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检察官》 第一章 婚礼进行到了尾声,宾客渐渐散了。 新娘新郎到他们那桌敬酒的时候,秦以洵喝了小半杯,现在脸上有些热。她迎着凉风走出饭店,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 婚礼的主角秦以洵都认识,新娘是她的大学同学,新郎是她在检察院的同事。秦以洵是接到新郎的请柬而来的,她和新郎并不熟悉,虽然是同事,但是她也才进检察院半年,况且,新郎和她并不是一个部门。世事大都其妙,原本不相干的几个人,忽然间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能想到几年没见的大学同学,忽然就变成新娘出现在她眼前了。 席间喝了几杯酒,夜风一吹头有点痛。 刚要下台阶,就听到身后有人招呼自己。秦以洵转身,检察院的一大帮同事笑着走过来。她来的时候有些堵车,进饭店的时候同事们都已经围坐成几桌,她遥遥看过去似乎没有她的位子了,便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没想到,临了要走大家又撞上了。 “刚才怎么一直没看见你?”小刘问。 秦以洵微微一笑,“我来得晚,坐得离你们比较远。” “哦,原来如此。”李蕴抚着下巴点点头,又说,“住哪儿啊?一起走呗。” “是啊是啊,大家一起走,开车过来的今晚都没喝酒呢。”尤莉笑眯眯看着秦以洵,“搭个便车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秦以洵报了地址,看着沉默下来的同事,笑了笑,“看吧,我家住得比较偏,跟你们大家应该都不同路。” 最后从饭店走出来的赵启铭突然笑了笑,“我载你一程,我们住的地方差不多在一个方向。” 秦以洵在璀璨的街灯下仰头,只见赵启铭眉目含笑,半年以来他的眼神第一次落在她的身上。他的眼神太过明亮,秦以洵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移开目光,赧然地笑了笑,“那麻烦赵检了。” 跟一行人道了别,秦以洵上了赵启铭的车。 “喜欢什么音乐?”赵启铭侧头,语气温润。 秦以洵愣了一愣,反应过来赵启铭是在问自己,笑了笑,“都可以,别太吵就行。” 赵启铭开了车里的音乐,“你跟我住的地方挺近,不过我在小区没见过你。” 秦以洵小幅度地抬眼看了看赵启铭,他直视前方,街景的暗影不断在他脸上移动,修长的双手握着方向盘。简单的黑色西装搭配耀眼的白衬衫,他没有系领带,衬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看上去有些不羁,和在检察院里那个严肃不苟的赵副检有着实质的区别。 “是啊,明明住得那样近,可是我也没见过你。”秦以洵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睫毛轻轻往下敛去了满眼的失落。 赵启铭笑笑便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有了音乐,即使彼此沉默也没觉得多尴尬。轻音乐的旋律秦以洵有些熟悉,听了半晌发现居然是班得瑞的《one day in spring》,这是她大学时候爱听的轻音乐之一。这也算是有相同的喜好了吧?秦以洵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街景,心情有了一点点好转。 到了秦以洵住的地方,赵启铭缓缓停下了车,“到了。” 秦以洵下了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赵启铭含笑点点头,挂档倒车然后把车开出了小区。 走了许久,秦以洵再次回头,早已没了车的踪影。在黑暗里深吸一口气,她又缓缓吐出。他车里有淡淡的柠檬味道,她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上面似乎也沾染上了一些柠檬味。 他说没见过她? 秦以洵失落一笑,不急,慢慢来。 开了门,家里灯火通明,父母居然都还没睡,秦以洵换了鞋走进去,“你们怎么还不睡?” “刚才煜维送礼物过来给我们,刚刚才走。”李禾嗅到秦以洵身上的酒味,皱眉问,“怎么喝酒了?” “放心,没喝多,就一小口。”秦以洵笑答。 她的回答还是不能让李禾满意,李禾皱眉警告了她几句起身去厨房给她端醒酒汤。 秦以洵走近一看,茶几上果然摆着一堆盒子,“堂哥这么快就蜜月回来了,堂嫂也来了?” 秦毅喝了口茶,“是啊,回来两个人都胖了不少,煜维心情很好的样子。” 秦以洵放下包,拿过几个盒子来拆,“早知道堂哥他们要来,我就不去参加那个婚礼了。” “单位里同事之间的关系要搞好,什么不去参加!大家都去,就你不去这不是找孤立吗?”李禾出来刚好听到她说的话,把醒酒汤给她,语气嗔怪。 “哎,刚才我看到有人送你回来,是谁啊?”刚才李禾听到楼下汽车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跑到阳台去观察了一番,不出意料地看到自家女儿从车上下来。可惜,没看到开车的人。 秦以洵看了眼她妈妈,把醒酒汤一口气喝光了,“一个同事。你怎么看到的?” “我刚才到阳台收衣服,不小心就看到了。” 闻言,秦毅放下茶杯,戏谑一笑,“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李禾一眼横过去,呵斥道:“闭嘴!” 秦以洵无语半晌,起身拎起包往房间走,“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哎,你还没说你那个同事是怎么回事呢,他干嘛要送你回来?”李禾喋喋不休地追问。 秦以洵回头,无奈地看了眼她满脸好奇的母亲大人和一脸戏谑的父亲大人,淡淡哼了一声,“人家是顺便送我回来的。” “那他……” 李禾还想再问,被秦以洵扬声打断,“时间不早了,你们二老赶紧去就寝吧。” 第二天,早上。 秦以洵从洗手间回来,发现办公室里出奇地安静。她看了眼对面的安静敲键盘的尤莉,缓缓坐下去,点开qq给她发了个问号过去。 尤莉很快就给她回了过来。 赵检今天心情不好!开会时候都发火了,大家最好还是谨言慎行!! 秦以洵盯着这排字看了半晌,默默回了一个字过去,“哦”。 秦以洵来检察院已经快半年,赵启铭算是她见过最没有架子的上司,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严肃的,但还没见过他不高兴的样子。看了一眼埋头专心做事的同僚,秦以洵默默翻开前些天送来审查的离婚案件仔细审查起来。赵启铭再好相处,到底也是她们的上司,现在他不高兴了,她当然也得小心些。 把那个重婚案件审查完毕,秦以洵把资料收起来放进卷宗袋子,交给相关负责人向法院起诉。特地绕到走廊的尽头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房门,秦以洵挑了挑眉,倚着墙壁思索半晌还是没有头绪,摇头回来拿着杯子去倒水喝。 “小秦,你也来喝水啊。” 秦以洵笑笑,“是啊,张姐。” 张瑜捧着水杯站到一旁,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们赵检从进办公室还没出来过?” 秦以洵点点头。 张瑜叹息一声,拍拍秦以洵的肩,“得了,你们也平时认真点,别给赵检添乱了。”说完,张瑜摇着头走了。 喝了大半杯水,秦以洵盯着水杯里的水犹豫了许久,终于说服自己敲开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有事?”赵启铭立在窗户边,侧头看了眼秦以洵,没什么表情地将视线重新放到窗外。 “我堂哥去瑞士旅游,给我带了很多巧克力,我一个人吃不完给每个同事都送了一些,这个是给你的。” 赵启铭转身看了看秦以洵手里的盒子,点点头,指了指办公桌,“谢谢,放那吧。” 秦以洵放下盒子,看了眼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地退出办公室。 他果然是不太开心,她还没见过他这么郁卒的样子。 午休时间,秦以洵看了眼还是紧闭的房门,起身笑着对准备出去吃饭的同事说,“那个,今天我请大家吃饭,给大家叫‘祥记’的外卖怎么样?” 同事们一个两个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均奇异地看着秦以洵。这姑娘是怎么了,先是送巧克力,后又是请客的。 “话说,小秦同志,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检察院里的不成文惯例,无论是谁谈恋爱都会请客吃饭的,所以尤莉一脸了然地笑着问。 “不会吧,是谁啊,这么快的手脚?”李蕴环顾了办公室的男士一眼,疑惑地开口问。 小刘呵呵一笑,“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小秦,快从实招来,对方是谁啊?” 秦以洵无语一笑,“不是,我没有,就是想着来这里半年了还没请你们吃过饭呢,所以想今天表现表现,你们不会不赏脸吧?” “哟,‘祥记’的脸都不赏,难不成还想吃国宴啊?”李蕴笑了。 尤莉仰着脸想了半晌,“那个我想吃他们家的佛跳墙。” 看尤莉点了菜,几个同事也纷纷上前跟秦以洵报菜名。 含笑把他们点的菜记住了,秦以洵给饭店打电话叫了外卖。 外卖来得倒是快,大家开心地凑一块儿准备开始大快朵颐。秦以洵笑了笑抽走其中一盒,“我给赵检送一份进去。” 赵启铭还和早上一样面对着窗外,只是这一次他手指间多了一支烟。一推开办公室的门,秦以洵就闻到了浓浓的烟草味道,想来,今早他已经抽了许久的烟。 看到办公桌上原封不动的巧克力,秦以洵咬了咬唇,把盒饭放到桌上,“赵检,大伙今天叫了外卖,连你的也叫了。” 赵启铭把烟蒂按到烟灰缸里灭了,转身看着秦以洵,“嗯,谢谢。” 犹豫半晌,秦以洵开口道:“无论遇见了什么事情,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你说呢?” 赵启铭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去吃饭吧。” 秦以洵出去了,赵启铭打开饭盒,看到饭盒表面的logo,眸子渐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巧克力,心里有些事情渐渐明朗。 以后离她远一点。 秦以洵出来后没什么胃口,丧气地把吃了一半的盒饭收了。 他,总不会让自己饿肚子吧? 第二章 赵启铭的坏心情持续了好些天,连带着整个公诉科都沉闷了许多。 下班后,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秦以洵把手头的一个案子收尾,准备下班的时候外面已经华灯初上了。检察院的地理位置还不错,视野相对开阔,检察院大楼正对的就是一个广场。广场的正中央是一个硕大的喷泉,喷泉中央装了彩灯的缘故,到了晚上喷泉异常好看。 秦以洵欣赏了半晌的喷泉,直到李禾打电话来催她回去吃饭,她才意识到已经下班很久了。 出了办公室,看到在等电梯的赵启铭。他静静地站在电梯前,从秦以洵的角度看,他似乎没什么表情。但是等电梯需要什么表情呢,秦以洵暗笑一声,缓缓走近赵启铭。 听到脚步声,赵启铭微微侧头,看到是秦以洵,极淡地笑,“怎么现在才下班?” “手头有个案子,下班的时候只差一点就弄完了,不想拖到明天索性就见今天一口气审查完毕。”秦以洵微笑着回答。 赵启铭淡淡地点点头,“嗯。” 电梯很快来了,秦以洵尾随赵启铭进了电梯,两个人乘坐电梯稍显空旷,也稍显尴尬。秦以洵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他们进了电梯后就一直沉默。短短的几分钟沉默而已,不算难熬,可是这样的气氛真的压抑。秦以洵微微垂头,盯着地上的影子。他们站得近,影子在灯光下重叠,看上去亲切可爱,与现实的气氛完全不符。 到一楼的时候,电梯“叮”一声开了,秦以洵看了看电梯上那一个还红着的“—1”,笑着走出电梯,“赵检,那我先走了。” 赵启铭淡淡地笑了笑,“好,路上注意安全。” 秦以洵挺直了背往外走,心里有失落也有伤心,他至少应该客气地说一句: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他们完全同路,可是他只是礼貌地让她注意安全。 赵启铭最近觉得很累,手里自侦的那个贪污案件看似结案了,主犯萧颖在家里畏罪自杀,可是他觉得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还有很多疑点都随着萧颖的死亡而不了了之了。上头这个关口给他升职,让他去最高检任职。他有拒绝的意思,可是家里的老爷子知道后却发火了,给他限定了时间,让他赶紧去最高检报到。 他在检察院那么些年了,经手的案子没有任何一个不明不白地中途夭折的。他这么多年的从业经历告诉他这很不寻常,可是,上头却明显不想让他再查下去了。 从车库出来,赵启铭远远就看到了在路旁打车的秦以洵。其实赵启铭不太喜欢她,也许因为她是靠关系进检察院的,所以有时候难免会主观上觉得她没什么能力。不过,半年相处下来,她在工作上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但为人还算低调,做事也算认真,跟同事相处得似乎还不错,他对她渐渐地也就没什么偏见了。 这个时候并不好打车,正是晚饭时间,出租车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赵启铭想了一下,把车开到她面前。 “上车吧。” 秦以洵正侧头张望看有没有空的出租车,听到是赵启铭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疑惑地回头。看清楚果然是赵启铭,秦以洵腼腆地笑笑,“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赵启铭索性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微微蹙眉,“上车吧,这个时间车不好打的。” 看他这样,秦以洵也不想再矫情了,这个时间点想要打到车实属不易,更何况,她是真的喜欢跟他呆在一起,虽然他们通常没有太多话聊。 车稳稳没入车流,秦以洵看了眼专注于前方交通状况的男人,迟疑半晌,还是把安慰的话语咽下肚子。她根本不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所以,无论说什么都徒劳。更何况,像赵启铭这样的男人,应该也不缺一个知情识趣的贴心人。 也许是想明白了一些不可能的事情,秦以洵心里有点闷,侧头看着窗外。外面的世界灯火辉煌,星光璀璨,霓虹晃得她有些眼花。 赵启铭瞥了身旁沉默的女孩子一眼,“这么晚了,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他这样问,秦以洵在心里有了无数种设想。 他饿了? 还是,处于礼貌问问她呢? “好吧。”万一是他饿了呢?秦以洵把矜持抛到九霄云外,一口应允。 赵启铭嘴角弯了弯,“喜欢吃什么?” 秦以洵轻轻一笑,露出可爱的虎牙,“只要不是火锅就好。” “为什么不喜欢吃火锅?” 秦以洵眼睛转了转,认真道:“我一般不在外面吃火锅。”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卫生。” 赵启铭笑,“火锅不卫生?那么其他的就卫生?” “其他的还好吧,主要是吃火锅人多,筷子老在锅里涮,会间接吃到很多人的口水。” 闻言,赵启铭挑眉笑笑,不语。 说完秦以洵就后悔了,她本意是说吃火锅不卫生,可是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她是嫌弃他。嘴笨成这样,她可以去死了! 赵启铭看了眼在一旁咬唇纠结的秦以洵,微微一笑,语调温和,“吃火锅爱上火,我也不怎么喜欢。” “哦。”秦以洵有些丧气地应了一声。 最后,赵启铭领着她去吃了西餐。 看到西餐厅的时候,秦以洵恨死了自己的白痴,他一定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所以才特地带她来吃不会有别人口水的西餐。可是上帝都知道,她不是嫌弃他。什么叫祸从口出秦以洵总算是明白了,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同时也恨死了自己这张不会说话的嘴巴。 吃东西的时候,秦以洵懊恼得全程垂头不语,对着上好的牛排也失去了胃口。 赵启铭也不怎么说话,明显的心事重重,低头漫不经心地切牛排,偶尔佐以一口温水。看得出来,他应该不是很饿,吃牛排的时候都是慢条斯理,走的时候还剩下不少没吃。 他们两个人的晚餐吃得好像是在表演默剧,埋单的时候,为了弥补口误,秦以洵抢着要付账,赵启铭抽出钱递给侍者轻轻握住她急切递钱的手,“收起来吧,你这样我多没面子。” 赵启铭的手指微凉,力道也不大,但有那么一瞬间,秦以洵觉得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奇异地热了起来。 待侍者一走,赵启铭从从容容放开她的手,拿了衣服起身,“走吧。” “下次换我请你。”秦以洵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赵启铭淡笑道,“再说吧。” 因为在外面吃了晚餐,回到家的时候有些晚了,赵启铭一进门就被母亲徐韵数落,“都说今天小奚他们会过来吃饭,你偏偏不早点回来。” 赵启铭笑笑,“单位有点事没处理完就加了下班。”说完,走过去把坐在客厅中央搭积木的外甥抱起来,“卫卫,想舅舅不?” 周卫小朋友极力想离开赵启铭的怀抱好去专心搭积木,哭丧着脸推开赵启铭凑过来准备亲吻他的唇,口齿不清道:“积木……” 赵启铭拍拍周卫小朋友的屁股,恶声恶气道:“就知道你的积木,舅舅今天还就不放你下去了!” 周卫扭着身体把小胖手伸向坐在一旁吃水果的妈妈,语气无限委屈,“妈妈!”叫了半晌发现妈妈没什么反应,转向一旁的赵志恒,“舅老爷!” 赵志恒很疼周卫,横了赵启铭一眼,“放他下来,没看他都快哭了吗?” “求救也没有用!”赵启铭故意收紧手臂,在周卫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自家儿子眼看就要哭了,卫奚正准备起身解救,徐韵却快她一步,一巴掌朝着赵启铭拍下去,“快把卫卫放下来!你这不知轻重的,把他弄疼了怎么办!” 赵启铭挑眉把还不足三岁的小周卫放到地毯上,挨着卫奚坐下来,伸手过去从她手里掰了几瓣橘子过来,“周济怎么没来?” 卫奚笑笑,“他来的啊,只是今天医院有点事,吃过晚饭就先去医院了。” 赵启铭了然地点点头,把手搭在卫奚的肩上,“咖啡屋分店的生意怎么样?”卫奚婚后就不怎么过来了,一来,儿子还小带着跑来跑去的也累人;二来,她自己要经营咖啡屋,也没什么时间过来。他们表兄妹从小就走得近,赵启铭长了卫奚五六岁,卫奚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他一直都很疼卫奚。 卫奚嫌他的手臂沉,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来,“还可以。我有点忙不过来了,卫卫很黏我,很排斥请来的阿姨,每天我一走就开始哭闹。” “周济又不是养不起你,你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赵启铭看了眼在一堆积木中间玩得不亦乐乎的外甥,扬唇笑了笑,“没事找事说的大概就是你这种人。” 一旁的赵志恒点头,把报纸翻了一页,低头从眼镜上方看了眼卫奚,“启铭说得挺对,卫卫那么小,别总把他丢家里,怪可怜的。” 徐韵蹲在卫卫旁边逗他,闻言抬头看着卫奚说,“如果你还是坚持要去咖啡屋呢,你就把卫卫交给我带吧,卫卫也不排斥我,跟自己人总归是放心一些。家里的阿姨就帮你们做做家务得了,交给阿姨带孩子我还不放心呢。” 赵志恒附和道:“你舅妈整天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做,你就把卫卫送过来给你舅妈带,你也可以安心去上班。你都不知道你舅妈多喜欢卫卫,几天不见就嚷嚷着要把他接过来。” 卫奚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在一旁垂眸吃橘子的赵启铭,笑了笑,“好的,我忙的时候就把卫卫送过来。” 周济在医院一时走不了,不能过来接卫奚母子,赵启铭自然被差遣了当司机。 一路上,赵启铭都不怎么说话,卫奚笑了笑,问,“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侧头撇了卫奚一眼,赵启铭调侃道:“哟,还算有点眼色,怪不得咖啡屋都开分店了。” 卫奚不理会他的调侃,正色道:“怎么,工作不顺利?” 赵启铭嗤笑一声,“没有,就是最近累了点。” 到了目的地,卫奚抱着睡着的卫卫下车,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敲开车窗。 “怎么了?”赵启铭摇下车窗问。 卫奚郑重道:“哥,考虑下你的个人问题吧。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想想舅舅舅妈,你看他们多喜欢卫卫。你也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吧,老一个人单着总归不是个事。” 赵启铭不耐地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自己的事都还弄不明白呢,还想指挥别人。” 卫奚横了他一眼,“你就一辈子当个孤家寡人吧,三十好几的人了别以为自己还年轻!” 第三章 从卫奚住的小区出来,心里闷得厉害,赵启铭索性把车开到了山顶。 入秋了,夜晚的山顶更凉了,赵启铭出来椅着车抽烟,冷风可以让他更加清醒一点。晚上的山顶很安静,夜空离自己很近的感觉,赵启铭微微仰头就可以看到璀璨的星光。 地上的兰花草在微风里沙沙作响,赵启铭脚踩在草丛里,可以透过西裤感觉到兰花草细长的叶片在自己小腿周围轻抚。记得他研三那一年她大四,他也是这样立在兰花草里,与现在不同的是,那时候她就躺在他脚旁,然后用尽花言巧语骗他也像她一样躺下去。那一天晴空万里,兰花草繁茂无比,她躺下去就被兰花草长长的枝叶遮盖,远远看过去根本注意不到她的存在。可是他嫌幼稚,仅仅是席地而坐,跟她聊了一下午的天。 一晃五六年过去了,他还是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小丫头跟他讲了许多笑话,可是很多时候笑话都还没有讲完,她自己就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一天,离开的时候小丫头说,其实晚上来更妙,躺在微风吹拂的兰花草里,星空近在眼前,那才真正唯美。 她再也没有机会来了。 赵启铭灭了烟蒂,缓缓躺倒在兰花草里。忽然发现她说的多么正确,晚上躺到兰花草里,星空真的近在眼前。这唯美的感觉让赵启铭冷硬的心突然一软,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流到了草丛里。 如果那一天,他不那么笃定,把小丫头追回来,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会不同? 赵启铭按了按眉心,他不愿回想起她苍白没有气息的面容,于他而言那太残忍。 回到家已是半夜,徐韵居然还没有睡,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妈,怎么还不去睡?”赵启铭走过去放下外套,语气担忧。 “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徐韵起身看着自己不快乐多年的儿子,伸手帮他把头发上的几根枯草拿下来,“头发上怎么会有草呢?”说完打量了一下赵启铭,发现不止头发,他的衣服裤子上也有一些枯草。 “去山上吹了会风。”赵启铭推着徐韵往楼上走,“你大晚上的干嘛不去睡觉?走吧,赶紧去睡觉。” 徐韵幽幽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儿子,你到底要怎么样?这么些年,我和你爸从来没有逼过你,可是现在你真的不小了,我们不说你,你就准备一辈子这样?” 赵启铭抿了抿唇,语调歉疚,“对不起。” 看他这样,徐韵难受到了极点,“妈知道你喜欢她,可是她……” “别说了妈,别说了……”赵启铭那么害怕听到关于她的一切。 徐韵铁了心,很多话她已经积蓄多年,再不说她担心赵启铭真要终身不娶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她,从前她结婚了,现在她又死了,你还在盼什么呢?!” 赵启铭颓然地靠到一旁的墙壁上,语气沉痛,“我没有盼什么,她现在死得不明不白,我至少要弄清真相。” 徐韵怒了,但又怕吵醒自家老头子,压低了声音呵斥赵启铭,“你就糊涂吧你,她犯了贪污罪而且数额巨大,现在畏罪自杀了,你还查什么查?她家人都不再向法院上诉,你还折腾什么!” “妈,这事没那么简单的。”赵启铭真的累了,语气疲惫,“妈,咱别说这个了,先去睡觉好吗?” “你不好好的,我能睡着吗?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启铭?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正正常常地找个女孩子结婚吗?”徐韵眼里隐隐有泪,心痛地看着赵启铭。 赵启铭重重吐了一口气,安抚道:“行,您说什么都行,我明天就着手找成吗?” 徐韵也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但好歹他明确承诺自己了,也不好逼得太紧,拍拍赵启铭的肩,“行了,秋天山上更深露重的,你去洗个热水澡再睡,仔细感冒了。” 赵启铭连连答应,“行行行,我知道了,您去睡吧。” 洗了澡出来,赵启铭完全没有了睡意。拿出手机来看,凌晨三点了。一星期前的这个时间她死在了家里,吞食了一整瓶安眠药,警方多方排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也许是吹了夜风的原因,赵启铭突然头痛欲裂,皱眉到床上去躺了很久还是不能缓解疼痛,索性找了几篇感冒药来吞下去。感冒药吃下去渐渐有了药效,他竟也渐渐觉得困了。 赵启铭这一觉睡得极沉,醒过来看到窗外明晃晃的日光,便知道时间不早了。全身没什么力气,应该是真的感冒了。 人老了的缘故?吹个风也要感冒。 给检察院打了电话过去请了几天假后赵启铭又躺下去,很多年没睡得那么好了,那就多睡会儿好了。 早上案子比较多,秦以洵忙得不可开交,午休时候才听说赵启铭生病请假了。吃了午饭回来,秦以洵就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混到下班时间,她利索地收拾了东西就走。 买了个漂亮的水果篮,秦以洵打车往家赶。 她和赵启铭住得确实挺近,站在她卧室的窗前甚至都看得到他家的阳台上的盆栽。不过赵启铭不会知道,其实她已经暗暗观察了他许久。 他们家也搬到这个僻静的地方快两年,虽然她一直在外地求学,很少回家,但她假期回来的时候在这个小区见过赵启铭很多次。很少有男人把自己打理得如同他一般的干净清爽且一丝不苟,他身上有那种从容气质,嘴角上扬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温文。总而言之,她爱上他了。 她假装跑步的时候跟在他身后过,所以在准确知道他家的位置后,她迫不及待地跑回家,用力拉开她卧室的窗帘眺望。她运气不错,她家跟他家隔了好几家人,可是这些房子位置的布局并不是对称的,所以从她卧室的窗口看过去刚好看得到他家。 在出租车上,秦以洵有些小得意,幸亏跟踪过他,不然她还不知道他家。可是她就这样贸然跑去他家会不会很怪异?要说交情,他们其实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虽然坐过他的车,和他一起吃过饭,但是他们是真的不算熟。但是,下属去探望上司不是很正常吗,就当她是去巴结上司好了。 赵启铭病了,徐韵的心情焦躁了不少。早上老头子跟她说了句豆浆太甜了她就黑了脸,把筷子一搁就上楼去了,留下一脸莫名的赵志恒。看自家儿子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徐韵上街买了乡下的土鸡回来用慢火炖。在满室氤氲的炖鸡味道里听到门铃响,徐韵洗了手出去开门。 看到秦以洵的时候,徐韵微微疑惑,这个女孩子她不认识。 “你找谁?” 秦以洵笑了笑,送上水果篮,“阿姨您好,我叫秦以洵,在检察院工作,听说赵检生病了,特地过来看看他。” 原来是启铭的同事。 徐韵笑着把人请进屋,“谢谢你特地过来看他,你等等,我去楼上叫他。” 徐韵给秦以洵倒了水就上楼叫赵启铭去了。 赵启铭听到有人来看他,微微诧异,问,“叫什么?” 徐韵把外套递给他,“秦什么,我忘了。你赶紧下去,别让人等。” 是秦以洵吧。 赵启铭没什么表情,倚着窗户眺望远方,“让她回去,就说我睡着了。” “人家好意来看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徐韵不赞同地皱了眉,“穿上外套下楼来跟人家聊几句也好,别这么没人情味。” 赵启铭咳嗽了几声,嗓子有些沙哑,“好吧。” 赵启铭下了楼后,徐韵看了眼在沙发上安静等候的秦以洵,让赵启铭去招呼客人,她进厨房忙去了。 “赵检。”看到赵启铭走过来,秦以洵放下水杯站了起来。 “坐。”赵启铭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坐了下去。 赵启铭的脸色不是很好,嘴唇有些干,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一丝浅浅的心疼浮上胸口,“听说你感冒了,我们两家住得也近,我就过来看看你。” 赵启铭点头,礼貌且疏远地笑笑,“谢谢。” “好点儿了吗?”听出他语气里的疏远,秦以洵心底微微酸涩,面上却微微笑着。 “好很多了,就是个小感冒而已。”赵启铭拿了个苹果,低头认真地削。他的手指修长白净,黑色的金属腕表散发出冷冷的光泽,他削苹果的技术娴熟,长而薄的红色果皮在他的指尖徐徐辗转。 “看你脸色不太好,就算是小感冒也别不重视。”秦以洵渐渐不自在,其实她并不该来的吧。 赵启铭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我知道。吃个苹果吧。” 秦以洵腼腆地笑着拿过苹果,低头盯着苹果看了半晌,笑了笑说,“你没事就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一直在厨房观察客厅动态的徐韵见秦以洵像是要走的样子,连忙走出客厅,“秦小姐这就要走了?” “我就是来看看赵检,看他没事我就放心了。都打扰你们半天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赵启铭立在一旁,神色疏淡。 徐韵暗暗瞪了一眼赵启铭,笑容满面地转向秦以洵,“既然来了就吃了饭再走,阿姨刚煮饭的时候准备了你的份。” 秦以洵笑笑,“谢谢阿姨,可是我真得走了,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眼看秦以洵是不会留下来吃饭了,徐韵也不再勉强,看向赵启铭道:“那这样,启铭你送秦小姐回去。” “不用了阿姨,其实我家也在这一块,我走回去也就几分钟,不用麻烦了。再说,赵检不是病着么,晚上天挺凉的。” 这时,赵启铭却笑了笑,“没事,在家也闷一天了,出去走走也好,走吧。” 赵启铭穿着浅蓝色牛仔裤,蓝色开襟针织衫搭配白色t恤,看上去很居家。很少看他穿得这么休闲,秦以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赵启铭话很少,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微微垂头往前走,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沉默的气氛无疑是尴尬的,秦以洵再也忍不住,笑着说,“这样沉默地往前走真怪异。” 赵启铭侧头看了眼秦以洵,唇角微弯,“你搬到这里应该不是很久吧?” “差不多快两年了。” “可是我却没见过你。”赵启铭淡笑着说。 “因为我在外地读书的缘故吧,再说,我很少回来。”压下心底的失望,秦以洵温婉地答道。他们见过的,在她还没去检察院之前。他们正面走过的时候不算少,每一次她都记得那么清楚,他却没什么印象。 “你在哪里读书?” “b市。” “怪不得你不怎么回来,b市离这里挺远的。” 秦以洵笑笑,“是挺远,每一次要离开家去b市的时候都会觉得恐惧。” 赵启铭看着前方笑了笑,“女孩子么。” 两家住得不远,秦以洵刻意放慢了脚步,跟赵启铭在小径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家居然用了半个小时。 看着赵启铭渐行渐远的背影,秦以洵叹息一声关上了门。心底涌上一句无奈且认命的话:他估计不可能喜欢你。 第四章 “启铭,回来了?” 一进屋就看到徐韵春风满面的笑容,赵启铭挑眉,“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过来吃饭了,今天给你炖了鸡汤。”徐韵笑着招呼他过去吃饭。 赵启铭其实没什么胃口,不过看她费劲炖了汤也不忍拒绝,点点头过去坐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最高检报到?”赵启铭刚坐下,一旁的赵志恒便问。 赵启铭沉默地喝了口汤,“我没打算过去。” 赵志恒微微愠怒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打算过去?!” 徐韵从厨房端了最后一道菜出来,看见老头子横眉冷对赵启铭,皱眉过去把菜重重放下,“这段时间你们俩是怎么了?就不能好好吃顿饭?!” 赵志恒冷哼了一声,拿起筷子沉默吃饭。 赵启铭垂眸吃饭,半晌缓缓地说,“爸,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您别管成吗?” 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赵启恒没有说话。 徐韵起身给两父子布菜,“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说完,转向赵启铭,“今天这个秦小姐人还不错,来你们单位多久了?” “半年吧。” “父母是做什么的?” “不清楚。” “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不知道。” “什么学历?” “硕士。” “学历还不错,那她……” “妈,你问那么多想干嘛?”赵启铭无语地看着徐韵。 听了半晌依然听不明白的赵志恒突然抬眸,“什么秦小姐?” 徐韵含笑看了眼儿子,开心地说,“启铭今天不是病了吗,今天他们单位的一位姓秦的姑娘过来看他。那姑娘样貌谈吐都挺不错,我看着挺喜欢的。” 赵志恒微微扬眉,“启铭,怎么回事?” 赵启铭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无奈,“就是一个同事,她家也住这里,顺便过来看看我,仅此而已。” 徐韵却笑了,“看得出来,那姑娘挺喜欢你。” “叫什么名字?”赵志恒问。 “哎,这个我倒是忘了。”徐韵看着赵启铭问,“她叫什么来着?” 赵启铭无语地看着他们两个,“就是一个普通的同事,问那么多做什么,她有男朋友的。”说完,赵启铭放下筷子,说了一句困了就上楼了。 赵志恒戏谑地看着妻子,“又落空了吧,就是普通同事而已,你也能瞎想那么多。” 徐韵郁闷极了,“那姑娘看起来挺不错,看启铭的眼神也是充满关切的,居然有男朋友了,可惜了。” 秦以洵的心思赵启铭多少知道一些,他觉得头疼,她喜欢他什么?秦以洵也许是个好姑娘,不过他却不是个好男人,以后尽可能离她远点。 躺床上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萧颖苍白无生机的脸。赵启铭开了电脑,调出与她案件有关的资料来看。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自杀,她犯不着自杀,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她也还达不到死刑或者无期。更何况,她还有个女儿,一个有孩子的母亲是不可能轻易自杀的。还有,瑞士银行的那笔巨款也有问题,如果真是她贪污的,她不该用自己的中国户头转过去,这太明显了。可是现在死无对证了,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她的死亡而无解了。 周五,赵启铭去了幼儿园。 萧颖三岁的女儿坐在教室的圆桌旁,不言不语。老师弹着欢快的钢琴,小朋友都在唱着欢快的歌曲,只有她安静坐在那里,看上去让人心疼。 向老师出示了检察官的证件,赵启铭轻易把她领了出来。 “为什么不跟小朋友一起唱歌?”赵启铭抱她坐到椅子上,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问。 萧颖的女儿长得很可爱,皮肤白里透红,剪了可爱的齐刘海娃娃头,穿着漂亮公主裙。她圆圆的眼睛防备地看着赵启铭,用力挣了挣被握住的小手。 赵启铭温和一笑,“别怕,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小女孩听到妈妈这个字眼,眨巴着眼睛,瞬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我要妈妈……” 赵启铭心里一软,把孩子抱进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晓晓不哭,叔叔给你买玩具好不好?”萧颖发生意外已经快一个月了,孩子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反常。 哄了许久,小女孩终于不哭了,可是还可怜地抽泣着。赵启铭牵着她跟老师请假,想带她去游乐园玩。 “不好意思,赵检察官,我们幼儿园里面有规定不可以把小孩子交给父母及其指定以外的人带走。”老师一脸为难地说。 “你放心,我不会对小孩怎么样的。这样,我把身份证和检察官证留在你这里,放学的时候我准时把晓晓送回来。” “真的不行,王先生把孩子送过来的时候说过不能把孩子交给陌生人,您这样我们不好跟王先生交代。” “老师,你看我像坏人吗?我只是想带她去游乐园玩,真的。” 老师还是一脸为难地看着赵启铭,“真的不好意思,我们不能把孩子擅自交给你。这样吧,我们给王晓晓的父亲打电话,您亲自跟他说怎么样?” 赵启铭淡淡一笑,“也好。” 电话很快就接通,老师简明扼要把打电话的原因说清楚了便把电话交给赵启铭。 赵启铭一只手把晓晓抱起来,对她温和地笑着,然后对电话里的男人说,“你好,我是赵启铭。” 王祉在电话那头微微一笑,温言道:“这阵子忙着处理我妻子的丧事,许久没带晓晓去游乐场了。你是小颖的师兄我信得过你,那就劳烦你带她出去玩玩,到时候你们结束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好过来接她。” 到底还是小孩子,到了游乐场就把伤心事放到了一边,拉着赵启铭到处跑。对于跟孩子相处,赵启铭其实还算有一套,因为卫奚的孩子经常会到家里来玩,他知道怎样逗一个孩子开心。所以,跟王晓晓小朋友相处,其实他还算得心应手。只是,看到这个孩子,他多少会觉得难受,到底是她的女儿,笑起来的样子和她像极了。 玩了一天,晓晓也累了,赵启铭带她去麦当劳吃儿童套餐,东西吃了一半她就困得睡过去了。赵启铭抱着她侧头吻吻她的脸,给王祉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晓晓。 王祉正在忙,公司那头现在乱成一团,他无法脱身。听到电话那头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赵启铭了然,问了他家的地址,主动帮他把孩子送回去。他没请司机接送晓晓这件事让赵启铭对他有了一丝好感,至少他还算是个称职的父亲。 王祉家住在郊区,道路两旁长满了高大的银杏,金黄色的一片仿佛没有尽头似地无限延伸下去。赵启铭没来过这里,因为这里也才开发出来没几年,他一直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搬来g市。 他们住的地方很幽静,那栋欧式的白色别墅的院子里长满了兰花草,远远看过去美极了。赵启铭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持续翻涌,仿佛看到了她躺在草丛里面的样子。 按了几声喇叭,白色的别墅大门缓缓打开。 赵启铭下车把后座的晓晓抱下车,他一路沿着一条几乎被兰花草覆盖的小径走过去,等在门口的是晓晓的爷爷以及保姆。 王轶乾是王氏集团的创始人,赵启铭刚开始在公司工作那会儿对他有所耳闻。现在看他,虽然是退休了,可还是没有闲云野鹤的闲适,眼睛里满是商人的犀利。 “赵检,劳烦你了。”王轶乾朗声一笑,伸手过来把睡熟的孙女接过去。 赵启铭点点头,“小事情,我跟萧颖以前是校友,她出事了我很难过,想来看看她的女儿。” 保姆指引着赵启铭进屋,“赵先生,请进。” 赵启铭立在门口,礼貌摆了摆手,“王老,我就不打扰了,家里还有点事。” 王轶乾挑眉,“进来喝杯茶再走也不迟,虽然家里最近出了点事,但王某也不能不懂待客之道。” 这时候晓晓醒过来了,转着眼睛看了一圈,突然瘪嘴挣扎着哭起来,“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王轶乾低下头去轻哄,“晓晓乖,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啊,不哭了啊。” 晓晓推拒着他的靠近,一边挣扎一边哭得嘶声力竭。 王轶乾把孩子交给保姆,一脸沉痛,“你领她去玩,这会儿想起她妈妈了,作孽啊。” 晓晓被保姆抱走,渐渐减弱了哭声,从保姆的肩出露出眼睛来可怜兮兮地看了眼赵启铭。 哭声渐行渐远,王轶乾深吸一口气,声音略显疲态,“萧颖就是太傻了……晓晓还那么小……” 赵启铭抿了抿唇,“您请节哀。” 第五章 回程的路赵启铭把车开得很快,黑色的车一阵风似的过去,路中央的银杏像是纷飞的黄色蝴蝶般翩翩起舞。远远看过去,在一片金黄里穿梭的黑色的车更像是一颗悲伤的眼泪。 她贪污的动机是什么? 之前赵启铭走访了萧颖生前所在的国企,企业的赵经理出来接待了赵启铭。他对于萧颖的死表示了惋惜,对她贪污巨款的事情也表示不理解,看起来对案件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王家并不缺钱,她为什么会想要贪污? 案发的当天,他差人查了王氏集团的账目,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她的贪污似乎跟王家撇得一干二净,可是这笔巨款她贪污了到底是想干什么? 赵启铭想不透,很多事情看起来似乎顺理成章,可是它明明就是不合理的。她生前那么爱她的女儿,为什么会突然死了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她的女儿?而且,外界传言她和王祉很相爱,案发之前也没见他们争吵,她为什么没留下遗言给王祉?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是她并不爱王祉。另一个就是,她来不及留言。 她不爱王祉这一条很不合理,赵启铭跟她见过几次面,她看起来并不是不爱王祉的。那么就是她来不及留言了,可是既然是自杀,为什么会来不及?除非,她是被杀的。可是她身上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死亡时候衣衫整齐,只是眼眶红肿,喉咙也是红肿的。这些只能推测她死亡的时候内心极度痛苦,嘶声力竭地哭过。 感冒还没有好彻底,赵启铭觉得头疼。车开了一半就开不下去了,瞥见路旁有一家简餐厅,他停车熄了火打算进去休息一阵。 阴霾了许久的天空终于放晴,傍晚暖暖的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秦以洵舒服地眯了眯眼,“终于晴了。” 刘景浅浅地喝了一口热牛奶,“跟他还是没进展?” 秦以洵怏怏地收回伸懒腰的手,“是啊,他不太好接近。” 刘景笑了笑,理智地分析,“他这样的男人估计阅历不会少,见多识广的男人大都这么冷静理智不近女色。” “也许吧,我不知道该从哪方面下手。”秦以洵挫败地看了眼刘景。 “我想像他这样的男人,想必早就看透了你的心思。”刘景冷静地分析。 “有时候我也觉得他估计早就看穿我的心思了,喜欢一个人真的很难伪装你不喜欢的。”秦以洵看得开,被他察觉其实也好,省去了她日后突兀的表白。 “你有没有想过,他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毫无反应,其实是不喜欢你呢?”通过秦以洵的描述她大概估计得出赵启铭是个怎么的男人,这个男人八成不喜欢秦以洵。她不喜欢说好话宽慰别人,很多时候实话实说才是真的为一个人好,她并不希望秦以洵盲目。 秦以洵哀叹一声,有气无力地说,“嫂子,你说话好直接,我受伤了。” 刘景抿唇一笑,“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他对你的感觉,你不过是希望别人说他也许是喜欢你的来自欺而已。可是以洵,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假如不喜欢你的话,你单方面的喜欢会很痛苦。” “嫂子,你凡事看得那么透彻,我哥会很郁闷的。”秦以洵想到自家那个不苟言笑的堂哥,唇角弯了弯,一脸戏谑地看着刘景。 刘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轮到我自己我又未必看得清了。”想到最近秦煜维为了让她怀孕无所不用其极,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她虽然没准备好要孩子,可还是狠不下心拒绝他。刘景心里暗叹,在爱情里谁又比谁看得透彻呢? “呵,一直以为是你把我那冷冰冰的堂哥驯服了,原来是你被他驯服了,都当局者迷了。”秦以洵挪揄地看着刘景。 刘景微微一笑。 秦以洵逮着机会还想再损她几句,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简餐厅,在她们的前面两桌的位置坐下了。 刘景看秦以洵的眼睛越过自己盯着自己的身后看,挑眉侧身回头瞥了一眼。一个相貌气质均不错的男人落座了,刘景收回目光,看了眼明显晃了神的秦以洵,“就是他?” 秦以洵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没想到他会来这里。” 刘景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秦煜维下午加班到此刻估计也快回家了。他吃惯了她做的东西,就算饿了也不愿意在外面随便买了吃,要是回家发现她不仅没做饭连人都还没回去,估计会很郁闷。再说,秦以洵喜欢的人来了,她再不走就太不识趣。 “虽然我不看好你们,不过既然你喜欢试试还是可以的,但你记住,女孩子无论什么时候矜持点总是好的。看你心思早就飞过去,我不跟你聊了,先走了,改天再聊。” 秦以洵微微脸红,却嘴硬道:“你是想赶回去给我哥做饭吧,我都听我大伯母说了,说现在我哥就只吃得惯你做的菜,你把他的胃口养叼了。” 刘景不置可否,拿了包起身,经过赵启铭的时候特意转身看着秦以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赵启铭点了柠檬水便斜倚在沙发上,头慢慢偏下去,从秦以洵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露的半个头顶。 三十分钟。 秦以洵看了时间。 他坐下后有那么长的时间没有任何动静,他桌上的热柠檬水渐渐冷不再热气腾腾,可是他却没有再喝第二口。 秦以洵悄声走到他对面,忽然哑然失笑,他居然睡过去了。他背靠着沙发,头微微往右偏,睡得很熟。他的脸色不是很好,黑眼圈很深,嘴唇有些干裂。他的感冒还没有彻底好,秦以洵知道。因为这几天上班的时候他说话嗓子都有些嘶哑,他还频繁咳嗽。 傍晚的简餐厅音乐舒缓,客人并不多,很安静,难怪他能睡过去。秦以洵把他放在一旁的外套拿起来轻轻盖到他身上,他的衣服质感很好,每次看他穿工作服以外的衣服,都会让她觉得好看极了。 他这段时间瘦了许多,不知道是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是因为生病了。这样为一个并不缺乏关心的人心疼其实有点多余,假设此刻赵启铭是清醒的,那么秦以洵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下属,他对她永远是客气淡然的。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她那么喜欢他! 在对面看着他睡过去的面容半晌,秦以洵想了想,拿了包包便跑出了简餐厅。 简餐厅四周有不少化妆品店,秦以洵随意挑了一家进去。她在男士专柜逛了许久,柜台小姐笑眯眯地问她需要什么。 “你们这里的男士唇膏那种最好?”秦以洵看着整齐的一排深色系唇膏,有些眼花,不知道该怎么选。 柜台小姐拿出几款,笑着介绍“这一款质地柔滑,轻透无负担。专为男士唇部设计的自然色泽,独特的亚光处理,持久不褪色。” 秦以洵旋开,看到这个居然是有颜色的,想象赵启铭涂了有颜色的唇膏的样子,不禁笑了,“不要有颜色的。” 专柜小姐拿了另外一款给她,“男士的嘴唇是脸上最性感的器官,因此对嘴唇的保养也会是非常重要的。长期选用专业嘴唇保养产品保养唇部肌肤不仅仅可以有效减缓唇部肌肤的衰老速度,而且可以恢复嘴唇保养滋润的自然效果。这一款产品很多客户都喜欢,没有任何颜色,但却能很好地滋润唇部肌肤。” 秦以洵没买过男士护肤之类的用品,她也没觉得这款唇膏就真能减缓唇部肌肤的衰老速度,不过她喜欢专柜小姐的推荐。其实她一直觉得赵启铭的唇很性感。 买了唇膏,秦以洵回到简餐厅,赵启铭居然还在睡,睡姿和她走的时候并无不同。她把唇膏小心翼翼放进他外套的口袋里,近距离看了眼他的干裂的唇,秦以洵微笑着起身离开。 他应该会用吧,嘴唇干成这样。 赵启铭是被手机吵醒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找他出去聚聚。他婉拒了,挂了手电话看时间,发现他居然睡过去一个多小时。脖子有点酸,他直起身体,却发现身上被盖上了自己的外套。他轻声一笑,没想到简餐厅的服务好成这样。 出了简餐厅,外面又在下毛毛雨了,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阴霾的天气总让他觉得压抑,傍晚的时候天明明已经放晴,哪想到现在气温骤降下起了冷雨。从外套的口袋里拿车钥匙的时候,发现衣服口袋里除了车钥匙还有别的东西,赵启铭微微挑眉,把它拿出来。 男士唇膏? 唇膏并没有开封过,他把外层的包装剥开,打开唇膏,有淡淡的柠檬味。 那么帮他盖衣服的人也是那个人?会是谁? 想不出所以然,赵启铭收了唇膏,开车回家。 第六章 周一上班,在电梯巧遇赵启铭。秦以洵微微抬高视线,他唇上有淡淡的光,唇部的肌肤饱满润泽不再干裂。 他一定用了唇膏。 秦以洵垂眸微笑,“赵检早。” 赵启铭点头,“早。” 电梯里的气氛有点沉闷,赵启铭还是不愿意多说话。秦以洵本能地觉得赵启铭不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大家他总是不爱说话,特别是最近,很少看到他笑了。 与那个案子有关吗?检察院自侦的那个贪污案。贪污事迹证据确凿,嫌犯已经畏罪自杀,上面都说要把他调到最高检去了,他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想什么这么入神,到了都不知道?”赵启铭挑眉问。 秦以洵愣了下抬头,才发现已经到办公的楼层了,有些赧然,赶紧走出电梯,“呃,我在想昨晚看的电视剧。” 总不能说的再想你为什么不开心吧。 赵启铭已经走了几步,闻言,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有笑意一闪而逝,“小朋友。” 看赵启铭走远了,秦以洵才后知后觉她被嘲笑了,脸慢慢爬上红晕,有点热有点辣。 小朋友?! 她已经25岁了好吧!说她“小朋友”是要闹哪样! 在公诉科呆久了,秦以洵有点惧怕结婚。她已经经手无数个重婚案件了,而且大部分是因为男方出轨。当她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她有时候也会心酸,这些男人们要多绝情才可以那么对待自己的发妻? 向法院提交了两个起诉离婚的案子,盯了一天文字材料的缘故,秦以洵眼睛有点疼。拿出手机来看,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呢,下班遥遥无期啊。 看办公桌稍微有点乱,秦以洵索性开始打理桌面,把散乱的笔放进新买的笔筒里,再把文件抽出来分门别类。白色的桌面上有签字笔画在上面的黑色印记,她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抹布来擦。 “小秦,你要不要这么勤劳啊?”李蕴忙了一整天,临了要下班工作居然还没收尾,看到秦以洵居然闲得在清洗桌面,有些不平衡了。 秦以洵报以一笑,“桌面太脏,看不下去了。” “羡慕你啊,我还有一堆工作呐!”李蕴哀嚎。 小刘喝了口水,眼睛不离电脑,十指在键盘上运指如飞,“有那闲工夫羡慕人家小秦,还不如赶紧地把该审查的案子审查完。” 尤莉刚好完成工作,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让你们没效率,我也over了。” 一直安静的办公室突然间热闹了起来,秦以洵无语摇头。这帮人!工作还没完呢就开始闲聊了。 看桌腿也挺脏的,秦以洵把椅子拖开,蹲下去清理。 “咦?小秦呢?”张瑜拎了一袋水果进来,扫了一圈,发现秦以洵没在。 秦以洵从桌下钻出来,“张姐,我在这儿呢。” 见她手里拿了块抹布,张瑜随意扫了眼她干净整洁的办公桌,笑说,“我家那位的单位前几天送了两箱蜜橘,我和我家那位吃不完,我就拎过来发给同事吃,我还说你要是不在就没口福了呢。” 秦以洵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虚汗,俏皮一笑,“关于白吃,我的运气向来不错。” 几个同事“哇”的一声凑过来,几下把张姐的橘子扫荡一空。秦以洵随意捡了两个,她不怎么爱吃橘子。 “张姐,谢谢啊。” “这橘子真甜啊。” “张姐,下次姐夫单位再发水果你直接搬来这里好了,我不介意帮你吃完的。”李蕴说完,大家哄笑着拿橘子皮丢他。 “贪得无厌说的就是这种人!” “张姐,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一定记得忽略李蕴。” …… 张瑜笑了几声,把又准备蹲下去擦桌脚的秦以洵拉出去。 被拉到了走廊外,秦以洵有点莫名,“张姐?” 张瑜笑了笑,“据我所知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秦以洵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微微一笑,“那个,我还不怎么想交男朋友。” “什么叫还不想交男朋友,我有你的年纪的时候我儿子都一岁了。” 秦以洵抿唇笑笑。 张瑜拍拍她的肩,“我有个表弟条件挺不错的,读书一直读到了博士,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我就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秦以洵苦笑一声,“张姐,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张瑜语重心长道:“有什么不合适,我看就挺合适的。你放心,我那表弟长得绝对不丑,个儿也挺高,也就大你三岁左右。他学的是理科,平时很忙,周围女孩子也不多,所以就单下来了。” 以前就听考入事业单位的同学说过,在单位里总有一两个见不得单身的长辈,总是以消灭单身人士为己任,而且,还不好拒绝。以前秦以洵听听就好,总觉得同学说得太夸张。不过,现在她总算是体会到了,盛情难却。 “可是……”秦以洵还在做垂死挣扎。 原来张姐今天就是冲着她来的,她也忒背了。不过,谁让办公室里就她单身呢? “没有可是,我知道女孩子脸皮薄,不过这不是还有张姐呢么。去见一面,要是不合适我也不能硬把你们凑一对儿不是。” 秦以洵叹了口气,“那好吧。” 得到秦以洵的同意,张瑜的脸笑成了一朵花,“那你先去准备下,待会下班就过去。” 下班就去?!还许不许她消化一下了? “下班就过去啊?” “这种事赶早不赶晚,趁早认识挺好的啊。” 秦以洵勉强笑了笑,“嗯。” 张瑜开心地笑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下班后一楼大厅见。” 从秦以洵来检察院那天开始,她就在暗暗观察她了。良好的教育背景,家境应该也是小康,眉清目秀,待人斯文有礼。这样的女孩子并不多了,她家表弟缺的就是这样一个伴侣。 张瑜约的急,秦以洵也不来及把制服换下。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换,就是去吃顿饭而已,她也不觉得这次相亲会相出什么结果。 被她妈妈知道单位有这么个着急她终身大事的同事,她妈妈大概会乐疯把,她妈妈最近一直都觉得她嫁不出去了。从前读书的时候担心她早恋,防她像防贼一样,硕士毕业了又开始担心她找不到对象,看到她跟男的稍微有点走得近都可以开心半天。 看到在大厅冲她招手的张瑜,秦以洵叹息一声,认命地走过去。 到餐厅的时候,张瑜的博士表弟已经到了。一眼看过去并没有寻常理科生的木讷呆板,他身上有种儒雅从容的味道,就他这条件还相亲就太过了。 看到她们到了,张忱微笑着起身帮她们拉开位子。 秦以洵来的时候有些尴尬也有些紧张,不过,张忱却并不是个沉闷的人,说是相亲其实更像是闲聊。每当桌上开始沉默的时候,他都能适时挑起下一个话题。张忱找的餐厅气氛不错,菜也挺好吃,秦以洵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 一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结束的时候张瑜笑说有事就先走了。 “你是第一次相亲吧?”张忱笑问。 秦以洵笑笑,“是啊,你呢?” 张忱侧头笑了笑,语气略显遗憾,“次数还挺多,不过一次都没成就是了。” 他条件还不错,多半是他看不上对方吧? 秦以洵点点头,“你大概眼光挺高。” 张忱摇了摇头,“不对,是对方觉得我太沉闷。” 秦以洵轻笑,“依今天你的表现来看,你并不是个沉闷的人啊。” 闻言张忱笑了,“今天来之前我就想必须要改变一下了,否则要当一辈子光棍了。听你这么说,看来我今天的改变足够成功。” 秦以洵当然不相信他说的,不过他说的话挺幽默,秦以洵微微一笑,“以我之见足够成功了,下次相亲的话你估计就可以摆脱光棍了。” 张忱听出她话里的拒绝,不甚在意地笑笑,“以后周末没事我可以找你出去玩的吧?” 居然不接她的话! 她能说不吗?当然不能。 “当然可以。”秦以洵言不由衷地说。 “真不错,终于可以摆脱周末死宅这个称呼了。”张忱微笑着说。 秦以洵礼貌笑笑,“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张忱拿了车钥匙起身,“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家挺偏的,我打车回去就好了。”看出张忱对她有意思,秦以洵逃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让他知道她家。 “你这不是摆明了想让我挨我表姐的骂吗?”张忱把西装外套挽在臂弯,转头看着秦以洵,目光温柔。 秦以洵用手拨了下刘海,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视线,笑了笑,“我不跟张姐说不就成了?” 算了,有时候也不能太急了,好的东西值得他慢慢花心思。这次相亲本来也是碍于张瑜的淫威他才勉强过来的,只是没想到相亲对象那么出乎他意料的好,他一眼看过去居然还挺喜欢。 “虽然被美女拒绝了挺伤心的,但是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想,我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是吧?”张忱笑了笑,不再坚持送她回去。不过却帮她拦了辆出租车,提前把钱付了,还特意绕到车后去看了眼车牌号,“那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到了给我发个短信。” 第七章 自从上一次和张忱吃了一次饭,张忱会时不时约她出去吃饭。秦以洵每一次都是礼貌地找借口拒绝,毕竟是同事的亲戚,太生硬的拒绝总是不好。可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她总不能一直说没空。 她打电话给刘景诉苦,刘景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其实我个人觉得这个叫张忱的男人挺不错,也靠谱,比你的上司好多了。你转移下目标吧,这年头英俊帅气的博士不常见了。” 秦以洵皱眉,“嫂子,你可不可以正经点?” 彼端的刘景正在煲汤,闻言把勺子放到一边,把火关小了,认真道:“其实我刚才说的未必不正经,你自己想啊,赵启铭那样的男人你能驾驭得了吗?一副静水流深的样子,你了解他吗?你想要他,可是他想要你吗?你为了掩人耳目送他东西,把我和煜维买给你的巧克力分发给每一个同事,你觉得你这样做有用吗?” 我还为了让他吃饭,请全部同事吃饭呢。我还为了提醒他第二天要变天,给全部门的同事都发了天气预报呢。不过,这个太没尊严了,她当然不会告诉刘景。 “你总是打击我,你怎么就不能为我出谋划策一下呢?就像我堂哥,他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死人脸,你不也把他拿下了?” 这个秦以洵! 刘景尴尬地咳了一声,“我们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秦以洵有点不服气。 “当初是你堂哥追的我。”刘景说完,才发现秦煜维无声无息地斜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似笑非笑。 听到刘景说的话,秦以洵明显情绪低落了,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咱俩还真是情况不同。” 刘景含含糊糊地应了她一声,一脸心虚地捂住电话听筒,看着秦煜维小声说,“你回来了?” 秦煜维勾唇一笑,“汤扑出来了。” 刘景跟秦以洵说了句有事要忙,就把电话挂了,忙着处理灶台上的排骨汤。 秦煜维走后面去拥住刘景,悄声道:“当初我追的你,你很骄傲?” 刘景无语问苍天,“……” 她没这个意思好吗! 秦以洵喂了几声,发现刘景已经挂断了电话,郁闷地把电话放到一旁,仰头倒到大床上。 其实她也知道刘景说的话是正确的,他对她应该是没什么感觉。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只敢暗恋,不敢表白,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蠢的人了。 被一个人如此喜欢的赵启铭自然不可能知道秦以洵的纠结,他正在为升职的事情烦恼。 “你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去最高检?”赵志恒比赵启铭更无语,明明是大家都求不来的机会,他偏偏要一拖再拖,要不是他跟最高检的检察长打过招呼,早在赵启铭不去的第二天人家就换人了。 “我手里还有案子没完。”赵启铭吃了一口饭,不甚在意地说。 “你手里哪里还有案子没完?我都打听过了,你现在手里根本就没有重大的案子。”赵志恒微微恼了。 “萧颖的案子还没完。” “你不能因为她当初跟你有过一段你就假公济私,她犯法了就是犯法了,她都畏罪自杀了,你还想怎么样?!”赵志恒气不打一处来,为了这么个女人,他自从硕士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交过女朋友,现在又因为这样一个女人,他要放弃大好的前途,他真的是疯了! “她到底犯没犯法,到底是畏罪自杀还是有人谋杀,我自然会查清楚。”赵启铭心里一阵抽痛,垂眸喝了一大口热气腾腾的汤才稍微让冷下去的心脏暖了一点。 “查什么查,这个案子都结案了,你还想怎么折腾?”赵启恒拍下筷子,气得喘粗气。 赵启铭盛汤倒进米饭里,埋头把碗里的米饭和着汤一口气喝光,语气很淡,“这个案子并没那么简单,作为一个有良知的检察官,我会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哈,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查到什么时候?” “查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总之我不会让她死不瞑目。”赵启铭抽纸巾擦了嘴角,起身上楼。 赵志恒恼怒地闭了闭眼,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妻子,“这个逆子是打算把我气死!” 徐韵重重喘了一口气,“他就是这个性子,那么多年了,一碰到萧颖的事情他就要失去理智。老赵,由着他去吧。” “我就想不通了,明明是那么多年前的感情纠葛了,他为什么还这么纠结?人家都结婚生子,也许想都不会想起他,偏偏他就是耿耿于怀,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你说他怎么就能那么蠢!”一提起赵启铭的情感问题,赵志恒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启铭回到房间,辗转反侧,脑袋里被萧颖的案件搅得乱七八糟,忽然觉得头痛欲裂。索性穿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出门。 秦以洵站在卧室看着对面的赵启铭家,他家阳台上的仙人掌长得真好,去年才一小盆,现在都移栽到大花盆里了。 忽然看到赵启铭开了车出来,车速还挺快。秦以洵预感赵启铭肯定心情极其不好,因为一般赵启铭开车都挺稳就和他的人一样,从来不会火急火燎。她赶紧换了衣服跑出去,急吼吼地问她爸要了车钥匙,套上鞋子就去车库开车了。 李禾看到急吼吼出去的女儿,皱眉问秦毅,“怎么了她?” 秦毅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拿了我的车钥匙就出去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天都黑了,你就敢把车钥匙给她,万一出事怎么办?”李禾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自家老头子,说完急忙跑出去交代已经把车开到院子大门外的秦以洵开车小心。 秦以洵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赵启铭,直到他把车停到一家酒吧门口。 借酒浇愁? 秦以洵停好车,尾随他进了酒吧。这个点酒吧里很热闹,年轻人居多,秦以洵尾随在赵启铭身后他很难发现,因为酒吧里灯光迷离闪烁,不仔细跟一个人的话,很容易就把人跟丢。 赵启铭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秦以洵猫着腰躲在他旁边不远处的一桌坐下。 赵启铭点了酒,具体是什么酒,度数大不大,离得太远她看不清。有侍者过来问她喝什么,她点了一份水果,然后就示意侍者走开。 秦以洵猫在沙发上偷偷观察他,只见他一个人沉默地喝了不少酒,可却没有醉的迹象。他喝酒的时间有点长,秦以洵看了下时间,都两个小时了他都不见走,还在喝。中途他去上厕所,她迅速跑到他的座位看了眼他喝的酒。 好吧,杯子空了很多个,搞不清楚是什么酒,秦以洵拿起他喝剩下的半杯酒闻了闻。然后倒了一点点在空水杯里去吧台问,调酒师告诉她这是黑标,全球首屈一指高级威士忌。 他就不怕醉死么! 赵启铭回来把剩下的酒喝完就起身买单往外走,他走路的姿势很稳,不像是醉了。秦以洵也赶紧买了单跟上去。 走出酒吧,赵启铭停了下来,“女孩子不该一个人来酒吧。” 他怎么发现的? 离他几步之遥秦以洵慢吞吞走上去,“不是有你在吗?” 赵启铭蹙眉,“你早点回去吧。”其实一开始他就发现秦以洵了,从后视镜里很容易就捕捉到她的存在,只是当时心情很差,连跟她理论都懒得。哪想到她跟他进酒吧呆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先走,真够傻的。 “你还要去哪里?”秦以洵见他用车钥匙开了车锁,有些郁闷地问。 赵启铭被问得莫名,心情有点不好,语气自然也就不怎么温和,“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以洵被问得有些尴尬,半晌才脸红着小声说,“你喝了不少酒,开车会很危险。” 赵启铭也自觉说话有失风度,缓和了脸色道:“没关系,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回去吧。” 秦以洵知道但凡是一个有自尊的人都应该头也不回地走开,可是理智战胜了自尊,她不该跟一个喝过烈酒的男人计较,“赵检,你这个样子真的不能开车。” 赵启铭烦躁地看着秦以洵,什么时候开始这丫头开始管起自己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打车总可以了吧?你回去吧。”如果不答应她,这丫头估计要跟他墨迹到天亮。 “你喝了那么多酒,现在一个人出去很不安全。”不是不知道自己啰嗦,但在检察院接了那么多关于醉酒后出事的案子,她真不放心赵启铭一个人离开。 赵启铭把手插|进西裤口袋里,“好吧,那你说你想要怎么样?” 秦以洵咬了咬唇,垂头小声说,“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赵启铭无语地看了眼他面前把头垂得不能再低的秦以洵,讽刺的话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了,叹了口气,认命道:“走吧。” 从上车开始赵启铭就不怎么想说话,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秦以洵担心车速太快让他不舒服,尽量把车速控制在不快不慢的速度。 “停车。”一直都安静的赵启铭突然说话。 秦以洵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面色潮红,眉头紧皱,看来是不舒服极了,赶紧把车开到路旁停下来。 一下车,赵启铭就推开车门跑到路旁掏心挖肺地吐了。 秦以洵追出去帮他拍背,看他吐得差不多了才回到车上找了一瓶水和纸巾给他。 赵启铭漱了口,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看着漆黑的前方说,“谢谢。” 秦以洵在黑暗了扭头看着他脸部模糊的轮廓,微微一笑,“不用谢。” 夜深了,公路上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道路两旁的银杏在黑夜里像是一个个奔赴战场的士兵,坚毅又壮阔。而此刻的他们就并肩蹲在公路旁的一颗银杏树下,看上去有相依相偎的味道。 “你心情不好,为什么?”秦以洵试探地问。 赵启铭扭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好奇心不要太重了,秦以洵。” 秦以洵点头,“好吧,当我没问。” 赵启铭被她乖巧的样子打动,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么爱管闲事。” 把赵启铭送回家,秦以洵回到自己家挨了骂。她出去的时候走得匆忙,手机也没带,夜深了还不见她回来,李禾在家急得不行,连带秦毅都后悔自己轻易把车交给她开。 她也自知不对,低头受训,可是心情却完全不受李禾骂她的影响,好得不可思议。或许是赵启铭亲昵地揉了她的头发,又或许是赵启铭被她窥见了不同于平时一面。总之这些都让她欢喜,总觉得她暗无天日的暗恋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第八章 那晚之后,赵启铭和秦以洵彼此熟稔了不少。 “能和他这样,我之前想都没想过,现在觉得已经很满足了。”周末,约刘景出来喝下午茶,聊到最近的感情进展,秦以洵这样说。 刘景轻啜一口蜜柚茶,抬眼看了秦以洵半晌,弯眉一笑,“这样你就满足了?难道说,你从来不打算跟他在一起?” 秦以洵咬了一口提拉米苏,惬意眯眼,“我想过,但是总觉得我们不可能。” “既然你们不可能,你就不可以总是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你想要一辈子暗恋一个男人?”刘景蹙眉,开始有些不喜欢那个赵启铭了。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伤害女孩子心的男人存在,想想都觉得可恶。 “我没有想过要暗恋他一辈子,但是现在我们相处的状态我很满意,至少不再那么疏离,我不想打破这种平。嫂子,你不了解他,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我想试着慢慢了解他,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刘景没好气地看着秦以洵,“但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有故事。你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觉得他特别有故事而已。其实,那些故事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堪的,丑陋的,你不要期望太高。况且,赵启铭那样的男人是你能了解的?” 秦以洵俏皮地笑,趴在桌上看着刘景,“嫂子,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刘景交叉了十指放在奶白色的桌布上,神情认真,“单就一个旁观者来说,他是个优秀讨喜的男人。长得不错,职业也算体面,最重要的是他还单身。但是作为你的嫂子,我真的很不喜欢他。他千般好万般优秀有什么用?只要他不喜欢你,他所有的优点于你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 秦以洵舔了舔唇,有些丧气地看着刘景,“你说的我都懂,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 “哦——”刘景拖长了声音,挪揄地笑,“原来他喜欢你?” “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这句话秦以洵自己说得都没底气。 话题到此为止,刘景笑笑,没有再打击她,找了个别的话题。她只是想偶尔给她点提醒,不愿意她盲目,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可以看清很多事情。虽然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她还是期望秦以洵这个当局者稍微迷得轻一点。 其实秦以洵比刘景想象的要清醒,至少她明白,她不能够去跟赵启铭表白。赵启铭应该已经看穿她的心思,她说了只会令他们疏远再疏远。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意义何在她不知道,她只是清楚她无法停止对他的喜欢,这看起来荒谬,但却是真实的。 和刘景分了手出来,时间还早。她不怎么想这么早早地回去,读研出来就意味着她的年龄大了,应该结婚了,有时候李禾也会在家里旁敲侧击,虽然不会催促却已有明显的焦虑。也对,和她同龄的人大都早早结婚生子或有可以谈婚论嫁的男友了,只有她还是一个人。 在g市的繁华地段游了几圈,要回家的时候却突然看见赵启铭,他牵着一个小女孩进了一家快餐店。这一幕足够令她惊讶,也足够令她好奇。据她所知,他是有一个外甥的,但那是个小男孩。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尾随着他们进了快餐店。 周末的快餐店人山人海,赵启铭把孩子抱在怀里由她自己点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去,他眉目含笑,神情温柔,分明就是个一慈父的形象。秦以洵有一瞬间愣了,但很快就清醒过来,那怎么会是他的女儿呢。这个小女孩,她在暗中观察赵启铭的那么一长段时间里从未出现过。 点了餐,赵启铭一只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拿着满满一托盘食物到一旁的空位就坐。秦以洵上去排队点了薯条和可乐,假装不经意地靠近他们。 “呀,赵检,居然是你!”秦以洵语气惊讶。 在位子上埋头啃鸡腿的小女孩仰头看了眼秦以洵,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赵启铭拿了根薯条蘸番茄酱递给王晓晓,闻言,缓缓抬头,见是秦以洵,从容地点点头,然后问,“你一个人?” 秦以洵笑,“是啊,我一个人呢,逛街逛累了进这里来歇歇,不介意我坐下吧?” 赵启铭把王晓晓的书包拿开腾出位子给秦以洵,“坐吧。” 看了眼面前粉嫩可爱的小女孩,秦以洵笑了笑,“这个小女孩真可爱。” “嗯,她是挺可爱的。”赵启铭见王晓晓嘴角沾了油污,拿了纸巾过去帮她温柔拭去。 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赵启铭,秦以洵吸了口可乐,“这个小女孩是谁啊?” 赵启铭看了眼秦以洵,语气很淡,“一个故人的孩子。” 秦以洵了然地笑笑,不再找赵启铭说话,专心逗眼前的小女孩。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王晓晓抬起头,圆圆的眼睛看着秦以洵,半晌却又低下头去并不理会秦以洵。 “赵叔叔,我要吃这个。”王晓晓指着汉堡,看着赵启铭笑眯眯地说。 赵启铭拿起汉堡喂她,帮她回答秦以洵,“她叫王晓晓。” 这女孩子对着赵启铭笑成一朵花,对她就采取完全忽视的态度,难道连小孩子都是喜欢帅哥的? 秦以洵有些怏怏地说,“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赵启铭揉了揉王晓晓的发丝,看她腮帮鼓鼓的样子,心情很好地扬眉一笑,“小孩子懂什么,她跟生人几乎不怎么说话,熟悉了就好多了。” 秦以洵并不擅长跟孩子相处,在王晓晓那里碰了几次钉子便不再逗她。其实谈不上多喜欢小孩子,但是见赵启铭对孩子那么温柔,秦以洵情不自禁地心底发软,想着有一天如果能够跟他在一起,她会为他生一个孩子。 “赵检你好像很喜欢孩子。”秦以洵笑说。 赵启铭扭头看着秦以洵,“小孩子多么纯净可爱。难道你不喜欢?” 秦以洵露齿一笑,“我喜欢他们,可是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赵启铭也笑了笑,耐心伺候王晓晓吃东西,“那有什么关系呢,以后你的孩子自然会喜欢你。” 王晓晓吃好了东西,赵启铭打电话给王祉过来接她。这阵子心里苦闷的时候,他通常会去王家把王晓晓带出来,看到这个孩子,他心里的痛苦就会少很多。这个孩子像极了萧颖,对她好就像是对萧颖好一样,这样一想他会好过很多。虽然王家人大都不理解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总要带着别人家的孩子出去,可是他们大概又碍于他的职业所以选择笑脸相迎。 看赵启铭收了电话,秦以洵惊讶道:“赵检,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给别人带孩子。” “是么,可能你把我想得太食古不化,事实上我挺喜欢小孩子,空闲时候领着他们玩玩也不错。”他是真的喜欢小孩子,卫奚家的那个他就喜欢得不得了,每次只要领着他出去都会忍不住给他买很多玩具。 王祉来得很快,进了快餐店跟赵启铭握手道谢。 秦以洵盯着王祉看了半晌,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的,但就是想不起来。 察觉到秦以洵的视线,王祉礼貌朝秦以洵点点头,看着赵启铭说,“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吧?” 听到王祉这样说,秦以洵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迅速看了眼赵启铭。 赵启铭笑笑,“不是,同事。”说完把王晓晓的小书包交给王祉,“不好意思,领晓晓过来吃这种垃圾食品。” 一旁的秦以洵听到赵启铭的回答,心跳虽然恢复了正常,胸口却有点闷。 原来在他心里,她的定位仅是同事,连朋友都不是。 王祉不甚在意地笑笑,一把将看到他来就“爸爸”“爸爸”叫的女儿抱起来,“没关系,偶尔吃吃也没什么关系。” 王祉父女走了,赵启铭看了眼秦以洵几乎没怎么动的快餐,礼貌地说,“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走吧,我请你去吃好吃的,这附近有一家餐厅味道还不错。” 如果是一个有骨气的人,秦以洵就应该仰着头拒绝,可她在赵启铭面前从来不知道“骨气”二字怎么写,所以她笑着说,“好啊!” 第九章 这次去的是中餐厅,餐厅并不起眼,秦以洵从来没听说过。她以为像赵启铭这样讲究的人,是不会来这样看起来有些古旧的餐厅的。不过,显然她以为错了,赵启铭其实并非穷讲究的人。 赵启铭点了餐厅的招牌菜,“这些菜都是他们家的招牌,味道很有特色,和其他家的略有不同。” 秦以洵看着眼前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肴,开玩笑,“赵检,你平时都喜欢走街串巷找好吃的吗?” 赵启铭起身为她添了杯温水,闻言,挑眉笑笑,“怎么,觉得我是个吃货?” 秦以洵笑出声来,“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太厉害了,知道那么多美味的餐厅。” 赵启铭淡淡地笑了笑,套了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你这话还是在说我是吃货。” 秦以洵闷笑不语,随手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吃着吃着才觉得油腻,半晌才回过味来,她一不注意把最肥的一块粉蒸肉塞进嘴里了,此刻腻得找不到北,喝了一大口水才得以缓解。 赵启铭看她的样子,扬唇一笑,摘了手套,把剥好的满满一叠油焖虾放到她面前,“他们家的油焖虾最为有名,你尝尝看。” 从油腻里缓过劲来,秦以洵看着自己面前的满满一叠剥好的虾,虽然不是很想吃,但还是有些触动也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赵启铭不怎么吃,偶尔吃几口米饭,胃口不好的样子。不过,吃饭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照顾着秦以洵,时不时给她布菜。 秦以洵其实也吃不了那么多,可是他那么细心地发现她不吃辣椒,给她布菜的时候都撇开辣椒,她只得一口一口地把那些菜吃完。这家餐厅倒是不起眼,不过味道却是真的很不错,难怪他会领着她来。 “赵检,你怎么都不吃呢?”秦以洵抬眼,看着喝水的赵启铭,“你这样的话会让人觉得你根本就是个伪吃货。” 赵启铭礼貌微笑,“我最近胃口不太好,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听他这样说,秦以洵忽然有点食不下咽,把夹起来的菜放回碗里。拿过一旁的一次性手套来套上,开始剥虾,“赵检,你经常胃口不好,还是只是最近?” 赵启铭抽出一根烟,“介意吗?” “没关系。”其实秦以洵挺不喜欢烟味,她爸爸从来不抽的。不过,今天就把原则先放一边吧。假如有一天她跟赵启铭在一起了,她一定会督促他戒烟,对身体不好。 赵启铭起身开了窗透风才回来把烟点燃,然后接着回答她的问题,“我的胃口一向不好。” “为什么会这样?”秦以洵把剥好的虾推到赵启铭面前,“礼尚往来,这次换我给你剥,不吃干净就是不给我面子。” 赵启铭灭了烟蒂,挑眉笑了笑,却还是拿起了筷子,“这么多,我尽量吃吧,吃不完不是不给你面子,是真的不太吃得下。” 秦以洵笑,“没关系,你尽量吃。” 赵启铭吃了一只虾后,解释说,“可能是以前酒喝太多了的缘故,到了现在胃口变得不怎么好了。” 秦以洵的心抽痛了一下,笑着说,“我认识一个不错的中医,我介绍给你吧,让他给你开几副中药回去喝喝看。” 赵启铭勉强吃了几只虾就放下了筷子,抽了纸巾过来试了试唇角的油渍,“不用了,我妹夫就是医生,家里也是一堆中药,我比较忙,不怎么喝。” 秦以洵皱眉,“明知道身体不好,却偏偏不喝药,赵检,这不该是你的作风啊。”在她眼里,赵启铭向来自律。假如以后在一起了,她一定要学着做好吃的菜,然后还要每天监督他喝药。 “行,我知道了,以后抓紧时间喝药。”赵启铭微微失笑,“小丫头,还教训起我来了。” 秦以洵不好意思地咬咬唇,小声辩解,“我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赵启铭微笑,“我知道,谢谢关心。” 边吃边聊,一顿饭他们吃的相对愉快。虽然赵启铭的话并不多,可是他愿意回答她的问题,秦以洵就已经很开心了。 买单的时候秦以洵还惦记着上次她说过的要请客,所以她这次比较积极地跑去结账,结果人家不肯收她的钱,跟在后面的赵启铭慢条斯理上前把帐结了,眼睛里面溅出笑意,“跟我吃饭怎么可能让你买单呢?” 秦以洵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啊,上次你请我,这次应该换我请你才对,只是没想到这里的人都被你买通了。” 听秦以洵这样说,收银台的人都笑了,“赵哥,你女朋友挺幽默的哈。” 闻言,秦以洵的脸不争气地红了,有点晕了,脑海里只容得下“女朋友”三个字。 赵启铭笑了笑,看向那个收银的男孩子,“不是女朋友,别乱说话。” 另外一个服务生看着脸红的秦以洵,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你可是赵哥第一次带过来吃饭的女孩子哦~” 赵启铭不置可否,接过找零的钱塞回钱包,领着秦以洵往外走,“他们跟我闹惯了,喜欢开点小玩笑,别介意。” 秦以洵点点头,露齿一笑,“我没介意啊,他们人不错,我觉得他们挺好玩的。”其实秦以洵想的是,她爱死了他们的小玩笑,这群人太可爱了,简直深得她心。 赵启铭笑笑,“嗯,那就好。走吧,天都黑透了。” “现在你回家是越来越晚了,晚饭都不回来吃了,怎么,家里对你来说就是睡觉的地方?”秦以洵回家一进门,李禾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 秦以洵满脸黑线地进屋坐下,“都发短信给您说过了,今天跟朋友在外面吃饭不回来,怎么就生气了呢?” 秦毅笑,“你妈中午专门去菜场买了新鲜牛肉回来给你弄红烧肉,结果你晚上却不回来吃饭,她郁闷了。” 秦以洵咬唇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辜负您的一片心意了,真是该死!”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怎么嘴边老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李禾佯装嗔怒。 秦以洵吐了吐舌头,“我错了,以后保证不说了。” 秦毅收了报纸,笑着说,“女孩子么,太晚回家总归不安全,你说咱家住得离市区又那么远,你晚回家我们都会担心的。” “知道了,今天是例外,以后不会那么晚的。” 李禾没好气地看了眼女儿,“依我看,你的保证根本不起作用。” 秦以洵顺势倒在秦毅的肩上,“爸,我这次犯错犯大发了,我妈都已经不相信我了。” 秦毅大笑,“没事儿,她不信你,我信。” 李禾没绷住,笑了出来,“你们爷俩得了!”笑完,看着秦以洵问,“以洵啊,我给你留了红烧肉,现在我去加热给你端出来?” 秦以洵抱着圆滚滚的肚子,遗憾地拒绝,“不用了,我今晚吃撑了。”赵启铭一个劲给她布菜,她也不好拒绝,就知道埋头傻吃。 李禾笑了,朝着秦毅挤眉弄眼,“老秦啊,你看看,这还是在家里随便扒几口饭的人么,居然还会吃撑了,怪了,不是总嚷嚷着要保持身材么?” “主要是今天请我吃饭的人太热情了,我有点盛情难却。” “你不说我还忘了,他是谁啊,怎么今天又是和你吃放又是送你回来的?”李禾问。 秦以洵瞬间高度警惕,“妈,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秦毅呵呵一笑,“装蒜!就是刚才送你回来的人啊,你妈说了上次送你回来的也是这辆车,你就别瞒我们了。什么人能让你这样誓死保卫身材的人吃撑?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吧。” 秦以洵瞬间脸热起来,辩解道:“你们真的想多了,就是一个普通同事,他们家也住这一块,顺便捎我回来不是挺正常么。” “就是一个普通同事,那你脸红什么?”李禾取笑道。 秦以洵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拿了包包起身回房间,“不说了,我去洗澡了。” “以洵,不是我说你,你有点落荒而逃外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啊!”李禾笑着大声调侃已经闪进房间的女儿。 秦以洵关上房门,靠着房门喘息半天才感觉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 真是,这俩人合伙取笑她是吧! 本来就是普通同事好不! 她倒是想有点什么关系呢,可是怎么可能?!赵启铭防守得滴水不露,照顾人的时候都带着客套,送她回来的路上也是她一直在找话题,他仅仅是含笑礼貌地回答。他太聪明也太委婉,所有的暧昧与试探都被会他巧妙地打回原地,这样的赵启铭,她除了与他维持着普通同事关系,她还能怎么样呢? 第十章 调任的文件已经下来,赵启铭一个月后就要最高检报到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秦以洵有点工作不下去了。当初就是为他来的这里,现在他要走了,她该怎么跟她未曾破土的暗恋交代? 收了文件,秦以洵在一片筹划到哪里去给赵启铭庆祝的讨论声里默默走开。已经是深秋了,她才从空调房里出来,顶楼的冷风让她抱紧了双臂。从顶楼往不远处看过去,深秋阴霾的天沉沉地压下来,有好些树叶子都掉光了,那一排排在冷风里站立的树木,看上去凄凉又壮阔。 “现在好像是上班时间。” 耳旁突然传来男声,秦以洵扭头,赵启铭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直视着前方。他的头发修得很短,在风里一颤一颤的,他穿制服的样子看起来正派又魅惑,很好看。 “眼睛盯电脑太久了,上来看看,顺便歇会儿。”秦以洵的声音被风吹散,听起来声如呐蚊。 赵启铭瞥了一眼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勾唇一笑,“你眼睛挺漂亮,戴眼镜就可惜了,所以注意用眼是正确的。” 这是赵启铭第一次夸她,秦以洵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已经波涛起伏,面上却艰难地维持着平静,“我还以为你会骂我。” 赵启铭淡淡一笑,“骂你做什么,我不也在上班时间跑出来了?” “对了,赵检,恭喜你。”秦以洵嘴角挂着笑意。 赵启铭极淡地笑笑,“消息传得还真快。” “好消息当然传得快。” “我一直以为‘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赵启铭仰头看着一群飞过去的鸽子,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看来是我想错了。” “赵检把大家想得太阴暗了,亏得大家还说晚上要庆祝呢。” “帮我庆祝?看来我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还不算太坏。”赵启铭微微扬眉看着秦以洵。 “你怎么不认为大家其实是庆祝终于要脱离你的爪牙了呢?”秦以洵故作严肃地说。 “呵,我居然没想到这层!”赵启铭笑笑,“我还以为大家是要为我庆祝,既然如此,我要不要命令大家今晚全部加班呢?” “那你就等着被大家在背后咒骂你吧。”秦以洵俏皮地眨了眨眼。 赵启铭笑了笑,不再说话。 秦以洵立在风里,余光里,赵启铭眼神落寞,并不开心的样子。 “你升职了,为什么我反而觉得你更不开心呢?”秦以洵到底没忍住,仰头问。 “在其位谋其政,我在这个位置还有没做完没做好的事情,我不喜欢这样离开。” 秦以洵侧头回想,就她所知的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赵启铭的工作做得堪称完美,她完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事没做好,所以她说,“赵检大概是个过分要求完美的人吧,可是世事怎么可能都完美呢?我觉得接近完美就已经很难得了。” 赵启铭自嘲一笑,“你不懂,小朋友。” 又说她是小朋友! 秦以洵皱眉,“赵检,我已经25岁了。” 赵启铭笑笑,“嗯,知道了。放风时间结束,回去工作吧。”说完径自往回走。 秦以洵还在纠结他的那句“小朋友”,哀嚎一声,还是乖乖下楼工作去了。 下班的时候,秦以洵为了配合单位同事帮赵启铭庆祝,打电话给李禾解释了半天要晚回家的理由,李禾还惦记着她上次的保证,碎碎念了她几句还是答应了。挂了电话的时候,秦以洵心底涌起了浓浓的失落,她一点也不想他走。如果他走了,那么她为了他来这里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呢?现在还要言不由衷地帮他庆祝,她真是够自虐。 吃了饭,那帮上班精神萎靡下班精力十足的人强烈要求要去k歌。赵启铭下了班脸上不再冷冷清清,挂着宽和的笑,好脾气地点头应允。 到了ktv,秦以洵捡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实在没心情去点歌。ktv包间里的灯光明明灭灭,很快她就被忽略了个彻底。 倒是单位的同事见赵启铭今天脾气不错,点了几首歌指名要他去唱。 赵启铭倒是不忸怩,接过话筒捡了一首英文歌唱。 他的嗓音还不错,一堆叫好声里他浑厚的嗓音缓缓飘进秦以洵耳朵里。她透过一堆人,看到他专注地坐在沙发上深情演绎。他唱得认真,包间里渐渐就安静下来了。太喜欢的他的缘故,秦以洵不知道原来《my everything》那样好听,她在角落里小声跟他合唱: the loneliness of nights alone the search for strength to carry on my ever hope has seemed to die my eyes had no more tears to cry then like the sun shined from up above you surrounded me with your endless love and all the tings i couldn''t see are now so clear to me you are my everything nothing your heart won''t bring my life is yours alone the only love i''ve ever known our spirit pulls me through when nothing else will do every night i pray on bended knee that you will always be my everything …… 一曲终了,整个ktv里掌声雷动。赵启铭在一片“再来一曲”的叫声里摆手,含笑放下麦克风表示不唱了。他再随和,到底也还是大家的上司,没几个人敢真的放肆,他说不唱了大家也不会再强求。 秦以洵垂头在角落里沉默喝酒,他的歌一定是唱给某个人的,因为她听出了那种遗憾和深情交错的复杂情绪。原来他心里有人。 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秦以洵酒劲也渐渐上来了,跟众人打招呼分别后就晕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众人都明白秦以洵和赵启铭顺路,也就没有自告奋勇送她回家了。赵启铭要开车,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要求他喝酒。 赵启铭把走路脚步虚浮的秦以洵弄上车的时候费了点劲儿。 “主角还是清醒的,其他人却大多数喝趴下了。”秦以洵满脸通红地看着赵启铭说。 赵启铭扭头看着她,皱眉训斥,“又没人灌你,你怎么会喝那么多?!”他心里不舒服,一直没怎么注意别人,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把自己灌醉了,太有本事了! 秦以洵凑近他,小声问,“你生气了?” 赵启铭发动车,语气平静,“没生气,就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喝醉了不太好。” 秦以洵呵呵一笑,“我很清醒,没醉。” 车里一股酒精味道,赵启铭开了窗透气,敷衍道:“嗯,你没醉。” “我知道你敷衍我,你一定还是认为我喝醉了,可是我心里清楚着呢。”秦以洵说着话,眼睛里不受控制地蓄满了泪。 “好啦,我知道了,你没醉。”赵启铭看她脸红成一片,就知道她喝太多了,只想快点把她送回去,别弄生病了。 “赵检……不是,赵启铭?”秦以洵扭头专注地盯着赵启铭。 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赵启铭好笑地看了眼她,但愿她酒醒了不会想起来,不然肯定很懊恼,“叫我干嘛?” “你知道吗?”秦以洵问。 赵启铭皱眉,“知道什么?” “我喜欢你。”秦以洵说。 闻言,赵启铭突然踩了刹车。他知道她对他有感情,只是一直觉得她不会告诉他,她太聪明,不会轻易把局面弄僵,没想到她还是说了。 “你喝醉了,秦以洵。” “我真的很喜欢你,一直都喜欢。”秦以洵看着赵启铭,眼神里有期待也有难过。 “嗯,我知道了,谢谢。” 秦以洵突然失控,扑过去抱住了赵启铭,哭喊着摇头,“不不不,我不想听你说谢谢,我想跟你在一起。” 赵启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我不是个好男人,我不值得你喜欢。” “你值得!”秦以洵异常坚定。 赵启铭用了点力推开她,柔声说,“别闹了,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人。” 秦以洵泪流满面,“对我来说,你就是那个更好的人。赵启铭你别这么残忍,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赵启铭叹息一声,伸手帮她把眼角的泪抹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们先回家,明天再说好吗?” 秦以洵握住他帮她拭泪的手,眼睛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突然靠近他,唇准确无误地贴上了他的。 她的唇很热,睫毛在他脸上轻扫,酒精气息一下子将他围绕。赵启铭愣了一秒,迅速推开她,“秦以洵,现在很晚了,先回家,一切明天再说。” “不回家,今天就要说清楚。”秦以洵俯身过去搂住赵启铭的脖颈。 赵启铭费劲地拉开她,绷了一张脸,“秦以洵,你要再这样,我把你扔下车了。” 虽然醉了,却还是忌惮他的威严。秦以洵老实了,慢慢缩回位置,不安地互相捏着自己的手指,情绪低落,“你明天一定不会再理我,我知道。” 她的样子看起来异常楚楚可怜,赵启铭叹息一声,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发,然后发动了车,说,“不会的,别乱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第十一章 一路上,秦以洵垂头不语,长发吹下去遮住了她的脸。 赵启铭车也开不下去了,半道上再次熄了火,无奈地叫她的名字,“秦以洵?” 秦以洵鼻音很重地答应,“嗯。” 赵启铭听出她的哭腔,抽了纸巾过去给她擦泪,“哭什么,就这点出息吗?” 秦以洵别开脸,扬起右手手背遮住了半张脸,语气有些自暴自弃,“对啊,我就是没出息……” 赵启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最怕的就是招惹上像秦以洵这样笃信爱情的女孩子,“好啦,别哭了,明天你还要不要上班了?” 秦以洵有些晕,却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不耐烦地回答道:“不上不上不上!大不了你开除我啊!” 她现在的样子既幼稚又可爱,赵启铭微微失笑,“喝这么多,回去会挨骂吗?” 秦以洵的脑袋里想起自家老妈恼人的碎碎念,沉痛无比地点点头,“我妈最恨我喝酒了。” 赵启铭想了想,秦以洵现在虽然不闹腾,但到底是喝醉了,自己贸然把她送回去会说不清楚的。索性拿秦以洵的电话给她父母发了短信说不回去了,再查找了她家里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自己的女性朋友让她帮忙向秦以洵的父母撒个小谎,说她今晚跟她在家睡了,请他们务必放心。 秦以洵弄不清楚赵启铭拿她电话干嘛,晕乎乎地看着他,“你拿我的电话做什么?还有,你跟谁打电话?” 事情办妥了,赵启铭以一顿饭为谢搞定了女性朋友,然后把手机还给秦以洵,“没干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手机挺漂亮的。” 秦以洵有点晕,努力睁大眼睛仔细打量自己毫无特色的手机,半晌不解地看着赵启铭,“哪里漂亮?我的手机跟你的不是差不多么?” “嗯,差不多。”赵启铭重新发动车,掉转车头往城里开。已经醉成这样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送回家,至少不能由他一个男性送回家。从她日常的言行举止就可窥见她甚严的家教,又由他把她送回去的话,很多事情难以解释清楚,只怕她的家人会对她失望,无论什么时候,女孩子的名誉都是很重要的。 秦以洵沉浸在表白失败的悲痛里,完全没发现车又开回了城里。等赵启铭把车稳稳地停在地下车库时,秦以洵头疼得睁不开眼睛,但还是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开那么久还没到家?” “到了,下车吧。”赵启铭熄了火,扭头对她说。 秦以洵半天都解不开安全带,有些粗暴地扯着安全带,自言自语道:“安全带是不是坏了?” 赵启铭打开车门下去,绕到她那边,帮她把安全带解开,然后半抱着脚步虚浮的她往车库外走。 “这里是哪里?不像是我家。”秦以洵被车库外面的路灯刺得睁不开眼,半晌才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天旋地转,环境十分陌生。 赵启铭带着她进了一幢楼的电梯,“这里是我家。” 赵启铭才去检察院工作的时候,觉得下班回家太远了,索性就在市区买了房子,住了一段时间后受不了徐韵每天给他送晚饭,索性就搬回去了。所以这套房子一直闲置着,加班太晚的时候他偶尔会在里面住一晚。 “你家?你为什么不送我回我家?”秦以洵醉归醉了,问问题的思路倒是清晰。 “因为你现在这样回去,你妈会骂你的。”赵启铭揽着随时东倒西歪的秦以洵,有问必答。 “没错,她要是知道我喝酒,她一定会骂我的。”秦以洵看着赵启铭,礼貌地说,“那就先在你家打扰一晚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里,赵启铭把她扶到卧室让她坐床上,“今晚你就睡在这里,不要乱跑。” 秦以洵听话地点点头,“好的。” 看她热得冒汗,赵启铭犹豫一下,还是帮她把外套脱了,托着她的头指挥她,“躺下去。” 秦以洵听话地躺下去,半晌皱眉道:“我头疼。” 赵启铭蹲下去把她的鞋子也脱了,把她的双腿也搬到床上,拉被子盖住她,“你先忍忍,我去给你弄杯蜂蜜水。” 赵启铭很久没有照顾过别人,到厨房烧水泡了蜂蜜水,就感觉自己累得不行。水很烫,冰箱已经很久没用了,里面什么也没有,赵启铭只好盛了凉水,把装了蜂蜜水的杯子放进去降温。不放心秦以洵,去浴室洗了块毛巾进卧室去帮她擦脸。 秦以洵大概是很少喝那么多,此刻脸到脖颈通红一片,皱眉呻|吟|着。赵启铭走过去坐到床沿,用毛巾给她擦脸试图给她降降温。 秦以洵有点迷糊了,隐隐约约看到是赵启铭,皱着眉抱怨,“我的头特别痛……好像有针在扎一样。” 赵启铭看她那么可怜,去把蜂蜜水端来给她喝了,然后把她的头挪到自己腿上,手轻轻帮她按摩太阳穴,“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嗯。”秦以洵侧头把脸贴在赵启铭腹部,手环住他的腰。 赵启铭帮她按摩的动作顿了一下,却也不想跟一个喝醉的女人计较了,温和地问,“想吐吗?” 秦以洵瓮声瓮气地回答,“想,但是吐不出来。” 赵启铭不再说话,慢慢帮她按摩着头部,渐渐感觉到她已经呼吸均匀了,便小心翼翼把她放平躺好,拉被子帮她盖上,小心关上房门出去了。 赵启铭简单洗漱了出来,看着客厅中央的沙发忽然没了睡觉的*。他不算是个挑剔的人,但是对睡觉的地方却是介意的,他喜欢舒适的睡眠环境。 又去厨房烧了水,他给自己泡了杯清茶。细长松脆的茶叶在沸水里翻滚起伏,半晌后慢慢舒展开来躺在在玻璃杯里,看起来还算养眼。喝了一口,只觉香气逼人,莫名安抚了他烦躁的内心。 但愿秦以洵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记了。他无意伤害她,却不经意招惹了她,说到底他还是没把事情处理好。她生活的世界太纯净,不该沾染一丝尘世的灰,他应该离她越远越好的。他已经过了游戏人间的年纪,所以不愿意轻易给任何人一段不确定的感情。 他渴望平淡,喜欢温馨,这些东西他曾经在萧颖身上得到过,可是那时候的赵启铭多么无耻,可耻地享受着萧颖的爱慕,却把别人拥在怀里,所以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很多年过去了,他不记得他吻过的、拥抱过的那些女孩子,却一直接记得他没吻过、没抱过的萧颖,所以有一天在街头偶遇她,哪怕知道她已经结婚,哪怕知道她的婚姻幸福,他还是借着酒精强行吻了她、抱了她。那时候他那么懊悔,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珍惜她就爱她,她或许不会死,而他也不那么遗憾。 回忆是件痛苦的事情,赵启铭特别不喜欢熬夜就是这样。夜深人静他喜欢一下子就香甜入梦,这样就不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但是今夜,他注定要在懊悔里挣扎了。 半夜,他开了笔记本开始办公,却听到卧室传来响动。 他开门进去,秦以洵摔倒在地上。他把她扶起来,轻声问,“你怎么起来了?” “我想吐,可是我找不到洗手间。”秦以洵眼角隐隐有泪,看来是痛苦到了极致。 赵启铭半抱着她往浴室走,“没事,我带你去。” 秦以洵到了洗手间就趴在马桶吐了,赵启铭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进来,单膝跪地帮她拍背,“来,先漱口。” 秦以洵接过杯子漱了口,全身瘫软地靠在马桶上,痛苦低喃,“我现在头也痛胃也痛。” “嗯,我知道,睡一觉就好了。”赵启铭放下杯子,俯身把她抱回卧室。 好不容易招呼她睡下去,赵启铭也渐渐困了,只得抱了被子去客厅将就一晚。 第二天赵启铭很早就醒过来了,也许是沙发不太舒服的原因。他推开卧房的门,秦以洵睡得很死。他淡淡一笑,进去找了衣服换洗,出来的时候轻轻把门掩上。 洗漱完毕,秦以洵还没睡醒,赵启铭索性把从小区门口买来的粥放到保温箱里保温,留下字条和钥匙,让她起来记得喝粥,出门记得帮他锁下门,顺便也说了昨晚给她家里撒了个小谎,让她回去不要说漏嘴了。 秦以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阴霾的许久的天气终于放晴了,秋日暖洋洋的阳光从微扬的白色窗帘里透进来。秦以洵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昨晚做了些什么几乎都不记得了,所以看到这间完全陌生的卧房她下意识地眼神往下,打量自己的衣着。还好,除了外套不在,她的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 她赤脚走出卧室,转了一圈,发现了桌上的字条。看到字条她就知道自己在谁家了,她记得赵启铭的笔迹。看了字条的内容,秦以洵窝心一笑,赵启铭真的比她想象的要贴心。 感觉自己脏得不行,还把赵启铭的床单被褥也弄得全是酒味。秦以洵懊恼地几下喝了粥,就跑去把赵启铭的床单被套拆下来扔进洗衣机。 反正都已经一早上没去上班了,下午索性也不去了,赵启铭应该不会说她的。这样一想,秦以洵便开始着手帮他整理卧室。 把窗户打开透气,把被子抱到楼下去晒,再把洗好的床单被套拿出来晾到阳台。他家有烘干机但她没用,她觉得沾了酒味的东西有阳光晒过总是比烘干的好。看着白色的床单被套在微风里轻扬,秦以洵自己都仿佛清爽了不少。嗅了嗅自己身上,还有浓浓的酒味,秦以洵大着胆子开了赵启铭的衣柜,挑了他的衬衫,然后去浴室简单清洗了下。她穿上赵启铭的衬衫,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放到烘干机里烘干,虽然阳光晒过更舒服,但她得走了,在他家已经呆得太久了。 把自己的衣服换上,又把赵启铭的衬衫洗了晾到阳台,她才拿了钥匙出门。 第十二章 下班的时候,收到秦以洵发来的感谢短信,赵启铭简单回了“不用谢”三个字过去。赵启铭在窗前伫立,唇上似乎还有被秦以洵吻过的热度,心里慢慢被内疚填满,她怎么要喜欢这样的他呢? 这些年越来越惧怕被人喜欢,尤其是这些纯真美好的女孩子,捧场做戏他不是不会,但那都是多年以前了。辜负别人的满腔热情其实是种罪过,所以是真的不愿意被喜欢。他并不优秀,以至于辜负别人会内疚,冒然接受又太难。 生活似乎已经进入了死循环,看不到新意,却还要四处张望以期望出现另一种结局,但这明明就是不可能。因为他已经没了激情,连最基本的生理问题都可以自己解决,他还要女人来干什么。他完全失去了追逐一个女人的兴趣,也抵制妄图闯入他的生活女人。 所以,秦以洵多么不幸,喜欢上他。 想到一堆事情还没有处理,赵启铭忽然生出一种烦躁,因为他完全没有头绪。看来他还是得约王祉出来聊聊,就要离开这里了,萧颖的案子却一直在他心里悬而未决。 王祉还是很忙,因为萧颖的死,王氏集团出现了一系列信誉问题。这就是家族企业的男人,就算痛失爱妻,也得抗下企业上的各种问题,连悲伤都是奢侈的。 “晓晓最近还好吗?”其实两个男人并算不得熟稔,所以见了面赵启铭提到了晓晓,以她作开场白最好不过了。 王祉看起来有些沧桑,却又有别于一般丧妻男子的邋里邋遢,他外形条件不错,再加上生于富商之家,与生俱来的从容儒雅还是有的。他点了支烟,极淡地笑笑,“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会想起小颖。” 提到萧颖赵启铭的心脏不可避免地一缩,垂眸喝了口未加糖的苦咖啡,苦涩在口腔迅速蔓延开来抑制住了胸腔不断冒出来的辛酸。明明是情敌的他们却能这样平和地说话,若是萧颖还活着,这样的局面断然不会存在吧? “你呢,最近还忙吗?”王祉淡淡吐出烟圈,神色是不加掩饰的落寞。 赵启铭揉了揉额角,“不怎么忙,你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信誉受损也不是短期可以恢复的事情,我不着急,慢慢来吧。”王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赵启铭点点头,“所以,你一点都不觉得萧颖的死有蹊跷吗?连你也认为她会贪污?” 王祉忍住心底的剧痛,惨淡一笑,“怀疑又能怎么样?她现在已经不在了,而那些证据是你找到的,赵启铭,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对,证据是我找的,但是萧颖什么都没有辩解,这才诡异,你不觉得吗?”赵启铭看着王祉问。 王祉勾唇一笑,“是很诡异,所以我在等你给出一个令死者家属满意的答复。” 赵启铭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凌厉,“王祉,你作为她的丈夫,对她的日常工作当真是一无所知吗?” 王祉很轻很轻地笑了,“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赵启铭怒火中烧地把一叠资料摔在王祉面前,“这是萧颖出事一年前你们公司的账目,你们公司在一年前发了一批玩具去欧洲,但是欧洲那家公司倒闭了,你们并未收到货款,而这个时候萧颖却贪污了。这个你要怎么解释?如果你心里没鬼,为什么上次去到你们公司查账,这个账本会不在?” 王祉随手翻了翻账本,温和一笑,“至于当初这个账本为什么会不在,我不清楚。我们公司那次也确实没把那笔款要回来,但是这能说明什么?那笔款数额远远超过萧颖贪污的数字,如果是我让她做的,她为什么不贪污更多呢?” 其实这也是赵启铭不解的地方,那笔款数额庞大,远远超过了萧颖贪污的数额,可是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赵启铭沉默半晌,然后问他,“萧颖在出事之前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 她出事那段时间,公司事情特别多,就连老爷子都时不时出席会议商讨问题。他回家回得晚,但是每晚她都在家等他回来,他很感动。所以她特别的举动就是,她对他特别温柔。 王祉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疲倦,“这个问题你们已经问过我太多次了,我不想一再重复。我是死者家属,你们都当我是铁石心肠完全没有感觉?” 赵启铭斜眼看他,“王祉,萧颖死了,我比你更难过。” 王祉灭了烟,把烟蒂弹进烟灰缸,冷冷一笑,“别跟我比,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 赵启铭冷笑,摆明了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王祉显然已经不想再跟赵启铭说下去了,拿了外套起身,“我想无论小颖还在不在,我跟你都无法成为朋友。这会儿晓晓该找我了,先走一步。” 直到王祉消失在咖啡厅门口赵启铭才冷冷收回视线。 王祉绝对有问题,之前不是没怀疑他,但那时候没找到账本。现在找到了账本,很多事情渐渐有了眉目,等着吧,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死萧颖的人。 王祉开车迅速回了家,晓晓果然已经哭着找他了。 “宝贝儿,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吗,不哭了啊。”王祉把外套交给一旁的保姆,几步过去把哭泣的女儿抱起来。 王晓晓哭声渐渐小了,缩在他的怀里小声抽泣,“爸爸,我要妈妈。” 王祉抿了抿唇,把孩子抱得更紧,喉头突然有些哽咽,“妈妈去旅游了,晓晓乖乖的,妈妈就会回来了。” 一旁的保姆红了眼睛,躲到厨房去抹眼泪,半晌才探出头来问,“先生,今晚想吃什么?” 王祉抱了女儿上楼,“我今天不吃了,你给老爷子准备点夜宵,他今天去医院检查,回来该饿了。” 自从萧颖走后,王祉就吃不下东西,只是他还有个女儿,他必须坚强,否则他早就崩溃了。 “爸爸,那妈妈去哪里旅游了?”孩子毕竟太小,大人说什么她就相信。 王祉在帮女儿抹沐浴露,闻言,动作慢了一拍,随即温柔道:“妈妈去天国了。” “那到时候妈妈回来了,会不会也带我去天国呢?” 女儿天真的问题轻易让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红了眼眶,“天国不好,我们晓晓不去。” “那妈妈为什么要去呢?”王晓晓玩着水里漂浮的鸭子玩具,听到王祉这么说,好奇地抬头问。 看到王祉红红的眼眶,王晓晓放下手里的鸭子,伸手过去帮他擦泪,“爸爸,你怎么哭了?” 王祉把女儿胖乎乎的小手握在掌心,“爸爸把沐浴露弄到眼睛里去了,所以,以后晓晓也别玩沐浴露,不小心弄到眼睛里会很痛。” “那把洗发露弄到眼睛里会痛吗?”王晓晓凑过去鼓着腮帮子帮王祉吹眼睛,在孩子的世界里,仿佛所有的疼痛吹吹就会减轻。 被孩子窝心的行为打动,王祉吻了吻女儿的脸,“会,所以晓晓也不要玩洗发露。” “那肥皂呢?” “会。” “那洗手液呢?” “也会。” “那……” 王祉大笑着拿毛巾把女儿擦干,找了浴巾把她包起来抱在怀里,“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小傻瓜!” 王晓晓咯咯咯地笑着搂住父亲的脖颈,“我是小傻瓜,那爸爸就是大傻瓜!” “爸爸今天要给我讲什么故事?”躺在小床上,王晓晓在父亲的怀里把童话故事书翻开,仰头问。 王祉把故事书拿过来翻了一遍,“那晓晓想听什么故事?” “那爸爸给我讲睡美人的故事,好吗?”王晓晓枕在王祉的胸膛上,舒服地闭眼,“爸爸,快点讲呀。” 王祉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宠溺地笑笑,“好。” 王祉对睡美人的故事不怎么清楚,老是把白雪公主和睡美人的故事混一起,所以他摊开了书,照着书一字一句的念。也许是讲得太无趣,故事才讲了一半,女儿已经在他怀里睡熟了。王祉把书放下,帮女儿拉好被子,起身关了壁灯,扭开了一盏小夜灯,不然她半夜醒过来没有灯光会害怕。弄好一切后,她自己也躺下去,把熟睡的女儿抱在怀里。 自从萧颖出事后,他的心里渐渐空了一块,疼痛难忍,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说到底,老天终究是眷顾他的。 第十三章 晚上秦以洵给赵启铭打电话,“赵检,你回家了吗?” 站在卧室窗前,秦以洵伸手隔着玻璃轻点远处赵启铭家阳台上的仙人掌,他家灯火通明,窗帘内偶有人影晃动,他应该回来了吧。 赵启铭才洗了澡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接电话,“嗯。” “那……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我想把你家的钥匙还给你。”其实钥匙什么时候还都可以,只是她想见见他。昨晚相处了一夜,她自认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跨越了一大步,她要主动创造更多私下相处的机会。 赵启铭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到口的拒绝咽了下去。反正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走了,不会再见到她,那么现在又何必让她失望,“嗯,好的,你先等等。” 秦以洵在家对着镜子整理着装,从衣柜抱了一堆衣服来试,在检察院都是穿制服,空闲时间换换穿着,也许会给赵启铭眼前一亮的感觉也不一定。换了套秋群,秦以洵满意了,一把抓过钥匙,换了鞋子就往外跑。 看女儿一阵风似地跑出去,秦毅挑眉看了眼妻子,“你女儿怎么了?一大晚上的还换衣服跑出去。” 李禾正在看综艺节目,闻言,一脸莫名地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这段时间有点儿不正常啊,昨晚不回家,现在又这么咋咋呼呼的。老秦,不是我说你啊,你得找你女儿谈谈了,她最听你的话。” 秦毅点头,“是得跟这丫头谈谈了,那么多年都恬静淡然的。这段时间突然变得毛毛躁躁,一点也不像咱那个大家闺秀的女儿了。” 赵启铭穿了衣服出门,在小路路口看到了低头踢地面的秦以洵。她今天把头发散了下来,烟灰色套裙搭配黑色亮皮英伦皮鞋,正是她们这种年轻女孩儿时下最时髦的打扮,青春洋溢却也简洁大方。 赵启铭敛去满眸的惊艳,含笑走过去,“地面多无辜,踢它干什么?” 看到赵启铭秦以洵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昨晚喝醉了,也不知道被他看去了多少糗态,呐呐地说,“昨晚……谢谢你啊。” 赵启铭打扮得十分随意,简单蓝色开衫毛衣外套,里面搭配白色t恤,卡其色休闲长裤,看上去很年轻,也特别好看。刚洗了澡的缘故,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赵启铭居家的时候很无害,少了在检察院里的迫人气势,连气息都是安宁的。秦以洵被惊艳到了,心突然跳得极快。 赵启铭并未察觉秦以洵在犯花痴,和她并肩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散步,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小事情。不过,女孩子在外面喝醉了不好。” 因为你才喝醉的好吗! 秦以洵把钥匙交给他,眉目灿然,“喏,这是你家钥匙,物归原主了啊,以后你家丢失任何东西概不负责。” “家里没什么东西。”赵启铭接过钥匙,随意地放进裤子口袋里,继续认真说教,“我说的听到没有?以后别喝酒。” 秦以洵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下不为例。” 得到满意的答案,赵启铭笑了笑,“明白就好,喝酒误事儿,你看,今天你就没去上班。” 秦以洵脸红,却嘴硬道:“知道喝酒误事儿,你怎么还喝呢?” 赵启铭微微失笑,有点说不过这个女孩子了,竟然反将他一军,“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喝多了到底是要吃亏一些的。” 此刻的赵启铭很温柔,和在单位时候的严肃模样大相径庭,秦以洵享受这种暖暖的关怀,软了声音答应,“我知道了,昨晚是个意外,以后不会了。” “嗯。”喜欢这样乖巧的女孩子,赵启铭杨唇一笑,关切道:“头还疼吗?” “疼的,到家喝了醒酒汤也不管用,回家我都躺一下午还晕呢。”察觉到了赵启铭的关切,秦以洵不自觉地皱眉对赵启铭撒娇。说完后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撒娇,秦以洵突然变得忐忑,万一让赵启铭反感呢。 赵启铭却不甚在意,含笑弹了下她的脑门,“该!让你喝酒。” 秦以洵捂住脑门,佯装嗔怒地看着赵启铭,“赵检!” 赵启铭扬眉一笑,“让你长点记性而已,幸亏是跟单位同事在一起,要是跟别人在一起,出事了怎么办?”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怎么那么啰嗦!”秦以洵不知道她这话多么亲昵,超出了上下级之间的界限,像是相恋已久的情侣。 赵启铭纵容一笑,点点头,“行,不说了,你知道错了就行。” “对了,昨晚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说什么奇怪的话?”形象还是很重要的,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可以有任何差池。 看来她完全忘记昨晚的事了,赵启铭松了口气,笑容愈加温和,“没有,你昨晚很规矩,到我家后倒头就睡了。” 秦以洵也松了口气,她还担心自己在他面前出洋相,“没给赵检添麻烦就好,我喝太多了,昨晚的事情现在在脑海里就是一团浆糊。” 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冷了,道路两旁火红的枫树在风中沙沙作响。看秦以洵单薄的穿着,赵启铭不赞同地皱眉。这样穿确实好看,但到底不御寒。其实他不能理解女孩子,为什么可以在那么凉的天气穿着单薄的衣服就出门。赵启铭有意把她往她家的方向引,本来就头疼,再感冒的话她那小身板估计就扛不住倒下了。慢悠悠地说着聊着,秦以洵抬头才发现已经到她家楼下了,只得遗憾地跟他说再见。 赵启铭微笑,“回去吧,深秋了,晚上露重,当心感冒了。” 秦以洵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迅速跑到阳台看他走了没有。她一直觉得被喜欢的人目送回家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向往那种女孩子回到家后推开窗跟自己的爱人挥手,示意他回家的感觉。可惜她失望了,她推开窗只来得及看到道路转角赵启铭模糊的背影。 “什么也没有啊,你在看什么?”李禾跟秦毅也尾随着秦以洵趴在阳台往外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不由出声问。 秦以洵回头,吓了一跳,“你们干嘛?” “我们才要问你干嘛呢?一会疯疯癫癫地跑出去,一会又趴在这里看空气,女儿啊,你没毛病吧?”往屋内走的时候,李禾含笑问秦以洵。 秦以洵蹙眉,“我能有什么毛病,我挺正常的啊,你们居然怀疑我有毛病。” 秦毅跟李禾对看一眼,忽然心领神会地默不作声,该喝茶的喝茶,该看电视的看电视。这么大的女儿,恋爱是正常的,他们不会过多干涉。 秦以洵为自己与赵启铭更一步的关系而暗暗欣喜,而赵启铭却在为萧颖的案件伤神伤脑。有太多事情他完全想不明白,可这个案件已经结了,他的调查只能暗暗进行。 接到赵启铭电话的时候,王祉才从一个冗长的会议里结束。秘书紧紧跟在身后报告接下来一天的行程,一长串的行程汇报完毕,王祉略略点头,按了按眉心进了办公室。 听到桌上的电话在响,王祉伸手拿过手机。看到“赵启铭”三个字,略微挑眉,有点不快却还是接起来。 “你好。”良好的家教使然,王祉即使不待见赵启铭,接电话的时候依旧是温和有礼的。 赵启铭立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广场上那个喷着白色水花的喷泉,语调清清冷冷的,“现在有空吗?” 王祉看了下腕表,才早晨十点钟,深不见底的眸子微闪了一下,嘴角挂着讥诮的笑,“什么事?” “关于萧颖的一些问题,我要向你了解情况。”赵启铭自认为是了解萧颖的,虽然他们已经好些年不曾联系,但是他始终相信,萧颖不会贪污。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的。她的动机一直是最困扰赵启铭的问题,假如她是为了帮助王氏集团,那么她贪污钱势必不会比王氏亏损的少,但是她瑞士账户里面的钱却远远不及王氏亏损的边角。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祉冷淡一笑,“赵检,我真的很怀疑你们检察院的自侦能力。关于小颖的问题我回答过无数遍,现在的我说无可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萧颖自杀的当天,从失控里回过神来,王祉就找了私家侦探。他爱萧颖胜过一切,他当然不相信任何机关,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小颖的死必然是有蹊跷的。赵启铭打着检察官的幌子想要帮小颖洗白,可是他没有资格,他才是小颖的丈夫,他赵启铭一个外人,一个曾经占据过小颖内心却伤害了她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插手小颖的事情。 等心里的阵痛缓过去,王祉恢复了一脸平静,翻开文件开始办公。 第十四章 被王祉这样挂了电话,赵启铭似乎早已预料到了,所以并不恼怒。今天不见还有明天,明天不见还有后天……没关系的,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就断然不会放弃。 埋头投入一天的工作,把该整理的文件归档,重大案件一一做了准予起诉的批示,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已经下班很久了,而他竟然连午饭都忘记吃了。收好了桌面,赵启铭起身去关窗,外面又阴沉沉的了,有要下雨的趋势。 锁了办公室出来,经过公诉科,不出意外地看到秦以洵还在,而其他人都走了。赵启铭略皱眉,喊她,“秦以洵。” 其他人都下班走了,秦以洵百无聊赖地在网上玩斗地主,连输了好几盘,心情有点抑郁。听到赵启铭的声音,立即就关了电脑,拿了包包起身,“赵检,你也才弄完啊?” “你最近的工作效率是不是很差?为什么总是要加班?”赵启铭按了电梯,等待的时候问一旁的秦以洵。 你才效率差!我是为了等你! 秦以洵抓了抓头发,发现赵启铭抛给她的问题有点难回答,语气有点生硬,“加班总比把工作拖到明天好吧?” 敢跟他顶嘴了! 赵启铭放弃说她,沉默地进了电梯。 秦以洵咬了咬唇,在一楼的时候自觉走出去,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该顶嘴的,赵启铭怎么说也是她的上司。 是真的降温了,外面很凉,秦以洵故意拖泥带水地往外走,果然才走到路口,赵启铭的车就开出来了。她假装没看到,伸手去拦一辆辆载满乘客的出租车。 赵启铭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却还是叹息着把车开到她面前,言简意赅地下指令,“上车。” 秦以洵连假装犹豫都懒得,笑眯眯地拉开车门上车,“谢谢赵检。” 赵启铭斜眼看她,没好气地笑笑,“就你心眼多。” 知道自己蹭车的把戏被看穿了,秦以洵有点不好意思,抿唇笑笑,“没办法,谁让我是没车一族呢。” 赵启铭有点闷的心情被她这么一搅合好了不少,语气不自觉地变得纵容,“就你理由多。” 秦以洵微微一笑,指着路旁的一家餐厅,“赵检,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好饿。”中午她发现赵启铭没出来吃午饭,又不好意思再给他送进去,一次还行,多了要被看出来的,同事们可都是人精。看到饭店不自觉地就想到赵启铭一定饿了,索性拖着他去吃饭。一来可以让他缓解饥饿,二来还可以和他多相处一会儿,一举两得的事情,她最喜欢干了。 赵启铭其实也饿了,干脆就把车开到餐厅门口停好,领着秦以洵进去找了位置坐下。 秦以洵很殷勤,起身给赵启铭到了杯茶,才拿过菜单询问赵启铭的意见。姿态已经和前几次跟赵启铭在一起用餐大不相同了,她很自在。 “我不挑,你看着点。”赵启铭有点累了,喝了口茶,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秦以洵估摸了一下赵启铭的口味,想了半天也没什么主意,他好像真的没什么偏好,只好自己看着点了四菜一汤。糖醋里脊、鱼香鲜贝、东坡素肉、玉米笋、莲花汤,点完把菜单交给服务生。 “赵检,再过一个月你就要走了。”秦以洵忽然有点伤感了,赵启铭就要去最高检了,那不是意味着他们几乎见不到面了吗? 赵启铭挑眉笑笑,“担心以后找不到车蹭了吗?” “是啊,你走了,我找不到车可以蹭了,无限伤感啊。”秦以洵无精打采地扬天长叹。 赵启铭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语气调侃,“那没蹭我的车之前你一直是走路回家的吗?” 秦以洵眯眼微笑,“那不一样,你的车可是免费坐的。” “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免费司机。不错,秦以洵,你很好。”赵启铭温和一笑,连语气里都带着笑意。 赵启铭笑起来的样子太有杀伤力,秦以洵忽然就觉得脸热,连忙垂头喝水,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才把狂跳的心压住了。可还是不敢看赵启铭深邃的眼睛,好在服务生刚好过来上菜,恰好把她从焦躁里解救出来。 她吐了一口气,转了话题,“呀,餐厅师傅做菜的速度真是快。”说完就很自觉地起身把赵启铭的碗拿起来给他添饭。 赵启铭看着她给自己满满添了一碗饭还没有停止的趋势,微微失笑,出声制止她,“够了够了,不够吃再添也是一样的。” 秦以洵其实是在发愣,还不在状态,听赵启铭这样说,定睛一看,自己果然是在干蠢事,把赵启铭当作非洲难民了么……赶紧把冒尖的饭拨了一半到饭盆里。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秦以洵想起上一次赵启铭贴心给她剥虾,心里暖暖一动,起身给赵启铭布菜,“赵检,吃这个,这个看起来不错。” 赵启铭示意她坐下来,“我自己会吃,你赶紧吃你的。” 秦以洵不太饿,心里特别想照顾赵启铭吃东西,可是他这样说她也不好太积极,只好怏怏地坐下来食不知味地扒饭。时不时探头看一眼,只要发现赵启铭碗里没菜了,就赶紧笑眯眯地给他夹一些过去。 这个秦以洵,也太明显了。 赵启铭垂头认真吃饭,心里却在笑秦以洵单纯。她喜欢一个人也未免太明显了一些,还好在检察院他刻意跟她保持着距离,尽量避开她,而她也有意识地控制,否则他们两个大概都不必在检察院混了。 对秦以洵的宽容,赵启铭以为是弥补,却没料到她仗着他的宽容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他的生活。 秦以洵下班通常都磨磨蹭蹭,等到赵启铭下班她就欢快地跟上去,顺理成章地坐他的顺风车回家。赵启铭开始会刻意保持距离,但渐渐也就随她去了。因为她通常也不会做什么,聊的话题也是些生活琐事。总之,只要不触及情感,赵启铭可以无底线地宽容她。 在赵启铭看来,秦以洵像是个妹妹般的存在,他包容她、迁就她就变得更加顺利成章。他表妹卫奚没结婚以前他就挺宠她的,结婚后她不怎么来家里,加上周济把她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渐渐地他也就不为她操那么多心。卫奚不需要他操心了,却又冒出个秦以洵来,也许他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 渐渐相处得久了,秦以洵更像是他的家人,他有时候出差都不忘跟她说一声。 这天,秦以洵到了下班时间又开始磨磨蹭蹭。等了大家走光了的时候,她拎着包包,放心大胆地往赵启铭办公室的方向走。 才走出公诉科的办公室,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秦以洵。” 秦以洵转头,张忱笑如春风地看着他。 果然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吗?她怎么忘记了还有张忱这号人物存在呢? 她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张忱说过要去出差一个月,但是她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回来了,关键是他回来了居然会来找她。秦以洵的脑袋有点错乱,她没想过自己的思维逻辑是错误的。比如说,别人出差都是几天或是半个月,但是张忱出差出了一个月。再比如说,张忱正在追求她,来找她分明就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情,但她用了“居然会来找她”六个字。估计她是被张忱前段时间的热情吓到了,那段时间张忱隔三差五就表示要来接她下班,吓得她连连承诺等他出差回来请他去看电影。 “嘿,你回来了?”秦以洵猜测现在她的脸一定是扭曲的。 张忱从秦以洵对面慢慢走过来,脸上挂着愉悦的笑,“你的表情有过度惊喜后的不可置信,我猜你一定特别想念我,在我出差的这段时间。” 还有这种自恋的人! 秦以洵在心里大大翻了个白眼,脸上却不能发作,礼貌地笑笑,“好久不见。”门卫今天没发挥出该有的水准啊!平时有人来找,都要被找的人亲自下去接才能把人带进来,今天张忱怎么那么容易就进来了?!张瑜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想了想还是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知道后好让她改天防范着点,“我们检查院号称戒备森严,你本事不小啊,居然进来了。” 张忱笑笑,把张瑜的挂牌亮出来,“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把堂姐的挂牌借来用用了。” “原来如此。” 秦以洵暗骂门卫眼神不好使,这么明显的长发女性的头像都没认出来,居然这么轻易就把张忱放进来,这下可怎么是好?她还惦记着蹭赵启铭的车回家呢。 “我见别人都下班出去了,你还没有出去,就想进来看看,没想到咱们还是有缘分的,没让我白跑。”张忱咧着一口白牙,微笑着说,“走吧,我记得你说过要请我看电影的。” 她当时脑袋被门挤了么!居然说要请他看电影! 秦以洵勉强笑笑,看了看走廊尽头赵启铭的办公室,十分挣扎,去or不去?这还真是个问题! 这时候赵启铭突然推开办公室门出来,扭头刚好就看到走廊中央的男女。 秦以洵听到关门的动静,扭头就看到赵启铭关上办公室的门走过来,语气有点哀怨,“赵检……” 一旁的张忱见过赵启铭几次,有礼地伸出手去,“你好,我是张忱,来接以洵下班。” 赵启铭看都没看秦以洵一眼,伸手过去握了握张忱的手,点头一笑,“嗯,你们玩的开心,我先走了。” 秦以洵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启铭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他居然见死不救?! 张忱以为秦以洵被上司撞见了要去约会有点不好意思,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笑了笑说,“走吧。” 秦以洵很怕赵启铭误会她跟张忱,有点郁闷地看了眼张忱。这家伙怎么那么会坏事呢,什么叫他是来接她的!搞得他们很熟似的。还叫她“以洵”。 天哪,让她去死了吧。 第十五章 说是秦以洵请客看电影,到了电影院秦以洵要去排队买票,张忱却亮出两张电影票。买了爆米花和可乐,直接把她拉进了电影院。 “哪能让女孩子请客看电影呢?”进了电影院,看到秦以洵一脸询问的表情,张忱找到了位置坐下,温和地笑着。 秦以洵捧着爆米花,想到赵启铭也是这样不让女孩子请客,微微一笑,“说好了是我请你的,你亏了。” 张忱不以为然地笑,“能够请到你我就是大赚了。” 这么会说话干嘛!害她都找不到说的了。 秦以洵略不自然地避开他灼灼的目光,“那个,电影开始了呢。” 张忱微微侧头,秦以洵脸上有屏幕映照的微光,眼睛里有光影流转,明明是电影院里观众常有的姿态,但他有那么一瞬间却心跳如雷。她算不得特别漂亮,但却莫名地恬静温和妥帖,令人如沐春风。 秦以洵不是很喜欢看电影,再加上是跟不怎么期待的人一起看,所以看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想睡觉了。但碍于礼貌,秦以洵打足了精神盯着屏幕。东看一眼西看一眼,再次凝神看,却完全跟不上剧情了,还真是无聊啊。 其实张忱也没有认真在看,他当然也注意到了秦以洵的不感兴趣,刚开始他有些懊恼的,他还以为女孩子都喜欢看这种爱情电影,结果她那么不感兴趣。但是看她完全没有想要跟他商量离开的意思,他就好奇了,到底要多好的家教,才可以令她在完全不感兴趣的情况下还要硬撑到底。 “很无聊吗?”终于看不下去了,张忱忍笑忍得很辛苦,她明明就已经坐不下去了,可她就是不说要走,未免也太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听他这样说,秦以洵如蒙大赦,再也不想忍耐了,点了点头,“真的很无聊。” 大家都在安静看电影,他们却在窃窃私语,以至于他们前面的人还特意扭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秦以洵微微脸红地低声道歉,“不好意思。” 张忱低笑一声,凑到她耳边,“那我们走吧。”说完就自然而然地伸手过去牵住秦以洵的手,拉着她弯腰从位子上溜出去。 出了电影院,秦以洵吐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她居然是一直被他牵出来的。有些尴尬地动了动手,把手抽了回来。 张忱不甚在意的笑笑,从从容容放开她,“接下来去吃饭?” 总不能说她想走了吧?秦以洵笑笑,“行,去吃饭吧。” 秦以洵对张忱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但着并不妨碍她与他相处得愉快。他很会照顾人,谈吐不凡,学识也算渊博,很难令人讨厌。单纯地作为普通朋友他其实是个挺不错的人,但他并没有把她当做普通朋友发展,所以,真可惜。 吃了饭出来天完全黑下来了,张忱看了眼霓虹闪烁的街道,温和地笑,说,“上次要送你回去被拒绝了,这次你应该要赏脸了吧?” 吃饭结束,结账的时候秦以洵觉得自己应该主动,毕竟说过要请人家看电影,结果却是人家请的客。可是,张忱悄无声息地就去把账结了。 “已经被你请了两次,你以为我还会好意思让你送?人有脸树有皮,我脸皮得多厚才能继续让你送我回家?”秦以洵脸上挂着顽皮的笑意,语气里却有不容质疑的坚决。 忽略已经存在的质变,装作懵懂地接受别人的爱意,只能证明这是个贱人,而秦以洵才不愿意当贱人。 张忱没想到温和有礼的秦以洵会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刻,愣了一瞬,突然就笑了,“你口才不错。”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让他送,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跟她慢慢耗。 本来还准备了一堆拒绝他送的理由呢,没想到他却慢条斯理地夸她口才好,秦以洵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啊。” “真要谢我的话,下次换你请我吃饭。”张忱一脸温和的笑,扭头给她拦了辆车。 秦以洵上了车,回以一笑,“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开车小心。” 出租车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张忱收回视线,给张瑜拨了电话过去。 “姐,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张瑜在电话那头发出很愉悦的笑声,“看来要好事将近啰?” 如果秦以洵没有喜欢的人,那么他是很有信心把她拿下的,因为她并不是很擅长拒绝人,更何况有张瑜在,她更加有顾忌更加不会拒绝他。 张忱笑笑,“会不会好事将近还不是要靠姐你,不过呢,先请你吃饭才是王道。” 最近秦以洵回家都挺晚的,李禾跟秦毅都见怪不怪了,但快十一点了还没回来就太不正常了。本来是不想干涉她的,但这么晚了不回来连一条短信都没有,他们到底也不放心,秦毅拨了电话过去。 拨了不止十次电话,她居然都不接,秦毅急了,看着李禾,“你女儿不接电话。” 李禾也着急了,“那怎么办呐?她不可能不接家里电话的,要是没听见都这么半天了也该察觉了呀。” 秦毅找了外套穿上,“不行,我出去找找她。” 李禾立即跟上去,“我也去。” “你去什么去,你在家里等着,她要是回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也不知道这孩子带钥匙没有,你跟我出去了,万一没带钥匙她不是进不来了?” “也是,那你出去找找。这孩子越来越不靠谱了,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回来你得说说她了!” 秦毅拿了插钥匙出门,冲妻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得了得了,万一是有事耽搁了呢,说什么说,情况没搞清楚你就瞎生气。” 此时的秦以洵在公路上长吁短叹,郁闷至极。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么,早知道就让人家送了,何必死活要坐出租车回来。 她坐了出租车回来,但是才开出市区呢,那车就坏了,她只好下车边走边打车。可是太晚了,根本就没什么出租车往她们家那个方向走,住她们家那里的人基本都有车的,所以在通往她们家的那一条路出租车特别少,到了晚上就几乎没有了。于是只要是车,她都咬牙拦了,最后好不容易拦住一辆很破的车,结果她居然被抢了。 你没听错,她被抢了!她包里的一千多现金,还有她的手机,她妈妈送给她的项链都被抢了。她本来还说实在拦不到车就打电话回家求救,结果就被抢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除了被吓到以外,没有受伤。因为她很配合歹徒,完全没有反抗。为了显示诚意她还主动把银行卡密码说了,反正那张卡里没什么钱,荒郊野外的他们也无处查证。她当时特别害怕被灭口害怕被xx00,说话都是颤抖的,缩在角落里,尽量保持镇定,但上帝都知道她快被吓死了。那两个歹徒估计是新手,看到她眼角有泪,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一个人居然还伸手给她擦泪,告诉她不会伤害她。 对方为了尽快逃走,还把她拉到很远的地方才放下她。她一个路痴站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有被惊吓过度的惊愕,也有不知道该怎么回家的茫然,于是秦以洵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欲哭无泪。最后她只得凭着记忆,沿路返回,走了几个小时才走到她熟悉的公路上。回家指日可待,可问题是她走不动路了,心里又有些害怕,温黄的路灯下,每走几步都感觉汗毛管在滋滋作响,那一刻她无比悔恨曾今出于好奇看了不少日本的恐怖片。 夜色越来越深,路上更加没有车了,她慢吞吞地走着,第一次那么痛恨家住得那么远。住市区不就好了,她妈妈非得嫌弃市区空气质量不好,这下好了,她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秦毅沿路都在注意,只要有车经过他都会仔细看看他家女儿有没有在车里,心里有些忐忑,总是担心秦以洵出什么事。 秦以洵走不动了,索性蹲到路旁休息,也不知道几点了,家里那两位肯定都着急死了,愁死了,怎么办? 车灯照过来的时候,秦以洵用手遮了下眼睛,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拦车了,害怕再次遇到歹徒。 秦毅开始没注意,因为他一直注意的都是车,但定睛一看却发现蹲在路旁的居然就是他的女儿,他停了车跑下去。 “以洵,你怎么在这儿呢?!” 一定自家老爸的声音,秦以洵立即起身,有点激动,“爸,您可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呢?” 秦以洵挽住秦毅的手臂,语气疲累,“回家再说,我现在累死了。” 秦毅一看自家女儿焉焉的,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本来也是一肚子火,想着找到她非得说说她,但是看她这样他就没火了,“嗯嗯,回家再说。” 第十六章 回到家秦以洵才进门,李禾就对她晚回家、不接电话、不发信息的行为一通训斥。 秦以洵累得有些虚脱,回到家总算是彻底安心了,沉默听完李禾的所有训斥,有气无力地扔下一句话就去卧室睡觉了。 “今晚现金手机都被抢了,现在特别累,先去睡觉,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 李禾一听大惊失色,连忙追进女儿的卧室,把趴在床上的女儿拉起来检查,“被抢了?那受伤没有?” 秦毅急忙拿了酒精棉花一类的东西跟进去,“来先处理下伤口。” 秦以洵累得话都不想说了,但是看着他们那么着急,也不想吓着他们,打起精神解释,“我没事,就是有点被吓到了,你们也去睡吧,现在我真的特别累,明天我再详细跟你们说啊。” 李禾还想再问的,但被秦毅拉出去了,“好了好了,没看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吗?” 他们一出去,秦以洵就仰头倒下去了,真的走太多路了。直到安全回到了家她才平息了心跳,回想起被抢的那一段她还是心有余悸,以后大概都不敢再坐出租车了。 睡到半夜,秦以洵被疼醒了,小腿特别疼,连骨头都是疼的。她皱眉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挪进浴室去泡了个热水澡,洗了澡出来,小腿的疼痛并没有缓解,躺下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只好坐起来,拉开了窗帘对着赵启铭家的屋顶发呆。 快天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说过去,睡着之前她还在想幸好她没被灭口,不然她该多遗憾,都还没表白呢。 秦毅夫妇长吁短叹了一夜,天一亮索性就都起来了。李禾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鸡回来炖汤,秦毅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推开女儿的卧室看看她醒了没有。 一觉睡到十二点多秦以洵才慢悠悠地醒过来,外面的李禾听到她卧室的动静,立即就推开门进来,“睡醒了?” 法克!小腿居然更加酸痛了。 秦以洵龇牙咧嘴地起床挪进浴室洗漱,看到一脸担忧的母亲,安抚地裂开嘴笑笑,“您做了什么?在卧室都闻到香味了。” 李禾走过去帮女儿挤了牙膏,温和道:“买了只鸡回来炖,洗了脸出来就可以喝了,炖了几个小时了。” 秦以洵鼻子突然有点酸,亲昵地揽住李禾的肩,“谢谢老妈。” 李禾拍拍她的手背,“谢什么谢,赶紧洗漱,好了出来吃饭,睡那么久早餐都没吃呢。” 秦以洵洗漱完毕,出去吃饭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地挪,秦毅皱眉过去扶着她到餐厅坐下,不无担忧地问,“腿怎么了?” “没事,就是走太多路了,现在小腿很酸。” 秦毅不信,弯腰下去提了下秦以洵的裤腿,看到确实没什么伤痕才放下心来。 李禾没什么胃口,坐在一旁给她夹菜盛汤,“多吃点。” 吃了东西,秦以洵躺在沙发上给他们讲了被抢的经过,听得李禾愁眉紧锁,“你就是傻,出租车坏了,你下车的时候就该给你爸打电话的。你就是经历太少了,宁愿上一个来路不明的破车,也不给你爸打电话,你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秦以洵撇撇嘴,“我哪里想到自己会那么倒霉。” 秦毅也皱眉,想了一阵,得出结论,“得给你买个车,自己有车以后上下班就不会那么危险了,你也算是运气好,没遇见那些亡命之徒。” 秦以洵想想也挺后怕,苦着一张脸,“我现在对通往市区的那条路都有阴影了。” “给她买车也不安全,那些个视财如命的人劫车怎么办?”李禾被吓怕了,现在对周遭的安全问题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感。 “要不给她在市区买个房子?这样就安全多了。”秦毅觉得这个方案是可行的,家里到她的单位确实远了点,安全隐患他早该想到的。 秦毅的提议得到了李禾的完全赞同,“对,是得给她买个房子在市区。” 讨论到最后的结果就是,秦毅和李禾到一旁商量买哪个楼盘去了,完全把秦以洵晾在一旁。 晚上,吃过了晚饭,秦毅和李禾坐在一起开了笔记本上网看楼盘,看着看着就看到装修风格那一块去了。 “以洵,你过来看看,这个风格你喜欢吗?”李禾冲秦以洵招招手。 秦以洵盘腿坐在沙发上啃苹果,闻言扭头过去撇了一眼,挺简洁的欧式风格,“还不错。”问题是房子还没买,现在讨论装修风格会不会早了点? 讨论着的两个人连门铃响了都完全没察觉,还得秦以洵忍着巨酸痛的小腿,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开门看到门口的赵启铭,秦以洵眼睛都亮了,“赵检?你怎么来了?” 赵启铭微微皱眉,“今天怎么没去上班?还有,打你电话为什么关机?”今天一天没看到她,鉴于她向来记录良好,不从迟到早退,所以他对于她没说一声就不来上班的行径很不理解。有点担心她,就打了电话问,结果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下了班,刚好经过她家,就顺便亲自上来看看。但看到她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面前,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不禁有点生气了,他不喜欢有人无故旷工。 看他脸色有点不对,秦以洵愣了愣,有点结巴了,“呃……那个……” “以洵,你跟谁说话呢?”秦毅夫妇终于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起身走了过来。 秦以洵扭头,跟老爸老妈作介绍:“这位是我们单位的副检察长,赵检。”说完又转向赵启铭,“我的爸妈。” 看到她的父母,赵启铭缓和了神色,礼貌颔首,“您们好,我是赵启铭。” 秦毅笑了笑,“赵检啊,进来说话。” 李禾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启铭,心里满意得不得了,小伙子长得仪表堂堂的,实在不错。 李禾佯装嗔怒地看了眼秦以洵,“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你领导来了,你怎么让他站外面呢?” 无辜地看了眼赵启铭,秦以洵侧了侧身,“赵检,进来吧。” 赵启铭并不是个忸怩的人,看秦以洵父母挺热情,没推辞就进去了。 他进去坐下了,抬眼看到秦以洵半天才姿势古怪地挪过来坐下,挑眉问,“你怎么了?” 李禾去厨房给赵启铭到了杯水出来,闻言,皱眉解释道:“她呀,昨晚被抢了,又被歹徒拉到荒郊野外才丢下车,走了几个小时才走到公路上,小腿现在还酸痛着呢。” 赵启铭揪心地看着秦以洵,“有没有受伤?”昨晚不是去约会了吗?怎么会被抢劫呢?那个男人没送她回来? 秦以洵摇了摇头,“没有。” “伤倒是没有受,但是被吓惨了,我昨晚找到她的时候,她苍白着一张脸,说话都哆嗦。”秦毅一想到昨晚她苍白的脸色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赵启铭面色一沉,问,“报警了没有?” “没有,反正也没受伤,就是损失了点小财,报警了警察局的人要找我做笔录,很麻烦。” 赵启铭不赞同地瞥了她一眼,本来想训她几句,但看在她父母都在也不便发作,只得淡淡地点点头,“嗯。”但心里却还是盘算着,明天要领着她去警察局报案,身为检察官,她居然完全没有想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于法的自觉,太不像话了。 “我今天一觉就睡到中午了,本来想跟单位请假的,但是手机没了,我又不记得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所以就没请假了,赵检,不好意思啊。”秦以洵看赵启铭脸色缓和了不少,说话也就利索了,把自己没去上班却又没请假的原因解释清楚。 “嗯,我知道了。没事就好,那你就在家多休息几天,腿不疼了再去上班吧。”说完就起身,“叔叔阿姨,打扰了,既然秦以洵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秦毅客气地笑着起身,“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这么大老远亲自来看她,我们才不好意思呢。”秦以洵以为赵启铭是从市区特意过来的,有种女儿被领导重视的与有荣焉感,心情特别好。 “我是她的领导么,过来看看她也是应该的。”赵启铭笑了笑,看向秦以洵,“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秦以洵起身笑笑,说,“赵检慢走啊。” 李禾笑着起身送他出门,“我送你出去。” 赵启铭笑笑,“阿姨止步,不用送了,您回去照顾秦以洵吧。” 赵启铭一走,李禾就笑得合不拢嘴,拉着秦以洵的手说,“你看,你们领导还挺重视你的,咱住这么大老远的,他还亲自过来看你。”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秦以洵不甚在意地说,“人家才不是大老远过来看我的。” 秦毅笑了笑,“胡说,他不是来看你的是来看谁的?” “他家就住这里行吗?这个点过来不过是刚好下班回来了,就顺便过来质问下我为什么没去上班而已,你们想这么多干嘛?” 闻言,李禾有些失望。但随即便想到了什么,几步走到阳台,刚好看到赵启铭地车开出去,瞬间眉开眼笑地回来,“你就嘴硬吧。” 那不就是前几次送以洵回来的车么! 没想到车主人这么靠谱,李禾像是看到了未来自己的女儿身披嫁衣的样子一般,笑眯眯地看着自家老头子,“老秦,看来我们以后可以省点心了。” 第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秦以洵还在睡觉,就听到客厅外面传来门铃声。抓过闹钟来看还不到九点,这个时间她妈妈应该是去菜市场回来了,而她老爸估计还在晨练,所以自然没人去开门了。 她随便理了下头发就出去开门。 看到门口的赵启铭时,秦以洵恨不得把门重新关上,她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被自己暗恋的人看见。毫无女人味的素色睡衣,加上超大动物头像的卡通拖鞋,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赵启铭向来喜欢干净妥帖,她现在这样,暗恋估计要无限期地循环下去了…… “赵检,你怎么来了?”短暂的尴尬过后,秦以洵故作镇定地问。 赵启铭看了眼腕表,没什么表情地说,“给你十分钟洗漱,我到楼下等你。” 秦以洵蒙头蒙脑地走到浴室,挤了牙膏要刷才觉得自己真的蠢到家了,怎么就没邀请他进屋来等呢?这样大概会让他觉得她不懂待客之道吧?她平时也挺有礼貌的,主要是对象换成他,她的脑袋就停摆了,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她忘记问他等她干嘛了,莫不是特地接她去上班?可是他不是说等她休息好了再去上班吗?这些大boss的心思,真是难琢磨。 突然想起他说给她十分钟,秦以洵一个激灵。刷牙的速录立即加快,匆匆洗了把脸,抹了点脸霜,简单扎了个马尾就尽可能快地挪下楼去。 看到秦以洵皱着眉,表情痛苦,以龟速靠近他的车,赵启铭不由微微失笑,下车把她扶进车里坐好。 “腿还没恢复过来?”赵启铭发动车,含笑问。 秦以洵弯腰捏了捏小腿的肌肉,微微皱眉,“太久没运动了,突然这么来一下肌肉就酸得不行了,不过已经比昨天好太多了。” 赵启铭看她细胳膊细腿,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可以想象她的疼痛,“你平时都不锻炼的?” 秦以洵眼睛机灵地转了转,“锻炼的啊,只是上班后就没时间锻炼了。”其实她根本不喜欢锻炼,顶多就是在家里偶尔跟着视频练下瑜伽,不过在男神面前,有些事就不宜实话实说了。 一直以为是要去上班,没想到他却把车开到了警察局。秦以洵识相地闭嘴不问原因,因为她也意识到自己是个检察官,对于这类情况不报案似乎有点不像话。 到了警察局,赵启铭认识不少熟人,刚进去就有人前来问情况,领着秦以洵去做笔录。 赵启铭也跟着进去旁听。 做笔录的警察问得很仔细,当赵启铭听到她居然在路上拦陌生的车时,突然就有点火冒,她到底有没有脑子?!陌生人的车她也敢坐。碍于有其他人在,赵启铭没有发作,只是越听脸色越沉。 做好笔录出来,赵启铭谢过做笔录的朋友,领着秦以洵出去,一句话都没说。 秦以洵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咬了咬唇,不太清楚他怎么心情忽然就不美丽了,屏住呼吸一声不吭地缩在座位上,微微偏头看着窗外。 沿途的风景越来越繁华,秦以洵不清楚他究竟要开车去哪里。好奇归好奇,但现在这种情况,她是死也不会问的。 最后赵启铭在数码城外面熄了火,“下车。” 秦以洵不清楚他要干嘛,却还是听话地下车跟在他身后,他不说要干嘛,她也不怎么敢问。 赵启铭领着她走到卖手机的柜台,指着一部手机,让柜台小姐拿出来看看。 秦以洵跟在旁边,脑袋灵光一闪,他该不会是特地带她来买手机的吧? 赵启铭看了眼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秦以洵,问,“觉得怎么样?” 秦以洵看了眼他手里的白色手机,那个被咬过一口的苹果标志有点显眼,跟她被抢的那部一模一样,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说,“还不错。” “想要黑色的还是白色的?”赵启铭又问。 果然是带她来买手机的!估计昨天打她的电话打不通他很郁闷吧。 秦以洵不是个没话找话的人,更何况今天的赵启铭心情看起来还不太美丽,所以她说话也尽可能简洁,“白色。” 赵启铭点点头,对柜台小姐说,“就这个,包起来。” 眼看柜台小姐笑眯眯地拿了盒子出来装手机,秦以洵拉了拉赵启铭的衣袖,小声说,“那个,赵检,我今天没带钱出来。”她以为是去上班,所以就带了几百块钱出门,哪想到他是带她来买手机的。 赵启铭并不理她,径自拿出钱包抽了张卡给柜台小姐刷卡结账。 买了手机,赵启铭把手机盒子给她,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秦以洵有种要被压抑疯了的感觉,拿着手机盒子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第一次不想单独跟他呆在一起了。她从来没见过赵启铭这么恐怖的样子,她真心hold不住。 出来上了车,秦以洵垂头拨弄着装手机的袋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半天了才憋出一句话,“买手机的钱我回去还给你。” “不用。”冷淡地暼了她一眼,赵启铭又说,“以后别再被抢了。” 她愿意被抢吗?!秦以洵特别郁闷地扭头看着窗外。 赵启铭面无表情地发动了车,开了一段,在移动营业厅停了下来,扭头对她说,“下车。” 秦以洵撇了撇唇,依言下车,跟着他进了营业厅。 赵启铭询问了下补办手机卡的程序,转头问在一旁发呆的秦以洵,“带身份证没有?” 秦以洵在随手在包里摸了一阵,发现竟然带了的,然后拿出来递给赵启铭。这个包包也是她平时喜欢拎的,一般她都会把有些必带的东西装进去,省得到时候丢三落四。她有两张身份证,一张是念大学之前在家里办的,一张是念大学时候户口迁到学校时在学校办的,被抢的时候丢了在学校办的那张,但幸亏还有另外一张,不然今天估计要被赵启铭鄙视到死。 赵启铭帮她补办了好了手机卡,出来的时候把卡交给她,“把卡装进手机。” 秦以洵点点头,接过手机卡,小声说道谢。 看她这样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赵启铭气消了不少,但仍然忍不住低声训斥她,“以后做事长点脑子,陌生人的车你也敢坐,你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这次算是你运气好,要是运气差点,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吗?” 秦以洵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蠢,赵启铭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她好歹也25岁快26岁了,还被他这样拉下脸来训斥,脸上到底有点挂不住,红着脸点点头,“知道了。” 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中午了,赵启铭转身问她,“饿不饿?” 秦以洵抿了抿唇,小声说,“有点。” 看她一副怏怏的表情,赵启铭也知道自己凶了点,于是缓和了神色,“那我们吃了饭再回去。” 秦以洵点点头,“好。” 吃饭的时候,秦以洵没有往日的活泼,低头吃饭连菜都不夹了。赵启铭看不过去,给她夹了不少菜过去,“怎么光吃饭呢,这么多菜都视而不见。” 秦以洵完全没了往日与他轻松相处的经验,看他帮她布菜,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看出她的拘谨不自在,赵启铭温和地笑了笑,帮她捋了捋垂下来的发丝,“怎么,被我说几句就怕我了?” 秦以洵勉强笑了笑,“没有。” “没有你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赵启铭问。 秦以洵抬头看了眼赵启铭含笑的眼眸,有一瞬间目光闪烁,但随即便眼珠一转移开了目光。她无法跟他坦然对视,她怕她忍不住会心跳。 她的样子取悦了赵启铭,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才说你几句,你就怕成这样了?” 秦以洵的心被温柔地触动了一下,抬头的时候眼里隐隐有泪,语气无限委屈,“是啊,因为你生气的样子很吓人。” 赵启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是觉得你不该犯这样的错,人心险恶你不知道吗?连小孩子都知道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你怎么还敢上陌生人的车?” 秦以洵吸了吸鼻子,“我当时是不想麻烦我爸啊,他年纪大了嘛,开车跑来跑去的也累,我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想到……” 赵启铭为之气结,“那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啊。” 他的话让秦以洵迅速抬眼,他什么意思?! 算了吧,自作多情不好,秦以洵的心瞬间平静下来,“我当时没想到……”他跟她再熟都是她的上司,她还没胆大到那个地步,指使自己的上司来接自己。 “你不是和人约会么?他怎么没送你回家?”赵启铭皱眉问。 秦以洵郁闷,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我跟他也不是很熟,不想麻烦他送我回家。” 不熟还跟人家约会! 赵启铭微微失笑,“你就是傻。” 秦以洵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你才傻。” “我对那条路都有阴影了。”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一点,秦以洵放松了不少,苦着脸对赵启铭抱怨。 “那怎么办?不上班了?”赵启铭笑。 “我爸说给我在市区买房子来着,可房子也不是那么快就买得到的。” 赵启铭思索了一阵,从钱包里解了一把钥匙给她,“这样,这是我市区那套房子的钥匙,没找到房子之前你就暂时先着。” 秦以洵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推辞,“不用不用,我可以先开我爸的车上下班的。” 赵启铭拉过她的手,把钥匙放进她的手心,“拿着吧,你的车技又不是好得很,上下班高峰期开车也挺危险的。” 秦以洵默默拿过钥匙,呐呐地说,“谢谢你。” “谢什么谢,记住要保持屋内一尘不染,否则收回钥匙。”赵启铭开玩笑说。 秦以洵一扫之前的郁闷,扬眉吐气地说,“我去配几把放到家里,你收了我照样可以进进出出。” 第十八章 秦毅对女儿要住赵启铭的房子是颇有微词的,总觉得自己又不是买不起房子,为什么要欠人家一个人情。可是李禾却乐见其成,她认为赵启铭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加上自己的女儿又喜欢,不是说他要去最高检报到了吗,女儿住进他的房子刚好可以给他们更多的时间接触。李禾强行给自家老头子上了几节政治课,秦毅总算是勉强答应了,但秦毅心里还是不舒服,盘算着要尽快把买房子的事情搞定。 赵启铭对她过去住他的房子的事挺上心的,过了两天就让秦以洵收拾了东西,把她送过去。 家里很干净,秦以洵拖着箱子去卧室放下,出来就冲赵启铭惊叹道:“你家里真干净。” 赵启铭去厨房烧了水出来,闻言微微一笑,“有请阿姨经常过来打扫的。” “哦。”秦以洵走过去坐下,默默捧着水杯喝水。她还以为是他打扫的,不过想也觉得不可能,他不像是个家庭煮夫。 “累不累?”赵启铭突然问。 秦以洵眨了眨眼,“不累啊,又没干什么重活。” 赵启铭笑了笑,拿了车钥匙起身,“既然不累我们就去超市看看,买点生活用品。” 和他去逛超市?! 秦以洵表面平静,内心已经是暗涌翻滚了,跟自己喜欢的人去逛超市什么的最对她胃口了,她举双手赞成。 晚上的超市人不是很多,赵启铭推着购物车,时不时拿起东西问秦以洵这个要不要买。他们姿态默契悠闲,不知情的人会觉得这是一对小夫妻。 秦以洵比较中意的是超市的零食区,那里有她喜欢的薯片和酸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吃薯片最有感觉了。不过赵启铭中意的却与她截然不同,他中意的是水果区和速食区。他想的是,秦以洵出来住,不像在家里饿了想吃什么都有人给她做,所以给她备点速食水饺是最明智的。 眼看赵启铭拿了不少水果和速冻的水饺,秦以洵指了指零食区,“去那边。” 赵启铭没什么表情地推车过去,秦以洵拿了一堆薯片。赵启铭在她背对自己挑饼干的时候,皱眉把薯片一一放回原位,但想了一下又拿了一包丢进购物车里。 结账的时候,秦以洵积极地跟在赵启铭身后,准备随时付钱。 赵启铭扭头看了她一眼,指着收银台外面说,“到外面等我。” 秦以洵摇了摇头,“我来排队,你到外面等我。” 赵启铭微微皱眉,“去外边等我,不要讨价还价,快点。” 大男子主义!秦以洵撇了撇嘴,但还是默默到外面去等他了。 他们买的东西挺多,除了秦以洵的药膏牙刷拖鞋一类的生活用品,还有一堆零食水果,赵启铭出来的时候就拎了两大袋东西出来。秦以洵立马谄媚地跑过去,表示要帮忙。 赵启铭把轻的一袋交给她,“会做饭吗?” 秦以洵想了下,她长这么大,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她妈妈不让进厨房,上大学的时候住校没机会下厨,所以她自然是不会做饭的。可是实话实说会被鄙视吧? 秦以洵想了一下,纠结地说,“会用电饭锅煮饭。” 赵启铭略点一下头,“嗯,那就是不会做了,幸好没买蔬菜。” 幸好没买蔬菜?! 秦以洵觉得自己华丽丽地被打击了,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买本食谱来学做菜,一定要学会做菜。 到家的时候,秦以洵拿东西去冰箱放。东西拿了一半,才发现她拿的薯片居然只剩下一袋了,默默看了眼在一旁若无其事看新闻的某人,秦以洵忍气吞声地把要放冰箱的东西提进厨房去放。心里默念:不要跟他计较不要跟他计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扭头看她差不多放好东西了,赵启铭起身跟进厨房,告诉她小区物业管理的电话是多少,怎么用电磁炉,怎么用微波炉。 说了一通,觉得自己该交代的已经交代清楚了,赵启铭回客厅拿了外套起身,“好了,你就先住着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秦以洵点头,送他到门口,“那你开车小心啊。” 赵启铭淡淡地笑笑,“嗯,我知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 搬到赵启铭家住了不久,赵启铭就去最高检了。秦以洵不是不失落的,他几乎不来她住的地方,现在去了最高检她就更加见不到他了。 赵启铭离开检察院的第一个周末,秦以洵很早就打车回了家。到了家里秦以洵迫不及待跑到小区逛了几圈,很遗憾没遇见赵启铭,不过却遇见了赵启铭的母亲。 秦以洵很客气地跑上去打招呼,“阿姨,您好。” 徐韵对秦以洵还有点印象,点头笑了笑,“原来你也住这里啊?可是很少看见你呢。” “平时要上班,早出晚归的。到了周末就在家里呆着休息,没怎么出来。”秦以洵笑着解释。 “嗯,我们家启铭也是这样。”徐韵笑眯眯地和秦以洵表走边聊。 秦以洵看徐韵应该是附近的超市买东西了,手里拎着不少东西,连忙伸手过去帮她,“阿姨,我来帮你。” 徐韵笑笑,“不用不用,这么点东西,不沉的。” 秦以洵笑着把东西接过来,“阿姨,还是我来吧。” 徐韵拧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对秦以洵,徐韵倒是很满意,人长得聪明漂亮,而且也有礼貌,但是她记得赵启铭说过她有男朋友了。哎,这么好的女孩子他不好好把握,怪可惜的。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妈妈是中学老师,爸爸在政府工作,不过他们现在都退休了。” 家世挺不错的,徐韵再次感叹,她家那个笨儿子真是没福气。 察觉到徐韵叹了口气,秦以洵笑了笑,问,“阿姨,您叹什么气啊?” 徐韵温柔一笑,“没什么。对了,听我家启铭说你有男朋友了,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呢?” 她有男朋友?! 他没经过调查就乱下结论,简直是污蔑,这个混蛋!他才有男朋友,他全家都有男朋友。秦以洵气得浑身发抖。 看秦以洵脸色不对劲,徐韵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歉意地问,“阿姨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秦以洵赶紧缓和了神色,微微一笑,“没有。阿姨,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不好意思,阿姨也是听我家那个不靠谱的儿子说的,以洵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这个赵启铭,说谎都不带眨眼的,连她都敢骗了。 “没关系,也许赵检是误会了。” 把徐韵送到家,徐韵非要留她在家里吃饭。秦以洵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想到可以见到赵启铭也就不推辞了,“谢谢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韵温和地笑,“客气什么啊,尽管把这里当自己家。” 原来秦以洵还没有男朋友,这真是个好消息。她就说嘛,小姑娘看起来对启铭那么上心,不像是有男朋友的人啊,这下可好了。 快吃饭的时候赵启铭的父亲钓鱼回来了,看到家里来了个客人,笑眯眯地过去打招呼,“你好,以前没见过你啊。” 秦以洵连忙站起来,“叔叔您好,我是赵检原来单位的同事,我叫秦以洵。”秦以洵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有点郁闷,赵启铭为什么还没回来呢? 这时,徐韵从厨房端了最后一道菜出来。看到赵志恒回来了,眉目弯弯地作介绍,“这个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启铭生病时来看望他的小姑娘,她家也住这一块呢,刚才我去超市买东西,还是她帮我拎回来的。” 赵志恒和蔼地笑笑,“别站着啊,坐。” 吃饭的时候,赵启铭居然还没回来,虽然徐韵的厨艺不错,她还有有点吃不下。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她莫名其妙地陪着他的父母吃饭,而他都没回来,太尴尬了。 “阿姨,赵检不回来吃饭吗?”鼓足了勇气,秦以洵状似不经意地问。 “他出差了,你不知道吗?”徐韵刚说完就兀自笑了,“你看我,都糊涂了,他跟你现在不在一个单位上班,你怎么会知道呢。” 秦以洵勉强笑了笑,早知道他出差她就不留下来吃饭了,简直是莫名其妙啊,这大概是她长这么大脸皮最厚的一次了。 吃了饭,她找了个理由就迅速闪回家了,再在他家待下去她会尴尬死的,又不是特别擅长跟长辈相处。 秦以洵一走,赵志恒就笑了,“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啊。” 徐韵也笑,“看得出来,这姑娘很喜欢我们家启铭。我问过了,母亲是老师,父亲在政府工作,家世不差,学历也不低,听启铭说是硕士毕业的。” “小姑娘倒是不错,关键是,启铭这个混小子到底是几个意思?”提到赵启铭的感情问题,赵志恒就总是火冒,三十好几的人了,提也不提娶老婆的事情,是想做和尚还是怎么地? “你不提他还好,你一提我也火大,人家小姑娘明明没有男朋友,他偏偏骗我说人家有男朋友。害我今天问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人家脸色立马就变了,你说他混不混?!” “你也真是的,问这个干什么?你跟人家很熟吗?你们这些女人就是话多。” 徐韵白了赵志恒一眼,“我也是觉得她有男朋友不可能对启铭那么上心,就想试探一下,我怎么就话多了?要你的话,估计跟人家聊半天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得,我不跟你说了,说几句你就要脸红脖子粗。”赵志恒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去书房了。 第十九章 入冬了,窗外在零星地飘着雪花。整个天空灰了下来,远处的街景都有些看不真切。检察院楼下陆续有同事把车开出来远远地走了,她关上窗户转身,同事们都走了,现在感觉整个检察院大楼里面就只有她了,空空荡荡。 细细数来,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赵启铭了。 他把房子给她住的时候,她真的以为他对她至少是不同的,她甚至在想,那些不同里是否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成分在呢?可是照现在的状态来看,他仅仅是出于热忱,他关心每一个人并不只是她。 此刻她是不是要大声唱:哦,多么痛的领悟? 关了办公室里的灯,拿了棉衣套上,锁了办公室的门她慢吞吞地准备下班回家了。 出了检察院,一眼就看到倚在车旁的张忱,见她出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自从他得知她因为跟他约会回家被抢后,就特别内疚,时不时要来检察院等她下班,然后死活要送她回家。 “等得我都快成冰棍了,你怎么那么慢?”张忱绅士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秦以洵跟他已经很熟稔了,笑了笑便上了车,“你很闲吗?老来等我。” 张忱调转车头,往常去的餐厅开,“怎么会闲?但是再忙也得抽空约喜欢的人吃饭啊,不然难道要跟工作结婚?” 秦以洵有点处理不来这种局面,微微蹙眉,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闻言,张忱心凉了一瞬,但面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是吗?那你要早说啊,然后我好带你每天庆祝你有喜欢的人。” 带她庆祝她有喜欢的人?!这是喜欢她的人该说的话吗? 碰上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确实有点头痛,秦以洵郁闷,“有什么好庆祝的……” 张忱笑,“说说看,你喜欢的人是谁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你不认识的人。”秦以洵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哪知道他的情绪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这些人,都已经变得刀枪不入了吗? “最近才喜欢的?”张忱含笑问,显然没把她喜欢别人当成一回事。 “很久了。” 他很清楚她并没有恋爱,那就意味着她在暗恋。而一般正常的男人不可能那么久了还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被暗恋,迟迟没回应,就说明那个人并不喜欢秦以洵。想到这里,张忱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去,脸上的笑容愈加温柔,“嗯,明白了。” 秦以洵以为他是明白了他们不可能,暗暗松了一口气,“所以啊,你以后都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赶紧瞄准下一个目标,然后快准狠地拿下。” 秦以洵的话让张忱笑出声来,“还快准狠地拿下,你当对方是犯罪分子吗?” 秦以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说你遇见你觉得合适的女孩子要赶紧下手,不然人家就跑了。” 张忱好笑地摇了摇头,“你有喜欢的人跟我要追求你没有任何冲突啊,我干嘛要找下一个?好不容易找着你这么个令我满意的我容易吗,你以为我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大错特错!我是一个坚韧不拔的人,你可别小看我。” “……” 秦以洵盯着张忱看了半天,发现自己跟他说不到一块去了。正常的男人听说要追求的女孩子有喜欢的人,有的会很难过,有的会很有风度地笑着祝福女孩子,也有的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为什么他的反应这么奇特?他来自非地球的某颗星球吗? 吃了饭秦以洵再也拒绝不了他送她,她也只好放弃坚持了。这种毅力可嘉的人,想要制服他的唯一法宝就是避开他,否则只要见到面他一定不达目的誓不休。 回家洗了澡,秦以洵躺在客厅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半天摸出电话来,看着赵启铭的电话号码,有无数次她都点击了呼叫,但一秒之内又被她切断。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虽然一个月不见了。 说我想你了?没立场,她又不是他的谁,说了估计会被他直接挂电话。 说你什么时候过来?不行,她又不是被他包养,问了这句话,赵启铭会在心里嘲笑她。 说我喜欢你?更不行!他们现在连暧昧都没有,她这样冒然表白,万一赵启铭直接拒绝了,那她估计也不好意思住在有他生活气息的房子里了。 周末回家也见不到他,他回家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出来活动?害她每个周末就像神经病一样地在小区里贼眉鼠眼地瞎溜达,除了在一群大爷大妈的面前混了个脸熟,一次都没有幸运地遇见过他。 噢,老天,怎么办! 倒躺在沙发上,秦以洵的腿搁在沙发背上,感觉有点呼吸不顺,刚想起来就听到门铃响了。她一着急就从沙发上滚下来了,还好地上有厚厚的地毯,不然她会被摔傻的。但是腰好像撞到桌角了,剧痛。 门铃还在响,秦以洵扶着腰痛苦地走过去开门。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找她,害她撞到腰。 门打开的一瞬,秦以洵感觉到浑身一热,一扫之前的郁闷,心里仿佛有一大罐蜂蜜打翻了,感觉非常甜蜜。 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赵启铭。 “你怎么来了?” 赵启铭刚从一个酒桌上脱身,喝太多了,回家徐韵又要担忧,索性就到这里来了。这里离他喝酒的地方挺近,他又有点头晕,就想过来休息下。 “想来就来了。”赵启铭极淡一笑,侧身直接往浴室去了。 秦以洵在门口愣了一瞬,有点不可置信,他居然就这么来了。 但瞬间就气血往脸上冲,她刚才洗了澡,内衣内裤还没洗,泡在浴室的一个很显眼的小盆子里!她一直认为内衣裤要保持绝对的干净,所以每次洗都会先用专洗内衣裤的洗衣液泡泡,然后才洗的。 这下完蛋了!她岌岌可危的形象啊! 秦以洵摔上门,迅速跑进浴室去准备挽救自己的形象。 赵启铭进门倒是没多看,趴在马桶上开始吐。 秦以洵用腿把盆子挪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平息了心跳才神色自然地走到他身后,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赵检,你怎么喝那么多?” “也没喝多少,最近酒量不行了。”赵启铭吐完了,冲门外指了指,“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秦以洵还想跟他呆一起的,但考虑到他估计也不想让她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也就不再坚持,抿了抿唇就出去了。 秦以洵去厨房鼓捣了一阵,发现他家还有半罐蜂蜜,于是给他泡了一杯温着,然后耐心在厨房熬粥。 赵启铭整理好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米粒香甜的味道,看了眼在厨房手忙脚乱的女孩子,心里有暖流经过。含笑坐下来,闭着眼休息,顺便看看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秦以洵拿了蜂蜜水出来,看赵启铭倚在沙发上,摊开手掌盖住眼睛,看起来特别让人心疼。她咬了咬唇,弯腰下去拍了拍他,“赵检?” 赵启铭坐起来,俯身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有点抱歉地问,“这么晚过来会不会吵到你了?” 秦以洵把蜂蜜水给他,坐到他对面,语调温柔,“没有啊,我也才刚刚洗完澡呢。” 赵启铭接过蜂蜜水喝了几口就不再喝了,太甜了,他不怎么喜欢吃甜食。 是了,他刚刚在浴室的时候确实发现里面有没散去的水蒸气,空气中还可以闻到香甜的沐浴露味道,就是秦以洵身上经常可以闻到的那种清新的味道。 “怎么那么晚才洗澡呢,早睡对身体好。”虽然喝多了头有些晕,但赵启铭很清醒,就算这个时候了也不忘教育她几句。 “哦,以后会尽量早睡的。”秦以洵看他一副难受极了的样子,有点心疼地说,“就知道说我,那你自己怎么不注意一下,喝酒也很伤身的好不好?” 赵启铭抬眼看了眼一脸担忧的秦以洵,勾唇笑了笑,语气疲惫,“你厨房还煮着东西呢,去看着,我头晕,先躺会儿。” 看他躺到沙发上很累很累的样子,秦以洵也想让他好好休息,不再打扰他就去厨房看着煮粥了。 等粥熬好了,秦以洵端出一小半碗来,赵启铭还没睡着,皱着眉一副不舒服极了的样子。 “赵检,先起来吃点东西垫胃,让后再睡。” 赵启铭眯眼看着秦以洵手上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忽然有些感动,她并不会做饭,可是她却为他熬了一碗看起来还不错的粥。 “谢谢。”赵启铭接过粥,看着秦以洵一脸期待的样子,给面子全部喝完。 秦以洵见他居然把她煮的粥全部喝完,有点激动,“还要吗?厨房里还有。” 赵启铭抽了纸巾擦嘴,闻言摆了摆手,“不用了,谢谢。” 知道赵启铭今晚不会走了,秦以洵贴心地去卧室找了他的睡衣给他,然后趁着他洗澡的空挡,去把本来就很整洁的卧室又打理了一遍。 赵启铭洗了澡出来,发现秦以洵盖了被子躺在沙发,不由皱了眉,“去卧室睡,我来睡沙发。” 秦以洵却转身背对他,语气不耐烦,“别吵别吵,人家都快睡着了。” 赵启铭无奈地叫她,“很晚了,别闹,赶紧去卧室睡觉,我很累了也要休息了。” “我不去卧室,我就要在这里睡,你赶紧走,别吵我。”秦以洵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一副不想跟他纠缠睡在哪里的样子。 赵启铭很累,也不想再跟她就睡哪里争论,叹息一声去卧室睡觉了。 第二十章 夜深了,忙碌了一天的城市慢慢沉寂下来,窗外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细微声音在室内都清晰可闻。秦以洵平躺着,眼睛盯着从窗外照进来的一点光亮,一丝睡意都没有。想到离她不远的卧室里有她喜欢的男人,她的心就会慢慢加快跳动,然后只要一闭上眼,她就感觉心跳的声音仿佛在整间客厅都清晰可辨。 辗转反侧许久还是没能入眠,秦以洵索性坐了起来。扒了扒头发,鼓足了勇气,秦以洵掀开被子悄声潜入卧室。 赵启铭睡熟了,在只有一点微光的卧室里他睡得无知无觉,喝太多了的缘故,他眉宇之间就算睡着了都依旧紧紧皱着。秦以洵小心坐到床沿,俯身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轮廓,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手指轻轻滑过他的鼻梁,然后慢慢抵达他温润的双唇。他的唇很温暖,秦以洵缓缓低下头去,用自己的唇代替了手指。贴上他双唇的那一刻,秦以洵屏住了呼吸,心跳如雷。他的唇很温暖,喝了酒的缘故,上面还有淡淡的酒香。她本意是一触就走,但是她那么舍不得离开,她微启双唇,轻轻含住他的唇,探出舌尖描绘着他完美的唇线。 赵启铭似有感觉,只觉得有温凉的东西贴在他的唇上,说不出的舒服,他不由得微微张开了双唇。舌头一不小心就滑进了赵启铭的嘴里,秦以洵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了。 赵启铭在睡梦里吮了一下,秦以洵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舌头被吮吸了一下,“轰”地一声,她全身的气血往她的脸上涌。她感觉到自己有点热,大脑放空,但全身舒畅得不可思议…… 温柔地吻了几下,秦以洵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再吻下去他估计得醒了。秦以洵离开他的唇,目光贪恋地盯着他的脸看,他居然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秦以洵得意地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吐气如兰地说,“傻瓜赵启铭。” 胆子渐渐大了一点,秦以洵再次俯身下去,掀开了被子一角极为缓慢地趴在了他的胸膛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哼了几声,秦以洵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动了动却又安静了下来,秦以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的胸膛很厚实,趴在上面很舒服,在安静的夜里,她听到他们的心跳欢快地、热烈地、此起彼伏地跳动着。已经对他垂涎已久了,秦以洵已经不再满足于趴在他的胸膛上面,她不知足地把手探进去在他的身上肆意游走。 当她的手不经意地游弋到他小腹的时候,秦以洵有些难为情地停住了,脸上的温度不断攀升,大冬天的她着实热出了一头的汗。但是,男神就在眼前,她真的无法管住自己调皮的手,或者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是很支持自己那只大胆的手的行径的。她一咬牙,伸手探进了他的内裤,当她握住那个庞然大物时,她全身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她没见过男人的那里,她手握住的时候感觉它的温度有点高,渐渐地她吃惊地发现它变大了……也变硬了…… 她感觉到到自己惹祸了,立即放开那庞然大物缩回手,但由于太过紧张她忘了自己要小心翼翼,她的手一伸出来,赵启铭立即就被内裤的松紧带弹醒了。 刚醒过来的赵启铭有点搞不清状况,睡眼惺忪地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定了定神,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 “秦以洵?”赵启铭推开身上的人,语气有些不确定。 秦以洵一听他已经醒了,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厚着脸皮死命搂住他的脖子,脸上是一副干了坏事被当场抓包的不知所措表情。 “秦以洵,你松开我,还有……别乱动……”赵启铭被她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加上这个人贴在他的身上还要乱动一气,他感觉的自己某个地方可耻地苏醒了。 秦以洵慢慢松开他,不好意思地滑到一旁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太丢脸了,怎么办?!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赵启铭语气有点不悦地问,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呢。 秦以洵在被子里沉默半晌,缓缓拉下被子,磕磕巴巴地解释,“那个……我……那个……我做噩梦了,所以才……” 这个时候,赵启铭也不是不尴尬的。不过,幸好是在夜里,他们无法真切地窥见彼此红成猪肝色的脸。 赵启铭淡淡地应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 秦以洵已经顾不得脸皮了,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角,装出了惊恐害怕的语调,“别走……我害怕……” 赵启铭拿开她的手,柔声安慰她,“别怕,我不走,我去下洗手间就回来。” 听赵启铭这样说了,秦以洵才缓缓放开他。 赵启铭去浴室冷静了下,把某个可耻的部位安抚平息了之后,匆匆洗了把脸才回来睡下。 秦以洵忽然觉得自己特别聪明,说自己做恶梦了,这真是个缠住他的好理由。 赵启铭一回来,秦以洵就移过去抱住他的手臂。 女孩子饱满圆润的胸脯紧紧贴在手臂上,赵启铭是个正常男人,自然会有反应。赵启铭有些不自在地推开她,“秦以洵,你睡过去一点,太热了。” 黑夜给了她无限勇气,秦以洵得寸进尺地偎进他的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我不。” 赵启铭试图推开她,语气无奈,“秦以洵,你别这样。” 秦以洵死命抱住他的腰,顺便挤出几滴泪蹭到他的脖子里,然后开始演戏,“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做噩梦,梦到我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抢劫,然后把我扔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我特别害怕……” 想到她前段时间被抢,虽然她平日里没表现出对那次抢劫的后怕,但她到底还是女孩子,应该多少有点害怕吧,阴影肯定是有的。赵启铭心里一软,伸出手搂住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别害怕,我在这儿呢。” 秦以洵奸计得逞,心里美的不得了,没有什么比被心爱的男人紧紧抱住更让人满足的了。 秦以洵心里惦记着要做个贤惠的女人,第二天天一亮,她就醒过来了。她躺在赵启铭的怀抱里,一想到她枕着男神的手臂睡了一夜她就想尖叫。但现在还不是尖叫的时候,秦以洵小心翼翼爬起来,轻轻翻身下床,给他掖好了被子就关上门出去鼓捣早餐去了。 最近秦以洵已经开始学做菜了,每隔几天就去去超市买了一堆菜,下班就窝在赵启铭家厨房鼓捣。手被菜刀划了几道口子,手臂被油星子溅到无数次后,她终于可以做出几道还不错的家常菜。 考虑到赵启铭宿醉,吃太油腻的不好。她煮了面条,加了两个鸡蛋进去,捞出来放进素白的碗里,滴了几滴红色的香油,再撒上葱花,看上去还挺有卖相。 煮了面条,秦以洵跑到浴室去洗了手,重新打理自己的妆容,仔仔细细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淡妆,喷了一点点水果香味的香水,感觉一切都妥当了才去叫赵启铭吃饭。 秦以洵才打算敲门,赵启铭就已经洗漱好出来了。卧室里也有浴室,他动作真够麻利的,她都没听到动静。 想到昨晚自己的种种行为,秦以洵难免有些尴尬,看到赵启铭的时候眼神有点游移,半晌才腼腆道:“我煮了面条,你快过来吃吧。” 赵启铭从容点点头,好像对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甚在意,揉着有些疼的额角到餐厅坐下,“怎么起那么早?” 离上班都还有一个小时,她居然都把早餐弄好了。 秦以洵抓了抓头发,“不知怎么就早起了,快吃呀,不然该凉了。” 赵启铭隐约意识到她是为了自己才早起的,有点窝心又有点内疚,只得沉默地垂头吃东西。 秦以洵边吃边偷瞄赵启铭的反应,她自己吃着这面条,感觉味道还不错,但不知道赵启铭觉得如何。 赵启铭察觉到她的视线,伸手过去按住她的脑袋,含笑说:“专心吃面,不要东张西望。” 秦以洵的脸差点被他按进碗里,嗔怒地拍开他的手,“哎呀,你烦死了,差点把我的脸按到碗里了。” 赵启铭被她可爱的样子逗乐,笑问,“不是说不会做饭吗?面条味道还可以啊。” 被夸了,秦以洵心里美美的,面上却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理解的会做饭就是像餐厅大厨那样,煮面条、煮粥什么的根本就算不上会做饭好么?” 赵启铭扬眉一笑,垂头吃面不再说话,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够可爱的。 第二十一章 只要一想到自己亲吻到了自己最爱的男人,被自己最爱的男人抱在怀里睡了一晚,秦以洵就幸福得想晕倒。 好心情保持了一整天,连单位的人都有所察觉。李蕴去倒水喝,看秦以洵一个人在那里傻乐,抚唇凑过去,“秦小妞,你已经傻笑一整天喽,有什么好事说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突然靠近的脑袋吓了秦以洵一跳,手边的杯子差点就被碰掉到地上,她心有余悸地拍拍突然加快跳动的心脏,怒道:“你吓我一跳!” 李蕴呵呵一笑,干脆趴到她的办公桌上观察秦以洵丰富的面部表情,“虽然一整天看你表演沉默的喜剧也挺不错的,但是秦小妞,你今天未免也太不寻常了……”顿了一顿,李蕴突然凑到她耳旁轻声问,“恋爱了?” 尤莉刚好把最后一份报告敲完,伸了个懒腰,眼尖地看到秦以洵这边的动静,嚷嚷道:“喂喂喂,你们俩在干嘛?!不许说悄悄话。” 李蕴侧头看了眼尤莉,“你什么眼神啊,没看到我在研究秦以洵同志么?”说完,嘴角含笑地盯着秦以洵游移的眼睛看,半晌得出结论,声音高亢地喊道:“果然是恋爱了!是谁?张忱?” 秦以洵无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恼怒地瞪了李蕴一眼,“恋你个大头鬼,我就是心情好不行啊?!” 因为李蕴的是一句话,办公室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小刘把看了一半的案件放一边,微笑道:“是就是啊,恋爱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还不好意思承认了呢?要我说,人家张忱够不错了哦,前段时间人家可是冒着严寒天天到咱检察院楼脚报到。” 这帮同事一个个眼睛都是锃亮的啊,还以为没被发现呢。这些个人精,个个把一切看在眼里,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亏她还遮遮掩掩担心张忱每天到检察院报到,会害她说不清楚呢。结果这帮人心里都跟明镜似得,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才一下子爆发。 可是你们都想错了啊喂! “哎呀,这下好了,张姐不得高兴死啊!”尤莉拍了下手,语气夸张地说。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机会吃大餐了?”李蕴痞痞地看着秦以洵笑。 这帮什么认情况都不知道,还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秦以洵朝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老天啊,求您把这帮聒噪的家伙收了吧。 “哟,默认了哦。那我们可就等着你们家张忱请我们吃大餐咯!”尤莉一脸挪揄地看着趴在桌上,把头埋在手臂里装死的秦以洵。 “为什么要我请你们吃大餐?”说曹操曹操到,张忱满脸笑意地出现在办公室。 闻言大家哄笑着走开,“这个让以洵跟你说吧。” 听到张忱的声音,秦以洵缓缓抬起头来,好吧,一整天的好心情到此为止了,现在怎么处理这个难缠的家伙? “你怎么进来的?”保安是怎么回事!在睡觉么?不然怎么三番五次把外人放进来。 张忱笑着走近她,耐心解释,“这次是我堂姐领我进来的。” 好吧,忽略张姐了。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张忱低头观察她的眼睛,依旧温柔地笑着。 “没有啊,你怎么有空过来呢?”秦以洵挠了挠头发,挤出了笑容。 “提前下班了,你呢,要走了吗?” 秦以洵很不想跟他走,但是办公室里若有似无扫过来的眼神还是让她不自在,况且这个张忱貌似还有要坐等她走的决心,出风头一点都不是她的风格好吗! “走吧,我的工作都结束了。” 这次张忱并没有领着她去餐厅,而是去了超市。秦以洵很好奇,笑了笑,问“不是去吃饭吗?” “吃饭之前是不是得买菜呢?”张忱利落把车停妥,侧头看她一眼,笑了笑,“下车吧。” 他是想自己做?还是让她做?他想搞什么花样? 秦以洵挑眉一笑,推开车门下车。 “你觉得这两个哪个好?”张忱拿起两个茄子,扭头问旁边的秦以洵。 秦以洵伸手过去捏了捏,挑了比较硬的那一个,“这个好。”她学做菜的时候有学过怎么挑茄子,记不清是哪本书里说过了,比较硬的茄子要嫩一些并且没有籽。 张忱也不问为什么,把她说好的那一个放进购物车。又指了指超市束好的一捆捆韭菜,问,“哪捆好?” 秦以洵挑眉笑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很会挑菜呢?这些韭菜看起来都一样,我怎么知道哪捆好?” 这次换张忱笑了,他随便拿了一捆扔进购物车,“也是,这些韭菜长得都一样,确实不好判断哪捆好。”说完又扭头看了秦以洵一眼,“不知道你会不会挑菜,不过刚才看你挑茄子的时候很专业,就以为你很会挑。” 秦以洵被他逗笑了,调皮地拍了下他的肩,“我只会挑茄子。” 张忱哈哈一笑,“会挑茄子已经很不错了……” 秦以洵:“……” 你可以再假一点。 买好了菜,张忱直接把秦以洵带到他家了。秦以洵不是很愿意去他家,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所以跟他进电梯的时候她的表情有点纠结。 张忱看穿她的小心思,弯腰侧头在她耳畔笑了笑说,“别苦着一张脸,我家又没有洪水猛兽。” 心思被看穿,秦以洵有点尴尬,勉强笑了笑,“不是,我是想说我不会做菜。”虽然自己在家也学做了几道菜,但是今天张忱买的食材没有她会做的那几样。 张忱乐了,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我会做啊,怎么可能让你下厨呢?” 秦以洵有点不自然地往外挪了挪躲开他的手,他的那一句“傻瓜”太过亲昵,秦以洵有点不知所措,垂头不语。 张忱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暗自叹息一声,有点挫败地放下自己的手。不过,转而便神色如常,温和地询问,“鱼你喜欢怎么吃?” “哦,都可以的。”秦以洵情绪不是很高。 到了屋里,张忱给她削了个苹果,给她放了部文艺片,就自己去厨房做饭了。 她一直都不是很喜欢看电影,更何况《傲慢与偏见》她看过书的,她从来都不喜欢把书里的故事搬到荧幕上。因为那样会改变故事在读者心里的摸样,她一直认为电影并不能真正表达出书中故事的灵魂。或者,这只是她个人的偏见吧。 张忱为围了围裙在厨房洗菜,样子十分温暖人心,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她一定会感动万分吧。到底也是喜欢自己的人,她做不到完全冷面对他,被人喜欢本身也是一种福气,就算是不喜欢也没有必要摆出高姿态。不过她有必要跟他好好谈一次了,她不会喜欢他,他对她好就是一种浪费。 秦以洵关了电视,起身去厨房帮忙,“洗菜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 张忱笑了笑,“说了不用你进厨房的,你到外边呆着,我马上就会把饭做好的。”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秦以洵微微一笑,弯腰开始洗菜。 看她动作不是娴熟,张忱摇头笑笑,“不好意思啊,你在家里一定都不进厨房的,来我家里还要你洗菜。” “你把我想得太娇贵了,家务我也会做一点的,就是做得不太好。”好吧,她撒谎了,她只是不想他觉得她娇贵。 张忱手脚利落,翻炒的动作行云流水,一会儿工夫就做了一桌子菜。秦以洵帮忙摆碗筷的时候,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啧啧称奇的时候,又有点无语,做这么多,他们两个根本就吃不掉。 张忱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出来,“今晚我们喝一杯吧。” 秦以洵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哦,好呀。” 张忱放下杯子,转身去厨房拿了蜡烛出来点上,顺便把餐厅的灯关了。 气氛一下子就暧昧起来了,秦以洵有点坐立不安,特别是在烛光里笑得一脸温柔的张忱让她不敢直视。 好在门铃突然响起来,暂时缓解了他们之间暧昧的气氛,他去开门的时候秦以洵大大舒了一口气。 当张忱抱着一大束玫瑰进来的时候,秦以洵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了,烛光晚餐和玫瑰花,白痴也想得到他要干嘛了。她刚开始没料到这一层,因为烛光都是伴以西餐,什么时候也可以混搭中餐了?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下怎么办?! “送给你,虽然知道送玫瑰很俗气,但我始终认为它最漂亮,送给欣赏的女性最好不过了。”张忱笑着把花交给她。 秦以洵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手足无措地把话放到一旁,深吸一口气,故作淡定地说,“张忱,你听我说,我们……” “嘘!”张忱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看秦以洵安静了才笑着拉开椅子坐下来,“先尝尝我做的菜。” 秦以洵点点头,在烛光里尴尬地垂下头吃饭。 “来,吃点鱼。”张忱挑了一块鱼,把鱼刺挑干净了才夹给她。 此时此刻,就算是山珍海味秦以洵也食不下咽,她接过了鱼,勉强笑笑,“谢谢。” 看她都不怎么夹菜,张忱连忙给她布菜,“吃菜呀,怎么,我做的菜不合你口味?” “不不不,怎么会呢,你的手艺很好。”你只是吓到我了…… 饭吃了一半,张忱和她碰杯喝了半杯酒,鼓足了勇气才说,“以洵,今天做了这么多,你那么聪明应该也料到我要说什么了。做我的女朋友吧,通过这么久的时间,我想你也应该了解我了。我目前工作稳定,有车有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跟我在一起不会让你委屈的。”他说到最后,幽默一笑。 秦以洵放下酒杯,满脸歉意地看着张忱,“对不起,我……” “以洵,别着急拒绝我,你可以好好想想的,好的女孩子值得花心思追求,所以你不要有负担,安心等我对你好就好了。”张忱很有诚意地说。 秦以洵摇头,坚定了语气,“不是这样的,张忱你听我说,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也一直再努力追求他,所以,我不能当你的女朋友,你也不要再对我好,没有结果的。”看张忱慢慢冷掉的笑容,秦以洵十分于心不忍,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完的,“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好,但很抱歉我不能回应你,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还可是是好朋友。很晚了,我先回家了,再见。” 秦以洵说完逃也似地跑出张忱家,心里难受得要死,她真的不擅长这种事情。 第二十二章 在路上吹了会冷风,秦以洵渐渐冷静下来,也清醒了许多,只是张忱大概要恨死她了吧……感情的事情都是复杂的,她自己也不擅长于处理,否则赵启铭应该早就被她拿下了吧,也不用这样每天偷偷暗恋。 叹了口气,秦以洵打车回了住处。 出了电梯,抬头就看到倚在门口的赵启铭,过道里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公寓里人大都很忙,每天加班的缘故回来得都挺晚,所以这个时间走廊里很少有人走动,这就更加显得他很孤寂。秦以洵快步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等很久了吗?” 赵启铭像是在想事情,闻言被惊了一下,看清楚是她,微微勾唇,“昨晚把家里的钥匙落在这里了,我爸妈他们出去玩了。”顿了下又说,“也没等多久。” 外面那么冷,他就这么等在门外,秦以洵有点内疚,立即拿出钥匙开门,解释道:“主要是今晚有点事情,所以就回来晚了,不然我一般都是下班就回来的。” 赵启铭对于她回来晚的事情倒是不在意,淡淡地笑笑,“没事,有事情晚回来也挺正常的,况且你应该多和同事出去聚聚,年轻人嘛。” 什么年轻人,显得你很老似的。秦以洵很不满他把自己说得像是长辈一样。 进了屋,秦以洵立即拿出手机来看,果然有未接电话,40分钟之前赵启铭打来的。 等了那么久还说没等多久…… 秦以洵一想到自己居然没听到手机在响就无比内疚,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让他在外面等那么久,而且这里还是他家,非常不应该。 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出来给赵启铭,秦以洵呐呐地说,“对不起啊,手机放在包包里,所以没听到。” 赵启铭喝了口热水,舒展了下冰冷的身体,微笑着说,“没关系,你也没想到我会过来么。” “赵检,你吃过饭了吗?”看了下时候,快八点了,从最高检过来至少要半个小时,而他来了之后又等了她那么久,想来该是还没吃过饭。 “还没呢,没事,我拿了钥匙就走了,到外面去吃。”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弄碗炒饭,你吃了再走。”这本来是一句简单极了的客套话,可是因为她特别希望他能够留下来吃饭,所以话语里有期待也有小心翼翼。 赵启铭自然听出来了,深不见底地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扬眉一笑,“也好,那麻烦你了。”要是拒绝,小姑娘一定很失望吧。他不讨厌秦以洵,甚至很想照顾她,对她好,但前提是她对他不要有爱的情感成分在,小姑娘的感情太深刻也太真挚,他怕他还不起。 等到满意的答案,秦以洵一下子蹦起来跑进厨房,然后不忘探出脑袋来大声说,“你先看会电视,我很快的!” 赵启铭被她可爱的样子逗乐了,26岁了呢,这么还这么孩子气呢?赵启铭面带微笑地看了眼在厨房欢快做东西给他吃的秦以洵,起身进卧室去找钥匙。 看到卧室中央的大床,不由就想到了昨晚的一切,赵启铭不由微微失笑,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一个噩梦也能怕成那样。 钥匙并不在卧室,赵启铭找了几遍都没找到,突然就想到他到浴室洗过澡的,钥匙是在那条西裤的口袋里。他在这里有换洗的衣物,所以他把衣服换下来就扔到浴室里的篮子里了,因为会有阿姨过来打扫,也会顺便把他的脏衣服送去洗。他到浴室找了一圈,发现衣服不在了,估计是被阿姨送去干洗了,也就是说钥匙要么被阿姨发现放家里了,要么就还在西裤里。 赵启铭给阿姨打了电话询问钥匙的下落,电话那头的阿姨笑着说钥匙在她那里。她拿衣服去送洗的时候发现了钥匙,本来是想把钥匙拿出来留下的,结果不知怎么地就被她放自己兜里带回家了。 “那先生,我现在送过来给你。”那头的阿姨担心赵启铭有急用,着急地要把钥匙送过来。 赵启铭不是个没有人情味的人,这么冷得天气,况且又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会让别人亲自跑一趟。所以他笑着说,“不用了,你过来打扫的时候再给我就可以了,不用特地跑一趟。” 秦以洵想了半天决定要炒泡菜炒饭,因为考虑到泡菜很下饭,而家里刚好有她前些天从超市买来的泡菜。她切了不少牛肉加在里面,又弄了点彩椒进去,快出锅的时候撒上葱花,一碗色泽艳丽的炒饭就炒好了,看上特别去美味可口。 她想了下,又绊了个三丝,吃炒饭怎么可以少了凉菜呢。 秦以洵弄好了饭,用了个精致的餐盘托着出去,“赵检,吃饭了。” 赵启铭把电视关了,起身去了餐厅,看到那一碗内容丰富的炒饭,有些惊讶地扬眉,“秦以洵,这段时间你去厨师学校接受培训了?” 秦以洵笑,“那可不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我怎么可能不学做菜呢?” 赵启铭无语地笑了笑,拿了筷子开始吃饭,他是真的有些饿了。 看他吃秦以洵都能看得心满意足,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温水,然后托着下巴问他,“对了,钥匙找到了吗?” 赵启铭喝了口水,摇头,“衣服被阿姨拿去洗了,钥匙在西裤里,阿姨拿到她家里去了。” 这对于秦以洵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阿姨,谢谢你! “那你今晚不能回去了呀?”秦以洵假装十分遗憾,看了眼垂头吃饭的赵启铭,她又说,“都怪你,好好的干嘛喝酒。” “你怎么像个管家婆一样呢?以后不喝还不行吗?”赵启铭抬眸看着秦以洵,语气无奈。 他说的话像是结婚已久的丈夫对妻子说的,秦以洵瞬间就觉得自己心里暖洋洋的,眯眼微笑着顶回去,“你才像个管家婆。” 赵启铭吃了饭,主动收了碗筷,然后拿了大衣穿上,“行了,我先走了。” 走?!不许! “你又没带钥匙,你去哪里?”秦以洵心里急得不行,面上却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我去开个房住一晚,晚上关好门。” 秦以洵走过去拉住他的衣角,“你就住在这里,我睡沙发,你睡卧室。” “别闹,天气那么冷,睡沙发容易感冒。” “不是有空调吗?”秦以洵仰着脸看着赵启铭。 赵启铭安抚地拍拍她的肩,“秦以洵,你别闹,我在这里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里是你家,你住这里天经地义,要是还让你出去住,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这个你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赵启铭温柔地帮她把脸颊的旁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听话,别瞎闹。” “不行,你必须在这里住,否则我也要到外面去住。”秦以洵说完话,还假装恼怒地把脸扭到一旁。脑残韩剧她曾今也追过的好不好?学韩剧里的脑残女二号作死她还是信手拈来的。 赵启铭无奈,只得妥协,“行行行,我住这里。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听他这样说,秦以洵忽然能够体会坏人奸计得逞的那种快感,然后笑眯眯地把脸转回来,体贴地要帮他把大衣脱下来。 赵启铭拿她没有办法,无奈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就是对你太好了。” 他答应留下来了,秦以洵欢快地跑去卧室抱被子和毛毯出来铺好,“好啦,我今晚睡这里,你睡里面。” 赵启铭有点头疼她,坐到沙发上揉了揉额角,“女孩子睡什么沙发。” 此刻的秦以洵温柔得不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也不跟他较劲。看他在揉额角,担忧地问,“你头疼?我这里有治疗头疼的药,你等等,我给你找找。” 赵启铭拉住她,“没头疼,就是有点累了。” 秦以洵点点头,“哦,那我给你弄杯热牛奶。”她在家里的时候,她妈妈看她累了就会把牛奶加热给她喝。 秦以洵在微波炉里加热了牛奶端出来给他喝,“小心烫。” 赵启铭看着为了他忙出忙进的秦以洵,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别忙了,你自己工作了一天就够累了,没必要再这么细心地照顾别人。” 秦以洵笑着坐下,“也没忙什么啊,就是简单地招待下你而已。” 聊了会天,时间已经不早了,赵启铭去浴室洗了澡出来,对秦以洵说,“你去睡卧室,我睡沙发,晚上再作噩梦你就出来叫醒我。” 秦以洵怀里抱着个抱枕,“说好了我睡沙发,你去卧室吧,沙发那么小,你睡不合适。”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赶紧去卧室,再这样啰嗦,以后我都不来这里了。”赵启铭皱眉说。 你才啰嗦,你全家都啰嗦! 秦以洵撇了撇嘴,“知道了,你是老大。”说完,把怀里的抱枕扔到一旁,起身往卧室走,嘴里碎碎念道:“睡卧室就睡卧室,有什么了不起……不识好人心。” 赵启铭当然听到她说什么了,只是觉得好笑,怎么会有女孩子善良成这样? 第二十三章 周末,秦以洵迫不及待地把刘景约出来喝下午茶。 “那你的进展还挺快。”听秦以洵略显激动地描述完她最近和他那位赵检察官的近况,刘景微微一笑,浅浅喝了一口热牛奶,又说,“唔,加油,我看好你。” “我发现其实他也没那么冷淡,他对我挺好的。”这样说搞得好像赵启铭已经喜欢上了她一样,秦以洵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刘景淡淡地笑,半天才摇头说,“完了,秦以洵,你已经完全晕头转向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晕头转向了?乱讲!”秦以洵很不服气地反问回去,脸上却慢慢爬上可疑的红。 刘景只是笑,直到秦以洵很不好意思了,她才说,“其实为一个人晕头转向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证明你是真的在爱着。”能够这样毫无保留地喜欢一个人也是一种福气,有太多的人活得太累,被现实抹去了单纯,就算爱一个人要都要费心地衡量算计,婚姻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找个有实力的人来依靠罢了。 所以,有时候刘景会觉得,有钱有什么不好呢,它可以让你的孩子更纯粹的成长,不会被生活的艰辛打败,不会看什么都带着世故和冷漠。在困窘环境中长大的人,就算后来终于披荆斩棘迎来成功,他们的内心深处大都是敏感自私的,再也不会如秦以洵一般地为爱情付出那么多。所以大家常常会感叹,成人世界里的爱情那么不纯粹,都会认为校园爱情才是真正最美好的。 而秦以洵,从小在优渥的环境里长大,父母捧在手心疼爱,不会为生计发愁,更不会为了工作担忧。在爱情面前她不必顾忌家境是否匹配,不必担心自己配不上别人,总之,她比太多人都幸运。像赵启铭那样的男人,家世相貌均是上乘,换了普通一点的女孩子,人家的爱大概不会这么勇敢,更不可能毫无负担地去接近他。说到底,在爱情面前,家世终究不能差得太离谱……否则,弱势的一方总是会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以为被爱就是一种荣幸。 想到自己曾今在别人屋檐下度过的那几年青春时光,刘景心里还是有些抽痛,如果不是那么自卑,如果不是那么自尊,她也不至于亏欠那个阳光耀眼的男孩子。一晃眼,八、九年过去了,她过得很幸福,因为有秦煜维那样爱她的男人,可是靳扬呢……沉默地喝了口牛奶,刘景忽然有点头疼了。 看刘景情绪渐渐低落下去,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杯子,秦以洵小心翼翼地问,“嫂子,你怎么了?” 闻言,刘景笑了笑,“没怎么。以洵,我突然觉得你很幸福。” 秦以洵皱了皱眉,瘪着嘴说,“我哪里幸福啦?暗恋什么的最伤人了,你一个幸福的已婚妇女居然说我幸福,啧啧。” 刘景莞尔一笑,“知足吧,人家对你够好了,把房子都交给你了你还想怎么着?” “我还想怎么着?我想把他变成我的男朋友!”秦以洵把果汁一口气喝完,霸气十足地说。 刘景笑笑,“祝你好运。”话是这么说,其实刘景并不看好她。秦以洵的心思赵启铭一定是清楚的,但是他迟迟不表态,应该是不喜欢她。之所以把房子给她住,估计有两个原因,一是赵启铭出于对她的愧疚,二是赵启铭确实挺喜欢她,但不是有关爱情的那种喜欢。他们或许会在一起,但秦以洵会比较辛苦吧。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晚饭时间,秦以洵兴冲冲地提议去赵启铭带她去过的一家餐厅吃饭,“去吧去吧,你是不知道,他们家的油焖虾做得可好吃了。” 刘景不是很感兴趣,微笑着摇摇头,“你忘记我是已婚妇女了?这个点得回家洗手作羹汤了。” “也是,我哥那种人自从跟你在一起后貌似只吃得惯你做的菜了。”秦以洵颇遗憾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嫂子,你就不能别那么惯他吗?” 刘景笑笑,“要不你也到我家里去吧,油焖虾我也会做。” 她怎么会没想到刘景呢?一个人在家里瞎鼓捣那么多天。刘景的厨艺在秦家人眼中可都是一致称赞的。 “好啊好啊,去了你一定要教我啊。”秦以洵突然就兴奋起来。 刘景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秦以洵,你都开始为那个男人下厨了,啧啧,说你什么好呢。”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一个人住外面,难道我就不可能是为了我自己而学习厨艺的?天天吃外面的东西也会腻的!”虽然被看穿了心思,秦以洵却嘴硬地反驳回去,怎么着也不能被看她看得太扁了。 刘景挑眉笑,“行,我会不遗余力教你,就假装不知道你是为了某个姓赵的人。” 这个刘景,什么时候也学会挖苦人了! 因为要学习厨艺,两人去超市买了不少菜才返回刘景的住处。 刘景先开了门,才跨一只脚进去,就被人拦腰带进屋子。 “老婆,你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也不接。”秦以洵无限委屈地看着刘景说。 刘景很不好意思但无奈两只手里提着满满的菜,无法掰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只得低声道:“放手!有人呢。” “有谁啊?”秦煜维往门口看去。 秦以洵对上秦煜维的眼神,眯眼微笑着进屋,“哟,哥,撒娇呢?” 秦煜维从从容容放开刘景,帮刘景把手里的菜接过去,然后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我不可以来吗?”秦以洵冲秦煜维扬了扬眉,换了鞋子,把两大袋菜拖进屋里。 秦煜维唇角微弯,“我有说不可以吗?跟你说话就是累。” 刘景浅浅地笑,上前去帮秦以洵拎袋子,“来,给我一袋。” 秦以洵看了眼前面的秦煜维,有点不满,“哥,你没看到我也拎不动了吗?为什么不只帮嫂子不帮我?” “你一顿饭吃三碗饭,拎两袋东西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秦煜维难得心情好,笑着和堂妹斗嘴。 刘景做饭的时候,秦以洵立在一旁帮忙打下手。秦煜维觉得这个很不寻常,有点担心秦以洵影响他老婆的正常发挥,走到厨房倚在门框上打击秦以洵,“看你也看不会,有些东西是需要天分的,老婆,哦?” 秦以洵白了秦煜维一眼,继续问刘景问题,“意思就是我们煮白菜的时候不用盖盖子,否则会影响白菜的脆性以及煮熟后的颜色吗?” 刘景点点头,然后扭头瞪了眼秦煜维,“你去外边呆着,别打扰我们。” 老婆都发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呢?秦煜维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回客厅去了。 “那这个葱爆牛柳要放味精吗?放多少?”秦以洵拿了调味盒站在一旁,认真询问刘景。 刘景笑,“炒牛肉一般都不用放味精的,这个你记住了,不然会让牛肉很腥的。” 秦以洵点点头,“明白。” 吃了饭,秦煜维开车送秦以洵回来后,拉着刘景问,“老婆,以洵怎么会突然想学做菜?”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刘景反问他。 “总不会是心血来潮吧,我从小看她长大,她不是那样的人。”秦煜维抚唇想了想,皱眉问,“她有喜欢的人了?” 刘景叹息着摇头,这不愧是商人,眼睛毒着呢,“嗯,她有喜欢的人了。” “她喜欢谁?”到底不是秦煜霖,男孩子他都是不会管那么多,可换成秦以洵,秦煜维就有些担忧了。 刘景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这么着急干什么?她已经快26岁了,别当她还是小孩子。” “她懂什么,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了,我担心她被骗。”秦家就这么个女孩子,他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把以洵捧在手心宠的。他爷爷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爸爸,另一个就是秦以洵的爸爸,他爸爸经商,秦以洵的爸爸从政,两个人并没有利益纠葛的缘故,所以他们兄弟两个就格外亲厚。所以就连他爸爸对秦以洵那也是极度宠爱的,小时候就连他和秦煜霖都不免对要她小心护着,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这么个从小被宠到大,她自然没什么社会阅历,被骗不是不可能。 刘景笑了笑,“也对。她喜欢的那个人叫赵启铭,在最高检工作,你有空从侧面了解下。我个人是觉得那个男人不简单,但倒不至于会害以洵。” 赵启铭? 秦煜维对他有点印象,早些年他在商场跟赵启铭交过手,确实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只是多年不见他怎么就进检察院了呢? “我想我大概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绝非善类,恐怕以洵要吃亏。”秦煜维有点头疼,这个秦以洵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么个难搞的男人,“他们在一起了?” 刘景摇头,“以洵还处在暗恋阶段,那个人对秦以洵的心思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不过这么久了,他似乎并没有任何表示。” 秦煜维冷笑一声,“改天跟他会会。” 第二十四章 星期天,秦以洵起了个大早,在自家厨房里开箱倒柜看了一遍,把材料摆出来,开始琢磨做甜点。 昨天在堂哥家,刘景给她传授了泡芙的做法。她打听到赵启铭的母亲很喜欢是甜点,她想乘机讨好下未来的婆婆大人,所以从堂哥家回来之后她就呆在房间上网研究泡芙的做法。 做甜点这件事,就算理论知识再丰富到实践的时候总是要手忙脚乱,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能做成,秦以洵郁闷地抹了把额头的汗重新来过。 李禾一大早就听到自己家厨房里乒乒乓乓在响,时不时闻到一阵甜腻的香味变为糊味,她推了推旁边的秦毅,“哎,老秦,你听到厨房里的响动了吗?” 秦毅的眼睛勉强眯开一条缝,茫然地哼了几声,“没听到,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糊了。” 李禾披了衣服起身,“我出去看看。” 秦以洵把弄糊的一锅泡芙倒进垃圾桶,打算重来。 “这么早你不睡觉,在厨房弄什么呢?”李禾皱眉走进去,看到自家从未进过厨房的女儿在挥汗如雨地打鸡蛋弄面粉什么的,连忙过去关了火,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秦以洵正在融化黄油,眼看火灭了,赶紧把火打开,“妈你干什么,我正融化黄油呢。” “你要吃什么?”李禾转身把围裙拿来穿上,推她出去,“你出去,我来弄。” 秦以洵无语,“不是,我是在学做点心,妈,您先去睡,我一会儿就好了。” “好好的,你学做什么点心?”李禾纳闷,是不是因为她周一到周五住在市区不回来的缘故,她越来越不了解她家女儿秦以洵了。她从小就没表现出对下厨的热爱,怎么突然就这么反常了? “哎呀,妈,您别管,我就是想随便学学而已。”秦以洵说完,就低下头开始忙活。 “以洵,你什么都不会,当心烫到。”看她手忙脚乱地弄面粉、打鸡蛋,李禾都替她担心,一不小心被油星子溅到怎么办? “没事儿的,我在外边这段时间也有学做菜,不会烫到的,妈您放心吧。”秦以洵仰起脸笑了笑,“您去睡嘛,我会尽量小声点的,没事儿,别担心啊。” 李禾皱眉,看她笨手笨脚地使用厨具,怎么可能不担心,“没事,我也不困了,我在旁边看着你做吧,帮你打打下手。”说完,李禾就倒了洗手液洗手。 秦以洵叹了口气,“妈,您别这样,这么早你起来干什么?我真的会没事儿的,不就是做个甜点吗?” “你以前没说喜欢下厨,现在怎么就心血来潮了?你可不是个冲动的人。”李禾蹙眉。 怎么在家下个厨就这么难呢?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紧张个什么劲。 “就是突然想自己动手做东西嘛,反正在家也没事做,妈,您去睡好吗?求您了。”秦以洵把她妈推出厨房,“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为您和爸亲手做过好吃的,这次让我表现一下啦,您去睡一觉,我要做的甜点就好了,然后你们就可以尝我的手艺了。” 原谅她说谎吧,她不是故意的,都是爱情惹的祸。 李禾折回卧室,拍了拍沉睡中的秦毅,“还睡,你女儿说是要给我们亲手做好吃的。” 秦毅嗯了一声,继续闭眼道:“为了我们?她只怕是为了别人吧。”养女儿就这点不好,为了别的男人忙前忙后的,还敢撒谎,他们又不是才跟她接触没几天的外人。 李禾掀开被子躺下去,拿了枕头靠在背后,幽幽叹了口气,“看她这样,估计是很喜欢那个叫赵启铭的人了,也不知道那个赵启铭是怎么想的,哎!” 秦毅翻了个身,微微恼怒,“我亲某人的女儿要是喜欢谁,那就是谁的荣幸。还看他怎么想!” 李禾白了他一眼,“感情的事情能像你这样说吗?毛病!” 秦毅被这样一搅和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气咻咻地说,“等下打电话让装修的师傅快点,最好这个月底就可以装修完毕,然后多买点吊兰放到屋子里吸收有毒气体,这样最多三个月她就可以从那个叫赵启铭的男人家里搬出来了。或者,我们去出租屋看看,找到合适的让她先去住几个月。” 李禾对秦毅无语了,低声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是搬出去住的问题吗?再说,赵启铭那个小伙子我看挺好的,怎么感觉你像是要让你女儿跟人家断绝往来似的?有租房子的钱,你还不如省着给女儿将来当嫁妆。” 秦毅就是心里不爽,语气不是很好,“我们秦家还不缺那点钱当嫁妆,你看你女儿现在成什么样了?还没过门呢,就在家里为那个臭小子研究吃的。那个赵启铭也不先来拜访我们,没礼貌。” 李禾对秦毅真的无语了,“他们在一起没在一起都还不知道呢,你就让人家先来拜访你,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没在一起就更要让以洵从他家房子里搬出来,现在你女儿都为了他开始下厨了,以后保不齐还能做出更多的牺牲呢。我女儿从小养尊处优,凭什么为了这么个年纪一大把的人劳累辛苦?”秦毅一想到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下厨,他就心痛得要命。 年纪一大把?人家也就三十二岁而已,大秦以洵六岁,不算年纪一大把吧? 跟这个吃未来女婿醋的老头子说不到一块人去了。李禾翻了翻白眼,找衣服穿上,打算去问问秦以洵的感情进展。 李禾出去的时候,秦以洵终于做成了泡芙,正小心翼翼地把热气腾腾的泡芙夹出来放进一个漂亮的食盒里。 “你准备把这个甜点弄到哪里去?还把家里最好看的食盒拿了出来。”李禾背靠着冰箱,阴阳怪气地问。 秦以洵倒是坦然,盖上食盒盖子,不甚在意地说,“赵检家不是跟咱家住得挺近么,我送点过去给他们。” “那你不是说是为了我和你爸才做的么,关赵检家什么事?”李禾语气酸溜溜地说。 秦以洵扬眉一笑,把旁边的碟子拖过来,“这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呢吗?”说完,拿了一个塞进李禾的嘴里,微笑着说,“我去送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你让我爸快点起来趁热吃。” “你个丫头,我还没刷牙呢!”李禾把咬了一半的泡芙拿在手里,看着女儿的背影无语道。 闻言,秦以洵回头一笑,“有什么关系,吃了再去刷也是一样的。” 秦以洵到的时候,赵启铭一家正在吃早餐,听到门铃声,还是赵启铭去开的门。 “你怎么来了?”看到是秦以洵,赵启铭有些惊讶,大清早的她怎么就来了? “呃,我做了很多甜点,想拿点过来给你们尝尝。”秦以洵知道赵启铭不爱甜食,所以做的时候并没有放很多白糖,她觉得赵启铭应该不会不喜欢的。哎,明明是为了讨好他的妈妈,但不知不觉就把他考虑进去了。秦以洵啊秦以洵,你就这点出息! 赵启铭好奇地看了眼她手里的食盒,她会做什么甜点?赵启铭微微侧身,拉了下她,“进来吧,外边儿冷。” 徐韵一直观察着门口的动静,看到进来的是秦以洵,连忙起身过去把她拉进餐厅,“你来了正好,跟我们一起吃早餐,阿姨今天做了蔬菜饼呢。” 赵启铭挑眉纳闷,什么时候秦以洵跟他妈妈的关系那么好了? 赵志恒看到秦以洵,温和地冲她招招手,指着赵启铭旁边的位置说,“来来来,坐这里。” 秦以洵摆了摆手,“不用了叔叔阿姨,我就是在家做了些甜点想着送点过来给你们尝尝,我还得回去呢。” 徐韵把食盒接过来放到一旁,热情地拉她坐下,夹了块饼放碗里给她,“客气什么,回去不也是要吃早餐?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吃,再说阿姨好久没看到你了,怪想念的。” 秦以洵看了眼旁边的赵启铭,忽然有点尴尬了。上一次为了来看看他,她还单独跟他的父母相处过呢,但愿他不知道。 察觉到她的视线,赵启铭喝了口粥,扬唇一笑,小声道:“看我干什么,认真吃东西。” 秦以洵慌忙移开视线,却对上徐韵含笑的眼眸,秦以洵忽然有点脸红,只得低头认真吃东西。 吃了早餐,秦以洵立即找了借口落荒而逃,她还没她自己想象的那般无所畏惧。再待下去,她就要口齿不清出洋相了,因为她紧张得要命。 这家伙,把外套落在他家餐厅了。 赵启铭无奈地摇了摇头,拿了衣服追出去,追了半天才在拐角追上她。 “才吃了东西走那么快干嘛?”赵启铭微微喘气,侧头看着她,“这么冷的天气,没穿大衣也没感觉吗?” 其实出来的时候,低温就提醒了她忘记拿外套这件事,可是她不好意思回去取,况且她直觉赵启铭会追出来。本来想慢慢走等着他的,但是外面真的太冷了,所以就算很想跟赵启铭单独相处,也抵不过零下的温度的刺激,走了几步她就索性跑了起来。 秦以洵拿过大衣穿上,舒服得长长舒了一口气,“我说刚才怎么那么冷呢,原来是忘记拿大衣了。” 赵启铭好笑地推了推她的脑袋,“都不知道你的脑袋里装了什么。” 你。秦以洵在心里小声说。 第二十五章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开始飘小雪了,秦以洵伸出手去接雪花,有点小兴奋地说,“你看,下雪了呢。” 赵启铭把双手插|在裤袋里,闻言垂眸一笑,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神色温柔极了,“下雪有什么稀奇的。” 秦以洵被扫了兴,悻悻地把手伸回来插在大衣兜里,气鼓鼓地问,“在你眼中有什么事稀奇的?” 本就是一个挑衅的问题,赵启铭却认真地皱眉冥想,半天了才缓慢道:“能够回到过去应该蛮稀奇的。”那样,他就能够弥补很多错过,就能够不那么遗憾。 秦以洵笑了笑,空气里有她呼出的白气,“赵检原来也喜欢做白日梦,哈哈。” 赵启铭仰头看了眼灰沉沉的天空,微微勾唇笑意却未及眼底,侧头说,“别走那么慢,这么冷,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秦以洵眉目弯弯地笑着,“漫步雪中,多么浪漫。” 她的笑容太过耀眼,赵启铭不忍直视,微微转动眼珠把她甩出了视野,语气有些生硬,“小孩子心态。”秦以洵的语气已经足够暧昧,赵启铭自然已经察觉,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指染秦以洵,他们不合适。 秦以洵无疑是敏感的,她鼓起勇气才能说出那样的话,可是他微微转动了眼珠就把她的所有勇气甩到了地上。秦以洵听到自己心掉下去的声音,脸上的笑容渐渐冷掉。有些尴尬地往前快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几秒,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才扭头对着赵启铭说,“天气很冷,你回去吧,我也快到了。” 看着她渐渐模糊的背影,赵启铭嘴唇动了动,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但愿她能明白他的意思,他真的不适合她。 秦以洵回到家里,秦毅还沉浸在醋缸里,眼皮都没有抬,但泡芙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李禾喝了口热牛奶,看到女儿耷拉着脑袋回来,把杯子放下,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听到妻子这么问,秦毅终于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秦以洵。看她脸色似乎不太对,忘记了要跟她生气,关切地问,“怎么出去一趟就不高兴了呢,谁惹你了?” 秦以洵摇摇头,起身往房间走,“我没事儿,今天起太早了,我去补觉,午饭别叫我。” 出门的时候还精神十足的,怎么会来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李禾心里一急,连忙跟进女儿的卧室。 秦以洵用被子整个蒙住了自己,李禾走过去坐到床沿,伸手把她的脑袋扒拉出来,“这样睡觉对身体不好,被子里的空气不新鲜。” 秦以洵心里烦躁异常,索性翻身趴着睡,顺便把枕头拿起来压在头上。 “以洵,你到底怎么了?出去那么久,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李禾知道女儿心情不好,垂头小心地问。 “我没事儿,妈您先出去成吗?我想睡会觉,我今天起太早了。”秦以洵有气无力地说。 李禾沉默了几秒,然后肯定地问,“是不是那个叫什么赵启铭的惹你生气了?”她生的女儿她了解,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不会跟人家生闷气的。 “不是,妈您别乱猜了,我就是很想睡觉。”全世界都知道你惹我生气了,可是赵启铭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意啊?! 知道女儿在嘴硬,李禾知道说多了她会更烦,也不再干扰她睡觉,帮她盖好了被子就起身往外走,出去的时候不忘叮嘱她,“别趴着睡,对身体不好。还有,午饭必须得吃,我尽量做得晚一点,你睡醒了咱再吃。” 李禾一出去,秦以洵就压抑地哭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对他的意思,可是他聪明地选择了一退再退。如果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为什么要把他的房子免费给她住?如果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有时候他为什么又要对她那么温柔?难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她臆想出来的? 一觉睡到下午,被李禾拉起来吃了点东西,秦以洵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外面的雪早已停了,由于下得也不是很大,所以地面上没有堆积的雪花,倒是那些掉光了叶子的树丫上隐约有白雪的痕迹。秦以洵捧了杯热茶倚在窗前看着外面朦胧的世界,没有出去的*。 李禾推门进来看到秦以洵不修边幅地穿着睡衣倚在窗前,目光似乎还有些呆滞,走过去拿走她手里的茶杯,“你看,雪也停了,要不要去市区走走?买点衣服什么的,让你爸开车陪咱娘俩去?” “外面刚下过雪,去哪儿都是湿漉漉的,不想出去。” “那你是打算在卧室呆一整天是不是?” 秦以洵转身背靠着玻璃,语气无奈,“我在家里呆一天怎么了?” “我是担心你发霉!”李禾觉得女儿从去赵启铭家送东西回来,就有些不正常了,睡了那么久不说,还闷在房间里发呆。 “发什么霉啊,周一到周五每天上班,周末休息下不是很正常吗?”秦以洵拿过茶杯喝了口热茶,眼睛看着窗外那个红色的屋顶。那个红色的屋顶上有些地方被覆盖上了一些雪,看上去红白相间别有一番滋味。 红色屋顶的下面,赵启铭正躺在床上想事情。他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当初在王氏集团找到的那个账本上面的一些账目,他们都被表象蒙蔽了,一直以为账本上的数据一定是被篡改过的,因为它上面的数字远远超过萧颖贪污的数额。 他们都没有想过,其实那个账本记录的数据完全真实。他暗暗调查了王氏一年前生产玩具所需要的原材料费用以及工人的工资,这些加起来刚好就是萧颖贪污的数额。而当时他们盯着的是王氏损失的巨额数额,那是一个大数字,损失不仅仅是成本,还有公司因此而带来的一系列损失,运输、银行利息、机器设备损坏的维修和购进的费用,由于这些损失都是隐性的,加上似乎有人在暗中阻挠扰乱他们的思路,所以他们都忽略了这个问题。也就是说,萧颖当初贪污的那一笔钱,很可能就是用来暂时填补了当时那批玩具交易失败损失的漏洞。 想到这里,赵启铭毫不犹疑地拨了王祉的电话,但响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听。赵启铭冷笑着把电话扔到一旁。没关系的王祉,我们来日方长。 电话再次响起来的时候,王祉抬起眼皮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冷冷地拿起来,本以为是赵启铭,却发现是幼儿园打来的,他眼皮一跳,接了起来,“喂?” “王先生你好,我是王晓晓幼儿园的老师,王晓晓现在突然晕倒了。”电话里老师的声音特别着急。 王祉呼吸一滞,挂了电话就匆匆往幼儿园赶。 王祉到了幼儿园医务室的时候,王晓晓已经醒过来了。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看到爸爸来了,就扁了嘴要哭,“爸爸……” 看到她醒过来了,王祉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俯身下去吻吻女儿的额头,把她眼角的泪水擦干,“宝贝,爸爸在这儿呢,不哭。” 安抚好了女儿,王祉转向一旁的医生,“我女儿怎么会晕倒呢?” 医务室的医生帮王晓晓调慢了点滴的速度,耐心解释,“应该是贫血,刚才户外活动,王晓晓小朋友估计是蹲得太久了,突然站起来就晕倒了。不过,没关系,我给她输了葡萄糖。” 王祉点点头,“谢谢医生。” 途中王祉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好了当天的工作,便安心留在幼儿园的医务室陪着女儿打点滴。王晓晓长得很像萧颖,就连狭长的眼线都和萧颖像极了。在商场上冷硬了许久的男子,心里一软,俯身下去轻轻吻了女儿的额头。 点滴打完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王晓晓睡着了,王祉脱了西装外套包住女儿小心放到车后座睡下才开车回家。 回到家,王晓晓已经醒了,躺在后座玩手指。王祉下车把她抱起来,宠溺地亲了亲她的脸,“头还晕吗?” “不晕。”王晓晓趴在爸爸的肩上,声音软糯。 王祉扭头看了眼她没什么血色的脸蛋,进了屋后就吩咐阿姨炖点肝脏给王晓晓吃。 王轶乾听到声音,抬头发现是儿子回来了,扫了眼趴在儿子肩头的孙女,笑着问,“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啊。” 王祉坐下来,把女儿抱在怀里,疲惫地说,“晓晓今天不太舒服,守着她打完点滴才回来的。” 王轶乾一脸焦急地伸手揉了揉没什么精神的孙女,伸手想接过去抱,“晓晓身体不舒服啊,来爷爷抱抱。” 王晓晓挣扎着抱住王祉的脖颈,突然哭喊起来,“不要……不要爷爷抱……爸爸……” 看女儿哭成这样,王祉抱紧了温柔轻哄,“爸爸在这,不给爷爷抱,不哭啊。” 王轶乾收回手,叹息道:“自从萧颖不在,这孩子越来越粘你了。” 王祉垂眸低哄女儿,闻言,已经死去的心居然不可抑制地抽痛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周一下了一场大雪,快下班的时候,几个女同事聚在窗口叽叽喳喳,很兴奋的样子。秦以洵趴在桌上想事情,想了一整天都没什么头绪。听到有同事叫她,她勉强打起精神凑到窗边。 这么冷的天气,张忱倚车而立,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在漫天的洁白里尤为显眼。 “你看,再过半小时就下班了,赶紧下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小刘看到秦以洵过来,自动让出最佳观望的位置,笑眯眯地说。 “秦小妞啊秦小妞,你何德何能呢?居然能让英明的张大建筑师为你如此,啧啧!”李蕴眉毛轻扬,环住双臂,经过秦以洵的时候这样说。 她以为他们之间都已经说好了,他怎么又来了? 秦以洵无暇顾及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打趣声,迅速收拾了桌面,到更衣室换下了制服,拎着包包下楼去。 看到秦以洵推开大门出来走向他,张忱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秦以洵勉强一笑,仰头看了一眼六楼窗口探出来的脑袋,有些无语地摇摇头,“赶紧上车吧,那帮人已经把你当动物围观许久了。” 张忱仰头看了眼挤满了脑袋的窗口,含笑挥了挥手才上车去,系安全带的时候扭头看着秦以洵说,“今天的你很漂亮。” 这样直接的夸奖让秦以洵瞬间红了脸,半晌才没好气地瞪了张忱一眼,“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张忱大笑着发动了车。 其实秦以洵长得很好看,清水出芙蓉的那种美丽。往常的她总是穿着制服,看上去和寻常的检察官并无不同,但是今天,天气太冷了的缘故,她换下了制服。蓝色的修身呢子大衣里面搭配黑色高领毛衣和白色窄腿小脚裤,踩着黑色粗跟马丁靴,看上去即时尚又大方。 在车里,秦以洵有点不安,无意识地绞着十指。 张忱当然察觉到秦以洵的不自在,勾唇笑了笑,温和道:“你放心,今天不会把你带我家去。” 这个时候还能把伤心事当做幽默,秦以洵忽然有点痛恨自己的绝情,扭头看着他含笑的面庞,“那天……” 张忱专注于前方的交通状况,听她要说出歉意的话了,便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 秦以洵把半截话咽回去,牵了牵唇摆正身体,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车辆的尾灯。 张忱把车停在了一家新开的中餐馆门口,介绍说,“这家餐厅是新开的,里面装修得挺不错,菜做得也很不错。由于知道的人不是很多,所以即使是现在到了吃饭时间,里面也很安静。” 秦以洵回以一笑,“是吗?最不喜欢在闹哄哄的环境里用餐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张忱笑着下了车,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领着秦以洵往里走。 秦以洵一路微笑着跟他进去,餐厅的装潢确实很不错,古色古香的风格里还带了民国时期有钱人家的那种西洋风格,一进去身上的寒意就被里面的温暖驱除了。 服务生领着他们到靠窗的位置落座,张忱还体贴地帮她脱了大衣挂到一旁才开始点餐。 桌子是早就预定好了的缘故,桌上早有一壶热气腾腾的热茶等着他们,茶壶周围还有几个紫砂小茶杯。张忱,手脚利落地用镊子夹起一个小茶杯,然后把那壶热茶提起来,把茶杯整个淋了一个遍,才倒了茶水递给秦以洵,“尝尝看,西湖龙井。” 秦以洵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确实是好茶,一口下去,唇齿留香,余味甘甜,“我不是很懂茶,不过这个挺好喝的。” 张忱不甚在意地笑笑,自己也倒了杯茶慢慢地品,“附庸风雅的人太多,你这样坦诚就已经是对好茶的尊重。对于我们普通的百姓来说,觉得好喝就成了。” 餐厅客人不多,所以点的菜很快就到了。张忱还是那么会照顾人,体贴地为她布菜,然后为她添茶倒水。 开始吃饭的时候,秦以洵渐渐变得沉默。她其实能够体会张忱的心情,那种想要爱一个人却爱不到的感觉,她真的可以体会。她可以完全不用理会张忱,然后扬长而去。可是她做不到,只要一想到赵启铭稍微的疏忽就会让她的心绞痛半天,她就无法坚决的跟张忱说你不要来找我。更何况,张忱并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她连拒绝都无从下口。 “这个深海鳕鱼就很好吃,你多吃点。”张忱自己吃的并不多,只是温和有礼地帮她布菜。 秦以洵放下筷子,喝了口橙汁,神色认真,“张忱,你不用对我那么好……因为你越是对我好我越是愧疚,越是不安。你知道的,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你很好,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说完话,秦以洵连眼睛都不敢看着张忱了。有些话就算再不忍心也必须说出口,她不能坦然接受张忱对她的好。张忱是个优秀的男人,没有了她,自然会有大把优秀的女孩子前仆后继。 耐心听秦以洵说完话,张忱很轻很轻地笑了,“以洵,我什么都没有说啊。我记得那天你离开我家的时候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的,难道作为朋友请你吃个饭也不行吗?” 张忱这样一说,秦以洵立即尴尬地脸红了。是啊,人家什么都没说她着急个什么劲? 看她尴尬得不行,张忱以手握拳放在唇边笑了几声,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捏了捏秦以洵通红的脸,“你怎么那么可爱?” 二十六岁的女人被说可爱,换了谁都会不适应吧,秦以洵刚喝橙汁就被他说的话吓呛了,连忙侧身,弯腰对着过道猛咳。 张忱抽了纸巾走过去,把纸巾塞给她,然后温柔地帮她拍着背,“以后吃东西慢点。” 一听他这样说,秦以洵就怒了,扬手拍了他一下,费劲地说,“还……不是,还不是怪你!” 张忱被她泪眼婆娑的样子逗乐了,眼里都溅出笑意,“行,我不对,不好意思啊。”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秦以洵咳得满脸通红,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张忱连忙给她递纸巾,叹息着说,“嗓子怎么那么浅呢?” 秦以洵擦着眼角的泪,白了张忱一眼,“我去你大爷的,是你害我我才呛到的,关我嗓子什么事?” 张忱笑,“我没有大爷。” 既然张忱要以朋友自居,秦以洵就渐渐放开了,觉得有个这样的朋友当然是不错的。只是她并不知道,男人与女人不同,女人以朋友的名义来拒绝男人,而男人却是打着朋友的名义接近女人。 这算是秦以洵和张忱吃得最愉快的一顿晚餐,因为秦以洵不像往常那样想着怎么开口拒绝,所以有时候吃了些什么她都有些茫然。现在好了,跟张忱能够以朋友身份轻松相处,秦以洵笑着吃了很多东西,吃到最后还强烈要求要尝一尝张忱赞不绝口的芥末牛肉。 这顿饭秦以洵是真的吃撑了,起身的时候还差点站不起来,还是张忱过去拉了她一把, 张忱嘲笑道:“真的这么夸张?都站不起来了。” 秦以洵笑,“这你就不懂了,我通常是吃自己心疼,吃别人胃疼。” “什么意思?”张忱含笑问。 秦以洵俏皮一笑,拎了包包往前走,“字面意思,这么简单的话你都听不懂,你的博士是怎么考上去的?啧啧!” 秦以洵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身后的那一桌刚好坐着赵启铭和王祉。 看她走出去了,王祉看着赵启铭嘲弄地笑,“这个秦小姐我好像见过一次,她当时和你一块儿陪着晓晓。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赵启铭喝了一口汤,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要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账本的事情,你打算找什么借口来搪塞我?” 王祉不屑地笑,“赵启铭你是检察官,有种你就找了证据摆在我的面前。是啊,你说的很对,生产成本和小颖贪污的那笔钱的数额惊人的吻合,可是证据呢?我们是在银行贷了款的,我们有单据作证,所以你的猜测毫无意义。” 赵启铭极淡一笑,“王祉,不要得意太久,证据会有的。不要以为萧颖死了就万事大吉了,只要有我的一天,我就不会放弃为她讨回公道。” 王祉也笑,“那还真是谢谢你,期待你早日找到幕后黑手,为我的妻子洗清冤屈。” 和王祉不欢而散之后,赵启铭开车到了秦以洵的住处。和王祉在饭桌上的时候他就看到他们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进了他的眼底。看到她被呛到的时候,他暗骂她笨,当看到张忱伸手过去捏她的脸颊,她居然没有迅速躲开的时候,他简直想过去指着她的脑门骂她蠢蛋,她怎么就那么没有防备?他们都还不是男女朋友,她怎么可以容许别人对她动手动脚?! 听到门铃声,秦以洵猜想会是赵启铭,所以跑过去开门。但是想到他昨天的态度,秦以洵的热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赵启铭没什么表情地走到客厅坐下,半晌才神色不豫地问她,“吃饭了吗?” 秦以洵给他倒了杯热水,闻言点点头,“嗯。” “在外面吃的,还是在家里?” 秦以洵微微诧异地看着赵启铭,他怎么会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外面。” “你一个人吃的?”赵启铭靠在沙发上,闭目揉着眉心。 “没有,和一个朋友。” “你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秦以洵蹙眉看着赵启铭,有点不悦,他以什么身份对她刨根问底? “我跟谁吃饭跟你有关系吗?”如果赵启铭昨天不那么令她失望,秦以洵当然不会以这种口吻跟他说话,可是他昨天把她的真心摔在地上,她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恨地全身发抖。 赵启铭嗖地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以洵看。有点被她气到,她之前都不会这么跟他说话的,“当然有关系,你头脑简单,万一是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吃饭,你出了问题我怎么跟你的父母交代?” 不三不四的人?! 在他眼里她就是那样随便的女孩子吗? 秦以洵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不自觉地变大,“我出问题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别说我朋友不是坏人,就算我朋友是社会上的渣滓,我跟他在一起出了任何问题也轮不到你来负责,你是谁啊?!” “你现在住在我这里,出了任何问题我都脱不了关系!”赵启铭已经许久不曾动过怒,现在轻易就被秦以洵逼迫得发火了。 秦以洵的心几乎要窒息,她居然喜欢他!她真的有毛病! “那我现在就搬走,这样就不会牵扯到你了!”秦以洵说完就哭着去卧室收拾行李。 她跑开了,赵启铭失去的理智才一点一点回来。跟她一个小姑娘生什么气呢,他一定是被萧颖的案件弄晕头了。 叹息了一声,赵启铭走进卧室去把秦以洵拿出来的衣服塞回衣柜,把她强行拉到床上坐下。 “你干什么,放开我!”秦以洵此刻恨死赵启铭了。 赵启铭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好了好了,对不起,我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忙晕头了,我不是故意对你发火的。” 毕竟爱着他,只要他低头,秦以洵就心软了,但还是很委屈地控诉他,“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啊,什么叫不三不四的朋友?在你眼里我就这那样没有家教的女人吗?” “我那时候也是被你气晕头了嘛,好了好了,别哭了。”赵启铭把她又流下来的泪水擦干,神色温柔得不可思议。 秦以洵乘机靠进他的怀里,撒娇问,“我哪里把你气晕头了啊?” 赵启铭当然不会告诉她,是因为她被别人占了便宜才生的气,牵强地说,“你怎么老在外面吃东西呢,外面不是有地沟油之类的吗?既然会做饭就别老在外面吃。”末了,赵启铭生硬地加了一句,“对身体不好。” 就为这个生她的气?但终究是为了她的健康着想。秦以洵破涕为笑,“知道了,我以后尽量少在外面吃饭,回家自己做。” 作者有话要说:趁有空的时候我就多更点,因为周一上班又没时间了,哎。 那个,记住收藏啊,也不看看我写得有多辛苦,居然集体霸王我。 第二十七章 赵启铭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秦以洵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皱眉拉开她,“这么晚了,你休息吧,我得走了。” 这么快就被拉开了…… 秦以洵故作镇定地摸了摸鼻子起身,“其实你在这里睡也没什么的啊,又不是没睡过。” 赵启铭指了指衣柜里那堆被他胡乱塞进去的衣服,“你收拾收拾。” 秦以洵挑眉,“那是你弄乱的,为什么要我收拾?” 已经走出去的赵启铭扭头看着秦以洵,微微失笑,“意思是要我收拾?” 秦以洵抿唇笑,“bingo!” 赵启铭乐了,叹了口气折回来,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堆到床上,“行,我收拾,谁让你是姑奶奶呢?” 看他那么认真地帮她收拾衣服,还分门别类,浅色系、上衣、裤子,都分了类该叠的叠,该挂的挂。秦以洵靠在墙壁上,看他认真帮她打理衣柜,忽然生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勇气,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了他。 赵启铭动作一顿,低头看着交叠在自己腹部的双手,动了动自己的手,半晌下定决心,分别圈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往两边分开。 秦以洵用尽了力气拥抱他,任他用力掰她的手也要紧紧抱着,脸贴在他的背上,“赵检……” 赵启铭用了点力气分开了环在自己腰腹的双臂,语气有些无奈,“别闹了。” 秦以洵眼里的哀伤一闪而逝,随即脸上便挂上了明艳的笑容,“赵检,你的腰可真粗,该减肥了。” 赵启铭松了口气,幸好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没有说出令他们都难堪的话,“行了,衣柜都帮你理好了,我走了。” 今晚秦以洵再也没有勇气留他下来了,虽然心里千般不舍,但她也只能笑着说,“哦,好的。开车要注意安全啊。” 送走了赵启铭,秦以洵深深叹了一口气,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来了。赵启铭啊赵启铭,你是要让我等到天荒地老吗? 赵启铭走了不久,秦以洵发现他把手机放她这里了,她立即拿了手机跑下楼去追他。他工作那么忙,怎么可以没有手机呢? 她下了楼,刚好看到他把车开出去,秦以洵喊了几声他也没听见。 郁闷! 秦以洵只好拦了辆车跟上去,“师傅,麻烦你开快点追上那辆车。” 出租车司机怪异地看了眼秦以洵,该不会又是跟踪老公抓小三吧?哎,这年头社会是越来越乱了。 出租车司机的业务不是吹的,才发动车就风一样地追上去,秦以洵没准备好,差点就撞到额头。 快要追上的时候,秦以洵却让司机把车开慢一点,因为她发现赵启铭把车向了另一个岔路口。 他不是回家,那他要去哪里? 司机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的车,也许是跟车经验不少的缘故,他技术很好,不会轻易被发现。 “找我跟踪车,你是找到行家了,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司机洋洋自得地看着秦以洵吹嘘。 秦以洵抿唇一笑,“那师傅你也算得上是业界精英了。”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裂开嘴笑了笑,“什么精英不精英的……” 眼看越走越偏僻,赵启铭的车拐到了陵园的方向,司机有不好的预感,忽然有点不情愿帮秦以洵跟踪了,“小姐,你看,这越走越偏僻了,咱还是别跟了吧?”合伙打劫出租车司机的案子屡见不鲜,司机怀疑自己今晚就要上了这个小姑娘的当了。 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去陵园?秦以洵好奇极了,但偏偏出租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眼看就要看不到赵启铭的尾灯了。 “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秦以洵看了眼明显不想再往前开的司机,着急地拿出两百块钱给司机,急忙催促,“走吧走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司机还是不想走,“小姐,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么个大晚上的去陵园……很邪门的。” 秦以洵又拿出身上还剩的两百给司机,“我知道这么晚了去陵园你很为难,那我再加两百。” 一趟车就赚了四百块钱,司机不是不心动的,但万一是想要劫车杀人呢?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不不,我不要你的钱了,我们回市区吧。” 秦以洵转念一想,也察觉到了司机不敢往前开的原因,只好把赵启铭的手机拿了出来,“这样,你先开,我出来没怎么带钱,回去我再给你加两百。这是我的手机,暂时先放你这里,这个牌子你应该认识,不便宜。还有,你可以先发信息给你的家人,说你在哪里,定个时间,假设那个时间打你电话打不通就让他们报警。” 司机将信将疑地拿了手机,犹豫半晌还是踩了油门,因为秦以洵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坏人。 开了许久终于看到赵启铭的车了,他把车停在了陵园的山脚,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以洵想了半晌,对司机说,“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看。” 司机是个善良的人,既然已经认定秦以洵不是坏人,就当然会担心她的安危,皱眉劝阻她,“这么晚了,天又那么黑,你一个人上去很危险的。” “没关系,我朋友就在上面。”秦以洵说完就咬牙推开车门下去。 司机看她一个女孩子去了那么阴森的地方,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熄了火跑下车追上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上去我也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 秦以洵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 司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谢什么。”拿了她那么多钱其实他也挺过意不去的。 下了大雪的缘故,即使是夜里,周围的景物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他们沿着赵启铭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往陵园上爬。看到赵启铭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秦以洵让司机在原地等她,她自己往赵启铭的方向小心走了一段路,侧身藏在一颗粗大的松树旁边。 夜里太安静,赵启铭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她的耳中。 “对不起,如果当初……”赵启铭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低声说,“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小颖,生日快乐。” 秦以洵十分疑惑,他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给死人庆生是为了什么?白天不可以吗? “你放心,我会帮你洗清冤屈的,我心中的小颖不是那样的人……”赵启铭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在冷风里把怀里的一束玫瑰放下去,“对不起,我爱你。” 赵启铭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以洵就已经泪流满面,他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赵启铭走了后,秦以洵一步一步走到那座墓碑前,缓缓蹲了下去。 墓碑上的女人还很年轻,墓碑上的落款日期是几个月前,立碑的人是王祉。 就是说,这个叫萧颖的女人是赵启铭爱的人,他居然爱一个有夫之妇。怪不得他那么执着地要为这个贪污自杀的女人洗清冤屈,难怪这个女人才自杀的那段时间他那么不开心。 她以为他只是正义,原来他只是为了爱的人。 秦以洵看着雪地上那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眼泪就抑制不住地往下掉,花朵中间还有赵启铭插在上面的卡片。秦以洵还嫌不够虐心,颤抖着把卡片拿起来看上面的字迹。 萧颖,生日快乐。 落款是,一直爱着你的人。 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了,他有爱的人,而且是一直爱着。那么,她拿什么来跟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争?想到自己之前那些投怀送抱的幼稚行为,她就悔恨得不能自已,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半夜的陵园格外冷,秦以洵全身都变冷了,就连心都似乎被冻住了。她哭到青筋突起,哭到鼻子酸得仿佛要失去知觉。她怎么那么傻,早就应该看出来他心里另有所爱,否则他怎么会看不到她的真心,否则他怎么会对她的感情装傻充愣? 等了许久,司机以为秦以洵出了什么事,就要走上去寻她的时候,她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下来。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那个先生已经走了那么久你都还没有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见她平安走出来了,司机搓了搓快被冻僵的手,上前去扶着她下阶梯。 秦以洵把手放在大衣袋子里,可是还是暖和不起来,听到司机这么说,她吸了吸鼻子,抿唇说,“能有什么事?走吧。” 一路上她都变得异常沉默,司机以为是被冻的,一上车就开足了暖气,“都说别上去了,你看也没有什么事啊,这么冷的天气……” 秦以洵疲惫不堪地闭上眼,低低地说,“开快点,我好想回家睡觉。” 司机摇头笑了笑,“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就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丁点事情也要搞得像是fbi探案一样。你看你,被白冻了这么久。那位先生就是过来祭奠死去的人而已,你也要跟踪过来……” 秦以洵侧脸靠着,眼睛看着前方弯弯曲曲的公路,无声地笑了笑,“我就是傻。” 度过了这样惊险刺激的夜晚,司机心情很好的样子,伸手打开了音乐,“说什么傻不傻的,有时候经历也是一笔财富,到时候你还可以把今晚的事情当做谈资跟身边的朋友说说,相信没有几个人敢在深夜跑到陵园来的。” 秦以洵掀了掀唇,笑意很浅,“嗯。” 作者有话要说:敢说你家大大不勤劳的人,就半夜拖到陵园去反省,哼! 第二十八章 秦以洵洗了热水澡就上床睡觉,可是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听到自己心痛的声音。她哀伤地伸手拍了拍脑门,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不要再想了,明天的事留给明天去解决,今天只管好好睡觉就好。 可是翻来覆去她始终无法入眠,她起来找了几粒感冒吃的药吞下去。感冒药会让人犯困,现在她找不到安眠药,吃几粒感冒药来帮助睡眠好了,应该死不了。 强迫没有困意的人睡觉是件很累的事情,秦以洵去论如何就是睡不着,烦躁地在床上乱扭一气,索性开灯坐了起来。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寂静的夜里,秦以洵清晰听到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她掀开被子起床,把床下的大箱子拖出来打开,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叠好放进去。收好了所有衣服,她想到客厅里还有她买来的小饰品,“蹬蹬蹬”跑出去一股脑收拾了抱进来塞进行李箱。反正他也不喜欢她,反正他也不会在意房间里多了什么,那么她就把所有东西都带走,带不走的就扔掉,总之,她不会在他的房子里留下任何关于秦以洵的痕迹。 收拾了所有东西,她站在墙角打量着整个卧室,半晌又爬上床把被套和床单拆下来扔进浴室里的洗衣机清洗。 洗好了被套,秦以洵拿到阳台去晾好。最后洗了抹布把他家从里到外擦了个遍,再把所有东西理整齐,一切如同她才住进来的时候一样。 弄完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但是她完全没有一丝睡意,只得开了电视盘腿坐在沙发上看。 午夜的电视不怎么好看,但广告倒是出奇的少。秦以洵有一搭没一搭地换着台,最后锁定了电影频道。电影频道刚好开始放美国片《原罪》,已经是很老的片子了。片子讲述的是一个带了阴谋的爱情故事,但里面又有情|色的成分,秦以洵并不是很喜欢,但并不妨碍她用来打发时间。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里面男女主角激情的场面,光影在她脸上纷乱流转。西方国家的男女欢爱太过急切直接,毫无美感可言,秦以洵微微挑眉,冷眼旁观影片里面的男女交叠、低喘、呻|吟。国外的电影就是大胆,这么露骨的电影也可以大庭广众地上映,不像中国,《色戒》上映的时候,要跑到香港才能看到完整版。 心不在焉的缘故,耐着性子看了三分之二她就已经完全失掉了兴趣,起身关了电视。 看了下时间,五点四十。 秦以洵换了衣服,微微梳洗了一下。看了眼她的牙膏牙刷和毛巾,秦以洵想也没想就找了垃圾袋来,把它们统统扔进去。出门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但是她等不及想要离开了。 六点一刻,街上渐渐有了动静,秦以洵拦了一辆夜班的出租车上去,报了地址后,拿出手机给同事发了信息让他们帮忙请个假,然后就收了手机闭眼靠着休息。 到家的时候天才完全大亮,秦以洵付了车资,拖着行李箱在还没有人走过的雪地上艰难前行,所幸下车的地方离她家并不远。 拿出钥匙小心开了门,秦以洵提着行李箱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最后才轻手轻脚地摸进她的房间休息。一夜未眠,此时此刻她也困了。 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着实吓了李禾一挑,“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言,在客厅看财经频道的秦毅勾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着顶着乱七八糟头发出现在客厅的秦以洵,皱眉问,“今天不上班吗?” “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还在睡觉,我有点头疼,今天跟单位请假了。”解释完毕,秦以洵揉着饿扁了的肚子踱进厨房,“妈,有吃的吗?我好饿。” 李禾把她推出厨房,“去洗脸刷牙,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说完,就进厨房开火给她煮面条,“回来也是一声不吭的,我和你爸老了,可不经吓。” 秦以洵瘪了瘪嘴,乖乖去洗漱。 “你怎么会有点头疼呢?是不是感冒了?”秦以洵洗漱出来吃面,李禾坐在她对面,看她脸色确实不好,伸手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她额头的温度还算正常,李禾放下心来,“没发烧,估计是着凉了。” “没事,我已经吃过药了,现在都已经好了。”秦以洵饿坏了,把汤都一滴不剩地喝完,最后笑着夸赞她老妈,“还是老妈的手艺好。” “外面的东西哪里能跟家里比。”她的夸赞李禾很受用,“要不要再来一碗?” 秦以洵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仰头哀嚎道:“不要了不要了,都吃撑了。” 李禾点了点她的额头,“注意形象!”说完笑着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清洗。 秦以洵连忙跟进去,抢了她妈妈手里的碗,“我来吧。” 李禾怪异地看着她,“你会洗吗?别把碗给摔了。” 秦以洵一边洗一边扭头无语地看着她家老妈,“天哪,洗个碗是有多难?老爸就是被你这样惯出来的,我敢打赌,老爸一定也会洗碗的,要不要哪天让老爸试试?” 秦毅在客厅听到母女俩的对话,摇着头挤进厨房,佯装嗔怒地看着秦以洵,“你家老爸可没得罪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呢?” 李禾绷不住笑了,“让你洗碗就是害你,那我洗了几十年,岂不是要去击鼓鸣冤了?” 看父母这样轻松自在地拌嘴,秦以洵压下心底的悲伤,咧开唇貌似很开心地笑了笑。 在客厅吃水果的时候,秦以洵的手机响了,秦以洵似有预感是谁打来的,慢条斯理地接起来,“喂?” “以洵,你有在家里看到我的手机吗?”赵启铭在电话那头问。 秦以洵敛下睫毛,忍住了坏脾气,温和道:“嗯,我有看到,你放沙发上忘记带走了。” “哦,那你现在在家里吗?我过来取。” 秦以洵沉默了一下,冷淡道:“我今天自己回家了,你晚上回家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拿给你。” “那行,我现在就回来,到了给你打电话。” “谁呀?” 李禾看女儿挂了电话,挤眉弄眼地问。 秦以洵凑过去跟他老爸看电视,闻言不甚在意地说:“赵检。” 听他们电话的内容,他们貌似很亲近了,李禾心里一阵欢喜,“你们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以洵很敷衍地回答。 “什么叫不怎么样?”李禾急了,“都这久了,你们难道还在原地踏步?” 听妻子这样说,秦毅不乐意了,“都不知道你在急什么,那个赵启铭我看也就一般般。” “你知道什么呀,谁都一般般,在你的眼睛里就没有谁是优秀的。”李禾恼火地一眼横过去。 秦以洵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啦,别为我的事情吵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完,秦以洵抱着秦毅的手臂摇了摇,“爸,我把行李搬回来了,我不想住赵启铭家了。” 秦毅温和地揽住秦以洵的肩,“早就该搬出来了,老爸给你租一间房子你先住着,那个新买的房子还没装完呢,装完也得通风两个月。” “你干嘛搬出来啊?你们吵架了?”李禾很喜欢赵启铭,觉得他很会照顾人的,秦以洵从小就被家里宠习惯了,就得找个像赵启铭这样家世人品都不错的老公。所以,听女儿反常地从他家搬出来了,她就着急了。 秦以洵摇了摇头,“不是,我还是觉得家里舒服,在外面东西我都吃不惯。” 秦毅点点头,“嗯,要不然你以后就住家里好了,大不了老爸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反正退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听到秦毅这么说,秦以洵眼眶一热,差点就掉下泪来,兜来转去,最爱你的人永远都是父母。 “爸爸,谢谢你。”秦以洵搂住秦毅,红着眼眶说。 秦毅拍拍她的手,笑着说,“谢什么,我就你这么个女儿,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李禾对这对肉麻父女彻底无语了,摇了摇头起身,“你就宠着她吧,这么大的姑娘了你还把她当孩子。” 赵启铭来得很快,在楼下的时候就给秦以洵打电话。 秦以洵拿了东西下楼,看到他的车的时候已经没了往日的悸动,慢慢地走过去,客套地笑了笑,“给,你的手机还有钥匙。” “钥匙?”赵启铭不解地看着秦以洵。 “这是你市区房子的钥匙,我今天搬回家里来了。” “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回来?” 秦以洵舔了舔唇,极淡地笑笑,“突然觉得还是自己家里舒服点。” 赵启铭摇了摇头,打趣道:“果然是被家里宠坏的大小姐啊。” 秦以洵勉强笑了笑,“谢谢赵检这段时间把房子给我住,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赵启铭摆摆手,无所谓道:“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么,请吃饭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秦以洵点点头,“嗯,那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要上楼了。” 赵启铭扬眉笑笑,“嗯,去吧,别被冻感冒了。”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没人会料到我现在还会更文~我得儿意的笑! 第二十九章 秦毅的效率极高,到了周末就帮秦以洵租到了不错的房子,一室一厅,装修得很舒服。房子的主人结婚了,所以这套房子就空下来了,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秦以洵只需要拎包入住就行。 把行李搬到住的地方,秦以洵都没有整理就跟秦毅乘车回家了。 “还以为你今晚要在那里住了呢。”秦毅笑说。 “今天星期六,我才不想一个人在那里度过周末,明晚我再过来住也不迟。” “怎么样,老爸帮你找的房子不赖吧?”秦毅看女儿对房子很满意,自己心情也随之变得特别好。 秦以洵抿唇一笑,“好极了,老爸办事我放心。” 秦毅朗声一笑,“女儿的事当然得办好了,办砸了女儿可是要吃亏的。” 车开进了小区,秦毅停车让秦以洵先下车,然后才开进地下车库去停车。 秦以洵慢悠悠地走着,几天过去了心情还是不太美丽,情情爱爱的就是伤人,早知道会这样,当初遇见赵启铭的时候就应该闭上眼睛,堵上耳朵。 “秦以洵!” 远远听到有人叫自己,秦以洵缓慢回头,刚好看到赵启铭的车开过来。赵启铭在离秦以洵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车,探出头来和她打招呼,“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晃悠呢?” 秦以洵不太想看见他,但生活就是如此,你越是怕什么就给你来什么。也许生活是想教人学会面对,无论要面对的是好的或是坏的。 “出来透透气,我就要回去了。”秦以洵想微笑,可是她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不听她的使唤,僵硬得不可思议。 “嗯,现在搬回来了,你去上班怎么办?冬天咱们这块的出租车越来越少了。”赵启铭略微担忧地扬了扬眉。 秦以洵低头踢着被清洁工扫到道路两旁的积雪,闻言抿了抿唇,“没关系,我爸说他会送我上下班。” 听她这样说,赵启铭不赞同地皱了眉,“想着一出是一出,在我那住得好好的,你非得要搬回来。你爸多大年纪了?你还让他接送你。” 这是我的事,要你管! 秦以洵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秦毅停了车出来,看到女儿还站在原地,以为她是在等自己,等他走近了才发现她在跟车里的人说话。他扭头一看,发现是赵启铭,遂笑了笑,“赵检,才回来啊?” 赵启铭笑了笑,“嗯,秦老,您这么冷的天气出来,是散步?” 秦毅摆摆手,“散什么步,陪以洵送行李去租住的地方才回来呢。” 秦以洵抓了抓头发,她老爸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诚实了?这样一来赵启铭就知道她说谎了呀!噢,让她去死吧。 赵启铭淡淡看了眼秦以洵,转向秦毅的时候笑了笑,“哦,原来是这样。那行,我先走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吧,外面温度低,当心感冒了。” 等赵启铭把车开远了,秦以洵气恼地跺了跺脚,“爸!你太不会说话了,明明知道我才从他家搬出来,你干嘛要说我在市里租房子的事?” 以秦毅这种在政府干了一辈子的人来说,他是根本不会这么诚实的,很多事情他都懂得如何避重就轻,但今天为什么非得实话实说?秦以洵郁闷至极。 秦毅揽着女儿回家,不甚在意地笑笑,“我故意说的,省得他以为我姑娘找不到住的地儿,非得赖在他家。”秦毅非常介意自家女儿喜欢赵启铭这件事,如果赵启铭也喜欢秦以洵,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偏偏他看得出来,赵启铭对秦以洵没什么意思。家里那个老太婆也是个拎不清的,愣是没看出来自家女儿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还跟着瞎起哄。 他是觉得明说不好,毕竟自家女儿也那么大了,很多话作为父亲来说终究会尴尬。所以,秦以洵搬出来之后他就急忙帮她找好了住处,孩子姿态高点终归是好的,欠赵启铭人情不太好,何况秦以洵还喜欢他。 知道秦以洵宁愿在外面租住也不住他的房子,赵启铭有点恼火,但一想又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这样一来正好可以断了她的念想。小姑娘人挺不错,他既然对她没那个意思就该离她远点。想通了这点,赵启铭心情瞬间变明朗了许多。 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秦以洵已经有那么就都没见到赵启铭了。再次见到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秦以洵弯腰倒水喝,假装没看到他。 他过来找领导办点事,经过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秦以洵倒了水起身,背对着所有人缓慢地喝水,直到办公室渐渐安静下来了,秦以洵才意识到她竟然喝了满满一大杯水,撑得胃难受极了。 下了班,同事们相约一起去吃火锅,秦以洵找了借口没跟他们出去。张忱在她的劝说下,再也不会自作主张来楼下等她,要约她吃饭也会提前给她打个电话。不过她刚才也拒绝他了,谎称要和同事去吃火锅。张忱对她到底还是不死心吧,否则有哪个朋友会这么上心地天天约她吃饭?他大概不相信她有喜欢的人,因为他就从来没有撞见过她跟除他以外的男人吃过东西,而且也没见她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 所以说,秦以洵,你的暗恋多么失败。 出了检察院,秦以洵琢磨着去哪里吃东西,在家里自己做真的挺麻烦的。况且,当初她做饭的初衷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现在就更加不想自己做了。 外面温度很低,路旁的积水都被冻上了。秦以洵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叹了口白气,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有点凄惶,都找不到去处了。 在冷风里想了一阵,秦以洵决定去吃油焖虾。 这是秦以洵第二次来这家餐厅,第一次是赵启铭带她来的。那时候他那么体贴地为她剥虾,她还感动得无以复加,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感动多么多余……人家也只不过是客套罢了,换了别人他一样会这样。所以说,自作多情害死人。 一个人点了两菜一汤,秦以洵端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剥虾壳。窗外已是华灯初上了,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地奔赴一下个温暖的港湾。 一个人吃东西并没什么滋味,秦以洵无比想念家里李禾给她做的饭菜。东西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秦以洵去洗手间洗了手回来,就去前台结账准备回家了。 “已经有人帮你结过账了小姐。”秦以洵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收银台的服务生对她如此说。 秦以洵纳闷了,会是谁? “谁帮我结的账?”秦以洵皱眉问。 刚去洗手间回来的一个服务生看到秦以洵,几步跑过来,“哎呀,我认识你么,上次你还和赵哥过来吃饭来着。” 秦以洵对这个男孩子有点印象,上次他还开玩笑说她是赵启铭的女朋友。秦以洵微微一笑,“你记性真好。” 男孩呵呵一笑,“那是,你可是赵哥第一个带来吃饭的女孩子哦,我当然记忆犹新咯。” 换做以前,听到这样的话,秦以洵大概会很开心吧,不过今天她却没什么心情,勉强笑了笑,“对了,刚才是谁帮我结的账啊?” 男孩露齿一笑,“当然是赵哥啊,刚才他跟检察院的领导也在这里吃饭呢,然后看到你了,过来结账的时候就顺带帮你也结了。” 秦以洵失落极了,面上却没什么异样,闻言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出了餐厅,秦以洵心情更加郁闷,知道她在里面吃饭他也不过来打声招呼的!谁稀罕他给她结账,谁稀罕了?! 走了几步,电话就响了,秦以洵看是赵启铭打来的,一点接的*都没有。第一个她没接,但他居然又直接打了第二个,秦以洵最后只得皱眉接起来。 “喂,赵检。” “你现在吃好了吗?”赵启铭送几位领导出去,就开车折回来了。这个时间点出租车不好打,公交车又太挤,也不知道她住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他索性把车开回来送她回去。 “嗯。”秦以洵不知道赵启铭想干嘛,刚才不打招呼,现在又给她打电话,毛病! “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餐厅门口。”秦以洵语气有点生硬,说完又没好气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就站那别动,我过来接你。” 凭什么让你来接!我才不要你来接! 秦以洵冷声道:“不用……” 还没说完,赵启铭就已经把电话挂了,秦以洵气得在冷风里跺脚。 不到一分钟,赵启铭就把车开过来了,看到在冷风里瑟瑟发抖的秦以洵,蹙眉叫她,“秦以洵,过来!” 秦以洵不情不愿地走过去,“都说不用来了……” 赵启铭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先上车,外边儿冷。” 秦以洵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上了车,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可以太没礼貌,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说,“谢谢。” 赵启铭把车开到主干道,闻言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怎么啦?从刚才开始就崩着张脸。” 秦以洵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什么。” “不说算了,住哪儿?” 秦以洵说了地址,想了想又赌气说,“干嘛悄悄帮我结账,我看起来像个穷光蛋吗?” 赵启铭扬眉笑笑,“又不是多少钱,干嘛这么介意?”他完全把秦以洵当做妹妹来宠,于他而言,只要她不跟他谈情,他可以包容她的所有坏脾气。 “就是很介意,以后你别这样了。”秦以洵对赵启铭一直都有一股找不到发泄口的火气,现在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有气。 讶异于她的火气,赵启铭严肃地点点头,“行,以后绝不这样了。” 看了眼她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赵启铭好笑地摇摇头,“小丫头怎么气性这么大呢,不就是帮你结了个帐吗?” 他还是没找到问题的症结! 秦以洵心里呕得要命,脸色就更难看了,抿唇看着窗外完全忽视赵启铭的存在。 赵启铭从未见她发过脾气,觉得新奇,笑着调侃她,“嘿,秦以洵,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秦以洵扭头白了他一眼,“是你自己上赶着要当的。”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秦以洵发脾气只会让赵检觉得好玩。 我去,赵检你真的是白痴吗?! 第三十章 赵启铭看她沉着一张脸,有点好笑,多大点事儿?居然可以气成这样。不由伸手过去,想揉揉她的头发以示安抚。 察觉到他的动作,秦以洵一巴掌拍过去。 她又不是小狗,揉什么揉! 夜晚秦以洵拍到赵启铭手背的声音尤为响亮。赵启铭愣了一下,淡淡暼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安静开车。 那只拍打赵启铭的手忽然就烫了起来,秦以洵扭头看着窗外,把那只手紧紧握成拳头。实在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秦以洵哑声说,“停车。” 赵启铭像是没听见,依旧稳稳地开车,遇到车少的地方他甚至还要轰油门。 秦以洵弯曲了食指放在唇边,有点暴躁地咬了咬手指,最后渐渐就恼怒了,提高了嗓音,“赵启铭,我说停车!” 这是秦以洵清醒时候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赵启铭再迟钝也察觉到她是真的发火了,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值得她这样生气,蹙眉说,“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秦以洵全身都绷得很紧,听到他这么问,忽然有点热血沸腾,很想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说出来,让后用尽力气控诉他,可是理智出来拉住了她。秦以洵慢慢放松下来,重重呼出一口气,“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停车,我再也不想跟你呆在一个空间了。” 她的话说得有些重,赵启铭听了没有怪她,但是心却由凉变为酸涩最后竟然抽痛不已,她说她再也不想跟他呆在一个空间了,她居然这样说!那个看见他眼睛会亮的秦以洵,那个知道他喝酒会体贴煮粥给他喝的秦以洵,那个会在他面前撒娇的秦以洵,真的是眼前的秦以洵吗? “别闹,一会儿就到你家了。”赵启铭平静地说,刻意漠视心里渐渐强烈起来的抽痛。 秦以洵却仿佛再也受不了的样子,有点失控地吼道:“停车!我说停车!” 赵启铭把车迅速开到路旁,一脚便踩了刹车。秦以洵早已把安全带解开了,惯性使得停车的时候她身体往前倾,额头“砰”的一声就撞到挡风玻璃。 赵启铭被吓了一跳,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拉开她捂住额头的手仔细检查她的额头。额头红了一块,不出意外待会就会鼓起一个大包,赵启铭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失控地吼她,“你有没有脑子?!不知道乘车要系安全带吗?!” 本来被撞她就已经疼得眼泪汪汪了,偏偏赵启铭还要这么大声地吼她。秦以洵的泪瞬间就碎裂成行,一把推开他,扔下一句,“我去你大爷的,我系不系安全带关你鸟事!”就推开车门跑出去。 这是秦以洵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说这么粗鲁的话,换了以前她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会说脏话,而且还是对自己喜欢的人。 脸上满是泪痕,被冷风一吹,整张脸难受不已。秦以洵吸了吸鼻子,尽量控制不断往外滚的眼泪,可是眼泪已经不受她控制竟然越流越急。她索性抱着膝盖蹲了下来,整张脸埋在双臂间,越想越难受,她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没什么形象地呜咽出声。 赵启铭被她一句“我去你大爷的”骂傻了,半晌回神,觉得这姑娘也真是被气疯了,她这辈子大概都没说过脏话吧,今天居然被他逼成这样。叹了口气,赵启铭开车沿着她跑掉的方向开过去,沿路找寻她。 在不远处的人行道发现她的身影,本来就瘦,还把自己抱成一小团,看起来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动物。赵启铭心里一软,叹了口气停了车走过去。 秦以洵还沉浸在自己悲痛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想到自己之前对赵启铭的种种好,而他却做了那么多让她恼火的事,她就气得无法止住眼泪。 赵启铭单膝跪地,把哭得天昏地暗的人搂进怀里,低下头去凑到她耳畔轻哄,“好了,别哭了,对不起。” 被人搂住的一刻,秦以洵全身僵硬了一秒,心里愤愤地想,那个不长眼的,老娘都伤心成这样了还要来占老娘的便宜。正想狠狠推开,起身踹他几脚的时候就听到赵启铭温柔的声音。 秦以洵用力挣了挣,低声说,“放开。” 赵启铭却收紧了手臂,手掌贴在她的背上轻拍,“好了好了,不哭了,咱回家啊。” 秦以洵蹲在原地不动,赵启铭无奈,只好把手从她的腿弯伸进去拦腰把她打横抱起来。 这个时候,天气虽冷,但到底时间还早,路上还是有行人的。看到这一幕,大家都纷纷裂唇侧目。秦以洵已经脸红到脚趾了,忘记了哭泣,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这是赵启铭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这样抱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在公众场合,当他把秦以洵抱起来,成功听到她不再哭泣的时候,他觉得那么值得,他一点都没有觉得尴尬。 把秦以洵抱进副驾驶,帮她系好了安全带,赵启铭才绕过去坐好。 赵启铭抽了几张纸巾,把一直垂头不语的秦以洵拉过去一点,抬起她的下巴帮她擦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 看到她额头肿起来的大包,赵启铭有些心疼地问,“疼不疼?” 此刻的秦以洵已经尴尬到不敢直视赵启铭的眼睛,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看她这样,赵启铭心情好了不少,帮她理了理头发,宠溺道:“傻丫头。” 把秦以洵送到了家,赵启铭没进门转身就折回电梯,连一句话都没说。 秦以洵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刚才的温柔果然是她臆想出来的!她怎么还是觉得他的那一句“傻丫头”甜蜜到了极点呢? 秦以洵愤怒地咬唇进屋,恨恨地把门甩上。 到厨房喝了一大杯温水,她才渐渐息怒。 去卧室拿了睡衣,秦以洵出卧室的时候在穿衣镜里看到自己肿起来的额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红红的眼眶,整个人崩溃地“噢”了一声。 都是赵启铭让她变成如此糟糕的样子的! 听到门铃响的时候,秦以洵还在为自己狼狈的样子哀悼。被自己的形象以及赵启铭的态度打击得体无完肤,所以听到门铃响她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就去开门了。 看到眼前的人,秦以洵瞬间瞪大了眼睛。 赵启铭看着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秦以洵,温柔一笑,“被撞傻了?不认识我吗?” 秦以洵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恢复了正常的面部表情,低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启铭把手里的袋子拿到她面前,“你家这附近没有药店,我送你回来就开车出去找了,喏,止痛消肿的药水。” 秦以洵咬了咬唇,侧身放他进去,几不可闻地说了句,“谢谢。” 赵启铭淡笑着拉她到沙发坐下,拧开了药瓶,用棉签蘸了药水,蹲到她面前,捋开她额头的发,轻轻帮她擦拭着肿起来的额头。 他的动作很轻,偶尔看到她皱眉,会温柔地吹吹。秦以洵被他这么温柔地对待,心里很暖,好像被他抱在怀里一样顺服妥帖。 帮她抹了药,赵启铭收拾好药瓶,叮嘱她,“明天要是还不消肿或者还痛的话,你就再自己弄药水擦擦,棉签药水都还那么多。” 秦以洵抿了抿唇,皱着鼻子说,“赵检,这个药水好臭。” 赵启铭温和地笑了笑,“赵检?怎么不叫我赵启铭了呢?” 秦以洵想到自己在街上的所作所为有些难为情,脸有点红,“呃……对不起。” 赵启铭起身坐到她旁边,看她眼皮红肿,额头还肿了个大包,明明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现在却变成这样狼狈的样子,到底是怪他。 心里一软,赵启铭把她抱进怀里,“别说对不起,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今天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秦以洵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眼泪不自觉地就掉出来,怕被他察觉,伸手偷偷地抹掉。他说的话很温柔,她却那么担心他只是出于内疚。 “怎么,你不原谅我?”怀里的人没有反应,赵启铭含笑问。 秦以洵搂住他的腰,轻声说,“原谅。” 听她这样说,赵启铭索性把她抱到了腿上,含笑收紧了手臂,“真乖。” 突然坐到他的腿上,秦以洵有点懵,他干嘛这样? 看她半晌没有反应,赵启铭叹息一声,低头吻住了她。 秦以洵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更晕了,他到底是要干什么?为什么吻她? 赵启铭吻得温柔,舌尖轻轻描绘她的唇线,待她微启贝齿,他才轻柔地探进去,慢慢地在她的嘴巴里探索。 一吻结束,两人静静地相拥。 最后秦以洵傻气地问,“你……为什么吻我?” 赵启铭搂紧了她,“真是个傻瓜。男朋友吻女朋友需要理由吗?” 什么?! 秦以洵有点想晕倒,完全没有预兆啊!进度太快,她有些恍惚,这都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说赵启铭难追的童鞋去面壁吧,人家有必要的时候也会主动出击的。 内什么,让我虐赵检的同学也去面壁吧,居然猜不透你家大大的心思~你家大大可是亲妈啊喂! 最后,问进度为什么这么快的童鞋千万别问,问了我也不告诉你,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下一章我会剖析赵检为啥喜欢以洵? 第三十一章 “男朋友?”从狂喜中回神,秦以洵冷静下来,眼睛看着赵启铭有些疑惑地问。 “嗯,男朋友。”赵启铭挑眉微笑。 秦以洵抿唇,冷哼一声,说,“可是你都没有追求过我。” 赵启铭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饶了我吧,一大把年纪了,不懂得怎么追求小姑娘。” 秦以洵不高兴了,“那你以前是怎么追求你的前女友的?” 前女友? 赵启铭蹙眉想了许久,想起年少轻狂时候围绕在自己身旁的那些女孩子,数量蔚为壮观,可惜他都已经不太记得她们的样子。他记得清楚的女孩子是萧颖,那时候她那么喜欢他……可是她并没有跟他在一起过。 “我没有追求过女孩子,从来都是她们追求我。”赵启铭敛去了忆及往事的痛苦,眉目舒朗地说。 “那我又没有追求你,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要当我的男朋友?”秦以洵气鼓鼓地问。 闻言,赵启铭大笑出声,这丫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笑什么笑!”秦以洵伸手过去捏住他的鼻子,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赵启铭拉开她的手,认真地说,“别闹,以洵,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其实他不是不喜欢秦以洵的,在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他当然也会有所触动,只是他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纯粹美好的秦以洵,于是他不断避让。但是当他看到她因为他生气,蹲在路旁不顾形象地痛哭的时候,他那么不忍心。她的喜欢那么明显,他却总是一味地敷衍过去,她失望的眼神每次都让他心疼。所以,他想,成全她吧,尽力对她好,宠她、惯她、给她最好的,如果这样能够让她开心。年少的他已经辜负了萧颖,现在他已经不敢再辜负秦以洵了。当初他以为疏远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可是他发现她那么不开心,所以如她所愿好了。 秦以洵想了许久,然后沉默地盯着他看半晌,说,“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嗯。”赵启铭点点头。 秦以洵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明明都知道,可是他偏偏要装傻,害她患得患失,像个神经病一样。 “你果然是知道的!”秦以洵生气地滑下他的腿,“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装傻我有多难受?!” 赵启铭点点头,“我知道,可是以洵,你这么纯粹美好,我怕我会令你失望,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我一点也不纯粹,一点也不美好!”秦以洵生气地吼他,然后红着眼睛指控他,“你说的都是借口,你只会找借口!你就是个混蛋,你这样忽近忽远地让我很难受你明白吗?你体会过喜欢的人在眼前可是你什么都不敢说的纠结吗?” 赵启铭耐心听她控诉,她明明是在控诉他,可是她自己却早就热泪盈眶。赵启铭起身拥抱她,温柔低语,“对不起,害你这样难过。” 想到他之前所有的逃避都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有一个深爱的女人,秦以洵就无比气闷。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她不能质问他那个已经不在了的女人,她不能质问他为什么有深爱的女人还要和她在一起,因为她害怕她一质问他就不跟她在一起了。她就是爱得那么卑微,爱到明明知道他不过一时心软,她也要紧紧抓住他;爱到明明知道但凡是个有自尊的女人都不会接受他心里爱着别人,可是她就是宁愿委曲求全也要跟他在一起。 见她沉默那么久,赵启铭冷静地说,“以洵,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秦以洵一脸泪痕地抬头看他,“谁说我不愿意?!” 赵启铭哭笑不得,伸手给她擦泪,“怎么就哭了?” 秦以洵握住他的手,哑声说,“因为欢喜不可以吗?” 赵启铭垂头吻了吻她红肿的眼睛,然后叹息着抱紧了她,“傻丫头,我有什么好。”居然值得你这样喜欢。 “我也没说你好,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她这样说,赵启铭笑了笑,“既然我不好,那你干嘛还对我这么好?” 秦以洵有点恼羞成怒,冲他比划了几下拳头,“谁对你好了?!” 还不承认! 赵启铭微笑着放开她,“行了,不跟你争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 纳尼? 走什么走,来了可就不让走了。 秦以洵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我不让你走。” 赵启铭低头,看着眼前眉目弯弯的女孩子,她进入状态倒是快,才在一起没一个小时呢,就开始给他撒娇了,要是相处久了那还了得? “真得走了,我还有一堆资料在家呢,明早上班要用的。” 秦以洵偏开脸,冷言冷语道:“果真是个大忙人呐,自己女朋友额头受了伤也不知道留下来照顾下,哎,这年头男人都越来越没有责任心喽。” 她这么老气横秋地讲着酸不拉几的话,赵启铭忍俊不禁,低声喝道:“好好说话,别这么怪腔怪调的。” 秦以洵自己都忍俊不禁,但还是忍住了笑意,继续皱着眉老气横秋地说,“哎,这男人啊,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责任心呢?有了事业就把女朋友抛到一边,桑心啊桑心。” 赵启铭受不了地举手投降,“行了!你差不多点就够了,还小啊,这么爱玩!” 秦以洵咬唇笑了笑,摇了摇他的脖颈,“赵检,你就留下来吧,成为你女朋友的第一天,你就满足一下我这个小小的愿望,我会记你一辈子的,哈哈。” 赵启铭头痛抚额,“行了行了,我留下来,你别再用那种强调说话了,都快吐了。” 秦以洵笑着松开他,“早说不就好了,我也快吐了。” 赵启铭看了眼她这里不怎么大的沙发,困扰地皱了眉,“我说秦以洵,我留下来真不方便,你看你家这沙发笑小得。”他是真的不喜欢睡沙发,除了睡觉的地方,其它的事情他都可以将就,唯独这个不可以。 秦以洵有些赧然地看着地上说,“那个,卧室的床挺大的……”言外之意,两个人睡完全没问题。 赵启铭拿她没办法,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半天才问道:“秦以洵,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你怎么净给自己出馊主意呢?” “哪里是馊主意了?”秦以洵小声说。 “你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放在很危险的境地吗?”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这闺女完蛋了,都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我去!我这不是想着跟你呼吸相闻,巩固情侣关系么。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啊,那些追他的女人真是不长眼! “怎么就危险了?”秦以洵反问回去。 赵启铭抓了抓头发,“怎么就不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跟男人躺一块儿呢?” 秦以洵撇嘴,“赵检,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说完秦以洵自顾自笑了,调戏他道:“莫非,其实赵检你早就垂涎本小姐的美色,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天哪!瞧瞧秦以洵都说了些什么! 赵启铭有种女儿被教坏了的愤怒感,一把将秦以洵拉到沙发坐下,一本正经地教育她,“秦以洵你听好了,下次不准再说这种话了,你说你好好的一个淑女,你干嘛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看他这么正经地说话,秦以洵忍笑忍得很辛苦,却不忘还要调戏他,“这种话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不是心知肚明的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启铭简直要疯了,到底是谁把他家秦以洵教坏了,以前那个温柔腼腆的女孩子哪里去了?! “你给我闭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净说这些不靠谱的话!”赵启铭恶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脸,“以后再听到你说这种话,当心我收拾你。” 他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秦以洵笑着把他扑倒在地毯上,双手捏着他的耳垂,趴在他的身上大声说,“赵检,实践证明你是古代穿越过来的,你就是个老古板!” 赵启铭被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无奈地揽住她的腰,“起来吧,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 “要我起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承认你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老古板。”秦以洵趴在赵启铭的身上得意地笑。 赵启铭勾了勾唇,一翻身便把她压在了身下,双臂撑在她的脑袋两旁,“秦以洵,你越来越放肆了!” 秦以洵笑得肚子都痛了,伸出双臂勾住赵启铭的脖颈,不可一世地说,“此时不放肆更待何时?!我得出出前阵子你明明知道本姑娘对你有意思,你却故意装傻害本姑娘伤心的鸟气!” 赵启铭哭笑不得,“秦以洵,做人不可以这么霸道的,你都没表过白好吗?你有哪门子鸟气啊?”她那次喝醉酒已经表过白了,不过,赵启铭当然不会告诉她。 秦以洵支起脑袋咬了一口他的下巴,恨恨地说,“这种事情你这样的情场高手动动眼皮就已经知道了,还需要本姑娘表白吗?赵启铭,你是在跟我装蒜吗?” 温柔懂事的秦以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赵启铭鉴定完毕。 作者有话要说:下班回来就埋头写到现在,撒花收藏吧姑凉们!! 另,灰常感谢相亲很苦逼de色丫酱给俺扔了两颗地雷,内什么,破费啦~ 第三十二章 “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赵启铭起身把她也拉了起来,莞尔一笑,“以前也没发现你有这么闹腾。” 秦以洵自嘲一笑,“以前我太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你就离我更远了。” 她说的话看似漫不经心,但其中的酸涩赵启铭自然是明白的,上前一步抱了抱她,“以后不用小心翼翼,以前是我不好。” 秦以洵不甚在意地笑着推开他,“你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开车回去取东西,得早点睡,我给你找条浴巾你洗澡去。” 赵启铭点点头,“嗯。” 找了条比较宽大的浴巾交给赵启铭,待他进入浴室,秦以洵就换了鞋子跑下楼去了超市。 看到好看的牙刷,秦以洵微笑着挑了两个颜色不一样的。给他买齐了洗漱用品后,秦以洵买了一件宽大的男士睡衣,然后去男士内裤区域随手给他挑了一盒两条装的内裤。买好一切秦以洵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时,赵启铭还没洗好澡出来,多亏超市就在楼脚。 秦以洵把买好的男士拖鞋拿出来放到浴室门口,牙膏牙刷拿出来拆封,那一盒内裤她挑眉放到了茶几上。 赵启铭洗了澡,光着脚推开门就看到门口的男士拖鞋,他会心一笑,套上拖鞋,走到客厅说,“刚买的?” 秦以洵扭头,看到赵启铭裸|着上半身就出来了,墨黑的湿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腰间的浴巾令人浮想联翩。秦以洵微微红了脸,起身把那盒内裤递给他,“呃,这个我顺便就买了,也不知道要不要考虑尺寸什么的,你将就穿一晚吧。” 接过那盒内裤,赵启铭也有些尴尬,“嗯,谢谢。” “哦,对了,我还给你买了睡衣。”秦以洵从袋子里拿出来交给赵启铭,“我不太清楚你的尺寸,所以买了大号的,你先穿穿看,要是不合适我再下楼去换。” 其实赵启铭在洗澡的时候就有点纠结,因为他并没有带换洗的衣物过来,都不知道晚上要怎么睡,就裹着一条浴巾?或者死活争取睡沙发?不过却没想到,秦以洵考虑得那么周到,连内裤都想到要买了。 接过睡衣穿上试了试,尺寸刚好,赵启铭给面子地夸奖她,“眼光不错,判断力也不错,你看,很合适。” 秦以洵笑了笑,抚着下巴打量了一下穿着睡衣的赵启铭,满意地点点头,“睡衣的问题暂时解决了,那你去刷牙吧,我还给你买了牙刷。” 赵启铭眸子渐深地看着那把蓝色的牙刷,心中有那种久违的暖流淌过,他微笑着拿了牙刷,“你比我想象的更周到。” “我是女的啊,想问题自然要周到一些。行了,别说了,赶紧去刷牙吧,我也要洗澡睡觉了。”今天心情过渡得太快,秦以洵其实也挺累了。 赵启铭倾身在她额头一吻,“好。” 赵启铭刷牙的空挡,秦以洵去卧室简单收了收,虽然卧室并不乱,但是她总觉得要更加整齐,仿佛这样赵启铭就会更爱她一些。 等赵启铭刷牙出了浴室,秦以洵进去迅速洗了澡出来,吹干了头发进卧室发现赵启铭坐在床沿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睡呢?” 赵启铭抬头,为难地说,“以洵,我还是去睡外边的沙发吧。” 秦以洵慢条斯理地爬上床,“外边沙发太小了。” “我们这样睡一起总归是不妥的。”赵启铭皱眉,她总是这样没有防范意识。 秦以洵掀开被子躺下去,声音懒懒的,“赵检,你真磨叽,快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可是……”赵启铭扭头看着躺下去的秦以洵,试图跟她讲事实摆道理。 秦以洵不甚耐烦地挥了挥手,“得了,我家没有多余的被子,赵检,您就将就一晚成吗?我明天再去买一床被子去。” 赵启铭叹息一声上了床,然后开始碎碎念,“你呀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男人,你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没有防范意识呢?万一出事了吃亏的到底是你……” 秦以洵烦不甚烦地关了灯,凑过去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撒娇,“别说了,你怎么跟唐僧似的。” 赵启铭自动把她揽进怀里,一只手臂从她后颈穿过去给她枕,“不说你就知道胡来,我才跟你好多久啊,就非得让我留下来,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问题你家又没有多余的被子……” “以前没觉得你这么多话啊,你今晚是不是唐僧附体了?”如愿以偿被男神抱在怀里睡觉,此刻的秦以洵幸福得不得了,笑着调侃他。 赵启铭拉被子裹好她,收紧手臂抱紧了她,叹了口气,说,“现在就开始嫌我啰嗦了。” 秦以洵笑嘻嘻地亲了亲他,“没有,怎么会嫌弃你呢?” 在一室黑暗里,赵启铭吻了吻她的眼角,温柔道:“好了,不说话了,睡觉。” 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秦以洵发现她睡不着了,她现在有种不真实的飘飘然,她真的成为赵启铭的女朋友了,而且他此刻温柔地抱着她入眠。想到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就要遥遥无期地暗恋下去了,她就突然心有余悸,睁大了眼睛看着赵启铭。 黑暗里她的眼睛里面有亮光,赵启铭也没睡着,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秦以洵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赵启铭勾唇笑了笑,“怎么还不睡?” “我现在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太幸福了,我担心一觉睡醒发现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一个梦。”秦以洵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到他的身上。 赵启铭推了推她,“别闹,好好睡觉,现在已经快一点了。” 秦以洵不为所动,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我知道现在很晚了,可是我就是睡不着,大脑现在处于兴奋状态。” 赵启铭对她无语,只好由着她了。只是她这样亲密地贴着他,胸部完全压在他的心口,他是正常男人,会受不了的,所以他无比艰难地喘了口气,“以洵,你兴奋你不一定非得压在我身上,快躺下来,我快不能呼吸了。” 看他呼吸都变得粗重了,秦以洵撇了撇唇,慢慢滑下来,“完了,我一定会睁眼到天亮。” 赵启铭头疼地把她的头按进怀里,“好了,闭上眼睛,一会就睡着了,不然明天上班你会没精神的。” 秦以洵依言闭眼,十分钟过去后依然没有睡意,有点不舒服地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赵启铭皱眉睁开眼睛,有些严厉地问,“秦以洵,你今晚到底还要不要睡觉了?” 秦以洵舔了舔唇,“要!可是我睡不着。” 赵启铭拿她没办法,无奈地说,“怎么会睡不着呢?你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一会肯定能睡着的。” 秦以洵咬唇,“对不起,吵到你了。可是我真的睡不着,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哎,怎么就能这么傻呢! 赵启铭被她打败了,渐渐的也没了睡意,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好吧,那我陪着你聊天,你想聊什么?” 秦以洵眼睛转了一圈,“聊一下你对我的初印象。” 赵启铭想了一下,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秦以洵的时候。 那一天和往常都并无不同,只是上班的时候他接到了上面的一个电话,说是单位刚来了位考公务员进来的研究生,让他多看着点,对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希望他指点一二。这个电话无疑就是告诉他,这位新来的同事肯定走了后门,背景不容小觑,否则上面不会这么郑重其事打了电话来特地交代。 所以,一开始他就并不怎么喜欢她了。 他挂了电话不久她就来报到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趾高气昂,很漂亮,穿着也算得体,问他问题的时候会脸红,眼睛一直不敢直视他。 第一次见她,他觉得她其实也就是被家里捧在手心宠的那种独生子女吧,就和他的表妹卫奚一样,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当时想的是,只要她别过分娇气,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为难她。 可是,她并没有他以为的那般无脑,毕竟也是个研究生,法学理论知识扎实,工作的时候也特别认真负责。和同事也能其乐融融的相处,虽然家境殷实但也没见她多么奢侈浪费。单位里面大概除了他知道她背景很强大,其他人都不知道,因为她平时为人和气谦虚能和同事打成一片,不会刻意显摆什么,甚至有一天他经过他们办公室,还听到她在和其他同事惊呼尤莉买了一件一千多块钱的大衣。那时候他就笑了,这个家伙有必要这么融入集体吗?她平时拎的包包大概就不止一两千。 “哎呀,你说话啊,干嘛这么沉默?”秦以洵等了许久都不见他说话,不禁催促道。 赵启铭笑了笑,“对你的初印象啊?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觉得你胆小如鼠,都不敢看着我说话。” 你能坦然直视你暗恋的人说话?! 秦以洵在心里白了他一眼,不怎么高兴地“哦”了一声。 他至少要说她那天与众不同啊,因为知道要去见他,报到那一天她特意化了个精致的淡妆,刻意烫了一次性的卷发,穿了嫩黄色无袖及膝连衣裙和白色系带坡跟凉鞋去报到,很是青春靓丽的。那一天检察院里面大家都穿制服,就只有她穿了便装,所以她的回头率超高的,可是他竟然只注意到她不敢看他这件事! 靠!赵启铭,你那天的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在十点以前写完了,要累死的节奏! 第三十三章 两人说话到半夜,等秦以洵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赵启铭却愈加清醒了,翻身起来,披了外套到阳台去抽烟。 阳台上面的栏杆上结了一层冰,外面的冷风吹得人脸颊生疼。冷风一下子就把烟灰吹跑了露出猩红的火光,赵启铭咬着烟头,眉宇轻皱,冷风让他清醒了许多。想清楚了,赵启铭灭了烟蒂,转身悄声回屋。 赵启铭回卧室,秦以洵依旧睡得很熟,嘴角微弯,也许是做了什么好梦。他轻笑着上床,她身上温暖极了,他一股寒意地钻进被窝她被冰得不适地哼了几声。赵启铭却坏心眼地把她搂紧了,底下头去吻了吻她温暖的唇。 算了,就是她了。 赵启铭这些年收敛了许多,很多锋芒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掩盖下去,他越来越适应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等萧颖的案子告一段落他也想有一个家了,之前一直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但现在多了个秦以洵,她那么傻,他不把她弄回家趁早保护好,还不定要吃多大的亏呢。 第二天很早赵启铭就醒过来了,侧头看旁边的秦以洵依旧睡得无知无觉,赵启铭心里有一个角落柔软得不可思议。外面还没有的天还没有亮,冬天就是这样,亮得晚黑得早。赵启铭小心翼翼地掀开被下床,拿过一旁的衣服来穿上。 秦以洵幽幽转醒,看了眼床前的黑影,半晌大脑才慢慢清明,言语里还有浓浓的睡意,“唔,你起来了?” 赵启铭动作顿了一下,柔声说,“还早,你多睡会儿。” 秦以洵翻了个身,嘟囔着说,“昨晚我本来打算起来给你做早餐的。” 赵启铭套上裤子,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好了,乖乖睡觉,我给你调了闹钟,你安心睡。” 秦以洵困得睁不开眼睛,眯开一只眼,“谢谢你,那你开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赵启铭给她掖了掖被子,悄声刚上卧室门出去洗漱。 上班时候秦以洵心情好得不得了,连尤莉不小心把她的喜欢的杯子摔碎了她也是笑眯眯地说,“没关系,碎碎平安!” 李蕴喝了口热茶,斜眼看着秦以洵那边的动静,“秦小妞,你又有什么喜事了?从早上开始见人就笑眯眯的,心情好得都没发现今天工作量增加了吗?”年末,一大推事情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了,只有秦以洵还笑得出来。 由于摔碎了秦以洵的杯子,秦以洵还这么不计较,尤莉狗腿地帮她回李蕴,“就算工作堆成山,脸上也要带点笑!你懂不懂呀,这就是咱们底层公务员的命。” “我跟秦小妞说话呢,你捣什么乱?” “我说句话,怎么就是捣乱了呢?” …… 他们说什么,秦以洵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个人在那里傻笑,时不时伸手去点亮一下手机屏幕,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呢,时间过得可真慢。但是准点下班又怎么样,他估计又要加班。 想到他有加班的可能,秦以洵瞬间叹息一声,认真办公。 “刚才不是还高兴着呢么,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叹息了?”小刘去倒水喝,经过她的办公桌刚好听到她叹息,不由笑着问。 秦以洵把文件往桌上一摔,佯装嗔怒地说,“我发现你们一个个都特别闲,我的一举一动尽在你们的掌握中,你们是约好要监视我的吗?”还让不让她想入非非了?一个个老盯着她,叹个气都知道。 李蕴先笑了,“我发现自从你来公诉科以后,我们的日子有趣多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乐。” 尤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就直接说人家以洵漂亮,让人不由得要多看几眼不就得了?非得绕那么大个弯子,就跟法理学上一堆没用的定义一样累赘。” 小刘笑了笑,“你觉得法理学的定义没用又累赘,是考司法考试时候得出的结论吧?”据说尤莉司法考试考了三次才过关,所以检察院的同事一度把这个当做笑话。 李蕴也忍俊不禁,“小刘,我能说我也这么觉得吗?哈哈。” 秦以洵无语,这帮人明明是要说她,她都还没说什么,他们自己就笑开了。 下班时间到了,李蕴他们一个个抱着一堆文件夹回家去加班。大冬天的,谁愿意留在单位加班啊。 到了最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秦以洵看了下手机,已经下班二十分钟了,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可是他为什么都不知道给她打个电话啊?现在可是恋爱时间! 就在秦以洵气闷不已的时候,手机突然就响了,秦以洵有点小激动地接起来,“喂?” “还在单位吗?”赵启铭破天荒地准点下班,车开了一半才想起来要给她打个电话,万一他到单位她却走了呢? 秦以洵开心地笑了一声,“在啊,正准备走呢。”她怎么会告诉他,她其实在等他来接她下班呢? 赵启铭注意着前方的交通状况,闻言淡淡地应了一声,“我马上就过来了,等我。” 秦以洵脸上都小开一朵花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和平时一样平静,“嗯,好的。” 本来还想矜持下,让他在楼下等个十分钟,她再缓缓下楼。可是她站在窗前,看到他的车,就立刻拎了包包到电梯那里狂按往下的箭头。 赵启铭才把车停妥,就看到飞奔而来的某人。地上结了一层冰,赵启铭担心她待会刹不住会滑到,赶紧推开车门下去准备接她。 秦以洵看到他下车,精准无比地扑进他的怀里。 赵启铭接住她往后退了几步,无奈地训了她几句,“地上这么滑,你就不能消停一点?跑什么,摔倒了怎么办?” 被训斥了秦以洵也依旧笑嘻嘻的,“我这不是担心你等太久嘛,外边那么冷,要是你在车里我就慢慢挪过来了。” 赵启铭懒得跟她计较,也不知道是谁他才停妥车就跑出来了。 上了车,赵启铭不忘俯身亲自给她系上安全带,昨晚她撞到额头的事情他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我看看额头怎么样了。”赵启铭拨开她额头的刘海仔细检查她额头的伤势,肿已经消下去了,但还是有些发紫。 秦以洵额头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温热的呼吸,有点痒,不怎么好意思地推了推他,“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赵启铭缓缓放开她,皱眉问,“你今早擦药了没有?” 秦以洵把刘海拨过去掩饰好伤痕,挑眉说,“擦了擦了。”事实上她根本没擦,那药真的太臭了,她可不愿意整间办公室被她熏晕。 “那我怎么没有闻到药味儿呢?”赵启铭发动了车,将信将疑地问。 “呃……”秦以洵眼珠转了一圈,“都一天了,味道早就消散了,办公室的同事还说我抹的东西臭死他们了呢。”她现在说谎越来越溜了,都不带眨眼的。 赵启铭抿唇笑了笑,“能有多臭?他们也太夸张了。” “你还不知道吗,那帮人就那样,挺好玩的。” 赵启铭瞥她一眼,“你倒是在哪儿都混得开。” 秦以洵笑了,“那你是抬举我了,混黑社会我肯定混不来。” 说不过她,赵启铭摇头笑笑,“就你能说。说吧,想吃什么?” 秦以洵没什么主意,她对吃的没什么偏好,“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不挑的。” “那好吧,听我的。” 他们去了一家看上去有点档次的中餐厅,秦以洵自动挽着他的手臂,调侃说,“赵检今天是要砸钱的节奏?” 赵启铭无语地看了眼她,“你就不能叫正常点吗?叫赵检很奇怪。” 秦以洵抿唇偷乐,“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叫很有爱吗?” “不觉得,以后叫我的名字。” 点了餐,秦以洵托着下巴看着赵启铭傻乐。 赵启铭勾唇笑了笑,“行了啊秦以洵,别笑了,像个傻子一样。” “笑就是傻子啊,你这是什么逻辑,还不许我开心了?” 赵启铭伸手过去点了下她的额头,“都不知道你在穷开心什么。” “赵检?” 赵启铭听到有人叫自己,抬眼一看,是最高检那边的同事。起身笑了笑,“许检。” 秦以洵坐在原地微笑看着他们,完全一扫之前的傻气,看起来淑女得不得了。 “你女朋友?”许检笑眯眯地问。 赵启铭极淡地笑了笑,“嗯,我女朋友。” “女朋友?那正好,刚才看到你们,张老还说让你们一块儿过去用餐呢。”许检温和地笑着说。 赵启铭心里不太高兴,但张老是他的上级,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笑着说,“行,我们一会就过去。” 许检一走,秦以洵皱眉说,“他是你的同事?” 赵启铭点点头,“你要是不愿意过去,我过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秦以洵立即拿了包包起身,“愿意的愿意的。”开什么玩笑,她可不想拖男朋友后腿,那可是他单位的同事,万一因为她,以后他跟那些人处不好可怎么办?! 赵启铭捏捏她的脸,“待会过去别喝酒,还有微笑就好了,不用跟他们刻意找话说。” 秦以洵点头,“明白!” 推开包间门,圆桌正对面的就是一个眉目凌厉的男人,微胖,看起来很有手腕的样子。 赵启铭拉秦以洵入座,笑着问候了几句,客套地说,“抱歉,刚才没看到张老您也在。” 张云为笑眯眯地点了下头,看着秦以洵问,“你就是我们赵检的小女朋友?” 秦以洵微笑着点点头,“嗯。” 张老意味深长地笑了,“不错,赵检的眼光不错,小姑娘看起来既漂亮又机灵。” 赵启铭微笑着摆摆手,“张老谬赞了。” 圆桌对面有人立即起身给秦以洵到了杯酒,“你看,张老这么赏识你,你还不快给张老敬一杯酒?” 秦以洵看着面前的满满一小杯酒,有点愣,看了眼赵启铭,他依旧面带微笑,但眼里有几不可察的一丝冷意闪过。 “张老,你看你这么看好我,我特别开心,可是我不会喝酒,实在不好意思啊。”秦以洵灵机一动,诚意十足地说。 赵启铭没说话,面上依旧维持着微笑。 张老含笑看着秦以洵,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圆桌上了另一个人忽然笑着说,“不会喝可以学嘛,你不喝张老可要生气了哟。” 秦以洵笑着说,“哎哟,你看你说的,张老一看就是那种宽宏大量不爱生气的长辈,这么点小事我打赌他才不会计较呢。” 赵启铭没料到她这么聪明,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 张老挑眉看了眼秦以洵,随即朗声一笑,“呵,小姑娘口才倒是不错。不能喝就不喝了,这里有橙汁,你喝这个就行了。” 赵启铭拿过秦以洵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笑着说,“我女朋友不懂事,这杯我替她喝了,你们随意。” 张老哈哈一笑,一下子桌上一堆看好戏的人似乎突然活过来了,笑着举杯,一时间整个包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一顿饭,赵启铭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那一桌人也都喝趴下了,结束的时候张老满意地拍着他的肩连连说,“我老了,还是你年轻有为。” 赵启铭似乎也醉得不清,含糊不清地说,“哪里哪里,张老才是老骥伏枥。” 一堆人寒暄客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等张老他们走远了,赵启铭疲惫地抱紧了扶着他的秦以洵,“以洵。” 这时候秦以洵当然发现他其实是装醉了,有些心疼他喝了那么多酒,秦以洵抱紧了他,“对不起,我都帮不到你。” 赵启铭吻了吻她的脖颈,“以洵,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无论在什么场合,你都不要喝酒,有些人没安好心的。” 秦以洵点头,“我明白的,你现在还好吗?” 赵启铭有些头疼,那帮人轮流灌了他那么多酒,但是那些人也没讨到什么便宜,那几个酒量浅的大概明天都下不了床了。 “没事,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秦小妞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可别小看人家,要知道赵检都被她拿下了~ 第三十四章 到了家,秦以洵连忙把赵启铭扶到卧室躺下,然后去煮了醒酒汤。 等她进了卧室的时候,赵启铭自己脱了外套,衬衣解开了几颗扣子,领带也被他扯下来扔到地上,面色潮红地躺在床上。秦以洵走过去帮他脱了鞋子,把衬衣也脱了,西裤的皮带秦以洵不怎么会解,弄了半晌才解开皮带扣子帮他把西裤也脱了。他在路上的时候就醉得厉害了,还是出租车司机帮忙把他弄上楼来的。 看他裸着身体躺在床上,秦以洵抿唇笑了笑,拉了被子帮他盖上,俯身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小子,身材还不赖嘛。” 赵启铭头痛欲裂,皱眉哼了一声。 秦以洵叹了口气,对着没什么意识的赵启铭低声说,“醒酒汤在冰箱降温,马上就好了。” 他呼出的气体有浓浓的酒精味道,秦以洵起身把窗户开了一道缝隙,折回来数落他,“虽然你长得好看,虽然我很喜欢你,但这些都改变不了你现在臭哄哄的事实。明天我又要重新打扫一遍房间了,罚你帮我擦地,你说好不好?” 赵启铭醉得晕晕乎乎,哪里还听得见别人说什么。 秦以洵帮他掖好被子,去厨房把醒酒汤端进来给他喝。 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秦以洵把他拉了坐起来,“来,把这个喝了。” 赵启铭醉得东倒西歪,闭眼嘟囔着,“别闹,头疼。” “知道你头疼,喝了这个就不疼了。”秦以洵坐到床上半抱着他,把碗送到他唇边,“快喝啊。” 赵启铭皱眉喝了几口就不肯再喝了,头重重地靠在秦以洵肩上。 秦以洵没怎么照顾过醉鬼,有些头疼地把醒酒汤搁到一旁,把他安置了躺下,自己去浴室弄了盆热水来给他擦拭身体。帮他从头到脚擦了一遍,秦以洵累得满头大汗,深深意识到他到底是个大块头,帮他翻个身擦背都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 打理好了赵启铭,秦以洵自己去浴室迅速冲了个澡,在外面吹干了头发然后才卧室睡觉。 赵启铭到底还是喝多了,折腾了这么久都没睡着。 秦以洵一只手撑着脑袋看他皱眉难受的样子,挑眉说,“赵启铭,本小姐从未伺候过人,你是第一个,以后必须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说完秦以洵自己都笑了,俯身吻了吻他的唇,“好了,晚安。” 关了灯,秦以洵自动偎进赵启铭的怀里,手帮他轻揉着太阳穴,“但愿明天一觉醒来,你就没事了,醉得这么不省人事,你们领导可真黑。” 秦以洵从未这么担心过一个人,夜里睡得并不安稳,只要赵启铭哼一声,她立即就醒过来了。 天快亮的时候,赵启铭突然起身跑进浴室去吐了。秦以洵刚睡着就被吵醒了,赤脚跑进浴室去看他。 “还很难受?”俯身帮他顺着背,秦以洵不无心疼地问。 赵启铭摆摆手,“我没事,辛苦你了。” 秦以洵弯唇一笑,“应该的应该的,你是我男朋友嘛。” 赵启铭漱了口,扭头看着微笑的秦以洵,心里一动,起身抱了她,“傻丫头。” 秦以洵心里甘甜如蜜,开心地在他怀里仰头看他,手在他光滑的裸背上肆意游走,“你现在终于清醒了?” 赵启铭吻了下她的额头,“嗯,清醒了。”说完兀自笑了笑,“你干嘛把我扒光了?” 秦以洵咬了一口他的肩膀,笑出声来,“不把你扒光了,我怎么吃你的豆腐呢?” 赵启铭无语了,捏了捏她的脸,“明明就保守得要死,还想学人家耍流氓。” 保守? 我去,她怎么可能保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保守了?”秦以洵仰着下巴挑衅地问。 赵启铭笑,“很简单,如果你真的是流氓,你就会把我的内裤也扒了,当然你也就不会还穿这么保守的睡衣。”说完还不忘扫一眼她从头包到脚的穿白色睡衣。 秦以洵仰头大笑,说,“我去你大爷的,现在可是冬天,我怕冷。” 赵启铭打横抱起她回到卧室,然后把她扔到床上,自己贴身压上去,“我没有大爷。” 秦以洵笑得全身发抖,“我去你妹的!” 赵启铭皱眉,“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从前多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现在都开始说粗话了,看来得教训教训她了。 秦以洵抬臂搂住他的脖颈,吹了一声口哨,“无需人教,无师自通呐我是。” 居然还学会吹口哨了!赵启铭头疼地弹了下她的脑门,“你怎么还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秦以洵得意地笑,“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只有你想不到。” 赵启铭叹了口气,索性趴到她身上去了,头埋在她的肩颈,“怎么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精神却还是这么好呢?” “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啊。” 赵启铭酒醒了大半,在她肩颈闷笑不止,“秦以洵,你表白的时候其实可以委婉一点的。” 秦以洵不以为然,严肃道:“不行,爱要大声说出口!” 赵启铭怪异地看了眼她坚定的小样儿,问,“就这么喜欢我啊?” “对啊,就是这么喜欢你。”秦以洵好不忸怩地承认。 “那要是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呢?” 秦以洵的肩颈被他呼出的气体弄得有点痒痒,伸手去挠了一下,“你一无所有了跟我喜欢你毫不冲突啊。” “为什么不冲突?” 秦以洵想了一下,坚定地说,“只要感情在,哪怕吃酸菜!” 闻言,赵启铭“噗嗤”一笑,“哪儿学来的话?” 秦以洵呵呵一笑,“读研的时候,跟一个南方来的同学学的,他们哪里形容贫穷就是以吃酸菜为代表。”顿了一下,秦以洵又说,“其实酸菜多好吃啊,我最喜欢吃酸菜牛肉了,开胃。” 赵启铭扬眉一笑,“这么好养活啊?” “对啊,就是这么好养活,本姑娘从来都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 赵启铭跟她这么一说话,心情大好,吻了吻她的侧脸,“你读研的时候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秦以洵想了一下,“多着呢。考你一个,你肯定答不上来。” 赵启铭来兴趣了,“哦,那你说说看。” “漫天毛毛雨,从早下到晚。这句话请你用一句话概括。” 赵启铭皱眉想了一阵,“天上下雨了?” 秦以洵笑,“不是。” 赵启铭:“那是什么?” 秦以洵自己笑了半天,说,“雨一直下!哈哈哈~” 赵启铭也笑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两人说了半晌话,渐渐困了,赵启铭把秦以洵搂进怀里,“不说了,睡觉吧,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秦以洵枕着他的手臂,闭眼正准备入眠,听他这么一说,伸手摸了摸眼眶,“都是因为你,你要补偿我。” 赵启铭点头,“嗯,补偿你。” 一觉睡醒,离上班只有一个小时了。 赵启铭还有宿醉后的头疼,揉着额角坐起来,看到手机上的时间,低咒一声翻身下床准备去洗漱。 由于晚上睡得太晚,秦以洵完全不想去上班了,眯开一只眼睛看到赵启铭掀开被子下床,眼疾手快地起身往后面抱住他的腰,“别去了,请假在家休息一天。” 赵启铭拍拍她的手,“胡闹,检察院又不是茶馆,哪能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秦以洵撇了撇唇,慢慢松开他,打了哈欠说,“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可是尽职尽责的好检察官。” 赵启铭穿上衣服,转身拉她起床,“别睡了,赶紧起床,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当心堵车迟到。” 秦以洵认命地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穿衣服,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困。以后一定一定要限制赵启铭喝酒,太折腾人了。 出去的时候,赵启铭已经洗漱完毕了,把头发乱七八糟的秦以洵拉进浴室,给她挤了牙膏,“刷牙。” 秦以洵挑眉看了眼赵启铭,乖乖接过牙刷刷牙,刷好了牙齿,赵启铭把热毛巾奉上,“洗脸。” 秦以洵扭头怪异地看了眼赵启铭,依旧没说话,听话地胡乱擦了几下脸。 “梳子。”赵启铭守在她旁边,把梳子交给她。秦以洵接过梳子机械地把头发扎起来。 看她弄得差不多了,赵启铭推着她出门,“走吧,离上班还有半小时。” 到了楼下,赵启铭牵着她去拦出租车。 被冷风一吹,秦以洵完全没了睡意,大脑迅速运作了起来,然后想到了什么,尖叫了一声,“赵启铭!我今天洗脸的时候没用洗面奶,没抹护肤品,没打粉底,你居然就把我拖出门了,我脸没洗干净!” 赵启铭闷笑一声,迅速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干净的,你看,我都没觉得脏。”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跟编辑商量是今天入v,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就入v了,我都没来得及通知大家,实在不好意思。 第三十五章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天突然一扫暗沉,隐隐冒出了点阳光。 尤莉惊呼,“这是要晴了的节奏?!” 小刘瞥了眼窗外,摇头道:“不能吧,感觉还是很冷。” 秦以洵把资料码得整整齐齐放进柜子里,听到他们的谈话也看了眼窗外,不过她想的是赵启铭什么时候过来。 李蕴一直垂头办公,将手里的签字笔夹在指间漂亮地转了一圈,“这个你们就不懂了,这不是晴,是开雪影,意思就是给你个要下雪的预兆。” 尤莉挑眉,“还开雪影呢,怎么说得跟回光返照一样玄乎。” 李蕴极淡一笑,漂亮的眼睛微弯,“今儿半夜要是下雪,你就知道是不是玄乎了。”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看天气预报的吧?”尤莉一脸的不相信。 李蕴优雅地喝了口热茶,“我就不爱看天气预报。” 尤莉一脸的鄙夷,“你就吹嘘吧,反正不要本钱。” “怎么就是吹嘘了?生活阅历你懂吗?这是上一辈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李蕴一副你知道的太少了的表情。 这两个人一天不斗嘴就不痛快,秦以洵和小刘对视一眼,均无奈地摇了摇头,各自认真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的时候,赵启铭打电话来了,说他今天要加班不能过来了,让她先走。 秦以洵有点失望,不过也能理解他,他那样的人从来都是以工作为主的。 “哦,那行。那我今天买菜回家做饭,你下班直接过来。” 赵启铭在车里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要在家做饭等他回去,“嗯,那我尽量早点回去。” 其实赵启铭今天早就约了王祉。 赵启铭到达餐厅的时候,王祉已经到了,并且已经点了菜。 “抱歉,有点堵车,来晚了。” 王祉并不在意地指了指座位,“没关系,坐。” “最近晓晓怎么样?”这阵子有些忙,赵启铭好久没见到王晓晓了。 王祉点点头,“她很好。” 赵启铭点点头,点了一支烟。 王祉给赵启铭倒了杯热茶,“今天又是为了什么事?” 赵启铭直视王祉,“别给我装傻,我不相信你对萧颖贪污的动机完全一无所知。” 心底不断涌上来的酸涩让王祉沉默了半晌,过了几分钟他冷冷一笑,“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赵启铭眼里有冷意一闪而逝,“你以为没有证据我会找你?萧颖贪污的钱你们假借银行贷款的名号转入你们公司的户头,银行的刘经理已经承认了。当时你们还欠了银行一笔贷款,所以,银行不会在上一笔款还没有到账的时候二次贷款给你们。” 王祉拍了拍手,“嗯,精彩!可是这能证明什么?就算萧颖的贪污的钱确实是进入了王氏集团,那又如何?她贪污的证据确凿,她已经自杀了。你来找我的意义何在?” “她是你的妻子,她为了你王祉贪污公款,现在自杀了!可是你为什么没有任何反省?!”赵启铭愤怒,萧颖找的男人为什么会如此卑劣! “我说我难过,我说我恨不得下去陪她,你信不信?”王祉扯开领带,脸上挂着讥诮的笑意。 “你是幕后指使对不对?是你让萧颖贪污的对不对?” 王祉冷冷一笑,“她在我们公司也有股份,我们的女儿在公司也有股份,银行那边是她去接洽的,假借银行的名号贷款也是她去做的,现在她已经不在了,你还想干什么?” 赵启铭一拳挥舞过去,“你还是不是男人!现在死无对证了,你把责任全部推给她!她为你生了孩子,你竟然这样对你孩子的母亲!你还是不是人!” 王祉脸偏向一遍,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迹,“赵启铭,凡事要讲证据,你有能耐你把证据摆在我的眼前,我二话不说跟你走。可是你没有,你不过是找到了银行并没贷款给我们的证据,但是你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我指使的吗?” 赵启铭推开椅子起身,“证据我会找下去,你放心,王祉,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王祉勾唇一笑,“别让我失望,我等着你的证据。听说检察院上边都不让你查这个案子了,可是你居然还这么执着,单枪匹马查出这么多真不容易,再接再励。” 赵启铭一眼横过去,“王祉,你不配做晓晓的父亲。” 王祉一下子怒了,起身给赵启铭一拳,“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配做晓晓的父亲!赵启铭,我忍你很久了,你别再阴魂不散,萧颖的事情与你无关!” 赵启铭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翻身更迅速地一脚踢过去,“萧颖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她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但她的爷爷奶奶也在她大学时候相继去世,这世界上她几乎没什么亲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她的学长,我会把这个案子追查到底!” 王祉被踢翻在地,迅速爬起来冲着赵启铭挥出一拳,“你是什么好人?!你要是真那么仗义,当初为什么害她那么难过?你不过是这几年转性了而已,否则你赵启铭也不过是个人渣!” 赵启铭到底是练过的,机灵躲过,喘着气说,“我是不是人渣你说了不算,告诉你,这个案子我管定了,你等着吃牢饭!” 王祉一向温和,这下完全失控了,抓起椅子朝赵启铭砸下去,“我没做过的事情,你查一辈子也查不到我头上。” 赵启铭眼疾手快躲过椅子,冲上去揪住王祉的衣领,拳头快准狠地落下去,“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这样对萧颖,我不会放过你的!” 王祉挨了几拳,怒极攻心地屈膝恨恨顶了赵启铭的腹部几下,“你是什么东西,你站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种话?!萧颖在世的时候根本就不愿意提到你!” 里面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包间外的工作人员。 饭店经理领了几个保安开门进来,看到两个贵客打成一团,立即跑过去拉开两个人。 “哎哟喂,我说两位,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饭店经理试图缓和气氛,“你说你们俩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打架多不合适,再说……” “闭嘴!”饭店经理的话音调太夸张,赵启铭甩开架着他的俩个保安,冷冷地给他两个字儿。 王祉平息了呼吸,整理了衣服,脸上平静了许多,“今天你们店的损失算我的。” “这哪能算你的呢?今天啊是我们招待不周,一时疏忽让你们二位伤了和气,今天的一切损失都是饭店的。”饭店经理陪笑说。 赵启铭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王祉冲经理微点一下头,也走出了包间。 等他们一走,饭店经理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这两位可都不是好惹的主,一个是商界大亨,一个是法律界新贵,最重要的是二位的父辈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惹了谁可都是要吃不完兜着走的。 “今儿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饭店经理扭头,一脸严肃地嘱咐跟进来几个保安。 秦以洵刚好把菜上桌,正准备给赵启铭打电话,门铃就响了。 秦以洵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开门,“赵检!” 赵启铭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定了定神问,“怎么知道是我?” 秦以洵笑咪咪地说,“我这平时没什么人来,除了你。”说完把门大开,“进来啊,外面冷。” 赵启铭一进门,秦以洵就察觉不对了,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不是,你的脸……” 赵启铭“嗯”了一声,拿开她的手,弯腰换拖鞋。 “摁什么嗯啊,怎么弄的?”秦以洵看到他的颧骨附近都淤青了,还有血丝,皱眉看着,突然觉得自己的颧骨头有些痛了。她是这样一个人,看到别人流鼻血自己都会鼻子热,看到别人哪里有伤口自己同样的地方会不舒服。 “没怎么弄的,今天做了什么菜啊,饿死了。”赵启铭换了鞋子就往餐厅走。 “做了红烧鱼、青椒炒肉、醋溜白菜,还有一个南瓜汤。”秦以洵跟着进餐厅,起身给他盛饭,解释说,“可能味道不是太好,因为红烧鱼和醋溜白菜是我第一次做。” 赵启铭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你自己没尝过吗?味道还可以的。” 被夸奖了,秦以洵笑着坐下来,“鱼没尝过,因为是一整条,吃了影响美观。醋溜白菜尝过了,酸了点儿。” 赵启铭拍拍她的脑袋,“影响什么美观,就咱们两个人,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秦以洵笑笑,看到他脸上的伤,继续追问,“跟人打架了吧?疼不疼啊?” 赵启铭笑了笑,给她夹菜过去,“不疼,吃饭。” 秦以洵垂头扒了两口饭,最后想想还是不对,“啪”地一声拍下筷子,怒道:“你就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问你多少遍了?不是转移话题就是避重就轻,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我问一个问题就不值得你好好回答?!” 赵启铭被她突然的怒气吓了一跳,结巴道:“就……就一点小事,你怎么就发火了?” 秦以洵“哼”了一声,“我不觉得是小事,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赵启铭垂头扒饭,小声嘀咕:“母老虎……” 第三十六章 吃了饭,秦以洵收拾了餐桌,洗了碗出来看到赵启铭在沙发上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说吧,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赵启铭回神,看了眼秦以洵,勾唇一笑,“和人发生了点小冲突而已,不用担心,都解决了。” 秦以洵当然不相信他说的,偏过头去,失望的神色一闪而逝,“嗯,解决了就好。”说完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找东西,“你给我买的药水还剩下很多,找出来给你擦擦,幸亏明天是星期六,不然你去上班肯定得被嘲笑。” 赵启铭轻笑,“被嘲笑?我倒还没想到这层。” 秦以洵拿棉签沾了药水仔细给他擦拭伤处,看到他居然还若无其事地笑,自己也淡淡一笑,“把脸扬起来一点。” 赵启铭仰起脸,秦以洵扑闪的睫毛近在眼前,湿润的红唇微张,似乎是屏住了呼吸给他擦药。他心移动,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往下压,自己微微抬头便吻住了她。 秦以洵愣了一下,鼻息之间满是难闻的药水味道,往后挣扎了几下,但他却是十分投入地在吻她,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秦以洵一只手里还拿着棉签,担心不小心弄到他的衣服上,只得用另一只手推他。 赵启铭纹丝不动,反而越吻越深,甚至还过分地探进了她的嘴里。秦以洵翻了个白眼,把棉签扔了,一个重心压下去,恼怒地用力吸他的唇瓣,一会儿赵启铭便吃痛推开她,伸手抹了下唇瓣,书上的殷红让他微微扬眉,“你成心的?” 看他唇瓣都破皮了,秦以洵抿了抿唇,有点心虚,“呃……不是成心的,对不起。” 赵启铭好笑地看着她,“鬼才相信你不是成心的,说吧,为什么这样?” “哎呀,都说不是故意的了,干嘛这么刨根问底。”秦以洵重拿了棉签,沾了药水凑过去,“接着擦药,刚才都还没弄完呢。” 赵启铭隔开她的手,眉宇微皱,“秦以洵,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秦以洵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嫌你脸上的药水臭。” 赵启铭笑了笑,故意凑过去,“能有多臭?” 秦以洵推开他,屏住呼吸,“你干什么啊,你鼻子出问题了?就是很臭啊。” “好了,不逗你了,你看你脸都憋红了。” 赵启铭把脸挪开,秦以洵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不忘伸手过去拧他的手臂,“赵启铭,你这是恩将仇报,明明知道我讨厌这种味道还靠那么近。” “嗯,我不靠近你,你接着弄。”赵启铭含笑说。 秦以洵给他擦好了药,收拾了药盒就立即跑到浴室洗手。看她这么讨厌这种药水的味道,赵启铭好笑地摇了摇头。 洗了手出来,秦以洵便不怎么说话了,开了电视却自顾自低头玩手机。 赵启铭脸上的药水味道散发得差不多了,便凑过去揽住她的肩,“玩儿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了?” “刚下载了给游戏,还挺好玩的。”秦以洵没有抬头,玩游戏似乎玩得很上瘾。 赵启铭略略皱眉,但也没说什么,笑了笑,“那你玩吧,电脑借我用用。” “哦,电脑在卧室的桌上,你一进去就看得到了。”秦以洵头也不抬地说。 赵启铭揉了揉她的头发,“玩手机伤眼睛,别玩太久了。”说完就进卧室去了。 他一走,秦以洵就关了手机游戏,其实也不是多好玩,她下载了很少玩。只不过知道他骗她,心里多少不舒服,又不愿意与他发生冲突,所以就选择了埋头玩游戏。可是,他那么聪明,居然没看出她不痛快。 秦以洵失落地笑了笑,到底要怎样他才会如她爱他那般地爱上她? 秦以洵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泡了杯热牛奶给赵启铭端进去。 赵启铭正在查看王氏集团的信息,看得入神都没察觉到秦以洵进来了。 秦以洵看到他查阅的东西,心里一冷,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但她强迫自己若无其事,“我给你热了杯牛奶,你趁热喝。” 赵启铭回头冲她微微一笑,“怎么还想着给我热牛奶?我以为你只想着玩游戏了呢。” 秦以洵轻轻一笑,“我怎么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哀怨味道?” 赵启铭露齿一笑,“说明你的听力不错。” 秦以洵抿唇笑了笑,俯身问,“这么晚了,上网查什么呢?唔,王氏集团?你查他们的资料干什么?” “随便浏览下,有点事情不清楚。”赵启铭轻描淡写地说。 秦以洵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含笑说,“呀,这个王氏集团最近不太平啊,负面信息那么多。那个叫萧颖的大概没想到自己自杀了还是牵连了王氏,啧啧。” 单单就一个外人来说,秦以洵的语气并无不妥,不过是站在旁人的角度提及萧颖罢了。可是赵启铭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嘲讽,不悦地皱眉,“有些事情不了解情况就不要妄下结论,一个优秀的检察官是要以事实说话的。” 秦以洵压下心里的怒火,笑着说,“我哪里不了解情况了呀?那个叫萧颖的女人贪污的事情败露了之后在酒店自杀身亡了,这个案子还是你负责的呢,当时我才来检察院,但是也听同事们说了的。” 她以这样不屑的语气提及萧颖,赵启铭心如刀割,“秦以洵,你没有起码的同情心吗?她才30岁,女儿才三岁,就算她生前做了错事,但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你就不能稍微有点怜悯之心吗?” 很好,你到底还是在乎她的,你到底还是爱着她的。 秦以洵把泪忍回去,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我为什么要同情她?她贪污的是公款,是老百姓的钱,她死了我很遗憾,但是我不同情她。” 赵启铭把手里的笔一放,扭头看着秦以洵,眼里有秦以洵看得到的冷意,“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以洵笑眯眯地俯身搂住他的脖颈撒娇,“你干什么呀,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啊,我说的的明明很客观,你干嘛这么生气?” 赵启铭冷淡地拉开她的手,“我在忙,你先出去。” 秦以洵若无其事地起身,“嗯,那你忙,我先出去了,记得喝牛奶。” 出了卧室秦以洵就红了眼眶,她一个人跑到阳台吹风,在零度的空气中她清醒了许多,可是却无法控制不断下落的泪水。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自从遇见赵启铭她就总是在哭,她明白这样很不好,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 萧颖她不是不同情,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说难听的话,明明知道那是他最爱的女人,明明知道自己这样说他会厌恶自己。 外面果然开始下雪了,李蕴在办公室说的话果然不假。 秦以洵伸手去接雪花,那些雪花落在她手里瞬间就变成了水渍。反正雪花也不会在她手里堆积,秦以洵收回了手,看着路灯下纷纷扬扬的雪花,楼下的那条小路一会儿就铺满了厚厚一层雪,今晚的雪下得好大! 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句话是小学时候学的。小时候的课本上还说过:瑞雪兆丰年。 今年冬天下了那么多雪,想必农民很开心吧,来年要大丰收了呢。 站了许久,秦以洵感觉到身上一阵温暖,扭头,赵启铭在她身后。 “外面那么冷,怎么不多穿点就出来了?”赵启铭拉了拉她的手,毫无温度可言,不禁蹙眉,“站了多久了?” 秦以洵跺了跺僵硬了脚,拉了拉外套,眯眼微笑,“没站多久,你忙完了?” 赵启铭点点头,揽住她的肩往屋里带,“嗯,忙完了。进去吧,外面那么冷,你手都冻通红了。” 秦以洵笑了笑,听话地往屋内走,“外面下雪了,很漂亮,所以就多站了一会儿。” 赵启铭给她倒了杯热水,“先喝点水,感觉你全身都是冰的。” 秦以洵喝了口热气腾腾的水,往后靠在沙发上,“没关系,一会儿就回暖了。” “你看你,鼻尖都冻红了。”赵启铭嗔怪着把她搂进怀里,“是不是被冻傻了你,都冰成这样了还不知道进屋。” 秦以洵扭头看他担忧的脸庞,有些不自在地推开他,“你离我远点,我身上太冰。” 赵启铭握住她的双手给她取暖,“你呀,还跟小孩儿似的,不知道冷。” 秦以洵抽开手,微微一笑,“没事的,其实也不太冷。我爷爷以前常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所以不用担心。” “但注意一点总归是好的,冻感冒了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赵启铭蹙眉。 秦以洵莞尔一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绝不这样了。” 赵启铭调高了空调的温度,皱眉数落她,“你就是被你父母惯坏了,什么事情都随性而为,别的人就算没有父母都能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哪里像你啊,又是被抢又是在冰天雪地里挨冻的。” 他说的别人是那个萧颖吧,据说那个人从小父母就不在了,大学之后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没什么亲人。 “你说的别人是谁啊,据我所知你表妹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啊,你哪次不是跟在她身后处理烂摊子?单位同事尤莉更是连衣服都是她妈妈帮她洗呢。我好歹还会做饭洗衣服,才没有被父母惯坏。”秦以洵几不可闻地冷笑一声,随即裂开了嘴笑着问。 赵启铭愣了愣,“算了,说不过你。”萧颖是个特例,拿秦以洵跟她 作者有话要说:内个,某蓝的作收有点惨不忍睹啊,你们要不要收藏文章的时候顺便收藏下作者? 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天一亮秦以洵就醒了。赵启铭睡得很沉,脸上的伤痕还是触目惊心。秦以洵侧头看他半晌,最后扭头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起床。 下了一夜的雪,外面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秦以洵洗漱完毕,倚着栏杆看了一会,回到屋里有点眼花,半晌才慢慢适应屋子里的光线。 今她一点也不想下厨了,换了大衣穿好,拿了钥匙就下楼去了。 由于是周末,没有上班族进出,小区里面还是很安静,雪地里没有被踩过的痕迹。秦以洵把手放进大衣口袋里,努力让自己欢快起来,微笑着踏雪走出去买早餐。 雪有些厚,秦以洵一脚踩下去有吱吱声。她用脚踢了踢旁边的树,忽然被树上掉下来的雪砸了一身,她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着把脖颈里的雪抖出来。 一个人在雪地玩了一会,发现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什么都是无趣的,她舔了舔唇慢慢走出了小区。 小区外面过往的行人并不多,街上被雪覆盖了一层,马路上有车辙印子。卖早餐的那个大爷已经在卖早餐了,蒸笼在炭火上热气腾腾,豆浆在刷得银亮的大锅里冒着香甜的热气。据说大爷在这里已经卖了大半辈子的早餐,而且早餐式样保持了最开始的包子和豆浆,从未改变过。他卖早餐的地方在小区围墙的一个角落里,他在墙壁上敲了一颗钉子,上面挂着价目表。旁边的一棵树是他停靠的地方,累的时候就靠在树干上休息,那颗树干已经被他靠得有光亮的印子了。 秦以洵围了条大红色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看得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机灵地转动,“大爷,给我来四个肉包子,还要两杯豆浆。” 秦以洵住进小区的时间并不久,但是她也常常在大爷这里买包子豆浆,所以大爷是认得她的,见到她来,大爷笑眯眯地拿了牛皮纸袋子装包子,“姑娘,你怎么起得那么早啊?今儿难得不上班,可以在家里多睡会儿的。你们年轻人平时工作忙,压力大,到了周末就该好好歇歇。” 秦以洵出来一会,脚僵得不行,在原地跺跺脚,笑着说,“都怪平时起得太早了,只要一到点就睡不着了。不过外面那么美,出来踏踏雪也不错。” 大爷把装了包子的牛皮纸袋子交给她,拿起纸杯子给她打豆浆,“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是呀,平时就我一个人住这里,我爸妈他们不住市区。” 打好了豆浆,大爷盖好了盖子递给秦以洵,“喏,你要的豆浆,当心烫手。” 秦以洵接过豆浆,笑着跟大爷道别,沿着来时的脚印走回去。 回到家,时间还早。秦以洵自己吃了一个包子就吃不下去了,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捧着豆浆慢慢喝。 这个时候大多数频道都在放早间新闻,秦以洵随意调了一圈,几乎都是在说天气,似乎全国范围内都在降雪。有的地方居然下暴雪了,一楼的住户都出不了家门。 她居然一个人坐着看了快一个小时的新闻,记忆中她就从来不爱看新闻,以前还念书的时候,回家被秦毅逼着看,她看几分钟就想法子找机会溜走。哪里像现在这样,居然还能从头看到尾,换了从前她大概早就头疼欲裂了。 “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赵启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秦以洵不在,推开门看到她居然一个人在看电视,不禁摇了摇头,这姑娘受什么刺激了?大周末的不赶紧补眠,居然还早起看新闻。 “睡不着就起来了,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秦以洵起身关了电视,去厨房把已经凉透了的包子和豆浆拿到微波炉加热。 “怎么会睡不着呢?”赵启铭跟进厨房,“你做了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秦以洵推他去洗漱,“我没做什么,就下楼买了包子和豆浆。” “都把早餐买回来了,你今天几点起的?” 秦以洵笑笑,“比你起得早就对了,快点去洗漱,弄好了出来吃东西。” “包子的味道还不错。”赵启铭洗漱出来,吃了一个包子,发现这个肉包子的味道和小时候吃的差不多,很地道。不像现在,很多东西已经失去了本来的味道。 秦以洵坐在他对面喝水,闻言点点头,“是挺不错,卖包子的大爷几十年如一日地卖着同样的东西,据说味道和分量从来没有变过。” “这么执着?”赵启铭喝了口甘甜的豆浆,微笑着说。 秦以洵微微一笑,“是啊,就是这么执着,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怎么说?” “没什么,随便说说。”秦以洵抬眼看了看他,随即扭头看着窗外,“赶紧吃东西吧,我们待会儿还得回家呢。” 吃了东西,秦以洵拿出药水给他抹了一遍,不无担忧地说,“你的脸有点严重啊,现在都开始泛紫了。” 赵启铭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用担心,慢慢就好了。” 秦以洵给他弄好了,把药水瓶的盖子拧紧了交给他,“你拿回家去用吧,这药效果还不错,昨晚看着你的脸还有些肿,今早一看就已经消肿了。” “嗯。你都弄好了?” 秦以洵起身穿大衣,“是啊,我都弄好了。走吧,回家。” “再见。”到了秦以洵家门口,秦以洵解开安全带,推开门就要下车。 他们来的路上,赵启铭终于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秦以洵异常沉默,问一句她回答一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等一下。”赵启铭拉了她一下。 秦以洵重新关好车门,扭头看着他,“怎么了?” 赵启铭看着前方说,“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秦以洵垂眸,讥诮地低声冷笑,但随即抬头就又是明艳的笑容了,“没有啊,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从早晨开始我就发现你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赵启铭皱眉问。 哈,我有事瞒着你?是你有事瞒着我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干嘛想那么多。”秦以洵用欢快的语气说。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赵启铭捏了捏她的脸,“好了,你先回去吧,晚上带你出去玩。” 秦以洵弯唇笑笑,“再说吧,那么冷,不太想出门。” 赵启铭点点头,“我晚上给你电话,到时候你要是不想出来就不去了。” 秦以洵点点头,下车看着他把车开远了才转身上楼。 她开了门进去,秦毅和李禾正在吃早餐。 看到女儿那么早就回来了,李禾赶紧去厨房给她拿了一副碗筷,“还以为你昨晚要回来呢,结果被大雪困在城里了吧?” 秦以洵走到餐厅坐下,“没有,昨晚太冷了,就不想回来了。” 李禾给她盛了碗绿豆稀饭,“快吃吧,这么早过来,肯定还没吃东西。” 秦毅给她夹了一根油条过去,“你妈大早上就起来弄油条了,趁热吃。” 秦以洵抬起碗喝了几口粥,夸道:“味道这不错。” 秦毅笑,“在外面吃太多快餐的缘故吧,外边儿的东西哪里有家里的卫生好吃。” 李禾也笑,“就是就是,你们这些年青人都是些不会做饭的主,长时间吃外面的东西当然不会觉得好吃。说来说去呀,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吃,外面根本比不了。” 秦以洵眼里有湿意,连忙垂下头去吃油条,“就是啊。” “哎,以洵啊,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啊?”秦毅问。 “挺好,没什么大事。” “那你最近跟那个赵启铭怎么样了?”相对于工作李禾显然更关心秦以洵的情感问题。 秦以洵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抿了抿唇,“唔,最近跟他没怎么接触。”本来她还想跟她妈说跟赵启铭在一起的事情,毕竟她妈是真的特别关心她的感情动向,说出来也可以让她开心开心。可是经过昨晚,她忽然发现自己需要好好想想了。 “也是,你们俩没在一起工作,你又不住他家了,估计要遇见很难。”李禾有些失望。 “我女儿那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对象?你就是瞎操心。”看李禾一脸失望的表情,秦毅挑眉说,说完看着秦以洵温和一笑,“以洵,你说爸爸说得对不对?” 秦以洵把一整碗绿豆粥都喝完了,拿过油条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嗯,对!” “对什么对,你们爷俩就是弄不清楚形式。”李禾瞪了眼秦毅,接着说,“以洵的条件确实不错,也确实不愁找不到对象,问题是能找到赵启铭这种条件的就有些难了,赵启铭那孩子我很满意,无论是相貌还是家世那都是无可挑剔的,不知道你为什么就是看不清形势。” 秦毅冷哼一声,“上赶着不是买卖,比他条件好的男人一大把一大把的,我才不信这个邪了。我是没有放出风去,要是我放出风去,说我秦某人的女儿要找对象,就政府里面那些个眉清目秀家世不差的男孩子还不得踏破门槛。” 秦以洵抿唇笑笑,并不搭话,垂头认真吃早餐。 “我就说你看不清形势了!别人再优秀也得你家女儿喜欢啊,你没看出来吗,以洵就是喜欢赵启铭!” 秦毅扭头看着自己沉默的女儿,“女儿啊,你真是非他不可了?” 秦以洵扬眉笑了笑,“你们别争了,关于我的感情问题,你们都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作者有话要说:上班偷偷写的,我是有多不爱工作啊!! 第三十八章 吃了早餐,秦以洵抢着帮李禾洗碗。 李禾一脸感慨地看着秦毅说,“在外面历练下还是可以的,你看你女儿,现在可比以前勤快多了。” 秦毅抖了抖报纸,扭头看了眼厨房,“不就是做做饭洗洗碗吗,这些东西只要肯用心都是不难的,对于她的这个方面我一点都没有担心过。况且,我一直都觉得她很勤快。” 秦以洵洗了碗,拿起抹布来把厨房里面的所有出具都彻底擦了一遍。 “洗好碗就出来吃水果啊……”李禾见她半晌不出去,不由走到厨房叫她。看到她正在擦洗厨具不由愣了一下,“不用擦,我昨天才擦过,赶紧出来吃水果吧。” 秦以洵蹲着认真擦橱柜,“没事,就差一点了,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好了。” “我说秦以洵,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回家来就这么勤快呢,弄得我都不适应了。” 秦以洵起身清洗抹布,闻言没什么表情,“心血来潮随便弄弄,你要是不适应,我下次不弄了。” 李禾温和一笑,“那可不成,我巴不得你以后接替我。” 秦以洵拧干了抹布,用小夹子夹起来晾着,“接替你是不可能了,我得上班。” 李禾沉默了片刻,拉着她问,“女儿啊,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秦以洵是她生的,她的脾气秉性她知道得一清二楚。秦以洵是个别扭的人,一般生气了都不会说的,一个人闷在心底。今天这样其实多少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否则不会突然变得这么勤快,又是洗碗又是擦厨具的。 秦以洵把脸颊旁边的头发拨到耳后,垂头一笑,“工作有点不顺心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就好,工作的事么,小问题,别放在心上。”听她说是工作,李禾松了口气,“你工作已经稳定了,个人问题才是头等大事,那个赵启铭你要是喜欢可要好好把握。” 秦以洵低笑一声,到沙发坐下,“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秦毅抬眼看着她笑笑,“别听你妈的,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感情的事情慢慢来,不着急。” 李禾瞪了秦毅一眼,“什么叫别听我的,你什么都不懂。” “我怎么就什么都不懂了?很多事情我都清楚得很,但是我个人觉得感情切不可操之过急。” 秦以洵看他们争论得挺激烈,自己完全都插不上嘴了,索性把抱枕一丢,“我睡觉去,你们慢慢谈论。” 到了房间,秦以洵拉开窗帘,对面那栋房子已经看不到红色的屋顶了,上面被覆盖上了厚厚一层白雪。那盆仙人掌也被盖上了一层雪,一眼看过去还看不出来那是一盆仙人掌。 看了一阵,眼睛有些疼了,她索性拉上窗帘真的躺下睡觉了。今天早晨起得太早,她现在渐渐有了困意。心烦意乱的时候睡一觉比思考更有用,想是想不出头绪的,一觉睡下去什么都不会想,总比心里落落的舒服。 她这一觉睡得挺沉,李禾担心打扰到她睡觉,看电视的时候还刻意减低了音量。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她爬起来吃了点东西,就开着秦毅的车出去找刘景了。 “干嘛不出去?非得让我来你家。”秦以洵约刘景出去喝茶,但刘景这次却笑说外面太冷不想出去,让她直接来家里,反正秦煜维有事出去了。所以一进门,秦以洵就撇嘴抱怨。 刘景笑,“快进来吧,我今天在家烤了豆沙饼,陪着蜜柚茶吃,味道还可以。” 秦以洵兴趣缺缺地换了鞋进屋,“我堂哥可真是幸福,娶了个什么都会做的老婆。” “你今天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怎么了?说来我听听。”秦以洵去烤箱取出新鲜的烤饼,用纸包了一块给秦以洵,顺便给她倒了杯蜜柚茶。 秦以洵坐在宽敞明亮地餐厅软椅里,盯着烤饼看了半晌,没什么胃口,“被你看出来了。” 刘景坐到她对面,自己拿了块烤饼慢慢品,“能看不出来吗,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 秦以洵喝了口蜜柚茶,哀怨地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不高兴了,偏偏他什么都不知道。” 刘景扬眉一笑,“我猜也是因为赵启铭。你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秦以洵把烤饼几下吃完了,拍拍手道:“我们在一起了。” “这么快?!”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搁,刘景吃惊地看着秦以洵。 “是挺快的。”秦以洵苦笑了一下,又说,“或许就是因为太快了,所以他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刘景点点头,“既然在一起了,有什么话就敞开心扉地说,别一个人生闷气。放没放在心上你自己说了可不算,要看当事人怎么说。” 秦以洵抿了口蜜柚茶,垂眸笑笑,“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都无法敞开心扉聊……哎!说了你也不懂。” 刘景拿了块烤饼递给她,拿湿纸巾擦了擦手,说,“既然你们之间有那么多问题,那么我建议你们要么好好谈谈要么果断分开。”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们才在一起几天啊就分开!” “你看,你又舍不得分开,那你就得跟他好好谈谈啊。” “谈什么谈,有些问题根本就无从谈起。”秦以洵郁闷地往后仰躺在软椅上,哀嚎一声,“我快烦死了……” 刘景事不关己地笑笑,“像你这样既不谈话又不愿意分开,那你就活该一个人难受,活该那谁完全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秦以洵气得抓起一个抱枕砸过去,“你安的什么心啊,看到我不开心你很高兴啊?!” 刘景躲开抱枕,摇了摇头,“那你说,你们之间为什么会有无法谈论的话题?” 为什么会有?一直都有啊!关于萧颖,怎么谈?只怕她一开口,赵启铭就已经怒不可遏了。更何况,现在他对她根本就还没有达到爱的地步,她要是把所有问题都扯开来谈,那么估计她一下子就会失去他了。 “我们之间的情况很复杂,你不懂。” 刘景微微一笑,起身给她又添了一杯蜜柚茶,“其实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你爱他远远超过他爱你,所以你不敢任性,不敢发火,甚至都不敢小小地忤逆他一次。” 刘景的话刺中了秦以洵的要害,她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了,“有些事你知道就好了,干嘛说出来刺激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的心态是不对的。迁就一个人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那个人要同样迁就你。如果他连包容一下女朋友小脾气小抱怨的气度都没有,那么无论你多喜欢他,我都要奉劝你跟他分手,因为他不值得喜欢啊。” 秦以洵垂眸半晌,“他不是那样没气度的人,只是……只是有些问题是他的逆鳞,说出来会伤人伤己。” 刘景无声地笑笑,“你的事情我也一知半解的,我不给你建议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一定觉得我很没出息吧?” 刘景摇头,“那倒没有,就是为你不值。” 秦以洵抿了抿唇,“别这样说,其实他人真的还不错。” “情人眼里出西施么,我了解的。” “哎,刘景,我以前没发现你说话这么欠扁啊。”秦以洵佯装嗔怒地看着秦以洵。 刘景呵呵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说着秦以洵电话就响了,她隐约知道是谁,可是她有些不想接。 刘景挑眉看了眼她不断震动的手机,“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又不能一辈子不接他的电话。” 秦以洵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喂?” “怎么样,想好了要出去了吗?我这边都准备好了。”赵启铭心情似乎不错,语调是微微上扬的。 秦以洵看了眼含笑看着自己的刘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好一些,“哦,我现在不在家。” “那你在哪里?我开车过来接你。” 秦以洵有些头疼,按着眉心说了地址后不忘叮嘱他,“那个,路滑,你开车小心点。” “得了,你看你自己拿主意不是挺好的?相信你可以处理好的。” 秦以洵淡淡地笑了笑,“处理什么哦,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赵启铭来的很快,接到他的电话,秦以洵努力调整了面部表情才拎着包包起身,走了几步才郁闷地回头看着刘景说,“糟糕,我忘记我是开我爸的车来的了,现在要是跟他走了,我爸的车怎么办?” 刘景推她出门,“赶紧走吧,车不是问题,晚上我让人帮你送回去。” “算了吧,你让人帮我送回去,那人家又怎么回来?现在外面那么湿,我家那边可没什么出租车。哎,我自己开回去吧。” 赵启铭等了许久不见她出来,正要打电话给她,就看到她开着车出来了。 “呃,我今天开我爸的车出来。”经过赵启铭的车的时候,秦以洵要下车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赵启铭倒是不在意,笑着说,“没事,我在前面开,你跟在我后面。” 赵启铭带她去的是一家冰雕馆,冰雕里面有彩灯,一进去就令人眼前一亮。 “我以前都没发现这里,你怎么发现的?”冰雕馆很冷,秦以洵哆嗦着说。 赵启铭看她脸都被冻红了,走过去揽住她的肩,“我一个朋友介绍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秦以洵笑说,“是很漂亮,但就是太冷了。” 赵启铭笑着领着她往里面走,也许是周末的缘故,里面人很多,他们是逆流,所以走得很艰难。里面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为了看看冰雕,连冷都置之度外了。 秦以洵被他揽在怀里,心里有些踏实,但心情始终不太好,脸上没什么表情,“这里夏天生意才好吧。” 赵启铭护着她从人群中挤到一间稍微空旷一点的房间,“一年四季生意都不错的,这里的热饮挺不错的,来的人都喜欢喝上一杯。” 秦以洵笑了笑,“那我喝一杯试试看。” 赵启铭领着她到冰雕的桌椅子旁,到旁边拿了厚垫子垫上,“坐。” 坐在厚垫子上倒是感觉不到冷,秦以洵拿了热饮的菜单从头到尾扫了一遍,问,“哪个最好喝?” 赵启铭把侍者叫过来,“来一杯焦糖玛奇朵和一杯拿铁,谢谢。” “焦糖玛奇朵?给我的?” 赵启铭点点头,“女孩子都爱和那个。” 秦以洵微微一笑,打趣道:“你怎么知道?经常带女孩子过来?” 赵启铭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什么呢,是之前过来的时候看到来的女孩子大部分都点这个,所以才这么推测的。” 秦以洵捂住鼻子笑笑,“跟你开玩笑呢。” “哟,赵检,带女朋友过来啊?” 热饮上来,秦以洵才喝了一口,就听到有人跟赵启铭打招呼。 赵启铭放下咖啡杯,跟来人点头示意,“今天怎么这么空?” 那人含笑打量了一下秦以洵,“听他们说你带了个漂亮的女孩子过来,我好奇死了,怎么着也要抽空下来一探究竟。再说,有空没空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秦以洵被他说的脸微微一红,腼腆地笑笑。 赵启铭起身给他们作介绍,“这个是冰雕馆的馆主,陆扬。这个是我女朋友,秦以洵。” 这个是我女朋友! 秦以洵因为这句话心情好了一大半,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秦以洵甜蜜地笑了笑,跟陆扬落落大方地打招呼,“你好。” 陆扬笑着露出一口极其耀眼的白牙,“你好你好,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说赵检这半年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过从甚密,现在看到真人了,比传闻更动人啊。” 这个人说话好夸张! “呃,没你说得那么好。”秦以洵赧然道。 陆扬含笑看着赵启铭,“你的小女朋友还挺谦虚的。” 赵启铭看了眼不自在的秦以洵,含笑给陆扬一拳,“赶紧滚蛋,什么小女朋友,我很老吗?” 陆扬捂住被打疼了的胸口,边走边回头笑着对秦以洵说,“那个,秦以洵是吧?你尽管玩儿啊,今儿我给你免单。”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累死了~ 第三十九章 “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从冰雕馆出来,两人又去一家新开的川菜馆吃了晚饭。出来的时候,赵启铭突然这样问。 当下正是隆冬时节,秦以洵在寒风里缩了缩脖颈,闻言抿唇笑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心情不好了?” 赵启铭走过去揽住她的肩,“早上就看出来你的心情不好了,在我面前你还需要遮遮掩掩吗?” 秦以洵垂眸一笑,“早上是早上,现在心情很好啊。” 赵启铭莫测地看着秦以洵,微微挑眉,“没看出来你心情很好。” “这么眼拙,那你要不要去五官科看下眼睛?”秦以洵笑着说完,双臂伸出去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静静地闭眼感受这一分钟的温暖。 “胡说八道!”赵启铭搂住她,吻了吻她的侧脸,“这么大了还撒娇,街上路人都在笑你了。” 秦以洵脸微红,掐了他一把,恼羞成怒地说,“你才撒娇,你全家都撒娇!” 赵启铭唇角微弯,牵住她的手往停车的方位走,“女孩子别动不动就说这么粗鲁的话。” 秦以洵不屑地扬眉,“本姑娘哪里说话粗鲁了?!” 赵启铭含笑看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就找了个你这样的,头疼!” 秦以洵怒了,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去你大爷的,我这样的怎么了?” 赵启铭头疼扶额,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大爷。” 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秦以洵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有妹妹吧?” 赵启铭不知道她要干嘛,点了点头,“嗯,有一个表妹。” 秦以洵掐着腰笑得飙泪,半天在赵启铭看怪物一样的眼神里吐出一句,“哦,那我去你妹的!” “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一个女孩子整天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赵启铭一把将秦以洵拎到暗处,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就吻上去。 秦以洵以为他要揍她呢,还没准备好就嘴巴就被堵上了,被惊得眼睛瞪得老大,“唔唔唔……” 赵启铭成心不给她呼吸,整个人把她抵到墙角,唇全方位地堵住她的唇,拖出她的舌来就用力吮吸。 秦以洵从未受过这样的刺激,瞬间脸红脖子粗地推他,“唔唔唔……” 赵启铭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死死扣住她的后颈用力往自己按,唇用力挤压她的唇。看她快不能呼吸了,就微微退开一点,等她呼吸了几下之后就又欺身上去。 赵启铭这个混蛋,居然咬她! 秦以洵瞪大了眼睛,想反咬回去,赵启铭却察觉到她的企图立即离开她的唇。秦以洵上牙和下牙一下子重重碰到一块,疼得几乎要骂人,用手捂住嘴巴,恼怒地看着赵启铭,“你干什么啊,谋杀啊!” 赵启铭看着瞪大的眼睛,勾唇一笑,“长点记性了没?” 秦以洵一脚踢过去,“长你大爷的记性,我唇都破了!” 赵启铭躲开她的无影脚,含笑拉开她捂住嘴巴的手。她的下嘴唇果然破了一块,双唇红得充血还微微肿了起来。赵启铭不由心疼了,觉得自己不该那么用力的,小孩子么,跟她计较什么,把她抱进怀里,俯身轻轻吻了下她的双唇,“很疼吗?” 秦以洵撇了撇唇,“废话!那么用力干什么。” 赵启铭心情很好,笑着拥住她往外走,“以后别说那些话了,女孩子不该那么粗鲁的。” 秦以洵整个嘴巴都疼痛不已,尤其舌根几乎快断了,心有余悸地看赵启铭一眼,“赵启铭,你就是个流氓。” 赵启铭不甚在意地看她一眼,含笑说,“以后再敢说那种话,我不介意更流氓一点。” 秦以洵眨了眨眼:“……” “赵叔叔!” 去取车的时候,听到清脆的童音,秦以洵扭头,王祉抱着王晓晓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秦以洵往后面一看,川菜馆旁边有一家快餐店,小孩子的最爱,难怪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赵启铭笑着过去把王晓晓抱过来,“好久不见啊,想叔叔了吗?” 王晓晓搂住赵启铭的脖颈说,“想,可是赵叔叔你好久都带我出去玩了。” 秦以洵对小孩子没什么感觉,但因为王晓晓是萧颖女儿的关系吧,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么不喜欢小孩子。 一旁的王祉看到秦以洵,礼貌颔首,“好巧。” 秦以洵微微一笑,“你带女儿来这边吃东西啊?” 王祉点点头,笑得温文尔雅,“很久没带她出来了,这不是周末了么,抽时间带她出来转转。” 秦以洵对王祉印象挺好,总感觉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虽然并不纯良,但你绝对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那个萧颖运气真的挺不错。 “小孩子吃太多快餐不好。”秦以洵看了眼在赵启铭怀里咯咯笑着的小女孩,他们聊得似乎很投机,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这是爱屋及乌吗? “没办法,她喜欢,偶尔一两次应该没什么影响。”王祉微微无奈地笑着说。 转头的时候,借着街灯,秦以洵看到王祉脸上有伤。 赵启铭脸上也是有伤的,而他们两人从刚才到现在连假装的客套都没有,出于一个检察官的敏感,秦以洵几乎可以断定,他们身上的伤是拜彼此所赐。而导致他们近身肉搏的导火索,永远只有一个——萧颖。 秦以洵刚刚暖起来的心脏,瞬间又凉了下去,唇上微微的刺痛让她几乎要委屈落泪。 “秦小姐,你脸色不太好,感冒了吗?”敏感如王祉,他精准地捕捉到了秦以洵脸上些微几不可闻的变化。 秦以洵勉强笑笑,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是外面太冷了被冻的。” 赵启铭听到秦以洵的话,把王晓晓交给王祉,“叔叔改天带你出去玩,今天你先跟爸爸回家。” 王晓晓穿得很可爱,衣服又厚,看起来像是个粉雕玉琢的布娃娃,听到赵启铭要带他出去玩,不由开心地笑,“还去游乐场!” 赵启铭笑着点头,“嗯,去游乐场。” 王祉接过女儿,含笑跟他们挥手,“我们先回去了,再见啊。” 秦以洵点点头,“再见。” 王祉带着女儿开车走远了,赵启铭拉住她冰凉的手,脸上略略担忧,“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秦以洵抽出自己的手,想努力维持微笑,可是她不是演技派,她无法在内心不舒服的时候还能若无其事地笑出来。所以,她连忙低下头,担心被他看出她的不开心,“没感冒,可能外面太冷了,回家就好了。” “还说没事,手那么冰。”赵启铭把她双手拉起来放在手心给她呵气。 秦以洵扭开脸,把手拿出来,“没事,我是冷体制,一到冬天手脚就会冰凉。” 赵启铭看她移开目光,都不看自己,皱眉问她,“还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 秦以洵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赵启铭,“你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赵启铭很莫名地看着她。 “好,那你说,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赵启铭愣了一下,努力回想,王祉也没跟她说什么啊,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昨晚不是说过了吗?跟人发生了摩擦。” 秦以洵点点头,“好,那我问你,跟你发生摩擦的人我认识吗?” 赵启铭皱眉,“你不认识。” 秦以洵咬了咬唇,最后笑了笑,“很好,赵启铭,你就把我当傻瓜吧!”说完拉开车门就上去。 赵启铭叹了口气,拉开她旁边的副驾驶车门坐上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告诉你,你认识他,他就是王祉。” 秦以洵捏着方向盘,失望地看着他,“那刚才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觉得那不过是小事,没必要跟你说,说了你又要瞎担心。” 他哪里是怕她担心,他是从一开始就想瞒着她,他为了别的人女人声张正义,怎么还会告诉她呢? 秦以洵怒极反笑,“担心你?呵!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能别用这种语调说话吗?听着别扭!”赵启铭听到她说她不会担心他,心里到底还是介意的,微微恼怒地看着她。 秦以洵沉默半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才又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跟他发生冲突?你不是个冲动的人,而王祉更是温和礼貌,你们怎么会动手呢?” 赵启铭揉了揉额角,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何必追根究底呢?” 秦以洵咬着唇看着前方,语气很冷,“下车!” 赵启铭没想过秦以洵发火的样子,因为更多的时间秦以洵在他面前是温和的、迁就他的,现在看她冷着一张脸让他下车,显然是气到了极点,但他不知道怎么哄她。萧颖的案子那么久了还是没什么实质的进展,他也头疼,偏偏秦以洵还要跟他闹。他烦躁异常地看着前方,语气没什么温度,“跟我吵架,跟我闹脾气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秦以洵不想听他说话,重复了一遍,“下车!” 赵启铭点点头,依言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到底还是不放心,抿唇说,“路面滑,开车小心点。” 秦以洵没理他,等他一下车,就发动车迅速离开,再跟他呆一起她会先疯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班上得腰酸背疼。 内个,谢谢呼呼扔的地雷。 第四十章 成长二十五年,她知道什么是伤害,知道什么是自爱,也知道走不进赵启铭内心,她永远都活不出自我。可是赵启铭把自己裹得太严实,她根本就进去不他的内心。 她知道她不该跟赵启铭发脾气,在这段感情中她明明就是居于下风的那个人,她再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或许他们之间就真的要到尽头了。可是,没有爱过的人不会懂得,那种知道他爱着别人的酸涩会让人眼眶发红,那种纠结、郁闷、恼怒的情绪积压在心底会令人喘息不得。每一次明明已经气得五脏巨疼了,她还是告诉自己要忍住,那是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又何必去跟她计较呢?可是只要一想到,向来理智客观睿智的赵启铭,为了萧颖而失控而跟别人动手,她就气恼得无以复加。要有多爱,赵启铭才能够这样孜孜不倦地为她洗清冤屈? 只要一想到他爱的是别人,对自己也许连喜欢都算不上她就会辗转难眠。如果不是真切地意识到她喜欢一个人已经到了卑微的地步,她大概都不会相信自己可以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可是放低姿态又如何,他又不稀罕。 秦以洵脑袋里一团糟,整个人都不清醒了,只得开了车窗透气,也许吹吹冷风她会更清醒一点。 道路两旁覆盖着白茫茫的雪,秦以洵开车迅速掠过这些令人惊叹的美景,心情不美丽的人怎么可能欣赏得来美景? 耳朵被寒风冻的通红,秦以洵感觉到左半边脸都快麻木了才把车窗摇上去。她果然是需要刺激,被寒风这么一吹,她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太冷了。 秦以洵把暖气开足了,再把音乐打开,舒服地叹息一声。 路中央有一只黑色的小泰迪,主人已经到了马路对面,这有这只愣头愣脑的小泰迪在马路中央不知所措,前也不是后也不是。秦以洵被小泰迪呆愣的样子逗乐,一脚踩了刹车让它过去。 但秦以洵却没料到,后面有一辆速较快的车,在她停下来的一瞬“砰!”地一声就撞上了她。 秦以洵还没感觉到发生什么事,就被撞得往前扑过去,胸口撞在方向盘上巨疼。幸好她系了安全带,不至于受伤。她惊魂未定地坐在车上,一时间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后面的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也系了安全带,所以没有受伤。车上的人立即推开车门下来,看到崭新的车被撞了凹进去一块,而且左车灯也坏了,怒不可遏地走上去猛拍秦以洵的车窗。 秦以洵老爸的车贴了太阳膜,是单向透视的,秦以洵看得到他们,但是他们看不到秦以洵。秦以洵脑子迅速运转了一周,知道自己闯祸了。车外面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面色不善地拍着她的车窗。这种情况下下车估计会挨揍,因为他们两个都表情不善,秦以洵在驾驶位上头疼至极,她怎么那么衰。 外面的几个人见车里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怒气冲冲地骂着难听的话。秦以洵在车里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他们用力拍打车窗,嘴巴迅速张合着。郁闷到了极点,秦以洵拿出了电话准备报警。110都输进去了,突然想到上次他被赵启铭押她去警察局报过案,她手机里还有那个做笔录警察的电话,熟人办事总是要让人放心一些,秦以洵毫不犹豫地拨了那个人的电话求救。 外面的一男一女找了几块石头,在车外边比划着,示意她再不出来就要砸车了。 秦以洵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推开车门下去。 看秦以洵下来了,那两个人把石头扔一边去了,但仍旧十分恼怒,为首的一个女人瞪大了眼睛喝问,“叫你半天都不下车,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 秦以洵没跟这些市井妇女吵过架,有点招架不住,咬了咬唇安抚道:“对不起,如果是我的错,我会全权负责的。” “什么叫如果?!明明就是你的错,你要是不在路途刹车,我们的车会撞上去?!”旁边个子有些矮的男人怒不可遏地说。 秦以洵看了眼他们的车,车头确实被撞得有些严重,抿着唇说,“这样吧,我已经报警了,我们都先不争论,等警察来了再说好吗?我不会赖账的,所以你们先等等,稍安勿躁,冷静下来才能解决问题不是?” 其实车祸也不完全是秦以洵的错,他们自己的车速超过了交规上的安全行驶速度,又没有与秦以洵的车保持安全距离,所以秦以洵踩紧急刹车的时候他们才会撞上去。下车的时候看到新买的车被撞成那样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看秦以洵又没有从车上下来,他们就估摸着车主是个胆小的人。索性上去威胁恐吓一番,终于把秦以洵恐吓下了车,看到是个女孩子,他们就更加有恃无恐,料准了秦以洵是个好捏的柿子,准备跟她要一大笔修理费用,毕竟她开了那么好的车,应该是个有钱人。但他们没想到秦以洵居然报了警,这样一来谁过错多就难说了,到时候调监控一看,他们岂不是要悲剧? 中年妇女想到和老公才买的车一下子被撞坏了不说,还可能捞不到维修费,气不打一处来,用长长的指甲推了秦以洵的脑门一下,“报警了不起啊,你开车技术不行你还有理了?!” 秦以洵没料到会挨这么一下,没有防备,脑门上一阵疼就被她推得撞到了车上,秦以洵皱着眉捂住额头,忍着背部的疼痛,恼怒异常地说,“我说了,如果是我的过错我会全权负责,但一切等警察来了再说,你听不懂人话吗?!” “呵,开奥迪车了不起啊,有钱有势了不起啊,说我们不是人,你她妈才不是人!”中年妇女的老公怒气冲冲地用力推了秦以洵一把。 男人的力气就大多了,秦以洵被推得背部重重砸在车上,疼得冒冷汗,这俩人是疯了吗?! 周围渐渐围了一圈人,大家看到秦以洵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居然开了辆奥迪,啧啧地骂道:“打得好,这些个贱女人榜上大款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 秦以洵扫了一眼说话的人,郁闷地闭了闭眼,现在说什么错什么,闭嘴比较稳妥。 中年妇女看秦以洵闭嘴了,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夸张地对人群说,“也不知道是谁包养的小三儿,态度忒嚣张了,刚才你们是没看见,骂我们不是人呢!我呸!” 秦以洵沉着脸,上去就狠狠扇了那女人一耳光,“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女人被打懵了,捂住脸不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以洵,大概没想到刚才还文文弱弱的,现在居然敢动手了。 旁边的男人回过神来,一巴掌冲秦以洵挥过去。秦以洵躲得快,但还是被打到了下巴,一时间感觉到整个下巴火辣辣地疼。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但中年妇女却刚好回过神来,冲上去就去抓秦以洵的头发往车上撞,“你个贱人,你还敢打老娘,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秦以洵从小到大就没跟人冲突过,更何况打架,被胖胖的中年妇女揪住头发,秦以洵痛得头皮发麻,只得趁机用高跟鞋的鞋跟往女人的脚背上踩。女人吃痛抱着脚一把推开她,旁边的男人见状瞪大了眼睛要上来揍秦以洵。 秦以洵眼疾手快地拉开车门上去迅速把车门反锁了。 上了车,秦以洵的眼泪就掉出来了。任凭外面的人怎么拍打车窗,她伏在方向盘上默默垂泪,她这辈子最倒霉的大概就是今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不在摇晃了,车窗也没有人再猛拍了,秦以洵抬起头来,看到警车已经来了,而车窗外是一脸隐忍的赵启铭,他缓缓地拍着车门。 秦以洵摸了摸眼泪,开了车锁,把车门打开。 赵启铭拉开车门坐进去,阴沉着脸,“都说了开车要小心!” 秦以洵撇撇嘴,垂头不语。 赵启铭看她这样气不到一出来,他跟警察局的老李是朋友,老李接到秦以洵的电话就立即给他也打了电话。他有事正在去最高检的路上,接到电话担心至极,一路急速赶了过来。 他和老李几乎是同时到达,老李来了就把围着秦以洵的人群迅速疏散了,赵启铭看了眼她的车尾,尾灯都撞坏了,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不过上了车看到她人没事,赵启铭也就松了一口气。 “有哪里受伤吗?”见她不语,赵启铭缓和了语气问。 秦以洵摇了摇头,小声说,“没事。” 赵启铭伸手过去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红红的眼眶,不禁微微失笑,“胆儿这么小?居然被吓哭了。” 秦以洵偏开脸,赵启铭笑着不松手,凑近她,正想帮她把头发理顺,却看到她额头上长长的一道渗着血丝的口子以及下巴上触目惊心的几个指印。赵启铭心里一窒,心疼地问,“你下车过?” 秦以洵敛下睫毛,“嗯。” “他们都打你了?”她的皮肤本来就白,而打她的人又用尽了力气,赵启铭看到的是她的下巴完全红肿起来了。 秦以洵点点头,沉默地拿开他的手。 赵启铭倾身抱住她,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呆在车上,别下来。” 秦以洵还没弄清楚情况,赵启铭就推开车门下去了。 那两个人还在给老李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看到赵启铭过来,中年妇女还趾高气昂地说,“是你女朋友弄的,你看看吧,怎么赔。” 赵启铭面无表情地推开她,一拳就朝着跟老李说话的男人打过去,打了一拳还不过瘾,又一觉踹过去。 老李见状,立即拉住赵启铭,“你干什么啊,这不是在好好说着呢嘛。” 赵启铭甩开老李,上去又把地上的男人揪起来,握紧了拳头冲脸打下去,那样子凶狠无比,脸一旁的老李都被吓到。 中年妇女见状,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抢地道:“打人了!你们快来看看呐,撞人还有理了,在警察面前也敢公然打人了!” 男人身高和体格都不是赵启铭的对手,被打了怒火攻心却又还不了手,只得恶狠狠地瞪着赵启铭,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 秦以洵看到赵启铭那么死命地打人,心里一惊,生怕出事,毕竟赵启铭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急忙推开车门跑过去,“赵启铭,你别打了。” 赵启铭撇她一眼,“你在旁边呆着别动,乖。” 赵启铭自觉打够了,一把丢开矮个子男人,跟老李说,“事发地点有监控的,你调了监控会警察局看看,如果是以洵的错,一切费用我来负责。她被吓到了,今天暂时不去警察局了,我先送她回家。” 老李拍拍他的肩,“放心,这事儿有我呢。” 赵启铭走到秦以洵身边,揽住她往自己的车走,“没事了,别担心。” 秦以洵咬了咬唇,“你是检察官,这里又有监控,你打人不太好吧?” 赵启铭温柔道:“没事,监控里他们两个不也打你了吗?身为你的男朋友怎么可以坐视你被打而没有任何反应呢?你放心,他们不敢怎么样。” 上了车,赵启铭给她系好安全带,握了握她冰凉的手,“除了脸上,还有哪里也受伤了?” 秦以洵摇了摇头,情绪低落道:“没有,走吧,我想回家了。” 赵启铭拉她手放到唇边吻了吻,“不着急回家,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不收藏,鄙视你们! 第四十一章 被那个该死的男人推到车上撞到了背部,此刻缓过劲来,疼得不行。秦以洵皱眉侧身斜靠在车座上,心里空落落的,忽然觉得自己的智商有待提高。明明知道对方是两个人,明明知道对方不过是要钱,明明知道跟那样的市井小民硬碰硬是不可取的,可是她却轻易让自己陷入被动,挨了打不说,还要在赵启铭面前丢脸。爱情果然是会令人智商为零的,那些人不过是要钱,而她也并不缺那几个钱,所以她又何必跟他们计较那么多,让自己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哎!”秦以洵不自觉地叹息一声。 赵启铭侧头看她一眼,减缓了车速,“叹什么气?” 秦以洵背对他,并不是太想跟他说话,“没什么。” “是不是哪儿疼?”她背对赵启铭,赵启铭看不到她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只是猜测她应该是身体不舒服,否则好端端地怎么会叹气呢? 秦以洵微微阖眼,小声说,“没有。” 赵启铭不信,关切地说,“哪儿不舒服你就说,不要硬撑。” “说出来有什么用,你是止疼药?!”秦以洵心里有气,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赵启铭被噎了一下,微微失笑,“火气怎么这么大?按理说,我不发火就是好的了,你发哪门子的火?” 秦以洵又疼又气,颇不耐烦地说,“撞车的人是我,挨打的人也是我,你发什么火?!” 赵启铭看了一眼气呼呼的秦以洵,深吸一口气,温言道:“我是你男朋友,你搞成这样,我难道会完全无动于衷?” 秦以洵闭了闭眼,冷淡地说,“收起你了不起的慈悲,我搞成这样是我自己倒霉,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能不闹了吗?”赵启铭被她三言两语气得够呛,蹙眉说,“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我之前认识的秦以洵不是这样的。” 秦以洵抿了抿唇,“赵启铭,我没有闹,一直是你没把我放在眼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赵启铭微微动怒,“我哪里没把你放在眼里了,嗯?今天你出了车祸,难道不是你的错吗?我都没说你,你倒还给我发脾气,你不是小孩子了,可不可以成熟一点?” 他的话轻易让秦以洵红了眼眶,她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不已,左右发作不得只好闷闷地侧头看着窗外。 她不说话了,赵启铭也保持沉默,只是心里焦躁不已,无形中加快了车速。 到医院的时候,秦以洵甩开赵启铭伸过来扶着她的手,一个人撑着腰走进医院去挂号看诊。 赵启铭眸子渐冷,快步走过去强行扶着她往医院走。 秦以洵很抗拒他的靠近,用劲挣扎了几下,却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嘶”地叫了一声。 赵启铭面无表情地说,“都受伤了就老实点,动作幅度太大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赵启铭领着她来的是他妹夫周济所在的医院,恰好是周济值晚班,赵启铭抚着秦以洵进去,看到周济,微微一笑说,“给她检查下,受了点伤。” 晚上病人并不多,周济正在翻看疑难病例,看到自家大舅子抚着一个面如寒霜的女孩子进来,微微挑眉。不过,周济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冷静地把书合上,指着沙发说,“先坐下。” 抚着秦以洵坐下,赵启铭自顾自起身去给秦以洵倒了杯热水,然后有些着急地说,“你给她检查一下,看看她的伤势严不严重。” 周济冷淡地扫了眼秦以洵脸上的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伤,淡漠地说,“额头上的刮伤,伤口并不深,都已经结痂了,没什么大问题。至于下巴上的指印,去药房开一支消肿的药膏就好。” 赵启铭一脸怀疑周济医术的样子,“你给她做个全身检查吗?她的身上也有伤。” 周济撇了大惊小怪的男人一眼,微微扬眉,“既然你这样要求,那你回避下,我这就给她做全身检查。” 赵启铭依言退出诊室,半晌觉得不对劲,几步跨进去,“你不能检查!” 秦以洵微微红了脸,心想,虽然这个医生很帅,但是她要坚决捍卫她的贞操,一定不会让他给她做全身检查的。哪知她正想拒绝,赵启铭就又杀进来了。 周济也并不是要真的给秦以洵做全身检查,于他闻言,秦以洵身上的这点上根本不足挂齿,来医院看诊就已经是浪费医疗资源了,要还让他去给她检查那简直是侮辱他的医术。但奈何赵启铭是他大舅子,怎么着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所以他耐着性子给他开了个药方,即使这个药方小诊所护士都可以开的。 “哦?为什么不能检查?”周济一本正经地问。 “那个,让个女医生过来帮她检查吧。”赵启铭有些不自在地说。 周济微微点头,虽然心里鄙视赵启铭的小题大做,但他也不能黑着脸说不,所以他打电话叫了个小护士进来帮秦以洵检查。 小护士检查得很利索,出来微笑着跟周济汇报,“周医生,这位病人并无大碍,背部软组织应该是撞击到了硬物,有部分挫伤和淤青。” 周济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看了眼赵启铭,周济依旧面无表情,“这么晚了,先带她回去睡觉,擦了药就会没事的,这些都是小问题。” 赵启铭略略担忧地问,“可是她很痛,要开点止疼药吗?” 周济挑眉看了在角落里垂头不语的女孩子,语调平缓地说,“不用,大部分止疼药都伤身。”这个赵启铭智商有问题吧,大惊小怪到了这种地步,止疼药?亏他想得出来。见他们走远了,周济无语地摇了摇头,拿起病例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去药房拿了药,赵启铭扶着秦以洵走出医院,看她半晌不说话,不禁微微蹙眉问,“怎么这么沉默?还是很疼?” 秦以洵摇头,“不疼。你不用扶着我,我自己能走。” 察觉到她的疏离,赵启铭沉着一张脸,语气不善道:“你确实自己可以,你能撞车,能打架,你还有什么不能?!” 秦以洵忍着痛推开他,隐忍地说,“对啊,你说的都对,我就是无所不能,所以你赶紧走,我不需要你!” 我不是不需要你,我只是不要心里有别人的你! 那一句“我不需要你”让赵启铭的心突然疼痛不已,她之前明明那么喜欢他!真的是恃宠而骄吗?因为对她太好了,所以她才这样动辄无理取闹?那是不是以后得对她严厉一点儿啊? 赵启铭再次深呼吸,强行把她抱上车,“现在什么都别说了,先回家。” 上了车后秦以洵就一言不发,扭头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街景。外面几乎没什么行人了,道路两旁有一堆堆被铲到一起的积雪,看起来脏污不堪,哪里还有刚刚落雪时候的净白? 察觉到赵启铭开车的方向不对,秦以洵扭头,沙哑着声音说,“不去你那儿,我想回家。”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你回去你爸妈会担心你的!”赵启铭平稳地开着车,闻言侧头看了看她。她今天估计也惊吓得够呛,又挨了打,长着大估计都没被打过吧,现在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赵启铭不由得心里一软,在心里叹息一声,耐心说,“先去我哪儿睡一晚,你应该也累了,回家还要一个小时呢。” 秦以洵弯腰把脸埋在手掌里,半晌才忍着泪说,“我不要去你那儿,我要回我住的地方。” “我住的地方和你住的地方有区别吗?”赵启铭说的话里带了不易察觉地怒气。 “嗯,有区别,我现在只想回属于我的地方。”秦以洵无视他的怒气,垂头盯着膝盖说。 赵启铭一口气上来,但看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像极了惊慌失措的小动物,就克制住了怒气。调转了方向,说,“行,就去你那儿,你喜欢就好。” 到了秦以洵租住房子的小区,秦以洵拿了药就推开车门下去。赵启铭赶紧锁了车跟上去,一把拉住她,“你慢点走,背上不是还有伤吗?” 秦以洵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冷静道:“我想一个人呆着,你先回去吧。还有,今天的事……谢谢你。” 赵启铭知道她还在生气,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女孩子可以为一件事情气那么久。但哪能就不管她了,今天她受了惊吓,又挨了打,怎么说他也不可能丢下她。 赵启铭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温言哄道:“好了,别跟我闹脾气,你看你现在受了伤,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在家?” 秦以洵闭了闭眼,疲倦地说,“我很沉,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一个人呆着也没事。” “我知道你一个人呆着没事,可是我会担心。” 赵启铭的双臂有力,被他抱着很有安全感。如果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该多好,如果他像她爱他那样地爱她该多好……秦以洵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双臂环住他的脖颈,闭上眼享受这一刻被紧紧拥在怀里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过的今天双更么,先更一章,晚点四十二章写好了再贴上来。 第四十二章 到了家,秦以洵进了浴室查看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黯淡,额头上有一道红痕,下巴上面有三个指印,总而言之,镜子里的这个女人糟糕到了极点。 洗了把脸,秦以洵双手撑在洗手台,垂头想了一阵才回卧室去拿睡衣。 赵启铭跟秦以洵进屋以后,老李就打电话来了。 “小赵啊,刚看了监控,没秦以洵什么事儿,是对方的主要责任。对方估计是看秦以洵开好车,估摸着她有钱,就想讹她来着。” 赵启铭点点头,“谢谢啊。” “不用谢。倒是秦以洵,你得好好关心关心,监控上她挨了打了。太不是人了,那两口子轮流打她呢,看着我都恨得牙痒痒。不过那秦以洵也挺猛的,还是她先打的人呢,呵呵,你说她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在那种情况下还敢打人。”老李想到监控上看到的画面,乐不可支地说。 赵启铭听得眉越皱越紧,低声说,“有勇无谋。”人家两个人呢,她还敢先动手,她好大的胆子。 秦以洵从卧室拿了睡衣出来,赵启铭刚好挂了电话,扭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秦以洵看到他的眼神,索性停下脚步,不悦地问,“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赵启铭几步走过去,看了下她的脸,“还疼吗?” “没事,已经不疼了。”赵启铭揉了揉额角,语气颇为无奈,“听说是你先动的手?” 秦以洵抿了抿唇,“没错,我先动的手,不可以吗?” “我没说不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稍微考虑下你的处境?他们是两个人,而且明显是来找茬的,你居然还敢动手,你知不知道这样吃亏的是你自己?”只要想到她被那个矮个子的男人打,赵启铭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抓来碎尸万段。只怪当时揍轻了,如果知道她被他们两个轮流这样欺负,他一定把那个男人打到半死。 秦以洵咬了咬唇,神色不豫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现在已经悔不当初了。所以如果你是要继续教育我,那你可以闭嘴了,我只想忘记今天的事情。” 她一脸伤痕累累,却这么倔强地扬着下巴看自己,赵启铭再多的气也消了,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得,我不说了,去洗澡。” 秦以洵还以为会被他挑眉骂上一顿,结果他只是让她去洗澡。秦以洵抓了抓头发,悻悻地去洗澡了。 她洗了澡出来吹头发,赵启铭也自顾自去找了自己的睡衣去浴室洗澡。 看他这么熟练地开她的衣柜找她给他买的睡衣,秦以洵就有种想要把睡衣抓过来撕碎的感觉,就是因为当初对他太好了,他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地忽视她、不在意她、怒吼她。 赵启铭迅速洗了澡出来,看到秦以洵居然还在客厅沙发上发呆,擦着头发走过去,问,“头发吹干了就去睡觉,在这里傻愣着干什么?” 用手掌按了按脑门,秦以洵把吹风机放一边,沉默地进了卧室。 赵启铭知道她情绪不高,叹气拿了药膏进去,这孩子越来越难带了。 “擦药了没有?”赵启铭把毛巾放到一边,单膝跪在床上居高临下地问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秦以洵。 秦以洵抓了抓头发,翻了个身说,“没有。明天再弄吧,我困了,想睡了。” 赵启铭干脆俯身下去把她抱坐起来,“不擦药明天该严重了,别这么不当回事儿好吧,女孩子的脸多么重要。” 秦以洵有些烦躁地看着药膏,抿唇说,“冰箱里有冰,用那个冰敷一下就行了,这个药膏抹到脸上会弄脏床单。” 赵启铭皱眉,“脸重要还是床单重要?!再说了,大冬天的,冰敷什么啊冰敷,床单脏了大不了洗洗。” 秦以洵沉默不语。 赵启铭叹了口气翻身下床,“行,你等等,我去给你弄冰袋。” 到底是个爱美的姑娘,秦以洵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十分嫌弃,又在喜欢的男人面前这么狼狈,秦以洵挫败地拉起被子捂住脸。 赵启铭弄好了冰袋,进卧室看到她拉被子捂住了整个脑袋,笑着走过去把被子拉下来,“是想把你自己捂死在里面?” 看她还是不说话,赵启铭摇了摇头,“扬起下巴来,我给你冰敷一下。” 冰袋贴在脸蛋上还是足够冻人的,秦以洵被冻的哆嗦了一下。赵启铭见状,没好气地说,“都跟你说凉了。” 秦以洵受不了他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这张丑脸,接过冰袋,并且推了推他,“你睡吧,我自己来。” 赵启铭看她这么坚持也就不跟她挣了,掀开被子挨着她坐下,把她搂在胸前语重心长地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先打我电话。你知不知道,那种时候你打电话给老李却不打给我,我有多失望?如果老李不打电话给我,今天的一切我是不是就要蒙在鼓里了?” 秦以洵掀了掀唇,“那时候我们不是吵架了么。” “吵架了我也还是你男朋友,你也还是我女朋友,遇到那种情况理应第一个打电话给我。”赵启铭说完话,低头吻住她的额头,紧紧抱住她,“你呀,有时候挺傻气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要是没遇到我都不知道你该怎么办。” 秦以洵把冰袋一扔,推了他一把,不屑地说,“得了吧,少往你自己的脸上贴金,没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活得多惬意,活得多让人省心。” 赵启铭微微失笑,看了看她的下巴,眸子渐深,伸出食指微微抬起她的下颚,唇轻轻吻着她下巴上的每一道指印。 她的下巴敷了冰袋的缘故,唇贴上去很凉,赵启铭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将她的下巴亲吻了一遍,最后将唇游移到她的唇上。 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赵启铭含住她的双唇缓缓吮吸,半晌才探出舌尖描绘她的唇线,感觉到她微启双唇,赵启铭慢慢探进她的檀口…… 吻了许久,赵启铭慢慢放开她,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以后别这么冲动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秦以洵被安抚得心情好了不少,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闷声道:“知道了。” “嗯,乖女孩。”赵启铭吻了一下她的唇以示奖励。 “今天医生说你的背也受伤了,我给你抹点药吧,抹好就穿上睡衣,一定不会弄脏床单的,好吗?” 闻言,秦以洵抓紧了睡衣领子,“不用了!” 开什么玩笑!那她不是要裸|露整个背脊给他看?!她没这么豪迈的好么! “秦以洵,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再说,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不相信我的为人吗?”赵启铭看她一脸防备的样子,不禁微微失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死活要跟他睡一起。 “反正就是不用了,背部也没多伤,睡吧,我都困了。”为了证明她是真的困了,她还夸张地打了个哈欠。 赵启铭冷眼看着她,“秦以洵,你还是小孩子吗?需要我哄你你才配合?” 秦以洵咬了咬唇,一脸誓死捍卫|贞操的表情“总之你想都别想,我不会脱衣服给你看的。” 赵启铭头痛扶额,“我说过要看的脱衣服吗?别闹了,赶紧把衣服脱了爬下来,我给你抹了药就睡觉,现在已经很晚了。” 秦以洵垂眸静默了几秒,转身背对赵启铭把睡衣脱了迅速趴下来,视死如归地说,“好了,你抹吧。” 这速度!赵启铭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把衣服脱了并且已经趴下来了。 赵启铭拿过药膏,俯身准备给她擦药的时候,看到她背上淤青的那一块,心疼得无以复加,当时她得多疼! “疼你就说一声。”赵启铭小心翼翼地给她抹药。 他的动作很轻,秦以洵并没感觉到疼,但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凉凉的药膏,以及他温热的手指。 她的皮肤很是白皙细腻,所以背上的淤青就尤为显眼,赵启铭给她抹了药,帮她把衣服拉起来,温柔道:“把睡衣带子系好。” 秦以洵趴着,无比艰难地把衣服穿好,把睡衣腰带系稳妥了才侧躺着喘了口气,垂眸赧然道:“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赵启铭点点头,但意识到她背对自己看不到,温言道:“嗯,睡吧。” 赵启铭关了壁灯,躺下把秦以洵搂进怀里,小心避开她背上的伤揽住她的腰,语气无奈地说,“明明是乖巧的女孩子却把自己弄得这么伤痕累累的,你呀,太有本事了。” 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今天惹我生气,我也不至于跟那些市井小民计较。 “能别碎碎念了吗?你都零碎说了我一晚上了。”秦以洵在他怀里不满地嘟囔。 赵启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宠溺道:“好好好,不说了,你闭上眼睛睡觉吧。”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爸的车怎么办?”她当时晕乎乎地就被赵启铭带走了,都不知道她爸的车要怎么处理。 赵启铭吻了吻她的额头,“真难得,你还想得起你爸的车来。放心吧,老李的人帮你开到4s店去美容了。” 秦以洵这一分钟才意识到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做了错事是有人帮忙处理的,而不用自己全力承担。心里一热,秦以洵抱紧了他,闭眼说,“赵启铭,你以后也要对我这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内个谁,两更了哦,我要看到你的长评!!!! 第四十三章 早晨,秦以洵醒过来的时候,赵启铭已经不在床上了。 撑着有些疼的腰坐起来,外面隐隐出了太阳,光线从窗帘里倾泻进屋,房间里里有细小的尘埃在光线里轻轻舞动。外面渐渐有了孩童玩耍嬉戏吵闹声,车辆进出的声音也尤为响亮。 秦以洵翻身下床,套着拖鞋走过去把窗帘打开,几乎一打开窗帘,温暖的阳光就如期而至。秦以洵微微闭上眼,仰着脸感受久违的阳光,阳光将她的半个身子投影在贴有藤蔓壁纸的墙壁上,几缕并不服帖的头发翘起来,在影子上看起来像是耷拉着的兔子耳朵。 赵启铭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秦以洵仰头闭眼,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站在窗前,脸上的绒毛在阳光下依稀可辨。白色的睡衣松松垮垮地套在她的身上,脚上套着一双硕大的兔子拖鞋,看起来寂寥又青春。 “起来了就去洗漱,我买了小笼包和豆浆粥。”赵启铭几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吻了吻她的后颈,又说,“身上还疼吗?” “不疼了。”秦以洵低头,看到赵启铭交叠在她腰腹的双手,手轻轻覆盖上去,扭头问,“你怎么起得这样早?” “睡不着就起来了。”赵启铭勾唇笑笑,浓密纤长的睫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看极了。 洗了脸,秦以洵端详着镜子里面的那张脸,额头上的划痕显眼,下巴上的指痕倒是淡了不少,但是无论怎样看,都算不得好看。 秦以洵叹了口气,垂下睫毛,找了粉底来给脸细细扑上一层,弄好以后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吃早餐的时候秦以洵频频看向赵启铭,赵启铭将手里的一半包子吃完,抬头含笑问,“看什么呢?” 秦以洵淡淡一笑,并不说话,低下头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拌着豆浆粥,半晌才漫不经心地喝上一口。 赵启铭给她夹了小笼包过去,微笑着问,“你怎么一大早就心不在焉?不喜欢喝豆浆粥?” 秦以洵抬头,抿唇一笑,“没有。”说完话,又低下头去搅拌豆浆粥。 赵启铭伸手拿开她的碗,“有事就说,别这样闷着。” 他突然把她的碗拿开,秦以洵的勺子一下子悬在空中,楞了一下,秦以洵把勺子放到一旁,“你……可以跟我说说萧颖吗?” 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可是秦以洵那么忐忑,眼睛都不敢看着赵启铭。 赵启铭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挑眉看了一眼垂头的秦以洵,问,“你想知道什么?” 秦以洵咬唇,想了半天才继续道:“我想知道她在你心里的位置。” 赵启铭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研究生的那段时光,仗着自己家境优渥,自己又相对养眼,于是开始游戏人间。 萧颖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的,他大她三届,他研一的时候她才大二。那个时候的萧颖还很青涩,当然也不算出众,顶多算清秀。她是他众多的爱慕者之一,成天笑眯眯地跟在他的身后,他当然知道她对他有意思,可是他那个时候并不认为他会喜欢她。所以,他默许了她跟在他身边,可是他却经常更换女友。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目睹了他与别人亲吻,然后她不哭不闹,默默地走开了。 以后的一长段时间他依旧过得有滋有味,直到都快要毕业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个小丫头都大半年没找过他了。他想,就算没有喜欢过她,但至少他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所以他微笑着找到了她。 小丫头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惊喜,只是用很陌生的眼光看着他。 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要找到她,可是她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欢喜。那个时候的赵启铭不仅荒唐而且还自负,看她居然面无表情地把他当一个陌生人,他气得暴跳如雷,然后沉着一张脸就走了。 此后的一长段时间,他都在无意识地等小丫头自动出现在他眼前,可惜他低估了小丫头的硬气,她愣是不出现。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好劝自己别跟她计较,去找她出来说清楚。可是当他下定决心去找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在家乡找了工作,离开了学校,没有留下任何联络方式。得知这一情况的时候,赵启铭心被掏空了似的难过,也不得不向自己承认,他爱上那丫头了。 以后的时光里,他收敛了很多,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荒唐事,可是这些都没用了。几年后再次见到小丫头,他欣喜地以为这是命运的安排,他在高级西餐厅订了位子,然后准备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让侍者在饭后把花送上来。那个时候的萧颖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了,在商场历练了几年看起来干练了几分,但还是他印象里面的那个小丫头,笑起来嘴角有酒窝。 席间萧颖和他聊人生聊理想,最后居然聊到了家庭。原来她毕业一年后,在一次商业合作中遇见了王氏集团的太子王祉,王祉对她有意思,而她亦是欣赏他的,于是她索性嫁给了他。听到萧颖说她已经结婚的那一刻,赵启铭的心犹如当空穿过一阵冷风。那时候正值北京奥运会开幕,当晚他们坐在餐厅顶楼,窗外忽然次第升起绚烂的烟花,萧颖将额头轻轻抵在玻璃上,看到漂亮的烟花会转头给他兴奋地比划着。那些色彩斑斓的烟花绝美而冷酷地绽放,可是多奇怪,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它们的温度。 那晚他始终没有示意侍者送上玫瑰,他心如刀割但嘴角挂着笑意,那晚的他喝了许多酒。 多年以后,王氏集团的事业渐渐扩展到了g市,她也跟着王祉回来了。再次见到她,赵启铭如鲠在喉,但也只能笑着说好久不见。那一次他做东再次请她吃饭,她心里坦荡自然就爽快地答允。那晚他多么想听到她说她过得不幸福,他甚至在想,只要她说想离婚他一定会全力帮她,也可以什么都不计较排除万难跟她在一起,哪怕是一个三岁孩子的父亲他也担当得起。可是,她的脸上没有生活不如意的痛楚,她过得比他好。她还笑着说让他别太花心了,赶紧找个好姑娘结婚吧。可是她都不知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跟女孩子交往了,现在人人都说他是正人君子,多么可笑! 那一天他目送她离开,白色细跟凉鞋在餐厅白色地砖上空空作响,她每走一步他的眼睛就酸涩一分,他眼里起了一层薄雾而她也向着此生的归宿直走下去直到消失不见了。 见面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听闻她自杀的消息。 她将永远不知道他是多么惭愧而卑微地爱着她,超过了朋友的界限。这就是赵启铭与萧颖之间特别不甘而又无奈的一段,这些东西赵启铭经常会在脑海里里过一遍,每天每夜只要想起来,他都会痛彻心扉。 秦以洵看赵启铭渐渐冷掉的脸色,自己自嘲地笑了笑,说,“你可以不用说。” 赵启铭被她的话惊醒,眼睛慢慢清明起来,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可以吗?” 秦以洵把烟灰缸推过去给他,“你随意。” 赵启铭点了烟,徐徐地吐纳着烟雾,慢慢地将有关萧颖的故事娓娓道来,讲到好笑的地方,他会停下来微微笑着,然后补充一句,“她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讲到最痛苦的地方,他会闭眼缓一分钟,然后语气疏淡地说下去。他不想欺骗秦以洵,她正直善良,而且还那么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不不能欺骗她,因为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那么多年的故事讲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赵启铭抽了半包烟。说完,他似乎被抽空了一样,嘴角挂着苦涩地笑意,“这就是与萧颖有关的所有故事。” 秦以洵红了眼眶,诚然他们的故事很感人,但是她会哭泣是因为她从他口里听出了他不爱她的信息。他那么深刻地爱着萧颖,甚至为了她整天惦记着翻案。 “那么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明明知道问这样的问题傻到了极点,明明知道有时候对人对事不必太较真,可是她忍不住要问出口,她就这这么自虐的一个人。 赵启铭灭了烟,眼睛定定地看着秦以洵,“以洵,如果我说爱你,那是自欺。” 明明已经预知了答案,明明已经做好了接受打击的准备,可是真正亲耳听到,秦以洵还是哭红了双眼,情绪慢慢失控,“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你很可爱,跟从前的萧颖一样,总是笑眯眯地跟在我的身后。你那样傻乎乎地喜欢着我,关心着我,我又不是不解风情,怎么可能不感动,怎么忍心不回应你?我想过了,我这辈子大概很难再爱上什么人,但至少我可以成全你的喜欢,给你一段你向往的爱情。可是以洵,现在看到你哭,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秦以洵抹了一把眼泪,咬着唇看着赵启铭,对他爱也不能恨也不能,她该怎样做? 他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更深情地爱着另一个人罢了。她怎么怪他?一切不都是她咎由自取吗?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他不爱他,可是她偏偏要满心欢喜地贴上去,结果,她不过是那个人的替身而已,他不过是看她可怜勉强接受她而已。 秦以洵,你真的足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表示无话可说,你们慢慢看吧,我先去哭一会儿…… 第四十四章 秦以洵抹了把泪,眨了眨眼睛把泪水含回去,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嗓音说,“别说什么对错,你有什么错?你不过是不爱我罢了。”说完自嘲地笑了笑,本想潇洒一点的,可是她的鼻子又开始酸涩,眼泪随即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赵启铭伸手过去,想帮她擦干泪水,可是秦以洵往后仰了仰头,挥开他的手,哽咽着说,“别弄脏了你的手。” 赵启铭心里并不好过,她这样说让他更加无奈,皱眉为难道:“以洵……” 秦以洵闭着眼咬着唇不停地摇头,“别用这种语气说话,事到如今,你并不无辜,而我也不是白莲花。”秦以洵哭着笑,笑着哭,最后还是无比艰难地说出“分手”两个字。 曾今她多么害怕赵启铭跟她说那两个字,所以就算因为萧颖,她心里不舒服了,她也要努力忍着,不敢跟他讲事实摆道理。事到如今,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她问了,他也回答了,而且答案还是出乎意料地详实。她早就明白了,只要谈及萧颖,她和赵启铭非死即伤,所以她努力漠视已经存在的事实,努力维系于她而言来之不易的感情。可是,漠视存在的事实又如何,努力维系感情又如何?该来的终究要来,她不是个豁达的人,更多的时候她心胸狭窄,她不可能容得下萧颖在他心里存在,即使她已经死了。 赵启铭点点头,拿了外套起身,“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你要成熟一点,别再这样莽撞了,不然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他连挽留一下都没有! 秦以洵哭着笑,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最美好的一点回忆都被他的决绝抹杀。她还眷恋什么,期待什么,傻一次就够了。 “你走吧,以后我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都与你无关了。”秦以洵抬手盖住双眼,努力用指腹压住眼皮,她不想再那么没出息地在他面前流泪了。 赵启铭心被碾过似地疼痛,明明不想让她难过,到最后他还是伤害了她。 赵启铭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文字的无力,语言的苍白。 赵启铭关门离开的那一刻,秦以洵终于哭出声音来,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变成她鄙视的那种女孩子。从前上大学,她晚上从自习室回到寝室,楼道里总会隔三差五出现几个抱膝痛哭的女孩子。那个时候她总是不屑一顾,总认为不就是失恋么,有什么大不了。现在才意识到那时候的自己多么无知,因为但凡你是真的深爱着一个人,你都不可能对失恋泰然处之。那时候她还在心底嘲笑过那些女孩子,现在她才发现大学同学袁林说的很对,不该嘲笑别人,因为你嘲笑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落到你的头上。那时候袁林嘲笑过一个师兄英语四级考了三次都没过,结果袁林大学四级考了五次才过,于是她得出不能嘲笑别人的结论,那时候的秦以洵对此嗤之以鼻,但现在她忽然好想跟袁林说:你说的太特么对了。 外面已经真正晴朗了,阳光从窗户里温暖地照射进来。秦以洵抹了把脸,起身把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一个人在光线昏暗地屋子里呆着。 坐了一整天,终于到了晚上,秦以洵洗了澡就上床睡觉。 夜里惊醒无数次,每一次都梦见赵启铭在窗外温柔地叫她。她半梦半醒,赤脚下床迅速拉开窗帘,外面有很好的月亮,有婆娑的树影,唯独不见他。 她失望地拉上窗帘,上床抱着膝盖坐着。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把脸埋在膝盖上,她庆幸她还能哭,安静地为他流一阵子眼泪,祭奠她死去的爱情。 曾经看过一些杂文,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感情是一亩田,那么她的那一亩田早就荒芜一片了。这句话现在就是她的真实写照。 哭得太多,她现在口干舌燥,翻身去了客厅倒水喝。客厅里面很安静,秦以洵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她转身开了电视。 时值午夜,电视台正放着音乐,一瞬间静谧的夜就被音乐划破。这个音乐秦以洵晓得,《love story》。此情此景,听这样的音乐是不是很讽刺? 秦以洵掀了掀唇,想笑,然而她又太悲伤,于是抿着唇沉默地过去把电视关了。 早上天一亮秦以洵就睡不着了,起来洗了脸化了妆,拎着包包就去上班了。 她到的时候检察院几乎没什么人,她进了办公室,感觉到办公室里面还和周五离开时候一样,地面上有散落的文件,办公桌上铺满了灰尘。她推开窗透气,找了扫把来把办公室打扫了一遍,然后再拎了一桶水进来,找出抹布来擦桌子。冬天的水很凉,秦以洵探手进水桶的时候冻得直哆嗦。 上班的时间快到了,同事一个两个渐渐到位了。李蕴率先跨进办公室,看到一尘不染的桌子以及光鉴可人的地板,扬眉扫了一圈,看到秦以洵摆在桌上的包,了然地点点头,除了她大概没有人会这么勤劳了。 小刘进来直接就惊讶地“哇!”了一声,赶紧跑到自己桌上用手指擦了一遍,完全无灰尘啊,再次惊讶道:“哇!谁啊?这么勤劳得这么可爱?” 李蕴指了指秦以洵的包包,“我们办公室只有我们几个有钥匙,而我进来的时候秦小妞的包包已经在桌上了,你觉得会是谁?” 尤莉啧啧啧地环顾了一下办公室,闭眼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办公室似乎很久都没干净得这么彻底了。” 秦以洵去厕所洗了抹布回来,手冻得通红。进门看到已经到的三个人,边笑边走过去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早。” 其他三个人均笑眯眯地回应,“早早早!” “以洵,你弄得啊?这办公室太干净了,太爱你了!”尤莉过去给秦以洵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蕴扬起好看的眉毛,“秦小妞,你是要做中国好同事么?” 秦以洵弯了弯唇,平静地坐下来开始办公,“我只是没事做了而已,不用太感激我。” 小刘眼尖地看到了她通红的手,赶快把自己保温杯里的热茶倒了一杯过去给她,“这个给你暖暖手。” 捧着冒着热气的茶,秦以洵仰头微微一笑,“谢谢!” “你的额头……还有下巴,你怎么弄的?”虽然她化了妆,但小刘一向眼尖,还是看到了脸上的伤。 秦以洵低头一笑,“没事,小问题,周六跟人发生了点冲突。” “看不出来嘛,这么文弱的你也会跟人打架。”李蕴几步踱过去,轻佻地抚着下巴说。但看到她脸上的伤,不由得皱了眉,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冷,“谁弄的?” 秦以洵抬手捂住额头,“你们上班时间不办公在我这里凑什么热闹,赶紧走开。” 尤莉把杵在秦以洵办公桌旁的两个男人拉开,低下头小声问,“跟谁打的架啊?你额头上的伤像是指甲弄的。” 秦以洵抬眼,疲于应付他们,一个个怎么都那么八卦,“跟一个中年大婶打架弄的。” 尤莉表示理解,“哎,怪不得你会跟人发生冲突了,中年大婶什么的最难缠了,完全是得理不饶人。” “你怎么会跟大婶扯到一块儿?你去超市跟人家抢白菜还是抢打折商品了?”小刘的老婆因为类似的事情跟大婶发生过冲突,所以他能想到的也就这两个原因了。 李蕴“噗嗤”一笑,乐呵呵地拍着小刘的肩膀说,“小刘,那是你媳妇儿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尤莉苦思冥想,最后灵光一闪,拍了一下手掌,“是不是大婶家男人在路上觊觎你的美貌,偷看了你几眼被大婶看到了,然后大婶打翻了醋坛子就对你发飙了?” 什么跟什么啊?一个说得比一个离谱! 秦以洵头痛扶额,“我现在只想好好上班,你们离我远点成吗?求你们了!” 看她真的不愿多说,他们也就识趣地各就各位了。 午饭时分,李禾在秦以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杀到了检察院。 秦以洵出去吃饭,并没有带手机出去,所以没接到电话。李禾被保安拦到了一楼,因为有规定必须要被访者下来接人才可以放行。 张瑜刚好吃了饭回来,看到一楼大厅上坐着一个和秦以洵眉目相似的保养得宜的中年妇女,不由笑着走过去一番询问打听,果然是秦以洵的妈妈。心想,张忱在秦以洵那里碰了钉子,那她就帮他在秦母面前美言几句。 张瑜将李禾领着上了楼,在会客厅一边闲聊一边等着秦以洵。 秦以洵并没什么胃口,点的餐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索性沿着街道逛了一圈才回去。回到办公室就听到同事说她妈妈来了,在会客厅等着她呢。 秦以洵拿起桌上的电话,果真是有几通未解电话,全是她妈妈打来的。她怎么会突然过来?莫不是知道她出车祸的事了? 顾不得多想,秦以洵转身去了会客厅。 她到的时候,她妈妈和张瑜聊得正欢,看到她,张瑜笑了笑说,“得,你看,你们家以洵来了。我这还有事儿呢,你们先聊着,我忙去了。” 李禾笑着说,“嗯,你去吧,谢谢你陪着我聊这么久,而且在检察院还这么照顾我们家以洵。” 张瑜眉开眼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你说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呢?” 张瑜走了,秦以洵过去把会客厅的门关上,走回来坐下,皱眉问,“妈,你怎么来了?” 李禾看了她一眼,敛去了笑意,一脸严肃地问她,“你说我为什么过来?!” 她知道了? “呃……”秦以洵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李禾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是越来越野了,开你爸的车出门就不回来了,周六去找你堂嫂,周末干脆给我发信息说在市区不回去了。家对你而言完全没有意义是不是?周末都不回家了,亏得我昨天早晨还做了你爱吃的大闸蟹呢。” 秦以洵垂头受训,等李禾说完了她低声说,“昨天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工作没弄完,就到租住的地方去接着弄了。妈,对不起啊。” “得了,母女俩还说什么对不起。我是今天到市区逛街,买了几件衣服给你送过来。”说着把袋子拎过来,“一件白色羊绒大衣,还有一条宝蓝色的毛呢裙子,我当时看着就觉得特别适合你,就给你买了。” 秦以洵眼眶微红,接过袋子,抿唇说,“谢谢妈。” “傻孩子。”说完,李禾又笑了笑,“刚才你的那个叫什么张瑜的同事说,她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是个工程师,学历挺不错。她还拿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了呢,小伙子长得挺精神,据说对你也挺上心的,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啊?” 秦以洵讶异于张姐的多嘴,这事儿怎么可以给她妈知道? “又不是什么合适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不合适?我觉得挺合适啊,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要事业有事业。你眼光得多高才看不上人家?”李禾挑眉说完,随即话锋一转,皱眉问,“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赵启铭啊,本来妈妈也挺看好她的,但是女儿啊,他对你好像没那么上心。咱女人这辈子图什么呢?不过是个安稳幸福,找个自己爱的倒不如找个爱自己的,听妈的准没错。” 秦以洵长长地呼一口气,“那个赵启铭我早就放弃了……” “这就对了嘛。”李禾欣慰地笑。 “对了,来试试看这件大衣。”李禾把大衣拿出来。 秦以洵把制服外套脱了,垂头将大衣穿上。 “嗯,不错,把头抬起来我看看。”李禾很满意自己的眼光。 秦以洵垂头说,“你的眼光一向不错,那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堆工作呢。” “先别脱下来,让你抬起来头来我看看,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秦以洵知道自己躲不过了,无奈地将头抬起来。 “天哪,你的脸上是怎么弄的?!”李禾的反应果然不出秦以洵所料。 秦以洵叹息一声,“就跟一个中年妇女发生了点冲突而已,没事的。” “哪个中年妇女这么嚣张,连我女儿也敢打?你看你这额头被弄得,对方也太恶毒了,女孩子的脸多么重要,她竟然抓你的脸!走走走,我们上医院去看看,得买些祛疤的药膏来擦才行。” 秦以洵无语地皱了皱眉,“妈,你别这么夸张行吗?医院离我们这里挺远的。” “你不是把你爸的车给开过来了吗,咱开车过去。” 秦以洵咬了咬唇,“那个,我把爸的车撞坏了,现在在4s店呢,估计还得一周才能取出来。” “什么?!你出车祸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有没有伤到哪里?”一听她出了车祸,李禾急得不得了,拉着她上下检查。 张瑜给李禾到了杯热水进来,听到她的话,也着急地看着秦以洵,“你出车祸了?” 秦以洵按了按太阳穴,“你们不要太担心了,我没事的,有事儿我还能来上班吗?” 听她这么一说,李禾和张瑜都放下心来。 李禾半晌却红了眼眶,拉着张瑜的手说,“你看看,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分寸,出了车祸也不跟家里说,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她爸可怎么办?” 张瑜拉着她坐下来,安慰道:“这都是小事儿,她们这些80后啊不像我们以前,吃过苦,懂事儿得早,所以做事儿难免考虑不周,但以洵算是单位里比较懂事儿的姑娘了。” 李禾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她从小就让人省心,哪里知道大了反而让我和她爸操心。前一阵子被抢劫,这会儿又出车祸。都二十六岁了还不知道操心终身大事,我整夜整夜愁得睡不着觉,但她到好,还完全没那回事儿一样……” 秦以洵按了按眉宇,有些尴尬,“妈!” 张瑜拍着李禾道:“终身大事儿什么的您倒是不用愁,我家那个弟弟可喜欢她了,您说他们要是成了那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儿嘛。这样吧,您也别走了,我待会让我那个弟弟过来请您吃顿饭,让您见见他,到时候就放心把以洵交给他,您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秦以洵眼前一黑,真心想躺下去装死,她现在哪里有精力应付张忱? 接到张瑜电话的时候,张忱正在办公室发火训一堆下属,听到张瑜说前几天秦以洵出了车祸,把一堆人扔下拿了车钥匙就往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天来不及更新,今天五千字奉上。 第四十五章 张忱焦急万分地到了检察院,才停下车就给秦以洵打电话。 秦以洵看到张忱电话的时候,满脸黑线地躲到厕所去接,“喂?” “听说你出车祸了?” 秦以洵无语地抓了抓头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上班吗?” 张忱微微蹙眉,“出了车祸不是应该在医院呆着吗?”听张瑜说她还来检察院上班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想把她拉到医院去检查。 “去医院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张姐她太夸张了。” 听她没事,张忱送了口气,随即笑着说,“我现在在检察院门口,你下来接下我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看起来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吗?为什么所有的破事都凑一块儿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都不用上班的吗?”她没精力应付他好不好! “我的上班时间挺自由,都是我自己说了算。”假装没听出秦以洵的无奈,张忱语带笑意地说。 沉默了半晌,秦以洵无奈地叹了口气,“行,那你先等会儿。”张瑜给他打的电话,她让他这样回去不妥,更何况她妈那么想见他,他要是被她打发走了,她妈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她。好吧,大家都在为她担忧,可是这些担忧于她而言分明就是一种负担。 秦以洵出厕所来的时候,她妈和张瑜聊得正欢,两人俨然一副未来亲戚的亲昵姿态,秦以洵无语,转身去找领导请了假。 “我请了假,还有张忱就在外面,我们走吧。”秦以洵请了假回来,走过去帮她妈拎了包包和衣服袋子。 张瑜眯眼微笑,“走走走,我也去,今天下午就当是作陪了。” 张忱不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就算许久没见秦以洵下来他也并没恼,最近她拒绝的姿态那么明显,他都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所以等下又怎么样呢?他早就说过了,他有的是时间。 不一会儿他就收到张瑜的一条短信,大致意思是秦以洵的母亲在检察院,听到他在追求秦以洵后就十分想见见他,让他待会见着秦以洵母亲的时候好好表现。 秦以洵跟在李禾与张瑜后面,情绪不是很高。她情绪不高是正常的,毕竟失恋本身就不是一件开心得起来的事情。况且她还是拒绝一个对她不错,她却没感觉的人。 “姐。”看到张瑜一行人,张忱推开车门下来。 “这位是以洵的母亲。阿姨,这个呢,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堂弟,张忱。”张瑜挽着李禾走过去,笑着给他们作介绍。 张忱了然一笑,心想这次堂姐真是帮了他大忙了,事成之后一定得重谢。 “阿姨您好,我是张忱,老早就想亲自去登门拜访了,可惜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一拖再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秦以洵。 张忱本人比手机上的照片精神许多,看样子也是个有礼有节的好孩子,李禾满意一笑,“以后你要是没事就常来,阿姨做的菜还是不错的。” 招呼李禾和张瑜上了车,张忱笑眯眯地走到秦以洵面前,体贴地帮她把东西接过去,“还说没事儿,你看出了个车祸,你话都明显变少了。” 秦以洵勉强地笑笑,“不好意思,今天要给你添麻烦了。” 跟他玩儿客套呢! 张忱和煦地笑着,“哪儿的话,我从来没觉得关于你的事情是麻烦。”说完,径直走了几步,又回头郑重其事地说,“这样的麻烦我求之不得。” 秦以洵无语地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慢吞吞地跟上去。 “你看,两人还挺配的。我这个弟弟最大的优点就是脾气好,你可以看到,从刚才他就一直面带微笑。”张瑜不竭余力地向李禾推荐张忱。 就算心里对张忱已经十分满意了,李禾也不会表现得十分明显,她温和一笑,“最重要的还是要他们处得来。” 张瑜点点头,“您说的对,处得来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也还早,一群人也=没去吃饭,而是去和下午茶。 除了秦以洵,大家聊得都挺开心的。 张忱看秦以洵从开始到现在几乎没怎么主动说过话,都是问一句答一句,侧头过去轻声问,“就这么讨厌我啊?” 秦以洵莫名地看了眼他,“没有。” “没有你怎么都不说话?” 秦以洵看了眼和张瑜讨论养生的李禾,耐着性子说,“不知道说什么,你们说你们的啊,我听着就好。” 两人坐得近,张忱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伤,不无担忧地说,“别告诉我你脸上这些伤是你跟人打架弄的。” 秦以洵勉强一笑,“是跟你打架弄的,所以你看,我并没你想的那么文静。” 看他俩交头接耳聊得似乎还不错,张瑜笑着对李禾说,“你看,以洵其实就是慢热了些,不过一旦熟悉了,两人也并不是无话可聊。” 李禾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将来女儿披上婚纱家人,心里一声舒坦,微笑着说,“中午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一家店里的鞋子不错,要不咱俩去看看?” 张瑜也是人精哪里不懂得李禾的意思,配合着笑眯眯地起身,“张忱啊,你和以洵现在这里聊着,我跟你阿姨出去逛逛,一会儿就回来了。” 张忱连连点头。 李禾看了眼秦以洵,暗示地眨了眨眼睛,秦以洵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他们一走,秦以洵歉意万分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妈她就是这样,你不要介意,我会回去跟她解释清楚的。” 张忱勾唇一笑,“解释清楚什么?” “就是她误会我们了,我会回去跟她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对了,你也跟张姐解释下吧,不然她老这样撮合我们也不是个事儿啊。”秦以洵微笑着说。 张忱脸色微变,玩味地看着秦以洵,“以洵,你在跟我装傻吗?普通朋友?有哪个普通朋友会在听闻你出车祸后,扔下一堆开会的人跑来亲自确认你没事?” 秦以洵微微尴尬,“之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现在你怎么又变卦了?” “你一直在骗我,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可是对方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况且,我姐也没在检察院听闻你喜欢过什么人。”张忱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喜欢的人你们都不认识啊,又不是我工作圈里面的人。” “哦?那对方喜欢你吗?”张忱挑眉问。 秦以洵:“……” “你看,你回答不上来了,那就说明对方并不喜欢你。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要妥协?”张忱被她这段时间渐渐疏离的态度弄得有些上火,他从来没有见过秦以洵那么难追的女人,完全油盐不进,说是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的蛛丝马迹他都没见到过,他怀疑根本就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张忱,我说过我们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要我说多少次,我不喜欢你。”一向温和的张忱突然变得这么难缠,秦以洵有些不适应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啊,我喜欢你就好了。你看我们要是在一起,完全不会有家长反对的问题,你没看到吗,你妈妈她很喜欢我。” 秦以洵晚上睡得不好,现在有些没精神,听到张忱这么说,秦以洵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 张忱伸手过去牵住她的手,认真道:“以洵,我哪里不好了?你怎么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 秦以洵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他握得那样紧,秦以洵皱眉道:“你哪里都好,但是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你?我不喜欢你啊……” “不喜欢我?嗯,那好,你说说看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怎么样的。”张忱好脾气地说。 她执着于把手抽回来,但他铁了心不放手,秦以洵微微恼怒,“你放开我。” 张忱非但不放,还抓得更紧了,“说吧,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秦以洵用力挣扎,“我说你放开我!” 看她手背头挣扎通红了,张忱叹了口气放开她,“你看你总是伤害自己。” 秦以洵扭头看着窗外,完全失掉了说话的*。 张忱叹了口气,按着眉宇说,“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温柔不是蛮横也不是。” 过了半晌,秦以洵幽幽地说,“张忱,对不起。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你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关于感情,我真的无能为力,任何事情勉强的结果都是伤人伤己。” 张忱摇了摇头,“我要你一个女孩子赴汤蹈火干什么……真是好奇,什么样的男人会令你这么深情以待。” 秦以洵讽刺一笑,“有什么可好奇的,挺普通的一个人。”是啊,他挺普通的,普通到终有一天她会彻底忘记他,然后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过渡章,可能没那么好看,但后面就精彩了。 优秀男二对上悔恨男一,好戏还在后头呢~ 另,双更神马的,有时候作者一发疯就会有啦~ 第四十六章 张忱把送她们回了家,秦以洵跟张忱礼貌到了谢之后,拉着李禾上了楼。 一进门,秦以洵的脸色就不太对了,她换了鞋子进去,去厨房给李禾倒了杯水,然后坐下来认真道:“妈,你这样弄,我会很尴尬。张忱他是个优秀的男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跟他在一起。他很好,但我不喜欢他。” 李禾早就对她下午的表现怒火中烧了,听她这样一说,把水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搁,沉下脸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什么赵启铭,可是都多久啦,你们有结果吗?你这样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对你毫不感兴趣的人身上有意义吗?” 你这样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对你毫不感兴趣的人身上有意义吗? 毫不感兴趣是吗? 是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赵启铭对她不感兴趣,偏偏她还要一意孤行,真是可笑。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傻不傻?张忱条件多好,你为什么就是不开窍呢?被人都为你操碎了心,只有你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李禾一想到女儿就要错过那么好的结婚对样了,心里难受的要命,为什么她的女儿就是那么固执呢? 秦以洵被李禾说的话击中了泪点,默默低下头,不想再争辩什么,总之她就是一个特别失败的人。 李禾见她垂头不语,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说,“以洵,爱情固然重要,但是生活才是真正的人生。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会因为时间而厌倦一个女人,而女人却会因为时间而爱上一个男人。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不喜欢张忱,慢慢地处一段时间,你会慢慢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他。” 秦以洵心酸地笑了笑,“妈,我是有多难嫁,你为什么就这么着急?” “因为我不着急你永远都不会着急,以洵,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你错过张忱那么好的男人。” “妈,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缓冲?”现在这样的状态,无论找谁都对谁不公平,她自己知道被伤害的感觉,所以又怎么会去伤害别人。 李禾看她一脸伤痕,恨铁不成钢地起身,“得了,我也懒得说你了。我得回家了,你爸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李禾能这样说,就说明她松口了,秦以洵连忙恭敬地起身送她下去,“你说的我都记着呢,我会好好处理的,你放心吧。” 李禾当然不相信她会处理好,不过不相信有什么用,威逼利诱她家女儿都不会妥协,她还能怎么着? “但愿如此。”说完话,李禾冲她摆摆手,“回屋去吧,我自己下去就行了,几步路而已,别送了。” 晚上,秦以洵窝在布艺沙发里看电视,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像是一个迟暮的老太太。 情伤的恢复期大概要多久?秦以洵轻轻浅浅地呼吸,生怕呼吸得太用力就唤醒了心上的伤。那种空洞的凉飕飕感觉,那种任何东西也填不满的感觉,让她难受得恨不得没长这颗心。 所以,当不怎么靠谱的尤莉打电话约她出去唱k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换上了她妈妈今天给她买的宝蓝色连衣裙和白色羊绒大衣,她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对着镜子裂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错,就是这样笑,就应该这样笑。 到了尤莉说的地点,秦以洵活动了下僵硬的面部表情,微笑着走进去。 ktv包间里面坐满的检察院的同事,看到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类活动的秦以洵都来了,大家欢呼着拉她入座,强行从正在狼嚎的一个男同事手里把话筒抢了过去塞进秦以洵手里。秦以洵拿着话筒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大声推拒,“那个,你们唱就好了,我等下再唱。” 一群人哄笑着说,“难得见你来,你先来唱一首。” 尤莉眼疾手快地过去点下一曲。 当《我恨我爱你》的伴奏响起来的时候,秦以洵连忙把话筒交给了尤莉,“这个我真不会唱。” 依她现在的状态,她唱完这首歌估计会当场落泪,她不习惯的别人面前软弱,以为这里所有人的关心都不是她最需要的,依靠不属于的自己的温暖最后会让自己变得更加无助。 有人在唱歌,其他人就几个围城一圈玩真心话和大冒险。这样的游戏真的很幼稚,不过秦以洵还是欢快地加入他们,大声吵闹着比一个安静地呆着好太多了。 秦以洵今晚的运气不是太好,也许这段时间是她的霉运期吧,什么坏事都摊到她的身上。几才开始没多久,她就输了好几次次。 检察院的同事对出了李蕴他们几个,别人对秦以洵都不太了解,因为她平时都不怎么爱跟他们一起出来。所以问秦以洵的问题都颇为大胆,诸如初吻对象是谁、诸如近期喜欢的男人的名字、诸如跟张忱进展到了哪一步…… 这些问题秦以洵一个不都想回答,她笑着选择了惩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玩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晕乎乎地撑着到洗手间去吐。 李蕴嫌包间里闷,一个人在包间外面抽烟,看到秦以洵推门出来,邪气地吐出一口烟雾,“喝酒喝那么high,不怕自己醉死在里头?” 嘴巴永远都这么毒,秦以洵白了他一眼,脚步虚浮地往洗手间走。 李蕴灭了烟蒂,沉着脸过去扶她,“真心话这么幼稚的游戏你也敢玩,你不知道他们都是老手了吗?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参与其中,都不知道平时那个冷静聪明的你去哪儿了。” 这个李蕴有病吗? 秦以洵郁闷,他居然还说她,反了他了。 没理他,秦以洵沉默着到了洗手间趴着呕吐。 吐完出来,李蕴屈膝贴着墙壁等她,看到她泪眼汪汪地走出来,冷笑了一声,“酒量不行就别喝,逞什么能,真心话胡诌一下不就过去了,非得这么实诚!运气又差劲,输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秦以洵恼怒地甩开他伸过来扶她的手,“你有完没完?一晚上像个中年妇女一样的碎碎念,你有意思吗?” “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没见过比你更蠢的女人。怪不得之前你都不爱参加我们的聚会……”李蕴强行扶住她,一个东倒西歪的醉鬼,不扶着点估计直接就倒下去了。 没见过比李蕴更啰嗦毒舌的人了,秦以洵一脚往他的脚背踩下去。成功听到李蕴闷哼一声的时候,秦以洵得意地笑,“让你话多,疼死你活该!” 李蕴恼怒地起身,指着她控诉,“秦小妞,你穿的是高跟鞋好么!” 秦以洵得意地笑,“那又如何?!” “我去,秦……”李蕴说了一半,忽然住了口。 秦以洵得意地挑眉,“怎么,江郎才尽了,找不到说的了?哈哈哈……” 说完,发现李蕴的脸色有些严肃,并且眼睛一直是盯着她身后看,秦以洵抓了抓头发,扭头看过去。 “赵检,你也在这里啊。”李蕴收敛了嬉皮笑脸,看到赵启铭,微笑着打招呼。 赵启铭略点一下头,看着秦以洵,微微皱眉,“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呢?” 秦以洵有些晕,站直了,却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幸亏李蕴眼疾手快地捞住了她,低声道:“喝傻了?” “哦,是这样的,今晚有同事过生日,我们过来帮他庆祝来着。”李蕴稳住了秦以洵,对自己的前任上司解释道。 赵启铭看到他把手搭在秦以洵手臂上,俨然一副亲密的姿态,眼神有些冷地看了一眼秦以洵,发现对方并没有在看他,赵启铭面无表情道:“嗯,玩得开心。” 见赵启铭要走,李蕴客套道:“都是昔日的老同事,大伙现在还惦记你呢,要不赵检也跟我们一块儿玩?” 赵启铭摆摆手,“不了,我这还有事情要谈,你们玩你们的。” 赵启铭走远了,李蕴把秦以洵拉进包间,“你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见了赵检就不敢搭话了?他问你话你都不敢回答。” 秦以洵酒醒了大半,推开李蕴,到沙发角落里坐下,谢绝了同事让她再加入游戏的邀请。 “以洵……你的电话在响!”包间太吵,看到秦以洵摆在桌上的电话亮了,尤莉扯着嗓子喊陷入沉默的秦以洵。 李蕴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替她把手机拿过来,手机上面是一串数字,也不知道是谁,李蕴拍了她一下,“你的电话响了,你是不是喝昏头了?” 秦以洵回神,把电话接过来,捂住一只耳朵接听,“喂?” “你现在出来,我在ktv门口。”赵启铭在电话那头控制住怒火,语气有些严肃地叫她。 他们分手那一天,秦以洵就把他的电话删除了,所以没想到会是他。愣了一下,秦以洵揉着太阳穴懒懒地说,“还有别的事吗?” 赵启铭很不过过去把她直接拉住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到底有没有身为一个女孩子的自觉,在走廊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她一个女孩子喝那么多就像什么话! “秦以洵,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要是不出来我就亲自进去把你拉住来。”说完,赵启铭就挂了电话。 秦以洵缓缓放下电话,并没有把赵启铭的话当成一回事,斜倚在在沙发上看同事唱歌。 但秦以洵没料到,不一会儿的功夫,赵启铭真的黑了一张脸,进包间把她一把拉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堆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收藏文章的同时可否关注一下作收? 你家大大那么勤劳,可是作收却那么惨不忍睹,这不科学! 第四十七章 秦以洵从没见赵启铭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几乎是用拖的,把她拉到了ktv门口,便放开她。 秦以洵活动了下被他抓疼的手腕,在瑟瑟寒风里沉默地低着头,倒不是怕他,她只是不想跟他说话。 赵启铭往前走了几步,仰头平息了怒火,才转身走到她面前。但看到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赵启铭又怒火中烧了起来,“你一个女孩子喝这么多酒像话吗?!” 秦以洵抬起眼皮看他,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有什么不像话的?和同事在一起喝酒,不会危险到哪里去。” “还敢顶嘴!你一个女孩子喝得醉醺醺的,你不觉得很难看吗?!”赵启铭一想到她东倒西歪地靠在李蕴身上就气不打一处来。 “难看好看什么的,我从来都不在乎。”秦以洵是真的喝多了,站着就一阵天旋地转,往后靠在了墙壁上,她扬起脸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你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脸上化那么浓的妆,你到底有没有身为一个国家公务员的自觉?!”赵启铭看到她刷得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大胆的红色唇膏就气得牙痒痒,她到底把她自觉当做什么人了! “现在是下班时间,况且,我不过是和同事聚会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秦以洵感叹自己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好的脾气,被他这样莫名其妙地指责她也可以语调平缓地有问有答。 “秦以洵!你在跟我顶嘴吗?”赵启铭冷着一张脸,恼怒异常地盯着秦以洵,她的温柔哪里去了?她的知书达理哪里去了?她的善解人意哪里去了?她该死的想干什么? 秦以洵嘲讽一笑,抬起眼皮看着怒气冲冲的赵启铭,“难道赵检不许别人跟你有不同的意见吗?以前都没看出来,原来你那么j□j,你会不会很崇拜希特勒?” 赵启铭被她三言两语气出内伤,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秦以洵,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喝酒和傻了吗?”赵启铭耐着性子说。 秦以洵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懒懒地说,“赵检,我不跟你说了,你看你说了半天也都是废话,我跟你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先进去了,他们还等着我呢。那个,外边冷,你要么赶紧回你的根据地,要么赶紧回家。”说完,秦以洵晕乎乎地掉头往ktv里面走。 赵启铭抿着唇,快不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往外拉。 秦以洵其实是故作坚强,被他强行拉着往外走的时候秦以洵心痛到了极点,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敢这样对她,他凭什么?!他到底明不明白,她会这样全部都是拜他所赐,她难道连借酒浇愁的资格都没有吗?她难道连和同事傻疯傻闹那么一会儿都不可以吗?谁规定她必须每天端庄贤淑,谁规定她不可以浓妆艳抹,谁规定她不可以来ktv?! “赵启铭,你放开我!”秦以洵用力挣扎。 赵启铭结冰的双眸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别闹,我送你回家。” 秦以洵闭眼咬唇,拉住ktv门口的栏杆不肯跟他走。 赵启铭转手用力掰开她的手指,冷淡地下结论,“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很清醒,你放开我,赵启铭请你放开我!”秦以洵几乎是用喊的,喊完他还是强硬得拉着她往他的车的方向走,秦以洵终于失控,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掉了出来,“我怎么样跟你有一毛钱关系?!我就算是喝死在这里也跟你没关系,况且我不过是很正常地跟同事出来聚会,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把我拉出来,你天生就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赵启铭开了车门,用了点力气把她塞进去,“你老实点!” 秦以洵趁他去驾驶位的时候,推开车门跑下来。 赵启铭看她跌跌撞撞,生怕她摔倒,快步跑过去扶她,语气隐隐显出了疲惫,“秦以洵,你不要折腾了,你不累吗?” 秦以洵抗拒他的靠近,不停挣扎,“是你不要折腾才对,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呆在一起,你放了我行不行?” “以洵,我们是分手了,可是我依旧是关心你的,你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赵启铭知道跟一个醉鬼没什么好谈的,但是她这么抗拒他的靠近,他真的很难过,她从前那么顺从他。 “分手了就是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个,如果你非要关心我,我也不会反对的,你偷偷关心就行了,真的。不用非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但是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呆在一块儿。你要怎么关心我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千万不要造成我的困扰……你看,你当着那么多同事把我拉出来,他们指不定怎么说我呢,你现在让我一个头两个大。”秦以洵撑着晕乎乎的脑袋,喘了口气接着说,“还有就是,你不要以为我对你用情多深,完全没有的事儿,我们才认识多久啊?我犯不着为了你一个很一般的男人要死要活。所以,你离我远点,分手还是朋友这话在我这里不成立,我才没兴趣跟一个已经不爱的男人交朋友,全中国人口那么多,我跟谁交朋友都好过跟前男友交朋友。还有,虽然现实总是让我们与过去藕断丝连,但是我一定会费劲地斩断这种牵连,否则我都过不上新生活了。” 说了这么多话,秦以洵累得够呛,张着嘴巴喘气。其实说了什么她一句都记不得,她此刻脑袋里混乱不堪,完全没有一条清晰的思路。 不过,赵启铭却把她的每一句话都听进去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沉默了片刻,尽量缓和了语气,“嗯,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现在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 秦以洵摆摆手,大着舌头说,“我不回去,还那么早,我答应尤莉他们了,今天跟他们共进退。” 赵启铭见她退了几步,鞋跟绊到地砖上的花纹,险些摔倒,皱着眉上去揽住她,“他们都是一群人夜归人,你跟他们发什么疯,乖乖跟我回去。” 秦以洵摇头,伸手悄悄把眼角的泪水抹去,“我不跟你回去,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想欠你人情。” 她居然这样说,她居然撇的那么干净,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也会被她的话刺伤? “没关系,这个人情不用你还……”赵启铭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况且,我欠你那么多,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赵检,幸好你们还没走。”李蕴含笑慢慢踱过来,看着一旁的秦以洵,拿起手里的包包在她眼前晃了晃,“,秦小妞,你的包还在里面呢。” 他们出去之后,ktv炸开了锅,纷纷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李蕴一言不发地抽了一根烟。最后,拿了她的包包追出来。 老远就看到秦以洵在激烈的挣扎,李蕴心里恼怒异常,但面上却带着若无其事的微笑。 赵启铭冷眼看了看李蕴,礼貌点头,“谢谢。” 李蕴习惯性地勾唇邪气一笑,“赵检哪儿的话,这不是帮秦小妞么,得她亲自开口道谢。” 赵启铭双眸渐深地看了眼李蕴,随即唇角微弯,转向秦以洵说,“你同事帮你送包出来了,你傻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道谢!” 秦以洵接过包包,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李蕴身边站定,“谢谢你。” “这就对了,那……”赵启铭走过去想牵秦以洵。 秦以洵却开口说,“那个,赵检,不用麻烦你送我回去了,我让李蕴送我回去。” 赵启铭瞬间变了脸色,冷冷地看了眼秦以洵,“你是不是喝糊涂了?” 秦以洵垂头不语。 李蕴却笑了,佯装没有看出秦以洵与他之间的诡异气氛,“她今晚确实喝了不少,她跟我们一块儿玩游戏来着,从头输到尾,说她几句脾气还大得很。没事儿,赵检,你先回去吧,不用麻烦你了,我送她回去就行了,我今晚也没有喝酒,酒都被这个倒霉蛋喝得差不多了。” 秦以洵暗暗踢了李蕴一脚,撇撇唇小声说,“我去你大爷的。” 秦以洵幅度很小地踢他,李蕴却夸张地叫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凶!一晚上你不是踩我就是踢我,你这是让我送你回家该有的态度吗?!” 赵启铭仿佛是看够了他们打情骂俏,对李蕴说,“车开慢一点,她喝得多了,开快了容易晕车。”说完转身离开,再也没看秦以洵一眼。 赵启铭走了许久,李蕴叹息一声,扭头看着一脸哀怨表情的秦以洵说,“走吧,不是说让我送你回去?” “会不会很麻烦你?”赵启铭一走,秦以洵却渐渐清醒了,心痛全方位地侵袭,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了。 李蕴自嘲一笑,“秦以洵,你下回要利用人的时候可不可以先跟我商量下,莫名其妙地得罪前任上司感觉并不美妙好么!” 秦以洵抿唇道歉,“对不起。”说完,又觉得明明是他自己演戏演得太过火,仰起脸指责他,“我去你大爷的,我只是让你送我回家而已,后边的全部是你在自编自演!” 李蕴裂开一口白牙笑了,“秦小妞,你才是千杯不醉,喝了那么多思路都是清晰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些质疑我今天不跟的童鞋面壁思过去,都说了我是个勤劳的好作者! 内个,我这里网速慢,回复评论很费劲,每次看到小菊花转呀转的就是半天不消失我就郁闷,所以以后网速好点我再注意回复你们吧~但素,你们不可以不撒花,否则我会生气的,我一生气就断更鸟!! 第四十八章 千杯不醉有什么好,该忘记的定西一件都不能忘记。 “秦小妞,让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你不觉得惭愧吗?”看她一副神游太空的样子,李蕴不禁皱眉拍了她一下。 秦以洵拢了拢大衣,微微一笑,“有什么好惭愧的,你一直都喜欢毫无打扰地自言自语,我不搀和进去,你不是更能自由发挥?” “你也忒了解我了。”李蕴展眉一笑,赞许地点点头,“哎,不愧同事一场。” 秦以洵被他逗乐,伸手给了他一拳,“废什么话,快点送我回去,外面冷死了。” 秦以洵从未乘坐过李蕴的车,上了车后发现他的车内很是干净整洁,跟他人一样。跟他同事快一年,秦以洵对他的印象除了邪气毒舌,就是很爱干净。相处久了会发现李蕴就是那种注重生活品质的人,虽然偶尔会插科打诨,但更多的时候他是那种靠不近的人。 “在想什么?秦小妞,你还真把我当做你家司机了?上了车就各种高贵冷艳地沉默以待。”见她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李蕴微微扬眉,敛去了担忧,一脸的欠揍表情。 “没想什么,喝酒喝多了,这会儿头有点沉了。”秦以洵皱眉揉了揉太阳穴,侧头看他,“哎,李蕴,你说咱俩就这么走了,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不好玩儿,以后出来都不叫我们了?” 还有心情讨论这个,以前也不见你多爱跟着出来玩儿啊。 李蕴专心看着前方的路况,面无表情地说,“这个你就想太多了,运气差成你这样的人并不多,一般被罚喝酒的都是你,有你在大家都会觉得乐趣多多,所以,又怎么会不叫你呢?” 这个李蕴,嘴巴就不能稍微不毒一点。 “你上辈子自杀的时候,喝了很多毒药才死亡的吗?”含笑看了李蕴怨念的眼神一眼,秦以洵接着说,“嘴巴这么毒,一定是上辈子留下来的后遗症” 说完话,秦以洵自己倒是先笑了。 李蕴见她笑得眉目弯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不甚在意地叹了口气,含笑说,“还说我嘴巴毒,其实你自己也半斤八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途中秦以洵笑出了热泪,李蕴也数度完了眉梢。 “秦小妞,回去好好泡了澡,然后什么也别想地睡个好觉。”秦以洵下了车,李蕴突然把头伸出窗外,一扫往日的邪气,一本正经地嘱咐秦以洵。 秦以洵感激他的体贴,感激他一路上没有开口问她关于赵启铭的任何事,感激他明明知道她不过是强颜欢笑却还是认真地配合她,感激他已经洞悉了很多事情却在她面前若无其事。 “我知道,你早点回去,开车小心。”秦以洵转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跟他挥手告别。 李蕴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过他的父母却还没有睡觉,两人对面而坐,低着头不知道在翻看什么,还边看边讨论。 李蕴把大衣脱了交给阿姨,几步走过去挨着他妈妈坐下,手亲昵地揽着许漾的肩,“哟,这么晚都还不睡,你昨晚不是说以后要早睡的吗?” 许漾扭头看是宝贝儿子回来了,一把把桌上的照片拿起来一张一张翻给李蕴看,“就是我托人找来的女孩子照片,你给看看你喜欢哪一个。” 李蕴把照片接过去放下,笑着说,“我喜欢你。” “就数你嘴甜。”许漾笑开了眉,弯腰把被李蕴放下的照片又拿了起来,“别插科打诨啊,你爸和我看着这些个女孩子大都不错呢,你挑一个交往看看?” 李蕴对照片不感兴趣,邪魅地笑了笑,“你和我爸纯属闲得慌,还真把我当太子爷了?弄了这么多佳丽的照片来供我选择,我能选得出来吗?一个个都美得晃眼睛,只选一个多可惜,可以全部都收了吗?” 李隽章喝了口茶,闻言伸手过去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下,“这么大了还说这么混账的话,你是在藐视咱们国家的一夫一妻制吗?” 李蕴扬眉笑笑并不搭话,吃了个橘子后便拍拍手起身,“上了一天班,累死我了,我先去睡了。” “只要关于谈女朋友的事情你就给我们插科打诨,你以为你还小啊,真是!”许漾不满地说道。 李蕴上了一半楼梯,闻言转身趴在扶梯上,含笑看着父母说,“你别以为我不着急,你们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着急?” “你要是着急还会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吗?”许漾佯装嗔怒地看着瞪了眼李蕴。 李蕴扬眉一笑,安抚道:“不就是个女朋友吗?您把我生得这么英俊,还怕没姑娘看上我吗?着什么急,找女朋友这事儿得慢慢来,我也得找个配得上我的是不?” 李隽章乐呵呵地笑,看着自己老婆说,“你看看你儿子那张嘴。” 许漾自己也忍俊不禁,含笑道:“你从来不照镜子的啊?还英俊呢,说了也不怕脸红。” 见二老已经暂时忘记了帮他选妃的事情,李蕴见好就收,伸了个懒腰,“你们二老也早点睡,我工作了一天累个半死,先去就寝了。” 李蕴的车开远了,秦以洵叹了口气转身上楼,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她拍了几次手楼道依旧是黑暗的。秦以洵从包包里拿出电话,点亮了屏幕,借着微光小心上楼。 到了二楼,她摸出钥匙开门,忽然意识到旁边站着一个黑影,秦以洵吓了一跳,钥匙和手机“啪”地掉到地上,惊恐地喝问道:“谁?!” 黑影慢慢靠近,就在秦以洵准备一脚踢过去的时候,他却忽然蹲下去……捡起她掉下的那串钥匙以及手机。 莫不是要明目张胆地入室抢劫?那她现在是要叫人还是报警?叫人会不会被他直接灭口?报警的话……手机还在他手上! “你你你……”黑影居然自顾自开始开门,这年头小偷都那么嚣张了吗,秦以洵本来有些醉酒,现在却突然被惊醒了,头也不那么晕乎乎了。 “你什么你,秦以洵你到底喝了多少?”赵启铭开了门,皱眉伸手进去开了灯,顺便也把呆愣的秦以洵拉进屋里去。 原来是他,秦以洵松了口气,惊魂未定地说,“你干什么不说话,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赵启铭冷冷地看她一眼,“你已经不记得我的样子了吗?” “楼道灯坏了,我是有火眼金睛吗?在黑暗里也看得见你。”秦以洵头又开始晕了,她弯腰换了鞋子去厨房倒水喝。 赵启铭帮她把脱下来的鞋子摆好,跟着她进了厨房,看她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喝那么多干什么!” 秦以洵喝了水,靠着流理台看着一脸愠怒的赵启铭,她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又出现在她的家里,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教训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来我这里干什么呢?”秦以洵微笑着说。 “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那么晚才回来?” 秦以洵挑眉一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任何关系吗?” 赵启铭很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一副干卿何事的不屑表情,还有一股浓浓的疏离味道。 “没错,我们是分手了。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喝醉坐视不管,秦以洵,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做事情还那么草率?” “对啊,我是成年人了,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有我自己负责,不会牵扯到任何人。就像我义无反顾地选择跟你在一起一样,最后分手了,无论多难过我都是自己承担自己体会,我会要你负责吗?” 赵启铭知道分手对于她这样一个情感经历并不丰富的女孩子来说会是致命的打击,心里不是不自责,但是他能做什么呢,他无法令自己失忆忘记萧颖。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对她好,纠正她去做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今天他会去ktv完全是因为萧颖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他找到了一个关键的证人,可是明明和对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那人却迟迟不见来。等到最后他自己已经渐渐没了脾气,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她化了个妖娆的妆容,踩着高跟鞋在过道与李蕴嬉戏打闹,他说不清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只是觉得她不该那样,他得阻止她。 等他靠近了她,才惊觉她喝酒了,而且应该是喝了不少,整个人眼神迷离,走路都是东倒西歪的,最可气的是她竟然软软地靠在李蕴身上。那一刻类似于愤怒的感觉迅速让他火冒三丈,她究竟在干什么! 本来他想一走了之的,但是走到门口又担心她出什么以外,虽然检察院的那些同事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那个李蕴…… 略微想了一下他就立即打电话给她,让她赶紧出来,没想到她竟敢冷淡地问他还有什么事,那一刻他确定他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在她没出来的时候冲进去把她拉出来。 “关于分手那件事我很抱歉,但是以洵,你怎么可以放纵你自己?” “放纵?我没有。你回去吧,我一点不也想跟你呆在一起。”秦以洵想笑但又想哭,放纵怎么了?她太需要放纵了!她不想再一个人默默流泪,不想再一个人半夜惊醒五百次,不想再痛恨他爱的是别人……这些他怎么会明白,只有彼此相爱过的人才会心心相印,所以他当然不能体会她的心情,哪怕一丝一毫。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昨晚没更新的事情,某蓝深表歉意,被工作上的一堆破事影响心情了。 改天会双根补上的,各位见谅! 第四十九章 赵启铭走了许久,秦以洵立在客厅里面,直到感觉指尖冰冷不已才惊觉他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关上。门被风吹开,寒风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灌进来,杯子里的水已经凉透了,秦以洵放下杯子过去关门。 屋内的光线投射到了过道,秦以洵看到地上有两个烟蒂,散落的烟灰在微风里攒动。她心里暗骂他没有公德意识,乱丢烟蒂,但转身拿了扫帚来轻扫烟灰的时候她的眼眶已经湿了。明明不爱她又何必对她倾注那么多的关心,这样一来,他会劳心劳力,她可能会奋不顾身地奔向他。 赵启铭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徐韵给他做了夜宵备着,他一进屋就闻到浓浓的食物香气。 赵志恒在看晚间新闻,见他回来了,拉着他讨论前几天落马的公安局局长的事情。 “在家里就不要说那些个头疼的工作上的事,累不累!”徐韵给赵启铭下了碗饺子,这几天赵启铭清瘦了不少,徐韵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赵启铭接过热气腾腾的饺子,含笑问父亲,“爸,您要吗?” 赵志恒摆摆手,摇头说,“人老了,吃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对了,许久都不见秦家那个小姑娘了,她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回来?”徐韵已经许久没看到秦以洵,心里隐约觉得她跟自家儿子是有暧昧的,可是自从上次来家里送过一次吃的,她就再也没来过了。徐韵隐隐担忧,才刚刚看到希望,估计又被自家儿子搅黄了。 赵启铭吃完饺子,抽纸巾擦了擦嘴,含笑说,“我不是很清楚,她一向和您走得近,您都不清楚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赵志恒扭头看了眼赵启铭,皱眉问,“才几天功夫,怎么看你清减了不少,单位很忙?” 赵启铭伸长了退,眉眼之间略有疲惫,“年末了,院里事情确实有点多。” “忙也要好好吃饭,你看你最近瘦得眼眶都凹进去了。”徐韵收了碗筷,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有些不快,“早点娶个媳妇儿在家里,知冷知热地陪着你,我和你爸也放心些。” 赵启铭只笑不答。 夜里,徐韵翻来覆去就是说不着,赵志恒叹息了一声,“睡不着啊?” 徐韵在黑暗里应了一声,然后说,“你儿子最近好像有心事,吃饭都吃得少。” 赵志恒给自家老婆掖了掖被子,无奈道:“听说还在纠缠萧颖那个案子,这孩子就是太重感情,本来以为把他调到最高检,重大案子多一点他就会消停了。没想到啊,他每天利用下班时间加班加点地排查,也不知道他是要干什么。” “秦以洵那个孩子不错,我都打听过了。前些天我还见到她妈妈了,知书达理的样子。可惜,启铭就是不上心,看样子是没戏了。” 赵志恒拍了拍徐韵的手,无奈地说,“让他去折腾吧,这么多年了,要忘记萧颖他早就忘记了。让他去查好了,我都跟下面打过招呼了,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去干吧,也许这件事情过了他就收心了。” 下午,秦以洵下了班被李蕴硬拉着去吃铁板烧。 肥嫩的五花肉在铁板上“滋滋滋”作响,一会儿就香气扑鼻,秦以洵被勾除了食欲,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被烫得上蹿下跳。 一旁的李蕴乐不可支地笑,手里不停地翻着铁板烧上面的菜,“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秦以洵被烫出了热泪,好不容易把食物吞了下去,九死一生地说,“差点就死过去了。” 给她夹了一堆牛肉和羊肉过去,李蕴温道:“照你刚才那个吃法,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秦以洵这次学乖了,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橙汁,才慢慢吃微微冷却下去的食物,“说吧,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非得拉我出来贿赂我?”这家铁板烧店装修得很有格调,相应的价钱也比其他类似的铁板烧店贵出一倍,秦以洵搞不明白为什么李蕴会突然要请她吃饭。难道是昨晚的共进退让他对她迅速产生了革命情谊? 李蕴优雅地吃了一块牛肉,“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觉得你可怜兮兮,下了班又要一个人回到冷冷清清的家,所以好心拉你出来吃东西。据说,当一个人的胃比较充实的时候就不容易悲伤。” 估计是看出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了吧?秦以洵抿唇勉强一笑,“你又知道我家冷冷清清了。” 秦以洵这个姑娘,大多数时候平静温和,但更多的时候不易接近,她到检察院那么久,见了谁都笑眯眯的,但是聊得来的朋友却几乎没有。昨晚出了那样的事情,检察院内部自然有各种传言,总之所有的是非都对她不利。不过她大概也无暇顾及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一个人呆在办公桌上黯然神伤,连午饭都忘记了去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神经,总是就是看不顺眼她虐待自己,下了班强行拖她出来吃饭。 “秦以洵,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吗?”李蕴看她埋头吃东西,又有要沉默下来的趋势,开口问道。 “嗯,难道你家不止你一个?”秦以洵看了眼李蕴,心想这人这么奸诈毒舌,他的兄弟姐妹估计很遭殃,不过也许他们一家人都这么奸诈毒舌呢?想到这里,秦以洵不禁乐了,若真如此,那么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还真挺难想象的。 “一个人傻乐什么?问一个问题也能笑那么呆,你到底脑补了多少东西?”李蕴一副你无可救药的表情,低头认真地翻着蔬菜和肉类。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家里就你一个吗?” “怎么会只有我一个呢?我家里兄弟姐妹十余人,从小吃东西都要动手抢的。”说完李蕴自己都笑了。 秦以洵也笑了,这家伙一张口就知道忽悠人,“那请问你在你们家排行老几?” 李蕴故作思考,半晌邪气一笑,“排行老十。”说完,李蕴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老实的人。” 秦以洵嘴里塞满了东西,闻言用手挡住嘴巴,含糊道:“你老实?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闻言李蕴垂眸笑笑,心想我要是不老实,我会一年多了还不敢对某些人采取行动? “你看,沉默了吧,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老实的。” 李蕴笑着给她夹烤肉,“老实是对没用的人的总称,难不成你还把这个当做优点?” 秦以洵撇了撇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堆满了食物,才惊觉李蕴一直在帮她弄吃的,默默夹了一些过去给他,“助人为乐是美德,但是抱着把别人喂胖的心态就不好了。” 李蕴隔着烟雾看她,笑得很儒雅,“这么快就发现我的目的,说明你的智商还有的救。” 秦以洵白了他一眼,“你跟我这个智商低的人在一起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拯救世界?” 小妞还挺幽默。 李蕴大笑着伸手过去推了推她的脑门,“把你给拯救了就不错了。” 无意间看到秦以洵,徐韵还想邀请她过来跟她坐,等看清楚了,徐韵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这个赵启铭,让他抓紧他偏偏不听,这下好了,人都被别人追走了。 “呃,舅妈,你怎么啦?”卫奚今天难得有空,儿子被周济的妈妈带出去了,周济今天白天有刚好值班,她忽然想起很久没跟舅妈聊聊了,就把徐韵约出来吃铁板烧。 徐韵缓和了神色,幽幽地叹了口气,“还不是被你哥给闹的。” 卫奚笑眯眯道:“我哥怎么啦?” 徐韵再次看了眼不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人年轻人,心里不是滋味地说,“算了不说他了,说其他来就一肚子气。” 吃了东西后徐韵便没了心情,嘱咐了卫奚几句怎么带孩子的话就回家了。 回到家,徐韵就长吁短叹。 赵志恒刚从一个饭局上回来,喝了点酒有些晕,本以为家里会像往常一样备有醒酒汤,进了厨房发现什么都没有。从厨房出来到了客厅就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赵志河皱眉问,“又怎么啦?” 徐韵按了按眉心,把白天的事说了。 赵志恒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安慰道:“好女孩多得是,又不是只有一个秦以洵,你叹什么气。” 徐韵恼了,“多得是,那也要你儿子上心啊!真是,平日里也不知道管管你儿子!” 说完,徐韵就气咻咻地上楼去了。 晚上赵启铭回到家,发现家里只有他爸一个人在,诧异道:“我妈呢?” 赵志恒翻了一页报纸,“在楼上睡觉,你去看看吧,说是被你气的。” 赵启铭把外套放下,几步上楼去,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徐韵并没有再睡觉,而是半坐在床上翻看他小时候的照片。 “妈。” 徐韵眼皮也不抬,“干什么?” “听说您生气了,我上来看看。”赵启铭微微笑了笑,“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 徐韵把相册合上,冷然道:“谁好端端的会生气!我是被你给气得,你说秦以洵那么好的姑娘你不好好把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呐?” “原来是为这事儿,您不至于吧?” “我也不是说你就只能跟她在一起,我是觉得但凡有个不错的女孩子你都该上上心,这些优秀的女孩子你一个接一个的错过,我都看不过眼了。你说像秦以洵这样的女孩子,哪里配不上你了?明明是你唾手可得的,现在可好,被人家给追走了!” 被人家给追走了?! 赵启铭心里一窒,哑声问,“您说什么?” 第五十章 “我说什么,还问我说什么!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优秀?人家秦以洵找的那个对象看起来也是不错的,浓眉大眼的,关键是人家还年轻着呢。”徐韵越说越来气,索性把相册往桌上一搁,冲赵启铭没耐心地挥手,“别杵在这儿了,赶紧出去,我看见你就头疼。” 赵启铭心里过了一遍有可能出现在秦以洵身边的男人,总后锁定了李蕴。秦以洵不是个自来熟的女孩儿,能和她在一起,并且还让别人觉得他是她男朋友的人应该是跟她有些熟悉的人。既然他妈说了对方年轻,那么就排除了张忱,最后剩下的就只剩下李蕴了。 酸涩、气恼、不甘一鼓作气地从心底不断地窜出来,赵启铭被刺激的五味杂陈,心里酸得不得了,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出了卧室。 回到自己的房间,赵启铭躺在床上,那种自己私人物品被他人触碰到的不爽感觉一点一点地侵蚀了他。怎么会是李蕴那小子?秦以洵她到底有没有眼光?李蕴那小子一看就是不靠谱的好吗?这李蕴还不如张忱呢(赵启铭,你确定你觉得张忱比李蕴好,不是因为秦以洵对张忱完全不感冒的原因?)。 想了一阵,赵启铭迅速换了衣服穿上,拿了车钥匙就“蹬蹬蹬”跑下楼。 赵志恒看了眼风一样跑出去的儿子,有些惊讶,他家儿子冷静自持了那么多年,今天跑出去的样子居然有些气急败坏!心想,这个臭小子近些年在他和徐韵面前各种面瘫加寡言,遇到事儿了还不是一样没了分寸,三几十岁的人了学人家小伙子跑什么跑! 赵启铭心急如焚地把车开到了秦以洵家的小区,才停下车就连忙抬头看二楼的阳台。冬夜的小区没什么人,就连保卫室里的老大爷都在电炉旁昏昏欲睡,赵启铭独自将车停在小区里有些突兀,因为小区里的人家都有固定的停车地点。看到二楼的阳台一丝光线都没有的时候,赵启铭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砸向方向盘的拳头多么不妥。安静的小区里突然响起一阵短促的喇叭声,惹得小区里的小狗“汪汪汪”乱吠一阵。 赵启铭头疼地靠在车里,心里恼怒得恨不得把秦以洵揪出来暴打一顿,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这么晚了居然还不回来。转念一想,万一她睡了呢? 赵启铭在车里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期间赵启铭都已经想好了说辞,假如她是真的在睡觉的话,他就说不小心按到电话了。可是电话被接起来的瞬间,赵启铭就暴怒了,电话里很嘈杂,很显然是在外面。 外面那么冷,也亏得她呆得住! “喂?”铁板烧之后,李蕴硬拉着秦以洵去看了一场电影,出了电影院人群渐渐散了,她才听到电话在响。看到是赵启铭的电话,她并不是很想接,可是又手贱地按了接听键。 “你在哪里?”赵启铭强忍住了怒火,声音四平八稳地问。 秦以洵看了眼一旁的李蕴,李蕴莫测地挑眉笑笑。 “在外面。” 赵启铭被气笑了,声线冰冷地说,“我的耳朵没有问题,听得出来你在外面。我是问你在外面哪里!”赵启铭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但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至少她没有骗他她在家里。 听他语气并不是很好,秦以洵很想恶声恶气地吼回去,但李蕴就在旁边,这样的话大家都会很尴尬,所以秦以洵用正常的语气说,“在北辰电影院这边。” 电影院?!很好,都相约去看电影了! “跟谁去的?” 秦以洵再次看了看旁边似笑非笑的李蕴,小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和李蕴是吧?”赵启铭按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很不屑地吐露出李蕴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秦以洵因为吃惊,微微瞪大了眼睛。 呵,果然是那小子!秦以洵啊秦以洵,你说你跟谁去看电影不好,和什么李蕴去,眼光怎么就差成那样了。 赵启铭深吸一口气,说,“等着我,我过来找你,有点事找你。” “哎,有什么事儿明天……”秦以洵“再说”两个字都没说完,赵启铭就挂了电话。 “那么冷的天儿打电话,手没跟你抗议吗?”李蕴挑眉一笑,莫测高深地看着秦以洵。 秦以洵把早已冻得通红的手放进兜里,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手抗不会跟我抗议的,因为它已经很久没和手机亲近了。” 李蕴微微扬眉,拿出车钥匙给汽车开了锁,“怪理论。走吧,送你回你的窝呆着去。” 秦以洵立在原地不动,“得,我才不要你送,你赶紧滚回你的狗窝才是正经的。” 李蕴呵呵一笑,“拐着弯说我是狗呢?秦以洵,你要是喜欢我就明说,别老是拐弯抹角的,公诉科里的同事谁不知道你爱狗如痴啊。” 脸皮厚成这样基本上也不容易了,秦以洵白了他一眼,“喜欢你?我去!我的眼光得多差才看得上你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秦以洵的话让李蕴的眼神黯了黯。不过夜色太浓,而秦以洵又心事重重,所以李蕴并没掩饰自己的低落,他估计秦以洵这个蠢蛋也看不出他介意她的话了。 秦以洵,要什么时候我才敢对你说喜欢呢? “本少这么风流倜傥,你居然敢说看不上我!秦以洵,瞎了你的狗眼了?!”压住了心底的酸涩,李蕴不屑一顾地戳了一下秦以洵的脑袋。 秦以洵跳起来打了一下李蕴的脑袋,趾高气昂的说,“我看上你才真是瞎了眼了!” 李蕴一副懒得跟她计较的表情,懒洋洋地说,“上车吧,不冷吗你。” 秦以洵还惦记着赵启铭说过要来接她的话,虽然她十分不愿意让他接,可是她还没把拒绝的话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所以她只能在原地等他了。况且,他是有事找她,虽然她不知道他找自己是什么事,但秦以洵觉得能让他这么大晚上打电话给她并且还说要来接她的事大概很重要吧。 “那个,我家和你家并不是一个方向的,我打车回去就行了,你走吧。”秦以洵笑着拒绝李蕴送她。 李蕴沉默了一秒,大概也猜到她是在等打电话给她的那个人,不过他并不会轻易气馁,他自信他不输任何一个男人。 “不是一个方向怎么了?送佛送到西,我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况且你这么蠢,要是今晚出了什么事儿我还脱不了关系了我,上车吧,赶紧的。”李蕴说着就伸手过去搭在她的肩上往车里带。 秦以洵用力拿开他的手,喘了口气说,“说谁蠢呢?你赶紧自己滚吧,看见你我就火大。” 李蕴呵呵一笑,正色道:“你怎么这么磨叽呢,赶紧上车,这么冷的天气,回家洗个澡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多舒服。” “你赶紧走吧,我没事儿的,咱们两家并不在一个方向,你送我回去还折回来,多浪费汽油啊。”秦以洵笑眯眯地推他上车。 赵启铭一路狂奔而来,老远就看到他家秦以洵亲昵地推着李蕴往前走,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真的是反了她了!那么晚不回家,居然那么冷的天气在外面跟人嬉闹! 几乎是车一停下,赵启铭就下车一路快步走过去。 秦以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扯了过去。 李蕴挑眉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赵启铭,礼貌地笑了笑,“赵检?好巧。” 赵启铭冷冷地瞥了眼李蕴,微微颔首,拖着秦以洵就走。 秦以洵微微恼怒,这还在李蕴面前呢,他这是在干什么啊! “你放开我!” 赵启铭扭头看了她一眼,恼怒道:“你闭嘴!” 李蕴微微眯眼,心情很不美丽地上前拉住了秦以洵,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赵检,以洵好像不愿意跟你走呢。” 赵启铭停下脚步,看着离他一步之遥的李蕴,冷冷一笑,“现在很晚了,她该回家了。” “赵检,你未免管得太宽了,以洵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她有权利选择什么时候回家,况且,赵检你以什么身份管以洵?”李蕴笑得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却字字冰凉。 秦以洵很尴尬,看了眼对峙的两个人,十分郁闷地说,“你们都放开我。” 不过两个争锋相对的男人都选择性地忽视了她的存在。 赵启铭冷冷一笑,“我答应过她妈妈要好好照顾她,我既然答应了,就有义务为她的人身安全着想。” 李蕴依旧笑如春风,“这个赵检你就完全可以放心了,有我在她好得很,无论是人身安全方面还是情绪稳定方面。” 这两个人!秦以洵不想再听他们吵下去了,扭头对李蕴说,“那个李蕴,你先回去吧,我和赵检住的地方方向大致一样。” 李蕴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秦以洵,但最后还是很有风度地放开她,“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你了。”说完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启铭,“那么赵检,有劳了。” 赵启铭却拽得一个眼神都欠奉,拉着秦以洵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内个啥,更晚了,对不住等文的妹子啦。 今天来大姨妈了,写作效率有点低,某蓝一来大姨妈就肚子疼,摔! 第五十一章 上了车,秦以洵暼了眼脸色铁青的赵启铭,“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非得过来找我?” “秦以洵,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晚在还在外边晃悠,你觉得合适吗?”赵启铭冷冷地说。 秦以洵垂头笑笑,“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李蕴又不是什么坏人。” 听她这么一说,赵启铭就来气,“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秦以洵勾了勾唇,不再说话,其实他们两个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看她这小样儿,还不服气是不是? 赵启铭心里憋着一口气,把车开得飞快,到了目的地,秦以洵刚一下车他就飞快地把车开走了。 秦以洵看着迅速消失在小区拐弯处的尾灯,鼻子都气歪了,什么情况啊他是! 就单纯把她给接回来?!她心里还偷偷想过他是不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吃醋来着,所以还故意不着痕迹地说李蕴不错,结果他就是这个反应? 靠!她吃错药了才跟他回来。 秦以洵气咻咻地回到家李蕴的电话就到了。 “到了吗?”李蕴把车停在深夜寒风凌冽的街头,脸上没什么情绪,问出口的话却温暖不已。 秦以洵正弯腰换鞋,歪头将电话夹在肩头,有些费劲地回到道:“我到了啊,你呢,到家了没有?” 听她似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回答他,李蕴僵硬的唇线微弯了一下,“在干什么呢,说话那么费劲?” 秦以洵换好了鞋子进屋,把电话拿在手里,“没干什么,刚才换鞋子来着。” 李蕴开了车窗,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吸了一口之后把手伸出窗外,寒风瞬间就把烟灰吹散了,在温黄的街灯下他指间的那一抹猩红尤为显眼,“嗯。” 察觉出他那一个“嗯”字背后的落寞,秦以洵微微扬眉,“李蕴,你心情不好吗?”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带走,搁谁身上谁也不会多舒坦。 李蕴淡淡一笑,“要是我心情不好,秦小妞你那么蠢,下一秒会变成知心姐姐吗?” 秦以洵翻了翻白眼,“估计你也不会需要我这么蠢的知心姐姐,所以我还是不要变好了。” 李蕴呵呵一笑,“这次怎么不跟我争了?” 秦以洵去厨房烧了水,背靠着流理台,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让你占占上风我也没什么损失。” 不跟他争辩的秦小妞一点也不可爱。 其实他很惊讶,为什么秦小妞看起来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等真正遇到事了,却反而一副世故沉稳的样子。就好像今天,赵启铭这样怒火滔天地带走她,按理回去的路上他们之间一定相处得并不愉快,但偏偏他不能从秦以洵的口吻里探出任何心情糟透了的蛛丝马迹。 “怎么突然沉默了?”秦以洵转身把烧开的水拎下来,关了电磁炉后又说,“你到底回家了没啊?” 李蕴看着白天堵得喘不了气此刻却空旷无人的街道,勾唇一笑,“我当然已经回家了,这么冷的天气呆在家里才会舒坦。”他是个怕冷的人,在家里一到冬天他妈就会给他弄厚厚的鸭绒被子。可是这几天他却愿意陪着她呆在外面,这一年多的时间,她的眼睛里从来都容不下除了赵启铭以外的任何人,现在他好不容易窥见他们决裂的痕迹,有了接近秦以洵的契机,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她身上。跟她呆在一起,他发现其实冬天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比起心冷,他倒更愿意身体冷一点。 听闻他已经回家,秦以洵也找不到话跟他说了,“既然你已经回家了,那就早点休息。对了,今天谢谢你。” 李蕴极淡地笑了笑,“谢我?就光用嘴巴谢吗?没诚意。” 秦以洵倒了半杯开水,看着杯子内壁迅速氤氲起来的雾气,她用指尖去触摸,“好吧,我知道了,那我明天请你吃饭。” 李蕴得到满意的答案,佯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行了,记得你说过的话。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小爷可不想明天和熊猫呆在一起办公。” 挂了电话,李蕴将烟蒂弹出车外,殷红的烟头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了旁边的积水里,“呲”地一声便整个地熄灭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李蕴发现自己此刻清醒无比。开了天窗,李蕴放低了座位的靠背,头枕着双臂看漫天繁星。看着看着,他忽然就笑了。秦以洵,总有一天我要让你陪我看繁星点点,等到风景都看透,我要你陪我看细水长流。 熊猫?李蕴这个嘴巴啊! 秦以洵挂了电话,把满满温了的开水一口饮尽。胃里暖暖的同时,心却开始变凉了,她和赵启铭大概就只能这样了吧。有无数次,她都愿意恨他,但是她恨不起来,只要见到他她那微不足道的恨意就立即烟消云散…… 醒醒吧,秦以洵。他对你的所有好,都不过是弥补他不能回应你的一往情深。你拿什么去跟萧颖比呢,他们有那么那么多的故事,而你们呢?从一开始就是你在暗恋,放弃四季如春的y市的那一份你喜欢的工作,努力考公务员考到了g市,然后又央求父亲动用关系把你安排到离他很近的公诉科。做了这么多还是没用啊,人家有喜欢的人,人家心底里的人是你一个黄毛丫头永远不可取代的。 认真剖析自己的情感真是件伤心的事情,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以为你得到了你的爱情,却突然发现你爱的那个人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傻疯傻闹了那么久其实也够了。 第二天一早,秦以洵爬起来就往浴室跑。 天!还真是不负李蕴所望,她的眼睛下面果然有一圈儿黑影。她昨晚辗转反侧地想事情,想着想着就失眠了,想到痛苦的地方还落了几滴泪。这下好了,那家伙一定得叫她熊猫了。 涂了几层粉底,眼睛下面的黑影淡了不少,秦以洵没什么精神地打理好了自己就出门了。 到了单位,果不其然被李蕴那个家伙嘲笑了一天。 秦以洵垂着头办公都懒得搭理他了,到了下班的点,她起身宣布今晚请公诉科的同事吃饭。 李蕴维持了一天的好心情瞬间有些不漂亮了,秦以洵这事办得,明明说好是请他吃饭,她干嘛把尤莉和小刘这俩大电灯泡也给请了?钱多得找不到地儿花了吗? 她是想着,单独请李蕴不太好,大家都是一个科室的,况且她平时和小刘以及尤莉的关系似乎还要好点儿呢。光请李蕴,她会觉得对不起尤莉和小刘。 吃饭的地点选在了离检察院不远处的一家中餐厅。 李蕴从秦以洵宣布要请办公室所有人吃饭后脸色就不太好看,冷着一张漂亮的脸。秦以洵挑眉看了一眼李蕴,“你的脸色臭得可以啊,有人请吃饭你还这个态度。” 小刘和尤莉凑一块研究食谱,闻言均笑了笑,尤莉说道:“李检察官这副冰山死人脸我们都斯通见惯了,你是不知道,以前我们聚会他都会去参加,但是到了完全没有表情,不一会就得走。” 他们的聚会秦以洵很少参加,所以不太清楚李蕴是怎样的表现,现在听尤莉一说,秦以洵乐了,“你说你这是为什么啊,不想去可以选择不去的啊。”说完李蕴又转向小刘他们,“我说你们也真是的,知道他总这样,你们就不该每次都请他去啊。” 小刘抬眼笑了笑,“哎哟,这个可是没办法,其他科室的小姑娘看他长得如花似玉的,每次都点名要让他去,每次他中途走掉,人家还说他酷。真是,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奇怪了。” 尤莉白了小刘一眼,“你不能一棍子打死一堆人,我可不是那些女孩子。” 小刘立即点头,“对对对,你得除外。” 李蕴头疼地看着对面那两个狼狈为奸的贱人,心想他会去还不是想去看看秦以洵在不在,她都不在,他去了有什么意思。 秦以洵一扫昨晚的阴霾,笑得很开心,“行啊李蕴,把咱检察院的女孩子迷得团团转,之前小看你了,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呀。” 李蕴无语地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秦以洵,心想她怎么就能那么蠢呢? 秦以洵灿烂的笑容落在了除了李蕴之外的另一个人眼里,他莫测地笑了笑,扬手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赵启铭发过去。 照片里面李蕴侧头无奈地看着秦以洵,但秦以洵明显兴趣高涨,笑得眉眼生色,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什么事情啊让王总笑得那么开心?” 王祉勾唇笑笑,把酒满上,举杯说,“合作这么愉快,当然令人心情愉悦。” 一桌子人连连点头,端起杯子把酒一饮而尽。 王祉瞥了眼桌子上的这群男人,嫌恶的眼神一闪而逝,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各位,合作愉快!” 喝酒的途中,王祉再一次看了秦以洵一眼。心里泛起冷冷的笑意,赵启铭啊赵启铭,虽说你对小颖念念不忘,但到底这个女孩儿你也是在乎的,否则怎么会三番五次跟她出现在一起?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你作何感想,不过能让你乱了分寸就再好不过了,我女人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横插一杠。 想到这里,王祉心情突然大好,连连喝了好几杯。 第五十二章 收到彩信,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平静,赵启铭花了很久的时间。平心而论,他们两个人无疑是相配的,李蕴诙谐幽默,而秦以洵也渐渐大方了许多,两人在一起其实也是个不坏的结局。 可是赵启铭发现自己心里那么不舒服,一想到自此以后秦以洵就彻底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就百爪挠心似的难过。 班也加不下去了,赵启铭关了电脑,把大衣穿上皱眉离开了检察院。 这个时候正是晚饭时间,道路拥堵不堪,赵启铭心烦意乱地跟着前方的车辆慢慢挪动。终于挪出了拥挤的路段,赵启铭喘了一口气。车外已经霓虹闪烁,万家灯火了,可是他现在一个人,很难受。 把车拐弯,绕到了巷子里的一家酒吧。 其实他不喜欢就,也不提倡喝酒,可是心情苦闷到了极点的时候喝上一杯能够缓解一分钟也是好的。 古人说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李蕴的脸色始终不太好,偶尔的几句话都是处处挤兑秦以洵。 每次被挤兑,秦以洵和尤莉傻笑,然后埋头吃东西。这孩子今天吃错药了,她忍! 出了餐厅,尤莉和小刘顺路就一块儿先走了,秦以洵凑近李蕴,小心翼翼道:“喂,你今晚也损我那么久了,心情竟然没有变好一点点?” 李蕴冷淡地看了眼秦以洵,幼稚地扔下一句“你还欠着我一顿饭,今天这顿不算。”就走了。 什么情况啊喂,当她是冤大头吗? 秦以洵有些郁闷地打车回家,上了车之后微微失笑,这个李蕴,平时虽然毒舌了一点但大体还是成熟了,哪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他这么幼稚的一面。她也知道他在气什么,换了别人说要请她吃饭,最后却请了一堆人,她也会生气的吧。可是,她真的觉得单独和他吃饭有些不自在,他们并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况且,有些事非是她不想招惹的。 到了家,楼道里的声控灯依旧没有修好。好吧,物业都已经无视她这个小住户的存在了,她很郁闷,她的存在感是有多低啊?都到物业那里的登记簿去登记三回了,人家还是不搭理她。 上楼的时候,秦以洵闻到浓浓的酒精味,心想该不会是哪个住户喝醉了吐到楼梯上了吧?她拿出手机来照明,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污秽物上去了。 所幸,到了二楼也没见着什么污秽物,不然以她这样无法忍受门外有脏东西的性子,估计还得捏着鼻子出来打扫。 摸出钥匙来开了门,伸手进去开了屋内的灯,她刚要进去,就看到她家门口不远处坐在一个人。屋内倾泻出来的光线照了一半在那人身上,被惊吓了不住跳动的心脏缓缓平静了下来,秦以洵缓缓走过去。 “赵启铭,你怎么又来了?”秦以洵走近了,缓缓蹲下去,闻到更浓的酒精味的时候她不禁蹙眉,“你怎么又跑去喝酒了?” 等了他许久的赵启铭,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里面满是阴霾,“为什么才回来?” 为什么才回来?他等了很久吗? 秦以洵伸手过去企图拉他起来,“我和他们在外面吃饭。” 赵启铭甩开她的手,语气有些严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在外面呆那么久才回家?” 秦以洵估摸着赵启铭应该是有些醉了,耐着性子说,“好好好,我知道了,下不为例。”说完就去拉他,“赵启铭,快起来,地上那么凉。” 赵启铭所有的重心都移到她的身上,闻到她身上他熟悉的味道,他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有些委屈地说,“你天天都陪着别人在外面吃饭。” 秦以洵差点就被他压垮了,费劲地把他拖进屋里,把他扔到沙发上的时候秦以洵热出了一头的汗。 “喝醉了你还能找到我家,你挺行的啊。”抹了把汗,秦以洵气喘吁吁地说。 屋内灯光太亮,赵启铭微微侧头躲开光线,嘴里不满地嘟囔,“你天天都陪着别人在外面吃饭……” 秦以洵无语问苍天,她哪里天天跟人出去吃饭了?!况且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会不会管得太宽了? “我没有,几天而已,哪里是天天了?”明明知道他是喝醉了,但是秦以洵明白这是他心里的想法。 听到她居然还要狡辩,赵启铭挣扎着坐起来,撑着晕乎乎的头说,“明明就是天天,你天天跟那个李蕴呆在一起……你们天天呆在一起……” 这个是吃醋的节奏? 秦以洵哭笑不得地蹲下去看着他,耐心地解释,“我跟他是同事,而且在一间办公室当然是天天呆子一起啊。” 赵启铭有些恼怒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秦以洵被他看到全身发毛,他看起来好像是随时准备揍她一顿。 “那个,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给你弄杯茶来醒醒酒。” 秦以洵刚要起身,就被他拉进怀里了。 他身上浓重的酒精味刺激得秦以洵把脸往后仰,嗷嗷嗷地叫着,屏住呼吸道:“松手松手,快被你给熏死了。” 她嫌弃他? 赵启铭的心仿佛被冻住了,冰冰凉凉的,发狠地帮她压到沙发上,俯身吻了下去。 秦以洵憋气憋得满脸通红,被他这么吻下来,受惊地瞪大了眼睛,挣扎着偏头呼吸了一大口气,“喂,赵启铭……你……” 话说了一半,又再次被吻住。 秦以洵受不了他嘴里的那股浓浓的酒精味,被熏得想晕倒,从来没有发现她那么不喜欢被他吻。 她咬紧了牙关不放行,赵启铭发狠地咬她的唇,秦以洵吃痛“哎哟”了一声吗,赵启铭趁机滑进去。 秦以洵想到他们已经分手,他竟然还敢这样对她,就算是他喝醉了也罪不可恕,用尽了力气推他。 她越是抗拒赵启铭就越是恼怒,更加用力地吻她,把她的双手扣到她的头顶,拽着她的舌头就不放了。 秦以洵被他暴力的吻法吻得头晕目眩,不敢再抗拒,毕竟男女的力量还是很悬殊的。察觉到她的顺从,赵启铭温柔了许多,离开她的唇,含笑吻了吻她的眼睛,夸赞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纳尼?秦以洵瞪大了眼睛。 赵启铭笑着吻吻她的脸,把头整个地埋在她的肩颈出,“以洵,你不要跟别人在一起。” 秦以洵睁眼看着天花板,被他说得话刺激出了眼泪,他凭什么这样要求她?明明不爱她,却不让她跟别人在一起,真的是,很过分啊! 久久得不到回应,赵启铭皱眉说,“快点答应我。” 秦以洵闭了闭眼,冷笑了一下,“我不会答应你的。” 赵启铭瞬间冷了脸色,阴霾地看着她,“不答应也得答应,我不许你跟别人在一起。” 秦以洵好笑地将手搭在他的脖颈上,“真是自私,可是你许与不许都跟我没任何关系啊,我不会听你的。” 赵启铭微微愣住的瞬间,秦以洵迅速推开他滑下沙发,用力呼吸了一下没有酒精的空气,然后转身去厨房弄醒酒茶。毕竟是深深爱着的男人,她做不到完全不管他,喝了酒一定是不舒服的,弄点醒酒茶给他喝下去,等他稍微清醒了就把他送走,她再也不想跟他呆在一起了,想爱又爱不到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察觉到她要走,赵启铭起身从后面保住了她,语气低落地说,“我不让你走。” 秦以洵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舔了舔干涩的唇,清了清嗓子说,“我不走,我给你弄醒酒的东西,你放开。” 赵启铭将头埋在她的发里,轻嗅着她发丝里的淡淡香气,语气微微撒娇,“我不放,你别走。” 这样的赵启铭秦以洵根本无法拒绝,她转过身来,微微仰头定定地看着赵启铭,“赵启铭,我是谁?” “你是以洵。” “赵启铭,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别人在一起?” “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难受。”赵启铭想到那条王祉发给他的彩信,心痛得眉宇都皱了起来。 秦以洵继续说,“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啊,我不是独身主义者,我迟早是要跟别人结婚生……” 秦以洵话还没说完,赵启铭就已经受不了地堵住了她的唇。只要一想到她要跟别人结婚跟别人生子,他就难受得恨不得把她关起来。 明天的事情留给明天去说吧……秦以洵屈从于现在的温柔,踮起抱住他的腰更用力地回吻过去。 感受到她的回应,赵启铭心里舒坦得不可思议,用尽了技巧来取悦秦以洵。当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的时候,秦以洵顿了一下,真的可以这样吗? 感觉到秦以洵的僵硬,赵启铭吻住她的耳垂,含糊地说,“我想要……” 他的一句我想要就已经让秦以洵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哎,激情来的毫无预兆~ 内啥,拼命撒花的孩子才会有大肉吃~ 第五十三章 从客厅到卧室,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 进了卧室,赵启铭把她抵在墙上,吻若雨点般落下。屋外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温黄的街灯下犹如一团团棉花,屋外的世界冷寂一片,屋内的温度却持续攀升。 赵启铭的手缓缓探进她的内衣,微微曲指便握住她胸前的绵滑软香。秦以洵被这从未体验过的触碰刺激得头脑发热,腿变得有些软了,整个人软软地往下滑。 赵启铭急忙伸手搂住她的腰稳住了她,吻渐渐游移到了她优雅纤细的脖颈。他吻得认真,吻得细密,秦以洵细白的脖颈瞬间就布满了密密的暧昧痕迹。 秦以洵的外套已经不知去向,半裙已经被他褪到了地上,加厚的腿袜阻碍了他的进一步行动,他微微蹙眉稍稍用了点力,秦以洵清晰听到了自己的加厚腿袜撕裂的声音。 这个野蛮人! 身上已经寸缕|不着,秦以洵羞愧得眼睛已经不敢落到自己身上,心里有些满又有些虚,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切是不是应该发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错还是对。 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赵启铭微微喘息着,低声叫着,“以洵……以洵……” 稍微清醒的意志又再次混沌,秦以洵主动吻住他唇,用力抱紧了他的腰。 仿佛是得到了极大的鼓舞,赵启铭迅速褪□上的所有屏障,探手下去找到了那处细腻湿滑之地轻拢慢捻,软捏轻磨,秦以洵被刺激双腿打颤,搂住他的脖子轻哼。 赵启铭把她抱起来紧紧贴着浑身滚烫的自己,手托住她的臀瓣,那处坚硬火热,微微往前便挤了进去。 从未接纳过外物的娇嫩被撕裂般疼痛,秦以洵疼出了热泪,紧紧地勒住他的脖颈…… 喝多了的缘故,赵启铭完全不懂得照顾她,力气和速度大得秦以洵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细白的双腿在他的身体两侧乱蹬,抽泣着问,“赵启铭,你要弄死我吗?” 赵启铭喘息一声,死死地抵住让她疯狂的那个点,闭眼说,“不是,我要带你去看繁花世界。” 秦以洵求死不能,似痛苦又死快乐地推着赵启铭的肩膀,求饶似地哭喊,“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赵启铭抱着她往上一些,让她背靠着墙壁喘息了一阵,然后猛地放下她,自己再往前一顶,秦以洵被刺激得泪花四溅,整个身体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结束的时候,赵启铭抱着她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秦以洵已经四肢无力,任由他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赵启铭醉得不清,趴在她的身上,握住她腻滑的起伏,低低地笑,“秦以洵,你是我的了。” 秦以洵只想要他快点从她身体里推出去,她已经疼得动不了了,偏偏他还要在里面乱动。 秦以洵轻推伏在她身上的人,“赵启铭,我喘不过气来了,你下去。” 赵启铭已经餍足,含笑轻吻了一下秦以洵的额头,听话地滑下去,甚至还捞起被子将两人裹住。 赵启铭把已经累得一动不动的秦以洵抱进怀里,手在她的身上轻缓地游移,并且还不断地往下,秦以洵拿住他的手,求饶道:“差不多点行了啊,我现在快累死了。” 赵启铭听话地停了手,“嗯,睡吧。” 一觉睡醒,时间已经不早了,秦以洵微微侧头,赵启铭就在她旁边睡得无知无觉。 要不要推他起来上班?算了吧,能够这样甜蜜地躺在一起太难得了,放纵一天又如何。 秦以洵全身酸痛,尤其是难以启齿的某处,简直疼得她想骂娘。 赵启铭被她悉悉索索地动作吵醒,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旁边的秦以洵。看了半晌,昨晚的一些片段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有些尴尬地把手从秦以洵的胸前挪开,赵启铭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早。” 秦以洵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就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秦以洵就想,如果他是一副惊慌失措或者悔不当初的样子,她一定会一脚把他踢下床。幸好他没有,这样她才不会后悔做了昨晚的事情。 被子下的两个人都是□相呈,他的小腿甚至还压在她的大腿上,秦以洵微微赧然地拉高被子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小声道:“嗯,早。” 赵启铭定了定神,问,“几点了?” 秦以洵的嘴巴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十点。” 赵启铭叹息一声,“这么晚了啊。” 秦以洵眨了眨眼睛。 被她胆怯害羞的样子取悦,赵启铭一把把她捞过去抱住,“事已至此,秦以洵,我们和好吧。”终于还是屈从于心底的渴望,赵启铭说出了心底最想说的话,既然在意就别再放手,既然舍不得就把她纳入羽翼。这段时间的心痛可以告一段落了,他想,他是爱她的。 听到他的话,秦以洵竟然落泪了,并不是矫情,而是她以为一切都不可逆转的时候,他却突然跟她说要和好。 她的泪落进了赵启铭的脖颈,感觉到一整湿热,赵启铭抬起她的下巴,看到满是泪痕的一张脸,赵启铭心疼不已地帮她把泪水拭去,“哭什么,傻孩子。” 秦以洵顾不得某处的疼痛,翻身趴到赵启铭身上,凶神恶煞地掐住他的脖子,“死赵启铭,你这个混蛋!你虐死我了,你就知道虐我,我快被虐得体无完肤了……你不是人……”骂完后又趴在他的身上一阵痛哭。 赵启铭抿唇,哭笑不得地拍拍她的肩,“那个,以洵……” 秦以洵霸气地抹了把泪,双手揪住他的两只耳朵,“你说,以后你还敢不敢了?!” 赵启铭眸子渐深地看着她饱满的布满了吻痕的某两团,喉头一紧,“不敢了。” 秦以洵又说,“说一万遍‘我爱秦以洵’!” 赵启铭被秦以洵逗笑了,这姑娘怎么这么傻气。 “好啦,别闹了,你都走光了……”赵启铭说完眼睛还示意地看了看她的胸口。 秦以洵往下看到自己暴露在他面前的乳|房,尖叫一声爬下去,差点就掉下床去了,幸亏赵启铭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她。 秦以洵缩进被子里,脸开始泛红发热,没什么气势地说,“你把脸转过去。” 赵启铭依言侧身背对她。 秦以洵抓过一旁的睡衣塞进被子里缓慢地套上,然后皱眉翻身下床,“好了。” 赵启铭坐起来,把枕头拿起来垫在腰部,看着眉目滋润的秦以洵走路姿势极其怪异,瞬间明白了什么。微微扬眉,以手握拳放在唇瓣轻咳一声,“那个,去泡一个热水澡会好点。” 他这样一说,秦以洵的脸就更烫了,似乎就要烧起来了。 秦以洵洗澡的时候,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迹,当看到小腹周围都有吻痕的时候,秦以洵在浴室里羞愧地“奥”了一声。 怎么会吻到那里去的? 听到她细微的呼喊,赵启铭披了衣服出去,敲了敲浴室的门,“怎么了以洵?” 仿佛是他要冲进来一样,秦以洵迅速用毛巾遮住重点部位,急忙说,“没怎么没怎么!” 就那么怕他进去?明明两个人都那样了。 赵启铭抿唇笑了笑,去客厅坐下用手机上网研究丰盛的早餐。 秦以洵慢吞吞地洗了澡刷了牙出来,看到餐厅一桌子食物的时候瞬间惊呆了。 “这么多,我们两个能吃完吗?” 看她出来了,赵启铭把餐盒里的水晶虾饺放进房子里,走过去吻了吻她的脸,“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去洗漱,待会儿过来陪你。” 玉米煎蛋饼、虾味饭团、蛋香土司、香煎鸡柳、水晶虾饺、芝士焗饭、草莓麦片奶昔、牛肉手卷。 秦以洵点了点,一共八样,热气腾腾地占满了她的小餐桌。他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夸张,秦以洵你不知道我多想把最好的都给你。”秦以洵不自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赵启铭洗漱出来刚好听见,拉开椅子坐下,笑着夹了一个虾饺喂她。 秦以洵嘴里吃着虾饺,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他说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可是买那么多早餐我们也吃不完啊。”秦以洵到底不是和喜好浪费的女孩子,这么多东西吃不完她会觉得非常可惜。 赵启铭一个劲地给她夹菜,“我想给你好好补补,昨晚……”说到昨晚,赵启铭情不自禁地脸红了一下,“总之,你多吃点。” 他一提昨晚,秦以洵就羞愧得头也不敢抬,只是努力吃东西来缓解彼此之间的尴尬。 看她这样吃得腮帮满满,赵启铭淡笑着给她倒了杯水过去,温柔道:“慢点吃。” 秦以洵喝了一大口水才把嘴里的食物顺利吞下去,微红着脸说,“谢谢。” “谢什么谢,真是个傻子。”赵启铭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秦以洵握住他的手,神色认真地问,“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吧?” 赵启铭点点头,“再也不会了。”说完了,又歉意地说,“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以后我会用我剩下的几十年时间来好好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就双更呗,要知道你家作者不是个不看民意的人。 离开一会儿,就看到文下一片要双更的呼喊,你们是串通好了的吧? 双更完毕,那个你家大大要去洗洗睡了。 第五十四章 吃了早餐,赵启铭收拾了餐桌之后,抱了抱她,说,“我单位那边还有点事情,我得去上班了。你安心呆在家里,晚上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秦以洵扬眉一笑,“为什么你去上班而我要呆在家里?赵检,你是在纵容我翘班吗?” 赵启铭帮她理顺头发,轻声细语道:“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么?在家好好休息,我会帮你请假的。” 他一说她身体不舒服,秦以洵就情不自禁地脸红了,昨晚那些让人脸红的画面要命地出现在她脑海,秦以洵垂头轻咳两声掩饰尴尬,“那什么,你赶紧去上班吧,我要去补眠了。” 赵启铭轻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嗯,安心睡,下班我直接过来。” 秦以洵哪里睡得着?面带微笑地趴在窗台看他踏着雪花走出去。最晚一定是打车过来的,亏得那些司机没坑他,把他的钱包都拿走。 昨晚他有些失控,所以秦以洵全身有种跑完800米后的酸痛感觉,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更是动一下都要疼得皱眉。 她缓慢地挪进卧室去睡觉。 她掀开被子躺到他躺过的地方,被子上一股他身上特有的柠檬味道以及淡淡的酒精味道,虽然不是很好闻,但却奇异地让她安心。 在安心的味道里渐渐睡过去,手机却不识时务地响起来,秦以洵撑着眼皮把手机拿过来接听。 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李蕴气急败坏的声音,“秦小妞,你居然敢翘班,你不想混了?!” 秦以洵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嘿嘿。” “你就装吧,你该不会是为了逃避请我吃饭所以才没来上班吧?”一早看到她的位置空空如也,李蕴有些担心她,所以只好打电话过去,电话接起来他却嘴硬地把关心的话语变成了质问。不过看她并无大碍,至少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端倪,他就彻底放下心来。 “真没装,今天造成起来有点晕,我明天回来上班请你就是了。”秦以洵有些惭愧,她就是个典型地不务正业的人,纵|欲|过度才导致今天翘班的结果,还眼睛不眨地说谎话,实在是,罪过啊! 居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李蕴很不适应地皱了皱眉,“秦以洵,你吃错药了?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啊?你没有主见吗?” 这个人才真的是难伺候! 秦以洵翻了翻白眼,“你这个人还真是欠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蕴倚在餐厅的窗沿看远处白雪皑皑的世界,冷风吹起他如墨的发丝,他唇角微扬,若星辰般耀眼的眸子微闪,“说好了,你明天一定要请我吃饭。档次太低的餐厅不要,味道不好的餐厅不要,装修没有格调的餐厅不要,视野不佳的餐厅也不要。” 这么挑剔,他以为他是皇帝啊! “没说请你吃路边摊就是好的了,居然还敢这么挑剔!照你这种要求,我哪里找得到请你吃饭的地方?”秦以洵满脸鄙视地说。 李蕴可以想象得到她此时此刻嫌恶的表情,心情很好地把窗沿结的一层冰抠起来放在指尖轻磨,继续用欠扁的语调说,“反正我不管,你必须找到我满意的地方,否则我就天天骚扰你!” 秦以洵哀嚎一声,无语道:“你这个该死的处女座,我真想灭了你!” 李蕴轻笑一声把电话利落地挂断。 该死的处女座? 竟然知道他是处女座,看来秦小妞也并不是完全不关注他嘛。李蕴一个人在餐厅笑得春风满面,开心得顺便帮在餐厅就的餐所有人买了单。 他笑着走了,留下收银台面面相觑的两个服务生,这位好看的先生果然是钻石王老五吗?出手居然这么阔绰,一开心了就乱花钱什么的……有钱人的世界果真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可是,你帮陌生人买单,没人会感激你的好吗! 被李蕴这一通电话打扰,秦以洵挣扎了快两个小时才真的睡熟过去。 赵启铭到了单位,办公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对于这位才来的检察官,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工作人员保持着最高度的关注。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的似乎背景还非常地强大,当然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似乎还是单身。 他虽然不是个严肃到冷酷的人,但是要看到他微笑却是不容易的。所以,才几个小时,整个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女同事均听说了赵启铭迟到了但是居然面带微笑的事情,于是纷纷借故到赵启铭的办公室门口溜达几圈,只为看看男神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下班十分,赵启铭简单收拾了桌面锁了门就往电梯走。难得见他今天居然不加班,几个同事都微微诧异,其中有一个大胆的还上前去搭讪,“赵检今天心情很不错啊。” 赵启铭淡淡一笑,“还不错。”眼看电梯来了,赵启铭示意他们进电梯。 “哦,那赵检是遇见什么好事了?”那人继续大着胆子问出众人的心声。 赵启铭含笑看了眼检察院里面的同事,微微扬眉,“年关将至,但堆积的工作却差不多完成了,这个足够令人开心。” 电梯到了,赵启铭含笑道:“我到了,先走一步。”他没开车过来,所以不用去-1楼。 众人看着赵启铭挺拔的背影,当然不相信是因为工作,不过上级的事情就算再好奇,当事人不说他们也莫可奈何。 不过,还真的是好奇啊! 赵启铭去酒吧取了车回来,秦以洵正睡得香甜,电话响了许久才被吵醒。 “还在睡?”赵启铭斜倚在门口,嘴角含笑。她接电话的声音慵懒低沉,一听就知道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秦以洵听出赵启铭的声音,在被子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嘿,要起来了。” 赵启铭被她几个“嘿嘿嘿”弄得心情极好,温柔道:“我在门外,起来开下门。” 一听他在门外,秦以洵的睡意瞬间消弭,掀开被子,汲着拖鞋跺着小碎步去开门。 开了门,出现在赵启铭眼前的就是一位面色红润,头发凌乱,面带微笑,睡衣皱巴巴地套在身上的小姑娘。外面温度极低,赵启铭生怕冷着她,伸手搂住她的腰就进屋,动作利落地把门关上。 她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缘故,全身都是温暖的,他笑着一把抱起她坐到沙发上,握住她温暖的手指,“怎么睡那么久呢,肚子不饿?” 秦以洵眉目弯弯地搂住他的脖颈,“一觉睡过去哪里还知道饿与不饿。” “那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赵启铭忍不住吻了吻她饱满温润的唇。 秦以洵想了想,“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不过在家里睡了一天很闷,想出去走走。” 赵启铭略略点头,“行,那你去换衣服,我们出去转转。” 秦以洵定定地看了赵启铭半晌,伸手去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大笑着说,“赵检今儿个最最好说话了。” 赵启铭拿开她的手,微微蹙眉,“好好说话,别阴阳怪调的。” 秦以洵大笑着离开他的怀抱,“知道啦,老是这么一本正经。” 赵启铭领着她去的是那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中餐厅,她想起那时候暗无天日的暗恋,想起当时服务员误会他们是情侣的一句话就让她心生温暖,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悲剧。此时此刻,故地重游,她扬眉吐气地死活要挽住他的手臂。 赵启铭的手臂被她扣得生疼,不由侧头问她,“你干什么?” 秦以洵笑如春风道:“没干什么,我挽自己的男朋友不可以啊?” “没有谁说不可以,问题是,你稍微松开一点行吗?手臂被你勒得血液不畅通了。” 她就是想炫耀一下而已,居然还嫌弃她挽得太紧了。 秦以洵撇撇嘴,稍微松开一点。 看到他们进来,收银台的男孩子眯眼微笑,“我就说你们是一对儿,当初赵哥非得忽悠我们说不是。” 赵启铭难得地好脾气,笑骂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有空的包间吗?” 男孩子露齿一笑,挪揄道:“没有也得有啊,是不,嫂子?” 他突然转向秦以洵,一句嫂子就成功让秦以洵面红耳赤,结巴道:“啊?哦,那个……”看了眼男孩子戏谑的笑容,秦以洵镇定下来,佯装凶残道:“那到底是有没有哇?” 男孩子大笑着把一个包间的号码写给他们,阳光帅气的脸上满是调侃,“赵哥,嫂子狐假虎威的样子真逗!” 赵启铭忍俊不禁地看了眼秦以洵,看她面红耳赤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扭头警告地看了眼男孩子,“差不多点行了啊,没大没小!” 秦以洵想不到居然还被一个小屁孩调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走了许久都还听得到那个男孩子张狂的笑声,真的是,丢脸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没更,有空双更补上! 第五十五章 “一天不见,以洵,你看起来越发容光焕发了啊。”第二天一早秦以洵心情愉悦地去上班,尤莉笑眯眯地调侃她。 秦以洵摆手一笑,“别挖苦我啦,我昨天没来,现在工作都堆积如山了。” 李蕴从外面买了现磨咖啡,一进来满屋子的香浓味道,听到秦以洵的话,挑眉抿了口咖啡回到座位舒服地坐下,“谁让你不来上班?带病上班向来是咱们公仆的惯性行为,你倒好,身体不舒服就不来了,你以为你是皇亲国戚啊?” 秦以洵都懒得跟他贫嘴,白了他一眼,垂头认真办公。 她不回应,李蕴就不爽了,不带这么玩儿的,他才开头呢,她居然就沉默了。 “喂,秦小妞,你给点反应呐,搞得我好像在自言自语。” 小刘笑了笑,“人家秦以洵怎么着你了?欺负老实人可不是什么优良的品德。” 秦以洵给小刘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过去,“你是好人!” 尤莉朝李蕴呵呵一笑,“你看,秦小妞已经把你归类为坏人了。” 李蕴邪气地看了眼今天看起来确实面色红润的秦以洵,“她空长了一双大眼睛,可惜了,眼神不好使啊,就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她能知道什么是好坏!” 打击人也不带这么打击的!秦以洵就纳闷了,她没得罪过他的,怎么现在他说她的时候说得那么不见外啊! “喂!”秦以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 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说他,秦以洵撇了撇嘴扭过头来开始办公,这种毒舌的人以后自然有人收拾他,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下了班,秦以洵履行诺言请李蕴吃饭。 秦以洵昨晚向赵启铭打听了一下g市有名的餐厅,最后筛选出了一家还不错的,贵是贵了点,但对于秦以洵这种从小就不愁钱用的女孩子来说,钱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李蕴进了餐厅后,一直用一种原来以为你是*丝现在才发现你是土豪的眼神看着她。 秦以洵领着他道预定好的位子坐下,然后拿菜单给李蕴点餐,“今天是我请客,喜欢吃什么你做主。” 李蕴淡笑着随便点了几道菜,然后继续用你是土豪的眼神看着秦以洵。 秦以洵受不了他的眼神,举手投降,“有话就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李蕴喝了一口水,闲适交叉了十指放在餐桌上,“这一顿饭就吃掉你一个月的工资,你当真是大手笔啊,啧啧!” 秦以洵托着半边脸看着一脸欠扁表情的李蕴,语气都无奈了,“大少爷,你不会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难缠吧?你昨天对吃饭地方的要求可高了,我哪敢怠慢啊?稍有不妥,您得天天纠缠我,我哪儿来的闲工夫招架你啊。” 耐心听秦以洵把话说完,李蕴笑了笑,“这么怕我纠缠你啊,我是洪水猛兽吗?” 秦以洵连连摇头,“不不不,您哪有洪水猛兽可爱?你是妖魔鬼怪好么!跟你呆在一起会被你三言两语气晕的。” “你这是在夸奖我语言天赋高,也就是说你打心底里觉得我口才好。”李蕴大言不惭地得出结论。 秦以洵笑了笑,彻底无奈了,“嗯呢,你要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看她一副说不过他就妥协的小样儿,李蕴越发笑得邪恶,这姑娘既蠢又笨,而且还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主,这要是不趁早纳入羽翼保护起来,日后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所以,李蕴,你得加快速度了。 “秦以洵,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上菜以后,两人均闷头吃饭,吃了一阵,李蕴忍不住想探探秦以洵的口风。 秦以洵喝了口橙汁,皱眉看着李蕴。李蕴佯装坦然无所谓地迎接她的目光,实际内心早已七上八下了,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恨他吧?要是她敢说出他不爱听的话,他保证会让她好看的。 秦以洵扶着下巴想了又想,终于开了金口,“你啊?时而可亲偶尔霸道顺便野蛮。” “噗!”李蕴本来紧张的情绪被她这么一说完全烟消云散,笑得不行,“你那个是什么破形容词啊?” “破形容词?那你还问我,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知道吗?”秦以洵埋头喝了口汤,接着说,“你这个问题本来就不该问,我要说好你就心花怒放,我要说不好你肯定就恼羞成怒了,其实最最真实的你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又不了解你。” 我又不了解你…… 秦以洵最后这句话再次让李蕴黑脸了,你怎么可以不了解我呢? 秦以洵看李蕴脸色有些不对劲,一脸嫌恶地看着眼前的一盘红烧鱼。秦以洵抓了抓头发,讨好道:“那个啥,你要是不喜欢这道菜,你还可以随便点。”末了又补充一句,“钱不是问题。” 李蕴抬起眼皮看了眼对面努力讨好自己的秦以洵,面无表情地扒了一口饭,“作为已经共事一年的同事,你说你不了解我,我真是对你的眼神感到羞愧。”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打击自己,秦以洵扎了眨眼,把恼怒忍了下去。没事儿没事儿,她不跟他计较。 “怎么着,默认我的话了。”见她不说话,李蕴欠扁地激将她。 秦以洵把竹笋嚼地“嘎吱嘎吱”脆响,就是不搭理李蕴。以后再也不请这混蛋吃饭了,会把自己气死的。 看她不吭声,就知道埋头吃才,仿佛把菜都当做自己在吃,那凶狠的小眼神让李蕴黑下去的脸转白了一点,“就那么恨我啊,就那么惦记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吗?” 秦以洵被他气笑了,“李蕴,你说你能安静一分钟吗?这好好的菜你不吃,你碎碎念什么啊?” 李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极淡一笑,“中国讲究餐桌文化,但餐桌文化就只是吃吗?谈事情才是正经的好吗?你个吃货!” 从开始吃饭他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人身攻击,这家伙太嚣张了! “你才是吃货,你全家都是吃货!”骂完秦以洵心里还是不痛快,看他一幅欠扁的嘲讽表情,秦以洵再接再励道:“谈事情?谁要跟你谈事情?有一句话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丫头还挺能掰的!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蕴伸手过去就给秦以洵一个爆栗子,“你会说话么你!” 秦以洵捂住脑门,愠怒地看着他,“你怎么还动上手了?!” 李蕴扬眉一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话不可以乱说。” 秦以洵抿了抿唇,彻底无语了,既然如此,她就闭上嘴巴好了。 一顿饭好不容易结束,秦以洵长长舒了一口气,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也不要跟李蕴单独在一起吃饭了! 可是去结账的时候,当收银台的小姐告诉她,李蕴已经把账结了的时候,秦以洵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蕴,恼怒的不是一点半点。 “看什么看,这顿饭算是我请的,谁让你动作那么慢。”李蕴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副小人得志的欠扁样子。 秦以洵深呼吸又深呼吸,才心平气和地说,“你钱多得花不完了吗?说好是我请你的!” 李蕴扭头看了眼生气中的秦以洵,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谁的钱会多得花不完,不过我不是很在乎就对了。” “你……”秦以洵还没骂完话,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这是赵启铭的专属来电铃声。 秦以洵往外走了几步才接起电话来。 “在哪里?我这边忙完了过来接你。”赵启铭结束了加班,拎着大衣往外走,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 秦以洵看了眼不远处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得李蕴,压低声音说,“那个,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来。”说完,笑了一笑,“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买了带回去,等我啊。” 赵启铭到了地下车库,笑着上了车,“不用了,我开车过来找你,然后你陪我吃。” 他貌似不太喜欢李蕴,要是来了见着李蕴,不定要生出什么事端呢。 “说了不用了,我不是请同事吃饭吗?我都吃过了,陪你去吃也吃不下啊。” 赵启铭扬了扬眉,发动了车,不满道:“你好像不愿意我来接你?为什么?” “没有啊。”说完,秦以洵只得把地址说了。 “终于打完电话了?那我们是不是得走了?”李蕴笑着走近她。 秦以洵歉意地笑笑,“不用了,你先走吧,我等下还有事儿呢。” “哎,我说秦以洵,你怎么三番五次拒绝我送你回家,你是有多怕我?” 秦以洵抿唇一笑,“都说我待会儿有事了嘛,好意心领啦。” 李蕴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走了几步之后又转身道:“对了,今天又是我请客,所以迄今为止,你已经欠我两顿饭了。” 秦以洵气得在雪地里跺脚,“想得美,我不不欠你的!” 李蕴在街灯下回头勾唇一笑,用唇语说,“由不得你。” 赵启铭没多久就来了,秦以洵一看到他的车,就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拉开车门上去。 “冷不冷?”赵启铭见她手套都没戴,拉过她的手来帮她取暖。 秦以洵笑嘻嘻地抽出自己的手,不想冰他,“不冷啊,我穿那么厚。” 赵启铭开足了车内的暖气,“手套也不戴,你看你的手那么冰。” “好啦,走吧,你想吃什么啊,我全程陪同。”秦以洵兴冲冲地说。 赵启铭微微一笑,“去吃火锅吧。” 他们把车开远了,街对面的李蕴才发动车走了,心里有一颗悲伤的眼泪瞬间凝结成冰。 第五十六章 “今天你请谁吃饭?”赵启铭不是很饿,吃了几块土豆就没了什么胃口。看秦以洵积极地给他夹菜,心里有暖流淌过,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又多吃了几片牛肉。 “单位同事啊,早就答应了的。”秦以洵微微一笑。 “我知道是你的单位同事,我问的是谁。”赵启铭温暖地笑,“真吃了很多吗?都不陪我吃一点儿。” 秦以洵勉强吃了点菜,含笑说,“中午吃得太少了,所以晚饭就多吃了一点,你推荐的那家餐厅味道真不错。” “一分钱一分货,价钱摆在那里啊,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以你那点工资,这一顿饭应该就吃得差不多了吧?”赵启铭说完,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给她,“这个给你,密码是xxxxxx。” 秦以洵看了下那张卡,笑着还给他,“别把我想得那么穷,我好歹也工作了那么久,平时又没什么大的花销,不至于一顿发就把我给吃穷了。” 赵启铭挑眉看着她,“给自己女朋友钱花本来就是男人应该做的,你只管拿着。” 秦以洵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没道理女人就该依附男人。更何况,我又不是没有工作,我干嘛要你的钱?” 赵启铭勾唇浅笑,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菜,“你干嘛不要我的钱?你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更是我将来的太太,我把钱交给你管理是对你的肯定,别把我的肯定往外推。” 将来的太太?! 秦以洵抿唇笑,“算了吧,我理财能力远远不及你,你还是自己把钱收起来吧,我怕我把你弄成穷光蛋。” 赵启铭微微一笑,没有去接那张卡,转了话题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跟谁在一起吃饭呢。” 怎么又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了?真是头疼。 “你干嘛这么关心我跟谁吃饭?你怕我背着你干坏事吗?”说完秦以洵眨了眨眼睛,托着下巴含笑看他。 赵启铭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胆子这么小,谅你也不敢干什么坏事。” 秦以洵拍开他的手,不可一世道:“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是吗?那我岂不是不能在你面前耍酷了?”赵启铭勾唇一笑。 “呀,原来你总是惦记着在我面前耍酷吗?”秦以洵开怀一笑,“没想到赵检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赵启铭看她笑得开心,自己心情也明朗了不少,“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 两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这段时间很多事情困扰着赵启铭,以至于他都不怎么吃得下饭去,但今晚秦以洵连续夹菜给他,一不留神他就吃多了,感觉他的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充实了。 上了车,赵启铭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皱眉抱怨道:“你今晚给我夹那么多菜,害我都吃撑了。” 秦以洵挑眉笑笑,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脸,“你是猪头吗,我给你夹你就吃啊?” 赵启铭低头擒住她能说会道的唇,惩罚似地用力辗转,末了还不忘用力咬了咬她的小舌。 秦以洵捂住嘴巴,瞪大眼睛控诉他,“你是小狗吗,动不动就咬人的!” 赵启铭心情好得很,微笑着发动了车,“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能说会道让我哑口无言。” “喂,你还讲不讲理了?” 赵启铭含笑说,“跟自家女人不用讲道理。” “早知道你这么霸道,我就不理你了。”秦以洵说完,看了眼迅速往后移动的街景,皱眉道:“你开慢点啊,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不用这样吓我吧。” 赵启铭半天不说话,车却是越开越快了。 秦以洵紧紧扣住车门,皱眉道:“赵启铭,你开慢点啊,我有些晕了。” 赵启铭一眼不错地盯着前方,表情严肃,“以洵,你闭上眼睛。” 秦以洵不解,“为什么?” 赵启铭脸色有些凝重,额头隐隐渗出了汗珠,语气却十分冷静。“乖,闭上眼睛。” 秦以洵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问,“是不是车出问题了?” 赵启铭扭头看了眼秦以洵年轻漂亮的脸,心里自责极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大意呢,这阵子那么平静他早就应该有所警惕的。 “赵启铭,你怎么不说话呢?”窗外的街景如箭一样地往后移,秦以洵感觉车速似乎已经是极限了,但糟糕的是他们还是下坡路。 “没事的,你不要看着窗外,闭上眼睛。”刹车已经完全失灵,赵启铭神色凝重地控制着方向盘。 秦以洵哪里还敢看窗外,胃里翻江倒海般地难受,紧紧贴着座位,十分焦急地问,“刹车是不是坏了?” 赵启铭脸色凝重地把车往人少的岔路开,索性今晚温度太低,街上行人并不多。但是这样一路飞速迟早是要出事的,赵启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身边还有一个无辜的秦以洵呢,他必须保证她的安全。他伸手过去安抚性地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指,“不会有事的,以洵,别害怕。” 秦以洵紧紧闭上了眼睛颤抖着说,“没事的,就算跟你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眼泪就下来了,其实她一点不都想死,她好害怕死亡。她要是死了她父母怎么办?况且她还没有得到赵启铭全部的宠爱,她怎么甘心死去? 她明明已经害怕得全身发抖了,还说话安慰他,赵启铭心如刀割,恨不得把在他车上做手脚的人碎尸万段。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 一路都在下坡,赵启铭只得控制方向盘,找相对安全的路段。 当看到路旁的一个湖泊的时候,赵启铭终于松了口气,捏住秦以洵的手,“秦以洵,你会游泳吗?” “不会。”她知道赵启铭是要把车开进湖泊里,这样他们才有更大的机会逃生,可是她竟然不会游泳,天要亡她吗?! 赵启铭眼看车子就要飞入湖泊,眼疾手快地把秦以洵的安全带解开了,大声说,“屏住呼吸,等我!” 秦以洵刚呼吸了一大口空气,车子就“嘭”地一声飞入了水里。黑暗一片的水里,冰冷的湖水全方位地向她侵袭,秦以洵努力睁开眼睛,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车缓缓沉入水底,秦以洵害怕她就这样死在车里,摸索着开了车门,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缺氧已经越来越严重,可是她知道只要她吸气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赵启铭在车飞入湖泊的时候,就推开车门跳到了另一边,可是当他沉入水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糟了!现在水里漆黑一片,他有很大的可能找不到秦以洵。 赵启铭浮在水面深吸一口气,一口气返回水底,沿着车掉下去的方向一直潜水下去。但愿她不要推开车门离开,否则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赵启铭心里的恐惧和内疚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侵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不会游泳,应该也没练习过憋气,再找不到就真的没希望了。 秦以洵并没有离开车座,虽然开了车门,但是她意识到一旦出了门,赵启铭就真的找不到她了,而她一定会死。 她眼里掉出大滴大滴的眼泪,眼泪混在水里完全没有痕迹,她已经憋到了极限,一不留神吸了口气,结果冰凉的水瞬间侵袭了她的鼻腔,大量涌入了她的肺部。她从来没有想过溺水死亡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她此刻难受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可是她妈妈和爸爸怎么办?要是明天得知她死亡的消息他们怎么办?还有赵启铭,他该多内疚? 秦以洵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她悲哀地想,他一定找不到她了。 赵启铭不知道自己潜了多深,只是感觉到越往下压强越大,他全身血液都是逆流的,当他摸到了车的时候,他几乎落下泪来。他通过触摸,迅速确定了副驾驶的位置,他游过去的发现车门是打开的时候,他心里一窒,心里暗暗祈祷她一定要在里面。咬牙探手进去找寻,当他摸到一只手的时候,赵启铭终于落下泪来。她已经没了知觉,赵启铭怀着沉痛地心情抱着她迅速往水面浮。 到了岸上,赵启铭把她放平,大声喊她的名字,但是她毫无知觉。赵启铭俯身将她鼻子口腔内的水藻清理出来,然后解开她胸口的扣子,趴在她的胸口上听她是否还有心跳,但是太过紧张,加上他自己的心在迅速跳动,他完全听不到她的心跳。赵启铭迅速给她做了心脏按摩,约莫两分钟了她还没有反应,赵启铭迅速给她作口对口人工呼吸,如此往复,就在赵启铭快要崩溃的时候,她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口水出来。 赵启铭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样感激上苍过,把没意识的她抱在怀里,“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抱起她跑到公路上去求救。 虽然他们落水的地方很偏僻,但偶尔还是有车辆经过的,赵启铭抱着秦以洵拦住一辆货车上去,司机一看秦以洵的情况,立即掉头,然后不忘拿出电话 第五十七章 秦以洵完全没有了任何意识,赵启铭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希望可以给她一点点温暖,她全身都是冰冷的。 “麻烦你把车开往市医院。”赵启铭吩咐完司机,就心急如焚地叫着秦以洵的名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上的两个人,眼里精光一闪,嘴里连连答应,“好的,你放心。” 赵启铭抬头看着前方,忽然发现司机把车开往了市医院相反的方向。心里“咯噔”了一下,赵启铭沉住气说,“有干毛巾吗?” 司机从副驾驶上的一块毛巾拿起来递到后座,“给你毛巾。” 接过毛巾,借着街道两旁明亮的街灯,赵启铭迅速扫了眼司机的手。他的手并不细腻,而且虎口还有一层茧,指甲里面干干净净,并不像是一个开长途货运司机该有的手。 赵启铭当时只顾着求救而忘记了思考,对方既然决心要致他于死地,一定会有人跟着他亲眼看到他死,怎么会剪了刹车就完事呢?而且为什么那么巧,他刚把秦以洵救上岸,路旁就有货车慢悠悠地经过?司机居然毫不犹豫就让他们上了车,而且还愿意拉着那么一大车货物掉头,这些都不符常理,更值得怀疑的是司机打电话给120的时候不仅说了集体位置,还隐晦地说一个情况不明一个还活着。 到了这个时刻,赵启铭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司机有问题。他刚才也并没有打电话给120 ,而是打给了同伙。 赵启铭看着奄奄一息的秦以洵,心乱如麻,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能自救了,他必须冷静下来。赵启铭余光看到前面的司机总是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而车速在不断加快。 他们的离危险越来越近了。 赵启铭手里攥着毛巾认真帮秦以洵吸附她身上的水珠,趁司机不留神的瞬间,拿起毛巾转身迅速勒住了司机的脖子,“停车!” 司机冷笑着踩了刹车,“这么快就发现了,不错,够厉害。” 赵启铭用了点力气把他死死勒住,冷冷地命令他,“把手机扔到后座来。” 司机依言照做,但左手却悄无声息地把别在腰上的刀拿了出来。 赵启铭当然已经察觉到他左手的动静,此时此刻他和秦以洵真的很被动,幸好驾驶位空间有限,他暂时不能伤害到他们,司机的脖子又被他勒住了,只要司机有一丝动静他就会更加用力。司机的整张脸已经红成猪肝色,而赵启铭在他的座位之后,他若是没有把握就动刀,很有可能不能让赵启铭立即毙命,而且还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赵启铭喘着粗气,一拳朝着司机的左臂打下去,只听到“咚”地一声,刀子就从司机手里落到了座位之下。赵启铭毕竟是练过的,力道自然很大,司机被打得左手发麻动弹不得。赵启铭再接再励,从后面朝着他的头部重击了几拳,司机渐渐软了下去。赵启铭知道司机已经晕过去了,抓过毛巾捆住他的双手,打开车门把他丢了下去。然后抓过司机的电话报了警打了120,做完一切,他把电话抛出了车外,他知道电话里面一定有定位系统。此地不宜久留,司机的同伙等不到他,一定会追过来的。 赵启铭爬到驾驶位发动了车,掉头沿着市区一路狂奔,心里从来没有那么怕过,他并没有把死置之度外,可是他宁愿此刻昏迷不醒的人是他自己,天知道他多么害怕秦以洵死了但是他还活着。 明明在冷水里浸泡了那么久,明明外面的温度零摄氏度以下,可是赵启铭额头却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心跳如雷,呼吸都是紊乱的。 好不容易到了市区的主干道,听到警报车和救护车的声音,赵启铭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扭头看到躺着的秦以洵,脸色苍白,毫无生命迹象的时候他全身都在发抖,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救护车迅速往他靠近,赵启铭停下车,把秦以洵抱下车来贴在胸前等候。救护车在赵启铭的面前停下,下来了几个护士,利落把秦以洵抬上了车。 赵启铭抿着唇跟警车上下来的老李说了几句话就上了救护车,陪着秦以洵去医院。 “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赵启铭在车上看到医生对秦以洵做了一系列急救后,屏住呼吸问。 医生拿下听诊器,皱眉说,“心跳很微弱,需要到医院作进一步急救。” 有心跳就好,赵启铭捂住秦以洵冰冷的手,放在唇边给她不断呵气。 到医院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可是赵启铭却觉得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远。 秦以洵被推进了急救室,赵启铭顾不得冷,穿着湿透了的衣服等在急救室外面。 “先生,你现在脸色发红,额头有虚汗,你发烧了。”护士看到靠在墙壁上的浑身湿漉漉的赵启铭,走过去给他披了块毛巾,“先生,请你先到病房输液,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赵启铭撑住晕乎乎的头,甩开护士的手,“我没事,我要在外面等她。” 见惯生死的医生护士自然不会跟赵启铭过多纠缠,每天每夜,有人死于癌症,有人死于车祸,但还没见过有人死于发烧,所以护士小姐扭头离开,不再劝他看病,毕竟还有比赵启铭病情更为严重的病人等着她们。 等了一个小时,秦以洵终于出来了。 赵启铭立即走过去,拉住医生问情况。 “病人现在已经转危为安了,不过,醒过来不排除会有后遗症。”医生神色疏淡地看着赵启铭说。 赵启铭眼神犀利地看着医生,“有什么后遗症?” “继发肺部感染、脑水肿等后遗症都有可能出现,我们现在对她进行抗炎和脱水治疗,尽量把后遗症降到最低。但能不能完全恢复健康还看她的大脑缺氧的时间长不长,因为大脑缺氧时间过长会造成脑萎缩,病人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说完,医生就走了。留下几个护士推着秦以洵去病房。 医生的一席话,让赵启铭完全抽干了力气,只要一想到那个活泼可爱的秦以洵会有后遗症他就觉得呼吸困难。愣了一阵,赵启铭跑到急诊室找到了值班室的妹夫周济。 今晚周济恰好是值晚班,天气有些冷的缘故,感冒发烧的人很多,从开始上班就没停止过忙碌。所以当赵启铭毫无形象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仅仅是冷静地敛去了眼里的诧异,指了指旁边的衣柜,“衣柜里有干净的衣服,你先拿了换上。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赵启铭哪里还等得,一把拉起周济,眼眶发红地说,“别人我信不过,你去帮我看看她,我不要她有任何后遗症。” 周济看了眼坐满病患的走廊,又看了眼惊慌失措的大舅子,微微挑眉跟经过的小杨打了声招呼让他先帮自己看着,然后跟赵启铭去了秦以洵的病房。 病房里很温暖,周济走过去看了眼床上面白如纸的女孩子,扒开她的眼皮用用小电筒看了下她的眼珠,然后拿出听诊器帮她检查了下心脏。然后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她这是溺水后的短暂昏迷,当时她在水里呆了多久?” “大概有四五分钟。” 周济略略思忖,然后又问,“上岸后你有采取急救措施吗?” “嗯,我给她做了心脏按摩以及人工呼吸,她还吐了一口水。” “你的急救措施很到位,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危险,至于大脑因为缺氧而造成的损伤情况等二十四小时后,给她做个头颅ct检查就明白了。”说完,周济看了眼嘴唇干涸,面色却潮红的大舅子,皱眉叫护士送了一套病服过来给他换上。 “你现在正在发烧,你先把衣服换上,我让护士给你吊一瓶水。”看往日里儒雅冷静的大舅子此刻却神色恍惚失魂落魄,周济动了恻隐之心,安慰道:“她不会有事的,你先把自己的病看好了,才有更多的力气照顾她。” 赵启铭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妹夫,一言不发地看着病床上的秦以洵。 周济冷淡地看了眼病床上的秦以洵,把赵启铭强行拉到另外一张床上躺下,让护士给他输液。赵启铭挣扎了几下还想起来,但发烧让他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躺下去不久就昏睡了过去。 赵启铭发烧已经发到了快四十度,周济交代了护士几句就出了病房,想了一阵又安排了几个医院里经验老道的护士轮流照顾赵启铭以及秦以洵。 第二天一早,周济到病房给两个人检查了一遍,秦以洵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心跳也很正常。但赵启铭烧得很严重,一夜过去了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周济给卫奚打了电话,让她熬粥送到医院来。通知赵志恒和徐韵都是不妥当的,他们来了除了担心就只会添乱,所以周济果断叫了自己的妻子卫奚来照顾赵启铭。 第五十八章 到了中午时分,秦以洵终于醒了过来。 赵启铭一早就爬起来守在她的床边,看到她眼皮动了一下,欣喜万分地叫她,“以洵!” 一旁的卫奚微微扬眉,“我去叫医生。”这姑娘总算是醒过来了,再不醒过来,她向来冷静淡漠的哥哥就要疯了。这也算是美事一桩,他哥哥总算是找到在意的女孩儿了,她舅舅舅妈也不用再每天长吁短叹了。 “唔……”秦以洵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担忧的赵启铭,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鼻子酸得厉害,嗓子也痛极了,她一开口就疼得要命。 “别哭,你安全了,你现在在医院里。”赵启铭心疼极了,弯腰帮她轻轻拭泪。 秦以洵并不是想流泪,而是泪腺似乎已经完全不受她控制,鼻子那么酸,只要一睁开眼睛就有泪花。 “让一下,我看看。”周济很快就过来了,弯腰仔细查看了一番,说:“流泪是正常情况,鼻腔吸入了水所致的。由于气嗓吸入了水导致气嗓受到了刺激,她现在还不能说话,先休息几天再说,其他的具体情况下午给她做个脑部ct看看。” 赵启铭感激地看了眼周济,“谢谢。” 周济值了一夜的晚班,此刻已经隐隐感觉到困倦了,“不用谢,你自己烧还没退,别靠近她,当心传染给她。”说完,揽住卫奚的肩,“走吧。” “可是我哥他……”卫奚被带出了病房,但还是很担心赵启铭。 周济看自己老婆一点都不关心他上了一晚夜班的辛苦,微微皱眉,“你昨天还说今天要做好吃的给我吃。” 卫奚看了眼明显在撒娇的周济,微微一笑,“可是我哥他一个人在这里,我很不放心。”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了,何况我已经安排了医院里最老练的护士照顾他们,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家照顾我。” 卫奚看了眼病房里的情况,点点头,“好吧,我们先回家,我晚上再过来给他们送饭。” 赵启铭也担心自己把感冒传染给她,叫来护士照顾秦以洵,自己老实呆在床上输液。 警察局里面,货车司机已经苏醒了过来,老李正在审问他。 货车司机在道上人称龙须,出了名的口紧,老李审问了一上午还是一无所获。 “警察先生,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做了犯法的事情,最多可以扣留我二十四小时。”说完还冷笑了几声,“明天我就自由了。” 老李极淡一笑,“证据自然会有的,你等着吃一辈子牢饭。”这个龙须接了单子也不去调查下他加害的人的背景,这个时候他还天真地以为只有证据才能治他。也不想想,秦以洵的父亲曾今在政府身居要职,随便跺一跺脚整个g市都得抖三抖,更别说赵启铭的父亲还是某军区的参谋,谁要是加害了他的儿子那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怎么整治龙须,而是揪出他背后的人。 也不知道赵启铭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位小爷也太难伺候了点,不出事就则已,一出事就给他出那么大的事。他那位父亲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真是头疼。 “怎么样,抓到他的同伙了吗?”秦以洵又睡了过去,赵启铭不愿意吵到秦以洵,举着吊瓶跟着老李出了病房。 看他形容枯槁的样子,老李小心肝都在颤抖,这可怎么跟赵老爷子交代啊!“没有,我们到的时候龙须还是昏迷的,他的同伙也没在,派了人去追捕也没什么消息。” 赵启铭点了点头,“没关系,我知道是谁。” 老李微微扬眉,“之前你家老头子不让你查那个案子,估计也是忌惮这人在g市的影响力,但现在他把心思都动到你头上来了,你家老爷子现在应该不会再阻拦了,你可以放开手脚去查了。” “他们伤害了两个我最在意的人,我这一次不会轻易放过他。”赵启铭说完,眼里一抹冷意闪过。 老李也是过来谈谈赵启铭的口风,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很在意躺在里面的秦以洵。略略思索一番,这两个人要是将来结成连理,那么秦家与赵家就是强强联合,到时候g市还不是他们两家说了算,既然如此,那么警察局这次就必须卖力地找出真凶,这样以后大家的日子才会好过。 “行了,你好好歇着吧,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等你病好了再说吧,案子我们会帮你查下去,放心吧。”老李叹息一声,拍了拍赵启铭的肩膀。这个爷就是个不让人安宁的,接下来又要日夜颠倒了。 赵启铭点了点头,嘱咐道:“这件事情别惊动我父亲。” 老李一听这话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他巴不得把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当事人都要隐瞒了他自然不会多嘴,赵家那个看似温和的老爷子知道自己的独子被人暗算那还了得! “那秦以洵的父母那边……”老李有为难,“她父亲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女儿吃了那么大的亏,他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到时候秦家也动起来,案子就会更乱套了,萧颖的案子就会这样销声匿迹的。” 赵启铭看了眼躺在病房里的秦以洵,抿了抿唇,“没事,她这边有我。萧颖的案子我也查得差不多了,该知道的也大概知道了。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弄清楚,还需要当事人解惑。”说完赵启铭冷笑了一声,“对方这是狗急了跳墙呢,现在自己估计也乱成一团了吧。” “你都查清楚了?”老李略略吃惊,“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赵启铭深吸一口气,“等以洵好了再说吧,现在暂且静观其变。” 同一时间,王氏集团内部正在紧急召开董事会,一干董事气恼不已地在会上质问王祉,王氏集团内部巨大亏空的事情。 王祉冷淡地看着一干急得如热锅下的蚂蚁的董事,无所谓地扬眉,“要我辞去总经理的职务?嗯,很有道理,王氏集团在我的领导下已经面临破产,我理应引咎辞职。” “这是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你这个败家子!”其中一个董事已经气得旧病复发,捂住绞痛不已的心脏,颤抖着指着着王祉破口大骂。 王祉勾唇一笑,俊美的脸上满是鄙夷,“我这个败家子,现在要去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王氏集团破产,您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王祉前脚刚走,王轶乾就气急败坏地赶到了王氏集团。一掌推开总经理的办公室大门,严厉地看着王祉,“你这个不孝子,我把公司交给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王祉伸手摸索着放有萧颖照片的相框,冷冷地挑眉,“父亲,您杀了我最爱的女人,我这样报答你有何不可?” 王轶乾喘着粗气坐到沙发上,大声说,“你胡说,萧颖她是自杀的,她贪污公款来帮王氏集团渡过难关,被查出来后她担心连累你才自杀的!” 王祉怒红了双眼,“住口!”说完把一整叠资料摔在王轶乾的面前,私家侦探已经帮他搜集了足够多的证据,他的怀疑成真的那一刻他真后悔自己是王轶乾的儿子。 “是你逼迫她去贪污的,事情败露你担心影响王氏的声誉,你是带了三氧化二砷给她,逼迫她全部吞下去的,直到她没了气息你才离开酒店。”王祉只要一想到自己最爱的女人死得那么痛苦就难受得心如刀割,“当天小颖出事的酒店录像带不翼而飞,可是现在我找到了,您带着晓晓从后门进入的酒店,一小时后才从后门出来。晓晓在电梯里面的时候哭闹不止,应该就是目睹了你逼迫小颖喝毒药。所以,曾今跟你感情很好的晓晓才会突然很抗拒你的靠近,父亲,你怎么忍心,晓晓才三岁……” 王轶乾愤怒地把资料撕碎,“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保护你!” 王祉勾唇冷笑,“保护我?不要再狡辩了,你杀了我最爱的女人,为了这么个破公司!现在我亲手把它毁了,我把它毁了!我要用它来祭奠我的妻子!” 王轶乾起身朝着王祉一巴掌挥舞过去,“混账东西!为了个女人你居然把王氏毁了,你……”一句话还没说完,王轶乾就倒了下去。 王轶乾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他,王祉抹去嘴角的血丝,看着倒在地上的王轶乾,缓缓地说,“你不知道什么是爱,她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还是我的整个世界。” 说完,王祉给秘书打了电话,“把董事长送医院去。” 王祉起身往外走,如果不出所料,会议大厅里面应该已经挤满了记者。 结束了,这么久以来的痛苦日子终于快要结束了。 萧颖,我让王氏给你陪葬,你开不开心? 第五十九章 中午秦以洵做了脑部ct,检查下来并没有什么后遗症。赵启铭彻底放下心来,轻抚她的头发,愧疚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秦以洵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躺了那么久,自然也在思考一些问题,她明白这次他们出事情是因为赵启铭查萧颖的案子而引起的。老李来找赵启铭的时候她就被惊醒了,他们在门外谈事情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她所在的病房太安静了,所以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出意外的原因。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有怎么样的心情,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后知后觉的悲哀?赵启铭自始至终都在为那个女人奔忙,到了最后她还差点为此送命。 这样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心里始终有别人的男人究竟值得吗?秦以洵反复这样问自己,每问一次都让她心寒不已。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他是个一往情深的人,可是这样的他跟她似乎没有任何关系,她的一厢情愿真的可以到此为止了。 “现在还疼吗?”看秦以洵微微蹙眉,面容似有痛苦,赵启铭焦急地问。 秦以洵摇了摇头,哑声说,“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吧,就说我嗓子疼了在医院输液。”从昨天到今天,她都没有一点音讯,她妈妈该担心了。她妈妈每天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但是她的电话都掉到水里去了,她妈妈是打不通她的电话的,而检察院她又没去上班,她妈妈要是连检察院办公室的电话也打了还找不到她,该有多着急。 赵启铭点了点头,“你告诉我电话号码,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秦以洵哑着声音报了李禾的电话,末了又说,“跟她说我手机坏了,所以现在才给她打电话。” 赵启铭依言照办,给她掖好了被子才转身出去找电话打。 他一出去,秦以洵就控制不住红了眼眶,她这是何必?那么久了,种种事情都说明了他们不合适,但是她偏偏一意孤行。现在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她就是自找的,原本就是怪不了谁的。 李禾晚上给秦以洵打了还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心里有些着急,但又觉得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想了一晚上,到底还是不放心,第二天一早李禾就打电话到检察院办公室。接电话的是李蕴,他看了眼秦以洵空着的座位,心里一沉,但又想到昨晚秦以洵是跟赵启铭一起离开的,理应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犹豫了几秒,还是对李禾说了实话,“阿姨,以洵她现在还没有来上班。”说完又怕李禾太过担心,安慰道:“不过也许她待会儿就来了,您先别着急,等她来上班的时候我给您回个电话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李蕴迅速拨了赵启铭的电话,电话也是无法接通。李蕴脸色有些凝重地坐下来办公,快到中午的时候秦以洵还没有来上班,他心里担心得不得了,立即给警察局的熟人打了个电话过去问情况。警察局的那个人告诉他,昨晚确实发生了点事情,一男一女双双落水,那一男一女来头都挺大,现在警察局里面对这个案子高度重视。李蕴问了具体情况,那人告诉他,女的溺了水在医院抢救,男的没什么大碍。 “那你知道女的叫什么名字吗?”李蕴皱眉问。 “叫什么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姓秦。” 李蕴心里一疼,难受地闭了闭眼,“那男的姓什么?” 对方略略回忆一番,不确定地说,“不太清楚啊,我也是今早才听说的这个事,那男的跟我们李队长交情好像不错,据说昨晚就是李队亲自带人去查的案子。” 能让李队长亲自出马的事情除了赵启铭还有谁?李蕴对赵启铭的情况略知一二,他自己虽然为人低调,但是他家里的人大都是从政的,偶尔也知道些赵启铭的情况,赵启铭跟警察局的李队长交情不错圈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赵启铭这些年在检察院算得上刚正不阿,所以得罪过的人不少,想动他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只不过碍于他雄厚的家庭背景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但是也难免有人被逼急了就想暗算赵启铭,草包秦以洵白白挨了刀! 这个蠢女人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赵启铭!秦以洵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李蕴心急如焚地穿了外套就往医院赶。 所有亲戚的电话都打遍了,还是没有秦以洵的消息,秦毅给警察局的人亲自打了电话过去问情况。但赵启铭是交代过不能告诉秦家人的,所以警察局知情的人全部选择了装晕。秦以洵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就算日后秦家人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下来的。 秦毅正准备出门去亲自去找人时候,赵启铭打了电话过来。 得知秦以洵居然生病住院了,李禾心疼地立即表示要去医院照顾她。赵启铭知道秦以洵不想让她家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只得撒谎说她马上就输完液了,正准备回家。 李禾心想有赵启铭陪在身边也挺好的,自己女儿本来就对他有意思,这下他们单独在一起相处也不失为增进感情的好方法。所以,她仔细问了下知道秦以洵病情已经好转了就放下心来,打算先去买只鸡回来慢火炖,晚上给她送过去。 秦毅送了口气,坐下来后心里隐隐觉得生气,对李禾抱怨道:“你看看你女儿,根本还没有长大嘛,明知道我们会担心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来。手机坏了难道就不能借别人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过来吗,真是对她越来越失望了,难不成生个病就能把家人的担心置之度外吗?还是说,她连我们两个的手机号码都不记得?” 李禾坐下去拍了拍老头子的肩,“好啦,你女儿不是个不孝顺的人,这不是突然生病了么,谁能在生病的时候还能考虑得那么面面俱到呢?我晚上过去的时候会说她的。” 李蕴到了医院,问清楚了秦以洵的情况,得知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的时候彻底松了口气。 到了病房,李蕴推门进去。 赵启铭挑眉看了眼来人,微微惊讶,这家伙怎么知道以洵住院的?虽然不太愿意见到李蕴,但还是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李蕴径直走到秦以洵床边,看她面色憔悴,病怏怏的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一个姑娘偏偏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怎么来了?”秦以洵看到李蕴来了,弯了弯唇,声音依旧沙哑。 李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说完还挑衅地看了看一旁的赵启铭。 秦以洵舔了舔干涩的唇,语气平和道:“没事,生了个小病。” “小病?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溺水是小事吗?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命差点就呜呼哀哉了?”听到她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只是小事,李蕴就气得胃疼。她到底知不知道有人因为她牵肠挂肚、提心吊胆、心如刀割? 李蕴语气不太好,可是他恶声恶气背后的关切秦以洵看得到,心里一阵感动,哑声说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你……” “李蕴,这里是医院,以洵她还在静养,你不要这么大声地跟她说话。”赵启铭打断他,语气温和,眼神却是少有的犀利。 “是谁害她躺在这里的?赵启铭,你不配她喜欢你。”李蕴冷笑着说。 李蕴居然知道她的心事。 秦以洵难受地闭了闭眼,哑声说:“别吵了,我现在头很疼,你们不要吵了。” “头疼?我去叫医生。”一听她说头疼,赵启铭立即温和下来。 “除了头疼,还有哪儿疼?”李蕴看她一副病恹恹的死样子,到底还是心疼了,抿唇问她。 秦以洵摇了摇头,伸手盖住了脑门,“我没事,别叫医生。你们都安静一会儿吧,我现在说话很费劲,你们别招我说话,很累。” 赵启铭点点头,“嗯,你好好休息。我不说了,听你的。” 李蕴抿唇看了眼赵启铭,“我们出去谈谈。” 秦以洵皱了眉头,“李蕴,你先回去上班吧。我没事,你们别再为我的事情争吵了,没意义的。” 李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秦以洵,恼火极了,“你这个蠢女人,你就这样护着他吧,你迟早被他害死!”说完气咻咻地走了。 李蕴走了,赵启铭心里难受极了,握住秦以洵的手说,“其实李蕴说的很对,以洵,对不起,都是我害你这样的。” 秦以洵按了按眼皮,“没关系,不用道歉。这些事情由不得你,更何况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恐怕早就没命了。所以不用道歉,我并不怪你。”说完,秦以洵抹了把眼角的泪,“你现在身体并不好,你回床上去躺着吧,别弄严重了。” 赵启铭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以洵,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儿,拥有你我很庆幸。” 秦以洵沉默地勾了勾唇。 李蕴出了医院,依旧是怒气冲冲,都是被秦以洵那个蠢女人给气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赵启铭说话,嫌自己的命太大了是不是?! “哎,儿子,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要上班吗?”李蕴被气得懒得去检察院,把车直接开回家了。许漾正在家里看电视,看到自家儿子铁青着脸回来,有些担忧地起身问。 李蕴把大衣交给一旁的阿姨,没什么表情地说,“不想上就回来了。” “我说儿子,这到底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怎么把自己气成这样啊?”许漾拉自家儿子坐下,不无担忧地问。 李蕴烦躁地皱了皱眉,“您看电视吧,我上楼躺会儿去。”说完起身就上楼了。 许漾和愣在一旁的阿姨对看一眼,疑惑道:“早晨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呀,怎么上个班回来就不对劲儿了?” 阿姨把衣服挂好,想了想说,“太太,昨晚这孩子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儿,你和先生都睡了,我看他脸色不太对也没敢问他,今天给他做的早餐他似乎也没吃多少呢。” “昨晚回来就不对劲儿了?哎,不对啊,我这儿子从小就只有他给人气受的,什么时候别人还能给他气受了?”许漾不解地看着楼上,“这个小祖宗,有事也不跟他妈我谈谈的,亏得我平时那么关心他。” 许漾说完,转身就上了楼,她得看看她儿子怎么了,他前一个女朋友不辞而别都没见他这么生气,今天这是怎么了?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阿姨说你昨晚回来就不高兴了,怎么回事儿啊?”许漾推开房门,看到自家儿子倚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李蕴扭头看了眼许漾,有些不耐地说,“谁还没个心烦意乱的时候啊,我就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我的儿子我了解,你可不是个轻易动怒的人,说吧,什么事?” 李蕴无语地看着他老妈,“您让我稍微安静一下成不?” 许漾微微怒了,“我是你妈,你现在不开心了,我能安心吗?你长这么大还没见你这么生气过,你不说我就会一直担心。” “您要再这样我出去喝闷酒了啊。”李蕴挑眉威胁道。 “行行行,我不问了,喝酒干什么啊,多伤身体。”许漾恼怒地瞪了眼李蕴,“我这是关心你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当心憋出问题来!” 看儿子脸色确实不对劲,许漾拿他也没有办法,安慰道:“那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跟妈妈说啊,我先下去了。”看他还是没表情,许漾又温言道:“晚上想吃什么啊?我亲自给你做。” 李蕴按了按眉宇,走过去抱了抱许漾,“妈,对不起啊,我刚才态度不太好。我随便吃什么都行,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就好了,没事的。” 许漾拍了拍他的背,“妈妈又不会跟你计较,傻儿子。” 晚上李隽章回来,看到自家老婆居然在厨房做饭,吃惊地走过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在做饭!” 许漾把炒好的菜盛起来装盘,“你儿子不是爱吃我烧的狮子头吗?我给他做一个。” 李隽章微微扬眉,“怎么心血来潮要给你那宝贝儿子做菜了?” 许漾白了一眼李隽章,“你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你儿子。你儿子从昨晚开始就不对劲了,心情差了一天了,今天班上了一半就气咻咻地回来了,问他怎么了也不说。” “他怎么生气了?从小到大他哪天不是一副笑嘻嘻的没个正形的样子?”李隽章好奇了,什么事情会让他家那个玩世不恭的儿子生气。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你是没看见,脸拉那么长”许漾说着还比划了一下,“也不知道何方神圣居然能把他给气成这样。” “这倒是稀奇了,待会吃饭的时候我倒要看看我儿子生起气来是个什么样。” 第六十章 躺了一天,秦以洵实在躺不起了,加之医院里面空调又足,此刻的她头有些昏沉,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上厕所,”一旁的赵启铭睡得不沉,一听到秦以洵那边的动静就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秦以洵旁边扶住她。 “躺了一天,我觉得背痛,想起来活动活动。”秦以洵知道赵启铭发烧了,又照顾了她一天,应该让他好好休息的,所以下床的动作尽量轻微,没想到还是把他吵醒了。 “你想去哪儿,”赵启铭揽住她的肩,轻声询问。 秦以洵看赵启铭精神不济,唇色黯淡甚至有些干裂,放弃了想要出去的打算,“我就在病房内走动走动,外面温度那么低我也不想出去,你不用担心,安心躺下休息。” 知道她很想出去透气的,但是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能这么体贴,赵启铭很是感动,“想出去就去,你都在这里闷一天了,穿厚一点就行了,我陪着你。” 他下午才退了烧,再出去吹吹冷风只怕感冒又要反复,秦以洵微微一笑,推他上床,“你去躺着休息吧,我知道你很累了。”活动了一下双腿,秦以洵又说,“我真不想出去。对了,我得给家里打电话,不然我妈妈突然想不通跑到我住的地方怎么办?” 赵启铭拉她坐到床上,递了一支手机给她,“赶紧打吧,你家里人都挺担心你的。” 秦以洵挑眉笑笑,“你哪儿来的手机啊,赵检你可真神通广大。” 赵启铭把她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温柔地说,“叫人买来的,没有手机不太方便。” 秦以洵嗯了一声,给家里打了电话。 李禾熬好了鸡汤正准备给她送来,秦以洵一听心里很内疚,连忙说她在医院呆了一天,现在刚回家,正准备休息,她来了反而打扰她睡觉。李禾一听,觉得秦以洵说的也对,忙说,“那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说明天来看我,明天我能出院了吗?”秦以洵把电话交给赵启铭,眉宇之间略有忧愁。 赵启铭垂头吻了吻她的眉宇,“医生说可以的,你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治疗。”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赵启铭很是自责,都是因为他,秦以洵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而她不愿意父母知道她的情况,赵启铭知道有两个原因,一是秦以洵怕他们担心,秦以洵怕他们怪他。他早就知道秦以洵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儿,只是没想到她可以善良成这个样子。嫡女不狠,地位不稳 “那我明天一早就出院吧,我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其他的都还好。”其实也不仅仅是嗓子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她那么介意赵启铭深爱着别人…… “你会不会怪我?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躺在医院里,还差点……”赵启铭有些说不下去了,一想起昨晚在水里寻找她的那短短几分钟他就会心痛得无以复加,那个时候的秦以洵该多么恐惧,多么难受。而她所有的恐惧和所有的难受,都是拜他所赐。 “人这一生总要经历些事情,经历是一笔财富,它将铺就我日后安好的人生。所以我不怪你,也没有必要怪你,这些事情不是你故意促成的。我当时是很害怕,是很恐惧,可是恰好是这样我才明白生命的可贵,亲人的重要。”秦以洵扬起苍白的面孔看着赵启铭,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怨恨。 赵启铭动容,紧了紧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秦以洵眼角有泪,想起那个草长莺飞的季节,她初次见到一身制服的赵启铭,他戴着与制服配套的帽子经过她,硬朗长相让秦以洵瞬间心动。转身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英挺背影,秦以洵在那一刻就忽然明白爱情的模样。那个时候的自己哪里能够想到能够被他这样紧紧拥在怀里?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次擦肩而过的遇见,哪里想到他们其实住得那样近? 曾今有人跟她说过,了解一个人的过程就是失望的过程。当时她完全不赞同这句话,但现在她渐渐有些理解这句话的内涵了。这句话当然是片面的,但是它说对了一些事情,原本以为很美好的东西一旦靠近了就会发现它的缺陷,所以大家都说距离产生美。她和赵启铭在一起了她才发现,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过美好,她忽略了,赵启铭并非天生冷淡,她甚至都没有想过他心里其实有深爱的女人。 当初她以为一旦和赵启铭在一起,那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如果还能被他深情相拥,那就算立即死去也是值得的。处在暗恋中的人都是卑微到尘埃里的,都是不能客观看待事情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哪里能够想到,明明被他抱得那么紧,可是她却仍然有流泪的理由。如果他们一直保持距离,他依旧会是她心目中的男神,她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的理由。现在他们在一起了,她变得更加伤感,只因为她有了立场去明目张胆地嫉妒他心里的女人。 但觉到胸前一阵湿意,赵启铭微微推开她,大拇指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去,“怎么哭了?” [综]不做渣女 秦以洵并不想效仿林黛玉,她没意识到自己会流泪,手忙脚乱地把眼泪抹去,微微尴尬地笑了笑,“都是溺水之后的后遗症,我没事。” 赵启铭蹙眉,担忧地看着她,“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动不动流泪很伤眼的。” “不用了,也没有动不动就流泪,没事没事,你别太大题小做了。”秦以洵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心底的悲戚,含笑搂住赵启铭的脖颈,“赵启铭,萧颖的案子查完了之后你就忘记她好不好?”轻易放弃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太可惜,那么她最后努力一次,努力漠视心里不断涌出来的悲哀,努力假装没受过任何伤害。 赵启铭有些内疚地看着她,心里坚定了一个信念,以后再也不让她伤心了,“我答应你。” 秦以洵点了点头,“既然你都答应我了,那我就不能显得太小气,我跟你一起查案子吧。你相信的人我也相信,既然你觉得她是无辜的,那么我也就相信她是无辜的,我们一起还她一个公道。” 赵启铭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温柔地拥她入怀,“以洵,你让我很感动。” 秦以洵笑着给他一拳,“这么容易就感动了?我当初还以为你是个高贵冷艳的主呢,各种仰视你,各种崇拜你,早知道我当初就把仰视你、崇拜你的时间用来睡觉了。”脸上有笑意,心里却下着雨。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换来的仅仅是感动而没有爱? “为什么是把仰视我、崇拜我的时间用来睡觉?”赵启铭被她逗乐,含笑问。 “因为我当初整夜整夜地想对策如何搞定你啊。”说完,秦以洵脸微微红了,却嘴硬道:“哎呀,反正现在也已经把你追到手了,那些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顺便还可以让你嘚瑟嘚瑟。” 这姑娘怎么就能这么可乐呢?赵启铭笑如春风地看着秦以洵,眼里的宠溺浓的得化不开。 秦以洵被看得颇不自在,故作泼辣地说,“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赵启铭勾唇一笑,凑近她低声说,“要不是我现在感冒了,我真想吻吻你。” 轰! 秦以洵的脸瞬间红成猪肝色,故作镇定地说,“那个啥,你说话还真直白……” 赵启铭露齿一笑,“总是这么傻,一句话也能让你这么面红耳赤。”花花相公是禽兽 一句话也能让你面红耳赤?! 这是赤|裸|裸的嘲笑么? “赵启铭,你太小看我了。”秦以洵说完,一把推倒赵启铭,俯身就吻了上去。 赵启铭笑着躲避她的吻,“好啦,别闹,我还感冒着呢,当心传给你……” 秦以洵对他嘲笑她的话耿耿于怀,“传就传,有难同当……”说完,就按住他的头,对准他的唇吻下去。 赵启铭笑得肚子痛,笑太多了全身都没有力气,却还是努力扭头,“真别闹,感冒是闹着玩儿的吗?” 秦以洵不依,“不行,你今天最好从了我,不然我是不会罢休的,要知道我可是一个有毅力有恒心的人。” 赵启铭对她无语至极,无奈地仰头啄吻了一下她的唇,“好啦,到此为止。等我感冒好了加倍补偿你。” 等我感冒好了加倍补偿你?他是把她想得有多饥渴?还加倍补偿,谁稀罕呐。 秦以洵讪讪地爬下他的身体,撇了撇唇,“我也就是逗你玩的,还当真了。” 赵启铭按住笑痛的肚子,把秦以洵拉到怀里抱住,软软地撒娇,“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 秦以洵被震惊了,这货在跟她撒娇?! 嚯,这世界疯了吗?清醒状态的赵启铭居然跟她撒娇,难道地球真的要撞彗星了吗? 赵启铭看她这副傻样,呵呵一笑,拉被子裹住了她,“眼睛瞪得这么大,你是属牛的吗?” 秦以洵掐了掐他,“你才是属牛的!”末了又补充一句,“你全家都是属牛的。” 看着赵启铭脸上的微笑,秦以洵也笑了笑。最后努力一次,如果还是会很难过很难过的话,她一定会说服自己放手,放弃了该放弃的是一种释然。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匆忙,错别字在所难免,你们先凑合看,我明天再改。 今天眼睛疼,先睡了。 第六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赵启铭帮秦以洵办了出院手续两人就回到了秦以洵的住处。 外面还很冷,赵启铭一进屋就开了空调,然后进厨房去弄吃的。 秦以洵呆在沙发上,看着赵启铭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叹了口气起身,笑着走近他,“你想弄什么,我家里什么都没有。” 赵启铭用电饭锅煮了饭,侧头笑了笑说,“先煮上饭,然后打电话订餐。”说完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本来还说给你露一手,谁知道你家里连一颗鸡蛋都没有。” 秦以洵在窗明几净的厨房里扬唇微笑,“赵启铭,你会做饭?” 看她笑得明媚,赵启铭心情变得很好,“不会做可以学,还有,你可以教我啊。” “我教你?你高估了我的厨艺,我自己都还是个半调子。”秦以洵弯眉浅笑。 “半调子?你是在嘲笑我没有味觉吗?我吃过好几次你做的菜,记得还说过好吃。”赵启铭揽住她的肩往外走。 到了沙发坐定,秦以洵笑着开了电视,“你最近那么爱夸我,我会骄傲的。” 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赵启铭被里面的新闻吸引了去。 秦以洵收敛了笑,安静地陪他看新闻。 电视屏幕下方滚动着王氏破产的消息,而电视里面的王祉神情冷淡地说着王氏的亏损情况,最后宣布了王氏破产就起身离开。一群记者七嘴八舌地围了上去问问题,但都被现场的工作人员拦了下去,王祉那张辨识度极高的俊脸没什么表情地消失在了大门之外。至此,新闻却并未结束,画面切换到一家医院门口,记者正在严肃地作报道,说王氏集团的创始人现已昏倒住院,由于王家封锁了一切王轶乾老先生的情况,所以目前并不清楚王轶乾的病况。 王氏集团的突然败落在g市影响不小,随着这次事件,记者们还顺便挖出了半年前萧颖的自杀事件,一系列的揣摩猜测,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说得有模有样,绘声绘色。 赵启铭没什么表情地盯着电视,最后新闻换了其他的事件他才移开目光,“对了,你有附近餐馆的送餐电话吗?” 秦以洵摇了摇头,“那些号码都存在手机里,可是我的手机丢了。” “嗯。”赵启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最后起身说,“电脑在哪里?我上网看看。” 秦以洵指了指卧室,“在卧室的梳妆台上。” 赵启铭点点头,进了卧室。 秦以洵闭眼靠在沙发上,厨房里不时飘来米粒的香甜味道,一个人在客厅呆了半个小时,而赵启铭还没有出来。秦以洵心里烦躁不已,大脑里却不断有声音出来对她说:冷静冷静,一切都过去了,就算赵启铭难过那也是人之常情。 在沙发上等了快一个小时赵启铭才出了卧室,“等很久了吧?饿了吗?” 秦以洵忍住心底不断冒出来的酸涩,弯了弯唇角,“不是很饿,你点好餐了吗?” 赵启铭点头,“嗯,已经点了,有你喜欢吃的油焖虾。” 秦以洵浅笑一声,“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餐厅很快就送了菜上门,两人相对无言地吃了饭,赵启铭起身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清洗。 秦以洵在客厅眼睛盯着电视,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赵启铭洗了碗出来,并没注意到秦以洵的心不在焉,陪着她坐了一会儿,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安心在家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对了,检察院那边我帮你请了一周的假,不用担心。” 秦以洵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闻言目不转睛地点了点头,“没事,你去吧。” 赵启铭一走,秦以洵就关了电视,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努力平息内心的焦躁,可是她无法克制,忍了又忍她还是进了卧室打开了电脑。 打开电脑,她颤抖着点开了他的网页浏览记录。他所浏览的网页有些是与王氏集团破产有关的,但更多的是关于萧颖死亡的各种信息。她知道赵启铭浏览的是这些信息,只是没有眼见为实,她还一直骗自己他是在查找餐馆信息。看到这些记录,她的泪一颗两颗地掉了下来,她知道他必然会重视这个案子,她也知道他放不下萧颖,可是她就是希望他不要做得这样明显,就算他要做得这样明显也希望他可以跟她坦白,而不是背着她查这些信息。萧颖当然很可怜,她又不是完全没有同情心,她都说了要跟他一起查这个案子,他为什么还是选择了要把她摒弃在外?这证明了在他的心里,她还没有重要到可以跟他并肩查萧颖的案子。 说白了,在他心里她并不重要,只要碰到有关萧颖的事情,她的心情永远都不会被他纳入考虑范围。 真是悲哀。 门铃突然响起来,秦以洵愣了一下,以为是她妈过来了,手忙脚乱地擦了泪跑出去开门。 “秦以洵,你出院了为什么不跟我讲一声?!”秦以洵才把门打开,李蕴黑着一张脸质问。 “那么冷的天气你让我白跑了一趟医院,你说你愧疚不?!”李蕴昨天离开医院之后气了一夜,天刚亮就睡不着了,一边骂着秦以洵一边又不放心,别扭地在家里烦躁地跟阿姨碎碎念了秦以洵一早上。最后实在是太担心了,在家里阿姨的嘲笑声里跑到医院去看她,哪想到到了医院医生却告知他秦以洵早上就出院了。 秦以洵把他请进屋,“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会去医院。还有就是我的手机丢了,我不记得你的号码,就算想通知你也通知不到。” 这是李蕴首次进入秦以洵的领地,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听她这么说,不由皱了眉,“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个倒霉蛋呢,三天两头出事情。” 秦以洵自嘲一笑,给他倒了杯水,“坐吧,喝杯水。” 李蕴观察了一遍客厅,坐了下来,喝了口她给他倒的水,才扭头看着她。本想再打击她几句,却发现她眼眶发红,一看就是哭过了,努力把心疼掩盖过去,平静地问,“你哭过了?” 秦以洵垂头笑了笑,“嗯,说是后遗症,过几天就好了。” “后遗症?”李蕴笑了笑,“你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当时是不是胆都被吓破了?” 秦以洵没有心情跟他贫嘴,抿了抿唇,认真说,“面对死亡没有谁是坦然的吧。” 李蕴收敛了笑,问,“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嗓子还有些痛,不能大声说话。”秦以洵含笑说,“单位的人应该不知道我的事情吧?” “你以为你是名人啊?不就是请了一周的假吗,谁那么闲会去打听你的事情?” 这家伙就知道打击她,秦以洵挫败地喝了口水,“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李蕴摇了摇头,“跟你好好说话你不会长记性的,你这人天生欠虐。” 秦以洵白了他一眼。 “说真的秦以洵,你就不能离赵启铭远一点吗?” 秦以洵没料到李蕴会跟她说这个,有点反应不过来,“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别装傻,我让你离那个赵启铭远一点,否则当心你的小命丧在他的手里。” 秦以洵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你以为你在拍香港黑帮电影啊?哪有那么严重,还小命丧在他的手里……” 李蕴恨铁不成钢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你什么好!你这么蠢,你家里人知道吗?” 秦以洵捂住额头,挪了挪位置离他远一点,反问道:“你在外面这么嚣张,你家里人知道吗?” 李蕴被她逗笑了,“行啊秦小妞,你还学会举一反三了。” 秦以洵心里并不痛快,实在没有精力应付李蕴,遂笑了笑说,“对了,你大中午跑到我这里干什么?你该回去上班了,年底检察院的事情很多的。” 李蕴哪里会听不出她话里的逐客令?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秦以洵,我是洪水猛兽吗?我才来几分钟啊,你就惦记着赶我走!” 秦以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是担心你在我这里呆久了耽误你时间。工作那么多,你做不完还得加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惹上这位大少爷了呢? 她现在自己还心乱如麻呢,哪里有精力跟他过招? 李蕴嗤笑一声,“怎么着,就许你一个人请假啊?我难道不会请假吗?” 秦以洵赧然地低头喝水,跟这个男人说不清楚,她索性闭嘴好了。 “你怎么不在医院多呆几天?你的脸色很差,白得像个鬼一样。”李蕴见她不说话,皱了皱眉。这丫头该不会在心里骂他吧? 秦以洵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不喜欢呆在医院里,而且医生说我没什么问题,回来休息几天就好了。” 环顾了房间一圈,李蕴蹙眉道:“就你一个人在这里,而且身体又有问题,我担心你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有那么夸张吗?她看起来很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吗? 秦以洵:“……” 第六十二章 呆了快一个小时,看她一脸的困倦,李蕴终于放过了她,“你脸色不太好,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秦以洵点头,“那我不送你了,路上湿滑你开车小心点。” 拉开门,李蕴顿了一下,扭头严肃地说,“关于我让你离赵启铭远一点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你好好考虑一下。” 秦以洵勉强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一看她就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李蕴没好气地说,“你知道才有鬼了,先走了。” 李蕴走了不久,李禾又来了,秦以洵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看秦以洵脸色不太好,不过精神倒还不错,李禾也没多想,督促秦以洵把她送来的汤喝了大半,把剩下的汤放到冰箱就走了。 终于清静了下来,秦以洵仰头靠在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点什么。 赵启铭离开秦以洵住的地方,就打电话约了王祉。 在满室茶香里,赵启铭一眼便看到他,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王祉垂头抿了一口茶,一扫往日的温和,神情漠然,身上手工精良的纯黑色西服让他看起来更加冷峻,“还能够再见到你,我该觉得荣幸吗?” 赵启铭在勾唇一笑,“能够让你再见到我,是我该觉得庆幸。” 王祉将杯子里的热茶一饮而尽,冷淡道:“说吧,约我干什么?” 赵启铭端起紫砂小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瞬间唇齿留香,果然是好茶。 “听说你父亲住院了,不知道严不严重?” 王祉冷笑,“无可奉告。” “你以为你把他送到医院去,对外宣布他病重了,我就会就此放过他?”赵启铭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王祉懒懒地靠向椅背,微微挑眉,“赵启铭,你果然早就知道我不是凶手。”说完笑了笑,“声东击西?不错的战术。之前你频繁找我问话的时候我还觉得你蠢,原来你不过是要让别人放松警惕。” “你以为你把王氏弄垮,你父亲欠萧颖的就还清了吗?你以为他现在在医院里,我们就束手无策了?”赵启铭冷冷一笑,“还有,前天晚上你父亲派人在我车上做手脚的事你是知情的对吗?” 王祉勾唇一笑,“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赵启铭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你派了私家侦探暗中调查萧颖的案件,查清楚了之后就动手扳倒王氏报复你父亲,你说你不懂,你怎么会不懂呢?” “就算我懂,那又如何?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至于你这个口口声声要为萧颖讨回公道的人,我却没发现你做了什么实质的事情。”王祉不屑一笑,“赵启铭,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很多事情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你不是挺有能耐吗?你去查啊。” 王祉起身要走,赵启铭极淡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在我查案的时候你暗暗伸手阻挠吗?你的阻挠并是为了保护你的父亲,如果是为了保护你的父亲,你对我避而不见即可,可是你偏偏每一次都来赴约。我知道你是想从我口里旁敲侧击得到我的进度,但为什么每一次找你,你都很明显地表现出不愿意我查案的态度,既然你不是为了保护你的父亲,我很好奇你阻挠的真相是什么?” 王祉阴霾地看了眼赵启铭,“因为你不配查这个案子。”说完便扬长而去。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赵启铭眸子微冷,拨电话过去让人把他早已准备好的起诉材料交到了法院。 看了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而家里那位,估计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吧? 赵启铭起身去超市买了不少菜回到秦以洵的住处。 赵启铭按了门铃的时候,秦以洵正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声音被她开得很大,所以门铃响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然后慢吞吞地起身去开门。 开门看到门口的人是赵启铭,秦以洵没什么表情地扭头往屋内走。 赵启铭挑了挑眉,提着一堆菜进门,含笑抱怨,“看我拿着那么多东西你也不来帮一下忙。” 秦以洵盯着电视,冷淡地说,“你无所不能,不会需要我帮忙的。” 赵启铭把菜提到厨房放好,笑着走到沙发挨着秦以洵坐下,把她抱进怀里,“你是看电视看入迷了,都懒得动一下了。” 秦以洵在他怀里微微勾了一下唇,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身体还难受?”赵启铭低头温柔地问。 秦以洵淡淡一笑,“是啊,我的心很不舒服。” 赵启铭微微一愣,明白过来她这是在跟他抱怨,温柔问,“怎么说?” 他问了,秦以洵却不愿意说了,转移话题道:“说着玩儿呢,你买了那么多菜,准备做什么?” “那要看你喜欢吃什么。”赵启铭笑着吻了吻她的脸。 “什么都好,我不挑。”说着,秦以洵推了推他,“别挡着啊,我在看电视呢。” 赵启铭坐直了,手搭在她的肩上,陪她一起看电视,“今天中午休息没有?” “嗯。” “睡了多久?”见她不怎么搭理人,赵启铭微微蹙眉,伸手把她的脸转了面对他。 “不太清楚,没看时间。”秦以洵皱眉,拍打他的手,“你别捏我脸!” 赵启铭拿起遥控关了电视,把她抱到膝上,“电视有那么好看吗?你看得都不理我了。” 秦以洵心里一阵烦躁,语气微微不耐,“看电视总比跟你说话强!你任何事情都把我摒弃在外,哪里还需要我理你?!”说完从他膝上下来,沉着一张脸回到卧室。 赵启铭笑着起身追进去,“生气了?” 秦以洵躺在床上,见他跟了进来,恼怒地拉过被子蒙住头,不屑理他。 赵启铭坐到床沿,把她的脑袋扒拉出来,俯身下去温柔轻哄,“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发火生气,那你也得告诉我你在气什么不是?” 秦以洵恼怒地坐起来,“我在气什么?我气你背着我去查萧颖的案子,我都说过要跟你一起查了,你还是把我摒弃在外。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比不过她,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跟我在一起?你可怜我吗?”说完,泪如雨下,秦以洵抹了把眼泪,“我用得着你可怜吗?你不爱我,自然会有人爱我,不需要你这么委曲求全。” 赵启铭伸手帮她擦去眼泪,“我不是故意背着你去查案子,而是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我得让你休息。再说,萧颖的案子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赵启铭顿了顿,叹息一声把她抱进怀里,“你落水的时候我害怕极了,我怕找不到你,我怕你撑不过去。你不知道我多么感激上苍让你好好地在我身边,你脱离危险的那一刻我就坚定了要倾尽一生来爱你的信念。所以以洵,别这么没自信,我爱你,很爱。” 秦以洵沉默了半晌,微微仰头,“呃……原来你表白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样子?”赵启铭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对你表白你就只是是个表情?” 秦以洵抿唇一笑,“对我表白的人多了去了,有人送玫瑰,有人请吃烛光晚餐,就没见过你这样轻描淡写的,难不成你以为半酸不甜的几句话就能打动我?” 看她瞬间抖擞了,赵启铭含笑起身,“我这辈子还没对人表白过,所以你说的那些我估计做不来……”眼看她将会瞬间撒泼,赵启铭话锋一转,说,“不过,事在人为,那些招数俗是俗了点,但某人喜欢,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秦以洵拖过一个枕头来打他,“哪里俗了?明明是浪漫……” 赵启铭挨了几下,伸手过去把她的枕头夺了过去,讨饶道:“行行行,浪漫浪漫那是浪漫。” 见他妥协,秦以洵得意地笑了笑,“赵启铭,你现在就开始惧内了吗?” 赵启铭勾唇一笑,俯身把她困在双臂之间,“你是在暗示我,你很想跟我结婚吗?” 秦以洵脸色微红,一把推开他,“胡说八道!谁暗示你了?!” 赵启铭看她心情好得差不多了,转身笑着出了卧室,“不逗你了,我去煲汤。” 秦以洵抑郁的心情明朗了不少,在床上把脸蒙在枕头里激动地叫了半晌,掀开被子跑到厨房去了。 赵启铭打算煲最简单的鲤鱼汤,把洗干净的食材放到流理台上,拿起刀子开始笨拙地切着姜蒜。 秦以洵进了厨房,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闭眼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你的刀工真差。” 赵启铭看着厚薄不一的姜片以及长短不一的大葱,自己也笑了,“没办法,没怎么下过厨。” “那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菜给我吃,万一难吃无比怎么办?” “怎么会呢?这是最简单的汤了,只要盐不放多就不会难吃的。” 赵启铭揭开锅,把鲤鱼、姜片、花椒、食盐一股脑放进去,看了下手机,上面说还需要料酒,他在调料区找了一通才找到。 弄好了鱼汤,赵启铭转身去找牛肉,打算做个红烧牛肉。但秦以洵抱着他,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微微侧头,“你勒住我干什么?赶紧放开,我还要做菜呢。” 秦以洵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你做你的,我又不干涉你。” 赵启铭好笑地拍了拍她交叠在他腹部的双手,“你抱着我我不好操作啊,别闹。” 秦以洵不放,闭着眼懒洋洋地说,“你做菜的步骤都错了,鱼是所有食材中味道最腥的,你应该放到最后处理。现在菜板上到处是鱼腥味。你得把菜板菜刀菜盆全部清洗一遍,不然无论你做什么菜都不会好吃。” 赵启铭扬眉,“那你不早说!” 秦以洵呵呵一笑,“早点说我现在怎么嘲笑你呢?” 赵启铭转身捧住她的脸,惩罚地咬了一口她的唇,“那今晚我们就喝鱼汤算了。” 第六十三章 到了傍晚外面又下起了雪,秦以洵立在阳台远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一下子就把小路遮住了。阳台边缘也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秦以洵用脚尖挨踩了一圈,积雪上面一下子就布满了脚印。 赵启铭洗了碗出来,在客厅找了一圈没看到她的影子,出了阳台才看到她穿着家居服低头踩雪。担心她感冒,赵启铭回屋找了她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从后面抱住她,侧头吻了吻她冰凉的耳垂,嗔怪着说“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感觉不到冷的吗,” 他的气息拂在她的耳旁,秦以洵痒得偏开头,“我的家居服很厚的。” 赵启铭眉眼含笑,握住她的双手给她暖手,“雪就那么好看?今年都下过那么多场雪了,还没看够?” “不是啊,呆在屋里挺闷的,出来透透气。再说,雪挺漂亮啊,你看外面都是一片洁白了。” 赵启铭担心冷着她,毕竟她才出院,身体免疫力应该还比较弱,把她紧紧扣在怀里,语气宠溺,“你呀,活像个住在赤道附近的人,祖祖辈辈都没见过雪。” 他的怀抱很温暖,秦以洵舒服地眯了眯眼,“你呀就像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下雪有什么不好?你没听说过吗?瑞雪兆丰年!今年下那么多场雪,来年农民的收成一定不错。” 没想到她还懂这个,赵启铭垂头用脸贴着她的脸,含笑说,“嗯,我们以洵真懂事,还知道为农民着想。” 他在哄小孩子吗? 秦以洵没好气的抠了抠他的手心,“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讽刺我。” “真是个傻丫头,我讽刺你干什么啊,你懂那么多我很开心。”说完,赵启铭拥着她往室内走,“回屋吧,外面冷。” “我们今晚看场电影吧。”回到屋内,秦以洵提议。 赵启铭微笑,“好。” 秦以洵蹬蹬蹬跑回卧室把笔记本拿出来摆在客厅,插好了电源线,说,“看什么电影?” 赵启铭靠着她坐到地毯上,“你拿主意。” 秦以洵搜了一圈,选定了一个以动物为主题的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 “就看这个。”秦以洵把他头从自己肩上移开,拉开他的手臂靠进他的怀里。 赵启铭环住她,背靠着沙发,“既然要看电影,那我们是不是得把灯关了?” 秦以洵笑,“嗯,你说得对。”说完从他怀里起身,跑去把灯关了。 在一室黑暗里,屏幕上的光影在两人脸上明暗交替,赵启铭侧头,秦以洵看得尤为认真,眼睛一眨不眨。这样安静的相拥挺好的,赵启铭收紧了手臂,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秦以洵扭头看着他笑笑,又扭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看到温馨的地方,秦以洵嘴角带笑,“这只狗真聪明,以后我也养一只。” 屏幕上的小狗正蹲在车站门口等主人下班,赵启铭扬眉笑笑,“你要是养了一只,那你去上班了怎么办?找个阿姨来特地照顾它?” 秦以洵撇了撇唇,“我说说不行啊!” 赵启铭但笑不语。 看到一半,秦以洵跟赵启铭说话,半晌他都没什么回应。她微微侧头,赵启铭已经在她的肩上睡着了,他的睫毛很浓密,在眼睛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秦以洵爱极了他的睡颜,侧脸吻了吻他的唇。 她的唇刚离开,被他握住的手却一阵疼。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握住她的那只手一下子用了力。秦以洵蹙眉,他是想把她的手捏碎吗? 她并不想打扰到他,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好。秦以洵关了电影的声音,画面上的人物嘴巴张张合合,本该感伤的剧情居然变得有几分好笑。 “萧颖……” 担心他感冒,秦以洵抓过遥控调高了温度。才把遥控放下,就在一室安静里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名字,而且还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名字。 秦以洵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冷了下去,扭头看着睡过去的赵启铭,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这就是她被哄几句就选择原谅他的结果?他现在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让她记住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譬如:他爱萧颖。譬如:他不爱秦以洵。 梦是最真实的反应,就算他清醒的时候伪装得多么完美,到梦里他就暴露了。他说爱她是假,说忘记萧颖也是假。从头至尾,他心里都没有秦以洵的位置。 哦,多么痛的领悟。 秦以洵把手从他手心里抽离出来,找了耳机插|进电脑里,戴上耳机把声音打开,认真把电影看完。 看到最后,电影里的男主人意外离世,而那只叫小八的狗并不知情,依旧每天蹲在送男主人离开的车站门口等待,风雪无阻。最后,小八在等待中老死了。 电影结束了,秦以洵盯着长长的英文字母看,直到电脑黑屏了。 电脑黑了下来,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赵启铭的轻轻浅浅的呼吸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晰,秦以洵小心把他的头从她肩上挪开放到沙发上,借着窗外的灯光去卧室拿了毯子来给他盖上。 果然是查案查得劳心劳力了吧,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他。这样的好男人真是难得,十年如一日地爱一个人,并且还无怨无悔。爱一个人是需要毅力的,他的毅力真是让她佩服。 赵启铭,你对萧颖绝壁是真爱啊。 俯身给他拉好了毯子,秦以洵沉默着起身回了卧室。 第二天,天刚刚亮秦以洵就醒了,披了件大衣出了卧室。 悄声走到沙发边,赵启铭躺在沙发上睡得很熟。昨晚分明是坐在地毯上的,也许半夜醒过来自己挪到沙发上去的吧。真是委屈他了,对睡眠环境要求那么高的一个人,想必在沙发上睡得很不舒服吧?不过也未必,他为了心爱的女人劳心劳力,料想也是累极了,只要给他个躺的地方估计就能睡着。帮他把滑落到地上的毯子拉起来盖住他的腿,秦以洵转身去了阳台。 雪已经停了,外面的世界白得耀眼。昨晚的雪下得很大吧,因为就连她家阳台的栏杆上都堆积了厚厚一层。秦以洵伸出手去把栏杆上的雪一一抹去,手心瞬间变得湿润冰冷。她双手紧紧抓住栏杆,闭眼迎接寒风的吹拂。全身都冷下去了,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是温热的,心脏是跳动的。手已经麻木了,耳朵也被冻疼了她才转身回了屋内。 原来外界的刺激远比心痛更让人难受,所以,不过是分手,别夸张了心痛。 去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餐,赵启铭还没有醒过来,秦以洵放弃叫醒他,萧颖死后的那么长一段时间他那么辛苦,多睡会儿也是应该的。一个人默默吃了自己的那一份,秦以洵留了纸条给他:早餐在厨房,拿到微波炉加热就可以吃了。我去上班了,不用担心。另:我有带钥匙,你出门直接关门就好。 秦以洵出现在办公室,李蕴颇不高兴,但碍于有其他同事在他不便发作。 午休的时候,尤莉约她一起去检察院对面新开的餐厅吃自助餐,秦以洵早餐吃得太多,此刻一点胃口也没有,笑着摆摆手,“我早餐吃多了,明天中午陪你去吃。”尤莉遗憾地和小刘相约一起去了。 为什么没有邀约李蕴呢?因为这家伙一早上都脸色不对劲,很少见他沉着脸,小刘和尤莉不敢去跟他说话。 待小刘和尤莉一走,李蕴就发作了,“秦以洵,你说你逞什么能?身体不舒服就呆在家里休息,当真以为检察院缺你不行啊!” 秦以洵正认真录入数据,闻言抬头看了看盛怒中的李蕴,平静道:“我身体已经好了,再说,我来了也可以减轻你们的负担啊。” “你知不知道你是溺水啊?经过抢救才捡回一条小命,这个时候免疫力会大大降低,你真以为你是无敌女金刚吗?”李蕴只要一看到她纤细的腰身,以及苍白的面孔就很火大。 秦以洵知道他是关心她,所以也不生气,淡笑着说,“谢谢关心,我真的没事,医生说没事的。” 李蕴懒得说她了,拿了大衣穿上就出去了。 秦以洵按了按太阳穴,把杂乱的思绪甩到一旁开始认真工作。 数据录了差不多,秦以洵起身把卷宗拿来仔细归档整理,档案整理了差不多一半就被人一把抽走。秦以洵愣了一愣,瞬间桌面上就摆上来一堆快餐盒。 “身体不行就吃点东西,连午饭都不吃了,你想升天吗?”李蕴语气不怎么好,但却耐心地把快餐盒一个个拿出来打开,把筷子塞进她的手里,“那些档案慢慢整理,先吃饭再说。” 秦以洵捏着筷子,看着桌上摆着的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菜,心里有些触动,抿了抿唇说,“谢谢,可是这么多……我吃不完吧?” “你以为我是特地给你买的吗?想太多!我不过是买我的顺便帮你要了一份饭跟我一起吃罢了,不然谁理你。”李蕴挑眉欠扁地说。 秦以洵唇角弯了弯,并不计较他语气不好,“哦,那你放心,我吃不了多少的。” 一听她这么说,李蕴又变了脸,用筷子在每道菜里一阵拨弄,把菜分成两半露出一条界限来,“看到没有?每一道菜都是一人一半,你敢不吃完浪费小爷我的钱,我一定会要你好看的!” 没看出来,原来李蕴这么幼稚! 秦以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收到李蕴警告的眼神,她连忙止住了笑,埋头吃菜。 看她这么认真地吃他买来的菜,李蕴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六十四章 下班时候,秦以洵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有些心不在焉的关系,桌上的笔筒被她不小心打翻了。她叹息一声,弯腰下去捡散落了一地的笔,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捡起了她的笔筒。 她抬头,赵启铭含笑蹲在她面前。 “哇,居然是赵检,好久不见,”尤莉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看到赵启铭一脸无法掩饰的兴奋。 赵启铭把笔全部捡了起来,点点头,“嗯,好久不见。” “赵检来这里是不是有事找领导啊,”小刘搞不清楚状况,抓了抓头问。 赵启铭微微一笑,“不是,我来接以洵下班。” 李蕴一脸阴霾地盯着电脑屏幕,不言不语。 “接以洵下班?”尤莉思考半晌,尖叫了一声,“你们?!” 没有理会尤莉的惊讶,赵启铭帮秦以洵提了包,揽住她的腰往外走,“我们先走了,再见。” 出了检察院,秦以洵抿唇问他,“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下班啊。”说完领着秦以洵拦了出租车上去,“晚餐想吃什么?” 秦以洵垂眸想了半晌,淡淡一笑,“随便。” “吃西餐怎么样?” 秦以洵兴趣缺缺地看着窗外,“好。” 把她揽在怀里,赵启铭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累了?” 秦以洵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累。” “那肯定是今早起得太早了。”赵启铭笑了笑,说,“今早我一睁眼你就不在了,不过你还挺贤惠,早餐都给我备好了。” 贤惠有什么用?你心里有别人!有本事你把你心里的位置给我腾出来。 秦以洵勉强笑笑,闭眼靠在座位上休息,“是啊,今天还真起早了。唔,别跟我讲话,我先眯一会儿。” 赵启铭把她的头移到自己的肩上,手臂绕到她的背后环住她的肩,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道:“安心睡吧,到了我叫你。” 秦以洵心里很抗拒他的温柔,又不爱她,还对她这么温柔,他不觉得难受么…… “我还是靠着座位睡吧,不然弄得你的肩膀不舒服。”秦以洵说着就起身往外靠。 赵启铭按住她的脑袋,微微蹙眉,“你干嘛那么见外?我的肩膀不会不舒服的。” 秦以洵在赵启铭看不见的时候撇了撇嘴,你的肩膀不会不舒服,可是我担心我的头不舒服啊。 “靠着吧,闭上眼安心睡。” 头被赵启铭强行按到肩上,秦以洵眨了眨眼,身体弯曲的姿势有些僵硬。有些不甘心地闭上眼,心里恨恨地想:居然强迫我?!你给我记住了。 或许真的是起得太早了的缘故,靠在赵启铭肩上秦以洵很快就睡过去了。赵启铭微微垂眸,看着她沉沉入梦,嘴角有一丝浅浅的笑意,这丫头睡着了也这么可爱。 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赵启铭感觉到肩上一阵潮湿,低头一看,才发现秦以洵眉头紧锁,紧闭的双眼里不断有泪珠滚出来。赵启铭心里一窒,用衣袖给她擦泪,柔声叫她,“以洵,醒醒。” 秦以洵被他叫醒,睁开眼睛的一刻,他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跟梦里的赵启铭完全重叠,梦与现实秦以洵一时间并未分清楚,眼泪越流越急,痛楚地说,“分开就分开啊……” 赵启铭有些莫名地帮她擦泪,轻声说,“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还没醒?” 神智慢慢恢复,秦以洵有些狼狈地擦了把脸,梦里的委屈和心痛慢慢退下去一些,呐呐地说,“刚才做了个梦……”看了眼他肩膀上的痕迹,秦以洵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来,“那个,把你衣服弄脏了,不好意思啊。” 她的语气太过生疏,赵启铭不悦地皱眉,“秦以洵,你跟我说话用得着这么见外吗?” 就是要跟你见外,反正咱俩迟早得玩完。 秦以洵抿唇笑了笑,眼里有冷意一闪而逝,“哪里见外,明明是懂礼貌。” 察觉到秦以洵的异常,赵启铭深深地看了一眼秦以洵然后就沉默了,不想跟她就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没有任何人是傻瓜,更何况他们是情侣,所以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她的变化?不过既然她不说,那么他就不会问。 虽然看起来他很平静,但秦以洵知道他不高兴了。这就对了啊,只有我一个人不开心多不公平。 到了目的地,赵启铭付了车钱就拉着秦以洵下车。 “哎,走错了,不是说去吃饭吗?”赵启铭一路上都很沉默,秦以洵到底还是忌惮他的冰冷,虽然他对着她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但他冷脸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所以她都不怎么敢跟他说话。但眼看他把她拉到了数码商城,秦以洵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赵启铭扭头看她一眼,说,“你的手机不是丢了吗?再给你买一个手机去。” 原来如此。 秦以洵点点头,“对对对,是该买个手机了,这个年代没手机就不能活。” “哪那么夸张。”被她一脸的严肃逗笑了,赵启铭环住她的腰,含笑说,“有手机你也就是刷刷微博,打打游戏。按理说,你用手机玩这些挺伤眼睛的,不该给你买的。” 秦以洵扬眉笑笑,“买吧买吧,都到商城了。” 选好了手机,赵启铭拿出卡来付账却被秦以洵把卡抢走了,笑眯眯道:“是我买手机,当然该我自己付钱。我记得我丢的那支手机还是你给买的,这次不能让你再破费了。”说完利落抽出自己的卡交给营业员,“麻烦刷这张卡,谢谢。” 赵启铭挑眉看着秦以洵,脸上写着六个大字:我很不高兴! 秦以洵刻意忽视掉他不高兴的脸,在开出的单子上签了自己的大名,笑眯眯地拿了手机,“手机买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去买手机卡了?” 赵启铭点点头,沉默地往外走。秦以洵极淡一笑,慢条斯理地跟上去。 办了手机卡,赵启铭领着她去了早就订好位子的餐厅吃饭。 吃饭的过程有点漫长,因为赵启铭始终面无表情地垂头切牛排,偶尔抿一口红酒。 不就是沉默么,她又不是话唠,无所谓。 她亦低头沉默地吃着牛排,头都不愿意抬起来看一眼赵启铭冰冷的脸。 赵启铭沉默了几个小时,在出了西餐厅的时候终于爆发了,“以洵,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不要这样。” 秦以洵笑眯眯地看着他,“很多事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我想要的东西是要他心甘情愿地属于我,而不是我要求的,你懂吗?” 赵启铭微微扬眉,语气不是很好,“说清楚点,我听不懂。” 秦以洵叹息一声,呵出一口白气,“赵启铭,我要你爱我。” 赵启铭看着秦以洵,语气认真,“以洵,爱并不是说说就算的,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我们都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把爱挂在嘴边并不实际。” 秦以洵自嘲一笑,“真是可笑,你口口声声说把爱挂在嘴边并不实际,那么你深深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已婚妇女就实际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都已经不在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以如此不屑的语气提起她?”赵启铭眼里满是冰冷。 秦以洵怒极反笑,“我以不屑的语气了吗?我只不过是很客观地提起她而已,怎么,提到她你就心痛难忍了?” “我们的之间关她什么事?既然我们都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了,你可不可以宽容一点,善良一点,不要再提起她?”赵启铭看秦以洵的眼神满是失望。 意思是她不宽容,不善良? “对啊,我不宽容,我不善良。”秦以洵呵呵一笑,“让我不要提起她?你以为我愿意提她?你说决定在一起就不要提她,可是赵启铭,明明是你先提到她的,你连做梦都在想着她,我能怎么办?你在我家,你还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你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叫着她的名字呢?” 赵启铭揉着太阳穴,语气无奈,“以洵,你别闹了,你跟一个已经不在的人计较什么?你不累吗?” 秦以洵苦笑,“我累,我好累。你以为我想跟她计较?是你不断地让我去计较。” 赵启铭蹙眉,“以洵,你别无理取闹了成吗?多大点事啊,你至于吗?” 秦以洵仰头眨了眨眼睛,把快要流出的泪吞回去,然后含笑看着赵启铭,“当然不至于,我何曾想过有一天秦以洵会变成今天这副嘴脸?仿佛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赵启铭一样,真是愚不可及。” “秦以洵,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说完,赵启铭上前去揽住她的肩,缓和了语气,“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回家吧,天气这么冷,当心感冒了。” 秦以洵拿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静地说,“赵启铭,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说的对,外面很冷,我们都该回家了。” 赵启铭点点头,“嗯,走吧。” “不过,我想我们现在不适合再呆在一起,分开走吧,各回各家。”顿了顿,秦以洵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你不要来找我,有些事情我要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所以更得有些晚,不好意思啊。 第六十五章 从来没有想过顺从的秦以洵会说这样的话,她的态度让赵启铭微微不悦,但一想到她终于成长了,不再一味以他为中心,他就欣慰了,“如果这是你真实的想法,那么我尊重你。”说完微微一笑,帮她理了理头发,“以洵,我很高兴你这么有主见。” 纳尼,他居然说他很高兴,难道他现在不该如同咆哮教主俯体一般,猛地按住她肩膀咆哮说他不准吗,好吧,想象果然都是美好的,赵启铭本来就不喜欢她,怎么会那么失控? 秦以洵忍住心底不断冒出来的酸涩,轻点一下头,“那么我先走了,再见。” 转身离开的时候,秦以洵鼻子那么酸。赵启铭这个混蛋也不知道挽留一下,虽然就算他挽留了她也依然不会改变主意,可是他这么干脆地答应她的要求,似乎一点也不伤心,秦以洵还是受伤了,他果然不爱她。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分开,秦以洵自然不会再拖泥带水,回到家迅速把经常穿的衣服打包。反正已经年末了,离放假也就几天时间了,她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她保证。如果时间真如人们说的那样神奇,那么她就离开他一段时间,然后忘记他,重新开始,从此以后海空天空。忽略掉那些恼人的痛彻心扉,她相信离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无比正确的选择,虽然现在会痛会流泪,但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上了最后一天班,秦以洵把衣服搬回了家里,一再央求秦毅帮她向单位请三个月的长假。 “好端端地请什么假,我和你爸又没有把你养得娇生惯养,你这一请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的公主病犯了。”李禾一点都不赞成秦以洵请假,有些不高兴地说她。 秦毅从书房打了电话回来,温和地笑笑,“她那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班也没什么好上的,请三个月的假也没什么大不了,等天气暖和了再去上班挺好的。” 李禾瞪了一眼秦毅,“你就知道惯着她,这么大的人了,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秦毅老早就看出自家女儿有心事,冲李禾努了努嘴。 李禾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秦以洵眼神涣散,和秦毅对看一眼,李禾转向秦以洵,“在想什么呢?” 秦以洵被李禾的声音惊了一跳,回过神来,捋了捋头发,“我在想请了那么久的假我该去哪里。” 秦毅笑,“要不去英国找煜霖玩玩?” 想起那个混世魔王,秦以洵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要不要不要,他要我哥才能镇得住,我去了这不是自投罗网么。”秦煜霖是秦煜维的亲弟弟,也是秦以洵的堂弟,小了她四五岁的样子,但是他可从来没有因为她是他堂姐就对她恭敬一点,有时候可恶起来秦以洵恨不得毒打他一顿。 秦毅却很喜欢自己的那个侄子,说起他嘴角都不自觉地挂着微笑,“毕竟在外面好几年了,脾气秉性应该也收敛了差不多了。” “算了吧,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秦以洵还记着他小时候撕她写好的暑假作业去折飞机,用水彩笔在她的作业本上乱涂乱写的事情,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小时候的秦以洵把老师的话奉为圣旨,好不容易写完的暑假作业被他毁掉了差不多一半,害她差点崩溃,只得边哭边写。偏偏那个家伙还一脸无辜在在她家里蹦跶来蹦跶去,她看他再不顺眼也不能动手修理他。以至于,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可是她还是对那个家伙有阴影。 秦毅笑了一声,本来还想帮秦煜霖再说点好话,秦以洵的手机却响了。看秦以洵杵着脑袋靠在沙发上,似乎并未发现手机响了,秦毅拿起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响了,怎么半天没反应呢?” 秦以洵看了眼来电显示知道是谁,忽然有点不想接。 李禾皱眉看着她,微微焦急,“我说以洵你愣什么啊,快接电话啊,哎哟,谁要是打电话给你还真是得急死。 秦以洵看了眼恨不得要帮她接电话的李禾,懒洋洋地拿了电话去了卧室。 “喂?”秦以洵接起了电话。 “在干什么,怎么现在才接电话?”那头的李蕴心情似乎还不错,她那么久才接电话他居然也没有语气不好。 秦以洵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红色屋顶,以及屋顶下面阳台上生命力旺盛的那盆仙人掌,心情有点糟糕地拉上窗帘,“哦,手机放在卧室里,我在客厅看电视,所以……” 李蕴不甚在意地笑笑,“你在家里啊,那看来你没什么事。” 秦以洵掀了掀唇,“能有什么事,过几天就过年了,就算有事情也是帮我妈洗洗菜什么的小事。” 李蕴在电话那头开心地笑了笑,“既然没事,那我开车过来接你,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晚上再送你回去。” 秦以洵一点都不想出去,哪想到她这阵子脑子变得有些迟钝了,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这下好了,要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出去散散心也好,秦以洵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他就挂了电话,然后拉开衣柜找衣服穿。 “这是要出去啊?”看自家女儿穿戴整齐地从卧室出来,李禾眯眼微笑。心里暗想,自家女儿分明是要去约会的节奏啊。 秦以洵无语地走过去坐下,“是啊,跟几个同事出去聚聚。” 秦毅笑着拍拍女儿的肩膀,“我听说李家有个叫李蕴的儿子和你在一个部门工作,他也去吗?” 她爸爸居然知道李蕴?看来这个李蕴的来头也不小,怪不得平时对吃穿那么讲究精致。 “他啊,我跟他不太熟,感觉不是好相处的人,所以今晚他不去。”秦以洵一脸平静地说。 秦毅看了眼李禾,微微挑眉,“不好相处?他父亲是个挺不错的人,母亲也挺知书达理,没想到他却是个不好处的人。” 李禾对这个李蕴并不关心,她其实还惦记着那个张忱,不过秦以洵对人家并不感兴趣她也就罢了,“父母好有什么用,关键还得看本人,要不怎么会有纨绔子弟呢。” 李蕴来得很快。秦以洵接了电话就下去了。 李蕴在秦以洵家的小区周围转悠了一圈,看到秦以洵下楼来,笑着迎了上去,“你家这里的环境还挺不错,就是离市区远了点。” 秦以洵跟他并肩走着,闻言展颜一笑,“我爸妈都退休了,他们喜欢安静。” “哦?他们已经退休了,那看来他们是老来得女了,想必你在家里一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吧。”李蕴笑着调侃。 秦以洵抿唇笑了笑,“你哪里看出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倒是你,平日这么嚣张,估计在家里才是王牌小霸王吧?” 李蕴邪气一笑,“王牌小霸王?秦以洵,你会不会说话啊?” 秦以洵垂眸一笑,“难道不是吗?” “当然……”李蕴话说了一半,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人,勾了勾唇,笑着打招呼,“赵检。” 赵启铭好些天没看到秦以洵了,心里隐隐有些想念,但他答应过她不主动找她的。不过想着这阵子快过年了,她应该会在家里,所以想着出来转转也许能碰上她,碰上了是偶然,并不是他主动找她,不算违背约定。 不过,他想见秦以洵,但并不包括见到她和李蕴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心里一下子变得很不高兴,他答应让她好好想一想,并不是给她空间与对她有意思的人在一起。 “李蕴,你怎么会来这里?”赵启铭极淡一笑,走近了他们。 “我跟以洵约好了去吃晚饭,要一起吗?”李蕴不动声色地笑笑,但眼里有挑衅,那天赵启铭从他面前把秦以洵带走让他气了好几天,今天刚好可以还回去了。 赵启铭的眼神微微扫过秦以洵,对李蕴摆摆手,“不了,我等下还有事。” 赵启铭走远了,李蕴假装没看出秦以洵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勾唇笑笑,“走吧走吧,吃了饭我们还得去一个地方呢。”才看到赵启铭的时候他的心还“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事要坏了,但赵启铭又没说什么话,而秦以洵看都没看赵启铭一眼。李蕴暗自猜测赵启铭和秦以洵的关系,猜了半天估摸着两个人估计闹矛盾了,闹矛盾了好啊,闹矛盾了他就可以趁虚而入了。他是不介意撬人墙角的,只要秦小妞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什么都无所谓,何况这两人在没在一起还很难说呢。 秦以洵勉强笑笑,“还得去哪儿啊?” 李蕴把她推上车,“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阳台上冷风刺骨,赵启铭的脸色比冷风还冷。看着李蕴把车开出了小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秦以洵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想干什么?莫名其妙地说要分开一段时间,现在还跟着李蕴出去到底是几个意思?难道她没有看出来李蕴那小子喜欢她吗? 吃饭的时候,秦以洵努力装出开心的样子,可是眼里的落寞和失望还是成功让李蕴失掉了胃口,“喂,秦小妞,你跟我出来吃个饭就这么不情愿吗?” 秦以洵有些尴尬地笑笑,“没有啊,没有不情愿啊。” “没有不情愿,那你的表情这么苦恼呢?”李蕴叹息一声,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唇,“找你这么个饭友真没劲,这么美味的食物都不能让你胃口大开。” 看了眼面前没怎么动的米饭,秦以洵有些不好意思地吃了几口,找了个牵强的理由,“好的菜肴要细嚼慢咽才能回味无穷嘛。” 李蕴双手环臂,衬衣袖子上的订做袖扣别致而耀眼,“什么破理论……” 秦以洵低头认真吃菜,闻言不禁莞尔,“对了,你干嘛就叫我出来吃饭啊,小刘和尤莉他们来了会更热闹的。” 我是傻瓜吗?叫他们出来当电灯泡。 李蕴面不改色地撒谎,“小刘要陪女朋友,尤莉有事没空,所以他们就向我推荐了你这个既没男友又无所事事的人了,我一想,虽然你这个人平时很无趣,但叫出来当当饭友估计还是不错的。” 没男朋友?!好吧,虽然她现在和赵启铭还是男女朋友,但难保以后还是,所以她郁闷地把辩解的话咽了下去,低着头恨恨地吃着菜。 “秦小妞,这菜跟你有仇啊。”李蕴看她突然胃口大开地吃着菜,不由弯了弯唇说。 秦以洵喝了口水,把嘴巴里的菜都吞下去了,才开口说话,“你这人真的挺难伺候的,不吃菜你要说我,我吃菜你也要说我,你有完没完呐?” 他有这么反复无常吗? 李蕴皮微微失笑,“要不怎么对得起你对我评价——王、牌、小、霸、王呢?” 秦以洵莞尔一笑,“哎呀,我那是开玩笑的,你看你,居然当真了。” 吃了饭,秦以洵其实并不想再去什么神秘的地方了,但李蕴却心情很好的样子,秦以洵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跟他走。 猜想了许久,秦以洵都没有想到他是带她来海边。这个疯子,这么冷的天居然带她到海边来! “你在车上先等一下。”李蕴说完,自己推开车门下去,从后备箱提了一箱东西走到车后面去了。 这个时候的海边一个人也没有,远处高塔上的探照灯不时会扫过来。每一次到探照灯扫到秦以洵身上,秦以洵都有种他们是来这里交易的黑帮分子的错觉。海水翻滚的声音很大,秦以洵在巨大海浪声里往后看,可是车后面漆黑一片,都不知道李蕴在搞什么鬼。 忽然后视镜里闪出一道璀璨的火花,秦以洵推开车门下去,车后面不远的空地上摆满了烟花,那些璀璨明亮的烟花有在原地燃烧的,有飞入高空灿烂地开放的。秦以洵被着眼前的美景震撼了,仰着头呆呆地看着,直到李蕴走过来蒙住了她的耳朵,她才意识到烟花飞入高空的巨响震得她耳膜生疼。 李蕴温柔地笑着,大声说,“怎么样,不赖吧?” 秦以洵对于他的过分亲昵很不习惯,往后推开几步,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回答他,“确实挺美的。” 对于她抗拒他的亲近,李蕴不甚在意,把手插|在裤兜里陪她仰头看着在天空璀璨绽放的烟花。五彩流溢的烟花美轮美奂,光影在他们身上纷乱流转。秦以洵感觉到李蕴逐渐靠近的气息,不由扭过头去,却差点就触碰到他的唇。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后面是装烟花的箱子,秦以洵差点就被绊倒,幸亏李蕴眼疾手快地伸手过去揽住了她的腰。李蕴的手臂微微用力,她一下子就扑到了李蕴的身上,秦以洵清楚地感觉到了李蕴心脏不规律的跳动,脸一红尴尬地推开他。 这个时候李蕴不是不尴尬的,沉默了半晌才故作镇定地开口,“今天是我生日。” 这个人!过生日拉她出来瞎闹什么呢。 “生日快乐!”说完,秦以洵有些内疚,“呃,你不早说,我都没准备礼物。” 李蕴灿然一笑,“又不是小孩子了,过生日要什么礼物。” 烟花放完了,四周陷入了安静,只有海浪的声音不绝于耳,秦以洵启颜一笑,“走吧,太冷了。” 把到口的表白咽回肚子,李蕴勾了勾唇,“走吧。” 回到车上,秦以洵为了缓解尴尬,抓过手机来玩游戏,才解了锁,上面就显示有来自赵启铭的五个未接电话。 秦以洵忽略掉那些未接电话,打开游戏开始玩,玩了几分钟,赵启铭又打了电话来。秦以洵看了眼认真开车的李蕴,默默按了接听键。 “秦以洵,现在几点了?你为什么还没回家?!”才接起电话,赵启铭严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元旦节,某蓝更了一章比较肥的,愿你们看得愉快。 另,祝各位元旦节快乐! 第六十六章 秦以洵把电话微微拿开,离耳朵远一点,等他说完了,才慢条斯理地说话。 “就要回来了,怎么了,”秦以洵敛下睫毛,语气很平静。既然已经知道迟早都要分开,那么她就没有必要再嘶声力竭争辩或指责,没用的。 她过于平静的语气差点没让赵启铭气疯,从他们离开小区开始,赵启铭就时不时立在阳台有意无意地看着小区的入口方向,眼看时间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小时两个小时地过去,她竟然还没有任何回来的踪迹,他就恨不得亲自去把她抓回来关禁闭。 “怎么了,!现在这么晚了,你不知道女孩子不应该在外面逗留太久吗?!”赵启铭差点被气背过去,说出口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秦以洵被他质问得有些冒火,但碍于李蕴在,发火好像不太妥当,好吧,她忍! “我知道,不过我是征得我父母的同意才敢这么晚回去的。”秦以洵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被李蕴听到到底还是有些丢人的。 可是她再小声又能小声得到哪里去?车里就那么大点空间,更何况夜晚那么安静,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地进了李蕴的耳朵。刚开始李蕴还不知道她是在跟谁打电话,但听了她说的这句话,他就猜到了是赵启铭。余光瞥了眼脸色不是很好的秦以洵,李蕴小幅度地得意一笑,赵启铭啊赵启铭,你使劲得罪秦小妞吧…… 听到她这样说,赵启铭很失望,明显是把他摒弃在外了啊。沉默了半晌,赵启铭缓过劲来才说道:“很好,你出门还知道征求下你父母的意见。可是秦以洵,我的意见呢?你有征求过我的意见的吗?” 秦以洵已经看到了李蕴嘲弄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身背对他,竖起手掌虚掩在唇边,压低了声音说,“我都说了要分开一段时间,让你不要找我!” 赵启铭抿唇,眼里有一丝受伤闪过,语气冷得结冰,“秦以洵,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从来没感受过你的纵容好吗!说得好像她有多么骄纵,多么不懂事似的,可事实是她有吗?! 秦以洵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去,“我跟你说不清楚,就这样吧,先挂了。” “你敢挂试试看!”反了她了,这阵子越发胆大了。 秦以洵冷笑一声,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又不是被吓大的,谁会怕谁啊,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分手,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竟敢挂他的电话!赵启铭难以置信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 “跟谁打电话啊,你看你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变得这么差。”李蕴心情愉悦地笑着说。 秦以洵被他说得微微尴尬,抬手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脸,“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呵,赵启铭,你看你这事办得,秦小妞之前那么喜欢你,现在居然把你定位为普通朋友,不知道你知道后作何感想。李蕴清新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普通朋友而已嘛,至于让你这么生气吗?想开点,你生气的时候丑死了。”李蕴清俊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一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秦以洵缓和了神色,用手支起脑袋,侧头看着他,语气有些无奈,“李蕴,你劝慰人的时候能别总是以损人的方式不?” “你不懂,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李蕴扬眉温文一笑。 秦以洵心里憋了口气,闷得很,没什么兴致跟他讨论言语的哲理,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歪头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街景。 “怎么不说话了?”察觉到她是真的不高兴了,李蕴没有再调侃她,关切地问道。 秦以洵摆摆手,“被海风吹得有些头疼了,我休息一会,到我家你再叫我。” 李蕴哪里听不出她这是借口呢,分明就是那个该死的电话影响了她的心情。他精心策划的表白又得延后了,赵启铭,你给我记住了! 到了秦以洵家,李蕴停下车,轻声叫她,“秦小妞,到了。” 这一靠还真睡过去了,被李蕴叫醒,秦以洵晕了半晌就回过神来,意识到她是在李蕴的车上。低头解了安全带,微笑着对他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开车回去的时候慢一点。” 李蕴点点头,“嗯,再见。” 晚上的温度很低,秦以洵才从温暖的车上下来被冷得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把手放在大衣兜里,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啊!”走了一段路,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住手臂,秦以洵吓得叫了一声。 她抬头,路灯下的赵启铭薄唇紧抿,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秦以洵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结巴道:“干……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赵启铭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秦以洵把手从他手里挣扎出来,他太用力,她的手臂有些疼,她皱眉活动了一下手臂,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 之前明明是暖春三月的秦以洵突然变成寒冬腊月,她对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了,他很不适应,心里也很不舒服。 “秦以洵,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赵启铭冷声问道。 秦以洵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认真地说,“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跟李蕴单独出去,知道你还敢跟我这样说话?!”赵启铭很生气,语气微微严厉。 秦以洵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我单独跟李蕴出去怎了?我这样跟你说话有什么不妥?” “他对你有超出同事的情感,你看不出来吗?!”她之前都是顺着他的,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尖锐,赵启铭简直要被她气死了。 李蕴对她有意思她也是今晚才有所察觉,心里已经暗暗决定以后要跟李蕴保持距离。但赵启铭这样说,她还是很生气,许他帮心爱的女人天天查案,还不许她跟别人出去玩玩了?好一个只许收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秦以洵很生气,生硬地顶了回去。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赵启铭盯着她,眼里都快要喷火了,“看出来了你还跟他出去吃饭,请问,你把我这个男朋友放在哪里?” 秦以洵嗤笑一声,“你为那个萧颖忙上忙下、九死一生、赴汤蹈火地查案的时候,你又把我这个女朋友放在哪里?” “这是两码事!”赵启铭抓住她的肩膀,有些恼怒,“她从小就很可怜,现在又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自杀,我得帮她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秦以洵拿开他放在她肩上的双手,语气同样很冷,“我觉得这是一码事。还有,萧颖再可怜也改变不了你爱她的事实。我同情她,很同情她,但是我就是不能理解你这么狂热地为她奔忙!” 赵启铭对她很失望,“我认识的秦以洵已经被妒忌蒙蔽了双眼,变得一点也不可爱,一点也不善良了。” 秦以洵快被他怄死了,只要一提到萧颖他就要否定她,她的善良她的可爱也要分场合分时间啊!难道明明知道他爱着别人,她还要每天笑逐颜开地陪在他身边?因为那个萧颖,她差一点就送了命,直到现在有时候都还会胸闷,可是他居然这样说她! 秦以洵被气得已经哭不出来了,离开他这个想法果然是无比英明的。 “你错了,秦以洵从来都是这样的,既不善良也不可爱,甚至还很善妒,是你看走了眼。”说完,秦以洵顿了一下,嫣然一笑道:“不过,现在看清楚了也未必不是好事,反正你又不爱我,就算分手了你也不存在失恋的痛苦。” 赵启铭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说,脸色很难看地看着她,“秦以洵,你到底在闹什么?什么分手不分手的,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脑袋不清楚了?” 他居然不知道她在闹什么!太可笑了,简直是太可笑了! “对啊,我就是脑袋不清楚了,是上一次溺水留下的后遗症!”成功看到赵启铭内疚的表情,秦以洵的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一些,“还有,其实我是在无理取闹,你可以随时跟我说拜拜的,省得你心烦。” 赵启铭没想到秦以洵可以牙尖嘴利成这样,表情很痛苦,“以洵,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其实秦以洵从来都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怪过他,之所以会提及,也是因为他说的话深深伤害了她,她要是不说点什么回击他,她一定会被怄死的。她也是今天才发现自己可以这么牙尖嘴利,活了二十六年,她从未对谁这么不礼貌过。这段感情给了她太多的痛楚,闷在心里久了是需要释放的,所以她可以这么快速地回击过去。可是,这种争吵明明就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伤人伤己。所以,赵启铭那么痛苦地跟她道了歉,秦以洵就后悔了自己的口不择言,但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她也不可能跟他握手言和,于是她选择了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呼,累死了,我去洗漱了,你们慢慢看,留言明天回。 第六十七章 年后第二天,赵启铭到医院见到了王轶乾。 虽然是商界大亨,但毕竟还是病来如山倒。此刻的王轶乾,穿着病服躺在宽敞豪华的病房里,看上去老态毕现,很难想象这个人曾经是个呼风唤雨的铁腕商人。 看到赵启铭,王轶乾撑着坐起来,客套地指着窗前的沙发说,“赵检,坐。”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能如此镇定,赵启铭淡淡一笑,“王老近来身体可好,” 王轶乾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赵启铭对面的沙发坐下,脸上挂着笑,“托赵检的福,死不了。” 赵启铭最烦跟这些老油条周旋,眼神微冷,“死不了最好不过了,法院还等着您去开庭呢。” “我老人家真是给法院添麻烦了,开庭日期因为我一拖再拖,都怪我这副身体不中用。”王轶乾看着赵启铭这样说,脸上挂着百分百的愧疚。 赵启铭微弯唇角,“你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法院那块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你不必对我愧疚。” “公检法三家形散神聚,我老人家的一系列罪状还是你给收集的,看不到我被绳之于法,你这么久的辛苦不就白费了?”说完,王轶乾自顾自笑了,“话说我那命薄的儿媳妇也算有福气,能有你这么好的‘师兄’为她舍身忘死忙前忙后,你们之间的师兄妹情谊真是令人感动,她要是泉下有知估计也能安息了。” 赵启铭笑得温和,“她确实幸福,不仅我这个师兄为她舍生忘死忙前忙后,而且她的丈夫还为了她舍身取义大义灭亲。” 别戳到了痛处,王轶乾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赵启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萧颖那个贱人之间的丑事!” 赵启铭冷淡地抬头对上王轶乾犀利恶毒的眼神,“你别忘了,你口里的那个贱人是你儿子最爱的女人,是你孙女最想的妈妈。” “呸!”王轶乾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我儿子他是瞎了眼,这个女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这个老东西,居然敢这样说萧颖! 赵启铭俯身过去揪住他的衣领,“王轶乾,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恶毒地害死她?!” “我害死她?法庭定我罪了?”王轶乾被赵启铭揪住了衣领,纵使形象很狼狈,但他的脸上却是一脸淡淡的笑意。 赵启铭甩开他,一脸的嫌恶,“王轶乾,你唆使她贪污巨额公款,事情败露后又蓄意谋杀她,每一项罪都够你死一百次,你等着吃一辈子牢饭吧。” 王轶乾无所畏惧地笑笑,“赵启铭,你为了王家的儿媳妇这么凶神恶煞费尽心思,你女朋友秦以洵知道吗?” 听到秦以洵的名字,赵启铭微微一愣,她已经好几天不接他电话了,现在王轶乾提起她来,赵启铭心里有一丝浅浅的抽痛,当真有这么不能理解他吗? 回过神来,赵启铭冷笑一声,“你调查我有什么用,上一次拙劣的计谋没得逞你很失望吧?” 王轶乾开怀大笑,大方承认,“嗯,确实很失望。” 赵启铭勾勾唇,俯身欺近他,怒目而视,“王轶乾,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非逼死萧颖不可?” 王轶乾毫不畏惧地笑,“我没有逼死她,她是自杀的。” 赵启铭想要给他一拳的时候,电话却突然响起来。 他起身出了病房,“什么情况?”王轶乾出院后,他一直派人盯着王宅。 “王晓晓似乎是中毒了,王祉刚才开车把她送医院去了。” 赵启铭一听,已经顾不得要从王轶乾这里挖出他逼死萧颖的动机,火速跑下楼打车去了王晓晓住的医院。 他到的时候,王晓晓还在急救室,而王祉眼睛发红地坐在急救室一旁的椅子上等着,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峻气息让来往的行人都自动绕道。此刻的王祉看起来,像是一头哭泣的困兽,赵启铭第一次开始同情他。 赵启铭心情沉重地走近他,“怎么回事?” 王祉按了按眉宇,吐字清晰地回答他,“这段时间晓晓的精神不是很好,今早突然呕吐不止然后就晕过去了,刚才过来的时候医生说是中毒了。” 赵启铭大骇,“怎么会中毒?!” 王祉冷冷地看了眼赵启铭,“我不知道。但是赵启铭,如果晓晓有事,我一定让你给她陪葬。” 赵启铭心里一惊,王晓晓中毒跟他有关? 等了许久,急救室的灯才熄灭,急救室大门打开的时候王祉一脸心疼地跑过去,俯身吻了吻脸色苍白的女儿,哑声问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了口罩,微微蹙眉,“你女儿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但需要住院随时观察。” 王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这个坚毅的男人感激得落泪,“谢谢你,医生。”说完,示意保姆跟着护士把女儿推进病房,抬头已是一脸的平静,“医生,我女儿中了什么毒?” “你女儿体内有氰化钠这种有毒物质,而且已经存在很久了,应该是慢性中毒。这是一种用于提炼金、银等贵重金属,并用于塑料、农药、医药、染料等有机合成业的有毒化学物质。摄入量过多时会致使呼吸和心脏骤停。” 赵启铭皱眉,问王祉,“她体内怎么会有氰化钠?” 王祉闭了闭眼,抿唇道:“我不知道。” 赵启铭心思一转,沉声说,“我去你家一趟。” 王祉点点头,“嗯。” 到了王祉家,赵启铭找了几个人到他家找了一圈,找到了一罐可疑的儿童奶粉,赵启铭拿到了医院去做鉴定。 几天后鉴定结果就出来了,奶粉里有氰化钠的成分,虽然不多,但是长期摄入还是会致命的。 赵启铭把鉴定结果复印了一份交给王祉,“我想,是谁做的,你心里应该有数。” 王祉看都没有看那份鉴定一眼,只是温柔地喂女儿喝粥。 王晓晓看到自己的父亲不理赵启铭,有些生气地撇开脸不喝粥,小声说,“爸爸,你一点都不礼貌,赵叔叔在跟你说话呢。” 王祉温柔道:“没有啊,爸爸只是想你快点把粥喝完,待会爸爸再跟赵叔叔说话。” 这小丫头真的可爱,赵启铭俯身揉了揉细软的头发,“乖乖喝粥,听爸爸的话。” 王晓晓很喜欢赵启铭,所以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王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儿居然那么听赵启铭的话。 王晓晓精神不太好,喝了小半碗粥就睡过去了。她中毒有些深,脸色不太好看,整个人瘦了许多,王祉心里如百爪挠心般的难受,心里的恨意一点点涌了上来。 出了病房,王祉冷然地看着赵启铭,“你走吧,这里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用不着你帮忙。” 赵启铭嗤笑一声,“王祉,直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继续包庇你那个不择手段的父亲?” 王祉挑眉看了眼赵启铭,讥讽地笑笑,“凡事都需要将证据,等你把证据找出来了在跟我说这样的话吧。” 跟赵启铭说完话,王祉小心进了病房给王晓晓掖了被角,把保姆叫来交代了一些照顾她的细节就走了。 赵启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给公安局报了案,然后守在王晓晓床边陪了她一下午。 王祉抿着唇推开王轶乾病房大门的时候,王轶乾正在阳台闭目仰面对着太阳。听到房门的响动,他微微扭头睁开眼,看到是王祉,脸色微沉,“臭小子,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来看我了。”自从他在办公室怒火攻心晕倒住到医院,王祉就从未过来看过他。王轶乾在闭塞的病房里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但是他知道,他的王国垮了,他王轶乾大半辈子的名声就这么毁于一旦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他那个痴情的儿子所赐。 王祉一脸怒色地走近他,把那份奶粉的鉴定结果甩到他的脸上,“你究竟想要残忍到什么地步?!晓晓她才三岁多一点,你至于这么心狠手辣吗?” 王轶乾把鉴定结果轻轻弹到地上,脸上挂着笑容,扭头看着不远处鳞次栉比的高大建筑,云淡风轻道:“儿子,我都是在为你讨回公道啊。” 王祉一拳打在栏杆上,栏杆嗡嗡嗡地震动了半晌,他一脸厉色地看着王轶乾,“她是我的女儿!你怎么可以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王轶乾突然转身,一脸沉痛地看着王祉,“我丧心病狂?!你把我一手创建的商业王国给毁了,现在的我几乎一无所有。你说我丧心病狂,真正丧心病狂的人是你!你为了那样一个贱人,顶撞你的父亲,彻底毁了王氏,你简直就是疯了!那对母女死了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可是多可惜,晓晓抢救过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保护你,王轶乾,你做了那么多孽,你的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呆着吧。” 王轶乾神情有些颓然,半晌看着自己培养了三十几年的儿子,声音沉痛,“你简直是被鬼迷了心窍,王晓晓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早一大早爬起来写文,到现在还没吃东西,你们看着,我去吃东西了。 第六十八章 “晓晓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比谁都更清楚,”王祉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你凭什么污蔑我的妻子,,” 王轶乾冷笑一声,“你被蒙在鼓里了,你还振振有词,萧颖临死前我逼问她,她都没有反驳,你说我该不该让这个给王家蒙羞的贱人去死,,” 王祉眼里有痛楚,想到她临死前面临的绝望与恐惧,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看到王祉眼里的痛苦,王轶乾冷淡地说,“你还为那个贱人为难你的父亲,殊不知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替别人养孩子,你说你蠢不蠢!” 王祉冷峻的脸上满是怒意,“你住口!你说晓晓不是我的女儿,证据呢?” “证据,你跟我谈证据?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害自己的亲孙女?”王轶乾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听的笑话,大笑不止。 王祉微微眯眼,冷声道:“别在我面前故弄玄虚,证据在哪里?” 王轶乾止住了笑,说,“我曾经带着晓晓出去玩,她摔了一跤,膝盖蹭出了血,那个时候我真是心疼,立即带她去医院。老天冥冥之中要让我知道真相,不知怎么地那天我鬼使神差地抽了自己的血,让他们看一下晓晓是不是我的孙女。”说着,他顿了一下,语气里满是恼怒,“过几天结果出来了,她和我的dna居然没有一丝相似度,如果她是我的亲孙女,这怎么会可能?” 王祉冷冷一笑,“所以,你就要让小颖死,要让晓晓死?” “当然!凡是对王家不忠的人,死有余辜!”王轶乾看着王祉,怒不可遏地说,“但你一点都不知道我是为你的苦心,我知道你重情重义,所以我都没有告诉你。可是谁能想到你表面平静,实际内心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找了私家侦探不说,还暗中在王氏捣鬼,你说你现在是不是悔不当初?” 王祉屏息凝神了几秒,蹙眉问他,“就算晓晓不是我的女儿,萧颖她也罪不至死,你怎么下得了手?!” “我最初也没想弄死她,只是王氏出了问题,她在国企经手一大笔一大笔的钱,可是她都不想帮一把。我非常恼怒,于是就逼着她从国企拿一笔钱出来帮王氏,她还算听话,犹豫了几天还是按我说的做了。” 听到这里,王祉眉头紧锁,他印象里的萧颖,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更何况她原则性那么强,怎么会屈服于别人的逼迫? “你威胁她了?”王祉几乎可以断定,她当时一定遭到了不能反抗的威胁。 “没错,我用晓晓威胁她,我告诉她,晓晓不是我孙女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如果她不照做,让晓晓意外死亡!” 王祉瞳孔里满是悔恨,当初他一直跟她在一起居然没有察觉到她一丝一毫的心理变化,“所以,当她贪污的事情败露了之后,你担心连累到王氏,索性抱着晓晓去酒店威胁她,让她自行了断?!” “没错,我让她自杀,这样一来既可以不连累公司,也可以消解我的心头之恨!”王轶乾脸上没有一丝悔意。 王祉没有想到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王轶乾,居然是一个如此冷血无情的人,“好,那我问你,既然萧颖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晓晓?!” 听到王祉这样问,王轶乾怒火中烧地指着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本想着,既然那贱人都以死谢罪了,那么她的女儿我就不追究了,毕竟晓晓也是你的心头肉,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会崩溃,因为你还不知道她不是你女儿。但是,你为了那个贱人居然找人调查我,还在王氏内部做小动作,我就想,你居然为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跟你的父亲作对,简直不可饶恕。所以我看到晓晓就异常生气,想让她死,让你遭受一下打击。当然了,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我都打算好了,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你晓晓不是你女儿的真相,同时也让你明白为两个不相干的人伤心多么不值得!” 喘了一口气,王轶乾摇头叹息道:“我没料到我的儿子本事那么大,在我正准备防御公司的时候,你就把它搞垮了。你心思果真深沉,萧颖死了之后你就在对公司做手脚了,可是我却完全没有察觉。” 原来这就是真相,王祉想到萧颖的死不禁热泪盈眶,都是他害了她。当初跟她求婚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可是现在她却不在了,那些誓言若轻烟般散去,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王祉忽然咧唇一笑,冷冷道:“可是王轶乾,晓晓的dna和我的dna相似度为99.99%。” 王轶乾一愣,半晌扭头问,“你说什么?” 王祉温和一笑,把隐藏了几十年的秘密告诉了他,“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他一直以为他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地下,一辈子都不会让人知道,可是今天他不吐不快。既然王轶乾那么注重血缘,那么让他知道他样了三十几年的儿子居然不是他亲生的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王轶乾瞬间怒目圆瞪,“这不可能!” “你知道要验晓晓和你的dna,你怎么没想到要验一下我和你的呢?”看着王轶乾瞬间黯淡下去的神色,王祉并没有任何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是觉得悲哀。要不是为了他的女儿,他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每个午夜梦回,萧颖的一颦一笑都清晰得近在眼前。可是天一亮,他睁开眼睛,抓不到任何萧颖的影子,那种怅然若失是世上最痛的感觉。 王轶乾本来心脏就不好,听了这个,受不住地捂住心脏倒下去。 王祉看着地上他叫了三十几年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把手机的录音键关了,将音频文件发给了赵启铭。然后出去叫了医生 ,等医生一到他就走了。 收到音频,赵启铭按下收听键,所有的谜团都解释清楚了。他一直都不明白,王轶乾萧颖贪污的动机,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自杀,现在都清楚了。一直以来的疑惑得到了解释,他心里仿佛空了一块,不过,萧颖应该可以瞑目了。 想到了什么,他给王祉打了电话过去,“我想,萧颖在王轶乾告知晓晓不是他孙女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王轶乾的亲生儿子了,因为她可以肯定晓晓就是你的女儿。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你其实很清楚自己不是王轶乾的儿子,但是你选择对所有人隐瞒你真实身份,包括她。所以,她一味地想要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才会接受王轶乾的威胁。王祉,我想这就是你不让我追查这个案子的原因。” 王祉何尝不知道她是为了保护他?心里内疚至极,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她就是太善良,善良到用自己的生命去保全我的身世秘密。”可是小颖,比起身份和财富,你不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吗?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过得很艰难? 难受地闭了闭眼,赵启铭挂了电话,把音频作为证据交到了法院。至此,萧颖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他想以后的人生他可以坦然面对每一天。因为萧颖是真的已经不再爱他,她爱的人是她孩子的父亲,为了那个人她可以放弃生命。原本他以为他会一辈子爱她,可是到了今天他才发现,他爱的是她爱他,等她不爱他了,他也就释然了。 突然无比想念那个围在他身边吵吵闹闹的秦以洵,赵启铭再一次打电话过去。可是这一次他的运气并没有好一点,电话依旧是关机。他转身打车回了家,换了身衣服,他去了秦以洵家。 按了许久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赵启铭微微蹙眉,手在门把上一抹,才发现上面已经铺上了薄薄一层灰。也就是说,他们家的人已经离开这里好些天了。 他心里一紧,赶紧给平时跟她关系还不错的尤莉打了电话过去问情况。 那头的尤莉接到赵启铭的电话,一下子惊讶得长大了嘴巴,然后捂住电话尖叫了几声才强压住激动的心情来接电话,“赵检?” 对于一个想要马上得知秦以洵消息的人来说,尤莉耽误的几秒钟简直让他暴跳如雷,但毕竟是一个有教养的人,虽然他此刻既焦急又恼怒,他还是维持了一惯的冷静,“嗯,是我。我想问一下秦以洵最近跟你联系过吗?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原来是找秦小妞啊,害她白高兴一场,尤莉的语调瞬间变得低落,“你找她啊?她过年前几天就和他父母一起去s市了,她的老家是那里的,她说是回去过年,她去了之后就没联系我了。” s市? “那你知道她老家的具体位置吗?” “具体位置?我不清楚啊。”说完尤莉略微一想,说道:“赵检,你可以在qq上联系她啊。” “我没有她的qq,你可以把她的qq号发过来给我吗?” “好的,稍等。” 挂了电话,赵启铭微微蹙眉,她去了s市也不跟他说一声的,她到底有没有身为人家女朋友的自觉? 第六十九章 有了qq号又怎么样呢,秦以洵根本就不爱玩qq,赵启铭在发了验证消息后等了一整天都没被秦以洵通过。他除了对工作有耐心之外,对很多事情都没有过多的热情。所以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等到某个人的回复,而把手机攥在手里,一整天都不离手。可是世事多么让人恼怒,当有一天你专心等待某件曾今你唾手可得的事情时,它却偏偏要与你作对似的,总是让你失望。 半夜两点,赵启铭被qq消息惊醒,侧头把手机抓过来才发现是无关紧要的人发的群消息。放下手机,赵启铭却再也睡不着了,穿了睡衣起床,推开窗,外面是刺骨的寒风,从他的卧室可是看到秦以洵家的客厅窗户,但是万籁俱寂的夜晚,她家窗户的方向是一片黑暗。 秦以洵,你怎么这样折磨我? 而彼时的秦以洵正在s市最著名的天堂酒吧。 秦煜霖跟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赶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从英国飞回来了。他就是个不安分的人,在家里还好,出来简直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刘景在这个关口怀孕了,秦煜维无时无刻不陪在身边,小心得不得了。所以,虽然是s市人,却没在s市生活过几年的秦以洵就被她的大伯父打发给了秦煜霖。天知道她是因为刘景也来s市才勉强跟来的,哪想到她居然怀孕了。她父母来了s市忙着跟老友叙旧而,她的大伯和大伯母也要忙着招呼前来拜年的人,所以,她居然沦落到要跟着秦煜霖这个小屁孩混的份上了。 秦以洵没想到他说要带她出来长长见识是带她来酒吧,秦煜霖跟酒吧那个没节操的老板混得极熟,他一进来和酒吧打了招呼就撑着吧台跳了进去,拿了调酒器开始熟料地调酒。 调好了之后,秦煜霖拿了打火机沿着杯壁点燃了酒,然后对秦以洵微微一笑,指着酒说:“姐,你喝这个看看。” 烫到嘴巴怎么办? 秦以洵抵死不从,“我不爱喝酒。” 一旁的老板看着秦煜霖闷闷地笑,“霖少,你的漂亮姐姐好像不给你面子。” 这人说话真轻佻,秦以洵不由侧头看了他一眼。目测这个老板和她年纪相当,白净的皮肤搭配墨黑的短发,一身剪裁精良的正装,看起来倒像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过,这个样子的他会开这么骚包的酒吧,而且还和秦煜霖这种二十出头的小男孩混在一起,秦以洵只能说果然人不可貌相。 察觉到秦以洵的视线,李沿轻抿了一口鸡尾酒,笑吟吟地看着她,“你好,我是李沿。” 秦以洵点头一笑,“你好。” “你真是这小子的姐姐吗?怎么你不……”李沿把差点把怎么你不像他们一样无耻说出口,立即换了一句,“怎么没见过你?” 看秦以洵一副纯良好欺的样子,李沿不禁来了兴趣,秦家兄弟大的那个阴险小的这个又狡诈,可是眼前这个秦家人却美丽无害,啧啧,真是稀奇! 秦煜霖正在琢磨着调制他在英国研究出来的一种酒,听到李沿这样问,把调酒器“砰!”地一声摔到桌上,秦以洵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挑眉道:“李沿,你想干什么?她可是我姐,当心我哥让你的酒吧再关门大吉一次。” 李沿笑容可掬地看着秦以洵,“你看看,你们秦家人多么嚣张。” 秦以洵抿唇一笑,“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堆人,姓秦的人多了去了。” “就是,姓秦的人那么多,你又在以偏概全了。”门口的帘子哗啦一响,进来一个长相俊逸,气质温文的男人。 秦煜霖显然很喜欢这个人,那人才走近他们,秦煜霖就干脆利落地把调好的一杯酒推给他,含笑说,“宋哥。” 秦以洵微微抬眼,这个被秦煜霖叫做宋哥的人男人,年纪比他们长,长得很好看,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舒服的沉稳气息。和她哥一样,应该也是一个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人吧。 “怎么一回来就往酒吧跑,你哥知道吗?”来人喝了一口酒,笑着问秦煜霖。 “他现在可是j□j乏术,他那个宝贝老婆可是怀孕了,他哪有闲工夫管我们霖少。”李沿只要一想到可以肆无忌惮地把秦煜霖这个调酒高手留在就把调酒,他就无比兴奋。 这个李沿,还真是口无遮拦!秦煜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宋源的表情。 “哦,是吗?那真是恭喜他了。”宋源谈笑自若地点点头,然后转向一旁的秦以洵,温言道:“你就是秦以洵吧?以前听煜维提过你。” 秦以洵微微一笑,“嗯,我是秦以洵。” “秦以洵?这个名字好听。你在s市要是找不到玩的地方,可以尽管找我,做其他的不行,但说到玩乐我可是行家。”李沿眉飞色舞地插|进来,形象与他的气质并不相符。 “哦,好的。”秦以洵礼貌地笑笑。 秦煜霖到了酒吧就一头扎进酒堆里,完全忘记了,他是被他的母上大人打法来陪秦以洵游玩的。有他宋哥在,秦以洵应该不会无聊才对,他把心思完全放在了调酒上。 李沿兴冲冲地还想说点什么,电话却不配合地响了起来,只得拿了手机到外面安静一地的地方去接。 “有没有比较想去的地方?”宋源起身给她拿了杯果汁。 “谢谢。”接过果汁,秦以洵淡淡地喝了一口,“我对s市不太熟悉,所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宋源挑眉微笑,“也对,以前煜维提起过,你一直都在外地读书,而父母的工作又都不在s市,所以很少回来。” 宋源见多识广,所以跟他聊天还算有趣。她想离开g市是个不错的选择,出来多走走,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楚就会消散一些。跟他已经快十天没有联系了,她看了新闻,知道萧颖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他很不错,那么执着地完成了对一另一个女人的承诺。不过,为何又要想起他来呢?她消失了这么久,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察觉吧,反正从之前开始都是她在主动地联系他……他是真的不喜欢她吧,其实说来他也很不容易,爱的人死了,又摊上个他不爱的人天天跟他闹矛盾。 想到这些事,她就比较容易悲伤,不知不觉就把秦煜霖给她调的那杯酒喝完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秦以洵刚才状态还挺好,可是聊着聊着她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宋源自己心里也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所以没怎么留意她,等他意识到她有些晕了的时候,才发现她把那杯酒喝光了。 秦以洵有些晕,趴在吧台上看着秦煜霖动作熟练地为客人调酒,听到宋源的问题,她微微偏头,淡淡一笑,“不开心的事?多了去了。不过说起来也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时间长一点自然就好了。” 宋源温文一笑,“你比我想得开。” 秦以洵身体有些发热,脸色绯红,“比你想得开?你也有烦心事?” “谁没有呢?”宋源自嘲一笑,把空了的被子推到秦煜霖面前,微微提高了嗓音,“再给我一杯。” 渐渐到了黄昏,酒吧里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秦煜霖把客人要的酒调好了,侧头看着宋源,眉宇微皱,“宋哥,你已经是第四杯了。” 宋源不甚在意地笑笑,“没关系。” 秦以洵撑着脑袋,酒吧里闪烁地灯光晃得她眼花,索性把头埋在双臂里。 “喝多了?”看她埋下头去,宋源略有担忧。 秦以洵坐起来摆了摆手,“没有,就是酒吧里太吵了,头疼。” 宋源明明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是酒吧里的灯红酒绿却与他奇异地相得益彰,他笑着说,“你应该是不常来酒吧吧?” 秦以洵回想自己为数不多的酒吧经历,却突然就想起跟踪赵启铭的那一次,不由自嘲一笑,“是啊,不常来。”说完,侧头笑着看着宋源,“不过,你似乎是酒吧常客。” 宋源把秦煜霖刚给他调好的酒拿过来喝了一口,眉眼含笑道:“都市失意人,不到酒吧买醉似乎说不过去。” 秦以洵笑,赞同他的幽默。 聊到一半,秦以洵肚子有些痛,起身去了厕所。 到了厕所,秦以洵从包里翻出卫生巾,才想起来自己来大姨妈了。怪不得肚子要疼呢,自己刚才喝了那么一大杯冰酒。 在厕所里多么无聊,她把手机翻出来,想了又想才犹豫着开了机。自从离开g市她就把手机关机了,现在要开机她的心却突然跳了起来,假如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她该多失望?可是假如他给她打了电话,她心一软,又原谅他,那么好不容易下定才决心要放弃他的想法不就流产了吗? 手机开了机,一下子闪出十几个未接电话的短信提示,李蕴的有几个,其他的全是赵启铭的。她可以忽略掉赵启铭的电话,给李蕴发了信息过去,说自己在外地。 时逢难遇地上了回qq,居然奇迹地看到赵启铭给她发来的验证信息。她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拒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才按了拒绝不到一分钟,他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蠢啊,她一拒绝,他就知道她开机了啊!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秦以洵到底还是没忍住,按了接听键。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节里穿插的人物是《流年如景》里的重要角色,我把其中有关的一章给你们贴出来吧,毕竟你们去看的话是要收费的。不感兴趣的同学就不用看了,我是觉得那一章贴出来你们会对本章有进一步的了解,不过不看也没关系的。 《流年如景》 自从上一次一起吃过饭后,刘景和靳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倒是向微打过几次电话邀她去聚会,刘景以工作忙的理由婉拒了。生活似乎又归于平静,刘景一边神游一边无意识的把手放在电脑键盘上移动。 “刘景,你又在发呆了。”王希雅风风火火的冲到刘景的办公室,双手抵在刘景的办公桌上,压低了嗓门说。 “什么叫又?我的办公室你第一次来好不好?”回过神来,刘景把电脑上满满一页乱七八糟的字符删掉,看着眼前的人说。 “你的办公室?切,瞧不起俺们格子间的同胞是不是?”王希雅鄙视了一眼刘景,一屁股坐上桌子。 “有你这么草菅人命的吗?我那句话透露了这样的意思?”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刘景没好气的说。 “哎,你这里位置真不错,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王希雅很诗人的赞道。 “你怎么上来了?”刘景示意她挪过去一点,自己也跳上桌子和她坐在一起。 “闲着没事偷溜上来和你叙旧呗,不然能有什么事。”王希雅喝完水,将一次性杯子揉作一团,向着门边的垃圾桶投掷过去,语气漫不经心。 刘景察觉到她有心事,虽然她和以前一样率性,但是率性过头了就代表有问题。 “说吧,什么事?” “呵呵,刘景你是孙猴子他徒弟吧,火眼精睛啊。” “到底什么事?”刘景正色道。 沉默许久的王希雅,敛下睫毛,眼睛盯着手指甲看,刘景抓住她的手,仔细地盯着她。 “宋源拒绝我了。”说完话,王希雅还轻轻笑了笑,半天发现刘景不说话,高声道,“你倒是说话啊!本小姐特地来找你安慰,你却一个字都不说。” 刘景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刘景,失恋真他妈难过,我想借酒浇愁。”王希雅的声音很低。 “我陪你。” 两人翘了班直冲最有名的酒吧“天堂”。 一进门,王希雅便大声冲酒保道,“给我们调两杯酒,越容易醉越好。” 由于是上班时间,酒吧的客人并不多,偌大的酒吧很空旷,王希雅的嗓门显得出奇的响亮。 坐在高脚椅上,王希雅一脸的视死如归,仿若将远赴沙场的战士。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酒保也忍不住多瞟了她几眼。 酒保长得很秀气,脸上还有很深的酒窝,年纪估计不超20岁,漂亮得不像话。只见他将手里调酒的容器漂亮的在空中翻转了几下,倒在杯子里,用打火机给杯子的四壁加热,然后点燃杯中的基酒。 “帅哥,这酒叫什么名字?”王希雅把头凑到酒前仔细打量。 “今夜不回家。”酒保没什么表情,似乎对这样的问题司空见惯。说完他拿了一个杯壁较厚的杯子,将点燃的蓝色火焰基酒慢慢倒入杯中,火焰如同绽放的礼花,将昏暗的酒吧短暂的照亮得如同白昼。 “名字真不错。”刘景看着杯子里跳动的蓝色火焰,由衷的赞叹。 “嗯,你的手艺不错。”等酒差不多凉下来,喝了一口,王希雅咂着嘴赞许的看着酒保说。 酒保并不说话,微微挑了挑眉,转身继续为别的客人调酒。 刘景也尝了一口,苦涩、浓烈、辛辣,只几秒钟她就呛出了热泪。这是一款非常烈的酒,或许只有真正的海量的人才敢于尝试,量浅的人,喝过之后怕是真的回不了家了。 王希雅笑看了一眼狼狈的刘景,喃喃道: “很多人都说,女人喝酒是很冒险的事情,形象不是特别坠落,就是特别妖娆,你说我们是堕落呢,还是妖娆?” “咳咳咳,”刘景有些喘不过气来,半晌才调匀呼吸说:“你不觉得这酒太烈了?” “觉得啊,但是我不是来借酒浇愁的吗?不烈怎么能行?”说完,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微微皱了皱眉。 “小时候我看武侠剧的时候,看到武林高手喝酒喝得那么豪迈,就觉得那些酒一定像雪碧一样的容易喝。”王希雅看着眼前空了的杯子笑着说,“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有多少人会觉得酒好喝,不然为什么非得要有下酒菜?” 没心没肺的人颓废起来才令人无措,刘景找不到语言安慰她,默默的听她说。安慰人并不是刘景的长项,她的悲伤她亦无法替代,此时此刻刘景才发现语言真的苍白,它在伤痛面前无能为力。 “错过了就错过了,年轻貌美的大好时光你应该铭记的是天涯芳草的古训。”刘景试图以轻松的语气开导她。 “他就是一颗极品芳草啊,刘景你什么眼光?”王希雅嗤笑一声,又喝了口酒。 “呃……说不定他是断臂,你伤心不是很不值得?”刘景觉得她怕是疯了,这么憋足的借口她也能找出来。 “如果他是断臂,那么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既然我得不到我宁愿他是断臂。可是,他是吗?”王希雅说完就咯咯咯的笑了,她大概也觉得说这个很荒谬吧。 “你喜欢过什么人么?你知道不被爱的痛吗?”王希雅趴在台吧上,眼睛仔细看着手里的酒,转了下酒杯,里面的蓝色液体立刻变成美丽的漩涡,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当然,她当然知道不被爱的痛,甚至觉得那种痛就要刻入她的骨血,每天每夜反复纠结的循环着。 自古多的是多情总被无情恼的事情,如果失恋是人生的常态,那么没道理她们不能承受,凝视着失魂落魄的王希雅,刘景接过她的酒杯,“你醉了。” 王希雅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我很清醒,刘景。”侧头瞥了一眼刘景, “我猜你有吧,可是你怎么都不难过?你告诉我要怎样才不会难过?” “我不知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说,要怎样才不难过?”王希雅甩开刘景伸过来的手,脸上呈现不同寻常的酡红,显然是醉的不轻,眼神已经开始迷离。 再过去拉她,她已经睡死在吧台上了,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刘景帮她把泪水擦干。 现在该怎么把她弄回去?刘景有些头痛地揉着前额,微微苦恼地看着醉得人事不知的王希雅。 “这种基酒的配料是bacardi(朗姆酒)、cano(加利安侬)、jack daniel''s(杰克丹尼),这是一款100%的属于男士饮用的酒,所有基酒的酒精度均超过了40度,被火点燃后更有伤口上撒盐的感觉,况且她喝了一整杯,估计不到明天早上是醒不过来了。” 刘景回头,一个相貌俊朗,穿着不俗的男人倚在台吧上,扬起手里的酒杯向刘景示意。 “霖少,你又捉弄来这里喝酒的女士了。”男人转头向着台吧里说道。 可是刘景怎么觉得他的语气赞许的成分更多一些呢? “有吗?我怎么记得是她自己要求要最能醉人的酒的?”那名被唤作霖少的漂亮酒保,将手里的酒递给客人后,冲男人嚣张地扬了扬浓眉。 怪不得一杯下肚,王希雅就倒下了。 真是个爱恶作剧的小屁孩。 正在无语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 “喂?” “你在哪里?” 是秦煜维。 “呃……我……”糟糕,翘班被抓。 “你到底在哪里?” “我在‘天堂酒吧’。”声音很弱,毕竟被上司亲自抓到翘班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其实秦煜维也是提前下班,开车到半路,送文件去特助办公室的人发现刘景不在,打电话问他怎么处理文件,他才意识到刘景翘班了。嘱咐了那人几句,就打电话给刘景。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打给她要做什么,她多年以来从未在工作上迟到早退,记录十分良好。今天她翘班,他自然不会和她真的计较,但是几乎是有些恶作剧地,号就拨了过去。 没想到她居然去喝酒了,她那么自制的一个人也会去喝酒,莫非发生了什么?秦煜维一时间居然有些急躁,这并不符合他的个性,更多的时候他是冷静且克制的。 “你在那里别动,我过来找你。”说完话,掉转车头,向着酒吧的方向开。 刘景本想说自己已经要走了,让他别来了。但是话未出口,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算了,他来至少可以帮忙把王希雅送回家。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某人,刘景这样想着。 “男朋友?”看刘景挂了电话,男人微笑着问。 “不是。”刘景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有和自己聊天的冲动。 “哦?那必定是喜欢你的人吧。” “也不是!”刘景的语气开始不好,看起来明明是个冷酷的男人,却要和她聊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 “那就是你喜欢的人?” “他是我老板。”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八卦,要是王希雅没醉,他们应该很聊得来。 “办公室恋情?这倒是有趣。”说完后笑吟吟地看着一脸恼怒的刘景。 刘景决定不理会这种低趣味的无聊人士,冷着一张脸坐在王希雅旁边。 期间男人慢条斯理地品完手里的酒,看着依旧面无表情地刘景无声地笑了笑。 “开完笑而已,你……” 男人的话在看到来人后被打断,两眼放光,“秦老兄,稀客啊!” “李沿。”相对于他的热情,秦煜维则冷淡得多。 “你还好吗?”秦煜维看到刘景,上前几步担忧的问。 “我没事。” 刘景没有想到他居然和那个男人认识,世界是真的很小,一不小心她认识他,他又认识他,兜来转去大家似乎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怪不得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 看到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秦煜维松了口气。 “哦,原来你就是她的办公室恋情男主角。”一旁的李沿无视秦煜维散发出的生人勿近气息,不怕死的说,还怪异的挤眉弄眼。 “你……”秦煜维才发出一个单音,就猛地侧过头看向台吧里的背影。 “秦煜霖!”语气也算温和。 “呃……哥。”那个台吧里一直背对所有人的酒保缓慢转过身来,脸上是百分百的无害笑容,哪里还是刘景见到的那个腹黑的少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你应该在学校。”秦煜维语气不算严厉,脸上甚至挂着淡淡的笑容。 “呃……这个嘛……”秦煜霖无论在外面怎么疯,对这个哥哥多少还是敬畏的,一时间竟然语无伦次起来。 “嗯?”秦煜维继续施压。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逃学了。” “这样的话你说过很多次了。”秦煜维伸手替他把身上的一根头发拿下来,凑在眼前仔细端详。 “我现在就回学校去。” “不用了,我会叫人把你的东西收回家。最迟后天,你去英国吧。”秦煜维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又说,“对了,你以后直接找爸妈要零花钱吧,因为那张给你的副卡以后可能用不了了。” “啊……哥你要不要这么残忍啊?!”秦煜霖脸色有种面如死灰的凄怆,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秦煜维但笑不语。 刘景在一边冷淡的观看这一幕,这个欠教育的小孩就应该受到惩罚,明明是开朗乐观的年纪偏偏要散发出成人的狡黠,似乎早熟是一件万众瞩目的事情。 而李沿则伸手推了推并没有下滑的金丝眼镜,酒吧里的彩灯在他的镜片上划过,很难捕捉到他的眼神,不过他倒是出奇的安静。 但是,刘景可以肯定的是,他脸上一定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刘景无语地睨了他一眼。 察觉到刘景的视线,他勾起唇角朝刘景耸耸肩。 “李沿,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做个好市民,向政府举报有人招收童工呢?” 秦煜维教训好弟弟,转身友好地笑着说,他以为自己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吗?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是该受点教训了。 “呵呵,这个嘛,是他自己要来的,与我无关。”李沿立即摆手,“不过,可以保证的是,以后我绝对禁止霖少入内,你看?” 上一秒还无比得意的某人,此刻一副隐忍的谄媚表情。 开什么国际玩笑?不开酒吧还不如叫他去死,他立志打造s市最有名的酒吧,现在做到了,从头再来那得多伤神? “这样啊?那我打电话给李叔吧,就说你在s市过的很好,开了个酒吧生意兴隆。至于公司嘛就请他老人家暂时先管着。你在这里,虽然生意做得不大,但绝对不是混日子。”说着还真的掏出手机来。 “ok,酒吧我会关门大吉的,至于老头那里嘛,真的不劳您操心了。您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哪轮得到您来管。” 果然,贪图秦煜霖调酒的技术是不智的。 看到李沿一副能伸能屈的样子,刘景忍笑忍的很辛苦。 “那好吧。”秦煜维手了手机,貌似很勉强的回答他。 明明心里已经咬牙切齿的李沿却硬生生的堆出了笑容,让老头子知道自己的去向,那他还有逍遥的日子么,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光是想象就已经让他不寒而栗。 “走吧。” 秦煜维处理好事情走了几步,发现刘景并没有跟上来,询问地挑了挑眉。 “呃……王希雅喝醉了……”刘景指了指趴在台吧上的某人。 秦煜维看了眼王希雅,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沿。 “知道了。” 李沿哀嚎一声,认命地抱起王希雅跟在他身后。 刘景也连忙跟上去,回头的一瞬,她看见秦煜霖森冷的眼神扫了眼自己,刘景立刻回头。 李沿把王希雅放进秦煜维的车后座,喘着粗气地哼了句什么,刘景没有听清楚,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健康的内容。 “辛苦了。”秦煜维无视他一脸不豫的表情,语气平缓的说。 “不辛苦。”李沿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刘景居然有点担心他把一口细瓷白牙给咬碎了。 “有那么好笑么?”秦煜维好笑地看了眼一直微笑的刘景。 “秦经理,有没有人说你很厉害?” “说的人多了去了。”秦煜维心情不错,笑容可掬地开玩笑。 把王希雅送回家后,秦煜维又把刘景送回家。 “谢谢。”刘景忽然觉得这两个字似乎是她对秦煜维说的频率最高的词。 翘班还被送回来,刘景有些赧然。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个月你的全勤奖扣除,还有,写份报告给我。”秦煜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无比轻松。 刘景:“……” 吃人不吐骨头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刘景心里默默哀悼她流失的白花花的银子。 毫无预兆的,秦煜维趁刘景呆滞的瞬间倾身在她脸上印上一吻,然后说:“再见。” 秦煜维的车开出很远了,刘景才回神。 她终究还是没有保持好距离,以前有人就说过:刻意忽略已经存在的迹象和漠视已经发生的感情,就说明此人—— 欠揍! 而自己不断的在往那两个字的方向靠拢吗?如果有人揍她一顿也好,那么她就不必活的那么辛苦,直接晕过去多好,什么都不用想,哪管洪水滔天! 然而这明明就不可能。 回头走了几步,刘景停下脚步,靳扬紧抿着唇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刘景走近他,“你怎么在这里?” 靳扬并不答话,浓而密的睫毛垂下来隐藏了所有情绪。路边的树影在他脸上一晃一晃,头发在微风中轻扬。 很久之后,他才缓缓抬头,黑亮的眸子审视着刘景。 “我为什么在这里?是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说完话,又自嘲的笑了笑。 “刘景,我真的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靳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没有起伏,连脸色都是十分平静的。 说完话就转身离去,没有半分留恋。 茫茫夜色中他的背影说不出的萧索,每走一步,他的影子便细上一分,直至最后消失不见了。 刘景知道他误会了,可是她却无从辩白,而且就算辩白了又如何,什么都不可能挽回。 第七十章 “你在哪里,”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赵启铭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时候打通她的电话。 秦以洵在洗手间里,忽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洗手间里明亮的白炽灯在头顶散发出冷白的光线,外面是灯红酒绿的世界。这一刻,她忽然感觉到自己与这里是多么地格格不入。 “怎么不说话,睡着了,”赵启铭理所应当地觉得她在床上。 秦以洵揉了揉眼睛,轻声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在想一些事情。”终于听到她的声音,赵启铭放下心来,关了窗躺回床上,“你呢,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秦以洵很不愿意听到他如此温和的声音,她的心理防线很脆弱,她怕她好不容易坚持了那么多天被他一个电话就毁掉,所以她硬起了心肠,说,“跟朋友在外面玩呢,这就这样吧,他们叫我了。”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赵启铭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她居然挂他电话?她刚才还说什么?她说她在外面玩,都几点了,她还在外面玩什么?!赵启铭怒不可遏地再一次拨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秦以洵狠不下心来挂断只得自虐地接起来。 “现在那么晚了,你到底在哪里玩?”赵启铭的声音里有深深的无力感,忽然生出一种抓不住她的感觉,她似乎已经不想跟他走下去了,可是怎么可以? 洗手间里有人推开门进来,外面重金属的吵闹音乐立即灌了进来,这下不用她说,赵启铭也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 “秦以洵,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这么晚了你居然还在那种地方!”赵启铭心里担心得不得了,无论她在ktv或是酒吧,都是不安全的地方,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自我保护意识? 秦以洵面无表情地垂眸,“是在认识的人开的酒吧,不会有什么危险。” 认识的人?她这些年都是在外求学,哪里来的认识的人? 赵启铭的眸子零度结冰,“秦以洵,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家!” 秦以洵无声冷笑,这个时候了他还这么强硬,“我不回去,我还没玩够。”明明是故意气他的,可是说完她自己却落泪了,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成了这样,不互相伤害就不称心呢? 她说了些什么? 太难受了,赵启铭的心有一刻疼痛难忍,她之前那么爱他,现在已经变得那么无所谓,都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吗? “既然如此,那么随便你。”赵启铭抿唇挂了电话。 拿着手机,赵启铭靠着床伤神不已,这个小丫头该拿她怎么办? 想了一阵,赵启铭给警察局的老李打了电话过去,让他查一查秦以洵打电话过来的信号所在地。 这阵子萧颖的案子告一段落了,而企图谋害赵启铭的主谋也已经真相大白,老李紧绷的神经已经完全放松下来,这会儿正在家里抱着老婆睡得无知无觉。哪想到半夜被电话吵醒,心里十分不快,但哪想到会是赵启铭这位爷!这位爷这会儿不抱着他家秦以洵睡大觉,打电话给他作甚?! 一听他是要追踪什么电话的信号所在地,老李就恨不得立即马景涛附体狂摇赵启铭,告诉他现在是凌晨三点啊凌晨三点!还让不让人活了? 但是这位爷是老大啊,惹不起呐,老李只得忍气吞声地把电话号码要了发到警察局去找人破译。 秦以洵出了洗手间心情变得很不好,看秦煜霖还在兴致勃勃地调酒,秦以洵想自己回家了。这么晚不回去,家里人居然都不打电话来催一下的,虽然她关机了,可是秦煜霖没有关机啊,果然是存在感太低了吗? “怎么了?去了一趟洗手间,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宋源居然还没有走,她不在的这会儿功夫,不知道他又喝了多少,在暗沉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游离,不过除了眼神他整个人居然还是沉稳如泰山,她该佩服他的好酒量吗? “没事,现在太晚了,有些困。”秦以洵微微一笑。 李沿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回来,听说秦以洵困了,打了响指叫了人来,“把秦小姐领到楼上的休息室休息。” 秦以洵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还是回家去休息吧。” 怎么可能放她回家去呢,她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秦家的唯一女孩,要是回家去了,家里的人得知秦煜霖居然带她来酒吧,那还了得?首先,秦家大家长会生气;其次,秦煜维会发飙把秦煜霖这个调酒天才弄回去。呀买碟,一定不可以把秦以洵送回去啊,他一定要说服她去他的豪华休息室休息! “去吧去吧,我的休息室里应有尽有,比总统套房还舒服!”这样的李沿让她想到了电视上购物频道里的那些导购,只要998,您只需要花998就可以把产品带回家,市面上上万元的xx您现在只需要花费998元就可以带走了,犹豫什么呢,赶紧拿起你手中的电话…… “呃,你笑什么?”李沿疑惑地问。 秦以洵居然一不留神笑了出来,真是太不应该了。止住了笑,秦以洵说,“好吧,那我就去见识见识。” 笑着跟宋源挥挥手,秦以洵就跟着服务生去了李沿的休息室。 到了李沿的传说中的休息室,秦以洵抚着下巴在心里惊叹了几声,李沿果然诚不欺我,总统套房哪里及他这个休息室的一半? 他这个休息室分明就是一座豪宅,屋顶硕大的水晶吊灯散发出冷艳的光芒,欧式的白色真皮沙发上摆着几个看起来很舒服的抱枕,硕大的白色雕花落地窗看起来不仅漂亮而且奢华,纯白色的动物毛皮地毯一直延伸到了距离壁炉差不多两米的地方,这样的冷冬,壁炉里不断发出火焰旺盛燃烧的“哔啞鄙稍诘靥荷纤ハ氡亓卫锒蓟崾锹愕陌桑?br> 服务生领着秦以洵到了室内,便恭敬地下楼了。秦以洵在李沿奢华的休息室内转了一圈,最后舍弃了卧室,从沙发上拿了个抱枕和薄毯子下来,舒服地躺到了她向往的地毯上,壁炉里的火光让她觉得无比安心与温暖。 秦以洵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但是居然没有人来叫醒她。她坐起来打了个呵欠,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旁边躺着她家亲爱的堂弟,睡得那叫一个熟;后面小单人沙发上的李沿就把一个屁股塞在里面,双腿担在外面睡得无声无息;睡相稍微文雅点的宋源,整个人占了一个长沙发,双手交叠在胸前,长腿放平地躺着也睡得很沉。 这是什么情况?!这不是毁她清誉吗?跟这几个大男人同睡一屋,说出去她也不用混了。秦以洵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整理好了衣裤,去洗手间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回客厅留了张字条给秦煜霖,把外套拿来穿上就拉开门出去。 白天的酒吧已经完全沉寂了下来,秦以洵从酒吧穿梭而过,开了尽头一侧的小门出去。门一开,外面的冷风就鼓鼓地灌进来,秦以洵被冷得打了个寒战,拢了拢大衣往街边走。 “夜不归宿?”冷冷的熟悉的嗓音从秦以洵的斜后方飘过来。 秦以洵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停步、转身。 赵启铭一脸风尘仆仆地站在她前面,脸色很臭,眼睛下方有浓浓的黑影,想必是一夜未睡的节奏。 秦以洵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微微一愣,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她眼前?他怎么会找到她的? “为什么又关机?”赵启铭见她不语,有点恼怒地问她。昨晚老李告知了秦以洵所在的方位,他就买了早上七点的机票赶过来。g市离s市太远,他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的飞机才到。根据她手机qq的卫星定位,大概锁定了她所在的街道,他下了飞机就立即打了车过来,可是当他到达的时候,他却打不通她的电话。那种明明知道一个人的所在地,却找不到那个人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秦以洵回过神来,不甚在意地笑笑,“不想开机就关机啰。”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要发疯了?!”赵启铭有些恼怒和失望,他一夜未眠地赶过来,得到的就是她这样的态度? 秦以洵摇头,硬起心肠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居然这样说! 赵启铭的心仿佛被针扎一样的难受,皱眉盯着秦以洵,“不要在跟我闹脾气了,这么多天你有什么气也该消了。” 秦以洵抿唇,“我没跟你闹脾气,也没有生什么气。” “好,我就当你没有闹脾气,也没有生气。那么我问你,你离开g市,你是不是应该告知我一声?你让我像个傻瓜一样地跑去找你,有意思吗?”赵启铭不擅长哄人,说着说着,来这里的初衷就变了,他一想起她的不告而别就变得很恼怒。曾今萧颖也是不告而别,后来阔别重逢的时候就物是人非了,秦以洵这样让他心里的伤疤再一次被揭起来,鲜血淋漓的痛楚让他难受得皱了眉。 没想到他居然还这样指责她,他那个时候哪里顾得上她的存在?他事事为别人着想,为别人操劳,她为什么还要自作多情地跟他报告行踪? “我是独立的个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犯不着跟你报告。再说了,我从来没让你去找我。” 人一旦恼怒就会口不择言,秦以洵说的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赵启铭冷下脸来,眼神十分犀利,“秦以洵,你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稍微动点脑子?我是你男朋友,我有权利知道你的行踪!” 秦以洵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说,“现在才想起我是你的女朋友会不会太晚了?我早就想跟你说分……” 分手两个字还没有说完,秦以洵就被他堵住了嘴巴,那么久以来没有见面,赵启铭没想到自己那么想念她。明明是单纯地不想听她说分手,可是触碰到她的唇瓣,他就忍不住加深这个吻,不管这里是不是人来人往…… 秦以洵何尝不想念他的吻,可是一想到自己在他心里永远排在萧颖后面,心里就十分不痛快,用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嫌恶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唇,“你离我远一点,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秦以洵,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一夜未眠,此刻被她这样气,又加上看到她从酒吧出来的恼怒,赵启铭所有的情绪都化作深深的无奈。 “我一觉醒过来你就不在了,幸好在这里看到你,走吧,我送你回去。”宋源看到街角的秦以洵,把车开过去,从驾驶位探出头来含笑说。 他的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赵启铭难以置信地看着秦以洵,眼睛里面的情绪很复杂,有怀疑,有失望,更有愤怒,紧了紧喉头问,“你昨晚……跟他在一起?” 秦以洵有种终于的快感,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吗?他们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吗?误会吧,随便误会,反正她也已经无所谓了…… 车里的宋源仿佛此刻才看到秦以洵前面的赵启铭,推开车门下来,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秦以洵身旁,一脸戒备地看着赵启铭,“对啊,她昨晚是跟我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宋源,赵启铭一个眼神都欠奉,只是一脸严肃地盯着秦以洵,“他说的是真的?” 秦以洵一脸的无所谓,“是啊,他说的是真的。” 赵启铭难受地闭了闭眼,神情忽然间变得冷漠倨傲,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等他走远了,秦以洵狠狠瞪了一眼在一旁微笑的宋源,“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说的是事实啊,况且,你仿佛在极力摆脱他,我站出来帮你一把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毁了我的名誉!”秦以洵真想扁他,赵启铭失望的眼神让她难受至极。 “怎么就毁你名誉了呢?我说你跟我呆在一起是事实,并没有说谎,况且,在一起就一定会发生什么吗?你们自己要想到那个层面上去,我有什么办法?”宋源表示无辜。 强词夺理! 秦以洵懒得跟他争辩,反正赵启铭都已经误会她了,她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不过心底有点小忧伤,他们还没在一起多久呢,居然就这样分手了。 分吧分吧,分了她再找个比他优秀百倍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口气写了4000多字,这个算不算肥呢?而且你家大大今天忒勤劳了,六点就爬起来更文鸟!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宋源送秦以洵回家的时候,家里只有秦煜维和刘景在。 “去哪儿玩儿了,大中午的才回家。”秦煜维和刘景正在研究孕妇注意事项,看到秦以洵进来,秦煜维问。 秦以洵弯腰换了鞋进去,脸上的不痛快表情一览无余,“没去哪儿,知道我晚上没回来你们也不知道着急。” 刘景笑了,“你跟煜霖在一起,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煜维刚要问秦煜霖哪里去了怎么没与她一道回来,就看到秦以洵身后进来的人,微微一愣,随意笑了笑起身,“宋源,好久不见。” 宋源略略点头,很自然地走过去坐下,“确实是很久了。” 看到宋源,刘景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向来不喜欢他。遂笑着拉了秦以洵上楼,“走吧,我有事问你。” 秦以洵并不懂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一头雾水地跟着刘景,起身后扭头对着宋源笑笑,“谢谢你送我回来啊,我先上去了,你跟我哥聊。” 宋源一脸温文地点点头,“去吧。” 到了楼上秦以洵的房间,刘景嘴角含笑,“怎么了,看你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秦以洵一进房间就倒到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的吊灯,语气哀怨,“失恋了心情会好吗?” 对于她的小打小闹,刘景并未看在眼里,坐到床沿问她,“哦?还有这回事,说来我听听。” 听听,这是多么轻松的语气。 秦以洵不满了,一下子盘腿坐起来,“嫂子,你不能把你的兴趣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刘景了然地点点头,正色道:“那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先告诉我,然后我再帮你出出主意。” “出什么主意,都分手了还要那么多主意干什么呢?”说完,秦以洵居然觉得自己很可悲,莫名其妙地暗恋一个人,忽然得到了那个人的回应就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去,期间还傻乎乎地欢天喜地,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爱她。在爱情里,谁都是贪婪的,最开始暗恋的时候能跟他说上话,能得到他的一个不经意的微笑都是高兴的。当暗恋变成明恋的时候,他能够跟自己在一起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等真的在一起了,却忘了最开始人家是并不喜欢自己的,若不是自己主动贴上去,估计对方一辈子对自己的印象也不过是个同事甲乙丙。可即使是这样,还是希望对方能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当对方做不到的时候就开始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还是古人说得在理,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凡事何必那么执着?人有喜、怒、哀、乐、忧、思、悲、恐、惊,人强便可节制,若不能节制,好多事情就会超出臆想的轨道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现在她那么不开心,就是太脆弱的缘故?可如果是真的用了心去爱,又如何能够云淡风轻,无论遇见多么不好的事情都能处之泰然? 秦以洵尽量用轻松的语调把她与赵启铭之间的种种娓娓道来,省去了溺水那件事,那些细小的感动、隐隐作痛的爱与被爱,说出来她都被自己感动,怎么会那么爱一个人呢? “所以你看,他并不爱我。”秦以洵无限失望地说。 “我想最开始时他只是被你感动了,但后来他对你是有感情的,不然昨晚不会才接到你的电话,今天就飞过来了。”说到这里,刘景微微挑眉,“他之前确实是做错了,但是他也不可能把坚持了那么久的案子放下,如果他因为你的不高兴而放弃那个案子,我会觉得他是个没什么责任感的人,正因为他坚持了那个案子才让我觉得他有始有终有担当,值得你爱。他没有过多的在乎你的感受,确实是考虑欠妥了。但是以洵,你想要什么呢?爱一个人多么不容易,更可贵的是那个人恰好也爱你,你还在纠结什么呢?” 秦以洵摇头,“不,他不爱我,我感觉不到他爱我。” 刘景叹息一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不爱你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你想,你又没有告诉他你在哪里,他是如何得知的?他肯定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花了力气的。而且在打通你的电话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吗?” 秦以洵抿唇,“就算他来了那又怎么样呢?我都心灰意冷了。” 刘景启颜一笑,“从你的叙述来看,从始至终,你要的都不过是他爱你。现在他来了,你又开始矫情了,以洵,别这样什么都不说清楚,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怎么想?你介意什么就直接跟他说,哪怕是心里的感受也要全部说出来。你要让他意识到是他错了,而不是你在无理取闹。你看,你拿宋源来做挡箭牌本身就是失策,在他已经稍微意识到你很重要的时候,你却让他误会了,这样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委屈呢?怎么还会反省自己呢?他只会伤心,只会怨恨你跟别人在一起。” 秦以洵沉默半晌,无所谓地说,“我知道你想说我作,可是嫂子,我已经迁就他太多次了。你说我没有告诉他我在气什么,可是我明明已经说过的,他知道我很介意萧颖的事情,是他一直忽略我的感受。之前一直是我太主动,以至于现在变得这么被动。”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要分手?” 秦以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分手我很舍不得,但和好我又觉得太憋屈。” 刘景了然地点点头,“那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要让他低头来哄你。” 秦以洵苦笑一声,“可是可能吗?他是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况且,现在他都误会我了。” 刘景莫测一笑,“只要他是爱你的,一切皆有可能。” *** 年后没过多久就上班了,第一天上班,检察院的人见到赵启铭都不自觉地贴墙让道。自从那次从s市回来,赵启铭的心情就变得很不好,脸色阴沉,神情严肃。 萧颖的案子结束了,他又身居高位,所以自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在办公室里发了一天呆,看到窗外有同事三三两两地出去,他才惊觉已经下班了。简单收拾了东西下班,赵启铭开车去了秦以洵所在的检察院。 等了许久,直到检察院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赵启铭才调转了车头。年后就放晴了,温度持续攀升,赵启铭在夕阳的余晖里略作思索,便把车开到了秦以洵租住的小区楼下。无论她去哪里,晚上终归是要回来睡觉的。 他已经不愿意给她打电话了,他一点也不想听到她的冷言冷语,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那天,他离开s市回到了家,恰好表妹卫奚和她的老公周济过来拜年。他和卫奚一向亲厚,卫奚见他神色不豫,小心翼翼地问他缘由。 赵启铭不打算隐瞒什么,有些事藏在心里难受,况且卫奚是他妹妹,没什么不可说的。他的叙述比秦以洵简单的多,三言两语便把故事说了个大概。 卫奚抚着下巴道:“如果你说的话足够客观,那么我可以断定她不会轻易喜欢别人,所以,关于那个跟她一起出现的男人很有可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顿了一下,卫奚又说,“哥,你做事确实很欠考量,秦以洵是你的女朋友,她还差一点溺水而亡,可是你呢,一直因为萧颖而忽略她,说到底她才是你的女朋友,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在乎她的感受,她会委屈会失望会伤心。亏得那姑娘脾气好,要我家周济敢这样对我,我直接暴打他一顿再说。” 赵启铭微微蹙眉,“我做的真有这么糟糕?” 卫奚点头,“何止是糟糕?简直是罪不可恕!要不是你是我哥,我都想叫你渣男啦!”看赵启铭还一脸的茫然,卫奚恨铁不成钢道:“你想啊,秦以洵从一开始就喜欢你,而且喜欢得不得了,最后好不容易跟你在一起了,却发现你心里一直有别人,这于她而言不是晴天霹雳吗?再说了,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秦以洵已经不爱你了,心里想的念的盼的都是另一个男人,你作何感想?” 一想到她爱的是别人,赵启铭的心就痛得厉害,这种可能他想都不愿意多想,那会要了他的命。 因为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过分,所以他才这么难过,这么自责,这么不敢面对她。可是,思念仿佛是穿肠毒药,见不到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是煎熬。 在小区下面仰望她的窗户,一直都是黑暗一片,他忽然想起她往日的种种好来。她知道他不喜欢睡沙发,就逼着他睡床,而自己却欢欢喜喜地去睡沙发;她为了讨好他,在家里学做了点心红着脸送到他家;她跟他在一起受到他的连累,差一点就溺水而亡,可是她吭都没吭一声,明明是那么委屈的一件事,她却从来没跟别人提起……想到这些,赵启铭就悔不当初,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固执,为什么就看不到她对自己的好?那个时候的秦以洵对他该多么地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昨天让你们空等。 今天两章奉上,愿你们看得开心。 第七十二章 赵启铭没想到的时候,秦以洵早就向检察院请了三个月的假。他等到半夜都没等到她回来,自己却困得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赵启铭一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他担心是自己晚上睡得太沉,错过了回家的秦以洵。对着后视镜整理一下头发,他推开车门上楼去找她。 到了秦以洵家门口,发现她家房门上贴了一张催缴电费的单子,单子的日期就是年前几天。也就是说,她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心里渐渐失落起来,从前那个缠着他的秦以洵变了,那么久不打一个电话给他她也已经变得很习惯了吧。她的这个习惯让赵启铭胆战心惊,他一点也不愿意失去她。 赵启铭给她所在的检察院打了电话过去询问她的情况,人家告诉他,秦以洵请了三个月的假,至于请假做什么她并不清楚。 请假了?为了躲他? 没有多想,赵启铭开车回到了他们的那个小区,停了车他就跑到她家楼上去看,结果门把上依旧是一层厚厚的灰,说明她并没有回来过。直到这一刻,赵启铭才觉得可怕,一旦她不告知他她去了哪里,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她到底知不知道有一个人已经悔不当初,思她如狂? 失望地按了按眉宇,赵启铭打电话订了晚上飞s市的机票。以前一直都是你在主动,这一次换我了,以洵,你乖乖呆在原地等我。 下了楼,赵启铭靠在车上给秦以洵打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又关机了。赵启铭特别后悔,那次去s市他就这样回来了,而不是拉住她把事情讲开。他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她还老老实实地呆在s市没有跑远。 赵启铭到s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把行李丢在酒店后,顾不得休息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那家“天堂酒吧”。 酒吧生意还是那么好,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让赵启铭的眉宇皱了又皱,他完全忘记了很久以前他也是酒吧的常客,而且对这样的气氛习以为常。原以为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吵闹,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嫌恶这样的吵闹。 他的运气还不错,居然见到了那天跟她在一起的男人。那个男人正在吧台和一个俊美的少年酒保聊着什么,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不喜欢女人的气息。呵,他都忘记了,从前他经常往来于酒吧的时候,是见过很多gay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赵启铭含笑走近他们。 首先看到他的是秦煜霖,不过秦煜霖目中无人惯了,自然是不会主动搭理人的,继续垂眸调他的酒。宋源敏锐地察觉到秦煜霖的变化,微微侧头,看到那天跟秦以洵纠缠的男人缓缓靠近他们。他嘴角含笑,朝他举杯示意。 秦煜霖扬眉,他家宋哥居然认识这个人? 看到秦煜霖疑惑的眼神,宋源微微一笑,说,“一面之缘。”其实应该感谢这个人的,如果那天没有抢到机会送秦以洵回家,他大概永远都见不到秦煜维了吧?自从结婚后,秦煜维就带着刘景去了g市发展,已经很久不跟他联系了。说到底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了,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要是敌人。 “你好,又见面了。”赵启铭走到宋源旁边坐下,面对他的审视,不动声色地笑笑。 “喝点什么?”秦煜霖微扬唇角。既然是宋哥认识的人,那么他勉强招呼一下他好了。 “一杯啤酒,谢谢。” “来酒吧就为了喝一杯啤酒?”宋源吞了一口酒,侧脸温文尔雅地笑着。 赵启铭极淡一笑,“也不尽然是,我是来找以洵的。” 找秦以洵啊?突然想到了什么,宋源勾唇笑了笑。那小妮子不是昨天去了大理吗? 听到这个人居然是要找自家姐姐,秦煜霖来了点兴趣,趴在吧台上,问,“你找我姐干什么?” 他姐?赵启铭把焦距对准了秦煜霖,眉眼果真是有几分相似。未来的小舅子?呵,那正好。 “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赵启铭含笑说完,还不忘看了眼一旁的宋源。 秦煜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假装疑惑地对宋源说,“她有男朋友了?那她干嘛还答应我妈去相亲?” 看穿他的小把戏,宋源但笑不语。 什么?!相亲?! 反了她了,当他是死人啊!他们这不是还没分手么? 把愤怒、懊恼、心酸这些情绪压下去,赵启铭神情自若地问,“相亲?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煜霖仰头状似思考,半天一本正经地说道:“上周啊。” “你姐现在在哪里?”赵启铭心里既着急又气恼,总之就是难受得不得了,脸色瞬间冷到了零下摄氏度。 这个人的脸色冷起来的时候危险系数有些高呐,秦煜霖微微蹙眉,他要是说了他姐会挨揍吗?可前提是,想揍他姐,也得他找得到啊。所以,秦煜霖一副诚实的样子,“我姐昨天就和那个相亲对象去云南丽江旅游了。” 赵启铭若无其事付了酒钱,平静道:“那你知道他们住那个酒店吗?” 秦煜霖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赵启铭走后,宋源笑了笑,“你姐不是在大理吗?还有,她什么时候相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我姐这阵子看起来很不开心,之前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知道了。敢让我姐不高兴,反了他了。”秦煜霖露出招牌的坏笑,“骗骗他,让他也难过难过。至于找人么,有心的话总找得到的。” 赵启铭回到酒店,立刻上网查找了s市去丽江的航程,运气还算不错,早上八点有一班飞机直飞丽江。订妥了票,赵启铭又打电话过去把老李吵醒,让他动用关系帮他查秦以洵在丽江哪个酒店下榻。 老李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大声嚷嚷道:“赵启铭,我老李是欠你的昂?” 赵启铭在这头疲倦地按着太阳穴,认真道:“她是我未来的老婆,找不到我是要孤独终老的,劳烦帮下忙。” 那头的老李也就是嘴上嚷嚷,听他这么认真地说要找老婆,瞌睡也就醒了大半。 老李是在警察局工作了好些年了,在各行各业的人脉都挺广的。为了稳妥,他还找了朋友查秦以洵的近期的航班,担心这位爷赶过去,秦以洵又飞其他地方去了。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秦以洵的所有信息,老李事无巨细把情况报给赵启铭。 “你那老婆压根就没去丽江,她现在人在大理,你可别飞丽江去错过了。” 看来他那小舅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居然睁眼说瞎话。 “那你查到她住那个酒店吗?” “你那老婆没在酒店,在悦来客栈。你赶紧把她带回来啊,争取今年情人节办喜酒啊!”老李笑着说。 老李说的话深得赵启铭的心,赵启铭郁闷了半天的心情稍有缓解,道了谢就挂了电话。打电话去航空公司取消了去丽江的机票,重新订了去大理的。弄妥一切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眼看还有四个小时飞机才起飞,赵启铭调了闹钟踏实地躺下去睡着了。 而在大理的秦以洵压根不知道有人为了她吃吃不香睡睡不着,她一个人也玩得乐不思蜀。期间李蕴在她的qq上找了她无数次,她又不怎么爱玩qq,所以有一天才上了qq就被李蕴发现,逮着她就是一顿数落,秦以洵郁闷之余不得不把买来联系家人的卡的号码告诉了他。 “过了个年你就给我玩消失!你知不知道检察院工作很多啊?”下了半之后李蕴打电话来给秦以洵抱怨。 而彼端的秦以洵正和一群出来游玩的大学生混在一起弄烧烤,心情很好地接受了他的抱怨,等他说完了才笑着说道:“难得出来玩一次嘛,多多包涵啊,回去给你们带特产。” 为什么不是“你”,而是“你们”?暗恋让李蕴变得对每一个斤斤计较。 “你赶紧回来才是正经的,谁稀罕你的土特产啊?”话虽如此,李蕴却还是隐隐期待她能给他带点什么回来。 有人在招呼秦以洵过去吃东西,秦以洵笑了笑向对方打了个知道的手势,对李蕴说,“他们叫我了,你开车就别打电话了,再见啊。” 李蕴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把电话收入口袋,李蕴郁闷地开了车门坐进去。这个死丫头都不知道早点回来,他那么想她。想了一阵,李蕴决定给检察院请几天假,他得把那丫头带回来,都出去那么久了,万一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一堆七大姑八大姨拉着我聊天,三点过了她们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你们家大大,她们一走我就火速更文,见谅哈! 第七十三章 野营的地方地势相对开阔,足够他们搭几顶帐篷。出来游玩的大学生玩心也重,吃了烧烤后就盘算在原地搭帐篷睡一晚,而秦以洵孤家寡人一个,回到客栈也是无聊,加入他们也没什么不可。 男孩子们自告奋勇地帮忙搭帐篷,秦以洵则领着几个女孩子到附近去捡柴,到了晚上生起篝火,大家在帐篷前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喝着啤酒聊着天,一定很惬意吧, 捡了柴回来,帐篷也搭好了。秦以洵把捡来的柴堆到一边交给男孩们去生火,自己把帐篷周围的石头捡开,弄完的时候拍拍手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啤酒,和他们围坐一起闲聊。 j□j般的天空上缀满了星星,秦以洵微微抬眼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万家灯火,这样美丽的夜晚如果还只是她一个人该多么遗憾,幸好她是和这样一群年轻活力的青年男女在一起。燃烧得旺盛的篝火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层红光,眼睛里的倒影都是熊熊燃烧的篝火。 他们笑着聊起自己怎么会有时间来大理。 “我直接跟辅导员说我要出去散心,我去,他就真的把请假条开给我了。”一个脸上长了几颗痘痘的男孩如是说。 “吹牛吧,你们辅导员是笨蛋吗?”男孩对面的女孩子明显不相信。 又有一人说,“你还是请了假过来的,我告诉你,我是直接翘课来的,反正挂科也已经挂习惯了。” 说完,大家笑作一团。 秦以洵也笑,想起当年她还在读本科的时候,哪里有他们潇洒肆意?大学四年过得循规蹈矩枯燥无味,现在想起来感觉很不值得,青春过了一大把,才发现自己该有的快乐都没有。 “哎,以洵姐,你呢?按理说你应该在上班啊,怎么会有时间过来旅游呢?”坐在秦以洵旁边的男孩子察觉到秦以洵的沉默,喝了一口在篝火旁烤得微温的啤酒,微笑着问。 秦以洵把手里细长的棍子扔到篝火里,微微扬唇,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嘛,失恋了,无心上班,出来透透气。” 大家都当她是开玩笑,毕竟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眉目弯弯,看起来并不像失恋的样子。 “呀,以洵姐,你忽悠我们呢?”有人说。 秦以洵捋了捋散落在脸颊两旁的头发,淡淡一笑,“怎么会忽悠你们呢?我喜欢的人喜欢别人,而那个别人又别被人奸人害死了,我喜欢的那个人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所以我就悲剧了啊,喜欢无疾而终。所以上什么班呐,好心情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心思上班?” 坐秦以洵对面的一个漂亮女孩子把啤酒笑喷了,篝火遇到啤酒火焰猛地旺了一阵,火光照得她更加地眉清目秀,她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以洵姐,你这个故事编得既老套又狗血,说给小学生听人家都不会信的啦。” “就是就是,以洵姐就知道忽悠我们。”一干众人点头附和。 秦以洵垂下睫毛,敛去了眼里的失落,莞尔一笑,“谁忽悠你们了,我都是实话实说的。” “得了吧,信你才有鬼了。”那个脸上长了几颗痘痘的男孩笑着说。 大家一致认为秦以洵在寻他们开心,纷纷表示秦以洵说谎的功力不及格,转而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从来不是秦以洵的强项,玩了一圈就输得一塌糊涂,说了几个真心话喝了很多瓶啤酒,最后实在玩不过这堆小青年,撑着晕乎乎的头举手投降爬到帐篷里睡觉去了。 喝多了的秦以洵当然不会知道,赵启铭在客栈里等她等得多么心急如焚。打听到了她的房间,赵启铭在她旁边开了房等着。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依然没有任何要回来的迹象,他等得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睁眼等了她一夜,赵启铭实在撑不住了躺下睡了两个小时,心里还惦记着事情,所以睡下去的这两个小时他一点都没睡安稳,只要听到走廊有脚步他就会立即醒过来,然而每一次脚步都会声渐行渐远。眼看太阳都出来了,她还没有回来,赵启铭心里有气更有担忧,顶着连个黑眼圈出门打算去找找她。 迎着朝阳,才出了客栈赵启铭就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昨晚喝多了的缘故,秦以洵早晨爬起来的时候有些头重脚轻,晕乎乎地把带到山上的东西打包背回来。其他人精神很好地表示还要去玩,秦以洵摆手拒绝了与他们同行,再玩下去她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看她一个人东倒西歪地背着一堆东西,那个篝火时候坐在她旁边的男孩子主动送她回来休息。 走了一段路,秦以洵清醒了不少,看着身旁这个眉目清秀的大男孩,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害你送我回来,都没有跟他们一起去玩儿。” 男孩子扬眉轻笑,“没关系,反正我昨晚没睡好,你睡了之后我们疯到半夜才睡的觉,回客栈休息一天明天才有力气接着玩。” 像他这样善良帅气的男孩子已经不多见了,秦以洵暗暗感叹,皮相这么好,过几年绝对是少女杀手啊。 老远看着秦以洵和一个高大的男孩子有说有笑,赵启铭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为她担心了一整夜,而她似乎玩得十分开心。 “呃……以洵姐,前面那个男人你认识吗?他看着你,马上要发飙的样子。” 秦以洵有点轻微的近视,听他这么说,不由把脸摆正看着前面,好吧,太远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她知道是谁。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看她明明都已经看到自己了,却还是一脸的平静,赵启铭心里有气,朝着她几步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接过她的背包,牵住她的手往回走。 “哎……以洵姐……”男孩子一脸莫名地看着这反转的剧情。 秦以洵被拖着走了老远,艰难地扭头冲男孩笑笑,“没事,我们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 听到她居然说他们是朋友,赵启铭差点被气出内伤,把她拖到房间后一把将门甩上,把背包扔到一旁,怒气冲冲地捏住她的一只手腕,“我只是你的朋友?!” 秦以洵并不习惯在外面与人吵架,所以才一路忍气吞声地跟着他回来,哪想到他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那是给你面子才说你是朋友,不然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哪里配得上朋友二字。”秦以洵冷着一张脸,用力挣扎,企图从他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腕,可是,他该死地握那么紧干什么! 赵启铭抿唇,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动怒,你是来哄她的。 深呼吸了几次,赵启铭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语气无奈,“别闹了以洵,我为了找你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可怜兮兮,秦以洵微微心软,但一想起他之前的可恶,她就不得不冷了脸色,“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让你来找我!” “你是没让我来找你,可是以洵,我的心都在你身上,我找不到你哪里活得下去?”赵启铭收紧了手臂,埋首在她的肩颈,嗅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忽然觉得这几天奔波以及辛苦是值得的。 秦以洵被他几句话说得红了眼眶,为什么非得要她都失望了、伤心了、心痛了他才会跟她说甜言蜜语,为什么非得要她离开了他才会觉得她有多重要?用尽力气推开他,秦以洵依旧冷着脸,“你现在也已经找到我了,那你就先睡个安稳觉,我过去了。”说着就去拿包。 赵启铭把她的包夺过来扔到床底下去了,“别走,在这里陪我睡觉。” 秦以洵恼怒地瞪着他,“你自己睡!”说完掉头就走。 赵启铭从后面抱住她不让她走,“以洵,之前是我不对,我一直忽略你的感受,现在我已经认识到我的错误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给不给不给!”秦以洵赌气吼道。 赵启铭拦腰抱起她扔到床上,自己倾身贴上去,低声下气地说,“宝贝,别闹了,我真的很累。” 秦以洵把他从身上推开,扭头看着他,本来很想说几句话刺激他,但近距离看到他眼眶深深的暗影,终究有些于心不忍,语气有些生硬道:“你睡吧,我不走。” 得到她的承诺,赵启铭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伸手过去扣住她的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凑过唇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声道:“以洵,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秦以洵在他怀里翻了翻白眼,“要睡就赶紧睡,不睡我走了啊。” 赵启铭再次抱紧了她,孩子气地抬起一条腿来夹住她的双腿,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我不让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别怨以洵没有推开他,深爱的人跋山涉水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原不原谅是一回事,但无论怎么说都是会感动的吧。 第七十四章 赵启铭是真的累了,抱着秦以洵不一会儿就睡熟了。他的头埋在她的肩颈处,每一次呼吸都有湿热的气息喷洒到她的脖子里,很不舒服。她微微偏头躲开这恼人的呼吸,赵启铭明明已经睡熟了,但只要她一移动他就会迅速靠近她,真的是无语了。 半夜的山上很冷,帐篷里又不够柔软,所以秦以洵昨晚睡得并不好。此刻被他抱在怀里,超乎想象的温暖安心,秦以洵被勾出了困意,渐渐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太沉,秦以洵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意识渐渐清晰,秦以洵发现自己的脸紧紧贴着某人温暖的胸膛,她小心翼翼地抬头。 对上秦以洵黑亮的眼睛,赵启铭温柔一笑,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声音粘得发腻,“宝贝,醒了?” 宝贝?唔,这个人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恶心的话了? 秦以洵脸颊微红,把手从他腰上拿下来,恶声恶气道:“你早醒了还躺床上干什么?” 赵启铭翻身压住她,找到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里,语气略带委屈,“你干嘛这么凶?” 秦以洵怕死了他湿热的呼吸,偏头躲开他,“起来啊,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不要。”赵启铭不满她的冷淡,抬手固定住她的脑袋,唇准确地贴上她的。 秦以洵紧咬牙关,用力挣扎,总之就是不想让他得逞。 赵启铭可恶地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她不听话的时候就挠她痒痒,秦以洵被他折磨得左扭右摆,尖叫连连,“松手,快点松手……啊!” 赵启铭眉眼带笑,顺势把舌头探进去,触摸到她湿热的舌的那一刻,赵启铭满足地喟叹。有多久没有这样相濡以沫了?他竟然如此想念。 秦以洵的舌头被他吸得有些发麻,口水不由控制地从嘴巴里溢出来,她恼怒地推他。赵启铭却仿佛是知晓了她的心事,淡笑着放开她的唇,却色|情地伸出舌头来把她嘴角的口水舔干净,抹了还得意地抿了一下唇! 受不了了! 秦以洵的气血从小腹一下子涌到了脸上,全身发热软软地没了一丝力气,弱弱地说,“赵启铭,你变态啊?” 赵启铭啄吻了一下她水光涟滟的红唇,然后唇摩挲着她的唇畔一路往右,微微启唇便含住了她的耳垂,舌头轻轻一点,声音近似呢喃地说,“还有更变态的,我们一起试一遍。” 秦以洵虽然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可毕竟是经验有限,被赵启铭这么一吓,顿时又羞又恼,“放开我,我不要试。” 赵启铭的手一路畅通地从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沿着肚脐往上探进,摸到了她的内衣边缘,他勾唇一笑一下子把内衣推高了,手肆无忌惮地握住她的高耸浑圆,“不行,你得陪我一起试。” 秦以洵脸红得滴血,无奈双手却被他一只手就握住举到了头顶,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他的手把她的整个胸部抓在手里,轻拢慢捻,最后他把她的衣服脱了,单手就解了她的内衣扣子,还过分地把她的内衣仍下床。 秦以洵对上他染上了□的眸子,仿佛有些不认识这样的赵启铭了,急急地喊他,“赵启铭!” 赵启铭在她的唇角安抚一吻,“以后叫我启铭,乖。” 秦以洵哪里肯听他的,左右扭动着身体,“赵启铭!你捏疼我了!” 赵启铭把埋在她肩颈的头抬起来,把手从她的浑圆上拿开,她白皙的皮肤上确实布满了通红的几个指印。他微微懊恼,低下头去温柔轻吻那些红痕。 早知道他会这样,她还宁愿被他捏!太丢脸了好么! 赵启铭把头埋在她两座小山峰之间,闭眼深呼吸,然后侧头用脸贴着她细滑软腻的浑圆来回磨蹭,满足地轻叹一声。 秦以洵被他带出了感觉,面红耳赤地感觉的自己的某处已经……呃,湿了。 在她饱满的浑圆上留下了一串吻痕之后,他闭眼一路往下,到了她的肚脐,他竟然还伸出舌头去探了探。这刺激差点就要了她的命,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听到她的叫声,赵启铭得意地勾唇,继续往下,手指沿着她的内裤探进去。察觉到他的动作,秦以洵眼疾手快地夹紧了双腿,“别……” 赵启铭哪里把她的这点反抗放在眼里?干净利落地褪去了她身上的最后一块布料,手毫不迟疑地轻抚上去,墨黑的敏感地带早已湿滑一片,手指微微一探就立即被她温热的□浇灌。房间里太安静,他手指来回移动的啧啧水声让秦以洵羞赧刺激地闭眼咬紧了唇。 感觉到她身体痉挛了一阵,赵启铭把手指上的液体擦到床单上,迅速褪去了自己的衣服,整个人倾身覆上她,感觉到她的害羞,他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了彼此。 他爱恋地亲吻她的额头眉宇鼻尖,最后才停留在她的唇上,**地引她与自己一起来了一个甜蜜火热的法式热吻。 秦以洵的理智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所以当他把她的手拿到他火热硬挺的那一根上的时候,她居然连假装反抗都没有。 “上下滑动……”赵启铭闭眼享受这一秒的刺激,握住她的手仔细教她。 没到最后秦以洵却已经倦了,手酸得不可思议,气恼地一把放开手。 这么没耐心!赵启铭低头霸住她的唇,引诱她与自己相濡以沫。□却迅速对准了那个令他神往的进口,微微挺身,他就进入了她。她的身体很暖,那里仿佛有火在烧,烧的他每进一步就忍不住要低吟喟叹。 这是秦以洵与他第二次做,她还有不能适应他,有些不适地往上缩。 赵启铭搂住她的腰,放慢了速度,不停轻吻她敏感的耳后肌肤。感觉到她的适应,赵启铭双臂撑在她的脑袋两旁,放开了速度冲刺。秦以洵被他撞得似痛苦似极乐地闭眼皱眉,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单。 最后,秦以洵忍不住哭了他才缴械。身体处在愉悦之后的余韵里,赵启铭闭眼享受。结束时他并没有退出她的身体,只是翻身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把她脸颊旁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拨到耳后,宠溺地在她耳畔说,“以洵,你是我的宝贝。” 是她纵容了这场欢爱,说到底她亦是想念他的,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听到他的爱语,秦以洵湿了眼眶,“你早去哪儿了!” 赵启铭心疼地帮她把眼里拭去,“以后我再也不让你伤心了,我要爱你宠你,弥补你所受到的伤害。” 秦以洵恨恨地掐他的手臂,“别以为我就这样原谅你了!” 赵启铭轻笑,“我知道。”说完依依不舍地退出她的身体,“饿了吗?” 秦以洵抹了一把瘪下去的肚子,老实点头,“饿。” 赵启铭掀开被子下床,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她面前光裸地踏进浴室。 秦以洵不满地嘟囔,“赵启铭,你就不能注意一点形象吗?!” 赵启铭放了洗澡水出来,一脸无赖样,“在自己老婆面前就得坦诚相待。” 秦以洵眼睛盯着他腰腹以上的位置,死活不好意思往下移动,扔了一个枕头过去,“你个臭不要脸的!” 这句话怎么那么有打情骂俏的味道呢?赵启铭心里一开心,掀开被子,一把将光|裸的秦以洵抱起来。 秦以洵尖叫着不知道该捂上面还是下面,手足无措地夹紧双腿侧身搂住他的脖子以防走光,“你要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赵启铭神情十分愉悦,“我们刚才都那样了,还遮什么遮。” 秦以洵恼羞成怒地咬了一口他的胸膛,嗔怒道:“赵启铭!” 被她这样一咬,赵启铭立即有了反应,把她抱进浴室一脚将门踢上,将她抵在门上,迅速分开她的双腿,急不可耐地冲进去。 他这是什么频率啊?! 他要得急,秦以洵有些受不了,“赵启铭,你慢一点啊!” 在床上那一次他主要是为了满足她,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住了,堵住她意见超多的嘴巴,用力顶她。 秦以洵被他的速度和频率吓到,身体有些吃不消,手软软地搭在他的肩上,求饶道,“你慢一点呀……啊……呜呜……求你了……” “那你叫我老公。”赵启铭得寸进尺地要挟。 秦以洵怒了,一巴掌迎着他的脑门拍下去,“做梦!” 很好!赵启铭点点头,加快了速度,顶着她敏感的那个点就不放了。秦以洵被顶得眼神涣散,精神快要崩溃,哭着妥协,“老公老公,你慢一点,呜呜~~~~~~” 她的一句老公成功让他心满意足,顶着她速度动了几下才勉强交代了。 做完,秦以洵已经累得像一条狗有木有,四肢完全无力有木有? 赵启铭身心舒畅地抱她一起躺到浴缸里泡澡,还不知足地在她身上东摸摸西捏捏。秦以洵怒了,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啊?!一巴掌朝着他的手拍下去,“老实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这样呢?这家伙之前伪装得也太好了吧,跟他躺一块都能一夜相安无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九点准时更新。 第七十五章 洗了澡,两个饥肠辘辘的人出去觅食。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遇见出去游玩回来的那群大学生,秦以洵笑着打招呼,“现在才回来啊,都去了哪儿啊,” 那群学生眼尖地看到了秦以洵旁边的赵启铭,挤眉弄眼道,“哟,以洵姐不是说失恋了出来散心么,那你身旁这位是谁啊,” 秦以洵扭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赵启铭,“他啊,我以前的一个同事,遇上了就一块逛逛。” 听她这样介绍自己,赵启铭淡笑着把手搭到她的肩上,对那群学生微微点头,“别听你们以洵姐胡说八道,我们先去吃饭了,你们玩儿你们的。”说着就把秦以洵半抱着带走了。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昨晚以洵姐说的是真的?”其中一个女孩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疑惑道。虽然昨晚以洵姐说话的时候有些玩世不恭,感觉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她就是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不过,今天这个英俊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看向以洵姐的眼神都是满满的爱意,以洵姐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单恋的样子啊,难道她的判断错了? “没错,就你一个人,以洵姐长得那么好看,脾气又好,谁会舍得不爱她啊。”一个男孩子站出来说。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忽然就笑了,起哄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以洵姐啦?拜托,人家以洵姐不会喜欢姐弟恋啦。” 那个男孩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扔下一句“我去你大爷的”留下一堆哄笑不已的人,自己快步先回客栈了。 被赵启铭半抱着走了许久,秦以洵终于挣脱他,皱眉抱怨,“你干什么啊,肩膀都被你捏疼了。” 赵启铭也很不痛快,她到了外面就知道胡说八道,“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一会儿说我只是朋友,一会又说我是以前的同事,你有没有身为我女友的自觉?” 好啊,她还没数落他,他倒开始委屈了! “我就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我是自虐狂吗?眼睁睁看着你为了别人忽略我,我就不能把你甩出视线?”越说越气恼,秦以洵对他怒目而视,“还问我有没有身为你女朋友的自觉,试问你又有没有身为我秦以洵男朋友的自觉?我伤心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失望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爱你的时候你在爱着谁?!” 好吧,赵启铭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横竖都是他不对,早知道就不发脾气了。摸了摸鼻子,赵启铭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我错了。” 秦以洵一把推开他,“那你以后还发不发脾气了?” “不发了不发了。”赵启铭连连赔笑。 “你刚才不是挺凶的嘛,以后还凶不凶了?!”秦以洵抱着双臂,女王范十足地质问他。 赵启铭一退再退,割地赔款不在话下,“不凶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以洵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就先放你一马,走吧,找吃的去。” 秦以洵不知道的是,赵启铭在心里暗想,先不与你计较,到床上再收拾你。 两人吃了饭出来,秦以洵站在原地不走了。赵启铭回头,疑惑地挑眉,“走啊。” 秦以洵夜晚的街灯下笑得狡黠,放下来的头发在微风里轻扬,纯白色的毛呢连衣裙衬得她越发地青春逼人,仿佛是赵启铭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来检察院报到的女孩子。说来奇怪,那个时候赵启铭并不喜欢她,可是脑海里却清楚地记得她第一次来报到的情形。不过那时候的他,哪里会想到这样青春美丽的女孩子有一天是属于他的呢? 心里一动,赵启铭走过去拥她入怀,低下头轻轻印上她的唇,没有深入,仅仅是含着她的唇瓣轻吮。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她的意思明明是要他背好嘛! 一吻结束,赵启铭牵住她的手往前走,温柔低语,“以后乖乖呆在我身边,别东跑西跑了,我找你找得很难受。” 秦以洵心不在焉地跟着他走,半晌才甩开他,站在原地不动了。 赵启铭疑惑地扬了扬眉,“怎么了?” 秦以洵抿了抿唇,“我要你背我回去。” 赵启铭点了点她的脑门,“还是小孩子呀,还要人背。” “废话好多啊你,你就直接说背还是不背。”话虽然说得铿锵有力,其实秦以洵已经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幸好他们站在的这块区域点了红灯笼,否则她早就尴尬地找地洞钻下去了。 赵启铭叹息着蹲下去,“背,怎么不背,你现在就是个祖宗。” 秦以洵欢欢喜喜地爬到她肖想已久的背上,手臂环绕着他的脖颈,脸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这一刻秦以洵在真正感觉到了踏实。 她这阵子瘦了,这是赵启铭背着她的感觉,赵启铭不是不心疼 ,于是语气变得更加温柔了,“小祖宗,你想去哪里呢?” 秦以洵在他肩颈出吃吃地笑,“干嘛叫我小祖宗?小心我扁你!” 赵启铭微微偏头躲开她湿热的呼吸,“别在我的脖颈处呼吸,很痒。” 秦以洵翻了个白眼,故意在他脖颈出吐了几口气,“你还知道痒啊,今天睡觉的时候你的就老往我脖颈喷气,躲开你又要贴上来,不知道多愁人。” 赵启铭轻轻一笑,拖住她臀部的手示威地捏了她一下,“在喷,我把你丢下去咯?” 秦以洵拍打他的肩膀,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小声说,“臭流氓,你干嘛捏人家臀部?” 赵启铭被她逗乐了,微微用力又捏了几下,“你管我!” “反了你了,你刚才是怎么答应我的?”秦以洵捏着他的耳朵问。 赵启铭脸上俱是笑意,“知道了,我的小祖宗。” “赵启铭。” “嗯。” “赵启铭!” “嗯?” “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吗?” “很想,所以才会到s市去找你。不过,你居然那样气我。那次从s市回去以后,我很郁闷,也很生气,可是无论我多郁闷多生气,我知道你都不会主动来哄我了。我受不了生活里面没有你,上班第一天我就单位等你,可是没等到,我又到你租的房子去等你,结果等了一夜都没等到你,回到你父母家,他们也没在。打电话去你们检察院问你的下落,他们却告诉我你请了几个月的假。那时候我很难过,忽然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说道这里,赵启铭依旧心有余悸,幸好他找到了她。 没想到他会为了找她做这些事情,她一直以为他不会在乎她的,“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大理?” “后来我去s市找你,刚好遇见你弟弟,他告诉我你在丽江。我都定好机票打算去丽江了,不过幸亏我让老李打听你的落脚点的时候他动用关系查了你的航班,我才知道你在大理。”说到这里,赵启铭也有委屈,“所以,以洵,以后无论你去哪里你都别关机好吗?我找你找得很辛苦。” 秦以洵在他背上吐了吐舌头,“可是你也让我伤心啊,不然我怎么会不理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赵启铭叹息一声,“对不起,是我的错。萧颖于我而言代表了我很不负责任的一段时光,我最荒唐的时候辜负了她的爱,所以她的死让我特别愧疚,想帮她沉冤得雪。其实要说爱,其实也算不上多爱她,只是那个时候没出现比她让我更心动的人,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是爱她的。但是以洵,你要相信,我爱过她,但是我更爱你。没错,她出事了,我会心痛,会不计代价帮她查案;但是以洵,如果是你出事,我怕我会没有勇气活下去。” “可是,你一直忽略我的感受。”秦以洵在他肩上委屈道。 “是的,我承认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那时候萧颖的案子就快要结束了,我的精神是高度紧张的,一刻也分不了心,因为坚持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一刻。是因为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总觉得你不会离开我,我一直想等案子一结束我就会加倍爱你,加倍补偿你,哪想到你一声不吭地跑了。” 秦以洵抿唇,“我说过要跟你一起查案的,可是你一直把我排除在外。” “以洵,你并不喜欢萧颖,你跟在我身边查她的案子必然带有你个人的主观色彩,它会影响你的判断,这对查案是很不利的。况且亲眼看到我为她查案,你心里一定会更不舒服,所以我没有让你参与进来。萧颖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以洵,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秦以洵沉默不语。 “别这样以洵,我心里的以洵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并不会这么斤斤计较的,对不对?” 秦以洵不屑地嗤笑一声,“你又知道我善良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给我买的唇膏我还一直保留着呢。” “你怎么知道的?”秦以洵想起她暗恋他的时候,曾偷偷地买了唇膏塞进他的口袋里,但是那时候他都睡着了,怎么会知道呢? “你离开我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你对我的好,突然想到那支莫名其妙出现的唇膏也许也是你的杰作,于是我去那家简餐厅调了监控来看。” 第七十六章 买好了去大理的机票,李蕴随手点开电脑的音乐盒,温暖的卧室里瞬间被舒缓的音乐占据。他闭目靠在椅背上,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食指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敲打着扶手。 秦以洵,秦以洵。 忽然想到了什么,李蕴拿过手机拨了秦以洵的电话。 彼端的秦以洵正和赵启铭手挽手逛街,初春的大理很暖和,即使是夜晚也不会觉得多冷,所以街上行人往来不绝。她正蹦蹦跳跳地跟赵启铭说着什么,赵启铭微微含笑听着,偶尔宠溺地捏捏她的手。电话响了许久她都没听到,还是赵启铭发现的。 “以洵,你电话响了。” 秦以洵正在一个卖手工饰品的摊位前挑选手链,她还惦记着给那几个同事带东西回去呢。她选了几个,感觉很适合尤莉,但究竟买哪一个又瞬间没了主意,这种东西买多了又没什么意思,所以她苦恼地把手机拿出来塞给赵启铭,“你帮我接一下,我再看看这几条手链。” 赵启铭也不催她,尽管她已经在摊位前选了不止半个小时,含笑接过她的手机。 屏幕上的两个字让赵启铭浓眉微扬,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一下,“喂?” 一直惬意倚在转椅里的李蕴没料到接电话的会是个男人,瞬间脸色微变,“秦以洵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赵启铭看着皱着眉头挑选手链的秦以洵,笑如春风,“她正在选手链呢,你找她什么事?” 赵启铭说了这么一长串话,李蕴不可能没听出他的声音,李蕴忽的坐起来,眉宇之间俱是冷色,“你怎么会跟她呆在一起?”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大理风光秀丽,陪她出来走走。”赵启铭得意洋洋地回答李蕴。 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要是昨天打通她的电话他就立即赶过去,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李蕴的心情瞬间低落下去。 “赵启铭,你们现在……在一起了?”李蕴不到黄河心不死,抱着一线希望做着垂死的挣扎。 赵启铭看了眼挑好了饰品,正在付钱的女人一眼,幸福微笑,“我们一直在一起。”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 秦以洵买了东西笑着走近赵启铭,“谁呀?” 赵启铭把电话还给她,笑着接过她选的手链来看,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李蕴。” “李蕴?他找我什么事?”秦以洵微微蹙眉。 “没什么事,就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他们工作量很大需要有人回去分担。”赵启铭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言。他们真的该回去了,见了家长,然后挑日子去领证,他媳妇儿行情这么好,早点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秦以洵点点头,脸上有了愧疚之色,“呃,那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我觉得我这样请假离开挺不厚道的。” 目的达到,赵启铭把手里放在食指上转了一圈,眉目舒展,“眼光挺不错,这个比刚才那个好看多了。” “那当然啦,我是谁。” 挂了电话,李蕴把手机扔到了一旁,还未出手就一败涂地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那一天,他又迟到了,出了电梯就刚好遇见秦以洵。当时他并不知道秦以洵是谁,出现在检察院干什么,第二天他才意识到她头一天是去找领导报到的。她当时笑得很狡黠,仿佛是做成某件期待已久的坏事。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束在脑后,露出一张青涩美丽的脸庞。她当时太过高兴,没注意到身旁的他,转身进电梯的时候,她的发尾扫到他的脸。她的头发有一股说不出的水果香气,当时他忘记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满脑子都是那种挥之不去的水果香气。 也许从那一刻他就开始心动了。以后的日子再也没见她穿过那件连衣裙,有很多次他都想上去跟她说,嘿,你那天穿的那套裙子真漂亮!可是每次话到了嘴边都变成了打击,每次看到她被他打击得无语还击暗生闷气的时候,他就很郁闷。 她一定不知道他每天都在观察她,所以她也一定不知道他有多难过。因为在不长的时间里,他就发现了她喜欢赵启铭。她那么喜欢一个人,又那样辛苦的掩饰,有时候他都替她累,可是更多的时候他是受伤。论家世相貌,他那点比不上赵启铭?而且他还比赵启铭年轻,可是秦以洵眼里就是看不到他。 看到他们的关系变僵,他知道那是他不可多得的机会。可如今,他还是败了,而且一败涂地。 *** 赵启铭办事的效率不错,第三天两人就已经踏上了去g市的飞机。 下了飞机,两人上了出租车,赵启铭报了地址后把秦以洵揽在怀里,打算让她睡一会儿,两人很早就起来赶飞机,上了飞机后秦以洵又有些晕机。 秦以洵却皱眉推开他,“不是回我租房子那里吗?回家里干什么啊,我爸妈不在,我又没带钥匙,我回去睡大街啊。”说完就转向出租车司机,“师傅,我们不去刚才说的地方了,我们去河苑小区。” 赵启铭扬眉把她抱在怀里,对师傅说,“别听她的,就去刚才我说的那里。” 秦以洵很郁闷,推他一把,“你想干嘛啊?” “先回我家吧,我妈知道我们要回来,做了一桌子菜等着我们呢。” “等着我们?你妈知道我们的事了?”说完秦以洵掐了他一下,恼怒道:“你要吓死我啊,我什么都没准备!” “你要准备什么呀,你之前跟我妈相处得那么好,这阵子不见你,她老叨念你呢,所以你人去了就行了,我父母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你干嘛不早说啊,你早点说我就从大理买点东西给他们了,赵启铭,以后要是我跟你妈有婆媳矛盾,那可都是你的错。” 闻言,连司机都不禁弯了弯唇。 赵启铭含笑凑近她,“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啊?” 秦以洵也看到司机在笑,脸一下子就红了,暗中掐了一把赵启铭的大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去赵启铭家,也不是第一次见他的父母,但是她还是紧张了,毕竟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而且她居然觉得有些尴尬。 本以为只有他的父母在家,哪想到,一进家门,他父母在,他的姑姑和姑父在,他的表妹一家也在。如此壮观的场面还是成功让秦以洵怯场了,进去的脚步都有些犹豫。 徐韵从昨天得知自家儿子把秦以洵拿下了之后就兴奋得睡不着了,一大早就通知了亲近的人,让他们过来吃顿饭顺便见见她未来的儿媳妇。 徐韵一看到自家儿子亲密地揽着秦以洵的肩膀进来,就乐的合不拢嘴,上前去帮秦以洵拉到沙发坐下,“来来来,以洵,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启铭的姑姑,这是启铭的姑父。” 秦以洵有些腼腆,但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镇定下来后,冲他们点头一笑,“叔叔阿姨好。”貌似叫他们姑姑、姑父有点为时过早了。 赵静云刚好到g市办事,听说自家侄儿子终于有了女朋友,索性多逗留一天,拉着李岐华一起过来看看。眼前这位姑娘,眉清目秀,她这一大半生阅人无数,无端喜欢这个笑起来有些腼腆的女孩子,所以一向严肃的她微微一笑,“秦以洵是吧?以后可得跟着启铭叫姑姑了。” 李岐华温和地笑着点点头,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再来就是周济夫妇了,周济秦以洵见过的,至于卫奚,秦以洵溺水那次她来过医院,不过那时候秦以洵在昏睡所以没见过她。 “说来,赵启铭应该感到惭愧,你看他妹妹的孩子都三岁了他才有女朋友。”介绍到卫奚的时候,徐韵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赵启铭心情很好地坐在沙发扶手处,手轻轻搭在秦以洵肩上,语气有些无奈,“妈!” 卫奚微微一笑,“哟,舅舅,你看,我哥还不好意思了。”从前一直被赵启铭打趣,这一次她可算找到报复的机会了。 周济抱着儿子周卫,闻言含笑看了眼有些尴尬的大舅子,冲妻子扬了扬眉,“你少说几句。” 赵志恒从未像今天这样开心过,把成年佳酿都搜罗了出来,对一众男士说,“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今晚不醉不归。” 刚好最后一道汤菜也顿好了,徐韵笑着去厨房把菜端出来,朝着客厅招呼,“都过来过来吃饭吧。” 这顿饭做得很丰富,荤素得当,颜色诱人。他们聊他们的,秦以洵是真的饿了,一个人埋头斯文地吃饭。可是不一会儿,她这个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人还是被众人热情地关照了,饭碗里顿时被关照了无数道菜,看着小山似的饭碗,秦以洵有些欲哭无泪,这可如何是好? 幸亏赵启铭察觉了她的苦恼,一边聊着天,一边不露痕迹地把秦以洵碗里的菜夹了一半过去,顺便凑在她的耳朵旁交代一句,“吃不了就剩着,别撑着了。” 卫奚把儿子喂饱了才上桌了吃饭,看了和赵启铭和秦以洵的互动,含笑和舅妈对视一眼,悄声说,“舅妈,你看,我哥还挺会疼人的哈。” 徐韵笑眯眯地给卫奚盛了碗汤,“他能这样我就省心了。” 第七十七章 吃了饭,秦以洵抢着去洗碗。 徐韵拉着她,“来者是客,哪能让你洗,去客厅找卫奚玩儿吧,我来洗就行了。” “没事的,我在家里也经常帮我妈洗碗洗菜什么。”秦以洵哪里好意思跑到人满为患的客厅去,又不是自来熟,人家问一句答一句的感觉很怪好么, “你看你,人家秦以洵一来就抢着要帮着你舅妈去洗碗,可是你呢,”赵静云数落自家女儿,含笑把外孙抱在怀里,看着周济说,“她那懒惰的毛病你别惯她。” 周卫指着卫奚看着自家老爸说,奶声奶气道:“爸爸,你别惯她!” 周卫一说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卫奚笑着过去捏了一把儿子的脸,“姓周的,你还想不想混了?”她是想给机会让秦以洵表现一下,顺便让她跟舅妈聊聊,在家里还不是她洗碗,说得好像周济多宠她。 赵静云排开女儿的手,嗔怪道:“你捏他干什么,没轻没重的。” 赵启铭心思早就不在客厅了,和周济聊了几句就去了厨房。 看到赵启铭进来,秦以洵微微挑眉,“你来干什么啊?” 赵启铭笑着过去接替了徐韵的工作,“我来监督你工作啊。” 徐韵见状,擦了手,笑了笑,“那我就把厨房交给你们俩了啊。” 徐韵一出去,秦以洵就翻天了,背靠着流理台,扬眉吐气道:“全部交给你了。” 赵启铭郁闷,他是第一次洗碗好吗? “哦,变色龙啊你是,小心我告我妈。”说是这样说,赵启铭还是认命地开始洗碗。 秦以洵凑过去看着他洗碗,小声嘀咕,“你姑父和你表妹长得一点都不像。” 赵启铭暗笑,这家伙观察力还不错嘛,“我姑妈是再婚的,这个姑父不是卫奚的亲生父亲。” “哦。”秦以洵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洗了碗又在厨房里腻歪了一阵才出去。 出去的时候,周济他们也准备走了,卫奚拉着秦以洵亲切地笑了笑,“那个啥,你以后常来找我玩儿啊,我开了一个‘微橙时光’咖啡屋,你到那里我请你喝咖啡。” 秦以洵笑了笑,“好的好的,哪能让你请?我保证带人去照顾你的生意。” 卫奚爽朗地笑笑,“哎呀,表嫂你人真实在。” 表嫂?! 听她这样称呼自己,秦以洵不争气地脸红了。 赵静云含笑看了眼脸红脖子粗的小姑娘,“你别搭理她,她就是个人来疯,被周济惯坏了。” 秦以洵看向一旁不怎么说话的周济,呃,这么清冷的人也会把人惯坏吗? 周济接到秦以洵的视线,微微点头,转向赵静云,“妈,走吧,待会你和叔叔赶不上飞机了。” 赵静云点点头,对赵志恒和徐韵道:“那哥、嫂子,我们先走了。” 赵志恒点点头,“路上小心。” 徐韵送他们出去,嘱咐道:“周济,你开车慢一点。” 送走了人,徐韵笑眯眯地把秦以洵拉到客厅,“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你了,你去哪儿啦?” 秦以洵微微一笑,“年前我就陪我爸妈去s市了,那里是我老家。” 赵志恒点头,“s市是个挺不错的地方,我年轻时候去过几次。” 聊了会天,徐韵从房间里拿了一个镯子出来给秦以洵,“这个是我出嫁时候我娘家给我的东西,我也没女儿,所以给媳妇儿也是可以的,既然你跟启铭关系都已经确定了,那我今天就把它送给你了。” 我的天,会不会太快了?!怎么还没和好几天呢就送镯子,会不会太夸张了? 秦以洵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了眼赵启铭,“呃……阿姨……” 赵启铭扬唇微笑,“我妈给你,你就收着呗。” 这就收下了?怎么可以! “阿姨,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要是收下了,那不是便宜赵启铭了。 “你是我未来的儿媳妇,迟早是要给你的,你就收下吧。”徐韵拉过她的手,把镯子交给她,“拿着吧,也不是多贵重。” 手里的镯子仿佛会烫手,心里在打鼓,要是知道她就这样把自己交代出去,她爸会气疯的,可是……盛情难却啊。 见秦以洵收了镯子,徐韵眉开眼笑地拉着秦以洵上楼,“你看你父母也没回来,我收拾出了一间客房,你坐了一天飞机也累了,你就现在这里安心住下。” 说是客房,可是里面却应有尽有,秦以洵回以一笑,“谢谢阿姨。” “哪儿的话,来到阿姨家就不要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赵启铭倚在门框上,等徐韵一走,笑着进去,顺便把门关上,“你看看,我家里人多喜欢你。” 秦以洵把镯子取下来放到一旁,躺倒在床上,“赵启铭,我怎么感觉你是有预谋的?” 赵启铭挨着她躺下去,眉目含笑,“预谋?怎么说?” “你把我骗回家,你妈把镯子给我,我就赖不掉了。”恨恨地翻身勒住赵启铭的脖子,“我还想多谈几年恋爱呢,但是经过你这一弄,他们好像迫不及待要让我们结婚一样。” “多谈几年恋爱?”赵启铭微微迟疑,“那我都老了,不行。” “不行?”秦以洵掐住他的脖子,“你再敢说不行试试?” 赵启铭笑,“你就是掐死我也不行,你倒是还年轻,万一几年后你反悔了,把我给踹了,那我不是亏大了?” 赵启铭啊赵启铭,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秦以洵一下子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想当初她暗恋暗得差点死去活来。 **** 半个月之后,赵启铭请一堆朋友喝酒。 “好久不见呐,今天见到你发现你越发地红光满面了啊。”赵启铭去洗手间回来,人基本也就到齐了。他的一个发小看到他出来,含笑调侃。 赵启铭淡淡一笑,“就你小子话多。” 老李见状,莫测地拍着桌子说,“你别看他现在红光满面,半个月之前他可没这么好的气色。” “哟呵,原来老李是知道内情的啊,赶紧给大伙说说。” 赵启铭也不管他们,嘴里咬着一支烟,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手指在实际上飞速运转,没错,他是在发短信,发给秦以洵。 老李见他也没什么反应,笑着把他千里追妻的光荣事迹宣传了个遍,“你们说说,我们不近女色多年的赵检,要是认真起来,追女人到什么大理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哟,那嫂子得多漂亮啊,让我们赵检这么牵肠挂肚,都上演千里追妻的戏码了。” “漂亮!何止是漂亮啊,简直是仙女!”老李见赵启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索性把秦以洵夸得没谱了。 仙女?嗯,还真是。 赵启铭在心里默默给老李的话点了一万个赞。 “哥几个什么女人都见过,还就没见过什么仙女,启铭,你把嫂子叫过来哥几个看看。” 赵启铭发完肉麻的短信,把手机往桌上一搁,叫过服务员来又添了一瓶酒,“叫什么叫,这么晚,她都睡下了。” “这么抠门啊,见见都不行,才十点呐,睡什么觉。”一个发小平时嬉皮惯了,一把夺过赵启铭桌上的手机,“我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才划开屏幕,秦以洵就发了最后一条短信过来,简短的几个字明明白白地现实在了屏幕最上方。 那人肉麻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嗲着声音念出来,“别喝太多,我睡了,晚安,爱你。” 说完把手机还给赵启铭,一阵恶寒,“启铭,你跟嫂子要不要这么恶心?” 赵启铭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微微侧头,嘴里叼着一根烟正徐徐地冒着烟,他眯着眼睛,拿起手机认真地回短信,嘴角挂着幸福的笑,看得桌子对面的几个人都要吐了。 一群人用一种你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赵启铭,“啧啧,你一个大老爷们,能不这么恶心吗?” 赵启铭回完最后一条短信,收了手机起身,“你们几个慢慢喝,我先走了,要什么尽管拿,记我的账上。” “喂,不是吧,你是不是要回去给媳妇儿暖床啊?!” 此话一出,一大桌子人笑得人仰马翻。 赵启铭扭头,好脾气地笑笑,“小兔崽子,改天收拾你们。” 赵启铭喝了几杯酒,出了餐厅,被风一吹,头有些隐隐作痛,打了车就往秦以洵住的地方走。 秦以洵才躺下去不就,就听到门铃响了,心里隐约知道是谁,披了衣服出去开门。 一开门,赵启铭就含笑扑到秦以洵身上,“你怎么还没睡?” 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酒气息,秦以洵推开他,一脸的不高兴,“睡着了,被你吵醒了。” 赵启铭摸摸鼻子,把门关上后,厚颜无耻地从后面抱住她,“肯定没睡着,我不在你睡不着。” 秦以洵微恼,还有这等厚脸皮! “少在一边胡说八道了,你这么晚了过来干什么?” “他们说我是过来给你暖床,我默认了,心想,不能虚担着罪名,所以我就来了。”说完吻了吻她的侧脸,“改天带你出去在他们面前显摆显摆。” 秦以洵躲开他满是酒气的嘴巴,微微含笑,“有什么好显摆的,幼稚。” “不行,一定得带你去显摆显摆。以前我单身的时候,他们就老带女孩儿在我面前显摆,问题是那些女孩没一个比得上你。” 秦以洵被哄得心花怒放,“噗嗤”一声笑出来,“行了,嘴巴这么甜又没有好处。” 看她笑了,赵启铭自己也笑,“我说实话罢了,又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才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九点准时更新。 第七十八章 秦以洵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谈个恋爱会变得那么快节奏。******请到看最新章节****** 她父母才回来,赵启铭就迅速买了东西登门拜访。 得知他们在一起了,李禾笑得合不拢嘴,有一种幸好的感觉。没说几句话就和赵启铭自然而然谈到了结婚问题。 秦毅就不同了,想到自家女儿被一个臭小子拐跑了,不禁悲从中来,冷脸对了赵启铭几个小时,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拉了秦以洵去书房谈话。 “你确定要跟那个谁在一起,”秦以洵背着手看着窗外,一脸的严肃。 秦以洵撇撇嘴,“爸,他叫赵启铭。” “我管他叫什么的,他之前那么伤害你,你怎么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秦毅哼了一声,气咻咻地说,“他就是看你好骗。” “爸,他没有骗我啊,我是心甘情愿的。”秦以洵走过去拉了拉秦毅的袖子。 秦毅恼怒地甩开她的手,“哼,我管你是不是心甘情愿,总之我不同意!”一想到之前赵启铭对自家女儿忽冷忽热,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家女儿年前是被这个人伤了心才会让他给她请假,然后还陪着他们去s市?他秦毅的女儿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哪里配不上他了?之前他还敢再他女儿面前摆谱!要不是他把女儿保护得太好,极少在他的圈子里露脸,那些登门求亲的人不知道要绕他们小区几圈。 “爸!你怎么像封建老家长一样,怎么还想着拆散儿女的因缘呢?”秦以洵无语,她爸是家里最宠她的人,本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哪想到他的态度那么强硬。 “就是拆散了,怎么着?我看那个姓赵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年纪轻轻就在检察院混了个一官半职,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人,还擅长长袖舞蛇。你给他卖了还给他数钱呢。” 职位高也能拿来说事?! “哎哟,爸!你可以认为他是有能力啊,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呢?”秦以洵没想到有一天她爸爸会变得那么顽固。 “你别跟我废话,总之我就是不同意。你让他赶紧把带来的东西拿走,统统拿走!”秦毅不耐烦到了极点。 “爸!” “再跟我犟,你以后就别叫我爸了。” “爸!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秦以洵无语到了极点。 好啊,从来没跟他顶过嘴的女儿,居然为了那个谁顶撞他,气死他了! “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要跟他在一起,我就是不同意!” 听到屋内的争执声,李禾尴尬地对赵启铭笑笑,“你先坐会,我进去看看。” 赵启铭心里七上八下,但面上很冷静,点了点头,“好的,阿姨。” 李禾一进书房就赶紧把门关上,沉着脸问,“怎么回事你们两个?!” 秦以洵看到她妈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委屈道:“妈,你劝劝我爸,他死活不同意我跟赵启铭的事情。” 李禾皱眉,老头子这是发什么疯呢?! “你又怎么了?人赵启铭哪里不好了?你为什么不同意?”李禾气恼地瞪大了眼睛,“从人家一进门开始你就横挑鼻子竖挑眼,你想干什么呀?” 秦毅哼了一声,“比他好的人多得是,不缺他一个。” “问题是你女儿只喜欢他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莫名其妙地发什么疯啊你!” 秦毅脸色阴沉地看着秦以洵,“他之前为了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爱你吗?他爱的那个贪污犯,你还要蹚这淌浑水,你说你傻不傻!” 秦以洵没想到,他父亲居然什么都知道,抿了抿唇,呐呐地解释,“爸,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啊,他现在爱的是我。” 李禾一头雾水地看着这父女两个,“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说什么?”秦以洵冷哼一声,“你还被蒙在鼓里呢!你中意的那个女婿喜欢的是一个有夫之妇,那女人因为贪污畏罪自杀了,他不甘心,一直想帮那女的洗清冤屈。最可恨的是,他查案的时候得罪了人,那人在他车上做了手脚,当时以洵就在他车上,以至于两人双双落水!”瞪了一眼秦以洵,秦毅又说,“你那宝贝女儿不会游泳,而且是那么冷的天,赵启铭把她救上岸的时候,她差点就死了,还是去医院抢救回来的。” 李禾大骇,“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秦以洵看着秦以洵,一字一顿地说,“你来告诉你妈。” 秦以洵抿唇,垂头不语。她一直以为她隐瞒得很好,没想到最后她爸爸还是知道了。 “好吧,你不说,那我来说。”秦毅扭头对李禾说,“就是那次她夜不归宿,电话打不通,后来谎称是生病了在医院吊水。事实上,她是才被抢救过来,在医院躺着呢!” 李禾一听,心疼得不得了,拉着秦以洵着急的问,“你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你这样隐瞒我们,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秦以洵把眼角的泪水抹去,愧疚地看着父母,“对不起,我是不想让你们担心,而且我也没什么大碍啊。” “你哪里是怕我们担心,你是怕我们怪罪那个谁!秦以洵,你怎么会这么傻,说到底,我们才是你最亲的人。”秦毅失望地闭了闭眼,“要不是上次在s市遇到一个警察局的故人,我跟他说起你,我也不会从他那里知道你溺水的事情。你从小到大,我和你妈什么时候不是把你捧在手心的?现在好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差点就把命丢了,而且还打算隐瞒我们。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跟你妈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们该多么难过?” 秦以洵被父亲几句话就逼出了眼泪,哑声说,“不是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这样。我落水了,启铭他也很内疚,一直在身边照顾我。而且,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们,我真的是怕你们担心。” “他很内疚?”秦毅冷笑,“他要是真如你说的那样好,你还会逃到s市?以洵,你是我的女儿,你的心事瞒不过我。” 李禾神情复杂地看着秦以洵,“如果真如你爸说的那样,我想你们还真是不合适。” 秦以洵就知道自己溺水的事情不能被父母知道,她就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 在外面的赵启铭到底还是不放心秦以洵,起身走到书房,刚好听到了他们关键的对话,推开了书房的门,“叔叔阿姨,我不会和以洵分开的。” 秦毅看着赵启铭,眸色很冷,“这个由不得你。” 看着秦以洵眼角有泪,赵启铭抿唇走过去,帮她把眼泪擦干,揽住她的肩膀,“叔叔阿姨,之前我做的确实不够好,我已经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人的人,我如果不爱以洵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既然已经决定要跟她在一起了,我就不会再辜负她。” 李禾敛去了往日的温柔,脸色稍显严肃,“赵启铭,你爱不爱以洵这个问题日后时间总会证明的。但是她溺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我们是她的父母,你认为我们没有资格知道吗?” 秦以洵仰头,语气恳求,“妈!” 李禾一脸严肃道:“你闭嘴,我现在是跟赵启铭说话。” 赵启铭拍拍秦以洵的肩膀,柔声道:“没关系的。”眼神诚恳地对上李禾,“她溺水那件事是您和叔叔的痛,更是我一辈子的愧疚,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以后无论以洵做了什么,只要想起她曾今因为我差一点没命,我都会原谅她爱护她。没告诉你们二老是我的错,但是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我仅仅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毕竟她也没有了大碍,就算她以后有什么后遗症那也是我来承担,我向你们保证,我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你们不要这样小看你们的女儿,她很优秀,也很善良,我想但凡是一个男人与她相处久了都不可能会不爱她。” 秦毅挑眉,那是当然,“我女儿当然优秀。” 李禾沉默半晌,神情有些复杂,“赵启铭,你们的事情我和她爸还得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 “把你带来的那些东西也拿回去。”秦毅语气硬邦邦地说。 相对于秦以洵的着急,赵启铭则淡定得多,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 “无论我与以洵的事情成与不成,都不会影响我买东西孝敬叔叔阿姨,那些东西本身也是特地为你们买的,既然买了哪有再拿走的道理?况且……”赵启铭含笑看了一眼秦以洵,“况且,我还要感谢你们培养出了这么优秀善良的女儿,是她赋予了我回馈、感恩、以及爱的能力,我会一直爱着她,直到永远的永远,未来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九点准时更新。 第七十九章 花费了好几个月才算搞定了秦以洵的父母,赵启铭有些精疲力尽,他家老丈人太难缠了。索性是搞定了,不然这个老头子,今天是一出,明天是一出的,完全不把他的辛苦看在眼里,这样的老丈人太可怕了。 搞定了秦以洵的父母,他就立即安排了双方父母会面。李禾和徐韵倒是一见如故,聊美容聊做菜,总之两人聊得很投机。但是秦毅和赵志恒有些不对盘,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是领导级别的人,对上了之后难免有种王见王的僵局感觉,说话都是绵里藏针,含沙射影,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赵启铭拉了秦以洵在角落里只顾吃菜,偶尔起身为老丈人和父亲添一杯茶,让他们继续唇枪舌战。两个老头子谈话,他们也插不上嘴,随他们去,只要他们对他们的事情他们能够达到共识就好。 眼看两家父母其实都聊得差不多了,赵启铭拉着秦以洵溜了出来。 外面已经春暖花开,春风拂柳了,阳春三月的阳光温暖舒适。街旁的店铺旁睡着懒洋洋的小狗,而店铺里面的老板娘抬了板凳坐在门口绣十字绣,这样生活的场景让两人心情十分惬意。 秦以洵这阵子老被徐韵拉到家里吃饭,所以胖了几斤,阳光下看起来气色不错,不过她却老嚷嚷着要减肥。赵启铭耳朵都被她磨出老茧来了,不过也舍不得说她,一味地顺从她,但遇到好吃的总是不忘带上秦以洵。每每秦以洵吃撑了出来,总免不了要掐着他抱怨,他也只是好脾气地连声说明天监督她减肥。 说好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可是半途赵启铭接了电话,大领导让他回单位。虽然很不情愿,但她也不能不让他去,工作比约会重要。好吧,两人都是请了假出来的,既然他要回去上班,她一个人逛街也没什么意思,但回去上班又不划算,秦以洵只好回家睡午觉去。 在街上逛了一阵,她觉得无趣,索性就回家了。沉沉地睡下去,忽然被电话吵醒,一看是陌生电话,秦以洵微微恼怒,挂掉!可是挂掉又响了,秦以洵恼怒地接起来,“喂?” “你好,请问你是秦小姐吗?”一个温和的男声问。 秦以洵抓着头发坐起来,“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们这里是xx酒店,您有朋友的手里落到我们这里了,可否请你过来取一下?”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手机是我朋友的?”秦以洵郁闷,她的名字是以q开头,再怎么找电话也轮不到找她啊。 “手机里有你的号码,所以我们就拨过来了。”对放彬彬有礼地说。 好吧!秦以洵认命地爬起来,“好的,你稍等一下,我这就过来。” 打了车过去,秦以洵仰头看着这个五星级大酒店,十分郁闷,她身边有谁没事把手机落到这种地方? 她一进门,就有人上前来问,“请问你是秦小姐吗?” 秦以洵点头,“嗯,我是。” 那人微笑着领着秦以洵进电梯,“秦小姐您好,请跟我来。” 秦以洵十分纳闷,拿个电话有必要坐电梯吗?不是应该放在一楼大厅的服务台就好的吗? “呃,你会不会搞错了,我就是有朋友手机落在这里了,我过来拿了就走。” 对方微笑说,“您是叫秦以洵对吧?” 秦以洵点头,“对,我是。” “那就没有错了,您请跟我来就好。” 秦以洵皱眉,该不会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秦小姐,请你放松心情,你朋友落的电话在楼层经理那里,我们酒店有规定,客人遗留的物品必须统一收归楼层经理室。” 秦以洵点点头,这么麻烦,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该不会还要什么身份证吧?秦以洵蹙眉,“那个,去拿手机是不是还得要身份证啊,可是我没带身份证出来。” 对方依旧保持着甜美的微笑,“没关系哦,我们拿那个手机拨打您的电话,只要您的手机通了就行了。” “哦。”秦以洵放下心来。 到了目的地,服务生一直领着秦以洵往里走,问题这些看起来都是客房,难道酒店会把楼层经理室设在这里?那也太不合理的吧。 “到了。”服务生笑着拿出房卡刷开门,里面没开灯,诡异的很。 秦以洵看着门上的数字,19-9。不是吧,楼层经理室连个牌子都不挂,居然设在客房? 看秦以洵踟蹰着不进去,服务生笑了笑,“哦,没开灯,看来经理不在,你先进去等等。” 秦以洵勉强笑笑,“不用了不用了,我在外边等也是一样的。”谁要进那乌漆墨黑的房间! 服务生笑得奸诈,一把将她推进去,“咔哒”地一声将门关上。 突然被推进黑暗的室内,秦以洵心一凉,立即转身去开门,可是房门却被反锁了。好吧,她果然是太单纯,居然被忽悠进这里来了,本来以为五星级大酒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结果她还是天真了吗?这些人是绑架了她吗?呃,他们索要赎金只找她家,还是赵启铭?不要啊,她爸妈会急死的。 哦,对了,她还有手机可以求救,赶紧打给赵启铭让他过来救她。天,他们既然不没收她的手机,该不会这里没有信号吧。 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刚要拨号,室内灯一下子亮了。她一惊,手机从手里滑落,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秦以洵被灯光刺得用手背挡了下眼睛,适应了灯光之后,才发现自己踩在玫瑰花上,怪不得手机掉下去没有任何声音。她放眼望去,脚下铺了差不多一米宽的火红色的玫瑰,一直从门口延伸着穿过客厅转了个弯,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她好奇地踩着玫瑰花一路走,走到一间硕大的卧室,玫瑰铺就的路才断了,而卧室里面的大床前面用玫瑰花摆了一个硕大的桃心,桃心中间用粉色的玫瑰摆了三个英文字母“i love u”。 她眨了眨眼,发现字母下边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秦以洵皱眉走到桃心中央,才发现那是小电筒在亮,而小电筒旁边却躺着一个鲜红的丝绒盒子。 秦以洵单膝跪地,将那个盒子拿起来打开,一枚闪亮的钻戒出现在她眼前,灯光下的钻石光滑流转璀璨耀眼。 “以洵,嫁给我。”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秦以洵一惊,微微侧头,赵启铭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忽然有些懵,“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赵启铭走到桃心上坐下,把那个丝绒盒子接过来,把钻戒拿出来给她戴上,“傻瓜,我骗你呢。” 秦以洵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被求婚了,以及把手捏成拳头,“你又骗我。” 赵启铭含笑吻了一下她的唇,“乖,把戒指戴上。” 秦以洵心甜如蜜,微微侧头可爱一笑,把手指摊开,“这个戒指还蛮漂亮的。” 赵启铭勾唇,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秦以洵的倒影,“不漂亮的东西哪配得上你。” 秦以洵被哄得心花怒放,扬唇微笑,“你准备了多久?” 赵启铭帮她戴了戒指,心里忽然踏实下来,把她戴了戒指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戒指早就买好了,酒店这个事情我是今天中午才想到的,花了四个小时。”说完,吻了吻她的额头,“以洵,你满意吗?” 秦以洵不止是满意,她还很感动,“满意。” 忽然窗外次第升起硕大璀璨的烟花,把室内照得五彩流溢。 赵启铭拉着秦以洵到落地窗边,从后面拥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老早就想拥着你看烟花了。过年的时候,小区里放了很美的烟花,可是你没在,再美的东西都只是让我落寞。” 秦以洵侧头吻了吻他的下巴,眼睛里面满是柔情,“以后每一次过年,我都陪你看烟花。” 赵启铭幸福一笑,小声说,“明天我们去登记,好不好?” 在灿烂的烟花下,秦以洵的回应是一个冗长的亲吻。秦以洵心里渐渐觉得安稳,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她觉得很幸福,也很幸运。 “以洵。”赵启铭说。 “嗯?” “我终于不再觉得她离开我是一件错的事情。”赵启铭目光沉沉,紧紧拥紧了她。 秦以洵微微垂眸,眼角有泪,有种她终于等到了最想听的一句话的感觉,哽咽着问,“为什么?” 赵启铭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我,那么再遇见这么好的你,我该多么遗憾。” 外面是璀璨流溢的烟花,墨蓝色的天际被短暂地装饰地耀眼光明。秦以洵身后是赵启铭温暖的胸膛,心里长久以来介意的东西,终于在今天被他抚平。跟他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她不后悔之前那么辛苦地爱他。如果知道早结果是那么美好,那么甜蜜,那么她再辛苦一点也是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检察官正文部分就完结了。 感谢一直以来撒花、收藏、评论、订阅的你们。 当你们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在老家两天了啦。你们看到的是我提前写了放进存稿箱里的,所以评论要等我回来再回复。我爷爷的父母(我貌似要叫老公公和老婆婆)是这几天的祭日,我爷爷让我回去,所以呢,番外估计要推后再写了。回家去要陪陪我爷爷奶奶,他们都年纪大了…… 你们想看什么番外可以点播的哈,我回来后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再见,么么哒! 第80章番外之半世繁华上 是夜,窗外树影婆娑,弯月斜挂。 萧颖从噩梦中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适应了满室的黑暗,她喘息着拍拍胸脯,掀开被子下床去倒水喝。 她的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室友小罗,小罗颇不满地翻了个身,嘀咕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干什么呢?” 萧颖放下水杯,摸索着爬上上铺,悄声道:“吵醒你了?” 静默了半晌,小罗依旧没什么反应,想必又睡过去了。萧颖小心地躺下去,却再也睡不着了。 其实她做的梦也算不得恐怖,只是那梦境太过真实她就被吓醒了。 她梦见正在高考的时候,刘云满脸怒容地冲进教室把她拉走了,嘴里愤愤地骂道:“玉米地里的杂草都长到膝盖了,你还在这里考试,一不说你你就偷懒……” 梦里的刘云刚从稻田里出来的样子,破旧的深蓝色裤子有些泛白,裤腿卷到了膝盖,小腿以下满是污泥,赤脚拉着她大步大步地往庄稼地走。她用尽力气挣扎却无法逃离,只得苦苦哀求,“二婶,我今天下午是最后一科了,你让我考完,我回家立马就去除草,求你放我回去。” 刘云的面容扭曲,粗糙黝黑的脸上满是鄙夷,“还想上大学,我问你,你的学费从哪里来?你一辈子就是农民的命,我和你二叔供你读到高中算是仁至义尽了,还不知足……” 梦中的她慌乱无措,她必须离开让她屈辱的家乡,必须离开折磨了她近十年年的刘云一家,能够彻底摆脱悲哀命运的唯一出路是上大学,可是二审却不让她考完,她绝望地哭喊着。 …… 好在这是梦,她不用再见到二叔二审丑恶无知的嘴脸,而那个闷热难当的夏日也离她远去了,她再也不用顶着烈日除草了。 很小的时候,萧颖的父母在去进城的路上出了车祸,肇事者当场逃逸,虽然报了案,但是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那个时候的萧颖只有j□j岁的样子,父母不在了,只得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萧颖的父母是当地一所农村小学的教师,虽然收入不多,但好在家里有田有地,两夫妻又勤劳肯干,所以家境在当的村里算是相对较好的了,所以萧颖在九岁之前一直过得很幸福。然而好景不长,随着父母的意外去世,萧颖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 起初的两年,爷爷奶奶身体还算硬朗,对萧颖也是关爱有加的。但随着年纪的增长,爷爷奶奶身体大不如从前,地里的庄稼都收不起来,很少干活的萧颖不得不咬牙拿起镰刀去庄稼地里割稻谷。 后来,二婶刘云突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上门来拉着两位老人哭泣。说大哥大嫂死得那样惨,留下一个女儿却过得这样辛苦,谁人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每每看到萧颖小小年纪在地头田间劳作,她就心如刀割云云……最后情真意切地说,只要老人做主把萧颖家的田地交给他们夫妻去耕种,以后萧颖和二老的生活就是他们夫妻的责任,反正都是一家人,他们不会亏待萧颖。 两位老人横竖已经劳动不起了,想想二儿媳妇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虽说二儿媳妇平时尖酸刻薄,但除了把田地交给她,他们也别无他法了。萧颖还小,而他们二老却是活一天算一天,跟着二叔二婶至少以后还有个依靠。 自从田地被二叔家霸占了以后,萧颖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刘云总说,家里庄稼太多,难免忙不过来,以后萧颖有空就过来帮衬帮衬,都是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不分彼此,干活也该如此。太阳最毒的六月,杂草一旦连根拔起就会被晒死,不容易死灰复燃,所以刘云总是差遣她去地里除草。有很多次,她在闷热的太阳下,边劳作边哭泣,并暗暗发誓一定要离开这里。 萧颖的二叔是个大老粗,并不懂得如何关心人,但有时看到萧颖傍晚从地里拖着疲倦的身躯回来,他会皱眉骂刘云,“就让她一个人去除草,你是死人吗?” 这时候的刘云会像一个跳梁小丑似地撒泼哭闹,说什么命苦,田间地头事情多,又不是只有萧颖一个人在忙活,她哪天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每一次她这样哭闹,她的三个孩子就会对萧颖横挑鼻子竖挑眼,仿佛是她挑起了这样的祸端,而二叔则会烦不甚烦地垂头抽烟。久而久之,刘云使唤起萧颖来更加肆无忌惮。 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可是她还得念书,家里二叔不能做主,一切刘云说了算。要想在开学时候拿到学费,平日里她就必须把活干好了。所以,她只能一声不吭地被欺压。 很多时候,村里人会向刘云夸赞,说萧颖学习如何如何好,干活干得如何如何利索。这个时候,刘云那张仿佛从未洗干净过的古铜色油脸会挂着假惺惺的欣慰,说,“这孩子命苦,但也算勤快,很多时候我还在睡觉,她就已经干了半天活回来了,劝也劝不听。这么些年她就在我家住,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早就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了。我姑娘有的东西她也有,对她我和她二叔都是一视同仁的。” 每每听到刘云这样说,萧颖心里会泛起嘲弄的笑,然后沉默地回家放下书包,拿了锄头就去庄稼地。 萧颖懂得如何避免不必要的祸端,所以她很沉默,有很多事不用刘云说她就自觉地去做了。刘云当然不是好人,可是她什么都不会说,她还需要刘云掏钱供她读书,很多时候她都是身不由己的,所以她只能愈加沉默。 即使这样,刘云还是免不了要尖酸刻薄地说她几句,譬如过年给她的孩子买衣服的时候,她担心村里人说闲话,不得不连萧颖的一起买了,每每这时她会对萧颖说,“供吃供住供读书,如今连衣服都不亏待你,我对你也算够意思了,所以平日里你多干点活有什么不对?” 萧颖沉默地拿着那些和堂弟堂妹比起来不能再廉价的衣服回屋,心里酸涩不已,假如田地不被刘云家霸占,她把田地租出去也不至于每天这样辛苦地看人脸色,听人命令。 可是生活有它的无奈,她不能反抗,只能期盼时间过得快一点。 因为她的存在,刘云不知道闲了多少,她家的田地也不知给刘云带来了多大的收益,可即使是这样,每一次开学她给刘云要几百元的学费依旧要看尽她的脸色,受尽她的讥讽。 身边的同学都有零花钱,只有她没有,所有的学习用具都必须节省又节省,因为刘云绝对不愿意花钱给她添置本子或者圆珠笔,她只有捡堂弟堂妹不想用的来用。所有的折磨她都默默忍了下来,每次爷爷奶奶看她利用周末顶着烈日去干了一天活回来,会老泪纵横地拉着她粗糙不已的双手说对不住她死去的父母。每当这个时候,萧颖就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努力,要上进,她不要一辈子过这样与泥土打交道的日子,不要一辈子被欺负。 终于熬到了高三,离她蜕变的日子不远了,可是这却是她苦难日子的开始。课业的繁忙,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家里的庄稼,以至于她惹毛了刘云,经常对她破口大骂,老是叫嚷着不让她读书了,要她安心回来干活。甚至有一次,刘云把她向同学借来的参考书烧了。那一次她被彻底激怒,愤怒地转身给这个无知愚昧丑陋的女人一个耳光。这一耳光让刘云愤怒无比,抓住萧颖就是一顿毒打,打完之后甚至把她锁在了猪圈里。 萧颖一向勤勉,却连续两天没去上课,班主任张丽觉得不对劲,亲自上门家访。刘云虽说是粗鄙的农村人,但见到了萧颖的老师还是毕恭毕敬的,张丽向她了解情况,她却笑说萧颖不去念书了,要在家里种地。 萧颖一直是班上名列前茅的学生,像他们这样的农村高中能考上大学的人少之又少,她怎么可能同意萧颖不去上学?无奈说了半晌,刘云依旧不为所动。最后张丽只得去请了村长来,村长对萧颖家的事情比较了解,颇为严厉地批评了刘云,最后严肃地向她追问萧颖的下落。没办法了,刘云才去后屋把猪圈里的萧颖放出来。 萧颖头天在猪圈里把嗓子喊哑了,出来看到自己的班主任,有狼狈,有尴尬,也有委屈,却什么也不说,低着头默默垂泪。 看她这个样子,张丽也流泪了,上去拉着她往外走。走了几步,萧颖抹了把泪水停下来,转头看着村长说,“李叔,我家里的田地一直是二叔家在种,如今这种局面你也看到了,我过得并不好,你可以做主帮我把田地要回来吗?” 听她这样说,刘云瞪大了眼睛,“你个没良心的,亏得我和你二叔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现在你翅膀硬了,要把田地要回去了,你对得起我们吗?” 萧颖没有理会刘云,满眼期待地看着村长。 村长一脸的为难,“现在才把庄稼种上去,你现在要把地要回来那些庄稼怎么办?” “李叔,那我今年就暂且不收回那些田地,就当是我二叔家向我租的,你做主让他们按村里的价格把租金给我,明年我再把田地收回来。” “这……” 眼看村长是不想帮萧颖做主了,张丽突然笑了笑,“李村长,这孩子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无奈她二叔一家却不愿意让她继续上学。如果把属于她的租金要回来,足够支撑她念完整个高三了,你知道的我们这里学费不多,余下的钱她可以用来日常生活。高三任务重,她要是有时间学习一定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学,我们这村还没有大学生,将来要是萧颖考上了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村长笑了笑,说,“张老师你说的也挺有道理,这样吧,萧颖你先去安心上课,租金的事情我来解决。” 听到村长居然同意了,刘云冷冷一笑,“想得美,那些田地要不是我家帮她种了那么多年早就成荒地了,现在还想要租金,告诉你们,一个子儿都没有!” 萧颖一改往日的软弱,眉眼之间俱是厉色,“不给也没关系,明天我就去把你种上的庄稼毁了。” “你敢!”刘云冲上去就要打她。 又累又饿,萧颖当然不是她的对手,幸亏村长和张老师帮她拉住了泼妇般的刘云,她才得以逃脱。萧颖退到大门口,贴着墙壁喘息一会儿,冷淡地看着刘云,“你看我敢不敢。” 第81章番外之半世繁华中 在村长的帮助下,她成功拿到了租金。一千块钱并不多,可在那时的萧颖眼里那简直是一笔巨款。 给她安排了宿舍,一学期下来她比之前有神采了许多,张丽不是不欣慰的。 “你很聪明,也肯努力,还有最后一个学期,坚持过去你也就解脱了。”张丽买了几本参考书给她的时候这样说。 萧颖点点头,诚恳道:“老师,谢谢你。” 张丽同情她的坎坷,微笑着说,“谢什么,你考上了大学才不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越是在困境里就越是要发愤图强。” 以后的日子里,萧颖更加刻苦地学习,少了田间的劳作,她有了更多的时间。 最后不负众望,她以全镇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了大学。 放了假,她收拾了行李回到家中。 她的二叔因为租金的事情没给过她好脸色,二婶刘云更是每天冷嘲热讽,“考上了大学又如何?你有钱去读吗?” 那时候国家还没有实行贷款,钱确实成为她头疼的一件大事,她想到了要卖地。可是她家的那几块地,就算全部卖了也不足以支付她四年昂贵的学费。第一年解决了,那以后呢?在她就要绝望的时刻,班主任张丽给她带来了希望。张丽就她的情况向县教育局提出了贫困大学生资助申请,县教育局念及她无父无母,成绩优异,立即拍板给她提供了一万元的资助。 就这样,带上着县教育局给她的一万块,以及她卖地所得的一万块钱,她踏上了她的大学之路。有了这两万块钱,她四年的学费就不用发愁了。 她考取的大学在b市,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乘了将近三十六个小时的火车才到达b市,当她提着简单的行李站在繁华的街头时,她忽然有些茫然。即使出来的时候她的衣服已经洗得足够干净,可她站在街头还是无可避免地成了最土气的那一个。黝黑的皮肤在人群中尤为扎眼,路过她的行人都不禁要看她几眼。 笨拙地乘公交车到了学校,低着头匆匆办完所有的手续,她住进了豪华的学生公寓。公寓里面一共有四个人,除了她全部来自城里,时髦的打扮,新潮的语言,让她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她的运气不错,这三个城里的独生子女既不傲娇也不难缠,一个星期下来木讷如她也成功加入了她们。 大学于萧颖而言如同天堂,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再没完没了地担心庄稼地里是不是又得去除草了,不用再担心二婶突然发疯要她去菜地里除虫。 学习于萧颖而言是件快乐的事情,闲下来没事的时候她要么去做兼职要么就是看书。一学年下来,她的成绩居然成功跻身全班第一名,毫无意外地获得了一笔沉甸甸的奖学金。寒假的时候她没有回家,而是留下来做兼职,她很节约,一学期下来省下了不少钱,到了暑假加上奖学金俨然是个小富婆,然后喜滋滋地给家里人买了东西踏上了回家的火车。这个时候的萧颖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蜕变,皮肤白皙细腻,眉目清秀,气质恬静,衣着时尚鲜艳,再也不是当初b市街头那个土气的丫头了。 由于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萧颖回到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刻薄如刘云,也含笑做了一桌子菜拉她去吃。之前的种种伤害萧颖都不再提起,她甚至给家里所有人都买了礼物,没见过世面的人,看到这些礼物自然无比欣喜。有些事情她不说,并不代表她已经忘记了,譬如二婶的刻薄,二叔的漠然,堂弟堂妹的欺负。只是人要往前看,最艰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她又何必回想起那些不开心的时光? 大二那年爷爷奶奶相继过世,她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落后贫穷的村庄。她一直没有跟人提起她那段心酸困窘的过去,也没有提起她还有二叔二婶,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她当自己是真正的孤儿。期间,二叔会给她打电话,笨拙地表达对她的想念,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心肠冷硬,居然没有半分感动。但还是默默地买了一些东西寄回去,有给对她帮助最多的张老师的,也有给二叔一家的。 在繁华的都市生活久了,她偶尔会想起在那个山清水秀的村庄,会想起她在炎热的夏天不停弯腰除草的辛苦,会想起她被关在猪圈里呆了两天的绝望与屈辱。有时候午夜梦回,她会被梦中二婶发怒的面庞吓醒,醒过来之后就再也难以入眠。 一个人生活久了心会累,室友陆续有了男友,她却始终是孤家寡人一个。不知道是处于自卑,还是对别人的不信任,她总是拒绝一个又一个对她有好感的男生。 直到赵启铭出现。 遇见赵启铭是一个偶然的下午。那一天她在大学城的一个咖啡屋做兼职,送咖啡给客人的途中被突然闯入的赵启铭撞了一下,咖啡悉数泼到自己身上。 赵启铭退后一步,一脸愧色,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咖啡有些烫,手背被烫红了一大片,但她能够忍受。从前在村里,去找猪草的时候,经常被镰刀割伤手指,有时候指甲都会被削去一半,跟那种疼痛比起来,这算什么呢? “没关系。”萧颖冷静地把托盘放到一边,转身去洗手间冲凉水。 “真的没事吗?”咖啡屋的洗手间不分男女,赵启铭见她进去只呆在洗手台冲手,遂跟了进去。 萧颖扭头看他一眼,“真的没事,你出去吧。” 赵启铭点点头,转身出了洗手间。 眼看冲了差不多,萧颖关了水,抽纸擦干了手出去接着干活。 才送了一杯咖啡回来,就看到拿了一支药膏等在吧台的赵启铭。 “我买了烫伤膏,你抹一下吧,免得以后留疤。” 萧颖扬眉笑了一下,接过烫伤膏,“谢谢。” 听到她说谢谢,赵启铭扬起俊美的笑容,“你真有意思,明明是我害你受伤,你不仅不发脾气,反倒向我道谢。” 这时候,萧颖才抬头认真地打量这个人。人长得英俊,一身的名牌,神情略骄傲,言语颇自负,毫无疑问,高富帅一枚。 “不是我有意思,而是每个人对待意外的态度都不一样,有人选择小题大做,有人选择敲诈勒索,而我不过是选择了息事宁人而已。”说完,萧颖拍拍他,“那边有位置,劳烦让开,你这样挡在吧台,我们不好做生意了。” 就这样,萧颖和赵启铭算是认识了。 以后只要没事,赵启铭都会跑到萧颖做兼职的咖啡屋找她闲聊,每次只要萧颖在,他都要笑着过去询问她手好了没有,而事实上被烫伤没有几天,萧颖的手就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见得多了,两人自然就熟了。一个人生活得太久了,萧颖因为他似是而非的关心渐渐喜欢上了他。 你看,女人就是这个感性。 然而围绕在赵启铭身边的女人太多,萧颖知道自己比不过别人,所以选择了把心里的那份悸动深埋下去,把赵启铭当做一个普通的异性朋友,然而当时她的异性朋友只有赵启铭。 没事的时候赵启铭总拉着她出去游山玩水,喝醉酒的时候会打电话到公寓找她聊天,但他对她从来没有任何亲密让人误会的举动,赵启铭也许是真的当她是红颜知己吧。 红颜知己就红颜知己吧,比起他三天一换的女朋友,她觉得红颜知己还不错。日子处得久了,萧颖对他的喜欢只增不减,她知道这很危险,可是她无法阻止自己向他靠近。 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目睹他拥吻别人。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也知道他不会爱上自己,所以她转身走了,并且告诫自己要死心。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又何苦去企及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家世显赫,而她孤儿一枚;他英俊多金,而她寒酸贫穷。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不可能,她还有什么好不舍的? 刻意避开他的一长段时间里,她换了做兼职的地方,努力让自己活得乐观。临了要毕业,他一脸倨傲地找到她。不可否认,他英俊的长相,优雅的气质依旧令她着迷,但是她有她的思想,她有她的理智,很多东西如果不能长久地拥有,她宁可不要。所以,她亲手推开了他。 毕业后,她回了一趟老家。 二叔随几个孩子去了广东打工,家里只剩下刘云。几年不见,刘云苍老了许多,看到她,刘云居然满脸欣喜,把家里养的鸡杀了一只做饭招待她。 面对满满一桌菜,萧颖突然笑了笑,“做那么多菜,我们两个哪里吃得完?” 刘云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取了两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给萧颖,“吃不完也没关系。前些年摔了一跤,摔到了腰,进不了厂 ,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很孤独。现在你来了,我们两个喝一杯。” 萧颖默默喝酒,却忽然辛酸地落了泪,那一年如果她不把地卖了,或许二叔一家也不至于因为地少而背井离乡去打工,而二婶也许就不会这么可怜。 看她哭了,刘云木讷的脸上略略吃惊,“你怎么了?” “没什么,酒太烈了。”萧颖抹了一把眼泪,勉强笑了笑,“二婶我敬你。” 两人喝了一瓶白酒都有些醉了,萧颖把刘云扶到床上休息,自己把餐桌上的菜收了,然后坐在门槛上看着满天耀眼的星光。微风拂过,感觉面上微凉,她伸手一摸,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82章番外之半世繁华下 第二天萧颖醒过来,刘云还在沉睡。 她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煮猪食喂好了猪,把昨晚吃剩的菜热好了端上桌子,才叫刘云起来吃饭。 刘云看了眼干净整洁的房间,慢慢地走到饭桌旁坐下,拿起筷子给萧颖夹了块鸡肉过去,“多吃点。” 萧颖点点头,“二婶你也多吃点。” 刘云吃着吃着,忽然流泪满面,难过地说,“那年你高三,我把你关在猪圈里,你怨恨我吗?这些年我只要一想起那件事,我就不好受。” 萧颖笑了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怨恨的,都过去了。” 其实有时候想想,刘云固然可恶,但也是被生活所迫。农民一年本也没有多大的收入,二叔家里还有八口人要养活,偏偏还要供包括她在内的四个孩子念书,有时候难免对她苛刻一些。只是刘云没有文化,对人对事太直接,以至于轻易就得罪了她。长这么大,也多亏了她和二叔,如果他们不管她,她也未必能够上大学,虽然跟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很辛苦,可正是因为这些辛苦才让她有了考大学的动力。 “你不怪我就好,你爷爷奶奶没在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大家都说是因为从前我对你太坏了。” 是啊,她那时候确实是怨恨他们的,所以才不愿意回来。可是现在才觉得自己无知,说到底也是一家人,骨头断了连着筋,何必把人想得那么恶毒?二叔家得了她家的田地之后,劳动量加大,她辛苦的同时他们也在辛苦,但她却看不到二叔的早出晚归,看不到堂弟堂妹冒雨找猪草的艰辛,看不到二婶在家里养猪养鸡,做饭洗碗的操劳。 “没有的事,二婶你不要多想。我不回来,是因为我要打工挣生活费。” 她这样一说,刘云却哭得更厉害,“不是二婶不给你生活费,那时候二婶家负担重,除了你还有七口人要养活,实在没有多余的钱。” 萧颖按住额头,深深叹息,“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提了。” 在老家呆了几天,临走的时候,萧颖把平日里攒下的奖学金以及打工挣下的钱留了一半硬塞给刘云。虽然小时候刘云对她和堂弟堂妹明显地厚此薄彼,但这些都是人之常情的事情,计较太多并不能让她变得快乐。人要懂得感恩,没有二叔一家,她永远都不可能走出这个落后贫穷的农村。 离开老家,萧颖去了s市找工作。 学历摆在那里,她比同龄人有更多的就业机会,那段艰辛的过往让她在工作中不怕辛苦,不畏艰难,工作两年下来既升了职又加了薪。所以说,经历是一笔财富。 下班出来,外面下起了大雨。早晨出门的时候,她忘记带伞了。公司陆续有同事出来,看她一人看着雨帘发呆,询问她要不要送她一程。 刚要点头,抬眼便看到王祉撑了伞含笑一步步拾级而来,雨滴在黑色的伞面上跳跃四散。墨黑的短发下他的眼睛明亮若星辰,微扬的唇角温柔而深情,有一瞬间她心跳如雷。 萧颖拒绝了同事,眉眼含笑地看着他,太紧张的缘故,她拎包的手心微微湿了。 看到她笑,王祉悬浮的心终于落下。他已经连续送了她三个月的花,亲自等在等候在她会出现的场所无数次,无奈接送计划数次付之东流。 走过去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仿佛牵过无数次般的熟练,她异常地配合,他欢喜地弯了唇。伞往她那边靠了又靠,淅沥的秋雨将他的半边肩膀淋湿了,可他的心那么暖。 他的手指骨节匀长且温暖,被他握住异常踏实。 上了车,萧颖不经意地侧头,看到他烟灰色的西装外套湿了大片,心里有感动、有甜蜜、也有心疼。伸手过去调高了空调温度,温和地看他一眼,“把外套脱了吧,当心着凉。” “啊?哎!”突如其来的关切让他暂时乱了方寸,一贯的从容变得有些凌乱,嘴角挂着无法抑制的笑容,依言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扔到后座。 熨帖平整的白色衬衫勾勒出他起伏有型的身材,深灰色的西裤贴在他修长的腿上,锃亮的皮鞋上一尘不染。这个男人无疑是俊美诱人的,只是他太过富有,稍有接近都会被冠以居心不良的恶名,她太平凡,所以当然会介意那些蜚短流长。商业聚会上短暂的眼神交汇,原本她以为那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彼此欣赏罢了,哪想到他如此认真,并且坚持了那么久,她被打动了。 开车途中,他没有忘记要腾出一只手去抓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怕他稍有不慎她便要抽身离开。 “一只手怎么开车?”因为心底是喜悦的,所以连说出来的话的语调都是轻快上扬的,萧颖暗暗吐了一口气,有些懊恼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 闻言,王祉微笑着看她一眼,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故作镇定地询问,“吃西餐还是中餐?” 萧颖双手交握,眯眼微笑,“我听你的。” 这话太温柔太顺从,王祉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移动,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把车迅速靠边,车一停他便倾身拥抱了她。想象了无数次的场景终于成为现实,他有种不真实的虚浮感,小心翼翼地问,“我想吻你,可以吗?” 他看上去明明是个花心又无情的男人,可为什么接触下来才发现他那么可爱纯情?萧颖微微失笑,不待他动作,仰头轻轻吻住了他。至此,长达97天的拉锯战结束,他们之间便是坚若磐石的一对。 那一天距离她离开学校已经753天,心底的男人终于成功被王祉挤走,从此她便不会再回头。以后王祉会是她的丈夫,也会是她孩子的父亲,而她,与那段无疾而终的单恋再无关系。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王祉既体贴又温柔,而且还长了一张颇为英俊的脸,与他相恋的时光弥补她从小到大渴望被宠爱的缺憾。他是真的爱她,爱到了她深夜半梦半醒十分说要喝水,他都会立即下床给她倒。她不爱他的万贯家财,不爱他的俊美容颜,爱他出身豪门却待她体贴入微的那份细心,爱他身边诱惑无数却只偏爱她一个人的深情。 一晃眼,好些年就过去了,而她与他的孩子都已经快三岁了。 有时候太幸福的话老天是会嫉妒的,所以当王轶乾把女儿的与他的亲子鉴定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些幸福要到头了。王晓晓当然是王祉的女儿,但她却可怕地发现了王祉竟然不是王轶乾的儿子。很多事她都选择了缄默,所以王轶乾更加肯定了她出轨对不起王祉的事实,辩解是苍白的,但真相却会伤害她最爱的男人。以王轶乾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如果知道王祉非他亲生的,不知道王轶乾会做出什么伤害王祉的事来,而王祉如果知道自己不是王轶乾亲生的儿子,又不知道多么挫败。两权相较取其轻,她选择了保守秘密。 可是保守秘密的结果就是,她处处受制于王轶乾,到了最后她贪污的事情就要败露了,他逼她吞下安眠药。那时候她那么难过,她的女儿才三岁,而她最爱的王祉呢,她最后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 然而萧颖不知道的是,王祉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王轶乾亲生的儿子。他的母亲是王轶乾的初恋,可是王轶乾却娶了别人。王轶乾那个时候还不是商业大亨,但他娶的女人能够实现他更大的野心。已经结婚的他不愿意放弃初恋,索性秘密买了房子安置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但是王轶乾忽略了,王祉的母亲并非不委屈,并非不怨恨,为了平息心中的怒火,她选择了出轨……于是有了王祉。 人到了王轶乾的那个位置,身边的诱惑当然不少,他的合法妻子得绝症去世以后,他却没了想让王祉的母亲进门的想法。王祉的母亲在怨恨里积郁成疾,临死的时候告诉了王祉这个惊天秘密,那时她的神情略有得意,“就这样让他一辈子蒙在鼓里!”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逆流了,整个人紧张、不安、恐惧。可是多奇怪,居然没有觉得遗憾。 上一代的恩怨让王祉作呕,所以他更加渴望幸福美满没有背叛的家庭,然而他的隐瞒却害他最爱的女人惨死,他要到哪里去跟萧颖说声对不起呢? 第83章番外之显摆 春末,赵启铭的一个朋友摆满月酒,得知他已经求婚成功,特意写了一张请柬给秦以洵。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秦以洵正忙着监督新家的装修事宜。她认真工作的时候很美,一颦一笑亦或是蹙眉疑惑都令人怦然心动。 赵启铭斜倚在刚装好的门框上,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请柬,眉目含笑地看着秦以洵忙碌。 秦以洵正在跟设计师沟通厨房的装修风格,侧头看到门口的赵启铭,跟设计师打了招呼笑着朝他走过去,“不是说今晚有饭局?” “推了。”赵启铭眉眼含笑地伸手过去把她头发上的一块碎屑拿掉,然后笑着将手搭在她的腰上,把她带到了阳台。春末的天气已经渐渐热了,秦以洵摸了摸额头渗出的细小汗珠,退后一步,站在一小片阴影里,看着他手里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纸张,询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赵启铭背靠栏杆面对着她,把请柬递给她,唇角微弯,“在这里忙活了一天,累不累?” “不累。”秦以洵低头打开请柬,看到自己的大名,以及邀请人的名字的时候,她疑惑地看着赵启铭抓了抓头发,“搞错了吧,我并不认识他们,你从哪里得来的请柬?” 赵启铭在夕阳的余晖里莞尔一笑,“是我朋友。你不知道他们,但是他们知道你啊。” “他们知道我?”秦以洵眼珠转了转,突然了然一笑,“赵启铭,你怎么这么不低调,有个女朋友至于这么到处显摆么?” 显摆?有女朋友当然得显摆,单身六七年的他,容易吗? 身后的阳光将他镀了一层金边,墨黑的短发在微风里轻扬,赵启铭侧头微笑,“秦以洵,你想太多了,是老李说的。”只不过,老李是在他状似不经意的怂恿下说的。 被赵启铭驳了面子,秦以洵恼怒地把请柬塞给赵启铭,转身就走,“不去不去不去,谁爱去谁去。” 这就急眼了? 赵启铭笑意甚浓地把某人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低头吻了吻她纤细白皙的颈部,“干嘛不去,你不去我拿什么显摆?” “有什么好显摆的。”秦以洵不屑一顾地撇撇嘴,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扩大。 赵启铭无声地笑了笑,“他们都笑我是万年光棍,夫人你得去为我正正名。你一出场,他们身边的女伴那还不得全体黯然失色啊?” 秦以洵被他哄得抿唇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你没发现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不着急,婚后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发现。”赵启铭近来心情舒畅,连说话都带着少有的痞气。 秦以洵含笑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谁要发现你啊。” 到了摆满月酒那天,秦以洵花心思打扮了一番才出门。等候在车里的赵启铭一看到秦以洵,脸上就露出满意的微笑,“夫人甚美矣。” 秦以洵上了车,笑眯眯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什么笑,赶紧走吧。” 他们到的时候办酒席的大厅已经人山人海,赵启铭的一个发小眼尖地发现了他们,声音拔高了八度,“他们来了!” 他这一声让他周围的人纷纷对赵启铭和秦以洵侧目,秦以洵略尴尬,小声指责赵启铭,“你不是说人不多吗?” 赵启铭拍了拍挽着自己臂弯的手,眼带笑意,“人少带你来显摆有什么意思?” 秦以洵微微失笑,暗暗掐了他的手臂一把。 “启铭,带女朋友过来了啊?”办满月酒的夫妇笑着走近他们,招呼他们往老李他们那一桌落座。 “你就是秦以洵吧,百闻不如一见。”女主人很客气地和秦以洵闲聊。 秦以洵腼腆一笑,随手奉上红包,对女主人说,“这是给你们宝贝的一点心意。” 漂亮的女主人含笑收下,笑盈盈道:“替我们宝贝谢谢你。” 秦以洵扬起得体的微笑,“不客气,应该的。” 男主人微微挑了挑眉,对赵启铭小声道:“真没想到,拿下你的居然是这姑娘,话说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美艳……” 美艳?那是什么破形容词? 赵启铭眉宇微皱,冷冷看了眼张玮。张玮含笑闭了嘴,拉着老婆去招呼新来的客人。 他们一落座,老李就笑着介绍开了,“这个就是秦以洵了,没见过的赶紧打声招呼。” 这一桌几乎是赵启铭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看到秦以洵均保持了高度的热情。 能把赵启铭这种眼高于顶的男人拿下,不容易啊,简直是人才,肖远抚着下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秦以洵。” 秦以洵抿唇笑笑,“我是秦以洵,大名鼎鼎不敢当。” “哟,还挺谦虚。” “话说,赵启铭是出了名的难搞,你是怎么把他拿下的?”桌上其中一位不怀好意地问道。 秦以洵微微一笑,“这个嘛……” 赵启铭淡笑着他们闹,末了,见秦以洵有些招架不住了,眉眼微冷地扫了眼桌上的其他人,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差不多点行了。” 看他这么护短,大部分人识相的含笑噤声了,只有肖远这个不怕死的居然笑着调侃赵启铭,“启铭兄,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连护短都学会了。” 老李呵呵一笑,对肖远说,“哥几个就数你眼睛最毒,这都被你发现了。” 肖远春风满面地笑,“好说好说。” 赵启铭心情很不错,但看秦以洵一脸的无地自容表情,含笑道,“都闭嘴。” 秦以洵面上笑着,手伸却到桌下,恨恨地掐他的大腿,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赵启铭,待会再跟你算账!” 满月酒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赵启铭在席间来者不拒,喝了不少酒,最后一桌人包括他在内都喝多了。 出了大厅,赵启铭跟朋友一一道别,转身搂住秦以洵的肩膀,全部的重量都压到秦以洵肩上。 秦以洵踩着七寸高跟鞋,肩上扛着人高马大的赵启铭有些吃力,脚步略凌乱,把他弄上车的时候费了不少劲。在车上平息了喘息,秦以洵扭头看着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面色潮红,眉宇紧皱的赵启铭,“喝,就知道喝!难受死你算了。” 身上的热气渐渐上来,赵启铭松了松领带,解开了几颗衬衫的扣子,微眯着眼睛看着她,“你厌烦我了?” 秦以洵俯身过去给他系安全带,没好气地捏捏他的脸,“对啊对啊,才发现么?” 赵启铭眉轻扬,歪头看着她,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厌烦也没用,你都见过我哥们儿了,而且你也答应我的求婚了。” 秦以洵被他幼稚的得意表情逗乐,含笑发动了车,“我现在反悔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请柬都发出去了,你想成为大家的笑柄吗?”赵启铭揉了揉额角,一脸严肃的样子,和刚才的微醺模样判若两人。 秦以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有病我才后悔。” 第84章番外之怅然若失 草长莺飞的盛夏,秦以洵和赵启铭的婚礼如约而至。 当晚的酒席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可是多奇怪,明明是这样喜庆的气氛,李蕴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新郎新娘把酒敬到他们这一桌,待其他人敬了酒,李蕴才勾唇一笑,修长白净的手举起手中的红酒,眼睛里面满是真诚,“祝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赵启铭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微笑着点头,“谢谢。” 秦以洵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冲他微微点点头,拉着赵启铭走向下一桌。觥筹交错的席间,李蕴看着秦以洵和赵启铭在微笑着说什么,身着白色婚纱的秦以洵美得让人目眩。李蕴心下一阵涩然,所有的如果都是妄想,除了面对现实他并不能做任何事。李蕴仰起头,五彩流溢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冷冷的光华,除了刺眼,并不能给他任何安慰。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但周遭的这一切与他再无关系,他自嘲一笑,垂首沉默地喝酒。 酒席结束,人群散了不少,相熟的检察院同事三五成群簇拥着要去闹洞房。李蕴将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有酒后的微红,唇线水平,不紧不慢地跟在嘈杂嬉闹的人群后面。 当晚夜色嫣然,漫天璀璨的繁星,圆月散发出清冷明亮的光线。电梯是玻璃的,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如此良辰美景,却是为成全他人的爱情,李蕴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 电梯里吵吵闹闹,他们在商量如何整治新人,商量到了妙处不时发出阵阵笑意。和这些活力兴奋的人在一起,他感觉不到那种喜悦,所有的笑容都像是嘲笑,嘲笑他的一往情深,嘲笑他的失之交臂,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到了他们的新房,客厅里早已挤满了一批人,吵闹嬉笑的声音混成一片。李蕴微微抬眼,就看到房间里的秦以洵换了一身火红色的修身旗袍,微提裙裾,似笑非笑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而陪在她旁边的赵启铭一脸和煦的微笑,不复往日的清冷。即使是这样心痛的时刻,李蕴也不得不向自己自己承认,他们是般配的。 闹洞房的的花样越来越繁复,也越来越大胆,赵启铭的所有哥们儿一齐上阵,秦以洵渐渐招架不住,眼里露出了疲态。李蕴含笑着上前,瞅了个空,将秦以洵带离了新房。 出了新房,秦以洵明显松了一口气,微微偏头,笑着对李蕴说着谢谢。 李蕴勾唇一笑,看着窗外五色流溢,和煦焉蓝的远方,“你们新房的位置真不错,城市夜景尽揽眼底。” 秦以洵扬唇轻笑,头轻轻抵在一侧的墙壁上,手轻轻搭在面前的栏杆上,“还不错,我也很喜欢。” 她说话的语气温柔细软,赵启铭情不自禁地侧头看她。彼时的秦以洵正认真地看着前方,脸上有幸福的浅浅笑意,脸上有精致的妆容的缘故,眉眼越发清秀灵动,粉色的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沉默了太久,秦以洵不由侧头,眼神却深深地撞进李蕴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那一刻秦以洵有所触动,不露痕迹地收回视线,讪讪地笑了笑,“出来那么久,他们该到处找我了。” 李蕴了然地点点头,“进去吧。” 旗袍的下摆太长,秦以洵提起下摆,冲李蕴歉意地笑笑,向着吵闹的新房直走下去。 她细跟的白色亮皮高跟鞋在乳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空空作响,每一步似乎都是踩着他的心脏过去,疼痛难忍的那一刻他蹙眉喘息了一声。那抹纤细的红色背影终于不见了李蕴才缓缓收回视线,脸上挂着极淡的笑意,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的笑容里隐藏了那么多的无奈。 不远处的新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哄笑,李蕴背靠着栏杆,风温柔地将他的头发吹乱,他垂眸沉默看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晌一拳砸向了旁边的墙壁。拳头撞击墙壁的声响被远处的吵闹声覆盖,李蕴叹息着靠着墙壁蹲下去。手指骨节的疼痛全方位的侵袭,可是这些都比不上痛失所爱的难受。秦以洵,你怎么都看不到我? 那天的洞房一直闹到了半夜。李蕴立在燥热的走廊尽头,心里升腾起来的怅然让他仿若当胸穿过一把利剑,那种真实的痛楚让他几度皱眉。然而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这些痛楚都不过是幻觉,而幻觉是根本不能伤害自己分毫的。 新房的热闹不曾断过,李蕴却觉得孤寂,转身一个人默默离开。走廊的清冷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电梯门合上,他孤寂的影子终于消失在了热闹的气氛里。 半夜的街头已经不复白昼的热闹,偶有车辆也是疾驰而过,李蕴一人沿着繁茂的法国梧桐直走。微微抬头,法国梧桐遮天蔽日,夜空被遮掩得严严实实,偶尔一阵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地上的树影闪动游移。他知道此刻,他脸上也有树影闪动游移,若是有人此刻见到他,一定会被他脸上的树影所欺骗,一定看不到他脸上的寂寥与落寞。无边的黑夜给了他脆弱的理由,他每走一步心便痛上一分,最后他终于带着麻木的心脏离开了秦以洵所在的地方。 满怀心事地回到家已经是两小时以后的事了,家里一片静寂,李蕴去浴室洗了澡便上床休息。躺了许久,还是没有一丝睡意,李蕴索性爬了起来,拉开窗帘,倚在窗台抽烟。 夏天亮得早,五点一过,远方露出了鱼肚白,霓虹渐渐进入了梦想,楼下的路灯一盏盏欢快地闭上了眼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早晨,东方泄露了一丝光线,太阳渐渐露出了半边脸,半晌太阳就跳出了地平线,四周的云彩火红一片,温暖的阳光瞬间塞满了他的整个房间。 扔了烟头,李蕴去洗手间洗了脸刷了牙出来,在一室阳光里换上了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领带便去上班。 看到秦以洵空空如也的办公桌,李蕴才意识到她请了婚假,要很久才会回来上班了。放下公文包,李蕴缓缓坐了下去,眼皮渐渐沉了起来,睡意瞬间侵袭,眼睛闭上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是如此地累…… 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记起有关秦以洵的种种。 他记得那一天,刚洗了澡出来,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挑眉过去把手机拿起来。他从来没想到居然会是秦以洵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第二天的天气预报。她当然不会知道,收到短信的那一晚他一夜未眠,心里有无数种猜想,而每种都是她喜欢他。 第二天,他欢喜异常的去上班,才进办公室就有同事说,秦以洵真善良,亏得她提醒今天要变天,否则冷都冷死了。那一刻所有的欣喜变成了失落,原来她的短信是群发,并不单单针对他。 之后的某一天,他从洗手间回来,便看到自己桌上的巧克力,而他抬头正好对上秦以洵微笑的眼眸,他挑眉拿起巧克力来冲她扬了扬,她笑着点点头。就在他快要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是她对他独有的好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在办公室的桌上扫了一圈,才发现每人桌上均有一份。那个时候他就知道,秦以洵以后绝对会让他伤透脑筋。 所有一切终成空,到底不是自己的,再难受也只是惘然。但愿有一天可以再次出现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那时候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展开攻势,再也不会暗恋。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检察官一文结束了,感谢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新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某蓝大四下学期会很忙,忙过了这阵子才会考虑开新坑。 检察官结束了,但是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新文里会考虑提到他们。 新年新气象,愿所有人都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