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有泪也有笑》 第一章 话说现在农村青年娶媳妇啊,真是麻烦,又费钱,又费力,还费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媳妇娶进了家门,小森虎就偷偷地掐着指头盘算开了,这一算,可真把小森虎吓坏了,妈的,从定婚到如今,十几万就象打水漂一样,哗的一声就全光了。他娘的,这年代的媳妇真他娘的贵,十万啊,论斤买,这新娘子的肉比银子还贵!这指头越掐越心痛,这世道,为什么女人就这么值钱啊? “不行!看来今晚不折腾她个天翻地覆是不够本啊!”小森虎一撸袖子,满心感慨地站了起来。掐了半天他终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也许可以暂时慰藉一下他受伤的心灵。但他马上又‘嗯’了一下,接着又坐在了板凳上。他又开始掐起了指头,大脑也以奔腾4处理器的速度飞速运转。“他娘个腚的,还是不够本。”他嘴里嘟哝着,心里的不平衡又明显攀升。为什么啊?嘿,人家小森虎心里有数,娶媳妇为啥?依照小森虎的想法,那主要就是为了亲热,为了享受男欢女爱的鱼水之欢呗。这种想法就导致他更加憋屈得慌,这十万块钱能让他找多少小姐啊,得亲热多少回,而且还能换多少口味啊,而如今,他却只能整天守着这一个面孔,得亲热多少年才能抵了那十万啊?想到这里,他使劲往地上踹了两脚,而后骑上电动车去了一趟县城。他去县城做什么啊?买了一大堆壮阳的药,偷偷地藏在了他私有的一角。 “你干么去了?找你敬酒都找不到!”森虎的妈妈发现了他,埋怨道。 “敬什么酒啊?我不敬!”小森虎皱着眉头道。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你媳妇都去了,你窝着干什么?快去,快去!别让人家笑话!”妈妈一边说一边招手,很着急的样子。 小森虎一想,还是勉强地去了,趁间隙,他偷偷地吃了几粒那药,嘿,不一会工夫便觉得下身胀的厉害,跑进厕所,他摆弄了半天,但根本不听他的话,依旧是那样强烈。不知是处于一种什么心态,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小样儿,看我晚上不整死你!”小森虎得意地伸了两个懒腰。 到了晚上,小森虎异常兴奋,送走了帮忙的人,他便迫不及待地跟新娘来到新房,双双坐在床上。新娘名叫秋春,年方二十一,与小森虎同岁,他们是经媒人介绍认识的,其实当时秋春根本看不上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但后来经过接触,觉得他挺单纯,挺善良的,而且还有装修的手艺,便勉强跟了他。 坐在床上,小森虎蹑手蹑脚地往秋春身边凑,边凑边问:“春儿,高兴不?” “还行!”春儿的脸上有一丝忧郁。“反正我是老高兴了,特别高兴,这辈子能与你在一块,那十万花的值了!”小森虎趁机搂住了秋春,秋春象征性地一晃肩膀,也不再反抗,小森虎更是得寸进尺了,照她脸上便是一阵猛亲。秋春儿害羞地笑了笑,却又突然僵住了。“森虎子,我给你说,今天晚上你可规矩点,一人盖一个被子,不许碰我!” 小森虎愣了,接着仿佛恍然大悟道:“你可真会开玩笑。还害羞啊?咱现在是合法的两口子,一个被窝里睡是天经地义,你想搞分裂啊!再说了,也就是我傻乎乎的,一直都老规矩了,结婚之前咱俩连嘴都没亲过几回,我亏大了我!你还咋的,新婚之夜还不让碰?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秋春用指头点了小森虎一下,说:“虎子,你傻啊。我是有特殊情况嘛,我……我……正倒着霉呢!” “倒啥霉啊?倒霉也不耽误咱两口子的事啊,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谁欺负你了,我明天找他算账去!”小森虎不耐烦地抱住秋春,迫不及待地解她的衣服。秋春赶忙用手拦住,说:“看你这傻样儿,我,我的大姨妈来了……不能亲热。你就将就几天,等大姨妈走了,我再好好伺候你还不行吗?” “你大姨妈?在哪?你骗谁啊?编瞎话也不会编,放心吧,春儿,咱屋里安全着呢,就是你大姨妈真的来了,她也进不来,咱插上门了!嘿嘿……”小森虎边说边加大了攻击力度,照秋春儿的胸部一阵猛摸。秋春儿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小森虎骂道:“你这个笨猪,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笨猪!我……我现在来……来月经了,不能亲热,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秋春儿眉头紧皱,压抑住心里剧烈的火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森虎一惊,心里直骂娘,娘个腚的,看来这药是白吃了,这老天真他妈的捉弄人,整了半天……唉……小森虎心里想着,嘴里却说:“你早说我不就明白了吗,还又是大姨妈,又是什么倒霉的,俺又不是女人,听不懂你们的专业话语。不就是来个月经吗?还整那么文明。我看啊,不是你倒霉,是俺倒了霉啦!” 一听这话,秋春顿时雨过天晴,笑容也上了脸,她走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小森虎一口:“不好意思啊,新婚之夜就让你失望,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小森虎长叹一口气,道:“那你多长时间才能把你大姨妈赶走啊?让她少住几天不行吗?要不明天就让她走!一个做长辈的老是给咱们小两口添乱!” “我说了不算呢,估计大姨妈还要住三四天呢!”秋春笑道。 “那我只有委屈了,唉,晦气!早知道我就不吃那药了。”小森虎偷偷地松了一下裤带,仍然感觉不怎么舒服,干脆脱衣服上了床。上床后,他又迫不及待地问秋春:“春儿,那晚上摸摸总行吧?” 秋春儿看他那可怜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唉,你说我答应你吧,害怕你克制不住,不答应你吧,又怕你生气,我好为难!” “放心吧,春儿,俺也听别人说过,这女人要是月经的时候不能那个,不然很容易引起一些妇科疾病,不会的,我心里有数,我只是摸摸而已,放心吧媳妇!”小森虎向她保证。 秋春儿想了一下,说:“那好吧,咱说好了,只能摸,不准……不准有非分之想。” “嗯。”小森虎点头。 晚上 ,森虎果然守纪,只是拼命地在春儿胸部乱摸,春儿也很放得开,两个人配合相当默契。 “听说在咱俩之前,有人还想把河东张庄的秀儿给你说,最后怎么就没成呢?”春儿突然问。 “他奶奶的!一提这事我就来气。本来我们俩已经差不多了,可咱们村的李大脖子到秀儿家打破头血,说我那方面不行,最后媒人就来信说,人家不愿意了,真他娘的,抽时间,我还要把这个李大脖子好好收拾一下!”森虎义愤填膺地说着,那只闲着的手攥起了拳头。 “你,你不会真的不行吧?”春儿屏住呼吸,眼神有点异常,试探地问道。 “扯淡!谁说我不行就是找揍!我那方面行着呢,老厉害了!不信你摸摸!”说到这,森虎仿佛很自信,扯着春儿的手往自己下身放,春儿使劲地往后撤手,但终究还是碰到了那么一点点儿,却见她顿时害羞地愣了,随即又笑了。“森虎说:“都两口子了,别那么害臊了!害臊啥?” 春儿却改变话题道:“那李大脖子干嘛给你过不去啊?你们有仇吗?” “也没什么仇,就是他小心眼,以前我们关系老好了,自从两年前,他哥结婚,我去闹洞房,把他嫂子差点给脱了光腚,他就特别恨我,嘿,你别说,他嫂子那大屁股还真他娘的白,跟大馒头似的,别提多美了!” “这就怪你了,你怎么能?你这小子也太不正干了吧,看来我跟了你是个严重的错误。”春儿脸上掠夺过一丝忧虑。 “那天我不是喝多了吗!也不能全怪我,还有别人呢。再说,我们这里兴这个,结婚的时候闹的越厉害,越吉利。真的,不骗你。” “那咱俩结婚怎么没人闹啊?” “我啊,都提前给他们打好招呼了,不让他们闹,要不,你早就鼻青脸肿的了。我说我媳妇病了,不能乱。你看,关心你都到这种田地了,怕你受伤,考虑的多周全,奖励一个嘴亲。”森虎边说边把脸靠过去,谁料却挨了春儿善意的一巴掌。 “你咒我生病啊你!你个没良心的!”说罢春儿躺在森虎的怀里,撒起娇来。 第二天,森虎很晚才起床,依照农村的惯例,今天应该到女方家里回媒,这些森虎的父母早已准备好了。就在临出发的前几分钟,森虎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友王龙笑嘻嘻地赶到,把森虎悄悄地拉到一边,偷偷地问:“虎子,昨晚怎样啊,夜战几个回合,依你这体格,怎么着也得三五回合吧?” “放屁!你这小子真他娘的无聊。净问些下三滥的话儿,我可没闲工夫跟你扯淡,回头跟你喝两杯,我心里屈的慌。”森虎说完,也不等王龙回话,便自顾自地上了车。 到了媳妇的娘家,丈母娘和丈人以及女方的亲戚朋友们都很热情,倒让森虎觉得拘束起来。临入席前,陪同回媒的乡亲偷偷嘱咐他说:“悠着点,别喝多了,让人家笑话!”森虎说:“不喝白不喝,这酒都是我家给送的彩礼,凭嘛不喝?”“你这孩子,听话。”陪同回媒的乡亲是森虎同村的一位叔叔,其实森虎早就看他不顺眼,他的话哪怕是对的森虎也不愿听,于是森虎不耐烦地说:“好了,看情况吧,再说了,我酒量老大了,你们放心吧。” 然而面对香辣可口的美酒,森虎可就把持不住了,几圈下来,他便有些飘飘然了。尽管陪同回媒的叔叔一个劲地劝他,他根本不听,肆无忌惮地放口喝着,嘿,越喝越想喝,越喝越感觉自己象个人物。那位叔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有亲自帮他回敬敬来的酒,并委婉地推辞说森虎酒量不行,但刚才高兴,多喝了几杯,现在不能再喝了。同时自己端起森虎的酒杯,准备代他喝几杯。谁知森虎却急了,醉晕晕地抢过那酒杯,指着叔叔说:“谁让你替我的,我,我王森虎不是孬种,凭嘛让你替我啊?我自己喝!”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见此情景,也不再劝他喝酒,但森虎却毫不识相地跟在座的人一一碰杯,再有几杯酒下肚,森虎的话就更多了。他踉踉跄跄地找到了他的岳父,一杯酒递过去,满怀感慨地说:“亲爱的爸爸,咱爷儿俩喝一杯,这杯酒,我要敬你,为什么要敬你呢?你知道吗爸爸?” 森虎的岳父一愣,见女婿喝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使劲瞪了那几个本村让酒的陪客几眼,便拽着女婿往里屋走,边走边说:“咱到里屋去,咱到里屋去!” “不,不去,就,就在这,人多,多热闹啊,你看爸,这么多人看着我们,我们俩多般配啊,他们,他们都羡慕啊。刚,刚才我问的你你干嘛不回答,不给女婿面子是吧?”森虎又自顾自地喝了一杯,倒上,接着说:“我是要感谢你啊,要不是你,就不会有秋春儿,我就没有媳妇了,所以我必须得感谢你啊,你得喝,使劲地喝,你是我的好丈人,好丈人……” 岳父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周围,人们都冲着这边笑呢,顿时脸一红,强拉着森虎进了里屋,同时让人把女儿叫过来。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女婿端过来。 “岳父大人,你,你知道吗,你女婿心里屈得慌啊。”森虎象喝酒一样把茶喝了一半,谁想却烫了他一嘴。“为嘛屈得慌啊?告诉你吧岳父大人,都是你,还有我爸,我那个爸,你们,你们啊,没定好日子,我们,就是我和你女儿结婚的日子不好,太不好了。” 岳父见他说话如此吃力,慌忙劝道:“行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别说话了,喝点水,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你知道什么啊,你怎么知道的?是春儿跟你说的?这个贼丫头,什么都说,没教养。我跟你说啊,岳父大人,你说她什么时候来那个什么大姨妈不好啊,偏偏,偏偏结婚的时候来,唉呀,害得你女婿我一晚上没事干……”正说着,却见春儿慌忙地跑了进来,恰好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啪”的一巴掌,森虎的脸上便起了一个重重的红印。 “你这个挨千刀的,耍什么酒风啊你?丢人啊你!”春儿见自己的男人这德行,又气又恼,不由自主地就哭起来了。“爸,我,我不跟他了,这,这太丢人了……你,你们怎么给我找了这样一个丧门星啊!” 父亲劝道:“妮儿啊,你别伤心,他也是喝多了而已,这男人啊,喝多了都这德行,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没事,没事。” “春儿,我,我的老婆,你快来啊,让我摸摸,让我……”这时候,森虎蹒跚地走到春儿身边,两只手一把搂住她,朝她胸部拼命地摸索着,春儿边哭边拼命地挣扎,却听得森虎嘴里嚷嚷了起来,“我的春儿老婆,我跟你说,你那两个奶子又软又暖和,摸着真他娘的爽。爽极了,爽……” 说到这儿,春儿的父亲忍不住了,一把抓过森虎,“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我日你祖宗,刚结婚第二天就他妈的跑这里来说糊话,王八蛋,今天老子就教训教训你!”父亲把他拉进了另外一个小屋,众人纷纷过来劝架,但气急败坏的老父亲哪受得了他这般折腾,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了,先解了气再说,这时的他就象一只失控的狼,脱下脚下的鞋就照森虎脸上抽了过去。森虎也急了,指着丈人骂道:“娘个腚的,别看你是,你是我老子,我照样不吃你的,你的这气,我,我要告诉你,我王森虎不是好惹的!”两个人强烈地纠打在一块,众人全部停止了席宴,纷纷过来劝架。但局势不容乐观,直到一位彪形大汉立在两人中间,强行把两人分开,道:“你们这爷儿俩这是整的什么事啊!不怕丢人。这么着,女婿今天也喝多了,你先回去,改天咱再见个面,把今天的事处理一下,你这个长辈呢,也让点步,今天的事就到这儿了!” 这时的森虎,已经再也压不住强烈的酒劲,趴在门口吐了起来。吐的差不多了,朝大家一挥手,说:“再,再见了,我,我,我先走了,你们,你们吃好,我先走了。”陪同前来的人赶忙出去追他,但哪里见得着他的影,不禁急得直拍大腿。 却说小森虎从丈人那里出来,径直去了黄河边,这一路啊,其实也不近,但醉酒的他,根本不知道累,不知不觉就就到了,小森虎有个习惯,心里一有什么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喜欢来跟黄河一起分享,小时候妈妈熊他了,或者是爸爸打他了,他都会找到这里向黄河倾诉,他喜欢跟黄河拉呱,尽管黄河不会说话。看着久违的黄河老哥,他突然之间笑了,但笑里面含着泪。也许是他的脑子稍微地清醒了那么一点,不禁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后怕,但经过漫长的自我安慰,他顿时茅塞顿开,去他奶奶的,都让黄河冲走吧,反正老子就这样了,再说凭自己这英俊潇洒、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这帅样,根本没必要把这点事放在心上,不就是跟丈人干了一架吗?那只能说明自己有男子汉气概,对,就是这样……小森虎越想,心里反而开朗起来,而且越想越觉得自己象梁山好汉了。 但是有一件事他始终不甘心,再加上昨天吃了那药,更觉得心里憋屈,早也盼,晚也盼,盼到结婚了,还赶上媳妇来事,他越想越不甘心,一个大胆的想法掠过心头,他火车头一扔,沿黄河向东走去。 离这不远有个繁华的小镇,名曰红旗镇,小森虎上学的时候经常逃学到那里玩。到了小镇,小森虎四处望了望,来到了一个并不十分繁华的街道上,最后在一处写着“保健按摩”的小店前停了下来,朝里面看了看,确认了一下,又扫视了一圈周围,刷地一下就进去了。里面有三个打扮娇艳的女人,疯狂地抽着烟,拉着呱。看到小森虎进来,便纷纷上前迎接。“按摩多少钱?”小森虎问。 “大保健一百,小保健三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走到他的面前,说:“帅哥,看你挺面熟啊,以前来过?” “哪这么多废话?不是五十吗?怎么成一百了?你们也太黑了吧?”森虎其实以前来过一次,但那次来的时候这里全是三十以上的老娘们儿,这次不一样,全是年轻的大闺女,长得还挺俊的。 “一百还多啊,你不看看我们这些货色,全都是二十多岁的纯情少女,你说我们做多大的牺牲啊,价钱能一样吗?要做就爽快点,不做就走人,我们不勉强你!”那女的没给森虎好脸色,烟一挥,示意他赶快做决定,价钱是压不下去了。 小森虎在一秒钟进行了极为剧烈的心理斗争,但还是没能拒绝色情的诱惑,他很爽快地扔出一张百元大钞,拽着一个自认为很合乎自己胃口的小妞进了“工作屋”。 由于是喝了酒,这一战就是将近一个小时,外面的女人连续催了五遍,才见他俩从里面双双走出来,那女的一个劲地埋怨:“妈的,本姑娘今天可倒了霉了,碰到个醉鬼。活活一个小时,可让你这个色鬼占了大便宜了!” “你一个小时就挣了一百块,还嫌少啊,别把你那点玩意想的太值钱,有人来,能赏给你点,没人来,你买卫生巾的钱都没有!”小森虎甩下这堆话,便消失在这迷情的小屋。 到了村口,森虎眼前一亮,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在十字路口挑水的那小子正是当了兵的王冠飞,那家伙虽说穿的挺朴素,但自身上释放出一种摄人的威严,森虎就特欣赏他,当然不仅是因为他长得帅,有教养,而且办事利索,乐于助人,尽管他当兵在外都五年了,可他在村里那威信啊,真是没的说。况且森虎跟他也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哥们儿,那时候人家可帮了他不少忙了。 “冠飞,怎么回来了?探家吧?”森虎凑上前去,拦住正向家里走的王冠飞。 王冠飞放在担子,见是森虎,笑道:“我今天刚退伍回来,听说你结婚了,恭喜你啊。” “别提了,我他妈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森虎叹了一口气,上前给王冠飞点了一支烟,接着说:“我告诉你啊,我今天跟老丈人干了一架,可气死我了,兄弟有太多苦处,今天咱哥俩喝一杯,好好拉拉呱。” “那是怎么回事啊?你啊,脾气必须得改一改,不然会吃亏的。不管遇到什么事,你跟老丈人打架,实在是不应该。”王冠飞说道。 “唉,晚上我再找你唠吧,我先得回家探探风了。”森虎说着,朝自己家走去。 “妈,你的宝贝儿子回来啦!”每次回到家,他总喜欢用这句开场白。可他这次就不同了,只见他这句话一出,老爸老妈便怒气冲天地从屋里冲了出来,一人手里拿了根大木头棍子,父亲气急败坏地大喊:“你这个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说着两人一齐追了过来。 “干么啊你们?打我?我受了委屈你们还打我?”森虎也不躲,瞪大了眼睛看着父母。 “你说我们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败家子啊,真是造孽啊!你把咱王家祖宗八代的光全丢尽了你,你看你办的那事,唉!”父亲边骂着边用棍子使劲地往森虎屁股蛋子上打,森虎也不躲,任由他打,眉头却皱成了一团。打着打着,母亲却心软了,扔下了手里的棍子,跑过来劝架,“他爸,别打了,别把孩子给打坏了!” “打死他我给他陪葬!”父亲依旧照森虎屁股上猛打。 “打吧,打死我!”森虎使劲地喊着,眼里的泪已经流出来了,而这泪里面,蕴含了多少无奈、多少悔恨啊。 也许是父亲打累了,或者也可能是因为他也不忍心再打了,他终于停下手来,棍子一扔,对天长叹。母亲慌忙把儿子拽进了屋里。 “怎么着吧?你说。”父亲疯狂地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头道:“屎已经拉了,这个屁股怎么擦?人家春儿死活不回来了,亲家也有撤婚的念头,咱为你这事,前前后后花了不下十几万,可今天事情却成了这个样子,你就会闯祸,这个祸闯下了,这个屁股不好擦啊!” 小森虎低下头,深思良久,也许是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也许他突然清醒了过来,然而时光无法倒流,他又能怎么办呢? 经过漫长的讨论,一家人终于达到一致,不管结果如何,也要尽力挽回,明天让森虎去女方道歉去。商量妥当后,森虎从里屋取了两瓶酒,去找王冠飞倾诉心扉去了。其实他还有一个想法,想让王冠飞明天跟他一块去,冠飞那小子,能说会道,估计能力挽狂澜,救他于水火之中。 第二章 都说黄河岸边出美女,这话一点也不假,说来也奇怪,凡是在黄河岸边的女孩,不管她的父母长相如何丑陋,长大后基本上都会亭亭玉立、青春可人。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古老的黄河,浑浊的乳汁把一代代人抚养成人,饱含艰辛的华夏母亲,执着地奔向东方,将一腔对祖国,对人民无限的热爱,凝聚成那浩瀚的声息,这声音,象母亲的呼唤,又仿佛父亲的教导,那样亲切,那样熟悉。 弯曲的黄河大堤上,轻盈地走过一个女孩,那女孩大约二十岁左右,扎着可爱的马尾辫,一脸的青春可人,一脸的笑容倾倒了与她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她太美了,美的让人喘不过气,美的让人不忍心错过每一秒钟去欣赏她的美貌。 女孩在黄河边一个小亭子边停了下来,对着亭子喊道:“亭子里面的人是林涛吗?”那声音如此的清脆,如此的悦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又这样清晰。 那边果然有个男孩站起来,一边迎过来,一边回答:“我是啊,你是清儿吧?”那男孩长得挺帅,西装革履,一表人才,随着他与女孩儿的逐步接近,脸上惊异的神色越发明显。清儿的笑容终于就在他眼前了,他却呆住了,眼睛闪烁着特殊的光彩。 也许,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可爱的女孩。 “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我本来不想来的,我妈非让我来,我拗不过,就来了,其实我现在真的不想找对象,你也不要对我抱希望噢!”女孩一本正经地说着,眼睛一闪一闪,直把男孩看呆了。 “为什么啊?我告诉你,我林涛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直到这一刻遇到你,我不得不相信了,真的,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迹,一刹那就照亮了我光辉的前程……”男孩振振有词地表白着,眼睛含情脉脉的样子把女孩逗乐了。 “你在背电影台词啊?太好玩了。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既然有缘在这里见面,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我祝愿你早日找到你的另一半!我回家了,再见!”清儿一摆手,试图离开,但却被林涛拦住了。 “你,你先别走,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你再等一会吧,我再说几句话。”林涛很认真的样子。 清儿眨了眨大眼睛,深思片刻说:“你说吧,不过要快啊,我还有事呢!” 林涛解开西服的第一个扣子,使劲往里掏,但越急着掏越掏不出来,费了半天劲,终于将一小束玫瑰花掏了出来,但同时却把一个袋装的小东西一同掏落在了地上,清儿边指着地上边问:“掉东西了,什么东西啊?”却见林涛突然脸色红润起来,赶忙去捡,但已经被手疾眼快的清儿捡了去。清儿把那东西放在眼前摆弄,一副很好奇的样子,“这是什么东西啊,是气球吗?还有这种形状的气球啊?真好玩!”林涛沉默了片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东西抢了过去。“没,没什么,就是一小孩玩的玩意!”说着往兜里装,边装边说:“这鲜花送给你。” 清儿嘴巴一噘,一把又把那东西抢了过来,说:“看把你小气的,看看也不行啊,又不要你的!”那袋子的下面赫然写着‘安全套’三个字,清儿可就新奇了,边看边问:“安全套是做什么的啊?” “噢,这个,这个,这个东西是小孩玩的,往,往手上戴的,嘿,嘿——”林涛笑得很不自然,幸亏清儿没再仔细看,林涛慌忙把它放在口袋里,把那束鲜花递过去。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林涛,谢谢你。”清儿婉拒。 而林涛却一时不知所措地直抓额头,稍顷,他对清儿说:“清儿,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你,自从刚才你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意味着我的整个世界都变了,你就象是个天使,打开了我年轻的心扉……” “省省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不可能的,真的。”清儿说。 “为什么?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去改,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会改成什么样的,只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对不起啊林涛,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吧,路上注意安全。”清儿说着,朝远方走去,留下一个迷茫的男孩,目送她一步一步走远。 清儿蹦蹦跳跳地回到家,见哥哥路彪正在院子里疯狂地骂人,便冲哥哥说道:“整天骂这骂那的也不闲累啊你!” 路彪眉头一横,怒气冲冲地说:“我骂黄三柱呢,这个王八蛋,说咱家做的长寿糕不卫生,里面吃出了手指甲盖,咱们村的人都不来买咱的食品了。气死我啦,真想揍他个钱的!” “那也不至于站在院子里骂啊,找他说清楚不就成了,乡里乡亲的,别那样!”清儿说。 “我咽不下这口气,咱不能让他认为咱路家好欺负!我寻思了,今天晚上我把他家的鱼全给药死个球的,急死他!”路彪撸着袖子,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对了,清儿,在我床底下把我那二十块儿拿过来!快点!” 清儿边走边嘟哝:“出个心眼就这么坏,有必要吗?” 一分钟后,清儿拿着二十块钱出来了,但她手里还拿了一包袋装的东西,清儿把那东西往哥哥面前一晃,笑道:“哥,你怎么也有这东西啊?今天我去相亲的那个林涛啊,他也有,你们都这么大了,还玩这个玩意,也不嫌丢人!丢,丢,丢!”清儿用手指在哥哥脸蛋上轻轻地滑拉了几下,以示对他的嘲笑。 路彪扭头一看,呆了。 那是一袋避孕套! “傻妹妹,你跟我说,来,来,我问问你。”路彪把清儿拉到他的房间,神情严肃起来。 “干么啊,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还非得拽我到屋里来,问我什么啊?”清儿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路彪把那小袋往桌子上一扔,一本正经地说:“我问你,你说林涛也有这东西?你们第一次见面,他,他就给你看这东西?” 哥哥的样子很着急,倒把清儿逗乐了。“是啊,不过是他不小心从兜里掉出来的,你们啊,多大个人了,还玩这小孩玩的东西!” “你个傻妮儿,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这是什么?这是,这是避孕套!我跟你说,这个林涛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啊,千万别跟他来往了,知道吗?” 清儿一惊,拿过那东西仔细地看了一遍,顿时吃了一惊,已经成年的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东西,但是隐隐约约也曾听说过这东西的用处,顿时羞得不知所措,干脆跑进自己屋里躲了起来。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就开始问路清了:“清儿,今天见的那个林涛怎么样,还行吧?我见过那孩子,长得挺好看,家里又有钱,他爸爸是天阳家具城老板,光房子在县城就有四处,富的流油啊,妮子,你可要把握住啊。” 这番话说的意味深长,也许母亲是用心良苦,想让女儿一辈子吃穿不愁,花钱不愁,过一辈子滋润的日子。清儿听母亲这样一说,只是抬了抬头,也不作声,只是路彪沉不住气了,放下碗筷,瞪着眼说:“那贼羔子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算了,再给俺妹妹找一个,就是找个穷光蛋,也不找他那样的,林涛那是个什么东西啊,妹妹跟了他,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路彪坚决反对,字字铿锵有力。 路彪的父亲开始发话了:“家庭条件好的不一定人就不行,林涛的父亲我听很多人说过,很不错,从来不摆有钱人的谱,他的儿子肯定也不会差的,彪子,你看人的眼光该改改了,咱家虽然不是揭不开锅,但照人家有钱人过的日子差得远了,你妹妹找个好主儿,你将来也能沾得上光的!”父亲说罢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眼睛一闭,再睁开时便直直地看着路清。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问问你宝贝闺女,那小子今天带了什么东西了?还好人呢?笑话!全世界人都死光了也轮不上他好!我就把他看死了,没出息、没教养、没……没能耐!”路彪说着转过头去看清儿,“你说,那混蛋小子今天带什么东西了,你给咱爸妈说,让他们认清他的真面目!” “爸,妈,你们别操心了,这个,我看不中!”路清说完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贼丫头,还害臊说!”路彪转过脸对父母说:“那混球小子身上装着老多避孕套子,能是什么好东西吗?你们还想把亲闺女许给这样一个人,受罪去吧,让她!”说完,路彪也回了自个儿的屋。两位老人相互对视了片刻,便自顾自地叹起气来。 却说路彪回了屋里,不一会媳妇就从娘家回来了。一回来,路彪就把清儿相亲的事儿给媳妇说了,媳妇听完一拍大腿,指着路彪鼻子就骂:“你这个大笨猪,真是笨死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你怎么给搅和黄了?白送上门的肥肉让你给扔了,你说你脑子让驴给踢了啊你?” “你干嘛骂我啊你?我不也是为了清儿好吗我!那小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揣着一口袋避孕套子,你说能是什么好人吗?咱妹妹跟了他那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路彪委屈地说。 “我说你呀,脑子不开窍。你妹妹找个有钱的主儿,你不跟着沾光啊,这倒好,象这样有钱有势的主儿你再往哪去找啊?” “那我妹妹不惨了!你就是娘们儿见识,光看眼前利益,以后呢,我妹妹苦一辈子吧。” “你管她那么多干嘛?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男人,再好的女人也都得陪男人睡觉,伺候男人,只要一辈子有钱花,让我嫁给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我都愿意!” “瞧你这骚样儿,也不闲寒碜!象你这样多看两眼都省三天饭,谁还要你?除非是大街上要饭的!”路彪狠狠地说,朝媳妇丢了一个大白眼。 “你个光腚猴子没教养的,当初你怎么不这么说?不然我早傍了个大款,整天象是在密罐里一般,那日子别提多滋润啦!偏偏跟了你个丧门星,倒了八辈子霉了我!”媳妇委屈地说着,用手抚了抚肚子说:“现在种都种上了,后悔也晚了,要不,就你那德行,我才懒得跟你呢!” 路彪看了看媳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黄三柱子的事儿,他今天果然去买了几包药,准备这两天动手以解心头之恨。他把这事跟媳妇说了,媳妇指着路彪脑门子说:“你神经搭错了啊你!那样查出你来还不得坐上它三年五载的,可不行!不行,牺牲太大了,人家顶多牺牲一池子鱼,咱牺牲就大了,你想三五年能赚多少钱啊,一反一正,了不得啦。” 路彪眉头一横,浑身洋溢着一股梁山好汉的英雄气概,他一拍桌子,怒道:“横竖就这样了,先解了气再说!” 媳妇高深莫测地一笑,说:“你就会耍这武二郎,还会干嘛?对付黄三柱子太小儿科了,我自有办法,不动一兵一卒,整死他!” “么办法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媳妇神秘地说。 第二天下午,路彪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黄三柱子的老婆正端着一盆东西坐在对门寡妇家门口,怒气冲冲地骂着什么。黄三柱子的老婆外号叫大屁股,因屁股奇大而得名。大屁股这人啊,想事情粗粗拉拉的,容易冲动,村里很多人都怕她,难缠啊,惹急她什么招都能使的出来。 “这是干么呢,黄三嫂?”路彪上前搭讪。 大屁股瞅见了瞅路彪,发狠地说:“俺们家那口子搞外遇,这不又来勾搭你家对门的大脚丫子寡妇,我真恨死他了,他娘个红裤衩的,我就等他出来,拿屎盆子扣他个花花肠子!” 路彪再往那盆里一瞅,哎呀,果真是一堆活生生的人屎,不禁暗自偷着乐,他火上浇油地说:“该扣他,该扣他!”说着他进家把这事跟媳妇说了,可把媳妇给乐的,媳妇说:“好啊,你说我叫乐乐吧,还从来没真正乐过,就这事,我还真乐起来了,走,出去看热闹去!” 两人一出去,正赶上好戏。黄三柱子从寡妇家出来了,大屁股瞧准机会端起盆子,照黄三柱子脸上就泼过去了,边泼边骂:“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寡妇的裤裆就香吗?寡妇的炕头就热乎吗?家里容不下你了是吧?” 黄三柱子经她这一闹,感到脸上一股强烈的臭屎味,用手一滑拉,唉呀妈呀,顿时气得眼珠子都快张出来了。大脚丫子寡妇闻声而出,也破口大骂:“这是说谁呢?”看到眼前的一幕,大脚指着大屁股说:“跑我家门上闹腾什么?看你那大屁股拽的,也不怕拽下二斤肥膘来!” “我告诉你,我这屁股还好着呢。屁股大,我生男孩,我有儿子,你有吗?没有男人你也不能勾搭俺家男人啊,你那裤裆里那玩意儿就这么不值钱啊?贱货!”大屁股说着又将盆里剩下的屎往大脚身上抖擞。大脚一把把那盆子夺过来,反倒将那盆子严实地扣在大屁股头上。“我也告诉你,大屁股,我虽然没男人,但我养男人也选不上你家三柱子,就他那熊样儿,给我舔脚丫子我还闲他嘴巴臭呢!” 就在这时黄三柱子从里面跑出来了,边跑边用毛巾擦着湿乎乎的脸,嘴里直骂:“你这臭娘们儿,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赶快家走吧。”正巧大屁股正使劲往下提搂那屎盆子,好不容易给弄开了,头上、脸上,全是屎,把她气得从地上摸起一块砖头就扔过来了,寡妇一躲,窜到黄三柱子身后,正好看见黄三柱子正拿着自己的手巾在脸上使劲揉搓,便骂开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下三滥呢,你老婆抹的屎你也不能用我毛巾擦啊,我毛巾不要了,你明天给我送三块钱来我买新的!” “还给你送钱,给你送只公狗陪你睡觉行不?保证整的你乐呵乐呵的!它那东西可大了!”大屁股用手比划着,倒把黄三柱子惹毛了,他上前一把拎住老婆,扯起来就往外南走,嘴里直骂:“你个死老娘们,给我丢大人了你,怎么么话也说,不知天高地厚啊你!”大屁股也还击他说:“是你丢人还是我丢人啊?没事老往她那里跑什么?你看她那骚样儿,跟个妖精似的!我得回去教训教训她!”说着挣开了黄三柱子的手往回跑。 这边的寡妇也抄了一根铁锹迎了过来,嘴里道:“看我不把你那大肥屁股砸开花!跟我闹,你还差点事儿!” 大屁股一看她那架势,忙道:“有本事你把那铁锹扔下,咱俩撩轱轮,撩不死你!……”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要打了,乡里乡亲的,这是干什么?”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路彪的妹妹路清儿。路清儿冲过去站在两人中间,一个劲地摆手,但她哪能阻止得了。却听得路彪冲妹妹叫道:“你傻啊!管这闲事干什么?过来看热闹!” “这样会出人命的!”路清焦急地说。 大屁股见势,也从旁边的柴火垛里捡过一块木头棍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路彪两口子一个劲地喊清儿闪开,但清儿就是不听,大屁股到了跟前,把路清往一边一巴拉,一棍子就下去了,大脚用铁锨一迎,情况万分危急,路清一手抓住大脚的铁锨,一手抓住大屁股的木棍,相当吃力。这种场面急得路彪两口子直喊:“你不想活了啊,快松开!快过来!”但路清就象没听到似的,幸好村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都来了,有几个好心的人一齐上去,终于把这架拉开了,但两个人谁也不服谁,仍旧你一句我两句地骂着。 直到两个人骂累了,才愤愤地各自离去,然而还是边走边骂。 晚上,路彪心里极为高兴,一边喝着二锅头,就着猪耳朵,一边哼着小调。路彪的媳妇也跟吃了蜜似的,始终合不拢嘴。“还是乐乐厉害,今天把那黄三柱子弄的太狼狈了,好,好,好啊。好厉害的美人计!”路彪冲媳妇竖起了大拇指。 “小儿科而已嘛。我只是抓住黄三柱子没事老往大脚那里溜达,而他老婆爱吃醋这档子事儿,再添点油,加点火,就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精彩啊。”路妻兴致勃勃地讲着,空气中顿时飞起了一阵阵吐沫星子。 这时只听清儿说话了:“原来今天的事是你们一手策划的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挑拨离间,你看今天差点都出了人命!” 路彪正要再说话,却听到有人敲门。 开门。哎呀,妈呀,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他的身后,是一辆崭新的奥迪a6,而且还有人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什么洋参片、蜂蜜、高级海参等名贵礼品应有尽有。路家几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忙问:“您是?” “我是来看望你们家的,怎么,不欢迎?一点心意,不成敬意。”那男子一挥手,示意那人把礼品往里搬。 路父路母虽然纳闷儿,但一看这人的派头,半天也吱唔不出声来,只是赶紧把来人领进了门。借着灯光,那男子目光停留在路清身上,淡淡一笑,说:“这就是你们的千金路清儿吧?” “是,是,是啊。”众人争先恐后地回答。 “怪不得我儿子一见面就对我说,这辈子非她不娶,原来路清儿长得这么漂亮,有这么一个儿媳妇,我认了!”男子一个劲儿地点头称赞。 “谁说要当你儿媳妇来着?我可没答应,你们就这么自信啊!”路清儿说。 路彪使劲给了她一个脸色,说:“你赶快回你屋去!”接着又笑着对男子说:“您是,您是林涛的父亲,也就是在咱县里大名鼎鼎的林世达林老板吧?” “是林世达不错,但大名鼎鼎就不敢当了。看来这清儿对我们林涛不怎么满意啊!”正说话间,乐乐已经端来了茶水,恭恭敬敬地送到这位林总面前。 “哪里,哪能啊,我们还怕你们瞧不上我们家呢,哪还能不满意 ,老满意了,我妹妹她说林涛那小伙子不错,一表人才,能说会道。挺好!”乐乐慌忙搪塞道。 “实不相瞒,我们家林涛光相对象相了有一个连的,但他一个也看不上眼,直到遇到你们家清儿,说真的,当时我还挺反对,嫌你们家是农村的,但见林涛太喜欢清儿了,也就有心成全。” “孩子挺愿意的,挺愿意!”路母违心地说。 “那就好,希望如此啊。”林世达意味深长地说。 “……” 林世达没聊多久便走了,他这一走,路家可炸锅了,有乐的,也有愁的。路彪不住地夸道:“看,看人家那派头,有派啊!奥迪a6,什么概念?你说我们家清儿怎么这么有福啊?” 路母说:“你看你,变化怎么这么快啊。昨天你还拼命反对,今儿怎么又成这样了?” “昨天不是没见他爸吗!今天一见,果然是个人物。好啊,也许咱们家遇到贵人了。” “是啊,爸妈,你们也真有福,摊上个这么好的亲家。就等着享福吧。”乐乐也附和道。 然后,这一家人拼命地给清儿做工作,虽然清儿不怎么看好那位林涛,但也勉强表示可以交往交往,这让路家一家人仿佛突然之间有了依靠似的,那个高兴劲儿,了不得了。路彪偷偷地叫过乐乐,一齐蹑手蹑脚地去了那放礼品的小屋,路彪对乐乐说:“我亲爱的乐乐媳妇,今天晚上便宜你了!” “便宜我什么?”乐乐不解。 “我偷吃点海参,这玩意儿劲儿可大了,晚上非把你折腾的老满足了,让你见识见识老公的无限魅力。”路彪说着,忍不住乐的‘哈哈’直笑。 “真的吗?别看你长得跟牛似的,其实你还真有点阳萎,兴许吃点还真管用呵!”乐乐也乐了,津津乐道地数划着那些名贵的礼品。 这天晚上,路父路母怎么也睡不着觉。 “我怎么觉得心里老不踏实?你说如果咱闺女跟了那个林涛,会有好日子过吗?”路母担心地问。 “应该会,应该会。你看人家家这派头,挺好,摊这么一个好亲家,你还害怕么呢?”路父说。 “那林涛,咱儿子说他,他还装了一些那东西,到时候他整天在外面不正干,咱闺女能幸福吗?”路母说。 “正常!我也是男的,也年轻过,年轻的小伙子,不缺什么零件的,谁没有或多或少的那么一点花花肠子?太正常了。我那年轻的时候——”路父没敢说下去。 “你年轻的时候怎么着了?也背着我偷女人?瞧你那德行!俺年轻的时候可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都说俺跟了你瞎了俺这脸蛋,你在外面还能找到比俺好的吗?”路母愤愤地说。 “你那时是挺俊,但老看也不就那么回事吗?”路父说。 “他爸,我老觉得心里不踏实。我心里没数,这可关系到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啊。” “对了,我有办法了。”路父突然灵感一来,穿上衣服,下地找了个硬币,捧在手里晃了起来。路母也跟着下了床,说:“这能准吗?你怎么变得如此迷信了?”路父说:“怎么不准?准着呢。”这一算,效果挺好,但为了更谨慎,老两口专门在集上找了个算卦的算了一卦,卦相还不错,这倒象让这老两口吃了个定心丸。 可第二天,老两口赶集回来,路清对他们说:“爸,妈,我把林家送来的礼品全给他们退回去了,直接退到了家具厂。” “你傻啊闺女,有好不收。”父亲道。 “我觉得要了人家东西,心里特别不舒服。”路清说。 这可把路家一家人都气坏了,连续好几天没有精神。 第三章 王冠飞这一退伍,可把王家给忙活坏了,纷纷给他物色媳妇,七大姑,八大姨,舅舅姥姥,叔叔婶婶,那可是忙的不亦乐乎。可当王父王母把这事摆在桌面上的时候,人家王冠飞表态了:自己在部队时搞的有对象,还是内蒙古的,跟斯琴高娃一个姓,叫斯琴红燕,王冠飞还把照片拿给家人看,嘿,那姑娘长的,要条有条,要模样有模样,而且还是干个体的,有头脑有见识,但王家父母不光埋怨儿子不提前汇报,而且不怎么支持这门亲事。 这天晚饭的当儿,一家人可就又议论开了,首先是王母发言:“儿啊,你说那内蒙古的媳妇能保准吗?我怎么老寻思,外面的姑娘太开放,不保险,不如咱在家找一个本份的,过日子的,那街里街外的,知根知底,放心啊!” 王父也附和道:“你妈说的对,这些天想给你说媳妇的挺多,你啊,也做好两手准备,外面的不保险,咱在家里见见,看看有中意的不?” 王冠飞放下筷子,说:“都什么年代了,思想还那么守旧,家里外面的都一样,你们就不用为我操心了,我保证在三年内给你们把媳妇领进家门,你们就放心吧。” 王冠飞的妹妹王冠秀也插话道:“就我哥那帅劲儿,怎么也得找个家里有钱的,长的漂亮的,懂时尚,有知识。咱们农村的姑娘傻里傻气的,哪配的上我哥啊,依我说,那个斯琴红燕挺好,长的跟明星似的,真俊。” “光俊能当饭吃?得能过日子。”王母道。 “那非得长得丑的才能过日子啊,照你这样说,那长的俊的全都嫁不出去了?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冠秀拍着哥哥的肩膀说:“看这小伙子!看这个儿,看这脸儿!堪称人世间的极品,而且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找不着?依我看,你们就别为哥操心了,让他自己谈,我相信我哥哥的眼光。” 王父说:“让他自己谈?这不是胡扯吗?你爹还盼着抱孙子呢,让他自己谈,我看得到了三十以后了!”王父仿佛对女儿的话有些气恼,筷子往桌子上一扔,抽起烟来。 经过漫长的讨论,父母终于做出了让步,表示要看看那个蒙古族的儿媳妇,如果通情达理,知道过日子的话就认可,否则不予以考虑。王冠飞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想让父母太为难,也就勉强答应了,便琢磨着怎样让斯琴红燕来一趟,给父母相一相。确认完了这事,冠飞对妈说:“妈,我得去一趟森虎家,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着把媳妇儿请回来。” “不是去了一趟了吗?还去啊?你说你这孩子,人家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啊。他要想要媳妇,就来找你,你还充那热心肠的,是你媳妇儿还是他媳妇啊?咱不去!”母亲一听说他要到森虎家去,并不支持。 “我去去就回来,上次去了,不怎么成功,森虎其实可急了,我得帮帮他。”冠飞说着就出去了。母亲在后面使劲地喊:“早点回来啊,能帮就帮,帮不了也别硬撑那武二郎!” 第二天,冠飞果然跟着森虎去了他丈人家,还别说,这次没白去,还真把媳妇儿给请来了,森虎高兴的就象十天没吃饭突然饱餐一顿的猴子,笑容始终不离口,这不,还专门提了东西到冠飞家表示感谢来了。 森虎见了冠飞他妈就嚷嚷开了:“这次之所以能把媳妇儿请来,全是多亏了你家冠飞啊,我可真服了他了,在我丈人那里夸奖我有志向、有抱负、心眼儿好、尊老爱幼、手脚勤快,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就没发现我有这么多优点。嘿嘿,冠飞真是个伯乐啊,我这匹隐藏的这么深的千里马都让他看出来了!” 王冠秀说:“虎子哥哥,这么简单就把新娘子给领回来了?这也太容易了吧,凭你办的那些事儿啊,要是我,一辈子都不回来啦!” 王母见女儿说的话有些过了,赶忙拽过女儿,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虎子哥那天是喝多了,可以理解,你爸喝醉的时候还说我是妖精呢!” 森虎笑了笑,接着说:“你们不知道吧,你们家冠飞真是个天才啊,他帮我给媳妇儿写了一封情书,足足十页,写的忒有水平了,我看了都被感动的眼睛湿润了,我媳妇儿看了,哭的哇哇的,说以前没想到我爱她爱的这么深,说什么也非得跟着我回来,不仅原谅了我,还让我原谅她呢!” “唉哟,没看出来,我哥还有这么一手呢,看来我还真小瞧了他了,怪不得长的那么漂亮的蒙古小妹都让你骗到手了,原来是有致命的武器啊!”冠秀半赞赏半讽刺地说。 “什么?什么蒙古小妹啊?”森虎惊讶而疑惑。 “就是我哥的媳妇儿呗,在北京认识的,可俊了,俺给你拿照片来看看。”冠秀说着,进了里屋,拿着几张照片递给森虎。 森虎惊讶地道:“这事儿整的,太遗憾了!我还想把月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遗憾什么啊?这事儿扯月儿什么事啊?”冠秀疑惑。 “噢,没事,没事,你哥真是太优秀了,今晚俺俩得喝一壶。”森虎感慨地说着,但突然感到想起了什么,又道:“不,今天还真不行,改天我们一定得好好喝一壶。” “干嘛今天不行啊?是怕老婆吧!”冠秀笑道。 “才不呢!有事,有事啊!”森虎笑道。 “在我家喝两杯吧,庆祝庆祝。”王冠飞挽留道。 “改天吧。”森虎说着消失在视野中。 回到家,森虎那个乐啊,抱着老婆跳起舞来,把vcd的音量开到最大,疯狂地唱啊,跳啊,累了,两个人倚在沙发上倾诉起衷肠来。“春儿啊,这几天可真想死我了,想的我浑身痒痒。这晚上睡不着觉啊,一个劲地想,一个劲地后悔啊。” “你想我么啊?”秋春儿说。 森虎拉着秋春儿的手,说:“想你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想你的脸蛋,想你的大腿,还想……”说到这里,森虎顿了顿,接着说:“还在想,你大姨妈走了没有!” 秋春儿撒娇道:“你个不正经的,要是还不走,你想让它缠死我啊。” 森虎傻笑道:“这么说,这么说,今天晚上……”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但趁着这个美好的幻想,森虎冷不丁给了秋春一个深深的吻。亲完嘴,森虎又乐呵呵的说:“我去到二麻子那儿找两盘光盘去,增加点情调,也学习学习。” “咱家不是有吗?干嘛还要借啊?床头柜里面有的是!”春儿说。 森虎凑近乎了说:“我去弄两盘黄的,带劲啊!” 春儿皱眉道:“你就装吧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好玩意儿?床底下压了一大堆,你不知道吗?还装纯情,再装还是那副流氓样儿!” 森虎瞪大眼睛道:“你看见了?那些,那些都划的不成样子,放不出来了。你等着,我去找两张,找张日本的,找张美国的,保准好看!” 春儿似想阻拦,但却任由他去了。 吃过晚饭,两个人关紧门,拉紧窗帘,看起录相来,那场面可把森虎看的热血沸腾,下身涨的要命,看着身边的老婆,他不禁向她发射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春儿似乎有点害羞,但还是半闭着眼睛看的带劲,俗话说的好,哪个女孩不怀春啊?春儿毕竟也是女人,也有这方面的需要。 录相看到一半,两个人都受不了了,电视也没关,便纷纷脱了衣服上了床。但不知咋的,缠绵了只两三分钟,森虎就不行了,躺在一边纳起闷来。春儿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委屈地说:“看来,你真有病啊,人家李大脖子没冤枉你,你那方面真有病。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春儿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没病,真没病,今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急死我了这可,以前不是这样啊!”森虎纳闷道。 “你,你以前,以前经常这样?”春儿的眼泪可就更加汹涌起来。 “没,没,我,我说的是以前它一来劲就是一晚上,可强烈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了,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的缘故吧,我在书上看的,第一次心情比较紧张,容易,容易这样儿,下次就好了,肯定的,肯定的!”森虎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看来不吃药还真不行了,今天这关键时候怎么就拿不出来了呢?边想他就偷偷地拿了一些壮阳药吃了,再次回到床上。 “春儿,你先起来一下!”森虎把秋春儿撵下床,自己却在那扒头瞧猫的往床单上来回瞅着,瞅了半天。秋春儿不解地问:“你干嘛呢?神神秘秘的。这床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森虎说着脸色阴沉起来,稍倾,他满怀疑虑地对秋春儿说:“你老实告诉我,你,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别的男人?” 秋春儿一愣,说:“你说什么呢?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秋春儿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你别得了便宜就不认账!”秋春儿很委屈的样子。 “那你怎么没有,没有流血呢?没见红,你以为我森虎是个粗人,什么也不懂啊?”森虎愤愤地说着,指着床单让秋春儿看。 “我,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向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儿,真的。不然让天打雷劈了我!”秋春儿非常着急的样子。 看秋春儿那样儿,完全不象是在撒谎。“这真是邪他娘的腚门了。”森虎自言自语道,也不再追问。 借着药劲儿,森虎拼命地折腾了一晚上,可满足了。事后,秋春儿揪着他的耳朵问道:“你动作挺熟练啊,以前肯定没少泡妞吧?” “哪有啊,你是第一个。我只是身体协调罢了!” 森虎搪塞道,脸上掠过一阵歉意。 却说王冠飞家,那蒙古女孩说来可就真来了,当王冠飞把她带到家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呆了,那斯琴红燕长的真跟画上的人似的,贼漂亮贼漂亮的,抹着口红,涂着粉,本来就挺漂亮,再一打扮,那可真是美的让人流口水,红燕嘴巴也甜啊,叔叔、阿姨、妹妹的叫个不停,可真是邪门了,这称呼从人家嘴里叫出来怎么那么甜呢?再说了,这两位老人向来看不惯那些涂眉描眼的女孩,但咋就看她格外顺眼呢?这下可把王父王母乐的,一天下来,逢人便夸,那嘴啊,都没合上过。村里人听说了,纷纷来王家看媳妇儿,这一看不要紧,可传的神了,说是王冠飞找了个明星媳妇儿,有福着呢。 到了晚上,有心的父母给他们铺好了床,母亲泯着嘴琢磨了半天,把冠飞叫到屋里,说:“儿子,你们俩有过不?” “有过什么啊妈,看您说话,怎么这么朦胧啊!”冠飞笑道。 “就是,你们,你们在一块,在一块睡过不?”母亲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 冠飞一愣,笑容僵住了,埋怨道:“您问这干嘛啊?这很重要吗?”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也许妈不该问这些事儿,但是妈担心啊,刚才我和你爸还商量,该不该跟你说,为了以后妈也顾不得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你知道孙家春盛媳妇吧,因为婚前流产流了两次,现在连孩子也生不出来了。我是担心红燕也……”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母亲接着说:“能用点办法就用点办法,为了以后着想,知道不?” 冠飞不自然地一笑,说:“妈,看您想到哪去了,我晚上在东屋睡,她一个人在北屋睡。” 母亲一惊,也不自然地笑了,轻声自言自语说:“这就怪了,外面不是流行什么‘未婚同居’吗?北京那么大的城市,还没流行过去?不可能,肯定是儿子出淤泥而不染吧…… 冠飞回到屋,刚想脱衣服睡觉,却收到红燕收到的短信,让他过去陪她说会儿话,冠飞回信说:早点睡吧,明天再说。红燕又发来信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冠飞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红燕盘腿坐在床上,已经脱了袜子,光滑的小脚丫没有一点污点,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可爱。见到冠飞进屋,红燕有些生气地说:“王先生这么难请啊!” 冠飞坐在床上,说:“什么重要的事儿明天说不了啊?你坐了一天火车够累了。” 红燕四处张望了一下这屋,凑近了点儿说:“这晚上我一个人睡,黑咕隆咚的,人家不害怕啊?” 冠飞一惊,见红燕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赶忙转了转头,说:“这,这怎么行!我,我可没那么随便啊!”嘴里说着,心里却扑腾扑腾的狂跳。 “你怕什么?你怕对我负责任?一个男子汉,连这点胆量都没有,白送上门的女人不敢要,你可真是个傻大兵,都退伍了,还那么傻!”红燕埋怨他道。 “不行,不行。咱俩又没结婚又没定婚的,出了事怎么办?”冠飞说。 “那你就不能采取点措施啊,怎么这么傻呢!死脑筋!”红燕狠狠地说着,又向冠飞跟前凑了凑。见冠飞不说话,红燕又说:“要不咱俩一人睡一个被窝,各睡各的,互不干扰。” 其实冠飞的心里正在进行复杂的心理斗争,当兵当了五年,跟女人很少接触,虽说冠飞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男人,但到了这种年龄,谁不渴望异性之间的那些事儿?除非那方面有病!冠飞也是个男人,是个不缺少任何零件的男人,在这样一个美丽女人的面前,他踌躇了,犹豫了。 红燕似乎看出也他的心思,再向前靠近了一点儿,一把把冠飞抱住,说:“冠飞,还记得咱们的初面吗?你那时候好傻啊,不过傻的可爱,傻的很惹人爱。” 冠飞嗅到了红燕身上的体香,那种女人特有的味道让他渐渐迷失了自己,在与异性近距离接触的一刹那迷失了方向。在这样一种气氛里,冠飞的心理防线被击的粉碎。当红燕的衣服一件一件脱落时,冠飞觉得浑身在颤抖,心脏跳动的厉害,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促使他情不自禁地触摸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那细滑的肌肤更加深了他无心的渴望,尽管有一种良知在不断地告诫他这样做是错的,但在这美丽而光滑的身躯下,这种感觉变得那般微弱,微弱的象一阵微风,一眨眼的工夫就没了。 红燕的柔情让他陶醉,他仿佛醉了,醉的舒坦,醉的幸福。而在他生疏地与红燕亲热的过程中,他便下定决心,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这女孩了,他要给她幸福,给她温暖,给她爱与呵护。而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激情之后,冠飞逐渐清醒过来,此时,他真的不想走了,真想搂着这美丽的女孩香甜地睡一晚上,然而刚才一直被压抑了的良知告诉他,他必须得走了。 但红燕不放他,说:“怎么了,完事就走,你当是找小姐呢!”说着,红燕把那细腻的小手伸进冠飞的内衣里面,来回抚弄着,迷人的笑容似盛开的鲜花,那样灿烂,那样鲜艳。 “我,我还是得走,让我家人知道了笑话我,再说,我们没结婚没定婚的,我心里不踏实!”冠飞怯懦地说。 红燕表情丰富地白了他一眼,把手从他衣服里抽出来,叹了口气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才退伍几天呢!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干什么事儿都畏首畏尾的,这可不象是你王冠飞的作风啊。” 冠飞知道她是在激将自己,其实他何尝不想留下陪她,哪怕只是轻轻地搂着她,闻她那醉人的发香,那也足够了。“我,我再,再留一会儿,一会儿真得走。” “看你那呆样儿!”红燕扑哧笑了,双手抬起来,在冠飞脸上抚摸。冠飞攥着红燕的一只手,感觉是那样的惬意。不出十分钟,冠飞的激情渐渐又被激了起来。这次缠绵,冠飞倒象是有了经验似的,不那么拘禁了,谁料一整竟然整了将近一个小时,可把红燕给乐的,冲冠飞竖起大拇指说:“你真男人!” 也许是红燕满足了,当冠飞再说提出要走的时候,她并没有挽留,却自顾自地开了灯,莫名其妙地掀起被子对冠飞说:“你看,看看。” 冠飞不解,问:“看什么?” 红燕指着床单神秘地说:“这上面有我最珍贵的东西。” 冠飞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那里有一处鲜红,看到这一幕,冠飞情不自禁地笑了,这方寸之处证明着一个女人的纯洁,证明着他真正的拥有了一个女人。不可名状的满足感充溢着他的心灵,使他感觉到特别满足。 第二天吃过早饭,母亲把冠飞叫到里屋,说:“你今天到集上买两包,买两包卫生巾,我琢磨着红燕可能是来身上了,顺便买些菜回来。” 冠飞埋怨道:“人家自己不知道买啊?您操的心有点过火了吧。”冠飞很不耐烦的样子,心道:这母亲怎么这么麻烦,什么事儿都管,这是应该她操心的事吗? “傻孩子,她买和你买能一样吗?别看是挺便宜的东西,你给她买了,她肯定老高兴。这个儿媳妇我是认定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对人家好点儿。” 到了集上,冠飞心话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就想给她买点儿点心饼干什么的。在一个食品摊停下来,卖主是一位慈祥的妇女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儿,那女孩长的很标致,活象天仙下凡,倒让冠飞多看了几眼。他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那女孩说:“买两斤芝麻饼干。”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女孩,仿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虽朦胧却很真实,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动作,都令他有很多不可名状的遐想。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傻傻地看着人家,以至于提着饼干走了,还要忍不住回头看两眼。离那摊位越远,冠飞越来越良心发现起来,心道:我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盯人家女孩看个没完。这样对得起红燕吗?想着想着,他情不自禁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干嘛自己扇自己啊?” 一声清脆的女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冠飞扭头一看,顿吃一惊,竟然是那个食品摊的女孩儿。“你,你怎么擅离岗位啊。”冠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为了你呗!”女孩迥异地一笑。 “为了我?开什么玩笑啊?”冠飞迷惑。 “你这个人啊,马马虎虎的,还没找你钱呢你就走了。”女孩伸开攥着的一沓钱,递给冠飞。“以后一定要注意啊,九十四块钱,不是个小数啊!” 冠飞恍然大悟,感激着女孩的善良,忙道:“谢谢你,谢谢!”冠飞心里那感动啊,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断,一发不可收拾。现在这社会,有多少人能做到这样呢?一个女孩有如此善良的心地,这是何等的难求?“你……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冠飞也不知道怎么鼓起的勇气问人家这个。 女孩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说:“本姑娘家住双河村,在河滩上住呢。姓名嘛,姓路名清,别人都叫我清儿。” 冠飞一惊,说:“我是迂河村的,也在河滩上住啊,咱们两个村是邻居。怪不得看你那么面熟呢!我叫王冠飞,刚当兵退伍回来。” 谁知冠飞的这番话让女孩吃惊不已,女孩呆讷了片刻,问道:“你,你真的是飞飞哥哥吗?你不记得我了,那时候我特淘气,你总是叫我小辣椒。我那时候最喜欢你带着我玩了。” 冠飞更是吃惊,说:“你真的是小辣椒?都长这么大了。我说刚才怎么看你那么亲切呢!我记得那时候我才七八岁,礼拜天总喜欢去我姥姥家玩,无意间在过道上遇到你正哭的带劲儿,给了你一块糖,结果你就死活非跟着我,让我带你玩。” “那时候太好玩儿了,也真想不到会在十几年后的今天遇到你,让我一下子回忆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天真无邪,什么事都不用管,也不用考虑后果,可惜时间过的太快了,我都二十了。”路清儿说着,脸上掠过一丝幸福,但这幸福在她脸上没停多久就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丝忧虑的愁云。 这天晚上,冠飞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回忆起了儿时的情景,那幼小的小辣椒,那穿开裆裤的时代,是一杯美丽芳香的美酒,令人回味无穷。 手机铃声响起。 是红燕发来的信息。 冠飞想了想,蹑手蹑脚地奔红燕那屋去了。 第四章 路清这几天也睡不着,前几天在集上遇到飞飞哥,勾起了她对儿时的思绪。可偏偏让她心烦的是,路清的卧室与哥哥的房间一墙之隔,每到晚上,那床就一个劲地咯吱咯吱响,已经成年的她也知道哥哥他们正在干什么,这可大大地影响了她的心,为这事儿,她天天用棉花塞住耳朵,但根本不管用,那声音在晚上格外清晰。 终于有一天她不耐烦了,趁她们娘儿俩一起赶集的时候对母亲说:“妈,你抽时间给我哥修修他那床,每天我都睡不好觉,咯吱咯吱老响。” 母亲还真拿女儿的话当真,下午赶集回来就跟清儿她爸到哥哥屋里鼓捣。整整鼓捣了一个下午,弄的两位老人身上全是灰尘。刚忙活完,路彪媳妇儿乐乐串门回来了,那嘴乐的开了花,她神秘地对家人说:“那黄三柱子又跟他媳妇儿打架了,那娘们儿嘴可真烂,把自己的男人骂的跟那臭狗屎似的,都差点跳黄河了。” “那黄三柱子家也挺可怜的,前几天开车撞了一个老太太,赔了人家两万,急得他一家人都偷着哭。过日子,不容易啊,说不定赶上个么事儿,就把人给拽住了。”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家那是自找的,妈呀,你啊,太善良了,你也不看那黄三柱子是什么人,他这都是报应。你忘了前一段日子,他在外面说我们家做的点心不干净了吗?这种人,别可怜他!” 路清见嫂子这么恨黄三柱子,忙说:“其实每个人啊,都有缺点,我们不能因为别人办了错事,就完全地把人家否定了,你们忘了,我那小的时候,经常在他们家吃饭,哪次人家都是捡最好吃的给我,我哥也去过。” 这时,路彪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的气愤,进了门他一把拽过媳妇儿,说:“走,找黄三柱子算账去!” “怎么了哥,他怎么招惹你了?”路清着急地问。 “是他那个混蛋儿子!刚才我到屋顶上取东西,那小子放学回来经过,你们猜,他给我说什么?他说:路彪路彪,你怎么不从屋顶上掉下来摔死啊?气死我了,这口气我咽不下!”路彪说着,拉着乐乐往外走。 路清清赶忙拉住他们,说:“你们可别这样啊,这是干什么!乡里乡亲的,有必要吗?” “怎么没必要啊?要让他们知道咱家的厉害,一个小毛孩子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必须得教训教训他们去!”哥哥气愤地说。 路父路母也过来劝解,终于平息了这场纠纷。 却说次日路清跟妈妈赶集回来,听到家里正在吵架,赶忙把机动三轮车熄了火,进了屋。矛盾的双方是路清的父亲和媳妇乐乐,那爷儿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越吵越凶。 “你们这是干什么?”路清问道。 “干什么?你问你爸!”嫂子绷着脸说。 路清把目光转向父亲,只见父亲愁容满面,本来并不明显的皱纹显得那样清晰。父亲使劲叹了一口气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说那时候路彪见这个媳妇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同意,可你们都说挺好,你看现在闹的,她是蹬着鼻子上脸儿,一天不如一天!”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啊?老东西!别乌鸦站在猪身上,光看到别人黑,自己黑的跟什么似的,还以为自己多么洁白,我啊,我盼着你早点到阎王那里报道去,免得多浪费几斤干粮!” 路清看不惯了,对嫂子说:“你怎么跟爸说话呢?怎么一点教养也不讲啊?我爸哪一点对不起你!”路清望了焦急的母亲一眼,说:“妈,你去把我哥找来。” 路父说:“你哥去买崩棒子花的家什去了!现在没什么活儿,他想串乡崩棒子花去,天冷了,老多人都喜欢吃。”说完后又怒气冲冲地瞪着乐乐,说:“咱俩儿的事没完,你刚进门几天,就想反天了?在我路盅子这儿你办不到!跟我闹,除非我死了!”路父的嗓门越来越大。 路清焦急地说:“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发这么大火。一家人干什么这样啊,让人家听了不笑话咱吗?有什么事儿咱坐下来说。”路清扶父亲坐下,比较有眼色的母亲把乐乐拽到了另外的屋里,娘儿俩对他们进行隔离调查。 原来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中午乐乐做好了饭,父亲埋怨了一句说,菜做的太咸了,能当咸菜了,还埋怨乐乐干么么不行 ,弄家务不是个样儿,做饭也不是个样儿,整天就知道闷在屋里看电视!这话一出口,乐乐可不干了,说,你干么么行?给你做饭吃你还嫌好道歹儿的,不想吃我拿去喂狗去!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骂起来。 却说母亲这边,拼命地给乐乐做工作,但是不管用,乐乐收拾了几件衣服,回娘家去了。乐乐这一走,母亲可就着急了,指着路父就骂:“你个挨千刀的,你跟那媳妇一般见识干什么?她小你也小啊?人家给你做个饭你还嫌好道歹儿的,乐乐她脸皮薄儿,你一埋怨她,她能受的了吗?她回娘家了,你看着怎么办吧!” 正在一家人为此着急的时候,路彪骑着摩托车回来了,车上还带了一个大箱子。还没等他把箱子卸下来,母亲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把乐乐回娘家的事儿告诉了他。路彪一瞪眼,说:“这个臭娘们儿,还摆起谱来了,欠收拾的!”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丈人家的电话,电话是小舅子接的,路彪说,你让乐乐接电话。 “你个贼羔子娘们儿,闹腾什么?没大没小,爸说你几句怎么了,你还摆了,你最好是今天给我赶回来,要不有你好受的!”路彪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也不能骂人家,这样吧,你过去买点儿东西,给人家道个歉,把她接回来。这事得明天办。”母亲对他说。 “我给她道歉?开什么玩笑?惹急我我扇她耳光!”路彪狠狠地说着,拆开那纸箱子,里面是崩爆米花的机器,看着这机器,可把路彪给乐的,这可是个稀奇玩意儿。在家里支了个架子,烧上炭,弄了点玉米,路彪在家练习起崩爆米花来,清儿也好奇,跟着出来看,边看兄妹俩就边聊上了。 “哥,我上午赶集,下午跟着你去串乡崩棒子花,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干。”清儿说。 “行,没问题。”路彪乐呵乐呵的,一边摇着把手一边往里面加炭。 一声巨响,爆米花出炉了,嘿,还真象那么回事儿,那进去硬邦邦的玉米一出来就乐开了花,透露着一股香气儿,诱人极了。清儿禁不住笑着说:“哥,你真是个天才,第一次就爆的这么好!” “那还用说,我是谁?我是路彪。咱办点什么事儿,那都是保准又快又利落……”路彪正吹嘘着,见听见大门外一阵议论,紧接着,三四个本村的乡亲进了院儿,见了簸箕里面的爆米花,纷纷尝了尝,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于是赶忙回去拿玉米去了。 结果,这机器刚买回来,就有本村的十几家来崩了爆米花,收入了近二十块钱,清儿一边数着钱一边对哥哥说:“哥,照这样下去,一天挣个四五十块不成问题啊。”路彪也算计着:一锅一块钱,一锅十分钟,一天干十个小时的话,就能挣六十块钱,去掉成本,也得四五十块呢。算到这里,路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天,乐乐并没回来,这可把路彪气坏了,第二天,他只身一人去了丈人家,乐乐见了他就开始哭起来,说:“我就是不想见到你家那毛病多的老头子,要想让我回去,除非让他搬走!否则我一辈子也不回了。” 路彪一开始还强装出笑容,转着弯的请求她回去,但她依仗是在自己家里,没给路彪好眼色看,这下可把路彪气坏了,指着乐乐的鼻子说:“我再问你一句,你是回,还是不回?” 乐乐也摆起了谱说:“我就不回,你拿我怎么着?” “啪”,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乐乐哭了,边哭边和路彪纠打起来,乐乐的父亲和弟弟见状,都围了上来,乐乐的弟弟指着路彪骂道:“你这是干什么?跑到这儿来撒野,你闹腾什么?” 路彪习惯性地一撸袖子,狠狠地说:“怎么了?想一块对付我?告诉你们,我路彪可不是好惹的。我让你爷儿俩!”说着冲过去照小舅子胸口上就是一拳,丈人见势,赶忙给儿子助阵,乐乐这下急了,赶快拉架,但几个人都是性情中人,越打越带劲,越打越想沾点光,越打越想把对方打个头破血流。这时候,乐乐的叔叔大爷也都闻讯而来,五六个人打路彪一个,路彪可吃了大亏了,狼狈的他逃到院子的一角,掏出手机,拨通号码,气喘吁吁地说:“老四,马上叫七八个人打车到李庄村来,我在村北口等你,最好是带点家伙!”紧接着又拨通一个号码,说:“二娃子,带着李强,张虎,三愣子开车到李庄来,最好再笼几个人,顺便带上家伙!”当他准备继续拨通电话时,乐乐一把把手机夺过来,央求他说:“路彪,我求你了,别闹腾了行吗?有必要整成这样吗?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好吗?” 路彪把她往外一推,骂道:“臭娘们儿,今天我这个真儿是叫定了,我就撕开这张脸了,让我吃亏,没门儿!”说着抢过手机到村口等救兵去了。 路彪的救兵很快就赶到了,那些人有拿铁棍的,有拿粗木头棒子的,还有空着手的,全部清一色古惑仔的装扮。“彪哥,怎么了?谁惹你了,收拾他去!”一帮人浩浩荡荡去了丈人家。 丈人那边也找了不少人,也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两伙人对立,千钧一发的时候,奇迹出现了——路彪他爸妈来了。 “干什么?路彪,你糊涂啊,赶快给我滚回家去!”路父气的不成样子。“跟自己人闹腾有什么本事?就你会二百五?” 路彪说:“爸,你没见,他们一家人一块打我自个儿,你还骂我。我要不是为了你,能这样吗?”路彪是个孝子,跟父亲说话特别缓和,语气明显软了很多。 “你要认我这个父亲,就跟你岳父他们道歉,咱们今天不打不相识,一块喝个酒把这事化解了也就完了,你当小辈的,挨几个耳光那都是应该的,就算是你岳父教育你了!”路父今天说话相当有水平,这倒让路彪高看了几眼,虽然打心眼里极不情愿,但是老将出马,路彪也不敢再较真儿了。于是乎,一大帮子人竟然真的因为这事到饭店喝酒解闷去了。 路彪的丈人特意让路彪坐在他的旁边,借着酒劲儿,他开始上话了。“女婿,今天的事儿我也有错,你也有错,你不该守着我打乐乐啊,我能受得了吗?那是我亲闺女啊!”路彪说:“我也是一时冲动,其实平时我们关系很好,只不过偶尔出了点摩擦,其实也正常,生活中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是吧。我这个人是个粗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希望爸爸你多多担待!”说完路彪抽出一支烟,递给丈人,点燃。 丈人点了点头,说:“借这个机会我也给你提点希望。以后我希望你能压着火,夫妻相处,尽量互相迁就着点儿,说实话吧,男人啊,抽包烟,喝点酒,甚至稍微出去嫖几回都没事儿,就是别养成打老婆的习惯,这是男人最无能的表现。” 路彪深吸了一口烟,说:“爸,你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你不就是埋怨我今天打了乐乐一耳光吗?我这可是第一次,忒生气了,她是我老婆,我想打她啊?你放心,我这个人很疼老婆的,我会善待她的。你是她亲爸,该关心她,但我,是她亲男人,比你更应该爱护她。” 岳父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有你这些话我就放心了。我也会对乐乐说说,你们一定要和睦相处,奔着好日子往前过,日子过好了谁也抢不去,还是你们俩最近呐!” 这次酒喝的非常成功,一家人很顺利地和解,乐乐也给公公道了歉,跟着路彪回家了。 却说林涛这些天,隔三岔五就会到路家来一趟,这孩子还算知书达理,因此很轻易博得了清儿父母的认可,倒是路清并不怎么乐意,但也没有太大的理由反对,既然父母看好的人,她也试着去接触。林涛为了博得清儿的欢心,颇是煞费苦心,他甚至跟着清儿一起赶集买卖,一起跟着哥哥去串乡崩爆米花,出身高贵的他尽管受不了农村人的这些生活方式,但他为此表现的相当乐观和积极。 这是一个晴朗的冬日,清儿与母亲在集上忙碌着,由于做的食品色香味俱全,很多人都喜欢买她们家的食品,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但她们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十点多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二话不说就帮着一块给顾客装食品,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涛。清儿的母亲见到林涛,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清儿也不时地扭头看他,别说,他还干的挺认真的,一会忙着递塑料袋,一会帮着找零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忙着忙着,一些老顾客就开始问清儿的母亲:“这个帮忙的人是谁啊?” 母亲笑道:“他,他是俺闺女的朋友。” 顾客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小伙子长的真俊,用时髦的话说,那就是说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拟了!你看他俩真般配,天生的一对儿啊!” 清儿赶忙辩解道:“你可误会了,我们现在还不是一对呢,以后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啊。” 也有的顾客见过或认识林涛,羡慕地对母亲说:“唉呀,你们家清儿真有福气,找了个好主儿,天阳家具厂林老板的公子,要人有人,要财有财,唉呀,就等着好好享福吧!” 母亲只是笑道:“你太夸奖了,太夸奖了。”再望一眼林涛,越看越觉得顺眼。 清儿依旧辩解道:“我找不找他这个主儿,还是个未知数,有没有这个福气,还不定。” 林涛每次听清儿辩解,脸上都会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却说到了十二点半,该收摊了。仨人便一齐把东西规整利索,装上了车,但是由于他们的车不是电打火的,而是得用摇把子摇的那种,到了冬天,机油发稠,很难打的着,清儿毕竟是女流之辈,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打着,林涛自告奋勇地过来试试,但他在家娇生惯养的,没干过这种力气和技巧相结合的活儿,更是难以启动这车,母亲就琢磨着找个帮手帮忙摇一下车,正在此时,一个神秘的人出现了。 是带着红燕一起在这里经过的王冠飞。 清儿是在为摇不着火着急,往后张望的时候发现他的,他正好也往这边看,四目相对,天知道为什么会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顿了片刻,这种对视的场面清儿确信在梦中或者是前生似曾有过,那种感觉既清晰又模糊。 “怎么了小辣椒?打不着火了?”冠飞问。 “嗯。”清儿应了一声,开始打量他身边的那个美女,一丝醋意油然而生,但她马上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发神经啊,为什么要吃醋?但她控制不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是你女朋友吗?长的真漂亮啊!”清儿把眼神停留在冠飞身上,不知为什么,她在心里默默希望,他的回答是否定的,那女孩是他的亲戚或者同学或者普通朋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而且这样问的时候她心跳的好快。 “是啊,她是蒙古族的,我在北京认识的。”冠飞说着,抓起摇把子,仅仅摇了一圈半,一松减压棒,那三轮车便发动起来,红燕高兴地说:“不亏是当过兵的,真是个猛男!” 清儿却陷入了一种杂乱的思绪之中,她反复地看着那美丽的女孩儿,心情复杂到极点。“谢谢你!”清儿说着,再次看冠飞时,竟然觉得有一丝伤感,触痛了她年轻的心房。 林涛象自尊心受到损伤似的,不怀好意地看了冠飞一眼,极不自然地笑了。 冠飞这才问清儿:“这男的是谁?你对象?” 清儿眉头一皱,说:“你可别乱说,他还不是,以后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目送冠飞他们远去,清儿的心里掠过一阵复杂的思绪,这思绪乱极了,以至于清儿竟然呆了几秒钟,一个儿时的玩伴,一个大自己五岁的玩伴儿,一个长大了仅仅见过两次面的农村青年,为何博得自己如此深切的关注?对于他的女朋友,自己又因何生出醋意?一切是那么的奇怪,试图摆脱这些思绪的困扰,却又如何能够?难道自己对冠飞,真的上演了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下午清儿要跟着哥哥去崩爆米花,林涛也要跟着去。清儿劝他说那活儿太脏,不适合他干。但林涛不知是处于一种心理,或许对这活儿比较好奇的缘故吧,执意要去,清儿也只有由他了。到了出发的时候,林涛说:“不如开我的车去吧,我带着你们,东西放在后备箱里就行。” 清儿说:“开什么玩笑,开着奥迪去崩棒子花?不让人笑话死啊?再说了,忙活一下午,能挣出油钱来吗?” 路彪一听此言,乐了,说:“行啊,怎么不行,我也坐坐轿子。行,把东西装上,出发!”路彪一声令下,三人便出发了,今天去的村正好是冠飞的迂河村,这路程虽短,但清儿可就琢磨开了,有两种想法在她心里疯狂地作怪,一种是希望见到冠飞,因为一见到冠飞,她就会感到特别舒服;另一种想法是不要见到他,因为一见到那个蒙古的女孩,她就感到心里特别别扭。两种想法反复地在心里作怪,清儿觉得心里复杂极了。 到了迂河村,在中心一处宽敞的角落支起架,升上火,路彪就扯着嗓子喊开了:“崩棒子花,大米花,崩棒子花,大米花,一块五一锅,一块五一锅……”林涛觉得好玩,也跟着喊:“崩棒子花,大米花,一崩崩一锅……”清儿笑着说:“你喊什么呢,呢错了,不是一崩崩一锅,是一块五一锅!”林涛也笑道:“我说的也不错啊,一下不崩一锅,还能崩两锅啊?” 三个人分工明确,路彪是主角,主管烧火出炉,清儿是女孩,管着收钱找钱,林涛管着用罐子掌握一锅的份量以及出炉后的装袋的事儿。三个人各尽其职,津津乐道,忙得不亦乐乎。随着一声声出炉的响声,钱包里的钱也鼓了起来,路彪的笑容指数也渐渐攀升。 “是你们啊,你们怎么还做这个啊?”一声问话响在耳边,三人这才转过头去,才发现冠飞领着那个蒙古女孩也来了,女孩手里捧着一个白色金属缸子,里面是满满的玉米粒儿。 “干这个好玩儿啊,特别有情趣!”林涛抢先回答了女孩的问话。“把玉米拿来,下一锅给你们崩!”林涛接过红燕手中的玉米,放在崩锅旁边。谁料林涛这句话,倒引来了几位还没轮上崩的妇女,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可就埋怨上了。“哎哟,这玩意儿还有偏有向啊,向着年青的,欺负上岁数的啊。”“是啊,俺都排除排了老半天了,中间又插了一个,又得十分钟,你家的时间这么不值钱啊!”“就是嘛,干买卖哪有这么干的……” “……” 红燕听不下去了,脸一沉,‘哼’了一声说:“埋怨什么呢你们?这是人家家的买卖,愿给谁先崩就给谁先崩,你们在这嘀咕什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冠飞一把拉住红燕,笑着说:“王婶婶儿,李大娘,你们先来,我们排队,我们排队。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们先崩。”言语中尽含歉意。 红燕瞪了他一眼说:“凭什么?你真是个软蛋。我就非下一锅崩,谁敢给我抢我就把谁的玉米喂猪去!”红燕眼睛一瞪,贼亮贼亮的。 冠飞眉头一皱,说:“红燕,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理了啊?亏你还在北京呆了六七年,一点觉悟都没有,你回家等着,我在这儿等!” 其实刚才那几位妇女听到红燕这个晚辈这样说话,本来是要跟她好好较量一番嘴皮了功来着,但见冠飞如此正义,与她吵了起来,也就作罢。 清儿见两个人越吵越凶,赶快过来劝架,一边劝架一边对那几位妇女说:“大娘婶婶们,你们就让给她先崩吧,反正就不到十分钟。” 那几个妇女一听清儿这话,都眼睛瞪的跟那牛眼似的,一个妇女率先提出抗议说:“不行,要不我们就不崩了。真他娘的,等了半天都等不上棒子花,等了一肚子气,我们走,不照顾他们的生意了!”几位妇女相继拿起自己的玉米,狠狠地离开了,边走边说:“这崩棒子花的,怎么不炸了锅把自己崩死,有偏有向,欠揍!”“就是,欠揍!什么玩意儿啊……”“……” “你们这帮老娘们儿说什么呢?再不放好屁把你们嘴巴子打掉!”一直保持沉默的路彪再也忍不住,听那几个妇女的唠叨,终于迫使他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她们大喊道。 那几个妇女一听,立刻停了下来,重新返回来,指着路彪的鼻子就骂:“你上什么撇儿啊?瞪着鼻子上脸是吧?欠揍吗你?” “谁欠揍?你们这些臭娘们儿,嘴臭的跟抹了屎似的,也不怕飞进屎壳郎去?没教养!一点儿教养也没有!”路彪怒气冲天地骂着,牙齿咬的咯咯响。 见到这种状况,冠飞赶忙上前劝架,但那几位自村的婶婶大娘们平时别看挺温和的,这个时候根本不听他的,反而指着他也骂开了:“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你还来劝架呢,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没一个好玩意儿,在外面学坏了,是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挺老实来着。” 红燕抢着过来拉过冠飞,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我们冠飞来劝架,你们也骂,依我说啊,你们那嘴就不是嘴,用你们农村的方言说,那是腚!”红燕的普通话说的很流利,但最后那仨字她是用的山东方言说的,怕自己说的不标准,她还特意在自己屁股上比划了一下。 林涛和清儿在这边拉着路彪,与冠飞一道,阻止着战火的继续漫延,好不容易才把哥哥摁下了,顿时觉得长舒了一口气。但人家那些妇女不干啊,又来跟路彪嚷嚷。路彪的火又一下子爆发了。“他奶奶的,你们有完没完?有本事叫你们男人出来见见面,我最不愿意跟你们这样的老娘们儿嚷嚷了!” “你以为我们不敢?叫去!揍他个色孩子玩意儿!”几个妇女果然大步回家去了。见这阵势,清儿说:“哥哥,咱们回家吧,要不会挨揍的!”林涛听清儿这么一说,打开后备箱,准备收拾东西。 “谁敢?这村的男的我基本上都认识,不是吹牛,在咱县里,还有人敢揍我?不可能!我就等着他,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娘们儿,这么差劲!”路彪胸有成竹的样子。冠飞赶忙走过来说:“不如先到我家歇歇吧。” 路彪看了冠飞一眼,讽刺道:“我可不跟你似的,胆小鬼!” 红燕走进一步说:“谁说我们冠飞是胆小鬼?他当兵的时候可厉害了,还参加过国家的散打比赛呢!在北京的时候,我遇到了三个抢劫的,冠飞正好碰上,三五下就把那仨家伙给收拾了,还有……”红燕正要再举例子,却被冠飞止住,说:“你就别白话我了,行吗?” 不一会儿,几个男人果然提着家伙陆续赶到,但他们一看对手,顿时傻眼了,这些人都认识路彪,见是他,反而埋怨起自己的老婆来,“这些娘们儿就是事多,整天在外面招惹是非,你多担待,多担待!呆会儿到家里喝酒去!”路彪说:“不了,我回家还有事儿,回去好好管管老婆,嘴啊,太碎了,说话老难听!” 那几个男人走后,清儿笑着对哥哥说:“哥哥,你可真厉害,他们都敬你几分呢!” “那当然!”路彪拍着胸脯说,“咱是谁啊,在咱县里有了名的猛男,谁敢惹咱?” 回到家,林涛想走,路父不让,非得让他吃过饭再走,林涛也只有留下。路父到小卖部买了两瓶好酒,买了些小菜,招待林涛喝了二两。吃过饭,林涛对路母说:“阿姨,我想跟清儿说几句话。”路母笑道:“说吧,出去说也行,到她屋 第五章 迂河村出了大事了。 秋春儿竟然想不开,趴到火车道上,轧死了。尸体惨不忍睹,去领尸体的几个人都哭了个底朝天,哭的最凶的,当属森虎了,“我的老婆啊,你怎么这么脆弱啊……” 森虎在床底下翻出了秋春儿的遗书,上面说,她无颜再活在世上了,她太对不起森虎了,导致她寻短见的理由有二:其一,一次下午她自己在家看黄色录相,恰巧被父亲撞了个正着;其二,她趁家里人都出去忙了,竟然约了自己的旧情人在家里做了那苟且之事,而恰好父亲给别人帮忙垒偏房,不小心伤了脚,回家的当儿,又把他们逮了个正着。这两件事儿,虽然父亲一直搁心里压着,但她受不了,她不能抗拒良心的谴责,于是,她选择了死。其实一开始她是想跳黄河的,这种死法在周围几个村很流行,每年都有几个想不开的或者受了重大打击的跳了黄河。但秋春儿又觉得跳黄河死的不利索,得折腾好一阵子,于是就想到了趴在火车上,这种死法,是一秒钟的事儿,用不着受苦。 其实森虎这才知道,原来秋春的老相好竟然是本村的,那是一个在火葬场上班的家伙,叫李强,油水挺大,但不经常回家。之前秋春跟他有过一段,但秋春儿的父母死活不同意,嫌弃他在火葬场上班,这段恋情也便作罢了。但秋春嫁给森虎后,又见了那李强几次,昔日的旧情结又被勾了起来,暗地里交往了几次,也便情不自禁地在家里做了那苟且之事。 当然,在得知秋春儿的事儿后,秋春的娘家人很伤心,也很生气,找到森虎大闹了一番,森虎把秋春儿的遗书给他们看,娘家人愣了愣,表示说,这也不行,秋春儿是在你家死的,我们把她养活了二十几年,还没等她孝顺就死了,你们有不可推辞的责任,必须得给娘家赔偿五万块钱! 森虎火了,骂:“你们真是群畜生,秋春儿的丧事还没办,你们却跑到这里来勒钱,越是一帮混蛋!” 娘家人说,行,等给秋春儿办完丧事再算总账! 森虎心里也在琢磨,自己是不是等出过丧后,找那个混蛋李强算算账去?那李强是李大脖子的亲弟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秋春儿的死跟他有直接的关系,必须得找他! 出完丧的第三天,森虎去了火葬场,但据那里的工作人员说,他去了济南办事去了,得三五天才能回来。扑了一场空,回家后,却还有更猛烈的狂风暴雨等着他。 是老丈人来了!他还一块带了几个彪形大汉。 森虎见自己父母的脸色都很难看,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但他必须得面对,因为秋春儿的死,他认为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是因为她背叛了自己才造成的,对此事,自己应该理直气壮才对。 “五万,少一分都不行。”老丈人狠狠地说。 森虎生气地说:“一分钱也不给,没道理,秋春儿已经把户口摞到迂河村了,她是迂河村村民,是俺家的人,你家户口薄上还有她吗?没有了,她已经不是你家的人了,只能算是亲戚,你找我要钱,我找谁要钱去?” 丈人桌子一拍,骂道:“他娘的,我辛辛苦苦养活了二十几年,成亲戚了,就是户口薄上没她的名字,她也是俺闺女,俺是她爹!这个一辈子,十辈子都变不了的!你把我闺女弄没了,我不给你要钱给谁要?” 森虎再次把那遗书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用手一拍,说:“白纸黑字,明摆着呢。我给你钱,到哪里也说不过理去!到法院俺也不怕!” 这时旁边的一个彪形大汉说话了,“小子,这钱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你要不给你试试!砸不扁你!” 森虎见那个陌生的家伙一说话,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说:“你算是个么玩意儿啊?能轮的上你插嘴吗?不愿在这儿就滚出我家去!”森虎叫过母亲,说:“妈,你把冠飞叫过来。快点儿!”母亲听后便急匆匆地准备出去,却被森虎呵住说:“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脑子也不转转弯,笨不笨啊!” 丈人借题发挥说:“看吧,你个熊玩意儿,对亲妈说话就这样,你肯定没少欺负我闺女,肯定!你还往外推脱关系,没门!”随即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揉完后,那脸色更显狰狞了。 森虎道:“没门,没门不是有窗户吗?你也别再哆嗦,要五万块钱,那绝对不可能,要么,你就把我这条命拿过去。” 正争议间,冠飞带着红燕进来了。 进门一看这阵势,冠飞心里便有数了。 “叔叔你先喝杯水,消消火,咱有话慢慢说,商量着来,光着急也没用!”冠飞说着,给森虎丈人以及那几位彪形大汉各倒了一杯水,恭敬地奉上,又说:“说实话,秋春儿这一出事儿,大家心里都很难受,尤其是森虎,哭的眼睛都肿了,其实最难受的人是他啊。” 丈人瞪着森虎说:“看见了吧?人家多懂事儿,我那时候要是找个这样的女婿,结果也不会是这样,都怪我瞎了眼啊,找了你这个——你还说你没责任,你懂事么?结婚第二天回媒去就拼命地耍酒风,就丢人的事儿行,什么也干不了!” 森虎斜着眼道:“我怎么样管你什么事?别管的太宽了!” 冠飞回头瞪了他一眼,又转过来对老丈人说:“森虎这人口直心快,没什么坏心眼儿,人啊,绝对是个好人,做的不对的地方您也别往心里去。” 一个随行的彪形大汉突然急了,嚷嚷道:“叔,你是来干什么的?让这小子几句软话你就找不到北了吗?这小子心眼儿多,别让他说话了,要不你肯定上当!我,我把他撵出去!”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冠飞身边说:“小子,你算老几,在这儿搅和什么,识相就赶紧该干么干么去!” 红燕在旁边说话了:“冠飞,揍他!在咱家门口他还这么横。” 那汉子看了红燕一眼,说:“没你娘们儿的事,一边凉快去!” “你——”红燕又鼓励冠飞说:“快,快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自己姓什么,这人脑子不怎么正常。” 汉子说:“你问问他敢吗?瘦的跟猴似的,让我一拳就能把他砸扁了!”汉子说着,再往冠飞跟前一凑,活活高他半个脑袋瓜子,那块头也比冠飞大多了。这么一比,汉子更傲了,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 冠飞似有些气愤,说:“这位大哥,出门在外别太傲了,太傲了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要谦虚。”言语之中已含讽刺之意。 那汉子一听这话急了,抓住冠飞的衣服,说:“信不信我揍扁你?”说着拳头已经飞了过来,冠飞却不慌不忙,用掌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拳头,一个正踢,那汉子往后退了几步。其实冠飞没怎么用力,不然,他早就到门外去跟大地亲嘴去了。 那汉子见吃了亏,更是恼火,上前一步,一个正蹬就过来了。 冠飞眼疾手快,右手迅速抱住那腿,左手变掌,猛地一砍,那汉子顿时坐在地上揉起腿来,疼的哎呀哎呀地叫。森虎笑话他道:“你个不识相的,跟他闹,他是特种兵出身,你仨也围不上边。” 冠飞赶快跑过去扶起那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得罪了,其实咱们没必要因为这事闹成这样儿,什么事儿摆在桌面上都能解决,要森虎拿五万块钱,他能拿的出来吗?他刚结完婚,家里已经负债累累,哪还有富余的五万?”冠飞接着走到丈人身边,接着说:“依我说,秋春儿的事儿大家都很伤心,但如果她地下有知,她希望我们两家这样闹个没完吗?秋春是我们共同的亲人,森虎作为秋春儿的丈夫,应该代她继续孝敬好她的娘家长辈,作为秋春儿的父亲,您应该安慰女婿,鼓励他化悲愤为力量,好好过日子。而绝不是利用这个空当儿,相互仇视。” 丈人不无感慨地说:“我女儿都死了,他还认识我是谁啊?还谈什么孝敬!这现实吗?” “一个女婿半个儿,女婿孝敬丈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我觉得,不如让森虎认您作干爹,无论将来是否再续娶,您始终是他的老子,不知您觉得这样妥当吗?” 老丈人的语气终于渐渐缓和,在路家的缕次劝阻下,留下吃了顿饭,这事儿再往深里一唠,也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然而紧接着第二天,铁路局里来了人,说什么非要对森虎罚款一千元。这可把森虎气坏了,心想我老婆都死在铁路上了,没让你们赔偿已经不错了,竟然还找我要钱,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但人家铁路局的工作人员解释说,由于他媳妇儿那事儿,耽误了火车的运行,导致晚点,这一千块钱已经很照顾了。森虎只能自认倒霉,心想:我可怜的老婆啊,你是花一千块钱寻死啊,太不值了! 第六章 黄河,美丽的向往。 到了冬天,黄河不再象以往那样心潮澎湃,静静地流淌着,似乎在等待那层薄冰将它呵护。此时的黄河,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河水变得异常清澈,浅水处可以见底儿。 漫步在寂静的河滩上,心情格外爽朗,冠飞轻轻地拥着红燕,感受这大自然的厚爱,感觉异常惬意。 “我该走了,已经来了好长一段时间了。”红燕不无感慨地说。 冠飞说:“我也跟你去吧,跟你去一下美丽的内蒙古大草原,去见见你的父母,丑女婿也要见——也要见丈人丈母娘啊!”言语之间流露出一丝幸福之意。 红燕撒娇道:“你就这么自信啊,我嫁不嫁给你还不一定呢。你啊,又没钱,又没文凭,我觉得啊,不是很安全,跟着你能幸福吗?以后啊,说不定连吃饭都是问题。” “瞧你说的,我也太窝囊了吧。再说了,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冠飞扶着红燕的肩膀,深情地看着她。 “我啊,趁年轻,傍个大款儿,攒点儿钱。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红燕的眼睛眨来眨去的,很迷人,冠飞情不自禁地抱紧她,深深地吻她,生怕她会突然之间消失似的。 靠近他们的小坝上,疾驰着一辆摩托车,车主是一个女孩儿,穿着蓝色的风衣,戴着墨镜,在远处看简直是一道动人的风景。那摩托车越来越近了,冠飞才发现,那人竟然是清儿。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清儿看似柔弱的女孩儿,此时竟显得如此刚毅不凡。清儿见了他们,停了下来,摘下墨镜,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冠飞说:“随便走走,我喜欢黄河。你来做什么?” 清儿说:“我啊,来接我哥呢,我哥在冬泳呢!每年冬天,他都会到黄河游泳。” 红燕抢着说:“哇,冬天游泳?好酷啊!那你哥身体肯定很棒啦!让人想想身上就起鸡皮疙瘩,那不得冻死人啊。” 清儿淡淡一笑,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大声地说:“哥,我来接你了,你赶快到小坝上来吧。我在坝台上等你!”挂断电话,清儿辞别两人,向南继续驶去。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与近处的黄河相映成趣,冠飞忍不住作诗一首道: 黄河水,长又长 执着奔流向东方 一腔豪情胸中装 浑浊的乳汁 多少人尝 …… …… 红燕笑起他的痴傻来,说:“瞧你那书呆子样儿!” 冠飞一笑,算是作答。 红燕改变话题说:“不如到时候你去北京,我们再开一家服装超市,我们俩好好挣钱,买车,买房,然后再开连锁店……” 冠飞打断她的话,说:“我的小公主,你就别做梦了好吗?规划的倒是挺好,但是我想在老家发展,我父母年龄也都大了,我又没有兄弟,我不能为了自己不管家人啊!” 红燕颇有风范地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等你发展好了,你家人也高兴呢,再说了,有了钱,还愁你父母过不上好日子。你就别忧郁了,我姐家特有钱,她会帮助我们的,资金问题你就别担心了。” 冠飞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你以为给父母钱父母就高兴了吗?不是这样,父母希望的儿女有出息,能常常在身边陪伴着,说说话,拉拉呱。其实我怎么不想放开手脚,好好地干一番事业,但我放心不下我年迈的父母啊!” “要做成大事,就要学会取舍,你离开父母也并非是割舍了亲情啊,你经常回来看看,他们有空把他们接过来呆段时间,不也是挺好吗?”红燕呆呆地看着冠飞,似乎要等待他肯定的答案。 冠飞只是淡淡一笑,却给了红燕一个深深地拥抱。 这天晚上,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冠飞轻轻地搂着红燕,突然之间 ,冠飞竟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如此近的距离,可以通过灯光,看清她的每一个部位甚至每一个毛孔。她真的好美,好美。美的让人怜惜,美的让人发呆,自己真的好有福气,找了这么一个好媳妇儿。想着想着,他情不自禁地笑了。 “冠飞,我们脱光衣服睡吧。”红燕道。 冠飞一惊,说:“我可不习惯。 要脱你脱。” “光着身子睡最舒服了,有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浑身没有一点束缚。”红燕一笑,率先将衣服一件一件脱掉,女人脱衣服的过程永远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对男人,那也是一种极为有效的引诱,冠飞很认真地欣赏完了这一全过程,直到脱光。红燕整个人钻到被窝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冠飞却被刚才的情景挑逗的激情迸发,动情地抚摸红燕光滑的肌肤。 红燕又问:“你真的不脱啊,其实我一个人睡的时候都是光着身子,反正咱俩也差不多跟老夫老妻一样了,我也不忌讳啦,先舒服了再说。” 冠飞浑身触电不已,边脱衣服边说:“我,我也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感觉。”三下五除二便脱光了衣服,积极地钻到被窝里,那双手又开始闲不住了。 红燕也将手放到他的胸膛上,问道:“老实告诉我,你以前有没有见过别的女孩的身体?我是第几个了?” 冠飞说:“你肯定是第一个啊,我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红燕善意地揪了他一下,笑道:“小嘴还挺会说话。凭我敏锐的观察力,这在说谎,我肯定不是第一个。我就不相信你都二十五了,在我之前还没碰过女人?谁相信啊!” 冠飞假装生气地说:“不信就算了,我也没办法。不过说实话,我倒真曾见过别的女孩的身体。只一次啊。” 红燕拍着冠飞的胸脯说:“看吧,不打自招了吧。还装什么纯啊!” “那是前年我探亲的时候,去上厕所,不知道厕所有人,跑进厕所,正好赶上我们村的一个女孩正在提裤子,我赶快捂住了眼睛。从那以后,那女孩见了我就脸红,我也每次都挺不好意思的。”冠飞说着,深呼了一口气,又说:“农村的厕所啊,太落后,随便用砖这么一垒,挖个坑,男女通用。”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人家女孩听到有人也没给你发信号?唉,别提了,总算快要摆脱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我跟你说啊,我每次上厕所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人也进来上厕所,为此我都快得神经病了,一听到外面有动静,我就拼命地装咳嗽,上一次厕所回来嗓子都咳的冒烟儿!” 冠飞说:“这才是农村风情嘛,厕所男女通用,更显现出男女平等嘛,哪象到了县城里,不用看上面的标识,只打上眼一看,修的面积比较大的肯定是男厕,明显重男轻女的表现!” “你可真会联想,观察的挺仔细。你们家是重视你,还是重视你妹妹啊?”红燕问。 “都重视!”冠飞说着,趴到红燕身上,深情地抚着她的脸庞,说:“让我也重视重视你!” 过了几天,冠飞和红燕果然一齐去了内蒙古。冠飞一走,王家一家人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只是信奉基督教的母亲一个劲地在耶稣面前祈祷,但愿儿子这次能够被红燕的家人看中,那自己,就离抱孙子那天不远了。 第七章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崖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路彪兴高采烈地唱着,从家东墙的厕所走出来,为啥这么乐?人逢喜事精神爽,林涛来找妹妹的时候,偷偷地送他一瓶参酒,三百多块呢,那酒一喝,晚上可猛了,夜生活特别充实,那乐乐乐的,一个劲地盼着黑天,对路彪那可是热情多了。 “彪子,帮我看看这电视,怎么不出人了呢!” 路彪刚想走进家门,却被对门的寡妇大脚丫子叫住。 “怎么不出人了?是不是显像管坏了?”彪子说着,果然随她进了家门,来到那台电视机前,东瞅瞅,西瞅瞅,弄弄这线,弄弄那线,就是找不到黑屏的原因。眼见的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大脚丫子就说了:“算了,我明天送到修理部去吧。” 路彪道:“他奶奶的,毛病出在哪呢?算了,再修就不如再买台新的了,现在的电视啊,可便宜了!”路彪一抬头的工夫,正好看见大脚的脚丫子,她穿了一双棉拖鞋,一双脚丫子暴露无遗。“唉呀,你的脚并不象大家说的那么大嘛,还挺光滑,这不挺好的一双脚呢,怎么让人称为大脚丫子啊?” 大脚有意识地把脚往后一抽,说:“那大脚丫子这外号,是我十来岁的时候别人给起的,后来我光长个儿了,脚不长了,但那外号一直还带着,这外号其实挺好,叫起来挺亲切的。”大脚嘿嘿地笑着,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路彪坐下,喝了几口大脚倒的茶水,冷不丁看见小圆桌的玻璃下面罩的那几张照片,那些是大脚以前的照片,看着看着,路彪禁不住叹了几口气,说:“嫂子啊,可真委屈了你了,三哥这一走,可苦了你了,我琢磨着,你还年轻,再找个主儿还不晚,趁早再找一个,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大脚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了,坐在路彪对面,说:“我还不老吗?脸上已经起了皱纹了,都快三十了,时间不等人啊!再找个主儿?我可没想过。” 路彪说:“你没想过吗?我不信。我不信你不稀罕两口子之间的那点事儿,都是普通人,你又不是神仙,我就不信没有七情六欲。” 大脚笑的更深了,又替路彪倒了一杯水,说:“可能吧,但我可不象你这样儿说出来,我嫌害臊呢。” “害臊么?有什么好害臊的。还跟那黄花闺女似的。咱农村啊,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已经是公元2005年了,还整的那么封建,我就看不惯这一点儿。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没事儿,什么事儿先别委屈了自己再说。”路彪说着,点了一支烟,很男人地抽了起来。 大脚才恍然大悟地说:“你看我啊,光顾着跟你说话了,也忘了给你拿烟抽。”说完跑到里屋拿了一包哈德门烟出来,放在桌子上,自己却也取出一支,很熟练地叼在嘴里,点燃。 路彪一惊,说:“你也抽烟?” 大脚吐了一口烟圈儿,说:“凭什么就你们男人能抽烟,法律上也没规定不让女人抽烟啊。我为什么不能抽?” 路彪一笑,说:“嫂子,你行啊,我还真高看了你一眼,我就欣赏你这种敢,敢跟农村这些道道儿反着来的人了,好。” “你嫂子我不光会抽烟,喝酒也有一套呢。跟你说吧,没事儿我就自己跟自己干两杯,感觉还挺好呢。”大脚说着,又到里屋拿了两个酒桶,说:“看见了吧,都喝了两大桶了!” 路彪见状,心里掠过一阵酸楚,是啊,酒桶空了,里面盛的是大脚孤独的泪啊。一个女人,没了男人的女人,坚强地挺过了一年多,不容易啊。“看样子,我还真有意陪嫂子喝两杯。”路彪不知是处于一种什么心理,或者是想陪陪她,或者觉得她可怜,想安慰安慰她。 “好啊,我去炒俩菜儿。”大脚笑了,笑的很开心。 路彪觉得她笑的很美,象一朵花。 菜上来了,两个人便你一杯我一杯地干起来,干着干着,路彪的手机响了,是老婆打来的电话。路彪说,我在黄梦梁家喝酒呢,今晚不回去了。你就别挂着了。黄梦梁是路彪的哥们儿,俩人经常在一起喝酒拉呱,老婆肯定不会怀疑的。 “你说晚上不回了,那你晚上到哪儿住啊?”路彪挂断电话,大脚问道。 “唉呀,奶奶的,说漏嘴了。你看我这脑袋瓜子,一喝酒就忘事儿,这,这晚上到哪儿住去啊,不可能真跑到黄梦梁那儿去住吧,唉呀,他奶奶的……”路彪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再一杯酒下肚,又接着说:“他奶奶的,不管了,先喝酒,喝完了再说,大不了我不睡了,这事儿,太正常了,我外面逛荡逛荡去!” “天这么冷,不冻死你才怪!”大脚说着,又往路彪碗里倒了一杯,那手已经微颤了,脸色也红晕起来。“我,我把大门先插了去,要不你媳妇儿真的找来,那我们可倒霉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没事儿!”路彪呵住她说:“怕什么?我们又没干什么。来了又怎么了,身正不怕影子歪。坐下,喝酒。”路彪喝的是津津有味。大脚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出去关了门。 “嫂子,今儿个,能跟你一块喝酒,我感到,感到很高兴,其实你那刚结婚的那天我就瞧上你了,我心话,老三还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俊的媳妇儿,我那时候就发誓,发誓要找个你这样儿的,嘿嘿,就是没那个命!”路彪也喝的有了酒,说话一顿一顿的,把心窝子里的话都掏出来了。 “彪子,其实嫂子一开始挺怕你的,见了你就发怵。”大脚又点燃一支烟,继续道:“记得我刚过门第三天,你跟李大脖子的弟弟,那个李强打架,往死里揍,哎呀妈呀,浑身全是血啊,我想这小子怎么这么狠啊,跟黑社会似的。后来,你还找了几个人把人家家都给砸了。” 路彪一笑,说:“我就那脾气,谁惹了我谁倒霉,我丈人都拿我没办法。”路彪骄傲地将满满地一茶碗酒一饮而尽。 “时间长了,我才发现,其实你是个男子汉,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是个老阳刚老阳刚的男人,我,我对你越来越敬佩了。”大脚说着,竟然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抽泣起来。 路彪醉眼朦胧地说:“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大脚晃着脑袋瓜子,盯着路彪说:“我,我真的好高兴,这么长时间了,还会有人这样听我诉苦,我,我,一个娘们儿,好命苦啊。”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又说:“彪子,你知道吗?我男人是,是,是个废人,可把我坑苦了。”一说这话,眼泪哗的一下就更汹涌了。 路彪疑惑地问:“什么?你说什么呢,老三是个废人?他挺健康啊,打架老厉害了,一个能拂仨。” “他啊,他那方面不行。别看他平时挺霸气,身体挺壮实,一到晚上,那就跟个绵羊似的,做不了夫妻那档子事儿。你,你说,我跟嫁给个木头有什么区别?”大脚说着,端起酒杯跟路彪碰了碰,一饮而尽。 路彪虽然醉了,但他知道,她喝下去的,那是泪啊。 两人喝完酒,已经是十二点半了。路彪说:“我得走了,耽误你休息了,我,我很高兴跟你一起拉呱,很高兴。有机会我还和你喝酒,你这个娘们儿,虽然是个娘们儿,但是有血性,是个好娘们儿。”说着就往外走。 大脚伸手拦住了他,说:“这么,这么晚了,你往哪儿走?往哪儿走啊?不如就在这儿,这儿睡吧,明天一大早走。放心吧,我叫你。” 路彪用手一挡,踉跄地说:“不,不了,我不了,我没这个福气!”说着继续往外走。谁料一脚踩在门框上,摔了个结实。 大脚赶忙扶起他,拽他进屋。路彪骂道:“他奶奶的,挡老子的路。”大脚忽然眼泪又挥洒了起来,她一把抱住路彪说:“彪子,别走了,让嫂子做一回真正的女人吧!”路彪一惊,感到大脚抱的很紧,他第一次超近距离地看大脚,而且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刹那间觉得她竟然是那么漂亮,那么可怜,那么柔情。不知是处于一种什么心态,他紧紧地抱紧了她。 两个人呼吸越来越急促,路彪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女人,她象一头饥饿的狮子,拼命地咬着路彪的嘴唇,然后一把推开他,迅速地解开扣子,将那衣服使劲地扔到沙发上。路彪呆了,大脚的肌肤竟象水做的一般,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华,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他又怎能抗拒。于是他的血一下子热了,他的双手颤抖地抓住了大脚的奶子,使劲地揉搓着,他觉得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成就感,在心里不知不觉地滋长着。那奶子挺拔而酥软,抚摸着那是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这夜,借着酒劲儿,他们疯狂地一次一次体味两性结合的乐趣,大脚很满足,路彪能感觉到她饥渴的呻吟与幸福的笑,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如此认真而猛烈地与她亲切,是为了满足她还是为了满足自己。 其实这天晚上他只睡了不足半个小时,大脚叫了他三次,他才意识到不得不起床了。他穿上衣服,坐起来,见大脚正拼命地笑着,便问:“你笑什么?” 大脚小心翼翼地从旁边拿过一块彩色布块儿,递给路彪。路彪愣了,展开那布,路彪一惊,他真的没想到,是他,竟然是他,第一次,让她变成了真正的女人。 路彪带着一种特殊的成就感,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大门,到了三零九国道溜达了几圈,便不慌不忙地回了家。此后,森虎便成了大脚家的常客,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他都会抽空到她那里,他越来越感觉与大脚的约会是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第八章 当王冠飞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他谁也没打招呼,仅仅地去了四天,便颓废地回来了。他脸上满是愁去,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坐在椅子上抽起烟来。 王冠秀问道:“怎么了哥哥?是不是半路上把钱丢了,还是怎么了,脸拉这么长干什么?”冠秀给哥哥倒了一杯茶水,递过来。 王冠飞深深叹了一口气,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完了,彻底完了。我跟斯琴红燕吹了,彻底地吹了。” 王冠秀能听出哥哥的无限伤感,便安慰哥哥道:“没事儿哥,想开点儿,我其实早就觉得她配不上你。你,你一定要正确对待这件事儿。对了,到底为什么吹的啊?我觉得不应该啊。”冠秀疑惑地问。 父母也把耳朵向前伸了伸,洗耳恭听。 “她家人不同意。”冠飞说。 “不可能啊,咱儿要文化有文化,要模样儿有模样儿,又当过兵,她不就是大草原上放羊的吗?还看不上咱冠飞?也太挑吃了。”母亲义愤填膺地说。 冠飞说:“其实也不是他们不同意,是我不同意。我能同意吗?” 母亲一惊,‘哎呀’了一声,说:“你看,你看,咱儿受刺激受的,都说糊话了。这个红燕,看着多好的闺女啊,忒可惜了,忒可惜了。” 冠飞眉头一皱,说:“就是我不同意嘛。是他们非让我到他们家当上门女婿,我又没哥哥又没弟弟的,那肯定不行。再说了,这上门女婿是找不上媳妇儿来才不得已才当的,我,我怎么能干啊?” 母亲一惊,说:“是这么着啊,其实也没事儿,只要你们俩愿意,在那边在这边都行,逢年过节的回家来看看就行了。” 冠飞说:“你想让我当罪人啊?我为了娶媳妇儿,跑到人家家过日子去,放着自己的爹妈不管,我还是人吗?人家不笑话死我?” 母亲说:“你再跟红燕好好谈谈,我觉得问题不大,也不能一杆子就打死了,可惜啊,那姑娘多好啊。别灰心,多跟红燕通着电话,没准事儿能有个转头呢。” 王冠飞没吃晚饭,就躺床上睡觉去了。他的心情特别复杂,尤其是临来的时候,红燕也明显表示,要是达不到她家人的条件,就吹灯。冠飞给她做了好一通工作,根本不管用,人家就认这个。斯琴家四个女儿,红燕是老小,红燕的三个姐姐都已出嫁了,父母年龄也大了,也想为以后做好打算,对此,冠飞虽然觉得这要求并不过分,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万万无法接受的。在他的潜意识当中,当上门女婿那是逼不得已。自己也有一个妹妹,无兄无弟,以后父母由谁照顾?总不能为此再让妹妹找个上门女婿吧?因此他只能选择忍痛割爱,当然他也会尽量争取,希望红燕能够做能家里的工作,毕竟他跟红燕不是一天两天了,感情还是比较深的,最重要的是,红燕已经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他应该更珍惜才对。 想起往昔的一幕幕,冠飞的眼睛就有点湿呼呼了。他不甘心爱情就这样轻易地散去,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去争取,坚决争取。于是,他拨通了红燕的电话。 “还打什么电话啊你?散了就散了,你还留恋什么?”红燕的证据已经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字字刺痛了冠飞的心。 冠飞说:“我们真心相爱一场,难道你就这么甘心吗?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那个条件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你应该能够体谅啊。我真的不希望我们的感情到最后是这个结局。”说着说着,冠飞的眼睛仿佛又有些湿润了。 红燕笑了,说:“嘿,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的种儿,但那不可能了,从你从我家门迈出脚的时候,我们的事儿已经彻底完了,已经画上句号了,你以后也别再缠着我了,我正准备找个男朋友,岁数也不小的,也该娶个女婿回家了。” 冠飞的心很痛,那种感觉很清晰。“红燕,你真是这样想的吗?你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到了现在,你竟然对咱们的事儿这样满不在乎吗?” 红燕笑的更厉害了,说:“你真是个傻瓜,你以为我第一次真的给你了吗?笑话!实话跟你说吧,你是我第六个男朋友了。到现在了,为了让你死心,我也不瞒你了,一开始我对你希望还挺大的,但后来一看你们家啊,太让我失望了,你觉得象我这样的女孩儿甘心嫁给一个穷光蛋吗?但你人确实挺好,我就又让了一步,让你到我家过,嘿,你还不肯,我告诉你,现在你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后悔也没用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能跟一个没有工作的乡下傻小子过一辈子,你就死了这份心吧你!” 红燕的话句句刺耳,冠飞不敢面对这是现实,他甚至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那,那天晚上——我,我不相信。”冠飞断断续续地说。 红燕笑的更厉害了,冠飞能想到她那陌生的举动,竟然是那样的刺痛。那边说:“你说的是那天晚上那块布上的处女红吗?那个你也相信?你太天真了,你真的觉得象我这样的女孩儿没人要吗?你以为我是个乡下傻姑啊?那只不过是我们雕虫小技而已。你这人啊,太容易骗了,我在你家,水土不服流鼻血了,我就将计就计,制造一下气氛,你还真当真了。” “你觉得这样好玩吗?斯琴红燕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真心对你,你却玩儿我!好,好,算我瞎了眼!”冠飞似一头发了疯的狮子,狠狠地挂断电话,疯狂地到了那屋,扯来那尺布,撕了个粉碎。 晚上,森虎来了,还带着他妹妹森月。森虎手里提着一瓶二锅头,见了冠飞就说:“冠飞,轮到我来开导开导你了。今晚喝两杯,解解闷。”冠飞也正愁着,心想:知我者莫过森虎啊。 父母炒了几个菜,兄弟二人便坐在小桌子上喝起酒来。森月则乖乖地坐在一旁,给他们端茶倒水。 “冠飞,也别太伤心了,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他们家没招你当女婿,那是他们没福气,咱再找一个,最好是就近找,托底儿的,象外面的女孩儿疯着呢,不保险。”森虎吃了一口菜,开导冠飞说。 冠飞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抽烟,不时地叹气。 “冠飞哥,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森月给冠飞倒茶的时候劝道,然后不失时机地给冠飞往碗里夹了几块肉,“多吃点儿菜。” 森虎边啃着鸡骨头边笑着夸道:“你看咱妹妹多会体贴人,可是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骨头啃的差不多了,往地上一扔,端起酒杯,对冠飞说:“来,干一杯。”冠飞也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森月见这情景,有些着急了,说:“哥,你们喝酒悠着点儿,酒是好东西,可喝多了,那东西可养人了。多吃菜,多吃菜!”森月又替冠飞夹了一筷子肉。 是森虎道:“你就别担心了。你冠飞哥当兵出身,酒量大着呢。还有,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没事儿。” 冠飞看了森月一眼,说:“谢谢你,你也吃啊,别光顾我。”冠飞其实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见森月如此细心地为自己着想,禁不住想起了上小学的时候,森月跟他关系可好了,一起玩儿游戏,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到黄河边上钓鱼……如今,她却不知不觉长成大姑娘了,他那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长大的她竟然是如此美丽,懂事儿,比自己强,自己高中毕业由于家庭的原因没上大学,而森月却是济南一所职业院校的大学生了,还有半年就要毕业。在她身上,全然没有了童年的淘气样儿,出落的亭亭玉立,青春可人。 “冠飞哥,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一起拿弹弓打鸟,一块到庆虎鱼池里偷鱼。还有,我为了跟你在一块玩还跟双河村的那个叫小辣椒的女孩儿打了一架。想想那时候真是太好玩了,什么都不懂,但天天都是快乐的,长大了,反而有很多的烦恼的事儿!”森月看着冠飞,一幅很幸福的样子。冠飞听她说话的时候,禁不住一惊,心话:她怎么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森虎借着酒劲儿,对冠飞说:“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 冠飞不解地问:“什么怎么样?挺好啊。” 森虎笑了,再看一眼森月,她脸有些微红。 冠飞见此,仿佛明白了那么一点儿。 “咱哥俩儿,我也不转弯抹角了。”森虎使劲地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我啊,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其实你刚复员那会儿,我就想把你们俩撮合撮合,谁想你有了对象了,还是个内蒙古的。这会儿啊,我借这个机会再提一提,要是你没意见的话,我就替我们家作主了!” 森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等森虎说完,她干脆去上厕所去了。 冠飞说:“你的好心我领了。但森月是大学生,我现在一无所有,我觉得配不上她。” 森虎增大嗓门儿说:“别扯那些淡了,行就行,不行俺也不勉强,反正就这么个事儿。森月这孩子你大可放心就行了,她不敢跟红燕似的,她不是那种孩子,跟了你,绝对没有二心!我就敢给你打这个保票!” 冠飞露出为难的神情,拿出一支烟,点上,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很感谢你。这事儿也不是坏事儿,但——但我觉得自己还是对红燕念念不忘,我想再争取一下,你们也别为了我把森月耽误了,再说森月同学那么多,干嘛非要在家找,找个家庭条件好点儿的,志同道合有共同语言的,多好啊。” 森虎有些着急,说:“我就看好你了,我觉得把妹妹托付给你放心,说句痛快话,你到底乐意不乐意?别婆婆妈妈的,说实话!” 冠飞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好推辞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森虎点了一下头。 森虎临走的时候,对冠飞嘱咐道:“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啊!” 冠飞笑了笑,算是作答。 晚上,冠飞拿出红燕曾经送给自己的几张照片,看着看着,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红燕就这么轻易地离自己而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一切的美好跟梦一样,那么虚幻,那么短暂。他甚至有一种把照片都撕了的冲动,但没舍得,把它们封在一个大信封里。 此后几天,森虎几乎每次见了冠飞就问那事儿,冠飞只是推说还没考虑好,森虎也没办法了,把妹妹的电话告诉了冠飞,说:“那好吧,我就不管了,你们俩儿自己谈谈吧,成不成看你们的造化了!” 集上,冠飞又见到了清儿,但今天那个林涛不在。 清儿见了他,马上笑了,隔了五六米就说:“来赶集了啊,拿点点心给叔叔婶子吃吧。”说着果然扯过一个塑料袋,往里装了起来。 冠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但清儿还是笑着把那一袋食品递给他,说:“没事儿,你抽时间找我玩儿去吧,我在家也没事儿。” 冠飞把那袋子扔到摊子上,说:“家里有,家里有。家里没了我再到你这儿买。”然后起身要走。 清儿加大嗓门儿道:“拿着吧,这么客气干嘛?”又把东西递给冠飞,冠飞无奈,一想,还是觉得不妥,就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扔在摊子上。清儿拿着钱就撵了过去,边撵边喊停,但冠飞走的快,一直追到了集头上的一处空地。 清儿气喘吁吁地说:“你怎么这么着呢,让你拿点点心,你还非得给钱,太看不起小辣椒了吧。”边说边把钱往冠飞手里塞。 冠飞忙用手挡着那钱,说:“这钱你一定也拿着,干买卖不容易,你也是得有本钱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多少就这五块了,你别嫌少就行。” 就在与清儿纠纠扯扯推让的时候,突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把冠飞带到了儿时,这种场景在小时候似乎经常有。那时候冠飞去姥姥家的时候,清儿经常拿点心给他,他也是这样推让着…… 也正是这时候,在他们没发觉的空当儿,一辆精美的轿车停在他们身边,从车上迅速地走下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涛。林涛下了车,见到冠飞,没给他好眼色,拉过清儿,说:“走吧,跟他粘乎什么?” 清儿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叫粘乎?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少来吗?马上过年了,家具厂不忙啊,你这一出来得少挣多少钱啊。” 林涛看着冠飞问清儿:“你跟他很熟吗?你们俩处的挺热乎啊,大白天的拉着个手扯来扯去的。” “你乱说什么呢!”清儿没再搭理他,反而走到冠飞身边,对冠飞说:“别忘了有空儿到我家玩去。我有时间也去找你的。” 跟冠飞说话的时候,清儿笑的很甜,倒让林涛平添了许多醋意,斜着眼看了冠飞一眼,轻轻地‘哼’了一下,表示不满。这一下可让感觉灵敏的冠飞听到了,其实他刚才就对他说的话押了一肚子火,他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林涛的这一声‘哼’,把冠彻底激怒了。 冠飞走到林涛面前说:“哥们儿,没必要这么着啊,这是干嘛呢?吃醋回家吃去,在集上吃人家笑话!” 林涛也怒了,说:“你教训谁呢?别心里没个数,就你那穷酸样儿,最好离清儿远点儿,再让我看见你缠着她我非弄死你!”林涛的脸色特别难看。 清儿也生气了,大声嚷嚷道:“你们吵什么?吵什么啊?”然后对着林涛说:“我和他是好朋友,小时候就老在一块玩儿,你怎么能这样呢?赶快开车回家吧,我今天不想见你!” 林涛果然愤愤地离开了。冠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小辣椒,也许他是对的,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 清儿眨了一下眼,噘着嘴说:“这人怎么这样啊,心眼也太小了,根本不象是个男子汉,再说了,我是不是他什么人,他也管不着啊。” 清儿到集市里边买了两个烤地瓜,分给冠飞一个,说:“这烤地瓜看着挺土的,吃起来却很香甜。”清儿吃的很带劲儿的样子,倒让冠飞又一下子想起了儿时的小辣椒,样子可爱极了。是啊,她长的真漂亮,象天上的仙女下凡。 冠飞也把地瓜扒了皮,轻轻地咬了一口,确实很香甜,他突然在刹那间感觉清我说的话似乎有某种暗示似的,心里阵阵骚动。难道——他在心里拼命地想,理不清头绪地想着,再说看清儿的时候,他才突然觉得这仅仅是自己的幻想罢了。清儿小自己五岁,长的跟仙女似的,自己那歪门邪道的想法根本不可能。 到也清儿的摊子上,冠飞想告辞,但见摊子上顾客很多,她们母女俩儿根本忙不过来,便也跟着忙了起来。有的客户也就问了,说:“这小伙子是谁啊?那个打扮的挺洋气,长的挺俊的小伙子干嘛去了,换人了吗?” 冠飞听了这话,觉得特别别扭,也没听清清儿是怎么回答的,只是自顾自地帮着装袋。忙活了一阵,顾客少了,冠飞便想离开,但听到清儿母亲问自己:“冠飞啊,你那长的老俊的媳妇儿呢?怎么没来赶集?” 冠飞一愣,清儿不失时机地拽了母亲一下,说:“妈,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他们,他们没能成,冠飞哥这么好,她太没福气了!”清儿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害怕说错什么似的。 母亲一愣,叹气道:“忒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对怎么没成呢?冠飞,你也别灰心,大娘给你寻摸着点儿,有合适的大娘给你牵牵线。你大可放心了,象你这样的小伙子,大姑娘肯定抢破门框了!” 冠飞淡淡一笑,说:“大娘你太客气了。” 清儿笑了,说:“妈,你要是想给他介绍对象,还真有一个人特别合适。” 母亲转过头去看了清儿一眼,问:“谁啊?” 清儿笑的更深了,说:“就怕你不舍得呢。”她神秘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就是你的宝贝女儿啊!” 冠飞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但他意识到这仅仅是清儿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不禁掠过一丝伤感与焦虑。 “你这妮子真能说笑。”母亲摸着清儿的脑袋,说:“对了,林涛今天怎么没来呢?以前这个集他可是都来啊,你瞧,我这好女婿这一天没来我还觉得怪不得劲儿呢!” 清儿噘着嘴说:“妈,你净乱说,我可还没同意让他做咱路家的女婿。” 冠飞见此情景,心里有种特别的伤感,渐渐地把他侵蚀,以至于他脑子乱极了。 第九章 还有几天过年了,正是农村忙活着买年货,准备过年的忙时候,冠飞也不例外,今年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就是寻思着自己写对联拿到集上卖。虽然当时印刷品的对联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市场,但仍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手写的情有独钟,认为手写的原装,更有传统血脉,贴着也更喜庆。 冠飞的书法堪是一绝,十余年来,他一直笔耕不绰,即使是在部队,他也一直坚持,而且在部队的书法比赛中,多次得到较好的名次。对此,他很有信心,加了一晚上的班,对联写了一大堆,第二天,他便挂在集市的一角,铺了张桌子,卖起对联来。 “这对联是你自己写出吧,写出不错啊,多少钱?”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在摊子前停住问道。 冠飞见有了第一位客人,乐道:“叔叔,您要买对联吧,这对联是我自己写的,不贵,两块钱一副。” 中年男子摇了一下头,说:“两块钱还不贵?人家印的才一块五,你卖两块,谁买啊?一块钱卖不卖?” 冠飞解释说:“那印的用机器一刷就印出来了,我这儿得一笔一划的写,能一样吗?一块钱肯定卖不着的。” 男子还是摇摇头,往别处去了。 其实到冠飞摊子上看的人确实不少,但买的人寥寥无几,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点多,看着手里卖的六块钱,再看一眼后面辛辛苦苦挂在绳子上的对联,冠飞无奈极了。这时候,冠飞看到森月冲他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张什么东西。 “怎么样啊冠飞哥,还行吗?”森月问。 冠飞皱着眉头说:“别提了,一上午卖了六块钱,还挣不出交税的钱来呢!” 森月神秘地说:“卖东西要讲究策略,你这样干巴巴地卖肯定不行,我学的是商业,让我全全代理了,你就在家等着收钱吧。” 冠飞说:“你弄什么策略啊你?我倒要看看,你要是真给我卖火了,我,我请你好好到饭店吃一顿!” “你就瞧好吧!”森月一笑,催冠飞回家。 冠飞回到家里,就琢磨着这森月整什么策略呢,神神秘秘的。但也好奇,心想说不定这妮子还真能整出点儿花样儿,把对联给卖好了。森月打小就机灵,啥主意都能想的出来。 到了十二点钟,冠飞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奔集上去了,到了集上,冠飞猛地一惊。只见他的那对联摊子大变了个样儿。摊子最显眼的不是对联,而是挂在正中央的一张彩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本摊位专卖王冠飞先生迎春佳作,作者钻研书法及对联文化十余载,有颇高造诣,曾在部队身兼数职,其书法作品多次获奖。 而且,这森月不知从哪里接了电源,还用话筒喊着:“新年新喜,买副对联回家,管保家和万事兴……”这招还真管用,眼见着三四个人挤着往森月手里递钱。虽然都快下集了,但摊子周围仍然被围的水泄不通。“这个森月,还真能整!”冠飞也没打扰森月,反而在一旁看起热闹来。 你还别说,那森月的口才真是棒急了,她就这么说着说着,就把人的心给说动了,觉得不买就会很可惜似的。冠飞心里暗喜,心道:这丫头嘴皮子这么厉害啊。没看出来!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是清儿。 “那对联儿是你写的啊?行啊你,那小字儿写的,真好看!”清儿不可思议地说着,顺势回头看着那摊子。 “是我写的,瞎捧的,哪有那么好。”冠飞乐着说。 “那女孩儿是谁?你还找了个主持人啊。太有创意了。”清儿把头扭过来,又说:“你瞧,我从来没见到过这场面,买对联还有挤着买的,有意思,忒有意思了。” 冠飞忙解释说:“那女孩儿是我们村的,叫森月,正上着大学呢,这不赶上放年假,没事儿干,就借我的对联儿显显身手。她上的是商校,今天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清儿恍然大悟地说:“大学生啊?怪不得呢!” “中午到我家吃饭吧,你跟大娘都去,赶了这么多集了,就在家门口,还没去过呢。”冠飞说。 “我不了,不了,谢谢你,有时间我一定去。”清儿说完,又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事儿似的,又道:“过年不用买点心了,到我那儿去拿就行了,别多花那冤枉钱儿,自己家做的。” 冠飞推辞道:“那哪儿行啊,自己做的也有本钱啊。” 清儿神秘地说:“要不,要不你到时候拿几副对联换,反正过年我们家也要买对联的。” 冠飞说:“这,这还差不多!” 下了集,森月向冠飞汇报成果,她把一百八十块钱交给冠飞,说:“赶快回家写吧,明天咱接着卖,我还当你的销售大使。” 冠飞接过这钱,手忍不住有些微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对于农民来说,对于在外打工的人来说,这是得流多少血和汗水啊。而他,稍一动笔,一上午竟然有这样的收获,怎能不对森月感激万分?“谢谢你,森月,你真厉害,我可太佩服你了!”冠飞说着,抽出八十块钱,说:“发给你的工资。明天说好了,卖了钱咱们对半分。” 森月挡住那递来的钱,说:“我不要,你留着买年货吧。到时候请我吃饭就行了。要是你写的不好也没人买啊。明天多写点儿,我帮你卖!”森月说着走开了,但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了,却掏出手机,说:“你手机号多少啊,有空我给你发信息。”冠飞告诉她手机号,森月说:“明天早上起床我给你打电话,你去也行,不去也行,等着收钱吧。” 森月走后,冠飞看着手里的一百八十块钱,乐的合不拢嘴,是啊,这是他退伍以后挣的第一笔钱,虽然不多,他却觉得很有分量。他盘算着用这钱给父母给和妹妹买身衣服,家里的年货他全包了,盘算了一阵,他还要回到现实来,便备好了笔墨纸砚,认真地写起来,他这次写了挺多,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他由衷地笑了。 第二天,冠飞早早起床,把对联儿给森月送了去。森月刚起床,看着冠飞这样积极,说:“我刚要打电话给你,你先来了,这么积极啊。” 冠飞开玩笑地说:“工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说完后正好瞅见森虎西装革履地照镜子,满面春风,洋洋得意。“这是干嘛去啊,打扮这么帅?相亲去?” 森月替哥回答说:“你猜的真准,还真是相亲去!女孩是喜王村的,你说我哥哪儿托来的福,人家还是个黄花闺女呢!听说长的还挺俊。” 森虎赶忙补充说:“什么黄花闺女啊,说是这么说,黄不黄花谁知道啊?我看啊,是媒人夸张的说法。”话虽这样说,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冠飞凑到森虎耳边说:“行了,你以为自己还是黄花大小伙子啊?”冠飞其实打心眼儿里为森虎高兴。“希望你马到成功。” 森月也嘱咐森虎道:“吃饭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弄脏了衣服,相的时候可别把人家姑娘看羞了,看两眼就行了,人家笑话。还有,最好是给她带点儿礼物,买束花啊什么的,女孩子啊,都喜欢。”森月笑着又对冠飞说:“你瞧我哥多积极,九点才见面,他六点钟就起来打扮。为我哥这份积极性,这事儿八成也得成!” 森虎边梳头边说:“还给她买束花?扯淡吗这不是!你以为这是哪儿,搞的那么浪漫,这是农村,拿着花让人家笑掉大牙哩!” 森月噘着嘴,撒娇地说:“你看我哥一个劲儿说脏话,一点儿也不文雅。” 这天天不错,对联儿卖的也好,当森月把那二百六十块钱递给冠飞的时候,冠飞真想亲她一口表示奖励,但他知道中国不兴这个。到了森月家,见森虎正翘着二郎腿儿,拼命地抽烟。一脸愁云。“唉,希望彻底破灭了,破灭了。”见到冠飞,森虎赶快倒苦水。 冠飞问:“怎么了?没相上?” 森虎叹了一口气,说:“谁寻思啊,相的竟然是我初中的同学。要知道是她,打一辈子光棍儿我也不去!” 森月埋怨道:“同学怎么了,谁规定的同学就不能拉对象了?” “你懂什么?媒人也太不负责任了。还黄花大闺女呢。在学校都跟人住一块了,名声可坏了。要我娶她,我宁可打光棍儿。”森虎气急败坏地说着,眼里充满了伤感。 “这都隔了多少年了,你还对人家耿耿于怀?十几年了,肯定变了,那时候都不懂事儿!”冠飞解释道。 森虎睁着大眼看着冠飞说:“你知道她是谁吗?我告诉你,她就是在初中人颂外号‘烂裤裆’的李燕!跟多少个人好过了?你数过没?王亮、刘少虎、张涛……”森虎扳着手指头数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冠飞一惊,马上记起了上初中时那个响彻整个学校的女孩儿,确实,那时候的她早熟,一门心思用在谈对象上,被开除了两次了,都是家长找了校长才勉强又读的书,据小道消息报道,她还曾流过产。找个这样儿的女孩儿的确是委屈了森虎。 “整整五个!还没算她初中毕业又相好的,我要是娶了她,不得病就邪了!真他奶奶的,白让我高兴了一场,空欢喜啊。晚上别走子,咱兄弟俩儿喝两杯,陪我解解闷!”森虎说着,扔过一支烟给冠飞。 冠飞说:“不了,我晚上还得写对联儿。” 森月说:“冠飞哥,你也教我写毛笔字吧?” 冠飞谦虚道:“就我那臭字儿,还教你呢,买本字帖练呗。我那无门无派的,自己瞎练的,你要跟我学啊,肯定走火入魔了。” 森月笑道:“写字还能走火入魔啊?我可头一回听说。” 晚上,冠飞躲在被窝里偷着乐了起来,收入多了,他寻思着卖对联挣的这些钱该怎么花。想着想着,他做了一个好梦。 他梦见到黄河里捉了好多好多鱼。 第二天,舅舅黄三柱子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到,到也家把车一扔,冲着冠飞就喊上了:“冠飞,快点儿,跟我走一趟,快点儿!”一进屋,舅舅就拽着冠飞往外走。 冠飞母亲问:“怎么了傻柱子?出什么事了?” 舅舅焦急地说:“有人老找我事儿,现在正在我家骂着呢。”舅舅边拉边又补充道:“我说姐啊,你怎么还叫我傻柱子啊,小时候还没叫够吗?我现在一听这外号就来气,我有那么傻吗?” 母亲拉过冠飞,说:“你让他去打架啊?亏你想的出来。伤了孩子怎么办?” 舅舅说:“哎呀我的老姐啊,我外甥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吗?特种兵退了伍的,你就放心吧,保准儿没事儿!” 冠飞也问:“怎么了舅舅,又跟谁闹矛盾了?乡里乡亲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冠飞说着,决定跟舅舅走一趟,但他决不想以武力解决。 母亲赶紧跑出门去嘱咐说:“光过去助助威就行了,别打架啊,呆会儿我让你爸过去看看。”待二人走出了一百米,母亲还在后面喊:“傻柱子,你外甥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饶不了你!” 慌忙地回到村里,舅舅赶忙跑到屋里,屋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路彪,他一见黄三柱子赶来,站起来就骂:“你个缩头王八,好歹着回来了,怎么没死半道上?”往后一瞅见着了冠飞,又冲李大脖子说:“哟呵,还搬救兵来了!”再定晴一瞧,认出了是冠飞,接着说:“是你啊,黄三柱子是你舅舅?可惜啊,你怎么摊了这么个亲戚?” 黄三柱子仗着外甥在,语气明显硬了起来,他指着路彪狠狠地说:“路彪,你闹腾么?你说你闹腾什么?都娶了媳妇儿的人了,还这么瞎菜烂,你算什么玩意儿!” 路彪不干了,哪吃的了这气,冲上前来,习惯性地一撸袖子,骂道:“黄三柱子,你仗饱么?你问问咱村里,敢骂我路彪的人有几个,你是不知道姓么了,找死吗?是不是找死?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冠飞瞧这阵势,赶忙挡在两人中间,大喊一声道:“你们这是干嘛?大过年的,什么事儿解决不了?” 路彪拔拉开冠飞说:“虽然你是他外甥,但我今天也得给你拉拉这个理儿。”路彪没再往前走,却后退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说:“你这个舅舅,办的事儿忒不是那么回事儿,人家南头的老孙到我家里买点心去,他给截住了,说我家的点心里面掺了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吃了闹肚子,对胃不好。人家可给我说了,把我气的了不得。他这可不是第一次了,都好几回了,我一直都给他攒着呢,也该算算账了。” 黄三柱子听后,上前一拍桌子,说:“没错,我是说了,怎么着吧?你寻思你是什么好人吗?你办的那些事儿就好?我儿子这么小,放学在你家经过,你倒好,教给他抽烟!还有你媳妇儿,我在你家厕所解手,你媳妇儿拿坷垃往里扔,弄的我刚买的新衣裳老脏老脏的。还有,还有——”李大脖子想了想,又说:“还有,我家的老母鸡跑你家去了,你倒好,给宰了炖了吃了,那鸡还下着蛋呢。你还埋怨我,瞧瞧你办的这些事儿,象人办的事儿吗?” 路彪站起来,眼睛暴露出凶光,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摆出来干嘛?咱就说现在,反正咱村都不到我家去买点心长寿糕了,你说,这事儿怎么着吧?” 冠飞打断二人,说:“我看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随即转过身对舅舅说:“舅,你以后多宣传宣传路家的食品做的好,干净,卫生,别净给人家打破头血,乡里乡亲的,这是干嘛?人家干个买卖也不容易。” 路彪听冠飞说这话,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地指着黄三柱子说:“我记起来了,我那时候,你还办过一件什么事儿,我说这个媳妇儿的时候,你是不是给我打破头血了,说我在外面嫖过,指不准儿那地方有病儿,是不是你说的?我说你怎么这么损呢,你跟迂河村那李大脖子一个操行,专门给别人打破头血,瞎菜烂啊。” 冠飞见路彪又搬出了旧事儿,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势必会真的动起拳头来。便又道:“咱过去的事儿就都不提了,说说现在,对着骂也解决不了事儿,我觉得还是坐下来好好聊聊,以后怎么样杜绝这些事儿!”冠飞一个一个的把他们摁下,心想:这两个可都是拧劲儿人,肯定谁也不服谁。正寻思着该怎么实现和平的目的,父亲推门而入。 “姐夫,你也来了。”黄三柱子率先前迎。 路彪见状,万分惊诧,道:“道山叔,是你,你,你是他,是他姐夫?是这小子的爸爸?”路彪边说边一一指向黄三柱子和冠飞。 父亲也一惊,说:“怎么是你啊,你们俩这是怎么着了,怎么闹腾起来了呢?”然后看了黄三柱子一眼说:“这是我小舅子。”再看了冠飞一眼,说:“这个是我儿子。” 路彪脸色骤变,进一步确认地问:“你亲小舅子吗?” 父亲说:“亲小舅子,还有假吗?” “哎呀!”路彪一拍大腿,说:“嗨,咱不知道啊,要是知道这是你小舅子,咱给他闹腾么?谁寻思啊!道山叔,这事儿算我得罪了,得罪了。走,咱到我家喝酒去!”路彪拉着父亲,招呼众人道。 父亲呆着不动,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还没弄明白呢,到底是谁闹腾谁啊?” 路彪笑了,说:“没事儿了,一点小事儿,咱不计较,不计较。这里边的事儿咱喝着酒说。” 父亲本不想喝酒,但又想有意化解他们二人的恩怨,也便果真去了路家。父亲嘱咐黄三柱子到小卖部去买了几瓶酒,众人便在路家酒桌上说道起来。冠飞这才知道,怪不得这个路彪见到父亲这么尊敬,父亲竟然是他的救命恩人。几年前,路彪在黄河里捞鱼,突然来了大水,路彪逮的上瘾,没觉察出来,脚下一滑,就躺到水里去了,正在河滩的田地里干活的父亲恰巧看见这一幕,二话不说下水救了路彪,路彪那感激劲儿啊,甭提了。虽说路彪是个粗人,但却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因此特别尊重他的救命恩人。冠飞哪里想到,这愣头愣脑的路彪跟父亲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倒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酒桌上,黄三柱子和路彪都很谦虚,纷纷向对方认了错,不打不相识,明争暗斗了多年,因为冠飞的父亲,一瞬间成了好朋友。 清儿和母亲赶集回来,从外面就听到家里的热闹气儿,进了屋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赶集回来了,卖的怎么样?”黄三柱子带着笑问。 清儿回答说:“还不错,就是买卖太忙了,一不留神儿,收了张假钱!可心疼死我妈了。” 路彪一听,插话问:“多少钱的假钱?你说你干么使的,净赶集了,还收到假钱!眼珠子长腚上了吗?”显然是因为喝了酒,他说话语气很冲。 清儿见哥这样讽刺她,很生气,一赌气跑里屋里去了。丢下话道:“说话这么难听,象个当哥哥的样儿吗?” “还摆濞了,不兴说两句啊,收假钱还有功了是吧。”路彪埋怨着,转而问母亲说:“妈,收了多少钱的假钱,不会是一百的吧?” 母亲不无遗憾地说:“就是一百的,买东西的人太多了,忙不过来,收钱也没仔细看。” 路彪骂道:“他奶奶的,给咱假钱的人不得好死,坑人啊,看来这一集又白赶了,挣了一百块钱——假的!跟没赶一样!” 冠飞赶紧劝道:“行了,你也别埋怨了,谁也想收假钱,是吧?” 路彪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押了两筷子菜,又说:“妈,明天让乐乐跟你们赶集去,整天在家里养膘啊,让她去!”说完他喊过媳妇儿,嘱咐道:“明天你跟着咱妈她们赶集去,忙不过来,快过年了,买东西的人老多。” 乐乐白了他一眼说:“我不去。你怎么不去啊?” 路彪说:“我,我不是忙吗?我得收拾收拾家里,你什么也不干,赶个集怎么了,累死你啊?” 乐乐说:“要不,让咱爸去吧,咱爸也没事儿,往集上歇歇去!” 路彪急了,说:“要不是看着今天有客人,我非得给你个大嘴巴子。熊娘们儿,让你赶个集去,毛病这么多,还攀上咱爸爸了!你就光在家里养膘吧!” 母亲见势,赶紧说:“乐乐不愿去就别去了,明天可能林涛得去帮忙,没事儿,没事儿。你们想干点儿嘛就干点儿嘛,没钱给我要就行了。” 说到这儿,清儿从屋里出来,对妈说:“妈,别让林涛帮忙去了,为了给咱赶集,他放着那么大的家具厂不管了,不合适啊。再说了,这是什么时候,他老帮忙,别人传着也不好听,我跟他,还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儿。凭我的预感,我们俩肯定走不到一块!” 母亲指划着清儿道:“你个妮子,大过年的不盼好。人家林涛哪一点儿配不上你?你还挑三拣四的。依我看,你俩趁早定下来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清儿说:“妈,你还怕我嫁不出去吗?我是说真的,觉着这个林涛不合适,看着不顺眼,也没共同语言。” 娘儿俩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对执着,突听到有人敲门。开门,嘿,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山东人说话就是准,说谁谁到。林涛打扮的很帅,与身后的车一映衬,那派头就别提了。母亲赶忙说:“把车开进来吧,过年人多,在外面刮了碰了的,不保险。” 林涛说:“开进来也行,得劲儿卸!”林涛很潇洒地上了车,开进了院里。刚从车上下来,清儿就埋怨他道:“你怎么又来了,大过年的,不忙啊?” “怎么,不欢迎啊?”林涛说着,打开后备箱,往外搬东西。清儿赶忙上前拦住他,说:“你把这些东西拉回去,免得我给你再送回去。”母亲也附和说:“就是啊,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 林涛推开清儿的手,说:“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家叔叔婶婶的,过年了嘛!” 清儿死活不让他卸,把林涛已经卸下的东西往后备箱里一扔,一使劲儿又把后备箱给关上了,母亲赶忙把林涛让进屋里。进了屋,林涛一瞅那酒席,问道:“家里有客人啊,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母亲忙解释说:“没事儿,没外人儿。正好,你也坐下吃点儿吧,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林涛来了兴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找了个位坐下,林涛一瞅,见那菜已经被吃了一半,眉头一皱,掏出手机,拨通号码,说:“老王啊,你给我送一桌菜来,照三百块钱的标准,马上送来。在双河村的路彪家。打听打听就到了。”不知那边说了些什么,林涛又说:“你先拣给别人做好的送过来,我着急,要不给你加五十块钱也行。最好是五分钟送到。” 路彪一摆手,道:“你这是干嘛?还管不起你吃饭了?咱再做点儿不就行了吗?没必要非得给饭店要菜。” 菜很快就送来了。林涛取出一沓钱,递给师傅。师傅接过钱,客套道:“这么着急给钱干么呢,来收盘子的时候给也不晚。”话虽说着,却已把钱装进兜里。 把桌上的菜换掉后,林涛忙着给大家发烟,他和冠飞有隙,偏偏不给他发,冠飞也不理会,却说:“我还有事儿,我得先走了,你们吃好,吃好啊。”大家赶快挽留,但冠飞执意要走。见冠飞要走,王道山也借故走,冠飞劝了他几句,他只好留下了。 冠飞走出门,清儿追了出来。“你回去干么啊?”清儿问。 “有事儿!”冠飞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是因为林涛来吗?” “不是!” “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来,我知道让你挺扫兴的,不好意思啊。”清儿说着,往冠飞跟前凑了凑,又说:“对了,冠飞哥,你过完年准备做什么?象你当兵退伍,县里安排工作吗?” 冠飞愣了愣,说:“安排到公安局当协警去,我不想去。” 清儿说:“那挺好啊,干嘛不去?” “临时的,再说工资也忒低了,一个月四百块钱,也没有什么发展前途。” 清儿眼睛一眨,说:“不如我找林涛,让他爸帮帮忙,他爸可是个人物,跟县里的领导混的可熟了,要是他出面,肯定能行。” 冠飞说:“算了吧,我可没那么福。再说了,你就死了心吧,林涛他也不会帮我的,他恨不得我找不着工作。” 两个人正说着,却见林涛从大门里出来了,见二人正在说话,讽刺地说:“怪不得不在席上呆,跑出来跟清儿约会来了是吧?你小子太没脸了吧。”接着又一摆手,喊道:“清儿,回去,你也是,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不就一个傻小子吗?” 清儿着急地说:“你瞎说什么呢?该干么干么去!我跟冠飞哥哥说几句话!”再看冠飞,脸色更难看了,便轻声说:“他说话丧气,你别往心里去!” 冠飞说:“没事儿,他喝了酒了,我不怪他!”但心里已滋生了些许愤怒,从他的脸上就能看的出来。 林涛见清儿不听,冲过来拉住清儿的手往门口拽,清儿把手一抖,说:“你干什么?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林涛依旧伸手拽清儿,冠飞看不惯了,说:“你这是干什么?你松开她!喝你的酒去吧。”林涛不干了,指着冠飞的鼻子骂道:“你个王八羔子,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再警告你一次,你离清儿远点儿,不然,你会后悔的!” 冠飞似乎很平静地问:“你骂谁?你再骂一句试试?”声音很小,但却饱含着杀气。 “就骂你怎么了!还揍你呢!”林涛上前推了冠飞一下。 冠飞借势后退了一步,又走上前来,猛地抓住林涛的衣服,连托带拉地把他拽到了村北头的一个角落,噼里啪啦一顿揍,清儿拦也拦不住,急的在一旁使劲儿地喊着,但根本不管用。打的差不多了, 第十章 话说这世道真是怪,什么邪门儿的事儿都有。双河村大脚家公公婆婆觉着大脚还年轻,想留住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就想了个法儿,就拿着媳妇儿当了闺女,让大脚找个上门女婿。其实大脚哪能干啊,男人死了,她留在这儿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再给人家当闺女,找上门女婿那能找到啥好货?但又想了想,公公婆婆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一死,孤独无依,而自己,娘家还有两个哥哥,公公婆婆对自己也不错,她要是走了,两位老人家该怎么办?经过与娘家人多次协商,这事儿终于就这么定了。这不,刚过完年,大脚忙着找人把房子装修一下,经人介绍,就把迂河村会装修手艺的王森虎请来了。 王森虎进了大脚家一瞅,嘿,这工程量还够大的。便要求加钱。大脚说:“你就凑合着吧,我一个寡妇,哪弄钱去,你就算是行行好了。” 森虎说:“那哪行!咱不能不够本啊。这活又脏又累的,再说又是刚过完年,大冷天的,别人谁也不愿意鼓捣这个。必须得加钱,要不干不着。” 寡妇没办法了,一狠心说:“行,反正你都来了,不可能再让你走吧。你说吧,加多少钱?” 森虎仔细地估摸了一下,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十啊,没问题。不是五十块钱吗?”寡妇说。 “美的你!”森虎说:“我说的是五百。行就行,不行我得走了。别耽误着。” 大脚头一耷拉,又抬起来,说:“五百就五百了,不就是五百块钱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森虎补充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票子修不了房啊。”说完后便到里屋干活去了。 中午吃饭,森虎见只有两个菜儿,一个炒土豆,一个凉拌豆腐皮,埋怨道:“你这人儿怎么这么抠呢?我搞装修搞了好几年了,还没少过五个菜的。”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大脚道:“管你吃饭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现在菜这么贵,这是你来干活,才炒了两个菜,平时我都是吃咸菜。” 森虎说:“家里这么困难,还装修什么房子啊?不行,我不信你了,我怕你到时候给不了钱,你得先交点儿定金。” 大脚怨恨地说:“哟呵,你拿什么款儿啊?哪有先交定金这一说啊。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寡妇吗?欺负我没男人是吧?我告诉你,你也不打听打听,俺大脚丫子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森虎一想,又说:“算了,我信你一回了,看在咱俩同病相怜的份儿上,我不让你交定金了,但咱得丑话说到前头,到时候咱不兴拖欠的,说准了啊。” 大脚一笑,说:“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把菜往森虎面前一推,说:“把菜都吃了,要不都浪费了,可惜。” 可惜天公不作美,下午干到四五点钟,突然下起雨来了,还挺大。森虎问大脚不伞不,大脚拿了一把伞给他,嘱咐道:“千万别忘了拿回来,我家就这么一把伞。” 森虎白了她一眼,说:“看你这抠儿劲儿,谁要你这破雨伞?白送我都不要,要不是下雨——”还没说完,却见那大脚发火了,一把抢过森虎手中的伞一边道:“真是个白眼狼,给你伞用还不放好屁,老娘不给你使了,道儿上淋浴去吧你!” “你——”森虎无奈,心想这可怎么办呢,就央求大脚说:“我说着完的,跟你逗逗嘴嘛,你别往心里去,这伞啊,可是个好东西,没有他,你看,我连家也回不了。” “让你家里给你送来,反正你已严重地得罪了我,这伞我肯定是不借给你用了,你自己想办法吧。”大脚也不再管他。 森虎说:“我手机没带,用用你电话行吗?” 大脚坚决地说:“不行。” “我给你出电话费还不行吗?”森虎央求道。 “那也不行,自己想办法吧。”大脚狠狠地说。 森虎没折了,说:“看来,你是非想让我在这儿住了是吧?但我对你没兴趣啊。” 大脚骂道:“你这个缺八辈子德的玩意儿,你说什么呢你。想在这儿睡,行,那不,不养猪了,你睡猪圈,我找个塑料布给你盖身上,免得你淋着。”话虽这样说,大脚还是把雨伞给了森虎,一把把他推到了雨中。 森虎刚走,大脚家又接着跑进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路彪。路彪一进门就一把大脚抱住,“我的小宝贝儿,可想死我了。” 大脚一惊,骂道:“你真是个祖师爷啊,这时候来。” 路彪神秘地一笑,说:“我那口子吃完中午饭就回娘家去了,得住两天呢。正好,咱俩好几天没亲热亲热了,你想我了吗?”路彪的眼睛放射出一道凶狠的色光,把大脚猛地电了一下子。 “想你干么?我寻思着你忘了我这个寡妇婆了呢。”大脚埋怨道。 路彪笑道:“哪能呢。为了来找你,我特意大补了一下子,你呆会儿就瞧好吧。”森虎满面春光,一副骄傲无比的样子。 大脚道:“不行不行,太危险了,你也太大胆了吧,让别人知道了怎么办?你还是回去吧。” 路彪说:“哪回来你都得装,装什么,有什么好装的?老搭档了,下雨天谁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怕什么?”路彪坐下,说:“老规矩,喝两盅。”大脚给取了两个碗,倒了满满两大杯,便到了一旁去切火腿去了。 “宝贝儿,这酒泡了枸杞了吧,你怎么知道枸杞壮阳啊?我给你说啊,酒里再泡点儿野生的何首乌,嘿,那效果,就更棒了!”路彪看那酒的颜色发绿,拿起来一闻,脸上便露出笑容了。 大脚边切边说:“美的你!下辈子吧。这枸杞是我道上捡的,我一看上面的说明,说是能泡酒,我就来家里泡到酒里了,什么壮阳不壮阳的,我能办那自寻难受的活儿吗?” 火腿上来了,大脚也一同坐下,突然说:“坏了,今天不成了,没有安全套了。不行,你吃了赶快回去。” 路彪一愣,往口袋里一掏,竟然掏出一大盒来。说:“我早有准备。我琢磨着,老让你破费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就到县城买了一盒子,你看,这回多亏了我有先见之明啊,要不,今天不白补了吗?不带你还不让碰你。害怕嘛?那第一回没带不也没事儿吗?” 大脚恍然大悟地说:“咿,你还别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整天来我这儿办坏事儿,我还得给提供方便,还管你吃管你喝的,哪有这事儿啊?以后你得自己带酒带菜来。” 路彪笑道:“行,没问题。我天天带酒带菜来。” 大脚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说:“你以后别来了,可别来了,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啊。别来了。” 两人聊着成人笑话,喝了一半就克制不住了,搂着抱着就双双摔倒在床上。路彪疯狂地扯开大脚的衣服,使劲儿地在她身上揉搓着。“还是你这两座山好玩儿,俺家那口子这儿太小了,跟两个小枣似的,你看你这个,跟大馍馍似的,摸着感觉就是好。”大脚也抓住路彪的命根子,使劲儿地攥着,笑道:“你的这小家伙真吓人,跟那钢管儿似的!”路彪嘿嘿一笑,迅速地脱了衣服。大脚说:“不行,我得先检查检查安全措施。”说着从床边上拿过那避孕套,对着灯光拽了拽,确认保险了,才让路彪放肆起来。 路彪今晚又没回去,躺在温柔乡里,他有些找不到北了。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温度却降了好几度,路彪一出门儿就感觉到了寒冷。谁料一出大门儿,正巧碰到来干活的森虎。“这么早就来了?”路彪问。 森虎看了他一眼,说:“过来蹭顿饭,我也懒的做饭了,不蹭白不蹭,反正给她干活也挣不了几个钱。” “她正做饭呢,来的正好,正好!”森虎说着,进了自己大门。 第十一章 过了年,冠飞也开始琢磨着找工作了,依家里的意思,想让他相好对象定完婚再找工作,但冠飞不同意。一个人到济南人才市场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还真让他投了几份简历。他应聘的主要有三个工作。一个是一所俱乐部的总经理助理;一个是保险公司的业务主管;一个是在民生银行当经警。尤其是应聘总经理助理的时候,一开始市场上招聘的那些人根本没看上他,人家要的是本科文凭以上的,他,根本不在考虑之内。但招聘的人说了,依他退伍军人的身份,可以到警卫处去搞搞管理。但冠飞执意要应聘总经理助理。招聘的人再看了看他的简历,说:“我们老总也是退伍军人出身,我给他推荐推荐吧,你在家等通知吧。” 万万没有想到的,第二天,这三家单位竟然在一天内陆续打电话来了面试通知。先到了银行,面试顺利,主任让他三天后来上班;再去了保险公司,也是一个主任接待的,她说冠飞条件还行,但必须从基层做起,不可能一下子就当业务主管,这个冠飞也能理解,就说再考虑考虑;然后到了俱乐部,人事部的同志让他口头做了一下自我简历,便说回家听通知。 其实冠飞本来对俱乐部这边没了信心的,因为他的竞争对手,全是名牌大学和重点大学的本科生。足足有七八十人应聘这一职位。但第二天他便接到了复试电话。赶到济南,这次是总经理接待的他,总经理考察了很多方面的能力,包括应辩能力、文化素质、军事指挥等方面的内容,冠飞这些都是强项,总经理很满意,道:“当兵的就是当兵的,不错!努力吧!”这一句话可给冠飞打了气。 结果,这职位最后只剩下冠飞和一个山东大学刚毕业的漂亮女孩儿。总经理最后把他们叫到一块,说:“经过层层选拔,你们俩斩五关过六将,到了最后关头。可能你们俩都能入选,也可能只有一个,这种可能性是比较大的,所以你们还要做好两手准备。” 完事儿后,冠飞去了泉城广场,坐在大屏幕对面琢磨起来,自己该从事哪个工作呢?到俱乐部上班?虽然这儿挣钱比较多,但听说这种地方比较乱,容易出事儿。去保险公司上班?冠飞见过那些跑保险的,得厚着脸皮,而且往往很难有收获。到银行去?工资有点儿少,一个月九百块,干满一年有五千块钱的资金。其实退伍军人嘛,刚退伍,都是年轻气傲的,眼眶子高着呢。 合计来合计去,很难取舍。这时候冠飞眼前一亮,面前朝这边走的不是那个跟他一块面试的那个女孩儿吗?她也来广场玩儿了。 “还没回家啊?”女孩认出了冠飞,笑道。 “没呢,到这儿散散心。”冠飞听得出女孩儿不是本地人,便又接着说:“听你说话,不像是山东人吧?” 女孩儿一笑,说:“我是北京人,在山大毕业,想在这儿工作,我男朋友是济南的,在济南三建上班呢。” “喔!”冠飞一点头,说:“是这样啊。” “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济南大学吗?”女孩问。 冠飞一笑,道:“我没上过大学,我是高中文化。高中毕业当了五年兵。” 女孩惊诧片刻,又说:“那你挺厉害啊,那么多名牌大学的大学生都淘汰了。你肯定有很多过人之处吧?我能看看你的简历吗?” 冠飞谦虚道:“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今天碰巧了吧。”拿出简历,递给女孩。 女孩接过去,细声念道:王冠飞,中共党员,1979年出生,2000年12月入伍,历任战士、分队长、文学社社长、广播组组长、文艺组组长等,著有长篇小说《黄河魂》……她边念边用疑惑的大眼睛看着冠飞,仿佛很不可思议。“怪不得你能入选,原来不是简单的人物啊。”女孩道。 “这算什么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冠飞谦虚道。 女孩坐在冠飞旁边,很投入地跟冠飞聊了起来。冠飞这才知道,女孩叫李向春,小名叫苦儿,出生的时候家里很穷,家里人都觉得她生的不是时候,便取小名叫苦儿,父母省吃俭用、含辛茹苦把她养活大,又供她上了大学,她很珍惜,因此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早点儿工作,早点儿挣钱孝敬父母。 对此,冠飞心软了,他有意想把这次工作的机会让给苦儿,如果自己退出,那她入选的机会基本上是万无一失了,反正自己找了好几份工作,于是他果真打电话给俱乐部,退出了这场角逐。尽管,冠飞觉得有些不甘心,但他还是放弃了,也许,正在他犹豫不决该做哪份工作时,女孩的一席话,在一定程度上替他作了主,帮他淘汰了这个俱乐部的工作。 回到家,冠飞找了几个昔日的同学商量了此事,大部分人都支持他去银行。于是,冠飞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果真去了银行。银行的主任对他的到来很高兴,给他配了一套经警的制服,还有洗漱用品等,通过他的言谈举止,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鼓励他说:“今年你如果干好了,我给你转正,把你调到别的部门去。” 但是十分不巧的是,过几天北京总行来检查,当天,冠飞就加班到了三点多,躲在床上,刚睡了四个多小时,那个老经警就把他叫了起来,又开始的新的一天的工作。好不容易又熬到了晚上,依旧加班到了两三点,冠飞有些不耐烦了,心话:这样下去人还不得累死啊。一气之下,冠飞找到主任说不干了。主任遗憾地问,找到好工作了?冠飞说,嗯。然后收拾东西走人。 冠飞依旧去了泉城广场,突然觉得有些遗憾。是自己辜负了主任的期望吗?是自己吃苦性不强,两三天都熬不过去吗?想当初在部队魔鬼式的训练,严格的管理他都挺了五年,这点儿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要鼓起勇气放弃这份工作。也许是潜意识渐渐地告诉他,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他觉得这份工作没什么前途,毕竟他有着无比崇高的志向,这经警是什么工作他在第一天就弄明白了,叫经警挺好听,其实就是银行内聘的保安,专门负责管理外聘保安以及防火防盗尤其是运钞接钞时的安全工作。或许,他选择离开的根本原因便在于此。 回了家,正在喝酒的父亲听说他几个工作都黄了,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扔,埋怨道:“你说你能干什么?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吗?这工作不干,那工作不干,就整天在家里压炕头行是吧?” 冠飞安慰父亲说:“爸,我会找到合适的工作的,你放心吧。” 在一旁刷碗的母亲说:“冠飞,要不你就跟着我干买卖算了,咱再上点儿别的货,钱花着也方便。趁这个档儿,一块给你说个媳妇儿,也老大不小了。” 父亲瞪了一眼母亲,道:“白花钱供你上高中了,在部队军校没考上,到了家这工作不愿干,那工作不愿干,你寻思你多了不起吗?你跟败家子有什么区别?” 父亲的话很尖锐,但冠飞能理解父亲的恨铁不成钢。于是说:“我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的,我这次去济南证明了我找工作还是好找的,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了。”说完,冠飞到了自己屋里,盘算起来。 路清母亲的出现让王家人大吃一惊。 这缘于王家与路家只是略微认识而已,并不走动。路清的母亲突然到坊,是何居心? 路母这人是个直肠子,说话开门见山。“我相中了一个闺女,想给你们家冠飞说说。” 王父王母一听此事,脸上顿时堆了笑,是啊,他们一直为儿子的婚事犯愁,这好事儿上门了,能不高兴吗?“那,那当然好了,是哪家的姑娘?” 路母说:“是我们村的,叫李娟,是我们家闺女的表姐,那闺女长的高个儿,细身段儿,长的是没的说,现在在县城黄河大超市上班呢。我看你们家冠飞这孩子长的挺好,又当过兵,以后肯定有出息,你们要是有心,我就给他们撮合撮合。”王母赶忙给路母倒了一杯水,说:“行啊,让他们俩见见吧,可真是谢谢你了老嫂子,为俺家冠飞的事儿忙活,多费心了老嫂子。”王母递过去茶水,朝那屋吆喝了一声冠飞,便又对路母千恩万谢起来。 “我回去再问问李娟,我把她手机号要过来,让他们俩自己谈谈吧。”路母正说着,见冠飞进了屋,又笑着说:“你瞧这小伙子,长的多洋气!要个有个儿,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还有学问呢。” 冠飞也向路母问好,给她杯子里添了些水。 路母走后,王家一家人就商量起来了,还是母亲有办法,说:“冠飞,你明天骑着电动车去黄河超市偷着看看,那闺女长的怎么样,能看的上吧。” 冠飞说:“不用了,我现在不想说媳妇儿。怎么也得等到我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啊。” 父亲说:“你考虑过你爹你妈吗?你爹都快六十了,你看跟俺同岁的早都抱上孙子了,俺看着眼馋啊。你也不小了,都二十五了,人家跟你同岁的孩子都会跑了,你还不抓紧,以后打光棍吧。” 这些话让冠飞进退两难。 第二天,父母催着冠飞去县城看那李娟去,冠飞死活不去,一气之下,母亲下午下了集,自己骑着电动车奔了县城去了,说是要看看这个可能成为未来儿媳妇儿的李娟。 母亲回来的时候买了一个布娃娃玩具,这让父亲很不解,冠飞也埋怨道:“咱家又没小孩,你买这个有什么用?” 母亲脸上始终挂着笑,她高兴地说:“我见到那闺女了,长的挺俊的,一米七的个头儿,老长的辫子,快耷拉到腚上了,我又怕光看人家不好,就脑子一转弯,假装买了个玩具,那闺女在超市卖玩具。买玩具的时候俺们俩隔了老近了,我仔细看了看,她挺好,挺好,嘴巴子上有一颗小痦子,但我看着长了痦子也挺好看” 父亲说:“你脑子可真会转弯啊,弄一个玩具家来,白花钱,还不如省点儿钱给我买两瓶酒喝呢。” 母亲打开那玩具,高兴地在父亲脸前晃了晃,说:“这娃娃是电动的,还会跳舞呢。等咱有了孙子咱给孙子玩儿。”母亲按动开关,那小娃娃竟然果真跳起舞来,还边跳边唱:“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母亲一脸的向往,也许在她的心里。孙子正缓步向她走来。 冠飞道:“嘿,现在这玩意儿越来越先进了,我那时候什么玩具也没玩过呢。看样子,得挺贵吧?” 母亲说:“三十块钱。也值了,看了好几眼媳妇儿呢。” 冠飞说:“想的挺美,让你看一眼就成你媳妇儿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过了两天,路母果然在集上把李娟的手机号给了王母。王母赶忙在自己的杂货摊子上装了一大袋子花生,给在东西街上卖糕点的路母送去算是言谢。到了冠飞来集上帮忙的时候,母亲便迫不及待地把那号码给了他。 晚上,冠飞给李娟发了条短信,李娟回了一条,这样就算是初步认识了。如此手机交往了几天,两人便约定在县忠义广场见面。初次见到李娟,还真了冠飞一个焕然一新的感觉,那女孩虽然长的不似明星般漂亮,却有着农村女孩儿特有的机灵与纯朴,尤其是那双眼睛,跟会说话似的,特别有神。基本上跟路母以及自己的母亲描述的一致。 中午,两人一块吃了顿饭。吃饭的工夫,李娟突然用很特殊的眼神看着冠飞,说:“有些事儿我也不想瞒你,不知道路家我表姑跟你说了么,我,我有一个残疾弟弟。你对咱俩的事儿要考虑清楚。” 冠飞说:“她没说这事儿,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啊,对咱俩的事儿有影响吗?” 李娟低头片刻,说:“你想想,我就这一个弟弟,以后如果我们成了,你的负担也许会挺重,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可能不管他。在你之前,我见了两个,他们一听说我有个残废弟弟,都不干了。所以,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你要是也为这事儿不干了,我不会怪你的,这毕竟是现实啊。” 冠飞觉得李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不由得心生敬佩,心想:自己所需要的,不正是这么一个人吗?冠飞说:“我觉得咱们俩的事儿不会因为这事儿受到影响,今天见到你,我很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李娟一笑,算是对冠飞的理解表示感谢,但她又凝神片刻,说:“你回去跟你家人商量商量,这事儿也不是小事儿啊。” 冠飞回之一笑,说:“我说了算。” 可能真是缘分,两个人相处的非常好,感情发展迅速,冠飞本想尽快找份工作的,但遇到了李娟,便决定先拿下这座山头再说,也就是想跟李娟定完婚再说。其实冠飞这样想不是他失去了斗志,而是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儿与自己很投缘,将来肯定能支持自己的事业。况且,如此这般,也算是尽了孝心,成全了父母最大的心愿。 第十二章 路彪跟大脚的事儿,不径而走,路彪这可纳了闷了,自己去大脚那儿的时候,也没被人发现过啊,怎么村里就开始就这个话题议论了呢?就连自己的老婆乐乐,也七长八短话里有话地问他这事儿,倒真把他惹的有些毛了。 娘个腚的,要这么发展下去,肯定不成啊。 自己得想个办法! 这不,这天趁乐乐不在家,他又去了大脚家。 也没吃菜,也没喝酒,只是一个劲地抽烟。 “你今天是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让鸟儿拉脸上屎了啊你?”大脚见他脸上的多云样儿,疑惑地问。 路彪一把掐灭了那烟,道:“你装傻是吧?咱俩的事儿你不知道啊?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可得给我把住嘴,别给别人瞎嘀咕,毁了我名声!” 大脚一听这话来气了,说:“你嘴上抹了屎了是吧?什么我嘀咕,我脑袋让驴给踢了啊我,我上人家耳朵里嘀咕去,这是光荣的事儿吗?我告诉你,路彪这个熊玩意儿,占了老娘便宜还埋怨起老娘来了,你还算人吗?” 路彪眉头一皱,紧接着又点燃一支烟,接着说:“你看,你倒是嘴皮子挺利索,嘀咕嘀咕了一大堆儿,我的意思是,咱俩得达成统一路线,为了保密,咱们得注意,咱们得共同抵御别人的风言风语!你咋把我当成敌人来批斗了呢?” 大脚道:“你说那话一点儿也不养人,你说我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你还倒打一耙。说到风言风语,我其实还真没听到过!” 路彪迟疑地说:“你,你没听到过,都要盖过黄河了,你竟然没听到过?”但随后路彪又道:“也倒是,象你那泼妇样儿,谁敢到你面前唠叨这话儿,不被你糟蹋死才怪!” 大脚指着路彪的鼻子道:“你今天是来气我的是不?一个劲儿地糟贱我干什么玩意儿?事儿已经出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干都干了,还怕别人说!” 路彪咂着嘴说:“这事儿我是纳闷儿啊,你说咱俩的事儿,我也没跟别人说,而且我每次来都是仔细观察好了地形的,也没人偷看啊,怎么会在村里传的这么泛滥呢?”路彪接着说:“不行,指定得想个法儿,不然,心里太别扭了。” 大脚道:“有什么法儿可想啊?” 路彪神秘地说:“我最近老是看那〈三十六计〉,我想想,咱能派上什么用场不。这个走为上计——行不通,我一逃跑人家更猜准了;这个围魏救赵——也不行,那这个瞒天过海——事儿都传开了,还怎么瞒天过海?————” 大脚道:“你神神道道的干什么呢?你以后不来了不就行了吗?我再把物证统统销毁,不就没事儿了吗?” 路彪道:“那不来了,我不想你吗?” 大脚道:“天天有小媳妇儿搂着,还有工夫想我?就你那骚样儿,就该让你媳妇儿好好看着你点儿,免得到处拈花惹草。” 路彪生气地道:“咱这不是商量对策呢吗?你老埋汰我干嘛?”路彪埋怨着,却突然眼睛放射出了些许亮光。“有了!我有办法了!” 大脚道:“有办法就放呗,没人拦着你!” 路彪道:“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我说话叫‘放’,那你说话不叫‘拉’了?没素质!”路彪骂着,又道:“看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苦肉计!” 大脚问道:“什么苦肉计啊?难不成自杀去啊?” 路彪道:“瞧你想的,什么自杀去啊?我的意思是咱俩假装痛快地打一架,在对骂的话儿里咱加点儿艺术,让别人听了,那风言风语的可信度就不攻自破了!” 大脚道:“行啊你,彪子同志,脑袋不是戴帽子用的啊,还挺能装事儿。打架嘛,这事儿我在行,就这么的了,要不,咱现在就打!” 路彪道:“咱得策划策划。” 大脚道:“还策划什么啊?我就说你上我们家厕所拉屎拉的到处都是,然后我骂你,你再骂我,就打起来了,不就成了吗?这玩意儿也太简单了,打架谁不会,随便找个理由就行!” 路彪道:“你撒谎也不会撒,我家有厕所,为什么要到你们家拉屎啊?我有病啊?让人家一听就听出破腚(绽)来了!”路彪把破绽说成了破腚。 大脚一想,点点头,说:“也是这么个事儿,那坐下商量商量呗!” 路彪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我,我想到床上商量商量去!” 大脚道:“美的你!我这床以后与你绝缘了,别老不想正事儿,万一来人了,不正好逮到证据了吗?你再怎么苦肉计也白扯啊!” 路彪说:“你把门给插了不就行了吗?” 大脚道:“咱哪次不插门儿?这不照样儿风言风语吗?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俩彻底不联系了,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大脚不无感慨地说。 路彪道:“纯粹是瞎扯。你别忘了,一开始是你勾引的我,再后来我就被你迷惑了,然后就跟抽大烟似的,上瘾了,到这时候你倒说起风凉话来了。” 大脚道:“到床上商量也行,不过这可是最后的晚餐,以后别指望了!” 路彪心话:反正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不吃白不吃,最后的晚餐,自己回去还有媳妇,而她呢,吃谁的去?说不定到时候还求自己跟她睡呢!于是路彪就应了,两人就以商量对策为名义,以寻欢作乐为实,到床上真刀真枪地大干了一番。 完事儿后,大脚使劲儿在路彪下身揪了一下,疼的路彪直哎哟。“你说男人长人瞎玩意儿干啥?净糟蹋良家妇女!” 路彪道:“这哪叫糟蹋啊?这是滋润!滋润良家妇女!” 这时候,正巧赶上路彪的媳妇儿回来,找不到路彪,便怀疑他上大脚这儿来了,这不,她匆匆地来,想抓个现形。 一见这情况,路彪来事儿快,冲着大脚拼命地骂:“你个烂裤裆子玩意儿,整天闲的裤裆发臭了是不?竟敢找老子的荐!” 大脚意会,也跟着骂:“你才是呢,挨千刀的,象你这混蛋玩意儿就该千刀万剐也不解恨,你说你有多瞎菜烂,竟然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老娘可不让你!” 路彪怒气冲冲地指着大脚,道:“你再骂,再骂老子揍你!” 大脚也不服软,大声道:“你敢,借你个狗胆你也不敢,我告诉你,方圆这么多里,还没人敢打老娘!” “你看我揍你不?”路彪果然冲上前去。 乐乐不看不对劲儿,赶快过去拉他,边拉边问:“这是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呢?” 路彪道:“这个混蛋娘们儿,诬陷我把她的麦桔垛给点了,我根本就没做过这事我啊我,我今天就让她知道诬陷我路彪形大汉下场!”说完又要往前冲。 大脚振振有辞地说:“你还算是男人吗?敢做不敢当,好几个小孩都见了,你拿打火机点的,你还不承认,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我跟你说,这个事儿你要不给老娘个说法,老娘跟你没完!” 这时候,村里的人闻讯纷纷前来劝架,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开了: “没理由啊,他俩怎么会打起架来呢?” “是啊,看样子不象是相好,也不能啊,要不怎么会这么干仗,你瞅这两人恨的,恨不得杀了对方,肯定是冤枉人家了——” “没准是性生活不协调,为这闹起来了!”也有人口无遮掩地道。 …… 战斗终于在众人的劝解中熄火了。 路彪也强行被众人拉回了家。 为了让这事儿更逼真,回到家,路彪依旧没完没了地骂着,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第二天,路彪的父母没有去赶集,却一早起床,骑着摩托车出去了,父母这一出去,路清心里复杂极了,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直到下午,父母赶了回来,路清把母亲叫到自己屋里,问:“妈,干么去了?” 母亲道:“我去迂河村了,不是给那个王冠飞介绍了个对象吗?我又去问了问,挺好,他们认识时间不长,感情却挺好。” 路清焦急地问:“是不是我的李娟表姐啊?” 母亲说:“是啊,你不是知道这事儿吗?他俩挺般配的。” 路清不语,但有一股浊泪缓缓流淌—— 母亲焦急地说:“怎么了清儿,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呢?” 路清颤抖地抽泣道:“其实,其实我也老喜欢冠飞哥,老喜欢老喜欢的。” 母亲一惊,说:“你不是跟林涛挺好吗?” 路清道:“那都是你们逼我的,我根本不喜欢他!” 母亲叹了口气说:“看你这孩子,你早说也行啊,现在不晚了吗?想开点儿,好小伙子有的是,不缺他一个。”母亲使劲儿安慰女儿。 路清哭的很凶,她支开母亲,说想自己静一静。 也许,是自己这情不自禁地一哭,这敞开心扉地一说,才发现,自己竟是这样深深地爱着那个帅气的男孩子,那个魂牵梦萦的冠飞哥哥,然而他却已沉浸在温柔乡里,心,真的好痛,真的好难受。 睡觉的时候,路清发信息问冠飞:你是真的喜欢李娟吗?你说实话! 冠飞发来信息:李娟很关心我,我当然很喜欢她。 路清当即拨通冠飞的电话,说:“冠飞哥,我睡不着,总觉得有心事!” 冠飞道:“什么事儿啊?” 路清说:“我想了很久,可能不该这个时候告诉你,但我不说出来真的好难受,首先,我说这些事儿不是想拆散你和李娟,我绝对没那意思!” 冠飞道:“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啊,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是你们家叔叔婶婶当的媒人,我已经是很感激了。” 路清哭了,说:“冠飞哥哥,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好喜欢你!但我不敢说出来,直到今天我什么也不怕了,我要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那边久久地沉默。 路清问:“你生气了吗?” 冠飞说:“没有。” 路清说:“那你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路清能明显地听到那边的抽泣声。 路清接着问:“你怎么了冠飞哥哥?” 冠飞鼓起勇气道:“清儿,其实,其实我,我一直也很喜欢你,但我从来不敢往这方面想,因为在我心中,你一直就象天使一样,遥远的无法触及,我只能偷偷地看你,想你却不敢奢求。” 路清的泪流的更汹涌了。难道这是一份错过的缘分? 路清问:“为什么不敢奢求?” 冠飞道:“你这么漂亮,我这么普通,再说,我们相差四五岁呢,你家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路清埋怨道:“你没试,你怎么能轻易下结论呢?你怎么这么傻啊?” 冠飞说:“反正都这样儿了。” 路清说:“是啊,都这样儿了。” 两人说了很多话,也哭了很久。 路清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喜悦的厉害,痛苦的更厉害,喜悦的是自己心爱的人也一直喜欢自己,痛苦的是明明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这痛苦的程度要比喜悦大千万倍啊。 路清开始喜欢上了刘若英的那道《后来》,她反复地唱,唱着唱着,泪水就流出来了。 她把这道歌的部分歌词发给了冠飞: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 我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失去就不在 …… 连续许多天,她的心情特别复杂,那首《后来》她经常唱,唱的家人都跟着学会了。 林涛打来电话约她,她说没空。 她去了黄河,再一次唱起了那首《后来》。 黄河边上的儿女,都喜欢跟黄河说话,也都相信它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