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辣妻》 ☆、001 一吻定来生 “惊马啦!” “惊马啦!” “快逃啊!” 扬州运河边缘的一条热闹的古道上,一匹精致华贵的马车在忽然急速奔驰,横冲直撞,几个呼吸间就直入寒冬腊月的运河中,马夫在马车入河的刹那,跳马而逃。 运河古道的前方,急速赶来的杭州知府,徐寅,在看到马车坠入河中的一刹那,毫不犹豫的就跳入冰冷刺骨的运河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似乎不能影响徐寅,他憋着气找到了运河底下的那个他暗自喜欢了多年的女子,谢文婧! “文婧,你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一定会的!”徐寅的心绞痛着,这个从小坚强的身影,今天竟然倒塌在马车车厢里。 赶紧抱出倒在车厢里面的谢文婧,努力要浮出水面去。但此时的谢文婧却格外沉重,将谢文婧抱出车厢就费力九牛二虎之力,再要抱着她浮上去,收效甚微。徐寅自己也连连呛咳。 “徐知府,你快点走,别管我!咳咳咳!” 文婧忍着腰部传来的剧痛,趁自己意识消失前,艰难的催促徐寅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自己的伤自己明白,双腿失去知觉,而呼吸都开始感到困难,这里也许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但绝不能是徐寅的墓地,他还那么年轻,那么有前途,他是我们扬州几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也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的邻家哥哥,他不能有事,不能啊! 意识已经不清的谢文婧此时还没有注意到徐寅对自己称呼的改变。一心只想到不能拖累徐寅。 “你不要说话,我一定能救你!” 徐寅自己也感到了精疲力竭,但还是装着镇定的样子,鼓励谢文婧。 徐寅知道此时是寒冬腊月,运河里的水冰冷刺骨,但扬州不乏古道热肠的人,一定还会有人下水救人的。 谢文婧眼神迷离的看着已经脱力的徐寅,下定决心,死也不能连累徐寅。于是凭着一丝清明,忍着腰部传来的剧痛,努力抽出手臂,拼劲全身力气,推开徐寅绝,他不能跟自己死在这,他是杭州知府,是状元郎!他还没有娶妻生子! “文婧?不要!再坚持一下,一会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徐寅也感到了死亡的味道,窒息的感觉如此清晰,但就是这样,徐寅也死死抱住了要推开他的谢文婧,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有人来救他们两了。 文婧脸色已经是极度缺氧的紫黑色,勉强睁开双眼,看到徐寅脸色也变的乌紫,顿时谢文婧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到底是自己害了徐寅了! “别哭,我们一定可以等到他们来救我们。”徐寅鼓励两眼透出绝望的文婧。给她信心。 此时的徐寅不敢置信,那个坚强的倩影,今天会流泪,也会如此悲伤绝望,不!不会的!文婧不会死的! 徐寅内心狂吼着。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文婧,他从小就喜欢她,一直都喜欢她,因为喜欢她,一直努力学习,想要考中状元之后,再求谢家把文婧原来的婚约解除,将文婧许给自己为妻。 可惜,自己迟了,整整迟了一年啊!在文婧嫁人一年后才考取状元,只能含恨终生。以至于自己这几年也不愿娶妻生子。 徐大哥,是我害死了你!是我!是我把你害了啊!谢文婧昏迷前极度愧疚。 徐寅看到心爱的女人,在自己怀里窒息昏迷,忽然想起相濡以沫的典故。以前的时候,自己一直想要的就是能跟文婧相濡以沫。 只是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下,跟心爱的女子相濡以沫。 徐寅抱着意识不清的谢文婧,猛地将自己的唇紧紧包住了她的。然后,用力呼气,将自己肺内的空气,渡给谢文婧,只求为她多支撑一点点时间,多一点点时间,就多一份希望。 处于濒死境地的谢文婧,忽然间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模糊的脸庞。 他?徐寅他亲自己? “我爱你,文婧,我爱你,一直都爱你,我爱你!文婧!” 徐寅一边费力的呼气给谢文婧,一边低喃着说出心里憋了多年的话。 徐寅怕自己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如果真的会死的话,徐寅想在死前告诉怀里的女人,他一直都爱着她。 徐寅还想到,自己如此爱她,不能忍受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可不可以将世俗放在一边,对她相濡以沫?哪怕自己死了,也要给她争取一点点获救时间? 是以,徐寅不断费力的呼气,而他也急速的在衰竭,连他低喃说的那句“文婧,我爱你”都在渐渐低迷,几不可闻。 谢文婧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徐寅为自己度气,他竟然不愿意放开自己,哪怕他被自己拖累至死?他刚刚说的他爱自己,竟,竟是如此至真。 不!徐 寅,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如果,我们两个必须死一个的话,一定是我!必须是我! 谢文婧极力挣脱徐寅的怀抱,但是徐寅只有一个念头,死死抱住谢文婧,死也不能放手。嘴唇也死死包住谢文婧,尽量度气,两人如此紧紧相拥,相濡以沫,外观看着,极为亲密,像极了一对缠绵爱人。 谢文婧临死前感到了刺骨的冰冷绝望,她不怕死,累了这么多年,孤单了这么多年,死便死了吧!可徐寅还有大好前程,为了自己这个扬州第一悍妇而死,不值得啊! 不! 谢文婧眼角流出血泪。 徐寅!若有来世,必不负你今生深情。 徐寅,若有来世,必守护你一生一世! 对不起,徐寅,等我,等我找你,来世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找到你!一定! 谢文婧渐渐看到自己的身体穿出了水面,漂浮在扬州上空。不由自主的飘荡。 飘荡到了夫家,谢文婧看到自己的相公,还有自己的表妹裴叶珠,以及他们的儿子子墨。 “你回头好好管管你媳妇,管着这么多钱,竟然不好好维修祖宅,还让景楼走廊扶手倒塌,幸亏子墨没事,宝玉也没事,要不然,休了她都不解恨!” 骂骂咧咧的依旧是谢文婧的婆婆。 “娘,我一定会让她拿出钱来,把我们祖宅好好维修一番的,你别生气了!” 这就是自己嫁了七年的男人。他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可他的父母兄弟都极为鄙视自己,他也鄙视自己。 他有情有义,但却是对他的娇妾,自己的表妹有情有义。 他鲜少近自己的身,出嫁前,自己打听过,这是个有责任有上进心的男人,是个有志青年。 但却不是自己的好相公。不是! “知画,快跑,夫人落水!”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谢文婧的两个贴身丫鬟,正从云锦布庄赶往事发地点。 谢文婧看着自己两个贴身的丫鬟,张开嘴巴,想叫住她们,叫她们好好活下去,带着自己早先给她们准备好的嫁妆,离开赵家,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接下来,自己跟徐寅哥相亲相拥死去的尸体被暴露出来。 顿时唾弃声音此起彼伏。 “呸,赵家主母真不要脸!啧啧?” “斯文败类!还状元郎?” “真正 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可怜赵举人竟戴上这么大的绿帽子?娶妻不淑啊?” “早就看出来谢家这个女儿不是好东西,整天东跑西跑,她裙下的男人肯定不止这一个?呸!” “谢家赵家的名声都被她一个人败坏光了!丢人现眼!” 甚至连谢文婧的纨绔弟弟,还不足轻重的跟着感慨:“姐竟然喜欢这个穷小子?” 爹晕倒在谢家,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娘跟着晕倒,谢家祖父,姨祖母的脸色如霜一样冰冷。这是谢文婧第一次看到姨祖母如此脸色。 “这个孽畜,早就叫她不要做生意,看看,把心做花了,竟敢干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 谢文婧一脸愕然,这是自己的亲切姨祖母?不是她教导自己女人要独立坚强?不是她给的自己五百两的经商的本钱?不是她鼓励自己经商,好撑起谢家这个空有外壳的家? 不是她跟自己说,女人要想在婆家站稳,身家绝不能低的?做到让婆家靠自己挣钱的时候,才是真正成功的女人? “还不是你?好好的给她做生意,扬州哪有一个大家闺秀出去挣钱做生意的?丢尽我们谢家的脸。” 祖父愤怒的声音。 “老爷,你怪我?姐姐撒手走了多年,留下的那个可怜的孩子承玉,一年要多少上好的人参,灵芝,血燕,冬虫夏草的? 还有文宝太过纨绔,一年要赔多少钱给人,一年又要砸多少钱在那些不正经的女人肚皮上? 我们这个家,要是没有人出去挣钱,这时候,早就卖了祖宅了,难道让这个谢家在我们手里败落了?” 祖父一脸惆怅,最后:“你自己去跟赵家交涉,争取把文婧嫁妆要回来! 恨只恨那个逆子,天天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的害了谢家一家子,生的儿子是个败家的孽畜,生的女儿还是个不知羞耻的,早知道会这样,就让那个孽畜早死了的好,省得拖累我们一家子!” 谢文婧看到了,从前再也看不见的丑恶。 ------题外话------ 亲们,我开新坑了,非常需要亲们的收藏,拜托啦!谢谢!谢谢亲们收藏,评论!这都是我码字的动力啊!爱你们! ☆、002 真相 这就是自己信任的姨祖母?这就是慈爱自己的祖父?祖父在爹命悬一线的时候,在娘晕倒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只有嫌弃和厌恶?眼里只有自己留下的巨额嫁妆? 赵家的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坚决要求谢家赔偿,否则,不但把谢文婧带过来的表妹撵回去,还要在扬州声讨谢家。要让谢家在扬州站不起腰! 姨祖母看到自己亲亲外孙女的哀求,看到外孙女的儿子,想想还是做出让步。 谢文婧的资产,她最清楚,扬州的上元街,虽然是谢文婧名下最引人注目的资产,但除了在扬州,杭州还有巨额资产。 扬州的上元街作为陪嫁,跟着谢文婧嫁入赵家,但杭州的那些巨额资产,是她教谢文婧私下留下,说是给她那不争气的弟弟留的,这些资产除了自己,无人知道。 最后谢家为了弥补赵家,竟然将谢文婧带去的巨额嫁妆,全数交给了赵家,赵家答应将裴叶珠扶正。 而谢文婧尸体,赵家却是坚决不肯要,要还给谢家。 谢家祖父也不要这样的女儿埋入自家祖坟,竟然要埋入乱葬岗? 最后还是知画,梅兰两人趁夜无人的时候,偷偷从乱葬岗,轮流背着谢文婧的尸体,跟着徐寅妹妹徐彩,将谢文婧跟徐寅两人悄悄合葬在徐寅家的祖坟。 此事过后,扬州城关于谢文婧跟徐寅状元郎的私情被传的沸沸扬扬,世人皆骂谢文婧是淫妇,徐寅则是儒生眼里的斯文败类。 朝廷很快将徐寅的功名,官身,全部剥夺,徐寅生前名誉极高,是扬州人眼里的骄傲,死后却被全扬州视为扬州的耻辱。 谢文婧眼里渐渐布满恨意,原本自己的死亡,她不恨谁,哪怕在知道姨祖母跟祖父的丑恶嘴脸之后,也没有激烈的仇恨。 可你们不该如此对待徐寅,他那么善良,那么勇于承担,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自己,献出了他年轻的生命,他何错之有?何错之有?你们要如此污蔑他? 谢文婧的魂魄不由自主的在赵家谢家的上空不断沉浮,却找不到出口似的。 谢文婧的姨祖母此时正在谢家祠堂里,狠狠的盯着谢文婧亲祖母的牌位。 “姐姐,你看到了吧?你一辈子要强,死了之后,还不是眼睁睁看着我收拾你的儿子孙子,孙女。 你可得感谢我,我会很小心的把你的孙子孙女一个一个的送到你身边,让你在地府也能享受天伦之乐。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两个儿子的命,他们一个要死不活的,跟活死人一样,一个活的跟行尸走肉一样,我这个贤良大度的继母还得好好照料他们。能有这样的好名声,可得靠他们呢! 我还得感谢你的好孙女,这么能挣钱,啧啧,实在是感谢你呢!你现在可是见到她了吧?真没有想到,她不但会挣钱,还会挣名声。 我原以为能把她培养成是扬州第一悍妇就知足了,谁想到她死了还给她挣了一个扬州第一荡妇的好名声,我都替她可惜,要是多活上几年,少不得也得多挣十几二十万两的吧? 我的好姐姐,见到你那个蠢孙女,替我谢谢她,看在她留下这么多钱的份上,我不会这么轻易让她爹跟着死去的!哈哈哈哈!” 谢文婧傻傻的看着自己一直信任的姨祖母,露出如此狰狞的面容。 一直以来,都以为祖母的庶妹,被祖父扶正之后,对自己对爹娘都是真心的疼爱,原来,这个姨祖母一直包藏祸心,一直在悄无声息的毒害祖母留下的两房。 “你跟我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斗?我熬死了你之后,想怎么收拾你儿子孙子就怎么收拾你儿子孙子,想怎么糟践你两个孙女就怎么糟践你两个孙女。 你是不是在下面想爬起来啊?哈哈哈!你要是有心,是不是跟撕裂一样的疼啊? 两个孙女,一个被我嫁给通判的精神病儿子,被活活折磨而死,一个被我撺掇的经商,做了扬州第一悍妇,死了还是扬州第一荡妇。 你的两个孙子,一个被我稍微设计一下,就羞愧的自杀而死,还有一个如今是全扬州知名的纨绔,等哪一天,我好好设计一下,让她彻底的死在女人肚皮上,也让他下去见你。 你看,我对你还是好的吧?让你所有的孙子,孙女一个一个的去见你,哈哈哈!” 谢文婧的姨祖母这几天十分痛快,虽然谢文婧死的早了点,少挣了几年的钱,但心里依旧还是痛快的,这个亲姐姐最亲的孙子孙女一个一个的死了,还死丝毫不影响自己贤良的美名,实在是痛快。 而这些痛快,她最想要告诉的就是自己的嫡姐,狠狠打击她,于是,谢文婧的姨祖母就在她嫡姐牌位之前,一桩一桩的诉说自己的得意之作。 谢文婧傻呆呆的漂浮在姨祖母的面前,听着她一桩一桩的道出事实的真相。 原来自己不孕的根源,竟然是自己信任的姨祖母亲自下的?也是 那个羸弱的表妹亲手递给自己喝的? 原来自己弟弟的纨绔是姨祖母故意宠溺出来的? 原来爹所谓的常年卧病在床,根本不是什么大病,而是姨祖母跟回春堂的贾大夫合谋用贵重药补出来的虚弱不堪? 原来爹身边的那个叫刘玲玲的妾,是姨祖母安排在爹身边的棋子,就是要确保爹一直病着? 原来三叔的儿子,谢文峰自杀而死,根本就是姨祖母故意设计的? 还有三叔的女儿,谢文婷,嫁给扬州通判的嫡次子,根本不是高攀,而是姨祖母在谋害文婷至死? 甚至到现在,通过姨祖母的自述,谢文婧才知道,这个慈祥,柔和的姨祖母,从小就嫉妒自己亲祖母的嫡长女的身份,而她作为祖母的庶妹,一直心存不甘。 不甘心低了祖母身份,所以在祖母嫁给祖父之前,就勾搭上祖父,逼的祖母的娘家,为了掩藏家丑,不得不将姨祖母送给了祖父为妾。 祖母恨祖父对她的不尊重,更恨姨祖母的不知羞耻的抢自己的未婚夫,因此,姨祖母跟祖母虽然同嫁给祖父,但暗地里,一直争斗着。 祖母虽然是正妻,但没有姨祖母会用柔弱之态来赢得祖父的心,祖母活着的时候,极度憎恶妾室,才没有给祖母的两个儿子,就是爹跟三叔纳妾,就是不想儿子的妻子跟自己一样,活的忧郁。 祖母死了多年,姨祖母还是不会放过祖母的儿子孙子孙女,要一个一个的陷害,害的祖母的子孙后代,名誉尽毁,死于非命,还一点都不影响姨祖母的好名声。 谢文婧要疯了一样,想扑上去撕咬眼前的这个虚伪的姨祖母,要将她的肉一块一块的撕咬下来! ------题外话------ 昨天刚刚开坑,就有这么多亲关注,并收藏,我十分开心,更是十分感谢亲们的支持,另外,特别感谢: 天元心的打赏,花花,钻钻,谢谢啊! zwh126126的花花,谢谢!十分感谢! 明天开始上白班,可能会在晚上的时候预先上传章节,一般我会定在早上,谢谢亲们的关注!拜谢大家! ☆、003 还来得及 谢文婧扑上去,可惜的是自己的虚无身体,却是从那个老女人的身边穿了过去,丝毫不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她,得瑟嚣张的跟死去多年的祖母诉述她一桩一桩的得意之作。 谢文婧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会当这个老女人是好祖母,听她的话去经商挣钱养家,将自己的名誉毁尽。 恨自己认人不清,这个老女人给自己下毒药,药的自己终生不育,自己还以为是自己本身的缘故。 连那个娇柔羸弱的表妹,也深得这个无耻狠毒的姨祖母的真传,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就跟姨祖母一起毒害自己,造成自己不孕。 进而她跟姨祖母一样不要脸,在婚前就勾搭上自己的未婚夫,不但害了自己,还让自己为他们这对够夫妻累死累活的挣钱。 如此蛇蝎女人,自己却看不清,多年来,还心疼她身体羸弱,感动她跟自己男人感情真挚。 谢文婧好恨好恨啊! 恨姨祖母用慈祥嘴脸欺骗年幼无知的自己,恨裴叶珠用羸弱欺骗后知后觉的自己,更是懊悔自己所嫁非人。 如今,自己不但身败名裂,活活气晕爹娘,还将辛苦一生挣得钱财,白白奉送给了自己的仇人。 这个老女人!为了报复死去多年的祖母,狠心至此,如此折磨爹,不但用爹的身体成功撺掇了自己经商,还用自己挣得血汗钱,为她挣得了善待嫡子的好名声。 而最让谢文婧痛心疾首的是,自己每一次亲手端给爹的珍贵药材,其实都是在害爹,可恨!可恨啊! 若有来世,自己一定不会如此傻的以为用自己的双肩负起养家的责任,自己抛头露面挣钱,不但没有给爹娘依靠,还因此造成爹娘对自己的不喜!伤害了爹娘,却成全了仇人! 若有来世,一定不能这么傻,若有来世,自己一定乖巧的承欢在爹娘膝下,也一定为自己讨还公道! 爹!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体会你们疼爱我的心,害的你们多年揪心于我,如今更是害的你们生死未卜。 谢文婧感看到疼爱自己的舅舅他们来了,还带着杭州闻名的法师到了扬州,在自己的落水地点,做了一场浩大的法事。 谢文婧随着两个知名法师的唱词,身体不再漂浮在赵家谢家的上空,不由自主的慢慢朝法师而去。 谢文婧感觉自己意识就要消失前,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甘,不 ,自己绝不能忘了徐寅,绝不会忘了那个跟自己相濡以沫的男人,不能忘记,不能忘记爹娘的伤痛,不能忘记,不能忘记仇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死也不能忘记。 两名眉毛花白的法师,宝相庄严的唱诵往生经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阴风掠过,穿过法事祭坛,注入谢文婧跟徐寅合葬的墓地。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随着一阵朗朗的读书声,谢文婧浑身酸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传说中的地府,而是似曾眼熟的一张黄花梨月洞门式门罩架子床。 这不是自己闺房的架子床吗?自己不是死了的吗?怎么还能睡在自己出嫁前的闺房中? 头很疼很疼,谢文婧忍不住的想揉揉剧烈胀痛的头。 呃?这是自己的手? 谢文婧猛然坐起来,推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花被子,惊诧的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这是谁的身体? “小姐,你醒来了?咦?小姐,你不能掀开被子,发热的时候,要捂出汗来,才能好,大夫刚刚说的。” “你?知画?”谢文婧忽然看到掀开自己窗帘的丫鬟,这分明是知画少女时候的样子,这?这到底怎么了? “知画,你看看,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快把帘子放下来,钻风就坏了!小姐,药来了,这是大夫过来给你开的驱寒散热的药,趁热喝了吧?” 梅兰也是十三岁的样子,但却如大人似的照顾着发热的谢文婧。 谢文婧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倒,第一反应就是下来看看自己不是也回到小时候了? 不顾知画和梅兰的惊诧,谢文婧赤着脚就冲到梳妆台的镜子面前,真正看到了自己奢望看到的小时候的自己。 此时的自己分明是十二岁的自己!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院子隔壁再度传来少年的朗朗读书声。 徐寅? 谢文婧猛然间心狂跳起来,魔怔的顺着声音,穿着睡衣就要冲去看看,是不是徐寅? “小姐?”魔怔的谢文婧被梅兰一把拦住,强拖着返回架子床。 “小姐,你怎么了?赤着脚就要跑出去?被人看到了,就糟了!还有你的身体,昨天晚上高热昏迷,这才醒来,就不顾身体的跑出去为了什么啊?” 梅兰半是嗔怪,半是怜惜的说着谢文婧。 知画也不闲着,赶紧在另一边架着谢文婧回到架子床上,强行给谢文婧盖上薄被子。 “知画,快去给我看看,读书的人是谁?”谢文婧焦急的催促着自己贴心的丫鬟,一定确定一下,是不是他? 虽然那个声音,自己听了许多年,但现在的自己,却不敢相信,不敢啊! 徐寅,难道我们都没死?都回到了小时候? “小姐?你怎么啦?徐黑蛋在隔壁读书都读了好几年了,你怎么会听不出来了?” 知画十分不解的看重今天的小姐,小姐今天好奇怪呢! “叫你去看,你就去看,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谢文婧忽然瞪着春平,眼睛里透出坚定的态度。 知画无奈的看看梅兰,梅兰嘴角抽搐之后,也瞪着知画:“快去看看,是谁读书,回来好好回禀小姐!快去!” 梅兰也看出小姐魔怔了,但此时只能依着小姐,不然的话,小姐真的可能会再次不顾身体,爬起来就要跑出去。 这时候的虽然是到了阳春三月,但小姐现在可是病着,哪能给小姐下床?再受了风寒,可就糟了。 知画被小姐跟梅兰如此催促,也只能依了她们。 谢文婧不肯吃药,非要等知画回来再吃。 “小姐,我看的真真切切,真是徐寅那个黑蛋在读书嘛!” 知画撅嘴跑回来,回复小姐。 “我爹娘呢?”谢文婧忐忑的问知画,自己重生了,徐寅也好好的,那爹娘是不是也好好的? “小姐,大老爷在竹园,有夫人照顾着,你就不要担心大老爷了!”知画想到的就是小姐担心那个场面病榻的大老爷。 “我三叔家的弟弟妹妹呢?”谢文婧再问。 “小姐,三少爷这时候应该在读书吧?四小姐应该也跟夫子学习的吧?”知画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太好了!爹娘,徐寅他们都好好的,三弟四妹都好好的,自己在乎的人都好好的,自己还来得及弥补上一世的遗憾,还来得及! ------题外话------ 亲们,昨天我七点半半上传新章节,足足审核了两个小时才通过,因此,我还是要跟以往一样,先预先上传章节,这样不影响亲们看文,时间固定,一般会定在早上六点左右。 不过这样的话,题外话就跟不上了,跟亲们沟通有些不够,挠心哪!亲们有话的话,动动玉指,勾搭几个字给我?表扬的书评,我一定回,捧场的书评也一定回,中肯建议的书评,我更会好好回,那啥,黑砖头之类的,亲们就别丢了?女人的心是玻璃做的撒!懂的哦? ☆、004 再也不会傻了 谢文婧忽然咧开嘴,灿烂的笑了,端起梅兰手里的药,感觉不到苦涩似的,跟喝水一样,一大口一大口的就喝完了一碗苦涩的汤药。 这一世,自己再也不会那么傻,被姨祖母的笑脸蛊惑,抛头露面,打理这个已经破败成空架子的家。 这一世,自己更不会去嫁给那个扬州让眼里的书香大家,赵家。 而赵家,现在也跟自家一样,靠典当祖上留下的财务苦苦支撑面子。不过,他家祖宅比自家大不少,祖宅里还有全扬州最高的景楼,在普通世人眼里,赵家依旧是扬州的大家。 回想前一世,谢文婧面色表情渐渐阴沉。 爹是个极为儒雅的男人,即使常年卧榻,风度也丝毫不差任何男人。 娘是杭州杜家嫡女,嫁给爹后,第二年生下自己,第五年生下弟弟,谢文宝。 文宝两岁的时候,差点病死,后来被祖母格外疼惜,但祖母虽然疼惜,也不会疏于教导,而祖母死后,谢文宝却被姨祖母溺爱成了扬州数得上的纨绔。 家里还有一个姑母,早几年死了相公,被婆家兄弟抢夺了他们的财产,辛苦度日,在去年的时候,被姨祖母带回,连着一起带回来的还有那个柔弱不堪的表妹,裴叶珠,后来跟着自己一起嫁给赵秋声为贵妾。 自己从来都不曾亏待过这一对可怜的母女,但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想不到,就这样柔弱不堪的表妹,心思会如此深沉,深得姨祖母真传。 趁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私自勾引赵秋声,用她的羸弱征服了自己的未婚夫。 为了能跟着自己嫁给她喜欢的男人,狠心将自己药成不孕之人。 现在想想,也许这件事,赵秋声也许也知道。 以赵秋声疼爱她的程度,也许很想娶她为妻,以自己不孕为理由,解除跟自己的婚约。 是了,想起来了,那次自己意外被大夫诊断出不孕的时候,赵秋声当场就要退婚。姨祖母好歹劝着他回去禀明家中长辈,再做定夺。 第二天的时候,赵秋声的母亲带着赵秋声,到自家来,口口声声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口口声声要娶自己为妻,绝不悔婚,至于香火,自然也要继承。 再后来,就说到纳妾的事,赵秋声跟自己的好表妹便水到渠成,自己当时还理解赵秋声,觉得赵秋声确实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当时自己也还觉得姨祖母是心疼自己的, 现在想想,姨祖母深知她的外孙女是成不了赵家当家主母的,只有先害的自己不孕,在跟着自己这个不孕之人做贵妾,才是她外孙女最实惠的出路。 嫁给赵秋声七年,十八岁嫁给他,直到自己死的时候,都跟他相敬如冰,他跟自己成亲的第一个晚上,跟自己喝了一杯交杯酒之后,就匆匆去了表妹那。 那时候,自己才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良人,可惜迟了。 那一天晚上,自己一夜未睡,狠狠想了一夜,才想通了。 赵秋声的母亲看上自己,是看上自己身后的巨额陪嫁。 自己在嫁入赵家的时候,整整带着一条街的铺子嫁过来,也整整带了二十八抬嫁妆,抬进赵家。 既然如此,那就在赵家好好当好当家主母,有这些钱,就是自己不能生育,也不会给人欺负了。 而赵秋声也不是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如果是,他怎能让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独守洞房花烛夜?成为赵家的笑柄? 谁知道,第二天,表妹哭哭滴滴的跟自己跪下道歉,说她跟赵秋声情深意重,请自己包涵。 还指天发誓,说要把她生的第一个儿子,放自己名下。 甚至连赵秋声也低头,跟自己道歉,说他跟表妹情投意合,但也不会辜负自己,这赵家主母的位置,一辈子都是自己的。 自己看着两个有情人,还是心软了,也是,就自己这样不能生育的女人,嫁到任何一家,哪怕是嫁给一个农户,也都是下堂的货,他,赵秋声能给自己一个当家主母的名分,算是厚道了。 到后来,等他们第一个孩子子墨出生,果然,他们两人将子墨放到自己名下,算是自己的儿子。 那时候,自己又被感动了。 现在重活一回,再回头想想,却发现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太蠢了。自己那么多的嫁妆,他们不把他们儿子给自己名下,那些嫁妆,只要自己不高兴,他们赵家拿不到一分一毫。 更何况自己还有一个亲弟弟,时常会过来自己跟自己要钱,他们是怕自己将来会将自己的嫁妆全留给自己的亲弟弟,这才会用他们的儿子绑住自己的钱财。 看看自己死后,他们赵家干什么了? 他们没有对自己死去哀悼,眼里盯着的全是自己的嫁妆。 祖父也盯着自己的嫁妆,那是扬州谁都眼红的巨额嫁妆。 当祖父提 出嫁妆要返回给谢家的时候,赵家以子墨为由,不肯交还。 不但如此,还要谢家还赵家一个公道,因为自己污浊的名声,害了他们赵家在扬州丢了脸面,要在扬州声讨谢家,是谢家教出的好女儿,让赵家蒙羞。 最后,两家各退一步,谢家不在追回自己的巨额嫁妆,而赵家也不再声讨谢家。 想到这,谢文婧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泪,这就是自己一世辛苦撑起的两个世家? 自己蠢得被人利用的淋漓尽致,还自以为那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小姐?是不是药太苦了?快吃一个乌梅,解解苦味。”奶娘杜妈忽然出现。 “杜妈,我,是太苦了。” 是,自己是苦,可苦的不是嘴巴,是心。 谢文婧深深吸口气,将心里的悔恨压下,今后的路还很长,自己还有时间,去谋划,去撕开那个虚伪老女人的丑恶嘴脸。 “小姐,乖乖的,不哭了,吃一个乌梅就不苦了。”杜妈将手里的乌梅塞进谢文婧的嘴里之后,忍不住的将谢文婧环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哄着。 谢文婧和着眼泪,吃着奶娘杜妈给自己的乌梅,在奶娘的怀里,感受到了一些温暖。 不论如何,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还有真正心疼自己的人,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 哪怕自己生前是扬州第一悍妇,哪怕自己死后是扬州第一荡妇,他们都没有抛弃自己。 这一世重获新生,再也会犯傻了。 ☆、005 不负深情 谢家要破落,就彻底的破落吧!赵家要败家就去尽情的败家去。 这一世,自己不会在今年的时候,跟着舅舅们做生意,挣大钱,只为姨祖母说的那些蛊惑自己的话。 扬州第一悍妇之名,自己不能要,自己还想好好陪伴徐寅一生。他将会成为扬州的状元,他有大好的前程,自己若想嫁给他,陪他一生,就不能误了他的名声。 想办法让自己解除跟赵秋声的婚约,再嫁给徐寅,用自己的一生报答他前世的深情。 这一世,自己想亲眼看着赵家成为扬州卖祖宅度日可笑的败家子。 更想知道,赵家彻底的破落之后,赵秋声跟表妹的一番深情会如何演绎? 不知道贫贱夫妻之间会不会有深情啊?也不知道不能生育的羸弱表妹,赵秋声还会不会好好疼惜?很期待呢! 还有那个老女人,前世最得意的就是她的好名声,这一世,一定亲手撕了她的脸皮,让她受尽世人耻笑。 还有祖父,不过是薄凉无情的男人,当年对祖母无情,在还未娶祖母的时候,就勾搭上了祖母的庶妹,那个老女人在祖母死后很快被祖父扶正。便当起了谢家的祖母。 祖父的无情让祖母忧郁一生。在爹病后,祖父从不在意爹的生死,更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在意的只是自己挣得钱。 这样的祖父,便当他是路人罢了。 至于爹娘,在自己经商之后,爹对自己一直有心结,娘也如此,气自己不该如此糟蹋好好的名声。 前世的时候,自己还自以为跟姨祖母说的那样,认为爹娘他们如何懂得谢家早就败落?爹的巨额药材,若不能靠自己挣来,爹如何能续命? 如今自己才知道,自己是傻,傻的被姨祖母生生糟蹋闺名,傻的被姨祖母榨干全身血汗。 最后自己所挣的钱财不过是给仇人做嫁衣,而自己的名声却遗臭万年,生生将爹娘刺激昏迷。 现在的自己才知道,给爹买的药材越贵,越好,就越是害了爹。 其实爹只要不吃那些人参,燕窝,灵芝等贵重药材,爹的身体早就能好。 不过,眼下爹的身体如果早就好了,姨祖母一定还会出别的幺蛾子陷害爹娘。 自己此时才十二岁,祖母死了两年,爹也已经卧病在床两年,在这个姨祖母当家的家里,自己现在没有丝毫的优势。 要想办法 ,让爹娘看到姨祖母那狠毒的心,还有让爹认清在一边伺疾的妾,刘玲玲,其实是姨祖母放在爹身边盯着的棋子。 也叫娘醒悟,这个刘玲玲不是她的好姐妹,不是!哪怕她一副对爹格外心疼的样子,哪怕她在爹病的严重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 虽然自己这一世打定主意,想看到谢家跟赵家败落,但自己也不是一点准备也不做,手里没有钱还是不行的。 自己得想办法,更换爹的上好药材,用市场相似但无毒的药材替代,不但有利于爹的身体,也能为自己积攒不少钱财。 姨祖母不是整天吹嘘谢家的钱财都用于爹的身体上了吗?那就趁着今年,她做样子做的最狠的时候,自己狠狠赚她一笔,作为将来自己的后盾。 自己用这些钱,好好管教好弟弟,好好照顾好爹娘。好好资助徐寅读书考试。 记得徐寅今年腊月里,在过年前十天,就会因为淋雨,受了风寒大病一场,还是自己私下为他请了大夫,留下了五十两银子的汤药钱,才让徐寅渡过了鬼门关。 这一世,自己绝不会让徐寅吃这么多苦,也会提醒徐寅,今年过年前十天,就是他淋雨的那一天不要外出,即使外出,也一定要带上雨伞。 打算好了这一世如何去做之后,谢文婧心情放松之下,渐渐昏睡在杜妈的怀里。 杜妈疼惜的将谢文婧轻轻放下来,给她好好睡一觉,这孩子昨天烧了一夜,不时的说着胡话,吓死自己了,幸亏这孩子好多了。烧也退了一些,还有点低热。应该渐渐会好的。 谢文婧睡醒之后,嘱咐杜妈跟爹娘说一声,报个平安,也让娘不要过来,万一将爹染上风寒,爹的身体就更坏了。 谢文婧的娘知道后,不放心,带着谢文婧的弟弟站在院子门口,远远跟谢文婧说了几句话,确定谢文婧好些之后,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如此,每天都这样过来看看谢文婧。这时候的谢文宝还没有那么纨绔,才是一个不爱学习的调皮孩子。 对谢文婧还没有抵触心理,前一世的谢文婧因为管教谢文宝比较严,而谢文宝仗着有那个老女人护着,对谢文婧极为抵触。 这几天,谢文婧感到很温馨,也很宁静,还很幸福。 这个院子的隔壁就是徐寅家的院子,每天都可以听到徐寅朗朗的读书声,那是自己每一天最想听到的。 谢文婧甚至还在今天得到杜妈的批准, 走出屋子,站到了院墙边上踮起脚尖,亲眼看到了少年徐寅,此时的徐寅刚刚十五岁,比自己大了三岁。 谢文婧穿过自己院子里的小花坛,绕到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后面,来到跟徐寅家仅有一墙之隔的院墙边上,将头搁在院墙的墙沿上,微笑看着专心读书的徐寅。 此时的徐寅已经十五岁,一米七几的样子,身形消瘦,脸面是小麦的肤色,长的虽然不是白玉书生的俊俏模样,但五官却很端正,看着如此少年,谢文婧感觉徐寅充满阳光和活力。 可徐寅忽然看到谢文婧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的时候,脸色顿时爆红的躲进了他家屋子。 谢文婧一摸额头,自己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吓着徐寅了? 回想自己前世,真正跟徐寅说上话,也是在今年腊月的过年前两天,徐寅病好之后,在院墙对面感谢自己,才第一次跟自己说了话。 前一世的自己,从记事起,每天就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朗朗读书声,知道隔壁住的是徐家,读书的是徐寅,也是隔壁徐家唯一的儿子。 徐寅家原本也是扬州城里的小康之家,但徐寅的秀才爹得了重病之后,花了不少钱看病,病没有看好,也没有死去,成为了徐家的累赘。 徐家其他叔叔伯伯,都怕徐寅爹拖累整个徐家,便吵闹着分家了,徐寅家就分了一个跟自己院子隔壁的三间瓦房的院子。 也是因此,气得徐寅爹,几日之后,撒手离世,让徐寅的娘哭瞎了眼睛。 好在这里是扬州主城,徐寅娘虽然哭瞎了眼睛,靠着出租自家的空出来的一间瓦房,能勉强维持生计,徐寅妹妹跟他娘一起扶持着。徐寅则是在家自己读书,读的是去世的爹留下的书。 徐寅读书之余,也会帮衬家人一起照顾生计。 而自己跟徐寅真正接触,便是在下个月跟着舅舅们离开家学做生意之后,手里有了一些钱,在过年前回家后,正好遇到徐寅大病,被徐寅的娘跟妹妹悲切的哭声,哭的心软,才想到救他的。 谢文婧笑着看着躲开的徐寅,没有想到如此害羞的徐寅,会偷偷喜欢自己,还喜欢的那么深,深到自己死也不能偿还他的深情。 徐寅,我不着急,等着和你慢慢熟悉,等着你再次喜欢自己,这一世,我必不会辜负你的深情。 ☆、006 一定很幸福 如果,如果这一世,你不再喜欢我了,那就换我喜欢你一世,跟你前世一样,在心里偷偷喜欢你,看着你娶妻生子,看着你高中状元!看着你位极人臣,看着你一世荣华,我也一定很幸福。 “小姐,你怎么傻傻的笑啊?” 谢文婧的眼前忽然出现知画青涩的脸庞。 “没事,就是看看,对面天天读书的少年,长的什么样?是不是跟你说的那样黑?” 谢文婧放下踮起的脚尖,敷衍自己的好奇丫鬟。 “我说的没错吧?他长的就是黑!小姐,你好好的怎么想到要看他的啊?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就坏了!” 知画虽然还是个小丫鬟,但也懂避嫌的,大小姐可是大家闺秀呢!哪能这么傻看一个陌生的少年读书?被人知道,小姐名声会毁了的。 “好了,我不看了。马上就回去。不许告诉人!还有,他一点都不黑!”谢文婧狠狠的瞪了知画,威胁她不准泄密似的。 知画连连点头:“小姐,我保证不告诉人,可你看看,梅兰也看到了呢!还有杜妈都看到了哦!” 随着知画的示意,谢文婧嘴角抽搐,果然,自己的偷窥行为,被自己最亲密的三个人逮着正着。 谢文婧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的自己,虽然还小,十二岁,可七岁男女就不能同席了。 自己如此偷窥徐寅的行为,在杜妈眼里,算不算是小小红杏要出墙? “小姐,快回来,老夫人带着表小姐过来看你了,快跟我回去。”杜妈刚刚从姨祖母的主院那边回报小姐情况之后,姨祖母忽然决定带着她身边的表小姐过来看看。 杜妈心里还宽慰了一下,姨祖母虽然不是小姐的亲祖母,但小姐亲祖母死后,这个姨祖母对小姐也不差。 不过,当杜妈宽慰的赶回来,准备带着小姐迎接姨祖母的时候,却发现小姐不在院子的花坛边赏花,而是绕到小厨房后面,看对面的那家小公子读书。 这可不好,被姨祖母发现,还以为小姐行为不端呢!赶紧过来拉着小姐就绕过小厨房,回到小姐的屋子,利索的为小姐整理妆容。 谢文婧被动的被杜妈拉着回到屋子,知道自己行为莽撞了。 在这个名声大于天的世界,女人的名声更为重要。一旦传出女人出嫁前就跟男人私相授受,或者出嫁前就跟男人有私情的,结局一般都很悲剧。 即 使前世的自己,恪守本分,哪怕做生意,每次见人也是带着奶娘,一起见客,跟客人谈生意,也是隔着屏风。除非是跟女人谈生意才不会隔着屏风。 可就是这样小心谨慎,关于自己的流言还是不少,哪怕自己时常拿出钱财接济穷人,赈灾施粥什么的,还是获得了扬州第一悍妇称号。 还是要小心些了,不能让徐寅因为自己的大胆行为,而对自己产生误会,误以为自己轻挑,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世人眼里的千金小姐,也还有婚约在身啊! 谢文婧苦笑一阵,重活一回,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如此沉不住气,也许反而让自己不能得偿所愿。 “知画,梅兰,你们都记着,小姐才刚刚起来,哪儿也没有去过,不许多话,知道了吗?” 杜妈严肃的嘱咐两个小丫鬟。 知画,梅兰,都重重点头答应。 “小姐,你也记着,你才刚刚起床,把之前的行为忘了,那是不适时宜的,会影响你声誉的,千万不能再那样了,懂了吗?” 杜妈轻轻叮嘱谢文婧。 谢文婧也乖巧的点点头,果真是自己莽撞了。惹得杜妈焦急了。 “嗯,杜妈,我下次这样了!” 杜妈这才放心不少,满意的看重镜子里小姐的姣好的如玉容颜,面色也多了该有的红润,这样灵秀的少女,应该是人见人爱的。 不一会儿,在杜妈的带领下,知画跟梅兰各自扶着谢文婧的一只胳膊,出来迎接姨祖母。 只见一个风韵犹存的老妇人,衣着华丽,配饰庄重耀眼,一张圆润的脸庞给人慈祥感觉。 她的左手边,牵着一个惹人怜惜的九岁的小女孩,便是年幼的裴叶珠,长的纤瘦,白皙,满脸的羞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任谁见了,也忍不住的要怜惜。 “老夫人!表小姐!”杜妈带头行礼。 “老夫人!表小姐!”知画,梅兰,紧跟着行礼。 “祖母!”谢文婧规规矩矩的给这个老女人行礼。 不会再向前世那样,孺慕这位表面慈祥的祖母。 虽然对她恨之入骨,自己的前世悲剧,便是她一手促成。 但基本礼仪,谢文婧还是能做到的。 这个老女人原是祖母的庶妹,祖母去世一年,他就被薄凉的祖父扶正,成了祖父的正妻,自然也 成了谢文婧的祖母,再不是之前的姨祖母。 “快回屋去,别再受了寒气。这几天,吃的下吗?” 这位面目慈祥的老夫人一边嗔怪着谢文婧,一边极为心疼似的关心谢文婧的饮食。 “回祖母的话,孙女这几天吃的好,睡的好,病就要好了,明天,我想去看看爹娘,可以吗?” 谢文婧忍着牙根疼痛,跟眼前的这个极为会装的老女人应付着。 回忆前世的自己,这个时候是十分感激她的,也十分信任她的。 不过,她今天的来意,自己想起来了,她今天会暗示自己,蛊惑自己跟随自己舅舅做生意挣钱,不但能靠着舅舅做生意挣钱养活这个要败落的家,还可以糟蹋自己的名声。自己被她卖了,还说她是自己最亲的人。 “文婧,听祖母的话,迟几天再去看你爹娘,你也渐渐大了,知道你爹这两年活的不容易,能活着,都是那些贵重药材续的命。 他的身体可比不得常人,甚至连一个小孩的身体也比不得,所以我才给他住在安静的竹园,吩咐家里人不准去打扰。 你放心,你生病的事,你爹不知道,我让你娘跟你爹说,你跟你舅舅去杭州了。等几天,你好全了,再过去见你爹,去见的时候,别说露了?惹你爹心急,懂了吗?” 听听,这一番话,谁听了不感激这样贴心的祖母? 那一世的自己,便是被这样的祖母玩弄在手掌之间。名誉尽毁。 ☆、007 毁人名声 如今的大周,四十几岁的皇上睿智圣明,在他的治理下,整个大周,吏治清明,文武分治。正是个难得的盛世。 但凡是有人死亡,都必须有府衙的仵作初具死亡证明,证明是因何死亡。 是以,这个时期的宅内即使争斗,轻易不会斗出人命,斗出人命一旦被查出来,便是杀人偿命的结果。 这个时期的宅斗更多的是毁人名声,大周的儒生治理国事,最最重视名声。 名声在儒生眼里,更甚生命。而世人也具要名声,正如谢文婧的祖母一样,害死了对手,还赢得了好名声,端的是宅斗高手。 “嗯,孙女懂了,谢谢祖母提醒!”谢文婧已经能掩藏自己的恨意了。 接下来,这个老女人就要跟自己说谢家的什么庄田颗粒无收,爹的救命药材,明年就吃不上了吧? “表姐,等你去看大舅舅的时候,我也想跟一起看,可以吗?” 忽然,一直怯怯的裴叶珠满脸期待的看着谢文婧,眼里甚至还有一点点雾水,甚为惹人怜惜。 谢文婧忍不住的笑了,笑的心酸疼,就是这个柔软惹人怜惜的表妹,亲手端药,看着自己吃下不能生育的药,更是夺了自己前世的未婚夫。 罢了,那样的男人,这一世就送给这个亲爱的表妹,不过,那不孕的药,得给她自己喝了去! “好,等我去的时候,带你一起去!” 谢文婧知道,自己绝不能小看这个如今还羸弱的小女孩,她跟着这个老女人已经有几年,怕是被这个老女人调教的极富心计和城府了。 “嗯!谢谢表姐!表姐真好!”裴叶珠脸红的对着谢文婧一笑。 便是这样讨好的笑容,让自己前世为她累死累活都愿意,甚至是那个男人跟她相亲相爱,而自己独守空房,也都愿意。 那一世的自己,可真傻啊!会伪装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她会在你不知不觉间,给你致命一击,而你却还在念着她的好。 “文婧,你长大了,祖母也应该让你知道我们家的现状了。 我们这个谢家,在扬州看着是一个世家大户,其实这些年来,这个家就是一个破壳子了。 好在家里还有田庄,一年收的租子,也能给你爹买下救命的珍贵药材,只是今年的几次大雪,活活冻死了大片的麦地,菜地。 今年你爹的药材,家里变卖一些名人书 画,还能支撑几个月,就怕到时候,哎,你爹活着,你们好歹还有个爹,你娘虽然累,也算有个依靠。 祖母不仅担心你爹的药材,也担心你们几个孩子,嫁娶都要钱,我们谢家看着风光,实在是一个连一个像样的铺子都没有。 而你作为我们谢家的嫡长女,许的又是扬州的书香世家,要是你的陪嫁太过寒碜,祖母就怕你一辈子被赵家欺负。 祖母算着时间,你舅舅们也快到时候要来一扬州了,到时候,少不得要看你,你好好哄着他们高兴,祖母是觉得没有脸面了,还要靠你哄你舅舅,添置你将来的嫁妆。” 果然,这个老女人跟自己说的话,还是跟前世的一样,既是鼓动自己哄得舅舅们为自己准备嫁妆。也在蛊惑自己经商。蛊惑自己为了爹的救命药材,不顾世人鄙视,尽毁名誉,为谢家挣足钱财。 而那时的自己,因为十分感激舅舅舅母,她们每次来见自己,都对自己都十分疼惜,给自己的礼物也不断。 那时候的自己,听到了祖母这样的话之后,第一感觉就是对舅舅们感到羞愧。更是对这个老女人感到愧疚,感觉这个老女人为自己操碎心了。 那时自己这么想,舅舅们对自己已经这么好了,自己万万不可再如此不少好歹。 可祖母也如此为难的说的清楚明白了,谢家如今落败,给爹的救命药材都困难了,更没有钱财给自己准备嫁妆,自己如果要体面的嫁给赵家,只能打舅舅家主意。 那时候的自己,还很心疼这个老女人,心想自己要是自己能挣钱,是不是她就不这么为难?爹也不会因为没有药而发生意外,自己的嫁妆更是不必为难了? “祖母,要是我也能跟着舅舅们挣钱做生意就好了,我不但能挣来自己的嫁妆,也能给爹挣来药材的钱。” 谢文婧说着前世这么回答娘的话,这一段日子,是自己的转折期,是自己从大家闺秀转变为生意女人的过渡期。 谢文婧记得,自己如此回答这个老女人之后,她默默看着自己,然后对自己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之后就走了。 这个老女人的反应没有变化,真的是如此说的,说了那句话之后,便带着表妹叹了口气走了。 谢文婧看着这个老女人牵着表妹离开的背影,忽然感觉,她的脚步如此轻快,这便是她的真实目的: 毁了自己一生,毁了弟弟一生,毁了爹娘一生,也毁了叔叔家的堂弟 ,堂妹,狠狠报复死去两年的祖母! 时至今日,自己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有多深,有多狠,杀人从不见血,还能得到世人的好名声。 前世的自己,便是在这个老女人的撺掇下,不顾爹娘极力反对,才跟着舅舅们离开了家,开始了世人眼里悍妇的人生。 那一世的自己,成功撑起了已经败落谢家,更撑起了徒有虚表的赵家,也当之无愧的的掌握了两家的钱财。 那时候的谢家,赵家,一方面时常做做样子,要自己收手,安心持家,一方面不断跟自己要钱维持家里的巨大花销。 两家每一年的花销起码各自要万两银子,自己那时候,就是有几十万两资产,也架不住两家坐吃山空。 更何况还有弟弟妹妹嫁娶费用,全是自己拿出。 那时候自己对两家看的很清楚,知道自己一旦停手,等到几年之后,两家还是面临破败。是以那时候,自己坚持要将生意做下去。 那时候的自己,虽然被世人鄙视为悍妇,但只要自己想到,苦了自己一个人,可以撑起两个家,是值得的。哪怕爹娘不能理解自己。 但是祖母理解自己,支持自己,表妹信任自己,依赖自己。足够了。 如今回头看看那时的自己,傻的让自己无语。 自己的自以为是,伤害了爹娘的心,自己的自以为是,忽视了对弟弟的管教,让他成为扬州知名纨绔子弟,让爹娘为自己,为弟弟,心碎不已。 重获新生,自己再也不能忽视对弟弟的管教,再也不做爹娘不喜的事,珍惜爹娘对自己的护犊之心。 ☆、008 要的就是败家 经商?挣钱?哼!前世挣的钱,全是给自己仇人做了嫁衣,这一世,自己不不会再这么傻,爹的病只需要带到乡下庄子,静养就可以。 今天这个老女人对自己精心准备的一番话,自己稍稍透出要做生意的意思,她便默许了,只是她也要面子。才会在自己正在跟家人提出的时候,站出来阻拦。 谢文婧笑了,这一世,自己要的就是谢家破败,要的就是赵家破败,不破败的话,自己这一身的婚约,还解除不了呢! 那赵家的老女人,可是见钱眼开的主,那一世的自己,明明不孕,搁在任何世家,都不可能要的,可偏偏她打出绝不背信弃义的旗帜,非要娶自己这个不能生育的儿媳妇。不但为赵家赚足了钱,更是赚足了名声。 这一世,当她得知谢家败落的卖祖宅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次扛着绝不能背信弃义的旗帜,要娶自己这个穷的没有嫁妆的媳妇? 一定不会!谢文婧太清楚那个势利的前世婆婆了。 两个舅舅都经营米粮,但也只是普通的经营。杭州的铺子也只有两间。 外祖父原是上官将军的手下的得力先锋,但上官将军因为涉嫌贪污粮饷,被革职审查,结果真的查出贪污粮饷十五万两。 皇上念其往日功勋,只是撤了他的职,罚了十万两银子。 而外祖父也因此被连累,不但交了罚款两万,也被勒令卸甲归田。 如此,外祖父便在老家开起了米铺。带着两个舅舅一起经营。在杭州经营了几年,生意做的不好不差,在杭州算得上是小富之家。 两个舅舅每次到扬州,都会给自己准备礼物,也准备零花钱,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出手的阔绰,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舅舅的礼物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祖母走了一会之后,三叔谢承进,带着三婶,袁礼红,还有堂妹谢文婷一起来了。 谢文婧再次见到三叔三婶,还有这个堂妹,心里也是翻腾不已。 三叔现在是秀才功名,三婶也是扬州世家的嫡女,堂妹谢文婷更是温文尔雅,性格敦厚。三叔还有个嫡子,谢文峰,今天没来。 那一世的三叔三婶,人不到四十,便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犹如六十岁老人。连那个老女人都比三婶看着年轻。 那一世的谢文峰是因为一场府试,被怀疑作弊,名誉受损,承受不了压力自杀而死,那一世的堂妹谢文婷因为嫁给了一个书 香世家的精神病,被折磨致死。 那一世的自己,只是可怜他们,感慨他们不得上苍垂怜,现在自己才知道,这些都是那个老女人一手谋划的。 这一世,自己一定要好好提防,再也不让那个老女人毒害三叔跟自己一家。 “文婧,这是三婶给你买的血燕和人参,你看看你这几天瘦的?你要赶紧好起来,你娘这两年,为了你爹操碎了心,你可不能不照顾好身体?” 三婶心疼的看着瘦了的谢文婧,眼里满是疼惜。文婧这孩子,这两年过的也不容易,他大伯身体那么差,随时可去,幸亏母亲心疼他,好药不断,才吊了两年。要是真的去了,可真就苦了大伯的两个孩子了。 “谢谢三叔三婶,我好了,这些好药,三婶自己吃吧!” 谢文婧看到还如此年轻的三婶,实在不敢去想,没有十年的时间,三婶就如老妪一样苍老。 “乖孩子,三婶好好的,不需要这些,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再给你娘多操心了,你娘还要照顾你爹。” 谢文婧眼眶有些湿湿的,前世自己挣了再多的钱,三叔三婶都没有用一分,他们在堂弟堂妹死了之后,也活的跟行尸走肉一样。 三叔,三婶,这一世,我一定一定要好好保护你们,再也不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再也不让堂弟堂妹英年早逝。 “文婧,听你三婶的话,好好照顾好你自己身体,你照顾好你自己,其实就是帮了你娘!” 三叔对这个侄女也很是怜惜,甚至想过,要是大哥真的撑不住去了,自己就当大哥两个孩子的爹。 谢文婧点点头,眼眶红红的收下了三叔三婶给的好药材。留下也好,自己找机会去换成钱,收起来,等谢家败落之后,就需要这些钱了。 三叔三婶看了一会,就走了,堂妹留下来,陪着谢文婧说说话。 “大姐,我听说明天,赵大哥会来看你呢!”还是九岁的堂妹,跟小人精似的,两眼闪闪的看着谢文婧。 赵秋声? 那一世的自己,只是他名誉上的妻子,从来没有得到他一丝一毫的疼惜,他的眼里全是那个羸弱的表妹裴叶珠。 不对,需要钱的时候,他眼里是有自己的。 没有想到,重生之后,这么快就要看见这个表明儒雅,内心跟祖父一样,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能在婚期勾搭上未婚妻的表妹,能是正人君子 ? 呸!全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文婷是听谁说的他明天会来?”谢文婧压下自己的恨意,静静的问。 “是表妹告诉我的,肯定没错,表妹肯定是从祖母那听到的。”堂妹笃定的很。 “我知道了,谢谢文婷。” 谢文婧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如此清纯的孩子,那个老女人为了报复祖母,狠心将她许配给扬州通判的嫡次子。 外人都以为祖母为堂妹谋得了好婆家,高攀了,谁知道,那通判的嫡次子,竟然是个精神病。堂妹在通判家,被折磨了两年,死的时候,瘦骨嶙峋,连眼睛都不肯闭上。 “大姐,你今天晚上,会给赵大哥做一个荷包吗?”谢文婷傻笑着问。 我想送他一荷包的毒药,毒死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大姐还要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就不做荷包了!你呀!”谢文婧笑着点点谢文婷的额头,文婷虽然小,也懂的不少呢! “啊?那大姐你好好休息,我回去跟娘练字去了!”谢文婷说完,跟谢文婧摆摆手,转身就跑了。 谢文婧嘴角抽了一下,自己拿休息做借口,不愿给那个男人绣荷包,可不是撵她走啊?这? 实在没有想到,文婷这孩子如此敏感,也如此的体贴。 明天赵家要过来的消息,祖母到现在没有派人正式通知自己,为的就是要自己无所准备,让赵家人从自己小的时候,就对自己心存芥蒂。 也好,那一家子,前世自己幸苦伺候了他们家七年,没有捂热他们赵家一个人的心。 ☆、009 伪装谁不会 这一世,就换表妹去伺候他们家去!这不正是祖母跟赵秋声所乐意的吗? 不管了,没有人通知自己,自己就装死,任凭祖母怎么跟他们编排自己去!被他们家鄙视嫌疑,最后解除婚约,才是自己最需要的。 第二天早上,谢文婧被奶娘杜妈早早叫起来。 “小姐,你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多在她身边伺候一会,老夫人对你这么好,你也多尽尽心意,哄的老夫人开心了,老夫人才会更疼惜你爹娘。” 奶娘一边给谢文婧梳头,一边轻轻嘱咐着,教着。 祖母对自己好? 她跟自己亲祖母是死对头,能对自己好?她这是顾忌她自己的好名声,不然的话,她恨不得用一锅老鼠药,直接毒死自己一家人,还有三叔他们一家人! 这个老女人,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自己前世到死前都当她是自己最亲的人。若不是自己魂魄不散,哪能知道自己的愚蠢?哪能知道那个老女人的狠毒心思? 她的狠毒不但没有人看出来,世人还都说她是贤惠的,大度的继母,这个谢家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好人,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嗯,我知道了!”谢文婧以前是傻,但死了一回,再不能傻了,就是要报复这个老女人,也得花点心思,不能太粗糙了,被人看出来,对名声不好。 这世道,名声很重要啊!上辈子自以为为了爹娘家人,可以不在乎名声,可恰恰是自己的名声累的爹娘伤心不已,还成全了仇人。 这一世,仇要报,名声也要赚! 老女人!我用命跟着你学了一辈子,一定可以好好回报与你!耐心等着!绝不会叫你失望! “祖母,请喝茶!” 谢文婧给祖母请安之后,不出意外的被祖母留下陪着用早餐。其余几个一起来请安的小辈们,都被留下,但今天,表妹不在场。 一副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的景象,谢家的下人们都十分的赞誉这个老夫人。 “好孩子,身体才刚刚好,就不要这么急着过来请安,祖母只要看着你们个个身体好好的,就比什么都高兴。 你们几个,该进学堂读书的,好好跟着先生读书,该跟着夫子学女红,女戒的,也都去吧! 文婧身体才好,就迟几天再跟着夫子学去,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祖母接下了谢文婧亲手 端给她的花茶,端在手里,没有马上喝,而是笑盈盈的看重一桌子的小辈们。 谢文婧看着这个老女人将其他弟弟妹妹都叫去读书,唯独留下自己,便装着乖巧的跟在她的身边,压下心里的恨意,虚伪的奉承着她,看她要如何疼爱自己。 “老夫人真是我们扬州最心疼孩子的祖母了,看看这些孩子,个个都喜欢老夫人,依赖老夫人,奴婢们看着可真羡慕呢!” 祖母身边的老人,李嬷嬷一脸赞誉的当众赞美祖母。 “我呀,人老了,就喜欢这些孩子,喜欢家里和和乐乐的,家和万事兴嘛!呵呵呵!” 祖母被身边的老仆奉承,笑的两眼眯起来,一脸的慈祥和乐。 “老夫人是心怀仁慈,这些孩子们能生为老夫人的孙子孙女,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呢!” 老仆李嬷嬷再接再厉,吹捧祖母。 谢文婧心中冷笑,如果不是自己重活一世,也会认为自己能作为谢家的女儿是幸福的。 如今再听到李嬷嬷时常的当众吹捧她的主子,谢文婧只想呕吐。 这个老女人的名声,就是谢家的这些嬷嬷吹捧出去的,让扬州的人都知道谢家的这个老夫人多么贤良,多么大度,多么的善待继子继女。 背地里干的全是肮脏的无耻勾当。如今的自己,寸步难行,所有谢家人,包括爹娘,三叔三婶他们都当姨祖母是好人,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打击这个老女人? “文婧,怎么了?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就在谢文婧走神的一小会的时候,祖母忽然转头,对着谢文婧。 “谢谢祖母,我全好了,我刚刚是在想爹娘,想去竹园看看他们,只是表妹没来,我是不是一会带着表妹一起去见我爹娘?昨天我还答应表妹一起看爹娘!” 谢文婧不着痕迹的回答祖母的质疑。 祖母满意的很,一脸的笑容:“文婧,既然好全了,就可以去你爹娘那边尽尽孝道,你表妹早上差人过来,说今天想多陪陪你姑母,连学堂都不去了,你也不要去叫你表妹跟着你一起去竹园了。 今天你就好好陪陪你爹娘,明天开始,你也要去学堂好好跟着夫子多学习,将来还要做好一个世家主母呢!” 姨祖母笑的慈祥的很,还爱怜的抚摸着谢文婧的头。 谢文婧猛然感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而心里对这个老女人的忌惮却是更深了。 这个老女人在明明知道赵家今天来看自己的情况下,还故意不说,只等着赵家来了,才会在不知不觉间给赵家人感觉到自己的不识大体。 甚至自己可以肯定,表妹今天没有来,也一定会被姨祖母找机会,让她替代自己招呼自己的那个未婚夫赵秋声。 姨祖母的算盘,前世自己不会明白,但如今懂了。 哼!老女人!你的算盘打得正和我心意呢!那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男人就送给你亲外孙女去!我看不上! “祖母,你取笑我?”谢文婧一脸的羞怯的讨好眼前的老女人。 伪装的本领,这一世自己也要学会。只有会伪装自己,才能给敌人致命打击。还不影响自己的好名声,这是眼前会装的老女人教会自己的。 “你呀!好了,祖母不取笑你了,你还是去竹园吧!见到你爹娘,多说说他们喜欢听的话,对着他们多笑笑,你爹开心了,病自然也好的快些!” 姨祖母又是一番体贴疼爱谢文婧爹娘的话。 “谢谢祖母,那我现在就去了,要是爹身体好些的话,我还想陪着爹吃一顿饭,可以吗?” 谢文婧故意的问。 “好,你想陪着你爹吃饭就陪着,难得你有这个孝心,是个乖孩子!去吧!李嬷嬷,把我给大老爷买的两颗百年人参,给文婧一起带着去。” “祖母,可使不得,这么好的人参,还是祖母留着。” 谢文婧立刻应景的流露出惊喜跟羞愧交加的面色。 ☆、010 感动 “你这孩子,我这是给你爹的,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祖母昨天悄悄当了一幅画换来的,你快点收下拿走,别多说话,懂了吗?” 祖母先是嗔怪的点点谢文婧光洁的额头,忽然对着谢文婧的耳朵悄悄的说了人参来的艰难。就是要感动死谢文婧一房。 谢文婧低头看着两盒百年人参,这百年人参的价格可不低,一根起码要一千两以上的银子,这个老女人在前世就成功的如此感动死了自己,让自己为了她死也愿意。 “祖母,我,我,我替我爹娘谢谢祖母。”谢文婧沙哑的声音,几欲流泪。一副被祖母感动死的模样。 祖母更是满意了:“快去吧!” 谢文婧端着两盒人参,李嬷嬷跟着一起,说是送谢文婧,其实也是要亲眼看着人参进了竹园。 谢文婧不徐不疾的向竹园走去,气势端正,极富大家闺秀的派头。 内心里,却在不断翻腾,这两根人参的形态,根须,自己务必牢牢记住,等送进竹园后,自己马上要做的就是要去扬州的青石巷,买来加工过的干萝卜替代。 扬州的青石巷,鱼龙混杂,这里时常会有人偷偷买卖伪劣药材,以次充好或者是以假充真。 这青石巷做的最逼真的就是萝卜人参,这萝卜人参不但形状酷似,连味道都做的跟人参的味道一样。 这样的萝卜人参,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真假难辨的,但对于大夫来说,却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前世的自己,也是在偶然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巷的,这个小巷,来的人经常是大户人家的嬷嬷丫鬟小厮。 他们有的人贼心大了,会替换主子的珍贵药材,有点则是替主子跑腿,真正的大户人家公子老爷的是不会进这个小巷的,更别说是小姐太太会进这样的小巷了。 “见过小姐!”这是竹园的管事,叫王毅,三十几岁,是两年前,姨祖母安排的人。 名誉上是让人守护竹园,不能人任何人吵闹了爹的休养,其实是将爹娘看死在竹园,竹园里面有刘玲玲守着爹,外面有管事王毅看着竹园。 哪怕爹有一点风吹草动,那个老女人都了如指掌。她甚至都不要把爹身边的伺候下人都更换了,原本伺候爹娘的人虽然都跟着照顾爹娘,但是,有这两个关键的人物在竹园,竹园就在那个老女人的掌握之中。 “嗯!王伯辛苦了!”谢文婧温和的回应,不失礼数,也不会给 他感觉到自己内心对他的防备。 “王管事,就劳烦你带着小姐见大老爷去,我先回去了!”李嬷嬷见到自己人,放心回去禀报她主子去了。 谢文婧再次见到爹娘,差点哭出来,爹躺在病榻上,衣服宽大而飘逸,脸色暗淡无光,两眼满是疲惫。 娘正坐在爹的身边,给爹喂药。一旁的刘玲玲也在一边帮忙端着药碗,配合娘给爹喂药。 爹如今虚弱的连端药碗的精神都没有了。 谢文婧抱着两盒百年人参,就站在爹的屋子门外,终究忍不住的静静淌着眼泪。爹这两年过的如此艰难,却是那个老女人一手造成,还有那个回春堂的贾大夫,是那个老女人的同伙,是谋害爹的帮凶。 “文婧?”娘喂药的时候,忽然看到相公看着门口,呆呆的,不肯吃自己喂的药,这才顺着自己相公的目光,看到女儿来了。 “刘姨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伺候爹吃药!”谢文婧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撵走那个老女人的奸细,爹的妾,刘玲玲。 刘玲玲很识趣的,放下手里的药碗,对着谢文婧的爹娘弯腰服了一下:“老爷,夫人,我先回去了。” “你去吧!”娘点点头,温和的眼神。 刘玲玲跟谢文婧见礼退下之后,谢文婧忍不住的跪在爹的病榻前面,一眨不眨的看着爹。 谢文婧的爹,谢承玉微微颤抖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干枯无华的手掌:“文婧。” “爹!”谢文婧轻轻握着了爹那干枯的手,心里苦不堪言,不知道如何能尽快让爹脱离这样的折磨。 “文婧,这是你祖母给你带过来的人参?” 谢文婧的娘一脸的感动,谢家没有人不说老女人的好。 然而谢文婧却发现爹的眼神顿时一暗,眼帘垂下,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嗯。”谢文婧淡淡回答。 谢文婧知道,此时还不能跟娘说祖母的不是,娘不相信倒不是大事,如是被老女人发现自己怀疑她的话,就怕她一狠心,随时让爹死于病重不治。 不行,得尽快带着爹离开这里,才能让爹好起来。 对了,带着爹去扬州的大明寺,用祈福的理由带走爹,只是不知道大明寺的方丈肯不肯收? 可是,如果自己提出要带着爹去大明寺住下祈福,这个老女人着急之下,一定会出手,果断害死爹。或者果断 害死弟弟。 以那个女人的手段,让弟弟死于非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要让那个老女人无瑕顾忌自己的时候,谢文婧泪眼婆娑的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型的爹,悲痛不已。 明明敌人就在眼前,明明爹可以好起来,可是为了不给敌人毒害其他亲人的机会,自己现在不能不眼睁睁看着爹受此遭难。 “文婧,别这样,你爹有了你祖母给的这两个上好的人参,一定可以很快好起来,承玉,你也别忧虑了,贾大夫昨天来的时候,还说你需要静养的呢,嗯?” 谢文婧的娘看着眼前的手握着手的父女,心里何尝不是悲苦,但相公的身体,不能受刺激,文婧这孩子看到她爹这样,心疼的哭也不是个事啊! “爹,娘,是女儿不孝,女儿不该哭的。娘,你也累了一夜了吧,你去休息会,我来照顾爹一会,不要紧的,门口还有吴嬷嬷跟李叔在,你就放心的休息一会吧!” 谢文婧不想让爹喝下这碗药,自己虽然不能马上着手救爹出火坑,但能让爹稍微好点还是能做的。 “文婧,娘不累,娘这几天也没有见到你,就让娘多看看你,你帮娘端着药,你爹到时候吃药了,贾大夫说了,这个药要趁着热喝了。” 谢文婧的娘一边慈爱的看着贴心的女儿,一边拿起汤匙,就要继续喂药。 “娘,你就给女儿一个机会照顾爹吧,要是不放心女儿,你就靠着那个软榻,看着我给爹喂药,好不好?” 谢文婧既心疼爹,也心疼娘,但是这个药,由自己喂药的话,一定一定要让药泼洒了去,只是要背着娘一点。 ------题外话------ 亲们,谢谢你们的收藏跟支持,万分感谢!爱亲亲的你们! ☆、011 喂药 那个软榻是摆在爹的屋子里,方便娘照顾爹安置的。软榻的位置正好在爹的病榻侧面。 就在谢文婧的娘不肯让谢文婧喂药的时候,虚弱无力的谢承玉忽然对着谢文婧的娘挥挥手,意思也叫她休息,让女儿谢文婧喂药。 谢文婧的娘一阵眼红,以为自己相公是想亲近女儿,便顺从的答应了父女俩的要求。只是人虽然靠在软榻上,但是眼睛却还是盯着谢文婧,就怕她喂呛着文婧她爹。 谢文婧麻利的从自己袖口里拿了一块棉布,折叠在爹的颈下。覆盖在爹颈项原来的棉布上面。这个过程快并且隐蔽,谢文婧的娘倒是没有发现。 谢文婧背对着娘,看着呼吸浅促的爹,心里苦涩不已。 谢承玉也看着女儿,眼神黝黑深邃,但慈爱的目光,还是明显的很。 这个女儿一向乖巧,只是从来没有要给自己喂药,刚刚女儿看着那个老女人的上好人参,眼里为何没有娘子那般感动? “爹,女儿不孝,还是女儿第一次给爹喂药,爹,女儿相信,爹一定可以好起来,可以亲自教弟弟读书,还可以教女儿画画,爹?” 谢文婧一边背着娘,一边喂了爹一口药,但喂的时候,谢文婧故意轻柔的说着美好的话,却将药顺着爹的嘴角洒在了爹的颈下下面的棉布上。 “嗯,爹信。”就在谢文婧的娘想站过来看看谢文婧喂的第一口药如何的时候,谢文婧的爹忽然虚弱的说了三个字,让谢文婧的娘顿时放松下来,没有想到,有女儿的喂药,相公竟然精神不少。那就让女儿好好陪着她爹。 “爹,我以前最喜欢看你衣着飘飘的样子,觉得娘嫁给了世上最有魅力的男人,我还羡慕的呢!” 谢文婧一边说着,一边又顺子爹的嘴边倒了一大口的汤药,在爹颈项下面的棉布上面。 “胡说!”谢文婧的娘听了嗔怪了一下女儿,乱说的让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呵呵!是吗?”谢文婧的爹轻轻的笑了一声。显示出此时谢承玉的心情极好。 “爹,我想要是弟弟长大了,一定跟爹一样!到时候,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小姑娘呢!” 谢文婧又是一汤匙的药泼洒出来。 “你这孩子,出了这个门,可千万不能跟人说这些,免得被人耻笑啊!” 谢文婧的娘心情也被谢文婧说的轻松下来,笑着提醒女儿。谢文婧的娘以为女儿故 意这么说,也是逗她爹高兴。没想到,她爹还真的很高兴呢。 “娘,我懂,要不然我怎么会叫刘姨娘出去,不能给外人听到我的这些话嘛!” 谢文婧清淡的言语间,撇清楚,刘姨娘在自己眼里可不是自家人。 “文婧,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刘姨娘,她这两年,自从进了竹园,照顾你爹,时常衣不解带,特别是晚上,时常跟娘换着看护你爹。 要不是有她帮着娘,娘一个人还真照顾不过来你爹。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说她,会寒了她的心。” 谢文婧的娘顿时为刘姨娘说起功劳来。经过两年的伪装,刘姨娘成功打动谢文婧娘的心,不但让她接纳了她,还感激于她。 “娘,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没有刘姨娘,你身边还有吴嬷嬷,爹身边也有李叔,还有竹园的丫鬟,有这么多人照顾爹,难道还差了一个刘姨娘?” 谢文婧试图让娘觉悟一点,她跟姨娘的位置是天敌,没有做好姐妹的可能。 “文婧,别人家的妻妾之间,或许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和,可我们谢家从来没有,你祖母跟你姨祖母一同嫁给你祖父,一直互相扶持着。 现在刘姨娘能在你爹病着的时候,冲喜为妾,你爹得以好好的,娘感谢她,这两年她对娘极为恭谨,对你爹也极为耐心照顾,你也要敬重她。 再说了,你将来要嫁的赵家,是扬州知名的世家,少不得有妾进入,你可要有大度之心,不能生出嫉妒之心,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徒叫外人耻笑于你。” 谢文婧的娘以为女儿是嫌弃她爹的妾,赶紧以自己的认识教育女儿,为人妻的大度。 谢文婧眉头不自觉的打邹的时候,忽然发现爹的眉头也邹的紧紧的。难道爹不喜欢那个刘姨娘?或者是爹觉得自己的话说的过头了? “娘,我知道了,你休息一会,我会给爹喂药的,爹一直吃的好好的呢!”谢文婧不想在这个刘姨娘的话题上进行下去了。 刘玲玲两年的作秀不是白做的,娘的心又软,早被刘玲玲感动,哪是自己今天说一番话就能改变娘的,就是爹的想法,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爹今天还是有些奇怪的,自己喂爹的药,其实都顺着爹的嘴角流到了他颈项下面的棉布上,可爹却是不吭声,配合的很。 爹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喂药,忍下了,还是因为爹的心里其实已经怀疑这些药了? 谢文婧呆呆的看着爹的眼神,想看出什么来。 谢文婧的娘发觉女儿其实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轻轻对着谢文婧说。 “文婧,你记着,这个世上,孝大于天,长辈对小辈的好,小辈要感激于心,不能嫌弃,更不能质疑,不然的话,被人扣上一顶不孝的大帽子,你就寸步难行了。 你将来到了婆家,千万千万要收敛你自己的性子,伺候好你的夫君,孝敬好你的公婆,更要善待你的小叔姑奶奶。” 谢文婧猛然一惊,娘这是暗示自己,刘玲玲是祖母为爹安排的妾,还是以冲喜的形势安排进来的妾,自然不能嫌弃,否则就是不孝。 “可是娘,我有些担心,万一我去了赵家,赵家的婆婆不喜欢我,故意折磨我,甚至给我下药,我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婆婆送来的毒药,吃了去死吗?” 谢文婧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盯着爹的,看看爹到底是不是在怀疑那个老女人。 谢文婧发现了爹的瞬间僵硬,甚至还有一丝愤怒,但也是仅仅一瞬间就恢复了,谢文婧此时才确定,爹已经怀疑那个老女人的险恶用心了。 ☆、012 左右为难 “不得胡说八道,文婧,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哪有会毒害媳妇的婆婆?她就不怕被人发现了,身败名裂吗?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最多就是婆婆觉得你这样做的不好,那样做的不合她的心意,可能会让你感觉她不喜欢你,但你只要记住,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好好跟着学习,态度恭敬,你将来的婆婆会喜欢你的。 你这孩子,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来,免得被人说你不孝。” 谢文婧并不在意娘的回答,自己的这一番话的试探,知道了,爹已经怀疑了那个老女人,而娘却极为信任感激那个女人。 谢文婧心痛的看着爹,而谢承玉也死死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儿的几番话说下来,自己能从她的话里感觉到,这个女儿对刘玲玲那个贱人起了疑心,甚至连那个老女人也起了疑心。 怪只怪自己怀疑的太迟,让那个老女人将自己的身体害成如今虚弱不堪的模样。要是早些醒悟,自己还有力气去撕开那个虚伪女人的真面目。可惜的是,自己如今想下床都不可能。 如果女儿有这样的怀疑,对自己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那个老女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要是女儿的怀疑被那个老女人发现,谢承玉实在不敢想象,那个老女人会如何陷害自己的儿子女儿。 想到这,谢承玉闭上眼帘,假寐起来,心里却是左右为难。自己到底要不要请女儿帮着自己,救自己? “娘,爹吃了药睡着了,你也睡着吧,我就在这陪着你们一会,今天是祖母让我过来陪爹娘的呢!” 谢文婧一边给爹掖好被子,顺手将爹颈项底下的棉布折叠好,藏在自己袖口里,等会拿出去,找个大夫问问,这个药吃了会有什么害处。 谢文婧的娘听了女儿的话,轻轻走过来,看到相公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也看到了女儿喂的药相公应该是都吃了,碗里干干净净,连相公垫在颈下的棉布也没有怎么沾上药汁。 谢文婧的娘看着女儿还紧紧的拉着她爹的手,心里也是一阵嘘嘘,女儿跟她爹之前的父女亲情是天生的,浓厚的。 既然孩子她爹也愿意让谢文婧陪着,那就让女儿多陪陪他吧! 谢文婧的娘看过谢文婧的爹之后,对着女儿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多陪一会她爹。 谢文婧不一会,就听到了娘浅浅的呼吸声,娘心情放松之下,也靠着那个软榻,眯着了。 “爹,你是不是发现药不对劲?是不是发现那个贾大夫不对劲?那个刘玲玲也不对劲?甚至连祖母也不对劲?” 谢文婧一手拉着爹干枯的手,另一手在爹的手心里慢慢写字。 随着谢文婧的写字,谢承玉的身躯更为僵硬,只是等谢文婧写完之后,谢承玉忽然睁开眼,看着女儿的眼睛。 父女两人眼神默默无声的交流着。 谢承玉缓慢的摇了摇头,只轻轻说了一句:“听你娘的话。”便不再理谢文婧了。 谢文婧此时可以肯定爹是有数的,只是苦于无人可以倾述,也无人相信,更是无人能帮助他。 特别是那个薄凉的祖父,爹的生死,他早已不在意,甚至他内心里期盼爹早死早省心那些贵重的药材钱。 “爹,我不会胡来,也不会轻易打草惊蛇,我想过了,这几天,我打算天天伺候你吃药,当然,那些药,我想办法悄悄换了,不会让人看出来,你配合着还在刘玲玲面前装着虚弱的样子。 那个贾大夫半个月来看你一次,昨天他刚刚走,还有十几天的样子,我们一起努力,在这十几天内好起来,好不好?” 谢文婧悄悄的在爹的手心接着写,谢文婧相信,自己写的话,爹能知道。当然,自己打算在这十几天内,棒打贾大夫的话就不说了。 还有,用萝卜人参换了爹的上好人参的话也没有明着说,甚至打算将刘玲玲踢走的话也没有说,这些,自己回去还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能进行。 谢文婧的话,让谢承玉一惊,女儿的心思已经可以这么缜密了吗? 自己为了怕惊了那个老女人,不敢多说,暗示了妻子几回,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没有想到,自己才十二岁的女儿,竟然有这样的缜密心思? 可她一个孩子,能斗得过那个老女人吗?自己一个人被害的不死不活的,只要孩子都好好的,自己也愿意,可怕就怕失去自己这个爹之后,那个老女人更是可以肆无忌惮的陷害自己的孩子。 可那个老女人不但是家里长辈,更是一手掌管全家用度,自己稍一不慎,不但自己这一房被她陷害,连三弟都会被她牵怒。 还有自己的身体,十几天是不会明显好转起来的,自己的身体,这两年被虚耗的过多,就是好好调理,时间也不会短,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调理好,实在是被那个老女人折磨的太久了。 此时的自己,哪怕拖着病重 的身体,去族里,或者是去知府状告老女人给自己下药,哪怕自己的病情跟药方极度不符,倒霉的一定不会是那个老女人,只因为那个老女人是自己的继母。 而那个老女人一定会倒打一耙,指鹿为马,说这个竹园全是妻子打理,自己爹也一定会维护那个女人,到最后,也许逼的自己休妻。 那样的话,自己不但害了妻子,更害了自己的孩子,让世人看不起他们,因为他们的爹不孝,状告善良贤惠大度的继母,因为他们的母亲歹毒,毒害他们的父亲,那时,自己的儿子女儿如何在世上立足? 可恨的孝大于天的世道! 谢承玉没有回应自己的女儿,其实内心也是为难不已。 他也不想这样缠绵病榻,生死由人拿捏,可拿捏自己生死的是自己的继母,继母在谢家不但有下人的赞誉,更有谢家所有人的赞誉。 特别是她还有爹的支持,自己这个不死不活的儿子,爹这两年看自己的次数,仅有寥寥两次而已。自己能依靠谁救自己? 这个竹园,除了那个老女人跟自己的孩子,其余的人无人能进来,说起来是给自己一个安静的环境,其实是幽静了自己。 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被那个老女人感动的看不清真相,谁会相信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女人对自己的折磨? ☆、013 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即使女儿心思缜密,可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能斗得过那个手段毒辣的老女人? 那个老女人只要稍微动动嘴,就能将女儿陷害的身败名裂,不,自己不能让孩子被那个老女人如此陷害。 “文婧,带好你弟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们好好的,爹愿意。” 终于,谢承玉还是写出来自己的决定。 谢文婧一愣,忽然眼泪直流,爹啊!你如此担心我跟弟弟,情愿用你的生死来换我们平安。 可是爹你不知道,纵然是你如此委曲求全,那个狠毒的老女人一样不会放过祖母留下的所有孩子,一个不会放过啊! 爹,难道前世的你,早就知道那个老女人的狠毒,你眼睁睁看着女儿冥顽不灵,亲近信赖那个女人,才狠狠伤了你的心了吧? 爹,这一世,女儿重活了一回,一定会珍惜爹娘的护犊之心。女儿就是要斗那个女人,也不会傻的直接冲上去,撕了她,女儿会谋划好这些的。爹,你等着,只要你知道女儿这几天会更换你的药,你能配合就行。 “小姐,你快回去,王管事来说,老夫人派人找你!我会照顾好老爷的,你放心吧。别让老夫人久等了你!” 就在父女两人静静用手划着交流的时候,刘玲玲忽然轻手轻脚的走近谢文婧的身边。 谢文婧握着爹的手,稍微僵硬了一下,谢文婧知道,自己不得不离开了,那个赵家人其实早已久等了吧? 谢文婧轻轻将爹的手放进被子里面,心疼的看了爹一眼,毅然离开,自己是要救爹,可救爹之前,一定先要更换了爹的药,也要存下钱财,想办法先搅乱那个老女人的视线。最好是泼她一身脏水,她不是一贯自得她美好的名声的吗? “那就辛苦刘姨娘了,爹睡了一会,你没事的时候,就爬着眯一会,养养精神,别累坏了身体,我去见祖母了!” 谢文婧轻轻的温柔的对着这个柔软的刘玲玲,自己的这番话,不仅仅是麻痹刘玲玲,更是说的让爹知道,自己不傻,敌人会伪装,女儿也会伪装。让爹相信自己,可以帮助他。 果然,谢文婧的话,不但让刘玲玲满意,更让谢承玉感到诧异不已。 女儿不仅仅是心思缜密,更会掩藏她的表情,面对她厌恶的女人,竟然可以笑的如此轻柔,这样的女儿,是什么时候长大的? 谢文婧离开的时候,看到母亲还睡着,到目前为止 ,那个老女人还故意遮掩赵家来人的消息,连娘也不知道。 不知道的好,就这样淡漠赵家人,让赵家人嫌弃自家去! 谢文婧带着知画,梅兰离开竹园,很快就看到了鹅卵石的小路上小跑来的李嬷嬷。 “我的大小姐,你赶紧回去梳妆一下,赵家来人看你了,梳妆好了之后,就到主院来见你祖母!” 李嬷嬷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声音又急又响,似乎有意让更多人知道,自己怠慢夫家人。 谢文婧心里冷笑,这就是祖母跟她的手下玩的阴谋?让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失去赵家人的喜欢? 呸!都不是好人! “是么?李嬷嬷,你先回去告诉祖母,我回去换一身衣服就过来。”谢文婧配合的很,轻声回答李嬷嬷之后,带着两个诧异不已的丫鬟往自己的院子走。 “大小姐,赵家来人怎么这么突然的?应该先拜帖给我们一个准备才对啊?” 知画直接问了出来自己的疑惑。 “不要多话,等见过赵家人之后,我们回去再说。”谢文婧嘱咐知画跟梅兰。 三人就要走进谢文婧的石榴园的时候,正好遇到表妹带着赵秋声从自己的石榴园出来。 “大姐,你去哪儿了呀?赵大哥来看你了呢!赵大哥可带着不少好药给你补身体呢!” 九岁的表妹柔软甜美的声音,一副替她的大表姐高兴的样子。 就知道那个老女人会给她亲爱的孙女找机会,给她亲近这个少年赵秋声。让赵秋声从小对自己不喜,却喜欢这个表妹。 “有劳表妹招呼赵公子,祖母让我回去梳理一下去主院。赵公子,失陪!” 谢文婧再次见到这个对自己无情无义的俊俏未婚夫,心里无波无澜,这样的男人,就送给自己的表妹去,自己如今看不上。 “大表姐,你是从竹园来的吗?大舅舅身体好些了吗?” 表妹一副替谢文婧解释的乖巧模样。 “嗯。” 谢文婧眉头稍微打皱,显示出对爹的揪心,然后看也不看这对男女,径自带着知画梅兰回到自己院子。 这一世的自己,还管赵家人怎么看自己?爱怎么看怎么看去!这辈子,不伺候这些没心没肺的人了! 赵秋声被谢文婧一副冷淡,弄的心头不快,听说她生病了,带着上好药材过来看望 ,可她倒是好,对自己都不搭理,连自己上赶着到了她的院子,都被她如此忽视。 “赵大哥,我这个大表姐很可怜的,大舅舅病了两年,大表姐病好了之后,心里头记挂的就是大舅舅了。 刚刚我闻到了大表姐衣服上还有药味,应该是给大舅舅喂药的时候沾上了,大表姐一片孝心,希望能感动上天,让大舅舅早点好起来。” 裴叶珠按照外祖母教自己的话,如此说着,外祖母说的对,自己的话说完之后,赵大哥看着自己的眼神多么温柔! 此时的赵秋声,从这个女孩的话里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的未婚妻,在明明知道自家今天过来的情况下,却不当一回事,还打着伺候她爹的借口,轻视自己母亲。 更让自己恼火的是,这个谢文婧仗着她是谢家嫡长女的身份,如此轻视这个善良的表小姐,更是可以看出,这个小姐不过是一个傲慢的小姐罢了。 “我们走,去主院吧!” 赵秋声温柔的对着一路热情带着自己参观介绍的表小姐。 从这位表小姐的言语间可以看出来,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尽管喪爹,但不失活泼热情。尽管寄人篱下,也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最难得的还是她心地善良。明知道不待见她的大表姐冷淡自己,还特意为她解释掩饰。 而刚刚走的那个谢文婧,就一身的大家小姐的傲气,对自己都傲气,可见她平时会傲气成什么样子! “我的小姐,你可回来了,快点换衣服,梳妆,那个赵家人真是好玩呢,忽然就过来看人,也不提前说一声,让人有个准备。 还有那个赵家的公子,竟然踏进你的院子,虽然提着那些补药,但也不合时宜啊!好在我没让他进你的屋子,不然,让人知道的话,还不是说你轻挑?” 奶娘杜妈麻利的关上门,一边给谢文婧更换衣服,一边怪着赵家人。 ☆、014 有样学样 “你们三个都是我最亲最近的人,不要多说话,要多听,多看,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能知道以后要怎么说。 我告诉你们,赵家来人的事,我昨天是从四妹文婷那听了一次,她是从表妹裴叶珠那听来的。 但是祖母没有告诉我们做任何的准备,就是今天早上,我要带着知画跟梅兰去见我爹,祖母也没有说。 也许是祖母忘记了,但是你们不要再说赵家什么的,我如此告诉你们,是当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可以陪我一生一世的人,永远不会出卖我的人。” 谢文婧忽然沉重的盯着自己的这三个亲人。 她们前世的时候,从来没有背叛自己,嫌弃自己,哪怕自己死后身败名裂也不曾放弃自己。 这一世的自己要想报仇,要想斗垮那个老女人,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必须有帮手,而她们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人,自己但凡有一点异常,她们都会发现,不如让她们早些看出来祖母的险恶用心。 “这?大小姐,恕老奴多嘴一句,要真是这样的话,老夫人对你的这门婚事,怕是起了异心了,难道她想将那个表小姐许给未来姑爷? 你见到赵家人。可得好好表现,这门婚事不能毁了,女儿家一旦被男人退婚,不但名节受损,连家族里都会耻笑的。将来更是不会找到好婆家。” 奶娘杜妈是老人,呆了一瞬之后,立刻想到关键,刚刚那个表小姐如此热情的带着未来姑爷过来,难道就是老夫人授意的? 难道老夫人因为心疼表小姐,会拆了大小姐的一门婚事? “小姐,那怎么办?要是老夫人故意的,那怎么办?我们去告诉大老爷跟夫人去?” 梅兰也听出来了,这一次的小姐对赵家来人会措手不及,极有可能是老夫人授意的,这不行,要告诉大老爷跟夫人去。可大老爷的身体不好啊!怎么办啊? “你们都不要急,更不要露在脸上,被人发现,我就更不好过了。爹身体不好,娘要照顾爹,家里管事依旧是祖母。 那个赵家人要是有责任,有担当,就是我怠慢了他们一次两次,也不会轻易悔婚,你们都不要着急。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就是要你们知道,我们看着过的舒心,其实危机四伏,要想过得好,得靠我们自己。 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许透露出去,如果有人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告诉我娘,我都当她是仇人!再 也不是我的人!这样的人,我不会用,你们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谢文婧忽然气势一变,顿时让奶娘,知画,梅兰三人感到很大的压力,这是谢文婧在前世经商的时候,常年下来,积存的威压。 “是!老奴谨记大小姐的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奶娘,奶娘虽然忽然感受到大小姐的威压,却由衷的感到高兴,大小姐是个有计量的小姐,这是好事啊! 也许果真如大小姐怀疑的那样,那个面目慈祥的老夫人其实暗地里对大小姐不善,不但想抢大小姐的未来姑爷给那个表小姐,说不定还有别的祸心。 提高警惕才是正理。毕竟她不是大小姐的亲祖母。很多人外表看着亲热,内心其实包藏祸心,大小姐能有如此警惕之心,自然是好事。 “是,奴婢绝不会背叛小姐。”知画跟梅兰相继表态,态度极为恭谨。她们俩个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是被小姐的话感染到了。也被小姐的骇人的眼神惊到了。 梳妆之后,谢文婧留下了知画跟梅兰,带走了奶娘,知画跟梅兰的脸色还有点白,眼神还有点慌,不适合带去主院,容易被那个老女人发现异常。 奶娘年纪大了,经历的人事毕竟多多了,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奶娘原本也以为这个老夫人是好人,但通过这一件事,自己可以肯定,那个老女人对小姐不是真的好。 来到主院,谢文婧再一次见到了祖父,那个薄凉的老男人。 只见他颧骨高高的,留着两寸长的胡须,头发还还是黑的,显得颇为精神年轻,虽然已经有五十几岁了。 祖父是举人功名,一直不愿离开扬州去贫苦的外地做一个小地方官,总想考中进士,能留在京城或者留在江南也好,就这样一直蹉跎到了如今也没有出仕。 祖母此时正拉着赵夫人的手,两人状似亲热的很。 赵秋声站在她母亲身后,他爹如今是扬州运河的漕运泊司,从七品官秩,是扬州漕运都司副手之一,今天不在场。 而谢文婧的表妹裴叶珠则是跟赵秋声并排站在祖母身后,一脸的乖巧。 三婶跟二婶都在场。三婶看着谢文婧的眼神,带着焦急。 而二婶,便是谢承举的妻子,谢承举是如今谢家祖母的唯一亲生儿子,他的媳妇却带着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谢文婧。 “文婧,还不快过来见过赵夫人?” 谢 文婧的祖父,见到谢文婧过来,即刻催促。 “见过赵夫人!” 谢文婧端正大气点的对着前世的婆婆行了一礼,这个老女人还是这样,恨不得将自己打扮的成为全扬州最有钱的女人。 只见她身着绫罗绸缎,头戴一套金面饰,左手深翠玉镯,右手一个羊脂白玉手镯,右手中指带着猫眼绿的金镶玉戒指,还披着纯白色狐毛的坎肩,端的是贵气逼人。 可她的眼神却是极为凌厉,轻扫了谢文婧一眼:“听说你生病了,还以为你不能下床,特意叫秋声给你送药,没曾想,你都能服侍你爹了,如此甚好。” 这一番话说的谢文婧无关痛痒,但却让祖父老脸一红,祖母显得稍有僵硬。 “亲家母,这孩子昨天知道你们要来之后,高兴之下,一身清爽,不过,这个孩子也是孝女,病好之后,头一个惦记的自然是她爹。 说起她爹来,也是可怜人,自从我姐姐去世之后,思念成疾,以至于成了现在这样,好在媳妇是个懂事的,为了照顾她爹,没有大事,从不离开竹园。也亏得有她精心照料,如不然,我真不敢往下想,就怕我闭上眼,无法跟姐姐交代!” 祖母唱作俱佳的,最后还掏出帕子,擦了一下眼睛。 “祖母,别担心,大姐能好,大舅舅也能好的!” 裴叶珠立刻也带着鼻音,乖巧的替祖母擦那不存在的眼泪。 老女人这么一唱作,三婶二婶即刻也上前,哄了起来。谢文婧无需凑上去,只装的自己也悲切落泪就是。 谢文婧学着祖母的样子,掏出手帕,擦擦眼泪。 ☆、015 刻薄 谢文婧心里却是在冷笑,祖母这一番话下来,让赵家老女人以为自己明知他们要来的情况下,还故意冷淡她,让她久等。 甚至连自己母亲不出来见他们,也是极为失礼的地方,没当他们过来是一件大事。 而自己的爹更是被她说得一钱不值,堂堂一个男子,竟然会柔弱到思念成疾? 这老女人,不仅把自己给践踏了,连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爹都被她践踏了。 她在践踏自家人的时候,却是将她自己的高洁品质秀给赵家知道,好叫人知道,她是一个好继母,是一个好婆婆,更是一个好祖母。 呸!要不是自己死后阴魂不散,怎么会知道你的丑恶嘴脸? 你等着,我也一定会叫你身败名裂的! 被赵家夫人看轻,被赵秋声厌恶,谢文婧乐意。 所以,进了主院之后,谢文婧安静淡定,任凭祖母如何暗示自己不懂事,任凭赵夫人用话挤兑自己,任凭表妹如何乖巧讨喜,任凭赵秋声对自己眉头打邹,这些都是自己需要的,恐怕也是祖母需要的。 赵夫人带着赵秋声勉强吃了一顿饭之后,虚伪的应付一会之后,就提出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赵夫人竟然右手的羊脂白玉手镯褪下,戴在裴叶珠的左手腕上。 “这位表小姐,长的可真是标致,看着也讨喜,今天是第一次见你,这个手镯就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谢文婧内心讥笑,赵夫人以为这样可以狠狠敲打自己,让自己着急上火?六神无主,伤心难过? 而表妹却是一脸的羞怯:“夫人,礼物太贵重了,叶珠不敢收!还请夫人收回,叶珠多谢夫人怜惜。” 一边说一边作势要褪下羊脂玉镯。 “无碍的,本夫人就喜欢你这样乖巧的孩子,戴着别褪下来,不然本夫人可就失礼了!” 赵夫人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谢文婧一房对她的怠慢,失礼。便用一个羊脂玉镯打击谢文婧。 像赵夫人这样的行为,要是别的大家闺秀,恐怕要羞愧欲死了,自己的未来婆婆当着自己的面,将贴身的玉镯给一旁的小姐,而忽视真正的未来儿媳妇。有点眼力的大家闺秀,都会感觉自己没脸之极了。 奶娘的眼神已经冰冷,刚刚小姐跟自己说处境不安的时候,自己就想到老夫人是对小姐的婚事起了异心,今天看到老夫人的 一番唱作,竟然将小姐至于这样难堪的地步? 而这个赵夫人竟然刻薄至此?哪有这样的当婆婆的?你才失礼之极呢! 谢文婧冷眼看着他们,不露任何声色,就当自己看戏,而他们全是演戏的人而已。 “叶珠,既然赵夫人一番心意,你就收着,还不快多谢赵夫人对你的疼惜。” 祖母笑的眼睛眯起来,好,就是要赵家对自己的叶珠有疼惜之心。 今天的一番安排没有白费,看看赵夫人对谢家嫡长女的态度,不说是冷淡,甚至都产生了极度的厌恶,这就好。 那个好姐姐给她从小定下了好世家,又怎么样?只要自己稍微动动手脚,这谢家嫡长女的婚事就成不了! “叶珠感谢夫人抬爱!”裴叶珠面带羞怯,满眼感激的道谢。让赵夫人笑意盈盈。 送走了赵夫人跟赵秋声之后,祖母让她的儿媳妇都各自散去,留下谢文婧一个人之后,便装的十分痛心疾首的样子。 “昨天已经让文婷告诉你,赵家今天来人看你,你看过你爹之后,应该早点过来迎接赵夫人跟赵公子。 他们是你的婆家,千万不能怠慢,怠慢了,将来吃苦的还不是你?今天亏得有你表妹,哄得赵夫人高高兴兴,你呀,好好想想,怎么弥补这次过失吧!” “那怎么办啊?祖母,要不然,我叫奶娘带着我出去看看,给赵夫人买点礼品,回个礼,哄哄她?” 谢文婧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也好,你一个未过门的媳妇送礼给婆婆,讲究的是心意,不在乎多少钱,但一定要用心。” 祖母谆谆教导。买的礼品钱多了,谁给这个死丫头买账?钱少的话,就让她用她自己的月钱买就行了,买的差,入不了赵夫人的眼不是更好? 谢文婧要的就是出门的机会,出去之后,带着杜妈一起,将自己屋里的药材换成钱,还要去青石巷买萝卜人参替换爹那边的好人参。 祖母笑眯眯的看着谢文婧急匆匆的离开主院。 “老夫人,她现在就出门,万一被赵家人遇到的话,会不会有变卦?”祖母身边的老仆李嬷嬷有点担心的问。 “遇上就更好,让赵夫人看看,这个未来媳妇不安于室,她来的时候,不见文婧迎接,前脚刚刚走,谢文婧就跟着上大街,更不会看上这样的儿媳妇了。” 祖母笃定的很。不怕遇上, 就怕遇不上。 谢文婧带着杜妈一回到自己院子里的屋子,奶娘忍不住的气得脸色发青。 知画和梅兰看到杜妈脸色不善,悄悄问杜妈。杜妈看了小姐一眼,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就将自己见到的不平一一说了出来。 “小姐!老夫人竟然这样说你?这不是让赵夫人故意生气不待见你?那个赵夫人也真好玩呢!哪有她这样不给自己儿媳妇贴身玉镯子,却给一旁的表小姐?这不是当面打你脸面吗?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梅兰也生气起来,对老夫人说的那些隐晦的话,虽然理解不透,但事实是老夫人昨天根本没有派人过来通知,而老夫人却跟赵夫人说通知过了。 甚至连赵夫人故意打小姐脸面,她还笑眯眯的替那个表小姐收下玉镯?简直是欺人太甚! “杜妈,知画,梅兰,现在都知道了吧?我们的处境不妙,祖母对我爹娘都有异心,但是她却当我不懂这些,还哄骗我。 现在你们都不要多想,听我的,多做准备吧!我特意假装要买礼品回赵家的礼,祖母一口答应,但却没有给我们银子。 这些都说明,我们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困难,所以才要未雨绸缪,无论发生什么,手里有点钱备着,才能有备无患。 这几年存的百多两月钱,都不要动,我身体现在好好的,这些药材,全都可以换成钱,至于小厨房的那些人,你们可以煎熬一些相似的无毒的药迷惑她们,让她们以为这些药,都被我吃了。 这样才不会引起我祖母的注意。现在,我们四个人各自藏一些药材在衣袖里,出去之后,跟着我,路上不要多话。我应该说的会说的叫你们知道的。” 谢文婧一边说,一边将屋里的药材,分一分,示意每个人收藏一份。总不能直接拿出去,被人发现。 “小姐,你的身体真的不需要吃这些吗?”知画有点迟疑。 “嗯,不需要,人吃多了贵重药材,不是好事,不要多话,按我说的做。”谢文婧眼神严肃。 几个人顿时严肃起来,将屋子关上,趁着午后的阳光,知画撑起了一把花布伞,替小姐遮挡太阳。 ☆、016 换药 一路没有阻碍的出来,显然是祖母那边递过消息了。 难得出来一次,谢文婧抓紧时间,直奔记忆里的中大药店,这家药店做生意看货不看人。 不但卖药材也收购药材,不过是收购的药材价格稍微比其他家低一些,但此时的谢文婧要的就是效率,低点就低点,关键是快捷方便。 而其他比较大的药店,手续繁琐,不适合自己。 谢文婧知道自己看起来还小,到了中大药店之后,让杜妈一个人进去换药。 杜妈有些紧张,但小姐说的很笃定。只要药材好,中大药店不会管你怎么来的药材。 果然,谢文婧带来的药材,不但有祖母象征性的给了点,还有三叔家给的,二婶随意拿的,还有赵家带了不少贵重药材,统统被谢文婧一次头给换成钱。 足足换了八百两。特别是赵家的药材,换的钱占一半以上,这让谢文婧痛快了一把。 “走,去成衣店买衣服!”谢文婧的话,让杜妈,知画,梅兰三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谢文婧不说话,带着三人直接就进了一家成衣店的二楼,这是一家极为普通的成衣店,顾客几乎都是普通百姓。 杜妈三人虽然面面相觑,但小姐不说话,几个人也不说话,紧紧跟着就是。 出来的时候,谢文婧跟杜妈,知画,梅兰,四个人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是的,谢文婧就是要这一身衣服,这一身的衣服,可以掩藏自己的出处。 不仅如此,谢文婧还将自己跟杜妈三人都画了几笔,连容貌都改了不少。就这样的穿着打扮,要是见了谢家出来的奴仆,估计他们也要认不出来了。 “走,去青石巷!”谢文婧带着他们直接穿入一个小巷,在那个小巷里面穿了一个弯曲之后,终于到了前世记忆里的青石巷。 杜妈两眼发直,扬州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条幽静的小巷子,两边摆了不少的药材,衣服布料,佩饰等等,还有不少字画,小吃什么的都有。 但买卖的人,看起来怎么都是平民百姓或者是下人打扮?难怪小姐要将我们都换一身衣服。 要是被人发现自己的千金小姐,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人参怎么卖的?”谢文婧站在一个卖假人参的摊位边上,正好摊位正中间有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在问价格。 “三两一根,童叟无欺!” 卖主操着大嗓门,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一个显目的刀疤,让跟着谢文婧的杜妈等人心慌慌的。 “太贵了!三百文钱一根?”小厮还价。 “三百文钱的去那边买,我这就三两,不买不要挡着别人买!滚!”那大汉一吼,吓得那个小厮脸色一变,急匆匆的就跑了。 “我买十个。”谢文婧不罗嗦,直接挑了起来。这个大汉看着吓人,但前世的谢文婧跟他打过交道,知道这人是从战场退下来的老兵,耳朵也不好使,跟着人做起来买卖假人参的生意。 也不知道他从来弄的配方,将萝卜做的跟真的人参一样,价格还真贵的很。 不过是相当于假人参来说,贵的离谱,但相当于真的人参来说,却是极为便宜。 药店里真的人参,只要有几十年的年份,起码要几百两,要是有上百年的年份,起码要上千。就是十几年的人参,要得几十两银子。 这大汉的假人参的卖相,有的有上百年的样子,有的有几十年的样子,正是谢文婧需要的,用来替换爹的那些人参。 杜妈等人不敢吱声,眼睁睁看着小姐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这些人参。 虽然看似人参,但三个人都是大家出来的,见识过真正人参的价格,这些人参怕是假的,不知道小姐为何要买? 买好人参之后,谢文婧另外又买了假的冬虫夏草,灵芝,光是看卖相,实在分不出来。 出了青石巷,谢文婧要知画给自己买细线跟绸布,准备回去应付那个老女人,而谢文婧自己则是带着杜妈跟梅兰到了一个小巷,去找古家看看爹吃的药,到底有哪些弊端。 这家人姓古,是从外地落难过来的,原本在扬州回春堂行医的,但被回春堂的大夫挤兑出来,后来就自家开了祖传的医馆,但只看病,开方子,不经营药店,这才真正落户在扬州小巷里。谢文婧是前世知道的。 “这是泻实的药,用于高热实证,此药药力较猛,不宜长期使用,否则一旦伤了内脏根本,能将好好的人也泻的虚弱不堪。甚至死于虚弱。” 古家的祖父,接待的谢文婧,起初谢文婧拿出全是药汁的棉布的时候,古家的那个儿子,是要拒绝的,他已经看出来,这是一场宅斗,不想自家卷入。 爹早几年就是因为无意中卷入世家宅斗,害的被人陷害,最后被剔除回春堂,沦落在家里给人看病,挣些养家糊口的钱。 谢文婧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并表示自己只是过来咨询,不另外要开方子,也不要他们出面。 古家的祖父这次从后面出来,点点头,示意谢文婧跟他进去。 “老大夫,请问,若是一个成年男人卧病在床两年多,全身消瘦,面色无光,手掌枯槁,呼吸浅促,常年吃这样的药,会如何?” 谢文婧盯着老人问。 老古大夫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忽然脸色再变:“你走吧!就当没有来过,老朽也无能为力了,老朽不是一个人,老朽还要养一家人,你请走吧!” 此时的谢文婧不但更为清楚了爹的病情是那个老女人所害,也清楚的知道了,要想救治爹,没有一年半载,爹亏损这两年的身体,是没有那么容易好的。 “小姐?”杜妈此时大惊失色,小姐带出来的沾药的棉布,分明是大老爷吃的药啊! 小姐早上进了竹园,回到石榴园更衣的时候,自己还问了一句,小姐说是早上给大老爷喂药的时候泼洒的。 难道老夫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毒害继子? 谢文婧猛地挥手,阻止了杜妈的惊慌失措。而梅兰此时早已经呆了。根本就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多谢告知,请你们放心,我今天不曾来过,将来也不会再来!” 谢文婧对着古家的老大夫施礼致谢,不再为难这个明哲保身的老大夫 ☆、017 治标不治本 当谢文婧带着杜妈梅兰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老人的声音:“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气补。 每天一碗米粥,杂粮汤皆可,每天两次呼吸运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呼气时连续发出虚、呵、呼、泗、吹、嘻六个音,坐位卧位站立皆可以。” 谢文婧大喜,这一趟没有白来,能得到老大夫的指点,比自己想当初的停药改为米粥要好多了。 “萝卜能吃吗?”忽然谢文婧想到自己的打算用来替换人参的是萝卜,哪怕是灵芝,冬虫夏草,也都是各种萝卜制成的。 “萝卜理气,有助于尽快清除体内的人参灵芝滋补药性。” 谢文婧心满意足的带走杜妈跟梅兰离开,知画也买好了谢文婧交代的物品,四个人更换了原来的衣服,还原了原来的装饰之后,默默无语的返回谢家。 谢文婧跟祖母回报的是,自己打算绣两个手帕送给赵夫人回礼。 祖母得到这样的回报,笑的更是高兴了。 “你看看,我就知道这孩子懂事,绣两个手帕给赵夫人?哈哈!我猜想赵夫人收到她未来的媳妇绣的手帕,会不会感动死?” “老夫人明鉴,这可真是太不识大体了!活该被赵夫人嫌弃。”祖母身边的李嬷嬷也陪着自己主子高兴。 “小姐,老奴本以为只是老夫人心疼她外孙女,想拆了你的婚事,成全她的亲外孙女,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心狠手辣,毒害大老爷。 小姐,大老爷的身体不能拖下去了,要尽快揭露她的真面目,我们去府衙告她毒害继子?” 杜妈气得眼红红的,哭着说着。 “对,我们告她,告的她身败名裂!”梅兰也气得小脸发紫。 “我们告诉大老爷跟夫人去!”知画也知道了谢文婧爹药的事,都格外气愤。 “你们都冷静一下。我们是可以告状,闹大了,那个女人一定推的干干净净,她可能会说,竹园一直是娘打理的,她从来不曾插手。 她会诬陷娘勾搭了上了回春堂的那个贾大夫,才会如此陷害我爹,又或者推卸说刘玲玲勾搭上了回春堂的大夫,陷害我爹。 总之,她不会有事,还会让我们这一房永远背上不孝的罪名,让我弟弟一辈子不能参与科举,甚至拖累三叔一房。 这个世道,大不孝的罪名太大了,只要背上大不孝,一辈子就毁了。 爹已经知道了他的药有问题,可一声不吭的还是吃着,就是怕那个老女人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们。 还有,你们不要忘记,我祖母的儿子,二叔,现在是举人功名,还做了扬州知府的幕僚,告状是行不通的,告不成状,还过早让那个老女人防备起来。 一旦她撕开虚伪的面纱,我们会更加的寸步难行。 我现在要分两步,一步是更换我爹吃的那些贵重的药,就用我今天买的萝卜假药替代,让爹渐渐好起来。 再有一步就是要毁了那个女人的名声,让她在谢家站不住脚跟。 当然,那个贾大夫,我也要好好招呼他,让他敢昧着良心,用医杀人?” 谢文婧冷冷的声音。 “那小姐,不如就独独状告那个贾大夫,告他庸医害人!这样也可以早点将大老爷救出火坑啊!” 梅兰狠狠的道。 “暂时不能打草惊蛇,没了贾大夫,还有张大夫,李大夫,害人的不是这些个大夫,是那个老女人。根子不除去,等于治标不治本。 你们都稍安勿躁,爹那边有我,要斗那个老女人,不能急躁。都给我记住了,谁也不要对任何人说出来,免得打草惊蛇,就是我娘,你们也不许说,都记着了?” “是!小姐!”杜妈喊着眼泪答应。 知画梅兰也是如此。 小姐在受到这样大的伤害情况下,都能沉得住气,自己怎么也不能拖小姐的后腿,这是几个忠心仆人的心理。 谢家的晚饭,一般各自在自己小院子吃,每个小院子都有各自的小厨房,还是谢文婧亲祖母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矩。 谢文婧吃完晚饭,特别到了主院一次,见到了扬州知府的幕僚之一,二叔。 只听见他一副春风得意的跟祖父祖母说着自己的得意之处。 “爹,娘,今天那个骊山文社的比试,参加的人至少是举人功名,还有不少艺妓到场捧场。 知府大人特意给了我一天假期,让我会会那些人,说不能辱没了他的名声。 我正好看到知府大人另眼相看的艺妓,媚娘,便狠狠的替知府打赏了她一千两银子,顿时高兴的她为扬州繁荣昌盛唱了一首新曲,估计没有两天,知府大人就知道这一切了。那些举人别提多羡慕我了!” “好!知府高兴就好!”祖父笑的一脸的慈爱。 “文婧,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祖母早就看到了谢文婧站在门口等,刚刚儿子说道兴头上,不想打断儿子的话,便让谢文婧等了一下。 “见过祖父,见过二叔,祖母,文婧想求个恩典,今天我去照顾爹,看到他瘦骨嶙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想每天去竹园伺候爹吃药,尽尽一点心意。” 谢文婧知道竹园看似是娘打理,实际上进出竹园的人都要经过这个老女人点头答应。连自己这个女儿去都不例外。 进出竹园没有阻拦的只有母亲一个人。但母亲除了出来看自己跟弟弟一眼,几乎不会出来。 祖母一脸嘘嘘:“可是你明天起也要跟着夫子学习了啊?你爹那儿有你娘,你还不放心吗?” “祖母,文婧身为父亲嫡长女,眼见父亲受病痛折磨,恨不能替代父亲,希望我为父亲伺疾的一片赤诚之心,能感动上苍,让父亲早日好起来。” “你去就去吧!”祖父被谢文婧进来打断,极为不耐烦,挥挥手,就打发谢文婧离开。 祖母面色慈祥:“好孩子,你有这样的孝心,你爹会好起来的,去吧!” 谢文婧得到老女人的这番话,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不过,刚刚二叔说的那个媚娘,不出意外的话,二叔的前程就栽在她身上了。谢家真正的破落很快就要来临。托二叔的福,惹了扬州的头牌媚娘。恼了扬州知府。 第二天,当谢文婧再次进入竹园的时候,谢文婧的娘感到很意外,但谢文婧却注意到刘玲玲没有一丝意外,王毅已经告知过这个女人了? 不知道刘玲玲跟王毅之间有没有奸情啊? ------题外话------ 亲们,非常非常的感谢你们的支持,今天是国庆节,我祝福所有亲们都能玩的开心,晚上的时候,加更一章,定时在了十九点。 ☆、018 对不起 “娘,爹今天好点吗?”谢文婧来的有些早,这时候,娘正亲自给爹熬药,刘玲玲是听到下人回报,出来迎接谢文婧的。 “你爹早上一口米粥都吃不下去,只说想睡觉,我,我?” 谢文婧的娘说的几欲哭泣。平时,孩子爹再难受,还是勉强会吃一口的,今天却是一口也不肯吃。 “大小姐来了?”刘姨娘在谢文婧面前,只能算奴婢的。 “嗯,我爹醒了吗?” “还没有醒,只是睡的也不沉,时常哼哼。”刘玲玲一副难受的样子。 “刘姨娘,你辛苦了,我去看护爹,你跟娘先休息一下,等药熬好了,我来喂药,爹看到我,兴许就肯吃一点米粥呢!” 谢文婧说完,也来不及安慰伤心难过的娘,事有轻重缓急,先顾爹的身体要急。等些天,让娘看到爹真正好起来,娘会明白的。 刘姨娘见谢文婧替换了她自己的事,乐的轻松,自己的任务很明确,就是确保病床上的男人每天吃下贾大夫开的药就行。 自己不过是乡下一个穷书生的女儿,爹重病,哥哥娶妻的钱都没有,两百两银子,将自己卖给老夫人十年,十年之后,老夫人答应过自己,会给自己两百两银子,让自己离开这里。 十年期限,自己才渡过两年,还有八年,两年来都度日如年,不知道八年要怎么熬? 不过想到王管事看自己的眼神,刘玲玲的心忽然砰砰的狂跳起来。 “夫人,我来熬药,你陪大小姐去吧!”刘玲玲稳稳心神,再次变得体贴,善解人意。 “不必了,你也知道,每次熬药,我都不愿假手于人,你先回去休息一会,昨晚你也辛苦了!” 谢文婧的娘,依旧眼眶红红的。精神看着也不好,但却不会将熬药的事假手于人。 这不但是她的一份心意,也是怕有所闪失,害了自家相公。 刘玲玲也不肯走,两人就跟好姐妹一样,在小厨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话来。 刘玲玲虽然看着谢文婧对她客气,但客气的疏远。 所以刘玲玲也不愿伺候大小姐,情愿哄这个夫人高兴。 谢文婧进了爹的屋子,爹浅睡着,谢文婧见没有其他人,先将祖母昨天给的两根百年人参给迅速换了。 爹的这些药材,全放在爹卧室隔壁的小库房,里面全是爹的药材,这样放置 ,不仅仅是取药材方便,也是那个老女人给人看看,这个继子花了谢家多少贵重药材,特别是下人的嘴巴会给她到处传播美名的。 不过,这倒也方便了谢文婧换药,谢文婧看了爹的药库一下,估计有几天,就可以将这些药换完。 谢文婧不声不响的换了五根人参之后,转身回到爹的床边,而谢承玉此时两眼却睁开了。 “爹!你醒了?爹,我昨天出去见过一个老大夫,放心,世家的人不会找他看病,不会被那个人知道的。 他说这药不能吃,你每天要喝一碗米粥,或是杂粮汤,每天做两次呼吸运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呼气的时候,要连续发出虚、呵、呼、泗、吹、嘻六个音,坐位卧位站立皆可以。” 谢文婧看爹眼神清晰,立刻抓紧时间,将最重要的话说完,免得那个奸细刘玲玲进来。 谢承玉一愣之后,还是点点头:“别在冒险了,被她知道,会害死你的。” 谢承玉难得的一次头,说了一整句的话。 谢文婧高兴起来,爹比昨天有了精神。 “爹,我跟那个人说过了,每天过来给你喂药,她答应了,这样,我前两天给你喂药的时候,会将药跟昨天一样,喂洒了。 不过,两天之后,那些药,你就可以正常喝了,那些药全被我换成萝卜了,一般人看不出来,连味道都极为相似,但对你却有好处,可以将你体内的那些贵重药材尽快排泄出去。” 谢承玉忽然眼眶湿润,这个女儿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悄无声息,这么说,自己只要配合女儿,假装没有好,等一段时间,自己真的可以全好了? 可要是自己忽然全好了,那个女人不是知道她自己的事情败露了? “爹,不要担心,那个老女人自有人收拾,她没有时间再来关心我们的事了。你只要尽快好起来,我们一家人才能有机会摆脱那一对无情无义的祖父祖母。” 谢承玉忽然黯然起来,自己的亲爹,在自己生病之后,几乎将自己遗忘,而那个女人将自己谋害至此,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自己两年缠绵病榻,他难道不能重请一个大夫给自己看看?他没有那个心而已。 自己跟妻子,在那个继母面前,是不可能说重请一个大夫的,那是不孝,可爹可以的啊!但爹没那个心,但凡爹稍微有点心,多请几个大夫过来看自己,怎么会任由自己被毒害成如今这样? “对不起,文婧,爹不好,连累你们跟着受苦了!”谢承玉沙哑的,轻微的声音。 “爹,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如今不能多想,我们一起努力,早点好起来,我去给你断点米粥,即使吃不下,喝点米汤也好。” 谢文婧眼里满是痛心,爹!你受的罪,我一定要那个老女人一样的感受一番。 谢承玉点点头,配合着女儿的一片孝心。 当谢文婧的娘得知自己相公醒来肯吃米汤的时候,喜极而泣。果然,还是女儿有办法。 谢文婧喂了爹半碗的米粥之后,谢承玉摇摇头,谢承玉很想多吃一点,但胃里感觉涨的满满,这两年下来,感觉胃都小了很多。 “娘,你看,我喂的米粥,爹吃了一半呢!”谢文婧的娘跟刘玲玲一起端着药过来了。 “还是文婧有办法,承玉,你好点了吗?”谢文婧的娘,轻轻走了过去,将端着的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嗯,你们都回去睡觉,有文婧在!”谢承玉对着妻子跟刘玲玲摇着手,让她们都回去睡觉。 谢文婧的娘有点为难,很想留下来,伺候相公吃药,但相公的脸色却是撵她们的样子。 “娘,刘姨娘,你们每天晚上都辛苦的守在爹的床边,你们身体也要保重,要是你们也病倒了,谁来照顾爹啊! 这些天,我特意跟祖母请的假,白天过来照顾一下爹,替换你们休息一下,也是我的一片心意,爹都同意了,娘,你就放心把爹交给我照顾吧,我昨天喂药,你不是看到了?我喂的好的很呢!” 谢文婧一边说,一边拉着娘跟刘姨娘,让她们回去休息。不是自己跟爹不告诉娘真相,娘太过善良,无法想象那个老女人的狠毒,也无法相信,刘玲玲的虚情假意。 若是娘知道,沉不住气,被刘玲玲发现了,可不是好事,自己还需要时间,起码需要十几天的时间,就只能苦了娘,让娘继续替爹着急十几天了。 对不起,娘,有你如此焦急,刘玲玲才会相信爹依旧虚弱,那个老女人也会相信爹还在她的掌握之中。自己才能暗中出手,救爹,存钱,毁了那个老女人的名声。 ☆、019 出墙 将人都请走了之后,谢文婧将爹扶靠起来。陪着爹一起慢慢坐呼吸运动。药自然被谢文婧泼在自己特意带来的厚棉布上,等会带着走,不会让人发现爹倒了药没吃的。 谢文婧的娘回去也睡不着,眯了一会之后,忍不住的还是过来看看这父女两个。 此时谢文婧已经陪着爹做完呼吸运动,陪着爹说着轻松的话。 “爹,女儿要学着傲小米粥,明天开始,女儿每天晚上亲手熬一碗小米粥过来,爹给女儿面子,吃了,好不好?” 谢承玉微微点头:“好,有空多去看看文宝。” “嗯,我等弟弟下学后,就去看他,爹不要操心弟弟,弟弟好好的!” 只是前世被那个老女人溺爱成了纨绔。不过,这一世,绝不会了。 谢文婧的娘刚刚踏进相公的屋子,就听到两父女轻轻的说着话,心里又酸又感动。 还是女儿有办法,平时相公鲜少开口,女儿来了,他都精神了些,也肯吃的米粥。 “文婧,你爹的药吃了吗?” 谢文婧的娘进了屋子,第一话问的就是相公的药,这是最要紧的。 “娘,都吃呢,你看看,那个空碗?爹可听我的话了呢!”谢文婧笑着拉着娘一起过来坐到爹的身旁。 “你这孩子!”谢文婧的娘开心的看着空了的碗,点点文婧的额头,嗔怪了一下女儿说话的语气,竟敢说她爹听她的话? “文婧,你也回去歇会吧!你娘陪我就行了!”谢承玉知道这个妻子满眼全是自己,可惜她太善良不知道人心险恶,其实自己也才知道每几个月而已。 “爹,娘,你们都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最重要,我回去了!对了,娘,晚上我还过来伺候爹吃药!” 谢文婧说完不等爹娘回到,转身就跑了。 谢承玉看着女儿轻快的脚步,眼里既是欣慰,又有点担心,不过,从女儿的表现来看,实在是比自己都有手段和城府,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女儿的改变如此之大,一般成年人也不会有女儿这样的心思。 这些都是那个老女人逼出来的,要不然,女儿这个时候,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已经深沉如斯。 “承玉,我们女儿长大了呢!”谢文婧的娘也顺着相公的目光,看上女儿轻快的背影。 “嗯,是你教导的好!”谢承玉轻轻的握住妻子的手。深深的看着为 自己操劳过度的妻子。 妻子还不到三十岁,眼角竟然都有了细纹,都是被自己累的啊! 谢承玉忍不住的伸出手,轻轻的想抚平妻子眼角的细纹。 谢承玉两年来难得一次亲密举动,却惹的妻子,泪流满面。 如此温馨的画面,被刘玲玲进来看到,她眼帘垂下,自动忽视眼前一幕。这个男人虽然是自己名誉上的相公,但他的命早已被定了下来,还有将近八年的时间,他应该会死去了吧? 在此期间,这个男人要想站起来都难。连方便都靠女人的男人,不过是个废物而已,哪怕长的一副世家公子的儒雅模样,身体早就枯槁无华,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两人注意到刘玲玲进来,都各自收敛一些,谢文婧的娘看着娇羞的刘玲玲,忽然歉意的着对自己的相公:“相公,你要快点好起来,你还欠刘姨娘一个洞房花烛呢!” “夫人!我,我去看看小厨房,中午做什么汤去!” 刘玲玲装作害羞的跑了,心里却是鄙视不已,呸!这样的男人,不过是一个活死人,还能跟自己洞房花烛? 可刘玲玲毕竟也是成熟的女子了,忽然见到男女亲密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了涟漪。而涟漪的对象,正是竹园的王毅管事。 王毅三十多岁,正是极富男人味道的时候,刘玲玲见人不多,尤其是适年男子更少,也只能臆想王管事,以解自己空虚寂寞的心灵了。 就在刘玲玲低头臆想王管事的时候,一个没有注意,差点撞到来人,正是王管事,王毅。 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老夫人有话要交代。 刘玲玲眨眨眼,娇羞的看了王管事一眼,这一眼,差点看的王管事骨头都酥了。 早就有了黄脸婆的王管事,如何看不出眼前水灵灵的女人对自己有意?不过,就是有意,自己也不敢啊,要是有了孩子,不就穿帮了? 不对,要是没有孩子呢? 王管事看着极富弹性的腰肢,心里忽然活络起来。虽然自家有黄脸婆,也不是时常可以解馋的,而眼前的这个水灵灵的刘姨娘,却是近在咫尺。 至于那个要死不活的谢承玉,不过是活死人而已,老夫人想叫他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不足为惧。就是谢承玉的妻子,也没那个精力管别人。 王毅这么一想,顿时感觉下面都活跃了起来。 先去准备 好避孕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上。 王毅心情激荡不已,刘玲玲更是娇羞不已,才想到王毅,就差点撞上了他,那一身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让自己忍不住的空虚起来。 到了晚上,天色已黑,谢文婧吃过晚饭过来给爹喂药的时候,谢文婧的娘要刘玲玲先回去睡一觉,下半夜再过来替换自己。 刘玲玲痛快的答应一声,今天晚上,王毅要给自己传话的。 而谢文婧给趁着娘不注意,再次换了爹的几盒贵重药,又趁机将药倒在自己备好的棉布上,做完之后,也不耽误,很快就辞行。 当谢文婧带着杜妈准备离开竹园的时候,发现竹园的门从里面插上了栓,而看管竹园的王毅不见踪影。 突兀的,谢文婧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王毅此时应该在刘玲玲那儿!要是这两个滚到一张床上,爹虽然戴了绿帽子,但能铲除一个眼中钉,还能让娘觉醒,也是好事! 就在杜妈想打开门栓的时候,谢文婧忽然转头,用手做了一个嘘的禁声动作,便带着杜妈趁着夜色,悄悄来到刘玲玲的主屋的窗户底下,避开了刘玲玲的院子。 “轻轻的,爷,我疼!”窗户跟下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激荡人心的声音,屋子里面不见灯火,但隐隐的听到这男女搏击的声音,还有妩媚的求饶声。 杜妈顿时气得就要进去捉奸,却被谢文婧一把扯住了。 谢文婧很满意,不再逗留,扯着杜妈轻轻退走。 ☆、020 折服 “轻点,奴家疼!”刘玲玲今天晚上真正蜕变成为女人,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的小心肝,爷一定也叫你满意。”王毅也是激动不已,如此娇嫩,跟自家黄脸婆相比强太多了。 “爷,不会被人发现吧?嗯啊!”刘玲玲今晚处于极度兴奋,亦极度不安状态。 “不会的,让爷好好疼你。”王毅折腾数次,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刘玲玲的院子。 “小姐,为何不趁机逮住他们这对狗男女?”杜妈气得要死,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不但给老爷夫人丢脸,还让大小姐看到这肮脏的一幕,简直是罪该万死。 “不急,我们暂且容他们几天,这两人只要今晚偷腥,后面就还会偷腥,这几天,我们先把爹的药全换成钱,以后再收拾他们。” 谢文婧沉着的嘱咐杜妈知画梅兰三人:“都不许说出去,现在还不是时候,杜妈,以后你每天不定时的用我的名誉送一份糕点给小少爷。 我要的不是你真的送给小少爷吃了什么糕点,而是要你不定时的以送糕点的名誉,去震慑小少爷院子里的丫鬟小厮。” “是,老奴也没有想到,小少爷院子里面的小厮丫鬟如如此放肆,竟然带着小少爷玩蛐蛐?那是败家子才玩的玩意,他们也敢拿来蛊惑小少爷?” 杜妈想到今天临晚的时候陪着小姐去了小少爷的院子,那时候,应该是小少爷用餐的时候,却没有人伺候小少爷用餐,而是丫鬟小厮带着小少爷一起玩蛐蛐,连饭都忘了准备。 大小姐也沉得住气,竟然没有打发那些丫鬟小厮,而是耐心的带着自己等人,在小少爷的厨房做了一顿饭,一声不吭的陪着小少爷吃了一顿晚饭。 但大小姐看着小少爷那些丫鬟小厮的眼神,却是冷的成冰,让那几个丫鬟小厮吓得脸色煞白,惴惴不安,一直到小姐走了,他们都抖抖索索的。连小少爷看着小姐的眼神,都有些畏惧。 “他们怎么不敢?应该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示罢了。我能做的就是督促弟弟向上,爹身体虚弱,娘腾不出时间管弟弟,指望弟弟自己学好,太难,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成了油子了!哪还记得他们是小少爷的奴仆?” 谢文婧再次见到弟弟的纨绔样,心里百感交集,当前世自己死了之后,这个纨绔弟弟也感觉不到一点悲伤。 前世的自己,忙于挣钱做生意,就是对这个弟弟恨铁不成钢,管教的时候,也只能是用钱限 制他。 再不然就对着他吼叫一阵,却没有任何效果。只因为那个老女人一定会在一边护着。 如今再看到弟弟玩蛐蛐,谢文婧还是有些茫然,不知道应该如何管教好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弟弟身边的丫鬟小厮,大多是后来那个老女人安插进去的,连弟弟的奶娘都被那个老女人找借口替换了一个老嬷嬷,却是她的人。 自己要如何做才能管好这个有点纨绔苗头的弟弟? “小姐,不如每天将小少爷接到我们院子里做功课,吃晚饭?”梅兰建议。 “是啊,小姐!”知画赞同。 谢文婧想到弟弟身边陪读的小厮,是那个老女人替换的,想到要是自己立刻就清理弟弟身边的书童,小厮丫鬟的,就怕那个老女人直接害的弟弟死于非命,那个老女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不行,还不能冒这个险,弟弟现在有点纨绔苗头,那个老女人才放心让弟弟活着。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攒钱跟毁了那个老女人的名誉,从根子上解除危险。 “不要多说,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小少爷那边,暂时缓缓,我不定时的去震慑那些人一下就可以了。” 第二天早上,谢文婧让杜妈带着自己昨天在爹那儿更换出来的上好药材,直接去中大药店换银子。顺便暗示一下禾田巷的泼皮无赖一声。 谢家的老夫人,心地善良,有一次一个错认她为娘的男子,只因为跪破了头皮,得了善良老夫人的一百两银子呢! 杜妈如无其事的跟着旁边不认识的人说完之后,提着心返回谢家。 下午的时候,小姐从竹园回来。杜妈迫不及待的向谢文婧汇报今天的经过。 “小姐,都办妥当了,那两根百年的人参,竟然换了两千两银子,加上别的,一共换了三千两银子,已经存在汇通钱庄了,以奴婢的签字为凭,可以随时支取银子。 小姐要老奴说的话,老奴照着说了,不知道那些地痞流氓会不会贪这个钱?” 杜妈今天很激动,为小姐办了两件大事。 小姐手里有了钱,再鼓动的那些地痞流氓过来认老夫人为娘,到时候那个老夫人就丢人了!小姐这招很厉害。气死那个狠毒的老女人! “嗯,明天早上,换梅兰去中大药店换银子,后天换成是知画去换,不能老是一个人,换的钱,一样就放你们自己名下。” 谢文婧早上又带着梅兰从爹那儿换了一批药材出来。爹那边的药材,只要明天再去一次,就可以全部换完。 “小姐,你怎么都把钱放在我们名下?就不怕被我拿着钱跑了吗?好几千两呢!” 知画不可思议的样子。小姐也太信任自己等人了吧? “我当你们是我自己最亲近的人,要是你们真的拿着钱走了,那就走了吧,以后找个老实忠厚的婆家,做点小买卖,过好日子,也行。” 谢文婧笑着说着,心里却是想到前世的知画梅兰因为被自己拖累,名誉被毁,都二十大几了,也没有找婆家,一直跟着自己做生意,自己原本就亏欠她们。 这一世,一定要好好好补偿她们两个,给她们两个找个好婆家,看着她们生娃娃。 而奶娘杜妈家里无人,只有她一个人,自己便当她是自己长辈奉养,为她养老送终。再不要杜妈跟前世一样,为自己的死悲痛不已。 “死丫头,小姐这么信任你们,你们还不打气精神,好好听小姐的话,不要办砸了事,害死小姐!” 杜妈忽然呵斥了一下两个年级还小的丫鬟。 心里也是为小姐担心不已,真怕这两个小丫鬟办事不牢靠啊! “杜妈,不要紧,知画跟梅兰很聪明的,不会办砸了事的,我相信她们!”谢文婧笑笑,安抚身边的几个忠心的仆人。 知画梅兰的能力,前世的自己,自然很清楚,现在还没有人盯着自己身边的丫鬟,等乌衣巷的泼皮无赖赖上那个老女人的时候,再想出门,恐怕难了。这时候,也只能信任知画梅兰了。 知画梅兰极为感动,眼眶都红红的了,小姐如此的相信自己,这样的小姐,怎么不叫人折服? ☆、021 认娘 “小姐,你放心,那天跟着你一起出去,我记在心里了,不会走错路,也不会被人认出来,我会小心的往后看看的,那个汇通钱庄就在中大药店对面,我知道的,回来的时候,我也跟杜妈一样,带几盒子糕点回来,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梅兰感动之余,也将自己明天要怎么做先说一遍,让小姐放心。 “嗯,我相信你能办好。记住一点,要步履稳健,呼吸平稳,不要给人看出你很紧张。装着很平常一样就行了。那中大药店跟汇通钱庄的人,都极为讲信誉的,这点不要担心。” 这两家做生意的口碑还是好的,前世的时候,自己就跟他们打过交道,特别是汇通钱庄,保密措施做得也好。难得的是,自己知道,谢家的银子不会存汇通钱庄。自然没那么容易遇上谢家的人。 “对了,梅兰,你还应该先去布庄,换了衣服,改了装,再去换药存钱,这样就是不小心碰到谢家的人也不怕了。” 知画忽然插嘴,谢文婧笑了,就知道自己的两个丫鬟不是简单的丫鬟,都机灵的很呢。 两天下来,谢文婧将爹的药全部换成钱,一共换了六千两银子,存在了汇通钱庄,利息也都先付了两年。 谢文婧依旧装着不知道刘玲玲跟王毅的奸情,他们的奸情还没到暴露的时候。 “小姐,太好了,你听到我们谢家大门口的吵闹声了吗?老夫人今天出去进香回来,被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拦住了,哭着喊着老夫人是他娘的,把老夫人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知画高兴的说着自己看到的热闹。 “还不止呢,我还看到谢家族长都被惊动了,老爷气得都没管晕倒的老夫人呢! 关键是那个叫老夫人为娘的男人,说的话跟真的一样,说老夫人是在大明寺的时候怀上的他,说他爹如今病重,活不下去了,才跟他说出实情,要他来投奔这个娘的。” 梅兰也高兴的很,这几天一直过得兢兢战战的,就是怕那个老夫人使坏,没有想到,小姐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禾田巷的地痞流氓编出这么一段有模有样的风流韵事出来。 更可怕的是,那个男人竟然知道老夫人二十几年前在大明寺住了一段时间,之后隔了几个月,又去大明寺住了几个月,这可是谢家人都知道的事。 “小姐,你可真神,那个泼皮如今正叫喊娘叫的声嘶力竭的呢!你听听?” 杜妈也笑的格外高兴, 狠毒的女人如今遭报应了吧? “嗯,后面几天,我们不出谢家大门,平时该怎么样就怎样,不要被人看出我们心里高兴。 一会我还得要去看望一下晕倒的祖母,杜妈你去小少爷那边,送点糕点,让那些丫鬟小厮都收敛些。” 谢文婧倒是不想看那个老女人去呢,那个老女人此时恐怕杀了那个男人的心都有了吧! 听听那边声嘶力竭的吼叫,连滴血认亲都吼了出来,自己想装作听不到都不行啊!还是要关心一下祖母的! 谢文婧吩咐之后,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带上一张焦虑的脸色出门,直奔主院,看望晕倒的祖母。 没有想到,才到主院院子门口,就被李嬷嬷拦了:“大小姐,大夫正在给老夫人看病,不适合打扰,还是明天过来请安吧!” 一同被拦住的还有三婶,文婷,还有那个很是露面的姑母,连裴叶珠都被拦下来。 二婶跟她的女儿谢文婉也到了,知道老夫人不见之后,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嬷嬷,就让我们进去看看祖母吧,祖母晕倒,最需要的就是我们的关心,祖母一向待我们亲厚,如今祖母被气的晕倒,就让我们尽尽孝心吧!” 谢文婧一副要哭的样子。 “是啊,李嬷嬷,我外祖母一向最疼我了,这时候,我自然要服侍外祖母,外祖母要是没有人服侍,该多伤心啊!” 裴叶珠难得的配合了谢文婧一次。 裴叶珠现在还不明白,她的亲外祖母此时正感觉没脸见人呢! “是啊,哪有媳妇不伺候卧病在床的母亲呢?李嬷嬷,就让我进去伺候母亲吧?” 三婶忽然想到自己作为媳妇,婆婆病了,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在床前伺候,这可是孝道,马虎不得。 “都给我滚!” 忽然从祖母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吼,这是祖父愤怒的声音。祖父这时候正是火冒三丈的时候,心里对自己的老妻子又气又恨,今天自己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全扬州的人明天都会知道,自己今天戴上绿帽子了,便宜儿子都能给自己添孙子了! “祖父,你不要生气,祖母不会有那样的儿子的,你要相信祖母啊!” 谢文婧才不管祖父火冒三丈,这时候,谁越是劝他,他的火气就越是旺盛。 “你听听,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连 你孙女都以为你是好的,你是好的会给我丢这么大的脸?” “啪啪!” 祖父骂道激动出,终于忍不住狠狠扇了假装晕倒的老妻子,将她扇的连连惨叫。 “不好,快点进去帮帮祖母,祖母挨打了!” 谢文婧说着就要带头冲进去,情况越乱,祖父的火气就越是压制不住,才会狠狠扇那个老女人。 谢文婧这么一句焦急的话,顿时急的姑母带着裴叶珠,三婶也带着文婷,连李嬷嬷都忍不住的反折进去看看主子如何了,那两声惨叫不会假的,老爷真的打老夫人了。 “祖父,不能打祖母啊!祖母还病着呢!”谢文婧一进门,就哭叫起来,声音既急又高。 姑母却是一把冲到她母亲床边,看到她母亲两边脸上血红的手指印,顿时忍不住的扑在母亲身上哭了出来。 “外祖父,你不要生气,外祖父不会生那样的儿子的,你一定要相信外祖母啊!呜呜呜!” 裴叶珠忽然跪下抱住外祖母的一条腿悲切的哭起来。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你自己做的什么自己心里有数,难怪那时候你非要去住大明寺,难怪啊,你是去跟野男人生儿子去了!” 祖父说道气愤出,抬起另一条腿,照着老女人的腿就踹了过去,顿时又是一阵惨叫。 就在此时,贾大夫在老夫人贴身丫鬟冬雪的带领下,直接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谁请你到我们谢家来的?”祖父冲着贾大夫就咆哮起来。 “老爷还请息怒,我是路过谢家大门口,听说贵府老夫人晕倒,才过来的。” 贾大夫忽然被谢文婧祖父的样子吓到,不敢说出是冬雪特意请他过来的,感觉像自己那样说的话,应该更合适一些。 谢文婧的祖父看了冬雪一眼,再看看自己的老妻子一眼,顿时明白,这个老女人还没晕倒的时候,就已经派了冬雪请了回春堂的贾大夫过来。 再联想到这个贾大夫每隔半个月就要到自家一趟,虽说是给那个孽畜看病,可这个贾大夫每一次都会见自己的老妻子,难道他们之间也有私情? 草木皆兵的祖父,顿时指着贾大夫:“你给我滚,我们家没有人要请你过来!滚!以后都不准踏进我谢家大门,不然,就打断你的腿!滚!” ☆、022 老男人疯了 “咔嚓!”谢文婧的祖父吼叫之后,端起手边的茶杯就对着贾大夫砸了过去。 贾大夫面色难堪的退了回去,这个老男人疯了! “来人,来人!”祖父忽然再次叫了起来,外面奔来两个小厮,是祖父身边的人。 “去,现在就将她送回张家。” 祖父气疯了,自己家的事,那个贾大夫这么着急上火的赶来,什么意思?送回她的娘家去!给她娘家看看,张家生了什么好女儿! 就在此时,谢文婧的二叔,急匆匆赶回来。正好听到他爹要送他娘回张家的话。 “爹,娘已经被那泼皮污蔑,再回娘家,这是要逼死娘啊!爹,你好好想想,娘这么多年付出还少吗? 娘心疼大嫂照顾大哥,一直替大嫂打理这么大一个家,谢家有娘,谁不说娘贤惠大度? 纵然这些天会有流言蜚语,爹担心娘受不了刺激,哪怕先送娘去乡下广陵农庄住一阵子,养养病,散散心,也好啊?” 谢承举知道,娘这些天最好是避开一阵子流言蜚语,不然非得被活活气死。 看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娘跟爹分开一阵子,有好处没坏处。 娘一阶女流,能经得住爹的几巴掌?还是避开的好,男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觉得面上难堪,倒霉的自然是女人了。 “随你,你看着办吧!”谢文婧的祖父对这个儿子,一向还是疼爱的,也都指望他将自己这一房撑起了呢! 祖父恨恨的说完之后,抬腿就离开了主院,出去了,谢家宗族的那些人还等着自己去解释呢! “都走吧,娘这有我在,没事的!”谢承举叹气的对着屋子里面的姐姐,嫂子,还有侄女等人摆摆手,请她们都离开。 谢文婧看了文婷跟三婶一眼,乖巧的退了出去,谢承举等人都退了出去之后,才问自己母亲:“娘,那个男人真的不是你儿子吗?” 谢承举听了外面的传言,也感觉有根有据,实在叫人不能不生疑。 随着谢承举的一声问,躺在病床上的老夫人忽地吐出一口血来,吓得谢承举顿时不敢再问了。 “娘,你不要激动,儿子相信你,儿子会为你摆平这件事的,也会找到根源,看看是谁在背地里害你。 儿子先送你去广陵,避开一阵子,等这阵风过了,再接你回来,谢家宗族那边,你不要担心,儿子也会办妥的,他 们还不至于不给我面子。”谢承举说的很笃定。 一旁的李嬷嬷知道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只得麻利的带着老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冬雪跟秋菊,一起收拾老夫人的衣服首饰,还有其他物品,药材更是要带上。 老夫人张嘴想吩咐儿子几句话,让儿子每隔半个月接贾大夫过来给竹园那边看病,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刚刚那是死男人就污蔑自己跟贾大夫,要是还叫儿子去接贾大夫过来,自己跟贾大夫没事都被那个死男人怀疑出事情来,等自己回来之后,再好好想想,竹园那边的要不要再养着下去了? 儿子这边只要一天没有考中进士,自己就不能随便让那个废物死了,不但可以用他的虚耗给儿子砸钱做账,还可以撺掇那个废物的女儿去经商挣钱,那个废物的岳父家,做的可是米店的生意,不会差的。 再等等,等几个月之后,儿子就去金陵考试了,只要考中进士,也不指望那个废物一家子了。 就这样,老夫人被莫名其妙的送去了广陵的乡下农庄。 谢文婧顿时松了一小口气,自己重获新生,第一次设计泼了那个女人一身脏水,是因为自己有前世的经历,知道禾田巷的那些泼皮无赖极为厉害,诬陷到谁,一般人很难说得清楚。 那些泼皮无赖一旦想诈谁,都会事先打听一下,这样编起故事来,有声有色,死在他们手里都有好几个女人了,都是被他们诬陷的,不过,这一次,他们可能会踢到铁板了。 不过,这都跟自己无关了,自己要的效果已经有了,将来那个老女人只要走出谢家大门,就被人指指点点。 世人都愿意相信背地里的肮脏。这样他们背后议论起来才会津津有味,就如同前世的那些世人无比恶毒的议论自己一样。 “小姐,这下可好了!轮到那个老女人半死不活了!”杜妈关起门来,兴奋异常。 “都不要太激动,后面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找机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麻布口袋,套住那个贾大夫,狠狠砸几块砖头。 让他再往我们谢家跑?我这可是替我祖父出气呢!我祖父今天见到那个贾大夫,忽然怀疑贾大夫跟我祖母有私情,当着我们的面狠狠的撵贾大夫滚,还不准他再进谢家大门。 我感觉这个时机正好,那个贾大夫跟我祖母之间没有私情,也有肮脏的勾搭,趁着我祖父对贾大夫怒不可揭的时候,打他几个闷砖头,一定打的 他一年半载下不了床,叫他对我祖父深深忌惮,再也不敢进我们谢家的大门。这样,我爹就赢得了更多的时间恢复身体。” “小姐。不如趁着老夫人这时候,再抖出她请的贾大夫实际上是害大老爷的凶手,就在宗族告他们!痛打落水狗!” 知画激动的道。 “你当我二叔是纸糊的人啊!扬州的谢家如今还不是都看他面子,今日我祖父是觉得脸丢尽了,一时间激动,等几天,他醒悟过来,那个老女人还不是好好把持着谢家的一切用度? 不过,这件事还有一个好处,谢家管家的缺了祖母,接下来当家的应该是祖母的儿媳妇,那个二婶早就盯着管家的大权了呢! 不知道祖母回来,会不会跟她争夺管家的大权,等着吧,都不要着急,一步一步的来,既打击了敌人,还让敌人不知道被谁打击的!” 谢文婧静静的,说出自己的打算,接下来就轮到贾大夫了,自己势必要亲手砸晕了他。为爹报仇雪恨。 果然,祖母走后,将管家的大权交给了二婶,还让二叔特意交代,不能少了大房的贵重药材。 二婶心里冷哼,大房那个废物,要死就痛快的去死,拖累整个家,自己一定不会给他提供任何贵重药材。那些钱,自己不能留着的? 经过杜妈等人的侦查,谢文婧确定了袭击贾大夫的地点,就是他路经扬州丽春院的后面,他最近时常给丽春院的一位头牌偷偷治病。 正好他自己也不想被人发现给妓女看病,就趁着每天天没亮的时候,悄悄过去给头牌看病,被杜妈发现。 这天凌晨,天还黑着,谢文婧跟杜妈两人偷偷从对面徐寅家那边绕过去,徐寅此时还没有起来,趁着天黑无人发现,谢文婧跟杜妈准备好麻布口袋,事先躲在丽春院的后巷等着贾大夫出现。 ☆、023 砸黑砖 终于等到天色微微有一点发白的时候,贾大夫从丽春院的后门出来,还事先探头探脑的看看,确定无人,才假模假样的出来。 谢文婧看着那个贾大夫接近自己,跟杜妈配合默契的,一个套上麻布口袋,一个猛地举起砖板砸下去,狠狠砸,砸的头破血流才解恨。 贾大夫原本就心虚,走路的时候,心思不定,忽然遭到袭击,还没来及叫人,就被谢文婧几个砖头砸晕了,血透过麻布口袋流了出来。 谢文婧估计差不多了,跟杜妈拖着贾大夫,将贾大夫扔到丽春院的后门,收拾了自己一下,四处看看,无人发现,随即急忙离开。 谢文婧跟杜妈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换了男人的衣服,袭击之后,立刻返回,此时扬州的大街小巷都还没有人。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院子里的管事,粗使丫鬟都还没有起来,谢文婧跟杜妈都松了一口气。 “去拿火盆把这两套衣服鞋子都烧了!”谢文婧已经换下了洗劫贾大夫时候穿的衣服鞋子,虽然再三看了无人发现,但毁尸灭迹还是必要的。 一切搞定之后,杜妈跟知画梅兰都极度佩服的看着谢文婧,眼里全是信服。大小姐不但聪明,还果敢,敢用砖头砸人,知画跟梅兰因为不敢,谢文婧才亲自上阵的,连杜妈也只能做到套上麻布口袋,下那么重的手,到底还是缺少狠心。 “杜妈,今天没事的时候,出去转转,听到贾大夫被人砸死在妓院后门口的话,就跟那梨园门口卖烧饼的大婶说说,贾大夫嫖丽春院的头牌没给银子,给龟公砸死了!” 谢文婧淡淡的吩咐。扬州梨园门口卖烧饼的大婶,一张嘴比得上梨园里面唱戏的角,有她编辑故事,一准活灵活现。 至于那个贾大夫,是死是活,看他命了,自己只顾着狠狠砸砖头,究竟砸出什么样来,自己也没有把握,到底是第一次干这样的活,心里没数。 杜妈忍不住的想笑,要是那个贾大夫没死,被人说是嫖妓不给银子,还不如死了呢! 小姐可真厉害!谁敢起坏心眼欺负小姐,小姐都能狠狠还回去! 话说贾大夫在丽春院后院门口被人砸伤,一直到了天大亮才被人发现,发现的时候,贾大夫已经是昏迷的,还有气。 好心的几个路人将贾大夫送进回春堂,回春堂的大夫一看,吓了一大跳,竟然是自己人。 顿时一阵手忙脚乱,抢救自家大夫,等病情 稳定之后,回春堂的大夫出来,那些送人回来的好心人都走了。 一时间也无法得知具体是怎么回事,而被抢救回来的贾大夫只是一脸的气愤,却不肯说实情,而是支支吾吾的,其余人一看有隐私,也好心的不再过问。 杜妈出来后一打听,便知道了那个贾大夫被小姐砸伤,但没死,还被回春堂的大夫抢救回来,都能说话了。 于是就按照小姐说的,在梨园门口随意买了几个烧饼,也随意跟卖烧饼的大婶,说了贾大夫嫖了丽春院头牌没给钱,被龟公打了扔出来。 梨园门口的大婶顿时来了劲,张口就开始了一段有声有色的风流故事,故事的男主便是贾大夫。 大婶很有眼力见,见贾大夫不是俊俏小生,而是年纪偏大的老大夫,不好边疆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按照自己的想象,编了一个符号贾大夫形象的故事。 一时间,扬州人议论纷纷,说贾大夫趁着给丽春院头牌看病的时机,强逼了丽春院的头牌,导致丽春院的头牌被贾大夫白白占了便宜。 丽春院的头牌病没有好之前,只得忍气吞声,这天最后一次看病,丽春院的头牌便忍无可忍,使人用麻布口袋套住了贾大夫,狠狠砸了他几砖头,砸的贾大夫当场就晕倒在丽春院的后院门口,那个血都留了一地。 偏偏当事人对此沉默以对,不告丽春院的头牌,而丽春院的人也闭口不说话,但丽春院的头牌媚娘的名声却是大跌特跌,再无才子来捧她的场。急的丽春院的妈妈心疼死了也没有办法,想想只能另外再捧一个头牌。 媚娘无人捧场,就是再有才艺技艺也是一场空,然而当扬州知府得知此事的时候,不过是叹了口气,却被谢承举误以为知府大人心疼媚娘了。 既然媚娘无人再捧,那就自己花钱去捧,知府大人不就不会叹气了吗? 正好家里现在是自己妻子管家,花钱捧妓女更是方便,而二婶得知自己男人是为了知府大人捧媚娘,也配合的很,将老夫人走的时候留下的一万两银票,砸了一半在自己男人身上,另外贪墨了一半。 竹园那边,二婶竟然也找到了青石巷,买了假冒伪劣的贵重药材,贪墨的钱,正好进了她自己的口袋。还故意买了一大堆。足足买了有几个月的药量。这样帐就好做多了。 话说老夫人这一次被谢文婧的祖父打的不轻,脸都十天了,还能看到脸上的淤青。腿脚也不方便,也是被踹的。 在她被送到广陵乡下养伤的时候,谢承举也没辜负他娘,不但安抚好了自家亲爹,也安抚住了扬州的谢家宗族。 连要认他娘为亲娘的那个泼皮也被他收拾了,先是找了人揍了他半死,又给了两百两的银子养伤,将那人治的服服帖帖,最后那个人爬出来跪倒在谢家门口谢罪,说自己认错了。 谢文婧得知这些之后,冷笑几声,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一棒子打死敌人的。 “小姐,现在怎么办?老夫人没事了,过几天不就是又要回来了?”知画有些忐忑。 “走的时候,就没指望她不回来,现在的问题是,当她回来之后,得知贾大夫病了,没过来给我爹看病,不知道她会不会派人去看贾大夫? 这贾大夫到现在也不吭声,是不是已经认定自己是被我祖父砸的,只等着我那祖母给他赔钱呢? 要是赔钱的话,医药费,还有名声被毁的费用,估计不会少的。” 谢文婧估计那贾大夫不报官,应该是怕扯出他自己的肮脏勾当,只能背地里跟那个老女人索要赔偿了。 这世上,虽然吏治清明,也是相对于人命案而言,破案的过程都会有根有据,不会出现草菅人命的情况,一个地方官员的升迁,跟他治下发生命案的多少以及是否能在限定时间内破获,极为重要。 但只要不是人命案子,官府可以让宗族以族规处置,而且是民不举官不究。 所以,谢家的那个泼皮乱认亲娘,以及贾大夫被人砸黑砖,官府都不会干预,只因为当事人都好好的,又没有递状词,便不会多事。也乐的当八卦听听。 还真被谢文婧估计对了,贾大夫这些天,想的都是谢家的赔偿。自己被人套起来一顿狠打,除了谢家那个疯老头,自己最近没得罪人。 ☆、024 情绪激动 外人说的那些,根本是臆测,但自己却无法分辨,怪只怪谢家太狠,打了自己之后,还将自己丢在丽春院的后院门口。 这笔账,自己会跟谢家老夫人要回来的,不然的话,就抖出她毒害他继子的丑恶行径。 自以为抓了谢家老夫人把柄的贾大夫,眼下也不着急,好好养伤,只要自己一段时间不去谢家,自有人会比自己还着急。 果然,有人比他着急。 谢文婧的祖母在乡下养伤也放心不下竹园那边。派了自己的丫鬟回来拿东西,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什么?贾大夫被人打伤了头?卧病在床?”老夫人听到丫鬟的回报,一脸的不可思议。 贾大夫怎么会因为去丽春院嫖头牌不给钱,被人套子麻布口袋,砸了黑砖呢? 老夫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是不是自己家的疯老头,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派人干的这事? 一想到自己跟贾大夫之间的隐秘,老夫人坐不住了,万一被暴露出来,自己的名声又要遭罪了。 虽然自己早就打定主意,要是有一天暴露出药方有问题,就推在贾大夫自己头上,谁叫他是庸医,乱开方子,不但害死自家儿子,还害的自家损失多少钱财。 但这也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如此自保,特别是现在的自己,名声刚刚被毁了一次,好不容易儿子逼的那个泼皮跪在自家门口谢罪,这档口,可不能再出事了。 老夫人想想还是让李嬷嬷回去,请自己儿子,到这边来接自己回去。自己被撵出来的,自然要被接回去才能捡起来丢尽的面子。至于那个没良心的老爷,是不会指望他过来接自己了。 当李嬷嬷回到扬州谢家,谢承举不在,李嬷嬷就先给谢承举的妻子说了这件事。 谢承举的妻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刚刚才拿到的管家的大权,那个婆婆一回来,不就又要交回去了吗? 光是这大半个月,自己就从中贪墨了将近五千两的竹园抓药的钱。 但是自己也不会明着杵逆婆婆,便笑着说:“李嬷嬷,你先回去,等二老爷回来,我自当跟他说,让他尽早去接母亲回来。” 李嬷嬷当真信了,便趁早赶回广陵了。 于是乎,老夫人就开始等待儿子过来接她回去了。 谢文婧这天晚上,又过去伺候爹吃药,现在的药可以当着其他人的面喝了,尤其是当着刘玲玲的面喝 了。 让谢文婧无语的是,二婶当家之后,给爹竟然买了好几个月的贵重药品,自己仔细一研究,才发现,这二婶竟然也是从青石巷给爹买了假冒伪劣的贵重药品。 这倒是好事呢!不过,二婶一把头可是赚了不少吧!这笔账算是栽在爹的头上了。 这对婆媳都善于用爹的身体做账,好在二婶的做法对爹倒是有好处。 刘玲玲看着夫人亲手熬的那些药,被老爷喝了,心情倒是稳稳当当,不在意。老夫人曾经说了,只要他按时吃这个药,他这辈子就得躺在床上,过活死人的日子。 “刘姨娘,你先回去吧!我先照顾老爷,下半夜,你再过来替换我!” 谢文婧的娘看着谢承玉吃完药,靠着看着自己跟女儿,就开口让刘玲玲先走了。 刘姨娘现在可喜欢上半夜睡觉,下半夜看护了,上半夜可都是自己跟王毅的好时光呢! 现在的刘玲玲,才知道男女滋味,更是沉迷其中。每天巴望着晚上来临。 谢文婧看着刘玲玲走了之后,静静的去关上门。跟爹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坐在娘的身边,握住娘的手,等着爹自己说出来。 “娟儿,这两年你跟着我辛苦了。”谢承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现在的自己,经过二十多天的恢复,好了很多。 不但不再呼吸急促,也可以下床的,但因为自己还不想过早暴露,就没有下床。 现在,是时候,跟自己妻子说明真相的时候了。只要自己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去,她一定会相信那个伪善的继母是何等的恶毒。 而自己跟女儿掩瞒她这些天,也会认她醒悟,这一房处于风雨飘摇里,沉稳的心计是何等重要! “老爷?”谢文婧的娘忽然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相公,掀开被子,慢慢下床,一步一步,走近自己。 谢文婧的娘激动的想冲上去,却被谢文婧拉住了。 “娟儿,我好多了!可是我能好,可全靠着我们的女儿呢! 娘死了两年多,我刚刚开始不过是悲伤,感染风寒,却一直缠绵病榻,刚刚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得了很严重的病。 可两年多了,要是严重的病,能不死拖到现在?” “老爷!”谢文婧的娘忽然听到自己男人说到死的时候,忽然心惊肉跳的打断他的话。 “不要着急,听我说完。后来,我发现 ,这个药方应该是有问题的,那个贾大夫也是有问题的,甚至是那个刘玲玲也是有问题的。 而这么多有问题的人集中在一起,那就说明是有人唆使他们做的,能唆使他们的,能安排这么多贵重药材的,唯有当家的母亲能做到。” 谢承玉说到母亲两字,眼里迸出了仇恨。这两年过的不死不活的日子,是度日如年的,若不是想着孩子,想着妻子,自己早就撑不下去了。 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拜那个恶毒的女人所赐。 “什么?母亲怎么会害我们?”谢文婧的娘猛地站了起来,显然受惊过度。 “别害怕,我现在好多了,二十几天前,文婧过来的时候,也发现了那个人毒害我的事情,怕你露出异端,被刘玲玲发现,更被那个人发现。 所以我跟女儿暂时没有告诉你,只是偷偷的换了药,那些贵重的药,我越是吃就越是虚弱不堪。 这二十几天,我不再吃那个药,又有女儿教的养身呼吸运动,我趁着你们不在意的时候,偷偷的恢复到现在,已经好多了。” “老爷?呜呜呜!文婧?呜呜呜!”谢文婧的娘悲戚不已,止不住的哭出声音来。 “娘,你不能哭,我跟爹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无法控制你的情绪,现在爹好多了,那个老女人被送到广陵乡下庄子,而那个贾大夫也被人砸伤了,这个时候正是爹恢复的好时机。” 谢文婧抱着娘,安抚娘激动的情绪。 “我,我,我没用!呜呜呜!我连女儿都不如,呜呜呜!”谢文婧的娘有些失控。 谢文婧的娘想到了女儿二十几天前对自己说的话,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没有想到女儿是在暗示自己。 现在回头再想想,老爷之前也暗示过自己几次,自己都一口认定母亲是好母亲,刘姨娘是善良耐心的好妹妹,根本不会去怀疑她们的险恶用心。 自己陪伴老爷,几乎寸步不离,老爷能发现异常,自己都不曾发现,甚至连不住在身边的女儿都能细心的发现异常,而自己都不曾发现,自己实在是无用啊! “娟儿,别哭,再哭,就被人发现了,我们一起来说说,今后应该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世道,孝大于天,别说是没有确足的证据,证明母亲毒害儿子,即使证明了母亲毒害儿子,我们这一房大不孝的罪名还是要背上一辈子的。 我不指望去考 什么功名了,可我们儿子还小,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不能损害了儿子的名声。 还有我们的女儿,还没嫁给赵家,要是损失了名声,女儿的一辈子也被毁了。 这件事处理不好,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谢承玉也走过去,轻轻握着妻子的手。 “老爷,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爹?”谢文婧的娘听自家相公这么一说,不敢再哭了。紧跟着就是担心了。 “娘,我不赞成,祖父这两年来看过爹几次?要是祖父对爹稍有心思,在贾大夫看了爹这么久不能好的情况下,一般做爹的,都要多请几个大夫,看看是不是第一个大夫看错了? 而祖父并没有给爹另外请大夫,只要祖父有一点关心爹,那个老女人就不可能勾结贾大夫毒害爹这么久。 再说,家里二叔的前途看起来最好,祖父眼里只有他这个儿子。 爹,娘,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脱离这个谢家,爹别急,我不是说自我放逐出谢家,而是找机会逼的祖父他们主动舍弃我们。 分家之后,我们看起来可能会很艰苦,但是却可以摆脱那个老女人。 还有,我其实也想摆脱赵家的婚约,那个赵夫人上次过来看我的时候,对我冷嘲热讽,临走的时候,还当着我的面,将她手腕上的羊脂玉镯给了表妹裴叶珠,说她讨喜可爱。 而女儿也看出来,那个赵秋声对表妹也好,对我却是冷淡的很。 娘,像这样的人家,女儿嫁过去能过得好吗?” 谢文婧现在才敢说出自己真实的打算。这样无情的谢家,早败落早好,只要一天有那个老女人,爹跟三叔这两个祖母留下的亲儿子,就不能真正安全。 谢文婧的爹娘听了女儿的一番真实想法,心里的震惊实在不小,特别是赵家对女儿的侮辱,更是让谢文婧的爹娘感到悲愤。 “文婧,赵家来人看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娘的?”谢文婧的娘一脸的揪心。 “娘,这件事我也细细说给你知道。前些天我生病好了之后,文婷过来看我的时候,透露给我知道,说赵家第二天会过来看我。 当时我想着赵家要看我的事,应该由祖母派人正式通知我做好准备才是,便当做不知道。而且祖母也应该通知娘做好迎接的准备,这是基本礼仪。 第二天早上我给祖母请安,甚至还陪着 她吃了早饭,祖母都没有告诉我赵家会来人。 后来我故意说要过来看爹,祖母不但不阻止,还给我带了两根百年人参给我带给爹吃。现在娘也知道,爹的身体就是这些贵重的药给毒害了。 就这样,第二天我算是耽误了迎接赵家人,李嬷嬷小跑着到我面前,大声催促我赶紧梳理好自己,去迎接赵家人。 而当我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表妹带着赵秋声从我的院子出来。 当时赵秋声看到我就极为冷淡,在他眼里,我应该是无礼傲慢的,而表妹却是讨喜可爱的。 能做出这样的效果,我想祖母功不可没,更是她期望看到的。所以当赵夫人踩低我,嘲讽我的时候,祖母话里话外都是暗示他们,我不好,我们一房都不好。 可就是我不好,不懂礼数,我也才十二岁,而赵夫人却是一个大家的当家主母,更应该懂礼数了吧? 女儿觉得她极为刻薄,也极为不管对方如何自处,她竟然能当着自己未来媳妇的面,将她的羊脂手镯送给表妹,只能说,她就是要我难堪,就是要我羞愧的去死。 这件事,搁在一般人头上,也许真的是觉得没有脸面活下去了。爹,娘,像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家,我还能嫁吗?” 谢文婧说的时候,面带气愤,更有不屑。 “可是文婧,这门婚事,是你祖母在世的时候,好不容易给你定下的,即使你未来婆婆不喜欢你,也只能嫁了。 要真是被赵家退婚了,你以后可就嫁不到好人家了啊?一般世家是不会娶一个被退婚的闺女的! 你以后好好讨好他们,总会有得到他们喜欢的时候啊!” 谢文婧的娘还是经典的时代女人的思想,若不是谢文婧死过一回,也会如此想,可如今死过一回,谢文婧再也不会奢望一片好心能捂热没心没肺的人。 “娘,你觉得善良能捂热狠毒之人的心吗?若是可以,为何祖母为毒害爹?难道爹不孝敬她?你不孝敬她吗?” 谢文婧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就是要娘认清事实,对待没心没肺的人,不能傻乎乎付出真心。 “我的好女儿,这可怎么办好?呜呜呜!”随着谢文婧的逼问,谢文婧的娘难过的抱着女儿就哭泣起来。 “娘,别哭,我虽然还小,但也早就懂事了,活在这样的世家,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其实里面肮脏的很。 还不如普通百姓过的轻松快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哪怕苦点,累点,也不会有这些肮脏的事。 娘很幸福,嫁给了爹这样疼爱娘的好相公,可惜不是所有世家的男子都跟爹一样,他们更多的是跟祖父一样,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这样的世家男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难道为了一个世家主母的虚名,孤单痛苦的,如履薄冰的过一辈子到死? 若果是这样,娘,那我活的还不如死了,我情愿不嫁人,情愿陪着爹娘一辈子,还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也不愿过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谢文婧态度极为坚定,在解除跟赵家婚姻这件事上,没有商榷的可能。 ☆、025 光彩夺目便好 “文婧说的对,活在这样的世家,看着风光无限,其实凶险重重。我做为一个世家嫡子,都被狠毒的继母毒害两年多,更何况一个年轻女子在世家的挣扎? 如果可以跟文婧说的那样,过上普通人简单的日子,我也愿意。文婧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的婚事,我们就听她自己的,好不好?娟儿?” 谢承玉表示支持女儿。 “可,可文宝呢?文宝在这样的世家,前途才更好啊?”谢文婧的娘有些为难。 “娘,我没告诉你,你照顾爹,不知道文宝现在如何,文宝身边的人,都被祖母换了一大半,文宝下学后,连晚饭都不吃,就跟着一个院子里的丫鬟小厮玩蛐蛐。 娘,世家子弟多纨绔啊!尤其是文宝在祖母当家的这个谢家,就是娘天天守着文宝,也难保文宝被有心人培养成纨绔子弟。 娘,说实话,就是有个纨绔弟弟,也不怕,毕竟有机会管教好,怕就怕的是,祖母万一狠毒起来,看爹好了,知道她阴谋暴露了,索性指使人毒害文宝,或者让文宝直接弄个什么意外,那要怎么办? 除非杀了那个老女人!永绝后患!” 谢文婧说到最后一句,满脸的杀意。若果可以,自己真想杀了那个女人。但要杀那个女人,可没那么容易。 她的身边从来不会缺人。 “文婧不可!犯不着为了一个老女人,毁了你自己一生!”谢承玉急忙阻止。 “不要,文婧!”谢文婧的娘也急红了眼。 “爹,娘,我真的很想杀了那个老女人,谢家只要有她一天,不仅仅是我们一房,连三叔一房,那个老女人都不会放过,只因为我们都是她的对手留下的血脉,在她眼里,我们都该死。 我想了过了,要是谢家败落了,她也不再是一个世家的祖母,不过是个普通老妪,她就再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了! 至于我们将来的生活,爹娘放心,我将爹吃的那些贵重药,都换成了银子,一共换了六千两,有这六千两,足够我们一家,还有三叔一家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谢文婧的话,又将自己的娘吓了一大跳,这个才十二岁的女儿,竟然可以不声不响的做这么多? “好,文婧,爹也过腻了世家生活,便听你的,过过简单普通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这些肮脏,活的必定也痛快!” 谢文婧的 爹这两年多过的生不如死,倒是对女儿说的那样简单生活有了向往。 谢文婧的娘见父女两都一个意思,便也顺从了。 “对了,爹,娘,你们两个晚上的时候,不要再让刘玲玲单独看护爹了,这个女人已经勾搭上王毅,我怕她会突发异想的趁爹熟睡的时候,害死爹。” 谢文婧想到刘玲玲走的时候甚至带着迫不及待,便担心这个女人为了早点摆脱爹,便不管不顾的害死爹。 只是现在还不想抓了她的奸情,时机不够好。 “什么?她?她?她怎么敢?”谢文婧的娘今天受到的刺激实在过多。再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已经能相信了。 “娟儿,不要激动,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有这个女人在这替那个老女人看着我们吃药,那个老女人才会放心。 我这段时间,还会装着虚弱的样子,等真的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再站到那个老女人面前。 要是现在就抓了那个女人,老女人还能再给我安排一个妾,我还不能推辞长辈的一番好意。” 谢承玉前些天就知道了,也是谢文婧告知的,要爹多多提防这个女人。 “娘,你装着不知道就行了,要是这个时候抓了那个女人,祖母回来,说不定就把这盆污水泼到你身上,指责你没有管理好这个竹园,败坏了谢家家风,借机惩罚你都有可能。 等爹忽然好好的站在那个老女人面前,不需要你对付刘玲玲,那个老女人就饶不了她,一定会认定刘玲玲背叛了她。” 谢文婧冷静的分析利弊,抓了刘玲玲对娘跟爹的坏处明显,而好处却没有什么,那还不如不抓她的好。 谢文婧的娘被女儿这么一说,顿时一身冷汗,果然女儿想的周到。 一家人,说了一阵之后,谢文婧轻松的离开了竹园,走的时候,依旧是自己打开的竹园院子的门栓,王毅的人去了哪儿,谢文婧不去想了。让他们好日子先过着,等爹好了之后,自有人收拾他们。 “小姐,现在老爷夫人都知道了,你再也不要一个人扛着了。”杜妈跟谢文婧回到屋里之后,感慨的说道。 这些天,看着小姐斗那些牛鬼蛇神,都替小姐心疼。 “现在还不能放松,爹到底被折磨了两年多,恢复不会那么快,还需要时间,娘也需要照顾爹,而那个老女人没有几天,应该就会回来了,到时候,还要打起精神对付她。 好在这几天,文宝那边好多了,那些人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蛊惑文宝玩那些玩意了。” 谢文婧这些天,为了管教文宝,也颇为费心思。这个弟弟不是一般的顽皮,见到自己有笑脸,他就跟你耍横,见到你板着脸,他马上就可怜兮兮的。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谢文婧早上起来,又听到徐寅的朗朗读书声,心里充满感激。 如今每天早上又可以听到如此美好的读书声,对于自己来说,弥足珍贵。 忍不住的循着声音站在院子里,愣愣的听着。 徐寅,如果这一世你还会喜欢我,我一定嫁给你。 若,若我不再是世家小姐,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你这个状元郎? 呵呵,我怎么魔怔了?徐寅上一世能偷偷喜欢我到死,这一世我为何不能偷偷喜欢他到死? 只要徐寅一切都好,便是自己的幸福。这一世,他会成为全扬州最耀眼的状元郎,他会娶妻生子,他会位极人臣。 自己就默默支持他,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光彩夺目便好。 老夫人等了两天,这两天她心急如焚,也没等到儿子过来接自己。 气得老夫人难得的骂了李嬷嬷一顿:“你蠢!那个二媳妇现在巴不得我不回去呢!你怎么跟她说?马上给我再回去找二老爷,亲自见到他,见不到他,就不要回来!” ☆、026 杭州来人 李嬷嬷也委屈的很,谁知道二夫人会这样?照道理,二老爷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后,一定会孝敬的过来接人了! 怪只怪二夫人胆子太大,竟然敢如此对待老夫人?也不怕老夫人回去收拾她? 而二夫人也不是蠢人,虽然想拖着不让老夫人早点回来,但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跟自己男人说一声。 于是便趁着自己男人喝的微醉的时候,说了这件事。结果自然是被他忘记了。 而当李嬷嬷再次找到他本人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媳妇要自己去接母亲回家的。 就这样,老夫人终于再次回到谢家。回到谢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派李嬷嬷偷偷去见见贾大夫。 第二件事就是夺权。 “娘,你才回来,身体要紧,有什么跑腿的就让媳妇就做,你养好了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二夫人心里极为不屑,一般世家,哪有这么老太太管家的?不都是媳妇管家? 这管家的活确实是好,手头方便多了。既然已经让出管家大权了,不如就好好养老,不是更好?又不会短了你吃的喝的用的? “我交代你给竹园买的药,你买了吗?” 老夫人忍着压根疼,先问要紧的事。 “娘,你交代的我还不放心上?你派人去竹园看看,媳妇一次头给竹园添置了四个月的药材,整整花了五千两银子呢!” 二夫人得意回到着,这件事可自己亲自做的,谁也看不出来,正好那个贾大夫还被人砸了,更是不会有人发现药是假的。 即使贾大夫能过来,不过是搭脉看病而已,那个假药不过是没有真药的药性,却是无毒的,不怕大夫搭脉看出异端来。真正要是病死了,不是正好?爹眼里不就当那个竹园的是死了么? “什么?你?你做的好!”老大人气得心肝都疼。自己就是偶然送点上年份的药,也是给人做做样子,其余的还不是用低年份的药材充当高年份的药材,不但可以吊着那边一口气,也好做账。 这个蠢女人!花了这么多钱,一下子吃死他,还怎么逼的谢文婧抛头露面的跟着她外祖父家做生意挣钱去? “那是,娘尽管放心养身体,媳妇一定替娘管理好这个家,不让娘累坏了身体,对了,娘,赵夫人送帖子过来,说十天后她家要举办赏菊会,邀请我们府去人呢!到时候,扬州世家夫人太太都会过去,热闹的很呢!” 二夫人心里冷笑,想再夺走我手里的肥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不看看你自己,都成了扬州的饭后谈资了,还不老老实实蹲在家了,就是给你机会出去,你敢出去见人吗?也不怕笑话! 果然,老夫人被自己儿媳妇将了一军,自己这次被扬州人看了笑话了,现在哪能出去见世家夫人太太?不是凭白被人背地里笑话去了? “我虽然回来了,但还需要静养,就不去参加赏菊会了,你到时候就带着谢家的姑娘们出去见识见识,不要忘了带上你侄女叶珠。” 老夫人挫败的很,如今想收回管家的大权,竟然还难了,要是自己强要,这些世家之间的来往,少不得自己要出面接待。 再等等,等自己这件事的风波淡了之后在夺,还怕自己生的儿子会向着她媳妇? 至于竹园那边,自己见机行事吧!按理说,杜家每年的这个时候应该来人了啊? 刚刚这么想着,那边正好有人过来说杭州来人了,是大小姐的大舅舅跟大舅母。顿时老夫人激动起来。 那次自己稍微透露一下家里不过是空壳子,那丫头就自己提出来要去经商挣钱了。 “走,我们一起去迎接,冬雪,快去叫上大小姐,告诉她,她舅舅舅母来看她了!” 老夫人一扫刚刚的挫败,立刻精神十足。想到为了哄的谢文婧跟着她舅舅经商,自己特意大放血的买了两根上百年的人参,当时差点感动死那个丫头。现在是时候看效果了。 二夫人也堆满笑脸的跟着一起出去迎接亲家。 心里却嘀嘀咕咕的,这杭州的亲家不过是一介商家,还是个小小商家,有什么值得这样劳师动众的去迎接?也不嫌掉价! 谢文婧得知自己大舅舅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激动的。 前世的自己,死的时候被人说的那么不堪,舅舅们却带着法师过来给自己超度亡魂,他们带着自己经商,教会自己挣钱,自己死了还害的他们伤心一场。 舅舅,舅母,这一世,我不会跟着你们经商挣钱了,但我心里依旧感激你们。 老夫人难得的将谢文婧的母亲也通知了出来迎接杭州来人。 谢文婧来的谢家大门口的时候,竟然发现娘已经带着迫切看向外面了。 “祖母!”谢文婧见到被二婶扶着的祖母,规矩的行礼。 “好孩子, 快看,那是不是你的大舅舅?”老夫人亲热的过来拉着谢文婧,指着谢家大门口外面的十几米远的街道上的一行人。 谢文婧看过去,可不就是大舅舅跟大舅母?随着一起过来的还有大表哥二表哥,还有几个仆役。几个仆役甚至是挑着担子过来的。 大舅舅杜秉,带着自己妻子,还有大儿子杜琛,杜琰,远远的也看到了谢家上下出来迎接,顿时格外高兴。 “见过老夫人!”舅舅带着自家人先给老夫人行礼问好。 杜鹃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止不住的拉着大嫂的手,满眼的话要说似的。杜鹃这些天,过的既开心又苦涩不已。 自己的相公被眼前的母亲狠心毒害却不敢揭露,自己的女儿的婚事被这个母亲搅和,也不敢声张,甚至连自己的儿子被她指使人教坏,也只能隐忍着。 如今见到娘家人,便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想说给亲人知道,可来的时候,相公却嘱咐自己,绝不能多说。 “小妹,别哭了,再哭我也忍不住的跟着哭了!”大舅母被谢文婧的娘惹的也是眼眶红红的。 这个小姑子,性格敦厚,幸亏姑爷善待,可老天不开眼,让姑爷缠绵病榻两年多,亏得有这个宽厚的老太太,肯花巨资买贵重药给姑爷续命,要不然,这个可怜的小姑子这时候怕是要守寡了。 这两年多,小姑子过的应该是极为辛苦的,如此憔悴,不但要衣不解带的照顾姑爷,还心惊胆战的担心姑爷随时会去了,真是难为她了。 ☆、027 未雨绸缪 一番嘘嘘,大舅舅便提出要去看看谢文婧的爹。 老夫人难得热情的带路,亲自带着大舅舅前往竹园,其他人则被留下,老夫人说竹园不宜吵闹。便留下自己媳妇招待大舅母等人。谢文婧跟自己娘也留了下来陪着大舅母。 大舅舅带着从杭州买的两根百年人参,还有其他药材,在老夫人的带领下,走进竹园。 一进竹园,最明显的感觉安静。清新。 “承玉,你大舅子来看你了!”老夫人一进谢承玉的屋子,就闻到了浓厚的药味。心里很是满意,这样的药味正是那些大补的药材味道。 刘玲玲此时正在床边,见到老夫人过来,急忙行礼。被老夫人挥挥手,示意她让一边。由她亲自坐到谢承玉的床边。一脸疼惜的样子,看的大舅舅更是感激老夫人,能如此善待继子。 谢承玉刚刚知道杭州来人的时候,就怕妻子过早泄露自己病情,特意嘱咐她不可说,眼下自己身体还虚着,需要时间恢复。也只能对不起大舅子了。 于是谢承玉还是装着极为虚弱的样子,勉强睁开眼睛,眼睛里流露出苦痛,嘴巴一张一合,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似的,让大舅舅很是替他难过。 这个曾经风度极佳的男子,如今消瘦如斯!更是虚弱的连呼吸都困难,感觉他随时可以去了似的,伤心之下,也忍不住的流出眼泪。 “承玉,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别说话,好好养好身体,文婧跟文宝还离不开你!娟儿也离不开你!” 大舅舅杜秉一个大男人,被眼前的妹夫惹的眼泪直流,为了不影响到妹夫情绪,大舅舅急忙打开自己带的礼物。 老夫人忽然站起来,带着大舅舅到了谢承玉的隔壁,也就是专门摆放药材的地方。 大舅舅一看,满屋子的贵重药材,十分的感叹:“多谢老夫人疼惜承玉!”大舅舅对着老夫人就是一揖到地。替自己妹妹感谢老夫人的厚待。 “这话说的,我是这孩子的母亲,自然要疼他。秦家也真正的,破费了!”老夫人满意的看重一屋子的贵重药材,这一屋子的药看得杭州的亲家眼睛都直了。也算儿媳妇办了一件有用的事,不但给自己扬了名,还给谢家长了脸面。 “不碍的,都应该的,这些年,多亏老夫人疼惜舍妹,在下不能替妹妹分担什么,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诶,盼只盼承玉,得到老爷眷顾,早点恢复才好啊!” 大舅舅感慨万千的对着老夫人。 老夫人陪着露出坚定的模样:“会的,一定会的,我不相信,这么多好药还保不住我的儿子!” 老夫人的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连外面的下人都被感动的泪水涟涟,心里感慨谢家老夫人是菩萨心肠。 躺在病床上的谢承玉听到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的话,心里不住的冷笑。 要不是自己如今知道,那些贵重药材越吃越害自己,连自己都要感激这个虚伪的老女人了。 这个老女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超,亏得自己女儿心思缜密,能看透这个老女人的丑恶嘴脸。 哼,老女人,暂时忍着你,等我好全了,再给你一个惊喜。 刘玲玲看着谢承玉,更是跟看死人一样的,有一个这样的继母,不死太难。 大舅舅不敢多耽误妹夫休息,匆匆离开。 谢文婧的娘见到大哥返回主院,不得不跟大哥大嫂告罪之后,退回竹园照看谢文婧的爹。 午饭之后,老夫人特意安排谢文婧带着他舅舅,舅母去她自己的石榴园。老夫人是给谢文婧机会,跟她舅舅说要做生意的事。 大舅舅,大舅母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一起到了谢文婧的石榴园之后,才拿出另外给谢文婧的银票。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大舅舅,大舅母,我已经收了你们送的金镯子了,这个不能再收了!”谢文婧眼眶红红的推辞着。 前世的舅舅也是这样疼爱自己,可惜的是,自己的死害的他们伤心,愧疚了。舅舅的银票自己不能拿,但舅舅给爹准备的药材,自己一定会换成银票。 “文婧,听大舅母的话,收下银票,虽然你祖母对你爹好,可凡事总要给自己留个退路。 靠人过活,总不如自己手里有,你也渐渐长大了,也要好好打扮你自己,那个赵家是个大户,你气势上就不能差了,懂了吗?快收起来,别叫人看见!” 大舅母利索的就将五百两的银票,狠狠塞进谢文婧的手里,强制的不容许她再推辞。 “大舅母!我,我?”谢文婧终于忍不住的眼泪淌了出来。自己何其有幸,两世都得到舅舅他们的厚爱! “乖!不哭啊?你爹一定会好的,你爹还要看着你嫁人呢!不哭了啊?大舅母这次来扬州,是看看,能不能多进点陈米。 今年上半年的麦子,眼看是不行了,下半 年,米价应该会大涨,趁着现在多进点去年的陈米。今年下半年就靠这次的进货了。文婧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出去转转?” 谢文婧的大舅母从来是利索的人,自家经商,也从来不会觉得女人经商有什么不好,自家的铺子,自己经营有什么不好的?能挣得钱才是道理,管那些人说什么不中听的话,那是他们嫉妒自己能挣钱。 而且大舅母看着文婧这么哭着也心疼,不如带出去散散心,若是文婧有这个想法,自然帮着一把,说不定什么时候,谢家那个老夫人就舍不得花那么多钱给妹夫看病了。 那时候,要怎办?当然是未雨绸缪的好了!只是不知道文婧自己敢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试试看看吧! “嗯!”谢文婧哽咽的点点头。 这一次,大舅舅是打算到扬州这边多进一些陈米的,现在的陈米价格原本就比往年高了一些,这些商人都知道今年小麦遭了雪灾,收成无望。米价自然会上涨。 但去年年头不错,米仓都满满的,因此价格就是涨了也涨的不多,而此时的不少农户已经开始焦躁不安了。 ☆、028 索赔十万 原本谢文婧不会跟随大舅舅他们去买卖,但这一次的进货直接影响大舅舅的生意,自己不能不跟着提醒大舅舅。 记得前世的这时候,大舅舅也是带着自己出去买卖陈米的,但因为自己不知所以的问了大舅母一句话,让大舅母忽然改变主意,没有买陈米,而是全买了种粮。 一般来说,种粮都是官府出售的,商家就是准备了种粮也卖不过官府的低价,官府每一年都会用种粮来抑制粮食价格。让农户可以安心种地。 这样的话,商家就是看到适合的种粮也会当做普通粮食来出售,价格还能卖的比官府的高点。虽然官府每次只是在耕种的时节开仓卖种粮,但也狠狠压低了商家的粮食价格。 不过今年不同,今年小麦大面积受灾,各地官府迫于饥饿的农户围攻衙门,不得不将绝大部分种粮提前拿出来赈灾,导致到了耕种时节,种粮紧缺,商家手里有种粮的都大发了一笔。 前世的大舅母也算因那次之后,将杜家从小商之家赚成了大商户的家族。自己也因为那个老女人给的自己五百年银票,投资其中,挣了两千两。那算是自己前世挣得第一笔钱。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谢文婧带着她做生意的舅舅舅母出去买卖,只要顺利,自己就可以给她几百两银票,给她做本钱,将来她挣多少都算是自己的。 要是赔了,就让杜家赔钱去,自己一口咬定,是杜家拿自家名誉做生意,不要他赔自家名声的钱,就算给他家面子了,做生意赔的钱,自然是他们自家赔! 这边老夫人的算盘打得叮当响,不多时,自己派出去的李嬷嬷却面色不定的回来了。老夫人一看就知道,问题来了。 打发了身边的其他人,老夫人定定的看重李嬷嬷,等着她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老夫人,老奴见过那个贾大夫了,伤的确实不轻,头顶开了一个长口子,肋骨被砸断了三根,最要命的是,脸被砸的破相了,看着很是渗人。 他就是好了之后,恐怕也没人敢请他看病了,病人看到他,吓也吓死了。 不过,这个贾大夫竟然一口咬定,这是老爷派人砸的他,一定要我们赔钱,一开口就是十万两,不然就把竹园的事给抖露出去。 老夫人,这要怎么办?” 李嬷嬷有些心神不定,这个贾大夫就是给人砸死也好啊,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十万两,亏得他要的出来的! 老夫人一 听,气得手直抖!这个老匹夫,这两年多来,从自己这挣了将近一万两银子去了,如今被人打了,竟敢栽倒自家头上,一开口就是十万,当自家的银子是大水冲来的啊? 简直是卑鄙无耻,贪得无厌,活该被人砸黑砖!怎么就没砸死他呢?留着一口气,不是祸害自己吗? 老夫人陷入了悲愤之中,气了一顿之后,还是不敢跟贾大夫一拍两散,那个贾大夫不过是一个回春堂的大夫。 靠着跟世家做些无耻的勾当,挣了钱在扬州买了一个四合院,不过算是小富的平头百姓而已,自己一个大户世家的主母,犯不着跟他撕破脸皮,拼个两败俱伤。 “暂时不管他,明天再说。”老夫人想想还是要等到谢文婧经商的事定下来再说。 今天谢文婧跟着她舅舅舅母出去转转,回来之后,应该就要提出来了,到时候,自己假装阻拦一下,做做样子就行,希望那孩子不要令自己失望啊! 要是自己失望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到时候,你爹死了,可就不要怪我了! 不说老大人自以为以谢承玉的命拿捏住了谢文婧的短板,再说谢文婧陪着舅舅舅母,还有两个表哥一起转了扬州的几个米粮批发商铺。 “大舅母,今年受灾严重,今年下半年会不会没有种粮?”谢文婧将前世的问话问了出来。 “种粮?呵呵!这个不是我们操心的事,种粮都是官府一手把握的,官府粮仓里不缺种粮。官府里有专人看管种粮,不管如何受灾,谁都不许打种粮的主意的。不然的话,那些大老爷的官帽就保不住了。” 大舅母呵呵一笑,解释给侄女听。 谢文婧呆住了!不对啊!前世的时候,大舅母明明不是这样的反应啊?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因为自己重生了,曾经发生的事,也会跟着改变? 那要是这样,自己要如何告诉大舅母,今年下半年的种粮将会极度紧俏,价格极高?是因为这一次受灾面积极大,农户根本等不到下半年的粮食丰收? 还有当朝的太子,为了江南的许多百姓,亲自下令,开仓救人,说所有罪责他一人承担。他还说,不能死抱着那么多种粮看着百姓活活饿死。一开仓,就是江南各级官府储存的几年的种粮被用于江南的赈灾救灾。 为此,十八岁的太子赢得了江南一片赞誉?百姓得救,而不少商家因为囤积米粮,等待价高出售,结果却被太子的这一 手,狠狠赔了一大笔。 太子直接以赈灾的名誉免费发放一部分,再以往年种粮的价格出售部分,让那些囤积米粮等待高价出售的商家,赔的吐血,但却让江南各地百姓,拍手称赞,连不经营粮食的所有商家,世家都拍手称赞。 而下半年的种粮,还是太子自己变卖家当,派人去了邻国买了玉米籽甘薯等回来栽种。这才帮着江南贫苦百姓度过了这个灾年。 江南所有的贫苦百姓都对太子感恩戴德,歌颂太子的仁心仁德。 不过,江南世家名下的农庄都用的高价粮种的稻谷,是因为那些世家根本不屑杂粮,哪怕多花钱,也要买种大米。 而买卖种粮的商家便是狠狠挣了这些江南世家的银子。 后面连续两年,种粮依旧价格高昂,杂粮因为产量较高,价格格外低廉,但对于百姓来说,虽然吃不上大米,却能吃饱,也足矣。 前世的自己也极为钦佩这样有担当,有仁义之心的太子,如今重活一世,竟然没了前世那样的感觉,甚至有时候,会感觉名声太好的人,太假,就跟自己那个极为虚伪的祖母一样。 不过,不管太子名声如何,跟自己是没有关系的,自己现在关心的只是大舅母的生意。 “大舅母,不如买点种粮预备着?”谢文婧谢谢还是出言提醒。 ☆、029 为何变脸 “嗯?好!好!大舅母就听文婧的,买点种粮备着。文婧,你这么有想法,有没有想过,也投资点钱,大舅母带着你一块挣钱?” 大舅母答应了谢文婧的提议。也对谢文婧提出了邀请。 谢文婧的大舅母其实并不在意侄女说的购买种粮建议,不过是看这孩子难得提出建议,便顺着孩子的说法答应一声,也给侄女产生自豪之情。说不定因此就带的侄女对经商产生了兴趣。 要是自己妹夫好好的,大舅母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在世家来说,如果失去爹这样的依靠,妻女的结局通常不会好。 原本属于侄女爹的财产,基本会被其他叔伯抢夺。就如同谢文婧的姑母一样,在她男人死了之后,家财就被家族抢夺,以至于连生活都难以为继。 所以,大舅母是希望谢文婧能靠自己给她爹娘,给她弟弟撑起一片天。至于女人经商的名声,大舅母不会考虑,若是饭都吃不上了,还管名声? 谢文婧笑笑:“大舅母,我还小呢!”谢文婧决定了,这一世只要简简单单就好。 自己若果再次跟着大舅母挣钱,就又走上了前世的老路,到时候,钱是挣多了,可自己挣得钱越多,越是甩不掉谢家,更是甩不掉赵家。 到时候,自己少不得又成了扬州第一悍妇,那自己又如何配得上徐寅这样的状元郎? 虽然看着他幸福就好,可自己真的很想陪在他身边,很想。 而自己手里也不是一点也没有准备,手里就大几千两银子,就是这次灾年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基本生活。再说了,今年的谢家,还是能扛的过去的,再不济,谢家不是还有广陵的几百亩的农田,还有扬州这么大的祖宅呢!暂时靠着大树,乘乘凉。 退一万步说,要是谢家败落,不是正好,自己的婚姻一定作废。到时候,谢家四分五裂,更是好,脱离那样的谢家,对于自家来说,绝对是好事。只有自家人,简简单单的生活,富足安逸便是幸福了。 大舅母一顿,没想到,侄女回答的如此干脆。连少许委婉都没有,只能说侄女压根不认同女子经商,侄女是扬州世家的嫡长女,有如此想法,也不足为奇。 罢了,只希望那个可怜的妹夫能真正好起来,也不枉自家妹妹日夜不休的照顾。 大舅母既然知道了侄女谢文婧的真实想法,便不会特意的带着谢文婧去见识经营大米的商家。 大舅舅大舅母等 人带着谢文婧随处看看,对价格有了底之后,便返回了谢家,晚上被安排住下来。 而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在主院,祖父祖母,二叔,二婶及他们的儿子女儿,还有三叔三婶及他们的儿子女儿。姑母带着她的女儿裴叶珠也在场。下人们更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应该站的位置。 谢文婧爹娘没有过来,只有谢文婧带着弟弟一起参加。此时的主院很是热闹。 开席之前,这么多人一起热热闹闹的聊着,客气着,祖母满眼期待的看着谢文婧,期待她提出要跟她舅舅学着经商的话。 可惜等到开席,也没有等到谢文婧提出来,祖母的脸色渐渐有些僵硬。 “大舅母这次过来,是要买扬州的大米吗?” 祖母问同桌的大舅母。谢文婧以长房嫡长女的身份,替自己缺席的母亲陪坐一旁。 祖母见宴席都要结束,谢文婧都没有提出要跟着他舅舅经商的事,实在忍不住就主动往这话题上面说。再要是不说,宴席散了之后,各自安息,到了第二天一早上,杭州的人可就要走了啊! “是啊!今年开春的雪下得太厉害,小麦欠收近乎九成,后面粮食价格一定节节攀高,就是现在,大米的价格眼看着就比去年的这个时候高了不少,估计等到后面,价格一定会更高,高出几倍都有可能。 趁着现在,多进一些去年的陈米,等着价格翻倍的时候再卖出去!亲家母有没有兴趣跟着买点大米存着?到时候要卖的时候,我们杜家帮着一起卖?” 大舅母感激于谢家祖母对妹夫的全力付出,便顺口提出了这样的邀请。也算是替自家妹妹讨好谢家祖母,自然是有好处没坏处。 “呵呵,文婧怎么想的?”祖母忽然转而问一片不支声的谢文婧。 “回祖母的话,大舅母说的,文婧还小,不是太懂,文婧都听祖母的。” 谢文婧哪还不知道祖母这是着急上火了?赶着话头让自己提出跟着舅舅去经商。 自己可不会再傻的被你耍的团团转。原本自己可以说大舅母说的对,可以这样跟着投资大米,但接下来,祖母恐怕就会理所当然的将自己推出去,让自己带着谢家的资金跟着大舅舅他们一起经营大米了。 虽然这样,谢家会败的更快,但这样就拖累舅舅家了,要是大舅母下半年发现她的一番话,让谢家破落,恐怕大舅母会对此事极为愧疚,还会耿耿于怀。 就 是要谢家破败,也让他自己破败去,不能连累了舅舅一家。 谢文婧的话,让大舅母大舅舅愣了一下,文婧在她祖母面前表现的如此小心翼翼,难道侄女一口回绝跟自己经商,是胆怯于谢家祖母吗? 而祖母此时的脸色僵硬起来,自己已经将话说到这样的地步,谢文婧竟然到现在还不提出要跟着她舅舅经商挣钱? 她不是已经知道谢家已经是个空壳子,靠着卖祖上留下的名画维持体面?难道她就不怕她爹没有钱治病? “呵呵,我们谢家的余钱可不敢用来投资这些,就怕亏了,到时候,连给承玉买药的钱都亏了,还是稳稳当当的好!” 祖母笑的牙根疼,这句话谢文婧应该听明白了吧?谢家没钱的时候,就没药治你爹的病?威胁谢文婧的意味十足。 谢文婧冷笑不已,这句话被其他人听了,一定是被她感动要死,还有这样的好继母,为了继子的病,死死扣着钱,就怕缺了继子看病的钱。 果然,大舅母被感动不已,再也不提买卖大米的事,而是岔开话题,说些杭州的趣事。 而祖母已经是面色阴沉下来,大舅母感觉有些不对劲。饭桌上的一席话,自己说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为何谢老夫人会变脸? ☆、030 跪求 自己没说不得体的话,文婧也说的话也很恭敬,好好的,她变脸给自己看,这是有什么缘故吗? 侄女跟着自己出去的时候,还敢建议自己买种粮,回到家之后,就什么话也不多说,就是问她的话,也回答的小心谨慎。难道谢家内里还有自己看不到的内情? 不行,今天晚上,自己得借口跟侄女一起睡觉,去问问,要是不影响妹妹一家,自己倒是无需过问,要是影响了,自家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妹妹一家受苦。杜家虽然没有世家的好名声,但也不会缺了吃喝穿。 老夫人此时的心渐渐冰冷,原本自己还不能确定如何应对贾大夫的勒索,现在谢文婧如此态度,自己可就没有什么好犹疑的,直接让竹园那个人死了,贾大夫还能勒索自己什么? 谢文婧看着老女人脸色阴鸷,眼里竟然有种狠绝,心里忽然一惊,不好,这个老女人等不及的要爹的命了! 谢文婧忽然告饶一声离席,就对着祖父跪下:“祖父,祖母,爹这些天,越来越虚弱,连呼吸都极为浅促,好似随时可以去了似的。呜呜呜! 祖父,祖母,听我大舅母说,杭州的法净寺极为有灵,即使身患绝症的人,亲身沐浴法净寺,由病人至亲三五人潜心祈福,只要得到佛祖的眷顾,便可以不药而愈。呜呜呜! 祖父,祖母,爹这两年贵重的药,吃了不下几万两,可这样的贵重药品,不但没有让爹有所起色,还让爹命在旦夕。 文婧不孝,想带着弟弟,还有娘,一起陪着爹跟大舅舅大舅母乘船去杭州的法净寺,为爹祈福,只要我们心足够虔诚,佛祖一定会可怜我爹,还我们一个好好的爹! 呜呜呜,文婧求祖父祖母可怜可怜我爹,让我爹去杭州的法净寺去求求佛祖吧?爹心地善良,佛祖一定保佑爹能好起来的,呜呜呜!大舅舅,大舅母,求你们帮我一起求求我祖父祖母吧?” 众人忽然看着谢文婧为了给她病重的爹治病,悲切的向祖父祖母重重的磕着头,不停的求着,哭着,看的众人,不管有泪没泪的,都掏出了手帕,擦拭眼泪。 谢文婧是因为忽然感觉到祖母的狠绝,猜到这个老女人怕是起了杀心。 这个老女人做为谢家最高后院掌权人,想要爹的命,自然会有千万种办法。 她只要牺牲她旗下一个小卒子,就能要了爹的命。或者要了弟弟的命,或者直接毁了自己。只因为她是谢家后院最高掌权人,只要她狠心想干 什么事,自己一个晚辈拿什么跟她斗? 即使她端给爹一碗毒药,自己都防不胜防。 谢文婧丝毫不敢在谢家跟这个老女人斗,拿爹他们的命去赌自己的聪明,谢文婧不敢。要想让爹真正有时间好起来,最好是离开谢家一阵子。 只要全家离开扬州,将来要如何,还可以从长计议。 而现在却是教好的时机,不过自己却是猝不及防的拉了大舅舅跟大舅母下水,不知道大舅舅大舅母会不会毫无顾忌的答应自己的请求? 毕竟他们是要担着风险的,要是爹在他们的陪伴下死在杭州,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责任。 自己敢当着大舅舅求祖父,就是看中了祖父早就嫌弃拖累谢家的爹,也许再他眼里,爹这个儿子,早死早好,免得累垮整个谢家。 只要大舅舅大舅母敢答应,谢文婧相信祖父就敢答应自己的请求,至于祖母的阻拦,只要自己哭的悲切,求的可怜,相信二叔二婶头一个就会站出来表示支持。 三叔三婶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求了这两年多的名医贾大夫,没有丝毫起色,还不如试试求求佛祖? “诶!只是去杭州,路途颠簸,不知道你爹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啊?” 祖父操心的声音。 果然,祖父对那个花费巨大的儿子,早已舍弃,要是不再吃药,改为礼佛,不管是死是活,对谢家来说,都是好事。 文婧能提出来,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再说了也是这孩子的一片孝心,自然应该成全。 “老爷,不可以啊!姐姐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姐姐,要好好照顾她留下的孩子,如今承玉这样,我心里比谁都疼。 哪有不看大夫,不吃药就能好的病?文婧还是孩子,虽然是一片孝心,可她毕竟才十二岁,哪知道这些? 要是真答应了文婧一个孩子的要求,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继母嫌弃这个缠绵病榻的儿子。 想用拜佛为借口,停了承玉的这些贵重的药材,是谋杀之心啊!届时,扬州人都要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狠毒的继母,害死谢家嫡长子。 要是那样,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更没有什么脸面见我那死去的姐姐?呜呜呜!” 祖母忽然被谢文婧的一番话,吓了一大跳,要是把谢承玉放了出去,被别的大夫一看,便知道有问题,到时候,自己精心打造的贤良淑德的好继母 形象就坍塌了。 不行,绝对不能给他离开谢家。要尽快处死那个谢承玉,不但让贾大夫失去勒索自己的筹码,也不会给谢承玉一点机会翻盘。 “祖母,文婧是还小,可文婧还记得,祖母是礼佛的,祖母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大明寺烧香礼佛,甚至在二十几年前因为生病,去大明寺住了几个月,不正是那一次住在大明寺,祖母的病不是不药而愈了吗? 祖母,文婧虽然小,也知道佛祖不可欺。世人皆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遇上药石无灵的病患,舍医求佛更是人之常情,又怎么会有世人戳祖母的脊梁骨? 人人都知道,祖母心地善良,又怎么不能理解,祖母为爹耗尽钱财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只得求助佛祖。 更何况,祖母还有多年礼佛的香火情分,佛祖看在祖母多年上香的份上,也会体贴祖母的孩子。 祖父,祖母,文婧真的没有办法了,文婧不想眼睁睁看着爹活的这么艰难,祖父,祖母,不如我们去问问我爹娘的意思,要是爹娘也答应,就让大舅舅大舅母,带着我们一家人去杭州法净寺求佛吧? 文婧求求祖父祖母了!求求祖父祖母可怜可怜我爹吧!” 谢文婧甚至狠心将自己的额头,跪出了血,就是要以自己这样的至孝姿态,给祖父一个扔掉包袱的借口。 ☆、031 孺子至孝 “孺子至孝啊!罢罢罢!祖父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嫡长子?文婧说的也是,这么贵重的药吃了两年多了,也不见好转,不如去求求佛祖。 也许佛祖看在文婧这孩子一片至诚之心的份上,能给那孩子一个活路。这件事,我答应了!” 祖父立刻赶在自己糊涂妻子面前,答应下来,就怕妻子要什么好继母的名声,拿自家的钱当纸一样的砸!谢家如今可不比往常,自己爹活着的时候,是个京官,死于意外之后,谢家就没人在京城当官了。 就是自己的庶弟,考中进士之后,也带着他那一房,去了金陵当了上元知县。每年也只是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他就是在上元挣再多钱,也不会上交自己的,只要他不盯着自家的祖宅跟广陵的农庄,就算好了。 “老爷!不可以啊!这让我们谢家在扬州人眼里,算什么啊?老爷,有病要看大夫,再说,承玉身体原本就虚弱不已,哪还能经得住路途颠簸?要是?要是?要是途中有什么万一,你叫我拿什么脸出去见人?死了之后又有什么脸去见我那姐姐?” 祖母极力反对,死也不能将谢承玉放出去。 大舅母忽然领悟过来,妹夫的病只怕是真的有内情,看看这个祖母的说辞,前后矛盾,她自己生病就可以求佛祖,文婧爹生病就不能去求佛祖了? 再说祖父这个一家之主都一口答应了,就算妹夫真有什么事,也不关祖母的事,为何她苦苦阻拦?难道真的跟她一再强调的那样,妹夫死了她没脸见人?更没脸见她死去的姐姐? 不可能!世家里的妻妾争斗,自己常有耳闻。这些妻妾之间,表面亲如姐妹,背地里都是掏刀子。 要不然,文婧好好的怎么会如此悲切的求助自己?一定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会求助自己。这件事,自己管定了! “娘,爹说的对!这件事,我赞成爹的做法,也觉得文婧孝心可以感动佛祖。看看文婧,为了救爹,连容貌都不顾了,文婧,别磕了,这件事,二叔支持你!所谓心诚则福至。 大哥能有你这样的孝女,他也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相信你爹终有一天,可以好起来。” 二叔早就嫌弃那个大哥了,死了他,对全家来说,那是解脱。看看他用的那些个药?人参,灵芝,冬虫夏草的,啧啧,自己一年花的钱都比不上他一个病痨子!早死早好! 现在机会来了,赶紧帮着一把,将他给弄走,就是死了,那责任也算在 杭州亲家头上,世人哪还怪到自家?娘就是想太多了! “是啊,娘,媳妇也觉得文婧这孩子至情至性,如此一片孝心,能感动天地,自然也能感动佛祖。 世人都知道佛祖佛法无边,信男信女只要诚心礼佛,自然会得到佛祖的庇佑,一如佛祖当年庇佑娘一样。爹,媳妇,也赞成文婧这孩子的一片孝举。” 二婶一看自己相公都站出来了,自然要夫唱妇随,这可是机会难得的很哪! “亲家公,亲家母,我们作为这孩子的亲人,自然心疼这孩子的一片孝心。 孩子他爹,明天,我们回杭州的时候,就带着妹夫一家回杭州,那个法净寺的香火极为旺盛,世人看不好的病,只要诚心礼佛,时常会有意外之喜。 我们隔壁一条街的那个老王,他媳妇不是瘫痪在床多年的吗?后来去了法净寺求佛,没几个月,他媳妇不就好了吗? 佛法无边,我们时常礼佛,佛祖自然会看在我们一片诚心的份上,眷顾我们。 亲家公,亲家母,这一趟,我们负起照顾文婧爹的责任,一路乘船,也不会颠簸,时间也不会太长,两天多就差不多到了。 亲家母大可放心的将人交给我们照顾。没到法净寺的时候,药也不会停的,到了法净寺的时候,要是能见了法净寺的苦灯大师,妹夫的病真的会好一半。 法净寺的苦灯大师,佛法极为高深,若妹夫有缘得见,一定可成全这孩子的一片孝心。” 大舅母敏锐的感到了不对劲,立刻支持谢文婧的说辞。 而忠厚老实的大舅舅,原本是搞不清状况的,侄女的忽然悲切,要求停药求佛,原本大舅舅也不赞成的,可看看谢家人的态度。 大舅舅有些明悟,妹夫的病对于这样的世家来说,也是沉重的负担,难保在这样的负担之下,其他人不会给妹夫一房难堪。 再听到自己妻子编的一番瞎话,什么隔壁街道的老王妻子瘫痪多年?什么法净寺的苦灯大师佛法极为高深?那法净寺有没有苦灯大师,自己都没听说过。自家可不是礼佛的人家。 但妻子一向比自己聪明,想的比自己多,妻子这么说自然有妻子的道理,再说,杭州也不是没有好大夫,扬州著名回春堂大夫治不好妹夫,就不代表杭州的著名大夫也治不好妹夫! “亲家公,亲家母,事不宜迟,明天,我们就带着文婧一家出发,去杭州,一路上,我们自 当尽心尽力,照顾文婧的爹。 这件事,我们现在应该去知会文婧爹娘一声,也好给他们一个准备,还要收拾需要带着的药材。” 大舅舅既然打定主意,帮着侄女,就带着肯定的语气,而不是跟谢家商量。 “我不同意!”祖母忽然脸色爆紫,显然是着急上火了。一激动,忽然忘了她面前还有他的老爷,而摆出了这两年她在后院说一不二的强势态度。 这么忽然的一身大喝,让所有人不可意思的看着这位强势祖母。 直到这个时候,谢文婧的大舅母已经能肯定这个祖母绝对有问题。 “你不同意?你生病的时候,怎么就同意你自己去大明寺住上几个月?还惹上那样的舆论?给我闭嘴。 对不住了,孩子祖母最近生病,精神时常恍惚,还请见谅,你们两个是木头啊?看到你们娘不对劲,也不知道扶着她回去歇着?” ☆、032 十分难堪 祖父被祖母这样强势的反对,搞的十分难堪,自己作为一家之主都发话了,她竟然敢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反驳自己,让自己有什么脸面? 就她一个人要名声?拿钱砸名声,谢家的钱,给她糟蹋的不知多少,这之后,还是规规矩矩退回主院,就让老二媳妇好好管家,免得又拿钱砸名声,害死谢家整个家! 于是,祖父脸色勃然怒变,冲着祖母,儿媳妇就是一顿严厉的呵斥。这件事这么定下来,对自家极为有好处,坏处没有一点点,再说成全文婧这孩子的一片孝心,不也有好名声? 祖母几乎被两个媳妇半拖着请回去休息了。眼看杭州一行,势在必行了。如今之计,要么今天晚上就动手,让谢承玉死了。 只要他今天晚上就死了,还怎么去杭州?贾大夫还怎么要挟自己? 若果今天晚上要不了他的命,也只能让刘玲玲随机应变,一路上看着机会要了他的命,只要重金许诺她,她在银子的驱使下,一定能找到机会下手害死他。 至于贾大夫那,慢慢讨价还价的磨吧?等磨的谢承玉死了,他还怎么勒索自己? 这一顿晚饭,孩子们都在场的,但除了谢文婧磕的头破血流之外,其余孩子都心惊胆战的。祖母跟外祖父都发火,这是从来都没见过的。连一向以乖巧著称的裴叶珠,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祖母跟贾大夫勾结毒害继子的事,除了祖母身边的李嬷嬷,还有刘玲玲,王毅,其他人都不知情,自然也不能理解今天晚上祖母的行为。 实际上,这个世道,求医不行转而求佛的,比比皆是,连祖母自己都曾经求过佛,为何要死死阻拦继子求佛? “文婧,你快起来吧!看看,都把额头磕破了,破了相可就坏了。还不去给大小姐上药?” 祖父脸色转而柔和,温和的对着谢文婧,显得格外疼惜。 “祖父,不碍事的,就一点点伤,一会就好了,我们先去告诉一下爹娘,让爹娘有个准备,好不好?” 谢文婧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自己的突然跪求,也是被那个老女人逼的,她那阴狠的眼神,让自己看着就心悸。 一个像她这样的世家长辈,要想害死自家任何人,都可以有人替她做出意外的样子来。 而祖父从不待见自家这一房的,不可能会细细追查意外,连忠厚老实的三叔三婶也不会看出端倪,自家人要是出现意外,可就算白死了。 提防再多,也有疏忽的时候,不如全家走远,再图谋后策。特意不说去扬州大明寺,不仅仅为了走远些,也想到大明寺如今是祖父心里的一根刺。不提为好。 果然,自己提出带着爹走远,祖母再怎么阻拦,祖父都一口答应,显然是要扔了自家这一房的沉重包袱。 当祖父第三次踏入竹园,带他的两个儿子,带着着谢文婧,还有大舅舅大舅母,一起来通知谢文婧的爹娘。 “爹?二叔,三叔?”谢文婧的娘急忙见礼。谢文婧的爹,也虚弱的叫了一声爹,至于其他人,谢文婧的爹则装着没劲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有一个好女儿,文婧,过来。文婧今天从她大舅母那儿知道,杭州的法净寺香火极为旺盛,想带着你们一起去礼佛,求佛祖眷顾,让承玉能不药而愈。 为了求我们答应,你看看文婧都把自己额头都磕破了。 文婧大舅舅大舅母也答应了会照顾你们的,要是你们也有这个想法的话,明天就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杭州了,到时候,你一路上仔细照顾承玉,没有到法净寺的时候,平时吃的药千万不能停!” 祖父难得的来一回,脸色温和慈祥,但言语间,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祖父来竹园的时候,还真的会担心自己这个儿媳妇会不答应,先将她自己大哥大嫂的意思也抬出来,更何况,这件事是她自己的女儿求来的。 “爹,我去!去!咳咳咳!”谢文婧的爹,原本是虚弱的靠着的,忽然听到爹的一番话,便知道女儿的意思,当即一口答应。 只是文婧的的额头,却被一层白纱包住了,看不出来伤的多重,想到女儿为自己做的,谢承玉内心绞痛。 “谢谢爹!媳妇一定会照顾好相公的!” 谢文婧的娘自然感激涕零的答应,要是以前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自己当然不会答应,可如今知道了相公的病根子是家里的婆婆,能远离谢家,相公才能好的更快。 这两年多,相公的身体,被虚耗太甚,即使停药这些天,相公已经开始恢复,但也脚步虚浮,走不了十几步的路。 看来要想更好的恢复,还是要离开谢家,找个好大夫好好调理一下,扬州这边的大夫,自己真怕又遇上跟婆婆有瓜葛的,去杭州,自家那边,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看到女儿额头的纱布上浸出的血迹,谢文婧的娘也心痛不已。 自己作为一个大人,竟然看不出相公的疾病另有隐情,更没有能力帮助相公,还需要自己这个十二岁的女儿,帮着才能脱离那个狠毒婆婆的手掌心。实在苦了这孩子了。是娘没有用啊! 祖父得到满意的恢复,自然是满意的离开竹园。 二叔更是高兴,这下谢家可是轻松多了,这个病痨子大哥,早死早托生,免得活的遭罪。 三叔从谢文婧哭着跪求,一言未发。 原本三叔也不同意谢文婧的做法,简直是胡闹,哪有生病不吃药的?礼佛真的能治好病患,那世间还要大夫做什么? 可虽然不同意,但也不忍心伤了侄女的一片孝心,本以为,爹一定会阻止文婧这孩子的无知之举,谁知道爹一口答应,连母亲的阻拦都无法改变爹的意志。 二哥二嫂也帮着文婧说情,认为文婧的孝心可以感动天地。 甚至于连文婧的大舅舅大舅母都同意,还肯担负起这样的责任。 他们明明知道大哥身体别说是停药,就是常年吃着贵重的药,都命在旦夕,他们还敢带着大哥去杭州礼佛,根本就不怕大哥在途中,或是在杭州出了意外,是要担起责任的! 不行,这个责任不能给亲家担着。这原本是谢家的事。真是大哥在外面有了意外,大哥身边有谢家亲人,不但大哥能安心,也能分担杜家的责任。 而自己如今也只是读书,等几个月之后的考试,自己媳妇也是不要管家的,连家里的儿子女儿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索性一起跟着去杭州,去分担这个责任。 正好文婧刚刚也说了,必须要有患者至亲的人去祈福,自己这一房自然是大哥至亲的人,人多更好,这个借口还是可以的。 于是三叔跟着祖父返回的时候,就用了此借口。 祖父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傻儿子,这件事自己本就是想推在杜家头上,结果自己的这个傻儿子愣是看不出来,哪有二儿子一半精明? ☆、033 值得 “爹,我们去的人多,自然更有把握感动佛祖,到时候,大哥真的可以不药而愈了也说不定。爹,就让我们过去吧!” 三叔谢承进虽然忠厚,但也看出来爹跟二哥是想将大哥这个责任丢给杜家。虽然自己不能质疑爹的不负责任,但自己可以以别的借口,去承担谢家应该承担的责任。 “要去就去吧!不要耽误了学业,你还有几个月就要参加科举考试了,不要忘了时间回来!” 祖父无奈,想想还是说了一两句场面话,糊弄过去拉倒,对于这个儿子,自己也没指望他能高中举人进士什么的,只要他不会跟那个要死不活的败家子一样,就算好的了! 自己的二儿子不但聪明,还活络,已经是举人功名,要不是想着再考进士,都可以外放到北方当一个县丞了。将来撑起谢家的自然要靠他这一房。 “多谢爹!”三叔谢承进松了一口气,如此,自家理所当然的承担了谢家应该承担弟弟责任。总不能让杜家出力之后,还背上这样的责任。不应该的。 三叔得到爹的答应之后,回去也让儿子女儿收拾起来,此时的三婶还没有回来,正在伺候着靠着床上,精神不佳的婆婆。 谢文婧没有跟着祖父大舅他们一起离开竹园,是谢文婧的娘拉住了她,要给她重新上药。 “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把额头跪破?” “爹,娘没事,我这点伤看着吓唬人,其实一点也不疼,不过,我今天可能把弟弟吓着了。爹,娘,你们先准备一下,我去看看弟弟。” 谢文婧浑不在意的笑笑,破相?要是能以这点代价,带着全家人远离这个老女人,自然是值得的。 不过,自己跪的时候,还是有数的,这破了一点的皮应该很快就会长好,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想嫁给隔壁的徐大哥的,自然想以自己最美的姿态嫁给他。虽然自己也做好了偷偷喜欢徐大哥一辈子的准备。 而跟赵家的婚约,自己根本没有想过用破相来解除,只要谢家败落,赵家人自然看不上破败的谢家,根本不值得自己破相去解除婚约。 至于刚刚被自己吓了的弟弟,是杜妈带着他回去的,自己嘱咐过杜妈,晚上让机警的梅兰过去给弟弟守夜,只要熬过今天晚上,到了明天,离开谢家,就远离这叫人提心吊胆的谢家了。 “你给我坐下歇会,陪陪你爹,我去看看文宝!” 谢文婧的娘嗔怪着自己这个太 有主意的女儿,做这样的事,也不招呼一声,说把她自己弄成那样就弄成那样,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容貌,对于女人来说,姣好的容貌有多重要? “文婧,你看看,惹你娘着急了吧?谁让你不心疼你自己的?”谢承玉也嗔怪着自己这个太有主见的女儿了。 “爹,娘,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爹,娘,你们就饶了我吧?”谢文婧撒娇似的过去拉着爹的手,讨饶的说着。 “你?诶!我去了!”谢文婧的娘也不说这孩子了,根本说不下去,这孩子忽然撒娇起来,让自己既好气又好笑。好在女儿额头的伤很浅,用上上好的止血药,应该不会留疤的。 谢文婧等娘走出院子,一改前面的娇憨女儿之态,转而严肃的眼神:“爹,今天晚上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个老女人刚刚就要疯了一样想阻拦我们离开杭州。 她一定是怕我们离开谢家之后,随意找个大夫一看,就能发现问题,就怕她常年经营的好继母形象全毁了。 我担心她为了阻止你离开谢家,会不择手段,甚至会在今天晚上谋杀你,那个刘玲玲现在晚上是近不了你的身,但难保她不会纵火投毒。 今天晚上,我打算将你们竹园的十几个下人,分成四组,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班,让他们死死盯着你这个院子。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明天早上的药跟早饭,我会让杜妈给你准备好,不给这边一点点机会。等娘回来,要娘将她的首饰,还有你们的钱财,全都带上,这一去,我们尽量拖的时间长些,等弟弟长大几岁,性格定型,没有那么容易被那个老女人唆使成纨绔再说。” “文婧,你放手去做吧!爹有你这个女儿,爹很幸福。”谢承玉沙哑的声音。要不是有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儿,要不是女儿胆大心细,自己条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不过,那个老女人要是迁怒三弟怎么办?他会不会因为伤不到自己,转而伤害弟弟? 不行,等明天弟弟过来给自己送行的时候,自己一定偷偷在他耳边警告一番,要他小心继母毒害,时常离开谢家,带着妻儿回岳丈家住住,找个大夫给全家搭搭脉,不能再让弟弟步自己的后尘。 谢文婧得到爹的同意,便将竹园里的照顾爹的下人都集中起来。包括伙夫。当然,刘玲玲的那个院子里的下人除外。守门的王毅更是不会让他知道。 “明天早上,我爹会离开这里去杭州法净寺祈福,我爹走了之后,你们 好好照顾好这个竹园。 但今天晚上,我要求你们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给我爹守夜,每四个人一组,每过一个时辰换一次班,守候在我爹这个院子的四个角落,不可因为走水什么的影响到我爹的身体。 你们这一晚的辛苦不会白费,今晚要是一夜平安,你们每一个人将会得到三两银子的奖励,要是做不到,竹园也不会要你们这样的人了。 还有,三两银子,是指每个人能做提高警惕,尽心尽力的情况下,才会发放三两银子的奖励。 若是你们蹲在我爹院子四周打瞌睡,做不到我说的尽心尽力,我会将应该发给你们的银子奖励给能做到的人,你们每四个人一组,互相监督。 我先提前给你们一个人一两银子,做得好的,明天早上,我再补发剩下的二两银子,做不好的,就离开竹园吧!” 谢文婧冷冷的声音,带着前世的运筹帷幄。 “大小姐,是不是只要我们瞪大眼珠看着一个时辰,就能挣三两银子?”伙夫老马忽然激动起来。 ☆、034 猝不及防 这老马的月钱仅仅是一个月500文钱,而大小姐刚刚说,只要瞪大眼珠看一个时辰就能挣三两?这可是自己半年的月钱呢!别说是瞪大眼珠看一个时辰,就是要自己瞪大眼珠看一夜,自己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是这样的,甚至你还可以挣到其他不尽心守夜之人的银子,互相监督着,只要有人偷懒打瞌睡,或者干别的事,你们都可以监督举报,一旦落实,他们的钱就发给检举的人。” 谢文婧冷厉的说完之后,开始发银子,拿到一两银子的下人,都激动万分,统统表示,眼睛一定不会眨一下的,请大小姐放心。 “现在就开始守夜,没有轮到的人立刻回去睡觉,睡足了觉,给我打起精神看着。” 谢文婧敢这么做,也是笃定这件事就是传出去,也会等到明天自己一家人离开扬州谢家了,至于谢家的那些人怎么在背后说自己胆大妄为,自己也不需要在意了。 关键是爹今晚的安全。有这样的重金奖励和互相监督的奖惩措施,爹的院子今晚应该可以固若金汤,就是有人想趁夜投火,也不可能成功靠近爹的院子。 而要是下毒,爹明天的早饭跟药,自己会带过来,根本不给老女人一点机会,只要自己带着全家人走了,老女人就是把她眼珠瞪出来,也拿自己没辙了。 至于三叔一家人,要是按照前世的经历,三叔的儿子跟女儿还有大几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谢家应该早就破败了。 那时候,那个老女人还有那个能力伤害三叔一家子吗?实在不行的话,自己走的时候,悄悄跟三婶说,要她提防那个老女人。 谢文婧等到娘回来之后,也回去收拾东西了。这一次要将能带的全带上,这个谢家,自己真不想再回来了。 不过,一旦谢文婧想到好几年都不会回来,谢文婧忍不住的看着徐寅家,要是自己离开这么久,徐大哥有急事,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有今年过年前十天,徐大哥还会淋雨生了重病,到时候,自己不在,要如何拦住他不让他外出,或者哪怕徐大哥真的病了,没有钱看大夫怎么办? 徐大哥,前世我欠你一条命,还欠你一世深情,我实在不应该远离你,可如今我爹命在旦夕,我还没能力杀了那个老女人。 也不能揭露那个老女人。只因为祖父根本不待见我们一房,还因为那个老女人生的儿子,如今在谢家的地位最高,哪怕就是自己证据确凿证明那个老 女人是包藏祸心的,也扳不倒那个老女人。 徐大哥,我只能暂时离开你,等我爹好些之后,我会派杜妈回来偷偷看看你的。 “杜妈,你们先收拾着,我出去看看,你们都不要跟着。” 谢文婧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徐寅一家要是因为这次雪灾,连吃饭都够不上的话,而自己又鞭长莫及的,要怎么办? 谢文婧当下决定,去徐寅家偷偷摆上四百两银子,这个时候,徐寅应该睡着了吧?都已经是亥时了。 自己可以将银票直接从徐寅屋子门缝里面扔进去,再上面包上纸,纸上面再写上是神仙送他的,要他将来考上状元好好报答治下的百姓。 另外再以神仙名誉注明,他今年过年前十天不宜外出,如果一定要外出,必须带雨具。 还有要他多买些粮食存着,过个把月米价会涨的厉害。 说干就干,谢文婧带上四百两银票,趁着夜色遮掩,绕到自己小厨房的后面,爬上墙头,重生后第一次爬进了徐寅的家。 徐寅家的小院子,谢文婧很熟悉,前世的自己,因为同情徐寅,敬佩徐寅,几次出手赞助他家,也来过他家几趟。 不过那时候,自己根本想不到徐寅这样一身正气的男子会偷偷喜欢自己,这一世的他现在才十五岁,还是个腼腆少年,上一次被自己看了一下,就脸红红躲开了。 谢文婧悄悄来到徐寅的屋子门口,徐寅的屋子在最东边,中间是徐寅娘跟徐彩的屋子,隔壁一间,是租出去的。 夜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谢文婧凭借自己对徐寅家的记忆,并没有撞到院子里的任何东西,实际上徐寅家院子里除了一个石桌,跟几个低矮的石凳子,也没有其他事物了。连鸡鸭猫狗之类的都没有养。倒是方便了谢文婧。 侧耳倾听,徐寅屋里没有任何声音,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声音,谢文婧可以确定徐寅应该睡着了。 徐寅家睡觉比较早,只要天黑,看不起来书了,徐寅才跟着家人吃晚饭,早早安置,等到天微微亮就起来读书。这样可以节约蜡烛或者是灯油的钱。徐寅家的习惯,谢文婧前世的时候就知道。 轻轻将自己准备好的银票从徐寅的门缝里塞进去,只听到轻轻的一声纸张落地的声音。 谢文婧赶紧退回到墙角,等动静。就怕这轻轻的一声,惊动了徐寅。要是此时惊动了徐寅,自己还来得及躲开。 谢文婧之所以决定一次头扔进四百两银票,是因为徐寅前世遇到的困难,谢文婧总共捐助了他三百多两,而谢文婧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离开,会是多久回来,最保险的就是将徐寅需要的银子,都给他准备好。这样自己走的才稍许安心。 等了一会,谢文婧躲在墙角,并没有听到声音,这才敢从墙角转回到徐寅的门口。 定定的看着里面,虽然隔着一扇门,虽然天黑的什么也看不到,但谢文婧第一次感到跟徐寅靠的很近很近。 想到自己这次离去,不知道何时能再回来,更不知道徐寅还会不会记得这个时常会偷看他的自己,不知道这一走,是不是再也没有借口接近徐大哥了? 也许自己只能远远看着徐大哥骑着大红马,被世人簇拥着,衣锦还乡? 谢文婧想到这,忍不住的默默流出了眼泪。 徐大哥,虽然我很想守着你,很想很想,可我还有爹要救,还有弟弟要管,还有这一身的婚约没有解除,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你面前说喜欢你? 只要你平安幸福,只要你的人生精彩,我这一世便心满意足了。徐大哥,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会是几个月时间,也可能会是几年时间,或者,或者是一辈子都不回扬州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就在谢文婧将脸贴在门上,就如同贴在徐寅胸口那般,默默流泪的时候,门忽而打开,谢文婧猝不及防,一下子栽向屋子里面。 ☆、035 别样盗贼 谢文婧原以为马上会栽倒地面,却没想,直接栽入一个少年郎的怀抱。 再说徐寅睡眠一向不深,晚上的时候,虽然睡的早,但不会早早的睡着,而是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看的书,顺便也听着隔壁娘的动静。 娘的身体不好,可惜家里穷的没有多余的钱给娘调理身体,就是娘的眼睛,自己也带着娘问过一个老大夫,说只要娘多休息,不要眯着微弱视力的眼睛刺绣,时间长了自然会好很多。 可娘说她一定要自己争口气,考出状元来,替死去的爹争气,哪怕她眼睛瞎了也高兴。 要是自己不肯学习,娘会哭的更凶。 今天晚上,娘吃的很少,说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可娘也仅仅就吃了半个馒头,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因此徐寅今晚更是心思满腹,难以入睡。一直到了亥时之后,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进了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自己听的很清楚。 起初,徐寅有些害怕,这毕竟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胆大的盗贼。不过,想到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自然不能让贼人伤害到了娘跟妹妹。 徐寅便轻巧的起床,拿起自己写字的砚台,准备砸向盗贼。 谁知道盗贼直奔自己屋子,徐寅紧紧握住砚台,只等盗贼进门,就给他一下子。 可盗贼没有进来,而是悄悄的从门缝里扔了什么进来之后,就退走了。 扔进来的东西就落在自己的脚边,捡起来,虽然看不见,但慢慢摸索,可以猜得出,外面是一张纸包着的,里面却还是四张纸,但里面的纸明显跟外面的纸不同。 这?竟然是银票的感觉?徐寅仔细摸了摸,内心惊诧不已,这四张纸真的很像是银票的感觉。 对,自己肯定摸的没错,这银票上面还有钱庄的雕刻印章。是全国通用的汇通钱庄,四张一百的银票,足足四百两,这是谁?谁会将这巨额的银票扔到自家?会不会是栽赃陷害? 就在徐寅拿着银票,胡思乱想的时候,徐寅感觉到来人没有走,而是站在自己门口。 徐寅虽然知道自家极为缺钱,但这样来路不明的钱,自己不能拿,拿了就不是钱的事,若是为了这笔巨额来路不明的钱,将全家人的命都丢了,还不如不要的好。 随即徐寅深深吸口气,先丢下银票,一手高高举起砚台,一手轻轻打开门栓,怪只怪谢文婧此时太过伤感,没有感觉到里面的门栓被忽 然打开,结果一个猝不及防就栽倒下来。幸亏栽倒在徐寅怀里。没有跌倒。 徐寅举起的砚台,原是准备砸向门口的人,谁知道门口的人一下子就栽到自己怀里,入了怀里自己才知道,来人是个少女,那少女的清香,扑面而来。 巧的是,徐寅慌忙之下,手竟然紧紧抱住了栽倒的谢文婧,而谢文婧的眼泪正掉向徐寅的颈项,流淌到徐寅的胸口,那热乎乎的眼泪,猛然灼伤徐寅的心。 谢文婧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徐寅,心里竟然丝毫没有害怕,也没有害羞,只想永远可以这样,被徐大哥紧紧拥抱着,一直到老。 徐寅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发呆,根本就没有想到盗贼居然是一个比自己矮大半截头的少女。 而这个少女似乎还哭着,她正在伤心吗?为了什么如此伤心? “你,你,你是谁?到我家干什么?” 徐寅确定了怀里的盗贼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还是一个哭的伤心的少女,便没有喊叫家里人起来抓贼。 只是轻轻的扶正她,同时也低低的问她,但为了预防她跑人,徐寅的手还是紧紧的抓着谢文婧的小手。 “我?我?你让我走,我没有拿你家东西!” 谢文婧忽然惊觉起来,自己一个世家少女这样孟浪的夜闯私宅,被徐大哥抓住,要是他知道自己是谁的话,那,那?他不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这么一想,谢文婧急忙要跑人,极力要挣脱徐寅的手,徐寅就知道这个少女会跑人,更是用两只手,紧紧抓住谢文婧的两只手。 谢文婧着急之下,忽然张开一口银牙,咬在徐寅的一只手腕上,只是不敢咬深,怕咬疼了徐寅,只想吓唬徐寅松手。 徐寅原以为这丫头一口咬下去,自己手腕一定会被咬破,谁知道,这丫头看着狠,其实也就是吓唬自己,想跑人呢! 徐寅一心要搞清楚怎么回事,不想接受这样不明不白的巨额银票,随即转移到门边,顺手就将门给插上了。 插手门之后,徐寅拿出打火石,顿时谢文婧吓得将头低到自己胸口,还掩耳盗铃的背对着徐寅,心里后悔死了,要是扔下银票就走人,怎么会被徐寅逮住? 徐寅虽然不会拿自己怎么办,但他从此之后,心里恐怕再也看不起自己了吧?这么一想,谢文婧忍不住的泪流满面。轻轻哽咽起来。 徐寅也傻了,借着微弱的油灯, 看清楚了对方居然是隔壁的那个喜欢偷看自己的少女。 她不是谢家的嫡长女吗?怎么会这样?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等等,看看她丢给自己的纸,果然不出所料,纸里面包的是四百两银票。是她给的吗? 徐寅正打算再看看纸皮上写的是什么,却忽然被谢文婧抢了过去,直接揣进了她的袖口里,谢文婧感到羞愧极了。只想夺路而逃,但回去的路被徐寅死死挡住。 “拿出来,给我看看?要不然我就报官抓你了!” 徐寅知道那纸上面一定是这个少女给自家准备的关键的东西,不得不看。万一影响全家人性命,可不是心软就能放走的。 “没有,那个银票算是我赔罪的,我要回家!”谢文婧可不想被徐寅知道更多,要是她看到纸片上自己写的,什么今年过年前十天不能外出,或者外出必须带雨具,徐寅会怎么看待自己? 那样的话,徐寅不仅仅会鄙视自己,更会惧怕自己,说不定他以为自己是妖精呢?要不然自己怎么会知道还没有发生的事?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让我走,我明天就要离开扬州去杭州了,你放过我,好不好?”谢文婧哀求。 “你把纸给我看了,我就放了你,你看看,我都没有叫人,就是想放了你,快点将纸拿出来,不然的话?” 徐寅忽然假装狠厉起来,一手就夺向谢文婧的袖口,要抢出那个纸片来看个究竟。 ☆、036 约定 谢文婧焦急之下,一边闪躲,一边迅速拿出纸片,就要往自己嘴里塞。毁尸灭迹! 徐寅大急,一手捏住谢文婧的下巴颏,一手就伸进谢文婧的嘴里抢夺出来那个关键的纸片。 谢文婧呆住了!自己在徐寅面前,算是完了,不但夜闯男人屋子,还写出这么渗人的话,一般正常人谁会知道将来要发生的的事?除非是妖精! 谢文婧脸色煞白,绝望的抱着双腿蹲了下来,不敢看徐寅的眼神。知道这一世,自己只能远远看着徐寅了,连上前跟他搭话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而徐寅这时候可顾不上绝望颓废的谢文婧,急忙打开从谢文婧嘴里抢夺下来的纸片,这一看,徐寅也呆了。 这纸片上这样写着:我是路过的财神爷,这四百两银子是赞助你读书的,将来你考中状元,要善待你治下的百姓,就当是报答我了。 另外,今年过年前十天,你不可外出,必须要外出时候,一定要带上雨具。 另外,过个把月,米价将上涨的厉害,趁早多买些米存着。 就这么几句话,可每一句话里,徐寅都感受到了这个少女对自己关怀之心。不过,她如何知道过年前十天会下雨?自己还会外出? 徐寅也学着谢文婧蹲了下来:“你怎么知道过年前十天会下雨的?” “你当我是妖精。”谢文婧低着头,不看徐寅,轻轻的自暴自弃的回答。 “你?有你这么傻的妖精?连一点法力都没有,还妖精?要是你是妖精,怎么被我抓在这跑不了的?” 徐寅没好气的提起蹲着的谢文婧,看着谢文婧一脸的惨白,还有一脸的泪水,心里忽然酸疼起来。从她对自己的态度来看,还有从她写在纸片上的字句来看,她一定一定非常关心自己。 呃?什么意思?徐寅没当自己是妖精?不害怕自己? 谢文婧有点木呆呆的看着徐寅,眼瞳忽然发出闪亮的生机。 徐寅看着谢文婧的样子,眼里带着光芒,两只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 徐寅鬼使神差的用自己的手指,擦去谢文婧眼角的泪珠:“妖精应该不会哭的。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说事件的来龙去脉?” 谢文婧那好看的眼睛眨了一下,顿时念头丛生。 自己要是说救济徐寅,一定会让他自尊心受辱,定然会扔了自己的银票。 “是这样的,我每天见你读书都十分用功,将来一定是能考中状元的,所以我打算投资你,在你贫穷的时候,资助你,等你将来高中状元了,我再说出来,我就是那个投资你的财神爷。 这样,你将来就会报答我的恩情,说不定,你将来能回报我的是四千两白银,不对,说不定是四万两白银,到时候,我就赚大了。” “你这么肯定我考中状元?万一我没有靠着,一世碌碌无为,白白糟蹋了你的四百两银票呢?你不是亏大了?” 徐寅的心有些酸胀,这个少女心地如此善良,为了让自己存有脸面,竟然将她自己说的如此不堪。 “啊?不会的,你一定会考中的,我不会投资失败的!”谢文婧急忙肯定的说。 “我是说如果失败了呢?你不是亏大了吗?我到时候可没有钱还你的?”徐寅再问。 这个少女也许是对自己抱有高中状元的幻想,才会这样关心自己,要是自己令她失望,她又该如何?会鄙视嘲笑自己,还是会怨恨自己? “那,那就失败吧!又不是所有读书的人都能考中,我家里就没有人考中状元呢! 我是这么想的,我现在有能力投资我看好的学子,你是其中一个,我多投资几个,总会有考中的,是不是?只要考中一个,我不还是赚了?是不是?呵呵?” 谢文婧说的有些心虚,为了不让徐寅有任何的压力,哪怕自己在徐寅眼里是个势利小人,也只能认了,谁叫自己不小心被徐寅逮住了? 徐寅听着谢文婧的这番话,脸色僵硬起来,心里忽然酸涩的厉害,一想到她也这样对待别的学子,心里极度的难受。 “你走!带着你的四百两银票走!我不要你的投资!” 徐寅忽然生气的将地上的四百两银票塞进谢文婧手里,自己则是赌气的坐回到床边,不看谢文婧。 谢文婧傻了,刚刚徐寅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火冒冒的撵自己走人?就是撵自己走人,也要留下银票才好啊?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徐寅,谢文婧可看不懂徐寅这是吃醋了。前世今生,谢文婧都没有真正谈过一场爱念,哪知道这些别扭? 谢文婧小心翼翼的走近徐寅:“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收下我的投资银票嘛?” 徐寅不理谢文婧,自己感动了半天,不过是她看上的人之一? 自己不做她看上的人的之一,除非是唯一。 徐寅别扭的想着。 “你倒是说话啊?要不然,就不算是我投资你的,就算是我今年晚上吓着你,赔给你的银票?” 谢文婧试图说服徐寅收下自己的银票。 “你没吓到我,你自己才被吓得哭了呢!不要!”徐寅接着闹别扭。 “那,那,那你倒是给我一句话啊?要不然,我不投资别的人,就看好你一个人?” 谢文婧忽然有些明悟似的,别是自己说了投资别也能考上状元的人,打击徐寅了吧? 徐寅这才转过来,看着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谢文婧,嘴角已经忍不住的咧了起来,这丫头到底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嗯,那我们就订好合约,将来我好还你四万两银票。” 徐寅这才慢条斯理的说出话来,一边说还一边站起来,找了一张白纸,开始写合约。 只见上面写上:今收到。 徐寅写到这就卡住了,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于是指着自己要写的空地方,问谢文婧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文婧!你让我写?”谢文婧忽然兴奋起来,只要徐寅肯要自己的银票,怎么都好,至于将来的还钱,不过是安抚徐寅,免得他又不肯要这个银票。 “我知道了,我自己写,你看着就是了!”徐寅第一次写出飘逸秀美的谢文婧的大名,心里竟然砰砰的狂跳起来。 徐寅接着写道投资银票的时候,竟然少了一半,只写了两百两,又急着谢文婧了。 “不对,应该是四百两!” “怎么不对?两百两足够了。剩下的两百两银票,你自己收好,不要再拿出去投资别人了!”徐寅酸酸的来了一句。 ☆、037 满心欢喜的秘密 “哦!可是你需要四百两啊?”谢文婧急的都没听出来徐寅前面说的那句酸溜溜的话。 “就两百两,将来就还你两万两就够了,不然还你四万两,我还不上怎么办?对了,再加一句话,要是我十年之后,还没有考中状元,这两万两银票也还不上,就给你当一辈子的奴仆,以身抵债,可以的吧?” 徐寅一边说一边就自顾自的写进了合约里面,愣是将他终身卖给了谢文婧,当然,是在徐寅还不上两万两银票的前提下。 “拿着收好了,将来你就靠这个赚大钱了!” 徐寅十分轻松的语气,有了这两百两银票,足够全家生活几年了,这几年,只要自己考中举人,就有府衙发放的福禄,足够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了。 这几年,就让娘好好休息,养好眼睛。自己不会辜负娘,也不会辜负了谢文婧这个看上自己的少女。 谢文婧呆呆的看着徐寅将他写好的合约吹干叠好,跟另外两百两的银票一起塞进自己手里。 看得出来,徐寅已经是做到了他的极限了,谢文婧有些不敢再坚持要徐寅将另外的两百两也拿着,就怕惹急了他,他又不肯要自己一文钱了。 “快走吧!被人看到你,就坏了,我先出去看看。”徐寅忽然吹灭了点燃的油灯,然后轻轻的拉开门栓,探探头看看外面,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转身拉着谢文婧的手,轻轻的带着她离开自家。 来到徐寅家院墙底下,徐寅对着谢文婧的耳朵:“我抱起你的腿,你爬上去?” 谢文婧忍不住的娇躯一震,还是没有说自己能爬这么高的院墙,娇羞的顺从的让徐寅抱起自己,爬回自家院子。 俩个人各自站在自家院子里,互相看看之后,发现天黑的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庞,只得依依不舍的各自分开。 徐寅回到自己屋子里,关起门来,将银票收藏起来。过几天,自己出去将银票破开,就跟娘说是出去给人写写书信,这样假装带回来不少钱,娘也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徐寅一想到谢文婧跟自己今天晚上的事,心里竟然忍不住的还是会狂跳,感觉很欢喜很欢喜。但徐寅也知道,今天晚上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娘也不能说,不然娘要是知道自己写的合约,一定伤心死。 谢文婧是自己心里的秘密,唯一叫自己想起来就满心欢喜的秘密。 可她说明天就要离开扬州去杭州了?刚刚怎么没有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过,她的家就在这,就是她明天离开,想必过些天还是会回来的。自己耐心等着她回来。 而谢文婧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杜妈看到谢文婧的样子,吃了一惊,大小姐的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而杜妈看大小姐的脸色却极为开心,杜妈迷惑的盯着她的大小姐,想看出什么痕迹。 “杜妈,这样看着我干嘛?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能带的都带上,特别是值钱的。” 谢文婧对着杜妈灿烂一笑,转移杜妈视线,自己见徐寅的事,是自己一个人的秘密,谁也不会告诉的,就是爹娘也不会说的。 “哦,小姐,都收拾好了,首饰全收在一个包里,换洗的衣服也收拾了两个包袱,小姐的绣花鞋也收拾了一个包袱,还有小姐看的书,笔墨纸砚都带着一份,还有路上要吃的糕点,还有。” “好了,杜妈,去的人不多,就紧些最重要的值钱的带上,书不带了,太重,笔墨纸砚也不带了,到时候,爹跟弟弟他们都会带着的,你们自己值钱的东西一件不能落下,换洗的衣服鞋子都带着。吃的都别带了,累赘。” 谢文婧打断了杜妈的话,带上这么多,一路上虽然是乘船,带也需要人搬运的,关键是值钱的东西,一件不落下就行,其余无所谓。 “小姐,在家的时候不觉得,一旦出门,可是什么都要花钱买的,这些都是中公的,为什么不带着? 叫我说,能打包多少打包多少,留下的不是好了那些人?小姐不是说了,离开这个谢家之后,能不会来就不会来的吗?老奴恨不得连这个院子都带着走呢!” 杜妈狠狠的说。 “扑哧!”谢文婧被杜妈这样惹的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杜妈,你真狠!”知画也忍不住的打趣起来。 “好了好了,都收拾好了就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你们一早起来,多做几份早饭,我爹娘,还有我弟弟的,连那个刘玲玲的也带上。 估计她知道后哭着喊着也要跟着一起去的,索性带着她。让某个人能安心的让我们走也好。只要离开谢家,我自然能将刘玲玲治的服服帖帖的,为我们所用。” 谢文婧自信的笑着说。 那边祖母那边的李嬷嬷此时已经联系到王毅。 “老夫人吩咐,今天晚上,想办法让大老爷住的那个院子走水,你带着刘玲玲,你们两个人,这一整夜,机 会应该很多。 火势大小不管,只要起火,你就可以借口冲进去,胡乱背出大老爷,这过程中,你想办法闷死他就行,他原本就只有一口气,被火势一惊吓,再被你捂上口鼻闷一会,足以让他死透了。 或者,你就自己想办法闯进他的屋子,闷死他,做的干净些,不要给人看到,让人以为他自己病死就行,老夫人会一口咬定他是病死的。 要不然你在他明天早上吃的药里,早饭里下毒也行,总之,老夫人要他尽快死了!” 李嬷嬷说完,塞给王毅五十两银子:“事成之后,再补五十两。” 王毅稍微愣了一下之后,立刻答应:“小的懂了。请老夫人放心,小的一准办好。” 王毅原本也怕的,死人的话,只要有人报官,官府只要查出是凶杀,必定会死咬着不放,不查出凶杀绝不会罢休。 但有老夫人在,只要老夫人一口认定是病死,谢家无人报官,自然就无人知道他是病死还是被自己杀死,只要自己干好这件事,就轻轻松松挣了一百两。 王毅可还不知道,谢文婧已经安排上十几个人四人一组轮流给她爹守夜呢! 李嬷嬷走后,王毅准备实施谋杀谢文婧的爹了,他最先来到刘玲玲的院子。 刘玲玲一见到王毅,就猛地扑到他怀里,以为王毅此次的到来跟以往一样,是来索欢来了。 “别,今天晚上有事要做。”王毅难得的推开怀里的女人。 ☆、038 少爷文宝 “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刘玲玲问。 “明天你的那个活死人夫君要带着全家去杭州法净寺祈福,老夫人要我们今天晚上就让他死了,不管是放火,还是投毒,或者是偷偷的潜进他的院子杀了他,都行,只要他死了,你也可以解脱了,到时候,我娶你过门。” 王毅满脸的热切,仿佛杀一个病痨子,是举手投足的一件小事。如果是之前,没有防备的情况才,应该可以算是小事。 但现在谢文婧的爹娘都已经知道他们两人是老夫人的奸细,自然不会在跟之前那样信任他们,任由他们接近。 “真的吗?我真的就要解脱出来了吗?”刘玲玲满是欢喜。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等这件事过后,我就带你回家,好好心疼你一辈子。” 王毅对未来充满憧憬。 “嗯,我相信你,我跟你一起去。”刘玲玲兴奋起来。 在刘玲玲眼里,那个缠绵病榻的相公,不过是老夫人砧板上的肉,只要老夫人想叫他死,他就得死。 原本还以为老夫人要养着他大几年,自己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解脱,没有想到解脱的时间来的这么快。 “好,不过稍微再等一会,等一更之后,他们都睡沉了,方便行事。”王毅脸色爆红,显示他内心里还是激动的。 “嗯!我多希望现在已经是天明了!”刘玲玲也激动异常,等着他死,也等了两年多了,终于等到他死的这一天了。 谢文婧的娘带着她身边的吴嬷嬷,还有两个贴身的丫鬟,尚平平,杜月,收拾起明天要带走的东西。 按照谢文婧说的,把值钱的都带走,药材就带上舅舅带过来的真药材,二婶当家的时候送的那么一屋子的假药材,不需要带。只要离开谢家,就可以请大夫好好给相公调理身体了。好在相公的身体,跟以前相比好多了。 谢承玉指着屋里需要的东西,吩咐自己身边伺候的李继将他喜欢的书画都带上。 谢承玉自小读书没有天分,但却极为喜欢书画,没少被自己母亲批评,世家子弟出人头地的正途,自然是通过科举考取功名。才是入仕的唯一途径。 朝廷的大小官员,身上都有功名,最差也是举人功名,秀才功名,只能有考取举人的资格,连当地府衙的养家福禄都没有。起码有举人功名,当地府衙才会给你免费发放生活费,鼓励你安心读书,考取进士。 谢承玉被死去的母亲逼着考出秀才功名之后,就再也读不进去书了,但也没有好好学习书画,被母亲阻拦了。 谢承玉现在再想到死去的娘,心里头百感交集,要是当初听娘的话,扔了书画,好好读书,早早考取举人进士,哪可能被那个老女人拿捏在手里?生死被她操纵? 娘,这一次,我离开谢家之后,当听你的话,好好读书,一定可以考取举人,考取进士,博个好前程,给我的孩子们有个依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凡事还需要靠十二岁的女儿,实在是羞愧难当啊! 谢文宝今天吃晚饭的时候,被自己姐姐吓着,早已睡熟,梅兰守在他屋子门外。看着小少爷的丫鬟嬷嬷替他收拾东西。 “这两个罐子,这个鹦鹉,这个弹弓,这个鞭子,都不用带了!”梅兰指着一大包的这些东西。每次自己跟小姐一过来,这些人都收起了,现在离开杭州,竟然还想给小少爷带着玩? “这个不带,小少爷一定不肯走的!到时候,连累大老爷他们不能按时走人,就算你的事。” 小少爷身边的贴身丫鬟,黄喜威胁的瞪着梅兰,小少爷吵起来的时候,自然不敢吵你们,受罪的可是我们这几个。 梅兰气得无话可说,只得装着没看见,等明天见到小姐,再告诉她,小少爷除了带了衣服鞋子,还有吃的用的,连平时偷偷玩的也一个没落下的带着了。 “小少爷的金项圈,还有小少爷平时用的那个黑玉砚台呢?怎么没带着?” 梅兰来的时候,谢文婧特意嘱咐了一下,要梅兰盯着弟弟那边,将弟弟的金项圈跟黑玉砚台带着。 弟弟还小,身边值钱的不多,又是男孩,没有首饰什么的,就是有人送的什么玉质礼物,平时也被娘收起来的,留下的值钱的就数弟弟的金项圈跟黑玉砚台了。 被问到的两个丫鬟,还有那个嬷嬷,都面面相觑,脸色有些难堪。 “这要问跟着小少爷一起读书的小厮,秦宇了。”十三岁的丫鬟东儿瞥瞥嘴,推卸着。 “那秦宇呢?”梅兰忍着火气。 “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读书呢!”东儿无所谓的回答。 “叫他起来,明天小少爷去杭州,他还读个什么书?叫他起来!” 梅兰忽然厉声呵斥东儿。小少爷这里的人一个一个的不像话,小少爷跟着他们,不学坏才怪!这一次去杭州,真的一个都不能带着 他们,太没有做仆人的样子了。 “咋呼什么啊?你不也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吗?看着那边,秦宇就住那间房,有本事你自己叫他起来。小蹄子还当你自己是大小姐呢!” 谢文宝身边的马嬷嬷骂骂咧咧起来。这些天被大小姐冷眼盯着,心里早就不爽了,现在既然都要走了,自己还怕她干嘛?特别是小少爷的母亲刚刚过来,都说了除了带着秦宇,不会带着自己等人一起走,那自己更就不要怕他们了。 梅兰气得要死,但也没有办法使唤动他们,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去叫醒秦宇。 “秦宇!给我起来!”梅兰重重的拍着秦宇的门。火冒冒的。 “来了来了”一个十岁男孩的声音,还透着困倦。 过来一会,秦宇披着外褂出来,揉揉迷糊的双眼,看到梅兰横眉冷对的盯着他,吓得一阵哆嗦,赶紧站直了。 “梅兰姐,找我有事?” 秦宇现在最怕就是大小姐,然后就是梅兰姐,还有知画姐,眼神都狠着呢!那个杜妈也是。自己见到她们就不由自主的哆嗦。 “去把小少爷的金项圈跟黑玉砚台找出来!”梅兰恶狠狠的瞪着秦宇。 “啊?这?这?”秦宇忽然脸色极为难堪,看着东儿跟马嬷嬷不知道该不该说的为难样子。 “说话啊!结巴了?”梅兰火冒三丈了。 “金项圈,小少爷送给东儿做了生日礼物,黑玉被小少爷输给马嬷嬷的孙子了!” 秦宇扛不住,哆哆嗦嗦的说了。 ------题外话------ 昨天,我老公再次要跟同学聚会,去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去,坚决不去,特不待见这群无事佬。没事就瞥下老婆孩子出来混吃混喝的。我顿时心花怒放,好样的! 结果我临晚回到家,儿子说他爸跟同学吃饭去了。 给老公去个电话:“你节操呢?说话不算话啊?” 老公回答:“人在江湖,真的是讲不了节操啊。” “你这次就跟他们宣布,从今以后,你退出江湖!” 老公:“那要是他们问我什么时候重出江湖呢?” 我:“……” ☆、039 杀鸡儆猴 梅兰气得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东儿和马嬷嬷的嘴脸,怎么就这么不要脸的?昧了小少爷这么贵重的财物,竟然敢如此理直气壮,问她们的时候,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推给秦宇,让秦宇背着个黑锅。 “交出来!”梅兰转身回去,盯着东儿跟马嬷嬷。 “交什么交?夫人都知道了,也没说,你咋呼什么啊?”马嬷嬷一脸的嚣张。 其实她说的谢文婧的娘知道了的事,也确实是谢文婧的娘问了一声谢文宝,金项圈的事,谢文宝指着东儿,就说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了。 谢文婧的娘想着最要紧的还是明天离开扬州的事,这件事暂时忍着,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影响到离开扬州的大事。 再说儿子都说了送人了,自己这个做娘的也不好驳了儿子的面子。好在这次离开扬州,除了跟着儿子一起读书的秦宇,这些人都不需要带,她们再也不会教坏自己儿子了。 但黑玉砚台的事,谢文婧的娘可不知道她宝贝儿子输给人了。 梅兰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心里忍不住的要替大小姐叹气,看看大小姐如此精明睿智果敢,怎么偏偏有一个这么不着调的弟弟?这还不是自己弟弟呢,自己现在都气得心肝疼! “秦宇,回去穿戴整齐了,去叫大小姐过来。”梅兰想想,这件事自己真没能力管了,还是请大小姐自己处理吧!头炸开了疼。 谢文婧听到秦宇请自己去弟弟的院子,就知道哪些幺蛾子难住梅兰了。 “杜妈,你们先歇着,我去去就回来!”谢文婧说着就抬脚走人。 杜妈跟知画互相看了一眼,都默不作声的跟着一起追上小姐。 谢文婧听到后面追来的脚步声,也没说话,心里想着那边有什么事?弟弟不肯睡觉?弟弟闹着不肯离开扬州?还是那些幺蛾子一起哭哭闹闹的? “小姐,小少爷的金项圈被小少爷送给这个东儿做生日礼物了。还有那个黑玉,被小少爷输给马嬷嬷的孙子了。她们说夫人知道的,不肯交出来。” 谢文婧进了弟弟的院子,梅兰一脸的黑色的向小姐汇报起来。这件事算是很大的事了。 小少爷的金项圈,可不仅仅是金项圈,里面还镶嵌着三颗拇指头大小的翡翠,金项圈整整重一斤。 不说金子的价值,就说那三颗翠绿的翡翠,每一个也有一千两银子以上的价值,整个金项圈的价值起码有四千两银子 ,而这个东儿竟然敢如此轻飘飘的就拿了去。也不怕烫了手。 谢文婧冷厉的盯着眼前十三岁的少女,瓜子脸,两眼水灵灵的,她前世就没少糟蹋弟弟的银子,现在才十三岁,就敢媚惑弟弟的银子了? “梅兰,去将小少爷的大周律法拿过来!”谢文婧依旧冷若冰霜,这些幺蛾子,一天跟着弟弟,就一天祸害弟弟。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带走弟弟了,这些幺蛾子,竟然敢将弟弟这么贵重的物品昧下,都不怕死了? “小姐,给!”梅兰在秦宇的带领下,将谢文宝的大周律法找到,交给冷若冰霜的大小姐。 “大周律法,民事法,第二十一条,未满十岁的孩童,所有行为,皆没有律法意义,其父母,祖父母,哥哥姐姐,依次可以为其行为负起应有的律法责任。 大周律法,仆役法,第十条,仆役设法哄骗十岁以下少主,获得钱财超过五十两,杖责五十,超过一百两,杖责一百,超过一千两,直接斩首示众。并抄家。所获钱财归主家所有。” 随着谢文婧冷冷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勾魂,吓得东儿连滚带爬的跑了。而马嬷嬷则瘫软在地。 “大小姐,小少爷的金项圈在这。” 东儿跑回去拿出藏着的金项圈,就急忙跑回来,交给谢文婧。 谢文婧没有接,梅兰伸手替小姐接了下来,心里对小姐无比的钦佩,小姐只是给她们读了一段律法,就制服了这些幺蛾子。还是大小姐睿智。 “嗯,我知道小少爷没有定性,辛苦你们跟着他后面收拾东西了。你可以回去了。” 谢文婧对着东儿点点头,示意她没事了,让她先走人,谢文婧心里冷笑,自己倒想看看这个马嬷嬷能坚持多久? 弟弟的黑玉砚台,还是祖母在世的时候,名人给弟弟打磨的,价值三千两以上。祖母是希望弟弟能考进仕途,谁知道,弟弟已经被这些人哄骗的什么都无所谓的给。 只能说那个老女人实在厉害,不知不觉间就毁了祖母的希望。这一世,自己一定看好弟弟,绝不会再让他重蹈覆辙,成为败家的纨绔。 马嬷嬷瘫痪在地,脸色惨白的看着冷若冰霜的大小姐,很想吼她,自己是老夫人的人,你敢对我如何? 可听听大小姐刚刚读的那两条律法,自己早已够上死罪了,还会被才抄家。大小姐的脸色冷的结冰,实在不像是要吓唬自己的样子。 谢文婧一动不动,就这么高贵的,冷厉的看着摊在地上的马嬷嬷。 这个马嬷嬷,被那个老女人替换了原来照顾弟弟的奶娘,在弟弟的院子,几乎都成了主子,从来不见她伺候弟弟,只看见她将弟弟当傻子一样玩弄。 现在竟然趁着弟弟离开,敢昧下这么贵重的黑玉砚台,不怕死的话,那就送你去死,大周的律法还是很清楚的。 “来人,将她捆起来,明天交给二叔带去府衙,罪名,哄骗九岁主子黑玉砚台,价值三千,死罪,抄家!你们跟着一起作证。知画,我们走!” 谢文婧看这个老女人一副要死扛到底的态度,也不想跟她废话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是要钱不要命,那就活该去死。 她还以为那个老女人会救她?二叔只要听到这个罪名,一准杀了她,就冲那价值三千的黑玉砚台,二叔也会杀了她。 杀了她之后,黑玉砚台一定成为二叔的财产,但谢文婧顾不上这个了,弟弟院子里的这些幺蛾子,不狠心杀了,万一弟弟很快跟着回来,还得受这些人的害,那就杀鸡儆猴吧! ☆、040 沉重 谢文婧阴森的宣布之后,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直到谢文婧带着知画杜妈走的要出院子大门了,后面才传来嘶声裂肺的哭喊。 “大小姐,你饶了奴婢,奴婢才想起来,奴婢把小少爷的黑玉砚台收起来了,你放了奴婢,奴婢这就拿出来,奴婢冤枉啊!” 谢文婧停住脚步,转身看着那个刚刚还死撑着的马嬷嬷,现在却一副忠心奴仆的样子,她还冤枉? 谢文婧挥辉手,两个下人将马嬷嬷松开。 众人都忍不住的捏着鼻子,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谢文婧依旧不徐不疾的走向马嬷嬷:“把黑玉砚台拿出来,就退下吧!” 马嬷嬷如蒙大赦一般,屁滚尿流的跌跌撞撞的就跑了。 不一会,就将黑玉砚台拿了出来,梅兰黑着脸接了下来,等会还要把这个黑玉砚台好好清洗一下,感觉都有尿味似的。 谢文婧冷冷的看着马嬷嬷逃似的跑了,心情沉重的进了弟弟的屋子。 睡沉的谢文宝,根本不知道他院子里刚刚发生的一切,脸上还有做了美梦一样的笑容。 “呵呵,我的大将军,我的大将军胜了!给钱!”谢文宝忽然梦语起来。笑的格外开心。 谢文婧看着毫无心机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叹气。 弟弟虽然九岁,但这个年纪的贫苦孩子,早就当家懂事了,而弟弟却被那些人带的懵懂无知。 自己要怎么才能管教好弟弟?避免弟弟重蹈覆辙? 弟弟,弟弟,你能懂姐姐的心吗? 谢文宝在梦中笑着,翻了一个身,一脚踹了身上的被子,谢文婧轻轻给他盖上。 “祖母,祖母,我要东儿给我做媳妇。东儿好看,呵呵。祖母答应了。”谢文宝忽然又来了一句,听的谢文婧一脸的黑色。 弟弟这颗长歪了的小树苗,要想掰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谢文婧沉重的离开弟弟的屋子,等离开这里之后,一定可以教好弟弟。 老夫人等了大半夜,没有等到有人来报:竹园走水,大老爷去了等这样的消息。 李嬷嬷跟老夫人两个心急如焚,六神无主的等着。 直到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来,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去找王毅,要他跟刘玲玲说,要是他们今天出发去杭州,她一路上跟着照顾,时 常给家里报个平安,告知我们那个病鬼的一切,刘玲玲应该懂得。 再告诉她一声,那个病鬼早死,她就可以早点得到当初剩下的银子,早点走人。” 老夫人忽然预感那个病鬼今天早上怕是死不了了,只能安排刘玲玲跟着那个病鬼,替自己看着他们,有机会就杀了那个病鬼。 而当李嬷嬷快来到竹园大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谢文婧带着杜妈,知画,提着早饭跟药,在此遇上。 “李嬷嬷?要去竹园吗?我们一起啊!”谢文婧心情很好,这一夜总算是平安度过了,为了谨慎起见,自己跟杜妈她们没睡两个时辰,早早起来,为的就是可以顺利离开谢家。不给任何人有机可乘。 李嬷嬷一脸的假笑:“大小姐真心有孝心,这么早就给大老爷送药送早饭了,那些竹园的下人倒是学会偷懒了啊?” “李嬷嬷,你也说了,这可是我的一片孝心,既然是孝心,哪能假手于人?我做的这些,我爹吃的才香,好的才快!” 谢文婧也笑的热情,言语间丝毫不退却。 李嬷嬷脸色微微有些难堪,大小姐这是堵自己啊!这个大小姐果然不是善茬,要不是昨晚她忽然来了那么一下子,老夫人哪会那么伤神?贱蹄子,活该嫁不出去! 李嬷嬷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着谢文婧。 “咦?王管事,昨晚一夜没睡?脸色这么差,眼里全是血丝?你要不要紧啊?” 谢文婧看到王毅脸色难看的给自己开了门,心里有些庆幸,幸亏昨晚用重金鼓励下人轮流给爹守夜,不然,就看王毅的脸,便知道他昨晚是起了害人的心思了,不过是没有得到机会,这会才满眼血丝,一脸疲惫。 “回大小姐的话,奴才只是失眠了,今天晚上睡好应该会好,不要紧的。”王毅脸色黄白的回话,但眼神却小心的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的脸色僵硬,心里恨王毅没用,一件简单的事,也办不好。亏得老夫人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定金,等会要回来。 “李嬷嬷,一起进去啊!是不是有话要替祖母传给我爹娘他们啊?走吧!” 谢文婧热情的拉着李嬷嬷,不给这两人机会交流消息,总之,他们两人碰面,说的一定是怎么怎么谋害自家人。有机会阻拦自然要阻拦了。 “啊?没有没有,老夫人就是担心大老爷的身体,嘱咐你娘,还有刘姨娘一起好好照顾着,让你娘或者刘姨娘时常捎 信回来,报个平安。” 李嬷嬷大声的说着老夫人的临别嘱咐,眼神却是盯着王毅,王毅心里一愣,懂了,这是要自己告诉刘玲玲,让她盯着大老爷夫人呢! “文婧替爹娘谢过祖母的关心,我一会见到爹娘,还有刘姨娘,一准转告祖母的原话。 王管事,你去刘姨娘那边看看,让她的丫鬟给她收拾好东西,别落下什么了。太重的东西,还请王管事替她搭把手。 我爹那边有李叔,倒是不担心东西重了带不走。我们一起走吧! 王管事,我们走后,这个竹园可就要托付给你管了,里面时常打扫干净,我爹的身体,不能见灰尘,这些下人,你听我祖母的话,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谢文婧说着就将王毅打发去刘玲玲那儿了,就是不给他跟李嬷嬷交头接耳的机会,让他们有话当着自己的面含糊其辞的说着,气死李嬷嬷这个助纣为虐帮凶。 李嬷嬷果然被气得脸色僵硬的转身走了,自己刚刚想进去,就遇上大小姐这个瘟神,本想等着她走了之后,再跟王毅仔细说说,可大小姐却把王毅给支走了。 不过,自己说的那些,王毅能懂,刘玲玲也应该能懂。关键是大小姐已经当面吩咐王毅替刘玲玲收拾东西去,只要刘玲玲跟着一起去,自然能知道那些人的事。 至于王毅被留下,倒是在意料之中,只要刘玲玲跟着,就不算失去对大老爷的控制。 到了天大亮,所有人都准备停当,出行都会赶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集中在谢家大门口,谢文婧这时候心放了一半,只要告辞了祖父祖母,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憋闷的谢家了。 呃?三叔三婶这是? 谢文婧两眼发直的看着三叔三婶的大包小包,还有随行的堂弟谢文峰,堂妹谢文婷,都是一副要远行的样子? ☆、041 没有回头 “文婧,我们这次跟着一起去杭州祈福,这么多亲人祈福,相信大哥一定可以好起来。” 三婶笑笑对着一脸不解的谢文婧解释起来。 而此时的老夫人才知道,不但是谢承玉一房,就是谢承进一房,也都离开谢家,去杭州。心里那个火啊! “去吧去吧,只要心诚,总会好的,路上你们多照顾着承玉,有事捎信回来。” 祖父却是催促众人似的,但言语间,给人感觉,这个是有爱心的祖父。 为了一个要死的大儿子,派出这么多儿孙一起跟着随行祈福,天可怜见,这祖父该有多么心疼那个病的要死的儿子。 祖母现在就是想阻拦都阻拦不住了,只能恨恨的看着这群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承举,你几个月之后,给我好好考,一定考出进士功名来,我们家兴起全靠你了!” 祖母忽然跳跃的对着自己的亲儿子,谢承举。只要自己儿子高中进士,自己在谢家的地位,谁也无法撼动。 就是身边的这个老爷,也别想撼动,敢反驳自己的话?让敌人的儿孙全部脱离了自己的视线?气死自己了! 即使谢承玉离开自己视线,真的看了别的大夫,也没事,那些药不过是大夫误诊误治,并无中毒,跟自己毫无关系。 现在就慢慢跟贾大夫耗着,耗到谢承玉死了,自然不用怕他。 谢文婧心情极为开心,终于可以顺利离开谢家了,这个谢家,如果可以,自己一辈子也不想回来。 离开谢家的路上,谢文婧头也不回,却没有发现,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少年郎,远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徐寅手捏着一颗花生大小的白玉珠花,这是自己早上起来,忽然发现的。一定是谢文婧最晚跟自己拉扯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徐寅很宝贝的收好,来到院墙边上,看向谢文婧的院子,却一直没有看到谢文婧的身影。 等到一行人提着谢文婧院子里的大包小包的离开,徐寅才知道,谢文婧应该是马上就要走了。 于是跟娘打了招呼,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急忙离开家,绕到谢家的那条道上去。去了之后,就看到谢文婧跟着她家人,已经离开,只能远远的看到她那柔软背影。 徐寅不由自主的跟着追了上去,一直追到运船停泊的码头,徐寅很想谢文婧能回头看到自己,可惜的是,谢文婧从始至终,都没 有回头。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徐寅怅然的看着运船离开码头,悻悻返回。回到自己屋子之后,仔细的将谢文婧的那颗白玉珠花,贴身收藏好。 做完这个之后,徐寅才拿出一百两的银票,准备去买些米面,备着。先不告诉娘,跟妹妹先说一声,让妹妹帮着自己掩瞒一下娘,以后再告诉娘这是自己给人写信挣得。 当徐寅背着一袋子大米回来的时候,徐彩吓了一大跳:“大哥,这么多啊?” “嘘,不要被娘听到了,以后你煮饭的时候,知道了,家里有米,我一会再去买几袋子米面,你都不许告诉娘,也不许多问。 你只要知道,这些钱是我挣来的就行,过几天,我慢慢告诉娘,这些是我给人写信挣得,不许说漏嘴了,娘的眼睛不能再绣刺绣了,懂了?” 徐彩脸面有些疑惑,但一想到家里的情况,想到娘的眼睛,还是选择了相信大哥的话,大哥不会做坏事的。大哥是靠给人写字挣得。徐彩这么说服自己。 谢文婧满眼是笑的看着渐渐被甩在身后消失不见的扬州。 扬州,这个美丽富饶的地方,前世给了自己太多的遗憾,这一世,自己一定不会再留下那么多遗憾了。 这个运船是比较大,原是大舅舅他们包下来运货回杭州的。不过看了扬州的米面价格,大舅舅他们并没有买现成米面带走,只是跟扬州著名的米行,李记米行定下三万两的订单,一个月之后才能到货。那时候,他们还得再来到杨州一次取货。 大表哥二表哥带着谢文宝一起玩着,此时的谢文宝十分兴奋,难得坐船,不断的蹲下来,想玩水,吓得两个表哥死死看着这个调皮的表弟。 “杜妈,你去请教刘玲玲刺绣去,起码请教她一刻钟的样子,我有话要对家里人说。” 谢文婧的心情极为轻松,整个船,只有刘玲玲一个人是需要提防的敌人,其余不是亲人,就是忠心的仆人,是时候跟所有亲人道明真相的时候了。爹还装着虚弱呢! “大表哥,二表哥,你们带文宝辛苦了,文宝,这条河很深很深,要是掉进去,只能喂鱼了。” 谢文婧很深严肃的吓唬文宝,文宝不在乎的回答:“大姐,我还会游泳呢!掉下去,我也能爬上来。 去年夏天的时候,我还在我院子荷花池里跟着东儿学过游泳呢!” 谢文婧一听,嘴角抽搐,不跟他争辩,有的是 机会收拾这个弟弟。先给你得瑟几天。 至于那个老女人示意东儿教弟弟学游泳的动机,谢文婧不用猜也知道,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更何况还是弟弟在半人高的荷花池里跟东儿学的,不知道弟弟所谓的会游泳是什么程度的。 “文婧表妹,你放心吧,有我们在,文宝不会有事的。” 两个表哥对这个表妹很钦佩,敢于在晚饭的时候,忽然求她祖父祖母答应姑父离开扬州,当时看着都替她捏了一把汗,谁知道竟然还真的求成了? 谢文婧谢过两个表哥,看了一眼拿了一根长棍子不停搅着河水的弟弟,只得先离开,把刘玲玲的事解决之后,再好好管教弟弟。 “爹,娘,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大舅舅,大舅母,三叔三婶他们都叫道这来,让他们知道你如今的情况,既让他们放心,也让三叔三婶警惕祖母。 还有刘玲玲也是时候收拾她了,让她老老实实的给我们传递应该传递的信息给祖母,免得她老人家惦记。” 谢文婧来到爹娘的船舱,里面还算宽敞,虽然比不上正常的屋子,但也差不了多少,里面除了摆放了一张大床,还摆放了一张四方桌,跟八张椅子。 “嗯,是该说出来了,要是之前说出去,恐怕你三叔三婶都不一定会相信,现在我能好好的站起来,跟他们说话,他们此时应该能相信那个女人的狠心了。是要提防着,免得他们也被她毒害,还为她博得好继母的美名。去叫吧!” 谢承玉重重的点点头,示意女儿去叫人,自己则是从床上稳稳的下来,衣服是早上换好的锦衣,世家长子的风度再次展现。 ☆、042 说清楚 妻子杜鹃看着风度翩翩的相公,眼看忽然红了,这是自己期待多久的梦了?如今相公身体真的好多了,这是真的。 杜鹃忍不住的流出眼泪,幸福溢满心房。 “对不起,让你辛苦了,将来,我再也不会让你辛苦了,相信我。”谢承玉抬起如玉手指,轻轻擦去妻子眼角的泪水,承诺着。 “嗯,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好!”杜鹃沙哑的幸福的回应。 两人收拾好心情,一会,谢文婧就带着大舅舅大舅母,三叔三婶进来了,他们起初听到谢文婧请他们到这来,还以为文婧爹出事了呢。 可?可?文婧她爹怎么好好的站在那迎接自己等人? “大哥,快躺下!”三叔急忙奔出两步,一把扶着大哥,就要扶着他返回大床。 “没事,三弟,我现在好好的,大哥,大嫂,你们也进来啊?我没事,好好的,叫你们来,是告诉你们应该知道的事。” 谢承玉微笑着看着傻呆的看着自己亲人们。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大舅舅大舅母都哈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风度翩翩的妹夫,这是那个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的妹夫吗?怎么一点不像了? 三叔三婶也一脸的不可思议,大哥的病,全家都知道,是靠着母亲买的那些贵重一药材才能续的命,为何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大哥命在旦夕?这还需要去求佛吗? “你们都坐下来,文婧,给你三叔三婶,大舅舅大舅母倒茶,娟儿,你别忙,都坐下来,听我慢慢说清楚。” 谢承玉拉着妻子,杜鹃,坐在自己身边。眼神极为沉重,看的三叔三婶都心里发怵。连大舅舅大舅母都心里突突的。 谢文婧给亲人们倒茶之后,没有离开,陪着坐在下首,听着爹用温和缓慢的话,说出这两年他的苦难遭遇全赖那个好继母。 “后来,我发现自己不对劲了,也发现了给我看病的贾大夫不对劲了,甚至连冲喜的那个刘玲玲也不对劲。 贾大夫开给自己的药虽然动辄是几十两甚至几百两的贵重药材,但一定不是我能吃的,我醒悟的太晚,还是两个多月前才醒悟的。 那时候的我,很悲伤,也很绝望,要置我于死地的正是我的父母,继母能害我至今,也是我那个无情的爹纵容的,要是我那个爹对我有一点不舍,一定不可能只请一个回春堂的贾大夫给我看病。 但凡爹多请一个大夫, 那个贾大夫如何能勾结继母毒害我至今? 幸亏老天有眼,让我生了一个好女儿。 差不多一个月前,文婧也发现了她祖母的丑陋脸孔,知道她祖母正在毒害我。 文婧帮着我偷换了我屋里的那些贵重的药材,用形似的假药材替代,既可以蒙混刘玲玲这个眼线,也可以为我赢得恢复机会。 一个月前的我,只能躺着床上,虚弱的呼吸那稀薄的空气,等着不知道的死神随时来临。 那时候的我,连喝水都觉得费劲,想活活不了,想死也死不成,只能苟延残喘着。 这一个月过去,没有再吃那些贵重药材的我,身体好多了,只是这两年虚耗的太多,暂时没有回复到生病之前的状态,但我很高兴,文婧为了我,争取了离开谢家的机会,只要离开谢家,我就可以找个好大夫,慢慢调理我的身体,相信不要多久,我一定可以恢复如初了。 在此,我还得谢谢大哥,大嫂的帮衬,也谢谢三弟,弟媳的一片心意。” 谢承玉说完一大段话,也没有喘气,说完之后,对着他们深深一揖到地,感谢他们的支持和帮助。 “娟儿?果然是这样的?我就说文婧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忽然哭着跪在地上猛地磕头,死活要跟着我去杭州?我就知道那个老东西不是好东西,还一副假仁假义的嘴脸,看着就是恶毒的继母!” 谢文婧的大舅母听的一脸的气愤,顿时气得开口就骂老夫人是老东西。幸亏当时自己力挺文婧侄女,要不然就乘了那个老东西的心意了。 “大哥?竟然是这样?母亲?母亲她竟然会如此?会不会母亲也被那个贾大夫骗了?或者那个贾大夫就是一个庸医。这一切都是贾大夫害的你?跟母亲没有关系?母亲要是害你,为何不利索的害死,还花这么多钱给你买贵重药材?大哥,会不会是你错怪母亲了?” 敦厚的三叔,忽然不能接受那个温和慈祥的母亲,竟然会是如此之人,情急之下,急忙替母亲分辨起来。 谢文婧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让人相信一个肯花巨资毒害继子两年多的事实,所以才不能在谢家跟三叔他们说出实情。 如今爹能亲自站起来,跟他们说明情况,三叔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替那个老女人分辨,只能说那个老女人这两年用爹的病为她赢得了太多美名。 “你糊涂!咳咳咳!”谢承玉被三弟为那个老女人的分辨气得猛地咳嗽起来。 谢文婧急忙站起来,给爹拍拍背:“爹,不要着急,我来替你证明祖母的险恶用心。” “三叔,三婶,我们跟你们都不是祖母的血脉,而是她的仇敌,我们亲祖母留下的血脉。 这是祖母毒害我们两房的动机,不仅仅是爹,包括我的婚事,包括我弟弟的顽皮甚至是纨绔,都是她不经意间设计出来的。 我相信,除了我们这一房,你们这一房也一定是她砧板上的肉,如何剁切,全看她高兴。 我不是危言耸听,三婶是知道一点的,那次赵夫人到我们家来看望生病的我,祖母事先并不告诉我,让我做好准备。 而是到了赵夫人来了之后,让我有了怠慢赵家的形象之后,才叫李嬷嬷去竹园叫我迎接赵夫人。 甚至祖母让表妹裴叶珠带着我的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去我的院子找我,而那时候的我正在竹园,还是祖母身边的李嬷嬷亲自送我过去的。 天早上的祖母还特意拿出两个百年人参,显得很心疼我爹,可当时的我,心里只想将那两个百年人参砸在那张虚假的面孔上。 自然那一次我成功的被祖母塑造成了傲慢不懂礼数的嫡长女,我娘也被祖母塑造成了不懂礼数的夫人,亲家来了都不出来接待的。 那赵夫人为了鄙视嘲讽打击我,不但在言辞上踩低我,最后临走还当着我的面将她手腕上的羊脂玉镯给了她眼里乖巧的表妹裴叶珠。祖母笑着替表妹收下了。 还有文宝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一个不当文宝是主子,不说别的,就说昨天晚上,我叫梅兰收拾好文宝的金项圈跟黑玉砚台。 结果,文宝的贴身丫鬟,东儿说,文宝将金项圈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了。而文宝的黑玉砚台,则是文宝赌输给了马嬷嬷的孙子,梅兰还要不会来他们哄骗文宝的巨额钱财。 直到我过去,给他们读了大周律法,小主子不满十岁,所有言行不负责任,仆役哄骗小主子钱财达到上千两,则死罪,才吓得她们交了出来。 这只是我昨晚发现的,而平时没有发现的,想必应该是被那些不着调的仆役昧下了。 好几次我去文宝那儿,都可以看到他们带着文宝玩蛐蛐,打仗,甚至东儿敢在夏天的时候,带着文宝在文宝院子里的那个半人高的荷花池里学游泳,以至于文宝根本不怕水。 三叔,三婶,我不想多说那些了,可能你们会觉得我们自己没有管教好弟弟,其实我们 都知道,弟弟院子里原来的丫鬟嬷嬷,都被祖母以各种借口调走,留下的都是祖母的人。 所以我要拼命离开谢家,我不想我们全家将来不明不白的死在谢家。 你们都等一会,我去将刘玲玲叫过来,你们都不要说话,听着我怎么审问她,一切真相你们自然可以知道。” ☆、043 审问刘玲玲 谢文婧长长的虚了一口气,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让三叔他们相信那个虚伪的老女人的真面目的。 三叔愣愣的看着十二岁的侄女脸上,显出沉重的面色,难道文婧说的是真的?母亲为何要这么做?爹看不到吗? “文婧说的我知道一些,那次赵夫人来的时候,我也在场陪着的,那个女人对文婧确实从上场到下场都是一脸嘲讽,反而对叶珠特别亲切,连赵秋声都这样。 还有那个赵夫人确实不应该在临走的时候,当着文婧的面打击文婧,要是一般千金,被如此打击,羞愧的想死的都会有。实在太难堪了。 连我都感觉难堪的要死,可母亲却是笑盈盈的替叶珠收下了,要是有担当的祖母,看到外人如此羞辱谢家嫡长女,自当出面维护。 但那一次,我对母亲很失望,回来也没有跟你们多说。” 三婶看着侄女沉重的离开船舱,便接着文婧的话,解释起来那次赵夫人来的事。 三婶的心里已经有些相信大哥跟文婧的话了,母亲不一定是外人眼里的好继母。 谢文婧来到杜妈这,刘玲玲还在跟杜妈交流这刺绣问题。 “刘姨娘,你跟我来,爹娘等着你。”谢文婧淡淡的请刘玲玲过去,要当面审理这个祖母的奸细。 刘玲玲不知所以,跟着谢文婧来到谢承玉的船舱。 “跪下!”谢文婧关上船舱的门之后,立刻狠厉的呵斥刘玲玲。 “老爷?夫人?”刘玲玲一脸委屈的看重谢承玉跟杜鹃,没有要跪的意思。 但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这个要死不活的男人怎么可以坐在凳子上了?为何脸色没有那么死气沉沉了?难道有变? “跪下!” 谢承玉冷冷的看着这个女子,要不是女儿说她有用,早就以谢家族规处理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了。 “老爷,夫人,我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甚至是衣不解带的照顾老爷,为何要如此对妾身?” 刘玲玲心知不妙,但自信自己没有露出任何把柄,自己就是想帮着王毅烧死他,都没有得到机会,那么多人看着,实在下不了手。 “怎么?你一个妾,连你主子要你跪下,你都不肯?还敢说你没有罪?” 谢文婧忽然厉声呵斥,同时将她自己的茶杯狠狠砸向她前面的地上,但是偏了,没有砸到她人。 刘玲玲这 才吓得急忙跪下,一抬头,已经是泪水涟涟,好不可怜。可惜这里没有可怜她的男人。 “说出你这次跟着我爹来的目的,说出我祖母跟你之间的约定,你给我爹冲喜,我祖母给你家多少钱,我爹死后,我祖母还会给你多少钱,我祖母叫你平时伺候我爹的时候,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 都实话实说,我不会对你如何,还依旧会当你是我爹的刘姨娘,该你的吃喝,月钱,都有,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们。好好想想,再回答!答错了,后果很严重。” 谢文婧阴森的逼问着。眼神更是冷若冰霜。 刘玲玲脸色忽然煞白,脸色变化不停。 坏了,自己是老夫人奸细的事,已经泄露了。甚至连老夫人答应自己名誉上的相公死了之后,要给自己的银子,谢文婧他们也知道了,这?这要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啊? 刘玲玲眼珠乱转,思绪极为紊乱,要是自己不老实回答,老爷夫人一旦火起来,将自己仍进运河,自己死了都没有人知道啊? “不说是吧?不说的话,你就只配沉潭了,谢家族规,红杏出墙的奸夫淫妇,都要沉潭的。 三月六号,是个好日子,可惜的是,王毅太没有诚意,连一对红烛都没有给你准备,那落红还在你屋里收藏着的吧?” 谢文婧忽然说出屋里众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话,原以为,刘玲玲只是那个老夫人派过来的奸细,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还给妹夫戴绿帽子? 气愤的众人都没有回过神,这是一个少女在质问如此尴尬案情。 众人也是被谢文婧的冷静沉着的成熟表情,给懵住了,都没往上面想。 “啊?你?你?你怎么知道?”刘玲玲原本就被谢文婧逼问的心慌意乱,忽然再被爆出自己偷人一事,顿时不受控制的失声叫出来。 “我怎么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跟王毅的事,我没揭露你,还给你们一次一次的鹊桥相见,成全你们好事。 你现在知道要怎么回答我前面的问话了吧?不说实话,你死在运河,就算白死,没有人会可怜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忽然香消玉殒。 要是你如实回答我的话,我不会为难你,你依旧还是我爹的姨娘,供你吃喝穿。甚至还可以恢复你的自由身,让你另行嫁娶。 不过,你还得在几个月之后,写信给我祖母,告诉她,叫她放心,我爹在佛祖的 眷顾下,正在慢慢不药而愈。知道如何回答了吗?” 谢文婧媚惑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徐徐引导刘玲玲。 “我说,我说,只要你们不要淹死我,我都说!” 刘玲玲被谢文婧如此逼问,精神奔溃了。以为自己不说实话的话,一定会被淹死在这个冰冷的运河。这是谢家的族规。 随着刘玲玲的如实交代,三叔的脸色越来越黑,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一直敬重的继母,竟然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在害了大哥之后,还不放心的给大哥买了一个妾,看着大哥天天吃下那些毒害大哥的贵重药材。 甚至还承诺这个妾,等大哥死了,还给她银子。 最可恶的还是,当文婧为大哥争取的离开扬州的事之后,母亲要去王毅跟她当晚设法烧死大哥,或是毒死大哥,亏得文婧事先安排周到,不然,不然,就没有大哥了! “老夫人今天早上还派李嬷嬷告诫我,让我一路看着老爷夫人,若是有机会,及时害死老爷! 老爷,夫人,救命啊!我都说了,都说了啊!这些都是老夫人要我干的,我要是不干,我也逃不出她的手心啊!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了! 大小姐,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说了实话,你就放过我的!奴婢都说了实话啊!奴婢求求大小姐,饶了我吧!” 刘玲玲哭的异常悲切。不断的磕头哭着求着。 ☆、044 写出供词 “行了,我既然答应你,不杀你,自然不会杀你,你先把你刚刚说的写成供词,等到几个月之后,我自然会给你自由身。” 刘玲玲乖巧的按照谢文婧说的,写了指正老女人的供词,还签名画押。 有了这个,刘玲玲就算是彻底背叛祖母了,这是谢文婧让刘玲玲写出供词的真实目的。 根本没有想过用一个妾的供词去状告一个世家祖母,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还会给自家人背上大不孝的罪名。 谢文婧看刘玲玲写完了之后,便带着她离开爹那,让知画跟梅兰杜妈三人轮流看着她,不给机会逃走,也不给她机会报复自家人,至于什么时候放她走,就看爹身体什么时候好全了。 这个女人自己要不了几个月,也没有用处,放了她也不影响自家人了。她此时已经算是背叛了祖母,恐怕她现在最怕的最恨的人应该是祖母。 谢文婧带着刘玲玲走后,三叔忽然对着谢承玉杜鹃,跪了下去:“对不起,大哥,我眼睛瞎了,没有看清母亲的险恶用心,害的你被她折磨的不成人型,差点身死。 对不起,大嫂,我眼睛瞎了,你们告诉我母亲的罪恶的时候,我还被猪油蒙了心,不肯相信,以为她是被贾大夫连累了。 对不起!我眼睛瞎了,大哥,大嫂,对不起!对不起!” 三叔极度自责,不但跪在大哥大嫂面前,还重重的磕着头,认错。 三婶只能跟着一起跪下认错。 谢承玉跟杜鹃,大舅舅,大舅母都伸手要拉起跪着的三叔三婶。 “三弟,不怪你们,连我也被她蒙骗了多年,以为她是母亲的亲姐妹,以为她心地善良,以为她贤良大度,我们都被她欺骗了。 原本我还以为你们不会跟着我过来,还担心你在家会被她陷害,想在早上离开的时候,悄悄警告你提防她,现在好了,你们都跟着一起来了,这样,你们都能知道她的丑陋嘴脸,再也不会被她欺骗了。 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那个女人生了一个会钻研的儿子,二弟现在是知府的幕僚,在扬州算是说得上话的。 爹最看重的自然是二弟,看在二弟面上,爹即使知道那个女人毒害我两年,也不会那她如何的,爹想的是谢家的脸面,是谢家的利益。 哪怕这次爹这么痛快答应文婧,让娟儿大哥大嫂带着我们离开扬州,也是一种要扔了我这个儿子包袱的想法。 我不会恨爹,但再也不会孺慕这个眼里只有谢家利益的爹,我只想离开谢家,带着妻子儿女,过一世简简单单,没有这些肮脏的生活。 也会努力学习,争取考中举人,考中进士,给娟儿,给孩子们一个依靠,而不是我一个做爹的要依靠自己十二岁的女儿。” 谢承玉痛定思痛的说着自己的决定,谢文婧此时正好返回,听到爹的这一番话,心里颇为难受。 爹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喜欢科举,只喜欢书画,现在被那个老女人陷害之后,为了能给家人一个依靠,竟然要逼着他去读那些他一点也不喜欢的书,这? 谢文婧很想上前劝阻爹,家里的生活无忧,不需要为难的逼迫自己去考科举,再说,爹的书画造诣绝对有天赋,只要爹重新收拾心情,专心书画,也许会成为一代宗师也不一定。 谢文婧想想还是选择沉默,无论爹如何决定,自己都全力支持他。爹有他自己的追求和目标。 “好!如此才是男儿本色!大哥看好你!将来我也许能骄傲的跟旁人说,我妹夫是个大官!哈哈哈!” 谢文婧的大舅舅敞亮大笑,心情极为舒畅,妹妹算是苦尽甘来,不但妹夫身体恢复在望,妹夫还定下如此目标,如此夫婿,妹妹算是打着灯笼找到了。好极了! “就是就是,我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算是苦尽甘来,妹夫如今痛下决心,哪有考不中的道理。都说否极泰来,妹夫被折磨折许久,一旦展翅,定能高飞,大嫂也看好你!” 大舅母也豪气冲天的信任自己爹,谢文婧有点担心了,要是爹怀腔热情,又被这么多人看好,结果没考好,几年下来,都没有考中,那爹会不会陷入颓废之中? “文婧,你回来了?快坐下,你爹打算好好读书考科举,以后啊,你也不要这么小就肩负这么多了,以后就快快乐乐的做个大家闺秀,嫁个?呃?” 大舅母本想说嫁衣个好人家,忽然想到侄女已经许给那个扬州的赵家了,而赵家对侄女又不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要自己说,不如趁早解除了那婚约,可要真正解除了跟赵家的婚约,侄女的名声必然受损,一般被退婚的女子,都没那么容易再找到好人家的。 咦?自己二儿子不是没有婚约的吗?不然跟妹妹悄悄说说?让他们表兄妹亲上加亲,就是不知道文婧这孩子会不会喜欢自家那不喜欢说话的二儿子? “文 婧,赵家的那个婚约,爹娘都听你自己的,你如果不喜欢,等爹考中之后,再想办法给你推辞了!” 谢承玉如此说也是基于如今他在谢家并没有实质的话语权,要想解除女儿跟赵家的婚约,自己最少要考中进士,不然的话,谢家是不会听自己的话的。 谢文婧一笑,爹哪知道赵家人的丑恶?要是爹真的考中,他们更是没那么容易答应退婚。 最直接的还是谢家破败,赵家失去跟谢家联姻的利用,自然会迫不及待的求着自家解除婚约。 “爹,先不着急,女儿还小,爹不需要为我的事分神。有时候,什么都不必做,便可以达成心愿,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谢文婧不方便说前世的赵家人的特质,只好如此含糊其辞的安抚爹一番。 “好好,爹都听女儿的。”谢承玉听女儿这么说,就知道女儿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就随她去。 女儿虽然才十二岁,可心智却超过成人,有时连自己都望尘莫及,就跟女儿说的,不急,到时候,自然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谢文宝在船上由两个表哥陪着玩了两天,算是玩的尽兴,也没有把他自己玩的掉进运河喂鱼。 谢文婧看着文宝这两天玩的痛快,都9岁的大孩子了,对爹的好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好似爹病着,爹好了跟他没什么关系,即使自己带着文宝多在爹娘面前承欢,可文宝呆不了一会,便嚷嚷着要去玩。 而爹娘则是宠溺的让文婧带着文宝去玩。 谢文婧看到爹娘眼里对文宝的宠溺,头更疼。恐怕爹娘是觉得这两年亏欠文宝,便希望文宝能开开心心,无拘无束的玩耍。 谢文婧看到大舅舅,三叔他们都为了爹的恢复高兴着,自己也不愿在船上管教弟弟,免得坏了一船人的心情。 ☆、045 到家 等自家在法净寺附近住落下来,再好好教导弟弟。不能这样任由他玩下去,否则,弟弟还得跟前世一样,成为败家的纨绔。 临晚的时候,到了杭州。总算是平平安安的到达杭州。 到了杭州,自然是先跟着大舅舅他们回外祖父家。 近乡情怯,谢文婧发现了娘的激动和不安。心里也忍不住的替娘开心着。 自从祖母生病到祖母去世,再到爹生病,差不多有大几年了,娘没有回娘家应该很久很久了。 娘的这个家,自己前世熟悉的很,时常会过来,不但这边有自己亲人,这边还有自己大量资产,原本是打算留给文宝的,后来却便宜了那个老女人。 这一世再不会了。这里不会再有自己的巨额资产,只有自己的亲人。 “娟儿,我们到家了!”大舅舅对着谢文婧的娘笑的很憨厚。 扶着谢承玉刚刚下船的杜鹃,闻言忽然泪流满面。 是啊!到家了!终于到家了!爹!娘!女儿回家了!呜呜呜呜! 杜鹃情难自制,站在杭州码头,就掩面哭泣,柔软的双肩,止不住的抖动着。 不知道谢家母亲恶毒的时候,伺候生死不知的相公,有的只是苦累,可自己不怕苦和累,只要相公能好,再苦再累也不怕。 而当自己知道谢家母亲恶毒的时候,有的便只是无尽的害怕。害怕她随时随地的害死自己一家人。 重回杭州,杜鹃感觉压在自己头顶上的乌云没了。爹娘在家等着自己。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亲人真正心疼爱护自己的家。 “娟儿,别哭,爹娘看到了,该难受的。回去好好的笑着见我们爹娘。”大嫂过来一边替妹妹擦拭眼泪,一边安抚着。 “是啊,大嫂说的是,我们该笑着的,我们到家了!爹娘还不知道我们回家呢,见到我们一定很惊喜!别哭,免得爹娘以为我欺负你的!” 谢承玉轻柔的哄着妻子。心里也忍不住的想哭。对自己来说,离开谢家,不是背井离乡,而是逃出升天。 自己能幸运的逃出生天,不仅仅是自己有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儿,有大舅子他们给的全力支持,还有,妻子对自己的从不放弃。 “爹,娘,快点!大表哥说杭州的狮子头最好吃,要请我吃呢!” 谢文宝早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船,撒腿就跑出码头,好在大表哥跟二表哥一 直都跟着他。 谢文婧笑了,这个弟弟长的再歪,还知道爹娘在他后面,能回头催着爹娘,比眼里没有爹娘好太多了。 娘被文宝这么一吼,倒是止住了哭泣。 “杜妈,到了外祖父家后,我们可能会疏于看管刘玲玲,在杜家期间,你带着梅兰知画,盯死了刘玲玲,每天晚上的时候,给她单独睡一个屋子,在外面落锁。 白天,也看死她,让她就给我刺绣,不许她在杜家四处走动,更不许她接近杜家的孩子,包括我弟弟。将她身上能变成钱的东西,全收起来,告诉她,等几个月之后,做的好,不但全还给她,还会给她自由之身。” 谢文婧嘱咐身边的杜妈。刘玲玲虽然在船上乖巧,那是她无处可去,除非她跳河。 但到了陆地不一样,她到底会不会乖巧,自己不用花时间去想,先看死她几个月。 这几个月,让她不间断的给那个老女人回信,告诉她,我们一家人在法净寺祈福十分有效就行。几个月之后,就用不上她了。 三叔三婶带着儿子女儿站在杭州的码头上,看着大嫂激动哭泣,心里面百感交集。 谢家对于大哥大嫂来说,这两年多犹如梦魔一般。如今离开那,大哥好多了,都可以自己走下船舱到码头,还能安抚激动哭泣的大嫂。 而回头看看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儿子文峰十岁,女儿文婷才九岁,要是那个老女人存了谋害自己一房的心思,自己跟妻子有什么能力抵抗如此虚伪恶毒的继母? 大哥大嫂有杭州娘家做坚实的依靠,而自己难道能指望妻子的那个眼高于顶的袁家? 他们袁家如今考出了一个进士,当了京官,听说是个六品御史,袁家便骄傲的不得了,自己这个谢家秀才女婿多年考不中举人,在他们一眼里,能有什么价值? 前年袁家举家去了北方帝都,留下的不过是袁家的三服之外的袁家人,这些人跟自己能算的上关系吗? 一想到这些,三叔的心,不由得揪的紧紧的。恨只恨自己资质太差,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个秀才,难怪袁家看不上自己,连带的把妻子也看低了,害的妻子都不敢回娘家。 想到这,三叔不由得愧疚的看着身边的妻子,跟着自己这个没有出息的男子,苦了她了,大嫂苦,还有娘家可以依靠,妻子苦了,能依靠谁? 三婶袁礼红看到男人的愧疚眼神,心里满是酸涩。 大哥大嫂苦尽甘来来,还有杭州亲人做依靠,而自己这一房到时候不得不回到那个恶毒的继母手里,是生是死,还要看那个恶毒女人的心思,而自己的娘家却走得远远的,到时,谁能救自家一房? “三叔,三婶,到了杭州,我们一家人先叨扰我外祖父两天,然后还是要在法净寺周围买一个农家的院落住下。 一来我们原本就是祈福来的,二来,法净寺周围清净,远离喧嚣,适合爹养身体,也适合三叔带着文峰弟弟读书。 我明天就会去买院落,到时候,三叔要不要带着我一起选个大些,够我们两家人住的院落?” 谢文婧看到三叔三婶眼里似乎有些难过,敏感的想到,三叔三婶住在外祖父家,心里是不自在的,可要是回家,也不能。 在船上的时候,自己提了一下,被大舅舅大舅母一口回绝了,一定要安排自己一家人住他们家。当时三叔三婶就有些欲言又止。 那时候,自己就打算好了,外祖父一家虽然不会放走爹娘,更为热情招待三婶三叔,但不论是谁,只要心里不自在了,哪怕住的吃的再好,也浑身不自在。不如早早给自家买个农家院落,收拾好住下。 “那你大舅舅?” 三叔有些不确定,心里倒是极为乐意。 “我们先悄悄的买下之后,再说服大舅舅他们,暂时不告诉他们,好不好?” 谢文婧凑近三叔的耳朵,带着一丝俏皮。 三叔会心一笑,心里顿时舒服多了:“明天三叔带着你去偷偷买农家院子去?” 三叔也学着谢文婧的样子,凑近谢文婧的耳朵悄悄的说。 “你们悄悄说说什么不让我听到?”三婶笑着过来拉谢文婧的胳膊。 “呵呵,秘密!三叔三婶我先走了!”谢文婧笑着跑到前面爹娘身边,此时,大舅舅的仆人已经安排好了马车,一行人带着行李坐上几个马车,往杭州的杜家赶去。 再一次见到外祖父,外祖母,不但是娘哭的稀里哗啦,连谢文婧也忍不住的泪水直流。 ☆、046 痛哭流涕 外祖父是个硬汉子,也被感染的眼眶红红的。 “孩子,娟儿,你们,你们可是苦了?”外祖母抱着谢文婧老泪纵横。 这两年女儿的情况,一直叫自己揪心,就怕女婿撒手而去,女儿就要年轻守寡,好在女婿竟然可以给自己跪下行礼,好,好了啊!呜呜呜! “外祖母!呜呜呜!”谢文婧也回抱着外祖母痛哭流涕。 “娘!我,我想你们啊!呜呜呜!”杜鹃跪在母亲身边,外祖母,谢文婧,杜鹃三人抱成一团哭着说着。 “好了,好了。都起来,孩子们一路累了,早点吃完晚饭,早点让孩子们睡一觉,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说话,都别哭了。” 外祖父沙哑的声音。 大舅母跟二舅母都过来安抚,文宝却是叫过人之后,迫不及待的拉上两个表哥就要去吃狮子头。 两个表哥被动的追着文宝就跑了。此时谁也顾不上贪玩爱吃的文宝,都激动着。 一番激动之后,总算安抚下来。 谢文婧这才得以正式拜见二舅舅,杜仲,二舅母。还见过了三表哥,杜林,四表弟杜谨。 杜家到了杜谨这辈,只有四个男孙,没有一个女孩,所以,到目前为止,谢文婧在杜家没有一个表妹。 这也是前世杜家十分疼爱谢文婧的原因之一。 全部见礼结束之后,外祖父母他们心疼孩子们累了,便早早打发人带着他们各自安顿,晚饭就各自吃着,也没那些虚礼了。 关键是文婧她爹,脸色很差,而派人请的大夫还没有到,只能耐心等着。 “小姐,姑爷,这个桂花园可是老夫人一直嘱咐我们打扫着的,就等着你们回来住呢! 你们看,小姐原来的院子旁边,还特意盖了两个小院子,是给小小姐他们准备的,里面物事都是齐备的,老夫人这几年就盼着你们能回来呢!” 杜嬷嬷一边领路,一边感慨的唠着。 “杜嬷嬷,辛苦你了!”杜鹃看到自己出嫁前住的桂花园一如往昔的干净,十分感动,这些都是爹娘一直留着等自己回来的。 大夫终于到了,给谢承玉把脉的时候,大家伙的心提的高高的。就怕听到不想听的话。 大夫仔细将谢承玉的两只手轮流搭脉,又看了谢承玉的眼睛,还有舌头,连手指甲都没有放过。 “还有救!只 是内脏亏的这么重,要想调养好,没有一年半载,是没那么容易的,我给你们开个方子,照方子拿药慢慢调理。 调理期间,切记,不可吃油腻过重的肉食,不可再胡乱吃贵重药材,也不可房事,如此精心调养,身体方能恢复如初。” 大夫的一席话,让等待的亲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派人跟着大夫去抓药之后,大家才各自散去。 谢文婧,没有跟着离开,而是守在爹身边,先陪着爹娘一边吃晚饭,一边等药回来。 谢承玉吃了一碗米粥之后,眯着眼靠着靠着,就累的睡着了。 杜鹃带着女儿悄悄出来,两人留下丫鬟候着,一起去看看文宝。 文宝被吴嬷嬷带着去了外祖母早早为他准备好的院子。 “文宝,这是你外祖母特意为你准备的院子,喜欢吗?”杜鹃牵着谢文宝的手,满脸爱意的问。 院子不大,但里面的物事准备的却是好的。 “不好玩,里面什么玩的都没有!”谢文宝没心没肺的回答。 “娘,你先回去好好歇着,我会照顾好弟弟,等弟弟睡着之后,我再安顿睡觉。” 谢文婧听了弟弟没心没肺的话之后,头皮发麻,臭小子,等我安顿好之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不过,先让娘好好歇歇,娘今天也累狠了。现在看着娘的脸色就有些疲惫。 “嗯,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吴嬷嬷,你带着秦宇他们你照顾好少爷吧。” 杜鹃轻柔的吩咐自己身边的吴嬷嬷。这边有吴嬷嬷替自己看着儿子,杜鹃放心的很,自然不需要累着女儿。 这个院子里,还有原本就配置的两个丫鬟,如今也见过吴嬷嬷,听吴嬷嬷的吩咐。 “夫人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小少爷的。” 吴嬷嬷答应一声,便跟着谢文宝追了上去。 谢文婧看了一圈,弟弟的院子很安全,吴嬷嬷又紧跟着弟弟,还有秦宇一路照顾弟弟,自己看着也能放心了。 只要弟弟原来院子里面的那些牛鬼蛇神没有跟来,弟弟没了这些蛊惑,慢慢会变好的。遂安心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杜鹃也放心的返回住的院子。 刘玲玲被杜妈提前带着到了自己的院子,去看看她如何了。 “小姐回来了!”杜妈见到踏进院子的谢文婧,站起来迎接。 “ 杜妈,你们都吃过晚饭了吗?”谢文婧关心的问。 “都吃了,我们一过来,他们就有人安排了不少吃的,刘玲玲给了她一个单独的屋子,梅兰在她那儿看着呢!小姐,你要过去看看吗?” 杜妈解释。 “走,看看去。”谢文婧赶着回来,不仅仅是担心爹,也担心刘玲玲闹腾。 “小姐?”梅兰看到谢文婧过来,满脸欢喜的站起来。 “小姐!”刘玲玲也急忙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迎接。 刘玲玲如今对谢文婧十分害怕,虽然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可看人的目光,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大冷颤。 “嗯,都坐下来,刘玲玲,我过来见你,就是要提醒你,你现在算得上是身无分文,也算得上是待罪之身。 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安安生生配合几个月,几个月之后,我不但会还给你没收的首饰银子,还会还你自由之身。 到时候,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另嫁他人了,不过,丑话我先放前面,要是我看到你有一丝一毫的不配合,那就对不起了,无论是将你沉潭,还是将你发卖,你都是罪有应得,我不会再手软,不能用的人,我要她什么?” 谢文婧缓慢但阴冷的说着这些。 “小姐请放心,我刘玲玲发誓听小姐的话,绝不会有二心,不然就叫我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刘玲玲被谢文婧一番话吓得,顿时浑身冒冷汗,急忙跪下举手发誓表决心。 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谢文婧听到这句话,忽然想到前世的自己,恰恰是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顿时眼神射出刀光,几欲射穿刘玲玲。 刘玲玲吓得脸色煞白,差点魂飞魄散,小姐的眼神太渗人了!几乎要吞了自己。 “记得你说的话,每天白天就在这院子刺绣,晚上我会在你屋子外面上锁,你安心睡觉,听话的话,就没有人会要你的命!” 谢文婧冷冰冰的说完,转身走人,刘玲玲吓得瘫软在地。 ☆、047 买农院 第二天早上,谢文婧早早起床,吃过早饭,见过爹娘,娘已经起来,爹靠着床,拿着书看着。 “爹,昨晚药后来吃了吗?”谢文婧一进来就问这个关键的问题。 “吃了。”谢承玉脸色好多了,声音有些精神气。 “感觉怎么样?”谢文婧继续问。 “呵呵,又不是仙药,哪能一吃就全好了?慢慢来吧!”谢承玉笑笑的看着这个女儿。 “只要你爹能好,一年半载也是值得等的。昨晚上,你爹睡的最好,都没有醒夜。” 杜鹃也轻柔的笑着,脸色红润,精神也好。显然,经过大夫的诊断,杜鹃也放心的睡了一个好觉。 “爹,娘,我早上会出去一趟,想在法净寺四周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院子,有就买一个,将来我们一家人就住那边。” 谢文婧再次提出自己的想法。 “文婧,这儿住的不好吗?”杜鹃担忧的问。 “娘,我们住在这,是不要紧,可三叔他们住在这,总会不自在。 而且来的时候,就是用以祈福的名誉来的,不如就在那边买个农家院子,或者修建一个农家院子,简单能住就行。 法净寺那边靠山,四周是农户的山地,很安静,远离喧嚣,适合养伤,也适合读书,花钱也不会多,我身边就有银票。 没有买好之前,我不会跟外祖父他们说的,等选好买好之后再说,到时候,外祖父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谢文婧轻柔的跟娘解释,谢文婧相信爹心里也是这个意思。 谢文婧的娘呆了一会,不得不答应。 其实从自己角度来说,确实是住在家里舒服,更合适相公养伤,但三叔那边既然不自在,就不能只顾着自己舒适了。 “文婧,你拿着,不能让你三叔花钱,知道了吗?”谢文婧的娘答应女儿的想法之后,转身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五十两的银锭子。这是这些年来,夫妻两人存下的钱。 要不是被那个老女人陷害,杜鹃手里陪嫁的钱就不会是少,可惜变卖了买了毒害相公的药材,现在手里也只剩下这些钱,如今都拿出来,交给文婧,女儿的心思成熟缜密,有女儿跟着他三叔出面买农家院子,自己放心。 “娘,这些钱,你们自己收着,你忘记了?我手里还有卖了爹的那些药存的银票呢!一万多两呢!就放心吧!我找三叔去 了!” 谢文婧告别爹娘之后,去了三叔那,三叔三婶已经等着谢文婧了。 两人一看到谢文婧,就松了口气,这孩子做事就是稳当,叫人放心。 “三叔,三婶,你们吃过早饭了吗?”谢文婧笑着打着招呼。 “吃过了,你等你来了了。你爹娘他们答应了吗?”三婶已经知道了文婧跟自家相公在码头说的秘密了。 “答应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文峰跟文婷一起去吗?” 谢文婧没有看到堂弟堂妹。 “他们不去,让他们就在这看看书,等我们回来,免得他们说漏嘴。”三婶轻轻解释。 谢文婧笑笑,也是,要是被外祖父他们知道,我们这么急的就去买院子,心里该难受了。说不定会阻拦,还是偷偷进行的好。 三叔三婶,带着谢文婧一起跟早起的外祖父打了招呼,说是到杭州看看,外祖父点头表示知道之后,三人带着杜妈跟三婶身边的高嬷嬷一起向法净寺方向出发。 法净寺在杭州城的郊外,距离杭州城南门十几里地的样子。南门十几里之外是一座骊山。 骊山高五百米,方圆六千白亩,山上栽种了不少花草树木,也布置了凉亭,曲径,很是幽静。法净寺就坐落在骊山之上。 法净寺是杭州最大的寺庙,很是有名气,光是僧人就有三百。得到高僧数得上的有十来个,但十来个里面可没有苦灯大师。 骊山山下四周有上万亩田地,几乎是法净寺的资产。租种法净寺田地的农户,有的是本地无地的杭州农户,也有外地落难过来租种法净寺田地的。 不过因为今年的雪灾,眼看着租种的田地颗粒无收,法净寺四周的村民,都极为悲观。 少数租种田地的外地农户,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趁夜逃离此处,以躲避高额债务。 来到骊山南边的一个叫李家祠的地方,这地方虽然靠近法净寺,却唯一不属于法净寺的地皮。 这个村子看起来比前面几个村子稍微富裕,起码这个村子不是清一色的篱笆院落,这个村子里面还有五六个砖瓦墙的院落。砖瓦墙的院落有的很大,大的有近二十间的屋子,小的院落也有五六间屋子。 打探交谈之下,谢文婧发现,这个李家祠祖上不是本地人,而是北方一只李姓大家逃难过来落户生根的。 随着北方李姓大家的逐渐崛起,这边李 家祠的族人,也陆陆续续向北方迁回。 如今这里只留下不愿离开的一部分李家人,原本热闹的李家祠,如今倒是清冷不少。 巧的是这一天,又一户李家祠的人家决定离开此处,去北方投靠那边的族人,也有打算低价处理自家院落,就如同之前离开的李家人一样,将自家院落低价卖给留下的族人。 不过,这一家却算得上是李家祠最富裕的人家,院落不仅仅大,还是砖瓦堆砌,这在农户当中,算是富足的。 一般贫苦的农户,哪一户不是用不要钱的篱笆搭建住处? 搭建一间砖瓦屋子,起码要十两以上银子,向这一户的院落,里面有十八间屋子,还有一百亩的田地,折价再低,村里也难以吃下。 “这位老爷,既然你们是诚心想买院子,我也不乱说价格。 我的这个院子,里面有十八间砖瓦盖的屋子,还有一百亩的田地,我一文钱不赚,就挣回本钱。 建造一间砖瓦的屋子起码十两银子,一亩水田,我也只要十两银子,院子里留下的物事就当搭送的,总共一起1180两银子。 不过,我也知道,这些院落已经旧了,我另外让你们80两银子算是维修费用,你们只要付给我1100两银子就行。 行的话,今天就可以去把房契,田契过户到你们头上,不知道老爷的意思如何?” 那位急于要走的李家人,说的价格确实不高,但相当于之前留给李家族人的价格,还是高了很多。 ☆、048 全种大豆 “三叔,就买了吧!这里离法净寺很近,阳光充足,那还有一条河可以通向杭州的运河,住在这里感觉不错呢!” 谢文婧出言要买下,三叔心里也没多少贵贱的感觉,侄女说买就买,再说这地方看着还是较为清净的。 双方非常利索的办好手续,谢文婧付的银票,当时那个李家人眼珠差点瞪出来,合着自己说了半天的买卖,真正的主却是这个少女? 买卖好了之后,三叔三婶跟谢文婧也找了村里人,帮着修葺刚刚买下的院落,确保焕然一新,生机盎然,说好价格80两,五天之后,交付使用。 至于那一百亩的麦地,谢文婧也看了一下,可以算是颗粒无收,虽然没有到收割的时候,起码还有一个半月的时候,但谢文婧不觉得有等下去的必要。 “村长,能不能请你帮我们找人,将这一百亩的麦地烧成灰烬?” 谢文婧对着李家祠现在的村子咨询,刚刚修葺院落的事,也是他替村里应承的,谢文婧有需要自然还是要找他。 李家祠的李村长大吃一惊,虽然今年雪灾极为严重,但如今还不到收割的季节,等个把两个月,不管多少,哪怕只有一成半成的也好过一把火给烧了啊? “小姐,不是老汉多嘴,这今年雪灾严重,麦地收成严重缩水,但等上个把两个月,不管多少,哪怕只有一成或者半成,到时候再收割也好歹有一点的。 要是一把火烧了,可真正是颗粒无收啊!你可要想好了?” 李村子一脸心疼的劝着这位不知农事的大小姐。 谢文婧微微一笑,心里对这个村长倒是有了好感。 “村长,我这么想的,这些麦子其实可以算是颗粒无收了,再等个把两个月,便会错过栽种其余作物时间,还不如乘早改种其他作物,也许反而不会有损失呢?” 谢文婧买下一百亩水田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 今年的雪灾影响才刚刚开始,等两个月,麦子收割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悲伤,然后就是百姓交不起租子,没了口粮,开始聚众围堵衙门,要求赈灾。 这个过程米面价格更是严峻,不少商家,反而惜售,每天买的米面不但少,还极为昂贵。 以至于农户无心生产务农,江南整片地区,人心惶惶,米价高昂的同时,带动其他物价也不断上涨。 江南贫苦农户,甚至出现饿死人的情景,朝廷派 了太子前来赈灾。 太子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道口谕,打开所有江南府衙的储备种粮,让农户安心生产,保他们足以吃到下一季的口粮。 如此,江南所有府衙里面的储备的近十年的种粮,在太子的一道口谕中,给江南的百姓吃了一道定心丸。 后来,百姓有口粮吃了,那些惜售米面的商家,因为高价进货不少,倒了不少商家。百姓却是拍手称快。 但江南连续几年,种粮价格高居不下,稀少的大米价格一样高居不下,江南大片地区一般百姓几年吃不上米面,只能吃太子引进的高产农作物,甘薯,玉米等。 这后面的几年里面,江南富硕不再,繁华似乎倒退到十几年前的战后重建年代。 这期间,太子在江南百姓眼里,成了救世主一样的存在。百姓极为拥护太子。信任太子。 知道将要发生的事,谢文婧不打算等到太子抛出低价种粮赈灾的那个时候,自家人现在有了一百亩的田地,自然不能看着颗粒无收,尽早毁了改种大豆,还来的及。 谢文婧决定种大豆,也是因为有前世的经历,那个时候,江南普通百姓非常多的人在以后的几年内都因为小腿水肿,无力耕种,其实也陆续因此死了不少人的。 但最开始百姓以为这是绝症,后来有一个御医发现,连吃一个月大豆可以消除小腿水肿,一时间,大豆堪比金豆。 普通百姓吃不上一个月的大豆,太子得知后,又自掏贴己的钱给江南百姓买大豆,听说那以后几年,太子跟太子妃都穷的身无饰物。东宫更是养不活几个宫女太监。 一直到前世自己死的时候,太子的名望在江南百姓眼里,都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小姐要是真的这么决定的话,老朽就招呼村里人给你烧了,不知道小姐打算种什么?” 李村长答应之后,好奇的问了一下。 “就种大豆吧!”谢文婧笑笑回答。 “一百亩全部种大豆?”村长哈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大豆可不是挣钱的作物啊,大豆那是给马吃的饲料,就是磨成豆腐,也不值几文钱啊! 再说,平常村民家里就是种点大豆当菜吃,怕是一分地也难以种到,又不值钱,又不能当口粮,种一百亩?村长无法理解这个衣着华丽的小姐。 不过,这样的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两银子,还是一个 少女掏出来的,想来也不会差了钱,兴许是种着高兴吧! “嗯,全种,不知道村长能不能替我找人种这一百亩的大豆,工钱照常给。”谢文婧笑笑,这地方距离扬州远,只要三叔三婶帮着保守秘密,扬州谢家是不会有人知道这里还有自家田产的。 不过,这点田产对于扬州谢家广陵的田庄来说,太不值一提了。但也得注意保密,不能被那边知道。 这点田产就当做将来自家人在谢家败落以后的退路,谢文婧可以肯定,要是扬州谢家败落,爹娘,还有三叔三婶恐怕会被那个老女人踹的干干净净。 都穷的不成样了,她恐怕也顾不上一贯的好名声了,到了那个时候,她眼里只有谢家这个烂船里面的三根钉。 自家跟三婶家,是别想从破落的谢家里面得到一根钉。早做打算为好,这个村子在扬州谢家,赵家人眼里,恐怕是穷到不能再穷的地方了吧! “这个不费事,工钱就不要了,你们给的80两修葺屋子的钱就算多了,老朽会按照你的话,烧了你名下的一百亩麦地。 村里女人这些天也闲着,就带着她们给你们家田地撒上豆子,也不费事,不过,这一百亩田地那得需要多少豆种?老朽担心,整个杭州的豆种也不够啊?” 村子很实诚,也很操心。 “最多四天,我会将豆种都送到这儿的,村子帮我安排人就够了,还有,不能白白麻烦村里,这二十两银子,不算是工钱,算是我请村里给我种地的乡亲吃个家常饭的。” 谢文婧一边说一边拿出二十两银子,塞进老村长手里。 老村长热情,不要工钱,谢文婧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便多给了不少,要真正算工钱的话,一个妇人劳力,一天20文钱,一百亩的田地,就是一百个人给自家干两天,也就4两银子。 不过,20两银子对于自己来说,现在还算是零钱,用这些钱,跟村里处好关系,有好处没坏处。 ☆、049 佛祖是我家邻居 村里的村民,看着都很实在,过些天,他们的日子过的将会越来越难,现在他们手里有些小闲钱,也给他们多一点机会存点口粮。 “不可,万万不可,这二十两银子,小姐可千万不可给了,老朽羞愧啊!” 李村长连连后退,推辞谢文婧给的银子。 “村长,这可不是请你一个人吃饭的,这是我请村里帮我的村民吃饭的,不过,有些不好意思,还得请他们自己做饭。 再说,等两个月之后,收割豆子还需要村里帮我忙呢,村长就替我买些米面馒头,请大家伙吃顿家常饭吧!” 谢文婧真诚的态度,让李村长满脸通红的收下了20两银子。 李家祠的事搞定之后,谢文婧轻松了一大截。一行人离开李家祠返回杭州城内。 “文婧,三叔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能干!那些村民都十分喜欢你呢!” 三叔有些羞愧,说起来自己也是长辈大人,可出来之后,自己根本没有文婧这么利索能干。惭愧啊! “三叔,不一样的,你们读书能考功名,能当官,文婧就不能了,这个地方,虽然不值我们多少银子,但好歹也算是我们一个落脚的地方。 三叔,三婶,文婧能不能请你们帮着保密一下,这李家祠的一百亩地不要告诉那个老女人?” 谢文婧珍重的请求。 “嗯,三叔知道了,文婧,你以后不能再说她是老女人,该叫祖母还是叫祖母,免得说成习惯,被人听了,你的名声会毁了的!” 三叔也珍重的提醒谢文婧话语的不妥。 谢文婧一愣,随即点点头:“多谢三叔,我懂了,无论何时,我都称呼她祖母。” 三叔的话是一片好意,也是必要的,虽然自己恨不得撕了那个祖母,但就是真的有机会撕她的时候,也要一边撕一边称呼她祖母,这样好,显得自己懂礼数。 到了杭州城内经过一家农作物铺子的时候,谢文婧让三叔他们等自己一下,谢文婧知道这个叫唐家农铺的铺子。 唐家农铺在杭州经营的铺子当中只能算是小铺子,地势稍微偏僻,不在杭州主街上。 但他背后不知道靠着什么人,农作物及种子多的很。量也十足,即使在今后几年内,这个小铺子也是要什么有什么。 而且这个唐家农铺在扬州跟金陵都有分店,这里不仅是大豆,连稻谷种子,小 麦种子,都多的很。就是后来,太子从别国买来玉米,甘薯,这里也有的卖。 果然,在这个叫唐家农铺的铺子里,谢文婧一次头就买足了自己需要的大豆种子,还有水稻种粮。 水稻种粮,谢文婧一下子买了八百亩的量,是因为江南今后几年,都会严重缺稻谷种粮,自家一百亩水田,先存下八年的种粮。 尽管谢文婧也知道,等自家下一季的水稻收割之后,也能挑选出种粮来,但谢文婧还是觉得,多买些种粮不会错的。 这个时候商家卖的水稻种粮还算便宜,比市面上大米的价格低了一小半。 现在大米的价格,一斤已经涨到3文钱,以前低价的时候,最低只有一文钱一斤。就是涨,最高也只是涨到两文钱。 如今雪灾严重,大米涨到三文钱一斤。而稻谷的种粮,现在是两文钱一斤。 一般一亩田需要一斤稻种,八百斤稻种,谢文婧花了一两六足够。大豆种子比稻谷种子贫宜,一斤需要一文钱,一亩地需要四十斤豆种。一百亩豆种谢文婧花了四两银子,总共一起就花了五两六的银子。 谢文婧很满意,这点银子将来的利润足可以支持自家度过今后的几年灾年,将生意做大,谢文婧不再有这样的念头。 前世的生意做的那么大,结果爹娘悲苦,弟弟纨绔,自己意外陨落还累了徐大哥。 这一世,能承欢爹娘膝下,管教好弟弟,做到丰衣足食就足够了。 要真是将生意做大了,少不得又被败落的谢家缠上,赵家也决计不会毁了婚约,还是这样简单的好。 将这些货物买下来,谢文婧跟对方约好两天后可以来取货。 一行人回到杜家之后,暂时没有跟杜家外祖父他们说在法净寺山下的李家祠买了院落田地的事。回来的途中,谢文婧跟三叔说好,等自己跟爹娘说过之后,由娘出面跟外祖父他们说这件事。 “爹,娘,办好了,那个李家祠离法净寺很近,地方很清净,李家祠的村民也很实在,我们住在那儿,会很宽心的。 还有,那个卖主连着他的一百亩水田也卖给我了,十两银子一亩,我都买了,爹,娘,要是将来我们不回扬州,就这样生活在那,简简单单,应该会很轻松。” 谢文婧仔细将今天的事都说了,连买的豆子跟稻谷种子都说了,花了多少钱也说了。 “既然这样,娟儿,你好好跟岳 父岳母说清楚,别叫他们难过。三弟他们住在这,确实会不自在。 再说,我们来的时候,说好的也是去法净寺祈福的,现在我们就住法净寺山下面的村子,也算维持谢家的脸面。 继母的面子,暂时不能撕,二弟是个孝子,要是给他母亲难堪,他日万一高中,就怕他记着今天的难堪。” 谢承玉歉意的解释给妻子听,看的出来,妻子极为欢喜住在杜家,毕竟杜家是妻子的娘家,还是极为心疼妻子的娘家。 只是女儿想的周到,自家人有一处真正属于自己的落脚处,心里还是轻松踏实的。 扬州谢家,那不是自己的家,只要有继母,就不会是。杜家虽然好,但难免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能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哪怕再小,哪怕再简陋,那也是自己身心得以依靠的地方。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几天,大夫每天要过来给你看诊,等你再好些了,我们才搬过去,好么?” 杜鹃心里有些不舍离开杜家,不过相公跟女儿说的对,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家,应该是好的。 当天晚上,当外祖父他们得知外孙女已经买了法净寺下面村子的一个农家院落的时候,难过了一阵,好在谢文婧会哄。 “外祖父,外祖母,我们住在法净寺下面,有佛祖跟我们做邻居,我爹的身体,一定会好的快。 我弟弟读书也一定会读的好,怎么说佛祖跟我们家也是邻居呢!是不是?” 谢文婧的一番话,惹的外祖父,外祖母忍不住笑了起来。 ☆、050 算算小账 “你这丫头,尽胡说,佛祖可是要放在心里敬重的!” 外祖母点点谢文婧的光洁额头。 “知道了,知道了,等我们住到那儿的时候,我会带上贡品,上法净寺敬重佛祖去的!” 谢文婧笑着搂住外祖母的一只胳膊。讨饶似的答应着。 大舅舅,大舅母他们见爹娘都被侄女哄的答应了,也只能由着侄女了。好在跟自家靠的近,时常可以去看看他们,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文婧,你买一百亩地,买了豆子,买了稻种,难道你真要种田去了?” 二舅母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文婧侄女可是扬州谢家的嫡长女,能种田? “二舅母,种田不错呢!”谢文婧热情的回答。这一世种点田,简单悠闲,应该是很惬意的吧? “好好,不错不错,就不怕晒黑了你自己?也不怕累着你们?”二舅母再问。 “不怕,那个村的村民好实在,我们出一点工钱,他们能帮我们种的。 真正说起来,也不算我们亲力亲为的种田,不过是身在田园中享受那悠闲的日子罢了。” 谢文婧笑着解释清楚,免得外祖母着急。 经过谢文婧这么一解释,杜家人算是释怀了。 三叔三婶很高兴,这下总算是解决问题了,既不用麻烦杜家,也可以避免跟继母直接起冲突。还能跟文婧说的,享受一段悠闲的田园时光。 不过,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考,两年守孝期早已满。 自己在秀才功名上已经停留十几年了,连病着的大哥都要奋发图强,自己如何不能奋发图强。 以前自以为有谢家可以依靠,如今才知道,谢家只是继母的谢家,二弟的谢家,不是自己跟大哥的谢家。 要想真正脱离谢家继母的毒害,唯有自己站直腰杆,才能给家人撑起一片天。 谢文婧没有想到的是,她揭露了谢家祖母的恶毒心肠之后,激发的三叔跟爹都有了奋发进取之心,尽管谢文婧的爹其实喜欢的是书画,但为了家人有个依靠,谢承玉愿意抛弃喜欢,承担责任。 这几天,三叔三婶陪着谢文婧来回杜家跟李家祠之间。 李家祠的那个院落,已经被村民修葺一新,而一百亩的水田,原本近乎颗粒无收的小麦,早已成了田地里的灰烬。 大豆种子被村民帮着播种下去 ,整整四千斤的豆子,看的村民不禁心动起来。 这个小姐的眼里,透着极度的自信,村民们忍不住互相讨论着算算小账。看看要不要跟风。 “孩子他爹,要不然,我们也种点大豆,我们家的麦地我看就是等两个月,应该也收不了一百斤的麦子。 我们家整整二十亩地,要是改种大豆的话,等两个月,收成好的话,能收14000斤豆子,就是一文钱一斤也能挣14两银子,好歹比空等着强多了。” 谢文婧隔壁的的李叔家的李大婶已经心动了。关键是麦地确实是等下去也多不出多少麦子,不如跟谢家小姐一样,利索的给烧了改种大豆去,挣得多少是多少。 再说这几天,谢家小姐请村里帮忙修葺房子,种大豆,也给了一些银子,村长给每家出力的各发了一两银子,哪怕就用这个做本钱,也不算亏啊! “只是有些可惜了,还有两个月就能看到一点收成了,就这么烧了?” 男人十分惋惜的说着,垂头丧气的没有精神。 “那就烧了吧,早烧早点种,不影响下一季的水稻,免得亏得更多。” 李婶一锤定音。 一起讨论的几个兄弟妯娌,看着大嫂利索,不由得也心动了,想想还是跟着干,那些麦子能收个几百斤都挺死了,就是几百斤麦子也不值几百文钱,不如烧了。 说干就干,谢文婧隔壁李叔家的四个兄弟,齐心合力的也一把火烧了他们家的八十亩麦地,改种大豆。 这么一来,村里其他人都心动了,没几天,李家祠的近千亩水田,全部改种了大豆。 隔壁几个村的村民都当他们是疯了。这眼看就到了小麦收割的季节了,哪怕受灾,但好歹有些口粮,大豆能当口粮?那是马吃的饲料! 真正没了吃的时候,粮食能比金子贵!大豆能比得上粮食?蠢! 就在谢文婧带人收拾新家,等新家收拾好了,就可以搬进来住的时候,扬州赵家这天正好宴请扬州世家千金夫人赏花。 二夫人很是得意,老夫人掌家的大权被自己拿了之后,根本别想再拿回去。 她不要脸,老爷还要脸呢,虽然那个误认老夫人的无赖被逼的跪在谢家大门口认罪,但人家背地里还不少质疑老夫人的那一段过去? 再说,老爷说了让她在后宅好好休养,让自己掌家,自然是自己出面交结这些世家了。 这样自己也好细细给女儿挑选出好婆家,不但女婿有功名,还要家底厚实,名气也要响,长的还不能差。 “母亲,今天就要去赵家赏花了,可惜文婧不在,要是赵家主母问起了,可怎么回答?” 二夫人早上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极为乖巧的请教着。 “就跟他们实话实说,那孩子一片孝心,陪着他病重的爹去了杭州法净寺祈福了,去的时候,把叶珠带着一起,给文婉,文倩,做个伴,也给那孩子见见世面。” “是,媳妇知道了。媳妇一定会照顾好叶珠这孩子。不过,文倩那孩子不巧今天受凉不舒服,我让她在家好好休养。就带着叶珠跟文婉一起去赵家赏花吧!” 二夫人乖巧的回答,心里则是哼了一声: 谢文倩,那个小妾生的女儿,也配跟着自己一起出门?又不是长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对她再好也不过是养一个白眼狼。 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文倩今天正好受凉?哼!不过是仗着你是母亲的身份,欺负老二身边的妾罢了。 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只要叶珠能去赵家,就够了,叶珠这孩子伶俐的很,去了赵家,自然会讨好得了赵夫人。 不过一想到,谢承玉一房去了杭州,老夫人这心里就难受的很。 虽然老二回信说,已经住在法净寺下面的村子,刘玲玲也捎来信,说他们到了杭州,直接就去了法净寺,并没有请大夫,只是祈福烧香,但这心里怎么也踏实不起来。 更可恶的是,那个贾大夫,硬生生讹了自己五万两银子,没有现银,只得给他写了一张欠条,一个月之内还清。 想到这,老夫人就恨不得一砖头砸死那个贪心鬼。 ☆、051 换回欠条 二夫人离开主院的时候,亲热的牵着裴叶珠的手,带着自己嫡女谢文婉一起去赵家赏花。 等二夫人出了院子,老夫人心头上火,忍不住的就想砸了手边的东西。 好在还是克制住了。 “你们下去吧!”老夫人语调恢复,温和的对着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冬雪,秋菊。 冬雪,秋菊,两人应声退下之后,老夫人才拿出一本字谢羽亿的字帖,一幅燕青的水墨画,一把玉如意,一套金头面。 谢羽亿是谢家最辉煌的时候出的一位书法大家,他最后的字可以算是一字千金,可惜只留给自家一本千字的字帖。外人也难以求到他一个字。市面上他的字如今还是千金难求。 而燕青跟谢羽亿是同一时代的名人,他的水墨画,也是极为珍贵的,听说是当年谢羽亿用一千字换来的一幅画。 “拿去当了,活当,不要给人看出你来,拿了银票就去将我写的欠条换回来。” 老夫人一脸阴鸷的拿出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除了一套金头面是自己贴己的财产,其余还是中公的,哪怕是玉如意,也是谢家代代相传的。 但眼下不能不用了,那个贾大夫一副要跟自家鱼死网破的态势,不能被他害死自己,要是名声跟着被毁,自己就没有活路了。 当了这些,还有余钱,就用那些余钱买大米存着,等价格飞涨的时候,倒卖一次,应该可以赎回当出气的那些东西,也不会叫人发现了。 李嬷嬷郑重的点点头,将这些贵重的东西一一收藏好。 一共典当了十万两银子,花了五万两银票,换回了贾大夫手里的欠条,还带着五万两银票返回。 “老夫人,这是从贾大夫那拿回来的五万欠条,这是剩下的五万两银票。” 老夫人脸色阴鸷,这些天,心头一直冒火,就没有一件称心的事。 “你去李家的米铺买五万斤大米,存在他们那儿,等米价翻两倍的时候,再卖出去,希望米价快点涨,我也好快点能将那些早日赎回来。” 老夫人能有这样的想法,既是被逼无奈,也是谢文婧舅母的话让她有了这样的胆子。 谢文婧舅母当时还建议自家买米存着,说价格涨了之后,她替自家卖。 米价这几天确实一天一个价,找这样速度下去,不出半个月,最少能翻两倍,老夫人信心十足。 哼,不就是买卖大米吗?有钱谁不会买卖的?又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面,有身边的李嬷嬷就足矣。谁稀罕杜家? 只要半个月,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觉的抹平中公的亏空。 再说二夫人到了赵家,赵家主母果然脸色有些僵硬。 谢文婧来了她看不上是一回事,可她敢不来,就是不给自己脸面。 “怎么?文婧是不是又生病了,才不能过来?” 赵夫人问话很冲。心里冒着小火苗。一看到二夫人领着两个女孩中没有谢文婧,赵夫人等不及见礼就脱口而问。 “哪能天天生病呢?又不是跟她爹一样病重多年?这孩子还是一片孝心,带着她爹她娘,跟着杭州杜家的人,回了杭州,说那边的法净寺祈福很灵。 叶珠,文婉,快过来见过赵夫人!” 二夫人笑的极为热情,似乎看不到赵夫人眼里的不满。 “赵夫人好!”裴叶珠柔软的,亲昵的叫了一声。态度极为恭谨。 “赵夫人!”谢文婉客气的叫了一声,态度比不上裴叶珠的恭谨,但绝不算失礼。 “哟,这不是那可爱乖巧的叶珠吗?既然来了,就不要拘谨,好好看看我们赵家的花园子,里面的花呀,很多可是你们没有见过的呢!” 赵夫人亲切的拉着裴叶珠的手,炫耀似的,没当二夫人母女是一回事。 二夫人无所谓的一笑,哼,你们赵家有什么了不起?到如今不也没有出一个京官吗?还不是跟自家男人一样,在扬州混着? 自家男人今年还极有可能考中进士,到时候,我就拿眼角看你,嚣张得瑟什么? 自己今天过来,也不是冲你家来的,不是为了见见那些世家夫人小姐,我还犯不着看你脸色? 赵夫人显摆之后,将二夫人等人扔给自家丫鬟领着,她自己则是去招呼别的夫人小姐了。 “赵夫人,你今天举办赏花宴会,是不是赏你未来长媳那只花啊?可别把人收着,带我们见见,也好看看你家长媳那支花啊!” 知府夫人也被邀请过来,但知府夫人很不屑过来,碍于面子,不得不来,来了之后,便故意这么说的刺刺这个喜欢显摆的赵夫人。 赵夫人顿时脸色僵硬起来,对谢文婧更是气恨,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这桩婚事的? 谢家不着调,谢文婧更是 不着调,害的自己今年被人嘲笑了。 “呵呵呵,文婧那孩子一片孝心,陪着她爹去杭州的法净寺祈福了,听说法净寺的佛祖一求就灵呢!” “是么?赵夫人可不能当着她们说法净寺灵验哦,她们可是最信我们扬州的大明寺呢!” 知府夫人再刺激刺激赵夫人。 “就是就是,我们扬州的大明寺自然最灵验了,杭州那什么法净寺,我听都没有听过呢!” 知府夫人的马屁精连忙附和。 赵夫人脸色顿时更加难堪,好在另一位老夫人看不下去,毕竟是赵夫人请客,不能让她太下不来台。 “佛祖慈悲,我们信佛的心里有佛,便处处是佛。” “是,是,老夫人说的极是,受教了!” 赵夫人顺着老夫人给的台阶就下,心里则是更加气恨谢文婧了,要不是她,自己能受知府夫人的这顿嘲讽? 再说,二夫人带着自己女儿一路观看,一路跟其他世家夫人小姐打招呼,远远见到赵秋声带着十来个少年迎面过来,二夫人扫了一眼,没有一个看得上。 长的好看的不是有主的,就是家里配不上。家底厚实的,长的几乎都是歪瓜裂枣,罢了罢了,这趟自己算是白来了。 自己女儿的亲事,暂时等等,要是相公今年考中,全家去了京城,燕京,就扬州这些世家,没有一个能配得上自家女儿。 二夫人漫不经心的带着自己女儿就让开了那些少年郎。而裴叶珠远远见到赵秋声,心里知道,自己只要能让他喜欢上自己,哪怕自己做他的妾,那也是最好的出路。 裴叶珠趁着二夫人跟一个夫人话家常的时候,慢慢退了出去。 ☆、052 怜惜 “叶珠?” 赵秋声猛然见到裴叶珠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心里有些可怜她。 知道她是被裴家丢弃的女儿,也知道她如今寄养在外祖母家,上次见到她,她十分乖巧,也不失热情。 可今天的她,孤单的叫人忍不住的怜惜。那个谢文婧竟然就将她丢在这不管? 遇上赵秋声找了个借口,丢下那一群少年郎,径自来到裴叶珠面前。 “赵大哥?”裴叶珠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满脸惊喜。有种找到依靠的惊喜。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谢文婧呢?她怎么不陪着你?”赵秋声柔声问。 “赵大哥,我大表姐今天没有来,她陪着大舅舅去杭州的法净寺祈福了,大表姐说一定会求到佛祖庇佑,让大舅舅好起来。 不管祈福一年,几年,也一定会让大舅舅好起来。我大表姐孝心一片,我相信她能做到。” 裴叶珠故意这么说,让赵秋声知道,大表姐眼里只有大舅舅一个病人,没有想过赵家,赵大哥跟大表姐的婚事,也没几年了,可大表姐从没对这桩婚事放在心上。 果然,赵秋声脸色僵硬一下之后,便看不出来了。 “你是跟着谁过来的?”赵秋声接着问。 “我是跟着二舅母一起来的,文婉表妹也一起来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的,跟她们走散了,我不敢乱走,怕走错路,就想在这等着的。结果竟然遇上赵大哥了呢!” 裴叶珠笑的格外讨好似的。九岁的裴叶珠虽然没有张开,看不出美色,但却有了叫人忍不住怜惜的柔软。 “来,跟着我,我带着你去找她们。”赵秋声柔声道。 “谢谢赵大哥!赵大哥不要接待客人吗?这样会不会麻烦赵大哥?” 裴叶珠眨着泛水的双眼,十分的可怜。 “别怕,我不正是在招待我的客人吗?呵呵呵!” 赵秋声爽朗的笑声,让裴叶珠脸红的跟着羞怯的笑了起来。惹的赵秋声更是想疼惜这么可怜又可爱的女孩。 当二夫人看到赵秋声领着裴叶珠走到自己面前,二夫人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裴叶珠,不安分的侄女,才这点大,就知道勾搭有婚约的表姐夫,贱! 二夫人赏花结束带着女儿返回谢家,跟老夫人禀报之后,带着女儿回到自己院子。 “文婉,你记着,你的那个好表妹可 不是可怜人,你将来要是说了亲,可千万不能带着她见你未婚夫。 才这么一点点大,就知道装乖巧讨好赵家,接近那个赵秋声,图的什么心思,我一看就知道。 你不必吃惊,她一个寄人篱下,靠着我们谢家养活的裴家女儿,自然会有些手腕。 不然怎么会哄的你祖母天天带着她?也不见你祖母天天带着你? 你也不小了,十岁姑娘,该懂的都要懂,别跟谢文婧那个傻姐姐一样,被人翘了墙角还当她是好表妹呢!” “娘,表妹才9岁,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懂的吧?” 谢文婉不敢置信的问。 “不懂?她不懂就会在赵夫人面前装乖巧?怎么不见她在我面前如此乖巧的? 上次赵夫人带着赵秋声到我们谢家的时候,我就奇怪了,裴叶珠不过才九岁,需要她招待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么? 哼,现在想想,怕是你祖母就起了这样的心思,想给她那个好外孙女铺路,给她找个好男人。 以你表妹的情况,是不可能嫁进世家的,没人会要一个寄人篱下的媳妇。但要是妾,不过是个玩物,世家人倒是无所谓。 好在你祖母打的是你堂姐的主意,我们只要看着就行。你自己心里知道,你那个表妹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可怜,提防着她就是。” 二夫人细细教导着自己的女儿。 “嗯,娘,我知道了,以后离她远点,不理她就是。” 谢文婉点点头答应母亲。 “这就好,我就怕你傻乎乎的可怜她,最后被她骗了,被她撬了墙角都不知道。” 二夫人见女儿如此,放心多了。 而裴叶珠回到老夫人院子,也说着自己一天的见闻,更是说了赵秋声对她的好。 “不错,做的好,只要你每一次能博得一点点那个赵秋声的怜惜,时间久了,哪怕他娶了你大表姐,他心里也有你。 男人,娶妻子为的是门面,哪怕心里不喜欢也得娶。 但是男人对自己的妾,却是有些爱意的,你只要不断得到他的爱意,时间久了,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一定远远超过他的妻子。 再慢慢等,慢慢熬,熬死了男人的妻子,就是你做他妻子的那一天,懂了吗?” 老夫人将她自己的心得一一教会给她的好外孙女。为她谋一个似锦前程。 “嗯,我懂,赵大哥看我的眼神,有疼惜的,我看的出来。” 裴叶珠乖巧的一边回答,一边半跪在外祖母身边,给她捏着肩膀。 “好,这就好,我答应你娘,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那个赵秋声如今才十五岁,已经是秀才功名,将来的前途不在话下。 你如今不但要讨好赵秋声,也要讨好谢文婧,她一门心思在她爹身上,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就让她好好伺候她爹,你替她好好伺候他的未婚夫。 等两年,再给谢文婧一碗绝子汤,她对你就再没了威胁。她这个正妻,进了赵家的门,要是连个子嗣都没有的话,她就只能仰仗你过日子了。” 老夫人为了这个外孙女的将来,可谓是用心良苦。 “嗯,我懂,叶珠谢谢外祖母疼惜。叶珠会牢牢记住外祖母的话。” 裴叶珠跟猫似的依偎在她外祖母身边,心里清楚明白自己将来的要怎么过。 一个月过去,谢文婧早已带着一家人住进了李家祠的新家,也拜访过法净寺,带着贡品,诚心诚意的给爹求了平安符。 一个月下来,李家祠的近千亩大豆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 大米的价格如今已经翻了三倍。 “老夫人,要不要卖了那些大米?能挣这么多的银子,还能赎回那些东西了!” 李嬷嬷喜形于色,大米的价格不断在涨,挣了三倍的银子呢!足足十五万啊! “不急,还会涨,等涨到四倍的时候,再出手,如今手里有大米,还怕不挣钱?现在大米一天一个价,再等几天看看。” 老夫人这些天一直关注大米的价格,心里天天开心的很,正好刘玲玲也回信,说谢承玉在法净寺祈福身体好转。根本没有看过一次大夫。 这样一来,自己跟贾大夫合谋的事,早已烟消云散,谁也看不出来的了,至于自己好大姐留下的那些个儿子孙子,只要自己想,他们就别想好好的活着。 等他们从杭州回来,自己照样可以一个一个的收拾,特别是现在自己手里钱多的情况下,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053 收拾文宝 所以这些天,老夫人心情极好,早没了之前的忐忑不安。信心十足的情况下,不再着急赎回典当出去的东西了。 “爹,娘,我要回家!这边不好玩!连个炸鸡都没有,我要回扬州!” 谢文宝在新家呆了一个月之后,就腻了。 这一个月,谢文婧看着弟弟贪玩,看着弟弟读书敷衍了事,忍着没有收拾他,只因为爹这段时间恢复极好,不能让爹因为弟弟揪心。影响恢复身体。 好在这是在农村的田庄,弟弟最多也就是到处跑的玩耍,不会沾上嫖赌,不会乱败家。有人跟着他,不出事就行了。 谢文婧打算再等一个月,爹的身体更加好些之后,再收拾弟弟的。 不过,看弟弟如今撒泼的样子,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文宝,这就是我们的家啊!爹娘,还有你姐姐都住在这,这自然就是你的家啊。”谢承玉柔声哄着儿子。 对这个儿子,谢承玉也很歉意,自己没有成为他的依靠,连教导他都没有那个精力,能做的只能是哄着他开心了。 “不是,就不是,我们家住扬州,我祖母还等着我回家给我做炸鸡吃呢!我要吃炸鸡!” 谢文宝大声嚷嚷,任性反驳爹的话。 “那娘就给你做炸鸡吃?” 谢文婧的娘马上也过来拉着儿子哄着。 “不要,不吃这乡下的炸鸡,我要吃扬州的炸鸡,吃李嬷嬷给我做的炸鸡,我要回家,马上就要回家!” 谢文宝一把推开拉着他的杜鹃,任性叫着。 “文宝,爹是来求佛的,身体没有好之前,只能住这,等爹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一家人再回扬州,好不好?” 谢承玉耐心接着哄儿子。忽视心里的难受,儿子如今实在是顽劣过头了,自己却依旧感觉愧疚,不忍责备儿子。 “那你自己求你的佛,我回家,祖母还在家等我呢!我要回家,你们求你们的佛,你们把我送回家去,我要回家去!东儿也等我回家呢!” 杜鹃跟自己相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儿子解释他的祖母是如何的恶毒。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儿子喜欢的那个东儿其心可诛。 “爹娘,你们别管他了,先回你们自己的屋子,我会管着他的。”谢文婧冷冷的看着自己弟弟,是时候好好收拾他了。 这些天为了爹的身体,忍着他贪玩,忍 着他读书敷衍,现在他竟然得寸进尺的对爹娘出言不逊。不收拾不行了。 谢文婧眼里射出一把一把的刀,看的正在任性的谢文宝忽然躲到娘的身后,再冲着谢文婧恶狠狠的撂话。 “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要回家!回到家,有祖母在,才不会给你欺负我!我就是要回家!回家啊!” 谢文宝撒泼的吼叫起来。 “爹,娘,你们要是相信我,就回你们自己的屋子,杜妈,按住他。我看看我能不能管教你?” 谢文婧厉声呵斥。 “文婧,文宝怎么了?”三婶他们听到这么吵闹自然跑过来。 “三叔,三婶,你们怎么还不回家?我爹娘求佛,你们又不要求佛的,你们都住这么多天了,祖母等着我们回家呢!你们就带着我回家吧!我不要住这个乡下!什么好玩的也没有,连炸鸡都没有扬州的好吃。我们现在就回扬州的家去吧?” 谢文宝一看三叔三婶来了,急忙跑过去,拉着三叔的手,就要回扬州的家似的。 “文宝,听话,你爹生病,我们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给你爹祈福的,你看,你爹现在不是渐渐好转,都能陪着你吃饭说话了,以前是不是不能啊? 所以,文宝啊,我们还要为你爹祈福,让你爹真正好起来,这样,是不是更好啊?” 三叔将文宝拉回来,也耐心的哄着。 “不好不好,爹一个人生病,干嘛要我们这么多人祈福,有我娘跟我姐姐陪着不就够了? 三叔,三婶,你们带我回家去!我想祖母了,我要回家看祖母!” 谢文宝虽然顽劣,但不傻,知道用祖母压人。 可惜祖母的事,家里人也无法跟一个不开窍的孩子说明白,就连三叔的儿子女儿都不知道。 跟孩子们一个说不明白,就容易被外人知道,一旦知道,对自家人来说,绝非好事。特别是那个祖母还是伪装的极为得人心的祖母,孩子们心里都当她是最好的祖母呢。 “文宝啊,一个人的家,是看他爹娘在哪儿,而不是看祖母在哪儿。爹娘在哪儿,哪儿就是孩子们的家。 你爹娘在这,这才是你的家啊!” 三婶也好好哄着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这两年多,大嫂为了照顾大哥,疏于管教这个孩子才两年多,这孩子就变得如此顽劣,那个家,确实不能不小心 了。 继母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隐蔽高超,要是自家孩子被那个会伪装的继母诱导成这样,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活气死?真是可怜了大哥大嫂。 “这是什么破家?才不是我的家。我们回家!回家!祖母的家才是我们家!” 谢文宝不耐烦的吼叫三婶。 “爹娘,三叔三婶,你们都走吧,弟弟不懂事,我会管他好的。” 谢文婧头脑子都感觉疼痛,这个弟弟声音不是一般的大,自己都嫌吵闹,爹的身体,更是吃不消啊!不抽这个不着调的弟弟是不行了。 “要你管?你滚!滚远的,你凭什么要管我?”谢文宝一听大姐的话,气得狠狠的朝着谢文婧虚踹了一脚,表示他现在很愤怒。 谢文婧对此没有什么气愤的,知道弟弟是被带坏了,前世的这个弟弟,比之现在,实在是离谱多了,现在这样的弟弟,算是好多了。 “文宝?怎么说话呢?你姐姐怎么就不能管你?”杜鹃忍不住了,终于狠了声音,呵斥这个宝贝儿子。这孩子是要管管,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要你们管!我不要你们管我!我祖母会管我,你们谁也不准管我!我要回家,马上就要回家!” 谢文宝忽然哭着吼叫起来。 杜鹃气得眼泪直流,心里又疼又堵。谢承玉也是面色难堪的很。这两年多,因为自己,才让这个儿子变得如今这样,全怪自己啊! “文峰,你来说,谢家的族规对于这样吼叫长辈,不敬长姐的族人,应该是如何处罚的?” 谢文婧忽然冷声问向旁边的谢文峰,谢文峰如今才十岁,仅仅比弟弟大一岁。 “大姐,应该,应该要跪一天祠堂的。” 谢文峰弱弱的回答,大姐的样子好骇人啊!文峰心里怕怕的。 “要你多嘴?我们杨家祠堂还在扬州呢!要是回到扬州,我叫祖母让你们两去跪祠堂!” 谢文宝气狠狠的对着谢文婧跟谢文峰。 ☆、054 惩罚 “那就跪吧!如果自己不肯跪,就用绳子捆了跪!无论是谁,做错了就要惩罚!谁也不能例外!你谢文宝也不能例外!” 谢文婧冷酷的说完,更是阴冷的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 三叔三婶见状,默默拉着儿子女儿离开,这孩子还小,不好好管,将来一定是毁了的,有文婧能管管他,自然是好的。 谢文婧的爹娘看到女儿冷酷的眼神,虽然不舍儿子罚跪,但也不知道如何说服儿子不能回扬州那个家,要是依旧这样下去,这孩子也不知道会变得什么样。 罢了,眼不见为净,就让文婧管他吧!自己下不了狠心,好在女儿有主见。 谢承玉艰难的拖着脚步就要离开大堂。杜鹃看到女儿的眼神,心里发虚,也不敢说情,只得哭着跟着相公退出大堂。 谢文宝一看这架势,吓坏了,爹娘他们都走了,大姐更是不会饶了自己,于是乎,谢文宝追过去就扯着娘的胳膊:“娘,我不回家了,不回扬州了,我不要罚跪啊!你让大姐不要罚我啊!呜呜呜!” “文婧?你看文宝知道错了,就?” 杜鹃被儿子拉的心里又软了。 谢文婧冷冷的看着弟弟,这个弟弟前世的时候,仗着祖母要什么干什么,谁都管不住。 如今有点小苗头,娘又心软,只要弟弟觉得,做错了事,跟娘讨饶就能算了,那不是跟前世一样,让弟弟有了胡作非为的倚仗? “既然知道做错了,那就任罚吧!既然弟弟认错态度好,就跪半天吧!” 谢文婧不冷不热的看着弟弟。 顿时谢文宝对着谢文婧就吼叫起来:“你才不敬爹娘,娘都叫你不要罚我了,你不听,应该罚你跪一天!” 谢文宝气死了,娘都开口了,大姐还不依不饶的,凭什么啊?她才不听娘的话呢!应该罚她跪一天!不对,罚她跪两天,让她管我! “杜妈,捆了他跪下!做错事就要认罚,没有这些律法,没有这些族规,人人做错事,只要说一声做错了,而不惩罚,那只能是鼓励人接着做错事,反正做错了,只要口头认个错就没事了,那谁还怕做错事?” 谢文婧依旧冷冷的说,不仅仅是说给弟弟听,也是说给爹娘听,知道爹娘心疼弟弟,愧疚弟弟,但现在不是心疼他,愧疚他的时候。 这个时候不让弟弟知道,任何人做错事,都要承担起做错事的后果,包括自己也 一样,前世的自己,做错了,付出的是全家人生命的代价,这一世,绝不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了。 这一世应该付出代价的是祖母,她错了!该她承担的时候了。谢文婧一想到前世的代价,眼神几乎冷冻成冰。 杜妈想到大小姐的苦,想到大小姐的挣扎,便忽视老爷夫人的不忍,利索的上前就要捆小少爷。 这个小少爷不管是不行了,小小年纪,不但跟着院子里的人赌博,还那么大手笔的打赏狐媚人的丫鬟,这以后长大,还得了?什么样的家财也架不住这么败啊! “救命啊!爹娘,大姐要害死我啊!救命啊!爹娘救命啊!呜呜呜!”谢文宝哭的嘶声裂肺。 谢文婧走到爹娘身边,拉着他们就将他们送出去。 “爹,娘,我不会害了弟弟的,弟弟虽然是被祖母害成这样的,但弟弟这么大,总归要懂事了,家里要是全都护着他,他更是有了倚仗,更加任性不服管教。 现在看着他受罚可怜,但只要弟弟懂了,将来无论做错什么,都要受罚,他就不会拿你们任何人做倚仗了。 那个祖母便是这么惯出的弟弟,你们更不能跟那个祖母一样啊!” 谢文婧轻轻在爹娘耳边劝着,解释自己质疑惩罚弟弟的想法。 “文婧,你去吧!爹希望你多陪陪他,别让他恨着你,也恨着我们!诶,都怪我,怪我啊!” 谢承玉悲伤的说着,脚步也虚浮起来。 杜鹃悲伤之余也看到相公身体有些不妥,急忙收拾心情,扶着相公。 “文婧,你放手去管吧!孩子还小,还来得及的。” 爹娘的话,给了谢文婧信心,只要爹娘明白自己的心就好,哪怕弟弟现在恨着自己,自己也不会任由他以自我为中心,想要什么就是什么,让他明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 再次返回大堂的谢文婧,看到弟弟此时已经被杜妈捆了起来。 “你放了我!放了我啊!我非要祖母也捆了你跪着!”谢文宝见到谢文婧,气得狠狠的吼叫起来,发泄心里的恨意。 “放了你也行,你得自己主动跪着受罚认错。爹娘养育了我们,给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吃穿,爱护我们,心疼我们。 我们做子女的自然要回报爹娘,如今爹生病了,我们全家住过来为的就是,可以时常去法净寺替爹祈福,让爹好起来。 这 些天过去,爹的身体明显比以前好起来,我们做子女的,自然替爹高兴,也更要替爹接着祈福,让爹真正好起来,才是我们做子女的责任。 你看看你自己,为生病的爹做了什么? 替爹去法净寺祈福了吗?你没有!去伺候爹吃药了吗?你也没有!好好读书,让爹为你高兴了吗?你更没有。 因为你今天对爹的不敬,对娘,对我的吼叫,爹现在病情有有些严重,刚刚离开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就是你一个儿子对爹的孝敬?” 谢文婧也跪在谢文宝的对面,一字一句的控诉着他似的。眼眶也是红红的,没有之前的那般狠厉。 谢文宝一边哭着一边听着,听了这些,有些茫然的看着这样的姐姐。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又不狠狠的瞪着自己了,反而也要哭似的。 “杜妈,将弟弟的那本《大周律法》拿过来。” 谢文婧想趁着这个时候,自己陪着弟弟,带着他学习大周的律法,让他知道善恶,更让他知道,大周对违法的惩罚。 杜妈看着小姐陪着少爷这样跪着,心里刺刺的疼痛,小姐如此聪明睿智,可到了小少爷这儿,却还要陪着他受罚。 杜妈站起来,偷偷抹了一把眼泪,跑去拿书了。 这个空挡,谢文婧跟谢文宝两人都默不作声。谢文婧看着这样的弟弟,心里恨的只是那个老女人。 要不是她处心积虑的迫害自家人,爹能这样病重两年多?弟弟能变得这样任性纨绔不懂事吗? 可自己就是再恨那个女人,也只能狠下心来,管教这个到现在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受罚的弟弟。 而谢文宝则是不理解的看着姐姐,刚刚她不是厉害的很的吗?狠厉的瞪着自己,拉走爹娘,捆起自己,现在她怎么也跪下哭了似的? 难道她也做错了事?才要跟我一起受罚?对,就是她做错了,她不应该不听娘的话饶了自己,应该罚跪!谢文宝如是想。 杜妈拿了大周律法,眼眶红红的交给谢文婧。 谢文婧接过大周律法之后,开始对着书一字一句的读。 ☆、055 不可半途而废 “凡大周子民,叛国者,诛杀九族。谋逆者,诛九族。谢文宝,大周律法里诛杀九族的记住了吗?” 谢文婧读完这第一条骇人的律法之后,直直的盯着被捆着跪着的弟弟。 谢文宝抬头看看,不愿搭理,这个先生上课早就讲过,谁不知道? “大周以孝立法,臣孝于天子,民孝于父母,不孝天子的臣不为臣,免于一切官职,终身不得录用。 不孝父母的子民,不得参与科举,不得入仕,不得入伍,世人皆可鄙视之。” 谢文婧特地将大周律法的孝法翻出了,读给文宝听。 “把我刚刚读的跟着读一遍。”谢文婧依旧直直的看着弟弟。并不因为他前面不搭理自己,就气恼活气馁。 谢文婧相信,自己读的,弟弟一定是听懂的,只是他倔强的不肯认输罢了。 “你也不孝,你不孝娘,还不孝祖母。娘让你饶了我,你不听就是不孝。祖母想我回去,你们不听,也是不孝。” 谢文宝回过神来了,还知道跟谢文婧反驳起来。 “父母对子女有教导向善的责任,不可放纵子女从恶。教导子女知礼懂礼,教导子女爱国守法,教导子女有为国为民的责任感。 若有父母纵容子女,唆使子女从恶,致使子女触犯律法之时,一经举报并核实,杖责父母各二十。” 谢文婧不跟弟弟争辩,接着读律法给弟弟听。只要弟弟能听进去,知道什么事是对什么事是错就行。哪怕他以律法为根据跟自己争辩。 “不对,那要是子女举报爹娘,子女不是又不孝了?那子女不是还要受罚?那爹娘要是错了,子女谁敢举报?不怕不孝?不孝之罪,不能入仕,不能入伍,哪个子女敢举报?” 谢文宝忽然得意的瞪着姐姐,不对了吧? 谢文婧微微一笑,弟弟还是聪明的。 “这个世上,大多数父母都是心疼子女,教导子女向善的,可也有少数险恶用心的父母会有意教坏子女,这条律法治罪的就是这样心怀险恶用心的父母的。” 谢文婧这次跟弟弟解释起来,不再置之不理。 “不对,父母为何要这样陷害子女?”谢文宝继续争辩。也想不到为什么还有这样的律法。 “所谓父母,不仅仅是亲生爹娘,还有继父继母,养父养母。一般来说,亲生父母没有不疼爱自己子女的。 但是继父继母却很少有真心疼爱继子继女的。虽然他们表面上会装着喜欢,教导,但内心里其实不会。 比如说,继母明明知道继子贪玩不肯读书不对,但为了毁了继子一生,继母可能会装的十分疼爱继子。对继子任取任求。 甚至时常说读书累了继子,多玩玩不要紧,孩子就应该玩,这样看起来,继母十分疼爱继子,但日积月累,继子因为贪玩,必定一生蹉跎,学无所成。 甚至继母有意引导继子,吃喝嫖赌,美其名曰,人不风流枉少年,如此下去,继母在害了继子的时候,还获得了善待继子的美名,连继子本人也觉得继母对自己十分疼爱。 殊不知这样的疼爱才是真正的毒害。这样的继母便是应该受到杖责的继母。” 谢文婧一边解释一边故意引导弟弟往祖母上面靠。相信弟弟总有一天,会明白祖母的溺爱是毒害。 谢文宝不说话了,感觉大姐说的是自己跟祖母似的,可祖母对自己真的好啊!爹娘不理自己的时候,是祖母天天过来看自己,给自己做好吃的,给自己那些好玩的。 先生打自己手心,是祖母替自己骂先生,也是祖母心疼自己读书累的,难道这样不对? 不,不是的,祖母是疼爱自己的,祖母是不会害自己的。 谢文婧不管弟弟这次为何不搭理自己,只要弟弟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就行,祖母的毒害,不着急让弟弟明白过来。 祖母可不是一般的毒害,她的手段自己前世用了一辈子都没有明白,不是因为自己魂魄不散,自己到现在也不会明白祖母的毒害。 “你放了我,我难受。”就在谢文婧跪在谢文宝对面继续给他读大周律法的时候,谢文宝忽然打断谢文婧的声音。 “你要是答应我,不用绳子捆着,也能主动跪着,我就给你松了绳子,不然就这么跪着。” 谢文婧冷冷回复弟弟之后,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读起来。 谢文宝一看大姐这样,泄气了,大姐是铁了心要自己跪一天了,这么捆着跪一天,谢文宝想想就害怕了。 “你先松开!”谢文宝嘟囔着,语气显得泄气了。 谢文婧示意一边的杜妈给弟弟先松开。 “松开你之后,要是你敢跑,就加倍的罚。”谢文婧冷冷的警告弟弟。 谢文宝耷拉着脑袋,气呼呼的扭动了几下身体,还是乖 乖的自己跪着了。 心里对这个姐姐,又恨又怕。 谢文婧不管弟弟如何耷拉着脑袋,继续跪着弟弟对面,给他读律法。 谁知道谢文宝听着听着,竟然歪着脑袋跪着睡着了。 “小姐?要不要送他回去睡觉?你也起来吧,跪的膝盖疼了吧?”杜妈心疼死了。 “不必,就这么跪着,不跪足一天,就不放他离开大堂。我陪着他跪,他有多疼,我就陪着他疼。 只要能把弟弟管好,我做什么都愿意。你去给他拿件披风给他盖上,我接着读书,他这么睡也睡不沉的,他随时醒来,随时也能听到我的声音,能听进去多少都是好的。” 谢文婧坚定的声音,杜妈不再劝说了,小姐一向是有主意的,自己去拿披风的时候,多拿几个棉垫子,给小姐少爷垫上,总要好些的。这么直接跪在砖头地上,该多疼! 就在杜妈离开拿披风的时候,谢文宝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其实谢文宝没有睡着,是装的,想通过这样的法子,逃避一天的罚跪,太疼了,膝盖都疼死了,姐姐跟自己一样跪着,她怎么就不疼的? 听着姐姐不徐不疾读书的声音,谢文宝真正泄气了,自己是什么法子都想了,姐姐就是跟自己这么耗着,能怎么办?就不信她自己膝盖不疼! 想到这,谢文宝赌气似的跪直了身体,姐姐能跪,自己也能跪! 不一会,杜妈拿着谢文宝的披风,还拿了四个厚厚的棉垫子来了。 “小姐,你跟少爷都跪在棉垫子上面吧!这应该不影响罚跪的?”杜妈一边说着,一边将棉垫子,放在谢文婧跟谢文宝的脚边上。 谢文婧默认了杜妈的做法,看着杜妈抱起跪着睡着的弟弟,谢文婧搭了把手,将两个棉垫子垫进弟弟膝盖下面。自己也默不作声的拿起棉垫子,接着跪,也接着读律法。 谢文婧打定主意,第一次这样惩罚弟弟,最不能做的就是半途而废,这样弟弟更会以为他没错,或者以为他只要示弱,只要伪装睡着,就可以躲避惩罚。 让他切身体会了十足的惩罚,他便不会再有侥幸心理,将来不敢轻易触碰律法。 ------题外话------ ☆、056 担保 谢文婧真的整整陪着弟弟跪了一天,这一天里,除了跪着吃饭,除了方便几次,其余时间,谢文婧都陪着弟弟一起跪着。 谢文宝连装睡都没辙,只能无精打采的被姐姐陪着跪足了一天。当谢文宝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膝盖都跪肿了。 “娘,你轻点,我疼死了!” 谢文宝咧嘴直嘘着。 “好好,娘轻点,娘给你吹吹,就不疼了。以后,文宝要乖乖的,就再也不会被罚跪了,知道了吗?” 杜鹃一边心疼的给儿子擦着药水,一边劝着儿子听话。 “娘,你怎么不管管姐姐,她都敢不听你的话,她就是不孝,大周律法说了,不孝之人,不许入仕,不许入伍。” 谢文宝还真的记得今天谢文婧为他读的大周律法呢! “呵呵,文宝,你姐姐可是女人,女人是不会入仕,也不会入伍的,你是男人,你才需要好好读书,将来入仕,才会有前途。” 杜鹃笑着顺子儿子的话说,算是安抚今天受苦的儿子,而不是说儿子说错了,就怕儿子脾气倔起来,自己也管不住。 “哼,我就说呢!她怎么敢不听娘你的话,原来她不怕不孝。气死我了!我回家见到祖母,要祖母罚她跪一天,不,跪两天,看她以后还敢管我?” 杜鹃一天,脸色顿时僵硬,这个儿子认定他祖母是好的,话语间祖母仿佛是他的倚仗,他做什么,都有他祖母包容。 要怎么说,文宝才会理解,这样什么都纵容他的祖母其实是害了他啊? “不许胡说,你姐姐是对你好,才会管你,要是你姐姐不管你,不心疼你,怎么会花费心思管你,还要陪着你一起跪了一天。 你只看到你自己的膝盖红肿,疼痛,你就没想到,你姐姐为了陪你跪,到现在也跟你一样的膝盖红肿疼疼痛着?” 杜鹃忍不住的替女儿难受起来,为了这个儿子,女儿吃了苦,还落了她弟弟的怨恨。 “那是她活该!她自己要跪就跪,什么为了我?要真是为了我,她就舍不得让杜妈捆着我跪?有她这么狠心的姐姐么? 要是我祖母在这,肯定不会让她这么欺负我!等我回到扬州,见到祖母,我就告诉祖母,姐姐欺负我的,爹,娘都看着姐姐欺负我!” 谢文宝恨恨的,当着自己娘的面就这么说,刺激的杜鹃眼眶都红了,几欲哭泣。自己要怎么才能教 好这个无知的孩子啊! “小姐,你看看,你就是要罚小少爷,也不能这么折腾你自己啊!膝盖跪的又红又肿,今天一个晚上都不一定能消肿,明天怕是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杜妈一边替谢文婧擦着药水,一边难受的看着小姐跪肿的膝盖。 “杜妈,我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我不陪着弟弟一起跪,我自己心里都过不去,弟弟说不定心里更加的恨我,这点疼痛,要是能换回弟弟懂事,懂我的苦心,我就是再跪两天,我也愿意。 今天虽然弟弟表面看起来,还对我有些恨意,但他也同样对我有了敬畏,这么一来,我将来要管教他的话,他因为敬畏我,一定有所收敛。 不敢像今天这样,要怎么就怎么,不依着他就跟你死拼。闹得全家不得安生。弟弟被祖母惯的已经是极为任性的性格了,好在弟弟还小,还有祖母此时不在身边,趁此机会,只能狠心管教了。 爹身体不好,不能受弟弟这么刺激,娘也心软,被弟弟一闹就心疼心软了,只有我狠心管他了。 我也不怕他现在恨我,更不会怕他将来也一直怨恨我,只要他能懂事好好的做人,只要他能孝敬爹娘,哪怕他心里恨我一辈子,我也认了。” 谢文婧无可奈何的态度,前世弟弟便不喜欢自己,只因为自己时常用钱管束他,到自己死的时候,也不见他为自己有一丝难过。 这一世的自己,也不奢望能被弟弟亲厚,只要弟弟自己好好的,只要爹娘他们都好好的,自己便满足了。 “小姐,小少爷渐渐长大之后,他一定能明白你的苦心的。”杜妈安慰的劝着谢文婧。 “希望如此吧!”谢文婧勉强一笑。 小麦收割的时节到了,江南农户终究要清点收成了。 只是他们的希望破灭了,这一次的小麦近乎绝收,让所有抱有期望的农户,感到悲伤绝望,特别是现在米面价格已经涨到他们不能承受的地步,比往年翻了四倍还多。 这还不算绝望的,随着米面价格的飞速上涨,其他生活用品的费用,跟着飞涨起来。 所有商品,除了官盐之外,其余的物资,几乎都涨了几倍之多,让普通的百姓生活顿时陷入困境。 大米早已吃不上,面粉也要吃不上了,油更想都不敢想了,农作物的种子更是涨的离谱。 以此同时,江南大量的米面被不良商家囤积等到更高的价 格,一边是不断上涨的米面价格,一边市面严重缺乏米面。 百姓食不果腹的情况下,已经极为普遍了。 “求青天大老爷,开仓赈灾,给我们一口饭吃!” 杭州的不少百姓围在了知府面前,跪了黑压压的一片面黄肌瘦的灾民。 扬州,金陵,江南各处衙门,都被灾民围住,甚至有的灾民已经出现哄抢商家的行为。 此时的李家祠,所以村民心里也没有底,麦子早已被烧毁,跟其他村的绝收村民相比,他们虽然没了麦子,但还有长势喜人的大豆。 如今大豆的种子价格飞涨,都快涨到十五文钱一斤了,这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 虽然大豆当粮食吃有些难以接受,但跟什么都没有的吃相比,好太多了。 其他村的村民看到李家祠如此豆田,眼里满是羡慕嫉妒,甚至有了偷盗还没长熟的大豆,被村民发现撵走之后,李家祠的村民开始组织村民日夜巡逻全村豆田,还有半个月就能收割了。 谢文婧也安排了家里几个仆人跟着李家祠的村民一起巡逻守护豆子。等待大豆成熟。 谢文婧如今在李家祠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而是他们的恩人。 当初要不是谢文婧带头烧了那早已绝收的麦子,他们还不会那么痛快的跟着学的做。 如今物价飞涨,即使有人想种豆子,也买不起那么贵的豆种,更买不起其他物种,现在的百姓想要一口吃的都难。 多亏这个大小姐,那时候,给了村里银子修葺院子,请村里吃饭,当时村里不少村民拿了银子,也买了一些面粉存着,如今应该能等到大豆收割的时候。 等豆子收割了,卖了银子,一样可以换米面,看今年的豆子,长势这么好,一亩水田,最少都能有700斤的收成,这可是大丰收啊! 豆子收割之后,应该不影响下一季的水稻栽种。就是比往年稍微迟半个月而已,不影响的。 “我们囤积了那么多的大米,如今也到了要用的时候了,上官将军派人过来,说需要六十万斤大米,如今物价涨得极为厉害,朝廷要想筹集足够多的大米做粮饷,是难多了。 但是那些将士没有大米,就没有力气,我们囤积的大米,等不及换出银子,再买物资了,现在前方最奇缺的就是大米。” 谢文婧的外祖父,一脸郑重的说着。 杜家做粮食生意,虽然也为自家挣了钱,但多数是暗暗转给了大皇子的属下的军队,而上官将军便是守护大皇子的人,虽然已经在那一次贪污事件中,不得不退下,但上官将军,并不是一味退下,而是转而经商,用物资支持大皇子。 谢文婧的外祖父便是上官将军的人,经营米面的生意,其实暗地里也是支持大皇子的人。 “可是爹,我们真正有的只是二十万斤,另外那四十万斤,过半个月还要交付给秦家米铺的,交付不了,我们全家就要背负违约的高额赔偿,这?” 大舅母有些为难,早知道,就在两个月之前,借债多买个四十万斤大米就好了,现在也不要这么为难了。 “时间不等人,大皇子那边,敌人蠢蠢欲动,他们也是看到了大周这次的雪灾严重,正要借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侵犯大周,而此时的朝廷众臣竟然还再为先赈灾,还是先顾边疆军士的粮饷再争吵不休。 我们先把大米送去,至于欠下巨额赔偿,到时候再说了,人在债在,总有还清的时候。 再说,我们要是真的欠了太多的债务,上官将军也不会看着不管的,左右不过是吃两年苦日子罢了,能为了戍守边疆的将士,我们就是吃两年苦日子,又何妨? 快去安排吧!这一次送的大米这么多,要想悄无声息的送走,还是困难的,好在上官将军派人过来,会带着你们一起安排好这次大米的转运,你们小心行事便是。” 外祖父一锤定音,全家人也只能听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了。 当天夜里,上官将军就派人带走了杜家所有的大米,包括欠着秦家米铺的四十万斤大米。 第三天,太子替皇上巡查到了杭州。一时间,杭州的百姓跪倒在太子的轿帘之前。 “太子救救我等!” 一个老人伏地而哭泣,其衣衫褴褛,状如乞丐。 紧跟着老者后面的是一一眼望不到边的瘦弱百姓,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眶深深凹陷,眼巴巴的期望太子给他们活路。 大周太子,周明成,缓缓掀开轿帘,下轿。 众人只觉太子一身青衫,腰佩象征身份的玉配,头上一环玉,将如墨青丝整齐束起来,露出温润如玉的脸庞。 “老丈请起,是我来迟了,让你们受苦了!” 太子毫不嫌弃的亲手扶起最前面的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然后对着他面前黑压压的百姓 就是一揖到地。 “太子不可以!折煞我等啊!” 老者激动万分,对着太子又是一顿跪拜。带的后面的百姓,跟着一起跪拜。 “都别跪着了,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们再饿着。杨知府,那粮仓今天便打开了吧!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 我们不能守着这么多种粮,却生生饿死我大周的百姓,我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太子掷地有声的一番话,竟惹的多少百姓,当场痛哭流涕。 “太子千岁,太子千岁,太子千千岁!”百姓心里的感觉,化为了这一声声呼喊。 一时间,太子在杭州百姓心里,几乎成神。 杭州知府,在太子的命令中打开了粮仓。按每人十斤的口粮,进行免费发放,之后,将剩余的粮种,按原来的平价销售。 太子口谕一经传出,所有杭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而杭州所有米铺,竟然生生倒闭几家,其中便包括杜家。 “什么?杜妈,你今天真的看到秦家的很多人去我外祖父家逼债?” 谢文婧忽然听到杜妈慌张的回话,吓了一大跳,外祖父家为何会忽然被秦家逼债,还是十万两违约金的高额债务? 谢文婧有些懵了,这是前世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小姐,怎么办?秦家说杜家欠他们四十万斤大米,要杜家现在就支付。如今他们派人围住了杜家,这该怎么办?” 杜妈感到心慌慌的,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按道理说,杜家这一次应该挣钱才对,怎么反而会赔这么多钱? “你先稳住,不要多说,爹身体不能着急,娘要照顾爹,也不能着急,我先去外祖父家看看,你先不要跟我爹娘说啊!我去了!” 谢文婧交代之后,匆忙带着知画,梅兰就跑了,现在的刘玲玲已经不需要知画梅兰花时间看着了,刘玲玲在昨天的时候,就得到谢承玉的放逐,获得了自由身。 刘玲玲已经算是彻底的背叛了她的老主顾,自然是不可能再反过来暴露她自己的背叛。刘玲玲自己亲笔写下的指控老夫人的证据还在谢文婧手里呢。 所以谢文婧也不打算杀了她,就给她自谋生路去了。 刚刚见到到外祖父家,就看到不少人围住了杜家。 当谢文婧见到外祖父跟舅舅舅母之后,才知道杜家真的出事了。 “文婧 ,你快回去,我们大不了变卖了祖宅,能还清这些赔偿的,现在秦家怕我们不认账,才这么兴师动众的,你别担心,也不要跟你爹娘他们说,免得他们着急。” 外祖父淡定的很,脸色并没有谢文婧意料中的颓废,还能有条有理的嘱咐谢文婧。 “外祖父,这一次,到底会损失多重?怎么会遇上沉船事件的呢?会不会有人私下勾结外人?吞没了那四十万斤大米?” 谢文婧对于外祖父家的损失,心里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前世里,外祖父家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沉船?就是沉船了,也应该能打捞出来啊?为何连沉了的几只船都找不到?船上的四十万斤大米,简直就是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谢文婧第一想的就是外祖父家被人黑了!查!一定可以查出来! “文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应该关心你爹娘,我们杜家,虽然损失严重,赔偿很多,但绝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不过是过两年苦日子,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过,这样的大宅子,将来我们杜家照样能安置的起来。 欠下的债务,总也能还的上,应该也不会太大,我们杜家的这个大院子,还能值个五万两呢!最多不过是欠秦家五万两罢了。 只要我们全家人都好好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五万两债务,过上几年,我们全家一定能还的上!”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们秦家也不是不厚道的人,这宅子就按五万两抵债,宅子里面的一应事物,都算在其中。 剩下的五万两,你们可得抓紧了还,每年都有利息的,要是不想你们杜家世世代代为我们秦家做奴,便想办法,尽早还债吧! 对了,你们杜家还债期间,这两个小公子,从今以后,就算住我们秦家了,你们放心,该怎么读书,我们秦家绝不会耽误他们。所有吃喝用度,我们秦家一概照着秦家嫡子的用度,自然,开张依旧算在你们杜家债上。” 忽然间,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富贵老爷,突兀的闯进来。 谢文婧认出来这人,他是秦家的当家人秦玉豪。前世的自己还跟他打过交道,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可恶!他竟然要用自己的两个表哥住他们家做人质。 “好!一言为定,我们杜家该怎么还债,就怎么还债,利息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杜琛,杜林,你们两个放心大胆的跟着这位秦爷爷去 秦府,我们一定会在两三年内接你们回来。 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照顾好自己,好好读书,别想那么多,爷爷会带着你爹娘时常去看你们的! 不知道秦老爷,可不可以让我们时常去看看两个孩子?” 谢文婧的外祖父,很是果断的就答应了秦家老爷秦玉豪的要求。 “这个自然可以,两个小公子,在我们秦府,我们会另外单独给他们一个院子,吃喝用度绝不会差了,你们只要想看他们,随时可以。 我们秦家也不是不讲道义的家。” 秦家老爷秦玉豪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却让谢文婧恨得牙痒痒的,不就是欠了五万两银子吗?竟然敢用大表哥,三表哥做人质? 两个表哥有了这样的经历,一定对他们心灵造成极大的影响。 不但如此,两个表哥要是在秦家出了什么意外,外祖父会后悔一辈子的。 还有可恶的秦家,不但扣押两个表哥,还想用两个表哥的用度,让外祖父将来要还上更多的债务? 到时候,他们秦家说两个表哥一年花费一万两,你能啃了秦家去? “秦老爷,如果我外祖父家的债务,我们谢家可以做担保,担保我外祖父家三年内可以还清债务,如果三年内我外祖父家还是还不上,我们谢家还,这样的话,我大表哥跟我三表哥,是不是不需要住你们家?” 谢文婧忽然站直了腰杆,维护在两个表哥身前。 “表妹不可以!这是我们杜家的债务,跟谢家无关,我愿意去秦家!” 大表哥杜琛一脸坚决,自己已经是大人了,还能让表妹为了自己,背上这巨额的债务? 要是谢家其他人知道,还不会逐出表妹一家?那时候不是自家害了表妹一家?不可以! “表妹,大哥说的对,我们杜家不会拖累谢家,爷爷,我们去秦家!” 三表哥,杜林也表态。 外祖父看着两个孙子,眼眶红红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家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但却有如此担当,不愧是我杜家的好儿郎。 “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孙子,是我们杜家的好男儿!你们相信,我们杜家一定可以在两三年内接你们回家!” 外祖父沙哑的声音。 大舅舅,大舅母,两人面色惨白看着儿子杜琛,心如刀割,大人做的决定,却让孩子来承受这样屈 辱的结果,这叫他们做爹娘的情何以堪? 二舅舅,二舅母看着自己的儿子杜林,也是心痛难当,可事件已经发展成这样,他们的儿子,何其无辜,成了代替大人承受屈辱的人质生活,一想到这样的生活,将来会带给儿子怎么样伤害,心里撕裂般的疼痛着。 “你就是谢家的长子弟弟嫡长女,也是你们家的外孙女?”秦玉豪忽然面向谢文婧,带着探究眼神。 “正是,我叫谢文婧,我爹谢承玉!” 谢文婧干脆利落回到,看到秦家老爷眼里的算计,谢文婧反而有些期待。 “果然是谢家嫡长女,有魄力,谢家怎么说也是扬州有名的大户,如果你爹以嫡长子的身份为杜家作保,我们秦家也不愿接这两个公子住秦家,怎么说也是不好听的。 不知道,你爹会不会替杜家作保?” 秦老爷忽然转变策略,要是有人替杜家作保,他自然也不愿强行让杜家两个公子到自家做人质。 这样对自家名誉也没好处,还会跟杜家结下死仇,谁家愿意将自家嫡子做人质? 自己之前提出这么做也是没法子,就怕他们杜家一抬腿,全家跑了,自家找谁要债? 但是有谢家做了保,就是杜家还不上债务,谢家一定能还的上,这五万两银子,对于大名鼎鼎的谢家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文婧不可以!” 外祖父坚决反对,一脸阴鸷的盯着谢文婧,就是要喝止谢文婧如此做法。 如果不知道谢家内幕,可能自己都会想到去跟谢家借钱,但如今已经知道谢家的两个老东西,一个是不负责任的爹,任由他嫡长子被继母毒害而不管不问。 一个是心思狠毒的老女人,不但毒害自己女婿,还教坏自家外孙子。 这样的谢家要是知道女婿以谢家嫡长子身份给人作保,一定是非常严重的后果,自家的事,绝不能拖累女婿他们,女儿女婿这两年已经过的格外艰苦,再不能雪上加霜了。 “秦老爷,你等着,我这就去带着我爹过来,外祖父,你要是不放心,也跟着我去李家祠!” 谢文婧敢肯定的这么做,也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感情用事。这么做的好处,绝对是有的,这也是自己刚刚电石火光之间,想到的离开谢家的办法。 前一世,自己被谢家奴役一辈子,到死都没有葬身之处。这一世的自己,最期望的就是 能脱离这样无情无义的谢家。 如今机会来了,自己当然会紧紧把握住,只要谢家过几天,听到爹给杜家当了保,保得还是五万两银子,他们会气疯了的。 到时候,那个老女人一定会撺掇祖父一脚踹了我们家,这样的话,我们家背负的债务就跟谢家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了。 而这正是自己需要的结果,至于欠下的五万两债务,只要大豆丰收,等到三四个月之后,等那位御医说大豆能治小腿水肿,大豆自然就不是马饲料,而是药材了。 谢文婧说完之后,撒腿就急忙往回跑,外祖父又气又急,这孩子不知道内幕,胡乱掺乎,会害死他们一家的啊! 于是乎,外祖父也跟着谢文婧的后面,急忙追了过去,还来得及阻止这个不足轻重的外孙女。 两个舅舅也想追过去,却被秦家人拦了下来。 “知画,梅兰,你们两个慢点,带着我外祖父到李家祠,我先快点回去,先说服我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你们两个照顾好我外祖父,别跑急了我外祖父。” 谢文婧留下原本跟着自己一起来的知画,梅兰,让她们两个拖延照顾外祖父,自己则是要回去跟爹娘,还有三叔三婶说清楚,争取他们的支持。 “杜老爷,别着急,我们小姐就是回去,也要征得老爷夫人的同意,老爷夫人会有打算的,别跑累了您!” 知画一边扶着谢文婧的外祖父,一边故意慢下速度来,小姐的意思,自然是懂的。 虽然不明白,小姐胆子为何这么大,敢当保这么大钱,但小姐一向有主意,听小姐的话,还是应该的。 “你们两个放手,我不要你们搀扶,我做马车追过去!” 外祖父狠狠的甩开知画和梅兰,这两个丫鬟,成心的在拖拽着自己,实在气人。 “杜老爷,别着急,就是要做马车,我们也得先找到空的马车吧?知画,你陪着杜老爷,我到前面去看看,找到马车马上就过来!” 梅兰心里也明白,小姐的意思,小姐啊,你可要平平安安的赶回去啊!不然我们可就罪过大了。 梅兰说完,跑去前面,不是替外祖父找马车,而是看到空的马车,就让马车改道,使点小钱,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爹娘,三叔,三婶,我跟你们说件事,你们都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今天我去了外祖父家,外祖父家因为损失了 ☆、057 分家 这些个百姓,有几人会想到,大周这安定的生活,是谁用生命换来的?不都是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自家已经踏上大皇子的阵营,其实真不想把女婿一家拖下这夺嫡之争来。 好在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他们如此要帮忙,那是为的亲情。 自己肯定能还的上那些债务,既然如此,他们要担保就由他们去了,能借此机会,跟谢家分家也好。 “也好,你们坚决要替我们担保,我也给你们吃个定心丸,我们要不了两三年,一定可以还的上那五万两的债务。 至于你们自己手里的银子,还是留着备用吧! 对了,那秦家也不是蠢人,要是知道你们分家了,怕是不肯让你们担保了!” 想通了这些之后,谢文婧的外祖父也不纠结了,痛快答应了让女婿担保的事。 “这个不要紧,秦家好好的怎么会知道我们分家了?再说就是秦家知道我们分家了,我一个谢家嫡长子给他担保,应该还是够的。” 谢承玉微微笑着,自信的很。 谢承玉这是故意的,免得岳父后悔,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把握,自己这个分了家的谢家嫡长子到底能不能被秦家信任? 谢文婧很高兴,这件事能这么顺利定夺下来。只要愿意为外祖父家担保,谢文婧都敢担保,那个祖母会气得一脚踹了自家。 至于外祖父家的那些债务,其实她一直是有把握的,只不过不敢过于说的骇人。 谁能想到,这些原本只是一文钱一斤的豆子,将来会在四个月后卖到一两一斤?堪比金豆子。自家一百亩豆子,最少能收割七万斤豆子。 七万斤的豆子,就是七万两银子,足够偿还外祖父一家的债务。 但这些话,谢文婧不敢跟任何人说,怕吓着家人。等四个月之后,一家人自然不会着急这些债务问题。 原本谢文婧种这些豆子,并非想在未来做大生意,不过是已经知道大豆的值钱,又离扬州远,想挣几万两银子,备着的。 谢文婧知道,一旦扬州谢家败落,自家跟三叔一家,一定会被那个老女人一脚踹的干干净净。 这些银子,便是将来自家跟三叔家备用的银子,现在既然外祖父家需要,自然是先给外祖父家。 至于将来自己要不要接着跟前世一样挣钱,就要看自家能不能跟谢家分家了。 三叔三婶留下自家两个孩子在杭州,自从知道继母的狠毒之后,他们对继母也有了提防之心。 这次不得已回扬州,自然是不能把孩子带回来。 至于钱的是,谢承进还是忐忑不安的,没有一点把握,但事先请示还是必要的,不然给你按上一个不孝之名,不就更乘了继母的心意? 然而三叔此时还不知道,扬州的谢家,此时已经闹翻了天。 “你这个蠢妇,竟然敢私下变卖我们谢家祖传,不要脸面的去买卖大米?现在好了,太子过来后,大米如今再不值钱,你看看,那些倒闭的米铺,如今都被人戳着脊梁骨在骂着! 现在儿子又得罪了知府大人,知府已经暗示儿子,想看看祖先传下的字帖,你倒好,竟然给当了? 你拿钱去赎回来啊?啊?” 谢文婧的祖父要气疯了,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背着自己私下典当了祖传,买了这么多大米存在米铺。 结果米铺倒了,那些存着的大米也没了,那些大米要都要不回来!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实在是气死自己!啊! 谢文婧的祖父很想吐血。眼里冒着的全是赤红的火星。恨不得掐死这个害死谢家的女人。 “这不怪我啊!我也是为了我们那苦命的儿子着想,承玉身体不好,一年药材最少也要花几万两。 这两三年下来,我们谢家已经负担不起这么高额的药钱,正好这次杜家来人,说大米会涨价,还劝我们买米存着。 杜家说,等大米涨的厉害了,他们家会替我们家卖的,我哪会想到这些,一心只想着承玉那孩子的药钱,不怪我啊!我也是为了我们谢家啊!呜呜呜!” 谢文婧的祖母才不会承认,她自己贪心,在大米涨了几倍的时候,因为贪图更多的银子,错失机会,导致损失极为严重。 那些大米随着米铺倒闭,算是没了。而那些被自己典当的资产,也算是没银子赎回来了。 “爹,娘也是为了病重的大哥着想,如今再怪娘也无济于事了。 知府提出了那个字帖,我们家就是变卖家产,也要把那字帖赎回来,不然,儿子就死地了啊!” 谢承举哭丧着脸,这一次被那个媚娘害死了,这个婊子竟然敢在太子来的时候,大唱扬州好风光。 知府被太子瞥了一眼,便怪罪在自己身上,提出要自家拿出祖先的 字帖去活动活动,弥补这一次的过失,不然就等着被太子秋后算账吧! 这一次的科举,眼看就到了,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背负任何的罪名,不然一辈子就被毁了啊! 这时候,别说是要自家的一副字帖,就是要自家的全部家产,也得给啊,没了家产,还有机会再挣,要是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啊! 那些功名利禄,更是想都不要想了。而自己如今已经是举人功名了,就是考不中进士,去偏远地方,做个县老爷,也足够的啊! “你!你听到了吗?要是你儿子被你害了,你就是死也弥补不了你干的蠢事!你到现在还拎不清,我们谢家将来要靠谁顶起来? 指望那个要死不活的?他就是死不了,也撑不起我们谢家! 还有那个杜家,一个唯利是图的商家,不坑你就算好了,还有好心带着你挣钱? 我们家现在手里连个活钱都没有,也只能变卖家产,才能度过眼下的危机,你自己看看,应该变卖我们家的什么家产?” 谢文婧的祖父火冒冒的。丢人丢大了,竟然要堂堂谢家变卖家产?被人知道,还不笑死? 可偏偏只能被人嘲笑了,不然儿子的一辈子就没了,谢家也没了支撑的顶梁柱。将来谢家要想恢复往日的辉煌,怕是没有指望了。 还有让谢文婧祖父上火的事呢,原本典当出来的钱,现在要赎回来,说起码要两倍的价格才能赎回来,说是最近扬州物价已经飞涨了三四倍,典当的赎金,最少得是原先的两倍。 谢文婧祖父看看,典当的单据上还真有一句,赎金随当地物价涨跌。 要想等扬州物价降到以前的水平,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但儿子的事,已经是迫在眉睫,若火了上面,谢家破家都是上面一句话的事啊! 于是,谢家顾不得脸面,变卖广陵农庄,卖了三万两。还不够,只能接着变卖家产,而接下来能变卖的也就是扬州的祖宅了。 看着满眼的扬州谢府,谢文婧祖父祖母,二叔二婶,不约而同的就想到了谢承玉的竹园。 结果竹园卖了也不够,还差两万。 “承进的院子里还有些物事,加上他们的院子也靠着后街,连院子跟物事,应该能卖出两万,爹,现在三弟他们一家又不住在这,先救急吧! 等三弟他们回来,我们再挤一挤,给他们一家住的地方,还是有的。” 谢承举阴郁的提议,这些天,他的心情糟糕的很,原本自己哪会有这些遭遇,全怪那个媚娘,更怪那个要死不活的大哥,还害了娘为了他受了爹一顿打。 “也只能这么卖了吧!” 谢文婧的祖父颓废的很,脸已经丢尽了,好在这件事还有转寰的余地。谢家还有几乎发展壮大。 结果买了谢承进的院子,还差三千两银子。 “把文婧的院子卖了,她的院子虽然不靠街,但也算大,布置还算精巧,要是他们回来,就让他们全住文宝的院子去!” 谢文婧祖父淡淡的,变卖家产已经变卖到麻木不仁了。在他的潜意识里,谢家有今天,全是因为那个败家的嫡长子。 若果不是他,谢家这两年多怎么会花大几万两银子给他续命?如果不是他,那个糊涂的妻子怎么会为了他,还偷偷买卖大米? 全是因为他!这个孽畜!怎么就不死的?活着害人!害了谢家一家的人! 要是这一次,他就这么死在杭州,倒是给谢家做了件好事! 谢文婧的院子,是她亲祖母活着的时候,给安置的,不仅精巧,还宽敞,给足了谢家嫡长孙女的面子。 但今天这个早去的祖母留下的院子,如今被变卖成了七千两银子。 一直关心谢文婧何时回来的徐寅发现谢家在变卖谢文婧的院子后,大吃一惊,心里惶恐不安。 一种不好的念头不断浮现,是什么原因,让谢家变卖谢文婧的院子? 是谢文婧出事了吗?谢文婧离开扬州去杭州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她到底怎么了?谢家竟然会变卖她的院子? 徐寅很想去谢家问问清楚,可徐寅也怕这样会毁了谢文婧的名声。 要是自己可以去杭州看看就好了。 徐寅的手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谢文婧无意中遗失在自己手里的白玉珠花,思绪飞分,连读书都没了心思。 “大哥,你怎么了?你这几天天天心不在焉的,要是被娘看到,一定着急了,眼看就要科举考试了啊?” 忍了两天的徐寅妹妹,徐彩实在看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哥哥,全家人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他倒好,这几天,天天魂不守舍的,这么下去,怎么能对得起爹娘的嘱咐? 徐寅看着妹妹,想到自己的心事。 这件事必须要问清楚,不然自己真的无法安心 读书备考。 也许妹妹可以帮我。 “小妹,哥哥想托你帮我一个忙。我们家院墙隔壁住的是谢家的嫡长女,谢文婧,她一个多月前离开扬州去杭州了。 可现在谢家却将她住的院子卖了,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谢文婧到底怎么了?你就悄悄向谢家出来的嬷嬷丫鬟打听打听。可以吗?” 徐寅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求助自己的妹妹,谢文婧原本是他心里最甜蜜的秘密,如今只能透露出来,只为了早点知道谢文婧现在还好吗? “大哥?你?你竟然敢喜欢那个大小姐?要是被娘知道了,娘会哭死的,你知道不知道? 她跟我们家根本不可能的,大哥,你醒醒!” 徐彩虽然也才是一个未及笄的少女,但过早的承担家庭的重担,也让这个少女心智早熟,听了大哥的话,自然会想到大哥这几天六神无主的,一定是喜欢上对面的谢家大小姐。 那样的人家岂是自家可以高攀的?人家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们这么穷苦的家?这不是自己逼死自己吗? “嘘,小声说话,别被娘听到。你过来坐下,小妹,先不急,听我慢慢说。 谢文婧在她们家院子时常会看到我,自然认识我,她觉得我读书刻苦,欣赏我。 她很善良,看到我们家条件艰苦,又了解到今年雪灾严重,米面价格上涨,怕耽误我读书,便暗地里借了我两百两银子。 我们说好了,等我考中之后,会还她借给我的银子,要不然,我哪可能给人写书信挣那么多银子回来买米面? 其实那些都是谢文婧借给我的银子。要不是有她的好心,这一次的扬州米面价格涨成这样,我们家却没有多受影响。 这些都是她给我们家的恩惠啊!现在她可能出事了,我自然担心。我恨不得亲自去谢家问问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但你也知道,她一个闺阁小姐,私下帮我的事,自然是不能被人知道的,要是我去谢家打听,一定会毁了她的清誉。 小妹,你现在知道了,能替我打听打听她,现在在哪,还好吗?” 徐寅被逼无奈,只能泄露一部分关于自己跟谢文婧的事,更深的徐寅就不愿说了。那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欢喜。 徐彩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她一个闺阁大小姐,竟然为了大哥读书,私下借助了大 哥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银子啊?有这么多银子,省吃俭用的话,足够一家吃喝用度十年。有了这个,大哥读书考试,就再没了后顾之忧。娘也不要那么辛苦。 难怪这一段时间,大哥逼着娘休息,娘看到大哥读书之余,只花一点点时间,就靠着给人写字,挣来这么多银子,买了这么多米面,这才肯放下刺绣,好好休息一阵子。 原来这一切全是对面的谢家大小姐恩赐的? “好,我这就去打听,但是,大哥,你还是要安心读书,不要多想,她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还有,大哥,她的恩情是恩情,你可不能胡乱多想,免得毁了她的名誉,也害了你自己! 像她这样的大户人家,说不定早早就定好了门当户对的亲事,这一次,我一样给你问清楚了,免得你胡思乱想。” 徐彩在知道谢文婧是自家恩人之后,自然也愿意关心她的,但是,大哥这两天六神无主的样子,表露出来的绝不仅仅是报恩,就怕大哥糊涂,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害人害己! 这一次,一定打听清楚,谢文婧有没有定亲?也好叫大哥趁早死了心! 徐寅看到妹妹痛快答应,心里轻松不少,但听出妹妹话语间的意思,明显反对自己跟谢文婧,徐寅心里还是无限的烦躁。 其实,自己只是从那次跟谢文婧的交往,便看到她心里有自己的,自己也很想她,很想。 可正如妹妹说的那样,自己跟她之间的距离太远,她如同天上璀璨的星月,而自己不过是抬头仰望星月的凡人,如何配得上美丽出尘的她? 而她身在世家,婚事应该是由不得她自己的,除非自己高中状元,哪怕自己考中举人,考中进士,也不可能娶到这样的她。 只有高中状元,才有可能让谢家对自己另眼相看,让自己娶到她!高中状元?这是多么难以实现的事? 想到这,徐寅内心焦躁不已,一种难言的郁闷,郁积在心头。 徐彩还真打听出来了,原来这个谢文婧是个孝女,在她爹重病两年多,吃药也无济于事的时候,带着爹娘一家人去了杭州的法净寺为她爹祈福了。 听说这么祈福一段时间下来,那谢文婧的爹,竟然不用吃药也好些了。 而谢家变卖家产的事,徐彩也打听了一些,具体内幕不知道,但只知道,谢家遇到大麻烦,不得不变卖家产。 谢文婧的院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变卖的。 另外,谢文婧早就定了夫家,正是扬州大名鼎鼎的赵家。 打听到这些,徐彩即刻回去,一一跟自己大哥说了出来。 “大哥,你这下可以放心了,谢文婧没有事,只是去杭州法净寺给她爹祈福了,现在有麻烦的是谢家,谢家才会变卖家产。 还有,我这次也打听出来了,谢文婧从小就定了亲事,她婆家就是赵家。他们赵家,谢家,都是扬州的世家,跟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大哥,等将来,我们家要是挣钱了,早点还了谢文婧的恩情吧!免得将来被她婆家知道,反而是害了她。” 徐彩语重心长了。 徐寅默默无语,很想说,我一定会高中状元,一定有机会娶了她,但看到妹妹一个还不到及笄的少女,却为了一家人操持的格外老成。 不必再让妹妹为自己担心了,自己要是有本事,就一定可以考中状元。争取一丝机会娶到谢文婧,如果没那个本事,也只能默默看着她嫁做他人妇了。 一想到谢文婧会嫁给他人,徐寅的心,没来由的就抽疼起来。 徐彩狠狠的瞪了大哥一眼,大哥这样的神情,明摆着就是放不下那个大小姐。 想到那位大小姐,虽然出钱帮着全家人度过这次艰难的危机,但却将大哥的魂勾引走了,心里对谢文婧实在是感激不起来,只想早点跟她划清界限,也好让大哥回复正常。 “小妹,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我会好好读书,考中状元,等我考中状元,也许能娶到她!” 现在的徐寅犹如纯情的少年书生,对忽如其来的懵懂感情,欢喜并固执的执着着。 徐彩气急:“等你考中状元,她早就嫁人生孩子了!” “不会的,只要有希望,我就会努力争取!”徐寅坚定的语气。 “大哥!你别这样,我跟娘盼着你考试,也只盼着你先考中秀才,接着考中举人,能考中举人,我们一家人就有了盼头,那时候,你还可以做一个县老爷,我们爹在九泉之下,也能笑了。 或者你考得十分好,能考中进士,那样的话,我们家就更是出人头地了,但状元的事,你别想太多,想多了,就会逼的自己太狠,反而不是好事啊!” 徐彩实在是又急又气,这个大哥根本不懂外面的人情世故,那 科举是这么好考的吗? 自己甚至听说过,有的学子想考中想的入魔,生生把自己逼疯了!大哥要是这么苦逼自己,真怕他失望之极的时候,会出事的啊! 秀才还算容易一点,举人就已经非常难考中了,进士更是不敢想象的功名,而大哥竟敢想像状元?徐彩恨不得撬开大哥的脑袋。 “好了,大哥知道了,大哥心里有分寸的!你暂时不要跟娘说这些,要是娘知道,哭坏了眼睛,就害了娘了。” 徐寅心里依旧想的是,只要自己考中状元,一定有机会的,不争取的话,自己心里会十分的疼痛。只要有了这样的期盼,自己的心才会好受。 徐彩气得一甩衣袖,不管了!只要那个大小姐早点嫁人,大哥也自然歇了那个心思。 再说此时,谢承进夫妻回到家之后,才发觉,自己住的院子,连同院子里值钱的摆设,竟然全被变卖了。 连同一起被变卖的还有大哥大嫂住的竹园,还有大侄女的院子。 “承进,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你大哥害的,你大哥这些年身体极差,全靠你母亲花大价钱买那些贵重药材给他续命。 这几年下来,我们谢家消耗太多,你母亲为了这个家,也为了你大哥日后的药材有着落,听信了杜家蛊惑,私下买了不少大米。也想多挣钱给你大哥治病。 你母亲又不懂买卖,错过了大米值钱的时候,现在亏的十分严重,而你二弟又遇上贪财的上司。 看上我们祖训的字帖,可惜那个字帖被你母亲当了银子买了大米,现在大米没了,字帖也在典当行。 现在扬州物价上涨的厉害,典当行要求我们拿当初双倍的银子,才能赎回那个字帖。 你也知道,我们谢家将来能指望的就是你二弟了,你二弟已经是举人功名,这才全扬州也是屈指可数的。 这一次科举就在眼前,我们全家人一定要全力支持你二弟,助他度过难关,只有你二弟好了,我们谢家才能跟着好,这一点你们都要清楚的知道。” 谢文婧的祖父面对忽然回来的儿子儿媳,只得解释他们院子没了的前因后果,但是,谢文婧祖父的解释,却让谢承进心里冷透了。 这就是自己的亲爹? 他见到自己的第一件事,并没开口问一下大哥身体。 而当自己连住的院子都没了的时候,事情的根本原因在爹的眼里,竟然是那个 被继母毒害几年的大哥? 大哥何其不幸? 被继母毒害两年多,爹却丝毫没有察觉,还自以为继母什么都为了大哥?继母毒害大哥,还博得了美名。 如今继母投资大米损失惨重,爹跟继母依旧拿无辜的大哥做借口,大哥可是连人都不在样子,然而在爹跟继母眼里,却是这次家族危机的祸源? 真正的祸源,其实是狠毒贪心的继母,也是惹了祸事,连累全家的二弟,可偏偏在爹眼里,继母错的根源还是为了大哥。 二弟不会有错,有错的竟然是他的上司? 爹要我们全家人全力支持二弟,可变卖院子的时候,怎么不见变卖二弟,祖母,甚至是寄住在谢家四妹母女的院子? 偏偏变卖的全是我们的院子,大侄女的院子,我们的院子,还全是连着院子里值钱的摆设一起变卖的,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的。 而自己呢?不过是想给杜家作保,却还当心背上不孝之名,会被驱逐出谢家。 看看他们做的,哪有一点点想到自己跟大哥?但凡有一点想到,也会派人去杭州说一声的,不就两天的水路?就是卖院子,也不会买卖这么快,几天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们没有这么做,只能说他们谁的心里都没有想到我们而已。 再想到自己来的时候,文婧侄女一心想脱离谢家,如今看看,这个谢家却是不是自己一房,还有大哥一房的谢家。 “你们的院子虽然变卖了,但也不是没有住的,你们一房,不是还有文峰跟文婷的院子吗?这么大的两个院子,收拾一下,还是能住的宽松的。 谢家养了你们,你们跟那些没吃没喝的老百姓相比,已经好太多了,要懂得知足。” 谢文婧的祖父很不满意这个儿子眼里露出的不满,顿时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靠着家族养到现在,连个举人都考不中,还敢质疑长辈的决定? “爹,如果大哥回来呢?大哥还需要一个单独的院子休养呢?” 谢承进不死心的试探一句。 “他?他能回来?他就是回来了,不是还有文宝的院子?又不是让你们露宿街头,一个一个的这是干什么?” 谢文婧的祖父忽然暴怒似的。谢文婧的祖父根本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安排是不妥的,全家最坏就是被那个要死不活的大儿子给拖累了,如今能给他住的吃的,已经对得起他了。还敢如此 ☆、058 吓唬 谢承进回来的时候,虽然想到分家,但真正面对分家的时候,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分家才是对自己跟大哥一房最好的出路。 “你自己答应的分家,那就好好分家!我们请族长一起,先清点我们家的家产,然后给你们分家!” 谢文婧的祖父想让自己族长堂哥私下维护一下自己二儿子,意思一下,给大儿子,二儿子,每人一千两银子,足够他们活一辈子,就足够了。至于家里剩下的祖宅,便不愿再给他们了,那是给二儿子留着用来升官的。 谢承进本想开口说,不要这里一文钱,自己跟大哥也能活下去。 但却被自己媳妇死死拉住了。 等谢家族长,等人过来主持分家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谢文婧的祖母忽然指出,这一次谢承玉举家去杭州,其实是带着不少值钱的家当去的。 她甚至把文宝的金项圈,黑玉砚台都说了出来,连这些年给谢承玉花费的所谓巨额药材也说了出来。 独独没有说出她自己私下典当了谢家祖传。 而祖父想想,老妻子这么说也好,起码别让人觉得自己亏待了嫡长子,跟小儿子。 自己一碗水端的平的! 谢承进听着自己一向信任,敬重的好继母,如今撕开了她虚伪的面具,为的是什么,自己清楚异常。 如果谢家敢让自己背负所谓虚伪的高额债务,那就好好将这个继母做的一切公诸世人,哪怕自己真的背负不孝之名也要跟她拼了! “如今谢家遇到难事,兄弟之间有了嫌隙,勉强在一起,不如早点分家。 我那大儿子可怜,一直病着,虽然他这次带走了这么多值钱的事物,也应该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这些钱保命呢? 可我二儿子也到了关键的时候,谢家到如今也只出了他一个举人,要是这一次科举考试,他能考中进士,这谢家的担子,也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了,手里要是没有一点点钱,在京城也混不出好前程来。 我们两个长辈的意思,他们两个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亲厚是自然的,要不然,我这个小儿子也做不了他大哥分家的主。 他们两个在杭州也快两个月了,离开了谢家,过的也不错,不如就这么分,他们带走的那么多值钱的就是他们两兄弟的了。 谢家留下的少许院子,就留给承举吧!这孩子负担重啊 ,还要承担振兴谢家的重担!我跟老爷也得靠着他,不能太苦了他!” 祖母一副唱作俱佳的表演,竟然还赢得了族里一致点头通过,这下,祖父连原本打算给的两千两也省了。 也是,自己都没有想到,那要死不活的儿子临走的时候,确实带着不少东西走的,算起来绝不会差了,光是文宝的两个事物,都得大几千两,怎么会委屈了他们? 祖父这么一想,也觉得心里坦然了。 谢承进原本就没指望能从谢家带走一块砖,可偏偏这个唱作俱佳的继母,把自己跟大哥一脚踹的干干净净,还获得了好名声。 不过看到他们巴望二弟的眼神,心里冷笑,他们不是傻子,都指望着二弟将来飞黄腾达的时候,能捎带他们一把。 族里将分家的文书交给他们个人。 谢承举一个人获得了谢家留下的所有祖宅,包括祖宅里面的一应物事,而谢承进则是跟他大哥平分他大哥带着的大量钱财,这是文书上写的。 谢承进不想多说,能分家,便是最好的结果,这个老女人再也不会有机会毒害大哥了。文婧知道的话,也一定会高兴的。 只是不知道文宝知道后,会不会闹?那个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祖母的毒辣心肠啊! 当谢文婧再次见到满脸疲惫的三叔三婶时候,才知道谢家真的分家了。 “大哥,大嫂,对不起,那个谢家真的不是我们的谢家,谢家出了事,变卖了不少家产。 广陵的农庄变卖了,扬州的院子也变卖了不少,当我回家后,才发觉,我自己住的院子连同里面的物事,全被变卖了。 你们住的竹园也被变卖了,甚至连文婧的院子都被变卖了,独独二弟一房的院子,没有变卖一间,二弟两个小妾的院子都不曾合并。 甚至是我们继妹母女的两个院子也不曾变卖,独独变卖的是我们两房的院子。 可笑的是爹,竟然把谢家败落的根源算在你的身上,说这几年,我们的好继母为了给你续命,花了太多银票。 甚至我们的好继母私下买了不少大米,也是为了你将来的药钱,结果赚钱的时候没来级的卖,遇上米铺倒闭。 甚至连继母买大米也是被杜家蛊惑的,爹内心竟然把谢家败落全算在你头上,我的心冰凉冰凉。 所以我当时就故意刺激他们,说我们已经给杜家作保,杜家要是还不了 债,就是我们谢家还。 当时继母的丑陋嘴脸就暴露了,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指定我们两个不孝,要逐我们两房出谢家。 我那时候竟然不怕她这个老女人,敢这么给我们背负不孝之名,我便扬言,她们要是敢这么给我们背上不孝之名,我就说的让全扬州人知道,我们这个不孝之名是怎么来的。 爹跟二弟两人在得知我们已经给杜家担保的时候,意思到时出奇的一致,就是即刻分家,他们说,分了家,谁做的担保就是谁的事。 最后族里竟然在我们的好继母唱作俱佳的份上,说你离开家的时候,带了什么什么值钱的家当,连文宝身边的黑玉砚台,金项圈都被继母一一点了出来。 最后说之前你跟我带走的就算是分给我们的了,剩下的全是他们二儿子的。 大哥,大嫂,对不起,就是分家,我也没有给我们争取一文钱回来!” 谢承进几乎是哭着说完这一番话,一边的三婶也是陪着落泪,难受不已。 “三叔,三婶,别难受了,我们从离开杭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谢家祖母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她恨不得我们这两房的人一个一个的不得好死,怎么会给我们两房一文钱?所以,那次离开扬州的时候,我们确实把身边值钱的家当全带来了,就怕被她吞了还说的冠冕堂皇。 他们能在你们不在家的情况下,卖了你们一直住的院子,更是买了我爹娘住的竹园,甚至不要脸的连我一个千金的院子也好意思卖。 遇到大难的时候,谢家有脸卖了我们住的院子之后,还能将谢晋败落的根源算在我爹头上,做人做到他们这样的,也是扬州奇葩了。 好在我们有准备,不怕他们这么不要脸,他们过他们的世家日子,我们两房就在这李家祠好好安家,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要担心被人下药毒害什么的,比什么都强!” 谢文婧看三叔一个大男人哭的这么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自己内心还是高兴的,终于是分了家。 “是啊,三弟,连文婧都想的这么通透,你们还想不通透吗?没了一心要毒害我们的继母,这样的安宁的日子,过的如此静好,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你看看我,被继母毒害了两年多,她毒害我还给她博得了好名声,甚至还拿我做借口买卖大米,赔了还能振振有词的说是为了我。 当不管如何,如今的结局 已经很好,我们两房总算是脱离了继母的手掌,至于将来,我们两房也要好好读书,怎么也不能比爹偏爱的儿子差了。 幸亏我们文婧聪明,离开扬州的时候,把能带的全带来了,我们两房的用度不会差了的,足够我们读书过日子。你们就别难过了!” 谢承玉也好好安抚弟弟。 “不是的,大哥,其实我最后悔的就是,之前离开谢家的时候,我们怎么傻的什么值钱的也没带,现在却被他们堂而皇之的给卖了。 早知道的话,我们也应该跟文婧一样,把院子里值钱的全带上,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啊! 现在,我,我们一房还得靠大哥养活,我?我难受啊!我连文婧都不如!” 谢承玉夫妻跟谢文婧到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三叔三婶难过的根本原因了! “三弟,三弟媳妇,就别后悔了,也别认为你们比不上文婧,就是我也比不上文婧。 我们一家能脱离继母的毒害,全是文婧争取来的,离开扬州的时候,也是文婧要我们把值钱的全带上,这才不会真的被那狠毒的继母害死。 再说文婧还买了李家祠的一百亩田地,就算将来什么都没有,有这些田地,也是我们两房的保障。 我们两房如今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们有的,就是你们有的,都别介意,也别难过,我们是一家人,本该如此。 更何况,你们几个读书,将来说不定能考中呢?” 杜鹃一边安抚他们,一边给哭着的弟媳妇擦拭眼泪。 谢承玉也跟着妻子一起,不断安抚。给两人说些好的。 此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文宝此时正偷偷扒在爹的窗口根子底下,谢文宝几天没有看到三叔三婶,也聪明的猜到他们可能是回扬州去了。 今天读书的时候,忽然瞥到他们回来的影子,便嚷嚷着说自己要如厕,扔下堂哥一个人读书,自己跑了出来。 谢文宝就是想知道,祖母怎么还不来接自己回去的,这些天,自己被姐姐看着,难受的要死。 可偏偏自己怕了姐姐,只好听着姐姐的话,心里就盼着能早点回扬州。 可他们为何要说祖母是恶毒的?甚至爹亲口说祖母毒害了他两年多?难道爹那两年多病重,其实是祖母毒害的?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谢文宝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头也不回 的跑了,并没有跑去堂哥那读书,而是跑的远远的,跑出了自家院子,一直跑到了李家祠的外围,跑到了运河边上。 谢文宝呆呆的看着那运河,上面为何没有一只船?要是有的话,自己就坐船赶回去,问问祖母,是不是这样的? 谢文宝又想到三叔的话,谢家分家了,爹娘,三叔三婶,跟二叔分家了,自家跟三叔家从谢家就分了原本自家带来的那些东西。三叔哭着说的,没有错的。 但祖母祖父为什么会说谢家是爹败了的?爹一直就在杭州,怎么会败了扬州的家呢? 祖母应该已经知道爹在祈福,身体好多了,怎么还会为了爹买卖大米赔了呢? 谢文宝有些迷茫。 一想到时常宠溺自己的祖母,可能是毒害自己爹的人,谢文宝就不能接受。很想很想马上问问祖母,是不是这样的? 谢文宝再想到爹离开扬州之后,身体确实在逐渐好转,爹甚至还能考校自己的作业。 这要是在扬州,爹每天能做的就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任由娘跟姨娘喂药,对了,那个姨娘为什么也不见了? 该死的!谢文婧!你什么都知道,偏偏什么都不跟我讲,我怎么知道这些事?我不知道这些事,当然会惹了你! 谢文宝一时间,想的很多,心里无比烦躁,一种其他人都知道,偏偏自己不知道的烦躁,要不是自己偷偷过来听到这些,爹娘,姐姐他们是不会跟自己说的。 谢文婧跟爹娘安抚好三叔三婶之后,一家人商量着,明天就去给杜家担保,暂时不告诉秦家,谢家已经分家的事,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么细。 至于将来的债务,谢承玉兄弟,都选择相信杜家有能力还债,实在不行,两家人一起,总能还了秦家的债务。 一家人说定之后,谢文婧起身去看看文宝,最近文宝算是乖巧多了,再不敢顶撞爹娘跟自己。也能踏踏实实坐在自家特别安置的一间学堂好好读书。 谢文婧站在这间学堂门口,足足超过一刻钟时间,都没有弟弟人影子。 原本没有看到弟弟,谢文婧第一想的是弟弟应该是去如厕了,这端时间弟弟很乖的。 “文峰,文宝去哪儿了?”谢文婧忍不住的打断了正在专心致志看书的堂弟谢文峰。 “大姐,文宝刚刚说他如厕去了!”谢文峰如实回答,专心读书的谢文峰并没有感觉到文宝其实离开蛮久的 了。 “我知道了,你好好读书吧!秦宇,你出来!”谢文婧招招手,把谢文宝的陪读小厮给叫了出来。 “你说,小少爷离开多久了?” “回大小姐,应该,应该有大半个时辰了吧?” 秦宇满脸通红,有些惧怕大小姐,自己刚刚应该陪着小少爷一起的,但小少爷说如厕一会,不需要陪着的,自己心里一直也等的七上八下的,大小姐就过来了!小少爷,你可得好好的,别有事啊! “你去把附近的男厕都找一下,快点!”谢文婧忽然感到心头突突的乱跳,有些不安似的。 秦宇得到大小姐的吩咐,撒腿就跑男厕,不一会,就垂头丧气的跑到谢文婧面前,脸色灰败的摇摇头说:“大小姐,都没有!” 谢文婧稳稳心神,仔细想了一下:“秦宇,你就在我们院子里仔细找找,我出去看看!” 文宝要是在自家院子里,应该好找,家里不乏嬷嬷丫鬟,最怕就是文宝跑出去玩耍,好在自己跟村民关系不错,出去看看,要是有人见到弟弟出去,他们会告诉自己的。 “谢大小姐!”谢文婧一出自家大院子的门,就遇到隔壁的李大婶热情的招呼。 “李婶,有没有见到我弟弟出来?”谢文婧试探的问。 “见到他出来的,往那边去了!”李婶一直坐在自家大门口,给自己人做鞋子,自家门口又没有院墙,自然看到从谢家出来的小公子。 李婶还以为谢文宝是出来看看他自家的豆子呢,没想到别的,再说,谢家的几个公子小姐,都是有主见的人,出来自然是有事,根本就没想别的。 这也是谢文婧的强势造成的,谢文婧一个十二岁的少女,能如此大人一样的买下一千多两银子的院宅,能果断一把火烧了绝收的麦田,能出人意料的种上大豆,只能说明谢家小孩都不简单哪! 谢文婧一听李婶的话,心里咯噔一声,那个方向,不仅仅是自家田地,也有运河啊!难道弟弟一个人搭乘运河里面的船要回扬州? 谢文婧此时顾不上一贯的礼仪,撒腿就飞跑起来。一心要快点,快点追上弟弟。 原本谢文婧身边的贴身丫鬟,知画跟梅兰,还有杜妈,现在都承担别的家务,比如打扫,比如做饭,比如清洗。 而谢文婧也不需要有人伺候着,不仅自己照顾好自己,还在三婶不在家的时候,安排家里大小事务。 家里的一切,谢文婧都不给爹娘操心,就是要爹好好养好身体,自己能管好这个家。 可要是弟弟出了事,自己便后悔死也于事无补。 谢文宝此时,呆看了半天的运河,还真的看到一条船从运河那边远远的过来。 谢文宝鬼使神差的,竟然对着船上的人不断挥手:“带我去扬州,我要去扬州!” 运船上的人也听到了岸边这个九岁左右男孩的叫声,也慢慢停靠了过来。 “喂,你要去扬州?带上你,可是要钱的!”船上的一个汉字,咧嘴笑着。 这公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捎上也不费事,正好也去扬州,这一趟货物,全是死货,没有一点油水,这公子就凑上来了,也算自己的造化,到时候,讹上他家几百两的,也该很轻松的。 “我有钱!”谢文宝大喊,只想早点见到祖母,问问她是不是这样的人?爹是不是被她毒害的? “哦,先说好,我带着你走一趟,最少需要三百两银子,你答应的话,我就带你去扬州!” 大汉漫天要价。 “好好,我身上没有银子,你带着我回到扬州,我祖母会给你三百两银子的!” 谢文宝一心要回到扬州,便满口答应对方的话,根本没想到害怕。 “那好,我就带你一段,要是你敢骗我,到了扬州拿不出银子,可不要怪我卖了你抵债!” 大汉大笑着,将运船渐渐靠在河岸,正准备放心木板让谢文宝上船的时候,谢文婧险险赶到。 谢文婧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扯下真要踏上木板的弟弟。 “喂,小美人,你干嘛抢我的生意?不如你也跟着一起去扬州吧?” 大汉不乐意了,大咧咧的自己踏上木板,目光贪婪的看着这个满脸绯红的小美人,这要是被自己卖去扬州老鸨那儿,几百两是肯定的。 “你干嘛?离我远点,李大爷,你们快来,我们村来了坏人了!”谢文婧一看来人眼光贪婪,顿时心生警惕。 扯着喉咙就对着几亩地远的村里人吼叫起来。 “快跑!坏人进村了!”那边的几个李家祠的村里人听到谢文婧的吼叫,急忙扛着农具就朝谢文婧这边飞速跑来。 那个大汉一看不对劲,狠狠啐了一口,恨恨的开着运船离开。 “谢大小姐,那人跑了?” 李大爷带着的几个村民,跑的气喘吁吁的,他们一行人真是村里阻止起来巡逻保护大豆,免得被人偷盗的村民。 “被吓跑了!”谢文婧脸色不好的回到,语气也显得虚弱无力。 “你们没事吧?”李大爷有些担心的看着这个能干的谢家大小姐,全村人今年能好好的,全是托了她的福。要不然早就跟其他村的村民一样,啃草度日了。 “没事了,谢谢你们!”谢文婧后怕极了,刚刚那个大汉一看就是贪婪的人,要是弟弟落在他手里,谢文婧不敢想象这严重后果。 李大爷见谢家大小姐这么说,知道刚刚应该没有吃亏,现在那个大汉也开着运船走了,应该没事了,不过,这边靠着运船,以后巡逻的时候,还要特别注意,免得被人从这下船偷盗了村里的大豆。 谢文婧此时实在是心神疲惫,没有心思现在就管教这个弟弟,先回家再说。 “回去!”谢文婧阴沉的拖着弟弟的手,回家再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杜绝弟弟这样私自偷跑回扬州的行为。 今天的事还算幸运,弟弟差一步就上了坏人的贼船。要是以后弟弟还这样,是不是还会有今天的幸运能阻挡他? 谢文婧脸色阴沉的几乎结冰,谢文宝也默不作声的任由姐姐拉着走。 其实刚刚自己看到那个大汉那么说姐姐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那个大汉是坏人,看到村里人过来,就吓跑了。 可是谢文宝是不会认错的,谁让姐姐,爹娘他们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的,自己只能回扬州去问祖母了。 一路上,谢文婧实在也想不出该如何管教这个弟弟,难道再陪着他罚跪一天? 谢文婧只感到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着,恨不得抽醒这个冥顽不灵的弟弟,怎么就这么不懂事的? 谢文婧阴沉着将弟弟拽进自己屋子,暂时没有跟爹娘他们说,怕吓坏了他们。 “说吧,为什么要偷偷跑去运河边,还敢上陌生人的贼船?就不怕人家卖了你?” 谢文婧关起门来,站在弟弟面前,先问再说。 谢文宝倔强的抬起头:“我以前就说过,我要回扬州,你们不答应我,三叔三婶回扬州,你们也不告诉我,我就是想回扬州,想看看祖母!” “你知道分家是怎么回事吗?” 谢文婧忽然提问。 谢文宝愣了一下,还是想了想 回答:“就是家里弟兄分开过。各家过各家的。” “不错,你既然知道分家的意思,等会我就给你亲自看看,我们家跟扬州谢家已经分家了,各过各的了。 三叔三婶是回扬州去的,回去扬州之后才发觉,扬州谢家已经败落的要卖祖产,祖宅的地步了。 三叔三婶住的院子,爹娘住的院子,我的院子,全部被祖母祖父变卖了。” 谢文婧决定应该让弟弟知道一些家族里的事,至于弟弟心里的祖母,暂时不去揭露,等弟弟再大一些的时候,才好说清楚。免得弟弟接受不了。 “祖母还是心疼我的,没有变卖我的院子。” 谢文宝得意的瞪着姐姐。故意气她。谁让她没事就盯着自己的? 谢文婧气急,这弟弟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深深吸口气,谢文婧决定不看弟弟那欠揍的脸,接着说下去。 “但是,二叔家的院子,祖父母的院子,甚至连四姑妈跟叶珠表妹的院子,都没有变卖一间。 祖母这一次趁着农户小麦绝收,私下典当了祖传买了大量的大米,准备挣一把钱的,结果时机没有把握好,狠狠赔了。 祖父把祖母的行为怪罪到我们爹头上,认为祖母是为了爹才会这么想挣钱的,祸根是我们的爹。 可是,前段时间,我们时常给扬州回信,说爹现在已经好多了,能站能走,还能教导你的课业,连药都已经不吃了。 这样的情况下,祖父祖母还能将谢家败落的根子怪罪在我们爹头上,你也不小了,该有脑子好好想想,我们爹何其无辜,连药都不要吃了,还能背上败落谢家的罪名? 所以三叔愤怒了,最后的结果,就是祖父祖母让族里人主持着,分了家。那个扬州的谢家,留下的院子,留下的祖传,全是二叔他们一房的。 我们一房,还有三叔一房,分到的是,我们上次到杭州来的时候,带的所有值钱跟不值钱的。 你想想,扬州的谢家,如今还有我们两房的地方吗?你的院子祖母没有变卖? 是没有变卖,但是,你的院子如今也不是你的院子,而是二叔家的家产了,跟你没有一点点关系,你还要回扬州吗?回去之后住哪儿?” 谢文婧冷冷的逼问弟弟,谢文婧相信就是不说弟弟祖母怎么恶毒,弟弟从这分家里,也该看到祖父祖母的心是如何长歪的? ☆、059 哥哥的威风 “爹,什么事,这么开心?”谢文婧正好过来。 这几天,谢文婧对文宝还是很警惕的,白天几乎眼神不离弟弟。不过看到弟弟,能安安静静跟着文峰堂弟一起读书,心里安慰不少。 “你弟弟记恨你捆了他罚跪的事呢!准备等我们生出弟弟妹妹来,也跟你学的要用绳子捆了他们罚跪! 不过呢,你弟弟心软,说只要我们不再生弟弟妹妹,他就算了,也不捆他们罚跪了!哈哈哈!” 谢承玉笑的格外开心,身体好了不少,儿子也知道懂事了,听着他说的话,看似是记恨文婧,但实际上儿子是有些吃醋,怕我们做爹娘的不喜欢他呢! “文婧,别听你爹他们胡说!”杜鹃有些吃不消,感到很不好意思,相公也是,怎么好意思在儿女们面前说起这个? “那好啊!以后爹娘生出的弟弟妹妹,都交给文宝管教,要是他们不肯读书,就用竹条抽他们。 要是他们不听话,顶撞长辈,就罚跪。跪上一天。 要是他们敢私自跑出去不着家,就把他们抓回来,吊起来抽,抽的他们求饶,发誓再也不敢为止。 文宝,到时候,你可就有做哥哥的威风了!是不是啊?” 谢文婧笑着说着,看似跟着一起说笑,却说得谢文宝感到浑身冷飕飕的。 感情姐姐还手下留情了,没在自己私自跑出去的时候,把自己吊起来狠狠抽? “胡闹!”杜鹃实在听不下去了,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吊起来抽? “文宝不是要当哥哥嘛!做了哥哥,首先就是自己要做好,才能管好弟弟妹妹呢! 要真是弟弟妹妹不听话,说的也不听,不抽怎么管的好?文宝,对吧?” 谢文婧再接再厉,暗暗震慑一下这个倔强弟弟。暗示弟弟,不听话的话,还得挨揍! 谢文宝鼓起脸颊,气鼓鼓的,这个姐姐就知道欺负自己! 要是爹娘真的生出弟弟妹妹来,多两个不听话的给她管管,自己会不会轻松很多?这样的话,姐姐也不用天天盯着自己了? “爹,娘,那你们就快点生个弟弟妹妹吧?我以后也可以管教弟弟妹妹了!” 谢文宝这么一想,顿时也不觉得有了弟弟妹妹,就会失去爹娘喜欢了,说不定弟弟妹妹比自己还不如呢! “好好,爹娘一定努力给你生个弟弟妹妹,让你好 好管教他们!”谢承玉笑的格外恍惚杜鹃的双眼。 杜鹃一想到将来还可以为相公生育子嗣,心里自然还是极为期待的。 杜家在谢承玉兄弟的担保下,顺利解决了跟秦家的债务问题。 秦家给了杜家三年时间,三年之后,要是杜家还不上欠的债务,就得谢家还。还有五万两的债务,每一年的利息,能达到一万两。 要是三年再还的话,就得还八万两,秦家表示,利息的钱说是已经很低的了,要是按照物价上涨来说,起码一年翻一翻才行。 杜家没有异议,谢文婧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别说三年,只要半年,自己就能替外祖父家还上秦家的债务,所以,不必多说。 杜家虽然败落,但在农村买个篱笆墙的院子还是能买到的,这个月来,很多农户穷的吃不上饭,虽然太子后来命令杭州知府开仓发粮,但生活依旧极为窘迫。 以往过的宽裕的时候,多盖的篱笆墙的院子,能遇到有人肯买,自然是肯的,杜家便也在法净寺周围的一个叫山腰的村子,买了几户农户的院子,收拾后,也能住人。 尽管谢文婧他们极力请外祖父一家住进自家来,但还是被外祖父拒绝,理由同三叔说的一样,不自在。 这个山腰村下的农田,全是法净寺的田产,这里的农户,全是无田产的佃户。今年小麦绝收,他们损失惨重。 吃了个把月的野草树皮,还饿死几个村里病弱的老人孩子,法净寺的师傅们也头疼,这上半年他们的租子根本是一点也收不上来。 甚至于原本租种多的佃户,直接没有能力再承租以往那么多的农田,他们退出不少农田,节约出劳力,跑去要饭,或者是给人做奴仆,做小工,也不敢承租这么多农田挣钱了,这一次就欠了法净寺不少债务,只能慢慢还了。 法净寺的师傅们更加着急,空有这么多田产,没有人租种,还不是白白荒了?况且今年小麦全江南都绝收,法净寺受到影响绝对不小,眼下连三百众僧吃的米面都难以为继。 而法净寺的主持,一灯大师,盘点了法净寺的资产之后,还是决定,低价租出部分田地,不过让租种的人,提前交租,先解决这么多僧人的吃饭问题。也解决水田荒了的问题。 “苦灯,你去安排一下,以每亩五百文的价格,租种出去下面的水田,能租多少算多少,那些水田不能荒了,一旦荒了,今后就更难租种出去了。这个价格,就租种 一年,记住了?” 一灯大师也不是不吃人间烟火的,高僧也要烦神僧众的吃饭问题,寺庙的发展问题。 苦灯大师,正是法净寺的管理庶务的高僧,如今法净寺遇到灾年,又不能逼迫那些交不出租子的佃户,只能如此安置,只期盼来年是个好年头,能补足今年损失了。 当谢文婧听到外祖父现在住的山腰这个村子的村民讨论说到法净寺如今低价租种一年水田,价格紧紧是五百文一亩水田,是往年的四分之一,便心动了。 自己手里有足够种八百亩水田的种粮,是自己在之前的时候,特意多买的。 现在法净寺四周的村子,受灾严重,哪有多少人有那个银子提前给法净寺租种这么廉价的水田? 自己倒是有些余钱,租种的话,虽然自己不会下田,但可以请村民帮着种,给工钱也可以的啊!这样的话,那些村民也有了小工可以挣到钱,自己也可以靠他们种出水稻,将来几年内,大米的价格,都会稳定在比较高的价格,二十文一斤。 之前的闹灾闹的严重的时候,扬州,杭州的大米价格也才从两文涨到二十文,还是有价无市。 不过奇怪的是,太子来过之后,虽然用府衙存储的种粮狠狠平复的米价,但市面上大米却不见多少抛售。 而不少的米铺都被迫关门,关门的米铺内的大米也没了说法,总之,谢文婧觉得还是奇怪的,就是倒闭了米铺,那米铺的大米应该还是在的。 再怎么折腾,以往米商储存的陈米,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了? 前世的自己,还没感觉奇怪,毕竟有了官府的平价粮食,那些卖的高价的米铺关门,那时候感觉这么样才好,谁叫他们死扣着大米等着涨价的? 但这一世,谢文婧却感到了奇怪,不管了,过几年的大米价格稳稳的维持在二十文的高价,种粮价格更是更是离谱的首次跟如此离奇高价的大米价格持平,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外祖父,你们手里有多少钱,都可以租种法净寺的水田,不会吃亏的,这么多村民闲着,不过是没银子租种,我们租种之后,可以雇他们给我们租种,这么一来,也好给他们一个生机,我们说不定也能整些将来做生意的资本。” 烂船还有三寸钉,外祖父家虽然瞬间破败,但手里掏出几十几百两的银子还是有的,更何况,爹娘他们在外祖父家破败买了新家的时候,借乔迁的意思,资助了一些。 即使外祖父家也跟当地的佃户一样,住在篱笆墙的院长里,但对于那些真正的佃户来说,外祖父家还是富裕的。 外祖父想了一下,点点头,还是同意了谢文婧的提议。 前天的时候,外祖父私下见到了上官将军派来的人,说大米就要送到大皇子手里了,但是目前很奇怪的是,市面上的大米急速减少,不少商家倒闭,大皇子的军士,需要大米的豁口极大。 得知杜家因为转移大米给前方而背负秦家五万银两的时候,来人虽然很敬佩杜家,但身上总共也就掏出了两百两银票。 给杜家一个象征性的安抚,说等到大皇子打仗结束,获得战利品或者是皇上奖励之后,才能想办法,补助杜家。替杜家还债。 但具体等到什么时候,还没有定数。这期间,杜家只能靠自己解决自家的生存问题了。 于是,谢文婧的外祖父拿出五百两银子,租种了法净寺山腰村的大部分佃户的农田,还有隔壁村大部分的农田。共计一千亩。 而谢文婧也拿了两千两,租种了法净寺周围几个村的佃户农田,共计四千亩。 法净寺四周的好几个村民也得到了谢文婧跟其外祖父的雇佣,生活稍微有些改善,他们中的大部分劳力都弃田出去另外找活路。 法净寺拿着这两千五百两银子,也实实在在买了一些口粮存着。也因此让谢文婧认识了法净寺的住持,一灯大师。还认识了苦灯大师。 “原来施主是从扬州过来,特意为你爹祈福的?” 苦灯大师双手合十:“我佛慈悲,一定会保佑你爹的,我们法净寺还有专门的长生灯可以供奉,写上供奉的信徒生辰,每年添些香火,可保得受供奉的信徒富贵平安!” 谢文婧嘴角狠狠抽搐,这大师在跟自己要香油钱?我爹已经在好好恢复了啊? 不给?有点说不过去!再说今年廉价租种这么多法净寺的田地,最少也能挣几千两,得,问问价格看看? “大师,不知道这长生灯是如何供奉的?”谢文婧试探看看,实在太贵,就算了,要是不贵,供奉爹一个长生灯也行。 “那就要看施主你求佛祖什么了?求个平安,一年供奉几十两,还是要的,要是求富贵,几百几千都随心给,要是求大富大贵,少不得更多,端的看施主的心意了!” 谢文婧感到自己有些牙疼。这大师实在会说话啊! 这么说话,谁也不会觉得大师俗,还觉得大师所说言之有理,求的多自然应该给的多。 “大师,我爹缠绵病榻好两年,今年前两个月过来,到贵寺求的就是一世平安。 如今我爹得到佛祖庇佑,果真好转很多,既然如此,我便替爹供奉一盏长生灯,依旧求一世平安。 只有病过的信徒才能领悟,世间的一切,什么都比不过平安,大师,帮我给我爹点一盏长生灯吧!” 谢文婧也不跟大师磨叽了,给爹求个长生灯,也好。 苦灯大师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个已经露出姣好容颜的少女一眼,还以为她为了她爹会多求一些呢? 罢了,这位施主的作为,算得上是给法净寺雪中送炭了,不能多起贪念,主持就怕自己管多了庶务,会惹尘埃。可那么多僧众要吃饭呢! 尤其是今年,竟然还有不少贫苦家男孩,被他们爹娘剃光了头,送上法净寺,求口饭吃,难啊! “施主可有兄弟?” 苦灯大师一个没忍住,不由自主的就问了出来。 “回大师,是有一个弟弟,长的结实的很!” 谢文婧暗示大师,弟弟已经很好,不求这长生的灯了。要是有能把弟弟纨绔变好的什么灯,倒是可以供奉一个呢!不知道法净寺有没有这样的灯啊! “呵呵,施主弟弟一定很顽皮吧!这时候的孩子,最是懵懂无知的时候,读书也最叫大人头疼。 对了,我们法净寺也还有专门给这样孩子供奉的灯,叫学业灯,常年供奉,可保孩子读书勤奋,终有一日,会学有所成。” 大师自己说完就觉得心里惹了尘埃了,这个学业灯,法净寺还真没有,是自己刚刚脑海闪现出来的,如今法净寺,空着手来拜佛的倒是人多,真正大手给香火的却寥寥无几。 还得想办法,开辟新的挣钱的项目,这个应该不错,谁家不愿自家孩子能读书读出个状元来? 谢文婧苦笑,还真有这样的灯?法净寺的灯还真是应有尽有啊!弟弟要是真的肯好好读书,自然会明白世间的道理。 得,也供奉一个吧,求个心安和盼望。不是很贵的吧?自家如今可是败落了啊!算不算大富人家啊! “不知道这个学业灯是如何供奉的?一年多少钱?” “也得看求什么了?求个读书明白事理,跟求个功名,自然是不同的,再说功名也有 不同的,秀才,举人,进士,甚至状元的,端的看施主求什么。” 苦灯大师款款而来,说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心想多抠出眼前少女的银子了,难道是因为她趁今年灾年,廉价租种了法净寺不少水田的原因? 大师苦笑摇头,要多念念清心咒了。 谢文婧微微一笑,大师很有趣,这位大师要是不出家,少不得也是一个大掌柜的。这份说辞,这份功力,一般人比不上。 “大师,我若是求个读书明白事理,一年多少钱?” 谢文婧还真是内心只求弟弟懂事,不跟前世一样纨绔就知足了。功名,真不敢奢望。 虽然是求来的,也不一定能实现,但这个大师跟自己如今有些联系,自己租种了法净寺不少水田,礼貌性的捧个大师的场子,还是能做的。 “呵呵,施主是个大智慧的,求得多,烦恼多,求得少,烦恼少,老衲服了。这样吧,施主一年供奉你爹的长生灯,和供奉你弟弟的学业灯,一年一百两,足矣。” 一年一百两,谢文婧不觉得贵了,租种一年法净寺的水田,至少能挣几千两,这点银子,能出,跟大师结个善缘。 于是谢文婧痛快的给爹供奉了一个长生灯,也供奉了弟弟一个学业灯。 “小姐,你怎么不给老爷跟小少爷都求一个功名?”陪着谢文婧一起来法净寺的知画不解的问。 “你不当家怎么知道柴木贵?小姐现在一个人管着那么多人的吃喝用度,哪有那么多银子求那么多? 再想想,小姐身边不仅仅是老爷少爷,还有三老爷跟文峰少爷,难道都要求? 我们老爷身体不好,应该求个平安,我们少爷不懂事,也应该求个明白事理,求多了,三老爷他们心里不会难受?” 一起来的梅兰倒是想得很多。 谢文婧微微笑了起来,这梅兰就是考虑周到,按梅兰这么说,也不错。 “嗯,这件事别被文宝知道了,又跟我闹别扭!” 谢文婧想到自己的弟弟,还是忍不住的操心,就怕他什么时候又弄出什么让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来! 这些天,看着弟弟紧张的盯着娘的肚子,谢文婧也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弟弟到底是盼着娘能生出弟弟,给他管教呢?还是弟弟盼着娘不会生出弟弟来呢? 谢文婧想到前世爹娘一世辛苦,只有自己这个不孝女,还有弟 弟这个纨绔儿子,操碎了心。 这一世要是爹娘再能给自己添个弟弟妹妹的,应该会让爹娘很开心的吧? 若是再有弟弟妹妹的话,自己一定好好疼爱,好好教导,让弟弟妹妹乖巧懂事,不会跟自己前世一样傻,也不会跟弟弟一样纨绔。 “三叔三婶,我今天跟法净寺的苦灯大师写好协议了,五百文钱一亩水田,我们租了两千亩。 我们原本就准备了八百斤的种粮,足够八百亩的耕种,至于差的那些种粮,苦灯大师,愿意让我们用马上要收割的大豆,换他们从府衙领回来的种粮。 一斤大豆换一斤种粮,估计需要两千斤大豆,顺便替外祖父换些种粮。 我们家马上就要收割大豆了,收割完了之后,就能准备种水稻了,这些事,我们只要雇佣那些村民就可以。 只是从收割大豆开始,我会带着杜妈,知画,梅兰几个人经常跑外面,爹还在养身体,娘需要照顾爹,家里的事物,只能请三婶多操心了。” 谢文婧将自己的开支,等等,一一说了出来,连自己给爹在法净寺供奉求平安的长生灯,还有给弟弟求的明白事理的学业灯,都说了。 一家人的帐要说的明明白白才最好,不然,时间长了,容易起隔阂。 “文婧,实在是为难你了,你三叔跟文峰他们还有几天就要回扬州赴考,都没能去做这些。 我,我也不善与人说这些,都为难你了!” 三婶说着说着,眼眶渐渐又红了,说起来谢家分家,是因为爹将谢家败落的根源算在大哥一房。 可自己亲眼所见,自己一房在爹娘眼里也什么都不是,说不给一文钱就不给,将自家一房推给了大哥一房养着。 而自家一房,实在是没有能挣钱的好手,相公想读书考出功名,想自力更生,想给这个家一个依靠,没心思去想这些挣钱的。 而儿子女儿都还小,也不会想到这些,可这几天,文婧让自己帮着管教,才知道,这个家,一天需要多少用度。 吃喝住行,读书的,雇佣的丫鬟嬷嬷小厮的,还有每个人的月钱,等等,每天都有不小的用度。 而大哥一房就是上次带着值钱的东西出来,也架不住这么坐吃山空,所以这个能干的侄女便早早挑起整个家的重担,叫自己一房羞愧难当啊! 三叔也羞愧的在一边低头,满是愧疚,发誓这一次一定 要考中举人,给全家一个依靠,再也不要让小小年纪的侄女为全家人生计抛头露面。 “三婶,我们是一家人,现在我们跟扬州那边分家了,自然会越过越好,其实我们手里有的这些钱,相对于外面的那些农户来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之所以想种些水田,也想为我们自家多存些银子,而且对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也有好处,他们有了活计,多少能挣点。 我不妨事的,我又不跟其他人多接触,只不过跟这些朴实的农户接触多了些,可他们是实诚的人,不会说我不好,只会说我好,就是法净寺的苦灯大师,也善待我。 不过是我这段时间,要时常出去跟村民打交道,只能疏忽家里了。特别是文宝,还请三婶多看着点。” “文婧,你放心家里,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不过,文婧,你,你也十二岁了,万一被赵家那边知道你,他们会不会?” 三婶最担心的就是侄女的名声,要是侄女因为撑起这个家,而毁了名声,自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呵呵,三婶,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赵夫人尖酸刻薄,赵秋声多情无义,我在扬州的时候,就明白的很。 那时候,我就决定了,这样的赵家,我不愿意去! 伺候他们一家无情无义的人,还不如好好照顾我们自家人,凭什么我就要在他们家累死累活,还得看他们家脸色过活? 三婶,我知道你在意什么?可你在意的,我不会在意,我只在意我们这一家人过得好不好。 除此之外,我都可以不在意,甚至是背负悔婚的名声,我也不在意。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舒心日子。不是那外表看着风光,背地里却是苦痛不堪的日子。” 谢文婧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是自己前世内心苦痛的经历,绝不愿再重演历史。 “文婧,你?我?”三婶忍不住的一把抱起文婧,哭出声音来,这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纪的时候,就洞察了她祖母的险恶用心。 小心翼翼隐藏恨意,见机行事,终于将她病重的爹救出苦海,本应该是欢喜结局。 结果时间不长,就遇上她外祖父家落败,文婧这番筹谋,为的不仅仅是自己这一边的谢家亲人,还有杜家那边的亲人。 这还不是最苦的,最苦竟是许错了一个婆家。那个赵夫人,自己领教过,确实时候尖酸刻薄的女人。 那个赵秋声,看侄女的眼神,满是不喜,这样的人家,真要是文婧嫁过去,实在没有信心文婧会过上好日子。 正如文婧说的,可能会外表风光,背地里苦痛不堪,这样的日子当真是不如再自家过实实在在的舒心日子。 可流言可畏,众口铄金,文婧一旦背负被退婚的名声,将来还有什么好人家会看上文婧? 难道真的要文婧一辈子在家?那太残忍了啊!呜呜呜呜! 三婶想到文婧的将来,心痛不已,这样的侄女,叫人怎么不心疼? 三叔见状,也擦擦眼角滚落的泪水:“别哭了,文婧,三叔一定能考中举人,将来更考中进士,只要我考中,你就是嫁给赵家,他们赵家也不再敢欺负你了。 哪怕你真的被赵家退婚,三叔只要考中,也一定能给你再找一个好世家!” “三叔,谢谢你为我做依靠。可是,我却不想再嫁世家,世家里的一切,我们深有体会,看似光鲜亮丽,背地里的肮脏还少了吗? 经过我爹的事,我只想好好守着家人,要是有缘的话,我愿意嫁一个普通人家,没有田地可以,没有家产也可以,只要他肯真心待我,我自然愿意跟他过这样简单舒心的日子。” 徐寅,这一世,要是你没考中的话,我一定一定守护你,深爱你一世,回报你前世的深情。 如果你考中了状元,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也会坚定的跟着你,不论旁人怎么说我高攀,也要跟着你。 可是如果你忘了我,有了今世的爱人,我便默默守护你一生一世,再也不去嫁人,就如同前世的你一样,竟然独处那么些年,而我却毫不知情。 那时的你,心里该是多么苦痛?而我却不能安抚你的心。 “不!文婧,你是世家里最好的嫡长女,配得上最好的世家公子,三叔一定为你争取考中,绝不会让你如此卑微!” 三叔被文婧的一番真话狠狠刺激了,发誓哪怕悬梁刺股,也要奋发图强的考中,给这个侄女一个依靠。 如此侄女,如此优秀,绝不该如此卑微,不会! 三叔不以为这是文婧的心里话,但却把这番话当成是侄女破罐子破摔的赌气话,在三叔的想法里,世家的公子,不论是身份,还是学识,还是家底,都是普通人不可比拟的。 文婧是怕她将来会背负被退婚的名声,不得不打消了她能嫁给更好世家的想法。 ☆、060 被鄙视 谢文婧嘴角又抽搐了,被自己纨绔弟弟给鄙视成农妇了?农妇怎么了?农妇怎么就没见识了? 得,不跟着孩子一般见识,好歹他今年表现不错,没哭着吵着要跟着一起回扬州见祖母,知足吧! 而谢承玉听到儿子说到最后一句,料定他考不中状元的时候,谢承玉磨牙了。这孩子就如此不看好自己么? 连杜鹃也被自己儿子的话给噎住了,这话听得咋那么别扭呢? 什么叫他姐姐跟农妇一样?什么叫他爹肯定考不中状元? 大豆丰收了,整个李家祠的农户都喜笑颜开的,虽然忍痛一把火烧了快要收割的麦地,但能换的大豆如此丰收,实在是意外之喜。 每亩大豆,估计起码能收割八百斤,连豆杆都可以晒干做草料,实在是满意之极,全靠谢家大小姐的果断,全村人都十分感谢谢文婧这个小小少女。 不需要谢文婧请求村长的,村里人自发的都过来跟谢文婧说,要帮他们家收割大豆。 谢文婧也不跟他们客气,便跟村长商量,全村在抢收大豆这些天,全权负责全村的吃喝,让全村人全力收割大豆,当然包括自家的一百亩大豆。 “也好也好,如此,老朽也替全村人感谢谢大小姐了!这样热热闹闹的干活,也能热热闹闹的一起吃饭,端的是开心热闹,村里多少年也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啊!” 李村长感慨万分的说,谢家大小姐如此安排,却是对全村有好处,让全村的男女老少,能下田的都下田,回来能有热乎乎的饭吃,自然又节约劳力,又凝聚村民的心,自然是好! 而谢家大小姐的一百亩大豆虽然有村民帮着收割,但她的付出也不少,全村人的吃喝,搁在以前是不算多。 但如今吃喝却是最难的,虽然太子让衙门免费发放种粮,用于应急,但村里人都知道,这些种粮可是下半年的水田根子,能不吃的都省着不吃。 村里不少人,背地里还不是有不少人吃野菜,找野果子,出去打零工,为的就是多省一口种粮,留在后面种水稻? 也有不少村民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吃了不少领回来的种粮。 前几天才去了杭州城里,米铺倒闭不少,能买卖米面的铺子,少了很多,即使有买卖米面的,价格也极为昂贵,一般百姓都不会买的,买那么昂贵的大米,不如吃免费领回来的种粮了。 能花钱买那个昂贵的米面的,也 只是扬州有钱的世家了。不过看着那少数开着的米铺,买米面的也稀少的很。 这世道,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艰难了? “大小姐,村里全是吃苦长大的农户,只要有抵饱的,就行,别花那些冤枉钱买那些贵的离谱的大米。” 村长想想还是不好意思的提醒这个大小姐一声。 “呵呵,哪行啊?让村里干活,还不给他们吃好,我也不过意的!我们家的大豆就麻烦村里了,吃的喝的,这些天,我们会张罗好,村长不要替我省了!” 谢文婧自然也一直关注城里米面的价格,米面价格在太子来之前是高的离谱,太子来了之后,瞬间跌落谷底,没几天,倒闭不少米铺。老百姓不去买米,都去领府衙的种粮了。 结果这几天,竟然又有米铺瞬间抬高前些天跌落谷底的米价,卖到三十文钱一斤,面粉一样这个价,看的谢文婧云里雾里。 这几个少有的米铺,虽然开张,但看起来有些随意,随便有没有人前来买,反正就这个价的意思。其中那个唐家农铺就是其中开张的一个。 还好,自己在米价瞬间跌落的时候,也瞬间买了许多储备起来的,就是知道后来几年这江南的米价高的离谱。 储备足了,自然不会让自家人真的跟村民一样,吃些野草充饥。爹的身体可架不住呢! 这一次请村民帮着收割自家一百亩大豆,自然要让他们吃上香喷喷的米饭,不过,谢文婧却是不会傻的跟村长说,自己原先买了很多米面存着的。 一时间,李家祠热热闹闹的开始了收割大豆了。惹的其他村的村民心里止不住的发酸,当时的他们要是跟李家祠一样,这时候不也可以收获硕果累累的大豆了? 大豆虽然是马饲料,但总比草根强多了啊!原来蠢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啊! 而全村人,不分男女老少,能下地的都下地了,特别是收割的第一天吃上谢家准备的香喷喷白米饭,村里人个个都精神百倍,抡起胳膊,卖起力气,好好干活,大豆丰收了啊! “文宝,不想读书的话,也可以去跟村里人收割大豆,村里不少跟你一样的男孩都下地帮着收割豆子呢!” 谢文婧看着文宝发呆时间长了,便出声打断文宝的发呆。 “村里也有不少跟你一样大的女孩下田了,你怎么没去?”谢文宝回了谢文婧一句。 谢文婧无语,弟弟这话也对 ,自己确实也可以下田干活,但,自己脑海里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想到的就是怎么雇佣农户。 看来自己骨子里还是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吃不得下地干活的苦啊! “那行,我也下地看看他们收割大豆去,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我们这个时候正好给他们送下午的点心?” 谢文婧觉得村里人实在淳朴,虽然给他们吃了大米,但他们这些天过的也很辛苦,便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吃的饱饱的。 每天早上供应全村大米粥加两个馒头,中午供应两碗米饭,晚上也是两碗米饭,不过他们干的是体力活,下午时间长,还是应该加一两个馒头比较好。 “我不去,我才不做农夫呢!你要做村妇你自己做去!我要读书,还要考状元!” 谢文宝故意气气这个姐姐,谁叫她喜欢盯着自己,管束自己的?爹娘都没她这么狠心管自己!哼! 有志气!臭小子!你要是真这么想,我也不着急了! 行,只要你肯读书,肯上进,我就是做村妇也认了! “秦宇,好好陪着小少爷读书,督促他别偷懒,他可是将来的状元呢!” 谢文婧也就着弟弟的话刺激了弟弟一句。 秦宇呆愣愣的看看大小姐,再看看小少爷,有些犯傻。少爷真的会是状元? 谢文婧看过弟弟之后,带着杜妈,知画,梅兰,吴嬷嬷,杜月,他们一起带着刚刚蒸好的白面馒头。还有李叔挑着一担前面凉好的开水,一起向正在轮着隔壁收割大豆的村民走去。 “李村长,李大爷,李大叔,你们都歇一会,吃完点心再干活!” 谢文婧满是笑意的叫喊着这些质朴的村里人。 前世过从没体会过这般快乐,有种被人从心底信服的自豪。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没有贪婪,没有算计,唯有信服。 “哇!爹,娘,是大白馒头啊!”隔壁李叔家的孩子欢快的不得了,这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真让人流口水啊! “爷爷,我也看到了!是大馒头!爷爷,我们吃馒头喽!”李大爷的孙女也欢快的叫了起来。 村里的孩子都不要大人说的,丢下手里正在摘的豆子,一起跑了起来,惹的村民们不好意思的朝着谢文婧这边笑笑。 “不要跑,跌倒了!”谢文婧听到大人们的声音里,透出欢快,心里不由自主的跟着飞扬起来。 村里的村民,分成了三部分,少女老妇人,都在村里采摘被挑回来的大豆。此时的大豆还在豆杆上。 而村里身强力壮的汉子,则是负责挑运在田里捆好的豆杆。 另外一部分村民,则是弯着腰,连着大豆的根部,一起拽起来,捆好。原本村民是打算用镰刀割断豆杆的,后来谁说了一句,这么割断留着大豆的根,会不会影响栽种水稻? 保险起见,村里人决定,还是连根拔起的好。虽然更加费力,但值得这么做。 村里的大豆,全部收割完毕,很多村民感动极了,在这个艰难的日子里,能有大豆当粮食,真心满足了。 谢文婧的一百亩大豆,足足收获了八万斤大豆。 其他村民也都获得了不少的大豆,几乎每亩达到八百斤,是村民们谁也没想到的。 村民在有了大豆之后,种粮得以节约下来。 接下来便是牛耕地,下秧苗,准备栽下半年的水稻了。 好在李家祠的村民,存了部分种粮,差的一些种粮,谢文婧跟法净寺用大豆换了一些,补足了村里的种粮。 这让李家祠的村民更加信服谢文婧这个谢家大小姐了。 此时谢文婧的外祖父也雇佣了村民,将租种的法净寺的水田,栽种下半年的水稻。 法净寺四周好几个村的村民,能得到谢文婧家,杜家的雇佣,也算是有点活路,比其他地方的农户好一些。 而江南整片地区,因为府衙发放的种粮过头,导致真正耕种的时候,缺乏种粮,也因为不少佃户不敢再租种更多田地,宁愿流浪,宁愿做工,也不敢租种田地。 导致江南更多的耕地荒废了。 “皇上,江南如此富硕的地方,却因为太子的一道口谕,用尽府衙储备的种粮,眼睁睁陷入这样的境地,那么多良田荒废,而前方将士却不能果腹,这全是太子处理不当造成的!” 司马易将军,四十岁,虽然没参与夺嫡之争,但对于前方将士的疾苦还是耿耿于怀的。 当时江南雪灾严重,十几年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那时候,先皇派的如今的皇上前去赈灾,便是鼓励他们自力更生,跟富商募集善款,也象征性的开仓放粮,安抚民心,虽然不够,导致江南饿死了近万人,但却没有影响下一年的生计,也没有影响正在抵抗敌国的将士粮饷。 而这一次同样是江南地区颗粒 无收,但前去赈灾的太子,却命令各地府衙打开库存所有储备种粮,导致如今到了耕种的时候,却无官方种粮发放。要是这么下去,今年江南饿死的人只怕是几万几十万啊! 这不是太子的失职吗?而且是严重失职! “老臣不同意司马将军的看法!江南百姓,在大灾来临之时,唯有寄希望于朝廷。 如果朝廷不管不问,则民心不稳,民心不稳,则容易出乱子。 太子虽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不得不做,得民心才能得天下。我大周朝便是得民心得的天下。 尽管这个时候江南百姓荒废了不少田地,但江南的百姓却个个都对我们大周皇室铭记于心。 太子这么做的缘故也是因为要所有大周的子民,信任,忠心大周皇朝。 再说了,太子也不是对此事不再放手不管,而是在发放所有种粮之后,积极联系各地,寻找可以替代的种粮,让江南百姓度过难关。” 内阁大学士,次辅,任佑明,站出来,力挺太子。任佑明的嫡长女,任琳琳如今正是内定太子妃,还未完婚。 “正是,父皇,儿臣仅仅在江南停留十天,便看到了不少百姓饿死的惨烈景象。 我大周朝建朝五十年,皇爷爷从一介布衣开始,揭竿而起,根本的原因,便是饥饿。 百姓没了吃的,没了朝廷的关心,便没了对朝廷的忠心。为了吃饱饭,饥民随时会变成暴民。 如今江南虽然是严重受灾,但灾民们都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朝廷,也都清楚知道,各地府衙里面存了很多粮食。 儿臣别无选择,儿臣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严重,所以在如此处置之后,急速赶往各地,选择可以替代的种粮。 皇天不负有心人,儿臣终于找到了,便是罗纳国的甘薯,玉米,这两种粮食,产量极高。 各位都知道,水稻,一亩能有七百斤,都算丰收了,小麦一亩八百斤,也是丰收。 可罗纳的甘薯,亩产可以达到五千斤,而玉米,亩产起码也在一千五百斤。如此差距,可以养活更多的人,甚至是家畜。 儿臣已经买到了甘薯的育苗栽种技术,也正在运转这些甘薯过来,不多时,便可以到达江南各地。 只是江南所需种粮价缺口太大,儿臣倾尽东宫钱财,也仅仅买了部分甘薯种粮,还有后续的育苗费用等,儿臣恳求父皇,拨款资助!儿臣求父皇 !” 太子说着,忽然重重跪了下去。 “太子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朕实话告诉你们,前方的将士,连粮饷都不足,朕的手里也是匮乏的很。 既然朕的皇儿,都倾尽他东宫的钱财了,朕也不能比皇儿差了,李公公,从今天开始,将朕的用度减少,每日除了一天三餐,足够吃饱之外,其余皆可以免了。 后宫的用度,也减少一半,支援灾民。 另外,看看朕的内库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卖了,给太子筹集缺少的资金,百姓为重嘛!” 大周的皇上,四十来岁,看起来正是最具男人魅力的时候,但此时皇上的眼帘垂下,谁也猜不透皇上刚刚一番话的真实含义。 其实早两个多月,皇上也这么说的,那时候是为了筹集前方将士的粮饷,但,当时太子站出来阻止了皇上,说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该有的尊贵绝不能少。 但今天皇上再如此说,谁再能站出来阻止皇上,说皇上尊贵不能损?太子吗? 显然太子不能,刚刚正是太子的话引发的皇上如此说的。 太子此时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自己把话说的太高调了,逼的父皇如此说,是自己大意了。 “万万不可啊皇上,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尊贵无比,如何能这样?老臣不才,家中还有些许积蓄,愿拿出一万两白银,资助太子救助江南灾民。 不知道户部尚书李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资助一下苦难的灾民?” 次辅任佑明立刻站出来,替太子说出该说的劝阻皇上刚刚的话,但也拉下户部尚书刘云超下水。 户部尚书,正是皇上的忠心铁粉,绝不参与夺嫡,但谁想从他手里掏出外库的银子,得皇上点头。 而刚刚太子跟皇上要钱的时候,皇上虽然是答应的,但偏偏说用他自个内库的银子,外库的银子,连提都没提,其中意思,不难猜测啊! 次辅既然知道皇上的意思,当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皇上叫板,只能用自己做饵,拉户部尚书下水。 再说了,自己又没有明着说要刘大人拿外库的银子,也可以说是自己带头捐助自家银子,他刘大人也可以捐助他自家银子的嘛! “回李大人的话,本大人一年俸禄,两百两银子,家里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待嫁的女儿,连住处还是皇上赏的院子,如今正愁没个像样的嫁妆。 不过,好歹我等还有的吃住,也能穿的体面,等一下,我看看,喏,这个玉扳指还是我爹留下的。我也算为灾区尽力而为了。 本官捉襟见肘,各位见笑了,全是本人家底子薄,没办法跟次辅大人相提并论了!” 户部大人刘云超的一番话,说的次辅脸色一阵白,一阵黑的,这厮这么说什么意思,他俸禄低,我俸禄就不低了? 可我却拿出一万两?他竟然就扔出一个几十两的白玉扳指,想讽刺我贪污行贿?太子能拿出那么多钱呢?也是贪污行贿来的? 次辅脸色难堪起来,此时却无人出来解围了。 也是,户部大人穷的没钱捐款了,其他人家底子薄的,哪来那么多银子的?不是摆明着说自己是贪污行贿来的? 要是也跟户部大人这般高调说自己没钱,也丢不起那个脸,谁家家底如何,在朝的各位难道都是呆子?真的可以随意糊弄?一个说不好就是惹祸上身。 全朝廷就出一个刘云超这个哭穷的户部尚书,他拿着朝廷的银子敢哭穷,旁人也只能佩服他而已。真正的两袖清风,财不沾手啊!谁能跟他一样做得到? 这恐怕也是皇上信赖他的原因吧? 太子到了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太急了,竟然没把朝廷众官员拉下水,那些手里捏着银子的依旧捏着银子,包括父皇。 但江南的局面来之不易,此时自己的声望在江南甚至可以超过父皇,这也是父皇不便追究自己的缘故。 实在不行,狠狠心,做一回布衣太子。就不信得不到众大臣的拥护?得不到全大周百姓的民心? 至于自己的好大哥,哪怕在边疆战死,也不能跟自己比拟。还敢跟自己抢粮食?抢银子?也不看看民心所向! “父皇,儿臣有了次辅大人的一万两,加上户部尚书的这个扳指,一定可以救助更多的灾民。 儿臣还会另外再想办法,为灾民筹集善款,请父皇宽心!” “如此,便辛苦太子了!众位有扳指的捐个扳指,有玉簪的捐个玉簪,李公公,朕也捐个一百两银子,能拿的出来吗?” 李公公急忙跪下:“奴才尊旨,一百两还是有的!” 太子回到东宫之后,气得要死,自己累死累活的,父皇根本不管自己辛苦,也看不到那些灾民辛苦,只管他眼里的大儿子没粮饷,气死自己了! “太子,太子妃来 了!”太子身边的张公公轻声回报。 “收拾一起,我去见她!” 太子一听太子妃来了,立刻恢复平时的温文尔雅,太子估计,太子妃也是为了银子的事来的。 不过自己缺的绝不是银子,这一次在江南,自己光是大米一项,就足以挣到几十万两以上。 还有种粮,起码也得挣上十万两银子,还有大豆,估计将来,少不得要挣个百万两。 哼,父皇他们想给大哥筹集粮饷?就是他们手里捏着银子,也买不到我手里的大米! 没有这些大米,我看他们如何打胜仗去?一个败军之将,不但被百姓唾弃,也会被将士唾弃,我看父皇还怎么护着他? “琳琳来了?”太子笑的如沐春风,哪还有刚刚嫉恨的表情? “太子,今天的事,我听说了,我能做的也只是陪着太子,散尽家财,只要太子不那么为难,我愿意做个布衣太子妃!” 任琳琳一片深情,对于太子,任琳琳从小就知道,他是自己的天,只有他好,她才会跟着好。 次辅大人任佑明为了教导她配的上太子,朝臣的事,几乎都拿回去教导女儿,为的就是当女儿登上皇后之位的时候,不至于对朝事一无所知。 太子可以有很多妃子,但妻子只有一个,妻子若是能理解,帮衬太子,必定更得太子依赖和敬重,任佑明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教导自己的太子妃女儿的。 所以太子妃任琳琳,对朝事很了解,更是全力支持太子,这次听到爹说太子在朝堂没有募集到善款,也气得要死,皇上太偏心了!但这话她不敢说而已。 太子一听太子妃的话,笑的格外温润,如此贤妻,跟自己简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前面自己就狠心要做一个布衣太子,后面太子妃就要做一个布衣太子妃。 好!不愧是自己的女人! “李公公,去把涂刚叫来。” 皇上回到自己御书房,回想了今天的朝事之后,忽然吩咐身边的李公公。 李公公应声而去。 涂刚是厂卫指挥使,也是太监,但却是所有大臣的噩梦,因为他们会向任何大员提起屠刀,他们只听命于皇上一个人。 不过,他们如今却是收敛不少,只因为前几年的一场血案,死伤了上百个大员,全是厂卫重刑造成的悲剧。 起因不过是一个官员被御史检举贪 污,然后便一个攀咬一个,弄的整个朝廷都人人自危,一半的朝臣都被拉入厂卫大狱。 话说这些大员,哪有几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根本也架不住查。 怎么办?撒泼耍无赖,寻死觅活,抵死不承认,一旦承认,不但要死,还得遗臭万年。 要是不承认,任凭被厂卫打死,也落下个好名声,家产也不会被没收,这么一来,还真死伤了一半朝中大员,以至于朝中大员,集体群起而攻之,硬是把厂卫逼到死角。 皇上不得不将这次的责任归咎到厂卫头上,不然,那些朝臣都要在朝堂上血溅三步。 听说当时数十个大员一起撞头,场面极为壮观,如此,厂卫便承担了主要责任,量刑过重,逼供太狠。 从那以后,皇上答应大臣,不会再用厂卫处理刑事,所有刑事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审理。 厂卫从那之后,便退出朝臣视线中。 “涂刚,这些天,查出来些什么?” 皇上见到厂卫的指挥使,便直接问他。 “回禀皇上,江南的一切,有些怪异。原本太子开仓之后,江南不少高价囤积的米铺都倒闭了。米价瞬间跌入谷底。 但是,米价低廉了没有多长时间,忽然瞬间又反弹回来,大米甚至高达三十文钱一斤。 此时江南还开张的米铺已经很少,因为太子过度开仓赈灾,没有普通百姓再买米面。 按道理,这时候开张的米铺应该把价格定低才对。但事实上,却是这些少数开张的米铺,所售米面价格却极为离谱。 他们甚至没有任何担心,不怕百姓不买米面,哪怕米铺生意寥寥无几,也还是那个离谱的价格。 微臣估计,不需要多久,那些之前存储了不少米面的世家,吃完了家里储备的米面,撑不住的就要花高昂的价格买米面了。 没想到,这样的境况下,还有人能发大财。” 涂刚便是被皇上派去江南,打探具体灾情跟民心所向的。 “说说太子在江南的事。”皇上淡淡的。 “回禀皇上,太子到了江南,看到灾民跪在他面前之后,当时就表态,不会饿着他们,命令府衙开仓赈灾,只要一天百姓没有吃的,便一天发放府衙的储备粮食,一直到发尽为止。 为此,江南百姓,对朝廷极为感激,哪怕后来有些府衙已经空无一粒,那些百 ☆、061 退婚 就在这两为商量如何悔婚的时候,他们的好儿子,正好巧遇上外出买胭脂的裴叶珠。 “赵大哥?”裴叶珠满脸的惊喜,还带着三分羞怯。其实裴叶珠为了巧遇到赵秋声,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是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多危险?” 赵秋声看到娇俏,羸弱的裴叶珠,忍不住的便心存爱惜。 “我,我,我们家现在有些困难,我身边已经没有丫鬟嬷嬷了。” 裴叶珠带着几许艰涩的语气,给人一种背地里吃了很多苦的感觉。 果然,赵秋声更是怜惜裴叶珠这个娇小的小可怜了。 “你怎么就买这个?”赵秋声来到裴叶珠身边,正好看到裴叶珠买了一瓶自家丫鬟都不要的胭脂,太差了,会损伤了她娇嫩的皮肤的。 “走,我带你去买胭脂!”赵秋声不自然的产生了要买给她最好胭脂的想法。 “赵大哥,不要了,太麻烦了!我买这个平时也不会用的,只是万一需要出来见人的时候,才要点腮红的。” 裴叶珠连忙摇头,表情诚恳。 “是赵大哥送你的,不许不要。”赵秋声心里保护欲忽然膨胀起来。 “这?”裴叶珠有些左右为难的看重瞪着自己假装生气的赵大哥,心里却是高兴极了。 外祖母说男人最见不得就是小女子的可怜,会让男人产生要保护的欲望,外祖母当年便是如此征服外祖父的。 如今赵大哥对自己极为照顾,将来要是自己能嫁给赵大哥,便是自己最好的出路了。 “走,跟我来!”赵秋声看着如此忐忑不安的小可怜,坚决果断的拉起裴叶珠的手,就往胭脂铺走去。 “赵秋声,这是谁啊?你的表妹么?” 两人刚进胭脂铺,就遇到了赵秋声的同窗。一个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此时的他,身边带着一个打扮极为时髦的年轻女子。很像是扬州艺妓。 “我表妹!”赵秋声含糊其辞,此表妹根本就是他未婚妻的表妹,才不是他的表妹呢! “哦!表妹啊?要好好照顾,好好照顾!” 那位同窗对着裴叶珠挤一挤眼睛,暧昧的说完,便拉着身边的艺妓走了。 裴叶珠顿时满脸爆红,羞怯的不肯看赵秋声,却惹的赵秋声忍不住的刮了一下这个小可怜的鼻子,满是疼惜。 赵秋声花了五十两银子,全部用在了他眼里的小可怜身上,不但给裴叶珠买二十两银子一盒的上好的胭脂。还买了一根蝴蝶簪子。 “这个你带上,一定很好看?”赵秋声明明知道,男人不能随意给人买玉簪子的,但赵秋声是这么暗示他自己的,裴叶珠只是自己可怜的表妹,应该疼爱的。 “赵大哥,我,我有的!”裴叶珠羞怯的婉拒。 “这个不贵,还戴着好看,就当是个玩物吧!”赵秋声柔声的哄着。 “是啊,这位小姐,这个蝴蝶玉簪子可真是配你呢!”一边的伙计,很有眼色的跟着说。 裴叶珠便半推半就的将自己头,怯怯的底下,任由赵秋声替她插上蝴蝶玉簪。 赵秋声在替裴叶珠插上蝴蝶玉簪的时候,忽然萌生一种要疼爱她一世的想法,不过,也只能纳她为妾了。 这么一想,赵秋声更是对裴叶珠起了怜惜之意。出了胭脂铺子,还坚持要带着她去吃了一顿精致的小吃,吃不完还给她带上回去慢慢吃。 虽然吃喝整个花费不足五十两,但其中浓浓的宠溺,却让裴叶珠感到极为开心。 此时的赵夫人已经杀气腾腾的来到谢家,直接要退婚,说她听到杭州那边流言,谢文婧跟其他男子有密切接触。 “老夫人,这样的好女儿,我们赵家要不起!还是路归路,桥归桥吧!” 赵夫人气势强烈,给人理直气壮的感觉。 谢文婧的祖父祖母,心里却是极为鄙视,不就是看不上如今的谢家了吗? 不过,一般女子只要有这样的流言蜚语,那是谁也不好拒绝亲家退婚的。 如果要是娘家闹起来,这样的事,不管有和没有,都是女子的不是。女子的名誉只会越闹越糟。 老夫人倒是想站出来,维护一下自己的好孙女,狠狠跟赵家闹一闹,让谢文婧名誉扫地,一辈子毁了。 但这么做也有附加风险,那就是自己的亲孙女的婚事也一样会跟着受损。世家人看重的是一家人的门风。 在世人眼里,能出一个不堪的女儿,就能出一窝这样不堪的女儿,家教不严嘛! “赵夫人息怒,文婧这孩子离开扬州几个月,我们对她失去管教,出了问题,本该是我们的不是。 如今他们一房还在杭州,要想真正接触婚约,还需要跟他们说一声的,不过,我三儿子正巧 回到扬州考试的,他能做他大哥大嫂的主,要不然叫他过来,一起商量着把这件事解决了?” 既然不能狠狠闹,那就默认赵夫人的说辞,认定谢文婧跟别的男子有染,能如此污蔑了谢文婧,倒也不错,可惜的是自己外孙女不能跟着谢文婧一起嫁入赵家了。 “好!明天我还会再来!希望能见到老夫人的三儿子!” 赵夫人气势冲冲的来,也气势冲冲的离开,仿佛她才是受到屈辱的一方。 谢家祖父,脸色变幻,终于还是一句话没说,就走人了,明天的事,自己不想管了,随他们折腾去! 赵夫人回到家,很高兴,这件事能轻松解决,自然是好。 去的时候,自己就故意气势汹汹的,才能镇得住他们,看看,如今谢家老夫人无话可说,都认下自己胡诌的话了。 到了晚上,赵家一家人都在,赵夫人当着全家的面,说了跟谢家老夫人说好,要接触婚约的事。 “爹,娘,这是为什么?我不答应!” 赵秋声忽然感到这样不可以,这么一来,自己还有什么借口可以疼爱裴叶珠那个小可怜表妹? 自己还曾想,娶谢文婧的时候,能纳裴叶珠为妾的,可要是跟谢家结仇,自己还有机会纳裴叶珠为妾吗?而裴叶珠说不定也怪着自己。 这么一想,赵秋声坚决不答应。 赵夫人无奈,只得一副狠心不得已的样子:“那个谢文婧在杭州跟别的男子有私情,配不上你!难道你要被人嘲笑一辈子?” 赵夫人这么一呵斥,全大堂的人,都听到了,赵夫人可不管,谢文婧的名声,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毁了才好!这里的丫鬟嬷嬷传出去就传出去,毁了她,才能成全自己儿子。 “我不答应!”赵秋声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赵老爷气得将手里的碗碟一扔,哗啦一下脆响,吓得一屋子的妻妾子女,丫鬟,都煞白了脸。 赵夫人急忙追了出去,儿子这是怎么了?明明看儿子眼神,也不是喜欢那个谢文婧的样子啊? 难道是那个小丫头?自己曾经用她堵谢文婧的那个表小姐,叫什么来着的? “秋声,你看看你,都气死你爹了!你大哥虽然读书没你好,但从来不曾气过你爹,你爹对你如此宠爱,你可不能气死你爹啊!” 赵夫人一把拉住赌气跑着的儿子。 “娘 ,我不想悔婚!”赵秋声不想跟娘说,自己想纳裴叶珠为妾的事,只要自己娶了谢文婧,纳她为妾就容易多了。 “我的好儿子,你就跟娘说说,为什么不肯?娘可是知道你上次过去,并不怎么看好那个谢文婧的?现在她都这样了,你还能看上她? 你老实很娘说,你是不是喜欢谢家的那个乖巧的表小姐了?你可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可能娶那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为妻的,最多也只能是妾。” 赵夫人精明如斯,竟然一下就猜中儿子的心思。 赵秋声脸色一阵僵硬,心里发虚,但却从娘的口气中听到了希望。 “娘,你能答应她给我做妾?” “一个妾,算什么?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能把她弄到我们家来,给你做妾。不过你现在还是以读书为重,今年考中举人,明年考中进士,我们家就靠你发扬光大了! 到时候,别说一个妾,就是十个妾,娘也给你找来!” 赵夫人顿时哄着自家儿子,原来还真是被自己猜中了!儿子是看上谢家的表小姐了,那个丫头还小,就是给儿子做妾,也不是时候,这时候,儿子正处于关键的时期呢!先哄着儿子再说。 赵秋声听着母亲一席话,顿时眉头舒张。 “娘,你明天去解除婚约的时候,我也去!” 赵秋声要见到裴叶珠,亲自跟她保证,将来自己会纳她为妾的,绝不会食言,母亲已经答应了自己。 “好!一起去,娘答应你!都答应你!”赵夫人见儿子同意跟谢家解除联姻,自然高兴。 至于谢家的那个表小姐,儿子说的也是要她为妾,并不是不懂事的闹着要娶她,这就不算个事。 一个妾在世家眼里,不过是个玩物,不喜欢随时可以撵走。只要儿子不吵不闹,一个看上眼的小妾,自己还是能答应给的。 当天晚上,三叔在客栈见到了自家继母派来的人,通知自己明天早上回家,谈谢文婧的婚事,具体什么事,来传话的李嬷嬷并不说清楚,只是强调明天早上一定要去,不然就坏事。 三叔辗转难眠,一夜几乎没有合眼,猜想着所有可能的情况,自然也猜想到了婚事被毁的情况。 难道真如文婧说的,赵家极为势力刻薄,他们得知谢家败落之时,如此迫不及待的就要悔婚? 可一般世家的婚约不是那么好毁的,一个不好就是 两家结仇。 如果他们家铁了心的要悔婚,会以何种理由?八字不合?不应该,两人的八字早就合过的。 他们家不会为了悔婚,丧心病狂的要毁了文婧的名誉吧? 想到这,三叔心中焦躁不已,要真是如此,侄女这一辈子都可能会被他们赵家毁了的啊! 三叔在怎么担心受怕,到了第二天,不得不回到这个自己不想回的杨家。 跪拜了自己不想跪拜的继母,父亲不在家。 没多久,赵夫人就带着儿子赵秋声,在丫鬟嬷嬷的簇拥下,盛气凌人的进了谢家大堂。 赵秋声一进大堂,最先看到的就是脸色难堪的小可怜,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惹的自己心里一阵疼惜。 赵夫人见到谢文婧三叔,直奔主题。 “我们赵家是不会娶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进赵家大门的,今天就接触这桩婚约,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赵夫人依旧是气势夺人。 “啪!”忽的一声响,这是三叔气得将手边的瓷杯狠狠砸下的声音。 三叔气得手直抖,狠厉的瞪着赵夫人。 “你敢如此辱我侄女?你要真以这个理由跟我谈这个,我们就去府衙,好好打一场官司。 你们赵家不就是知道我们谢家破落了,觉得我侄女配不上你儿子了?可在我的眼里,你儿子才配不上我侄女呢! 我侄女为了我大哥,小小年纪,带着全家人住在法净寺附近的村子,天天为我大哥祈福进香。 我大哥能从缠绵病榻,到现在能走能笑,全是我侄女的一片孝心,感动天地。 你若敢这么诬陷我侄女,毁她名声,那我们都别要那个遮羞布了,都撕开脸皮,让扬州人知道。 赵家见谢家破落,嫌弃这门婚事,又不想被人说是见利忘义,便狠心毁了我谢家女儿一辈子的名誉。 还有,我侄女的名誉不是你想毁就毁的,我侄女如今在杭州人眼里,那是知名的孝女。 你要是因为嫌弃我们谢家落魄了,我们谢家也不会死皮赖脸的赖上你们家,我可以替我侄女跟你们家解除婚约。 但是,这其中的理由,我们各自心知明肚,你要敢不要脸的诬陷我侄女,我们就去府衙打官司,让世人都看看,赵家人都什么蛇蝎心肠!为了嫌弃亲家落魄,以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名誉为借口,我呸!” 三叔愤怒至极,狠狠朝着赵夫人啐了一口。 原本昨天一个晚上,三叔想了很多,最怕的就是赵家会以这样的借口,没想到,赵家还真是以此为借口。 文婧说的对,这赵家虽然是世家,但却是不要脸的世家,狼心狗肺的世家。这样的人家,文婧是不能嫁! “你!你欺辱人!”赵夫人第一次受到如此奇耻大辱,气得浑身发抖,一种被人揭露之后的羞愤,让赵夫人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这个男人。敢如此对待自己?你算什么东西? “好,就如你所望,我们两家各自悔婚,不需要任何理由,大家心知明肚,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无需像世人交代,我们两家各自心里有数便是。” 赵秋声也被三叔的话,气得面色发青,明明是谢文婧不要脸,在杭州勾搭男人,这谢家为了维护那个女人,竟敢如此诬陷我娘? 不过,府衙还是不能去的,不管是什么理由,闹大了,多少对自己也有影响,到时候,世人说什么的都有,更何况自己还想纳裴叶珠为妾,不能闹大。 所以,在三叔跟赵夫人差点发生严重冲突的时候,赵秋声站出来,说了这一番双方都认同的话。 三叔还以为赵秋声是默认了他母亲的不要脸做法,就是嫌弃谢家败落。 而赵夫人一听儿子的话,忽然惊醒,今天自己的目的就是悔婚,没有理由便没有理由,只要对方答应。 再说了,一旦毁了之后,自己在让人私下传播谢文婧的勾三搭四,还不是随便自己说? 那时候,自己也不要求着谢家解除婚约了,他们还能拿自己怎么着? 女人的名誉哪怕事实上再好,也架不住流言蜚语。赵夫人这么一想,顿时也不抽动身体了,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三叔。 婚约顺利解除,婚书当场被毁。婚书一式两份,一份是在赵家手里,一份是在谢家老夫人手里。 当时谢文婧离开扬州的时候,非常仓促,还顾不上这个自己本就看不上眼的婚书。 如今三叔做主替文婧撕了,原本三叔就知道,文婧一直不想嫁给赵家,这一次,能毁了这桩婚约,文婧应该是高兴的。 三叔解除婚约之后,毫不停留的离开谢家,虽然这里曾经是自己的家,但今天赵家过来欺负文婧的时候,爹不在,二弟不在。 在家的只是继母,二弟媳妇,他们不想面对这样的难堪 ,更不想管文婧的事,才会将自己找来。 也好,要是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说不定,继母就默认下赵夫人今天这段不要脸的指责,让文婧背负不堪的名声。 幸亏自己来了,这赵家也知道他们心虚,不敢跟自己打官司,这才收回他们之前不要脸的话。 文婧的名誉得意维护。 谢文婧的祖母之所以要三叔过来解决这件事,就是要他们得知悔婚的事情后,活活气死,自己还不沾腥。最好那个已经好转的继子,得知此事后,气得一命呜呼。 赵夫人也气呼呼的转身走人,被三叔的一番羞辱,气得心肝肺都疼。好在婚约解除了。 赵秋声故意慢了几拍,裴叶珠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算是送他。 此时的裴叶珠心碎般的疼痛着,一番苦心,眼看就要获得赵大哥的宠爱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要自己怎么办? 自己还能到哪儿找一个这样的世家?还能到哪找一个能疼爱自己的世家嫡子? “叶珠,跟过来!”赵秋声轻声对跟着自己的裴叶珠提示着。赵秋声知道,这时候,裴叶珠这个小可怜一定是吓坏了,需要自己的安抚,更需要自己的保证,不然不知道她会怎么胡思乱想。 裴叶珠心头忽然感到希望,难道赵大哥没有不管自己的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谢家,裴叶珠跟着赵秋声,一直跟在赵秋声的后面,此时的裴叶珠,把赵秋声当做是自己溺水时抓住的救命稻草,不管不顾的就跟着他。 赵夫人一路走,一路气,根本也没注意,自己的儿子已经掉队了。 赵秋声在前,裴叶珠在后,两人相继走到一个偏僻的巷子口。 “叶珠,你怪我们家吗?”赵秋声试探的问,要是她认定是自家的错,还真不好办了,只希望,她能懂事,知道谁对谁错。 裴叶珠什么也不说,死死眠着嘴,眼泪直滚,但却是在摇头。 “别哭了,你跟我说话,好不好?是不是怪我了?” 虽然看着眼前的小可怜在摇头,可她却哭得如此伤心,让赵秋声忍不住的心疼着,只想听她亲口说,不怪他。 “不,不怪,是我表姐不好好珍惜你,是她不好,呜呜呜呜!我,我,我以后再也不能叫你赵大哥了!呜呜呜呜!” 裴叶珠哭得肝肠寸断似的。说话也是哽咽的,断断续续,但却能让人听得很 清楚。 赵秋声满是感动,这个小可怜都知道的,她都明白的。 “别哭了,我做你一辈子的大哥,好不好?” 赵秋声一边替裴叶珠擦干眼泪,一边柔声的哄着。 裴叶珠猛然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可以吗?可,可?可?我还是不能啊,呜呜呜呜!” 裴叶珠可不要自己亲口说出来,那些应该说的话,应该让男人自己说更好。 “叶珠,你可以一辈子叫我大哥的,你听我说,我能给你最好的名分,只能是贵妾,但我可以保证,一辈子都只疼爱你一个人,哪怕是我娘给我娶的妻子,我也不会疼爱她的,就疼爱你一个人。 要是你愿意,我就等你长大,将你娶进门,疼爱你一生一世。我娘也答应我了,她也喜欢你。 叶珠,你愿意吗?愿意让我疼爱一生一世吗?” 赵秋声柔声哄着,心里很是清楚,妻子之位,这样的她,不仅仅不能匹配世家嫡妻身份,甚至也无法承担跟管理这么大的一个世家。 但自己可以疼惜她一辈子。 裴叶珠再次抬起梨花带泪的小脸,再次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秋声,一秒之后,裴叶珠开始两颊泛红,不再流泪,眼里渐渐布满惊喜和感激。 但就是这样,裴叶珠也不轻易开口,而是嘴唇无声的蠕动几下,终于一声颓废的叹息,之后便死死的低下了头。 裴叶珠的表现,让赵秋声明白,她是愿意的,她一定是想到什么,担心什么,才会如此。 “怎么了,是不愿意吗?还是担心什么?” 赵秋声追问。抬起裴叶珠颓废的小脸,逼她看着自己。 裴叶珠被如此对待,羞怯难当,却稍微回避,未果之后,便喏喏的说:“我,我担心娘不答应。” “哈哈,是担心你娘不答应,还是我娘不答应?”赵秋声忽然开心的笑了起来,小可怜心里的愿意被自己疼爱一生一世的。 只要她愿意,娘就有办法让自己得偿所愿,娘答应过自己的。 所以,但明确听到裴叶珠委婉答应自己的话之后,赵秋声心情极好,便好心情的逗弄起来这个可爱的小可怜。 “赵大哥?你?我不理你了!”裴叶珠猛地受到赵秋声如此逗弄,心里极为开心,娇嗔着瞪了赵秋声一眼。惹的赵秋声更是心情极好的笑起来。 “别 担心那些,都交给我,只要你愿意,就什么都不要担心,一切有我。不管是你娘,还是你外祖父,或者是你那个不知廉耻的表姐,你都不要担心,只要乖乖在家等着我去接你,就好,知道了吗?” 赵秋声宠溺十足的声音,让裴叶珠羞怯怯的笑开了花。 当天裴叶珠回到家,见到自己柔弱的娘,便说出了今天赵秋声对自己的承诺。 “娘,以前的时候,外祖母就教导我,要博得赵大哥的疼惜,可以跟着大表姐嫁给他,做他最心爱的女人。 等熬到大表姐死了之后,我也可以跟外祖母一样,可以做赵家的主母,这一世,不但可以有相公的疼爱,还可以获得想要的主母名声。 我已经做到了博得赵大哥的疼惜,虽然赵大哥跟大表姐解除了婚姻,但他舍不得我,今天他提出来,要给我贵妾名分,会疼爱我一生一世。 娘,我答应了,我这样的身份,要想进这样的世家,只能以妾的方式进去,我只要紧紧抓住赵大哥的心,不论谁做了赵大哥的妻子,也绝不能欺负到我。” 裴叶珠的娘点点头,赞同的说:“你这么做很好,能这么想也很好。女人是一辈子依附在男人身上的。 男人的疼爱才是女人的一切。娘也曾经风风光光的做了你爹的正妻,可你爹不争气,死的早,娘纵然是有一个正妻名分又如何? 还不是在他们裴家过的连妾都不如?要不是你外祖母接我们回到谢家,我们两现在还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 娘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想你过的好,过的如意富贵,娘也跟着高兴,这件事你外祖母知道了吗?” 裴叶珠的娘通过她自身的体会,不觉得做妾不好,能吃得好,穿的好,住的好,还有男人心疼的妾,有什么不好? “外祖母知道了,也答应了,还教我许多要懂得道理,进了赵家,不仅仅要会博得赵大哥的疼爱,还要博得赵夫人的疼爱。 我会做到的,赵大哥已经十分疼爱我,而赵夫人对我也不错,只要我小心博取他们欢心,就有机会跟外祖母一样,做一个世人都敬重,都羡慕的世家主母。” 裴叶珠信心十足。 三叔在解除文婧婚约之后的两天,心情更为郁闷,这天放榜,儿子考中童生,但自己落榜,依旧没有考中举人。 赵秋声这一次同样没有考中,还是一个年轻的秀才。 徐寅 ☆、062 又恨又感激 谢文婧,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回扬州来了!等我大哥高中,或者等我赚足了银两,一定尽早还了你的恩典。我们徐家不欠你的。 可是怎么才能赚足那么多银子呢? 徐彩有些魔怔的想,自己去做绣女?可自己的刺绣跟娘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自己去做小买卖,可现在扬州物价这么昂贵,普通人根本不敢去店铺买卖,扬州许多小店铺都关了门。 幸亏自家之前买了不少家用跟粮食,不然自家的日子也将艰难无比,诶,谢文婧,我对你可真是又恨又感激啊! 此时的谢文婧好巧不巧的连打了三个喷嚏。 “小姐,是不是受凉了?”杜妈担心的看着小姐。 “杜妈,天热的很,还能受凉?”谢文婧笑笑,杜妈就是喜欢紧张自己,自己好着呢。 “小姐,可别大意了,这些天,你忙前忙后的累的很,再稍微受点凉,容易生病的,大热天也不能马虎,我先给你熬点姜汤喝上看看?” 杜妈宁愿自己小题大做,也不愿小姐真的病倒。 谢文婧无力,喝吧,不就一碗姜汤?到底谁念着我,害的我连打三个喷嚏? 三叔带着谢文峰,不得不返回杭州,虽然觉得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考中,结果却落榜,真觉得没脸见文婧。 但文婧退婚一事,自己还是要跟文婧说清楚明白的,不知道文婧知道后,心里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大哥大嫂知道后,会不会也生气难过? 尽管文婧一直表示,不想嫁给赵家,但一个女子被退婚,名誉怎么说还是会受到一点损失的。 但自己真的尽力了,读书考试尽力了,为文婧退婚,也尽力了。 三婶这些天,天天会对着运河,翘首以盼,希望看到相公跟儿子的身影。 这一天,村民们远远看到谢承进跟谢文峰,都嚷嚷着叫了起来。 “谢家三老爷回来啦!” “谢家三少爷也回来啦!” 村民们也都知道,谢家三老爷跟谢家三少爷是去扬州考试的,也都盼着他们能考中,这对村里来说也是大事,喜事。 更何况,村民们都对谢家极为信赖和友好,特别是谢家大小姐,要不是有她,村里的日子过的更为艰难。 看到考试归来的谢家老爷跟少爷,不由自主的就扯着喉咙叫喊起来,语气 里带着热情和兴奋。 三叔有些羞愧,这么多田地里的村民,都笑呵呵的看着自己,陆续跟自己打招呼,让自己有些微妙的归属感,也有些歉意的羞愧,自己可没考中,辜负村民的热情跟期盼了。 谢文婧一家人,还有三婶跟谢文婷,都听到了村民的热情叫声,都不约而同的跑出来迎接归来的家人。 三叔跟儿子谢文峰在田间小路上,远远看到家里人都站了出来,看向自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失落有之,羞愧有之,暖暖的温情,更是有之。 三婶第一次跟相公儿子分开这么久,在这些日日夜夜的等待中,从极度盼望他们考中,到只盼望他们平安回来。 如今,相公跟儿子两个虽然有些疲惫之色,但却都好好的回来了,突兀的,三婶就压抑不住的掩面哭泣起来。 “弟妹,别哭,这么多人看着你呢!”杜鹃拿出手绢,一边替三婶擦眼泪,一边柔声劝着。 “嗯嗯,不哭,不哭。我这是高兴的,他们都好好回来了!” 三婶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不断哽咽着,显然是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一边的谢文婷,也陪着自己娘,落下眼泪。谢文婷一向安静,内秀,但这不妨碍她思念远行的家人。 谢文宝也跑出来看着,这三叔一脸垂头丧气的,肯定没考中。三哥满脸喜色,肯定考中了,谢文宝在心里猜测着。 谢文婧从渐渐清晰的两人神色间,也有了跟谢文宝一样的猜测。但谢文婧不打算一见面就问这些,还有这么多村民在围观呢。 “三叔,你们回来啦!快进来,天这么热,先喝杯凉茶,解解渴。”谢文婧赶在其他人开口问之前,先热情的过去就让三叔堂弟进家门,喝杯凉茶,坐下来,一家人关起门来慢慢说。 谢承进感激的看了侄女一眼,侄女的心思如此细腻,似乎看到自己羞愧的心里一样。 谢文婧的爹娘也没打算开口先问,考试这件事,不仅仅有勤奋,有天赋,还要有运气。 三叔坐下来,好好喝了杯凉茶,谢文峰也跟着喝杯凉茶,但爹没开口之前,谢文峰就是想告诉家人,自己考过了,也不敢讲,爹这一次可没考中呢! 堂间留下的全是家人,嬷嬷丫鬟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大哥,大嫂,我,我没用!辜负你们期盼了!”三叔脸色难堪的,终究还是要 面对的。 “三弟,别灰心,大哥比你大几岁,到现在还不如你,不但不能陪着你一起考试,还不得已在家养着身体,那大哥不是比你更无用? 别灰心,再过两年,大哥陪你一起再去考试,两年不过,我们接着再考,再不中,就再考!就不信,我们两兄弟几次下来,一个也考不中?” 谢承玉不但宽慰弟弟,鼓励弟弟,还铿锵有力的表现了自己的决心,两兄弟齐上考场,总会有中的一天。 呃?爹要跟功名死磕到底? 谢文婧傻眼!爹的长处不在读书上,却是在书画上啊? 这要自己怎么劝?爹如此的坚定,如此的有信心,自己能打击爹吗? “嗯!大哥说的对,只要我们兄弟齐心,一定有高中的一天!就不信,这一辈子,我们两兄弟出不了一个举人?” 三叔被他大哥铿锵有力的语气感染了,也果断抛弃之前的颓败,顿时斗志昂扬起来。 呃?三叔也要跟功名死磕到底? 谢文婧要哭了!家里的两个最亲的长辈,难道真的要一辈子跟功名杆上?不觉得太,太那个没必要了吗? 谢文婧左看看斗志昂扬的爹,又看看信心十足的三叔,嘴角抽搐,无语。 “大哥,这一次,我儿子还是争气的,考过了童试,明年还可以接着考秀才了!” 回过神来的三叔,这时候才将儿子考过童试的事,开慰的说了出来,这一次扬州之行,还是有收获的。 谢文峰咧嘴笑的很高兴,还对着自己娘跟妹妹眨眨眼。 “好样的,明年再给我们考出一个秀才来!这一次,大伯就奖励你一套笔墨。 文宝,看到了吧,你堂哥比你大一岁,就已经是童生了,你也要好好学,争取明年考过童试!到时候,爹也奖励你!” 谢承玉高兴的摸摸侄子的头,也不忘激励自己儿子好好读书。 “噢!”谢文宝简洁干脆的答应一声,心里却没有一点把握,自己看书哪比得上堂哥?怎么跟他比? 谢文婧看了弟弟一眼:这个弟弟只要别纨绔,就是考不中自己也知足了。 只要弟弟懂事,即使没有功名在身上,但可以叫他经商挣钱,一个男子,只要可以在世间立足,养活一家人,不一定非得走功名这一条路。 一家人,总共才四个男子,如果没有考中举人 的话,难道一生都要跟功名死磕到底? 谢文婧想想,都不寒而栗。 谢文婧还是以前的想法,少年人读书不仅仅可以考功名,还可以明事理,懂律法,会做人。 但过了而立之年,没有功名的,实在是没那个必要一门心思考功名!可以干点别的,最多考试的时候去撞撞运气,也就行了嘛! 算了,暂时也不急着劝说斗志昂扬的爹他们。 “大哥,大嫂,我在扬州还替文婧办了一件事,我也是不得不替文婧办了。 这赵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可能是他们知道了我们谢家卖院子卖田地,跟分家的事,知道我们谢家不如以前了,嫌弃我们家,想退婚了。 可你就是想退婚,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啊!那个赵夫人,简直一个不要脸的泼妇,为了她的目的,竟然有脸理直气壮的诬陷文婧的名誉。 文婧之前在扬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真正的世家嫡女,就是现在到了杭州,也是为大哥祈福来的,竟然被她以此为借口,说文婧不端, 当时我非常气愤,发狠的要跟他撕破脸打官司。让世人都知道,赵家人的狠毒跟无耻。 他们敢为了遮掩他们家见利忘义的无耻行为,敢狠毒的糟践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名誉?我也敢撕了他们家的遮羞布,不怕去府衙轰轰烈烈打一场官司。 后来,赵秋声说只退婚,也承认我说的这些真正理由,我才答应跟他们毁了两份婚书。 大哥,大嫂,文婧说的对,这样的世家,是不能嫁!幸亏文婧还没嫁给赵家,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被他们赵家欺负成什么样子!” 三叔一路上也不断想着自己替文婧悔婚的事,大哥大嫂会不会难过,但这件事大哥大嫂必须知道,自己也不得不早些跟他们讲清楚。 要自己现在看的话,这个婚事,自然是毁了的好! “三叔!你真的亲手撕了那两张婚书?” 谢文婧一脸的喜出望外,只要是真的,自己就不再有任何束缚,可以一心一意的爱念徐寅了,可以堂堂正正的喜欢他了。 “是的,三叔亲手撕得粉碎!”三叔看到了文婧眼里的惊喜,心里头,才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三弟,撕得好!这不要脸的赵家,要是敢如此诬陷我女儿,我就是跟他们拼命,也要跟他们家讨回公道!咳咳咳!” 谢承玉当即气得满脸 通红,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显然谢承玉的身体,还是不能受这样的刺激。 “老爷,别着急,这是好事,是好事,文婧不是一直看不上赵家的吗?现在总算不要嫁给赵家了,应该是好事啊!” 杜鹃原本也是气愤难当的,可忽然看到相公的脸色,顿时急忙安抚相公。 “爹,喝口水,缓一口气,我今天最是高兴的。我自从知道赵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之后,一心只想解除这门婚事。 现在能如此顺利退婚,对我来说,是喜从天降,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了担忧。 担忧自己会不得不嫁入赵家,不得不过一辈子孤苦无依的生活,现在多好,我可以高高兴兴的承欢在爹娘膝下。 再也不会睡不安稳,担心受怕了,说不定,我还会找到真正对我好的人家,我恢复自由身了! 爹,你可不能再生气了,你要是被赵家气坏了身体,难过的是我们,高兴的可是他们啊!” 谢文婧欢喜的表达出自己的极度开心,也是开导爹,不能生气。 被谢文婧这么一说,谢承玉粗喘的气,渐渐平稳下来。 “呵呵,还是我女儿说的对,是不能生气,多少人都盼着我生气,气死了呢!我偏偏好好活着,气死他们才对!” 谢承玉控制自己情绪之后,弱弱的说出这番话来。 “就是就是,爹,我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谢文婧有些担心,爹这样的表现,还是请个大夫看看比较放心。 “没事,文婧,爹睡一觉就好了,不要请大夫了!” 谢承玉虚弱的声音,谢承玉实在是恨自己的身体,太过累赘。 自己作为儿女的爹,不但不能给儿女家人撑起一片天,却还累的家人时时操心自己。 今天的事,自己是太激动了,害的文婧他们着急担心了。 谢文婧不急着反驳爹,请大夫是一定要的,先哄着爹好好休息,等大夫来了再说。 三叔看着大哥如此,忽然有些懊恼,这番话,自己是不是应该背着大哥说?先告诉文婧跟大嫂就行了? 等大哥彻底好了,再知道就好了,刚刚大哥忽然喘不过气来,吓了自己一大跳,要是大哥真有事,自己就害死大哥了。 三叔懊恼的神情,被谢文婧看在眼里,也不急着劝他。 谢承玉很快疲惫的 睡着,大夫过来后,看了谢承玉的面色,搭了脉,仔细的想了一下,便开了药方。 “这个药,一天一包,一天煎两份,早上一份,晚上一份,连吃十天,十天之后,老夫再看看他。 这段时间,你们要给他静养,不宜太过高兴,也不宜太过盛怒,喜伤心,怒伤肺!切记!” “大夫,我大哥身体到底有没有事啊?”谢承进忐忑不安的追问要走的大夫。 “原本就是虚弱的身体,就是静心调养,少不得也得一两年的时间才会好,这期间要是再受到什么刺激,恢复就更难了。 好在现在看来,不是太差,恢复的机会很大,别太担心,尤其是在你大哥面前,更是要自然,平和,对他恢复有好处!” 大夫也算脾气好,耐心的回答三叔的话之后,才离开。 “三叔,爹已经明白了,他以后会控制好他自己的情绪,再也不会轻易动怒的,你放心吧!爹以前病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如今能恢复成这样,就一定可以完全恢复! 再说这件事,爹本该就知道的。” 谢文婧此时才有空挡出来,安慰正在自责的三叔。 按道理,三叔替自家解决这样的事,回来之后,确实应该跟爹说。 不过要是三叔先跟自己说的话,自己会简单跟爹说一句话就足够了:谢家跟赵家的婚约取消了。 爹要是再追问原因,就跟他说,赵家要悔婚,自家就答应了。 其中具体细节不说也罢,三叔自己说的就义愤填膺的,爹自然也受到影响,不生气才怪。 好在爹很快就明白过来,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也许反而是好事,毕竟生活里不可预见的事还是有的,爹的身体,关键是爹自己的心态。 爹通过这次能很快明白,克制情绪的重要,将来要是还遇上别的事,爹会更加有自制的能力,也好。 三叔被谢文婧这么一安抚,心里的难受好过点。 大哥身体没好之前,以后不论是大喜的事,还是气愤的事,都不能直接跟大哥说了。 最好先跟文婧说,跟大嫂说,再想办法,平和的跟大哥说,不能再这么鲁莽了。三叔暗自这么告诉自己。 经过这一次的刺激,谢承玉真正重视起来控制情绪的重要,想想,便再次提起笔,每天只写几个字,练出心态平和。 谢文婧看到,既感到放心 多了,果然,事情好坏都有两面性。 经过一段时间好好休养,谢承玉再次恢复到没有受到刺激之前的身体状态。 而这时候,谢文婧也看到了自家一百亩的秧苗长势喜人。丰收的那些大豆,都被谢文婧储存起来,等着大豆成为金豆子。就快了。 村民们因为家中缺粮,现在又不是大忙的时候,谢家总不能再白白做那些米面给全村人吃吧? 那就用大豆当粮食吃吧!村里人家家户户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谢文婧本想用自家储存的米面跟他们换一些大豆储存着,但想想还是算了,豆子将来会成为金豆子的,还是顺其自然吧,免得将来村民有想法。 再说谢承举前去金陵赴考会试,满怀信心而来,却是落榜的结果。 想到自家的落魄,想到扬州知府对自己的冷漠,想到扬州那些曾经仰望自己的儒生学子,会在私底下说自家败家了。 谢承举心情极为糟糕,同样一起糟糕的还有陆战屡败的其他学子。 这些人,三五成群,各自找地方发泄,最通常的发泄做法,就是去秦淮河畔。 金陵的秦淮河畔,什么样的妓女,各种层次的妓女都有,自然还有很对儒生追捧的名妓。 而这些名妓也极为高傲,一般客人不会接见。这些天放榜,该中进士的学子也已经出炉,这秦淮河畔上的妓女,哪一个不想跟中榜的进士,春风一度? 而这些中榜的进士,心情极好之下,也会领略秦淮风光,不枉千里迢迢到了繁华的金陵一场。 谢承举喝醉了,站在花船上,两眼痴迷的看着花船舞台上的名妓,一个以歌舞称霸艺妓界的名妓。蔓儿。 蔓儿今天特意盛装演绎一场热辣的歌舞,那是为镇守金陵的成国公的世子跳的。 成国公的嫡长子,成广,这一次会试,高中金陵考场的状元,他本人虽然没有到秦淮河畔来,但这不妨碍众人对状元的爱慕之情。 这不,难得在公众面前歌舞的名妓,今天特地用成琨的名誉跳了一支火热的歌舞,全场气氛热闹到了极点。 谢承举便是在这个热辣的场景中,迷失了自己。 竟然借酒装疯,跑上去当众就撕扯名妓的衣服,竟要当众行那事。 老鸨气急,蔓儿可是自家的摇钱树,结果却没想到会出这么一个大乱子,老鸨就是再使人将他绑了起 来,蔓儿今天也出尽丑了。 今后蔓儿也无法再走艺妓路线了,一旦接客,身价立降。都是这个男人害的。 蔓儿为自家挣钱这么多年,老鸨虽然认钱,但也不想寒了其他艺妓的心。便决定,让这个男人出巨资给蔓儿赎身,不然的话,就告得他身败名裂。 “蔓儿,你别哭了,妈妈已经给你做主了,要他为你赎身,他能过来应考,起码也是一地举人,跟着他,说不定哪一天,他也高中,你不也有了依靠了吗?” 其余艺妓过来安抚哭的不成样的蔓儿。 “是啊,这个人听说是扬州谢家的,是个世家呢。再说,像我们这样的人,现在看着是有这么多人追捧,可一旦失去身价,下场还不是孤苦无依的? 纵然挣足了银子,而没有一个男人做依靠,将来一样会沦落到接客的地步,妈妈心疼你,不愿你接客,正逼那个人为你赎身。 要是他听话的为你赎身,你自己带的银票,千万不要拿出来哄他高兴,到最后连个吃喝的保障都没有。 要是那个人不同意为你赎身,妈妈会为你讨回公道,告的那个人身败名裂为止,妹妹,你就别哭了吧?” 蔓儿苦涩的心,撕裂般的疼痛,虽然是艺妓,虽然也会给人歌舞,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可自己还不得不跟了他,这要自己情何以堪? 此时谢承举已经被醒了酒,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十万两,这还是我心疼蔓儿,给你的最低价。你要知道,那些有钱的贾商甚至为了蔓儿的一个初夜,都愿意花十万两。你已经赚了,蔓儿如今还是清白的身子。 要是愿意就签了这个,蔓儿从此就是你的人了,做妻做妾都可以。不愿意给蔓儿赎身的话,我们就去府衙,打一场官司。 我们金陵这么多年,还没出现过你这样无状的举人,竟然如此侮辱斯文,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给你兜个底,这件事闹大了,蔓儿肯定是被你毁了,但你也会跟着一起毁,世人要是知道你堂堂一个来金陵参加科举的举人,会如此下流,你的功名都难保,还会被天下儒生学子,耻笑唾弃。 你自己选吧?要么给蔓儿赎身,要么我们就去打官司!你考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你要是不做决定,那我们就去打官司,对了,状词已经有中榜的进士为我们蔓儿写好了!你要不要先看看?” 老鸨 也是气愤的要死,要不是这个男人,蔓儿起码还能为自己挣几年银子,少不得要挣十几二十几万两,金陵痴迷蔓儿歌舞的人,多的去了。 可现在事已至此,为了安抚其他艺妓,自己不得不忍痛低价卖了蔓儿,就是不卖,蔓儿的身价也是一落千丈了。 都是自己疏忽了啊!以后还得加强这方面的防范啊!老鸨心如割肉。 谢承举此时哪还不知道自己醉酒干下的蠢事? 对于艺妓的身价,谢承玉绝不会陌生,他每一年花在扬州艺妓的身上,少则几千两,多则上万两。 一般艺妓不遇到极富之人,都不会轻易赎身的,艺妓有她们的高傲。 十万两,要是自家有那个银子,谢承举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赎身了,但,现在自己就剩下空壳子了。 除非把祖宅全卖了,把家里的家当都当了,勉强能凑出十万两,但要是那样,自己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而如果不答应给那个艺妓赎身,自己的功名路不仅到头了,还极有可能被剥夺功名。 一旦剥夺功名,自己这一世便彻底的毁了。 而如果功名还在,虽然家产没了,但还可以去北方偏远的地方做个县丞,也算是步入仕途,尽管要想步步高升,没有进士功名,可就太难了,除非有贵人相助。 对了,既然那个艺妓这么火热,她的私房钱绝不会少,扬州那些艺妓,可以说,个个都是富裕的很。 她跟了自己,她的银子还不是一样的跟了自己?万一遇到喜欢热辣歌舞的贵人,她不就可以替自己俘获贵人的心了吗? 这么一想,谢承举豁然开朗,便痛快答应了,但十万两的银子,他身边没有,表示还需要回扬州筹集。 另外,谢承举还提出要见那个蔓儿一面,老鸨答应了。 “蔓儿,对不起,我喝醉了,我亵渎了你,能做的只能是给你赎身了,可惜的是,从金陵回到扬州筹集十万两,起码需要半个多月时间。 路上一来一回,还有可能出现其他情况,蔓儿,从现在起,你也是我的人了,不如为夫先跟娘子借些银子,等回到扬州,为夫一定还你! 这样,我们两还可以早点启程,回到扬州,早点给你一个洞房花烛,好不好?” 决定之后的谢承举,便开始哄蔓儿,把她手里的银子哄出来再说。这样知名的艺妓,手里的私房绝不会少。 ☆、063 照顾她算什么 裴叶珠的娘,多年寄人篱下,很清楚明白,自己能依靠什么人。只要自己坚持到女儿在赵家站稳脚跟,为赵家生出儿子,自己母女才算真正熬出头了。 谢家人,拖家带口,乘船到了杭州。找了人问了杜家所在。 杭州人不少人还是知道杜家的事,也帮着他们找到了法净寺下面的山腰村,谢文婧的外祖父目前的农家大院子。 谢文婧的祖父得知是扬州的谢家人寻来,很想给他们一个闭门光。但不少村里人已经得知他们是自家亲家。还有人已经围在院子外面张望。 如此,杜家不得不忍着牙疼接待了他们。 什么?这不要脸的还想将瘫痪的恶毒女人送到女儿女婿那儿赡养? 这样的赡养,不但耗费精力,还耗费钱财,关键是这个老女人还是害自己女婿的凶手,照顾她算什么?仇将恩报? 谢文婧外祖父,外祖母等人的脸色都变了。 “亲家老爷,我一个小辈说句心里话,这谢老夫人实际上是我妹夫的继母。 照顾一个这样的继母,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么病着的继母指责是不孝。这以后还怎么照顾? 还有这位老夫人,恐怕也只有在自己亲生的儿子的照顾才能宽心好起来,哪能忍受跟儿子这么远的离别之苦? 还有,据我所知,谢家早已分家,你们当时作为高堂,将我妹夫白身撵了出去,一间院子都没有分得。只得住这乡下院子。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出来的?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心法? 还有,我妹夫身体一直不好,谢老夫人最是清楚,他是怎么不好,怎么病弱的,是不是?还能有心力照顾好你吗? 你就不怕我妹夫稍有闪失,你就病死在杭州了?那时候,你可就连你亲儿子,亲孙子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不会很遗憾的吗?” 大舅母没法忍了,这不要脸的老女人,不要脸的老男人,如此对待自家妹夫,呸! 特别是自己,故意死盯着歪了嘴的谢老夫人,说妹夫的病,她最清楚。不是吗?还敢自个往死里撞? 当然,大舅母也不想妹夫一家沾上这样的晦气事,这老女人已经这样,不死不活,最是能惩罚她的恶毒,但真要是死了,还是有多远死多远的好,别脏了妹夫的家。还有可能被人肆意揣测,背负不孝之名。 谢老夫人心里比什么都清楚,自己儿子是怕自 己连累了他,才会不想带着自己一起去赴任。 最无情的还是自己的男人,眼看自己这样,却没有丝毫担忧,不对,是有担忧,担忧的是儿子不能好好出仕。 闭上眼,谢老夫人有些绝望的流出眼泪,这就是自己机关算尽的最后结局吗? 不,不能!不能就这么认输了!不能被下面的那个好姐姐笑话了。 自己还要好好活着,活着看着自己子孙飞黄腾达,活着看着她的子孙一个一个的名誉被毁,死于非命,才是最终的美好结局。 自己还能说,还能教自己的女儿跟外孙女,如何防范他们,如何照顾好自己,就是住在杭州,也绝不会给他们谋害了性命去! 纵然他们已经得知谢承玉的病是吃错了药又如何?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说明他们不敢背负不孝之名! 就冲这个,他们就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更何况他们还要考科举,要是自己死了,他们谁也别想考,都得要歇两年! 对,不怕他们,他们为了有个孝名,为了能年年考试,得乖乖伺候好自己! 绝望中的谢老夫人,不得不啊q似的给自己打气。 如果可以,谢老夫人一定不愿住在大儿子那儿,特没安全感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去叫谢承玉过来见他爹娘!” 谢老爷被大舅母这一顿抢白,恼羞成怒,气得一甩衣袖,呵斥着大舅母。 大舅母气得脸色发青,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见识了啊? “对不住了,亲家,要找人,你自个去找,我们杜家还不算是你们家的使唤丫鬟!送客!” 谢文婧的外祖母也忍无可忍了,气得重重的剁了一下茶杯,往下一放,就是在撵他们滚! “对不住,杜老夫人,我爹是为我娘急的。我们这次全家去北边赴任,路途遥远,我娘又在此时病重,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 只能暂时麻烦我大哥,三弟,照顾娘一段时日。他日等我安顿好了,一定派人过来接我娘。 至于我娘的身体,我也找扬州知名大夫看了,大夫说是中风,可能会几年站不起来,但只要好好照顾,生命还是有保障的。 这个让我大哥不要担心,只是现在我们雇佣的船还在等着,如此,只能拜谢杜老爷,杜老妇人,我们还得赶时间,就请杜老爷派人将我娘他们送我大哥那去吧!我大哥也会 十分感激你们的! 爹,我们还得赶时间,得走了!” 谢承举一个人自说自话,一番话说明,他娘好好伺候的话,虽然几年站不起来,但绝不会死的,要是死了,就是大哥不孝。 还有就是他决定不打算跟杜家多纠缠,只要把人丢在杜家,还怕他们不管娘她们? 另外谢承举其实也不想去见那两个兄弟,多少觉得有些没脸见人。但娘实在是不能带着。也只能这样了。 杜家一脸的铁青,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一家人,将他们病重的家人丢在自家来不及的就跑了,算怎么回事? 当气呼呼的大舅母跑到李家祠的时候,谢文婧吓了一大跳,大舅母跟人干架了?如此脸红脖子粗的?两眼冒金星的? “他三叔,三婶,我都不敢直接去跟我妹夫他们讲,怕刺激着我妹夫,先跟你们说吧。 就在之前,你们爹娘,还有你们二弟,四妹,还有一个小女孩,一起找到了我们家,说是要找你们。 你继母报应来了,天天害人,现在轮到她不死不活,瘫痪了。 你二弟说他要带着全家人去北方赴任,不能带着他亲娘长途跋涉,要把他病重的娘丢给你们赡养。 还丢下话,说他们找过大夫看过了,这几年虽然不会站起来,也不会死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们竟然有脸直接丢下你们继母就来不及的跑了! 气死我了!还没见过这样的人!怎么就能做的出来的? 你大哥被你继母下毒害的两年要死不活的,幸亏文婧机警聪明,把她爹送到杭州来,才慢慢养好了不少。 现在要是让文婧爹好好伺候那个毒害他的继母,我都不知道文婧的爹会不会被气倒? 还有你们之前分家的时候,你继母,撺掇着让你们被谢家扫地出门,你回来的时候,一文钱都没有分到,而他们的二儿子,却分到了扬州的祖宅跟祖宅里面的物事。 而真的到了要赡养老人的时候,你那不要脸的二弟,怎么就有脸将他亲娘扔在我家就跑了? 扔我家算怎么回事?我杜家应该给他养娘?应该给他养着他妹妹,他侄女? 诶呦,我气得到现在都肝疼!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大舅母气呼呼对着谢文婧三叔三婶,还有谢文婧三人,倒竹筒似噼啪的说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气得脸色发青。 大舅舅在一边也是气得脸色铁青,不发一言,生闷气。 大舅母大舅舅之所以不敢跟谢文婧爹娘说,就是怕谢文婧爹气死,这种事摊谁身上不上火?更何况谢文婧的爹还足足受了那个老女人的毒害两年多啊! “她大舅母,你可千万别气着你自己。继母为人,我们都清楚,表明做的怎么怎么好,背地里什么坏事都干。 就说文宝那孩子,被她继母溺爱的不懂事,但那孩子还是喜欢他继母,要是他得知他继母到这来,说不得天天笑的高兴的很,要是这样,我大哥大嫂可真可怜。 文婧,我都不知道如何处置他们的好,你主见多,你想想办法,可不能再让你爹受到你祖母的毒害了!” 三婶也没了主张,说心里话,三婶是恨不得继母死了的好,但现在人被丢在自家手里,还被那不要脸的二弟撂下话,说她几年不会死。 三婶对此也气得牙痒痒的,几年不会死?他是神仙啊?她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不死都没道义!气死自己! 三婶也感觉心肝肺冒火。 三叔脸色极为难堪,自己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家人?果然文婧那时候一心想脱离谢家,还是极有道理的。 要是那时候被他们撵出谢家,自己跟大哥再也不算谢家人,自然也不会有今天的窝火的事!这事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 就怕大哥才好些的身体,又被活活气倒! “大舅母,三婶,你们都不要生气。我继祖母一辈子跟我亲祖母争斗,她年轻的时候,在我祖母嫁给祖父之前,就勾搭私通上我那无情的祖父。 做了我祖父的妾之后,一心一意等我祖母死后,发狠要收拾我祖母留下的所有血脉。 所以,她会下毒害我爹两年不死不活,害的我弟弟纨绔不懂事,害的分家的时候,我们两房被撵出谢家,一文钱都没有分到。 现在她虽然病倒了,可她不会就此罢休,一旦给她机会,她就会跟毒蛇一样,趁你不注意要你一口,也许她一两句话就能刺激了我们家里的什么人想不开。 这个女人如此对待我们两房,不就是报复我们亲祖母吗? 我们要报复这个老女人,也得向她学习,不必害她性命,让她好好活着,活着看着我们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活活气死她。 我愿意花银子,给她在法净寺租住一间屋子,把她送去法净寺,让她在那好好养病,养 好病,睁开眼看看,他的儿子孙子孙女将来一个一个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现在就去法净寺安排,大舅母,你们暂时不能告诉我爹娘,等我去法净寺安排好了之后,就去你们家直接将那个老女人送去法净寺好生养着去。 连同那对母女,一起送去,我们都清楚明白,那对母女跟我们一样是仇人,她是那个老女人生的,自然跟我们是敌人。 我们谁也不要心软,觉得那对母女无辜,哪怕是裴叶珠,才九岁,也不可小看,她能在我被赵家鄙视嘲讽的时候,跟赵秋声眉来眼去,讨得赵夫人的欢心,心里早就有了夺得赵秋声的心思了。 她虽然才九岁,但从小跟着那个老女人,早被调教的心思歹毒深重,一个不注意,就能被她蒙骗,还觉得她可怜。 特别是文婷,文婷将来要许亲的,绝不能被这个裴叶珠给掺和,害了文婷。 三叔,等我将法净寺安排好,我们三人一起去将他们送钱法净寺,家里的人,谁也不提,暂时等一段时间。 等我爹好再好些之后,等我们渐渐把谢家的这些龌龊事,跟文峰,文婷,还有文宝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对这几个人有了嫌弃,厌恶,提防之后,才能让他们去见那个老女人。 不然的话,我就怕那个老女人会利用他们,就坏了!” 原本谢文婧还想等弟弟再大一些,才打算跟他说爹被祖母毒害,祖父无情,二叔无义,表妹虚伪,这些事,如今不能不跟文宝说了。 如果不说,就怕不懂事的文宝被她们怂恿的做出什么事来!那个老女人毒害自己的心思,是一天也不会歇的,不能不防。 只盼望文宝能理解自己说的话了。 谢文婧特别强调了裴叶珠,是怕自己提防了她之后,缺让她有机会蒙骗家里其他人。 前一世自己的孤苦经历,谢文婧绝不愿堂妹文婷也经历。 “等一下,文婧,我陪你去法净寺,相公,你先跟文婧大舅母他们应付一下大哥大嫂,免得他们知道他们来了不见他们,心里生疑。” 三婶站起来,交代相公之后,拉着文婧就赶紧去法净寺安排住处。文婧说的对,这个恶毒的老女人不能安排在家里。 让大哥大嫂天天看着她们,还不得气死? 就是自己天天看着也堵的慌,全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送去法净寺的好,眼不见为净! “大哥大 嫂怎么来了?”杜鹃这两天有些倦怠,感觉浑身无力,老想睡觉。不过能看到大哥大嫂过来,还是打起精神,招呼大哥大嫂。 “没什么事,就是看看文婷租种的水稻长得怎么样了?我们家租种的水稻长的还不错呢!” 大舅母编着瞎话,妹妹不知道也好,受到影响,心情不好,肯定还是会影响到妹夫,难得妹夫这段时日好多了。可不能再被气坏了身体。 “我这做娘的都不如自己女儿,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聪明的,好像是个大人呢! 她租种的那么多水田,我也看了,好像真不错呢,那些村民对我们也好,都帮着我们家种地,幸亏文婧之前买的米面多,好好请村民们吃了一段时间。 对了,文婧呢?看到你们了吗?” 杜鹃说起自己的女儿,那是由衷的自豪,还有一点点歉意,自己作为孩子的娘,却不如自家孩子,甚至可以说是在依靠还没长大的孩子,羞愧呢! “文婧啊?刚刚就见过了,她说要去法净寺,求求佛祖,保佑这一季的水稻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 大舅母接着编,编的十分可信。 谢文婧的娘听的更是有些歉意,女儿操的心可比自己多多了啊! 谢文婧跟三婶一路抄近路,爬山进了法净寺。 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面还跟着谢文宝跟谢文峰。 “嘘,轻点,不要被他们发现,我带你亲眼看看,他们说的祖母是不是真的是坏人!” 谢文宝在大舅母来的时候,再一次偷偷听到关于祖母做的狠毒的事。也听到姐姐跟三叔三婶他们的恨意,还得知他们会把病重的祖母安置在法净寺,却不肯接回家去。 所以,谢文宝决定拖着跟自己一起读书的堂哥亲眼看看,祖母是不是真的如姐姐说的那么狠毒。 于是,趁着姐姐跟三婶离开,便急急忙忙拖着堂哥一路悄悄尾随过来。 谢文宝一直不相信祖母狠毒,祖母对自己这么好呢! 可爹娘他们,三叔三婶他们,还有姐姐都说祖母狠毒,既然这样,自己就要亲眼看看,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自己应该相信谁的话! “文宝,你听谁说祖母是坏人的?” 文峰也从没听家人说过祖母的事,自然还不知道这些。 “我爹娘说的,你爹娘说的,我姐姐也这么说的,所以,我们要亲自 看看才能知道谁说的对!” 谢文宝有些进步,还知道偷偷跟着看,而不是直接找祖母问了。 谢文峰一听,有些不可置信,脸色也有些难堪,但还是默不作声的跟着文宝一起偷偷进了法净寺。 “这个厢房正合适,不但可以住三人,还安静,是个养病的好地方,施主只需要一个月给十两银子即可!鄙寺还每天提供斋饭。但如果需要煎药,便要另外算了。” 苦灯大师,再次见到这个小施主,很是客气,这个小施主虽然不大,但极为会做事。 “无碍的,等我祖母住过来,我会每天给她送药,这是一百二十两,一年的租金,我先付了。还请师傅们费心了。 若果有事,叫人通知我们,我们随时会到。祖母早些年也曾病重,后来是住在扬州大明寺一段时间,才养好的病。 祖母一向信佛,安排祖母住在这,有佛祖照看,想来,我祖母是极为安慰的。” 谢文婧说的极为诚恳,对于外人,谢文婧是不会轻易说出祖母不好的话,徒惹人非议而已。 自己还不想她着急死,还得让她活着看看,自家人过的怎么红红火火! 原本谢文婧还想着替外祖父家还了秦家的债务之后,就守着李家祠的一百亩田地安安稳稳的过活,但现在不行了。 前世的二叔到自己死的时候都没有入仕,被扬州知府一脚踹了之后,就知道天天追捧艺妓败家。 现在二叔竟然去北方当县丞,这可是在自己意料之外了,就怕他走向仕途之后,真的走了狗屎运,一路青云,他要是起了歹意,自家还真是没有反抗之力啊! 靠爹跟三叔考取举人功名,谢文婧实在没有那个自信。 等两个弟弟考取功名,谢文婧也不敢等。 罢了,前世自己能经商挣钱,这一世,也能经商挣钱。而且这一世自己可是真正为自家人经商挣钱。 不过,这一世,自己不但要经商,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好靠山,这是必须的! 前世的自己就给自己找了个靠山,是金陵的成国公,那个四十岁的世袭护国公,成逸。 他的儿子成琨今年跟前世一样,高中金陵状元。 成国公在金陵算是土皇帝,掌管了金陵十万精兵,还有水兵一万。分布在金陵运河四周,金陵的布防,成国公一个人说了算。 但成国公不会参与 金陵小六部的政事。 金陵算是大周的陪都,当初大周开国的时候,定都在金陵的,到了前任皇帝的时候,为了抵御频频侵略大周的外敌,便迁都去了燕京。 而金陵便成了陪都,有六部,有科举,但也得受燕京的统一支配。只处理一些小事,大事还是先汇报燕京,后处理。 金陵陪都六部的政务人员,几乎有养老的性质。 唯独金陵的成国公,是实实在在的实权,金陵陪都任何官员,都无人敢招惹脾气耿直的武将成国公。 成国公还是大皇子的舅舅,虽然大皇子的母妃早早病死,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但大皇子的舅舅还是极为护短的,对这个外甥极为关照。 前世的机缘巧合之下,谢文婧结识了四十几岁的成国公。成为自己的大主顾。 这一世,自己还需要结识他,不然的话,自己就是挣再多的银子,没有官方依靠,自己还是站不住脚跟的。 有前一世的这些经历,谢文婧比一般人都知道,官员的权力,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给你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是自己不得不做的选择。无情无义的二叔,为了他的仕途,连他亲娘都能扔了,自己又如何能去赌他心里还有良心? 离开法净寺,谢文婧跟三婶在返回的时候,不得不再次决定,这一世再入商海。 徐寅,这一世,我若还是背负悍妇之名,你还会跟前世一样喜欢我吗? 徐寅,我想你了,不知道你这一次有没有考中,但无论你这一次有没有考中,都不要灰心,不要颓废,你会是扬州最骄傲的状元郎。 其实,说心里话,我很想自私的不想你考中状元,这样,我就有更多机会嫁给你。 可我不能这么自私,你在前世为了救我,在你人生正辉煌的时候戛然而止,这一世,我再也不会害的你早早陨落。 你应该是世人眼里的骄傲,是大周的重臣,是应该青史留名的。 而我,而我现在不得不站起来,保卫我的家人了! 徐寅,不论何时,我的心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愿为你生,愿为你死。只是我感觉我离你将越来越远了啊! “文婧,你怎么哭了?” 三婶忽然看到文婧的脸上流出晶莹的泪珠,眼里竟然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沉重悲伤,让三婶的心,不由自主的隐隐作痛起来。 “噢,没事,只是忽然被沙眯了眼。”谢文婧勉强一笑,压下心里的苦涩悲伤。 三婶半信半疑,刚刚文婧眼里那么沉重的悲伤,自己没有看错吧? 文婧是为她爹在悲伤苦痛吗? “文婧,你别担心你爹了,你爹的身体,如今好很多了,就是她过来,又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不需要天天见到她,你爹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出岔子的,你爹是大人,会想通的。别担心了,嗯?” 三婶安慰着文婧。 文婧再次笑笑:“嗯,我爹会控制好他自己情绪的,他现在练书法,练的很不错呢! 过几天,我看看爹的情况,再好好跟爹说,不会刺激到爹的。” 谢文婧这些天时常陪着爹娘,感到爹心境稳多了。谢文婧相信爹,能处理好这件事的情绪波动。 而娘最近几天有些不对劲,但自己也问了娘,娘却说总想睡觉,没有其他不适,应该是娘这两年辛苦照顾爹,累的。 谢文婧前世连男人都没有真正近距离接触过,哪知道女人老想睡觉,除了累之外,也有可能是怀孕了? 就在她们两人回到李家祠,找到三叔,几个人一起去外祖父家,接那个女人去法净寺的时候,谢文宝已经拉着谢文峰偷偷躲进了刚刚那个厢房,也就是谢文婧为她祖母租下的法净寺的一间套间厢房。 像这样的厢房,要是在往年,绝不会这么低价,这也是杭州受灾,少有人跟往年一样,花银子租住这样的厢房了。 苦灯大师,之前向谢文婧推销了一盏长生灯,还有一盏学业灯,现在厢房既然空的很,便示好的便宜租住给了谢文婧。 再说,空着也是白白空着,一年租金一百二十两,也是一笔银子。又不要人伺候的,一天只给三顿僧众吃的斋饭就得了。 谢文宝拉着谢文峰两人躲在厢房的床底下,床单垂落下来,不仔细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 当谢文婧再一次见到自己的继祖母,脸上顿时露出焦急:“祖母,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的?是谁气的祖母吗?” 谢文婧也会装,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要她儿子一天还在仕途,自己就不能跟她撕破脸皮。 “大侄女,千万别提了,你祖母是被你二叔给气成这样的!”裴叶珠的母亲,也就是谢文婧的四姑母,谢承芸红着眼说着。 谢承芸并不知道她娘毒害文 ☆、064 担心 谢老夫人说完这段话,累的粗喘着气,心里却在担心,三媳妇是什么意思,竟然想撵走自己的老仆人?想剪短自己的左膀右臂?他们心里恨不得自己死了? 你们要敢撵走我老仆人,就给你们按上不孝罪名!老夫人气粗粗的瞪着眼,看着饭桌上的一群人。 “是,女儿知道了,不会乱想月钱,只要有口饭吃就足够了!”谢承芸立马放下碗筷,站起来躬身回答娘刚刚的话。 一旁的裴叶珠急忙也跟着娘站起来,柔顺的很。 月钱?谢承芸也没指望,手里还私藏了两百两,没有傻傻的拿出去给二哥抵债。 还有一个赵夫人给的白玉镯子,跟赵秋声买给女儿的蝴蝶玉簪子,没有被自己爹没收了变卖,其余首饰,全部被没收变卖抵债了。 手里的这个银子,跟玉镯玉簪,是留着给女儿的,无论何时,这些自己是不会拿出来的,只要能吃上饭,没有月钱就没有! 现在自己最盼望的就是女儿早点长大,嫁给赵家嫡子,哪怕是妾,也比现在好多了,看看吃的这些,都比不上谢府的三等下人! 谢承芸也不想想,这顿饭,可是她在裴家,吃了几年的,现在竟然还嫌弃上了? “娘,我这不是赶李嬷嬷,而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家从前过的日子,那是世家的日子,连三等下人都能吃上肉。还有几百文的月钱。 现在忽然变成这样,我们还好,已经适应了好几个月,倒是李嬷嬷,四妹你们才来适应,就怕你们适应不了,心里反而恨着我们没给你们月钱呢! 说出去别人哪会相信,谢家的嫡长子,早在几个月前,不但没有了月钱,连吃的喝的都跟乡下农户一样了呢! 诶!穷啊!” 三婶说着也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 谢文婧顿时感觉三婶进步神速,从以前的敦厚,变得如今的泼辣利落,真好! 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作战了!家里人都站起来,保卫家人,狠斗敌人! “不怪你们,不怪你们,是谢家败落,人能好好的就好,将来你二弟能在仕途上有个机缘,说不定我们全家人就不会再过的辛苦了!” 老夫人漏风的说着,拿着自己败家的儿子,给三婶一个警告,自己儿子是出仕,当官去了!别老是拿话呕心我! “咦?祖母,二叔跟我们分家了,以后还会照顾我们吗?那之前 我们家过的这么苦,二叔怎么没派人给我们送银子的啊?” 谢文婧忽然装傻的问,噎死老夫人了。 “文婧,不可乱说,既然是分家了,自然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哪怕我们现在是乡下人了,也要懂的,不可乱奢望不属于自己的,免得你二叔为难。” 三叔忽然一本正经的训斥文婧,却把文婧逗乐了,三叔跟三婶渐渐厉害起来,这话说的?漂亮!呕心死这个老女人去! “刘姨娘伺候你爹还周到吗?” 老夫人被文婧刺激之后,忽然问了一句。 “刘姨娘?她做错了事,被爹撵了!”谢文婧淡淡的。就猜到老女人会问刘玲玲的。 谢文婧已经想好了,先糊弄一阵子,暂时不跟这个恶毒的老女人撕破脸,二叔还活的好好的呢!得防着。 “哦?那刘姨娘做错了什么事?竟然会惹的你好脾气的爹撵走她?” 老夫人心里一惊,感觉自己的事,十有八九,是被他们得知了,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把听话勤劳的刘姨娘赶走? “娘,再别问文婧了,大哥对这件事也不想多提,是个男人就忍不下去,要以我,就应该用族规将她沉潭。 还是大哥大嫂心软,不忍心将她沉潭,觉得她辛苦这两年,也不容易,便给了她活路。” 三叔替文婧回答的,但言词却是模棱两可。 沉潭的族规,对于世家女人来说,一般是红杏出墙的女人背负的惩罚。但三叔故意没有细说。 族规里还有更甚的,毒害嫡子的,也是死路一条。 刘玲玲还不算毒害嫡子,但眼前的这个老女人,可足以去死了!要是自己亲娘没有死,她一个谢家老妾,毒害谢家嫡子,还不足以沉潭去死了? 沉潭?老夫人稍微松了口气,看样子,应该是那个刘玲玲偷人了!或者这是他们的借口而已。 总而言之,自己现在的处境极为不妙,稍远不慎,就极有可能会死的不明不白。 自己一定小心注意,也不得不给自己留下后招,自己就是死,也不会叫他们好过的。 文宝一直都感觉是自家人在欺负祖母他们。根本不是姐姐他们说的,祖母狠毒,祖母都病的这样了,可三叔三婶,还有姐姐,还故意气祖母,气得祖母饭都没有吃完,就说累了要睡觉。 听到三叔三婶,还有姐姐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文宝本想爬出来,安慰祖母一番。 “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不论谁给我请大夫煎药,你们都要一口咬定,住进寺庙,就不能吃药,有佛祖照看,比什么都好。 万一,万一,我忽然死了,你们一定给我报官,一口咬定,是他们不孝,害死他们的继母。 就是死,我也要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就是死,我也要告诉我儿子,要他给我报仇!” 谢老夫人在李嬷嬷示意谢文婧他们都走了之后,才关起门来,漏风的狠狠说着自己的交代。 就怕自己被他们这几个人连番呕死,连害人的大夫他们都省得请了。气死自己了! 文宝顿时发呆,这是祖母?为何声音里这么仇恨自家人? “娘,三哥三嫂不会害你的。再说,大哥大嫂这几年得你照顾,要是知道你病重,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一定要宽心,不能生气啊?” 谢承芸并不知道她母亲毒辣的一面,这些事,谢老夫人也不曾透露给任何人,除了自己身边的李嬷嬷,还有刘玲玲跟王毅。 而谢家其余人,真的都以为那两年,谢老夫人花了大代价保一个要死继子的命。连她自己儿子媳妇都这么想的。 “承芸,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不然我死都不能瞑目!” 谢老夫人死盯着自己的女儿,蠢货!跟谁亲还分不清?他们跟你是一个娘生的么? 想到这,谢老夫人气得又气喘起来。 “娘,你别急,女儿答应,女儿答应还不行吗?” 谢承芸一看娘忽然发怒,吓得急忙点头答应。不敢惹娘生气,要是娘没了,自己更要依靠谁去? 二哥二嫂是无情的,大哥大嫂,虽然敦厚,但母亲逼着自己告他们不孝,害死娘,到那时候,自己母女可真是无处可去了啊? 娘可千万不能死啊! 谢老夫人看着这对母女,叹口气,挥挥手,继而转过身,闭上眼,示意要她们离开。她要睡觉了。 谢承芸母女默默退下,来到隔壁的小房子,里面有一张木质简陋大床,还有一个衣柜,虽然简洁,但也清爽,不显得窄小。 李嬷嬷过去关上连着小房子的门,静静坐在老主子身边,心里发苦,自己没儿没女,只能依附老主子了,有老主子一天,才有自己的活路。 不然,自己纵然身边还有两百多两月钱,也不 敢孤身一人过活,现在的世道这么艰难,一个人过活,要是被人盯上,诶,还不是死路一条? “李嬷嬷,我怎么就这么命苦?诶!”喘息了一阵之后,谢老夫人忽然转过来对着自己的老仆叹气。只要她最懂自己的苦。 “老夫人,想宽些,只有你身体好了,才是最好的,要是你有个什么,最高兴的就是你那死去的姐姐了。 她恨你夺了她的相公,可她也不想想,就她那个样子,哪一个男人会喜欢? 难为老爷可怜她,跟她生了两个儿子,给她这么多,她还不知足。整天端着主母的样子,还让老夫人伺候她?这个招人恨的东西。 好不容熬死了她,老夫人总算是熬出了头,成了谢家主母。 那个老东西留下的儿子孙子,在老夫人手底下过活,老夫人稍微逗逗他们,便叫她的嫡长子,要死不活的,也叫她的亲孙子从小就知道败家,玩女人。 要不是谢家败的这么快,老夫人一定可以叫她所有的儿子孙子不得好死,也可以叫她的孙女名誉扫地,人人唾弃。 不过,老夫人也不要着急,我们少爷如今决定出仕,只要机缘好,遇上好上司,说不定就能青云直上。 到时候,老夫人想怎么出气就这么出气,想怎么捏死他们两房,就怎么捏死他们两房。 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死,死的时候再告诉他们,是他们投错了胎,活该去死!” 李嬷嬷恨恨的,刚刚被三婶气死,敢如此对待我?我从来不是靠你过活的! 至于你们,一个一个会是什么下场,我可是知道的,只要有老夫人活着,就没你们的好日子过!敢如此看不起我? “我就怕他们已经知道,那两年是我毒害的他们,他们虽然隐忍不发,但不代表不会背地里给我下毒,让我等不到我儿子发达的一天。 李嬷嬷,你记住,要是我真的等不到这天,你一定要给我告状,告他们毒害继母,告的他们身败名裂,也让我儿子给我报仇。 你跟我儿子说,我的遗愿,就是想看到我姐姐留下的子孙个个不得好死!” 谢老夫人更是恨恨的,虽然声音漏风,但声音里的恨意却是滔天的。 谢文宝跟谢文峰两人此时已经吓呆了,死死的用牙压住手指,就怕自己忍不住的叫出声来。 原来爹娘他们说的是真的,三叔三婶他们说的是真的,姐姐说的更是 真的! 爹娘,祖母要害死我们全家,谢文宝恨不得马上就跑出去告诉爹娘,但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的傻。 在听到祖母毒害自己爹娘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跑去扬州问问祖母,是不是真的? 可就在刚才,三叔三婶姐姐他们都在祖母面前的时候,她们说的话,根本不是这样的,就连那个李嬷嬷也装的十分可怜。甚至还跪了下来求三婶给她一口饭吃。 可三婶刚刚走,这个恶毒的嬷嬷就要害死我们一家人。 谢文宝死死咬着嘴里的手指,不能跑,不能被恶毒的祖母知道,自己听到了她的话,自己也要跟姐姐一样的伪装,才能不被祖母毒害了。 谢文宝的想法,正是谢文峰的想法。谢文峰比谢文宝还大一岁,更是懂得了不能轻易暴露的含义。 两人死死等着。等到天黑再爬出去,也不能被祖母发现! 而李家祠现在却闹翻了,全家人出动起来,找谢文宝跟谢文峰。 甚至连谢承玉夫妻也瞒不住了,午饭的时候,可以哄骗谢承玉说孩子早就吃完跟着文峰读书去了。 可现在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候,还不见他们两人,自然是瞒不住了。 谢文婧忍着焦心,在找了整个下午之后,收拾心情,随时准备安抚爹娘。三叔甚至已经在临晚的时候,不得不找到扬州去了。就怕文宝带着文峰去扬州找他们祖母! 杭州这边,外祖父一家人在帮着一起找。村里头也帮着在找。 文宝,你这个欠揍的,要是被我找到,这一次,绝不是捆着你罚跪,我一定狠狠把你吊起来打,让你乱跑,还带走了文峰,害的全家人心急如焚!要是爹娘被你急死,看我不抽死你! 谢文婧又急又气,只得在心里暗暗发狠,要收拾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只盼望能找到弟弟,不然上哪儿抽他去? “文婧,你跟爹说实话,文宝真的去了他外祖父家?为何你三婶哭的红红的跑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说实话,我会更着急啊?” 谢承玉忽然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家里的人都维护自己,只为了自己能养好身体。但自己现在好多了,只要不要太过情绪激动,不会有事的。 “秦宇呢?给我找来!我还是问问他吧!”谢承玉一边深呼吸,一边死盯着女儿。 一边的杜鹃,两头着急,既着急自己儿子,也着急自己相公,愣是不敢开口 问自己女儿,就怕听到什么噩耗。 “爹,秦宇跟着弟弟一起去了外祖父家。” 谢文婧在坚持着谎言,拖延时间,就盼望不一会就有弟弟找到的消息了。 谢承玉忽然捂着脸坐下来,极度的颓废,让谢文婧吓了一大跳。 “爹,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谢文婧大急,急忙问爹,杜鹃也着急的过来问着。 “文婧,是爹无用,你才十二岁,就知道撑起这个家,爹以往身体不好,不得不看着你辛苦撑起这个家。 可爹如今好多了,你们还是什么事都瞒着我跟你娘,我知道你们是怕我身体吃不消。 可越是这样,爹越是觉得自己没有用。要是爹有用的话,就会早早考取功名,给你们一个依靠。 是爹无用,拖累了你们啊!爹没死成,却成了你们的累赘。爹心里有时会想,要是爹死了,会不会让你们轻松点? 可爹一想到你们没有爹,你娘没有我,会不会更难过?这么一想,爹又不敢死了!” 谢文婧听到爹的这番话,心忽然撕裂了一般疼痛,第一次看到如此卑微,如此自责,如此疲惫的爹。 原来保护的过多,对爹来说,也是负担。 “相公,你不要吓我。文婧,你快告诉我们,文宝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杜鹃顿时惊慌失措,突兀的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受,感觉噩耗就要来临似的。 “爹,娘,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我不会掩瞒你们,会仔细跟你们说清楚。 吴嬷嬷,你帮我扶着娘,先扶娘躺在软榻上,爹,我也扶你靠在床上,这些事说起来比较长,我怕你们累了。” 谢文婧知道了爹内心的苦痛,自然不敢再让爹更加苦痛,便说了吧! 不过就是说,也要缓缓,慢慢的,将谢家的那些事慢慢说来,再慢慢说到弟弟跟文峰的事,希望说的时间长点,希望这期间,弟弟他们能忽然回来。 “爹,扬州的谢家,彻底的倒了。”谢文婧打算从这慢慢说起,也叫爹听到一些高兴的事。 “真的?那,那是怎么倒了的?”杜鹃面露喜色。 倒是谢文婧的爹面色不变,等着女儿接着说下面的。 谢文婧看到爹神情不变,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得接着说。 “二叔这次去金陵赴考 ,并没有考中进士,不但如此,他还招惹了一个金陵艺妓,不得不替那个艺妓赎身。 听说,如果二叔不肯替她赎身的话,那个艺妓的老鸨会告的二叔身败名裂。 二叔便花了整整十万两替金陵的艺妓赎身。谢家的家底,也就剩下扬州的祖宅了。 二叔跟祖父变卖了扬州祖宅,连祖宅了值钱的东西,包括女人的首饰,都拿去当了。 因此,我们的祖母被气得当场晕倒,大夫看了,说是脑中风,几年是站不起来了。” “报应来了!果然是报应来了!”杜鹃听的更是高兴,害的相公的罪魁祸首,如今轮到她自己要死不活了。 谢承玉在慢慢咀嚼女儿的话,女儿说到现在,还是没有说到文宝的事,难道真的很严重? 不,不会的,自己不能着急,稳住!要稳住!这一次自己要是还跟上次一样,气倒了,以后文婧他们更是什么都不跟自己说了!稳住! 谢文婧看着自己爹,缓缓呼吸,脸色不悲不喜。便接着再慢慢说。 “二叔败了扬州谢家祖宅之后,想入仕,哪怕去北方做一个小地方的县丞,也愿意了。 祖父也赞成二叔的想法,只是,他们不想带着病重的祖母上路,便决定将祖母送到我们这来。” “什么?她们在哪?已经住进我们家了?”杜鹃的思维被谢文婧牵引着。 “没有,我没有让她们住我们家。祖父他们认不得我们住在这,是先去杭州找的外祖父。 找到外祖父之后,便把病重的祖母丢在那儿,他们委托外祖父家将祖母送到我们这,而他们因为着急赶船,急乎乎的离开了。 被祖父一起留下的还有四姑母跟小表妹,还有李嬷嬷。 这些人,全都是我们家的敌人,我怎么敢将他们放在我们家?三叔三婶也决定不能将人放在我们家,看着就堵的慌。就安排在了法净寺。” 谢文婧说到这,杜鹃已经气得脸色不善了,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谢承玉深深再吸口气,不生气,不能生气,儿子的事还没有说,要稳住,稳住! 这个女人如今也真是报应来了,落到今天地步了,她亲生儿子都不要她了。嫌弃她了。 “说文宝的事吧!我答应你,不着急,不激动,娟儿,你也稳住,深吸口气,别气坏了你自己,难过的是我们家人。” 谢 承玉不但能控制自己情绪,也能安抚妻子激动的情绪。 谢文婧叹了口气,弟弟啊,姐姐再说就只能说到你了啊!你这个欠揍的怎么还不出现? “爹,娘,祖母要害死我们!我听到祖母说要一个一个的害死我们啊!” 忽然文宝听话似的从外面冲进来,后面还跟着三婶,文婷,文峰,都过来了。 谢文婧忽然泪流满面,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就不得不对着爹娘说出弟弟失踪了消息,谢文婧紧紧抿着嘴唇,不想放声大哭。 谢承玉忽然明白了,女儿到底承受了多少! 文宝应该是私自跑的找不到了,才会让文婧不敢直接跟自己说,而是绕了这么多圈子,是在给我们做爹娘的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在拖延时间吧! 谢承玉深深吸口气,不能生气,不能着急,儿子如今好好的回来,但绝不能如此纵容他私自跑人,今天,自己亲自动手罚他。 “大哥,大嫂,你们看,文宝文峰已经回来了,派个人去杭州,告诉临晚坐船去杨州的承进一声。免得他在扬州找不到会着急。” 三婶看到文婧哭的泪流满面,而谢承玉脸色铁青,以为他们已经知道了文宝失踪的事了。 “什么?文宝?文宝刚刚是不见了的?”杜鹃忽然一阵眩晕,谢承玉还没有晕倒,杜鹃先就撑不住的晕了。 “娘?娘?你怎么了?”谢文宝忽然害怕起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娘晕倒。 幸亏,文婧在找了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文宝的情况下,怕掩瞒不住爹娘。更怕爹知道文宝失踪后,会受不了刺激,晕倒。 便在临晚的时候,就请了大夫过来坐镇家里,以防万一。 没有想到,爹没晕倒,娘却晕倒了。 谢承玉脸色深沉的看着瞬间就出现的大夫,哪里还不明白,这个老大夫是女儿为自己准备好的,顿时感觉心里一阵绞痛,女儿才十二岁啊!却要承担这么多! “恭喜老爷,这位夫人是有喜了!” 老大夫,搭了一会脉之后,站起来,说出大家都着急的诊断,原来是有喜! “不过日子还短,才三十几天,老夫给开些保胎的药,连吃十天就好,还有,孕妇切记情绪波动过度,免得胎儿不稳。” 老大夫交代之后,留下处方便离开了,此时的谢文婧也敢放大夫走人了,弟弟回来了。 “ 爹,三叔去了杭州找弟弟,我们让李叔现在追去杭州告诉三叔一声吧!” 谢文婧虽然得知娘再次怀孕之后,感到欣喜,但也看到一边的三婶欣喜之余,还有担忧,是担忧三叔在扬州找不到人,着急啊! “好,文婧,你放手去安排吧!文宝,过来,跪下来!”谢承玉要收拾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儿子了! “爹,你先等我一会,我安排好了就回来,爹你先顾好娘肚子里的弟弟! 文峰,带着你弟弟,你们两个一起先给我跪倒大堂去,等我回来收拾你们!” 谢文婧狠狠瞪了弟弟一眼,给我等着,回头就抽你!还有文峰,竟然都被弟弟给带坏了! 文宝看着姐姐恶狠狠的眼神,再看到爹冷冷的目光,娘现在也不管自己了,管肚子里的弟弟了,文宝忽然感到有些惊慌失措。 谢文峰一路上已经知道自己今天闯的祸有多大了,自己的无故失踪,害的全家人心急如焚,害的爹急的跑去扬州找自己了! 当下,谢文峰带头,往大堂走,自己做错了,该罚跪。 谢文宝看堂哥这样,不得不慢慢腾腾的跟着。 谢承玉嘱咐妻子身边的吴嬷嬷,让她照顾妻子一会,自己则是稳稳的站起来,跟着女儿后面。 谢承玉打算不但要问清楚,文宝今天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还要亲自抽儿子,害的三弟跑去扬州找儿子他们。可见儿子不见的时间,一定很长。 “李叔,你从我外祖父家走,告诉他们一声,文宝他们回来了。然后直接坐船去扬州老宅附近,找到我三叔,告诉他文宝他们回来了。 知画,杜妈,你们带上家里的馒头,去村长那感谢他们一声,说文宝他们已经回来了,让他把村里人都撤回来。” 谢文婧出了爹娘的屋子,对着守在外面的李叔他们吩咐着,一边说一边拿出两百两银票,交给秦叔。 李叔是一直跟随父亲的,不过,秦叔十八岁的时候,娶过一门亲,女方后来因为不喜李叔性格木讷,跟人跑了。 这件事对李叔的打击很大,从此李叔除了默不作声的伺候爹,其余的什么也不想了。现在李叔已经三十岁了,从不肯多跟其他丫鬟嬷嬷多说一句话。 李叔虽然不多话,但照顾谢承玉的时候,还是尽心尽力的。吩咐他做的事,也极为可靠稳妥的。 谢文婧倒想亲自去杭州,不但可以找 ☆、065 不要我了 三婶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这臭小子,敢胡乱说自己偏心?我要是偏心,就应该狠狠抽你这个不懂事的,文峰能跟着你跑,十有八九就是你这个臭小子拉着的! “我来抽,我是你爹,可不会偏心了吧?”谢承玉在一般终于忍不住了,不抽这孩子,自己真会被气死。 三婶急忙把手里的细竹子,扔给大哥,这差事不好干! 谢文婧看爹神态很稳,便松了口气,爹现在的情绪控制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谢承玉拿过细竹子,照着自己的儿子小腿,就狠狠抽了起来。 “啊!爹,疼死啦!三婶,三婶,你来吧!还是你来打吧!我爹偏心的更狠啊!我爹有了弟弟不要我了啊!” 文宝一边跑起来,躲避自己爹的狠手,一边哭腔的嚷嚷起来。 谢承玉被儿子的说法,气得哭笑不得,什么叫有了弟弟就不要他了?不要他还管他干嘛? “谁跟你说有了弟弟,就不要你的?”谢承玉问。得好好纠正儿子这样的想法。 “大姐说的,上次大姐恶狠狠的跟我说,要是我再私自往扬州跑,就不管我了。 大姐还说不就是一个弟弟吗?没了我这个弟弟,爹娘还能再生一个弟弟出来,现在弟弟真来了,你们就打我了!呜呜呜!你们不要我了!呜呜呜!” 谢文宝说着说着竟然委屈的大哭起来。 谢文婧感到太阳穴突突的疼。 自己到底欠了这个弟弟多少债,得需要两辈子来还啊? “没有的事,弟弟是弟弟,你是你,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抽你干嘛?我不会去陪陪你娘的?” 谢承玉没好气的变相安抚儿子。自己是要他这个儿子的! 不过,谢承玉也算是知道了女儿为何要吓唬儿子了,原来之前儿子就有私自偷跑的行为,被女儿抓住了,女儿不想自己着急,没跟自己说。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跟娟儿还真有机会再有一个孩子,只是前些天,忽然情动,就那么一次,差点累的自己病发,吓得自己跟妻子对谁都不敢说,那些天没事就躺着恢复,没有想到,就那么一次,竟然还真有了孩子。 谢承玉有些不好意思。家里都担心自己身体呢,自己还不注意克制,现在妻子有孕,自己更要克制好自己,不能给家里人添乱了。 “那,那你们还要我?”谢文宝哭着问。 “要,不过这顿抽还是不能免的!”谢承玉耐着性子回答。 “爹,我已经挨了十下了,三哥总共挨了十五下,还剩下五下,爹能不能让三婶打啊?” 文宝现在知道三婶抽的多温柔了。 谢承玉没好气的将细竹子交给三婶,今天儿子受到教训了,也知道不少事了,便马马虎虎算了吧! 三婶嘴角抽搐,兔崽子,不是嫌弃三婶偏心的吗?怎么还求着三婶抽来着? 算了,两个孩子今天也长进了不少,这么一想,三婶也就轻轻抽了谢文宝五下,算是两个孩子都过关了。 谢文婧感激的看了三婶一眼,自己想的惩罚,偏偏自己下不去手,还得三婶亲自动手,有些不好意思。 罚过两个孩子,一家人全去看看杜鹃,杜鹃此时已经醒来,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满脸羞愧,有些没脸见人的感觉。 不知道家里人怎么看自己啊?孩子爹身体还差着呢! “娟儿,醒来了?三弟妹来看你了!” 谢承玉虽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想法,但已经有了孩子,自然更要站直了身体,给妻子撑撑面子,说明自己现在身体很好,有孩子很正常。 杜鹃满脸羞红的看着一家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大嫂,这是我们家的喜事,等你生下孩子,我们抱着孩子去给那个继母看看,我们一家人过得好着呢!气死她去!” 三婶敏感的看出大嫂的羞愧,便出言岔开话题,免得大嫂觉得不好意思。 “就是就是,娘这一次一定要给我生一个听话的弟弟哦!呵呵!” 谢文婧凑着热闹,顺便刺激刺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 “娘,要是你生出来的弟弟不听话,我也可以抽他的哦?” 谢文宝看到姐姐瞪自己,便不怕死的气气大姐,就知道抽自己!等弟弟出来,我也有抽的人! 被谢文宝这么一搅和,杜鹃还真是好多了,满是幸福的看着家人。 再说谢承举带着一家人,到了金陵,叫了十万两银票,总算抱得美人归。 不过,等谢承进在金陵办妥了就任县丞的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金陵六部还有人因为怜惜金陵知名艺妓蔓儿,便看在她的面上,把难得的一个南方的县丞让给了谢承举。福建的建阳县,比其他举人要去的宁夏,甘肃等地好多了。 现在这个时候,倭人还不曾进犯。除了建阳今年受灾严重,还真没有别的不好。 “如此,你可要好好对待我们金陵的蔓儿,不可叫她吃苦了!”一个小侍郎是蔓儿的铁粉,因为蔓儿离开,已经伤心一阵子了。上好的大白菜叫猪给拱了。 现在见到谢承举,这位小侍郎很想揍人,但想想为了自己心里的蔓儿,还是照顾一下他,就算是为蔓儿做了点事了。 谢承举顿时满脸赔笑:“一定,一定!” 心里则是气得要死,蔓儿都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你这么交代的,特么的什么意思? 蔓儿此时却被谢承举的夫人,严厉的教育家规呢!蔓儿心气高,一个没有忍住,顶了一句,便被罚抄家规一百遍了! 谢承举一家人现在还是住的客栈,蔓儿跟翠儿两人住一间,此时的谢承举还没有时间跟蔓儿洞房,得顾忌一下形象,反正这个女人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连赎身的文书还在自己手里,不怕没机会吃。 再说,这些天,妻子跟自己置气,不能不顾妻子,要不然闹将起来,对自己出仕影响极大,幸亏妻子这几天,也只是好好教导蔓儿,没有借题发挥。 “小姐,太不像话了,那个谢承举竟然对你不闻不问,眼睁睁看着你被他妻子折腾,气死我了!” 蔓儿的贴身丫鬟,也跟着一起放了出来,如今看到小姐的相公,如此对待小姐,气得要死。 “嘘,她们就在隔壁!我耐心的抄就是。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的了! 我们既然要委身与他,就要有点思想准备,谁的妻子也不会喜欢我们这样的女人。 只要她们不过分,我也就认命了,要是她们太过分了,我们就得反击。 还有谢承举,怎么说也是举人,马上也要当一地的县丞,将来他要是对我们好,我们便好好替他打算。 要是不好,我们就只能替自己打算了,我叫你私藏好的银票,你千万不能给任何人,包括我们的男人,那是我们最后的退路,懂了吗?” 蔓儿这些天,也没闲着,让翠儿将自己的首饰留下两套,其余的全部换成银票。 这些年,金陵那么些富家公子,打赏了不少银子给自己,自己一共存了八万两,加上后来换的首饰,一起有九万两。 被自己分开了放,翠儿身边放了两万两,自己身边放了七万两,这么分着放 ,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嗯,小姐,银票被我们用油纸包着,缝进了肚兜里,谁也不会想到的。我除了小姐,谁也不会说的,打死都不说!” 翠儿学着小姐刚刚轻声的说话,不给隔壁听到了。 “小姐,听回来的李叔说,谢承举在扬州为了筹集十万两赎身的银子,变卖了扬州的祖宅,还气晕了他娘。 你说,他手里没有银子,以后会不会跟我们要银子花?” 翠儿低低的问。 “肯定会要的,不过,暂时我们还不能拿一文钱给他,得好好看看,他对我们两好不好,要是好,银子可以给他花,要是不好,哼,我就是把银子扔进水里也不会给他一文钱!” 蔓儿对自己的未来不得不多多筹谋,这是自己以前不会着急的事,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多考虑了。 “嗯,我们没钱!”翠儿坚定回应小姐的话。惹的蔓儿低低的笑了起来。冲淡了一些对未知的忐忑。 谢承举办好事之后,便一天也不耽误的就带着全家启程了。 雇了去福建的船之后,手里的银子真的是散尽了。 “娘子,今晚我得要了那个女人,先哄她把她的私房钱拿出来,我们手里的银子,一路过来,已经用完了!” 上了船之后的谢承举,悄悄对妻子说了自己的打算,这件事妻子不配合,便容易闹起来,对自己名誉有损。先哄妻子点头,再哄小妾拿钱。 谢承举的妻子气脸色发青,那个妓女就是个狐狸精,要是她把相公迷上了,在自家可是要呼风唤雨的。更何况她手里还有银子,而自己手里缺没有! 不行,等自己将她收拾的怕了,才行。 “不行,现在还是在船上,等到了福建建阳,再给你们办事。这段时间,我还要好好敲打她,让她谨守谢家家规。” 谢承举的妻子端着正妻的架子,严陈以待,绝不给狐狸精如何机会,不把她收拾服帖了,就不给她伺候相公。 谢承举无奈,只得作罢。 这天夜晚将近子时,运船就要开到杭州运河了,谢承举因为没钱烦躁,一直想着怎么弄出蔓儿手里的银子。 又想到自己的女人,到现在还不能开吃,实在是心痒难耐。 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谢承举感觉焦躁的很,需要一番发泄。而最想让自己发泄的人,自然是看着眼馋的 蔓儿了。 鬼使神差的敲开了蔓儿跟翠儿的房间,蔓儿跟翠儿两人正在挑灯夜战,罚抄家规呢! “蔓儿!”谢承举两眼有些炙热,这样的尤物,自己怎么就听了妻子的话,放着不用?傻了啊? 谢承举一进来,顺手关上门,就一把抱住了正抄写家规的蔓儿。 “相公,夫人说过,我们两人得到了福建建阳,才给我们洞房,相公体贴蔓儿一下,耐心等几天,好吗?” 蔓儿如何看不出眼前男人眼里的欲望,但蔓儿也有自己的骄傲。 虽然是为妾,也想要一个洞房花烛,哪怕没有嫁娶,但相公能敬重自己,给自己置办一身桃花嫁衣,布置一个新房,点燃一对红烛,便心满意足了。 自然不愿草草将自己身子交付出去,显得轻贱。尤其是像蔓儿这样的高价艺妓,更是在乎这些,她们心底深处都知道自己是轻贱的,便更想得到男人的敬重。 “翠儿,你出去,今天就是爷宠爱蔓儿的日子!”对于蔓儿的婉拒,当做是欲迎还拒,心里的那股火烧的更旺了。 “老爷,小姐现在身子不方便,不能伺候老爷!”翠儿忽然灵机一动,给小姐解围。 “是么?那爷就更要心疼蔓儿了,我来看看?”谢承举两眼炙热,忍不住的伸出双手,就去拽蔓儿的襦裙。 蔓儿急的急忙推搡:“相公,别这样,蔓儿求你了!”蔓儿忽然心生失望,这个男人在听到自己不方便的时候,竟然还要自己伺候?这?这是怎么样的男人? 蔓儿的推搡,忽然激怒今晚烦躁的谢承举。 “啪!” “臭婊子,给你脸,还跟我蹬鼻子上演?爷花了足足十万两给你赎身,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妾,爷高兴了,你得伺候好,爷不高兴了,你更得伺候好,不然就不要怪爷不会怜香惜玉! 爷今天就把话撂这,要是你真的不方便伺候不了爷,就让你的翠儿伺候爷!” 谢承举忽然变脸,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蔓儿两眼冒金星。 蔓儿忽然被打,吓得簌簌发抖,翠儿急忙过去抱着小姐,两人都吓得不轻。 这么一来,谢承举忽然醒悟,自己急吼吼的干嘛?吓着她们,她们不肯拿钱给自己,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蔓儿?相公刚刚太急了,打伤你了吗?我给你吹吹。” 瞬间,谢承举再次变脸 ,让还在惊吓中的蔓儿更是惊慌失措,这个男人变幻不定,说打人就打人,说哄人就哄人,可这样的男人最可怕啊! 蔓儿害怕的急忙站起来,连连后退,躲避谢承举的亲昵。 “别怕,我刚刚是太想要你了,也怪你太美,太迷人了。 我懂你的心思,女人谁不想有一个洞房花烛,既然你是我的妾,我也应该疼你。 不过,相公实话跟你说吧,我为了给你赎身,变卖了扬州祖宅,到了现在,相公是捉襟见肘,身无分文了。 就是想给你置办洞房花烛,也没有银子,要是蔓儿愿意,可以先拿出你的贴己银子。 蔓儿拿出多少银子,相公就给你置办成什么样的洞房花烛,好不好? 等将来相公手里有银子了,相公加倍还你?” 谢承举自以为这样,既可以消除蔓儿对自己的恐惧,也可以看到她手里到底有多少银子。还有她的银子到底藏在哪儿了。 “没有!我们一文钱都没有!” 翠儿忽然果断拒绝。这个男人就不是好人,先要强逼小姐,后又动手打人,现在又来哄小姐的银子,坚决不给! “啪!”谢承举一个没有忍住,气得又是一巴掌,这次挨打的可是翠儿了。 “翠儿?你怎么样了?谢承举,你休想再欺负我们!要是你敢再打我们,我就敢从这里跳下去,让你人财两空!你滚!你给我滚!” 蔓儿自己挨打,就已经忍住愤怒了,现在看到从小跟着自己的翠儿挨打,忍无可忍,站起来就指着谢承举威胁似的做出要跳船的样子。 谢承举也怒了!臭婊子!敢如此跟自己叫嚣?自己还就不信,真有不怕死是的人! 一个大踏步,将蔓儿抵在窗口:“你跳啊!跳啊!” 蔓儿回头看看黑漆漆的窗外,还有运河里传上来的寒气,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战。不自觉的避开窗户一点。 谢承举却忽然发现了拿到蔓儿银子的捷径,根本不需要哄这个女人嘛! “将你的银子拿出来,不然的话?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等你死了,你的银子一样是我的!你还不拿出来?” 谢承举这些天绞尽脑汁的都是怎么从蔓儿手里拿钱,现在发现了蔓儿的致命弱点,自然要抓住了。就不信她不怕死! 再说,真要是她死了,银子一定给她藏在这间房间里,自己慢 慢找,一定能找到。 蔓儿忽然感到了彻底的冰冷,这个男人狠毒到这样的地步,自己就是死也不会便宜了他! 不对,就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要不是他当众侮辱自己,害的自己没有脸再秦淮河畔呆下去,不得不跟着他从良。 本以为他好歹也是举人,好歹也是县丞,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为了自己的银子,敢对自己起杀意! 蔓儿渐渐红了眼,骨子里的骄傲,不愿向这个男人低头。那就一起死吧! 蔓儿忽然抓向谢承举,要拉着他一起跳河。 谢承举及时发现蔓儿的意图,一脚直接把蔓儿给踹进了运河。翠儿阻止不及,在小姐被谢承举一脚踹进运河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跟着一起跳了下去,一定要找到小姐,这是翠儿的唯一念头。 重重的普通两声,惊醒了摇浆的两个船夫。 两人沿着自家运船转了一圈,没有听到人呼叫,便半是疑惑,半是心惊的继续摇浆。 过了半响,其中一个二十几岁的船夫,实在忍不住,轻轻对着自家大哥。 “大哥,我们这一次运了三家人家去福建,他们看起来都是读书的人家,会不会出事啊?”其中一个摇浆的船夫,心神不定的问着自己年长的大哥。 “我们已经查了一圈,没有听到有人呼叫,而且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即使有人落水,恐怕也不是简单的落水。 嘘,我们走一趟运船,要养活一家子人,有些事,我们也只能鞭长莫及了,就当做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会祸害我们一家子的啊!”四十多岁的哥哥,无可奈何教着弟弟,如何明哲保身。 “可,可万一到了福建,他们问我们怎么回答?”弟弟不放心的问。 “一口咬定,没有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都已经过来这么长时间,这三户人家都静悄悄的,看起来像是都睡熟了。 要是到了明天,他们三家没有一个人说少了人,我们也就当不知道,再说了,说不定也就是大鱼跳的欢,是我们两个大惊小怪了! 要是他们真的有人说不见了人,等官府来问,我们就一口咬定,没有听到声音,就说我们晚上的时候,累很了,打了一会盹。记住了?” 船夫弟弟点点头。心里安定不少,也是,说不定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之前听到的 不过是大鱼跳起来的声音罢了。 而谢承举先是一阵发呆,呆呆的看着窗户下面的运河。 足足看了一炷香时间,谢承举都没有看到蔓儿跟翠儿的身影,连呼叫都没有。谢承举忽然有感觉,她们两这么长时间没有冒出头,十有八九是死了。 既然是死了,她们留下的银子,就全是自己的了,她们刚刚都是空身的人掉进的运河,那她们私房钱就应该在她们的房间里。 这么一想,谢承举便迫不及待的将蔓儿这间房间抄了个底朝天。 每一个地方,边边角角,甚至是被褥,枕头,都没有放过,忙活了半天,只从蔓儿包裹里找到两套首饰。 谢承举有些气急败坏,这两套首饰最多值两千两银子,跟自己期望的几万,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两银子,差的太远。 又是一阵呆坐,呆坐之后,忽然恐惧起来,蔓儿算是自己谋杀的,官府会不会查到自己啊? 万一蔓儿跟翠儿的尸体被暴露出来,会不会找到自己头上? 不行,自己要先下手为强,一口咬定,她们是逃了。 等到天亮,自己就装着不知道的过来找她,然后发现她们两人逃跑了,正好还有她们没有抄完的家规,她们应该是怕了自己妻子才逃的。对,就这么说。 笃笃笃,轻轻的三声敲门声,谢承举忽然蹦起来,沙哑的轻问:“谁?” “相公?是我?” 谢承举忽然瘫软的松了口气,是妻子的声音。 手脚无力的过来,打开房间的门,让妻子进来。 “相公,刚刚是她们掉进河里了?” 谢承举的妻子,是在睡梦里,忽然被翠儿的那一身跳水声惊醒的,醒来之后,便看到身边没有人。 当时就猜到自己的男人不听自己的话,私自跑去偷吃了。 于是她穿上衣服,悄悄来到隔壁门口,贴着门听。 结果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到后来,竟然听到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那是相公的脚步声,不会错的。 再听到里面找东西的声音,谢承举的妻子,忽然警觉的联想到那一身扑通声,难道是那个狐狸精落水的声音? 这才敲门进来看看。 “她们呢?”谢承举的妻子,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狐狸精,心里的猜测更加浓厚了。 谢承 举抖着手,关起门。 “都跳河死了!”谢承举无力回答。 “那她们银子呢?”谢承玉妻子第一反应就是她们留下的银子呢? “喏,就找到两套首饰,最多值两千两,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找到。她们跳河的时候,明明是空身跳的,可我找遍了房间,也没有找到。” “我来找找看?艺妓身上怎么可能就两千两银子?难道被她私藏在身上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带过来?” 谢承举的妻子,一边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着,一边两眼到处看着,两手不时的翻看起来。检查的更加仔细了。 “等会,你将这两套首饰收好,就说是她给你的见面礼,到了早上,我假装过来找她们,发现她们逃跑了! 记住,她们是私自逃跑了,应该是受不了约束,罚抄家规才抄了一半,就忍受不了,偷偷逃跑了。 要是有官府过来问,你一口咬定,我们两个睡一起,中途没有醒来,只是早上才发现她们逃跑了。知道么?” 谢承举很清楚,这么报案对自己才没有一点影响,但不能不报案,金陵的那些人,是亲眼看着她们上船的。 还有船上的不少人,也都看到她们两个上船的,主动报案,哪怕以后发现了她们的尸体,也跟自己无关。 或者,或者哪一天,她们侥幸没死,她们的赎身契约还在自己手里,她们纵然侥幸活着也番不出自己的手心。 蔓儿是被谢承举一脚踹下河的,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呼救,就被冰冷的运河的水吞没。 而翠儿从小在秦淮河畔长大,小时候特别喜欢玩水,水性不差。但此时翠儿却不能只顾自己,小姐不会水,要是自己不救小姐,小姐就没了。 翠儿在水底下,焦急的摸索小姐的身体。 但是翠儿要哭了,整整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小姐的身体。 翠儿湿漉漉的,精疲力竭的爬上岸,满眼血红,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敢相信,小姐真的没了! 谢承举,我翠儿从今天起,势必要你血债血偿。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狗男人,我翠儿对着小姐的魂魄发誓: 我要你身败名裂,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要你全家人的命还我小姐一人的命! 翠儿发疯一样,心里是滔天的恨意。 李叔去了扬州,找到了三叔,两人在返回李家祠的 ☆、066 添麻烦 谢文婧清冷的对着李叔,娶或不娶,谢文婧都不会逼李叔,特别是亲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出这个女子来路不明。 谢承玉忽然有些难过,一时不忍,差点又给女儿添麻烦了。 “文婧,你全权处置吧!娟儿,我扶你回去,这里有女儿操持,你就放心吧,我们女儿可是想的周到的很,交给她处置不会错的。” 谢承玉歉意的看看女儿后,便扶着妻子要返回。 “承进,幸亏不是你背回来的,要不然,她若是要死活赖上你,我也不活了!” 三婶原本还以为这个女子不错,现在看看,都歇斯底里的哭闹起来,能是好相处的女人? 她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她是李叔背回来的,要李叔负责,这样的女子,就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白救了她一命,竟然还被讹上了? 三婶不咸不淡的刺激了这个女子一句之后,也对着文婧:“文婧,这个家你做主,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三婶绝对赞成。” 三叔后背冷飕飕的,被自己妻子瞥的一眼,心里发毛,这事有些怪自己的吧? 要不是自己要救她,也没有这回事的吧?亏得亏得在背她的这件事上,自己多了一个心眼,不然现在被讹上的就是自己了啊? 三叔想想都有些心有余悸。也不好意思的看了李叔一眼:对不住了!好歹你也是孤身一人,跟我不一样,你能负责,我就不能负责了,是吧? 李叔嘴角狠抽,三老爷坑人不浅啊! “李大哥,李大哥,我不是来路不明的人,我从小死了爹娘,从小到处要饭,有时还给人做工,我什么都会做,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会给你生儿子,你就要了我吧! 呜呜呜呜!李大哥!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出去还是死啊!今年雪灾这么重,我怎么也找不到工,更要不到饭,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呜呜呜呜!” 翠儿忽然感觉,自己要想接近谢家,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谢家的下人,李大哥了。 只要自己死死咬住他毁了自己名节,让她负责,自己就一定可以接近谢家,为死去的小姐报仇。 李叔眉头打结,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实在是叫人难以抉择。 自己这辈子根本不想娶女人,更何况还是大小姐说的来路不明的人? 可若是不娶她,她不仅不肯离开,还歇斯底里的哭闹着,实在是让村里 人会质疑谢家,还有,自己心里有一点点不忍心看她再去寻死。 你说你现在好好的,大小姐又给你路费,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走了呢?李叔头很疼。求救的看着大小姐,帮帮我吧? 谢文婧只当没有看到李叔的求救。 说心里话,谢文婧也只是猜到这个女人心计深,想凭借报恩,死活赖下来。 若是她肯嫁给李叔,让李叔有后,有家,自己也不介意留下她,但绝不会留她住在自家院子里。 得让他们搬出去住,等她给李叔生下儿女,再观察看看,是不是可以接受她。 若是李叔毫无娶她的意思,那就是撵也一定撵走她,自家的事,一大摊子,还有的绞尽脑汁呢,实在不愿给自己多添烦人的事。 “李大哥?呜呜呜!李大哥!”翠儿情深深的一遍一遍叫着李叔。 李叔终于心软,黑着脸答应下来,娶她。 谢文婧吩咐杜妈带翠儿下去,给她敷药,额头上的血还流着呢! “李叔,这个女子,你既然答应娶了,就尽快让她给你生孩子。 过几天,我会买下村里李大爷家的一间小院子,给你收拾收拾,当做新房。这么多年下来,你终于再有一个家,我爹也会高兴的。” 虽然谢文婧看出那个女子有心计,但李叔孤身一人多年,若是能因此成家,自己还是乐意的,最多吩咐杜妈她没警惕着她一些,多观察她一些罢了。 谢文婧给李叔置办了新房,是在村里买的李大爷家多出来的小院子,是三间瓦房的。 李叔没有推辞,李叔知道大小姐不愿给翠儿住在谢家,对她还有防备,想到大小姐吩咐自己的,让翠儿尽早生下孩子,李叔便纠结起来。 再两个月之后,谢文婧的豆子,成了金豆子,而村里的人家家户户多多少少的也存了百十斤的豆子。甚至还有几百斤,上千斤的豆子。 结果现在粮商,药商都大面积的收购豆子,一斤一两银子。 整个杭州,乃至整片江南,除了李家祠,其余的农户,根本不会有豆子。 除非还有少数粮商手里还有一点点的豆子,跟李家祠的豆子储备量不能相提并论。 李家祠出名了。谢文婧因此足足挣了七万两银子,而李家祠的村民,少的挣了几十两,多的竟然挣了几千两,多数村民都挣了几百两。 李家祠的名声 ,陡然大震。整片江南都知道了李家祠。 尤其是隔壁的几个村,那时候眼看着李家祠的村民一把火烧了麦地,就不知道跟着学,现在人家李家祠的人,竟然在大灾之年,大发了一笔,可真要生生羡慕死人啊! 而李家祠的村民,实在是感慨万千,有的在心里默默信仰谢文婧,有的狠狠揪自己大腿,那时候没有吃的,怎么就狠心吃了一两银子一斤的大豆? 吃了几千斤的大豆,可就是吃了几千两银子啊!心那个疼痛啊! 还好还好,还留了五百斤大豆,没来得及吃,还挣了五百两银子,这么多银子,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呢! 谢家此时也笑开了,文婧更是等到了金豆子的时机,足足挣了七万两。 外祖父在谢家人全体人的盛情下,不得不接过来文婧递给的五万五千两银票,让外祖父家先还了秦家的债务。 原本欠秦家五万两,那五千两是利息,如此便还清了外祖家的债务。 “文婧,你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种豆子卖的?” 大舅母一脸的不可思议,乖乖,就种了一百亩的大豆,竟然挣了七万两?神话啊! “是啊是啊,文婧,我们也没有想到住在李家祠,会真的跟着村民种田,你怎么想的要种豆子的啊?那时候收割了那么多豆子,我看着都两眼发黑,怎么处置啊?结果,竟然全变成了金豆子!呵呵呵!” 三婶也笑得合不拢嘴,原先家里丰收了那么多大豆,还问文婧怎么卖,结果文婧淡定回答,不值钱就不卖。 “呵呵呵,大舅母,三婶,你们就别问我怎么想的了,我也没有想法,就想爹身体能好好的。 想早点脱离谢家,想我们这一家子人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就知足了,谁知道买了一百亩的田地,种下的豆子竟然会成金豆子,谁也想不到嘛!” 谢文婧呵呵笑着,可不会跟家里人说自己原本就知道。会吓着家里人的。 “大姐,你可真厉害!挣这么多银子,还能带我出去玩几天,高兴高兴啊?这些天天天读书,累死人啦!” 谢文宝一脸敬佩的看着大姐,趁着大姐心情好,讨几天假,玩玩去? “文宝,你的孝经还没有背熟,爹还得多教教你,爹之前就说过,不背熟,就不许休假玩。” 谢承玉不同意,这个家全靠女儿一个人撑着,心里对这个女儿已经 感到万分愧疚,唯一能替女儿分担的便是,自家人早日有人考出举人以上功名来,才能减轻女儿的负担。 这些天,自己略微读书之余,还得看着儿子读书,不能松懈。儿子已经懂事不少,更不能再次放纵,让他恢复了从前的顽劣。读书不刻苦,哪会有成就? “就是,你文峰堂哥要是跟你一样,背不出孝经,三叔早就用戒尺了,还能给你出去玩?” 三叔也是这个想法,自家人一房几乎是靠着侄女过活,能为侄女做的,就是自己发奋读书之余,替文婧教导好文宝。 文宝悲剧了,才冒出一点点想玩玩的念头,就遭到爹跟三叔的反对,不用问,大姐更是这个态度了。 谢文婧看看爹,再看看三叔,这两个长辈,已经把功名定为全家男子的奋斗目标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就是要说,起码也得等两个弟弟实在读不下去,又到了成年的时候,才能说吧? 再说这个弟弟从小贪玩,现在也真没有苦着他,每天读书时间,不超过四个时辰。 再想想徐寅,每天所作的事,除了吃喝睡觉,就全是读书的事了,哪像弟弟,每天读书,还花一些时间,跟家里人乱扯? 这些天,弟弟恨不得天天对着娘的肚子,教训那个没出生的弟弟!爹娘都笑着由他这么教训去。 “你们哪能天天逼着孩子读书的?文宝,不如这样,你跟着外祖父回家,外祖父让你跟着你几个表哥,天天练武,拉弓射箭,很好玩的!” 外祖父笑着看着文宝,只要这孩子答应,就带回家好好操练操练,说不定将来还是将才!孩子聪明的很呢!外祖父两眼发光。 “好啊好啊!我要去外祖父家!外祖父说的,爹娘不许不答应,不然就是不孝哦?” 文宝不明所以,立马把头直点。为了能去,把孝道都搬了出来。 “爹,你?你到时候轻点?”杜鹃嘴唇抖动几下,终于还是这么弱弱的求了一声自家爹。 自家爹小时候操练两个哥哥,自己看的是心惊肉跳,一想到爹会这么操练自己儿子,杜鹃忍不住的可怜的看了自己不明就里的儿子一眼,到时候,这孩子别深更半夜逃跑回家啊! 外祖父走的时候,格外高兴,拐带了这个聪明的外孙子回家,好好操练操练,男人嘛,除了读书,身手也不能太差的。 “文婧,我们打算明天去法净寺看看你祖母,你 娘怀孕的消息,也是时候告诉她了,也叫她跟着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顺便叫她放心,我们家今年的大豆神奇的成了金豆子,挣足了七万两银子,替你外祖父家还了债,叫她不要替我们操心担保的事了!” 在外祖父一家人喜滋滋的带着谢文宝走了之后,谢承玉提出来自己的想法。 那个老女人过来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前些天,自己带着娟儿,意思的见了一次之后,就没去见她了。 明天也该见一见。她能做个好继母,自己等人也能做个好孝子呢!得叫她知道,我们一家人如今过的非常的好才行。 “大哥说的是,我们得把家里的好消息说给她听听,她听了一准高兴呢!” 三叔也笑着同意大哥的提议。那个好继母在法净寺过的清闲的很,给她说说家里的高兴事,气死她。 “好啊,明天,我再亲自熬一锅好药,好好孝敬她,让众僧看看,我们家伺候长辈可尽心了呢!” 谢文婧在祖母住下法净寺之后,几乎是隔上几天,就亲自端一锅熬好的假药,但却能散发出浓浓的人参味,让众僧看的是敬佩不已。 谢文婧知道那个老女人根本不敢吃,也不在乎她倒了还是吃了。总归,自己就好好用她为自家人挣一个孝名来! 这假药也不是扬州青石巷独有的,杭州也有这样的假药买卖的。 谢文婧自然能找到。 一家人说定,明天去法净寺,将这样的好消息,跟祖母共享。 再说法净寺的苦灯大师,也十分的敬佩谢文婧,能如此神奇的种大豆,挣足了银子,只能是佛祖保佑啊! 也是,那孩子,孝心一片,不但给她爹供了长生灯,还给她祖母安排在这养病,这样的孝女,不正是佛祖照顾的信众吗? 下次见到谢文婧,得跟她谈谈,最好要把她的故事,说给众信徒听,如此,法净寺的长生灯,跟厢房,应该会火爆起来的吧? 只是可惜了谢文婧拿来跟法净寺换种粮的大豆,被法净寺全用来磨成豆腐,早就吃的没有影子了! 不过也亏得是这样,法净寺的众僧没有染上小腿水肿的疾病,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啊!谢文婧做的善事必须要广布给众信徒知道。 谢文婧还不知道,自己在法净寺苦灯大师眼里,就是活广告了!谢文婧信佛,供奉佛祖,然后就得到福报了啊! 苦灯大师想想,这件事还需要再润色一下,于是自己又替谢文婧祖母点了一盏长生灯,她祖母身体如今也好多了嘛,说话漏风都好多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的啊! 第二天,当苦灯大师,听到谢文婧等人都过来看望厢房的老太太的时候,亲自过来相陪。 “娘,你今天气色好多了呢!住在法净寺,果然是好的。”三婶笑意盈盈的。 “娘,我在法净寺佛祖的保佑下,能恢复成如今的样子,娘是心怀仁心信徒,佛祖更会保佑娘的。 对了娘,还没告诉你喜讯呢!娟儿现在又有孩子了呢!大夫看过了,说怀的很稳。” 谢承玉开心的牵着自己妻子的手,炫耀似的说着。 杜鹃应景的羞怯的笑着。 “还不止呢!娘,家里还有喜事,可是大喜事!我们家不是在李家祠种田的吗?我们家之前种的大豆,足足收获了七万斤。 原本以为当成马饲料卖的话,刨去本钱,最多就挣几十两吃饭的银子。 没有想到,大豆忽然就成了金豆子。我们家收割的大豆足足买了七万两,正好替文婧外祖父家还了债,这下,娘你可千万不要担心我们给文婧外租家担保的事了!” 三叔也一脸高兴的炫耀似的说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都是善有善报啊!这位小施主,心地极善,极富孝心,也一心向佛,如此佛祖才会照顾小施主,给以丰厚回报。” 苦灯大师,双手合十,一脸的宝相庄严。 谢老夫人,恨得牙痒痒的,心里堵的极度难受,却只能双手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 “祖母,这次我们家难得的挣了一些银子,不但还了外祖父家的债务,还给你买了不少贵重药材。 大夫说过的,这些药材,多吃有好吃,可以让祖母早点站起来,祖母,以后,我每天给祖母熬好了送过来,好不好?祖母,文婧今天就给你熬了一锅红参,大夫说这个红参是活血补血的呢!我来喂祖母吃!” 谢文婧也是一脸的高兴。说话间,已经端着药,乖巧的就要给祖母喂药了。 “不必,不必了,文婧,你们先歇着,这药暂时放在这,等会我让李嬷嬷热了再吃。” 谢老夫人哪儿敢吃他们送过来的药?每一次他们端着药送来,自己都会让他们放下,说等会再吃。 等他们走了之后 ,自己都吩咐李嬷嬷倒了,自己还想好好活着,活着等自己儿子过来接自己。不想稀里糊涂就死了。 “祖母,我用的是保温的瓦罐装的,现在还热的很呢,我想喂祖母吃药,祖母,你就趁热吃吧!” 谢文婧就是要急死这个老女人,故意撒娇似的,强行要将瓦罐里的药,用汤勺子喂进靠在床上的祖母嘴里。 谢老夫人一个没有留神,竟然不小心的沾上了谢文婧喂的药,便忍不住的狂呕起来。连早饭都呕了出来,顿时一屋子的怪味。 “祖母,你怎么了?是不是病的更严重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谢文婧连忙着急的一边给老女人擦着嘴角,一边说着。 “大小姐,老奴跟你说实话吧,老夫人从来不爱吃药,一吃药就反胃会吐,以前生病,也是住在大明寺,求的佛祖才好的。 如今住在法净寺,求佛祖,也已经好多了,你可真别为难你祖母吃药了!老夫人比孩子还怕药苦口呢!你每次送来的药,老奴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才能哄得老夫人勉强吃一点。” 李嬷嬷急着给自己老主子解释,这么多人都在场,孙女好心喂药,结果祖母吃了一点点就全吐了,这说不过去啊?更何况,这药都已经送了不少天了! “是啊是啊!大表姐,外祖母怕苦呢!比我还不如!”裴叶珠急忙也给自己外祖母遮掩。 裴叶珠此时对她面前的一群人,全当做是仇人,敌人,外祖母说的对,他们不会安好心的。 “哦?祖母竟然怕吃药?”谢文婧一脸了然的样子,看的谢老夫人,心肝肺都疼。 “是啊,亏得还有佛祖照顾着,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照顾娘好!” 谢承芸不咸不淡的笑着说一句,你们全是我娘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的,从来就知道到法净寺看一下就走,没有一个人留下好好照顾娘的,果然都靠不住。 以前自己还以为他们比自己亲大哥靠得住,可现在看看,他们哪有做孝子贤孙的样子? 可偏偏整个法净寺的僧人都说他们孝顺!可恨!最可恨的还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接娘回去的意思,这寺庙里的斋饭都吃腻了! 叶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肉哪行?他们炫耀着挣了这么多银子,却没有一文钱在自己身上,几乎全败在杜家身上了,那还跑来得意什么劲?有本事你就拿出银子来孝敬娘啊? “施主无需 担忧,这位小施主一片孝心,半年前特意为她爹,点燃了长生灯,果然,没有多久,她爹的身体就好多了。 这一次,她一样也为她祖母点燃了长生灯,想必老夫人已经感到佛祖的照顾了吧?阿弥陀佛,小施主宅心仁厚,孝敬父母长辈,尽心供奉佛祖,自然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要不然,别人年年种大豆,也就是挣个马饲料的几两银子,轮到小施主难得的一次种大豆,变就成了金豆子。 阿弥陀佛,好人有好报啊!” 苦等的一席话,让老夫人气得恨不得再晕过去,可脸上不得不装的一脸的笑意。 “文婧是个孝女啊!” 谢老夫人咬牙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从扬州看的大夫就警告过自己,自己的病主要靠静养,不可着急不可生气,可这些人偏偏要惹自己着急生气,果然,这些人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的。 我还偏就不死了! 谢文婧看了苦灯大师一眼,自己什么时候还给这个老女人点燃长生灯的了?回头再说,少不得再多花些银子。谢文婧也感到牙疼,多在这个老女人身上花一文钱,自己都牙疼。除非给她花钱买老鼠药,这个钱可以花。 “是啊,这位小施主,可是我们杭州鼎鼎大名的孝女,也是佛祖照顾的孝女!”苦灯大师一脸宝相庄严的吹捧谢文婧。 “那是那是,师傅说的极是,我侄女不仅仅是杭州的孝女,还是扬州的孝女,没有我侄女,我大哥如今还在病榻上起不来呢!” 三叔跟着吹捧谢文婧。 谢文婧嘴角直抽,一个没留神,自己竟然成了扬州,杭州的孝女了?这名声,来的还真简单啊! 谢老夫人气得心肝疼痛,但也不得不陪着笑脸,应付自己的这些孝子贤孙一阵,然后便摆出要休息的姿态,撵这些想气死自己的孝子贤孙走人。 谢文婧离开的时候,在苦灯大师的示意下,落后十几步,陪着大师,轻轻说了几句。 “请问大师,给我祖母点燃的那盏长生灯,一年应该供奉多少银子啊?” 谢文婧忍着牙疼问苦灯。 “请施主听我慢慢叙说。原本为祖父母辈点长生灯的,少不得一年要供奉两三百两银子。 但施主跟一般人情况不同,施主为鄙寺已经供奉了这么多大豆,我们法净寺的众僧吃了施主供奉的大豆,无一人患上小腿水肿疾苦,这可是天大的功德啊 ! 更何况,小施主随意一个念头,带着李家祠的农户,种了上千亩的大豆,虽然他们在饥饿的时候,用大豆抵粮食吃了很多。 但总的来说,也亏得有你们种的大豆,才让世人免除小腿水肿疾患之苦。这样的功德,我们法净寺决定,不仅为你祖母,也为你点燃一盏长生灯,让佛祖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富贵腾达。 这是佛祖的意思,还望施主不要推辞。” 苦灯大师意思明显,这一次是免费的给你们家点灯。不谈钱。 “大师,真的不用我另外给银子?我可是带着银子的?真不要?”谢文婧轻轻追问。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和尚绝不是一般和尚,会谈钱的很呢! “施主,真不需要,都说了是佛祖照顾你们了。不过,施主会不会介意,鄙寺用你举例,跟世人说明,做一个心地善良,有孝心,有佛心的好人,佛祖都看着记在眼里,时候一到,便跟你一样,得到福报了!” 听着苦灯大师的一席话,谢文婧嘴角狠狠抽了抽,果然,这和尚不是一般的和尚,会捞钱的很呢! 这一招前世自己就用过的,让自己的云锦布庄免费给几个喜欢出风头的夫人做衣服,让她们替自己像世人炫耀,传播,让更多人到自己的云锦布庄买布料做衣服。没有想到,苦灯大师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 也好,这件事,对自己有好处没有坏处,对法净寺来说,更是好处多多。 “大师请随意,阿弥陀佛!”谢文婧笑着双手合十,答应之后,跟上自家人离开法净寺。 苦灯大师大喜,这下好了,有了现成的例子,还怕世人不花银子供奉我佛? “娘,她们会这么好心给你点长生灯?扬州大明寺以前点燃一盏长生灯,一年最少要两百两银子呢!不是大户人家,根本不会有人去点! 他们不是说穷的发不出月钱了,怎么就有钱给你点长生灯? 哦,也是,这个法净寺也穷的很,吃的这么差,香客也这么少,我们厢房两边全是空着的。 估计就是点一盏长生灯,最多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他们花几两银子,倒是赚足了名声,哼!” 谢承芸不屑一顾的很。 “我们现在任凭他们怎么折腾,只要我们不出这个法净寺的门,他们就害不了我们。 吃的差点就差点,留着命等你二哥他们过来接我们。你们千万都记住了, ☆、067 全捐了 太子身边的另一个谋臣,张仁一脸正义的回禀太子,正在此时,一个极为美貌的年轻女子,款款而来。也听到了张仁的这番话。 “蔓儿多谢太子的救命之恩。太子,奴婢如今一个逃妾身份,实在不能污了太子的名声,蔓儿是想跟太子辞行的。 不过,蔓儿刚刚听到了这位大人所说,心里极为难受,想替灾区的灾民尽一份心意。 这是蔓儿全部的家当,一共七万两,蔓儿愿意全部捐给灾区百姓。 还望太子不要嫌弃这是蔓儿做艺妓挣来的银子。” 蔓儿被谢承举一脚踹进运河,好运气的被太子的船员救上来。 当蔓儿得知这是太子的船的时候,心里想过各种可能,想跟太子呼冤,更想委身于太子。 但随着见到太子时候的自行惭愧,蔓儿开始羞于自己有这样的念头。 随后又听到服侍自己的宫女说,自己已经成了官府备案的逃妾,顿时心灰意冷。 自己是绝对高攀不起太子了! 谢承举,你不就是贪图我的银子吗?我就将这些银子,全部给捐了,我再回去跟你拼命,我还怕你再害我一次? 现在我没了翠儿,也没了银子,我什么都没有,便什么都不怕! 不过,在蔓儿决定捐出这全部家当的时候,也有一点点私心,就是想借太子的手,震慑谢承举。 但这只是私心,蔓儿绝不敢透露一点点这样的心思,怕自己亵渎了跟太阳一样温暖的太子。 “不可以,蔓儿姑娘,这是你自己的贴己银子,是你生活的保障,本宫就是为灾民筹募善款,也不敢要蔓儿姑娘的银子啊!还是快快收起来,这一次本宫正要去福建建阳,便送你回谢县丞那里去吧! 免得他不知道你不慎落水,当你是逃妾了!” 太子一脸的温润,磁性的声音,让蔓儿不由自主的想追随,但蔓儿清楚知道,自己绝对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太子,能被太子所救,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太子是嫌弃蔓儿以艺妓之身挣来的银子吗?若不是的话,太子还请成全了蔓儿的一片心意。 相信蔓儿的相公,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再说蔓儿能得太子所救,本该为太子做牛做马,报答太子的救命之恩。 可惜蔓儿不是男儿,不能追随太子,更何况蔓儿还是人妇,更无法报答太子的救命之恩。 蔓儿只想为灾区百姓做一点点事,让灾区的百姓好过一点点,太子难道真的不能成全蔓儿吗?呜呜呜!” 蔓儿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报恩之心,捐款之情,坚定而强烈! “是啊,太子,蔓儿姑娘一片善心,太子就成全了她吧!看把蔓儿姑娘,都急哭了?” 谋臣张仁立刻劝太子收下蔓儿的捐款,足足七万,艺妓的手里少不得有这么多银子,太子没有说错。果然对着蔓儿稍微露出一点点灾情,蔓儿就心甘情愿的为太子掏银子了。 “这?那好吧!本宫送你回建阳的时候,也见见你相公,跟他说明一下,你不是逃妾,身上的银子,全捐给了灾区百姓。你是我们大周有情有义的女子,他应该好好珍惜的。” 太子温柔的答应了蔓儿之前的请求,也说要见谢承举。 有了蔓儿的巨额捐款,自己也有名头,给谢承举升官了。 这样,娶那个不管是气运极佳,还是心机极佳的谢文婧,都有可能了。 幸亏赵家之前着急的跟谢家解除劜婚约,不然还真要多花费一些精力解决这事呢。 蔓儿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巨额银子,还是给谢承举做了嫁衣。 太子接受了蔓儿的七万两银子之后,蔓儿也乖巧的退回自己的房间。接下来就是耐心等着再次见到谢承举了,不知道他见到太子送自己回家,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太子等蔓儿走后,示意下面的人可以将绑了的赵清逸带过来了。 赵清逸正是扬州赵秋声的爹,这一次被上司派过来跟着太子一路赈灾,本以为自己升官的日子到了,却不知道,这是太子看重他们赵家的底蕴了。 太子如今要想在大片的江南挣名声,是需要大量银子的,这需要的银子,有人替自己出,自然是好的。赵家幸运的入了太子的眼。 太子等人特意为他设了局,让他押送几个装了根本不是豆子,种粮的运船,让人故意给他灌酒,故意带着他跟他押送的船驶进了翻着一人高大浪的钱塘江里,终于落得船毁人亡。 “太子救命,太子饶命啊!”赵清逸双手被缚,却是可以跪下求饶的。 “我饶了你?我怎么才能饶了你?你竟敢因酒误事?白白造成三十人死于非命,更是白白糟蹋了那些豆子跟种粮,要知道,没有这些豆子跟种粮,接下来,江南会死多少人?你说!我怎么饶你?” 太子一 副义正言辞,刚正不阿的斥责跪在地上的赵清逸。 “太子,卑职是被人所害,被人所害啊!我原本是不可能吃酒的,可那个李贵,一定逼着卑职喝一杯,卑职就喝了一杯,就昏迷不醒了,接下来的事,卑职不知道啊!” 赵清逸急忙撇清责任,这样的责任自己担不起啊!会死人的!自己不想死,不想死啊! “哼!李贵已经化成鬼了,你要跟他对质吗?” 太子冷着脸,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赵清逸。 “啊?太子饶命啊!卑职是冤枉的,卑职不想死啊!”赵清逸忽然听到李贵已死的消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下自己死定了。 太子盛怒之下,赐死自己,自己也无处伸冤了。 大周官员只要不是贪污,谋反,其家产,朝廷一般不会因为政事动其家产的,哪怕严重失职,最多不过一死,但失职是不会累及家人跟家产的。 赵清逸这样因酒误事的,最多也就是自己一死了事,但是,大周大多数官员都架不住细查,细查之下,必定有贪污。 只要查出贪污,必定会有罚款,纵然你有天大功劳,也得罚,上官将军多么耀眼的军功呢,一旦查出贪污,也一样交罚款的,不过是多少而已。 赵清逸家大业大,官场上,你来我往的,早已搅和不清,少不得能查出几万两的贪污。 赵清逸心里清楚,就是查出自己贪污,也就是罚款几万,或者是十几万,自己都不会死的,但这么严重的失职,不但会死人,还会细查到自己贪污。 原本被救上来的时候,自己也想好了,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最后了不起赔个几万,十几万两,能保住命就行,赵家以后就靠自己儿子了。 谁知道,李贵死了?偏偏自己刚刚一口咬定是李贵害的自己,这下自己不是死定了吗? 赵清逸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照死了给太子磕头求饶。 “太子,看赵大人说的如此真切,也许真的有隐情,可惜的是,重要证人都死了,谁也不能证明你是无辜的。 但是就这样处死你,连我也觉得不忍,太子,不如让他将功赎过,给他机会赎罪。 那些损失的大豆跟种粮,之前已经算好,价值二十五万两,赵大人也签字的。 这个好办,赵大人自己贴钱把这个窟窿补上,倒不是办不到。 最难办的还是那 些意外死亡的船员跟押送官员,他们要是只要抚恤,不上诉,没有人告你失职,自然也不会有人审问你,给你定罪。 微臣估计,跟平常一样的抚恤是安抚不了这么多死伤亲属的。 至于那些被毁的船只,少不得也要十万两。诶,想想这些,微臣忽然觉得,张大人还是死了比较有利,起码这么多银子,微臣几辈子也筹集不出来。” 一旁的张仁忽然替赵清逸说情起来,但一笔一笔算的账可是骇人的很,绝对的巨款啊! 就是赵家底蕴厚实,这么算下来,赵家也得要倾家荡产了。 太子阴默不作声的看着赵清逸,看他是要命,还是要钱了。 “太子,卑职愿意弥补这些损失,愿意好好抚恤这些船员,官员。也愿意赔运船的银子,求太子给卑职一条活路吧!求求太子了!” 赵清逸忽然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死死抓住,包的命在,才是当务之急,哪还顾得上倾家荡产? “太子,赵大人已经愿意赔偿这些损失,也愿意抚恤那些死难的三十人,不如就饶了他一命吧!” 张仁接着做说客,跟太子两人配合的极为默契。 “是啊,太子,卑职求求太子了!”赵清逸额头已经是血糊糊的一片了。 “罢了,就看你也是有苦无处诉的份上,饶你一命,你回去安抚好那些死难的家属。 听说你儿子才十五岁就已经是秀才了?好好栽培他,只要他能考中进士,本宫必定给他机会。” 太子就坡下驴,目的顺利达成,还收了赵清逸的心。 至于他儿子,将来能不能考中进士,另说,多给人一个期盼,对自己来说总是好的。自己能在父皇朝臣面前,底气十足,靠的就是人心所向。 果然,赵清逸感激涕零的谢过太子,被松绑之后,连着磕了几个头,便连滚带爬的回家准备散尽家财了。 再说翠儿嫁给李叔之后,头两个月,显得小心温柔,极为贤惠,就是要博得李叔的心,然后才能得到谢家人的信任,尤其是那个谢家大小姐,人不多大,眼神看着却渗人。 “李大哥,今天在谢家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背!”翠儿依旧温柔的依偎过来,满是情意的给默不作声的李叔揉着肩膀。 李叔这几个月来,虽然不爱说话,但心里还是渐渐接受了翠儿。 什么 样的男人,也架不住女人如此温柔体贴。 翠儿在秦淮河的时候,见多了女人哄男人的手段,自然不会逊色多少,特别是这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心底最是柔软,好哄的很。 “相公,我听说他们谢家有三个兄弟,怎么我就看见了大老爷跟三老爷,那二老爷呢?” 翠儿近乎勾搭着李叔的颈部里,暧昧异常。 “嗯,分家了,他们各过各的。”李叔被翠儿撩拨的有些心神荡漾,言简意赅的透露一下谢家的关系。 “那二老爷现在去哪儿了?是当官还是做生意?”翠儿冷不丁抓了一把李叔的屁股,李叔寡居多年,哪是秦淮河姑娘的对手? “他干什么也跟我们这边没一点关系,嗯?”李叔有些浮躁,反过来要想抱起翠儿上床。 “你骗我,怎么会没关系?他们三兄弟不是有一个娘的吗?就是分家也是一家人的啊! 对了,我听村里说,他们娘生病了,住在法净寺养病,你帮忙问问,那边需要不需要人伺候啊?我天天闲着,不如做点事,好不好嘛?” 翠儿的第一个目标,是谢承举的亲娘,我要他也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李叔没有办法跟翠儿再废话连篇了,大小姐说的话,自己牢牢记住的,尽快让翠儿有自己的孩子。 一阵云雨,翠儿被寡居多年的李叔折腾的连连讨饶。 “相公,我一个人在家烦闷,你替我问问,看看他们需要不需要人去法净寺伺候老夫人嘛!” “伺候她?她不过是二老爷的亲娘,又不是我们家两个老爷的亲娘,伺候她干嘛? 这样的女人早死早好,免得毒害我们两家老爷!” 李叔在新婚几个月的妻子身上满足之后,警惕性急剧下降,说着说着就把谢家的隐私跟翠儿说了出来。 什么?翠儿差点惊叫起来,怎么回事?谢承举竟然跟他们不是一伙的,甚至还有可能是敌对关系?那自己找他们报仇,不是替谢承举举刀了吗?他不得偷着乐死! “那,那他们兄弟到底是血缘亲人,就算二老爷的娘是这边两位老爷的继母,但二老爷对这边的两位老爷,应该还是有兄弟之情的!” 翠儿不死心的再问。 “哪有什么兄弟之情,要是有的话,分家的时候,他就不会将扬州的祖宅一个人霸占了。 就是他自己亲娘,他也没 有那个心,若不然,他出仕之前,能将他病着的娘,往大老爷的岳父家一扔,不管不顾的就跑了? 翠儿,你牢牢记住,我们的主子是大老爷,对于想害大老爷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二老爷是,二老爷的娘也是。 但这些话,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跟人说去,免得让大老爷背上不孝罪名。快些睡觉吧,明天我问问小姐,能不能给你安排别的活,免得你一个人在家孤单,会胡思乱想。” 李叔这几个月被翠儿的迷魂汤,灌醉了,早已接纳了这个对自己格外温柔体贴的女子。 翠儿被李叔紧紧搂在怀里,动惮不得,但心里却是悔恨交加。 自己怎么会想要杀了李家祠这边所有的谢家人?谢承举恐怕就巴不得有人替他杀了这些人吧? 他那么无情无义,不但不顾兄弟之情,连他亲娘都不顾,又怎么会疼惜我们小姐? 小姐?你在哪儿?难道真的已经死了吗?留下了翠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报仇都差点报错了对象。 小姐,我想陪你一起死,可是,我就是死,也要找机会杀了那个谢承举,给你报仇之后,我才能下来陪你。 心里做了决定之后,翠儿感觉到身后面的男人已经熟睡。 翠儿忍不住的转过身,就着迷蒙的月光,看着身边的男子,他虽然是谢家下人,但他却读书识字,举止有礼。 他对自己虽然话不多,但却对自己疼爱的,他虽然不会替自己描眉画眉,但这几个月来,他从来不会凶自己一句话,从来也不会逼迫自己承欢。 他甚至在自己每个月不方便的日子里,不让自己碰冷水,哪怕自己无意弄脏了衣裤,他也不肯让自己洗。 小姐,我,我心里怎么会有些不舍得他了? 不行,我一定要给小姐报仇,一定要给小姐报仇才能在死后面对小姐。 李大哥,对不起,我不是好女人,我是坏女人,你们谢家的大小姐说的对,做的更对。 要是谢家大小姐当初就让自己住在谢家里面,说不定我会一时冲动,随时往你们吃的东西里面投毒,那就害死你们了! 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我不是好女人!翠儿忽然感觉心里如针刺一般疼痛起来。 相公,就让翠儿最后在好好伺候你几天,几天之后,你就当翠儿死了吧!呜呜呜! 翠儿闷闷的流了一夜的眼泪 。 天才蒙蒙亮,李叔便悄悄的起床,体贴的替背对着自己睡着的翠儿盖上被子,然后起床给翠儿做好早饭再去伺候大老爷。 翠儿背对着李叔,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只是装的睡着的,不敢让李叔看见她一眼哭红的眼睛。 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做饭声音,翠儿感觉自己心撕扯一样的疼起来。 对不起!李大哥,我不是好女人,我配不上你!呜呜呜!忽然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两万两小姐留下的银票,想到小姐早已死去,自己报仇之后也要跟着死去。 而自己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李大哥,便将这些银票留给李大哥吧! 过几天,自己就找到机会,悄悄跟他说,这是自己伺候一个贵夫人得到的赏赐,给他一万两,应该足够他再娶一个好妻子了吧? 翠儿一想到李大哥将来会娶别的女子,会像疼爱自己一样的疼爱别的女子,心里的疼痛更是厉害了。 李叔这几天,极为舒畅,翠儿的伺候,让他深深体会了男子的幸福。竟然比自己第一个娶的女子,惹自己心疼多了。 “别,别累着你!翠儿!让相公来!”李叔疼惜的将翠儿压下,自己一个男人,应该多干干力气活。 “相公,其实,其实翠儿以前伺候过贵人的,得到了一大笔赏赐,相公,给你,翠儿把这一万两的银票,都给你。” 云雨过后,翠儿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万两银票,将它塞进了李叔宽阔的手掌心。 李叔忽然呆住了,一万两银子?这? “翠儿,还不收好了?这些银子,就是你自己的嫁妆,你自己收好,相公不能要你的嫁妆。” 李叔呆住一阵之后,忽然更加心疼起翠儿来,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外,保持着处子之身,还保存着一万两银子,这得多不容易? “不,相公,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的就是你的,你拿着,难道你有了这些银票之后,还能对翠儿不好吗?” 翠儿娇笑着,硬是要把一万两银票塞进李叔手心。 “不可以!翠儿,这些银票,是你的保障,男人有银子的时候,是会变坏的,没有银子反而会安安生生的。 将来等我们生儿育女了,你在把这些银子,留给我们的孩子,也一样的,只是我不能要你的银子,我不想自己忽然有了这么多银子之后,就变坏了,嗯?” 李叔坚决不肯要翠儿 的银子。 翠儿忽然哭泣起来:“相公不相信翠儿,担心翠儿给相公银子,是害了相公,是不是?” 翠儿已经决定去报仇,去死,唯一能报答李大哥疼爱的就是这一万两的银子,所以,翠儿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逼的李叔投降,收下自己留给他的银子。 原本自己是可以在离开之后,留下一万两银子,就怕当李大哥得知自己不辞而别之后,一怒之下,打砸或者是烧了这个院子,又或者根本不肯进这个院子,那样的话,自己留下的一万两银子,可就到不了李大哥的手里了啊! “我的娘子,我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会娶你了,别哭了,手里有钱底气足,你拿着银子,我不就什么都听你的了嘛!” 李大叔头疼,只得抱着娇妻,一边替她抹眼泪,一边哄着。 “可是人家就是要你收了银子嘛!你若还是不肯要,人家心里不踏实嘛!呜呜呜!” 女人一哭二闹起来,男人实在是招架不住。 “乖乖翠儿,别哭了,要不然,你就将银子收在我们家衣柜的抽屉里锁起来,我们都揣着钥匙,可好?别哭了,眼睛又红又肿的,嗯?” 李叔对于如此善哭的娇妻,不得不举手投降,提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翠儿一听,这样也好,起码自己走了之后,李大哥会知道这个抽屉还有一万两银票。 翠儿在给了李叔极致的几天温柔之后,便留下这抽屉里的一万两银票失踪了。李叔在杭州找了几天之后,便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娇妻再一次的跑了。 不同于第一个妻子卷了自己的存银离开,翠儿是留了一万两巨额银票离开的,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李叔找了几天找不到人之后,心里认定翠儿有不得已离开自己的苦衷。因此萌生了要出去找她的想法。 幸好大老爷身体渐渐好转,自己就是不伺候在跟前,也无碍的。 谢文婧这些天,心里还是自责的,当时自己就应该果断狠心撵那个女子走,现在却害得李叔如此颓废。 自己纵然是想帮李叔找人,但李叔一句话不说,自己也无处下手,大周这么大,要想找一个原本就什么底细都不知道的人,能去哪儿找? 虽然翠儿是江南人士的可能性极大,但最要命的就是翠儿的过去,等于空白,难啊! 翠儿,你究竟是什么人,要是你真的狠心伤害李叔,也不应该留 给李叔这么多银子。这可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巨额银票啊! 难道你真如李叔说的有苦衷?是在逃避仇家,所以才会拼命想留下来躲避的? 或者你还有别的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 当李叔下定决心,跟谢承玉提出要出去找人的时候,谢承玉叫来了文婧。 “文婧,你李叔还是想出去找翠儿,你有什么想法?” 谢承玉现在已经极为信任女儿的心智,遇到事情,喜欢跟女儿商量。 “李叔,你若一定想出去找她,我建议你,沿着我们江南一带寻找。翠儿带有明显的江南女子的口音。 还有,沿途找的时候,多坐坐茶馆,听听那些人说的各地的趣事,也许有启发。 还有,翠儿的身世不清楚,到底她本名叫不叫翠儿,我们不得而知。她背后是不是惹了难惹的人,我们也要防备。 不然的话,翠儿以她身上携带的一万两银子,足以好好过日子,却不得不四处流浪,她是躲避仇人,还是出来寻找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 但为了预防万一,李叔就是找人,也最好静悄悄的招,免得被人发现,毕竟,翠儿没有跟你说一点点她的过去,这是我们最被动的地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李叔你必须每隔一年半载,要回到这里,万一,万一,翠儿办妥了她要办的事,再次回到这里找李叔的时候,而李叔却在别处到处找翠儿。 翠儿能将一万两银票,交给李叔,足以说明,翠儿心里有李叔,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李叔。 李叔,你放心去找,万一翠儿回到这里,我们一定留住她,等你回来。李叔,一定一定要定期回家,万一你回家的时候,翠儿已经在家等你了。”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老爷!” 憔悴的李叔真诚的跪向主子,拜别之后,果断出去寻找这个留给自己一万两巨款的妻子,更是留给了自己深刻眷念的妻子。 谢文婧看着李叔清廋的背影,心里难受。 自己之前一直担心李叔孤单寂寞到老,可现在自己却担心,李叔会相思到老啊! 翠儿,翠儿!你到底在哪儿?你可知道你获得一个男子最真诚的爱意,是多么的珍贵? 但愿你早点想通,早点回家,李叔也不必这么孤苦一生。不希望你们各自有情,却错过彼此。 水稻丰收了,谢文 ☆、068 再挣一笔 谢文婧为了保存这些甘薯,足足用了两亩水田,挖地窖储存甘薯,看的李家祠的村民,瞠目结舌。 两亩水田,也是水田啊!种下粮食,是能做口粮,能挣钱的啊! 谢家大小姐存放这么多甘薯,实在是浪费巨大,要是以后想买甘薯,江南这么大地方,谁家农户手里没有存放上万斤甘薯? 这一次的李家祠村民摇摇头,不想跟着学了。实在是看不出有一点点值得学的地方嘛! 反正谢家有银子,折腾了也就折腾了,不像我们小户人家,折腾多了,卖豆子的那些银子,也架不住这么折腾。 买甘薯不值钱,挖地窖可比买甘薯贵多了。还要石灰粉,干稻草什么的,不跟着折腾银子了。 谢文婧知道,这个时候还不是做粉丝的时间,必须等到气温下降到上冻之后,才能制作。 现在的甘薯,只能储存起来,等到上冻的时候,才能慢慢摸索。 一旦气温回升,粉丝粉条也不好做了。期望自己能在这一个冬季,摸索出粉丝粉条来,再为自己挣一笔。 现在的自己,从得知二叔入仕之后,便迫切需要实力,家底的实力,靠山的实力。 就怕二叔走了狗屎运,青云直上,那个恶毒的祖母便更会肆无忌惮了。 以前她掌管谢家,拿捏自己一家人的生死,但还没有勾结他举人儿子,跟她一起行凶作恶,估计她那时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中,不需要勾结她举人儿子。 但经过谢家分家,谢家败落,她再也不能以主母之资掌控我们一家生死,尤其是她这一次她病重的事,已经让她在几年内站不起来,将来她唯一能害自家人的途径,也就只能靠他当官的儿子了。 而自己要报复这个恶毒的老女人,最好的法子,也是狠狠踩踏他的儿子,让她在一边撕心裂肺的看着心疼,却毫无办法。 虽然徐寅将来可能会是状元郎,但自己不打算靠成为状元郎的徐寅踩踏二叔。 最合适自己的靠山,还是前世的大主顾,金陵的成国公,成逸。 但此时的自己,财力还太差,远远不够前世的财力,自然还不能让显贵的成国公对自己另眼相看。 谢文婧等来了上冻的时候,已是入冬时节。 关起院门,谢文婧带领全家人,开始折腾粉丝。 好在谢文婧不论想做什么,全家人都极为信任和支持。 “文婧,娘现在不能帮你,但娘不住怎的,却很相信你,别灰心,这些甘薯又不值钱,随便你怎么做,大不了,我们帮你吃就是。” 杜鹃扶着已经凸显的肚子,出来晒太阳,正好看到女儿邹眉,看着一堆晒干的甘薯粉发呆。 “就是,文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做的出来你想要的,虽然好,但做不出来,爹也不想你着急,爹,今晚也帮着一起吃甘薯粉做的饼。” 谢承玉陪着着妻子,全力支持女儿,只要女儿高兴就行。 “爹娘,我不吃甘薯饼了,都吃了好几天了,我要吃米饭,吃馒头!” 谢文宝读书之余,也跑来抗议,自从大姐这些天,天天捣鼓这些甘薯,全家人就跟着吃甘薯了,爹娘两个人除外。 原本头几天,自己吃着甘薯做的各种吃食,比如,甘薯饼,甘薯圆子,烤甘薯,也觉得新鲜,可吃几天了,还没见大姐有收手的架势,真的吃不消了啊! “好好,文宝要吃米饭就吃米饭,三婶也叫人给文宝做米饭吃。 文婧啊,要不然,我们一家人都吃米饭,这些甘薯粉,做不出你想要的东西,就将你做的那些甘薯饼,甘薯圆子,都拿去送给村里人吃?” 三婶感觉自己也扛不住了,但凡是文婧做什么,三婶都愿意全力支持,可这些天,天天吃这个,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为难自己的胃嘛! 文婧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折腾出来不满意的东西,送给村里人,不是挺好? “她三婶,这你就不懂了吧?文婧跟我这些天的折腾,不是白折腾的,但凡折腾出什么来,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目前还在试验,摸索阶段,不能给外人知道,所以呢,每天摸索出来的东西,只能我们自家人吃了。 不过,她三婶,今天你们放心,这些东西,我全部带回去慢慢吃,你们家今天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顿白米饭了。 不过,文婧啊,大舅母家也吃了好些天的甘薯粉了,你心里到底想到了什么啊?” 大舅母这些天,天天跟文婧耗在一起,两人各自带着几个下人,照死了折腾不值钱的甘薯。 这些甘薯,并非是存在地窖里的,二是临时天天买的廉价甘薯。一天只花三文钱,就能买九十斤甘薯,足足吃腻死一家人。不,是吃腻死两家人。 这不,大舅母自己也扛不住了,第n次的问起文 婧,到底带着自己折腾什么? “呵呵,大舅母,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甘薯这么廉价,就想胡乱摸索看看,能不能摸索出更好吃的东西来。” 谢文婧只能如是回答。自己折腾了这些天,连粉丝影子的没有折腾出来,也许真不是自己能折腾出来的东西。 “文婧,这些甘薯饼,甘薯圆子,怎么折腾,也是甘薯,现在江南人,吃着甘薯味的东西,都觉得胃酸,还能折腾出什么好吃的来啊?” 大舅母不死心,再接再厉的追问一脸高深莫测的侄女。到底折腾出什么来,这孩子才能满意啊? “大舅母,我也不知道,试着折腾呗,甘薯又不值钱,现在甘薯一文钱三十斤,就算折腾一个冬天,也不值几个钱。” “啊?大姐,你还要折腾一个冬季?爹,娘,我不吃甘薯了,我以后再也不吃甘薯了!” 一旁的谢文宝,听到大姐的豪言壮语,顿时心里发虚,要是吃一个冬季的甘薯,真的会吃死人的啊! “哈哈哈!文宝被大姐吓死了!大姐,我吃甘薯,大姐做的那些甘薯,挺好吃的。” 一旁静静看着的谢文婷,忽然力挺大姐。 虽然自己还小,但自己已经知道,大姐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承担多少,甚至可以说,自己一家人,全是因为有大姐,才能有一个安稳的家。 所以,不论大姐做什么,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信任大姐,支持大姐了。 “还是文婷最好!等大姐摸索出好吃的,第一个就给文婷吃!不给文宝吃!” 谢文婧笑笑,跟家里的弟弟妹妹说笑着。 “太好了,大姐不给我吃甘薯了!我可以不吃甘薯了!”文宝忽然兴奋的扭曲谢文婧的话,让全家人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杜家,谢家,两家人,足足吃了一个月的甘薯粉做的各种甘薯产品。 差点没有把两家人吃腻死去,两家人极为同情,那些天天不得不吃甘薯的江南村民,他们可得靠这些甘薯,过一年半载呢! 谢文婧终于在进入腊月的前十天,收获了自己跟大舅母等人折腾出来的粉丝粉条,这些粉丝粉条,足足晾了十万斤,耗去甘薯五十万斤。全是买的市面上的廉价甘薯,地窖里的甘薯,到现在还不需要动用。 幸亏谢家在李家祠的院子足够大,才能有这么多场地晾干粉丝。能有这么多院子,也是谢文婧在大豆 卖足银子后,又接着原来自家的院子,盖了个大的院子,用于储存收获的种粮,还有也担心,万一要死不活的祖母,非得要过来住,打着要过年的旗号,自家还真不能推辞出去。 这下好了,这个大院子临时不但能储存种粮,还能储存晾干的粉丝。也多出晾粉丝的场地,不然还真不能一次头做出这么多粉丝粉条来。 这一次,谢文宝吃了大姐亲手做的粉丝粉条后,闭上了嘴巴,闷头使劲吃着,特别是粉条跟新鲜鲶鱼一起红烧后,吃的满嘴流油,也不肯罢手。 “文婧,这些东西,果然好吃,我们全家人吃了一个月的甘薯,总算没有白吃这个东西,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三叔这时候才表露出这些天吃甘薯的艰苦,好在没白吃啊! “这个东西,才做出来,别人还不知道,所谓物以稀为贵,这时候,我们就趁着过年,大户人家互相送礼的多,宴席也多,把这个粉丝粉条,推荐出去,一定是好生意。 最好是几处地方同时推荐,金陵少不了,杭州更是少不了,燕京绝对不能少。 我想了一下,这第一批的粉丝粉条,全部运去燕京,从杭州出发到燕京,少不得要十天时间。 有这些天的时间,我们还能再做出十万二十万斤的粉丝了,然后运往金陵,两天时间也就够了。 这样的话,燕京跟金陵几乎可以同时推荐粉丝,这个可以交给我们家去做,我们家还有不少老顾客,有他们帮忙,应该更好卖。 你们只管负责做就行,能做多少做多少,这个粉丝粉条,晾干之后,看起来,差不多能存放一年时间。 就是不知道,等我们这些粉丝粉条卖出去后,其他人会花多少时间能摸索出来。 这东西要是不说,一般人也许根本想不到这是村民们吃腻的甘薯做出来的,不过卖给顾客的时候,不能不说的啊! 不管了,至少我们两家能挣第一桶金子,我估计,挣的银子,绝不会少,你们就等我们带回来的好消息吧!” 文婧的外祖父,在两家人第一次开吃粉丝粉条的时候,也带着全家人过来品尝了。 吃完之后,杜家人个个都信心十足,尤其是外祖父,满心高兴,没有想到,这一次又跟着文婧外孙女挣大钱了,亏得大儿媳妇想的对,折腾多少甘薯也没多少钱。 这些年,外祖父没少带着自己儿子,儿媳,孙子,跑各处买卖粮食,这卖 粉丝的活,就该自家做。 文婧爹身体还在恢复,自己女儿还是双身子,文婧三叔要读书,文婧三婶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妇,文婧还小,外祖父想到这些,便索性包揽下所有买卖粉丝的活。 “那就辛苦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了!” 谢文婧一听外祖父的话,立刻站起来,利索拜谢外祖父他们,如此在过年之际,外祖父他们一家今年过年怕是只能在各地奔波买卖了。 自家的人,谢文婧也想过,除了自己,实在是没有能出去买卖粉丝的人,也只能辛苦善于买卖的外祖父一家人了。 而自己今年过年前还是想回扬州一趟,看看徐寅,最好能赶在过年前十天回去,还是会担心徐寅因淋雨,会大病一场。不知道徐寅有没有牢牢记住自己的话啊! 两家人便按外祖父说的,外祖父一家从现在开始,出发一批人,先去燕京推荐粉丝粉条。外祖父决定这第一批,由他亲自带队押送去燕京。 等下一批的粉丝粉条做好,便让大舅舅带队押送去金陵买卖。 第三批出来后,就由二儿子负责在杭州本地推荐的买卖,至于文婧他们一家人,专心负责制作粉丝粉条就是。 杜鹃很是不好意思,自己女儿折腾出的的东西,接过把娘家人全折腾的各奔东西,连个年都过不好了。 “娟儿,你生的文婧实在是财神爷转世啊!爹跟你两个哥哥嫂子就是忙得不过年也高兴啊!别人家想跟我们一样忙得过不上年才好呢!是不是啊?” 外祖父急忙打消女儿的歉意,这件事,自家已经是占了女儿家好大便宜了,看看文婧,死守着制作过程,哪怕让全家人吃一个月的甘薯,也不会透露出去,不就是为了能抓住先机,挣这第一笔的金子? “就是就是,娟儿,我外甥女可是在照顾我们呢,不然这一次挣钱,哪有我们家的份?” 大舅舅也笑得满脸开心,这一次可真是发了意外之财了,只花了一点点银子,就可能收获极大的利益,都不敢相信,文婧是怎么想到的? “哪儿的话,不都是一家人嘛!” 谢文婧的爹,也好心情的很,女儿有本事,做爹的自然高兴,只不过高兴之余,还有一点点的失落,自己想做女儿依靠的这个愿望,怕是越来越难以实现了啊!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在村民都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外祖父带着两个孙子 ,带着之前杜家的伙计,雇佣了一条大的运船,带着第一批做出来的十万斤粉丝粉条,向燕京出发了。 过了大几天,大舅舅大舅母带着另外做出来的粉丝粉条,十万斤,向金陵出发了。 直到腊月十五,谢家人,足足卯足了干劲,制作粉丝,粉条,腊月到了的时候,第二批粉丝离开谢家的时候,谢文婧才请村民帮着自家人一起制作了大量甘薯粉。 真正制作粉丝的关键程序,谢文婧还是没有透露,给他们自己也摸索一段时日吧! 实在摸索不出来,就在过年的时候,去每个村民家,送上几斤粉丝粉条,他们到这个时候,也应该能摸索出来了吧? 等他们吃过粉丝粉条之后,还是摸索不出来,过年之后,自家再教村民也不迟。 谢文婧没打算一家吃太久的独食,会惹人眼红,挣了第一笔银子之后,就带着村民一起做粉丝粉条挣钱,这是谢文婧的初衷。 至于村民们如何透露给他们各自的亲戚家人,就不是谢文婧需要考虑的事了,这个粉丝粉条制作,总会让大周的百姓,全都知道的。 不过,谢文婧也知道,等过年之后,能制作粉丝粉条的时间就不多了,到时候,天气转暖,不上冻,是做不出来粉丝粉条的。 而在这个时候,李家祠帮忙给谢家些甘薯,做甘薯粉的村民,都十分感叹谢家人真聪明,能把甘薯做成面粉一样,这样一来,不是可以做甘薯饼,做甘薯圆子什么的,不但好吃,还能节约米面? 冲着这个想法,不少李家祠的村民,在过年前,也给自家制作了一些甘薯粉,花钱不多,二十文钱,买一堆甘薯了。 做出来的甘薯粉,确实节约不少吃食,真心不错。现在的大米价格三十文钱一斤啊!亏得大豆挣钱了,不然真是吃不上米饭啊! 现在好了,有了甘薯粉替换着大米,能省不少呢!还是谢家大小姐聪明。 腊月十三,外祖父满脸兴奋的回来,直接将五万两银票,给文婧一家人看看。 “快,我今天马上还要赶去燕京一趟,那边催的厉害,我这一次,至少可以带走二十万斤,有没有这么多啊?” 原来外祖父这个时候去燕京,正好遇上大皇子得胜归来,皇上龙颜大悦,决定犒赏三军,上官将军,便建议皇上,不如另外给每位军士,奖赏粉丝粉条各十斤。 就这么地,谢文婧外祖父家带去的十万斤粉丝粉 条,大周才刚刚独创的美味,被皇上一个人全定了。 据说在皇上为大皇子设的庆功宴上,摆出了粉丝粉条的独特美味,顿时让众人吃的大开眼界。 宴席散去,各国使臣,各个侯府,各个大臣,包括燕京的酒楼,全眼巴巴的盯着谢文婧的外祖父,一时间,谢文婧的外祖父,在燕京的名声大震。 甚至还有不少的商家,开始高价收购被犒赏军士手里的粉丝粉条。然而绝大大多数军士抱着是皇上奖赏的想法,就是不肯转手卖了。回家给家人吃吃皇上赏赐的独特美味。 这不,趁着燕京达官贵人,个个对粉丝粉条,翘首以盼的份上,谢文婧的外祖父,愿意不辞辛苦,在过年前,往燕京运输二十万斤粉丝粉条。 还是以卖给皇上的价格,500文钱一斤,童叟无欺。 “外祖父,这一次卖了之后,就不要再亲自跑了,他们有需要的,就让他们自己到杭州来买。咱们家现在不缺银子了。 我明天就去杭州买下两个铺子,一个专门买卖粉丝粉条,另一个顺便买卖种粮大米什么的。到时候,我们两家一家一个铺子,正好。” 谢文婧得知粉丝能卖出这样的价格,心里也极为开心,这次做了之后,可以转而做别的了,粉丝就让出去,给其他村民做去! 有了粉丝挣得这些本钱,不论是自家,还是外祖父家,都已经算是富裕之家了。 外祖父连连点头,文婧的提议是可以的,如今看这个架势,确实是需要一个专门的铺子了,之前的铺子逼不得已,以廉价的千两银子,算给了秦家,现在也只能另外再买铺子了。 谢文婧一边安排家里人,给外祖父准备粉丝粉条,一边也给外祖父准备路上的吃的。 杜鹃心疼的看着爹,幸福异常的再次押送二十万斤粉丝粉条,离开家,前往燕京。 外祖父离开之后,第二天,谢文婧就去杭州城里买了两个相邻的大铺子,一间铺子,五千两,谢文婧痛快付了一万两银票。 这两间铺子,每间有二百六十平米左右,谢文婧觉得暂时是足够了。将来需要的话,再购置铺子。 买下铺子之后,二舅舅在杭州买卖粉丝粉条就有了专门经营的地方,自然,这个时期,推荐还是不能少。 于是,二舅舅接着跟杭州的各个世家,酒楼,推荐,二舅母则带着自家儿子,专心经营杭州新买的粉丝铺子。 腊月十九的早上,前去金陵的大舅舅大舅母他们才回来,他们推荐的时间,比外祖父所花的时间,多了不少,但好歹也都卖出去了。 价格依旧是之前临走的时候,全家人商量好的500文钱一斤,专门卖给达官贵人以及高档酒楼。 金陵虽然不是皇都,但好歹也是陪都,更是富人聚集地,如此美味,500文钱一斤的价格,对他们来说,不算事。不过尝试跟推广过程,稍微长一些,毕竟没有皇上推波助澜来的飞快。 又是一个五万两银票到手。 “文婧,金陵的一个粮商,非要跟着我们一起过来,说他想要买了我们全部的粉丝,他说他要运去远的地方买卖。 还说不会跟我们起冲突的,我想到你说的,以后村民一起学会了,价格自然会低下来,不如趁早多卖一些,就带着他的船过来了。” 大舅舅拿出银票之后,紧跟着就说了起来。 “也好,家里已经晾干的粉丝还有二十万斤,全给他就给他,这几天,我们就好好歇着,二舅舅的粉丝铺子,暂时也不要开了,暂时都没货源了。 没有晾干的粉丝,也就十万斤左右,留着在杭州慢慢卖,过几天,我想带着村民一起学做粉丝,估计过年后,市面上的粉丝会大量上市,价格不会再这么高了。” 谢文婧如今见到自家挣足了第一桶金,也不需要再捂着制作粉丝的关键一步,虽然那是自己折腾了好些天才折腾出来的。 大舅舅大舅母对文婧的话,毫无异议,原本就是这么说好的,村里的村民,一起带着挣点也好。天生也掩瞒不了多久,何不做个人情?李家祠的村民对文婧一家还是极为信任和照顾的。 大舅舅大舅母将二十万斤粉丝粉条,即刻换成了十万两银票。 全家人也暂时休整起来。谢文婧打算过几天,就带着全村人,一起制作粉丝,赶在过年前,带着他们做出第一批粉丝,是卖是吃,就由他们自己了。 腊月二十,就在他们第一天休整的时候,祖母闹腾起来了。 “承举,承进,你们应该带着妻小回扬州,给祖宗上个坟。就要过年了,若是我们谢家无人回去上坟,会被族里看轻我们家的。 承举这一次入仕,去的很远,再说他还有公务在身,一定无法脱身回来上坟,就不指望他回去上坟了。 你们这一次在种的大豆上,挣了这么银子。回去时候,多买些祭 品,祖宗有灵的话,会保佑你们兄弟仕途顺利,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我也可以早些站起来。” 谢老夫人看着杜鹃大着肚子时常过来刺激自己,让自己心里堵的难受,便想到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杜鹃在大冷的寒冬腊月里,折腾掉了孩子,顺便把她自己的命也折腾掉了才好。 再说了,每到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上祖坟,要他们回去上祖坟不是正当的? “祖母,我会替我爹娘回扬州,我爹身体还在恢复,娘这时候,身体也不方便远行。 我去给谢家祖宗好好报喜,我们家添丁了,又挣钱了,连爹病了这么久都快好了,弟弟也知道上进了。最近特别喜欢读书呢。 祖母在下面听到我报的喜,一定很高兴!” 谢文婧的一番话,差点没有气死谢老夫人,这一桩桩的喜事,说的全是他们两房的,自己儿子入仕难道不算喜事? 什么叫祖母在下面听到报喜一定很高兴? 自己还活的好好的,好不好? 虽然谢老夫人明明知道,谢文婧说的祖母是自己死去的嫡姐,但听起来却是那么刺耳。 “娘,文婧说的对,大嫂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子嗣重要啊,明天,我带着文婧,文宝,文峰,文婷,他们一起回扬州,给祖宗上坟。这么多人回去,祖宗肯定会满意的。娘就放心吧! 对了,娘想不想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亲自求祖宗保佑你,早点站起来?” 三叔说道最后,也故意再刺激刺激这个恶毒的继母一次。 谢老夫人的脸色顿时一僵,瞬间便说:“你们都是我的孝子贤孙,你们回到扬州,一定会诚心诚意给我求祖宗保佑的。 若是祖宗被你们的孝心感动,一定会保佑我明年站起来的。 特别是文婧,如今文婧的孝名,早已感天动地,不但救活了你爹,还救了那么多江南的百姓,如今凭文婧的赤诚孝心,再救一个祖母,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文婧,是不是啊?” 谢文婧心里鄙视:呸,你站不起来还想怪到我头上?暗指我没对你尽孝心? “祖母,文婧一早就给你点燃了长生灯,求了佛祖,不过佛祖庇护的全是一心向佛的好人,文婧相信祖母就是一心向佛的好人,到时候,佛祖自然会叫好人祖母站起来了!” 文婧也不咸不淡的将祖母的话,顶了回去。 ☆、069 重生 走投无路的徐寅娘,哭着跪到徐家族人面前,求他们救救儿子。 起初徐家根本不理徐寅娘,后来徐寅娘哭着说愿意把房子卖了救儿子一命。 “也不是我们狠心,我们也是小户人家,哪有那个银子去买百年人参,一个百年人参起码要上千两银子。 你们住的院子,最多也就值一百两,要是你肯,我现在就出银子买了,你拿着一百两银子,看看,能买到什么人参就买什么人参?” 徐家族人,掏出一百两银票,徐寅娘一狠心,答应了,为了儿子能活命,卖房子也愿意。只要儿子能好,就是自己去要饭,也愿意。 于是便将自家房契交给了族人。 族人拿着已经属于自家的房契,给了徐寅娘一句话:“看在你们可怜的份上,先给你们住十天,过了十天,不论徐寅好不好,我都要过来收房子了!到时候,还希望你们自觉些离开。” 徐寅娘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拿着银子就回到自家屋里,让女儿替儿子买最好人参去! 徐彩接过娘手里的一百两银票,一狠心,就悄悄夺了大哥手里紧紧握住的白玉珠花。 这白玉珠花能当多少算多少,用所有的银子,去买最好的人参。 果然,白玉珠花,当了五十两银子,加上卖房子的一百两银子,总共一百五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是买不到百年人参的,但几十年的人参还是能买的。 徐彩花了这些银票,给大哥买了一根三十五年的人参,回来之后,就急忙煎熬,用煎熬出来的参汤,一点一点的喂给大哥。 徐彩陪着娘,两人从白天守到黑夜,从黑夜守到白天。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二的早上了,徐寅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此时的徐寅不知道,就在他天天眺望的码头上,已经出现了他想见的倩影。 “三叔,你们先进去安顿好,我出去转转看看,这里有没有粉丝卖,可能会晚点回来,但我到时候,会自己回来的,你们不要担心我。” 谢文婧跟三叔等人住进客栈之后,立刻提出要出去转转,看看扬州这边有没有出现粉丝,其实这不过是借口。 谢文婧现在恨不得飞去徐寅家看看,他是不是好好的!可千万不要跟前世一样,病重啊! 三叔现在也不会拿谢文婧当孩子,这孩子的心智比成年人还要强,全家人都是在她的安排下,才脱离了恶 毒祖母的魔爪,甚至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嗯,你自己小心点,早去早回,我一会带着文宝他们,出去买祭祀的东西,明天一大早我们一起去给祖宗上坟!” 三叔点点头,同意侄女的话了。 谢文婧跟三叔他们说过之后,便一刻不停留的快速走向徐寅家,好在客栈跟徐寅家相隔不远,走一刻钟的样子就到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寅儿,你快点醒来啊!呜呜呜呜!” 才靠近徐寅家,谢文婧就听到徐寅娘嘶声裂肺的哭声。 谢文婧的心咯噔一下,坏了,这个呆子,竟然真的忘了自己的话,前两天下的瓢泼大雨,淋湿他了。 徐寅的娘跪倒在徐寅的床边,徐彩两眼红肿的,强行给大哥喂参汤。 谢文婧进了徐寅屋子的时候,徐彩忽然看到谢文婧,顿时呆住了。 大哥!大哥,你快醒醒,你天天想的人,她来看你了!她回来看你了,你快醒醒啊! 徐彩忽然发疯似得摇着昏迷不醒的大哥。 “住手!”谢文婧连忙喝止徐彩的这种粗暴行为,徐寅不会有事的,徐彩这么死命摇他干嘛? 徐彩忽然被谢文婧厉声喝止,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呆呆看着谢文婧。眼里满是诧异,也装满悲伤。 她来了,来看大哥你了,可却来迟了!要是早来两天,大哥就不会去运河边呆看她的身影,更不会淋雨,也不会如此奄奄一息。大哥,你快醒醒,她真的来了啊! 呜呜呜呜!徐彩忽然忍不住的嚎嚎大哭起来,这两天照顾大哥,徐彩也只是默默流泪,不敢放声大哭。 娘已经哭得死去活来,自己还要好好照顾大哥,不能哭。可现在,徐彩忽然看到大哥心心念念的女子,便控制不住的嚎嚎大哭起来。 谢文婧一眼瞥到被徐彩放在一边的参汤,眉头打邹,又是参汤。不会又是回春堂的大夫开的药方吧? 谢文婧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她要去那个小巷子,找那个被回春堂挤走的老大夫。老古大夫。 幸亏,古家今年因为没钱回老家,一家人都在。 谢文婧二话不说,连礼仪也不管了,一把拉着老古大夫就要往徐寅家跑。 “大小姐,快快放手,有话说话!”一边老古大夫的儿子,看到自己年迈的父亲,被那个曾经来过的大小姐拽着跑,急忙站到谢文婧面前阻挡 。 “大夫,来不及了,再不去会死人的!对了,我先给你们诊金。还有,病人只是一个贫苦的读书人,跟世家无关。” 谢文婧忽然拿出一百两银票,往站在自己面前阻挡的老古大夫儿子手里一塞。便接着拉着他爹跑了起来。顺便也解释了病人的出处,知道这古家大夫是被回春堂挤兑出来的,不愿卷入世家的人事里。 老古大夫,听了谢文婧一番话之后,默默跟着:“老夫自己会走,拉拉扯扯徒惹人笑话。还有,诊金没有这么多!” “老大夫,先不管这些,救人要紧,诊金回头再说!我们赶紧去救人!” 谢文婧头也不回,在前面带路,只要老古大夫肯来,就行。 徐彩原本看到谢文婧来看大哥,心里还有一点点替大哥感到安慰,大哥能在这个时候,有谢文婧陪着,应该是乐意的。 谁知道谢文婧竟然转身就跑,是怕大哥死在她面前吗?这个无情的大小姐! 徐寅娘,此事只管哭喊自己儿子,早点醒来,哪还管得了,刚刚谁来一下,谁又走了的? “古大夫你快点,马上就到了!” 忽然,徐彩听到谢文婧的声音。惊的站了起来,她带着哪儿的大夫过来了?她刚刚急着跑了就是去找大夫的? 老古大夫,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进了这个小院子之后,老古大夫算是真正放心了,这个小户人家,确实不是世家人。如此就好。 “娘,不要再哭了,你看,大夫来了!”徐彩拉起跪倒在床边的哭得死去活来娘。 徐寅的娘,忽然听到女儿的话,有些糊涂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花甲老大夫,自家有请他吗? 是她? 刚刚这个少女是进了自家屋子的,可一下子就跑了,起初自己并没有在意,只以为她是走错路或者是想看热闹的。 毕竟自家根本不认识这样的小姐! 那这位小姐是谁?好好的怎么给儿子请来大夫了? “大娘,别哭了,这位老大夫,医术高超的很,你就放心吧!别哭坏了眼睛。” 谢文婧气喘吁吁的,一边示意古大夫可以给徐寅看病,一边过来,搀扶徐寅的娘,还掏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的替她擦着眼泪。 前世徐寅的娘过的极为辛苦,等到儿子考中举人之后,竟然没来得及知道,就猝然死去。让徐寅伤心了很长时间。 此时,再见到眼睛不好的徐寅娘,谢文婧就想替徐寅好好照顾她,给她安享晚年。再也不要跟前世一样,过的那么辛苦,却没机会听到儿子中举的消息。 古大夫仔细给徐寅两手轮番搭脉,然后又看了回春堂的大夫开的药方,再闻闻一边的参汤。气得脸色发青。 这次不知是回春堂的哪一个,开了这样的大补方子。 这孩子明明是实证,需要泄出来之后,才能慢慢温补,庸医害人啊! 古大夫提笔,稳稳当当的开了一个方子交给谢文婧。 “除了回春堂买药,哪里都能买到这些药!老夫先走了,有事再找我。没事我明天再看他。 对了,回头再去我那一趟,老夫的诊金还没到一百两的天价。别坏了老夫的名声!” 临走时候,老古大夫忽然没好气的登陆谢文婧一眼。 谢文婧抽动嘴角,无话可说,着急之下,亵渎老古大夫的名声了! 嗯,回头徐寅好了之后,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个老古大夫去!就用自家做的粉丝粉条感谢吧! 这个就算自家土特产,相信老古大夫还是不会拒收的。实在不行,直接告诉他,是不要钱的甘薯做的。 谢文婧拿着老古大夫的方子,花了两百文钱,抓了两副药。先吃两天泄实的药。 谢文婧抓好药之后,回到徐寅的屋子,将药交给了徐彩。 徐彩此时也顾不上是恨谢文婧,还是感谢她了,先给大哥熬药才是要紧的事。 “大娘,我扶你先回去睡一觉,你这么不眠不休的照顾徐大哥,累坏了身体,等徐大哥醒来,你却病倒了,这不是让徐大哥更加着急病重吗? 走,我扶你先睡一家,那个老古大夫是个神医,他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你就放心的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徐大哥说不定已经醒来了呢!” 谢文婧一边扶着拽着徐寅娘,拉着她回她自己屋子去,刚刚谢文婧已经了解了徐寅病了的大概,竟然真是从前天晚上就高热昏迷的。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前世的徐寅也是这么凶险,还不是没有事?谢文婧也这么安抚自己。 谢文婧连拖带拽,总算把虚弱无力的徐寅娘给哄上了床。更是不给徐寅娘要跪下感谢自己,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婆婆!能跪谢自己? 再说了,照顾徐寅本就是自己的事! 徐寅娘一再表示感激谢文婧的救命之恩,又一再念念叨叨徐寅的病情。 好在徐寅娘看到谢文婧对徐寅的病情充满信心,如此在谢文婧信誓旦旦的保证下,徐寅娘心情放松不少,累坏了的她,闭上眼就睡着了。 谢文婧看到徐寅娘睡着之后,悄悄来到徐寅屋里。 静静坐在徐寅的床边,深深看着这个少年郎,徐寅,快点醒来,只要你醒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徐寅就在谢文婧深深凝望他的时候,忽然间眼帘抽动,继而睁开了凹陷的双眼。 文婧?文婧没死? 醒来的徐寅忽然喜极而泣,想起来抱紧文婧,激动的徐寅,根本没有发觉,此时的文婧,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 是的,徐寅也重生了,没有跟谢文婧在同一天重生,而是重生在了今天,差点病死的今天。 “大哥!大哥醒了!大哥醒了!呜呜呜!”徐彩此时也端着熬好的药,正好来到大哥的床边。 徐寅看到小妹的模样,有些呆滞,渐渐明白了,不是自己没死,也不是文婧没死,而是自己重生了! 眼前的文婧,跟妹妹一样,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摸样,又怎么会是前世死前的妇人模样? 渐渐醒悟过来的徐寅,依旧呆呼呼的看着文婧,她也是重生了吗?要不然,她怎么会让自己在前天的时候,不要出门,就是出门也要带伞? “文婧?文婧?我活了,我又活了,你?是你吗?还是你吗?” 徐寅沙哑着声音,热切的盯着少女文婧。眼神里的深情,赫然就是谢文婧在前世死前看到的那双深情的眼睛。 谢文婧看着如此双眼,恍惚间,仿佛回到前世那冰冷的运河中,就是在那里,徐寅不顾生命,不顾声名,拼死也要救自己。 毫无预兆,谢文婧泪流满面:“是我,还是我,就是我!” 哭得心痛的文婧,在徐寅眼里,也犹如在运河里哭得绝望的那个文婧一样,不由的跟着心痛万分。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 这一刻,徐彩忽然感到很烦躁,大哥跟这个女子什么时候好到这样的程度了?大哥若是这样,即使好了,也不能定下心来,安心读书考试,娘一样会哭死的啊! “我大哥好了,你可以走了!还有,我大哥配不上你,你是千金大小姐,我们家现在穷的连房子都卖了,你还是走吧!” 徐 彩在大哥要死的时候,看到文婧过来,心里还有些感激谢文婧,能满足大哥的念想。 而现在大哥醒来,精神还不错,可就是因为看到谢文婧,大哥竟然第一次如此痛哭,让自己极为烦躁不爽,全是谢文婧害的。 看看大哥现在哪有学子书生样子?整个一个痴情哀怨少年郎!真是要活活气死娘,幸亏娘此时不在这!不然真被他这个样子气死。 谢文婧忽然一愣,什么?徐寅家的房子都卖了?那他还怎么读书?怎么生活? 徐寅的娘,还有徐寅的妹妹,他们要怎么过活?想到这些,谢文婧忽然止住自己悲伤情绪,先解决当务之急的事。 “徐寅,你还记得,我借你银子的时候,你答应我的?要是你没有银子还我,就要给我做奴抵债。 我这一次是回扬州祭祖上坟的,过一两天就要走,到时候,你也跟我一起走吧,你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怕是一辈子难以还我的债了。 我怕你跑了逃债,决定过两天也带着你一起回杭州法净寺山下的李家祠,我们家现在正缺一个先生,你可以教我弟弟读书。 你娘也可以跟着一起,给我们家做活,浇浇花什么的,你妹妹更是干活的好手,还可以替我们家洗衣做饭,清理院子。 你可答应?” 谢文婧忽然冷静下来,这时候,还真不适合跟徐寅多叙旧情,先解决徐寅家的生计才是最重要的。 而徐寅妹妹徐彩,如今对自己简直是没有一点点好感嘛!直接就撵自己走人? 这个小姑子,将来还真不好相处啊!接回家,慢慢培养感情,小姑子总会喜欢上自己的。 但就是要帮助徐寅,也得有堂堂正正的理由,比如就这个债务问题。就很是个问题。 徐寅被谢文婧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忽然咧嘴一笑,都忘了刚刚还为她伤心流泪的。 “好,我跟你走!” 徐寅深深的看着文婧,知道她是要帮着自己一家人,渡过难关,但自家人以还债的理由跟着文婧,还是不错的,不会影响文婧现在的名誉。 前世的文婧,几度伸手,帮助自家渡过难关,尤其是在自己娘死后,她甚至不顾声名,悄悄见自己,劝慰自己。 这一世的文婧,重生的应该比自己早一些,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四百两银子,就是怕自家再遇难关,而她不能及时相助。 她还再次不顾声名的偷偷爬进自家,悄悄提示自己,前两天不可外出,免除这一次的祸害,可惜终归自己还是没有躲开。 也幸亏没有躲开这次祸害,不然自己哪会借此机会重生?哪会记得前世的一切?尤其是记得文婧的一切? 让自己极度欢喜的是,这一世,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喜欢她,她也喜欢自己了!真好! “不行,我不答应!凭什么要给她做奴抵债?不就欠她两百两银子?我们将来还她就是了!为什么要给她做奴抵债?” 徐彩不干,立刻出言激烈反对,大哥要是跟她住在一起,这一辈子就不会有出头之日了。徐彩敢肯定! “徐彩是吧?其实也不算是让你大哥做奴,最多就是让他一边做工一边读书,既可以读书,又可以挣钱还债。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大哥虽然是借了我两百两银子,可却是要在十年内还两万两银子的。 你想怎么挣钱还我? 你大哥给我弟弟做先生,我打算一个月给他三两银子的先生工钱,你要是能干的话,我还能给你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你娘的话,只要天天替我们家看花浇水,也可以算一两银子一个月。说不定你大哥一边做先生,还一边考出状元来了呢! 我还给你们包吃包住,怎么样?条件很优渥哦?” 谢文婧此时的脸上哪还有刚刚看到醒来徐寅的悲痛神情,现在的谢文婧满心打算威逼利诱小姑子跟着自己走。 徐彩听到谢文婧说她借给大哥两百两银子,却要还两万两银子的时候,嘴巴哈的多大,一脸不信的看着大哥,大哥不会这么傻吧?啊?啊啊啊? 徐寅看着妹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嘴角抽搐几下,点点头:“是要还这么多,除非能考中状元,不然大哥估计是还不上了!” 这一次,轮到徐彩瘫软在徐寅的床边,死了!大哥傻的把一家人全卖了!两万两?这要怎么还?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还一点点的?还能怎么办? 大哥要是真的去了谢文婧家当先生,还能有心思教书读书吗? 不对,大哥要是没有心思教书,那谢文婧弟弟不也跟着倒霉? “要不然,我给你再加工钱,跟你大哥一样也是一个月三两,你一个人挣一个月,足足抵得上普通农户的一家人全年的收入了,怎么样?” 就在徐彩听到大哥的话,刺激的瘫软的时候, 谢文婧再接再厉,加大筹码,利诱徐彩。 徐彩两眼狠狠瞪着谢文婧,怎么会有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借给大哥两百两,却逼着大哥还两万两? 这样的行为,应该是受到世人唾弃的!应该是要遗臭万年的! 还有,这样的行为,应该是触犯律法的吧?应该算是犯法的! 要是大哥考中举人,当了大官,就治她一个什么罪名,谁叫她如此黑心,逼迫大哥欠下如此高利贷? 只是现在?现在自家怎么渡过?这个谢家大小姐,还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大哥? 要不然,先假装答应,等大哥考中之后,只还她两百两,最多加倍,四百两,足够了。 要是她不答应,嘿嘿,就由不得她了。 大哥是官,可以抓了她! 再或者,她嫁人了,名誉不能受损,要是她还敢逼我们家还这样的高利贷,我就威胁她,让她婆家知道,她做的这一切,那样的话,她还敢逼自家还这么多债? 徐彩一番思量,脸色渐渐好转,哼,想坑我大哥,门都没有! “这样吧,你娘也算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工钱,这下你能答应了吧?” 谢文婧笃定的端起徐彩刚刚端过来的药,如无其事的用汤勺给徐寅喂药,此时的徐寅,已经有了点精神,趁着文婧跟自己妹妹对上的时候,靠起枕头。 看到文婧喂过来的药,幸福的张嘴就喝,喝的很是自然,毫无别扭,如同是自家妻子在照顾自己一样。 谢文婧!你干嘛?干嘛啊?当着自己的面就给大哥这么亲热的喂药?当自己死人啊? 气愤之下的徐彩,忽然一把抢了谢文婧手里的药碗,不给她如此亲近自家大哥,又在迷惑自家大哥了,哼!徐彩恶狠狠的瞪着谢文婧。 “好好睡一觉,出一身的汗后,要及时的换衣服。对了,你淋湿透了,没有干爽的衣服换吧?我先去给你买两身干爽的衣服来。” 谢文婧无视徐彩凶狠目光,亲昵的跟徐寅说着自己的打算,还用手抹去了徐寅嘴角边的药渍。 文婧亲昵自然的做完这些,也不理徐彩,直接出门,替徐寅买几套干爽的衣服,顺便也给徐寅娘买两套。 至于徐彩这个别扭小姑子,得,也一并买了,算她月钱上面去! 徐彩再次哈着嘴,怎么的,她整个跟自己嫂子一样了?给大哥喂药,还给 大哥买衣服? 不行,绝对不答应!大哥弄成这样,罪魁祸首就是她! 大哥以前多好,刻苦勤奋,一心一意只读书,现在好了,大哥就差一心一意的痴念她了! 不行!自己不答应大哥跟她好! “大哥,你听我说,她还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女,不懂事,更不懂什么感情,她现在对你好,可能是一时好奇,也可能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你要是当真了,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首先,你从现在起没有心思读书考试了,我跟娘,还有死去的爹,一心就盼着你高中,到时候,你还怎么高中?还怎么对得起我们? 还有你自己,你对她一片痴心的,恨不得天天看到她的,可当她家人给她再次定亲,对象极有可能还是一个富贵世家,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到最后,还不得眼巴巴的看着她另嫁他人?耽误你时间不说,还害的你伤心伤神,何苦来着? 大哥,我们要有自知之明,门当户对很重要,不然的话,遭罪的肯定是我们啊!” 徐彩趁着谢文婧不在,使劲给大哥洗脑。 “小妹,我们房子没了,我们要是不跟着她走,能住哪儿?吃什么活着?你真想带着娘一起去要饭供我读书?我们一家三口,一边要饭,一边读书,时不时的还被狗撵着跑?” 徐寅故作没有办法的反问妹妹。 前世的妹妹一世辛苦,为了自己,耽误了终身。这一世,一定给妹妹一个好姻缘,前提是现在先把妹妹哄的去杭州。 自己好不容易也跟着文婧一起重生了,自然不愿离开文婧。自己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文婧说,可惜今天是不会有机会了。 妹妹防文婧,只差跟防狼一样了。要想说动妹妹,先从最坏的说,说的让妹妹听着心惊肉跳才行。 “大哥,要不然我们暂时默不作声的顺从谢文婧,跟她去杭州做工。她按月发给我们一家人的九两银子,先存着。 你一边教书,一边读书考科举,一举考中进士,当了大官,我们再还她的银子。 但是,我们只还欠她的两百两,最多加一倍,还四百两。 要是她不肯,大哥,你就抓了她! 或者我就威胁她,要是不答应我们,我就将她的事,传播出去,看她还有脸?要是她已经嫁人了,她的婆家肯定是不会喜欢这样极度势利 ☆、070 依靠 三叔盯着侄女一会,想到些什么,侄女应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少年了吧?不然的话,侄女为何会去原先的杨家?巧合吗? “文婧,你打算怎么安排那个少年的妹妹跟他娘?也一起安排住在我们家吗?” 三叔试探的问。 “嗯,都住我们家里,这样方便,至于那个少年的妹妹,可以下田替我们家干活,他们娘嘛,眼睛不好,就安排个适当的轻松点的活,三叔,还行吗?” 谢文婧忽然被三叔盯的有些不自信了,自己这么安排,徐寅一家人不就可以有了住处,有了月钱? 还有,自己也可以随时随地的看见徐寅了嘛!怎么感觉三叔有些不赞成似的? “文婧,要是你希望那个少年不会产生寄人篱下的悲哀,你最好不要安排他们一家人住在我们家里。 特别是这个少年,读书如此刻苦勤奋,极有可能将来高中,现在你给予他的,将来会成为他被人耻笑的笑柄。这样反而不会是善缘。 你如果真想帮助他,不如将帮他租种法净寺的水田,至于他有没有时间种水田,你还可以先借给他一点本钱,让他可以请农户们帮他。 这样的话,那个少年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他将来就是高中,也不会成为他人嘲讽的对象。 至于他们一家人住的屋子,农户空着的篱笆小院,篱笆屋子,都不少,好租的很,也廉价的很。 缺银子安置家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再借银子,不管他们有没有能力还钱,但债务算的清清楚楚的,这样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心里反而会很感激我们。 这样的处理,才是最妥当的,文婧,相信三叔,三叔是个男子,知道男子都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不愿寄人篱下。” 所以,自己才会拼命的想读出举人,内心里其实也不想让自己一房,成为靠侄女活着的累赘。想凭借自己的力量,给家人依靠。 世上真正的男子,都不会愿意寄人篱下的!三叔以己推人,才掏心掏肺的跟文婧说出这番话。 三叔警觉的感觉到,文婧对那个少年不一般,但自己却不方便过问,再说,文婧一向还是有主见有分寸的,就是太想帮着那个少年了,才顾不到少年将来的真正想法。 谢文婧忽然感觉,自己还是疏忽了,要不是三叔提醒自己,自己还真顾忌不到这些,只想好好照顾徐寅一家人。 过度的照顾,其实 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哪怕徐寅不觉得,他的娘一定会觉得,也会想到儿子将来即使出人头地,这段寄人篱下的经历,都会成为徐寅的污点。还有三叔,他能如此说,也许三叔对于他一房的处境,也有这样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才会拼命读书,带着侄子两人,一心一意的读书,就是不想有这样的感觉? 谢文婧忽然感觉很惭愧,自己只知道要照顾三叔一房,却还是没有照顾到三叔他们的心理。 “三叔,我们是一家人,我爹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娘现在还是双身子,家里全靠有三叔三婶,才能将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 还有今天,要不是有三叔教我,我还不知道帮助他人,也需要注意方式方法,不然反而连累他人。 三叔,我还小,需要依靠你!需要依靠三婶,要是没有你们的依靠,我,我也是不行的。 没有三叔,我的婚约也许到现在还没有解除,没有三叔,也许我们还跟二叔他们没有分家。 没有三婶,我们家连个管家的主母都没有,三叔,你,你读书的时候,别太累你自己,累坏了身体,我怕我没了依靠!” 谢文婧第一次在长辈面前,露出不安,露出怯懦。 三叔内心一震,这孩子聪明的叫自己心疼! 只不过是自己劝文婧如何妥当帮助那个少年的事,文婧却已经联想到自己的想法,尽管不想承认,但自己内心深处,确实存在这样的想法。 自己这样的想法,连妻子都没有告诉,今天却被文婧洞悉,还如此示弱的告诉自己,她需要我这个三叔,需要她的三婶。 这孩子,怎么如此叫人心疼?她是怕我们也会有寄人篱下的心情,才会一一例举自己顺手而为的几件事。 而自己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在获得了文婧的想法之后,才这么做的,真正拿主意的还是文婧啊! 罢了,既然文婧不舍得自己难过,就不能让文婧为自己的这点心思,感到不安。 放掉心里的点点自卑想法,做文婧真正的家人。 “文婧,等我们明天祭祖之后,我陪你一起去见他们,我作为谢家长辈,出面去帮他们,更稳妥。” 三叔陡然挺直腰杆,替文婧挡在前面。 若是文婧跟徐家谈法净寺租赁事宜,可能让少年的母亲不敢相信,会给她儿戏的感觉。 既然文婧如此看重他 们,自己就以长辈的身份过去,珍重谈这些事,也好让对方宽心,能安心的跟着我们一起回杭州。 顺便也去亲眼看看被文婧如此看重的少年,是何种样的人? 以文婧的心智和目光,想来是不会看错的。 文婧看着三叔忽然间的转变,面露喜色,太好了,三叔有自信了! “嗯,明天过去,他应该会好些了!三叔对我真好!呵呵呵!”文婧忽然有些讨好的对着三叔笑起来。 三叔看着这样的文婧,才觉得,侄女其实也还是孩子的。是需要大人的呵护。 “寅儿,这个谢家大小姐,对我们确实在恩情大如天,这么大的恩情,我们家会牢牢记住一辈子。将来你若是高中,定要报答她的恩情。 但是,我们不可以住在他们家,更不可以一家人靠着她一个十二岁的大小姐养活。 寅儿,你还小,不懂这些。他日你若是高中了,当了大官了,你就会明白娘为何要拦着你。 彩儿,是娘拖累了你们啊!若是你们爹还在,若是他还在,娘不会让你们这么为难。都是娘没用啊!” 徐寅的娘在听了儿子说的,知道谢家大小姐的一片好心之后,还是毅然拒绝了。 虽然谢家大小姐,出于一片善心,不但带着大夫过来,救活寅儿,还给寅儿买了药,买了这么多衣服。 甚至在得知自家连住处都没有的时候,还提以三两银子一个人一个月的高价,请全家人跟着她去杭州。 若是自己跟彩儿两个人,这样的恩情,倒是可以承受,哪怕自己跟彩儿两人,一辈子给谢家做牛做马都可以。 但寅儿不行,寅儿还有前途,若是寅儿他日高中,甚至当了大官,那今天只要答应谢家大小姐,他日寅儿就成了世人嘲讽的对象。 世人甚至会说的很难听,什么儿子是靠着巴结女人养活的等等,那是自己不愿儿子承受的,自己也绝不会愿意承受的。 哪怕拒绝谢家大小姐的好意之后,一家人的明天在哪儿都不知道,徐寅的娘为了儿子长远的将来,也不愿答应。 两兄妹看着母亲,出乎意料之外的拒绝之后,悲苦流泪,都急忙答应娘,安抚娘。 “娘,我们不哭,你看,大哥现在好多了,我们只要有大哥,就有希望啊!娘!” 徐彩一边替母亲擦去眼泪,一边自己也红了眼。 自己也不想大哥跟谢文婧靠的太近,但却想用谢文婧帮自家渡过最艰难的时光,将来有条件了,再远离谢文婧。 没有想到娘虽然眼睛不好,但心却是明亮的很。早就知道,这样的女子,大哥不能碰。害了大哥,才是真正害了全家人。 自从爹死后,全家人的希望都在大哥的身上,若是没了大哥,一家人还有何希望?娘说的对,辛苦也不过是暂时的。为了大哥的将来,现在吃的苦,将来一定值得。 “娘,别难受,儿子一定不会负了娘的期望,一定高中!一定不会叫你们等的太久!我保证!” 徐寅沙哑的声音,坚定的神情,既然娘决定如此对自己最好,自己自然不能只顾自己跟文婧的感情,让娘伤心。 上辈子,娘到死都没有听到自己中举的消息,这一世,一定一定叫娘听到自己高中状元的消息。 至于娘的想法,娘的选择,全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毫无一点点想到她自己,甚至连妹妹都没有想到。 两鬓斑白的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情愿暂时一家人现在吃苦,哪怕过的颠沛流离,也不愿自己将来被人嘲讽。 娘!娘!娘! 您一辈子都为了我而辛苦,我又如何敢叫您伤心? 罢了,文婧,我们只要都好好的,只要我们两个心里有彼此,就是暂时的分离,也有相聚的日子。 至于自己,趁着这几天,好好养好身体,只要身体养好了,还怕自己养活不了一家人? 不过是暂时苦了点,吃上一阵子的甘薯罢了。 对了,甘薯?甘薯可以做成粉丝粉条卖的啊?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做出粉丝来? 照着时间来看,太子才把甘薯引到大周的江南,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快就想到粉丝的吧? 对,就先用最廉价的甘薯,为一家人挣出一个无忧无虑的家。自己前世作为杭州知府,自然会知道农户们的生计,当然也知道粉丝粉条是如何被农户制作出来的。 谢文婧跟三叔一番谈话之后,跟三叔打了招呼,先去了古家,照顾一下老古大夫的骄傲心理。 从老古大夫那出来,谢文婧手里的十斤粉丝粉条没了,多了老古大夫还的九十九两银子,诊费一两。在物价飙涨的扬州城里,这个价格算是正常的。 可谢文婧在经过一个破落院子大门的时候,极为意外的遇上了赵夫人。 谢文婧差一点点就认不出来她了,她一身的粗布衣服,毫无头饰,除了一根竹簪。 她双眼浮肿,脸色灰暗,两眼满是哀求。 “求求你,再宽限我们几日,让我们过完年再搬走?求求你?” 此时的赵夫人,早已不是那个意气奋发,气势夺人的赵夫人。 “再宽限几日?我们已经宽限你几个几日了?都快宽限一个月了,你们还是搬走吧!我们全家也指望租住院子过活呢!” 户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对赵夫人的苦苦哀求,早已司空见惯似的,一边态度坚决的说着,一边开始把院子里的东西,往外拿。 有不少人已经透过院子门,向里面张望看热闹。 赵夫人忽然冲出院子,冲着看热闹的人群,就准备跪下,想求求路人帮着自己一起求求户主的,结果却意外的见到了一身锦衣的谢文婧。 谢文婧刚刚转身,侧脸已经被赵夫人看见。从谢文婧的衣着打扮来看,谢文婧过的比自家好太多了,起码那个头饰就值几百两银子,衣服也值几十两的银子。 不对,这些装扮,还是谢文婧在世家做嫡女的时候的装扮,她家难道没有没落?不是被那个谢老夫人净身撵走的吗? 对了,想起来了,听说过的,谢文婧带着杭州法净寺山下李家祠的村民种大豆,她一家人足足挣了7万两,她现在还是杭州第一孝女呢! 电石火光之间,赵夫人脑筋急转,仿佛抓到了什么。 “文婧!文婧媳妇!是我!我是你婆婆,你怎么来看我们了?” 赵夫人自从自家瞬间跌入尘埃,被娘家所撵,不得不带着一家人租住了扬州最便宜的破院子。 一家人都在死死支撑,等着儿子高中举人,只要儿子高中举人,就能当地方小官。 若是儿子接着再高中进士,那全家的好日子就到了,太子曾说,只要儿子进了进士,就给他一个锦绣前程。 虽然恨自己男人败落了整个家,但还算没有害死一家人,结识了太子,得到了太子给儿子的一个许诺,自家人只要艰苦几年还是可以再回复到从前风光的日子。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相公生病了,把最后的一点积蓄全部花了,能当的也全部当了,相公病没有好转,还欠了一个月的房租。 幸亏今天遇上谢文婧,只要自己拉着她,一口咬定她以前是自己家的儿媳妇,她若是认了 ,自家也好有个依靠,若是不认,起码也得还给自家几百两银子,不对,就指着她头上的金镶玉的发钗,说是自己当年给她的礼物,逼的她还给自己。 她头上的金镶玉的发钗,起码价值四百多两,有了这些银子,足够一家人支撑到儿子考中的时候。 谢文婧听到身后的叫声,脚步反而加快,不能跟这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分辨什么,她一个光脚的,说话做事可以无所顾忌。 自己一个少女,不能跟一个疯狗在大街上争辩,尤其是她现在还是一副落魄的模样,世人喜欢可怜弱小,却不知弱小的人中,也是有不要脸的人的。 赵夫人以为她对着谢文婧的背影这么大叫一声,她肯定是要回头的,却不料她竟然恍若未闻,走的更快,更急。 眼看谢文婧就要走的更远,赵夫人忽然奔跑起来,就要追谢文婧,在赵夫人眼里,跑了谢文婧,就是跑了几百两的银子,所以,赵夫人发疯一样的飞跑起来。 谢文婧不能在大街上飞跑起来,这不是一个端庄少女的行径。若是自己飞跑起来,赵夫人又在后面追赶,直接会给人自己心虚的感觉。 听到后面追来的喘气声,谢文婧心里尽管极度鄙夷这样的女人,但不得不想办法,跟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周旋。 若是跟这样不要脸的女人,面对面,谢文婧敢肯定,自己连开口说话的机会,她都不会给。 她可能会扑过来,就边哭边嚷嚷,让自己跟着她的节奏走,那自己便会处于极度被动之中。 感觉赵夫人离自己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谢文婧忽然闪身,果然,赵夫人猛地一个扑空,没有扑倒谢文婧,却直接扑倒在地上。顿时跌了一个狗吭泥。 谢文婧仿佛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更不想看跌倒在地的老女人的样子,只想尽快摆脱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谢文婧!你竟然把我娘推到在地?我娘现在伤的这么重,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想逃?” 赵秋惠的吼叫声音,急速从后面传来。 赵秋惠,十四岁,比文婧大两岁,文婧前世嫁入赵家之后,她每次回娘家,都要双手带慢东西回去才高兴。 是个只知道获得不知道付出的坑嫂子的主。 对于赵秋惠,谢文婧前世给足她好处,但回报她的依旧是冷漠跟无情。前世为了自以为是的狗屁理由,全都忍下来了。 这一世,谢文婧早就 决定,再也不伺候这些没良心的人了。 果然,人心依旧没有变,她的娘依旧唯利是图,她的女儿依旧自私霸道。 “乡亲们,你们看见了没有?这就是活脱脱的诬陷,活脱脱的讹诈!我欲报官给我洗清贤名,若有相亲肯站出来作证,力挺道德天理的,请跟我一起去扬州府衙。 小女在此感谢各位仗义直言。小女原是谢家嫡长孙女,但谢家败落更早,而那时,赵家还是显赫世家。 便是那个时候,我们两家的婚约解除,各自心甘情愿的解除,各自当场撕毁婚书。 今天,你们看到了,我不过是路过此处,一言未发,就被这个妇人当众叫什么媳妇婆婆的,我一个未嫁之女,能答应这个女人? 试问谁家的未嫁女儿遇上这样的情况,愿意点头答应? 谁也不能!所以我只能脚步不停的向前走,不愿让人误以为我真是她什么人。 可笑的是,她自己不自觉的非追着我跑,我还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她自己跑急了,跌倒在地。她的女儿就鬼吼着嚷嚷着,说我推倒她娘? 这不就是一对居心叵测的母女,互相配合,活脱脱的要讹诈我,污蔑我?朗朗乾坤,我们扬州还能让这样的龌龊脏事得逞?绝不能!我今天便要报官,还我一个清白!” 谢文婧忽然义正言辞,一身凛冽,双眸射出冷光,指向赵秋惠。 赵秋惠被谢文婧一副不报官不罢休的态度吓倒,自己刚刚那么说,也是想配合娘,讹上她一笔,谁知道她竟然不跟自己理论,直接要报官,有必要闹这么大? 自家不过是穷的连吃几个月的甘薯了,还要被人撵出来,没有地方去。 她现在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家一些?她原本就是自家没有过门的媳妇,虽然是毁约了,但她也不能无情无义的睁眼看着自家人过的如此落魄,都不肯伸手的吧?那也太没有良心道德了!就该讹上她一大笔。 可恨的是这个女人竟然不跟自己理论,却直接要见官? “惠儿,不要胡乱说话,娘是自己跑跌倒的,文婧,对不起,我之前跑的太急,不该那样叫你,差点毁了你名声。 我们赵家忽然变得这样,早已配不上你这样的杭州第一孝女了,你看看我们现在,吃的是甘薯,穿的是粗布,住的?现在连住的都没有,今天正被人撵着眼看没有地方可去,正巧看到了你。 文 婧,我们家这样困难也是暂时的,秋声已经是秀才,只要后年考中举人,我们一家人还是会东山再起的。 之前毁约是怪我们误信人言,以为你在杭州私通男子,才不得不去悔婚,现在才知道,你在杭州能是第一孝女,怎么会是私通男子的女子? 秋声对你一直还念念不忘,若是你也念念不忘秋声,我们赵家愿意再聘你为秋声之妻,文婧,你可愿意?” 赵夫人原本也打算跟女儿一样,强势的讹上谢文婧,结果看到谢文婧比女儿强势太多,竟然直接要见官?自家人现在哪还有脸见官? 那些死了几个官员的家属,好不容易被自己用银子抚平,再去见官?赵夫人顿时改变主意,自己现在的样子,最适合的还是以弱者姿态示好。 但就是示好,也不能给她好过了,先当众污了她,说她之前私通男子再说,让她再骄傲去? “乡亲们,既然这位夫人说是她自己跌倒的,我虽然还小,但也不至于跟一个知错就改的夫人斤斤计较,就不麻烦各位跟着我一起去扬州府衙作证了。 掌柜的,这是五两银子,算我请在场的十几位热心乡亲的,老人家,小女子肯请老人家替我做东,招呼他们可好?小女子还有事,只能先走一步。” 谢文婧压根不会跟随赵夫人的话回答她什么狗屁愿意不愿意的。直接花五两银子收买民心。也不会因为赵夫人故意说自己在杭州私通男子,就着急上火的的解释什么。 她说的,也得有人肯信,这些吃着自己请客的百姓,心里自然会有一杆秤。 “好说好说,我也替大家伙感谢谢大小姐的一片善心!” 老人家见谢文婧已经将五两银子交还给了隔壁开张着的包子店,也不推辞了,在场的十几个百姓,看其衣着打扮,都极为贫苦。 能在个过年前,吃上一顿大肉包,甚至可以打包带走一些大肉包,对这些家庭来说,确实是难得的善事。包括自己也是,家里的孙子孙女吃甘薯都吃腻了,昂贵的米面哪还能吃的起? “多谢老人家,小女拜谢,各位请自便,告辞!” 谢文婧对着在场的众人,微微一拜,就打算走人,不跟这一家不要脸的理论啰嗦,掉的是自己的价。鄙视他们,无视他们,便是最刺激他们的。 “你站住,你头上的金镶玉发钗,还是我当年送给你死去的那个祖母做定亲礼物的,你还我!” 赵 夫人忽然一改刚刚可怜柔弱态度,强势指着谢文婧,索要发钗! 那个态度跟架势,简直是理直气壮的很。仿若真是她的东西一样。 “你之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认我是你的儿媳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在讹我! 你女儿见你跌倒,跟你一样,再次讹我,说我是推到你的。 可笑的是,你见我要走,又再讹我,难道我身上任何值钱的物件,你都可以睁眼说瞎话,说是我死去祖母收下你送的定亲礼物? 我们两家婚约既然毁了,便各自嫁娶,你这样讹诈我,是不是今天一定要陪我打一场官司?” 谢文婧冷厉的射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治不了你了呢!偏就不说这个发钗是自己刚刚路过一家首饰店买的,想打扮一下自己,让徐寅看着自己好看的。 到扬州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头上除了一根玉簪,什么都没有带,可当自己见到徐寅,就想给他看到自己美丽的一面。 谁知道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指鹿为马,一口咬定自己刚刚才买的金镶玉的发钗是她给的定亲礼物? 不过,自己偏偏不解释,等闹大了,等她指天发誓说的有模有样的时候,自己再说出这是在扬州老字号首饰店买的,我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 “我没讹你!你在血口喷人!你头上的发钗,我敢发誓,就是我送给你的定亲礼物。 你要不然就把发钗还给我,要不然就还是做我儿媳妇,不然,哪有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头上还带着之前夫家送的定亲礼物?” 赵夫人还真敢发誓,赵夫人其实知道的,发钗上又不会有记号,说明是不是定亲礼物的,还不是任凭自己一口咬定,天生她祖母死了,又不能蹦出来跟自己对质? 不管是她将发钗给自己,还是她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她是自己儿媳妇,自己一家人今后的生活,就再也不会有问题了,只等着儿子高中就能恢复全家人的荣耀。 “你胃口很大啊!一开口就索要我头上的金镶玉发叉,价值五百两银子,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劫匪行为? 我得去告官!这女人穷疯了,见着值钱的就一口咬定是她家的。你怎么不指着那汇通钱庄的银子,说那也全是你家的? 你看似可怜,可心却极为狠毒,对着我不是诬陷,就是讹诈,现在还打劫上了! 你其实还可以更加恶毒的指着我说,我死去祖母 ☆、071 揍她儿子 “你敢诬陷我儿不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没有疯,我就是见不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跟人家男人勾三搭四的,被我们退婚了,就应该知道羞耻的躲在家里不要出来见人,你看看你,打扮成这样,不就是跑出来勾人的吗? 我好好的,我要我儿子照顾我什么?他们怎么就不孝了?你头上的发钗我又没有亲自动手去抢,到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在你头上? 有本事,你就告官去啊?我不怕。我现在连吃住都没有地方,我还怕你告官? 见了官,我就跟世人说是,你一个谢家大小姐,不在家里好好呆着,一个人跑出来勾搭什么人啊?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有娘生,没娘教养的东西,活该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只能背地里偷人! 像你这样的女人,应该被拉起沉潭,就是死了都会污了扬州运河的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忽然,赵夫人一把推开儿子,抬起头来,站在谢文婧面前,满口脏话,骂的怎么难听就怎么骂。 “啪!啪!啪!” 谢文婧气急,敢污蔑我,还敢污蔑自己娘?打不了你这个疯子,我扇你儿子几巴掌还是能扇的,儿子理所当然可以替母亲受过。 “你母亲疯了,我不能跟一个疯子计较,但你是她儿子,你得承受我的怒火! 乡亲们,给我揍这个不孝子,他不好好照顾他疯了的母亲,任由他母亲胡乱污蔑一个清白少女。 小女子请求扬州父老帮我狠狠揍这个不孝子,他明明知道他母亲疯了,还放出来伤人,今天是伤害我的名誉,明天就会伤害你们妻女的名誉,后天她就能点火烧人,因为她疯了,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她的儿子女儿没有疯,他们眼睁睁看着她母亲行凶,无动于衷,这样的不孝子女,不狠狠揍,祸害的还不是我们大家? 揍这个疯子的儿子女儿,揍他们这样的不孝子!” 谢文婧忽然鼓动起在场群众的情绪,好几个义愤填膺的男子,在吃饱了肉包子后,摞起衣袖,虎视眈眈的就要围向赵秋声。 赵秋声忽然被谢文婧的三巴掌打的老眼昏花,近乎呆滞,根本想不到谢文婧一个少女会当街打他! 赵夫人这才吓倒了,儿子要是被打死了,一家人的指望就没了,大儿子读书死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考中一个秀才,还落得呆滞迂腐,是指望不了他再中举了。 “快走,儿子,快走!” 赵夫人立刻转身拉着呆滞的儿子就跑,自家女儿也顾不上了,原本想揍那个无耻公子一拳的扬州热心父老,看着人家连滚带爬的跑了,也不当真追过去揍人了。 赵秋惠则是灰溜溜的跟着自家人就跑回去了。 “乡亲们,小女子,谢谢你们,今天没有你们,我一个人一定不能全身而退。我实在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谢意。 今年是个灾年,大家过的都很辛苦,我幸运的将小麦改种了大豆,幸运的卖了一些银子。 今天,在场的各位,我想每人赠送一袋子大米,聊表心意,若没有你们,我今天可能会被这一家不要脸的人,逼的跳运河。小女子在此拜谢各位父老乡亲了! 请各位父老乡亲,跟随我到那家福记米铺,每人一百斤的大米,感谢各位义薄云天!” 谢文婧知道,这些贫困的父老乡亲虽然会有正义,虽然也会明白谁是谁非,但若没有一定的利益,他们是不会站出来为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的。 自己之前虽然送了他们肉包子,但刚刚他们表现出来的义薄云天,足以让自己再次报答他们。 花上银子,为他们每人买一百斤大米,这不仅可以给他们这些家庭以实惠的报答,也可保自己名誉不会被赵家人毁了去。这些百姓然会替自己扬名。 时下的大米,三十文钱一斤,谢文婧许诺的一百斤一个人的大米,其实就是一个人三两银子。 看热闹的已经有二十几人,其他人不明就里,并没有跟过来再凑人数。本身路上行人就不多。 当谢文婧带着他们进了最近的福记米店的时候,还是瞥到了两个让自己很是意外的人。 一个是徐彩,她此时跟在人群最后面,还特意将脸撇过去,掩耳盗铃的期望不让谢文婧看到。 在徐彩前面的十几人中,竟然是老古大夫。 “老古大夫?”谢文婧一脸诧异,老古大夫什么时候来到这些人群当中的? “谢小姐,老夫之前听到那个赵夫人指着你,说你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呆着,还孤身一人跑出来的时候,很想站出来,替你证明,你是来找老夫求医的。 可惜老夫没有机会替你证明,谢大小姐果然不同凡响,三巴掌就扇的他们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老夫佩服!” 老古大夫可不觉得难堪,自家人可不像 那一家子,坑蒙拐骗这个少女,自己连这个少女多给的九十九两诊金都退了,品节自然高尚。 此时恰巧遇上谢小姐免费发放一百斤大米,为嘛不要?白给的,光明正大的,为嘛不拿? 老古大夫这么一想,顿时理直气壮。挺直了腰杆。 谢文婧嘴角抽搐,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背这么多大米,不怕闪了腰?还有那个徐彩,背的动这些大米? “掌柜的,这里另外还有十两银子,还请你们派马车,将他们各自发的一百斤大米,一一送回到他们家里。”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能因为送人一百斤大米,结果背折了几个百姓的腰,那就不是给自己买美名了,是给自己添堵呢! 至于徐彩,得,她不想自己认出她来,自己就当没有看到她吧! “好说好说!”掌柜的恨高兴,今天一天,就这个大小姐一笔生意,就足足卖了近一百两,还有多出的十两马车费。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全是附近的人家,最远不超过两条街,不然的话,谁能在大冬天的跑出来看这个热闹? 没想到的是,这二十几人,就因为看个热闹,白白都捡了三两银子的便宜,不对,他们每个人手里还有油纸包着的肉包子,闻着还有肉包子的香味呢! 徐彩其实是跑出来转转看看,想当了谢文婧给她买的两套新棉衣,套现一点银子急用,结果正好看到谢文婧跟赵家对上的一幕。 乖乖,这个谢文婧果然不是吃素的,厉害的一塌糊涂,竟然能把如此泼辣贪财的老女人,治的服服帖帖,还能把那个无耻的男子,也揍的噼里啪啦。 一想到谢文婧抡起巴掌,崩脆的扇在赵秋声的嫩脸上,顿时一阵恶寒。联想到要是谢文婧嫁给自己大哥,大哥一不小心惹恼了谢文婧,可以想象,谢文婧一定是跟今天一样,抡起巴掌就扇大哥。 大哥,这样厉害的女人,真的不能惹!太特么的厉害了!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家,全家人都得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这日子咋过? 谢文婧跟这二十几人再三拜谢之后,装作没有看到徐彩就离开了,回头还得悄悄给徐寅备上银子,免得徐彩背着大包裹,出来干嘛? 不会是当了自己买给她的衣服吧? 得,不管了,她爱当就当去。原本打算等会去看看徐寅的,看到徐彩此时能出来,还能一脸悠闲的等着发放免费大米,说明徐寅现在不错 。 自己等到晚些的时候,再悄悄进徐寅的屋子,跟他说说话,从确定徐寅跟自已一样重生醒来,自己还没有好好跟徐寅说上一句话呢!全怪徐彩这个煞风景的,等见了徐寅,跟他说,趁早给徐彩找个婆家嫁了。省的她防贼似的看着自己! “滚!这样的疯子还要住我们家,滚!全滚!”赵夫人跟自家人,现在正被户主撵着。 院落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全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除了赵秋声兄弟的书和笔墨。 这些书跟笔墨可是他们赵家现在唯一值钱的家当了。 “娘,我们暂时卖了这些书,先凑足银子离开扬州,我想去杭州,找到叶珠,她一定会帮着我们度过难关的。” 赵秋声已经不能承受这样的环境了,尤其是今天,被谢文婧当众说自己母亲是疯子,说自己兄弟不孝,甚至当众扇了自己三巴掌,这个扬州是不能呆下去了。 虽然去杭州找叶珠,可能还会撞上谢文婧,但自己会小心些的,只要叶珠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一定会极尽全力,帮助自家渡过的。 至于谢文婧今天加诸自己身上的耻辱,总有她加倍偿还的时候。 赵秋声这么想,赵秋声的大哥,赵秋年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整个过程,赵秋年也看了大半,心里对谢文婧也是跟赵秋声一样,对谢文婧恨之入骨。 恨谢文婧不给母亲脸面,不给弟弟脸面,竟然鼓动众人殴打弟弟,贱人!总有一天,要让这个贱人跪在母亲脚底下,求母亲饶了她! 哼!到时候,自己就抬起脚,狠狠踹在那个贱人的心窝上,让她体会体会心窝疼的感觉是什么样! 不得已,赵秋声卖了部分书,跟笔墨,筹集了船资,一家人,搭上运船,向杭州出发,打算投奔裴叶珠去了。 徐彩得了一大包的肉包子,又得了一百斤大米,很是得意,这个可不算是欠谢文婧的债务。 想到自家现在极度缺的不是大米,而是银子,后面要离开家,最缺的还是银子。 “掌柜的,这一百斤大米,给我换成三两银子!” 轮到最后的徐彩领大米的时候,徐彩理直气壮地要求将一百斤大米折现。 掌柜的一脸不可思议,不过想到今天自家生意做的不错,不想跟一个小姑娘较劲,便痛快答应了。好在这个小姑娘只是最后一个免费拿到大米的人,要不然前面的人跟她一样,都要折现,自家 还挣什么银子? 徐彩将一百斤大米折现之后,又将自己的两件棉衣当了一两银子。两件棉衣缩水一半价格。谢文婧买这两件棉衣,足足是花了2两银子的,一转手就被徐彩当的缩水一半。 这四两银子,自己收藏好,关键的时候才拿出来用,娘要是知道了,一准告诉大哥,让大哥放心读书什么的,家里有银子什么的。 可大哥就是太放心家里了,自己就是要他着急,要他知道,一家人活的不容易,不再浪费时间在谢文婧身上,真正做的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中才好。 有了要磨练大哥的打算,徐彩便悄悄收藏起来自己的四两银子,打算在全家人过不下去的时候,再拿出来,就是要她那个不懂世间艰难的大哥早日成才,可谓用心良苦。 徐彩回家的时候,想过要不要跟大哥他们说今天谢文婧的事,想来想去,还是不说为好。 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谢文婧被人欺负没有欺负成,欺负她的人,都被她狠狠收拾了,有什么好提的? 徐彩甚至想了想,要是自己被赵夫人这么诬陷,甚至于指鹿为马的要自己头上贴身发钗,自己会怎么办? 想了想,徐彩认为自己最可能的还是跟赵夫人对打对骂,这么一想,徐彩不得不内心里承认,谢文婧比自己狠厉多了。 她不但能处理的如此骄傲,还如此的博得好名声,今天这么多人都说谢文婧好呢! 不对,那是她有钱!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多钱,自然也能买到好名声! 这么一想,徐彩顿时也觉得自己厉害起来了,绝对不会比谢文婧差了。 谢文婧回到客栈,也不想跟三叔他们提,过两天自家人就离开扬州了,三叔他们想必也听不到这些传言,免得知道后,反而生气,反正今天自己没有吃亏,吃亏的是他们一家人。 今天过后,想必他们一家人能体会名誉扫地的感觉了吧?这一家子不要脸的人,成天的喜欢污蔑人家名声,就让他们也体会体会名誉扫地的感觉! 谢文婧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悄悄起来了。这个时候,路上不会有人,徐寅娘跟妹妹也应该是睡着的,自己这时候再悄悄爬进他们家院子,再悄悄进徐寅的屋子。 好好看看徐寅,跟他说几句话,再给他留下千两银票。建议他们一家去法净寺租种水田。 凌晨四点,客栈的小二们还没有起来,天既黑又冷,谢文婧沉着黑 夜,假装起来找净房。 顺利出来,没有被人发现,等天亮返回的时候,更不会有人在意了,那时候客栈人来人往,谁会在意谁一早起来转一圈的买个包子什么的? 路上极为寒冷,谢文婧连头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既保暖,又防止被人认出来。棉衣外面特意罩了一件披风,并不是昨天直接穿在外面的棉衣。 经过昨天的一番经历,谢文婧相信扬州已经有些百姓会牢牢记住自己了,自然不想被他们认出来。 此时的扬州人还是在沉睡中的,谢文婧很快再次爬进徐寅家的小院子。这一次可是熟门熟路的,谢文婧这一次再也没有第一次爬进来的时候的忐忑和难过。 这一次的谢文婧,爬进徐寅家院子,心情激动中带着满心的期待。 悄悄走进徐寅的屋子,将耳朵慢慢贴在徐寅屋子的门上,听听里面有没有人说话。 谢文婧可不想自己被徐彩撞见,哪怕被徐寅娘撞见了,也比被徐彩撞见了强,好的徐寅娘还拿自己当恩人,徐彩只怕当自己是狼了。防止自己偷盗她大哥呢! 静静的听了一小下,谢文婧抿着嘴微微一笑,里面没有人说话,看起来徐寅是睡着的,估计徐寅此时应该是一个人的,徐彩跟她娘应该不会在里面。 想到这,谢文婧拔下自己的簪子,打算轻轻拨开门后面的门栓。 才拨了一下,谢文婧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起来的声音。 谢文婧内心狂喜,是徐寅的脚步声,是徐寅的!他在等自己的吗? 是的,徐寅是在等着文婧再次过来看他,甚至也想到文婧会跟上一次一样,趁着黑夜偷偷爬进自己家院子。 然而,娘跟妹妹一直要照顾自己,说怕他再次发热起来,没有人及时发现,个个不肯回她们自己屋子睡觉,最后还是妹妹坚决要求看护自己,娘才被自己跟妹妹劝回去睡觉。 徐寅最怕就是谢文婧来的时候,正好被妹妹抓个现成,到时候,妹妹对文婧肯定更会反感,一准当文婧是轻佻女子。 万一妹妹要是不知道是文婧,大声嚷嚷起来,对文婧自然更加不好。 所以,这一晚,徐寅根本不敢睡觉,但却假寐着,迷惑妹妹,让妹妹放心下来,能在自己床边,趴着睡着。 妹妹坚持到下半夜后,终于熬不住,趴在自己床边沉沉睡去。 徐寅悄悄的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一直坐 靠在床上等着文婧的到来。也将自己的被子,轻轻披盖在妹妹身上。 终于等到了自己想等到的人,那轻轻的脚步声,自己一直都记着的,是文婧不会错的。 徐寅更加小心的,轻轻的绕过妹妹,趁着夜色,朝自己的房门走去,文婧在外面。 一道门的两边,两个相思相爱的男女,仿若听到彼此的心跳,满怀激动跟欣喜,等待门开的一刻。 徐寅几乎是颤抖的手,摸索着打开了房门,一点一点的打开,一点一点的感受到爱人近在咫尺。 谢文婧激动的流泪了,幸福竟然可以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谢文婧不由自主的慢慢抬起颤抖的手,抚摸上已经近在咫尺的容颜,那是自己前世死也不愿忘记的容颜。 徐寅轻轻再走近文婧一步,任由文婧抚摸自己的脸,自己只想抹去她脸上的泪珠,那一颗颗的泪珠,滚烫的让自己心疼。 两个相思的爱人,悄无声息之间,便流淌着浓浓的深情。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文婧瞬间清明,徐寅不能受凉的,他还在病着。 正打算开口,拉徐寅进去,却被徐寅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我妹妹在里面,我们去厨房。”徐寅近乎贴在文婧的耳边,轻轻的说着。 文婧忽然一阵心虚,差点就被徐彩那个丫头逮住。 “你?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回屋躺着?” 谢文婧虽然看着徐寅,似乎好好的,但徐寅之前的病重绝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了,从我想起前世,我忽然便好多了!跟我来!” 徐寅再次轻轻的贴着文婧的耳朵,让文婧放心跟随自己,自己也很想很想跟文婧说是话,心里存了两辈子的话,都想跟文婧说出来。 谢文婧听到徐寅的话,联想到自己重生之后,身体也是忽然好多了,徐寅说是这样才好多的,谢文婧自然相信。 两人轻手轻脚的反过来将徐寅的屋子关上之后,手牵着手,紧紧相握的来到单独的小厨房。 小厨房离徐寅他们的三间屋子有些距离,两人在这里还可以放心说一会话。 谢文婧怕冻着徐寅,徐寅怕冷着谢文婧,两人踏进小厨房的第一件事,便是不约而同的要生火。 “我来生火!” 谢文婧蹲在灶台后面,拿起干草,点燃了,用火钳子夹着放 进锅堂里,动作麻利的很,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世家千金。 徐寅一脸诧异的看着文婧,无法相信,文婧竟然对农家生火如此熟悉,看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文婧呢! “来,坐到这来,这边暖和多了。” 谢文婧将火点燃后,放了几根粗木头棍子柴,这样烧起来不需要总是加干草了。 徐寅蹲在谢文婧的身边,看到文婧可以熟练点火后,站起来:“我去把早锅洗一下,正好就着火煮早上的粥。” 如此做法,既不会浪费了柴火,也可以取暖。 “你坐着,我会洗早锅,也会煮粥,你就放心坐在这,看着我做,你还病着的。” 谢文婧一把就夺了徐寅手里的抹布,几乎拉着徐寅坐到了烧着火的锅堂边上,自己替换徐寅洗早锅,准备煮粥。 徐寅哪儿还坐的住,便眼巴巴的站在文婧身边,一眨不眨的看着文婧洗早锅煮粥。 恍惚间,徐寅仿佛觉得自己跟文婧像是经历了多年风雨的老夫老妻。看着文婧不时抬起看着自己的笑脸,徐寅内心化作了一坛蜜。 文婧!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一直都在爱着你! 徐寅很想这么表达自己的爱意,让文婧知道。可不知怎么的,此时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抽动的嘴唇,眼眶渐渐湿润。 文婧麻利的盖上锅盖,剩下的就是等着米粥煮好了。 昏暗的火光,照射在这个小厨房里,显得甜美温馨。 拉着徐寅的手,两人并排坐在灶台后面,紧紧依偎在一起。 “徐大哥,我跟三叔说了你们家的事,三叔说,你们可以租种杭州法净寺的水田,租住法净寺山下的农户院子。 这样,你将来就不会被人说三道四,我之前也是考虑不周到,才那么打算的。是我疏忽了。三叔说他今天早上会带着我亲自过来跟你们说。” 文婧带着些许歉意,之前自己跟徐寅兄妹说的胸有成竹,回头就改口,有些歉意。 “不是你的疏忽,是我愿意的,我愿意跟你走,愿意住你家,只想可以天天看到你。 现在你三叔这么安排,我也愿意,都愿意的。其实我娘也有你三叔一样的想法,怕我将来在仕途上被人耻笑,我怕我娘伤心难过,也先答应了娘不住你家的,正打算先做点什么,好好安顿娘跟妹妹的生活。 对了,文婧,你还记得前 世的粉丝粉条了?” 徐寅准备将自己做粉丝粉条的打算跟文婧说一声。让文婧不要担心自家的生活。 “粉丝粉条?我当然记得,我们家现在已经在尽量赶做粉丝粉条,前些天,我外祖父带着十万斤粉丝粉条,去燕京卖了五万两,回来后,急忙又带走了二十万斤。 我大舅舅他们也带着粉丝粉条,在金陵卖了五万两,还带回来一个客商,买走了我们家的二十万斤粉丝粉条,又挣了十万两。 我打算将我们村的村民都教会制作粉丝粉条,带着他们也稍微挣点,他们对我们家一直很好,家里的一百亩水田,几乎是他们帮着种的。 你是不是想吃粉丝粉条了?这一次我带着粉丝粉条过来的,想免费送给扬州几个酒楼的,等会我陪着三叔过来到你们家的时候,给你带些过来?” 谢文婧的话一说完,徐寅就嘴唇抖动起来。 文婧就是文婧,前世能凭借她一己之力,独撑两大世家,眼力自然是最好的。甘薯才大量上市,文婧就紧紧抓住机会,狠狠赚了一大笔。 徐寅苦笑,原先自己打算用制作粉丝粉条来带着一家人摆脱现在的困境,看来是不行了。 看样子,要彻底改善自家人的生活,还只能是科举一条路了。 文婧看着徐寅脸色古怪,忽然醒悟,刚刚徐寅并非是说他想吃粉丝粉条,而是他想说用粉丝粉条挣钱的吧? 想到这,文婧忍不住的扬起带着得意笑脸:“你就专心科举吧,这个给你收好了,随便你编个借口,说是你挣得。好好养好你娘的身体,还有,养好你自己的身体。” 文婧说着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两千两银票,细心的放入徐寅的衣袖里。 徐寅忍不住的嘴角抽搐,前世今生,自己似乎总会收文婧的银票。 此时的自己,照道理应该推拒文婧给的巨额银票,可以用男人的自尊为借口。让自己在文婧面前高尚起来。 但自己却不愿再推拒,这一世的文婧在自己眼里,是自己的女人,她不想自己过得艰难,不想自己母亲体弱,自己愿意没有什么男子所谓尊严的被文婧养上两年。 只要文婧别总是担心自己,只要文婧心情欢快,自己便都愿意。 “文婧,我,我又靠你养了呢!” 徐寅脸色微红,眼帘垂下,竟然是羞涩的模样。 文婧看着如此的徐寅, ☆、072 患难见真情 “太好了,叶珠,我现在真高兴。叶珠,我们一家人刚刚过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娘打算就租住法净寺下面的农户院子,可如今我们手里却是捉襟见肘,叶珠,你能不能先给我一百两银子,帮我们安顿一下?” 图穷匕首见,赵秋声情意绵绵说定最后,还得说出自己来找裴叶珠的最终目的,要钱,要的理直气壮。还许给了裴叶珠一个好大的饼,高中进士之后给裴叶珠一个妻子的荣耀。 裴叶珠低下的小脸,更是嫌弃起来,一开口就是要一百两银子?难道他不知道谢家在赵家之前就败落了吗? 自己跟娘两人一直是依附谢家生存,谢家倒了之后,外祖父为了给二舅舅抵债,连自己跟娘的首饰全没收了去。 现在自己跟娘手里只有两百多两的银子跟白玉手镯还有蝴蝶玉簪子。 而这些是娘跟自己最后的保障,谁也不能给的,就连外祖母如今病着,娘都不敢拿出来,那是娘留给自己的仅有的嫁妆。 “我,我身边没有银子,外祖父家败落之后,家里值钱的全被外祖父拿去抵债了,我,我,我去问问我娘看看,还有没有银子?” 裴叶珠一副着急羞愧的样子,说完这番话后,借机扭头就跑,不愿再看赵秋声一眼。 赵秋声欣慰的看着羸弱的裴叶珠,替自家着急的样子,患难见真情啊! 看到裴叶珠对自己的态度,再联想到谢文婧对自己一家人态度,赵秋声发誓,等自己高中,一定要报复她,洗涮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耻辱。 到时候,自己会当众甩她三十个巴掌,十倍还她!贱人! 赵秋声满怀欣慰的心情,在法净寺的山脚下等待裴叶珠。这一等,却是整整两个时辰都没有等到裴叶珠返回的身影。 赵秋声没有等到裴叶珠的身影,却等到了娘的身影。 “怎么?她不肯给我们银子?”赵夫人见到儿子邹着眉头眼巴巴的看着法净寺的方向,便猜到这个结果。 果然,谢家的女人全身不要脸的,那个谢文婧身上是没有自己送的首饰,可那个裴叶珠才收了自己白玉手镯没多长时间啊!这么快就敢不认账? “娘,叶珠说她外祖父家败落的时候,值钱的全部被拿去抵债了,她跑去找她娘看看有没有银子去了!” 赵秋声底气不足的说着,心里也已经猜到裴叶珠不愿给自己银子,或者是裴叶珠的娘不愿给自家银子。 “你说你等了她多久了?”赵夫人没好气的问儿子。 一家人变卖了书,笔墨,才筹集了一点银子,到了这边后,租住了法净寺山下荷塘村的一家农户小院,一年五两银子的交了之后,就一文钱都没了。 本以为儿子只要见到裴叶珠,凭借那个丫头对儿子的痴念,最少也得将她身上白玉手镯或者是蝴蝶玉簪还给儿子应急的。 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一推二六五,跑的连人影子都没有,让儿子站在着吹着冷风干等着?呸!全是不要脸的贱人! “差不多两个时辰。”赵秋声挫败的声音。 不会的,叶珠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她那么喜欢自己,喜欢到宁愿为妾都愿意,不会不管自己死活的。她刚刚还答应嫁给自己的。 “你先给我回家去,吃点甘薯,我去找她们要回我们家的白玉手镯跟蝴蝶玉簪,敢不还我,就让法净寺的大师都看看,她们还配求菩萨?” 赵夫人火冒冒的,将儿子撵回去之后,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赵秋声看到母亲如此,知道此时自己不适合过去,免得自己名誉被损。便灰头土脸的返回自家租住的荷花村农家院子。 再说裴叶珠扭头跑回去之后,悄悄跟娘一个人说了这件事。 “娘,我看赵大哥现在落魄的连下面的农户都不如了,他还能考中吗?” 裴叶珠如今根本不再看好赵秋声,一个人落难到这样的地步,连吃喝都是问题,还能中举?恐怕连参与科举的盘查都拿不出来了。 “叶珠,以后你别再见他了,他爹犯错被致仕回家,还倾家荡产了,他们家如今没落的比你外祖父家还要干净。 可笑他们竟然还打起了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主意,实在是不要脸之极。 你还想等他高中进士娶你?那是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到他头发花白,他也不一定能高中进士。 想想你外祖父考了一辈子,还是没有考中进士,进士哪有那么容易考出来的? 你要是傻傻的把手里那仅存的银子,交给了他们家,他们一定不会当你是救命恩人,反而认定是你欠他们家的。 你不要理他就是,以后他要是再来,你就装着没看到他,要是他敢到我们面前来,我来跟他说! 你外祖母要是能好了,自然会细心替你找一个好人家,绝不会差了你锦衣玉食的。 就是你外祖母没有好,你还有一个已经当官的二舅舅,你现在别轻易被那个赵秋声许的大饼给骗了! 最不济,你还有一个挣了七万两银子大舅舅家,今后嫁人,最差也会嫁一个做生意的人家,凭你的气质容貌,嫁给商家,自然是妻,还要他许给你一个遥不可及的妻的位置?” 当裴叶珠的娘得知赵家没落的干干净净的,赵秋声还跑来跟女儿一开口就是百两银子,呸!不要脸的人,当自家叶珠是不懂事的孩子哄骗? 谢承芸从前在裴家被生活逼迫的三餐不继的,现在还不把手里的银子捂的紧紧的?谁也别想夺走自己跟女儿最后的保障,谁也别想! 谢承芸嘱咐了好一阵子女儿,再三叮嘱女儿,银子是手里的根本保障,没有了男人,只要还有银子,总还是能吃饱的。这是她本人切身的体会。 母女俩个人都不打算将这件事跟谢老夫人讲,她们都能看的出来,老夫人如今已经在惦记自己手里的那个手镯了。言词间,会说到将来如果要去福建找二哥的时候,可以当了赵夫人送的东西什么的做盘缠。 而谢承芸并不打算交出来,那个白玉手镯看起来,起码能值200两银子,怎么可以充公? 但谢老夫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当初自家抵债的时候,自己不打算用孙女的白玉手镯抵债,是留给她们做后路的。就怕自己撑不过去,苦了她们两个。 但现在不同,自己感觉身体好多了,除了不能下床之后,其余都不错,自然不想多在这呆下去,儿子没空过来接自己去福建,那就自己去找儿子。 只要找到儿子,自己的心就踏实了。 一路的盘缠,自己也想到了,从扬州来的时候,自己身上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只因为自己病倒,能当的,能卖的,全给卖了。 如今自己好多了,想回福建,谢老夫人可是志气的很,不愿跟两个继子开口要盘缠,实际是怕被他们获知自己要走的消息,在暗处害了自己,打算偷偷离开的。 至于盘缠,最好的处置还是卖了孙女手里的那个白玉手镯,说起来,那个白玉手镯还是自己让孙女收下的。现在拿来用作盘缠自然可以。 难道要自己开口跟身边的李嬷嬷要她仅剩的那点多年存下来的月钱?自然不能。 就是自己女儿存了多年的月钱,自己都不会要的,但赵夫人给的白玉手镯,可算是最适合用作去福建的盘缠的。 提点了女儿孙女几次,却见女儿装聋作哑,呕的老夫人要死,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数着日子等儿子的消息。 再等等,等到过年后,自己再看看,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一心一意维护的女儿孙女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竟然对自己存了私心?太叫自己伤心失望了!这么多年白护着她们两个了! “我可总算找到你们谢家不要脸的人了!拿了我的白玉手镯,竟然装死的不肯还给我?还有脸在菩萨面前装模作样的?也不怕被雷劈? 你们都听听,这个谢家老夫人,要了我的白玉手镯,如今我们家落难了,她竟然不要脸的贪墨下来我的白玉手镯,装死的不肯还我?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啊!作孽啊! 你们还我的白玉手镯,还我的白玉手镯,不还给我白玉手镯,我就天天过来骂,骂的法净寺人人都知道,谢家全是不要脸的人,拿了人家手镯,看着人家落魄没有吃的喝的,竟然狠毒的看着人家一家子饿死冻死! 菩萨啊!你睁开眼看看,这养狠心的女人,你还让她好干吗?作孽多端的人,就该给她下地狱去!让恶鬼狠狠咬她!让她在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赵夫人骂街功夫渐长,生生把谢老夫人骂的差点站起来。 不能生气,不能激动,不能被她活活气死,那样死的太冤! 谢老夫人深深吸上一口气。 “让各位看笑话了,不错,这位赵夫人我认识,原是亲家的,后来我们谢家因故落魄,被他们家嫌弃,逼着我那如今是杭州第一孝女的孙女,解除了跟她儿子的婚约。 在没有解除婚约之前,这位赵夫人到我们谢家走动,见我外孙女长的可爱,送了一个白玉手镯做见面礼,百般推辞不过,不得不收下了。 叶珠,既然他们赵家败家到了连吃喝都难的地步,我们家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人饿死街头,死无葬身之地。 承芸,还不把以前赵夫人送给叶珠的见面礼来出来,还给赵夫人,免得他们饿死了变成恶鬼,惊了法净寺的菩萨?” 谢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道行高深着。 要是以前,谢老夫人巴不得世人唾弃她那个被退婚的孙女,可如今赵夫人竟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找上门来。 那就不得不拿出自己已经获得杭州第一孝女名号的孙女,来践踏这个不要脸的泼妇。 不就是一个白玉手镯?等我儿子仕 途通顺了,还在乎这个白玉手镯? 再说了,这个白玉手镯,自己跟女儿提了几次,女儿装死的不吱声,现在既然人家骂上门来了,那就还给这个泼妇,自己还想好好活着,不想被这个泼妇活活气死! 谢承芸的脸一阵发青,站在原地,没有拿白玉手镯的态度。 “你没耳朵啊?没听到你娘让你把我的白玉手镯给拿出来?是不是被你拿去养汉子去了?” 赵夫人一看谢承芸就知道,这个女人舍不得还给自己,便张开就骂起来。骂的要怎么难听就怎么难听,就是要她们受不了,将自己的白玉手镯还回来。 “快去拿啊!” 谢老夫人看到女儿的死相,气得忍不住的冲着她发火。 谢承芸这才不得不忍痛转身回到自己屋子,将自己小心收藏好的白玉手镯,慢腾腾的拿了出来。 赵夫人快步迎向谢承芸,一把抢过来曾经属于自己的白玉手镯。 “还有你的蝴蝶玉簪,也给我拿出来!我儿子给你买的,你就敢要?不怕被人说你小小年纪,想嫁人想疯了?才多点大,就敢要男子的玉簪子?还要不要脸了?” 赵夫人将白玉手镯拿到手之后,才继续接下来的目标,裴叶珠的蝴蝶玉簪子。赵夫人来的路上想了一遍,觉得先开口要白玉手镯最好,只要把白玉手镯要到手,蝴蝶玉簪,她们自然只能跟着还给自己。 而如果自己一开口就要两样,就怕她们随便敷衍自己,给自己一根蝴蝶玉簪了事。 “那是赵大哥送我的礼物!”裴叶珠舍不得了,那个蝴蝶玉簪,特别好看,自己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首饰了。 “啧啧,想嫁给我儿子?你也配?除非给我儿子做妾!这倒是能考虑,毕竟妾不过是个玩物。 你真要是肯做我儿子玩物的话,可以啊,现在就带着我儿子给你蝴蝶玉簪跟我走,给我儿子回家做妾去,好歹家里还有个能使唤的丫鬟伺候着。” 赵夫人一脸冷笑的说着,把谢承芸气得要死,这个赵夫人实在是泼妇之极,要了他们家之前送给女儿的礼物,还把女儿说的如此不堪? “呸!就你们家现在连饭都吃不上的穷样,还想纳妾?做梦去吧!还给你!我们家女儿不做妾!呸!” 谢承芸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被赵夫人如此当众人的面,骂的如此不堪,气得要死,顿时也不愿女儿再跟赵家有任何瓜葛了。 价值两百多两的白玉手镯都还了,这几十两银子的蝴蝶玉簪给就给了,免得女儿一辈子为了这几十两银子抬不起来头。 赵夫人拿到白玉手镯跟蝴蝶玉簪,心满意足,也不多耽搁,痛痛快快的转身走人,赶紧去卖了这些,家里还等着开锅的。 两样东西一共卖了两百两银子,赵夫人这才安安心心将一家人安顿在法净寺下面的荷花村,这个的院子租金已经给了一年的,自然要住下来。 更何况,这里靠着法净寺,其实在赵夫人心里,还是相信佛祖会保佑自己相公早日好起来,也保佑自己儿子早日高中,这地方还很是安静,适合读书,也适合养病。 至于李家祠的谢家,距离此处还有几个村子的距离,平时也不会遇上的。 赵夫人拿着这么多银子,很是激动,这下儿子读书科举有指望了,当下为了不影响儿子读书,也不跟儿子细说这白玉手镯跟蝴蝶玉簪是怎么被自己要回来的。 而赵秋声也默认了娘的做法,毕竟一家人的生活,比面子重要,更比自己曾经说要照顾疼爱的一个小女孩重要多了。 谢文婧等人在腊月二十五的下午就回到了李家祠的家。 此时的一家人,都歇着,没有赶做粉丝,但村民们已经得知谢家制作出来粉丝粉条了。 他们只所以得知,也是从杭州谢家开张的粉丝铺子那得知的。聪明的李家祠人,立刻想到了这些天他们帮着谢家制作的甘薯粉。应该就是那个做出来的。 乖乖,粉丝粉条这么贵呢!一斤粉丝粉条,谢家在杭州的铺子,竟然卖到500文钱。更叫人瞠目结舌的是,还真有人要买的吃! 顿时,全村人都自顾自的开始捣鼓自家的甘薯粉,这甘薯粉,可是从谢家学过来的。 但究竟应该怎么做出来谢家铺子里卖的粉丝粉条来,村里人折腾到了谢文婧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一家人折腾出来。 谢文婧一回家就从家里人嘴里得知村民们个个在摸索粉丝粉条的做法了,家里人都等着文婧回来再说呢。 “杜妈,你去将村民们都请到我们家来,我们亲自教他们制造粉丝粉条。也是时候教会他们了。” 谢文婧从来没有打算将这个死死捂在手里,这个东西一旦出来,自然会有人聪明的摸索出来,还不如送给村里一个大人情,带着他们也家家户户的富裕起来。 当村民们得知谢家要亲自 教他们制作粉丝粉条,家家户户都激动万分,他们都知道粉丝粉条的价值,更知道,一旦学会了粉丝粉条的制作,全家人一定可以挣一笔银子,关键是成本极为廉价,就是到现在甘薯的价格还是极为便宜。 一天后,杭州甘薯的价格猛涨,仅在一天时间里,就从一文钱三十斤,一路飙涨到一文钱一斤。杭州相邻的几个地方农户得知杭州甘薯的价格高昂之后,顿时源源不断的甘薯运往杭州,价格维持在一文钱一斤。 此时的李家祠的村民才不得不再次佩服,谢文婧的远见。此时的李家祠的村民,都忙着满杭州的找甘薯买,而谢家却稳稳当当的,只因为他们家的地窖里还存着九十万斤甘薯呢! 还有两三天就要过年了,可李家祠的村民们哪有要忙过年的意思,都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几乎家家户户的准备了几万斤的甘薯,起码能制作出来一万斤粉丝粉条。 一万斤的粉丝粉条,就是不卖500文钱一斤,卖300文钱一斤,也能卖出3000两银子啊!3000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家从此过上富裕的生活。从此不必为生计而愁的生活! 现在村民们都自己忙着自家的粉丝制作,谢家自家的粉丝制作,只能是全家总动员了,大舅舅大舅母他们带着自家人,跟文婧的一家人,一起赶做粉丝粉条。 此时谢文婧此时才让人打开地窖里面的甘薯,不去买价格已经涨到一文钱一斤的甘薯。 而且因为自己甘薯都是存在一个一个的地窖里,谢文婧也不不着急一起将甘薯粉制作出来。只要天气还冷,能上冻,就不影响制作粉丝粉条。 村民们可就来不及挖地窖存甘薯了,为了赶速度,赶量度,很多村民不得不将自家亲戚也叫上一起帮忙。因为谢家大小姐说了,这粉丝粉条只有这个冷天才能做得起来,过年后,一旦转暖,就做不起来了。 “爹,三叔,就要过年了,我们家的祖母还在法净寺呢,刚刚我跟三婶送药过去,说接她们回来一起过年。 祖母坚决不肯,非说祈福要心诚,不能因为过年就离开佛祖。 我们都知道,她也怕死的,所以坚决不敢赌我们不知道她的恶毒,宁愿窝在法净寺过年也不敢跟我们回家。 她另外还有一个恶意,故意不回家,也是让法净寺众僧,让世人骂我们家不孝,连过年都不接祖母回来,看来我的杭州第一孝女之名,我们家的孝名,一定是虚的。” 谢文婧去的时候,就猜到那个老女人会这么做,她一定这么想,干嘛要给自家长名声?还用她的命来赌? “不会来才好,省的我们看着生气,年都过不好,今年我们家跟你外祖父家合在一起过年,热热闹闹的,要是她来了不是搅得全家人堵的慌? 再说了,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我们家好?我们村里人,个个都知道你的好,知道我们家的好,还怕她污蔑我们家名声?” 谢文婧的娘,最不愿见到那个老女人,一见到就恨不得想她死,还要逼着自己,大过年的假装孝敬她? 这个老女人害的自己相公差点病死,害的自己儿子到现在还是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习武,好在有文婧能震慑的住文宝,不然自己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如何教导儿子了。 “娘,其实我们都不想真的接她回来过年,不过是走过场,让法净寺的僧人们都看到我们过年前去接祖母回家的,可惜的是祖母执意要诚心祈福,说她的病还没好全,还不能站起来,绝不能回来。 爹,娘,三叔,三婶,我有个想法,那个女人能用我爹的病,给她买了大好的名声。我们也能用她的病给我们家买上大好的名声。 这一次我们家粉丝卖了这么多银子,不要多久,所有杭州人都会知道我们家又发财了,嫉妒诋毁之心自然跟着而来。光是有李家祠的村民说我们家好,也抵不上附近那么多人嫉妒我们家。 今年当地村民都过的极为艰苦,甚至他们连到了过年了,也还是吃不上一顿米饭,白面,不得不接着吃甘薯过年。 差距极大的之下,又在过年的时候,他们过得如此艰难,心里的嫉恨就更会明显。 但如果此时我们家许诺,若是有人愿意去法净寺为我们病重的祖母祈福,陪我们祖母在法净寺过年,我们家愿意在法净寺提供任何过来祈福的人的年夜饭,还给每个孩子发放压岁钱,二十文钱。也给每个老人发放二十文钱的红包。 这么一来,我们也许花上几百两银子,就能让附近所有的村民,在年三十的时候,能吃上一顿白米饭,白面馒头。还能领着他们家的孩子老人,拿到压岁钱跟红包,村民们心里头一定是极为感激的。 这么做,不但给我们家挣得了美好的名声,还有效的堵住了祖母的嘴,让她无法说出我们这些做子孙的不管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狠心的将她丢在法净寺自生自灭的话。 法净寺也会觉得他们寺庙的香火极为旺盛 ,对我们的做法,一定积极配合跟传播。 当然,法净寺也会看着安排,不会让人多的进不了法净寺的大门。要发放的压岁钱跟红包也是有限的。” 谢文婧的话一说完,谢承玉不得不佩服女儿的睿智,实在是太叫自己骄傲了!那个老女人看到自家这么能用她的病来挣名声,还不生生气死去?绝! 女儿不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真正为附近的村民做了点善事,一举两得,不,一举数得,法净寺的众僧也会高兴,哪个大师不想自家寺庙香火旺盛? 三叔也觉得文婧此举绝了! 其余人都点头说好。如此,谢文婧便见到了苦灯大师,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善哉善哉!施主真是菩萨心肠,如此,贫僧就替那些村民感谢施主的一片善心了。 不过,法净寺过年期间,原本打算让众僧自己安排的,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在当地有俗世亲人的,如此一来,他们可就要留在寺庙过年了。那么多人总是要人照料的,就是做斋饭,提供开水,也得需要人手的?” 论起做生意,谢文婧一直觉得法净寺的苦灯大师是个绝对的人才,不但会做人,还会掏人口袋的银子,关键是还能掏的对方心甘情愿。 谢文婧原以为法净寺考虑到自家香火旺盛,可能会积极配合自己的这次举动,只要他们法净寺提供场所,不需要他们提供粮食,最多需要众僧帮着照看一下,自家还提供众僧一天的口粮呢。 根本没想到他们出家人也会有跟亲人过年团聚的想法。不都六根清净了嘛? 错了啊!出家人还是从俗世里出来的人,自然有家人,自然想在过年的时候,回家过年。 就这么的,谢文婧另外给每个法净寺的僧人也包了一两银子的红包,算是请他们留下来,照料村民的心意红包。 法净寺如今的僧人近四百人,加上谢文婧另外给苦灯大师交的香火银子,一起给了苦灯大师八百两,不算发给村民的红包跟年夜饭的费用。 虽然比预计多了八百两,但谢文婧表现的很是痛快利落,让苦灯大师跟法净寺的众僧都再三双手合十的说着,女施主菩萨心肠。 谢文婧微微笑笑,回谢这些僧人,一再感谢他们替自己祖母祈福,让自己祖母身体正在逐渐好转,听说都能跟那个泼辣的赵夫人对骂了呢! 苦灯大师只所以要谢文婧多付众僧的费用,也是不得已而 ☆、073 谢恩 所以,一定要去杭州道谢。天生没了房子,需要找地方落脚,索性就去杭州吧!儿子也说了,杭州的法净寺特别的灵验,也许会保佑儿子好好的高中呢! “娘?”徐彩一脸的不情愿。 “不听我的话了?”徐寅的娘忽然有点生气,女儿难道对救她大哥一命的恩人,如此的不在意? 人都说,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更是要一辈子来报答! 徐彩焉了,娘火了!不得不拿出自己私藏的四两银子。 “娘,我大早上出去已经把我的两件新棉衣当了一两银子,正好遇上张家李家都在派发红包,我来回多跑了他们家几个院门,一共凑了四两银子,娘,你的衣服别卖了,我们再卖了家里的家具应该够去杭州了!” 徐彩憋气的拿出自己私藏的四两银子,就知道娘什么都听大哥的!徐彩避开娘,狠狠瞪了大哥一眼:小心娘知道你跟谢文婧的事! 徐寅内心一阵酸疼,娘跟妹妹从来都是以自己为重,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们自己。 娘,小妹,这一世,我一定一定好好照顾好你们,再也不会让你们为我操劳,为我伤心! “小妹,这四两银子你自己收藏好,大哥其实还有银子,你们当日并没有找到大哥收藏的银票,那是大哥在生病的前些天,去给人写对联挣得。 娘,还记得我生病前,天天出去的吗?我就是给人写过年的对联去了,遇到几个好心的掌柜,见我写的富贵大气,还多给了几两呢! 这是五十两银票,娘,给你。” 徐寅善意的哄骗着娘,虽然徐寅知道小妹一定是掩瞒不了的,但徐寅笃定小妹会配合自己的,小妹打的就是利用谢文婧的主意,还怕谢文婧多给自己银子用?她的想法简单的很,到时候过河拆桥便是。呵呵。这个小妹! 果然,徐彩两眼发直,这个谢文婧还真是舍得在大哥身上花钱,难怪大哥对她死心塌地的。 不管了,自家正缺银子用呢,既然有人嫌钱多的咯手,自己不介意帮忙花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等大哥高中了,将来自己也不介意双倍还了她银子。不过,她要想以此讹诈大哥,嘿嘿,就由不得她了! “大哥?我还以为你那些天就挣了几文钱呢!没想到我大哥写的字这么值钱,能值五十两银子呢! 娘太好了,我们家不缺银子去杭州了,娘你的衣服也不要再卖了!” 徐彩果然配合的很,绝不会跟娘说,那些天,大哥可是天天去运河边上,痴等着那个谢家大小姐!还落得被雨淋湿,生了一场大病。 “真的?太好了!彩儿,你现在就拿一两银子去将你当的衣服赎回来,快去!” 徐寅的娘一听说儿子手里还有五十两银子,顿时安心不少,女儿身上的衣服确实也破旧,这么冷的天,坐船去杭州,万一遇上风雪,女儿的棉衣还是需要的。 谢家大小姐买给自己的棉衣,不适合女儿穿,显的宽大,更显得老气。棉衣穿的不贴身,是不会暖和的。 自己的新棉衣,暂时收藏好,将来需要的时候,再用来应急。 “小妹,大哥陪你一起去赎回来衣服吧!”徐寅可是也要赎回被小妹当了的珠花呢!当票还在手里,这几天被娘看的紧,在家好好养身体,今天应该可以上街了。 “也好,你们不要多耽搁,早些回来,早些准备去杭州,还有四天过年,我们在过年前赶到杭州安顿下来。” 徐寅的娘,这几天看着儿子身体恢复如常,面色更是红润,自然相信儿子是好多了,可以陪着女儿一起去当铺的。 徐彩诧异的看着大哥,大哥干嘛陪自己去?难道?难道大哥还有银子赎那个珠花? 徐寅忽视小妹那探究自己的不敢置信的小脸,自顾自的带头先走。 徐彩急忙追上大哥,内心实在是感到极度好奇,那个谢文婧到底在大哥身上花了多少银子? 徐寅在前面,嘴角上扬着,文婧可是给了自己两千两银票,还特意换了不少小票。 一百两的就有六张,五十两的给自己准备了十张。 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出来再换零碎一点,今天见到娘要卖了她自己的衣服,才不得不拿出一张最低额度的银票来,安抚娘的心。 再拿多了,徐寅可不敢,怕自己都圆不了慌。就是这个谎话,亏得还有小妹在一边配合,娘应该没有怀疑。 徐彩果然没有猜错,大哥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的银票,不但赎回来自己的棉衣,还赎回来他天天攥着的珠花。 “大哥,你老实跟我说,谢文婧这次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又要你将来还几万两?” 徐彩拉着大哥衣袖,一脸的探究。 “给你,你自己想好理由,告诉娘,你是怎么挣得这些银子,回头到了杭州,让娘好好养好身体 ,你自己也注意点身体。” 徐寅不理小妹的探究好奇,而是一转身就塞给妹妹两百两银票,让妹妹也帮着一起找理由说是挣了钱,照顾好娘的身体。 徐寅可不敢再多给小妹,拿出这么多应该足够一家人生活好几年了,有几年的时间,自己可以考中状元了。 只是这期间,自己不得不乖乖做好读书的样子,让娘安心。更让这个什么都为了自己的小妹安心。 至于小妹对文婧的敌意,相信只要自己高中状元,小妹自然不会再担心自己被文婧耽误读书就可以了。 自己也要抓紧时间,进入朝堂,早日拉下太子,成为文婧的依靠。 徐彩嘴唇抖动的不行,乖乖,这谢文婧一出手就是好几百两,卖了自己都不够还的啊! “大哥,我怎么感觉你是被那个大小姐给包养了啊?养的还很费钱似的?” 徐彩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心里怪异的感觉。 徐寅嘴唇抖动的厉害,别说是小妹,就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被文婧给包养了!是挺费钱的呢!咳咳咳! 徐寅忍不住的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 “大哥别生气,我胡说的,胡说的,大哥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包养? 最多不过是借了她几百两银子,等我们家挣钱了,等你高中了,我们还她一千,不,还她两千,大哥,不生气,不生气,气着身体就坏了?” 徐彩忽然被大哥一阵猛烈的呛咳吓到了,急忙好言好语的哄着大哥,不就是几百两银子?等我们将来有了钱的时候,加倍还不就得了? 徐寅呛咳的更厉害了。 果然,小妹对文婧打的是彻底利用,完了之后便是过河拆桥的主意。 “寅儿,好好的怎么咳着回来了?被风呛到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徐寅还没进入家门,娘就听到了儿子的咳嗽声音。担心的过来问着。 “没事的,娘,我刚刚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我们可以准备准备去杭州了!” 就这样,徐寅终于搞定自家人,在这天下午的时候,一家人,打包离开扬州。 一家人乘坐运船,到达杭州后,直奔法净寺的方向过来,在法净寺下面的一个叫纪家的村子,安顿下来。 这个村子正好介于李家祠跟荷花村之间。徐彩一看不是叫李家祠的村子, 勉强满意了。 徐寅的娘也不打算跟恩人住一个村子,这样就住在隔壁村子,中间隔着几十亩水田,还算行。 安顿下来之后,已经是过年前一天,腊月二十九了。早上一大早,徐寅跟徐彩就带着娘,正式去李家祠,登门拜谢谢文婧。 结果一大早,谢文婧就带着知画跟梅兰,一起到了法净寺,张罗明天为祖母祈福的事情。 附近的很多村民已经得知了谢家在年三十的时候,会在法净寺为病重祖母祈福派发压岁钱跟红包的事,还有丰富的斋饭年夜饭可吃。 但徐寅一家才到的纪家村,忙着安顿自家,还不知道这件事。 “请问这是谢家吗?我们是扬州徐家的,前些天小儿病重,受了谢家大小姐的救命之恩,特地带着全家来拜谢的,劳烦嬷嬷通告一声?” 出来接见的正是杜妈,杜妈一看,这小公子不就是隔壁家的少年郎么?大小姐救他一命? 杜妈想想,还是将此事禀告了三老爷,大小姐之前去扬州的事,是三老爷带着一起去的,这件事三老爷应该清楚。 大老爷这些天,小心的照顾夫人,大小姐三夫人也吩咐过,尽量不让大老爷跟大夫人烦神,有事就回禀她们。 “是么?这件事我知道的,快请他们过来,叫大老爷跟大夫人一起过来见见他们!” 三叔一听来人是扬州的徐寅一家人,内心少许激动。 上次从扬州之行里,自己看出,侄女对那个叫徐寅的学子,绝对不一样。从来还没有见过侄女对别的少年上心过,但对那个叫徐寅的少年,却是关心到想将他们一家人都照顾的好好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侄女看好徐寅这个少年,原本自己在扬州的时候想亲自去看看徐寅这个孩子的,接过侄女不让去了。 没想到,人家一家都过来谢恩了,不错,是个记得好的人家,得让大哥大嫂也好好见见那个叫徐寅的少年。 经过文婧被赵家退婚的事,三叔对文婧的婚事,想通了,既然文婧不喜欢世家,就不喜欢世家。 向这样清贫家庭的孩子,懂事,知道上进,将来再考上什么功名,也不错的。先看看人去! 三叔一边吩咐杜妈,一边整理自己衣服,做出慎重接见的态度。 三婶一看这架势,内心立刻警觉起来,但此时有下人在场,不好多问,回头再好好问问相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跟着相公一起去迎接人再说。 谢承玉夫妻听到杜妈回话,都诧异的互相看看对方,女儿这次去扬州救人一命了?回来没听女儿说也没听三叔说啊? “快请进,快请进进,徐夫人不必如此介意,不过是文婧的举手之劳罢了!我们家文婧现在在法净寺,无法出来见你们了。” 三叔终于见到了那个叫徐寅的少年,不错,不错,虽然不算白玉书生,但面相极为端正,不错,侄女看人一向很准的。 徐寅被三叔热辣的眼光看的有些冷飕飕的,回想自己刚刚跟文婧三叔三婶见礼,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吧? “大哥,大嫂,他们是扬州徐家的,就住我们原来的老家隔壁的徐家。这一次我们去扬州祭祖,文婧恰巧遇上这位公子重病,便替他请了大夫,现在这位公子病好了,他们一家都过来拜谢文婧呢! 你们看,我大哥大嫂正是文婧的爹娘,你们谢他们一样的。” 三叔没等徐夫人说话,正好见到大哥扶着大着肚子的大嫂过来,便解释起来。顺便替徐寅一家引见大哥大嫂。 谢承玉夫妻一听,也听出三弟话里的意思了,女儿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替人家请大夫?还正好是女儿隔壁的徐家? 谢承玉顺着三弟打量徐寅的目光,一起跟着打量起来,难道女儿看上了他? 突兀的,谢承玉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感觉,顿时看徐寅的目光,更具穿透性。 “小生徐寅,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妹妹彩儿。之前小生不慎被雨淋湿,高热昏迷不醒,回春堂的大夫看了,还花了几百两的银子,都没有看好我的病。 大概是母亲跟妹妹的哭声惊到了走在我们院子外面的谢大小姐,她菩萨心肠,便进来了解到我已经昏迷两天不醒,家母花尽了积蓄,卖了房子,都不能救活我,便替家母找来一个老神医。 老神医极为厉害,小生只是吃了老神医开的几服药,就全好了,等小生好了之后,家母很想感谢谢大小姐,却没能见到她人。 得知谢大小姐如今住在此处,这次家母带着我们冒昧来访,惊扰各位了。 小生徐寅,拜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徐寅被谢承玉兄弟看的浑身发毛,但不得不站出来,自我介绍,解释事情经过后,重重的对着文婧的爹娘磕头谢恩。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文婧爹娘就是自己爹娘,自然应该跪。 徐彩张大嘴巴,大哥跪在地上谢他们? “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徐彩还没诧异一下,就被身边的娘拉着一起跪下谢恩了! 虽然没有见到谢大小姐本人,徐寅的娘稍有遗憾,但见到了谢大小姐的爹娘,三叔三婶,也可以跪谢了! 徐寅的娘是真心实意要感谢谢家救命之恩的,若果没有谢大小姐,全家人这时候会是怎么样,自己不敢想。 至于儿子跪在恩人爹娘面前,应该的,不算折节。 “快快请起,大冬天的,地面冷的很!”三叔就近一把扶起徐寅,三婶跟杜妈也极有眼力见的将后面跪下的徐彩母女两个扶起来。 谢过大恩之后,徐寅娘羞愧表示,自家如今无法报答救命之恩,等将来儿子出息了,一定报答如此大恩。 然后又将家里仅有的几十两银子拿出来,先还一点谢大小姐替儿子请大夫花的银子,给自家买衣服的钱,徐寅娘没说,觉得不合适说,会影响谢大小姐的名声。 “徐夫人,不可以,你们现在还真是需要银子的时候,这几十两对这位公子来说,可能是一片锦绣前程。 而对我们家来说,却不过还是几十两银子而已。 还请你收起来,若是将来,这位公子高中了,再还不迟!” 杜鹃急忙推辞,女儿同情他们,出手帮助他们,自然是想他们好的,若是可以,自己也可以帮帮他们。 徐寅的娘被大着肚子的杜鹃推拒自己奉还的几十两银子,不得不感激的收回。不敢跟大着肚子的恩人推拉,以防恩人有什么闪失。 这是一家积善之家,不仅仅是他们的女儿,还有他们一家人,都是好心人。 既然他们不缺寅儿读书的几十两银子,那就暂时欠着,等寅儿高中,一定报答谢家的大恩大德。 感激的徐寅娘,收回银子的时候,又是对着谢承玉夫妻一跪,表达她内心的感激之情。 “徐夫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这位小公子,好好读书,不可辜负你娘的一片苦心啊!” 谢承玉一边示意一旁的人扶起徐夫人,一边对着徐寅一番勉励。 对于,徐寅,谢承玉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极好的,这个小公子还是极为维护女儿名誉的,就凭他说,他昏迷后,是他母亲跟妹妹的哭声引来了女儿的善心。 他这 样说自然是在维护女儿的名誉。此子心性不错,女儿看人一向很准的。不错,好好读书,将来出息了也许可以娶女儿。 徐寅连连点头答应:“是,在下一定刻苦学习,考取功名,一定不负娘的期望,一定不会!” 徐寅内心则是对着文婧爹娘说:我一定会考中状元,不负文婧所托!将来一定照顾文婧一生一世,绝不会再让文婧像前世一样,孤单寂寞,死于太子毒手。 “这位徐公子,你们是怎么过来杭州的啊?如今安顿在何处?不若就住我们这,我们家如今正缺人手呢!” 谢承玉一旦认定徐寅之后,自然打算亲自督促他读书科举,正好住自家方便。 三叔嘴角抽搐,没敢多话拦着大哥的热情。 “多谢大老爷!小生在扬州给几个掌柜写了对联,得了些许润笔,一家如今已经安顿在隔壁的纪家村。愧谢大老爷的厚爱了!” 徐寅当即委婉拒绝文婧爹的一片好意。 “哦?这样啊?不知道小公子有没有时间,也替我们家写上几幅对联?”谢承玉立刻抓住机会,看看少年的字。 见子如见人。字品如人品。这是自己窥探这个少年好借口。不容错过。 “小生自当从命!”徐寅不得不答应,看的出来,文婧的爹,对自己极为热情,两眼都快将自己从上到下的看穿了。更是想从自己的字迹里看看自己的学识,字体,乃至推延到自己人品。 这次写字,不容有失,一定得让文婧的爹,认同自己。 “徐夫人,来来,他们写他们的,我们说我们的,大嫂小心点。” 三婶一看这架势,分明是大哥看上徐寅这个少年郎了嘛!自家会缺写对联的人?特别是大哥的字画,更是难得的好,只不过是大哥如今一心想考科举,字画丢下了而已。 大哥现在热情拉着徐寅写字,就是要看看徐寅的字,分明是老丈人考验自家小婿的架势嘛!便索性带着徐寅娘跟徐寅的妹妹,让大哥好好考验考验徐寅去。 三婶扶着杜鹃出来招呼徐寅娘她们。杜鹃此时也看出来相公的意思了,配合的带着徐寅家人离开大堂,让相公好好考验考验徐寅也好。 徐寅娘被谢家这些人热情的招待,弄的很是不过意,不好意思的一路跟着三婶她们。 三婶在一边搀扶着大嫂,徐彩在一旁搀扶着娘,双方互相客气的交谈起来。 “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们家制作粉丝的地方,如今她们还在赶做粉丝呢。” 三婶带着他们走进自家制作粉丝的院子,里面还有几个仆役在制作粉丝,既然粉丝已经被文婧交给全村人制作了,也不差徐寅一家人了。 再说了,世上能有几个少年被侄女如此看重的?除了那个徐寅之外,文婧从来不会对哪个少年如此看重的。 那个小公子看起来对文婧也是有情有义,能在见到文婧爹娘的时候,痛快跪下,如此少年,自然是把文婧爹娘当长辈亲人了。 既然得知他们日子过的艰难,又不肯住在自家,索性借此机会,将自家制作粉丝的手艺,也教了他们,也好让他们靠这个好好安顿眼下的生活。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个粉丝的制作,我们一定保守秘密,绝不会外传。否则天打雷劈!” 徐寅的娘被三婶的一番解释,吓得连连摇手,这可是人家挣钱的秘方啊!这位夫人怎么就轻易告诉自家人?这?这个也太不小心了吧? “没事没事,徐夫人不要担心,我们家文婧制作出来粉丝卖了一笔银子之后,前几天,就已经将这些教会了所有李家祠的村民,不存在什么保守秘密的事。快别发那么毒的誓了! 只不过,你们要想靠制作粉丝挣钱,还得抓紧时间,不能等到天气回暖,那样的话,就做不起来了。必须要在能上冻的时候才能制作出来。” 杜鹃此时也配合的解释起来,既然女儿看重的人家,自然好好帮着。看的出来,这户人家,心性挺好。 杜鹃现在只要女儿喜欢的,自己就一定跟着喜欢。再说了,女儿的话一向很对,女儿的眼光一向很准,不错,这一家人不错。好! 徐寅的娘忽然眼眶湿润,内心极度感激谢家人,谢家不仅仅是谢家大小姐是菩萨心肠,所有谢家的人,全是菩萨心肠。 徐寅娘此时哪还不知道文婧娘她们是故意教她们学做粉丝粉条?自然对谢家一家,感激万分! 实在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谢恩,却又变成了受恩,如此恩情,一辈子也还不起的。 徐彩看的两眼闪闪发光,果然,那个谢文婧能如此大方的包养大哥!呸呸呸!才不是包养大哥呢!是借钱给大哥读书,借钱! 这些粉丝成本不过是江南最廉价的甘薯,制作出粉丝来,却能卖到500文一斤的天价?关键是粉丝粉条,才刚刚制作出来没多 久,谢文婧挣得就是先机的银子。 这个谢文婧在挣得了第一笔金子之后,果断教会全村人,一定还为她挣得响亮的名声!乖乖!这个谢文婧果然不是一般人!难怪大哥被她迷的死死的。 暂时不管大哥的事,徐彩抓紧时机,学习制作粉丝过程,很快就掌握了其中诀窍,不难嘛! 嘿嘿,等自己挣足了银子,一早的就能加倍还了谢文婧借给大哥的银子! “不过文婧估计,粉丝价格,过年后会很快跌下了,毕竟知道的人多了,制作的人多了,价格自然会跌,但好在江南这边传到北方等地,还有一段时日,多少还是能挣点的。” 就在徐彩两眼冒着星光的时候,忽然听到三婶的一番话,顿时星光破灭,回归现实。 一盘算,整个李家祠的村民都知道,那李家祠村民的亲戚自然会知道,那李家祠的亲戚的亲戚跟着也会知道。 去!还以为可以靠这个挣钱早日还了谢文婧的债务呢!歇!还是难的很哪! 三婶这么说了之后,徐寅的娘内心好受许多,这样便好,自己实在承受不起再多的谢家恩情,太重!重到自己一辈子也还不起啊!就是这样,谢家的大恩,自家也要牢记一辈子。 再说此时,徐寅为了一把俘获未来岳丈的心,连前世的功底都拿出来了,那个可是前世皇上都亲口夸奖的状元字呢! 徐寅可是知道,这个岳丈的字画,前世是文婧骄傲的事,绝对不能写差了,免的让未来岳丈看不上! 谢文婧的爹原以为徐寅就是字迹清秀,端正有力就算可以了。 却没料到这个少年一出手就是行家的架势,顿时看的两眼发光,一番蠢蠢欲动,要跟他较劲的架势。 三叔也被徐寅的字吓了一大跳,这孩子的字简直是如行云流水,自成一派啊!端的是富贵大气,果然能获得不小的润笔费。值! 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绣千山。横批:春意盎然。 “这个送给我了!”三叔抢夺先机,定下这副春联。动作麻利迅速,不容有失。 果然不愧是侄女看上的人,厉害!这字看起来绝对是大行家的字迹。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恐怕真不会相信是一个如此少年写出来的。 谢文婧的爹忽然酸溜溜的,三弟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抢自己看好的字?以往三弟不是求着自己要字的?怎么看三弟的神色,喜欢他的字超过喜欢自己 ☆、074 毫无预兆 不需要废话,徐寅知道,要想获取娘的信任,只能再好好发挥一次,最好发挥的比的上在文婧家写的那些字! 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横批:吉星高照。 徐寅这一副对联写下来,额头一样冒汗,娘正凑近了,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的盯着呢! 虽然徐寅对自己现在的字很有把握,但万一娘又怀疑自己的字,何时忽然写的这么好了呢? 徐寅的娘一直盯着儿子写的对联,心里也翻腾不已,何时儿子忽然写出这么好的字了? 难道自己忽视儿子太久了吗?都没有注意到儿子已经成长到现在的地步了? 毫无预兆的,徐寅的娘,泪流满面。 “娘?娘?你别哭啊?娘,你要是生气,你就打我,别哭坏了身体啊!” 徐寅正被娘审视的忐忑间,忽然看到娘泪流满面,顿时大急,跪倒在娘面前,任由娘责罚的态度。 “娘?你生大哥的气了?娘?你说话啊?” 徐彩也大急,急忙过来抱着娘。 “是娘无用,娘不知道,你大哥竟然在娘不经意间已经能写出这么好的字了,娘不是称职的娘啊!” 徐寅的娘看到自己吓着儿女了,才带着辛酸,带着自豪,说出话来。 “寅儿,是娘错了,娘不该怀疑你的品质。不过,寅儿,你虽然写的字确实少见的好,但也不要以此为挣钱的手段。 要知道,你读书的根本目的,不是出来卖字,而是考科举,进仕途的,切莫不分轻重,自以为你能写一手好字,能凭借这手好字卖钱,能凭这手好字博得谢大老爷的喜欢,而沾沾自喜,停步不前。 那样的话,娘情愿你的字写不出这么好来!娘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娘能看到你高中举人,高中进士,娘死也瞑目了。” “娘,别这样说,娘,我看到娘一直这么辛苦,这么苍老,儿子害怕,害怕将来万一考中举人,考中进士了,可娘却因为过度劳累,过早的离开了我们。 娘,儿子只想你能好好的陪着儿子,看着儿子高中举人,高中进士,甚至高中状元! 娘,儿子以后再也不靠字卖钱了,娘,我只盼娘能好好好养好身体,能一路陪着儿子,不会过早离开儿子。 儿子还没有高中,还没有娶妻,还没有生子,娘,你一定要好好的养好身体,养好眼睛,娘!” 徐寅哭着抱着娘,说出自己最恐惧担心的事。 “是啊!娘,大哥之所以卖字,也是因为看到娘这么辛苦,想让娘好好的养好身体,现在大哥已经挣了这么多银子,也答应娘,以后不会再靠写字挣钱,会好好读书,考取举人,高中进士,大哥说不定还能高中状元。 娘一定要好好的看到大哥这一天,大哥将来娶了大嫂,生了儿子,到时候,娘也可以高高兴兴的,永享天伦之乐了,娘,你现在可得要养好身体啊!” 徐彩看到娘跟大哥抱着痛哭,也跟着抱在一起,哭着安慰着娘,劝着娘。 大哥说的对,粉丝什么的,都别做了,娘的身体最要紧,自己也不能靠这个挣钱,免得不经意就带着娘劳累了。 “好孩子,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娘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娘,娘都知道。 以前娘担心寅儿会缺了读书的银子,现在既然寅儿手里有了这些银子,娘答应寅儿,这两年,好好养好身体。 过两年,要是寅儿没有考中,娘那时候身体也养好了,还可以再刺绣,挣点家用,寅儿,不要给你自己太大压力了。 娘知道刻苦读书的学子多的数不胜数,考中的却是寥寥无几,娘会耐心的等的。” 徐寅的娘看到儿子恐惧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为儿子的羁绊,既然如此,那自己就答应儿子,这两年的家用绝对是足够了,先给儿子安安心心读两年的书,以后的事再说。 “娘!”徐寅听到娘的这番话,更是紧紧抱着娘,泣不成声,娘终于答应自己,要好好养好身体了!娘终于不会因为劳累过度,过早离开自己了! 忽然在这一瞬间,徐彩很是感谢谢文婧,要不是她给的大哥这么多银子,大哥没有那么容易哄得娘答应大哥,好好养好身体。 纵然之前大哥也从谢文婧那借了两百两银子,但那时候正好遇上扬州粮价飞涨,物价也跟着飞涨,而大哥也没敢一次头都拿出来,娘还是坚持要做刺绣,挣钱做家用。大哥跟自己怎么劝也拦不住。 好在娘被自己强行拉着做点别的,才没让娘的眼睛,变得更坏。 今天娘肯答应大哥,不仅仅是知道家用足够,也是被大哥哭的吓着了。 大哥既然如此孝敬娘,就一定不会被谢文婧迷的不知道科举的重要,要是大哥能考中举人,自己也不会管大哥喜欢谁的。 前提是大哥没考上 之前,谁也不许分了大哥的心。救命恩人谢文婧也不行! 当谢老夫人得知年三十的晚上,法净寺将会有很多附近的村民前来为她祈福,原因是被杭州第一孝女谢文婧的事迹感动,自愿过来替她祖母祈福,祝福她祖母早日能站起来的时候,气得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 实在没有想到,因为自己这一病,却给谢文婧博得了如此响亮的美名,竟然收买了这么多人心。 她不过才花了几百两而已就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如此响亮名声,跟自己相比,简直是太轻松自得了。 当年自己用谢文婧的爹的病博得美名,还是砸了几万两银子的,可看看谢文婧,利用自己的病,仅仅花了几百两银子,就买到了比自己更为响亮的美名!气死自己了! 一个孩子发二十文钱压岁钱,一个老人发二十文钱红包,加上一顿法净寺的斋饭年夜饭,就让法净寺四周众多的村民,从四方涌来,说的是替自己祈福! “娘!气死我了,大哥三哥他们砸这么多银子给那些外人,偏偏一文钱月钱都不给我们发。 我们可都是他们的亲人,我们来了之后,他们谁给我们添一件新衣服,谁给我们添一件新首饰? 我们可是在替他们尽孝的呢,再看看他们,他们谁过来近身伺候娘的?把娘往法净寺一丢,娘吃喝拉撒的,他们谁过问了?还不是我们伺候着的? 等到了晚上,我就要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跟他们要月钱,质问他们为何不过来伺候娘?” 谢承芸自从手里的白玉手镯跟女儿的蝴蝶玉簪被赵夫人强行要了之后,一直耿耿于怀,担心手里银子不足以保障自己跟女儿的生活。 原先还不知道大哥有多少家产,毕竟大哥分家的时候,算是净身出户,没有分到谢家的家产,带走的也不过是首饰家当,如今住在乡下而已。 后来也听到他们说靠着大豆挣了七万两,但也听他们说这些银子被用去替杜家还债了。 直到现在,自己才从僧人嘴里得知,谢家又挣大钱了,这一次挣得更多,是靠着卖天价的粉丝粉条挣得,可大哥他们却没有跟娘,跟自己提一个字。 哦,现在挣钱了,不知道将钱给娘,给自己,却知道用钱买好名声了! 就是你想花钱买名声,也不要拿娘的身体做文章吧?你们也不怕天打雷劈?还敢在法净寺买名声?不怕佛祖让你们下地狱去? “给我闭 嘴!” 谢老夫人到了现在,内心波涛汹涌。原本还抱着一点点奢望,指望继子他们不知道自己毒害他们的事,他能好,真的是靠着法净寺的菩萨才好的。 现在看看他们行事,根本跟自己有的一拼,都是在用对方生病,买名声,好在自己一直不敢住他们家去,现在看来,自己做的很对。 要是自己真住到他们家,到时候自己死了都有人说他们伺候的好。 亏得这是在法净寺,一天三餐的吃食,是法净寺僧人送的,他们还不敢在这给自己下毒。 不对,他们敢的,那个谢文婧不是时常过来给自己送药的?一定下了毒的,亏得自己从来不喝一口,要不然自己还能恢复成现在的程度,早被他们害死了,还算不到他们头上。 看来,自己真的要早做打算,离开这里了!只是这去福建的盘缠? “承芸,你手里还有两百两银子的吧?等过年后,我们悄悄离开这里,去福建找你二哥,这里不能呆了!” 谢老夫人不想对女儿说出她当年毒害继子的实情,但不妨碍让女儿拿出银子,把自己送去福建。 谢承芸最怕就是娘打自己钱的主意,之前娘就时常提白玉手镯的事,现在白玉手镯没了,竟然直接跟自己直接提钱了,那可是自己唯一唯一的依仗,最后的仅有的依仗。 不行,不能给,实在不行,今天晚上,自己一定要从大哥三哥那要到钱,不然就跟那些过来的村民说,大哥虐待他们的继母! “娘,你放心,我今天晚上,一定会让大哥他们拿出银子来的!” 谢承芸说完后,立刻起身离开,假装叫了女儿一声,不等自己娘再次逼自己拿钱出来。 一边的裴叶珠,听到娘叫自己出去,不明所以的跟着出来。 “叶珠,娘跟你是没有根的浮萍,早些年,你爹死的早,我们娘儿两个吃够了苦,娘再也不想过那种三餐不继的日子。 原本以为投靠了谢家,能吃喝不愁,还能给你找个好人家。 可是娘也没有想到,谢家会倒的那么快。娘原本以为守着存着的两百两银子,守着那个白玉手镯,等到你长的,嫁给赵家,娘也能跟着你享些清福。 可现在,赵家是指望不上了,他们败落的更为彻底,甚至到了要回我们白玉手镯的地步。 这样不要脸的人家,活该败落成这样。 可 是你大舅舅,三舅舅年底却发达了,挣来很多很多的钱,娘是从僧人口中得知的,你可知道,光是那将近四百的僧人,你那个大表姐,就亲自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两过年的红包。 而且你大舅舅他们还打着为你外祖母祈福的口号,花了不少银子,请附近的村民都在今天晚上过来,陪你外祖母过年。 他们不但提供那么多村民丰富的年夜斋饭,还给所有孩子发放压岁钱,给所有老人发放红包。 你想想,这么多银子,他们就这么扔水里了,可却想不到我们,想不到我们还过的这么窘迫呢! 叶珠,今天晚上,娘就带着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们要钱!他们要敢不给,我们就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他们虐待你外祖母!” 谢承芸说的理所当然,而裴叶珠却感到有些不对劲。 要是能要,外祖母早就开口要了。 特别是外祖母前几天,特别坚持不肯回去过年,外祖母跟自己提过,这样不但可以安全的过个年,还能让世人嘲笑大表姐一家人不孝。 从小外祖母就告诉自己,自己跟大表姐是敌人,生死敌人,只有自己熬死了大表姐,自己才能被赵大哥扶正。 现在自己是不可能再指望嫁给落魄到这样地步的赵大哥了,但大表姐将来的夫婿,一定不会差,最少也是有钱的商人。 自己要想获得美好的将来,还得依附在大表姐的身上,不管是跟着大表姐做妾,还是哄好大表姐,将来给自己也找一个好婆家,甚至会给自己一份好嫁妆。 想到这,裴叶珠首次反驳了娘的话:“娘,我们不能这么闹,闹僵了,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娘,大舅舅他们恨外祖母他们分家的时候做的过分,是人之常情,现在他们才刚刚好起来,我们就迫不及待的逼他们要钱,反而会让他们厌恶我们。 娘,他们只是怨恨外祖母,怨恨二舅舅他们分家时候没有给他们分一点家产,现在二舅舅将谢家败落的什么都没有情况下,又将病重的外祖母丢在他们这,让他们伺候。 他们能将外祖母安置在法净寺,已经算是尽了心意了。若不然,他们不管外祖母死活,二舅舅隔的这么远,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娘,我们都知道,外祖母不是他们的亲娘,更不是他们的亲祖母,外祖母以前跟我说过,要想获得自己想要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忍。 娘,我会好好哄好大表姐的, 大表姐她们不待见我们,我们不过是受了二舅舅的拖累。 等时间稍微长了,我们一直对大表姐他们示好,时间长了,自然能软化他们的心,那时候,不要我们闹的,他们自然给我们银子,给我找个好婆家,给我准备嫁妆。 娘,我觉得依靠大表姐,比依靠二舅舅一家可靠些!二舅舅能把病重的外祖母都丢下给怨恨外祖母的大舅舅他们,我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二舅舅再次遇到劫难,他会不会把我给卖了抵债!” 裴叶珠不愧是被她外祖母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宅斗新星,能在小小年纪的时候,看到这么多,实属不易。 “可,可你外祖母一直逼着我把钱拿出来啊?”谢承芸近乎要哭的语气。 “娘,不要急,外祖母这么着急,也是怕大舅舅他们还在怨恨她,再等等,等到过年后,看看有没有转机。说不定二舅舅已经派人过来接外祖母了呢!到时候,娘不就不要这么烦神了?” 裴叶珠也没有真正的好法子避免外祖母跟娘要钱,只能安抚娘,走一步算一步了。 慢慢拖着,拖到二舅舅派人过来,或者拖到外祖母打消逼自己娘拿出钱,再或者拖到大舅舅他们拿钱出来孝敬外祖母,当然,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小。 裴叶珠就是小,也知道,谢家分家的时候,三舅舅是如何决绝的离开谢家。外祖母是如何干净撵走三舅舅跟大舅舅他们两家的。 不过,好在自己跟娘从来没有招惹大舅舅跟三舅舅,从住进谢家以来,自己在大舅舅,三舅舅他们面前表现一向乖巧,他们还会夸奖自己乖巧。 就是自己在大表姐面前,也表现一贯乖巧。 也许,今年过年,自己可以去给两个舅舅拜年的,那样的话,大舅舅跟二舅舅看在自己面上,给自己一些拿得出手的压岁钱? “哪有这么轻松的,你几个舅舅不和,害的我们两头受害!你亲二舅舅狠心扔了我们不管我们死活。 你大舅舅三舅舅倒是管我们吃喝,可你看看,吃的喝的是什么?天天白米饭,白菜,吃的连谢家的下人都不如。 你三舅母来的时候,就给我们下马威,说穷的很,全家人没人再发月钱什么的,全是故意的,就是不想给我们钱,他们恨你外祖母,恨你二舅舅,把我们也带着一起恨上了!” 谢承芸恨恨的说着,说的她很是无辜,被她亲二哥连累了。害死了。 “娘, 要不然,今年过年,我去李家祠给两个舅舅拜年去,他们今年挣钱这么多,给我的压岁钱应该不会少的吧?” 裴叶珠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们自然应该要给的,每年他们不都是给你红包的吗?可恨的是,那些银子,却被你二舅舅后来拿去抵债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今年恨着你外祖母,恨着你二舅舅,肯不肯跟往年一样,给你一百两的压岁钱? 若是他们还能这么给,你两个舅舅,也能给上两百两,有了银子,娘心里才能踏实啊!” 被生活折磨过的谢承芸,对银子是相当的执着,没有银子,就意味着挨饿受冻。没有银子,就意味着,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法净寺附近所有的村民几乎都知道了法净寺的年三十要举办的祈福活动,主办人是李家祠的谢家,也就是出了杭州第一孝女的谢家。 原本大年三十,谁也不愿到别人家的,谁家不愿自己家团聚的,可今年自家团聚一起吃什么?还吃甘薯?都吃几个月了!买大米?三十文钱一斤!买的起么? 再说了,替一个病重的老人家祈福也是积善的好事,自家自然也是愿意多多行善积福的。顺便吃上一顿丰富的斋饭,给孩子老人弄点红包回来。 大多数的村民都这么跟自己说的。 年三十中午过后,陆陆续续就有不少人赶往法净寺,而谢文婧一家人,在中午的时候,跟杜家合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午饭过后,杜家人自行回家安排了。晚上谢家的祈福,杜家其他实在不愿去,就大舅母一个人过去意思意思,代表一下即可。 晚上的祈福活动,尽管是为了刺激那个老女人,顺便买名声,谢家人还是尽量要到场的。 “大哥,大嫂,你们就以身体不便为理由,就不要去法净寺祈福了,我带上文婷他们一起过去,到了晚饭过后,我再带他们回来。” 三叔此时也收拾好了,今天晚上,那个老女人的祈福活动,自己这个做儿子,还得装装样子,把文婷他们都带过去做做样子。 “不必,我们一起过去做给世人看看,看看我们这样的继子多么的会替病重的继母尽孝心。我也得好好站在她面前,给她看看,我没给她毒死,现在可以看着老天在收拾她了!” 谢承玉站起来,冷笑着说,眼里依旧还有恨意,那两年多不人不鬼的日子,他多难才坚持了下来? 若不 是想到孩子,没有依靠,多少次自己宁愿去死。幸亏没死,才有机会看到恶毒的继母瘫在床上站不起来了!生死也在他人手里了! “我也去尽尽孝心,让她看看我肚子里的孩子,告诉她,明年她又添孙子了!得让她跟着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杜鹃见相公要去,自己也要跟着去,原本自己是极为不愿见到那个老女人的,一想到相公那两年的日子,杜鹃恨不得掐死这个恶毒继母,还跟她装的母贤子孝的? 不过,说实话,这世道名声很重要啊!就是想她死,也得顾忌自家的名声,得,不装也得装! “爹娘要跟我们一起去,就一起去吧!文婷,文峰,文宝,你们三个现在都已经知道了祖母的狠毒。 也知道了,我们跟祖母,二叔,四姑母,裴叶珠,是绝对的敌对关系。 对待敌人,可以装,可以狠,可以毒,但绝不能心慈手软。 不能因为敌人现在病了,敌人现在可怜了,就觉得敌人变好了,再也不会害人了。 要是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在毒害我们自家人!敌人会利用你们的心慈手软,伺机而动,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狠狠毒害我们一家人。 特别是裴叶珠,看着年纪小,长的羸弱不堪,你们三个可千万不能小看了这样的敌人。” 文婧再次跟几个弟弟妹妹,灌输敌我关系的概念。就怕弟弟妹妹心软,被羸弱的表妹打动。 那个小表妹,自己前世算是栽在她手里了,这辈子,绝不能让弟弟妹妹再栽在她手里。 祖母狠毒,两个弟弟算是切身体会了,倒是不必自己多叮嘱,文婷从两个弟弟那儿得知了祖母狠毒,自然有了提防之心。 独独裴叶珠这个小表妹,平时一贯装的羸弱乖巧,现在最要提防的反而是她。 下午过后,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向法净寺涌去,全是拖家带口的一起去。 晚饭开的很早,申时一到,就已经了开始丰富的斋饭年夜饭。 除了没有鸡鸭鱼肉等荤菜,其余的素菜还是很丰富的,谢家特别自带了自家的粉丝粉条,搭配着白菜,腌菜,烧的格外好吃,这可是附近村民第一次吃到的美味。 当然,他们也才知道了这是甘薯做出来的,李家祠一个村的人,在杭州大量收购甘薯,然后就有了杭州的粉丝铺子,世人自然会猜测到。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制作的罢了。 许多有心的村民,在吃粉丝粉条的时候,尤为用心。甚至会有人低声互相讨论。 李家祠的村民,每家几乎也派人到了现场,他们是真心过来替谢家老夫人祈福的,只因为没有谢家,就没有现在富裕的李家祠。 不论是种大豆,还是做粉丝粉条,谢家都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一个村的人,在这样的灾年,却天方夜谭的富裕起来。 这样的富裕,并非是天意,也不是巧合,全是因为谢家,特别是谢家的大小姐,她才是全村的恩人。 她的祖母病了,他们自然愿意诚心诚意替她分忧。 “母亲,你可要早点好起来,你听听外面,那么多人都是特意过来替你祈福的,想来过了这个年,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到时候,还可以亲眼看着我们孩子出世,还能亲耳听到我们出世的孩子叫你一声祖母!” 谢承玉站在恶毒的继母面前,笑得如沐春风。眼里却是冰冷一片。 “就是,母亲一向礼佛,菩萨自然会庇护向母亲这样宅心仁厚的信众,大哥生病那么严重,连回春堂的大夫看了两年,花了那么多银子,都没有看好,结果到了这个法净寺,菩萨就看好了大哥。 说明大哥是好人,菩萨是伟大的神,会善待世上的每一个好人。母亲自然也是好人,菩萨自然会看好母亲的,是不是啊?” 三叔也笑得温文尔雅,眼里却满是讥讽。她也配礼佛?这恶毒的人坏事做多了,还想菩萨保佑?菩萨只会叫你下地狱! “咳咳咳咳!” 谢老夫人被刺激的不行,脸色发青,连连呛咳起来! “娘,你喝点水!”谢承芸连忙端起一杯水,过来给谢老夫人。 “祖母是不是快要死了啊?” 谢文宝现在看到曾经喜欢无比的祖母,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看到祖母铁青的脸,还有那连连的呛咳,加上外面不断传诵的经声,谢文宝感觉这个祖母应该是活不成了!便口无遮拦的问起大人来。 “扑哧!” 终于熬不住,谢老夫人喷出一口鲜血来。 谢文婧一看,痛快!弟弟的不懂事也有不懂事的好处啊! “祖母,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去给你找大夫,坚持到下半夜,就又多活一年了啊!” 谢文婧忽然一狠心,索性当众狠狠刺激这个老女人,气死 ☆、075 经营名声 再等几年,等自己再打量收服官员的心,收服学子的心,君临天下,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这可是自己点点滴滴筹谋来的,不是偏心的父皇给的。 至于谢文婧这个女子,不能因为她过年后才十三岁就小看了她,她能在十二岁的时候,挣了如此丰富的钱财,绝非一般女子。 这样的女子,足以配得上自己。可惜的是她的出身还配不上。 幸好这一次去福建建阳,见到了她当官的二叔,自己借用她二叔的小妾,蔓儿捐的大量善款,直接将她二叔从县丞提升成了知县。 可惜自己也只能有这样的权限,若是可以,自己倒想一次头提升他到知府的位置,谁敢说闲话?有本事你也能在江南大灾之年,捐出七万两来啊! 再等等,等两年,自己找机会给他升官。谢文婧如今还是十三岁,还能等两年。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这一年自己再下江南的时候,少不得要找机会好好接触那谢文婧,先征服她的心,让她安心等自己。 再说福建建阳的蔓儿,此时的心,早已不是自己的心,碎成了渣子。 蔓儿在跟随太子一起到了福建建阳之后,再次见到谢承举,蔓儿只想杀了他。 但自己没有想到,没有几天,太子竟然给他升官,理由竟然是他捐了七万善款,救助灾民有大功,当赏。 蔓儿只想仰天长啸,自己的钱终究还是被谢承举所用,为他做了嫁衣。 气愤不过的蔓儿,找到太子,哭诉自己的遭遇,只想太子知道,这样的人,不值得加官,他根本是狼心狗肺的人渣,不配做官。 但蔓儿却遭到了太子的严词呵斥:“本宫做任何事,还轮不到一个女子质疑。你本为谢大人的妾,却不思伺候好谢大人,反而如此诋毁你的男人,这是一个做妾应该做的么? 本宫见你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看着本宫也曾救你一命的份上,这一次就当我给你机会,不追究你了,退下,今后,好好伺候好你男人,才是你为妾的本分。” 太子冷冷呵斥之后,再也不看跪在她下面的女子,此时的蔓儿,早已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可弃之。 反而是谢承举,自己若不能好好提拔他,如何给的上谢文婧一个像样的家世?如何能给自己做侧妃? 蔓儿心灰意冷的退下,再次回到这里人人都一副当她是下贱女人的地方。 谢承举这几天忙着 巴结太子,根本不会看自己一眼,自己连跟他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谢夫人更是用毒辣的眼神审视自己,提防自己,甚至是谢承举的两个妾,也鄙视自己。 回想自己被谢承举所害的一幕幕,从自己被他当众侮辱,到自己被他踹下运河,再回想到自己掉入运河里的时候,似乎还听到一声落水声,蔓儿相信,那一定是翠儿的落水声。 翠儿?你是不是已经死了?若是你也死了,我还活在仇人的院子里干嘛? 我这辈子,竟然逃不出他的掌心,赎身契被他把持,原本巧遇太子,还指望能有一点点依仗,甚至为了这一点点依仗,我把全部的家当都拿给了太子救灾。 可太子他明明已经知道我是怎么被害,还是要以我捐款的名义给那个无耻之人加官,这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罢了,翠儿,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在等,等那个贱人得空跟我圆房的时候,趁他熟睡,要他为我们陪葬! 然而谢承举夫妻对于蔓儿的处置,也思来复去,终于想出了高招。 把蔓儿孝敬给自己爹做个玩物,这样的女子,谢承举就是想吃也不敢吃,他清楚看到蔓儿眼里的敌意。他可不想在自己巧遇太子的时候,死于非命。 但自己又不方便将太子送回来的蔓儿再打发走,或者害死,这都不合适,不知道太子对她是何种意思,不能轻举妄动。 但这样的女子,摆在家里时间长了,总会出事,索性孝敬给自己亲爹。既解决了一桩祸害,也得了孝名。 将这样的傲气的女子,给了自己亲爹,若是她有恨意,自然是发泄到爹的身上,害死了爹,自己自然可以堂堂正正要她赔命。 若是她忍下来,爹年纪大了,也宠不了她两年,不要几年,这个女子就是自家一个摆设,还是一件不上台面的摆设。 于是一个阴谋形成,谢承举以自己升官为借口,将自己亲爹灌的醉醺醺的。 然后自己在陪着蔓儿一起喝下下了药的酒,由于是谢承举陪着蔓儿一起喝的,蔓儿为了能顺利要了谢承举的命,也不怕他给自己下毒,他都敢陪着自己一起喝,自己还有什么不敢的?连死自己都敢! 刚刚喝完酒,谢二夫人就借口有事找谢承举出去一趟。 蔓儿独自一人等待的时候,忽然感到全身燥热,起先还以为这是谢承举用来助兴的调情酒。 后来原发感到不对劲,药力过强到连自己都感觉承受不住。此时此刻,蔓儿才知道,谢承举依旧是禽兽,在自己还是太子送回来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耍阴谋害自己。 蔓儿直觉想到的是,谢承举肯定是找了别的男人来诬陷自己,然后在随意给自己安置红杏出墙的罪名,让自己死了还被人唾弃。 不!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这样死去,哪怕自己把自己撞死,也不能这样死的憋屈。 蔓儿很想起来,但全身发软滚烫,根本支撑不起自己的身子。 就在这时候,谢承举的爹,醉醺醺的过来,蔓儿恨不得自己立时死了,也不愿被谢承举的爹给糟蹋而死。 这一夜,对蔓儿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也是恨意滔天的,恨极了之后的蔓儿,渐渐不再想到去死,想到的是要毁了他们全家。 谢承举,你果然狠毒,你因为怕我,不敢近我的身,又不敢打发我,便龌龊到将我推给你爹的地步。 好!既然你如此不要脸,我也豁出去了! 我蔓儿在此发誓,我要做你谢承举的母亲,做你爹的正妻,我要将你母亲取而代之。 我将一辈子以你母亲的名誉,恶心你,折磨你,让你们一家从此不得安宁! 当谢承举的爹从蔓儿妙曼的身上转醒,刚开始还有些错愕,但如水的蔓儿妩媚的再次纠缠在他的身上,立时,谢承举亲爹也架不住如此尤物的挑逗,一个回合,便彻底沉沦。 看到一夜之后,亲爹跟他自己小妾双双携手而来,谢承举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儿不对劲,谢承举也想不到。 不过,谢承举夫妻两人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谢二夫人对于这样的尤物能给亲爹做妾,自然是比给自己男人做妾强太多了。 而谢承举能为解决一个头疼女人,也放松下来一颗提着的心。 当太子得知,谢承举将自己花巨款赎回的艺妓孝敬给他亲爹的时候,甚为赞叹,赞誉他乃当今孝子。 如此,蔓儿更是铁了心要当谢承举母亲的心思,便尽心痴缠谢承举的爹,哄的他神魂颠倒,对蔓儿没有几天,便宠爱有加到了寸步不舍得离开的地步。 最难消受美人恩,尤其是像蔓儿这样,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要才艺有才艺,要心机有心机的美人恩,更是男人的罂粟,一旦沾上,便欲罢不能。 几 个月下来,蔓儿便将谢家的祖宗八代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谢承举并不是真正的嫡子,其实也是庶子,不过是他母亲会钻研,熬死了她亲姐姐,才被谢老爷扶正,谢承举才成为了嫡子。 原来,谢家是分家的,谢老爷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跟三儿子,其实是真正的嫡妻所生,但谢老爷并不喜欢。 从他口中得知,谢家分家的时候,谢老爷的大儿子跟三儿子竟然是净身出户,除去他们之前去杭州带走的首饰,可以说是一文钱也没有分到。 反而是这个后来的嫡子,谢承举,极得谢老爷厚爱,将谢家希望全放在他一人身上,只因为他是举人功名。 而谢承举的母亲,看起来是心疼病重的继子,甚至花费巨资给继子养病。一养就是两年多。 然而继子带着病重的身体,一旦离开扬州,到了杭州,没有多久,竟然神奇的好了不少? 哼!继母到底是继母,相信那倒霉的继子不一定是真正的生病,有谢承举这样狠毒的儿子,相信他的母亲,也绝不是好鸟! 自己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谢承举母亲取而代之,可惜的是,她因为被她自己儿子气倒后,却被送去杭州赡养。自己若想将她取而代之,一是毁了她的名声,二是熬死她。 显然,蔓儿想到的毁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名声,她的儿子自然会受到牵连,名声自然也跟着发臭! 那就得先去杭州,会会那个瘫痪了的谢老夫人。 当蔓儿提出要去杭州给谢老夫人敬茶,侍疾的时候,谢老爷顿了一下,本不想答应,去看那个老女人干嘛? 此事的谢老爷早已恨不得那个女人一辈子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好。免得影响蔓儿跟自己恩爱。 “老爷,妾只要一天没有给主母敬茶,就一天不能真正算是老爷的妾,难道老爷要蔓儿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老爷么?” 蔓儿说着说着,几欲哭泣。惹得谢老爷好一阵心疼。 “蔓儿不哭,蔓儿不哭了,老爷什么都依你!蔓儿快不哭了!”谢老爷一时间手忙脚乱,忙着哄蔓儿。 如此,蔓儿才得以踏出自己复仇的第一步,见谢承举的母亲,毁了她,取而代之! 将来自己就是谢承举的母亲,自己便可以以母亲的名义,恶心他,折磨他,要他一辈子活在胆战心惊里,活在悔恨懊恼里。 自己能做他的母亲,可是他一手促成的呢!想到这,蔓儿的心更加坚硬起来。 此时的翠儿,已经赶到了福建建阳,但却不敢直接进谢承举的府邸。 让翠儿不解的是,为何谢承举这么快就从建阳县丞升官成了建阳知县? 在蔓儿跟随谢老爷,踏出建阳县衙的时候,翠儿惊喜发现了小姐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是跟了他?那个谢承举的爹?小姐看起来笑得格外妩媚动人? 翠儿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小姐这是受了怎么样的罪啊? 翠儿不顾自己怀了孩子的身子,一路尾随蔓儿小姐,一直跟着上了运船。 翠儿趁谢承举的爹熟睡的机会,终于在运船上见到了蔓儿小姐。 直到此时,这一对苦命的主仆才抱头痛哭。 一番解释,双方互相了解对方的经历。 “翠儿,照你这么说的话,谢老爷的大儿子跟三儿子,跟他狠毒的二儿子不是一路人,甚至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这样就好,我们也不需要招惹他们,冤有头债有主,害我的是谢承举,我要报仇的人就是他。 翠儿,你现在既然托付给了谢大老爷身边的小厮,他又对你是真心的好,连你一万两银子都不肯要的男人,不多见了,你好好珍惜,小姐看到你过的好,心里也高兴。” 蔓儿得知翠儿的经历后,真心替翠儿开心,幸亏翠儿好好的,幸亏翠儿比自己幸运,遇到了会心疼女子的男人,尽管他不过是谢大老爷身边的仆役,但女人一辈子求的不过是一个有心的男子,是仆役又怎样?只要他人好,就值得对他倾心。 谢承举倒是仪表堂堂,举人功名,现在的建阳县老爷呢,可却是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之徒,这样的男子,连谢大老爷身边的仆役也不如! “不,小姐,翠儿不会离开小姐的,小姐到哪儿,翠儿就到哪儿!” 翠儿哭着,小姐的命真苦,遇上的全是这样不堪的男人。就连太子,对小姐的悲惨遭遇,也视而不见。 可恶的还是谢承举,竟然把小姐推给了他爹?一个五十多岁的半截老头?可小姐为了能复仇,竟然忍辱负重的忍了下来,一想到小姐受到的苦,翠儿哭的不成样子。 “不哭,哭什么?委身给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又怎么了?只要能报仇,只要能折磨那个狠毒的男人,我愿意 。” “蔓儿?蔓儿?蔓儿你在哪儿啊?” 就在蔓儿狠心说这番话的时候,运船走道里忽然传来急迫的叫喊声,是谢老爷醒来后,看不到蔓儿,着急的叫起来。 “你先躲起来,我出去见他,我们这次就是去杭州的,你还是回到李家祠为好,我会在那见到你的,听话,他虽然老,但现在满脑子都是我,我现在反而不会有任何危险。” 蔓儿急速说完后,便转身离开翠儿的房间。 “老爷,蔓儿在这呢!” “吓死我了,蔓儿,你没事吧?”谢老爷一脸的担心。 “老爷,我只是觉得有些闷,出来透透气的。”蔓儿胡乱敷衍着。 “蔓儿,下次要是再觉得闷的话,就叫醒我,我陪你出来透气,好不好?”谢老爷小心翼翼的搂紧蔓儿,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紧张。 翠儿从门缝里看到蔓儿小姐,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蔓儿小姐一直期盼的是能得到一个疼她,懂她的青年才俊,小姐是遇上了谢承举这样的青年才俊,可惜他是恶魔。 可恶魔的亲爹,不过是一个半截老头,却把小姐当做宝,这让小姐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小姐多么的骄傲,小姐多么的多才多艺,难道只能配这样的老翁? 翠儿的双眼,充满泪水,最恨最恨就是谢承举,若不是她,小姐何必为难自己至此? 小姐唯一的好处,便是再不会有人要害她了! 小姐,无论你要做什么,翠儿都会帮你。 既然你打算做那个老翁的妻子,将谢承举的母亲取而代之,那翠儿也帮你。 你说你要狠狠折磨谢承举一房的人,翠儿还是帮你! 自那透风事件之后,蔓儿在运船上再难独自去见翠儿一次,谢承举的爹几乎跟蔓儿寸步不离,就怕一睁眼,蔓儿又不见了。 再说谢文婧一家发了一大笔之后,一家人对于将来的打算,产生了分歧。 谢承玉兄弟两个想到了谢文婧辛苦这么长时间,现在全家过的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了。 身后有巨额家产,跟谢家分了家,继母被老天惩罚,再也站不起来了,更是害不了自家人了。 以后便守着一家人,好好读书,一家有四个读书的,总有会高中的,文婧再也不需要这么辛苦奔波,可以安安稳 稳的,等着徐寅将来高中就可以了。 对于文婧说的,要接着做生意的想法,两兄弟,包括杜鹃都不愿意。 世人对于做生意的女子,还是极为鄙夷的,若是未婚的女子经商,更是不会有好名声。 想到徐寅将来若是高中,哪怕文婧对他有救命之恩,但若是他顾忌文婧的名声,不肯娶文婧,那文婧不是会伤心死? 就冲这个理由,谢承玉两兄弟也不愿文婧经商。 之前文婧租种水田,制作甘薯,虽然也是挣了很多银子,但毕竟是从田地里出的家产,世人只会感慨,敬佩。 可若是文婧从此真正踏足商场,跟形形色色的商人打交道,跟随而来的一定是各种流言四起,这对文婧来说,极为不利。 “文婧,爹知道这个家全靠你才有的今天,但今天,我们家过的已经足够好,好到杭州人都十分羡慕的程度。 文婧,还记得之前我们在扬州的时候,被那个狠毒的老女人陷害,那时候,我们只想离开那个家,哪怕过普通百姓的小日子也好。 现在我们已经达成愿望,离开了谢家,继母再也毒害不了我,我们一家人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好好生活。 我跟你三叔,两个弟弟专心读书,准备科举,你跟你妹妹,安心做个小姐,在家做你们喜欢做的事,将来嫁给你们喜欢嫁的人,文婧,这样不好么?” 谢文婧犹疑的看了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一眼,不知道要不要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是,之前被祖母毒害的时候,一家人一心只想离开扬州,一心只想分家。现在目的达成,若是按照那个时候,自家就是没有挣这么多银子,也足够过上小富的生活。 可二叔入仕了,这是自己前世不曾经历的。 入仕之后,像他这样的举人身份,一般是不会有大前途,最多混一个知县,就到顶了。天下进士功名的读书人,更具有前途。知府知州,乃至于朝中文臣,最少也是进士出身。 可自己心里怎么总是担心那一点点意外,就怕二叔意外走了狗屎运,飞黄腾达了,最怕那时候,自家人,还是会成为他们一房砧板上的肉。 虽然这一点点意外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自己却不敢赌。 最根本的消除隐患的办法,就是彻底的毁了二叔一房的前途,让他们一房再无实力迫害自己一家人。 只要做到这点,继祖母这一 辈子就没了支撑,随时可死。 可若想做到这些,首先还是要自己强大起来。 看看爹跟三叔,两个秀才功名,按照前世的经历,他们两人直到自己死,都停在秀才功名上,爹因为缠绵病榻,三叔可是一直读书,一直落榜的啊! 两个弟弟,一个早早陨落,一个纨绔不堪,自己对他们也没有信心啊! 若是等徐寅,徐寅还有六年时间,才会高中状元,高中状元之后,才能给自己依靠,可六年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谢文婧没有一点点把握。 最有把握的就是现在进入商场,挣钱,结识金陵成国公,获得强势依靠,谢文婧不信,就凭二叔那个举人功名,能混的比皇上的国舅还厉害? 这根本不可能,皇上对成国公极为信任,要不然也不会将江南的军权交给他,让他成为江南一片的最实际的掌权人。 “文婧,你是不是担心你二叔啊?他就是跟他母亲合伙想再次陷害我们,也够不着了,他们远在福建建阳,我们在杭州,更何况,他不过是个县丞而已。 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再跟他母亲一起毒害我们,这点你放心,好好在家里,哪怕在我们田地里挣钱都可以。 关键是你还小,还没有找婆家,一般来说,没有哪个婆家会喜欢一个经常外出经商的媳妇,文婧,就听我们的劝,啊?” 四个长辈,在看到了徐寅的可能的未来,也认可了他的人品之后,自然想维护文婧的名誉。 不希望文婧为了这个家,到最后,就因为经商名誉受损,连自己喜欢的人也抓不住。尽管文婧还不曾跟家里表明态度,但从文婧罕有的关心外人的程度来看,那个徐寅是文婧心里看重的人。 “其实,我确实在担心,担心二叔会离奇升官,我们就极为被动了,祖母现在根本不敢吃我们送的任何东西,一直龟缩在法净寺,甚至连她死,也做了恶毒的安排。 我们不能杀了她,不能杀了跟随她的李嬷嬷,不论她死或不死,最终有能力害我们的还是二叔。 所以,我想强大,强大到二叔只能仰望我们的程度。我想经商,想给我们家找一个依靠。” 谢文婧看着一家人全是从维护自己的立场出发,劝阻自己进入商场,尤其是爹娘,跟前世的时候一样的为了自己名誉在担心。 前世的自己踏足商场没有两年,就给自己挣了一个悍妇之名,花多少钱施善也没好多少 。 这一世,自己也估计到了,若是自己再次踏足商场,自己之前挣来的杭州第一孝女之名,怕是要坠落成杭州第一悍女了。 世人对于从自家田地里出产的粮食买卖,并不算作是经商,而一旦脱离自家田地,专门倒买倒卖,就真正成了经商。 尽管大周对于经商的家族,并没有任何的压制和政策的歧视,甚至经商的家族子弟,也可以参加科举。 但由于在前朝,商人地位极度低下,不仅仅是朝廷,世族,甚至是普通百姓,都极为鄙视商家,认为商家是不思生产,只顾巧取豪夺,是祸乱人间的根本。 虽然时过境迁,但这样想的世人依旧是多,尤其是世族,更是鄙视。 “文婧,这样吧,你等我们一年半的时间,等我们明年科举之后,若是我跟你三叔还是没有高中,你若再担心你二叔会害我们,再去经商,我们就不再拦你,好不好?” 谢文婧的爹满是愧疚的祈求女儿答应,这本该是自己扛起的责任,却被女儿抗了这么多,这么久,可女儿将来还是要嫁人的啊! 谢承玉发誓,自己要奋发图强的读书,明年一定高中举人,给女儿做依靠。 “对,文婧,你再给三叔一年半的时间,三叔明年一定高中,三叔高中了举人,也能入仕做官,也能给这个家依靠,再也不怕你二叔,文婧,这样好不好?” 三叔也满是愧疚的站到文婧面前,这个本该是自己担负起来的家,本该是自己担负起来的家啊!再也不能让这样的负担,压在年仅十三岁的文婧身上,她如今有了看重的学子,更是不能毁了她杭州第一孝女的名声。 谢文婧看着爹娘,三叔三婶四人眼里,不仅仅满是对自己的愧疚,还有自责。 谢文婧一惊,自己做过了吗?自己做的这些,是不是给了爹娘,三叔三婶他们极大的压力,让他们处于自责愧疚之中? 那自己还能再坚持吗? 谢文婧有些迷惘了。 前世的自己,在经商一事上面,也是跟爹娘起了矛盾冲突,那时的自己自以为有祖母理解自己,表妹信任自己依靠自己,还有爹的身体,自己那时想的是,不需要爹娘的理解,自己只要他们过得好,再苦再累自己也愿意。 可现在回头想想,爹娘那时候过得真的好吗? 他们日日夜夜揪心自己,尽管吃喝不愁,可他们过得并不开心,那能算是好吗 ☆、076 薄凉 谢文婧得知徐寅装作刻苦读书的打算,知道他是为了他娘的身体,自然理解。 徐寅的娘,前一世可以说说过度劳累致死,她累的是心,一颗心既担忧徐寅,又不断思索格式花样,以求绣出更好产品,卖出银子,能支持徐寅读书。 所以才会在徐寅高中举人后,没有来得及分享这样的喜悦,就远离徐寅,让徐寅痛苦自责很久。 既然徐寅不想让他娘为他担心,哪怕那些书是徐寅前世早已读透的书,徐寅还是会做出努力读书的样子,只是不想他娘担心。 好就好在徐寅的娘答应了徐寅,不再辛苦刺绣,安心陪徐寅读两年的书,这样便好,只要徐寅今年考中秀才,明年高中举人,徐寅娘就不会如此操心了。 再说自己现在跟徐寅近在咫尺,只要自己想,就可以远远看到他,不过,为了不引起徐寅娘反感,不刺激徐寅妹妹,谢文婧暂时按捺下想见徐寅的心。 天生自己还有不少事要谋划,自己跟徐寅现在还小,不着急一时在一起,只要耐心等几年,将来便会无忧无虑的永远在一起了。 谢文婧不知道的是,徐寅还有别的自己的想法,暂时没有敢告诉文婧,徐寅知道文婧前世是太子所害,只因为文婧答应赞助给成国公十一万将士的两套棉衣。 太子跟大皇子一直是对立的,太子从来反对战事,说那是劳民伤财,但却极为爱护百姓,提倡教化民众,乃至于教化一切世人。 原本自己因为是江南人,深受太子恩泽,自然愿意支持太子。 直到自己在杭州无意审问到一个匪徒的时候,才知道太子竟然派人毒杀文婧,就是为了阻止文婧捐助那么多将士的棉衣。 在那个时候,自己才幡然醒悟,太子美好名声下面,竟然是如此肮脏不堪。 所以,徐寅要尽量早入朝廷,在朝廷站稳脚跟,早日奋斗成为皇上举足轻重的核心大臣,足以拉下太子的大臣。 即使不能成为皇上的重臣,也要在大皇子对敌太子的时候,给他添砖加瓦,争取在自己娶文婧之前,扳倒太子。 徐寅不敢说,自然是怕文婧担心受怕。这些事,自己一个人知道,一个人做就足够了。 再说这时候,文婧还没有结识金陵成国公,还没有到危机来临的时候,文婧不知道便不知道,免得替自己担心。 “小姐,不好了,老爷来了!”知画忽然奔到了谢文婧的屋子 里,脸色不好的传讯。 谢文婧忽的心头一跳,祖父过来为了什么?难道是听到自家发了消息,为了钱而来? 大堂上,谢承玉兄弟,带着各自妻子儿女,一一上前给谢老爷行礼。 谢老爷五十几岁,现在看起来犹如四十几岁,身边还伴着一个极为美貌的女人。 谢家人心里各自猜测,这样美丽的女人,会是谁?怎么会跟着谢老爷一路亲密走来? “这是我新娶的妾,叫蔓儿!你们也各自见见面!” 随着谢老爷春风得意的解释,顿时大堂上一片目瞪口呆,如此美丽女子,竟然委身给谢老爷做了妾? “老爷,奴家还不是呢,主母没有喝奴家进门的茶之前,奴家可是没那个名分呢!” 蔓儿娇羞道。 谢文婧嘴角狠狠抽搐,这女子到底看上祖父什么了?看上他的薄情寡义?还是看上他什么了? 也许这个女人也是不得已的吧!谁家女子愿意伺候一个这样薄情寡义的老爷子? 可看着这个蔓儿,她表情看起来欢喜的很哪! 得,不烦了,不是自己烦的事,这下,那位在法净寺龟缩着不出来的老女人,想好好养病也不可能了,人家上门挑战了呢! “好好,老爷我马上就让她喝了你的茶,给你定下名分来!承玉,你们母亲呢?怎么还不出来见我们的?” 祖父似乎忘了祖母病的要死不活的事了。 “爹,娘病重来到这之后,我们遵从娘的意思,将她安排在法净寺养病,如今娘还在法净寺养病。 爹若要见他,只能去法净寺见了!” 谢承玉见到自己薄凉的爹,态度恭谨,但却毫无感情的说着。 “混账!你们谁自作主张,把她又放在寺庙,嫌我丢人还没丢够吗?你,还有你,你们马上就给我去那什么寺庙的,把她弄回来,快去!” 谢老爷忽然暴怒起来,一听到自己妻子又在什么寺庙养伤,顿时想起大明寺的事,虽然后来那个男子说他是认错了,但这件事依旧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 谢承玉两兄弟,互相看看,再看看文婧,心里顿时老大不愿意,谁愿意把那个老女人弄回家? “祖父,祖母一向礼佛,来到我们这,连我们家门都没有过,一心向佛,要是我们强行将祖母带回来,怕是背负不孝之名,若不然,祖父亲 自去请祖母回来?” 谢文婧不冷不热的看着祖父,果然是薄凉之极的老男人。 不过,他薄凉的对象是那个恶毒的祖母,倒不是坏事,但祖父来的这么忽然,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该交代的没有交代,该收藏的没有收藏,实在不想他们住在自家。 “哼!就她也配我亲自去请?等会你们自己安排人,前去那什么寺庙,把人带回来。 最迟下午,我要见到她人,蔓儿心心念念要给她敬茶,她倒好,又赖在什么寺庙。 还有你们这怎么住人?难道让我跟蔓儿就住这乡下?我一个堂堂知县的爹,就跟这一群乡巴佬住一起?被人知道了,还不被人笑话死?” 谢老爷眉头打邹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虽然院子里是红砖绿瓦,但这地方还是乡巴佬住的啊!一出门见到的就是乡巴佬,这怎么住? 谢老爷一出世就是世家公子,从小具备极高的优越感,即使谢家破败,他不得不跟着二儿子卖了家产,前去福建,结果刚刚去福建,儿子就当成了福建建阳县衙的主人,那优越感就没收到任何的挫败。 如今忍着难受,一路被那些乡巴佬指指点点的来到这个乡下村子,特别是蔓儿被人看的自己极为不舒服,一群乡巴佬竟然个敢窥探自己的蔓儿?都滚一边去!这地方哪能住人?全是一群乡巴佬。 谢承玉很想回自己亲爹一句,自己一家人在这住这么长时间,怎么就不能住人? 咦?既然他这么嫌弃自家,不如就收拾出一间院子,晚上给他多安排几个老鼠,早日吓走他也好落个清闲。谢文婧忽然听到祖父这么嫌弃自己,反而高兴的很。 至于那个老女人,自己也没打算现在要她的命,让她跟着祖父一起走入,也不错。等会就去安排几只老鼠跟他们玩去! “爹,我还记得我去年在扬州分家的时候,偌大的家产,没有我们真正嫡子的份,儿子记得当时的口袋里只有回家的盘缠。还是大哥给的。 如今能在李家祠这,有一间这么大的院子安身立命,儿子倒是满足的很。 如今爹的儿子,爹的孙子孙女都住在这好好的,这么长时间了,儿子不能理解,爹为何不能住在这? 对了,儿子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儿子带着文峰去扬州参加考试的时候,住的是客栈,尽管谢家那时候,还有偌大府邸,偌大府邸里面还有儿子的爹娘,但儿子依旧是住的客栈。 儿子不怨天,也不尤人,落魄了就是落魄了,吃喝住行,就得按落魄的来,儿子如今适应的还不错,还没觉得这么不能住人! 爹若实在住不惯,那就带着这位姑娘住杭州客栈去吧!” 谢承进不冷不热的对着自己亲爹,就在这样薄凉的爹,辜负了亲娘,就是这样的亲爹,不顾大哥生死,就是这样的亲爹,将真正嫡子撵出谢家,近乎净身出户。 还就是这样的亲爹,为了给二弟减负,将重病的继母扔在自家,连一句招呼都不打。 也是这样的亲爹,来到这之后,不会过问大哥跟自己等人过的如何,竟然还嫌弃自家来了?这是亲爹么? 谢老爷被自己儿子在蔓儿面前如此一顿说,顿时面色铁青。 “你这个逆子!养你这么大,给你读书,书都读哪儿去了?你的孝道呢?难道你要做那不孝之子? 就你这样子,你也不要考什么科举,不孝之人是没那个资格考科举的!你这个逆子,还敢顶撞你爹我?你们一个一个都不想考科举了吗?” 谢文婧听到自己祖父竟然不要脸的用不孝之道压在他亲儿子亲孙子头上,顿时脸色更是铁青。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兄弟忽然被自己亲爹如此威胁,都感到极为愤怒,两人憋的通红的脸,颤抖着手,却愣是不敢在质问他们亲爹,为何要给他们按上不孝之名?为何? “杜妈,去打开大门,让所有村民都听听,我们谢家有一个这样的祖父!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 祖父从二叔那过来杭州,我们一片孝心好好安排祖父住下,祖父竟然嫌弃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 我倒要问问这么多村民,他们全都不是人吗? 祖母病重,她亲儿子为了仕途,直接将病重的亲生母亲,扔在我外祖父家,这就是孝道?这就是祖父眼里的孝道? 祖父眼里只有二叔一个儿子,为何还要到我们这个乡下称爹,称祖父? 我们作为谢家真正的嫡系,被狠心的祖父从谢家干净撵走,就差没有逐出族谱,祖父不就是为了给二叔留下足够富裕的家产,给他机会博得前程。根本没有在乎我们两房的死活。 祖父一来就用孝道压制爹跟三叔,用不能科举危险逼迫他们,为的是什么?仅仅是因为这个地方,你嫌弃了,就因为这个理由,给你亲生儿子带上不孝罪名? 祖父,文婧想问你,我爹,我三叔, 是你亲儿子吗?是吗?若果是,你为何不顾他们死活?如果不是,你为何还要过来说你是我们祖父? 这番话是我一个不懂事的女孩说的,有本事祖父也给我按一个不孝罪名,也用不能科举来威胁我啊?我还真不怕!” 谢文婧忽然爆发了,所有的一起根源,全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若不是他当年辜负祖母,将祖母庶妹收纳,导致祖母庶妹跟祖母一直暗斗不休,祖母怎么会死的那么早? 祖母才死,祖母的庶妹就迫不及待的要毒害祖母的血肉。 若是祖父有一点点为人父的责任感,又怎么会在爹病重两年多,鲜少过问爹的生死,在自己提出带走爹去杭州的时候,就差连夜相送,不就是为了扔了爹这样的包袱?这是一个亲爹的行径吗? 如今自家才见到祖父的第一面,就被祖父威胁不孝?哼!我倒是敢不孝呢,有本事,你给我按一个不孝之名啊? “啊?你们快来看啊!谢家的祖父竟然是这样不要脸的老东西,放着这么好的儿子孙子不疼,还要害他们,你们都快来,我们进去跟他讲讲道理,看看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隔壁李婶忽然听到谢文婧愤恨的声音。才知道刚刚进谢家的谢文婧的祖父,仗着是长辈的威风,正在谢家大堂里面欺负谢家人呢! 于是,李婶便也扯起喉咙,吆喝起来全村村民,过来力挺谢家。 一时间,全村人,呼呼啦啦的全围了过来,村长还有几个年事较高的老人,率先进入谢家大堂,一副要找谢家老爷讲理的架势。 “你是谢大老爷的亲爹吗?” 村长一过来,首先问的就是这个让谢老爷想吐血的问题。 “村长他看着真不像呢!长的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薄情寡义的人!谢家一家全是积善的好人,怎么会有这样薄情寡义的爹的?看着就不像是亲爹,这不,人家故意来祸害谢家来了呢!” 李婶趁着谢老爷被村长一句话问的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好心的替他回答着,这么一回答,外面围着的村民忽然哄堂大笑起来,各个点头说是是。 谢老爷更加气得要死,都是这样谢文婧害的,忽然抡起手臂就要打谢文婧,谢文婧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谢老爷甩出来的胳膊。 “李婶,这是我亲祖父呢!不过,亲祖父忽然听到祖母一个人在法净寺,感到心痛着急,一气之下就拿我们这些亲儿子亲孙子 撒气呢! 祖父,这下气也撒了,祖母还在法净寺等着你呢,不若你早点亲自去法净寺将祖母接回来,也好早点让这位姨祖母喝了祖母的茶,定下名分才好,不然孙女还不好将这位姨祖母安排住处呢!” 谢文婧死死按住祖父的胳膊,但脸上却是笑着说话,这一番话说下来,祖父的再次听到村民一阵阵的鄙夷声。 “我呸!这个老不羞的,孙子都这么大人了,还要纳妾?” “啧啧,看起来那个姑娘像是被他强抢来的,不然谁看得上这样的老头子?都能做她爷爷了!怪可怜的孩子。” “谁家摊上这样的亲爹,还不如没爹的好?看看人家谢家,之前没爹的时候,过的安安静静的,这什么亲爹一过来,就折腾的全村鸡飞狗跳的,这不如没爹的好!” 谢文婧忽然想笑,没有想到李家祠的村民,嘴巴也利落的很,这些话足以气死薄凉的祖父了。 “走!还不带我去接你们母亲!你们这群不孝子孙!活该一辈子做乡巴佬!” 谢老爷感觉自己的脸丢尽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只是刚刚被人气疯了,谢老爷一边牵着蔓儿的手,避开众人,一边嘴巴里恶狠狠的唾弃着自己儿子孙子,仿佛这样才有脸面似的。 此时的谢老爷还没来得及知道,自己鄙视的乡巴佬儿子孙子,现在的家产富裕的很呢! 若是知道,估计也不会这么鄙视这群乡巴佬儿子孙子,而是想尽办法的掏出他们的钱,给一向看重的二儿子铺上一个锦绣前程了。 “慢着!我是李家祠的村长,这个村的村民若是有人不孝,起码要我出面作证才能说是不孝。 你一个还不知道是不是人家亲爹的人,满口就是他们不孝,我们这个理还没有辩清楚之前,你不能走! 你说说,他们怎么不孝?是不给你吃,还是不给你喝?还是虐待你,打你骂你了? 谢家一家人为了病重的祖母,能花银子给他们的祖母祈福,还能是不孝?” 村长脸色阴沉,站在谢老爷面前,不给他走,不把这个理辩清楚,就不准他走,他这么说谢家,对谢家来说可是极为不利的,这可是自己绝不允许的。 李家祠能有今天,全是谢家的恩典,怎么能让一个老不羞的污蔑他们不孝? “你懂个屁!用钱买名声罢了,跟你们这群乡巴佬讲理是掉我的价!” 谢老爷 说着,一推村长就搂住蔓儿穿了过去,眼里满是对村民的鄙视。 呸!他们都敢这么对自己了,还能真正孝敬他们的继母?不过是花钱买名声罢了,自己的妻子就这么干的,自己还能不懂这个道理? 这些道理,这群乡巴佬懂个屁! 随着谢老爷的愤恨离去,谢承玉两兄弟不得不铁青着脸一路跟着。 谢文婧跟三婶,两人面面相觑之后,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先收拾家里再说。 顿时两人分工合作,三婶带着家人,收拾家里,将一个小院子收拾出来,谢文婧也求救了村民,逮了几十只硕大的耗子,随时可以放入那个收拾出来的小院子。 知画,梅兰等人将家里的种粮全遮盖好,免得被他们窥探看到。 杜鹃气得不轻,好在一旁的吴嬷嬷一直照顾着,劝着回屋子里歇着养胎,还有一个来月,夫人就要生了,此时绝不能受刺激,不然就会造成早产。 谢文婷,谢文峰,谢文宝三人经过这一次祖父来临,也受到不小刺激,特别是文宝,再也没了自己是祖父祖母手心宝贝的感觉。 祖父这一次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急不可耐的对着自家发火,让文宝对祖父祖母在心里的感觉,起了质的改变,再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孺慕他们了。 大姐说的对,他们不是自家人,是敌人!对自家不好的人,全是敌人! 谢老爷走后,谢家顿时如临大敌,各个严阵以待,都得到了主子的意图,早日吓走不像亲祖父的祖父等人。 谢承玉两兄弟不得不带着自家亲爹在前面带路,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摊上这么个极品亲爹,实在是不如文婧当初提议,被逐出谢家还更好一些,不过是名誉稍有损害,还不影响科举。 但看看亲爹,竟然还想亲自给自己戴上不孝的帽子,不让自己前去参加科举,这是自己亲爹吗? 而一路上默不作声的蔓儿,真正见识到了两房的不合到了何种地步。 也更见识到了自己身边的老男人如何的薄凉无情,自己无心,他无情,倒也相配。 只要自己逼死谢承举亲娘,自己用母亲的名誉,折磨他一家人,自己也值了。至于谢家大老爷跟三老爷,只要跟自己不搭嘎,自己也不会去招惹他们。 更何况还有翠儿,已经怀了谢大老爷身边小厮的孩子,翠儿答应自己,过几天她就会回谢家,安心做人妻,再也不 必担心自己了。 自己的仇,自己可以报,不能将翠儿牵扯进来,她已经有了难得的好归宿,还有了孩子,不能陪着自己去拼命了。 谢承举,没有想到,你亲爹,跟你一样的是个无情无义的,连自家儿子的住处都嫌弃的很呢! 过年之后的谢老夫人,过的滋润的很,身体恢复不少,甚至可以坐靠起来移动一点,这让她喜出望外,难道说那么多人祈福果真有效果? 呸呸呸!他们全然不是好心,还有什么效果?不过是自己调养的好,做到不怒不火,这才调养出这样子的。 可恶的还是法净寺的和尚,个个都说自己能好这么多,全是谢家的孝心感动佛祖,呸! 照这样下去,自己也许真的可以站起来!一想到再次站起来,谢老夫人内心充满期待。 就在谢老夫人满心期待自己很快就要站起来的时候,忽然见到自己的男人,顿时喜出望外。 太好了,自己一直都想离开这,回到儿子身边,老爷亲自来接自己了! 激动之下,谢老夫人连忙自己支撑着坐靠起了。满脸欣喜。 “爹!爹!”谢承芸忽然见到父亲,喜极而泣,爹来的多么及时,娘这几天,又在逼自己仅有的那两百多两的银子。自己一直拖着没答应。 现在好了,爹来了,自己再也不要为难被娘逼着拿出仅有的银子了。 “外祖父!”裴叶珠规规矩矩跪下,给谢老爷磕头见礼。 “蔓儿,去倒杯茶水给老夫人喝。”谢老爷不急不缓的吩咐身边的蔓儿。 蔓儿乖巧答应一声,慢条斯理的端起一边桌子上的杯子,再慢条斯理的倒上茶水。 “主母,请喝茶!”蔓儿跪在谢老夫人床边,羞答答的模样。 谢老夫人忽然警觉不对劲,这分明是小妾进门给主母端茶的礼仪?自己就这么端过茶给亲姐姐的,难道她?她?她是老爷的小妾?怎么可能? 谢老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男人,他怎么敢这么对待自己?怎么敢? “快接了茶喝了,蔓儿为了你能喝上她亲手奉的茶,可是不辞千里远的从福建建阳赶到这的,来的第一天就赶着来见你,你还不喝了?要让蔓儿跪到什么时候?” 谢老爷从自己老妻子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顿时心火上扬,极度耐烦的催促着。 谢老夫人听到了,这 个小妾是自己病了之后,老爷在福建纳的,怪只怪自己被儿子气得病倒,才被这个贱人有机可乘。 罢了,自己还要求他带着回到儿子身边,也只能忍下来,等自己回到儿子那儿,第一件事就是弄死这个妖女。 “想进我们谢家大门,先将你的家世一一交代清楚,别是包藏祸心的女人,我可不能放在老爷身边,害了老爷。” 谢老夫人端起茶,没有喝,而是端起主母的架势,审问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妖女。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回禀老夫人,妾身原是金陵艺妓,蔓儿被二老爷看上,花了十万巨资赎了妾身后,二老爷孝心一片,感叹老爷身边无人伺候,便将妾身孝敬给了老爷。 妾身这些天得老爷宠爱,自然会感恩戴德,蔓儿万不敢害了老爷,请老夫人放心。” 蔓儿话刚刚说完,就被极其愤怒的谢老夫人猛地泼了一茶杯的水,好在水是温热的,没造成烫伤,但蔓儿却惊吓过度的瘫软下来。 “啪!贱人,敢这么对待我的蔓儿?” 谢老爷原本就火冒冒的,结果见到自己疼爱万分的蔓儿,竟然被自己老妻子当众欺辱,顿时气得一巴掌赏给她。打完老妻子之后,便心疼万分的搂抱起来瘫在地上的蔓儿。 谢老爷这一巴掌打的谢老夫人顿时嘴角流血。可见谢老爷刚刚怒火多么旺盛。 “别打了,老爷,是蔓儿的错,蔓儿一定是惹到主母生气了,蔓儿一定改!”蔓儿瘫软在谢老爷怀里,几欲哭泣的说着,更是惹的谢老爷怒火冲天。 “这杯茶,你不喝也得喝,喝还得喝,承芸,倒一杯茶过来给你蔓儿姨娘。” 谢老爷冷着脸吩咐自己女儿,给蔓儿倒好一杯茶,让蔓儿好再次端一杯茶给自己老妻子喝,这是蔓儿的愿望,也是定下名分必须的礼仪。 若是叫自己说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到杭州来。可是蔓儿不愿没有名分的跟着自己,自己可不能委屈了蔓儿。 谢承芸不得不在亲爹的威逼下,给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蔓儿姨娘倒上一杯茶之后,都不敢看自己的亲娘。 “蔓儿,乖,老爷陪你一起端着给她喝了。” 谢老爷握起蔓儿的小手,两只手端着一杯茶杯,将茶再次端在谢老夫人面前。 谢老夫人只感觉自己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己死死咬住嘴唇咬的,还是自己胃里涌上来的是一口鲜血的味道 ☆、077 当她是死的 翠儿,你好好活着,小姐的命比你还苦,你还能遇上那么真挚待你的人,你要好好珍惜,按我说的,等我们离开杭州,你就回李家祠去找疼爱你的男人去吧! “蔓儿,你怎么不高兴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妾,有名分的妾了!等我要来山下两个儿子的钱,我就给你买首饰,买衣服,你喜欢什么,老爷我就给你买什么!蔓儿?” 谢老爷兴奋之后,忽然发现蔓儿有些不对劲,立刻想到的是,蔓儿被自己老妻子给气得,便急忙哄了起来。 蔓儿勉强一笑:“好啊,蔓儿谢过老爷的疼爱!” 见到自己的老爷,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哄着这个贱蹄子,全当她是死人一样。 谢老夫人气得心肝肺都疼,可死死的忍着,自己这个时候不能不配合老爷,只有他出面要钱,才有可能为自己儿子要到钱,若是自己一个人,被那两个儿子害死了都没人知道。 小贱蹄子,等老爷给我们儿子要到钱之后,一定要你这个贱蹄子死无葬身之地,往你房里塞个男人,拉你去沉运河!贱蹄子!就给我等着去死吧! 谢老爷在打定主意要大儿子跟三儿子的钱后,不着急回福建建阳去了。让跟着自己从福建建阳来的两个衙役,抬着自己老妻子,再次回到了李家祠。 村里人见到谢老爷,顿时横眉冷对,说什么虎毒不食子,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理不容等这样的话。 谢老爷眉头打结,并不搭理这群人,不过是一群屁都不懂的乡巴佬而已。 谢承玉两兄弟,默默无语的前面领路,心里充满警惕,刚刚不知道继母跟爹说了什么话,爹出来后看着自己的眼神,分外渗人。 不知道这个狠毒的继母又出什么恶毒的主意害人? 当谢文婧跟三婶才收拾停当,就看到了不想看到人,祖母带着祖母踏进自己大院门了,裴叶珠母女也跟着一起来了。 “承芸,把门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再乱开大门!”祖父忽然牛逼哄哄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家长风范。 谢老爷不想自己在跟儿子要钱的时候,又被那群乡巴佬搅和了。 谢承芸乖巧的过去关上李家祠谢家的大院子门。谢承芸现在的心情是极为放松的,刚刚到李家祠的路上,谢承芸已经得知自己亲哥哥不是县丞,而是太子亲自升的县太爷。 太子啊!多么大人物,能关注自己亲哥哥,将来哥哥的前途一 定不可限量。这一次爹说会带着自己母女一起回福建建阳去,太好了! 谢承芸得知亲哥哥遇贵人出息了一点之后,顿时对自己亲哥哥产生了浓浓亲情。 裴叶珠自然也暗暗高兴,官家的女子,自然是身份高贵的,自己若是从二舅舅家出嫁,自然算是官家千金。跟大舅舅这样出来的人家,截然不同。 裴叶珠之前知道二舅舅是县丞,是看不上眼的,县丞说白了就是不入流的官员,连个品级都没有。 如今的大周连九品县太爷几乎都是进山出身,像二舅舅这样的举人功名,要想奋斗到县太爷的位置,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 只是实在是没有想到,二舅舅还有这样的奇遇,能遇到太子,直接将二舅舅从不入流的县丞官员,提拔到一地的父母官。 更为难得的是,二舅舅是太子提拔出来的,将来的前提一定是不可限量。这时候,裴叶珠再也不担心,二舅舅将来再次败家之后,会不会将她卖了抵债了。 裴叶珠打定主意,回福建建阳之后,好好哄好二舅母跟文婉表姐,再也不用花心思在大表姐身上了。 谢文婧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祖父,祖母。自己刚刚已经算是豁出去不要脸皮了,还怕祖母祖父再怎么威逼自家人? 谢承玉兄弟,各个面色沉重,爹的架势很大,来势汹汹啊! 谢文婷,谢文峰,谢文宝三个半大孩子,也被祖父如此骇人的脸色吓到,站在原地,脸色发白,孩子们都感到了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态势。 “都过来,一个一个的跪下来,给你们母亲赔罪,你们,也过来,给你们祖母赔罪!” 谢老爷不愧是大世家出来的,一来就是以绝对长辈的强势压向自己的儿孙辈。 “文婧给祖母请安,文婧给祖父请安!” 谢文婧知道这一跪是免除不了,一家人在见到长辈的时候,行跪礼是正常的事,这个礼,自己可以跪,但却是属于给长辈的见礼,绝不是祖父说的什么赔罪。 谢文婧这么一跪下,其余人也陆续跟着跪下行礼,但说的都跟谢文婧说的一样,是见面跪礼,不是赔罪。 谢承玉没有着急跪下,而是转身迎向朝这边过来的妻子。 杜鹃从屋里挺着大肚子出来,自然也是被祖父进来这么大的阵仗给惊动了,急忙赶过来。一边的吴嬷嬷小心搀扶着。 “娟儿,你回去,别惊动 了孩子!这里有我们呢!” 谢承玉轻轻拉着妻子,示意吴嬷嬷送妻子回屋,今天爹的眼神凶狠,谢承玉不怕,但却怕大着肚子的妻子被刺激过度发生意外。 “谁也不许走,全给我过来跪下,除非不是我们谢家的人,不然就都给我跪下来!” 谢老爷看到杜鹃过来,眼里哪有一点点人性,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逼钱的,还会担心儿媳妇肚子里的胎儿安危? 在谢老爷的眼里,这两房就算是扔了,谢家将来唯一要依靠的只是谢承举这个前途无极限的儿子。 谢老爷故意要杜家跪下,其一是恨她娘家,当初就是因为她娘家欠债,逼的自己儿子替他们作保,害的自己担心一家人被杜家连累还债才果断将这两个儿子踢出去,结果他们现在发财了,连屁都不吱一声,还要老子逼他们要钱。 逼杜鹃跪下,其二,还可以因此让这两个不孝子,紧张害怕,也好尽早答应自己的要求,拿钱出来就让他们起来。 谢文婧看到祖父眼里的狠毒,忽然要站起来,阻止母亲下跪。 却看到父亲朝着自己摇摇头,示意自己忍耐一下。 谢承玉不急不慌的拿着棉垫子,放好之后,扶着妻子,慢慢跪下,自己陪着跪下之后,跟文婧一样,说的是请安,不是赔罪。 “你们母亲病重,你们就是这样赡养你们母亲的吗?就往法净寺一扔,什么都不管,你们就不怕她什么时候死了,你们都不知道? 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挣了钱,想的不是交给你们母亲,而是用钱给你们自己买个好名声,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见到我过来,你们一个一个顶撞我,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你们虐待你们继母,侵占你们二弟巨额家产,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今天若是你们不交给我十万两,我就让你们一辈子背上不孝的罪名!” 谢老爷一上来就是连番逼问,每句话问的都极为的理直气壮。就是要让他们感到自愧不如。就是要他们被自己的气势震倒。然后最后直接开口十万,也不跟他们废话了! “爹,娘,三叔,三婶,文婷,文峰,文宝,你们都起来吧,敌人打上门来了!跟敌人讲什么孝道? 杜妈,打开大门,敌人打上门了,我们还不好好迎战?还指望敌人会对我们心慈手软?还指望敌人当我们这些人是他的血脉? 敌人就是敌人,不是什么血脉亲人!若是血脉亲人,又如何会一再迫害自己亲儿子亲孙子?打开大门,让世人都听听,也都看看,我们谢家有幸,摊上这样的血脉至亲的敌人!” 谢文婧气到极点了,这是自己遇到的最不要脸的一对狗男女。 前世的自己,给他们累死累活,直到自己死了,他们眼里盯着仅仅是自己留下的财产,连一处埋骨之地都不给。 再活一世,这对狗男女,在获知自己家挣钱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贪夺自己家的财产。 呸!惹急了,我把挣得银子,全捐给江南百姓,买上巨大的名声,也不给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还敢用你们狗屁不如的长辈身份压我们全家人?还欺负我大着肚子的娘?狗男人!祖母跟着你,一辈子都憋屈死,若是可以,我恨不得杀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狗男人! 不顾那个狗男人气得脸皮发黑,手发抖的,谢文婧径自稳稳站起来,轻柔扶起大着肚子的娘。 “娘,起来,给敌人下跪作甚?人家摆明着来虐杀我还没出生的弟弟的,我们自然不能给敌人得逞。 小弟弟,别害怕,敌人伤害不了你的,这里有我们爹娘,有三叔三婶,还有这么多哥哥姐姐都会保护你的,别害怕,敌人会被我们打跑的,谁来欺负我们,我们都不怕!” 谢文婧自顾自的对着娘肚子里的孩子说着,就是要让对方知道,别特么的不要脸的用什么长辈身份压自己,有本事,你告我一个不懂事的女孩不孝去啊!我还真不惧! “你!你!你翻了天了!你这个不孝子!敢这么对我?我,我,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住手!谁让你们在我们村行凶杀人的?都过来抓住这个杀人的凶犯!交给知府大人!” 杜妈打开大门的一刻,村民就呼啦一下子涌了进来,正好听到了谢文婧气急的话,这样的暴怒的谢文婧,是所有李家祠的村民都不曾见到的。 他们见到的谢文婧,一直是个温婉,大度,睿智,善良的大小姐,全村人若是没有她,一定会死很多人,就像其他村一样,在没有吃的时候,只有饿死一途。 是她救了全村的村民,不但如此,还是她一次一次的带着全村人富裕的让世人羡慕,嫉妒。 现在的李家祠,谁家没有几百两银子?是谁给的如此好日子? 村里人,谁不清楚明白,全村真正的恩人,就是这 个今天被那个老不羞的逼的一脸怒色的谢文婧。 村民都不约而同的跟着谢文婧极度气愤起来,每个人看向谢老爷的眼神,犹如刀剑。 谢老爷,两个衙役,全被村民双手反缚起来。裴叶珠吓的脸煞白,顿时明白,在这里,大表姐是一呼百应的,全村村民的心,果然被她收买了! “谢文婧,你快叫他们松口你祖父,那是你亲祖父啊!你要招天打雷劈啊?作孽啊!” 谢承芸忽然站出来,指着谢文婧的鼻子,声色俱厉的呵斥着。 谢承芸这是在给自己亲爹做样子,谢承芸已经知道了爹的意思,就是要他们交出银子,给二哥升官。 自己在这样的时候,站出来,爹自然看到自己维护二哥的心。至于大哥他们家怎么看自己,真无所谓,天生他们就没当自己是他们亲妹妹,自从自己住到杭州来,他们给过自己一文钱吗? “是么?我也在等老天打雷,看看不要脸的人,没心没肺的人,毒害继子的人,还会不会被雷劈死? 祖母一定猜测很多次,我爹应该被你毒害的要死不活的了,奄奄一息,连呼吸都困难的了,怎么就好了呢? 很难猜到的吧?我既然是杭州第一孝女,就来满足一下祖母的好奇心吧! 我私下见过贾大夫了,他毕竟是个大夫,良心过不去,交给了我一个救我爹的方子,毒害我爹的方子是他开的,自然也能开救我爹的方子。 贾大夫这个人,还是有点良心的,还知道不能害死了人,还知道给人一点点机会活下去。说起来,贾大夫这个人其实不坏。 对了,贾大夫这几年很感激你的,没有你包养着他,他也没那么富裕! 对了,祖父也还记得贾大夫的吧?那人长得不错,看起来比祖父你长得好看多了! 对了,人家还是会心疼人的大夫,不会对女人动粗的,祖父你就差远了,你发火的时候会打我祖母的吧?看看,一比较就差远了。” 谢文婧豁出去了,曾经还想着不要揭开那一层脸皮,免得被二叔记仇,但今天看来,记仇是一定的,还不仅仅是二叔,还有这一对狗男女祖父祖母。 如今连寄养在谢家的四姑母也对着自己声色俱厉了,看来她也有自知之明,跟着她亲爹亲妈,总有她吃的喝的。就当自己这几个月,在法净寺花钱喂狗了! 前世的时候,这四姑母对自己一脸的善意,从来都 说自己好,现在看看,她在利益面前,不再说自己好了吧? 谢文婧俯视这一对寄生虫母女,吃喝着别人的给的,回头还能理直气壮地的斥责你,这样的人,自己前世怎么就觉得她们可怜了呢?怎么就蠢得对她们母女那么好呢? 好在还有这一世,一切不会重演了,这一世的自己,一定不会任由这些牛鬼蛇神来欺负自家人。 谢文婧的一席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全村人到了现在才真正明白,他们的恩人竟然是被逼的到了这里来的,原来他们恶毒的继母竟然伙同大夫毒害继子? 难怪谢家大老爷刚刚来的时候,身体差的很,原来是这样! 妈呀!这么恶毒的继母,加上这么无情的亲爹,这一家人是糟了多大的罪啊! “毒害继子的应该要沉潭!沉潭!” 不知是村民中的谁,忽然嚷嚷起来,顿时村民的群情激奋,各个面红耳赤的嚷嚷着,说着要将那个恶毒的女人沉潭! “沉潭!沉潭!沉潭!”顿时村民一呼百应的叫喊起来。 谢老夫人一脸的震惊,不仅仅震惊自己毒害谢承玉的事果真是被他们知晓,还震惊原来救活他的竟然是那个贾大夫? 难道他是故意的? 是的,一定是的,谢承玉如果死了,他从哪挣钱?谢承玉若果死了,他不仅没了挣钱的路子,还没了要挟自己的筹码,果然是他! 谢老爷在谢文婧如此说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自己的老妻子,竟然从她脸上看到果然如此的表情,顿时感觉自己头上绿油油的的一片。 “你血口喷人!你这个贱蹄子!我费尽心力的救你爹,还被你恶毒的颠倒黑白,企图逼死你亲祖母!你还是杭州第一孝女?我呸!你才应该去死,你们都应该去死,如此大不孝的人,统统都去死!” 谢老夫人震惊之后,立刻醒悟过来,眼角正好瞥到自家老爷满眼的阴鸷,急忙反击谢文婧,言辞犀利的哪有一丝一毫的祖母之情? 甚至于在她激愤之余,将自己内心多年的想法都恨恨的吼了出来,就是要自己亲姐姐留下的血脉,一一去死。 “哦?祖母果真忍不住了,将你内心的狠毒一一说了?你不要脸的在婚前勾搭上我祖父,将我亲祖母置于何地? 那时候你就该死! 我亲祖母才死,你就迫不及待的毒害我爹,想赖账? 人证太多了,赖的掉吗?不仅仅有贾大夫跟你狼狈为奸,还有你安排在我爹身边的小妾刘玲玲,还有王毅,还有你身边的这个狗腿子,你想怎么赖? 对了,我这还有刘玲玲给我写的血书,说的是你如何逼迫她为你看着我爹,毒害我爹,要我拿出来给你读一遍么? 你如此狠毒的毒害我们,为的不就是要我亲祖母留下的血脉,一一死了你才甘心? 你看看,你刚刚就是这么说的,是吧?乡亲们是不是这么听到的?” 谢文婧既然做好了跟这群人渣面对面的对战了,便不再有任何畏惧!这件事之后,自己会给自己买更多的名声!不惧他们这群人渣! “我们都听到了!她刚刚就是这么说的!把她沉潭!沉潭!婚前就通奸的更要沉潭!沉潭!” 村民们跟随着谢文婧的声音,一声一声的高呼要将谢老夫人沉潭! 谢老爷到了此时,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老妻子干了什么,那就是蠢猪一个了。 谢老爷气急攻心,不是为自己老妻子毒害继子气得,也不是为自己儿子孙子受苦受难气得,而是为了自己老妻子,做这么大的事不跟自己通气,造成自己今天这么被动难堪气得! 简直是颜面扫地!丢人丢尽了!还能为承举要到一文钱吗?这个蠢女人,死不足惜! 那个贾大夫,肯定是从自己老女人手里得了不少的钱财,难怪自家的钱财败落的这么快?都被自己女人拿去堵人的嘴了,能少了吗? “你!你们!你们是要造反了?你们要活活气死我啊!啊!” 谢老夫人忽然激动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头一歪就晕了! 谢老夫人感觉自己不能再说了,越说情况对自己越是不利,没有想到刘玲玲那个贱人,竟然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要害死自己啊! 这群村民,全是被他们蛊惑了,自己在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不如晕倒。老爷看自己被活活气晕了,应该会带着自己离开这里的。 至于今天的耻辱,等自己回到儿子身边,一定要他给自己十倍百倍的讨还回来。 “杜妈,先去请大夫,对了,姓贾的大夫,千万不能请,免得把我亲祖父给气晕了!我亲祖父现在还没搞清楚,我这个晕了的祖母到底花了十万还是八万养了那个贾大夫呢!” 谢文婧见到老女人装死,也不点破,给她装,这不还有一个没晕的吗?再放到一个最 好!两个全瘫了去!狗男女这样才般配! “你!你!你?” 谢老爷之前就被自己老妻子气得肝火旺盛,憋的满脸通红,果真如谢文婧说的,他在想自家到底被贾大夫黑了多少钱,结果又听到谢文婧的这番话,顿时两眼一黑,彻底被放倒。这不是装的。 “杜妈,多请一个大夫,我这个败家的祖母把我祖父给气晕了!” 谢文婧扯着喉咙,对着杜妈后背清脆的追上这么一句,生生把假装晕倒的谢老夫人气得想吐血。 场面顿时有点混乱,谢承玉兄弟毕竟还是谢老爷儿子,看着爹晕倒,就是恨他无情,也得上前照顾。 村民们也不激动了,看着谢家忙乱起来,也跟着帮忙抬人安置。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谢承芸却趁着混乱的时候,拉着自己女儿偷偷跑了出去。 谢承芸目睹了自己爹娘跟大哥三哥之间的对立到了何种程度,简直是不死不休了。 大哥三哥,还有那个泼辣的谢文婧,竟然生生将自己爹娘活活气晕,自己不能不救他们,只有他们好好的,自己母女才会有好日子过。 若是以前,自己还会奢望大哥三哥他们会善待自己,可今天自己才知道,难怪娘无论如何也不肯住进大哥他们,就是怕被大哥他们暗害了。 之前不理解娘为何要嘱咐自己,如果她死了,一定要自己去告状,告大哥他们害死娘,到了现在,自己终于明白了。 原来娘害了大哥,大哥病的那样,竟然是娘跟那个贾大夫合伙弄的,难怪他们之间会闹成这样! 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爹娘,去告大哥三哥他们不孝,救回爹娘,这样才会有自己的将来。 若是照这样的架势下去,爹娘气死,回头大哥他们就盯上自己了,只因为自己也是娘的亲女儿。 立场根本对立,再无一丝缓和的可能,将来自己跟大哥他们之间,一样是敌人。 对于敌人,不必讲什么良心道义,跟娘说的那样,只有他们统统去死才是真理! “娘,我们真要去击鼓告状吗?” 裴叶珠有些担心的问,刚刚从人群里被娘拉出来的时候,还以为娘是拉着自己离开这,却没有想到娘是要拉着自己去杭州知府告状,告大舅舅,三舅舅他们一家的不孝。 裴叶珠一想到李家祠那么多村民,就直觉感到这么告状有些困难 。 “去告他们!只要我们去告他们,不管能不能告的赢,他们才不敢再毒害你外祖父外祖母。 我们这时候去告状,将来你二舅舅才会对我们好,当我们是自家人。 你外祖父外祖母将来也会心疼我们,照顾我们,你放心,娘不一定要告的赢,娘只想做一个告状的态度,让你二舅舅将来高看我们一眼。” 裴叶珠这才有些放心,原来娘不是莽撞,而是有思量的。 “大人,前面有人击鼓告状!” 杭州知府的衙门口,谢承芸母女正在击鼓告状。 杭州知府,杨直文,进士出身,四十五岁,任杭州知府已经是第九个年头。督察使每次给自己的评语都是一个中字。 吏部官员,每三年考核一次,分上中下三等。 上等,表示称职,中等表示平常,下等不称职。 一次下等就要降职甚至是致仕。 三次中等,也是要降职的,说明这么多年毫无建树。 若是能拼个上等,不但稳稳保住自己的官位,还有可能被上司提拔,会在吏部备案,对将来的升迁都有好处。 但一个上等评价,很是难得,官场大多数评价都是中,少数是上等跟下等。这是自己做杭州知府的第九个年头了,形势逼的自己要挣一个上等评价。 若是这一年还是一个中字,自己这杭州知府就算做到头了。可能会降到下面做知县了。这是自己极为不愿看到的。 本想这一年,自己好好做几件让百姓交口称赞的事,却遇上灾年,实在是流年不利啊! 看看,这个击鼓告状的是何人?若是人命案子,侥幸被自己迅速破获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官评的好资本。 “来着何人?欲告何人?不用怕,本官给你做主!” 杨直文端正的坐在大堂上面,期望能从这个案子里捞一个好评资本。 “民女谢承芸,扬州人士,民女要告我的大哥三哥不孝,虐待我爹娘,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爹娘活活气晕。 民女大哥谢承玉,三哥谢承进,还有民女的侄女,谢文婧,他们今天在李家祠,当着众多村民的面,生生将我爹娘活活气晕。民女求青天大老爷救救民女的爹娘!民女感激不尽!” 谢承芸告的声泪俱下,还拉着羸弱的裴叶珠一起跪下,给人十分可怜的感受。 ☆、078 再柔弱也是敌人 谢承芸被杭州知府杨直文推了出来,直接面对自己大哥三哥,还有那极为犀利的侄女谢文婧,顿时感到害怕,便跪下来,死死抱住杭州知府的小腿哭着哀求着。 “四姑母真这么认定我们一家不孝,一定要状告我们?”谢文婧静静站在谢承芸的面前,等着她的回答。 “就是你最不孝,还有你们都不孝,活活将我爹娘气死!我一定要告你们!”谢承芸抱着杭州知府的小腿,头歪了过来,冲着谢文婧嘶吼起来。 “四妹你实在是太不孝了,爹娘还好好的,你就当众诅咒他们死?”三婶顿时横眉冷对这个平时柔弱不爱说话的妹妹,果然跟文婧说的,敌人就是敌人,再柔弱还是敌人。 “你!你血口喷人!你们就是这么活活气晕我爹娘的!现在看到大人来了,又在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我可怜的爹娘啊!你们醒醒啊!看看这一群不孝的子孙啊!” 谢承芸苦的极为凄厉,声音极为刺耳,刺得装晕的谢老夫人都恨不得让她闭嘴。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告状,是去福建建议找儿子,蠢货! 可惜的是自己还不敢醒,只怕自己一醒来,这边的村民就嚷嚷着要将自己沉潭,可恶之极!还不知道真晕了的老爷醒来后会如何对待自己?只能先回到儿子身边,老爷才不敢对自己太过分! “四姑母,既然你一定要告,我们自然成全你。不过,祖父祖母现在还晕着,若是你迫不及待的要告我们也成,侄女就带着两个大夫,雇佣最舒适的运船,一路护送祖父祖母到扬州。 为了预防四姑母胡乱猜测我们途中下毒什么的,民女恳求大人派人一路护送。民女感激不尽!”谢文婧干脆就成全这个四姑母,折腾去,可劲的折腾去。 自己只要把存着的价值八万的种粮一路沿着运河,以为祖父祖母祈福的名义,发放给运河两岸的百姓,相信这一路下来,自己家的名声一定响彻江南。就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四姑母能告的赢! “可以,完全可以,本官力所能及的,自当伸手相助。不知道这位夫人可愿意如此安排?” 杭州知府一看,可以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扬州知府,自然愿意,不就是出几个衙役么?好说!看人家谢文婧连最舒适的运船都自己准备好了,实在是省了自己不少的事啊!多懂事的姑娘,怎么就被人状告不孝了呢? “民女,民女愿意去扬州告状!”事到如今,谢承芸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被逼的一步一步跟自己 大哥三哥他们更为敌对。 “爹,娘,三叔,三婶,文婧看祖父祖母到现在一直不醒,文婧想一路沿着运河两旁,向农户捐送下半年的种粮,替祖父祖母祈福,希望菩萨保佑祖父祖母,保佑他们早日恢复,好不好?” 谢文婧一脸真诚的看着一家人,满眼都是对祖父祖母的担忧。 “这当然是好,文婧如此孝心,菩萨会眷顾你祖父祖母的。”谢承玉当然懂女儿此时提出这个捐助的真正目的,尽管花费很多,但只要女儿想的,就按女儿说的,没错。 “好,三叔支持文婧一片孝心!就按文婧说的做!”三叔自然知道文婧用意,若是可以,自己根本不想去为他们祈福什么的,他们不配。 不过,文婧既然提出来,就应该是有更好的想法,理当配合。家里那么多种粮,价值八万两,不知道文婧打算用多少。 “施主宅心仁厚,果然是杭州第一孝女,贫僧替天下苍生多谢施主仁义!不知道贫僧可不可以为施主尽一份力?”苦灯大师忽然睁开闭着的双眼,不再诵经,而是静静等待谢文婧的答应。 如此善举,若是有法净寺的参与,相信法净寺的名声也会跟着响彻江南,好事自然凑一分。 “若有大师一路随行,不仅可以替我祖父祖母祈福,也能为江南百姓祈福,自然是更好!”谢文婧痛快答应,这样的善举,有法净寺高僧随行,有利无害。 “等等,你们打算捐助多少种粮出来?”杭州知府顿时两眼发光,政绩,这就是政绩啊!上哪找到这样的政绩?先问问这个谢家长子,问清楚再说。 “回禀大人,这些事,小女早已有了安排,文婧就跟大人说说吧!”谢承玉其实也并不知道女儿打算捐多少,自己不想乱了女儿的打算,一切交给女儿说了算。 “回禀大人,去年下半年我们租种了法净寺四千亩的水田,全部种的水稻,丰收晾干之后,一直存在家里没有变卖,现在可以成为种粮了。民女愿意将这3200000斤,价值八万两的种粮全部捐送给江南农户,只求祖父祖母能早日好起来。” 谢文婧紧紧抓住一个孝字来买名声,就买这一个孝字,谢文婧冷冷的看着四姑母,如此,你还能状告到我们家不孝? 笑话!等这么多种粮全部捐助出去后,全江南的百姓,都知道我们家以孝著称。 杭州知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么多的种粮,这么多的银两,说扔就扔 了,这小姑娘好大的气魄啊!这还不孝?那谁站出来这么孝一个我看看? 旁人不知道,自己一个知府还是知道的,别看这些种粮价值八万,其实现在真要是拿出八万两,都不知道上哪儿能买到这么多种粮! 自从去年江南所有百姓全种了甘薯后,少有的世家名下种的水稻,全都碾成了大米,不是高价卖了就是世家自家吃了,现在的情况就是,手里拿着银子都没地方去卖这么多种粮来! 娘啊,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一个种粮大户啊!好在人家一片孝心,自愿全捐助出来,果真是积善之家啊! “谢文婧是吧?这么大的善举,如果操作不当的话,反而会引发民众骚动。你看看,这么多民众,没有一个秩序,万一其中有人反反复复的过来接受捐助,再倒卖出去,可就辜负你们的一片孝心了。而别的贫苦的民众,却因为得不到消息,错过这次捐助,难免会心生失望啊! 对了,还有,若是一个地方没有捐助到位,就急着去下一个州府捐助,以本官之见,绝非好事啊!本官建议你先将杭州贫苦农户捐助之后,若有剩余,再前往下一个州府,另外为了防止有人多领,冒领,本官还得派人阻止他们如此作为。 需凭借各家各户的官碟,以及租种田地的契约,以及各种富裕之家不得参与的种种布置,都要跟得上才是真正的善举啊!” 顿时杭州知府便知道,紧紧抓住谢文婧的这次豪赠,为自己谋得政绩,在后续的灾难重建当中,自己治下的杭州,能营造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自然是自己的政绩。不容错过。 “还是大人想的周到,是民女鲁莽了,还请大人看在民女一片孝心份上,伸伸手,帮帮民女,将这一次的捐助,做的让真正需要种粮的贫苦百姓得到实惠,也能为民女祖父祖母真正积福。民女万分感激大人!” 谢文婧听到杭州知府的话,哪还不懂他的心思,他想借助自己的捐助农户的善举,博得政绩,这跟自己毫无冲突,甚至还能做到互惠互利。 有知府大人牵头组织,有法净寺大师亲临祈福,有自己巨资捐助,三方面都可以得到响亮的名声,何乐不为?名声只有在官府的牵头下,才会有被朝廷认同的意思,名声在法净寺的配合下,在众多信众当中,更加神话。 三方合作,各取所需,名声不会被分薄,只会被传诵的更加响彻。 “应该的,应该的,本官作为杭州父母官,自然想看到治下安居乐业 ,百姓去年遭了灾,本官还一直在愁下半年的水稻种粮。 现在却是你们替本官解决了燃眉之急,应该是本官替杭州百姓感激你们的一片善举啊!这件事,本官义不容辞,应该的,千万不可再说感激本官的话,应该是本官感激你们哪!” 知府大人极为高兴,搞定!这么多种粮,在杭州捐助下去,相信在今年下半年,整个江南独数杭州,最是生机盎然,那些种甘薯的地方怎么能跟种水稻的相比? 自己治下的杭州,一定做到是全江南中最先走出困境的州府!到时候都察院能不给自己一个上评?他敢不给,全杭州百姓也不答应! 谢承芸目瞪口呆的看着谢文婧,这是自己的侄女吗?一口气就捐赠了八万两出去,打的还是给自己爹娘祈福的名义? 爹娘原意就是过来要他们给钱的,现在他们将钱都捐了买名声也不肯给爹娘,要是爹娘真的醒来,还不被再气晕过去? 裴叶珠也恨恨的看着这个大表姐,她最是恶毒,就是她恶毒的气晕外祖父外祖母,还是她虚假的以外祖父外祖母的名义给他们自己买好名声,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女人? 此时装晕的谢老夫人,在听到谢文婧说捐出八万两出去的时候,心疼要死,这些可都是自己儿子的家产啊!回去一定要儿子加倍的让他们还回来! 而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假装为谢老爷垂泪的蔓儿,此时对这个叫谢文婧的少女极为钦佩,若是自己,恐怕都做不到她这样的地步。 该狠的时候,绝对狠,该作假的时候,能把假做成了真,该花钱的时候绝不手软,这样的女子,绝非一般人。谢承举,没有想到,你还有如此狠厉的侄女,不枉我到杭州一趟来。 看今天的架势,谢承举,想要你命的人,可不仅仅是我了?事情一旦定了下来,谢文婧的这笔大额捐助,就不可能立刻开始。 杭州知府在跟谢文婧等人说定之后,立刻派人返回府衙,不仅要组织衙役到杭州各地进行文书通知,也要安排便于发放种粮的码头。 更要起草接受捐助农户的限定。杜绝冒领,多领,以杭州官碟为凭借,更以田地契约为凭借,排除富裕之家。让真正买不起种粮的农户,获得真正的实惠。 虽然杭州富裕之家,就是知道这里有种粮捐助,他们也丢不起那个脸过来接受捐助,但为了防止他们府里的下人过来浑水摸鱼,杭州知府还是将他们排除在外。 还要安排尽量多的运船,谢家提供的可不是十万八万斤的种粮,一两个运船就可以解决了,谢家提供的是整整3200000斤种粮啊!得多少运船能装的下? 先尽量安排多的运船,其他的就陆陆续续从谢家运到发放种粮的码头去。 这么一安排,谢承芸可就傻呆了,杭州知府现在根本顾不上她,一心就顾着种粮了。 “四姑母,你也看到了,我们为了给祖父祖母祈福,捐助了这么多种粮,估计是要耽误几天才能去扬州了。不若四姑母你们先去扬州接着击鼓告状,我们这些被告,随后几天就到?” 谢文婧跟杭州知府说完最后的一点细节之后,回头冷冷看着自己的四姑母。 “我不去,我要看着我爹娘,不能让你们害了他们!我要亲眼看着爹娘。”谢承芸胆怯了,让自己母女两人独自去扬州,谁给运船的钱?这么远的路,遇上坏人怎么办? 死死赖在爹娘身边,谅他们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他们现在不都虚伪的假装着孝敬爹娘的吗?他们定然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哦?这样啊?现在既然四姑母是原告,而我们却是四姑母要状告的人,自然要避嫌的,万一四姑母在我们家出了一点点的意外,哪怕是被乡下老鼠咬了一口,外人还以为我们家故意放了老鼠出来咬你们泄愤的。 四姑母还是自己找地方落脚去吧!至于祖父祖母,有两位大夫在这,自然比你看着强多了,四姑母请吧!”谢文婧冷冷的当众就撵人,撵的就是你!你不是原告的么?去告啊! “我不走!我就是不走!我死也不会走,我就是要看着爹娘好好的!”谢承芸忽然撒泼似的,哭着瘫软在地。 “这可由不得你了,知府大人,原告要赖在被告家里,这可是极为不合适的吧?万一她出一点点小意外,就是我们家背黑锅了!避嫌还是应该的吧?” “应该要避嫌的,这是律法规定的,来人,就带这位夫人离开谢家,另行安置吧!或者这位夫人还可以跟谢文婧说的那样,先行去扬州告状也可以的。” 知府很是配合,也很钦佩谢文婧这个小姑娘,竟然懂这么多,连被告跟原告之间避嫌也懂,不简单啊! “我不走!我爹娘还在这,我就要在这伺候我爹娘!我哪儿也不去!我哪儿都不去!也不去扬州告状了,我要在这等爹娘醒来。呜呜呜呜!我不是原告,不是,我就要伺候在爹娘身边,呜呜呜!” 谢承芸承受不住内心恐惧,忽然不敢一再坚持要为自己爹娘状告大哥三哥他们一家人了,如此,他们也不能再用原告被告需要避嫌的理由,赶走自己了吧? 谢文婧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四姑母也怕了! “谢老爷醒来了!”就在谢承芸如此哭闹的时候,谢老爷终于在大夫的高超医术下,悠悠醒来。 谢老爷可真是算精干,竟然醒来后就能站起来,可真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谢文婧还以为他要跟那个老女人一样,气个中风什么的,一辈子瘫软在床也不错。 没有想到这个老男人还真耐刺激,不可小看了啊! “爹,你果真好了,幸亏是文婧提议把我们家价值八万两的种粮全捐了出去,这么快菩萨就保佑爹能站起了!” 三婶一看文婧祖父站了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心虚,别让他醒来后,跟着谢承芸一样,一开口就是要告自家人不孝的。 他不是要钱的吗?索性把文婧捐了这么多钱的是,第一时间告诉他,最好再活活气死他,家里的钱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你们的!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孝心感动我佛,谢老爷能如此迅速好起来,也是我佛慈悲啊!”苦灯大师,立刻趁机宣扬菩萨灵验。 “本官还要安排后天的捐助活动,得走了,有你们这样的孝子贤孙,是我们杭州的楷模啊!” 杭州知府一看谢老爷一醒来就满眼凶狠的盯着谢家众人,顿时感到这一家水深一塌糊涂,绝不能把自己卷入,走人先。 免得他忽然跪在自己面前,也不知轻重的状告谢家众人,惹恼了谢家众人,再不给他们祈福,不捐种粮,这么巨大的政绩自己要上哪找去? 谢老爷醒来的时候,确实是没有看到人群里还有杭州知府,不然还真说不定要当场告一把自己儿子孙子不孝的。 谢老爷忽然听到三儿媳妇的话,顿时感到两眼发黑,很想再晕过去,手一把扶住边上的椅子背,才没有再次晕倒。 八万?他们竟然将八万两扔了?还是用给自己祈福的名义?谢老爷感到了两个儿子对自己的敌意和恨意。他们为了不肯给自己银子,生生气晕了自己,更是唆使还不成年的长孙女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是敌人! 当他们生生气晕自己之后,为了给他们脱罪,竟然将八万两扔了?要是他们肯将八万两给自己,自己会威逼他们说他们不孝吗? 谢老爷铁青着 脸,来到自己老妻子床边,满眼通红的看着这个老女人。祸根就是她!是她背着自己毒害承玉,才害的承玉跟承进如此的恨自己,是她勾搭那个贾大夫,没少从家弄钱给那个畜生。 谢老爷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女人。可一想到这个老女人给自己生的儿子却是自己所有儿子中最有出息的,不仅仅是做到了知县位置,最难得是这个儿子极得太子的赏识,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怎么办?这个老女人毒害承玉的事情,应该是事实,不仅仅从承玉离开谢家后,离奇好起来,还有那刘玲玲给文婧留下的证词,谢老爷内心已经认定这是事实。 现在最要紧的处理这样的事,儿子的仕途才刚刚开始,有了太子的眷顾,将来还会青云直上。如果她毒害承玉的事,被大儿子跟三儿子,还有文婧他们,在极为愤怒的时候,豁出去的状告这个老女人的话,最怕不是这个老女人身败名裂,而是怕她生的承举被她连累。 谢老爷站在谢老夫人边上,定定的看着她很久,才不得不做出决定,将她带回福建建阳,跟儿子一起说说如何处置,才能将影响儿子的不利因素,一一清除。 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暂时安抚一下两个怨恨自己的儿子,这件事他们一直没有透露给自己,也没有状告自己老妻子,也许他们原本就没有打算告状,不过是今天凑巧遇上自己跟他们要钱,他们这才将这件事给抖露出来。 最恨的就是谢文婧,竟然将这件事当众给抖露出来,这以后,关于自己跟老妻子的舆论一定不堪啊!可恶! “承玉,承进,你们费心了!我跟你们母亲很快会回福建建阳,承芸,你先跟蔓儿,李嬷嬷他们一起收拾着,我们准备马上走。 我暂时跟他们说几句话,承玉,承进,你们跟我来!”谢老爷想了通透之后,不再跟两个儿子逼钱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自己老妻子毒害嫡子的大事。 那么多人都听到了的,只要是真的,没有衙门查不出来的。除非扬州衙门内有自家人。可惜的是,扬州知府跟自己儿子后来的关系极为不妙,还真不能指望扬州知府会帮自家将这件丑事压下去。最好的处理还是先安抚住两个不孝子再说。 “我单独见你们两个,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两个都是我儿子,更是谢家子孙,谢家好了,你们才能有棵大树做依靠。 若是谢家倒了,你们也就没了依靠,别看着你们现在手里有了很多银子,你们一个不注 意就能惹上什么人,顷刻间就能倾家荡产。 虽然承举跟你们分了家,但因为承举已经是知县,其他人知道你们是承举亲兄弟,才不会轻易招惹你们,让你们好好挣钱发财。 我这么说的意思,你们应该懂得,这个世道,光有钱并不是好事,一定要有进入仕途的亲人,才能保得住你们手里的钱。 所以我才会要你们将银子拿一部分出来给承举打点仕途,只要他不断的高升,你们才能获得更多的依靠,这就是家族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们真是糊涂透顶,竟然将八万两就这么扔了?要是给了承举打点仕途,你们将来获得的将是两个,或是三个八万。 还有你母亲的事,这件事我一直不知情,你们也从不跟我说,你们当我是你们的爹的吗?若是你们告诉我,我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不管?你们也是我的亲儿子啊! 现在好了,这件事被你那个不足轻重的女儿嚷嚷的让那么多村民都听到了,这件事你们自己出面安抚那些村民,消除这件事对我们谢家的影响,特别是对承举的影响。 至于你母亲,你们放心,我回去后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你们怨恨的不就是她一个人吗? 爹答应你们,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闹大了,身为谢家人,谁也不会光彩。 更不能因为这件事牵涉到承举。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明白,谢家将来一定是依靠承举才能兴旺起来的。 你们也不想想,承举官做大了,你们不仅仅有了依靠,还更加有了体面,爹还是那句话,你们用钱帮着承举打点仕途,将来的回报一定比你们付出更多。 我带着你们母亲先走了,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姜还是老的辣,谢老爷一番语重心长的安抚,还真的将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说的心里自责起来。爹还是爹,只是因为不知道继母毒害自己而已。爹要银子,一心还是为了谢家发旺而已。 回想自己将爹逼的生生晕倒,甚至把他当做敌人,爹应该是痛心的吧?难道自己还真是不孝子? 谢老爷看着两个儿子被自己安抚的有些自责,更是亲厚的过去,拍拍两人的背。 “你们两个从小不是不爱读书,就是读不进书,爹从来也不怪你们。爹知道承举是个读书的料,便将所有期望都放在他身上。 若是不然,爹一定天天 跟着你们后面,逼你们读书中举,光大谢家。你们兄弟肩上的担子重啊。 承玉,你是谢家嫡长子,这本应该是你的责任啊!你也不要自责,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读书中举也是要天分的,爹不强求你们。好了,爹走了!” 谢老爷再接再厉,将自己两个儿子的心收拢过来,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儿子,难道还真的能跟敌人一样?笑话!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眼眶有些红润,爹还是爹,爹也有爹的难处。想到爹说的,他从来不逼两人读书考试的话,两人更是感到羞愧难当。 是的,在读书一途上,爹从来不会逼迫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轻松的过去。 可他们两人哪知道,他们爹从小不教他们读书,不逼他们读书,任由他们自己爱好,说起来还是他们继母的功劳。 谢老夫人时常拉着谢老爷,手把手的教导她自己的儿子,这才有谢承举的今天。而谢承玉,谢承进两人的亲娘,尽管也会逼他们读书,但毕竟还要管一个大家,还要提防自己庶妹,也没那么多时间扑在他们身上。 更何况,她毕竟也不曾学习科举的书,对自己两个儿子的期望,只能寄托在谢家的先生身上还有孩子们自己身上。实在做不到亲自指导。 但谢承举就不一样了,都是他亲爹手把手的教导着,自然好多了,哪怕谢老爷停留在举人功名上面多年,但正是这么多年他参考的经历,给了他更多的阅历,谢承举在对付举人之下的考试上面,得益匪浅。 但话被谢老爷这么一说,却是把两个心地善良的儿子说的是自愧不如。 两人都这么想,要是自己从小努力读书,努力考中举人甚至是进士,爹自然也会如此看重自己,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争气啊! “爹,我们现在都在用功读书,明年也一定会中举的!”谢承玉忽然抬起头来,坚定的说。 是的,自己作为谢家嫡长子,根本没有做到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甚至于连自己的女儿承担的都比自己多多了。自己如初已经恢复,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只要自己高中举人,甚至高中进士,爹还是会看重自己的。 “好,好,爹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谢老爷似乎满意的对着两个忽略很久了的儿子,点点头,然后转身,率先离去。 谢承玉两兄弟,被他们亲爹如此一顿安抚之后,顿时感到亲爹还是亲爹,亲爹也有亲爹的难处,亲爹也还是期望自己好的。 ☆、079 唯有读书高 谢文婧相信,之前二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不会动手对付自己家人,但如今自家已经跟他母亲撕破脸皮了,他会站在哪一边? 毋庸置疑,二叔一定是站在他母亲的立场,甚至是没有他那样恶毒的母亲,经过祖父没有要走自己家钱的事件后,二叔一样会敌视自己家人。 二叔可不是善良的人,他极度自私自利,又有祖父认同他这样的自私自利,这样的两人组合在一起,能有爹跟三叔的好? 好就好在这两人离自家人远着,最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对自家最好的。 若是他们接近自家,自己绝不会给他们机会伤害家人,绝不会! 一家人返回家之后,各自散去。谢文婧看到三叔跟爹回到家,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之后,便一心投入读书中了。 不但他们自己如此,连文峰文宝,都被他们两人各自带着,跟着他们在一边读书。 文峰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感觉,文宝却是邹着眉头,但想到今天自家的事,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被自己爹苦逼着一起读书。 谢文婧看到爹跟三叔如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爹跟三叔如此刻苦,如此想要考出功名,不仅仅是为了获得祖父认同,更是为了自己,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承担了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文婧知道,自己无法阻挡爹跟三叔的刻苦苦读,这世间,像爹跟三叔这样刻苦读书的人比比皆是,甚至连到老了还在博取功名。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科举已经成为所有大周男子的最正经的出路,哪怕是入伍出来的将军,在世人眼里,也没有科举出来官员体面。 这是整个社会风气使然,自己一个人无力阻止。 也许爹跟三叔如此,真的能在未来考取举人,甚至是进士功名吧! 无力的谢文婧,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晚饭过后,谢文婧看到娘今天还好,已经安稳歇下,放心许多,只是想到将来对二叔跟祖父的提防,心情有些郁结,忽然很想见徐寅。 还是过年后,徐寅到自家来陪爹练过一次书法,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见过徐寅了。 他也有他要承担的责任,他的娘,他的妹妹,都是他的责任。 想到徐寅为了安抚他娘,为了安抚他妹妹,硬是把前世都学透的科举书,再刻苦的读一遍,不由的微微替他心疼。 不知不觉,谢文婧独自一人趁着夜色,来到自家麦地里。 站在这里,可以远远的看到徐寅家,这是谢文婧想见徐寅的时候,常来的地方。 不过今晚的夜色有些黑,谢文婧只能看向徐寅家的那个方向。定定的看向那边,仿佛就看到徐寅在自己眼前一样。 而徐寅今天从自己妹妹嘴里得知了文婧家的事。 徐彩今天听到谢文婧祖父祖母的恶迹,想到谢文婧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命,过的没比自己轻松多少。顿时有些觉得谢文婧蛮苦的。 原来,谢家祖母毒害谢文婧爹,才逼的他们举家来到这个乡下村子。 结果到了这个乡下村子还不能安生,自私的祖父将恶毒的祖母扔给他们伺候,分家后谢文婧挣钱了,祖父跑来这,竟然冠冕堂皇的就要他们挣得家产给福建当知县的那个儿子。 李家祠的村民还说,就在这样,谢文婧在看到祖父祖母晕倒在他们家之后,不仅仅请了两个知名大夫给她们看病,还请来了法净寺的苦灯大师给他们祈福。 不仅仅如此,谢文婧为了给他祖父祖母积善祈福,一口气把他们自家价值八万两的种粮给捐了出去,听说过几天,杭州的百姓,凭借杭州官府文牒,还有田契,或者是租约,就可以免费领取谢文婧捐助出来的种粮。 徐彩听说的全是李家祠的村民商量好的一致说辞,可劲的说谢家祖父祖母如何不好,再可劲的说文婧如何大孝。 而谢文婧泼辣的气晕她祖父祖母的事,无人知晓,李家祠的人,觉得那样才是最痛快的,但这个不能说,说了会影响谢文婧的孝名。 于是经过李家祠村民的组织,剪辑,李家祠之外的村民,全都听说了谢文婧更为至孝的孝名。 “要是我是她,一定用扫帚撵走这样的祖父祖母,还给他们请大夫看病?还给他们请大师祈福?还为他们捐了八万种粮祈福?做梦去!” 徐彩在厨房一个人刷锅洗碗的时候,自言自语的不平起来。 真没看出来,谢文婧也没那么精明吗?怎么就把自己大哥给套的死死的呢? 不过好在大哥过年后,去过他们家一次,就一直专心读书,大哥其实也不傻的。 徐寅却巧合的听到了妹妹的自言自语,顿时一惊,不必问妹妹,徐寅从妹妹说的八万两种粮的事,就知道妹妹说的是文婧的事。 文婧家出事了吗? 顿时徐寅迫不及待的就想看到文婧。好在此时已经天黑,一家人也吃过晚饭,平常的这个时候,一家人洗漱之后,就会安息。 徐寅立刻假装早早安息,骗过娘跟妹妹。 徐寅没敢从自己房门出去,而是跳的窗子。 一路披着黑幕,跑向李家祠,两个村之间,相隔的是两个村的水田,自己村子的水田好走,田里没有种农作物,村民还在等太子的玉米种。 而李家祠的村民,都没有等太子的玉米种,而是有能力买下昂贵的小麦种子,现在的小麦早已绿油油的的一片。 徐寅沿着田埂跑过来,看到远处的李家祠透出好些家灯火,忽地停住了脚步。 文婧,我好像太鲁莽了,怎么在夜里跑去找你? 可我刚刚知道你家有事,还不是小事,要不然,你怎么会你原本准备卖钱的八万种粮都捐了? 还有你祖父祖母对你们家到底怎么了? 徐寅忽然感到,自己太欠揍了,前世的时候,自己一直以为文婧祖父祖母是疼爱文婧的,文婧受的孤苦,是赵家给的,文婧的惨死,是太子安排的。 可今天从妹妹嘴里听到却还有别的意思,而自己重活后,竟然没有好好问过文婧,还是自以为是的用前世的看法看待文婧的一家人。尤其是文婧的祖父祖母,自己从没有想过他们会对文婧不好。 文婧!文婧!我好想见你,想知道你怎么了?想知道你现在还苦还累吗?想知道你的家人对你还好吗? 我真是混蛋,我竟然会如此疏忽,见到你几次,竟然没有问你这些,一直以为你的家人是疼爱你的! 为何你每次见到我,都是那样的笑意嫣然,让我自以为你很快乐,很开心,为何不跟我说说你心里的苦?不告诉我,你还有为难的事? 恨只恨我还不能给你依靠,恨只恨我现在还只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甚至是依靠你过活的书生! 文婧!文婧,对不起,对不起,再等我给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高中状元,那时候我就娶你回家,好好疼你。 不!还不能!还有太子没有拉下来,他一日不倒,我就一日担心他会再次跟前世一样,害死你。 没有拉下太子之前,我还不能将你卷入其中,文婧,文婧!为何我每次要接近你的时候,都那么难,那么难! 文婧!文婧!文婧! 徐寅内心绞痛,眼眶蓄满泪水,脚步不由的慢慢走近文婧家的麦地。 自责心痛的徐寅,不知不觉间在接近同样站在麦地间的谢文婧。 猛然间,谢文婧看到前方有一个清廋的黑影,心里忽然狂跳起来。 毫无预兆,谢文婧就感到那个黑影是徐寅,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你是谁?” 谢文婧满怀期待,对着向自己走来的黑影,谢文婧尽管直觉对方是自己天天想着的徐寅,但还是不敢轻易相认,就怕认错,对自己对徐寅都没有一点好处。 满脸泪水的徐寅,只是凭借感觉走路,眼里根本没有看任何东西。 徐寅的内心正被自责跟痛苦侵蚀的时候,忽然听到文婧的声音,是她吗? 徐寅定定的站在那不动,稳稳心神,透过水濛濛的双眼,竟然看到前方有个黑影。 是她!是文婧!一定是文婧! 徐寅快步跑向对方:“别害怕,是我!是我!” 谢文婧听到果真是徐寅的声音,心情无比的飞跃,今天一天的阴郁一扫而空,在这黑漆漆的夜晚,谢文婧竟然感到了心头敞亮。 飞跑起来,跑向心中的那个太阳。 近了,更近了! 两个黑影,在相隔一臂距离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各自站定,但两人的心跳却响如击鼓。彼此的心都那么的欢喜,那么的跳跃。 文婧看到了对方清晰的脸庞,更看到了徐寅脸上竟然还有泪水,顿时一阵心疼。 “徐大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你娘有事?”谢文婧第一想到的就是徐寅的娘。 徐寅听到文婧如此垂问,内心极痛,文婧,文婧,为何你到了你自己如此辛苦的时候,想的还是他人? “我娘没有事,你好吗?文婧,我,我竟然一直忘了问你过的好吗?” 徐寅沉重的提起脚步,几乎面对着文婧的面,要仔细看看文婧的眼睛,仔细看着文婧的脸。 “我当然好!爹的病全好了,娘很快还要给我添个弟弟妹妹,三叔三婶一家都平平安安的,文宝也没有前世的纨绔,家里又大丰收了,怎么会不好?” 谢文婧缓缓的,欢快的说着自家一桩一桩的好,祖父祖母二叔的那些事,在谢文婧见到徐寅的这一刻,全都一扫而空。 他们不过是路人而已,没有必要为路人揪心这 么久,人立足于世,不仅仅有家里的敌人,还有外面的敌人,唯有不断强大自己,才是对敌的根本。这是谢文婧在麦地里渐渐清晰起来的念头。 文婧一边缓缓的说着,一边轻柔的替徐寅擦去泪水。从徐大哥的眼里,谢文婧再次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情意。瞬间感到自己内心溢满幸福。 “我能抱你吗?”徐寅感觉内心此时涨的满满,强烈的想紧紧拥抱自己爱了两世的女子。 徐寅没有等到文婧的回答,却感受到了自己被一双轻盈的双臂拥抱起来。 “徐大哥,我爱你!这一世,就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谢文婧将额头抵在徐寅的下巴下面,闭上眼,轻轻的,幸福的,低喃的问着怀里的爱人。 犹还记得,在那冰冷的运河里,是徐大哥抛弃了他最荣耀的一切,付给了那样的自己,最深的爱情,最宝贵的生命。 徐大哥,我好幸福,好幸福,这一世可以这样爱着你! “不!文婧,让我好好爱你!生生世世的爱着你!生生世世都爱着你!” 徐寅在文婧主动拥抱自己的刺激下,内心胀满的感情,忽然溢出来,第一次,徐寅可以如此肆意的紧紧的拥抱着文婧。 娇小的身躯,被徐寅紧紧的圈进怀里,呼吸着文婧身上少女的芬芳,徐寅忽然想让时间永远永远就停止在这一刻。 这一刻,没有天地,这一刻,没有任何人,这一刻,整个世界只有跟自己紧紧相拥的爱人。 漆黑的田野上,两个紧紧相拥的黑影,融入天地的黑幕。 “文婧,告诉我,你祖父祖母事,还有我不知道的让你为难的事,都告诉我,好不好?” 渐渐平息了激情的徐寅,开始问文婧这些事,尽管目前的自己还不能给文婧实质的依靠,但自己可以听听文婧的倾诉,可以替她想想办法,也可以安慰她,不愿她一个人那么为难。 “前一世,祖父年轻的时候,在婚前勾搭上了现在的祖母,我的亲祖母因此跟现在的祖母之间一直不和的。 亲祖母死后,现在的祖母为了报复我亲祖母,伙同回春堂的贾大夫,毒害我爹,让我爹不死不活的成为她捞好继母名声的工具,我弟弟被她故意宠溺成为纨绔。 我前世经商,也是这个祖母故意使然,就是要毁了我的名誉,还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让裴叶珠亲手端给我一碗绝子汤。 三叔的儿子文峰,是祖母故意设计的让他自杀而死的,三叔的女儿,文婷,也是祖母故意嫁给扬州通判的嫡次子,其实那个人是个精神病,文婷是被他虐待致死的。 这些事,前世活着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还是在我死后,魂魄不散,无意中听到现在的祖母对着我死去祖母的牌位得意炫耀的时候,听到的。 也是在我死后,才知道一直对我和蔼有加的祖父,骨子里就鄙视我这样的孙女,嫌弃我丢谢家的脸,但却不嫌弃我留下的钱财。 赵家不肯要我的尸体,祖父也不肯要,将我前世尸身扔在乱葬岗。 后来还是你妹妹可怜我,同意知画她们将我跟你合葬在你们家墓地了。 这一世,我不会再给那个恶毒的祖母祸害我家人,所以才会带走爹娘他们离开扬州。 那个狠毒的祖母现在报应来了,得了中风站不起来了,祖父这次带着他的小妾到我们家来,将她接到福建建阳去了,我二叔现在是福建建阳的知县。 祖父一直看重我二叔,觉得谢家发扬光大的重任是二叔担着的,为了二叔的前程,祖父在扬州主持分家的时候,就偏心的将谢家家产都留给了二叔。 我爹跟三叔几乎是净身出户,然而今年我们家分家后靠着大豆跟粉丝挣得那些钱,我祖父得知了,便逼迫我爹他们拿出来给二叔,不然就威胁他们,说他们不孝。 祖父为了逼我们家拿出钱,连我娘都逼着跪下,我今天确实被他们气的火大了。 发狠的说了极为刺激祖父祖母的话,连祖母毒害我爹的事都抖了出去,将他们俩个人刺激的晕倒在我们家,好在我们村的村民都维护我们。 为了堵住祖父祖母的嘴,我在祖父祖母晕倒后,便索性将八万两的种粮全捐了,还是以为他们祈福的名誉捐的。 杭州知府杨直文很是高兴,积极配合我捐助种粮的事,连我四姑母要状告我们的事,也被他以不是本地的理由推给扬州知府。 谁知道祖父醒来之后,倒是清醒了,不再逼迫我们家再拿出家产给二叔了,而是痛痛快快的带着祖母,四姑母那些人,全走了。 现在我们家总算是雨过天晴,碍眼的人都走了,可以安安心心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了。 现在我又见到了你,更是开心,你今天是听到我们家的事了吗?” 谢文婧一一将自家的事情,跟徐寅说一遍,但唯独自己对二叔跟 祖父将来会不会迫害自家人的担心没有跟徐寅说。 当徐寅听到文婧说的这些,内心里一直感到抽疼着,原来自己真是混蛋,文婧内心里承受了这么多,自己都不知道。 不仅没有替她分担,连听她倾诉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文婧,我该死,我竟然都不知道你一直承担着这么多,却还享受着你给的照顾,我该死!” “别这样,徐大哥,这一世的我,很幸福很快乐。前一世的我,时常揪心爹的身体,时常揪心弟弟纨绔,也时常会感到自己孤寂一人。 可是这一世,爹已经好了,弟弟也好多了,我无论何时,只要一想到你,便感到你就在我身边,就在我心里,我内心就充满感激,充满欢喜。 徐大哥,我很开心很开心,只要想到有你在我身边,这一世,我便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谢文婧此时被徐寅紧紧拥抱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文婧,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是我。 我何其有幸,能得到你的爱,何其有幸,能得到你的心!我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徐寅的内心被文婧的这样一番话,感动的软成最芬芳的蜜汁,流入全身各处,徐寅几乎能感到自己全身上下洋溢的都是甜蜜。 “嗯,那我们都是最幸福最幸福的人!谁也比不上我们幸福!” 文婧满心欢愉的笑着说着。 “嗯,那就我们都是最幸福的人。 文婧,太子这个人,善于伪装,更善于经营名声,但他却不是好人,他甚至为了对付政敌,连无辜之人也会毒害,若是可以,你提防他一点。” 徐寅想想还是提醒文婧,提防太子,但前世文婧实际上是死于太子之手的事,徐寅不想告诉文婧,怕她知道后,过于担心,又或者过于仇恨。 文婧已经承担了那么多家里的事,若是再承担这样的压力,徐寅怕文婧会更苦更累。 但要是一点不说,又担心文婧被太子虚假的名声所惑,想想还是提醒一点,让文婧知道,太子不是好人,而是个狠毒的人。 这一世,自己会很快踏足朝堂,尽量获得皇上信任,尽量配合大皇子,早日拉下太子,只有这样,文婧才能平平安安的。 “嗯,太子不是好人,我不会跟他有接触的,你放心吧!”谢文婧认真的看着徐寅回答。 听到文婧如此认真的回答,徐寅放心多了。 这样就好,文婧此时既没有跟金陵的成国公接触,又对太子有了提防,如此,自己就趁着文婧安好的这几年,努力成为皇上最喜欢的臣子,努力早日拉下太子之后,才能放心的迎娶文婧。 这一次两人的相逢,让两人各自放心许多,幸福许多,期待许多。 “文婧,我就站在这,看着你进去。” 徐寅此时已经将谢文婧从麦地送到了李家祠的村口,已经能看到谢文婧家里传出来的灯光,那是谢文婧的爹跟三叔还在挑灯夜战。 “嗯,徐大哥,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别再担心我了!” 谢文婧念念不舍的跟徐寅道别后,悄声回到自己家。 “小姐,你出去了?” 杜妈带着知画跟梅兰忽然出现在谢文婧面前,三人将家里收拾过后,就没发现小姐人了,便沿着院子,不动声色的寻找,还以为小姐在自家院子里什么地方,却没想到小姐竟然是从外面进来的。 “嗯,出去透透气,杜妈你们都早点歇着吧。”谢文婧歉意的对着她们三人。 自从带着她们来到李家祠,她们的活比在扬州的时候多多了,在扬州的时候,她们只要跟着自己照顾自己就好。 而现在,自从自家买了水田,做了农活之后,她们要做的便多了很多,尽管自己不需要她们再照顾自己,但她们在劳累之余,还是喜欢关系自己,照顾自己,让自己很是愧疚,辛苦她们了。 “小姐,是不是还气着他们?别再生气了,伤了你自己的身体,他们反倒是高兴了。 小姐就是要高高兴兴的,健健康康的,才能像今天这样,活活气晕了他们!” 杜妈心疼的看着小姐,猜到一点点小姐郁结的心态,是因为大老爷三老爷后来忽然又对那个无情的爹好了的缘故吧? 哼!照自己说,像这样无情的爹,大老爷,三老爷他们不认也罢,免得让小姐看着难过。 是亲爹就做个亲爹的样子,做不到,就别当你还是亲爹!可惜这话,自己也不敢说出去安慰小姐。诶! “就是,今天小姐可厉害了,活活气死他们才好!免得他们害的小姐不高兴!” 知画攥着小拳头,轻轻的发狠的说着,知画也不敢大声说,免得被大老爷三老爷听到了。 “小姐别担心,他们现在山高 水远的,再没有机会伤害我们了。”梅兰也过来安慰谢文婧。 这三人是一直跟着文婧的,知道文婧对她祖父祖母的态度,在小姐眼里,他们就是敌人。 可惜小姐敌人中的祖父,却是小姐爹跟三叔的亲爹,还是看起来蛮亲厚的亲爹,诶! 亏好他们现在都走的远远的,不然小姐看着自己爹跟三叔亲厚敌人祖父,又不能阻止,还不得憋屈着? “没事,我今天高兴的很,这么痛快就打走敌人了,过两天,我们有意将我们家的好名声,传播的更远,更响亮。 这样以后,谁再敢诬陷我们家不孝,全杭州人都不答应,是不是?呵呵!” 谢文婧低低的笑了,心情格外飞扬,不仅仅是有徐寅这样的知心爱人,还有如此铁杆丫鬟奶娘,一切真好! 而蔓儿跟随谢老爷等人坐到返回福建去运船之后,谢老爷一直阴沉着脸,早没了之前对自己的宠爱有加。 果然,这个男人在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抛弃,就如同他为了他的人渣儿子,抛弃了杭州的两个儿子一样。 而现在,他看起来正在抛弃对自己的宠爱。 “老爷,妾可以去伺候老夫人吗?”蔓儿软糯的试探着。 “不必委屈你自己,过几天,回到福建,也许她什么都不是了!”谢老爷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处置她的问题。 这个该死的女人,毒害承举这两年,竟然花费那么多银子折腾,还留下了那么多罪证在承玉手上。 若是承玉哪一天随时将证据拿出来,状告他继母,自己的老脸就丢尽了。 不但如此,承举还会被连累,毕竟承举是她亲儿子,世人如何看待他?太子又是最讲孝道的人,得知这件事后,还会再看好承举?还会再不断提携? 也许太子震怒之下,直接将已经是知县的儿子,打回原形,那怎么办? 若是那样,谢家可就全无希望了啊! 此时此刻,谢老爷,满心想的还是谢承举这个儿子的锦绣前程,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嫡长子的劫后余生,他这个做爹的究竟亏欠了自己儿子多少! 蔓儿听到谢老爷的这番回到,顿时心底发寒,原来这个无情的男人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看来为了他的人渣儿子,他连他的妻子也要抛弃了! 蔓儿忽然想到,若是在他得知他的亲爹,要抛弃他亲娘,会是怎么样的感觉?蔓 ☆、080 祖母之死 “你娘那两年掌家,为了毒害你大哥,愣是花了那么多银子,不但如此,她还伙同回春堂的贾大夫一起毒害。你想想,你娘要做到这些,不仅仅花好多银子折腾那些药材,还要花多少银子堵那个贾大夫的嘴。甚至连刘玲玲,王毅,李嬷嬷几个人贱人的嘴也要花银子堵。 现在回头再想想,你娘是真的投资那些大米才典当了我们家祖传吗?爹现在虽然没有逼问她,也怀疑到是不是那个贾大夫以此讹诈了你娘巨额银子。才导致我们谢家败落的这么快。 诶,若是这样就算了,哪怕她真的毒死了你大哥,爹看在你的面上也不会真的拿她如何。可问题是,你娘害人不成,却留下了把柄在你大哥手里。 贾大夫一边伙同你娘毒害你大哥,一边私下开给你大哥解毒的方子,还有那个刘玲玲,当初就是你娘一定要花钱买来给你大哥冲喜的小妾,也是你娘安排在你大哥身边看着他的,现在人家不但交代了你娘毒害你大哥的事,连血书都写下了。 你想想,这件丑闻要是被人知道是你亲娘做的,你在仕途还有什么前途?摊上这样一个娘,她只要活着一天,你就要被她祸害一天,所以,爹才要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娘?若是按族规,你娘该死!” 谢老爷眼里,只有这一个能发旺谢家的儿子,再无任何人,包括杭州的两个儿子,包括他的老妻子,为了这个当官的儿子,任何人可以抛弃。 “爹,这么说,他们用这件事威胁你们,你们没有将我的银子带回来?”谢承举冷冷的问。果然是可恶至极,不孝至极,还有如此威胁爹娘的子女?还有如此贪墨自家兄弟钱财的险恶之人! “自然是这样了,不然爹怎么会空着手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临走的时候,已经收拢了你大哥三弟的心。他们现在也知道,整个谢家全靠着你才能好好的,若不然,任凭他们挣多少,随便一个官员,随便按给他们一个罪名,他们瞬间就能倾家荡产。 让他们明白,只有你才能护着他们,我还特意说了你大哥,他原本是嫡长子,却让你承担了兴旺家族的使命,我看他显得很是自责愧疚。 那时候,我不宜再强行要他们马上拿出银子,我说了那么多话之后,只要他们心存愧疚,他们自己会主动将银子双手奉上。 再说了,我临走的时候,还安抚他们,说你娘的事,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他们若是知道了我们处理了你娘,应该会更加愧疚。这样的话,他们自然会把银子主动 交给你。这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他们不交银子,只要处理了你娘,我们也没有任何把柄给他们拿捏着,难道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告一个入土为安的继母?” 谢承举直到此时才显得恍然大悟似的,原来谢家败落,全是娘一手造成? “爹,我还是想亲自问问娘!”谢承举沉默一下之后,还是想亲自问问清楚,尽管爹连问都不问的,就笃定是娘做的,但事关重大,娘毕竟是娘,做儿子的也不愿娘有任何的委屈。 “你去问吧!我等着你消息。”谢老爷叹口气,对着儿子挥挥手,这件事如何处理还是要儿子自己愿意啊! “娘!李嬷嬷留下伺候着,你们全都出去吧!”谢承举来到娘的屋子,对着自己妻子,还有妹妹他们,一起叫出去,这件事自己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至于李嬷嬷,既然她也是知情人,留下一起问也好。 谢老夫人原本极为失望,儿子跟着他爹先走了,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回来了。顿时谢老夫人心花怒放,可还没等她高兴,就发现儿子竟然满脸的阴鸷。 “娘,你实话跟我说,你这两年是不是花了很多银子,伙同贾大夫一起毒害大哥的?”谢承举直接问出来,丝毫没有任何委婉。 “二老爷?怎么可能?老夫人怎么可能会毒害大老爷?老夫人为了给大老爷治病,一年的药钱就花了两万多啊?” 李嬷嬷忽然看到二老爷如此逼问老夫人,而老夫人被他自己儿子问的满脸苍白,顿时着急,打死不能承认。便着急的上前替老夫人辩白起来。 谢承举狠狠的盯着李嬷嬷,她不提钱还好,一提他娘一年花费两万多,就是为了毒害那个大哥,顿时心抽疼,那些可都是自己的银子啊!就这么扔水里了!还留下了罪证。 想到这,谢承举忽地抬起一脚,直接踹在李嬷嬷的心窝上,把李嬷嬷顿时踹的后仰倒地,顿时就跌的头破血流。 “你干什么?不光她的事,是娘做的,是娘做的,你住手!”老夫人看到儿子如此神色,也不打算掩瞒儿子什么了,都说了,儿子自然能理解自己,维护自己。 谢承举听到自己娘哭喊着叫起来,也不再抬脚接着踹李嬷嬷,而是冷冷的站在他娘床前,等着她怎么说。 “娘从小就是庶女,被自己的嫡亲姐姐压着一头,什么好的都先给她,娘不甘心,娘什么都不比她差,为什么就活该被她压着? 连你爹 看到娘,都情不自禁的喜欢娘,可你外祖父他们却是要我给他做妾,跟我的亲姐姐一起嫁给你爹。娘在自己家里,一直被亲姐姐压着,嫁进谢家,还是被她压着,娘不服,娘知道谢家族规多,娘在你祖父祖母面前那么乖巧,可还是被他们看不起。 娘只有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放在你爹身上,娘终于让你爹发现你是聪明的,是可以发扬光大谢家的,你爹才会在读书科举之余,手把手的教导你,这些,我那个亲姐姐就差远了。 他生的两个儿子,哪一个能入得了你爹的眼?娘就是要活活气死她,当了正妻又怎么样?老爷不喜欢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更不喜欢她生的儿子。 娘终于熬出了头,等她死了,娘终于熬出来了,成了你爹的正妻,你也成了你爹的嫡子。娘这么多年的辛苦,这么多年的恨,自然要发泄,可娘不能不做的隐晦,娘也担心会连累到你。 我那个亲姐姐死了之后,我便打定主意,要一个一个的收拾她留下的儿子孙子,孙女,我一个一个的收拾,还收拾的让人赞美娘,娘要那个压着我一辈子的亲姐姐,死了也不得安宁。” 谢老夫人说着说着面色便极为狰狞起来,从她如此狰狞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对她那个死去嫡亲姐姐的恨意有多深。 竟然深到连她死了,也不肯放过她所有的儿子孙子,孙女,一个都不肯放过,为的就是让她嫡亲姐姐死了也不能安宁。 谢承举看到自己娘如此,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蠢!不就是害死大哥他们吗?用得上败了自己这么多银子去害人?花了这么多银子,没有害成人,还给人留下这么多把柄? 自己怎么就摊上这样蠢的娘?难怪爹要被她活活气死!没直接掐死她,真是看在自己面上了。 “儿子,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啊?你爹从杭州回来,根本不理我,也不过问我这件事,娘就怕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娘做的,儿子,你帮帮娘,帮帮娘!你说什么,你爹都会相信的。对了,还有那个蔓儿的狐狸精,也要趁早弄死,要不然,难保她不会对你起恶毒的心思?” 谢老夫人求自己儿子帮自己脱罪之时,还不忘加害蔓儿。 谢承举深深吸一口气,这件事自己已经弄的清楚不过了,按族规来说,娘实在是该死。 “那个贾大夫一共讹了你多少万?”谢承举冷着脸接着问,这样的人,更应该死。 “不多,就六万多一点点。”谢老夫人弱弱的 回答,一想到自己被贾大夫后来讹诈走的五万两,就想吐血,他被人砸了,却死活逼自己赔偿。 谢承举眠着嘴,一声不吭,就怕自己一开口,能飙出一口血来!六万两?还不多,就一点点? 有这六万两,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再升一级?自己现在因为才在官场打滚,上上下下都需要银子打点,要是手里有这六万,不知道会轻松多少? 贾大夫?黑了我六万多的银子,也不怕撑死你?这么多银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谢承举问完自己需要问的,看也不看自己母亲一眼,而倒在地上的李嬷嬷,更是不会去管她死活,一个贱仆人,死活无谓。 谢承举现在连敷衍自己亲娘的心情都没了,那么多银子,就这么被她扔水里了! 被贾大夫讹诈走了六万多,一年花在大哥身上两万多,起码十万多被自己亲娘折腾没了,这让自己实在感到气闷至极。 难怪爹连问都不想问,若是爹问了,只怕也会被娘活活气死。还有这么蠢的人?不就害一个人?需要花十万?花了十万还没害成留下不利自己的把柄?蠢! 当初自己一脚将蔓儿踹进运河之后,马上给她按一个逃妾罪名,自己花钱没有?一分钱不要花,就能把自己要害的人害了,还不影响自己,哪怕蔓儿被太子所救,还不一样乖乖给我回来?连人带钱都算我的? “怎么样?”谢承举返回书房后,谢老爷还在等着儿子回复自己。 “爹,任凭处置吧!娘是自找的。给她走的体面些吧!”谢承举从自己娘那返回的时候,想到的最多的还是他自己的前程。 自从太子提拔自己之后,当地大小官员对自己都极为客气,也极为看好,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娘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这辈子怕是知县就做到头了。还会被人耻笑! 爹说的对,娘只有死了,才不会影响自己,大哥他们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状告已经死了的娘?这不可能! 就是他们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去告自己死了的娘,也不会有官府接受这样的状子,世上还从来没有过活人状告死人的案子!所以,只有娘死了,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谢承举跟他那个无情的爹一样,在切身利益面前,一切皆可抛!亲娘也可抛弃! “不过,娘若是死了,儿子守孝也是问题啊!”谢承举随后又想到了头疼的问题。 “我的想 法,先将你娘降为妾,过一阵子,你娘若是忽然没了,世人只会猜测,她是被蔓儿挤兑死的。 这段时间,爹会好好宠爱那个蔓儿,这件事,她倒是适合做,给她一个机会,她应该会想要做到正妻的位置。你若是不忍心你娘为妾,等将来你再升官了,爹再将你死去的娘扶正。让她进我们谢家祠堂!” 谢老爷跟自己儿子谈论自己妻子的生死,说的就像是说别人的事一样冷漠。 谢承举叹口气,爹如此最好了,自己不受守孝影响,也不会再被大哥他们拿捏着把柄。也只能暂时委屈娘为妾,等几年再按爹说的,让娘的牌位能进谢家祠堂,娘也该知足了。 像她这样的做人妻子的做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应该被沉潭的啊!爹为了自己给足了她体面,她该知足了。至于那个贾大夫,自己会好好跟他算账的。 自己的好大哥,好三弟,自己也会好好跟他们算账的,欠自己的,自己一个一个的讨回来! 没有几天,谢老夫人就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老男人? 什么?说自己是妒妇,要让自己下堂为妾?他?他?他竟然不要脸的要扶正那个狐狸精?也不怕人家耻笑?不怕儿子不让? “我不答应,我死也不答应!我要杀了那个骚狐狸!敢诬陷我陷害她?我都不能走动了,还怎么陷害她?”谢老夫人第一次慌神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次沦落为妾?儿子都做了知县了,怎么可能? “我要见儿子,承芸,把你二哥找来,你爹要宠妾灭妻了!那个狐狸精要祸害我们一家人了!” 谢老夫人慌张之余,也想到死死抱住儿子大腿,儿子是知县,他爹怎么敢这么不给儿子脸面? “娘,我知道了,娘,就按爹说的做吧!我还有事,先去前堂处理政务了。” 谢承举听到自己娘歇斯底里的叫声,眉头打结,不得不露面,让自己娘死心后彻底安静下来。自己后院闹成这样,像话吗? 谢老夫人原以为只要儿子到了,他爹就不敢如此对待自己了!可这是自己儿子吗?他是自己儿子吗?为何会冷眼看着自己被他爹贬为妾却无动于衷? 谢老夫人到此时还没有想到她为何为妾,那是因为他儿子因为不愿守孝,才先贬她为妾的。 蔓儿也对此事目瞪口呆,自己是想要做谢承举的母亲,可这也太容易了吧?自己压根还没有动手啊?难道这就是谢老爷说的要给杭州那边的 交代? “蔓儿,别怕,以后你再也不要怕她了,她现在不过是个妾而已!” 谢老爷及时的在众人面前宠溺了上位娇妻一把,才把蔓儿扶正,如此蔓儿应该很开心,世人也不会质疑自己儿子,世人只会胡乱猜测,是蔓儿挤兑的老妻子。 果然,府里的众人全都拿怕怕的眼光看着蔓儿,这样就好,儿子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谢老夫人听到自己老男人当众说出这句话,顿时气得两眼一翻,真正晕了过去。 谢老爷随意挥挥手:“给她请个大夫看着!” 说完这句,谢老爷便搂住蔓儿扬长而去。 谢承芸两眼红红的瞪着蔓儿的背影,娘说的对,这个狐狸精正巴不得娘死了,现在娘还没死,就被她欺负的下来堂,成为爹的小妾。 这让自己不也成了小妾的女儿?嫡女的身份不也跟没了?二哥是怎么想的,难道娘成为妾不影响他的身份?为何他对这件事无动于衷? “娘,你醒醒?你醒醒啊?娘?你可不能就这样趁了那个狐狸精的心啊?娘,你还有我们,还有二哥他们啊!” 谢承芸也恐慌的叫喊起自己的娘来。 李嬷嬷这几天,因为头部受伤严重,没有跟着在谢老夫人面前伺候着,此时还不知道她的主子被贬为妾了。不过她知道也只能是干瞪眼的份。 蔓儿对此事感到十分诡异,旁人都以为是自己祸害的谢老爷,继而祸害了谢老夫人。 可自己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件事根本不是自己左右的,甚至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不就是因为自己给谢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听老爷的话,给她奉上一碗汤药,结果自己奉上的汤药被被谢老夫人反过来泼了自己一身,说是自己要毒害她? 自己会傻的用汤药毒当众害她?再说这汤药根本不是自己准备的,而是谢老爷给自己准备的。 难道谢老爷要的就是这样的借口,才能贬她为妾,才能堂堂正正的给杭州那边一个交代?不对!不应该这样!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蔓儿内心不断猜测着,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男人狠毒起来,能如此算计他的老妻子。连自己都被他算计在内。 这个五十几岁的老男人,虽然一辈子没有考中进士,但这个人的心思,既深又毒。 自己在无意间就替他承担了骂名。他却轻轻松松的达到了他 需要的目的。这个老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还以为自己会凭借自己的美貌跟手段,让这个老男人对自己惟命是从,看来这真是一个笑话了! 他一边做出如此宠爱自己的样子,一边在不经意间就轻易用自己替他背负了骂名!成全了他要做的目的。看来自己要想通过他来报仇,是根本不可能的,为了他的人渣儿子的锦绣前程,他什么地可以抛弃。 也许自己要想真正看到谢承举这个人渣死在自己眼前,只能跟杭州合作。 现在的自己哪怕想跟谢承举这个人渣同归于尽都难以有机会,他根本不给自己机会近他的身,特别是现在,还有一个谢老爷机会跟自己寸步不离,自己要如何为自己讨回一切? 不知道翠儿现在如何了,我跟她一切下船之后,吩咐她过些日子再回到李家祠那个村子的,现在算算时间,她应该按自己说的做了吧? 想到翠儿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蔓儿不由的有了笑意,自己虽然毁了,好在翠儿还有幸福的日子,她会有一个真正疼她的男人,还会有孝敬她的孩子!真好! “蔓儿是不是很开心?蔓儿从现在起可就是我的妻子了,我的蔓儿?”谢老爷搂住蔓儿的时候,忽然看到蔓儿脸上洋溢出满意的笑容,心里不禁也高兴起来。 这件事说起来也亏得有蔓儿,才能做得如此顺利,等过一阵子,那个老女人就可以去死了。 该死的老女人,为了跟她亲姐姐斗气,竟然生生糟蹋了谢家十万多的家产,死不足惜!让她这么死,实在是给足她面子了! “嗯,蔓儿好开心好开心,蔓儿再不是妾了呢!蔓儿谢谢老爷的疼爱!蔓儿一定好好回报老爷的这番厚爱!”蔓儿急忙堆起笑容,跟这个无情狠毒的老男人应付着。 总有一天,自己一定好好回报你们父子的无情跟狠毒,一定! 谢承举的娘昏迷醒来后,再次见到自己儿子,原本还以为儿子想通了,或者儿子已经处理了那个迷惑老爷的狐狸精,顿时满意期望的看着儿子。 “你们都出去!”谢承举冷冷的对着自己妹妹,侄女等伺候娘的人。 谢老爷也一并冷脸过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枯槁女人,犹如看一个死人。其实也就是一个死人。 这个贱人,糟蹋了谢家巨额家产,差点害死自己儿子了,有她活着一天,承举这个儿子就一天被她牵连。 不将她的罪行公布于众, 不将她沉潭,让她如此体面的死去,实在是全看承举这个儿子面上。若不然,哼! “老爷,你,你,你将我贬为妾,你想过我们儿子的面子了吗?难道就为了一个贱人,你连我们儿子的前程也不顾了吗? 那个狐狸精,不过是一个贱女人,你竟然要将她扶正,你自己不要脸面,难道还要我们儿子也站不起来腰?被人耻笑儿子叫一个妓女为母亲?” 谢承举的娘,在醒来之后,自然不甘心,而儿子那天并没有维护自己,若想要儿子替自己撑腰,就要从儿子的立场说话,让儿子为了他自己的立场,也不得不为自己出面维护。 妾?自己若是甘心为妾,就不会嫉恨姐姐那么多年?若是自己愿意为妾,就不会活活气死姐姐?若是自己真的为妾,那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究竟为了什么?那不是被自己在地下的姐姐嘲笑死?死也不能为妾!再也不能为妾!这是谢承举娘现在最炙热的念头。 “你还有脸说为了儿子?为了儿子你能糟蹋儿子十万多的家产?为了儿子你能把毒害承玉的证据留在他们手里?你若是真的想着为了儿子,你就应该自己一头撞死,免得拖累儿子被人耻笑!” 谢老爷实在是被气得忍无可忍,对着谢承举的娘,就狠狠骂了起来。 原本是不打算多说的,天生她都要死了,自己也没有必要跟她置气,可再次见到如此恶劣老女人,实在是叫人忍无可忍。 “你?你竟然要我去死?你忘了你当初是如何跟我说的话?你当初不是跟我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愿意把什么好的都给我,你?你竟然当着儿子的面,敢叫我去死?” 谢承举的娘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就是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说会好好疼她一辈子的男人? 忽地,谢承举娘泪流满面,看着对自己无情无义的男人,再看看对自己无动于衷的儿子,心碎裂一般的疼痛着。他们可是自己在世上最亲的人啊!可他们的眼神为何如此冷酷无情? “你的作为,按照族规,你本该是要沉潭的,更应该将你逐出谢家族谱的。看在儿子的面上,我不会给你如此难堪。 但是,你还是该死,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你喝了吧!这个药吃了之后没有痛苦,像睡着了一样。在你死后,你暂时只能是妾,等几年,我还是会给你恢复妻的名分,进我们谢家祖坟的,这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老爷冷冷的说着,拿出来自己带着的药粉, 倒入茶杯中,摇匀后,递给床上的老女人。 谢承举的娘忽然惊骇万分,原本听到自己男人叫自己一头撞死不过是气话,可万万没有想到,他是真的要毒死自己,竟然还是当着儿子的面毒死自己。 “儿子,儿子,娘不要死,娘还没有看到你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娘不想死,你救救娘,救救娘啊!娘不要死啊!” 认识到自己的男人是真的要毒死自己,谢承举的娘,唯一唯一能抓的稻草,就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也是自己千算万算培养出来的出息儿子。 此时的她,在死亡面前,早已顾不上脸面,甚至艰难的要在床上爬的翻过来,只是为了能活着。她不想死,更不想如此卑微的以妾的名分死去,更不想如此被自己的男人当着儿子的面毒死,不想,不想,不想! 谢承举看着满脸惊骇,充满恐惧的娘,心里还是愧疚了一下,毕竟这是自己生母,是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母亲,但这样的母亲活着,只能是自己的累赘,是自己前途的绊脚石,为了自己的前程,娘一定愿意的,应该愿意的。 “娘,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吧!儿子答应你,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一定会光宗耀祖。那个时候,儿子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将你迎回谢家祠堂,一定给你正名。 娘,你活着一天,儿子就一天没有前程,他们随时会因为恨你,将他们手里的证据拿出来状告你。那时候,儿子就真的没有前程了。 娘,为了儿子,你安安心心的走吧!儿子会记得娘的恩情,会记得娘的好。这个药是不会有痛苦的,吃了之后,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儿子会暂时将你埋在这里,等儿子飞黄腾达,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是儿子带着你回谢家祖坟的时候!娘,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娘!” 谢承举看着如此的娘,也不由的动容,心里有些微微发酸。但要做的还得做,便缓缓将爹手里的毒药接过来,打算亲自喂给娘,就让自己亲自送娘上路吧! 谢承举的娘忽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笑得悲切,笑得绝望。 这就是自己的好儿子?他要亲自毒死自己这个娘?自己难道要死在自己儿子手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姐!你正在笑我了吧?你笑吧!我都要笑我自己了! 我跟你争了一辈子,到最后,你被我活活气死,而我被自己儿子活活逼死,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哈哈哈哈! 不!姐姐,你还是不如我!我就是 ☆、081 靠谱 就这么着,连续多天的捐助结束后,谢文婧收获了杭州知府跟苏州知府送来的孝女牌坊。 这两个知府之所以以谢文婧一个人的名义做孝女牌坊,这也是因为这样靠谱,不容易弄砸。 若是给谢家整个一个家弄一个至孝之家,那么多谢家人万一出一个不孝子,那可丢的不仅仅是谢家的脸,连自己的脸也丢了。 谢文婧这个姑娘说话做事,自己观察之下,极为靠谱,更何况自己看得出来,李家祠的谢家所有人,包括谢文婧的长辈,其实也是极为在意谢文婧的。甚至像捐助这么多种粮的大事,真正决定的还是谢文婧这个姑娘。 再说了,一般朝廷官员,若是有权利给治下嘉奖至孝牌坊的,大家都约定成俗的给个人嘉奖,为的也是这样稳妥。 谢文婧经过这一次的捐助事件,名声虽然没有在大江南北响彻起来,但在苏杭两地却是极为响亮。 甚至连扬州当地人也因为谢文婧是扬州人士,便与有荣焉的的褒奖起来,连带的将谢文婧过年前在扬州遇赵夫人的一些事也被传扬开来。 翠儿一直杭州客栈,并没有及时的去李家祠,而是矛盾异常,既想陪着小姐,又想回到相公身边。 看看自己已经凸起的肚子,里面是相公的骨血,若是自己带走相公骨血,自己又怎么忍心? 可若是自己跟着相公,那苦命的小姐呢?小姐一个人在那个虎穴,自己又如何忍心?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翠儿还是决定,先回到李家祠,见到相公,将相公的骨血生下来之后,自己再想办法救小姐出来。 这些天,自己不断听到谢文婧的大名,听到她如何孝心,如何得到佛祖庇护等等,全是赞誉谢文婧的。 可自己跟谢文婧真正接触过,知道她不仅仅有这样的美名,更有犀利的眼神,可以看穿世人似的。 若是能求到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帮助小姐,跳出火坑? 小姐,翠儿没有用,翠儿救不出你,翠儿若不能陪着你受苦,翠儿就想办法,求得大小姐答应救你! 听说谢文婧从苏州返回,翠儿才惴惴不安的回到李家祠的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小院子。 当翠儿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切,忍不住眼眶渐渐湿了。相公呢?还在谢家伺候大老爷吗? 翠儿犹疑着要不要马上去谢家找相公,又或者等到相公晚上回来? “小姐,翠儿回来了!” 知画跑着过来告诉小姐,李叔为了找翠儿,在翠儿走了不久,就跟着出去找人了,连过年都没有回来。 没有想到,这个翠儿竟然自己回来了,不仅如此,翠儿好像还是怀着身孕的,不知道是不是李叔的孩子? “走!看看去!” 谢文婧立刻起身,若是翠儿有苦衷,自己一定会帮着她,只要她安安心心做李叔的妻子,陪伴孤单的李叔。 可惜的是李叔到现在还在外面寻找翠儿。若是李叔没有出去,现在得知翠儿返回,李叔该是多么高兴? “大小姐?” 就在翠儿忐忑不安的想找李叔的时候,谢文婧忽然进入自家的小院子。翠儿恍惚之下,直觉就要给谢文婧下跪认错。 “你先起来,我看看?”谢文婧一把拉起面对自己跪下的翠儿,此时的翠儿果然如知画说的那样,有身孕了。 翠儿的肚子微微有些凸起,这真的是李叔的孩子吗? 毫无预兆,谢文婧眼眶湿润了,前一世,李叔为了照顾重病的爹,一生孤单,在第一个妻子跟人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娶妻,更没有子嗣。 李叔!李叔!你在哪儿?你快回来!翠儿回来了!谢文婧很想对着不知道在哪儿的李叔呼喊! “这是李叔的孩子吗?”谢文婧直盯着翠儿的眼神,其实在谢文婧心里,还是感觉到翠儿是喜欢李叔的,可以说是很爱李叔的,若不然,她有如何会将一万两的巨额银票,留给李叔? “嗯,是相公的,大小姐,我错了,我不应该不辞而别的,相公他还好吗?” 翠儿泪眼婆娑,小心翼翼的看着谢文婧。就怕谢文婧回答说相公不好,相公有事。 谢文婧看着翠儿如此紧张的看着自己,连双手都不由自主的在颤抖,不由的为李叔松了一口气,李叔没有喜欢错人,这个翠儿是真心在意李叔的。 “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吧!知画,你回去收拾出一间屋子,以后让翠儿就住我们家院子里。” 谢文婧拉着翠儿坐下来,同时决定,接翠儿住自己家院子。 李叔不在家,翠儿一个人大着肚子,若是翠儿遇上什么事,自己如何面对李叔? 自然还是将翠儿安排在自家稳妥,这样翠儿不会孤单一人,还可以跟娘一起交流交流,不过娘应该就在这几天要生了吧? 而翠儿忽然听到谢文婧如此安排,顿时感到一阵心慌,为何要将自己安排在谢家,相公呢?相公出什么事了吗? 谢文婧看着翠儿忽然煞白的脸,急忙安抚。 “李叔不在家,出去找你了。去年你不辞而别,李叔在杭州找了你一段时间,一直找不到你,便离开杭州出去找你了。” 翠儿闻言,心中绞痛,相公竟然不恨自己,不怨自己,却还如此的寻找自己,想到相公此时可能在某个地方,满脸憔悴的寻找自己,便止不住的大声哭出来。 “相公!呜呜呜呜!我回来了!呜呜呜!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这样走的,我应该都告诉你,全告诉你的!呜呜呜!” 翠儿捂着脸,痛哭流涕,是自己当时做错了,相公现在一人在外,要是担心的生病了,生病没有人照顾怎么办?若是相公遇到坏人怎么办? 翠儿想着这些可能的意外,顿时心如刀绞。恨不得自己立刻找到在外的相公,告诉他,自己错了,再也不会这样不辞而别了。 “你先别哭,李叔走的时候,跟我约定过的,每隔一年半载的会回来看看,你有没有自己回来的。 现在算算时间,李叔离开家也快到回来看看的时候,若是你真的喜欢李叔,以后就别这样不辞而别。 从今以后,安安心心在家等李叔,李叔虽然是一个人在外,但李叔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这个。 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说说让你不得不离开李叔的苦衷?” 谢文婧温和的声音,若是翠儿相信自己,便会说出来,若是自己有能力,便帮帮她。也好让翠儿安安心心陪伴李叔一生一世。 “大小姐,我,我,我求求你帮帮我!”翠儿听到谢文婧如此问,便立即又跪下来。 “你快起来,怎么也不顾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暂且说说看?” 谢文婧急忙阻止翠儿的下跪,能翠儿如此为难的事,想必不是小事,只能看看,能帮则帮。 就是不能帮,也帮着出出主意。 “大小姐,我,我原本是金陵秦淮河畔蔓儿姑娘的贴身丫鬟,从小一直跟着蔓儿小姐的。 蔓儿小姐在金陵也是名气极大的,可惜在去年的时候,为了庆祝成国公的世子高中状元起舞的时候,被,被,被谢承举醉酒当众侮辱。 小姐不得不与,只能委身于他。不然的话,小姐只能在此之后,沦落为 接客姑娘,这是小姐绝不愿做的。 妈妈怜惜蔓儿小姐,便只要了谢承举十万两的赎身银子。 原本谢承举不愿花十万两给小姐赎身,但妈妈说要是他不给小姐赎身,就告他。 后来听说谢承举回到扬州谢家,变卖了祖产,将十万两交给了妈妈。 我跟小姐从此就跟着谢承举,算是谢承举的人了。谢承举给了小姐妾的名分。但谢承举碍于他夫人在场,没有跟小姐圆房,谢夫人跟蔓儿小姐也说好,要让他们到了福建建阳之后才给他们行礼。 谁知道谢承举一心惦记小姐的私房,甚至不惜用死来逼迫小姐教出私房钱。 在去福建的运船上,就为了逼小姐拿出私房,狠心将小姐推下运河,我看小姐掉下运河,就跟着跳了下去。 小姐跟我在之前的时候,为了以防钱的问题,特意将小姐这几年卖艺存的9万私房钱,分了两份。我跟小姐各自贴身藏好。 我贴身藏了两万,小姐贴身藏了七万。 小姐掉入运河后,被太子的船巧合救起,小姐原本想求救太子救她的,结果听到谢承举竟然不要脸的在各地州府备案,说蔓儿小姐是私自逃跑的妾,蔓儿小姐的赎身契还在谢承举的手里。 小姐当时在太子的运船上不得不打消求助太子的想法,但小姐也不愿把自己的银子给谢承举夺了去,便索性将贴身藏着的七万两银子全交给太子用于捐助灾民。 小姐以为这样的话,谢承举便就是知道也干瞪眼,而且太子说会送小姐回福建建阳,小姐也以为有太子相送,谢承举便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可我小姐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承举会不要脸的将小姐下药,送给了他亲爹做妾,他还因此获得孝名。 最让小姐难过的是,谢承举之所以会从县丞一跃而为县令,还是因为小姐捐助的七万善款的因故,这是太子亲口说的。 小姐为此求见太子,说出自己被谢承举谋害的经过,请太子不要被他虚伪的外表所惑。 可太子却不理小姐,斥责小姐应该做好妾的本分,伺候好男人。呜呜呜!呜呜呜” 翠儿说到这,忍不住的替小姐的苦命痛哭起来,翠儿能如此说,也是从相公那儿得知谢承举跟大小姐他们是不合的,翠儿这才敢跟谢文婧这么说她二叔的狠毒。 谢文婧此时大致了解了事件经过。 实在没有想到二叔不仅仅 是自私自利,还有如此龌龊狠毒的一面,实在小看二叔了。 这么说的话,蔓儿跟着祖父,心里一定是心怀仇恨的,甚至存着报仇的心思,但翠儿却是想救出蔓儿。 蔓儿如今的身份,是祖父的妾,还是他儿子花费十万买给他的妾,他能轻易让蔓儿离开他的身边吗? 再想到祖父来的时候,对蔓儿的那般疼爱,也决计不会轻易放走蔓儿。这件事还真不好办! 谢文婧甚至可以想到,若是祖父二叔他们再次败落,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走蔓儿,他们哪怕再次转手卖了蔓儿都极有可能,谁叫蔓儿长的如此销魂? 这样销魂的艺妓,一旦被再次转手,面对的将是更为残酷的命运。那时候,蔓儿恐怕只能成为男人的玩物,还是公众的那种。 除非假死离开? 不行,蔓儿那销魂的容颜,哪怕就是假死也不能遮掩!真不好办! 双倍将她从祖父手里买出来? 不得不承认,谢文婧还没有如此好心到,倾家荡产的去营救一个跟自己几乎是毫无关系的女子。 特别是这样销魂的女子,就是营救回来,安置也是个极大的问题,一个处理不好,自家也不得安宁啊! 为了自家安宁,直接将蔓儿独自一人放出去,那还不如不救呢,那样的境况下,蔓儿独自一人在外,只会更加危险,太过美丽的容颜,若没有强大的保护,还不如没有那样的容颜呢! 头疼的问题!谢文婧沉默不语,这个真不是自己现在能帮的忙!只能留意她,有机会的时候,救出她,想到这,谢文婧歉意的看着翠儿。 翠儿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谢文婧。 “起初,起初,我还以为小姐掉进运河死了,便找到你们家,当时我还以为你们是谢承举的家人,想找你们保持。 后来,后来我不得不顺势嫁给相公,也想通过相公找机会给小姐报仇的,再后来从相公那得知,你们两房跟谢承举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却分了家,还是极为不合的。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做错了,若要个小姐报仇,只能去福建找谢承举本人,或者他福建那边的家人才对。 所以我才会离开,原本以为我这一去不会再活着了,谁知道去了福建之后,遇到了小姐,知道小姐还活着,也知道了小姐现在活在火坑里。 可小姐却让我好好跟着相公过日子,她说她会好好 的,她不让我跟着她一去进那个火坑,她说她只要想到我过的好好的,能有好男人疼着,能有孩子,她就知足了。 呜呜呜呜,小姐的命这么苦,我又怎么能忍心看着她独自一人在火坑?可我却没有能力救小姐出来,呜呜呜呜! 大小姐也为难了是不是?大小姐若是为难,我,我不再求大小姐,只求大小姐帮我安置一个地方,不让相公知道,等我替相公生下孩子,我,我还想去福建,陪着小姐!呜呜呜!” 翠儿泣不成声,一边说一边也知道自己这么求谢文婧实在是过分了,小姐的身价起码是十万,可就是拿出十万,也不一定能从那个狠毒的人手里救出小姐啊! 也只能,只能是自己求大小姐给自己安排一个住处悄悄替相公生下孩子之后,自己再去福建陪着小姐,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在火坑!呜呜呜! 听到翠儿如此说话,谢文婧忍不住的也想起来前世的自己,在知画跟梅兰她们眼里,便是一切。 她们两个姑娘,愿意为了自己,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不顾声名。甚至不愿嫁人,只想陪着自己。 就如同现在的翠儿一样,一心护主,但到最后都一样的为主子伤心不已。 “小姐,小姐?”就在谢文婧为了翠儿护主感慨不已的时候,梅兰忽然过来,两眼带着喜悦。 “什么事这么高兴?”谢文婧有些期待的问。 “三夫人叫我找你回去,福建那边来信,说那个老女人回去之后因为妒恨小妾,诬陷小妾被贬为妾。 那个上次过来的蔓儿,现在已经是你祖母了呢!对了,三夫人还说,那个老女人被贬为妾之后,没有几天,就病重死了,那个李嬷嬷听说殉主了呢!” 梅兰笑得极为灿烂,太好了,终于听到那个老女人死了的好消息,真痛快,那个老女人毒害大小姐一家,到死的时候,还被贬为妾?痛快! “什么?她这么快就死了?”谢文婧忽然心头一跳,祖父动作如此之快,这就是他临走的时候,要给爹跟三叔的交代吗? 坏了!这下爹跟三叔铁定心里对祖父充满内疚跟自责,一定把那个老女人的死归咎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甚至会觉得愧对二叔。 谢文婧呆住了,实在没有想到祖父可以无情狠辣到这样的地步! 若是爹跟三叔因此负疚,然后提出要去福建看望他们,顺便给出巨额的银票安抚二叔怎么办? 尽管这个可能很小,但却是有可能的。 还有翠儿小姐的事,之前还可以出双倍价格诱惑祖父转手卖给自己,但现在呢?根本不可能了。蔓儿已经是祖父正妻身份,除非祖父再把蔓儿贬为妾才有可能弄出蔓儿来,不然,这辈子就只能等着祖父死了改嫁。 可祖父就是死了,那二叔还没有死,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花了十万两买来的继母改嫁跟人跑了? 谢文婧的心情极为沉重,这样的消息对自己来说,不是太值得高兴的消息,祖父他们如此狠毒的背后,必定还隐藏着更毒的利爪,是朝着自家来的。 再看看翠儿,谢文婧收拢心神,先搞定自家人再说。 爹跟三叔既然感慨他们不孝,愧对祖父,现在就让翠儿去求他们救救那个蔓儿祖母去吧! 也好让爹跟三叔醒醒,他们的爹跟兄弟,是个怎么样狠毒的人!还值得不值得他们心存愧疚? 对不起,翠儿,暂时无法救你的小姐,却还要用你去唤醒我爹跟三叔,实在是对不起! 谢文婧默默对着翠儿。 “翠儿,你跟我来,我爹跟三叔此时也在家里,你小姐的事,你还得跟我爹,我三叔他们求求去! 这件事,我暂时是没有办法了,去求我爹跟我三叔看看吧!说的时候慢一点,不要太激动,顾着你自己孩子。” 谢文婧歉意的拉着翠儿,带走梅兰,一起返回谢家院子。 一进去,就看到三婶满脸的不高兴,咦?这是怎么了?梅兰不是说三婶很高兴的? 难道三叔跟爹果然要去向祖父二叔表达愧疚之情去? 就在此时,谢承玉,谢承进两兄弟都一脸为难的走近谢文婧,看起来,两人像是有为难的话要开口,却不知道如何想文婧说似的。 “翠儿,有什么,你就跟我爹,我三叔他们说吧!” 谢文婧假装看不到爹跟三叔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故意将翠儿面对他们。 “翠儿?你?” 谢承玉忽然见到凸起肚子的翠儿,有些惊诧。 “大老爷,三老爷,翠儿离开是不得已的,翠儿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 好在翠儿激动过一回之后,再次说起谢承举侮辱蔓儿,谋害蔓儿的时候,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 不过说到伤心处,依旧还是流出眼泪。 “梅 兰,你去给翠儿找个大夫!” 原本就对翠儿有些歉意的文婧,看到翠儿再次哭泣,怕会伤到孩子,便悄悄示意跟着自己的梅兰,给翠儿找个大夫,安安胎。 随着翠儿的叙述,谢承玉,谢承进两人的脸色渐渐难堪极了。 是的,谢文婧没有料错,谢老爷在临走的时候,给这两个儿子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变脸,让他们两人感受到了期盼的亲情。 接着又给了如此狠绝的交代,瞬间让谢承玉,谢承进两人感觉极为愧对自己亲爹,更是愧对自己兄弟。 在他们心里,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交代,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两兄弟不约而同的就想去福建见爹,见自家兄弟,甚至也想跟文婧说说,拿出一部分钱交给他们。 也许这样,才能减轻一点他们心里的愧疚之感。 可就是不知道如何跟文婧开口,两人都知道文婧是如何的憎恶她的祖父,更是知道文婧为了他们这个家付出多少,包括家里的巨额家产,说起来,也全是文婧一个人挣得。 想开口跟文婧说拿出一部分家产的话,两人见到文婧之后,更是难以开口。 没有等到自己鼓起勇气开这个口,就听到翠儿这样的求救? 什么?自己的二弟,竟然无耻到了这样的地步?又狠毒到了为了谋夺钱财,将人推下运河这样的地步? 爹明明知道二弟如此无耻,如此狠毒,却还是一心维护他?甚至跟他一起迫害那个蔓儿姑娘? “翠儿错了,翠儿之前还想着给小姐报仇,故意接近你们家,想找机会毒害你们全家,为蔓儿小姐报仇,因为你们是谢承举的家人。 还是大小姐当时戒备的太厉害,翠儿才没有酿出大错,不然,翠儿万死也不能赎罪! 现在翠儿知道了,你们是好人,谢承举父子才是坏人,翠儿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我小姐!” 翠儿说完正想下跪,却被一旁的文婧及时拉住了。 “知画,先带着翠儿去安置起来,等大夫来了请大夫看看,翠儿,这件事我爹跟我三叔已经知道了,你先安心养胎去吧!” 谢文婧扶起翠儿,将她交给知画,刚刚就是吩咐知画回来给翠儿安排住处的。知画随即小心的扶着翠儿离开大堂。 大堂里现在只有谢承玉两兄弟,三婶,杜鹃,还有谢文婧。 杜鹃还好 ,没有三婶那么激动,杜鹃性格一向平和。 在杜鹃眼里,相公说的自然要听,就是不知道女儿会不会答应?杜鹃只为这个纠结。 但三婶可就火冒冒的了。 “相公,都听到了?亲爹跟亲爹也不同的,亲兄弟跟亲兄弟更有不同的,像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就应该跟文婧一样,当他们都是敌人。 要不然,我们家能被他们害一次,就还能被他们再害一次!难道每一次被他们害的时候,都要文婧来救我们一家人? 文婧不要嫁人了?就天天替我们盯着想害我们的敌人?我们自己就不能争气点,替十三岁的文婧,省点心? 我们家从分家之后,挣得所有钱全是文婧一个人挣得,就因为那个女人罪有应得的死了,你们就想要带上十万两去安抚他们? 他们若是有心,你们就是带一百万过去也安抚不了死了娘的儿子,若是没心,你们带多少银子过去也一样白搭,他该恨我们还是恨我们,该想着法子毒害我们还是会想着法子毒害我们。 还不如用这么多银子,想想将来,怎么才能预防他们这对不要脸的父子怎么发狠的毒害我们一家,也不看看,心都狠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指望这样的爹会真心待你们? 文婧祖父的心里,除了那个当官的儿子,眼里还有谁?” 三婶气得沙哑的哭诉起来。这样的动不动就用不孝来威胁自家儿子的公爹,要之何用? 随着三婶一声声的哭诉,谢承进整个人颓废的很,谢承玉也是极为颓废,两人极为痛苦,为何?为何要有这样的爹?为何要有这样的兄弟? “她三婶,别再说了,他们两个也难的。相公,别难过了,不就是接到这样的一封信吗? 谁家里死了妾,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妾没了就没了,连祖坟都不能进的,不过是死了个下人而已。 既然她不过是个下人,你们又何必当真?连福建那边都没有当真,在死前将她直接贬为妾,不就是为了悄无声息吗?我们就当那边死了妾,不必理会就是?” 杜鹃轻言轻语的过去安抚自己颓废的相公,大着肚子,轻轻的揉着相公的头发,给他安抚。 “娘说的对,不就是个妾?不必理会就是。 祖父对二叔可是考虑到了极致?连处死那个老女人都想着二叔。 我可以猜到,祖父之所以这么急迫的处死那个老妾,其一 ☆、082 脉象 若是自己出息,考中进士,当了官,爹自然看重自己,继母自然不敢加害自己,而女儿更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一个千金大小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整个家操心不已。 “看就看,自然是我的身体比你好多了!”三叔忽然孩子气的跟自己大哥较劲起来。 三叔也是看到文婧满脸的笑容,才接着跟自己大哥嬉笑玩笑。 这几天,自己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每次见到文婧,都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担心。 特别是文婧请来大夫,不但给大嫂他们把脉,给大哥把脉,甚至要给自己把脉。 自己却辜负了文婧的一番好意,没让大夫给自己把脉。 今天就让文婧听听,自己身体好着呢!让文婧也对自己放心些。 文婧笑得嘴角翘了起来,三叔跟爹较劲这个? 看到三叔不服输的样子,等着大夫把脉,文婧好笑的站在一旁,等着大夫把脉结果。 随着大夫把脉时间越来越长,几个人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收起来玩笑的神色。 三叔怎么了?文婧的心忽然提到了喉咙口。 “大夫,我三叔怎么了?” 谢文婧终于撑不住的开口问了起来。 大夫喟然一叹:“不好说,我只能这么说,这个脉象显示,三老爷这辈子不能再有子嗣了。” 三叔顿时哈着嘴,这话什么意思? 谢承玉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明明弟弟已经生过两个孩子,怎么说弟弟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子嗣? 这是弟弟身体有毛病了吗? “大夫,我三叔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谢文婧第一感觉就是三叔被那个死了的老妾下毒造成的不育。根本就不做他想。 老大夫脸色沉重的点点头,这样的谢家里,竟然还有这等龌龊的事! “大夫,可以解毒吗?”谢承玉脸色难堪的问。 此时的谢承玉不用再多想,也知道了三弟的毒一定是那个死了的老女人下的毒,亏得自己跟三弟对她的死还心存愧疚,原来她不仅仅毒害自己,连三弟也不曾放过,果然该死! “不必费这个心解了,这个毒一旦服用,便是终生不育,好在除了不能生育之外,其余不曾影响。” 大夫淡淡叙述。对三老爷不育倒不觉得可怜,毕竟他已经有儿有女,但最叫自 己可恶的还是下毒的人,实在是太龌龊! 谢文婧嘴角蠕动,还是无法说出什么安慰三叔的话。 在极为沉默的气氛里,老大夫接着淡淡的给谢承玉把了一下脉。 “你熬夜了?肝火都旺起来了?这两天注意吃点清火的,不可再熬夜。” 大夫说完,径自率先离开,还有两个孕妇要看。 谢文婧不得不跟着大夫离开,对于三叔不能再生育,自己感觉真不方便安慰。好在三叔有文婷,还有文峰,应该不是太大问题,好在那个害人的老女人已经死了。 等大夫跟文婧走后,谢承玉脸色发青的看着三弟。 “她的死,罪有应得,我们不欠她!我们连文婧都不如啊,竟然还对她的死,感到自责和愧疚? 三弟,你也别太难过,好在你已经有了文婷,有了文峰,幸好也不影响身体,别对这个耿耿于怀,反而累了你自己。” “嗯,我懂的。大哥,我先回去,这几天,我们都别看书了,安心等大嫂生产,这件事跟文婧提一下,跟谁都别说。” 三叔一个正直中年的男子,忽然听说自己被人下药,还是不育的药,尽管自己有了儿女,尽管这个毒药不影响身体,但心里的恨意还是胀的满满的。 忽然不想面对任何人,只想自己好好调整一下。 谢承玉难过的看着自己弟弟脚步虚浮的离开,心里难受之极。 原本自己跟三弟得知那个老女人这么死去的时候,还对那个老女人的死,感到愧疚,感到爹处理的太重了。 觉得她虽然毒害自己,但毕竟自己好了,没必要让爹忍受丧妻之痛,没必要让二弟忍受丧母之伤。 还想着爹说的承举一个人独自承担兴旺谢家的重担,想着爹的苦衷,还跟弟弟约好,想着说服文婧,拿出家里部分家产,支持承举兴旺谢家,也是自己跟弟弟对爹,对承举的愧疚之意。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翠儿的求情,才知道那比自己有出息的弟弟,竟然如此不堪,如此狠毒。让自己跟弟弟感到羞对家人。 刚刚再获知弟弟在早些年的不经意间,就已经遭到了那死了的老女人的毒手,直到今天才知道啊! 想到这,谢承玉的内心如刀割一样疼痛。 爹,为何你要在婚前喜欢上这样不堪的女人? 若不是她,娘也不会郁郁而终吧?若不是 她,我跟弟弟也不会被她毒害?若不是她,也不会有那样狠毒的弟弟? 我们一家人一定过得和和美美的,我跟三弟也一定好好读书,一定撑起谢家,这样不好么? 爹,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后悔娶了那样狠毒的女人了? 爹,你能不能不要一心一意的看重二弟,我跟三弟一定也能承担起兴旺谢家的责任? “大小姐,夫人今天已经见红,恐怕在这个几天之内,就会发动生产,应急的药物,物事,都准备好了吗?” 此时的稳婆,正在跟谢文婧汇报杜鹃待产的情况。 “嗯,都准备了,这几天,辛苦你了。”谢文婧故作冷静回道,实际上内心已经紧张起来。 前世自己没有生过孩子,但裴叶珠生孩子的时候,自己是在一边守着的,那惊心动魄的过程,自己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也是因为知道生孩子如此艰辛,而裴叶珠生下孩子之后,就说要给自己名下,让自己极为感动,也极为感激。 而现在,自己要面对的是母亲的生产,一想到那艰辛的过程,谢文婧真的很怕母亲出现任何意外。 千万不要啊! “别太担心夫人,夫人这不是头一胎,已经是第三胎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特别是当着夫人的面,更不能如此紧张,免得夫人太过紧张,反而不好。” 稳婆一眼识破谢文婧的紧张恐惧心理,立时对着文婧笑笑,安抚她。 作为当地知名稳婆,接生一个第三胎的孩子,实在是轻松的,只要不出现大出血就没事。 从业以来,还没有遇上过生不出来的第三胎呢。第一胎的孩子生不出来倒是有时发生,但那也是少数人。 像谢家这样的积善之家,菩萨也会保佑的,没事。稳婆淡定的给自己打气。 僵硬的谢文婧听到稳婆如此把握的话,才有些放松下来。 是的,娘已经是第三胎了,应该不会有事的,绝不会有事的。 三婶这几天,一直陪在杜鹃身边,也是期待加忐忑。三婶并不知道自己男人被害不育的事。 文婧原本就没打算跟谁说这件事,爹又特意悄悄嘱咐自己,三叔不育这件事,家里就没有其他人知道。 三叔调整了几天之后,也浑然看不出心情受到影响的样子,这几天的三叔也不看书,而是时常陪在大哥身边,连家里的文峰文宝都 放松了约束。 让他们自己读书自己看书,没有再去督促检查,倒是把文宝高兴坏了,娘生弟弟,还有这等好处? 这几天,连外祖父外祖母俩个人天天过来一趟,看看女儿要生没有。大舅母跟大舅舅他们在外面,回不来,但也写了信回来打听消息。 两家人都在等着杜鹃生孩子,杜鹃自己原本倒没有什么紧张情绪的,现在被这么多人等候着,压力自然也来了。 翠儿这几天,直接被谢文婧嘱咐不许出来,就怕她见到母亲生孩子,受到刺激跟惊吓,翠儿离生产还早着,不能受到惊吓。 此时的徐寅,也在担心文婧,听文婧说过的,她娘应该就在这几天要生了,娘也在默默替她祈福。不知道文婧是不是在紧张无措?很想陪在她身边。 自从跟文婧那次在麦地分手之后,又有好些天没有见到文婧了,知道她为了堵她恶毒祖母,无情祖父的嘴,特意捐了杭州,苏州两地的种粮。也获得了两地知府馈赠的第一孝女的牌坊。 徐寅摸摸自己手下的书,这是自己为文婧撰写的江南第一孝女,将文婧每个孝举都一一描述出来,为的就是想让文婧,获得更加响亮的名声。 文婧孝名越是响亮,对文婧来说,越是一种保护,大周的名声极为重要,名声响亮到了一定程度,连知府都不敢招惹的。 但自己还不知道文婧的意思,文婧应该是想要这样的效果的,不然她也不会如此高调捐赠种粮。 “娘,不知道谢家大夫人如今平安的生了没有?” 徐寅提出话题,想引得娘自己提出去看看,顺便自己也跟着去才好。真的很想见文婧。 “娘也不知道,娘昨天还去法净寺替她求了平安符,希望她能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 徐寅的娘最近被自己儿子女儿逼着好好休息,脸色看起来红润不少,双手也多了些光华。视力也恢复不少。 “娘,既然你为她求了平安符,那我们今天不如将平安符送去给她?” 徐寅见娘竟然没有要去谢家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 娘虽然有些担心文婧娘,但娘一向愿意默默担心,也不善当面表达,既然求了平安符,自然应该送给当事人才更好嘛!徐寅如此想。 “这?也好!彩儿,去买两斤红糖,我们去看看谢家恩人生了没有?寅儿,你一会就在家等着,我们去去就回来!” 徐寅的娘算是半推半就的答应去看看。 徐寅娘也想过要去看看的,但却感觉自己不应该多去谢家,他们家是积善之家,更是给了自家天大的恩情。 如此恩情应该牢牢记在心里,而不应该以此恩情为借口,接近多接触恩人家,有种高攀的感觉。 若是儿子高中举人之后,自然可以多接触,甚至是多报答,但现在自家毕竟还是这个村子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外地人啊!一切还是谨守自己的本分为好。 很是稳妥,也很是卑微的徐寅娘原本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默默给文婧娘祈福,也不愿亲自去看看。 结果被自己儿子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怎么说那边也是在要紧的时候,去关心一下,也是要的。 “娘,不要给我银子,我自己有,我这些天,天天去城里,给一家酒楼掌柜的算账!顺便还做了两个好吃的菜,挣了二两银子,还没拿出来给娘呢!买两斤红糖足够的。” 徐彩看着自己大哥,嘴角上扬的厉害,大哥又想见谢文婧了,鼓动娘去看看,结果娘是答应看了,却没让大哥跟着一起看!大哥傻眼了吧? 徐寅娘听到女儿这么说,也没多在意,女儿自己挣点银子存着,便存着。女儿也大了,需要给她自己买些东西。好在儿子那次写字挣得多,现在还有两百几十两没动呢,足够好几年的用度了。 “你自己挣得就自己收着吧!拿着去买!”徐寅娘还是拿出一两银子,交给女儿。 一斤红糖,要500文钱的样子,一般妇人生产之后,都需要红糖的。普通百姓之家,生产孩子,有能力的一般也就准备一斤红糖罢了。 徐寅娘也想到谢家应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事物,根本不缺这点红糖,但这是自家一点点心意,空手去看她总是不好的。 徐彩见娘硬要给自己银子,没办法只能先拿了。其实自己手里不是二两银子,而是两百两银子啊!那也是谢文婧给的。 可惜的是,自己去城里天天转悠,也没找到什么好生意可以挣钱的。 两百两,倒是可以买一个城里偏僻一点点的小小铺子,可买了做什么买卖?做烧饼还是做包子卖?一旦做了买卖,还不是把娘拖下水跟着受累? 想着倒卖一些粮食,可看看人家倒卖粮食的,全要运船运去外地的来回运的,自己一个人也这么干?不可能啊! 买几亩水田租赁给人种着? 现在的水田,人家全是种的玉米,还是满地的玉米,听说那个产量比小麦高很多,顿时联想到去年甘薯的泛滥成灾,简直到了不值钱的地步,忽然感觉买卖水田也不合适,不挣钱不说,说不定还会累着娘。 怎么谢文婧挣钱就跟捡似的?轮到自己怎么就没出可捡了呢? 死活凑上一家酒楼,掌柜的被自己哭的心惊肉跳的,才不得不好心收留自己,一个月的月钱,才100文。还得每一天都给他算两个时辰的账。 钱真特么的难挣啊! 对!这次跟娘去谢家,见到谢文婧的时候,要不然问问她怎么捡钱的? 谢文婧挣钱挣得,多到把钱到处捐的程度,徐彩不得不佩服她这点,确实有资格包养大哥,呸呸,是借钱给大哥。 徐彩一边拿着银子,一边去买红糖。 其实娘真没必要花这银子,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嘛!算了,不买是不行的,娘是要这点心意,懂的。 徐寅果然是傻眼了,娘竟然不带自己去?让自己一个人在家等着? “娘,若不然,我也去?很长时间没有去陪谢老爷练字了?” 徐寅不死心的垂死挣扎。 “谢大老爷这时候哪有心思招呼你练字?你承了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就要多为她想想。 你一个少年,时常去他们家,会给人说闲话的,谢大小姐也不容易,才这点大,就要承担这么多。 要救他爹,要防着她祖父祖母,还要挣钱养家,最恨的还是那个赵家,竟然将这么好的姑娘退婚,还在扬州故意污蔑她的名声。 这个时候,你更不能给她舔乱了。 若是你将来高中了,再好好报答她吧!” 徐寅的娘最后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徐寅很想问问清楚,娘,我可以以身相许的报答文婧么? 娘这么说的意思是这样的意思吗? 徐寅最后还是没敢问出来,等吧,这个时候跟娘说这个太早了。 娘跟妹妹心里唯有自己的学业,只有自己尽快高中举人,娘跟妹妹才不会如此担心自己把心思用在别处。 好在文婧还小,也没有婚约在身,更是和自己心心相印,自己再不会跟前世那样一个人苦苦思念了。 只是,给文婧写的这书要怎么办? 徐寅抬头,远远瞥到妹妹从田间回来,把心一横,天生 妹妹是知道自己跟文婧的事,索性就托付妹妹问问文婧的意思。 徐寅娘看到儿子见到女儿回来去迎接的时候,也不在意,只当儿子一向关心妹妹。 “小妹,把这个拿去给文婧,问问她的意思。”徐寅将收在宽大衣袖里的江南第一孝女拿出来给妹妹,没办法,只能求助妹妹了。 自己在跟文婧麦地偶遇之后,曾偷偷又去过几次,一次都没有再遇上文婧,还差点遇上村民,还好,没有被人认出来自己就跑了。 要想光明正大去看文婧,娘也不答应,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知道文婧看到了这个,会不会在今晚到她家麦地去?她娘要生了,自己也没把握文婧会不会跟自己心意相通的过来啊! “江南第一孝女?你写的?”徐彩接过大哥塞过来的书,看了一眼,诧异的问。大哥竟然还有时间花在这上面? 徐寅看到小妹脸色忽变,顿时额头冒汗,坏了,小妹怕是又当自己偷偷想着文婧,耽误学业了。 “小妹,你也听到了文婧祖父祖母要状告文婧不孝的事吧?文婧救了我一命,这是事实,文婧帮着我们家解决了最实际的困难也是事实。 现在文婧遇到难题了,难道要大哥做那忘恩负义的人,眼睁睁看着她被坏人状告不孝? 大哥写了这个,就是问问文婧,要不要把这个传扬出去,让文婧孝名不仅仅传诵在苏杭两地,更要文婧的孝名传遍江南。 若是这样,文婧祖父祖母还能状告她不孝?全江南的人也不答应,是不是? 小妹,大哥这些天,可是有娘看着好好读书,一刻也没敢放松的,大哥保证,今年一定高中秀才,若不然,大哥答应你,将来什么都听你的。嗯?” 徐寅不得不对着自己妹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加上拍着胸脯保证,这次一定考中秀才! “这是你说的?要是你今年还是没有考中秀才,你就不要再想着谢文婧,哪怕她嫁人,你也答应我,不许想着她?” 徐彩想想之后,还是答应给大哥传递一次书,好在不是情书之类的。不然,哼,早给你扔了! 答应归答应,趁势也提出自己要求,这可是大哥自己说的,不是自己逼大哥的。 一直就担心大哥天天虽然是看着书,但脑袋里想的可不是书,而是谢文婧就坏了,大哥既然能这么保证,自己当然不能错过。 “一定一定,若是今年不 能考中秀才,大哥一定什么都听小妹的!”徐寅顿时连连接着保证。 只要妹妹肯给自己传给文婧,今天晚上文婧有一半可能会到她家麦地,自己再去等她一次。再去见见文婧一次。亲口问问文婧的意思。 名声在这个世道,不仅仅需要口耳相传,需要布善义举,需要官方褒奖,更需要有广泛的书籍源远流长的传扬,经久不衰的歌颂,才能让名声既够响亮,又够广泛,更够持久。有力度。 “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徐彩追加一句。 “自然自然,大哥怎么会说话不算话?不过,等大哥考中举人之后,你可不许拦着大哥喜欢文婧了。” 徐寅才说完就感到后悔了,干嘛惹妹妹着急上火? 果然徐彩一听到大哥这话,顿时嘴角抖动。大哥喜欢谢文婧喜欢到骨头里了啊? 大哥若是因为喜欢谢文婧,奋发图强的考中举人,也不算坏事,前提是考中之前,大哥不许多想她。 “等你考中举人,我才懒得管你!”徐彩还是没舍得打击大哥太狠。 若是自己强求大哥,现在不许想着谢文婧,不知道大哥还会不会乖乖呆在家里看书?就算不是为了我跟娘看书,为了他心里的那个谢文婧看书,自己也认了。 徐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还好还好,小妹还是通情达理的。 当徐寅的娘跟着自己女儿一起走进谢家,便感受到了谢家的紧张气氛。 “请跟我来。”杜妈带着徐寅娘跟徐彩,一路静静的走向杜鹃那边,正好小姐也在那边。 “徐夫人?快请进来!” 被众人保护着的杜鹃,最近几天很是无力,不就是见红?又不疼又没破浆,自己都差点被圈起来了。 自己又不是没生过孩子,全都这么紧张干嘛? 正好百般无奈的时候,忽然瞥到门外的徐夫人母女。 徐寅没跟着一起来? 不对,自己生孩子,徐寅跟来不合适,自己想见那孩子都糊涂了。相公也十分看好徐寅那孩子,若是他将来能高中,女儿又看得上他,那就好了。 “一直记着大夫人就快要生了,昨天特意去法净寺为夫人求了个平安符,祝夫人顺顺利利生个大胖小子。” 徐寅娘不好意思的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求来的平安符,也示意女儿将带来的两斤红糖奉上。 “太感谢夫人的一番好意了,有了夫人送的平安符,我一定能顺顺利利的,多谢徐夫人一番善意!” 谢文婧的娘急忙收下徐寅娘的一番好意,虽然只是平安符跟两斤红糖,但这对于他们家来说,实在是太贵重了,等会让女儿好好的给回个礼。 文婧也高兴的很,虽然没有看到徐寅一起过来,但能看到徐寅娘现在面色红润起来,不由的替徐寅开心。 就在此时,又有村民过来送礼。 这几天,李家祠的村民,陆陆续续听说谢大夫人要生了,各自准备了礼物过来看望。 李家祠的村民已经没有贫苦人家了,最苦的人家存款也得几百两银子。这不,徐寅娘看着几个李家祠的村妇送礼,出手都比自己阔绰,难免心里感到羞愧。 她们不仅仅送红糖,还拎着几只老母鸡,甚至还拎着鸡蛋,初步估计几两银子要有的。 怎么说自家里现在还有两百多两银子的,但一想到那时给儿子这几年读书的银子,便不敢动用。 但这是给恩人送礼,怎么能如此?是以,在谢家人接待跟着而来的村民的时候,徐寅娘满脸羞愧。 “大娘,你身体好些了吗?”谢文婧跟村民们笑笑打过招呼之后,便来到徐寅娘身边。轻轻问着。眼里是最真的担心。 徐寅的娘对上文婧担心的眼神,不由的心里一阵触动,这孩子如何知道自己身体虚弱的?儿子到他们家来的时候说的? “我好好的,谢谢大小姐的关心。你们还有要忙的,我们就不多耽误你们了,谢大夫人,三夫人,大老爷,我们告辞了!” 徐寅的娘,看到谢家,陆陆续续还有村民过来送礼看望,也不想多呆了,心意送到就好,人家还忙着呢。 “都别走,一起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 三婶热情的挽留过来的徐寅娘,也挽留其他要走的村妇。 “不了,不了,等你们家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们再来吃饭不迟,家里还有菜地要翻,先走了!” 村民也是丢下礼物,说几句吉利的话,急忙赶着回去干活。 徐寅娘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走,徐彩一直找机会将大哥给自己的书交给谢文婧,可娘这么急的要走,怎么给啊? “彩儿妹妹,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个花样想跟你请教一下呢!” 就在徐寅娘拉着女儿一起要离开的时候,谢文婧忽然 ☆、083 不谋而合 看她嘴巴咧的?回答自己崩脆的一个好字,也不知道委婉一点,含蓄一点,推辞一点?还世家千金呢!受不了!走人! 徐彩别扭的跟随知画走人之后,谢文婧便迫不及待的打开徐寅给她写的《江南第一孝女》 徐大哥真的很厉害,跟自己竟然不谋而合。 里面叙述的全是自己最美的事迹,哪怕是肮脏的事迹,也用最美丽的事迹掩盖成为最感人肺腑的事迹。 恶毒的祖母毒害爹的事,徐大哥没有说,说的仅仅是自己因为爹,重病求医无果,在佛的感召下,带着一家人,离开浮华的世家,住在法净寺山下,潜心礼佛,终于感动菩萨,可以说那是自己的一片孝心感动了天地,才有了爹的康复。 祖父祖母抢夺自家家产的事迹,也是只字不提,只是提到祖父祖母双手病倒,自己为了给他们祈福,散尽家产,只求祖父祖母身体康复。 依旧是自己的孝心感天动地,很快祖父就从晕倒状态,恢复正常,祖母也是如此。 甚至还有不少佐证,法净寺的苦灯大师亲口的赞誉,杭州知府,苏州知府送的孝女牌坊等等,全是一片美好的事迹,半点不见肮脏。正是世人所期望看到的那样孝道。 其间也不乏很多小事,比如日复一日的给祖母煎药,日夜侍疾在爹床前,善待弟弟,亲厚母亲,友爱邻里等等事迹,都说的让人十分的感动跟钦佩。 谢文婧看着笑着,笑着还流泪了,徐大哥真懂自己。 自己如今的名声已经十分响亮,将来若是二叔想毒害自家人,也不得不忌惮自己如此响亮的名声。 大周朝,实力不仅仅是仕途,还有美名,钱财。 自己一个女子,走不了仕途,爹娘也不喜自己经商,那若要强大,美名倒是最合适自己的。 “彩儿,谢大小姐跟你学花样?”徐寅娘暂且忽视女儿手里的一盒子糕点,直接问重点。 自己为了刺绣,劳心劳力,身心疲惫,自然不愿女儿走自己的老路,更何况儿子读书极为刻苦,只要儿子高中,女儿更不需要如此辛苦。 “娘,那个谢大小姐自己弄错了,等我过去跟她说了之后,她才不好意思的跟我说,她记错人了。 喏,这盒子糕点就是她不好意思送我的呢!” 徐彩说谎还是有点功底的,善意的谎言,这两兄妹为了自己娘,没少说。 “你啊 !谢大小姐记错了就记错了,你怎么还要她送你糕点?你可要记住,她是你大哥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就没有你大哥!” 徐寅娘没好气的教导自己女儿,自己过去送礼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心虚,觉得自己送的轻了。 女儿倒好,不但没有如此觉悟,还直接从谢大姐是手里拿来一盒子糕点? “娘,没事,这些是谢大小姐学着亲自做的,给我试着吃吃看看味道的。 你也知道,谢大小姐是个千金大小姐,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吃吗? 我知道她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自然给她这个面子,吃她学着做出来的糕点了嘛!” 徐彩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听的徐彩娘很是无语。 自己女儿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今粮食的价值?就是这些糕点难吃,那也是极其珍贵的粮食! 人家谢大小姐为了帮助自家,不仅仅救儿子,给全家人买衣服,就连给自家送糕点,都为自家人想了这样贴心的借口,可惜女儿偏还不懂谢大小姐的好意。 “你呀!娘都不知道怎么说你,谢大小姐是一片好意啊!”徐寅娘无奈的点点女儿的额头,嗔怪似的。 “啊?真的啊?我还傻乎乎的真的以为她找人替她吃着看看味道的呢?谢大小姐人真不错,要是我将来的大嫂也这么贴心就好了。” 徐彩试探娘的意思看看,别自己跟大哥一头热的答应将来娶谢文婧,结果娘不答应,怎么办? “别乱说,影响谢大小姐的名誉,你大哥将来会给你找一个好大嫂的,还有你自己的婚事,娘也想等两年在说,两年后,若是你大哥能高中举人,你也能找一个体面一些的婆家。 还有,你现在还是姑娘家,不可多说这样的话,万一不注意被人听了去,会被人轻视的。” 徐寅娘听到女儿的话,直觉是感觉女儿说的,其实也是自己想的,若是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儿媳妇,何尝不好? 她心地善良,心思细密,待人亲厚,自然是自己最想要的媳妇。 可她那么高贵,那么圣洁,名声又是那么响亮,若是儿子高中进士,也许还能般配的上。 可自己都不知道儿子要多少年才能有出息,总不能因为自家喜欢她,便心生奢望?更不可因此在言语间不注意的伤害了她啊! 现在儿子还在读书,现在说起这些来还是无意义的啊!更不可以因此说的 让儿子对谢大小姐产生不必要的心思,害人害己而已! “噢!娘,我懂了!再也不会多说了!” 徐彩乖巧的回答娘的话,心里却是对大哥有点点担忧了。 大哥,你如此痴迷谢文婧,我也感觉谢文婧人不错,连借你这么多银子,都说不要还了。 可惜娘真没这个想法呢! 不过,大哥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大哥高中,娘一定什么都听大哥的,徐彩基于对娘的了解,敢保证娘一定会如此。 徐寅看到娘跟妹妹回来,第一眼不是妹妹手里提着的一盒子糕点,而是盯着妹妹的眼睛问:书送到了没有? 徐彩背着娘冲着自己大哥点点头示意:自然送到了! “大哥,这是谢大小姐亲自做的糕点,第一次做的,还特意请我替她吃的看看味道的,你也吃一个?” 徐彩依旧是拿着那样的烂借口跟大哥说,娘还在边上呢!总不能跟大哥说,这一盒子糕点,是谢文婧特意要自己带给大哥你吃的? 那娘还不担心死大哥?怕大哥把心思用在别处了? 娘可不知道,大哥早就把心思用了一点在别处了,好在大部分时间还用在读书上面。不然的话,连自己也着急上火呢! 不对,自己之前还不是为大哥着急上火的?不过是没有用而已,大哥对谢文婧的感情实在是有些根深蒂固,让自己无能为力。 好就好在,大哥看上的谢文婧还是不错的一个人,好就好在,大哥现在还知道为了要娶谢文婧努力读书,不然的话,哼哼,不仅是自己,谢文婧爹娘也不会答应的。 徐寅顿时两眼一亮,来不及的就拿出一个糕点,小心的咬了一口,一副品尝到陶醉的模样,看的徐彩牙根都发酸,这两人就这么让人看着不得劲。 背着娘的时候,徐寅悄悄问妹妹:“她看到书怎么说?” “没怎么说,就是说她懂了,让你不要管这个,好好读书,听到了没有?她叫你好好读书?” 徐彩借机把谢文婧督促大哥读书的话,加重语气,好好的重复两遍。 徐寅立刻对着妹妹直点头,心里则是猜测文婧要自己不要管是何意,她到底是要这样的更为广泛的美名,还是不要? 她应该是需要的啊?要不然她那个无良的祖父如何会轻易放过文婧挣得这么多银子? 她那狠毒的祖母也不会轻 易放弃毒害文婧一家人的啊? 最怕的还是她二叔,现在虽然没有毒害欺负文婧一家,但保不准哪一天就会跟他那个恶毒的娘一样的想着毒害欺负文婧一家啊? 只有文婧的名声极为响亮,响亮到文婧那当官的二叔也不敢对她轻易使坏的地步才行。 谢文婧拿着徐寅写给自己美名的书,不断思索,如何操作更好。 “小姐,你看什么书啊?” 就在谢文婧拿着书,出神的想着如何操作更好的时候,梅兰知画过来了,两人现在没事,便会跑来看看小姐。 “你们过来看看这个。” 谢文婧一笑,对着两人招招手。 梅兰知画两人脑袋凑在一起,翻阅起来。 “咦?他乱说,小姐祖父无情的很,怎么被他说得就成了慈祥的好祖父了?还有小姐的祖母更是歹毒,他也不知道,还说她是一个好祖母呢!” 知画看了一半就开始脸色不平起来,明明小姐被他们欺负的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这样的嘛! “梅兰你觉得呢?”文婧笑着看着不说话思索着的梅兰。梅兰比知画大一点,做事说话也比知画多一些考虑。 “小姐,这么写也好,这样世人若是看到这本书,就都会赞美小姐是至孝之女,正如此书说的,是江南第一孝女。 这样以后,即使老爷再过来以不孝之名威逼小姐,也没有会信他,说不定他自己看了之后,也会觉得没脸再用这不孝之名来逼迫小姐了。” 谢文婧笑着看着知画:“梅兰想的很有道理,对待敌人,不仅仅要横眉冷对,也需要迂回曲折。有时候,迂回曲折吧比横眉冷对效果更好。 这本书,你们抄写两本本出来,到时候,我们请人去印刷个几万本,想办将这些书推荐出去。不仅仅能给我美名,也顺便挣上一笔卖书的钱。 对了,这件事,就我们几个人知道,暂时不要透露出去,娘这时候正要生产,就不给家里添事了。” 谢文婧看到徐寅写的书,想到名声,自然还想到卖书的银子,能一举两得的事,自然想要一举两得了?不过要好好想想如何操作而已。 至于挣钱,挣名声的事,谢文婧有些不太想说,怕给家里人太多压力,爹跟三叔在如此压力之下,都逼着他们自己使劲读书。 而前世的他们,却是没有人一个人高中举人的,自己也不知道他们 这样逼迫他们自己,如何是好? 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尽量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做的那些让他们倍感压力的事。 这些书若是挣钱了,也不必多说,存在钱庄就是,家里需要钱的地方还很多。 “小姐,这能挣多少银子啊?”知画忽然两眼发直起来,小姐真厉害,随便一个念头,就是大把的银子呢! “暂时不好说,尽量吧,捐助了那么多出去,应该要想办法,再挣一些回来的好!” 谢文婧笑笑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真正要传扬美名,还是需要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啊! 既然答应了爹娘不去经商,就从别的地方,想想办法,既能挣钱,又不会让爹娘担心自己糟蹋了自己名声,还能让自己不断强大起来,强大到二叔只能望而兴叹的地步。 那个老女人的死,虽然说起来是祖父给爹他们的一个交代,但这也是自己担心的一个地方,二叔他心里不会怨恨? 纵然不会因为他娘毒害我们家而怨恨,可他看着我们家这么多家产如何不眼红?又知道祖父替他争夺的时候,败兴而归,他又怎么可能不怨恨我们家? “那我们现在就抄写吧!争取多多挣银子!”知画懂了意思之后十分雀跃,梅兰也跟着积极准备起来。 知画,梅兰两人说干就干,最好趁着大夫人没有生的这几天,能抄写一本出来。 看着两人干劲十足的,谢文婧笑看着她们,自己还得好好为知画跟梅兰准备一份丰富的嫁妆,这是前世就欠了她们的。 “小姐,这里面怎么不多写一点菩萨保佑你的事迹的啊?这样是不是更好点?那苦灯大师看了也高兴的啊!” 梅兰忽然问。 谢文婧笑起来,梅兰这丫头就是精明多了,还知道用菩萨名誉给自己打响名声。 “你们就这么抄着,等这本书宣扬起来,我再撰写一本出来,那时候,就可了劲的宣扬一下我被菩萨保佑的事迹吧!” 谢文婧自然听懂梅兰的话,这个自己也想过,但放在一本书里,谢文婧有些不愿意。 这一本书是徐大哥亲自写的,自己不想在其中加入任何别的字词,这本就当做是一个客观的叙述。也许反而给人以朴实信赖之感。 至于用菩萨为自己美名的事迹,还得见见苦灯大师,若是他愿意合作,到时可以让以他的名誉,为自己著作一本,跟前面一本,互相呼应, 应该效果更好。 当然了,书自己会写好,不过是冠以苦灯大师的名字。不知道苦灯大师,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了。 梅兰两眼发光发亮的看着小姐,实在是太激动了,小姐随便一个念头可就是银子啊!还以为自己想的妙,结果小姐早就想到了,还想的更多更好呢! 晚上的时候,谢文婧想出去转转,看看会不会跟上次那样遇上想见自己的徐大哥。 “小姐,夫人要生了!”杜妈忽然跑来。一脸的激动,还有紧张。 “走!” 谢文婧立刻跑起来,向着娘的屋里走去,这时候,稳婆也被夫人身边的嬷嬷给拉来了。 “快,快去准备热水!准备参片。”稳婆也激动起来,在谢家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夫人有了动静的时候。 一干人全都在稳婆跟大夫的嘱咐下,速度准备各种物事。 好在之前就准备停当,如今要用,自然能够很快就到位。 “大小姐,你不能进去!” 谢文婧被阻挡在屋门之外。屋里的是稳婆,还有娘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还有娘身边的嬷嬷。 杜妈倒是被稳婆放了进去,一起帮忙。连三婶也被放了进去。 大夫在一边候着,若有需要,随时根据稳婆的叙述,给产妇开方子。 其余人全部被稳婆阻挡在外,包括谢文婧的爹,三叔三婶等人。 谢文婧很想冲进去陪着娘,但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实在不方便耍大小姐的威风。 前世的时候,裴叶珠生产,赵家人倒是请自己进去了呢,让自己有幸亲眼目睹了生产的艰难。 说起来,那一次的裴叶珠生产,到了力竭的时候,还是自己帮着稳婆,压着裴叶珠的肚子,才将孩子压了出来。 “文婧,娘没事,才刚刚开始疼呢,娘还没破浆,没到生的时候,你们都不要紧张,娘有事会告诉你们的,都在外面好好等着娘。” 杜鹃听到外面女儿的声音,怕女儿不懂生产,胡乱担心,便在里面安慰外面的女儿,也叫其他人都安心等,还早着呢,一杯茶的功夫才疼一次呢,还早! 有过两次生产经历的杜鹃,作为生产的当事人,倒是比外面等的人,淡定多了。 “放心吧!文婧,三婶会陪着你娘的,你就在外面好好等着,一有消息,三婶就过来告诉你们。” 三婶也回头安抚一脸焦躁的要跟着进来的文婧。 谢承玉也左右为难的站在门边上,脑袋往里凑。 很想很想进去陪着娟儿,虽然之前娟儿生两个孩子的时候,自己一样是被阻挡在外的,但这一次,谢承玉总感到心神不宁。 “大老爷,这是产房,不是男人能进的地方,都请在外面等着,夫人离生产还早着呢!有消息,我自然第一时间就告诉大老爷,还请大老爷别耽误我们替夫人接生。” 这位高年资稳婆见多了夫人生产,更是见多了男人的各种反应。 一般人的男人,都会遵守世俗,老老实实的等在产房的外面。 极少数个别的男子,为了显示自己多么在意自己夫人,死活要进去陪着。 结果,这极少数的几个人男子,无一例外的在女人破浆,或者见到孩子要出来没出来的时候,当场就晕了,简直是添乱! 更有极个别的男子,在见到女人生产的时候,排出了如厕的那些污秽,顿时当着夫人的面就呕吐出来,实在是添乱来的。还特别打击夫人的心。 所以这位稳婆接生,一般顺利的情况下,是绝不答应男子进入,更不会答应,没有见过世面的少女进入,全是添乱的。 唯一答应让男子跟其他家人进入的情况,只能是产妇极为不妙,随时可去的那种情况,那是自己极为不愿看到的,但若是发生,也只能让产妇家人见她最后一面罢了。 今天的产妇,谢大夫人,已经是第三胎,应该不会有事,稳婆还是比较放心的。 “大哥,别担心,大嫂会好好的,我们一起等,大嫂一定不会有事的。”三叔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但还是以极为自信的口吻安抚大哥。 “娟儿呢?是不是在里面?” 杜鹃娘家来人。谢文婧的外祖母外祖父等人全部过来了,大舅母他们没过来,还在外面跑生意,二舅舅,二舅母倒是跟着一起来了。 外祖母来就直奔产房,稳婆看是产妇的亲娘,倒也没有阻拦,产妇亲娘在一边帮着,倒是可以的,关键的时候,还能帮着鼓励产妇坚持。 “娘,你怎么也来了?我还没有到时候呢!”杜鹃感动的想哭,这么多人都看重自己,连爹娘他们都来了。 “娘陪在你身边,你别怕。”谢文婧的外祖母语气坚定。 尽管女儿不是第一胎了,但女儿生第一胎 ,第二胎的时候,自己都每能在女儿身边,这一次便一定要陪着女儿。 “娘,我不怕,文婧,文宝我都生了,还怕什么?”杜鹃还真没有太担心过。 正说话间,杜鹃嘴咧着,轻轻嘶了一声。 “疼了?”杜鹃娘急忙问。 “还行,能忍受。” 随着杜鹃的话之后,杜鹃真的开始了一阵一阵的阵痛。 “好,这才是要生的阵子,夫人咬牙挺住,等到夫人感觉要如厕的时候,就是孩子要出来的时候,现在还早,不疼的时候,夫人好好歇歇。养足精神,等到生的的时候,好好用力。” 稳婆给杜鹃摸摸肚子,感受杜鹃的阵痛情况,终于等到了真正催生的阵子。 外面的人一直听不到里面的动静,都是六神无主的,焦躁的很,谢承玉两眼眼巴巴的看着屋里,脸色发白,心提到了喉咙口。 三叔也陪着大哥焦躁的等在屋外。 “爹,娘会不会生不出来弟弟啊?都这么长时间了?”谢文宝忽然不安的问了一句,顿时招来众人狠狠的瞪眼,特别是谢承玉的眼神,吓得文宝赶紧拉着堂哥就跑人。 三叔随即吩咐了他一房的下人,去安置文宝跟文峰,两孩子还小,现在时辰也很晚了,他们在这也就是添乱而已,还不如让他们早些安置,文婷也去安置。 至于文婧,这孩子一向就是大人一样的心思,这时候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也由着她在这等着了。 谢文婧现在也顾不上弟弟了,现在都到子时了,娘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而此时的徐寅正呆呆的从麦地看着文婧家,虽然没有等到文婧过来跟自己见面,但文婧家里灯火通明。甚至自己还看到文婧外祖父外祖母他们急呼呼的赶过来。 顿时徐寅猜到文婧娘应该是要生了,不知道文婧的娘生出来没有,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看到生出来的迹象,看着的徐寅也是焦躁的很,都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大哥,大嫂还在疼着,稳婆说还没有到生的时候,大嫂现在还好,就是没有什么力气,稳婆让我们给大嫂喂点米粥吃,等她恢复一下力气。” 三婶出来,对着一群等着的人,传递出还算是顺利的消息。 谢文婧听三婶这么说,心里还是突突的,娘一时不生,自己的心一时就放不下来。 三婶知道外面等着的人都焦急 ,也在陪伴杜鹃的时候,出来报平安,让外面安心。 可就这么一直报着平安,结果都到了天亮,杜鹃还是没有生,也没有说是特别危险。人一直这么一阵一阵的疼着,但就这么整整疼了一夜,还是没有生。 大夫根据稳婆的描述,已经配了两次方子,给杜鹃助劲,也还是没有特别效果,依旧没生出来。 “夫人,用力啊!都看到孩子的头发了,用力啊!” 就在这时,传来稳婆嘶吼的叫声,不断重复上一句话。 “我没劲了,娘,我好想睡觉!”杜鹃脸色惨白,全身汗透,体力严重透支,嘴唇也咬破了。 “胡说,你一定还有力气,一定有,听娘的话,好好用力,孩子真的已经看到头发了啊!” 杜鹃的娘双手抱着女儿那疲惫不堪的脸,大声的鼓励着,再难也要坚持住了。 在外面的谢文婧,此时已经顾不上别的,用力拨开阻挡自己的屋里人,冲了进去。 谢承玉想紧跟着冲进去,却不能跟女儿一样,伸手推开阻挡在门口的两个娟儿身边的丫鬟,急的两眼通红。 “娟儿,你怎么样了?” 谢承玉只得站在门口喊。 “请谢大小姐出去!” 稳婆见到谢文婧冲进来,脸色很坏,语气极为不善,守着这位夫人一整夜,还以为夫人是第三胎,会很好生的。 结果整整一夜下来,夫人的孩子眼看就要出来,可偏偏夫人没有力气,看的自己极为的着急上火,恨不得自己替夫人用力似的。 结果这边忙的不行,那边夫人的女儿还跑进来添乱,当下就没好脸色。 “娘,娘,我陪你,你要好好用力,娘,我等着弟弟出来叫我姐姐!” 谢文婧不顾稳婆难看的脸色,直接奔到娘的床头边上,眼眶湿湿的,声音也是嘶哑着的。 “文婧,叫你爹进来,娘有些不好的感觉,怕这次会挺不过去,你让你爹进来,娘想跟他说说话。” 一直坚持着的杜鹃,从对生产的满怀信心,到渐渐失望,再到现在的近乎绝望,见到女儿的一瞬间,杜鹃忽然怕自己万一意外,却来不及跟文婧爹交代后事, 所以,见到文婧的时候,杜鹃不再听稳婆叫自己用力的叫声,而想先安排好自己的后事。 “不,娘,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084 最怕劳燕分飞 “夫人,来先吃大夫给你开的汤药。”杜鹃身边的嬷嬷,在杜鹃生出孩子之后,就立刻端来早已煎熬好的药,也是预防出血的药。 杜鹃此时纵然是力竭,吃药的力气还是有的,被谢承玉轻轻托起头来,一口接一口的喝下整碗汤药,眉头都没有打邹,就像是汤药根本不苦似的。 杜鹃这是经历了生死苦痛,这点汤药之苦,根本不值一提。 “包衣出来了,大夫,血崩了!”稳婆接着叫起来,最怕最怕夫人会出现血崩,结果包衣才出来,就是血流如注。让稳婆的心再次提到了喉咙口。 老大夫闻言便急速扎针,连着扎了十几针,才勉强将杜鹃的血流如注变为小溪流淌。 全家人再次处于极度的恐惧中,尤其是谢文婧,两手不停的颤抖着,不,不会的,娘前世的时候,活的比这一世长多了,不会的,娘不会死的,不会的,自己死了的时候,娘还没死! “娟儿,你醒醒,不能睡觉,不能睡觉,娟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儿子!” 谢承玉跪在妻子床前,泣不成声的一声声叫着闭上双眼的妻子,不给她睡过去。 杜鹃极度困难的睁开双眼,努力伸出手,抚摸儿子,抚摸相公,两眼露出欣慰:“相公,我很幸福,很幸福。” 杜鹃听到了稳婆的慌张叫喊声,知道自己血崩了。血崩会死人,杜鹃自然会知道,身边时常会听到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因为血崩而死。 现在儿子已经平平安安生了,自己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只是自己若是死了,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好好的各自长大成家? 还有眼前的相公,还不知道会替自己伤心多久?他早前死了娘,后来被继母毒害,现在若是再失去自己,若是可以,自己愿意有一个知心的女人,替自己疼爱他,自己愿意,只要孩子们都好好的,自己都愿意。 “娘,不要说,不要说这样的话,娘,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肯定不会发生的,娘,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谢文婧扑在娘的身边,再也忍不住的哭喊起来。 “血止住了,大夫,血止住了!没有血再出来了!” 稳婆的声音里,也满是颤抖,女人生孩子,一只脚踏进棺材里,这话一点不假,这位夫人看似简单的第三胎,却两次差点丧命。 谢文婧等人等到杜鹃安置好睡下之后,才两腿发软的婆娑着出来。 此时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胡乱吃了几口米粥,谢文婧两腿虚软的瘫倒在自己床上,幸亏娘跟弟弟都没事,幸亏没事,幸亏没事啊!呜呜呜呜。 谢文婧独自一个人,瘫在自己床上,紧紧抱着被子,哭着睡着了。 她不知道,徐寅这一夜也没有睡觉,一直等着,等到几近天亮,才脸色极差的回到家,把自己梳洗一番,假装才睡醒起来。 “小妹,帮大哥去看看,是不是文婧的娘已经生了!” 徐彩哈着嘴,看着大哥两眼通红的,大哥一夜没有睡觉? 徐彩很想骂醒大哥,有时间瞎操心人家生孩子,不知道好好照顾好自己身体,看大哥那死人脸?分明是一夜没有睡觉啊! 徐彩深深吸口气,不能激动,一激动娘就听到了。 “你现在先吃早饭,吃完回去睡觉,我跟娘说你有点头疼,让你多睡两个时辰,你若不听我的,我就不去给你打听!” 徐彩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哥端出早饭,一碗米粥,一个馒头。强逼听她的吩咐。 徐寅很是歉意的看着妹妹,因为自己,妹妹又焦心了。 “对不起,大哥实在定不下心,就怕那边出事,文婧会受不了。”徐寅抱歉的向妹妹解释。 “你现在赶紧吃饭,吃完就睡觉,我跟娘说一声后,就出去替你打听,你快吃啊!” 徐彩没好气的不断催促大哥,自己也端起一碗米汤,就着馒头解决早饭。就是去打听,也得吃饭才有力气打听不是? “娘,你看看大哥,昨晚头疼的没有睡着,现在头不疼了,我叫他吃完早饭赶紧补觉呢!” 徐彩才吃了几口,就看到娘也洗漱结束过来了,便急忙率先替大哥打起掩护来。 “啊?寅儿,娘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吧?不会是生病了吧?” 徐寅娘一听,自然着急。 “娘,没有事,就是昨天学的有些多,晚上不自主的想的也多了,头就这样疼的一直睡不着,现在已经好了,不要找大夫,我回头睡一觉,等会就能生龙活虎的起来读书了。” 徐寅很是歉意的看着担心自己的娘,既然妹妹要用自己不舒服为借口,就用吧。 文婧那边的事,自己心里总是觉得慌慌的,娘不能去打听,会让娘跟着担心的,妹妹去打听不要紧,妹妹一向强悍,更不会替人家白操那个心的。 徐彩冲着大哥白了一眼,大哥现在说谎,溜的很哪!全是为了那个谢文婧。 大哥从前从来不说谎的,自从遇上谢文婧,大哥时常的说谎,连着自己都不得不跟着大哥一起说谎,幸亏娘不知道,不然准得伤心死。 只盼望大哥高中之后,便再也不要如此说谎,善意的掩瞒娘了。 “寅儿,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好好读书,娘知道你辛苦了,这么多天一直这样刻苦读书,今天就不读书了,好好歇一天,不能把身体读垮了,啊?” 徐寅的娘,顿时心疼的看着儿子,也在自责自己,对儿子要求太严苛了,这么多天下来,儿子在自己的要求下,几乎是书不离开手,儿子身体吃不消了才好头疼的。怪自己啊! “噢,娘,你别担心,我睡一觉,说不定把昨天学的在梦里就全记住了呢!小妹,大哥说的是不是哦?” 徐寅愧疚的看着娘,实在是对不住娘,一次一次的如此对娘撒谎,对自己内心来说,也是一次一次的考验。 徐寅一边故作轻松的笑着,一边对着妹妹露出求救的眼神。妹妹已经吃完了,应该要去替自己看看了吧? “是,娘,我大哥说的那就是,一定能在梦里就记住了,娘,我今天跟酒楼的掌柜说好,得早点去酒楼算账,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娘你就不要等我吃饭了,我先走了。” 徐彩收到大哥哀求的眼神,最终自己还得接着大哥的谎话,再说一个谎话,郁闷的徐彩,说完之后,不敢看娘,也不想看大哥,利索转身就离开家门。 等到徐彩回家家见,徐寅才得知,原来文婧娘确实是生了一个儿子,只是生的时间太长了,发生了血崩,好在现在没事了,只是文婧娘今后需要多加调养。 “大哥,现在你能安安心心的读书了吧?人家生儿子,你急什么啊?” 徐彩回来说了从李家祠村民那打听得来的消息之后,看到大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句。 徐寅歉意的朝着妹妹笑笑:“大哥马上就去温书。”说完之后,徐寅立刻当着妹妹的面,极为认真的温书。 徐彩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大哥其实是知道轻重的,只要大哥肯如此刻苦读书,一定可以告知。 而谢家在经过杜鹃艰难生下儿子之后,为了让产后大出血的杜鹃,能好好调养,把孩子交给了请来的奶娘照看,文婧也跟着一起照看着, 杜鹃只能在孩子熟睡的时候,看到奶娘给她抱过来看看的儿子。 “大夫,我请求你给我开一副药方,我不想将来再生孩子了。” 经过杜鹃此次危险生产,谢承玉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给自己吃药绝育,相信这个老大夫一定可以帮自己。 于是在无人的时候,谢承玉避开众人,请求大夫。 “什么?你弟弟不育是因为被人下药毒害的,你竟然还要给你自己下药不育?” 老大夫听到谢承玉的话,大吃一惊,之前无意中给谢家三老爷把脉查出他被人下药,造成不育,当时谢家大老爷跟三老爷的脸色都极为难堪的。 怎么这个谢家大老爷现在却有如此荒谬想法?谁不想多子多孙?谢大老爷的孩子不算多,才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就生出这样的想法? “我有这么多孩子足够了,我妻子再也不能经历这些,她的身体经过这次生产,损伤不少,我实在很怕再有万一,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还请大夫帮帮我,也请大夫替我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可以吗?” 谢承玉极为真诚的祈求大夫给他开不育的药方,经过这次生死经历,谢承玉真的怕了,再也不要妻子经历这样的苦痛,自己也再承受不起这样的苦痛,不如不育。 听到谢承玉如此诚恳和坚定的话,再想到谢承玉妻子生产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悲痛,大夫忽然理解他这样的行为了。 “老夫这一生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药方,为了你却是破例了,只希望你也能为我保密,免得坏了老夫的名声啊!” 大夫这么说完后,沉重提笔,默默写出一个药方留下,叹口气走人。 谢文婧此时还在抱着初生的弟弟,静静凝望着胖乎乎的弟弟,心里既喜又忧。 娘生产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身体还是极为虚弱,娘稍微一动,就气喘,心慌。每天都会湿透几身内衣。脸色发白,没有血色。 幸亏娘不再有出血,大夫说娘这样是因为出血过多,只能慢慢调养着恢复,时间会很长。 在这段时间,娘不能忧心,不能被惊扰,连弟弟也不能多接触,特别是弟弟在大声啼哭的时候,更不能吵着娘。 爹这些天一直细心陪着娘,照顾娘,为了让娘安心养伤,谢文婧把照顾弟弟的奶娘安排在自己屋子隔壁。 这样自己可以替娘照看弟弟,娘能安心的修养,爹也能安心陪着照 顾娘。 看着弟弟肉嘟嘟的嘴,忽然觉得,娘吃这么多苦,却生下了如此可爱的弟弟,还是值得的。 想到前世的自己,得知自己一辈子不能有孩子的时候,内心是极为痛苦的,从那之后,内心就一直压着一块石头似的,沉闷闷的,时常幻想,若是老天愿意给自己一个孩子,自己愿意用一切去换。 抱着肉呼呼的弟弟,谢文婧忽然感觉自己有了极为充实的感觉。 弟弟,姐姐将来一定好好疼爱你,陪你长大,教你懂事,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姐姐不会逼你读书,姐姐只要你懂事就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想到这,谢文婧忽然苦笑,自己这么想又有何用?爹他不会这么想啊! 抬起头看看文宝那边,连这个不喜欢读书的弟弟,都被爹约束着天天读书,哪怕这几天才有了这点大的弟弟,爹也不肯让文宝放松。 特别是三叔现在亲自带着文宝,文峰两人读书,文宝就是想去外祖父家,都被外祖父拦下来了。 若是平时,外祖父一定高兴的恨不得立刻带上文宝就走人,可现在娘身体虚弱的很,外祖父不敢让娘有一点点的不如意,便配合着爹约束着文宝。 不知不觉,谢文婧抱着熟睡的弟弟,走近文宝他们读书的屋子。 三叔面对着文宝文峰坐着看书,文峰文宝两人则是一本正经的写着什么。应该在练字吧! 谢文婧忽然感慨,文宝弟弟被家里人联合约束起来,竟然也能将书读的有模有样,看起来像是极为认真练字的样子。 正在静静看着的时候,谢文婧忽然看到文宝对着自己做了一个哭脸,结果就看到三叔一脸严肃的看过来,顿时吓得急忙低头练字。 连谢文婧都歉意的对着三叔笑笑,然后抱着弟弟悄悄离开,不影响他们读书了。 “大小姐,把文轩小少爷给我吧!到了小少爷吃奶的时候了。” 这是文婧才满月的小弟弟,谢文轩的奶娘,马氏。马氏是个二十几岁的妇人,这一段时间,全是她哺育的谢文轩。对谢文轩照顾的还是极为心细的。 “嗯,你先抱回去喂吧!” 谢文婧对着马氏笑笑,依言将弟弟交给了她。 今天是法净寺特意在灾后举办一次为全江南灾民的祈福活动第一天,也是苦灯大师跟自己合作卖书的第一天,不知道情况如何,知画跟梅兰一起去法净寺去帮忙了 。 从自家这边看起来,法净寺今天的人应该非常多,不少人都从四处赶来,不知道这几天的下来,自己写了一本《江南神女》,是冠以苦灯大师名誉写的,提前印刷了两万册,能卖出多少钱? “小姐,不得了了,你写的那本《江南神女》竟然被一抢而空,苦灯大师叫人去加紧连夜印刷一万册去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出来呢!” 知画跟梅兰两人从法净回来之后,便极为开心的说着今天法净寺的盛况,特别是小姐亲自给自己写的书,卖的极为火热,白白冠名的苦灯大师笑得简直跟弥勒佛一样的了。 “这样就好,等这次法净寺的祈福活动结束之后,我们也可以将准备好的《江南第一孝女》拿出去卖了,两相呼应之下,也许效果会不错。” 谢文婧笑得很开心,这一次,不但可以挣钱,还能挣名声。若是自己名声大到如此高度,就是二叔想加害自家,也不敢了。 果然跟谢文婧想的那样,两本书在两相呼应之下,获得了极大的效果。 追捧《江南神女》的全是江南佛祖信徒,追捧《江南第一孝女》的则是江南世家家族,江南学子。甚至杭州知府,苏州知府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夸《江南第一孝女》乃是我辈孝道楷模,堪为江南女子典范。 这样一来,江南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谢文婧至孝的故事,知道了她被佛祖庇佑的故事,对她产生了极大的膜拜热情。 “施主,这是你的一万两,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一人一半。” 苦灯大师果然笑得跟弥勒佛一样,拿出一万两银票,交给谢文婧,还是亲自到李家祠过来,打着给谢文婧母亲祈福的名誉来的,顺便悄悄跟如此会挣钱的谢大小姐算账。 谢文婧自然笑着接受下来。 这两本书,自己将《江南神女》交给法净寺全权处理,而自己则是将《江南第一孝女》交给了杭州的一个知名书店全权处理,跟他们都是一家一半的利润。 谢文婧没有想到,光是法净寺这一个月就卖了整整两万两,自己得到一半也是应该的。那书可是自己写的呢,不过可不能以自己名誉著作。以苦灯大师的名誉著作,倒是取到了意想不到的的收获。 再加上那本《江南第一孝女》,自己仅仅在这一个月,就挣了两万两,不仅仅响亮了自己名声,强大了自己,还挣了这么多银子,足矣。 “谢谢大师,文婧让大师见笑了。”谢 文婧跟大师也不客气,正当收钱。 “恭喜施主,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告知你一下,原先那些没有能力租种我们法净寺水田的农户,现在都得到了你的捐助,已经有了水稻种子。 他们不少人已经再次恳求我们法净寺将水田租种给他们。他们都想着下半年能租种水田种水稻。 这样的话,我们租种给你的那四千亩水田,也只能按照原先约定,租种给你们一年时限了。而施主你如今在他们眼里,已经是神女,不知道你?” 苦灯大师这一次不仅仅是要跟谢文婧算账,还有一件大事,就是法净寺跟谢家一年水田的租约就要到期了。 谢家的上半年小麦已经丰收,接下来的租种,法净寺方丈的意思,自然是要租种给广大佃户,给他们一个温饱。而不是仅仅租种给一个富裕之家。这不合佛祖的广结善缘之意。 之前租种给谢家,是没有办法,那些佃户受灾严重,法净寺也受到严重牵连,现在佃户生活在好转,法净寺的众僧生活更是得到了保障,甚至还有了不少资产,自然还是将水田租种给佃户较为妥当。 至于谢家,他们一定会理解跟支持的,毕竟他们家不仅仅是积善之家,更是出了一个菩萨心肠的孝女呢! “应该如此,那些佃户,现在能租种贵寺水田,自然是好事,我们家自当支持,我也希望他们在下半年能获得好收入。” 谢文婧对此毫不意外,毕竟附近这么多农户能过得好,对自己家来说,也是愿意看到的。特别是在他们对自家极为推崇的情况才,自家更是不能跟他们争着租种法净寺水田。 自己在去年租种法净寺水田,也是知道因为雪灾,后面几年江南的水稻种子,包括大米,都会高居不下。 大米的价格一直维持在高位,而整个杭州的农户,可以说都获得了自己走赠送的水稻种子,他们自然愿意种价格居高不下的水稻,而不愿种极为廉价的甘薯,尽管甘薯产量极高,但价格也极低。 谢文婧相信他们在安排少量田地种甘薯之外,其余的田地,他们自然要种高收益的水稻。 如今江南整片地区,除了杭州,苏州之外,其余地方,还没有听到有人说会有其他城镇大规模的种水稻,大概还是要种甘薯的吧! 这样的话,苏州,杭州两地的农户,若是在下半年能获得丰收,应该还是能获得比甘薯多多了的利益的吧! 如此一来,也 许明年,江南便再也不会缺水稻种子了,苏杭两地这么多土地的水稻,应该足以解决来年整片江南地区的水稻种子。 也许来年下半年,水稻种子,大米价格将会渐渐回落到以前水平,若是能做到这样,江南的繁华可是比前世的时候,恢复的快多了。如此自然是好事。 跟苦灯大师谈好之后,谢文婧现在跟苦灯大师之间,没有再续签租种法净寺田地契约,两人之间的合作,却没有停止,那本《江南神女》的书,只要有人买,就是谢文婧跟苦灯大师的共同收入。 谢文婧的名声正如她想象的那样,在江南大片地区蔓延开来。 太子听到谢文婧如此响亮的名声之后,极为开心,若是谢文婧有如此响亮的名誉,自己何愁说服不了母后答应自己娶她为侧妃? 只是想到,谢文婧在她无意之间,就将自己布下的困局解开,让自己损失不少,但若是能娶了她,一切还是值得的。 再说,自己虽然将江南的粮食紧紧握在手心,但内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会被父皇的人发现,尽管自己做的十分隐秘。 现在好了,自己再也不用担心这个了,谢文婧这么大规模的布施水稻种子,江南很快就再次成为大周的鱼米之乡。 也好,这么一来,自己就算是少挣十几万或者是几十万两,但江南能很快恢复,江南的百姓依旧是感恩自己的,他们可是靠着自己,才渡过那艰苦的灾年的,若不是自己,他们可全成了饿死鬼,早投胎去了。 现在谢文婧靠着布施苏杭两地的水稻种子,名誉响彻江南,自己这个江南的大恩人,也应该活动一下,让江南的百姓,不要忘记,谁才是他们真正的恩人! 再去会会那个谢文婧,她如今已经是十三岁了,该给她机会,迷恋上自己了,自己可不愿,看着碗里的肉飞了。 而此时的谢承举却是冷冷的看着母亲坟前的灰烬,那时他买来的两本书,烧的灰烬,自然是关于谢文婧的两本书。 “娘,你看到了吧?那些逼迫你死的人,现在活得好好的,还获得了如此美名,让全江南的百姓都将她当成了神女。 娘,你死的时候,我在心里答应过你,要实现你的遗愿,要他们两房的人一个一个的去死。 娘,你放心,我会先让他们名誉扫地,再叫他们一个一个的死,让你在下面也能瞑目。 至于蔓儿那个贱人,爹答应我,一定会叫她给你赔命,只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个女人是太子亲自送回来的,儿子只能先毁了她名誉,然后再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让她去死。 娘,你不要着急,那些该死的人,我会一个一个的收拾,绝不会叫娘久等的,娘,你就别老是进我的梦里催我了?儿子答应你的,一定能做到! 娘,儿子最近睡得很不安稳,我知道娘还在怪我,是怪我亲自送娘上的路,可是娘,你应该知道的,儿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若不然,等那些人拿着你毒害他们的证据,那时候,你就不是这么体面的上路,而是被千夫所指,死于沉潭了啊! 娘,若是你真有怨气,也应该去找大哥三弟,甚至是谢文婧去,是他们逼死了你,而不是这样天天过来找我,娘,若是儿子不得安宁,最开心的可是他们啊! 娘,若是你想通了,便再也不要进儿子的梦了吧!儿子白天还有公务,晚上睡不好,会撑不下去的。 娘!你最心疼我了,是不是?娘一定不忍心看着儿子精神恍惚的,是不是?” 谢承举自从自己亲自毒死自己娘之后,内心里总是想到娘那绝望的眼神,总是夜不能寐,即使入睡,也是被娘在梦中惊醒。 如此一段时间下来,谢承举有些奔溃了,便买了贡品,独自一人跪在自己母亲坟头,痛哭流涕,只想娘在天之灵,能饶了他,还给他安宁。 谢承举将他母亲安葬在府衙后面的一个竹林里面,那里安静,也是府衙的地盘,没有人敢过来打扰母亲,府里的衙役远远的为他警戒,因此谢承举跪在母亲坟前,放松的哭着说着,求着保证着,以求内心安宁。 蔓儿是在谢老爷睡熟之后,悄悄出来转转的,府里的人,全当自己是妖姬一样,似乎从他们眼里都可以读出:是自己媚惑了知县老爷的爹,是自己加害了知县老爷的母亲。 只要自己清楚知道,这便是谢承举父子想要的效果,他们便是要自己承担这样的骂名。 埋葬谢承举母亲的时候,自己跟着一起过来看过的,自然知道府衙后面的竹林,可蔓儿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如此骇人事实。 原来谢承举这个畜生,亲自下手毒死的他母亲?原本自己还猜测是谢老爷下的黑手,造成谢承举母亲睡死的假象,却不料会是如此。 谢承举!你这个畜生,你害我,更家亲手毒害你母亲,现在内心受到煎熬了,跑来假模假样的哭着求你母亲了? ☆、085 不能失去 “大哥,你怎么啦?” 徐彩忽然看到大哥脸色极度难堪的站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害怕,大哥这是怎么啦? “小妹,大哥要求娘,去替我提亲,大哥真的担心文婧被太子看上了,小妹,帮帮大哥,一起求娘答应?” 徐寅忽然满眼恳求的看着徐彩,徐彩顿时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坏了!大哥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娘若是知道大哥如此,会不会担心死? “大哥,你疯了?要是娘看到你这样,还不急死?你若是担心谢文婧看上太子,我替你见见谢文婧,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回来再告诉你,好不好?” 徐彩低声呵斥大哥,阻止他的疯狂想法,也想好了,自己不管会不会见到谢文婧,但回来的时候,一定告诉大哥,说谢文婧一直会等他,让大哥安心读书。 等大哥考上之后,谢文婧到底嫁没嫁人,再说,先顾大哥考试的事,管不了将来了。 “不,文婧的意思我很清楚,我不担心文婧看上太子,我现在就担心太子看上文婧。 要是那样,文婧若是为了我抵抗太子,文婧就危险了,只有大哥跟文婧的婚事先定下来,太子就不会再有动文婧的心思了。 小妹,大哥答应你,大哥就是跟文婧定亲,也一定一定不会考不上,大哥发誓,一定能考上的,小妹,你也帮帮我说服娘吧?” 徐寅说完这番恳求小妹的话之后,眼神坚定的看向屋里娘的背影,一步一步的向着娘而去。 娘,你一定要信任儿子,一定要理解儿子,娘,儿子不能失去文婧,这一世再也不能失去文婧,娘,你答应儿子的请求,带着我去文婧家提亲,好不好? 徐彩哈着嘴,脸色发白,感到自己无力阻止大哥的疯狂,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踏进年的屋里,扑通一下重重跪下。 “娘,儿子不孝,想求娘带着我去文婧家提亲,娘,儿子跟文婧情投意合,儿子想先跟文婧把婚事定下来,再安心科举,好不好?” 徐彩看到娘忽然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跪下的大哥,惊的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慢慢理会出儿子的意思。 什么?儿子竟然敢跟一个世家千金私定终身?还什么情投意合? 自古以来,这样私定终身,情投意合的,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谢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跟自己能相配吗?除非儿子现在已经是举人,进士,否则,自家拿什么去 配得上谢家千金? 那谢家大老爷,三老爷是看重儿子,但也是看重而已,客气罢了,若是儿子多年考不中,他们还能看重儿子?怎么可能? 若是门不当户不对,勉强答应,儿子将来就算是毁了,整天被人看不起的日子,是个男子都不能忍受,连自己都不能忍受。 做人起码先认清自己的位置,不可妄图高攀,妄图高攀的结果,自然是害了自己啊! 谢文婧喜欢儿子?她不过才十三岁,她的婚事,自然是她爹娘做主,还轮到她自己喜欢不喜欢? 更何况,谢文婧现在还是全江南的第一孝女,她能不听她爹娘的话?纵然喜欢儿子,也不抵事。 还有现在谢文婧的名誉如此响亮,水涨船高,能配得上她的男子,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若是自己因为心疼儿子,勉强带上儿子前去谢家提亲。 谢文婧爹娘会如何看待儿子? 一个一无所有,一个毫无功名的寒门学子,拿什么去保障谢家千金将来的生活?他们做爹娘的忍心把才十三岁的女儿定下来给这样一个寒门学子吗? 若自己是谢文婧的娘,也不会答应,将心比心,他们自然不会答应。 他们就是看重儿子,觉得儿子有前途,难道他们不能多观察你几年,何必如此急迫? 最要命的还是谢文婧之前就遭遇过退亲,若是他们怀疑儿子他日高中之后,再次跟谢文婧退亲,这不是让他们女儿没有活路了吗? 纵然自家不会退亲,但他们也绝不会将女儿至于如此险境,最稳妥的自然是不会答应自家提亲,若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就一定这么做,谁敢拿自己女儿的一辈子去赌? 嫁女儿,不仅仅是嫁一个好男子,更是要嫁一个好婆家,男子纵然再喜欢你,若不得婆婆姑嫂喜欢,还不是一样举步维艰? 谢文婧的爹娘是过来人,更是从世家出来的人,自然懂这些道理。喜欢不能过日子,喜欢也不是一辈子,女人嫁人之后,最要紧的还是过日子。 再想想自己,倒是喜欢相公呢,可相公早早陨落,自己现在满心想的不会再是喜欢相公,而是拉扯女儿,看着他们过得好,才是自己的一切。 “寅儿,你说的话,娘听清楚了。可是寅儿,娘不愿意答应,你先不要急,听娘把话说完。 谢文婧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应当是被我们放在心里敬重的,而 不是这样亵渎的。 现在她是江南第一孝女,这样响的名头,我们这样的寒门,绝对配不上,除非你将来高中进士。 寅儿,做人要知恩图报,这是对的,你感激谢文婧救你一命,你想好好待她一辈子,报答她,娘也支持。 但做人更要知道自己的位置,你现在还是一无所有的寒门学子,更是毫无功名的寒门学子,你拿什么去配谢家大小姐?就拿你口里说的喜欢吗? 若是我是谢文婧的爹娘,看到女儿救过的人家,不分轻重的过来提亲,我一定很恼火。责怪对方不知好歹,怀疑对方妄图高攀自家女儿,更可能鄙视对方,想从自己女儿身上获得高额嫁妆。 若是我,我一定不答应对方的提亲,甚至会鄙视的跟对方说,以后不要在踏进自家大门了,免得败坏自家女儿的名誉,江南第一孝女的名誉是你们这样糟践的吗? 寅儿,若是你有志气,便奋发图强,今年考中秀才,明年考中举人,后年考中进士,若是能这样,娘在你考中进士之后,便不会阻止你求取任何人家的女儿。 谢文婧若是跟你有缘分,一定能等到你高中进士的这一天。” 徐彩看着娘,脸色极为凝重,语气也极为缓慢,态度更是极为坚定。 再看看大哥,竟然已经是满脸苍白,双眼竟然还有丝丝红润,大哥在伤心了吗? 很想过去劝劝娘,答应大哥,说谢文婧真的很喜欢大哥,喜欢大哥到了将大把的银子交给大哥用的程度。 可看着娘起伏不定的胸口,徐彩不敢了,娘的身体才好一段时间,眼睛也恢复不少,大哥疯了,自己不能跟着疯了,若是谢文婧真的喜欢大哥的话,一定会想办法等到大哥高中的那一天。 “娘,我保证今年一定能考中秀才,明年一定能考中举人,后年也一定能考中进士,娘,我一定能考中的,娘,我只有跟文婧的婚事定下来,才能安心啊!” 徐寅真的发急了,若是太子没有这么说文婧,徐寅不会如此之急,甚至徐寅还想等到自己高中状元时候,等自己拉下太子之后,才安安心心求取文婧。 现在太子插手文婧,自己若是还是再等的话,不是眼睁睁看着文婧抗旨获罪,就是眼睁睁看着文婧为了家人逼不得已嫁入东宫,那都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唯一能破除这些可能的,只有自己跟文婧先把婚事定下。 “啪!” 徐寅的娘第一 次扇了儿子一巴掌,是想打醒自己这个入了魔的儿子。 “你!你拿什么保证你今年考中秀才,明年考中举人,后年考中进士?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 这世上刻苦读书的学子比比皆是,谁敢如此保证? 好!纵然我作为你娘,可以昧着良心的相信你的保证,可你也要如此去跟谢文婧爹娘如此保证去吗? 做人唯有自尊,才会有人敬重,若是像你这样,紧紧因为心里喜欢,就胡乱拍着胸脯保证,这样的人,谁会相信?谁又敢将终身托付给你? 寅儿,你错的太离谱了,娘对你太失望了,男子立世,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你肩膀上的责任! 你是我们一家人的希望,是你妹妹一生的依靠,你也是娘一生的依靠,难道你就因为你心里对谢文婧的喜欢,抛弃你自身的责任? 你想想我跟你妹妹将来的孤苦无依,你还能如此不负责任吗?还能如此任性妄为吗?” 徐寅的娘实在是气急败坏了,从来不知道儿子竟然会如此糊涂,如此叫人失望。 不谨守礼节,跟谢文婧私定终身,不仅如此,还为了此事,胡乱夸下海口,说他一定高中进士。徒被人看低而已! 做人可以受穷,可以受累,但绝可不可以被人轻视,尊严,责任才是男子最重要的。 绝不能让儿子在这件事上毁了终身。 徐寅第一次被娘如此对待,心抽的疼,娘对自己失望了,娘因为自己伤心了。 可是娘,儿子没有不负责任,儿子也没有胡乱夸海口,儿子只是不想文婧跟自己这一世再次有缘无分啊! 会想前世的自己,绝望的看着文婧披上嫁衣,那时候的自己,心碎的一片一片的,好在文婧那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心碎了,好在那时候,文婧还没有爱上自己,心碎也是自己一个人而已。 可若是这一世,文婧在形势逼迫之下,不得不嫁入东宫,不仅仅是自己的心撕得粉碎,文婧的心一定也是如此,那叫自己如何忍受?又叫文婧如何忍受? 娘不过是不知道自己跟文婧的前世今生,若是知道,娘一定能理解的,理解自己跟文婧的感情,再经不起这样无情打击。 自己重获新生的事,对娘跟妹妹来说,也许可以不需要保密,她们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当娘相信自己重获新生的事之后,一定会相信自己能高中,也一定能理解自己跟 文婧的感情。 文婧重生的事,暂时不透露,但自己重活一回的事,自己可以跟娘说。 “娘,儿子,儿子其实在前世就喜欢文婧的。” “啪!” 正当徐寅鼓起勇气,要像娘说出前世的事的时候,却再一次狠狠挨了娘的一巴掌。 “你!你要活活气死娘啊?你敢不受礼节,私定终身?你敢胡乱夸口,高中进士?你敢胡编乱造,欺骗娘的信任? 你不知道大周如何看待怪力乱神的人和事吗?那是在找死! 徐寅!今天,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我都不会答应你的愚蠢行为。 莫说前世喜欢,就是来世还喜欢,我都不会答应,你若是要气死娘,你就这样跪着,一直跪倒娘死为止!” 徐寅的娘再次打了儿子一巴掌,痛彻心扉的说了这番话之后,便死死的看着跪着自己面前的儿子,自己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是自己教导的不好,才让儿子如此荒唐。是自己的疏忽,才让儿子执迷不悟。 “大哥,你快跟娘道歉,你看看娘被你气的?把娘气出好歹来,我也不饶你!” 徐彩先是不敢插足娘跟大哥之间的矛盾,可现在大哥一脸倔强的跪在地上,求着娘,而娘也是态度坚定的回绝大哥,甚至于娘今天第一次打了大哥两巴掌。 这两巴掌是打在大哥的身上,但却打在娘的心上。娘现在的身体好不容易养的好多了,哪还能经得住这样的伤心? 于是徐彩这才要打破娘跟大哥之间的僵局,大哥首先应该考虑娘的身体,若是娘的身体有个好歹,自己也不会再心疼大哥了,娘是最重要的。 徐寅此时也是满眼泪水,心痛难当。 为何?为何娘不信任自己?难道这是对自己之前欺骗娘的惩罚?让自己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得不到娘的信任和理解? 娘?儿子不是不孝子,儿子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儿子也不是糊弄娘说起前世的,娘,儿子这一世到了关键的时候,若是再失去文婧,儿子要如何度过那慢慢岁月? 文婧若是没有儿子,她又要如何面对? 可是娘现在不仅仅不信任,不理解,不支持,还对自己如此的失望,如此的痛心疾首,叫自己如何给自己解释? 错了,自己错了,自己应该在重活醒来第一天,就跟娘说自 己重活了一回,可若是娘知道前世的自己,因为想救文婧,死于运河,娘又如何喜欢文婧? 前世的事,自己再也不能说了,前世的事,唯有文婧才能懂,娘跟妹妹两人若是知道前世的自己,跟这一世一样的深爱文婧,最后因为救文婧,死于运河,她们两人更是不会喜欢文婧的。 自己一个人更是无法撇开娘独自去给文婧提亲,这不合礼节,更被人耻笑,还会叫娘无地自容,叫文婧家人也失去对自己的看重。 或许自己就不该写出《江南第一孝女》,这样文婧就不会被太子惦记,可文婧的祖父,偏生那么坏,逼迫文婧一家不孝啊! 更何况文婧说她祖母根本是想要他们一家人一个个的去死的啊?那文婧的二叔现在已经是知县,若是他跟他娘一样的想加害文婧一家,文婧一家纵然空有上万资产,又如何能敌得过破家的知县? 想到这些,徐寅的内心,左右煎熬,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现在的情形,如此急迫,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就在徐寅内心极为艰难的想着如何做才能免除对娘的伤害,还能成全自己跟文婧的时候,徐寅的娘死盯着儿子一直不肯退步,气得头昏眼花,胸口胀痛,终于没有坚持住,两眼一黑,向后倒了下去。 “娘!”幸亏徐彩就站在娘的身边,一边抱住了倒下的娘,才没有让娘撞到在地。 徐寅猛然见到娘如此倒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站起来,从徐彩手里接过娘,将娘抱上床。 徐彩恨恨的瞪了一眼大哥之后,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直接跑了出去,给娘找大夫。 “娘!娘!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娘!我不要娘去求亲了,不去了,娘,你醒醒啊!娘!儿子错了,娘!娘!” 徐寅追悔万分,明明知道娘的身体不好,为何会忽视?难道就因为这一段时间来,娘一直回复的不错,就忽视娘的身体了? 若是娘再次过早离开自己,那自己又如何承受? 自己错了,自己应该先听娘的话,应该先听娘的话。 可若是听了娘的话,文婧若是被太子逼婚,要怎么办? 文婧,文婧,我的文婧,我们为何会如此艰难?难道我们缘分不够深吗?若是不够深,又如何叫我两世都如此爱你?若是不够深,我们两人再活一次又为了什么? 不,一定不会这样的,文婧,我们一定要坚信 ,我们有美好的未来。 文婧,你还没有及笄,还有两年时间才及笄,我们先虚应太子,不要惹怒他,那个人背地里阴狠毒辣,我怕他丧心病狂的再次加害于你。 文婧,我们尽量拖上几年,一定还有转机,一定会有转机。首先要做的是好好活着,才会有转机,千万不能跟太子这样的人,讲仁义道德,说大周律法。 恨只恨自己重活的太迟了,若不然,自己这个时候就能高中状元,又怎么会让文婧陷入艰难?更不会让自己备受煎熬。 徐寅的娘在昏倒之后不久就醒来了,但却不想睁开眼看儿子,耳边听着儿子的话,心里渐渐浮现一个清晰想法。 既然儿子如此担忧自己,担忧到看到自己昏倒之后,在自己耳边说他错了,说他不去提亲的事了,那么自己这一次就不要这么快好。 并且趁着这一次病着,还是带他们离开这里吧!儿子在这里太过靠近谢文婧,总归不是好事,离开远些,时间长了,才能让儿子渐渐淡忘。 做了如此打算的徐寅娘,一直到大夫过来,才一副惨然的醒来,连睁眼都极为艰难似的,看的徐彩恨不得给自己大哥倒上一盆冷水,让他彻底的醒醒,竟然生生将娘气到如此境地? “夫人急火攻心,原先身体就虚空,先照着这个方子,调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切不可再妄动肝火,不然真就难了。” 大夫留下方子走了之后,徐寅再次跪在娘的床前:“娘,我错了,我不该不听娘的话,娘,你别再生儿子的气,气伤了身体。 娘,我听你的话了,一心一意考试,我在娘面前发誓,若不能高中,儿子这辈子绝不提亲,娘,你信了我吧!我从今天起,什么都不想不问,一心只读书,娘,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徐寅的娘侧歪着头,看着泪痕满面的儿子,再听到儿子发誓一辈子不提亲,顿时再次忍不住的生气,儿子这是跟自己在认错吗?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一辈子不提亲?一辈子不提亲,那不是让徐家这支断后? 很想质问儿子为何如此威胁自己?可忽然又觉得不一定是坏事,儿子若是能一心一意读书,哪怕过上几年,儿子没有高中,自己再想办法跟他提成亲的事,至于现在,就先按他说的也好。先叫他自己绝了别的心思再说。 “你真要听娘的话了?” 徐寅娘决定之后,这才用费力的语气问着儿子。 “儿子一定听娘的,再也不惹娘生气了。”徐寅听到娘搭理自己,急忙凑近娘,讨好似的保证着。 “那好,我们原本就是扬州人,后面的考试也需要回到扬州。娘打算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扬州。你听吗?” 徐寅的娘接着费力的说着,也冷眼看着儿子,等着他回答。 “好好!娘,我们回扬州,我一会就准备准备,尽早回扬州。” 徐彩急忙先替大哥回答上,也是逼大哥跟着自己答应,若不然,娘心里不痛快,身体怎么能好得起来? 现在手里既然有不少钱,回到扬州也能安顿好,虽然那钱其实还是谢文婧之前给的,但大哥写的给谢文婧的那本书,自己看了,市面上卖的火热的《江南第一孝女》其实就是大哥写的。 那大哥就不算白借了谢文婧的银子,她用大哥写的书,挣得银子,恐怕比她给大哥的多多了,却不见她把卖书的银子交给大哥呢! 算了算了,大哥也不算太吃亏,总归是从她手里拿来不少银子,也算抵上了吧! “你妹妹也说了回扬州,你呢?” 徐寅娘冷的再次问了一次沉默不语的儿子,心里到底还是在隐隐作痛,儿子竟然还舍不得离开这里?难道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吗? “嗯,儿子听娘的话,回扬州去。” 徐寅不得不心痛着答应娘的话。 文婧,我当初好不容易说服娘到杭州落户,就想靠近你,可现在我却不能不离开你。 文婧,你可知道,我现在的心?我的心里全是你,你呢?你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家打算离开这里的吧? 一会等娘睡了,我就去找你,告诉你别担心我的离开,也告诉你,若是太子逼迫太狠,先跟他虚与委蛇的答应着,千万千万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太子的仁义道德。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争取到想要的幸福。 盼只盼这是自己的猜测,太子并非有这样的打算。 文婧,娘在前世为了我操劳一生,没有等到我中举就含恨离世,这一世,娘的身体,依旧虚弱,今天又被我气得晕倒,我只能先照顾娘的身体了。 我不能再一次看着娘含恨离世,文婧,只要我们都活的好好的,才有机会争取未来的幸福。 文婧,你那么聪明,那么坚强,我相信你,也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有将来。一定会有,太子的事,你千不 能硬碰。 活着,我们都活着才会幸福。 “好,既然如此,彩儿,尽快准备,若是可以,今天晚上就可以乘坐运船离开这里。我们尽快回扬州。” 徐寅的娘听到儿子答应,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儿子还是在于自己身体的。如此儿子还有救。 “娘,你身体才这样,匆忙离开,怎么吃得消?不如等娘好些之后再走?” 徐寅大吃一惊,娘要离开杭州的心思,竟然如此急迫?急迫到不顾她自己身体的程度?不行! “娘的身体,娘心里有数,娘这是心病,只要心里顺畅了,病自然能好,再说坐运船赶路,又不是走路,需要耗费力气的?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就走!” 徐寅娘听到儿子的话,自然以为儿子是在磨磨蹭蹭的不想离开,更加坚定的提出来,今晚就走,这里又不是有很多资产处理的,不过是租住的院子而已。 自家这样简单,收拾包裹随时就可以离开。为了儿子,自然越快离开越好。 什么?娘一定要今晚就走?那自己还怎么来得及跟文婧道别,说出那些要说的话?若是当着娘的面马上跑去见文婧,娘又要着急上火的怎办? “娘,我先回我那把书收拾一下!”徐寅想到的还是留下简短口信,哪怕再次求妹妹一次,也要让文婧知道自己的去处,不然文婧找不到自己,会急死的。 “彩儿,你去看着你大哥收拾,不要让他私自跑去谢家见谢文婧,败坏了谢文婧的名誉,也败坏了你大哥自己的名誉。 你大哥现在的样子,不能放他去谢家,免得他控制不住的在谢家乱说,被人看轻,懂了吗?” 徐寅的娘没有阻挡儿子回他自己屋子收拾,只是彻底堵住他私下见谢文婧的心思就可以。 至于自己家的离开,等会让女儿去跟谢家打声招呼,就说自己在杭州水土不服,决定回扬州。 本该是自己这个长辈去谢家打招呼,但自己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出去见人,儿子更不能放他进谢家,免得坏事。让女儿去打招呼,也是不得已的事。谢家若是有想法,自己也顾不上了。 过了今天,远离谢家之后,儿子才能绝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准备科举。若是谢文婧能等,便等上儿子几年吧! 只要儿子高中进士,不,只要儿子高中举人,谢家若是看得上儿子的举人功名,自己自然不会让儿子不能如愿,前 ☆、086 将心比心 徐彩被谢文婧这么一刺激,什么组织语言的,都顾不上了,将这些实话都一一说了出来。 将心比心,若是谢文婧真的能为大哥着想,就不会眼睁睁的去刺激娘的身体。虽然大哥跟文婧两人情意相通,但娘说的话也对的。娘有娘的顾虑,若是他们各自立场坚定,为何不能多等两年? 难道大哥怕谢文婧会移情别恋,攀上太子?若真是那样,这样的女子,又怎么值得大哥如此痴念? 听着徐彩的话,谢文婧的脚步犹如千斤沉重。再也抬不起来了。 徐大哥是要过来提亲的,但被他娘阻止了,为此两人还争执起来,导致徐大哥的娘被气得晕倒。这才有了离开杭州的决定。 谢文婧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大哥的娘身体确实不好,前世的时候,在徐大哥明年中举之后,都没有来得及听到中举的消息就猝然离去,让徐大哥颓废很久。 有前世的那样痛苦,徐大哥自然不愿再次经历那样的痛苦。 若是离开杭州,能让徐大哥的娘安心,自己跟徐大哥就是多等两年又何妨? 想到这,谢文婧拿出自己笔墨,草草写下一小段字: 莫担心,我自有主意应对任何想窥探的人。你娘的身体最要紧,回去扬州后,就去找那个给你看病的大夫,让他调养好你娘的身体。我等你,一辈子都等你! “谢谢你帮我们传信,请帮我把这个交给你大哥,让他放心,另外,将这一万两银票,也交给你大哥,让他好好调养你娘身体,在扬州买上一个好院子。别太想着我。我也不会太想他的。” 谢文婧既然想通,便不再纠结,把自己要说的,都交代清楚,也安排好徐大哥的一家生活,自己便不需要过多担心了。 徐彩满脸不敢置信,谢文婧她将一万就这样给大哥? 尽管大哥之前为她写书,自己还有些鄙夷她白白靠大哥的书挣钱,却不给大哥,可现在,谢文婧竟然连丝毫的犹疑都没有,直接将这么巨大的家产就交给大哥了。 谢文婧对大哥的心,叫自己也忍不住的自叹不如,若是自己,怎么可能因为喜欢一个一无所有的男子,就把自己的家产,一次一次的交给男子,就不怕被骗了吗? 这个谢文婧跟大哥一样,也是傻人一个! “谢文婧,我只能带着你写给我大哥的信,这一万两,还是你自己收着,之前你给我们家的银子,足以让我们家衣食 无忧很多年,大哥不会因为银子的事,犯愁的。 若是我娘不小心发现大哥身边有这么多家产,我娘会伤心死的,一定会认定大哥骗了人。 所以,你还是自己收起来的好。你之前给大哥的银子,我大哥不敢一个人拿出来那么多,分给了我两百两,让我骗娘说是我自己挣得银子。可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好借口说给我娘知道呢。 好了,我走了,说不定我们家晚上就得离开这,回扬州了,你若是真这么喜欢我大哥,就等我大哥两年吧!” 说完话之后,徐彩只拿了书信,留下谢文婧拿出来的两万两银票,利落转身回家。 谢文婧听了徐彩这番话之后,不再强求徐彩收下一万两银票。其实自己拿出来这一万两银票,本意中,也想着那书是徐大哥写的,自然该给他。 但却没有想到徐大哥娘的想法,徐彩说的对,徐寅的娘,正直,自尊,若是知道徐大哥身边有这么多银票,一定会认定徐大哥变坏了。反而不好。 谢文婧这一发愣,徐彩已经跑出自己的屋子,谢文婧急忙抄起几包贵重药材就跑出去追徐彩。 正好吴嬷嬷也提了几大包药材过来,谢文婧接过吴嬷嬷手里的药材,接着去追徐彩。 “给,把这些药材都带上,你娘既然身体不好,一定需要药材调养,吃的时候,先让大夫把脉,听大夫说应该怎么吃,不能随便自己吃补药。 贵重补药,吃的不当,反而对身体不好,若是你娘的身体不需要这些贵重补药,这些药材还可以在扬州中大药店换成银子,很方便的。拿着,跟你大哥说,我不能去送他,叫他安心考试,我等他。” 谢文婧自己抄起的药材就是几百两的银子的药材,谢承玉让吴嬷嬷收拾出来的药材,也有几百两银子。 原本家里杜鹃身体不好,各种调养身体的好药材就没有断过,加上翠儿现在也快要生了,药材更是准备的充分,既然徐彩不收那两万两银票,那就直接给药材,这样既可以调养徐大哥娘的身体,也算是一种资产。 这次徐彩没有再推辞了,内心里已经隐约当谢文婧是大嫂那般的自家人了,这么多药材,跟谢文婧说的那样,若是娘用不到,就拿去换银子。 好在这些药材全是用纸包起来的,外面看不出来是什么药材,回去之后,故意轻描淡写的说是谢家听闻娘身体不适,送的普通药材就是。 娘赶着要回扬州,估计 也没时间打开一一细看,等回到扬州之后,娘就是发现也不会让自己大老远的从扬州把这贵重药材给还回来了。 娘越是感觉谢家对自己家恩重如山,等大哥中举后,也越是容易答应大哥跟谢文婧的婚事。拿着也好。 谢文婧看着徐彩利索的跑出自家大门,心里隐隐有些酸胀。 徐大哥,我等你,一定等你,死也等你,你千万不要担心我。 你娘有你娘的想法,她不想高攀,她有她自己的尊严,我们理解她,支持她,只要你娘这一世安然无恙,我们都愿意的,不是吗? 若是只顾我们自己感受,让你娘郁结的早早离去。你跟我,这一世依然不能安宁。 太子不过是赞誉我一次,别怕他使坏,整个法净寺四周的村民,都对我们家极为拥护,没有人能在法净寺四周,甚至没有人能在杭州加害我。 我也不会轻易离开家,不会轻易见任何人的,你放心吧! “娘,我按照你交代的话,跟谢大老爷说了,谢大老爷跟大夫人,知道你身体不适,很是客气,喏,非要给我带上这些药材,我估计是可能是大夫人吃不完的药材。 娘,我先收起来,等会尽快赶路,对了,娘,我们还要在这多做点馒头带着吃?” 徐彩果然故意引导娘忽略那些贵重药材,将话题扯远。 徐寅娘原本是看到药材时,心里一阵难受,觉得更加亏欠谢家,亏欠谢文婧,但离开不等于自己不认同谢文婧,若是儿子能出息,能配得上谢文婧,对他们两人的婚事,自己自然乐见其成。 “不必了,天气热了,多了吃不完还是会坏,赶路要紧。把能收拾的收拾起来,收拾好了之后,早些离开。” 徐寅的娘被女儿这么一打岔,心里对谢家的愧疚暂时放在一边,不论如何,尽快离开才是最好的。 儿子喜欢谢文婧,并非是坏事,但坏就坏在儿子不懂礼节,不懂自尊,不懂自重,在他如此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凭什么去跟人提亲?凭什么让人相信他一定高中? 保证再多,不如自己做的到,等他做到了他保证的高中之后,他愿意向谁家姑娘提亲,自己都不会阻拦,前提是儿子必须有他自己的尊严。不能给人嘲笑,不能给人看低,这是自己绝不允许的。 徐寅一家人在收拾自己东西,也跟村里人打招呼,处理租住的院子。 谢文婧此时的心,却是焦 灼难受,渐渐不安。 原本想着不能去送许大哥,怕刺激徐大哥的娘,可忽然又怕徐大哥的娘,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是不是自己可以去送送他们,再跟徐大哥的娘表明态度?免得她在不了解自己的情况下,想的太多? 去吧!去吧!去见见徐大哥的娘,多接触才会多了解,多接触才会产生感情。 谢文婧心里不断有这样蛊惑自己的声音出现,不断催促自己去隔壁村子,去看看徐大哥,见见徐大哥的娘。 心底的这个声音,催促的谢文婧坐立难安。 “文婧?是不是想去送送他们?爹带着你去送送他们,顺便用我们家的马车?” 谢承玉在安排好药材之后,也不时的留心观察女儿,发现女儿再也没有平时的冷静跟睿智,尤其是现在,更加显得坐立不安。 想必女儿一定是不舍的的吧?女儿应该的想去见见他们的吧?于是便主动提出要带着女儿用自己马车送他们离开。 谢文婧对自己爹的提议急忙摇头,开玩笑,徐寅娘真不愿见爹这样年纪的男子,避嫌呢! “大哥,你去不方便,我陪着文婧送送他们,文婧,我才知道徐家要回扬州,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是邻居,现在他们要回扬州了,理当要送送,我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路上吃的糕点呢!你看?” 三婶提着一篮子糕点,急乎乎的出现在谢文婧眼前,脸上还红彤彤的,明显可以看到三婶额头上细细汗珠。 谢文婧内心一阵感动,尽管自己没有对爹他们说明白自己的心意,但他们却都猜到自己喜欢徐寅。 不但如此,他们还全都支持自己,帮着自己。 忽然谢文婧眼眶有些湿润,轻轻上前两步,拿出自己的手绢,轻轻的为三婶擦去额头的细细汗珠。 “好,我们去送送昔日的近邻。爹,我跟三婶去送送他们,你真不合适去!” 谢文婧心情大好,直接对自己爹说出不适合的话,惹的谢文婧爹一阵脸红,顿时抽搐着嘴角离开,被自己女儿打趣了呢! 此时已经是临近傍晚,谢文婧,三婶,还有杜妈,三人乘坐着自己家的马车,前去隔壁村。马车是后来安置的,家里有马车方便很多。 驾车的是杭州本地人,老李,是个敦厚老实老头,以前是个士兵,驾车功法真不错,是谢文婧外祖父介绍的。现在算是谢家专用马车车夫。 谢文 婧跟三婶赶去隔壁徐寅家的时候,正好遇上他们收拾好了,正要离开,正如徐彩说的,他们家打算临晚乘船离开。幸亏赶上了。李大爷驾着马车,没有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当徐寅看到谢文婧跟她三婶踏进自己院门的时候,忽然呆住了,两眼深深的凝望着满脸红扑扑的文婧。 “徐嫂子,抱歉啊,才知道你要走。文婧这孩子也真是的,徐嫂子跟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邻居,现在徐嫂子要回扬州,你早该告诉我一声的。害的我急急忙忙做些糕点表表心意,差点都没有来得及,幸亏赶上了。” 三婶一见到徐嫂子,顿时热情的一边嗔怪着文婧,一边将手里提着的一篮子糕点,交给徐嫂子。 徐彩很有眼力见的过去替娘接下三婶送的糕点,娘因为怕天热,不敢多做馒头,本以为在路上的时候,要多花些钱在吃的上面了。 谁知道三婶这就给自家送糕点了,糕点跟馒头不一样,能摆几天时间的,特别是在水上面,还有点寒气。不碍事。 说起来,谢家人对自家真心不错,可惜娘一定要大哥先有功名再说别的。 徐寅娘忽然极为羞愧,自己之所以要离开这,全是要避开谢文婧,就怕儿子前途全无。 想到谢文婧对儿子的救命之恩,再看到谢文婧对儿子的好,心里如何不难受?更何况谢文婧的长辈竟然跟着谢文婧一起过来,叫自己实在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只想逃离开她们。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我们就要走了,我身体不适,没能亲自去谢府辞别,还惊动三夫人亲自前来送我,实在是不胜羞愧!” 徐寅的娘面对三婶的热情,即使再羞愧,也得说话招呼。 谢文婧给了徐寅一个坚定的眼神,更给了一个最美的微笑,然后依旧微微笑着走向徐寅的娘,谢文婧不想再对这个朴实,艰苦的两世的母亲,遮掩自己对她儿子的爱意。 这么说,是不想她多想,不想她错想。将自己心里话,说的让她知道,她会明白自己跟徐大哥的,她那么疼爱徐大哥,一定会明白的。 “大娘,你现在好些了吗?” 谢文婧静静走进徐寅的娘,缓缓握住她的双手,真诚的看着她的双眼。 徐寅极为紧张的看着自己娘,就怕娘跟文婧之间出现意外,既怕娘生气,又怕娘会叫文婧难堪,徐寅紧张的心的砰砰乱跳起来。 而三婶看到文婧如 此,便知道文婧想跟徐寅的娘说说话,便故意避开的跟徐彩说起客套话来。 徐彩此时哪有心思应对三婶的客套话,一边胡乱应付,一边两眼瞥向娘跟谢文婧,就怕两人对碰起来。心猛地提到了喉咙口。慌张的不行。 徐寅的娘没有拒绝谢文婧的示好,没有摔了谢文婧握住她的双手,看着谢文婧双眼清澈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好人。 若是好人,怎么会如此对待儿子的救命恩人? 若是没有她,儿子去年都不一定能挺过来,还有今天的儿子说喜欢她的时候吗? 她虽然失了礼节,跟儿子私定终身,但她是好姑娘,她心地善良,救儿子于危难之中。 她对儿子跟自己都是真心的好,从不曾嫌弃自家贫穷。一次一次的帮衬自家,就连自家要走,她们不仅送药材给自己养身体,还亲自前来,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可若是儿子就此跟她定亲,儿子这一辈子不论能不能高中,儿子的人生都有了被人构陷的污点。 儿子不能高中,即使谢文婧一直喜欢他,儿子这辈子也只能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时间久了,自然成了煎熬。 若是儿子跟她定亲之后高中,世人也会嘲讽儿子是谢家培养出来的,儿子一辈子都会被这样的舆论侵蚀。 只有儿子在高中之后,才能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谢家提亲,那才是对儿子最好的。 “对不起。”想到这些,徐寅的娘极为艰难的对着满眼清澈的谢文婧轻轻说出自己的歉意。 面对徐寅娘的答非所问,谢文婧没来由的一阵心疼,是自己的行为让大娘感到难过了,才会如此的跟自己道歉。 不,大娘不该跟自己说对不起,大娘没有对不起自己,大娘对徐大哥的爱,是最深的爱,大娘所有的顾虑全是为了徐大哥。自己自然也愿意什么都为了徐大哥。 “大娘,我心里早已将你当成是我的娘,我愿意什么都听你的,也想看到大娘能平平安安的陪着徐大哥。 若没有大娘的陪伴,徐大哥会很苦很苦的,所以,大娘,文婧愿意什么都听大娘的话,会在家等着徐大哥高中。我爹娘也答应我等着的,他们都喜欢徐大哥。 这一去扬州,大娘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身体,一定一定要相信徐大哥能高中,相信徐大哥能撑起这个家,成为这个家的参天大树。 文婧懂大娘的心,大娘所想所作,一 切全是为了徐大哥好,我懂的。” 随着文婧轻轻在徐寅娘耳畔的低喃,徐寅的娘泪水扑簌簌的直掉。 徐寅跟徐彩两人大急,不约而同的踏出一步,想分开靠的如此之近的娘跟文婧两人。 两人轻轻的话语,旁人根本听不到,却看到文婧眼眶渐渐湿润,更看到娘泪水直流。叫人如何不惊吓的魂飞魄散? 徐寅的娘看到儿子跟女儿意图,流着泪对着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过来打扰她们。 徐寅的娘被谢文婧的话深深的感动了,她在得知此事之后,是如此体贴,体贴自己一个做娘的心意。 徐寅的娘更加感动的是她不仅仅不怨恨自己,还那么关心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自己的女儿那么的关心。不仅仅是从她眼神里看出真诚的关心,还有她送的那些调养身体的药材,她是真的在当自己是娘啊! 尤其是得知文婧爹娘如此看重儿子,叫自己如何不感动?如何不羞愧? “对不起,大娘担心寅儿过早那样,他的人生里就有了被人构陷的污点,我不忍心他一生不能站起腰来。 若是寅儿他争气,若是寅儿他日能高中,若是那时候,你还不嫌弃寅儿,我,我,也很想听你叫我娘。” 徐寅的娘也凑近文婧的耳朵,跟文婧那样轻轻说着自己心里话,是旁人听不到的细语。 旁人看着她们,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是亲密的母女,正在近乎拥抱似的,贴近在一起,亲密的低喃着知心话。若是没有两人的哭着的双眼的话。 徐彩此时早已呆住,顾不上三婶的客套,但也不敢轻易上去打扰,只得站在一旁,傻傻的看着娘跟谢文婧近乎抱在一起说着哭着,却不知道两人是对上了还是感动了?还是俩个人都伤心的哭了? 徐寅更是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不敢拂了娘的意思,上前打扰两人近乎抱头痛哭。 “大娘,别哭了,你眼睛不好,那么多年刺绣伤了眼睛,再也不能这么哭了,对不起,文婧不该惹大娘哭的。” 谢文婧轻轻用双手抹去大娘脸上的泪水,自己却是忍不住的泪水直滚,大娘她喜欢自己的,大娘她愿意让自己叫娘的,徐大哥,你知道了吗? “好,不哭,我们都不哭,你也不哭了。只是短暂的分别,寅儿若是高中,他不敢辜负你的,他不敢的,你别担心这个。若是,若是寅儿他不争气,一直不能中,你,你别再为他蹉跎 时间,懂我的意思吗?” 徐寅的娘,就在这一刻,是真心当文婧是女儿一样的,若是文婧是自己女儿,若是她喜欢寅儿这样的男子,若是他一直不争气,那么他自然不配文婧这样的女儿。 “嗯,若是他不争气,两年还不能中举,我就不等他。” 文婧含着眼泪,像对自己娘那么说着知心的气话似的。 徐寅的娘却是忽然一愣,傻呆呆的看着文婧,都忘了哭了。 啊?文婧真等儿子两年?怎么感觉话这么接不对的啊!照道理,在如此气氛下,一般人不是这么说话的吧? 徐寅的娘第一次跟不上谢文婧的节奏了,有些凌乱。嘴角抽动,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文婧却带着泪珠对着徐寅娘灿烂一笑:“大娘,两年若是嫌短,那不如四年?” 徐寅的娘傻傻的,等明白文婧是在逗自己,却是不由的笑起来,宠溺的轻轻拍打起文婧的背来,这孩子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候逗自己? 谢文婧被徐寅娘如此轻拍着,忽然感觉到母女般的知心,大娘真当自己是女儿那般喜欢自己呢! 想到这,谢文婧伸开双手,极为依恋似的拥抱了大娘一下,然后擦干眼泪,回头对着徐寅便是灿烂一笑。 徐寅的娘看到两个孩子如此,心里忽然没了之前的愧疚,没了之前的担忧,竟然充满了欣慰。 欣慰儿子找到的女孩是如此的贴心,如此的懂事,更是如此的喜欢,敬爱自己,叫自己如何不喜欢这样的女孩? 谢文婧扭头笑看着徐寅,徐寅娘则是满眼宠溺的看着谢文婧,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越看越欢喜。 徐寅的心忽然飞扬起来!文婧她?她竟然在如此短暂时间内,就获得了娘的喜爱?她是怎么做到的? 若是娘如此喜欢文婧,那娘还需要离开这吗?娘会不会答应去文婧家提亲啊? 想到这些,徐寅有些兴奋起来,嘴角咧的谁都看到他的欢喜心情。 “徐大哥,你去扬州之后,要好好读书,好好照顾好大娘身体,外面的马车是送你们一程的,我们先走了!” 谢文婧面对徐寅说话的时候,犹如客气的再说着场面话,但在徐寅娘心里,却是感到了谢文婧对儿子的极度信任,文婧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妻子在嘱咐即将要远行的相公那样自然。 徐寅却是哈着嘴?啊?文婧没有搞定自 己娘啊?两人抱着哭了半天,自己还得要离开文婧去扬州的啊? 如此落差之下的徐寅,眼睁睁看着文婧心情愉悦的拉着三婶,利索走出自家院门。 “大哥,回神了?人家走远了!”徐彩用手在大哥眼前晃晃。 “噢。”徐寅淡淡失望的答应了一句。 “寅儿,我们也准备走吧!” 徐寅的娘,如今对谢文婧确实是极为喜欢,但儿子先行离开,考中之后再回来提亲,才是对儿子最好的。 人言可畏,文婧如今名声如此之大,儿子若是没有一点点功名在身,对世人来说,儿子便是攀附了文婧。 而文婧为何要看上如此贫寒学子,还是毫无功名的学子?猜测之下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门不当户不对情况下,唯一能让儿子挺直腰杆的就是功名了。唯一能堵住悠悠之口的也是功名了。 一想到那孩子对儿子的信任,对自己的孝敬,还有对自己的逗乐,徐寅娘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脸上依旧还保持着刚刚那宠溺谢文婧的笑容。 徐彩在叫醒大哥之后,回头看到娘脸上那宠溺的笑容还在,顿时有些吃味,娘好像喜欢谢文婧的很哪! “娘,我们走啦!”徐彩打断娘沉浸在那欢喜谢文婧的情绪之中。 “走吧!” 三人相继走出这个院子,徐彩将钥匙交给租种的那户村民之后,坐上谢文婧家送行的马车,渐渐离开这里。 “文婧,你刚刚跟徐寅娘说什么说的哭成这样?”三婶拉着文婧的手,轻轻问。 身旁的杜妈也竖起耳朵,要听听小姐怎么说,前面看到小姐那样,吓死自己了,生怕小姐被徐寅娘说的话伤害了。 从来不知道小姐会这样对待徐寅家,难道小姐是喜欢那个公子吗?应该是的,自己真是老了,竟然没有看出来。 三夫人好像应该是看出来了,才会在见到小姐哭成那样的时候,一点都不紧张。 对,三夫人怎么会特意做这么多糕点带着小姐来送行的呢? 诶呦!杜妈恨不得敲敲自己的额头,怎么就笨的看不出来呢? 小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徐寅的呢?是小姐救了那个公子之后喜欢的?还是?是那公子天天在小姐隔壁读书的时候,小姐就喜欢上了? 忽然想到那次小姐发热病好之后,偷偷跑去厨房后面 ☆、087 真爽 赵秋声却紧紧拉着母亲,制止母亲的冲动。 “文婧,真爽,你刚刚是故意恶心他们的吧?” 错开一小段路之后,三婶好笑的凑近文婧耳边,没想到文婧还真会刺激人的呢!看那赵大人的脸都成猪肝了。哈哈哈,真爽! “三婶也看出来了啊?这赵家人全是势利小人,见我们家败落,就造谣生事的败坏我名誉,就为了退婚。 我估计他们家现在穷的很呢,你注意到没有,那赵夫人穿的衣服,还是打补丁的,想想以往,她身上佩戴的,可真是恨不得把家里的金子全铺上。 像他们这样的势利小人,是不甘心受穷的,越是受穷越是难受,若是再看到被他们家退婚的我们家,过的比他们家好太多了的话,估计他们一家子都难受死,呵呵。” 文婧心情极好,能顺便刺激刺激赵家人,真不错。特别是看到赵夫人的猪肝脸,一副要爆炸的样子,真爽快。 三婶看着文婧得意的开心模样,不由的跟着又笑了起来,就是,文婧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家,活该要气死他们。哈哈哈! 连杜妈都忍不住的跟着笑了起来,小姐很是会刺激敌人的呢! “你干嘛要拉着我?我刚刚就想上去撕了那个贱人!” 赵夫人满脸阴鸷的对着谢文婧跟三婶等人的背影狠狠的说着,还呸了一口吐沫。 “娘,她说她家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赵秋声第一次为文婧辩护起来。 赵秋声刚刚看着谢文婧离开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心痛,那样娇羞的女子,本是自己的女人啊!现在却是形同陌路,相见不相识了。 “你?你还为她说话?你是不是还想着她?”赵夫人忽然转头看着自己儿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娘,说到底,也是我辜负了她,若是没有退婚,我们家现在纵然是这样,也还有个富裕的亲家,爹的身体也许早就调养好了,大哥也能跟我一样去学院读书了,小妹说不定也能有一笔像样的嫁妆,总好过现在吧?” 赵秋声可不愿跟母亲说他自己刚刚那么一瞬间,是很喜欢那个谢文婧的,便如此说了起来,全是站在维护自己利益的角度说的。 赵夫人一听,果然没有再用质问的目光看着赵秋声,而是真正的低头沉思起来。 四千亩的小麦,产量就算是亩产600斤的话,四千亩也有2400000斤,100斤 小麦能出面70斤,这么多小麦就是1680000斤面粉。 现在杭州的面粉价格一斤是25文钱,比大米低一些,大米现在是30文钱一斤。 那这么多面粉就能卖出4万2千两银子。 这么一算账,赵夫人的脸就绿了,这么多的银子,现成的就在自己眼前,狠狠的刺激自己似的。 再算算谢家之前因为走了狗屎运种了马饲料的大豆,得了五六万,后来听谢家又跟杜家合伙买粉丝,挣得更是盆满钵满,还不算谢家因为给两个老不死的祈福,捐助了苏杭两地的种粮。 这么细算起来,赵夫人顿时感到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怎么就想起来要退婚的呢?若是没有退婚,在自家遇到那样灾难的时候,有他们家出钱,自己家在扬州的祖宅都不一定要卖的啊! 不就是娶一个贱人?只要她能挣钱,贱人也能娶的啊!大不了把那个贱人娶回来,让她替自家挣钱,儿子喜欢纳多少个妾,就纳多少个妾,有什么关系? 那样的话,自己还依旧是扬州城里耀眼的世家夫人,儿子依旧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女儿还可以有一笔丰厚的嫁妆,自己怎么就想到退婚了呢? 噢!想起来了,自己是被人骗了,以为她在杭州这边勾搭上了男人,才气不过退婚的,说起来,自家也被人蒙骗的,自家也是受害人。 若是谢家知道自家也是被人欺骗了,若是自家前去说明情况,并表示还愿意娶她,谢家应该是高兴的吧?毕竟谁家女儿也不愿背负退婚之名的吧? 若是娶了那个贱人之后,自己就是那个贱人的婆婆,到时候,想怎么出气,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到时候,自己心情好就让她出去给自家挣钱,心情不好就要她跪赵家祠堂,跪上一天一夜,狠狠给自己出气。 赵夫人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感到得意起来,仿佛事情就按照她想的那样发生一样。 还自动的把她自己杜撰出来的谢文婧勾搭男人的事件,归咎给旁人,把她自己自动的视为受害者似的。 “儿子,你告诉娘,要是她还想嫁给你,你会不会娶?” 赵夫人想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获得儿子的配合,不然也不好办,起码去谢家赔罪,说明情况的时候,就要儿子跟着去。才有更多的把握,让谢家跟自己重修于好。 赵秋声原本还处于对谢文婧的暗暗心动之中,猛然听 到母亲这么问,顿时感到自己心几乎要跳出来,母亲的话,一向作准的,难道自己还有机会再娶她?刚刚那个娇羞欲滴的女子? “自然是会,怎么,娘,好好的忽然这么问?我都听娘的。”赵秋声很是技巧的回答母亲的话,即表示自己愿意娶谢文婧,也表示自己是听从母亲的意志。 “这就好,走,儿子,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把你们的婚事复原?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一场误会。 那时候他们家离开扬州,我们又不清楚,被有心人蒙骗,还以为她不守妇道,勾搭男子,现在才知道,我们两家都被人骗了。 我们现在既然知道了,便要去跟谢家道歉,再说明我们是真心要娶谢文婧的。 一般来说,被退婚的女儿家,是极为不好找婆家的,别人家一定会猜测女儿家种种不好,要不然怎么会被人退婚的?又不是你名誉极为恶劣? 相反,你在扬州学子世家子弟眼里,还是很有名望的,毕竟像你这么大就高中秀才的,原本就寥寥无几。 被你这么好的男子退婚,只能说明她太贱,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听到有人上谢家的大门去提亲,人家背地里都是嫌弃的。 若是我们前去解释误会,再真诚表示,愿意再娶那个贱人。 他们家若是知道好歹,就一定答应。 你想,首先这么做,对谢文婧这个贱人的名誉就有好处,起码她在世人眼里,就不算是被退婚的。 再次,你现在才十六岁,已经是秀才功名,明年极为有可能就中举,后年就能高中进士。 这么年轻的进士,全大周都很少见,想来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更何况还有太子留给你爹的话,只要你高中进士,他一定重用你。 若是谢家人知道这些,还是不答应,那除非他们谢家全是猪脑子了。是个人脑子的人,就都会答应。 儿子,你说对么?” 赵夫人分析的头头是道,越说越说跟真的一样。 赵秋声被自己母亲这么一分析,顿时也个感到信心十足,也许,很快自己就能再次见到那个娇羞欲滴的女子了。那娇羞的谢文婧叫自己实在是心动不已,原来她还有这样动人的时候。 “嗯,儿子觉得娘说的对。”赵秋声顿时肯定了赵夫人的各种分析。让赵夫人越发觉得可行。 也许很快,自家就不要这么清苦了,只要回复婚事,谢家 还不把银子偷偷交给儿子,笼络儿子的心? 到时候,自家还需要这么受穷吗?相公的身体也能有好药调养好,儿子读书交结同窗的银子,都不成问题。 不就是娶一个贱人?一个能挣钱的贱人,娶了有何妨? 当谢文婧跟三婶回家之后,三婶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大哥大嫂那,说着今天的事。 谢文婧羞涩的不去陪三婶见爹娘了,随三婶怎么跟爹娘说去。 “大哥,大嫂,你们没看见,那徐嫂子抱着我们家文婧,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看就是舍不得我们文婧。 徐嫂子也是要强的人,不肯多受我们家照顾,才想到要带着一家人离开这,说是等徐寅那孩子高中之后,再过来提亲。 徐公子那孩子,眼睛都红了,舍不得我们文婧,没想到文婧眼光就是好,一眼就看出来,什么样的人家是好婆家,什么样的人家是势利小人。 以后,若是我们文婧嫁给徐公子,徐公子一定会好好心疼文婧的,还有那个徐夫人,一定当我们文婧是女儿一样疼着。 我们文婧看人一向准,若是徐公子高中举人,高中进士,再来个高中状元,大哥大嫂,这可是羡慕死人了啊!呵呵!” 三婶在大哥大嫂这说的是眉飞色舞,从文婧嘴里得知文婧跟徐寅家约好,高中后来提亲,就一直开心的不得了。总算回来可以说的让大哥大嫂也跟着高兴了。 “是么?那徐嫂子跟你说徐公子高中之后来提亲的吗?” 杜鹃听的弟媳妇的话,顿时也激动起来,女儿的婚事一直是自己的心事,若是女儿看上的人家,也能如此看上女儿,自然是高兴的,但这么郑重的事,若是徐嫂子亲自跟自家说的,那就是一定的了。 “没有跟我说,是她抱着文婧在文婧耳朵边上说的,文婧回来跟我讲的,文婧的话,不会错。 文婧回来后,都不好意思见你们了,羞的躲了起来,那徐嫂子跟文婧抱着一起说了不少我们没听到的话,说起来,这徐嫂子能抱着文婧哭,还是文婧先去抱着她的呢。 看的出来,文婧是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徐公子,我当时真怕文婧这么忽然的去抱徐嫂子,会被她看轻,甚至怕她给文婧难堪。 谁知道,文婧凑着她说了几句话,就把那个徐嫂子说的哭的眼泪汪汪的,顿时两人就抱着哭着说着,我们只能站着旁边看着,虽然没听到她们说了什么,但我却看到了徐嫂子 看文婧的宠溺眼神,那时绝不会假的。” 三婶接着说着自己的见闻,也说着自己的感受。 “真的?文婧竟然主动去抱那个徐嫂子?” 杜鹃心里忽然有些吃味,尽管开心居多,但不免酸涩,女儿还没这么抱着自己呢!却去抱了人家娘! 杜鹃都不知道自己问话的时候,嘴角都有点歪,吃味吃的。 三婶却是没有发现,接着肯定的点点头说:“我都没有想到文婧会去抱徐嫂子,当时我心都要跳出来了,没想到文婧还能这么热情,诶对哦,文婧还没这么热情的抱过我这个婶子呢!” 文婧的娘嘴角抽搐,抱你这个婶子?我这个当娘的都没被女儿这么抱过? “对了,回来的时候,我们还碰到赵夫人母子了,嫂子没见到赵夫人那个样,活脱脱一个邋遢妇人,头上包着一个头巾,还是个旧的,身上的衣服补了几个补丁。 她现在哪还看的出来有一点点以往那个世家主母的样子?还好意思嫌弃我们文婧? 文婧见到他们的时候,不仅挺直了腰杆,还故意跟我说:三婶,我们家那四千亩的麦子要怎么卖啊? 哈哈哈,当时那赵夫人的脸顿时就成了猪肝脸。笑死我了!没想到我们家文婧还能这么气人?活活气死他们一家势利小人!” 三婶得意的接着说今天出去的事,把文婧的热情,文婧的小心眼,都说的那么自豪,那么与有荣焉。 “真的?我们文婧气死那势利女人没有啊?呵呵。 想到去年,他们见我们谢家败落,为了要悔婚,还不要脸的诬陷我们文婧名誉。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我们家过好了,他们赵家却败落的更是落魄了,老天还真开眼,这样的势利恶毒的小人,就要活活气死他们。” 杜鹃听的三婶说的这段话,顿时也忘记了吃味女儿抱徐嫂子的事了,兴奋起来,尽管身体还虚弱,但这不妨碍自己高兴!知道赵夫人被女儿刺激成猪肝脸,想想还真是爽快! 谢承玉在一边听的也是爽快不已,虽然退婚的事,不是自己亲自办的,但从三弟回来时候说的那些,就知道赵家人是多么的无耻,还记得去年三弟回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生生被气倒了,还吓到了全家人。 现在想想,女儿早就跟自己说过,那样的赵家,她看不上,果然是不堪的人家,女儿才看不上。 现在女 儿看上的徐公子,不论是徐公子本人,还是他母亲,就是他妹妹,都是善良的人,值得女儿这么喜欢。 不过刚刚娟儿好像有些吃醋呢!三婶也是的,说的那么细致,娟儿肯定是吃味女儿没有这么抱着她呢!娟儿的嘴角都要咧歪了。 等会见到文婧,暗示一下看看,让文婧也这么热情的抱抱娟儿,免得娟儿吃醋。 此时的文婧却是在应对杜妈的套话。 “小姐是不是那次偷看对面那个徐公子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杜妈跟着文婧进了屋子,特意关起门来问问小姐。 谢文婧嘴角抽搐,可不就是杜妈猜的那个时候嘛!杜妈可真一点也不糊涂啊! 可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有婚约在身的呢。若是那时候自己看上他,不就是告诉杜妈,自己那时候就有了红杏出墙的心思了?绝不承认!嘿嘿。 “没有!怎么可能?那时候我还不认得他呢!我也就是被他写的字给迷上了,嘿嘿,就他写字之后喜欢上的,那字写的可真是叫人喜欢呢!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他写,三叔现在宝贝的很呢!” 文婧说的跟真的一样,把杜妈哄得一愣一愣的,果真如此?怎么听着觉得不真实呢? 不过也对,小姐那时候还是世家小姐,怎么可能会做出格的事? 应该是小姐说的那样,小姐是在看到徐公子写的字的时候,喜欢上那个公子的。那时候小姐已经是没有婚约在身,自然可以喜欢任何人! 不对,小姐什么时候喜欢什么人都是对的,管小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小姐能有看上的人,自然值得高兴!说明那徐公子就是好! 不好的人,咱们小姐一眼就看穿了,记得那个赵家以前个个长的人模人样的,心里却是背信弃义的势利小人,我们小姐才十二岁,就一眼看穿,果断嫌弃。 现在看到赵家落败到了这样地步,果然是坏事做多了,遭天谴了。 “小姐,你跟那徐公子既然情投意合,那徐夫人还怎么要走啊?先把亲事定下,再等徐公子高中之后成婚,多好啊!” 杜妈不解的感慨起来。连自己的看出来,小姐跟那个徐公子之间极为情投意合,实在想不通那个徐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住在这不好么?跟小姐靠的近,还可以互相照应着,怎么都好嘛! “杜妈,大娘要走是对的,徐大哥将来要走的路很远,不 必背负高攀之名。” 谢文婧对着杜妈解释徐夫人真实的想法,那也是自己的意愿,是自己忽略了徐大哥的将来,还是大娘想的深远。 人活着,必不可少的的会被人舆论,冠以各种名声。若是名声不好,哪怕本人实际再好,也难有前途。原本这就是一个注重名誉的时代。 前世的自己为了家人,没有在意悍妇之名,却叫心疼自己的爹娘痛心不已。爹娘自然想自己这个女儿有一个好名誉,哪怕他们再苦,也不要自己名誉受损。 徐大哥的娘自然也跟爹娘的想法一样,要维护徐大哥一生的名誉。是自己想的没有大娘想的周到。 对于杜妈这样打探自己的隐私,谢文婧并不觉得唐突,杜妈在谢文婧眼里,其实也是自己的长辈。 前世的杜妈为了自己,操劳一生,到自己死的时候,还让杜妈伤心不已,没有能为杜妈养老送终。 这一世,自己一定好好不会再让杜妈老无所依,一定不会叫杜妈对自己伤心,一定侍奉杜妈终老。 再说此时的徐寅一家三口,已经坐上了开往扬州的运船。 徐寅的娘心情一直在高兴与愧疚之中交替着。 高兴儿子眼光好,能给自己找一个这么体贴的好女孩。也愧疚自己这么阻止儿子跟文婧之间的定亲,还有自己气急的时候,打了儿子两巴掌,最是让自己难受。 徐彩看着娘一会发笑,一会邹眉,也不知道娘到底在想什么。 但徐彩只要一想到之前自己的娘跟谢文婧抱着的样子,就心里发酸。 于是,徐彩第一次也这么直接走到娘的身旁,忽然的用双手抱紧了娘。 “彩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晕船了?” 徐寅的娘一脸担心的看着女儿抱着自己,一定是女儿不舒服了。要不然女儿不会这样的。 徐彩听到娘这么煞风景的话,嘴唇抖动几下,没劲。顿时松了抱着娘的双手:“没事,就是有一点点头晕。” “来,头晕就先躺下来睡一觉,等你睡醒之后就好些了。”徐寅的娘听到女儿这么说,自然当真以为女儿头晕了。哪还猜到女儿吃醋的心思。 徐彩被自己套住了,没劲的只得躺在自家定的房间船上。 自家这次多花了点银子,订了一间船舱,这是大哥坚持的,娘没拂了大哥的心意。 徐寅看到妹妹如此,也以为 妹妹头晕,坐过来摸摸妹妹头,还好,没有热,应该就是晕船。 “大哥,我没事,就想着要是谢文婧做了我大嫂,娘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徐彩到底还是把憋闷在心里的话给吐露出来,看到娘那么宠溺的抱着谢文婧,忽然就感觉娘特别喜欢她,可能会超过喜欢自己。 只怪那谢文婧太厉害了,不但挣钱厉害,还会哄娘,自己哪比得上她? 徐寅顿时一脸怪异,搞了半天,妹妹是吃文婧的醋?文婧还没嫁给自己的,妹妹就吃文婧的醋?是不是也太早了点啊? 徐寅的娘在听到女儿的话的时候,顿时感觉无语,彩儿从哪儿来的这样想法? “你呀,都乱想什么那?娘怎么会不喜欢你?你这孩子,尽乱想!娘喜欢你,也喜欢那个文婧。 寅儿,若是你真想好好对待她,就刻苦读书,尽早高中,最好能在两三年内高中举人,甚至是进士。 娘不想你现在就提亲,就是怕你日后不堪世人嘲讽,时间久了,渐而倍感后悔,那时不仅仅对你,对文婧都不是好事。 唯有你在有功名在身的时候,去谢家提亲对你们才是真好。 文婧也同意娘这么安排,她答应娘会等你几年的,你这几年便安心科举,等你高中,娘一定亲自带着你去谢家提亲的。文婧也会等着你的,娘相信你不会高中之后,见到更多的千金之后,便辜负文婧了吧?” “娘放心,我回到扬州之后,一定安心读书,一定不会辜负文婧,更不会叫娘失望!” 徐寅郑重的回答。 “寅儿,脸还疼么?对不起,娘不该打你。” 徐寅的娘难受的看着儿子,手举起来。想摸摸儿子的脸,但却为难的停在半空中,如此艰难的跟儿子道歉,这还是她第一次做。 “不疼的,娘打我的时候,都没舍得用力打,我脸上连一点印子都没有,说明娘就是打我,也是虚张声势,我都没疼的感觉。 娘,是我做错了,没想到娘的感受,一味想着自己的感受,儿子应该挨打,若是以后儿子再错,娘就用力打,儿子疼了才知道错了。” 徐寅看着娘如此难受,便主动靠近娘身边,跪下,再次跟娘道歉,徐寅不想娘自责,原本就是自己的错,娘一心为的只是自己,是自己只顾及到自己对文婧的情感,却没有顾忌到娘对自己的期盼。 娘自从爹去世后,心 思一直沉重,心情也少有放松,娘在前世为了自己辛苦到死,这一世,一定要让娘安享晚年,让娘亲眼看到自己高中状元。 “寅儿起来,娘知道你是娘的好儿子,是娘对你期盼太高了,可这是娘答应你爹的。 你爹在徐家因病被逼分了出来,他堵着一股气,发誓要出人头地,让徐家那些人看看,你爹到底病重,撒手而去。他的愿望,只能由你这个儿子来完成。 娘知道这世上,刻苦读书的学子千千万万,考中的却是少之又少。但娘相信,你一定能从那千千万万学子中脱颖而出。文婧也相信你。” “娘,我知道了,我不会辜负爹娘期盼,更不会辜负文婧的信任。还有不会辜负小妹。” 徐寅不敢再保证着说自己一定高中,甚至像之前那样保证,今年保证中秀才,明年保证中举人,后来保证中进士,乃至于保证中状元。 只能如此合乎常理的表明态度,安抚娘跟妹妹,如此娘便不再担心自己过度自信了。在娘的眼里,过度自信便是虚浮,不可取。 徐寅的娘听了儿子这番话之后,眉头舒张开来,心里不胜欣慰。儿子能如此,自然是好。 徐寅一家离开第二天,外出找翠儿的李叔回来了。 当李叔得知翠儿不但回来,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顿时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对着谢文婧跟三婶,便是一跪:“谢谢!谢谢!我,我,我去找她!” 谢完之后,李叔顾不上去见谢承玉便迫不及待的就要跑起来。 “等下,知画带着他去,李叔还不知道翠儿住那一间房呢!”文婧欣慰的叫着身边的知画去给李叔领路。 翠儿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相公已经回到家。 “宝宝,你爹现在在哪儿啊?他是不是找我们找的很着急?娘多想带着宝宝一起找爹啊!” 翠儿这段时间,随着分娩的日子越来越近,越发的想念李继,自己的相公。 尤其是得知谢大夫人分娩的时候,差点死于非命,对自己的感触极大。好在大小姐厉害,大夫人坚持了下来。 若是自己分娩的时候,相公不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平平安安的把宝宝生下来?若是自己坚持不下来,是不是再也见不得相公了? 翠儿双手抚摸着自己肚子,两眼湿湿的,喃喃的跟肚子里的孩子说着。眼神里透出的是无助。 ☆、088 打死他们 翠儿内心也极为清楚小姐的处境,确实是难以援救,但内心里仍然渴望能救出蔓儿小姐。 自己当初跟小姐说好,一辈子不离不弃,哪怕是嫁人,也嫁一个人,可自己食言而肥了,自己找了相公如此好的男人,蔓儿小姐却身陷狼窝,叫自己的心,极为愧疚,极为感激对不起一直善待自己的小姐。 “不。你没有愧对她,你已经做到了你对她说的不离不弃。 若不然,你又怎么会对我不辞而别,千山万水的去福建为她报仇?你为了她,曾经舍弃过我,也舍弃过你自己,你不必再感觉对不起她。 她对你也是如此的想法,她也想你过的好好的,才能叫她放心。 你跟着她,不过是多拖累一人而已,对她来说,你不在她身边,她才不会有那么多顾忌。 不会总是担心那些人也会伤害了你,不会担心你会被她连累。 相信我,你过的好,一定也是她期盼的,你越是过的好,她越是会高兴,若是你真是为了她好,便好好的过,高高兴兴的过。 相信大小姐,将来若是有机会,大小姐一定会出手救她的,大小姐一直很聪明很厉害的,连我们大老爷都是大小姐救出来的,我们安心的等大小姐,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只要大小姐记着蔓儿小姐的事,大小姐就不会不管的。” 李继只能如此安慰妻子,恨只恨自己不过是个下人,若是自己有能力,定然依靠自己救出蔓儿,让妻子安心。 可惜的是,自己太过卑微,卑微到只能如此用话语宽慰妻子,却毫无实际帮助妻子的能力。 “爹,李叔回来了,他先去见翠儿了。”文婧在李叔找翠儿的时候,先去跟爹汇报一声,让爹也高兴高兴。 谢承玉听到女儿的汇报,惊喜的放下手里的书。 “他怎么样?知道翠儿为他怀了孩子之后,是不是高兴的很?”谢承玉满心欢喜的问。 “嗯,李叔很激动很开心,李叔一个人这么多年了,终于能有一个为他养育孩子的妻子,李叔当时高兴的都差点跑的跌了一跤,他可能会迟些过来见爹。” 文婧也是笑得很开心,前世的李叔,一生陪伴爹,照顾爹,直到自己死去的时候还是孤身一人。 爹前世的很多事,都是他细心伺候,那一世的自己,一直感觉愧疚李叔。 现在能看到李叔找到心里喜欢的女人,自然为李叔高兴, 特别是翠儿现在还为李叔怀上了孩子,更是替李叔高兴。 “这就好,这就好,你李叔孤单这么多年了,总算能有一个体贴他的女人,不多久,还能有一个贴心的女儿。他是该高兴的。” “爹,你说李叔他会不会想要一个儿子?”文婧不知怎么的忽然问了这一句。 “儿子哪有女儿好?你李叔看着你长大,一定最喜欢女儿。我们家多亏生了你,要不然,我跟你娘,还有你弟弟,还不知道会怎么受罪呢!” 谢承玉感触和颇深的说着,看着女儿是满眼的骄傲。 “爹!是爹娘对女儿好才对,爹娘什么都依着女儿,任由女儿做什么都答应,是女儿幸运的做了爹娘的女儿呢!” 谢文婧面对爹如此感触,内心有些酸涩,其实前世的自己,如何算得上是爹娘的好女儿?错过了上一世,才知道格外珍惜今生爹娘的恩情。 谢承玉看着女儿微微牵着自己的衣袖,软软的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若不是怕吓着女儿,谢承玉此时很想抱起女儿,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四肢无力的病人,是可以高高的抱起女儿的,就像女儿孩提时候那般高高抱起。 “文婧,听你三婶说你昨天抱了徐寅娘?” 谢承玉终究按下心里想抱起女儿的念头,想起娟儿那微微吃醋的嘴角,试着提醒女儿,是不是也去抱抱她娘? 孩子大了之后,都没有这么跟她娘如此亲近过了呢。特别是这两年,更加没有。娟儿好像很想哦。 谢文婧哈着嘴,爹什么意思?自己是不是不该抱徐寅的娘?爹觉得自己行为孟浪了?觉得自己唐突了徐寅娘? 看着女儿那不知所以的样子,谢承玉嘴角抽动之后,转过身。 “你娘很久没抱过你了,怪羡慕她的。” 谢承玉背对着文婧说完之后,赶紧走人,怪不好意思的,幸亏不是看着女儿说的这句话,没吓着女儿吧? 谢承玉小跑着离开自己的在娟儿隔壁安置的小书房,跑去隔壁娟儿那边,有些不好意思看文婧了。 看着爹近乎落荒而逃的样子,谢文婧满心欢喜,又满心酸涩。 爹娘没有怪自己的行为孟浪,只是也想跟自己拥抱亲近,是自己疏忽了爹娘的感受,爹为了提醒自己,却如此的为难。 忍不住的眼眶酸涩湿润起来,爹娘如此疼爱自己,前世 的自己为何体会不到他们的心?自以为是的用自己的方式报答他们,却不是他们想要的。 忽然谢文婧奔跑起来,直接跑向娘的屋子,看到娘依旧虚弱的靠着床头,便冲了进去,轻柔的抱着娘。文婧很想用力抱紧娘,但还是怕娘会憋闷难受。 “娘!娘!文婧好开心,好幸福!娘!” 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杜鹃先是惊愣,接着便是泪如雨下,伸出双手,用力抱紧女儿。 “文婧,娘的好女儿,娘也很开心,也很幸福呢!” 原本不好意思的谢承举,见到女儿跑着进来,小心轻柔的抱着她娘,顿时跟着开心不已,就像女儿也抱着自己一样的开心。 “娘,我天天都来抱你,好不好?”文婧软软的求着娘似的。 “好,好,娘好开心呢。”杜鹃难得见到女儿如此娇滴滴的模样,顿时心都融化了。 杜鹃在抱着女儿的时候,抬起头看向文婧爹,眼里满是感激,也满是娇羞,相公昨晚说会提醒女儿过来抱自己,自己还不肯承认,说女儿这么大了,抱着像什么样? 没有想到相公真的去提醒女儿了,真正拥抱着女儿的那一刻,才体会自己多么渴望女儿的拥抱。 女儿没有随着长大,而疏远自己,女儿依旧跟孩子那般,需要自己这个没用的娘! “娘,对不起,文婧以前不懂事,让娘操心了。” 文婧这一世才能有机会跟娘说对不起,前一世的自己,伤透了爹娘的心,这一世再不会了,一定一定好好呵护爹娘,让他们过得开开心心。 “不,是娘没有用,是娘对不起文婧,让文婧这么小,就承担了整个家的责任。 文婧,娘知道自己没有用,娘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不论文婧做任何事,娘都喜欢,娘唯一能做的只是这个了。” 杜鹃抱着文婧,酸酸涩涩的说着自己内心感受,自从女儿救出相公,又看着女儿撑起这个家,内心里一直压着这样的念头。 直到今天,自己跟女儿如此贴近,杜鹃才控制不住的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娘是女儿依靠,文婧无论做什么,都需要爹娘在身边,给我依靠,若不然,文婧什么也做不了。 娘,再也别说你没用了,好不好?娘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娘。谁也没有我的娘好,谁也没有我的娘有本事!娘,是不是?” 文婧一手抱着娘,一手轻柔的擦去娘的眼泪,同时自己含着泪哄着娘开心。 “可不是?娟儿最大的本事就是生出了文婧,谁家的娘有这么大本事,生出跟文婧一样好的女儿来啊? 文婧,爹说的对吧?” 谢承玉忍不住的在一旁插上一句,既哄了自己妻子,又哄了自己女儿。 抱着的母女两人,听到谢承玉的这番话,顿时都破涕为笑,一室温馨。羡煞旁人。 “大姐?你都这么大了,还要娘抱着?爹,大姐这样,算不算是失礼啊?” 就在如此温馨的时候,谢文婧忽然闯入,见到娘坐在床上抱着大姐,顿时一副揪着大姐小辫子的得意,总算逮住大姐的小辫子了吧? 若不是一直怕大姐抽打自己,自己才不会被三叔天天带着读书呢! “文宝,这个叫母女真情,不叫失礼。你也可以抱你娘的?” 谢承玉笑着解释给儿子听,同时也鼓励似文宝也去抱抱他娘。让娟儿更加的开心。 “不抱,抱着娘不是被人笑话?我才不会跟大姐一样没有礼节,书上都说了,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哪能跟大姐一样没有见识?” 谢文婧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好好损损这个大姐,谁叫她没事就盯着自己,害的自己天天陪文峰读书。 就是躲去了外祖父家,也不好过,外祖父是不管自己读书呢,但是,外祖父会天不亮就拉着自己起了操练棍棒刀枪的,累死人。 怎么都不好,还是以前的时候好,随便怎么读书,随便怎么玩,诶,真想念那时候啊!可惜有大姐盯着自己,哪敢? “男女不同席,那是对别人而言,需要谨守礼仪,自家人不需要这样的,文宝,我们一家人,可以如此相亲相爱的,你也可以去抱娘的?” 谢承玉再次解释,也再次鼓励这个依旧不太懂事的儿子。 “爹,若是我抱一次娘,可以免去一天的课吗?要是可以,那我就学大姐,天天抱一次娘!” 谢文婧听到弟弟的混账话,恨不得,恨不得再抽这个弟弟。 弟弟心性原本就是贪玩,再被那个老女人特意宠溺两年多,纵然弟弟已经知道那个老女人是坏人,依旧是改不了他贪玩的心性,都这么大的人,十岁了,搁在贫苦人家,都算是小小顶梁柱了。 谢文婧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弟弟明白做人的道理?是 接着严加管教,还是改为谆谆教导? 若是接着严加管教,就怕弟弟将来对自己的成见越来越深,若是谆谆教导,谢文婧真对他没有一点信心,可以谆谆教导出来弟弟。 谢文宝得意的看着爹,怎么样?抱娘是不对的吧?还不管教大姐? 谢承玉感到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被这小子气得,好好的一个温馨气氛,被他搅和的一点不剩。 抱他娘可以交换别的吗?混账! “文宝过来,今天是不是学累了?想要娘抱抱?”杜鹃轻轻推开文婧,努力对着儿子露出笑脸,这孩子变成这样,祸根是那个老女人,不是自己儿子的错。 “娘,我真的可以抱你一次,玩一天啊?”文宝忽然感到娘的语气有些偏向自己,顿时喜出望外,自己刚刚那么说就是气大姐的,根本没有指望爹娘会答应,可娘刚刚的语气,是要答应自己的哦! “文宝若是累了,就歇一天,不要抱娘,也能歇一天,承玉,让文宝歇一天,明天再好好学,好不好?” 杜鹃也不想破坏今天跟女儿这难得的温馨,索性也带着儿子一起轻松轻松,儿子原本是被那个老女人故意宠溺了两年多,忽然被约束,怕是这孩子转不过来,孩子还小,慢慢来,总会懂事的。 “文宝,既然你娘心疼你,你今天就不去读书,就在这给你娘侍疾吧!” 谢承玉不能否定娟儿的一个小小建议,但这孩子明显是欠抽的,暂且让他伺候娟儿吃药,也好叫这孩子体会一下照顾他娘的孝心。 “娘真好,爹,大姐不是在这照顾娘的吗?娘不用我照顾,我去找李刚了玩了!中午再回来吃饭!” 谢文宝语速很快,就怕爹娘反悔似的,说完就飞跑了出去。 谢文婧跟爹娘三人,面面相觑,各自嘴角抽搐。 文宝这孩子,说的轻是贪玩,说的重,就是不顾父母的不孝子。 文宝十岁了,十岁的孩子,能为自己的作为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文宝依旧是没有一点点对家的责任心,对家人的关爱之心。 杜鹃看看文婧,再看着屋前的空荡,心里忽然没了之前抱着文婧那样的喜悦幸福,取而代之的是对文宝深深担忧。 “爹,娘,不要担心文宝,文宝还小,还有机会管教好的,文宝现在能这样,已经跟不错了。 谢谢以前,文宝在扬州,斗蛐蛐,跟嬷嬷的孙子赌博,还 赌输了那么贵的黑玉。 文宝本性还是好的,不过是被人特意带坏两年多,现在文宝能安安心心跟着文峰读书,已经很不错了。 我会在一旁看着文宝的,娘不要担心,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爹,是不是啊?” 文婧尽管也很想过去拎着文宝耳朵,叫他跪在娘床前认错,敢拿娘对他的呵护之心,换取他贪玩目的,实在是该打。 可文婧也知道,爹娘真正痛心的不是文宝不懂事,而是对文宝不懂事的深深自责,怪他们自己没有管教好弟弟,才会让弟弟有机会被人所误。 好在那个老女人已经死了,自家一家人都看管着弟弟,照顾弟弟的丫鬟小厮,都是重新找的本分人,不会再有人陪着他胡闹,不会有人唆使他赌博,更不会有东儿那样不知廉耻的丫鬟,带坏弟弟。 所以文婧尽管生气弟弟不懂事,但也不算太失望,原本弟弟就是如此贪玩心性,只要弟弟在自家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慢慢的,会懂事的。自己也会看着他,不会叫娘担心的。 “文婧,娘好像又错了。娘知道文宝是被人唆使变成这样的,忍不住的会心疼他。 可娘也看到了,我越是这样心疼他,他怕是越不会懂事,承玉,今天我不该多嘴,以后你们管教文宝的时候,我再不会护着了!” 杜鹃苦笑着看向自己相公,看得出来,刚刚相公是要教训文宝的,是自己不忍心文宝被他爹教训,才偏向孩子,答应孩子休息一天。 其实文宝这孩子读书,每隔七天,承玉都会给他休息一天,而今天不是文宝休息的日子,自己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他去玩了。 自己如此,是不是过分溺爱文宝了?是不是跟那个故意溺爱文宝的那个老女人有些相近了? “娟儿,不要这么担心,文婧说的对,文宝已经好很多了,慢慢来吧,明天开始,我打算陪着他读书。 文婧,你有空的时候,多陪陪你娘。娟儿,我不能多陪着你了。” 原本谢承玉身体好了之后,一直是陪着儿子读书的,除非儿子搬出外祖父,不然只能乖乖跟着一起读书。 自从杜鹃难产之后,谢承玉一直感到愧疚难当,便天天守候在她身边,尽管照顾妻子的还有吴嬷嬷,还有两个贴身丫鬟,但谢承玉一直觉得,有自己在,妻子会宽心很多。 更何况,文轩一点点大,就被奶娘带着,跟妻子相隔较远,怕妻子因为 思念文轩而休养不好,好在妻子现在好些了。 文轩长的白白胖胖,十分可爱,很少哭闹,除非是尿布湿了,不然都不怎么苦的。娟儿每天见到文轩,都笑得格外开心。 娟儿的身体,虽然还虚弱着,但比之刚刚生文轩那会,是好些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文宝这孩子,不能让这孩子依旧如此不懂人情世故,自己带着他一起读书,也时常说说做人的道理。 子不教父之过啊!再不能将管教文宝的责任,交给文婧了,今天文宝的语气里,明显对他姐姐颇有成见,还是自己亲自教导,亲自约束的好。 爹管儿子,天经地义,敢不听,就得揍! “爹放心,我会天天来陪着娘的,文轩现在很乖巧,抱着出来也不会哭闹,文轩现在还在奶娘那边睡着,等会醒来,我再抱着文轩过来,让娘看看。” 文婧配合着答应爹的话,希望弟弟在爹的陪伴下,能渐渐体会爹娘的一片苦心吧! “承玉,你放心吧,我身体比之以前好多了,晚上也没有那么多汗了,大夫昨天还说,我恢复的很好,都可以在屋里走动了呢!” 杜鹃对于相公说的话,没有任何异议,相公为了照顾自己,耽误太多时间了。 相公一心想的是高中举人,撑起这个家,让文婧真正做一回不问世事的千金小姐,而不是整天为了全家人,操心不停的。 就连三弟他们读书,心里怕是都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想让文婧好好歇歇。 “你呀,还说屋里走动呢,大夫昨天才说你能走动,今天早上你就走多了,差点摔倒。 以后走动的时候,一定要听大夫的话,先慢慢坐起来,坐定一会之后,再慢慢下床走动几步,没有不适,再走几步,若是感到心慌,还是要再次回到床上,躺下休息的,还记得了?” 谢承玉再次提起妻子,也提醒身边的女儿,让女儿以后替自己提醒妻子,免得妻子急于求成,反而坏事。 “怎么?娘今天早上摔到了?” 谢文婧听到爹的话,忽然大吃一惊。 “没有,只是一时腿软,你爹扶着娘的,娘怎么会摔倒?娘跟你们父女两个保证,绝不会一个人下床走动。 若是要下床,一定叫人扶着,看着,也一定牢牢记住你爹刚刚的话,慢慢来,不会着急的,好不好?” 杜鹃见父女两人如此担心自己 身体,急忙向两人保证,让两人放心。 “嗯,娟儿如此甚好!” 谢承玉见妻子如此听话乖巧,赞赏的点点头,把杜鹃羞红了脸。 谢文宝得了娘的答应,痛痛快快带着自己的小厮秦宇,在村里玩了一天。用竹棍子掏掏鸟窝,用石头砸向水面冒泡的鱼,摘了村里菜地里的瓜果。 村民看到是谢家少爷,都宠溺的看着他玩,甚至还有村里的几岁孩子,跟着他们一起玩的不亦乐乎。 谢文婧抽空的时候,跑出去,远远见到弟弟玩的满天大汗,却是玩的不亦乐乎,也不多说,文宝每次出来玩,都能把村里搅和的鸡飞狗跳,把村里的孩子,都带着玩的满村的跑。 若是不想弟弟不能体贴爹娘苦心,弟弟能玩的如此高兴,也不一定是坏事,若是自己有能力的话,也会一直护着弟弟,叫他永远如此开心。 但弟弟终究会长大,终究会面对世上的各种风雨,自己跟爹娘也不可能,一刻不放松的眼盯着他过活一辈子,该学的,弟弟还是要学,该懂的,弟弟还是要懂。 若不然,便是害了弟弟,也害的爹娘会跟前世一样的伤心。 爹既然决定亲自教导弟弟,自己便让爹没有后顾之忧,好好照顾好娘跟文轩,让爹能安心读书,安心教导弟弟长大成人。 不指望弟弟高中走进仕途,起码弟弟能懂人情世故,能知道爹娘疼爱他的心,便足矣。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谢承玉早上起来,就带着文宝读书,文婧也早些过来照顾娘,等文轩睡醒,便将文轩抱过来,让娘逗逗文轩。 三叔跟文峰一如既往的刻苦读书,三婶也一如既往的打理整个家,承担了当家主母的担子。 文婷,依旧喜欢静静的读读千金要读的那些书,也学着做些刺绣,衣服,有时也会被三婶拉着一起学习管家。 安静的日子仅仅过了三天,谢家就再次迎来了不愿看到的几个贱人。 “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 杜妈看到赵夫人那丑恶的嘴脸,就感到一阵鄙夷,呸,以往欺负我们小姐的时候,不是骄傲的很的吗?怎么还大咧咧的跑来谢家,还有脸跟村里人说他们家是小姐的婆家?我呸! “亲家?亲家?你让我们进去,你一个仆人,敢拦住你主子的婆家?让开让开,别耽误了你主子的终身大事! 我这个儿子可是年纪轻轻就有秀才 功名在身的,明年再考中举人,你这番阻拦若是耽误了你主子的终身大事,你主子可饶不了你这个老货!” 赵夫人在前几天见到谢文婧之后,就有了再次攀亲的想法,也做了几天的调查,确实得知,谢家家产绝对不算是少,当然,跟自家之前的家世是不能比,但跟自家现在的家境,确实不可同日而语,简直算是天差地别。 儿子就是高中进士,也需要家底打点,谢家如今的家底,勉强看得上,儿子也同意,便在今天,带上儿子,带上女儿一起来了,留下了大儿子在家照顾孩子爹。 “你们走,我们小姐不认得你们,你们别妄想胡乱攀附,坏我们小姐名誉!” 杜妈前几天就是跟着小姐一起去的徐寅家,自然是知道小姐对他们的态度,当时小姐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他们的时候,还故意气他们家的,怎么可能还看上他们? 再说了,小姐现在喜欢的可是徐寅小公子,别人不知道,自己却是知道清楚的很,哪可是小姐亲口说的。 赵家人全是不要脸的无赖,之前不要脸的摸黑小姐,是为了嫌弃谢家。 现在小姐一家好了,他们自己却是落败了,这一家子又不要脸的想再攀上小姐?呸!做梦去! “文婧!文婧!你快出来,你们家恶奴竟然敢私自撒泼,耽误你终身大事,你快出来啊!文婧!” 赵夫人一副自来熟的,不见外的站在谢家大门外,乱吼着。惹来不少村民都过来围观。 “文婧,你不要出去见他们,交给三婶,三婶去撵走他们,千万不要出来,鄙视他们即可。” 三婶在院子里面自然也听到了,便站出来,出门撵人,这件事文婧最好不能出去跟他们搭话,一旦搭话,反而容易被他们胡乱攀咬。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兄弟也稍后听到外面的吼叫,便丢下书,一起出来,遇上文婧。 文婧简单说了自己听到的。 “爹,三叔,外面赵家不要脸的过来,打着重修于好的旗号来了,三婶去撵他们了。” “岂有此理,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家,亏得早早跟他们家解除了婚约,若不然,还真被赵家害死。” 谢承玉气愤不过,脸色发青。三叔也是一脸气愤,两兄弟正准备出去,就又听到了赵夫人那超音量的吼叫声。 “她三婶啊!我们以前也是被人蒙骗了,那时候你们一家人全倒了杭州,我们听到扬州 ☆、089 颠倒 赵秋声到底是害怕了,被打的头昏眼花,鼻青脸肿,口鼻流血,样子十分骇人。 赵夫人更是满目疮痍,头发披着撒了,两边脸高高的肿起来了,连牙齿都被打落了一颗,主要是很多人想撕了这个恶毒女人的嘴,所以她的伤情看上去最重,但谢文婧打赵秋声的时候,没少下黑手,全身软组织挫伤还是肯定有的。 场面极为混乱,谢承进跟谢承玉,还有三婶,三人这是第一次见到谢文婧发飙,顿时都被惊呆了。 看上文婧挥动着扫帚,两眼发狠的打着赵家人,虽然感到很解气,但猛然想到这样,对文婧名誉不好的吧? “文婧,你让过来,让爹来打他们!” 谢承玉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夺女儿手里的扫把,这件事若是追究起来,自己一力承当,不能让女儿卷入进去。 “对对,文婧,你出来,还是让三婶打吧,你们都让开!” 三婶醒悟过来之后,急忙过去要替换文婧,同时也阻止谢承玉两兄弟动手,他们是要科举的,最好不能掺和聚众斗殴的事。 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要科举的,不怕事。文婧太冲动了,毕竟文婧还没有嫁人啊! 幸亏徐寅家离开杭州了,若是徐寅娘看到文婧如此彪悍,会不会担心文婧嫁到他们家,也会如此彪悍? 其实文婧从来都是文文静静的,若不是被这赵家人气到极致,怎么会如此彪悍的聚众斗殴? 赶紧的,自己去把文婧这聚众斗殴的名声,给替换了,若是将来有人说起,就算自己打的,跟文婧一点点关系都没有,文婧根本就没有出来。 “没事,爹,三婶,你们都让开,我这也不是第一次打他们了,上次在扬州,他们家想讹诈我的银子,就被我打了一顿。 他们家喜欢挨打,我这是成全他们呢,没事,打着玩玩而已,好了,玩够了,不打了!” 谢文婧见差不多了,对着村民摆摆手,示意停止。自己也带头停止了对赵秋声的横扫。 “记住了,下次再敢污蔑我,我听到一次就打一次,滚!别再叫我看到你们!否则,我就是江南第一孝女也会忍不住抽死你们!滚!” 谢文婧知道自己就是再想抽他们,也只能是抽一顿出出气,不能真的玩出人命来。 谢文婧敢这么狠揍他们,主要还是在自己门口,自己才敢肆无忌惮。整个村的村民,自己都很 熟悉,他们不会让自己有把柄落下的,谢文婧有这个自信。 纵然赵家人去报官,自己也不怕,那杭州知府跟自己之间还有点交情,打架又没有打出人命来,他说不定还不想理会,跟赵家人来一句,你们还是去扬州告状吧! 有本事,他赵家人去扬州告状试试? 整个扬州官场的人,没有一个待见赵家人的!谁叫赵秋声的爹渎职害死那么多扬州小官吏? 为了抚恤这些官吏家属,赵家人赔的是倾家荡产,还会替他打什么打架官司? 再说了,自己一个名声如此响亮的孝女,好好的打一个落魄的世家人干嘛?纯属诬陷讹诈。 谢文婧打的时候就想好了,若是他们家敢去扬州告状,自己就推得干干净净,直接就诬陷他们家故意折腾自己,为的就是要挟自己拿出钱来。 此等行为,纯属勒索,其心可诛啊! 他们赵家不是一直说自己不堪的吗?若是他们敢告状去,自己就狠狠不堪一回,让他们哑巴吃黄连,谁叫他们穷疯了,跑来勒索江南第一孝女的? 村民们见谢文婧叫停,也不打了,但依旧个个摞起衣袖,随时可以开打的凶狠样子。 赵夫人原本想躺在这里,不榨出谢家几千两,绝不罢休,敢如此对待自家?还没有王法了?让她赔钱! 可赵秋声的想法,却不是这样。 这个贱人,心狠的太厉害,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走人,离开这个鬼地方,等着自己告的她身败名裂去吧! 妈的!气死自己了,自己倒了八辈子穷霉,竟然会挨了这贱人两次打,自己还无力还手,关键是这个贱人太会蛊惑路人! “娘,我们走!”赵秋声本想还对着谢文婧发一句狠话:等着我告的你全家身败名裂去! 但赵秋声极为担心狠话说了之后,还会再次招惹谢文婧一顿打,只能将这句狠话在心里狠狠撂了一遍,先离开这里再说。 母子两人搀扶着,相携离开,赵秋惠早已经先一步跑回去找大哥了。 “什么?谢家竟然如此无法无天,敢纠结这么多人打娘?小妹,你在家看着爹,我去府衙告他们!” 赵秋声的大哥,原本是在家照看爹的,看到小妹如此狼狈回来,得知谢家在打娘跟弟弟。 赵秋年第一反应,就是去府衙告状,这样自己既可以及时表现出维护弟弟跟娘,也不会亲自 上阵,傻乎乎冲去谢家,不一样被他们家打吗? 还不如直接去府衙告状好! 等赵秋年提笔写出状词,出来准备去杭州府衙告状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娘跟弟弟两人,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的回来了。 一家人顿时眼眶湿润,潸然泪下,自家纵然是家败落了,从来也不曾这样惨烈过啊! “这件事,别去跟你们爹说,免得他气得伤了身体。一会我就跟你弟弟去杭州府衙告状,秋惠也去做个证人,一定要告倒谢家。” 赵夫人哽咽着交代自己儿子女儿,这件事不能被自家男人知道。 离开谢家之后,秋声在路上就说了要如何告状的事,所以,赵夫人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趁着自己跟儿子如此惨烈的模样,去杭州府衙状告谢家。 不但要告的他们谢家身败名裂,还有让他们家拿出赔偿,没有三五千两,别想过关。赵夫人发狠的想着。 “好,我刚刚听到妹妹说了这件事,就已经写了状词,要告谢家谋杀我们家,秋声,你带着去。” 赵秋年将自己写好的状词,交给弟弟,节约时间。 “不用,你没有亲身经历,写出这样的状词,就怕牵累你,那个贱人能说会道的很。 这件事你不需要掺乎,就在家照顾好爹,我跟娘两人去就足够了,娘,小妹也不能去,小妹还没有婆家,牵涉到这些不好。” 赵秋声倒是会为自家人打算呢,可惜他从没有为旁人打算过,他明明极为清楚,自家跟谢家是如何退婚的,也极为清楚自己娘为何还要去谢家谋划重修于好的动机,但赵秋声不觉得自家人不要脸。 他只知道,不配合自家不要脸的人,才是贱人,这一次受到谢家殴打侮辱,全是谢家无法无天,全是谢文婧那个贱人心狠手辣,自家人是受害人。 赵秋声果然如谢文婧上辈子领悟的那样,他是个有上进心的青年,他是个好儿子,他更是个好兄弟,他甚至是一个疼爱小妾的好相公,但他却绝不是她的良人。 这一世,赵秋声对谢文婧依旧是充满鄙夷,充满愤恨,只因为谢文婧一家人极为不配合他们赵家。 尤其是谢文婧,对他动辄打骂,他赵秋声怎么说也是一个秀才,哪怕几天前对娇羞欲滴的谢文婧,微微动过心,也不会因此迷失自己原本的心性。 所以,赵秋声经过这次惨痛经历,再无半点对谢文婧的那般心思,对 谢文婧,心里唯有恨意,恨不能亲手掐死这个将他颜面扫的一地的女人。 “秋声说的也对,是娘气糊涂了,秋惠也跟着你大哥在家好好照顾你爹,千万记住,不能跟你爹说这件事。气坏了你爹。” 赵夫人再次叮嘱自己女儿,家里就她最小,也最容易藏不住事,但这个时候,相公是绝不能知道这件事的。 若是相公气得再次病重,家里的负担就更重了,若是相公有个好歹,儿子一旦守孝,就得耽误明年的乡试,对自家来说,绝非好事。 当然,赵夫人这番话是不会说出来给儿女们听的,心里有数就行了。 就在赵夫人跟赵秋声两人去杭州府衙告状的时候,李家祠的村民一起围在谢家商量对策。 “大老爷,今天打赵家人的事,全是我一个人做的,若是他们去告状,我去应对。” 李继在这一次的混战中,也狠狠揍了赵秋声几拳头。 这一次的事,可大可小,若是赵家人还有点人性,便应该就此夹着尾巴,老实做人。 若是他们怀恨在心,甚至要状告谢家,或者是状告大小姐,一个不好,大小姐的名声就会被他们毁了。 自己如此卑微,没有能力保护主家,但却可以承担打人的罪名,不能让大老爷,大小姐他们承担这些,绝不能。 李继原本骨子里都是忠仆思想,更何况,还有大老爷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能让自己外出找翠儿,还有大小姐对翠儿的照顾之情。 于情于理,这件事有自己承担最好,村里人已经帮衬主家了,不能再拖累他们。 “不可以!你是谢大老爷仆人,你做的就等于是谢大老爷做的。若是他们要告状,就去告我们李家祠的村民,刚刚打他们的全是我们村的村民,有本事他就告我们全村老少,我们这么多人,还真不怕告!” 李村长立即站出来,代表村民承当这次的打人事件。 李村长想的很是周到,用的就是法不责众的想法。一般情况下,告一个村的人打人,真还不容易告出什么结果来。最多赔几个药钱,全村人一摊派,每家也不会有多少。 “就按村长说的,人本来就是我们打的,我们这么多人还怕赵家几个人告状? 我们人多,既不怕他们告状,也不怕他们再找人来打架,大老爷,这件事就这么安排最好。” 又有一个李家祠的村民,站起来配合 村长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是啊是啊!就这么做最好!” 其他村民紧跟着附和着,没有人有不同意见,这么做既可以大事化小,也可以保护谢家的名誉,这是村里难得的报答谢家的机会。 “我谢承玉在此,十分感觉大家的一片好心,但这件事,原本就是因为我们家而起,他们要找也是找我们谢家,要告也是告我们谢家,我们谢家不会怕他们,更不会让你们去承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谢家等着他们来就是!” 谢承玉听到村民的这些话,还有李继的一番话,极为感动,但这是自家的事,绝不能拖累任何人。 不就是打了他们赵家嘛,若他们真告起来,最坏结果,最多是赔几个汤药钱,不怕。用不着李继跟村民替自家承担。 谢文婧十分感动,真正说起来,是自己想到前世今生,赵家人对自己的欺负,一时控制不住,冲出去率先打的他们,这才有村民加入,有自家人加入打人的行列。 这件事,自己也想到了应对办法,可以让自家人跟村民都不受损失的办法,叫赵家人哑巴吃黄连,有苦倒不出。再气死他们家一回去! “爹,李大爷,刚刚我们全村人都没有打赵家人,我们谁也没有打他们。 不过,他们家竟然为了钱自虐,自己把自己折腾的一副惨样,只是为了勒索我们谢家银子。胃口还不小,一开口就是五千两银子。 原本我们家看在跟赵家是一个地方人的份上,想捐助他们家几十两银子,帮他们家度过困难。 可惜他们家一口咬定我们家打了他们,还一口咬定我们一个村的人都打了他们。一口咬定要我们家赔五千两。 这样的情况下,我家要是还捐助他们家银子,可不就是承认我们家打他们了吗? 那肯定不可能的,我们村子可是讲文明,讲礼貌的村子,怎么也不会出现如此粗暴行为的,这纯属赵家人诬陷我们村。其心可诛!” 随着谢文婧的这番说辞,全村人,全谢家人都傻眼了,脑袋有些跟不上文婧的节奏。 啊?我们都没有打人?是赵家人自虐的?这好啊!这当然是好啊!李村长忽然明白过来。这样最好!告状也得有人证,我们一个村这么多人的人证,还说不过赵家的三个人?怎么可能? “都听到了吧?刚刚那赵家人不要脸的为了钱,自虐自己后,一口咬定我们村打了他们,一口咬定要 我们赔五千两。 他们家再穷,也不能如此不要脸的吧?杭州谁不知道,谢家是积善之家,若是真有困难,别说积善之家的谢家,就是我们村子,也能凑出几十两银子,救助困难百姓。 但赵家人穷狠了,恶向胆边生,一开口就是五千两,这样的行为,应当被世人唾弃,绝不能被这样的人得逞,不能因为看着他们自虐的样子实在可怜,就将银子给这样的人,这是不可以的,若真是这么做,世人知道后个个学他们家,这世道还不乱了?” 李村长的话极为到位。把谢文婧刚刚说的话,彻底领悟。 村民此时都陆续对文婧的话,有了领悟,再听到村长的话,更是个个点点头,说着:“村长放心,像这样不要脸的人,我们一个子也不会给的。” “就是,玩自虐就能博得同情了?做梦去!” “大小姐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作证呢!谁敢诬陷我们村打人?”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大小姐说的那样,全是知礼懂礼的,怎么可能打人?” “我们都可以作证,我们村一心向佛,赵家人纯属诬陷!” 很好,全村人的领悟能力都不错,在谢文婧跟村长的统一口径下,事情的经过十分清晰明白。 那就是赵家人因为家里出了病重的爹,又要供应读书的儿子,家境极为窘迫,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素有积善之家的谢家。 谢家原本看在跟赵家同时扬州人的份上,想捐助赵家几十两银子,结果,赵家人胃口太大,一开口就是五千两,是可忍孰不可忍! 遭到了拒绝的赵家人,对谢家怀恨在心,于是颠倒黑白,状告谢家,而全村人都在场,都是证人,证明赵家人不要脸的自虐讹诈银子。 至于赵家人为何自虐讹诈,全村人也实在无法理解,但有些许猜测。 首先一般人看着赵家人那番惨样,一定心生同情,忽略自虐真相。 再次,谢家一贯是积善之家,看到对方如此惨烈,为的不过是能过好一点,说不定心肠一软,就顺利的被赵家人讹诈成功了。 还有,纵然讹诈不成,赵家人还可以凭借他们自虐的那番惨样,铤而走险,去杭州知府告状,知府在如此阴谋下,稍有不慎,便被赵家人拉下水,一同讹诈谢家家产。 至此,整个事情的真相,极为清楚明白,全村上下老小,都极为清楚,谁也不能诬陷谢家,谁也不能诬陷 李家祠,更是谁也不能诬陷江南第一孝女。 谢文婧嫣然一笑:“文婧在此谢过各位父老乡亲。” “应该的,总不能让邪恶压倒正义!”村长振振有词,村民个个点头附和。 谢承玉两兄弟,三婶,还有谢家一干人,全都受到不小的刺激,从来不知道,文婧还有如此编辑事件的能力! 这件事被文婧这么一说,还真是清晰明了,就是一桩讹诈事件。 赵秋声跟他母亲一起到了杭州府衙击鼓告状,当杭州知府得知原告告的竟然是李家祠的谢家之后,顿时感到不可思议。 谢家的长女如今已是江南第一孝女,谢家也是本地的知名积善之家,怎么会殴打如此贫苦的赵家人? 看着赵家母子被打的如此惨烈,实在难以想象,谢家为了什么要如此痛恨赵家人? 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先问问清楚,免得自己被动。 “你们指控谢家殴打你们,可却没有说为了什么啊?” 杭州知府问依旧鼻青脸肿,满脸血迹的赵秋声。在来告状的时候,赵秋声母子两人,故意没有擦洗自己,就用这惨不忍睹的形象来告状,给人看看,谢家人多么狠毒。 而且这也是罪证,铁一般的罪证。 “大人,我们赵家跟谢家原本是姻亲,我跟谢文婧从小定的亲,一直以来,我们两家都相处融洽。 直到去年,谢文婧跟随其父母到了杭州,我们家在扬州听到有很多人说谢文婧在杭州有了相好的。 当时的我,想着谢文婧既然有了相爱的人,尽管不是我,但我也愿意成全,便跟谢家退婚,还她自由身,成全她。 后来我们赵家发生变故,我们全家人也从扬州到了杭州,也住在法净寺附近的荷花村,跟李家祠相隔不远。 打听到原来谢文婧在杭州并没有相好的,这才领悟,一定是有心人故意要毁了我们两家的姻亲。 这件事我们家虽然也是被害人,但我们家也有责任,毕竟去年在退婚的时候,没有亲自赶到杭州,了解事件真相,也因此让谢文婧一家恨上了我们家。 古语有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们家在这件事上面有错,便应该去谢家认错。 抱着去认错的想法,母亲带着我去了谢家,没有想到谢家人恨我们家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他们见到我们,不由分说 ,就对着我们拼命打,可怜我母亲被他们谢家打的遍体鳞伤,还被打掉了一颗牙。 大人,我,我,我只求大人给我们一个公道,给我母亲一个公道,我母亲伤的如此之重,谢家人应该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赵秋声解释的真假掺半,是说了谢文婧跟他从前是定亲的关系,也说了他们家去谢家道歉的。 但偏偏不会说他们家为了逼着谢家退婚,自编自导了污蔑谢文婧的舆论,也没有说这次去谢家道歉的动机。 更不会说,谢家原本请他们家走,他们家死赖着不走,还吵吵嚷嚷的把全村人都叫来,然后当众泼谢家脏水。 “大人,呜呜呜,我,我们家落魄到杭州,家里还有病重的相公,还要供应儿子读书,儿子已经是秀才功名,若是没有意外,儿子明年一定能考中举人。 呜呜呜,可是大人你看看,我儿子伤的多重?若是因此耽误了学业,我儿子明年的乡试,都可能会耽误。 呜呜呜,我知道他们是怪我们家退婚,可我们家当时也是为了她谢文婧想的,是为了成全她跟她相好的。 呜呜呜,纵然谢家恨我们家,也不能如此毒打我们啊!我们也是受害人,被人蒙骗才退的婚。 刚刚去谢家道歉的时候,我们也说了,我们既然知道了之前是被人蒙骗,现在不仅仅道歉,也愿意跟谢家重修于好。 这原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我们赵家,谢家,两家一直都是世交,我儿子又是秀才功名,来年再中举,足以给谢家体面。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谢家人会恨我们恨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怎么说也都是世家子弟,怎么能下这么毒的手? 若是就打的我一个人,我也认了,就当给他们谢家出气,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如此伤害我儿子啊! 大人,求你们给我们一个公道啊!” 赵秋声的母亲,在儿子说完之后,跪在地上,哭着说着她的悲切遭遇。说的是声声泪下,感人肺腑。 一旁的赵秋声也蹲在地上,给母亲不断的擦拭眼泪。此情此情,端的是叫人肝肠寸断。 杭州知府,杨直文看到这对母子,听了他们的话,心里有了不少数。 他们说的轻巧,是因为要成全谢文婧,哼,如此退婚做法,不亚于是在逼死谢文婧。 一个背负这样名声的未嫁千金,今后怎么能再找一个好婆家?难怪谢文婧愿意 花大价钱,做慈善。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啊! 好不容易把名声打响了,洗干净了,你们赵家人却再次去谢家的伤口上撒盐,要谢文婧是我家闺女,我也想揍你们全家!干了这缺德事,还有脸再去见人家?找打的! 不过,谢家也是的,你就是想揍他们,也注意点方式方法啊,就这么当着李家祠全村人的面,冠冕堂皇的打他们,留下那么多人证,不是对你们自己不利? 若是趁着夜黑,没有人的时候,套上麻布口袋,狠狠揍他们,谁也不能算你们头上不是? 这叫我怎么维护你们好?赵家人的状词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们家殴打他们的时候,是当着全村人的面打的,随意传来几个李家祠的村民作证,可就对你们家不利了啊! 这这状子,自己可以接也可以不接。 可以接,是因为此事在扬州境内发生的案件,不接受,是因为他们两家全是扬州人,扬州知府也可以接受。 杨直文有些踌躇,内心想维护谢家,但从状词来看,这个官司,谢家真的难脱罪。 殴打人致伤,不仅仅要赔偿银子,也要服役去的。 谢家赔银子的话,倒是没有问题,若是服役,他们家又不是农户人家,哪受得了那个苦? 若是叫自己判谢家去服役,自己还真开不了那个口,毕竟谢文婧对自己的政绩,还是起了关键作用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讨回公道?若是按照你们的伤势,赔偿的银子,不会超过两百两。若是私了,他们家不要去服役,也可以另外多赔偿你们一点银子,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 杭州知府,想想还是先替谢文婧家探探赵家人口风,若是他们家坚持要谢家去服役,这个状子,自己就推给扬州知府了,自己真开不了口让谢家去服役。 若是赵家愿意私了,自己倒是可以从中周旋,不外是多赔赵家,一两百两银子。 这样谢家花个三四百两银子,就可以摆平这件事,也不必去服役了。 若是赵家人知趣的话,也应该如此,原本他们家就不是好东西,挨打活该,却是不该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打。 “大人,我知道,谢家殴打我们母子两人,他们谢家不仅仅要赔偿我们,还要服役去。 我们也知道他们家是读书人,受不了那个苦,但若是这样就算了,我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若是谢家拿 ☆、090 证据 “学生不服,学生要亲自去李家祠找证人,他们全是被谢家收买了的?一定是被谢家收买了才如此颠倒黑白的?” 赵秋声忽然感到有些心慌恐惧,若是谢家跟李家祠的村民众口一词的认定自己家是讹诈银子,自己家不仅仅要背负讹诈罪名,还要背负不良名声,这对自己来说,绝不可以! 就不信李家祠那么多的村民,都会被谢家收买,我亲自去挑李家祠的证人,专门挑年纪大的跟年纪小的。 稚子言真,老妪心善,对,就找这两种人作证。今天跟着谢家一起来的全是年轻力壮的男女,这样的人,最会被银子收买。 而且自己忽然去找证人,他们家便不会有任何准备,才有真正的证据,指认他们谢家。 “放肆,你如此质疑证人,是不是质疑本府派去的衙役,有跟谢家一起构陷你们的嫌疑?” 杨直文忽然惊堂木一拍,吓唬这个赵秋声不许胡乱质疑攀咬,照他的意思,自己派去的衙役,还能给谢家有事时间去统一口径,收买村民做伪证? 若是一般人如此质疑,早就可以对他动刑,可这个赵秋声有功名在身,真不能跟他动真格的,除非有确凿证据。 “大人,学生并非质疑衙役,而是肯定谢家在衙役去之前,就已经花银子收买了这些刁民做伪证。 大人也看到了,我们母子身上的伤势如此严重,难道还真是我们自己打出来的? 所以,学生恳求大人,让学生带着衙役,亲自去李家祠,寻找证人,今天看到谢家打我们的村民十分之多,只要是有良心的村民,一定会站出来,为事实说话,还我们一个公道!” 赵秋声不会惧怕杨知府的惊堂木,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谢家收买村民做伪证,好在李家祠的村民不少,稚子跟老妪也不少,足以为自己证明。 “谢文婧,赵秀才一口认定,跟着你们一起来的是被你们家花钱收买的,为你们做伪证的,他要亲自去你们村寻找证人,你怎么说?” 杨直文不得不小心问问谢文婧的意思,若是谢文婧准备早已做好,就不怕赵秋声前去找证人。若是没有做好,给自己一点暗示,自己再另外做打算。 “民女完全同意,但是民女也有要求,第一,赵秋声去李家祠找证人的时候,民女本人,知府衙役,最好还有当地德高望重的父老,一同去李家祠了解真相,甚至可以在李家祠任意问人。 结果如何,便可以一次定性,免得村民们忙于应对案子,疏于农事。” 谢文婧笃定的回答,这件事,自己在来之前,就跟村民们一起统一好口径,事件经过,全村人都能说的出来,还怕赵秋声去问?只要你敢去问,我就能叫你赵秋声名誉扫地! 赵秋声顿时呆住了,看着谢文婧如此笃定神情,如此笃定语气,赵秋声忽然也没有把握,李家祠的稚子跟老妪会不会也颠倒黑白,为谢家做伪证? 更叫赵秋声没有把握的是,谢文婧竟然有胆量叫几方面的人一同去李家祠问话,若是没有确切把握,她如何敢做如此承诺? 不对,谢文婧在吓唬自己?让自己怕了她的说辞,而不敢去李家祠。 怎么办?赌还是不赌? 若是去了李家祠,找到说真话的村民,谢文婧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还江南第一孝女呢?江南第一狂暴女?江南第一无耻女还差不多。 可万一万一,李家祠的老老小小,都一口咬定是自己诬陷讹诈谢家,那自己便被毁了啊?明年的科举都不一定让自己参与啊! “去!我们一起去李家祠,那么多村里人都看到了,我们就不信,那么多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在公堂之上颠倒黑白,不怕被雷劈啊?” 赵夫人早已气得肺都炸了,只想证明谢家是心狠手辣的一家,还真没有想到不利他们家的严重后果。 赵夫人没有想到,是因为早上她自己原本就故意扯着喉咙叫喊,整个村子人都知道自家被谢家殴打的事情。 这些可恶的李家祠刁民,若不是儿子说不告他们,对自己有利,自己一定也告全部李家祠的村民。 “好,既然双方都这么说,本府也不必在大堂审理此案,为了方便村民农事,本府带着衙役,带着杭州德高望重的人,一起去李家祠,一同审理此案,走!” 杨直文当即拍板定下此方案,速判速决,不耽误农事,也是一桩美谈。 杨直文为了堵上赵秋声的嘴,直接派人将杭州学院的一个致仕回来专心教书的老先生,顾飞,请来,作为德高望重的第三方。 赵秋声看到顾飞老先生,顿时一阵眼热,眼里华啦啦的流下来,对着顾飞就是一拜,一起尽在不言中:拜托了! 谢文婧一家人,李家祠的村民,杭州知府,还有顾飞带着几个学子,一起到了李家祠。 众目睽睽之下,杭州衙役将所 有李家祠的村民都集中在一起,按照赵秋声的要求,连三岁稚子跟七十岁的老妪也特意叫了过来,只是为了问清楚事情真相。 赵秋声甚至为了能问出自己想要的真相,再次恳求杨直文,同时并分开审问李家祠的村民。 顾飞为了维护赵秋声这个极具潜力的学子,也特意将自己带来的几个学子,人盯人的跟着杭州衙役,分别审问李家祠的村民,以示公正。 当谢文婧看着赵秋声从村里选出孩童、老人,还有几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心里还是对赵秋声有些佩服的,这个抛开人品不说,还是有些聪明的,可惜遇上重获新生的自己,他也只能接受前世的报应了。 虽然十岁之下的孩子,言行不应该起证据作用的,但谢文婧却故意答应了赵秋声的无理请求。 他以为找孩子,就会出现童言无忌的情况?自己若是这点也想不到,可真是白活了上一辈子。 审问已经开始,赵秋声一次头从村民里选出了三个孩子,四个老妪,还有三个眉慈善目的妇人。 赵秋声选完人证之后,看向谢文婧,只见她依旧神情淡定,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让赵秋声心里忐忑起来。 难道谢文婧真有这么大能量,让整个村的人,一起陪她说谎? 再说了,这么多人同时受审,只要有人出现言辞不一致,就能说明谢家收买了村民,恩师带着的几个学子,正是自己的同窗,他们不会看不出问题的。 特别是这几个孩子,他们只要被衙役一惊吓,一定可以说出实话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受审的结果出来了,衙役各自拿着笔录交给杭州知府过目。 十份笔录,其中七份笔录,众口一词的指认赵秋声母子自虐讹诈谢家5千两银子。 另外三份笔录,是那三个孩子的,孩子各有表现,一个问什么都不知道。一个被吓的一直哭着叫娘。 还有一个,是三个还这里最大的,八岁男孩,竟然指着赵秋声,说他们是坏人。说他们欺负大姐姐,更是说,赵秋声母子在来李家祠的时候,就已经是鼻青脸肿的了。 杨直文看着这十份笔录,嘴角冷笑,赵秋声,你想要的结果可是来了呢! 作为德高望重的第三方顾飞,看到这十份笔录的时候,一脸的不可思议,质疑的看着自己的几个跟着审问的学生。 却见他们各自点点头,表示是真实的笔录。 这下连顾飞看赵秋声的眼神也冷了,太叫自己难堪了。 自己好心过来,也是为他撑腰,结果却是这样的真相,叫自己这个做恩师的情何以堪? “我们走!” 顾飞当即一甩衣袖,脸色铁青的对着自己带来的学生,看不下去了,太叫自己难以自处了。 这么多人证,这么多老人,难道会诬陷你一个秀才? 赵秋声听到知府师爷一份一份的诵读笔录,两腿顿时发软,两眼一黑,生生气的晕倒过去。 “本府现在可以判定,赵秋声母子罪行确凿,自虐讹诈谢家巨额钱财。” “不!不是这样的!不关我儿子的事,是我打的我儿子,是我逼着我儿子跟着我做的,不关我儿子的事啊! 大人,我求求你了,我儿子没有罪啊!我儿子是孝子,他不能也不敢不听我的话啊! 大人,我求求你了,有什么罪名,我一个人承担,我一个人承担,我一个人承担啊!扑哧!” 赵夫人原本也是气得要晕倒的时候,看到儿子先自己一步晕倒,顿时清醒过来,今日的事,自家是被谢家害了。 这么多人眼睁睁的颠倒黑白,自家不但挨打,还要背负讹诈罪名,老天不开眼啊! 可知府他不管真相,只管给自家按上罪名啊! 儿子不能有事,儿子若是有事,全家人都没有指望了啊! 好,好,你们逼着我们家认下如此罪名,我认了,但儿子绝不能认下,儿子只要来年考上举人,一定可以报今天的耻辱,让谢家人一个一个的死无葬身之地! 赵夫人电石火光之间,一人揽下所有罪名,也在极度悲愤的情况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大人,民女有话要说。”谢文婧看到赵秋声被生生气得晕倒,看到赵夫人被气得喷出一口鲜血,心里十分痛快。 不过,谢文婧也没打算要他们的命,若是因此要了他们的命,或者是逼的赵夫人受什么苦役,村里这些为自己做证的村民,会内心不安的。自己爹三叔他们也不会安心。 “你说!” 杨直文温和的答应谢文婧的请求。 “大人,他们赵家虽然人心不古,自虐诈钱,但看在他们家不仅仅有病重的患者,还有难得的孝子秀才份上,我们家也不愿过多追究,愿意就此罢手。 所谓民不举官不 究,我们不告他们,他们这讹诈罪名自然不能算。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谢大小姐果然是江南第一孝女,心地如此善良,实在是叫本府感到钦佩不已。 罢罢罢,正如你所说,民不举官不究,本府也不会额外多事。 赵夫人,做人要厚道点,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谢大小姐的善心的,若是你们这次遇上的是别人,你这个讹诈5千两的罪名,足以杖毙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杭州知府冷冷的对着赵夫人说完,便示意一起来的衙役,可以走人了。 “等下大人,大人,这赵秋声晕倒在我们村,我怕他万一有什么好歹,只怕赵夫人又要算在我们谢家头上了。 我想拜托这两几位官差,麻烦他们几个抬着他回去,给他请个大夫,抓几服药,也算是化解我们两家恩怨了。” 谢文婧拿出一百两银子,询问的看着知府大人。 “尚武,万三,你们两个去帮助赵秀才,将他送回家,顺便给请个大夫吧!” 知府扬大人点头答应谢文婧的请求,吩咐两个衙役帮忙送人请大夫。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而已。 “是,大人!”尚武跟万三两人中规中矩的答应一声。 谢文婧见知府答应,便将一百两银子,交给了刚刚答应帮忙的那其中一个衙役。 谢文婧故意没有把银子交给赵夫人,给两个衙役,请他们帮着请大夫,抓药,剩下的银子,谢文婧估计,他们会自己收了的。 谢文婧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衙役,说的是请大夫抓药,化解两家恩怨,真正目的是为了叫村里人安心,赵秋声不会伤重不治而亡的,他们不需要因为打人,因为做伪证而内疚。 村民们在看到赵秋声晕倒,看到赵夫人飙血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感到内心不安,只能说他们内心极为善良。 为了保谢家,他们可以打人,也可以做伪证,但若是因此死人,这一辈子心都不会安宁了。 好在大小姐心地善良,在知府判罪之前,替他们求了情,饶了这一家可恶的母子,还好心的请衙役将他抬回去请大夫,大小姐足以对得起他们这对挨打的母子了,谁叫他们口无遮拦,如此损害大小姐的名誉?还作死的跑去告状? 杨直文看着谢文婧将银子交给自己的衙役,赞许的点点头:“你们两个抬着这位赵秀才回去,谢大小姐给你们的一百两银子,你们便帮着给 请个大夫吧!” 杨直文看了地上的赵秋声一眼,明显看到他眼珠在动,是他早就醒来,还是根本在装死,自己也不想追究了。 尽管以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判案经历来看,这李家祠的村民,上上下下很有可能都是在维护谢家。 但谢家能让这么多人,老老小小的为他们做伪证,只能说明谢家深得人心。 而且此事,不管是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滴水不漏,赵秋声母子纵然真的挨打,也算是白打。 原以为这谢家痛恨赵家,打人的时候太不注意方式方法,被赵家母子拿住把柄,自己还白替谢家担心一阵子。 真没有想到,谢家能将此事处理的如此之妙,实在是叫自己都折服。若是自己遇上这样无理的亲家,纵然气得要揍人,也得趁着天黑,给他套上麻布口袋,打一阵闷棍子,也不会想到如此做法。 随即,杨直文又自嘲的笑笑,若是自家,也没有这个自信,让一个村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为自己作证啊! 只能佩服这个年纪轻轻的谢文婧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她一个人安排处理的,自己跟她打过交道,这个千金小姐极为会做事,更会做人。 就连刚才,自己要判赵秋声母子罪行的时候,谢文婧却是立刻站出来替他们开罪,甚至拿出一百两银子,让自己的衙役抬走赵秋声,请大夫,估计她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内心有愧,也是怕一个村的人,都内心有愧。如此做法,便可以让一个村的村民更加折服于她。 村民们刚刚在看到赵秋声晕倒,赵夫人飙血的时候,很多人脸色都表现出愧疚,不过,他们在看到谢文婧拿出银子并替赵家开罪后,脸色明显转为轻松。 不得不说,这个谢文婧虽然年纪小,却极为会做人,会收拢人心。 赵夫人原本极为气愤,极为伤痛,但却知道自家被谢家坑的无法说理,挨了毒打还要承谢家的情,若是以前,自己死也要跟他们谢家拼命。 但儿子现在还是昏迷的,最要紧的还是儿子,于是赵夫人夹起尾巴,灰头土脸的跟着背着自己儿子的衙役,离开李家祠。 尚武,万三两人轮着背着赵秋声,跟着赵夫人回到荷花村之后,还没有到赵秋声的家,赵秋声就挣扎着醒来,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 “儿子!你可算醒来了,吓死娘了,大人说我们没有罪了,对了,谢文婧还赔了我们一百两银子,拿来!儿子,娘扶你回家, 给你找大夫去!” 赵夫人一边哭着说着,一边急速的抢夺了万三袖口里面的一百两银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万三,跟尚武两人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银子明明是谢大小姐说让先请大夫抓药,剩下的自然算是打赏自己的啊?这女人怎么就敢从自己手里抢银子? 万三气得恨不得抢回来,却被尚武拦住了:“算了算了,我们既然将人送到,也算交差了,就让他们自己请大夫去吧!我们也不多这个事了。” 尚武觉得,跟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在这个村子拉拉扯扯,没有好处。 这个女人说话听着就胀气,若是真不给她银子,替她请来大夫,她一开口,就是什么什么补药,不把这钱花完一定不会罢休,这女人看起来就是极为泼辣的样子。 连谢大小姐捐助他家看大夫的一百两银子,都被她转眼就说成是赔偿的银子,这样的女人,说实话,自己也想踹她几脚,真特么的不是东西。 “赵秀才,既然你好了,我们也不多留了,对了,谢大小姐在你晕过去的时候,大发慈悲,捐助了一百两银子,是捐助你请大夫看病的,说是如此也好了结你们两家的恩怨。 可不是你母亲说的谢家赔偿你的一百两银子,若是真要说起赔偿,你们家自虐讹诈谢家,毁人清誉,证据确凿,才真正应该赔偿。 亏得是谢家是积善之家,更亏得是谢大小姐是江南第一孝女,换一家,你们敢这么讹诈去?做人也要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看看还在? 我们走!” 尚武尽管不想跟赵夫人在荷花村拉拉扯扯,但确实也憋着一口气,临走之前,便黑着脸,痛痛快快的吐露出来。 赵夫人拿着那一百两银票,揪的死紧,很想有志气的将谢文婧给的这一百两银票,砸在这两个衙役头上,痛快的说,老娘不要这贱女人的银子! 可是,一想到家里的境况,真的不能不要,虽然自己伤势可以不要看大夫,但儿子的伤势,最好还要请大夫看一下,家里有这一百两,还可以给相公多买些补药。 “多谢两位小哥,娘,我们回家。” 赵秋声经过这一次挨打事件,心思更加深沉了许多,原来还有如此天衣无缝的颠倒黑白? 是自己太不懂这些了,没有银子,没有实力,就什么都不是,连真相都不是真相。 亏得自己装着晕倒,也亏得娘当时喷出血来 ,那谢文婧才吓住了,没有逼死自家。 谢文婧,我不会感谢你今天的所谓大发慈悲,若不是你带着人殴打我们一家,我们又怎么会遭此奇耻大辱? 谢文婧,总有一天,我发誓,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讨回属于我的公道! 总有一天,我会狠狠的将你们全家踩在脚底,让你们全家生不如死,过着猪狗不如的下贱日子。 赵秋声尽管内心极度愤恨,但他面对两个衙役,却是一脸的羞愧,还有一脸的感激,他已经能将他的内心情绪内敛起来。 “呸!斯文败类!还秀才呢!讹诈秀才差不多!” 万三在离开荷花村后,气得呸了几口唾沫,发泄心里的不满。 过了两天,赵夫人见自己儿子在学院被人鄙视嘲讽,脸色总是阴郁一片,心里便又气又急。 儿子的名誉在这次之后,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如此下去,一定会影响儿子读书的心情的啊! 赵夫人恨极了谢文婧,她便是害儿子的罪魁祸首,儿子如今名誉不好,她却享誉江南第一孝女的名誉,叫自己如何甘心? 自己儿子不好,你也别想好,赵夫人想到自己在扬州播散的谢文婧勾搭男人的舆论,成功让自己退婚。 这一次,便再来一次这样的舆论,彻底毁了谢文婧,让她成为江南第一贱女。 于是,赵夫人开始在荷花村,在法净寺四周,在杭州城里四处播散谢文婧勾引男人的谣言,说的有根有据。 谣言说谢文婧之前是跟扬州世家定亲的,就是因为她不守妇道,勾搭男人,私相授受,才被男方退婚的。 播散谣言的第一天,赵夫人见人就口沫横飞的播散如此谣言,杭州的人,少多数不理她。大多数人劝她不要乱说话,会毁了人家千金一辈子。 赵夫人怎么肯罢休,儿子心情一日阴郁一日,自己能报仇的手段,只有这个,不把她名声搞臭了,自己誓不罢休。 然而,三四天下来,谢家极李家祠的村民都不断听到杭州百姓过来提醒,说有一个妇人,在杭州城里,到处播散谢大小姐的谣言。 顿时李家祠的村民,极为后悔,前几天看到那个女人飙血的时候,还感到愧疚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应该吐死那个女人才好。 谢家人得知此事,也是个个气得要死。 “文婧,我们前去状告赵家,就告他们家上次讹诈我们家的 事,知府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这样的人家,死不足惜!可恶至极!” 连一贯好脾气的谢承玉也发狠了,这个女人,如此诋毁女儿的名誉,可以去死了。 前几天那个赵夫人带着他儿子到自家口无遮拦,被女儿狠狠打了一顿之后,又倒搭他们家一耙,生生将赵秋声气晕了,也把赵夫人气得飙血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有些不忍心的。 看到女儿捐助他们一百两银子之后,内心才轻松了,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心太软了,当时自己就应该站出来,坚决要求知府大人治他们家的罪,杖毙了那个赵夫人,也是应该。 若是杖毙了她,哪有今天这样让她到处蹦跶的去播散污蔑女儿的谣言? “爹,不用告状,前几天我说了不追究他们,自然也不适合再去追究。 不过,既然赵家人作死,我也不会拦着,爹,我们这就做一个《公正严明》的牌匾,做好后大张旗鼓的送给知府大人,要一路敲锣打鼓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因为什么送知府大人这个牌匾的。 不就是舆论?她在杭州如此折腾,杭州有几个人会附和她?但我们带着一个村的村民,大张旗鼓的给知府送牌匾,一定会轰动杭州。 到时候,不仅仅世人都知道知府大人,公正严明,更知道,还有赵家人那样无耻诈钱的人家,我看他们赵家还能在杭州立足?” 谢文婧两眼也发狠了,原本也不想在跟赵家有任何纠葛,若是他们知趣,自己也不会花那个时间,跟他们家斗,不值得自己浪费那个精力。 但现在,自己不斗也不行了,总不能让他们这样无耻的人家,肆意毁了自己精心经营的名誉,这可是自己实力的体现,也是自己抵挡二叔的武器。绝不能被赵家毁了。 谢承玉听到文婧的话,慢慢想了一会,终于想通,既然赵家人能用舆论攻击自家,自家也能用舆论攻击赵家人,而且自己攻击的还如此浩然正气,势不可挡! 仅仅一天时间,谢文婧做了一个“公正严明”的牌匾,带着全村人一起敲锣打鼓的走着送去杭州城里。 沿途不断有人跟村民打听缘故,村民们便各自对着路人,细细说着牌匾的来由。 噢?原来杭州学院的一个叫赵秋声的秀才,贪图谢家家产,故意跟其母亲自虐,跑去谢家讹诈5千两银子。 结果,杭州知府,慧眼识珠,公正严明,审理出来这个案子,真正的坏人,就是 ☆、091 撵走 赵夫人第一次被自己儿子如此质问,心里又怕又委屈,便哭着解释起来。 “二哥,要恨就恨谢家,若不是他们家,我们怎么会被他们家打的这么重,都无处伸冤? 若不是他们狠毒的找人过来辱骂我们,我们又怎么会关起门来躲着不敢见人? 二哥,是谢文婧那个贱人,全是那个贱人太坏,才害了我们一家啊!呜呜呜!” 赵秋惠也哭着说着,她今天也被吓住了,那么多的人,亏得只是围住自家骂,若是冲进自家打人的话,自家又得挨打啊! “二弟,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赵秋年作为大哥,见到自家最有可能高中的弟弟发怒,不好多劝解,只是岔开话题。 他本人也看出来了,今天的祸事可以说是母亲惹来的,但母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二弟能心情好啊! “被学院退学了!” 赵秋声几乎是从嘴里蹦出看这几个字。显然这是他内心的奇耻大辱。 “回去吧!回到扬州,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村子,家里以后别给我花钱买药了,我一定不会死,儿子没有高中之前,我不会死的。” 赵秋声的父亲,有气无力的靠坐在床上,说着决定。 这个地方,儿子显然不能再呆了,在如此条件下,儿子如何能安心读书准备科举? 唯有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家人的乡下村子,让儿子静静准备科举,才是正事。 “都怪你!我们家要不是你,怎么会过今天的苦日子?呜呜呜呜!” 极度委屈的赵夫人,忽然听到自己男人的声音,顿时感到一切的根源,就是自己的男人,若不是他渎职害死人,怎么会害的自家倾家荡产?儿子又怎么会承受这么多奇耻大辱? “你还有脸怪我?当初死活要把谢家婚事退了的人不是你还是谁?若是没有退了这门婚事,我们家怎么会跟谢家闹成这样? 还有你这几天,不管不顾的一个人跑去到处说谢家不是,你有脑子没有?谢家这一年花了多少银子在杭州,甚至连苏州都花了不是银子,这些银子是白花的啊? 谢家花了这么多银子下去,自然收买了人心,你蠢得到处跟人说谢家不是,你自己看看,谢家根本都不要亲自动手的,就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跑来围着我们家骂,不都是你蠢得找来的?” 赵秋声的爹,自从 败家之后,心情也极度不好,身体现在虽然好转不少,但心情一直压抑着。 正好今天遇到这样刺激的事,便忍不住的爆发起来,冲着自己妻子,火冒冒的斥责起来。 “你?你敢骂我蠢?我能比你蠢?你败了我们一个家,还要死不活的,我们家要不是我,早就一起饿死了! 是谁舔着脸跑去找那个谢承芸要回的手镯,换了银子,安置了我们一个家?是我!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不要脸也值了! 我前几天跑去谢家,虽然挨了打,不也挣了一百两银子回来给你买药吃?还我蠢? 全家就你一个人最没用!还敢骂我蠢?” 赵夫人原本被群众堵在家门口骂,就又恨又气,结果儿子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摆了冷脸质问自己,紧跟着又是自己没用的男人骂自己蠢,顿时感到悲愤交加,便控制不住的指着自己男人就破口大骂起来。将她心里的委屈,一一骂出来。 赵秋声的爹原本就是对自己败家,心存内疚,病情一直不能彻底好转,也是因为心里的那个伤疤。 结果被妻子这么破口大骂,顿时感到又羞又怒,想骂这个不当自己是一家之主的妻子,但却气得嘴唇抖动不已,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倒是把他自己憋的满脸发紫。 “爹,娘,都不要骂了,我们今天就准备离开这,听爹的话,去扬州乡下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村子住下来。 还有,爹,你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跟娘较劲什么?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大哥明年还要去考试吗?” 赵秋声忽然无限烦躁,对着自己爹娘就是一顿大喝,既表示了自己的意思,今天就离开杭州,又发泄了心里的烦躁。 在赵秋声的内心深处,也是责怪着他爹害了一家人的,但碍于爹身体不好,自己不会蠢得去刺激爹。 若是爹死了,自己就要落下一次科举考试,对自己来说,太不值得了。 而对自己的娘,赵秋声也有不少怨言的,爹说的对,那时候就是娘一心要退婚,才有今天的这些耻辱,若不是娘的一意孤行,自己依旧是谢家女婿,又怎么会如此落魄?还遭遇如此奇耻大辱? 两个真正吵架的长辈,忽然被自己最看重的儿子一顿呵斥,顿时都偃旗息鼓的闭嘴了。 一家人便在如此阴郁气氛下,收拾包裹,准备离开杭州。 就在他们收拾包裹的时候,荷花村里租给 他们农家院子的村民,也敲门过来了。 当赵秋声得知对方来意,竟然是叫自己走人?顿时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对方,自家都已经准备走了,这点脸面都不给自家?还真跑来迫不及待的撵自家走人? “赵秀才,你也别生气,我大不了还你们家今年的租金,也不能再租给你们住了,你们家人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我们家还想在杭州抬着头做人呢!不像你们家,做了什么还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喏,这是你们家今年给的租金,还给你们,你们走吧!” 村民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今天经过这么一折腾,对自家的租户,也了解的不少,自然不愿在给这样的人家租住,害的一个村的人,都戳自家的脊梁骨了!赶紧的撵走吧!租金不要也要撵走他们! 赵秋声极为气愤,但还想为自家挽回一点脸面,便黑着脸:“我们家什么时候,不给租金了?我们接到扬州亲人来信,要我们尽快回去,我们正好打算今天就走!租金该给你们多说就给多少!” “拿来!凭什么要给他们租金?我们家还没有住到年呢,他们就毁约过来撵人,本来就不应该给租金!滚!狗眼看人低的杂碎东西!呸!” 赵夫人在自己儿子极力挽回脸面的时候,快速冲过去,一把夺了村民手里的租金,还对着对方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唾沫,还好是对着地面吐的。 村民气得脸色发青,很想呸回去,但又怕这一家不要脸的赖在自家不走,到时候自家不但要看着他们一家堵的慌,还要受世人的嘲讽跟指责。 便忍了下来,转身走了一段路之后,才狠狠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不识好歹的,活该跟过街老鼠一样被人撵着打!特么的,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把房子租给这样不要脸的人了?” 第二天,当谢文婧得知赵家人昨夜连夜走人之后,心情极为舒畅,哼!你若不做死,我也不会逼你死!自作孽才不可活! “对了,杜妈,帮我再问问那个租房子给赵家人的村民,有没有损失跟怨言?” 谢文婧忽然想起来赵家人走了之后,那一家租户,会不会因此有损失而产生怨言? “小姐,倒没有听说什么怨言的,不过听说那一户人家,还了他们的租金,白给他们住这么些月份了。” “杜妈,你悄悄去找到那一户人家,私下补偿他们十两银子,说是我得知此事后,内心不过意,叫他们悄悄收下,不 要声张,免得被人多作议论。” 谢文婧得知那个村民有些损失,便加倍补偿他们家,让那一户人家,既能贴补生活,也能消除他们可能存在的怨言。 虽然不是自己叫他们这么做的,但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自己前面行为的连带效应,根源还是自己。 那自己就应该承担那个村民的损失,但不能给太多,给太多真就有收买的嫌疑了。 当那个村民接下杜妈强行塞下的十两银子,感动的热泪盈眶,果真是积善之家的谢家啊!连自家这一点损失都铭记于心,还加倍补偿,叫自己如何不感动?若是早知道赵家人是这样无耻的人家,自家就是饿着肚子也不会租房子给他们的啊! 杜妈办好这件事之后,谢文婧才真正舒心很多。这才有心思思念远在扬州的徐大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安顿在何处了?也没有给自己稍个信来。 谢文婧才思念了几天,真就接到了徐寅的来信,谢文婧得知徐大哥跟彩儿竟哄的她母亲同意,把原本卖给徐家族人的老院子给买回来。 这就好,自己知道他过的好好的,也知道他在哪儿,就能安心了。 “儿,马上去杭州,以你世子侧妃的位置,向谢家提亲,务必成功。” 远在金陵的成国公,急乎乎的把远在京都的儿子成琨给叫回来,就是为的这个。 “爹,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呢?我现在怎么说也是翰林编修,手上还有事,我不去,要去你去,不就是一个什么江南第一孝女?值得费我这么大劲从京都赶回来? 依我看,这江南第一孝女的名头,九成九是花银子买的名声,娶她做世子侧妃干嘛?再说了,我现在连世子正妃还没娶,就着急去定一个世子侧妃,不是找的被人攻击的吗? 还有薛美玉能善罢甘休?她要是知道我着急找一个世子侧妃,还不满大街上的追着找我?我又不是她对手,不是找苦吃的? 除非爹能帮我退了薛美玉,我就答应娶谢文婧,哪怕娶了做正妻也行。” 成琨老大不高兴的跟自己爹讨价还价。 看看爹给自己定的都什么亲?薛美玉,整个一个暴女郎,天天跟着她爹,耍着刀枪棍棒,根本就不是一个大家闺秀,白白辜负了美人如玉的好名字,可偏偏爹非给自己定下这门亲。 “混账!我们两家早就定好的,怎么能背信弃义的退亲?再说了,那薛美玉有什么不好? 人长的标致,又活泼开朗,还是薛义刚大将军的独女,京都多少人都想攀这门亲事,要不是爹眼疾手快,哪还轮到你?” 成国公气得胡子都要翘起了,这不省心的儿子,竟敢跟自己顶?气死自己了。不都是为了他好? “是,我爹都是为了我好,我爹是看上薛大将军的十万军权了,说吧,这一次,你看上谢家什么了?别告诉我,谢家也有十万军权啊?” 成琨见到自己爹如此生气,也叹口气,认命的打探爹的理由,自己不能真把爹气出好歹来,家里就一个爹,娘早些年就去了,爹身边也只有一个妾陪伴,自己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偌大一个家,只有爹一个亲人。 “混账小子?你也进了朝廷了,知道你大表哥武王一个人在边疆打拼那么艰难都不容易得到百姓的赞誉? 再看看太子现在在江南的名声,简直成了神一样的存在。人家连个鞑子影子都不要见的,就能获得如此名声,不就是因为他善于经营名声? 前些天,太子竟然在金陵当众赞誉谢文婧这个江南第一孝女,说明什么?说明太子动了心思,要娶谢文婧,打算给他的名声上面再锦上添花? 我也打听了一下,那谢文婧果然是深得人心,不仅仅在杭州,在苏州,在扬州,乃至于在江南其他地方,名声都极为响亮,若是让太子再娶了这样的女子,这对武王来说便是多了一份阻力。 娶一个女人,便可以轻松为你大表哥解决一个难题,又有什么不好? 若不是爹年纪大了,爹哪还用得上你?” 成国公一边火冒冒的,一边解释着自己要儿子娶谢文婧这个世子侧妃的理由。 成琨一听,得,爹理由极为充足,又是为了大表哥。 为了大表哥,自己算是悬梁刺股考中状元,为的就是能进京都朝廷,支持他。 为了大表哥,自己还得娶一个彪悍妻子,只要她一只手,就能扔了自己,想想都胆颤。看在她爹十万军权的份上,这亲还不能退。 现在爹居然还看上江南第一孝女的名声了,幸亏爹年纪大了,不然爹若是娶了她,自己不得叫一个小姑娘为母亲? 这么一想,成琨就浑身发寒,得,与其叫她母亲,还不如自己收了做妾呢! 咦?不对,让大表哥自己娶那个谢文婧做侧妃不就完了?哪还用得上自己跟爹? “爹,要是武王亲自娶 她做侧妃,一定比我自己娶好多了!” 成琨极为正经的建议自己想法。 “你以为爹没有这么想?那武王什么时候肯听爹的话?他娶了司马至若之后,对哪个女人有过好脸色? 那谢文婧若是要为武王所用,武王必定要宠她,若不然还不如不娶。 再说了,皇上的也没有透出这样的心思,我能越俎代庖的替武王张罗这件事? 我想过了,只有你娶了那个江南第一孝女,既可以阻拦太子,也可以多帮衬武王。” 成国公没好气的回答自己儿子。自己这是自找的,果真是皇上不急,自己倒急起来。 “爹,我真的一定要娶她?”成琨不死心的再问一句。 “必须要娶!” 成国公没好气的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这么大的事,能是开玩笑的? “爹,若是美玉举着刀过来追杀我呢?” 成琨再问。 “她不会!世家千金谁不知道将来要跟别的女子一起伺候自己男人?再说了她一个世子正妃,用得上跟一个世子侧妃乱吃飞醋,不怕丢她的名声? 所以你尽管放心去杭州,亲自去谢家提亲,等亲事定下之后,你再去京都。 等你跟美玉成亲之后,生下嫡长子,再选个日子,娶了谢文婧就是。听说谢文婧还小,也可以多等你们几年。” 成琨无语了,爹为了让自己娶谢文婧,安排的还真细致。自己还能说什么?但凡能维护武王表哥的,自己还有反对的余地么? 得,不就是一个侧妃?娶回来便是,想想其实谢文婧应该比美玉好多了的吧?起码没听爹说谢文婧也是舞刀弄枪的? 当谢承玉忽然见到金陵成国公的状元世子,得知他是到自家提亲,欲娶自己女儿文婧为世子侧妃,顿时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这是谢承玉第一次接近如此级别的大人物,自家以往没有败家的时候后,虽然算得上是扬州世家,但也仅仅是一个城里的世家,自己见的最大的官员便是五品知府。 现在怎么办?成国公在整个江南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主,可女儿明明喜欢的是徐寅那孩子啊? 若是自己因为惧怕成国公的权势,答应这门婚事,女儿的一生,就毁在自己手里了啊! 可若是不答应的话,惹怒世子,自家全家上下都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无恙啊? 连自家那样的小世家,自己的那个爹就极为在意世家脸面,若是自己给了世子难看,他没了脸面,还能给自家好日子过? 更何况,这个世子为了娶文婧,连文婧没有亲事在身都打听清楚了,要自己怎么回绝?难道说女儿有了满意的人,就是没有来及定亲?怎么可能如此回话? 若是如此回话,不仅仅女儿的名声毁了,还更加得罪世子了,这在世子眼里,有太过明显的推嫌之疑啊。 还是先以女儿曾经退婚为由,推辞看看吧! “小女获得世子垂青,本应不胜感激,不胜惶恐。可小女实在是高攀不上世子。 实不相瞒,小女去年被赵家退婚,如此情况下,小女万万配不上世子,还请世子原谅则个。” 谢承玉额头冒汗,心里打鼓,这权势滔天的世子,难道会不知道女儿曾经被退婚这事? 应该是知道的,他不提出来,怕是给自家脸面,而自己却不得不不提啊! “无碍,本世子自然是知道的,那不过是赵家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本世子可是知晓令千金是难得的孝女呢!” 成琨见到谢承玉的第一眼,心里的别扭就少了很多,看起来这谢家,比舞刀弄枪的薛家,合自己脾气多了,是个书香世家。 在这样穷乡僻壤的乡下村子,见到自己这样的世子,算得上翩翩有礼,从他言辞间也没有看出喜从天降的样子,很好,比自己预期的好多了。 最恨就是一门心思想着巴结豪门的人。看起来,这个谢承玉并不想高攀自己啊!不错,真是不错。 谢承玉听到世子如此回答,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这可怎么是好?世子连女儿退过婚的理由都不在意啊! 谢承玉瞬间想了好几个理由,说女儿身体违和?八字偏硬?可瞬间还是被谢承玉推翻了,这对自己女儿名声也不好。 对了,世子侧妃其实也是妾啊!读书人就要有读书人的骨气傲气!如此,或许可以挽回女儿的幸福,也获得这个状元的理解,毕竟,他也是真正的读书人,懂读书人的骨气傲气的吧! 谢承玉郑重的走到成琨面前,扑通一下跪下:“求世子高抬贵手,鄙人也是读书人,鄙人的女儿,鄙人不愿她做妾。鄙人恳求世子,收回好意,鄙人感激不尽!” 谢承玉不得不为了女儿,伏低做小,跪求世子。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为了女 儿,别说是跪,做什么都愿意,但愿世子能看在同为读书人的份上,理解自己这个读书人的骄傲。 谢承进看到大哥跪下恳求世子,二话不说,陪着大哥,跟大哥并排跪在世子面前:“求世子高抬贵手。” 谢承进是跟着大哥一起来见如此权势滔天的人物的,三婶跟文婧等人礼节性的拜见过世子之后,都回避了,大堂只留下了谢承玉兄弟两个陪世子回话,他们都还不知道世子的来意。 世子在来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然不会说,若是被拒绝,不是下不来台? 自然是跟谢家长辈,私下提亲就可以了。 成琨有些诧异,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面的两个秀才,自己可是状元,还是金陵成国公的世子,怎么还不受待见了?再说了自己的相貌也是相当的不错啊!怎么还被嫌弃了? 难道他们是以退为进,故作清高,想让他们家女儿坐上世子妃的位置?怎么可能? 顿时成琨有些纠结了。 自己顺了这两兄弟的读书义气,对此事就此罢手,回去如实跟爹汇报,反正太子若是看上谢文婧,也得是侧妃之位,不还是妾? 可若真是答应他们,自己怎么就感觉不舒服,有种被人拒绝的难堪。 成琨自认自己才貌双全,家世更是显贵,却被一个破落世家嫌弃,心里能舒服才怪! “不若请你女儿过来,给她亲自跟我说可好?” 成琨想想还是为爹的意志,也为自己的才貌双全,再努力一把。 就凭自己的相貌,就凭自己的状元功名,就凭自家的显贵家世,任何一个世家千金,也应该是愿意的啊! 他们别说是为侧妃,就是没有名分的婢女,也有人前仆后继的想搭上自己才对啊! 难道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世子妃极为厉害,不可能啊!美玉虽然能打,也是在她家里能打,若不是自己碰巧撞上去,谁知道她能打?她爹把她看的死死的,根本没外人知道她能打的啊! “这?启禀世子,小女不过是女儿家,婚事自当我这个爹做主。” 谢承玉不想让女儿面对如此强权人物,女儿的想法,自己知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女儿前来应对如此人物? “怎么?你们是想跟我对着来了?我现在就给你们一句话,见到你们那个第一孝女的女儿,若是她说不愿意,我一定不会再强求。 但若是她答应,就由不得你们不答应了,我的话,你们懂得?” 世子说完,便重重的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啪”的一放,顿时一茶杯水都溅了一桌子,世子摆出大怒的态度,气势顿时低沉紧张起来。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原本就提着七上八下的心,被世子这么一怒,顿时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怎么,我的话不抵用?还是你们家的第一孝女根本就见不得人?今天,你们若不让我亲自见到她,问一个准话,你们一家人就洗干净了脖子,也别怪我不讲道理,谁叫你们蔑视本世子?” 成琨这一次是真的火了,自己说真的,谁愿意没事大老远的从京都赶回来,就是为了跟谢文婧定亲,没曾想,自己还不受待见,我去! 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啊! 砍头? 谢承玉两兄弟脸色极为难堪起来。 世子的话极为明白,他若是见不到文婧,便是不肯罢休了。 哀叹一声,谢承玉不得不再次低头:“还请世子言而有信,若是小女见了世子后,一样如此回答,还请世子高抬贵手。” “本世子的话,自然一诺千金,不过等她来了之后,尔等不许多话,听见了?” 谢承玉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得到世子的这句话,文婧就是见他,也应该不会有事了。 谢文婧如此便被下人请来,世子示意谢承玉吩咐下人出去叫人,杜绝谢承玉跟他女儿两人见面,统一口径。 如此,自己便可以好好试探试探谢文婧这个江南第一孝女。 自己的容貌不亚于太子,自己给的地位仅次于太子,若是谢文婧见到自己并不为自己的甜言蜜语打动,依旧是以不做妾为准则拒绝自己的话,相信她也能拒绝太子。 自己若是再逼的她当众发誓,这辈子绝不为妾,哪怕自己娶不了她,太子也一样娶不了她,如此,也算是自己帮了武王了吧! 成琨本着自己娶不上,也要搅得太子成不了事的想法,逼一逼谢文婧发下不为妾的毒誓,自己也算能交差了。 谢文婧此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成国公是自己前世打过交道的人,他为人虽然嚣张,但也极为护犊子。 这一世,自己还没有资格去结识他,为何他的状元儿子,忽然到自家? “文婧,你说,会不会是你二叔惹了什么事牵连到我们的?” ☆、092 发誓 自己再次发誓,也是给世子一个台阶下,自己真不是看不上他的世子侧妃之位,而是自己早已跟佛祖发过誓,绝不为妾的。 谢文婧的誓言之狠毒,不仅仅谢承玉两兄弟,就连世子也震住了。 一般人发誓,多数以天打雷劈什么的,谢文婧的誓言,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两个当中的任何一个,足以叫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接受。 好在谢承玉两兄弟想到了徐寅那孩子,自己的女儿若是嫁给徐寅,一定是妻的名分,文婧不会违背誓言的。 但就是这么想,想到文婧的誓言,谢承玉两兄弟,心里依旧是打颤,忍不住的都抬起头,抖动着嘴唇,看着文婧,内心隐隐作痛。 若不是自己没有用,护不了文婧,文婧怎么会要发如此重誓? 世子点点头,如此可以了。自己杜绝了太子娶她的可能,自己不过是回去跟爹说一声,无碍的。不就是一个女人,本世子若是放开了接受,想要多少京都多少千金都不是问题。 “好了,都起来吧!说起来也是本世子跟令千金,缘分不够。本世子之前就说过,不会勉强令千金,就一定不会为难你们。 本是世子还要赶回京都,就不做停留了,谢文婧,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告辞!” 成琨既然维护了自己脸面,也杜绝了太子娶谢文婧的可能,自然也不屑为难一个破落的世家千金。更何况,谢文婧刚刚哭的也怪可怜的。 成琨离开谢家,想想还是没有直接回金陵,而是派自己的贴身侍卫去金陵汇报,自己则是直接乘船赶回京都。 成国公从儿子贴身侍卫口里得知谢文婧一家人的态度之后,心里还是震怒的,特么的,老子的儿子,你一个小小破落世家女还看不上? 老子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你能看上,若是太子过去求娶,你敢看上,老子要你全家都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有本事你敢答应给我看看? 气愤难当的成国公,忍不住的一巴掌拍碎了自己的桌子。 “国公息怒,世子走的时候,叫小的转告国公,世子已经答应谢家,不会为难他们。 世子是一言九鼎的状元,也希望国公成全世子的名誉,饶了那谢家。” 侍卫壮着胆子,鼓足勇气,给自家世子爷捎话,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国公要是发怒起来,自己的胳膊跟腿,还不知道能不能齐全啊! 成国公 顿时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了眼前的侍卫,都不知道帮着世子把人弄到手的啊?还要自己以后看着谢文婧,预防她忽然违背誓言嫁给太子? 真等她忽然嫁给太子,自己就是想折腾谢家,都有些棘手了啊!混账东西,一点也不知道用自己的权利压人。 她若是不肯,你绑了她全家,她还敢不肯?还要你答应人家谢家,不为难他们的?书都读迂了脑袋! “啪!”成国公终于气不过,狠狠甩了侍卫一巴掌。 “滚!给老子蹲在谢家去盯着,若是看到谢文婧有意勾引太子,就地处决,听到没有?滚!” 侍卫挨了一巴掌,急忙答应离开,照成国公说的,去蹲坑了,死盯着谢文婧一家人,若是敢有勾搭太子嫌疑,不要国公吩咐的,自己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谢文婧,敢嫌弃我们家世子,勾搭太子? 谢文婧一家人经过这一次,都心有戚戚的,尤其是谢承玉,谢承进两人,更加发狠的读书,一定一定高中举人,再高中进士,给文婧,给家人依靠,若是再来一个不讲理的达官贵人,逼迫文婧,自家拿什么去抵抗?唯有自己挺直腰杆,才能真正给一家人依靠。 “母后,儿臣想以侧妃之位,娶了那江南第一孝女,谢文婧。” 太子先将谢文婧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连谢文婧去年被人退婚的事,也说了,太子可不想掩瞒母后,这个世上,为自己一心一意的,除了琳琳就是母后了。 “太子,这件事你有些急躁了,那个谢文婧还小,你急着去定下她,不仅仅给任家有些难堪,也给其他两个侧妃有些难堪,你忘了,过两个月,你就要娶她们了。 母后知道你看上她的好名声,可以给你锦上添花,博得人心。但现在你最需要的不是人心,因为太子在大周获得的人心,早已超过任何人。 太子如今缺的是世家内阁大臣的忠心,特别是你父皇眼里的几个铁血忠臣,你若是有本事,就想方设法,娶了他们家的女儿,而不是去急乎乎的去定下一个十三岁的落魄世家女。 若是你真的想要那个女子,可以等一两年,用这一两年时间,不仅稳固你的东宫妃嫔身后的势力,也尽快生出子嗣,你应该知道,子嗣对于皇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父皇是如何喜欢武王的那个孩子,你也看到了,那些跟随你的大臣,看到了你的子嗣,才会更加有信心,懂了吗?” 皇后轩辕容儿对着自 己儿子,耐心细致的安抚着。 “是,儿臣懂了。”太子对自己的母后从来都是极为恭谨的,心里觉得母后真正的意思,还是觉得谢文婧家世根本不足以匹配自己。 但自己已经在尽力提拔谢文婧二叔了,再等等,等自己将谢文婧二叔提升之后,等自己生下儿子之后,母后自然不会阻拦自己了。 一想到谢文婧这个女子的作为,太子心里竟然感觉她对于自己来说,不仅仅让自己名声锦上添花,也可以真正为自己出谋划策,这样妙的女子,还是自己第一次见识。 哪怕任琳琳就是对自己真心实意,也不会有谢文婧那般能为自己谋划。就连自己在江南的一些作为,看着都有为谢文婧做嫁衣的感觉,如此女人,若不能成为自己的女人,便只能毁去。 暂时归于平静,李家祠的谢家,再次添了一个新生的生命,翠儿为李叔生了一个千金,让谢家再次热闹了一阵。 李叔喜极而泣,差点不敢抱起女儿,手直哆嗦,翠儿这次生产,倒是没有杜鹃那般艰难,孩子生出来才四斤八两,小脸邹巴巴的,但哭的倒是很响亮。 翠儿看着邹巴巴的女儿,再看着小心翼翼的相公,内心幸福的同时,又想起来还在福建的小姐。 小姐,翠儿对不起你,翠儿有了相公,有了孩子,有了这么多人的关心,而小姐你却独自一人在忍受艰难,对不起,小姐。 “翠儿,快看看,女儿是不是饿了?”李叔抱着孩子,忽然看到孩子小小的嘴巴,蠕动起来,惊喜的将孩子抱着给翠儿看看。 “嗯,孩子是饿了,给我吧!”翠儿推拒了谢家为她请来的奶娘,翠儿想自己喂养孩子。 再说这一年的考试又到了,这一次,只是谢文峰跟谢文宝两人前去扬州考试。 谢文峰去试试秀才功名,谢文宝则是去考童生功名。至于谢承玉,谢承进两人需要考的乡试,还要到明年。 “大哥,你在家看着家,我带着两个孩子去扬州考试,文婧,你也不要跟着去了,这段时间内,你最好都不要出去。 那个世子虽然答应我们不为难我们,但我们还是要提防点,只要文婧不出这个杭州城,我相信,就算有人想为难文婧,也不会那么容易。” 显然谢承进还是对前段时间成国公世子过来提亲的事,心有余悸,文婧现在名声有太过大了,已经有人将目光对向文婧。 好在杭州这边的 世家官家,不仅仅对自家不熟悉,也听说过杭州知府大人对文婧的赞誉。 只要文婧不出去,在杭州城内,应该是无事的。 怕只怕有心人瞄准文婧,看到文婧离开这,在路途中,或者在扬州那边,为难文婧,逼迫文婧,而自己目前根本没有实力抗衡,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文婧在家里,不给人机会才是最好。 谢承进还有一个顾忌,就是怕文婧跟着去了扬州,忍不住的会去见徐寅,若是被成国公世子知道,一家人的生死可全看世子高兴不高兴了啊!毕竟这时间相隔的可是太短了,世子的脸面若是没了,自家的生路,说不定也没了啊。 但这点顾虑,谢承进还是没有直接说,怕文婧承受更多的难受。 “嗯,就按你说的做,文婧,爹跟你都在家看着家。 文宝现在也懂事多了,这些天,都没有想尽办法的要去你外祖父家,可见真的懂事多了,你也别担心文宝了。 再说现在文轩总喜欢粘着你,连我这个爹都比不上你呢!” 谢承玉温和的答应着弟弟,也歉意的对着自己的女儿,婉转的希望文婧留在家里。 谢承玉自然也知道,女儿内心里其实应该很想去见徐寅那孩子的,但谢承玉更加知道,弟弟的话绝非草木皆兵。 如今女儿的名声很大,暗地里想打女儿主意的人很多,好在在杭州着地面,知府大人很是照顾文婧,杭州内的世家官家,看在知府的面上,不会为难自家。 就怕女儿出了杭州城,被有心人盯上,用什么阴招逼迫女儿下嫁,以女儿的脾气,怕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此,还不如不让女儿出去的好。 至于徐寅那孩子,不管他将来功名如何,等世子提亲的这段风头过去,过两年便叫他定下女儿,免得女儿一直被人惦记。 谢文婧原本也为难,想跟着去扬州,一是想看着文宝,二也是想悄悄见见徐大哥。 不过徐大哥嘱咐自己的话,自己一直记着的,不离开这里,不给任何人机会,特别是太子。 原本谢文婧并不相信太子会窥视自己,但经过成国公世子提亲这件事,谢文婧再不敢轻视了。 “嗯,我知道的,三叔,文宝就麻烦三叔费心了。” 谢文婧听了爹跟三叔的话,自然不再为难去不去扬州的问题了,自己虽然想见徐大哥,但这个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便是自己心里稍微有些不 放心文宝。 毕竟文宝这是离开扬州后,第一次返回扬州,对文宝有些不踏实。 “放心吧,这段时间,文宝长进多了,到时候,三叔会好好盯着他的。” 走的时候,文宝跟文峰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压力,文峰已经是童生,这次只是爹叫自己去试试考一次秀才,成与不成都不要紧。 而文宝的心态轻松,是因为心里无所求,便无所畏惧,考得上就考得上,考不上再说。 先出去透口气,玩玩再说。这些天,被爹跟三叔盯的死死的,好不容易盼到去扬州考试的这天,谢文宝甚至一脸轻松的笑容。 “文宝,姐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路上听三叔的话,考上考不上,姐都不会怪你。” 临上船的时候,谢文婧忍不住再次轻轻叮嘱文宝,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弟弟啊!好在李叔跟着文宝,文婧心里放心多了。 三叔带着两孩子到了扬州,定下客栈,还是他上次来的那家客栈,跟徐寅家靠的很近。 三叔的目光几乎都是盯着文宝的,自己的儿子,三叔都没有这么担心,三叔就怕文宝有什么闪失。连晚上睡觉,三叔都是跟文宝住的一个房间。李叔则是跟着文峰住一个房间。 没有考试的两天,文宝文峰依旧是被关死在客栈房间的,三叔带着两个孩子温习功课,全力备战。 三叔终于顺利等到考试结束,文宝一直表现可圈可点,三叔这才真的松口气,文宝这孩子,到底长大不少,再不像以前那样顽劣了。 接下来就是等放榜,三叔也不亏待两孩子,天天带着两个孩子在扬州城里吃吃玩玩,文宝玩的很爽。 徐寅这才考试很轻松,考完试之后,也跟三叔他们打了招呼,见文婧没有来,心里反而放心许多。 徐寅此时还不知道前段时间,成国公的世子去提亲的事,三叔更是不会说,这件事自家已经处理好了,没有必要多说。 三叔也不想对着徐寅提亲文婧,毕竟两家并没有正式接触,还是出在各自有数的朦胧阶段,等等吧! 不过三叔还是提了家里的一点情况,言语间很是轻松,暗示徐寅,文婧一切还好。 徐寅自然也不好直接跟三叔问文婧的情况,不过,看到三叔说话的神情,已经明白,文婧还好。 谁知道,就在放榜的前一天,三叔带着文峰文宝,在扬州街上, 竟然遇到了以前伺候过文宝的东儿。 看东儿如此的打扮,三叔可以肯定,东儿如今已经沦落为妓女。 若是别的谢府丫鬟沦落为妓女,三叔或许还会有怜悯之心,但对于东儿,三叔丝毫没有一点点怜悯之心。 对于曾经伺候过文宝的那些有心的婆子丫鬟,几乎都是存心要害了文宝的人,特别是这个东儿,不仅仅带坏文宝,还私下要了文宝的金项圈,几千两贵重的物品,她也敢要,死不足惜。 “小少爷?呜呜呜,奴婢真的见到小少爷了!呜呜呜!” 东儿猛然间见到谢文宝,呆了一秒钟,便起了心思,自己被发卖到妓院,日子过的十分难捱。只因为自己跟那些艺妓根本没的相比。 她们有才有艺,更有好样貌,很多公子都追捧她们。可惜自己空有样貌,没有才艺,妈妈便狠心让自己接客。 好生伺候那些看起来有钱的公子,指望能被他们赎回去,哪怕是做妾,也比现在的境况好千倍万倍。 可惜,那些全是插着大葱装大象的,身上掏出几十两银子,就干净了,自己算是看出来了,真正有钱的公子,情愿把钱砸在艺妓身上,也不会把钱砸在像自己这样接客的姑娘身上。 现在忽然见到以前的自己伺候过的谢文宝,东儿顿时心思活了。 谢文宝整个就是一个傻帽,只要自己抱定他,他一定会带走自己,只要自己跟以前一样伺候文宝,还怕没有机会做妾?说不定连当家主母也做得,那谢文宝的祖母不就是从妾做到主母的吗? 而且自己在扬州这也听说了谢文婧的事迹,想来,谢文宝一家又发达起来了,自己跟着文宝过去,吃好穿好是没有问题的,不仅仅如此,说不定自己有朝一日,还真的能做成当家主母呢! 这么一想,东儿便速度跪倒在文宝脚底,双手紧紧抱着文宝的脚踝哭的悲切,充分显示出一个忠心婢女的念主之情。场面似乎应该很感人。 文宝便被感动了!东儿这么念着自己哪! 三叔顿时眉头打邹:“放肆!拿开你的手!” 在大街上一个穿着大胆衣服女子,世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妓女,可她还偏偏不要脸的抱着文宝的脚就哭的悲悲戚戚的,叫人怎么看自己一行? 特别是文宝虽然还小,但个子已经长高,免不了被不明真相的指指点点,坏了文宝的名声。 “小少爷,奴婢好想念你 啊!奴婢一直想念你,奴婢自从少爷走后,一直担心少爷冷了渴了,烦心了怎么办? 少爷,就让奴婢再伺候你,让奴婢一辈子都伺候你,少爷,奴婢求少爷可怜奴婢,好不好?呜呜呜!” 东儿使劲抱着文宝,哭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若是不看东儿的衣着,倒确实是极为感人的,但偏偏有了这样的衣着,路人看着三叔等人的目光,顿时阵阵鄙夷。 斯文败类! 三叔气得头昏,恨不得一脚踹了东儿,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如此毁坏文宝名声。 “滚!若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了!”三叔顿时声音狠厉起来,若是再这么任由她抱着文宝哭下去,不知道还得引来多少人观看? 文宝却是真的可怜东儿了,想到以前东儿跟自己一起玩耍,教自己游泳,陪自己斗蛐蛐,那些快乐的日子里,东儿一直陪着自己的。 “你起来,我答应你就是。”文宝心底依旧是纯良的,见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东儿,哭的如此悲切,自然心里不忍,东儿不过是求自己让她伺候,也不是什么难事。答应就是了。免得东儿哭的这么伤心。 三叔气得脸色铁青,对着文宝:“文宝,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干什么?你就敢答应?” 文宝被三叔问责的有些害怕,又有些生气,但依旧是挺直腰杆:“不管她现在干什么,我既然答应了她,就会带她回去。左右不过是花点银子!” 文宝的驴脾气又来了,自己又没有做错,看着伺候自己的奴婢这么可怜,难道要自己不管不顾? 三叔气得要死,恨不得狠狠揍一顿文宝,让他清醒清醒,以前文婧就跟文宝说过,那些伺候过他的丫鬟婆子,都是故意带坏他的。 这才多长时间,文宝就把文婧的话,忘记的干干净净,还要带着东儿回去?那文宝这么长时间的管教约束,不就白费了?有这么一个心思不纯的女人跟着文宝,文宝能好起来? 文宝坚持要带走哭着的东儿,三叔坚持不肯,两人僵持不下。 东儿还在一边哭哭啼啼,手紧紧攥着文宝的衣袖,死活不撒手。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傻帽,死也不能放手。看,这傻帽不就答应自己了吗? 就在三叔忍无可忍,真的很想扇文宝几个耳光,可又担心文宝发起飙来,自己控制不住他。 就在三叔如此为难的时候,忽然从围观的人群中,杀出一个手持一个大扫把的少女 。 “我打醒你这个不争气的,你眼珠子瞎啦,看不出来这个不要脸的想赖上你?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不干不净的还想伺候我弟弟?你伺候得了吗?滚!给我滚,再不滚,我抓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搭人? 不要脸的东西,连我十岁弟弟都想着勾搭?活腻了啊?” 次彪悍少女正是徐彩,徐彩恰巧见到整个过程,顿时为谢文婧感到不值,怎么就有一个如此不着调的弟弟? 这女子一看就是妓女,纵然你以往是伺候过谢文宝的,但若是有心的奴婢,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谢文宝哭着逼着谢文宝带她走? 就是一般妓女,也有点羞耻心的,都不干不净的女人了,还奢望勾搭以前的主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这点大的少年懂毛啊? 这女人摆明了就是欺负谢文宝傻帽啊! 若不是看在谢文婧的份上,自己也不想多事,可自己真的看不下去了,谢文婧是自己嫂子,她弟弟就是自己弟弟,自己也能管!不知错,不肯改的,照样打! 特别是看到谢文婧三叔根本管不了谢文宝的样子,心下鄙夷:光这么骂他,又不打他,他当然不会怕你,听你的话! 若是狠狠揍得他满头包,看他还敢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拉拉扯扯?叫嚣着要带回家的? 基于这样想法,徐彩挥舞大扫帚的时候,很是威风凛凛,谢文宝被狠狠扫了几次,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哎呦诶呦的叫喊起来。 “你滚开,谁是你弟弟?” 谢文宝又疼又气,还要躲避徐彩的大扫帚,这么一躲避,很自然的就甩开了紧紧扯着他衣袖的东儿。 东儿此时纵然想死死扯住谢文宝衣袖都不可能,只得狠狠的盯着徐彩:“你才不要脸,我从小伺候小少爷,从来没有见过你,你还有脸说少爷是你弟弟? 八成是你看上我们家少爷了吧?呸!就凭你这样的泼妇样子,也配痴想我家少爷,你这样的泼妇,就是给我家少爷提鞋都不配!少爷,是吧?” 东儿现在清楚明白的很,三老爷是鄙视自己唾弃自己的,绝不会答应文宝带走自己的。 就连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泼妇,也破坏自己好事,若想成功让少爷带走自己,那就死死抱住少爷大腿。 少爷现在被这个泼妇打的无法还手,那自己就替少爷骂她 ,骂的少爷心花怒放,少爷才会更加坚持带走自己。 果不其然,谢文宝听到东儿为自己出气,更加觉得东儿最好。 特别是三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个泼妇打骂,都不站出来维护自己的,连李叔,文峰都没有人站出来维护自己,相比之下,自然是东儿最好。 还有这个徐彩,发的什么疯?敢对着她一家恩人的弟弟施毒手?回去告诉姐姐,白救活他们家了。 谢文宝原本也跟外祖父学过几天,但都是混过来的,遇上徐彩这样彪悍的女子,谢文宝除了抱头鼠窜躲避扫帚,实在是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三叔这时候被徐彩的彪悍样子也震倒了。嘴唇抽动厉害,自己倒是想揍文宝的,但顾虑太多,终是下不去手,没有想到徐彩这样几扫把扫下去,倒是把那个不要脸的东儿跟文宝分开了。 “三叔,还不带走他!”徐彩依旧威风凛凛的挥舞扫把,靠近三叔身边的时候,忽然提醒三叔趁着现在,把谢文宝带走。 三叔顿时醒悟,拉着文宝就跑,文宝被徐彩打的头昏脑涨,见到三叔拉着自己跑,早已把东儿的事给忘了。 东儿一见少爷要跑,自己也想跟着跑去,却被徐彩巧妙的一扫把,将她扫个狗吭泥,这么一耽误,谢文宝被三叔拉着跑的老远了。 徐彩见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已经追不上谢文宝了,便利索的扛着扫把就闪人。东儿爬起来的时候,不仅是傻帽少爷没了,就连刚刚的那个泼妇也不见了。 东儿气得要死!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我就不信,三老爷敢在那么多学子面前,阻拦自己跟少爷走? 就在东儿灰头土脸的回到妓院后,便被妈妈叫去。 “东儿啊,今天你见到的那个少爷他有钱赎你?跟妈妈说说他的情况。” 妈妈听说今天的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贱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趁早卖了省事。又不是不好培养的艺妓,靠接客挣钱的姑娘,自家还真不缺。 这时候卖价钱还算高,毕竟这贱人还正是粉嫩的时候。就看对方有多少家底了。 “回妈妈,少爷叫谢文宝,原是我们扬州谢家大老爷的嫡子,后来谢家败落,又分了家,谢大老爷便带着三老爷一起去了杭州。 听说少爷家现在过得很好,也很有钱,女儿以前就是伺候少爷长大的,如今看到少爷,没有忍住,给妈妈添麻烦了。呜呜呜! ☆、093 现场版教育 “妈妈,女儿带小少爷去玩了啊!” 那个搂抱着文宝的年长妓女香姐儿,才不会把一个傻帽小少爷放走,哄得他高兴,少不得多挣些银子,等会狠狠宰他一笔。 妈妈冷眼看了一下,也不做多说,只吩咐其他姑娘好好接待客人。 “呦,我的乖乖东儿,谁惹你生气了?来,跟老爷说一个,老爷好好疼你!” 就在东儿脸色铁青的时候,忽然看到时常给自己捧场的恩客,尽管他年纪大了,五十岁,是个贾商。 但他确实肯在自己身上花银子,眼下谢文宝被那个贱人搂住抱着,根本也不回头看自己一眼,气得东儿心肝都疼,但也没有办法,妈妈见了,都没有说话,自己也只得先抓住眼前的恩客再说了。等自己对付完这个恩客之后,再去找谢文宝这个蠢货。 还别说,那五十岁的老爷,对粉嫩的东儿,十分长情,每一次进这里,大多数都捧的是东儿的场,图的也是东儿粉嫩。 当下便搂住东儿,熟门熟路的就去东儿的屋子,关上门,便急吼吼的扒开东儿衣服,一脸荡漾的在东儿身上上下摸索。 而香姐儿也是个有心机的老牌妓女,从东儿的话里,香姐儿听出这个小少爷是东儿的旧时,没三两下,就问出了谢文宝的祖宗八代。 这下,香姐儿是真明白了,那东儿以前还真是在谢府的,后来谢府倒了之后,偌大的宅子被一个贾商买下,东儿也跟着又做了贾商家的丫鬟。 再后来,听说东儿这个贱蹄子,想爬主子的床,被贾商的当家主母一怒之下,发卖到了这里。 自从东儿进了这里,开了苞,便总是抢自己的客人,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少不更事的傻瓜,不狠狠报复一下东儿那个贱人,真对不住自己这么多天的憋屈。 想赎身走人?呸!老娘还没有这个机会走人呢,你这个贱蹄子就想走人?老娘不搅黄了你就算白混这么多年了! “少爷,姐姐带你看好玩的,保证你从来没有看过,好玩的不得了呢!”香姐儿心里想好,今天就带着这个谢家小少爷,亲眼看看从小伺候他的东儿如何伺候那个老爷的。 见到如此场景,这个小少爷若是不嫌弃东儿,老娘就算眼瞎了。 因此,香姐儿看到那个老头搂住东儿走了之后,顿时也搂住谢文宝,一路说说笑笑跟随过去,妓院里面人声吵杂,再说又是自家姐妹,谁也不会管谁干嘛,只要别抢自 己客人就行。 谢文宝第一次见识这里,眼珠子已经要瞪掉了,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香,艳,辣!竟然有些羞怯。 香姐儿看着满脸红彤彤的谢文宝,更是卯足了劲的哄着这个小祖宗。 “来,姐姐带你看更加刺激的,你见了之后,就知道什么是乐趣了,狮子头有什么好吃的,看看人家老爷吃的那么高兴,少爷以后自然也能如此高兴。姐姐带你看看人家玩的高兴的样子去! 可要轻轻的,姐姐带着你偷偷的看,别出声哦?” 谢文宝被这个近三十岁的老女人,哄得分辨不出东南西北,只感觉她说的那些好玩的,一定很好玩,特别是香姐儿说的那么神秘兮兮的,最是能吸引十岁的男孩。 如此之下,谢文宝生平第一次的男女教育,是在扬州妓院完成的。谢文宝终于亲眼目睹了男女之欢,是如何刺激兴奋的。 东儿伺候那位老爷极为卖力,妈妈教的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哄得那个老爷兴奋的一直在喘着粗气。 “老爷,还开心么?东儿伺候的好么?”东儿懒洋洋的趴在老爷身上,娇滴滴的说着,接下来就是打赏了,这才是自己每次伺候老爷之后最开心的时候。 “小东西,老爷最喜欢你,来,这是老爷赏你的!” 贾商老爷一次头打赏了东儿二十两银子。除去贾商前面交给妈妈的十两银子,贾商老爷今天算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买欢了。三十两银子,足以买个俏奴婢了。 这也是丽春院的姑娘价格比较贵,若是不入流的妓院,或者是街头妓女,花上几两的就能肆意的吃喝玩乐一晚上。 跑来丽春院寻欢的恩客,在付过妈妈银子之后,打赏姑娘的银子,随意的很,高兴了,一两十两一百两的随便。不高兴的,一两不给的也可以,毕竟人家肯捧你的场,妈妈还是高兴的。 不过若是有打赏一百两的,绝对是几年难得见到一个,真正有才有钱的公子老爷,自然愿意把银子花在艺妓身上,那才是添脸面的雅事。很多风流倜傥的读书人还特别喜欢攀比这些花销。 若是有打赏,妈妈要拿走一半,这是规矩。东儿今天伺候这位贾商老爷一次,足足挣了十两贴己的银子。很是叫年纪大的姑娘眼红的。 “谢谢老爷打赏,老爷对东儿最好,东儿最最最最喜欢老爷,谁也比不上老爷!” 东儿拿着二十两银子,顿时笑得妩媚异常 。这一次自己就又挣了十两银子,比得上香姐儿一个月挣得银子还多。 哼!一个老女人而已,谁会喜欢,也就是谢文宝那个傻帽被你欺骗过去,等我收拾过后,一定再把谢文宝那个傻帽抢回来。 “哦?我的小心肝嘴巴甜蜜着呢!老爷问你,刚刚那个小少爷呢?是不是也是东儿最最最喜欢的啊?” 贾商老爷来的时候,也见到那一幕的,现在听东儿如此哄自己开心,虽然不是真的在意一个妓女的话,但逗逗玩也无妨。 “他啊,整个一个傻子,哪有老爷这么会心疼东儿,就是这个,也比不上老爷强壮,老爷如此威武,他那个东西恐怕小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呢!哪有老爷这样能叫东儿快活?” 东儿一边哄着老爷,一边妖媚的刺激着老爷的下面物事。 “小东西还没吃够呢!老爷我累了,陪我睡睡觉,等老爷睡足了,再让东儿吃个够,保证我的小东儿天天想着它。” 贾商老爷毕竟年纪大了,大干一场,累了,连东儿再次逗弄他,也没了劲,便搂住光溜溜的东儿,心满意足的呼呼大睡起来。 “好玩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事吧?”香姐儿见东儿跟那个贾商偃旗息鼓,也悄悄拉着谢文宝从窗户边上离开。 谢文宝此时心里已经从最初的兴奋,到后来的不舒服,再到现在的愤怒。 原以为东儿是真心疼爱自己的,谁知道在她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傻子。还在那个老头面前鄙视自己那个物事小?气死自己了! 虽然十岁的谢文宝不懂男女之事,但经过今天的真人版教育,自然是懂了很多。 香姐儿偷着乐着带着文宝回到自己屋子,谢文宝还在生气。 “呦,我的小弟弟,别生气了,东儿不过是贪图你的银子,想赖上你罢了,哪会真正将你放在眼里,只要有银子,别说她跟人说你傻,就是人家叫她害你,她也干的。 姐姐不一样,姐姐可是真心心疼弟弟的。 弟弟别老是看着你自己那个了,姐姐告诉你,你现在还小,才十岁,那个物事自然不会强大起来。 等你再长几岁,你那个物事自然就长大了,到那个时候,一定会威武雄壮的很。 来,姐姐给你吃这个,这可是姐姐自己做的沙琪玛,上面撒了芝麻,香着呢!” 香姐儿看谢文宝明显还是孩子,便用吃的接着哄他,经过这 一次,东儿那个贱蹄子要是还能哄得他花钱赎她,也只能算自己眼瞎了。 谢文宝气狠狠一边咬着沙琪玛,一边问:“姐姐,东儿为何之前要哭着抱着我说她要伺候我一辈子?她心里明明当我是傻子,为何还要那么说?” “诶哟,我的小弟弟,姐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这个院子里的姐妹们,不论对谁都说的是甜言蜜语,为的就是要对方掏更多的银子。 东儿自然也不例外,若是你没有银子,你看看,东儿还会搭理你?一定对你嗤之以鼻,嫌弃你呢! 看看那个老爷对东儿,出手大方的很,那个老爷每次过来,都是要东儿伺候的,东儿光是从他一个人手里都差不多挣了一百两银子呢! 若是弟弟砸出几千两银子给东儿,姐姐敢保证,弟弟叫东儿做什么,她都乐意!” 香姐儿为了堵死东儿的出路,很是理性的解析了妓女的心理。谢文宝从香姐儿这里,终于相信了,这里的女人,眼里只有银子,没有人! 东儿说她要伺候自己一辈子,才说了不到一天时间,转身她就如此去伺候那个老头,还在那个老头面前如此诋毁自己,果真是自己傻。傻的被东儿欺骗。 谢文宝再想起以前自己跟东儿玩的时候,东儿从来不会叫自己读书,自己要怎么玩就怎么玩,甚至是她带着自己想方设法的玩。自己还时常把好吃的,值钱的给东儿,直到自己离开扬州,也还惦记东儿会陪自己玩。 后来姐姐说祖母是想毒害我们才会故意安排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为的就是带坏自己。特别是东儿,最坏,胆子还大,连自己价值几千两的金项圈都想要,幸亏被姐姐夺回来。 再想想东儿刚刚接过那个老头二十两银子的时候,笑得那个样,谢文宝忽然觉得很恶心。 谢文宝甚至感觉这个香姐儿都比东儿对自己好,不仅仅给自己好吃的,还让自己看到了东儿的真面目,让自己免于被东儿欺骗。 香姐儿一边抱着生气的谢文宝,一边低低的说着这里的那些事。 原本香姐儿还真是为了赌气故意带着谢文宝去看东儿的,结果看着谢文宝稚嫩的脸上,气得红彤彤的,心里忽然有种从来没有的母爱感觉。 若是自己是个普通人家妇人,这时候应该能有几个这么大的孩子了吧? 这么一想,香姐儿破天荒的很想好好教导文宝,让他知道妓院的那些女人,让谢文宝今后远离妓院女人 ,也算是自己对没有孩子的一种补偿吧。 “这里的女人,叫做妓女,是世人眼里最低下的人,这些人里,大多数是不愿做这个的,但迫于生计,不得不做了最低下的妓女。 不管自愿的,还是不自愿的,在这个院子里待久了,眼里便只有银子没有人了。 男人过来也不过是图个一场欢乐,自然也不会真当这里的女人说的是心里话,这里的女人同样图的也是男人口袋里的银子,大家都在逢场作戏而已。 你还小,不懂人心,这世上,真正对你好的,一定是你的家人,不会是这里的女人。 家里人会管着你,这样那样的坏事,不许你做,但这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男人不坏,男人若是不坏,哪有她们的银子? 这里的女人为了讨好男人,自然拼命哄着,期盼男人有更多的打赏。男人每次过来我们这里寻欢,先要给妈妈十两银子,刚刚你不就是给了那个妈妈十两银子的吗? 给了妈妈的银子,是不算这里女人的私房钱的,这里女人的私房钱,全靠恩客打赏,恩客打赏的银子,妈妈也要拿走一半的。 所以,这里的女人,为了银子,自然什么都愿意做,弟弟若是长大了,想到这里来寻欢,一定不能付出真心,当这里的女人说的是真心话。弟弟能明白吗?” 香姐儿说着这番话之后,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但看着谢文宝感激的眼神,忽然又感觉值得了。 若他是自己儿子,自己自然也不愿他当这里的女人是好女人。诶,到底是老了,竟然会跟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被其他姐妹听到,还不被笑死? “姐姐,我也打赏你!” 谢文宝今天被香姐儿如此教导一番,忽然明白很多似的,面对眼前的姐姐,文宝没有来由的有些不忍心,便掏出自己袖口里的另外二十两银子。这是谢文宝仅有的银子了。 姐姐说的,有了银子,她才会过得好些,自己能给姐姐打赏,姐姐该是高兴的。 香姐儿呆愣的看到谢文宝掏出的银子,忽然流泪不止,这是自己五年来获得的最多的打赏。却是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手里获得的。 “姐姐,我,我只有这么多银子了!要是还有,我都给你!你别哭啊!” 谢文宝看到姐姐抱着自己只管哭,连打赏的银子都不要,文宝有些局促,难道姐姐嫌少了? “姐姐这是高兴的,这 是很大很大一笔打赏,姐姐高兴的哭了。不过姐姐却不想要弟弟的银子,弟弟还小,不懂这些银子的用处。 二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生计了,所以,弟弟以后要好好珍惜你手里的银子,不要轻易给不相干的人,更不要给对你居心叵测的人,若是要给,也给你的家人,或者是给对你真正好的人,懂了吗?” 谢文宝真的呆住了,以前自己在扬州谢家打赏下人的人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说过,都是高高兴兴的就接下了自己的打赏。 虽然姐姐也说过,钱不是捡来的,是家人努力挣来的,但在自己眼里,钱根本不是什么事,要不然,姐姐为何眉头都不邹一下的就捐了? 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二十两银子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家过活一年。 再想到姐姐的行为,谢文宝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心疼那些被姐姐捐出去的银子,捐的太多了啊!姐姐真不会心疼银子啊!回去好好教训教训姐姐。 不过这个姐姐是真心对自己好,还不肯要自己打赏的银子,自己既然已经拿出来了,就不能再小气的收回去。姐姐那么大笔银子都捐了,自己花二十两银子让姐姐开心一笑,又何妨? “姐姐就拿下这打赏的银子吧!弟弟今天懂了这么多,全是姐姐教的,弟弟知道,姐姐是真心对弟弟好的人。” 谢文宝感激的将银子放在了香姐儿的手心里,眼里是纯净的谢意。谢文宝今天被香姐儿破天荒的教育一次,顿时明白很多事,再不像之前那样,对女人的心理懵懂不知了。 “好好,姐姐高兴的收下就是,姐姐今天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来,姐姐把这些沙琪玛全部打包,送你回去,好不好?弟弟出来这么长时间,家里人应该着急了吧?” 香姐儿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将自己的客人当孩子那么疼爱起来。 利索的站起来,将屋里的沙琪玛打包,牵起谢文宝的手,感慨万分的带着他离开这个烟花之地。 刚刚走出丽春院门口,就遇上三叔带着徐寅一起找来。徐寅是在街上听到有人说了此事,跑去客栈看看文宝的,就怕文宝有事。 结果才知道文宝还真是跑出去了,从三叔嘴里得知了文宝发生的确切事迹,包括自己妹妹揍了文宝的事,三叔揍了文宝的事,都知道了。 徐寅记得东儿那个女人,前世的时候,就从文婧身边的知画嘴里得知,那个东儿挑唆着文宝干了不少荒唐事,也挑唆 着文宝折腾了不少银子。 文婧前世对她极为气恨,但因为文宝护着,文婧想将她撵走都不成,最关键还是那个恶毒的祖母给东儿撑腰,文婧只能眼睁睁看着文宝在纨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一世,身为妓女的东儿若是还想挑唆文宝,哼,那是在找死!若是为了文婧能安心,自己倒是不惧做一回恶人! ------题外话------ 亲们,我就要弹尽粮绝了,后面只能少更些了,每天空闲的时间,我都会码字的,但做不到每天码出一万字,亲亲的你们,理解我么?么么么?我尽量多写多存稿,亲们表抛弃我哦! 依旧每一天的早上更新,捉急的亲,养文好么?爱你们!很爱很爱! ☆、094 自作孽不可活 徐寅抱着这样想法,陪着三叔一起出来找人,正巧找到丽春院,就看到了谢文宝跟香姐儿一起出来。 “姐姐,帮我拦着我三叔,他刚刚要打我呢!” 谢文宝忽然见到一脸铁青的三叔,顿时心虚起来,没有意识的就把香姐儿当保护神了。 徐寅却是意外看到不是东儿送文宝出来,顿时感到一阵意外,文宝之所以跑出来,为的就是东儿,却没有料到跟着文宝的不是东儿而是这么一个大龄妓女。 这是好现象!徐寅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文宝,回家吧!” 徐寅在三叔暴怒之前,先温和的发出声音,阻止事态向严重方向发展。 三叔见徐寅如此,只得狠狠的瞪了文宝一眼,一言不发,等着文宝过来。 “去吧,回家好好跟家人道歉,以后再也不要过来了!”香姐儿轻轻的在文宝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便打算转身返回去。 “少爷,你答应奴婢要带着奴婢的呢?” 原来是东儿趁那个贾商熟睡之后,爬起来,准备再找文宝确定赎身的事的,却看到香姐儿带着少爷正打算离开,便追了出来。 文宝猛然见到东儿追出来有些难受,很想问她自己是不是傻瓜,可看到香姐儿朝自己挥挥手,催促自己离开,便不想多说,抬起脚步,也打算离开这里了。 “少爷,你带我走,带我走啊!东儿从小伺候少爷,少爷就让东儿伺候少爷一辈子吧!呜呜呜!” 东儿又跪倒在谢文宝脚边,抱起谢文宝的双腿,再次悲切的哭了起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死也要抓住。 三叔看到东儿追出来,便气得要死,就是这个女人,害的文宝在妓院呆了这么长时间,回去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跟大哥他们解释!也不知道文宝这么长时间,在妓院里面经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滚!”暴怒的三叔,终于忍不住的踹开抱着文宝双腿的东儿,实在是太叫人忍无可忍了。 “文宝,快走吧,这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你的颜面,如此说你,便是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你害的她在此处的呢!” 徐寅一边拉着文宝,一边轻轻在文宝耳边教着。先这么哄着文宝,若是东儿不怕死的死活赖上文宝,东儿后面会发生什么意外,徐寅也不觉得有任何可怜。 自作孽不可活而已!若是知道好歹的,怎么会如此挑唆 不懂事的少年? “这位小公子,既然这是你们家的奴婢,怎好如此虐待?好歹是伺候你长大的丫鬟,见到她落魄如此,难道不应该体贴一番?” 果然,丽春院里不乏有热心肠的学子,考试结束之后,许多学子放松的方式,便是逛妓院。 这不,遇上不平事,自然要说一说。 “就是,不就是一个姑娘,花点银子赎了,也是一段主仆佳话。何必如此糟践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还狠心的踹人家弱女子一脚,简直是斯文败类!” 又一个好热心肠的等放榜的学子,路见不平,说上一说。弘扬正气! 三叔气得嘴唇发抖,这些信口雌黄的学子,不知羞耻的出来寻欢,还多管闲事,践踏他人名声,实在是欺人太甚! 气急了的三叔很想狠狠骂这些无耻学子,可偏偏三叔不会骂人,只是把自己憋的满脸发青的。 “各位,若是有怜悯这位姑娘的,也可以自己出手,不就是花一点银子,赎了这样护住的奴婢回去,不仅仅可以给各位红袖添香,也免得各位老远跑出来寻欢,是不是?” 徐寅见三叔被这几个无耻学子奚落,并围住,便笑笑,朝着那两个学子拱拱手,有本事说,不如来点实际的,自己把人领走,不是更好? “这位姑娘,看你也是懂事的,你看看你的少爷根本不心疼你,而那边两个秀才少爷却是极为心疼你,若是随了他们,今后他们若是高中,姑娘少不得穿金戴银的,不是更好?” 徐寅对着那两个秀才打扮的学子说完之后,不等他们回到,便再接着蛊惑东儿,死抱着文宝双腿,还不如去抱着那两个心疼你的秀才呢!那可是好大一只潜力股呢! 谢文宝此时早已不耐烦的从东儿手里挣脱出来,邹着眉头,狠狠的盯了东儿一眼,若非自己亲眼看见东儿的糜烂,若非自己亲耳听见自己在东儿心里的不堪,自己今天说不定还真的被东儿欺骗了去。 东儿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诧异的看到谢文宝眼里的对自己浓浓的嫌弃,便知道了,今天自己是栽在这个傻帽手里了。 是就此罢手,还是转而求助那两个心疼自己的公子?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有钱的公子,若是随了他们,自然不会比跟着谢文宝这个傻帽差。 谢文宝若是赎了自己,自己不仅仅不能在跟男人行那鱼水之欢,还要面对那母老虎般的谢文婧。 这么一想,东儿收手了,弱弱的朝着刚刚给她说话的两个秀才跪下行礼:“奴婢十分感激恩人的仗义之言。若是能报答恩人的恩情,东儿万死不辞!” 得,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除了谢文宝,几乎都明白了,东儿这是在跪求那两个秀才求赎身呢! 徐寅嘴角咧开,这才好嘛!刚刚你们两个一番正义,说的是铿锵有力,现在人家柔软姑娘看上你们了,求你们给她赎身呢! 那两个学子见那柔弱女子忽然掉过头,求自己给她赎身,顿时脸色沉下来,跟自己毛关系啊?你又不是伺候自己的丫鬟,再说了,又不是干净的身子,还好意思高攀我这样的秀才? 简直是痴心妄想!不知所谓的贱人一个! 不过看到周围人全盯着自己,似乎等自己开口答应似的,顿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当即二话不说,衣袖一甩,走人。 临走还嘀咕一句:“痴人做梦!” 果然,事情轮到自己头上,就做不到那么义正言辞了! 顿时看热闹的人,都各自摇摇头,该离开的离开,该进去接着寻欢的接着寻欢,再无一个人在意楚楚可怜的东儿。 东儿站起来,感觉自己脸面无关,全是那个谢文宝害的,若不是他答应自己带自己离开,自己今天怎么会丢脸被人嫌弃? “谢文宝,我恨你,恨你堂堂的谢家少爷,竟然是说话不算的人?恨你对我始乱终弃,恨你不顾我对你的照顾之情,我恨你一辈子!” 气急了的东儿,看到谢文宝跟着谢三老爷离开,便再也不装了,撕开虚伪面具,将心里的恨意,表露出来。 谢文宝脚步一顿,很想转头回去质问东儿,她对自己果真是那么真心吗? “文宝,别理她,越是理她,旁人越是以为你欠了她的。你看看,刚刚她看起来柔弱的哭着求着你的时候,旁人就在一旁指指点点,说你这个那个不好。 甚至还有两个学子站出来维护她,义正言辞的质疑我们。可当东儿转过头,求他们的时候,他们却也退缩了。 这就说明人心自私,人心险恶,那些人在害别人的时候,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让不明真相的人信以为真。 这个世上,真正对你好的人,只有你的家人,是你血浓于水的家人,尽管他们会管你,会凶你,但他们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 他们时常担心你被人教坏了,才会如此紧张你 。” 徐寅一边轻轻拍着文宝的背,一边轻轻教导着文宝。 若是平时,文宝一定不甩徐寅,但今天,谢文宝懂了不少,更何况刚刚那个心疼自己的香姐儿也这么说的。 香姐儿不是自己的家人,却真心对自己好,连自己打赏她二十两银子,她开始还不肯要的。 可徐寅为何要对自己好?刚刚还为自己解围?噢,对了,他应该是在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 不过那个徐彩干嘛要那么凶?难道她也是对自己好?呸,她不是我家人,凭什么这么打我? “你那个妹妹,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管管,竟然在大街上,抡起扫把就追着我打,气死我了! 我大姐跟三叔是我的家人,他们打我也就算了,她凭什么要打我?她还胡乱说我是她弟弟,我有这么样的姐姐么? 我大姐就是气急了,也没用扫把打过我,最多就轻轻抽我几下,意思意思,我大姐真正用扫帚打的人,只有那个赵家人,上次我大姐跟你妹妹一样,抡起大扫帚,把赵秋声打的鼻青脸肿。 我大姐说那是对待敌人,必须要下狠手,可我怎么感觉你妹妹也有当我是敌人的意思?” 谢文宝见徐寅对自己很好,有了他在一旁,三叔的脸色竟然还好多了,便轻松下来,跟徐寅谈论起徐彩的彪悍来。 徐寅听到自己妹妹追着谢文宝打的时候,嘴角抽动的厉害,妹妹一向彪悍,没有想到,还能当文宝是弟弟一样管教,这么说妹妹心里早已当文婧是大嫂了,窃喜一阵。 后又听到谢文宝说到文婧抡起大扫把把赵秋声打的鼻青脸肿的,顿时又难受起来,赵秋声那个混蛋,竟然又去招惹文婧生气,偏偏自己还帮不上忙。郁闷中。 “你还有脸说徐公子妹妹?今天要不是她打跑你,你就固执的要把那个东儿带回家了!” 三叔听到文宝用不屑的语气说徐寅妹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今天在大街上,自己差点就镇不住这个臭小子,要不是徐寅妹妹乱打一气,这臭小子还不知道怎么跟自己拧呢! 可惜的是,今天这么一闹,若是被人认出徐寅妹妹,怕是对徐寅妹妹的名声也不好的。 “徐公子,今天多亏你妹妹了,不知道今天,街边的那些人,会不会多嘴?实在对不起,说起来还真是我们连累了她。” 三叔郑重向徐寅道歉。这世道的名声太重要了,若是真的因此,导 致徐寅妹妹名声受累,自己回去跟大哥商量看看,如何补偿徐寅妹妹。 “三叔,不碍事的,我妹妹一贯如此,左邻右舍都是了解的。 我爹去的早,娘身体不好,眼睛也差,我要读书,家里的生计,几乎全是妹妹承担。 若是妹妹稍微有些软弱,便是被人欺负。其实我妹妹这样挺好,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也不会吃亏。 三叔不必对此耿耿于怀,再说了,这也是我妹妹自愿这么打的呢!” 徐寅见三叔一脸的愧疚,便开解起来。说实话,妹妹如此,确实对妹妹名声有些影响。 但妹妹若是在如此悍名之下,还能有人慧眼识珠,也许反而是好事。若是叫妹妹装作小家碧玉般的柔软,怕是一天也装不起来的。 随性就好,等自己将来高中了,还怕妹妹找不到好婆家?有自己给妹妹撑腰,再加上妹妹不会吃亏的性子,一定不会过的差的。 甚至徐寅还坏心的想,纵然是受委屈,也是那未来的妹夫,那就不是自己考虑的范围了,只要妹妹过的惬意就行。 “喂!我不自愿!今天我被她这么一打,脸都丢尽了,幸好我还没有同窗什么的,要不然更丢脸!” 文宝见三叔语气正常,徐寅更是对自己温和,便忘了自己犯的错,委屈的替自己伸冤起来。 白挨那一顿打了。三叔真是的,挨打的不心疼,却替那打人的泼妇操心,有没有搞错? 三叔听到文宝如此说话,顿时回过神来,今天的事,全是这个臭小子招惹来的,回去狠狠收拾。 眼下徐寅在这,三叔也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暴力的一面,回去关起门来,不狠狠抽他,就不是他三叔! 文宝看到三叔脸色骤变,忽然警觉起来,坏了,三叔这模样,怕是又想揍自己啊! “徐大哥,我去你家吧!顺便感谢感谢你妹妹打我,好不好?” 好汉不吃眼前亏,文宝立刻紧拉着徐寅的手,文宝感觉到了,只要徐寅在,三叔对自己还算客气多了,若是徐寅走了,三叔一定会原形毕露,揍自己没商量。 徐寅看着还是孩子气的文宝,灿然一笑。 “三叔,今天文宝忽然长大了呢!首先,文宝能从被东儿蒙骗,到识破东儿的心机。这可是了不起的转变。 然后能意识到我妹妹打他是真心为了他好,他还因此要求跟我回家感谢我妹 妹! 由此可见,文宝经历了今天的事,对文宝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的成长。 三叔,文宝能忽然明白事理,应该是值得庆祝的。” 徐寅见文宝怕怕的紧紧扯着自己,便是知道了,三叔前面揍怕了文宝,加上文宝今天被自己妹妹狠揍一顿,文宝今天算是吃苦了。 虽然文宝有错在先,但结果还是好的,便多加鼓励跟肯定文宝,也许对文宝来说更好。 孩子一般还是需要大人的肯定和表扬的。 “三叔,我今天真的懂了很多呢!” 文宝听到徐寅为他说情,立马随着徐寅的口气对三叔讨饶。 三叔看到文宝如此,嘴唇抖动几下,终究还是叹口气,回去再说吧!还不知道文宝在妓院这么长时间,干了什么荒唐事! 现在有徐寅在场,也不好多问,回去再说了。 “行了,回去早些休息,明天放榜,我们看了之后,还是尽早回家吧!” 三叔给了徐寅的面,言语间是放过文宝了。 徐寅见三叔语气松动,便笑笑跟他们打过招呼,自行回家去看妹妹。 “小妹,你今天怎么忽然想要揍谢文宝的?” 徐寅回家后悄悄的问妹妹,避开了娘,若是娘知道妹妹如此,徐寅估计娘还是会有些担心妹妹名声的。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当时没看见,若是谢文婧知道她弟弟这个德行,估计会气得吐血。 算了,谁叫我大哥那么喜欢谢文婧呢,看在我未来大嫂的面上,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谢文婧三叔也真是的,见到谢文宝这么不听话,光是骂他有什么用? 这种不着调的弟弟就得狠狠揍,揍得他只要想到干坏事就能想到狠揍,我保准他以后跟龟孙子一样乖。” 徐彩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今天的行为对她自己的名声也有影响的。 徐寅无奈的笑笑,想想还是跟妹妹谈谈她将来的婚事问题。 “小妹,世人看人最喜欢看他的名声,嫁娶更是看对方的名声,你若是给人感觉,行为极为彪悍,会不会吓走不少原本看好你的人家?” 徐寅缓缓说着,没有一丝的质问,也没有一丝的不赞同的意思。不论妹妹如何彪悍,只要自己能为妹妹撑腰,妹妹将来自然不会吃亏。 但就是自己这么想,也要好好提醒一下妹妹,感觉妹妹对这方面似乎没有一点在意,不知道妹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并不懂这些。 “啊?我这样会吓着谁?难道被人欺负还不准还手?若是将来嫁了人家,我过的忍气吞声的,你愿意啊?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谁敢欺负我,我就抡起扫把狠狠扫过去,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的,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 再说了,到时候大哥你高中了,当了大官,我有你撑腰,我还怕有人嫌弃我厉害? 敢嫌弃我的,大哥你就给我撑腰,叫他全家滚蛋!家产全给我,大哥,小妹将来可全靠你了哈!” ☆、095 妹妹的理论 徐彩说的一脸的激动,就好像真的遇上这样的事了似的,总之,她是不会忍气吞声的!更是不会吃亏的。 徐寅有些无力,妹妹显然还没有抓住重点,重点是还没有找到人家啊!没有找到人家,你纵然再厉害,又能如何? 若是嫁人之后,如此厉害,自己倒是可以为妹妹撑腰,谁也不许欺负妹妹,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找一个好让妹妹欺负的人家哪!有些头疼!徐寅不得不昧着良心,想着将来得给妹妹找一个老实没有脾气的妹夫,可以任由妹妹欺负去! “小妹,将来若是给你找婆家的时候,你得先装一装,暂时表现的温柔软弱,等嫁进人家大门了,小妹想怎么厉害都可以,大哥准给你撑腰。 大哥的意思,你懂么?” 尽管小妹彪悍,徐寅不觉得不好,但从男人择偶角度出发,一般男人,几乎都喜欢温柔可人的,贤惠稳重的,彪悍的会打人的一般不要。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先骗婚?”徐彩忽然双眼一亮,大哥还真坏耶! 徐寅被妹妹这么直白的解释,呛的连连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不叫骗婚,这叫方式方法!懂不?若是真的以妹妹如此彪悍的性格去说亲,徐寅实在没有那个信心,能替妹妹找到好下家。 “大哥怎么会骗婚呢!大哥只是觉得小妹没有找到婆家之前,在外人面前,收敛一下,给人感觉小妹是个贤妻良母,可以娶回家相夫教子。 等小妹嫁进婆家之后,大哥自然是小妹的靠山,谁也不许欺负你,有大哥在,谁欺负你,大哥就让他全家滚蛋,家产留下,懂不?” “大哥,我怎么感觉你讲的有点不对头啊!你叫我收敛收敛,可你怎么没有叫谢文婧也收敛收敛。 那谢文婧在扬州大街上还打过赵秋声的耳光呢!你怎么不嫌弃她,还当她是个宝呢! 说不定我这么厉害,也有人当我是个宝,喜欢的不得了呢!若是这样,我干嘛还要收敛啊?” 徐彩自得的扬起下巴,各花如各眼,若是真骗了人家,总感觉有些心虚呢!还不如就这个样子,连谢文婧这么厉害的人,大哥都喜欢的要死要活的,凭什么自己遇不上喜欢自己喜欢的要死要活的? 一定也能遇得上,不过是时间没有到而已! 徐寅嘴角一阵抽搐,着实被妹妹堵了一把,自家文婧可不仅仅是打了赵秋声耳光,文婧还跟妹妹一样, 在李家祠用大扫帚狠狠扫了赵秋声呢! 文婧前世就极为彪悍,若不是这样,她一个人也撑不起两大世家。 这一世的文婧,依旧厉害,若是不厉害,文婧一家也许根本逃不出那恶毒祖母的手心。 可是自己知道,文婧坚强的背后,也有无尽的孤寂和柔弱。 前世的自己,远远看着文婧不辞辛苦,撑起赵家谢家,可赵家竟然无人敬重文婧,反而对文婧一脸唾弃。 那赵秋声更是无耻的整天跟他的小妾,表演恩爱,独叫文婧孤寂一人。每次看到文婧孤寂的身影,总想着若是自己可以陪在她身旁该多好。 文婧在前世里,名声并不好,世人的眼光给了文婧多少难堪,可文婧坚强挺过来,为的就是她所有的亲人能过得更好。 那赵秋声不待见文婧,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文婧的名声彪悍因故。 若是妹妹也存了如此单纯的心思,期盼有真正心疼她的爱人,徐寅从前世的经历来看,实在是机会渺茫。 不过,若是真的出现那渺茫的机会,对妹妹来说,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罢了,先让妹妹等自己两年,等自己高中状元之后,身边出现的人家,总有性格敦厚的,到时候,再叫妹妹在那些人家里面选她看得上的就是。 明天等放榜之后,娘知道自己成了秀才,便一定会叫自己好好休息一阵,自己也可以多花点时间,教教小妹一些经书,给小妹多添些亮点。 “大哥,其实我这样,一定有不少婆婆喜欢的,你看,我会做家务,我会管账,我还有一个当官的大哥。 特别是我长的还真不错呢!稍有眼力劲的,一定喜欢我这样的媳妇,若是遇上儿子不争气的,就特别显得我这样的媳妇可贵,我可以打得她儿子听话啊!” 徐寅说不出话了,妹妹的心态,极为彪悍,连自己这个做大哥都为未来的妹夫捏一把汗,妹妹是打定主意,要将彪悍进行到底了! 叹口气,徐寅不想再跟妹妹谈论这个话题了,妹妹有妹妹的态度,既然劝不了妹妹按自己说的做,便一路护着她的彪悍吧! 第二天放榜,文峰落榜,跟秀才无缘,文宝倒是意外的得了个童生功名。最叫三叔高兴的是,徐寅竟然秀才中的第一名,榜首。 徐彩当场就高兴的蹦起来。 “太好了,我大哥明年再考中举人就能当官了!”徐彩夸张的 得意,顿时招惹不少落榜学子的白眼。 “嘘,小妹,低调一点,没看见那么多学子灰头土脸的,你这么高兴,不是凭白叫人看着不舒服?” 徐寅急忙将妹妹拉出人群,免得妹妹夸张的得意,让自己在无意中得罪不需要得罪的人。 自己是一定要进入朝堂的,跟学子处好关系极为重要,从现在起,就要注意跟学子之间,保持融洽的关系。有利于自己进朝廷后能有支持者。 “考中了还要装作不在意?”徐彩见大哥一脸严肃,倒是及时收敛了得意之情。 但还是不太理解大哥,为何能如此淡定,难道考中还不应该高兴?娘若是知道大哥考中秀才第一名,一定比自己还高兴呢! “回家大哥慢慢教你,这边人多,大哥不好细说,走,先陪三叔他们一起说说话,他们很快就要离开扬州了。” 面对三叔他们即将离开,徐寅也有不舍,感觉他们也是自己的亲人。文婧所有的亲人,都是自己在意的人。 文宝在见到徐彩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僵硬,眼里甚至带着戒备,文宝昨天是被徐彩给打狠了。今天见到她还心有余悸呢! 徐寅跟三叔文宝他们互相恭喜之后,三叔便带着文宝他们趁早离开扬州,尽快回家告诉文婧徐寅高中榜首的好消息去。 当文婧从一脸喜气的三叔嘴里得知徐大哥高中榜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笑了。 徐大哥明年还会高中举人呢!不过前世的徐大哥后年是没有参与金陵会试的,也亏得没有参与,后年的金陵会试爆出集体作弊丑闻,不少学子经不住审查,便签字画押,承认自己作弊。 后来因为作弊学子实在太多,不好过重处罚,便只是让他们停考六年,六年后,才允许他们参与考试。 后年的那次金陵会试,也有少数学子坚持咬牙撑住不肯签字画押承认作弊的,后来太子为这些人求情,给他们这些人一次机会,前去燕京,接受朝廷大学士联合的检验考核,算是给他们机会补考金陵的会试。 想到这些,谢文婧虽然知道徐大哥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谢文婧还是想到明年的时候,自己一定去扬州,亲自嘱咐一下徐大哥,还是跟前世一样,避开后年的那一次的会试才好,免得多遭罪。 更何况徐大哥高中状元的时间,前世的时候,本就是再下一次的会试才考中的,对再下一次的考试内容,徐大哥也应该是熟记于心的,这 一世想再中状元,自然也不难。 “文宝,不错,爹也得好好奖励你考中童生。” 谢承玉得知儿子通过童生考试之后,喜不自禁,儿子之前一直叫自己头疼的,现在能通过童生,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大哥,先别急着奖励文宝,我还有事没有汇报呢!文婷,你先回你自己屋子去!” 三叔先将高兴的事,说给家人知道,接下来,文宝在扬州的事迹,也不得不跟大哥说一声了,三叔都感觉自己愧对大哥的托付。 尽管文宝从妓院回来后,跟自己交代,只是跟那个叫香姐儿的姐姐,一起吃沙琪玛,还把打了包的沙琪玛给自己吃,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但三叔实在是没有把握,文宝到底在妓院里面有没有见到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这些事,三叔在回来的时候,便想好了,要一一跟大哥大嫂交代,连文婧也不需要掩瞒,文婧虽然还是没有及笄的少女,但文婧的见识,时常远远超过家里任何人。 不过自己的女儿文婷,还是没有必要知道了,于是三叔便在说之前,先将文婷叫了出去。 文婷自然是乖巧的离开,走的时候,还可怜的看了文宝一眼,文宝又得挨揍了吧?也不知道文宝这次犯了什么错? 文宝虽然之前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但见识了东儿的那段真人秀,心里还是明白,这是叫人羞耻的,也是不能跟三叔老实交代的,所以,文宝任凭三叔如何逼供,愣是没有交代出来,一口咬定,就是跟那个叫香姐儿的姐姐,一起吃沙琪玛玩的。 现在三叔要跟爹娘他们说,自己也要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见到什么,就是跟那个姐姐吃小吃,吃完出来就遇到三叔了,东儿跟那个老头的事,打死也不能交代出来。 三叔等文婷走后,便细细说起来。杜鹃此时只在自己屋里得知儿子考上童生,女儿喜欢的那个徐寅考中榜首的事,对儿子遇上东儿,以及逛妓院的事,还一无所知。 三叔从遇到东儿说起,一直说到跟徐寅在丽春院门口找到文宝,文宝当时已经不再被东儿迷惑,痛快跟着自己返回的事,都一一说了。中间连徐寅认定文宝长大很多的观点也没有落下。 文婧静静的听着,东儿这个女人,前世的时候,她就没少挑唆弟弟干些荒唐事,弟弟在她身上也没少折腾银子。 如今弟弟能撇开东儿回来,显然是进步太多了,若是弟弟铁了心将东儿带回来 ,自己少不得也得干点缺德事了,难道还眼睁睁看着弟弟重蹈覆辙,走上前世纨绔败家的道路? 实在没有想到彩儿会如此维护弟弟,竟然不惜自己名声,在大街上就揍弟弟,彩儿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大嫂啊! 想到这,谢文婧静静的笑了起来,文宝忽然瞥到姐姐的笑容,心里轻松一些,姐姐一向很严的,现在姐姐知道自己干的这事之后,能笑起来,说明自己这次的事,不算事。 原本也不算事,左右不过是花了三十两银子,跟大姐相比起来,花的银子可算是微不足道,大姐捐起银子来,动辄上万,连眼都不眨的。三十两银子,小意思啦! 谢承玉听到儿子进了妓院的时候,顿时脸色铁青,两眼开始要找竹丝子,准备抽这个混账儿子。 “爹,别生气,文宝经过这一次,应该比之前懂事多了。若是文宝真的不懂事,也许会不管不顾的将那个东儿带回来。 我们都知道东儿以前就是祖母安排在弟弟身边的人,目的就是带坏弟弟,现在弟弟能认清东儿的嘴脸,是有很大进步了。 文宝,告诉姐姐,若是你再长大几岁,还想着去那个妓院玩玩吗?要知道很多学子,很多贾商,都喜欢去那个地方玩的,不过去玩一次,少不得要花几十两甚至几百两银子。 你跟姐姐说实话,你若是长大了,还想再玩玩吗?” 谢文婧缓缓的,轻柔的,带着诱惑的口吻,问着弟弟。想知道弟弟如何回答自己,到时候,再根据弟弟的回答,好好教导弟弟,总不能再叫弟弟跟前世一样,将大把大把的银子砸在妓院里。 整天只知道图个自己欢乐,从不把家里人放在心上。这一世,文婧期盼弟弟能真正做一个有承担的男儿,而不是只知道图自己欢乐了的纨绔。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问?若是我说还想去玩,你是不是要打我?” 谢文宝也不傻,听着姐姐如此的问话,顿时警惕起来,便反问姐姐,试图打探姐姐的真正意思。 “若是你过几年还想去玩,姐姐便建议爹,让你单独分出去过,你既然长大了,便可以单独立户养活你自己了。 家里的银子是家里人挣得,不能这么被你随意的扔进妓院里,只是为了你自己一个人图个玩乐。 至于你单独分出去之后,每天吃米饭,还是吃甘薯,都凭你自己本事了,你若有本事挣很多银子,你扔多少钱在妓院,姐姐也不会问你一 句。 但若是你将我们全家人的银子,当做你一个人找乐子的银子乱扔,姐姐第一个就不答应。 你心里要是想着全家人生活的好坏,并不想长大后随意将银子花在妓院只图自己乐子,大姐自然也为你高兴,文宝若是能想到全家人的生活和保障,那才是真正长大懂事了。” 谢文婧虽然还是用在轻柔的语气,但语气的萧杀之气,还是显而易见的,这叫文宝忽然感到有些不服气。 自己不过是花了三十两银子在妓院,大姐就要爹赶走自己,不管自己了,可大姐一个人花那么多银子呢? “大姐,我才花三十两银子,你就狠心叫爹赶我走啊?你动辄把上万的银子,捐了出去,不是比我花的多多了? 那么多银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一家人的银子,你这么大手笔花的时候,就没有想到全家人的生活跟保障?” 谢文宝不服气的,低低的反辩着姐姐的话,谁叫姐姐这么狠心赶自己走,还叫自己吃甘薯,去年姐姐为了做粉丝,自己吃了那么多甘薯,都难吃死了! “混账!你姐姐能花那么多银子,也是你姐姐一个人挣得,你姐姐能挣那么多,自然能花那么多。再说你姐姐捐的那些银子,让穷苦的百姓得了实惠,比你将银子扔进妓院强多了去! 若是你也能跟你姐姐一样,动辄挣出上万两银子,爹也跟你姐姐一样,任凭你自己怎么花你自己挣得银子!” 谢文宝的话刚刚落下,谢承玉就气得为女儿辩护起来。 “就是,三叔也可以证明,我们分家之后,家里是清苦的。全是你姐姐有本事,带着我们全家挣了上万的家产。你姐姐做的一切,全是想着家里人能过得好。 哪怕你姐姐捐出那些家产,也是为了家里好,我们家在杭州能过得安安稳稳的,你以为那上万两的银子是白捐的? 若不是有这些捐出的银子,杭州城里随便出来一个官绅,就能欺负我们家,抢夺我们家产。 正是因为你姐姐捐助的这些银子,让杭州知府大人高看我们家,也让杭州的百姓敬重我们家。 你难道忘了,赵秋声一家人过来如何欺负我们家的?他们之前看着我们谢家落败,迫不及待的要解除跟你姐姐的婚约。 为了达成目的,他们甚至不惜毁坏你姐姐的名誉,现在轮到他们家落败,我们家发达起来了,他们一家人又起了坏心思,跑来想再定下你 姐姐。 你姐姐那一次实在气不过,便狠狠打了赵家人,赵家人吃亏之后,跑去杭州知府告状。 结果是什么样子,你自己看到的,杭州知府不理他们,村里人也帮着我们家说话,连杭州城里的百姓都帮着我们家撵走了赵家。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姐姐捐出去的这些上万两银子,恰恰是为我们一家人买了一个保障。 你也是童生了,你自己仔细想想,你姐姐花的这些银子跟你花在妓院的银子能相比吗?” ☆、096 不傻 三叔气不过,也跟着大哥一起教训起文宝来,这孩子果然还是要揍,竟然如此不懂文婧的苦心。 谢文宝有些发呆,思索着三叔的话,两眼茫然的看着姐姐。 文宝不得不承认,自己还在懵懂无知的时候,姐姐早已知晓祖母要毒害爹,为了带着爹跟家里人离开扬州,那一天晚上,姐姐狠狠将她的头磕破,还出了血。 后来自己跟着姐姐一起到了杭州外祖父家,那是时候,姐姐就跟三叔到了李家祠,买了现在的这个家。还买了这个村的一百亩地。 姐姐就是用这一百亩的地种上大豆之后,自己家才忽然挣了很多银子,外祖父家的债也被姐姐还了。 到后来姐姐折腾甘薯,挣了更多的银子,甚至祖父都眼红这些银子,要抢走家里的银子。 三叔说姐姐捐出去的那些银子,为的就是保护自己家人不受他人欺负。 若是姐姐不花这些银子的话,也许祖父就能抢走自家的家产。 自己原本还以为祖母祖父是疼爱自己的,自从自己亲自听到祖母的恶毒心思,又得知祖父安排自家跟二叔分家的时候,将扬州那边的家产全部留给了二叔。 结果祖父得知自家挣钱了,还能狠心过来要家里的银子。 说明三叔说的有些道理,家里的银子多了,自然会招惹眼红,连自家祖父都眼红了,更何况外人。 所以姐姐才会大手笔的捐钱,让杭州知府对自家高看,维护自家。让杭州百姓敬重自家,维护自家。 特别是村里的人,自己时常跟他们接触,能感受到他们所有人对自家的维护,甚至自己有时候用石头砸了他们的鸡鸭玩,他们只是对我笑笑,从不责怪自己。 可是,姐姐,那妓院里也要香姐儿这样的好姐姐啊!她也教我说,对我最好的是自己家人。 我不过是看她对我好,我才给她打赏的,若是旁人,我才不会呢! 我连东儿都不理了,我又不是东儿说的那么傻! “姐姐,我知道了,我长大以后,不会胡乱花家里的银子,若是将来我去扬州的丽春院,我只打赏那个香姐儿。 她对我真的很好,她也教我别进妓院,说妓院里面的女人,说的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是为了掏我口袋里的银子。不会有真心对我好的人。 香姐儿说,对我最好的一定是我家里人,香姐儿还说,我随便花的三十两银 子,足够一个普通家庭过活一年。 我觉得那个香姐儿对我真好,我才想让她也高兴点,我打赏她二十两银子的时候,她是不肯要的。 我一定要她拿着,说是让她高兴高兴的,她才要了,她还哭着跟我说,这是她这些年得到的最多的打赏。 姐姐,香姐儿是好人,我给她银子,是想让她高兴点的!” 谢文宝心底依旧感觉,自己在妓院花的银子,不是乱花的,香姐儿当时很开心呢! 谢文婧无语了,文宝说的那个香姐儿,不可否认,对弟弟说的那番话,确实不错。 但有的时候,不是妓女说的话真心,说的话是不错的话,就答应或者是赞同弟弟,将来可以去丽春院,可以去打赏那个说的不错的话的香姐儿。 不论妓院里的女人,出于自愿或者不自愿,只要在妓院里面呆久了,哪怕是为了生活,她们内心里自然还是渴望获得男人更多的银子,这是她们生存的基本。 若是自己有那个强大的能力,让世上再无妓院,也再无这样讨生活的女人。 可惜自己没有这样强大的能力,管不了那么多人,便只能,也只想管好自己一家人。 弟弟秉性还是纯良的,他想让对他好的人过的开心,哪怕用银子打赏,他也觉得值得,在他眼中,这甚至不算是乱花银子的。 但是弟弟依旧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前世里弟弟其实对于妓院的女人来说,是一个好客人,因为弟弟在她们身上花钱如流水。特别是捧起艺妓,更是一掷千金。 也许前一世的弟弟,心里也是存的这样想法,那些女人对他好,他才会大笔大笔的打赏她们,让她们高兴高兴的。 “文宝,姐姐不想对你这次花的三十两做任何置评。 姐姐只告诉你,真正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子,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妓院的。 哪怕妓院里面有好吃的,有好玩,有很多刺激的乐子,他们都不屑一顾。 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想的全是如何养好自己家人,如何让自己家人过得更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世人不会轻易欺负到自己家人。 每个人身处之地,一定会有争斗。 有争斗便有后果,斗的赢的,便是一家人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斗输的,严重的便是家毁人亡。 远的不说,就说我们谢家。 祖母毒 害我们爹,故意让人带坏你,分家的时候,将全部家产留给二叔,这便是争斗,我们若是斗不过祖母,下场你自己想想看,应该不难想到。 现在祖母死了,祖父来信说是病死的,究竟是祖母真的病死的,还是祖父处死祖母的,我们不必做猜测,也能肯定,二叔一定会将祖母的死怪罪到我们头上。 还有一点我们一定要想到,祖母返回二叔身边的时候,会不会将她心里想害死我们一家人的计划,让二叔将来完成。 若是这样,我们一家人现在看似安稳,却依旧是有强大的敌人。 所以姐姐才会大手笔的去捐钱,捐的名声响彻江南,二叔就是想害我们一家人,也不会轻易得逞。 所以三叔跟爹才会努力读书,为的也是有朝一日,成为全家人的依靠,不必担心有人用权势欺压毒害我们家。 每个人有自己的责任和要维护的人,姐姐要维护的便是我们一家人的幸福安康。 爹娘三叔三婶也是一心要维护我们一家人的幸福安康。 你呢?你是想要我们一家人幸福安康,还是只想着那对你说了一段真心话的香姐儿高兴? 你好好想想!” 谢文婧这番教育弟弟的话,说的很是严重,谢文婧不想再以弟弟小为借口,让弟弟还活在粉饰太平的无忧无虑的日子里。 甚至连祖母之死,也剖析了她死后的连带后果,二叔是不会存有一丝一毫的血脉之情的。 顺便也让爹跟三叔清醒清醒,他们血浓于水的兄弟,跟他们只会是敌人。 若是爹跟三叔对二叔还存有兄弟之情,那便是自找苦吃,甚至还会造成更加严重后果。 不知道爹跟三叔对自己的这番话,会不会认同?但有自己今天这番提醒,想必爹跟三叔心里对二叔应该有警惕之心的吧! 谢文婧说完这番话之后,谢文宝呆住了。 谢承玉两兄弟也震住了,没有想到文婧会想的这么深远,没有想到文婧担心的会有这么多。 难道二弟真的会将他母亲的死怪罪到我们头上?甚至是会完成他母亲要毒害我们一家人的恶毒心思? 不,不会的,他明明应该知道,他母亲不是我们害死的,从我们这离开的时候,他母亲还好好的。 可若是真的跟文婧说的那样呢? 若真是跟文婧说的那样,自家确实是存在着一个 强大的敌人。 想到自己的亲弟弟俨然成为自家敌人,谢承玉两兄弟的心,不禁隐隐作痛,不该如此的啊! 谢文婧看着弟弟一脸思索的样子,十分期待,弟弟这一世相比前一世,已经有很明显的进步了,起码能好好想想自己的话。 前一世的自己,只要教导弟弟,弟弟都是不耐烦的很,加上祖母有意误导弟弟,让自己就是想好好管教弟弟,都无从管起。 “文婧,爹一定会考上的,你别太担心,啊?”谢承玉沉默之后,抬起头,郑重的跟文婧保证似的说着。 “三叔也一定会考中的,哦,还有那徐公子,三叔觉得他也一定会考中的。我们考中之后,再也不会害怕有人欺负毒害我们一家人!” 三叔也珍重的跟文婧保证似的,只想文婧不要背负如此沉重责任,这本该是自己的责任,是我们大人的责任才是啊! “嗯,到时候我们家可就扬眉吐气了,再也不怕那些想着欺负我们一家的敌人了。” 谢文婧见爹跟三叔言语间有认同自己那番话的意思,心里轻松很多,只要爹跟三叔对二叔提防了,当他是敌人了,自己相信,二叔纵然想加害自家,也没那么容易做到了。 “姐姐,若是我考不上,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用,觉得我不能保护我们家人啊?” 思考之后的文宝,忽然认真的问自己的姐姐。 “只要文宝努力学习过了,纵然真的考不上,姐姐也不会觉得文宝没用。文宝在姐姐眼里,已经很好了。 想想去年的时候,你还不懂祖母的狠心,更不会明白东儿的蛊惑,可现在你都懂了。 你还懂了家人的重要,只要你将我们一家人摆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你就是有用的人,是爹娘有用的儿子,也是姐姐有用的弟弟。 等你长大,你一定还会是一个有用的爹,是不是?” 文婧真的轻松了,弟弟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自己莫大的惊喜,这说明弟弟很在意家里人对他的看法,他很想获得自己跟家人的认同。 这在前世是根本不会有的,前世他活着只是为了他一个人的欢乐,那时候的他从不担心爹的身体,也不会担心娘的焦虑,更不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太累。 只要弟弟想着获得家人的认同,他便已经将家人放在了心里,好太多了!真的好太多了! 想到这,文婧忽然眼眶有些湿润 ,一直想着教导好不懂事的弟弟,可忽然感觉弟弟懂事多了,心里却很想哭一场。 文宝看着姐姐宽容的笑容,还有姐姐说的最后那一句,自己将会是有用的爹,文宝顿时咧嘴笑开了。 “爹,三叔,我以后还会是有用的爹呢!姐姐说的哦!” 文宝雀跃的语气,终于谢承玉两兄弟,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生活归于平静,但谢家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不仅有金陵成国公留下的人在关注着他们,还有太子留下的人在关注着他们,更有皇上涂刚留下的人在关注着他们。 不过太子跟涂刚的人,此时还不知道成琨曾经过来提亲过。 叫谢家措手不及的,还是在腊月里来的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薛美玉。 原本在腊月里,她应该是要跟成琨成亲的,结果却意外从成琨侍卫嘴里得知,成琨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去求取江南第一孝女。 虽然没有求取成功,但薛美玉感到了脸面无光,一怒之下,在结婚前,偷偷跑了,直接跑到杭州,去会会那什么江南第一孝女谢文婧去! 谢文婧忽然见到薛美玉,也是一头雾水。 “你就是江南第一孝女谢文婧?” 薛美玉站在谢家大院子门前,一双大眼睛,仿佛要看穿文婧似的灼热。 薛美玉私自离家,身边仅仅带着一个会武功的贴身丫鬟,薛明秀。在薛美玉眼里,自己跟明秀两人,足以走遍大江南北,怕谁啊?一般人谁能在自己拳头底下走几招?更何况身边还有武功比自己还高的明秀? 所以,这个姑娘胆子非一般的大。带着明秀来的谢家,叫开门直接让谢家把谢文婧叫出来让她见见。 谢文婧正好听到了,外面一个姑娘在找自己,谢文婧没做多想,便出来了,结果一看,这两姑娘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 “我正是谢文婧,请问,你们找我有事?” 谢文婧虽然看出眼前的两个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带有审视甚至是敌意,但谢文婧还是装着看不出的样子,依旧是很客气的回答对方问话。 从对方衣着语气里,谢文婧判定对方不是普通人家,不知对方意图之前,先尽量不惹这样的人家为好。 “累死了,你先请我们进去歇歇,等我歇好了,再找你说。对了,给我们送两杯热茶,渴死我了!” 薛美玉从燕 京赶到这,虽然是乘船过来的,但到了杭州,为了打听谢文婧的具体住处,还是跑了不少冤枉路。 问题是她的问话语气极为彪悍,让杭州百姓以为她是来找谢文婧不自在的,于是有几个人故意含糊其辞的乱指一通,这不,薛美玉带着薛明秀把杭州城跑了一大半下来。等找到李家祠,薛美玉两腿都嫌酸胀了。 终于见到谢文婧本人,结果一看,谢文婧看起来了根本就是没有及笄的少女,顿时敌意去了不少,自己一个已经及笄的待嫁千金,总不能跟一个还不懂事的少女多做计较吧!先进她家休息一会再问。 谢文婧有些傻,这姑娘压根就没把她自己当外人啊!就两个姑娘也敢随随便便见一个陌生人家,还要喝茶?就不怕我不是好人?给你茶里加料?怎么就没有一点点防范意识? 是不是自己名声传的实在太好了,人家冲着自己江南第一孝女的名声,就笃定自家不会害她们? “那就请进来吧!杜妈,帮我给她们倒两杯热茶。送我那边。” 两个姑娘看起来也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尽量不带他们见爹三叔他们吧!反正这两个姑娘也是冲着自己来的,便算是自己的客人,带去自己的屋子,让她们歇歇,喝杯茶再说吧! “谢文婧,为了找你家在哪儿,我跑了大半个杭州城,真没有想到,杭州城的百姓,不知道你住哪儿还乱指路,回头我要是再见到他们,一定治他们欺瞒之罪!哼!” 薛美玉一边跟着谢文婧走,一边气哼哼的发泄不满。薛美玉姑娘看出来了,那几个人就是故意的,整自己呢! 自己冤不冤?自己第一次到杭州来,压根就没有得罪他们好不好?为嘛乱指路?害自己白跑那么多地方?若是真不知道,你说一声不知道我不就另外找人问了嘛!气死了! “小姐,明秀看出来了,那几个刁民是故意害我们白跑这么多地呢!” 薛明秀也有些咬牙切齿,对杭州的刁民很是不满。 谢文婧无语了,杭州百姓多么淳朴,在这两位姑娘眼里,都成了刁民了。 谢文婧很想建议她们,向别人打听路的时候,要客气一点,温和一点,善意一点,那人家怎么会让你白跑路? 不过那些百姓如此乱指路,应该是想着保护自己的吧?想到这,谢文婧忍不住的嘴角咧了咧,他们都是自己的好相邻。 “请进吧!屋里简单,别介意。” 谢文婧带着薛美玉跟薛明秀两人进了自己屋里,安排两人坐在屋里的小方桌边上的特制软杌子上面。 薛美玉根本也不会客气,坐下来接到杜妈给的热水,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雅致。 谢文婧见状,便知道这姑娘是豪爽型的,可以不必跟她客气。 ☆、097 放到世子妃 “喂,你就这么大口喝了啊?至少也应该用银簪子试试有没有毒吧?你们可是第一次见我,怎么就这么放心喝我送给你们的茶啊?万一我叫人给你们下药什么的呢?” “小姐,可别乱说,小姐你什么时候给人下过药?我们家从没干过这事呢,小姐可别胡乱吓着她们!” 顿时杜妈不干了,不说这两杯热茶是自己倒来的,根本是小姐从来不是害人的人嘛!干嘛这么说她自己? “噢,小姐,你慢点,我先试试看看?”明秀后知后觉,被谢文婧这么一吓唬,顿时拔出自己的银簪子,立马试试自己茶水里有没有毒?若是有毒,只要自己一招控制谢文婧,自然不会有事。 “明秀,你傻啊,真要是她给我们下毒,还告诉我们啊!亏得你没有跟我爹去战场,被人一诈,就傻眼了。 你还得学学我,不动如山,任凭她这么诳我,我也不会被她吓着。也不看看,我一只手指头就能制的她死死的。 再说了,她们若是真敢下药,我们灭了她全家?” 薛美玉说着说着一股子彪悍兵痞子气就来了,一边比划着用她的手虚劈了谢文婧一掌,一边一脸彪悍的瞪着谢文婧,看起来满是杀意。 特别是一旁的薛明秀,十分应景的一边试毒,一边一脚直接踩碎一旁的杌子,气势很是吓唬人。 杜妈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这个姑娘竟然能一脚踩碎杌子,这?这?这可不是一般人啊!小姐接待的两个是什么主啊?这么狠毒?要不然去跟三夫人说一声去? “杜妈,给她们两个下两碗热面条去,喂,你们两个要不要在面条里面另外加料?比如肉丝,鸡蛋什么的?” 谢文婧见杜妈吓着了,先把杜妈叫下去。自己倒丝毫没有在意薛美跟薛明秀玉对她的威胁,看得出这两个姑娘是豪放型千金。 虽然她们两个一个嘴狠,一个脚狠,但只要是没有心机的,自己怎么也能对付。如此一想,心情自然放松多了,最怕就是跟心机重重的人打交道,像她们这样,看着彪悍的,其实不难搞定,别当她们是外人就是。 “肉丝,鸡蛋都要!另外加点辣子。” 果然,薛美玉毫不客气。 “我也跟我们小姐的一样。”薛明秀也不是客气的奴婢。 杜妈有些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刚刚还叫嚣着要灭小姐全家,一脚踩碎小姐的屋里的杌子,现在便嚷嚷着要吃加 肉丝鸡蛋辣子的面? 小姐还笑着招待她们?杜妈忍着心惊没有说话,出去跟三夫人说说去,别让小姐吃了亏,这两个姑娘明显不是善茬呢! “喂,你们两个现在歇也歇了,茶也喝了,也该跟我说说,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谢文婧毫无头绪,猜不出这两个人是来自何处,不如直接问。 “她叫明秀,我叫美玉,我们两个就是好奇江南第一孝女是什么样子,才特意过来看看的,哦,对了,我们还听说金陵成国公世子来求取你做世子侧妃的,你嫌弃是妾,不肯答应。 你一定不知道世子侧妃其实不是一般的妾,很多人都想做成国公家的世子侧妃呢! 他们家有钱的很呢,家里面的宅院大的很,花园就好几处,宅院里面还有一个很大湖,特别是,世子长的十分好看,还是个状元,状元耶!听说燕京很大闺秀都偷偷扔手帕给他呢!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么肥美的侧妃也舍得拒绝?” 薛美玉故意把自己当做是旁观者那么八卦似的,薛美玉有些小心思,自己出来是逃婚出来的,不能跟人说自己是薛美玉,只说自己是美玉,没有人会知道自己是谁,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了。 谢文婧哈着小嘴,嘴唇有些抖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招待成国公家的世子妃,薛美玉? 难怪她说话做事一股子彪悍劲,进了自己根本就不把她当外人,这薛美玉在前世里就是燕京有名的彪悍之妻啊! 按道理,薛美玉现在应该是要跟成琨结婚的啊?怎么就跑自家来了,还打听自己为嘛不肯给成琨做妾? 难道她是摸底来了? 自己若是依旧是说看不上妾,看上世子妃的位置,摆明着得罪薛美玉,若是跟她老实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摆明着得罪世子成琨。 “美玉,我若是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我听说那世子妃一家人全是不讲理的人。” “胡说!听谁说的?你告诉我!我抽死他!乱讲!” 谢文婧还没有编一点瞎话,薛美玉就迫不及待的为自家辩解起来,一脸火冒冒的。 “小姐,淡定,谢小姐说的是薛家,是薛家!跟我们没有关系!嗯?” 薛明秀急忙自作聪明似的安抚自家小姐,可不能被谢文婧一刺激,就要承认自己是薛家人啊! 谢文婧好笑,自 己才说了世子妃一家不讲理,薛美玉就着急上火的要抽人,薛美玉的丫鬟还自报家门说自己说的是薛家,自己什么时候说的是薛家了?两姑娘没心眼啊! “你接着说!”薛美玉被薛明秀这么一提醒,顿时咽了一口口水,懊悔不已,自己这么激动,会不会被谢文婧看出来啊? 于是紧跟着装模作样的,淡定的问谢文婧,请她接着说,自己倒是要看看她还要说自家什么话? “我听说那个世子妃脾气极为火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听说世子妃武功高强的很呢!” 谢文婧故意接着说薛美玉,这次说的既有实话,也有刺激的话,更有迎合她的话。 “真的?你真的听说那个世子妃武功高强的?”薛美玉自动忽略谢文婧前面说她脾气火爆的话,重点听着谢文婧说她武功高强的话,这句话最得她的心,这武功高强可是她最自得的事。 可惜爹娘不许自己出来跟人对的,怕被成国公世子看不起,人家可是状元呢,自然是喜欢知书达理的千金,怎么会喜欢舞刀动枪的自己? 甚至自己也特意打听了一下,没有想到,那个成琨果然不喜欢自己这样的,而是喜欢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 就跟谢文婧这样差不多的。若不是这样,成琨怎么会在娶自己之前跑来求取谢文婧?实在是气死自己了! 不过这个谢文婧虽然看起来知书达理,但还是很上道的,不做作,直率,有点对自己脾气。 “自然是真的!若不然,我好好的干嘛不喜欢仪表非凡的状元世子?可我一想到世子妃有如此武功,我就怕了。 我就是贪图世子家的权势钱财,我也的有命去享受,是不是? 所以,我就跟世子说了,要么娶我做世子妃,世子侧妃什么的我绝不答应。 结果你知道吗?没有想到那个世子对他的世子妃维护的很呢!一听说我想做世子妃,顿时暴怒,连我家杯子都被他砸了。 我是看出来了,世子妃在世子心里位置相当重,这么一来,我还敢做世子侧妃啊?那不是找死的么? 你看看,世子妃是脾气暴怒的武功高强的正妻,对于那些小妾什么的,一个不如意都可以打了卖了。 可偏偏世子还在意世子妃的很,我估计若是世子妃真的将他以后的侧妃小妾什么的打死打残,或者发配边疆,估计那个世子一定随便世子妃高兴,你信不信?” 谢文婧说完这一段既迎合薛美玉的话,又迎合世子成琨的话之后,抹了一把额头,多么不容易啊! 为了哄好这两个权势滔天的主,自己恨不得将自己鄙视的跟贪图权势富贵的,胆小怕死的人一样了。 果不其然,薛美玉听到谢文婧的话后,笑得嘴咧的很大。 “小姐,没有想到世子真的喜欢世子妃呢!” 薛明秀顿时也眉开眼笑起来,都说了世子会喜欢小姐的,偏偏小姐不相信,逃婚跑出来,现在世子一定着急的吧? “两位小姐,加料的面条来啦!快吃趁热!小姐,你也陪着吃点,这是你的。” 杜妈端着三碗香喷喷的面条来了,打断了三个姑娘的话。特别将一碗少些的面条,放在谢文婧面前。 薛美玉一闻到香喷喷的面条,顿时顾不上谢文婧,接过杜妈给的筷子,急忙吃了起来。 “明秀,你不用银簪子试一下啦?”谢文婧好笑的打趣薛明秀,刚刚薛明秀被自己用话一刺激,还当真拿出银簪子来试探一下茶水有没有毒呢! “呵呵,没毒,我闻着这香味就知道没有毒,我信你!” 薛明秀这次不傻呼呼的被谢文婧嘲笑了,若是真有毒,她还会提醒自己啊?还当自己傻啊! 谢文婧见她们现在居然一点也不怀疑的就吃,也不再逗她们,跟着陪着一起吃上杜妈端在自己面前的面条。 杜妈看着她们两人吃的香喷喷的,顿时放心了,刚刚小姐提醒她们试一下面条有没有毒,吓死自己了。幸亏她们没有真的试一下,也不知道大夫给三夫人开的安睡的药,有没有放倒她们的效果啊! 杜妈一边假装收拾一旁被踩碎的杌子,一边悄悄观察她们的反应。 薛美玉跟薛明秀两人吃完就毫无风度的打了一个哈欠,接着两人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 “谢文婧,我想睡觉!”薛美玉感觉自己累死了,最恨就是那几个刁民累惨自己了。薛美玉说完这话,便趴在桌上睡了起来。脸上还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薛明秀也没了精神,头重重的趴在桌子上:“谢文婧,你让我小姐睡你床上,我就在这睡一下。” 薛明秀说完也速度睡着了,呼吸粗重深沉。 谢文婧哈着嘴,不会吧?薛美玉怎么能这么随便?真不怕被自家下药卖了啊? “三夫人,快进来,你给的那个安睡 的药,有用呢!” 杜妈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俩个要对自家喊打喊杀的姑娘,终于被自己药倒了,这下看你们还能嚣张起来?还一只手指头就能将自家小姐制的死死的?还敢灭我们全家?还一脚踩碎小姐的杌子? 谢文婧再次惊愕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婶从门口得意的进来。 “文婧,这两个就是要灭我们全家的坏人?哼!都被我放倒了,我看你们还怎么灭我们全家,杜妈,拿绳子困死,我们把人送杭州知府大人那儿去!” “三婶,若是你真的将她们捆着送去知府那边,我们家可就真等着被灭吧! 她是薛美玉,薛将军的独女,也是之前来我们家提亲的那个世子的世子妃,你说,我们能将她捆了送知府吗?” 谢文婧无语了,从来没有想到三婶还会下药?亏得刚刚薛明秀自作聪明的没有再用银簪子试一下,万一被试出什么来,此时还不知道是何种的鸡飞狗跳呢!不过,安睡药,银簪子能验的出来吗? 杜妈也是的,如此沉不住气,被这两个丫头一咋呼,吓得就要给她们下药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自以为是的刺激薛美玉她们,再试探一次有没有毒,这得多险啊!实在是无语了。 谢文婧介绍完薛美玉,三婶跟杜妈两人脸色呼啦一下煞白了,坏了,惹出大事了啊!两人急的连眼泪都要出来了,早没了把人药倒之后的得意劲了。 “文婧,那,那那怎么办啊?”三婶真要急哭了。 “你们给她们下的真是安睡的药?”谢文婧得知道这药吃了之后,会不会损伤了她们。若是不会,自然没有事,就当她们累的睡着了就是。 “就是安睡的,前段时间我有些睡不着,让大夫给我开了安睡的药,后来没有吃完,就放在那边了。 今天听到杜妈说来了两个坏人,盯上了你,还说要灭我们全家,我想着,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再说,那杭州知府不是挺关照我们家的嘛!要不然我也不敢啊! 这药除了睡的比较长,其他不会有事,就是不知道她们醒来会不会知道是被下药的?” 三婶极度心虚的回答着,自己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也沉不住气?差点给家里添大乱子了。极度心虚中。 “三婶,杜妈,既然吃了安睡的药,只是让她们两人好好睡一觉,就都别急,她们刚刚都以为她们自己累坏了,想睡觉,我们也别紧张害怕,就当她们累的 睡着的。 杜妈,三婶,一起帮忙,先帮着把薛美玉弄到我床上去睡,等她睡醒了,我们谁也别心虚,事实就是她们累坏了,吃完面条就睡着了。 哪怕这两人有些怀疑,出言诈你们,你们也要镇定,认定她们是累的睡着的,没人给她们下料,回去把药,面条都收拾干净就行。家里其他人都不要多说了,越多人知道越是容易被看出来。” 事已至此,谢文婧只得如此安排了,等她们睡醒,就一口咬定她们是自己累的睡着的。 听到谢文婧的笃定的安排,三婶跟杜妈这才脸色好转起来,急忙过来帮忙把薛美玉抬起来,放到谢文婧的床上。 至于薛明秀,一起跟薛美玉睡一张床吧!看得出来,这两人没有什么主仆之分。自己也实在不想惊动更多的家人。 “三婶,杜妈,你们都别紧张,原本要干什么就干什么,遇上家里其他人,也别露出什么来,她们两人的身份,你们两个知道就行,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将薛明秀跟薛美玉两人吃力的抬上自己床,安顿好,便笑笑安抚三婶跟杜妈两人,别怕,该干嘛干嘛,别当她们是药倒的,就当她们累的睡着的。与人无尤。 杜妈跟三婶两人看着文婧笃定的笑容,也定下心来,先毁尸灭迹去,把家里的安睡药跟灶台都收拾干净,保证一丝一毫也看不出来。 谢文婧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两人睡熟的脸,都忍不住的为薛家人操心了。 任谁有一个如此没有心机,还如此任性的女儿不着急?哪怕她们武功高强,也架不住安睡药啊!亏得给她们下药的是自家,要不然卖妓院了都没有人知道。 天色渐渐晚了,谢文婧看着两人依旧是睡得香甜,不禁无语,三婶下的安睡药,都过了那么长时间,效果怎么还这么好呢! 这两人从午饭前一直睡到晚饭前还没有一丝丝要醒来的迹象。 “小姐,文轩小少爷醒来找你呢!” 谢文婧小弟弟谢文轩的奶娘马氏,抱着依依呀呀,双手挥舞着的小文轩来找文婧了,平时文婧大多数时间,都是花在小文轩的身上,可以让娘能安心恢复身体,让爹安心看书。 今天遇上薛美玉两人,自己先是打起精神应对她们,后来再遇上杜妈跟三婶将她们药倒,一时间倒是忘了弟弟了。 “来,文轩,让姐姐抱抱!啵!”谢文婧看到自己粉雕玉琢的小弟弟,也是满 脸的笑意。 文轩看到姐姐,顿时高兴了,一脸的哭意顿时转为一脸的笑意,依依呀呀的,迫不及待的伸出双手,扑向谢文婧。 ☆、098 真正理由 谢文婧抱起小文轩之后,专心的逗起弟弟来,也不管弟弟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谢文婧一句一句的跟弟弟说着。 有时候说说爹娘,有时候说说诗书,还说说吃的喝的,小文轩也不知道听懂听不懂,反正听着姐姐说话,便高兴的很,也时不时的跟着依依呀呀几句。 马氏将文轩交给谢文婧之后,便让谢文婧叫下气自行休息去了。 “谢文婧,我知道了,原来你不肯做世子侧妃的真正理由,是你已经有了孩子?” 正在谢文婧轻松的陪着弟弟说着话的时候,冷不丁的从谢文婧背后传出一句慵懒的声音。 谢文婧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这混蛋薛美玉,还真敢乱说啊?果然,药还是下轻了,就应该让她睡死过去,叫她乱说话? “你睡醒了?弟弟,叫姐姐,对了,你可不许乱猜,我才多大,你也敢胡乱猜? 这是我弟弟,叫谢文轩,我娘为了生弟弟,损伤了身体,需要静养,平日里,我跟奶娘一起带弟弟。 你可不许乱说,坏了我的名声,你得赔我!” 谢文婧一脸自然的语气,丝毫看不出自家人前面给薛美玉下药的心虚。不仅如此,谢文婧还理直气壮的制止薛美玉不许乱猜测弟弟是自己孩子。 “小姐,连我都看出来了,谢文婧才多大啊?怎么能生出孩子来?我一眼就猜这小东西是谢文婧弟弟,谢文婧,这小东西是你弟弟吧?” 薛明秀也醒来了,听到小姐跟谢文婧的对话,顿时坐起来,也积极参与猜测,兴致高昂,一点没有怀疑自己被人下过药的。 谢文婧无语了,弟弟到薛美玉嘴里成了自己孩子,到了薛明秀嘴里成了小东西?去!药果然是下轻了!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谢文轩,不是小东西!”谢文婧没好气的瞪了薛明秀一眼。自己弟弟很可爱的好不好? “明秀,快看,这小东西好玩呢!还会对着我笑呢,谢文婧,把你弟弟给我玩玩!” 薛美玉掀开被子,直接走向谢文婧,伸手就要抱谢文轩,说说玩玩。薛美玉跟薛明秀两人睡觉的时候,谢文婧还特意没有动她们两人的衣服,也是怕到时候解释不清。 结果薛美玉起来倒是利索的很,下来床第一件事就是把谢文婧宝贝弟弟当玩具玩玩,从薛美玉那好玩的语气里,看起来是这样的。 “奶娘,奶娘!把文轩抱去给我娘 看看去!” 谢文婧一听薛美玉要玩自己弟弟,顿时汗毛都竖起了,就怕弟弟在薛美玉手里,有什么岔子,谢文婧实在对这两个姑娘没有一丝信心,相信她们两个能抱好自己弟弟,赶紧把弟弟送走再对付她们。 “喂,你干嘛?当我们是洪水猛兽啊?快给我玩玩!” 薛美玉一看谢文婧的态度,顿时不高兴了,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抢:“小东西,给姐姐玩玩,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对了,姐姐给你吃那个面条,好吃的很哦?” 听到薛美玉要请弟弟吃她们刚刚吃的那个面条,顿时嘴角抽搐一下,很快也恢复正常。丝毫没有心虚的感觉。 谢文婧不敢跟薛美玉抢弟弟,怕拉扯的弟弟出意外,只得提心吊胆的陪在薛美玉身边,双手做出虚托弟弟的姿势。 “谢文婧,你干嘛啊?我还能抱坏了你弟弟?明秀,你快看,这小东西长的真好看呢!啵!” 薛美玉手抱着小文轩,一手不停的摸摸捏捏小文轩的粉嫩小脸,玩的不亦乐乎。把谢文婧看的是心惊肉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弟弟,就怕弟弟随时哭出来。 奇怪的是小文轩竟然不知道被人揉捏,还高兴的笑得依依呀呀的,把薛美玉逗的更加激动兴奋。 薛美玉家里就她一个独女,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顿时抱着小文轩不肯撒手。 连薛明秀也跟着一起揉捏小文轩,一会摸摸小文轩粉嫩的脸,一会摸摸小文轩肉嘟嘟手,夸张的是薛美玉,连小文轩的虎头鞋都脱了,把文轩的脚也非礼了一遍。 谢文婧恨不得叫杜妈再去给两人下两碗加料的面条来,实在太过分啦! “文婧,这两位是?” 三婶虽然被谢文婧请出去,让她放心的该干嘛干嘛。可三婶哪可能真的无所谓? 自然是一边干自己的活,一边提心吊胆的等消息。却是等的时间太长,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文婧还没有丝毫消息传出来,三婶实在憋不住,过来看看,别叫文婧有事才好。 “三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婶,这是美玉,这是明秀。” 谢文婧见到三婶过来,第一件事竟然是装作第一次见到薛美玉她们的样子,不禁给了三婶一个灿烂的笑容,三婶装的不错呢! 薛美玉跟薛明秀两人忽然见到年长的长辈,竟然有些无措,吓得谢文婧急忙从薛美玉手里抢过弟弟。 “三婶好!”薛美玉跟薛明秀俩个人互相对看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极为客气的向三婶问好。不仅如此,两人还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服了一下行礼。 谢文婧看着如此两人,忽然感觉怪怪的,莫非这两人也擅长伪装。 薛美玉跟薛明秀在自己面前,哪有一是半点的大家闺秀的影子,只差像是土匪窝出来的了。 可见到自己长辈,她们两人竟然显得恭谨的很,区别对待很明显。 “快别客气,你们随我们一起去吃晚饭,还是就在文婧这吃晚饭? 我们家里人口简单,平时也没有那么多讲究,都坐在一起吃的,显得热闹。” 三婶很自然的忽视自己前面给她们俩个人下药的事,显得极为热情的邀请她们吃晚饭。 “三婶,千万别客气,我们平时在家也不讲究,家里也一样喜欢热闹,我们家有的时候,几十号人坐一起,吃吃喝喝,欢畅的很!我们就跟三婶一起出去吃饭,也见见伯父伯母他们。” 薛美玉忽然想见见谢文婧爹娘,以及其他家人,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顺便也跟他们打一声招呼,自己就在他们家住几天,想好主意再回家。 自己带着明秀出来的时候很激动,恨不得找谢文婧干一场。见到谢文婧本人,却感觉谢文婧很对自己脾气,心里隐隐有些想当她是朋友。 这些年,自己在燕京,见到的大家闺秀全是没有意思的人,个个是装逼高手,自己跟她们装,累的是自己。 没有想到谢文婧丝毫不管这些,对自己跟明秀言行丝毫没有鄙夷或是诧异,相处的自然融洽,很是难得。 更难得是自己从谢文婧这知道世子其实是很在意自己的,甚至为了自己还砸了谢文婧家的杯子,若是这样,世子此时应该满是着急的到处找自己的吧? 这么一来,那些燕京的千金,不都知道世子极为在乎自己的了?然后也都老老实实别乱扔手帕给世子了? 哼,谁叫她们不知羞耻的,胡乱说自己配不上世子?难道她们就配? 呸!她们那些什么贵族千金的,在自己眼里,连住在乡下的谢文婧都不如!难怪世子会喜欢谢文婧! 想到世子可能也会喜欢谢文婧,薛美玉忽然又不舒服的瞪了谢文婧一眼,谢文婧收到薛美玉的白眼,顿时无语,自己哪又惹到美玉小姐了?自己已经很小心的伺候她了,好不好? “那好,我先去安排一下,文婧等会带着两位小姐一起过来!” 三婶终于放心了,临走把文婧手里的小文轩给抱走了,刚刚三婶也看到薛美玉揉捏小文轩,自然不想把文轩再留在这,被这两姑娘揉捏,心疼死了。小文轩的脸都被揉的红红的。 “喂,你们想见我也见了,也知道了我为何不肯做世子侧妃,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谢文婧可不想跟她们有一是半点的关系,乘着走人,吃过晚饭,最多提供你们住宿一晚上,明天天一亮,该去哪去哪儿。 万一被世子找到这儿,谢文婧冷不丁的有些发颤,那世子可是会发怒的主啊!家里的杯子都被他差点砸了,若是在自己家这找到逃婚的薛美玉,结果他一怒起来,迁怒自家,可真是要冤死啊! 薛美玉这货还是早走早好。 “咦?哪有赶客人走的道理?我还偏不走了,我就住你这,先住几天再说,你这床,这几天归我们了!” 薛美玉顿时不高兴了,尤其是刚刚想到世子可能有一点点喜欢谢文婧的时候,就已经不高兴了,结果谢文婧还如此不客气撵自己走? 谁敢撵自己走?活腻歪了啊?若不是看着你可能会经不住自己一拳,早就对你招呼上了,都不知道感激自己的。哼! 谢文婧再次哈着嘴,对薛美玉的彪悍,有了更深体会。居然还有撵都撵不走的姑娘? “喂,你才多大就敢住在陌生人家,也不怕人家给你下药把你卖了?再说了,你们这么夜不归宿的,你家里人不会着急的吗? 我好心提醒你哦,万一你家里人为了找你们,着急生病了,你们可就后悔了。 若是没有事,你们还是应该尽早回到家里,让你们家里人放心才是道理。” 既然撵不走,那就哄着劝着,只要肯走就行。 “不怕,我爹娘知道我武功高强,再说了还有明秀比我武功更高呢,谁敢欺负我们?一拳头下去,能打断他鼻梁,你信不信?” 薛美玉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自然了,不会担心爹生病,但有一点点担心娘着急。 不过,谢文婧越是劝走自己,自己越是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多没面子?再说了,自己还没有想好回去怎么说呢!这几天住在这,好好想好了再回家。 谢文婧没辙了,遇上不讲理的有权有势的人,自己还能怎么着?好生伺候着呗, 等人家高兴了,自己想走了,才是自家安生的时候。 盼只盼世子别找到这来。天下如此之大,世子应该,可能,或许不会找到自家的吧? 吴嬷嬷扶着杜鹃出来吃晚饭,也顺便见见文婧的客人,三婶谨记着文婧的话,没有跟家里其他人说明薛美玉是薛将军的独女,更是前面来的那个世子的世子妃。 至于下药的事,更是不必再提,人家两个姑娘醒来跟没事人一样,就当没那回事吧! “三婶,文婧几乎很少出门,竟然有朋友过来?” 杜鹃身体经过精心呵护,最近身体轻便不少,能出来坐一坐了,今天听说女儿有客人,便难得的出来跟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平时家里人为了照顾杜鹃,都是将膳食送去杜鹃屋里,就怕杜鹃累着。 “大嫂,那两个姑娘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看起来有些豪爽,对了,大嫂走着觉得累吗?若不然别去那边了,等她们吃完晚饭,我领着她们过来见见你?” 三婶过来跟大嫂说文婧客人的时候,杜鹃就一定要过来见见女儿的客人。 特别是杜鹃感觉自己这几天明显好了不少,正想着以后也出来跟着一家人一起吃饭的,今天就听到三婶说文婧有两个客人,自然很想见见。便坚持跟随三婶一起出来了。 那边谢承玉两兄弟,还有谢文峰谢文宝两兄弟也都一起放下书本,出来吃晚饭了。 薛美玉如愿见到谢文婧的一家人,看得出来他们一家人很是相亲相爱。谢文婧爹娘对自己也很是温和热情。 “美玉,你出来的时候,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了吗?” 一家人吃完饭,杜鹃走近美玉身边,柔柔的问起来。 薛美玉灿烂一笑:“大娘,我爹娘现在应该知道我出来了,没事的。” 被谢家人热情招待一顿晚饭之后,薛美玉忽然露出少许本来面目,对杜鹃的回答,隐隐透出她们是私自出来的意思。 “噢,娘,她是私自跑出来的,跟我以前一样呢!”谢文宝都听出来薛美玉话里的含义呢! 顿时谢文宝露出兴高采烈的样子,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玩过私自外出啊? 薛美玉脸绿了。谢文婧这个弟弟看起来是个美少年,但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可恶,谁让你多话的?狠狠瞪了谢文婧一眼,你的好弟弟! 谢文婧听到弟弟如此感慨的时候,顿时无语,弟弟言语间,居然有些志同 道合的意思。 喂,你瞪我干嘛啊?我弟弟又没有说错?谢文婧忽然瞥到薛美玉瞪过来的眼神,顿时无视。 “文宝,怎么说话呢?你那时候才九岁,就敢一个人偷偷跑去扬州,若不是你姐姐找到你,你早就被那个坏心的船夫拉去卖了。 这位姐姐明显比你大多了,身边还有伴,还知道找你姐姐,自然不算是私自外出,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美玉别介意哈。” 谢承玉看自己儿子把女儿的客人说的不自在了,顿时先板着脸,教育儿子一顿,让美玉下个台,别叫人家姑娘感到难堪了。 “姐姐,你说美玉姐姐算不算是私自外出?是不是也应该罚跪?” 谢文宝被自己爹否定的有些不服气,文宝不敢直接反驳爹,却是把姐姐推了出来。在谢文宝眼里,姐姐还是严谨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才不会跟爹这样,没原则的护着外人呢! 谢文婧嘴角微微抽搐,弟弟还是小啊,根本不懂世间的人情世故。殊不知有些时候,有些场面,是需要虚伪的应付的,哪能如此直白? 轻则叫人尴尬,重则得罪人。 不过这薛美玉可不是一般人啊,太顺着她了,她觉得你虚伪。罢了,就拿你好好再教教弟弟一回。 至于薛美玉怎么想,谢文婧倒是不怕,薛美玉既然不喜欢虚伪的人,那自己就直率的给她看。 “嗯,文宝分析的很对,从美玉姐姐的一句话里面就分析出来,美玉姐姐可能是私自跑出来的。 姐姐赞成弟弟的分析,不过姐姐还多想了一下,美玉姐姐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对了,美玉,你说你是不是遇到难题了?需要我们帮你吗?” 谢文婧果断支持弟弟的直白之言,当然,也稍微给薛美玉一点点面子,替薛美玉找个合适理由。至于那个理由,便交给美玉自己邹去了,自己概不负责,谁叫你没事乱瞪自己的? 谢文婧的直率让薛美玉气得牙痒痒的,脸都有些抽搐。好在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嗯,是有事想请文婧帮我的。我有个未婚夫,原本都要跟自己结婚了,忽然我听到他背着我跑去求取别的姑娘为妾,我很伤心。 这才私自跑了出来,我想看看我的未婚夫是不是真的在乎我?” 薛美玉将自己的事,匿名给说了出来,想看看谢文婧的表情,也想看看谢文婧家人的表情。 “什么?还有这样的男人?美玉,大娘支持你,这样的男人不能嫁,他还没娶你,就想着娶妾了,心里还能有你? 大娘估计,那个跟你未婚夫私下定了情的女子,应该也不是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这件事。 美玉啊,你是文婧朋友,大娘才希望你将来过的幸福,才多说了几句,你多想想才好啊!” ☆、099 各家规矩 杜鹃一听还有这样的事,顿时想到相公的母亲,当初不也是伤心难过接受了她的妹妹为妾跟着一起嫁给了相公的爹。 虽然婆婆一直到死都是妻的名分,但婆婆心里还是苦的,因为公公的心很少在婆婆身上,才让婆婆长期郁郁寡欢,这样的心里没有妻子的男人,如何值得托付终生? 杜鹃自从知晓了文婧的婚姻价值观,再加上认识了赵家的丑恶嘴脸,对世家看重的门当户对,再不像从前那么看重了,而是真正看重男人是否能真心疼爱自己的妻子。 杜鹃此时根本不知道美玉的真实身份,更不会知道美玉嘴里说的那个女子,却是自家女儿,还把美玉当做女儿的朋友那般,真心的维护着。 谢文婧听着娘的话,脸色有些不自然,娘啊,你哪知道这薛美玉说的是你女儿啊! 而薛美玉却是高兴了,竟然跑去杜鹃身边,抱着杜鹃的胳膊:“大娘,可是我还是很喜欢我的未婚夫,那我要怎么办啊? 不如,我去把我未婚夫喜欢的那个女子卖的远远的,不让他们再见到,好不好?” 薛美玉见谢文婧娘如此维护自己,开心之余,依旧不忘记欺负文婧,再听听她自己娘说说怎么发卖谢文婧好?呵呵。 “不可!这却是不行的,世上的女人若想获得幸福,根本还是在男子身上,男子若是有责任,有担当,便不会委屈了自己妻子。 若是没有责任,没有担当,你卖了一个妾,他还不能再娶一个妾?甚至再娶十个妾的?问题不是出在女子身上,关键是看男人的品行。 文宝你也记住,我们家不许纳妾,你爹身边没有妾,你三叔身边也没有妾,将来你也不许纳妾,让你自己妻子委屈,让你嫡子受苦!” 杜鹃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文宝既然懂事多了,也该跟他说说这些,不然还会出现文宝要赎会东儿那样的事。 那件事后来杜鹃自然也知道了,便有些担心儿子将来爱心泛滥,家里的正妻放着不心疼,反而去疼爱那些花花肠子的妾婢的,没白坏了自家风气。 自己相公吃这么多苦,不就是那妾做的怪么?绝不能叫儿子的后代也布相公的后尘! 谢文宝忽然听到娘说到自己,条件反射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很乖,听娘的话的。 “大嫂,我们家这样的小户人家,是不需要纳妾的,不过我们也是从世家过来的,一般世家里面,纳妾敷衍子嗣也算常事。 这样的事,各家有各家的家规,别人家的家规我们不管,我们管好我们自家的儿子就满足了。 文峰,你也听到了,我们这个家,不许纳妾,娶了妻子,就得要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听到了?” 文峰对自己娘的话自然不会质疑,重重点点头答应一声。 三婶听到大嫂这么教美玉,有些着急,这薛美玉可是成国公家的世子妃,若是她听了大嫂的话,死活闹着不许世子将来纳妾,世子得知是大嫂说的,万一迁怒自家怎么办? 于是三婶急忙接过大嫂话题,把自家跟世家瞥了个清清楚楚,自家家规是自家的家规,世家自由世家自己的做法,特别是世子那么权势滔天的家族,能不纳妾? 大嫂可千万别再教薛美玉了,世子那样的男子,纳妾是一定的,三婶笃定的想。 “就是就是,娘,各家管好各家就好,别人家有别人家的规矩,不是我们能质疑的。 比如什么世子啦,皇子啦,怎么可能不纳妾? 只要我们家男儿不纳妾,我们家女儿不为妾便好,哪还管得了世间别人家? 娘,你出来这么长时间,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谢文婧可不想让薛美玉再刺激娘说什么了,站起来,拉过抱着娘胳膊的薛美玉就要送娘回去休息。免得薛美玉没事找事。 “文婧,你去招待你的客人,我送你娘回去休息,娟儿,今天出来累了吗?” 谢承玉自然不会让女儿抛下她的客人,便过来替代女儿扶着杜鹃,送杜鹃回去休息,女儿说的是,娟儿今天第一次出来,时间不能太长,累了娟儿可就坏了,刚刚娟儿说的话也多了,累人的。 薛美玉呆呆的看着谢承玉满脸疼惜的搀扶着谢文婧的娘,眼里有些不敢置信。 谢文婧的爹娘结婚这么久,竟然还如此的彼此相爱,纵然是自己爹疼爱娘,爹也有两个妾,特别是爹出征的时候,她们都是要跟着去伺候爹的。 可从自己见到的谢家,从他们的言辞间,看得出来,谢家没有一个妾,谢文婧爹很是疼爱谢文婧的娘,谢文婧的三叔虽然话少,但看向三婶的眼神,还是有爱意的。 难道这就是谢文婧不愿为妾的真正理由?那她为何还要跟自己胡说那些话? 看着谢文婧,薛美玉有些迷惑了。 谢文婧很是无语,忍着牙疼招待了薛美 玉跟薛明秀三天了,这两人愣是不肯走。 今天晚上,这两人又好意思的将自己撵走,她们两个鸠占鹊巢,再次霸占了自己屋子,得,自己又让她们得逞,不然还怎么办? “小姐,要不然我们明天回家吧?”薛明秀睡在小姐身边,建议着。 “我也想啊!可我就这么回去,会不会很没有面子?若是世子能找到我们,到时候我们再跟着回去不是很有面子?” 薛美玉其实也很矛盾的,自从看到了谢承玉夫妻,三叔三婶之间的相处,忽然对这样的感情极其羡慕。 到现在,自己可以肯定,那个谢文婧不肯做世子侧妃的真正理由了。 谢文婧根本不仅仅不会为妾,相信她未来的相公也不会有妾。谢文婧爹娘,三叔三婶,能教导他们家儿子,将来不许纳妾,这让自己极为羡慕。 若是世子也不会纳妾就好了,可惜的是,自己心里却是清楚明白,世子是不会只娶自己一个人的。爹娘早就跟自己说过的。 若是没有见识谢文婧一家人,自己从来不会奢望世子只疼爱自己一个人,但如今,自己却是有了这样的奢望。 “小姐,我们离开家已经十多天了,老爷跟夫人若是真的急坏了怎么办?” 薛明秀倒还算记得谢文婧曾经劝过她们的话,两个姑娘私自离开家,着急的自然是家里人。 “你就放心吧!我爹知道有你跟着我,不会急的,最多我娘着急几天,但是我爹不会让娘有事的。 我真想看看世子到底对我是不是真喜欢啊?若是他能找到我,就好了!”薛美玉无限惆怅的说道。 “小姐,万一世子找不到你,然后一怒之下,跟老爷解除了婚约,那可怎么办?”薛明秀把问题最严重的可能性提出来。 “你傻了吧?你真以为金陵成国公是看上我这个人?他看上的可是我爹手里的军权! 不知道世子是不是也跟他爹一样,看上的是我爹的军权?诶,估计也是。若是以他状元之姿,他心里想的应该是燕京的大家闺秀吧? 起码也得是像谢文婧这样的小家碧玉。要不然他怎么会跑来求取谢文婧?根本原因,还是他不得不娶我,然后他又想娶一个让他满意的女人。 一想到将来世子还不知道娶些个什么坏心的侧妃小妾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把那些人真的打死打残。若我控制不住的真的将她们打死打残了,还 不知道世子怎么恨我呢!” 薛美玉越说越说颓废。之前来的时候,听到谢文婧说世子极为在意自己的时候,自己还真的高兴的一下。 现在想想,这谢文婧八成是胡乱说逗自己玩的,又或者世子极为在意的不过是爹手里的军权,哪是极为在意自己这个人? “小姐,你说要是世子一定要娶侧妃的话,你觉得谢文婧怎样?与其世子将来娶一个心机重重的坏女人,还不如娶一个像谢文婧这样好相处的呢? 起码谢文婧这个人不错,会带小孩,还会管家,最重要的是小姐也不讨厌她,应该不会把她打死打残,惹怒世子。” 薛明秀看着小姐如此颓废,忽然突发奇想的建议道。 原本颓废的薛美玉,忽然两眼发光起来:有道理! 想叫世子不娶侧妃,不纳妾,这根本不可能,但是,娶什么样的女人,自己可以替他找啊!比如这个谢文婧,不仅仅是脾气对自己胃口,更重要的是世子自己也喜欢啊! 若是世子真的跑来这边找到自己,自己就在他发怒之前,言辞确凿的告诉他,自己是来替他找世子侧妃的,他不是喜欢谢文婧的吗?那自己这么做不是帮他吗? 这么一来,他还会生气自己逃婚的事了?肯定不会啊!而谢文婧如果知道自己是世子妃的话,估计,应该,可能不会太在意她做侧妃的,毕竟她这几天跟自己相处的非常融洽,谢文婧喜欢自己的很呢。 对对对,这几天,自己就好好跟谢文婧培养感情,到时候谢文婧知道自己是世子妃,看在自己面上,也许就答应世子了,这么一来,世子高兴了,自己也不会不安了。 谢文婧还不知道,薛美玉跟薛明秀两人竟然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谢文婧若是知道这是因为她对薛美玉太好的缘故,估计一定后悔。 而在薛美玉踏足李家祠的时候,就被监视谢文婧家的那个世子侍卫发现了,顿时飞速传信给自己主子,自己居然眼瞎看见世子妃了?世子不是要大婚了吗?世子妃竟然会跑来这? “文婧,来来,我教你练练功夫,免得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架不住我的一拳头。” 薛美玉打定主意,替世子选自己看得上的侧妃之后,便开始了自以为的征服谢文婧之旅。一定要在世子找到自己之前,让谢文婧喜欢自己喜欢到愿意做世子侧妃的地步,这是自己的终极目标。 “美玉姐,我真服了你了,这都腊月二 十了,还有十天过年,你打算就在我们家过年?” 谢文婧真不能跟薛美玉着急了,哪有这样的人?哄着不肯走,撵也不肯走,索性不理她,结果她却有劲的天天黏糊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想的什么? 自己实在猜不透这人的思维方式。明明她可是知道自己是世子之前来求取的那个世子侧妃啊?她这么对自己正常么? 不仅仅如此,薛美玉也不知道哪个姐抽的,非要自己叫她姐? 说实话,自己真是不想跟她太过熟悉,如同陌路就好,还叫姐?虽然看起来她比自己大两岁,但算上前世的年纪,自己都能做她姨了,还叫她姐? 结果自己还真拗不过薛美玉,只得乖乖叫姐姐,连带着自家文婷,文峰,文宝都跟着一起叫她姐了。 “没事,真没有事,在你这过年一样的。”薛美玉觉得谢文婧这小姑娘不好搞定,这几天居然有不理自己的趋势,这怎么行?还指望她能因为喜欢自己答应嫁给是世子做侧妃的呢? 至于过年,实在不是问题,如今对自己更为关键的问题,还是给世子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侧妃问题。 谢文婧无语了,实在是被这个大脑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样的薛美玉打败了。 一般人就是好奇自己,在见识自己,知道自己想法之后,也应该走了。你逃婚逃到我们家,死活赖着不走,我还得好好伺候你,还要担心世子会忽然杀过来,一想到这个,谢文婧实在是太阳穴都突突的。 “美玉姐,我虽然比你小,可我也知道,过年是每一家最开心的团聚时候,你爹娘这时候怕是急死了吧? 再说了,你到底是从哪来的,爹娘是谁,你告诉我,我去告诉你家里人你赖在我家不肯走呢!” 谢文婧实在是没有多少耐心了,态度自然也欠佳了。只差动手直接把人扔出自家了,当然,如果有那个本事的话,早就这么干了。 “文婧,不是姐姐不告诉你我是谁,问题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时候,姐姐一定告诉你。对了,文婧,这些天你感觉我怎么样?喜欢我吗?” 薛美玉无视文婧一脸不耐烦,依旧热情的拉着谢文婧的手,继培养感情之后,今天就问问文婧对自己感觉如何? 谢文婧两眼一翻,我喜欢你?有没有搞错?喜欢你哪样啊? 薛美玉满怀期待的看着谢文婧,结果发现谢文婧一脸的不可思议,还以为自己这么问让谢文 婧误会那种喜欢呢! “文婧,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你感觉我如何,觉得我这个人如何,你喜欢跟我这样的人相处吗?” 薛美玉急忙解释,以免谢文婧误会。 谢文婧无语,你这么解释,一般人还误会才怪!不过我倒是不会误会你会喜欢女子,我可是知道你前世是怎么喜欢世子的呢,为了喜欢他,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叫女人胆颤的事,才有那样的悍妻之名。让那些仰慕世子的女人,不得不望而却步。 “喜欢,像美玉姐这样率真的,我自然喜欢,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去啊?” “真的,你真的喜欢我啊!”薛美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顿时高兴的要死,兴奋的拉着谢文婧就想跳起来似的。 就在谢文婧被薛美玉缠的无语的时候,杜鹃带着几许担心的问谢承玉:“相公,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难道那个美玉还不想回家?她家里人不会急吗?” “诶,应该是急的吧!也许这也是美玉这孩子故意让她家里人着急的,想逼的让她家里人退步吧?” 谢承玉替薛美玉倒是想了一个理由呢,若是他知道薛美玉赖着不走的真实原因是打着他女儿的主意,估计再不会对着薛美玉笑出来了。 在谢承玉眼里,薛美玉也不过是一个想跟家里人争取幸福的孩子,文婧既然认识,自己也不会多加干涉,文婧自己会处理好的。 “相公,要不要我们劝劝文婧,叫文婧好好劝劝美玉,过年不回家,她家里人总是着急的啊?我倒是暗示她回家去呢,可惜这孩子听不明白,只能让文婧明着跟她说了。” 杜鹃将心比心,若是自己女儿私自离家出走,连过年都杳无音信的,心里怕是急死的啊! “娟儿,我们便相信文婧吧!也许文婧早已劝过美玉了,不过是美玉有她自己的执着,若是太过了,美玉可能是走了,可惜不是回家,只是因为不好意思呆在我们家才走的,这样的话,还不如就待在我们家,起码安全有保障的。 再说了,文婧做事一贯稳妥,想的不会比我们少,我们若是插手,也许反而叫文婧难做,我们便相信文婧吧!” 谢承玉虽然对薛美玉长时间住自家也有担心,毕竟这孩子是私自离家,为的是争取她未来的幸福,按道理要过年了,这孩子应该要自己提出回家的,但现在为止,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要回家的意思,也只能相信文婧了,免得叫 文婧为难。 谢文婧在说了喜欢薛美玉之后的第二天早上,谢家再次迎来了世子成琨。 成琨这一次踏进谢家大门的时候,脸色是铁青的。 此时的谢文婧还在自己屋里劝着薛美玉,快点回家啊,姐! ☆、100 笑谈 最先得到下人回报的谢承玉两兄弟,顿时心情极为紧张的小跑着出来迎接盛怒的世子。 两人心里极为忐忑,自家跟世子不是早已说好了的吗?为何世子如此怒气逼人的瞪着自己。 “把薛美玉叫出来!”世子实在是火冒三丈,结婚的时候,竟然闹出新娘逃婚的闹剧,让自己没少成为燕京的笑谈。 自己还不能气得接触了这段婚约,只得到处找这混账薛美玉,燕京为了找她,早已闹的沸沸扬扬,没有想到,这混账却跑来这?气死自己了。 若是可以,自己实在不想再踏足谢家一步,谁愿意再见一家拒绝自己提亲的人家?不嫌丢人啊? 薛美玉?美玉?谢承玉听到世子的话,才惊觉自家到底招待了什么主,顿时感觉无比憋屈。恐怕文婧这孩子到现在也不知道薛美玉的真实身份的吧? 这下可真是被薛美玉害死了!也不知道世子找到美玉之后,会不会就这么从自家走人? “请问世子大人,薛美玉是何人?我们家从来没有认识一个叫薛美玉的人,不过我侄女倒是有一个客人,叫美玉,不如我去叫过来看看,是不是你说的人?” 谢承举不得不硬着头皮,半是解释的说着。世子应该能从自己的话里听出,自己着实是冤哪! 世子气得要死,自己新娘逃出来,逃哪不好,逃这来?看看谢家人,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妻子逃婚逃到这,自己实在是恨不得不管这混账薛美玉,太叫自己抓狂了。 谢承玉见世子只是一脸怒容,却不理自己解释,顿时也不罗嗦,吩咐弟弟亲自去文婧那,让文婧把美玉叫出来看看,是不是世子说的那个薛美玉?估计,十有八九是的。 谢承玉忽然想起美玉之前跟自家说过,她的未婚夫在娶她之前要求取别的女子为妾的说法,顿时感到一脸灰暗,这美玉分明说的是自家文婧啊!自家文婧何其无辜啊!招惹了这一对煞神。 谢承进此事早已顾不上胆战心惊,先找到文婧再想办法,谁能想到美玉说的那个无良的未婚夫就是这个权势滔天的世子啊?自家文婧实在是冤啊! 啊?当谢文婧得知世子找到自家的时候,顿时一脸无语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下可是被薛美玉害死了,为了哄着她回家,自己叫她姐,昧着良心说喜欢她,还把自己屋子让给她,结果便是惹的世子盛怒。 也是,任谁知道自己新娘逃婚逃,心情 都不会好的,更可怕的还是,薛美玉逃哪不好,偏偏逃自家来,世子之前被自家拒婚,心情就不会好,现在得知逃婚的妻子逃这来,不火才怪。 眼下只能将薛美玉推出去承受世子怒火了,薛美玉啊,你可别怪我不讲姐妹义气,这可是你自己招惹来的,你自己去挡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你有薛将军这颗大树,世子就是火也不会拿你如何的,最后还得娶你,我可没有你爹那样的大树,经不起你们这样人物的怒火。 “三叔,你先去回报世子,美玉正在梳妆,马上去见他。”谢文婧打定主意之后,便让脸色不好的三叔出去回报世子。 三叔看着文婧的表情,似乎文婧对此竟然没有多少差异,难道文婧早就知道薛美玉的真实身份?三叔还不知道,三婶其实也是知道薛美玉真实身份的。 不看三叔那疑惑的眼神,谢文婧急忙跑去自己屋子,要把薛美玉拉出去挡一挡世子怒火去。 “美玉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成国公世子妃?叫薛美玉?”谢文婧抓紧时间,直奔主题,没有时间跟薛美玉弯弯绕绕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明秀,是你说的啊?”薛美玉一脸的诧异,自己故意不说的,就怕文婧对自己有不真实的想法。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谢文婧知道了。 “没有人告诉我,现在世子怒气冲冲的到我们家找你们了,记得美玉姐姐说过的,你是我姐姐,会保护我的。 姐姐,现在就是你保护我的时候了,若是世子对着我们家人发怒,不讲理的要处置我家人的时候,全靠你站出来保护我们了!美玉姐姐!呜呜呜!” 谢文婧在他人面前,第一次装的羸弱起来,这可是谢文婧最不耻的姿态,但为了平安度过这一劫,装什么都能装。 谢文婧装的羸弱同时,也没有忘记,拿起手帕擦擦没有眼泪的双眼,表示出自己十分惧怕的情绪,激起胆大包天的薛美玉生出保护弱小之情。 薛美玉听到世子果真找到自己,心情顿时激动起来,自然不会叫谢文婧失望,有自己在,世子不会为难文婧一家人的。 不管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但他要娶自己是不容改变的事实,除非他不需要爹手里的军权,所以,文婧担心的是多余的啦! “文婧,别怕,姐姐在呢!对了,你之前说过喜欢姐姐的,姐姐以后若是嫁给世子做了世子妃,你也嫁给世子做世子侧妃,这样我们两个就是一辈子的姐妹 啦! 世子喜欢你,我替世子娶了他喜欢的女子,世子也会开心的,怎么会发怒呢!你就好好在这等着我。!” 薛美玉自以为是的安抚谢文婧之后,不等谢文婧反应,率先跑了出去,薛明秀一样跟着跑了,速度很快,只留下呆在原地的谢文婧。 什么?她?薛美玉她竟然打自己主意?想替世子娶自己?谢文婧感觉自己腿软了,怎么就招惹如此不正常的人啊? 还有人上赶着要给自己相公求娶妾的?理由还是她相公喜欢?不怕回头害了她自己吗? 坏了,赶紧追过去,不能让薛美玉一个人自说自话,把自己糊里糊涂就卖了,一定要在薛美玉胡说八道的时候,坚决澄清自己态度,绝不为妾,做薛美玉家里的妾,也不答应。 “世子?你怎么找到我的啊?”薛美玉跑出去见到一脸黑色的世子,故作轻松的上前搭话。 “你?你跟我走!”成琨气得牙疼,见到如此不着调的未婚妻,根本不想多废话一句,先将人带着,免得看谢家人怪异的脸色。 “世子别生气,我这次出来可全是为了你呢,我听说你喜欢文婧妹妹,我这才特意跑来的。 现在文婧妹妹喜欢我的很呢,还答应跟我做一辈子的姐妹,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跟文婧一起嫁给你了,你不是也可以如愿以偿了吗?” 在谢文婧追出来的那一刻,谢文婧果真听到了前面的薛美玉在那胡说八道的乱承诺什么的,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世子的? 薛美玉如此胡乱说文婧答应嫁给世子的时候,也把谢承玉两兄弟,杜鹃,三婶也吓了一大跳,现在杜鹃也得知了美玉其实便是薛美玉,是眼前怒气逼人的世子的世子妃。 杜鹃现在着急的不得了,之前自己还不知道美玉的真实身份,还对美玉说了不少不利世子的话,谁叫自己听说美玉未婚夫求取妾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当美玉是文婧客人,还主张她不要嫁给这样的男子呢,现在可怎么办好? 更要命的是这个薛美玉怎么就敢胡说文婧答应嫁给世子?这不是坑害自己女儿吗?这可不成。文婧喜欢的可是徐寅啊! “世子,文婧不会这么答应的,我们之前早已说过,文婧跟佛祖发过誓言,绝不会为妾的,自然也不会跟世子妃一起嫁给世子的,请世子海涵。” 杜鹃当即跪下,为女儿澄清事实,可不能让薛美玉胡乱把女儿给卖了,到时候女儿要怎么办? “请世子海涵!”谢承玉,谢承进,三婶急忙跟着一起下跪,澄清事实。 世子气得火冒三丈,这薛美玉嫌自己丢人还没有丢尽啊?还敢乱说?看看谢家人谁愿意让谢文婧嫁给自己的?若是答应,他们早就答应了,还用得上你? “不对不对,文婧真的答应要跟我做姐妹的!不信你们问文婧?”薛美玉没有想到自己才这么说,就给文婧爹娘,三叔三婶给反驳了,觉得有点想不到。自己来的时候明明告诉文婧要跟她一起嫁给世子的嘛。 薛美玉可没有想到她是说过的,可问题是她根本没有给文婧反应的时间嘛! “民女见过世子!美玉姐姐,文婧这些天一直当你是姐姐,是因为文婧喜欢姐姐当我是妹妹一样呵护。 可文婧曾经跟佛祖发过誓,这一世绝不会为妾,自然不能跟姐姐一起嫁给世子,如此,文婧只能辜负姐姐的厚爱了,也求世子海涵。” 文婧不得不跪下,轻柔的,示弱的澄清自己态度,绝不会做妾。谢文婧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薛美玉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她仅仅因为喜欢自己?还是因为她太过喜欢世子,愿意为他爱屋及乌? “薛美玉,你都听到了?人家一家从来没有这个意思,你自作多情的胡乱答应什么啊?” 世子成琨脸色堪比锅底,再次被谢家人集体婉言拒绝,心里能不火?可这火还无法对着谢家人发,全是自己不足轻重的未婚妻惹的。 “文婧妹妹,你怎么啦?不是你说喜欢我的嘛!我们一起嫁给世子,我虽然是世子妃,可是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好不好?” 看着世子即将爆发的样子,薛美玉急忙连哄带骗的,软言软语的对着谢文婧,只要文婧答应,世子一定不会发怒。 谢文婧无语了,别指望薛美玉站出来保护自己了,这人越说自家越是危险,看世子那脸黑的,眼看就要爆发了似的。 可自己要说什么才能安抚住正要爆发的世子?能确保自己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下官见过世子!”正在谢文婧犹如架在火堆上烤的时候,杭州知府杨直文忽然来临。 “免礼!”世子终于是压下暴露的火气,杭州知府,这一次被皇上嘉奖了,全江南就杭州跟苏州的灾后重建做的最好,当然,这跟眼前的谢文婧也有关系。 “下官本是特意过来嘉奖谢家慷慨救灾的,没有想到 会遇上世子大人。” 杨直文也是一脸意外,世子妃逃婚的事,自己才听说了,还惋惜的感慨一阵,没有想到自己这就遇上苦主世子了。遇上的可不是时候啊!说话可得小心些,别触了世子的霉头。 “客气,你自便!你们都起来!”世子言简意赅,实在没有兴趣多做应付。也示意谢家别当着杭州知府的面再跪着了。 谢承玉等人得到世子示意,这才陆续站起来,只是面色还是忐忑不安。 “世子也请便。谢秀才,这一次你们家捐助的小麦种子,帮了全杭州的贫苦百姓,这是本官顺应民意,给你们送的积善之家的牌匾,是全杭州百姓对你们的感激之情啊!” 杨直文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自己已经带过来的牌匾交给谢家,若是可以,自己真的可以改天再来的,看看谢家人一起跪在世子面前,还不知道所谓何事啊? 照道理谢家跟世子应该不会有交结的啊?谢家跟世子根本不在一个地方,也不在一个圈子,怎么就招惹世子了呢? 若是世子听到谢家有如此善举,不知道会不会不再为难谢家?谢家到底能在何事上面招惹世子的呢! 杨直文内心虽然一直探索这个问题,但脸上却是笑得如沐春风,极为客气的示意衙役将积善之家的牌匾给谢家大院子上面给装上。 原先杨直文为了对谢文婧聊表心意,已经送过她一个孝女的牌坊了,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自己得了皇上的好评,心里总是觉得还得再表示一下,便送个积善之家的牌匾吧!不费事,也不妨事。 “怎么?你们谢家捐完稻种,跟着又捐小麦种子了?” 世子忽然瞥见薛美玉又要开口,顿时转过头,对着谢承玉,问着自己明明知道的事。杜绝薛美玉再次胡乱开口。 这谢家为了买名声,出手确实狠,将他们家之前租种法净寺四千亩田地的小麦,一股脑几乎都捐给了杭州百姓。不仅如此,听说法净寺后来并不在租种水田给谢家了,谢家也没有在意,该捐的还是捐。 谢家的好名声,现在连朝廷里的大臣,都震耳欲聋了。连皇上都夸奖杭州知府做的好,要不然别的知州为何世家大户这么多,却没有一个像杭州谢家这样的积善之家? 杭州知府这一次就是凭借谢家善举,获得了上评,皇上命他继续着手杭州重建,叫江南其余各地向杭州好好借鉴经验。 “回世子的话,是的。”谢承玉感觉到 世子话里的不屑,可不得不点头答应。文婧说过,家里存着这么多麦子,不如全给百姓做种子,这么一来,不仅仅家里的名声会更加强大,还会切实的让杭州早日恢复往日的繁华。 这一年腊月已经能看出来,街上行人的脸色,早已没有了去年的蜡黄,甚至还带着满足的微笑,特别是近今天置办年货的人也络绎不绝,看起来,杭州恢复繁华,就在眼前。 “嗯,不错。美玉,我们回去。”世子目无表情的赞誉一声之后,对着薛美玉让她直接跟自己走人,并且说完之后,也不看薛美玉,径自率先走人。 成琨决定不管薛美玉肯不肯跟自己走,自己都不会在谢家多呆半刻,自己找到薛美玉能跟薛将军知会一声,也行了,至于薛美玉回家不回家,由薛将军自己去头疼去。 薛美玉狠狠的瞪了谢文婧一眼,然后便跟着世子离开谢家,薛明秀自然跟着而去。 见薛美玉世子都走了,谢文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感激的看了杭州知府杨直文一眼,若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应对今天的抓狂局面呢! 最可恶的还是薛美玉,自以为是的跟世子说自己要嫁给他,差点害死自家。还好,那世子虽然脸色不善,最后能痛快走人,也说明他知道薛美玉是何种性子的人。 最好世子把薛美玉带回家去,赶紧结婚生孩子,再叫自己看见薛美玉,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忍下去好言好语的伺候她了。 过年前几天,谢承玉带着儿子文宝,文峰,文婷,文婧一起回到扬州祭祖,三叔带着三婶在家看家。 杜鹃依旧是被谢承玉留下,还是担心她的身体,架不住路途奔波。连小文轩也被留下,等孩子再大点,再带孩子回扬州祭祖。 再次回到扬州,谢承玉感到心里很压抑。回想幼时娘对自己的殷切期盼,回想爹那时候对自己的失望,再想到女儿这些年过重的承担,都叫谢承玉感到愧疚难当。 自己是谢家嫡长子,本应该站起来承担一切属于自己的责任,而自己缺疏于课业,沉迷书画,以至于叫爹失望,叫娘失望,更给了那个女人毒害自己的机会。 谢承玉跪在自己母亲坟前,暗暗发誓,明年自己一定会考中举人,一定不会让文婧承担太多,一定不会给爹失望,更不会给娘失望。一定能承担起世家嫡长子的应有的责任。 这一次回来,谢文婧只是从路上远远的看了徐家一眼,虽然爹说可以去见见徐家彩儿姑娘, 但谢文婧想想还是忍住了。 暂时不着急见徐大哥,这时候正直家里多事的时候,若是被世子成琨,或者是被薛美玉得知自己喜欢徐大哥,这对徐大哥来说,绝非好事,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