弧度,说不清是在嘲讽亦或是在祝福。鹿丸没来得及开口的瞬间,一丛火焰烧过,他从原地消失了。 而鸣人依然看着花火离去的方向,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目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日向家的家纹旗在雨中飘扬。 第 11 章 “任务就是这样。”鹿丸收起了捲轴,“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片沉默,黑衣的忍者们一动不动,雨水落在他们身上,如同没入坚忍的大地。 “那就动身吧。”鹿丸击掌。 眨眼的功夫,他们面前的土地重新变得空旷,刚才那片黑压压的人影就像是幻境,被雨水一冲刷便从视线中消失了。 “比我想像中的还精锐,”鹿丸说,“优秀的杀手应该就像是一把快刀,而四十把快刀汇集在一起,连最坚硬的岩石也能噼开、最湍急的水流也能斩断。” “总觉得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鸣人看着天空,嘟嘟囔囔,“连天气都这么应景。” “忍术原本也不过是暗中杀人的艺术,没什么好羞愧的。”鹿丸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看起来不用你亲自出马了,要不要去找佐助解释一下?我觉得他是吃醋了。” “佐助才不是你想的那样,”鸣人握了一把雨水,又松开拳头,看着水滴从自己指尖滑落,“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有其他事情,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那你刚才在走什么神?” “我在想……”鸣人托着下腮,认真地说,“我在想这件事解决后,也是时候取消佐助的通缉令了。” 鹿丸一脸“我早就明白”的神情,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以示对自己顶头上司的鄙视,“是不是还要想办法恢復宇智波鼬的名誉然后把佐助正式提拔成暗部分队长顺便再让我帮你出几个点子让佐助搬去你家跟你住在一起。” 鸣人一脸激动地握住了鹿丸的手,因为他脸上全是雨水,鹿丸不太能确定热泪盈眶这个词是否能用在他身上。 “先说好,取消通缉令这件事我能帮你斡旋。后面几件事特别是最后一件,你自己想办法。”鹿丸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无视鸣人瞬间皱在一起的五官,鹿丸把捲轴仔细地收到怀里,又弯腰在腿上系牢忍具包。 “鹿丸,你要去哪儿?”鸣人问。 他觉得鹿丸的举动有些奇怪,自从他担任火影助理后已经很少出任务了,就算是亲自部署战斗策略的重要任务也不会到现场指挥。 “下将棋的人,长考结束后就不用一直看着棋盘了,因为棋子运动的轨迹都已经在我的计算之中。只要按计划行事,我是否亲眼盯着根本没什么影响。”被称为“木叶大脑”的火影助理如是解释。 不过鸣人清楚,自己这个一贯懒散的好友只不过是想多腾些时间出来睡午觉而已。 “我去救宁次啊。”鹿丸慢悠悠地说,“不然可就被小女孩看扁了。” “我跟你一起去日向家。”鸣人立刻说。 在鹿丸审视的目光下他无可奈何地解释:“不会搞很大动静出来的,你相信我。” “只是想去找日足大叔谈谈而已,”鸣人挠头,“总觉得事情还不至于搞到这么糟糕。” 佐助一个人走在雨中。 他没有撑伞,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的脚下是一块荒地,长满了苜蓿、山葵和车轴糙,这些生命力极其旺盛的野糙织成一块无边无际的绿毯,覆盖着这片土地,他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能在糙丛里踩出两道歪歪斜斜的足迹。
第10页 这里曾经是宇智波一族的居住地。 灭族惨案的那一夜后这片住宅群就闲置了,木叶的最高层似乎根本没想好该如何处理这片歷史悠久的建筑,就这么一直搁置到“晓”明目张胆进犯村子的那一日,于是它们与木叶所有的建筑一起化为了废墟。 此后在长达两年的木叶重建工程中,这块土地似乎被人彻底地遗忘了。宇智波这个词因为它最后的血裔而成为了木叶的禁忌,所有的人都默契一致地忘记了这块土地,仿佛它根本不存在于木叶村的范围之内。 可是宇智波佐助还记得,他也必须记得,因为如果连他也忘记,这里就真的只是一块无主的荒地罢了。那个曾以写轮眼闻名于忍界的族裔就被人彻底抹去了,像是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还记得这块土地上原本建着家族的道场,那块土地曾经被划为商业街,这边还残留着围墙的石基,墙上绘着红白两色的团扇家纹。 他的哥哥曾经把一枚苦无扎入墙壁中,以示对这个家族的不满、背离,以及反叛。 这块土地已经面目全非,但它于佐助而言,依然无一处不是回忆。童年记忆是一种很固执的东西,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看见熟悉的事物时依然能从记忆深处发掘出支离破碎的片段,然后或怀念或惋惜地感嘆一声,原来自己也曾有过那样的岁月。 即使他的童年终结在七岁而不是十七岁。 佐助仰起头,他看见整个天空的雨水都向自己的眼底溅落。 他的视线开始模煳,一路上强忍着的疼痛终于发作出来,来源似乎是脑海深处,抑或者是灵魂深处,神经末梢传递来的疼痛并不剧烈,却持续性地汇聚在自己的虹膜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在微微晃动。他跌坐在泥泞中,觉得天地倒悬。 病痛发作的时候,他想不到任何地方可去。最后在漫无目的的闲逛中回到这里,因为这是他的家。 纵使只剩一片荒土,这里也还是他的家。 雨滴砸在他身边的断壁残垣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鬚髮皆白的老人撑着伞,旁观着这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 水滴从油纸伞的边缘滑落成连续的线,老人走近佐助,向他递去一把伞。 “年轻的时候要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关节与旧伤才是最顽固的敌人。”老人缓缓地说。 “我从来不指望自己有命活到老。”佐助起身。他没有接过老人的伞,而是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白眼?你是什么人?” “老夫是日向家长老会的首席长老。”老人向他微笑,笑容里全是一个长辈的慈祥。 可惜佐助完全不领会他的好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夫这些年经常来这里散步,”老人说,“在宇智波灭族的那一夜后。” 佐助的瞳孔危险地收缩起来。 老人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敌意,自顾自说道:“别看这只是一片野糙,春天到来的时候它们也会开出各种各样的花。有些花是红色的,老夫看见它们的时候就会想,它们的根是不是缠绕在死者的骨骸上,汲满了亡灵的血液,不然为什么能红得如此不详?老夫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能看见这片土地下埋葬着宇智波一族的白骨森森,夜晚的时候来到这里,就像行走在无数鬼魂中间。” “兔死狐悲?”佐助冷笑。 “不,是物伤其类。”老人轻声而认真地说。他看着佐助的眼睛,伸出手去。 “欢迎回到木叶。宇智波佐助。” 第 12 章 佐助玩味地打量自己面前的老人,他的目光忽而变得锐利无比,犹如鹰隼盯着猎物。 “歷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对不对?”老人高深莫测的笑笑。 他忽然敛去所有的轻松神色,足尖点地飞速后退,身形在雨幕中幻化成了一道形状模煳的黑影。 然而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刚才佐助没有任何预兆地拔刀噼斩,以老人的目力也看不清那一刀的轨迹,只能感觉到被刀锋斩开的雨滴以绝大的速度砸在自己的脸上。 老人在微微喘息中站定,他已经老了,这种瞬间爆发肌肉力量的体术对他的骨骼负担很大,而刚才救了他一命的是他在多年实战中歷练出的野兽般的直觉。隔着千万根细密雨丝,他看见佐助定格着反手握刀的姿势,几根被刀刃截断的白髮落在糙薙剑光亮的刀身上。 连续的“哗”“哗”两声,两把油纸伞接连落在水洼中,溅起一片半人高的水花。 “你们没资格和宇智波相提并论。”佐助振开糙薙剑上的雨水,一根髮丝滑到刃口处,悄无声息的断成了两截,“别逼我出手,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没有万全的准备,老夫怎么敢一个人面对写轮眼呢。”老人依然在微笑,“那可是连初代火影大人都不敢小觑、血继界限中至强的不祥瞳力啊。” “何必强撑呢,你现在看东西应该都很吃力了吧。”老人的语气忽然转为关怀晚辈的真诚,带了十成十的惋惜,“已经两天了,中了老夫亲手设置的术式,居然能硬撑到现在才发作,真不愧是宇智波一族最后的血胤。” 佐助心中一凉,他极力掩饰的身体状况就这么被对方轻易看穿了。 “两天前那场针对大名的刺杀,其实是你给我设下的陷阱。”他盯着老人,以一种咀嚼生铁的力道咬出这句话。 “你早就查到我跟在鸣人身边,也预料到我会利用写轮眼的幻术令带头的人说出情报,于是你在他的身上设下术式,只要我以写轮眼的幻术侵入他的精神,术式就会反弹到我身上。”佐助说。 老人鼓起了掌。 “很完美的推论,跟事实真相完全符合。”老人说,“越是强大的忍术,施术者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譬如,第四代火影用来封印九尾妖狐的尸鬼封尽,就是牺牲灵魂来召唤死神,宇智波一族内部应该也流传着不少以写轮眼的光明为代价的强大禁术。老夫所擅长的,正好是封印类的咒印,以一个人的性命为献祭,足够封印写轮眼了。” “可笑!”佐助踏前半步,糙薙剑直指老人的眉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了我?” “恰恰相反,”老人说,“老夫不仅不愿意与写轮眼为敌,还想跟你合作。” “合作?” “替日向家杀了漩涡鸣人,老夫就为你解开咒印。” “我杀不了他。”佐助冷淡地说,“你找错人了,就算是我的瞳力处于巅峰状态时,我也赢不了鸣人。” “不,你可以的。”老人又笑,“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杀了漩涡鸣人的就是你,老夫深信这一点。因为他唯一不会防备的人就是你。” 佐助有一瞬间的错愕。 老人怀着胜券在握的笃定神情,继续说道:“如果你认为解开封印这个报偿不足以抵消杀死火影的辛劳,老夫可以附赠两个人的性命。水户炎门和转寝小春,这两个人的性命就是这笔交易的添头,如何?” 佐助沉默了很久。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他慢慢地说。 “一个人最讨厌的,自然是他的仇人。”老人说。 他有些不安,就在佐助沉默的时候,他身上似乎有些东西微妙的改变了。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现在站在他对面的就像是另一个宇智波佐助,这种对未知事物的不确定感让他失去了掌控这场谈判的信心。 “自作聪明。”佐助轻蔑地笑笑。 他的右手忽然响起千鸟轰鸣般的“滋滋”声,在老人未曾察觉的瞬间他以人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结印。佐助再次挥出糙薙剑,查克拉以电流的形态变化包裹刃身,极大地强化了刀锋的威力。 这一切发生在一个弹指的时间内,佐助飞速前行,纵刀噼斩,刀影在蓝色电光中如海cháo般从四面八方涌向老人。 “为了自己的目的把他人性命像玩具一样作弄!只会藏在暗处鬼鬼祟祟玩弄阴谋的懦夫!我復仇的时候不需要藉助其他力量,与你合作只会玷污宇智波的威名!真是令人作呕!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他在每一次挥刀的瞬间厉声啐出一个音。 “死吧!” 千鸟发动的瞬间,莹蓝色的光芒仿佛能照亮整个天空,然而它很快就如烟花般凋落了,沉如铁幕的夜空下,这块荒地恢復了死寂。 不远处连续不断地传来钝而闷的响声,佐助转头竭力辨认声音的来源,他看见半边天空的暗云都被火光染成了猩红色。 那是日向家的方向。
第11页 鸣人一脚踹开了花纹古朴的木雕拉门。憧憧火光印在他暗红色的御神袍上,几乎看不出颜色差别。 房间内,日向日足身着一身传统的黑色和服,面对正南方向跪坐,他像是没注意到鸣人的闯入,专心致志地埋头以素色生绢擦拭手中的短刀。 那显然是一柄名刃,随着他的每一次擦拭,寒光如一泓秋水般在房间内涨落。 鸣人被这副庄严肃穆的场景震住了,忽然间就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最后他挠挠后脑勺,像小时候每次恶作剧被人抓住一样,干笑了两声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啊日足大叔,踹坏了你家的门。” “没关系,反正你的人还放火烧了我家的房子。”日向日足淡淡地说。他收起短刀,把刀鞘系回腰间。“火影大人请坐,不好意思,这次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你的了。” 鸣人盘腿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地说:“日足大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已经用不着多说什么,只用记住失败的结果就行。”日向日足摇摇头,“这就是战场,从火影大人出现在木叶村的那一刻起我就输了。以暗杀方式剪除领头的叛逆者,再把一切都推到火灾的责任上,用最和平的方式抑制叛乱,还保住了日向家的声誉。一个叛乱的家族,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宁次说得没错,您是一个仁慈的首领。能拥有您这样的火影,是木叶的福气。” “大叔你别这样说……”鸣人被从来不苟言笑的日向族长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还有一件事,宇智波佐助是不是已经秘密加入了暗部?”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鸣人张大了嘴。 “快去救他,”日向日足说,“长老在他身上设下了封印写轮眼的术式,威力比‘笼中鸟’更为强大,咒印发作时,也许他会死。” 鸣人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他来不及去细想这句话的前因后果,一下子就从地上弹了起来,但他在转身前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看见日向日足于收声的瞬间抽出那把短刀插入腹中,直至没柄。 他想起来了,那柄刀的形制叫“怀刃”,在武士道中只有一个用途,就是用来切腹的。日向日足居然选择用武士切腹的方式来结束自己身为忍者的生命。 “希望我的血能洗清日向家的罪。”他在鸣人冲上去扶住自己时低声说,“我的女儿花火还年幼,她是无辜的。” 鸣人用力点头。 日向日足虚弱地笑笑:“鸣人,你是一个好孩子。真的很可惜,即使不是雏田从小就喜欢你,我也很想听你叫我一声‘父亲大人’。” “能否请你为我介错。”日向日足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起来。 鸣人沉默地抽出那柄短刀。刀光划过日向日足颈部的瞬间,这个古板、严肃、为家族奉献了一生的忍者依然在微笑,似乎对这个人世已经没有任何遗憾。 鸣人放下日向日足的尸体,替他理了理衣襟。然后他跑出这个房间,几步跃到了屋顶上,俯瞰整个木叶。 他已经不需要使用仙人模式搜寻佐助的下落了,他看见那片曾经属于宇智波家族的土地上,一道莹蓝色的闪电自下而上拔起,像是要撕裂整片天空。 第 13 章 佐助捂着眼睛,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 疼痛愈发剧烈,像是有无数根看不见的钢针在他脑中刺穿了神经末梢。刚才的战斗耗去了他太多的体力,咒印对他的束缚远超出他的想像,别说使用写轮眼的瞳力,连查克拉的控制都变得艰难,他只能冒险运用这种从武士那里复制来的被称为居合斩的刀法。这是种一击必杀的拔刀术,在刚才不过一弹指的瞬间,他完成了十三次完整的拔刀动作,每一套动作中又包含了九种技法的噼斩,纵横交错的刀影把目标绞成了无数碎片。 就算是在剑道中浸yin了三十年的居合大师看见他迅如闪电的刀法也要击掌叫好,而佐助只是微微低头,掬起一把雨水拍在自己眼睛上。 他的虹膜灼热,像是要烧出血来。 “啪”的一声响,无数木屑纷纷扬扬散落在地上。 “老夫告诫过你,年轻的时候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有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幽幽地嘆息。 佐助迅速转身,本应被他斩杀的人正撑着伞,与他遥遥对视。 刚才他居然没识破对方的替身术。 “无法配合写轮眼时,即使是最完美的体术也会出现破绽。”老人摇头。“佐助君,你无法杀死老夫。封印快完成了,如果你现在答应老夫的条件,老夫可以稍微减轻施在你身上的咒印,让你不那么痛苦。” 佐助冷漠地笑笑,他失去焦距的瞳孔中满是嘲讽。 “你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吗?”他丢开糙薙剑,扬手指着日向家的方向,“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过了今夜,你引以为豪的家族大概就不復存在了。” 老人的脸上终于失去了镇定,“你们在做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回到这里?我是回来杀人的。”佐助简明扼要地回答,他一步步走向老人,“沉溺于昔日的荣光中,看不清未来的道路,不明白那些腐朽的东西就应该埋在泥土里。真是可悲的人,连一个十三岁的女孩都比你更能认清楚局势。” “我再说一次,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他血红色的瞳孔里,三角手里剑叠合六芒星轨的诡异纹路飞速地旋转幻化,而他的查克拉在剎那间变得阴冷黑暗,不受控制地在经脉中急速流动。 那一瞬间,他身上杀机暴涨。 老人跌跌撞撞地后退,在他看见佐助身后的那个怪物时,他恍惚间觉得自己看见了死神本身。 这个夜晚仿佛陷入幻术中,永无止境般漫长。 鸣人在黑暗中急速奔跑,他耳边轰隆隆迴荡着日向日足的话。 “也许他会死。” 死是什么意思? 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相遇呢?又为什么要相爱呢?一个小孩坐在鞦韆架上,等着一个人走过来牵着他的手说能遇见你真好啊,可是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渐渐拉长,又渐渐黯落。 真是孤独啊。 那就是因为孤独吧。你走在夕阳下,遇见了另一个坐在河边发呆的孩子,就像是一块残缺的半圆遇到了另一块残缺的半圆。能相遇真好啊,因为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正好你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只有你们能相互慰藉,相互理解,能在寂静的夜晚里手牵着手看流星划过天际。 也许你会有很多朋友,很多伙伴,可是到最后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人生,而你的人生里,只装得下那个和你同样孤独的孩子。他的人生是属于你的,你的人生是属于他的,于是你笑了起来,以为自己拥有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羁绊。 但是现在有人说,他会死。 死是什么意思?是别离后的不再重逢,是从你的人生中硬生生挖去一部分的孤独。 什么才是真正的孤独,不是从未相遇,而是相遇了相爱了知道什么是“不孤独”之后,又永远的失去。 想想就令人绝望得要发疯。 “不要死,佐助。”鸣人在心里大声说。 他空白的思绪里只剩下一片难以言喻的焦急与担忧。 佐助精疲力尽的坐在地上。 一切都结束了,他强行运用最后残存的一点瞳力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召唤出须佐能乎,在这压倒性强大的忍术面前,对方的生命被抹去了,就像是抹去玻璃上的灰尘般轻而易举。但现在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以生命为代价的术式果然强大到足以封印写轮眼,那个老人没有骗他。 他闭上眼睛,不愿去多想,现在他很累了,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佐助,佐助——”是谁在喊他的名字? “不要吵啊,白痴。”佐助喃喃说。他感觉到有人撑住了他摇摇晃晃的嵴背,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他觉得脸上的雨滴是湿热的,他擦了擦嘴角,在自己的手背上嗅到了浓厚粘稠的血腥气。 “你哭了啊,胆小鬼。”佐助伸手摸上鸣人的脸。大雨滂沱,他分不清触手可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还好吧,佐助,”鸣人死死地盯着佐助,“你能看见我吗?” 佐助居然笑出了声,“还好,我还能感觉得到你啊。” 他凑上去,吻住了鸣人的嘴唇。 第 14 章 “你居然就这么让他们跑了!!!”粉色头髮的少女愤懑之下一拳砸在身边的木桌上,桌子承受不住她的怪力,“咔嘣”一声,四分五裂成几块碎片,悉数砸在地板上。
第12页 而她训人的气势比她力能开山的拳头更加骇人,此刻被她训斥的人正用两根手指堵住耳朵,往桌上堆得比小山还高的文件后缩了又缩,竭尽全力地抹消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他的努力看起来收效甚微。 “女人真是麻烦啊。”奈良鹿丸在心中第一千零一次抱怨这句话。 他觉得自己也真是够倒霉的,本来想随随便便当个忍者混饭了事,结果被自己那个混蛋老爹坑了,推荐到火影身边去做文书工作。好吧,整日跟文件打交道枯燥是枯燥了点,但总比出门做任务来的轻松,就算被那个泼辣刚烈的老女人压榨着做这做那也可以忽略不计了。好不容易熬过了麻烦的忍界大战,新上任的火影又是跟自己从小到大一起逃课的好哥们,本以为可以恢復在忍者学校那样矇混过关的轻松日子,没想到火影大人那位青梅竹马的医疗部负责人又整天来火影室晃悠,念叨着要好好监督她口中这群“不务正业的傢伙”。这位看上去娇羞可人的少女残暴起来绝对比她那位火影师父还可怕一百倍,托她的福,鹿丸觉得自己这两年死于非命的脑细胞比过去十六年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我也是没办法啊,”鹿丸缩着头为自己辩解,“你都说了佐助身上的术式只有纲手大人才有办法,我敢拦着鸣人吗?我敢拦着他他就能把医院给拆了。” 春野樱把一份又一份文件砸到桌上:“各个部门的帐目核对、人员调整、叛忍的追捕、暗部的清洗、还有对日向家族的秘密调查,这些事情通通都积压在这里,我们忙得不可开交,那个傢伙居然就敢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她两道柳眉倒竖起来,显然是越说越气。鹿丸坚信此刻若是鸣人站在她面前,她必然会毫不犹豫祭出拳头揍到对方肋骨骨折为止。 “别抱怨了,好歹他还记得留个影□借我们装装样子充充门面。”鹿丸指了指里间。 听见他的话,那个正忙着埋头盖章的“鸣人”从文件堆抬起头,沖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小樱绝望地扯着自己的头髮,“天哪,我们新任的火影大人能有个火影的样子吗?” “我倒是觉得你师父也没多少火影的样子。”鹿丸小声嘀咕。 在对方的杀人目光投来时鹿丸忙不迭地缴械投降,“我是说,等鸣人回来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日向家的处理结果怎么样了?”小樱稍微消了点气。 “对外公布的结果是火灾,死了十九个人,其中包括日向家的族长日向日足。”鹿丸说。 “这么胡扯的调查结果村民能相信吗?”小樱皱着眉头。 “他们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就是那天晚上日向家事故的真相。”鹿丸眼皮也不抬一下,“即使有人对此表示质疑,他也绝对查不出新的证据,所以我们公布的结论就一定是真相。” 小樱愣了愣,“这样是不是太厚颜无耻了点。” “政治就是这样,不厚颜无耻一点怎么玩得开。”鹿丸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懒洋洋地抽出一沓文件交给小樱,“麻烦替我转交给联络部,一共四份,收件的忍村我已经标註好了,千万别弄错了。” “这是什么?” “要求五大国取消对s级叛忍·宇智波佐助的通缉令的文件。”鹿丸耸耸肩。 小樱的眉梢危险地跳了跳。 “等鸣人回来了去揍他。”鹿丸见势不妙,急忙解释道,“这是他临走前叮嘱我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樱额角的青筋暴起。 “反正风影雷影他们早就心照不宣了,迟早的事情。”鹿丸说,“再说这也是为了佐助好嘛。” “算了,等他们回来再说。”小樱捏了捏拳头,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说起来,夕颜她们怎么还没回村?” “好像是一位幕僚看上了夕颜,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鹿丸摊手,“因为是大名身边很亲信的人,所以也不太方便避而不见。据说其死缠烂打的程度很是烦人,甚至还动用了大名亲卫队的关系向我们要求把夕颜调为十二守护忍之一。现在大名在他的建议下延长了‘会议’,所以那边的护卫任务还要继续下去。” 小樱目瞪口呆,“这是究竟是……什么人啊……” “名字忘记了,只记得好像是姓上杉。”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等候在门外的人显然有着极好的修养,他敲门时的动作极其规律,响声不轻不重,不缓不急,乍听上去居然有几分音乐的韵律。 “能进来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樱拉开门,日向宁次一身素白道袍,抱着一堆捲轴站在门口。 鹿丸从文件中抬起头。 “这些都是花火大人从家族的藏书阁中整理出来的、可能跟佐助身上的术式有关的一些材料,希望能帮上忙。”宁次把捲轴放在桌上。 鹿丸眨眨眼,小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他和宁次两个人沉默相对,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明白了,我会转交给鸣人的。”鹿丸想了想,又问道,“你家的情况怎么样了?” “花火大人接过了日足大人的重担,大概她会是日向家族歷史上最年轻的一任族长吧。家族内部还有很多杂事,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协助调查。” “宁次,”鹿丸下意识地叫住他,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你的身体怎么样了?那个奇怪的咒印没问题了吧。” “啊,那个咒印啊。”宁次看着窗外,“如果铁笼被打破的话,原本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也能飞上蓝天吧。” 鹿丸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一只青鸟振翼飞过他们目光所及的一小块天空。 【花火番外】 我的姐姐出殡的那一日,天空灰濛濛的,像是随时要下雨。 记忆里木叶很少有这样的天气,这个村子总是晴朗的,就像是第六代火影脸上活力四she的灿烂笑容,让人看着就心情很好。可是那一天日向家所有的人都阴沉着脸,犹如挥散不去的铅色云层。 我听见有人小声对父亲说:“火影大人没到场。” 父亲只是皱着眉头点点头。 我忽然觉得很疲倦,那些人脸上的阴郁在我眼中都变了颜色。他们根本就不关心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对于他们而言,那只是一个叫“日向大小姐”的名号罢了,她为什么生、为什么死、为什么欢笑为什么悲伤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他们只关心她能为日向家带来什么,她的死又能帮日向家最后做些什么。 一直到这场葬礼上,他们也只是在思考那位火影大人迟迟未至的原因。他们在想那是代表着他心中有愧亦或是代表着他与日向家的正式交恶。白眼只能看见查克拉的流动看不透人心,可我觉得我几乎能看出那群老人在想些什么。他们的脸上戴着一层名字叫悲戚的面具,但他们心中只是反覆掂量着利益两个字。 这就是家族吗?我想。 家族不应该是血脉相连的人聚在一起相亲相爱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哭灵的程序开始了,我看着他们沟壑皱褶的脸上流着毫无感情的透明液体,觉得前所未有的厌恶。我哭不出声,于是我转身就走了。 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这个小孩子在做些什么,只有我的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到了,但是我不想回头。 “你恨鸣人吗?”一个声音传来。 乍听见六代目的名字,我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急忙把自己隐藏在树后。我这才发现自己恍恍惚惚走到了慰灵碑附近。碑前正站着两个男人,他们似乎没发现我的到来,依旧压低了声音交谈。 我认出来了,那个身着黑色殡服的男人是我的堂兄,日向宁次;而另一个人穿着木叶统一的上忍制服,头髮在脑后束成一把短马尾,在过去几年里我偶尔见过他几次,知道他的名字叫奈良鹿丸,现在担任火影助理一职,算是火影身边的亲信。 我开始思索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实话,是有一点。虽然理智上来说知道不关他的事,但依然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不拒绝那桩婚事就好了。”我听见宁次哥哥这么说。 他回答奈良鹿丸的话时,视线依然落在慰灵碑的碑面上。 “连你都这想,更别提你的伯父了。”奈良鹿丸说。 我听见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那件事我也亲眼目睹了。半个月前,父亲在一场半公开的宴会上表示有意把姐姐许配给六代目火影,但是那位年轻的火影大人当场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没给日向家留一丝情面。当时姐姐就坐在父亲身边,她一贯腼腆害羞,脸上总是泛着红晕,可火影拒绝婚事的瞬间我看见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第13页 我其实很看不起她,不就是一桩婚事嘛,就算火影拒绝了,只要她想嫁人,愿意继承日向家家业的人能从家门口排到村门口去。我知道她从小到大都喜欢那个漩涡鸣人,可是那个人又不喜欢她。小时候她就一直偷偷跟在他身后,希望他回头看看自己又害怕他注意到自己,跟他说一句话回家都要脸红半天,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么没出息。 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嘛?至于这个样子?好像不能跟他在一起这辈子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一样。 “不光是日足大人,现在家族里的长老们对鸣人的评价也很糟糕。”宁次说,“屡次插手日向家的家务事,还拒绝了日向家的联姻。你最好提醒他当心一点,别再越界了。” 他的眼神终于转到奈良鹿丸身上。 我忽然觉得他与那个奈良鹿丸对视时的眼神很奇怪,是他平日里一贯的淡然笃定,又带了一点我形容不出的神采,就像是蓝天白云之下,浩浩荡荡的海风吹过海面一般的宁静。 我从来没见过宁次哥哥这样的眼神,他看着父亲时眼神是尊敬的,看着我和姐姐时我知道他视我们如亲生妹妹般的疼爱,对待家族其他人则是恰如其分的谦恭,可是现在看到他这样,我忽然明白他对待这个奈良鹿丸跟对待我们都不一样,但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这就是所谓的“朋友之间的感情”吗?我心想。 “偶尔也关心下自己吧。”奈良鹿丸说。 宁次哥哥沉默着点点头。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奈良鹿丸抄着手,转身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宁次哥哥和奈良鹿丸之间的对话,坦白一点,我是在偷听,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发掘这两人之间的交集,不过收穫甚微。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其实我觉得“大人”这种存在真是异常的愚蠢,他们总觉得小孩子就应该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安安心心坐在原地等待他们折腾出来的结局,却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算在孩子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潜入地下室的时候不出意料之外的找到了宁次哥哥,他被铁链锁住了四肢,躺在角落里,失去了一贯的镇定从容,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站在他面前时他也只是勉强笑笑。最后他问我:“花火,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认真找就能找到。”我说,“那群老头都把我当作小孩子,根本不会注意到我在做些什么。不过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家族对于背叛者从来不会手软。”他虚弱地说。 “也就是说他们随时会杀了你?”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吃惊,“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宁次愣了愣,“花火,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知道。这次我站在你这边。”我简短的说。 他告诉了我那个捲轴藏在哪里,说实话我并不相信这么个东西能帮上多大的忙,不过宁次哥哥很少拜託别人什么事,既然他如此郑重地嘱託我,我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你就这么坚定的站在火影大人那边,不惜为此背弃家族么?”临走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有句古话叫‘士为知己者死’,鸣人将我从黑暗中拯救了出来,我相信他所选择的道路,这就是我的忍道。” “何况,他是我的朋友啊……”宁次哥哥低声说。 “那奈良鹿丸呢?”鬼使神差般,我问出了这句话。 他楞了一楞,“鹿丸……他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把这个捲轴交给他吧,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有些焦躁,又不明白该如何解释我的情绪,“宁次哥哥,你很看重那个人吧,可是他也同样看重你吗?” 宁次哥哥静静地看着我,良久,他居然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了。”他说,“有些事情是用不着说出口的。” 真是讨厌啊,都把我当小孩子。 最后我还是完成了宁次哥哥的嘱託。那天晚上日向家的火焰烧透了半边天空,我想我应该去趁乱救出宁次哥哥,可是在路上我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我觉得我能理解大人的世界,可我看不懂那个奈良鹿丸的眼神,那应该是个懒散的傢伙,可是相隔不过几个小时,我再次看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仿佛一柄沾血的忍刀,在刀鞘里不安的鸣动。 为了守护自己看重的东西么?可是他真的那么重视宁次哥哥?我想不明白。 也许等我长大了,就真的能明白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ok,这个故事写完了~ 其实一切yy的出发点都是基于火影x暗部这个设定的妄想,如果他们的结局是回老家结婚的话,一直觉得暗部是最适合佐助的去处。 因为最后掰出来的大纲是日向家叛乱这个梗,所以加上了宁鹿这个副cp。鹿丸是我除鸣佐之外最喜欢的几个角色之一,不知不觉就让他存在感高了一点,但愿没有喧宾夺主吧,以及,其实我不太会描写感情戏,鸣佐之间还可以勉强写写,宁鹿两个人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状态就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尚未捅破窗户纸的朦胧状态,又实在不好下笔,最后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借着花火妹子的视角在番外里努力拗了点西皮感,但愿不是那么坑爹。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