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我是孝康章皇后》 第一章、前尘往事 “就这么放过他们两个,我可不情愿。你还在顾念姐妹之情?姐你可是一直教我永远不要对敌人心软!”一个娃娃脸的男子满脸愤恨的说。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窈窕的身影伫立在窗前,大片的玻璃幕墙外,夜幕早已降临,万家灯火更映衬出都市的喧嚣与华丽。可那人的身材真的很瘦削,仿佛随时要随风而去,远离尘世。那女子随即转过身来,年龄看上去不过双十左右,酒红色的长发随着动作而舞动,一双凤眼斜斜的上挑,说不出的妖娆,偏又显得说不出的高贵与强势。 “你知道郑伯克段与鄢的故事,庄公姑息养奸,纵容其弟,其弟骄纵欲夺王位,后庄公使机打败共叔段,并杀了他。郑伯又岂是看不透共叔段野心的人,只是在等待共叔段给他一个名正言顺杀掉弟弟,幽禁母亲的借口呀!”女子淡淡的说道:“我也真是冷血呢,明知道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男友一起图谋,却不警告,不插手,看着他们自找死路。不要他们的命,这是我最后的宽容,我做的就到此为止了。至于你将来要怎样做,无视他们也好,斩草除根也好,就不再是我要过问的了。” 男子闻言挑了挑眉毛,倒露出与其姐相似的神韵来,“你就把麻烦扔给我,嗯?也是呢,用杀掉自己的一个姐姐和另一个姐姐的未婚夫来立威,嗯,的确很有威慑效果呢!” “敢背叛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阿弟你才是我的骄傲,而她却不是,任何人都不能轻视你!”女子的话中带出了一丝很厉,提及自己的弟弟又不自觉添上一抹温馨。姐弟三人倒都是一母所出,自己那风流成性的父亲有着数目众多情人和私生子女,长子长女都是情人所生。不过自己的父亲也真是一个出色的男人,相貌俊美,手段高超,强势而又霸道。他自成为家主之后,便一直打压着素来和夜家平分秋色的萧家,不愧是国家的地下君主,现代社会的无冕之王。直到萧家晚一辈的次子,比自己大了十二岁的萧莫叶以十三岁的稚龄成为萧家的家主后二人才斗得不亦乐乎,互有胜负。自己的母亲连生两个女儿,五、六年后才生下一个儿子。那些或美艳或清纯的女人早就嚣张地不把父亲的合法妻子放在眼里,她们之中生下孩子的不在少数。父亲也更多的喜欢和情人在一起,甚至在婚后的数年里,将情人们带到与母亲共同居住的豪宅里。所谓豪宅,其实是一大片别墅群。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反正屋子也多的住不完,不如多住点人热闹一下。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自己长大,有一次被其中一个女人惹怒,大发脾气,采用了威胁、恐吓、嫁祸,甚至撒娇一 系列手段后,才把那些女人通通赶到别处。事实上,自己从小到大并没有因为父亲的花心而吃到什么苦头。其实自己与父亲的感情明显要好过与母亲的。母亲开始认为父亲不断流连于各情人之间是因为自己未能生下男孩,却不知道那个男人天性凉薄,对哪个女人都不曾有爱,选择她来结婚,只是因为无论是她的性格还是出身,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合适而已。所以,母亲她未生下男孩时,就对两个女儿比较忽视,甚至隐隐有些怨怼。等到有了儿子后,有更多地把希望和注意集中在儿子身上,对女儿更谈不上关心了。因此母女感情委实淡薄。相反,父亲可能因为自己是他婚生的第一个孩子,因此抱有相当的兴趣和热情。也许照顾一个小小软软的孩子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新奇的经历,所以从婴儿时期就更多地把自己带在身边,单独教养。养大一个孩子是一件有些麻烦的事,自己养大的小孩自然更为疼爱,父女之情自然也就慢慢由少成多。更何况,这个孩子逐渐长大,又很聪明,容貌性格都最像自己,没有人会觉得自己不好,对于一个像自己的孩子自然十分宠爱。而这个孩子一直养在身边,被父亲疼爱着长大,自然不像见到父亲恭敬激动的其他孩子那样,是会撒娇甚至闹脾气的,于是在父亲的心中地位更加不同。加之父亲也是受到萧逐月的刺激,一心要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培养得更加出色,自五岁后自己就被父亲当做继承人来秘密教导。对于夜氏这样的家族,继承人要学习要知道知道的实在很多,也很辛苦。但父亲对自己学习生活都很关心,父女感情其实是很深厚的。 当时很多人都知道父亲最疼爱的就是自己,只是没想到父亲是把自己当做继承人来教养的。弟弟出生后,即使父亲对他并没有特别地注意,很多女人依然认为如果弟弟不存在,她们的儿子就更有可能多得到一些注意,继承家业。家族之争从来就是如此,纵使你不曾去伤害别人,别人也会把你看成对手。活着的本身就是一种障碍,挡在他人想要上位的路上。除非能够登上最高处,才能笑看座下的纷战与争斗,否则,无论愿或不愿,都身在局中,而这局中从来就只有不死不休。于是,那些人千方百计地想要使弟弟夭折。母亲无奈之下,让自己来照顾小了五、六岁的亲弟。所以,一直以来自己对年龄相差不大的妹妹夜月汐并不亲近,反倒十分疼爱一手带大的弟弟夜月漓。 曾然,也许是自家血脉遗传的天性,又或是父亲坚持不断的影响,自己从小很喜爱权利,或者说喜欢权利带来的杀伐决断时从容和刺激。父亲始终是优雅的、从容不迫的, 他喜好像书法、古琴等等,总是古典的、悠闲地。很少有人能想象,那个手染鲜血的男人,喜爱在茶香袅袅的屋子里,写下一张张行云流水的毛笔字。也许自己学会了父亲所教的所有用以修身养性的艺术,然而所喜欢的仍然是激烈的、热切的生活。在父亲大人的高强度训练下,外人看来是处事从容淡定,高深莫测,偶尔爆发一下(不敢不高深,不敢激动呀!父亲大人:再去写十张毛笔字!泪牛----),不过姐可以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一下。这些年的生活,算计、逼迫和阴谋,也足够的有意思。不过弟弟大了,也应该让他试着做些事情了。权利固然惹人喜爱,不过也还没到时时刻刻要抓住,这么变态的地步。像现在这样飙车也是很有意思的嘛!越野车在郊外开最带劲。姐玩的不是刺激,是寂寞。再来一首歌,边开车,边听歌。 风起天澜 ……崇宁七年七月白炎军攻城是为乱始守将谢婉率众苦战不得援七月廿六城破婉力竭被擒不肯降为炎军枭首八年春炎夺王城天岁鸩敬帝清朝堂废宫室二月即位定国号周改元永初 永初十年冬周帝崩朝野翻覆诸王皆谋自立时有乱军夜袭见婉披发执枪于城上肝胆俱裂乃退十一年新帝彻平乱登基改元太业 太业后城中始有谣歌传唱歌曰安危何所系天阑谢将军太业三年城东设谢婉衣冠祠祭拜者众香火终年不绝 ——《天阑城志谢婉传》 谢婉真是刚烈的女子呀,明明已经被教导的更习惯于手段和阴谋,可是这样如火绚烂的女子不论何时值得人歆羡。 火光凄厉地照亮夜城破时天边正残月那一眼你笑如昙花转眼凋谢血色的风把旗撕裂城头的灯终于熄灭看不到你头颅高悬眼神轻蔑 焚成灰的蝴蝶断了根的枝叶挣脱眼眶前冻结的悲切 鲜血流过长街耳畔杀伐不歇守护的城阙大雨中呜咽 多年后史书页还把这夜撰写 青石长阶染尽生离死别 耳闻的像终结眼见的都毁灭温柔的最决绝坠落的曾摇曳 恍然间已诀别正褪色的长夜破晓之前洗去所有罪孽 有人喊你名字直到声嘶力竭若魂魄能知觉黄泉下不忘却 不记得阴晴或圆缺我看过花开和花谢渐渐地回忆起喜悦与恨有别 王城的姓氏都改写我还在这里守着夜等什么从灰烬里面破茧成蝶 是命运 在轮回熟悉得像幻觉火烧破天空星辰都倾泻 马蹄踏碎落叶四方边角不绝血滚落尘土像那瞬艳烈 太遥远的岁月看不清的眉睫 回忆尽头风声依旧凛冽 埋下的骨和血早沉没在黑夜逝去的已冰冷飘零的未了结 记得城中日月蝉鸣后又初雪屋檐细雨停在初见季节 用最平淡话语藏住旧日誓约春风绿过柳叶你曾笑得无邪 逆风穿越荒野来不及去告别破晓之前忘记所有胆怯 从此用我双眼替你看这世界 云万里山千叠天尽头城不夜 依稀是旧时节城门上下弦月 白色身影夜色如水清冽 借我一刻光阴把你看得真切 身后花开成雪月光里不凋谢………… 天,怎么回事!我都特意开到郊外来了,怎么会有货车停在这边。碰!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是:这回肯定和谢婉一样,壮烈了! 穿越 第二章原来是穿越啊! 当再度拥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一阵疼痛传来,身体自发哭了出来,耳边好像听到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婴儿的啼哭?好像有哪里不对。有听一个女声道:“太太大喜,生了个姐儿!”又有一个稍微虚弱的女声道:“快报来给我看!”“太太好福气!这姐儿的小鼻子小眼,可不就是随了太太,真俊俏呢!”一会,又有一个年轻的女声道:“老爷知道太太生了个姐儿,很是高兴,说是早就请高人起好了名字,若是个哥儿,就叫琬翎,若是个姐儿,就叫琬潆,特教报与太太知道!” 这耳边的话,真真觉得奇怪,难不成到了人家生孩子的产房里面了。这又是老爷、太太、哥儿、姐儿的,听起来奇怪的很。便强忍着集中意识,使劲睁开眼,把手举到眼前,只见一只皱巴巴的、肉肉的小手,这不是自己原来的手!正此时,有听人说:“太太快看,姐儿睁眼了呢!”好不容易才集中了些精神,听到这话,险些又晕过去。莫非自己成了这婴儿?也是,先前好像是飙车,然后便没有记忆了,醒来便到了这儿了。看来自己便是她们口中说的“姐儿”,名字好像模模糊糊听着是叫婉灵还是婉莹的。太太则必是刚生产的女人,自己这一世的母亲,老爷则必是自己的父亲。其他应该是产婆之类的人。这话音虽有些奇怪,倒也听得明白。老爷的称呼,现代已没有人叫了,至少是民国,又不知是不是历史上有的朝代,现在有没有战乱,这家里过的如何。即被称作老爷、太太,相必有下人,应该不至于太过艰难吧。有心再听几句,分析一二,只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很快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正被人抱在怀里,仰起头瞧瞧,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妇人,眉眼有神,一看就是个利索的人,正对着面前一个三十岁上下,面容刚硬的男子说话:“确是妾身不好,老爷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妾身却没给咱们家添个哥儿,这一回却是生了个姐儿。”那男子道:“夫人休要这样说,咱家已有了个哥儿,再添个姐儿才是高兴的事呢。且咱旗人家的姐儿、姑奶奶金贵,都是要参加选秀的,以咱家这样的家世,若不配了宗室皇亲,必是要嫁出去做当家奶奶的,岳父却是贵亲呢。”原来是旗人家,这就是清朝了,他们说的话虽与普通话不同,却也是汉语,这必然是清朝中后期了。不知是不是九龙夺嫡时候呢?清穿不都很容易是康熙朝中后期么!传说太子是邪魅颓废男,四四冷酷冰山男,八八温柔君子男,老九妖孽桃花男,十三十四阳光健气男,都是帅哥呀!这家会不会牵扯到夺嫡中去? 老爷又说到:“这回我从战 场上赶回来,路上遇见一个老书生遭难,想着为你娘俩积德,就顺手救了一把,那老书生原是很读过几本书,后来遭了难,我瞧他倒有几分才学,却不想是个高人呢。得知我匆忙归家,是因为夫人临盆,便要为我卜上一挂。然后直说夫人这胎很可能是个千金,且是极有可能生在正午。又道今年乃庚辰龙年,云从龙,兴风雨。如是个哥儿也罢,如是个姐儿,生在正午,阳气极旺,虽是不易招惹鬼魅邪物,却恐五行缺水,无生灵之气,阳盛阴虚,不好养活。”太太急忙问道:“如此,可怎么是好?”老爷说道:“夫人莫慌,那老书生又说,如是哥儿,可取名琬翎。翎者,孔雀尾羽,所谓顶戴花翎,建功立业。若真是个姐儿,就取名琬潆。琬者,琰圭美玉,最是养人,浑圆而无棱角,婉柔静好,气运绵长。潆者,水之回环,延绵不绝,又有上善若水之意。姐儿娶了这个名字,多喊多叫,必定无碍。我当时却叫他唬住了,谢过,又酬了他几两银子。之后,回来的路上,便想那老书生莫不是想要骗些银子做盘缠,他却怎能知道夫人这胎生在正午。不想回到家后,夫人果真正午生了个姐儿。可见,这世上还是有高人的,此后,咱们女儿便叫琬潆了。”太太又道:“咱旗人家的女孩儿,从小并不起名,只大姐儿、二姐儿的叫,待大了方取名,待到十一二三,快要选秀、嫁人了,方才入族谱,咱们如今是仍叫大姐儿,还是怎么叫呢。老爷道:“旗人家的女孩儿,素来如此,嫡出小姐出门前方可入族谱。庶出的想要入族谱,或者嫡出的想要小时候便入族谱,却是不能够的。如今咱家,父亲、大哥都战亡了,长辈俱无,我鼎立门户,亲戚有又管不到。只等姐儿满月后,进宗祠祭拜一番,告诉祖宗父母咱家又添了个姐儿,求他们保佑一二,再顺道把姐儿的名字写上族谱就是了,也不必声张,祖宗便是知道咱姐儿是叫琬潆了。家里人只叫她潆姐儿便好了。”那太太已有了哥儿,便是亲朋也无话可说了,今又得了个姐儿,嘴上虽说着妾身不好,心里却对自己女儿爱的紧。听丈夫对姐儿上心,又早早起好了名字,心里十分受用,只不表露出来罢了。 便又问丈夫前方战事如何。琬潆心里只想,这万恶的旧社会呀,女子地位低,连起个名字,上个家谱都低人一头,更别说其他自由了。姐这算不算,辛辛苦苦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只怕比解放前还有不足,早知道就不去找刺激,跑到郊外去飙车了,这回刺激大了!又猛然觉得不对,这有战事就意味着不太平,莫不是准葛尔叛乱,又或是反清复明、白莲教起义,千万不要是太平天国起义或是清 末革命起义呀!现在究竟是哪个皇帝在位,这家又是住在什么地方呀! 老爷又道:“我这次回来,原是大汗停兵休整,方允了一部分将士归家探看,姐儿满月过后我便要回军营的。我回来前,听说大明反了李自成,咱大汗就是先考虑是看继续打,还是将和。”“既是大明有了反叛,何不趁机攻打。”太太不明所以。老爷摇头道:“你懂什么大明皇帝素来软弱,对咱大金是能不打就不打,便是开战,朝中宦官和一些文人总是扯武将的后腿。那袁崇焕,连咱老汗王、大汗都头疼的人,竟是死在了大明皇帝手里。咱大金今天打一块地,明天再打一块地,这大明总有一天是咱大金的天下。若李自成的军队,骁勇善战,灭了大明,还不是要来和咱大金打起来,若这样,大汗必是要讲和,先让大明收拾了李自成,咱们再去收拾大明。只是也不一定呢,这锦州都打了两年了,祖大寿、洪承畴实在难缠,大汗未必会愿意无功而返。是战是和,这回休整过后,便有分晓。我也是要赶回去的,到时你在家中好生调养身体,照顾好哥儿、姐儿。”太太又劝道:“毕竟大汗已改国号为大清,以后还是改称皇上的好。”“夫人说的正是,为夫以后也要记着改口。”琬潆只觉得一阵发晕,李自成、大明、大金、洪承畴,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又或是自己记错了,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好吧,装鸵鸟是木有用的。李自成都出来了,接下来几年就是清军入关,再接下来就是嘉定三日、扬州十日大屠杀。诶,郁闷!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想这些也没有用,还不如想想自己现在的老爹打仗会不会受伤,能不能平安。貌似这个自己也还是管不了。以前,父亲从来不用自己担心,自己现在到了这,他一定有些伤心吧,还有阿弟。不过他们两个,也都不是一般的人,抗打击能力强,还不如想想自己在这该怎么过吧,说不定在这有什么坎儿要过呢。只不过清军还没入关,这家又是旗人,怎么讲的竟是自己听得懂的汉语呢?想不通,也只能作罢。 如果可以的话,琬潆一定想给自己你巴掌,说不定还能把自己抽回现代呢。飙车的时候感慨谢婉刚烈,自己很快就壮烈了一把,来了个梦回大清,要是康雍乾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是出门长期旅游一回,享受一下古香古色古代文明,现在可还打着仗呢?平时,发指示让手下干掉几个人,摆弄一下中国传统毒药或是现代刚推出的神经毒素十三号,就被人说成狠毒。可那样自己毕竟没有身临其境,和现在打仗死人大屠杀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好不好?~~~~(>_<)~~~~,八八 、四四,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就是活到那时候,也是老太婆了呀! 叫你乌鸦嘴!刚说过不知道有什么坎呢,现在坎就来了。太太见琬潆醒了,急忙叫奶娘前来喂奶。琬潆见老爷出去了,奶娘解了衣裳,要过来喂奶。吓得摇头蹬脚,琬潆那么个有洁癖的人,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喂奶。便是送到嘴里,也要挣扎着吐出来,并且极其丢脸的哇哇大哭。太太见无论试了几次,从早折腾到晚上,女儿无论如何都不吃奶,只要一有人喂奶,就哭得歇斯底里,只好把女儿抱在怀里哄着,果然便不哭了。没有办法,自己婆婆早就不在了,当年养哥儿时,喂奶也没叫人费劲。只好差人去请自己母亲。琬潆十分庆幸躲过一劫。 又一道雷 第三章又一道雷 太太的娘家母亲是觉罗氏的老太太,听到外孙女不肯吃奶,急忙赶了过来,并且还带来了找的几个奶娘,要她们分别试着喂琬潆。奈何无论哪个奶娘,怎样哄着,琬潆都只是挣扎,并不肯吃奶,这才只能作罢。见太太急得直掉眼泪,觉罗老太太便对女儿道:“姐儿生的娇贵,不肯吃奶也是有的。若一味这样逼着,姐儿哭闹不休,对身体也是不好。如今只有学那穷苦人家,请不起奶娘,自己又没有奶水的,去寻牛乳、羊乳的来喂姐儿。先去取了牛乳,煮开,等到温温的再来喂姐儿,且看姐儿肯不肯吃。” 不一会,便有丫鬟端了煮开的牛乳过来,吹到不太烫了,觉罗老太太,亲自把姐儿抱起,用小小的勺子舀了一点来喂。琬潆见自己的外祖母来喂,肚子里早就饿得受不住,不过不肯喝人奶,才硬撑着罢了,见是牛奶,便大口喝起来,喝完还不住地催促还要。觉罗老太太见琬潆肯吃,便慢慢地一勺勺地喂着。待喂了大半盅后,琬潆再要,便不肯再给了,只把琬潆竖着抱起来,轻轻拍后背。过了一会,才把琬潆递给太太。太太擦干眼泪,把琬潆接过来,有对觉罗老太太说:“究竟是额娘有见识,我见潆姐儿不肯吃奶,便急得六神无主,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劳烦额娘来走一趟。”觉罗老太太道:“便是今个不来,明儿也是必要来看你和姐儿的。你没有婆婆,直接可以自己当家,不必到婆婆面前立规矩,确是有福,只是这遇事没个有年纪的给你照看着,少不得我多费些心。如今姐儿肯吃牛乳,你派人到庄子上去寻那刚下了小牛没几日的母牛的牛乳来,也是极补身子的。便小心照顾着姐儿也就是了。”又道“却说姐儿已有了名字?”太太便把老爷那日的话说了。觉罗老太太道:“我看潆姐儿便是有福气的,有福的人难免娇贵些。女婿是个有见识的,只依了他的话,不要声张,这回也莫要再对外人说。”见女儿不解,又说道:“琰圭美玉,气运绵长,岂是随便说的,你只记在心里就是,说出去不免冲撞了。”见太太记下,又问了如何坐月子,洗三的事如何安排。又嘱咐了女儿几句,便起身回去了。 待琬潆过了满月,老爷便回了军营。琬潆每日只吃了睡,醒了再吃,再就是根据别人的谈话推测一下这家的情况。自己的哥哥,大约五六岁的年纪,每天都要跑来看看妹妹。琬潆心情好便,呜啊几声,算是打招呼,不高兴,就扭过脸不理。到了五六个月,可以喝点蔬菜糊糊,吃点炖鸡蛋的时候,大松了一口气,这每天喝牛奶的日子,总算熬过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炖鸡蛋竟这么好吃。人家的小孩几个 月说话,琬潆不清楚,自己是到了**个月的时候,才能含含糊糊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几个字。若想连续说几个字,舌头不灵活,打弯,被自己口水呛到的时候都有。老爷这一年多都不曾回来,连琬潆抓周都只是派人送了东西回来。听下人议论,老爷攻打一个好像叫什么金塔口三台的地方时立了功。 抓周的时候,琬潆很是考虑了一下。古代尤其现在还在打仗,医疗条件不一定好,自己对中医有一些了解,但不是很深,而且若没有人教导,肯定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不能解释自己是怎么会的,而且听说满人很容易感染天花,而且一旦得上,死亡率很高。自己只知道可以通过接种牛痘来避免,但是究竟怎么样,还要实际试验一下。所以,最好能请人来教一些医术,但是家人不一定支持。那么,为了以后学医有借口,现在最好抓摇铃。如果只抓摇铃,别人有可能看不起,那就再抓一个官印。于是琬潆便一手抓了摇铃,一手抓了官印。待到琬潆一周多,能连续将几句话以后,便缠着太太要听家里的故事。从太太的话中推断出,这是什么人家的后,琬潆十分庆幸抓周选了摇铃。 那时太太被琬潆缠着要听家里的故事,想着女儿要连自己的情况都不知道,实在讲不过去,况且丈夫不在家,这些自当由自己说。便道:“潆姐儿,你且听好,额娘今个就给你仔细讲一讲咱们佟家的事,你可不要听着听着便不耐烦了。能记下多少是多少,等你阿玛回来,见你这些都知道了,也让他高兴高兴。”琬潆想,原来自己现在姓佟,好像佟是满洲大姓之一吧。佟夫人接着说:“咱佟这一姓,在辽东算是大姓了,佟姓从那里起源,因为太久远就不可得知。家谱上第一代,是明初封的镇国将军,离现在都二三百年了。这佟姓又分马察、雅尔湖、加哈、佟佳和其他各地方这几大支,原就能说汉话,识汉字,与汉人亲近。咱家算是佟佳这一支,你祖父的名字是上佟下讳养正,咱这一支是在你的祖父时全族一起投了太祖皇帝,成了旗人。太祖元妃是咱这一支的远亲。你祖父和大伯战死后,你阿玛就袭了你祖父的官职并且改了名字。你阿玛的名讳是佟图赖,现在领着兵部右参政,随大汗攻打锦州去了。你大哥的名字是佟国纲。你外祖家姓觉罗,舒觉觉罗氏…… 接下来的话琬潆已经听不清了,耳边只不断回响着佟图赖、佟国纲、佟图赖、佟国纲……两个名字。佟夫人见女儿神游天外,只当她不耐烦了,便不再继续讲。琬潆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记得历史上好像康熙的亲娘就是姓佟,好像是佟妃来着,她爸叫佟图赖 ,哥哥叫佟国纲,弟弟叫佟国维。因为佟妃的侄女嫁给了康熙,是四四的养母孝懿仁皇后。当时还特别百度过她和康熙生母孝康章皇后。如果这佟家没有第二个女孩的话,自己就应该是历史上康熙的那个短命的娘。丈夫不喜欢,杯具,儿子不在身边,还是杯具,好不容易熬成了太后,没几个月就死了,这简直就是充满杯具的茶几啊!啊!啊! 如果佟家再生个女儿,那皆大欢喜,从小教育她相信男人那张嘴,不如相信世上有鬼,一定要让她心态放稳,这样也不用刚当上太后就病死了。如果佟家只有自己一个女儿,那八成就要自己上了,能不被选上是最好,关键是选秀是别人选你,不是你选别人呀,佟妃当年怎么选上的,轮到自己肯定差不了多少,总不能为了选不上来个毁容神马的。顺治那个小胖子爱喜欢谁喜欢谁好了,自己肯定不会终日伤心以泪洗面,等到康熙即位就熬出头了,康熙对嫡母和自己老爸的废后都能孝顺,对自己亲娘肯定更好。这样说起来也不错,这可是古代,就算嫁到平常人家,也一样要三从四德,要是遇上了恶毒婆婆、刁蛮小姑,岂不是哭都哭不出来?而且恐怕也要面对三妻四妾,一样劳心劳力,见了贵人还要三跪九叩的。如果进宫,也就忍耐十年左右的样子,到那时才二十多岁,反正也没打算能在清朝找到个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老公。 既是这样,现在一定要早早打算一下。首先一定要好好调养身体,现在看起来身体还不差,以后再大一点,要好好锻炼一下,想办法说服阿玛额娘找个大夫来教自己医术,后宫之中不是那么好混的,想要平安活到康熙朝,也是要有点本事才行的。各种食物、药材药性如何,混在一起有没有相克的,最好能认清这个时候的常见毒药,如果自己能试着配几种不易发现,容易携带的就更好了。如果被选进宫,先要低调再低调,孝庄一定更喜欢蒙古妃子,不要让她认为有威胁。虽然现在旗人家的女孩都不学琴棋书画,认为那没有用,自己还是要跟阿玛额娘提议要学一下,反正自己本身就会一点,就当是为将来的工作提前培养工作素养、提高竞争力好了,争取和顺治有点共同语言,好在乌云珠进宫之前生个孩子。等乌云珠进了宫,顺治八成就对她一见倾心,二见痴情,他们喜欢恩爱,就让他们恩爱去,自己肯定不会因此郁闷,糟蹋身体的,他们再卿卿我我,就当成是浮云。孝庄的注意力一定会大部分集中在乌云珠的身上,自己那时差不多就安全了,在一旁看他们母子玩拉锯战就好。乌云珠能让顺治一颗心都放在她身上,肯定会是其他妃子的眼中钉 ,别说皇后,就是孝庄估计也容不下她,自己只要在一旁明哲保身,要真有机会就推一把。等自己到大了,还要小心提醒阿玛,要注意和顺治保持相近的政治立场,不要大肆圈地,不要出头反对满汉一家,还有什么来着,记不得了,总之,不要和顺治反着干,不要惹他讨厌。诶!自己一个一周多的娃娃,为什么要考虑这么长远,这么高深的问题啊!这是何其郁闷的人生! 新年 第四章新年 转眼间,琬潆已经快到两岁了,佟图赖还在随军在锦州附近打仗,佟夫人担忧不已,经常拜佛念经,祈求丈夫平安,前线胜利,早些班师回朝。琬潆至从知道自己的阿玛是佟图赖,晓得他日后会被封为一等公,性命定是无忧,倒是放下不少心。只是仍是担心阿玛会不会受伤,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由得后悔,前世看史书之时,第一看的便是《史记》,只因它是第一部纪传体通史,且有被成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所以《史记》看的非常仔细。《史记》之后,像《汉书》、《后汉书》等等,便不肯细看,对后妃传倒是有些兴趣。像是《清史稿》,后妃传字数不多,倒还知道,太宗和顺治朝的名臣名相,听到名字,说不定还能记得些,大部分历史事件只是有点印象,绝对记不清那一件是哪一年发生的。康熙朝夺嫡和雍正朝改革的历史急得倒是清楚,但是木有用啊!所以现在也不能判断,这次攻打锦州是胜是负,什么时候结束。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清史稿》一字不漏的背下来!这样,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感慨因为碌碌无为而失去先机,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羞愧。当年学的行政管理,现在木有用啊!木有用!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嘛! 一日,佟夫人理事完毕,带上琬潆和佟国纲在花园戏耍。有下人来报说:“老爷送信来了!送信的人特教报与太太知道,这次攻打锦州城附近的松山时,大明仗着骑兵想要夺咱们的大炮,确是老爷击退了他们,后来又击退了明朝的步兵,打下了塔山、杏山,论功进世职一等,已被封为正蓝旗固山额真!不日回师,老爷便可到家了。”佟夫人不懂前线仗是怎么打的,但是立功,封为固山额真确是听得清楚,便十分欢喜,连声知道萨满菩萨保佑,又一叠声地叫打赏下人,一边叫到亲友处报信,又催促下人收拾屋子。不久,佟图赖便回到家中,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问了几句,又把琬潆抱起,问道:“潆姐儿可还认得阿玛了?”琬潆甜甜地叫了声阿玛,佟图赖十分高兴。又道佟夫人掌家辛苦,命人将带回来给佟夫人的绸缎首饰,给国纲琬潆的小东西送上来。佟夫人问了几句在外身体可还好,取出一张单子道:“这是这几日,各家送来的贺礼,我也按往常的惯例回了礼,老爷看可还妥当”见他夫妻二人有事要商量,佟国纲便自动抱着琬潆出去。 当时时间已近腊月,这是琬潆出生后,佟图赖在家的第一个春节,不比去年,真正合家团圆,故而佟夫人准备的格外细致。底下三四个庄子的庄头陆续送来一年的收成和年礼,稻谷等折合成银 子,并有牛羊鸡鸭狍子等肉类,琬潆留心了一下,一个庄子送来银子约一千多两,好一点的不到两千两。比较一下身边奶娘的月钱是一吊,大丫鬟清娘的月钱是五百钱,佟夫人身边的丫鬟高一点,也不过六七百钱左右,各小丫鬟有多的三百钱少的一二百钱。小厮最少三百钱,管家月例一吊再加六百钱,令有打赏不定。这样看来家中过得还不错。佟夫人是个爽利有手段的,极会持家,平日花销收入打算的清清楚楚,嫁进佟家七八年来,不算带来的许多嫁妆,佟家原来的家底也增添不少。 进了腊月,时间好像陡然变快了似地,整个府中都忙忙碌碌的。到了腊月初八,便要喝腊八粥,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这一天上午不做其他的饭食,腊月初七的晚上,就开始洗米、泡果、拨皮、去核、精拣,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豇豆、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缀,然后在半夜时分开始煮,再用微火炖,一直炖到第二天的清晨,腊八粥才算熬好了。各家有各自的方子,又分咸甜两种,还加有羊肉丁和奶油的,总之花样繁多。腊八粥熬好之后,先敬了神仙祖宗,在分赠亲友,一定要在中午之前送出去。皇帝、皇后、皇子等都要向文武大臣、侍从宫女赐腊八粥,并向各个寺院发放米、果等供僧侣食用。各寺院也向外舍粥,分赠香客。于是这一天桌上摆放的粥,不仅有自家熬制的,还有上赐的,亲友赠送的,搭配上用枣泥、豆沙、山药、山楂糕等具备各种颜色的食物,捏成八仙人、老寿星、罗汉像。喜欢的多用些,其他的也要尝一点。腊八这一天吃粥要在午时前结束,过了正午便不再吃了。然后就把粥送给穷人家吃,为全家积德。吃剩的腊八粥,保存着吃了几天还有剩下来的,是年年有余的好兆头。然后就把粥送给穷人家吃,为全家积德。 到了二十三,就是小年,便要祭灶。要吃祭灶饼,用麻糖粘住老灶爷的嘴,送老灶爷上天。接下来佟夫人便指挥下人宰杀庄子上送来的牛羊鸡鸭各种肉类,打扫全府各处、屋里屋,扫掉一年到头的晦气。又要按亲疏远近送出不同分量的年礼,准备各种年货和年后走亲访友的礼物。佟府的惯例是下人每人每季赏两套衣裳。这时针线上的下人赶制出新的冬衣,分发给下人。国纲、琬潆和佟氏夫妇自是不拘于两套,针线上早有好的送上。佟夫人看国纲和琬俱是一身大红,很是讨喜,衣料针脚又平整又密实,很是打赏针线上的婆子丫鬟。年二十七,找了剃头师傅来给 佟图赖和佟国纲剃发。二十八,贴年画,大门、二门、屋门要贴什么,墙上、树上、牛槽上、米面瓦罐上要贴什么,祖宗牌位边、土地爷、老天爷边要贴什么,全都乱来不得,各有各的规矩。 接着就有准备各种吃食,先是蒸,蒸糖包、豆包、菜包、枣花馍,蒸出龙、凤、谷仓、麦堆等等;次是炸,炸油条,炸丸子,炸馓子,有红薯做的,有小米饭做的,有粉条做的,有豆子做的;后是包,主要是包饺子,饺子的花样可不少,有素的,有猪肉的,有羊肉的,有把里面包上铜钱,吃到的人是最有福气的。这时候,最重要的一样吃食就是饽饽。这也是琬潆穿越以来,见佟家吃的最主要的一样食物。饽饽是用粘米做成的,分为蒸、烙、烤、煮等。平时就有豆面饽饽、苏叶饽饽和粘糕饽饽等。豆面饽饽是用大黄米、小黄米磨成细面,再加进豆面蒸制而成。这种饽饽颜色金黄,有粘性,味香可口。苏叶饽饽是用粘高粱面和小豆的豆泥混合拌匀,外面用苏叶包起来蒸熟的,有一种苏叶的特殊香气,别具风味。粘糕饽饽是用大黄米浸泡之后磨成面,在黄米面中间包上一些豆泥蒸熟后则成。这种饽饽用油煎着吃,或蘸着糖吃都行,既香又甜。到了过年,又要准备匙子饽饽、油酥饽饽、芦花饽饽、奶油饽饽、澄沙饽饽。又有各种点心金丝糕、太阳糕、凉糕、酒糕、春饼、白面丝糕、叉子火烧,不仅过年要吃,年后去亲友家拜年也要带上装有各种糕点和饽饽的点心匣子。 二十九的时候,就有换门神。佟老爷举着佟国纲和琬潆,让他们给自己住的屋子换桃符门神。三十年夜的时候,先要祭祖。这时候满洲在关外,女子地位虽比男子要低,还远没有入关几十年以后,男女地位那样悬殊,讲究三从四德,女子不如祠堂。此时,因为女儿可以参加选秀,所以地位都很高。且满洲男子不问家事,全家事物皆有当家太太操持,故而当家太太地位很高。宗祠里早已打扫妥当,供奉器皿,佟图赖和佟夫人带着佟国纲和琬潆入了宗祠,先进了香,再奉上各种菜肴,然后叩头。 接着回到正屋,收拾了一桌酒席。佟家人口简单,佟图赖常年在外打仗,佟夫人又颇有手段,加上没有长辈婆母干涉,故佟家并没有妾室。于是一家四人一桌坐了,桌上除了猪牛羊等肉类吃食,另有年年有馀,合欢汤、屠苏酒等。佟氏夫妇对饮一杯,佟图赖先动筷,接着大家都开始用饭吃菜。饭后,有下人来报,院子里以安放好炮竹,请主子们移步。佟图赖抱了佟国纲,佟夫人抱了琬潆,到了院中安放好的椅子上坐下,替国纲和琬潆掩 住了耳朵,便示意小厮们去点炮仗。此时院子中立了许多盏大明角灯,安下屏架,烟火设吊齐备,一声声炮响,各色炮竹齐放,有慢吐莲、金丝菊、一丈兰、赛月明等各色俱全。又有上赐的夜落梨花、满天繁星、平地一声雷等,火树银花,并不比现代的烟火差多少。过后又有各种小炮仗,零零星星,响了许久。 新年 第五章新年 看完焰火,一家四人回到大屋守岁,国纲和琬潆分别给佟老爷和佟夫人叩了头,从他们那里接过红包压岁钱。便都上了大炕,炕上摆放了小几,小案几上摆了几碟子饽饽、凉糕、果子,小几下面安放小火炉,一家人围着小几坐了,听佟图赖讲行军打仗的事,听佟夫人讲亲戚朋友家这几个月的新鲜事。又过了一会,换丫鬟来给国纲和琬潆洗漱,然后就安置在佟夫人屋子里睡觉。佟老爷和佟夫人继续守岁。 第二天,琬潆刚一醒,奶娘就在她嘴里塞了一小瓣橘子,接着说:“潆姐儿平安健康,又添一岁。”待琬潆穿戴完毕以后,得知佟老爷到皇宫朝贺去了。佟图赖回来后,并着佟夫人,带了佟国纲和琬潆去到族中几个长辈家拜年,俱是远亲,在其中一家用了午饭,便返回家去。初二到初四五,是走亲戚的时间。琬潆一家自是去拜见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一家。见过礼后,佟图赖又起身作揖道:“去岁不曾返家,未来拜见。潆姐儿周岁全赖岳母嫂子操持,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还望泰山和舅兄勿要怪罪。”外祖父道无碍,舅舅也道外甥女周岁,周全一二很是应该。三人又就朝中之事闲谈一番。一个说:“去岁降了洪承畴,今年又降了祖大寿,除了山海关的吴三桂,明朝善带兵的将领也差不多没几个了。”又说:“洪承畴也许能为我大清所用,祖大寿此人降而复叛,叛而复降,只怕不能为我所用。”又有一个说:“此番睿亲王立功不小。”佟图赖道:“今年恐怕还要出征,许是郑亲王带兵。到时家中还要劳烦岳母和嫂子。”二人皆应了。又留了午饭和晚饭,方才归家。 年后不久,佟图赖果然又随军出征了。佟夫人在抱厦内翻看账簿,计算银钱。见家中很有些结余,打算添个庄子,或添一两间铺子。时值六月,佟国纲自去随着其他旗人家的孩子习武读书,琬潆不耐烦与小丫鬟玩耍,又贪图抱厦内凉爽,便腻在佟夫人身边,看她理事。听佟夫人这样说。想到明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佟家应该也从龙入关了。到时庄子离得远了,不好管理,且入关后可以圈地。到时满洲亲贵一离开,盛京恐怕不那么繁华了,买铺子就不那么划算了。于是就向佟夫人撒娇道:“额娘不要在这买庄子铺子嘛﹋不都说大明朝的东西好吗?我们到大明朝去买铺子嘛﹋”佟夫人摩挲这琬潆的脑袋,好气又好笑的说:“咱大清和大明打仗,怎能道大明去买铺子,潆姐儿乖,莫闹了”琬潆见状,便摇着佟夫人的袖子道:“阿玛和琬潆说,大明的李自成反的很厉害,大明皇帝管不了。可见大明快要完了。等咱大清入了关,阿玛就带潆 姐儿好好玩玩,买好多好多漂亮衣服。”继续撒娇道:“额娘,琬潆不要这里的铺子,咱们攒钱买明朝的铺子嘛﹋﹋”佟夫人自然不认为琬潆能讲出这样的话,只当是佟老爷告诉琬潆的,又想确是听说明朝的汉人自己反了,虽说不认为八旗军队很快就能打到大明,但是提前准备些银钱到时候买关内物产丰盛的庄子倒好,便暂时搁置了,添置铺子田地的想法。 两个月后,也就是崇德八年的八月,清太宗皇太极在清宁宫逝世,这个雄才大略、创立清朝,用人不拘满汉的帝王终于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礼亲王代善及诸王文武群臣定议,拥立太宗第九子福临为嗣皇帝,以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辅政,明年改元顺治。福临于大政殿举行即位大典,即是后世的清世祖。这个在将来很可能与自己有着深深牵绊的男子,此时以六岁稚龄缓缓走上了历史舞台。大清境内,全民缟素。九月葬太宗于盛京昭陵。昭陵十月上太宗尊谥为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文皇帝。太宗的时代结束了,明年,1644年,就是崇祯紫金于煤山,清军入关的年份,或者说顺治元年彻底分开了两个朝代。 佟图赖短暂的归家后,再度披上战甲,入关,先后攻打山东,收复山西太原,跟随豫亲王多铎西讨李自成。而后移师江南,先后随军攻克扬州、嘉兴,进升为世职二等。期间受到两次圣旨赏赐,一次为赐白银四百,一次为赐蟒服、黄金三十、白银千五百。再次归家已是顺治三年,这时佟国纲12岁,琬潆7岁,并且应琬潆要求带回了两名医女,对外只说抓了两个下人来照顾姐儿。这两个医女,一个姓白,是明朝宫廷供奉的医女,李自成打进北京后,匆忙南逃,另一个姓吕,是江南田国公家供奉的医女,被佟图赖抓住,带回家送给了女儿,同时带回来的还有搜罗来的各种医书。这两个医女原本也是衣食无忧,并没有受到过大的委屈。明朝灭亡以后,一路逃难,被佟图赖抓住以前,一路饥饿寒冷不说,又见了不少马蹄葬身人头落地。得知有人愿意收留,就痛痛快快地签了卖身契,成了佟府的下人。 于是琬潆早几年就已背熟各个药材的药性,用法,便开始跟随两个医女系统地学习医术和养生。入药讲究君臣佐扶,一副药里不能出现药性相克的两味药,等等。几年下来略有小成,不但对养生之道又更深的了解,一些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自己便可开方医治。还有一大收获是,在两个医女的帮助下,在庄子里找了奴隶来试验牛痘疫苗。许多次试验后得到,取银针置于火上消毒,待冷却后,在人臂的皮肤上轻 轻地划了一条小痕,从取牛痘痘痂里挑出一点点淡黄色的脓浆,并把它接种到划破皮肤的地方。2到3天后,会出现天花症状,但是比感染天花病毒的患者病症要轻得多,患病时间也要短,及时治疗,康复率极大,且后遗症较小,大概两到三周便能病愈,之后再到天花患者群中,也不会感染。知道牛痘实验的人并不多,只有琬潆和丫鬟清娘还要两个医女。其他奴隶熬过了牛痘,也都被陆续秘密解决掉了。何况当时挑选奴隶做实验,找的都是又人命在身的,死了只是一报还一报,一点也不亏,就当为祖国医疗事业做贡献了。佟图赖和佟夫人知道后,将信将疑,但果断的下令不准透露出去,也不准琬潆在这方面胡闹。琬潆却是偷偷的接种了牛痘,等佟氏夫妇知道时,已经晚了,忙请了大夫。琬潆虽是出现天花病症,但是痘出的并不多,病症也很轻,熬了十几天,忍住不用手去挠痘子,便也就好了。所幸脸上梦没有留下印子,身上也只有淡淡的几个痘印。没过多久,北京天花盛行,每天都有或平民或王公死于天花。许多旗人纷纷离开京城避痘,便是如此,还不断有人感染。佟氏夫妇下定决心,将佟国纲送到庄子上接种牛痘,佟国纲痊愈后,夫妻二人又陆续都种上了牛痘。之后,更加禁止把牛痘之事透露出去。当时确切知道的人加上佟氏一家不过七人,清娘是家生子,又是琬潆的贴身侍女,被琬潆□的素来口紧。两个医女经过动乱,只想安生过日子,也知道牛痘事关重大,一旦说出去,只恐再无安宁,便发誓从此只当不知道这回事,佟氏夫妇仍是暗中使人留意。 琬潆倒是很喜欢整两个医女吗,这二人出身明朝宫廷和国公府,最是知晓皇宫中的阴私之事,明朝已亡,便都细细讲于琬潆听。琬潆从二人身上学到不少用药的忌讳和隐秘。白芍、当归、川芎这些补药虽然滋补,却是有些达到一定量就有避孕的效果,虽然不是绝对的见效,但长期服用,却能够大大的减少女子受孕的几率。比如说这冬虫草,虫体丰满肥大、外色黄亮、内色白,子实体菌柄短实为上等之品,有着滋补肺肾,止咳定喘,补益阳气的功效,论宣了那个实力强悍的御医来说,那都是滋补的良药。但很少有人知道,女人每月经净后服用一定量,在滋补的同时,有很大的避孕效果,而这些要有那效果主要就是对正服用的时期了。再比如女子怀孕之时,能做的文章更多,从兔脑滑胎到,橘子红薯不能同食……红花、麝香堕胎倒是人人都知道的小儿科了。 吕医女善制香,从安眠的到**的,从滋补的到避孕的,甚至是有特定效果而香气极淡 难以察觉的等等不一而足。琬潆兴趣十足,每日学的不亦乐乎。有一种霜迟香,摘了三十枝新鲜红梅花并二十来支白梅花,摘下花瓣洗净。取一个干净的小瓦罐,在底部摆放了一层红梅花片,在上面铺了一层上回用豆浆处理好的降真香片,再铺一层红梅花瓣,在其上又铺一层香片,如此重重铺盖,最后用油纸将罐口封严,在饭甑上蒸煮一会儿,拿起来后不解开油纸,搁在阴凉处。另外将白梅花捣烂,按照相同的法子蒸煮,只不过这次没用降真,换了豆浆处理过的无味的竹篾,依旧蒸煮后封存。再用余下的荷花瓣用石磨磨制出浆,用布包裹,榨压去水,盛在新瓷器花溪取了已经制好的降真香,再与制好干花料,一起放在乳钵内研磨,使之变得又细又软,加入琼脂调制成泥,填入山梨木模子里,分别压成粉白色的梅花花、花苞状;另用梅花香竹篾研磨成粉加入细辛和琼脂,梅花枝干,放置在盘中,用四五张纸包衬好,然后将盘子放在阳光边阴干。待稍稍坚硬后,就将这些小梅花花、小花苞、枝干用细线串成串,用那山竹弓挂在后窗迎风的地方,吹至七八分干便取下来;用净水揉细杂质,再用盘子盛好了,放在阳光边阴影里阴干;最后用新棉包裹收好。过两三日,再装盒。盒内还要用梅花香素笺写上了各样香品的成分、使用和保存方法附在盒内。这样方制成霜迟香。琬潆爱极了霜迟的若隐若现的冷香,想到“**隐香处,飘然雪海间”的诗句,于是又给它取了个香雪海的别名。 圈地 第六章圈地 佟家从龙入关后,和当时其他的满洲人家一样,挑选无主的民宅作为府邸。佟家也在相熟的几家附近挑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虽是佟家不算一等一的权贵人家,但在二等三等中也是出挑的,况佟本身大姓,佟图赖又是实打实凭军功晋职,本可以挑个更好一点的宅子,只是佟图赖父母兄弟俱无,家中人口简单,又加上琬潆撒娇哭闹,又拉上佟国纲帮腔,直说看上了现在的这个宅子,佟氏夫妇便依了女儿。 这一年年末的时候,下了圈地令开始在京畿地区圈地。“圈田所到,田主登时逐出,室中所有,皆其有也。妻孥丑者携去,欲留者不敢携。其佃户无生者,反依之以耕种焉。”八旗圈地称旗地,不准私自买卖第二年,再度下令圈地,范围扩大到河间、滦州、遵化。后来又颁布了重申严禁奴仆逃亡的“逃人法”。于是,佟家在京郊有了两个庄子,俱都不大,一个离城近,可随时去居住一番,另一个离城远,在小汤山附近。当时小汤山附近土地地热,作物并不丰盛,于是人烟稀少。琬潆倒是凭借了记忆,知道小汤山这里以后以出产温泉而出名。 更加上琬潆的私心,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满人,又正赶着清军入关前后,天花对满人几乎有着致命的威胁,这就成了挂在心上的一件事。且琬潆知道,不过几十年后,就有接种人痘、牛痘的方法来预防天花,若不实验一下,实在不甘心。这样就需要一个人少而易于保密的地方。时值睿亲王当政,两白旗嚣张跋扈,佟图赖虽曾跟随豫亲王多铎出征,但本就没有打算与人争夺京畿的土地,而把目标放在了保定、遵化一带。小汤山的土地算不得很好,无人争抢,佟氏夫妇也乐得添个庄子,琬潆既然喜欢,将来给她添嫁妆也行。佟家在河间还有几个大庄子,出产进项不错。佟氏夫妇都很满意,等到第三次圈地的时候,又在保定添了两个庄子。琬潆又提醒佟夫人以前打算置铺子的事。佟夫人归拢了手中银钱,在德胜门附近置了两间铺子,一间是买饽饽的,另一家是绸缎的。这却是因为琬潆挑嘴,时不时想些新奇的吃食让下人做来吃,所以佟家的饽饽点心方子比其他家做出来的好吃难得。绸缎铺子算是应了以前,打下大明朝,买漂亮的话。 顺治三年,佟图赖返家后,便有了较多的时间来陪伴儿女妻子,于是十月份地时候,佟氏再度怀孕。这时佟国纲12岁,琬潆7岁。佟国纲已经读了今年的书,但终归更喜欢习武,如今只在兵法习武上下功夫,佟图赖每天都要考较,且有告诉他自己的经验,兵法实际应用上要注意的事,实际行军打仗 上有些看似不重要,但必须留心的东西。对于大儿子,佟图赖谋划着等到他十五岁,想办法补了宫中侍卫的缺,却也是个好去处。 相比起父亲和大哥单纯的喜悦,对于佟氏的怀孕,琬潆的心情就比较复杂了。事实上,琬潆的心性中很有些桀骜的部分,对于宿命的论调,预言的未来有着发自内心的厌恶。然而历史的真实又使琬潆不得不承认,这事事情最有可能的发展方向。琬潆自然不屑于惧怕宿命,而后拼命的背离逃避,往往这样的人总是更早更快的陷入命运的泥潭。只是讨厌自己的人生,便被历史上短短的几十个字所限定。琬潆相信自己更甚于所谓命运,也不认为未来是不可改变的,逃避了就好像惧怕了,顺其自然只因为天性中的骄傲。所以,琬潆一直是消极的承认,纵然是孝康章皇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并且积极的谋划,学习医术,接种牛痘,一切都为了能获得更好。现在佟氏怀孕了,她很可能再生下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很可能去履行史书记载的命运。琬潆虽不害怕命运,但是历史的真实和沉重对她也并非毫无影响。如今有一个机会,很可能是她解脱,但是琬潆又哪里忍心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带上命运的枷锁。 尽管心情十分复杂,琬潆又哪里是把心情表露在脸上的人。随着怀孕月数的增加,佟氏管家十分吃力,琬潆便提出帮忙。如果在后世,哪家也不会让七八岁的孩子帮忙管家。只是满人向来有早婚的习俗,选秀制度出现以前。满洲女子多十二三岁出嫁,便是十岁、十一岁出嫁的也有很多。如今的太后未满十二周便嫁给太宗皇帝,更不用说太祖的妃嫔出嫁年龄更早。所以,七八岁的女孩也可以帮忙管家了。 家中一切花销进项自有定例,又有管家帮忙,只要能写算,问题就不是很大。真正重要和麻烦的是人情往来,能够游刃有余的与各家来往,才是考验一个满洲当家太太是否合格的关键。佟氏也没有想要女儿一下接下所以事务,琬潆能够分摊一部分很好了,其他自己带着身边慢慢教便是,这样将来出嫁以后才不会为难。琬潆的管家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家中的事务还很好料理,又有佟氏身边的嬷嬷提醒和清娘的帮忙,况琬潆又不是真的只有七八岁,什么大世面没有见过,学的又是行政管理,管家对琬潆来说真不算什么大事,只将各项事务一项一项的捋一遍,注意防止下人见主子年幼,欺上瞒下。加上琬潆又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哪里有什么疑惑不妥,叫上所有经手的下人,一起对质,又查阅往年惯例,再有弄不清的就打发人去问佟夫人。一旦谁蓄意欺瞒被查了出来, 几辈子的脸面都丢尽。又找了机会,狠狠地发作了几个人,又叫人牙子发卖了几个,其中也有在佟家甚有头脸的下人。虽然下手重了些,佟夫人自然要替自己女儿作脸,并不理会求情,只说任由琬潆做主。 不过月余的时间,各项事务都熟稔了,自是得心应手。家中仆妇下人都知道格格管家比太太更严厉的多,且不讲情面,哪怕能瞒得了太太的,也未必瞒得了格格,各自小心当差。琬潆见状,又说替太太祈福,全府上下上了一个月的月钱,于是合府对琬潆既惧且敬。清娘只道:“格格何苦如此费心,横竖格格还小呢,帮太太管家能过得去,相安无事。便极极好了。如今那些人心里指不定都想格格大了必是悍妇呢。”琬潆笑道:“相处之道,一开始是非常重要的。若一开始就叫人知道自己是个厉害不好欺的,他们俱都小心畏惧了,便是我一时有哪里疏忽了,也未必有人敢欺瞒。若一开始就软弱,叫人辖制住了,以后再想收拾,即使表现的威严而敏锐,别人也总不放在心上,必是已找到机会就要做小动作的。相安无事之说,更是胡扯。岂不知我退一寸,人进一尺?我若放松了,这些子,不定如何做大猖狂。更何况,他们又算什么身份的人呢,要我与它相安无事。”清娘方知自己服侍多年的格格内里原也就是个狠得下心不能轻易招惹的。 琬潆掌家上手以后,佟夫人轻松不少,可以安心养胎,对自己的女儿骄傲不已。人情往来上的事,还多要佟夫人拿主意,琬潆在一边听着,有不明白的就问。这可是一门学问,慢慢琬潆就对京城各家之间的地位,关系,来往有了一些认识。况这些人情来往之事,要与佟老爷相商,有些又根据朝堂上情况有所变动,佟氏夫妇知道琬潆最是口风严,重要的东西从来不说出去,便不再避着琬潆,只又仔细叮嘱一番,不要被人套了话去。于是琬潆第一次得以接触朝堂政治,即使是不那么敏感的部分。再把佟老爷的叙述和自己知道的历史互相比对,再加上偶尔童趣却有心的发问,琬潆本就是极敏锐的人,逐渐对当时的政治情况有了较清晰的了解。再加上见识眼界不同,有时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某些事情地本质,使佟老爷又是明悟和应对。于是,佟老爷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儿天生长于政治,聪颖不凡,渐渐愿意讲一些朝堂上的时事,听听琬潆见解。 佟夫人怀孕后不久,佟老爷就买了两个南方的汉女为妾。佟夫人出身舒觉觉罗氏,父兄都是配红带子的宗亲。母亲出身也极好,妹妹嫁给了郑亲王济尔哈朗,生第二子济度,封为简郡王。佟夫人正是简郡王济度的 表姐。当时满洲很重视子以母贵,两个妾又是汉女,加上佟夫人已有一子一女,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并不认为两个妾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佟夫人没有婆母,没有人往丈夫身边送妾室,佟图赖在外征战许多年,竟是不在家的时候多,故而一直没有纳妾。如今这二年,应该不会出征,在家团聚,自己身怀有孕,不能服侍,纳两个妾也是正常。比其它人家丈夫左拥右抱,一个又一个庶子要好得多。于是,没过几天便不放在心上,只安心养胎。 宴会 第七章宴会 却说佟老爷纳了两个妾,佟夫人起初还担心自己怀孕,两个妾会不会趁机兴风作浪,对佟国纲和琬潆不利。后来看了琬潆管家的手段,便放下心来。但是,琬潆极为讨厌这两个妾。本来到了这个时代,指责男人三妻四妾是不道德,是不可能的。琬潆本就是自我强势的人,来到了男尊女卑的社会,虽然不曾表现出来,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不满。佟老爷和佟夫人成亲十几年来,就是琬潆出生以后七八年,佟老爷也不曾纳妾,故而对这两个插足一家人中的女子,讨厌的紧。再加上不知佟夫人这一胎是男是女,心中焦躁,所以把心中的焦虑和不满都撒在两个妾身上。 佟夫人只道这二人出身低,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琬潆认为这俩女子,正好十**岁,正是娇艳漂亮的年龄,在南方长大,有着水乡女子特有的柔媚,与满洲女人的爽朗利索很是不同,的确是惹人喜欢的类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佟老爷心向着她们。与其去依靠男人的良心,不如将威胁解决在未发生的时候。两个妾刚过门的时候,琬潆就让白医女配了绝育的药,掺在二人的饭菜中,又让两个医女把脉,确认药有效果后,才住手。 而且,琬潆正管着家,虽未曾克扣二人的份例,却给二人布置了多多的活计。只说喜欢南边的刺绣,让二人按时做好送过来。起初二人自然听话的做刺绣,但是琬潆给的活计分量又重,花样又繁复,刺绣最是费眼,二人没多久就熬不过了,便想和佟老爷告状。只是琬潆刚拿到二人的活计时,就不经意的问佟老爷道:“阿玛阿玛,是不是南边裙子都比咱这边的好看?”佟老爷自然问琬潆为什么这么想。琬潆便道:“前两天,两位姨娘给我送了许多绣花的活计来。阿玛,阿玛我原还不知道她俩绣的花这么漂亮。这几天,她俩时不时就给我送些东西,绣花的帕子呀,绣花的裙子呀,都漂亮的很!两个姨娘人漂亮,心地也好。”又说:“阿玛,琬潆绣不出那样的花样怎么办?” 佟老爷只顾着安慰琬潆满人的格格不会绣花也不要紧,说有喜欢的只管让两个妾绣。之后见到两个妾绣花,只当她们是想要讨好自己的女儿,并且认为这很应该。待到两个妾向告状时,佟老爷便极不高兴。两个妾虽然颜色娇美,惹人喜欢,毕竟相处时间短,自然比不上女儿的地位重。况且不说琬潆才七八岁的孩子,佟老爷也不认为捻针拿线有什么辛苦的。于是,便认为两个妾先故意给琬潆送东西,再来自己面前告状。就认为二人有心计而不贤惠,待她们的心就淡了。而且当即就不高兴的说:“格格极喜欢南边的花样,你 们多替她绣一些便是了。”有了佟老爷的话,两个妾更加不敢怠慢。倒是佟夫人还劝了琬潆几句,让她不要做得太过分。佟老爷既认定了两个妾不好,加之二人又时常在耳边抱怨绣花太累,虽仍叫二人服侍,但对她们的话全然不信,慢慢地冷落了二人。 佟夫人怀胎十月,产期日近。自有觉罗老太太前来照顾,产婆奶娘齐备。一日夜间开始阵痛,第二天清早生下一个男孩。琬潆当时已经入睡,觉罗老太太不叫人打扰,自是不知。第二天一醒,丫鬟来报:“太太今早给姐儿添了个弟弟。”这个弟弟果然被起名为佟国维。琬潆舒了口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历史上佟国纲如何,琬潆记不清了,但佟国维还是记得的:佟国维,佟图赖次子,孝康章皇后幼弟,孝懿仁皇后父也。顺治间,授一等侍卫。康熙九年,授内大臣。吴三桂反,子应熊以额驸居京师,谋为乱,以红帽为号。国维发其事,命率侍卫三十人捕治,获十馀人,械送刑部诛之。二十一年,授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二十八年,推孝懿仁皇后恩,封一等公。 当时已到了顺治四年,大规模的圈地已停止,但零星的圈地、换地仍时有所闻。因辅政郑亲王济尔哈朗因府邸逾制被罚银2000两,将为郡王,又禁止他听政。于是睿亲王多尔衮的权势愈发增多,一家独大,不少官员已经向其靠拢。年末,定摄政王对皇帝停止行跪拜礼。佟图赖担心此时不向多尔衮示好,会被它清算。琬潆便有意问道:“睿亲王积累了偌大家业,百年后传给谁呀?”佟图赖大悟,多尔衮无子,百年之后,只能还政皇帝,如今投靠多尔衮,将来必定被皇帝清算。 顺治五年佟图赖再次出征,避开了纷乱的朝堂,等到他回朝时,已是顺治八年,多尔衮已亡,顺治亲政。顺治五年之后,朝堂上明显显现出波诡云谲、变幻莫测来。正月,和硕肃亲王豪格师还,三月,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因罪降为多罗郡王。和硕肃亲王豪格有罪被幽禁,而后在禁所自尽。闰四月,由于支持皇帝一派的努力,复济尔哈朗爵为和硕亲王。顺治六年,三月辅政和硕德豫亲王多铎薨,摄政王一派力量下降。而四月皇太后(即太宗中宫皇后博尔济吉特氏)逝。唯一辈分礼法能够压制住多尔衮的人过世了。六月,摄政王一派内斗,英亲王阿济格被论罪。到了顺治七年,多尔衮愈发无所顾忌。先是逼迫皇尊称其为皇父摄政王,后纳肃亲王豪格妻,娶朝鲜公主。十二月初九日,摄政王多尔衮病逝。次年正月十二日,顺治帝亲政,御太和殿。顺治清算多尔衮余党,朝堂上的情况开始 明朗起来。 然而这些与琬潆关系不大。这时候的满洲贵妇们,并不像后来推崇的大家闺秀那样举止绰约、纤细有礼,而是如同早年部落的女子一般带有男性味道的爽朗。她们刚刚从寒苦的关外进入了富饶的关内。即使是经历过战火的北京城,在她们眼里也是一片繁华迷醉。满洲这个伴随着战争成长起来的民族,贵妇格格们,早就习惯了父兄在外征战。这个时候相亲近的的当家太太们,不断轮流的邀请闺中好友,丈夫同僚的太太,又或是相熟的夫人们一起赴宴。这时候还不讲究男女不同席,往往是老爷、太太都邀请各自的好友前来。戏班子已经出现在这些宴会上。满洲的男人们,或许每宴还必有一道白煮肉来表示勇武而不忘传统,大嚼着白煮肉谈论着朝堂上的新闻和前方的战事。而太太们则早已把心思放在各种各样的绸缎、花边和胭脂上,叽叽喳喳的讨论起今天那位太太打了什么首饰,明天谁家又请了哪个戏班子。 佟国维满周岁后,佟夫人也带着佟国纲和琬潆频繁的应邀出席在宴会上,偶尔在佟府还上一席。在去了多次宴会后,琬潆不得不承认无论在什么年代夫人外交都是一项重要的策略,如果有着足够的耐心,总能听到自己想要注意的事情,夹杂在充满了胭脂、妆容、花边的议论中,总有着宫中如何如何,皇帝和太后吵架了,摄政王府如何,又有哪个大人去拜见摄政王了,亦或是哪个大人下朝回家,因为朝堂上的某件事而大发脾气……琬潆倒是不讨厌这样的宴会,比起后来女子自己拼命规范自己以符合社会主流的认可,这时的贵妇格格们无疑是快活的,不裹脚,能上马,能拉弓。高兴的时候,和自己的丈夫、父亲、哥哥们一起,又或是提前约了相熟的女友,带了下人呼朋引伴的去打猎。 在这样的宴会上琬潆见到了许多后世留名的人物。安亲王岳乐、简亲王济度、费扬古和康熙朝的辅政大臣索尼、鳌拜、遏必隆,只是他们还不向后来那样权势赫赫。尤其是索尼和鳌拜因为反对多尔衮即位而备受打压。即使佟图赖出征在外,佟夫人也带着佟国纲和琬潆去拜见相熟的亲友。 济度是佟夫人的表弟,此时是郑亲王世子,与佟家多有来往,国纲和琬潆与他都是极熟的。虽然郑亲王一度被勒令在家思过,不准听政,也没有人小瞧了他。这也与他本身就武艺非凡有关,佟图赖在外征战较多,济度对佟国纲的武艺指点不少。岳乐此时还只是安郡王,让人觉得十分侠义豪爽,他和济度的不和,现在就可见端倪。二人同时出现在宴会上,必要挖苦讽刺对方几句。在 第一次见到岳乐的那个宴会上,琬潆正在盘算怎样多见几个历史名人,岳乐凑巧打趣道:“这是佟家的格格,怎么不向其他格格那样吵闹,像个小老太婆似的算计什么呢?”琬潆虽未有异色的福了万福,但心里觉得让人看破,十分恼怒,又想起历史上岳乐受到顺治宠信,一直压了济度一头,佟家与济度相厚,故而琬潆更加讨厌岳乐。岳乐却不曾想到,这时在琬潆心中留下的芥蒂,后来间接导致了他并不如历史上那样被顺治认为是兄弟、挚友和臂膀。 费扬古是极谨慎的,即使喝的满面通红,也不吵闹,而是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鳌拜此时还没有权臣奸臣的意思,是个典型的满洲汉子,身材健硕,大碗喝酒,然后大骂朝中有人欺少主年幼,有不臣之心。这时候,索尼如果在场就会咳嗽几声,闷头吃菜,不发一言。遏必隆则会打个圆场,把话岔开。鳌拜和佟图赖曾经同军打仗,他考较了佟国纲一场后,又得知琬潆已能搭弓射箭,只不过弓比较小,射的也不很远,觉得琬潆这才是满洲格格的样子,又大声称赞佟图赖会教孩子,并送了琬潆一把大了一点的弓,说是等长大了打猎可以用。 打猎劝谏 第八章打猎劝谏 出生在一个正宗满洲家庭,琬潆自然也被教导骑马张弓。琬潆前世就爱飙车,到了清朝以后明显对骑马十分有兴趣,把马当成了跑车的替代品。只是以琬潆现在的年纪,也只能骑骑小马驹,想要纵马驰骋,无疑还要等待几年。即使如此也不能改变对骑马的热情。刚学骑马的时候,大腿内侧磨得生疼,又红又肿。 但凡有些自我的人,大都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琬潆前世就是一个美人,今生觉得生活条件差了,加之又有历史上孝康章皇后二十四岁去世这个威胁,更加注意保养身体。保养身体是一个要有耐心,需要长期坚持,包括保持健康,保持身材,保护皮肤头发等等。所以,琬潆早早地就缠着佟图赖找了两个医女回来。古代的医女,尤其是内廷供奉的医女,不只是看病抓药这么简单,要能辨认毒药,还要精通女子养生护理。白医女刚来到佟家的时候,琬潆就觉得是捡到宝了,立即让她配置了各种护肤、洗浴用的药膏。在琬潆看来,白医女的护肤之道,有点向现代的药妆护理,而且是绝对纯天然、无添加剂的。 陆陆续续配置了好几种,琬潆使用了以后,发现其中一种叫明珠养颜膏,以珍珠粉作为主料,加上依兰加水捣汁,再配上丁香和少量肉桂而制成,香味清淡,涂在脸上非常滋润,拿到现代,估计是保湿系列中的翘楚。还有一种,去上好的燕窝,炖的烂烂的,加上洋甘菊浸出液,蜂蜜,檀香和少量金盏花晒干磨成粉末,再加上几味滋补养颜的中药,最后制的一种凝露,极淡的黄色,金盏花的粉末均匀 分布其中,取名漫天繁星。琬潆的皮肤白皙,却过于娇嫩,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出现过敏泛红的情况。于是每天沐浴后让清娘用漫天繁星凝露涂抹全身并按摩。还有其他如没药、迷迭香、茉莉等制成的药膏,更适合年纪再大一点的人用。琬潆到尝试制作精油,耗费时间繁多,但确实能够做出来。不过以琬潆的年纪,使用精油还是再过几年为好。琬潆还是很庆幸生在佟家,佟氏夫妇疼爱女儿,见女儿爱美,只由着她去,从不吝啬银钱。于是,学骑马时,用让配置了专门的药膏,有点油,质地也更浓稠些,务要大腿内侧的肌肤不能变得粗糙。 琬潆现在已经能够搭弓射箭,力道不够,但是准头很好。这很正常,好歹前世枪法无双不是白叫得。但国纲认为琬潆是不适合学武的。就看琬潆张弓练习前后,必要用柔肤的药膏细细的涂抹双手。这态度也是不合适的。琬潆爱的原就不是张弓射箭,而是骑在马上,耳边风声呼啸,仰头弯弓射大雕,当然低头射兔 子也是可以的。为的就是打猎的刺激,如果箭箭不中,那还不如不去打猎呢。 琬潆对于弓不是很懂,只知道分为平底弓、角弓、长弓、短弓和反曲弓。但也能看出来鳌拜送的这张价值不凡,但看做工用料就知道。前世的父亲古典而又优雅,花费重金以紫檀打造家具。所以琬潆一眼认出弓的木质部分用的是紫檀木。其木质坚硬,香气芬芳永恒,色彩绚丽多变且百毒不侵,万古不朽,又能避邪,故又称圣檀。弓弦的材质认不出,似玉似金,泛着冷冷的光泽,以手轻触,铿然有声。其上刻有两个古朴的篆字“逐月”。 国纲对弓箭极有一番见识,告诉琬潆道:“若要制作一把好的弓需要很多讲究,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冬天剖析弓干木理自然平滑细密;春天治角,自然润泽和柔;夏天治筋,自然不会纠结;秋天合拢诸材,白然紧密;寒冬定弓体,张弓就不会变形;严冬极寒时胶、漆完全干固,故可修治外表。春天装上弓弦,再藏置一年,方可使用。上述繁复的工艺程序,需跨越两至三年时间。”鳌拜送的这张是反曲弓,这种弓比较平稳,弧度小,又可以作短距离的连发,正是适合女孩子使用。只是琬潆现在的力气太小了,这张弓还拉不满。国纲倒是眼馋,直说这张弓送给琬潆用是委屈了。琬潆估计,满洲在关外的时候绝对做不出这样的弓,因为无论是它的材料还是工艺,无不述说它的华贵。应该是清军入关时,在皇宫或贵戚家中所得。檀木分量很重,所以这把弓做得很小巧精致,以减轻重量。向鳌拜这种力大之人,当用重弓、强弓,方能射的远,所以这把弓倒是便宜了琬潆。琬潆也极为喜爱这把弓,经常要试试能不能把它拉满。 多罗郡王硕塞的长女丹珠和琬潆是闺中好友,邀琬潆到庄子上打猎。同行的还有卓布泰的二女讷敏和谭拜的小女儿依勒佳。硕塞是顺着的异母哥哥。讷敏,瓜尔佳氏,卓布泰为开国大臣费英东的侄子,鳌拜的二哥,依勒佳的父亲此时同样出征在外。四个人带来仆妇下人往硕塞在京畿的庄子上。说是打猎,其实更像是郊游。毕竟几个女孩年龄都不大,讷敏与琬潆同年,都是十一岁,依勒佳和丹珠大一点也不过大了一岁。先是又下人把兔子、野鸡、野鸭赶到一块,几个人射了一会,便停下了。下人端上早准备好的饽饽和点心。又拾了打到的猎物下去清洗,烹制。 四个人围在一块说话。依勒佳明年就要选秀了,如今已经由教引嬷嬷教导规矩礼仪, 抱怨道:“咱们满洲格格的规矩还算少的,这我就生受不住,那南蛮子的女孩,要裹了小脚,可怎么过活!只是这穿花盆底也太为难人了,我练了那么久,还老是摔跤。”丹珠道:“我额娘也说,女孩子大了都要穿花盆底的,只熬过这一关就知道它的好了。将来做了当家太太,只要穿了花盆底才能显得出端庄体面来!”琬潆打趣道:“莫非丹珠现在就急着穿上花盆底,好有了当家太太的体面?”依勒佳和讷敏也跟着起哄道:“丹珠小妮子可是有心上人了,这样急着做人家的当家太太?”丹珠冷声道:“我只盼着穿一辈子花盆底才好!”见众人都不解道:“我明年就十三了,摄政王一向不喜欢我阿玛,指不定就点了我和亲蒙古呢!到了蒙古自然不用再穿花盆底!若是科尔沁和察哈尔还好,要是漠南蒙古和漠西蒙古我就哭都没有眼泪了”说着竟哭了起来。 丹珠一向刚强,再不想竟然哭了出来,众女纷纷劝谏。只有琬潆知道多尔衮活不过年底,顺治明年就会亲政。见丹珠哭得伤心,周围没有外人,讷敏和依勒佳又是知根知底的,就安慰道:“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如今可都十三四了。明年指不定摄政王就还政了,若是皇上亲政,断不会把你嫁到漠南漠西去的。”丹珠虽不信多尔衮会轻易还政给皇帝,但总归心里舒服了些,擦擦眼泪不再哭了。几个女子又吃了一顿烤肉,都尽兴而归。 十二月,摄政王多尔衮病逝。顺治终于掌管了国家大权。次年,元月十二日,顺治帝亲政,御太和殿。不久,佟图赖,班师回朝,被任命为礼部侍郎。这时顺治欲开科举,使汉人能够通过科举获得官职,以此笼络人心。但是,满洲八旗本就多习武厌文,不读诗书。一旦开科取士,汉人必将在朝堂上占有一定的地位,侵犯了八旗的利益。又加之,顺治不愿迎娶多尔衮给他定下的未婚妻,故而群臣纷纷上书劝谏。佟图赖亦反对科举取士,亦要上书。 琬潆急忙找到佟图赖问道:“天下之大,满人有多少,汉人又有多少?”佟图赖说:“正是如此才不能让汉人做官。”琬潆道:“阿玛,汉人多,满人少。且汉人是满人的好几倍。汉人太多,我们杀不完,也管不过来,只能用汉人来管理汉人。汉人书生讲究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汉人读书做官,是他们几百年流下来的规矩了,就和咱们满人凭军功授爵的道理相同。如是绝了他们的晋身之路,只恐哪些汉人日夜便会思考、煽动反清复明,咱们八旗虽不惧打仗,只是若今天这里的汉人反了,明天那里的汉人反了,终归是惹人头疼。皇上的主意方是好呢, 他汉人做了咱大清朝的官,便再也不能说什么关外蛮夷,得位不正的话。到要说明朝腐朽,咱大清才是顺天承命。大家都这样说,那老百姓可不就信了这个理儿。做了咱大清朝的官,自要替咱们卖命的,就是有一二,不开化的百姓,想要反清复明,他们自去对付。用汉人对付汉人,才是真正聪明呢。阿玛请想,咱满人的庄子,也有让汉人做庄头的,也有佃给汉人租种的。不为别的,只为这汉人比咱满人会种地。汉人自诩懂诗书、讲礼仪,到头来礼仪这手足相残,同族相杀的事也没少做嘛。再说,有满洲亲贵和皇太后在呢,这汉人就是做了官,也不过是换个好听的名字,一样是给朝廷做庄头呗!” 劝谏 第九章劝谏 琬潆见佟图赖有所动摇,还是犹豫不绝道:“阿玛,且不说开科举这事本身就是正理。您只想一想,与皇帝作对的人能有几个有好下场。不说本朝,便是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的时候,也是没有的。远的不说,太宗的宸妃过世时,郡王阿达礼、辅国公扎哈纳只不过宴饮取乐,便都被夺了爵位,从此厌弃了。这还不是朝堂政事呢?又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的江山却当不了家?如今的皇上更与太祖太宗不同,被睿亲王压制了多少年,如今正要当家做几件事,好显了自己的才干。若是群臣上书大力劝谏,恐怕他不认为大臣们是为社稷着想,只当欺他年幼,联合起来胁迫君王,竟是与多尔衮、阿济格之流相同。必是心里记仇呢。皇上如今亲政,纵然平定天下、功高权重的诸王动不了,但是发作几个勋贵人家必是无人敢劝的。阿玛自己是武将,管不到六部的事,又打算替哥哥谋划,将来补皇宫侍卫的缺儿。皇上要开科举,授及第者六部官职,与咱家又有什么关系?再者说,皇上要开科取士,一个为的笼络汉人之心,另一个恐怕就是对诸王贝勒位高权重有所不满,想要选拔一批汉人以为己用。咱们家可不是宗亲诸王,有所依仗,何苦跟着去开罪皇上呢?” 佟图赖为难道:“不上书,可不就得罪了诸王亲贵,只怕他们也容不得咱家。”琬潆想了想道:“阿玛何不找与咱家相亲近的人家分说谋划一二。他们与咱家情况相近,只怕也是不愿做出头之鸟。阿玛把咱们用汉人做庄头的说法讲出来,如此里子面子都有了,不愁他们不听。再私下上个折子,言明几点。一是汉人人多,要以汉治汉,当开科取士。但朝堂之上当以满人为主,兵部、吏部、户部不宜用汉人。二是前朝科举,多考较诗书,本朝当与前朝有所区别。不以诗词为主,可以治国之策和实务为主。要言明,咱八旗男儿,或许不精诗书,但于实务之上不弱于汉人,若八旗参加科举,亦能高中,必要让汉人知道我大清的江山是由于顺应天命,八旗强盛。三是奏请皇上开武举,以慰八旗之心。如此,应不会开罪诸王贝勒。” 佟图赖又道:“如此上书全说汉人不如八旗的用,不是惹恼皇上了吗?”琬潆笑道:“皇上再想任用汉人,也必是知道八旗才是他的根本。若无八旗,只怕天下汉人立时就要谋反。阿玛只要支持皇上开科取士,皇上就必定十分高兴,不会计较别的。再有,”琬潆停顿了一下,接着道:“阿玛可私下与人透露,以答应开科举为条件,请求皇上大婚,只是这个却不要上书了。”佟图赖闻言大为高兴,当即出门找同僚朋友相商。 果如琬潆所料,顺治看了佟图赖几人的联名上书,龙颜大悦。虽碍于诸王颜面,不得立时嘉奖,但觉得几人深慰圣心,可当一用,“以汉治汉”几字更是深具精髓。于是三月,顺治下旨许满洲、蒙古、汉军子弟科举,以甲第除授。四月派人祭祀孔子。而后答应诸王贝勒提议以大婚为条件,开科举。于是下令制定皇后大婚仪及皇后仪仗制,并定于八月,顺天府乡试满洲、蒙古为一榜,汉军、汉人为一榜,会试、殿试如之。 琬潆已经十二岁了,明年正式选秀的年纪,在佟夫人安排下接受教引嬷嬷的指导。琬潆只觉得,这是自出生以来最难过的时候。本来,满洲的格格地位尊贵,自由很大,何况佟氏夫妇又十分疼爱女儿。琬潆特意要求学习琴棋书画。安排的是单日上午习武,写字,下午学画,双日上午读书,下午弹琴、学棋,晚上和两位医女学习医术。十日休息一次。若佟夫人待琬潆赴宴,或有女伴相邀,就休息一天,实际上很是宽松。学医是保命之道,读书可以借此了解政事,这两样琬潆十分用心。并且特意,练习左手写字,与右手字迹形体不同。至于其他,就轻松多了。 前世本就在父亲的高压下学过,如今只缺一个理由,可以表现出来而已。请的师傅是汉人,也不认为满人格格,能会什么。只当小女孩贪玩好奇而已,平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明目张胆看账册医书,他们也不会管的。佟氏夫妇倒是不懂这些,问师傅们琬潆如何,自然说格格聪慧。倒不是琬潆不尊师重道,只是师傅们很敷衍,远不如前世父亲的言传身教。自己也对他们的水平抱有疑问,至少教导棋艺的师傅,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如自己前世十几岁的水平。琬潆心里很是得瑟了一把,看来有些东西还是靠天分的嘛!比得上姐的人能有几个。琬潆心里清楚顺治早年没有受过系统地教育,这从他后来心性不成熟的表现上也能推断出来,不比自己被父亲手把手的教导。顺治后来刻苦读书,凭借不懈努力诗、书、画、文皆好,自己在这些方面不一定比乌云珠有灵性,但以自己的水平应付顺治肯定够了。至于心有灵犀、诗词相合留给乌云珠做好了。 这些年,琬潆很是设想过多开商铺酒楼,组成商业联盟,即可赚钱,又可安插耳目。还详细的做了一个计划书,包括经济部分和监察部分,前者根据眼前的经济状况作出安排,后者更是琬潆的本行,把家中训练人手的手段中,可以采用的部分罗列计划出来。前几年,天花肆虐的时候,琬潆趁机救了一些人,从中挑选可用的人手。顺治初年,逃人法十分 严酷,只要签了卖身契,只要不是特别严酷,活不下去,卖身为奴的人基本上不愿意逃走。这些人都安排在过到琬潆名下的小汤山的庄子里,接受一下训练学习。这样启动人手就有了。只是琬潆下决心大干一场之前,蓦然发现,便是现代做生意有时还要讲究一个后台,何况是清朝。更别说训练耳目,基本上发现了就是死罪,祸及全族。琬潆十分不甘心,难道真要等到以后给康熙用,好像康熙和雍正都做过训练耳目的事情。只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琬潆想来想去舍不得把计划书毁掉,但是留下又像一个炸弹。此时虽有传教士,但能看懂英文的毕竟不多。最终把训练人手耳目部分烧掉,经济部分改用英文誊写一份,锁好,原本也同样烧掉了。 此时,琬潆要学习穿着花盆底,怎样走得稳,走的美。讷敏也开始穿花盆底鞋了,只是走路东倒西歪,不能见人,每每提起,必要抱怨一通。琬潆倒不像讷敏那样反感花盆底鞋,只觉得这鞋才更接近后世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很有感觉。讷敏不说,便是依勒佳和丹珠,穿着花盆底鞋有两年了,也羡慕琬潆走路姿态优美。待琬潆穿着花盆底鞋也很稳当窈窕后,嬷嬷们便开始教授宫中礼仪,琬潆不得不经常反反复复的做一些要求的动作。如今佟夫人也不叫琬潆读书弹琴了,每天只以和嬷嬷学习为要,琬潆十分苦闷。佟夫人也有些看不过去道:“我的儿,额娘亦知道你学的烦闷。本来额娘和你阿玛想着找个家世不错的相近人家,把你嫁过去。但是如今我儿生的这样好,只怕是由不得自家了,不是留在宫里,也可能配了皇室宗亲。额娘只担心你将来受苦,皇宫王府不比其他,务要学好礼仪规矩,将来才不至于艰难。待到本月十五,额娘带你去进香,让我儿松快松快。”琬潆道:“女儿知道了,额娘不要担心。只是十五,前去拜佛进香的人必然极多,没得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竟是受累。不如十一、十二去吧,离现在也还有几天,开始准备也紧够了。 于是便定下十二前去进香。十二一早,琬潆早早起身洗漱,由丫鬟服侍着装扮起来。琬潆的容貌与前世相同,与佟氏夫妇不太像,不然如果换了一张脸,只怕心里便扭的很。以前的佟佳氏想必无此容貌,不然不会在乌云珠进宫之前,也是无宠多年。身材已经开始发育,十岁以后,琬潆就十分注意多吃富含维生素e和维生素b的水果蔬菜,减少肉类的进食,改以蛋类代替,又十分注意吃一些向黄豆猪手汤、豆浆、酒酿蛋等富含雌性激素的食品,而且每天坚持按摩全身。这时按摩是自己动手,不要丫鬟服侍,却是因为自己按摩 时,适当的心理暗示能够促进良好身材的养成。只不过现在琬潆的身材只能算玲珑有致,远比不上前世的火辣,不过考虑到年岁尚小,便释然了,只是决定要多做瑜伽,争取赶上前世的身材。 此时满洲旗装,多是直筒装,而且穿起来容易前摆过短,后摆过长,显不出身材。琬潆便叫把腰身稍微收一点,再有几个地方改动一下,效果便好了很多。琬潆极爱红色,特别是绚烂的大红,如今琬潆的衣服里面,大红色的就有好几件。红色只有正妻才能穿着,如果将来入了宫,必是要避讳的。随着选秀的临近,琬潆对红色越发喜爱,又拿不同的大红衣料,新做了许多件各种花纹款式的衣服。 拜佛 第十章 拜佛 琬潆前世的对手萧逐月就在父亲面前评价过她:您的女儿是个恣意的人呢。她对赤色的喜爱,犹如对火焰的渴望,危险而又偏执。琬潆今天自然是一身红衣潋滟。这时市卖的脂粉,分为妆粉、胭脂、黛粉。胭脂还好,原料是一种叫“红蓝”的花朵和,又分面脂和口脂。黛粉调和之后,用来画眉。一般的妆粉,是用上好的白米细心地磨成粉,以此为原料制成。这种妆粉敷在脸上并不服帖,容易掉落,笑的时候尤其惊悚。上等的妆粉是一种铅粉,将白铅化成糊状的面脂,吸干水分,碾成粉末或做成固体的形状。皇家监制的妆粉,因手艺好,能把白铅化的非常浓,敷脸的效果很好,根本就是有市无价,只供给宫中受宠爱,位份高的妃嫔和得宠的亲贵人家。琬潆绝对不要用这种慢性自杀的东西,奈何白医女,吕医女也帮不上忙,一直以来妆粉都是这种制法。琬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代替铅粉。每日净脸之后,只用明珠养颜膏代替面霜,再调和了胭脂,运出淡淡的腮红,再用黛笔细细描画眼线,稍微打出一点眼影。任谁看了都说是个明艳的美人。 只有琬潆心里,简直是泪牛啊泪牛!米有护肤水、精华液和润肤乳,姐忍!反正珍珠粉够滋润。米有粉底液,姐忍!反正姐不是蒙古人,没有毛孔粗大的皮肤问题。米有成品腮红眼影。姐还可以忍,有差一点的替代品,只当考验素描技巧了。可是米没有隔离霜,姐忍无可忍啊!啊!啊!谁不知道,粉尘辐射对皮肤伤害最大。这个时代没有电子辐射,但是阳光里有紫外线啊!更何况,道路状况不容乐观,粉尘也不少啊!如果这不是清代,姐真想cos一把电视剧,戴个面纱啊!琬潆忍着心中的瀑布泪,让侍女梳好头发,仪态万方的站起来,准备和佟夫人一起出门。 佟夫人带琬潆去的是广济寺,始创建于宋朝末年,元代毁于战火。直到前朝景泰年间,曾慧、圆洪二位法师筹款重建,就是如今的弘慈广济寺,累世有名僧出现,据说灵验非常。清初恒明法师在此开坛传戒,如今经常有高僧道广济寺互相论证阐述佛法。佟夫人先带着琬潆拜了天王殿、大雄殿,接着到了观音殿求签。琬潆就知道,佟夫人这次来八成就是来替自己求姻缘签。琬潆的觉得自己的姻缘八成就连在顺治那个便扭小破孩儿身上了,真真是一朵烂桃花!这里的签如果准的话,八成不是什么好话,佟夫人估计要失望了。还不如建议她求签问问将来自己子女有没有出息,说不定能得个上上签。 佟夫人一脸虔诚的拜了观音,亲自取了签筒递给琬潆。琬潆见佟夫人如此,也 不好说是么扫兴的话。便也跪下摇了摇,掷出一支来。佟夫人又带琬潆来到解签僧面前,捐了不少香油钱。那僧人约有三四十许,眼也不抬问道:“所求为何?”佟夫人答道:“求的是小女姻缘。”僧人漫不经心的接过签,而后一顿。又看向佟氏母女,道:“这签,这签,好像没有什么解法……”佟夫人奇道:“怎么会没有什么解法,明明是从签筒里掷出来的呀!”僧人答道:“这签筒中又一百零八支签再加上这一支,前一百零八支签都各有各的解法,唯有这支,平时都称作签一百零九,没有什么解法,平时也没有人掷到过,故而不知为何意。”琬潆直觉今天解签的结果不会愉快,这僧人八成要骗钱,刚才明明捐过香油钱的说。当即截断二人道:“额娘,我再重新掷一次好了。”那僧人不悦道:“求签哪有重掷之说,若人人都如此……”琬潆不高兴的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好。”僧人支支吾吾,无话可说。琬潆拿了签筒,又掷一次,还是签一百零九,再掷两次亦然。琬潆觉得十分无语,决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深吸一口气对佟夫人说:“额娘,这签应该本就没什么说法,许是要万事随心的意思吧!额娘,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佟夫人说:“要不然我们再去其他寺庙问问。” 那僧人听了,竟是拦着不让二人离去,道:“贫僧解签解了三十多年,无有人不夸我解的准。我且带你向方丈求教。”于是带二人走向方丈禅房。琬潆并不想答应,奈何佟夫人已经跟去了。路上,听那僧人说方知他是方丈的嫡传弟子行音,本来这解签之事用不着他来做,只因他酷爱占卜解签,每隔一段时间,一定要去帮解签僧的忙。佟氏母女今日是凑巧了。行音请小和尚通报后,得知方丈正接待贵客,请他们进去。琬潆打量了一下禅房,明窗净几,摆设简单,但很有品位,一架古木屏风,端的是悠然清雅,如是是父亲看见一定喜欢。 两位僧人相对而坐。见到佟氏母女,道了一声佛号,佟夫人和琬潆自是回礼。行音上前呈上木签,向方丈把事情说了。二人都看了签,神色莫名。琬潆直觉要遭。其中一人道:“行音,你到南边的架子上,取第二个木匣子里面的那本《古今签解》来。又道:“贫僧玉光律,这位是我的师弟玉林秀。施主所求的这支签有时五百年不得现世一次,故而常忽略其名,只称之为签一百零九。后来因了前朝成祖为燕王时的典故,被名为帝王燕。本寺自景泰年间建寺以来,施主是抽到这根签的第一人,故而连行音这样好学之人都不知此签何意。贫僧侥幸知道此签解法。行音翻到最后一夜 ,读女子那一部分。”行音忙以方丈所说,读道:“签一百零九,本无名,后因机缘名之为帝王燕。若女子得之,诗云,翩翩绯凰天上来,桂殿兰宫朱门开。日边红杏倚云栽,一笑长乐忆沧海。其女夫君子嗣,皆贵不可言。主旺夫旺子,家国大兴之兆。 琬潆觉得自己有当神棍的潜质,都进化成直觉系了。慢慢看着三人说:“大师慈悲,请怜小女子有所苦衷。今日之言,出而之口,入我之耳,便如尘埃随风,不惹明镜之台。”玉光律道:“施主颇有慧根,自当如施主所愿。”琬潆福了福身,和佟夫人离开了。出了门口,和佟夫人说:“除了阿玛,谁都不要说。”佟夫人早就被发生的事惊呆了,连忙点头。 琬潆自是不知当才的举动都;落在一人眼中。那人只觉琬潆红衣潋滟,眉眼飞扬,明艳妖娆不可方物。若是一个美貌的女子,人们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她的容貌。而那女子有所不同,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周身的气质,第二眼才能看到姣好的姿容。度其通身气运,再过几年不知是何等绝代风华。一个女子如果过于妖艳妩媚,就容易带了风尘之气,虽惹人恋慕,却不免让人心中轻视,任为是祸水歌女之流。而她的气质太盛,带着自相矛盾的雍容凌厉和妖娆,使人不自觉忽略了她那过于近妖面庞,只能窥见淡淡的风情和嫣华。她看着玉林秀三人时,自然流露出一股威压,带出的杀伐金石之意,在禅意包裹的氛围中,如异军突起,极为清晰,使人敬畏而不敢反抗。想必就是因此,玉林秀三人才答应下她那近乎无理的要求。 琬潆离去后,玉光律和玉林秀都起身看向屏风后,一个十三四岁男子慢慢走出。看着行音手中的书到:“几位师父可否将此书借于我看?”玉林秀答道:“陛下请便。”那男子慢慢地看着书,而后漫不经心的说道:“行音师父不如拿签筒来,为我解上一签。”玉光律宣了一声佛号道:“那位女施主是无心得之,而陛下却是有心求取了。”“哦。”那男子淡淡的答道,若有所思,看着琬潆离去的方向出神。行音急道:“陛下可是要查找那名女子?可是……”那男子笑了,一室的气氛都松散下来,答道:“自然要给几位师父面子的。她是满洲格格,到了年岁自要参加选秀的。”又道:“我可是来找几位师父聆听佛法的呢。玉林秀师父不如继续。” 这边琬潆母女回到家,找了佟图赖,在书房商议。佟图赖道:“你自小聪颖,管家理事就不必说了。朝堂上的事,你经常开的比许多大臣还清楚。有几回你劝我的话,便是向阿玛这般年纪的人也想不 到。阿玛一直知道,你将来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福气取的到的。若是王公贝勒家,我也不担心你会受委屈。如今这签上说的,将来竟是要留着那个地方。哪里的人又岂是好相与的。且不说皇后出身高贵,又嫡亲姑母和蒙古四十九旗支持。太后可是经历三朝,什么没见识过?”佟夫人紧张道:“要不然去求了简郡王,能不能让琬潆免选?”佟老爷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皇上好佛法,那玉林秀最是与皇上相近。他虽答应了不说出去,但也得堤防一二。琬潆若真免选,嫁了他人,谁又知玉林秀怎么想,怎么做呢?为今之计,只等选秀有了结果再说。若真是留在了那个地方,阿玛免不得到诸王贝勒府上多请安走动。皇太后偏爱出身蒙古的妃嫔,诸王贝勒满洲勋贵也并不是没有怨言的。只是平素都不表现出来罢了。琬潆你也不必过于紧张,也不要故意做什么。选秀之事顺其自然,全看天意了。”琬潆心里想,姐一点都不紧张,姐刚穿过来的时候不淡定过了。现在早就有觉悟了! 备选(加更) 第十一章 备选 很快到了选秀的时候,佟夫人整天急急忙忙地替琬潆打点各色需要的物事,又交代选秀的过程,要琬潆不必紧张。因琬潆之前求的签,佟氏夫妇便请了简郡王的福晋给琬潆讲解选秀的情况。佟夫人带着琬潆对着简郡王福晋福了福:道“却是打扰福晋了。只因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如今很是放心不下,只能求了福晋给她分说一二,求个安心。”简郡王福晋忙扶了佟夫人起来,道:“表姐客气了,又不是外人。潆姐儿也是王爷和我看着长大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想把女儿嫁给相近的人家,将来好照拂一二。听说当年姨妈给表姐选婆家的时候,也是如此。千挑万选,找了佟家。佟大人长辈兄弟俱无,这些年谁不说表姐有福气。只是,如今潆姐儿出落得更比表姐当年还要出挑。就是想被撂了牌子也是不易的。只看潆姐儿的容貌,咱若真是使些手段,不到三选就撂了牌子,将来也有人讲闲话的。王爷早些年就说,潆姐儿面上不显,但心里是极有注意见识,是个有福气的,表姐且放下心。这选秀里面确实有些门道,我且给潆姐儿讲一讲。” 佟夫人和琬潆自是谢过不提。简郡王福晋又道:“选秀历来讲究三点。必是出身八旗,必要血统纯正,又讲究门弟高于品德,品德高于样貌。这些潆姐儿都不需担心的。还有几点要特别注意的。这第一个是验身嬷嬷。有的黑心肠,不得了银子,下手重,平白折腾人家的女儿。只是这个潆姐儿也不消担心。不说凭着佟大人的面子,咱们王爷也早早地给内务府递了话,潆姐儿到了里面只走个过场,必不叫外甥女受委屈的。第二是已经打听了,秀女们或是住怡景轩或是住储秀宫。看这届秀女的人数,储秀宫尚无妃嫔,住在储秀宫的可能到大些。倒是不比家里,要防着其他秀女起什么坏心思。再一个就是,二选的时候是宫妃主持,到时打扮的稍微不那么惹眼。要是太好了,恐被拿了个错,撵出去,那却真是丢了颜面了。再一个小选的宫女要想进位,只能答应、常在一级一级的升。大选的秀女,最低是答应,高的可以是嫔,直接封妃也是有的。只是如今太后心向娘家,后宫妃嫔多出自蒙古,皇后又不是个好性儿的,只恐这次选秀的位份都要压低。” 又提点琬潆这一届比较出彩的秀女。先说了纳喇氏和乌苏氏家的两个格格、又提到了颚硕家的乌云珠格格。这是琬潆来到清朝之后第一次听人提起乌云珠,就问了人们对她的评价。简亲王福晋道:“这一年你只顾着在家学规矩,不曾怎么出门,所以不知道最近京中各家都在议论她呢。乌云珠的母亲,原 是南边的汉人寡妇,被颚硕掳了来,没怎么反抗便成了颚硕的妾室。据说她娘家哥哥知道后,一时羞愤,竟自尽了。乌云珠从小就被她那汉人额娘教导琴棋书画那些蛮子才学的东西。”言毕突然想起济度提起过别人大都不知,但琬潆也学过这些东西,便一时不知怎么接着说。琬潆不在意的接道:“我原对这些好奇,也请过师傅的。终究不过无事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倒不如咱满家格格的骑射有意思呢。前几年鳌拜大人送我一张弓,当时还拉不开呢,如今倒是不费什么力气了。要再和丹珠、讷敏去打猎,就要轮到我拔头筹了。” 简郡王福晋接着说:“这才是正理呢!那乌云珠格格,就是个娇弱的,与骑射上根本不擅长。原先颚硕的福晋并不带乌云珠出来,去年她过世了。颚硕把那汉人的妾扶了正。颚硕如今两个儿子都是原配所出,据说那汉女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只养了一个女儿就是乌云珠。乌云珠知道了不少南边的花样打扮,传出了不少,花边了,桃花妆了,如今京城倒有一半人家知道她。你倒不用放在心上。”简郡王福晋像是看不起乌云珠的出身。董鄂也是满洲大姓,不过也有本家和旁支之分。如佟姓,算得上本家的只有两支,一是太祖元妃出身的那一支,另外就是佟养正和佟养性兄弟俩传下来的这一支,便是琬潆家和琬潆堂叔家了。颚硕是出身董鄂氏的较远的旁支。琬潆想只是简郡王福晋也好,还是其他宗室贵妇也好,又哪能想到,乌云珠再嫁之后还能成为顺治宠冠后宫的皇贵妃,见到了还要行礼跪拜呢。 佟夫人和琬潆谢过简郡王福晋,便回了家。佟夫人替琬潆准备了一小袋金银锞子。先让琬潆自去挑选要带着的首饰,又拿出几支金簪银簪和镯子。琬潆见道:“额娘,我嫌纯金的带着晃眼,素来不肯带的,你做社么准备这个?”佟夫人道:“我的儿,额娘哪里不知道你不像别家的格格,素来不爱纯金抢眼的首饰,只喜欢珠翠宝石的华贵,东珠珊瑚的柔媚和钿子发冠的耀眼和羊脂白玉的素雅。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真是个挑剔的,额娘记着呢。这些又哪里是要你自己带呢?这簪子镯子分量合适、留着你打赏人呢。”又仔细吩咐了,哪些人要打赏,打赏多少,又要和其他秀女比着。太轻了,底下人看不起,便不肯用心服侍。太重了,又有人说是显摆邀买人心。太重太轻都不行。 这些收拾妥当以后,第二天又带琬潆去绸缎庄挑选衣料。佟家也有绸缎庄,但这一家却是京城最出名,手艺最好的。以佟氏的眼光自然是单单挑选华贵的布料,特别是一匹大红绸缎,织着 花鸟牡丹的暗纹,显得华美而不媚俗。琬潆心里发苦,以后什么时候再能穿红色还不一定呢,要被人说成僭越可不得了。掌柜又让伙计抱了粉红、粉蓝、鹅黄、淡紫的料子来,道:“这都是本店上好的布料,格格穿这样的料子才真显得娇俏呢!”佟夫人和琬潆都看不上眼。琬潆打量着这些料子,随意说道:“掌柜的还不把好的拿出来,这时候藏什么藏呢。”掌柜的一凛道:“格格端的是好眼光,因贵重的布料,怕沾灰弄脏,都在后头收着呢。”又赶紧打发几个伙计去取来。先是一匹桃红的绸子,且染得深深浅浅。掌柜解说道:“这花纹端的不易染成,一个不小心染得不好,看起来只像是染得花了。向这一匹,如此光鲜,恰到好处的真是不多呢。” 这时楼上又上来了一个年轻小姐,带着个小丫鬟。此时掌柜又拿出几匹,有宝石蓝刻金的,又有一匹紫绒织银的,还有一匹细细的白色棉布,烫染烟雨柳色的图案,都是别家见不到的。伙计又抱来一匹十分出众的料子,月白的薄绸,织着同色芍药纹的暗花,很是明艳。琬潆终于看到一个比较满意的,正要拿过来。一个轻软悦耳的声音道:“这匹拿给我看看。”佟夫人刚才只顾着把料子往琬潆身上比划,没注意到后来进来的女孩也转到这边了,心里很不高兴,脸上就带出三分颜色,又见琬潆半天只看中这匹便道:“到是我们先来的。” 伙计很为难。那姑娘又甜甜的说:“是我唐突了,只顾着看料子呢,我看这位妹妹穿桃红的显得人比花娇呢。”琬潆打量那个姑娘,容貌姣好,清雅如柳,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琬潆也有些楚楚怜怜的感觉,只不过混杂在华贵明艳杀伐凌厉之中,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这时掌柜说道:“这时颚硕大人家的乌云珠格格呢!最是又眼光的,本店最好的料子都在这了,只是这月白的绸料只有一匹……”原来她就是乌云珠呀!琬潆不觉笑了。琬潆本就极美,不过她的气质常使人不敢直视她的容貌,这一笑,周身的气场都柔和下来,方显出姣好的颜色,犹如百花绚烂盛放,一时把满屋明艳的衣料都衬的黯淡了。 所以琬潆还是比较喜欢大红。其实很少人知道琬潆还喜欢黑色。只有赤色和玄色,一个明艳绚烂,一个低调凌厉,都是不会被任何颜色压下去的,即使象征无上权利的明黄也不可以。琬潆用着近乎诱惑的语调轻声说道:“乌云珠姐姐这就看到这里了吗?兴许等下去会有更精彩的出现。”乌云珠觉得这话很奇怪,但还是答道:“我很喜欢这匹月白的薄绸,就不继续挑了,其它的都让给妹妹就好了。 ”琬潆奇道:“只挑走自己喜欢的,其它都留给我?”乌云珠不清楚琬潆是指责还是别的意思。不过不等她反映,琬潆接着淡淡的说:“虽然我先看上了这匹料子,不过姐姐喜欢,就给你好了。我是从来不缺耐心的。”乌云珠同样不很明白琬潆说不缺耐心是指不缺耐心挑选衣料还是其它什么,不过依然有礼的倒了谢,去和掌柜说,做成什么尺寸,怎样裁剪,用什么样花边。 初选 第十二章初选 佟夫人道:“潆姐儿看看这匹宝石蓝刻金丝的,也不错的。”琬潆不语,待到乌云珠离开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的说:“掌柜的,还有更好的,拿出来吧。”掌柜老脸一红道:“原也还有一匹,是不想拿出来的。只因这料子的方子已经失传了,便是我这绸缎庄每日经眼这么多料子,再找不到向那匹的了。”说罢亲去抱了一匹布料来,小心翼翼的展开。道:“以前我还做小学徒的时候,就听老师傅提过一种天水碧的绸料,最是明艳雅致,只是方子却失传了。这匹是前朝仿天水碧所致,颜色稍深一些,是湖水绿的,又织了水纹刻丝。格格请看,这料子在阳光下,不同角度,样子不同,看起来可不就向水波在动么,比起天水碧也不差什么了。只是这方子也是失传了。如今我敢说,整个京城也只找到这一匹了。” 琬潆向着佟夫人道:“额娘,就要这一匹如何?”佟夫人在刚拿出来的时候,就看的目不转睛了如今自然同意。掌柜的又说:“格格可以在这把衣服做好?刚才乌云珠格格要的花样子,我们这儿都有。好多秀女都到我这里打听,争着按乌云珠格格传出来的花样款式做衣服呢。”琬潆只笑着看那掌柜,只看得他说不下去了。那掌柜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道:“看我这张嘴,佟格格家里,针线上什么人没有呢。”琬潆让下人给他递了锭银子道:“把那匹红的和湖水绿的包了带走,那桃红的,按你说地做一件。”又盯着掌柜的淡淡的道:“要再有格格秀女来做衣服,你只管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告诉她们这届秀女乌云珠格格最出挑。不但长得好,心思也灵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有人来打听我做了什么衣服,只管说那件桃红的。”掌柜叫琬潆看的直冒冷汗,连忙答应了。琬潆走后,掌柜抹抹汗,对伙计说:“那佟格格不知家里怎么教的,叫她一瞧,愣是比见了皇帝老儿还紧张呢。”道还让琬潆说着了,乌云珠离开后,跟小丫头说道:“你等下找人打听一下那是哪家的格格,还有这回做的什么料子,什么花样。她也是个出挑的呢,将来好多亲近亲近。” 每到准备挑选秀女的时候,先由户部奏报皇帝,奉旨允准后,立即行文八旗都统衙门,由八旗的各级基层长官逐层将适龄女子花名册呈报上来,到八旗都统衙门汇总,最后由户部上报皇帝,皇帝决定选阅日期。佟图赖正兼着汉军正蓝旗的都统一职,自是早早地知道了选秀的时间。到了那天,佟夫人带着琬潆坐了骡车,到了神武门外,看着琬潆和其他秀女一样,穿了蓝布褂,背着包袱排队等着宫门开启后,由宫中太监的引导,按顺序进入顺 贞门,很是掉了不少眼泪。倒是琬潆安慰佟夫人道:“额娘莫要伤心,额娘当年不也经过这一遭的吗?女儿自当好生照料自己,额娘且回去吧。佟夫人道:“我儿不要挂念,只顾着自己就是,额娘待你近了宫门再走。”琬潆进了顺贞门,胸口带了个小牌子,第一行写着秀女佟琬潆和生辰八字。第二行写着父礼部侍郎汉军正蓝旗都统佟图赖,第三行有写着祖父佟养正。 进了顺贞门以后,现有小太监监察了包袱里的东西然后就有嬷嬷来给秀女验身。琬潆十分反感,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着前面进验身房的秀女,有的委屈的哭着跑出来,有的一脸害羞低着头出来。琬潆进去后,两个嬷嬷迎上来道:“是佟大人家的格格吗?王爷早就打了招呼了,格格只在里面坐一会,时间差不多了就能直接出去。”不用检查身体当然高兴,若是单凭佟图赖的面子肯定是不行的,却是多亏了济度。于是打赏两个嬷嬷一人一个分量十足的金镯子,两人都喜不自胜,直道琬潆有福气,必能选中留着宫中。琬潆出来以后,看见乌云珠也从另外一个房间一脸红晕的出来了,看见琬潆还不忘过来打招呼。琬潆更加确定,在这里没有权利地位只能受委屈,有了权利地位就能让别人受委屈。 这一关算是初选,只剔除身体方面有明显不合格的秀女。其他秀女都带往储秀宫。 储秀宫的管事嬷嬷将秀女们安排入住和宫女服侍。顺治年间,选秀人数还不是很多,每个秀女都有一个宫女服侍。待到秀女们把东西包袱归置好,管事嬷嬷把大家叫出来说:“如今,奴婢称诸位一声小主,只是诸位现在还不是奴婢的主子,有什么不好,奴婢还是管教得的。诸位暂且住下,和睦相处,学好规矩。待二选留了牌子,才真正算的上是主子了,这点奴婢也不多说了,每日起床时间自有规定,卯时起床,半个时辰内洗漱用饭,辰时半,嬷嬷们开始叫规矩。不懂皇宫规矩的小主们不用担心,嬷嬷们自会从头教起。已经在家学过规矩的小主们,再辛苦一回,跟着听一遍,宫里嬷嬷讲的更细致些。” 讷敏也是这回选秀,不过两人没有分在一起住。和琬潆住在一起的是董鄂氏本家的格格金蝉,是个活波爱笑的女孩。两人互相认识了,金蝉又问琬潆在家喜欢什么,琬潆到:“我倒是很喜欢去庄子上打猎,只是额娘嫌我还小,总拘着我,不过两三个月松快一回罢了。”金蝉道:“我也是喜欢庄子上呢,更比咱们在关外的好得多。你听说没有,这次有叫乌云珠的也是一起选秀的。”琬潆道:“我额娘之前带我到绸缎庄 选料子,她也带着个小丫鬟去。掌柜的都认识她呢!这道她是最有眼光的,传出来许多花样子,我看这回许多秀女带的衣服都镶了各样的花边,据说就是乌云珠格格最先想出来的呢。听说她不是你们董鄂家的格格吗?该是你堂姐妹吧。”金蝉气道:“我哪有福气有那样的姐妹。她阿玛立一个汉女做福晋,惹得大家笑话。知道的明白不过是董鄂家的远支,不知道的还不定认为我们董鄂家都不懂规矩呢!这次回去再给阿玛说说,不能轻饶了颚硕。”琬潆道:“好了,是我说错了,我又不知道,不过是听人都这么说罢了。我以前就听说过你,我还看着你们董鄂家的面子,让给她一匹料子呢。明儿,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你们必是说得来。是布占泰大人家的讷敏格格,姓瓜尔佳。如此,你可不许和我气了。”金蝉道:“也罢,这回且饶了你,端看明天讷敏格格如何。” 第二天,学过规矩散了后,琬潆果然把讷敏找过来,介绍二人认识,二人性子相合,一回便唧唧咋咋的说起来。琬潆打趣道:“好你们两个,好心介绍你们认识,到把我扔一边了。”讷敏不依,就来呵琬潆的痒痒。三人笑闹一回,金蝉道:“我原先也听说过你们两个,瓜尔佳家的讷敏格格和佟格格,说是都极擅骑射的。只不过,总也没碰见过。”讷敏道:“就是呢,咱们这些人都是互相听说过的。满洲的格格们,互相做客,大都是认识或知道的。只是巧了,你金蝉格格的事我们不也听过,只是出去玩这么多回,硬是没碰见过,倒是和依勒佳、丹珠玩的好些。”琬潆道:“要让我说,咱们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没见过,才到这,就认识了,可见是现在缘分才到呢!”讷敏有些难过的说:“可惜丹珠嫁到察哈尔蒙古去了,不然你们两个也定是投缘的。”金蝉劝道:“察哈尔阿巴亥旗强盛,又是经常朝见的,必是再能见到的。倒是少不得你们俩做个中人,介绍我们认识呢。”三人又商议了这几天怎么过,怎样打赏下人,二选怎么样等等。 到了二选的时候,金蝉穿了件橙色绡花的袍子,又仔细化好了妆了,全套红宝石的首饰。越发显得娇俏艳丽。琬潆看见了,忙道:“快换下来,你不怕……”金蝉道:“额娘自是和我说了。只是我规矩礼仪自又没有错的,怕她作甚。”琬潆道:“我这有一种粉,是掺了人参配的,抹在脸上显得皮肤有些黄,也稍微粗糙些,实际上最是有好处的,你快涂些在脸上。”金蝉不依道:“我偏要打扮的美美的,要她们看看董鄂本家的格格是什么样子的,天下又不只一个乌云珠。”琬潆见状,就由她去了,反正以金蝉的家世 ,二选是不会撂了牌子的。二选的宫妃是谨妃,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论辈分还是皇后的姑姑,只是不如皇后是孝庄的亲侄女,所以才封了妃。琬潆想以前电视剧上只有一个谨贵人,却没有听说谨妃,可见电视剧是经过加工的,不过幸好自家事先打听过了。 讷敏和琬潆在先,都顺利的被留了牌子。又看见乌云珠今天打扮的也不很起眼,便知道她也不是纯纯的小白兔一类。等到金蝉时,谨妃见金蝉年轻娇俏,便很不高兴,又见她回话时神采飞扬。不见谦卑,于是就要撂了金蝉的牌子。金蝉不忿顶撞了几句,谨妃大怒,要人责打金蝉十板子。琬潆见了,和讷敏示意了旁边的几个秀女,一起出列求情。谨妃身边宫女见状忙也跟着求了情。谨妃见琬潆几人态度良好,就道:“这回就不罚你,只是牌子断不能留的了。你也不要仗着董鄂氏是满洲老姓,我们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也不是好欺负的。选秀一结束,金蝉就哭着跑回去了。琬潆、讷敏忙跟着去劝。琬潆道:“你也莫要哭了,之前你非要和乌云珠争一口气,不听人劝,如今却在这哭,就不怕伤了身子?”金蝉道:“我就是不高兴有些人整天乌云珠长乌云珠短的,我就不喜欢她。”琬潆哭笑不得,道:“你看整个京城,嘴里夸着乌云珠好的,心里却不一定看得起她,更不用说嘴上就说着说她不好的了,你一个董鄂本家的格格跟她计较什么。”讷敏也忍不住道:“谨妃也太过分了,真不把咱满洲看在眼里了。蒙古倒是嚣张。”琬潆道:“你小声点!太后心向娘家,你不见宫中妃嫔多出自蒙古,又有多少是出身满洲的。咱们满洲贵女就是过了选秀,也不过给个不高的分位,蒙古的女子一来就是封妃封嫔的。”这时乌云珠也过来看望金蝉。金蝉是好强的,就收了眼泪。若是以前,金蝉定是要说乌云珠来看笑话,肯定要闹上一场。听了琬潆的话后,就不冷不热的说几句话把她打发了。 金蝉很快收拾好走了,琬潆想到:蒙古妃嫔要都像谨妃这样,也怨不得顺治不喜欢,今天这根本就是打了满洲贵族的脸,也等于打量顺治的脸。琬潆原以为,金蝉必是要留牌子的。金蝉是老来女,几个哥哥早就出仕,父兄在朝中都是得力的,比佟家更胜一筹。况且,不向琬潆祖父早早战死,金蝉祖父还健在,是太祖时的老臣,就是诸王贝勒都要给些面子。金蝉如今就是被撂了牌子也不愁找不到好婆家。只是谨妃这话一出,必是要结仇的。要论实力,科尔沁在蒙古四十九旗中也不过中上,至少比不上阿巴亥蒙古,只不过科尔沁出了哲哲和孝庄两个罢了。孝庄如是精明的,罚了谨 妃,在多加赏赐还好些,只是这样董鄂家就是不计较了,满洲大臣们心存芥蒂是肯定的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选秀 第十章选秀 复选被留了牌子的秀女可以参加由皇帝和皇后主持的最后一次选拔。这时候些秀女或入宫为妃嫔,或指婚晕皇亲宗室,即使自行聘嫁吗,也很容易找到较好的婆家。卯时的时候,琬潆便被贴身伺候的小宫女叫醒,看看外面天刚刚亮。这一天,对于秀女来说十分重要,无不早起梳妆打扮,务必要打扮的尽善尽美,又不能冲撞了贵人,正红、黄色是不能穿的。琬潆取出从家中带来的湖水绿的旗装,用乳白米黄色的丝线秀出大朵大朵的莲花,自上而下,由花骨朵到含苞待放,再到半放,最底下裙摆部位正是盛放,搭配碧绿丝线绣出的荷叶和湖水绿的水纹,随着脚步行走而潋滟摇曳。两袖则绣着随风飘零摇摆的花瓣和小巧的莲蓬。衣服用白色狐狸毛滚边,腰部稍微收腰掐边,整个看起来既清爽又可爱。今天算是正式场合,仔细地梳出了小两把头。发髻正中央用了孔雀蓝的钿子,左边簪了一个红珊瑚镂空的簪子。右边一角垂了粉红东珠的流苏,、。左手打了个红珊瑚的镯子,右手手腕只拿红绳子松散地绕了两圈,愈发显得双腕白皙幼嫩。 秀女们要先在储秀宫的院子里清点人数,再由太监嬷嬷们待到正殿,分成七个或八个一组,任皇帝皇后挑选。琬潆带上象征秀女身份的铜牌,便出了门,一眼见到院子中最显眼的一个就是乌云珠。乌云珠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装,头上绾了白玉的簪子。有道是要想俏,一身孝。选秀自然不准穿白色的衣服,不过乌云珠穿的这身也差不离了,乌云珠比琬潆大了一岁,身材发育的更好些,越发显得身段袅娜,惹人怜爱。乌云珠看见琬潆来了,打了声招呼,继续温婉的听着旁边其他的秀女说话,偶尔附和一二。琬潆也淡淡的应了,与相熟的秀女的站在一起。要说琬潆和乌云珠可以算这一届秀女中最出色的两个了,只是琬潆不像乌云珠那样和许多秀女相处甚欢,连宫女小太监们都称赞乌云珠为人大方好相处。琬潆自是知道这种情况,不过认为没有必要去刻意交好其他秀女,选秀一过,估计大都各奔东西,没有多少交集。而且琬潆私下里认为,历史上的董鄂妃死的那么早,也和她“左右趋走,无异女侍”有点关系,现在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到了时辰,便有人来把秀女分组,带去体元殿面见皇帝、皇后。琬潆在乌云珠前面两组。 琬潆到了体元殿外等候,见前面的秀女一组组的进入殿内,出来的时候,有的欣喜,有的沮丧。不久轮到琬潆这一组了,进殿后由小太监引至固定的地方站好,再按教引嬷嬷所说服了万福。然后便听到有声音道都抬起头来。琬潆抬起头,快速的 扫描了一下殿内,孝庄皇太后并不在。皇帝与皇后并着其上,旁边侧坐着年纪三十余的妇人,看打扮应该是皇太极的麟趾宫大贵妃囊囊福晋,如今的贵太妃,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因为博穆果尔已到了指婚的年龄,可惜她千挑万选,最后挑了个丧门星。顺治帝福临此时十五六岁的年纪,微胖,不算帅,但也不差,还好这比壮实的满洲大汉好接受多了。顺治眉骨有些隆起,琬潆私心认为他与皇后还是很与一点夫妻相的,眉眼倨傲。这位皇后是由多尔衮为顺治定下的。《清史稿后妃传》记载:世祖世祖废后,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女,孝庄文皇后侄也。后丽而慧,睿亲王多尔衮摄政,为世祖聘焉。顺治八年八月,册为皇后。上好简朴,后则嗜奢侈,又好嫉妒,积与上忤。皇后娜木钟确实容貌艳丽,带着野性不羁的美,犹如怒放的玫瑰,不愧是草原上的明珠,不比乌云珠差多少。如果自己是男人,肯定更喜欢娜木钟胜过乌云珠多矣,真不知顺治有那点不满意。 这几个扫眼的时间,坐在上面的人也在打量下面的秀女。目光无疑落在最出色的一个身上。琬潆正是十三岁豆蔻清纯的时候,偏偏眉眼之间、举手投足之处浑然天成地带出了一抹极妖娆的风情,再加上前世养成的气质,今生任谁都只能说是与生俱来地位雍容华贵,而非风尘的妖媚。琬潆若是挑起眉头,眼角自然上挑,便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煞气,令人不敢与之对视,方知道这女子内秉风雷之性。只是她此时敛眉垂目,人们便道是一个花柳之姿的美人。贵太妃显然很满意,但抬头看了看顺治,发现他颇为专注,目光充满兴味,便没有说什么。这半天,顺治看上的秀女,皇后不喜欢,百般挖苦刁难,皇后挑选的秀女,无疑顺治根本就看不上眼,帝后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此时看到琬潆便十分高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父亲是谁?”琬潆不但的容貌与前世无二,声音也是相同,很有特色,说话时清冽的音质中缠绕了丝丝缕缕的媚音,让人听起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说不上清冷,也说不上妖媚娆,又好像二者皆有,只要听了一次就很难忘记,并非刻意训练,实在是两辈子都是天生如此。琬潆不急不徐开口道:“臣女佟氏琬潆,父为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佟图赖。”顺治又道:“佟图赖朕知道。你父亲多次出征,屡建功勋,却是辛苦了。”琬潆答道:“臣父为国分忧,且皇上多有赏赐,不过以报君恩而已,并不辛苦,”皇帝的表扬不是随便接受的,顺治你是给姐设圈套还是怎么滴,姐可是在这站了半天了。顺治接着说:“朕看你很有点眼熟。” 琬潆心里哀嚎,这难道是顺治版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却是琬潆误会顺治了,当时琬潆去庙里求签,给解签的人便是玉光律,当时大婚过后,帝后不和,生活苦闷,顺治去找玉林秀谈论佛法,因琬潆求的签很特别,很多年都不一定出现一次,顺治在屏风后很是打量了琬潆几眼,当时就很有触动。过了一年,她的眉眼张开了,今天穿了湖水绿的衣服压了压通身的气质,又低眉垂目刻意收敛,如非那独特并且矛盾的,淡淡的一丝雍容凌厉和妖娆,真容易让人认不出来。琬潆没有注意到屏风后有人,自是不知有人在打量她,否则肯定会狠狠地瞪回去。 顺治也是记起来琬潆是谁,只是当时的情况以及琬潆求的签,却不能拿出来说。皇后娜木钟很不高兴地接声道:“臣妾看她也很眼熟,是戏台上的小戏子,还是楼楼子里的……”顺治断然借住娜木钟的话道:“皇后,注意你的身份。”然后也不待娜木钟反应,就说:“佟氏琬潆,封为佟贵人,居于景仁宫后殿。”接着就让琬潆和其他秀女退下了。皇后娜木钟更是生气,吵着皇帝不喜欢蒙古贵女,只爱那狐媚子的南蛮子,不和满洲规矩。顺治心里也很生气,佟家是满洲大姓,太祖元妃就是佟佳氏,琬潆是正宗的满洲格格,你蒙古的女子只知道吵吵闹闹,整体在朕耳边唠叨要更看重蒙古王爷,蒙古血统高贵,汉人蛮子配当奴隶。朕的皇宫中已经填满了出身蒙古的妃嫔,皇太后只纵容着娘家人,纵容的你们都忘了,朕是满洲的皇帝,却不是蒙古的傀儡,如今朕连挑选一个满洲出身妃嫔的自由都没有吗?又想到谨妃二选时说的话,顺治越发生气,也和娜木钟吵了起来。小太监把底下几班的秀女领上来,见皇帝皇后正在为狐媚不狐媚的吵架,想起皇太后的嘱咐,又见乌云珠这班秀女多容貌出众,就小声回禀是否要领下一班。顺治只顾和娜木钟吵架,根本没有看乌云珠这几班,挥挥手叫小太监领下去。 琬潆回到储秀宫,得知此次所有选上的妃嫔,准其返家与父母团聚,十日之后再行入宫。琬潆回到家中,全家都很高兴。佟夫人更是有哭有笑,既为琬潆被选中高兴,又为以后不能经常见面而担忧。琬潆本来觉得贵人的位份很低,好在顺治此时妃嫔人数尚少,景仁宫并没有其他妃子。后来,家人打听之后才知道,这次选秀,所封位份都很低。大概是因为太后偏爱出身蒙古的妃子,而皇后又极力压低的原因,满洲秀女此次多分为常在、答应、格格,贵人就没有几个,嫔及嫔以上更是一个没有。满洲大臣及亲贵亦是颇有怨言。而乌云珠也是如同历史上那样,赐婚给博 穆果尔为妻。琬潆很不明白顺治为什么会这样赐婚。董鄂氏虽也是满洲大姓,但乌云珠的父亲颚硕只是出身旁支,任内大臣,职位并不高。而且乌云珠的生母并不是颚硕的原配,乃是颚硕从江南掠来的汉人,还是丧父的寡妇。颚硕原配嫡妻过世后,就将乌云珠生母扶正。而博穆果尔是太宗十一子,正宗皇亲,两人门户悬殊。贵太妃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这却琬潆不知道了。贵太妃心气极高,见顺治把琬潆封为贵人,便拿定主意要给博穆果尔挑一个不必琬潆差的秀女做福晋。乌云珠那几组进了的时候,顺治正与娜木钟吵架,没有留意,而贵太妃却在旁边看的清楚,一眼就相中了乌云珠。记下了乌云珠的名字,选秀结束就请顺治赐婚了。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乌云珠是博穆果尔的命中克星。 入宫 第十四章入宫 讷敏被指婚给一等伯李国翰之子为妻,李国翰汉军镶蓝旗人,扬名于太宗天聪年间,是太宗、顺治两朝的名将。讷敏全家都对这门婚事非常满意。于是琬潆和讷敏相约去看望金蝉。因得选秀时金蝉顶撞宫妃,故而被禁足在家。琬潆先到,去拜见了董鄂大人和董鄂夫人。董鄂夫妇忙避开道:“不敢当娘娘的礼。”琬潆说道:“我与金蝉一见面就好像认识许多年一样,人家说倾盖如故就是这样了,只当她是我相交多年的密友。讷敏今天也是要来的。我没有姐妹,金蝉也是独女,讷敏家女孩也不多,可不就是如同亲姐妹一般。她生的出挑,心性也高,虽说当时已经劝过来了,我只担心她回来之后想想又会伤心,怎么都不放心,故来看看她。况且我还没有入宫,世伯伯母若不让我请安,就是不当我是自家女孩儿了。”说完,福了福身。 董鄂夫人亲把琬潆扶起,道:“好好好!我只当我又多了个女孩儿。”董鄂大人道:“那天还真是多亏了佟格格和瓜尔佳格格,金蝉是个莽撞的性子,却是让你们操心了。”琬潆道:“伯父只叫我潆姐儿好了。那天我拿了人参粉让她涂脸,虽是用了脸一时稍微黄点,但是最是养人的,金蝉只是不依,我本是想着必不会有事,也就没有狠劝,谁有想得到呢?自家姐妹,自要互相扶持,不须道谢的。”董鄂大人从善如流道:“这几天我把她拘在家里,她正闹脾气呢,不肯吃饭。潆姐儿等会儿劝劝她。”琬潆道:“伯父才真是为金蝉好,那毕竟是博尔济吉特家的贵女呢!等金蝉明白过来就知道伯父伯母为她的心了。”董鄂大人道:“金蝉若有你一半,我也放心了。金蝉定给了爱星阿,舒穆禄家了,就是令舅的父亲郑亲王做的媒了。我和你伯母老了,以后你们姐妹互相多扶持吧!太后喜爱蒙古妃嫔,潆姐儿进了宫行事小。不过也不必太过胆怯,堕了我满人格格的名头,咱满洲勋贵可都看着呢!” 琬潆谢过董鄂大人指点,自去看金蝉。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点到为止就行了。不说济度是表舅,只说是舅舅,董鄂大人也是个老狐狸了。只是说出这话也是有几分真心了,若说支持自己和蒙古妃嫔争斗,倒真是假话了。不过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也不会不答应的。只不过董鄂家的势力还真不容小觑。董鄂大人哲尔本可是开国五大臣之一,固伦额附何和礼的长孙,身上留有皇室血脉。何和礼议政的时候,科尔沁蒙古还是十分弱小,在察哈尔和后金之间摇摆不定。更何况,金蝉的祖父和硕图还活着呢,那可是努尔哈赤的外孙啊,他的母亲是东果长公主!瑾贵人竟会去得罪这样的 人家,这时多么愚蠢呀! 琬潆一开始就知道金蝉将来的丈夫必不会差,却也没有想到会好到这个地步。爱星阿是扬古利的孙子。扬古利是太祖朝末年仅次于五大臣的将领,在太宗朝备受荣宠。爱星阿本人如今是领侍卫内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卫皇宫之安全,非帝之信任者不可当也。和硕图出面请郑亲王济尔哈朗做媒定下这么一桩亲事,这两家显然是记恨上了孝庄和科尔沁蒙古,真是,真是太爽了呀! 琬潆到金蝉的屋里的时候,金蝉正在大发脾气,见了琬潆来,忙把她让进屋里。琬潆道:“你又发脾气了,总不能拿吃饭的事开玩笑。早先有大把时间的时候咱俩不认识,如今认识了,我当你是好姐妹,却又很快要分开。将来你嫁了人不知如何,我入了宫更不知会是什么情况呢!你只看着咱俩好了一场的情分上,且爱惜着自己的身子”说着便哭了起来。金蝉听了这话,眼圈也红了,递给琬潆一条手帕,把脸扭过去不看琬潆,道:“你且擦擦眼泪,还是来劝我的呢!我和爱星阿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母亲也喜欢我。本来就是没有这件事,也是要求见皇上请他三选的时候赐婚。你在宫里,可多注意点……”互相收了泪,又洗漱一回。金蝉用了饭,讷敏来了。三人不免又互相劝慰一番。讷敏提议结为金兰姐妹,于是都互换了信物。并且琬潆提议,等丹珠回京,几人再见一面,把她的那一份补上。虽说琬潆起先因为金蝉的家世结交,当才的眼泪也是唱做俱佳,但金蝉和丹珠讷敏一样讲情义,故而很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像是依勒佳,家世和自身,不可谓不出色,也是自小的玩伴,可是琬潆对她始终不来电。依勒佳许给班布尔善为续弦,也是宗室皇亲,这个名字琬潆很熟,就是不记得在那里听过。 十日很快就到了,宫中差人来接琬潆入宫。琬潆不能带清娘入宫,嘱咐佟夫人将来给清娘挑个好人家,并且从自己的私房中给清娘留了一份嫁妆。又请佟夫人帮忙照看小汤山的庄子,里面的人尽量不要动。又从两位医女哪里拿了些防身之物,收拾好首饰衣物,然后就上车了。离开的时候,佟夫人和清娘泣涕涟涟,但仍强颜欢笑。佟图赖和佟国纲,一脸不舍,只强忍着嘱咐琬潆到了宫中不要挂心家里,服侍皇上,好好照顾自己为重。佟国维还不到六岁,只知道自小就照顾自己的姐姐要离开了,抱着琬潆的腿哭着不肯松手。佟国纲已经十八岁了,补了宫中三等侍卫的缺儿,红着眼圈抱回佟国维。琬潆坐上车,想起佟图赖昨晚把自己叫到书房递给自己一打银票,不厌其烦的叮嘱各项事宜。琬潆当时 道:“女儿就要入宫了,阿玛在朝堂上也要小心,谨记当年女儿劝您的话,万事不要和皇上作对,圈地之事不要再沾手了,千万要紧。再有什么拿不准的,让额娘进宫给女儿递个信儿,女儿帮您在宫中探听一二。阿玛知道女儿素来有主意,此去不必挂心,只和额娘照顾好自己身体,勿要让女儿担忧,女儿将来定要耀我佟氏门楣。”琬潆最后在看一眼佟府众人,断然扭回头,放下帘子。佟府、阿玛、哥哥、弟弟恐怕只有十年之后康熙即位的时候才能见到了。 琬潆被封为佟贵人,入住景仁宫。景仁宫可以算离乾清宫最近的院落之一,分为前院和后院,各有正殿五间,东西配殿三间,前院正殿上书满文汉文和蒙古文景仁宫字样。贵人之上,皇后之下又有嫔、妃、贵妃、皇贵妃,贵人没有资格住在正殿,琬潆就选了前院东配殿。殿内已布置好各项用具,花架子上摆放了古董玩物,琬潆粗看了一下,不过是明朝的东西。明朝古董放在现代看,总体上价值还算不错,放在三百多年前地清朝来看就不值什么了。因为景仁宫还只有琬潆一位妃嫔,这时候总管太监带着宫女、小太监跪下来给琬潆请安。琬潆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底下跪着的各色人等。 下马威之说虽然很俗,但不可否认确实又有,不然也不会千百年来都是这一套了。新的主子刚刚到了不知品行,作为跪着的人,被从上至下俯视,必然会带来压力,何况琬潆本身的气势就不弱,就容易露出品行破绽。琬潆细细的品着茶,半响,问道:“这时什么茶?”一个宫女答道;“是雨前的雀舌。”这应该是管事公公或是分管茶水的宫女回答的吧。一般不应该给满人格格沏奶茶吗?难道有人恰巧知道自己喜欢喝清茶?在皇宫之中讲恰巧啊! 琬潆又道:“都抬起头来。”琬潆仔细打量他们的面孔神情,又恶意的挑了挑眉,果然看见几个宫女太监打了哆嗦,脸上发白。不行呀,还要历练历练。连点心里素质都没有,将来能指望他们做什么。这吓得太狠的肯定不能用,一点都不害怕的,又有可能是耳目。琬潆真有点想念清娘了。琬潆又问,“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进宫以前家里如何,进宫以后,来景仁宫之前都在哪里呆过,擅长什么,都说说。”刚才答话的那个宫女,之前只是有些紧张,但不不是很害怕。琬潆清楚,自己挑起眉的时候,自然流露出一股煞气,一般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的人都受不住。这宫女说之前崇政殿当过打扫宫女,又呆过御花园花房,然后就道景仁宫来了。有点意思啊!没在茶房呆过,却一口能叫出雀舌。虽然后来她 第二次回答时说在家时对茶叶有点见识。但是雀舌产量少,这时是贡茶,外面很少见到。她第一个回答,很显然是希望琬潆能把她留下了。要知道,这里的是整个景仁宫的下人,琬潆作为贵人,只能挑选四个宫女。看来有可能是粽子啊。只是不知道是谁的人了。那正好,琬潆刚进宫,也需要一个训练好的人帮忙管着,再说留在身边总放心些。 还有一个小宫女,刚才虽然没有表现出很害怕,带上琬潆注意到她的两手都我的紧紧的,看来不是不怕,而是自制力比较好。而且她说是因为没了娘,也没有兄弟,继母不喜欢,爹过世了,所以继母就把她送进宫来做宫女。如果是真话,将来被威胁的可能性较小。这个也很好查证,下次跟佟夫人提一下就完了。进宫一年多了,又是一开始就到景仁宫的,不太可能是别人安排好的,加之年纪小,好调、教,所以也留下。琬潆又指了两个表现比较好的留下。先对小宫女道:“你以后就跟着我,掌管首饰,改名紫陌。”又对最先答话的宫女道:“你回答的不错,留下来掌管茶水、器皿和膳食,改名红尘。”饭菜茶水熏香是最容易做手脚的地方,而琬潆对这几方面还比较自信。又对一个善梳头的道:“你留下来,掌管熏香,服侍我梳头你,改名碧落。”有对另一个道:“你也留下来,我服侍穿衣。改名……,改名赤水。”当年看《听雪楼》时,琬潆很喜欢听雪楼的紫陌、红尘、碧落、黄泉四个名字,只不过黄泉在这里不能用了,只能改为赤水。琬潆又取了一袋碎银子给总管太监,让他分赐众人,便让其他人退下了,留下的四人又每人赏了一根金簪子,交代日常习惯和作息规矩,又说了些诸如好好服侍,不会亏待了你们,要有二心,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一些场面话。从此,琬潆的生活就在这深宫中开始了。 适应 第十五章适应 琬潆入宫前,佟图赖给琬潆一打银票,更不用说佟夫人给准备的碎银子和金银锞子,当时琬潆觉得就是用来打点下人也多的太多了。等进了宫才知道,清代妃嫔确实很穷,是真穷,不是装穷。琬潆的位份是贵人,贵人的俸禄是贵人一百两,伺候主子的下人是要随着主子吃饭的,也就是说,如果饭菜份例不够,琬潆就要替她们出饭钱。而嫔是一年二百两,六名女佣;妃三百两,六名女佣;就是皇后才一年一千两,十二个女佣,皇太后每年的津贴,累计有二十两黄金,二百两白银。琬潆前世出生大家族,从来没缺过钱花,眼光不是一般的挑剔,喜爱奢侈品的习惯就是那时养成的。来到清朝之后,佟氏夫妇疼爱女儿,但琬潆也收敛了不少,如今进了宫顿时觉得苦哈哈的。吃的更不能和在家时喜欢吃什么吩咐一声,至少琬潆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 琬潆觉得如果能穿回现代,谁说当妃子生活享受,姐就抽死他!如果不是一贯教养好,都想爆粗口了!偏偏在皇宫中向赚外快都没办法!琬潆跟红尘旁敲侧击的打听其他妃嫔想要改善生活怎么办。最后的出的结论居然是顺治。如果顺治来到某一个妃嫔处用膳,那么,那一餐御膳房送来的饭菜肯定是依照顺治的标准来制定的,这个时候说想要吃某某某菜自然是可以的。如果是受宠的妃嫔,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可以和御膳房说要吃某某某某。至于不受宠的,就是派人去了御膳房,估计也没人理会。还有一个外快的来源就是皇帝、太后和皇后的赏赐。对于琬潆来说后两者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第一个了。根源还是在顺治身上。怪不得后宫之中不得不争,就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也得争一把呀! 琬潆估计第一个月想要见到顺治是不可能了。八旗选秀以后,太后又命蒙古送来了一批贵女。听下人议论,总结起来就是:因为谨贵人选秀时的表现不妥当,皇帝boss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要给这个员工降职。由于裙带关系,太后董事长驳回上述申请,改为体罚加罚薪,即扣半年工资,抄写佛经。并且急忙令亲戚有送来一批员工,并且暗示,上述员工最好能够全部接受。关系近的,出身娘家科尔沁的,最好能够全部安排好些的职位,封妃;关系远的,娘家远亲蒙古其他地方,安排第一点的职位,封嫔、贵人。皇帝boss虽然没有采用上述建议,为了补偿,忙着安慰这些员工,自选秀后忙着宠幸新进的蒙古妃嫔。并且由于时间安排不妥当,致使副总裁皇后非常不满。 虽然副总裁皇后也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但是对于新来的关系户感到威 胁。而且不敢向董事长太后老人家抗议,于是和皇帝boss发生多次龃龉,一个觉得你任人唯色,喜欢让小三上位。另一个说我安慰的都是和你一样有裙带关系,来自你娘家的员工。皇后副总裁心里想:你安慰的是我娘家的员工又不是我。于是帝后二人吵架了。皇帝boss迁怒,你一宫主管谨妃是罪魁祸首,必须降职,谁求情也没用,你回去做你的谨嫔吧。于是,为了公司和谐,向琬潆这样竞争上岗的,更不能出现了,都现在一边放着吧。琬潆很想说:“董事长,您老别再给boss找事了。boss不高兴,副总也不高兴,整个公司都冷飕飕的。您老没发现,裙带关系上位的员工都没做出什么业绩吗?蒙古妃嫔没有一个生孩子的。您老小心,boss要是忍不下去了,肯定先炒了副总裁,再干不下去,就干脆把自己炒了。 由于种种原因,琬潆每天早起,随意绾个发髻,穿上宽松的衣服,先到景仁宫的院子里活动一个小时。再回到房间沐浴洗漱拿温水洗了脸,在紫陌服侍下在全身脸上涂抹各种护肤品,画好淡妆,穿戴完毕,听小宫女太监打听来的八挂,分析宫里形势,大致估计顺治的活动路线和范围。吃完午饭,卸妆,小睡一会。起来后再次洗漱涂抹穿戴完毕,开始写字作画,看棋谱,总之,顺治喜欢什么,琬潆就干什么,务必要顺治将来深刻感受到,自己平时就很喜爱这些,是而不是为了迎合他装作喜欢这些。内心默默泪牛~~~虽然姐进宫之前是想装作喜欢这些,但是姐进宫之后就真相了,姐要是不干这些,姐真的木有其他事了,木有了!姐如果不想一天到晚闲坐的话,就只能淡定的表示姐精通琴棋书画,是可以自娱自乐的。五点的时候可以继续活动,在屋里做做瑜伽。吃完晚饭以后,摆弄配置香料。然后沐浴按摩睡觉。当琬潆熟悉了皇宫生活,几个宫女也习惯了琬潆的作息以后,这时离琬潆已经快两个月了,书房的字画也积累了厚厚一摞,琬潆表示时机已到,我军可以主动出击了。 琬潆经过精心计算,顺治今天下午最有可能出现在御花园。当然其他妃嫔也是知道,所以每天这时候御花园的人数肯定不少,没有人说是在等皇帝,自然都找名目在御花园活动,今天的互动是射箭。这时候大家一般默认各凭本事。琬潆梳了个两把头,头上只用了个白玉扁方,再无其他首饰,又带了一对东珠耳坠,圆润的珍珠随这步伐,不断摆动,煞是可爱。穿了橘色错银镶羽毛边的骑马装,上身对襟知道臀部的马褂,下身同色的裤装,配上红色马靴,裤腿塞入马靴之中。然后取了一条白锦织成的腰 带,把腰紧紧地束进,显出窈窕的身段。和几个宫妃比了一回射箭,琬潆见时间差不多了,示意其中的一个。那常在姓乌苏,按照之前的约定牵出一匹马来,道:“谁敢骑马射箭,射中了我有上上的彩头。”大家推诿了几句,都不愿先上马。琬潆始终留心着别处,见安排在远处的紫陌比划了一个手势,就知道人来了。站出来大声道:“祖宗以骑射得天下,不敢骑马,真要羞煞!我来!我不但上马射箭,还要射那飘荡的柳枝呢”又道:“我射中了,彩头是什么?”乌苏氏摘了一朵并蒂花插在琬潆髻边道:“这朵并头花儿是得幸承恩的兆头!皇上今天准翻你的牌儿!”琬潆秋波流转,似笑似嗔,双靥生晕道;“看我射那支柳条!”接过马鞭,牵过马,急行几步,在上马镫,翻身上马,姿态翩跹,似莺似燕。疾驰近百步,转身射柳,果真箭不虚发。待下得马来,见刚才驻足的明黄身影这才转身离开,就知道顺治今晚若不犯了自己的头牌,也定要道景仁宫来。 琬潆回到景仁宫后,用过晚膳,稍歇,便去沐浴,稍微用力一些甜橙精油。她的作用是缓解压力,使心情变得阳光。琬潆觉得以现在宫中情况,顺治一定需要这个,不过既然不能直接用到他身上,就只能曲径通幽了。平时琬潆都使用简易的文胸来使胸部显得丰满,集中。这次换了米白绸缎绣花肚兜,换上一身单绯色的亵衣,衣领稍微敞开,可以看到精巧的锁骨。琬潆估计着时间,让紫陌往香炉里添了一点乳白色香料。这香料是琬潆从家带过来的,这样一个味道极淡不易察觉的香料却有一个“芙蓉香暖”的名字,可以缓慢提高人的某些方面兴致。但凡问道这种香的人大都想不到这是一种慢性□。把这一切都准备好以后,琬潆拿了一本李商隐的的诗集,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一条薄绸绯色的床单从脚搭道腹部,显出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琬潆倒不是对李商隐的诗集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琬潆前世今生都更喜欢李贺的诗,奇峡而诡谲。之所以选择李商隐的诗集,是因为隐隐记得以前好像看过一个电视节目分析顺治很喜欢李商隐的诗,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他隐藏在桀骜不驯下面的一点软弱和忧郁。 琬潆发现一个人影从上面罩下来。忙抬起头,看到顺治,故作惊喜的要起身拜见。顺治道:“看见朕,很奇怪?”琬潆有些疑惑的道:“以前进宫的姐妹中,乌苏姐姐和其他姐姐多很出挑,琬潆没想到皇上会先来琬潆这儿。”其实无论是在玉林秀出,还是选秀那天,又或是今天,顺治对琬潆的印象都很深刻。更何况还有她抽到的那首五百年不得一见,近乎预言的 诗句,顺治觉得那似乎比关于自己母亲将来母仪天下的预言可信。要知道,当年只是一个喇嘛随口所说。之所以一直没有见琬潆,实在是被那批蒙古妃嫔气的身心焦躁,宫中不宁。然而无论是那一次,这个女子总有着不同的感觉。在古寺禅房中的冷静和杀伐,选秀时的清雅和妖娆,亦或是花园马上的优美爽朗,又或是现在的温婉带着一点半点的害羞和诱惑。顺治不得不承认,又一种女子风情万种这个词语就是为她而创造的。顺治觉得在这里,感觉很放松,很安宁,好像旁边这个女子身上都充满了安宁的气息。 请安 第十六章请安 顺治觉得自己的思绪似乎有些飘荡,不很集中,却又软绵绵的向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似的。顺治把这些想法都赶走,静下心来看琬潆手里拿的是什么书。然后很高兴的用汉语说道:“爱妃也会说汉语,也喜欢看李商隐的诗?”琬潆不回答这个问题,却拉着顺治的袖子,清洌缠绵的同样用汉语要求道:“皇上不能叫我琬潆吗?我的名字也很好听呀!”顺治的眉眼都舒展开来,肯定的说:“琬潆也喜欢李商隐的诗吧。”又问:“最喜欢哪一篇?”琬潆歪着头想了想道:“最喜欢‘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二句。即如江南烟柳,又如飞花入梦。好像是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片迷蒙,又偏偏其中有着刻骨的痴心,叫人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顺治拊掌道:“这两句千百年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琬潆几句话道尽个中滋味。我倒不知道,琬潆竟是个女诗人呢。”琬潆不依道:“人家不过喜欢这些汉人的东西,觉得别有见解在其中,皇上不喜欢,何苦取笑我呢?”又道:“昔日谢安赞道韫有咏絮之才,而谢朗只能做个评论之人。琬潆终究不过是谢朗一流而已。”顺治大赞道;“谢朗岂不是难得之人?可见琬潆的学识是好的。”又与琬潆谈论到其他地方,天南地北,琴棋书画,琬潆总能接着说下去,偶尔还有惊人妙句。顺治素来喜爱汉学,自己勤学不辍,除了几个汉人有学之士,没有几个人能跟得上他的思路,宫中更是多说满语和蒙古语。如今和琬潆说的投契,只想着谈论一整夜才好呢。只是终归劳累了一天,琬潆又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又加之一室旖旎,终是抱着琬潆休息去了。 琬潆心中想,小样,这在姐前世就叫侃大山,想到哪说到哪,姐还能被你一个小孩儿难为住了?顺治待琬潆倒还很温柔,慢慢地四处点火挑起琬潆的兴致。琬潆满面羞红,但身体很放得开,配合着顺治的动作。顺治见差不多了,就慢慢地没入。琬潆疼的直倒抽了一口气,虽然已经尽力放松,但身体年龄毕竟还太小了。琬潆一口咬上顺治的肩膀死死不松口,你让姐见血,姐就让你知道知道疼。待到琬潆觉得好些了,感觉也上来了,就送了口,只在顺治耳边小声呢喃:“疼~。”笑话,向顺治这种,什么东西都送上来的人,你不说出来,他就永远不知道心疼,叫屈是必须的。顺治以前宠幸妃嫔,都是害羞不出声的多,就是疼了,也只忍着。如今见琬潆这样,就觉得自己光顾着快活,太不注意琬潆的感受了。觉得琬潆受了委屈,心里更疼了琬潆几分。 第二日,顺治走后, 琬潆立马从床头摸出一个小碧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那药丸是白医女配的,用来养宫调经的,对身子最是又好处,用琬潆的话说最适宜青少年发育时期保养子宫,附加作用就是服用期间很难受孕。琬潆打算用上两年这个药,把身体再调养好一些。现在怀孕,除非想要一尸两命。琬潆一直怀疑,历史上康妃由于过早生育和产后失之调养,才导致早逝,当然不排除孝庄在其中做手脚的可能。毕竟时间上太过巧合了,康妃虽然没有能够抚养自己的孩子,但康熙是个非常孝顺的人,即位后,母子感情一直在升温。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康妃去世了。不得不说,在宫廷中大部分的巧合背后都存在着一个阴谋。 顺治离开后,琬潆起身梳洗,然后去给皇后请安。按照琬潆的位份,如果不曾侍寝,是没有资格去给皇后请安的。顺治的第一位皇后娜木钟,博尔济吉特氏,如今还住在坤宁宫。这时的坤宁宫还不是后来历代皇后用来祭祀萨满的地方。坤宁宫坐北面南,面阔连廊9间,进深3间,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作为有清以来第一位入主坤宁宫的皇后,娜木钟无疑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资本。《清史稿》称赞她丽而惠。她是科尔沁亲王之女,有着骄傲的出身,嫡亲姑母是自己的婆婆,这简直就是天然的后盾。这些种种,使她在自己的丈夫,大清尊贵的帝王面前,也能保持自己的骄傲。或者说蒙古的妃嫔大都是骄傲的,至少她们被教导以自己的血统为骄傲。蒙古或许是英勇骁悍的,但是对于计谋人心无疑是不甚了解的。在帝王面前保持骄傲,即使有着拥立之功,即使这个帝王还没用完全掌握至高的权利,如果不是为了表现欲拒还迎的姿态,那么对于顺治这个曾经或者仍然在某种程度上受制于人,骄傲而自卑的皇帝来说,这种态度无疑是致命的错误。 娜木钟唯一的不完美就是无法得到丈夫的欢心。琬潆心里清楚早在皇后入宫以前,种种因素都决定了娜木钟不可能得到顺治的欢心,即使她温柔贤淑也不行,更何况娜木钟本人心性高傲,多于顺治争吵。娜木钟虽是孝庄的侄女,但却是多尔衮为顺治定下的皇后,她的身上从一开始就打下了象征多尔衮的印记。顺治是在多尔衮的打压下成长起来的,直到多尔衮死也未能胜得过他。他对多尔衮的恨意很深,不然也不会跟死人计较,把多尔衮从陵寝中拖出来鞭尸。顺治本能的憎恨所有与多尔衮有关的事物,而娜木钟很不幸的在多尔衮死后,在某种程度上承受了顺治对多尔衮的仇恨。琬潆心里想,如果顺治心里再阴暗一点,说不定会想多尔衮为什么要定自己母后的侄女为皇后 ,进一步想到自己的母亲出卖色相来保全他的皇位。琬潆通过佟图赖提醒诸王贝勒,以答应开科举为条件换取顺治大婚,可不是为了好心地替孝庄和蒙古解忧。顺治八年,多尔衮已死,年轻的皇帝刚刚亲政,掌握了一部分权利,但仍然受制于诸王贝勒,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换取政策的实行,延续了从多尔衮那里受到得屈辱。与娜木钟大婚,实际上是顺治在政治上软弱妥协的结果。于是娜木钟的存在,反复提醒着顺治,他居于尊位,而未能得到相应拥有的权利,是自己无能为力证据。如果说之前对娜木钟还只是排斥,在诸王贝勒提出交易后,变成了厌恶和憎恨。这种感情随着顺治逐渐地收拢权利导致他对娜木钟的越发不能容忍。 皇后还没有起身,琬潆被带到偏殿等候,这个时候蒙古妃嫔都还没有来到,她们一向把坤宁宫或者整个皇宫都当成家乡草原上的蒙古包一般,很少意识到,这里不仅是居住的地方,还是象征着等级的地方。往往即使她们意识到的时候,都是针对满汉出身的妃嫔,而非她们自身。琬潆和其他宫妃打了招呼,这里来的都是些庶妃。巴氏,贵人,皇长子牛钮的生母。这个孩子出生没几天就死去了。顺治也似乎忘记了自己的长子和长子的生母。还有庶妃陈氏、那拉氏、和钮氏,都是常在答应一类。还有和乌云珠一样,出身董鄂氏远支的宁贵人。还有唯一的汉妃石氏,她被封为嫔,是永寿宫的主位,只是这个身份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尊贵和自信。她正在和身边的宁贵人谦和的小声说笑。 等到皇后起身,接受妃嫔的请安时,蒙古妃嫔们,才逐渐到来。最先道来的是恭嫔和端嫔,这二人住的近,关系也好,几乎形影不离,最重要的是她们二人都并非蒙古的科尔沁旗。分别是浩齐特博尔济吉特氏和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为。恭嫔住在景阳宫,端嫔住在永和宫。最后到了的是出生科尔沁的谨嫔。她是孝庄叔叔的女儿,虽是庶出,出嫁前却极受宠爱。前几天,她被顺治找了个理由,由妃将为嫔。只是她还不曾记住自己的封号“谨”的意思,穿着招摇的大红的蒙古装扮,和身边的答应常在说笑着走来,然后随意的做在皇后下首。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娜木钟问道:“哪个是昨天侍寝的佟贵人?”琬潆今天穿了宝石蓝的旗装,梳了简单的圆髻,装扮的很整齐,走到中间,福了福身子,恭谨的道:“奴婢就是佟贵人,愿娘娘万福金安。”娜木钟似乎对琬潆的态度很满意,虽然脸上还有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忍住了,说了些场面话,赏了两匹绸缎。她如今已经很擅长这个了 。谨嫔用着还不太熟练的满语酸酸的说道:“佟贵人长的很出挑嘛,不过不知道和南边的蛮子比如何?”琬潆转头带点惊讶的去看谨嫔,好像刚刚看到她似的。然后涨红了脸,用期冀而恭敬的目光看着皇后。娜木钟也觉得谨嫔有些冒犯了自己的颜面,便开口道:“好了,佟贵人回去坐下吧。” 琬潆走回宁贵人身边坐下。按照身份,琬潆自然应该和同样是贵人的董鄂氏坐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宁贵人现在怀孕了。不得不说,琬潆出现在后宫诸人眼前的时间挑的很好。此时宁贵人刚刚怀孕三四个月。皇后的目光落到琬潆身边的宁贵人身上,顿时觉得心里想扎了一根刺,低下头好一会才控制住自己,像姑母提醒的那样保持附和一国之母的姿态。谨嫔就没有这么好的涵养了。开口高声道:“你们看宁贵人怀的像是男还是女?千万别和大阿哥一样就好了。”巴氏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却不敢接话。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宁贵人的身上。谨嫔拿着手帕捂着嘴笑了几声,接着说:“不过是宁妹妹的话,是男是女都没差别吧!反正到时候皇上即使看到小阿哥、小格格,也不一定能想起他的额娘是谁。”宁贵人的手攥成了拳头,然后又松了松,一只手扶上肚子,似乎想要找到些依靠和勇气,开口道:“无论小阿哥、小格格,他们终归要叫皇后娘娘一声皇额娘的。”言下之意,你谨嫔不过是个嫔,就不要瞎操心了。偏偏这话又挑不出毛病。皇后突然抬起头,直瞪着宁贵人的肚子,只把宁贵人看的瑟缩了一下。又过了一会,深吸一口气道:“时间不早了,大家该随我去给皇额娘请安了。” 孝庄 第十七章孝庄 孝庄皇太后住在慈宁宫。她现在还没有得到孝庄这个称号,只不过琬潆已经习惯在心里这样称呼她了。琬潆记得曾有一句评价汉代后宫的话:住在椒房殿的女人只是暂时的尊荣,住在长乐宫的人才是整个皇宫真正的女主人。琬潆觉得这句话对于现在的情况也同样适用。娜木钟终使不能和布木布泰相提并论。琬潆在心里默默回忆关于孝庄的事迹和评价,如果不出所料她就会是今后最重要的对手,虽然她还不曾注意到自己。琬潆深吸一口气,把心情平复下来,虽然一提到孝庄,人们大多都认为她很厉害,但是自己也不差,更何况以有心算无心,以先知算未知,还是有些把握的。没有人会认为,与孝庄毫无厉害关系的自己会去算计她,一般来说去讨好她才是正理。 孝庄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名布木布泰,蒙古科尔沁部贝勒寨桑之次女。清太宗爱新觉罗·皇太极之妃,孝端文皇后的侄女,顺治帝爱新觉罗·福临的生母。是史上有名的贤后,一生培育、辅佐顺治、康熙两代君主,是清初杰出的女政治家。政治策略是满蒙联姻。据说,她是寨桑的小女儿,自幼便气宇不凡,敏慧练达,娴于蒙文,爱读书史,通大略,善词令。据说她在七岁那年,随兄弟们到草原上巡视牧场,一个精通相术的喇嘛见了她大为惊异,说:“这是大贵人哪,怎么会生在此间?大怪事!"跟从的人并不奇怪,回答道:“这是寨桑贝勒的幼女,自然是天生的贵命!"喇嘛说:“我所谓的贵,何止于此!此女当与大国君王为偶,母仪天下!"从人们仍然不在意:“那是自然。扈伦四国,叶赫最大。我们贝勒一向与叶赫贝勒相好,想必我们格格要当叶赫国福晋了?"喇嘛连连摇头说,"不止不止!此女当偶万乘之君,为华夏兆民之母。"从人们一起哈哈大笑,说:“哪有天朝之主娶外夷之女为配的?快闭嘴!别胡说八道啦!"喇嘛被斥,只得走开,边走边嘟囔:“将来能否有验,非我所知,我不过就风鉴而言罢了……”当时人们都当那是一句笑话,谁知二十五年后,皇太极病死,她的儿子福临即位;当年大兵南下,满洲入主中原,福临成了清朝入关后的第一个皇帝,尊生母为皇太后,正应了喇嘛"为华夏兆民之母“的预言。 传说孝庄说服过洪承畴,而后经历过立储风波,母子斗法,智斗鳌拜。如果说皇太极去世时,孝庄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权利,以致于后来受制于多尔衮,这还情有可原。但是,顺治去世的时候,多尔衮殷鉴不远,孝 庄竟却没有凭借太皇太后的身份掌管王朝的权柄。慈禧在咸丰死后,仅凭借同治生母的身份就能把持朝政。那时候东太后还在,咸丰还留下八王辅政。孝庄是顺治朝的皇太后,辈分高,有蒙古支持,鳌拜索尼等四人也不是宗室,可后来鳌拜还能做大,以至于威胁皇室。那么自己可不可以认为,事实上孝庄要么对于政治敏感度不够,要么对于权利也没有特别大的掌控能力。 从坤宁宫到慈宁宫又一段不短的距离,皇后和妃能够乘坐由四个人抬着的肩舆,其他妃嫔都是徒步走过去。只是此时顺治唯一封地谨妃也被将为嫔,自是不能再乘肩舆。慈宁宫更加富丽堂皇,孝庄在慈宁宫正殿接受妃嫔请安。这时琬潆第一次见到被后世称道的孝庄皇太后。她有着蒙古人典型的样貌,也许由于多次生育,或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身材发福。她不想宁静演的孝庄野性俏丽,也不想斯琴高娃演的那样带着从容不迫的气度和成竹在胸的韵味。这也可以理解,如果孝庄真是个绝色美人,琬潆绝不相信皇太极会冷落她而独宠宸妃海兰珠。毕竟皇太极怎么也不会是一个不在意容貌,只在意心灵的人吧! 但是琬潆一见到她,就可以感觉到这个看着很和蔼的妇人,必是极为坚韧、有主见的。她一旦认准的事情,无论对错,都不容易改变想法。这从她先是尽力周全着顺治的皇位,在顺治亲政后,坚持满蒙联姻为一体能看的出。孝庄喜爱蒙古妃嫔,其实并非是喜欢那几个蒙古女子,而是喜欢她们背后所代表的满蒙联姻的策略吧。其实从清军入关时起,满蒙的地位就逐渐拉开了距离。满洲可以掌握关内大片的江山,而蒙古却永远留在了草原上。这时候还期冀如皇太极时,五宫妃嫔皆出蒙古的情况显然不切实际。而顺治之后,再没有出现过出身蒙古的皇后,甚至不曾出现过高位妃嫔。 孝庄只是问道琬潆的阿玛是不是佟图赖,在琬潆害羞腼腆的回答是之后,淡淡的说了几句,给了一些赏赐,又道:“知道你是个恭敬的,只是这打扮也忒素净了。”又吩咐苏嘛拉姑添了一个分量十足的金簪。要知道琬潆今天穿的是件宝石蓝的旗装,上面错落有致的用银线绣出一颗颗疏密适当的星星,让人想起夜幕下的星空。两手手腕上各带了五六个直径约四五毫米细的素面无花的银镯子。又带了星星流苏的银耳坠。头上簪了一个芙蓉石和翡翠镶嵌成芍药花形状的簪子。这哪里看的出素净来! 不过孝庄也没再说别的,就在蒙古妃嫔们地环绕下,听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笑,不时回答几句。和蔼的纵容她们评价慈宁宫的 今日的摆设,哪些鲜亮,哪些别致,撒娇的讨要喜欢的布料首饰。跟着帮她们参考怎样搭配衣服首饰,蒙古女子多喜欢艳丽的装饰。琬潆也喜欢艳丽华美的东西,但好歹品位不俗,不过蒙古诸妃的打扮实在艳丽的过分,大红大紫,配上金光闪耀的金首饰,琬潆实在觉得伤眼。当时流行的打扮是松花配桃红,大黄配大紫。 比如说今天皇后穿的穿着桃红撒花左襟绸褂,大红织金缎子裙,这一身还不错,挺符合皇后的气质,但是因为有些倒春寒的原因,她又穿了一件石青刻丝灰鼠披风。石青和松花都是绿色的一种。总体上她们的着装配色习惯就是大红和大绿,黄色和紫色这些明显是对比色的颜色近乎1:1的搭配,似乎这样能让顺治在人群中多看她一眼。很好,很鲜艳,也很伤眼。更不用说蒙古风俗以金为贵,各种金钗金簪红宝石首饰插满头,翡翠白玉根本不得喜爱。琬潆心中默默地替顺治掬一把同情之泪。怪不得见到乌云珠以后,就死心塌地的吊在了一棵树上。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娃儿呀! 从慈宁宫回到景仁宫后,已经快要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就有人来报说顺治中午过来用膳,琬潆谢过,让红尘那银子打赏了。果然,顺治是款爷!他的御膳虽比不传说中的满汉全席,但也很丰盛了,而且这时候还没有一盘菜不能吃的超过三口这样变态的规矩。先是一道燕窝炖鲜奶和一道银耳莲子羹。接下来是两道鱼。外焦里嫩的酥皮银鳕鱼和甜酸适口的松鼠鳜鱼。接着上来两荤两素。两素菜是:白玉金银元贝,心形的冬瓜以上汤煨至入味,入口鲜美。鹅肝鹿酱煮金瓜,浓香清淡不腻口,瓜香淡淡渗入。两荤菜是:红烧蟹钳大群翅,鱼翅配上蟹钳。肉汁火腿扣鹿皮,鹿皮弹牙柔滑之余还很有胶质感,而且吃多几块也不会胶口封喉。汤是两道:杞子鱼汤浸斑柳和改刀肉汤,竹笋和精瘦肉煮汤。点心是萨其马和门钉肉饼。门钉肉饼做法很特别,用凉水和面后充分饧面,肉馅是牛肉大葱馅,要趁热吃,淋上米醋,口感非常好。一共十二道菜。顺治胃口不大,饭就吃了一碗白米饭,而且说是心情高兴,所以多吃了一些。琬潆默默对比了一下自己平时的饭菜,决定收回早上对他的同情,面对蒙古妃嫔接受视觉冲击是很应该的,又什么样的回报就要有什么样的付出。 顺治没有午休的习惯,用过膳就问琬潆有没有什么书看。琬潆把三间屋子收拾的很舒适,中间自然是厅堂,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中间用可以卷放的竹帘隔开。卧房里面挂着淡黄的纱帐,梳妆柜上放着梳子、眉笔和许多护肤品,西 面有一美人榻,摆设很温馨。这时琬潆把顺治带到书房,书房里面三面开窗,用着碧色窗纱,一进门可以看到一张美人榻,榻上安置了一个小几,小几上放置这棋盘和一本夹着书签的棋谱。书桌靠西而放,对着东边的窗子,桌子上放置文房四宝,一盏宫灯,一本论语,还有一副快画完的工笔画,正是御花园的一景。 后面不远处是书架,可以很方便的随时转身取书。架子上摆着一小部分满文和许多汉文的书籍。按诗词琴棋、佛经老庄、民俗轶事、四书五经、诸子兵法分类摆好,并注明书名和位置。书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把紫檀反曲弓,上刻“逐月”二字,箭筒插在附近,显然经常使用保养,应该是心爱之物。东边用屏风隔开只容两三人坐卧的一角,地上铺着白色洁净的长毛软毯子,中间放着一个小巧四方茶几,上面有一套紫砂的茶道用具,下面是一个小木桶。用木管与茶几一角的小孔相连,小孔上方插着一个漏斗。茶几四周各摆放了一个坐垫。屏风外面靠东窗下,摆放一把古琴,上“流觞”两个篆字。 琬潆道:“臣妾的书都在这里了,皇上自己找找看,有没有喜爱的书吧。”又问:“皇上中午可还歇息?”顺治答道:“朕中午一向不睡,看奏折或读一会儿书。”琬潆去抱了一床薄毯放在榻上道:“皇上好学,可也要以身体为重。如果读书累了,也可在榻上歪一会儿。”接着道:“臣妾是要午睡的。皇上只管在这,平时臣妾不叫下人随便进来,不会有人影响皇上读书。只是皇上要拿什么就得自己动手了。”顺治道:“你就当朕是这么皮懒的人,自己都不肯动手拿个东西。你自去休息吧。”琬潆轻轻笑笑,福了福身,就转身回卧室了。 相处 第十八章相处 待琬潆午睡过后,洗漱完毕,紫陌回禀顺治还在书房,于是就过去见他。让顺治一个人呆在书房,不过是为了让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和他兴趣相投的人,而不是随便说说呢。由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永远没有自己发现的更加相信。琬潆去时,顺治在榻上睡着了。琬潆突然觉得自己要从新评判顺治,就算他是个喜怒无常的皇帝,就算认为他骄傲而又自卑,即使认为他遇见乌云珠后所做的事情十分脑残,但琬潆还是忽略了他其实才十五岁,在现代还被算做是孩子的年纪。 顺治小时并不能经常与母亲见面,而孝庄又经常严厉要求与他,所以其实顺治心里还是渴望母爱的吧,所以才会在孝庄维护自己娘家更甚于自己的时候愤怒反叛吧,所以才会爱上乌云珠那样温柔的女子。乌云珠是他真正第一个花费了心血的女子,所以才能够为了她反对孝庄。想明白这些,琬潆觉定自己得让顺治对景仁宫,对自己的记忆更深刻些。只有记在心里,花了心思,才能真正保证自己在宫中的地位,自己没有孝庄这样的后台,就只能依靠顺治了。于是琬潆,拿了一把霜迟的香料,投入香炉中。想让他记住自己,先要然他记住自己某些独特的方面。香雪海的气息十分独特,又是琬潆最常用的香料。应该让顺治记住这种味道,记住伴随这个味道的安宁和愉悦。当他在其他地方问到别的香气时,会想念香雪海的味道,进而想起用着香雪海的自己。 这时顺治醒了,之后迫不及待的和琬潆讨论刚才看到的书。不同于昨天,广泛而浮于表面的谈论。这回,顺治细致而深入的表达自己关于诗歌,琴棋甚至关于汉文化的见解,急切的想要听取琬潆的想法,从琬潆这里得到认可。琬潆也承认,顺治确实是个聪慧的人,从他开始学习至今,不算长的时间内,他已经记忆了不少的知识,虽然汉文修养仍有欠缺,但是基本形成自己的见解、思想和风格。琬潆当然不会让他失望,好歹也为了这个时候准备许多年了。琬潆不但配合着他的谈论,而且不留痕迹的引导顺治更多的表露自己的看法,从中分析他对各方面知识的喜爱程度,他的性格和思想。 这以后顺治就经常的与琬潆见面。或是来景仁宫用膳,或是找琬潆探讨汉学,下一盘棋,听一支曲子,又是干脆只是为了稍微睡上一会,或者让琬潆给他泡一杯茶。琬潆从这些事情中分析顺治这段时间应该是压力很大。解决方法就只有两种,要么发泄出来,要么缓解休息一下。琬潆很高兴的发现,皇后承担了前者,而自己承担了后者。当宫中越来越传言,皇帝最宠爱佟贵人的时候 ,皇后和谨嫔也时常说一些酸话,不时刺上两句,或是找些借口,给琬潆一些小小的惩戒。特别当孝庄也有些注意到自己的时候,琬潆决定是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当年在御花园,有几位宫妃帮忙演了一出戏,吸引顺治的目光。于是琬潆不露痕迹的在和顺治的言谈中提到一起入宫的姐妹,提起出众而善解人意的乌苏氏。乌苏氏只是个常在,但很是聪明。当时,有些宫妃并不愿意帮助自己,但是乌苏氏淡淡的说:“只有我们当中最出众的佟格格得到皇上的注意,才能让他记起宫中还有一群满人出身的妃嫔。”顺治在琬潆的引导下,把一部分目光放在了这次选秀进宫的满洲妃嫔身上。虽然这样,顺治要琬潆侍寝的时间变少了,但是在他心中琬潆却是最特别的一个。尤其是此举分走了顺治留在蒙古妃嫔身上的注意力,皇后和孝庄的注意力也一道转移在这些人身上。孝庄虽然更愿意顺治宠爱蒙古妃嫔,但是没有理由拦着顺治不让他接近满洲女子。蒙古妃嫔没有生育,已经让孝庄承担了一些不满和指责,更何况这些满人妃嫔中不乏父兄在朝中为官之人,她们本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向家里说明了宫中蒙古女子独大的情况,如果孝庄再加干涉,真的要引来非议和责难了。 随着顺治和琬潆相处日久,顺治也逐渐和琬潆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顺治从选秀过后就压力很大,不仅仅因为太后又招来一批蒙古贵女,也不仅是因为和皇后关系日渐紧张,经常争吵,顺治亲政的第二年,清廷在军事经济等方面的情况都很不乐观。七月,孔有德战败身亡,顺治首当其冲承担因此而来的种种责难,加之顺治自己在汉文修养上的欠缺,使他在政务上面临巨大压力。本应该体贴他的妻子,不仅没有给他安慰,反而因为他不断宠幸满人妃嫔与他争吵不休。而蒙古出身的妃嫔则不断提醒他要倚重蒙古王爷的军队来解决问题。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孝庄虽然会帮他分担朝政上的困惑,但也没有忘记提醒他,要和皇后和睦相处,要多注意蒙古妃嫔。这使顺治愈发苦闷。当他跟琬潆提起朝政,琬潆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表现出足够的温柔,不断地安慰和鼓励他。琬潆为了缓解顺治的心理压力,坚持使用又舒缓作用的甜橙精油来给他进行按摩,香雪海独特的冷香经常使顺治紧绷的神经冷静下来。于是顺治愈发愿意来景仁宫。特别是当顺治无意中发现,精通汉文和各地地理民风的琬潆能够弥补他由于语言素养而在朝政上出现的不足时,十分希望琬潆帮他分担一二。起初琬潆并不愿意插嘴,只是一味提醒顺治去询 问太后和皇后,还为此顺治闹了几回便扭。但是后来,顺治不断在琬潆面前表示疲惫,想要寻求帮助时,琬潆才答应帮忙。琬潆从来不直接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法,只是委婉的启发和提醒,于是顺治觉得和琬潆的谈话能使他意识到不同的方面,能另辟蹊径的解决问题。顺治对朝政逐渐熟悉起来,也越发看重琬潆。 同时琬潆则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和顺治一起讨论奏折,从中全面了解朝堂情况。分析派系情况,大臣的立场,还默默记下将来可能用到的人。在这种互相都满意的氛围下,顺治要给琬潆晋升位份,琬潆则大惊的向顺治劝诫说,如果顺治这样做,皇后一定会把自己视为眼中之钉子。顺治对娜木钟不满已久,告诉琬潆不必忌惮皇后。琬潆立即和顺治哭诉,皇后是太后的亲生侄女,如果皇后讨厌她,太后一定容不下自己。琬潆又让宫女太监假装不小心的把孝庄偏心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传到顺治耳中。这些本就是有一定依据的事情,所以顺治随便查证一下,很容易就相信了。顺治本来对孝庄已有一些不满,如此心结日深。加上蒙古妃嫔不恰当的言辞,隐隐觉得孝庄一味偏心娘家,也有些借蒙古来打压牵制自己的意思。 琬潆又趁机哭着和顺治说,请他不要为了自己和太后作对。又说太后是顺治的母亲,一定会疼爱顺治,只是因为皇后是太后侄女,是娘家人。所以太后才怜惜一二。请顺治一定要体谅太后,千万不要惹他老人家生气,又不然自己就是肯定活不成了。而且向顺治表示,自己把他当做夫君,当做天。只要他好,自己升不升位份根本不要紧。只要皇上和太后母慈子孝,自己受多大苦都没有关系,就是立时死了,也毫无怨言。本来,顺治拿琬潆和娜木钟两相对比,就觉得琬潆贴心,识大体,如此更觉得琬潆孝顺,而娜木钟不贤,而孝庄也有些不慈。琬潆又硬要顺治答应,要广施雨露,开枝散叶,绝不只独宠自己一人,要多多想想乌苏姐姐等人。如此顺治找琬潆侍寝的日子少下来,又多宠幸了满人妃嫔,其中又以乌苏氏、王氏、杨氏三位常在最为受宠,侍寝日数与琬潆不想上下。顺治此时还没有移到乾清宫,只住在保和殿。保和殿离景仁宫比较近,顺治经常和琬潆以起用膳,又常瞧瞧的找琬潆谈论诗书,或探讨朝政。 这有一天,顺治和琬潆**过后,躺在床上,揽着琬潆说起对朝廷大臣的看法,其中就有提到安郡王岳乐。起因是顺治九年岳乐入工部议事,发现喀尔喀部土谢图汗、车臣汗两人又逾矩的地方,就向顺治回报了,顺治很不高兴,就下旨让岳乐去申饬二人 。端嫔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与其中一人有亲,就对岳乐很生气,和顺治说道:“安郡王岳乐随意训斥蒙古王爷,让蒙古四十九旗好生不满。蒙古一向效忠皇上,还请皇上责罚与岳乐,以慰蒙古忠心。”顺治当时就斥责道:“岳乐只斥责两个做错事的王爷,拿来四十九旗不满?至少科尔沁就没有不满。更何况是朕下的旨,是不是要朕给蒙古谢罪?” 娜木钟的怒火 第十九章娜木钟的怒火 于是顺着就对琬潆说:“岳乐倒是个能做事的人!”琬潆心中不喜,就笑着道:“皇上说的是呢!琬潆入宫以前也听人说安郡王为人豪爽,最是仁义。王爷贝勒们都称赞他又才能。昔年刚入关,那是琬潆还小,就听人说圈地的时候和后来出现天花的时候,许多流民都吃不上饭,看不起病。安郡王不仅送粮赠药,还收留许多无处可去的人到自己的庄子上。这些百姓都发誓一定给安郡王效命,而且还逢人就说,满人贵族也有好人,安郡王岳乐大人就很爱民。”说着翻起身,眼睛亮亮的看着顺治说:“皇上您说安郡王是不是给咱们大清做了件好事。”皇帝又几个不多疑的,何况顺治一贯注重舒服汉人的民心,而且经常被诸王公亲反对一些看法,心里就不很舒服,但也回答:“嗯!”琬潆又道:“安郡王这次得罪了两个蒙古王爷,只是琬潆以前听说这两个王爷对旗下牧民们很不好,这次他们一定很感谢安郡王。安郡王果然是个能干的。”顺治问道:“问什么不是感谢朕?”琬潆道:“牧民们又不一定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他们只知道是安郡王去办的嘛!”然后翻身躺下,不在意的说道:“反正安郡王也同样姓爱新觉罗,牧民一定会感谢大清皇上的。”说完就闭上眼睛,不知说话。顺治于是想到,安郡王是个可以用的,只是还要多提防一二。 随着顺治对蒙古诸妃嫔的彻底冷落,娜木钟的脾气越发克制不住。只要想着顺治不断宠幸新人,她就始终处于焦灼之中。娜木钟是激烈而骄傲的,她憎恨一切顺治喜爱宠幸的妃嫔,哪怕出身蒙古,也同样不喜欢,即使无论是孝庄还是父母都告诫她,这不是作为一国之母应有的本分,但是嫉妒本身就是灼热的火焰始,并不是人力可以轻易控制的。娜木钟的怒火终于在一天爆发了。那一天,琬潆和往常一样去坤宁宫请安。这时来请安的人数比琬潆第一次来的时候多了许多。琬潆自然和蛮子妃嫔在一起小声交谈。娜木钟终于起身了,在正殿接受众人的请安。她的神色阴沉,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谨嫔也不是很有精神,顺治几个月的冷落,对她也不是没有影响。宁贵人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受到殿内紧张气氛的影响,小心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娜木钟很想发作一番,终究还是顾虑道她腹中的胎儿。如果龙胎有所闪失,即使自己的姑姑也不会相护的。 娜木钟的目光又落在乌苏氏的身上,她是这一阶段侍寝次数最多的妃嫔。可恨每次皇帝宠幸妃嫔,都要自己这个皇后来用印!乌苏氏身份低微,娜木钟想也不想的就把火发在她的身上,道:“乌苏氏,你好歹也是 个常在,是有位份的人了!整体妖妖俏俏的装什么!打量你整天撺撮皇上做的事谁不知道呢!”乌苏氏忙辩白道:“奴婢并不敢在皇上面前乱说什么,皇后娘娘你冤枉奴婢了!”谨嫔立刻接口道:“皇后娘娘话还没说完,你就敢插嘴,可见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你也知道自称奴婢,做奴婢的就要有个奴婢的样子。”娜木钟道:“谨嫔,你好好教教乌苏氏,这什么才是做奴婢的规矩。”谨嫔走道乌苏氏的面前道:“在我们草原,如果女奴勾引主子被女主人发现了,是要被活活抽死的。这儿没有鞭子,可也得叫你吃点苦头,将来好长点记性。” 如果皇后要教训人,自又嬷嬷代劳。这时谨嫔性格急躁且烈性,更愿意自己动手,娜木钟也乐得不让自己这边的人插手。谨嫔在科尔沁时就极爱骑射,双手的力气并不弱。她看着乌苏氏白净文弱的脸蛋就生气,于是一手去揪乌苏氏的头发。乌苏氏并不敢狠躲,被揪个正着。谨嫔另一只手使劲啪啪啪只扇了十几耳光,才累了住手。乌苏氏双颊以肿的老高,见谨嫔一停,一使劲把头发拽出来,直朝着娜木钟跪下,并且把脸贴向地面,好不让谨嫔再在打到。娜木钟还不解气,正要说话,恭嫔起身道:“娘娘母仪天下,何须与一个小小的奴婢计较。奴婢不守规矩,娘娘且罚过她了。就放过她这一次,是娘娘的慈悲。”娜木钟虽然还想整治乌苏氏一下,但是想到昨天晚上有人对她说的话,便先按捺下,心里想早晚倒要你们好看。 谨嫔还要说话,娜木钟不给她时间,接着道:“佟贵人何在?”琬潆心里一紧,忙上前道:“奴婢在。”娜木钟道:“这宫里不收规矩的奴婢太多了,不过你佟贵人是个知礼的。既如此,这杯茶便赏给你用了!”说罢指了指旁边的半杯剩茶。琬潆压下心里的恶心,上前欲要接过茶杯。只是琬潆的手指刚碰到茶杯,娜木钟扬手把茶杯打翻,半杯□茶都泼在琬潆的衣服上,大怒道:“好你个佟琬潆,本宫好心赏赐与你,你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故意打碎了本宫心爱的茶杯。来人!”琬潆不等娜木钟说完,也不辩白,立刻说道:“皇后娘娘慈悲,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娘娘罚我,我岂敢不领,只要娘娘高兴,奴婢就值得了。只是娘娘要认定了奴婢对您不敬,那奴婢就百口莫辩了。奴婢愿意以死明志!”说着就向坤宁宫的柱子上撞去。 其他宫妃连忙拦下,琬潆使劲往柱子那边去,一遍喊着:“奴婢犯了大错,无颜活着,情愿一死,与皇后娘娘无干!”娜木钟也没想到琬潆会来这一场,虽然气急了,毕竟理智还在,断不能不能 叫琬潆在坤宁宫寻死,忙吩咐四周的人道:“快拦下佟贵人!”其余人等把琬潆围着,不叫她往柱子那边去,又不停的劝慰,诸如皇后娘娘慈悲,并不是真的要罚你,好死不如赖活着等等。谨嫔顿时觉得琬潆的脾气倒是挺像蒙古女孩儿的,端嫔和恭嫔等都出来打圆场。琬潆见差不多了,也就逐渐消停下来,只是抽抽噎噎的哭着。娜木钟道:“我不重罚你,你也不要寻死觅活的了,去坤宁宫门口跪着吧。”琬潆觉得不像乌苏氏那样挨打已经很不错了,真不让娜木钟出些气是不可能的,于是就到坤宁宫门口挑块平整的地跪着。 天气已经有点转凉了,琬潆跪着哪里很受罪,心里只盼着有人机灵点去通知顺治,偏偏娜木钟是狠下心要自己吃点苦头,吩咐下去不许奴婢去到顺治面前乱说话,否则一律仗毙。琬潆心里恨得是咬牙切齿,好你个娜木钟,本来想着顺其自然,顺治废了你也就罢了。既然你非要和我过不去,我也不能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只是还要好好谋划一二,如是没有孝庄,娜木钟死一百次也够了!孝庄可不向娜木钟这么没脑子,连整治人都是明着来,何况她还是顺治亲娘呢。今天的事,应该是娜木钟早已谋划好想要整治自己。只是娜木钟一向直来直往,罚乌苏氏就是直接说她不守规矩,怎么轮到自己就是打翻杯子。而且如果没有人说什么,娜木钟怎么会想起来找自己的麻烦?她应该是更讨厌怀孕的宁贵人或是侍寝日子比较多的乌苏氏才对呀。看来是有人给自己上眼药了!可惜现在是娜木钟管理后宫,自己如果想要收买或是安插一些人手都很不容易。银子财物也需要。之前为了怕显眼,都不敢让顺治给自己赏赐,看来不是很有用呢。还是要和他多哭诉一下。只是顺治你什么时候能来呀,这次可真是想念你了! 妃嫔们给孝庄请安都回来了,琬潆还在坤宁宫门口跪着,娜木钟特别指了个老嬷嬷让她时不时出来看看。娜木钟从慈宁宫回来,就好像没看见琬潆跪着一样,直接就进殿内了。顺治果然来了,和娜木钟大吵了一架,叫来肩舆带自己会景仁宫了。只是顺治现在下朝没多久,应该是在保和殿处理政务的才是呢,怎么会这么快过来。虽然自己是很开心不用再跪就是了!看来是谁和顺治说了! 回到景仁宫以后,顺治直接把琬潆从肩舆上抱下来,一连声的让吴良辅去拿药膏来。琬潆把裤子卷到膝盖上,只见一片乌青。本来琬潆的皮肤虽然白皙,却是属于敏感性肌肤。跪那么长时间,就算没有受特别厉害的伤,但已经显得很严重了。顺治忙传了太医来请脉开药,恨声道:“娜 木钟跋扈嫉妒,哪里有一点国母的气质。她根本就没把朕放在眼里!”又和琬潆道:“这次的事必然要给你讨个公道。”琬潆说:“皇上等下去看看乌苏姐姐,她被扇了十几个耳光,估计也伤的不轻。皇后冤枉臣妾,如非琬潆要以死明志,皇后断不会向今天这样,稍加责罚就放过我的。”顺治道:“这还叫稍加惩罚,她还想怎么样?”琬潆又哭泣道:“如今虽是皇后娘娘责罚臣妾在先,但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吵了一架,只怕太后已经不喜琬潆了。如果皇上再为琬潆出头,只怕琬潆就活不下去了。太后毕竟是长辈呢,从来只有小辈认错,没有长辈服软的。”顺治也知道,自己跟太后起了冲突,无论原因如何,谁比较有理,大都是说自己不孝,而不是说太后不慈,所以他才为了这个时常气闷。琬潆更关心顺治从那知道这件事的,又说道:“若非陛下恰好来了,臣妾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苦呢。” 示好 第二十章示好 顺治道:“朕才刚走到乾清宫后面,就见恭嫔过来。朕问她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坤宁宫现在如何。她说皇后责罚于你,她心有不忍。又见皇后不准下人去打扰朕,就想帮忙来说一声。朕听到这话,就赶紧过去了。”恭嫔?皇后刚开始打翻了杯子,要发作自己的时候她不劝,都罚过了,翻到是去给顺治报信。便是如此,随便使唤个宫女太监就是,何必自己亲去。不过顺治怎么会去乾清宫,而且一开口就坤宁宫如何,皇后又不得她欢心。看来他应该是早知道坤宁宫有事。顺治果然有自己的耳目呢!只是不知道自己身边有没有了。虽这样想着,琬潆还是开口说:“那要多谢恭嫔娘娘了!臣妾便是腿脚不舒适,下午也必是要去拜谢她的。”琬潆又劝着顺治去看看乌苏氏。哼!乌苏氏的脸可是被打的更惊悚。 顺治走后,琬潆把碧落叫进来问道:“今天我让你们把被子都抱出去晒一下,怎么还有几床没报出去。”碧落委屈的说:“娘娘,不是碧落偷懒。紫陌跟着娘娘出门了,赤水上午正忙着替娘娘归置衣服。奴婢忙了一上午,才把那几床被子都抱出去晒着。后来娘娘您回来了,整个宫里都忙着服侍,故而还有几床不曾抱出去。”琬潆邹眉头道:“既是忙不过来,怎么不叫红尘帮忙,她总不至于也有事吧!还是说你们故意偷懒!”这才多长时间,要现在就开始偷懒,那还了得。碧落忙跪下辩白道:“娘娘,奴婢确实不曾撒谎。红尘有个同乡也在宫里当差,她今天去找他了。”琬潆问道:“红尘什么时候有个同乡了?他们几时来往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碧落以为琬潆不相信,怕她认为自己偷懒,忙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红尘来景仁宫以前就认识这个老乡了。只知道是在乾清宫当差的一个小太监。虽是比不上红尘,但是红尘看在他是同乡的份上,有时帮他缝缝补补。红尘怕娘娘怪罪,便央了我瞒着您。”此时顺治住在育位宫,即是保和殿。乾清宫此时因为前朝失修,所以还荒废着,无人居住,所以说在乾清宫当差比不上在景仁宫当差。 琬潆一拍桌子道:“她怎么就想起了去乾清宫了。你把今天上午的事仔细说说。”碧落忙道:“娘娘您前几天得了一罐枫露茶,爱的不得了。今天临走前,特意嘱咐红尘,只道这枫露茶三四遍以后才显出趣味,方才饮得。又吩咐说请安过后就回来,叫红尘提前准备好。只因娘娘并未和往常一样时间回来。又过了许久,红尘担忧那茶放置久了,味道就不好了,犹豫着是不是要重新沏来。又不知娘娘是不是去别处串门去了,拿不准您几时回来。就叫绿桃去打听打听 。后来绿桃回来道,没有打听到。红尘就说她的同乡托她做的活计,恐他急着有用,便说去一趟,一时就回。因红尘平时做活勤快,为人也好,时常指点我们三个一二。且不说针线上,便是赤水管着服装,红尘有时也能给她出一出主意。奴婢大胆想着,赤水在屋里忙,奴婢在院子里,不愁没有人看屋子,红尘平时也没有求我们帮过什么,就应下了。奴婢原想谁还有好几床被子,但紧着点,总能在日头下山前,都轮番着晒一下。只是后来出来那样的事,奴婢们都着了慌,就没能把剩下几床也抱出来晒好。” 琬潆问:“那绿桃却是没打听到什么?”碧落恨铁不成钢的道:“绿桃原也最是嘴笨性子软的。若非红尘时常护着,早就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许是她胆小没打听到。”琬潆原本就不是为了问被子的事,只是随便选了个话题,想旁敲侧击一下,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宫内诸人的态度,却不想引出这些来。琬潆四个丫鬟,紫陌是时常跟着身边带出去的。佟夫人也传信来说紫陌家里的情况却如她所说。自己正慢慢调、教着。红尘不必说,虽然稳重能干,但有些问题,疑似粽子。赤水和碧落都是爱说爱笑的,但是赤水嘴巴却很严,平时只说些稀奇的花样子呀,新鲜吃食呀等等无关紧要的事情。碧落却没有心机的多了。琬潆挥了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了。这话你也很不用再和红尘说。不然她只当我这个做主子的不仁,连她和同乡来往都容不下。”又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和红尘也处的好。只是也太不小心了点。且不说,若是有心人找麻烦,按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又或是她那同乡坏了事,连累了红尘又怎么办。她那个同乡如何,叫什么名字,何时两人认识的,你一概不知道。到时候就是要我帮你们出头,这也无从说起。” 见碧落一脸害怕,又道:“也不过是这样说,要你留心点,皇宫不是别的地方,且是替你们着想才这么吩咐。以后红尘和同乡再有什么来往,也不必拦着,只打听了何人、去哪也就是了。只当是你对红尘的一份心,也很不必提是我说的,没得叫人多想。”碧落一脸受教下去了。琬潆又唤来赤水问一问,两相对照,却是不差。又唤红尘进来重新沏茶,见她一脸如常,也就放弃了刺探两句的心思。晚上嘱咐紫陌多留意点红尘。好在紫陌年纪虽小,却不是没吃过苦的。也知道琬潆对她另眼相看,吩咐什么就做什么,不该问的绝不多嘴。红尘本就有点问题,为何偏偏今天出去,有为何偏叫嘴笨的绿桃去打听。绿桃真没打听到,还是假没打听到还不好说呢。反正除了红尘, 她和其他人也没什么话说。只是却不知那乾清宫小太监是什么身份的人了,绿桃出去以后又和谁接触过。琬潆提醒自己,把这些疑问记清,以后多注意些。还是要发展一些人手,不说通风报信,事后提醒一下可能是谁在生事也好呀。 既然知道了恭嫔帮了忙,随不管她是为了借机在顺治面前表现贤良,还是通过顺治和自己示好,总归是要去感谢一下的。琬潆让紫陌挑了一些平时红尘做的活计带着,作为谢礼去见恭嫔。恭嫔住在景阳宫,她是一宫主位,自然住在前院正殿。琬潆走到景阳宫,老远就有宫女来迎,并着人通报。琬潆到了门口,就立马又宫女前来打帘,并请安道:“佟贵人吉祥。”琬潆免了礼,走进殿内。进门是一扇屏风,屏风后安放一个美人榻。恭嫔正坐在榻上。琬潆快速打量了一下景仁宫的布置。并不像娜木钟的坤宁宫一样,喜爱摆放金器。而且殿内挂着很多帘子,摆设咋一看很不同,但仔细观察,有不少都还是很珍贵的。也是,恭嫔的娘家也不错,应该带来了不少嫁妆。琬潆看见这样的摆设,就有些觉得主人应该是很喜欢隐藏自己内心的人。大多数不爱显摆,但内心还是认为自己是很优秀的。 琬潆刚要福身,恭嫔立刻走过了扶住,不让琬潆行礼,口中说道:“一向知道佟妹妹是个妙人,只是妹妹除了每日请安,并不爱出来走动,故而一直不得亲近,今个儿我们姐妹可要多说说话,晚饭就走姐姐这里一并用了。”琬潆答道:“婢妾一直知道娘娘是个和善的,只是婢妾初离家,只觉得心中惶惶,并不敢很出来走动。未曾来拜会娘娘,却是婢妾的不是。”恭嫔道:“我一见佟妹妹就觉得有缘,我那娘家妹妹和你年岁差不多,我这可不又想起她了。妹妹若再说这些婢妾娘娘的话,就是不把我当自己姐妹了。”琬潆连称不敢,开口叫了声:“恭嫔姐姐。”心中想道,恭嫔这话和自己入宫前在董鄂家说的好像,只不过自己对金蝉还有几分真心,与董鄂家也算是互惠互利。恭嫔只怕心里恨不得吃了自己才好呢!看样子,恭嫔这是要结盟了。 于是,琬潆拿帕子抹了抹眼泪,道:“琬潆自入宫以来,小心恭谨,只是想不到还是不容于皇后。皇后是什么牌位上的人呢,她可是太后的亲侄女啊!竟然屈尊和我计较。今天若非姐姐有心相护,琬潆还不知要受多少苦!他日更不知皇后娘娘能不能容忍琬潆在这宫中又一分半点、尺寸之地呢。”琬潆又道:“我本想着,皇后自有一国之母的气度,当如姐姐这般才是。却不想她全无半点贤德。我又不向姐姐,娘家浩齐特博尔济吉特氏 强盛,我还不知将来如何。”说罢哭出声来。恭嫔安慰道:“皇后倒不是有坏心的,只是在娘家备受娇宠,出嫁后又有太后疼爱,是个有福气的。只是性子强了些罢了。”琬潆接着又说了些诸如,恭嫔贤德仁厚,有不凡的气度,皇后如果有她一半,自己就无忧了。又说浩齐特博尔济吉特氏在蒙古四十九旗中十分强盛,皇帝和满洲诸王贝勒都十分看重等等。然后琬潆说了些,宫中满人妃嫔的大致情况。恭嫔也提了蒙古妃嫔的习惯性格。二人说的投机,琬潆最后道:“妹妹今日见了姐姐,方知素日里宫人们说姐姐仁厚的话,竟不能道出姐姐的万一。我见了姐姐,就好比吃了一颗定心丸,以后还烦劳姐姐提点教导了。”琬潆见日头不早,就要告辞回去。恭嫔再三挽留,琬潆只道还有太医开的药需回去服下,然后就带着紫陌走了。 进位 第二十一章 琬潆出了景阳宫,向南往回走,景阳宫前面就是端嫔所住的永和宫。端嫔和恭嫔一向要好,怎么去请顺治这样的事情却没有一块儿?琬潆又仔细想了想早上的事情,娜木钟起初发作乌苏氏,显然还没有解气。恭嫔出来说情,娜木钟便忍住了,转脸却发作了自己。却不见恭嫔那时候出来解围,倒是事后通过顺治向自己示好。到真真像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恭嫔呀……端嫔是个没脑子的人,连给岳乐上眼药都说的不专业,还得自己上前描补一二。这二人虽不曾十分得宠,却也没有被顺治厌弃,与谨嫔不同。且这二人在宫里过的好好的,也不曾被娜木钟发作过,就连谨嫔也被娜木钟抢白过。看来平时二人行事,却是恭嫔在拿主意呢!满洲的王宫贝勒也主张满蒙联姻,可蒙古却不止科尔沁部呢。蒙古四十九旗,论实力阿霸垓部最盛,但是浩奇特部差不了多少,却比科尔沁更胜一筹。只是恭嫔没有一个做太后的姑姑罢了。恭嫔也是个有心思的人呢! 却是这边琬潆却拜谢恭嫔,那边娜木钟和谨嫔却被孝庄叫到了慈宁宫。孝庄问道:“上午究竟是怎么回事?”娜木钟答了。孝庄又问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说是什么了?你去找她俩的麻烦?”娜木钟动了动嘴唇,却也没有说什么。孝庄心里便有数了,低头沉思。谨嫔这时道:“也怨不得皇后,佟贵人也是个又气性的人呢!竟然不要活了!要不然也闹不了这么大。倒有几分蒙古格格的性子呢!”孝庄抬起头瞪了谨嫔一眼,冷冷的道:“她要寻死,但她死成了吗?”谨嫔啊了一声道:“幸好拦得快!”孝庄恨铁不成钢的道:“莫说在场那么多妃嫔当不起见死不救的罪名,就是在场的宫人又有几条命看见宫妃在眼前寻死而不阻止,她必是死不了的,不是连伤也没受么!”谨嫔大声说道:“她也太狡猾了,真像南蛮子一样。”娜木钟说:“姑姑,到如今改怎么办?皇上又是抱她回去,又是忙着宣太医的。”孝庄说:“到了这样,把她们两个升一升位份也就是了。”娜木钟不高兴的喊道:“姑姑!宁嫔又孕我不敢惹,难道连她们两都有骑到我的头上吗?” 孝庄点着娜木钟的额头道:“巴氏生大阿哥时,一是刚出生就夭折,二是你那时才刚嫁过来,故而没有人说什么。如今宁嫔快要生产了,若你们还没有动静,可叫皇上怎么想,大臣怎么想?”娜木钟不依道:“我是科尔沁亲王之女,满蒙联姻历来是国策,皇上他还能把我废了?”孝庄语重心长的说:“终究还是有个孩子才是依靠。你若有了嫡子,谁敢动你?皇上或许不会废了你,但是你要知道满蒙联姻 ,蒙古可不止科尔沁一家。”娜木钟反驳道:“可是只有科尔沁的血脉最高贵,科尔沁的女子最俏丽。”孝庄又道:“可是科尔沁也不只你一个女儿呀!昔年,姑姑嫁给太宗皇帝无子,科尔沁又送来了我。我接连生了三个女儿,于是科尔沁又送来了我的姐姐。海兰珠一入宫就受宠,被封为宸妃,生下八阿哥。我第二年生下了福临。可是太宗皇帝为了海兰珠几乎荒废后宫。娜木钟,你还有姐妹侄女呢!若是科尔沁再送来一个,若是福临喜欢她不喜欢你,娜木钟你当如何自处?现在,生下嫡子,生下具有满蒙血脉的皇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可以放下。那两个再进一位,也不过是嫔和常在,见了你一样要下跪请安。若是你的姐妹侄女生下储君,你自己说,她见了你会有那么恭敬吗?” 不久就要晋封的诏书颁下。乌苏氏进位答应,琬潆晋为嫔。琬潆又有不同,嫔实在是个微妙的位置,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有金册,可为一宫主位。皇帝后宫,后妃设皇后1名,居中宫,皇贵妃1名,贵妃2名,妃4名,嫔6名贵人、常在、答应,没有定数。所以,嫔和嫔以上与嫔一下,地位差别很大。晋为嫔以后,就不用自称奴婢、婢妾,面对比自己品级高的妃嫔只用称臣妾,对比自己品级低的则可以称本宫。皇后为正妻,相当于大妃、嫡福晋;皇贵妃至嫔,相当于侧福晋;而贵人、答应和常在只能被成为庶福晋。成为嫔以后,才真正进入了皇宫之中主子的行列。因为嫔是有定数的,所以有的人终其一生无法晋升到嫔。而向历史上乌云珠那样先封贤妃,再封皇贵妃的情况是罕见的。 如今顺治的后宫中有恭嫔、端嫔、谨嫔和恪嫔,其他多数常在、答应和贵人。巴氏生大阿哥,晋为为贵人。宁贵人有孕,也仍是贵人。孝庄应该是选择安抚了。琬潆今后除了孝庄、顺治和娜木钟三人,再不需要向其他人行大礼。前来册封的太监宣读诏书:“朕惟赞宫廷而衍庆,端赖柔嘉,颁位号以分荣。丕昭淑惠,珩璜有则。咨尔贵人佟氏,温恭冒著,夙效顺而无违。礼教克娴,益勤修而罔怠。曾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珍嫔,为景仁宫主位。” 一并送来了金册,上书:咨尔固山额真佟图赖之女佟氏琬潆为珍嫔。琬潆接了旨,赏过传旨的太监和服侍的宫人,按照规矩收拾东西准备搬入正殿。又有顺治命吴良辅来私下说,顺治喜欢琬潆在东配殿摆设的书房,不叫挪动东配殿的摆设。只叫琬潆收拾细软搬进正殿,其余缺的东西和吴良辅开口,自从皇帝私库中补齐。然后管事太监又领了宫人们来拜见。与上次 不同,这次琬潆真正算是景仁宫的主子了。琬潆说了几句场面话,依例赏了。下面的人又送上嫔的首饰和服装。又分朝褂、朝袍、吉祥褂和朝裙。又有朝珠数串。嫔的朝珠是一盘珊瑚朝珠,另两盘为蜜蜡或琥珀材质的。 又过了一会,许多妃嫔就前来贺喜了。先来的是乌苏氏,她也被晋升了位份,和琬潆互相道了同喜。接着来的是端嫔和恭嫔。琬潆亲热的接待了,说了些仰仗了姐姐的福气,妹妹以后自当贤良守礼和姐姐们一起服侍皇上和皇后之类的话。恪嫔也很快过来了。这位汉妃一向在宫中处处小心,就是这样还免不了偶尔被其他妃嫔取笑为难,见琬潆并没有和自己为难的意思。温婉的道了喜,坐在一边不怎么说话。巴氏扶着宁贵人来了。琬潆没有想到,宁贵人再有几月就临产了,竟然还会过来,生怕她在景仁宫出什么事。忙走过去不叫她行礼,并扶着她坐下道:“妹妹是双身子的人,竟然过来了,这可不是折杀我吗?快小心坐好,巴氏小留神些照顾着妹妹。”宁贵人心里是很不平的,自己进宫早,又怀了身孕,这几月虽好些,往常也没少被皇后刁难,这样自己还没进位,倒是琬潆先封了嫔。嫔位本就只有六个,如今又被琬潆占去一个,宫中如今便有五位嫔了,等到自己生产时还不知是何等光景。不过好在自己身怀有孕,不与他人等同,便扶着自己的肚子道:“平时几个太医轮流过来请脉,都道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壮呢。我时常出来走动走动对孩子也好,方不辜负了皇上和太后的期望。” 端嫔闻言不留痕迹的撇了撇嘴,恭嫔倒是一如既往,带着点淡淡的微笑。琬潆自是不惧宁贵人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是福全了,但是不能让她在景仁宫出什么事才好,她若有心生事,假装动了胎气,也难以提放。于是就柔声说道:“咱们能入宫服侍皇上,已是福气很大了,但谁又有妹妹的福气大呢?我又听说女尖男圆,妹妹的肚子里像是个小皇子呢。等妹妹生下小阿哥,只怕是要晋为嫔或者妃的,保不齐晋为贵妃也是有的。到时我再去给妹妹道喜。”见宁贵人面露喜色,琬潆便想加一把劲,把她弄走,也不叫人上茶上点心,便道:“只是妹妹也太不小心了。虽说走动走动对小阿哥又好处,只是景仁宫离妹妹的咸福宫这么远,若是累着了,又或是冲撞了什么,可如何是好?妹妹就是不过来,难道我又会和你计较不成,真真是太客气了。” 宁贵人起初全凭着一股气,想来给琬潆添堵,现今气下去了,又担心有人做手脚对龙胎不利,立刻就起身告辞了。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便陆续告辞 了。恭嫔和端嫔留在最后,也是要离开了。琬潆道:“恭嫔姐姐离得远,我又是个懒得,道不常走动。上回姐姐托我寻的花样子,我如今得了,姐姐留下来瞧瞧如何?”恭嫔知道琬潆这是有话和她说,便和端嫔对视一眼,端嫔便先回去了。琬潆确实和恭嫔有话可说,早早便把红尘打发去御膳房递菜单子去了,娜木钟,你也该受点教训了。琬潆提高一些声音道:“我得了花样子,爱的不得了,就放在床头呢!姐姐随到屋里去看吧!”恭嫔也应和着道:“我倒是要好好瞧瞧,和妹妹好好参详着如何搭配才好呢!” 构陷 第二十二章构陷 二人入了内室,琬潆低声吩咐紫陌到外面守着。琬潆拿了几个花样子出来,二人随意闲谈了几句。琬潆接着道:“想不到宁贵人今天来了呢,她如今挺着肚子走动,不知多少人要着恼呢。”又伸手指了指坤宁宫的方向,说:“你我倒还无妨,没有什么坏心,只是那一位恐怕要气坏了。”恭嫔接口道:“据说太医们都认为宁贵人这一胎是男孩的可能大呢。皇后的性格一向那样,更何况若是宁贵人赶在她生下嫡子之前生下皇子,只怕她未必能够容忍呢!不算夭折的大阿哥,这个可就是算皇上的长子了。”琬潆一脸担忧的说:“若是皇后不忿,对宁贵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我们可要打算一二,提上一提,使皇上有所准备才好。”恭嫔闻弦歌而知雅意,忙问道:“妹妹又认为皇后会做些什么呢?”琬潆道:“我入宫之前,看有些话本子戏文里说,以前汉人想要诅咒什么人,就分男女做了布娃娃,找了那人的生辰八字写在其上,只找那长长的银针扎在其上,被扎的部位自然出现病痛。有没有用倒还另说,但是皇室宫廷最忌讳这个,过去曾经为此废了很多位皇后。”又道:“若是皇后身边有小人挑唆一二,使皇后生了这样的心思,该如何是好?只恨我入宫不久,与坤宁宫的人更是不熟,不能为皇上分忧了。” 恭嫔很有些心动,但是又不想自己承担风险,也知道坤宁宫的事琬潆是插不上手的,便十分犹豫。琬潆见状又说:“皇上如今竟然还敢让皇后掌管后宫,若是让姐姐来管,后宫妃嫔就无忧了。科尔沁虽是出美人,但却是不好生养的。太宗的哲哲皇后无子,宸妃的儿子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太后也是生了三个女孩儿才得了皇上一个儿子。皇后刚入宫时,也没少承恩,只是到如今尚未有孕。以姐姐的出身,再养个小阿哥,母以子为贵,与母仪天下却也差不了多少了。”恭嫔也知道如今宫中除了娜木钟就属自己出身最好,端嫔虽出自阿巴亥部,却不像自己是嫡女,又不很有本事。此事若成,自己受益最大,便更是心动。琬潆接着说:“这等关系皇室血脉延续的大事,琬潆也自当尽一份力。”又不经意道:“除了皇后,谁还能知道后宫妃嫔各自的生辰八字。皇后如果做下这样的事,就是太后也保不下她吧。”恭嫔遂道:“他日姐姐若能为皇上分忧,珍嫔妹妹当记首功,必不会亏待于你。”二人又细心谈论一番,恭嫔方才离去。 这时已是顺治十年,朝堂基本安稳下来。只是顺治养成了找琬潆讨论朝政的习惯。因为奏折的分量,往往琬潆先看过一遍,细细分类,每本写下几句内容提要,才呈给顺治。只是 顺治若不问琬潆的想法,琬潆绝对不说。顺治见琬潆不曾恃宠而骄,也不妄论朝政,逐渐放心,日渐信任琬潆。顺治往往喜爱下朝之后,接见大臣,而后来景仁宫用午膳。下午就和琬潆呆在在东配殿的书房里。琬潆这边分类,分析题写奏折中心,顺治在那边批阅,偶尔交谈几句。分类自然比批阅要快得多。待琬潆去锻炼身体,顺治再带着琬潆分类好的奏折回保和殿,或继续接见大臣,或批阅剩下的奏折。孝庄急于要娜木钟和其他科尔沁贵女怀上龙胎,整天帮她们调养身体,又要分心注意宁贵人的情况。加之,不想和顺治有所冲突,就不太注意琬潆,对于顺治频繁在下午和琬潆呆在一起不是很上心,只要晚上宠幸妃嫔还是雨露均沾就好。只是孝庄不知道,娜木钟一直没有怀孕,而接下来几年不断发生的各种事情,注定她没有功夫来管这件事。等到顺治十五年,琬潆开始展露头角,频繁的在顺治召见大臣议事时出现的时候,孝庄正忙于处理乌云珠带来的威胁。等到她回过头来,想要限制琬潆时,琬潆已经在朝堂上拉拢了一批大臣,有了自己的势力,加上顺治的维护,再也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 当然,这些此时的孝庄不知道,此时的琬潆也不知道,她们仍然都在按照各自的计划行事。琬潆致力于引导暗示顺治把对皇后的厌恶转变为对孝庄的不满。乌苏氏和许多满人妃嫔自然不满皇后的打压,经常在顺治耳边说起娜木钟的嫉妒不贤。而顺治信任的琬潆和蒙古出身的恭嫔也时不时的暗示皇后的嚣张跋扈,仗着娘家和太后,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恐怕对宁贵人不利。顺治和娜木钟的关系越发紧张,即使孝庄经常调节劝诫,也数次降到冰点。而就在顺治越发不能容忍娜木钟的时候,一件事情发生了。 这天,恭嫔命人给琬潆送来一个荷包,说是让她看看花样如何。琬潆回到内室,用剪刀把荷包剪开,从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用写着一个香料的配方。琬潆看了看这个配方,本来没有什么大的危害,但是如果香气与保胎药中经常出现的一味药有冲突,两样遇见会缓慢的起作用,在半个时辰后使人毫无预兆的突然昏厥,是种很生僻的用法。琬潆把配方记下,将荷包和字条扔进火盆中看着烧掉,然后回了一个香包,其中又一个用左手写的字条,上面写着二十日、御花园、宁贵人、谨嫔的字样。琬潆入宫之后从来不在人前用左手写字。即使私下用左手练字以后,也必定亲手烧成灰烬。顺治认识琬潆右手的字迹,却不知道琬潆左手也会写字,并且字迹大不相同。宁贵人已经怀孕九个月了,御花园离她住的咸福宫还比 较近,琬潆带着装了香料的荷包,劝了宁贵人去御花园散心。琬潆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又看见恭嫔的婢女出现在附近。果然一会紫陌突然跑来说,赤水打碎了一件珍贵的摆设,请琬潆回去处理。宁贵人不好留,琬潆便带着紫陌充忙离开了。宁贵人便想回去,不想看见谨嫔和恭嫔走来,立即拔脚便走,只是二人已经瞧见她了。谨嫔以开口唤住,几步走来过来。宁贵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得眼前发黑,立刻神事不知。 谨嫔和恭嫔把宁贵人送回咸福宫,传了太医来看。一时孝庄顺治娜木钟都来了。太医直道宁贵人这晕得莫名其妙,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病症,但是很有可能引起早产。顺治很着急,偏娜木钟看见他的样子,冷笑着说了几句:“若不是病,就不定是她冲撞了什么,兴许是命不好呢!”孝庄连忙喝住,顺治大怒,但也知道,这不是发火的时候,就忙让太医想办法。太医以金针刺穴的方法把宁贵人唤醒。然而宁贵人还是早产了,又因受到惊吓,痛了将近一天才生下一个不太健壮的男婴。太医们道只要好心调养,能养的大,等到大了,身体自然无碍。顺治把他的第二子取名福全,但却没有晋升宁贵人的位份,便离开了。 琬潆私下和顺治说道:“臣妾原是好心,想要宁妹妹走动走动,对胎儿也好。哪想到宫中有事,回去之后,宁妹妹碰见谨嫔,发生了这种事情。太医都说这事来得莫名其妙,不只是何病症。臣妾想着戏文里说什么拿了头发指甲生辰八字的,做草人点离魂灯的,或许有人要害宁贵人和琬潆呢!这不过这些东西也不容易找到,兴许是臣妾自己吓自己。”顺治怒道:“若说有人,这皇后就是头一个!”琬潆立刻大哭道:“皇上,臣妾只是对宁妹妹心存愧疚,固有此说。怎么皇上一说,就好像琬潆陷害皇后似的。皇后再怎么嫉妒,也还是皇上的亲表妹呢,一定不会对皇上的骨肉下手的。”顺治冷笑道:“这事与你无干,皇后她自己不也说是冲撞了什么,命不好之类的话么,可见这事她是知道的。”琬潆道:“皇上先别生气,臣妾不懂事,皇上或许可以去问问端嫔和恭嫔姐姐,当时恭嫔姐姐不也在么,兴许又什么发现呢。”顺治依言去找了恭嫔,也不知恭嫔和他说了什么,从咸福宫出来之后,就怒气冲冲的带人去了坤宁宫。 顺治进了坤宁宫,被满屋子的金器晃得更焦躁了。娜木钟也因宁贵人产子,心情正不好。二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娜木钟痛说顺治对自己的冷落,又发泄对妃嫔的不满与怨恨。顺治越发笃定,宁贵人之事与娜木钟有关,便大声说娜木钟起嫁 进宫来,仗着太后,嫉妒不贤,无子骄横等等罪状,越说越觉得委屈,越觉得孝庄凡事维护娜木钟不考虑自己的感受。于是,也不听娜木钟说什么,命人搜查坤宁宫。不一会,宫人们从娜木钟的床下找到一个巫蛊娃娃。那娃娃做成女子状,腹部还有些隆起,显然是个孕妇。身上插满了银针,腹部扎的银针尤其的多,上面还写着生辰八字。顺治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了,怒火攻心。娜木钟出身蒙古,并不知道这个东西多惹忌讳。当时恭嫔安插在坤宁宫的宫人和娜木钟说了这以后,娜木钟倒不很相信这样有用,但却觉得做个这东西,发泄一下倒是不错。所以此时觉得自己并没有把宁贵人怎样,只是做个娃娃发泄一下不满而已,所以很快认了,脸上也没有什么害怕。顺治见状立刻叫人把娜木钟抓起来。正在此时,有人报皇太后到了。原来,顺治和娜木钟刚吵起来的时候,就有小宫女见事情不好,跑去给孝庄报信。孝庄得知以后,很快赶了过来。 娇客 第二十三章 孝庄自然明白皇家对巫蛊是何其忌讳,饶是她历经两朝风雨,脸色也不禁白了一白。听顺治说娜木钟已经认了,再也坚持不住,就要晕倒,幸而苏嘛拉姑在旁扶了一把。孝庄尽力冷静下来,心底快速想到,娜木钟长在蒙古,对巫蛊之类的厉害并不了解,这次应该是被人算计了。偏她有不知后果严重,应经承认,这下便是说是有人栽赃也不行了。这时是何人谋划的,姑且不论,以后再查,当务之急是替娜木钟脱罪。历来牵扯到巫蛊之事,往大了算,就是牵连家族也是有的。 当即,接过苏嘛拉姑递过来的手帕,抹着眼泪道:“皇儿,额娘再也料不到娜木钟竟会受人挑唆,做下这样的事来。你只看在你舅舅年岁已高的份上,只看在你额娘的面儿上……”顺治接口坚决的道:“皇额娘,娜木钟不贤嫉妒,行巫蛊之事,祸乱后宫,加害龙子,当废其位。”孝庄心里也估计到了,只是听顺治说出来,身子还是禁不住晃了一晃。”孝庄接着道:“事到如今,额娘也不求别的,只求你给你舅舅家一份体面,莫要娜木钟这件事宣扬出去。何况,巫蛊之事也算是皇家丑闻,没得说出去让汉人看了笑话。”顺治虽恼恨娜木钟加害皇子,而孝庄仍替科尔沁说话,但终使不忍孝庄在自己面前伤心,只得按下心中的不满道:“娜木钟再不配再居皇后之位,朕定要废了她,但朕不会说出以巫蛊的缘由废后。”孝庄见只得如此,便也道:“暂且让娜木钟在坤宁宫思过,等风头下去了,再行处置吧。" 娜木钟这才真的慌了起来,不停挣扎,向孝庄和顺治求饶,顺治无动于衷,只淡淡的示意宫人把她拉下去。孝庄吩咐道:“皇后身体不适,在坤宁宫静养,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打扰。谨嫔代管后宫事务。”顺治立即道:“谨嫔性格暴躁,不足服众。令……恭嫔和……,和珍嫔三人共同管理后宫。”孝庄见顺治让步,事情也只得如此了,回去自是吩咐查找是何人教唆陷害娜木钟不提。顺治对娜木钟厌恶已久,很想一鼓作气废掉她。奈何近期朝堂事物繁多,定南王孔有德战死后,军队人事皆有许多安排,其女扶柩上京,不日即到,又有吴三桂接连上书希望朝廷能够下嫁公主与其子吴应熊等等。再加上孝庄定会阻挠,只得先记下娜木钟的短处,等诸事完毕后,在一举废后。 琬潆和恭嫔、谨嫔一起掌管宫务。谨嫔性子跳脱急躁,又一心想要立威,对下人多有苛责。每当这时,恭嫔和琬潆都不约而同的 联手求情,以对下示好。且二人又陈此机会安插人手。慈宁宫和坤宁宫不是 琬潆现在可以做手脚的地方。但琬潆知道现在荒废的乾清宫以后将作为皇帝的寝宫存在,有想起历史上董鄂妃住在承乾宫,所以小心挑了佟家之前好不容易通过内务府小选安□来可信的人手,不打眼的将她们安排在这两个地方。好在这两处,一个荒废,一个没有主位,故而无人注意。 娜木钟被软禁,琬潆也知道,以孝庄的影响力,顺治想要轻易废后是不大可能,不过娜木钟不能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很好了。那一次,娜木钟罚自己在坤宁宫门口长跪,冰凉的青砖冷彻心骨,更不用说来来往往的宫女嬷嬷。琬潆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心里却是十分屈辱。要知道自己从小到大,两世为人,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平时行礼下跪,还可以当做古代人日常风俗礼节,但是这一次,琬潆真的恼了。并且越发明白,无论哪个时代,没有权利,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无法拥有真正的尊严。前世,因为是父亲的女儿,那个站在权利之巅的男人拥有这无比的权势。再加上自己的手段,绝没有人敢小视自己。今生,佟氏夫妇对自己非常疼爱。倒是有些懈怠了呢! 娜木钟的惩罚。正是给了自己当头一棒喝。本来的计划就是,在孝庄娜木钟等人眼前低调在低调,跟着历史的走向过下去,等到康熙即位以后就高枕无忧了。但是自己并不是历史上的佟妃呢,历史上的不懂琴棋书画的佟妃并不曾得到过顺治的青眼,在乌云珠如果之前就是如此,就不会引来一系列的记恨。那势必不会和自己一样。那么换了自己,康熙还能如历史上一样出生、即位吗?可是话说回来,自己也没有办法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父亲的漠视下长大,幼小年纪担当重任,被权臣压制吧,即使自己并不爱孩子的父亲。在那之后,琬潆注意到自己一直以来忽视了的一个问题,后宫之中,并不是想低调,就可以相安无事的。就好像自己告诉前世的弟弟那句话,活着本身就是一种阻碍,挡在他人上位的路上。与其偏居自保,不如奋力一争。于是,琬潆不惜被孝庄记恨打击的危险,主动联系恭嫔,构陷皇后。并且不再服用避孕养身的丸药,身体年纪虽然还幼小,但是时间实在不等人了,只能冒险一把。 很快紫禁城中又迎来了一位娇客。娜木钟避足坤宁宫,琬潆每日只需去慈宁宫给孝庄请安。孝庄也不愧是经过风浪的人,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心慌意乱。孝庄也是个精明的女人,只是太过看重满蒙联姻和娘家,就是现在也已经有了母子反目的苗头。孝庄叫请安的诸妃嫔平身,然后慈爱的道:“今儿可来了一位标志的姑娘,咱们家的媳妇 们,谁也比不过的!”接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子从旁边过来,给众位妃嫔行礼。那姑娘同恪嫔石氏一般做汉家打扮,却不向石氏那样总带着些怯懦,还未脱离少女的天真娇俏,但却是已经有了落落大方的仪态,想必长成以后也是个温婉标志的美人。 琬潆正在疑问这人是谁,孝庄又道:“这是孔王爷家的郡主,哀家想要把她认作干女儿。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还不快互相认识一下。你们可是要给新妹妹见面礼呢。”琬潆心中想道,新妹妹,说的好像你儿子又新纳了一个小老婆似地。众妃嫔还在茫然不解,琬潆已经反映过来了。大清朝异姓王中姓孔的不就是孔有德嘛!那这个人就是孔四贞了。野史上说,顺治在遇见董鄂妃之前遇见孔四贞,但是孔四贞早有婚约,于是孝庄不同意孔四贞为妃,就把她认成了干女儿。看来这孔四贞也是一个才女,如果能让顺治和孝庄进一步不和就更好了,看来有必要努力一下。对于挑唆孝庄、顺治母子不和,琬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二人若真是母子情深,自然不怕人挑唆。更何况顺治幼年时,孝庄并没有和他生活在一起,以顺治有点叛逆的性格和孝庄对蒙古的亲近,二人迟早反目,自己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孔四贞暂时被安排在丽景轩住下。如果以孝庄养女的身份,自然应该住在北三所或是南三所。而丽景轩可是和储秀宫类似,都可以是秀女居住的地方。只不过今年并不是选秀的年份,暂时无人居住。这样安排,真真是容易引起误会呢!之后琬潆就常去孔四贞处走动。不出所料,琬潆和孔四贞极有共同话题。孔四贞正值丧父,背井离乡,苦闷不已,琬潆有心开解,也让她心情好转。二人聊起诗词琴棋,孔四贞果然是才女,比顺治更强的多,除了下棋,二人都各有千秋,一时伯仲。琬潆今世生在满州,来往人家自然亦是八旗勋贵,和正经的汉人人家没有什么联系,于是对此时汉人的生活情况极有兴趣。孔四贞知道琬潆的情况以后,经常说一些南方的风土人情。琬潆听得开心,加上年纪相差也不大,两人竟是一见如故,如同知己了。 孔四贞会刺绣极精美的花纹,如同她的人一样秀气雅致。琬潆一直很喜爱这些东西,刺绣就要姑苏扬州和蜀地的才最为出彩。琬潆学的东西很多,可是刺绣却是不会的。一是没那个闲情和耐心,二是怕费眼。琬潆就常缠着孔四贞,要她帮忙绣出喜爱的花纹。孔四贞为人很是和善,经常用心给孝庄做些东西,又是是大幅的精美刺绣,又是只是一方手帕,又或是舒适的鞋袜的小件。无论她是真心还是出于其他目的, 琬潆自愧不如。如果自己也向她那样呢,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去讨好孝庄,又如何呢?琬潆想象不能。其他妃嫔开始也有到孔四贞处来的。但是发现孔四贞的情况,有一个汉人异姓王父亲,且战败而死,这些都不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再加上,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之后就纷纷很少过来了。 有孕 第二十四章 却说琬潆与孔四贞互以为知己,很是合得来。琬潆素来出色,故而相交好的,必也是极其出色才行。闺中密友不过讷敏、金珠两个而已,且都在宫外。琬潆虽已经习惯了步步小心谨慎的日子,并不认为苦闷,但也不得的不承认,不如未嫁前在佟家的日子轻松。如今见了孔四贞,处处说的来,便不免熄了借她之手挑拨顺治、孝庄母子的心思,只在和闲暇之时互相取乐解闷。只是上位者总是茕茕孑立,盖因天不遂人愿之事,欲居高位者总是不得不牺牲一些东西。 这一日,琬潆在殿中用晚膳,正好送上来一道平时很喜欢吃的一道菜。这是琬潆还在佟家时,无聊之中琢磨出来的。琬潆知道自己骨子里是个渴望刺激,享受生活的人,但是对于那些安于恬淡的人生也有些羡慕。不过也只是羡慕了,偶尔松快一下还罢,长期如此是不行的。当然这些不妨碍琬潆欣赏“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这样的诗句。于是便做出了一道桃花鳜鱼的菜,色泽鲜艳,滋味清鲜。自打琬潆地位提升以后,碰上鳜鱼正好的季节,隔上几天就要吃一次。 这次胃口大洞,正欲下筷,但是一闻到味道,感觉却不似往常的鲜美,而是泛起一股恶心。琬潆面色一变,而后又恢复镇定,发现周围侍女并没有怎么注意,便暗自压下不提。只随意加了几片花瓣,便叫来紫陌道:“恭嫔姐姐是个宽厚的,御膳房也愈发用心了,这道菜不错,赏于你们几个用了!”然后仍是如平常一样慢条斯理的用膳,只是为了不再出现刚才的状况,多加一些酸脆爽口的蔬菜,少用几口荤食。沐浴过后,进了里屋,放下帘帐,仔细的替自己把脉。虽说有医者不自医的说法,但那不过是因为往往看得过重,瞻前顾后的原因。像这样的脉象,倒是基本上又把握了。平时的脉象是从容和缓、不浮不沉、节律一致柔和的,现在是滑数,应该有孕四五十天了吧。琬潆身体很好,即使年纪小,此时从脉象上看也没有什么流产的征兆,只是以后得比平时更加小心才是、琬潆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苦笑。自从断了避孕的丸药,便有将来怀孕的准备了,只是不想竟然这么快。琬潆两世,这都是第一次怀孕。想到将有自己的孩子了,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而后冷静下来,才开始盘算此时有孕的得失。 首先如果有了孩子,即使不论男女,在目前顺治子嗣非常稀少的情况下,自己在宫中和顺治心中的地位会进一步提高。但是这个时间实在是太不巧了!娜木钟被软禁以后,事实上孝庄偏爱的蒙古妃嫔,而顺治更 愿意宠幸的满人妃嫔,再加上恭嫔别有打算,端嫔以恭嫔为首,基本上宫中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一时间明面上风平浪静。自己此时有孕,肯定打破了这个平衡。娜木钟如今自保也难,以谨嫔为首的一干妃嫔也不足为惧。但是琬潆真正忌惮的是孝庄,无论从历史上对她的种种评价,还是入宫以后见到她的行事手段,不能不说是个对手。琬潆虽不怕她,但此时明显还没有与她抗争的资本。孝庄到时会怎么想,怎么做,是否决定大力压制自己,这些都要有所顾虑。别说什么这个孩子也是她的孙辈这样的话。要知道,史书上可是又确切记载,董鄂妃生下皇子不久,孝庄便以自己身体欠安为由,传下口谕令董鄂妃前往南苑伺候她。那是可是隆冬,怎么不叫身为娘家人的皇后去。再有,恭嫔也没有孩子,二人本就是利益结盟,她到时会不会捅自己一刀,也未可说。 于是,琬潆觉得自己应该暂时瞒下怀孕的事情,至少可以瞒道到三个月比较明显的时候。怀孕三个月以后,胎儿就比较安稳了,风险变小。更重要的是到时候吴三桂世子吴应熊就要到京城来了,孝庄的注意力少不得要转到哪里。自己在留心注意不要接触堕胎的东西,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还有就是顺治方面。他什么时候和乌云珠遇上的,琬潆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是废后之后的事情了。自己必须保证在顺治心中的地位,尤其要让他对这个孩子抱有期待。往往一个人更容易偏爱自己期望过的,亲自教养过的孩子。琬潆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父亲的漠视下长大。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一个人吸引顺治的注意力,而又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琬潆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孔四贞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最合适人选,以99.99%的概率胜出。看来自己的这段友谊是不能保持了。就算孔四贞不知道自己算计她,还把自己当朋友,但是变质了就是变质了。自己纵使因为现实的原因,不看好所谓纯纯的友谊,但是以后也没有办法只把孔四贞当知己,而不是棋子了。 于是琬潆就经常在顺治面前提起和孔四贞相处的情景,说起孔四贞是如何的广有才情,善解人意,又性情温婉等等。又说自己从此有了个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还拿出平时和孔四贞互相应和的诗词,要顺治评论,拿出孔四贞绣地精美刺绣出来炫耀。总之,成功在顺治面前塑造起孔四贞才女佳人,大家闺秀的形象。又对顺治道:“琬潆往常以为自己就是出挑的了,见了四贞妹妹,才知道自己眼光原也是短浅了。可见,世上出挑的人不少,坐井观天的人更不少。这宫中姐妹就是我和四贞妹妹才说的来,妹妹她 若是知道皇上也是才学不凡,广通诗词,必定是极高兴的。太后娘娘把四贞妹妹接进宫了,竟是遂了我的心了,只是妹妹住在丽景轩,离御花园近,但离我这景仁宫着实太远了。”当年自己可是在御花园和顺治“一不小心偶遇”,若孔四贞也和顺治偶遇,也必定合适吧。 过了不久,顺治果然和孔四贞遇见了,二人言谈甚欢。本来琬潆不认为孔四贞会很快对顺治心存爱慕的。但是孔四贞自小养在深闺,能见到的男子不是小孩,就是叔叔爷爷辈的长辈。何况顺治谈吐飞扬,孔四贞又是客居他乡之时,此时遇见青年男子又是皇宫的主人,和与琬潆之间的交往感觉又有所不同,不由自主的带出了一种依靠的意味。而在顺治看来,孔四贞与琬潆具是女子中最出色的那一类,又都是才学不凡,无外乎潆把她当做知己。但是琬潆自信美丽,又有见识,不仅是自己宠爱的女子,还是如同双手和臂膀,而孔四贞却是娇弱孤苦的,需要别人的怜惜才可以。 幸亏琬潆不知道顺治的想法,要不然一定鄙视一下,这个娃处理朝政还算有模有样的,怎么看女人的眼光那么不准呢。娜木钟那艳丽的玫瑰,他看不上眼。自己这朵算计他、没半点真心的曼珠沙华反倒成了他眼里可以欣赏,可以入药的牡丹芍药一类了。而孔四贞也不是需要别人怜惜才能活下来的白兰花,而且高洁却不失坚强的白梅才是。她也许有时也和平常女子一样渴望依靠安稳,但关键时候确实能下定决心有主见的,绝不依附他人、随波逐流。 顺治与孔四贞见了几次面,不免在琬潆面前说:“孔四贞也是个奇女子,竟与琬潆你不相上下。”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琬潆道:“我的四贞妹妹本就是极好的,哪里用你来评价。倒不是琬潆埋怨皇上,四贞妹妹的父亲是为国捐躯的忠臣,四贞她孤身来此,皇上早就该去看看她,关心开解一下。四贞妹妹虽然出身高贵,但是毕竟没有父兄可以依靠了,将来如何还不是要靠皇上做主,皇上可不能薄待了妹妹,让忠臣寒心。”又给孝庄上眼药:“更何况太后年岁大了,虽把妹妹接到宫里来,但很多事情都关不了了。那起子奴才们,都是看人下碟的主。我只想到又太后在,四贞妹妹必然很好,哪想到刚认识四贞妹妹时,就发现她被下人慢待了。她人又好,哪里肯说出来让人以为是太后的不是。更何况又有听到过几次,有妃嫔乱嚼舌头说什么,太后娘娘接四贞来,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平时并不过问,终究还是喜欢自己娘家人,又说四贞妹妹娇贵,那话琬潆都没办法再说一遍。亏她们还有脸说,我与妹妹相 交,能不知道她替太后做刺绣衣物的活计,经常是一做就做到半夜。太后……太后她……也大概不会不喜欢妹妹的。我虽遇见了就替四贞出头,但是四贞自己就是好性子。我又怕她知道了伤心,还不敢把这些事说给她听,只能替那起子长舌妇瞒着,只生生气的我肝疼。皇上虽忙,但也还是多去看看她,奴才们自然不会再慢待妹妹了。”琬潆这话有虚有实,言之凿凿,偏顺治又不能直接和孔四贞询问。 抹黑 第二十五章 顺治听了琬潆的话,也不再不好意思了。只觉得琬潆和孔四贞感情真好,琬潆真真是个识大体又贤惠的人。而四贞却是惹人怜惜,自己以前真是疏忽了。又想哪些嚼舌头的必是蒙古妃嫔了。只是皇额娘怎么不帮帮四贞。一会想,皇额娘年纪大了,本就不太能管事了,是被小人钻了空子。一会又想,皇额娘那么精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些。难道真是那些人说的,对四贞不过面子情,还是更喜欢自己娘家的人,只怕是朕也没有娘家人重要吧。顺治一面劝自己要相信孝庄,一面又觉得孝庄做的事不能让他相信。反反复复,没有定论,但心底多日的芥蒂还是难以消除了。 顺治又和琬潆商量吴应熊入京的事情。吴应熊入京是希望能够娶到公主,顺治同母的三个姐姐,除去夭折的一个,其他都早早的因为联姻被嫁了出去,很有点难过,所以不太想答应吴三桂的请求,远嫁公主到云南。但是孝庄和一些大臣都希望顺治不要感情用事,要顾全大局,答应吴三桂的请求。顺治又提到陈圆圆,道:“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陈圆圆也想必是个好的,如今该知足了。”琬潆正想找机会防止乌云珠一出现,顺治就脑残,其他人加上孩子都扔在脑后了,于是决定趁这个机会,提起给乌云珠抹黑一下。琬潆道:“臣妾却不是这样想呢?陈圆圆若真是个好的。被李自成军掳走的时候怎么不自尽殉情,以表节义。反而侍奉他人。后来吴三桂拥兵而来,有权有势,还能若无其事再回到他身边。可见她对吴三桂也不是真心吧,” 见顺治沉吟不语。又道:“琬潆仰慕汉家教化,虽是旗人,还知道,女子当以贞洁为重。没的说,被汉人教化出来的女子却不知道吧。琬潆若有福气,走在皇上之前倒还好了。若是大不幸,在皇上之后,那侍奉完皇上之后,愿效法太祖大妃,以身殉葬,生死相随。”这话刚说完,没等顺治反映,琬潆自己先在心里腻的抖了几抖。入宫后短短时间里说的肉麻话,比上辈子到这辈子入宫前加起来都多。顺治一时怔住。琬潆以为顺治不信,又表情真挚激动的道:“臣妾愿向萨满发誓。”一边又在心里说道,姐我的信仰可不是萨满教。三清道尊,哈利路亚,你们可别当真。顺治如果死了,我也不要求多,在活上五六十年就行了。至于殉葬,我一定会送几个人下去陪他滴。琬潆的观念是现代的,现代表白神马的跟喝水似地,自然以为顺治刚才还不太信。但事实上,在清朝哪有几个女子敢这样直白的说生死相随之类的话,更何况顺治起大婚直到遇见琬潆,之前婚姻一直很苦闷,所以一时反应不过来。而且也被 这几句话激起了一段心事。这会儿听见琬潆向萨满发誓,又是激动琬潆待自己的心意,又是担心琬潆胡乱发誓会应验,忙不叫琬潆再说了。道:“不过随口提到陈圆圆,哪里就引得你发誓了。还不快住嘴吧,这话哪是乱说的。” 琬潆心里直跺脚。姐还能要求陈圆圆一个青楼女子守贞节吗!姐这是映射你以后遇见的乌云珠。于是只能进一步的说:“又岂独是陈圆圆。琬潆只是想到了有些话本子里,总有些女子明是自己做事没有羞耻,反而要拿真心真爱做借口。看那些,有的是抛下父母亲长,与别人在一起。又或是已经订婚、已经嫁人,还要心里想着别的男子,甚至是暗通曲款。就是那话本子里的樊梨花,不也是抛弃了丈夫杨凡,与薛丁山私奔。还是咱们满人好,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哪些自诩受过汉家教化的才女才子们,肚子里几颗心眼,反倒不如咱满人女子直爽了。”看着顺治的颜色继续说,“但凡打着真心真爱的名义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真正是为了真心的倒真是不多!陈圆圆不过看上了吴三桂可权势,而樊梨花不也是认为薛丁山比杨凡又前途,才休夫令嫁的吗?”樊梨花姐姐,偶对不起你,你老在天上大人大量。 琬潆接着斩钉截铁的道:“女子不守规矩的,便没有几个是为了真情,反倒是贪墨荣华权势的多了。不然,怎么后来的情人都是比先前的丈夫要富贵显赫的多呢?不然,怎么令嫁一个丈夫以后定然比以前过的富贵称心呢?”这小老婆的工作不是好干的呀!尤其是皇帝的小老婆更难。想要做一个有权有势的小老婆是难上加难。说的和心理想的完全相反,太挑战心理承受能力了,这要素质不好的,时间长了还不得精神分裂。为什么说后宫里的女人放到现代都能的奥斯卡奖,这完全是练出来滴呀。琬潆不需要顺治听了这话就厌弃乌云珠,只要先在心里埋下种子,将来有了合适的时机就会发芽。不需要大用,只要是不是刺上一下,让他对乌云珠有所怀疑就够了。要不然顺治只一味相信乌云珠,而不相信自己,麻烦就大了。自己不需要顺治爱情,但是却要保持顺治的信任。顺治此时,自然不会想到,今后会看上自己的弟媳。只是觉得琬潆说的有道理,隐隐被勾起幼年的一段心事罢了。顺治对孝庄的感情从来都很复杂,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孝庄和多尔衮之间的关系。琬潆不知道顺治的想法,但是很快就有一个机会,使她在顺治心中的地位更进一步。 没几日,琬潆见到了,那个在影视作品中也出现很多的建宁公主。她可以作为配角出现,却不是因为她的父亲哥哥都是皇帝, 而是因为她嫁给了吴应熊,成了皇家安扶吴三桂的牺牲品。貌似三藩之乱后,也不再有她的记载,想必结果也可想而知。她和孔四贞一左一右坐在孝庄身边。十四公主貌似也知道了,突然对自己的重视,是因为自己就要远嫁了。她愿不愿意似乎不重要,连顺治都帮不上忙呢!更何况当今太后自己的女儿都因为联姻而远嫁,她又有什么资格拒绝呢!她淡淡的带着点笑容,小声附和这孝庄的话,看来是认命了。据说顺治因为姐姐们远嫁,十四公主与他年龄相仿,顺治最是疼爱这个妹妹。不然她也早到了订婚的年龄了,只是顺治想多留她几年,哪想到有了这样的事情。 琬潆如今安插人手的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就不想表现的太过积极,惹来孝庄忌惮。又因有孕在身,便事事询问谦让恭嫔,自己不大出力,只安心养胎。只是身怀有孕以后,出现很多征兆,瞒着不熟悉的人还可以,但是贴身宫女却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的。琬潆思来想去决定先告诉紫陌。琬潆升为嫔以后,搬到正殿,宫女自然不再是只要四个。于是,紫陌、红尘、碧落、赤水四个,变成了大宫女。其中尤其以紫陌贴身服侍,最为重要。琬潆也是下过大力气查探她的背景来来,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而且紫陌跟在琬潆身边,耳濡目染,如今行事已有几分把握。睡前,一贯只留紫陌服侍,琬潆便把紫陌叫到身边,小声把事情说了。紫陌起初一愣,而后小脸一肃,正色说:“紫陌愚笨,得以在娘娘身边服侍,已是大幸。娘娘如何吩咐,紫陌自当如何行事,但不会给娘娘惹麻烦。娘娘福气大,自当宽心,诞下小阿哥才好。”琬潆很满意,紫陌确实可当大用,没有说什么请太医保胎之类的话。她或许还没有经验,不知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但最起码知道听自己的吩咐就好,她又读过书,颇识得些文字,再雕琢一二,也是个不错的帮手了。 琬潆便细细问道:“我平素服用太医所开补药,都是谁在煎药?”紫陌答道:“娘娘早早吩咐奴婢了,奴婢一直亲自煎药,且煎药时也必是在一旁看着,不要别人往近处去。滤药渣、冷凉再端给娘娘,都是奴婢亲手,半点不敢要旁人插手的。”琬潆满意的点头道:“你一向仔细,本宫自然放心。要说这宫中,本宫最信任的也非你莫属了。我看过太医一直给我用的几个药方。下回你把药领来以后,先拿到本宫屋里。本宫把里面的各样药材分出来,再重新按自己的方子配置好了,你再拿去煎药。”琬潆也很无奈,要说皇宫之中管制最严的就是药材,膳食了。案。皇帝太后的请脉方子更是十分保密,若是有人打听,便 是个窥测圣体、居心叵测的大罪。便是皇后,向太医院拿药材,也要备自己在太医院可没有人手。可以先要额娘帮忙查查太医院众人有没有什么把柄。待这次生产后,无论如何也要找个可以放心的太医。”又吩咐紫陌道:“这段时日不比往常,你打起十二分精神,替本宫遮掩一二。太医来请平安脉时,你便代替本宫躺在那里给太医把脉。本宫好像记得,你每月那几天不舒服,懒洋洋的。算日子,和本宫差不了几天。这月事用品的记录,也少不得要你李代桃僵。待过了这几个月,本宫必是要感激你的。”紫陌连到不敢,自是小心服侍,万事当心,生怕琬潆被冲撞了。 醉酒 第二十六章醉酒 无论顺治如何咬牙切齿的诅咒,吴应熊还是入京了。顺治拖了又拖,还是不得不下了赐婚与平西王世子和和硕公主的圣旨。这时琬潆腹中的胎儿已经三个多月了,也觉得是时候让人知道了。琬潆觉得借此机会试探出紫陌外几个侍女中有没有别人的眼线。琬潆把四个大宫女一起叫入内室,淡淡的提起最近总是恶心呕吐,而且这个月并未见红,然后仔细观察三人的表情。碧落几乎一听见,就表现出惊喜,道:“娘娘怀了小阿哥了,如今皇后被软禁……”琬潆断然打断道:“还不快住嘴!这话也是能说的。本宫就是诞下小阿哥,也不敢去觊觎皇后之位。”不错,我只爱皇朝的权柄,不爱凤后的宝座。又道:“本宫怀孕的事情,不准向外面说。赤水,你看着点碧落,可不能让她祸从口出。”紫陌早就知道,但也表现出一幅惊喜交加的样子。红尘和赤水比较沉稳,但也都笑着上前到了喜。琬潆尤其观察了红尘的表情,很正常,除了刚听到的时候挑了挑眉。琬潆又淡淡嘱咐了几句,然后打发她们下去了。又找机会让紫陌盯紧这几日,景仁宫众人的反应和往来,尤其注意红尘和赤水两个。 赐婚旨意颁下后,十四公主就在嬷嬷的指导帮助下整理嫁妆,开始备嫁。琬潆一日上午去看望她。倒不是琬潆对她又什么怜悯之心,自己还正要专心顾着自己的孩子呢,只是顺治吩咐了让琬潆去开解一二。说是备嫁,其实并不需要十四公主做什么,主要是下面的人准备好了,再向她回报一下,让公主心中有数罢了。更何况将来自然带着宫人陪嫁,过门以后不愁没有人手,而且琬潆才不相信朝t庭不会趁机向云南安插耳目呢。十四公主见琬潆来了,也就挥退了回报的下人,和琬潆到内室说话。二人坐定,用过茶。琬潆闲话道:“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十四公主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大概也差不离了把。”琬潆见她这样的态度,叹口气道:“你也别怨皇上,皇上他也没有办法,上到太后下到王公大臣都打定主意要拉拢平西王,皇上也是拖了好久,实在无法了……”十四公主接口道:“皇室公主哪能逃得了这样的事呢。四姐姐和五姐姐嫁的还算近,可是这些年也是轻易不能回京的。”四公主和五公主就是孝庄亲生的两个女儿了,琬潆也低低道:“皇上原是舍不得你早嫁,谁知……世上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总是无常。”十四公主也知道平素和琬潆没有交往,琬潆今日来,必然是顺治的意思,应该是他觉得对不起自己,所以不愿亲来吧,便道道:“怎么你来劝我,反而伤情起来,说什么世事无常的话,你不过比我大了一二岁罢了,怎的 一幅伤春悲秋的性子。” 琬潆只不过想起,她再回京时,应该已是三藩之乱以后了,到时候真可以算的上物是人非了,便是疼爱她的顺治也已过世许久,一时有感而发而已,便有复劝道:“好在,你嫁过去以后,是公主之尊,平西王府的人也不敢对你不敬的,只管拿出公主的款来。有什么不顺心,送信回京。纵使路途远了些,皇上也会替你做主的,你不要怨他。”十四公主道:“我不怨九哥,他从小就极疼我的。”十四公主从琬潆入门起,表情都是淡淡的,似乎都是别人的事,漠不关心的样子,此时方显出几分凄然来:“我不怨九哥,他从来待我都是极好的,我只是怕我一生的福气都在出嫁前用尽了。” 说着也呜咽着留下泪来。琬潆少不得打起精神安慰一番。近中午,方才告辞。也许因为怀孕的缘故,琬潆一时情绪也有点起伏,多想了一些。她如果一直不爱吴应熊,这婚姻无疑是不幸的,如果她爱上了吴应熊,只怕竟来更痛苦。如果十四公主没有孩子,无疑是个遗憾,但是有了孩子,将来朝廷帝王也不能容许吴三桂的后代活着吧。总之,无论如何都是苦呀。到真应了陆游的词,错!错!错!莫!莫!莫!不过琬潆是极坚定的人,也不是圣母,没打算给十四公主出头,过了一时便撂开了,越发想要培植一些自己的实力。琬潆回到景仁宫,顺治果然已经来了。二人交谈几句,顺治心有愧疚,但也无法可施,不一会也就没话了。传膳过后,琬潆用过了,正要起身,顺治扶了她一把。琬潆心里一凛,但也不露分毫,自然的把重量转移的顺治身上,由他扶着去了内室。 钦天监择好吉日,八月艳阳,建宁公主出嫁。本来十四公主的封号只定了和硕,琬潆劝顺治,与其担忧不如抬高十四公主的身份,将来在夫家也更好过一点,并提了“建宁”的封号。顺治觉得“建宁”二字寓意很好,便正式下旨将十四公主封为和硕建宁公主。顺治忍着情绪见建宁来拜别了他和孝庄,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看着建宁上轿出门,便立刻回了保和殿,一刻也不想多留了。琬潆和其他妃嫔一起呆到仪式完毕方才回转。又觉得顺治离去时情绪不对,便决定去看看顺治。 保和殿的宫人自然未敢阻拦琬潆,吴良辅一向很会做人,也是知道顺治常和琬潆一起批阅奏折、商议朝政,忙赶着来服侍,迎进殿去,又亲奉了一本茶。琬潆怀孕,正见不得奶茶之类,但也接了过来,沾了沾嘴唇,便放下道:“公公服侍皇上辛苦,整个宫里都记在心里呢!本宫也感激的很。”说着便褪下来一串珍珠手串 ,递了过去。吴良辅跟着顺治,没少有人巴结,见过的东西多,一般的东西还看不上眼,不似一般小太监眼皮子浅,平时收了其他主子娘娘的赏赐就算是给了面子。但这会儿却立时接过,一连串的谢赏行礼。琬潆自然不受,便起了要去见顺治。吴良辅把琬潆引至顺治所在处,还提点了句:“皇上心情不好,喝了点酒,娘娘小心些。” 琬潆进去,见顺治半靠在榻上,旁边又好几个酒壶,还有一个倒在地上,显然已经空了,他人也已经半醉了。琬潆过去柔声道:“皇上,是臣妾。”顺治还有意识,努力睁大眼,道:“是琬潆来了呀。”也不待琬潆反应,便一下抱住。琬潆知道和醉酒的人没有道理可讲,也怕伤及腹中胎儿,故而一动都不敢动。却不料顺治竟如同孩子一般哭了起来:“妹妹,十四妹妹,朕还是保不了她,朕这个皇帝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做的还有什么意思?”琬潆叹道,顺治真是个注重感情的皇帝,正是因为他太注重感情了,所以必定不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君主,即便他有那样的能力也不行。于是细声劝道:“皇上,如果不看吴应熊的身份,只论其人,倒是配得上建宁妹妹了。以后有皇上为她做主,建宁妹妹也会好的。”想了想又道:“建宁妹妹如今是住在京城的平西王府,入宫也很方便的。皇上若是想念妹妹,便留他们夫妇在京城长住便是。皇上给他随便封个一官半职,吴应熊在皇上身边尽忠,平西王也不能说什么。”吴三桂希望儿子娶公主为妻,王公大臣们一致推举十四公主出嫁,不仅仅是为了拉拢吴三桂,恐怕也是担心自家的女儿,宗室格格被选中吧。但是他们未必对吴三桂没有气恼。既然来了,哪能那么容易回去。留吴应熊在京质,想必他们也必定赞同这个提议。 顺治心里好受一些,而后复又恨声道:“诸王大臣欺朕年幼,各自做大,叫朕好不恼怒。”琬潆道:“诸王贝勒不过依仗皇上亲政时间尚短,而自身辈分又高而已。皇上不妨多提拔一些青年臣子,或满洲大姓。他们并非宗室,若想出人头地,必然要依靠皇上。何况向钮咕噜家、董鄂氏都是祖上历代都有功臣的,诸王大臣也不能随便打压。更何况皇上开了科举,慢慢提拔一些汉臣也可以呀。再过几年,此消彼长,诸王大臣必然不敢在自作主张。琬潆还有个主意,皇上不妨收集一些各大臣行为不当的地方,关键时候自然有用。”顺治虽醉着,但也急忙问:“真是如此吗?不过如何才能找到他们的把柄?琬潆一定要帮帮朕!”看来顺治酒喝得不少,这样没有帝王风度的话都说出来了。于是捧着他的脸颊,直盯着他的眼 睛柔声道:“琬潆一定会陪着皇上的,琬潆一定能辅助皇上成为最伟大的帝王。咱们不着急,一起慢慢想。”心里盘算,小汤庄的人手可以动一动了,怎样才能不落痕迹的让顺治设立密探,并把这些人安□去。 顺治高兴起来道;“朕长那么大,除了朕的奶娘李嬷嬷,和皇叔,就属琬潆待朕最好了。”这话顺治可以说,琬潆却不能答应的,便笑着说:“皇上这说哪的话。琬潆嫁给了皇上,皇上是琬潆的夫,琬潆的天。但是太后她老人家岂能不疼皇上?皇上多虑了。”顺治听到这话,心情再度低落,颇有点凄然的道:“幼时朕见到皇阿玛的时候不多。等到朕即位以后,多尔衮摄政。朕连皇额娘都不常见到了,只是李嬷嬷照顾朕。皇额娘又哪里想过朕,她只顾着考虑朝堂大事呢。她有功夫和多尔衮一起赏花看戏,却没有时间来看看这个儿子呢。”孝庄和顺治母子,当时的情况必定不是很好。孝庄真的喜欢多尔衮也很,利用多尔衮也好,都是要倚重他的。哪怕二人之间是清白的,但是利用女性的身份做一些暧昧举动,不常去看完顺治,以此来迷惑和稳住多尔衮是肯定的。但是顺治当时幼小,肯定不会去细想,等到大了,更不愿回想幼时的屈辱,心里肯定是藏下了芥蒂。怪不得,自己在得到他的一些信任后,试探的说一些不满孝庄的话,顺治并没有立即申饬,有些时候嘴上不说,但可以看出来是有些认同的。看来自己和孝庄之间的较量,又有一些把握了。 太医 第二十七章 顺治接着道:“皇额娘每次只会要求朕认真和范师傅学习,可是多尔衮根本就想尽办法限制朕,朕连书都很少能看得到。只有平时入宫讲禅的几个大师有时给朕带一些书来。朕的皇叔郑亲王待朕极好,不但在朝堂上支持朕,平时见到朕也很关心。朕有时候想,朕如果是皇叔的儿子该多好呀!可惜皇叔他有自己的儿子呀。”琬潆蓦然明白了,顺治一直很不待见济度是因为什么。济度是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儿子,顺治和皇太极接触不多,又被多尔衮压制,而郑亲王在顺治心里某种程度上替代了父亲的位置,小孩子往往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顺治认为济度抢夺了济尔哈朗的注意力和关心,却不会想想人家济度才是济尔哈朗的亲儿子。琬潆想起一件事,便细声道:“皇上放心,琬潆会永远陪着你的。还有琬潆肚子里的孩子,咱们的孩子出生以后,一定会向他的皇阿玛一样是个了不起的巴图鲁。”顺治把琬潆揽到怀里,轻轻的摸了么小腹,道:“这一定会是个小阿哥,琬潆,朕会仔细教导他的。朕幼年学不到的,都会交给他。琬潆你一定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给朕生下一个健壮的小皇子。”琬潆面上腼腆的点着头,心里却一突,顺治没有惊讶,他果然早就知道了。虽是顺治醉了,琬潆终是没敢问一句皇上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看在自己身边一定有顺治的人手。 建宁回门的时候,琬潆宣了太医,顺理成章的诊出身怀有孕。顺治自然是很高兴,赏赐的东西补品流水一般的送过来。孝庄道也表现出欣喜,亲自和顺治一起来景仁宫看了琬潆。彼时琬潆正躺在床上,见孝庄进来,忙要起身行礼,孝庄免了,拍拍琬潆的手背道:“皇上的子嗣还是太少了。你好好将养着,其他的什么都别想,早日养个哥儿才是。”又吩咐吴良辅把琬潆的绿头牌撤下,对顺治说:“珍嫔好不容易怀上了身子,不许你来闹她。”琬潆心里直咬牙,这是要把自己隔离起来呀!孝庄走后,琬潆靠着顺治怀里软软的说:“琬潆初次有喜,心里直紧张的不行,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对孩子好。”顺治到:“这不容易,把太医们都叫来仔细分说分说,正好朕也听听。”这时候还保持着满洲在关外的大部分习惯,没有提起男女大防之类的事。之前几次琬潆宣太医后放下帘帐,只是不想太医发现诊脉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太医们都进来了,琬潆随手指了两个留下,又问其中一个,道:“你姓什么,是什么职位,给本宫说说要注意的事情。”那太医还没有到胡子一大把的地步,只不过四十岁上下,上前一步道:“卑职杨佑,忝为太医院医士。娘娘的 脉象还很安稳,卑职几个商议给娘娘开几副保胎药。娘娘若高兴就喝上几幅,若不耐烦,不用也不打紧。至于忌讳的,红花和麝香等活血通经之物最要忌讳……”琬潆道:“本宫好像听说,最是要卧床静养才好,要少见外人以免被冲撞了,是否如此。”杨太医回到:“娘娘脉象稳固,卧床静养倒是不必,多走动一二对龙胎也有好处,只是不要劳累了才是。至于不见外人之说倒是未曾听闻,只不去那人多易碰撞之地也就是了。”杨太医倒是个乖觉的,又道:“其余若是与其他娘娘互相来往,也不需特别忌讳。皇上若是多陪陪娘娘,娘娘心气通顺,对龙胎甚好。只是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要避讳房事。”琬潆又问另外一个是否如此,自然不敢道不是。琬潆又和顺治撒娇道:“臣妾不懂的多,还是担心,只怕都不能安睡。不过太医院这么多太医,叫他们两个做琬潆的专属御医可好。”顺治想了想道:“自然琬潆为重。就是朕指了他们两个专门负责珍嫔娘娘的脉息。娘娘若平安生产,朕自有奖励。若是有什么不好,你二人也不必领罚了,自去和你们的列祖列宗谢罪就是。”二人脸色具是一白,急忙应承下来。 琬潆指的这两个人,可不是随便指的。琬潆早就让佟家打听太医院的情况。那个出声少的,是满人,年纪已经六十多了,那拉氏,是专精妇科的,为右院判,最难得的是和金蝉出身的董鄂氏有点远亲。那杨太医是汉军旗,没有什么背景地位,故而医术不差,至今才混个医士,佟图赖如今为汉军正蓝旗都统,拿捏住他们一家并不费力,只可惜不是专精妇科的。虽说琬潆自己也懂医术,不需要完全依赖太医,但是如果单门指了一个不是专妇科,又地位不高的太医,明显一看就是有问题,所以要一并留下右院判,外人也只会以为杨太医是给右院判打下手的。不过不先问右院判而是先让杨太医回话,倒是琬潆小心的缘故。右院判职位高,家世也不差,不是琬潆可以随便拿捏得住的,若是他来一句皇上不应打扰珍嫔娘娘养胎,那琬潆可是没地方哭去。若是杨太医先回了话,右院判也不好反口。 琬潆又道:“杨太医只是医士,到可惜了一身医术……”太医院一把手为院使,接着是左右院判,底下是御医,然后数到医士。顺治想也不想道:“那就升他为御医好了。”又赏赐了二人。想要人家用心,先给点甜头,这种事情心照不宣,谁也不会拿这个出来挑嘴说事。右院判心里自然明白,珍嫔这是要拉拢培养杨佑,佟氏是满洲大姓,自己又得了董鄂家的招呼,没必要平白去得罪一位宠妃。还是卖个人情替她遮掩一 二的好,出去以后不说是珍嫔娘娘指的二人,只说自己举荐杨佑便是。顺治之后就常常白天来景仁宫,二人一起用膳,晚上留宿的时候并不多。众妃嫔主要盯着晚上侍寝的情况,对顺治白天总是去景仁宫倒没有太多想法。更何况,琬潆不能劳累,顺治和孔四贞的来往频繁起来,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很快宫中便出现不少闲言闲语。 一次琬潆就和顺治提到这件事。顺治道:“你倒是听谁说的,我和四贞没有什么,没得影响了四贞的名节。”哎,都叫四贞了,还说没什么。琬潆笑了笑道:“我和四贞妹妹交好,平时不免替她打算一二。将来若是嫁到一般人家,倒是辱没了妹妹那样的人品。若是挑一个家世好的,四贞她有没有了父兄做依仗,将来在婆家只怕是要受委屈的。我见皇上和妹妹说得来,便不免存了让四贞妹妹常留宫中的心思,与那些流言无关。”又道:“我和四贞妹妹素来要好,总是不舍得分开的,若是共同侍奉皇上,也可以照看她一二,免得将来担忧。况四贞妹妹的才学容貌,更胜许多妃嫔一筹,难不成配不得皇上?”顺治道:“琬潆真这么想?”琬潆真诚的说:“臣妾如今不能服侍皇上,又恐皇上没有可心的人,总是夙夜忧愁的。四贞妹妹成了妃嫔,我俩可不就是真的姐妹了,也是一段美谈。太后素来疼惜四贞的,皇上去求一求她老人家,好歹把四贞妹妹留下才是,等出了孝,好立时册封才好。”顺治道:“琬潆是个贤惠的,娜木钟哪比得上你万一。”琬潆嗤笑一声道:“臣妾可没有皇后娘娘她那般的气度,皇上可不要取笑我。先是早早把事情坐实了才是,宫中流言自然传不起来。臣妾身子重,不能去看四贞妹妹,总担心她听见传言会伤心呢。” 顺治过了两日,找了个给孝庄请安的机会,把事情说了。孝庄沉吟一二,说先问了孔四贞的意思,再做决定。孝庄心里其实并不反对孔四贞为妃,孔四贞是个孤女,自然比皇帝宠爱出身满洲大姓的珍嫔和蒙古浩奇特博尔济吉特的恭嫔要好。这两个都不是什么让人放心的主,娜木钟的事少不得就是这两个人牵扯其中。但是顺治总是喜欢这般的女子,不喜蒙古妃嫔,总要让他多求上一求,自己也好和他提一提妃嫔进位的事情。待顺治走了以后,孝庄便唤人叫来孔四贞,把事情略微说了说。不想孔四贞却白了脸。孝庄以为孔四贞担心自己不喜,便说道:“即使皇上提了,哀家自然做主,不叫你受委屈。”孔四贞跪下,勉强带着笑,慢慢说:“臣女和皇上不过谈论诗词,越矩之事断然没有。”孝庄道:“哀家知道你将规矩,只是皇上来哀家这 里求,说要纳你为妃。”孔四贞低声说道:“臣女带着重孝,更何况父亲生前把四贞许配给偏将之间孙延龄……”孝庄顿时不高兴,认为孔四贞已有婚约还招惹顺治。孝庄平素虽是不漏形色的人,只是还没有必要在孔四贞面前维持,便冷淡的说了两句,打发孔四贞回去了。若是旁人还好,孔有德死后,军队被孙延龄接手,可以说孙延龄的价值比孔四贞大得多,断然不能有皇家夺人未婚妻之事,须得打消顺治的念头才好。 废后 第二十八章 孝庄果然把顺治叫来表示了反对,顺治非常生气,但是孔四贞已有婚约,也没有办法。琬潆和顺治说道:“四贞妹妹心里也必定是苦,长辈定下了亲事,她又怎好开口说不愿意呢,况她又是那样孝顺的人。只是皇上,再大大不过天家,这事也不是很难办。宗室格格那么多,随便指婚一个给那孙延龄,他只有叩头谢恩的份,哪还有其他话呢!皇上去看看四贞妹妹吧,没得伤心伤了身体。”顺治也舍不下孔四贞,便去丽景轩看望。孔四贞对顺治也是有情,只是她受到就是汉人礼教的教育,碍于已有婚约,只能承任和顺治是知己,不敢承认互相有情。顺治到时,孔四贞正在对窗垂泪,二人见了面,这般场景,不免互相倾诉一二。 顺治素来觉得琬潆有见识,平时批阅奏折也多有询问商讨,认为她的提议很好,便再次和孝庄提议。孝庄是真的生气了,她纵然不喜,也可以容忍顺治不宠爱蒙古妃嫔,喜爱珍嫔和孔四贞这样的女子,便是怀疑珍嫔和构陷皇后有关,看在龙胎的份上,现在也没有去为难她。但是顺治为了一个女子置朝政大局与不顾,便真的惹到了她的逆鳞,这孔四贞又是正经汉女,珍嫔和恭嫔好歹还是旗人和蒙古人,顿时觉得她比珍嫔和恭嫔还要不如。又想到皇太极为了海兰珠也是连性命江山都不顾了,海兰珠过世没多久,哀毁过度,也跟着去了,否则她也不必孤儿寡母受制于人这么多年,这已经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一碰就疼。便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孔四贞入宫为妃,免得又是一个魅惑君王的妖孽。想到这里,语气也不由得强硬起来。顺治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母子二人便吵了起来。虽说顺治平时因为蒙古妃嫔和娜木钟的事和孝庄也多有争执,但是吵架却是没有的,而且多是顺治退让。这却是二人第一次吵架了,而且顺治也觉得他以长大亲政,此次再不能有所退让,否则皇帝颜面荡然无存。 却说顺治一肚子气离开了慈宁宫,便来找琬潆诉苦。琬潆亲自沏了一杯清茶奉上,笑着说:“皇上这又何必生气。太后娘娘地位尊贵,不是因为她老人家是文皇帝的庄妃,而是因为她是皇上你的母亲啊。太后所有的权利和尊贵都是从皇上的身上得来的。皇上是天下之主,也已经亲政,下的诏书就是金口玉言,无人敢不从的。难道皇上到了四十岁、五十岁还凡事非问过皇太后不可,那可就扰了她老人家安享荣华了。皇上自下一道诏书,立四贞妹妹为妃,还能有谁不认这道旨意?太后是皇上生母,难道还为了这点小事和皇上生气,皇上也从来不曾为了皇后娘娘和太后为难呀!”顺治听到这话豁然 开朗,因为被孝庄管制的久了,一时竟然没有想到,自己下诏根本用不到孝庄同意,便十分高兴的道:“琬潆真是朕的福星!不仅是后宫的事,就是朝政,朕用过玺印,发下诏书,皇额娘也没法阻止呀!”琬潆回到:“臣妾哪有什么见识呢!不过是皇上当局者迷罢了。” 顺治于是决定不再非要孝庄同意不可。琬潆到不怕顺治真能让孔四贞为妃,一是纵然孔四贞为妃,也未必威胁的到自己,二是顺治某些时候很是优柔,又是第一次不考虑孝庄的意思,这场博弈必然赢不了孝庄。不出所料,顺治下定决心以后,便思索孔四贞的位份和封号。先是给孔四贞封号“婉”还是封号“贞”,拿不定主意。又觉得孔四贞自然不能越过琬潆的位份,这样就只能封为嫔了。但是无论琬潆和孔四贞,嫔的位份都太委屈了,又想着给琬潆进位,孔四贞也封妃才好。这样不免就过了好几天,孝庄得到风声,果断下来一道懿旨,言已故定南王孔有德之女孔四贞,娴静淑婉,收为养女,如同皇帝亲妹,享和硕公主位份。若是顺治之间下诏,自然可以,孝庄纵然不喜,也不会真的不承认,因为这样就否定了皇帝的权威,所以孝庄是不会这样做的。但是孝庄先发了懿旨,孔四贞和顺治在名分上就是兄妹了,自然就不能再成为顺治的妃子。虽然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皇家讲的就是脸面,便是顺治任性,也不会再去坚持了。 顺治果然大怒,和琬潆道:“朕就知道,朕下来旨意,皇额娘也没办法驳斥,所以她才抢先认四贞为养女。”琬潆道:“太后这样做,可教四贞妹妹如何自处呢?只是琬潆不明白,太后又如何知道皇上要亲自下旨,还抢先一步呢?”顺治眼神一冷,不再说话。之后许多日,频频传来顺治下令将不少宫人仗毙,整个皇宫皆有,又以保和殿的宫人最多。顺治把皇宫清理一遍,孝庄的耳目损失不少。诶,孔四贞和顺治是不成了,却是给董鄂妃做铺垫了。若有下一次,顺治恐怕就直接下旨,先把事情坐实了吧。因得这件事情,顺治和孝庄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并且重新说起娜木钟巫蛊的事情,准备废后。 顺治这次也不和孝庄商议了,八月二十四日,下旨命令内院,查询历朝历代废后的具体事情和情况。两天以后,下旨命令礼部,说皇后本就是睿亲王定下的,不是朕选择的,决定废皇后为静妃。这旨意一下,群臣纷纷上书反对。满洲诸王大臣,不喜欢蒙古妃嫔占据后宫,但是绝对不愿意和蒙古撕破脸。而汉臣反应就更激烈,坚持礼法,上书反对废后。礼部尚书胡世安、侍郎吕崇烈、高珩疏都 当堂奏对,希望顺治谨慎行事。特别是礼部员外郎孔允樾,反对尤其激烈,奏折里说道:“皇后在位三年,没有听说有什么过失,怎么能以无能为理由废除嫡妻。这样怎能能够安服皇后之心,又怎能安服天下人心。况且皇帝和皇后,犹如万民之父母。平民之家,如果父亲想要休掉母亲,纵使知道母亲有错,也要哭泣劝阻。更何况并没有听说母亲有何过错,怎么忍心闭口不言,不替母亲请命呢。”顺治当时就摔了奏折,但是又不知如何驳斥。琬潆走上前拾起奏折,看了看,放在桌上,给顺治捏着肩膀,笑道:“这书生说的好不有趣,既然说了是皇上的家事,哪有外人来管别人家事的呢?若真是平民之家,恐怕还要问上一句,你与我妻有何交情,竟然知道她没有过错,想要为她辩解。” 孝庄也不再和顺治置气,忙叫他来劝阻,又急忙和宫外联系。顺治又下令让诸王贝勒商议废后事宜,诸王贝勒看不惯科尔沁,但也不想得罪蒙古,便劝谏顺治,满人有一正妻、二平妻、四侍妾之说,可以仍然皇后位居中宫,另立东西二宫皇后为平妻。顺治仍然不同意,和琬潆说道:“朕必不叫你再受委屈,这次定要废了娜木钟,立你为皇后。”琬潆立即跪下哭诉道:“臣妾只爱重皇上,根本不介意位份,皇上这是竟然把琬潆看做贪慕虚荣的人了?”顺治忙把她扶起,安慰道:“朕知道琬潆待朕的一片真心,朕把你当做左右手一般。朕知道你不介意这些,但朕又哪里舍得你受委屈呢?便是为咱们儿子着想,也要给你进位。”琬潆道:“皇上,若是立臣妾为后,太后娘娘正生着气,哪还容得下琬潆,就怕咱们的孩子也会受到牵连。”又和顺治道:“满洲大臣还是心向皇上而非蒙古,只是不愿和蒙古翻脸而已。但是蒙古四十九旗又岂独科尔沁,若是在立一个出身蒙古的皇后,想必不会反对。恭嫔姐姐出身浩奇特博尔济吉特氏,和阿巴亥旗又亲,且其为人宽和,何不立她为后。”顺治道:“恭嫔虽然不算很差,但又怎么比得上琬潆你!”琬潆又哭泣又撒娇,定是要顺治去和恭嫔商量立后之事。 顺治无法,便去了景阳宫。恭嫔自琬潆有孕以后,心里恼恨非常,但是知道琬潆也不是好惹的,娜木钟也不就是前车之鉴,便不敢立时有所动作。顺治来和恭嫔说了琬潆力谏她的品行可为皇后。恭嫔一面推辞,一面想到,还是不急着动用人手对付珍嫔,先接着她的力气成为皇后再说。待到顺治离开,立刻给宫外送信。顺治透露出立恭嫔为后的意思后,满洲大臣的风向果然有所转变。浩奇特和阿巴亥等几旗也不再上书劝谏,隐隐流露 出支持的姿态来。顺治又以“窥测后宫”之罪,处罚了允樾,汉臣也有一部分转为沉默。孝庄却是急了,她本推测顺治不能轻易废后,满汉大臣蒙古皆会反对,就是废了娜木钟也可以从科尔沁再挑一个送来做皇后,在料不到顺治竟然釜底抽薪,要立比科尔沁更强盛的浩奇特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为后,这样附和满蒙联姻的意思,又隐隐使浩奇特、阿巴亥等几旗和科尔沁对立,她一向行事不露爱恨,也不免很是斥责了恭嫔几句。娜木钟被诬陷,对恭嫔最为有利,更是认定事情与恭嫔有关。 孝庄经历两朝,不可能朝中没有人手,忙急忙联系平时不轻易动用的大臣们进行反击。琬潆要的就是这个时候,从奏折和朝堂庭对,众大臣的意见中不断分析哪些是孝庄的人手,哪些又是支持顺治的,又有哪些是明哲保身的一类,哪些又是自成派系。因为孝庄的努力,始终有部分大臣激烈反对,琬潆记下这些人的名字,劝顺治不要动怒。顺治也自然知道这些大臣背后是谁,冷笑两声道你不仁我不义。单独召集了几个心腹的王公贝勒和满汉大臣,把本来不打算公开的娜木钟巫蛊之事说了,并拿出证据和娜木钟的供词。如此,几个大臣都沉默了,巫蛊之事向来以牵连广泛、后果惨重而著称,姑且不论是否真为娜木钟所为,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废为静妃已是轻罚,不想卷入其中,就只能同意皇帝废后。于是,顺治终于下旨,以嫉妒、奢侈和无能为罪名废除娜木钟皇后之位。 人手 第二十九章 顺治废除娜木钟以后,心情很好。大抵是因为本来就不是很想立恭嫔为后,孝庄大力反对以后也就不了了之,暂时不提立后的事情了。看起来恭嫔的日子似乎不好过,孝庄也只有那一次失态,训斥了她,但是暗地里却开始清查恭嫔的势力。琬潆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十分庆幸自己安插的人手都在现在还不很打眼的地方,被查出来地不多,只有两个被撵出宫,但是不会有人联想到自己的身上。琬潆觉得顺治在朝廷上的影响力正在逐步增加,毕竟他才是正统君主,大臣们就是有时反对他一些看法,但最终也绝对不能越过顺治来进行决策,所以琬潆觉得这种发展趋势很好。只是现在自己虽然对朝政了解很深入了,但是想要在朝堂上扶持自己的人手,还是不行的。一是琬潆没有办法直接任命升降官员,就是鼓动顺治给人升职,别人也只会感激顺治,不会想到是自己在帮忙。二是自己身处宫中,偶尔向娘家传递消息可以,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门路,但是如果频繁联系,尤其是联系大臣就不行了。 顺治不够成熟的一面就表现出来了,可能是由于废后成功的鼓舞,他越发觉得诸王大臣很碍眼,尤其是议政王大臣会议尤其讨厌,恨不得一下子就能掌握整个朝堂的发言权,经常和诸王公叫板,行事有些浮躁。琬潆不得不叹口气。想要在政治上有所成就的人,也许可以不是绝顶聪明,但是心态一定要好呀。耐心是最不能缺少的。顺治现在应该温水煮青蛙,温和的对待诸王贝勒,并且分化他们,逐渐增加自己的人手,这样七、八、十了年,肯定就能收回大权。现在他这样处处对着干,只能让王公贝勒们,越发警惕,团结成一体。再说自己这样的处境,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实力的,还没有着急,他顺治有什么好着急的呀。琬潆也知道顺治的倔强,劝是没有用的,索性不提。反而盘算以后笼络人手的花费,毕竟让别人给自己做事,肯定要给些甜头。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只是付出的利益是否足够值得背叛。只有给足了好处,再加以感化,才能让人忠心耿耿。自己带进宫的银票虽然不少,但是现在也花费许多了,而且以后需要的只会越来越多,总靠着佟家提供是不行,得想个赚钱的方法才行,有了固定收入就不怕了。最好还要让顺治知道,并且同意。 琬潆思来想去,觉得实行以前在家谋划过的那个经济--人手--情报网计划。主要是这个计划当时自己已经推敲的很仔细了,可行性很高。唯一致命的弱点,现在也不是弱点了,因为琬潆决定鼓动顺治来实行这个计划,自己隐藏幕后。论身份,整个大清朝 还有谁比顺治更合适呢。便是万一中的万一,有人发现了蛛丝马迹。但是皇帝想要安插耳目,即使有人知道了,也是不敢拿出来说的。顺治醉酒那天,琬潆曾经模模糊糊和他提过寻找诸王大臣把柄的事情,现在旁敲侧击提醒一下。顺治果然记起来了,而且很想给王公贝勒们一些颜色看看,便要琬潆和他一起想办法。经过在一起讨论不短的时间以后,琬潆把人手计划,稍微修饰一下,最起码怎样训练人手这些真正重要和艰难方面是绝对不说的。不能让顺治以为自己心底狠辣。慢慢地引导,并且让顺治自己提出来广泛的向大臣家中安插耳目。 顺治这一说出来,琬潆顿时放心了。这不得不说是一次很大的冒险。固然现在顺治还没有像真正出色的君主那样学会理性的冷酷,但是能让君主亲口说出阴私之事,也就代表获得了他的大部分信任。琬潆是在赌,赌顺治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诸王公手中夺回权利,在赌顺治没有受到过真正帝王权术的教育,只是自己摸索,现在心性中还残留一小点孩童的天真,也是在赌经过相处,特别在自己孕育共同孩子的时候,对自己的信任。在皇宫中宠爱和感情从来是不可以被真正依靠的,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把两个人紧密的绑在一起。只要这个人手计划顺利实施,将来无论是孔四贞、乌云珠还是别的什么人得到顺治的爱情,都不可能真正动用自己的地位和根基了。 按照道理说,应该先实现经济计划,获得金钱的同时发展人手,而后才能实施耳目计划,但是琬潆现在根本就不和顺治提起经济计划,而是任由他带着自己的热情去像前朝开国太祖一样创建第二个锦衣卫。顺治有私库,内务府可以提供启动资金。顺治之前苦闷之时出宫,虽然当时没有明确的目的,但是在宫外确实是有一些人手的,只是这些人手当时只是作为奴仆下人买回来的,实在不够好。这正是琬潆所希望的,琬潆在小汤山的庄子里安置在受过多年专业训练,可以领会自己意思的人手,特别是这些人手大都受过自己的大恩,又有家人牵扯,可以保障忠诚。对于那些人来说,给谁卖命不是卖命呢,当然不如效忠自己的恩人,而且琬潆那些年用前世的方法训练的时候,不停的按照惯例灌输一些近乎于洗脑的思想,潜移默化,不需要思考的东西才真正可怕。现在琬潆要做的,只是把这些人手混入其中。这些专业人手想要糊弄那些下人奴仆自然是不需担心的。 于是这个被顺治叫做皇家暗卫的组织便初步组织起来。名义上效忠谁已经不重要了,无论顺治和琬潆都不可能每天看着这些人,真是实际负 责的人才是重要的,他们领导着所有的人手,并向顺治回报各项事务,再按照指示去实行各项任务。暗卫的领袖是一男一女,都是琬潆在天花盛行哪一年救下的。这两个人都是路人甲的脸,古代007的素质,而且早已安排好身份,不怕打探,自然他们认定的主子是琬潆而不是顺治。但顺治是不会知道的,于是顺治把这两个人很有情调的起为暗风和暗羽。要知道琬潆原来只是叫他们代号一号,二号而已。这些暗卫可以打听消息,充作耳目,但是要想向武侠小说中那样,随时隐身保护,随叫随到,显然不可能,这时女子就比较有用,可以通过小选混进宫作为宫女,充当宫内和宫外之间的俩系人。 暗羽进宫以后被顺治调到身边作为贴身宫女。初步人手准备好了以后,就不显眼的收养年幼还不记事时的孤儿,进行训练。琬潆具体的训练和奖惩制度方法教给留在宫外的暗风,按照这样的方法训练出来的人手,只在小团体之间互相认识,单线联络,不同团体之间互不相识,这样就可以随时切断连接,互相监督。其实琬潆的人手一共分了三部分,彼此分隔开,一开始互相都不认识。在暗卫中,琬潆还秘密提拔了一个人,叫做暗影,顾名思义,是隐藏在暗卫影子里的人。连暗风和暗羽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暗影也统领以部分人手,能量不如暗风大,但是专门是为了制约和监督暗风而存在的。在暗影和琬潆之间联系的人叫紫苑,才十一二岁,安排了下五旗包衣的身份,已经进了皇宫,但是现在只是小宫女,甚至还没有调入景仁宫。暗影和紫苑是瞒着佟氏夫妇亲自□出来的家生子,一家人几代都在佟家为奴。 顺治自己当然是忙不过来的,所以让琬潆帮忙。顺治把暗羽的存在和一部分情况告诉琬潆,但是隐瞒了暗影的存在,人手联络方法等大部分情况。暗羽也原原本本的给琬潆回报顺治的命令,他给出的命令大意是,珍嫔可以接收分类与她无关的消息,珍嫔所下命令不必遵守,来回报给朕,由朕定夺。这样才对,在顺治眼里,自己是帮忙提出了这种方法,但是没有参与暗卫的组建,知道的东西都是由顺治告知的,而且除了暗羽也没有办法和其他暗卫联系。顺治能告诉暗羽的存在,在他心里已经是认为给予信任和奖赏了。如果顺治对琬潆真的和盘托出,琬潆反而要担心顺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这样的。 暗卫不仅在宫外发展人手,也同样在宫内发展。很显然随着暗卫的发展,又内务府提供资金显然勉强了。琬潆便和顺治说起,以前家中有了余钱就要购置庄子铺子,要不然以佟图赖的俸禄绝对 养不起一大家子主子下人,京中家家如此。暗卫虽还没有发展到探听核心机密的程度,但也给顺治传来不少一般的消息,让顺治对于民意国情了解很多,这时候自然不愿委屈了暗卫。钱字当头,便生出了自己也置办些产业的心意。顺治知道皇帝置产很讲不过去,召来了岳乐。顺治对岳乐,已经不想历史上那么信任了,但是岳乐本身是郡王,但却支持顺治的主张,身份也够高,让他照拂一二很合适。顺治和岳乐提了自己无事弄了几个铺面玩玩,岳乐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做些什么。有一部分铺子便挂在了岳乐的名下。又找了两个没有什么依靠的闲散宗室,封赏一番,把一部分挂着他们名下,却与岳乐不同,这次是给他们两个一层抽成的。 琬潆的第三部分人手就是当初预备实行经济计划的人手了。如法炮制的安□去,成为大小掌柜主管。至此,琬潆觉得放心了,这些人把盈利中一部分从账面上抹掉,给琬潆送来,琬潆的手头就很宽裕了。这些人就是私下贪墨一小点,琬潆是不管的,但是如果多了,不好意思,顺治还让暗卫看着点铺面的情况,自己自然不会阻止的。而交给顺治的那部分,顺治命令吴良辅掌管。由于琬潆和吴良辅都是知情人,有时吴良辅不敢打扰顺治,不免向琬潆讨些主意,一来二往,吴良辅更认为琬潆不同。商铺人手不知道暗卫的存在,把资金交入宫中不为人知的私库,通过从私库调拨资金的多少制约暗卫,暗风不知道暗影的存在,暗影专门监督暗风,这样整个组织就比较可信和严整了。这计划胜在外人不一定想的到,也不一定有胆子去想。加之人手计划什么的琬潆早在入宫前都准备好了,又有顺治的地位做保证,所以实施起来并不困难。琬潆的预期是花费一年两年把计划整体初步实施,再花上三五年逐渐完善细致,这时候就已经很有用处了,等到十年以后,在皇权的帮助下,整个组织规模应该差不多了,就是既隐秘又无孔不入,到时才真正是利器了。 30、母女相见 30、母女相见 第三十章 琬潆提醒了顺治建立暗卫,顺治忙碌于此之时,琬潆却并不向他过问这些事情,只要最终自己的人手安插其中就好了。顺治觉得琬潆很贤德,既能分忧解劳,又不贪权邀功,于是作为奖励告诉琬潆暗羽的存在。琬潆怀孕的月份已经很大了,一颗心思这放在安胎上面。虽然初期,时常有孕吐,不能闻见荤腥的味道,但是琬潆仍然逼迫自己每天至少吃一条鱼。鱼肉的蛋白质含量最高,长期吃鱼很有利大脑发育,更不用说琬潆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琬潆也知道如果补得过分了,孩子太大,就很容易难产,这时候可没有剖腹产之说,一尸两命是常见的。所以,出了三个月以后,就有意识的控制补品的进食量,吃的蔬菜也没有少过。孕妇很容易不定时的产生饥饿感,琬潆命紫陌准备好各样水果,每每腹中饥饿便食用水果。而且注意进行适量的活动。因此,琬潆随着怀孕,变得圆润起来,但是身材却不向一般孕妇那样发福的厉害。琬潆盘算着,生产之后,趁着坐月子的时候时候恢复身材,时间正好。而且生产之后,身材可定发育的更好。即使今生没有出现女为悦己者容的情况,但是没有女人不爱美,希望能赶上前世身材的火辣。冬日临近,水果越来越不容易得到了,但是皇家自有温泉庄子,冬日也能享有少量的蔬菜水果,琬潆现在无论是地位还是怀孕的情况,自然无人敢苛待的。 这个新年注定没有大肆庆祝,很多蒙古妃嫔还沉浸废后的阴影里,骤然明白自己的地位也不是不可动摇的,顺治能废了自己的亲表妹,身为科尔沁亲王之女的娜木钟,就能敢把其他蒙古妃嫔打入冷宫,于是都收敛许多。一向大大咧咧的谨嫔和娜木钟是姑侄,关系最近,心情也最为低落,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沮丧,失去了往日的鲜活。恭嫔因被孝庄训斥,也减少了自己出现的人前的次数。琬潆也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出头,自找不痛快。孝庄心情最为不好,年前就病了几场,只是不知真假。于是这个新年,除了顺治自己心情极好,其他的人大都保持了低调和沉默。按照往年的惯例,一起用了年夜饭。琬潆耐不住劳累,并不打算和别人一起守夜,便禀告了孝庄和顺治,想要先回去。孝庄和顺治也知道琬潆双身子人容易疲劳,吩咐跟着琬潆的宫人们好生伺候琬潆回去。 琬潆出了大殿,披着披风,满满的往景仁宫走。身后烟花炮竹之声不断,应该是顺治、孝庄和诸人一起在观看焰火。琬潆回望了一眼,这样算得上是火树银花不夜天了。越发衬的远离大殿的地方一片寂寥静谧。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炮竹的味道。前 几日下的雪,慢慢地快要化干净了。这是自己在大清朝过的第十五个春节。十五年,已经十五年了,自己甚至已经怀有孩子了,但是前世的记忆却不曾忘却,自己心心念念的故乡永远是三四百年以后的现代。记着是好的,念着也是好的,这样才能刻在心里记住,自己不是在深宫中依附帝王宠爱的妃嫔,而是将来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掌握皇朝权柄,独立的女性。 记住了,自己便永远不会被周围的人和事物同化,在疲惫的时候让自己坚持下去。曾经琬潆想过自己插手历史,会不会出现蝴蝶效应,那么以后自己熟知和生活的现代还会不会出现,世界会不会就此崩溃。思考的结果让自己发笑了。如果我在伤心流泪,何妨让天下陪我哭泣。而在我之后,又哪管它洪水滔天。现代的一切,已记在心里。如果因为那样的理由来放弃改变,所谓未来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如果历史一旦改变,时空就会崩溃,那么就让这天下和万民陪着自己一起湮灭在时光的尘埃里好了。如果自己创造了历史,就让之后的无数后人来评价感慨自己的平生和事迹。琬潆正在想着,紫陌催促道:“娘娘,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宫里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暖炉,外面实在太冷了。”琬潆回过神,打算过些日子,让佟夫人入宫见一见面。 琬潆在顺治醉酒时,得知了顺治对郑亲王济尔哈朗的感情,好比渴望父爱的孩子对长辈的依恋,便明白了顺治总是看济度不顺眼的原因了。便经常状似无意的提前济度并不得济尔哈朗喜爱。琬潆和顺治说:“按亲戚关系算,简郡王还算是琬潆的表舅呢。琬潆是小辈,以前的事情不清楚,但隐隐约约听额娘和外婆二人说过简郡王以前小时也是很苦的。简郡王的母亲只是郑亲王的侧福晋,并不得郑亲王喜爱的。郑亲王最爱的是她的嫡福晋。按说姨婆是在嫡福晋之前入门的,可是郑亲王自嫡福晋入了门以后,就不大想得起她了,连带着简郡王也不受重视。嫡福晋又生下了长子富尔敦,简郡王是次子,上有得宠的大哥,下有许多年龄尚小的幼弟。他作为儿子,哪里不想得到父亲的关注呢,可惜从来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哪怕表舅刻苦练习骑射,也很少能得到郑亲王的夸奖。郑亲王为臣子十分公正,但却实在不是一个公平的父亲呢。即使后来富尔敦过世,简郡王被立为世子,仍然不能和富尔敦在郑亲王心中的地位相比。据说又一次,简郡王见父亲思念长子,心情郁结,就学了富尔敦,请来郑亲王最喜欢的一个戏班子到王府唱戏,给郑亲王解闷。谁知,郑亲王看完以后,张口就说,若是富尔敦还在,肯定不会如简郡王一般 耽于享乐,又说简郡王不思念兄长,实在是没有手足之前。后来简郡王伤心的病了一场。诶!表舅他,总是想要孝敬郑亲王,奈何郑亲王眼里只有富尔敦一个儿子,表舅他也不过是多做多错罢了。” 顺治听了,心中很有触动,低声说了一句:“倒是与朕差不多。”自己母亲庄妃在宸妃海兰珠入宫以后也是失宠。皇阿玛宠爱宸妃,把她封在东关雎宫,而皇额娘入宫多年,也不过封在五宫之中末位的永福宫而已。八阿哥出生的时候,皇阿玛大赦天下,立即就想立他为太子。自己这个九阿哥也是从来被忽略的那个。即使八阿哥夭折以后,自己也很少能见到皇阿玛。皇阿玛心中最心爱的儿子是宸妃所出八子,平时看重的是能征善战的豪格,怕是他老人家也想不到最后继承大统的是自己吧。琬潆知道这话不应该是自己听得到的,于是故意疑惑的问道:“皇上说什么?臣妾没听清楚。”顺治回答道:“没什么。”心里倒是觉得济度同病相怜,对他素来的厌烦也减少了几分。 正月十五元宵节以后,琬潆带信让佟夫人入宫。佟夫人向宫中递了牌子,很快就被允许入宫请安。其实以琬潆的地位,佟夫人又有诰命在身,早就可以进宫相见了。只是琬潆害怕太惹眼,故而佟夫人一直不曾递牌子求见罢了。如今皇后被废,佟夫人不用去坤宁宫请安,论身份也够不上去慈宁宫请安,故而直接被带到琬潆居住的景仁宫。佟夫人进了景仁宫,先以礼给琬潆行礼,琬潆忙叫人扶了,不叫她拜下去。佟夫人打量了四周摆设,琬潆受宠,自然宫里摆设用具都是不差的,但是佟夫人依然觉得自己女儿受苦了,拿着帕子,抹着眼泪道:“我的儿,你可受了委屈了!宫里便是处处都好,也耐不住规矩大。你如今又怀了身子,宫里下人可以不尽心服侍的。”琬潆忙劝道:“额娘快擦擦眼泪。好容易见上一面,惹得额娘伤心,却是琬潆不孝了。” 二人便进了内室闲话家常,琬潆问了家中诸事。佟夫人看着琬潆隆起的肚子,又变得很高兴,说:“我便知道潆姐儿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又有了小阿哥,下一回倒可能封了皇后。”琬潆道:“额娘别乱说。太后她老人家还在呢,就是诞下小阿哥,皇后之位也轮不到我呢。这话要让人听了,恐怕又要找我的麻烦了。"佟夫人不是个有心计的,但是到很信琬潆的话,琬潆说了,便不再提这些话头。琬潆看时间不早了,就吩咐佟夫人回去叮嘱佟图赖,仍然是不要和皇上作对,多和董鄂家来往之类,尤其是不要沾惹圈地的事,不要沾惹立后的是非。佟夫人道:“醒得呢! 如今咱们家也算的上是皇亲国戚了,那还会为了一点小事,牵连不休,断不会在和圈地扯上的,只当是积福了。你的话,我自然一字不落的告诉你阿玛。”佟夫人又交给琬潆一个开过光的护身符,说是求子是极灵的。琬潆让佟夫人给济度带来几句话。佟夫人过了月把又进宫看琬潆,见周围无人,取出一个无字信封,说是济度教带来的。琬潆也没看,直接就收起来了。待到晚上无人事拆开看,里面是一张名单,而且不是济度惯常的字迹。济度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琬潆替她说话了,这张名单上应该是他在宫里的人手了。只是现在对琬潆是个鸡肋罢了,暗卫已在顺治的同意下,在宫里发展人手,自己将来必少不了消息,这些济度的人自己也未必放心的用。不过济度也只是示好,借此表明支持自己的立场而已,所以名单不是真正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上一章,偶有些话说啊。 因为历史上,康熙确实设立了密探。江南曹家和李家也掌管一部分耳目。雍正也大明大放的设立粘杆处。没道理琬潆做不到吧。大家不要把商业联盟、暗卫什么的想的太厉害了。也就是安插几个耳目密探的。又因为顺治的私房钱养不起,就动用封建特 31、生产 31、生产 第三十一章 孝庄病了几场,下旨让命妇们入宫侍奉。琬潆一直很留意这件事,好像乌云珠就是通过入宫侍疾才搭上顺治的。很快有人报上来,乌云珠确实也在命妇之列。琬潆有送了一口气的感觉。像孝庄这些坚韧的女人,不怕别人算计对付她,但是她一定想不到给自己带来无数麻烦的不是计谋而是脑残啊脑残!算着日子,临产的时候快到了,听过种种关于生产艰难的传闻,琬潆的心里也不免焦躁起来。杨太医经过这半年来不断的拉拢,俨然已是琬潆的心腹了。劝道:“娘娘请安下心。脉息很安稳。而且臣知道一法可断胎儿男女,娘娘腹中的很可能是个小阿哥呢。”琬潆点了点头,倒是庆幸,当年佟夫人生佟国维的时候,自己还没意识到在古代生产是很危险的事情,自己一觉睡醒,佟夫人应经生产结束了,否则也不知道该怎么担忧呢。 杨太医又道:“娘娘,太医院这边,汤药之类,有臣和右院判看着,断不会有问题。倒是稳婆那边得仔细挑选打点一二,才能放得下心呀。”挑选稳婆的是内务府,孝庄直接指定,琬潆插不上手,所以很有些担心。皇家历来没有少了母去留子的例子。想了多日,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微微放下一些担心。佟夫人也开始时常入宫陪着琬潆,看出琬潆焦虑,便宽慰她道:“潆姐儿不用太过担心。虽说是头一胎,但是咱家的女孩儿都是少有难产的。不说我生你们三个,没有一次是不顺利的。便是你郭罗玛嬷生我们姐弟几个的时候也都是顺产,姨妈也是如此。咱们这一脉的女孩都是如此。潆姐儿你身体一向又好,所以很不用担心。” 那边顺治去慈宁宫请安,见到了乌云珠。他见乌云珠行事温柔,服侍孝庄体贴谨慎,便不免多问了她几句。乌云珠倒是很会表现自己,处处显出自己的温婉多才。若是没有琬潆和孔四贞在先,恐怕顺治一时就要把她当做唯一的知己,一刻也离不开了。纵使琬潆做了很多铺垫,在顺治心里也觉得乌云珠特别,与琬潆、孔四贞一样是极美好的女子,华丽丽的忽略了乌云珠是襄郡王博穆果尔的妻子这样的事实。顺治此时挂记着怀孕的琬潆,倒也没有和乌云珠更进一步的想法。只是琬潆劳累不能相陪之时,便来找乌云珠谈天说地。不过顺治眼里,从来没有避讳这一回事,不久宫中便出现不少流言。琬潆没功夫去搭理这些事,此时的琬潆经常夜间抽筋惊醒,苦不堪言。 三月十七日的夜间,琬潆突然腹痛不止,便有预感,这次是要生产了。忙喊了身边的紫陌。紫陌最近夜间一直很警醒,立马起身穿好衣服,来到琬潆身边。得知情况后, 一时间有些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派人宣太医,叫稳婆前来。琬潆又大声叫红尘进来,搂着肚子,非常难过的叫她去请顺治。稳婆和太医很快就到了,但是琬潆不叫稳婆进来接生。一旦开始生产,按照风俗规矩,顺治是绝对不能进产房的,所以琬潆现在辛苦的忍着,再说琬潆心里也清楚,从开始阵痛到产道打开,还要一段时间。太医和稳婆都很焦急,但是却说服不了琬潆。 直等到顺治来到,走到琬潆身边扶着她。琬潆让太医们出去,把稳婆都叫到跟前,挣扎着和顺治道:“皇上,琬潆很担心。”又大声道:“皇上一定要答应臣妾,如果臣妾和小阿哥,无论哪个万一有个不好,一定要处死这些稳婆,并且株连全家!”此时又是一阵阵痛袭来,琬潆的声音一瞬间变了调,却仍然挣扎这道:“皇上答应臣妾,答应臣妾……”顺治又心痛又焦急,厉声和底下站着的稳婆喝到:“如果娘娘和小阿哥一旦有什么事,无论是不是你们的过错,朕都不饶的。朕也不怕担个暴君的名号,必要送你们全家地下团圆,任谁也救不了!”琬潆见稳婆们都吓得面无人色,示意顺治出去。顺治刚一出屋,琬潆便和紫陌使了个颜色。紫陌会意,立即和稳婆们道:“你们也不要紧张了,须知你们的身家性命,就看这一回了。若你们不用心,便是无错,我也要回了皇上,只说是你们使了手脚。若是你们用心,娘娘平安,好处是不少的。”说完端出一整盘金银元宝,放在她们面前,道:“这时娘娘赏你们的,待到娘娘母子平安,还有赏赐,你等可要用心啊!” 这些稳婆们一惊一喜,有全家老小威胁,又有金银赏赐在前,知道若是琬潆有个万一,自己等人是跑不掉了,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思都收起来,一定要显出自己的本事。其中一人,忙上前查看琬潆的情况,又道:“娘娘莫要担心,胎位很正常,莫约还要些时候才会开始生产,娘娘且忍一忍,莫要耗费了体力。”又一个和紫陌道:“准备些好克化的糖水清粥,娘娘不会立即生产,中间少不得用些东西,补充体力。参汤参片也要预备好。”这些都早都准备下了,紫陌叫来前几天刚调入景仁宫的紫苑,要她去看着,不能让人耍了手脚。紫陌虽不明白这个刚调进来,不多大的女孩子有什么可用的,但是娘娘说她可用,自己就要信她。琬潆虽然疼痛,但是怕耗费体力,并不敢叫出声。得知顺治在外面以后,在紫陌耳边说了几句话。紫陌显然没有犹疑,见琬潆眉头一皱,知道她有痛了,就更着尖叫一声。女声尖叫,听起来都差不太多,外面人自然以为是琬潆在叫。就是听出 有些差别,也只当琬潆疼的变了声。倒是稳婆们面面相觑,都被紫陌眼刀狠狠一扫。能给内廷贵人接生的,那个也都不笨,立即就把这事咽在肚子里。琬潆心里清楚,想顺治这种,女人从来都是送到眼前,很大的委屈也没有受过,不说出来他永远不知道你受了委屈。就是要叫出声,越凄惨也好,这样才能叫他心疼。 饶是琬潆身体素来很好,怀孕时又注意调养,这时也很吃不消。阵痛一直持续到下半夜,稳婆们吩咐端上吃食。杨太医一一验了,方叫紫苑端进去。琬潆精神紧张,没什么胃口,但也挣扎着喝了小半碗糖水。接下来才真正是难熬,下半身好似裂开,只想晕过去算了,偏又知道决不能失去意识,真是如地狱一般。一个稳婆替琬潆按摩着肚子,另一个接生,不时叫琬潆用劲,一时又叫琬潆歇一会。稳婆突然说道:“娘娘快加吧劲,头已经有点出来了。”琬潆心里一松,知道这是顺产,便不再保留力气,一股劲都使出来。果然孩子产下了。只听啪啪两声,应是稳婆打了孩子两下,接着就有哭声传来。紫陌在琬潆耳边道:“恭喜娘娘,是个健壮的小阿哥。”琬潆正想说什么,紫陌已经会意道:“娘娘放心,紫陌亲自看着小阿哥,叫紫苑来守着娘娘。” 琬潆看了一眼孩子,皱巴巴的小包子,眼还没有睁开,但就是让人觉得可爱到不行。琬潆这才放心的睡去。怪不得曾经看到一篇文章里写道,怀着他的时候,行坐不便,想着生下来就好了。真到了生产的时候,却又艰难疼痛万分。痛过了,就很爱他了。母子天性,源出天然,仿佛血脉里久远埋下的因子。皇三子出生在启明星刚刚升起的时候,在众人的期待中,带着嘹亮的哭声来到了人间。后世正史中《昭敏皇太后本纪》和《圣祖本纪》中都略微夸张的记载着:“时皇太后为珍嫔,怀圣祖。太白升于东天,独耀天幕。群星似隐非隐,星华泄于世间。景仁宫中华彩氤氲,而圣祖诞焉。”而野史中的《昭敏圣元皇后传》中,也写到:圣元皇后,慧而敏,心狡而思狠。诞圣祖时,谓帝曰,“吾与皇子如有万一,请株众稳婆满门。”帝应之而离去。后之侍女,取南蛮之毒药,强令众人服之,曰,“若有不幸,尔等可同死矣!”又以重金赐之,众稳婆不敢不汲汲以效命。 琬潆醒来以后,立即命人把孩子报过来。小包子憨憨的睡着,不时吐个泡泡。琬潆拿指腹轻轻的戳了一戳小脸蛋,嫩嫩软软的。见小包子动了动,好似要醒过来,琬潆忙住了手,抱着摇着,轻声哼着小调。紫苑前来报说,顺治正往这儿来,已经到景仁宫院子门口了。 琬潆忙拿了茶水点在脸上,也在小包子脸上,和包裹上滴上几滴,又把眼睛揉红。忖着时间差不多了,哽咽着道:“额娘的小心肝,额娘怎能舍得你离了我身边。别的人哪里想服侍的好,又哪里细心。额娘一想到以后很难见到你,心里就针扎似的疼。只怕不等你长大,额娘就先要受不住了。”顺治刚到门口,正要进去,就听见琬潆凄凄惨惨的话语,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忙撩开帘子,走进去道:“谁要把三阿哥从你身边带走?朕头一个不允。快擦擦眼泪,正在月子地里呢。三阿哥就养着景仁宫,谁也越不过你去!”琬潆面上一喜,又故意,抱着孩子,扭过身去,不看顺治,带点难过和无奈的说:“皇上答应琬潆有什么用,皇上又扭不过太后。二阿哥也没养着宁贵人身边,太后定然不许我亲自养着三阿哥的。臣妾怕太后怕的狠了。”顺治也认为孝庄可能会为难琬潆,就道:“朕保证!”琬潆不依道:“除非皇上发誓。”顺治故作停顿,看着琬潆面上浮出担忧,才道:“朕以爱新觉罗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三阿哥由琬潆养育,谁也不能干涉。”琬潆面上作出一派小女儿态,道:“太后也不行?”顺治下定决心,断然答道:“太后也不行!”琬潆欢呼一声,靠在顺治身上。幸好不停那些人的话,已经偷偷沐浴过了。 32、进位 32、进位 第三十二章 顺治换了个姿势,让琬潆靠的舒服些,半响,道:“琬潆不想知道咱们的三阿哥,起了个什么名字?”琬潆立即起身,眼睛亮亮的盯着顺治问道:“叫什么名字?”顺治见琬潆的神情好像小鹿水汪汪的,充满渴望期待,又看了看琬潆怀中熟睡的儿子,心里软软的,却要故意买了个关子道:“三阿哥出生前,朕想了很多名字,等到三阿哥出生以后,这些名字反而用不上了。”琬潆急着要问,顺治这才道:“咱们的三阿哥出生的时候,太白正好升起,太白是启明之星。所以朕给三阿哥起名玄烨。玄烨是火光盛大明亮,光辉灿烂的意思呢。”果然是玄烨么?顺治又带点骄傲的道:“钦天监算了,这个名字和三阿哥很相配。玉林秀大师也说三阿哥的八字命格,贵不可言。”琬潆道:“皇上……贵不可言哪是随便说的,将来有了四阿哥、五阿哥,恐怕钦天监也要说都是贵不可言呢。”顺治看着琬潆很认真的说:“大阿哥出生时,朕年幼,也没有什么感觉。二阿哥出生,带来不少麻烦,宁贵人又是个不识趣的人,朕对他也谈不上什么父子情怀。起你怀着三阿哥开始,朕便盼着、念着,想着给他起什么名字,将来怎样叫他读书骑射。玄烨真正是朕第一子呀!父亲该为儿子做到想到的,朕都替他计划考虑了。将来就是别人再生下皇子,哪怕是琬潆你再给朕生下个小阿哥,朕也没有待玄烨的这种疼爱深了。”琬潆估摸着这是顺治心里话,历史上顺治期待着的孩子,应该是乌云珠的四阿哥吧,现在玄烨占了先,四阿哥就只能往后靠了,于是便放了心。 紫苑得了琬潆的指示,很是关注乌云珠的一句一动。诸如,顺治毫不避讳出入乌云珠的住所,乌云珠替顺治泡茶,读诗,又一起评点书画等等。琬潆得了顺治保证,不把玄烨抱走,心里正高兴,见事情发展在预期范围内,便不做什么,只专心替玄烨挑选乳母。挑选乳母可不是一般的事情,乳母先要健康,要体贴,能仔细照顾人。再有,不很要求容貌,但看着要白白净净。行事要落落大方,不能畏首畏尾,否则小孩子长到模仿大人的年纪,沾上不好的习惯就糟了。而且乳母要忠心,不能有坏心眼。琬潆仔细看了内务府送来的乳母,说都是挑的奶水充足的人。琬潆只看上一个。对于皇子来说,一个乳母委实太少了,但是琬潆是宁缺毋滥的人,就这先留下了一个。问了名字,叫孙氏。琬潆要红尘、赤水拿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在正殿中隔出一间,专门给玄烨住。所有摆设的尖角都用细棉布包好,将来玄烨就是学走路了,也不怕的。 琬潆最要防备,出现孩子不和生 母亲近,反而和乳母亲近的事情。顺治待乳母李嬷嬷,比待孝庄还要亲近的多。李嬷嬷照顾顺治十几年,在顺治亲政以后出宫,每每进宫请安,顺治都十分高兴,待她和她家人也十分优厚。琬潆平时无事时,自不必说,有时做事时,也喜欢把玄烨放在自己身边,也多叫紫陌、红尘、紫苑几个轮流和孙氏照顾玄烨。琬潆特别给孙氏规定了详细的菜单,经常让太医给她请脉,开药调养,但并不叫孙氏直接喂奶。理由就是,自己小时候便是不肯直接吃奶,必要另外用小勺细细喂了,方肯用。只叫孙氏把奶水挤出,自己或者紫陌、红尘,慢慢地喂。一开始就是如此,小包子没有比较,刚出生几天还比较爱哭闹,之后就很乖了。没有饿了、尿了等事,平时很爱笑。只要熟悉的人一逗,就咯咯的笑。琬潆觉得小包子,很像自己,不管是有意如此,还是天性,很有戒心。不熟悉的人只要靠的太近,就盯着人大哭,仿佛让所有人都知道,就是这个人给自己受了委屈似的。琬潆开始还觉得,这孩子会不会也是穿的,但后来小包子再大一点,喜欢啃自己的手指,还乐此不疲的想要把自己的脚丫子送到嘴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倒是很费了一番功夫,让他把这个毛病改掉。 孝庄却是提议过,把玄烨送到南三所抚养或是有自己亲自养育,但是鉴于顺治提议给琬潆进位为妃,而不是想要立她为后,再加上顺治默认下任皇后出自蒙古,便暂且不提这事,不过同时也压下了给琬潆进位的事,理由是玄烨幼小,不宜大办,过些时日再说。况且孝庄又得知了一件让她震怒非常的事情,也顾不得这时候不易和顺治冲突的情况了。琬潆快出月子的时候,指示让人添油加醋的把乌云珠和顺治的事情告诉谨嫔。可能是因为顺治先遇见琬潆,乌云珠不再是唯一特别的女子,就没有迫切的表现出要把乌云珠留在身边的事情。倒是乌云珠偶尔暗示,自己和博穆果尔性格不合。琬潆知道以后,淡淡一笑,决定帮她一把。谨嫔是个藏不住话的,立刻把事情报到孝庄哪里。孝庄性格谨慎,只是派人去查,结果竟是大部分都是事实。四月份,孝庄突然停止让命妇进宫侍奉后妃的惯例。顺治隐隐就觉得这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孝庄因为这件事心惊胆战,立刻和顺治提出再立皇后的事情,并且派人从科尔沁接来了娜木钟的侄女吉日格勒。吉日格勒是孝庄的侄子镇国公绰尔济的女儿。顺治勃然大怒,认为自己和乌云珠明明是知己,皇额娘偏偏要怀疑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现在更是要威逼自己娶娜木钟那个毒妇的侄女了,皇额娘果然是不信任自己,果然心里只有娘家人。 琬潆通过别人回报吉日格勒平时的行事,自己又亲自去见了她几次。吉日格勒是个好脾气的人,相貌不错,却不如娜木钟耀眼。想也是,恐怕孝庄和科尔沁也不敢再找一个和娜木钟那样烈性骄傲的人了。吉日格勒的容貌放在草原或是其他地方,也是很不错了,不过在皇宫这个各式美人多不胜数的地方也就只能算是清粥小菜了。最让琬潆满意的是,吉日格勒手段不算是太高明,有些小聪明,但是远不能和恭嫔比。而且依着吉日格勒的性子,如果没有孝庄的暗示或是实在恼过头了,应该不会明目张胆的和顺治对着干,处罚顺治比较偏爱的人,这样自己还是比较安全的。于是决定促成吉日格勒为后,毕竟无论如何皇后不会是自己,再换一个不一定比吉日格勒合适。 琬潆安慰怒火中的顺治,却并不提怎么能成功反对这件事,只是把话题往玄烨身上引,顺治只当她是挂心儿子,也没有认为琬潆是有意推脱促成。琬潆把玄烨报过来给他看,道:“阿玛、额娘、宝宝是一家。皇上你看玄烨见了你多高兴!玄烨,来和你皇阿玛说别再生气了。”玄烨倒是不怯场,不管顺治的脸又多黑,只管往他身上扑,而且貌似对顺治的辫子,非常感兴趣。玄烨宝宝倒是很明白,平时身边的人哪个好惹,哪个不好惹。他要是觉得不好玩了,就开始折腾身边的人。先是意思意思哭两声,把人叫来以后,也没别的事,用他那还软软的小手,戳戳别人的脸颊,弄乱头发,把口水蹭的到处都是等等。如果服侍的人转去做别的事,必要再哭两声,把人叫过来。叫过来以后,又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自己身体某处突然有了无比的兴趣,待人走开了,就再哭两声,乐此不疲。玄烨倒是不敢狠闹琬潆,每每和琬潆玩闹一两回,看琬潆笑着看着他,自己就好像知道被抓包了,不好意思似的,咯咯笑着往琬潆身上扑,或想要用那几乎没有什么力道的小手肉胳膊搂住琬潆的脖子,或是扑到琬潆怀里蹭两下,再抬头看看琬潆的脸色。但口水从来不往琬潆衣服上蹭。玄烨小包子,也许觉得顺治没有琬潆厉害,一点不给他面子,口水涂了他一脸。顺治还没办法和自己不懂事的儿子较劲,只能认了,也就不太生气了。 又一回,等到玄烨睡了,顺治搂着琬潆躺在床上,倒使出了玄烨无赖的手段,一定要琬潆帮他想想办法。琬潆暗暗翻了翻白眼,顺治越活越回去了,现在养成习惯有事就找自己商量,江湖救急。看在这让自己收获良多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琬潆苦着脸和顺治道:“臣妾从来比不上皇上的,只不过一向是旁观者清罢了。 再说,太后是皇上的长辈,不说她做的对不对,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皇上能有什么办法,少不得都依了,皇上的委屈又有谁知道!更不用说科尔沁蒙古和一些大臣只听太后吩咐。太后提的人选,就是再不和皇上的心思,她老人家不顾念,别人又有什么办法?不如皇上好生和太后求求情,太后总不会心疼娘家胜过儿子。”顺治觉得琬潆说的真真是正理,便不再逼琬潆想办法。 顺治无论和孝庄怎么反对求情,孝庄都坚持己见,顺治拖了又拖,终于在六月份下旨立科尔沁镇国公绰尔济之女博尔济吉特氏为皇后。然后册封和吉日格勒一起嫁过来的绰尔济的小女儿为淑惠妃,封恭嫔为恭靖妃,端嫔为端顺妃,恪嫔石氏为恪妃。宁贵人和谨嫔依然没有进位。因为孝庄和皇后吉日格勒一起不同意给琬潆的封号定为两个字,顺治又气了一场,很讨厌皇后和一起鼓动这件事的淑惠妃,想直接把琬潆封为贵妃或是皇贵妃。琬潆苦劝顺治,又表白自己看重的是顺治本人,不是皇帝的荣耀,自然也不在意位份和封号,不想皇上为了自己受太后责难,与皇后不和云云。顺治心中感动,便最终依了琬潆,把琬潆封为羲妃,又和琬潆解释道:羲谐音惜,表示爱怜珍惜,和珍嫔的封号应对。《尚书》记载,羲氏掌天官,为太阳之母。也有这种意思在里面。琬潆觉得,无论什么意思,羲妃比历史上的康妃好听多了。琬潆一直知道顺治是重情的人,这从他待郑亲王济尔哈朗和乳母李嬷嬷,都可窥见端倪。现在只要让他记住,自己待他好,喜欢着他,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是为着他本人,这样将来无论他的爱情给了谁,也不可能会薄待自己和玄烨,会放心的以政事相托。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多多留评,偶会努力更文滴。 33、顺治和乌云珠 33、顺治和乌云珠 第三十三章 顺治逼不得已立了吉日格勒为后,而且因为琬潆封号的问题不快,认为吉日格勒和娜木钟一样喜欢嫉妒,加上琬潆若有若无的引导,认为吉日格勒还不像娜木钟那样凡事直接表现出来,实在是个心里藏奸的人。心中不渝,便生出了到宫外看看的想法。顺治和琬潆说,一起去宫外看看置办的产业如何。琬潆心里撇嘴,你是皇帝,孝庄亲儿子,你溜出去她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自己哪怕算不上孝庄的眼中钉肉中刺,也肯定被她惦记上了。偷偷出宫,还不被孝庄找到把柄,不要以为自己不知道,孝庄想要把玄烨搬到景仁宫外已经很久了。 于是,琬潆便和顺治说道:“臣妾生了三阿哥以后,总感觉没缓的过来,身体时常有些不适。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以后,乏累的很,只想歇上一歇,还是不去扰皇上的兴致了。"有句话叫做“疏不间亲”。人们对自己喜爱之人的话语,总是常常不加分辨的信任,而对于讨厌之人的话语,更容易本能的排斥。顺治感情丰富而激烈,性子更是倔强,就不免想法往往有些极端,况且又亲自发现了娜木钟巫蛊之事,向来喜欢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娜木钟、吉日格勒和淑惠妃等人。此时,他就没有想一想,吉日格勒是皇后,琬潆去给她请安,是按规矩行事。因为娜木钟被软禁以后,再加上琬潆有孕,已经很久都不曾去请安了。顺治昨夜宿在景仁宫,自然知道,琬潆今天起的特别早,生怕去晚了对皇后不敬。又想到娜木钟当初让琬潆罚跪,这会儿就很顺理成章的认为,皇后吉日格勒也是刁难琬潆。越发觉得加上刁蛮的淑惠妃,她们姑侄三个简直天生就是来个琬潆和自己添堵的。就想去坤宁宫找皇后理论。 吉日格勒刚进宫没多久,对周围还都不怎么熟悉,哪里会去触霉头,找琬潆的麻烦。琬潆她是故意早起。琬潆有时也在顺治面前给孝庄添一些话,顺治没怎么怀疑过琬潆。一个是因为,孝庄强势,琬潆弱势,顺治看到的情况就是孝庄纵然蒙古妃子欺负琬潆,所以不会去想琬潆是想要挑拨他们母子关系。再就是因为,琬潆一举一动都暗示自己受委屈,很自然不造作,都快成习惯了。即使不说出来,也让顺治以为自己已经真相了。琬潆本就不如蒙古妃嫔生的高,身材虽然火辣,但是和蒙古妃嫔一比还是瘦一些的。在顺治心里,琬潆的形象就是聪慧有见地,很美丽,但也很娇弱,受尽委屈。 其实一次顺治提起琬潆娇弱,琬潆还在心里愕然许久,风中凌乱。姐又没有三天里病两天,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姐娇弱的呀,姐身体很健康好不好,娇弱 应该是留给乌云珠的呀!不过琬潆也不会好心到替顺治矫正视力,也就顺水推舟的默认了。琬潆当然不会去让顺治道坤宁宫去对峙,误会神马的,不就是长期不解释不交流造成的吗自己又没有打算当皇后和顺治沟通的桥梁,自然不能让二人把话说开,误会解释清楚。就只能把以前表示自己宁愿委屈,也不愿后宫失和的等等话语,扩写、改动词汇、修饰、分段、加标点、即兴演讲。这根本就是欺负人好不好?姐以前大学又不是学语文的,没道理高中毕业多少年,还要时不时来个当堂作文!作文神马的,最讨厌了。琬潆好说歹说,把顺治劝走了。顺治要是再不走,自己就准备召唤眼泪救场了。要知道流眼泪也是很伤眼是好不好。说流泪就流泪,那是刘大耳朵发明的专利好不好,也是很难滴。几十年的眼泪都这两年流的多。琬潆脑补了一下,如果将来乌云珠入宫以后,两个人对着面,比谁哭得厉害,比谁哭得梨花带雨,还要尽量只流眼泪不流鼻涕,充满美感。不知道自己和乌云珠哪个能拿到演艺终身成就奖。琬潆打了个寒颤,拒绝继续想下去。决定,就算猪肝再难吃,今天也要吃两口,好好补补眼睛。琬潆回内室休息,顺便让紫苑把顺治微服私访的事情传信给宫外暗卫。 顺治出宫以后,顿时觉得空气都要清新一些。看了看几间铺子,觉得都还不错。见时间还早,就道一家书画店看看。远远看见店内一位白衣丽人正在翻籍。待到近了,这不正是数月不见的乌云珠。乌云珠根本不知道顺治今天会来,现在可不比历史上顺治对乌云珠念念不忘,主动去找她。这样两人都能遇见,不得不感叹一声,惯性实在强大。乌云珠福了福,二人聊了两句,知道乌云珠新作了一幅画,送过来装裱。便去了对面的茶馆,要了个雅间,品评一二。 乌云珠确是有才华,画作灵气逼人。顺治平日见琬潆作画是远比不上乌云珠的。琬潆的技法事实上不能和乌云珠相比,毕竟一个是真心爱画,而另一个心中放的绝不是书画一类。真正好的画作,是笔随心走,自然流露。琬潆在佟家时,闲暇作画,总是不自觉表露出性格中的强势和霸道,笔笔墨之间就带出上位者凌厉杀伐的味道。不论技法单论意境,绝不比乌云珠差。顺治对书画颇有见地,琬潆断然不敢让他看到这样的作品。故而平日作画,也算不错,就不免有些匠气。 顺治见乌云珠有些消瘦,忆起她之前所说和博穆果尔不和。想想也是,乌云珠是个才女,而博穆果尔好武,夫妻两个性格不一样,也没有什么共同爱好,看来不和是真的。顺治就安慰乌云珠道 :“你也别太苛待自己了。人总是心里放宽一些才好。朕的羲妃,成日被皇后刁难,从来没有怎么抱怨过。”顺治本来只是劝乌云珠放宽心,但是听在乌云珠耳中就是在指责她不应该抱怨这些事情了。乌云珠一噎,心中发苦。顺治诗书画皆好,可惜自己选秀时被废后破坏来了,嫁了博穆果尔这个武夫。博穆果尔虽是很疼爱自己,但是从来说不到一起,自己也只能尽妻子的本分,却没有办法喜欢他。 乌云珠便绕开话题,谈论其他,有时也关心关心顺治。顺治起初并不和乌云珠说宫中的事情,但是时间久了,觉得乌云珠是个温柔的女子,只是关心知己而已,没有什么坏心眼。便和她说说宫中皇后、淑惠妃如何不贤、嫉妒,娜木钟被降为静妃,已经被孝庄允许离开住所走动了。好在顺治和乌云珠还没有知己到向她抱怨孝庄不慈,也知道琬潆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谈论她,故也不提。这样顺治十天半个月的出宫一次,乌云珠借口来书斋,也出门,二人子茶楼聚一聚。有时谈论书画诗词,有时是只是随便聊一聊。顺治既然把乌云珠当做知己,就不想她因博穆果尔难过。几次把博穆果尔叫进宫,暗示他可以多学诗书,有不懂得可以向他的福晋请教。顺治想要改善博穆果尔和乌云珠的感情。但是博穆果尔并不开窍,没把顺治的话放在心上,提到乌云珠就一阵高兴,认为他非常宠爱乌云珠,乌云珠也必定喜欢他,还认为夫妻感情很好呢。后来顺治干脆也不过问了,不过封了博穆果尔为襄郡王。 顺治和乌云珠见面,没有刻意遮掩,孝庄自不叫命妇进宫以后,也分神注意顺治和乌云珠,自然很快发现了。孝庄不能接受顺治为了一个南蛮子养大的有夫之妇,亲弟弟的妻子,弄出皇室丑闻,和顺治谈了一次。也许孝庄本来是想和儿子,开诚布公的好生谈一谈,但是结果不如人意,以顺治生气的离开慈宁宫结束。母子二人不约而同的对外保密谈话的内容,,但是很快传出,顺治夸赞乌云珠德才兼备,堪为后妃的话语。琬潆觉得很不解,顺治前几天提起乌云珠,还一副当她是知己的神态,怎么现在就突然想要娶乌云珠了。 琬潆隐隐觉得,弄清楚顺治态度为什么转变,这对自己很重要。最后通过吴良辅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得知,那日孝庄顺治母子大加争吵,顺治本就不容易控制情绪,孝庄是觉得乌云珠的情况比孔四贞更像海兰珠,二人都有些失控。孝庄提起顺治废了娜木钟,对不起自己的亲舅舅。顺治则反驳孝庄一心只记挂着蒙古,甚至尖锐的提起孝庄和多尔衮的往事。怪不得谈话内容要保密呢。琬潆 就觉得顺治的态度突然转变的有些诡异。看来是孝庄充当了反派**oss的角色,而且是那种主动攻击的怪。顺治被认为和乌云珠有私情,感觉被亲娘冤枉了。于是,仇恨值猛增,爆了seed。决定信春哥得永生,原地复活满血,为了爱与正义,决定和孝庄反派boss斗争到底。诶!孝庄这次算是化身勇者升级路上的障碍石,推动剧情发展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偶滴文在穿越频道上榜了,所以这一周至少要更新2.1w字。给偶加油吧,多收藏,多留评。 34、孝庄麻烦了 34、孝庄麻烦了 第三十四章 顺治放出这些话以后,接着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因为,与他感情颇深,隐隐视之为父的郑亲王济尔哈朗病重。济尔哈朗年岁已高,这次病情又是来势汹汹。简郡王济度,早就请假在家侍疾。济尔哈朗起初不让上报顺治,不愿顺治担忧。但是近几日,从皇宫中派去的几个太医都已经束手无策,表示只能拖日子了。顺治知道以后,心中大恸,急忙前去探望。因为琬潆的额娘与济度是表姐弟,所以琬潆也请求顺治一起同去郑亲王府。 顺治不避讳过了病气,到得济尔哈朗床前。这个昔日马上征战的将领,这个一年前也还很精神矍铄的老人,此时已显露出风烛残年的气息,也怪不得太医们也委婉暗示无药可治了。顺治上去握住济尔哈朗的手,声音哽咽的到:“皇叔,朕这就下旨,征集天下名医,皇叔定会无事的。”济尔哈朗早年浴血沙场,见惯生死,后来又与多尔衮相争,力保顺治皇位,很多事情都看得淡了,道:“皇上不可为了臣而惊扰黎民。臣这一生,改见的见过了,该有的得到了。我能看着咱大清入住中原,又能看着皇上亲政,这是我的父亲和兄长都没有的福分,臣的年岁也不小了,是命数到了。现在去见伯父和八弟两个,也没有什么愧疚了。皇上很不必为了臣伤心。”又示意单独和顺治有话说,济度便退下了。 琬潆看了济尔哈朗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虽然认为自己留下,顺治也不会说什么,但看着济尔哈朗的神情,也就避了出去。琬潆和济度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亭子内。这亭子四面开敞,一眼能望见四周,就是有人要隐藏起来,也不容易,真是个谈话的好地方。琬潆简略的暗示了顺治对济尔哈朗的尊敬,颇有父子情深的意味,含蓄的点出顺治为什么看济度不顺眼。济度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知道自己被讨厌的冤枉,但也无计可施。琬潆又暗示,以顺治的脾气,很可能不愿意济度继承郑亲王的爵位。济度当时眼圈就红了,道:“臣若不能把父王的爵位好生传给后代子孙,将来有什么颜面见父王。” 郑亲王的爵位不一般,是铁帽子王,不似一般爵位又降级袭爵。只要大清不亡,一般说来后代就永远有人封王。琬潆劝道:“但凡皇上下定决心的事情,有谁能劝得了。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总把郑亲王当做父亲长辈似的敬着。便是满朝文武劝谏,他要必要给你添堵的。横竖一个亲王的位置是少不了你的,我也帮忙劝劝皇上,你若封了铁帽子王,爵位一样世袭罔替,郑亲王也会安慰的。” 却说另一边,郑亲王和顺治交代遗言,先指点了 顺治一些将来可行的政策,道科举取士对朝廷国家有利,但是顺治要慢慢实行等等。后来又提到了孝庄太后。济尔哈朗是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的儿子,但是被努尔哈赤养沈阳盛京宫中,作亲儿般看待,和皇太极关系尤其好,否则也不会力保顺治。即使太宗朝初期,四大贝勒共同执政的时候,也事事向皇太极看齐,从不肯僭越。皇太极也很尊重他,从来都是称呼济尔哈朗兄长。满人的新媳妇,新婚以后,有给宗族中的叔伯点烟奉茶的规矩,可见即使是当家太太,对叔伯也要尊敬几分。孝庄如今虽贵为太后,但毕竟不是皇太极嫡妻,济尔哈朗是皇太极的哥哥,对顺治母子又有大恩,所以别人说不得孝庄,但是济尔哈朗却是说得的。 在济尔哈朗心里,一直认为哲哲才算是自己的正牌弟媳。多尔衮活着时孝庄虽然干政,但因为时局所逼,又加上哲哲尚在,孝庄是哲哲的侄女,她的意思也就代表哲哲的意思,所以济尔哈朗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顺治亲政以后,孝庄还有时对朝政发表一些看法,朝中还有支持的大臣,但是旗人还没有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所以济尔哈朗虽然不愉,但也没有说什么。但是随着顺治亲政,母子二人立场政见发生龃龉。济尔哈朗也不赞成顺治废后,但是孝庄不支持自己的儿子,反而为娘家谋划,这就让济尔哈朗很不高兴了,觉得这样动摇了顺治的权威,而且也不愿蒙古做大。济尔哈朗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不是蒙古的后裔,并不乐意看到大清后宫成为蒙古人的天下,宗室宫中格格反要想蒙古女子行礼。 济尔哈朗就决定和顺治说说,道:“臣知道皇上孝顺,臣也不反对皇上孝敬太后,但是皇上大了,为天下之主,岂能受制于人。太后再干预政事就很不妥当了。太后身为人母,第一要务就是心向人子,太后把蒙古看的太重要了。科尔沁蒙古在太祖时和太宗早年,首鼠两端,徘徊与大金和察哈尔之间,论实力又不及阿巴亥部,皇上已经纳了两位蒙古皇后,妃嫔之中出身蒙古的更多,太后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若是将来皇上的储君流有蒙古血脉,难道听从母亲的话,再娶科尔沁女子为正妻吗?咱们爱新觉罗氏,是满人,不是蒙古人!将来皇上的阿哥们不宜再在取蒙古女子为正妻,挑选八旗贵女倒是合适。蒙古哪怕亲近,也毕竟是外人呢。四弟妹,臣是说孝端文皇后,出身高贵,为太宗大妃,但是品行贤淑,不妄言政事,为天下典范。如今的生母皇太后太过了。” 顺治本就对孝庄心有不满,一向又尊敬济尔哈朗,感念皇叔临终还为自己牵挂谋划,而且 济尔哈朗的话俨然为自己向孝庄反抗找了完美的理由,便深以为然,十分信服。济尔哈朗病弱,撑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就有些使不上劲道,想继续提一提羲妃的事情,但是只能先缓过来再说。济尔哈朗想,羲妃受福临宠爱,福临今天竟然带她出宫来王府。又有自己的消息,羲妃也私下干预政事,就打算也劝阻一二。而且济尔哈朗是什么样的老狐狸,历经三朝风波,努尔哈赤亲自教导诸子,当然也包括济尔哈朗,眼光何其老辣,不但远胜于顺治,也超过久在深宫中的孝庄许多,判断出顺治信任羲妃,而且有逐渐倚重的意思,就觉得要阻拦一二。 但是转念一想,羲妃不似孝庄,是福临生母,对福临有着天然身份上的压制,佟家也不像科尔沁,既为外族,有土地人口,又出了数位亲王。羲妃依靠的也只是福临的宠爱。福临年岁又不大,过个二三十年,羲妃色衰而爱驰,又不是幼主当政,根本不构成什么威胁了。而且济尔哈朗直觉,羲妃必定会给孝庄添麻烦,也就不管她了。而且济尔哈朗也有一点私心,羲妃的额娘是济度表姐。羲妃很可能拉拢济度。自己的儿子谋划才干皆不少,但是太过傲气,恐怕将来会得罪福临,有羲妃在,也可以帮忙一二。于是济尔哈朗嘴动了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琬潆因济尔哈朗看她的那一眼别有深意,总担心他和顺治说了什么。琬潆陪着顺治回宫,见顺治除了伤心,没有别的不对的情绪,稍微放心一些,准备拜托济度帮忙打听。二人回到宫中,顺治和琬潆道:“皇叔这样疼爱朕,朕却没能回报什么……”琬潆安慰道:“郑亲王凡事为着皇上着想,哪里希望皇上反而因此伤心呢。”顺治默然,半响又道:“今天皇叔劝朕不必太过听从太后的意思。”琬潆心中大乐。济尔哈朗干得好,从今以后我把你当亲叔看都行。面上却温柔的道:“郑亲王断然不是不叫皇上孝敬太后。只是琬潆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毕竟和琬潆一样是个女子,琬潆小聪明是有的,但终究不及皇上的见识和决断。太后常在深宫,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清楚的。更何况女子天上容易心软,琬潆进宫这几年,尚且想念父母兄弟。何况太后,自然要替科尔沁打算一二的。再说,为人子女,孝敬父母,首要的就是要让长辈安乐无忧,哪能事事都去烦扰父母呢!如今皇后娘娘是太后的亲侄孙女,感情再好不过,正适宜让太后老人家安享晚年呢。” 顺治听了琬潆的话,承认自己是钻了牛角尖。就算皇额娘有所不慈,朕也是要孝敬她的。皇额娘年事已高,就不宜在插手诸般事务了,当如同孝端文 皇后一样才好。顺治幼年,多尔衮不让孝庄去看他,但是去不敢阻拦哲哲。哲哲又不像孝庄坚毅,而是温柔大方,经常关心顺治生活。顺治与哲哲的感情反倒好些,如今越发觉得孝庄待自己不如哲哲。不过他认为,即使皇额娘不如圣母皇太后慈爱,自己万般物事,自然紧着最上好的进上,不会做不孝之人。皇后是皇额娘的娘家人,也是皇额娘亲自挑选的儿媳妇,自当尽自己的本分,服侍皇额娘安享富贵,劝着皇额娘莫要管无谓之事才对。 郑亲王济尔哈朗在五月份过世,临终上奏道:“臣深受三朝厚恩,没来得及报答。本来想要为皇上荡平云贵,杀了桂王,希望皇上以统一四海为念。”顺治大哭不止,道:“上天为什么不让皇叔长寿啊!”又命人将他的画像画像,顺治亲自祭灵,赐葬银万两,下旨礼部,丧葬事宜,一切从盛。并且为此辍朝七日。郑亲王过世后享尽哀荣,但他的儿子济度日子却很难挨。顺治因为种种微妙的心理,迟迟不肯答复,大臣所奏由世子济度承袭郑亲王爵位的提议,朝堂气氛很僵。琬潆生怕好不容易帮济度拉上来的印象分再次下降,忙和顺治说:“郑亲王慈爱忠孝,若他的后代不能承袭王爵,就太过委屈了。但是济度虽为郑亲王世子,却已有了简郡王的爵位。皇上不如加封他为简亲王,世袭罔替,如此济度必会感念谢恩。”顺治到不吝惜一个爵位,这本就是济度应该继承的。他只是不想郑亲王的名号落在济度身上,所有人都再次明白,只有济度才是郑亲王的儿子。封为简亲王,就没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地方了。于是就按琬潆所说进济度为简亲王,亦为铁帽子王。这时岳乐是安郡王,济度终于有一次压过了岳乐。 35、孝庄被打击了 35、孝庄被打击了 第三十五章 孝庄自然不知道,济尔哈朗对她已经不满,并且临终向顺治进言限制她的权利。所以在她得知顺治为了济尔哈朗辍朝七日后,觉得顺治太孩子气了,就劝了他几句。顺治听了这话,心里窝火,但是孝庄虽然话里话外都是指责自己不该为济尔哈朗而不顾大局,但是毕竟说出来的话只是要自己凡事多思虑一二,一点挑不出什么毛病。顺治心里真的失望了,毕竟济尔哈朗是在多尔衮的威势下还能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又是皇阿玛的兄长,自己母子的恩人。皇额娘竟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哀痛,可见皇额娘的心地也确实太凉薄了。顺治没有直接的借口和孝庄发火,于是越发委屈,更要和孝庄对着干,越过孝庄下旨召乌云珠进宫,而且二人单独见面,详谈甚欢。 琬潆敏锐的察觉了顺治母子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决定谋划一二。这时候索尼、鳌拜、遏必隆等人,虽然被启用,但是地位也谈不上显赫。琬潆认为济尔哈朗的死让顺治回忆当初的艰难岁月,所以这几人恐怕很快就要被重用了,于是暗示佟图赖可以更加紧密的和这几家来往。虽然顺治已经答应,绝对不把玄烨抱离自己身边,但是孝庄即使暂且不提,却一直没有放弃让玄烨搬出景仁宫的想法。毕竟玄烨不能和福全相比。满人的子嗣,不太看重年长,而比较看重生母的身份是否贵重,也就是子以母为贵了。顺治哥哥的豪格既为长子,又有军功,还是没能继承皇位,固然又各方势力周旋的结果,但也是因为豪格的身份不足服众。多尔衮都不是太宗的儿子,但因为母亲是太祖的大妃,都有依据和名头与豪格一争。如果豪格是哲哲的儿子,那么多尔衮等人想要反对,效果就不会很大了。 如今的居于妃位的几位中,静妃为废后,自然地位不高,恪妃是汉人,为了象征对汉人的安抚而进宫,又长年无宠。这两位按位份按说都可为一宫主位,可是顺治偏偏让她们同住永寿宫。恪妃为嫔是就住在永寿宫前院正殿。后来顺治在孝庄的压力下解除娜木钟的软禁,让她也搬到永寿宫住。恪妃一向谨慎胆小,就搬到后院,将前院让给静妃。娜木钟已经被家族放弃了,这两人都没什么势力。另外就是住在景阳宫的恭靖妃和永和宫的端顺妃,代表浩奇特和阿巴亥两旗。住在储秀宫的淑惠妃,作为皇后吉日格勒的亲妹妹,无疑代表科尔沁蒙古。虽然淑惠妃的地位比不上皇后,但是孝庄更喜欢娇媚俏丽的淑惠妃而非端庄的皇后。但是这几位都是无子无女。宁贵人生二阿哥,虽然没有进位,但也住了咸福宫正殿。只不过无论顺治和孝庄都不待见她。 那么作为顺治现在唯二子嗣之一的玄烨,有着出身满洲大姓、得到顺治喜爱的羲妃作为生母,地位就很微妙。即使朝堂上的大臣们,都认为顺治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子嗣,但也分出来相当一部分注意力在三阿哥身上。琬潆看着已经一周多的玄烨,养的白白胖胖的,小胳膊小腿嫩嘟嘟肉呼呼的,看着就想让人咬上一口。他正在自己身边爬来爬去,时不时捡起一样散落在榻上的小玩具,又时不时回过头看看自己,咯咯的笑笑。琬潆不想依靠顺治孝庄母子的博弈来决定玄烨的去留,就想做些什么,让孝庄无法开口把玄烨从景仁宫带走甚至亲自抚养。但是没等到琬潆想到好法子,顺治就爆发出自己的火气。 顺治无法直接指责孝庄凉薄,但是可以做些事情让她不痛快。继召见乌云珠以后,顺治又做了一件几乎让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原来宫中匾额皆由满蒙汉三种文字书写,但是顺治下令宫中所有匾额上皆除去蒙古文,只保留满文和汉文。这无疑是狠狠扇了孝庄一耳光。但是诸王亲贵满洲大臣,大都支持,汉臣也认为这样可以显示皇族的尊贵,朝堂和蒙古是主从关系,符合礼法,也十分支持。所以这件事就成了定局。孝庄还没缓过气了,顺治又下了一道旨意。改建坤宁宫为萨满教祭神的场所,坤宁宫以后为帝后大婚的场所,但是一月以后,皇后另择宫殿居住。皇帝尊重神仙和先祖,要单门规定一个祭祀的地方,让自己老婆换个地方住住,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是动摇了皇宫在后宫作为主母嫡妻的地位,但是往小了说。只是皇帝的家务事,搬个屋子的问题。到没有什么人愿意在顺治大怒的时候为了一些小事去触他的霉头。 孝庄和皇后吉日格勒反对无果。皇后只能委委屈屈的搬了地方,而且甚至没能住进位置较好的翊坤宫或是承乾宫,而且搬进了离顺治寝宫稍远的长春宫。吉日格勒回忆起娜木钟被废的事情,心惊担颤,好一段时间妃嫔请安的时候都有些神思不属。孝庄的抗打击能力强些,闭门几日,就神色如常,依旧每天接受皇后带领诸妃嫔的请安。淑惠妃没有什么深远的见识,觉得自己和皇后是姐妹,自己住在储秀宫而皇后却能住在正宫,本就不高兴。如今见姐姐只能搬进位置比储秀宫还不如的长春宫,心里暗爽。琬潆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皇后的权威受损,自然急于重新确立威信。这时候如果自己送上把柄,那么皇后很可能拿自己立威。方法简单是简单了一些,但是耐不住有用啊! 琬潆和顺治说,担心玄烨,想要请大师给开光一个护身符。顺治正把 玄烨抱在腿上逗弄,当即非常同意,就道:“那朕明日下旨请玉林秀大师进宫,玉林秀大师佛法精深,由他开光的护身符定然灵验。”琬潆道:“这到很不必,玄烨一个小小人儿,还是不要为他兴师动众的好,没得折了福分,别人看着也不高兴。臣妾不是爱炫耀的人,皇上私下和玉林秀大师说一说,等他开光好了,让额娘把护身符带来好了。正好也让额娘看看自己的外孙。”顺治很同意,出宫之时自去和玉林秀提起这事。 却说佟夫人就带了开光的护身符进宫。见到玄烨,就高兴的抱着不撒手。本来玄烨一见到不熟的人,定然盯着人大哭。琬潆好声哄着,玄烨在琬潆面前从来不闹人的。过一会,可能明白佟夫人也是能陪着他玩儿的人,便也不再哭闹,见琬潆和佟夫人说话,自己玩儿自己的。佟国纲早年一心习武,成亲比琬潆要晚,,娶的就是金珠的堂妹。不得不说,佟家的门第比董鄂氏还是要差了一点的。金珠的阿玛,董鄂大人可是个狐狸,琬潆封嫔以后,就和佟家提起把堂弟的女儿嫁给佟国纲,算是向佟家示好1了,不过嫁的又不是亲女儿,这关系端的是可远可近。 紫苑突然进来,向琬潆比划了一切顺利的手势。琬潆接过佟夫人递过来的护身符,确定是玉林秀亲手所制后,和佟夫人说:“额娘,皇后娘娘很可能等一下过来,额娘无需担心,也别多说什么。”皇后吉日格勒忧愁自己失了权威颜面,惶惶不安。有一个宫女因为梳头梳的特别好,很得皇后喜爱,道:“皇后娘娘莫要担心,横竖娘娘是皇上嫡妻,谁也越不过的。只是奴婢曾听到景仁宫的小丫鬟说,羲妃之所以受宠是耍了手段呢。南蛮子那边的女子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做了出来,好像羲妃要佟夫人这次入宫时给她带了符咒,专门有邀宠的作用。娘娘不如也让外面的人找一些送进来。” 吉日格勒想的则是如果抓到受宠的羲妃的把柄,狠狠发作一番,自然挽回了颜面。再放过她,也可以在皇上面前卖个人情,皇上以后也就不好为难自己。但是吉日格勒毕竟不是娜木钟,性子要胆小软绵的多,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却不敢立即实行,让人去查看。不一会有人回报道,羲妃之母确实入宫了,二人正关起门说些什么,好像有人看见佟夫人给羲妃递了几道符箓。吉日格勒觉得这事情没有把握,要是平时断然不会去蹚浑水的,然而现在自己的地位并不稳固,自己的妹妹不是个省心的,只怕将来恭靖妃也要压自己一头,急于挽回自己的权威,又怕失了这次机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实在是犹豫不决。吉日格勒身边的嬷嬷是从 蒙古带来的,在草原时伺候吉日格勒,就常常仗着主子,耍些威风,来到宫中以后,憋着一股气,很久了,便劝吉日格勒去给羲妃找麻烦。吉日格勒思来想去,觉得平白放过这次机会,很不甘心。索性去景仁宫一趟,见机行事,要是没能抓到什么把柄,对外面也只说是去关心羲妃和三阿哥的。 吉日格勒带着宫女嬷嬷们到了景仁宫,挥手让几个人看住景仁宫的宫女,不叫她们给羲妃报信,道:“本宫亲去羲妃妹妹的屋子里,给她个惊喜,你们都不要多嘴。”吉日格勒进了屋内,琬潆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还不自然的把装着护身符的盒子掩了掩。吉日格勒接过琬潆端来的茶,抿了一口,觉得入口苦涩实在难喝。琬潆道:“娘娘,这时南方的清茶,红尘,去给娘娘换**来。”吉日格勒放下茶杯,示意嬷嬷把盒子取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道符,又见琬潆母女瞬间脸色苍白,心里便有了几分把握。琬潆的脸色自然是故意做出来的,佟夫人则是想着好不容易大师傅给开光的护身符,若是皇后给拿走了,可怎能是好,大师傅未必肯再给一道护身符的。吉日格勒问嬷嬷道:“你们看着这是什么东西?”一个嬷嬷越众而出答道:“奴婢看着,这像南蛮子的妖物。羲妃定然是用这个迷惑了皇上,看她整日妖妖娆扰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好的,娘娘当制她的罪。”这时赤水进来送奶茶,琬潆放下心来。跪在地上哭泣,也不辩白什么。 顺治来到时看到的就是,吉日格勒坐在上面,琬潆跪在地下,哭得梨花带雨,旁边的嬷嬷凶神恶煞,想要动手,玄烨被吓得哇哇大哭,乳母正在哄着他。吉日格勒见顺治来了,忙起身行礼,把事情说了。顺治根本就不想理她,把琬潆扶起来,再转过头和皇后道:“朕不想听你说什么,拿着东西,一起到皇额娘身边分辨,倒要让她看看她选的儿媳妇如何。皇额娘若是一定要保你,朕也认了。若是皇额娘明理,你就去和你姑姑作伴吧。”顺治让琬潆先梳洗一下,哄好玄烨,然后再去慈宁宫。然后拿过装护身符的盒子先出去了。吉日格勒心惊,但也只能跟着往慈宁宫去。 顺治和孝庄说了护身符来历。孝庄立马明白吉日格勒这回是被人拿住短处了,想要打个圆场,圆过去,顺治根本不待她说话,便叫人去宣玉林秀进宫。玉林秀看了护身符,言明确实是自己绘制,只是做护身祈福之用。顺治让玉林秀退下,冷笑道:“难道羲妃会和那个贱婢一样行巫蛊之事吗?”顺治心中不满已久,此时不仅对孝庄怨怼,对科尔沁蒙古更是咬牙切齿。娜木钟是他表妹,他连娜 木钟的名字和封号都不肯提了,一口一个贱婢的叫着,孝庄和吉日格勒脸色难看的很,娜木钟是她们的侄女和姑姑,被这样辱骂,她若是贱婢,自己又是什么。顺治又道:“构陷皇妃,惊扰皇嗣,意图不轨,这样的罪名就是株连满门也够了吧。”孝庄也知道顺治真的动怒了,但是娜木钟已经是完了,怎么也要保住吉日格勒才行。母子二人吵了起来。 这时琬潆来了。琬潆见了殿内的情况,诉苦道:“臣妾自生了三阿哥,总要小人想要抓臣妾的把柄,好把三阿哥搬出景仁宫,再好暗暗的害了。皇后娘娘应该不是有意,是被小人蒙骗了。”以顺治母子现在的关系和琬潆暗中发展的势力,琬潆虽不能和孝庄直接相争,但是挑衅一二,孝庄也奈何不得,索性讽刺一下,省的她总给自己找麻烦。孝庄气的心口疼,羲妃这话分明含沙射影,蒙古妃嫔们都没有一个有孩子的,自己以后要想把三阿哥抱过来,或是让三阿哥搬出景仁宫,就坐实了小人的名号,这几年都不能提这事了。 但是吉日格勒是不能放弃的。孝庄只能接下这个台阶道:“羲妃放心,玄烨就养在你宫里,谁也不会让他搬出去的。”又向顺治道:“皇后是被人蒙蔽了,羲妃母子也平安无事,不如……”顺治答道:“难道要朕等到出了事才后悔,琬潆不必为她开脱。朕定要废了她。”顺治母子争执很久,最后互相妥协,结果是,吉日格勒仍为皇后,保有中宫笺表。但是身体不适,暂时修养,琬潆代掌宫务。要知道,中宫笺表是很重要的,是皇后特权的象征。皇后在三大节——万寿、元旦、冬至时,或在特殊喜庆日,或有特别请求,可以使用皇后之宝,直接向皇上进笺表致贺或提出要求,皇上是不能拒绝的。停了中宫笺表,等于取消了皇后的权威,是废后的先兆。顺治废娜木钟之前,也是先停了中宫笺表。如今就是表示不会废后,孝庄虽然不愿羲妃掌权,也只能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偶今天多更了一千字。五一假期,要是可能,偶尽量多更一点。昨天去武汉江滩那边玩的很高兴,不过就是回来之后很累呀!亲们多多留评收藏呀~~~~ 36、前奏 36、前奏 第三十六章 顺治和乌云珠的事情,大家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已经传了很多流言。贵太妃也知道了。本来博穆果尔成年开府以后,贵太妃就搬出宫和儿子住在一起,听到传言,怒气冲冲的进宫见孝庄,在孝庄面前大发脾气。本来,继承皇位的又不是贵太妃的儿子,她怎么有资格和孝庄叫板呢?但是贵太妃原来是皇太极的麟趾宫大贵妃,仅位于哲哲和海兰珠之下。但是这并不是贵太妃地位尊贵的原因。贵太妃在嫁给皇太极之前,是林丹汗的囊囊,并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贵太妃入宫,其实代表着察哈尔蒙古对大清的臣服,如果她丢了面子,受到申饬,直接会引发察哈尔各部不满。 贵太妃的女儿没有按制封为和硕公主而是直接封了固伦公主,和她的养女分别嫁了蒙古两旗的王公为嫡妻,生下世子。更不用说贵太妃的父亲和哥哥先后是阿巴亥部的郡王,和林丹汗所生的儿子掌管蒙四十九旗中的一旗,在朝堂和蒙古举足轻重。正因为这样,贵太妃一直对博穆果尔没能当上皇帝耿耿于怀,即使她都闹到慈宁宫来,孝庄也只能顾虑她身后的势力,温言相劝。 贵太妃恼怒的说:“无风不起浪,总是你的福临做了不恰当的事情,才有人想要把污水泼到我的博穆果尔身上。太后姐姐,你可不能不管这件事。这事情就是先帝和大妃姐姐知道了,也只会说是福临的不是。”孝庄软语道:“妹妹莫要着急,这流言从来说的都是没有依据的事情,是有小人造谣污蔑。要我看,不是福临,就是博穆果尔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败坏皇家声誉。说不定是躲在南边的蛮子小朝廷干的呢。妹妹放心,我难道不疼博穆果尔?为了他和福临两个,这件事我也管定了。”贵太妃这才不说什么,转去永和宫看侄女端顺妃和表嫂的娘家外甥女景阳宫恭靖妃。 这边孝庄把顺治找去,要他别再和乌云珠见面。贵太妃得知流言,自然不会给乌云珠好脸色看,很是找了她的麻烦。顺治觉得是自己和皇额娘赌气,连累了乌云珠,越发觉得愧疚。这会见孝庄旧事重提,顿时不悦道:“本来就是博穆果尔配不上乌云珠。”孝庄急忙喝道:“那你也不能对自己的弟媳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顺治失望极了,索性就坐实了孝庄的话,勃然大怒道:“朕和乌云珠情投意合,就是想要她入宫,博穆果尔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哥哥翻脸。朕自然再赐给他一个更好的福晋。索性朕把出身尊贵的吉日格勒赐给他做妻子如何!” 孝庄气的不行,失了一贯的从容,厉声咒骂道:“我就看那乌云珠一副 狐媚子相,果然是南蛮子女人才能养的出来的下贱胚子!建州就是有兄死弟娶其妇的习俗,也没有丈夫还在就和别人勾勾搭搭的。咱们虽然没有浸猪笼的规矩,但也有的是方法惩罚她。长生天也不会饶了这样的荡妇!”顺治起身摔门而去。想到乌云珠的丫鬟在自己面前哭诉,乌云珠的日子很艰难,快要过不下去了,求自己救救她,于是把博穆果尔宣进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博穆果尔被顺治训斥,心中沮丧,绕道去御花园,准备在那里等贵太妃一起出宫回府。却听到假山另一边又几个小宫女在那里说笑。一个道:“话说那襄郡王也真是可怜,生生被自己的哥哥带了绿帽子。”另一个附和道:“我有个同乡,上次皇上单招襄郡王福晋入宫,就是她在附近服侍。据说两个人关起门单独留在屋里,好长时间皇上才出来,襄郡王福晋送皇上出门,二人都是衣衫不整。襄郡王福晋满面红晕,发髻凌乱,过后还要了水。只怕这么长时间,该做的也都做过了吧。”另一个声音年岁稍大,像是个嬷嬷,道:“你们小丫头不知人事,那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那襄郡王福晋,本来就不是处子了,就是被皇上宠幸了,只要不被人拿在床上,过后又有什么证据呢!这男人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皇上气血旺盛,和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待了那么久,哪会什么都不做呢。” 又有一个,说的更加不堪:“我当值的宫里,有好些小太监好不要脸,说襄郡王福晋看着清清纯纯的,哪想到私底下竟会是这样勾人呢。还开了赌盘,赌皇上和襄郡王福晋一回做了几次,襄郡王福晋在床上用了什么姿势勾住了皇上,竟然满宫后妃看不上眼,单单想着她一个。还说什么,可惜自己没有眼福,看不到襄郡王福晋满面春情的模样,只能回去看看对食的小宫女过过眼瘾。”还有的唧唧喳喳附和道:“说不定襄郡福晋和安郡王、简亲王他们关系也不一般,反正那几位王爷都是俊俏风流,又有实权,哪个不必空有爵位的襄郡王强得多。”博穆果尔满面通红,双手死死握出了青筋。想到乌云珠对自己越来越敷衍,额娘数次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原来竟然…… 刚想要冲出去让那些奴才闭嘴,又一个尖刻的说:“如今皇上和襄郡王福晋的事还有谁不知道的。襄郡王还哪有脸面出门,谁见了他不暗地笑话两声。要说皇上和襄郡王都是先帝的儿子,说句不敬的话襄郡王竟然没和皇上拼命,可见是默认了的,说不定是献上了自己的福晋,才被进封郡王的。他但凡有半点骨气,不敢对皇上怎样,总有勇气杀了自己吧!难不成,襄郡王 不是先帝的儿子,而是贵太妃和软骨头南蛮子生的。”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博穆果尔失魂落魄的冲回王府。命人拿住了乌云珠的贴身侍女,严刑拷问,侍女受不过,供出乌云珠经常和顺治见面,至于做了什么,因二人不要人在身边服侍,故而不知。博穆果尔原还以为是有人冤枉了乌云珠,如今方是心如死灰,便去质问乌云珠为什么。乌云珠只说自己和顺治真心相爱、情不由己。博穆果尔想要杀了乌云珠,又见乌云珠紧闭双眼,一脸决绝的样子,心中不由泄气。想起宫女们的话,这事竟是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了。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应。等到贵太妃从宫中回来,忙去看博穆果尔,叫门不应,命人把门砸开。急忙进去,却尖叫一声,原来博穆果尔悬梁自尽了,放下来后,也早都没气了。 贵太妃恨不得吃了乌云珠,一心要她给博穆果尔殉葬。但是乌云珠是有皇家玉碟的人,想要她殉葬,需要宫中的旨意。顺治得知博穆果尔的自杀身亡的死讯,呆坐了一下午,才被孝庄派来的人请去慈宁宫。孝庄自然希望乌云珠殉葬,顺治不愿意让乌云珠殉葬,反驳了几句。心里盘算要保住让乌云珠,让她以后在寺庙出家为尼也好过殉葬。孝庄勃然大怒,道:“那个女人害死了你的亲弟弟,你竟然还护着她!福临,福临,你还有没有一点……”顺治本就对博穆果尔的死愧疚不已,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顿时被踩住了痛脚,仿佛看见了众人鄙夷的目光,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跳起来,不知道是为乌云珠辩解,还是为自己辩解,大声反驳道:“朕定然不会让乌云珠殉葬,乌云珠根本没有想到博穆果尔会自杀。博穆果尔的死和她无关。” 顺治表现就向小孩子一样,做错了事情,不是认错担当补救,而第一反应就是推卸责任,反驳自己没有做错。孝庄快要晕过去了,有点疲惫的道:“你要是执意和她在一起,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顺治几乎用吼的说出来:“朕没有错,是皇额娘你错了!朕和乌云珠是真心相爱的,朕一定要纳她为妃!”说罢,向逃一样的离开慈宁宫。看天色已晚,就抬步往景仁宫去,琬潆一定会理解朕的。 琬潆现在正坐下灯下,思量下一步怎么做。琬潆不惧乌云珠,但是也不想自找麻烦,所以一早给顺治做预防,背夫别恋的女子都不是什么好人。琬潆现在要考虑的是暂且帮孝庄一把,绝了乌云珠的生路,还是让乌云珠进宫,引二人相斗。这两种法子都各有利弊。有第一种的想法是因为,琬潆觉得在顺治先遇见了自己和孔四贞,都有了不浅的感 情后,再遇见乌云珠,明明还没有爱上,还能因为和孝庄赌气,说出要乌云珠进宫为妃这样的话。难道历史的惯性就这么大?历史是不可改变的? 不,琬潆摇了摇头,至少自己的封号变了不是吗?历史上康熙生母活着是是康妃而不是羲妃。历史一定可以改变。琬潆到不认为乌云珠的手段会超过自己,但是如果她分薄了顺治的信任,那就麻烦了。毕竟自己现在很大一部分干预朝政的权利,是要依靠顺治的。两条路子不能兼取,偏偏又各有利弊。不错,今天在博穆果尔附近,说那些话的人,是受了琬潆的安排。琬潆必须要乌云珠背负上,背叛亲夫,使其致死的罪名,这样将来可以作为攻击她的最大的把柄。有了这个罪名的存在,朝中大臣绝对会鄙夷乌云珠,也永远不会同意她的儿子继承皇位。皇朝的继承人不能有一个出轨杀夫的母亲。这个罪名,会把乌云珠,至少在别人眼里,压上道德的审判十字架。博穆果尔和琬潆没有仇怨,但是为了自己和玄烨的未来,自己还是这么做了。毫无疑问,在伤害别人和伤害自己之间,当然会选择前者。所以博穆果尔,也只能对不起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亲给偶打了负分,说偶写的非主流。原来偶滴风格是后现代非主流滴么。捂脸哭~~~~打负分对作者的评价影响很严重的,再多打几个正分也很难弥补呀。偶伤心了~~~不过s8f8c8亲给偶扔了一颗地雷,偶很高兴啊。 37、贤妃 37、贤妃 第三十七章 本来按照琬潆的性格,会把危险掐死的萌芽之中,不会让顺治和乌云珠又更深一步的发展。但是琬潆觉得自己和玄烨最近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力,这太危险了。琬潆设计吉日格勒,向孝庄挑衅,虽然拿到了后宫的管理权和玄烨的抚养权,而且全身而退,但是恐怕已经被孝庄记恨上了。琬潆迫切需要一个人的出现来替自己分担压力。所以就对乌云珠和顺治之间采取了无视的策略,任其自然。琬潆知道今天顺治和孝庄就乌云珠的命运会进行交谈,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自己必须在顺治面前做出决定。时间无多,自己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琬潆最后认为,对付乌云珠比对付孝庄容易。在身份方面,孝庄有着天然的优势。乌云珠即使入宫也只是顺治的妻妾,但是孝庄是顺治的生母。在政治方面,乌云珠也没有孝庄的眼光。被一个汉女当做才女养大,能在朝堂政事上有所见地很难,也就避免她对自己通过顺治干政造成威胁。还有就是乌云珠是内大臣颚硕的女儿,而孝庄背后是叔伯兄弟和科尔沁蒙古。那么自己就是要向顺治表示自己不会反对乌云珠入宫了。但是自己一定要给乌云珠以后添上一些麻烦。 顺治到了景仁宫,很痛苦的坐在榻上,道:“皇额娘不理解朕,她竟然指责朕害死博穆果尔,她一定要把弑亲的罪名加到自己儿子的头上吗?”琬潆问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事?”顺治顿了顿,大略的把事情说了。接下来自己就要表示同意乌云珠进宫了。但是这话绝对不能直接说出口。于是琬潆低下头不说话。顺治等了好久,没有听见琬潆的回话,便抬起头看她。这一看却看呆了。琬潆神色哀伤,泪流不止。琬潆声音颤抖的慢慢说道:“皇上,你说你和乌云珠真心相爱,两情相悦,那么你把琬潆置于什么位置呢?是你不喜爱的妻妾,还是你空有容貌的玩物?”顺治听到这话,刚想解释,琬潆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皇上你可知道,琬潆敬爱着你,是爱着自己的丈夫,而不是爱着大清的君主啊。琬潆从来没有为了家族,向皇上要求过,没有为了父兄,让皇上为难过。琬潆从来不敢嫉妒,对于皇上的妃嫔们,从来都是和善小心的相处。可是皇上啊,如今琬潆在你心里却比不上认识不久,见面不多的另一个女人,你叫琬潆如何自处。皇上你真的伤了我的心呀。我把皇上当做天,而我的天却抛弃了我,我该怎么办呀……”说完琬潆痛苦的捂住脸,失声痛哭。 一个男人如果知道一个优秀的女人喜欢她,即使他没有打算接受这个女人的感情,也会感到虚荣,也会下意识的对她不同 ,如果遇到了事情,更倾向于保护照顾这个女人。这几乎是所有男人的天性。顺治也不例外。只要让他在心里深刻的记住,自己对他的爱无私而又真切,那么对于顺治这样一个童年缺少关爱的人来说,就会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让他对自己愧疚怜惜难忘,乌云珠对自己的威胁就会减少很多。顺治果然难过了。琬潆美丽而又见识广博,才学可以和自己相和,看到琬潆这样痛彻心扉,顺治心里也很难受。顺治一直认为琬潆对自己的感情,不掺杂利益,只是单独爱着自己本人,要不然连暗卫这样的存在都不觊觎,而是主动回避。顺治忙安慰琬潆,保证无论如何琬潆才是他最信任最倚重的人。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待琬潆和玄烨很好等等。 琬潆慢慢的才在顺治的劝慰下停止抽噎,起身打湿帕子,轻轻的擦一擦脸。慢慢的坐回床边,泪痕未干的道:“无论如何,只要是皇上喜爱的,总是琬潆会接受的。琬潆从来不希望皇上有一丝半毫的难过。皇上喜欢乌云珠,琬潆自然不会反对她入宫,皇上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这时却与刚才的失声大哭不同,琬潆声音很慢很轻,仿佛带着无比的哀伤,又用尽全力抑制着,不表现出来,神情有些茫然,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无声的蜿蜒流下。晶莹的泪珠划过圆润的耳垂,自白皙的下巴,流过纤美迷人的脖颈,最后消失自亵衣里若隐若现朦胧惑人之处。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顺治想起了前人诗句的描述,有一种人实在是受上天所钟爱,仿佛天地间的灵气都其中在她的身上。古人诚不我欺。而且这样的美人又对自己一片真心。顺治心里对孝庄越发生气,如果不是皇额娘,自己更本不用赌气接乌云珠进宫,让琬潆这样伤心。在顺治心里,琬潆娇弱但是坚强。往日被皇额娘和吉日格勒欺负了,默默垂泪,还会强打笑颜安慰自己,似乎坚信将来会好的。但是今天,琬潆却充满了哀伤和茫然,连声音都有些飘忽了。又想到琬潆替自己生下了玄烨,顺治心里酸酸软软的,发誓以后要对她们母子更好,好好教导玄烨,不让玄烨和自己小时一样。 琬潆深吸一口气,仿佛想要摆脱深深的无力感。看着顺治的眼睛道:“但是皇上,襄郡王福晋真的,喜欢的是皇上的人,而不是皇上的权势地位吗?”琬潆的声音不大很平静,但是顺治却非常狼狈。不由得怀疑乌云珠对自己有几分真心,是不是像琬潆一样不在乎位份地位。又想到博穆果尔,乌云珠对博穆果尔可以说是无情了。博穆果尔和自己年岁相仿。小时候和建宁一起,整日跟在自己身边,糯糯的叫自己皇兄。建宁远嫁,而 博穆果尔,博穆果尔…… 琬潆轻轻的靠在顺治身上,温柔的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皇上喜欢就好。无论如何琬潆和玄烨总会陪着你的。”顺治心里很感动,相比之下,对乌云珠还是留下了芥蒂。搂着琬潆说出心里话:“琬潆,皇额娘那样对朕,朕怎么能让她如愿。乌云珠一定得的入宫,朕绝不向皇额娘认输,话已经说出去了,朕没有回头路了。”琬潆这时明白了顺治的心态。顺治对孝庄的不满已经很深了,不再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爆发。顺治迫切的想要做出一些事,来反抗孝庄,证明自己已经成年,不再需要孝庄的管制。琬潆虽然恨得顺治的喜爱和信任,但是琬潆从来都是聪明的,她更喜欢安全的躲在一边,偶尔挑拨顺治孝庄母子关系,但一般不会出头,把自己置于风浪的中心,让所有人都知道,顺治是为了她与孝庄反目。即使那日吉日格勒反了大错,琬潆也没有乘胜追击,只是达到自己抚养玄烨的目的就收手了。而乌云珠不同,乌云珠一开始就是孝庄不能接受的,而且顺治也不讨厌她,所以顺治才会一心要抬举乌云珠。 不久乾清宫整修完毕,顺治把寝宫由保和殿移到哪里。琬潆提前安排的人手终于有了勇武之地。而且顺治为了补偿琬潆,给予了琬潆批阅奏折的权利。琬潆反复推辞,见顺治心意坚定,就接受了这个结果。琬潆以前一直是把奏折分类归纳,写出纲要,再交给顺治,偶尔提些建议。但是现在顺治让琬潆自己批复一些奏折,尽管是事情比较小的那些,但仍然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这意味这琬潆终于有机会开始碰触攫取大清皇朝的最高权利了。 一个月以后,顺治不顾孝庄、皇后和众大臣的反对,下旨册立内大臣颚硕之女乌云珠为贤妃。前夫新丧,尚在孝期,一入宫就封了妃位,这无疑坐实了之前的流言,顺治和弟媳勾搭,襄郡王愤而自杀。皇帝为了一个女子,如此不顾大局,无论满汉大臣都忧心不已,更多的把错误归罪于乌云珠的身上。乌云珠住进了承乾宫,这是曾经皇后想要搬进去,但是顺治坚决不同意的宫殿,如今大方的让乌云珠住进去。 乌云珠刚进宫,很多人因为她之前的行为,很看不起她,就是下人也经常偷偷使些小绊子。还有人到琬潆面前献殷勤,要给乌云珠一些颜色看看。琬潆都笑着拒绝了。废话,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现在是自己管着后宫,乌云珠入宫以前又是自己最受宠,给乌云珠找麻烦,不是摆明了说自己不贤惠,嫉妒乌云珠吗。想要把自己当枪使,可惜自己这把枪可不是任人使用的。琬潆当众严厉处 罚了承乾宫几个偷懒耍滑拿大的宫女、太监、嬷嬷,道:“如今,本宫代管着宫务,你们这是明摆着和本宫过不去。贤妃若要一点半点不好,她不肯说,本宫越性儿一并处置了,看看你们还有哪个不长记性,不好生服侍主子。和贤妃过不去,就是和本宫作对。本宫和贤妃一年选秀,最是知道,她待人,无论主仆,再宽和不过。你们若是欺她好性儿,为了贤妃姐姐,本宫索性担了刻薄的名声,到时候不要怪本宫不讲情面,落了你们多年的颜面。” 琬潆又和顺治商议给承乾宫添置那些摆设器物。顺治和琬潆道:“你做主吧。你素来是最妥贴的。玄烨呢?”琬潆答道:“玄烨之前在歇午觉,不知现在醒了没有。”顺治道:“那就不要抱来了,省的他刚醒脾气大,又拿朕的辫子作怪。”琬潆扑哧一笑道:“还不是皇上你自己惯得。”顺治笑着道:“朕的儿子,朕还能不疼着。也是玄烨才这样,一点儿也不怕朕。咱们玄烨真真是不凡的。当时抓周前,你只担心,单门找了一本书涂上蜂蜜,每天叫他抓。哪想到,抓周那天,玄烨只抓着朕的龙纹彝黄佩不松手,那可是太祖传下来的东西,你没瞧见,当时皇后的脸都快绿了。”琬潆嗔怪道:“皇上别乱说,让别人听见,只说臣妾教唆,想些不该想的东西。”顺治道:“周岁的孩子能教唆些什么呢。更何况玄烨堂堂龙子,哪些事情又是不该想的呢?”又道:“赶快咪上一会。你中午必是要睡上一睡的。省的下午到了乾清宫,你又喊着困。” 38、乌云珠和诸妃嫔 38、乌云珠和诸妃嫔 第三十八章 玄烨宝宝已经一周岁零五个月,早就学会说话了。每日早晨一醒来,就口中叫着额娘,见过琬潆才肯消停。虽然玄烨已经会走路了,琬潆却不经常带他到景仁宫以外的地方去。每日玄烨醒了,和琬潆都洗漱过后。琬潆就带他到院中。琬潆早晨运动,玄烨就在乳母侍女的照看下,自己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绕圈子走路。玄烨已经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对话,起初并不愿和琬潆一起早晨运动,琬潆和他说:“玄烨宝宝长大了,不再是几个月以前的小肉球了。宝宝如果不锻炼身体,就会和几个月以前一样,不会走路,一直要奶娘抱着哟。玄烨是乖宝宝,一定会听额娘的话,乖乖锻炼身体吧。玄烨宝宝身体好了,将来才能保护额娘,是不是?”玄烨努力用刚刚学会,还不多的词汇表达:“乖……乖,宝宝,保……护额娘……” 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对于二头身的玄烨小肉球来说,也很不小了。等到玄烨宝宝走了两三圈,就乖乖的坐在奶娘搬来的小凳子上看琬潆运动。琬潆沐浴以后,母子两个才开始用饭。琬潆掌管宫务以来,每日都直接可以让御膳房做了喜欢吃的送来,每天花样不断。管着后宫事务,平时日常生活就是方便一些。否则谁耐烦替他老爱家干白活呀!满人一般都喜欢吃饽饽,但是琬潆毕竟不是原装的满人,对饽饽没有太大的爱好。早餐必要粥、牛奶、白煮蛋、几样清时令炒蔬菜。其他各样早点,水晶蒸饺、小笼包、油条、煎饼、汤饼、糕点等,每天总有四五样摆上。 玄烨的饮食就比较简单了,吃一点加了切碎的菜叶和肉末炖的烂烂的米粥,再吃上几勺鸡蛋羹,喝上几口牛奶就好了,但是琬潆每天一定要给玄烨喂一些鱼肉,或是加了鱼肉和粥一起煮、或是包了小混沌。琬潆命人做了颜色鲜艳的魔方、拼图、积木、小木马。琬潆绞尽脑汁回想当初弟弟小时候玩的那些益智玩具,把古代能做出来的那些命工匠仿制。每天早餐之后,花上一个小时陪玄烨玩耍,然后母子两人用过水果,琬潆就要开始处理宫务了。 琬潆先在西暖阁看账目,把玄烨放在身边的榻上,让他自己玩儿。等到陆陆续续有总管、嬷嬷等人来回报事情,就叫紫苑和奶娘孙氏把玄烨抱去正殿内室。红尘和赤水俨然是很好的帮手。琬潆在宫外的人手不断的给自己送上大笔的收入,从不缺钱,没打算在银钱账目上做手脚,自然不需瞒着人。若是有耳目人手传来消息,则就要紫陌和紫苑上前了。 午觉起身后,往乾清宫去。在奏折上用朱笔披上自己的回复,心里很有成就感。至于大臣发 现批复的字迹不是顺治的,会有什么反应,就不再琬潆的考虑范围内了。现在琬潆批复的奏折都还是不太重要的那种,而且多是京城以外的官员送上来的。他们就是发现字迹不同,也不敢怀疑询问奏折是不是被掉包了。让官员们多熟悉一下自己的字迹也好。自从琬潆开始批阅奏折,顺治感觉压力小了很多。本来顺治就热衷于和诸王贝勒争夺朝堂话语权,对于州县的官员的奏折,既感觉琐碎,又觉得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很不耐烦。如今越发觉得早就应该让琬潆直接批复的,省了不少精力,可以把注意力用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 琬潆却很满意,这些奏折多是直接关联民生经济之事。琬潆觉得对自己权术谋略这些手段很有信心,因为这些对于人心的把握,古今相同的地方很多。而对于民生经济军事这些带有很浓重时代特色的东西的把握就弱了一些,偏偏对于一个合格的君主来说,权术制衡绝不可少,但也只是最基本的要求,终究是民生军事才是需要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处理的重要部分。所以先拿州县官员的奏折练练手,对提高处理政务的能力很有用。琬潆对顺治一心和孝庄王公作对,反而把直接关乎百姓的事情交托给自己,很是无语。 待到下午和顺治一起回到景仁宫。琬潆在带着玄烨活动一回。通常都是一家三口一起用晚膳。由于经常在一起,加上顺治很疼爱玄烨,小包子对顺治一点都不害怕,有时候还会撒撒娇。顺治有时直接留宿景仁宫,有时用完晚膳,陪玄烨一会儿,便起身离去。如今,论起后宫最得宠的人。莫过于乌云珠和琬潆。通常一个月,顺治在承乾宫留宿十天左右,在景仁宫留宿七八天左右。 初一十五到皇后住的长春宫。其他淑惠妃、恭靖妃、端顺妃都能轮到一天两天。再有乌苏氏、唐氏、杨氏、陈氏、钮氏、穆克图氏、那拉氏等等有时也被顺治宠幸。顺治夺了皇后掌管后宫的权利,但是每日宠幸嫔妃还是需要皇后用印。琬潆猜测,顺治这是不是为了恶心吉日格勒。皇后的印章本是用来管理后宫的,如今的用途也只有给自己的丈夫和小老婆滚床单后,盖章承认这一个用途了。琬潆掌管宫务,用的是自己羲妃的印章。琬潆又不是好性儿,又有顺治信任,早就下了狠手整治一二。宫中下人畏惧琬潆比皇后更甚。羲妃的意思竟是比皇后的意思还管用。只是毕竟还有孝庄在,也没有人表现的太显眼过分。 每日请安时,乌云珠自然是被人冷嘲热讽的对象。本来凡是得宠的妃嫔,总是免不了被人刺上几句酸话。但是最得宠的两位,羲妃和贤妃中, 琬潆出身虽不能和蒙古高位妃嫔相比,也并不差的,可以算得上满洲贵女,同族中出过礼亲王代善的生母,太祖元妃。况且琬潆掌管宫务,皇后又在琬潆手里吃过大亏,孝庄觉得琬潆难惹,吩咐皇后等人莫要招惹。琬潆周身威势,若不收敛一二,只恐怕还要胜过顺治三分。 便是最骄纵的淑惠妃刚入宫时,在御花园碰见琬潆。仗着是科尔沁出身,皇后亲妹,想要刁难琬潆。琬潆根本不屑陪她浪费时间,若是皇后,说不定还好花点功夫陪她玩玩。只神色淡淡的盯着淑惠妃不发一言,只把淑惠妃看的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妥,查看周身穿戴,才冷冷的挑了挑眉。淑惠妃纵使骄纵了些,也总归是没有见过鲜血杀戮的女孩子,受不住这样诡谲的气氛,便想立即逃开。琬潆也不阻拦,又有心吓她一吓,免得日后麻烦。就在后面故意用冰冷没有起伏的语调道:“别再来招惹我,否则你的父亲就是蒙古信奉的长生天也没有用。” 淑惠妃觉得这声音就像冰冷的武器泛着光泽似的,直往周身上下缠绕,生生让人打了几个激灵。淑惠妃像是被吓到了,还病了几天,又有苦难言,说不出来到底被什么吓到了。别人只当她刚来京城,水土不服。之后,淑惠妃对琬潆总有点莫名的畏惧,只敢背地在孝庄皇后面前撺唆她们出头,自己是怎么也不敢在琬潆面前放肆。而乌云珠的处境就差点多了。家世不显,又明显有着不贞的把柄,不仅蒙古妃嫔找她麻烦,就是巴氏、宁贵人等也不喜欢她,时常跟在淑惠妃、谨嫔后面帮腔。 前几天,孝庄赏了皇后几盆开的正好的凤仙花,皇后命人抱出来给众妃嫔观赏。淑惠妃是皇后亲妹妹,在长春宫素来是不客气的,就掐下一朵放在手中赏玩。其他都纷纷夸赞。宁贵人道:“这凤仙花开的这般艳丽,又带了凤字,只有皇后这里才配的上了。奴婢最笨,也知道这是正合了人比花娇的意思呢!究竟太后她老人家待娘娘不同。”吉日格勒听了这话,虽知道这话有故意奉承自己的意思在,但是女人终归喜欢别人的夸赞羡慕,便带了几分笑容的道:“宁贵人的嘴巴就是甜。只怕将来二阿哥比他额娘还要会说话。我那有几匹刚进上来的料子,正是娇艳的桃红,前几天就想着给了宁贵人最合适不过。塔娜,还不快拿两匹出来给宁贵人。”宁贵人谢了赏,又夸赞皇后贤德等等。 淑惠妃见宁贵人一个劲儿,奉承皇后,心里不高兴。一扫眼看见乌云珠也正在赏玩鲜花,开口道:“宁贵人知道这花给姐姐最合适,我看这花配着鄂妃也很合适么。”乌云珠封号贤妃,淑惠妃不 喜欢,觉得勾引丈夫兄长的女人怎么也算不上贤惠,就只叫她鄂妃。乌云珠微笑着说道:“臣妾自然比不得皇后娘娘雍容贵气,和这开的正艳的凤仙一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谨嫔接口道:“听说南边的蛮子,看见什么花呀草呀,都要作上几句诗,不如鄂妃也说两上句让我们开开眼界,叫我们见识见识蛮子女人是怎么狐媚男人的。”又接着道:“听说鄂妃的额娘死了丈夫以后嫁了颚硕将军。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女儿生来会打洞。鄂妃既然把这一点学的半点不差,想必别的诗呀文呀学的更不错。你只教教我们,也省的皇上心里只看重你一个。”其他妃嫔的目光也落在乌云珠身上。皇后开口道:“既是大家兴致都好,贤妃你就作上一首吧。”乌云珠脸色苍白,只咬着嘴唇不开口。琬潆心里冷笑,现在在这说的话,只怕要不一会就进了顺治的耳朵里,就是要对付人,也不必直接说出来把。白痴!琬潆有心要卖个人情,好叫顺治相信自己从不和乌云珠为难,反而时常帮她一把,便上前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偶更文了亲们多多留言收藏啊。 39、孝庄和乌云珠 39、孝庄和乌云珠 第三十九章 琬潆开口道:“既然难得皇后娘娘有兴致,那臣妾也来凑个趣儿。贤妃只当琬潆抛砖引玉好了。”琬潆上前,伸手也掐了一朵在手中,拈花笑道:“金凤绛点赤妍开,染指美人春纤丹。弹筝乱落桃花瓣,把酒轻浮血斑斑。”然后朝乌云珠点了点头。乌云珠便也作也一首,道:“秋庭新过雨,佳菊独秀先。含芳良未展,风气已清妍。金凤汝婢妾,红紫徒相鲜。”谨嫔原想,若乌云珠作不出诗来,定要嘲笑她徒有虚名。若是作的出来,便说她不愧是南蛮子养大的,狐媚男人的东西一样也没少学。可是羲妃也开了口,若是骂就把她也捎带上了。谨嫔曾和恭靖妃、羲妃一起掌管过一段时间的宫务,也隐隐察觉羲妃的为人狠辣,就不敢得罪她。于是只好说道:“这作诗好坏,我也听不明白。只是你作诗便罢,何必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好像谁欺负你了不成?怎不见羲妃皱眉。偏人家作诗带着笑,到了你只一脸苦相。瞧着倒是好生惹人怜惜,只是皇上又不在,你这轻狂样子是做给谁看?” 皇后也不高兴了,这样子要叫皇上看到,还不把错怪到自己身上,便道:“贤妃。满洲格格不比汉家女子,以颜色娇媚为好。宫中妃嫔最是要端庄得体、行事大方为上,你这扭扭捏捏的是有心叫皇上疑我不成?今日当着诸位妹妹的面,把话说开,你以后万不要一副抚胸皱眉的模样,否则咱们只当你心里想着大家都薄待你了,只到皇太后面前说理去。”乌云珠福身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刚进宫,不懂规矩。以后自当改了,只盼着娘娘莫要生气,仔细伤了身子。”皇后这才作罢,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孝庄比吉日格勒的涵养好的多了。也不训斥乌云珠,只是不理她罢了。孝庄慈爱的和皇后、淑惠妃、恭靖妃等人说笑,有时也对琬潆、宁贵人、乌苏氏等问上一句两句。连平时隐形人似的巴氏都被问到了,只是孝庄整个无视了乌云珠。琬潆瞧瞧看了看乌云珠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恭顺。她也没有坐下,只站在一边,注意着孝庄和皇后的举动,看见她们想要茶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就立即奉上,再回到原位站好。比琬潆刚入宫时孝顺的多。果然是个能忍的。琬潆明白,以乌云珠的处境,她必是要侍奉孝庄、皇后恭敬柔顺,一心要当的起一个“贤”字才好。只是这就限制了她,以后只能说孝庄和吉日格勒的待她好,哪怕告状也不行。以后事事都要向如今这样尽心,否则免不了被人说上一句表里不一、故作恭谨。她也不怕以后累着。 琬潆刚入宫时对孝庄、娜木钟恭敬 有加,但也只是做给人看,仅止于面子规矩上挑不出错而已,多的是一点也不肯做的。乌云珠现在的做法,在孝庄面前根本无异于侍女,恐怕连苏茉尔的清闲都没有。以后她在孝庄面前的地位也就被如今的做法限定住了。人呀,是不能自贬身价的。否则哪怕以后站稳了脚跟,也没办法挺起腰来。说句不好听的,就像依靠拍三级片起家的明星,以后就是大红大紫,人们就是喜欢她的作品,心里也不免鄙视一下,很瞧不起。 琬潆不明白,乌云珠何必去争取孝庄的认可呢。有顺治护着,孝庄是不可能明着找她麻烦的,除非孝庄愿意和顺治的母子关系进一步恶化。终归乌云珠心里,孝庄是顺治的亲娘,是长辈,一个孝字压下来就不得了。如果乌云珠能博得孝名,就可以掩盖以前不贞的名声。只是她这算盘打错了。她这样,只会让孝庄将计就计,直接把她当侍女使唤。就算她做的再好,孝庄也不会向外人夸赞她的,除非是故意说给顺治听。当初顺治和孔四贞刚有一点苗头的时候,孝庄就隐隐想起海兰珠。如今,只怕把乌云珠当做海兰珠第二了吧,不知道心里怎么恨着呢。 不过这种情况也没维持太久,太医院有人来报,给乌云珠请脉的时候,发现她怀孕了,不过这事还被瞒着,连顺治和乌云珠都不知道。太医院院使老了,基本上事情都是左右院判来管。琬潆找了个机会,使了个绊子。顺治发现左院判开给琬潆的药,熬出来以后多了一味。顺治觉得是别的妃嫔或是某些人要害琬潆,但是左院判无论是被收买了,还是没注意,都注定不能再留了,就把他打发出太医院。于是现在右院判主事,左院判空缺。右院判对琬潆的拉拢是不冷不热,凡事秉公,还落了琬潆两回面子。几次下来,琬潆就知道右院判对自己是有恃无恐,暂时是不可能投靠自己的。但是琬潆在太医院拉拢的又不只他一个,右院判不给自己面子,但是有的是愿意替自己做事的。 琬潆安胎时专用的杨太医,在太医院地位已经很高了,加上琬潆管着宫务,他的地位就仅次于右院判,很有一部分权利。他的医术虽好,但地位还真是全靠琬潆提拔上来的。加上琬潆出手又大方,给的赏赐分量不少。杨太医家世不能和右院判相比,一家子都能被佟家拿捏的住,便死心塌地的给琬潆办事。所以琬潆才能那么快知道乌云珠怀孕的事。琬潆让人传话,暂时别声张,过几天再请脉时,就直说好了。琬潆避开顺治叫来暗羽,细细的吩咐。然后让暗羽找个机会回禀了顺治,出宫带话给暗风。 乌云珠倒是有本事,入宫才多 久就怀上了。要让求子不得的娜木钟和吉日格勒知道,该气的咬牙了。只是这个孩子是不是顺治的,那就不好说了。就是真的是顺治的,那也必需让人怀疑孩子的父亲是博穆果尔。因得琬潆在长春宫给乌云珠解围,乌云珠特意来谢琬潆。乌云珠是个很会处事的人。说话声音柔柔的,不疾不徐的。先谢了琬潆道:“真是多谢娘娘解围,否则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半。"琬潆抿了口茶道:“咱俩入宫前就见过,不必如此客气的。”乌云珠笑着说:“我比你大了些许,就厚颜叫你一声羲妃妹妹了。当年还多谢你让了我一匹料子呢。那一匹真是得我的喜欢。”琬潆笑笑不说话。 乌云珠又和琬潆聊起了当时那凤仙花做的诗,一来二去又聊到书画琴棋。入宫撇去立场不谈,和乌云珠说话无疑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尤其是两个人却是有话题可谈。琬潆也不大喜欢和淑惠妃她们相处,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觉得浪费时间。自从琬潆借着吉日格勒搜查景仁宫的事保住了玄烨的抚养权。面子上和她们都是虚与委蛇,但是私底下无论孝庄、吉日格勒还是琬潆自己,都明白已经撕破脸了,只不过孝庄无暇对付自己罢了。琬潆让太医院开了几幅补药,借口生产过后身体不好,怕过来病气给孝庄和皇后,只在初一十五才去给二人请安,平时上午呆在景仁宫西暖阁处理宫务,下午陪顺治批阅奏折,呆在乾清宫,根部不往孝庄和吉日格勒的地方去。顺治自觉得琬潆帮忙分担以后,自己轻松不少,就觉得琬潆累着了,也不愿意琬潆去看吉日格勒的脸色,就默认了这种情况。 乌云珠是用过晚膳来的,顺治今天没有留宿景仁宫。乌云珠和琬潆两个聊到尽兴。琬潆又叫红尘端来几盘点心,在一边服侍,道:“说了这么半天也该饿了,用些点心垫垫肚子。要是再晚就不能用吃食了,怕不克化。”然后自己先拿了一块。乌云珠也捡了一块荷叶糕小口小口的用了。琬潆又道:“我每日上午卯时之后都呆在西暖阁。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红尘和赤水拿不定主意的来问问我罢了。只是却走不开。你在承乾宫若是呆的闷了,也尽可以来找我聊天。” 琬潆插了一块水果吃下,叹口气道:“我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姐妹合得来。早先四贞妹妹在的时候,她的品行才学无不叫人信服。我当她是好姐妹,每天来往走动,一时离不得。只是没想到,后来……如今她搬出宫住进了和硕公主府,也难见到几次了。”顺治要娶孔四贞的事情被压下来,没有多少人知道。乌云珠道:“孔王爷的定南王府,如今做了格格的公主 府,倒也合适。她在自己府中自由自在,在宫里,纵使太后和妹妹你都待她极好,她也拘束的。”二人又说了一会,乌云珠告辞。琬潆送她到景仁宫门口,见天色暗下来了,叫红尘带着几个小太监提着灯笼送乌云珠回去。乌云珠推辞,琬潆道:“何必和我客气。景仁宫离承乾宫才几步的路。叫他们几个送送你,只不过图个安心罢了。既是邻居,你以后经常来看我才是。” 不几日传来乌云珠有孕的消息。琬潆叫紫陌挑了几个刻着吉祥话的首饰,去给乌云珠贺喜。琬潆去的晚,其他来看望的人都走了。琬潆入内,自己倒了杯茶,喝着道:“我来的晚了。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计较的。”乌云珠忧虑的道:“不瞒琬潆说,我只担心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琬潆道:“我先前怀三阿哥时,也是如此。你这几天,刚刚坐胎,在屋里好生养着,莫要累到。过几天,我把该注意的东西,整理一下,都告诉你。”乌云珠谢过。琬潆看见桌上摆着一套上好白瓷的茶具。茶具里面彩釉的文王百子图,画上的小孩儿端的是个个娇憨可爱。便问道:“这套茶具好生出彩,也正合了你如今的情况,生个小阿哥才好。"乌云珠道:“这时恭靖妃姐姐送的。我看着也喜欢的紧,直接就拿出来用了。”琬潆目光闪了闪,道:“恭靖妃姐姐人不错的。先前废后还在时,蒙古妃嫔中,也就是她就和善了。你既然如此喜欢,恭靖妃姐姐知道了定然高兴。恭靖妃姐姐也算是有心了。这样的茶具,怎么也能讨个好兆头。” 40、流言 40、流言 第四十章 琬潆告辞离去。送这套彩釉茶具恐怕不仅仅是恭靖妃的意思吧。彩釉确实对人身体不好,不适合拿来做饮食用具,但是如今这个时代知道的就不多。而且恭靖妃出身蒙古,蒙古贵女多喜欢金器银器,何况她又没有怀孕过,未必对彩釉的忌讳有所了解。但是贵太妃就不同了,贵太妃嫁给皇太极多年,又平安生下了博穆果尔,很可能她要恭靖妃把彩釉文王百子茶具送给乌云珠的。也许贵太妃是把恭靖妃当做枪来使,也可能根本就是她们两个商议好的。贵太妃和乌云珠可以算是有杀子之仇,可以推测是贵太妃想要向乌云珠动手。贵太妃能动用的势力也不小啊!不枉费自己特意让内务府把这套茶具分到恭靖妃住的景阳宫。 只是贵太妃和恭靖妃两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彩釉确实对孕妇胎儿不利,更确切的说彩釉是由重金属烧制而成,只要用作饮食用具,对人身体都有害处,不单单对孕妇胎儿有害。只是这彩釉又分釉上彩和釉下彩之说。对于皇家用具,自然是最上好的,多是釉下彩,那套茶具也不例外。对于釉下彩来说,重金属被隔绝在釉子层下面,很难直接进入人体内。再说,彩釉对人体的危害也不是一时就能显示出来的,时常使用,重金属元素慢慢在人体内积累,不容易代谢排出,才会引发各种病症。只是用了短短几个月,哪里就能显示出危害。否则,经常有人用了彩釉器具没多久就死了,那天下谁还不知道彩釉对人身体有害,恐怕更不会烧制了上等彩釉瓷器进奉到宫中。要是想靠这个让乌云珠堕胎,更是不可能的。 那套茶具也确实有问题,不过不是彩釉的原因。说起来,那套茶具准备了也有好几年了,本是给废后娜木钟准备的,不过废后没能用上,如今却是送给了乌云珠。这话要从琬潆入宫前说起。当时琬潆分析,如果娜木钟怀孕,生下孩子,可能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如果娜木钟生下嫡子,即使自己同样生下一个男孩,也不可能动摇嫡子的地位。而且如果那样,孝庄哪怕和顺治反目成仇,也会保下娜木钟的吧。虽说历史上娜木钟的确没有生育,但是琬潆没打算依靠历史,万一有变化麻烦就大了。琬潆当时准备了很多东西。其中有几套器具。 文王百子彩釉茶具就是其中的一种。当时白医女按琬潆要求按照明朝宫廷的密方配置了几副慢性毒药。瓷器以细腻致密为上乘,那套茶具虽然看上去的确与一般上乘白瓷无异,但事实上烧结的时候采取了一些步骤,瓷器内部多孔。白医女让人把配置好的药材浓浓的煮了一大锅,把整套茶具在其中煮沸,日夜不停的煮上一 个星期。然后始终把茶具放置于定期更换的中药里面。务必要让药性渗透其中。当时琬潆准备找个机会把茶具献给娜木钟,但是入宫时才发现,这些器皿更本不让带进宫。更不用说娜木钟喜爱金器,更不看不上瓷器。直到娜木钟因为巫蛊被幽禁,琬潆和其他两人一起掌管宫务时,才有办法把它带进宫,但是当时娜木钟已经用不到了。琬潆就让白医女继续把它泡在中药里面不要拿出。 后来吉日格勒入宫以后,琬潆同样不能容许她生下嫡子,威胁自己孩子的地位。当时还有一副紫砂茶具。紫砂渗透率比较好,有的使用时间很久的上好茶壶,比如说有名的贡春壶,不用放茶叶,仅仅加入沸水,也能沏出淡淡的茶香。这套紫砂茶壶,白医女建议琬潆弄一点水银来。把水银放在小锅里面,紫砂茶具放在其中,煮沸一定时间,再叫人把茶具取出放入冷水中浸泡,然后继续放入水银中煮沸,如此反复,要水银蒸汽渗入紫砂茶具中,在遇冷凝结,就留在了茶具里面。 白医女跟本不叫琬潆往煮着水银的屋子旁边去,自己也避得远远地。下人进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头脸蒙好,周身皮肤一点也不外露。又缝制了小布袋,里面盛满硫粉,进去的时候用它遮住口鼻。也是同样弄了七八天,以后始终把茶具浸泡在水银里面。琬潆生怕吉日格勒和娜木钟一样,只喜欢金器,看不上紫砂茶具,特别借了顺治之手,把这套茶具赏给吉日格勒。吉日格勒果然爱屋及乌,欢喜的紧。她不会茶道,但是基本上天天用紫砂壶装牛奶喝。 谁敢说古人不聪明的。琬潆听白医女说了宫廷中的各种密药,真是不寒而栗。像白果、苦杏仁、桃仁、雄黄、朱砂、朱砂安神丸这些都是平时经常入药的,白医女告诉琬潆,这些药材如果搭配的特别了都能引起胎儿虚弱甚至畸形。特别是用来浸泡文王百子彩釉茶具的那一副,琬潆看了配方。其中用到甘遂、斑蝥、马钱子、麝香、藜芦等等都是带有毒性,又有避孕绝育的效果。这要泡进茶具中,毒性减弱,根本很难发觉,只是缓慢的起作用。 特别是其中还加了一味雷公藤的皮。雷公藤本就带有毒性,皮更是毒素集中的部位。它的作用可以使人缓慢衰弱。在琬潆的认识里,长期服用雷公藤,人很容易换上贫血,比较严重的时候症状和白血病早期很像。所以琬潆推测雷公藤可以缓慢抑制血细胞的活性和分裂。白医女特别告诫琬潆,平时碰触药材,最好不要接触这类有毒性的。雷公藤还可以使女子下红不止,月事时间延长,行经量变多。琬潆感叹分量较少的雷公藤 简直就是下毒杀人必备良药,缓慢持久见效,不易让人发觉警惕。一般太医看见这种症状,大多是会认为女子身体弱,要多调养进补。 所以琬潆非常听话的按照白医女所教,每日早起喝一杯浓茶,平时坚持喝牛奶豆浆,尽量喝一些蔬菜汁和胡萝卜汁。按照白医女的说法,这些都有解毒的功效,谁知道平时身边有没有被人下了看不出来的毒药。有了条件以后,来历不清楚的衣物、首饰一概不用,这些都是可以做手脚的,更不用说饮食之类了。顺治自己弄了几个铺子以后,让内务府从那几家采买,琬潆终于放下一部分担心,自己和玄烨的东西都是手下特意准备好的,比较安全。 乌云珠入宫以后,琬潆就叫白医女把茶具从中药中取出。擦洗干净,放在通风处,除去中药的味道。后来更通过内务府把这套茶具送到了景阳宫。琬潆最初的打算是试验一下恭靖妃和贵太妃对乌云珠的态度和手段。即使恭靖妃没有把茶具送给乌云珠,那也没什么,自己手里的东西又不只那两套茶具,只不过自己动手没有别人动手来的保险而已。如今是不会有人想到恭靖妃送给乌云珠的东西于自己有关的。而且这套茶具送给乌云珠争合适,琬潆不要乌云珠小产,她最好把孩子生下来,这样才能成为玄烨的挡箭牌。但是这个孩子决不能身体强壮。按照这样下去,有这么多人出手,乌云珠生下的孩子必定身体孱弱,养不大的,这样最好不过。所以,乌云珠你以后的日子很可能充满杯具呀! 却说暗风接到琬潆的口信,立即着手布置。不久京城市井百姓中就传出不少流言。甚至王公大臣都听说了。有才子佳人一见钟情、暗结珠胎版:贤妃娘娘才不是刚刚怀孕,而是早就给襄郡王带了绿帽子。因为乌云珠怀了皇帝的种,皇上才匆忙逼死了襄郡王,接她进宫。有恶霸强抢民女,民女忍辱负重版:是皇上看上了自己的弟媳,逼死弟弟,强抢弟媳入宫。贤妃已经怀了襄郡王的孩子,所以才忍辱负重。心里打算如果生下一个男孩,帮他继承皇位,也算是给襄郡王报仇了。还有俏佳人实是浪荡妇,瞒天过海、移花接木版:贤妃还是襄郡王福晋是时候,就经常私下出门,跟许多男人有染。这孩子既不是襄郡王的,又不是皇上的。而是乌云珠和其他男人有了孩子,因为姘夫太多,贤妃也不知道孩子是哪个男人的。又怕襄郡王发现,治她的罪,所以才勾引了皇上,让皇上以为孩子是自己的,借皇上的手害死了襄郡王。 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因为他或她的,表叔/嫂子/三姨夫/五姑姑的,外孙/妹子/堂 婶/连襟/在襄郡王府做小厮/丫鬟/嬷嬷/管家,所以自己知道的非常清楚。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宫中,顺治脸色铁青,不知道摔了多少古董,发作了多少人,连很得他喜欢的大太监吴良辅都被赏了一巴掌。后宫的妃子多是幸灾乐祸,暗爽在心。谨嫔得知以后,高兴的跑去承乾宫把外面的传言给乌云珠说了一遍,添油加醋,怎么难听怎么说。临走还说道:“鄂妃你可要好生安胎,怎么说襄郡王也是先帝亲子,总得给他留个后呀!哪怕孩子不是襄郡王的也不要紧,如果孩子的父亲是其他的宗室亲王,鄂妃你也立功了,算是给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了。”接着拿帕子捂着嘴,笑了两声,道:“鄂妃,这孩子是姓爱新觉罗吧?会不会人太多,你弄不清楚了?”乌云珠当场就被气的晕了过去,急得贴身丫鬟碧桃,忙大喊宣太医。谨嫔则一路上笑着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今天码了两章哦!亲们给我奖励吧。多留评多收藏吧! 41、孝庄的心思 41、孝庄的心思 第四十一章 顺治接到信儿的时候,正和琬潆在一起,两人忙起身往承乾宫来。二人进了内室,乌云珠幽幽醒来,伤心啼哭不止。乌云珠心里的确气恼的紧,自己背叛博穆果尔,爱上了皇帝,本就违背了礼教贞洁,禁不起拿出来说。入宫前,自己心里也做好了准备,会有人拿这个说事。却没想到她们容不下自己到了这种地步,竟然泼了那么多污水,把自己说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又抚摸这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想到,孩子呀孩子,你若在晚几个月来该多好呀。有人怀不上孩子,自然也容不下我们母子。乌云珠的念头在琬潆身上转了转,然后就跳过去了。认为以琬潆的娘家,是没有办法这么短时间内传出这么多谣言还不被发现的,只有太后和皇后才有实力这么做。心里咬咬牙,额娘的孩子,额娘一定要你平平安安的出生,至于那些人…… 顺治听明原委,暴跳如雷,立时就要命人去打死谨嫔。乌云珠边哭边扑到顺治身上拦着他,不叫他去找谨嫔,口中直道不能为了自己伤及人命。琬潆也跟着说道:“皇上,你小心点。别碰到了乌云珠姐姐,她如今可是双身子人呢。”然后把乌云珠扶到床上坐好,让丫鬟递了一条帕子给她,道:“姐姐如今不比以往,凡事要以腹中的小阿哥为重。这事情你也莫要再多想了,皇上自然给你个公道。你好生养着,莫要让亲者痛仇者快。”见顺治仍打算去找谨嫔算账,琬潆道:“还是别在乌云珠姐姐面前如此,叫她没法子安心。谨嫔是科尔沁的贵女。难道科尔沁的女儿废了一个,还要再赐死一个?皇上可怎么和太后她老人家交代呢?还是先去慈宁宫回明原委,让太后老人家做主,免得将来皇上后悔呢。”顺治别的没听进去,倒是听准了去慈宁宫的话。袖子一甩走人了。琬潆等乌云珠睡下了,才慢悠悠的往慈宁宫去。顺治八成又要和孝庄吵一架,自己可不想去的早了,被他母子二人之间的火药波及,成了炮灰。 琬潆在慈宁宫门外等了等,掐着顺治孝庄母子二人中场休息的时候进了们。琬潆淡淡的给孝庄见了礼,然后陪在顺治身边。吵了一架后,顺治的火气也降下去一些。孝庄道:“谨嫔确实有错,只是皇上若真的处治了她,岂不是坐实了那些流言?”顺治冷声道:“那皇额娘的意思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过她?”孝庄道:“那就以御前失仪罪,降她为谨贵人吧。皇上若不解气,待风声过去了以后再处置好了。”琬潆心里大呼孝庄奸诈,随便找个罪名处置谨贵人,哪能就和流言联系在一起了?这样不痛不痒的轻轻揭过,等流言平息不知道该多久呢,倒是顺治能不能记得 这回事还不好说呢。也就是现在顺治气的脑筋不清楚了才愿意答应,只是自己是不好开口的。不过谨贵人对自己没什么威胁,自己也就不上前拉仇恨值了。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说安亲王岳乐求见。岳乐听到流言以后,就进宫来想要面见顺治。顺治来了慈宁宫,岳乐也就直接过来求见了。岳乐先向三人行礼,然后道:“臣听闻谣言不堪,急忙进宫,若是放任如此,贤妃娘娘声誉就没办法挽回了。”顺治和孝庄母子,正为这事情闹心,一时尴尬,不知如何借口。琬潆见着刚刚进封为亲王的岳乐,怎么都很不爽。那么多王公大臣都知道传言,就你一个来替乌云珠出头。压下心中的恼火道:“本宫听说一句话,主上感到忧虑,臣下就应该觉得耻辱,这便是主忧臣辱之说。岳乐你一向能干,又与贤妃姐姐的父亲颚硕大人素来交好,看着贤妃姐姐长大的。不如就由你为皇上分忧,把那些乱说话的刁民都抓起来,每人赏他几十鞭子,看他们还敢不敢乱说话。” 岳乐刚要开口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琬潆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道:“当年你送给皇上一副乌云珠姐姐的画,后来皇上与乌云珠姐姐因画结缘。你也算是皇上和乌云珠姐姐的大媒人了。你又刚进封了亲王,以前的功绩不足服众,如今正是表现的机会。由你出面正合适不过。”琬潆指的是乌云珠选秀之前,岳乐觉得她和顺治性情志趣相合,想要撮合二人,便拿了乌云珠的画进宫给顺治点评。只是岳乐当时想着以乌云珠的出挑,必能选中,就没有说出乌云珠的名字。也是很久之后乌云珠入宫,顺治才知道这画是乌云珠所做。至于因画结缘之说,是指顺治一次出宫遇见乌云珠去书斋裱画,后来二人才逐渐往来。这两件事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联系。 这些顺治和琬潆说过,因此不觉得琬潆说的有什么不对。但是听在孝庄的耳朵里,就成了岳乐把乌云珠的画献给顺治,因此顺治才对乌云珠动了心思,结下孽缘。孝庄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岳乐一眼。以孝庄平时的自制力可以看出,她现在有多生气。岳乐又不能辩白,难道要说自己拿出来画的时候,乌云珠还没嫁人,后来皇上看上自己弟媳和自己没关系。这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只能认了。而且羲妃的话根本就是隐射自己给贤妃和皇上牵线,才得以进封的。除了正在气头上的皇上,恐怕没有人听不出这个意思吧。不过自己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吞了。只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羲妃,让她这样针对自己,还要打听出原因才好。 岳乐希望顺治再派一个人帮忙,遂开口道: “臣之能力不足……”琬潆接口道:“外面的流言那样难听。竟有无耻之人,把乌云珠姐姐和几位亲王编排在一起。其他几位亲王又不认识乌云珠姐姐,就只有你因为和颚硕大人交好,所以和乌云珠姐姐经常见面。你如此避讳,不愿意出力,莫非有意要坐实了外面的传言?”岳乐很想问一句,自己出力难道就不会坐实传言吗。只怕那时候就有人暗中说自己心虚,所以忙着辟谣了吧。顺治一向信任琬潆,特别是心烦意乱,宁不下心的时候,处理朝政尤其倚重琬潆。现在他正觉得这事情丢人,觉得平时和自己作对的大臣肯定在看自己的笑话,不由得焦躁起来。一时想着乌云珠当时要是直接出家给博穆果尔守孝,也没有这种麻烦了。一时又想着不能这样想乌云珠,她还怀着孩子呢。孩子,孩子……自己在乌云珠入宫前和她是没有做任何越矩的事情,绝对没有碰过她。 又想想琬潆的当初的话,“但是皇上,襄郡王福晋真的,喜欢的是皇上的人,而不是皇上的权势地位吗”。不由得更加心烦。又说服自己,乌云珠已经入宫了,自己和她是真心相爱。又埋怨孝庄,那时如不是皇额娘苦苦相逼,自己至于没等到博穆果尔刚过世不到一个月,就把乌云珠接进宫来吗,自己本意也并不是非要乌云珠为妃不可。如今这样骑虎难下,倒教皇额娘看笑话了。朕绝对不能认输,这谣言指不定是谁散播出去的呢。想到那些不堪的谣言,觉得琬潆说的也对,其他王爷都不认识乌云珠,只有岳乐指点过乌云珠书画,都不知道要避讳的吗? 顺治也没心情去听岳乐的请求,直接道:“岳乐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不要叫朕失望才好。”又想起琬潆提过,岳乐施恩于民,民望甚好,又加了一句道:“那些刁民一个也不要放过,统统罚他们鞭子。不要让朕知道你阴奉阳违!”琬潆心里想,不好意思,你注定要失望了。这样粗暴的办法,怎么可能就让流言平息下来,就让岳乐去蹚浑水好了。至于什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说法,别搞笑了。这算什么军国朝政大事么?放在现代也就是上个娱乐版头条。大家也就是私下八卦一下,不让明着说,就私下里讨论好了。你见过有几个因为明星绯闻闹出政变,国民暴动的?乌云珠还没值钱到那个份上。 顺治、琬潆和岳乐三人先后告退以后,孝庄把皇后、淑惠妃还有谨贵人等蒙古妃嫔人叫来慈宁宫。静妃娜木钟埋怨孝庄当初不肯替她说话,才使得自己被废,心中怨怼,更本就不过来。孝庄恨铁不成钢的道:“外面的人乱传这些话,你们也能跟着传吗?还特意跑到承乾宫那个女人面 前去说,叫皇上知道了。”淑惠妃仗着孝庄一贯宠爱,道:“皇额娘~,那女人现在可惹上麻烦了。那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孝庄道:“这话再不要说了!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们都是皇上的妻妾,皇上的名声受损,你们难道能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不也是跟着丢人!羲妃才真正是个聪明的,本来还以为那个女人入宫,会让羲妃失宠呢,你看人家不也是好好的。你们也多跟羲妃学学,都说乌云珠受宠的很,外面更是传言她独宠后宫,也没见到分薄了皇上羲妃的宠爱?那女人真真是一件好事都干不了!羲妃怎么不生在我们科尔沁,那我就半点不愁了。” 又吩咐皇后道:“你下令莫要让宫人再乱嚼舌头,违者仗毙。”又想起什么,叹口气道:“我忘了你如今不管宫务。你们都各自管好自己宫里吧。我再让人传话给羲妃好了。”吉日格勒咬了咬嘴唇,然后道:“依皇额娘这样说,羲妃她是不是太……”不待吉日格勒说完,孝庄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道:“羲妃不是好惹的。你吃的亏这么快就忘了吗?你们现在想去招惹羲妃,除了惹来皇上的怒火,还能得到什么。羲妃毕竟不如那个女人的祸害大!皇上毕竟没有为羲妃做什么出格的事,承乾宫那一个才是真真想要带坏皇上!羲妃的事,以后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偶到雨落图铺求的封面做好了,立即就贴上了。亲们多留留评,多收藏呀~~~~ 42、羲贵妃 42、羲贵妃 第四十二章 岳乐果然没能很快平息谣言,反而在琬潆的推波助澜之下民间又传出不少新的说法。顺治恼恨岳乐办事不利,又想着他平时很有能力,怎么这会就做不好了。免不了疑心岳乐是不是故意如此。这天晚上,顺治来景仁宫。琬潆用甜橙精油给他按摩。顺治道:“琬潆你如今管着宫务,不如把你的位份升一升,就进位皇贵妃好了。这样也名正言顺。”琬潆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给顺治按摩太阳穴。心里思量着下午得到的消息,真没想到,给自己透露消息的竟然是那个人。当时自己很惊讶,现在看来透露的消息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于是琬潆道:“皇上怎么想起来这些事了?”歪着头想了想,道:“其实皇上不如给乌云珠姐姐进位皇贵妃吧。乌云珠姐姐如今怀着孩子,外面又有这样那样的谣言。只怕她不好受呢。若果给乌云珠姐姐进位的好,一是她心里宽了心,才能好生将养肚子里的小阿哥。二是外面的人间皇上如此看重乌云珠姐姐,定然就明白有些传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否则皇上不会以副后这样重要的名分封给乌云珠在姐姐。”顺治道:“可是这样太委屈琬潆你了。”琬潆答道:“琬潆在乎的从来就只有皇上和玄烨呀。皇上心里有琬潆,玄烨又听话,臣妾哪有什么觉得委屈的。况且就是如今,也没有人敢小瞧我的。皇上没有听见宫中下人都传言琬潆手段狠辣么。” 顺治笑道:“皇后姑侄两个,都是不会做事的。后宫由她们来管,朕根本就不放心。那是宫中下人都松散的很,琬潆若不下重手,哪能管得过来。再说琬潆你素来娇弱,便是下手重了些,又能重到哪里去。若说你狠辣,朕第一个不信的。这次就进你为贵妃吧。琬潆莫要在推辞了。朕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你以后还是要继续管理宫务的,进位贵妃也妥帖些。”第二日顺治离开后,紫陌知道了琬潆说的话,急忙道:“主子,你怎么能让贤妃压您一头呢!再说皇上本来就是要封您为皇贵妃的呀……” 琬潆晨练过后,正在沐浴,不疾不徐的往身上淋水,一副享受的样子,慢慢道:“紫陌以为,皇上真的是打算直接封我为皇贵妃吗?又或者紫陌以为你家主子吃亏了?”见紫陌张张口,显然是这样以为的。淡淡一笑,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再泡上一会儿。去准备早膳,顺带看看玄烨有没有淘气。”琬潆根本不信顺治要直接封自己为皇贵妃。现在的顺治还看不出来如历史上闹着要出家的那般疯狂。或许他的权谋术还不纯熟,但是身为帝王的理智还是有的。皇贵妃可是副后呀,一般立了皇贵妃就意味着皇后地位不 稳了。自己掌管宫务,生了一个皇子,帮忙批阅奏折,知道暗卫的存在,顺治是不会想要进封自己为皇贵妃的。这与是否宠爱信任无关,根本就是作为君主的本能呀。 何况昨天吴良辅给自己透露了一个消息,顺治祸于流言,急于想要摆脱这种局面。想要封乌云珠为皇贵妃,让人们都知道他对乌云珠的宠爱和真心,容不得人污蔑。只不过顾虑自己而已。立乌云珠为皇贵妃,多半是顺治为了自己的面子,想要平息流言,再有以乌云珠的家世,就是成为皇贵妃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既然如此,自己何不主动提出,让顺治欠自己一个人情,认为自己贤德呢。成为皇贵妃的那个人必定最先成为孝庄的眼中钉,是孝庄最先要动手除掉的人。自己可没有必要去抢这个位置。恐怕以乌云珠的脑子,也不会愿意现在被封为皇贵妃的吧。只是她的意愿注定不重要了,等她知道,顺治的圣旨应该都发布了。 而且向顺治那样一个中感情的人,他觉得对不起自己和玄烨,定会有所补偿。既然不在后宫,那么就应该在前朝补偿自己了。这可比后宫所谓的名分要实在多了。再说就是乌云珠成了皇贵妃,难道她还敢为难自己么?到时候无论是乌云珠还是孝庄和皇后,都很难消停了吧。还有吴良辅这回真是出乎意料,还要花上一些心思拉拢一下才好。 正如琬潆所想,顺治觉得琬潆既能干又贤德,最可贵的是凡是都为自己这个丈夫着想,于是放心琬潆进一步接触朝政。而且顺治把琬潆的哥哥,一等侍卫佟国纲任命为守备。守备是正五品,在品级上其实比不上一等侍卫。勋贵子弟都愿意成为御前侍卫,是因为里皇帝比较近,得到升迁重要的机会比较多。顺治保留了佟国纲一等侍卫的称号,也就是说佟国纲拿着侍卫的腰牌仍然又机会出人皇宫,可以领两份俸禄。 更何况这个正五品的守备,是在丰台大营任职。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建营是护卫京城最重要的两个军营。整个京师的精锐兵力,主要是皇宫中的侍卫、九门提督手下的士兵,还有就是京郊这两个大营中的兵力了。所以说这个官职是个实缺儿。现在自己在朝政上也能当顺治三四分的家。只是不好开口把自己的娘家人往军队这些容易引起猜忌的地方调动罢了,这些地方实在太敏感了。如今既然顺治自己开口了,进了丰台大营,还怕以后自己没机会让他升职吗?琬潆觉得,这实在是个意外之喜。 在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顺治追封自己的哥哥豪格为和硕武肃亲王。然后下旨礼部,正式册封内大臣鄂硕之女贤妃董鄂氏为皇 贵妃,册封汉军正蓝旗都统佟图赖之女羲妃佟氏为羲贵妃。颁下金册、宝印、朝珠等物。以后琬潆处理宫务,就可以使用羲贵妃的金印。听暗卫回报淑惠妃在宫中大发脾气,连一向表现的很娴淑的恭靖妃也摔了不少东西。吉日格勒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但是孝庄的反应就很耐人寻味了。孝庄保持了一定的沉默,对顺治这个举动既不支持,也没有出声反对。琬潆猜测,孝庄应该是下定决心对乌云珠出手了。她应该先会尽量打消顺治的顾虑,,忍耐一段时间,等到顺治松懈以后,再动手。自己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孝庄应该不会同时对付乌云珠和自己,对她来说两个都留不得,但显然乌云珠的威胁更大。 不久,顺治很高兴的和琬潆说,要给她引荐一位很出色的学者。琬潆在乾清宫见到了汤若望。顺治虽然笃信佛教,但是也正是对一切新奇事物都有着很大好奇心的时候,对汤若望所说的诸如天文、几何等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甚至对汤若望传播的天主教也保持了一定的容忍。顺治高兴的走下座位,很亲切的叫他玛法。此时的汤若望已是六旬的老人了。他是日耳曼人,精通德文、法文、英文和拉丁文。琬潆会的自然是现代英语,与十六世纪的英语有所差别,但这并不妨碍二人交流。更何况汤若望本人会说汉语,对于琬潆有时使用英文一些用法上的差别,只当是学习外文的人犯下的一些小错误。 这次汤若望给顺治带来了一个望远镜。这时的望远镜自然与后世不同,是单筒的。顺治很新奇惊讶的听着汤若望说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一个球体,地球绕着太阳旋转。顺治表示不能理解,生活在球上面,如果球一滚动,人不是要掉下来了。琬潆听着这些非常熟悉的说法和事物,这在三百年后是最基本的常识,而在现在,即使在科学比较发达的西方,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所以琬潆顿时对汤若望非常有好感。顺治并没有忘记叫汤若望来的目的。叫人把玄烨报来,让汤若望为一家三口作画。琬潆还以为汤若望画油画,会向后世画素描一样,要求模特从头到尾端坐不动。不过汤若望没有让琬潆等到焦急,只是花了一段时间描摹了三人坐着的样貌,记下大致的阴影关系,然后表示回去以后尽快把画像完成。 一段时间以后,琬潆看到了完成的油画,很高兴,虽比不得照片那样清晰,但是也很写实了。琬潆在现代时就很喜爱拍摄各种各样的写真集,到了清代,对于这个时候的工笔人物画很不感冒。觉得根本看不出画像和本人有哪里相似。之后,就常常叫顺治召汤若望入宫,为自己作画。琬潆最喜欢的 一副是大红旗装的。自从进封贵妃以后,除去公共场合,琬潆私下里就可以穿着一些红色、黄色的衣服。十分爱惜的让人把画裱好,挂在景仁宫的东暖阁里。 随着接触的增多,琬潆了解到汤若望在数学和天文学方面,显示出他具有很大潜力和才华。而且他对于宗教非常虔诚,孜孜不倦的进行传教。汤若望也很遗憾无论顺治还是琬潆,都没有丝毫要加入天主教会的意思。琬潆对基督教很不喜欢,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于汤若望为了信仰不断奉献的欣赏。而且琬潆通过汤若望无意中得知了一条消息。原来吉日格勒进京时,在路上受到劫杀,后来受惊吓而生病。当随行大夫们都束手无策时,汤若望以他的医学知识治好了吉日格勒。为此皇太后对汤若望很感,默许了顺治对于他“玛法”的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偶今天发现已经可以送分了。赠分好像可以用来免费看vip章节。亲们,千字以上的算做是长评。有长评偶就送分。长评君,不要大意的来吧! 今天已经给rosemary亲,送了分。rosemary亲,去试一下赠分怎么用吧。 43、重要的伏笔 43、重要的伏笔 第四十三章 琬潆很惊讶,吉日格勒竟然收到过劫杀。不知道是那股势力这样胆大。不过后来并没有听到这方面的传闻,想来是孝庄给压下了吧。很可能科尔沁和孝庄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汤若望后来在他的笔记中写到:“我在东方见到过顺治皇帝的一位封号为羲贵妃的夫人。那位夫人不仅有着东方女性的神秘和娇美,而且有着与欧洲女性相类似的性格。她不像大部分东方女性那样,对着别人的夸奖扭捏而羞涩,反而落落大方的接受了我对她的赞美。那位夫人高贵而优雅,并且读过很多本西方著名的典籍,对欧洲各国的历史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这一定是上帝的奇迹!只是这位夫人却丝毫不愿意接受主的洗礼。羲夫人非常热衷于和她的丈夫顺治皇帝讨论政治,她总有办法说服顺治皇帝,让他接受自己的意见。也许顺治皇帝不曾意识到,他在处理国事的时候,已经非常依赖他的夫人了。那位夫人充满自信和见识。也许这就是我未曾见到过的,如同欧洲女皇、女大公或者摄政皇太后的气魄吧。” 这日赤水和红尘在帮忙料理宫务,琬潆照例呆在西暖阁内间,拿了本书在读。忽然帘子被人掀开,原来是乌云珠进来了。琬潆忙起身,携了乌云珠的手,拉着她往正殿内间去,边道:“怎的不叫人通报一声,我好去迎一迎你,毕竟是双身子人呢。”琬潆和乌云珠坐在榻上,引了茶。乌云珠道:“这时今年的高山云雾茶,味道不错呢。”琬潆道:“这个后宫怕也只有我这景仁宫和你那承乾宫才有这种清茶了吧。她们喝不惯的,只道知道苦的很,不如**醇厚。”乌云珠道:“**很好的。只是这茶呀,慢慢的品。先是入口苦涩,咽下去以后,自有一股甘甜慢慢的泛上来。这云雾茶极和我的胃口。”琬潆道:“我瞧着这茶味道淡了些,我最偏爱那明前雨后,入口清新。” 琬潆又叫紫陌把玄烨抱来给乌云珠看。玄烨好奇的看着乌云珠隆起的腹部。琬潆道:“玄烨,那就是的四弟弟呢。皇贵妃很快就要给你添个小弟弟了。将来玄烨带着小弟弟玩耍好么。”玄烨努力的点着头,尽量清楚看着乌云珠的表达道:“那娘娘要赶快把小四弟生下来呀。”过了一会,琬潆叫紫陌把玄烨抱回去,换了红尘来伺候。红尘递上琬潆早就写好的几张纸,琬潆道:“这都是我这几天整理出来的,要注意避讳的东西。我都给你写下来了。”琬潆又和乌云珠细细解释怎样保胎安胎,生产时如何等等,只说到口干舌燥。琬潆抿了一口茶,然后继续道:“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自己凡事注意为上。你是个有福气的,定能平安生个小阿哥。” 琬潆猜着顺治过来用午膳的时间快到了,就拉着乌云珠说话,道:“我便是和你说的来。起我进宫,除了在宫里小住过一段时间的四贞妹妹,竟是再没有可以说话的姐妹了。从来看着她们大红配大绿的穿着,头上金银满头的样子,就觉得晃眼的紧了。四贞妹妹终是不能常见的,下次她若入宫,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咱们两个姐妹可要长长久久的在一块儿才好。”乌云珠起入宫来,多是有人对她不屑嘲讽,虽说如今自己的位份越过了羲贵妃,但是终极是她管着后宫,若是人家示好,自己不接,以后怕是就要成仇人了。况且羲贵妃生了三阿哥,只怕太后娘娘和皇后对她也是不喜呢。只是自己终归没有羲贵妃好命,像她那般除了初一十五,无事便不去慈宁宫、坤宁宫,自己是做不来的。 当下乌云珠笑着道:“谁说不是呢。可见咱们两个的缘分在进宫之前便看的出来了。琬潆妹妹,平素用的是什么熏香,味道好别致。”琬潆刚想答话,顺治来了。顺治见两人相处甚好,心中熨帖,只想着究竟二人都是极好的女子,和蒙古的刁蛮女不能相提并论。琬潆招招手,叫红尘把梳妆台前的香盒子拿过来。道:“皇上平时也是说我用的香料很特别,很喜欢呢。原不是宫中有的。是我娘家做来自家用的。如今也只剩下这一盒,却也快用了三分之一了。妹妹要喜欢,我分你一半。”又叫红尘取了个崭新的小香盒子,把香料分了一半装进去,递给乌云珠,道:“论理实在应该拿了新的给你,只是我也就只有平时自己用的这盒了。你莫要嫌弃,只当我的一份心吧。只是等生产以后再用吧,免得香料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到时候,你若喜欢,就用一点。要是看不上眼,随手赏了下人便是。” 琬潆这样说,乌云珠也不好推辞了,接过来递给身边的碧桃收好,道:“我又什么可嫌弃的。再说你管着宫里,素来尽心。再没有缺什么的,哪次不是挑了好的给承乾宫。衣料捡着南边进上来的轻软的细绸子,脂粉也是上好的铅粉。若非铅粉又浓有好,如今我这样子是再不要出门的。”琬潆道:“我怀三阿哥的时候,脸色也是有些小斑点。当时小肚子时不时觉得有一股一股的冷气在那里串,仔细在感觉一下,又觉不出了。太医也说不清怎么回事。让人好生担心,只是生产过后就没有了。你大可不必担心的。” 乌云珠自己也是觉得腹部时常又寒气,平时也是疑心的很。听琬潆这一说,可能妇人有喜都是如此吧,便不放在心思。琬潆留乌云珠在景仁宫用午饭,乌云珠只推说乏了,想回去歇一歇,便回去 了。按理琬潆绝不会送乌云珠香料这样敏感的东西,但是红尘一向知道这香料是自己平时用的,哪有人会给自己下毒呢。不过这香料自己能用,乌云珠未必能用,谁知道这香料会不会和承乾宫的哪些东西相冲相克呢。 琬潆进位为贵妃之后,就有几个接受命妇的觐见了。琬潆非常注意和索尼、鳌拜、遏必隆、苏克萨哈这四家的命妇们,对他们特别优待。另外想董鄂氏、钮钴禄氏等也多有拉拢。董鄂大人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支持玄烨,但是委婉暗示三阿哥是个聪明的,将来必有大福气。顺治年轻力壮,他的父亲和祖父也都活到了四五十岁,这样算也还有二三十年,董鄂家会现在站队就奇怪了。不过对于琬潆来说,这样就够了。将来一旦事情有变,董鄂家也宁愿一位与自家亲近的皇子继位吧。说起来董鄂家最不可能支持的就是二阿哥福全。二阿哥生母宁贵人姓董鄂不假,但是和乌云珠一样,从亲缘上说,离本家太远。二阿哥继位,董鄂家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要防着福全为了抬高外家的地位,让自家外公那一支取代现在的董鄂家成为新的本家。 金珠素来是没什么心机的。和琬潆见过几次面以后,就在琬潆有意示好之下,恢复了入宫前的友情。金珠和爱星阿显然感情极好,已经生了一个儿子。琬潆没花费什么心思就得知了爱星阿的喜好。金珠觉得琬潆有见地,时常和琬潆说说家中的事情,有时请琬潆帮忙出出主意。琬潆也似真似假的把宫里的事情和金珠说,有时也抱怨淑惠妃等人跋扈。金珠没什么心机,但也不是随意乱说话的人,这点琬潆很放心。互相保有秘密的女人,感情自然不同一般,一来二去,感情竟是比入宫前还好。 对于爱星阿,琬潆也非常看重,谁叫人家管着皇宫中的兵权呢。爱星阿当着领侍卫内大臣,免不得经常到乾清宫和顺治回报工作。琬潆也就时常和他说上几句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并不避讳顺治,有时就当着顺治的面,问问爱星阿金珠和孩子可好,不过几句家常话而已。也有时当着爱星阿的面向顺治夸赞他,让顺治赏赐一些爱星阿比较喜爱的小物件。时间久了,爱星阿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是待琬潆的态度是亲近多了。 人么,一开始都是陌生人。来往的久了,熟悉了,觉得对方还不错,有什么好处,在不妨碍自己的前提下,更倾向于让自己熟悉认可的这个人得到好处,好过便宜了陌生人。人脉不就是这样一点点发展起来的么。琬潆和爱星阿又不谈论政事,而且当初琬潆对孔四贞的处处照顾维护在顺治面前表现的太 深刻了,顺治就只当琬潆注重朋友,是看在金珠的面子上如此。又很自信爱星阿的忠心,觉得爱星阿和自己信任的琬潆熟络一些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就不放在心上。 对于另一个人,琬潆就很纠结了。这个人就是费扬古。一说到费扬古,看过清穿小说的,恐怕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四四的岳父,嫡福晋的阿玛。琬潆入宫前也听人提起过费扬古。前一阶段,乌云珠进封皇贵妃,顺治封颚硕为伯爵的时候,琬潆才知道乌云珠的弟弟就叫费扬古。琬潆就很纠结,这论辈分费扬古和顺治是一辈的,他的女儿比四四高了一辈才对。好吧即使满人不太讲究辈分问题,孝庄和哲哲,吉日格勒和娜木钟,还是姑侄共侍一夫呢。但是想想历史上康熙会让董鄂妃的娘家侄女做自己的儿媳妇,就觉得很奇怪。 四四的福晋诶,最后还成了皇后呢。这让琬潆很受了一些刺激。后来琬潆想起来,貌似四四的福晋姓乌兰那拉,而乌云珠姓董鄂呀。后来琬潆又得知讷敏的堂兄,开国五大臣之一费英东的孙子,也叫费扬古,是瓜尔佳氏。入宫前常听人提到的那个费扬古,就是他了。看来费扬古在满语中是个比较常见的名字。有好几个人都起这个名字也不奇怪。四四的岳父不是乌云珠的弟弟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偶这一章埋下了一个伏笔,前面的文也提过很多次。那位亲看出来来了?可以留评说明哟~~~ 44 44、有孕 第四十四章 乌云珠怀孕已经五六个月了,宫中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很多人都在盼望听到她小产的消息。只琬潆知道的,就有不少人动了手脚,可是这个孩子仍然顽强的在母亲的腹中生长。包括孝庄和皇后在内的很多人,都在紧张乌云珠会不会生下皇子。而这个时候的琬潆,并没有关心乌云珠的事情,而是在景仁宫里懊悔不已。琬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依靠以前的历史知识是不行的。历史上佟妃只有康熙一个孩子。因此自打玄烨出生以后,琬潆就没有继续服用避孕的丸药。毕竟,如果有心人发现了这个药,不愿意为皇家延续血脉,对于后妃来说,这也是大罪一条。能不冒险,就不要冒险好了。看来,究竟是自己最近顺风顺水,竟然松懈了呢。 琬潆发现自己再次怀孕,气的在宫中砸了不少东西。过来好一段时间才冷静下来,让人进来收拾,并且下严令不许外传。这个时候,要让人知道了,不定要说自己嫉恨乌云珠呢。如今玄烨还差两个月到三周岁,自己把他养的很好,白白胖胖的,玉雪可爱的紧。今年自己十八岁,素来调养的好,再次怀孕的话,身体倒是可以受得住,这点不需要担心。哎!虽说现在还没有什么人知道自己有孕,把孩子打掉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终究是自己的孩子,还是舍不得呀。罢了!自己最大的担忧的,是害怕孝庄借口自己怀孕,把玄烨抱走。自己敢打赌,孝庄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到时候怎么应付呢?只希望顺治能够强硬一点,对于这件事反对到底才好。 琬潆和上次有玄烨时一样,把怀孕的事情瞒了下来。这次就容易的多了,不需要再让紫陌冒充自己瞒过太医。琬潆把杨太医叫过来给自己请脉,直接暗示他暂时不要提起这件事。就是之后有人问起来为何一早不上报自己怀孕的消息,这也好搪塞的很,直接让杨太医说早先脉象较弱,分辨不清,不敢贸然说出让皇上太后担忧,就好了。琬潆皱着眉头,喝着安胎药。上次因为身体年纪太小,担忧的不得了,让紫陌从平时补药中把各种药材捡出来,再按分量重新配成安胎药。这次倒不用那么麻烦,可是安胎药还是一样难喝。这些年景仁宫中又陆陆续续从暗卫中调了几个好手过来。三年,第一批人手差不多训练出来了。紫陌、紫苑几个因为有了经验,也有条不紊、不露声色的仔细服侍琬潆,并且遮掩一二。如今的宫务,很大一部分由红尘赤水处理。一小部分又紫苑瞒着众人,私下解决了,外人只当是琬潆在处理这些事情。必须琬潆拿主意的很少,根本不用担心劳累。 因为琬潆从承乾宫还没有 人入住的时候就开始安插耳目,后来更是吩咐暗羽把那里当做重点注意的地方,因此琬潆对承乾宫的情况了解的非常详细,连乌云珠都比不上自己。手下反映过来,最近乌云珠那里出现猫腻的地方增多了不少。琬潆给他们下的命令是,把握好度量,尽量使乌云珠身体变弱,但又要能让她平安生产。手下觉得再按这样的趋势,他们很快就抵挡不了,乌云珠肯定要着了道儿,便把情况回报到琬潆这里来。这时已经争执三月,琬潆怀孕两个月。于是决定把自己怀孕的消息放出去,替乌云珠分担一点压力。乌云珠,既然姐姐对你这么好,将来从你孩子身上要点利息也是应该吧!乌云珠的孩子要是这样就没了,自己以后的计划还怎么实施呀。这个孩子对自己可是有大用的。不出所料,这个消息以传出,除了顺治,恐怕没几个人是高兴的吧。很有一部分手段动到了景仁宫里。琬潆吩咐几个自己人,打起精神,各处都不要懈怠。玄烨那里尤其要注意,防止有人趁机会对玄烨动手。琬潆让紫苑,和另外两个从暗卫中送进来的小宫女,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守在玄烨身边。 承乾宫的压力小了一些,琬潆本以为暂且无忧。谁想到乌云珠本来身体算不上很好,怀孕以来多多少少吃下一些毒药,虽然孩子没有被打下来,但是身体实在是撑到极限了。在乌云珠怀孕七个半月的时候,早产了。琬潆紧张的不得了,这乌云珠和孩子,无论哪个死了,自己就白费了之前的铺垫。当时正值半夜,琬潆立即赶到承乾宫。承乾宫的人慌乱不已。碧桃正手足无措,见琬潆来了,忙迎上了,哭着请琬潆救救乌云珠。琬潆怒喝道:“皇贵妃和小阿哥吉人天相,你们哭什么哭!还不快进去伺候着。”然后调动人手,安排太医和稳婆。又给紫陌使个眼色,让她去秘密联系人手,定要保乌云珠顺利生产。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顺治才从其他妃嫔处赶过来,见琬潆在此坐镇,顿时放下心来。突然又想起琬潆也正有孕,心又提了起来,忙走上前去,握住琬潆的手,道:“你怎么来了?身子可舒坦?千万别劳累着了。”又道:“还是先回景仁宫吧。这里交给下人们就好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琬潆道:“景仁宫和承乾宫才多远呢。你看这里,简直是兵荒马乱的。承乾宫的下人没经过这事,慌乱的不得了,幸好还有个机灵的,知道去景仁宫请我过来帮忙。如今这里要没有安排好,我回去也睡不安心的。我和乌云珠姐姐好了一场,总不能在这个关头,看着她一个人苦熬,自己躲在一边不出力。” 琬潆当着顺治的面把太医稳婆 叫在一起,道:“当年本宫生产的时候向皇上请求的事情,你们大概听过传言。如今,皇贵妃平安生产,皇上和我自然赏赐你们。若是又什么万一,还是那些话,尔等全家地下团圆。”又要进去看乌云珠,顺治担心产房不吉利,不想让琬潆进去。琬潆笑道:“哪里有什么可避讳的?臣妾又不是没有经历过。”琬潆进去,握着乌云珠的手道:“姐姐尽管放心。我已经和太医稳婆说了,若有什么事情,不论缘由,他们全家都要陪葬。所以,不会有小人敢动手脚的。生产的事,也并不吓人,来的都是内务府极有经验的稳婆,姐姐只管按照她们说的做好了。只是一条,不要紧张,其他的都无碍了。”又转身吩咐碧桃,道:“要你主子准备好的参汤吃食,好补补体力。这些都要你亲自动手,不能让人钻了缝子。”又高声问道:“记住了吗?” 见碧桃应诺,便和顺治一起出去了。顺治送琬潆回景仁宫,琬潆提议等一下红尘过去帮忙看着,顺治赞同。等到琬潆睡下,然后转去承乾宫。琬潆闭着眼睛悠闲的想,这一夜怕是要有不少人睡不着觉了吧。自己能安排的都安排了,若是乌云珠和她的孩子还是出了事情,自己也就无能无力了,只能在调整计划。琬潆一夜好眠,第二天梳洗好,用过早膳,才慢悠悠的往承乾宫去。皇后已经到了,只是看她和顺治之间的样子,恐怕又发生什么不快了。 顺治心中焦虑,乌云珠怀孕的时候,就背着乌云珠问太医情况如何。右院判是顺治的人手,素来忠心,故而直言乌云珠和腹中胎儿都是体弱,就是平安生产,恐怕也不好养大。所以顺治对孩子的期待倒不是很大,只是担心乌云珠不要有事。这时见皇后来了,直觉得她不怀好意,要来捣乱,脱口而出道:“你来干什么!你又没有生过孩子!”这话正是戳中吉日格勒的伤疤。她入宫两三年了,顺治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初一十五还是到长春宫来的。但是就是这样,也始终怀不上孩子,哪怕有个女孩也好呀。自己已经尽量顺着皇帝的意思来了,但是皇后之位仍然不稳当。以后皇上要万一想要废了自己,一个无子的罪名就够了。事实上,吉日格勒也很冤枉。今天她来了,顺治觉得她是不怀好意,如果她不来,顺治定要觉得,她对皇家子嗣漠不关心,不配母仪天下,总之,无论怎么样,总是有错的。 琬潆上前笑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莫要担心,生产都是如此。不如先到旁边的屋子的榻上歇着。等到孩子生下来了,自然有人来禀报的。”顺治自己无所谓,没怎么觉着累。但想到琬潆昨天忙了半夜,今天又早早的急 忙赶来,还怀着孩子,定然很劳累了,就带头过去了。三人坐下等着,半响无话。琬潆觉得气氛很僵,就开口道:“太医稳婆们都是好的。乌云珠姐姐定然能给玄烨添个小弟弟。这几天玄烨正闹着要弟弟呢。”顺治想着素来惹人疼的玄烨,心里高兴几分。只可惜乌云珠的这个孩子恐怕比不上玄烨健康。复又想到,反正他也不是长子,不需要继承家业,上面有玄烨这样聪慧的哥哥,只好生养着就是。都说女人容易偏心,但是顺治偏起心来,也不必那些性子倔强的老太太差,华丽丽的把二阿哥福全给忽略了。福全自出生,出了逢年过节,其他也没见过顺治几面,恐怕顺治心里对自己这个实际上的长子,印象也很淡薄吧。 琬潆见顺治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意,就道:“臣妾如今怀着身子,宫中的事情还是交还给皇后娘娘管理为好。”吉日格勒心中一喜,但是觑着顺治的脸色没敢答话。顺治拧着眉头不言语。琬潆道:“宫务本就是皇后娘娘的分内事,臣妾不过是一时暂代而已。如何越的过皇后去?”又和顺治撒娇道:“臣妾懒着呢!皇上就当心疼琬潆好不好?让琬潆借机松快松快。”顺治抚了抚琬潆的背,道:“你都这样说了,朕还能不依吗?你先再辛苦几个月,横竖有红尘、赤水帮着呢。等到夏至以后,再移交皇后管理。”吉日格勒见虽然不是立即就能收回管理宫务的权利,但是皇上已经开口,等到夏至日就可以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这样想着脸色就带出了几分笑意,不复刚才神情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前面偶说的伏笔又两个哟。meduasa亲,猜对了一个。撒花~~~~女主说腹部不时有凉气出现,确实是为了迷惑乌云珠滴。还有一个伏笔埋的比较深了,从前二十章就开始,而且多次出现。提示一下,是和女主身边的一个丫鬟有关哟。亲们,猜猜看吧。 45、玄烨包子保卫战 45、玄烨包子保卫战 第四十五章 琬潆见气氛缓和下来了,底下的话才是真正要紧的,便继续说道:“皇上和娘娘不要笑话臣妾。臣妾干什么都爱偷懒,就只照顾玄烨半点不偷懒的。唯恐将来玄烨搬出去了,不能经常得见。”说着拿手帕抹抹眼角。顺治忙安慰道:“琬潆放心,玄烨就养在景仁宫,你自然天天可以看见的。”琬潆道:“可是琬潆如今有孕在身,若是玄烨不搬出去,恐怕其他人要说嘴呢。若是搬出去,琬潆又……琬潆又实在……”说着流下眼泪来。又手忙脚乱的拿帕子去擦,道:“臣妾该死,怎么能在这时候流眼泪呢。” 顺治把琬潆搂过来,让人拿温水浸了一块湿帕子来,替琬潆细细擦好。把帕子递给下人拿走,一回眼看见吉日格勒,就道:“谁敢胡言乱语!皇后,若有谁敢提这事,你只管罚她。这是你皇后的分内事,不要告诉朕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听见没有?”吉日格勒知道孝庄不想让三阿哥养在羲贵妃身边,就踌躇着不敢答应下来。顺治不悦道:“玄烨就养在景仁宫。以后谁再提起让三阿哥搬出去的话,你身为嫡母,第一个就要出来反对。你应还是不应?”吉日格勒无法,知道低声应下,又犹豫着道:“如果是……"顺治道:“怎么,刚刚答应的事情,就要反悔么?在朕的面前都敢出尔反尔,那你还配担着大清国母的名号吗?”吉日格勒顿时不敢再说了,只得唯唯应诺。顺治又道:“以后谁再提起这事,朕只唯你皇后是问” 乌云珠在傍晚生下了四小阿哥,一个瘦瘦弱弱的孩子,哭声像小猫似的。七个半月呀,早产的孩子体质不好,很正常。只是这就怪不得我了,这不是摆明了给人送话柄。都知道十月怀胎,现在只怕更有人要猜测孩子是在入宫前怀上的吧,恐怕还会有不少人认为四阿哥是博穆果尔的孩子。自己就算不推波助澜也足够了。 琬潆去看望乌云珠,抱了抱四阿哥,道:“这孩子万般都好,只是瘦弱了些。不过又不是寻常人家,用不起好药。宫里什么没有,好生将养些时日,定然无事的。”乌云珠接过孩子,又爱又怜的拍着他的背部,道:“只盼承妹妹的吉言才好。”琬潆又道:“四阿哥可取了名儿没有?”乌云珠道:“皇上说,四阿哥生来体弱,先不忙起名,免得折了福分。”琬潆点头道:“好像也确实有这样一说。”不免想到,皇太极的八阿哥,宸妃所生,皇太极提自己的儿子挑名字挑花了眼,一直没有定下来,一直到八阿哥夭折都没有正式的名字。 顺治倒不是觉得无论哪个名字都配不上自己儿子,一心要挑个好的。顺治在本 质上还带着孩子的柔软,是个非常忌讳死亡和分离的人。无论是他幼年父亲的去世,还是前几年济尔哈朗的故去都对他打击不小。四阿哥生下来就又小又弱,太医也说很难养大,顺治心里就觉得这个儿子迟早要在自己前面离开的,便不肯多放心思在他身上,以免将来真到了那一天,心里难过。历史上,顺治对四阿哥百般疼爱,甚至生出了立太子的心思,不过是因为董鄂妃是他第一个知己爱人,所以心爱之人所生的孩子,自然不同寻常。如今的乌云珠在顺治眼中,也是有千般好处。只是一点,乌云珠在顺治面前出现的太晚了,便不再是顺治心中唯一特殊珍贵的那个人。 又因为琬潆得宠,顺治连带着疼爱玄烨。父子之间的感情,也是越用心,越花费了功夫,相处越久,感情才会越深。顺治心里既然认为玄烨是他的“第一子”,且此子健康聪慧,有了将来要他继承大统的心思,自然分薄了对四阿哥的宠爱。况且从乌云珠怀孕到四阿哥出生,这时间实在挑的不太好。乌云珠怀孕的时候,顺治忙着平息流言,很少功夫静下心来去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这与当初期待玄烨降生时的欣喜和担忧是不同的。四阿哥出生的时候,琬潆刚好又有孕,顺治也免不了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放上几分注意力。人的心思就这么多,此处多了几分,彼处就必然少了几分。 只是顺治想着自己现今子嗣也很少,四阿哥身体虽然不好,也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加上惦念乌云珠生子不易,又想着皇后接受宫务以后,定然比不上琬潆贤惠,说不定就会克扣承乾宫的用度,所以各种补品赏赐,流水一般的赐给承乾宫,倒显得乌云珠和四阿哥荣宠非凡,风头一时无二。孝庄等到琬潆怀孕快五六个月的时候,果然就开始提起羲贵妃身子要紧,照顾三阿哥一定吃力的话语来。琬潆听到了也绝不松口,道:“哪里就要臣媳亲自照顾了呢。皇子阿哥,自有那么多奶娘嬷嬷动手,臣媳妇不过动动口罢了。也是玄烨和臣媳母子连心,臣妾看到三阿哥心里便舒坦的很,连龙胎都安稳不少,比天天喝药汤子还要受用些呢。要是看不见,竟然心中想的紧了,越发恹恹,就要病了也说不定。” 不过孝庄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只道暂且替琬潆看顾一二,待琬潆生产以后,自然送三阿哥回景仁宫。哼!谁信这话谁就是猪!琬潆按下怒火,免得动了胎气。让人端了碗燕窝粥来,香甜的燕窝粥盛放在精致的翡翠小碗中,配着白玉的小勺子,愈发显得雪白晶莹,奶香四溢。琬潆慢慢品着,然后把勺子并着玉碗往小几让一放,道:“来人!服侍本 宫梳洗更衣!”一番忙碌下来,带着人往承乾宫去了。乌云珠见琬潆来,道:“妹妹今天好兴致过来。只是何事如此急急忙忙的,小心身子。”自有紫陌上前服侍琬潆坐下。琬潆走的并不算快,只是乌云珠身子弱,怀着四阿哥五六个月的时候,哪敢按那样的速度走路,走上几步就累得不行,要人扶着的,倒是和裹了小脚的女人一个速度了。所以见了琬潆这样,便要说她充忙了。 琬潆也不点破,端起下人送上来的茶碗,碗边子沾了沾嘴唇便放下,挥了挥手道:“我与皇贵妃娘娘有体己的话要说,你们都先下去。”乌云珠示意贴身侍女碧桃也下去,屋子里只余乌云珠和琬潆两人,开口道:“妹妹何事如此急忙?”琬潆道:“乌云珠姐姐可听说太后老人家担心我身体劳累,要替我看顾玄烨一二。”乌云珠蹙眉,道:“太后、太后她老人家自然心疼自己的皇孙。……只是妹妹却要思念的紧了。等等妹妹把孩子生下来,养好身子,再把三阿哥接回去好了,毕竟你才是他的亲额娘。”看来乌云珠是不打算搀和这件事的。只是你要顺着孝庄的意思来么?这也不一定呀…… 琬潆道:“我与姐姐素来要好。如今不妨说句贴心的话。我入宫一年怀三阿哥,姐姐入宫一年也生了四阿哥,你我二人多受皇上眷顾,暂且不提。除去早先年生了大阿哥的巴氏也不提。乌苏氏生了四格格,王氏生了五格格,如今陈氏和姐姐宫里的穆克图氏也身怀有孕,过不了几个月宫里便又要再添几个孩子了。这几个承宠不多,都能很快便能身怀龙裔。皇后和淑惠妃入宫已经三年了,虽说皇上往长春宫和储秀宫去的日子不算太多,但是总归比往王氏、陈氏那里去的多吧。这两位至今未见喜讯,更不用说入宫更早的谨贵人了。” 琬潆顿了顿,继续说:“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故去的孝端文皇后和睿亲王嫡福晋,具是出生科尔沁,却未曾有子女。先帝那一辈的王公皇亲,娶了科尔沁贵女的很多,但是这些贵女诞育子女的又有几个?如今宫中的这几位,将来如何恐怕也不好说吧。”乌云珠淡淡的道:“佟妹妹慎言。”琬潆轻轻一笑道:“我只是想说,如今太后娘娘恐怕也很焦急担忧吧。太后娘娘想要把三阿哥待到慈宁宫抚养,只恐怕到时候和三阿哥见面最多的不是我这个是生母,倒是皇后这个嫡母了吧。”琬潆见乌云珠若有所思,身子往前倾了倾道:“二阿哥没有养在宁贵人的身边,若三阿哥也没有样子生母的身边,那么,姐姐的四阿哥该在什么地方抚养呢?” 琬潆见乌云珠神色有变,端起茶杯,闲 闲的又加了一句,道:“皇后娘娘如果想要亲自抚养一个孩子,已经三岁开始记事的三阿哥,又哪里比得上刚出生的孩子呢?” 乌云珠心里也是瞬间转过很多想法。太后不喜自己比羲贵妃更甚,再加上外面如今因为四阿哥出生,又传起来的流言蜚语,只怕更不想让自己亲自养育皇子吧。三阿哥也搬出景仁宫,那自己的四阿哥到时候也确实没有借口留在承乾宫了。况且羲贵妃那样的人,都这样说了,自己若是再想置身事外,只怕要被她记恨上。她到时说一句,三阿哥吵着要和弟弟在一起,很可能会鼓动皇上把四阿哥送到皇后或太后那里抚养。羲贵妃和自己一向和善,但是只看这满宫里有大胆的敢怠慢皇后住的长春宫,却没几个敢说景仁宫的是非,就知道羲贵妃也是个厉害的。说不定反过来还要说,由嫡母养育是求不来的荣耀,不用感谢她了呢。 乌云珠遂道:“妹妹一向待我极好,单说我生四阿哥的时候,若非佟妹妹援手,只怕我和孩子均要不好。我一向想着要报答佟妹妹的恩情,这次所幸一起和你去皇上那里,求他替妹妹做主吧。”果真打的好算盘!自己救她们母子,虽说是另有计划,但却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那么多人等着动手脚,若凭着乌云珠和顺治两个,大人孩子一个也别想保住。乌云珠她到想着帮忙求一求请,就把人情抵消了。况且什么叫替我做主,她还不是主要想去找顺治要个保证,让四阿哥留在承乾宫抚养。不过自己也从来没打算乌云珠能回报自己什么。 于是琬潆感激的道:“那可真是谢谢姐姐了。以后乌云珠姐姐只管拿我当亲妹妹,有什么就吩咐一声好了。”乌云珠也在心里骂琬潆空中画饼,自己敢吩咐她么?自己这次什么都没做,都被拉下水了。若是真脑子不转圈,吩咐她做事情,不是赶着给她送把柄么。二人遂道乾清宫等候。琬潆吩咐吴良辅去通报。乌云珠见琬潆指使吴良辅做事的态度,显然是平时习惯了,心里不由得一惊。常听说羲贵妃经常被召到乾清宫伴驾,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作者有话要说:偶昨天更的晚了。亲们不要生气。今天会加更一章,不过第二章会晚一点。 46、乌云珠侍疾(二更) 46、乌云珠侍疾(二更) 第四十六章 吴良辅对待琬潆自然很是恭敬。吴良辅跟在顺治身边很久了,自然知道顺治的心思。羲贵妃也许不是皇上心中最爱的一个,但是绝对是最信任的一个。羲贵妃帮着皇上处理朝政,也有好几年了,虽然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羲贵妃手上也应该收拢了些势力。等到乌云珠入宫以后,吴良辅瞧着顺治和乌云珠之间,皇上说着是待董鄂氏真心真爱,晚上去承乾宫的次数也最多,但是轮到信任倚重未必胜得过羲贵妃。不错,确实倚重。太监是绝对是不允许干政的,但作为贴身服侍的人,对顺治态度的变化还能看不清楚么。吴良辅看的倒也确实是准!起先是顺治处理朝政的时候,又棘手的事情、拿不准的,先想想,然后才会考虑问一问琬潆的看法。琬潆也是旁敲侧击,不断委婉提示,让顺治自己想出办法。如今,顺治很多事情,先问问琬潆的想法,再想一想,绝对没有问题,就直接批示了。琬潆也多是直接说出自己的观点,而且往往都会成为最终决策。只不过一个先后顺序的问题,但是能反映的事情就很多了。 加上吴良辅知道顺治有意将来传位三阿哥,虽然吴良辅不认为自己能活过顺治,但是提前示好总是没有错的。在清军入关前,吴良辅就在明朝的宫廷中服侍。清军入关以后,继续服侍清朝的主子。见过的事情太多,可以说见识不一定有多少,但眼光比宫中的大多数人都老辣,自然也不是顺治这个二十来岁的毛孩子可比的。也就自然看得出,虽然羲贵妃在顺治面前表现的无比贤惠,顺治就是听见有人抱怨羲贵妃严厉,也只当是下人刁钻、不服管教,蓄意造谣,但事实上羲贵妃本人绝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无害。没有手段的人能从废后在时隐忍至今,如今势头盖过皇后,已是贵妃之尊,又生了一个阿哥,太后轻易动她不得? 皇贵妃虽然仅次于皇后之下,但是进位太快,惹了多少红眼,根基不稳固,又坏了名声,未必将来比得过羲贵妃。这也是吴良辅为什么要偏向羲贵妃,而不是位份还要高一点的皇贵妃的原因。况且,羲贵妃是个手辣心狠的人,万一自己挡了她的路,万一她想在皇上身边安插自己的心腹,自己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了也难说。所以吴良辅,趁着乌云珠入宫不久,向琬潆透露了皇上想要立皇贵妃的消息,就是借机表一表忠心。吴良辅又想,羲贵妃也确实是个会处事的人。自己透露过消息不久,羲贵妃就派人来说,知道自己的忠心和能干,因自己素日服侍主子辛苦,故而打赏一些小物件。自己当时也就是当时赏了一些玩物,却不想赏的是一尊一尺来高的碧玉佛雕。不说雕工精美,玉 质出色,就是看年限,也是一二百年的古玩,羲贵妃出手果然大方! 平时自己总在皇上面前,小心的替羲贵妃说好话。说好话也是个费心思的事情,万一把握不好就弄巧成拙了。以羲贵妃的手眼,自然知道自己替她进言了。但是吴良辅不知道,琬潆最想要的不是顺治的宠爱而是大清的皇权。不过在现在这个阶段这两样东西密不可分就是了。其实要是说顺治身边的消息琬潆知道的不少,毕竟暗羽就是顺治钦点的贴身侍女么。吴良辅的消息,多了不多,少了不少。但是琬潆觉得暗羽虽然能传过来不少消息,但是不如吴良辅在顺治身边说得上话。人家既然主动示好,自己何必不应。吴良辅这样的人,一个是小心谨慎,谋个后路,另一个就是求财了。自己又不缺钱,厚厚的赏赐他便是,反正他也蹦跶不了几年了。 既然乌云珠也来了,吴良辅自然很有眼色的没有把她们往顺治批阅奏折的书房引,而是将二人引至平时顺治休息的一件偏殿。那边早有人通报了顺治,顺治一听两位爱妃一起来了,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立即便过来了,乌云珠和琬潆两个都是双眼红红,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马上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们受了委屈?”乌云珠开口道:“皇上……”然后声音哽咽,扑在顺治怀里哭了起来。顺治不明所以,只好看向琬潆。琬潆也正在那帕子抹眼泪,道:“太后娘娘要把玄烨带的慈宁宫养育。又有传言说四阿哥要抱到皇后那里呢。” 乌云珠哭诉道:“两个小阿哥是佟妹妹和臣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若是以后几个月才见上一面,佟妹妹和臣妾可怎么受得住?太后她老人家一片好心,臣妾和佟妹妹如何能推辞?只是心里实在难受的紧了……”顺治见两人,一个很是伤心,哭得梨花带雨,另一个故作倔强,不愿流下眼泪,但是泪眼朦胧,又如何忍得住。心中十分恼恨,皇额娘当初为了让朕饶了吉日格勒,答应以后玄烨由琬潆抚养,这才多久,竟是以为朕忘了不成。可见皇额娘和朕说的话也做不得准的,以往恐怕也有蒙骗朕的吧。那边顺治心里钻了牛角尖,陷入了对孝庄的信任危机。琬潆又抽抽噎噎的道:“皇太后也是做人额娘的人,当初和皇上不能相见,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难道这么快就忘却了吗?如今又为何要同样对待乌云珠姐姐和我?”清朝一向标榜孝道,所以皇后、皇太后的谥号都是以孝字开头的。若是普通的勋贵人家,老太太发话要亲自教养孙子,就是儿子儿媳再不乐意,也得答应,否则一个孝字压下来,就能叫人脱成皮。 但是有 句话,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可见有些事情不在于事情本身的对错,关键是要看做事情的人有没有相应权利地位了。皇家就是个最看重权利的地方呀,其他一切孝悌礼仪都要先靠边站。天家母子的亲情,夹杂这太多的考量和算计。如今顺治正忌惮这孝庄手中的权利,不服她对自己的一些约束,就是无事也要找到事情出来反抗孝庄,不然乌云珠是怎么进宫的呢?何况两位爱妃楚楚可怜的在自己面前伤心,琬潆的话又勾起了顺治当年对孝庄的埋怨。顺治决定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妥协。而且也在皇后面前撂下话了,如果三阿哥和四阿哥被抱走了,自己可就在皇后面前丢了大脸了,这不是告诉皇后,自己不如皇额娘说话有用么?顺治对着琬潆和乌云珠劝慰一番,让她们先回去,自己怒气冲冲的去了慈宁宫。只是琬潆看顺治的背景,怎么都有一股斗志昂扬的味道,不像是受了委屈要去申辩的,倒像是受了气的恶霸要去找回场子。琬潆汗了一个,自己真能发散思维,怎么不想顺治为了反抗封建家长**,英勇的如同刚烈不屈的刘胡兰和江姐?冷颤~~持续冷颤~~~ 不知道顺治和孝庄说了什么,反正最后孝庄没有再提起把玄烨带到慈宁宫抚养的事情。孝庄把乌云珠恨得咬牙切齿。她自然是知道,当时去乾清宫找顺治有乌云珠和琬潆两个。自己要把三阿哥抱走,佟贵妃着急也就罢了,那个女人竟然也跟去搀和,挑唆皇上和自己作对?不能再忍了,放任这样下去,皇上和自己母子可就离了心了。过了一段时间,孝庄就搬到南苑休养。南苑在京城永定门外,是专供皇家冬天狩猎阅兵的地方。接着下了一道懿旨,以自己身体欠安为由,让后宫妃嫔到南苑侍疾。琬潆听到这道懿旨,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直叫身边服侍的侍女们都看得呆了,心中暗想,娘娘如此容貌,也怪不得皇上这些年这般宠爱。 好戏要开场了,不枉费自己特意拉着还在月子里乌云珠到乾清宫找顺治,而不是等到顺治到后宫的时候再向他哭诉。琬潆挥了挥手,也不答话,让传信的小太监下去。反正这又没有自己什么事情,自己如今怀着孩子呢。这个朝代,虽然对孝道看得非常重要,但是一个婆婆要是不顾夫家的血脉,一意要怀着孩子的媳妇服侍,也多半是要被骂做不慈的,这项罪名也不小,宗族长辈定会干涉的。孝庄又不缺下人伺候,何况她的正经媳妇可是娘家人呢?就是她儿子的小老婆也多得是,轮不到自己身上。只是吉日格勒可能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早几天就开始称病,呆在长春宫也不出门。这样一来,作为仅次 于皇后的皇贵妃,乌云珠就不得不去南苑侍疾了。 顺治皱着眉头和琬潆抱怨道:“皇额娘叫妃嫔去侍疾,偏偏皇后早不病晚不病,正赶着这个时候病了。乌云珠还在月子地里呢!”琬潆道:“皇上莫急。这对乌云珠姐姐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呢。”顺治很疑惑,琬潆继续道:“如今外面的流言蜚语皇上也知道了,这宫中不敢议论,却不是不知道,乌云珠姐姐自然也肯定知道了。既然这样,不如让乌云珠姐姐趁着这个机会出去避一避。乌云珠姐姐人一向极好的,但也只有认识她的人才知道。如今也可以叫外面的人也知道姐姐的孝顺,有了这个好名,自然就把流言压下去了。况且,说是侍疾,不过是太后娘娘怕寂寞,想要媳妇们陪着罢了,难道还真要主子娘娘们亲自干活,要那么多下人干什么的?” 顺治道:“可是皇额娘一向不喜欢乌云珠。”琬潆笑道:“皇上忘了有个道理叫爱屋及乌么?皇上喜欢乌云珠姐姐,琬潆就和她交好,总是护着她一二,好不叫皇上担忧。太后娘娘是皇上的额娘,若是疼爱皇上,又怎么会为难皇上喜爱的乌云珠姐姐呢?”所以,少年呀!如果她为难了乌云珠,就是一点都不疼啊你哟!顺治想了想琬潆的行事,确实如此,而且这一阶段,皇额娘也没有针对过乌云珠了,于是便放心让乌云珠去侍疾,只当是让她去散散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就要开始虐乌云珠了。亲们,这一章算是加更。偶今天码了两章哦!给自己鼓掌!!偶要是天天这么勤快,早就不用担心存稿了。 话说亲们比较希望我什么时间段更文呢?留言告诉偶,偶尽量协调。 47、开虐(一更) 47、开虐(一更) 第四十七章 乌云珠在南苑的日子当然不会向琬潆对顺治说的那样,只是换个地方修养身体。孝庄忍了那么久的怒火,总要有个地方来发泄出来,更何况乌云珠一心要博得一个孝名。顺治毕竟是个男人,他怎么会了解一个刚生完孩子,还在坐月子的女人是多么的虚弱。许多因为生产而留下的病根,很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彻底治愈。这时候的女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明显的动作和大的折磨,只要稍微故意折腾劳累一下,就足够让那个女人不成人形了。更何况跟着去侍疾的还有淑惠妃和谨嫔呀!琬潆不相信这两个骄傲却无宠的女人会让乌云珠好过。 孝庄在南苑的日子,对待乌云珠一反常态的慈爱。惹得淑惠妃和谨嫔几个嫉妒不已,私下里刁难更甚。孝庄每日出入必要带着乌云珠一起,而且乌云珠为了表示自己的孝顺。亲自搀扶孝庄,凡事奉茶奉药,不假人手。而且孝庄非常喜欢乌云珠给她做的按摩,每天都要乌云珠给她按摩一两个时辰。作为回报,孝庄经常给乌云珠丰厚的赏赐。在乌云珠去南苑不久,顺治没隔五天去给孝庄请安一次。顺治发现孝庄待乌云珠的态度明显又好转,十分高兴,觉得琬潆的说法确实有道理。皇额娘和乌云珠接触的久了,就知道乌云珠是个温柔美好的女子,不是吉日格勒和娜木钟可以相比的。 顺治和孝庄道:“皇额娘今日身体可有好转?乌云珠服侍的可还尽心?”孝庄自然明白顺治想要说什么,道:“身体还是老样子。太医们说是平素劳累的狠了,要好生将养上几个月,免得将来留了病根。”又看着乌云珠慈爱的道:“能入了皇儿眼中的人,果真是有些不凡的。这几日她服侍我,没有一处不尽力,没有一处不贴心,真真是个孝顺的媳妇。”又和苏嘛拉姑道:“把昨天刚送来的补品给皇贵妃再分一些给皇贵妃送去。”又拉着乌云珠的手道:“原先竟是我误会了你,如今方才知道你是个好的!你也要好生补一补,将来好和你皇后姐姐一起服侍皇上。”又道:“我这老婆子如今身子骨不舒服,离不得你,少不得辛苦你在陪我些日子,待到我好了,便要你和皇上团聚。”顺治也觉得,如果孝庄一味讨厌乌云珠,自己夹在中间确实为难。反正自己隔几天也要过来一次,对和乌云珠不能经常相见的事情,也没多大想法,盘算着要乌云珠在南苑待到流言平息才好呢。于是和孝庄道:“皇额娘说哪儿的话!既然皇额娘喜欢乌云珠,就让她陪着你好了。” 乌云珠起初不过觉得辛苦些,到了后来越发觉得力不从心。但是乌云珠小时候,她娘亲教的多是琴棋书画,对于养生 之道,没怎么提过。乌云珠又是头一回生产,身边的宫女也大都没经过事的,就是有知道的,也没有提醒过她,故而乌云珠并特别重视月子地的产后调养。她素来是个能坚持的,便咬着牙撑了下来。想着近日太后对自己的态度,觉得辛苦一些还是值得的。自己当然不求能和皇后、淑惠妃在太后心里的地位相比,只求太后对自己不要特别讨厌,最起码要比羲贵妃在太后心中的印象好些就就行了。太后素来想把三阿哥带到慈宁宫抚养,只要太后的眼光盯着景仁宫,自己和四阿哥就安全了。而且无论太后心里对自己怎么想,至少现在面上很是喜爱自己,这样将来回宫以后,下人们要高看自己一分。而且现在仁孝的名声,才是自己急需的。 况且顺治不能经常见到乌云珠,小别胜新婚,又体贴乌云珠侍奉孝庄的心意,故而每次见面二人都是更加的柔情蜜意。乌云珠也知道羲贵妃现在待太后和皇后只做面子上的情分,不叫人挑出毛病就好了,私下里越发避着慈宁宫和太后。这些顺治心里也清楚,只不过顺治对孝庄存了芥蒂,又偏着羲贵妃,所以不理会而已。羲贵妃常去乾清宫伴驾,这点自己比不了,但是自己可以做的比羲贵妃更加孝顺。乌云珠侍奉孝庄越发勤勉周到,务要一举一动把琬潆比下去。 这边琬潆看着手下传回来的消息,淡淡一笑,随手把纸条在蜡烛上燃尽了。琬潆想着孝庄如今装病,如果自己给她下点毒药该怎么样。但是孝庄毕竟是在后宫呆了那么多年的人,心思严谨周密,不是吉日格勒和乌云珠可比的。又有苏嘛拉姑服侍小心细致不说,更是时时看着孝庄身边其他宫人的一举一动。自己安插的人手,刺探一点消息还行,但是饮食茶水医药全然插不上手,哪怕是近身服侍都没有份。若是想动些手脚,只怕立时就要被抓住。自己本就算是是孝庄的眼中钉,总不能赶着上前给她送把柄。只好歇了这份心思。 孝庄不在宫中,琬潆行事就方便的多了。稍微花了一点功夫,就让顺治把纳喇右院判任为太医院院使,而杨佑则升迁至左院判。琬潆如今有了一个计划,可能要几年后才能用得到,但是现在就应该开始做铺垫。凡是宫中太医诊脉,开了方子,都会留有存档。琬潆想让杨佑去从这个存档中查看一些东西。但是这个存档何其重要,哪里是随便可以看到的呢?琬潆再一次感谢乌云珠的奉献,感谢她吸引了boss的仇恨值,把boss拉到南苑去了,却是方便了自己行事。于是琬潆出现了数次原因不明的昏厥,可把顺治吓坏了。杨太医愁眉不展的回报道:“娘娘这次病得奇怪 ,臣一时也拿不准如何用药……”如今的太医院院使,就是昔日的右院判,也觉得琬潆这次病的蹊跷,有些怀疑琬潆是装病,毕竟从脉象上看并没有特别的病象。但是他不认为琬潆会拿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于是静观其变。院使固然只忠于顺治,但是他也深谙自保之道,顺治不让他查琬潆是否装病,他也就不把怀疑说出来。而且一起诊脉的几个太医中,有几个也顺着杨佑的话音,可能是被收买了,自己就没有必要反着来了,只是皱着眉头,一副思虑万千的样子。院使一不说话,还有几个有疑问的也不敢多嘴了。 顺治虽然担心但也无计可施,琬潆这十天半个月的突然昏厥一次,虽然过后这要卧床休养几日,也没有太大病状,但也总归如此也不是个办法。顺治想起当初宁贵人产前突然昏厥,有些疑心是不是又有人巫蛊作祟。琬潆知道了,觉得好笑,这装病最简单的就是肚子痛、头痛和晕过去,只要表演技术过关,医生不拆台,外人是不容易看出来真病还是假病的。 孝庄在南苑呆了好几个月,十一月的时候,可能因为天气突然转寒,感染和风寒,有些小病。只是拖了十几日总不见好。顺治虽然和孝庄已有芥蒂,但是对于自己的皇额娘生病,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又挂心琬潆那莫名其妙的昏厥,皇宫和南苑两处不断来回。这时候杨太医向顺治进言,贵妃娘娘的情况,如此抓不到头绪,不如查看娘娘以往病案,或有所得。顺治正是十分疲惫,一听就立即答应了。太医院院使得知以后,隐隐觉得羲贵妃目的就是让杨佑能找到机会进入存放病案的地方,但是自己之前并没有说话,现在也没有办法和皇上说羲贵妃是在装病。但是杨佑翻看病案之后,羲贵妃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反而逐渐好转,院使也就不再提起这事,安下心来。 这边琬潆逐渐好起来,那边孝庄的病情可不乐观,小病拖得久了,变得严重起来。于是顺治移驾南苑,亲自侍疾。顺治的到来并没有是孝庄好转。又过了几日,病情恶化,出现了可怕的高热和半昏迷状态。即使这样慌乱的情况下,苏嘛拉姑也没有失去戒心,琬潆没有办法动手脚,干脆希望孝庄自己病死算了。这几个月,乌云珠服侍孝庄很辛苦,但是孝庄要整日看着一个自己非常讨厌的人,还要对她表现的慈爱亲切,心里也很不高兴。而且乌云珠总让她想起,自己那个没有蒙古贵女气概,却偏偏夺走丈夫所有宠爱的姐姐,宸妃海兰珠。平时没有什么,但是生病的时候,心情不好就有些影响了。 孝庄毕竟不是很年轻了,所以病情越拖越重。 陷入昏迷的时候,不时的梦到了宸妃。宸妃怨恨的看着她说:“布木布泰,你和你的儿子享尽荣华,我和八阿哥只能呆在寒冷黑暗的地下,不如你来陪陪我们吧。”孝庄心惊胆颤的想要跑开,但是海兰珠怨毒锐利的目光如影随形,好像要把她刺穿。宸妃在后面厉声道:“还我和我儿子命来!”是了。当初海兰珠宠冠后宫,又生下儿子。姑姑没有孩子。而自己在之后生下了九阿哥,也就是福临。八阿哥占据了皇太极的宠爱,自己的儿子和八阿哥年岁相差不大,却总是被忽略了。自己不甘心呀。确实是自己给八阿哥下毒药,但是动手的肯定不止自己一个。再说自己动手姑姑也是知道的,可是姑姑也是什么都没说呀。姑姑也是担心姐姐动摇她的地位吧。 孝庄不停的辩解道:“姐姐,我真的从不曾害过你。你放过我吧,看着我保住了大清江山的份上。”是的,自己那个时候心肠还没有硬到害死亲姐姐,海兰珠是病死的,和自己无关。宸妃凄厉的道:“你保住了大清江山?你的能耐只是保住了你儿子的皇位而已……”孝庄梦见海兰珠长长的指甲插入了自己的脖子,在梦中惊呼一声。而事实上,孝庄呻吟一声,轻轻的道:“水……”已经在病床前照顾孝庄三天不曾合眼的乌云珠,马上对好一杯温水,服侍孝庄喝下。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偶的课程声学上完了,开始上光学部分。下午又被老师带出去调研实际的建筑设计了。又是晚上9点多才回来。来不及码文了。这周六更三章!这是第一更,亲们先看着。接下来两章,晚一点就会贴出来。 48、阴谋的开始(二更) 48、阴谋的开始(二更) 第四十八章 孝庄喝过水,有了些力气,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乌云珠憔悴的面孔。孝庄非但没有感动,反而被吓了一跳。说起来乌云珠和宸妃海兰珠,容貌并不相像,但是气质却很有一点接近。所以孝庄迷迷糊糊的一看之下,以为是海兰珠在那里,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再昏了过去。孝庄有气无力的道:“你辛苦了,快去歇着,让苏嘛拉姑过来服侍就好了。” 乌云珠自去回屋休息,心中也是惊涛骇浪。孝庄昏迷的时候,说了胡话,口中模模糊糊的念叨着,姐姐……放过我……八阿哥……中毒……姑姑……我干的……姑姑知道……饶了我……皇上偏爱……毒药等等词语。乌云珠又不是个笨的,稍微一想也明白了。当初太宗皇帝宠爱万千的宸妃和她的儿子死的蹊跷,也恐怕和太后有关。乌云珠心中冰凉,太后年轻时在太宗皇帝面前并不得宠,都能下毒手害了当时最得宠的妃子和皇子,现在已贵为太后,如果真要对自己动手,那…… 乌云珠觉得羲贵妃可真是无知者无畏,私下里敢和太后那样对着干!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服侍好太后,更要安分贤惠。回宫以后,还是要到皇后面前去示弱,打消她的戒心才好。只求无论如何不能是太后最讨厌的那个。如果太后的动作能冲着羲贵妃去,就好了。太后如果病愈,估计也不会在南苑呆太久了,自己要抓住机会,更加用心才行。就是回到宫里,也应该经常去给太后请安,在太后身边服侍。 孝庄终究还是凭借自己的毅力熬过了这场大病,开始转好。琬潆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看杨太医送来的病案。“事皇太后,奉养甚至。伺颜色如子女;左右趋走,无异女侍”,乌云珠还真是不要命了,为了好名声,为了在宫里暂住脚跟,可是豁出去了。没想到孝庄这一病,还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她病中说的那些话,固然不会传出去,但是顺治和乌云珠肯定是知道了,应该也就明白当初宸妃和八阿哥的死是孝庄动的手脚了。知道了好呀!真好!琬潆继续翻着手中的医案。这是杨佑进入医案存档的地方,偷偷抄录下来的。那种地方,想要私下抄录,实在是无比艰难,只笔墨砚台几样,就极容易被发现。自己就让杨佑在袖子里藏了几根女子画眉用的黛笔,这样才不显眼的把想要的东西抄下来了。琬潆让杨佑找的就是宸妃和八阿哥的病状和一些用药。虽然当初事情是发生在盛京的,但是这边也有一小部分存档,蛛丝马迹还是看的出来的。 那拉氏在十月份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小格格。陈氏前些日子,生下了一个小阿哥。当时顺治正在南苑 侍疾,派人回来传旨起名为常宁,陈氏由答应进位常在。十二月的时候,祭祖祭天都要开始准备,再呆在南苑就很不合适了。好在孝庄的身体已经差不多痊愈。孝庄和顺治、乌云珠方才回到皇宫。皇后带人迎接,琬潆照例借口产期将近,没有过去。孝庄是好了,但是乌云珠回到宫里,立刻就病倒了。在南苑的时候,要强的撑着一口气,定要搏个好名。后来无意中知道了,当年宸妃的事情,心中更是紧张担心极了,精神绷得紧紧的,在孝庄身边不敢有一丝半点差池。回到皇宫,一放松下来,劳累疲乏都显露出来,一时病去如山倒。 琬潆不担心乌云珠就这样病死了。这样的大病,来势汹汹,但是皇宫里有的是高明的太医和各种上好的药材,不是最难治的。太医们最束手无策的是慢性病,平时及看不出来严重,等到发病的时候,已是病入骨髓。高明的太医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看着病人一点一点的耗去生气,油尽灯枯。这才是最可怕的。琬潆自己也是学医的人,乌云珠现在的病,看着是快要不行了,但是只要拖过最初的几天,太医们几贴猛药下去,就能慢慢回转过来。只是乌云珠本就伤了身子,所谓猛药大都是虎狼之药,只怕以后乌云珠的身子从根子上就很不好了。若是乌云珠注意,好生保养,不受刺激,还能活个一二十年。但是若是继续劳累,心情郁结,思虑过甚,那恐怕也就几年的命了。 太医们诊断的结果是过劳成疾。琬潆和顺治道:“却是臣妾思虑不周了,本来是想着让乌云珠姐姐到南苑散心修养的。会不会是水土不服?去了南苑一趟,回来反倒病得这样严重。我若不是这个样子,定要去看看她的。皇上可要好生敲打敲打乌云珠姐姐身边的侍女。过劳成疾?真真是笑话了!哪个妃嫔身边没有好几个下人服侍,乌云珠姐姐竟会劳累的生了重病!可见是下人服侍的不尽心了!”顺治心中一动,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去查乌云珠在南苑做了什么。顺治看到结果之后,在乾清宫气的说不出话来。本来以为自己和皇额娘置气,皇额娘才病了,自己还很是愧疚了一番。现在看看皇额娘做的是什么事情!南苑的下人都死了吗?乌云珠竟不是去休养的,竟然去给人做下人的。自己和琬潆还是想差了,以为皇额娘会爱屋及乌。皇额娘可真是好算计,自己和琬潆不能及的!拿乌云珠当下人使唤!怪不得太医能给出过劳成疾几个字。 顺治一口去气堵在心口,孝庄刚刚病愈,又快要过年了,发作不得。想要找琬潆说说,但是想着琬潆快要临产了,不忍去让琬潆跟着一起愧疚气愤。 于是顺治的脸色整日难看的很很。宫中都以为顺治是在为皇贵妃的病情担忧。孝庄、吉日格勒和淑惠妃等人,更是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琬潆是在大年初一生产的。这一次很是顺利。琬潆如今的地位和势力早不比当初生玄烨的时候了。太医稳婆,都是挑了信得过的。孝庄大病刚愈,也不用担心她有精力做手脚。何况如今身体发育成熟了,又有了第一胎的经验,心里并不紧张。早上五六点左右开始了阵痛,不过两三个小时,孩子就生下来了。稳婆们都说琬潆福气好,生产如此顺利的还真是见得不多呢。这次琬潆的体力也明显要好的多,抱了抱自己的小女儿,才睡下休息。 琬潆顺利生下一个女儿的消息报道顺治那里时,顺治正在太和殿接受百官朝拜,闻言很是高兴。四阿哥一直就是病恹恹的,最近孝庄和乌云珠也先后病重,更让人生气的是明知道乌云珠的病是因为皇额娘,自己也没有办法在皇额娘刚痊愈的时候和她生气,只能忍下。如今可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当即加封佟图赖为一等伯,由汉军正蓝旗都统升为旗主,又升佟国纲为三品参将。 琬潆醒来的时候,看见玄烨正趴在床头瞧着自己。见琬潆醒了,玄烨高兴的叫着额娘,又奶声奶气的叫人把小妹妹抱来。回头和琬潆和琬潆邀功道:“玄烨有让紫陌好好照顾妹妹哦。”琬潆见玄烨明明很期待人夸奖,却偏要做出一副这是应该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亲了亲玄烨的小脸蛋,摩挲着他的小脑袋,道:“玄烨宝宝乖了!知道照顾妹妹了。”玄烨闻言脸蛋红红的,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又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琬潆怀里,听见琬潆又笑了,越发不肯抬头,一股糖似的扭来扭去。琬潆本来还担心,女儿生在大年初一,顺治会不会起个类似于元春这样的名字,那可就囧了。好在顺治的脑筋没有抽,给起的大名是明岚,小名元儿。明明如画,岚若远山。元儿则是和了正月初一的意思。明岚是顺治最小的女儿,出生的时间又很巧,因此宫中多是称她元格格,而不是安排行算的七格格。 顺治堵在心口的气终于还是发泄出来了。不能和孝庄发火,但是不还有别人来当出气筒么?顺治看到,皇后吉日格勒,顿时觉得皇后恰好病了,是因为得到了消息,故意装病,越发觉得她可恶。皇后是娘家人,不去服侍太后,要乌云珠一个服侍,结果劳累成疾病,真是太不孝了。下旨,因皇后于皇太后病中有失定省之仪,命停其笺奏,只存皇后之号。吉日格勒接道旨意,顺治停了中宫筏表,顿时晕了过去。孝庄也震惊不已。顺治其实 更想直接废了皇后,但是乌云珠是个明白的人。哭泣不止,向顺治流泪请求道:“皇上无故欲要废后,这是要陷臣妾与不贤不义的境地呀。近来太后娘娘待臣妾何其慈爱,臣妾怎能忍心见她老人家再次伤心。臣妾知道皇上是怜惜臣妾,只是臣妾侍奉太后,不以为苦。皇上若执意废后,臣妾愿以死相谏。”顺治这才忍下。 琬潆借口坐月子,只躲在景仁宫里哪也不去,整日逗弄玄烨和明岚。玄烨时不时的亲亲妹妹,又时不时的拿指头戳戳妹妹的脸蛋,想着妹妹的脸蛋可真软呀!明岚不堪其扰,张嘴就要哭。玄烨手忙脚乱的,拿起翻出来的各种玩具来哄明岚。偏偏明岚才出生多久,自然对玄烨推崇的魔方和拼图不屑一顾,反而喜欢玄烨看不上眼的拨浪鼓,一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就跟着咯咯的笑。玄烨十分不满,跑到琬潆身边,犹犹豫豫的道:“额娘~~妹妹,妹妹会不会是个笨的。都不会玩魔方和拼图,只晓得拨浪鼓好玩。一点都不像玄烨。”琬潆啼笑皆非,伸出指甲不长的食指,用指头戳戳玄烨的脑门道:“玄烨宝宝你多大了,妹妹才多大?你刚出生的时候和妹妹一个样子。如今你倒是和妹妹比起来,越发的有出息了啊?” 玄烨觉得丢了人了,大受打击,迈着肉呼呼的小短腿,一溜烟的跑回自己屋子里,拿起顺治开始教他的《三字经》来看。一连几天,玄烨一看到琬潆戏谑的目光就不好意思,立马就从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变成一个快煮熟的红彤彤的肉包子,还冒着热汽的那种。期期艾艾的凑到琬潆身边,道:“皇阿玛说,说,读书明理。玄烨乖乖,就不会再丢人了。玄烨,有出息。”琬潆乐得把玄烨抱在怀里,好一揉搓。道:“那玄烨要有出息,额娘和妹妹就靠你保护了啊!”小包子攥着拳头,一本正经的道:“玄烨有出息。玄烨孝顺。保护额娘和妹妹。”琬潆又笑个不停。 景仁宫里其乐融融。琬潆身边放着熟睡的明岚小包子,怀里搂着着玄烨,慢慢的摩挲。淡淡的看着窗外的天空,唇角微微上勾,眉眼含笑,却是说不出的凉薄。山雨欲来风满楼,是该动一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二更,三更等一下再贴出来。 上一页加入书签 49、天花(三更) 49、天花(三更) 第四十九章 这时的长春宫中,人人自危。淑惠妃自然过来安慰自己的亲姐姐。就连自从被废以后不怎么出门的静妃娜木钟都过来了。吉日格勒无精打采的跪坐在床上,抓住娜木钟的袖子道:“姑姑,不会的。皇上不会废了我的。太后会阻止他的,对吗?”娜木钟看不惯侄女的这幅样子。娜木钟即使被废,也始终是骄傲的,怨愤的开口道:“如果太后管得住皇上,那么我还会被废掉吗!当初他们母子依靠科尔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如今反倒看不起蒙古女子了。”吉日格勒闻言顿时失魂落魄。娜木钟还是不忍心,便语气嫌恶的道:“你担心什么!他已经废了一位皇后,还能敢再废第二个不成!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你拿出一点蒙古贵女的气魄来!”又语气怨毒的道:“我不甘心呐!我怎么甘心能眼见那个私通叔伯的女人盖过我们科尔沁的贵女!我怎么甘心我们满蒙高贵的血统中掺杂进南蛮子下贱的血!”吉日格勒见娜木钟情绪失常,不得不反过来安慰她。 景仁宫中,琬潆把玩着手中的荷包,犹豫不决。这个荷包已经出现在琬潆手边好几天了。除了紫苑,没有其他人知道荷包的来历。琬潆当年对自己狠得下心,冒险一次。如今到了玄烨,明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但是任然有所担忧。现在自己出了月子,吉日格勒又被夺了中宫筏表,很可能顺治会让自己继续掌管宫务。如果这样,根本就是往孝庄心上插针,摆明了叫她来对付自己么。历史上玄烨换上天花。琬潆不想去探究深宫之中,天花病毒是怎么传进来的。而且不感染别人,甚至没有感染和玄烨年岁相仿的福全,偏偏感染了玄烨。野史上说康熙罹患天花,也是九死一生才挺了过来,脸上还留下了十几颗麻子。难道自己将来要看着玄烨白包子变成芝麻烧饼。恕自己不能不接受! 琬潆叫来紫陌紫苑几个,交代清楚。然后拿着荷包往玄烨居住的地方走去。这个荷包是命人从小汤山送过来的。琬潆把荷包剪开,里面塞的是一团棉花。但是棉花上面有着乳白、淡黄的粘液,还有不少脱落的痘痂。这就是琬潆亲自试验,并叫人之后不断改进从牛痘中得到的,可以防止天花感染的疫苗了。琬潆思来想去,与其等着玄烨哪一天莫名其妙的感染了天花,不如自己提前给他种上牛痘疫苗。玄烨屋里提前点了淡淡的安眠的香料,小包子睡到很熟,偶尔砸吧砸吧嘴。夜色静谧,屋子外面自然有心腹守着,紫陌脚步轻轻的端来了烛台。琬潆取出一根长的银针,用干净的细棉布包了一端,另外有尖头的一端放在火焰上仔细消毒。待银针冷却以后,在玄烨的胳膊上不轻不重 的划出一道口子,然后从棉花上沾取了浆液,点在伤口出血的地方。琬潆无声的做完这一切,示意紫陌一起出去,轻轻合上门。一殿寂静,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似的。琬潆吩咐把明岚搬到东暖阁,单门挑几个信的过的丫鬟去服侍明岚。明岚的奶娘是自己人,不用担心,而且吩咐不准玄烨去看妹妹。服侍玄烨的人不要和服侍明岚的人接触。明岚太小了,不能现在接种。 过了大约五六天的样,玄烨身上有了反应,全身酸痛、恶心呕吐,并且出现发热。琬潆立即命人宣来太医。杨太医看过病状,诊了脉。吓得跪在琬潆面前,结结巴巴的回道:“娘、娘,三阿哥患的,好像,好像是……天花……”琬潆不语,杨太医鼓起勇气道:“是不是,要、要瞒下来……”琬潆道:“不用,本宫已有计较。本宫决定带着三阿哥出宫避痘,你挑几个信得过的人手随行。”待杨太医离开后,命人去向顺治和孝庄报告,然后封了正殿,不叫人进出。宫中出现天花这种大事,很快惊动了各色人等,有的担忧会不会染上天花,也有对羲贵妃母子幸灾乐祸的。顺治很快过来,见正殿殿门已经关住了,就命人前去叫门。琬潆早就吩咐了下人,不许开门。顺治见状亲自去拍门,并且喊道:“琬潆,开门!是朕,让朕进去看看!” 孝庄随后就到,见状大惊失色,忙命人把顺治拉开。见顺治还要过去,下人碍于威严,也不敢狠拦,顾不得礼仪,快走几步,亲自拉住顺治的胳膊,这才命太医回报病情。这时琬潆隔着殿门,高声道:“三阿哥患豆,还请皇上允我们母子出宫避痘!”顺治立即道:“胡说!就留在景仁宫,叫太医来诊治就是了!”孝庄忙道:“不可!”琬潆道:“皇上和太后身体要紧,若为了玄烨涉险,他如何担得起!”顺治也大声道:“你先出来!朕安排人服侍玄烨出宫避痘!你不必跟去了!”琬潆回到:“皇上勿要担忧!臣妾幼时已经患过天花了,如今自然无碍的!皇上放心,玄烨也会好好的。只求皇上让琬潆同去……”说着已经带上哭腔。顺治听说琬潆患过天花,心中担忧放下一半,又听见琬潆似乎哭了,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应了。 于是琬潆带了赤水紫苑等人,陪着玄烨到迁移到与皇宫一水之隔的北长街“避痘所”居住,紫陌留下照顾明岚。临走琬潆拉着紫陌的手道:“景仁宫这么多服侍的人中,我信得过的,行事能够周全的,就只有你了。我把明岚托付给你。将来明岚大了,她也得记着你的这份恩情。”紫陌忙福□,连道不敢。琬潆又交代紫陌,有什么事,不必瞒着人的,可以和红 尘商量,实在解决不的,去找乾清宫的羽澜。羽澜是暗羽在宫中使用的名字。 两三天之后玄烨是身上出了红色斑疹,三五天之后变为疱疹。玄烨发着烧,身上又痒痒,他又不像琬潆当年有自制力不去抓痒。琬潆只好抱着他,不叫他的手乱挠,自己替玄烨轻轻的吹一吹,一边哄着道:“额娘的乖宝宝,额娘给玄烨吹吹,吹吹就不痒了。”又过两天,脓疱疹逐渐干缩结成厚痂。本来就是牛痘的痘浆,与感染了天花又有不同,只不过初期看起来症状很相似。玄烨身上起的疱疹并不多,而且主要集中在躯干和下肢。琬潆也种过疫苗,看着这种情况就知道快要好了。但是太医们是实打实当做天花来治疗的。天花只有疱疹都发散出来了,再熬过高热,才能幸免,如果发散不出来,八成是要熬不过的。见玄烨身上疱疹只有少少的一些,越发觉得病情严重。 太医们又知道羲贵妃是不能招惹的,各个如临大敌,越发用了重药,只盼着早点把毒气发散出来才好。琬潆瞧着不对,问杨太医要来药方。看了之后,皱了皱眉头,提笔划掉几味药性强的药材,换上药性轻缓平和的几味,又改动了分量。才交给杨太医要他拿去按着改动后的煎药。杨太医心中一凛,这改动的很精妙,药性很平和,正合小儿使用,虽然药性弱了点,却是正是对症。自己和几个太医商量的药方,虽然效果好,但却不如这个风险小。方知琬潆是懂得医术的。但是杨太医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琬潆道:“其他太医那里……”杨太医回禀道:“臣亲自煎药,用的自然是太医们商量出来的方子。”琬潆心中满意,便让他退下了。 眼见着玄烨只是偶尔低烧,基本上没什么危险了。琬潆让紫陌通知外面,按计划行事。这几个月来,孝庄和乌云珠先后重病。继而顺治停了中宫筏表,意图再次废后。接着宫中出现天花,出现的地方是得宠的羲贵妃居住的景仁宫,感染的还是皇上疼爱的三阿哥。然后羲贵妃和三阿哥出宫避痘,暂且封了景仁宫,太医们配了汤药让众人服用,到处又用石灰水淋墙泼地。皇后不是个有手腕的人,又正岌岌可危,根本辖制不住,一时间宫中慌乱不已。自然有人要趁机做些什么。 对于贵太妃来说,乌云珠和顺治就是直接导致博穆果尔死去的凶手。她不敢对顺治下手,但怎么能眼看着乌云珠成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还生了四阿哥。更何况乌云珠进宫七个半月就生产,可见两个人根部就是在博穆果尔活着的时候就勾搭上了。可怜自己的博穆果尔长眠地下,奸夫淫妇却逍遥自在。贵太 妃自然是要动手的。有消息回报,贵太妃让人配置毒药。自己这边的人已经把早就准备好的药替换到了贵太妃手上。贵太妃没有亲自动手,而且带着毒药去见了静妃。静妃脾气刚烈,而且对顺治孝庄母子十分怨怼,对于得到出身低微并且不贞,却仍然得到顺治喜爱的乌云珠更是嫉恨不已,是最好的动手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三更,偶终于码出来了。偶今天连续码文三章,好累呀! 有些事情征求亲们的意见。偶的大纲现在是准备到顺治朝结束。亲们认为偶接下来是写到康熙亲政就完结呢?还是多写一点,到九龙夺嫡的时候,四四八八佟贵妃他们出场呢?偶需要亲们的意见来准备大纲。请亲们留言告诉我!谢啦~~~~ 50、乌云珠子殇 50、乌云珠子殇 第五十章 贵太妃一向很会做人,娜木钟被废之后,还多次去看望她,并在在娜木钟面前替她打抱不平。娜木钟是个骄傲的女子,却不是很有心机。于是渐渐被贵太妃笼络,和她无话不说,感念贵太妃雪中送炭,怨恨孝庄和顺治母子的冷酷无情。贵太妃不过对娜木钟随意挑拨几句,娜木钟便嫉妒愤恨交加。有一回,娜木钟要贵太妃替她带些毒药,道:“这宫里的下人都是狗眼看人低,偷懒的很,我这里竟然进了耗子。太妃娘娘给我带一瓶耗子药吧,毒死那耗子也算是替宫里除了一害了。”贵太妃对娜木钟的目的故作不知,之后便把那瓶毒药带给娜木钟,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如今也不愿去求太后和皇后帮忙管教下人,我便做一次好人,这药给你吧。总是看着耗子在眼前晃悠也怪难受的!只是你要小心点,不要让人误食了耗子药。” 娜木钟收买了承乾宫的一个下人,这个宫女虽不在乌云珠身边服侍,但却是在四阿哥身边的下人。娜木钟虽然觉得一时奈何不了乌云珠,但是能让她禁受一下丧子之痛还是不错的。对!这样比让她直接死了更好。娜木钟得意洋洋,哪里明白以她的手段势力,如何就能轻易收买一个下人。那个下人还能轻易把药带进承乾宫给四阿哥下毒。贵太妃暗中出力不少,琬潆也通知手下状似无意的处处配合。 玄烨的病也不过是两个多星期便痊愈了。本来就是用牛痘的痘浆种痘,如果和天花本身一样厉害,那还叫疫苗么。不过是因为这种种痘的手法有些粗糙,玄烨又是小孩子,总有些反应罢了。琬潆很高兴,玄烨还是一枚白白的小包子。脸色白白净净不说,身上的痘痂脱落以后,也不过是留了一些淡淡的痕迹罢了。大不了以后多给他涂一点美容生肌的药膏好了,反正小包子还小,没办法反对。虽然小包子没有事情了,但是琬潆不想现在回宫,承乾宫应该已经出事了吧。自己带着玄烨在外面避一避吧。天花病人从病发到痊愈,也得一个多月呢。于是心安理得的让杨太医继续打掩护,对外只说三阿哥病情开始好转,但是仍需时日才能痊愈。玄烨已经不用卧床,可以下地走路。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好动的年纪。这些日子在屋子里闷得狠了,如今一得了自由,一溜烟的跑到院子里撒欢。琬潆看着玄烨三头身的身子,虽然这些日子瘦了一些,但是还是不由得在心里尖叫,真是好q哇~~ 在宫外修养的日子很轻松,简直是给自己放大假。琬潆有足够的时间和玄烨在一起。决定趁这个时候给玄烨进行启蒙教育。最合适的教材自然就是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了 了。琬潆孜孜不倦的要把小包子教育成芝麻馅的。《海的女儿》,琬潆的解释是小人鱼的应该求自己的父亲和王子的国家联姻,不答应就用海水淹没了王子的国家。《渔夫和他的金鱼》告诉我们,权利只有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可靠的,别人给予的都是随时可以收回的。《《狼和七只小羊》说明了,对待敌人确信已经**消灭并且没有后援,然后才能放松警惕。大灰狼不应该直接吞掉小羊,而应该先把小羊咬死再吃下肚。玄烨也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举一反三。比如《睡美人》,玄烨宝宝就会一本正经的答道,来历不明的东西绝对不能碰,应该先让下人试一试。玄烨宝宝听完《白雪公主》就说:“意思就是,额娘对玄烨最好。其他人都不能放心,阿玛有时也是靠不住的。”琬潆一把捂住玄烨的嘴,嘱咐这些话除了和额娘其他谁都不能说,和皇阿玛皇玛嬷还有妹妹也不能说。看着玄烨点头记下,才放心。 这时的承乾宫里,一片愁云惨淡。四阿哥起出生以后,身子就不大好,生病吃药是经常的事。但是那也多是小病而已。哪像现在这样,拖了十几天,一天比一天不好。承乾宫的下人也清楚,大家前程地位如何,系在皇贵妃娘娘身上。皇贵妃和景仁宫的羲贵妃不同。以羲贵妃的样子,看来还能生养的。可是皇贵妃如今的身体,只怕不能再生养了。四阿哥很可能是皇贵妃唯一的孩子了。虽说二阿哥为长,但是子以母贵,四阿哥的身份不是被皇上冷落的二阿哥可比的。何况三阿哥患了天花,那么小的孩子恐怕熬不过。那四阿哥还不是皇子中间头一份的。可如今四阿哥却是看着要不好了。皇贵妃一向待人和善,但是涉及亲子,到时候如果有了万一,也未必能饶了大家,不由得心中惶惶。 乌云珠心疼的很,拖着疲倦的身体,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儿子。四阿哥也不是伤风咳嗽这些小儿常患的病症,就是查不出原因的发热,看起来也一日比一日没有精神。起初还以为也是染上了天花,但是后来的症状不同。自己当时还松了一口气,可是太医们找不出病因,只能日日给开些滋补的药吃着。乌云珠看着儿子越发瘦下去的小脸,针扎一般的心疼,这样拖着可怎么好。宫中有人偷偷说,会不会是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难道真的是自己罪有应得,所以连累了孩子么?博穆果尔被自己背叛,愤而自杀,是他不甘心,所以要报仇了吗?自己起小熟读诗书,自然知道女子的规矩,贞洁最为重要。但是,博穆果尔终究不是自己的良人呀。他那样的木讷,自己和他从来没有可以说到一起的话。皇上,这么文采渊博,而且君临天下,这 么的英武,自己如何能不倾慕他? 自己已经在选秀的时候因为意外和皇上错过了,后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难道就因为要对博穆果尔从一而终就放弃吗?这是满洲呀!姑侄共侍一夫,兄死弟娶其嫂。为什么就偏偏容不下皇上和自己呢?自己和皇上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呀。自己无论容貌还是才华哪里差了?皇后,只因为她是太后的娘家人,就能够成为皇上的妻子。她根本就不懂诗书,又那样的俗气,哪里配的上九五之尊的皇上。可恨,皇上要废了他,自己还要为她求情。 还有羲贵妃,明明品级比自己低,偏偏在宫中能压过皇后,连太后的面子也不买,真是逍遥自在的紧。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自己和她是一起参加选秀的。静妃!静妃!如果不是她的阻拦,自己那时入宫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自己妒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这样好命了,偏偏还有两个健康的孩子。不过是两个,还是一个,还不好说吧!三阿哥患的可是天花!你们母子既然已经离开了皇宫就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乌云珠起初日日在四阿哥身边照顾,后来汤药也毫无用处,四阿哥一天天的衰弱下去。乌云珠便在承乾宫的小佛堂里,整日念佛忏悔。祈求佛祖,任何罪孽都由自己一力承担,放过自己的孩子。乌云珠在心中祈求佛祖,如果四阿哥能好起来,自己以后一定不怨、不嫉、不妒,不争,无论将来是荣宠还是贫苦,都甘之如饴。三月份的京城,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更何况跪在地上,即使安放了火盆也压不住入骨的寒气。乌云珠爱子心切,竟然坚持了两三天天。即使顺治亲自来劝,乌云珠也不肯起身。 这天夜里,四阿哥的乳母照例按时起身去给四阿哥喂药。自从四阿哥这次病了,夜里总是莫名惊醒,啼哭不止,睡不好觉,今天竟是睡的香甜。乳母不忍打扰他难得的酣睡。觉得汤药凉了,让人去热一热,准备再等一会。再接过温热的要碗,准备上前喂药。不料看着四阿哥的面色渐渐的变了,喊上几声也没有动静。壮着胆子把指头放在四阿哥鼻下试了试,登时吓得打翻了药婉。四阿哥竟是早就没气了。闻声而来的下人们知道情况以后,嚎啕大哭,然后忙着去回禀乌云珠。 乌云珠还在佛前念经祈求,这已经是第四天了。窗外风声呜咽,乌云珠充耳不闻。佛前供奉的长明灯,烛焰摇摇晃晃,却丝毫没有佛光那样慈悲温婉,在一片枯寂的深夜竟隐约有些鬼影幢幢的感觉。乌云珠听到有哭声传来,一颗心入坠冰窟。恍惚之间,手一松,珠串掉落地上,佛珠四 溅而去,竟是珠串散了。檀木的珠子撞击地面的声音,在乌云珠耳中好像是世界上唯一的声音,悲鸣不已。乌云珠慌忙起身,久跪的的双腿不听使唤,跌倒在地。乌云珠挣扎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四阿哥住的地方跑去。见到过来回禀的下人也不理会,只扑在四阿哥床前。昔日温热的小身子以变得冰冷。昔日虽有点蜡黄却带着生气的面色已经被青灰色所笼罩。乌云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呆呆的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 一弯残月挂在天上,冰冷的月光照到的地方树影斑驳,照不到的地方一片幽暗。风中隐隐夹杂着哭声,“我的儿……”“我的儿子……”今夜,紫禁城中,不知又有多少人在无声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四阿哥死了。乌云珠应该也快要领饭盒啦~~~ 51、琬潆回宫 51、琬潆回宫 第五十一章 琬潆看着手中传回来的消息,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四阿哥的死不是目的,也不是结束,只是一切的开始而已。乌云珠失去了孩子,悲痛欲绝,把四阿哥抱着怀里,谁也不肯理会。只呆呆的看着儿子,口中念叨:“四阿哥乖乖……乖乖睡觉……睡醒了就睁开眼吧……”顺治一连多日,一下朝就呆在承乾宫,陪伴乌云珠,道:“乌云珠,四阿哥去了。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你放手吧。”乌云珠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摇晃着四阿哥温柔的给他唱着曲子。幸亏天气还很冷,但是拖了这么久也该差不多了。顺治又挂心在宫外的另一个儿子,太医回报说已经好转,但是不知何时才能痊愈。顺治倒是不大担心琬潆。顺治觉得琬潆虽然娇弱,但是一向能干,有了什么事情都是值得信任托付的。更觉得只要没有太后和皇后那班人欺负她,琬潆都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顺治比不过乌云珠的坚持,心中开始烦躁。四阿哥死了,顺治自然是伤心的,但是伤心之后不由得又起了一种庆幸。顺治本来就对这个儿子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平时赏赐疼爱多半还是看着乌云珠的面上。这会儿就有些觉得,与其让他活着病恹恹的受苦,还不如彻底解脱了,而且四阿哥一去,拿四阿哥身世做文章的流言也就淡了。不过这个念头一出现,顺治就狠狠鄙视自己一下,觉得太不应该了。顺治正在这边有些自我厌弃。那边孝庄坐不住了。 本来孝庄病中乌云珠服侍的很体贴,虽然孝庄仍然非常讨厌乌云珠,但是总不好人家刚刚服侍过自己,就立即对她动手。更何况虽然四阿哥的身世就像卡在嗓子里的一块鱼骨头,吐不出,咽不下。但是孝庄还是觉得自己儿子即使被乌云珠迷住了,在对待乌云珠的事情上很不靠谱,但还是不会混淆皇家血脉的。四阿哥估计还是自己的孙子。自己总不能对孙子出手。所以四阿哥这一病故,孝庄舒了一口气。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乌云珠不肯让四阿哥下葬,顺治又成天呆在承乾宫陪着那个女人,孝庄就看不下去了。这病死的,虽然是自己的孙子,但是满宫这么多人,总是要忌讳的。这不叫下葬算怎么回事?偏偏儿子又在近前,要是过了病气可不得了。 于是孝庄带人往承乾宫来。这是孝庄第一次来到承乾宫,当初乌云珠怀孕,孝庄也没有来看过她。可能是孝庄看不惯乌云珠的缘故吧,连带着看承乾宫的摆设也不顺眼,总觉得不大方爽利,有股脂粉狐媚的感觉。但是摆设又是没有逾制的地方,虽然不顺眼,但也挑不出错来。便抬步往里面去。看见乌云珠自言自语的保证四 阿哥,而自己的儿子在一边焦急懊恼愧疚。顺治正对因为自己生出了那样的想法而自我厌弃,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着乌云珠,否则怎么会有这样冷酷的想法。而落在孝庄眼里,自然是顺治在伤心愧疚。孝庄火从心生,也不往近前去,只吩咐嬷嬷下人上前把四阿哥抱走。乌云珠见有人来夺,哪里愿意。但是乌云珠又哪里比得过蒙古的嬷嬷们健硕,没推攘几下,嬷嬷们就把孩子夺走了。乌云珠大声喊着不要把孩子夺走,真真是声嘶力竭、杜鹃啼血。无论她多么的隐忍算计,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罢了。 顺治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被这番动作一打扰,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孝庄道:“皇额娘,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孝庄也被耳边乌云珠的呼喊弄得心烦,直接硬邦邦的道:“四阿哥命薄,承受不起那么大的福分,已然夭折了。那么就应该早点入土为安,免得在宫中犯了忌讳!”顺治这会儿也想不起刚才自己还隐隐庆幸四阿哥的去世了,满心惊愕的觉得孝庄是那么冷酷。乌云珠从四阿哥夭折到现在,一滴眼泪也流不出。现在怀中的孩子被夺走,真正是觉得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了,才似刚刚回神,哭倒在床上。孝庄觉得眼不见心不烦,一刻也不想再承乾宫多留,吩咐人准备四阿哥下葬事宜,然后带人离开了。 顺治忙把乌云珠扶在怀里,不停安慰,不过心思却想得远了。本来得知皇额娘当初对八阿哥和亲姐姐宸妃海兰珠下毒手,自己虽然觉得心惊,还能为她找找借口,应该是宸妃跋扈,皇额娘忍无可忍。但是今天的事,是在让自己心中冰凉。皇额娘对自己的亲孙子都这样无情,对自己这个儿子又能多好!也是,皇额娘不是嫡妻,自己成为皇帝,她才能成为太后。无论是和多尔衮周旋亲近,还是坚持满蒙联姻,原来自己以为是为了保住朕的的皇位,现在看来,更像是为了维护她自身的地位吧!要不然,朕是皇额娘的亲子,难道不是她的依靠,何必让朕纳了一位又一位的科尔沁女子,又何必如此抬举娘家来压制朕。人一点进入思维定势,就很难从中摆脱。 顺治越想越心惊,自己也是熟读史书的人,历史上多少是为了权利和地位,不顾母子亲情,让外戚专权。汉朝的吕太后、邓太后,不但擅权,而且行废立之事,权利大到可以择立新君。更不用说唐代武后,逼死亲子不说,后来根本不加掩饰的登基为皇。何况,何况,满蒙重视人口,一向女子地位并不低,比汉族女子好的多。若是……若是……顺治后背泛起凉气。即使理智苦苦压制不要把生母想的太坏,但也不能 阻止在情感上心惊胆颤。 从此顺治偏见已成,遇事不免怀疑孝庄的目的。如果顺治不是孝庄的亲生儿子,恐怕依孝庄的手段,二人之间决不至于如今的境地。正是孝庄自恃皇帝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行事才随心的多了,反而没有太过顾及顺治的心情想法。如今就是后悔也晚了,更何况孝庄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失策。哪怕谎言重复一千遍也就是真理。更何况孝庄行事确有诟病。琬潆不断地在顺治心中埋下不满和怀疑的种子。又不断地浇灌,让加深顺治对孝庄的芥蒂。如今恰逢时机,种子发芽出土。隔膜不断加大,母子之情已经出现裂痕,只怕二人反目也已经指日可待。 四阿哥葬入皇陵,追封和硕荣亲王。琬潆在这之后带着面色红润的玄烨回宫。本来自然应该先是拜见的孝庄和皇后,但是顺治传话来,让琬潆直接先回景仁宫,慈宁宫晚宴再行拜见。景仁宫早已经解封,余下的下人宫女们把各处打扫的干干净净。紫陌抱着明岚,后面跟着景仁宫的宫人,面带喜色的在院门口迎接。琬潆很高兴的接过明岚,亲自抱着进了正殿。自有下人们去收拾行李不提。琬潆命人丰厚的赏赐了一干人等。连地位最低的做杂役活的宫人们都得了一般丰厚的赏赐,更不用说其他人等,俱赏了金银锞子和绸缎尺头。 最初紫陌等四个贴身丫头,并上后来的紫苑,又令赏了价值不菲的首饰。几人皆道不敢得如此重赏。琬潆道:“你们几个都是好的,本宫记着呢!既然赏了,你们就安心接着。”又道:“这些首饰算不上稀罕的贡品一类,但也不是寻常可以见的到的,留着做将来的嫁妆。”几个都满面羞红,连称只一生服侍娘娘才好。琬潆又道:“知道你们的忠心,正是如此我才不能不为你们考虑。将来你们出宫的时候,自然赏赐嫁妆,还要替你们挑了体面的人家,嫁做正头娘子才好。”出宫的宫女,爹娘父兄有些良心的还好,也多是嫁了小户人家做续弦和妾室。若是嫂子哥哥刻薄的,可就是吃不完的苦处了。即使现在体面的大宫女,也不能不担心将来出宫的事情。如今得了琬潆的允诺,都不由得感激涕零。便是一向内敛的红尘,也不由动容。琬潆又让人替紫陌家人寻了差事,私下告之。紫陌虽然因为总总缘故和家人不亲近,也是因为被伤了心,哪里真的半点都不在乎。如今见主子替自己解了后顾之忧,便越发要拿这条性命来报答。 琬潆和玄烨各自沐浴洗漱,收拾一新,方往慈宁宫去。明岚太小,就留在景仁宫。其实晚宴固然是顺治高兴,但也有孝庄的意思在。自从承乾宫的不愉快以 后,顺治见孝庄就有些淡淡的。孝庄哪能觉不出,但还不知道顺治已经对她有了怀疑戒备之心,一心认为是乌云珠吹了枕头风,叫顺治对自己生了不满。偏生皇后和淑惠妃不中用,自己也不想直接和小辈过不去,越发坏了和顺治的情分。便要借琬潆压一压乌云珠,玄烨更是能让乌云珠心痛不已。另一方面,也是存了心思,借机和顺治和解 52、抱养 52、抱养 第五十二章 琬潆和玄烨给孝庄请安,孝庄一脸慈爱的道:“好!好!佟贵妃照顾三阿哥有功,苏嘛拉姑,赏!”又满是欣慰的道:“三阿哥能挺过这一劫实在是大幸。哎,三阿哥和四阿哥一起生病,哀家心里焦虑的不得了。虽然说四阿哥没了,好歹三阿哥保住了。”乌云珠身子刚好,强撑着来参加晚宴,听到这话,果然脸色又白了白。琬潆瞧着顺治的神情,显然也是觉得孝庄在揭乌云珠的伤疤,略微的皱了皱眉头。琬潆便道:“臣妾的听闻,小孩子养不大,多半是因为太过伶俐,所以父母缘浅,被接到西方做了佛祖跟前的童子了。想来四阿哥是另有福缘,只不过福缘不在人间罢了。”顺治觉得琬潆待姐妹实在真心,当初待四贞情真意切,如今待乌云珠也是无可挑剔。也是这两个人的福分了。 顺治把玄烨抱到身旁坐着,问了在宫外养病吃药的情况。玄烨在顺治面前素来不拘谨,有时甚至有些调皮,只不过现在的场合还有其他人在,故而口齿清晰。规规矩矩的一一回答。顺治见玄烨毫不怯场,气度大方,回答调理分明,又是一阵高兴,让人取了上好的笔墨纸砚赏赐下来。虽说满人有抱孙不抱子的习俗,仍然忍不住摸摸玄烨的脑门,道:“玄烨如今虽不必正式拜师读书,但也要认上几个字才好,平时不能偷懒!” 这一顿饭吃的很没意思,孝庄和顺治之间气氛怪怪的,具是不开口。皇后和淑惠妃等人无子,看着琬潆养的三阿哥能从天花里面熬出来,妒恨交加,但是都不敢开口,也都免不了有些自怨自艾。宁贵人也是有资格参加晚宴的,想起自己的二阿哥一早就养在阿哥所,寻常见不得面。而且皇上恐怕平时也想不到还有一个长子吧,今天这样的场合都没有叫他出席,竟是连刚出生的五阿哥都不如了。一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五阿哥常宁出生后不久也是被养在阿哥所。陈氏今天可以有机会抱一抱自己的儿子,很是高兴,又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别人的眼。最让琬潆觉得不高兴的是乌云珠。看来乌云珠确实被刺激的够呛,今天看上去有些不在状态,完全没有发挥出影帝的水准。看着玄烨时而恍惚,时而慈爱。只是琬潆不想和她计较而已。 东西吃的差不多了,顺治并各妃嫔们,都各自行礼退下。孝庄看着手里拉着玄烨的琬潆,叹了一口气。本来自己打算解除乌云珠这个心头大患以后,就让人给佟家动点手脚。虽然也感觉到皇帝在限制自己的权利和与大臣的联络,但这一点自己还是做得到的。如果娘家得了罪名,佟贵妃就是有皇子傍身也要脱层皮。可是如今不行了。皇上子嗣艰 难,又刚刚夭折了一个,如今可只有三个皇子。福全生母出身太低,常宁尚小,养不养的大还说不准。只有玄烨聪慧健康,又熬过了天花。患过天花,就等于多了一层保障。外家对于皇子来说非常重要。如今自己是投鼠忌器,为了玄烨也不能动佟家。羲贵妃的命可是真好!不过想着乌云珠刚才的神色,心中一动,有了个主意,招来一人耳语一番,立刻命她去布置。 乌云珠心思沉重的回到承乾宫。自己的四阿哥那般伶俐,惹人怜爱,怎么会没了呢!三阿哥和四阿哥一起生病,他熬过了,而自己的四阿哥却没有熬过,是不是他偷了四阿哥的命?要不然,怎么患天花这样重病的能活下来,没什么大病的反而活不下来。本来就知道三阿哥养的极好,今天看着更是玉雪可爱。自己的身体如何,自己明白,恐怕不会在有一个孩子了。三阿哥为什么不生在自己的肚子里呀。 旁边服侍的一个嬷嬷,道:“娘娘可是看见三阿哥,又伤心了?娘娘千万要好生将养自己的身体呀,否则小阿哥在天上也会难过的。”乌云珠摆了摆手,只是疲倦的倚在美人靠上。那嬷嬷又道:“奴婢斗胆!既然娘娘这般喜爱三阿哥,不如求了皇上,将三阿哥养在承乾宫里?”乌云珠听了,打起些精神,苦笑道:“我又不是他的亲额娘,如何能把他养在身边。羲贵妃是那样的人。若是五阿哥还有些可能。”嬷嬷道:“娘娘,论理三阿哥也不应该养生母宫中,不过是皇上抬爱罢了。要是规矩,主子娘娘诞下龙子,是不能亲自养育的。若是皇上恩典,也只能养育其他娘娘生的阿哥格格。娘娘的位份又高过贵妃娘娘一筹,三阿哥养在娘娘身边,也是三阿哥的荣宠呢!” 嬷嬷见乌云珠虽然意动,但是根本不认为可行,又加把劲道:“况且,说句不能外传的话,四阿哥没了之后,三阿哥才开始好转。说不定是四阿哥的魂儿和寿元到了三阿哥身上,三阿哥才能活下来。如此想来,三阿哥可不就是欠一条性命,代替四阿哥为娘娘尽孝也是应该。这老话说的好,生娘不及养娘亲,将来三阿哥大了,恐怕也会是向着娘娘多过向着羲贵妃呢!”这话是说的乌云珠心坎里了。乌云珠又哪里不知道神魂鬼神之说,毫无依据。但是她本就不愿相信儿子离去,又是信佛之人,只觉得三阿哥确实与自己有母子缘分,只怕是四阿哥换个法儿回来陪着自己呢。便想要试一试。横竖羲贵妃身边还有个元格格呢,再说三阿哥养在她身边也三四年了,她也该知足了。自己的四阿哥才在自己身边呆了多久,如今他又不容易借了三阿哥的身子回来,谁都不应该 打扰自己母子团圆。 顺治今晚自然宿在景仁宫。琬潆沐浴过,坐在美人榻上让紫陌擦头发。顺治也在里间沐浴。这时紫苑匆匆进来,在琬潆耳边低语几句,然后退下。琬潆美目一冷,孝庄在承乾宫埋得钉子找到一个了。她倒是想找挑拨自己和乌云珠相争,最好能够两败俱伤才好。乌云珠更是可恶,她又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把主意打到玄烨身上了。自己若不是为了让四阿哥的病症和当年宸妃所生八阿哥的病症相似,就应该给他下个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才对。 二人小别,缠绵一番后,琬潆趴在顺治胸口,语带担忧的道:“我今个儿见到乌云珠姐姐,精神看起来实在不好。都是做额娘的人,哪里不晓得她是伤心的狠了。”顺治道:“四阿哥那孩子,哎,也真是福薄,那么多好药养在,也还是没留住。”又语带自嘲的道:“不过这次皇额娘也做得有些过分了。那也是她的儿孙血脉,竟然丝毫不怜惜。”琬潆一听大乐,不过到底记着自己的目的,也就不给孝庄落井下石了,继续道:“我和乌云珠姐姐好了一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消沉……”顺治拍拍琬潆的背,道:“乌云珠有你这样的姐妹为她着想,也是她不幸中的大幸了。” 琬潆皱着眉头,状似思索,慢慢道:“乌云珠姐姐,既然是……受不住丧子之痛,就再……挑个孩子养在她身边,如此方能开解她的苦闷。”顺治有了些兴趣,道:“嗯?”琬潆继续道:“论理,刚出生的五阿哥和六格格,若能养在乌云珠姐姐身边是最好不过。只不过,这两个生母还在,乌云珠姐姐一向仁厚贤惠,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况且这孩子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少不得又有小人要说是乌云珠姐姐不上心了。如此倒是不妥……”又豁然开朗般,高兴的道:“既然这样,不如从宗室中挑一两个孩子,过继在乌云珠姐姐名下,这样岂不是好?乌云珠姐姐有了孩子陪伴,自然慢慢减却了悲伤之情。” 顺治也觉得有道理,道说:“你可有合适的人选?”琬潆思虑一二道:“既然是正正经经的过继,就要从近支宗室中挑选才是。嗯……好像岳乐有个小女儿,年方两岁,正是活波可爱的时候,可以接进宫抚养。而且年龄也正妥当呢。太小了,不好养活。再大些,记了事,便有不贴心了。两岁正好。岳乐和乌云珠姐姐娘家又是交好,可见这个孩子可不就是老天替乌云珠姐姐准备的,两个人有缘着呢!另一方面,养在乌云珠姐姐名下,将来自然要封个公主的,这也算是给岳乐一份体面恩宠了。”顺治很高兴的道:“我若离了琬潆, 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明天我就告诉乌云珠,也让她高兴高兴。必然要她准备了厚礼来谢你的这份情分。”琬潆微微一笑,和顺治两人安寝。 岳乐,姐姐愿意给你这个体面!你既然这么疼爱这个小女儿,我就给你个机会,可以让她封为公主。公主么,不都是用来和亲和联姻的么!自己的女儿舍不得,那就让别人的女儿去好了。岳乐,不要太感谢我哦!乌云珠,你明天如果能开口求顺治抱来玄烨养在身边,就最好了。本宫等着看明天的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乌云珠就杯具了,正好撞在枪头上~~~~ 53、养女入宫 53、养女入宫 第五十三章 顺治第二天一早就派小太监去承乾宫报信,说中午在承乾宫用午膳。乌云珠命人打赏过后,精心的打扮起来,今日愈加消瘦的身材越发显得袅娜。下朝以后,顺治兴致冲冲的往承乾宫去,想把过继养女的事情告诉乌云珠,好让她高兴一些。乌云珠早就等在宫门口,见顺治到来,赶忙迎了上去,福身行礼。顺治把乌云珠扶起道:“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哪里就要你出来接驾,仔细着凉。”乌云珠和顺治一同去了内间,见顺治心情很好,又很体贴,心中高兴,觉得有些把握。乌云珠奉茶以后便坐下,也不说话,只暗中那帕子抹着眼泪。顺治见状又怜又爱,忙搂着她在怀中安慰。乌云珠抽抽噎噎的道:“也没有什么,只是一时想起四阿哥了。”自打四阿哥故去以后,乌云珠轻易不肯提起,只一心装作四阿哥还活着,只是不在身边而已,见乌云珠这回主动提起,便开解道:“这上天的寿数,人留不得。四阿哥和你缘分浅,将来自然有缘分深的留在你身边。” 乌云珠道:“皇上,臣妾起见了三阿哥的面,便想着我的四阿哥若是长大了,也定然这般伶俐。日里夜里,连做梦满心眼里都是他小身影,真像是我的亲儿子一样。”顺治见乌云珠喜爱孩子,便盘算着等一下乌云珠知道自己给她过继一个女儿,定然高兴,可以冲淡一些忧愁。乌云珠又道:“佟妹妹既然回来了,少不得要替皇后娘娘分担一些宫务吧。”顺治回答:“先让她歇上几天。皇后做事实在不让人放心。”乌云珠见顺治不语,道:“元格格幼小,刚出生没多久,就和额娘分开,这会儿恐怕天天缠着佟妹妹吧。”顺治想着琬潆的两个孩子养的都很健康,明岚也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活波样子,微微点了点头。乌云珠:“佟妹妹是不得闲的人,我又无事可做。想着帮帮她的忙,分担一二,也免得佟妹妹太过劳累了。”顺治不明白乌云珠的意思,端着茶碗抿了两口茶,瞧着乌云珠听她继续说。、 乌云珠道:“佟妹妹膝下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景仁宫人手够不够。万一有了疏漏可怎么好?臣妾和三阿哥很有眼缘,不如让三阿哥来承乾宫住几日。让佟妹妹少些辛劳,我也……我也,免得日夜思念四阿哥。”说着又嘤嘤哭了起来。顺治面上神色不变,淡淡的将茶碗放在榻上的小茶几上。心里却转了几转,片刻方开口道:“你是想要把玄烨养在身边?说起来不是五阿哥和四阿哥年岁更相近吗?”乌云珠见顺治思虑过后开口,而且没有说反对,想着皇上应该不反对自己包养不别人的孩子。只是可能顾虑羲贵贵妃,不大赞成自己把三阿哥养在身边而已。乌云 珠凄凄切切的哭着着道:“平素三阿哥常来承乾宫来看小弟弟,这回他们两个一起生病,四阿哥没了,三阿哥熬了下来。臣妾只觉得三阿哥和我有缘,想要养在身边图个念想……” 顺治顿时恼了。天花之疾十分厉害,凡事染上的十人中恐怕只能存活三个。何况这三个中,还说不定有因病失明失聪的。皇室子女死于天花的不在少数。玄烨平安熬过了天花,不会再患第二次,如今地位更是不同。本来顺治就有意将来传位玄烨,如今更加把玄烨当做将来的储君看待,不过玄烨尚小,这才没有提立太子的事而已。所以,顺治都不愿意让孝庄抚养玄烨,更何况别人。而且顺治奇怪乌云珠不要求抚养五阿哥而是要抚养玄烨,觉得她另有目的。而且听听,什么叫三阿哥好了,四阿哥没了。这时要抱怨玄烨克死四阿哥么? 顺治问道:“这时谁教你的?琬潆怎么舍得让人把玄烨抱走?”乌云珠泪水盈盈,充满期盼的看着顺治道:“臣妾只是想让三阿哥陪臣妾一段时间,三阿哥的额娘还是佟妹妹呀。而且佟妹妹还有元格格呢。”顺治突然起身,发火道:“玄烨的生母,是满洲贵女,以贵妃之尊统摄六宫。你既非生母,更非嫡母,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抚养皇子?”乌云珠哭得梨花带雨,眉头微蹙,满是哀愁的道:“皇上,皇上,臣妾这些日子日夜忧愁,简直要过不下去了。羲贵妃是什么都好的,臣妾从来没有想和她争什么,无论玄烨养在哪里,她都是生母呀,哪里需要担心呢,佟妹妹素来一直和臣妾要好,难道她要眼睁睁的看着臣妾忧愁而死,都不肯施以一点点援手吗?臣妾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从来都不贪心,从来期盼的不多呀,臣妾不过是想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而已……” 乌云珠啊,乌云珠!你失去了孩子,痛不欲生。难道抱走了三阿哥,琬潆不会伤心吗?她当你是好姐妹,在朕面前替你进言,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琬潆的手段朕也明白呀,只因为朕喜欢你,她就处处替你着想。乌云珠呀,你终究是让朕失望了。要论待朕之心,你不如琬潆远矣。又看见乌云伏在榻上伤心不已,终是有些心软。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开口安慰。 “一家人么?”连皇后都不敢这样和朕要求呀!你能指望帝王的心中只有一个女子吗。 “别哭了,朕不怪你,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的。”百姓们都知道我们两情相悦,博穆果尔孝期未满,便纳你入宫,你我都无法回头了呀! “乌云珠你仍然会是朕最宠爱的皇贵妃。”皇额娘容不下你, 朕不想也不能向她认输。 “你不需要去和琬潆相比。”你们是不同的,琬潆也许不是最爱的女子,但她的确是朕最信任的贵妃,是朕可以托付国事的双手。 “乌云珠你始终都是朕真心相待的那个人。”天下人都知道朕因一片真心,而纳你入宫。你失去了孩子,只有朕可以依靠。朕是喜欢你的,也必须是喜欢你的! “不要再去招惹琬潆,朕会为你挑个养女的。”玄烨是琬潆的逆鳞,女子为母则强,即使她和你再要好也不行。 说完顺治便离开了,并没有留在承乾宫用午膳。乌云珠伏在榻上哭泣,心中苦涩不已。起自己入宫,顺治对自己从来都是闻言软语,温柔贴心,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和自己发火,还拂袖而去。你说她是满洲贵女,你有想过我听见这话,会为自己出身低微而伤心?你说,我是你最宠爱的皇贵妃。可是你却把后宫交给那个为你生儿育女的人。你说,让我不要去和她相比,你对我一片真心。可你知不知道,这宫中的人,视我为泥,而视她如云。 乌云珠死死的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不甘和伤心,最后化为一片坚毅。自己不能向佟琬潆那样恣意,自己只能从她做不到的地方入手,比如孝顺和贤惠。再不能向今天这样,惹怒皇上了,自己唯有他可以依靠。再也不要向现在这样,总有一天,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压在自己头上,皇后不可以,佟琬潆更不可以。 顺治离开以后,回到了乾清宫,心情不好,呆坐了一会。决定还是尽快把事情解决。下旨招岳乐进宫,顺治把事情一说,岳乐顿时愣住了。岳乐的长女早就去世了,现在家中两岁的是小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又是嫡福晋所生。岳乐把小女儿看的如珠似宝,比儿子更甚,给起了个名字叫茉雅奇,是满语中长寿草的意思。如今见顺治要他把女儿送给皇贵妃抚养,便很不情愿的回答道:“臣女方两岁,已见其顽劣。恐难道皇贵妃欢心,徒惹娘娘操心……”顺治正不高兴,不耐烦的道:“你女儿入了宫,将来朕封她公主之位。皇贵妃喜欢孩子,自然是同意的。怎么,岳乐你不同意?” 岳乐咬牙,皇上给的恩典,即使不想要,也是不能推辞的。只能领旨谢恩。岳乐想着要把心爱的小女儿送进宫,一阵心疼。道:“皇上赐给臣如此体面,臣不敢独享。简亲王济度,嫡出一女,今年五岁,也正是活波可爱的的年纪。皇上何不也令她入宫?”这种事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也要拉上济度。本来只要给乌云珠挑一个养女就行了,但是顺治想 着将来的联姻,自己女儿很少。明岚更是掌上明珠,断然不能叫她远嫁。很是应该收养几个宗室之女,自小养在宫中,将来代替自己女儿嫁出去,身份上也说得过去。仔细选定了三位格格,下旨,以承泽亲王硕塞之女扎克萨喀、安亲王岳乐之女茉雅奇和简亲王济度之女玉录玳为养女,择吉日日入宫。 圣旨一出,除了已知道内情的安亲王府以外,承泽亲王府和简亲王府都一片慌乱不舍。简亲王福晋,忙到佟家打听消息。知道佟夫人正要递牌子进宫看望琬潆和玄烨。也递了牌子,和佟夫人一道入宫。琬潆见简亲王福晋脸上犹带泪痕,便安慰道:“福晋,我也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让玉录玳入宫。这收养宗室之女,是因为皇贵妃丧子,想要养个孩子在身边承欢膝下。为皇贵妃挑选养女,一个也就够了。因为岳乐和颚硕交好,本来皇上中意的是他家的小格格。所以我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哪知那天皇上召岳乐进宫面圣以后,下的旨意就变了样。我后来才知道,岳乐觉得这样的体面,自己不敢独享,这才捎带上了玉录玳和硕塞家的扎克萨喀。等我知道这事,圣旨都传下去了,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简亲王福晋闻言,一边拿帕子抹着眼泪,一边骂道:“这杀千刀的岳乐在朝堂上和我家王爷和不来,连小孩子也不放过。这可怎么是好?我的女儿怎么能让那个南蛮子来养,要是教的移了性情怎么办?”琬潆拍拍简亲王福晋的手背道:“舅妈,你和表舅是看着我长大的。先前是想不到岳乐这么狠,非要拉两个垫背的。莫说如今我掌管宫务,就是不然,我也不能袖手不管。皇贵妃那里让岳乐家的格格过去就行了。玉录玳就养在我身边好了。舅妈放心,我的规矩还是不错的。景仁宫现在又两个孩子,凡事都细致上心的很。我这就让人收拾一下,玉录玳入宫以后,直接住到我这边来。”简亲王福晋自然知道琬潆入宫之前就是极出挑的。玉录玳要是由她教养,自然是好的,便谢了又谢。 几个孩子入宫,见过太后和皇后以后,自然要来要来拜见琬潆这个代管六宫的羲贵妃。琬潆让人把顺治也请来。一个嬷嬷上前道:“回皇上和娘娘,这最小的一个是安亲王家的雅格格,年岁稍微大一些的是承泽亲王府的萨格格,年岁最大的是简亲王府的玉格格。”琬潆命人一一赏了,和顺治道:“乌云珠姐姐体弱,若是养着三个孩子,恐怕吃不消。就只让雅格格去承乾宫可好?”顺治应了,道:“你看着安排。”琬潆又道:“臣妾讨个恩典。玉格格和玄烨年岁相仿,留在景仁宫吧。皇上不知,我和丹珠是极 好的姐妹。看在她的面上也要照拂一二。萨格格是丹珠的妹妹。丹珠又嫁了察哈尔蒙古。不如由端顺妃抚养萨格格吧。”顺治知道济度是琬潆表舅,端顺妃出自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便也应了。 顺治停了中宫筏表,也不让吉日格勒随便出长春宫。所以进宫觐见的命妇们,除了慈宁宫,就往景仁宫来。琬潆一律在西暖阁接见。就在琬潆觉得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一场意外悄然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下一章就出现一件事,让琬潆恨透了孝庄。为孝庄以后埋下了祸根。 本来上上章就应该开始写的,只是中间偶突然很想虐一虐乌云珠,所以才把意外一章往后放了 琬潆的恨意和决心 第五十四章 由于抱养孩子的事情,琬潆觉得乌云珠一定给自己记下一笔了。不过如果她在顺治面前给自己上眼药,经了这件事,会惹顺治生气的,可就不是自己了。而且由于入宫的三个小格格,没有一个养在出身科尔沁的嫔妃身边,孝庄很不高兴。看着乌云珠和琬潆,更是讨厌了。琬潆哪里在乎孝庄和乌云珠这两个人的看法,照样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这天早上,偷得浮生半日闲,靠在窗边的踏上品茶。一抬眼,就能看见院中的景色,还有和玉录玳玩耍的玄烨。心里也是软软绵绵的。已经到了初秋,一场秋雨一场寒,才入秋不久,暑气就全然不见了。琬潆正在悠闲,却见紫陌脸色有些不好的过来了,回禀佟家递来了消息,佟图赖的身子恐怕不太好了。 今年初春的时候吗,佟图赖就生了几场病,琬潆指了两个医术不错的太医留在佟家专门诊治。寻常勋贵人家,有几分体面的,家人得了病痛,也有那帖子到太医院请大夫来诊脉的。留太医在府上,虽是不和规矩,但是佟家是皇子外家,琬潆掌管宫务,又十分坚持,所以那两个太医还是暂时留在佟家了。为了这个还被孝庄以不和规矩为由训斥了几句,看来孝庄也真是很讨厌自己了。自从三阿哥天花病愈后,孝庄有时也叫把玄烨抱过去给她看看,待玄烨的态度亲近多了。但是相比之下,自己更是她的眼中钉。让太医留在佟家,孝庄更是觉得自己僭越,不能容忍。要不是顺治为了乌云珠挑选养女的事情,宫内宫外沸沸扬扬的传着皇上对皇贵妃多么宠爱,只怕孝庄立刻要对自己动手。 佟图赖的病一直拖到夏天,才算是好了。两个太医回宫复命,琬潆仔细的问了。太医只道佟图赖到底年纪不小了,年轻时的病根现在都慢慢显现出来,病虽然已经痊愈了,到底伤了底子,以后要好好调养。于是琬潆把上好补品流水一般的赏赐给佟家。虽说不缺银子,但是上好的补品和药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到的,一般都是直接进贡给皇家,余下极少部分才能市卖。 琬潆这会子听见紫陌的话,惊得立刻站起。不由得也松了手,连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都没有发觉。琬潆深吸一口气,语调不稳的道:“到底怎么回事?打听清楚了没有?”紫陌道:“佟家派来报信的人都说清楚了。前几日下了场雨,佟大人受了寒,生起病来。佟大人只当是小病,请了太医诊脉,并不叫去烦扰娘娘。谁想到昨天突然就不好了,下不了床,太医们说病来的急,且佟大人的身子起春日得病后,就没有调养过来,只怕就是熬过去,也不过是拖日子罢了。”琬潆缓缓坐下,慢慢闭上 眼,片刻睁开,声音已经平稳下来,道:“去请皇上来。不!还是我亲自去。” 顺治已经下了朝,正在乾清宫的书房里面听几个大臣汇报政务。顺治听吴良辅禀报琬潆哭着过来的,忙亲身把她迎进屋子,道:“琬潆这是怎么了?”琬潆拿帕子抹了抹眼泪,道:“刚才有人来报,臣妾的父亲病重,臣妾想要出宫看望。”顺治安慰了琬潆几句,道:“既是佟大人病了,你想去看望,便去就是。”琬潆道:“臣妾虽是代掌宫务,但是并没有出宫的腰牌。”顺治道:“是了。出宫的腰牌在皇额娘那里。吴良辅,你先陪着贵妃娘娘去慈宁宫和皇额娘说明情况。朕把这边的事情稍微处理一下,就过去。” 琬潆到了慈宁宫,孝庄随口说道:“贵妃今天怎么有空来给哀家请安了?”琬潆知道估计要被刁难一下,奈何人在屋檐下,便陪着小心把事情说了。孝庄道:“妃嫔一旦入宫,岂有再返回娘家的道理。便是天恩浩荡,也只有亲眷入宫相见,没有妃嫔出宫省亲的规矩。而且佟贵妃你代掌后宫,当为表率,万不应该有这种不合礼法的想法。”孝庄抚了抚自己的指甲,继续道:“当年我父王过世,哀家也不曾回去过。如今不是哀家不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是哀家不能开这个先河。”就知道,孝庄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琬潆连忙跪下,欲要再求。孝庄道:“佟妃,你跪安吧。莫要学那鄂妃不受规矩。”琬潆知道孝庄是打定主意,不让自己如愿了,心里暗自磨牙。自己是一定要回去看看阿玛的。 琬潆走到殿门口,碰见顺治过来。顺治得知孝庄不肯答应,便道:“来和皇额娘回禀一声,是礼法规矩。既是皇额娘不肯答应,朕替你做主就是。”这时苏嘛拉姑匆忙出来道:“太后娘娘突然晕过去了,皇上和贵妃娘娘快过去看看。”顺治闻言,快步入内。琬潆无法,也只能跟进去了。孝庄躺在内室的床上,见二人进来道:“刚才心头一悸,却是支持不住了。苏嘛拉姑已经去宣太医了。你们两个在这里陪陪哀家。”太医给孝庄诊脉后道:“太后凤体尚且安康,也许是思虑过甚,邪火入颅,以致晕厥。不如臣给太后开几副安神药先吃着”在场的没有笨人,自然立时就明白过来。孝庄开口道:“佟妃,你是三阿哥生母,素来孝顺,你去替哀家煎药吧。”该死!这摆明了是威胁。如果自己落了个不孝婆母的名声,自然是要连累玄烨的。 琬潆只得拿了药去慈宁宫小厨房。孝庄那老太婆,怎么就不怕自己趁机下毒毒死她!慈宁宫不缺宫女,自然不会让琬潆亲自动手。琬潆看着药罐,心中焦急 ,不由得走来走去。这药需得文火煮沸半个时辰,然后加再加三碗水,最后熬成一碗的分量就可以了。琬潆挂心佟图赖,实在等不及了。待煮开半个时辰后,就直接让宫女把药倒出来。那小宫女吓得哆哆嗦嗦的道:“娘娘,娘娘,怎么可以这样……万一……”琬潆失了耐性,直接越过那个小宫女,把药倒进碗中端走,临走在那个小宫女耳边道:“这药按这个法子煎煮,同样可以。不过……,你最好不要说出去。否则皇上第一个就要你的性命,且追究不到本宫身上来。”那个老不死的不过是装病而已,这碗药自然喝不死她! 顺治正坐在孝庄床前的小凳子上,也心知孝庄本就无事,但还是亲自把药碗接过来。见琬潆要哭不哭的忍着,忍着眼泪向,满脸哀求,心中不忍,也认为孝庄做的过了,稍一思考,拿勺子搅拌着碗里的中药,时不时的吹吹。然后故意装作不小心失手打翻,一碗药都浇在了左手上。顺治起身道:“儿臣不小心把药打翻了,让人再去给皇额娘重新煎一副。朕的手被烫到了,琬潆,你来给朕上药。”说着走了出去,琬潆跟过去。顺治从袖中拿出一支金制的令箭给琬潆道:“让人去准备车與,多带些侍卫,你拿这个出宫吧。”琬潆心中大恨,你既然办法让我出宫,早干什么的,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顺治又道:“琬潆,这令箭十分重要,轻易不能动用的。你可要小心些,千万不要弄丢了。”琬潆谢过,拿着令箭直接走人。 琬潆一路上不住的催促快点,唤来一个侍卫道:“你先骑马到佟家去,告诉他们我一会就到。且不必接驾了,我直接去看阿玛就好。”又过了一会,方到了佟府,佟国纲在门口候着。琬潆入宫那一年佟国纲还是半大少年,如今真正是可以当家做主的青年了。琬潆来不及感慨叙旧,直接问道:“阿玛在哪?”佟国纲回到:“阿玛在正屋养着,娘娘快些!”二人方近了正屋所在的院子,听见屋里传来哭声,俱是心中一紧。琬潆顾不得脚下还穿着花盆底,直接甩开宫女太监,和佟国纲朝屋子跑过去。一进门,就看见佟夫人伏在床上大哭,佟国纲的妻子董鄂氏在旁边抱着儿子,用帕子抹着眼泪。佟国维也跪在床头哭泣。琬潆惊呼一声:“阿玛!”和佟国纲两人都扑到床前。琬潆攥着佟图赖的手,大声喊道:“阿玛,阿玛,你醒醒啊~~是琬潆会来了,琬潆回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你多年不见的女儿呀……” 佟夫人哭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董鄂氏开口道:“阿玛他去了。”一家人都悲啼不止,连佟国纲的长子年纪尚小的鄂伦岱也跟着嚎啕大哭。到底 是佟国纲先回过神,哭了片刻,忍住眼泪,开口道:“娘娘先起来吧。仔细身子,地上凉气大。”又去劝佟夫人,道:“阿玛半生征战,前几日他老人家自己也说,没有马革裹尸而是能安享晚年,已是天大的福气了。”佟夫人向琬潆道:“本来再料不到你能出宫来的。你阿玛本来眼看就要不行了,听到了你要回来的口信,硬是又转醒过来,撑了几柱香的时间。只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呀!”又哭道:“老爷呀,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呀,咱们的潆姐儿回来了。你平日记挂着她,你怎么不晚走一会儿,也看他一眼呀。” 琬潆心里一波又一波的悲痛涌上来,眼泪流的越发的厉害。自己虽是带着前世的记忆,但是今生佟氏夫妇待自己的疼爱也都是铭记在心。自己进宫时,阿玛两鬓刚刚有点斑白,如今大半头发都已经花白,老态毕现。脸色消瘦的很,颧骨都显得突出了。手腕更是没有多少肉,大拇指和中指一握就能握过来。自己本来以为玄烨即位以后,自然可以见面,万万想不到阿玛竟然等不到那一天。琬潆越发伤心,伏在佟图赖身边哭得直不起身子。 佟国纲本来还想劝着,一开口就是哭腔,忍了又忍,才又开口道:“额娘妹妹莫要伤心了。先给阿玛换衣服吧,别让他老人家走的不安稳。”这才都起身,把准备好的寿衣给佟图赖换上。烧落地纸,放开口钱,请了和尚来念开路经。然后将佟图赖移到正堂左侧放好的门板上。董鄂氏忙着派人去亲友处报丧。佟夫人等换上麻布孝衣,琬潆身份特殊不能戴孝,便取下了颜色艳丽的首饰,在入宫时留在家里的衣服里面找了一件素色的换上。 第二天就要封棺,亲友们围着棺材,边转边看。然后将佟图赖生前最喜欢的几件东西放进去,好叫他带走。然后就要钉棺材盖。佟图赖临终琬潆不在身边,这会子想着钉子钉严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悲从心起,不能自已。扑到棺盖上大哭不止,不叫盖棺材盖。有小丫头来拉,琬潆都使劲推到一边。琬潆边哭边大声道:“阿玛,女儿不孝,没能见您最后一面呀……。女儿没用呀……,没能给您养老送终呀……”“阿玛呀,你半生为国征战,偏偏还有人拦着不让女儿回来看您呀~~~”琬潆身份尊贵,没有人敢用劲拉她过去。连佟夫人和佟国纲也劝慰不住。 顺治已经知道佟图赖过世,下朝过后往佟府来。众人没有料到皇帝亲至,纷纷跪拜,只有琬潆还在趴在棺材上大哭。顺治命众人平身,听琬潆哭的伤心,也不由得心酸愧疚。顺治知道要不是皇额娘故意阻拦,琬潆必然可以得见佟图赖 最后一面。想着佟图赖也是浴血沙场的老将了,皇额娘此举太让人寒心了。看着琬潆哭得脸色蜡白,声音沙哑,走上前从身后抱着她,把琬潆抱过来,道:“琬潆莫哭了,不要误了盖棺的时辰。”然后示意众人合棺钉钉。琬潆根本缓不过了,看着棺材就要钉上,哭着道:“阿玛……,我要我的阿玛,我要见我的阿玛呀……” 琬潆想着现代的自己死了,父亲和弟弟该多伤心。父亲把自己一手带大,一直也就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在身边,自己还没有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呢。等到父亲百年以后,谁在他身边陪伴。琬潆来的清朝以后,哪里能够不想现代的亲人。只是明白自己在现代是出车祸死了,又不是有什么东西带着穿越了时空,想要再回现代,只怕是没什么可能了。人人都到穿越好,可是自己在现代生活的很不错,父亲对自己疼爱之极。自己宁愿回到亲人身边,也不稀罕穿到清朝。所以把思念都深深压在心里,不肯回想。如今却是触动了心中的伤口,现代的父亲和如今的阿玛一样,今生都再见不到了。琬潆是个极理智的人,而往往理智的人情感一旦爆发比一般人更激烈。如今正是悲痛交加,饶是琬潆素来身体不错,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琬潆坚持为佟图赖守灵三天,期间哭晕了数次。回宫以后,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琬潆跪坐在床上,心中恨得极了。孝庄若不是你故意阻拦,我怎么会见不到阿玛最后一面。阿玛苦苦撑着一口气等我回去,我却终究让他失望了。我回去看我阿玛,又不会对你有什么利益威胁。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和我为难。孝庄!孝庄!不让女儿给父亲送终,你的心也够狠了!本来我并不恨你,我们各自做的事情,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已。可是如今……,如今,我绝不姑息你。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你也是有儿女的人,你会遭报应的!就是老天不罚你,我也不放过你!让你死也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痛苦一辈子,亲眼看着你所在意的亲人,因为你的过错被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的比较多,所以更新晚了哈~~~表生气哈~~~ 琬潆参政 第五十五章 紫陌进来服侍,突然叫道:“娘娘!”原来,琬潆越想越恨,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寸许的指甲都扎进了手心的肉中,仍然不解恨。鲜血渗进了漂亮的指甲里,染出一片殷红。紫陌忙拿来温水纱布替琬潆清洗。琬潆舒一口气,方才缓过神来。顺治赶过来看琬潆,琬潆也不开口说话,只神色淡淡的看着紫陌小心的擦去血迹,仔细的上药,在用纱布稍微包了一下。紫陌做好这一切以后,顺治挥挥手让她下去。走过去,坐在琬潆身边,轻声道:“不要生气了,琬潆。她是朕的皇额娘,朕没办法帮你出气的。别怪朕。”琬潆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哀伤的看着顺治道:“太后,太后,即使是现在,我仍然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阻止我见阿玛最后一面。我只是不明白,她怎么能把骨肉亲情看的这样淡薄。”顺治心里一突,搂住琬潆,让琬潆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静默无语。顺治被琬潆的话刺激的心烦意乱,所以没有注意到琬潆眉眼含煞,脸上却扬起了扬起一抹迷人而又冰冷的微笑。 按照民间的说法五七是阎罗王在阴间进行审判的日子,阎罗王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如果在这一天,过世之人的女儿哭得非常伤心的话,阎王就会酌情减免罪责。琬潆回宫前嘱咐了嫂子董鄂氏,五七那一天,自己可能出不了宫,就拜托她在灵前假充女儿大声啼哭。接着的日子,琬潆就懒懒的呆在景仁宫,哪也不去。根本不再去慈宁宫给孝庄请安,同样不去乾清宫帮顺治分忧,来看望的妃嫔们一律拒之门外。没了琬潆的帮忙,朝政都压在顺治一个人的身上。这几年,琬潆的帮忙,顺治已经习以为常了,如今顿觉得吃不消。又见琬潆日日郁郁寡欢,神色苍白,很是担心,天天过来劝慰。琬潆道:“臣妾也没有什么的,只是觉得住在这里喘不过气来。日日想起入宫前我住的小院儿,还有,还有……”琬潆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后的话语轻轻的,让人听不清楚。顺治猜测,琬潆应该是想说,还有她的阿玛佟大人。顺治便道:“这天也冷了,过几天朕带你到南苑去住好么?在南苑冬狩最好了,朕记得琬潆你骑射是极好的。”琬潆低头不语,片刻后轻轻的说:“皇上把乌云珠姐姐也带着吧。四阿哥过世,乌云珠姐姐恐怕现在也不想呆在宫里的。” 事实上琬潆回宫以后就开始恢复平静了,后面多半是做给顺治看的。让顺治知道自己受了太大的打击,要他想办法挽回补偿,而且就是以后自己有哪里对孝庄不敬,顺治也很可能会选择无视甚至偏心于自己。更何况,让顺治带着自己到南苑去,是早已经计划好的,顺治要是想不起 来,自己也会开口提示的。要让孝庄付出代价,手中没有权利是不行的。本来自己是准备再等两年的,不过如今改变主意了,决定现在就逐渐从幕后走到前台。南苑离永定门也就二十多里的样子,顺治完全可以直接在南苑批阅奏折,接见大臣。这样就最可能的避开了孝庄的视线。带上乌云珠,则是为了混淆孝庄的注意点。琬潆准备三年之久,现在是非常重要的时刻。这关乎自己能不能顺利被朝臣接受,默许自己干涉政务,然后才能逐渐的竖立权威。 起初,琬潆就说心里不舒服,缠着呆在顺治身边。顺治召见大臣,讨论国事的时候,琬潆就在伺候顺治笔墨,或者坐在小凳子上拿本书看着。顺治自然不会开口让琬潆下去,其他大臣们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是琬潆又没有耽误他们议事,也不好找借口赶人。满洲女子地位还是不低的,还有一些大臣和佟家有交点情,自然不好表示反对。而且琬潆所生三阿哥是皇帝现在诸子中唯一一个熬过天花的,还是生母身份最贵重的一个。顺治又摆明了默许,大臣们也不想去为了这点小事得罪人。 倒是有几个汉臣坚持女子地位卑下,议论国事时,岂能呆在一旁。可是关于他们宣扬的女子卑下的说法,又不能很好的得到满洲大臣的认可,而且有些排斥汉臣的满州大臣还出口相争。本来汉臣的整体地位是不如满臣的,汉臣中几个混的比较好的,得顺治喜欢看重的,哪个不处世圆滑谨慎,最是不愿意失了圣心,显然不会为了这点子事和琬潆过不去,皆不开口。这样倒显得得那几个开口闭口指责琬潆的大臣,放着国事民生不问,只盯着一点小事不放,相比之下,很有些上不得台面。等到大臣们都习惯议政时有琬潆出现以后,琬潆便开始下一步动作。有时候也开口询问评论几句,话不多,却都讲到点子上。大臣们起初见琬潆开口,很是诧异,但见琬潆她自己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开口有什么不对的,好像他们大惊小怪似的。顺治维护琬潆,催促大臣们快点议事,给出见解。有心思活络的,就不由得想想琬潆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按照琬潆的思路回话,几回下来显得很是能干。 顺治平时习惯了和琬潆一起讨论批阅奏折,就不免时不时问问琬潆的意见。这样几个月下来,大臣们谁也没有明说,但琬潆算也是能参与议事了。而且这一阶段,琬潆对于帮助顺治批阅奏折表现了极大的热情,不再局限只批阅回复较小的事务,而且扩大了自己批阅奏折涉及的范围。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拿去和顺治讨论一下,然后就有琬潆直接用朱笔写上答 复。顺治还是比较信任琬潆的,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对琬潆心存愧疚,来南苑也是想要琬潆回复心情,自然不会和琬潆扭着干。吴良辅又找了个机会,按照琬潆交代的和顺治道:“贵妃娘娘刚刚丧父,心里正是悲伤。在南苑又不需要娘娘管理宫务,清闲的很。总要让贵妃娘娘有些事情可做,好把心中郁结之前发散出来。”顺治听了,觉得琬潆最近对于政事很热情积极,就很好理解了。 有一句话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又有一句叫做,温水煮青蛙。过了一阶段,顺治习惯了琬潆的举动。轻松总比劳累要好,顺治一直以为自己的皇阿玛就是太过操劳,最后在批阅奏折的时候过世的。而且他很信任琬潆,还因为佟图赖的事情对琬潆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讨好,就不会想到他给予琬潆的权限已经太大了。不光个州县的奏折,京官的奏折中有时也能发现加盖印章的琬潆批复的笔迹。有些还比较重要的升降调命,琬潆也往往直接批复,然后告诉顺治一声,顺治也不以为忤。 琬潆来南苑,自然不会把玄烨和明岚留在皇宫里。顺治有些愧对琬潆,所以纵容琬潆和他一起与大臣议政,对比之下,顺治和乌云珠相处的时间就比较短了。其实,虽然出嫁的女儿不必戴孝,但是琬潆坚持要为佟图赖守孝百天,和顺治分房,顺治晚上还都是去乌云珠那里的。连带着孝庄受到的消息,在琬潆命人刻意引导下,都是皇上独宠皇贵妃,连羲贵妃也比不过她。但就是这样,乌云珠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而且见着琬潆儿女双全,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有时想去看看玄烨和明岚,琬潆的侍女直接就借口三阿哥和元格格身体不适,不宜相见,免得过了病气给皇贵妃。乌云珠明白,这种情况如果和顺治说,经过了之前的事,顺治未必会很相信自己,索性也就不和他说了。乌云珠也不认为,琬潆会不知道自己曾和皇上要求过抚养三阿哥的事情。琬潆最近心情正不好,而且忙着参政,不显眼的拉拢提拔,一点点的铺垫自己的班底,也懒的和乌云珠虚与委蛇。两人关系迅速恶化,不过都默契的在顺治面前表现出很亲密要好的样子。 年前一行人等回到皇宫,年后蒙古各旗的王公们纷纷来京觐见。琬潆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丹珠。丹珠作为察哈尔蒙古王公嫡妻,觐见琬潆。两个人说了分别以后互相的情况,丹珠又特意谢了琬潆照顾自己的妹妹。然后丹珠示意琬潆让下人们离开。琬潆稍一思索,答应了。丹珠道:“你我的脾秉性气互相都知道的,我便直说了。我想请贵妃帮我一个忙,而我自然会奉上丰厚的回报。 ”琬潆疑惑的问道:“何事?说的这样郑重其事。”丹珠道:“我想请娘娘帮我除掉一个人,我的弟弟博翁果诺。”琬潆一愣,连忙回忆自己知道的关于承泽亲王的资料,然后就明白丹珠的目的了。琬潆惊讶的道:“丹珠你在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答应帮你做这种事!” 丹珠解释道:“我阿玛他子嗣不昌,只有三个儿子,而且都是年幼。我的额娘是阿玛的嫡妻,可是只生下两个女儿。所以她把阿玛的一个通房所生的儿子养在身边,就是博果铎。而后阿玛的侧福晋生下博翁果诺,和博果铎年岁相近。博果铎虽然由额娘抚养,毕竟皇家玉牒上并没有记在额娘名下。侧福晋比博果铎的生母,身份高贵太多,而且非常得宠。我阿玛的身体快不行了,他一直在犹豫,心里想要上书请立博翁果诺为世子,只是碍于额娘,一直没有实行罢了。如果博翁果诺为世子,以我的了解,阿玛一定会请立侧福晋为平妻的。我决不允许将来有一天,那个女人和额娘平起平坐,甚至越过额娘一头。所以博翁果诺不得不除!” 丹珠也毫不在意琬潆的拒绝,道:“琬潆你与我小时候就认识,一起长大的情分,当时大家赤诚以待,无忧无虑。做过最大的坏事,也不过是一起偷偷跑去庄子上玩耍,害的下人因此受罚而已。可是如今你我都回不去了。我请你帮忙,自然会准备你无法拒绝的条件。贵妃娘娘,以你如今的处境,一定很需要助力吧。而且来自蒙古的助力更有不同。察哈尔的实力可在科尔沁之上呢。”琬潆道:“察哈尔王公就由着你胡闹,丹珠,不要和我闹着玩儿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帮忙,我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做到呀。” 丹珠道:“我如今不仅仅是承泽亲王的女儿,更是察哈尔王公的嫡妻。我为他生下了世子,无论他对我感情如何,他都必须给我足够的尊重。如果我出事,他也很难撇清的,我们已经绑在一条绳子上了。你不用担心我是空中画饼。而且,我知道娘娘可以做到的。”琬潆正色道:“那么,察哈尔王公的可敦,你将回报我什么呢!”丹珠道:“我可以让台吉(就是满语中蒙古王公的意思)支持娘娘和三阿哥。即使不是不是真心效忠,但是行动上必须支持,至少可以对抗科尔沁的势力。”见琬潆等着解释,丹珠继续道:“我的手中台吉的一个把柄。虽然这个把柄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但是等到娘娘履行了承诺,那时候娘娘可以借这个把柄来威胁台吉为你做事。” 琬潆道:“我怎么能确信你所说的是真的。”丹珠道:“这就要娘娘自己判断一下了。如果娘娘和三阿 哥将来贵不可言,我与娘娘交好,自然在察哈尔也更得看重。对大家都好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做呢。琬潆你应该相信我。”琬潆看着丹珠,道:“如果我让你得偿所愿,你会为本宫做事吗?不仅仅指帮助本宫得到察哈尔的助力。”“会的!我会的!到时候,我向娘娘效忠!”丹珠斩钉截铁的回答。琬潆笑了笑,道:“那好,你等我的消息。” 琬潆又和丹珠道;“我对皇上的两个姐姐,阿图和雅图公主,不是很了解。你能和我说说她们的事情吗?”丹珠道:“雅图公主是太宗第四女,十三岁嫁给了太后的侄子,吴克善亲王的第三个儿子,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夫妻感情还算美满。阿图公主是太宗第五女。十二岁联姻喀尔喀蒙古。太后怜惜她少时远嫁偏远之地,又早早的守寡,这次应该是想替她重新挑选夫婿吧。依她皇帝胞姐的身份,又加上当年出嫁是的嫁妆和可从喀尔喀继承的财富来说,应该有不少人想要娶她。阿图公主算是苦尽甘来了。” 琬潆出手 第五十六章 既然答应了丹珠,琬潆就开始着手布置。一日,硕塞的侧福晋纳喇氏听到自己院子里的下人议论道:“王爷到底是疼爱咱们的侧福晋。等到咱们的小主子成了世子,侧福晋就真算是苦尽甘来了。”另一个道:“虽然王爷有意,但是终究碍着嫡福晋娘家和嫁给蒙古王公的丹珠格格的面子呢。不说这个了。我听说京郊的至源寺真是灵验呢!我嫂子进门十几年都怀不上身子,去拜了几次,如今可是有喜了。我老子娘都高兴的不得了。”先前的那个也接口道:“是的呢,我也听说了。这至源寺看着地方偏了一点,但是耐不住有灵性呀,好多贵人都单单到那里去求佛呢。”纳喇氏心神一动,不如去求一求佛祖,让自己的儿子早日被立为世子。自己的博翁果诺怎么看都比养在福晋身边的博果铎那个病秧子好多了。 纳喇氏回禀了王爷带人到了至源寺,诚心的拜了又拜。又有一个小丫头说着至源寺早起的第一柱香,最是灵验,不如福晋在这住上一晚,明天起早搏个好兆头。纳喇氏见这寺院倒也清静,自己带的人手又多,便打发人回去报信。自己安心在这里住上一晚。纳喇氏睡下以后,有个小丫头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用东西掩了自己的口鼻,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轻轻盖在纳喇氏的脸上。稍等一会,拿下帕子放回袖中,在纳喇氏耳边喊了几声,见纳喇氏没有转醒,这才离去。想来帕子上是浸了迷药。 另一边,京城八大胡同里,一个年轻公子正在喝酒取乐。然后旁边几个打扮不差的年轻男子过来搭讪。几个人俱是欢场中人,一拍即合,说的投契,一时竟像是多年不见的知己了。那前来搭讪的男子道:“这里的姐儿还不算是最好的。我知道有一家楼子,有个清倌儿今个儿挂牌,那才够劲,弟弟我今天请哥哥去乐呵乐呵。“然后不由分说的和几个人一起把他拉走了,上了一辆在门外等候多时的马车,又毫不手软干净利落的一个手刀下去,那人便神事不知了。纳喇福晋的丫头偷偷溜出来,和几个人问道:“都准备妥当了?”那里有一,正是之前在八大胡同喝酒的一群人中的一个,这会儿神色清明,哪有一点醉酒的样子。几个人人把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搬进屋,放在只穿了亵衣的纳喇氏身边,然后给二人盖上棉被。 尚荣第二天醒来,头疼脑晕,回想着昨天碰到几个人,被拉去乐呵乐呵,然后打量四周,看到身边躺着一个女人。尚荣再一打量那女人的面孔,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明白自己是被人坑了,而且这是要自己的命呀。原来尚荣也姓纳喇氏。这身边的女人是自己的远亲。尚荣 的祖父和堂兄分家的时候闹翻了脸,之后两门人几辈子不和。就因为那边门里,出了一个女儿嫁给皇上的亲哥哥承泽亲王,还很受宠,自己这边这几年没少被欺负。尚荣也是见过纳喇福晋的。如今哪能不明白,今天这局凶险,一旦事发,根本不用自己辩白,绝对要没命。 尚荣也顾不得找自己的外衣了,要找估计也找不到,直接穿着内衣跑了出去。见天色没亮,抱有侥幸,要趁人没过来抓奸以前从这里跑掉。尚荣出屋没几步,就被人从身后一个麻袋罩住,扛起来带走。尚荣被从麻袋里弄出来时,在一个门窗关严的屋子里,几个膀大腰圆的蒙脸汉子,目露凶光的看着他,要他招认。尚荣也知道,这要是认了,就死定了。但是禁不住几个人劈头盖脸一顿鞭子,道:“你要是不认,直接打死,照样误不了事。若是认了,爷爷们给你指条活路!”尚荣熬不过,抱着侥幸,自己写下罪状,道对堂妹怀有不轨之心,色壮人胆,趁着纳喇氏来拜佛之事,用了下三滥的迷香成了好事。然后签字画押。那几个人倒也真的没有在为难尚荣,收好了供状,又把他罩进麻袋里,扔回他家门口。第二天一早,尚荣才被仆人发现。又担心事发,心惊胆战的在家里猫了几个月。直到纳喇氏坏了事,见没有人来找麻烦。想着是有人要找纳喇氏的麻烦,与自己干系不大,方放下心。 却说尚荣出了纳喇氏的屋子,被人带走。又有一拨人,把另一个衣衫不整的昏迷的和尚放进纳喇氏的屋子里,然后静悄悄的散去,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清晨,一个丫头打了水进去服侍纳喇氏,然后突然尖叫一声。打翻在地是水盆在寂静清晨发出刺耳的声音。侍卫丫头婆子们都连忙冲进了,看见纳喇氏和一个陌生和尚睡在一起。纳喇氏方才转醒,没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早有一个有体面的婆子上前,当机立断命人把两个堵住嘴绑了起来,弄回王府,交给王爷福晋裁决。 琬潆看着手中的供状,高兴不已,对暗羽说:“做的不错!手脚干净么?”暗羽道:“用的都是自己人,接送纳喇尚荣的那辆马车已经烧了。其他也处理干净了。”琬潆点点头道:“去找几个人注意一下纳喇尚荣,本宫要他好好的。他们家我有大用。万一是个胆小的,寻了死,就白费本宫的心意了。”暗羽道:“他们家就纳喇尚荣一个儿子,纳喇尚荣又没有后代。估计有一线生机,都不会自行寻死的。” 不久丹珠进宫,道:“我没想到,娘娘是对那纳喇氏下手。”琬潆笑了笑道:“这样不好么?纳喇氏被你阿玛送到了庄子上,估计也没几 天好活了。博翁果诺也被养在你额娘身边了。”轻轻吹了吹茶水,笑眯眯的道:“博果铎身子弱,总要给承泽亲王留点血脉的。人么,总要积点阴德的呀。”丹珠默然半响,抬头看着琬潆道:“我应该夸奖娘娘心慈手软么?”然后道:“顺治十一年的时候,如今的皇后吉日格勒从科尔沁入京,察哈尔当时派人劫杀。手脚没擦干净,被我抓住了把柄。”然后从袖子掏出了一个盒子道:“这里面是证据。”琬潆接过盒子,放在手边,道:“本宫对察哈尔台吉敬重已久,丹珠你代为转达本宫和三阿哥的问候吧。”不知道丹珠和察哈尔王公怎么说的,第二天台吉命人给琬潆送上一份厚礼,并一封书信,表一表忠心。察哈尔的忠心,就是他们敢给,自己还不敢要呢。只要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们能帮上忙就行了。 阿图公主,既然要再嫁,自己这个做弟妹的怎么能不送上一份大礼呢。自己一定会千挑万选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的! 琬潆没有去慈宁宫,自然没有见到阿图和雅图两位公主,不过试探了顺治一下,顺治对两位姐姐的到来,也不是多么激动。看来,自己猜测的对,雅图和阿图与顺治年岁相差太大,又早早出嫁,从小没怎么一起相处过,姐弟之情,应该不是很深。而且雅图和阿图都是孝庄亲自照顾着长大的,而顺治小时候可是不能经常见到孝庄的呢! 不过两位公主倒是来景仁宫看望琬潆。阿图公主不是很爱说话,雅图公主雍容和善,脸上带着笑,一派天家公主的贵气。拉着琬潆的手道:“你把皇上服侍的很好,我们这些做姐姐的都很高兴。和弟弟好久不见,惦念的很。这几日只顾得上和他一家人好好亲近亲近,今日才想起来看你,贵妃可不要怪罪呀。”雅图公主气色很好,看来她和额驸感情确实不错。琬潆道:“公主说哪里话。身为妃嫔对皇上尽心,这是本分呢。公主早早出嫁。这么些年,劳动公主惦念,倒是本宫代皇上在此谢过了。”雅图眯了眯眼,这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么,羲贵妃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呢。 雅图继续道:“吉日格勒是我看着长大的,又嫁了我亲弟弟做妻子。她从小被养的娇贵,还要贵妃在皇后身边好好帮村一二才好呀!”琬潆道:“雅图公主放心,本宫自然不会让皇上为后宫担心的。两位公主在盛京长大,如今是第一次来京城宫中吧。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或是缺了什么,下人服侍的有什么不好的,只管来和本宫说。本宫代掌宫务,两位公主难得过来,怎么也得尽一尽心意。”琬潆和雅图打了半天的太极,才把两人 送走。 以阿图的身份是一定会嫁给蒙古或是满洲亲贵的,如果她嫁到京城,平白替孝庄添了一笔助力。于是开始回想蒙各部想情况,务必要替阿图从中挑一个丈夫。最后琬潆的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而且据说皇太极曾经答应嫁个女儿给他。琬潆越想越觉得满意。这人也是一位蒙古王公,在蒙古的地位还很不错,又没有妻子,怎么看都是门当户对的合适人选。至于要怎么做……丹珠和察哈尔王公也该尽一尽力了。 阿图的婚事 第五十七章 孝庄希望阿图能嫁在京城,离自己近一点。但是孝庄自己也清楚,历来皇室公主、宗室郡主都是联姻外族,如果自己坚持让阿图嫁给京中勋贵,不用想也知道,会惹来王公贝勒们的不满。毕竟那些王公贝勒的女儿将来也多是指婚蒙古,远嫁他乡。于是孝庄想退一步想,让阿图嫁到科尔沁去。阿图的第一次婚姻,很不幸福,又早早守寡。科尔沁是娘家,雅图也嫁到那里。雅图的性子爽利,手腕也是有的,不似阿图脾气弱。到时候也能维护一二。 孝庄把意思和顺治说了,满以为这门婚事顺治一定会答应的。谁知顺治满脸为难。顺治开口道:“皇额娘,昨日蒙古巴林部王公觐见。和朕说,当年皇阿玛允诺嫁给他一位公主。如今他没有妻子,皇姐没有丈夫,又是年岁相当,希望朕能赐婚。”顺治又道:“巴林部水草肥美,草原广阔,巴林王公也是身形健硕。皇阿玛在世时确实答应过,当时好几位王公都知道的。朕便答应考虑一下。”孝庄一听顿时火了,道:“你怎么能不顾及亲姐姐的幸福,要把阿图嫁给巴林部的那个小子。” 孝庄不由得不火,巴林部实力不错,仅次于察哈尔阿巴亥旗,巴林王公又是一部之主,怎么看都是一门好亲事。关键是巴林王公这个人,本身对待女人人品实在是太差劲了。巴林王公也算是勇武俊朗,当得起巴图鲁的称号,但是为人出名的贪财好色。当年皇太极为了拉拢巴林部允嫁公主,但是没过多久皇太极过世,于是巴林王公便娶了另一位蒙古王公的女儿为妻。但是巴林王公性喜美色,帐中美貌女奴众多。好几个侧妻都在正妻之前生下了庶子。 巴林部实力不错,周围部族送来的美人不在少数。他的正妻受到冷落多年,寡欢不乐,最后生下一个儿子就去世了。巴林王公不但不上心,反而霸占了妻子的嫁妆,把妻子的几个陪嫁丫鬟读收为侍妾。巴林王公也是出名的贪财,这次求娶肯定是为了阿图丰厚的嫁妆。这样的人,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他。对于他们男人来说,好色一些根本算不上大毛病。皇帝只知道巴林王公为人勇武能干,巴林部在蒙古地位最贵,又哪里会想到阿图如果嫁过去,面对一大堆年轻貌美的妾室女奴,还有巴林王公元气生下的嫡子,身份地位会多么尴尬?孝庄坚持不允,顺治便答应再考虑一下。 琬潆觉得自己找出的这个人选太合适了。对于联姻来说巴林王公实在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对于女子来说,有巴林王公这样的丈夫,简直就是噩梦。察哈尔部和巴林部关系不错,琬潆就是让丹珠夫妇去教唆巴林王公求亲 的。依着巴林部的地位,加上察哈尔阿巴亥部的在后面支持。而且察哈尔王公说,姻亲浩奇特部同样对科尔沁痛恨已久,也愿意推波助澜。这三家在蒙古的地位,远远超过了科尔沁能带来的利益,便是顺治怜惜姐姐,也不得不好好考虑了。 顺治和巴林王公试探了一下,巴林王公坚持道:“这门亲事,先帝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下来了。等到皇上亲政,当时未出嫁的公主中,并没有和臣年龄相合的。臣便没有提起。如今阿图公主新寡,可见是喀尔喀台吉无福。臣和公主的姻缘是长生天的旨意。皇上是先帝之子,待蒙古素来恩重。希望皇上看在臣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给臣和公主赐婚!”顺治左右为难,既有些怜惜自己的姐姐,又有些顾虑蒙古大局。琬潆道:“这公主出嫁,既是家事又是国事。宗族之中尚有辈分较高的长辈在,皇上不如召见宗室大臣,问一问对策。” 不出所料,宗室大臣们有的说,巴林部在四十九旗中实力上等,不能寒了蒙古大臣的心。有的说,巴林王公本人精明强干,实为良配。总之,意思就是这门亲事很恰当,皇上和太后应当顾全大局。就向当年,这些宗室大臣站在孝庄一边,力主顺治答应建宁远嫁一样,他们这次同样担心到时候顺治把他们的女儿封为郡主嫁给巴林王公。所以自然这一次会支持顺治。对于这件事顺治保持了沉默。巴林王公倒是无所谓,派人在京城大肆采买,宣扬自己将要和公主成亲的消息。 孝庄坐不住了,亲自到了乾清宫和顺治商议,道:“你姐姐12岁出嫁。嫁的夫婿又不是什么好的,可她还是上了花轿,然后多年不归。那既是太宗皇帝的无耐之举,也是你姐姐为了咱们母子在宫里的地位而勉强自己的心意。”孝庄坐在榻上,一脸哀伤的说着,道:“如今你怎么舍得让你姐姐才出虎穴,又入狼巢?”琬潆知道顺治为人极重恩情,见他开始犹豫。便上前行礼,然后道:“皇上素来孝顺,太后娘娘何不替皇上考虑找些一二。又何况太后娘娘素来顾全大局。当年,太后您为了顾全大局,不让四贞姐姐入宫;为了顾全大局,逼着建宁妹妹远嫁;为了顾全大局,一味讨厌乌云珠姐姐,容不下四阿哥。如今轮到了阿图公主,太后娘娘为什么不再顾全大局一次,免得皇上为难。” 琬潆这几句话,立即勾起了顺治的新仇旧恨,也不觉得自己愧对姐姐了。顺治道:“皇额娘,您也说过,满蒙联姻历来是国策,更何况察哈尔阿巴亥部和浩奇特部都上书请求公主下嫁巴林部。蒙古这几旗实在不能等闲视之。”孝庄道:“福临,巴林 王公好色成性,阿图如果嫁过去还不知道会受什么样的苦呢?不如让阿图嫁到科尔沁,知根知底,这才是为阿图一辈子着想呢。”琬潆道:“太后娘娘这话说得有点偏颇。这天下又几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阿图姐姐有是什么身份?巴林王公怎敢慢待皇帝胞姐?”孝庄怒到:“佟氏,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顺治皱眉道:“皇额娘,琬潆也是说实话。” 琬潆带点委屈看着顺治,又漫不经心的反问道:“说来科尔沁虽然有着一大片极为肥美的草原,兵力实力却也不过是中等罢了。远比不上阿巴亥、浩奇特和巴林部。然而科尔沁不仅已经娶了皇上的一个姐姐,又先后出了两位皇后,荣宠备至。如今您又要把第二个女儿嫁过去。这到底是因为要笼络蒙古呢,还是因为科尔沁是太后您老人家的娘家呢?”琬潆凉凉的说道:“您这样做,可教蒙古其他部族怎么看待皇上呢。只怕到时候蒙古各部就不把皇上看做是草原上的雄鹰,值得效忠的大汗,反而会看成凡事要听从额娘吩咐的奶娃娃了吧?” 琬潆低头看着指甲闲闲的道:“就算您满心疼爱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想要恩泽自己的娘家,总也别忘了您还有皇上这个儿子呢?就算您不顾虑自己儿子为难,也要顾虑一下大清君主的尊严吧。”顺治觉得很委屈。自己的两个姐姐都可以在额娘身边娇宠到出嫁,偏偏自己从小就要独居育位宫。皇额娘一心要为姐姐挑个出色的夫君,而自己却要连娶两位不喜欢的皇后。现在又为了阿图来和自己为难。顺治拿出一国之君的威严道:“联姻巴林部,是皇阿玛答应下的。做小辈的如何敢不听从。何况,宗室亲长也认为此事可行。皇额娘与其在这里和朕为难,不如去替阿图姐姐打点嫁妆。” 孝庄猛然起身,冷冷的看了琬潆一眼,也不搭理顺治,直接转身走了。顺治心情有些低落,琬潆替她捏着肩膀道:“皇上莫怪臣妾多嘴。这男子丧妻续娶,挑个好的妻子容易。女子丧夫再嫁,想要嫁给好丈夫就难了。巴林王公皇上也见过,容貌能力都不差的,哪里配不得阿图姐姐?太后只不过是因为想把女儿嫁到娘家,所以不悦。等过一阶段,事情淡了,太后娘娘心思自然就转过来了。”顺治道:“蒙古王公在京的日子也有限,朕这就下旨赐婚。让他二人在京城成亲,多给阿图准备些嫁妆才好。” 那边接到赐婚的旨意,察哈尔王公出门邀了巴林部和科尔沁的贵族宴饮。对科尔沁使者弼尔塔哈尔,也就是雅图的丈夫道:“原本不知太后娘娘想要吧阿图公主嫁到科尔沁去,巴林台吉也是因为先帝 的允诺,这才求婚。咱们蒙古汉子素来豪爽,今天喝了这碗酒,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以后见面还是兄弟!干!”几人仰头喝干了碗里的烈酒。察哈尔王公一声吩咐,早有那窈窕冶艳的舞姬上来献舞。察哈尔王公炫耀的道:“这可是你们没有见过的吧!这是南方来的美人,小腰那么细,那么一扭,比咱蒙古女人还有趣!”一曲舞毕,在场宾客都各搂了几个美人在身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宾主尽欢。宴饮完毕,舞姬们自然分送诸位宾客。 琬潆听了紫陌的话道:“丹珠嫁了人,手段越发好了。”那些舞姬里面自然混了琬潆的人手。只要准备好的美人送到了雅图的丈夫身边就好。自己可不信,弼尔塔哈尔会不喜欢温柔而又崇拜他的南方美人,而更喜欢骄傲的始终压着他一头的雅图公主。就算这些人不能让雅图失宠,动摇她的地位。最起码这几个人都会配置几种不易察觉的毒药,总能找个机会,把药下在雅图的身上。阿图成婚以后,蒙古各部王公也陆续返回了。丹珠拜别琬潆以后也随着丈夫回察哈尔。 丹珠问察哈尔王公:“为什么不怪我把把柄给了羲贵妃?你肯定知道是我做的。”察哈尔王公道:“我虽然希望阿巴亥能出一位宠妃,但是现在看来更本就不可能了。最起码羲贵妃出身满洲,不会帮着科尔沁和我们争夺利益。相反,太后讨厌羲贵妃,羲贵妃又何尝不把科尔沁看做眼中钉。如果她能胜过太后,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害处。现在和她拉上关系,哪怕是送她一个把柄,将来也一定会有用得着的地方,会有大笔大笔的好处。”说着又哈哈大笑,把丹珠楼在怀里道:“丹珠,你以为没有本王同意,你真能把柄送到羲贵妃手上?本王可不是京城的小皇帝,还不如自己的女人厉害!哈哈哈哈……” 乌云珠越发温柔的行事 第五十八章 自从南苑之行以后,乌云珠就苦苦思索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行事。最后认为,自己没有有力的娘家,所能依靠的不过是皇上的恩宠罢了。只是皇上也很喜欢羲贵妃,自己一定要与她有所不同才行。自己可以算的上是个才女,可是羲贵妃也不差,而且羲贵妃可以在朝政上位皇上分忧。这一点上自己落了下乘。但是羲贵妃和太后不睦。自己如果贤德温柔,这样免于皇上在太后和妃嫔之间为难。那么承乾宫就会成为是皇上忘却烦恼的清静之地,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会提升。这时自己胜过她的地方。 琬潆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自从自己出现在大臣面前参与朝政,在加上当初推动阿图出嫁以后,孝庄对自己明显变得忌惮憎恶起来。只是不愿意再和顺治冲突,所以没有正面动手。甚至隐隐有了抬高乌云珠来打压自己的想法了。琬潆淡淡一笑,这个时候才开始对付自己,难道不觉得有点晚了吗?难道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五年前任由娜木钟惩罚的佟贵人吗?琬潆继续把重心放在前朝上面,积极参与朝政的决断。现在朝中那些人又那些立场倾向,琬潆早就很熟悉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已经或将来可能效忠自己的官员,慢慢提升安排在和适的位置上而已。 自己虽然不能越过顺治和朝臣接触,但是自己可以自己接受命妇的朝拜。夫人路线也同样是一种手段。自己只要在不同的命妇面前做出和适的表现,有心的官员自然能在他们的妻子母亲身上得知自己想让他们知道的信息。暗羽和紫苑的存在,让自己能够很方便隐秘的快速的和宫外传递交换消息。佟家虽然因为守孝的原因,最近都不经常和外人联系。但是自己的舅舅和外公家门第也不差的,同样待自己很尽心。自己的舅舅和表哥们有时候和一些自己看好的官员一起喝喝酒打打猎,联络联络感情,这样也笼络了一批人手。 只要能拉拢到就好。就向历史上有的宠妃,甚至是不能干预朝政的,只因为她们能在君王耳边吹吹枕头风,都有人愿意投靠她们。更何况自己在朝政决断升降任免上说的上话。而且自己又不是妖言乱政、祸国殃民,确实是真的能干,这样慢慢便有人逐渐从心里信服听从,心腹倒也有了几个了。自己并不着急,这种事情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好的,自己还有时间发展势力。多亏顺治对自己的信任和依靠,自己可以借他之手名正言顺的参与官员任免调动。每一次只用不显眼的改变一点点就可以了,时间久了积少成多、此消彼长,这样下来的结果也很可观了。 所以对于后宫的事情,自己只吩咐紫 陌几个,看好玄烨和明岚。只要有人不陷害欺负到自己头上,就端着茶杯看大戏好了。反正自己处理政事也是很辛苦的,有人自愿给自己送上现场版娱乐,何必不看,就当看以前的八点档电视剧好了。纯天然美女出演,实力派影帝演技,奥斯卡终身成就奖获得者联手倾情奉献!多好呀,比张艺x或者是冯辛宣称耗资多少亿拍出来的,又或是某国家宣传的3d大片或是怎么样重量来袭的大片,有看头多了。 在琬潆不闻不问,孝庄暗中默许之后,宫中开始流传皇贵妃贤惠温柔,侍奉太后和皇后恭敬,不愧是皇上最喜欢的人,这种言论。乌云珠对其他妃嫔,哪怕是不得宠的妃嫔也关心备至,恪妃石氏生病病,乌云珠亲自到永寿宫照料三天三夜,督促太医用心诊脉,亲自端汤喂药。抚养养女安亲王的女儿雅格格,照料小姑娘无微不至,就想亲生的一样,谁看到了不说皇贵妃慈爱。对于孝庄,乌云珠更是细心。每日到慈宁宫请安以后,就留在孝庄身边服侍,凡事亲力亲为,无所不周。孝庄如果偶然生了小病,乌云珠一定不论白天黑夜的在身边服侍,以至于废寝忘食。 能让孝庄暂时放下对乌云珠的厌恶,反过来抬举她的一个原因就是,乌云珠极力在顺治面前表现出婆媳和睦,婆婆慈爱,媳妇孝顺的情况。尽全力想要修复孝庄和顺治母子的关系。紫苑小心的问琬潆道:“娘娘,要不要……”琬潆道:“不用,由她去。”只是,乌云珠呀!皇帝是世界上最小心眼最偏心记仇而且多疑的生物呀!他们喜欢的人,无论做错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他们心存芥蒂,有所怀疑的人,无论做了什么,多半都是别有居心,另有目的。如果顺治的看法是这么好扭转的话,也不会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顺治对岳乐也只是疏远而不是厌弃,对济度也只是不太讨厌打压而不是非常宠爱重用。 就算是顺治对孝庄的芥蒂和疑心,如果不是孝庄做的确实有些不妥,他们母子一次次的冲突,只凭借自己积年累月的耳边风,绝对做不到这样的程度。自己所做的,只不过是由量变引起质变的催化剂而已。所以乌云珠的努力只是让顺治觉得,自己的皇额娘的手段越发深不可测了,连乌云珠这样聪慧的女子都看不清她的目的。皇额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乌云珠的,自己早就不会天真的以为皇额娘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善待乌云珠了。自己总要护着一二,不要让皇额娘伤了乌云珠好了。要和琬潆提醒一下,让她也千万小心,皇额娘的手段不是自己和她可以轻易推测的。 为了和琬潆对比,乌云珠绝不干 预政治,更是坚决不允许给自己娘家人升官加封,甚至不肯超越礼制和顺治同桌吃饭。但是同时她反复规劝顺治理政要谨慎小心,处理政务要服人心。不要因为听信片面之言,而下错误的政令累及百姓。乌云珠可能是想暗示顺治不要在政事上太过听信琬潆的意见,奈何顺治那个钻牛角尖的娃,自动理解成不能凡事都听从孝庄的意思。还频频点头认为乌云珠说的对。秋决犯人时,她乌云珠更是流着眼泪请求顺治要再三细查案情,审判刑事案件要慎重,不能枉杀无辜,连宫女太监犯错误时,她也往往为他们说情。乌云珠也许是明白自己不可能再生育第二个孩子了。经常在顺治到承乾宫的时候,让承乾宫的答应常在们去服侍顺治。如果将来她们有了孩子,也可以抱在身边抚养。乌云珠的这些大度,让有些妃嫔也改口对她称赞不已。 特别是乌云珠和皇后之间的事情,让琬潆看的恨不得找块豆腐来撞一撞。皇后的族妹去世,追封为悼妃,乌云珠悲伤得就象是死的是她的亲妹妹一样,多次在人前伤心哭泣。特别让琬潆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太薄的的是,乌云珠为了表示对皇后的谦让和绝对恭敬,她甚至称皇后为“母”。要知道乌云珠的年龄比吉日格勒还大好不好?吉日格勒前世得造了多大孽才会有乌云珠这样的“女儿”呀!!! 皇后生病,乌云珠在皇后床前,五日五夜不肯合眼。举动体贴温柔,差点闪瞎情报工作者的一干钛合金狗眼!琬潆心中的小人抬头45度望天,眼泪长流。是这个时代太纯洁了,还是姐太不纯洁了。这哪是bg宫斗,就怎么看着更像是百合蕾丝呢。怎么看都是jq满满么。假如……,乌云珠为了吉日格勒,抛弃博穆果尔然后入宫。为了不让吉日格勒满心爱上顺治,不惜自己牺牲色相、出手勾搭。然后在吉日格勒心灰意冷,生病脆弱的时候再乘虚而入。这时多么有爱的相爱先杀呀!如果入宫主角换成乌云珠和吉日格勒。汗!大汗!简直是庐山瀑布汗啊~~~~~ 这一年,吴良辅被发现交结外官,受贿钻营,有司官员上奏拟斩。顺治虽然把奏折压下,没有批复。但是吴良辅大骇,跑到琬潆面前,叩头不止,道:“娘娘,千错万错是老奴被猪油迷了心。娘娘看着老奴一心忠于娘娘和皇上的面上,千万救老奴一救呀。”琬潆不理会,这奴才的心也太大了一点,不敲打敲打不行了。吴良辅一个劲的磕头。琬潆晾了他一会,究竟想着吴良辅在顺治面前说的上话,明面上又是只效忠顺治一个。有什么自己要避嫌,不好开口和顺治说的,都是让吴良辅去和顺治提醒的。前几 日就是吴良辅在顺治面前说自己的哥哥佟国纲是多么能干忠心,可惜现在要在家中守孝。顺治便和琬潆说,不佟国纲守孝三年,也太埋没良材了。等一年除服以后,就应该夺情复出了。 于是琬潆便开口道:“行了行了,别磕了。平时你是皇上身边得宠的大太监,大臣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如今都忍不住参你,可见你做事也太过了。”吴良辅觉得事情有门,但仍是惶恐的说:“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敢了!”琬潆道:“虽然皇上如今把奏折压下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发作呢。本宫自然又法子救你,但是……”吴良辅连忙道:“奴才一定向娘娘尽忠!”琬潆冷笑一声,盯他道:“向本宫尽忠?如果本宫要做的事情对皇上不利呢。” 吴良辅心中大骇,知道一旦答应,可就是再也脱不掉关系了。但是羲贵妃话都说出来了,自己如果不答应,只怕立时就要灭口。吴良辅不得不做出决定,道:“从今以后,奴才的主子就只有娘娘您一个。”说完好像用尽力气,虚脱了一般瘫在地上。琬潆道:“好!吴良辅,皇贵妃的四阿哥,本宫瞧着他死的蹊跷。你认为这后宫里有谁有能力做到,又十分容不下乌云珠姐姐和四阿哥呢?”吴良辅心里苦笑,要是让我认为,就贵妃您能做到,可如今已容不得自己装糊涂了,道:“莫不是慈宁宫那一位……”琬潆笑了一下道:“嘘!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千万不要乱说。不过,怎么才能让皇上不被蒙在鼓里呢……” 说完琬潆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道:“你让本宫满意,本宫自然让你性命无忧。不然……” 作者有话要说:偶声明一下,文中写的有些就是历史上乌云珠的真实行事,不是偶自己编的。乌云珠确实就是要管皇后叫“母”,理由就是皇后当为天下之母。这脸皮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厚! 59、母子决裂 59、母子决裂 第五十九章 就在琬潆命吴良辅做好准备,让顺治发现四阿哥的死和孝庄有关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改变了琬潆动手的决定。崇祯死后,清军入关,占了中原大地。南明小朝廷退守一隅之地,经过清朝连年用兵,南明不复存在,但是郑成功和张煌言两人,却坚持抗清。五月份,郑成功冲破清军的封江铁链,一举打下瓜州,随即攻破镇江。在七月一日,兵临南京城下。一时间战火纷飞,半壁江山陷入刀兵之中。 形势危急之事,21岁的顺治方寸大乱。自他亲政以后,虽然压力很大,但是凡事用心刻苦,逐渐理清各项政务,后来又得了琬潆相帮。可以说在多尔衮去世以后,这样沉重的挫折是顺治从未遇到过的。顺治本就喜爱佛家道家宣扬的出世思想,所有焦虑情绪都快要达到极限以后,顿时萌生了退回关外的念头。顺治拉着琬潆的手道:“琬潆,江苏反了!安徽也反了!如今都被郑成功占领,在要不多久就该打到直隶和京城了。难道朕不是天命之主吗?为什么这天下朕坐不稳。咱们还是赶快准备一下,先避回盛京。明朝和汉人从来奈何不得关外的。” 琬潆虽然学过《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但毕竟以前没有插手过战事,如今也是精神紧张,集中精力思考该调用哪一路军队平乱。乍然被顺治捉住手,这么一说,顿时惊诧不已,哭笑不得。见顺治惊恐焦急的面庞,便不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反而道:“皇上,咱们两个在这说这些。但是是走是留,总要从太后那里带头呀。再说……”顺治一听,也不待琬潆说完,直接迈开腿,往慈宁宫跑去。琬潆在后面连声呼喊,顺治也没有停下来。琬潆叫来下人道:“还不快去跟着皇上,仔细皇上磕着碰着。” 顺治都亲政这么多年了,奈何还是小孩子脾气,全然没有担当的意思。满洲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借着天时地利人和,才从关外打到关内。如今郑成功不过打到南京,就要逃跑,诸王大臣、满洲亲贵怎么会同意。这还不如废了皇帝,另立新君来的容易呢。更何况,如今方歇了战事不过几年的时间,八旗的战斗力未曾减退,满洲子弟还人人尚武。莫说在中国,就是在世界上来,八旗军队也算是极强大的一支军队。能平天下一次,就能再平定第二次。不过显然顺治是突然经历这样的事情,吓得不清,精神都在崩溃的边缘了,显然看不清楚事实。 这些事情交给孝庄解决好了,自己还是不要去触顺治的霉头。反正孝庄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退回关外的,她肯定有办法制止顺治。于是琬潆对着战报,继续翻阅名单,考虑 如何派遣将领出征。首先肯定要选择能打仗不草包的。其次,还要尽量提升自己的心腹。还有比战争这种情况,更能名正言顺的插手军中事务的吗?这武将如果不打仗,没有军功,就得不了爵位。爵位才是能传给子孙的东西。如今自己了给几个愿意效忠的人封妻荫子的机会,还怕他们不思图报,更加忠心于自己吗? 顺治不管不顾的跑到了慈宁宫,踹开们,见到孝庄,就大声道:“皇额娘,皇额娘,大事不好!郑成功打到了南京,还要继续北进。皇额娘,快点命人收拾行装,咱们赶快先到关外避一避!”孝庄本来已经知道消息了,见儿子这样急急慌慌的跑来,还想开口安慰几句。在没想到能听见这样一番话来,顿时气得发晕。一巴掌就扇到顺治的脸上,咬牙颤声道:“不孝子!你竟然想要丢了祖宗基业逃跑!”顺治被突然的耳光打得有些发蒙,还仍然强自辩解道:“朕,朕只是暂时避一避,又不是,又不是……”孝庄用手指着顺治厉声道:“你可知你皇玛法、皇阿玛,几辈人浴血沙场,才换来你如今坐拥汉人的江山!你可知满蒙八旗,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才进了山海关,占了中原!你怎么知道其中领兵的艰难!你如今这样懦弱,怎么配自称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顺治闻言,恼羞成怒,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皇帝的权威和尊严被轻视流了,口不择言的道:“你既然看不起朕,何必还认朕这个儿子。朕就要做一番事业给你看一看,朕也是满洲的巴图鲁,朕哪里比不上那个人!吴良辅,狗奴才,还不滚进了!召集大臣,朕要御驾亲征!”说完拂袖而去,也不管身后孝庄忽青忽白的脸色。 孝庄固然无奈也不能就此不管,由着顺治亲征。顺治从未上过战场,如果亲征必然是凶多吉少。如果顺治在疆场上,一旦遇到不幸,引发的动荡不是一时可以轻易平复的。说不定大清在中原的统治很可能会因此岌岌可危,祖宗基业付诸东流。孝庄能看明白的事实,大臣们自然也能,自然也同样劝谏,反对顺治亲征。只是现在是顺治已经不能冷静下来,扬言“或胜或死”,而且对试图劝阻亲征的人抽出宝剑,手劈御案。孝庄甚至命人把顺治很亲近的乳母李嬷嬷请到朝廷上。李氏刚开劝阻顺治,顺治根本听不得反对的话,用宝剑对着乳母挥舞,乳母也被吓走了。 琬潆接到信,从乾清宫往保和殿去。自己还真是高看孝庄了。说什么不好,偏要这样刺激顺治。顺治自卑又自傲。自卑是因为一直压制他的多尔衮功勋卓著,有“墨尔根岱青”的称号。同时顺治天资 极好,所以自尊心极强,哪里能容忍别人看不起他?带领清军入关的可不就是多尔衮么?跟谁比不好,偏偏要和他相比。多尔衮简直就是顺治心中的一根刺,一碰就疼。好吧,这娃现在狂化了吧。这回顺治和孝庄母子关系算是决裂了,真是孝庄自找的,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 琬潆到了保和殿,看见顺治仍然手持宝剑。谁要上前劝谏,就挥舞一通。琬潆到了跟前,先向孝庄行礼,再向顺治福了一福,笑盈盈的道:“皇上,快把剑拿开,可吓到琬潆了。”然后继续柔柔的道:“皇上是天下之主,您的决定谁能阻拦呢。只是皇上如今要亲征,到时候怎么准备仪仗,调用哪一路兵马,皇上亲领那几旗,粮草从何处运送,这些总要和大臣们列个章程议一议的。哪里是一时半刻能定下来的事情呢?” 顺治闻言,见琬潆不是要反对的,心中熨帖不少,也就把剑慢慢放下了。琬潆这才走到顺治身边,自己可不想被误伤,挽着顺治的胳膊道:“皇上忧心国事,这半天也没用些茶水。不如先回乾清宫洗梳用膳,然后再和臣下商议如何?”又道:“诸位大臣都是忠心可用的,定能为皇上分忧,皇上不必太过担心。”琬潆半是拉着顺治,半是劝慰着,把他劝回了乾清宫。 顺治坐在榻上,琬潆亲自浇了个凉帕子给顺治擦脸。知道顺治无心用饭,就端来一碗凉茶,让顺治先吃着。屋子里早命人熏了缓解紧张的柠檬香油。琬潆轻轻的给顺治按摩太阳穴,见顺治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冷静下来,才开口道:“咱们八旗子弟何其勇武,要不然也不能占了这大好河山。那郑成功能打到南京,不过占了出其不意四个字。如今咱们知道了,哪能还让他继续出其不意下去。郑成功的好日子日子也便到头了。”顺治担心稍去,舒了口气,把琬潆拉到身前面对面坐着,道:“朕只担心受不住天下,对不起列祖列宗。诶!”琬潆笑着道:“皇上正是太过担心祖宗基业,这才当局者迷呢。琬潆也是读史书的人,这书上记载的历代君王,能向皇上这样勤政的有几个。皇上怎么能不信任这些年的努力呢?何况还有臣妾帮着你呢。”顺治拉着琬潆的手,一脸急切的道:“琬潆你说如今该怎样示好?等过了这道坎,朕必定忘不了你的功劳。” 琬潆嗔怪道:“皇上说什么话。为皇上分忧,还不是琬潆的本分。无论是皇上决定亲征还是留守京城,亦或是巡幸盛京,臣妾总会陪着皇上的。只是依着臣妾说,那郑成功海盗出身,侥幸战胜。哪里值得皇上亲自去对付他呢?皇上手下无数满洲巴图鲁,哪里会收拾不了 一个小小的贼子。皇上不如安坐京城,等候前方捷报。”顺治犹疑不决,琬潆又道:“皇上的本事,臣妾自然只晓得。只是皇上九五之尊,犯不着亲自去和一个小贼动手。琬潆和皇上讨个旨意,郑成功实不足虑,便是琬潆这个妇人,都能让他大败而归。”顺治道:“那就要琬潆多操点心了。” 事不宜迟,让顺治立即召见大臣,御书房议事。喀喀木、梁化风、管效忠等人都是表示愿意依附琬潆的,能力也是有的,只是年纪没有立过大功,所以说话分量轻,就是想提拔他们都说不上话。这次要用一用这几人。一番调动以后,圣旨接连发布,然后只等待前方消息。佟国纲也趁此机会夺情复出,补上丰台大营空出来的职位,担当总兵一职。另外趁着满洲目光注意集中在南方战场的时候,西山锐建营和九门提督步兵衙门的空缺,也自有心腹之臣安插其中。 60、芝麻包子 60、芝麻包子 第六十章 琬潆又唤爱星阿进来,向顺治道:“爱星阿也是将帅之才,不如也让他到前线历练历练。”顺治看着爱星阿道:“嗯……,爱卿还是太年轻了,这次就不要去了吧。以后再有战事再去杀敌报国也不晚。”琬潆看着爱星阿脸色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失落,和顺治道:“皇上忙了这么半天,好生歇息一下吧。臣妾回去看看三阿哥。”琬潆服侍顺治更衣,看着他上床睡下,方才合上殿门。走出来对吴良辅道:“用心伺候着,有什么事情立即来报。” 琬潆走到外殿,有人回禀爱星阿求见。琬潆让他到偏殿道:“皇上已近睡下了,爱卿有什么事情等一下再面圣吧。”爱星阿道:“奴才是来拜见娘娘的。”琬潆奇道:“来见我?是金蝉有什么事情,要将军向我递话吗?”爱星阿跪下道:“是奴才自己的事情,奴才向娘娘请战!请娘娘派遣奴才去前方。”琬潆也不站着了,找了一个凳子坐着,然后气定神闲的看着爱星阿道:“皇上很是信任爱卿。早就说过领侍卫内大臣或九门提督,其一必由爱卿担任方可。看来皇上必然不愿意爱卿去前线的。爱卿不如耐心等待几年,到时候再向皇上请战吧。”爱星阿苦笑道:“若这一次奴才去不了,过几年奴才又怎么会有机会呢。” 爱星阿也很郁闷,有圣眷是好事,但是像他这样,圣眷挡住了加官进爵的路子,可就是杯具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此战要是胜了,估计短时间内不可能有打仗要打。要是小仗,自己更没有理由出战了。领侍卫内大臣虽好,但是哪里比得上军功的分量重,便是再担任几年也未必有机会加封。而军功不同,这次战胜的将领,估计都会立即加官进爵。自己身上的爵位,从父祖那里承袭来的,品级已经比较低了。自己就是为儿孙后代,这次也要拼一把。 爱星阿道:“娘娘是有福之人,如今皇上做主的事情,娘娘可以当七八分的家。爱星阿愿为贵妃娘娘手中之剑。”说完叩头伏地不起。琬潆的指甲轻轻的敲打着扶手,不停沉思,终究还是说道:“先起来吧,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你若出战,领侍卫内大臣的职位……”爱星阿道:“娘娘有没有合适人选?奴才向皇上推荐。”琬潆说了一个心腹的名字,然后道:“领侍卫内大臣还是要等你回来担任。你挑个忠心的副手和这个人一起暂代你的职务吧。”琬潆又轻轻说了几个人的名字,道:“这几个人,本宫不希望看见他们再回来了。” 爱星阿一凛,就警戒的看向四周。琬潆挑的这个偏殿,门窗未关,一眼就能看见四周有没有人偷听。有些时候这样的场所 比密室更好。爱星阿知道琬潆等着他的表态,也知道自己如果做了,琬潆自然有办法拿到把柄。而自己如果阳奉阴违,放过这几个人,那么……自古富贵险中求,爱星阿道:“奴才领命!”琬潆道:“爱星阿,这样本宫也是冒险的,不过看在你的为人和金珠的面子上,本宫愿意相信一次。你也知道,皇上是很信任你的,但是皇上未必会为你着想,让你为儿孙搏个好前程。如今本宫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你可不要本宫失望呀。如果这次本宫信错了人,很可能立即会置于险地,那本宫也只有拼死一搏了。” 爱星阿知道羲贵妃是在敲打自己,如果弄得鱼死网破,羲贵妃固然讨不了好,但是她还有皇上唯一熬过天花的皇子作为依靠,日后未必不能翻盘,而自己可就有毁家灭族的危险了。爱星阿道:“奴才以历代先祖的名义起誓,既然向娘娘效忠,就再也不会背叛!”琬潆满意道:“很好!你向本宫效忠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你岳父董鄂大人,最起码在你凯旋归来之前不要说,这时本宫的命令!”见爱星阿记住了,便打发他离开,自己也回景仁宫去了。 碧落上前服侍琬潆换上室内轻柔的衣服,重新梳了随意的发髻。琬潆道:“三阿哥在哪里?”碧落回道:“三阿哥可是好学的很,在东暖阁读书呢。”琬潆刚入宫的时候住在东配殿,顺治看中了东配殿的书房,常在那里和琬潆讨论政务。后来琬潆搬进了正殿,景仁宫也没有别的妃嫔入住。西配殿的暖阁就成了处理宫务的地方,最近多是红尘和赤水在处理,琬潆直接盖上印章就是了。东配殿的暖阁,因为时常放有奏折,不许随意进出。便是收拾打扫,也只紫陌和紫苑两个亲自动手。玄烨三岁以后就在这里腾出来一个小书房给他读书。琬潆数次仔细叮嘱,书房里的东西不许往外拿,看到的也不许往外说。 琬潆让紫陌准备了水果,先去看了看明岚,然后端着水果去看玄烨。玄烨正在自己的专用小桌子上专心练字。琬潆见玄烨一张纸写完,出声道:“玄烨,来,额娘给你端了水果。快去洗洗手,过来吃。”玄烨很高兴的跑过来,撒娇道:“额娘,额娘~~玄烨今天下午写了五张字。”琬潆亲了亲玄烨的额头,道:“玄烨乖,额娘等一下给你检查。快去洗手吃东西。”琬潆招来紫陌,问道:“三阿哥今天在书房呆了多久了?”紫陌道:“三阿哥午睡起来就进书房了。先是在背诵,中间歇了两刻钟,然后一直习字到现在。” 济度的女儿玉录玳养在景仁宫,开始两个孩子玩的很好,又都是活泼的性子,成天在景仁宫撒欢。 济度教养玉录玳也很严格,加上玉录玳比玄烨大,虽然没学习汉语,但是满语学的不错,比玄烨要好的多。玉录玳总爱拿这个来撩拨玄烨。玄烨小包子一向都是被人夸耀的,突然在满语上被玉录玳比下去了,很受刺激,越发要下劲学习,誓要把玉录玳比下去。当时玄烨才四岁,小爪子白白嫩嫩,肉呼呼的,在手背按一下能出现一个小坑,拿笔都还不是很顺手。偏他能耐下性子,也不叫人催促,每天一到时间就去书房读书,复习琬潆前一天教的功。每天至少习字三张,练习了两年,写的字一开始是一团涂鸦,变得如今也似模似样了。琬潆倒不用担心玄烨爱玩儿了,反而每天要看着撵他出去活动。 玄烨洗完手,跑回来,腻在琬潆身边吃水果。琬潆坐在榻上,拿着玄烨的字来检查,有不对的就圈一圈。觉得有写的进步了,已经可以看出一点字体的,就打个勾。忽然嘴边一凉,原来玄烨爬到榻上,递了一块水果到琬潆的嘴边。琬潆把水果吃掉,摸摸玄烨的脑袋,笑着道:“玄烨很聪明,如今的字越发进步了。”又替玄烨写了几个字示范。琬潆摩挲着玄烨的背道:“玄烨最近怎么都不爱出去玩儿啦。”玄烨皱皱小鼻子道:“玄烨要乖乖读书。” 这孩子,明明肉呼呼的让人看着就想捏一把。原先玄烨虽然可爱的想让人咬一口,但是除了琬潆和顺治,景仁宫的其他人可都不敢去冒犯小主子。玉录玳来了以后,就喜欢去招惹玄烨,她又比玄烨高一头,常常让玄烨反抗不得。玄烨很不高兴,就经常模仿大人的动作,一副虽然我没有你高,但是我比你懂得多的样子。见了玉录玳,又故作老成,一副小爷我不屑与和你这个无理的小丫头玩儿的模样。要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做这样的动作,还能勉强算得上潇洒,或者说一句傲娇。但是如果六岁的豆丁这样做,就只剩下喜感了。 越是这样,玉录玳越喜欢逗她。新仇旧恨,玄烨索性躲在书房看书,也不要出去被玉录玳调戏。琬潆道:“玄烨还这么小,成天看书,也不松动松动筋骨,要是将来长大了也没有玉录玳个子高该怎么办?”玄烨显然是没有想过这中情况,一时愣住了,水果还留着嘴里没有咽下去,腮帮子鼓鼓的,瞪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琬潆。琬潆绷不住,扑哧笑了一声,现在谁敢说这不是标准的包子脸,呵呵。琬潆心满意足的捏着玄烨的小脸蛋,道:“玄烨不是要做巴图鲁吗?不能光看书,咱满洲的巴图鲁都是身强力壮,下马能文,上马能武的。便是额娘我是个女子,也是能拉弓射箭的。”又回头和紫陌道:“三阿哥若是读书半个时辰, 你就把他抱出去玩一会。” 玄烨回过神,咽下水果,道:“玄烨也要像额娘那么厉害。”星星眼,这就是传说中的星星眼吧,没想到能在千古一帝的身上看到。琬潆问:“为什么不说像皇阿玛那样厉害呢?”玄烨顿了顿,道:“皇阿玛也厉害。如果别人问,玄烨一定会说想要像皇阿玛那样厉害的。”琬潆道:“玄烨宝宝好聪明。来给额娘么一个。”怪不得玉录玳那么喜欢逗玄烨玩儿,看着玄烨脸蛋红彤彤的,只想找个缝儿来钻,确实很有成就感呀。琬潆道:“玄烨可以经常去给太后请安。”玄烨拧了拧眉头,疑惑道:“可是玄烨觉得皇玛嬷不喜欢额娘。她不喜欢额娘,玄烨也不要喜欢他。”琬潆捧着玄烨的脸蛋,看着他道:“玄烨,记住。这天下不是每个人都是像额娘这样疼爱玄烨的。即使玄烨不喜欢一个人,也不应该表现出来。你皇玛嬷不喜欢额娘,是因为她更希望皇后生下儿子。如果那样,除了额娘,可就没有人会疼啊玄烨了。尽管如此,太后依然是长辈,你尽到礼数就可以了。不过她对你没有生育之恩,所以不喜欢她也没有关系,只要依着规矩行事,不让别人说你不孝就行了。” 琬潆又道:“玄烨也不要只呆在景仁宫。你可以让紫陌带着你去看你二哥或者五弟。他们将来是要给你做事情的。不过,外面的吃食……”玄烨高兴的抢着道:“额娘,额娘。玄烨很乖的,要对哥哥弟弟都很好。有了吃的,肯定先递给他们。再让青泉拿给我吃。”好吧,就知道,自己生养的孩子,怎么也不会是实心眼的馒头,绝对是芝麻馅的包子。青泉是白医女教出来的,一年前刚刚进宫。玄烨又道:“玄烨不喜欢二哥和五弟,玄烨更喜欢明岚。不过额娘说了,不喜欢不用让外人知道的,玄烨记住了。”琬潆摸摸玄烨的额头道:“可是你最近都呆在书房,额娘觉得明岚一定会难过的。”“啊!”玄烨立即跳下榻,道:“额娘,我去给妹妹赔不是,不能让妹妹生了我的气。”嗯,玄烨还是很有活力的吗。那自己就不用告诉他,明岚根本没有生气吧。 琬潆看着玄烨跑出去的身影。玄烨,我既希望你快点长大、君临天下,又希望你永远像现在这样会撒娇,会耍赖。我可以帮你除掉的障碍,都会帮你除掉。可是即使我帮你铺好了路子,通往帝国之巅的道路还是要你自己来走。你不会像你父皇那样艰难,我会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帝王。可是皇朝的权柄,如果不是自己抢到的,就一定抓不住。你必须一点一点的隐忍和奋斗,甚至受伤。在这个过程中,注定会付出孩童的天真和柔软。这天下是你的 ,但是你必须足够的出色。如果你不来要,我不会给。所以,儿子,加油吧!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我可不想替爱新觉罗家工作几十年。 61、迷雾·四阿哥的死 61、迷雾·四阿哥的死 第六十一章 自从郑成功打到南京城下,琬潆虽然稳住了顺治,但他仍然表现的很消沉,十分依赖琬潆决断国事。乌云珠此时表现的非常贤惠,从不曾抱怨,即使不懂政事,但还是一心宽慰鼓舞顺治。只是,顺治的心思都放在了前方的战场上,还是不可避免的冷落了乌云珠。乌云珠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特别是四阿哥过世以后,顺治的宠爱就是她的支柱。加上身子未曾养好,就整日殷勤服侍孝庄和皇后,不可避免的越发病弱。乌云珠同样是个性子坚韧的人,虽然愁思百千,仍然打起精神,做事滴水不漏。 有一次,乌云珠从皇后居住的长春宫出来,听见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小太监在议论。小丫头道:“皇贵妃娘娘真是个慈善温柔的人。只是老天爷怎么这样不开眼,收走了四阿哥,这可是生生在皇贵妃身上割了一块肉呀。”那小太监很不屑的说:“你又知道什么!四阿哥是注定养不大的。”又语带炫耀的道:“我有个老乡,是跟在吴大总管身边的,见多识广。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这可是他和我说了。我才明白过来。”乌云珠听到这,放慢了放轻了脚步,也不叫碧桃出声。 然后听见那小太监神神秘秘的道:“你瞧着,四阿哥活着的时候,是何等的荣宠,皇上隔几天就要赏赐一回。若是四阿哥活着,依着皇上的性子,将来可不就是皇太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皇贵妃的母亲是汉人,自己又是襄郡王的福晋,皇上的弟媳。她的儿子做了太子,谁能服气。”又压低声音道:“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你不在长春宫服侍所以不知道,有一回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吃醉酒说漏了嘴。说承乾宫的那一位,恨不得压着皇后娘娘一头。皇后娘娘虽然心软,但是自有人收拾她,四阿哥还不是被毒死了。还说,就是皇上将来发现了,也耐不得那人一根指头。” 小丫头担心的道:“那可怎么好。皇贵妃没了儿子,就是没了依靠。皇上现在宠她,十年八年以后如何,到时候娘娘还哪有容身之地。”乌云珠此时浑身发软。乌云珠是个母亲,而且是个疼爱孩子、一直未从悲伤中走出来的母亲,这时候那还能注意这说话的人是谁,可不可信。脑中不断反复着,毒死的,是毒死的,她的四阿哥是被人毒死的。又勾起了近日被冷落的郁结,猛然泛起一股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无力的倒下。碧桃连被突然的变故吓得呆在了,半响方大呼小叫让人传太医,哪里注意小丫头和小太监早就趁乱溜了。 顺治得知乌云珠在长春宫门口吐血,按了按眉心,放下手中的事情和琬潆一起过去承乾 宫看望。路上顺治厌恶的道:“皇后又在搞什么,能让乌云珠吐血。是可忍孰不可忍!”琬潆道:“听说皇后还让乌云珠姐姐管她叫‘母’。那皇上和我,又算是什么了。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皇上整日殚精竭虑,皇后应该不会这个时候生事的。也许误会了也说不定。”顺治显然不信,冷哼一声,走进殿内。 乌云珠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上方的纱帐。绣的正是百子千孙的图案,当初为了讨个好兆头,一直不曾换下,如今真是讽刺呢。刚才方回过神,立即就想让人便那个小太监找出来。可是转念一想,皇后是什么人呢,太后的娘家人,皇上的妻子。自己哪又能力去冒犯他。那小太监也可能是道听途说,但是四阿哥确实病得蹊跷,连太医都诊不出是什么病来。我的孩子……这些日子,就算见到皇上,也不过是匆忙一面。入宫才几年,你已经开始厌倦我了么?我苦命的孩子,额娘不会让你平白受苦的,额娘要替你报仇。皇上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么,是这样么。究竟是谁,是谁动的手。难道是太后?不,不!绝对不会的!那也是他的亲孙子呀。自己宁愿相信是羲贵妃做的。她生了三阿哥,四阿哥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一定是这样的。这时候,碧桃来报,皇上和贵妃娘娘来了。竟然是两个人一起的吗?他们这些天都在一起吗? 乌云珠担心隐藏不住恨意,被琬潆发现,索性闭目不语。顺治在乌云珠床前坐了片刻,担心的看着她,见乌云珠没有转醒的意思。便准备起身离去,吩咐碧桃道:“等黄贵妃醒了,和她说朕来过了,得空再来看她。”琬潆道:“臣妾留下来吧。等乌云珠姐姐醒了,好歹要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何突然吐血了呢。”顺治皱了皱眉头,想着书房还有一大堆折子。琬潆若留在这里,自己也就有辛苦了。不过,乌云珠毕竟吐血了呢。便道:“那你在这里等一会吧。弄明白原因,就回来。也劝着她些,太医说忧思过甚,要放宽心呢。” 顺治走后,琬潆询问碧桃事情经过,碧桃支支吾吾不敢回答。琬潆挥了挥手,让她下去,起身合上门,插住门闩。走回乌云珠身边道:“姐姐既然醒了,就睁开眼吧。没得浪费了大家的时间。”乌云珠缓缓睁开眼,坐起身看着琬潆。自己从来对容貌都很有信心,哪怕美人众多的皇宫之中,自己也是出挑的。羲贵妃很美,但是自己也是不相上下。但是如今自己脸色苍白,减却了颜色,而羲贵妃依然是妖娆冶艳,气度不凡。不自觉咬了咬嘴唇。 琬潆伸手托着乌云珠的下巴轻轻上抬道: “太医说你是忧思过甚。本宫真的不晓得你为什么如此。担心自己失宠吗?”摇了摇头,唇角勾起,道:“皇上不会那样做的。他早就说过,天下人都知道,太后讨厌董鄂氏而皇上宠爱皇贵妃。当初就是因为和太后争执,他才让你入宫,甚至不顾自己的弟弟刚刚去世。皇上自己也说,当初一念之间,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也知道皇上,他是不会向太后服输的。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琬潆居高临下的看着乌云珠,然后扬起一抹微笑,俯□,在乌云珠的耳边轻轻道:“又或是,你在想念博穆果尔?听说心有不甘而死去的人是无法转生的,难道他回来找你了?”说完松开手,看着乌云珠脸色灰败,目光空洞,理也不理,转身离开。吩咐碧桃道:“皇贵妃正在歇息,不要进去打扰。” 不久前线就有好消息传来。郑成功打到南京城下,满清两江总督郎廷佐,使用用缓兵之计,派人到郑成功的军营,谎称清朝有规矩,守城超过三十日,那么无论战争得失如何,罪责都不会追究道妻子儿女身上。而且说南京成个官员家眷都在北京,希望郑成功能宽限30天。三十天以后一定开城投降。郑成功自诩为仁义之师,同时在接连大捷之后,不免生骄兵轻敌之心,就答应了这个请求。 琬潆长叹一口气,难倒nc和拖拉是反派必备技能么。看着敌人在眼前苟延馋喘,还不赶快上去一下子拍死。竟然还敢敌人喘息的机会。多少小强就是凭借那一点机会才翻盘的呀。何况郑成功他战线过长,深入腹地,竟然还不晓得要速战速决。唉!果然,才过来十八天,支援的军队就到了。琬潆合上奏折,对顺治道:“皇上万福,如此郑成功再无反手之力。只待众将军直捣黄龙了。”顺治哈哈大笑,觉得琬潆真有福气,幸亏听了她的话。 再说乌云珠自从琬潆和她说了那些话以后,心中痛苦不已。夜里经常梦见博穆果尔在质问为什么要背叛他。从梦中惊醒,只有自己一人,皇上不再。哈哈!他不再。十六岁的时候,我曾经以为我会嫁个你,可是我却嫁给了你的弟弟。十八岁那年,我又见到了你。我的书画,你的诗词,我以为只有你能理解我的心。后来,我背叛了博穆果尔,甚至刻意遗忘他的死亡,义无反顾的踏进宫廷,哪怕明明知道前路都布满了荆棘。 纵使我是为了荣华富贵,又何尝不是为了你这个人,我的知己。我告诉自己,我会温柔贤惠,为你生儿育女。你对我的维护和宠爱,又怎能不叫我交出自己的心。可是如今,有人告诉我,你对我的宠爱不过是你对抗生母的工具。我 不信不信不信!你为什么不来和我解释,哪怕只有一句。你叫我等到心如死灰。我以为我是唯一能理解你的知己,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输给了景仁宫中的那个女人。知道现在我才明白,她不爱你,所以她不会伤心。 乌云珠凄楚的笑着,无论是自己还是皇后、淑惠妃,还有后宫其他的妃嫔,大家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佟氏琬潆。因为在乎了,所以就输了。太后呀,太后,你对我百般刁难,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和你离心,不是因为这个被看做祸水的我,而是那个插手朝政的人。 我的儿子,你为什么要离开的这么早。如今只有你还能给我一点勇气。我一定会找出害你的凶手,替你报仇。在那之前,就是阎王亲自来要我的命,我也不给。当顺治为江山无忧而高兴的时候,乌云珠病情迅速恶化,卧床不起。她的身体根基已经毁坏了,但是全凭着一股毅力,还撑着没有倒下而已。 62、假孕 62、假孕 第六十二章 既然前面战况一片大好,朝政又有琬潆分担,顺治自然是去承乾宫安慰不久前吐血的乌云珠。琬潆在书房处理完奏折,沐浴之后,美美的做了个黄瓜泥面膜,然后慵懒的躺在榻上,让人拿着漫天繁星凝露给自己做全身按摩。同时琬潆细细思考这接下来的动作。只等这次自己派到前线的几个心腹班师归来,那么兵权自己就到手一大半了。所以接下来最大的障碍就是孝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毒死她。但是孝庄也是混迹宫廷多年的人。对这些事情无比在意,又有细心周全的苏嘛拉姑帮忙。慈宁宫的饮食服侍器具皆是管理的是滴水不漏。自己费尽心机安插的几个人手,也不过是能探听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消息罢了。再说自己也不愿意这样便宜孝庄,让她没怎么受苦就死了。 果然还是要让顺治去对付孝庄呀。琬潆决定从乌云珠身上入手。琬潆喜欢的是权利不是顺治,所以对乌云珠没有什么可痛恨的。本来是不需要去对付她的,但是只有乌云珠在孝庄手里受了苦头,顺治迁怒孝庄,自己才能达到目的不是么。所以,乌云珠,你要继续辛苦了。第二天,琬潆让紫苑传消息给白医女,问一问怎么样才能做出假孕的情况。白医女觉得琬潆儿女双全,显然不是为了邀宠,看来是为了陷害人了。便说了一个法子。有种药可以是女子月事不来,但是从脉象上,还是瞒不过太医的。所以如果要想做出假孕的情况,还要买通太医才好。 琬潆自然不是要自己假装怀孕,而是要给人造成乌云珠怀孕假象,甚至要瞒过乌云珠自己。太医院那边,杨佑是左院判,替自己拉拢了一批人手,自然会按自己的意思行事。怀孕初期的脉象确实是有争议的,其他的太医估计也不会故意没事找事的说,皇贵妃这不是怀孕。这些都好说,唯有太医院院使纳喇太医是顺治的心腹,医术也很高明。当初自己怀有玄烨的时候,顺治就命他给自己调理。若是他看出端倪,可就大事不妙了。 琬潆挥手招来紫苑,道:“当初纳喇尚荣色胆包天,和承泽亲王的侧福晋有了私情。这事情本宫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也是时候让他的家人知道知道这件事了。”紫苑闻言,让宫外人手给纳喇太医送了一封信。纳喇太医看到信,顿时差点晕了过去,忙命人把纳喇尚荣唤到书房,不许外人进来。把信扔给纳喇尚荣。尚荣一看,觉得事发,脸色灰白,吓得直打哆嗦。纳喇太医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的把一块砚台生生砸到尚荣身上,大怒道:“我当你这些日子收敛,是知道长进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出!”纳喇尚荣不敢躲避,生受了这一 下。才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说出自己是冤枉的。纳喇太医闻言方怒气平复了些,自己的儿子毕竟没有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了,道:“以你所言,事实没有闹大。侧福晋被送往别院,却没有牵连到咱们家。既然没有捉奸在床,也不是无可挽回。” 尚荣快要哭了,又哆哆嗦嗦道:“那群恶人,让儿子写下供词,画押了。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冲着侧福晋去的……”纳喇太医叹了一口气,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道:“若是仅仅冲着侧福晋去的,何必巴巴给咱们家送一封信来。”又道:“这事为父会解决的。你也吃一堑长一智吧,从此好好上进吧。”又道:“你是咱们家的独苗,总要能有一技傍身。医术一途上,你没有什么天分。而且宫廷险恶,为父就是不想你再去太医院蹚浑水。不拘习武还是读书,你自己总得选一样吧。”纳喇尚荣听到父亲说有办法解决,放下七分的担心,回道:“也不是儿子,这些年故意游手好闲。儿子,儿子这身板,天生习武不成。读书学文是南蛮子的事情,儿子岂能岂能走此一路。”纳喇太医喝道:“混账东西。今上开科举,可见是重视文人的。咱纳喇家虽不是本家,也是近支,将来不愁没有你的前程。”然后挥挥手让纳喇尚荣出去。 纳喇太医大口大口的喘气,那些都是远的,先要过了眼前的这个坎儿才行。纳喇太医能在太医院呆了那么多年,成了顺治的心腹,哪里是不聪明的。听尚荣一说,便晓得恐怕这回是自己连累儿子了。能设下圈套要要挟自己,看来是看中自己太医的身份了,应该是宫里哪位贵人做的事情了。隔了这么久,才送信把事情说出来。想必是有事情要让自己做。既然如此,暂时是不会动自己家的。 琬潆命人招来纳喇太医给自己诊脉。四周都是信得过的人。开口问道:“令公子可好?”纳喇太医心里一紧,这几天自己就一个劲儿的祈祷,千万不要是羲贵妃做的。自己实在是害怕这羲贵妃,而且她儿女双全,宠爱不衰。这时候还要自己帮她办事,可见所图不小。心中想了这么多,脸上却半点不显。人家没有说破,万一不是她,自己可不能不打自招,露了马脚。琬潆一挥手,便有人送上一物,道:“本宫这里有件东西,想请纳喇太医看看。当然,本宫一向心细,准备的东西不只这一样。”纳喇太医接过来一看,饶是已有准备,眼前也是一黑,这正是自己儿子的字迹,写的正是罪状供词。有心想着把这东西撕了。然而心里又是苦笑,羲贵妃是什么手段,恐怕一计不成,一计再生,到时候才真是永无宁日。 琬潆似笑非笑的道 :“令公子没有告诉你,他签字画押的供词不只一份吗?何况本宫的办法自然不是只有这一样。但是本宫又不是为了和你结仇,那些不好的法子自然不会用出来。”纳喇太医听了琬潆的威胁,心中想道,尚荣是独子,无论如何也要抱住他,看来免不了要做一回背主之人了。跪倒叩头道:“娘娘有什么地方用的到卑职,还请言明吧。卑职自当竭心尽力。”琬潆道:“没什么。本宫听说皇贵妃怀快要孕了。”纳喇太医不解,自己并没有听说皇贵妃怀孕的事情,而且以皇贵妃的身体状况来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什么叫做“快要”怀孕了。琬潆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道:“你会明白的。杨太医是个识时务的人,纳喇太医不妨跟他学学。好了,本宫凤体安康,你退下吧。” 纳喇太医很快就知道羲贵妃为什么这么说了,因为不久之后,太医院的高太医在给皇贵妃请脉的时候诊出皇贵妃有孕。纳喇太医也被顺治召去请脉。纳喇太医感受着手下艰涩凝固的脉象,知道皇贵妃已是沉疴难愈。起身回到:“皇贵妃娘娘确实已有身孕。”乌云珠躺在床上,双手颤抖的抚摸这小腹。孩子,自己又有了一个孩子。纳喇太医又道:“皇贵妃娘娘身体虚弱,须得小心调养,方可保全母子平安。” 高太医也道:“娘娘似在月子里忧劳过度,因而落下了病根。这月子地里的病最难根治,但有一个法子却是十分有用。就是再坐胎一次,然后在月子里好生调养,方能绝了以前的病根。”又道:“卑职曾为羲贵妃请脉,贵妃娘娘长年服用四物汤,可见这身体如何,还是须得细细将养才是。皇贵妃若能配合卑职等人用药,虽不敢说恢复以往的程度,最起码平安生产却是无碍的。”顺治问纳喇太医:“高太医所言,可是如此?”纳喇太医道:“高太医专精妇人养生,所言甚是。”乌云珠和顺治都是大喜,连声赏赐。乌云珠喜不自胜,一扫前几日的郁积。对着自己肚子言语,额娘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额娘也会好好的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和你那可怜的哥哥一样的。 几天后,慈宁宫里,看着前来请安的乌云珠,孝庄的心里也别有一番打算。其实自己根本没想到,乌云珠那样病歪歪的身子,竟然能再次怀上。不过这个孩子肯定是皇上的,不会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了。想到上次的风波,孝庄的眼泪闪过一抹厌恶。乌云珠一直在注意孝庄,看到这个一闪而过的眼神,心里一跳。孝庄很快压下情绪。乌云珠虽然怀上了,但是未必能生下来。就是生了下来,也未必能养得大。看她那身板,估计也没多少活头了。还是要 利用她让佟家的那个丫头失宠才好。 前一阶段,因为那个妄想反清复明的郑成功,自己提心吊胆,也顾不上去找佟琬潆的麻烦,如今可是要借乌云珠怀孕的事情,好好动作一番。乌云珠也觉得,这个孩子若想平安生下,须得借太后的力。而且推测太后应该不会喜欢羲贵妃。毕竟羲贵妃自父亲过世以后,留了心结,常年不来慈宁宫请安。虽然皇上下令不许乱传,也只说是羲贵妃身体不适,怕给太后娘娘过了病气,故而免了请安。底下的宫人也碍于羲贵妃的威势不敢乱传。但是事实如何,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所以开口道:“奴婢如今怀了身子,有不少人很不高兴。羲贵妃更是与奴婢生分不少,奴婢心中实在惶恐不安。” 孝庄心里冷笑,都位居皇贵妃了,还成日一口一个奴婢,可见就是个奴婢相。婢做妻妾,怎么也改不了一副小家子气。乌云珠也是容貌出挑,惹人怜惜,只是通身气派和景仁宫那位差的远了。纵使自己不喜欢佟琬潆,也不得不承认,满洲大姓出来的女孩子,确实教养的极好。玄烨也被她养的很出色,身子壮实不说,还十分伶俐,贵气天成。更难得的是,几乎隔几天就来给自己请安。怎么看都是储君的最好人选。当然,要是没了佟琬潆就更好了。 不过乌云珠和佟琬潆有隙,自己还是很乐意看到的。面上越发慈爱的道:“胡说!她只不过是贵妃,而你已是皇贵妃之尊,她见了你,还要行礼呢。”其实孝庄也知道,佟琬潆肯定是不会给乌云珠行礼的。又道:“这皇后身子不好,在长春宫静养。宫务本来应该交给你的。只是你也是个身子弱的,这才轮到羲贵妃头上。她是不是有什么苛待你的地方,你现在说出来,哀家立马替你做主。”乌云珠也知道,承乾宫的份例一向丰厚十足,绝对是找不出什么把柄。便做出一副不好意思麻烦太后的样子,低头不语。 孝庄有些失望。不能立刻挑起两人的争斗实在太可惜了。不过佟琬潆也真的会做事,整个宫里都说她和乌云珠交好,处处护照顾。要是说佟琬潆眼红乌云珠有喜,自己都不相信。佟琬潆自己有儿有女,又都养在身边。当初乌云珠刚入宫,圣宠最浓的时候有孕,都没见佟琬潆有什么嫉妒。而且当初还是佟琬潆亲自到承乾宫安排,乌云珠才能平安生。现在乌云珠病歪歪的,弄不好会一尸两命。佟琬潆要是会笨到向乌云珠出手,那倒好了。 但是这些是不能说出来的。孝庄道:“鄂妃你自安心养胎就是,若是又不长眼的小人,哀家自然替你收拾。”又吩咐了苏嘛拉姑给乌云珠准 备赏赐,特别添上了新进的上好玉檀香。淑惠妃嫉妒乌云珠有孕,而且孝庄承诺帮忙保胎,酸溜溜的道:“这玉檀香是正宗老山檀香。进贡过来的,整个大清也没多少,都送到太后娘娘这里了。偏太后独赏了你。”乌云珠受宠若惊,太后看来不会对自己下手了。又十分欣喜,若是羲贵妃对自己出手,那就正和了太后的意愿了。不得不说,琬潆、孝庄和乌云珠三个,都是各怀心思。这三个才是宫斗中的战斗机,各有手段不同。皇后和淑惠妃等人,一辈子也就是个打酱油和围观的命了。 乌云珠道:“皇上从来都是极孝顺的。凡有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送给太后娘娘受用。这样的好东西,奴婢哪里有有福气得到呢。奴婢在这里谢了太后娘娘的恩德,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说着流下眼泪,拿帕子不住的擦着。又道:“这上好的东西,还请娘娘收回,自己用也好,或是赏了皇后娘娘也好,奴婢万万不敢僭越的。” 孝庄慈善的道:“这也没什么。你只管安心受用就是了。我知道你这孩子也是个善心的,素来向佛。这些香你拿回去,一天一炷的拜拜菩萨。求菩萨保佑你们母子平安,给哀家再添一个孙子。皇上待你向来不同的,将来这个小阿哥自不比羲贵妃的三阿哥差。“ 63、所谓小产 63、所谓小产 第六十三章 乌云珠离开慈宁宫,身边的宫女春纤捧着孝庄赏赐的玉檀香。平时乌云珠带在身边的多是碧桃。只是上回乌云珠在长春宫听到闲话,气的吐血。因为发生在皇后的地盘上,乌云珠不好和顺治明说。于是就希望碧桃把原委告诉顺治,好让顺治出头调查四阿哥的死因。如是碧桃和顺治说了,自己再稍微训斥碧桃两句,让她别胡说。既不会显得自己不贤惠,告皇后的状,也让顺治明白了情况。但是碧桃胆子太小,顺治和羲贵妃问话时,都是支支吾吾,语焉不详,这件事情就那么揭过去了。乌云珠心里不甘,因而也恼恨上碧桃。 如今带着身边的是春纤。春纤原是承乾宫打扫的小丫头,乌云珠入宫以后不久,觉得她单纯伶俐,便调到身边,让碧桃带着她。春纤本就活波爽利,常常在乌云珠身边逗趣。春纤是乌云珠入宫前一年小选,直接分到承乾宫的。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将来承乾宫会由什么人入住,恐怕不会想到安插耳目。所以乌云珠觉得她比较可信。最近出入都是带着春纤。 路上春纤道:“娘娘,太后娘娘赏了这么个好宝贝,还是娘娘的福气好面子大!只是装这,什么玉檀香的盒子,看起来也太一般了。”乌云珠轻叱道:“胡说什么!太后娘娘的恩典岂是可以胡说的。”春纤看乌云珠并没有动怒的意思,吐了吐舌头道:“娘娘,奴婢哪敢呀。您可是冤枉春纤了。春纤刚刚想起咱宫里面不是有个上好檀木的盒子么?本来也不知道是装什么的,不如回去找出来盛放这玉檀香。到时候放在小佛堂的供桌上,岂不体面。” 乌云珠道:“你就是个不得闲的!”春纤知道乌云珠素来好性儿,不依道:“奴婢这还不是为了娘娘么!娘娘如今有了身子,可不能和以前一样跪着念经了。叫奴婢说,每天去给菩萨上炷香。菩萨知道娘娘心诚,自然保佑娘娘平安生下一个小阿哥。”又对乌云珠唠唠叨叨的说:“娘娘如今不比以往了,坐胎头三个月最重要。眼红娘娘的人多,娘娘就听春纤一句劝,呆在宫里安胎,别再成天跑那么远请安了。太后娘娘也会体恤您如今的情况的。” 乌云珠心中熨帖,双手抚着小腹,神情温柔。进了殿门,笑骂道:“你个小妮子,素日就像那八哥一样多嘴。还不快去找你说的盒子。一个小丫头,唠唠叨叨的,都快赶上老嬷嬷了。” 过了一会,春纤拿了个盒子到乌云珠面前,把玉檀香放进去锁好,钥匙递给乌云珠。见乌云珠不解,便道:“娘娘,这玉檀香是何等的稀罕物,又是太后赏赐的体面,哪能不好好保管呢?况且娘 娘待下人太和善了,保不准就有胆子大的。想要见识见识,看看摸摸的。这等好东西,都是有灵性的,又是娘娘一片诚心进给菩萨的,哪能让那人污了灵性。” 乌云珠日复一日的期盼孩子快点长大。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乌云珠照例去小佛堂上香。取了玉檀香,剩下的再锁好。点燃,插进香炉,潜心拜了拜。突然腹中一痛,忙倚在春纤的身上,回卧室歇了。腹痛不止,不等太医到来,就出现下红。乌云珠躺在床上,疼痛难忍,心下一片惊恐,不住的道:“孩子,我的孩子。保住我的孩子。” 太医们忙了大半天,顺治焦急的问话。太医们跪地道:“卑职等无能,没能保住龙胎。”乌云珠发出一声惨然的尖叫:“不!我不信!”顺治连忙上前安慰。乌云珠心中绞痛不已,好像生生割去了一块肉一样疼痛,死死的咬着嘴唇。突然,乌云珠心里转过一个想法,怎么也要给自己的孩子,拉个人陪葬。乌云珠舔了舔出血的嘴唇,扑到顺治怀里,凄楚的道:“皇上!我知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羲贵妃害了我们的孩子。她送给我的香料有问题。是她动了手脚。”顺治把乌云珠扶起道:“什么香料?”乌云珠命人取来。顺治打开闻了闻,确实是琬潆常用的香雪海,在宫里独一份的。顺治问道:“是上回给你的吗?当时朕也在的。”乌云珠点点头。 顺治恼了,起身道:“乌云珠你可想明白了?这种话不是乱说的。”若是乌云珠说琬潆做了其他手脚,事关皇嗣,顺治必定要查一查。但是这个香料是乌云珠提起,琬潆才送给她的。而且红尘从琬潆平时用的香盒子里面取了一点给乌云珠,并不是琬潆提前准备好的。自己也问过红尘,那香料就是琬潆平常用的,之后也继续用着。而且红尘有心,那次稍微多取了一点装起来,之后交给自己。太医验过,却是没有什么妨害的。乌云珠这么说,往小了说,是受了刺激,胡言乱语,往大了说,显然就是诬陷了。 顺治厉声道:“当初你生产的时候,琬潆若是动点手脚,肯定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她那时不动手脚,这时为何要来害你!”乌云珠捂着肚子,泪水涟涟的道:“可是今天,除了这个香,其他动用的东西都和平日一样啊,皇上!” 顺治素来觉得,皇后和蒙古妃嫔不贤,而琬潆和乌云珠都是极好的。顺治也晓得宫中尔虞我诈,但这两人相处甚好,又都对自己一片温柔真心。顺治向来引以为豪。而且顺治心中,乌云珠温柔而美好,所以自己不可自拔的喜欢上她。所以皇额娘处处阻挠,自然是不对的,自然是 她不慈。自己为了真爱和美好,反抗生母,也是对的。如今乌云珠无疑打破了顺治的这种想法或者说是憧憬。 又想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乌云珠早前就想保养三阿哥,顺治脾气上来,口不择言的道:“琬潆为什么要害你,嗯?四阿哥体弱多病,后来没了。太医早就说,是因为你身子病歪歪的,四阿哥先天体弱,所以活不大。”乌云珠捂着嘴,便摇头便哭泣。不是的,不是的。四阿哥不是因为自己才离开的。 顺治又道:“你这个孩子生下了,就能养大吗?就算养大了又有什么。琬潆他们佟家,出过太祖元妃。你阿妈颚硕,给他封爵也不过是看在你的份上。而且你额娘是汉人。这个孩子就是养大了,也不过最多封王而已,如何能和玄烨比?满天下都知道的事情,难道琬潆不知道?”乌云珠不可置信的看着顺治,自己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吗。出身卑贱,他就是这个意思吧。自己是不是因该感谢他顾忌颜面,没有提起自己克夫再嫁。 这时候高太医上前回话道:“皇上,皇贵妃之前的脉象还很稳固,确实很像是接触了什么需要避讳东西,才小产的。”顺治冷声问:“你说是,确实是羲贵妃下手的?”高太医连连叩头谢罪,然后方道:“卑职确实怀疑皇贵妃是遇见了打胎的东西,才会如此。至于是不是羲贵妃的香料。皇上何不把香料给卑职等验一验,既安了皇贵妃的心,又证明了羲贵妃的清白。”顺治有些犹豫,从琬潆哪里给出的是好的,但是如果后来有人加了东西进去。顺治回头看看乌云珠,见她满脸哀求。顺治更愿意相信乌云珠是伤心过度才言行有失。若是香料有问题,就是她是故意陷害,自己也…… 顺治让人把香料递过去。乌云珠本就是临时起意,自然没有在香料里做手脚。一时,几位太医俱回到香料没有问题。顺治暗自舒了口气。乌云珠虽然心神俱伤,但是听到高太医之前的话,想要找出下手的人。拉着顺治的袖口道:“皇上,我们的孩子,到底是谁做的?皇上给我们母子做主呀。”顺治想着当年落落大方的乌云珠和如今苍白多病的乌云珠,如果不是自己,恐怕她会比现在好吧。就有些愧疚。而且若是不查探一番,也恐怕皇额娘会拿这个做借口为难琬潆。便让太医们查看一下承乾宫又哪里不妥当。 纳喇太医隐隐明白羲贵妃的谋划恐怕不是冲着皇贵妃去的,今天恐怕是要算计什么人。也不多话,只看高太医如何行事,跟着附和而已。过了一会儿,高太医把小佛堂香炉里面的香灰取一点,闻了闻,又在手中捻了捻,然后尝一 尝,再示意纳喇太医去验看。纳喇太医看了看,也发现这香灰有问题,孕妇闻不得这样的香气。众人一一看过,交换了眼色,便捧着香炉去回话。 顺治本以为乌云珠体弱所以小产,没想到真有人谋害皇嗣,勃然大怒,亲自审问下人。众宫人早都跪在地上,顺治叫碧桃回话,碧桃哆哆嗦嗦把事情推给春纤。春纤神色惶恐,看着乌云珠道:“娘娘……”乌云珠得知香炉里之前焚的香有问题,就脸色大变。顺治见状,含怒厉声道:“还不如实招来!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再不回话,拉出去打死!” 春纤用力磕了数个头,才抬起脸来,额头上都磕出血来,激动的表白道:“奴婢起入宫,就在这承乾宫当差。皇贵妃娘娘仁善,将奴婢从打扫的小丫头,提到她身边服侍。奴婢哪敢不感念娘娘的慈悲。这不是奴婢做的呀!奴婢,奴婢只是不敢说。”又有些失神的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 顺治大喝道:“说!不说难道是乌云珠自己做的吗?”顺治也知道乌云珠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故而也就是用这个来诈春纤的实话。春纤闻言,忙摇头大声辩解道:“不是!不是娘娘!娘娘最近有多高兴,奴婢最知道了。”顺治回头,看见乌云珠靠在床柱上,默默流泪,大受打击的样子。 春纤害怕的道:“不是奴婢不说,实在是……不敢说。这是,是太后娘娘赏下的玉檀香。娘娘每天去菩萨跟前进一炷。”顺治晕了晕,兀自不敢相信,声音不稳的道:“剩下的香在哪里,拿过来。”春纤把盒子拿过来,道:“因是太后赏下的,玉檀香又是极金贵的东西。拿回来就锁在里面,钥匙在娘娘那里。” 太医们也听见了前因后果,检查了剩下的檀香,都不敢答话。顺治见状,喝道:“是什么情况,据实说来!谁给你们的胆子欺君!纳喇太医,心惊不已,没想到羲贵妃要算计的居然是太后。玉檀香确实有问题,或者说不是香的问题,而是盛放玉檀香的盒子有问题。但是檀香放在盒子里面这么久,本身也就被染上气味。固然自己知道皇贵妃本就不曾有孕,所以这香不会对她有什么危害。但这也不能掩盖这香点燃之后,闻得时间长了,有流胎的效果,这个事实。 好高明,好毒辣!若不是极高明的太医,定然分辨不出来是盒子有问题,然后给檀香染上了堕胎药的气味。还是檀香有问题,所以盛放它的盒子,自然也跟着遗留堕胎药的气味。肯定先入为主的认为檀香有害。 但是在场的太医,自己不敢说,高太医不会说,其他的人未 必看得出来。自己如今已经上了贼船,后退不得,一咬牙,跪下开口道:“这香点燃以后,香气会使妇人堕胎。因为用量不多,所以须得用了一段时间方显出效果,而且非常隐秘。” 一时间屋内静默非常,谁也不敢开口。顺治手脚冰凉发抖。皇额娘,你竟然心狠到害死朕的孩子,自己的孙子。乌云珠的心如坠落深渊。竟然是太后!那是太后呀!皇上难道会让太后替自己的孩子赔命吗?乌云珠悲怒交加,吐血不止,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觉得这样虐的给不给力。偶今天又纠结了一整天。明天继续虐她。 ps:因为卡文很厉害,偶跑去更新了一篇短随笔。偶弱弱的问一句,那个短篇能不能算双更呀? 64、乌云珠领饭盒 64、乌云珠领饭盒 第六十四章 虽然顺治吩咐承乾宫众人不许把事情说出去,但孝庄自有手段,还是知道了。她脸色苍白的靠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苏嘛拉姑给她不住揉着胸口。半响,方从口中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佟琬潆,好手段!”苏嘛拉姑劝道:“娘娘不如让人把皇上请来说个清楚。”孝庄叹了一声,“福临他聪慧多才,然而脾气暴烈却优柔寡断。但是如果认定了什么,性子执拗再不肯改的。”知子莫若母,顺治对乌云珠的态度反复,一会觉得她陷害琬潆,十分不贤,一会又觉得自己害的她如此病弱,愧疚爱怜。对于娜木钟和吉日格勒,则无论如何都看不顺眼。孝庄也明白如今顺治对自己误解已深,绝不是解释一番就可以扭转过来的。孝庄一面命人细细查探皇贵妃小产的事情,另一方面亲自去承乾宫看望乌云珠。 乌云珠受了那番刺激,已是缠绵病榻。孝庄道:“哀家知道,你如今定然是埋怨哀家的。但是你仔细想一想,便是你再生一个小阿哥,与哀家又有什么威胁。”孝庄也知道,事实俱在,乌云珠定然不相信玉檀香的问题与自己无关。便继续道:“鄂妃你不妨想想四阿哥。这宫里,四阿哥的存在,对谁的威胁最大。哀家以诸天神佛起誓,四阿哥的死于哀家无关。鄂妃千万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其它的也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孝庄知道,乌云珠哪怕就是认为自己害死了她的孩子,但是自己是皇上生母,她始终是拿自己没有办法的。那么儿女双全、颇得圣宠的羲贵妃,便成了最好的迁怒和转移仇恨的人了。自己绝不相信,乌云珠不嫉妒佟琬潆。所以乌云珠肯定会拉佟琬潆下水。 乌云珠的想法确实和孝庄推测的那样,只是担心像上次那样,顺治不相信,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只是乌云珠的身体一日一日的坏下来,终使不能再等了。这天琬潆接到乌云珠相请。乌云珠歪内室榻上,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下人都出去。虚弱的看着琬潆道:“佟妹妹,我的身子是不行了。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起入宫,皇上待我极好。就是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又忍不住咳嗽个不停,好容易止住,断断续续的说:“我只求你,告诉我四阿哥是怎么死的……佟妹妹,便是我和皇上说,皇上也不会相信的。我已不去能替四阿哥讨个公道,我只想知道个明白……咳咳……” 琬潆坐在附近的小桌子前,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抿了一口。虽然没有接到什么消息,不知道乌云珠突然怎么来了这么一出,但是琬潆素来谨慎,便是这个时候也不肯吐露什么。放下杯子,看着乌云 珠道:“起初,我并不喜欢你。我不明白,怎么会有女人心中装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投向了另一个更有权势男人的怀抱。不把夫君看在第一位,不把他当做天,这样不贞的女人,真是私德有亏。”也不管乌云珠瞬间苍白的脸色继续道:“但是既然皇上喜欢你,还为了你和太后闹翻了脸,那我自然不能让他更加苦恼。皇上忙于政务,后宫的事情,我少不得帮他护着你一二。后来和你接触的多了,觉得虽然你的德行比不上我的好姐妹孔四贞,但是才学倒也是一等一好的。就看着这一点,也是值得真心相交。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四阿哥死了以后,你总是认为是我做的。是因为我生了玄烨么?” 乌云珠哀伤的道:“四阿哥会威胁到三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为了这个,你也会动手的。”琬潆轻轻笑了笑,“皇上把玄烨当做他的第一个孩子,悉心教导。而四阿哥生来体弱,皇上便是疼他,也不可能越过玄烨。我又何必担心。我也是做人额娘的,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劝你一句。莫要追究了,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没办法为你做主的。” 乌云珠神情激动起来,声音颤抖的道:“你是知道谁害了我的孩子,对吗?告诉我,快告诉我。”琬潆低头把玩茶杯不语。乌云珠哀求道:“求求你,告诉我,我以后都会感激你的恩德……”琬潆叹了一口气道:“四阿哥过世的时候,我正带着玄烨在宫外避痘。回来之后,我就很担惊受怕。这深宫之中,如何会染上天花,而且不是别人,偏偏只有我的玄烨染上。而且两位阿哥,一个染病,一个病故,中间不过隔了短短二十几天而已。于是我就让人查了一查,结果真是叫我心惊肉跳。” 琬潆苦笑着道:“那时候我才知道,这手脚动的很早了,从你刚怀孕就已经开始。也不独是你一个,我怀玄烨的时候,也同样有人见不得我好。当时我经常觉得小腹有一股一股寒气,这个也是和你说过的。只是我比你运气好一些,我从小养成的习惯,经常用四物汤来进补。四物汤里面的当归活气补血,把正好把那人下的药给化解掉了,所以玄烨才平安生下,也没有什么病症。那寒毒本就随着你进了四阿哥的体内,后来更本不用在下什么毒药,只需几味平常的药引子,就能把病症引出了。神不知鬼不觉,连太医也看不出。” 乌云珠:“到底是谁?莫非是……”琬潆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乌云珠噤声,道:“不可说,不可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只告诉你,四阿哥的病情和当年太宗文皇帝宸妃所生第八子,病故 的情况极其相似。”乌云珠脸色一片惨白,想起当年在南苑听到孝庄病中的,梦话,不住发抖。琬潆又道道:“乌云珠姐姐,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莫要再告诉皇上,你我都是不忍心让皇上为难的。” 琬潆拿帕子抹着眼泪道:“我一时想起,便一时心酸。皇太后只顾着自己的地位和娘家的利益,却不为皇上想一想。难道不是自己带大的,就半点也不心疼吗?”又忍不住失声哭诉道:“乌云珠姐姐,你羡慕我儿女双全,可你又哪里知道我的苦呢?玄烨是皇上诸子中唯一一个熬过了天花的,不消我再多操心,自有人去护着他。只是如此,那人也越发容不得我了。”含泪凄苦的道:“她以己度人,以为别人都像她那般,利用孩子换取地位吗?可我从来不曾奢求什么。我不过希望陪着我的夫君,看着我的儿女平安长大罢了。她的手段不是我们可以抵抗的,她最近越发容不得我了。说不定哪一天,我还要先你一步呢……” 琬潆抽抽噎噎的哭了一场,拿帕子抹了抹,道:“你还在病中,我倒来哭了一场。我便回景仁宫了,皇上已经很辛苦了,莫要再去让他为难,宁可我们自己心里苦些吧。”琬潆走出院子,低声和紫陌吩咐几句。自己可不相信今天没有什么猫腻,不过好歹自己并没有说什么不对的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好像记得汉元帝的宠妃司马良娣,临死不忘拉几个垫背的,和汉元帝说她并非是寿命已尽而死,却是其他姬妾嫉妒,轮番诅咒的结果。后来汉元帝果然厌弃了当时所有的姬妾,再也不肯见她们。如今乌云珠又想和顺治说什么呢? 琬潆离开以后,床幔帐子被掀开。顺治一脸铁青的从床上下来,把流泪不止的乌云珠抱到床上躺好,道:“朕会给你们和四阿哥讨个公道的。”琬潆才回到景仁宫坐定,就接道消息,顺治从承乾宫离开,去了慈宁宫。琬潆暗道,顺治在承乾宫的消息,自己竟然不知道,过后要好好查一查哪里出了问题。不过阴差阳错,乌云珠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开口道:“来人,我们再回去承乾宫!” 承乾宫门口,春纤迎上来。紫陌暗中做了个手势,春纤顺势道:“正要去请娘娘呢,皇贵妃在内室。”接着和紫陌等人守在殿外。乌云珠见琬潆去而复返,十分惊讶。琬潆坐在乌云珠的床前道:“怪不得皇上说,接你进宫是一步好棋,如今他可要心想事成了。”乌云珠用力撑起身子,挣扎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琬潆漫不经心的道:“皇太后不慈,为了出身娘家的皇后,逼死宠妃,毒杀皇嗣,这个借口够不够他收回太后手中的 权利吗?”乌云珠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想明白琬潆的意思,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琬潆道:“你胡说!你……” 琬潆伸手把乌云珠指向自己的食指,拳回去,轻笑着道:“要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接你进宫。不要说什么琴棋书画,互为知己什么的。要知道皇上的知己是四贞妹妹,不是你。而且皇上说过,董鄂氏背夫邀宠,哪里比得上四贞万一。而且他要真心喜欢你,难道还不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掉,非要把你放在风口浪尖?”见乌云珠深受刺激,但仍强自不信。凑到她耳边道:“我没有骗你,四阿哥的死,确实是太后下的手。只是我没有告诉你,皇上是知道的。我有时候都觉得害怕,皇上眼看着太后毒死自己的儿子,却不出手相救,反而是专心收集罪证。虽然孝道为重,但是太后毒死皇家血脉,便是诸王宗亲也不能放过她。” 乌云珠目光涣散,不停摇头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琬潆无所谓的道:“你信不信都没关系。我只是不想你做个糊涂鬼,明明是皇上见死不救,偏你要赖我害死你儿子。”乌云珠凄厉大笑:“哈哈哈哈……我一生自视甚高,以为能让君王倾心,哪怕背负骂名也要迎我进宫。没想到啊,没想到什么荣宠后宫,皇贵妃之尊,全都是假的!假的!我只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棋子啊!博穆果尔,你是不是也在地下笑话我!”“我是为了荣华富贵,可我也渐渐交出了一片真心。”乌云珠声音渐渐底下去,“我真傻,真傻……” 乌云珠蓦地用力拉着琬潆的衣襟,怨恨的大声道:“为什么我和我儿子只能作为棋子牺牲掉,而你和三阿哥却可以安享平安,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也不知道乌云珠哪来的力气,琬潆用劲挣脱开,站到一边。乌云珠倒回床上,犹自凄然喊着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声音突然停下。琬潆上前看了看,乌云珠眼睛圆睁,可瞳孔已经散了。历史上,顺治亲口说,董鄂氏死时“言动不乱,端坐呼佛号,嘘气而死。薨后数日,颜貌安整,俨如平时”。如今琬潆只看到,乌云珠本来姣好的面容一片扭曲和怨恨。 琬潆唤人进来,让春纤等人往床前看了一眼,道:“你们该知道怎么做,嗯?”春纤回到:“奴婢立即去请皇上,和皇上说,皇贵妃快不行了,请他赶快来承乾宫看看。而且奴婢们焦急万端,也派人去请了娘娘您。”琬潆颔首,春纤等人,这才急忙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乌云珠终于领饭盒了。话说,伽椰子亲的一篇评论,实在太经典了。偶忍不住给贴出来 了。 话说是我最近萌上了网游文还是我作为一个游戏老手的一点感悟,为神马我总觉得顺治就是那野生宝宝,小佟童鞋就是那拿着鞭子的s女王驯兽师,经过女王的不懈努力顺治召唤兽的忠诚和技能一直upup,由于女王的喂养得当,顺治召唤兽终于成为了极品的全能宝宝,进可攻退可防,不仅能攻击能防御还领悟了主动技能!!!顺治召唤兽经过不断□物理攻击法术攻击物理防御法术防御综合能力不断加强,最可喜的是,顺治宝宝拥有群攻技能,能秒死一大片还能当肉盾mt,是抗boss的必备宠物。自从有了顺治宝宝,小佟童鞋不用组队就可以单刷娜木钟、孝庄等一系列大小boss了,只要召唤出顺治,就可以简简单单不掉血不掉蓝的反复推到boss们。 孝庄毒杀皇嗣的谣言 第六十五章 没有人知道当时天□份最尊贵的一对母子在那一天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但是在那之后,皇太后的势力明显被削弱了,而皇太后本人甚至也不再召见命妇。顺治接到春纤的传信,急忙赶回承乾宫,只听到琬潆在失声痛哭。“乌云珠姐姐,我知道你不甘心呀。临走还要拉着我的手,让我给你和四阿哥报仇,可是我实在没有能力做到呀……”顺治冲进内屋,站在床边几步不敢在往前走。琬潆回过头,双眼通红,一看就是哭了很长时间,抽抽噎噎的道:“乌云珠姐姐和我说了很多话。她说误会我了,叫我别生她的气,以后自己小心。”琬潆失控的说道:“我不怪她,早都不怪她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去的这么早,她临走眼睛都不曾合上呀……” 顺治一步一步的挪过去,眼都不眨的看着乌云珠,半响闭上眼,缓缓说:“朕对不起她!琬潆,乌云珠的身后事,你来安排吧。也不枉你们好了一场……”琬潆囧囧有神的看着顺治话没说完就晕过去了。刚才瞧着他盯着乌云珠看,还在想他的心里素质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还没五分钟,就原形毕露了。琬潆命人把顺治扶回乾清宫,让太医开了安神药喂下。 顺治一时半会醒不来,琬潆让人开始散步谣言:皇太后毒杀皇嗣,皇贵妃伤心而亡,皇上惊怒交加,昏迷未醒。尤其注意把消息传给王公宗亲。哪个比较有地位的王公贝勒,在皇宫里面没有自己的一两个耳目,直接把消息透露给这些人就好了。 琬潆倒不担心这些人回借机夺权。多尔衮当年权倾朝野都没能废掉顺治,何况顺治已经亲政多年,保皇派也是不小的一笔力量。而且顺治不过是睡一觉的事情,又不是醒不来了,兵权还在掌控之中,没人能翻得了天。琬潆也不觉得这次可以彻底剥夺孝庄的全部权利。多尔衮摄政时的保皇派,后来逐渐分化成忠于孝庄的部分和效忠顺治的帝党。 帝党忠于顺治,就是顺治死了,也会优先考虑效忠顺治的儿子,而不是顺治的生母。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尤其是经历过多尔衮摄政年代的人,对孝庄还有相当程度上的尊重。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帝党对孝庄产生厌恶和愤恨。而且顺治的儿子不是蒙古女人所生,宗室公亲也不并不会反感这一点。他们绝对不喜外戚的权利大过了宗室,所以更愿意借机打压孝庄和科尔沁的外势力。这样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顺治如果清醒,也许会顾虑脸面,极快的禁止这些消息的传播。但是他现在不是伤心昏迷了么?等他醒来,就木已成舟了。 接着琬潆让人去向孝庄、皇后、 个宫妃嫔报信,同时正式把皇贵妃薨逝的消息传递给宗人府。命礼部和内务府准备丧葬事宜。顺治睁开眼的时候,琬潆正坐在他身边。见他醒来,很高兴的让人把一直温着的燕窝粥端来,一口一口的喂顺治喝下。顺治喝了小半碗,便不肯再用了。琬潆劝了一回,见顺治没有食欲,便让人来收拾,并且服侍顺治漱口。顺治顿了又顿,说:“乌云珠,乌云珠她是去了吗……” 琬潆染上一抹愁绪,拿出帕子,抹着眼角,道:“也不枉皇上伤心的晕了过去,乌云珠姐姐那样的人,谁不赞她呢?便是我,也是伤心的不行。她那样的人品,便是皇后也可以做得了,如今只能按皇贵妃的规格,真是委屈她了。”顺治拿手抵着头,声音沙哑低沉的道:“按皇后的规格治丧吧。朕对不起她,让她死不瞑目。”又自嘲的道:“朕以后恐怕也是不能够为她报仇的。”顺治说了这些话,伤心又泛上来,胸口闷得不行,靠在床头喘气。 顺治本就是重感情的人。当初和孝庄作对,所以执意接乌云珠入宫,因为这个十分愧对她。而且也是把乌云珠当做知己,又相处了这么几年,连孩子都有了,待她也是不同的。若是乌云珠活着,有琬潆和孔四贞珠玉在前,对乌云珠也不过是多去承乾宫几夜,时常赐下赏赐,这样就很是引起后宫妃嫔的嫉妒。在人们眼中也已经是盛宠了,顺治本人也同样这样认为。 但是乌云珠死了,再也不能回转过来。又是那样委屈伤心的死去,死不瞑目。顺治根本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在他去慈宁宫之前,乌云珠还好好的歇下休息,没过多久红颜已是香消玉损。皇太极过世时,顺治尚小。郑亲王过世,顺治尚且没有和他朝夕相处、亲密无间,就已经很伤心了。如今亲眼见着几个时辰之前尚且在一处的人,再见之时已是冰冷的遗容。这对于顺治这种受到佛家寂灭思想影响很大的人,不可谓刺激不大。于是五分的愧疚变成了十分的伤悲,七分的喜爱就成了十二分的真心。混合着对生母的怨怼和束手无策,让顺治痛苦不已。 琬潆见顺治如此说,便借口道:“嗯,我知道了。乌云珠姐姐已经仙去,料想太后也不会在这个上面太过反对。”这么好的机会,孝庄肯定不会反对。说不定孝庄会自己提出来,借这个机会和顺治和解,就算不能弥补裂痕,也能缓和一下母子关系。反正乌云珠又没有留下儿子,别说追封皇后,就算追封皇太后,那也已经是个死人了。虽然说活人永远不能和死人相比,但是死人也永远不会同活人那样再继续享受人世的繁华和权利。自己怎么才能让孝 庄改变主意呢? 琬潆想不到好办法,只能暂且搁下。吴良辅来报,有宗室王公和几位大臣求见。琬潆看了看顺治的情况,到他身边温柔的道:“皇上先歇着,臣妾去瞧瞧什么事情。若是大事,再来请皇上主持,可好?”顺治心神俱损,疲惫的挥了挥手道:“琬潆你先自己做主吧。这会子哪会有什么大事?” 这几位果然是为了谣传孝庄毒杀皇嗣的事情来的。这时候比顺治辈分大的诸王多以过世。承泽亲王硕塞是顺治哥哥,但是他最近病得不行,没有过来。主要是岳乐、济度、多尼、巴尔堪等人,还有年纪小一点、被一起拉来的富绶、固美和杰书等人还有几位顺治一手提拔,在朝中地位重要的大臣罢了。济度和岳乐都是亲王,但是前者孤傲,人缘素来没有后者好。故而此时开口的是岳乐,道:“臣等听闻皇贵妃薨逝,哀伤不已。又有流言称皇太后毒杀皇嗣,臣等请贵妃回禀皇上,早做决断。” 岳乐虽然不认为太后会这么做,但是谣言出来了,总有一些源头,而且也要早做应对。琬潆道:“尔等或为宗室亲贵,自己家的骨肉,或为皇上信任的股肱之臣。这话也不要外道了,皇贵妃流产,太医查出太后所赠玉檀香中掺杂了堕胎药。太后仁爱,也许是慈宁宫的宫人背着太后所做。为尊者讳,尔等不要再妄加议论。”琬潆这话说得,有可能是宫人做的,但也有可能是太后做的呀。看起来是辟谣,但是无疑变相承认了太后确实动了手脚。 琬潆又道:“皇上大受激,哀痛不已,已经把接下来的事情全权托付给本宫了。”这话也说得巧妙,顺治受到刺激,是因为皇贵妃病逝,还是因为得知太后毒杀皇嗣。接下来的事情是包括朝政还是只有皇贵妃治丧的事情。这些就让他们自己想了。琬潆端着茶杯,那茶盖轻轻把茶叶字撇过去,淡淡开口道:“皇上十分愧疚,欲以皇后的规格替皇贵妃准备后事。岳乐你如今管着宗人府,你去和太后回禀这件事吧。”又道:“丧葬大事,虽然主要具体事宜交托给礼部和内务府。但是这也是宗人府分内范围,何况岳乐你与颚硕是好友,又与皇贵妃又半师之谊,更要多上点心。”又带点苦笑的说:“皇上哀毁不已,本宫接了这件事,少不得要仰仗各位王爷叔伯了。也就不留你们了。岳乐去慈宁宫,其他各位有空也多多帮存一二。” 没想到孝庄一点也没让琬潆头疼,直接不同意以皇后之礼安葬乌云珠。孝庄和琬潆的看法并不一样。顺治能废了娜木钟,说不定那天不顾反对再废了吉日格勒。皇后已经被停了中宫筏表, 若是乌云珠现在再以皇后之礼下葬,直接就威胁皇后的正统地位,顺治再想废后就顺理成章了。顺治自打在乾清宫醒来,郁结悲痛,接着几天一直生病。听到孝庄反对,不顾病体,强撑着去慈宁宫理论。 从乌云珠小产气开始,顺治和孝庄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孝庄自然都把事情算到乌云珠和琬潆头上,这次如何肯让乌云珠极尽哀荣。顺治见孝庄态度强硬,底气也十足,无论怎么说法、辩解、争吵甚至请求都决不松口。愤然离开,离开的时时候看到禁足长春宫的皇后正在旁边一脸委屈,对着吉日格勒就狠狠踹了一脚。吉日格勒当时吐血,孝庄气的恨不得仰倒。 其实也不独是孝庄,诸王贝勒也不愿意。皇贵妃的葬礼规格已经很大了,若是皇后的礼节,大臣们全都要前去跪地哭灵。这时傲气的诸王大臣们不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关于将来如何让顺治领饭盒,大家有建议和想法可以留评给偶说呀~~~ 志向远大的玄烨 第六十六章 也许是顺治对于乌云珠的喜爱并没有历史上传说的那样疯狂和深厚,终究没能力排众议以皇后之礼下葬乌云珠。顺治辍朝五日,以宫女多人殉葬,礼仪规格仍然比皇贵妃的级别稍微高了一些。直到九月份下葬以后,所有事宜才基本完毕。随后,琬潆非常敏感的发现顺治的情绪不对,不仅仅像是对失去爱妃而带来的伤心,更像是一种倦怠。对的,是一种深深的倦怠,好像对周围的一切失去了兴趣。琬潆心里紧绷,乌云珠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是顺治唯一的知己和救赎,顺治对乌云珠也并没有付出一片疯狂的真心,为什么还会有现在的情况。 琬潆一方面不解,另一方面觉察到了严重的危机。如今顺治陷入了这种莫名的情绪之中,绝大部分奏折都是自己直接批阅回复,这是很有利的。如果顺治一直保持这种情况,当然不用担心。只是,琬潆十分害怕,万一这种情绪导致顺治的身体有了什么不好,该怎么办。历史上顺治是死在董鄂妃之后的,但是这中间到底隔了多久,谁还能记得清楚。而且自己插入其中,将来的变数会怎么样,也是不好说的。 自己曾经认为,兵权在掌握之中,就不怕有人翻天。但这是建立在顺治平安无事的基础上的。兵权的确在掌握之中,但是很大一部分是掌握在顺治手中。自己一直致力于掌控军权,但是自己干政毕竟没有几年,走到台前的时间更短。能有现在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为了更进一步掌握军权,自己把几个心腹像是喀喀木等都派去领兵了,就算是爱星阿现在也不在京城啊。不行,他们立功已经不少了,还是尽快调他们回京安排职位、接掌兵权的好。 琬潆从内库挑了一副赵孟頫的字,拿去和顺治一起欣赏。琬潆道:“臣妾前几天在内库里无意中看到的,知道皇上喜欢赵松雪的字,特地拿来和皇上一起欣赏。”顺治见到,提起了一些精神,仔细把玩品味。赵孟頫,篆籀分隶楷草书俱佳,以楷书、行书造诣最深、影响最广,琬潆最欣赏的书法大家倒不是他。琬潆最欣赏、经常临摹的是董其昌的字。董其昌的书法可以用十六个字来形容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园劲秀逸、平淡古朴。 只是董其昌是明代晚期的人,好像是在崇祯年间过世的,俱现在实在很近了。清朝入主中原,代替了明朝,不过刚刚立住根基,自然不愿推崇与明朝联系密切的大家书法,董其昌的字画现在并不特别被权贵重视。但是董其昌的书法在后世是非常出名的,琬潆前世喜爱和临摹的也就是董书,尤其是行书和楷书。 琬潆和开 口评了评这幅字,话锋一转,又道:“琬潆见皇上最近总有些闷闷不乐,心中担忧……”顺治看向琬潆缓缓叹息的说:“乌云珠她去了。人,本来都是要离开的,不过先后早晚而已,谁都逃不过的。而会在什么时候故去,更是没有人能料想的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终究还是佛经中说的通透,寂灭无常几字,道尽多少世事。” 琬潆心中咯噔一下,顺治可不是后世的文艺小青年,引用几句佛经是为了吸引小mm。他这样说,显然乌云珠的死不知道触动了他的那根神经,让他更加沉迷佛家的消极思想了。琬潆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也怪不得自己嫁都嫁了,想要喜欢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一对情侣,如果女的心思细腻敏感,男的安慰开解她,还挺温馨的画面。如果反过来呢?自己这个亲眼看着乌云珠咽气的人还没怎么样,那样他一个大男人倒学起了林妹妹,伤春悲秋起来。哦,林妹妹现在应该还没有出生吧。真是让人想要磨牙~~~ 琬潆也只能咽下吐槽,一本正经的道:“佛经上也说了呀,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可见是寂灭还是无常,本也就是人自己想出来的。”所以,佛经也说了,人不要胡思乱想。 又道:“皇上若是心中悲伤不乐,不如经常召见一些大臣清谈。而且玄烨也很想皇阿玛呢?他正是小男孩贪玩儿的年纪,整日在这宫里见到的,翻来覆去不过那几个人。皇上有空不如多教导教导他。玄烨如今已经开始读论语了呢。明岚也满院子撒欢了。” 、 顺治心里有些愧疚,这段时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乱了心神和手脚,都没有去看玄烨几次。又听闻玄烨开始读论语了,很是高兴。顺治把心思转到孩子身上,虽然也喜欢明岚,但是终归对玄烨更上心一些。顺治在心里已经确定了玄烨储君的地位,召见大臣的时候,经常让玄烨也陪在身边,并且多次暗示,三阿哥会是以后的储君。 有一次,顺治召见了几位心腹之臣在御花园闲谈,玄烨和二阿哥福全也正好在御花园玩耍,便一起过来请安。顺治就把他们两个都留下了。顺治让大臣们考较两位皇子。福全虽然不得宠爱,也是有人细心教导的。两个孩子回答对于他们的年龄来说都很出色。 顺治很高兴,就问两个阿哥的志向。福全很老实,也看的明白,回答的是:“愿为贤王。”玄烨则是回答:“待长而效 法父皇,黾勉尽力。”意思是要像顺治那样做英明的君子。顺治就更高兴了。赏赐了福全文房四宝,而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赐给玄烨。于是很快朝中就知晓了顺治的心意和打算,根据风向考虑自己的战队。对于奏折上出现的明显是女子字迹,更加保持了沉默。 但即使有了玄烨了转移他的心思,顺治还是频繁的把政务推给琬潆,并且多次召见几位有名的禅师进宫讲佛。琬潆让吴良辅注意请进宫的禅师中间有没有叫行森的。其他禅师估计没有那么脑残,对劝人出家,尤其是劝皇帝出家没有那样执着和兴趣。得知没有以后,暂时放下心来,抓紧京城兵权的调动。特别是有几个心腹,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自己的人手,而且又有把柄可以随时拿捏的住的,把这几个放在重要位置上。底牌就是要隐秘才好用么。其他人员也要逐渐调动,替爱星阿和喀喀木等人空出职位。 琬潆把心思都放在政务上,所以现在大呼后悔。起因是琬潆无意间碰见顺治和一位和尚谈论佛法。那个和尚年岁不大,看起来也是法相庄严,很让人有好感。但是他正在和顺治说的,一点也让琬潆高兴不起来。什么人生六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什么不信我佛,死后堕入阿鼻地狱。什么佛法无边,回头是岸等等。这不简直是蛊惑人心么! 琬潆便上前给顺治行礼。顺治拉着琬潆一起听禅,道:“这位是溪森大师,佛法精深。”溪森?琬潆灵光一闪,问道:“令师是?”溪森宣了一声佛号,道:“家师玉林秀禅师。”琬潆抱有侥幸的问道:“听说玉林秀禅师有位徒儿法号行森。”溪森道:“行森亦是贫僧的法号。”琬潆无语。坑爹呀!怎么木有人告诉自己溪森就是行森呀!看来吴良辅肯定也是不知道了,这不是贻误敌情么。 溪森道:“贵妃若与我佛有缘,不如一起听禅如何?”顺治也道:“是啊,琬潆。朕听大师连日讲禅,不觉往事如云烟,真是难得顿悟呀!”磨牙,继续磨牙~~~好不容易压下情绪,琬潆道:“本宫也曾研读佛经,其中有不修今生修来世之说。皇上与本宫亦是富贵已极,来世能比今生还要显贵吗?” 琬潆这话有个小陷阱。溪森要是回答是,在这个朝代的人看来,就人是有来生,也不可能比皇帝还有显赫吧。如果回答不是,溪森你的意思是指顺治来生不是皇帝,有可能是乞丐猪狗吗?估计溪森你也不敢这样说吧。说了顺治也不能接受吧。 溪森微微想了想,道:“人生六苦,若是今生不肯修行,来世还要经手爱别离、 求不得之苦。这便可以归为三因三果之说了。” 好,很好!看顺治的神情,这话算是讲到他心坎里了。连琬潆也想给他鼓掌了。如果在现代,溪森至少可以做个辩论队员或者是律师。像是白马非马,说起来这种话题平常看来又有什么意义,但是能讲出让人都反驳不得的歪理,那也是一种本事。 顺治有时候是优柔寡断的,但有些时候也是执拗非常的,看来自己该早做安排了。琬潆仍然还想努力一下,道:“如果只修来世,今生又该如何呢?今生的人和事又该怎么办呢?如果来世之人,有机会得知今生之事,会不会为今生放弃努力而追悔愧疚,心魔丛生。与其去追求虚无缥缈的来世,为什么不肯专注触手可见的眼下呢。” “本宫实在无法把一腔赤诚交托于虚无与未定。如果非要醉心因果,才能得求超脱,本宫宁愿不修来世,不度今生!”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木有考虑好顺治怎么领饭盒,先让他闹一场吧。 ps:感谢cailiuli116亲,扔了一颗地雷。 顺治最后的反击和灰心 第六十七章 琬潆是不信佛的,虽然有时会翻一翻佛经。从事政治或商业工作而且比较成功的人,大都是谨慎不已,不见兔子不撒鹰。就好比网上购物,没没有多方确认商品的品质之前,肯定是不会付款的。说法没有经受证明的情况下,永远就只是说法而已。既然没有办法得知佛家宣传的美好来世是不是真的存在,那就绝不会为了一个说法,付出任何东西。顺治显然没有具备奸商和老狐狸的美好品质。 有些人即使心里清楚,有时候也会拜一拜佛,来安慰良心。而琬潆前世看惯了各种争斗,家族内部的也好,和其他家族的外部争斗也好。便是要自己亲手杀人,也绝不会手软。而且往往有些结果远比要人性命来的更加残酷。无论前世今生,琬潆都没有后悔过,也没有愧疚过。易地而处,别人未必比自己心慈手软。有本事就不要动手,等着自己倒霉好了。既然做都做了,何必再装作良心有愧。 而且琬潆是穿越来的呀。琬潆自觉关于前世今生到底如何,自己比溪森更有资格开口。毕竟溪森可不是死过一次,又得到新生的人。自己可没有见过黑白无常、十殿阎王什么的,也没有喝过传说中的孟婆汤。所以对于佛教就更加不相信了。顺治现在已经沉迷佛教了,自己还是要去和孝庄说一下。谁知道万一将来顺治闹出家,孝庄会不会诬赖是自己挑唆怂恿顺治的。自己还是先去和她大声招呼,表示一下清白。 许是和儿子翻脸以后,孝庄也不愿意招惹琬潆了。所以她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贵妃何事?”琬潆道:“皇上自皇贵妃去世以后,精神不振,郁郁不乐。时常召见大师讲禅。溪森大师尤为得到皇上的偏爱。常说一些不修今生修来世,唯有皈依我佛,方能得享无上极乐的话来。而且臣妾观察皇上今日的言语大有飘然出世的禅意。故而心中不安,前来禀报太后知晓。” 孝庄皱眉不语。佟琬潆的话有些暗示皇儿有出家的意思。孝庄并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想梁武帝那样,丢弃江山,到寺庙出家。但是佟妃所言,思念皇贵妃,溪森的话等等,都似模似样,不像是胡说的。孝庄拿不定注意,佟妃的用意是真的担心皇上,所以来和自己回报。亦或是想要自己去干涉皇上,然后继续引起皇上不悦,母子失和? 孝庄心中盘算,自己在朝中有一定势力,但是这些年除了科尔沁以外,其他的都被皇上打压的太厉害了。而科尔沁又远在蒙古,只能做出一种姿态,而实际借不上多大的力。如果自己失去了皇上作为依靠,那么自己说话,朝中还有多是人愿意听从?这样 一想,孝庄便不大愿意去干涉顺治的兴趣了。而且孝庄也认为,顺治真有出家的意思,佟琬潆一定也会努力阻止的。何况自己终是认为儿子不至于荒唐到那种地步。 孝庄开口道:“这种话岂是可以胡言乱语的!诋毁圣誉的罪名,便是你已是贵妃之尊也担当不起!”她果然不愿意插手么。琬潆有些无奈,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历史,恐怕也会认为担心皇帝出家十分杞人忧天吧。道:“太后娘娘,皇上是臣妾的依靠,臣妾岂会对皇上不利。臣妾无论做什么,总归是为了皇上和玄烨还有明岚罢了。只是臣妾心中实在忧虑。既然太后娘娘已有定论,臣妾领旨就是。” 琬潆加快步骤,也不担心引人注目了,反正一旦顺治闹着出家,焦点绝对不会再停留在自己身上。爱星阿先班师回朝,顺治对爱星阿还是很恩宠的。直接给爱星阿加封二等伯,并且首肯琬潆的提议,继续命爱星阿担当领侍卫内大臣,同时携领西山锐建营提督一职。对于爱星阿呈报上来的功臣名单,也很爽快的或封爵或提升官职,主要任命于丰台大营、西山锐建营和九门提督步军衙门。琬潆看着名单很满意,这下至少不用担心了。京城勋贵也很满意,任用立下战功的八旗子弟掌管京城兵权,皇上还是知道满臣比汉臣更值得信任,而且其中也有不少是自己的子侄或是与自己有亲。 这样一片和谐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顺治决定撤销议政王大臣会议。琬潆迷惑了,前一阶段顺治不是还想遁入空门吗?难道没过几天就变得雄心勃勃,想要大干一场了?琬潆也不支持顺治现在裁撤议政王大臣会议。在自己的记忆中清朝的权利机构由议政王大臣会议到御书房,再到军机处,逐渐演变。当年中央几台的百家讲坛,反复强调这是,嗯,中央集权的体现。好像议政王大臣会议在乾隆年间还存在,只不过在康熙朝就说不上太大的话了。而且顺治的权威显然没有达到,使朝廷变成他的一言堂这种地步。顺治拉着琬潆说:“朕不想玄烨再受人掣肘,朕不想他将来太过艰难。” 得了,这位是想在遁入空门之前为儿子铺铺路。不过,你要是再活上十年八年,玄烨自然不会再艰难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非要等到那时候,说不定先忍不下去的会是自己。而且你替玄烨铺路,关议政王大臣会议什么事?自古以来,君臣之间始终存在着微妙的博弈,主强臣弱,主弱臣强。到目前为止,除了处于权利巅峰时期的秦皇汉武唐太宗权威很大,有几个皇帝没有时常受到臣下的掣肘。再往后,历史上的康熙乾隆还算是比较有权威的了。 多少皇帝想要立心爱的皇子或妃嫔为太子或皇后而不得。至少康熙说废太子就废了,乾隆说废皇后也就废了。而且就是没有了议政王大臣会议,如果幼主无人扶持,一样会出现权臣嘛。 顺治在早朝宣布了拟定章程裁撤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决定以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各大臣不断奔走探听消息。孝庄不顾与顺治正在冷战,数次召他到慈宁宫商议,不过看情况又是不欢而散。琬潆虽然没有劝阻顺治,但心里也是不赞同的。这个时候要的是稳定而不是动荡。琬潆恩准济度、岳乐还有硕塞被接进宫的女儿在自己派遣的宫女太监的陪同下,回府省亲。随行人员自然有按琬潆要求透露一些消息。 琬潆不断召见几位亲王郡王的福晋,还有董鄂氏、钮钴禄氏、瓜尔佳氏等满洲大姓家族的诰命夫人。言道:“咱们这位皇上,对故去皇贵妃何其情深。皇贵妃仙逝,太后娘娘不同意皇贵妃越格安葬。偏几位王爷支持太后娘娘的主意,皇贵妃终不能以皇后之礼下葬。皇上恼恨几位王爷不听自己的主张,却和太后娘娘一心,可不就是气恨上了。才有了这么一遭。”诸位夫人都连忙表示自家大人的忠心。 琬潆也不回应,继续不慌不忙的道:“皇上一时伤悲,恼得很了。太后她老人家也劝过皇上几会了,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两位都快吵起来了。”又扫视了一遍听到太后劝阻无用后交换眼色的命妇福晋们,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规劝皇上不要误入歧途,也是本宫的本分。本宫也自当尽心。皇上的脾气,本宫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又道:“不过你们回去也劝着你们家各位大人,以后莫要再更皇上逆着来了。咱们这位主子爷,万一拿定了注意,是一条路走到底不肯回头的。先前第一位皇后,说废不还是废了,听了谁的劝了。都是宗室骨肉,股肱大臣,难道非要闹翻了,然后再去依靠蒙古外戚吗?” 诸王大臣也都有自己的渠道,也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琬潆和孝庄私下是有些敌对的。说皇上因为诸王之前支持了太后的想法,才动了这样的念头。这种说法固然有些不实。但是这又怎么样呢?诸王大臣需要一个说法,顺治不是不满议政王大臣会议这种制度本身,只是一时气恼。大臣们需要这样一个说法来圆了大家的脸面。 现在太后帮不了你们,只有自己才能帮忙。诸王大臣自然知道以后怎么做。而且诸王公贝勒联合起来,确实能在某些方面对抗顺治。但是如果皇上下定决心,只针对其中的哪一个或者哪几个呢?如皇上强硬而坚定,王公 贝勒们真有办法为了别人和皇上对抗到底吗?君不见,太祖亲弟舒尔哈齐,还有太宗朝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地位功绩远在如今的诸王之上,不还是被圈禁了么?大家谁也不是笨的。 顺治的这个决定,受到各方联合反对。琬潆也不断在他耳边委婉进言,动摇他的决心。顺治终于取消了这个决定,同时由于灰心,彻底的义无反顾的准备遁入空门,再不管世事多有不如意。在之后短短旬月的时间内,顺治帝曾先后访问溪森的馆舍38次,相访论禅,彻夜交谈,完全沉迷于佛的世界。最后命令溪森在乾清宫为他剃度,决心“披缁山林,孤身修道”。 顺治十七年,以顺治帝爱新觉罗·福临意图出家为开始,顺治朝晚期的动荡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真想让顺治就这么出家算了,只不过女主还木有当上皇后,所以还是等等吧。 琬潆封后 第六十八章 顺治十七年实在是一个动荡的年头,继皇贵妃逝世,皇帝想要裁撤议政王大臣会议之后,顺治决定出家的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在满朝大臣的心里无疑是动摇国本的举动。顺治决意剃发出家,哪怕孝庄带着后宫妃嫔和几位阿哥一起劝阻也不能阻拦分毫。顺治要出家了,自然不会再去管理朝政,所有送上来的奏折都是琬潆批阅,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在风头上说什么了。在有些人,特别是一心反清复明的汉人蠢蠢欲动的时候,能有人主持大局,还是可以接受的。 孝庄命人看住了顺治,绝对不允许他剃发。顺治也跟着绝食抗议,一定要遁入空门。孝庄也够狠,命人熬了参汤,定时强行灌给顺治喝下。更不要说满汉大臣一批一批的跪求顺治打消主意。更有人开始估量下一任君主的人选。琬潆抓住军权不放松,爱星阿在得知顺治出家的事情后,就再次向琬潆表示忠心,连带着董鄂家也频频示好。琬潆觉得爱星阿还是比较能信任的,而且除了他,自己也留了后手。琬潆淡定的白天和众妃嫔一起去说服顺治,晚上抓紧时间处理奏折。淡定的命宫外的人手,加紧探看众大臣的动向。 孝庄火速召溪森的师父玉林秀来劝阻。当在外游历讲禅的玉林秀星夜兼程赶回京城的时候,已经距离顺治绝食五天了。玉林秀不像溪森那样狂热,他同样虔诚信奉佛教,但是无疑要理智清醒的多。玉林秀说:“度化迷途之人皈依我佛,固然是功德一件。但是世俗的权利一旦失控,苍生难免再临战火纷乱。为一己之功德置苍生百姓于不顾,这又岂是我佛慈悲之道。溪森大错特错!”玉林秀清楚,一旦顺治出家,无论继位者是谁,佛家都难免为皇权所厌弃,又再何言传道布教。他保证一定全力阻止顺治。 顺治在乾清宫偏室的小佛堂里念经。玉林秀先和顺治说,机缘未到,放弃职责置万民于不顾,纵然我佛不弃,但恢恢天网已有罪孽加身。又劝顺治,如果一心向佛,无须剃发,佛在我心,可为俗家弟子。见顺治已有动摇,但仍未放弃。野史记载,玉林秀起身道:“溪森为吾徒,顾一人而不顾万民,度君主而毁弃苍生,此道焉可长耶?吾欲以火刑加诸其身,是天下僧众有所明悟而不入歧途!” 顺治十分敬重溪森,自然不忍他被烧死。玉林秀下令叫徒弟们架起柴堆,将溪森架在上面。溪森犹自不悔,作偈语说:“大清国里度天子,金銮殿上说禅道!”顺治无奈妥协,答应再不提剃发出家之事,为俗家弟子,念经诵佛。 吉日格勒之前被顺治一脚踹在肚子上,当时吐 血。不久顺治闹出家,又强撑着来劝。这会子又支撑不住,病倒了。孝庄很是堤防琬潆,怕琬潆动手脚,命皇后移到慈宁宫养病,让自己信任的太医开药调养。琬潆一笑置之,暂时没工夫理会她。 顺治从郑成功攻打南京起一直劳累有心,又经历了大悲大痛。裁撤议政王大臣会议不得实施,又对世事灰心,更何况有绝食了好几天。也是病歪歪的,和吉日格勒不愧是难夫难妻。顺治觉得身体不好,便决心立储。孝庄和顺治道:“皇上春秋鼎盛,何须早立储君?若非要立储,二阿哥为长,甚为合适。”顺治根本懒得搭理了。听从孝庄的一些臣子,自然上书请立二阿哥为太子。满洲亲贵王公也有意见分歧,大部分清楚顺治的心意,和佟家关系不错的,效忠琬潆的,都以子以母贵为由,请立三阿哥为太子。而还有一部分觉得二阿哥母族地位卑微,不会使外戚做大,威胁自身的利益,同样支持二阿哥。 金珠的父亲董鄂大人,很有危机感,害怕福全的外公那一支董鄂氏将来取代自家成为宗族族长嫡支,拉拢了一匹大臣鼎立支持玄烨。琬潆担心夜长梦多,虽然把握很大,但是不想等待朝堂大大臣争吵出结果。和顺治道:“臣妾不争高位,但是总不能不为玄烨着想一二。琬潆本只想着一家人平安就好,但是看如今的情况,若是玄烨做个逍遥亲王也是不能了。否则新君即位,怎么容得下玄烨。”顺治安慰道:“琬潆不用担心,子以母贵是祖宗规矩。而且终是支持玄烨的大臣更多,再说朕岂会立福全而不立玄烨。”琬潆哭着道:“总是女人胆子小,臣妾夙夜担忧。”又附在顺治耳边低语几句。 顺治连声称赞妙极,温言和琬潆道:“实在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只是朕虽未剃发,心已在佛门,而且也觉得身体一日不必一日。以后养育玄烨,辅佐朝政就靠你了。玄烨天资聪颖,以后一定会做到朕做不到的事情,也会好好孝顺你的。”琬潆扑到顺治怀中,哭道:“皇上是不要臣妾和玄烨了吗?臣妾会好好教养玄烨的,就是福全和常宁几个,臣妾也会视如己出的,只求皇上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顺治十分欣慰,心中有了一翻计较。去和孝庄道:“朕想过了,国赖长君。朕年幼,所以当时受尽多尔衮欺压。实在不愿意重蹈覆辙,所以想传位于兄弟。康亲王杰书,年方十五,仁爱贤德,朕欲立他为太子,不知母后意下如何?”孝庄十分震惊。她本来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二阿哥成为太子,一是福全确实争不过,二是福全也没有玄烨聪颖。开始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压制琬潆,希望以答应 立三阿哥为太子作为筹码,借机达成一些条件,比如不许佟琬潆干政或是永不废后之类,最好是把玄烨带来慈宁宫抚养。可没想到顺治是想传位兄弟。杰书即位,自己又算什么。当即道:“自古传位兄弟是祸乱之端。你素来疼爱玄烨,难道舍得让他将来地位尴尬?就以祖制,母以子贵好了。” 顺治下旨,传召天下,择吉日册立皇三子玄烨为储君。顺治对于孝庄的用心和态度一直很怀疑,十分担心自己将来不在了。孝庄会因为琬潆是玄烨生母而容不得她,又觉得琬潆贤惠,到那时估计不是孝庄的对手。思虑许久。 顺治单独召见了宗室中几个地位较高的亲王和朝廷中居于重要地位的大臣。世祖实录记载:“时,世祖召见诸王与重臣,曰,皇三子为储君,朕欲尊其生母之位,当何如?”当时众位大臣都是面面相觑。被顺治单独召见来的,都是有权有位,或是心腹大臣。想要尊贵她的身份?羲贵妃已是贵妃之尊,还可以说更进一步,成为皇贵妃。但她现在又是储君生母,再进一步,就只有……皇后了。 没有人敢答话。这话不好回答,要是答应了,就是摆明撺唆皇上再次废后。如果反对的话,谁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反对?储君生母,就是将来的皇太后,出口反对不是摆明了结仇吗。而且皇上现在无心政务,羲贵妃帮忙批阅奏折。要报复很可能都不用等到三阿哥即位。顺治看着诸大臣,问:“嗯?你们心里怎么想的,说一说。”顺治声音不大,当时诸大臣机会出了一身冷汗,比以前顺治大发脾气的时候还有担心。又是半响无话。 最后济度出列道:“汉人讲究一夫一妻多妾。而咱们满人有三妻四妾之说,即为一发妻二平妻四偏妾,发妻持家,平妻在旁辅佐,偏妾则要尽心伺候夫君与三房夫人。平妻待遇等同于原配妻子,生出孩子视为“嫡出”。若羲贵妃娘娘有大贤德,皇上可立其为平妻。” 顺治大声道:“好!济度所言你们可听到了!有谁反对!”见众大臣并不出声反对,继续道:“在这里的有宗室,管着宗人府的。也有礼部的大臣。现在就拟旨!”众大臣不反对,但是代表赞成,只是暂时没有更好的结果了。顺治不给他们反悔思考的余地,立刻就要坐实了这件事。 又道:“今朕应诸大臣之请命,立三宫皇后。中宫博尔济吉特氏,入宫多年无子,朕念其无功无过,加封中宫惠安皇后。 “景仁宫羲贵妃佟氏,贤宜淑德,育有一子一女,加封东宫昭敏皇后。已故承乾宫皇贵妃董鄂氏,柔顺恭谨, 深得朕心,加封,加封西宫端敬皇后,谥号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 “三宫皇后俱为朕妻,无高下之别。岳乐、鳌拜,你们两个现在拟诏,朕即刻用印,发布天下。” 皇后居住的虽然是长春宫,但是为了表示她是发妻,封为中宫皇后。琬潆居住的景仁宫属于东六宫,自然封为东宫皇后。乌云珠生前居住的承乾宫虽然也属于东六宫,但是已经先封了琬潆,所以就封她为西宫皇后。 然后命令岳乐和鳌拜到皇后哪里传旨,济度和索尼到景仁宫传旨。又命人传召天下,择吉日更改宗人府玉牒。礼部准备金册玉印和封后大典。像这种进封大事,是不能随便让太监传旨的,必须由身份尊贵的王公大臣颁布诏书,方能显得尊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jj又抽了。本来我这一章码出来的时候,时间就已经不早了。它还敢不给我发。 哼哼~~连评论都不让回复。太伤我心了~~~~ 封后大典 第六十九章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进行封后大典。惠安皇后吉日格勒已经被册封过了,乌云珠过世,所以这次的封后大典是专门为琬潆准备的。孝庄得知顺治并封三宫皇后,且准备大典以后,大声直道荒唐。岳乐劝说道:“太后娘娘息怒。皇上此举虽有不妥,但圣旨已经发布,事情已经无可悔改,还请娘娘顾全大局。”比起出身蒙古的吉日格勒,鳌拜显然更加支持颇有交情的佟家的女儿,也上前大嗓门的道:“皇太后不必发怒。皇上此举也并不是不妥。孝献皇后,不过追封而已。东宫昭敏皇后乃储君生母。当年太后与孝端文皇后并称圣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皇上不过是效法前事而已。吾等大臣们皆无异议。”吉日格勒听到圣旨内容以后就昏了过去,岳乐和鳌拜只好当圣旨已经传达,然后告退。 各衙门准备妥当以后,礼部奏请由大学士、尚书各一人充当册封的正、副使,还要准备好金册、金宝,内阁大学士或翰林学士撰写好册文、宝文。册封前一天,顺治派遣官员祭天,并且亲自到奉先殿行礼。 册立那天早上,琬潆早早被唤起。红尘和赤水早就准备好了热水,琬潆沐浴过后。紫陌带着几名淡蓝宫装的宫女,上前服侍穿衣。碧落将琬潆的头发仔细盘好,亲自上妆。简单的勾勒了眼线。眼角微微上挑的双眸更显得精神十足。两个宫女前后捧了两个铜镜,让琬潆照镜。 紫陌奉上皇后的朝服。石青色的朝服,织金绸缎镶边,前胸后背各织绣正龙一条,腰帷织绣行龙4条,下幅为八宝寿山江牙立水、立龙之间彩云相间。。三个装饰部位下面均有寿山纹,平水江牙。领后均垂明黄色绦。 琬潆由着宫女给自己挂上三盘朝珠,中挂东珠朝珠,两侧为珊瑚朝珠。朝冠除中央顶饰三层金凤外,朱纬上还缀一周金凤共7只和金翟1只,位于后面的金翟向脑后垂珠为饰。琬潆穿着花盆底站起身来。一人多高的穿衣镜里映衬出窈窕的身影。虽然不满意朝服不能改用大红色,但是仍然很好存托出了琬潆凌厉妖娆的气质,威严尊贵不可仰视。 仪仗陈列在太和殿外,殿内摆设了节案、册案和玉案。鞭炮响起,奏起百鸟朝凤的庆平乐章。琬潆乘坐的皇后凤辇降下,琬潆扶着紫陌的手走出来,登上太和殿前长长的阶梯,如同走向权利的中心。顺治从龙椅上走下,大步上前迎接琬潆,拉着琬潆的手,把她带到龙椅上同坐。群臣看着顺治这出格的举动,心中惊涛骇浪,有的还忍不住发出了抽气声。早就知到昭敏皇后圣眷不凡,甚至直接批阅奏折,见到皇上这样轻描 淡写的拉着皇后同坐龙椅,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本来按规矩,琬潆应该跪地听司仪诵读册文,然后跪拜顺治,礼仪方成。但是现在琬潆坐在了龙座上,显然不可能再下来跪拜一次。幸好司仪机灵,立刻直接宣读册文。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两仪作配,后德兆于坤成,百世延禧,王化则基于内则……咨尔景仁宫佟佳氏,已故太子太保、固山额真佟图赖之女。生皇三子、皇七女,为储君生母……昭敏仁慧,煌皇其华……朕心深为轸念……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太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 然后宣布百官朝拜。琬潆看着地下跪地的群臣,从此以后自己再不只是人们口中的宠妃而已,自己已经是嫡妻皇后,名正言顺的从珠帘幕后走出,接受天下人的朝拜。 本来册封大典的礼仪,元后、继后和追封皇后,各有差别,规格递降。然而琬潆的册封大典为规制盛大,远远超过了之前两位皇后。这一番礼仪行完之后,不过辰时刚过。顺治又待琬潆前往天坛祭祀。祭天历来都是皇帝或者皇帝命大臣待祭,从来不是封后礼仪的一部分。然而顺治担心仍有人认为琬潆的地位低于吉日格勒,破格带着琬潆前去祭天。琬潆一路上非常激动,祭天哎,自己还以为木有可能看看天坛呢。要知道祭天可是皇帝的殊荣。琬潆显然没有意识到,在以后的人生中,她还会作为皇朝的主人之一,不止一次的来天坛祭祀。 后来有学者认为,顺治十七年封后大典之后的帝后祭天,是权利更迭的分水岭。在此之前,清世祖顺治皇帝为最高统治者。而在此之后,昭敏皇后开始执掌皇朝的大权,开始了她漫长的摄政生涯。昭敏皇后十四岁开始干政,逐步掌握朝政的话语权,在封为皇后之后,临朝听政,终其一生保持对政治的超凡控制和影响力,也被认为是历代统治者中,政治生命最为长久并且始终保持旺盛活力的一位。 又有学者笑言,清顺治帝恐怕是历朝统治者中最委屈的一位了。他不算是平庸的帝王,相反他他整顿吏治,注重农业生产,减免苛捐杂,网罗人才,有着诸多功绩。他不像汉灵帝、万历、天启等人昏庸而肆意。而他的前半生被多尔衮所压制,后半生大部分时间却处在,强势的母亲和妻子不断的博弈之中。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帝王之位,遁入空门。特别是在他之前有着建国大清、铁马开疆、入主中原的皇太极和多尔衮,在他之后有着强势铁腕著称的昭敏皇后和开创盛世的康熙仁皇帝。这些人的耀眼和功绩使他英明 不显,常常让人忽视了顺治帝也是封建王朝中比较有作为的一位君主。 封后不久,顺治也许是因为放下了一件心事,不再强撑。身体变得很不好,经常生病需要静养。琬潆正式出现在早朝上。让琬潆高兴的是,在自己试探着提起的时候,顺治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在龙椅旁边专门另设一个座位,作为琬潆听政的地方。甚至没有像武则天和慈禧那样需要垂帘听政。琬潆认为可能是因为慈禧的时候,对女子的苛求远比现在要厉害,所以需要垂帘。而武则天虽然是生活中民风开方的大唐,但是她本人先后嫁给父子两人,名声实在很糟糕。这些缘故才需要一开始的时候象征性的垂挂一道帘子吧。虽然只是一道帘子,其实反映了心理上某些的暗示。 琬潆这些年一直致力于让朝廷群臣们逐渐适应自己参政,再加上自己扶持的势力鼎立支持,表示强烈反对的人还是不多的。更多的是表示了沉默。不反对也不支持。琬潆华丽丽的忽视了那些反对的少数人。反正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照样上朝听政,照样发布圣旨,批阅奏章。虽然后两件事都是以顺治的名义做的,但是还有几个人不知道皇上已经几乎不理朝政了,当家做主的就是昭敏皇后呢。 琬潆也没有忽略自己的两个孩子。玄烨早就能流利的使用满文。满文的书写也多是宫中的嬷嬷们教的。玄烨已经在年初的时候进了南书房,和福全一起接受上书房的师傅们教导。琬潆也经常在晚上检查和指导玄烨的功课。琬潆细细对比考虑了朝中的人选,让陈廷敬做了汉文老师,又让济度和爱星阿教授骑射,还仔仔细细的挑选了随身的哈哈珠子。 本来上书房的时间很早,凌晨四点左右就要到达书房,更不用说起床的时间了。琬潆知道了根本不答应。虽然历史上康熙肯定是这么过来的,也好好的活了六七十岁。但是轮到自己生的儿子,琬潆就怎么也舍不得了。多小的孩子呀,还是应该和自己撒娇的年龄呢,顺治小时候没能受到系统的教育,一直深以为憾,认为小孩子要刻苦一点才好,故而劝阻琬潆。只是顺治什么时候能拗得过琬潆。孝庄和把琬潆叫去狠狠训斥一顿,叫她不要慈母多败儿。琬潆如今已经彻底不怕孝庄了,随你显摆嗓门大,我只当做是耳旁风,反正孝庄现在也不敢怎么惩罚自己。看孝庄的体型,蒙古女人一向高壮,老了就更加偏胖,说不定有高血压、高血脂什么的。你激动吧,能突发脑溢血、冠心病才好呢。 三岁的明岚,带着婴儿肥,正是娇憨可爱的年纪。明岚是女孩,相对没有这么多 压力。东西自然是要学的,但是你看现代谁家三周岁不满的孩子,整天学这学那的。女孩子本就要娇养的。琬潆正抱着明岚讲故事。明岚没有玄烨的悟性,别说举一反三了,连自己解释的也只能听的懵懵懂懂。这也没关系,慢慢教么。做父母的永远都是这样矛盾,既想着儿女百般能干,成为骄傲。又盼着他们不要吃苦受累,一直无忧无虑就好。玄烨不能如此,但明岚没有关系。便是她一辈子没有心机手腕,谁又敢欺负自己女儿。 玄烨跑过来,想要扑到琬潆的怀里。又忙记起什么,先请安行礼,然后才腻到琬潆身边。玄烨见明岚穿着一身红缎子的绣花袄裤,梳着小辫子,像个福娃娃一般可爱。心里越发的高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蜻蜓递给她。又翻出来几样小玩意也递过去,道:“皇额娘,儿臣让人从外边淘换来的。看着还算有趣,给妹妹玩儿。”又急急的补充道:“已经让医女看过了,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的。”明岚把东西都搂在怀里,然后突然身子前倾,吧唧一声,在玄烨的脸上亲了一口。玄烨又脸红了,颇为扭捏的说:“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妹妹喜欢就好。” 玄烨如今肚子里很有些芝麻陷,只是在琬潆和明岚面前有时还有些害羞。济度的儿子喇布,玉录玳的弟弟上回来宫里看她。随口无心的说,玄烨没有他高。真不愧是玉录玳的弟弟,姐弟俩的焦点都放在一处。玄烨也不反驳,笑眯眯的和他一块玩耍。下半响,邀请他一起看书。两个人一起关起门来,玄烨又命人送上点心,道:“这点心是景仁宫小厨房做的。配着这个蘸酱吃,味道特别极了,喇布你试试。”点心碟子和蘸酱就放在两人之间。 须知道玄烨拿给喇布的是琬潆给玄烨而后琬潆说的故事,又专门让人画了彩图搭配文字,订成一册一册的。喇布又哪里见过,不一会就看到入迷了,一边看书一边拿着点心蘸酱吃。玄烨也拿着一本书看,见时机差不多了,不动声色的拿盛着墨汁的砚台替换了蘸酱。喇布没有察觉,仍是蘸一下,吃一口,欢快极了。不一会脸上就糊了一圈墨汁。玄烨继续不动声色,见喇布把小画册快看完了,佯装睡着。喇布爱玩,就自己跑出去了。 玉录玳一看喇布,气不打一处来,宫女们看着憨态可掬的喇布,偏生嘴边一圈“黑胡子”,忍笑不止。玄烨这才出来,像似才发现,也不待喇布辩解,道:“喇布,我单知道你爱吃点心,小馋猫似的。一不留神没看着你,你怎么馋的连墨汁也偷吃了。看看,可不就是小馋猫嘴边长了一圈胡子么?”又引来一片笑声。宫里也是传播消 息最快的地方,玄烨又不可以阻止,这下相熟的王公贵戚家里,都知道简亲王府的喇布阿哥嘴馋偷吃墨汁。喇布一直到长大了,也还有交好的熟人打趣他,“长胡子的喇布”,还偷不偷吃墨汁。 琬潆知道以后,哭笑不得,这算是陈景润吃墨汁的清朝版么?自己可没给玄烨讲过这个故事。虽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知道策划实施,有步骤有计划,最后还有致命一击。不错,很不错。小心眼、记仇也不是什么坏事,这点随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终于赶着码出来了。偶从早上就开始赶作业,晚上11点多,才开始码字。咳,还是不能拖呀,要是这回拖了,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补上呢。 顺治病重 第七十章 顺治的身体一直不好,时不时病上一场,便是一点点感冒都需要卧床静养好几日日才能缓过来。偏生他还经常去宫外找溪森等人探讨佛法。琬潆叹了一口气。自己不会去主动害他,但是至于就不救他么……别开玩笑了,自己虽然会医术,又哪里比得上钻研医术几十年的太医们。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他已经是不顾老母幼子,打定主意去见西天佛祖了,自己还能拦得住他的一片虔诚么。琬潆摇摇头,发了一道圣旨,将得胜回朝的喀喀木提升为九门提督。 顺治从宫外回来,可能受了风寒,又病倒了。琬潆也没太注意,吩咐太医好生调养。顺治坚持茹素,琬潆另外又让人炖了补品端过去,劝着他吃点。但是顺治起初不过是浑身酸软无力,伴有感冒的症状。但是都快十天了,还是不好,反而出现了发热、恶心、呕吐的情况。琬潆觉得不对,让太医们仔细瞧瞧,太医们也拿不准,不敢轻易用药。这群废物,当自己看不懂药方吗,这开的分明是滋补调养的药。也就是那传说中吃不好也吃不坏的药。又过几天,太医们倒是诊断的准了,便是琬潆也能看出来是什么病了。顺治身上出现了疱疹。天花,是天花!这不同于琬潆和玄烨接种的牛痘疫苗,是正宗的天花病毒。病痛来势汹汹,顺治的身体一直很虚弱,不用问太医,琬潆也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了。 顺治的病一个月内就有结果。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十天里,胜败在此一举!!!三十天后,一切尘埃落定!!! 琬潆把太医们都召集起来。现在能给顺治看病的,无疑都是琬潆的心腹或者已经收服的人。“本宫就不绕弯子了,你们看皇上这次的病情如何,照实说来!”琬潆看着低头不语的太医们道。众太医互相看了看,最后纳喇太医对杨太医做了个请的动作。杨太医上前道:“恕卑职斗胆,皇上的病,二十天内是不相干的,二十天以后,就看造化了。”琬潆在心里默默估计了一下,而二十天恐怕都是往长久了说。自己估计的三十天是包括了发丧、新皇登基、和朝堂稳固的时间。 然后道:“你们只管用心给皇上医治。虽说历朝历代都有太医殉葬的,但本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若天命如此,本宫和三阿哥自然不会迁怒尔等。将来尔等还要继续为本宫和三阿哥尽忠呢。”看着太医们听到殉葬变得面无人色,又听到琬潆不追究的话方微微好转,接着道:“只是皇上的龙体关乎社稷安危。本宫不管你们怎么做,一定要让太后娘娘放心,皇上一定会转危为安的。”太医们一揣摩,这意思就是要对太后瞒着病情了 ,不然……咳,东宫皇后毕竟是储君生母呀! 孝庄接到琬潆的通知,忙带来吉日格勒和淑惠妃等等过来看望。一张屏风把内室隔开。琬潆服侍顺治躺下,然后陪着孝庄等人来到屏风外坐定。行礼,拿帕子抹着眼泪道:“那溪森就是个妖僧!皇上若不是出宫去和他论禅,怎么会,会……”哽咽这说不出话来。孝庄见吉日格勒而后淑惠妃等人都是慌乱不已,道:“太医们们说皇上的病,好生用药,把毒气熬出来便好了。玄烨小小年纪都能熬过去,皇上身体自然比小孩子要强的多,你们也不必如此。须知尔等一举一动都要为天下妇人的表率!” 孝庄又道:“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天花在宫里传开,否则又是一场天灾。”琬潆立即哭着道:“皇上如今正病着,哪里禁得起移动。太后和吉日格勒妹妹都是金贵的人,若是万一染上了天花可怎么好。”说着跪在地上,给孝庄叩头。又大声哭着道:“臣妾知道太后不喜臣妾,但是如今只当为了皇上,莫要怪罪臣妾,让臣妾在这里照顾皇上吧。太后娘娘莫要为难臣妾了,总不能让皇上出宫避痘。臣妾实在想陪着皇上啊……”孝庄闻言脸色铁青。顺治听到琬潆哭诉,隔着屏风模模糊糊的看着她在给孝庄磕头,觉得孝庄又在为难琬潆。没待孝庄说话,顺治大声恼怒道:“琬潆留在这里,其他人都在各自宫殿里避痘,莫要外出!都出去!” 孝庄虽然心中大恨,但是终归不想在这个时候给顺治添气。也晓得天花传染性极强,事先虽喝过太医配置的药汤,但是也记得太医说过,不可靠近皇上,也不可逗留太久。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再被传染上就更糟了。淑惠妃小声说:“皇上都说了不要我们留在这了,还是快点走吧。”又看了看吉日格勒等人,都是一副想走不敢说的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这个时候就是表一表忠心,谁又敢让你们留下来了吗。连场面话都不知道说几句。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琬潆转去顺治身边,顺治用胳膊撑着身子做起了,喘着气说:“真好。她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朕死了吧。平时一个个就知道邀宠,真到了生死关头,哪个能指望的上。她们急着要走,难道她们以为朕会让她们留下来么!真是笑话!”琬潆安慰道:“皇上不要动怒,安心养病。不是还有臣妾和玄烨么。我们母子肯定会陪着皇上的。”顺治虚弱的道:“皇额娘又为难你了?”琬潆眼圈一红,扭过头擦擦眼睛,方才看着顺治道:“若有个万一……太后娘娘就是让琬潆殉葬,琬潆也不会怨恨的。去陪着皇上,琬潆是愿意的。只是,只是玄烨还 这么小,他给这么办……” 琬潆靠着顺治哭了起来。顺治搂着琬潆神情冷厉的道:“朕不会让朕的儿子向朕当年一样,受尽委屈!哪怕是朕母亲也不能这样做!”又道:“琬潆,你心性聪慧,也不缺手段。朕驾崩以后你就摄政吧。即使你独揽大权也没什么,你同样疼爱着玄烨,你能保护他不会成为傀儡。”琬潆刚想说什么,顺治松开怀抱,道:“琬潆,朕要睡一会,你去歇一歇吧。” 顺治诊断出天花正是春节时期。宫中取消了为庆贺春节的各类装饰和典礼,而且又同时颁诏天下,公布皇帝患病,要求民间勿点灯,勿泼水,勿炒豆。琬潆先后秘密召见李国翰、喀喀木、梁化风等人,把消息传给佟国纲,一切布置妥当。琬潆又单独召见爱星阿,道:“本宫有大忧愁,爱卿可为本宫分忧吗?”爱星阿答道:“奴才愿为皇后娘娘赴汤蹈火!”琬潆又道:“即使是在外人眼中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么?”爱星阿思虑片刻,然后断然答道:“是的,奴才依然愿意为娘娘分忧。”琬潆这次笑了,轻轻拍了拍爱星阿的肩膀道:“爱卿的忠心本宫知道了。本宫自然不会做过河拆桥的时期,爱卿又颇有能力,本宫自然报爱卿平安无事、一世荣华。” 琬潆又突然道:“太医们都说皇上这次病得凶险。”见爱星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琬潆背着爱星阿,走了几步,接着声音冷酷的道:“历来皇权交替,都需要万分小心。本宫决不允许太后娘娘到时候干涉皇上的决断。爱卿知道该怎么做了么?”爱星阿深吸一口气,郑重的道:“请皇后娘娘示下!” 琬潆突然转过身,眉角挑起,面含煞气的道:“本宫希望爱卿挑一队信得过口、风紧的侍卫,密切注视慈宁宫动向。必要的时候,接到本宫的消息以后,亲自护卫慈宁宫的安全!”爱星阿是上过战场的人,即使这样,一时间也觉得琬潆周身的气质变得阴冷肃煞,双手握紧,以阻止不由自主的抖动,声音尽量不要颤抖的道:“奴才明白了!”殿内的气氛轻松下来,琬潆又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激励爱星阿,然后就让他下去了。 接着紫陌按琬潆要求把纳喇太医叫来了,半响盯着他却不说话。突然幽幽的道:“太后娘娘知道你是皇上的人吗?”纳喇太医最怕琬潆,只是事到如今,哪怕即刻求死,也依然会祸连家族。只是东宫皇后虽然狠辣,却向来不做无把握的事情,便跟着拼一回吧。恭谨的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娘娘是知道的。”琬潆递了张字条给纳喇太医,纳喇太医看完脸色青白不定。琬潆取回字条,亲手在 烛台上燃尽了。 听纳喇太医道:“娘娘的计划卑职明白了。卑职一定会尽力完成的。”琬潆道:“你儿子最近长进了,听说在家中读书?武能安邦,文能治国。纳喇太医你医术好,眼光也好。本宫不是个喜欢卸磨杀驴的人,你又是的极聪明的,没什么让本宫不放心的。所以你也放心吧。你的功劳,本宫记着呢。” 自顺治被确诊天花以后,琬潆让紫陌看好明岚。自己和玄烨就住在乾清宫了,玄烨也不再去读书,整日在顺治跟前侍奉汤药。顺治有的时候,心情不错跑到,便给玄烨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讲盛京皇宫的事情,竟是多年来最为父慈子孝的时刻了。玄烨难过的道琬潆跟前抽抽噎噎的道:“比起皇兄和皇弟,玄烨见到皇阿玛的时候不少了。皇阿玛也有抱着玄烨读书习字,然而现在玄烨才真正知道,知道皇阿玛小时候受过那么多苦。可是就算是玄烨现在明白了,也不知道还能侍奉皇阿玛多久。”玄烨突然扑到琬潆怀里大哭道:“皇额娘,皇额娘……皇阿玛他,她……皇额娘不要像皇阿玛那样不要玄烨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顺治就领饭盒了。偶在考虑怎么让女主名正言顺的摄政,而不是依靠四大辅臣。 日月换天 第七十一章 琬潆搂着玄烨,不停的摩挲着他的小脑袋。皇宫里面的孩子,大都早早的懂事。亲人之间的能得到的温情还是很少的,尤其是崇尚分开亲生母子的清廷更是如此。不得不说在这个方面,玄烨所得到的来自父母的疼爱,可以称得上奢侈。玄烨平时在外人面前行事太过老成,以至于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意识到,玄烨他还是太小了。即使他已经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学会使用了一些手段和计谋。但是他的心不够坚硬。太过柔软的结果必然是容易被伤害。 当然自己并不会因为这个来责怪玄烨。顺治是他的父亲呀。阿玛去世的时候,自己都那么大了,不是依然伤心的不能自已吗?可见有些事情是与年龄无关的。如果连至亲都不能装在心里,何必再说什么心系天下的话呢。之所以说玄烨还太过柔软,是因为伤心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有的人在伤心之下,恐慌混乱,理智崩溃,而有的人则能在伤心之余快速分析,理智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道路。这就是玄烨还欠缺的了。 虽然心里想了很多,琬潆面上却一丝不露。也不安慰玄烨,只是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唱着满语的歌谣。轻轻的满语好像能把人带回白山黑水那块辽阔的土地。女真人是坚韧的,在那样寒冷恶劣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终于成了繁华中原的主人。 琬潆见玄烨的情绪平静下来,放轻放慢了声音,开口道:“皇额娘知道,玄烨是心疼他的皇阿玛了。只是玄烨啊,你的皇阿玛永远不会真的离去。因为他的血脉被你延传下来了。子又有子,子又有孙,他永远会被儿孙后人记下来。我的玄烨呀,是皇额娘和皇阿玛最最心爱的孩子。你为你皇阿玛伤心,就来额娘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是哭过之后,玄烨还是要做满洲的巴图鲁,对不对?玄烨,你是皇额娘和皇阿玛的骄傲呢。皇额娘会永远陪着你的。” 玄烨的脸蛋鼓鼓的,由于刚刚哭过,眼睛和鼻头都是通红通红的。再加上故作严肃的表情,真是,真是……虽然这样说不太厚道,但是自己还是想说这表情太萌了。玄烨是个漂亮的孩子,现在脸上也是白白净净,绝对没有什么麻子的。而且继承了自己那双眼角微微挑起的凤眸。现在年纪还小,没有长开,实在不能用英挺和俊朗来形容,是一种属于孩子的精致的美。又不会让人把他错认成女孩子。琬潆忍不住把玄烨搂在怀里狠狠的揉搓一顿。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是最可爱的。 不过看玄烨的表情已经止住伤心了,只是摇着琬潆的袖子,软软的说:“ 玄烨想妹妹了。妹妹最近有没有好好用饭,丫头奶娘上不上心,会不会想让玄烨给她淘换小玩意儿……”玄烨没说完,琬潆呵呵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玄烨自己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有点恼羞成怒的道:“皇额娘说过,关心妹妹是应该的,应该的。”琬潆乐呵呵的道:“对的。玄烨是个疼爱妹妹的哥哥。将来皇额娘和妹妹就靠玄烨保护了。”玄烨虽然极力掩饰,但仍然嘴角上翘,露出一些骄傲的表情,道:“那是自然。谁也不能让皇额娘和妹妹不高兴。”得了,这长大标准也是一个妹控。明明平时喜欢故作老成,偏偏关心起明岚来,事无巨细,连小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正月初五,顺治下令为佟家抬旗,由汉军正蓝旗抬入满洲镶黄旗,佟氏改为佟佳氏。第二天,顺治病情恶化,召见大臣麻勒吉、学士王熙等人起草了罪己诏。承认自己“夙性好高,不能虚己延纳”,又承认了“满洲诸臣,或历世竭忠,朕不能信任”和“渐习汉俗”等等。 顺治他还是像满洲大臣妥协了。以顺治执拗的性子,应该是担心孤儿寡母没有依靠,所以为了妻儿示弱。琬潆握着顺治的手,在心里道,这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臣子的权利不应该制约皇权。你的儿子会是千古一帝,你不曾做到的事情,心中留下的遗憾,他都会完成的。那些大臣最终只能跪伏在地上高喊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也许是琬潆的介入使顺治和孝庄的关系非常之差,即使这个时候也不肯放下心结。并没有像历史上的那样承认自己不孝母后,内宠逾制。共计十二条罪状,颁布天下。 天花的传染性将孝庄和顺治隔离开来。孝庄每每了解顺治的病情只能通过乾清宫的几个耳目,还有就是纳喇太医的禀报。在琬潆的手段下,那几个耳目只能虚虚实实的知道一些情况,孝庄更相信纳喇太医详细的回禀。而且孝庄也不认为有人敢在这种大事上面瞒着她。纳喇太医回报孝庄时,从来都是把顺治的病情说的不好不坏,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孝庄也知道,天花非要把痘子出透了才能好转,急也没有办法。时候未到确实无法痊愈。加上知道纳喇太医另一个几乎不为人知的身份,就是顺治私下的心腹和耳目,对他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在慈宁宫求神拜佛,保佑顺治早日痊愈。 到了正月初七,一起早顺治的精神好了许多,几位太医暗示是回光返照了。琬潆也有些紧张。想起之前顺治闹着出家,玉林秀前来劝阻,无意间从顺治口中得知,近一阶段一直是自己批阅奏折,决断国事。玉林秀当时也没特别说什么么,只是后来特 意找自己道:“愿女施主他日,以苍生为念,勿多行杀伐之事。”玉林秀无论是参禅还是看待世事,都是很通透敏锐的。他从顺治寥寥数语中就推测出了,自己手上已经有了实权。如果孝庄也像玉林秀那么敏锐,自己绝不可能这么顺利。当然其中也有,孝庄一开始就没有重视自己可能带来的威胁,心思都放在帮科尔沁出身的后妃固宠上面,后来又有乌云珠在自己前面挡着,而且顺治也不会对她不会像对待玉林秀这样交心,种种原因在起作用。 琬潆安慰自己,现在手上已经有了兵权,而且又是储君生母,名正言顺。就是今天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以后也有的是机会翻盘。琬潆去用凉水洗了脸,又特意不疾不徐的品了一盏茶,深呼吸几次,把心情放松下来。然后起身叫来紫陌和紫苑去给纳喇太医传话,又叫羽澜(就是暗羽在宫里面的名字)把约定好的信物交给爱星阿,让他们两个按约定行事。琬潆分开道:“事关重大,你们一定要确保一定把东西而后消息传到。去吧!” 顺治也知道身体不行了,稍稍勉强用了一两口粥,就让人传几位心腹重臣进宫。琬潆道:“皇上要在哪里召见?臣妾准备一下。”顺治道:“就在内室吧。琬潆你也派人去请母后过来。”琬潆应诺,转身马不停蹄的调来侍卫,没有自己的允许不准进出去乾清宫,又让人拿下孝庄的耳目,接到爱星阿一切顺利的消息后,才让心腹人手拿着自己的左手手令,分几批传令西山锐建营和丰台大营准备待命,九门提督戒严九门,步军统领衙门整装待动,等待自己下一步指示。这才命人按顺治要求去传召大臣。 于此同时,纳喇太医觐见孝庄,命孝庄屏退众人,单独说话。纳喇太医先道:“太后洪福!许是昨天皇上发布了诏书,心里想开了,今日病情竟微微有些好转。”又从袖中抽出几份病案,跪下道:“卑职前几日正理医案,发现孝献皇后当年小产一事,事有蹊跷。因为皇上正在病中,不得不来向太后回报。”孝庄顿时拧起眉头,让纳喇太医起来回话。纳喇太医详细的说了如何怀疑、如何查证、最后又是如何发现的。最后告诉孝庄孝献皇后很可能是服用了特殊的药物,以显示出怀孕的脉象。既然没有怀孕,自然也就没有小产之说。 慈宁宫外,爱星阿亲自带了一队侍卫,说是特殊时期,奉旨保护慈宁宫。迅雷不及掩耳的处理掉几个想要报信的宫人。没有惊动孝庄所居住的正殿中人,处理好了外围人等,悄无声息的围住了慈宁宫所在院落。有出慈宁宫的直接堵住嘴捆了。又派侍卫秘密守在通向慈宁宫 的各个路口附近。又形迹可疑,像是通风报信的,也一律直接捆了关押起来。 慈宁宫内孝庄听到纳喇太医言之凿凿,又看了脉案薄子,登时大怒。乌云珠哪个贱人,快要死了还不忘离间他们母子。孝献皇后么,背夫再嫁的贱婢哪有资格追封皇后,这事情不可姑息。在孝庄没注意的地方,纳喇太医从袖子掏出一个小瓶,把里面的液体倒出来,然后屏住呼吸。没多久孝庄发怒的声音便轻了下来。纳喇太医掏出一块浸了药水的帕子掩住口鼻。给孝庄服下一枚丸药,也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就是普通的安神药而已,让孝庄睡上几个时辰罢了。想也是,东宫皇后也不可能让太后在这个时候突然暴毙的。 待迷药差不多淡去以后,快步走出,请苏嘛拉姑一边说话,道:“姑姑是太后信得过的人,我也就不瞒着姑姑了。孝献皇后当年小产是自己做的嫁祸太后,卑职查了出来。太后得知震怒,气的昏了过去。事涉阴私,太后吩咐过暂时不许声张,还请姑姑看着怎么安排一下。”苏嘛拉姑先去查看孝庄的情况,就像是睡着了而已,微微放下心来。将孝庄扶去安歇。纳喇太医道:“卑职给太后娘娘把过脉了。只是气急攻心而已。我等下开个方子。太后醒了,乐意就喝几副,不乐意也就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端午节快乐。偶昨天直接通宵到今天上午十点。才睡下,有同学打电话说中午12点做光学实验,偶连中午饭都木有吃。回去以后直接睡到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困呐。 不过偶还是记得允诺要双更滴。先更新一章,偶接着去码第二章,可能要晚一些才能贴出来。祝亲们,节日快乐,开开。么~~~~~ 顺治驾崩(二更) 第七十二章 纳喇太医对苏嘛拉姑行了一礼,道:“小产那件事情最后直指是太后娘娘下手的,东宫皇后好像也动了手脚。还请姑姑暂时为卑职保密,瞒着景仁宫那一位,等太后醒来再做定夺。卑职身家性命,还请姑姑援手了。”苏嘛拉姑道:“奴婢不敢当。大人放心,奴婢知道轻重的。只是太后何时醒来。”纳喇太医道:“太后这些日子忧心皇上病情,思虑过甚。稍稍休息一下也好。少则几个时辰,否则便是今日夜间或是明日早晨也就醒了。”苏嘛拉姑谢过,纳喇太医告辞离开,对外面的多出来的侍卫视而不见,拿出琬潆给的手令,便离开了。 那边乾清宫里,顺治朝心腹重臣齐聚。顺治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在安置在内室的榻上,撑起身子,靠在琬潆的身上。玄烨站在旁边,红着眼圈。顺治已经非常消瘦了,但是眼神凌厉而坚定,缓慢抬起手示意众人起身。手上瘦的皮包骨头,愈发显得皮肤苍白的过分,甚至由于室内光线的原因,隐隐让人感觉透明,好像就有消失了一样。有的大臣一阵心酸,就要掉下眼泪,不由得低头掩饰。 顺治虚弱的开口道:“朕患了天花,就要不好了。你们都是朕的心腹重臣,皇后和储君就托付给你们了……玄烨,到皇阿玛这里来。仔细看看,这些以后就是你的臣子了。咳咳……卿等可愿意忠心辅助皇后和幼主……嗯?咳……”众大臣忙跪地,齐声道:“吾等必不负皇上所托!” 顺治问琬潆道:“太后来了吗?”琬潆握着他的手,流着泪道:“臣妾已经派人去请了。因为慈宁宫关门避痘,第一次派去的人并没有见到太后她老人家。臣妾又派来几批人去回报,相信太后娘娘已经得到消息了。”顺治靠着琬潆大口喘气,开口道:“玄烨,你的两位王叔。安亲王和简亲王,你都认识的。接下来……索尼,为人通达……鳌拜,咱们满洲的巴图鲁。苏克萨哈,勇武有加……遏必隆,克己奉公。这几个都是忠义之臣。朕犹记得……咳咳……幼时,多尔衮欲夺帝位,尔等倾里周旋,发誓“终不附睿王”,“不惜性命,与之抗拒”,即使被黜为民,数次定罪论死,罚银赎身,被籍没家产,革世职,累计子侄,也忠心不改。朕……记着的,都记着的。”然后令玄烨和四人见礼,四人都侧着身子不敢接受,并且恭敬的回礼。 索尼等四人回想当年,又见顺治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一时痛哭流涕。有小太监来报,没有见到太后娘娘,被慈宁宫的人赶出来了。琬潆道:“许是有些下人仗势欺人吧,太后娘娘并不知情。吴良辅,你亲自去一趟。”顺治 喃喃的道:“不知情吗?”提高音量道:“吴良辅,你就直接和皇额娘说,朕……朕病重了。不见就再也见不着了……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顺治依旧命令起草罪己诏的麻勒吉、王熙拟诏,道:“朕势将不起,你们两个听朕遗言,撰写遗诏。”提起一口气道:“储君玄烨,年已八岁,天性聪颖,深肖朕躬,可以继承祖宗基业,当即天子位。”琬潆不由得猜测接下来的内容,玄烨年幼,势必不能亲政,接下来的话恐怕就是要决定以后的最名正言顺的权利分配了。虽然不担心顺治像汉武帝那样让自己殉葬,但是会怎样安排,还是提心吊胆的,没有握住顺治的另一只手,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握的发白了。 顺治接着道:“储君年幼,二十成年方可亲政。特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为辅臣,协力政务。安亲王岳乐……”琬潆手不由得收紧一下,顺治停顿一下,看了琬潆一眼,接着道:“岳乐和……和简亲王济度,朕之手足兄弟,可当大用。……但因前朝多尔衮旧事,玄烨成年以前,尔等不得议政,然朕授尔等监察百官之责……”扫了地下跪着的各大臣,略略提高声音道:“……包括四辅政大臣及宗室亲胄。百官如有不妥、事有不便,尔等可直接上奏东宫皇后,请旨捉拿问罪。咳咳……” 半响,接着道:“朕之妻子皇后佟佳氏,辅政多年,竭心尽力,昭敏仁和。朕死之后,储君生母,昭敏皇后摄政……”王熙大声打断道:“皇上,此事不妥,焉能以后宫妇人摄政……”麻勒吉是琬潆心腹,没待顺治答话,驳斥道:“皇上是储君之父,皇后是储君生母,这天下还有比这三个人更亲近的吗?皇上欲以家国托付其妻,你我外人在这里多嘴什么!”王熙不服刚想反驳,麻勒吉继续道:“主公病重,幼主尚小,不以主母为尊,难道是有不臣之心吗!”王熙语塞,一时不敢答话。 顺治道:“东宫皇后摄政,此事已定,无需多言!尔等即刻撰写诏书!”接着道:“即日起,以制诰之宝、敕命之宝。二玺印赐予东宫皇后,其余玺印亦交与其封存。即日起,所有圣旨调动兵马,任免升降官员,非由东宫皇后加盖玺印不得发布。” 琬潆松了一口气。顺治倒是制衡的很好,四大辅臣与二位亲王互,就算是以往六人关系很好,如今恐怕也心有芥蒂了。顺治给他们的职责根本就算互相对立的。四大辅臣辅政,看起来权利较大。而两位亲王不得议政,但是他们可以参奏百官,又是宗室血亲,用来制约四大辅臣。这六人各有 势力,互相争斗,就只能依靠摄政的皇后。这要比历史上留下的遗诏要高明的多了。只是顺治就不怕自己学吕后和武则天么?不过他还真是赌对了,在自己心里,娘家子侄虽然亲近,也绝对比不过自己的儿女。 顺治又是一阵咳嗽,开的道:“朕之母,慈宁宫皇太后,出身尊贵……”琬潆心里又是一紧,如果孝庄有了权利,肯定会和自己打擂台,顺治是想让孝庄来制衡自己吗?正在这时,吴良辅回来。顺治问道:“皇太后何在?”吴良辅讷讷不敢答话。顺治大怒道:“你这奴才,还不快说!”琬潆的唇角微微的勾起,这下不用担心了。然而这个冰冷没有半分哀戚的微笑被擦眼泪的帕子遮住,没有人能看得见。吴良辅结结巴巴的道:“太后娘娘说,要是皇上重新遵守礼法,废除东宫皇后之位,再除去孝献皇后的追封,重新尊重嫡妻,她就……就……还当您是儿子……”见顺治脸色铁青,急忙快速说完,“否则见一次气一次,还是不要再见了。” 琬潆厉声道:“胡说八道!还不滚下去领板子!”又安慰顺治道:“皇上莫听他胡说,太后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顺治凄声道:“朕的好额娘啊……从在盛京皇宫里算起,她哪里有什么时候关心过朕,咳咳……她的心眼里就只有科尔沁吧……为了科尔沁,不惜毒死朕的四阿哥,让乌云珠小产。”顺治带着几分疯狂,怨恨的道:“好!好!好!既然她不要我这个儿子,朕也不认她这个额娘了……便是九泉之下,也永不相见……”顺治喷出一口鲜血,身子顿时一软。玄烨忍不住扑过来,大声喊着:“皇阿玛,你醒醒。……” 琬潆扶着顺治躺好,用袖子遮了一下,在顺治颈部大动脉处试了一试,没有跳动。顺治确实已经故去了。琬潆转过身,端坐在顺治躺着的榻上,让玄烨伏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道:“玄烨,小声点,不要吵着你皇阿玛。”然后看着诸大臣道:“咱们满洲入关不过十几载,尚有汉人未曾顺从。若是皇上不幸有了万一,太子幼小,卿等该如何行事?”大臣们,没有想到琬潆有此一问,一时愣住了。 九门提督米思翰反应的快,立刻向琬潆跪拜,回答道:“娘娘得皇上所托,若有万一,当代天子摄政。若有人不听娘娘调令,就是不遵皇上旨意,有不臣之心,是为逆贼。奴才和领侍卫内大臣爱星阿,丰台提督佟国纲,西山锐建营提督喀喀等人,誓死效忠,必以手中之兵,株其九族之亲。” 众人此时方知,琬潆早已经把这些位置换上了自己的心腹。暗自懊悔,自己怎么不 多推荐几个亲信执掌兵权。只是兵权这样敏感的东西,谁敢随便举荐呢,不怕皇上怀疑么?更何况谁又能想到,皇上春秋鼎盛,竟然这么快就去了呢。话说昭敏皇后敢这样重用自己的亲信,怕是皇上默许的吧。或许就是皇上为今日做准备也未可知。先到这里,心里又是一凛。难保皇上没有留下其他杀招,如果不肯遵从遗旨…… 索尼圆滑,也跪拜,道:“臣亦遵守皇上圣旨,为娘娘和太子殿下分忧。”济度出列道:“娘娘贵为东宫皇后,太子生母,辅政多年。皇上赐娘娘玉玺,若山陵崩,娘娘当代为摄政,执掌大局,力保幼主,赐皇上之意。又有四大臣辅佐,岳乐与臣督查百官,朝野上下,必定无忧。”事已至此,岳乐虽有所犹疑,但也没有说什么,和鳌拜遏必隆等人,一起三呼皇后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琬潆的目光挨个扫过底下跪着的大臣,半响,心里满意的点点头。低头对低声抽噎玄烨道:“我的儿,你皇阿玛去了。”又开口道:“吴良辅,准备发丧,大行皇帝驾崩了。”然后回身扑在顺治的榻上,大声哭道:“先帝呀,你怎能走的这么早呀……”诸大臣并上殿内殿外太监宫女,一起啼哭,整个宫中逐渐哭声四起。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时二更。顺治领饭盒了,女主摄政,抚养玄烨。亲们多多给偶评论啊~~~~ ps:顺便扶上关于清朝皇帝玉玺的一些资料: 清二十五宝 二十五方玉玺作用,材制多样以玉制交龙纽为多,其它有金银还有一方木制玉玺。 大清受命之宝:《交泰殿宝谱》以章皇序之用,白玉质,盘龙纽,昭告天下天子登基用玺。 皇帝奉天之宝:《交泰殿宝谱》以章奉若,碧玉质,盘龙纽。 大清嗣天子宝:《交泰殿宝谱》以章继绳,金制,绞龙纽,册立太子用。 皇帝之宝二方:皇帝日常用玺,一玉制,一木制,玉质为绞龙纽,木质蹲龙纽。 天子之宝:《交泰殿宝谱》祭祀百神之用,白玉质,交龙纽,祭祀用玺。 皇帝尊亲之宝:《交泰殿宝谱》用宝太后,太皇太后及上尊谥、庙号之用,白玉质,交龙纽,祭祀用玺。 皇帝亲亲之宝:《交泰殿宝谱》以展宗盟之用,白玉质,交龙纽,祭祀用玺。 皇帝行宝:《交泰殿宝谱》以颁锡赉之用,碧玉质,交龙纽。 皇帝信宝:《交泰殿宝谱》以征 戎武之用,白玉质,交龙纽 。 天子行宝:《交泰殿宝谱》以册外蛮,碧玉质,蹲龙纽,册封藩国外夷之用。 天子信宝:《交泰殿宝谱》以命殊方之用,青玉质,交龙纽。 敬天勤民之宝:《交泰殿宝谱》以殇勤吏之用,白玉质,交龙纽,嘉赏官吏之用。 制诰之宝:《交泰殿宝谱》以谕臣僚之用,青玉质,交龙纽。 敕命之宝:《交泰殿宝谱》以钤诰敕之用,碧玉质,交龙纽。 垂训之宝:《交泰殿宝谱》以扬国宪之用,碧玉质,交龙纽,颁行法令用玺。 命德之宝:《交泰殿宝谱》以奖忠良之用,青玉质,交龙纽。 钦文之玺:《交泰殿宝谱》以重文教之用,墨玉质,交龙纽。 表章经史之宝:《交泰殿宝谱》以崇古训之用,碧玉质,交龙纽。 巡狩天下之宝:《交泰殿宝谱》以从省方之用,青玉质,交龙纽。 讨罪安民之宝:《交泰殿宝谱》以张戎伐之用,青玉质,交龙纽。 制驭六师之宝:《交泰殿宝谱》以整戎行之用,青玉质,交龙纽。 敕正万邦之宝:《交泰殿宝谱》以诰外国之用,青玉质,交龙纽。 敕正万民之宝:《交泰殿宝谱》以诰四方之用,青玉质,盘龙纽。 广运之宝:《交泰殿宝谱》以谨封识之用,墨玉质,交龙纽。 风波骤起 第七十三章 顺治帝爱新觉罗·福临,驾崩于顺治十八年正月初八,遣官颁行遗诏于全国。顺治大殓后,梓宫放在乾清官,宗室亲贵、大臣命妇等人员各自回家进行斋戒。然后到顺治停灵的地方守灵哭丧。百姓要在二十七天中带孝,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二十七天不准搞祈祷和报祭。服未除前,文件票拟用蓝笔,文件一律用蓝色油墨印刷。京城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 初九那一天,王公亲贵、文武百官到太和殿,按照大朝时的礼节和位置,跪听宣读遗诏。众人接旨以后,得到授命的岳乐、济度和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和鳌拜六人又面带哀痛的上前几步,走到丹陛下,再次跪下,当着文武百官和诸王贝勒面,再次跪下,郑重发誓: “先皇帝不以岳乐、济度、索尼、苏克萨哈、遏必垄、鳌拜等为庸劣,遗诏寄托,保翊冲主。索尼等誓协忠诚,共生死,辅佐政务。不私亲戚,不计怨仇,不听旁人及兄弟子侄教唆之言,不求无义之富贵,不私往来诸王贝勒等府受其餽遗。不结党羽,不受贿赂,惟以忠心仰报先皇帝大恩。若各为身谋,有违此誓,上天殛罚,夺算凶诛!" 琬潆道:“爱卿平身!大行皇帝深知尔等忠心干练,着尔等辅助本宫摄政,以待幼主成年。尔等不必谦让。”贝勒巴尔堪性格暴烈,藏不住话,立刻大声道:“宗室诸王皆在,又有大臣辅政,哪里轮到一个妇人摄政,我不服!”贝勒尚善等也一起起哄。瓜尔佳氏·杜尔玛也是顺治宠臣,见辅政没有自己的份,心中本就愤愤不乐,得知东宫皇后摄政,自己倒要在妇人手下讨生活,大声嚷嚷道:“大行皇帝驾崩的时候,东宫皇后就在身边,这遗诏莫不是假的!” 杜尔玛嗓子又大,这几家话一喊出了,刚才起哄的人都静下来了。他们可不傻,敢说不服,却绝对不敢说遗诏是假的。大行皇帝立遗诏的时候,身边可不止有东宫皇后和嗣皇帝,还有两位亲王,四位辅政大臣呢。说遗诏是假的,不是说这几个人都参与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玄烨听见有人诬陷自己的皇额娘,恼怒道:“你胡说!这明明是皇阿玛的意思!”琬潆拍拍他的肩头,示意噤声,冷冷开口道:“大行皇帝早已经立三阿哥为储,是也不是?”这话当然没错,杜尔玛直着脖子,粗声粗气的道:“是!”杜尔玛没有多想什么,不代表别人没有。三阿哥早就被立为储君了,即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个谁也不敢反对。东宫皇后这话也就是在提醒大家 ,反对我摄政是不是?你们不要忘了,即使我不摄政,我的儿子也是皇帝,我一样能找你们麻烦!立即就有人冷汗淋淋。 琬潆又道:“大行皇帝立遗诏的时候,岳乐、索尼六人皆在,你说遗诏是假的,你觉得是他们中间哪一个假传遗诏,你现在说出来?”岳乐是宗室第一人,又是宗正,出列道:“大行皇帝立遗诏时,我等都在。大行皇帝口述,麻勒吉、王熙记录,一字未改,我等皆可作证!” 琬潆冷笑一声,“先帝尸骨未寒,就有人想要不遵遗诏,犯上忤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篡位逼宫了!瓜尔佳氏果然好教养!”鳌拜亦是瓜尔佳氏,立刻跪地请罪道:“杜尔玛忤逆,罪不容赦,请皇后娘娘定罪。我瓜尔佳一族,忠心不二,绝不敢又任何包庇!”琬潆扫视众人,道:“你们呢?是不是觉得杜尔玛有理,想要步其后尘,妄言忤逆……”然后把视线停留在巴尔堪、尚善等宗室身上,放慢声音,一字一顿的道:“又或是,对着皇位有什么想法,,嗯?”众人皆不敢对视,讷讷不言。 琬潆这才收回目光,看着杜尔玛道:“瓜尔佳氏的忠孝之名,不能因为你一个受损。本宫就不问你忤逆犯上的罪名了”琬潆顿了一下,看着杜尔玛和好几个任放松诸人道:“本宫担心大行皇帝在下面孤单,三阿哥幼小,本宫是不能效法太祖大妃殉葬了。本宫有意挑选一些人去服侍大行皇帝。”看着底下瞬间紧绷的诸人,继续不慌不忙的道:“昔年太宗皇帝驾崩,敦达里和安达礼自请殉葬,传为美谈。我朝忠心之臣甚多,岂能让那二人专美于前。杜尔玛,你既然忠心耿耿,都能操心遗诏的事情,你自请殉葬,也是全了君臣之义,蒙荫子孙了。还是说,你的一片忠心都是假的!”也不再管杜尔玛哭天喊地的求饶,看来爱星阿一眼。爱星阿一挥手,立即就有几个健壮的侍卫上前把他拖了下去。真是蠢货!这个时候求饶有什么用。还不如坦荡上路,反倒还能留个好名声。 底下众人倒抽一口气,都觉得脊背发寒。狠,真是好狠!不同意她摄政,就直接逼人殉葬!不殉葬就是不忠,既然不忠以后估计也没有什么出路了。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不简单,嫁到爱新觉罗家的女人也不简单呀!琬潆看着巴尔堪、尚善的方向,似乎还想开口。信郡王多尼站在两人附近,立刻拉了两人跪下,道:“皇后娘娘英明决断,大行皇帝以国事托付,颇具远见,我等不及,如今心服口服!”随即高喊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琬潆看着众人跟着跪拜,冷哼一声,方才作罢。自己现在是不敢动宗室的,害怕犯了众怒 ,但是找几个大臣开刀,杀鸡儆猴还是不难的。 济度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恭候新帝登基。”琬潆开口道:“允!”早有人一切准备妥当,琬潆带着玄烨到偏殿换上簇新龙袍,戴上缎台貂尾三重冠皇帽,再回到正殿。刚到殿门口,文武百官跪地齐声道:“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琬潆拉着玄烨,在肃静的大殿中一步一步的走向宝座。琬潆抱着玄烨端坐上龙椅,看着他两条腿半悬在空中,尚不及地。玄烨表情郑重严肃,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是微微嘟了嘟小嘴,满是依赖。琬潆爱怜的替他整了整龙冒。低头对他耳语道:“玄烨,好好看着下面,这些都是你的臣子。现在皇额娘可以替你守着天下。但是等你到了二十,你就必须自己担当起九五之尊的职责。”琬潆一手轻轻扶着这玄烨的脑袋,不叫他转头,声音冷肃的在他耳边道:“玄烨你要记住,君王天生就应该凌驾于臣子之上,接受跪拜!永远不能让臣子的权利危及皇权!” 琬潆示意玄烨开口。玄烨努力放大声音道:“众爱卿平身!”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顺治帝的时代结束了,新的统治者已经到来…… 众臣起身谢恩,玄烨按琬潆提前交代的那样,发布了第一道圣旨,尊琬潆为皇太后,尊大行皇帝生母为太皇太后,即日起为大行皇帝治丧。众大臣虽然早就开始疑惑,新帝登基这样重要的时刻,为什么孝庄和吉日格勒竟然不在,而且新帝也只尊奉自己的生母为皇太后。但是看了看分别站在丹陛下两侧的领侍卫内大臣爱星阿和九门提督米思翰,明智的把问题埋在心里。 大礼已毕,玄烨即皇帝位,消息传告天下。带领文武百官、宗室和命妇们,到乾清宫给顺治守灵。琬潆和玄烨作为大清的新任掌权者,当仁不让的跪在最前面。众人放声大哭,一时间哀声大起。等到孝庄醒了,才知道顺治已经过世,遗诏都已经颁布天下了。立即赶往乾清宫。 太监大声唱到,太皇太后到……孝庄心里一痛。太皇太后呀,自己的福临……福临,已经不在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孝庄掐住手心,平复悲痛,当即重要的事情不是伤心。大殿内的哭声停下了,琬潆带着玄烨给孝庄请安。孝庄狠狠的盯着琬潆,半响不肯开口让她起身。玄烨见皇玛嬷为难皇额娘,开口道:“皇玛嬷,玄烨跪地膝盖疼。皇玛嬷叫起吧。” 孝庄不理会,直接责问琬潆道:“福临过世,你为什么不通知哀家,反而派人围了慈宁宫。佟琬潆,你这是 要只手遮天么!”琬潆表情淡淡的起身,把玄烨也抱起来,回头道:“众爱卿起喀吧!”然后方才回身答话:“太皇太后不要污蔑本宫!大行皇帝担心动荡,特地派侍卫保护乾清宫和慈宁宫,与本宫何干!况且大行皇帝病危之时,数次派人到慈宁宫相请,最后一次更是让大总管吴良辅亲去。太皇太后借机要求撤销三宫皇后封号,独尊中宫。大行皇帝忧愤伤心不已,口吐鲜血而亡。太皇太后不慈,逼死亲子,如今有什么脸面逼问本宫!” 孝庄气的双手直抖,伸手指着琬潆就要说话。众大臣也准备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如何短兵相接。琬潆却不肯按着他们的心意来。拿起手帕子擦着眼泪,回身扑到顺治的棺椁上面大哭道:“先帝啊……,你病得那样厉害,得知太后不肯相见,惊怒交加,一口气连不上,竟然就那样去了呀……”“先帝呀……,你尸骨未寒,就有人要无视遗诏、罗织罪名,容不下你的妻你的子呀……”又大哭道:“列祖列宗呀……,太宗皇帝呀……,这大清江山,是姓爱新觉罗,不姓博尔济吉特呀……” 众人见琬潆一改强硬的作风,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却转眼之间就在哭诉中给太皇太后按上了数条罪名,不由得暗暗心惊。而且之前太皇太后的话中也透露出一些东西。大行皇帝命侍卫保护慈宁宫?到底是谁命令的,难道还能有人到地下追问吗?但是最起码说明领侍卫内大臣爱星阿已经效忠皇太后了,也就是说皇太后已经控制宫中了。怪不得敢眼都不眨的让大臣殉葬。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终于当皇上了~~~撒花~~~~ 下一章准备开始虐孝庄,大家多给点意见吧 悲痛的孝庄玄烨和明岚 第七十四章 别人不知道琬潆已经把兵权掌握在手里了,在乾清宫看着顺治立遗诏的那六个还能不知道么?苏克萨哈有心要在琬潆面前卖个人情。道:“太皇太后许是记错了。当时大行皇帝的确实派来好几批人去慈宁宫相请。吴良辅更是大行皇帝的心腹,断不会阴奉阳违的。” 羽澜等几人迎上前去扶住孝庄,硬是把苏嘛拉姑挤到一边了。羽澜作势取出帕子给孝庄,轻轻在鼻下挥了挥。孝庄觉得有点头晕。羽澜道:“太皇太后身体不适,还不快扶她回慈宁宫!”清朝建立的时间不长,入关的时间更短,还没有出现太多形形色、阴私诡秘的宫廷用药。琬潆来道清朝以后才知道,所谓古代迷药神马的,远不是电视剧演出来的那么回事。口服或者点燃以后使人昏厥或者产生幻觉的药物是不少的,但是要想闻一闻就能使人昏厥,这种东西就不常见了。白医女手里有个方子,把烈酒放在旧的铝锅里用小火煮,可以得到一种液体迷药。琬潆深深的怀疑,这种迷药是不是类似于乙醚之类的东西。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觑呀! 琬潆见孝庄已经被扶了回去,就不再大声哭喊,低声的啜泣着。孝庄是太皇太后,始终不让她出现在大臣面前显然是不合适的,恐怕还会引出种种流言。如今既然她出现了,也证明了她活得好好的,之后就可以让孝庄留在慈宁宫养病了。亲儿子病死,白发人黑发人,伤心之下得几场病不是很应该么。 众大臣命妇们和孝庄离得远,琬潆的哭喊又分去了一部分注意。加上羽澜几人把孝庄遮住了,到没有什么人发现孝庄的晕倒有猫腻,或者即使有个别看出来的,估计也不敢说出来。大都以为孝庄是被琬潆气昏过去的。 因为这次的用量并不大,孝庄被送回慈宁宫以后不久就醒来了。但是她发现自己被变相软禁起来了,即使摆出太皇太后的架子,侍卫们也只是客客气气的请她好生养病,待病愈以后再出去。苏嘛拉姑扶着孝庄流泪,道:“都是奴婢不好,要是奴婢发现那天纳喇太医对娘娘动了手脚,就不会……”孝庄回到屋内颓废的坐下,道:“不怪你。佟琬潆有备而来,哀家被她算计了。” 琬潆担心玄烨的身子熬不住,不叫他守夜,把他抱到偏殿休息。玄烨的精神气不足,可能是这两天种种仪式折腾的累了。琬潆摸摸他的小脸道:“玄烨不怕。你皇阿玛早就是人在皇宫心在佛门了。如今他得偿所愿去追求自己的大道了。玄烨应该替他高兴不是?”玄烨哽咽的道:“以后再也见不得皇阿玛了……”一语未毕,又小声哭起来。琬潆听 玄烨的嗓子都沙哑了,顿时心疼的不行。抱着他道:“你皇阿玛不在了,皇额娘会保护玄烨的。玄烨如今八岁了,你皇阿玛六岁登基。玄烨会做的更好是不是?玄烨是皇额娘的骄傲,咱满洲巴图鲁流血不流泪。”见玄烨声音稍稍止住,但仍是抽抽噎噎。琬潆道:“玄烨乖,不哭了。等一下妹妹要过来了,玄烨要照顾好妹妹,知道么?叫妹妹看见玄烨在哭,妹妹会笑话你的。”玄烨高兴了一点,急着追问道:“妹妹会过来么?”“自然会的。皇额娘什么时候骗过玄烨?”琬潆亲了亲玄烨的额头柔声说着。 明岚年岁太小,还不太能理解顺治过世时什么意思。只是见别人哭,也跟着哭两声罢了。琬潆担心明岚生病,就下旨让几个年岁尚小的阿哥、格格早早回去歇息了。明岚被带回景仁宫了。这会子见玄烨伤心不止,而且他们兄妹好久没有一起说一会话了。便叫人把明岚带来。琬潆亲自喂着玄烨喝了一盅燕窝。明岚已经睡着了,被紫苑包在小被子里面报过来的。 把明岚放在热腾腾的榻上,喊了几声。明岚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看见坐在跟前,好几天没有见到的玄烨,很高兴的扑过去,娇声叫着:“哥哥!”又扭头看了看四周,看见琬潆,刚醒来一时还不明白怎么从自己的屋子到了另一个没见过的地方,撒娇的叫一声:“皇额娘~~”琬潆道:“皇额娘交给明岚一个任务哦,明岚看着不要让哥哥哭鼻子。” 明岚伸手摸了摸玄烨湿漉漉的脸颊,道:“哥哥哭鼻子!”又伸手刮了刮自己的脸蛋道:“哥哥羞羞。”琬潆嘱咐了玄烨照顾妹妹,起身离去。羽澜伸手打帘。琬潆不放心的回头,见玄烨和明岚正玩的欢快。明岚咯咯咯的笑着,玄烨脸上夜挂着浅浅的笑容。这才放心离开。不忘和羽澜道:“捡着玄烨爱吃的宵夜准备几样,劝着他多用些。明岚就不要让她吃了,防着夜间积食。还有多调些人手护卫。”羽澜一一的应了。 带着紫陌、紫苑等人,琬潆往慈宁宫宫去。道:“太后娘娘好闲情!”见孝庄厌恶的看着自己也不恼,笑着说:“不!应该是太皇太后了。毕竟大行皇帝已经故去了,不是吗?”孝庄顿时心如刀绞,强压下去的伤痛一点一点的泛上来。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哪怕孝庄素来坚强,也止不住泪如雨下。刚出生的福临,红彤彤、皱巴巴的,可是自己却觉得他是天下最可爱的孩子。多尔衮摄政以后,每次福临见到自己,满是慕濡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是软软的,但是只能严肃的要他听话。不忍心看他暗淡失望的目光,每次都是早早 离开。 自己多少次偷偷的看他在御花园练习射箭。嘴唇紧紧的抿着,那坚毅的模样向极了自己的丈夫太宗皇帝。自己也想像寻常母亲那样去给他擦擦汗,摸着他的头夸奖几句。可是自己不能,谁知道有没有多尔衮的眼线在看呢。后来福临不惜担了暴虐的名声,把多尔衮的尸体从寝陵中拖出来鞭尸,甚至要他挫骨扬灰,自己前去阻止。朝政未稳,这样做只会激着多尔衮的余党铤而走险。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福临那样愤怒怨恨的目光。从此多尔衮成了母子之间永远无法消除的一道刺。自己也不清楚,后来自己和福临怎么一步步走到了那样的地步。明明是亲生母子,但是除了吵架,竟然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孝庄不愿意把脆弱的表情表现出来,把脸埋在双手之间。只有那不断的哭声和颤抖的双肩,出卖了她的悲痛和不平静。琬潆伸手用力把她的手拉开。苏嘛拉姑忙上来阻止,却被人堵住嘴拉了下去。沉浸在悲痛中的孝庄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琬潆盯着孝庄道:“先帝过世的时候,您不在。作为补偿,本宫就来告诉你当时的情况。你知道吗?先帝他恨你,非常恨你。他恨你和多尔衮,也恨你害死了他挚爱的董鄂妃。先帝临终前说,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投生在你的肚子里。你让他一生与快乐无缘。先帝吐血而亡前的最后一句话说,他不要你这个母亲,来生希望和你永远是陌路人。” “不会的,不会的。福临不会这样对哀家的”孝庄失控的道:“是你在骗哀家,是你不让哀家见福临最后一面。”琬潆冷冷的看着她道:“是的。就是本宫做的。但是你能把本宫怎么样?”孝庄向琬潆扑过来,诅咒道:“佟琬潆,你竟然这样做,你不怕遭报应吗?”早有健壮的嬷嬷把她拉开。琬潆根本不受影响,淡淡的道:“报应。本宫既不信命,也不信报应。不过,如果说到因果报应。太皇太后你当年不许本宫见阿玛最后一面,本宫就不许你和先帝见面,哪怕先帝怨恨而死。这不是很公平吗?” 孝庄近乎崩溃的坐在地上。做母亲的怎么会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福临,福临。他的快乐和伤心,雄心和失望,哪一个不让自己操碎了心?就是意见相悖的时候,自己心里想着为着他好。可是,自己的孩子,却是带着对自己怨恨离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一个母亲伤心的吗? 琬潆继续轻飘飘的道:“不过本宫记得你好像不知一个孩子。”琬潆轻轻的拍了一下额头,道:“哦!本宫想起来了,还有雅图和阿图公主嘛。”孝庄猛的抬起头,愤怒的看着琬潆,“你想 干什么!”琬潆后退两步,隔开和孝庄之间的距离。此时的孝庄像是被激怒的雌虎,还是未雨绸缪,离她远一点好了。道:“也没什么。只不过,谁让本宫一时一刻不高兴,本宫就让他全家一辈子都不高兴。” 琬潆顿了顿,道:“大概太皇太后还不知道吧。雅图公主的额驸,最近迷上了几个汉女。雅图公主饱受冷落,心情郁结,好像起从京城回去以后,就不停的生病。而阿图公主么。她可是没有得到巴林部台吉的欢心呢。有一次被巴林台吉惩罚,生生流下了五个月大的男胎呢。说不定他们姐弟三个,很快就能团聚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虐孝庄。下一章正在码,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贴出来。偶还米有吃晚饭呢,先下去买点吃的。亲们多给偶留评啊~~~ 殉葬 第七十五章 “不过在雅图和阿图两位姐姐去见先帝之前,”琬潆微微勾起唇角,冰冷的说:“总要有人去陪伴先帝的。”琬潆回头道:“带上来!”孝庄闻言抬起头,惊恐的睁开眼睛,看见静妃、淑惠妃、谨贵人和几个出自科尔沁蒙古的答应和常在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带进了。琬潆道:“这几位都是太皇太后的族人,她们会怎么样,就看太皇太后的决断了。”孝庄看着不断挣扎却被嬷嬷们用力按住跪下的淑惠妃等人,极力回复冷静,道:“你想要哀家做什么。” 琬潆笑着拍了拍手道:“太皇太后是个聪明人。如果这个时候和本宫最对,只能自找苦头,除此以外什么也得不到了。不如按本宫说的去做,本宫也能看着先帝的颜面上,不薄待太皇太后您。”琬潆拢了拢头发,道:“本宫也不多说了,借太皇太后印玺一用。”孝庄提高声音道:“你要哀家的印玺?休想!”琬潆走到淑惠妃跟前,接过紫苑递来的匕首,在淑惠妃面前比划,道:“你若不答应,那么……本宫少不得要找人开刀了。”然后拿掉淑惠妃嘴里堵着的布头,淑惠妃立即害怕的道:“姑婆婆救我,救我啊!快把东西给她!” 孝庄气的直哆嗦,不肯答应。琬潆一扬手,淑惠妃响起一声惨叫,脸上多了一道血痕。琬潆嫌恶的又把淑惠妃的嘴堵上,回头和孝庄道:“看来本宫说的话,你还是没有听明白。这宫中的刑罚可是多得很。如果太皇太后不肯答应本宫的要求,那么本宫就当着你的面,让她们一一试一遍。”琬潆恍然大悟道:“还有整日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那个奴婢,叫苏嘛拉姑的。本宫如果想要处死一个奴婢,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太皇太后现在仍然不肯改变自己的心意吗?” 孝庄面色灰败,声音颤抖的说出印玺的位置。琬潆轻笑着道:“早说出来不就好了。反正太皇太后你以后也没有机会使用印玺了。”孝庄的印玺可以代表她的意思发布懿旨,这种东西当然不能继续留在她的手里。当然,自己如果让人搜查慈宁宫,八成也能找到。但是哪里比得上让孝庄自己充满不甘,但是不得不交出,这样来的痛快。自己就是要看她挣扎痛苦的样子。是选择代表尊严和权利的印玺,还是选择侄女、侄孙女的安。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无疑会让她痛苦不堪。 琬潆示意紫陌把塞在静妃口中的布头拿掉。娜木钟一言不发,怨毒的看着琬潆。琬潆微启薄唇,道:“怎么样还好受吗?”孝庄把目光移到娜木钟身上,才发现娜木钟不像淑惠妃几个,被人强压着跪下,而是面无血色的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瘫坐在地 上,厉声道:“你做了什么!”琬潆轻抚这自己的指甲,因为要替顺治守孝的原因,上面的描花都去掉了,抬头看着娜木钟无所谓的道:“当年娜木钟姐姐罚我跪在坤宁宫门口,所以我就对她用了膑刑。太皇太后不懂汉文,那知不知道战国时候有位名士受过同样的刑罚。娜木钟姐姐能步孙膑的后尘,真是幸运啊。” 娜木钟抬起头,虽然面色惨白,声音虚弱,仍然骄傲的道:“不过是挖掉了我的膝盖骨而已。没有了膝盖骨,我仍然是博尔济吉特·娜木钟!”孝庄闻言指着琬潆失声道:“就因为那点子小事,你竟然,竟然……长生天啊~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长成的!”琬潆走到孝庄跟前,打掉她伸出的手指,轻声道:“我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然后复有坐下,欣赏着屋里的摆设,漫不经心的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本宫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 琬潆看着娜木钟,她高傲的扬起自己的头颅,尽管那个姿势会牵动她的伤口。其实琬潆很容易就能打击娜木钟的骄傲,让她掉进绝望的深渊。就算你是博尔济吉特·娜木钟,顺治对你仍然弃之如敝履,见之如毒药不过这些话,自己是不会说出来的。娜木钟那样骄傲而美丽,野性而张扬的女子是自己最欣赏的。或者说自己的本性也是如此,甚至更加凌厉。只是因为环境所需,自己懂得用优雅与平和掩盖了锋芒。不过快了,很快自己就不要再这样掩饰,可以自由自在的彰显出自己的性格。琬潆觉得成全娜木钟的心愿,开口道:“静妃,本宫决定,要让你为大行皇帝殉葬。” 淑惠妃和谨贵人闻言大惊失色,谨贵人更是大力挣扎起来,两个嬷嬷险些没有压住她。静妃的脸上似嗔似怨,似悲似喜。琬潆道:“按照规矩,你为废后,死了最多葬在妃园。如果殉葬的话,本宫可以让你葬在大行皇帝的寝陵里。”娜木钟表情复杂的看着琬潆,她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可以陪着皇上的机会。福临,福临,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盛京宫中,你说我是最美丽的小姑娘。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就是立刻就死,我也甘愿了。娜木钟闭目,眼角流下两行清泪。琬潆觉得娜木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美的惊心动魄。爱新觉罗·福临,你何德何能,竟然辜负了这样的女子! 娜木钟睁开眼,恢复了倨傲的表情,看着琬潆道:“即便是如此,我仍然要诅咒你!长生天在上,我博尔济吉特·娜木钟愿永堕无间地狱,只求佟琬潆罪有应得。我在刀锯地狱之中等着你!”孝庄没有哭泣,而是口中近乎叹息的说了一句:“娜木钟……”静妃平和的看着孝庄 道:“姑姑,我曾经恨过你,不过我现在不恨了。不过我下手毒死了四阿哥,我将来如果见到了董鄂氏,一定要和她堂堂正正的比一回。我科尔沁的贵女,绝不输给人!” 琬潆并不在乎娜木钟的诅咒。罪有应得?皇宫之中,谁人无罪?娜木钟你们几个,发脾气的时候,随意下令仗毙的小太监、小宫女,难道少了吗?那时候怎么不提罪有应得几个字。如今换到你们死在我的手里,才真正是罪有应得吧。我佟琬潆手段再狠辣,也只是为了达成目的,却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和好恶,无缘无故的让不相干的人丧命。 琬潆示意紫陌一眼,紫陌从袖子取出来拟好的旨意和一盒子印泥。琬潆把玩着孝庄的印玺,青玉制成,触手温润,印钮为一只盘龙。琬潆把用它在圣旨上盖印,道:“兹仰承太皇太后懿命,着废后静妃、淑惠妃、谨贵人等数人殉葬。”孝庄不可置信的看着琬潆,动了动唇,好像是想质问刚才不是答应放过她们几个了吗。但是有很快闭上嘴,明白此时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结果已经不会改变了。娜木钟对不起,是姑姑没有用。对不起,娜仁托娅,还有宝音。 娜木钟从容的拿起鹤顶红服下,把瓶子扔掉,好像不是将要殉葬,而是更像是当初嫁进大清门的时候,幸福而骄傲。淑惠妃和谨贵人没有娜木钟那份气度,挣扎着不肯殉葬。自然有宫人上前代劳。孝庄看着自己的淑惠妃等人在自己的面前被活活勒死,像是失去魂魄那样,眼神呆滞。琬潆起身吩咐道:“让人替她们擦拭身体,更换衣物头饰。让内务府多准备几幅棺椁。”琬潆看了看孝庄,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历史上描述的那样睿智冷静、风采非凡,也不再像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保养极好、和蔼雍容。如今的孝庄就像是平凡的老妇那样,苍老而衰败。 琬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对于孝庄,自己是不会杀她的。就让她在痛苦煎熬中度过剩下的岁月吧。 顺治出灵那天,先用72人将棺木抬出东华门。皇室官府倾巢而出,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 顺治被葬于孝陵,是清东陵的首陵。随葬的有已故孝献端敬皇后,即董鄂妃,和殉葬的静妃、淑惠妃、谨贵人等人。三月,为顺治帝上尊谥“章皇帝”,庙号“世祖”。 等到顺治下葬以后,结束了种种繁琐的礼节。琬潆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几天可要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要为顺治守丧三年,不食荤腥。琬潆咬牙又咬牙,不吃荤菜,真够 折磨人的。自己忍一忍也就算了。玄烨和明岚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顺治真是死了还要害人。吩咐御膳房多多进上用豆制品做成的食品,又让玄烨明岚两人早晚喝一杯牛奶,每天吃一盅燕窝。 自己更是让太医给开了冬虫夏草等种种补品,守孝三年,不能把身体搞坏了。到时候守孝结束成了黄脸婆,那可受不了。作为妻子,自己要为顺治带重孝,释服二十七个月。头上的簪子要戴不经雕饰的骨质的,或光素白银的。琬潆痛心的看着碧落把自己各种艳丽奢华是首饰收拾起来。自己不可能三年不打扮,果断的叫来内务府总管,让他抓紧让造办处干支一批白玉或者沉香、檀木的首饰替代。 之后,琬潆又突然想起吉日格勒来。由于顺治并封三宫皇后,吉日格勒又没有实权,也没人为她撑腰,自然不可能压自己一头。本来打算放过她的,反正宫里也不缺一两口饭。但是现在想起来,从礼法上算,吉日格勒仍然算得上是玄烨的生母。如果她死了,也是要戴孝三年的。而且有了同样出身蒙古的孝庄在,吉日格勒的象征意义也不大。既然如此,不如这三年为两个人一齐守孝好了。不过吉日格勒同淑惠妃等人不同,是不合适让她殉葬的。琬潆招来羽澜吩咐。 吉日格勒自从被顺治踢伤以后,本就病了,卧床休养。而后病情越来越严重,一个月以后过世。对外宣布世祖中宫惠安皇后本就有疾在身,思念世祖甚矣,病逝于长春宫。谥号,孝惠安仁宪端懿慈淑恭安纯德章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偶其实不知道太后的印玺,上面刻的是龙还是凤?不过百度上的说法是刻的是盘龙。那位亲知道这方面的资料,给偶话说一下。 其实偶挺喜欢娜木钟的,觉得她很像一朵野性的玫瑰,而且很痴情,敢作敢当。清史稿上面都称赞“丽而慧”,比后来的孝惠章还有淑惠妃什么的,还有乌云珠好多了。可惜顺治不识货呀。 大朝会 第七十六章 本来按照习惯,顺治过世后,他的梓宫可以暂且停放,不需要急着下葬。琬潆觉得这样实在太惹忌讳,想起来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命人加紧修建完成孝陵,把顺治的梓宫下葬,让他入土为安了。顺治尚且如此,吉日格勒自然也不可能停灵多久。吉日格勒过世以后,很快被下葬在孝陵和顺治合葬在一起。 诸事皆备,在太和殿举行第一次大朝会。玄烨穿着龙袍,琬潆穿着皇太后朝服,淡淡让跪拜的众大臣平身。先挑了几件事议了议,然后索尼上奏道,“先帝大丧,而太皇太后一直卧病,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伤悲挂心不已,上表请求来京觐见。”索尼又补充了两句:“据说卓礼克图亲王在科尔沁的兵马中挑选带上京来的亲兵。”然后再不多说,也不发表意,修炼起闭口禅。 琬潆在心里冷笑,科尔沁这是要威胁自己了。这些年荣宠惯了,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实力。看着底下的大臣们道:“本宫知道了。这件事,诸位爱卿怎么看?”顺治故去以后,琬潆被尊为皇太后,按礼可以自称哀家。只是孝庄扔在,也是自称哀家。琬潆不乐意和孝庄采用同样的称呼。而且琬潆实在不喜欢自称哀家。哀者,既悲且怨也。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死了丈夫、可怜可悲的寡妇吗。况且琬潆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伤心的,所以从来都是直接自称本宫。满洲对礼法的要求其实并不是多么严格,而专门顾忌礼法的汉臣地位还不是很高。再说当初琬潆眼都不眨的让大臣殉葬,留下了很深的畏惧,起到了威慑作用。倒也没有哪个大臣吃饱了撑的去管教琬潆的称呼问题。 众大臣听到了琬潆的提问,反应不一。鳌拜比较强硬,认为先帝丧葬已毕,太皇太后自有儿孙奉养,应驳回科尔沁亲王的请求。虽然历史上后来鳌拜成了权臣,但是他现在的立场和行事,琬潆还是比较喜欢的。遏必隆态度就要弱一点,认为科尔沁亲王进京觐见也是常情,但是不应自带太多的兵马亲卫。其余大臣们各自发言,争执不下。琬潆只看着他们争执,朝堂都快成了菜市场了,也不发话。过来好一会儿,各大臣见琬潆始终耐心良好,面带微笑的看着底下的争执,好像十分有趣的样子。终于觉得无趣,也就渐渐停下话头,最后把问题又踢给琬潆了。隐晦的表示,科尔沁亲王来不来觐见都没多大关系。关键是他怎样来觐见,带多少兵马。 其实明眼人一看都清楚,科尔沁这是在不满。不满琬潆摄政,孝庄却在慈宁宫“养病”,而吉日格勒和淑惠妃等人病死的病死,殉葬的殉葬。科尔沁亲王点阅兵马,这是 示威来了。琬潆也清楚,别看着大臣们争执的慷慨激昂,其实并没有拿出确实可行的主意,反而又把问题踢回来了,任自己决断。看来满洲汉子也不是光知道直爽的呀,也是懂得耍心机的。要说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琬潆根本不信。只不过玄烨登基那一天自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他们这是要找回场子了。包括四辅臣在内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自己这次要是应对的不好,估计那些大臣更会得寸进尺,以后都要被大臣牵制了。 琬潆摇了摇头:“啧啧啧~~~本宫就觉得先帝在世的时候,政务繁重。原来那时候就是如此,该大臣拿主意的时候,都把问题推给先帝了。怪不得先帝累得英年早逝。”这话敲打的不轻不重。往轻了说,不过是抱怨两句。往重了说,可以指责大臣们尸位素餐,不干实事,最后让先帝累得一命呜呼。难道谁还能辩白,先帝不是累死的,是闹出家把身体弄坏了,最后才病死的,根本是自找的。再往重了说,既然没主意,既然不干活,要你们干什么,干脆不要做官了,回家算了。 琬潆似笑非笑的道:“皇上幼小,本宫摄政,多需诸位辅佐。不过诸位既然没有什么主意,又这般信任本宫,要本宫乾纲独断,那本宫以后也就不客气了。”先帝是叫有事大家商量着办,让你们帮我的。不过你们既然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那么以后我就自己拿主意了。你们记得老老实实听话就是。大臣们又不是听不出这话的含义,不过自己装作拿不出主意在先,这回算是理亏,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面吞。 不过琬潆也没指望就这几句话就能让他们以后安分听话、不暗地里给自己下小绊子。至少以后他们拿意见的时候,没办法拿顺治来压着自己,说皇太后不了解情况,先帝让我们帮着辅政,或是先帝要我们如何如何的。总归自己才是决策的那一个,慢慢磨着呗。自己又不像顺治那样心急,时间长了,此消彼长,吃亏的肯定不会是自己。 琬潆拿起一本奏折道:“本宫这里也有一份奏折。察哈尔王公上表,说他未能亲自上京庆贺新帝登基,大为惭愧。愿意带着察哈尔的兵马前去狩猎,亲自打一些猎物作为贺礼。”琬潆装模作样的想了一想,道:“若是科尔沁亲王上京,说不定能和察哈尔亲王在路上遇见呢。说不定察哈尔台吉,他能给本宫和皇上狩猎的一些特别的猎物呢。”特别两个字说的又慢又重。 底下大臣心里暗骂,这分明就是早有准备。你自己都准备好了,还来要我们拿什么主意!又一想,该不是来试探我们的吧?自己怎么就鬼迷 心窍想着看她笑话呢,杜尔玛才刚刚出事多久。赶快想一想刚才有没有失言的。有的暗自庆幸,有的冷汗淋漓。 “察哈尔台吉果然忠心,当赏!”又拿起科尔沁王公的奏折在手里漫不经心的翻着,道:“科尔沁亲王倒有闲心关心京城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们自家太不太平?”底下的大臣刚才一惊,这会没人敢答话,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琬潆也不是要他们答话,继续不紧不慢的道:“听说固伦额驸弼尔塔哈尔最近宠爱女奴,怠慢雅图姐姐。宠妾灭妻,致使雅图姐姐久病不愈。你们说说这事情科尔沁亲王知不知道?”抬眼淡淡的看着底下,道:“嗯?都说说?”琬潆冷哼一声道:“本宫远在京城,都知道了。难道科尔沁亲王还能不知道吗?” 把奏折狠狠的往底下一摔,厉声道:“连公主都敢慢怠,他这是真不把大清皇室放在眼里了!他这不是要上京觐见吗?本宫准了!让他带着三十个侍卫,押送弼尔塔哈尔上京请罪!发折子告诉他,要是多带一个人,不许他出科尔沁一步!否则,南方已定,八旗男儿正愁着没有机会建功立业!” 琬潆端起茶碗,抿了几口,看着底下,大部分大臣战战兢兢的,也有不很害怕的,把这些人的名字暗自记在心底。玄烨很乖的坐在自己身旁,虽然大部分听不大懂。见琬潆发火,有些担心,仍然知道不该开口。琬潆朝他安抚的笑笑,方才放缓声音,道:“诸位臣工都是忠心的,以后该拿的主意要拿出来,该担的责任要担起来。要给你们底下的下属副手们做好榜样嘛。”不要以为朝廷大事就非你们不可,你们的下属、副手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 又端庄的笑着道:“你们的子侄也有大了、出息了的,也该出来领差事为朝廷分忧了。该举荐的就上折子举,好让本宫心里有数。”不要以为你们现在是有官职有爵位的人了,碍于颜面不动你们。多替你们子侄想一想。惹恼了我,我还不会压着他们的官运吗?什么,你说他们都很能干?是真能干还是假能干,还两说呢。 就是真能干又怎么样。拜托好不好。这又不是春秋战国或是三国魏晋的时候,良才难求,要三顾茅庐的。天下人口不少,人才能少了么?真是人才,还有一辈子怀才不遇的呢。你们跟我对着干不要紧,自然有跟我顺着来的。我还不会任用这些人和他们的子侄吗。说霸气点,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说温柔一点,就是和最高领导人,还是比较有实权有能耐的最高领导人对着干,是没有前途滴。 见敲打的差不多了,琬潆又开的: “皇上如今八岁,是时候选几个伴读了。有道是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你们家里有年龄合适的子侄,只管推荐来给本宫瞧瞧。这事情你们记着,都上个折子。”敲打过后,再给个甜枣。皇帝的伴读,有面子不说,内里的好处也不少。和皇帝的情分,不是一般能得到的。 接下来议事明显就顺畅多了,虽然大臣们还有所保留,至少不想着如何看自己笑话了。其实自己这些年也培植不少势力,如果他们站出来。绝对不会有一开始都把事情推给自己的情况出现。只是除了明面上都知道是效忠自己的几个以外,其他的人,琬潆一直是让他们保持低调,关键时候好用就行了,平常小事还没有必要让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太后党。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应该还会更新一章,偶正在码。偶比较清楚九龙夺嫡的历史,康熙朝初期就知道除鳌拜、撤三藩、打台湾等等。特别是除鳌拜之前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亲们有知道的告诉偶一声。偶今天一边码文,还不忘继续排大纲。 匪我迁情,君非良人 第七十七章 科尔沁示威的事情以科尔沁亲王上书请罪为结束。科尔沁不再提及上京觐见的事情,琬潆也只是高高拿起、轻轻落下,科尔沁亲王罚俸一年,固伦额驸弼尔塔哈尔杖刑三十。这个惩罚实在太轻了,拥兵威胁,无论是哪个掌权者都不能容忍的吧。不过自己毕竟当当开始摄政,当务之急是稳定的掌握整个朝堂,手段还是温和一点为好。没关系,没有谁规定自己不能记仇。这笔账暂且记下,将来一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琬潆心情极好的带着玄烨和明岚逛御花园。春日来临,暖融融的风光正好。琬潆今天没有穿花盆底,而是换上了合脚的靴子,准备带着两个小的放风筝。说句实话,皇宫中的小游戏真的不多。像自己小时候玩的老鹰抓小鸡、贴烧饼、警察和小偷等等,根本就玩不起来。这让琬潆越发心疼玄烨和明岚。便让人做了风筝,带着他们出来玩。琬潆选了个开阔的场地。宫人们捧着风筝给玄烨和明岚挑选。玄烨很有长兄风范的摸摸明岚的小脑袋,道:“妹妹快看看喜欢哪个纸鸢?哥哥先让你挑。”心里暗自想道,怪不得皇额娘喜欢对自己做这个动作,果然好有成就感。明岚也不客气,挑了一个蝴蝶的风筝。玄烨则是看上了一个雄鹰形状的风筝。 琬潆手把手的叫两个孩子,怎么看风向,逆着风边跑边防线。看着两个孩子玩的欢快,不忘让宫人跟着保护照顾。自己也挑了一个做成荷花样子的风筝放起来。见着风筝悠悠的升高。琬潆玩了一会,便把风筝线交给紫陌拿着,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歇着,微笑的看两个孩子无忧无虑的奔跑。自己没办法替他们选择出身和生活的年代,但是自己最起码让他们的童年尽可能的欢快。 突然就想起了顺治,他的童年应该是充满了忽视和孤独的吧。想起那个即使在大笑的时候也隐藏了一点忧郁的男人。如果他生活在现代,应该会是一个老少通杀的忧郁型王子吧。这是自己在顺治过世以后第一次想起他。要说自己为他伤心,那绝对是假的。顺治从来不是自己的爱人,甚至连合作伙伴也算不上。自己可以很好的把握他的情绪,但却始终不懂他的感情,无论是对乌云珠或是对自己。不过,他待自己是极好的。即使对人们传说的宠冠六宫、红颜祸水的乌云珠,也不会比对自己更好。而且自己以后很显然不会再嫁给别人了。只是,我们终究不是同类人呀。匪我迁情,君非良人。更何况一开始就不曾有爱,不过是带着心机的取悦。 心里突然就有一些难过,不是为了顺治而是为了自己。从来不觉得爱情是生命中的唯一。但是两辈 子自己都不曾爱过什么人呢。顺治,毕竟和自己有了两个孩子。可是他过世以后,自己想的一直都是局面怎样如何,利弊如何,却惟独不曾为他伤心过。还真是凉薄淡漠呢。胸口突然就有些闷闷的,索性抬头观赏周围的景色。看见玄烨和明岚咯咯咯的笑着打闹。心情蓦然便好了。是的,父母和孩子,亲人在自己心中分量都是很重的。是啊,不为顺治伤心,不过是因为他没有走进自己心里呀。 琬潆一时觉得有些好笑。果然是最近太顺利了,不需要竭心仔细的算计了。所以才闲的伤春悲秋了么。囧~~~自己难不成被顺治传染了。话说,自己心里没有顺治也是应该的吧。虽然他对自己很好,但是自己又不是原装的古人,换了现代随便哪个女孩子,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左拥右抱、后宫三千的男人吧。自己果然还是太闲了,都闲的学哲学家来剖析自我了。汗~~~ 顺治过世以后,原本居住在东西六宫的妃子,没有殉葬的都迁到慈宁宫去了。端顺妃和恭靖妃两个,为了表示自己对察哈尔和浩奇特部的重视,被单独安排在慈宁宫隔壁的寿康宫,算是不要和那么多太妃、太嫔们挤在一起。除了景仁宫,其他的宫殿都被空了下来。按道理说玄烨应该移居乾清宫的。自己摄政,需要接见大臣,住在乾清宫也比较方便。毕竟大臣们是不能进入后宫的。自己总不能在景仁宫召见大臣。但是一想起来顺治是在乾清宫过世和停灵的,怎么都觉得晦气,阴森森的。 琬潆让紫苑留在御花园照看,自己在皇宫里溜达了一圈。这就是三四百年以后的故宫。当初自己来旅游的时候,背着旅游包,一天的时间在里面转了三四圈。不过当时慈宁宫还在修缮中,并不开放。现在走在青石砖上,道路正中,所有遇见的人都向着自己请安,和当初熙熙攘攘的游客、人头攒动,感觉果然差别太大了。 又叫人取来了皇宫地图。地图也是也不是随便看的东西呀。当初20块钱一份的东西,放在清朝是需要多少个人共同保管的国家机密。琬潆仔细查阅了一下,合适的地方还真有几处。一个是后世乾隆御花园的地方。皇极殿、宁寿堂都在那里,又不属于后宫,很合适。但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这里很久无人居住,太破了。以后有机会再装修一下吧。琬潆不乐意让自己受罪。还有就是毓庆宫,从地理位置上看正好在景仁宫斜对面。虽然说实际走的时候需要绕一个大圈子,但是现在是自己当家,自己说要开一个联通的门,谁还敢说什么吗。 还有一个就是养心殿,比景仁宫还大了一点,比 毓庆宫就大得多了。屋舍分布的也很舒服。可是和慈宁宫离得太近了,自己想起孝庄心里就不高兴。哎,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呀。虽然这样说,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现在自己差不多就是想住哪就住哪了。考虑以后,吩咐先将毓庆宫和养心殿收拾布置出来,大不了到时候换着住。 琬潆想念佟夫人,召她进宫。佟国纲之妻董鄂氏随行。佟家如今不似以往了,煊赫非常,不少勋贵人家拜见逢迎,便是诸王贝勒也有上门拜访的。女儿成了皇太后,而且摄政,外孙成了皇上。佟夫人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仰头挺胸,颇有几分志得意满的味道。琬潆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幸好玄烨在上书房学习,没有过来。佟夫人还未行礼就有人上前扶起。琬潆端坐主位,受了董鄂氏的全礼,又把佟夫人拉到身边坐着。道:“早就想念额娘了,只是前些时日先帝和孝惠皇后治丧,忙乱的紧。今日才和额娘见面。” 佟夫人面带笑容的道:“不碍事,我那外孙子和外孙女呢?怎么不见人?”董鄂氏忙拉了拉佟夫人的衣角。琬潆把点心碟子移到佟夫人那边,道:“玄烨在上书房读书。等一下额娘和嫂子在宫里留饭,就能见到他了。明岚去找六格格玩耍了。”董鄂氏出身很好,嫁入佟家时琬潆地位还不算是非常高。故而佟家众人都隐隐有些捧着董鄂氏的意思。佟家夫妇疼爱唯一的女儿,因得琬潆小时的生活习惯,用饭荤素搭配,不用大荤大油的菜品,佟国维也叫琬潆带着喜爱水果之类。但是董鄂氏入门以后,佟夫人就叫她当家了,是典型满洲人家的生活习惯,少不得将以前的种种习惯改了过来。 琬潆心里一直觉得佟图赖突然过世就是没有保养的好的缘故。也觉得董鄂氏待佟国维不是很好。又知道那几年董鄂氏虽然没有什么不孝的举动,佟夫人却一直暗自陪着小心,不想惹得媳妇不快,以董鄂氏管家辛苦为由,叫她不必来自己跟前立规矩,哪家的婆婆都比她严厉些。所以琬潆对董鄂氏多少有点不喜。方才又见她拉了一下佟夫人的一角。心中更是不悦。自己母女说话,便是佟夫人有什么失言的,难道还会在心里怪罪吗?反倒是董鄂氏对婆母并没有非常的尊重。 佟夫人又道:“听说潆姐儿正在给皇上挑伴读,鄂伦岱和皇上年纪差不多,不如叫他陪皇上读书,不是正好。”佟夫人是个好福气的,做女儿的时候有父母疼爱。嫁到佟家以后,佟图赖虽然有两个汉女做妾,都没有生育。丝毫没有威胁到佟夫人。又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娘家不错,说话硬气。虽然大媳妇出身太好,但是没多久 女儿就成了皇太后。如今在家里自然是老封君一样的人物。所以这也就决定了佟夫人不是个有太大心计的人,绝对想不到要让孙子给外孙做伴读。而大哥佟国纲行事稳重。满人亲戚中最贵重的就是舅舅、岳父和连襟。他已经是玄烨的舅舅了。有句谚语,外甥舅舅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哥哥断然不会在多事,让自己的儿子到宫中最伴读。看来这是董鄂氏的意思呀。 琬潆笑着道:“若有好事,我能不想着自己娘家?伴读,说的好听。但是实际上苦着呢。先生们的心思都花费在皇子身上,哪里分心去管伴读学的如何?有了错,反倒是伴读挨罚。又要每天天不亮就要往宫里来。就是额娘不心疼自己孙子,我还心疼侄子呢。”佟夫人一听心里也舍不得了。琬潆觉得鄂伦岱脾气骄纵,弄到宫里只会叫玄烨讨厌。更何况自己家里出了一个皇太后就已经够显眼了,再把好处都占尽了,别的人家哪里会同意。将来玄烨又会怎么想。 琬潆开口道:“额娘还是先想着弟弟吧。弟弟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定亲的年纪了,要不然平时也没个人照顾冷热。先前不叫家里给他议亲,那时候哪里比得上现在有挑有选,况弟弟又做着一等侍卫,必是要给他挑一门好亲事。”佟夫人一听来了精神,道:“可不是,国维也到了娶亲的时候了。国维一直就比他哥哥运道好。国纲是老爷托了门路,补了三等侍卫的缺儿。到了国维就直接就是一等侍卫。如今又有你这个姐姐替她做主,哪里又不好的呢?老爷地下有知,也该放心了。” 琬潆捡了一块点心拿帕子托着递给佟夫人道:“额娘尝尝,宫里新鲜的点心方子。”又淡淡的撇了董鄂氏一眼道:“这个额娘莫要担心。门第不说,主要是女孩儿要性子温顺,知道孝敬额娘才好。额娘也该享享媳妇伺候的福了。”擦了擦手上的点心渣子,看着董鄂氏道:“本宫贵为皇太后,也是照样给太皇太后请安立规矩的。”董鄂氏就是傻的也知道琬潆不高兴了,更何况董鄂氏手段还是个不错的,立即就明白皇太后不高兴,在警告自己了,吓了一跳,连忙请罪不迭。琬潆看着没明白过来的佟夫人,只是淡淡的叫董鄂氏起来。 鄂伦岱被宠的狠了。琬潆倒是喜欢佟国纲的二儿子法海。这小子名字是搞笑了,但是过的还没有法海和尚过的好呢。好歹人家法海和尚还是金山寺主持呢。法海和鄂伦岱年岁相差不大,被董鄂氏打压的厉害。大家主母都是如此。本来就是三妻四妾的制度不好。但是法海一个小孩子有什么错,董鄂氏做的有些过分了。也没见自己恨不得折 磨折磨福全和常宁。法海又是是自己侄子,现在瞧着也是个爱学习,自己也不能袖手不管。只是法海是庶出,想要进宫做伴读是不合适的。和佟夫人道:“额娘疼爱长孙,但是我听说大哥还有个孩子叫法海的,也不差。下次进宫把他们两个都带来。” 有丫头来报,玄烨快回来了,明岚非要留在六格格那里用饭。琬潆瞧瞧在佟夫人耳边说:“额娘疼爱外孙,见到了自然高兴。只是还在给先帝守丧呢,太高兴了也不好。”玄烨先给琬潆行礼,直接被琬潆搂在怀里,又受了佟夫人的礼,然后扬起小脸的叫了一声郭罗玛嬷。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能按承诺双更,今天补回来。第二章就快码好了,等一下就贴出来。亲们多给偶留点评论打气吧~~~~。前两天的评论,偶码完下一章,集中回复。 又见巨q包子君 第七十八章 用饭过后,佟夫人和董鄂氏便回去了。琬潆给佟家众人都有赏赐吗,特别给法海生母也准备了一份。想来董鄂氏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琬潆在窗边的榻上歇午觉。玄烨今天非要在自己身边睡午觉。顺治的过世对这孩子还是有不小的影响。这一阶段玄烨都有些没有安全感,生怕自己也和顺治一样不要他了。倒是明岚懵懵懂懂的,该吃东西吃东西,该玩耍就玩耍,没受什么影响。 琬潆想了想,过了几天,还是宣了佟国纲。有些事情还是大家一开史就都弄明白的好。佟国纲行了大礼,这回琬潆倒没有避开不受。只是听佟国纲自称奴才,嗔怪道:“行了。又不是有外人在。哥哥自称奴才,可教妹妹情何以堪呢。”给佟国纲赐了座。道:“叫哥哥来,也没什么大事。一个是要给弟弟议亲了。二一个是前几天额娘和我说要让鄂伦岱进宫伴读。”佟国纲立即起身道:“妹妹勿怪,为兄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管教董鄂氏。” 就知道自家哥哥是个行事有分寸的,道:“我有什么好怪的,不过也是为了家里着想罢了。自家兄妹讲一句知心话,哥哥和弟弟在我心里自然是万般都好的。只是玄烨,他和佟家,毕竟又远了一层呢。人和人之间,过远则疏,过近则狎。哥哥是个明白人,我也就安心了。”又道:“鄂伦岱是个好的,可是玉不琢还不成器呢,不能由着额娘和嫂子宠着。还有法海也是哥哥的儿子呢,又好学。后院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那孩子受苦了呢。哥哥要是不好和嫂子开口,也可以和额娘说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额娘,要是不和她直说,只怕她是看不明白的。好歹叫她护着法海一二,那也是咱佟家的儿孙呢。” 佟国纲一一应了,二人方才商议佟国维的妻子人选。都觉得可以挑一个家里出身不错,但是在朝堂上又没有多大势力的弟媳,最重要的是女孩儿自己的品貌要好。琬潆还特意问一句,佟国维自己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选,要不要问问他的意思。佟国纲很有点奇怪的回答,婚姻大事,自然是亲长做主,佟国维又不是任性不受规矩的人。妹妹虽然是疼爱她,但是实在没有这个必要等等。琬潆深觉得自己是多事了,估计自己直接指婚,佟国维也肯定不会觉得委屈, 最后人选就定了赫舍里氏的女儿耶布淳格,是索尼的族侄女,但是她的父亲不在了,也没有兄弟。琬潆和佟夫人特意见了人,面容清秀,由于家庭情况,性格是极好的。琬潆赏赐了东西,交代了几句,和佟夫人都很满意。成亲以前,琬潆特意叫了佟国维进宫。当年的小团子长大了,个子比自己 都高,乍一看都快认不出来了。琬潆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仔细问着学业习武的事情,又好生嘱咐不少,才赐了东西,放他出宫。这场婚事虽然尽量低调,但是仍然很热闹了,来庆贺的大臣依然极多。 佟国维成亲以后,琬潆就把心思放在了给玄烨挑选伴读上面来。据说曹雪芹的爷爷曹寅是康熙的伴读。但琬潆现在看来这种说法很不靠谱。虽然现在玄烨的乳母孙嬷嬷确实有个叫曹寅的儿子,但是自己肯定不会让他给玄烨做伴读的。很简单,身份不够。 想一想,传说中康熙的另一个伴读是谁,纳兰容若。他的父亲是后来的丞相明珠,母亲觉罗氏为英亲王阿济格第五女,也就是努尔哈赤的孙女。而且他的曾祖父是皇太极的舅舅。法海是自己娘家侄子,尚且因为是庶子,不能成为伴读,何况曹寅是包衣出身呢。虽然自己并不以一个人的出身来判断定他的能力和将来的地位,但是在这个环境下,自己也不会故意挑战时代局限,去做一些不合适的事情。有着孙嬷嬷的关系,曹寅成了玄烨的哈哈珠子,有就是幼仆和书童。 琬潆经常召见一些可能成为伴读的小孩子来宫中配玄烨玩耍,有出身显赫的,也有出身平庸一点的。命人暗中观察他们的习惯、性格和品性。伴读就有些类似朋友的意味了,不能让人把玄烨带坏了。并且逐步的教导玄烨如何识人。第一次见一个人,应该观察他的面相、衣着和服侍细节、眼神、表情、谈吐和动作等等。面相和衣着往往给人第一印象,表露他的身分地位。而眼神往往可以表现内心世界。眼睛闪闪发光,通常表明对方精神焕发,是个有精力的人,对会谈很感兴趣,同时也意味着他是很难应付的人。目光呆滞黯淡,通常说明他是个没有斗志而肃然无味的人。目光飘忽躲闪,可能表现出心虚或是三心二意等等。耐心的引导玄烨学习这些,并且应用。 不过这样只是第一步,也只能作为参考而已。眉目眼神清朗的人,当然又有可能是伪装的极好的大奸大恶之徒。还需要长期的观察和判断。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这种做法才是稳妥的。玄烨本就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很快就能举一反三。接下来琬潆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加以提点就好了。得到琬潆的这些教导,玄烨以极大的兴趣挑选自己的伴读。最后经过玄烨的挑拣和选择,最后留下来的不过十几人而已。玄烨没有办法取舍,然后求助于琬潆。 挑选伴读,自然不能单单看伴读自身,还有看他的父兄家族在朝廷的立场和站位才 好。琬潆扫视这剩下的孩子的名单,仔细回想这些人的家庭情况和紫陌递上来的关于他们自身的评价。先确定了富察·马武,这是米思翰的第三个儿子。米思翰效忠自己,本身很能干,有一定兵权,富察本身也是满洲大族。所以挑选他的儿子很合适,何况马武也是很不错的孩子,虽然有些木讷,但是习武不错,比玄烨大了一岁。 第二个人选就让琬潆煞费脑筋了。倒不是处于政治上考虑,所以为难。如果再挑一个,纳兰成德,也就是后来的纳兰容若,无疑是极好的人选。出身够好,本身够出色,家族立场没问题。但是琬潆就是不断回想起历史上那个纳兰容若。谁都说他天子近臣,深受宠信。但是曹寅都能成为江宁织造、巡视两准盐漕监察御史。你看纳兰容若除了做个侍卫,修编过书籍,还担当过什么重要的官职没有?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从少年到中年,然后英年早逝,其实纳兰容若一生郁郁不得志的吧。他的父亲明珠最后陷入党争,也是他不能被重用的一个原因。但是另一个原因,自己敢说,就是因为他成为了康熙的伴读。 如果纳兰容若晚几年被康熙发现和了解,以康熙的气度,未必不会重用他。但是不要是在年幼的时候相知相伴。不说历史上的康熙如何,就拿现在玄烨来说。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不了解么。玉录玳是自己的养女,按说玄烨和她关系应该不错,但事实更本不是这样。真正的情况是,玉录玳一开始个头比他高,玄烨心里不高兴,所以后来一直都和玉录玳关系不睦。玄烨现在正是希望得到关注、表扬和赞美的年龄,他不可能想成年人那样理智。又因为他地位,玄烨现在心里想的,一定是他要成为同龄人中最出色的一个,而不会去想着驾驭这些出色的人为己所用。 琬潆一点也不觉得玄烨的文采能胜过纳兰容若,导致的结果肯定是将来玄烨对纳兰表面荣宠、实则打压。所以,要不要让他成为玄烨的伴读呢。玄烨现在还是很喜欢他的,还特意和自己说了一下。纳兰做不做伴读无关大局,自己稍微干涉一下,说不定能改变他的命运呢。自己虽然没想圣母的改变别人的人生,但是纳兰容若实在是自己前世喜欢的一个人物呢。自己最喜欢的诗人是李贺,最喜欢的词人就是纳兰容若。 在电视剧里面扮演他的钟汉良也是温润如玉的美人呀~~~如果纳兰不是玄烨的伴读,在若干年以后,玄烨真正学会了皇者的气度。再见到自己幼时没能相伴,让自己留下遗憾,而现在又非常出色的纳兰,很定会百分百的非常重用。自己实在不想让纳 兰容若和他的扮演者一样,明明够出色,粉丝够多,但是始终就是半红不紫。各种纠结啊!其实在看看,董鄂家的嫡子也不错呀。不如就他吧。 玄烨也非常关心挑选伴读的事情,心急的跑过来看结果。琬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开口,但是却用亮闪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玄烨,好笑的道:“伴读两个就足够了。额娘已经替你定下来一个,是富察马武。”玄烨想了想,虽然不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但是还可以接受。而且皇额娘肯定还有别的方面考虑,就点了点头,满怀期待的问:“那另一个呢?”琬潆道:“董鄂家的那个好不好?”玄烨立即道:“不要!我不喜欢董鄂这个姓!”皇帝果然都是记仇的生物。玄烨不喜欢乌云珠,连带着不喜欢姓董鄂的人,也许可能长大了会好一点。 琬潆哄着玄烨道:“不是董鄂妃他们家的。那个孩子还挺不错的。”玄烨摇着琬潆的衣袖道:“不干!皇额娘,玄烨喜欢那个叫纳兰成德的嘛~~~”琬潆很享受玄烨的撒娇,要知道顺治过世以后,玄烨一直表现的非常老成。不过琬潆还是不肯松口,任着玄烨拉着自己的袖子摇来晃去。玄烨见琬潆不理,扑到琬潆怀里,扭来扭去,“额娘,人家就要纳兰当伴读嘛~~~不喜欢姓董鄂的。纳兰脾气好~~”八岁的孩子,力气也不算很小了,琬潆可受不住。 搂住玄烨不叫他摇晃,摩挲这小脑门道:“纳兰成德太斯文了。你现在闹着要他给你做伴读,过一阶段就肯定不喜欢人家了。”玄烨连忙表示不会的。琬潆点着他的小鼻子,道:“呐,只是玄烨自己说的,将来你要是欺负人家,额娘可要替那个纳兰什么的做主的。”在玄烨一连声的保证下,琬潆慢悠悠的圈了纳兰的名字。小孩子就要这样才可爱嘛。 琬潆带着玄烨在御花园召见两个伴读。粗粗扫了马武一眼,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纳兰容若身上。不能怪自己激动,在现代,纳兰的粉丝,绝对远超康熙、顺治,直逼四四、八八。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那位哀婉忧艳、丰神翩翩的清代诗人!那位一往情深、遗世而独立的纳兰容若! 那位……那位……但是以上所说,全部都是多少年以后的未来。传说中超凡脱俗的才子没看见呀,有木有!传说中温润如玉的美人同样没看见呀,有木有!围观偶像的穿越女伤不起呀,有木有! 琬潆淡定不能,因为琬潆 眼前,站在马武旁边高矮、黑白对比强烈的只有一只白嫩嫩的包子。早就该想到的,纳兰比玄烨还小了一岁多呢。脸颊鼓鼓的带着婴儿肥,眼睛黑水晶似地,圆圆的、水汪汪的,看起来还有点呆呆的,这个萌点全中的正太就是传说中的纳兰容若呀。扭头很可惜的看了看玄烨,他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伴读。自家的小孩自然是好的,只可惜替顺治守孝,脸瘦了,下巴尖了,比整容还成功呀。 琬潆把纳兰容若教到跟前,温柔的问道:“有没有表字呀?”像那么小的孩子肯定没有字,自己也不过是保险起见问一声罢了。小包子糯糯的慢慢回话:“回娘娘,纳兰成德没有字。”看来是家里教导过了,规矩礼数都不错。奈何人家先天条件好,呆板的动作也能做的无比萌,无比q,真是可爱的不行。 琬潆捏捏小包子的脸蛋,手感真好,软乎乎、肉呼呼,而且是纳兰容若的脸蛋唉。如果不是自己有洁癖,就一定今天不洗手了。琬潆温柔的道:“那本宫给你起个表字吧。就叫容若好了。胸纳幽兰,神容主若。”好吧,包子君,如果以后玄烨欺负你,为了不被你的粉丝骂死,姐姐一定给你撑腰。如果玄烨小心眼记仇一定要把你踢下水,姐姐一定上去捞你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是二更。真的很喜欢纳兰容若这个人呀,还特别喜欢那句“当时知道是寻常”。也很喜欢钟汉良呀,真是美人~~~~ 偶一直觉得,如果纳兰能跟康熙配对该多好呀。 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 争端再现 第八十章 见到了纳兰容若,琬潆心满意足,也就不再放于心上。本来就是出于对传说中偶像人物的欣赏而已,而且想起当初网上那么多纳兰的粉丝,勾起了几分对前世的回忆。一时好奇,这没什么问题。要真是痴迷不已,对于琬潆这样理智的人来说,也太强人所难了。伴读的事情已定,玄烨更加用心读书,一心要在伴读面前做个榜样。玄烨虽然是皇帝,可是谁也不会指望一个八岁的小皇帝去决断国事。不说朝堂大臣,就是庶民百姓也不敢将自身前途寄托给一个孩子的。政事只有琬潆做主,每逢初一十五的太和殿大朝会,才会让玄烨出席,平时还是让他按时到上书房读书学习。 琬潆不止一次的感慨,大义这个东西还真是微妙。按照自己这种现代人的想法,大义、名分是什么,能吃吗?当然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实力才是真理。实力强大,就是推翻皇权又能怎样。但是古人却不这么想,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行。哪怕是枭雄都要顾忌一二。君不见,曹操终其一生也不敢称帝吗。便是多尔衮手握大权,又是努尔哈赤亲子,正宗皇家血脉,到死也就是个皇叔父摄政王。有些大臣敢和皇帝对着干,但心里也有顾忌,多半是私下。多亏顺治遗诏让自己摄政,否则自己就是搬出皇太后的身分,也不如现在这样来的名正言顺。 大义在我方,自己实力并不弱,加上兵权一直在掌控之中。琬潆心情一直很好,这一年手段一直很温和,即使又大臣暗地里做小动作,只要不很重要,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自己又不是处于弱势,没有并要采取激烈的手段全力一搏。再说权利过渡和接替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平稳了,否则极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不可收拾的局面出现。这个时候和他们计较,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琬潆还没有忘记,现在的大清南有台湾,西有准葛儿,还有很多妄想反清复明的人存在。暂时记下,过几年在和他们算账,现在忍下的,到时候再折腾他们。 琬潆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快要过年,虽然因替顺治守丧,一切从简的缘故。但是须要打理事情的也不少,至少祭祖和祭天是不能马虎的。特别是第二年就要改元,今年还是用顺治十八年的年号,明天才会改成康熙元年。而且新帝登基,为了安抚人心,表示自己的胸怀宽广,虚心纳士,通常都要大赦天下。自己还打算开一次恩科。这几件事情都要拿到朝堂上议事,确定章程才好。 上朝的时候,先处理了大臣奏报的事情。接着琬潆提出了要亲自去天坛祭天的事情。按照道理后宫妃嫔,哪怕是太 后也没有祭天的规矩。但是琬潆封后的时候,顺治带她去过天坛祭祀。算是有例可循。虽然有几个大臣颇有微词,但是到没有什么人极力反对。提议很容易就得以通过。琬潆吩咐礼部准备具体事宜,务必要尽善尽美。 接着不需要琬潆开口,就有人提出改元的种种准备。考虑的还比较周到,琬潆很满意,毕竟没有谁不喜欢自己手下的人能够想自己所想。虽然这里的很大一部分人未必真心向着自己,但是只要他们拿捏推脱国家大事,以此来和自己打擂台,自己就可以容忍,并不会怎么怪罪。仔细看了送上来关于请求大赦天下的奏折,各种注意事项都想到了。琬潆道:“允了,改元之后大赦天下。为了避免有人借机生事,浑水摸鱼。故意犯罪,而后借大赦天下来逃脱罪责。此事暂时不用公告天下。杀人、□,这两种是重罪,不再大赦的行列内。” 接着开口道:“大赦天下,施恩于民。本宫以为同样应该示恩于士人,明年开设一次恩科,列为臣工怎么看?”此话一出,好比水滴落入热油锅,顿时炸开。殿内大臣吵成一团,脸色各异。总体来说汉臣比较高兴,有的很兴奋,连声称皇太后圣明,有的老成持重,不过微微一笑。但满臣就不很高兴了,,有的直接大声反驳,有的皱眉摇头,还有的怒视汉臣,还有的暗自窥视琬潆的脸色,想要从中看出深意。鳌拜出列,放大声压下殿内的议论,道:“老臣以为不妥!新帝登基,尚未封赏宗室,提拔八旗子弟,就要任用汉臣。先帝临终尚且下罪己诏,自醒不尊祖制,重汉抑满。皇太后岂能重蹈覆辙?” 鳌拜是顺治钦点的辅政大臣,他一开口,殿中满臣大多欢欣鼓舞。琬潆看了看索尼,索尼面色严肃,但却不开口表态。苏克萨哈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反对鳌拜的话,还是不高兴鳌拜第一个出列抢了自己的风头。看来四辅臣之间的分化和争端,这时候已经埋下伏笔了。 这边孙廷铨出列反驳,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汉人亦是皇上的子民,如何不能得沐君恩?鳌拜大人的话是不把汉人当做我大清朝的百姓吗?”看来鳌拜现在的威信也不是很大,远远没有一代权臣的架势,不由得满意。孙廷铨这话说得诛心,不把汉人当做百姓。换句话就是要官逼民反喽,鳌拜纵使是顾命大臣,也当不起这个罪名。 孙廷铨和陈名夏、金之俊、周祚等人俱是顺治朝显露头角,非常得宠的汉臣。说话咋一听还好,但是隐藏意思却十分犀利。若是把鳌拜堵的无话可说,接下来就比较容易了。鳌拜一时 不知道如何反驳,并没有答话。但是却有另外一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说话,大声道:“满人为主,汉人为奴,岂能为汉狗大开方便之门?太后娘娘你是我们满洲的姑奶奶,哪能心向汉人!” 琬潆听了这话心里咬牙切齿,这人冒冒失失,他自己揽祸上身便罢了。可叫自己怎么回答?若是偏向汉臣,自然是会惹得满洲八旗勋贵不满。若是向着满臣,自然就失了汉臣之心,也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万万没想到这个口无摭拦,无甚心机的家伙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进退维谷的地步。这真是典型的,不怕聪明人,就怕不知道轻重的笨蛋。 微微冷静一下,凝神一看,却是吏部尚书车克。顿时有种吐血三升的感觉。车克是三朝老臣,皇太极任命他为户部侍郎,顺治十三年的时候,又被加赠太子太师、少师。车克一大把年纪了,也很有威望,而且是忠烈之后,自己还真的不好斥责他。这能默默的把一口血也咽下去,心里默默的扎小人诅咒。 正想示意金珠的父亲,同样是满洲大家的董鄂氏家主出来打圆场。只是有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按车克大人的说法,老朽也是汉狗了?说起来,老朽还参加过你的满月宴,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呢。老朽从天聪三年开始效忠太宗皇帝至今,从来竭心尽力。承蒙不弃,作为先帝的老师,担当教导之责。你把老朽看做汉狗,那又把先帝置之何地呢?” 别看范文程这话说得慢慢腾腾的,车克硬是出了一身的汗,急得跳脚。能把四五十岁的车克叫做小娃娃的也只有范文程了吧。范文程也是三朝老臣,但是资历比车克老的多。可以说是重量级的人物了。他来开口效果既然极好,攻击力不是一般的高。连自己也认为防御强悍的车克瞬间血槽见底。其他满臣也都好像被施展了禁言术一样,不敢开口。 只是琬潆很惊讶范文程会在这个时候提自己解围。要知道自己在顺治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干政,范文程当时是很不赞成的。虽然顾虑顺治的坚持,但是私下里找机会很是向顺治劝谏了几次。顺治虽然瞒着不说,但是留在他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羽澜还是探听到了,向自己回禀过。琬潆稍微一想,明白过来。时移世易,变化亦已。真是个聪明人。可惜范文程已经年近古稀,不然也是各可用之人。 范文程也有自己的打算。先帝活着的时候,自己当然不赞成当时的羲贵妃干政。历来后妃干政是祸乱的源头。自己现在仍然这样认为,如果先帝再活10年,他和如今的皇太后之间必然会出 现矛盾。就算先帝对皇太后荣宠依旧,但皇太后也不是一个甘于平淡之人,膝下又有皇子,恐怕依然不会满足。况且先帝喜爱汉学,重用汉臣,羲贵妃可是满洲贵女呢。只是先帝已经过世了,再想这些也没有意思。当今皇上年幼,太后摄政,总比顾命大臣辅政要好。 如今皇太后有心抬举汉臣。自己也清楚,她多半是因为觉得满臣中很多出身太尊贵,虽然不至于叫不动人,但是肯定觉得不好用。这是要拿汉臣和满臣分庭抗礼,而她本人坐拥渔翁之利了。就算如此又能怎么办呢?自己仍然要上前帮一把。万一她觉得满臣反对太厉害,熄了这个心思,那汉臣才真正没有出路了。太宗朝、世祖朝,然后在到本朝,汉臣不是没有风光的,但还是要依靠皇帝的恩宠呀。就算自己年纪已经大了,也要尽力给后人铺一条路子,才能甘心的去见太宗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快到期末了,作业n多,而且有几门课也快要考试了。偶尽量按时更新,如果有不能及时更新的,以后找机会补上。亲们多留点评论,让偶又力量加油码字吧。亲们自己也要多努力喽~~~~ 平衡与博弈 第八十一章 琬潆提出来年加开恩科,满汉大臣争论不休。自己想要慢慢提拔一批汉臣来制约有些傲慢不停话,却偏偏有功绩和根底的大臣。而且还想试探一下众大臣如今对自己施政施政的态度。既然现在都知道了,而且并不想挑起更大程度的满汉纷争。满汉之争无论什么时候都存在,但是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于是开口道:“诸位臣工都是为了我大清着想,本宫岂能不知?只是车克你也太过心急,本宫的话并没有说完。”这就是委婉含蓄的暗示自己并没有像车克所说的那样,忘记自己出身满洲。也表现出对车克的不满。打断自己的话,你这是藐视皇权吗?我强敌就弱,绝对不能让他们以为偶尔放肆一下,自己不会追究。 虽然范文程出面解围,使自己不必直面车克提出的那个极尖锐的问题,但是自己却不能不对满洲大臣加以安抚,否则必然会留下一些心结,这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而对于汉臣来说,这样委婉就够给面子了,难道还能指望自己不顾家族出身,把汉人看的比满人还重。这事传说中的圣人说不定能做的,自己可做不到。 琬潆虽然指责车克心急,目光却看着鳌拜。毕竟第一个出来说话反对的是鳌拜而不是车克。已经知道是你鳌拜打断我的话,和自己对着干。看在你是辅政大臣的份上,给你一个面子,就看你要不要了。如果鳌拜接着不依不饶,即使他的能力比较强,那也就不能再用了。就该着手安排人替代他的位子。虽然历史上鳌拜是成了一代权臣,但那是在最高领导康熙小皇帝没有执政能力的情况下。那种情况,你还能指望底下的人不起心思吗?现在当政的可是自己,自己并不相信比不过鳌拜,在处处占着有利条件的情况下,还能叫他夺权。要真是那样,自己也不用混了,直接可以去见顺治了。 虽然之前,自己是让大臣们看看开恩科的事情如何。自己现在又指责车克心急,没有等待自己接着发言,但是谁能再把这点小事拿出来说呢?依着刚才“热烈友好”讨论的气氛,估计也没几个人逐字逐句记着自己的话。所以自己这样说了,车克就只能低头请罪。以势压人神马的,真是太让人解气了。 稍微顿一顿,接着说:“谁说加开恩科就是忘记我满洲了。开恩科是先帝的推行的政策。若为人子,三年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本宫这个做妻子的,深沐先帝皇恩,怎么能现在就改变先帝的志向呢。若先帝九泉之下有知,他推行的政策都被废弃了,不说本宫,就是列为文武大臣,谁又有脸去面对先帝呢?” 你鳌拜和有些人不是那 顺治的罪己诏说事吗,那我也同样把顺治抬出来。当大臣的本来就没有当皇帝的随心,有些话皇帝可以说,大臣不可以说。皇帝可以红口白牙的说一句,我错了。但是大臣最多引用皇帝的话,某年某月某日,皇帝说过他在哪哪方面做错了,却很少敢在后面加一句,我也认为他错了。 特别是皇帝还活着,虽然少但毕竟还有人,敢不怕死的指出他的错误,说不定能搏一个犯上直谏的名声。但是如果这个皇帝他死了。那么不好意思,恭喜了,这就算是踩到地雷了。当下的风俗是讲究死者为大、为尊者讳。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八成是跑不掉了。特别是风俗还将最讲究忠孝。做皇帝的,没人敢让他效忠,又要为天下表率,就更要重视孝道了。为了孝敬他爹或是他爷爷,怎么处罚你不行。 何况顺治是下了个罪己诏,承认自己不尊祖制。但是他有说不尊祖制指的是开科举吗?没有吧。开科取士是为了收拢人才,谁敢说老祖宗都是反对任用人才的,所以开科举错了。都少拿顺治的罪己诏来压人。你敢这样做,自己就敢回敬一个更改先帝遗志,大不敬的帽子给你。别以为你头大,这帽子盖下去,能把你整个人都给罩进去。 琬潆的话中可不乏威胁,就看听的人能领悟几分了。自己是深沐皇恩,你们大臣不也是深沐皇恩。不开科举=更改先帝遗志=自己没脸见顺治,那么你们谁觉得废除了科举,还有脸见顺治的,就去学殉葬的杜尔玛,直接亲自去给顺治道歉吧。 看看底下众人,终归混政治的还是聪明人比较多,想的也多。说不定不光听出来威胁了,估计还能多想几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弦外之音。琬潆这才慢条斯理的说:“而且咱们八旗男儿,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拓土开疆,尽忠报国,在本宫心里是重中之重。”这话一点都不掺水分,说的格外真诚。兵权自己能不看重么,除非自己傻了。又道,“咱们满洲的儿郎也该出来历练历练了。此番不光要开文举,以本宫的意思,还要开设武举。凡我八旗子弟,得中武举进士这,立即授予官职。” 八旗子弟通常到了年岁,家里面找找关系,活动活动,给补个侍卫或是兵营里面的缺儿,然后在慢慢等着有没有机会往上晋升。补缺儿也很不容易的。所以自己算是给划了个饼,对八旗,尤其是比较下层的旗人很有吸引力。这也是琬潆算计好的,这样一批人,在八旗地位不高。没什么权贵去拉拢,毕竟权贵们也要注意避讳的。而自己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拉拢了,启用以后,感激先不说,他们以后的前程就靠自己的 提拔了,肯定比现在的高官权贵来的忠心。琬潆顿时有一种熬出头的感觉,以前只能暗中拉拢一批人手,然后慢慢提拔上来,现在终于可以大明大方的出手了。自己现在摄政,要是真没有什么党羽,谁都不相信。武举提拔的这批人,正好可以放在明面上,以前拉拢的就可以被很好的掩藏起来了。 琬潆看有的大臣心动,有的仍然不满。开的道:“还是说你们都觉得八旗子弟都不出众,连武举都考不上,不敢在天下人面前使出本事。又或是……”语调危险的道,“只替自家子侄着想,想要堵了其他旗人的晋身之路?”就是满洲大臣也不愿意犯众怒,这个时候出身越好,官位越高的,越不敢开口。满洲尚武,已经有人被激将的在心里摩拳擦掌,要让自家子弟过来参加,好好给汉人瞧瞧什么是勇武厉害了。 琬潆直接拍板肃声道,“就这么定了。苏克萨哈、明安达礼、王永吉、周祚,这事就交给你们几个办了,好好用心准备。新帝登基后的首次科举,谁要是给本宫和皇上丢脸了,就别怪本宫和皇上也不客气。到时候几辈子、多少年的脸面就全完了!”王永吉、周祚是不会不尽力的。如果始终没有新的汉臣加入朝堂,他们几个也很可能被满臣进一步排挤出去的。而苏克萨哈么?四辅臣中,索尼一向中庸,轻易不开口表态。苏克萨哈恐怕早就嫉妒鳌拜比自己更受重用,而且这次鳌拜又是明着开口反对的。他就是为了胜过鳌拜,也会好好表现的。 顺治十八年的冬至,琬潆带着玄烨,摆出隆重与繁复的天子仪仗,祭祀圜丘。琬潆对于自己摄政以后的第一次祭天,十分看重。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对天坛进行大修葺。修整从紫禁城至天坛皇帝祭天经过的各条街道。提前前五日,派济度到牺牲所察看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 这是很大的荣耀和信任。顺治遗诏不许二王议政,也是琬潆之前不断暗示的功劳。济度和岳乐两个人虽然有了监察百官的责任,地位超然,但同时被剥夺了议政的权利,换谁心里都得郁闷。在佟国纲和琬潆小时候,佟图赖经常在外征战。所以佟国纲的武艺,和后来琬潆学习射箭,大部分都是济度教的。待济度自有一份情分在,与自己得宠以后,才结交佟家的之人不同。而且济度心性高傲,对于同僚和下属来说并不是好相处的人,没有形成什么党羽。并不需要像人缘极佳、众人称赞的岳乐那样防备。所以琬潆平时就十分抬举济度,很是愿意给他做这个脸面的。 前三日开始斋戒。接着准备祝文。由太常寺卿率部下安排好神牌 位、供器、祭品;乐部就绪乐队陈设;最后由礼部侍郎进行全面检查。在圜丘坛开始祭天。仪式按照礼仪,一步一步的进行。迎帝神、、奠玉帛、进俎。 琬潆行初献礼,到主位前跪献爵,行过三跪九拜礼。乐师们奏"奉平之章",舞"干戚之舞"。玄烨进行亚献礼和行终献礼。接下来是撤馔、送帝神、望燎等步骤。此时祭天方才完成。 本来礼成以后,是要起驾回宫的。但是仪式气氛肃穆而又神秘,就是琬潆这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也不由受到感染。苍穹浩瀚,天地之威,自古无能出其右者。于是下旨礼部,更改行程,以体察天意为理由,留在天坛住一晚上。祈年殿台阶下的东西配殿,可以供祭天时歇息。琬潆就命令收拾准备,下榻在东配殿。 作者有话要说:夕颜就要考建筑物理了。下周一考,这周才通知,有木有! 明明还没结课,就提前考试,有木有! 不给划范围,不给勾重点,不给参考资料,有木有!有木有! 抽空码字,然后爬上来更新,亲们别嫌更新太晚~~~~~ 互相算计 第八十一章 祭天过后,劳累非常,琬潆正要歇下。突然有随行宫人来报,苏克萨哈求见。琬潆让人绞了热帕子,敷在脸上醒醒困,喝了几口浓茶,这才让人宣苏克萨哈觐见。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肯定不会连夜到天坛来。而且虽然自己和玄烨今晚在天坛小住,但是防备毕竟不如皇宫森严,眼睛盯着这里的人也少。相应的,这时候来觐见和平时相比,更加不引人耳目。吩咐赤水道:“皇上那里看着点,莫要惹醒了他。小孩子夜间最是惊动不得。”睡眼朦胧的移步到东配殿的正室,轻轻拍拍脸,试图让自己变得精神一些。苏克萨哈,他最好祈祷今天要说的事情让自己满意,否则自己一定要记他一笔。打扰一个女人谁美容觉,真是罪大恶极。 苏克萨哈一进门就行了大礼,琬潆懒懒的抬了抬手,道:“起喀吧。”又赐了座。苏克萨哈再三推辞,方在凳上做了。道:“今日祭天,太后娘娘气势果然不凡。臣痴长了这大的岁数,这才是头一回开了眼界。历代后妃再没有比得上娘娘您的了。更不用说一般男子。可见是上天垂怜,这个时候娘娘摄政,才这真真儿是我大清之福……”琬潆不耐烦听这些,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遂笑着开口道:“这满朝文武最拔尖儿的,便是你们四个辅政大臣了。而你们四个里面,索尼年纪大了,虽是一片忠心,但有的时候有心无力。只瞧着他的身子,本宫也不敢让他过分劳累。遏必隆倒是个好的,处事圆滑的很,有时候连本宫都捉不住这条泥鳅。鳌拜么,更擅于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不说,而且……”话就说一半,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克萨哈。做下属的怎么也得知道揣摩上司的想法吧。所以,你懂的,不解释。 回头和紫陌道:“给苏克萨哈大人端一碗**来。”才转过身继续和苏克萨哈说话:“这天寒地冻的,酽酽的喝碗热**,最是养人。”接着又说:“在本宫和皇上心里,论忠心论能力,爱卿你可是第一人。好生将养身子,这才好替朝廷尽忠。”苏克萨哈起身谢恩,连称不敢,道:“论资历、论勇武、论为人处事,那三位大人比臣强的多。臣愚钝不堪,不过敬陪末座而已。”一番谦虚说完,方才喝了**,不忘再谢恩一次。琬潆随和的道:“坐下,坐下。坐下说话。”紫陌上前将空碗收下去。琬潆开口:“索尼和遏必隆,本宫也不说什么。”这两个一个装糊涂,一个打酱油,都不是苏克萨哈一心攀比的。“鳌拜也是个好的,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流露出些许不满。复又道:“明年科举的差事可准备妥当了?” 苏克萨哈见状 连忙从马蹄袖中取出一本折子,递了过去,道:“大部分都妥当了,只是还有小部分还仍需理清。只是,鳌拜大人好几次对臣的这个差事不满,更是多少次……许是臣未能理解鳌拜大人的深意吧。”叹了口气,请罪道:“是臣不尽心了,到如今还不能让诸事具备。” 琬潆蹙眉,道:“这哪里是你不懂鳌拜的深意,分明就是鳌拜不体谅本宫的苦心。那天朝堂之事,你也是知晓得。鳌拜这是对科举有气,对本宫有气。”苏克萨哈有意无意的给鳌拜上眼药,自己便顺着他的话说。倒是没有必要和他解释为何要开科取士。苏克萨哈肯定也是不喜欢汉人科举做官的,只是他还没把几个汉臣放在眼里,更想和鳌拜一争高下。自己只要表露出更愿意支持他的这个想法就够了。为了把鳌拜比下去,这回的差事,他也会尽心尽力的。 琬潆又接着和苏克萨哈拉拉家常。询问他妻儿子侄的情况。其实他家里有那些人口,那些亲戚,自己哪能不清楚呢。苏克萨哈的府邸里也有自己的耳目呀。虽然不至于连他晚上吃了哪几种菜,吃了几口都清楚,但是最起码他见了什么人、露了什么表情,这些还是一清二楚的。之所以和他说这些,不过是表明,那些人是你亲戚,我心里又数了,以后有什么好差事,优先启用这些人。说白了就是,你很好,跟着领导的意思走,领导圣心大慰,我不仅看好你一个,而且还看好你全家。空中画饼而已。 自己也好,苏克萨哈也好,能混到这个份上的人,都不是听了别人几句话,就能轻易改变自己注意的人。自己和苏克萨哈不算是敌人,但也明显不是什么利益荣辱一体。哪怕是自己的智囊团,如果听一个信一个,那不叫信任,叫脑残。自己和苏克萨哈都是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拿对方当枪使,究竟结果如何,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虽然这些都是空口无凭的白话,但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不仅要说,还要说说的委婉真诚。而且要是哪天真的翻脸了,也要对方哑口无言。我答应什么了吗,我许诺什么了吗。我不过是随便和你聊聊天么。虽规定太后不能和人拉家常的。这些苏克萨哈心里也清楚。但是就算是空中画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让领导这样做的。再说哪怕是在领导面前露露脸,露露名字也好呀。要是领导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人,就更不可能让这个人做官了。于是琬潆和苏克萨哈两个人宾主尽欢。苏克萨哈很满意的离开了,好比十**岁的小伙子,带着一股干劲,准备继续去和鳌拜战斗。 琬潆回到内室休息,真是叹一口 气。别看苏克萨哈对自己很恭敬,鳌拜却反驳过自己好几次。相比之下,自己还是更愿意用鳌拜做事。鳌拜这人,有战功,有能力。很有点桀骜不驯的意思。他哪怕是跋扈,好歹是直接表现出来的。苏克萨哈心机深沉,能屈能伸,也能万般谄媚。但他要真是能逮到机会咬一口,绝对比谁都狠,绝对咬的入骨三分。 对自己来说这种人,比鳌拜还不让人放心,还要让人忌讳。现在不过是因为鳌拜在科举一事上的态度,没有和自己保持一致,所以要抬举苏克萨哈来压一压鳌拜。将来要有可能,自己第一个要放弃要解决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苏克萨哈! 琬潆躺在床上,闭目沉思。玄烨的年号早就定下来了,果然不出意料就是康熙。新年一过,康熙这两个字就真正开始拥有实际意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科举是已经定下来的不说。还要开始着手消弱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权利。可以不急着动手,但是伏笔和准备一定要提前做好。重中之重,就是钱粮。因为议政王大臣会议实权不少,很多时候赋税收入最后能进国库的很少。 旗主和领主权利很大,从里面捞不少油水。而且大家,特别是诸王权贵都习以为常了,根本不认为这样做了可能会被治罪。他们根本就是觉得拿了门人和旗下包衣的孝敬是应该的,是满洲传统。自己还要想想办法,真正让户部行使职责,掌管天下钱粮。钱粮进了户部,自己再看的紧一旦,那基本上就都是等于进国库了。不说近在眼前的,民间小股的反清复明的人要打,将来玄烨还要打三藩、打台湾、打准葛儿,没有钱怎么能行呢? 又在心里骂了苏克萨哈几句。来汇报工作也不挑时候。正好踩在自己最困的时候过来。自己和他打了那么长时间的太极,各种啰嗦,各种虚与委蛇。现在想的东西一多,彻底没有困意了,根本不想睡觉。干脆喊了紫陌服侍自己起身。到玄烨水的屋子里,坐到他床边。看来玄烨跟前服侍的人还不错。玄烨喜欢蹬被子,现在自己跑过来看,被角都掖的好好的,显然是服侍的人起夜做的。 玄烨睡的很香甜,琬潆便稍稍呆了一小会便起身离开。出去以后,小声吩咐紫陌,明天给服侍玄烨的几个打赏,也算是他们尽心了。站在殿门口,想起白天的祭祀时玄烨已经初具威严的样子,思绪纷乱,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顺治过世才快点一年,玄烨真的成长了好多。已经隐隐可以窥见千古一帝的风范。紫陌劝道:“娘娘,天寒露重,不如进殿内吧。”琬潆摇了摇头,让紫陌拿来夹袄外衣披上,脚下也不穿 花盆底,着了一双小羊皮软靴,往天坛那边走去。 紫陌劝不过,提了灯笼,叫来几个信得过的侍卫,不远不近的在琬潆身后跟着。琬潆想说,根本没有必要再提个灯笼,只是紫陌唯恐少一个灯笼自己就认不清路似的,也就由她去了。一路到圜丘。吩咐道:“你们就在这底下等着,本宫自己上去。”一边走一边抬头望天,月亮虽然不圆,倒也明亮。蓦然就想起两句话,日月凌空,群星璀璨。 诚然,现在能看到的只有月亮,但一点也不妨碍自己想到了武则天。女皇呀,自己现在和她不过是一步之遥。自己心性强势而霸道,怎肯屈居人下。多年后,史书也曾把历史撰写。怎甘心让她独具鳌头,那曾经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呀。然而同样都是极其嗜爱权利的人,只是自己有生之年恐怕是学不来她燕啄皇孙、黄台摘瓜。 心里烦乱不已,在台阶上站定。抬头看见前方灯火通明。因为自己和玄烨留在这里的缘故,整个天坛出除了这圜丘,其他各种几乎都是十步一灯。轻舒一口气,心情已是好转。斯人已去,只留无字碑伫立人间。然而现在凤临天下的就只有自己,何必和她攀比一个名声。何况无字碑呀,恐怕到最后那日月凌空的武瞾回首一生,恐怕也只是无言。黄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头,可曾后悔过那样薄待自己的血脉相连的儿女? 自己哪怕一世独掌大权,也多不过百年。之后,一样要把权利交给儿孙后代。那么,如果玄烨有足够的能力掌握天下,自己就是还政又何妨呢?而且,琬潆勾起了一抹微笑。自己即使不在摄政,也不会无事可做的。 提起裙摆,踏着层层台阶疾步向上而去,夜风微微的吹拂起松散的长发,随着走动而不时的翻飞。直到最高处,蓦然回首,夜幕渺茫,灯火与群星同辉。 我站在九重高台之上,看着江山万里城不夜。此时清风淡月天河高悬,破晓之前,我愿放下所有的执念。 玄烨,额娘绝不会成为你的障碍。只是,我的儿子,你一定要足够的出色,出色到让我将秀色河山拱手送出也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也纠结呀,有喜欢权利,可是有疼孩子。如果真像武则天反倒不用愁了 孝庄出场打酱油 第八十二章 即使满洲大臣极力反对,科举还是如期举行了。琬潆从中也看中了几个可用的进士,授了七品翰林。在清朝中后期,翰林说起来是个清贵的官职非进士不如翰林,非翰林不如内阁。翰林院的翰林们,不仅时常可以跟着皇帝的身边起草诏书,发布谕令,消息灵通,而且被认为是储相的人选。一旦熬出头,就是入内阁,官拜大学士。清朝不设宰相,内阁大学士虽然权利不能和更早几个朝代的宰相相比,但是就地位而言,都已经是人臣之极了。但是这个时候,顺治改内三院(内国史院、内秘书院、内弘文院),初具内阁的雏形。翰林院设立也不久。所以翰林这个职位远没有后来惹人艳羡,不过是七品小官而已。对于科举耿耿于怀的满臣们也松了一口气。 琬潆的手段一直很温和,多是在制衡和辩驳中,使大臣们不得不接受自己的政见,而几乎不曾特别严厉的处罚过大臣。人们渐渐的觉得皇太后摄政也没有什么,至少是比性格执拗,脾气暴烈的先帝还要好一些。新兴的大清王朝平稳的度过了权利交叠的岁月。即使是极力要驱除鞑虏,反清复明的人们,也不得不忧心的承认,按这样下去复国遥遥无期。 康熙二年,为顺治守丧三年期满,举行了大祭,不必再遵守孝期严苛的各种规矩。琬潆高兴的重新穿上各色冶艳的衣裙,带着精致华美的首饰。玄烨和明岚需要替孝惠章皇后吉日格勒多守了一个月的孝,这才都出了孝期。琬潆吩咐了御膳房准备各种吃食,要求玄烨和明岚每人每天至少要吃一条鱼。时隔三年之久,孝庄太皇太后再次出现在人前。孝期结束以后,琬潆以两宫太后的名义举办了大宴,皇亲宗室和五品以上的京官携带着拥有诰命的夫人参加。两宫太后是指慈宁宫太皇太后和仍然居住在景仁宫的昭敏皇太后。琬潆未曾移宫,并没有人不长颜色的请求琬潆搬到慈宁宫和孝庄同住。现在自己主要住在景仁宫和养心殿。处理政务,接见朝臣在养心殿和毓庆宫。 孝庄作为辈分最高的长辈,也被请来出席。这三年名义上养病,实则被幽禁的日子,加上丧子之痛,使孝庄快速衰老下来,如同民间经受过种种疾苦的老妇。当年不过几缕银丝,如今已是满头华发。对比这旁边大权在握,仍然青春妖娆的琬潆,说不出的讽刺。回想十年以前的情景,雍容华贵的孝庄太后和初露头角、谨慎恭敬的佟贵人,虽有能想到一个会处处算错、幽居深宫,一个会一路荣宠、临朝摄政呢。 琬潆将头发全部拢起,束在丹凤朝阳的钿子发冠里,恰到好处的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自然 上挑的眼角带出难以言语的妖娆。红润的嘴唇极薄,预示了这是个寡情而果决的女子。正红的薄绸,一层一层的绣出同色的花纹,真正高门贵妇和千金贵女才能看出其中低调的奢华。包裹着玲珑的身材,袅娜而风情。右手戴着一支翡翠手镯。这个时候人们还普遍认为玉比翡翠更珍贵。但是那手镯,浸润在一片碧绿之中,带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嫣红,说不出的令人迷醉。左手戴着七八个细细的素面绞花的银丝镯子,左手小指和无名指留着寸许的长指甲,十分迷人。众人在心中暗自赞叹,怪不得十数年荣宠不衰,便是孝献皇后恩宠最盛的时候也没能让其受到冷落慢待。 现在琬潆根本不必再害怕孝庄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也不再把她限制在慈宁宫,只要有自己指定的人陪同,离开慈宁宫逛逛也是可以的。没有对比就没有鉴别。不让孝庄好好明白一下自己和她的处境可怎么行呢?越是强烈的对比,越能让她觉得痛苦。自己说过,轻易死了倒是便宜她了,如今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恭靖妃和端顺妃,不,应该是恭靖太妃和端顺太妃,也同样参加了宴会。察哈尔王公做事一直很让自己满意,又有丹珠在,便给两人一份颜面。只是琬潆一直让人注意这这两个人的举动,几年都不曾放松,以后也会继续执行下去。自己可没有忘记,顺治还活着的时候,麟趾宫贵太妃是怎么兴风作浪的。 对于自己和孝庄之间的暗潮,玄烨和明岚反应不一。顺治过世的时候,明岚年岁尚小。孝庄接着就被幽禁,明岚对孝庄基本上没什么印象。而且明岚一直以为孝庄就真的向对外宣称的那样是在养病,病好了以后一心向佛,不问世事。所以明岚没有特别的感觉,今天见到了孝庄,被别人告知这是太皇太后,也只是大方的福身请安,然后就和几个年龄相近的孩子一起玩闹去了。 玄烨对这种情况感觉很复杂。他不是明岚那样还不谙世事。玄烨早就明白皇玛嬷不是很喜欢皇额娘,因为皇阿玛和皇额娘感情很好,而十分讨厌出身皇玛嬷娘家科尔沁的后妃,所以皇玛嬷迁怒于皇额娘。从理智上和一直受到的教育来说,玄烨知道自己应该尽孝道。玄烨不认为自己是个不孝顺的孩子,自己看到皇额娘高兴会跟着高兴,看到皇额娘生气会跟着生气。 但是从感情上来说,玄烨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为了皇玛嬷和皇额娘作对,连想象都想不到。而且玄烨也知道一些皇玛嬷做的事情,比如害死孝献皇贵妃心爱的孩子,比如故意不让皇额娘出宫,以至于皇额娘没有见到郭罗玛法最后一面等等。玄烨 实在认为皇玛嬷现在的境遇根本就是有错在先的原因。人都是由亲疏远近的,很显然皇额娘怀胎十月,养育恩深,根本就是无课替代的。只要有皇额娘在身边,自己就觉得很安全,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都可以放心去做。 玄烨对琬潆和孝庄之间的恩怨选择了缄默。玄烨解释,皇额娘也并没有如何不孝顺皇玛嬷,毕竟从来吃穿用度最好的,一直都不曾少了皇玛嬷的份额。玄烨很是敲打了慈宁宫的下人,杀鸡儆猴的仗毙了好几人,严令她们好生服侍,不许有任何不敬。对此琬潆没有任何不满。自己报复孝庄是一回事,还轮不到几个下人来犯上妄为。敢对太皇太后不敬,她们的心思和胆子也太大了。玄烨知晓琬潆的反应,反而觉得琬潆并不是要赶尽杀绝,只是公平的要孝庄赎罪而已,心里越发偏向琬潆。 康熙二年五月,经过了一系列的铺垫,琬潆正式提出,诏天下钱粮统归户部,部寺应用,俱向户部领取。自己手下广有店铺产业,实在是富得很。但是国库缺钱呀,自己也没打算拿自己的私房去填补国库。那么不好意思。某些人,你们以前捞足了油水,以后别想在伸手了。姐不答应。琬潆已经良好的运用了一个原则,国库的就是自己的,自己的还是自己的。 以诸王为代表的满洲贵戚反应十分强烈,坚决不同意这项政策。甚至济度,虽然碍于顺治不准议政的遗诏。朝堂上不能反对,私下里和琬潆抱怨反对了很多次。琬潆和济度道:“论公,本宫当称呼你为简亲王。但是论私,表舅是看着琬潆长大的。别的王公贵戚不说,我只问一句,表舅到底为何这般反对?别人不知的,琬潆还不知道么,郑亲王还在的时候,表舅你拿着郑亲王世子和简郡王的双重俸禄和封赏,那时便自有一份不小的家业了。郑亲王功勋卓著,太祖、太宗、世祖,三代帝王封赏不断。更不用说这些家业不都是表舅继承了吗?玄烨即位以后,对表舅也是恭敬有加,大肆封赏,田地钱财不在少数。现在收归国库的那部分钱财,表舅从中间得到的,也不过平时手指缝里漏下的便有了。何苦跟着那起子人与自己外甥女为难呢? 济度语塞,就向琬潆说的那样,由于各种原因,自己的家产在诸王中间可以算是最多的了。不说其他郡王、贝勒,便是同为亲王的岳乐都比不了。而且自己又没有岳乐那副仗义疏财的性子。天下钱粮收归户部,对自己来说也就是少了一小笔外财,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这无疑是一个信号,宗室诸王,或者说是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权利被逐渐减少。这次收回钱粮想管理,下次又准备做 什么呢?虽然知道皇太后自己就极有决断,轻易不会更改注意,但是济度还是想要尽力一试,总不能兀自看着…… 琬潆也猜到了几分济度的念头,开口道:“总是有人说表舅你太过孤傲。反倒不去注意表舅你聪慧非常,看透世情。便是如今是世情,大多数都是看到自己少了笔外财,有几个像表舅看的这样深远?”济度戳中心思,强自辩道:“也并非具如皇太后所言,那毕竟,毕竟是祖宗规矩。”琬潆叫这话给惹笑了,道:“如今他们怕也只能拿祖宗规矩来说事来了。只是实在不知那条祖宗规矩说的可以侵吞国库钱粮,可以借机中饱私囊了。表舅也不要生气,今日还要劳烦你传个声。” 琬潆手背在身后,转过去看墙上挂着的地图。半响方开口道:“钱粮收归户部,真正是利国利民。为了大清,委屈一点又怎么样?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难道半点忠心都不肯拿出来吗?”不待济度辩驳,又道“咱们建州十三副遗甲起兵,太祖皇帝建立八旗,是依着哪条祖宗规矩了?太宗皇帝得到传国玉玺,改国号清,登基为帝,这又是依着哪条祖宗规矩了?更你不要说先帝时候,大军入关,这是哪条祖宗规矩里面有的?若是万事依着祖宗规矩,一点都不能改变,那八旗也成立不得,国家和朝庭也建不得,中原大好河山更是要不得了。从大金算起,到如今才经历了几代人?哪里这么多祖宗规矩?你去都告诉他们!咱们满洲祖祖辈辈在白山黑水之间,采参、捕猎为生。谁要是再口口声声祖宗规矩,本宫就把他送回关外!让他们去效法祖宗,自力更生!” 琬潆又道:“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你素来聪慧,怎么这会儿想不透了。天下是八旗打下的,大清是诸王一起浴血杀敌才建立的,这话不错。但是天下注定只能是皇上一个人的,也只有皇上才是大清的主人!琬潆不把表舅当外人,实话实说。诸王议政早就行不通了,若非连遇幼主,哪能残喘至今?否则你的玛法舒尔哈齐是怎么被幽禁的?你的伯父,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又是怎么被太宗皇帝处死的?” 琬潆声音淡淡的,但是济度却觉得止不住的寒意一股一股飞泛上来,只在画像上见过的玛法和伯父的面容交替出现,仿佛已经看到了诸王的末路。也不再辩解,勉强行了一礼,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随着济度告退而传开的,是琬潆不容更改的决心。诸王贝勒都知道,和佟家关系极好,最受皇太后看重的简亲王都碰钉子了。济度大病一场,因此不去上朝,在家养病。至于反对琬潆主意的人,能劝的济度都劝了,也算是 尽了一份心。至于他们会怎么做,会不会惹来雷霆之怒,弥天大祸,真的不是自己管的了的。 随着简亲王府大门紧闭,康熙朝第一场政治风暴隐藏在诸王贝勒有恃无恐的吵闹中悄无声息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孝庄好久不见了。出来打一场酱油~~~ 琬潆发威 第八十三章 琬潆一改之前的温和,强势不容反驳的下令执行新的政策。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重新制定和执行新的钱粮制度。以诸王贝勒为首,四辅臣推波助澜,勋贵宗室一起竭力反对。臣子的利益和王权再度发生碰撞。诸王贝勒们有恃无恐,这种情况再顺治在位期间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哪怕顺治的脾气再暴烈,也没有办法抵抗宗室贵族的齐心联手,何况皇太后还只是个女人。贝勒勋贵们开始想象皇太后气急败坏,跳脚咒骂的样子,想象的范本自然是多次在金銮殿倾情演出的顺治皇帝。甚至有人开始想象皇太后会如何向大家求和,到时候该如何借机讨价还价。还有人四处放话,说妇人岂能治理好朝政,发布的命令根本就是胡搅蛮缠,异想天开。 四辅臣表示沉默。苏克萨哈由于琬潆的偏帮,这几年很是打击了鳌拜是势力。虽然动不了鳌拜本人,但是可以对鳌拜的子侄亲戚门人下手。渐渐实力能和鳌拜分庭抗礼。虽然想在这个时候打个圆场,示好琬潆,但是见贝勒勋贵气势汹汹,不敢犯众怒,也只能闭口不提。鳌拜同样不曾替琬潆说话,但是对于一些反复无常,开始传言妇人无力治国的小人很是看不起,在其他方面找由头训斥了几人。 而两个监察百官的王爷,济度因病不朝。岳乐虽然一直不受琬潆待见,但实在是个聪明人。而且他在琬潆手下吃过暗亏无数,都快形成直觉了,根本不敢小瞧皇太后的手段,十分明智的也称并不上朝。岳乐虽然不曾参与贝勒勋贵的这场暗潮,鉴于他也是宗室中的地位极高的一个。由于他和参加惹事的诸人很多多少少的交好,琬潆又是恼恨的紧了,根本不愿意放过他,想借机拉他下水,哪里容他避退。派心腹太医去给他医治。岳乐心知肚明,自己本就是装病,如果被发现,立即就是一个欺君之罪。到时候皇太后肯定借机严处。而且恐怕就是有病,只要不是明显看得出来的大病,都会被借题发挥。岳乐狠狠心,硬是生生故意把自己的腿给摔折了,这才躲过一劫。 最后连玄烨都听到了风声,特别来劝慰琬潆道:“玄烨自然知道皇额娘见识不凡,绝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皇额娘千万别和小人一般见识。”琬潆看着儿子很贴心的送来了自己爱吃的饭菜,停下手里的事情和玄烨一起用膳。道:“玄烨不用为额娘担心。额娘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什么。”玄烨歪了歪头,声音有些哽咽的断断续续,道:“可是,玄烨,替皇额娘,委屈。”又低落的道:“好像,皇阿玛活着,的时候,一样奈何不得。”琬潆揉了揉玄烨的小脑袋,自在的细细品了一勺子汤,开口: “这汤不错,甚合我意,玄烨你也多用些。”给玄烨添了碗汤,道:“你皇阿玛是你皇阿玛,你皇额娘是你皇额娘。你皇阿玛没办法的事情,不代表你皇额娘解决不了。”眸子里一道凛冽的寒光闪过,“那些宗室是先帝的血亲,和我佟琬潆可没有什么关系,我可不会向先帝那样纵容他们。”复又一脸温柔的看着玄烨,好像寒光只是不曾存在的幻觉,道:“玄烨好好看着额娘怎么对付他们。看多了,记下了,以后你就知道怎么和朝臣打交道了。” 一连数日波澜迭起,谣言不断。事情的结束以贝勒巴尔堪之死为开始。巴尔堪被连日的顺利冲昏了头,根本不注意只是京城流传谣言而已,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实实在在的好处,口不择言,大放厥词。琬潆拿出一本奏折,甩在他脸上,厉声道:“巴尔堪,先帝带你不薄。你却处处以豪格之子为荣,自诩为太宗长子一脉,是为正统。对先帝继承皇位不满,如今更是意图犯上作乱,留你不得!来人,把他拉下去仔细审问!”众人跟本来不及求情,巴尔堪就被嘟着嘴巴拉下去了。又见涉及到谋逆,琬潆这边胸有成竹,应该是证据俱全了。于是反应过来之后,只有几个人敢替巴尔堪求情。片刻就有人拿着供状来报,“巴尔堪确系意图谋逆,有证词为据。”尚善和巴尔堪交情极好,当即破口大骂,要让人把巴尔堪带来当面对质。来人面无表情的道:“巴尔堪见事情败露,已经畏罪自杀了。” 这样的结果这大臣们几乎都反映不过来。但是琬潆不会好心到给他们时间慢慢消化,道:“巴尔堪罪名已定,尚善,你愿不愿意带人去巴尔堪府中抄家。”尚善想到没想,直接怒喝道:“胡扯!爷我不干!”琬潆冷笑一声,道:“看样子你也是共犯。”下令将尚善抄家。复又用同样的话问车克,车克不肯领旨,同样被下令抄家。琬潆根本就是要分化他们内部,让之前一起联手对付自己的人去给他们盟友抄家。有坚决不肯领命,一同被问罪的。如此很快牵连数人。 有人心存侥幸,大家都不肯去,到时候无人可用,不就是抄不成家了?笑话!要是那样,要步兵统领衙门干什么的,要米思翰干什么的!没多久就有人叛变了同盟,领旨带人前去抄家。贝勒勋贵第一次见识到了皇太后的狠辣,根本以莫须有的罪名给人定罪,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名声。也同时真的体会到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有时候这样做不一定是因为忠心,也许是根本就无法反抗。 等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巴尔堪枭首,尚善抄家贬为庶人。多尼等郡王贝勒被降爵罚银。车 克等勋贵人家被被籍家弃市的人家多达十几家。一时之间琬潆妖后、祸水之名大盛,被无数人家咒骂成蛇蝎心肠。济度毫不意外,叹了口气。岳乐为自己的直觉感到庆幸,同时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四辅臣也是震惊不已,被琬潆的如此粗暴可怕却有效的手段给吓到了。虽然这样,接下来施行钱粮入户部的政策时,如意料之中的顺利。 同年,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同样使无数人头滚滚落地。明朝天启年间的宰相朱国桢退休后,曾经写了一部书叫做,《明史》。朱家已经逐渐衰败,他的后人就把书稿以千金个高价卖给了湖州富户庄廷鑨。《明史》记述的是崇祯朝和后来南明小朝廷的历史史实,言语之间就不免把南明小朝廷当做正统,很又不少诋毁诟病清朝的话语。 按说平常人见到这种东西,肯定避之不及。但是庄廷鑨是个瞎子,一心想要效法“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就请人将这本书进行了补充校对,当做是自己写的书。但是修订完后不久,庄廷鑨便于顺治十二年病死了。他父亲庄允城为了完成儿子的心愿,将书改名为《明史辑略》,请崇祯十三年进士,在南明弘光政权中担任过礼部尚书的李令皙作序,又邀江南18位名士列为参订。庄廷鑨的岳父朱佑明是大富豪,顺治十七年以庄廷鑨之名将该书印行于世。好些人都想利用书中违碍之处向庄允城敲竹杠。庄允城都用钱财堵了他们的口。 如果事情到了这里也就罢了,然而有一个被革职知县叫吴知荣,看出了毛病,该书在提到明朝在辽东与满人交战时,仍用明时习惯用语,用明朝年号;称清先祖和清兵为"贼",对清室先世直呼其名,不加尊称,等等,这就构成"诋毁清朝"的"十恶不赦"的大罪。以那本事奉明朝为正统,不将清朝放在眼里,告到辅政大臣鳌拜府上。鳌拜当即派出钦差,赴浙江查究。庄家全族十五岁以上的尽数处斩。因此案入狱者2000余人,审讯后定死刑70多人,其中18人被凌迟处死。 鳌拜非常看不起汉人,认为汉人无用所以丢了江山。一听到有汉人胆敢污蔑清朝,立即都坐不住了,直接用辅政大臣的身份下令处死。这个举动却是惹火了琬潆。一下处死这么的人,都没有想过先报给自己知道,竟然私自处置了。要是琬潆真是土生土长,被教导者看不起汉人的满族女子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跟着喊两声杀的好。 可是琬潆是现代穿越过来的,穿越之前就是汉人,一直到现在的生活习惯都是 偏于汉化。而且琬潆虽然心狠手辣,但对于与自己没有威胁的人,不见得有什么善心,但也不会故意去害他们。在琬潆思维中,这不就是传播小道消息,说坏话吗。后世八卦满天飞的地方训练出来的精英,对此表示很淡的。而且这些死的人,又不像是自己之前抄家的那些,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威胁。而且要琬潆来说,那庄家父子都不是很有学识的人,一本书告稿子是别人的,校对备注是别人干的。就是最好出钱署个名,结果祸从天降。 他们本人未必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诽谤朝廷,估计是真没看出来。而且换句话说,要真有学识,看出来书里面的深意,估计就不敢那么大张旗鼓的出版了。结果鳌拜倒好,牵连了2000多人,凡参加庄氏《明史辑略》整理、润色、作序的人,及其姻亲,无不被捕,每逮一人,则全家老小男女全部锒铛入狱。这些人就算他们倒霉,也就不提了。自己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但是与此书相关的写字、刻板、校对、印刷、装订、购书者、藏书者、读过此书者,莫不株连。这就实在太夸张了。连自己这个素来心狠的人都觉得太过了。 自己对付政敌,也就是为了威慑杀掉一个巴尔堪,其他都是抄家流放。有时候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太对这起这些人了,真是各种善良,各种生母。鳌拜倒好杀了70多,还有十八个是凌迟的。到底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连凌迟都动用了。这些还不是问题,关键是自己抄了几家,替国库增收,就被人骂称妖后、祸水,蛇蝎心肠,还有其他难听的话多了。鳌拜却能被人称赞,真不愧是满洲的巴图鲁。琬潆怎么都觉得气不平。忍了又忍,还是气的把手里的杯子狠狠甩出去了。再忍,再忍就是忍者神龟! 怒气冲冲的往养心殿去,吩咐道:“传苏克萨哈觐见。" 没等自己去开始找鳌拜的麻烦,结果鳌拜又做了一件好事。传教士汤若望一直很得顺治的尊重,被称呼为玛法。琬潆也曾经数次让他为自己画像,也很敬佩这个信念坚定的老人。顺治活着的时候汤若望的地位是很高的。顺治死了以后,琬潆虽然敬佩他,但是实在讨厌基督教,又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耐烦听他传授教义。汤若望的日子就渐渐变得不太好过了。 辅政大臣鳌拜等反对西洋学说,大臣杨光先,言汤若望等传教士有罪三条:潜谋造反;邪说惑众;历法荒谬。逮捕了已经中风瘫痪的汤若望和南怀仁等传教士。经过会审被判处死刑。 而在判刑之后,汤若望和南怀仁又一次成功的预测了日食的发 生和发生时间,以此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传播邪说。但是,对汤若望等人的处罚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又加重了:由绞刑变成了最残酷的凌迟。事情很清楚,鳌拜只是希望南怀仁等人出现错误,从而为迫害他们寻找有力的借口。 显而易见,鳌拜等人觉得处死一个汤若望根本就是小事,不需要特别向琬潆备报。但是汤若望是琬潆认识的人,连提都不提一声,很显然又故意欺瞒的嫌疑。这是琬潆所不能容忍的。而且鳌拜等人口口声声将汤若望叫做要妖邪,说的道理都是歪理邪说,蛊惑人心。 这个时候才刚刚意识到地球是圆的没过多久,汤若望再博学也不可能知道的非常细致详细。但是自己就是学着这些科学长大的,甚至可以说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常识。玩过地球仪,看过月球、土星很多天体的照片。汤若望尚且被称呼为妖邪,那么自己这个死而复生的人算什么。 很好,鳌拜真是非常之好。狠狠地踩了自己的痛脚。穿越是意外,根本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求来的。自己哪能不挂念现代的亲人。但是自己只能来到三百年前,有了孩子,看样子也不可能在穿越回去了。平时小心翼翼隐藏起来,不去碰触的伤口,被触动,带出丝丝的伤心。不会让人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但是确实绵绵不绝,不知尽时。 本来自己并不计较历史上的鳌拜确实成了权臣,但是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的权威,即使有意无意各占一半,也叫人不能容忍了。而且琬潆还被挑起了伤心之处,更是发了狠心。但是琬潆改变了立即去找他麻烦的主意,反而是暂且不提了。如果了解琬潆的人一定会替鳌拜哀叹。琬潆要是被惹恼了,当时就找回场子,立即报仇,反倒不是最可怕的,不过是有冤抱冤而已。但是如果当时按下不动,之后接着就是时而不时,不倦不休的算计,结果肯定要惨上几倍才能让琬潆出气。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昨天一晚上没睡,才码出来的。发过文,偶赶紧去睡一会~~~ 而且发现一件很懊恼的事情。本来,明岚生在正月初一,小名元儿。长大了准备的封号是固伦元和公主。 结果前几天抽空去看了一篇文,也是清穿,有个格格用的也是这个封号。早知道就应该在见面就把封号给定下来的。难道我这个起名字无能的人,还要另外绞尽脑汁再想一个名字?哭~~~亲们有好听的封号,拜托千万告诉偶一下。谢啦~~~~~ 琬潆大怒 第八十四章 随着琬潆将许多勋贵抄家流放以后,心狠手辣之名不胫而走。相对的,琬潆在朝堂上就轻松多了,见识到皇太后不容忤逆的威严以后,大多数大臣们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很少有人敢公然反对琬潆的意思。但是鳌拜就是那少数人中的一个。鳌拜自颇有战功,又是先帝遗命的辅政大臣,料想皇太后并不敢把他怎么样。时而不时的仍然对琬潆的政策反对并抵触。琬潆对鳌拜越发不满意,心中已有了计较,只等慢慢布置,徐徐图之。 这几年来,琬潆在政治上得心应手。便是偶有少许大臣的反对,也影响不了自己的好心情。琬潆本就是热爱享受的性子,衣食住行,吃的用的,等等方面,无一不是精品。又不耐烦老是呆在皇宫里面,时常着玄烨和明岚巡幸南苑,召大臣、命妇、公子、贵女一起打猎取乐。像这种场合,又是由琬潆出面发起的,便是被人看重的盛事了。让那些大臣和命妇随驾,随驾的次数多少,也是有讲究的。也是间接暗示了自己对大臣们和他们家族的态度。随驾次数多的,无疑代表更加得到皇太后的宠信。满洲的贵女还是比较幸福的,出门通常并不受干涉,只要带了人手下人即可。这种田猎活动,运气好的,说不定还能观察一下自己将来可能的丈夫长相行事如何。 琬潆也亲自下场打猎,穿着了一身玄色骑装,银色钩边,骑着一匹不高不矮、耐力十足的红色母马。刚一下场,见到前面几匹鹿跑过。心里也清楚,这鹿恐怕是事先放出来,特意赶到自己面前的。秦失其鹿,天下逐之。鹿,逐鹿,从来都是权利和争霸的象征。也只有射鹿才符合自己如今身份。琬潆会心一笑,扫视四周,无论男女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满洲人实在太钟爱打猎了。只是要等到自己先射一箭,他们才能开始大显身手。 从箭囊里取了三支箭,同时搭在弓上,一点一点的发力,将弓拉满,瞄准猎物射出去。只听周围轰然叫好之声不绝,一支箭正中鹿眼,另外两支扎在鹿的腹部。那头健壮的公鹿当场倒地不起。琬潆发话道:“都放开了去吧,谁猎的东西多,本宫今日重重有赏!” 琬潆话音刚落,就有人谢了恩,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了。这些急于表现的多是适龄的贵族子弟,也不光是为了互相攀比。打猎素来是满洲重要的社交场合。若是在这种场合表现的好了,显出了本事,得到皇太后的青眼,前程自然就有了。而且今日来的还有各家贵女,男孩子自然想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番。每次打猎结束,说不定就要成了几段姻缘。幸运的,还能得到宫里的赐婚。琬潆并 不喜爱去干涉别人的姻缘,对做红娘亦是无爱。奈何如今的风俗习惯如此。宗室子女不说,婚事全凭宫里做主。便是稍微地位高一点的大臣家里的子女,选秀之后,即使没有指婚,一般也都要宫里面同意了才能做亲。 琬潆也很能理解,还有什么比联姻更能拉近关系,确立政治上的联盟呢。如果几大家族强强联合,累世姻亲,只怕就要威胁皇权了,这样的利器自然要掌握在君主手中才好。只是琬潆终究不喜给人定下包办婚姻,故而极喜欢这种把贵族大臣家的子女聚集在一起的打猎宴饮。若是有哪两家他们自己看好了,递了牌子来求,一般只要亲事与政治朝堂上无碍,琬潆大体都会同意成全的,倒比自己劳累的乱点鸳鸯谱要好一些。 玄烨也自己带了一对人队人,其中护卫自然都是好手,琬潆又细细叮嘱,方才同意,叫人好生护着玄烨,只在林子外围打猎。琬潆也带来侍卫,也不急着寻找猎物,只是骑着嘛慢慢的逛着,有遇见的猎物,方才搭弓射箭。本来自己打猎就是为了开心,怎么高兴休闲怎么来。犯不着和那些毛头小子一样,打了鸡血似的往外冲。何况便是有谁猎到了上好的猎物,还不是都得先献给自己挑选。琬潆无比淡定的继续闲逛打猎,想起小说和话本子上总有提到的,一去打猎必然遇到老虎猛兽、凶险无比的情节,顿时决定改变队形。原本为了方便琬潆射杀猎物,自然是自己打头,侍卫们都跟着后面。这一变,就成了琬潆在中间,周围围了一圈侍卫。 这下是安全的很了,只是别说打猎了,就是往前后左右看,都得先透过人缝才行。琬潆黑线,坚决不承认这是自己提出的办法。抬手叫个侍卫近前来:“这半天遇见的猎物,本宫瞧着都是寻常,哪里能找到猛虎黑熊这样的凶兽来?”侍卫恭敬的答道:“早就准备下了几头,现下都关着呢。若是娘娘发话了,就找个地点放出来让大人们围猎。”琬潆这下也不黑线了,完全无语。敢情这是有战略布置呀。群殴,就是我们一大群人,群殴你一个。单挑,就是你一个单挑我们一大群。被人海战术打击的野兽们,你伤不起呀~ 琬潆又稍微猎了几头猎物,便返回休息了。营地里已经有不少人回来了,多是命妇和贵女们,过一过打猎的瘾就好,又不去和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们争一口气。见到琬潆回来,连忙上前行礼请安。琬潆进了大帐,把箍起来的长发放下,沐浴一番,里里外外都换了洁净的新衣。擦干头发,重新选了几件首饰,让人梳了个大方的发型,这才出来坐定,道:“起喀吧。刚才在聊什么,这样 热闹。”命妇贵女们都围着琬潆坐定,一个雍容华贵,打扮艳丽的命妇,行了一礼道:“回皇太后的话,奴婢们刚才在说,汉人女孩子,别说出来打猎了,竟是连出门都不能的。若是见了外男,那是要被说三道四的。” 琬潆见是济度的嫡福晋,和颜悦色的道:“福晋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呢。王爷的病可大好了?他便是心思太重了。你平日多宽慰宽慰他。那件事他劝也劝过了,还能怎么样呢?各人造业各人担,与济度他很不相干。高丽新进贡了一株三百年的老参,带回去给他补补身子。”这说的便是前一阶段的事了。琬潆准备对那些不服自己管教的亲贵们动手,济度得知消息以后,又深知琬潆的手段,便劝阻那些人莫要再和琬潆对着干。奈何无人肯听,于是多少家毁于一旦。济度因而大病一场,至今不去上朝。 琬潆又道:“这多读书是好的,但是这汉人就是读书读的迂腐了。汉家的女孩儿从出生到嫁人,就过不了几天的好日子。确实不能和咱们满洲贵女相比的。”来伴驾打猎的多是满人,偶尔也点几个汉臣来。汉臣家中的诰命,又不会打猎,又要讲究男女有别,琬潆也不叫她们过来,这样大家都舒服。现在在这里的都是满洲女人,言谈之间对汉女很是看不起。琬潆虽然没有种族歧视一说,但是也很讨厌朱熹理教提倡的那一套,不免就流露了几许厌恶和怜悯。 又一妇人道:“那汉家女子,看上去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样子,偏生就能抓住男人的心思。现在哪家的老爷不说小脚女子好看。什么三寸金莲、柔若无骨,硬生生把我们比得连夜叉也不如了。”这话显然引起了共鸣,纷纷不平。琬潆一想到小脚,其中各种肮脏,各种不卫生,自己本身又是个有些洁癖的人,顿时就有些反胃,眉头紧紧皱起,紧紧抿着嘴唇,不敢开口说话。 一个贵妇诉苦道:“我家老爷,纳了好几个小脚汉妾不说,还非要我给我们家的姐儿也缠上。我岂能看着我们姐儿受那样的活罪,便说从没听说过老祖宗也有缠足的,老爷若是能找到先例来,再来和妾身说这个吧。”琬潆再忍耐不住,心中怒极,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道:“这是哪家的夫人!来人,赏!这才是真正聪明的人,本宫倒要看看,那个敢要把我满洲娇贵的格格,变成不良于行的坡足残废!”袖子一挥,把案几上的器具都扫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厉声道:“真是包藏祸心!” 随后打猎的众人归来,献上上好的猎物,特别是有人抓到两只活的小白狐狸,煞是漂亮可爱。奈何刚才有人提到裹小 脚,琬潆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了,胃里翻腾,恨不得时光倒流,捂住耳朵不听。看见两只狐狸,不辨喜怒的道:“为何别人猎的都是死物,你到抓了两只活的来?”那人上前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奴才特意不伤其性命,献给皇太后赏玩。”其他青年公子只一心想着多打一些猎物,却没有想到这种法子,顿时暗自懊悔嫉妒。琬潆面色沉沉,妙目含煞,开口道:“哦?倒是你一片忠心,替本宫着想了。只是本宫却觉得,你直接送了白狐皮子来才好呢。”冷哼一声,“按你这样说,我们祖祖辈辈都喜爱打猎,倒是不知仁德了?” 那人也没有想到拍到马蹄子上了,顿时冷汗淋漓,跪下请罪。别的大臣、子弟,再笨也看得出来皇太后心情不好。明明刚才出发的时候,皇太后还兴致大好,这中间出了什么事情,纷纷决定回去以后,好生打听,千万不能犯在忌讳上。 琬潆冷声道:“上天以诸般牲畜供人取用,只要不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便已经是仁德了。哪里学的,竟如同汉人书呆子那样迂腐虚伪。你今天这样妇人之仁,他日上了战场,下不去手,自己找死不要紧,莫要连累了其他袍泽兄弟!”本来还有人替那人在心里委屈,觉得他运气太差,赶上皇太后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下也另有计较了,毕竟满人尚武,推崇的还是能上阵厮杀,力大勇武的巴图鲁。 琬潆心情极坏,也懒得继续发火,直接转身离去,“回宫!”“鳌拜、苏克萨哈、岳乐、多尼、杰书,养心殿见驾!”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夕颜考试结束了。开始恢复更新。多多留言收藏吧~~~ 裹小脚这种事,真是各种摧残人,各种不卫生。女主绝对不能容忍的。一想到古代的男的鼓励裹小脚,就恨不得把他们拖出来虐一遍,喜欢小脚,自己怎么不裹? 废除缠足 第八十五章 琬潆端坐在养心殿正座,面色依旧阴沉,既不开口,也不赐坐。鳌拜、苏克萨哈、岳乐、多尼、杰书等人皆战在下方,年纪最小的康亲王杰书,忍不住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偏叫琬潆看见了,冷声训斥道:“杰书,你也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儿郎,哪里就怕成这个样子!本宫倒想知道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你这是觉得本宫这个做嫂子的,苛待宗室不成?”杰书头上的冷汗冒出的更多,躬身道:“臣弟绝不敢有此妄念。皇太后替我大清江山劳心劳力,我等只有铭感五内。”多尼解围道:“杰书所言正是我等所想。臣见皇太后面色不虞,为皇太后分忧原是我等的职责所在,但请太后吩咐。”其他几人一起称是。 听到这话,琬潆脸色稍微缓和一下,道:“你们也知道本宫劳心劳力,倒不枉本宫素日的辛劳了。”声音突然转冷,“然而有些人,不但不体谅先人征战沙场不易,一心想要败坏我大清江山呢。”杰书等人接了琬潆的召见,急急忙忙的敢到养心殿,尚且来不及查问出了什么事情,不知因果,故不敢答话。琬潆继续道:“本宫开恩科,提拔几个汉臣,不过是因为汉人多,满人少。是为了以汉治汉,是为了让汉人替咱们满人卖命!本宫从来不曾忘记自己是满洲的姑奶奶。可是有些人,眼里心里却只看到汉人的好处,好的坏的都一股脑的效仿。”咬牙切齿的道:“真正是忘本!真真是可恨!” 鳌拜闻言,立即高声道:“是哪家的小子效法汉人,忘了根本,看臣不抽死他!”琬潆嗤笑一声,道:“听说现在的大人们都极喜欢小脚的汉女,甚至有人还说,咱满洲的格格也要缠足,方有大家闺秀的气度。”杰书等人头低的更狠,谁敢说自己府里没有几个妩媚漂亮的小脚汉妾。独独鳌拜回话道:“还是皇太后英明,老臣早就看那些狐媚子不顺眼了。孝献皇后把先帝迷得甚至要出家,可见那些汉女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臣的儿子也要纳汉女,叫臣狠狠抽了一顿,再也不敢提了。咱满州的格格多么娇贵,哪家不是捧在手心里的,竟是那个阿奇那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琬潆笑了笑道:“若是都如爱卿这样,本宫就无忧了。想在列祖列宗的时候,便是妇人也是能上马征战的。如今到了咱们,蒙祖宗庇佑,便是不能超过他们,也不能堕了列祖列宗的威名。只有身体健康的女子才能诞下健壮的子嗣。可是有人竟然鼓动给满洲的格格们裹脚,好让格格们都变成,不良于行的跛脚残废。更有人言汉家三从四德之说,女子不能出门,不见外男,这是生生要把咱满洲的格格都变成身体羸弱的金丝雀 。”目光在几人面上一一扫过,说出一句话,:“其心可诛!” 苏克萨哈上前进言道:“此风不可长,皇太后不如发布懿旨,立下规矩,禁止缠足的习气。”琬潆道:“岳乐精于汉学,你怎么看?”岳乐顿时觉得其他几个大臣的目光不善,小心在腹内斟酌一番,恭敬的开口回道:“臣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让臣的女儿变成汉家女子那般,臣也是千个万个不愿意的。臣恭请皇太后懿旨。” 琬潆冷笑一声,道:“若不是你们这些男人,学会了汉人那一套,处处宣扬小脚如何漂亮如何美妙,又怎么会有让满家格格也裹脚这一说。明朝的官员**奢靡,狎妓宿娼,你们现在也要跟着有一学一,是不是!怎么不干脆死在女人身上算了!”明明是男子的喜好怪癖,偏偏要女子为之付出一生痛苦的代价。琬潆心里愤怒,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道:“汉人几何,满人几何?为何我满人能得了中原江山?杰书,你说!” 杰书道:“汉人虽多,但是胆小怯懦,满人所少,但个个勇武。故而能入主中原。”琬潆似笑非笑的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呀,我当你们都不知道呢!汉人体弱,我满人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若是我满洲格格都成了汉人女子那样弱质纤纤,那将来岂能生下健壮勇武的后代。一代一代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与汉人无异。尔等可以贪一响欢愉,本宫不能不为千秋子孙计。” 将手拿到眼前,看着手心的纹路。而后放下,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寸许的指甲,缓缓开口道:“得了,鳌拜拟旨,将本宫今天的话告之八旗知晓。另外,八旗女子不得裹脚,违者不得参加选秀。凡八旗子弟为官者,不得宿娼狎妓。老祖宗定下满汉不婚的规矩,本宫如今补充两条,亦不得宠幸汉女,不得狎玩小脚,如有违者,罚俸、革职、降爵,严惩不贷。”又看着鳌拜到:“鳌大人一言一行,实堪表率,本宫圣心甚慰,赐黄马褂一件,倒刺皮鞭一条。如有八旗弟子,违法了本宫刚才说的两条规矩,你鳌拜可以直接用鞭子管教。”鳌拜最是看不起汉人,更是痛恨效法汉人的旗人。这事交给他监督,一是不怕他阴奉阳违,二是他一旦动手,免不得要得罪很多人,坐实了鳌拜跋扈的名声。 琬潆一手扶着额头,道:“本宫的意思你们都知道了,该怎么做,你们心里也清楚。都散了吧,本宫乏了。过几天大朝会,关于废除裹脚,此事还要拿出来再议,你们心里有个准备。” 又想到清朝有个皇帝,记不清是乾隆还是谁,特别喜欢小脚女子。琬潆不顾疲 乏,专门把玄烨叫来,很是教导一番,说了关于裹小脚的种种害处。玄烨被琬潆养大,耳濡目染,也是极爱干净的。了解了裹脚的各种不卫生,也是恶心的不行。娘俩一连几天都有些吃不下饭,只稍稍用了些汤食,直把那些喜欢小脚的人恨得不行。 琬潆在朝会上又正式提出废除缠足,天下女子皆不许裹脚。满臣还好,汉臣反应激烈,一人启奏道:“女子缠足脚是历来的习俗。凡是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没有不给女儿缠足的。一时的辛苦,换来以后的体面。此举如何能够废弃?”这会子都不用琬潆开口了,多尼早就看汉臣不顺眼了,当即反驳道:“你这是说我满洲的女儿不体面了?皇太后、太皇太后,皆不曾裹脚,你这是大不敬!”又有人辩解道:“满洲女儿是满洲女儿,汉家女子是汉家女子,不能一概而论。汉家女子莫不以缠足为美,臣敢说此令绝对行不通。便是颁布了这条法令,底下的人也肯定阴奉阳违不肯执行。求皇太后体察民心收回承命。” 果然一个个都是反对的。琬潆心里大恨,缠足根本就是几百年来戴在女子身上无形的镣铐,自己非要把这镣铐砸开不可。缓缓道:“缠足也不是历来都有有的。想汉人建立的国家,汉唐两代,大气恢弘,万国来朝。那时候也不曾说要女子缠足,不准外出,限制行动。及至宋代,缠足为李后主所发明,之后渐成风气。哼!一个亡国之君,能想出什么好东西来!果不其然,有宋以来,汉家皇朝累世积弱。内患不断,外患不绝。强唐弱宋,绝非空穴来风之言。及至当代,我满洲八旗过山海关入住中原。” 看着底下的臣子,满臣们有鄙夷有自傲,汉臣们则不怎么开口。这种敏感的话题,他们如何能反驳。若是反驳了,说不定就要被怀疑存有异心。琬潆继续道:“国家怎能不弱呢?将近一半人口的女子,连好好走路都不能,不事生产,硬是被弄成了残废。如今明朝亡了,是不是还有人想要继续用缠足来祸害我大清。” “明朝的大臣们,软弱无能,有心情去赋诗作词赞美女人的小脚,却没有能力为君王分忧解围。理直气壮的反对女子踏出深闺,却丝毫不敢直面强敌,收服造反的流民。这种人实乃文人知耻!也只能靠折磨女人来寻求一丝半毫的慰藉了。我满洲的儿郎要引以为耻,引以为戒,决不能被那些废物给带坏了!谁敢说小脚好,就是包藏祸心!” 琬潆挥手让人带上来一个死囚,死囚的双足像缠足那样被扭断了。道:“看看,你们都看看!一个国家的风气,不以健康勇武为豪,却以病弱 残缺为美,这个国家果然也就该亡国了。肢体扭曲,哪里能看出美来。真是病态!更何况,以布裹足,不见天日,且多时不沐不洗。你们觉得双脚被扭曲成种种奇形怪状,多么有意思!有没有想到层次缠绕的下面,皮肤溃烂,异味丛生。何况汉家不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毁吗?这么这会倒愿意折损肢体了?难不成汉人的礼教,都是表面一套,实际一套,虚伪不堪的?” 对着刚才那个坚持此令不通的人道:“我知道,在有些汉人中间有这样的说法,男子可剃发,女子不放足。先帝一向仁善,本宫也开科取士。竟然还有人,心怀故国,不满我大清呢!” “你们都给我记着!这不是明朝的天下,是我大清的天江山。所有人都要按我大清的规矩来。不肯剃发,那就留发不留头好了。非要缠足,不肯好好走路,那就不要走了,直接把脚砍掉算了!真是好大的忘性,嘉定三日,扬州十日,这么快就记不得了。” 琬潆心里虽然痛恨男子为了取乐,将女子视如玩物,种种礼教磨难加诸于身。但这话却不能直接说出来的,毕竟当权的还是男子较多,自己没那个爱好去挑战时代。所以,自己就把女子缠足和不满大清、心系明朝联系在一起。如此一来,满臣自然支持,而汉臣的尴尬的立场,则注定他们不好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要采取手段废除小脚。裹小脚神马的,坚决不能留呀,让人咬牙切齿。不怕有做错事的,就怕整个民族都把错的当做对的。到时候采取手段,大概有了一些想法,但是觉得不过瘾呐。亲们给夕颜提提意见吧。 玄烨的婚事 第八十六章 琬潆决心已定,纵然很多人不服,依然下令女子不许缠足,已经缠裹脚者,立即放足。尽管琬潆早有心理准备,结果依然气的不轻轻。遭到的反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更多的是女子自恃身份,不肯放脚。坚持小脚才是大家闺秀的规范,若果放脚,就如同乡野丫头一般。但琬潆不是轻易改变主意的人,政策推行的越是艰难,就越要看到效果。 在丹陛之上来回走动,声色俱厉的驳斥了恳请停止废除缠足的大臣,“所谓蓄发缠足,此皆亡国之陋习,非我新朝之雅政。万不可保留!什么人心里抱怨艰难。笑话!再难,能难得过列祖列宗创立江山!竟然还有人说,绝对想不到大家闺秀不缠足会是何等模样?那你们想没想到,朱明皇朝亡了国,成全了我大清的江山?明明是功在千秋的事情,难道因为一时的艰难就不做了吗?身为人臣,为主分忧。你们想的应该是如何让它变得不再艰难,而不是来和本宫抱怨,请本宫改变自己的想法!” 忽而琬潆一笑,一改刚才的震怒,缓缓坐回龙椅,柔声道:“要让本宫体恤你们的辛苦,也不是不可以。坚决要保持缠足,也同样不是不可以。只是……凡身有功名之人,其家中有缠足之人,则为大不敬,降职审查。”自己还就不信了,是缠足重要,还是切切实实的功名官职重要。二者取一,受到了切实的威胁,自己相信会有很多人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继续道:“凡无功名在身之人。家中裹足女子,不事生产,故而当课以重税。每户税十则加三。”有功名的人家很多时候都是不用纳税的。而没有功名的,既然坚持要缠足,好么,你就正好多破些财,替国家做贡献吧。 琬潆仍不解恨,又道:“凡裹足之女,视为贱籍。”看着底下众人,勾起一抹恶意的微笑,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而,良、贱、不、婚。”贱籍可以说是古人最害怕的惩罚之人。主要是奴婢、佃仆,、乐户、丐户、世仆、等等。社会地位很低,得到的保障也少。即使打死了一个贱籍之人,通常也不需要像打死了良民一样被判处罪行。大都是赔些钱财了事。一旦入了贱籍,生死不由自己,而且很难脱籍。就是万幸中的万幸,能够脱离贱籍。三代之内也不能参加科举。可以说真正是社会的最底层。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男子为了享乐呼吁缠足,也就算了。可是女子本身就不肯接受禁止缠足的法令,这就令人无可奈何、痛心疾首了。即使明知道她们的眼光受到了局限,但依然不能停止自己的迁怒。自己不怕那些人不肯妥协,不裹小脚总比嫁不出去或者 加入贱籍要好。这是个强者做主的世界,自己不肯退让,自然会有别人妥协。从此,禁止裹足的法令才慢慢推广开来。 第二年,琬潆又下令,凡犯有通奸、杀人等重罪的女子,裹其足以示卑贱。小户人家的女孩子,要帮父母做活,通常都是不会缠足的。上流社会的汉族人家,由于满人不缠足,也看不起缠足的女子,这些人家为了迎合上位者的喜好,通常也渐渐不再给女孩子缠足。最为棘手的是中等人家的那些富足的乡绅。他们很少有机会和上流接触,没必要也没机会去迎合上位者的喜好。大部分都坚持缠足是教养的体现。而琬潆就是要让缠足从教养良好变成卑贱不贞的象征。这样,自己倒想看看,还有多少人家坚持让自己的女儿和罪妇拥有同样缠足的特点。 又十年,几乎是一代人时间。裹足代表卑贱,基本上成为大家的认知。大家闺秀缠足已是遥想当年。三藩之乱结束以后,琬潆趁机下旨,整理天下图书。斥理学为明朝所推行的歪理邪说,下令禁止朱熹理学书籍和学说的宣扬。朱熹是南宋人,但是他的主张是在明朝才真正得到当权者的认可,从而学说观念得到传扬。又下令捣毁明代所立贞洁牌坊。寡妇再嫁有利于增加人口,再嫁之人可以得到当地官府赏赐的一定钱财。 凡为人夫者,有宠妾灭妻,或犯有殴打妻子等暴行时,其妻可以提出和离,带走全部嫁妆,夫家不得为难。夫死而无子者,若求改嫁,则保留嫁妆,其余财产归还夫家宗族。若不改嫁者,可保留全部财产,自由过继子嗣,夫家不得干涉。凡女子未嫁,无父母兄弟者,继承家产,宗族不得谋夺。凡夫死无子,不再嫁者,及未嫁而无父母兄弟者,立为女户,不再受宗族干涉支配。 男尊女卑已成定例,自己也许无法改变。但是至少在这个时代,为女子谋求一些安以立身的权利。 鳌拜讨厌汉人,十分大力支持满汉不婚。得到琬潆钦赐的黄马褂和鞭子以后,更是卖力的监督八旗亲贵,不许带头纳汉妾。禁止缠足的法令逐渐实施以后,琬潆心情大好,也赏赐给鳌拜不少珍贵的古玩,更是大赞其为天下人臣之表率。鳌拜志得意满,越发胜过苏克萨哈,几乎是四辅臣中风头最盛的一个。苏克萨哈大急,数次面见琬潆,表示忠心。琬潆不动如山,一心想要借鳌拜之手除去苏克萨哈,再捧杀鳌拜,于是坐看二人斗法。 次年,玄烨12岁,纷纷有人提及他的婚事,满洲各大家族也闻风而动,希望家族中能出现一位皇后。按照常理,通常皇太后更喜欢从自己家 族中替皇上挑选皇后。但是佟家这一辈有好几个儿子,却没有适龄的女儿。大臣们不用担心因此得罪皇太后,动作越发频繁。连孝庄也以长辈的身份问过此事。琬潆从没想过近亲结婚的事情,如果娘家有人入宫,地位必然不低。而佟家已经出现了一位皇太后,再有一位高位妃嫔未必是好事。佟家现在唯一的女儿刚满周岁,自然没有人往这方面着想。可是琬潆同样不能容忍,玄烨这么小的年纪就提及婚事。放在现代根本就是刚上初中的年纪,不动声色的压下提议。 虽然玄烨三妻四妾是免不了的,但是琬潆也不打算让他过早的接触声色。特地和玄烨谈心,将来他的皇后可以在适当的那些家族中,挑选他喜爱的那一个。这样真的是很宽松了。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玄烨的婚事由太后做主,别人就是结果不满意,也说不得什么。但是琬潆却告诉玄烨,只要出身不是太差,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就能够成为他的妻子。玄烨扑到琬潆怀里,随着他渐渐长大,已经很少再这样做了。更加懂得孝顺的关心琬潆的身体,而极力忍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而这回又把自己埋在琬潆怀里,声音闷闷的道:“儿臣信得过皇额娘的眼光,皇额娘做主就是。儿臣并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子。”琬潆哪能不了解玄烨的想法,也不说破,道:“身为帝王,必须割舍一些东西。哪怕是结发之妻也要有所防备,而不能推心置腹。要考虑到她背后的家族和实力,再往后还有考虑到她的儿女。这是无奈的事情。”慢慢摩挲这他的颈项,道:“然而只要不沉迷女色、偏听偏信,九五之尊还护不住自己喜欢的女子,那就是笑话了。若真的到了那份上,我倒要问一句,手段和权力都放到哪里去了” 把玄烨从怀里拉起了,“我儿莫要担心,皇额娘说了一定要让你挑一个自己合心的皇后。皇后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若不喜欢,额娘如何都放不下心的。”思及历史上康熙连丧三位皇后,便是理智的人也会伤心的吧。自己可舍不得玄烨受那样的苦。 见玄烨仍然有些郁郁,知子莫若母。青葱儿女慕少艾,玄烨对于自己的婚事哪能没有几分憧憬?只是他那般聪慧,也清楚自己的婚事涉及种种方面,不是喜欢就可以的。而且顺治纳了董鄂妃,引来多少非议。玄烨是爱惜羽毛的人,肯定不愿意重复顺治好色寡恩、内宠逾制的名声。轻叹一声,道:“我儿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似你皇阿玛那般。条件合适的人家多的是,从中间挑一个你喜欢的,又有长辈做主,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玄烨 厌恶的皱眉道:“可是当初皇阿玛因为鄂妃……”琬潆轻笑着打断道:“鄂妃的额娘是汉人寡妇。鄂妃本人先嫁了襄郡王博穆果尔,却和丈夫的兄长私相来往。孝期未满就入了宫。难道你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玄烨想也不想的摇摇头。琬潆这才道:“这便是了。先帝受到非议是因为鄂妃出身行事实在不堪。你皇阿玛待我未必比鄂妃差多少,更是让我参与政事,可是那时候,也没有谁把我和说得和鄂妃一样。玄烨你又不会挑选鄂妃那样的女子做皇后,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玄烨展颜。琬潆又教导不可沉迷女色,将来对待妃嫔的手段和态度。又言:“少年好色,老年贪财,是历来的说法。盖因年少之时,把握不住,很容易就耽于女色,伤及肾水,于身体、子嗣上皆无好处。你十七岁之前,额娘都不许给你安排侍寝宫女。到时候不要怪额娘不疼你。”玄烨脸色微红,小声讷讷道:“皇额娘又不会害我。” 琬潆故意逗弄道:“玄烨脸红了,是害羞了还是生气了。”也不过是片刻罢了,玄烨面色便恢复平常,道:“儿臣就是愚笨也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额娘的行事,儿臣就是一时不懂,也知道大体离不了刚才那两句话。何况现在的做法,意在使儿臣爱惜身体,儿臣如何不知。”琬潆既欣慰儿子体贴懂事,又可惜不想小时候那样害羞,容易逗弄,一时间万种滋味都在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夕颜今天实在很可怜。本来应该双更的,结果突然接到通知,说交的作业物理声学报告找不到了。电脑里面的存档早就删除了,夕颜都打算借一份copy一下了。后来想起来,u盘里面有一份草稿,拿去找人请教的时候放进去的。再修改一下,才能交上去。今天注定要熬夜了。更新会补回来的。夕颜真是非常愤怒。 我写个声学作业容易么我!!! 竟然非说我的作业找不到了!!!我明明交了,有木有!!! 那是别的什么作业吗!!!声学报告整整十几页呀,有木有!!! 我当初写了整整一个星期呀,有木有!!! 是我最忙的那个星期,还有考试,还要赶图的那个星期!!! 每天都抽空去做个报告,有木有!!! 结果竟然弄丢了,有木有,有木有!!! 扎小人诅咒把我作业弄丢的人,有木有!!! 玄烨初成长 第八十七章 同样是少年登基,失去父亲保护的帝王,玄烨和顺治小时候过的日子根本无法相提并论。除了初一、十五的大朝会,玄烨每日上午还是在上书房读书。但是下午,却被琬潆带着身边教导。从最开始的朝庭大致的情况,到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的具体情况,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给他分析职能特点,应该如何选用这些部门的官员。有时也会把奏折上重要的内容大概的说给他听。在琬潆的身边耳濡目染,玄烨被带领这进入一个新的天地。如饥似渴的吸收各种知识。玄烨心中感慨,怪不得说学然后知不足。三年前的自己,以为失去皇阿玛以后,行事已经于以往不同。而如今的自己,会头想想,只觉得三年前的做法太肤浅了,也只放在小孩子中间才能看看,如何能和混迹政坛的大臣们相比,更不用说皇额娘的英明决断了。 又想起这几年有人在自己面前嚼舌头,说自己十三四岁应该可以亲政了,至多等到十五六岁便是长久了。只是皇太后恐怕不会这么情愿还政,至少会拖到自己二十的时候。当时只是纯粹觉得皇额娘那般疼爱自己,定是为自己着想。开始学习朝堂政事以后,方知道皇额娘的决定何其英明。自己要学的是在是太多了。便是寻常的士子,苦学多年,二三十岁为一方父母,便算得上年少有为了。换做自己,哪怕是如同众人陈赞的那样聪慧,也不可能十几岁就能掌管一个国家。越发觉得那些那些人可恨!说千说万,百善孝为先。那些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离间母子之情,欲陷朕于不孝,便离不得其心可诛几个字! 玄烨翻看动着琬潆挑选出来的经典奏折和案例,提笔构思。琬潆给布置了一道作业,写一写关于六部和施政方针的看法。皇额娘说过,“作为一个帝王,结果是重要的,但不是最重要的。大局的眼光和任用、掌控臣子的手段才是重中之重。掌握了臣子,就是掌握了朝廷。吏部、户部和兵部是极其重要的部门,必须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任命这些地方的官员,就必须更加谨慎。” 再想想皇阿玛年幼的时候,就是读书习字都要小心瞒着多尔衮,和自己一比,真是天上地下。大权是掌握在别人手里还是自己额娘手里。自己额娘手段如何,对皇子来说,真是太重要。当时皇阿玛亲政一定很艰难。关于皇阿玛的名声……玄烨摇摇头,不知道是那些人有心抹黑,还是事实如此。自失一笑,倒是多想了。只怕皇阿玛亲政没几年,皇额娘就开始参与朝政了吧。自己有记忆的时候,皇额娘都已经帮皇阿玛批阅奏章了。 怪不得皇额娘和自己说 ,觉得不能小看后宫女子。能在后宫生存的女子,心思手段绝对不比一个有算计的大臣差多少。也是,不说和皇额娘那般,就是有皇额娘一半,后宫那么多人,在加上娘家、家族的力量,实在不可小觑。更何况女人总觉得儿子是依靠。玄烨有些脸黑,自己有额娘护着,觉得是见很高兴的事。但是绝对不乐意将来自己的妃子护着儿子,不和自己一条心。以后,真不可掉以轻心,不过,皇额娘说过十七岁以前是不会给自己纳妃的,到那个年纪。自己的手段和见识自然比现在要好上很多,肯定不会轻易被花言巧语摆布的。 只是玄烨童鞋,乃真的想多了。像你额娘那样的奇葩,几百年也就出现了一个。而且乃才十二三岁呀,不是二三十岁,有必要现在就开始考虑后宫和子嗣咩~~~ 琬潆很重视八旗的武力情况。除了丰台、西山几个大营,还有绿营兵等,又增加了几个临时军营。凡是年满十二岁的八旗男子,必须到兵营训练上五年,主要是在里面接受训练,也学习一些文字知识。八旗男子成年以后,可是以领取一份银米的。琬潆就规定,不去兵营训练合格,成年以后不能领取银米,也不能领取差事。琬潆还常常带着玄烨突然到各兵营巡查,根据看到的结果,有升有降。 玄烨渐渐也能在朝政上能有些想法了。玄烨从小嘴巴就紧,除了出来自己和明岚,哪怕是跟在他身边的很亲密的两个伴读,对于重要的事情,都从来没有听玄烨吐露过口风。琬潆很是放心,有些机密的措施也不大瞒着玄烨。因此玄烨看出了一些门道。琬潆自然不肯和孝庄同住慈宁宫的,一度很想重新修缮皇宫最东边的乐寿堂、宁寿宫宫殿。玄烨自然知道,自己皇额娘,是极爱享受也极会享受的,除了守孝的那三年,从来不肯委屈自己。何况依着额娘的性子,哪怕有人不安分,议论她享受奢侈,也必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但即使这些年国库日渐丰盈,仍然没有行动,甚至提起一回,就叹一回气。而且从摄政那一年开始,不公开的储备粮草军需,年年不断,远远超过现在军队的需要。玄烨心下疑惑,便问琬潆是否在准备开战。琬潆大为欣慰,高兴的在玄烨的额头是亲了一下。不给玄烨害羞的时间,直接拉着他走到地图前面,指着西南、东南和西北,道:“三藩、台湾、准噶尔,此三者犹如有人于卧榻之旁酣睡。”每次琬潆一想起来要替直接修缮宫殿,同时就想起来将来还有好几场仗要打。哪怕台湾和准噶尔都是由玄烨他来解决,三藩绝对是自己要操心的事情。琬潆是不怕打仗的,也不认为会打输 。但是战争实在是一件烧钱的事情,就怕一场仗打下来,多年积攒的家底就要空了。 有句话叫做未雨绸缪,明知道三藩必反,还不早做准备就太傻了。只是琬潆开始参政的时间太晚,吴三桂虽然不曾达到历史上谋反前的实力,但也小成气候,想要掐死在萌芽里是不可能了。琬潆先是以不舍建宁远去为由,说服将吴应熊留在京城,经常赏赐以示恩宠。如果吴三桂要造反,未必真的在乎儿子的生死。但是有个把柄总比没有好。而且表面上对吴应熊,将来开战也能说不是自己不义,杀戮功臣。而且吴三桂他自己贪心不足,犯上作乱。并且逐渐拔擢能臣干吏为云南、四川、贵州、两广、福建大大员。云南正是吴三桂封地之所在,云南总督的职权被压制的很厉害。琬潆也不指望他能做什么大事,主要一是态度强硬,凡事都和吴三桂扯皮一下,拖拖后腿,反正吴三桂现在还不敢公开杀害朝廷大员。二是要拉拢云南官员的忠心,尽量不要被吴三桂收买了。 琬潆在顺治年间,几乎没有人能想到三藩会叛乱,甚至吴三桂自己都未必想到谋反的时候,就开始布置耳目密探。而且以云南不如靠海的两广、福建更为重要,对于吴三桂的申请的军费,能拖则拖,能少则少。琬潆对清廷支付三藩军费不满由来已久。这不是拿自己的钱去给敌人招兵买马么?只是对待镇守两广和福建的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仲明态度则要好的多了。军费从来都比给吴三桂的多。顺治还在的时候,琬潆不好解释为什么自己认为三藩会反,毕竟现在并没有太多苗头。等到琬潆开始摄政后,就开始逐年备战。 次年,除了济度的女儿玉录玳之外,另外两位进宫养女,被赐予封号。已故承泽亲王硕塞之二女,封为硕和顺公主下嫁尚可喜之子尚之隆。安亲王岳乐之第二女,封为和硕柔嘉公主,下嫁靖南王耿仲明之孙,耿继茂之子耿聚忠。宣二人进京。这也是为什么琬潆分化三藩的时候,拉拢尚可喜、耿仲明,这两个人本事和野心比吴三桂小得多,儿孙也不成器。琬潆分别召见了尚之隆和耿聚忠,暗示只要他们保持忠心,将来可以承袭王位,同时暗示比起吴三桂,自己更看重另外两位藩王,希望他们能和吴三桂保持距离。对于这几人,就是让他们继承王位又怎样。吴三桂一死,还不是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捏圆捏扁看心情。 其实,若不是鳌拜和苏克萨哈未除,几个心腹大臣也都认为再准备几年更有把握,琬潆真的很想现在对吴三桂动手的。多尔衮活着的时候,对于这位带军入关的摄政王,吴三桂是夹起尾 巴做人。等到了顺治亲政,开始逐渐轻慢起来。顺治过世的时候,吴三桂拥兵北上入祭,兵马塞途,居民走避。吴三桂可能未必挑那个时候造反,应该是威慑新君,试探一下罢了。只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好。琬潆当时都做好顺治遗诏不满意的话,就兵变的准备了。特地秘密调来了数支精兵。琬潆当即就派人带着重兵去迎接。吴三桂也不敢提进京替顺治奔丧的事情了,只在在城外张棚设奠,礼成便想离开。 但他自己撞了上来,琬潆岂会让他轻易走脱。透出意思,希望吴三桂在京城给顺治守丧。吴三桂真是害怕了,派人重金贿赂大臣帮忙求情。琬潆不想在政权更迭的时候多生事端,客客气气的让吴三桂在城外服丧,变相把他软禁了几个月。又下旨追究吴三桂纵容手下兵勇扰民,期间更换了大半的云南官员,才把吴三桂放了回去。不过之后几年的军费是不要想了。前两年,京中勋贵人家联手对抗自己的时候,就有吴三桂在后面推波助澜。琬潆当时冷笑一声,根本就是宁肯错杀,绝不放过,趁机杀了不少吴三桂经营多年的探子。吴三桂也明白琬潆是个狠角色,和顺治不同,这几年都不敢有大的动作。 琬潆下定决心尽快让鳌拜和苏克萨哈两败俱伤,除了他们,才好腾出手来收拾三藩。罪名都给他想好了,就是历史上吴三桂打出反清复明旗号时候,抬出来的朱三太子。擅自匿藏前朝遗孤,意图不轨,这个罪名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肯定会防备三藩的,但是因为参政太晚,根除就不太可能了。 推荐大家夕颜的演绎: 鳌拜的末路 第八十八章 康熙五年,又是一个不安稳的年份。正是这一年,四大辅臣之间的矛盾,尤其是鳌拜和苏克萨哈之间的矛盾激化。鳌拜提出,顺治初年,多尔衮为了自己利益,把镶黄旗应得到的保定地区附近上好好的土地据为己有,而把正白旗的坏地换给镶黄旗,因此鳌拜要求“呈请更换”。这一提议遭到正白旗户部尚书苏纳海等人的反对。苏纳海认为,土地已经分配很久了,而且康熙三年已经下达了不许民间再次圈地的旨意。要求将此议驳回。苏哪海固然是为了自己所在的正白旗着想,但毕竟意见有利于民间安定。苏克萨哈也借此时机攻讦鳌拜,以一己之私心而扰民。 鳌拜想要强行更换圈地,琬潆心中不乐,却不直接反对。虽然已经决定打压鳌拜,但是打压也有打压的不同,打压到什么程度,琬潆并没有决定。私下授意几个官员去劝阻鳌拜,12月的时候,鳌拜矫旨杀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连。听到这个消息,琬潆无声的叹息一声。鳌拜,有大功在身,且对大清忠心无比,只是他记得忠于与满人的江山,却渐渐忘了江山的主人绝不容许有人威胁他的权威。因为他日渐跋扈骄纵,自己不得不除掉他,但这终究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琬潆对这件事保持了诡异的沉默,只是在事后下旨厚厚的安抚了几人的家眷,同时对鳌拜越发纵容非常。苏克萨哈等人劝谏不用自不必说,几个后党的心腹,也轮番觐见,劝说琬潆不要再放任鳌拜坐大。面对他们一脸焦急迫切的劝谏,琬潆淡淡的说了一句:“天若使其亡,必先使其狂。”同时指了几个大臣,这几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中立,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是自己的心腹,令他们假装投靠鳌拜,收集鳌拜的罪证和内幕。这些人方知道,皇太后早有谋划,鳌拜此时洋洋得意,却丝毫不知自己已是别人的网中猎物了。这场猎杀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结局早已注定。一时之间鳌拜势力大增,京中人人都道鳌拜擅权自专,不必皇太后和皇上放在眼里。 第二年新年,琬潆封顺治的第二个儿子子爱新觉罗·福全为裕亲王。亲王已经是爵位中等级最高的了,哪怕是顺治活着,也未必会一上来就给福全封为王爵,多半是郡王、贝勒、甚至是固山贝子。琬潆对福全的感觉,说不上多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自己若想除掉他,多半更本不会让他活着长大。既然已经容下他了,何妨再施以重恩,以后也好让他尽心为玄烨做事。貌似历史上的裕亲王是个能征善战的大江吧。便是将来常宁,自己也不打算为难他。料想他们两个也翻不出花样,何必落得一个苛待先帝之子的 罪名。 由于琬潆有心做出鳌拜势力大增的假象,倒真有一些墙头草投靠过去。琬潆嗤笑一声,要是重要部门和官位,自己如何能不任用自己的心腹。那些鼠鼠两端的人,注定一辈子也就是个墙头草的角色。遏必隆不敢与鳌拜相争,加上手段又圆滑,算是依附于鳌拜了。只是这个人甚为聪明,只是私下里和鳌拜达成了协议,却从来不像一些人那样变成鳌拜的传声筒。而且有真的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将来哪怕是清算鳌拜的党羽,也没有证据说他是鳌拜一党。对此,琬潆并不在意。自己欣赏聪明人,而且只要是人就有私心。一心为主、忠心耿耿的臣子恐怕只能存在于想象和传送之中。要为了这个生气追究,根本就是自虐,估计早就该累死了。遏必隆,也算是个能干的人,明哲保身算不上大错。 遏必隆凡事附和鳌拜,索尼老迈,身体不好,一向不大管事。加上琬潆毫不干涉,苏克萨哈孤掌难鸣逐渐被排挤出权利中心,怏怏不乐,只能自行请辞,更是被鳌拜提议去给先帝守陵。苏克萨哈本来打算暂且隐退,避其锋芒,以图复出,只是日益骄恣的鳌拜不给他任何机会,穷追猛打。借机罗织二十四项罪状,上奏请将苏克萨哈和他的长子查克旦腰斩,其余子孙处死,抄没家产。琬潆不准。鳌拜又再次上书,琬潆见时机成熟,道:“鳌拜,苏克萨哈是先帝指定的辅政大臣之一,便是有罪,何至于此?”鳌拜自然辩解,琬潆又道:“何况,你与苏克萨哈为儿女姻亲,却提议处死他的儿孙。如此手段,岂能不让人胆寒。” 然后乾坤独断,赐苏克萨哈毒酒一杯,罢免其子官职,不累及其他儿孙。至此鳌拜的名声更坏,便是依附他的人也忍不住想,鳌拜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外孙尚且如此,何况自己这些后来才投靠他的人呢?苏克萨哈的死,除去了琬潆的一块心病,更是把四辅臣拉下神坛。本来四辅臣有顺治钦定,不管实权如何,地位都甚为尊崇。但是苏克萨哈议罪无疑告示了,四辅臣并没有免死金牌,犯了过错一样要接受惩罚。虽然琬潆放过了苏克萨哈的党羽,但是树倒猢狲散,再说还有鳌拜代劳不是。 康熙七年,为顺治的孝陵建造了神功圣德碑。琬潆心中觉得讽刺,不论孝庄这个人如何,顺治对亲生母亲的态度都算不上好,但是他的陵寝竟然定为孝陵。不得不说,为尊者讳,古今皆同。又下令为顺治编修《世祖实录》。加封加鳌拜、遏必隆太师。看着鳌拜朗声大笑,一副应该如此的样子,暗骂一句,真是利令智昏,鳌拜以前也没有这样看不清形势。加封太师,已 经是人臣荣耀的极点了。一个臣子,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只知沾沾自喜,毫不知居安思危,也须是怪不得自己对他下手。 琬潆唤来玄烨道:“我儿,鳌拜这厮跋扈嚣张,俨然有一代权臣之象,实不必再留。这便是额娘交给你的第一个历练,清除鳌拜的势力,让额娘看看我儿的手段如何。”对于朝政,玄烨大部分时候都是听琬潆分析,如今有机会实干一场,十分激动,至此逐渐在朝会上发言,和鳌拜争执不断。琬潆对此并不表态,淡看玄烨和鳌拜二人斗法。鳌拜对此并没有提高警惕,只当康熙是少年心性,争强好胜,不如皇太后思虑周全。 就在这一年,琬潆结束了长达多年的历法之争。后世把这件事情看做鳌拜及其党羽失势的开始。历法之争可以说是有鳌拜一手发起的,针对汤若望和南怀仁等西洋教士,进行了一系列的迫害。二月的时候,琬潆命令南怀仁推算历法,并带着玄烨巡视京畿直隶等地。“本宫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江山的主人,不是已经死去的苏克萨哈,更不会是活着的鳌拜”琬潆这样和米思翰说,并且命其全权负责出行的安全事宜。一个月后归来,授南怀仁为钦天监监副。此举大大扫了鳌拜的颜面。只是苏克萨哈已死,琬潆目的达成,下一步便是要收拾鳌拜,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纵然他跋扈的行为。 铲除鳌拜集团,是玄烨一手策划并实施的。一日,玄烨前来回禀琬潆,想要挑选几个亲贵子弟在宫中练习布库。琬潆了然一笑,布局开始了。遂应允了玄烨的请求。且不说鳌拜虽然表面上权势赫赫,但实际远不如历史上一代权臣有着辖制君王那样的实力。这些亲贵子弟,出身不凡,正当年少,初生牛犊不怕虎,哪里管他鳌拜如何勇武不凡、权势赫赫呢?玄烨以嬉戏为名,训练了一段时间,是他们纪律严明,听从自己的指挥。由消息传出宫务,只是说皇上最近迷上了摔跤。练习摔跤可以强身健体,国事有皇太后处理,皇帝毕竟年幼,一时爱玩也是有的,大臣们并不怀疑。鳌拜更是觉得皇帝不愧是还小,前一阶段和自己针锋相对应该也是无心。 五月份,琬潆应玄烨要求,将鳌拜的部分心腹调出京城,然后玄烨宣鳌拜乾清宫见驾。琬潆大概能猜到,这样做的目的,玄烨虽然大部分时候被琬潆带着住在景仁宫,但是乾清宫作为帝王起居之地,在这里着急鳌拜并埋伏人手不容易引起别人的警惕。一切如预料的一样,鳌拜猝不及防,被十几个少年一拥拿下,康熙起身宣读鳌拜的三十条大罪。鳌拜见小皇帝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对付自己 ,突然发力挣脱,一把撕下上衣,露出满身伤痕,指着康熙道:“我鳌拜一辈子,哪一天不是为了你们爱新觉罗家打天下!你们却如此对我!”跑出殿外,穿过乾清宫西边侧门,飞快的跑向养心殿。 每天这个时候,琬潆都在这里处理政务。鳌拜一边飞奔,一边高声大喊,“皇太后救命,皇上听信谗言,要擅杀功臣!”鳌拜体格高大,勇武不凡,刚才十几个少年若非出其不意,未必能轻易的拿下他,便是如此鳌拜尚能挣脱。性命攸关的时候,鳌拜自然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叫人拦截不及,一直闯入养心殿。琬潆随手取了旁边墙上挂着的一把弓,打开殿门,张弓搭箭,一箭射中鳌拜的右肩。鳌拜中箭痛呼,一个趔趄的时间,后面跟着的侍卫,连忙赶上来,制住鳌拜,将其五花大绑,将他压着跪在琬潆面前。玄烨也随后赶到过来,连忙向琬潆请罪道:“儿臣罪该万死,竟然让此獠惊扰了皇额娘!”琬潆责备的看了他一眼。自己结合历史大概猜到玄烨的计划,这是玄烨第一次独立谋划担当大事,自己不会插手干涉,中途指点反对,但并不意味着自己赞同欣赏这种方法。况,竟然还让鳌拜走脱了。自己更偏向于玄烨逐步削弱鳌拜的势力,作为亲政之前的练手,试着如何掌握朝中大臣。历史上,康熙选择这种方法,是因为鳌拜势大,不得不兵行险招。而如今玄烨是因为知道皇额娘手握兵权,必然无碍,只要除掉鳌拜,那些党羽不敢生事,才放心如此。历史拐了个弯,却依然殊途同归。 琬潆看向鳌拜,道:“你可知罪!”鳌拜见状,大呼不服:“臣无罪,皇上冤枉老臣,求皇太后为老臣做主!”又把刚才对玄烨说的话,对琬潆重复一遍。琬潆摸着手中的那把反曲弓,这是自己最喜爱的一把,跟着自己很多年了。否则也不会挂在养心殿随手可以取到的地方。有圣檀之称的紫檀打造,木质坚硬,香气芬芳永恒,色彩绚丽多变且百毒不侵,万古不朽,又能避邪。弓弦的材质不明,似玉似金,光泽冷冷,以手轻触,铿然有声。其上刻有两个古朴的篆字“逐月”。 琬潆半响默然,终于轻叹一声,道:“我年幼时,爱卿见我射箭,言曰,此女不凡,观其张弓,目光森然锐利,犹如草原众鹰之王,不可驯服,他年必光耀门楣。言犹在耳……”小时候,阿玛和额娘待自己的疼宠自然无话可说,但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是个温和的性子。大概和自己身材和一般满族女子相比偏瘦有关,即使后来自己管家的手段狠厉,又在佟图赖面前表现出政治上的敏感,依然被认为成:“我的潆姐儿是那般和善的性子, 尚且被逼得下令重罚,可见那些刁奴实在是无法无天了。”鳌拜是第一个一眼看出自己性格中某些本质的人,并且以千金之弓相赠。千金易得,而一弓难求。 这时候再看看鳌拜周身的疤痕,想想他的话,微微动容。鳌拜与苏克萨哈不同,不是那种性格阴狠,精于算计的人。之所以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和自己奉行捧杀的决定密不可分。郑伯克段于鄢,便是孔丘那样标榜君权的人,固然认为共叔段不受身为人臣人弟的礼仪,不能被称为是人家的弟弟,也仍然要讽刺郑伯一句,故意不曾管教约束共叔段,故而不能成为人家的哥哥。何况,还是那句话,谁人无私心?自己既然容得下遏必隆,何必容不下鳌拜。而且鳌拜远远没有表面上那般的权势,不可能真的威胁到自己和玄烨。忆往昔,看今日,终是熄了一度要要置鳌拜于死地的心思。 放缓了面色,言道:“爱卿的功劳,先帝知道,所以以卿为顾命大臣。本宫也知道,故而摄政以来多有倚仗,以种种大事相托。可是爱卿确实做的太过了,你随便从京城拉一个百姓问问,谁不说鳌少报擅权,欺负太后和皇上孤儿寡母。本宫看着爱卿素来功劳和忠心的份上,但皇上他并不曾亲眼见证爱卿立功,故而才有今日之事。”轻呷一口茶,狠心道:“只是皇上为天下主,他是不能有错的。即便有错,那也是臣下的错误。以卿的忠心,想必能够明白。爱卿你自己上折子告老吧,尔加封太师,以为人臣之最,再无可封,又有显爵,何必贪恋官职不放?这样对皇上和你都好,百年万世之后,丹青之中也只会记载尔为顾命辅政大臣,一生君臣相得。”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夕颜从福建回来了。终于拍拖爪机党了,非常想念网线,也想念亲们了。夕颜带着n多行李,坐了n多小时的车,被累倒了。这几天会逐步恢复更新~~~~~ 这十几天,每天早饭一盆疑似前一天没吃完的米饭熬成的白稀饭,两碟咸菜,一盘鸡蛋,个人觉得10块钱成本差不多了,结果算我们一桌80块钱。 中午大多数菜都是青菜豆腐一类。好不容易又一次有一盘鸡肉,分量不多不说了,老板娘特意跑过来和我们说了好几次,这不是一般的鸡,是当地饲养的土鸡,放在市场上要30块钱一斤,要我们一定慢慢品尝。囧~~~我们一桌十个人,每天给她300块钱,多少斤买不来。 不过条件虽然艰苦一点,永定土楼确实不错。我们吃住都在土楼里面,还去看了土楼王。照片还没整理好,迫不及待的先贴两张照片出 来,拍照的时候是傍晚,可能阳光不是很充足。 昨日之日不可留 第八十九章 鳌拜自知无力回天,遂上书告老。琬潆也实现了诺言,虽然收回权利,却放过了鳌拜本人和全家。只是那些以前仪仗鳌拜作威作福的人就没有这样好运了,琬潆下手清算鳌拜党羽,毫不容情。班布尔善也是鳌拜一党的中心人物之一,同样被下狱待审。琬潆看着报上来的名单,轻轻点着班布尔善的名字。这个人是努尔哈赤的孙子,几年前被进封为辅国公,宗室子弟,却谄事鳌拜。班布尔善的第一个妻子早逝,第二个妻子就是谭拜的小女儿依勒佳。 依勒佳呀。最近真的常常想起儿时的事情呢,当初鳌拜慧眼赠弓之谊,和依勒佳的总角之交……讷敏、丹珠、依勒佳和自己,都是打小玩到大的交情,从天真烂漫的女童到甜美娇俏的少女时代。和董鄂·金蝉的交情倒是后来选秀时才有的事情了。纵然自己算是一个伪儿童,但那时也毕竟把她们当做朋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丹珠远嫁察哈尔蒙古,虽然时常有书信往来,但上一次见面还是顺治十六年,十年前的事情。而同样和自己是闺中好友的讷敏和依勒佳,在自己入宫以后,来往也少了很多。当刚入宫的时候,处处小心,只有重要的事情才和宫外联络,更不会说无事的时候和讷敏她们联系叙旧了。 琬潆把奏折放到一边,用手背的按压的眉心,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下午,宣李伯翰长子之妻入宫。”李伯翰是备受荣宠的大臣,讷敏嫁的很如意。琬潆特意选了一件舒缓的碧色白边的旗装,让紫陌梳了个慵懒的发髻,很随意的带了几件白玉首饰,簪了一朵娇艳的鲜花。在御花园的浮碧亭里准备了果盘点心。浮碧亭的地势较高,一览整个御花园的景色。远远看见一个小太监引着一人前来,心里知道应该就是讷敏到了。那人上了假山上的亭子,近前来,按品级着了诰命正装,梳着整整齐齐的小两把头,同样按品级佩带了首饰。不过想来是知道琬潆从小便极喜爱正红的服饰,所以有心回避,没有选着诰命常穿的红色,而是选了一袭宝蓝色绸缎的旗装。 讷敏上前福身行了大礼,道:“奴婢瓜尔佳氏拜见皇太后,恭请皇太后万福圣安。”琬潆忽然想起,晋位贵妃以后接受命妇的朝拜,只能远远看见一排衣衣着华丽、跪下行礼的贵妇之中一两道稍微熟悉的身影,再不复儿时亲密无间的嬉戏玩闹。琬潆毕竟是心思深沉的人,微微定了定心神,笑着嗔怪道:“起来吧。没有外人,不必自称什么奴婢,听着怪变扭的。讷敏你倒是不想以前那样爱胡闹了,嫁人以后可是晓得注重规矩了。本宫多年无暇,咱们从小到大的发小,这十几年却没有 见过几面。还是入宫以前,去安慰董鄂家的金蝉妹妹,一起玩了半天。” 讷敏闻言面上放松不少,笑着道:“我这些年也是念着娘娘呢,来宫里觐见,远远的也看不真切。当年娘娘容貌就极出挑,通身的气派,更不用说。现下瞧着娘娘更是越发娇美了,刚才一抬头,心里便忍不住想着,这是哪里来的簪花美人。”琬潆对自己的姿容一样自信,若说容貌能和自己比肩的,也就只见过乌云珠一个。只是乌云珠很快就身心俱疲、容颜折损,怎么比得过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小心调养。 讷敏平日超持家事,并不懂朝堂之事。琬潆心下放松,也不谈及政事,只和她闲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讷敏提及京中有名的几家戏班子,道:“庆云班的当家小生和花旦,真真是好功夫,昆腔吊的极出色。京城里的人家莫不争着去请他们出堂会。《牡丹亭》、《长生殿》,看了直教人哭湿几张帕子。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便是我都能记得几句。娘娘何不传他们进宫唱几出?” 《长生殿》貌似在几百年后也都算是有名的曲目吧,只是自己是在不喜欢看戏。真实怀念电视机和电脑呀,现在自己标准绝对不高了,那怕放一部接近审美极限,又雷又惊悚的新《红楼梦》,自己也认了。或者那个叫什么“一起去逛御花园”的电视剧,自己也不嫌弃了。笑着道:“我素来不喜欢昆腔,不耐烦听那个。听得久了,闹哄哄的,直教人脑仁发疼。因得这个,宫里面除了年节,从来都不传戏的。不过听你说的这样好,兴许不错呢。”自己极讨厌听京剧,依依呀呀的。玄烨尊重自己的习惯,也很少在宫里听戏。不过看戏毕竟是现下最流行的娱乐活动,他又是正是爱热闹的年纪,也许有兴趣也说不定。加上玄烨前几天制住了鳌拜,虽说手段方法尚且有些稚嫩,但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办场堂会,热闹一下也好,转头吩咐紫陌把这事记下。 二人说起儿时的趣事,讷敏不由得伤感道:“丹珠远嫁,那一年察哈尔王公进京觐见,本是相约见面,不想他们一行后来匆匆离京,十几年竟是在不得见。而依勒佳她……”忽然想起什么,住嘴不言,只拿帕子轻轻沾这微微湿润的眼角。依勒佳,依勒佳她的丈夫入狱,怎么好得起来。琬潆小指和无名指轻轻点着桌面,半响,道:“你先回去吧。依勒佳前几天递了牌子求见。我便现在见一见她吧。”隐隐有些预感,不如不见。只怕见面之时,就是情谊断绝之日。 琬潆看着跪在面前的依勒佳,她不 过是比自己大了一岁。三十,已经开始褪去少女的娇俏与青涩,应该正是女人妩媚而风情的年华。依勒佳已经显出老态,不知道是一直操劳所致,还是这一阶段因为丈夫入狱着急的原因。自己纵然一直手段不算仁善,但是对于威胁不到自己的人,也并不是铁石心肠,何况还算是儿时密友的依勒佳。放柔声音道:“起喀吧。依勒佳递牌子求见本宫是因为多年未曾在一处,所以思念本宫了吗?” 依勒佳面上闪过难色,咬了咬下唇,道:“太后娘娘年幼时就是冠绝八旗,如今更见风华绝代。奴婢万幸,能得见天颜。”琬潆微笑着看着她道:“依勒佳的气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呢。身体总归是自己的,要多多保重呀。”依勒佳看着昔日的友人,一派雍容高贵,淡然的斜靠着栏杆半坐,心里一阵黯然。这些年,虽然面前的这个人先是宠冠六宫,而后权倾天下,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仿佛这样做便是彻底承认自己远不如她,这是自己不能接受的。 从来都不愿意看见她地位超过自己,一直有意回避,如今是自己第一次求见,可是目的却是……依勒佳的心里十分难堪,缓缓跪下,声音有些嘶哑,艰难的道:“班布尔善他只是逼不得已,太后娘娘您大人大量,慈悲为怀。求您……放过他吧!您已经不和鳌拜计较,也放过班布尔善吧。他以后一定会悔过自新的。奴婢求求您了!”依勒佳开始还有些说不出,但想起家中的儿女,还是放下所有,不住的求饶,希望皇太后看见少女时的情分,手下开恩。 琬潆并没有立即接话,反而闭了闭眼睛,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而后轻抚着寸许的指甲,望着她道:“现在是依勒佳在求伽琬潆,还是辅国公夫人在向大清的皇太后求情?”眼看着依勒佳面色变了几变,眼中闪过难堪、恼恨和嫉妒。依勒佳,从来都是四人中最争强好胜的那一个。但也只是对自己本身很自傲,有几分好胜心而已。何况只当年大家家世差别不大,都有几分少女心性,总角之交也都是真心相待,从不曾出现嫉妒和憎恨呀! 依勒佳本就用力咬的发白的嘴唇显出嫣红,显然是已经咬破了。见她并不答话。罢了,罢了面色变了几变……早就应该明白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正蓝旗都统的女儿了,别人又怎会没有改变呢?“不!应该说本宫如今的名字是佟佳·琬潆呢!毕竟佟氏一族已经被抬入镶黄旗,改为佟佳氏了。”琬潆改口纠正,然后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颗绿树道:“这一棵,据说前朝灭亡,我满洲入主中原以后才刚刚种下树苗,如今已经枝繁叶茂 、郁郁葱葱,不复昔日景象了呢。” 依勒佳不再伏地叩头,反而倔强的挺直了上身,道:“奴婢不懂太后娘娘的意思。”这才真是依勒佳一贯的性格。琬潆轻描淡写的吐出几个字:“木犹如此,人何以堪。”《世说新语言语》中有记载,桓温在北伐时路过金城,见到自己早年栽种的柳树已经有十围那么粗壮,不由得如斯感慨。大概和自己今天的心情很相似了。只是桓温感慨岁月无情,催人衰老,而自己再见依勒佳和讷敏后只觉得人尚在,情已非。 依勒佳不甘的道:“人尚在,情已非,是么?我真的不应该来求你的,我真是忘了,便是当年,我们四个人中间也只有你最为淡漠。只是,我们四个,丹珠是宗室郡主,嫁给察哈尔王公,我不和她比。其他,论家世,论容貌,我哪里比你们差了。讷敏夫家家风甚严,公公是国之重臣,丈夫崭露头角。而你佟琬潆如今,天下女子,你为第一人。我终究不知道我,样样都不输人,却为什么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嫉妒使人扭曲而丑陋。自己恨过、怨过,却唯独不曾嫉妒过,与地位无关,性格使然。琬潆心中不耐,昔日友人已经远去,眼前之人从此和自己再无半点情谊。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最后再点播你几句,算是和儿时情谊告别|。“你只看到了本宫的尊荣,又何尝看到了本宫的艰辛。”当初废后娜木钟罚自己在坤宁宫门口长跪,那时的耻辱自己始终无法忘记。“如果选秀的结果,你与本宫换一换,也未必能如本宫这样走到现在吧。”眼前回想起和孝庄互相算计,和大臣斗智斗勇的场面。换成依勒佳,恐怕她早就尸骨无存了吧。“有的时候考得不仅是天命,也是实力。”运气只是偶然。 言罢,再不看依勒佳一眼。先是鳌拜,再是依勒佳,自己最近似乎总会回忆起以往的情谊呢。是时候有所决断了。鳌拜,自己已经允诺了,不会再反悔。而班布尔善夫人,你似乎没有鳌拜那样好的运气呢。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你退下吧!”双手轻握着上好木质的栏杆,凭栏远眺。在前进的路上,总有这样那样的选择,总会不得不舍弃一些本不愿意舍弃的东西。只是自己绝对不要后悔,即使再珍贵的东西,一旦舍弃,自己都再不会为之回首。 作者有话要说:以女主现在的身份,可以说是权倾天下。如果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肯定最后会逼疯,加上女主比较冷静理智,总有一些会被舍弃。 但是舍弃的时候不会不痛,女主并不愿意作孤家寡人,所以逐渐放弃像武则天那样 更进一步的机会。这一章其实是女主少女时期的情感的一个了结,也是为了后来还政给玄烨做一下感情铺垫。 只是夕颜还没有想好,借什么契机安排还政的情节,亲们有木有好的意见告诉偶一下?谢啦~~~ (ps:《长生殿》在历史上其实要再晚几年才会被写出来,只是偶为了需要,稍微提前了一下。) 玄烨大婚 第九十章 琬潆开始将一部分朝政分给玄烨来处理,而且和大臣议政的时候也让玄烨参加讨论,并时常加以指点。玄烨被琬潆要求浏览历年所发布政令及任命的存档,发现一年前琬潆下的一条调令,任宛城周昌为关中的一个千总。看到这里十分不解。皇额娘总揽大局,事务繁忙,所关心的无一不是国家大事。千总不过是六品的官职,几时需要皇额娘亲自过问任命了。以玄烨对自己额娘的了解,这个周昌定然不会是个普通人物,也许将来会被重用。 玄烨特意去景仁宫的东配殿翻找周昌的资料。琬潆不仅把东配殿当做书房,而且将很多收集关于各大臣的重要资料,甚至一些那些大臣自己都不知道的把柄存放在那里。景仁宫外把守森严自不用说,东配殿从来只许琬潆、玄烨两人进入翻阅,连明岚都不曾被允许进入。里面的东西全部由琬潆和玄烨亲自收拾整理,便是打扫一类的活计,也只有紫陌和紫苑两个当着二人的面进行。玄烨果然在东配殿找到了周昌的资料。 宛城人。父早丧。昌娠甫十岁,李自成寇荆郢间,母孙夫人殉难死,落魄无依。为州卒小吏,旋附显者入都门。八年,为关中山西千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能自己在好好观察一下了。不得不感慨,皇额娘处理朝政如同下棋,一举一动大有深意,草蛇灰线,伏笔在千里之外。于是放下资料,锁好殿门,到正殿去给琬潆请安。 琬潆正在大殿看着新进上来的盆景和鲜花,有两个衣着得体的宫装女子陪在身边。玄烨知道以额娘的性格,并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能跟在她身边的这二人肯定不简单。仔细一看,身着妃子服饰的是纯妃钮钴禄氏,她是遏必隆的女儿,鳌拜的义女。虽然现在自己后宫人数并不多,但是自己很确定并不喜欢随便给她们很高的封号。像皇阿玛那样,在皇后尚在的时候,同时封有皇贵妃、贵妃,还有恭靖妃、端顺妃、淑惠妃、恪妃等好几位高位妃子。 虽然以皇额娘的品行,便是后来成为皇后也是分属应当,可皇阿玛的做法实在是不太妥当。只不过就像皇额娘教给自己的那样,后宫从来都是映射和联系着朝堂,因为纯妃的出身,她刚一入宫,自己就在皇额娘的授意下直接封了妃子。纯妃身边,面相稍微带点英气的是贵人纳喇氏,和太宗皇帝的生母同族,皇额娘很看重她的族叔纳兰·明珠。她们家族是叶赫那拉部族长金台吉的后代。叶赫部被太祖灭亡以后,一部分人改姓纳兰,一部分改姓纳喇、那拉。她们两个都是上次选秀刚进宫的。只是自己未到17岁,还未开始招幸后 宫。 玄烨上前给琬潆请安,陪着琬潆赏玩挑选盆景。又过了一会,琬潆给纯妃和纳喇贵人都赏了首饰衣料,便叫她们退下,拉着玄烨进了屋内。玄烨知道皇额娘这是有话要说了。琬潆坐定,递了一沓子东西给玄烨,道:“明年你便是17岁,是该娶妻立后的时候了,那么如今便应该准备起来。这些都是身份合适的适龄女子的资料和画像,你先看看。或者额娘把你看好的几个选进宫让你瞧瞧也行。” 这件事也是在玄烨的意料之中,接过资料,并不翻看,先问道:“皇额娘的意思呢?有没有看好的,比较喜欢的人选?”琬潆摸摸玄烨的头,失笑道:“这是说什么话呢。是你娶妻子,又不是额娘讨老婆。这些女子的家世容貌都是挑过的,那个成为皇后都差不离的。你只管找你自己喜欢的便是。”玄烨不赞成的摇头道:“虽然是儿臣立后,可也是皇额娘娶儿媳呢。纵然是皇后之尊,进门之后也先是儿媳妇,是要侍奉婆母的,若是皇额娘不喜欢怎么行呢?”知道琬潆一心要自己得偿所愿,挑一个喜欢的人选,遂微微有些撒娇的道:“何况儿臣才多大的人呢?哪里就能一眼看的准。皇额娘也不帮儿臣掌掌眼,若是选了个不合适的人,玄烨将来要后悔呢。” 琬潆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想了想道:“无论是妻子还是皇后,挑选性子温柔体贴的为上。玄烨你不似先帝,若是像额娘这样心里自有自己主张的女子,恐怕你们很难合得来。”人心终究都是偏的,儿女是自己怀胎十月的骨肉,被看得很重要,而媳妇女婿就差得远了。自己手段算计都不差,但却希望玄烨娶一个不对他耍心机的妻子。玄烨见琬潆心意已决,是不会替自己做主了,少不得要自己费心挑一个合适的人选,于是道:“皇额娘的意思儿臣明白了,儿臣回去仔细考虑一二,有了主意再来回禀皇额娘。” 最后玄烨的选择让琬潆很吃惊,即使没有拉拢索尼对付鳌拜的事情,玄烨依旧选择了索尼的孙女赫舍里氏为皇后。说到条件,赫舍里氏容貌才情不过一般。索尼早已经过世,四辅臣中活着的两个都已经不构成威胁。若要是说一见钟情,那更是不可能。难道是因为……琬潆目光复杂的看着玄烨。玄烨笑了笑,道:“终究是瞒不过额娘。四辅臣是皇阿玛指定的顾命大臣,只是他们却没有完成皇阿玛的期望。然而世人愚钝,哪里会体谅皇额娘治国辛苦,只会以为皇额娘心狠,容不下先帝留下的臣子。儿臣立赫舍里氏为皇后,也算是看已经过世的索尼的面子,安一安曾经依靠四大辅臣的那些人的心。” 琬潆叹了一口气,有些哽咽道:“我儿纯孝。可是我总想着……天家无奈,爱也不由人,恨也不由人。你从小生在天家,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样随心,行事多是别无选择……总想着在这件事上让你随心一次,挑一个可心的皇后。”自己再也不是现代那个随心行事的女子,十三岁入宫至今,十七载浮沉,不得见阿玛最后一面,不得存儿时之友谊。自己总是希望玄烨能活的更恣意一点。特别是他现在尚未亲政,自己总希望在玄烨亲身体会高处不胜寒的事实之前,让他少一些无奈和遗憾。百感交集,一时流下泪来,“我儿这样,可教我心里怎么受的住……你这是要我心有愧疚呀……” 玄烨很少见琬潆流泪,也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满头大汗的解释:“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儿臣,儿臣……赫舍里氏好歹柔顺贤惠,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不会嫉妒成性。立她为后,儿臣也不委屈……”还是琬潆自己稳住了情绪,摩挲这玄烨的脸颊道:“额娘知道,我的玄烨很孝顺。额娘没事,只是想到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肉肉的一个小人儿,如今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了。额娘是在高兴呢。”高声唤丫鬟准备帕子、水盆,稍微擦洗一番。 结果已定,琬潆发下懿旨。赫舍里家没想到索尼过世以后还能有如此殊荣,族中人人感恩戴德,贺喜之人不绝。只是又耳目来报,惟独索额图不见喜色,无人时候还暗自叹息。 七月初七日,聘皇后赫舍里氏,行纳采礼。由钦天监的官员择一吉日,皇帝派以内务府大臣为首的一行人,其中包括三位公主、三位摄政大臣的夫人以及内侍和侍卫,把礼品送到新娘家。 九月七日,祭告天地先祖。八日,玄烨去慈宁宫和景仁宫叩拜孝庄和琬潆,并且派人将册立皇后的封册和金印送到赫舍里家中。赫舍里氏接到这两件象征物,行了跪叩礼之后,乘轿到皇宫。两侧由侍和内侍护送,皇后的随从们被恩准通向中宫的御道上行走,从大清门进入皇宫。 第二天,琬潆破天荒的去了慈宁宫,和孝庄一起接受帝后的跪拜谢恩。玄烨一身大婚礼服,继承了琬潆的美貌,一双凤眸子,眼角微挑。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加之气质威严,即使容貌俊美也不显阴柔。相比之下,玄烨身边的赫舍里氏就显得有些青涩了,容长的鹅蛋脸,同样穿着盛装,看上去温柔可亲。也许索额图的担心并不是无的放矢。赫舍里氏的容貌不差,但是在美人云集的后宫显然只能算是中上。 孝庄开口叫两人起身,让苏嘛拉姑端上 赏赐。孝庄早就不满琬潆把玄烨拖到十七岁才大婚,开口嘱咐二人早日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琬潆对此无所谓,小夫妻两个年纪都不大,再过两年才考虑也不晚。端详了一下赫舍里氏,这才浅浅一笑。玄烨大婚,琬潆自然不会小气,给两人准备的是金丝红翡雕刻成的一对鸳鸯,半尺多高,栩栩如生。开口对赫舍里氏道:“早听说你柔嘉为性子,贞静淑慎,尔今后当为六宫表率。本宫只希望你记住一点,从今天起,你首先是玄烨的妻子,然后才是大清的皇后。不再仅是赫舍里氏的女儿,更重要的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 第三天,玄烨临朝太和殿,诸王百官上表朝贺,以大婚礼成颁诏天下。从此刻开始,赫舍里·朱赫正式成为了康熙帝的皇后。 太后、皇后和纯妃 第九十一章 琬潆虽然早就知道玄烨将来肯定是六宫粉黛,但心里毕竟很难赞同。即使并没有打算干涉,但是和玄烨十几年的相处中也难免有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因此在玄烨心里,皇后是自己的妻子,与其他妃嫔不同,是十分应该给予尊重和关心的。加之赫舍里行事大方温柔,不骄不妒,因而颇得玄烨欢心。琬潆见两个相处很好,放下心来,对赫舍里皇后的态度也亲切了不少。纯妃和纳喇贵人等数女,也在皇后入宫之后,相继被招幸。 玄烨和顺治的性格差别很大,不仅是处理朝政的手段和态度,有时候单单从日常生活着也能看得出来。顺治招幸妃嫔,会到妃嫔所居住的地方去。而玄烨则要霸道的多,禀报了琬潆重新规定了侍寝的绿头牌制度。被翻到绿头牌的妃嫔沐浴之后,全身□的包裹在毯子中,被太监们抬到乾清宫侍寝。 琬潆对于这种绿头牌制度深恶痛绝,但那毕竟是玄烨的私生活。而且说不定那些妃嫔也不曾觉得屈辱,反而特别盼望被翻牌子吧。如果是两厢情愿,哪怕是玩s、m,自己也管不到呀。而且玄烨对他自己很是克制,甚至规定了侍寝的时间,时间一到,就把妃嫔送走。琬潆真的很怀疑,这种事情也能规定好时间的么,不会对身体有害么?倒是劝过玄烨一回:“我儿素来严于律己,但是不必对自己如此严苛。”玄烨正色道:“倒不仅仅是为了儿臣自己,儿臣有信心不会惑于后宫,但子孙后代未必没有耽于女色之人。”玄烨自己都没成年就开始操心儿孙的幸福生活了,琬潆十分无语。算了吧,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历史上康熙大帝生了不少儿女,看来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随他去吧。 何况琬潆也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理会这些小事,当务之急是备战三藩。莫说吴三桂一直有些小心思,最近又是动作频频,就是自己,也根本容不下他。要准备和查阅三藩的情报和当地地图,虽然战场是瞬息万变,但是在心里参谋出大致的计划轮廓概况,还是很有必要的。自己一直注重八旗战的训练,不用担心入关那么多年后,八旗兵勇战斗力下降。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居于北方的八旗兵能不能适应南方,特别是云南酷热潮湿的天气,又要准备多少防御的药材。这些都必须提前考虑。而且历来从汉人中招募的士兵归于绿营,到时候要出动多少八旗兵,多少绿营兵,又任用谁为将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秘令户部的心腹大臣开始暗暗进行筹划。 休养生息多年,现在的国库比顺治时期丰厚的多。但是打仗是最为烧钱的事情,将来还有台湾和准噶尔,总不能打 一次三藩就把国库里的钱花费干净了。特别是琬潆希望把战火控制在云贵、两广、福建等三藩所在之地,而把对南方其他省份的影响减到最低。又要在吴三桂准备妥当,举事之间,抢占先机。林林总总的事情,琬潆和玄烨两人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琬潆觉得顺治真应该感谢自己。他根本没给多少聘礼,自己n多年替他干活,替他发展家业,替他养儿养女。顺治真是赚的大了! 在这个时候,赫舍里皇后怀孕了。琬潆皱皱眉头,赫舍里入宫没多久,才16岁,身体看起来很单薄,还不如自己怀玄烨那时候好呢。放下手里的奏折,去承乾宫看望赫舍里。当初玄烨和赫舍里大婚,先在坤宁宫住了一个月。等到一个月后,赫舍里挑选住处时看中了承乾宫。承乾宫是董鄂妃以前的住所。琬潆又不喜欢顺治,对乌云珠并没有什么嫉妒和厌恶。倒是玄烨非常讨厌乌云珠,听到赫舍里挑选了承乾宫便有些不悦。但是估计赫舍里却很喜欢承乾宫,玄烨不愿意驳斥赫舍里,便命人撤换了承乾宫以往的摆设,才让赫舍里搬了进去。 玄烨上前迎接琬潆,激动的道:“皇额娘,儿臣要做阿玛了。”琬潆对于赫舍里这次怀胎并不看好,但仍然对玄烨笑了笑,轻轻拍着他的手背道:“你也知道你快要做阿玛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赫舍里一诊出有孕,便在卧床休息,琬潆按着她的肩膀,不叫她起身行礼。看了看她的气色,面色不算太好,却带着幸福的微笑,双颊泛着红晕。 琬潆在旁边的榻上坐定,问道:“太医怎么说?皇后这一胎脉象如何?”玄烨闻言,也从刚才的激动中缓过神来,连声让太医回话。琬潆道:“玄烨,你别在那里走来走去,过来坐下,听太医仔细说。”纳喇太医在康熙五年告老,杨太医升为院正,是太医院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确实是孕象无疑,龙胎十分安稳。只是从脉象上看,皇后娘娘的身体虽不说是羸弱,但也绝算不上强健,脾肺稍弱。《素问经》有言,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所谓‘思虑过多,脾血必耗。忧郁不舒,积久伤肺’,就是这个道理。孕期辛苦,还请皇后娘娘勿要忧思劳神,好生将养方可。” 玄烨道:“皇后次胎万不可失,尔等务必竭心尽力。”琬潆对玄烨道:“做女儿的时候,身体娇弱是常有的。如今细细调养,应该不碍的,玄烨不必太过担心。”又安慰赫舍里,道:“听本宫的额娘和郭罗玛嬷说,本宫刚出生的时候,不肯让奶娘喂奶,是吃牛乳长大的,因此幼时身体十分不好。再稍大一些, 专门请了医女来调养,这些年下来都十分注意,不敢有半点疏忽。你看本宫如今不也是康泰之象吗?赫舍里家,一门忠良,必有善报。便是列祖列宗也会保佑你的。你刚入宫,便身怀有孕,不久肯定为皇上添儿添女。长子长女,身份尊贵,况且又是嫡出。可见你是真真有福之人!太医的话,你知道了。只管宽心养胎便是,万不可越发忧虑了。” 琬潆又吩咐了杨太医从太医院挑几个医术出众,精于安胎的太医专门给皇后请脉,又交代了一番孕期的注意之处,便起身离开。玄烨虽然十分高兴,但苦于这段时日,却是政务繁忙,不得空闲,琬潆又交给他不少奏折,少坐片刻,也跟着回去继续和奏折奋斗了。 到了旬休的时候,琬潆坚决给自己放假,陪陪明岚。有宫人来报赫舍里过来请安。最近难得陪一陪女儿,却被人打扰了,心有不悦。而且赫舍里有孕,自己不是吩咐她安心养胎,不必过来请安了吗?明岚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嫂子,立即蹦蹦跳跳的跑到门外去迎接。紫陌在琬潆耳边低语,也许是皇后娘娘有宫务和娘娘回禀。赫舍里入宫后,琬潆就吩咐下去,宫务交由皇后处理。近日只顾着三藩的事情,倒是忘了赫舍里怀孕,不易操劳了。赫舍里她也应该清楚身体有些弱,怎么不派人来和自己说一声。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注意,总不能指望别人处处帮忙留心。关乎身体健康,怎么能不好意思开口呢?又或是……琬潆眸子幽深,吩咐紫陌,让人把纯妃叫来。 琬潆到没有为难赫舍里,温言让她坐下,叫人端了牛乳过来。道:“有孕在身,夜间容易睡得不好。便不要多喝茶水,用些牛乳倒是好的。”明岚早就拉着赫舍里的胳膊,和她说笑。琬潆见明岚也很有分寸,不会伤到赫舍里,也不说什么,净了手,捡着盘中的水果来吃,偶尔也给明岚递几块她喜欢吃的。道:“这段时间皇后是辛苦了一些,有的水果也要忌口。少不得辛苦几日,等孩子生下来便好了。” 复又漱了净手,拿了帕子慢慢擦拭着手指,道:“却是本宫疏忽了,皇后你自己也不开口,竟然身怀六甲,还操持宫务,这不是让人说本宫不体恤儿媳么?”淡淡抬眼看了赫舍里一眼,扬手示意她止住想要请罪的动作。明岚笑打趣道:“好嫂子,果然比明岚孝顺,可把我这个做女儿的比下去了。不过嫂子你,不用不好意思,皇额娘为人最为慈爱,有什么你只管和皇额娘说,皇额娘必定能替你解决的。” 赫舍里心里微微发苦,做媳妇和做女儿怎么一样。按说格格是要像皇后请安的,但是元 格格见自己从来不行礼。虽然自己也觉得元格格天真可爱,并不在意这一点。但是整个皇宫的人都把这样的事看做分属应该,就可以看出元格格身后的皇太后娘娘在宫中何其威严。更何况多少家族都被太后抄家流放。赫舍里有些害怕,微微抚着自己的肚子,自己现在与孕在身,太后娘娘就是看在龙胎的份上,也不会责罚自己的吧。见太后并没有不悦,也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才放下心来,面上带笑,大方的口中称罪。 琬潆也没有去猜测赫舍里的心思。媳妇和自己的儿女本来就不一样,自己都是偏心的,自然也不会要求媳妇和儿女一样和自己亲近。自己也没打算像有些婆婆那样刁难媳妇,像现在这样不远不近就很好。这一点上,自己对赫舍里还是很满意的。漫不经心的叫刚进来的纯妃起身坐下,道:“皇后好生安胎便是,宫务先交给纯妃代管吧。”赫舍里脸色微变,勉强笑着道:“谢皇额娘,那就有劳纯妃妹妹了。不过凤符还在我手里,是不是暂且借给纯妃妹妹用一用。”琬潆倒是笑了,赫舍里这不过是在提醒纯妃,她才是皇后而已。 玄烨后宫妃嫔之间的争斗,自己是没有必要轻易掺杂其中的。不愿意赫舍里想太多,嗔怪道:“凤符是皇后的象征,岂是能轻易出借之物。”也不在意赫舍里话中的机锋,随意道:“纯妃代管后宫是本宫的意思,谁敢不服管教,本宫剥了他的皮。再说先帝朝的时候,本宫没有凤符不也掌管宫务多年吗。” 赫舍里心里一突。怎么忘记了皇太后还是珍嫔的时候,就越过当时的皇后掌管宫务。等到封妃、封贵妃之后,宫中越发没有惠安皇后的地位了。是啊,自己怎么忘了,手握凤符的不仅有自己,还曾有那有名无实,早早过世的惠安皇后,更是还有……世祖废后娜木钟!!!难不成太后是在警告自己,如果她愿意,完全能让纯妃取代自己的位置。这倒是赫舍里多心了,琬潆不过是意在不让纯妃担心而已。毕竟现在的琬潆实在腾不出手来管理宫务,宫中有资格帮忙分忧的也就只有纯妃了。 承天之福 第九十二章 琬潆并没有让赫舍里多留就让她回承乾宫了,倒是留下了纯妃交代她如何行事。赫舍里自然知道保住龙胎,顺利生个小阿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是若皇太后像以前一样自己掌管宫务也就罢了,偏偏是交给纯妃来做这件事。赫舍里对纯妃一向很是忌惮。自己得以封后,有八成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祖父索尼是先帝遗命的辅政大臣。但纯妃之父遏必隆,同样是四辅臣之一。可是祖父已经过世,而遏必隆依然还活着。当初家中并未想到在祖父过世多年之后,自己还能成为皇后,准备不足。纯妃在一年前入宫,又是一入宫就居于妃位,在后宫妃嫔中的地位仅次于自己。这一年在宫里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又想到入宫前叔父对自己说的话,眉头更皱紧了一分。索额图道,“侄女你虽然容貌不差,但却也不是什么天人之姿。后宫历来美人迭出,因此朱赫你在其中并不算出挑。”带着点苦笑道:“从来都说夫妻之间是郎才女貌方为般配,奈何皇上实在太过俊美了。”索额图没说出来的话是,自己的侄女单看也算是个清秀佳人,但若是和皇上走在一起,无论是容貌和气度都显得有些不够看。 “我们家如今已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可是二三十年之后,却恐怕祸福难料。”父亲索尼虽然是四辅臣之一,是辅政的时候,虽从不擅权,但经常是装聋作哑,不愿意卷入是非。鳌拜坐大,不能不说与阿玛的无所作为有关。赫舍里家何以有此殊荣,出了一位皇后?有些忧虑的交代道:“你玛法为辅政大臣时,无功无过,并没有做出什么可以让皇上特别念及旧情的事情。侄女你入宫以后,断不可在美色上与人争奇斗艳。历来皇后重德,贵妃重色。务要以端庄柔顺为要,尽心侍奉皇上和太后,千万要紧!” 赫舍里凝眉不展,绞紧手中的帕子。后宫的妃嫔容貌大都不差,纯妃也是数得上的。何况皇太后姿容极盛,生生把大多数的美人都比了下去,更不用说自己了,越发显得青涩不起眼了。思及此处,生生把指甲掐进肉里。而且而且赫舍里一直疑心太后不喜欢自己,至少是更喜欢纯妃一点。 不得不说赫舍里确实细腻敏感。琬潆行事素来不露形色,心里的想法哪能让别人看出来。便是玄烨从小在琬潆身边长大,琬潆手把手的指点他,行事又从不避着,也不过能猜度四五分罢了。在别人眼中,皇太后待皇后极好了。天家素来子嗣为重,而且多少婆婆抱孙心切。但皇后入宫前,太后却不让皇上亲近后宫,这一点古来有几位太后能做到。更不用说皇后怀孕以后,赏赐频频。便是自己 娘家的女孩儿成了媳妇,也不过如此了吧。而赫舍里却仅凭着自己的直觉便能接近真相。 琬潆一直想让玄烨娶一个自己喜欢的皇后,而后来选了赫舍里却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琬潆心有愧疚,而且觉得是赫舍里的存在使玄烨不能达成所愿。即使是玄烨自己理智高过感情,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琬潆还是觉得玄烨受委屈了,对赫舍里心有不喜。只是木已成舟,而且琬潆一直的原则都是是给玄烨留出足够的独立天地,轻易不愿意干涉玄烨的后宫情况,除非有威胁出现。 赫舍里已经是玄烨的皇后了,这一点无可更改。天下自己不喜欢的多了,三妻四妾的制度自己还不喜欢呢,只是不一定每一件都要有所动作。虽然不喜欢赫舍里,但也还没有到憎恨的地步,对自己又没有威胁,并不会因此去找她的麻烦。这是琬潆处事的一贯原则。绝对的自由带来绝对的**,但也更容易堕落毁灭。即使如今不被人限制,自己也要订下一定的准则界限,不可逾越! 而且纯妃性格爽朗,心性开阔,行事干练,颇有几分后世白领丽人的风采。爱骑马,爱射箭,爱说笑,和琬潆很能相处到一起。赫舍里自幼身体不是很好,并没有那种典型满洲女儿的性格。反而温婉有礼,更像是汉家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琬潆强势独立,还稍微带一点泼辣,对所谓的古代淑女闺秀一向敬谢不敏。以琬潆的性格和眼光会更喜欢谁,自然不言而喻。赫舍里其实很幸运,琬潆并不凭借一己好恶行事的人。不曾暗中给她下绊子,不过也绝对没有帮她在后宫立足,一切端看她自己的本事和运气了。 琬潆先后生下玄烨和明岚两个,每次有孕都调养的极好。玄烨和明岚两个生下来身体也都很健康,自然颇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心得。只是琬潆所相信的现代科学知识,有时和清代奉行的方法稍有不同,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些相悖。琬潆挑选了派人调教好、懂医术的嬷嬷去服侍赫舍里。赫舍里家中对于皇后怀孕也极为看重,赫舍里的额娘入宫好几次,专门给赫舍里传授孕期的经验和灵验的方子。赫舍里自然更信任自己的额娘,见琬潆送来的嬷嬷行事不同,心里越发惊疑。 琬潆指点赫舍里不要整日卧床静养,若不想走远,只在承乾宫内稍微散步一下也好。赫舍里担心坐胎不稳,并不敢多多行走。赫舍里自知身子娇弱,便时常把补药补品当饭来吃。琬潆则觉得赫舍里虚不受补,如果生产的时候胎儿过大,容易一尸两命。太医们自然规劝赫舍里,但是皇后谨记了自己额娘所说,好生将养滋补,平安诞下小 阿哥的说法,并不肯信。倒是以为太医们是受琬潆的指使。琬潆虽然派去了嬷嬷,但是皇后怀孕,想吃点补品,谁能敢不给吗?琬潆敢,那些嬷嬷却不敢的。琬潆气的派人传话给赫舍里,承乾宫的前一任主子就是在怀孕生产时失之调养,落下病根,才早早亡故的。赫舍里闻之大惊,越发不能安稳,也越发防着琬潆送来的嬷嬷。二人关系逐渐僵硬。 赫舍里对琬潆的指点面上恭谨,但并不遵守。玄烨也是十分繁忙,哪里注意到琬潆和赫舍里之间的暗潮。后来琬潆也恼了,要不是看在那是玄烨的孩子份上,自己管她赫舍里是死是活。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养大还是两说呢,人家又不领情,自己何必还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关心。孙子孙女和儿子女儿必定还隔了一层,琬潆本就有些淡漠,对于一个没出生的胚胎能有多少感情。何况玄烨又不是注定只有这一个孩子,自己将来难道还愁没有孙子孙女出生吗。所幸丢开手不管,但琬潆和赫舍里两人之间已经落下了心结。 赫舍里在临近新年时分娩下一个小阿哥,玄烨抱着第一个孩子,喜不自胜。何况这个孩子还是正宫所出嫡长子,更是看重,开心的准备住处用具。皇后有孕,不用说内务府早就准备好各种需要的物品,俱是上好难得之物。只是玄烨又非要再亲自挑选一遍方才放心。又把小阿哥抱到琬潆面前,兴奋的说着将来自己如何教他读书习武。弯腰方便琬潆看到孩子,问道:“皇额娘,您准备给大阿哥起什么名呀?”琬潆压下心里的情绪,点着玄烨的额头,软语道:“自然是要你来起名字,怎么来问额娘。”玄烨诧异道:“自然是要额娘来取名字的。”琬潆笑着逗弄孩子,道:“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不由你这个阿玛取名呢?等到再有阿哥格格出生,再由我来取吧。”玄烨闻言,又开始思考起什么样的名字,想来想去总不满意。最后查阅了许多典籍,才把名字定为承祜。 祜,受天之福么?自己并不想为他取名呢。琬潆再次确定,不同于玄烨和明岚出生时的欣喜,甚至他们还在腹中就开始的期盼,自己对于孙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在血缘上,那是玄烨的孩子,自己的孙子。汉朝的窦太后,偏心小儿子梁王刘武,一心想要汉景帝传位给他。却在刘武死后,对梁王的几个儿子并没有特别的照拂。果然只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辛苦,才会付出毫不吝啬的疼爱。自己当时抱着刚出生的玄烨和明岚,仿佛是世间的珍宝。但是看着承祜,真是觉得像个皱巴巴的小猴子,看不出半分可爱。而偶尔想起赫舍里,还会有隐隐的厌烦。并且十 分担心玄烨的一腔慈爱会付诸东流。不说自己懂得医术,看得出承祜的体质并不好。太医们不敢在玄烨欣喜万分的时候说丧气话,但杨太医却在给自己请平安脉时,隐晦的提及,并暗自摇头。 这个被玄烨寄予厚望的孩子,期盼他承天之福的孩子终是没有在在父母身边逗留许久。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承祜,是康熙诸子中以帝王儿子身份存在的唯一一个孩子。在他之后,即使倍受康熙宠爱的太子胤礽也逃不开君臣之分。 而玄烨因为长子夭折,丢掉了素来的冷静沉着,把自己关在承祜的住处失声痛哭。近侍梁九功见玄烨久哭不止,上前劝道:“皇上的爱子之心,大阿哥在天有灵,也必定铭感五内。只是身为人子,大阿哥毕竟不希望皇上为他太过伤心。而皇上亦为人子,此时太后娘娘也必定为此事悲伤,皇上何必前去劝解?”玄烨闻言大觉有理,命人赏了梁九功,往景仁宫去。 琬潆在殿门口等着玄烨,上前把他揽在怀里。玄烨的个头已经比穿上花盆底的琬潆还要高一点。母子二人到了内室,琬潆拍了拍玄烨的手背,替他擦干又渗出的泪水,道:“额娘最庆幸你们兄妹两个平安长大。大阿哥也是额娘的孙子,额娘也很伤心。只是逝者已矣,总要那苦命的孩子安心的去。”玄烨伏在琬潆怀中无声的哭泣,方才抬起头,哽咽道:“玄烨不孝,让额娘担心了。” 赫舍里无法承受爱子夭折的打击,半年多前生产后身体本就虚弱。加之碰上今年正是选秀的时间,看着又有新人入宫,几重刺激之下,病倒在床。纳喇贵人也被查出有孕,只是玄烨虽然逐渐走出丧子的阴影,但是明显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激动和期待,反而尽量分出时间去承乾宫陪伴病中的赫舍里。 三藩之乱//派系初现 第九十三章 康熙十一年初,清朝军队以八旗调动驻地换防未名,逐渐像湖北、湖南和江西方向秘密集结。而后经过深思熟虑,多日讨论,玄烨在琬潆的授意下,在朝会上提出裁撤三藩,尤其是针对平西王吴三桂的一系列措施。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除了早已被知会的几个大臣,其余人等乍闻此言,心里都是惊涛骇浪。 清军入关后不仅需要对付李自成起义的力量,还需要应对南明政府的反抗,以及民间小股的反清组织。明朝的降官是可以借助的力量。吴三桂驻云南,尚可喜驻广东,耿精忠驻福建。二十年的发展使藩王已经形成很大的势力,其中尤以吴三桂势力为最,先帝过世时有不臣之举,小动作频频。 都知道三藩必成心腹大患,但是有魄力敢提出撤藩的又有几人。大臣们的心思也转了很多,这可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独自在朝会上提出重大的朝政策略。有的偷偷看了看皇太后的脸色。琬潆一脸平静淡漠的高坐御座一侧,丝毫看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但是见琬潆打定主意不开口,不表态,众大臣也只能开始思索自己对皇上撤藩是何态度。不仅是撤藩之事关系重大,要小心抉择。而且皇上今日行事,皇太后事先是否知晓,也是分外重要。若皇太后不知,那可就说明,皇上现在…… 看着底下重臣先是一脸惊愕,复有小声低语。琬潆摄政多年,深知大臣们一旦争执起来,朝堂不比菜市场安静多少,对此早就淡定了。耐性十足,端看玄烨如何应对。先放手让他去做,若实在不行,自己再搭把手。玄烨若能把三藩之事料理的差不多,那亲政的问题也就不大了。 朝臣很快分成了两派,大学士索额图、图海等多大多数朝臣都认为三藩不可轻易触动,坚决反对撤藩。而兵部尚书明珠等人则力请徙藩。两派争论不休。索额图和明珠的争斗现在就开始了么!只是明珠的族侄女纳喇氏还仅仅是个贵人。现下二人之争还不过是因为政见不和,尚未发展到一方提出的政见,另一方必定攻讦的地步。 琬潆心里冷笑一声,国家大臣岂由的尔等轻谩,意气用事。真到那时,任尔等蹦跶的多欢畅,也不过是深陷局中的棋子而已。反对撤藩的人数毕竟更多,逐渐占了上风,玄烨也力有不逮,面色变得有些阴沉。琬潆暗自想道,还是要多训练训练玄烨。真是不够淡定呀,还需继续修炼。便是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也应该不露分毫,这才可以使人不能从中窥见自己的想法和心情。给站在附近稍下方的紫陌使了个眼色。紫陌会意,轻轻比出几个不显眼的手势。这时候,刚 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刑部尚书莫洛、户部尚书米思翰等人也开口表示支持撤藩。这几人都是在朝廷颇有分量的人物,局面渐渐相持不下。 玄烨点遏必隆回话,道:“爱卿你为三朝老臣,说一说你的看法。”遏必隆屹立多年不倒,而又能不让上位者看成威胁。行事思虑自然不是现在的索额图和明珠可以相比的,眼光准确,周全不少。遏必隆想起刚才的情况,索额图和明珠,倒有几分自己当年的意气,虽然都是这一辈中的翘楚,但再自己眼里,还只是初生牛犊。明珠敢这样直接和索额图争执,固然是因为他支持撤藩,又何尝不是与宫中纳喇贵人有孕相关呢?再说,纳兰家这几代都不比赫舍里家的根底,自然想要找机会立功。一个要进取,一个要守成。 只是明珠,你的侄女还只是贵人呢,竟然这么快就和皇后娘家杠上。只是皇后刚刚丧子,也不敢对有孕在身的纳喇贵人做什么。那样皇太后和皇上首先就不能容忍。可是明珠,你是不是忘了,我遏必隆的女儿还是掌管宫务的纯妃呢。我钮钴禄氏还未动手,你纳兰家倒是惦记上了。想起一直疼爱万分的老来女,自己也是不想让他入宫的,只是皇命难为呀。听女儿传回来的消息,皇后的一些做法似乎已经引起皇太后的不满了。自己很倾向于稳妥一些,也不想支持撤藩。 又对比了皇后和纳喇贵人之间的情况,倒是更愿意支持索额图。正要答话,看见皇太后依然凤目微阖,蓦然记起,皇太后摄政十几年,一直对三藩,尤其是平西王吴三桂多番打压。皇上今天突然提出撤藩,也许是皇上年纪渐长,想要越过皇太后掌控朝政。但是皇上和皇太后素来感情极好。自己更倾向于是皇太后默许,让皇上竖立威信。思及此处,顿时冷汗,立即答道:“三藩之事,由来已久。此时若想解决,也是十分复杂,不能一时定论。只是皇上为天下之主,若皇上已有决断,臣等不可不从。”身为人臣,最糟糕的情况不是在朝廷争斗中落了下风,而是失去圣心,甚至被厌恶记恨。圣心在则圣宠在,圣宠在则屹立不倒。只可惜很多人都不懂这个道理。 遏必隆果然不负圆滑之名,不直接表示是否同意撤藩,反而表了忠心。这样无论撤藩是否成功,都都怪不到他头上。玄烨见遏必隆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撤藩,但却说出来这一番话,也还是很满意的。有时候没有态度也是一种态度。因此之后对纯妃恩宠不少。鳌拜被迫告老之后,遏必隆的资历和地位无疑在众臣之中最高,他既然表示要一切听从皇上决断,别人也不好反驳了,只是心里怎么想,会不 会阳奉阴违就不好说了。琬潆见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便要起身。琬潆不喜太监服侍,紫陌又在丹陛之下。玄烨连忙上前伸手让琬潆扶着。 琬潆淡淡开口道:“下朝吧,此事再议。”朝侧门走去,刚走下台阶,顿住脚步,轻描淡写的道:“本宫以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吴三桂以眼睛有疾为借口,上书请解除总管云贵两省事务,以相试探。玄烨顺势命吴三桂将所管各项事务交出,责令云贵两省督抚管理。云贵总督卞三元领命,然提督张国柱、李本深合词请命平西王仍总管滇黔事务。玄烨依旧以体恤臣子,照顾吴三桂身体为理由,拒绝了这个请求。种种迹象,皆显示他的决心。数月之后,平南王尚可喜上书请求告老回到辽东老家,留其子尚之信继续镇守广东。经户、兵两部和议政王贝勒大867臣集议,认为如果尚之信拥兵留镇广东,跋扈难制,玄烨遂诏令尽撤全藩。琬潆从旁提醒,尚可喜和耿精忠不同于吴三桂,可以稍加安抚。 吴三桂、耿精忠上书请求撤藩,其实是迫于形势,并非本意。希往朝廷安慰挽留,就像明代沐英世守云南的先例那样。等到康熙撤藩诏命颁发下来,愕然失望,遂与其心腹聚谋,暗中部署兵马,禁遏邮传,只许入而不许出,并勾结他省旧部,又与耿精忠联络应和,发动叛乱。三藩之乱,由此开始。 起初,琬潆本打算以吴三桂窝藏前朝后裔为罪名,先发制人。但是玄烨爱惜羽毛,看重琬潆和他自己的名声,不肯如此。又加上以为吴三桂之子,耿精忠诸弟都宿卫京师,谅二人不能发动变乱,所以骤闻三藩叛乱,还不满二十的玄烨,心里还是慌乱不已。不过面上不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沉着吩咐道:“宣将军图海、部尚书莫洛、户部尚书米思翰、兵部尚书明珠、侍郎哲尔肯、学士傅达礼等人随朕到养心殿觐见皇太后。”顿了顿,道:“让索额图也来。”皇额娘此时也肯定接到消息了,必然会在养心殿,准备议政。 琬潆看出玄烨隐藏下的紧张,把他拉到身边坐定,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对着底下闻讯赶来的众大臣,道:“不必拘谨,都坐下吧。本宫想对三藩用兵久矣,只是碍于先代的承诺,不好动手。如今他们先反了,倒不必浪费本宫十几年的准备了”见玄烨放松下来,对他道:“你来主持议政。”玄烨恢复冷静,毕竟还有有皇额娘在,自己可以放心动手。遂开始询问众人如今的情况,安排军队、粮草调度。 三藩既反,许多大臣请诛明珠等人,以平息三藩的怨恨 。玄烨大怒,腾的一声从龙座上站起道:“尔等不思平乱,反倒让朕向三藩低头吗?如今的情况,难道比先帝在时,郑成功兵临城下更危险吗?更何况皇额娘摄政十几年,国库丰盈,万民安乐,早不复入关之时的动荡不安。郑成功做不到的事情,吴三桂又如何能做到!”琬潆见玄烨调理分明,摆出三藩必败的理由,很能让人信服,心中满意。又有大臣出列道“臣等便是万死也不敢让皇上像反贼低头。只是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情因明珠等人挑唆而起,只有处置了明珠,才能让吴三桂再无‘清君侧,诛奸臣’的借口。”玄烨一时语塞。 琬潆把他按回坐下,才道:“想要撤藩的也不是别人,首先就是本宫和皇上。爱卿如今知道了,想要把我们母子怎么办呢?”好笑的道:“吴三桂如今要清君侧,你便提议杀忠臣。那他若要反清复明,是不是要咱们八旗都退回关外才好?”摆摆手,示意请罪的那个臣子起身,道:“行了!还是开始商议怎样清剿三藩吧。” 琬潆将周培公调到前线战场,玄烨问道:“皇额娘,这周昌到底有何能耐能让您另眼相看?以他的资历担当此任有些太过了吧。”琬潆困惑的道:“周昌?”思索片刻方才想起是谁,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周培公呀!”上下打量着玄烨,当初二月河的《康熙大帝》可是很火的。不过自己的儿子可比陈道明好看多了。意味深长的笑着道:“他可是我送吴三桂上路的利器呀!”看过清史和康熙朝电视剧的人大都知道周培公这个名字,这可是历史上在清廷处在不利形势下,能够转败为胜的大功臣,和姚启圣、施琅等人俱为康熙朝名将。 周培公也不负所望,劝降王辅臣,然后随着大将军图海,率军有长沙、岳州等地逼近桂林。耿精忠腹背受敌,和尚之信二人反叛之心本就不强烈,只是吴三桂叛乱之后,怕被迁怒清算,故而也相继叛变。又见清廷派人招降,遂撤兵请降。 清廷接受两广、福建的兵力,对吴三桂形成合围之势。吴三桂犹做困兽之斗,在衡州称帝,国号大周,但未能改变叛军的困境。同年秋,吴三桂病死,形势陡变。叛军无首,众心瓦解。从吴三桂叛乱开始,到其孙吴世璠势穷自杀,余众出降,时逾两载,三藩之乱终告平定 作者有话要说:玄烨已经逐渐成长,女主还政不远了 婆媳之间 第九十四章 纳喇贵人康熙十一年生下一个皇子,只是正值三藩之乱,玄烨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情去高兴自己多了个儿子,给小阿哥取名为保清,并没有给纳喇贵人晋位,只是赐予了惠贵人的称号。这让惠贵人咬碎一口银牙,也惹得其他妃嫔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但无论怎样,大阿哥保清还是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活到了抓周,太医们都认为大阿哥身体健壮,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大阿哥的抓周并未大办,但仍然让赫舍里想起了早夭的承祜。忆及琬潆当初之言,长子长女,身份尊贵,心中更添忧虑记恨。只是三藩之乱时明珠立功,纳兰家随之水涨船高,惠贵人也更得玄烨看重。而赫舍里的叔叔索额图却是反对撤藩之人,皇后并不敢、也没有好机会对大阿哥和惠贵人下手。 赫舍里生下承祜以后,身体虚弱。后来承祜夭折,更是大病一场。不知道琬潆是因为忙于应对三藩之乱,还是故意装作忘记,反正一直不曾提及让皇后重新掌管宫务,至今仍是纯妃代管,琬潆身边的赤水和红尘帮忙协理。赫舍里一日心中烦闷,在宫中闲逛,到了慈宁宫附近。起进宫以来,只有大婚第二天拜见过太皇太后。之后被皇太后身边的侍女告知,太皇太后伤心于先帝早亡,万念俱灰,一心向佛,不叫等闲人打扰。皇上也并不曾反驳过。因此除了年节,竟然一直没有前去请安过。如今既是到了慈宁宫附近,若仍然不去,倒有些失礼了。若是太皇太后喜爱清静,自己稍坐一二,再离开便是。 到了慈宁宫门口,有几个健壮的仆妇嬷嬷上前请安,道:“皇后娘娘请回吧,太皇太后正在佛堂念经,一时是抽不出时间见您的。”赫舍里心中有疑,若真是太皇太后无暇,至少也应该去通报一声吧。遂道:“本宫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若皇玛嬷说了她不得闲暇,本宫自然离去。只是孙媳妇到了玛嬷的住所,也不至于不让进门吧。尔等还不快让开,本宫走的乏了,进去求皇玛嬷赏口水喝。” 几个嬷嬷对视一眼,满面为难的道:“奴婢们岂敢拦着皇后娘娘,实在是职责所在,还求皇后娘娘体谅。”赫舍里见状越发为难,端出皇后的威严,喝道:“本宫定要进去,看你们谁敢阻拦。”然后不管不顾的兀自往院子里进。旁边的随从连忙上前护着赫舍里,一边怒骂道:“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就不怕皇后娘娘要了你们的狗命吗!”几个嬷嬷虽然健壮,但毕竟不敢对皇后动手,只能不情愿的退下,又有一个小丫头趁乱离开,前去报信了。 赫舍里从慈宁宫院内穿过,进了正殿。摆设俱是好的,却 难掩荒凉。此时放有人迎上前来,见到赫舍里很是惊讶,慌不迭上前的请安,又前去给太皇太后通报,与院门口的几个嬷嬷态度迥异。苏嘛拉姑出来把赫舍里迎到往日少来慈宁宫请安,连忙道:“自我进宫,先是有孕,坐胎不稳,不敢走动。后来又病了一场,更不敢将过了病气给太皇太后……”苏嘛拉姑疑惑着道:“老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不到太后娘娘竟然肯让您进来慈宁宫罢了。”赫舍里惊讶道:“太后娘娘?难道门口那几个嬷嬷是皇额娘派来的?”苏嘛拉姑见皇后根本并不知情,连忙住口,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只是太后娘娘体贴主子近些年来偏好清静而已。” 孝庄见到赫舍里很高兴,琬潆从来没有缺了慈宁宫的用度,反而一应用物都是上好的。只是偏偏不准孝庄等人自由出入慈宁宫,常年困在一方天地,如今见了孙媳,如何能不高兴。赫舍里觉得太皇太后实在很和蔼可亲,而且教了自己一些在后宫的应对之策。在慈宁宫逗留了不短的时间,方才不舍的离开,至此常常去慈宁宫请安,有什么困惑也常去请孝庄帮忙指点应对之策。渐渐也就发现了慈宁宫的现状,惊愕万分。赫舍里实在想不到皇太后竟然这般大胆,竟然秘密幽禁太皇太后。她对待长辈尚且这般狠心、毫无顾忌,更何况自己是小辈,自古婆婆管教媳妇本就是名正言顺的。 赫舍里入宫之事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以前身子不算太好,倒像汉人家的闺秀小姐,不常出门,哪里见过太多的青年男子。等到嫁给了玄烨,皇后之位尊荣非常,玄烨容貌俊美儒雅,行事威严有度,一颗心便渐渐落在玄烨的身上。当初挑选承乾宫也是因为羡慕孝献皇后得到先帝的一世情深,希望自己也能如此,成为皇上心中最重要的人。 只是顺治过世的时候,玄烨尚小,虽然想起皇父早亡,便很伤心,但是对顺治的印象实在很淡薄了,琬潆一手将玄烨抚养长大,细心教导,指点他一点一点的接手政务。琬潆不仅是慈母,同样也充当了严父的角色。玄烨少而无父,母亲,尤其是这样一个对她疼爱十分、处处为她考虑的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不是刚刚结发,而之前从未见过的赫舍里可以相比的。赫舍里一方面知道母子天伦,自己没有资格过问,另一方面却对于琬潆在玄烨心中的崇高地位情不自禁的嫉妒不已。何况有一种人,在他的风华之下,容貌的美丑已经不重要。再说琬潆的容貌也是极好的。 琬潆本就风华极盛,在顺治过世后更是再无隐藏,除了同样出色的儿女,和看着她长大的佟夫人,其余 见到到她第一眼的人莫不震撼于她那独一无二的气质,忍不住自惭形秽的低下头来。之后才能蓦然惊觉,她的姿容亦是貌美近妖。赫舍里姿容本就不过中上,觉得自己被皇太后比的相形见绌。也不止一次的怀疑,皇太后这般气度姿容,孝献皇后如何能宠冠六宫。旋即安慰自己,可见只要有真心在,容貌的美丑并不重要。赫舍里觉得琬潆对她不喜,而她对琬潆又何尝没有敌意呢。 只是赫舍里还不傻,深深的把敌意埋在心底,即使是陪伴自己入宫的乳母也不曾说过。孝道为重,若是露出这种想法,便是立刻废后也也无可指责了。可是现在赫舍里发现皇太后不顾孝道,自己不能忤逆长辈,但若是太皇太后管教儿媳……便令当别论。 赫舍里的做法自然引起了琬潆的不满。其实琬潆并不在乎赫舍里来不来给自己请安,何况自己早上还要临朝听政。但赫舍里所住的承乾宫和自己的景仁宫紧邻,偏偏她却越过自己去给孝庄请安。这事情玄烨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对嫡妻正宫感情不错,沐浴过后,坐在床上,抚着赫舍里的头发,提点道:“皇后,平日可以多学学纯妃。皇额娘为人和善,素日也不强求你在身边服侍。明岚也很喜欢你,去陪她逗逗趣也不错。长辈之间的事情,不是咱们可以过问的。”准确的说,皇额娘不是和善,只不过是疼爱自己,自己选择的人,她是不会刁难的。皇额娘对赫舍里也谈不上多喜欢,只是不刁难,也不会帮忙就是了。只是赫舍里呀,若是皇额娘愿意帮你指点一二,你在后宫就会容易的多了。 赫舍里委屈的道:“百善孝为先,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臣妾就算贵为皇后,侍奉婆母也是天理应当的事情。只是太皇太后尚在,辈分最高。太后娘娘诸事繁忙,很少去慈宁宫请安,臣妾又怎么能不带娘娘去服侍皇玛嬷呢?”玄烨微恼道:“赫舍里,有些事情你不清楚。还有,你应该叫皇额娘。”朕总不能说,皇玛嬷当初不让皇额娘见郭罗玛法最后一面,因此皇额娘心中怨恨不已,轻易不准皇玛嬷离开慈宁宫吧。将心比心,皇额娘固然福寿俱全,但若是他日百年之后,有人不让自己在皇额娘身边尽孝,自己恐怕也不肯善罢甘休吧。 赫舍里也不敢再辩解,通常皇上直接称呼她为和设立的时候,就说明皇上已经生气了,便柔顺的应了一声,道:“臣妾以后会好好孝敬皇额娘的。”玄烨面色稍霁,柔道:“明日下午,朕陪你去给皇额娘请安,你以后多去景仁宫走动走动。皇额娘的为人见识,你我若能学上一分半分,便是受用无穷了。” 翌日,玄烨和赫舍里到景仁宫的时候,纯妃正在陪着琬潆和明岚玩叶子戏,连忙起身行礼。琬潆依然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赫舍里总是先去慈宁宫请安而为难她,受了二人的礼,道:“都坐下吧。明岚可是和皇后最为投缘,这会子可把你嫂子盼来了,可不许你撒欢似的闹她。”赫舍里请罪道:“是臣媳不周……”琬潆淡淡止住话道:“这哪里能怪你,你之前身子不适,是本宫免了你请安的。” 玄烨笑着点点明岚的额头,“咱们明岚见了嫂子比见了哥哥还高兴。”明岚抱着玄烨撒娇,“那个哥哥和额娘都太忙了嘛。”玄烨闻言也是皱眉,自己的几个异母姐妹多是早夭,只有庶妃杨氏所生的那一个还活着,封号恭悫公主,已经出嫁了。和琬潆道:“皇额娘,明岚生性活波,最喜欢热闹。以前还有个玉录玳陪她胡闹。现在确实……” 顺治收养的三个宗室之女,其中两个都早早嫁到三藩和亲了,只有养在琬潆名下的济度之女玉录玳,被封了固伦公主,留到18岁,下嫁博尔济吉持氏班第。皇室公主,宗室郡主远嫁蒙古都是定例了,但是给玉录玳挑的婆家相当不错。加上玉录玳在琬潆身边长大,自然学了几分手段和泼辣,书信往来都能看出她日子过的是很惬意的。 玄烨仍旧和小时一样和玉录玳合不来,但也不得不承认,玉录玳离开之后,明岚寂寞不少。想了片刻道:“儿臣记得小舅舅的女儿也有十岁了吧。不如让她进宫来陪明岚吧。宫里一应教养都是好的,进了宫自然也是同主子格格一般,不会委屈了她的。”琬潆展颜道:“如此甚好,就让姬兰也住在景仁宫。明岚还不快谢谢你皇兄。”赫舍里也凑趣说,皇上和元格格真是兄妹情深,纯妃倒是不言语,只静静的坐在赫舍里下首。玄烨心中暗自点头,纯妃也是个爱说笑的爽利人,只是若有皇后在场,却万不肯夺了皇后的风头,果然是个好教养的。 激化//琬潆的决定 第九十五章 赫舍里也凑趣说,皇上和元格格真是兄妹情深,纯妃倒是不言语,只静静的坐在赫舍里下首。玄烨心中暗自点头,纯妃也是个爱说笑的爽利人,但若是皇后在场,却万不肯夺了皇后的风头,果然是个好教养的。琬潆不经意的问道:“皇后抱病多时,宫务一直是纯妃打理。如今可大安了?宫务是交换与你,还是再辛苦纯妃一段时间,等皇后你养好身子?” 赫舍里答道:“回皇额娘的话,儿臣不孝,让您担心了。儿臣已然无事,也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不好再劳烦纯妃妹妹。”玄烨无奈的说了一声:“皇后……”以玄烨来看,皇后身子尚弱,索性多休养一段时间,调理痊愈方可。但是如今看来,皇后便是宁愿吃点苦,也不愿落了面子的人。若说不叫她理会宫务,只恐又是多心,对身体反倒不好。也不再多言。 琬潆淡淡一笑,赫舍里的选择正在自己意料之中。她虽然看上去温婉,但也是个要强的人呀。轻轻抚着自己的指甲,还是那句话,皇后还不算真正是这个皇朝的女主人呢。自己不是孝庄,玄烨也不像顺治,她赫舍里也成不了第二个干政的昭敏皇后。便是掌管宫务又怎样,不过是丫鬟带钥匙当家不做主而已。像红楼梦里面的王熙凤那样,只顾着揽事、好面子,最后拖垮了自己的身体。结果反不如身边的丫头平儿的福气好呢。这样又哪里是好事呢? 不甚在意的答道:“这个随你,本宫不过问。不过这一段时间纯妃确实辛苦,你应当好好谢谢她。”赫舍里见琬潆默许了自己重新接管宫务,心中欢喜,马上给纯妃道谢。纯妃不敢领受,连连却让。问问垂下眼眸,敛眼中的神色。皇后,人心都是偏的。皇上可以无视他的额娘不敬婆母,却不能容忍你忤逆太后呢。你这样早就引得皇太后不悦了,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晚间,明岚睡不着觉,跑到琬潆屋里。看着琬潆早已拆卸了发饰,沐浴之后穿着宽松的真丝亵衣,正坐在镜前慢慢梳着半干的长发。让众人退下,在屋内转来转去,吞吞吐吐的问道:“皇额娘,您到底是希不希望嫂子重掌宫务呀?”琬潆并不停手,也不答话,只是笑着反问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明岚结结巴巴的道:“就是……就是……”旋即恼羞成怒的道:“儿臣就是想知道嘛!”琬潆这才悠闲的轻声道:“无所谓。”从镜中看到明岚神色茫然,解释道:“我说,无所谓。皇后是否掌管宫务都没有什么影响。”明岚这才放心的吐了吐舌头,小声道:“这就好。” 琬潆语带笑意,“你以为额娘会为难皇后?” 明岚微微嘟起嘴唇,道:“虽然别人都不这么认为。但明岚还是觉得额娘不喜欢嫂子,喜欢纯妃。”又连忙补充道:“明岚不是不喜欢纯妃,只是觉得纯妃生性直爽,宫中事情复杂,有些事情恐怕应付不来。”琬潆心道,自己女儿毕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只是看人的眼光还有的磨练呐。 也不再梳发了,方下梳子,转过身来,问道:“你觉得纯妃应付不来?”明岚道:“唔……皇额娘难道不这么认为?要不然怎么纯妃代掌宫务的时候,皇额娘还让赤水和红尘去帮村。而嫂子掌管六宫的时候就不需要。”琬潆轻轻将垂到胸前的头发拢回肩后,挑了挑眉,嗤笑一声道:“遏必隆的女儿怎么可能毫无心机。莫说代掌宫务,便是要她来做这个皇后也尽够了。”要说赫舍里家可能是真没有想到会出了一位皇后倒还有可能,但要说遏必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入宫,自己是怎么也不信的。只怕纯妃未嫁之时,该学的东西一样也不会落下。 又叹息道:“可惜索尼为人聪明、审时度势不亚于遏必隆,只是死的太早了。若是能多活几年,在多教养孙女几年,赫舍里也不会这样小家子气了。”不错就是小家子气。琬潆实在不能苟同赫舍里的做法。即使纯妃出家世好,居高位。可是再好也比不过皇家呀!她是皇后,只要不被拿捏住严重的错误,谁敢轻言废立。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多做容易多错。何况玄烨虽不深情,但也不薄情。对于自己的妻子皇后还是很看重的。他们两个感情还算不错。只要平时一言一行都按规矩来,再生个皇子,何愁后位不稳? 真是搞不明白,她何必诸多折腾。再说她的注意只盯着后宫,却看不到前朝。遏必隆再地位地位尊崇,毕竟老了。索额图还算能干,即使当初反对撤藩,也圣心未失。赫舍里委实不必太过忧虑。她也不知道,当初自己虽然在顺治刚过世不久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幽禁了孝庄。但是如今太皇太后的现状却也是前朝多次博弈的结果。便是孝庄肯为她出头,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将明岚拉到身边,点着她的额头道:“知道你素来爱玩闹,特意让你姬兰表妹进宫陪你。姬兰那丫头是个好脾气的,不许你欺负她。”明岚道:“女儿当然会好好照顾表妹的。那是小舅舅的女儿,又不是外人。只看郭罗玛嬷素日疼爱我和哥哥的心,也不能不善待表妹的。”琬潆笑着道:“你知道就好。皇后管理宫务繁忙,性子好强,身子也弱。你又有了姬兰陪伴,就不要常常去打扰她了。”琬潆的姿容自然是极好的,顺治也差 不了,明岚正是个美人胚子。 又道:“我虽希望你常常久久的陪在身边,但也知道女儿大了,迟早要嫁人的。虽然你是皇室公主,到时候也没人敢给你委屈受,但是该学的还是要学起来了。”明岚害羞的低下头,满面通红。琬潆将她的头有抬起来,郑重的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明岚,你可要记住,关乎自己将来的事情,有什么意见一定要说出来。寻常女儿家的婚事是做不了主的,但你是皇家公主,我和你哥哥又把你捧在手心里。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额驸,要直接开口和我们说。你可不要糊涂,任着别人替你决定。到时候不满意,可不能重新来过的。” 赫舍里重新掌管宫务后,注意力逐渐从琬潆身上移开。因为宫务繁忙,琬潆又不曾让人帮忙。内务府多是欺软怕硬,仗着皇后年轻、经验不多,对赫舍里的命令经常诸多推脱,并且暗中手脚不断。这些都让赫舍里疲于应对,经常去慈宁宫请教。孝庄虽然恨着琬潆,希望给她找点麻烦。但赫舍里毕竟是自己的孙媳妇,又是这些年唯一一个来慈宁宫给自己解闷的人,并不想给她拉下水,道:“哀家知道你孝顺,只是……” 叹了一口气道:“你以后还少往慈宁宫来吧。当初先帝尚在时,佟氏便往内务府安插了许多人手。”甚至那个时候,自己都没有发现。“等到先帝过世了,如今的内务府的包衣世家都是她一手抬举出来的。若她肯发一句话,自然万般的麻烦都没有了。”佟琬潆还不至于让内务府去为难皇后,不过内务府包衣看人下菜是常有的。只是她也绝对没有敲打那些人,给皇后解围就是了。赫舍里咬着嘴唇,心有不甘,凭着自己也一定能行的,不必去求皇太后,倒显得自己不如纯妃能干了,道:“来慈宁宫尽孝,是孙媳的本分。皇玛嬷不必担忧,孙媳能行的。孙媳会注意不惹皇太后生气的。” 本来琬潆和赫舍里虽然心有不睦,但还算是相安无事。琬潆让碧落去给孝庄送上苏州织造新进上来的绸缎,也是知道碧落得理不饶人的嘴巴,想要刺激孝庄一番。琬潆的感情是有些淡漠的,对于大部分的人,是敌是我,都没有太激烈的爱恨。但是孝庄恰好在那一小部分人中间。 那么多年,琬潆一想起这一世的阿玛佟图赖,就对孝庄恨得牙痒,乐此不疲的用种种事情刺激她的精神。碧落果然和慈宁宫里的一个嬷嬷争执起来的。那嬷嬷也是孝庄从蒙古带来的,在宫中很多了。孝庄为失势前,虽不比苏嘛拉姑的地位,也是很有头脸的管事姑姑了。性子这么多年也磨不平,和碧落两个大吵大 闹,如果不是顾虑是在慈宁宫,只怕就要打起来了。 正要碰到赫舍里来慈宁宫,见二人争吵大怒,道:“本宫竟不知道慈宁宫是奴婢吵架的地方!”对着那嬷嬷道,“不思量服侍主子,跑到这么远来和人争吵,你倒是本分,下去自己领罚。”碧落听了赫舍里指桑骂槐的话,心有不忿,只是碍于赫舍里身份,福身行礼,禀告道:“奴婢奉皇太后的命令来给太皇太后送东西,不想那个刁奴竟然找奴婢的麻烦。” 赫舍里也不叫她起身,道:“既然是皇太后给你的差事,你就该用心当差。东西送到了,怎么不早点回去禀告,好让皇太后知晓。可见素日你服侍主子便是如此的不经心。何况慈宁宫是什么地方,哪里轮到你在这里大吵大闹。”停了一下,有方才道:“皇太后素来繁忙,本宫这个做儿媳的,便要尽一尽孝心,替她管教管教奴婢。”便让你打了碧落十板子。 碧落是皇太后的贴身宫女,便是皇后要罚,底下人也不敢使出重手,不过轻轻了事而已。板子打完碧落还能自己下地走路。只是这种事情实在丢脸,一路哭着回景仁宫了。皇宫之中哪里少得了小道消息,皇后大了太后身边宫女的事情没多久就传遍后宫。琬潆对着正在哭诉的碧落,道:“下去养伤。这件事本宫自有主张,你不可对皇后心怀怨恨。” 琬潆用手撑着头,闭目不言,半响,抬手拿了放于一旁的杯子砸到地上,又吩咐道:“收拾一下。”紫陌一向知道,主子生气,溢于言表的时候倒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安安静静、无声无息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雷霆之怒。当时不会发作,过后肯定要算账的,还很可能是在事情过去很久,差不多被大家淡忘之后,才会动手。 琬潆拿了条帕子,蘸去刚才溅出的茶水,细细的擦拭指尖。很快如玉的纤纤十指上再无一丝水迹,琬潆垂下眼睑,淡淡的看着越发娇艳的丹红指甲,曾经出现的水珠早已经消失无痕。这个后宫中有多少人就昙花一现,就如同这水珠一般,再也见不到了。这才一笑,扬手将帕子丢掉:“拿去烧了。还有,摆驾承乾宫。”自然知道碧落的哭诉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赫舍里敢公然处罚自己的贴身宫女,却是不争的事实。这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其他的起因经过并不重要,自己也不需要知道。 缓步踏入承乾宫,面上看不出一丝不悦。在未平复怒气之前,自己是不会过来的。赫舍里真是厉害,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惹自己生气了。并不仅仅是不高兴她拂了自己的颜面。玄烨对正宫嫡妻很尊重,赫 舍里在心中对自己抱有敌意,这些都可以不必理会,反正自己也没有把一个赫舍里放在眼里。可是她有没有考虑到,一旦表现出来和自己不睦,还弄得宫里差不多人尽皆知,这会对玄烨造成多大的困扰。这是自己所不能容忍的。打量承乾宫改变很多的摆设和布局。上一次赫舍里有孕,自己匆匆来去,倒为留心这些。 曾经自己对承乾宫的布置是很熟悉的。毕竟乌云珠活着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自己和她关系匪浅,自己和她也确实频繁的互相走动。即使在四阿哥夭折,乌云珠想要抱养玄烨,私下里已经翻脸之后,也仍然在面上维持着亲密和来往。如果不论出身,承乾宫的两任主人,赫舍里不如乌云珠远矣。 乌云珠死的时候,自己就在承乾宫,至今仍记得她那姣好面容上一片扭曲和怨恨。而那之后,失去主人的承乾宫日渐冷清,而自己也再未来过这里,直到三年前。也不急着进去,只在院中漫步,伸手掐下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在手中把玩。而后毫不在意的掷于地上,不带一丝怜惜的转身离开,朝正殿走去。赫舍里,不能留了。甚至,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赫舍里就快要领饭盒了~这里面的皇后,她没有历史上的家族显赫,还有与玄烨共患难的情意。而她又爱上了玄烨,很深,想要成为玄烨心中最重要的人。在后宫之中,这样很要不得,也和赫舍里一直所受到的教育,孝敬婆母,贤惠大度相悖。 而且纯妃身世显赫,承祜夭折,惠贵人生下皇子。这些都导致了赫舍里必定会矛盾痛苦、思虑过重,身体不好,行事也不理智。而且赫舍里是玄烨的第一个妻子,承祜是玄烨的第一个孩子。这两个人是玄烨对于后妃和子女中,最特殊的两个人。在他们之后,玄烨的感情才真正成熟起来。 这是夕颜一开始的构思呀。不过很多亲都觉得皇后很nc。所以偶还是让她快点领饭盒吧。 赫舍里的幸运和不幸 第九十六章 玄烨显然是也知道了皇后惩罚琬潆婢女的事情,先到一步,正在训斥皇后,道:“赫舍里,便是长辈身边的小猫小狗,我等都应当十分爱惜,何况是皇额娘的贴身侍婢。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竟然连景仁宫的人都敢教训!”琬潆止住要进去通报的人,抬步走了进去。正好听见赫舍里辩解道:“臣妾只是见那婢女在慈宁宫放肆,皇玛嬷也是皇额娘的长辈。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若不做出些惩罚的样子,怕那婢女连累了皇额娘的颜面,让外人误以为皇额娘不孝。再说臣妾何曾不明白,底下的人并不敢动重手,走个过场罢了。那碧落挨了板子,还能一路小跑回景仁宫。” 琬潆心中冷笑,赫舍里脑子见长,解释的似模似样的,倒成了为自己着想了。若事情到此为止便也算了,只是赫舍里到底气不平,见玄烨接受了解释,面上稍缓,又说了句气话:“何况臣妾是大清门抬进宫的正宫皇后,如何不能依礼责罚一个小小的宫婢?”这话正说中琬潆不喜的地方,自己生性高傲强势,最不喜有人压自己一头。即使早就权倾天下,当年胜过自己的人死的死,囚地囚,仍然不愿意提及这段往事。 再加上自己摄政多年,就算有人提及先帝的后宫,也只说东宫皇后、昭敏皇后,不敢提及珍嫔、羲妃。突然听到赫舍里的这话,也顾不着之前想的要压制怒气,以免玄烨为难,直接就闯了进去,看着赫舍里,笑的妖娆而危险,道:“不错,你是大清门进宫的皇后,本宫是过了顺贞门的秀女。不过你还记不记得,先帝那两位从大清门进宫的皇后,一个被废殉葬,如疯似狂,一个形同虚设,孤苦一生。”言毕再不理会,转身就走。自己算是明白历史上,慈禧听到同治的皇后这样说,心里是什么滋味了,真是杀了都不解恨。 玄烨的脸色也很难看,他被顺治封为太子之前,琬潆就已经是东宫皇后了。惠安皇后很多年前就死了,而且一向没有存在感,早就被人忽略了。玄烨素来也是以先帝嫡子,太后亲儿的身份自居。他本人很看重正宫的嫡妻和嫡子,也隐隐有点这方面的原因。狠狠瞪了赫舍里一眼,压低声音道:“自己去景仁宫请罪!”然后就连忙去追赶琬潆了。 琬潆斜靠在美人榻上,面沉如水。玄烨连忙舔着脸上前,又是捏肩捶腿,又是拉着琬潆的胳膊撒娇。又是请罪,又是告饶,道:“当面教子,背地教妻。是儿臣没把她管教好,这回儿臣饶不了她!”忙前忙后半天,琬潆总算去了怒意,开口道:“得得得,你也给我消停一点吧。你小时候是故作老成,如今却越发 和额娘耍无赖了。真真像个猴儿。”玄烨仍旧腻在琬潆身边,道:“我便是个猴儿,也是皇额娘的猴儿。只要皇额娘高兴,那有什么打紧。” 这时候紫苑来道:“皇后娘娘过来请罪。”承乾宫和景仁宫就这么两步路,需要她走这么长时间吗?要是她有胆量拿出点气性,学着自己当初,坚决不去给孝庄请安,想不去就不去。说不定自己还高看她一眼。“让她进来。”“让她出去!”琬潆和玄烨同时出声。显然玄烨也很不满意赫舍里的态度。玄烨道:“从承乾宫走到景仁宫哪里需要这么长时间!” 虽然已经不想再容忍赫舍里,面上却依然没有露出什么端倪。坐正了身子,弹了弹衣摆,道:“让她进来吧。若我今天不给她这个面子,明天整个后宫都要知道皇后和太后不和了,那她还怎么统帅六宫。”玄烨愧疚道:“皇额娘本就慈爱,赫舍里太过分了。”琬潆看着赫舍里一步一步的走进来,和玄烨道:“这个与你无关,不必难过。她年轻不懂事,我总不能和她计较。先帝朝的时候,我还不是和婆母不和。”玄烨立即皱眉道:“那怎么能一样。皇玛嬷当时行事诸多不善,哪里比得上皇额娘半分的慈爱。” 赫舍里跪在地上请罪,琬潆不叫起,也不答话,却说道:“我也不怪皇后你拂了本宫的面子。只是你既然要公允行事,那么和碧落吵架的嬷嬷是不是也要处置。皇后你下令把那个嬷嬷仗毙,这件事就此揭过去,可好。”往后很随意的靠在榻上,神色淡淡的等着赫舍里的决定。赫舍里被保护的太好了,先是被家人疼爱,后是被玄烨庇护。还是没有见过鲜血,经过人命的孩子呢。琬潆料定她不敢应下。 在玄烨看来,琬潆给出的这个方法再好不过,既可以圆了双方的颜面,赫舍里也没有什么损失。那嬷嬷反正也不是承乾宫伺候赫舍里的人,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奴婢罢了。若打杀了她能让琬潆消气,怎么看都是值了。见赫舍里犹豫为难的样子,不渝的催促道:“赫舍里!这还有什么好想的!” 赫舍里自然知道这样一来便息事宁人了,但是自己毕竟不曾……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尚且与杀人无异。何况亲自下令。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就要染上鲜血了么?而且这样一来,整个后宫应该都会知道,这是自己在向皇太后赔罪了,那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便荡然无存了。不!不能这样,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能白费。而且赫舍里笃定皇太后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现在的自己可是有一个护身符在。想要抬手抚摸一下小腹,然而终于只是 紧紧的抓住衣摆。 又不免回忆起承祜,心里一阵咬牙切齿,若不是有孕期间,皇太后百般阻挠,不许自己进补,承祜怎么会身体虚弱,进而夭折。一波一波的怨恨犯上心头,越发不愿意低头示弱。看着琬潆和玄烨,恳求道:“皇额娘,臣媳不能这样做,那个嬷嬷终归是无辜的呀。”玄烨那首抵着额头,无奈的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玄烨真的失望了。皇额娘的手段,自己清楚。若是后宫妃嫔都如皇额娘那般厉害,自己恐怕日夜不得安宁。哪怕是现在,尚且有皇额娘维护自己,也仍然不敢掉以轻心。杀人不见血的事情多了,摆在明面上的,更不少。赫舍里她……,不适合宫廷。 赫舍里见琬潆仍然面色淡淡,丝毫没有收回前言的打算,一咬牙,又道:“若是有人无辜身死,不免冤魂不散,索人性命。臣媳只是希望皇额娘替自己和皇上着想一二。”鬼神之说,素来被人看重,自己都这样说了,不相信皇太后丝毫不忌讳。玄烨立即喝声道:“赫舍里,你出去跪着!”玄烨心中失望,但也知道皇额娘脾气一旦发作,出手就太重了。自己觉得赫舍里可恨该罚,却不愿意看着她里没命,遂抢先下令责罚。 琬潆扫眼看见玄烨面色铁青,赫舍里满面不可置信,口中喃喃的喊着皇上。一掌拍在扶手上,道:“执掌江山,杀人无数,何有鬼哉!”要真是有冤魂索想命,那么多被自己抄家处死的人,那么多死在三藩之乱中的人,早就该找来了,哪里轮到一个小小的嬷嬷。起身走到赫舍里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道:“而且,皇后,皇宫之中,从来就没有无辜的人呀。”又回到榻上坐定,双手交叠放于膝上,微抬了眼眸,道:“皇后,你有一个好名字,只希望你行事能如同名字所希望的那样才好。”朱赫,赫舍里的名字,在满语中是冰的意思。不在意的道:“你不必跪了,回去好好想想吧。”反正已经不打算留下她了,跪不跪都无所谓,也都改变不了什么。 赫舍里刚想强撑着起身,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琬潆皱眉,示意玄烨把赫舍里报到榻上,扬声唤早就退出屋外的人传太医来。很快就有了结果,琬潆心里默道,赫舍里你还真好运,竟然这个时候怀孕。又或者,正因为如此,你才有恃无恐。又皱眉,太医院那边,这些年真是太松懈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发现。哪怕可能是因为赫舍里有意而且隐瞒的比较好,也该敲打整治整治太医院众人了。 和玄烨道:“本来我很不高兴,只是现在看在孙子的面子 上,便不和她计较了。皇后上次有孕,便坐胎不稳。杨太医为太医院之首,这些年为我请脉,确实好脉息。我很放心,就让他这次专门为皇后保胎吧。”玄烨点头道:“赫舍里她,儿臣以后好生管教,再也不让她来烦扰皇额娘。皇额娘千万别因为这点子事情,伤了身体,否则儿臣就万死难辞其咎了。宫务就不必再叫赫舍里理会了,还是如以前那般交与额娘,儿臣方才放心。” 琬潆轻叱道:“胡说什么。我虽不信鬼神,却也很不想听你说什么万死之类的言语。莫要叫我担心。而且额娘如何肯叫你为难,再说我也没工夫去和一个小辈斤斤计较。我也是个不爱揽麻烦的人,宫务交给纯妃就很好。”像赫舍里那般累垮了身体才是最蠢的,自己早已经不需要依靠掌管宫务来树立威信了。纯妃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样大家都轻松,自己也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玄烨依然经常去陪伴孕中的赫舍里。只是当赫舍里提出不满意杨太医,想要更换一位太医保胎的时候,玄烨以为自己会给赫舍里解释,杨太医医术极佳,当初皇额娘怀着自己和明岚的时候,都是由杨太医保胎的。然而玄烨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疲惫的任赫舍里重新挑选了她看中的太医。 对于赫舍里这一次怀胎,琬潆很不关心,也不曾干涉赫舍里的习惯,只是赏赐频频,都是一些不易做手脚的东西。和纯妃说笑道:“你这几年越发端庄了,倒是有几分像了皇后。”叹了口气道:“她也是个孝顺的,替本宫分忧时,亲力亲为,不肯落了面子。太医们也都说皇后身子弱呢。皇后是要强的性子,心思又细腻,身为六宫表率,时时刻刻一丝不苟的守着规矩。累了,不痛快了,也不能打骂下人,以免显得自己不仁。便是摔几件东西,哭闹几声,又有人多嘴多舌,说是小性儿。皇后也断然不肯这样的。如此一来,越发郁结于心,思虑过重,身子也越发不好了。因得这个,本宫一时想起,便一时焦心。” 纯妃连忙安慰道:“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必能平安诞下小阿哥。到那时,自然心思开朗,身体好转了。皇额娘固然慈爱,但也当以自己身子为重,否则叫皇上、皇后如何自处呢?”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是正牌儿媳,可以称呼琬潆皇额娘,其他妃嫔都要恭敬的称呼太后娘娘。只是纯妃位份很高,琬潆又喜欢,便不叫她和其他妃嫔一样称呼。玄烨一向不怎么反对琬潆的意见,而赫舍里身为皇后必要做出大度贤惠的姿态,也不能反对。于是纯妃便一直和皇后一样,称呼琬潆为皇额娘。 不久,赫舍里的安胎药被发现动了手脚。其中被多添了一味活血通经,使孕妇小产的红花。玄烨大怒,下令彻查。琬潆也同意了纯妃提议,加派人手保护赫舍里的提议。可是赫舍里还是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早产了。而且被太医断定是难产,生死难料。赫舍里开始生产已经快一天了,产房里不时传来有些凄厉的叫喊声,琬潆和玄烨都在承乾宫等着最后的结果。 琬潆丝毫没有不耐烦,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满脸焦急和担忧的纯妃。小口轻啄着杯中的茶水,琬潆垂目不言,极好的隐藏起其中流露的一丝笑意。纯妃在听过琬潆提到皇后的性格之后,思虑良久,方定下计策。自己没有动手,反而想办法激的大阿哥生母惠贵人和出身蒙古很不得宠的慧嫔给皇后下药。当然这二人能成功派人把红花下到皇后的保胎药中,少不了琬潆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就没什么人能知道了。 动了手脚的保胎药不出意料的被太医查出来了。宫中大肆彻查此事,琬潆不愿意大阿哥被牵连,便出手抹去了惠贵人的罪证。但是动静很大的彻查,又给承乾宫加派人手,加之在宫中流言四起。都是疯传听说了谁又想对付皇后,如何不易发现,皇后恐怕难以平安生产之类的话语。并且流言很多都传到了皇后耳中。琬潆很清楚散播消息是谁做的手脚,自然不会阻止。赫舍里本就十分敏感,又气又急又害怕,生生把自己折腾的吃不下睡不着。 康熙十三年又赶上选秀之年,刚入宫的郭络罗氏,俏丽美貌,被封为贵人。不仅很得玄烨喜爱,琬潆也亲自给她定了封号,为宜贵人。赫舍里闻讯更加紧张烦躁,便是有一定要平安产子的决心撑着,还是抵不过身体越发虚弱。没有人直接对她动手脚,赫舍里也逼得自己早产了。 在挣扎许久以后,赫舍里诞下一个男婴,而她本人体力耗尽,又产后血崩,已然是奄奄一息了。赫舍里强撑着没有咽气,要见玄烨和琬潆最后一面。对于这个妻子,玄烨尊重过,喜欢过,失望过,但到了这个时候也是难掩悲痛,不顾忌当时风俗中产房污秽的说法,大步走到赫舍里面前。琬潆一向不信这些没有科学理由的忌讳,也跟着进去了。赫舍里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玄烨的目光充满了甜蜜、爱恋和不舍,也难掩担忧和祈求。玄烨稍微一思考,低头看见怀中的孩子,便明白了赫舍里的意思,转头看向琬潆。 琬潆看着玄烨的目光移向自己,知道他想要应允赫舍里的请求立太子,张了张口就想要反对。然而不过顷刻间,心中另有计较,眼波流转,改 口道:“这是皇上的孩子,本宫的孙子,自然是贵不可言。”在玄烨和赫舍里听来,这便是承诺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了。玄烨见琬潆并不反对,充忙下旨立二阿哥为太子,赫舍里如释重负,与世长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今天终于给赫舍里领饭盒了。之前夕颜看见鱼羊和合olivia513两位亲给写的评论,真的是很好,比偶自己总结的都要精辟,谢谢亲们啦~~~ 偶把那两条条评论给贴出来了: 赫舍里一没有摆正自己在宫廷中的位置,二心胸不够宽大,眼界不高看不清形势,三为人好强善妒,四,敏感多疑自卑。在家世显赫的妃嫔们的衬托下,家世不够显赫的赫舍里总担心自己后位不保,在看到婆婆喜欢丈夫的妾室而不是自己,想到的不是“妾室比自己早进门所以跟婆婆相处时间长所以婆婆才会喜欢”,而是又在担心讨不了婆婆喜欢自己这个皇后当不稳,她忘记了刚刚结婚时,皇太后说过“你先是妻子然后是皇后”的话,皇后是臣皇帝是君,但妻子和丈夫是平等的关系,而且玄烨已经在很多方面都表现了对妻子的尊重和爱护,对于她在私下的一些小动作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她丝毫感觉不到丈夫和婆婆对自己的诸多容忍,最可笑的是赫舍里根本没有搞清楚婆婆和太婆婆之间当初有着怎样的仇恨,就想要挑拨两宫相争,可谓是愚蠢至极。现在赫舍里的行事作风已经惹怒了太后,太后不准备再容忍她了,而可悲的是,赫舍里和玄烨的感情没有深厚到玄烨愿意冒着得罪自己亲娘的危险来维护她的程度,可想而知,一旦连丈夫的支持都失去的话,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赫舍里家从来没想过家族中会出一位皇后,赫舍里从小接受也是未来嫁到门当户对的大宅门里做当家奶奶的教育,在选秀之前,她大概也只以为自己只是来走过场的,未曾奢望要嫁入红墙黄瓦的紫禁城里做坤宁宫的女主人,但是命运却让她成为了大清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赫舍里突然之间从默默无名的贵族少女一跃而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而这是她的幸运的起、点,也是她不幸的开始。 另外一条评论: 其实如果女主没有教育玄烨,让他更尊重嫡妻玄烨,现在他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困扰吧 曾经看过某同人文中,女主就是因为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后跟自己疏远,甚至像脑抽龙那样为了女人跟自己的老娘顶嘴,就让他看懂后宫女人的心计手段,所以当了皇帝的儿子后来 直觉得后宫女人是红颜枯骨,但是为了子嗣,他还是会亲近后宫女人的。人都是这样的,自己的母亲有手段可以忍受,毕竟因此,才能保护自己成长到今日。但自己的女人那么有手段就不能忍受了。。。 我觉得,本来作为皇帝,就不应该有太多的柔情什么的,毕竟孤家寡人嘛~~女主当初教导玄烨,嫡妻跟其他女人不同,希望他在这种制度下,还是能够尽可能的得到某些感情。虽然女主让他知道后宫女子的不简单,甚至玄烨同学很不幸的高估了后宫女人的心计手段(跟他老娘比嘛。。。) 但是,我觉得还是挺没有必要的吧,就算现代社会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爱情什么有多么必要的。就算皇帝某有对哪个女人付出真心,想要讨好,或者真爱上他的女人还是不少的。。。虽然说这样有些渣,很多现代女性很难接受这个观念,但是作为古人的种马皇帝,其实哪有那么多真情啊。而且后宫前朝,还是不要有太多真的好吧。所以虽然理解女主作为母亲,希望自己孩子在那样的生活环境中,有比较简单的感情,但是并不怎么认同吧。毕竟这种东西,也只是调味品,而不是必须用品。作为一个有能力的皇帝,能把我好前朝后宫,爱宠哪个就哪个吧。。。毕竟原史中的玄烨还是很好的平衡了后宫跟前朝的。 我觉得如果当初女主没有教导玄烨爱护嫡妻什么的,说不定他对赫舍里也没有现在的好;然后作为赫舍里这么”敏感“的女人,说不定没有得到现在的这样的爱护,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爱玄烨,后来也不至于变得这么脑残。而且,女主如果没有在感情方面对玄烨的教育,也不会因为玄烨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甚至为了她的名声而选择这个皇后,也不至于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赫舍里氏。 这样看来,其实造成今日这个局面,赫舍里混到今天这个悲惨的地步,也不只是家教问题啦。毕竟赫舍里打婆婆的侍女,就算因为索尼死后,没有按照后宫女子的标准培养,但她的水准也毕竟太低了。毕竟一般大户人家,婆婆身边的侍女还是很有地位体面的啦,子孙辈的其实在一定范围内挺尊重的,所以皇后不是一般的脑残,我也没有想要洗白她。 最后,很高兴下章就要告别脑残皇后了。 同意立嗣的原因 第九十七章 琬潆对于孙子孙女,并没有特别疼爱的感情,又素来看不上赫舍里,这份态度自然延续到了赫舍里的孩子身上。而且自己从顺治朝参政开始,近二十年竭心尽力,看着国库由空虚到丰裕,民生从凋敝到安居。绝对不希望这份江山基业,将来传给赫舍里的儿子。本来极想阻止玄烨立嗣,但转念一想,却绝对此举不妥。琬潆一直认为,人与人之前的感情是需要细心经营的。顺治和孝庄走到母子反目的地步,固然有顺治从小不再孝庄身边,感情不深厚的原因,但也和孝庄的忽视大意有关。 前车之鉴尚在,琬潆绝不会让自己和玄烨走到那样的地步。帝王最不能容忍别人觊觎和干涉自己行使大权,即使玄烨尚未亲政,甚至还未曾想到这一点,琬潆也不想留下把柄,以防将来出现芥蒂和心结。其实琬潆从来不会直接要求玄烨做什么,一个人的想法不能强加在另一个人身上,即使是母子也不可以。只是在有些时候,加以引导而已。 而这一次,玄烨即使没有说出口,但显然是很希望达成赫舍里的愿望。如果自己阻止,固然玄烨不能立嗣,就是不留下心结,也会加重他对赫舍里的愧疚,以后更加偏爱这个孩子。但是自己答应就不一样了。立嗣,国之大事,只因为赫舍里的希望,玄烨为了达成她的要求,甚至没有知会群臣,便轻易的做出了这样重大的决定。大臣们只会认为赫舍里不贤。同样也会消磨玄烨对她的愧疚。 加上三藩已近尾声,立嗣可以安稳人心。这些都是百利无害。至于将来……太子还不是天子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是这样小的孩子。圣旨一下,诅咒怨恨他的人绝不会少了。打压从来都不如捧杀来的巧妙。只怕这个孩子和他的额娘一样,不用自己出手,也未必受得住深厚的福泽。 再回想一下历史上康熙太子的情况,琬潆果断的选择默认了玄烨的决定。“这是皇上的孩子,本宫的孙子,自然是贵不可言。”本宫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而并不是给出什么承诺呢。皇子已经够尊贵的了,竟然还想更进一步,赫舍里,你真是太贪心了。在深宫之中,身为储君,却没有母亲的保护,哪怕玄烨再上心,这孩子也会很辛苦吧。赫舍里,真不知道你是爱他,还是害他。本宫倒要看看,有着你这样母亲的孩子,将来到底能走多远。 也许是赫舍里过世之前,玄烨就已经对她失望。也许是赫舍里怀孕时十分虚弱的身体,让玄烨已经预料了如今的结局。亦或是,立太子的事情让玄烨觉得已经足够弥补对赫舍里的愧疚。无论是那种原因, 在赫舍里死后,玄烨并没有像当初失去承祜那样痛彻心扉,只是难过了一段时间,便逐渐平复了心情。玄烨给太子取名保成,给赫舍里定的谥号是仁孝皇后。虽然自觉赫舍里实在不能算是孝顺,但对于发妻,人已经死了,也不想给她留下什么污名,依旧按照历来的习惯,在谥号中加上了“孝”字。至于“仁”,玄烨当时意味不明的道:“宁愿见弃于皇太后和朕,也不愿去处罚一个‘无辜’的宫婢,这样也应该算得上是仁爱了吧。” 没过多久,孝庄重病。这些年的日子对孝庄来说,实在不好。她本就是生在蒙古草原上的女子,却被困在慈宁宫中。早亡的儿子,被逼殉葬的娜木钟,和莫名去世的吉日格勒,都让她日夜愧疚。只能不断念经,以求安宁。孝庄年纪已经不轻,而赫舍里的死,也猜出了几分缘由,深受打击,遂病重不起。按说婆母病了,媳妇应该前去服侍。琬潆根本不愿去给孝庄侍疾。玄烨便道琬潆也是多劳体弱,不好再去给太皇太后添堵,于是就让寡居寿安宫的恭靖太妃和端顺太妃,并上自己后宫的几位答应、贵人前去侍疾。自己也尽量每天去慈宁宫一次,问安问药。 期间琬潆只去过慈宁宫一次,离着孝庄病床老远便停下脚步,说了一句:“你死之后,恩怨两消,不再迁怒他人。”琬潆确实很怨恨孝庄,但是再大的仇恨,人死了,便该了结了,不必再浪费自己的感情。再说孝庄的两个女儿早就死了,说不再迁怒他人,也不过是指不再对付她娘家人而已。反正也要为将来攻打准噶尔做准备,也是时候放过科尔沁蒙古了。孝庄并没有卧床太久便过世了,享年六十一岁。作为孙子,玄烨下令全国依礼守孝一年。琬潆也很给面子的换下颜色鲜艳的衣物头饰,改吃素食。 明岚对孝庄印象不深,除了要遵守孝期的规矩以外,并没有其他太大的影响,在琬潆的安排下进行各种学习,必备将来出嫁以后不会手忙脚乱。姬兰是佟国维的女儿,小小年纪已然显现出她温柔甜美的性子。她出生在玄烨即位、琬潆摄政之后,那时候佟家已经很是显赫了,又是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儿,从小也是娇养大的,吃穿用度本就是极好的,见过的世面也不少。皇太后又是她嫡亲姑姑,行事自然落落大方,不见丝毫胆怯瑟缩,举止有礼、宽严有度,让人称赞不绝。有人想要奉承皇太后,便她面前说出“佟佳氏的格格都是教养不凡”之类的话语,姬兰也不过一笑置之,然后再得体的应付过去。 姬兰喜欢看书,但表姐忙于学习各种管家理事的知识,遇到不解之处便去请教琬潆和玄烨 。玄烨很喜欢这个甜美娇俏的表妹,允许她到御书房看书。有时是碰到,还会指点一二。有一次姬兰去御书房找王羲之的字帖习字,玄烨问了原委之后道:“王羲之固然是大家风范,但他的字一向是行书、草书居多。你年纪尚小,倒不如先专心把楷书练起来。董其昌的楷书是极好的,朕替你挑一些董书的字帖吧。” 姬兰也不客气推脱,接过来道:“多谢表哥了。元表姐最近十分忙碌,还不忘督促我习字,总不好辜负了表姐的一片好心。”玄烨笑道:“明岚不爱读书,字却是不错的。皇额娘喜欢董体书法,东暖阁还有一本董其昌的真迹字帖,正好也是楷书。明儿我让人给你送去。”景仁宫东暖阁里还放着很多重要资料,是不能姬兰进去的,还是自己去替她找找吧。 因为替孝庄守孝食素的原因,琬潆胃口不好,用饭一直很少。玄烨未曾担忧不已,纯妃见了道:“前几天福建进贡来了几样特产,内务府的人不识,不敢进上。臣妾好奇,倒是问了太医,那几样水果倒是都是好的,其中一样还可提神,可治食积、气滞。不如献给皇额娘一尝。” 琬潆听玄烨讲明来意后道:“什么吃食叫你巴巴送来?要是不好,我可是要罚你的。”盘子一端出来,琬潆奇道:“这不是槟榔么?京城怎么会有槟榔?”又看了另一个盘子里面盛放的东西,拿帕子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道:“这个应该是芒果干吧。” 玄烨道:“到底是皇额娘见识多,儿臣和纯妃都没见过这东西呢,只知道是吃食而已。”琬潆又尝了一块槟榔干,对众人道:“都快尝尝吧。额娘也是第一次吃呢,只是以前听说过罢了。”槟榔和芒果都是热带的水果,又不像现代的时候,铁运、海运都很方便,空运就更快更易于保鲜了,想吃什么有什么。这一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些呢。 宜贵人郭络罗氏道:“那可要谢皇太后的赏赐了。都是托了太后娘娘的福气,皇上和纯妃娘娘的孝心,才能臣妾们也开开眼,尝尝鲜。”宜贵人确实很会说话,玄烨和纯妃都很高兴。纯妃看了四周道:“怎不见元格格?她可是最喜欢热闹的。”又会和琬潆说道:“这个槟榔和芒果倒是个新鲜物,不如让人给元格格还有太子殿下和大阿哥也送一些吧。”站在一边的紫苑给琬潆送上水漱口,回到:“娘娘最近安排了人教导格格管家理事,格格她不得空呢。” 琬潆漱了口,接过毛巾擦干,这才道:“如此甚好。”又吩咐道:“保清大一些倒无妨,只是告诉嬷嬷不许他多吃,省的闹肚子。保成六个 月大了吧。和他乳嬷说,别总是给他喂奶水了。让御膳房炖些骨头汤,撇去油,滤掉骨头渣,少放盐。只用清肉汤炖了烂烂糯糯的粥,配着奶水一起吃一点。这样身子才能长得壮。水果只给他尝尝味道,也就罢了。” 回头对纯妃道:“难为你了,想的很周到。明岚任性,你倒还想着她。”赫舍里过世,明岚很是伤心,甚至有些迁怒代掌宫务的纯妃。明岚是琬潆的掌上明珠,下面的人谁敢不给她面子,明里暗里给纯妃吃了好几个暗亏。玄烨又很疼爱明岚,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纯妃笑着道:“皇额娘说哪的话,这是儿臣的本分呢。”惠贵人有大阿哥在膝下,对无子无女的纯妃心中不服,只是不敢当着琬潆和玄烨的面表现出来而已。玄烨害怕琬潆责罚明岚,经常帮着遮掩一二,见状,忙转移话题道:“内务府真是不像话。这样好的东西,只因得他们不认识,便不肯报上来,真正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夕颜很紧张,6号有场考试,法规神马的都还木有背完。亲们给偶加油吧~~~~ 还有明岚也到要嫁人的年纪了,和亲蒙古是肯定不会的,但是很纠结把她配给谁,亲们给点意见吧,谢啦~~~ 还政的前奏 第九十八章 琬潆闻言更是皱眉,自己素来不喜欢这些包衣奴才。清军入关的时候,旗人对汉人确实做到很过分。但是许多旗下包衣奴才更是仗势欺人,倒比主子还要过分几分。琬潆刚接管宫务的时候,内务府由包衣世家把持,隐隐也有几分拉帮结派的想象。经过十几年的经营,权利已经很大了,欺上瞒下、仗势欺人更是不再少数。因为琬潆耳目众多,内务府安插的也有,才没有被这些奴才欺负到。但也只是稍微整治了一下,便不敢对内务府有什么大动作了。 等到自己摄政以后,顺治孝期一过,便对内务府包衣开刀。杀了一批,又扶起来一批,这才消停一些,也坐实了琬潆铁血冷酷的名声。琬潆私底下有很多铺子,收益丰厚,银钱却直接入私库,避开了内务府。若是不让包衣在内务府供职,也是麻烦多多。内务府管理宫廷事务,凡皇帝家的衣、食、住、行等各种事务,都由内务府承办,何其重要!琬潆干脆打定主意,时机已到,再处置一批,重新扶植一批,总之不能让这些包衣奴才有机会在内务府做大。并且心里盘算什么时候和玄烨好好说明白这方面的危害。 和玄烨道:“你皇阿玛那时候,有了珍奇的吃食果品,御膳房从来都不会呈给宫里的主子,就算是做的菜也不是新鲜的。便是防着主子喜欢吃那种的,有一日处理不到,便会遭殃。而且历来的规矩是这样!更有胆大的人,遇见新奇的东西便自己享用了,或者偷出宫去变卖掉。当时你刚出生没多久,额娘用饭不香,想要喝一碗鲟鱼汤。御膳房回说没有。鲟鱼这东西却是不易得到,便有没有说什么。后来你郭罗玛法寻到两尾,让人进上。御膳房的人还是推脱没有。结果一查,却是让御膳房的人自己烹吃了。当时我气得仗毙了一二十人。若不是你皇阿玛说要替你积福,本宫定要御膳房上上下下一个不留!” 玄烨奇道:“竟然张狂如此?”琬潆冷哼一声道:“都是前朝十三衙门留下的弊病,后来改了内务府也好不了多少。你皇阿玛政务繁忙,哪里又功夫盯着奴才。又心地仁慈,纵得他们越发嚣张了。有时候体面的奴才连落魄的主子都敢作践。”又和纯妃道:“宫务上有什么不好处置的,只管来回本宫。有些人就是不像话,忘了康熙二年的事情了。本宫不介意再让他们长长记性!” 琬潆伸手拿起一块槟榔,神色淡淡,不辨喜怒,吩咐道:“去内务府查查,这些东西是谁进贡上来的?”眼光逐渐转冷,遂闭目养神,别有深意的道:“这东西有些意思。”玄烨也道:“朕也要好好赏赏他!”不一会便有宫人 来回报道:“是福建布政使姚启圣进贡上来的。”琬潆点点头,不愧是名将呀,想众人之未想。问玄烨道:“我儿,姚启圣是什么样的人物。”纯妃、宜贵人、惠贵人等,见话题转到朝政上面,都低眉敛目,不再插话。 玄烨想了想道:“总赖皇额娘英明,拔擢人才,康熙元年和二年,连开两场恩科。这姚启圣,便是康熙二年乡试第一名,授以广东香山县知县。耿精忠叛乱的时候,杰书带兵征讨,姚启圣他聚集了数百兵勇,赴杰书帐下效力。杰书亲自上书给他请功,升为浙江温处道佥事。”当时自己也很好奇能让康亲王亲自推荐的人有何本事,特意留心了一下。而且福建和台湾一海相隔,此人将来肯定还有大用。故而既然能很流利的回答琬潆的问话。又道:“后又屡建战功,逐渐升至福建布政使一职。” 琬潆倏地睁开眼,神采奕奕,道:“好!来人,传旨!升姚启圣为福建总督!”又道:“并不是他进上的东西得了本宫的青眼,故而加官。槟榔和芒果,都是台湾的特产啊……他这是在提醒咱们,勿忘收复台湾。此人可用!” 康熙二年的时候,自己派人出兵攻打厦门,郑经战败,逃奔台湾。可惜清军骑兵不错,但水师实在不行。当时派去乘胜追击的军队,在海上突遇台风,船只沉没,无功而返。康熙六年的时候,朝堂有大臣提议招降郑经。琬潆虽然觉得台湾到最后八成还是要靠武力来打,但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至少要让天下人认为,不是自己不仁,轻起战乱,而是对方不义,不识抬举。当时派了总兵孔元章,去台湾商议招抚台湾。答应郑经如果归顺,会封其为“八闽王”。郑经犹豫不决,后来以“和议之策不可久,先王之志不可坠”为由,拒绝了清朝的招抚。 后两年,又派邢部尚书明珠奉旨去福建,主持和议,派知府慕天颜去台湾,宣示清廷招抚之意。并且做出重大让步,允许郑氏封藩,世守台湾。但是郑经提出让台湾如同朝鲜一样,只称附属国。无论琬潆还是玄烨都不可能容忍这种列土分疆的事情,谈判破裂。 琬潆本就心里不认为招抚能够成功。如此以来,更是看不起并且厌烦了郑经的犹豫不决。当时夜色微阑,琬潆轻轻舒展着因为长时间握笔急书而有些僵硬的手指。毫不在意的将奏折撂在案上,双手捧了一杯热热的**,轻啄一口,惬意的眯了眯狭长的眸子。目光再移到那本写了招抚台湾情况的奏折上的时候,便染上了一抹轻蔑,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胆小怯懦不敢与人战,贪心不足不肯失寸土。不识大 势,数次反复。郑经比吴三桂还不如,岂能王霸一方?至此,琬潆再不叫人提及招抚之事。只专心备战三藩,待三藩定后,再图台湾。 此时提及台湾事宜,玄烨也神色转冷,显然同琬潆一样,厌烦郑经已久。道:“台湾至今未曾收复,实不是我八旗将士不奋勇杀敌,乃台湾孤悬海上,若水师不利,则不敢言胜。儿臣以为,当令姚启圣招募、训练水军。”琬潆沉吟片刻道:“此事可行。一应军费用度,兵营筹备,你自召见户部、兵部人等商议,我儿自可亲自做主,有了结果章程,再报我知晓即可。”琬潆已有打算让玄烨亲政,很多事情都让玄烨自己召见大臣商议决断。 台湾之事,可徐徐图之,但当务之急的明岚的婚事。即使琬潆有心再留她几年,但心里也知道,在这个年代以明岚的年纪也确实必须论及婚嫁了。琬潆和玄烨挑选了几个能力、家世、年龄、背景合适的男子,命他们随扈田猎。明岚也清楚琬潆和玄烨的意思,几次之后,看中了伊尔根觉罗·顾俨。琬潆很高兴。玄烨却有些不大满意,觉得让顾俨为额驸,太委屈明岚了。 顾俨出身伊尔根觉罗氏,满洲大族,父亲是顾八代。公主下嫁,自然是无上殊荣。若是嫁入的人家本就很有权势,荣宠太多,不利于朝庭制衡。而这一支本姓伊尔根觉罗氏,子孙名以顾为起头,人又戏称顾氏。从顾纳禅、顾苏到顾八代,代代有功,又不会显赫太过。顾八代又不是一个糊涂人,顾俨本身能力也不错。最让琬潆满意的是,顾八代治家甚严,顾俨尚且没有通房。 但看中顾俨是明岚自己的意思,遂下旨赐婚,命礼部准备各项事宜。封明岚为固伦元宁公主,着工部开始兴建公主府。因为觉得给明岚赐婚的婆家不够显赫,玄烨给明岚建造公主府的规格,甚至超过了亲王的等级,引活水入园内,其中修建小桥亭阁,摆设器具无一不是珍品。明岚的这项婚事,令京中人家都万分吃惊,眼红顾家何德何能,竟然娶到皇太后的掌上明珠,皇上疼爱万分的亲妹妹。若非事情已成定局,顾家即将成为皇亲,恐怕都想要暗中出手破坏了。并且感叹顾氏这一支以后是不能小看了。 其中以索额图最为不安。顾八代跟随莽依图征战广西,大败吴三桂部将吴世琮有功。后在南宁,奋勇争先,鼓励诸将死战,终于击败了吴三桂。可是后来,朝廷考察官员政绩,顾八代因为战功卓著被评为优秀;但大学士索额图不喜顾八代,在对他的评语中写了“浮躁”两字。 因而顾八代被免职,后来因为莽依图据理 力争才保住他的官职。此后,顾八代改随平南大将军赉塔征讨云南。主帅听从顾八代之策,取得了胜利。班师后,顾八代这才被授予了侍讲学士的职务,清贵但没有实权。谁有能想到,正是因为这一点,顾家才能因祸得福,使顾俨被列为明岚可以考虑的夫婿人选之列。 顾家喜从天降,顾八代却忧虑不止。元和公主在太后和皇上心中是何等重要,以顾家的地位来说,实在是齐大非偶,只恐将来家族不宁,祸由此出。进宫面圣道:“公主金枝玉叶,而奴才家族卑微,犬子更是顽劣不堪,实不敢匹配贵人。” 琬潆明白顾八代心中的忧虑,轻笑了一声,随意的道:“主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何况这是喜事呢。当然,你要是想把喜事变成祸事……”琬潆危险的拉长声音,复有轻快的道:“那本宫也没有办法不是嘛。”继续悠闲的道:“天家嫁女,又岂是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呢?” 顾八代大惊失色,叩头不止。琬潆命顾八代起身,道:“起来吧,就要成亲家了呢。”顾八代忙道:“奴才惶恐。”琬潆然后道:“本宫的女儿,公主之尊,又生的花容月貌,哪里配不上你的儿子呢?再说顾俨他本人也是愿意的吧。”见顾八代一头冷汗,脸色青白,安抚道:“明岚虽然是娇养大的,但却不是不懂规矩礼数的女孩儿。若是没有人惹到她,我的明岚也不会想要去欺侮公婆妯娌、小姑小叔的。”“好了。”琬潆缓缓起身道:“别再多想,准备婚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母上大人不准偶开电脑,拖了好几天,才码完一章~~~ 夕颜看了很多亲的评论,是不是把明岚给写残掉了。 也在纠结是把她嫁出去,以后就不再多费笔墨了,还是在后面给她洗白一下? 还有就是,玄烨就快要亲政了,女主还政之后,做什么,肯定不愿意像后宫妃嫔一样,看看戏,聊聊天的。 还政 第九十九章 钦天监择定吉日,顾家向皇家行纳采礼。次日,琬潆和玄烨在中和殿、保和殿悬彩设宴,款待顾俨及伊尔根觉罗氏近支和宗家的男性族人。公主府建成,明岚婚期将近,礼仪嬷嬷来回禀所有教授已毕。琬潆特意到明岚的屋内,不舍的看着女儿。半响,轻轻抚着明岚的头发问道:“我儿将要出嫁,额娘实在放心不下。纵然知道顾家无人敢欺侮于你,但是你将来和额驸合不合得来,却与此并不相干。元儿……”琬潆更喜欢自己给明岚起的名字,而很少叫这个过于亲昵的小名,道“告诉额娘,为什么为了赫舍里迁怒纯妃?” 明岚面带娇羞,不舍的抱着琬潆的胳膊撒娇,闻言直起身,道:“嫂子初入宫时,温柔大方,女儿很喜欢她。再后来她行事越发不像了,甚至说一句不孝也不为过。那时明岚也正被嬷嬷教导,又有姬兰陪伴,便渐渐疏远了。”明岚皱眉道:“可是纯妃,明岚本以为她是直爽之人,但……”明岚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字句形容,索性道:“明岚不认为嫂子的死和她无关。而皇兄”明岚犹豫的道:“他,皇兄他恐怕是默许了嫂子的过世吧。”明岚抓住了思路,道:“皇兄一向孝顺,可是那次赫舍里处罚了碧落,他却没有降罪。固然是因为她有孕在身,也是因为皇兄已经失望了吧,已经不再期待赫舍里有所改变。而后来,则是愧疚于默许别人对赫舍里动手,所以才会立保成为太子。” 琬潆默然无语。从蒙古妃嫔居于高位到孝庄幽禁于慈宁宫,又何尝不代表着蒙古势力的沉寂呢。赫舍里她实在不应该去接近孝庄。而玄烨,对赫舍里即使没有爱的很深,也是有感情的吧。到底君王负旧盟,江山情重美人轻。从来帝王和后妃的感情,或负心薄幸,或几多情殇。高处不胜寒,玄烨他还是逃不过么?也许玄烨本人,并不以为苦。只是前世今生,自己都不曾付出过爱情,而自己得不到的,总希望儿女能得到呀。 此时明岚又道:“女儿只是觉得,直白冲动的赫舍里也比隐藏在暗处的纯妃要好得多。皇额娘这般倚重纯妃,将来会不会带来祸患。”琬潆从自己的思中脱开,欣慰的看着明岚道:“你能想到这些,额娘便不需要担心你嫁人之后过不好了。夫妻之间,总需要细心经营的,对额驸多用点心。至于纯妃,额娘从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也从来不曾信任过她呀。只是聪明人总比傻子更好打交道而已。”纯妃可不像赫舍里,是玄烨的第一个妻子,为他生了第一个孩子。而玄烨也不再是赫舍里进宫时的那个情路懵懂的少年了。没有这些,纯妃家世再好,难道能比皇家更尊 贵吗?实不足为虑。 明岚出嫁前,琬潆特地亲自挑选了保姆。在公主婚后,如果想要和额驸见面,必须由保姆同意。有的保姆为了确立自己在公主府的强势地位,甚至故意破坏公主和额驸的感情。琬潆实在觉得这和绿头牌一样,太不人道,让人讨厌了。琬潆拿了一本书,不疾不徐的翻看,不管底下的要随明岚出嫁的几个保姆跪了一地。半响,几个保姆手心后背都汗湿了,不断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犯到皇太后手里。 琬潆忽然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听说,公主成亲以后,想要和额驸见面,甚至需要对保姆行贿?”明明是问话,偏偏语气笃定,只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一样。当时就有保姆吓软了腿,连忙赌天咒地发誓:“就是借奴婢们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为难公主和额驸。”琬潆只看着明岚的乳母常氏道:“本宫的女儿如果不高兴,别人的儿女也就不要想平安顺遂了。都下去吧,尽心服侍公主。” 公主出降前一天,内务府官员率銮仪校抬送明岚嫁妆至额顾家,顾俨率伊尔根觉罗氏族人于乾清门外行三跪九叩礼迎接。明岚的嫁妆极丰厚。本来公主出嫁妆奁自有规定,奈何琬潆对于不合心的规矩大都不打算遵守。当日十里红妆,前面的妆奁已经抬到了顾家,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宫中抬出。顾家摆放不下,甚至有些直接放在了院子里,后来再多的干脆直接送到了公主府。明岚和顾俨成婚,三日后移居公主府,九日后归宁。 琬潆又和玄烨说了对准噶尔蒙古的担忧,议定不再继续打压科尔沁。蒙古不再像顺治朝那样,能很大程度影响、干涉朝堂的决定,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对科尔沁回复一些恩宠也没什么,毕竟将来还要靠这些人去牵制葛尔丹。琬潆虽然依旧临朝听政,但几乎不再朝堂上开口,有不同见解也只会私下和玄烨商议。朝会交由玄烨主导,大部分事情移交玄烨自己决定。朝政大事,方才过目。 如此做法,满朝上下很快都意识到皇太后这准备还政了,一时间心中或喜或忧。皇太后固然英明,但同时也手段狠辣,一旦触犯她的底线就绝不留情。而且往往当时隐藏而不发,等到清算的时候,都是祸连家族。皇上是皇太后一手教养长大,不由忧心皇上是何作风。皇太后摄政的时候,战战兢兢,还可以安慰自己她总有还政的一天。若是皇上和太后如出一辙,将来少不得也是处处小心,事事谨慎。 又一年,是佟夫人五十整寿。民间相传,50岁、55岁、66岁、73岁、84岁为关口,故而这次做寿更是比以往 更加隆重。以佟府今时间的地位,不仅出了一个摄政太后,佟国纲因军功进为安北将军,继承了佟图赖一等公的爵位,佟国维为内大臣,佟佳氏当之无愧的居于了满洲八大姓之首。 寿辰前几天佟家就很热闹,张灯结彩、搭台唱戏。特别是宫中传来了皇太后和皇上亲自来佟府贺寿的消息以后,官职地位不够当天来拜寿的,甚至有提前十几天上门祝贺。寿桃、寿联、寿幛、寿面自不必说,更有各种名目繁多、珍贵非常的寿礼送上。 寿宴那一天,宫中派人赐下寿礼,钦赐金玉如意一对,六色彩缎各二十四匹,金玉杯六个,足金一千两,又有金寿星一尊,檀香拐一只,伽南珠一串,福寿香六盒,金锭二十四对,银锭二十四对,更有其余古玩珍奇,如婴儿手臂粗细的人参,一尺多高的珊瑚等等。 琬潆和玄烨傍晚驾临佟府,因得提前传话不叫佟夫人跪拜,早有两个侍女左右搀扶着她,佟国纲、佟国维带着合家老小并来参加寿宴的宾客在大门外跪拜。琬潆在车與中道:“起喀吧。”太监高声传话让众人起身。琬潆扶着紫苑的手下车,玄烨、纯妃、明岚、顾俨跟在后面。这种场合未带其他妃嫔,独让纯妃跟随,显然是默认了纯妃在后宫将来的地位。 佟夫人上前一步,欲要见礼,琬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挽着佟夫人的胳膊,从大门进入大堂。道:“哪有叫寿星给别人行礼的,何况还是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呢。”入内坐定,玄烨和明岚起身给佟夫人拜寿,琬潆道:“玄烨虽是九五之尊,额娘还是他的郭罗玛嬷呢。今日是额娘的好日子,必要受了他的叩头。”奈何佟夫人固辞不受,道:“娘娘、皇上和格格今天来,已是老婆子天大的体面了。这叩头是端的生受不得的,要折了老婆子的福分呢。” 有宾客小声道:“岂不闻,月满则缺,水满则溢。佟家今日太张扬了,真不怕惹来祸事。”另一人嗤笑道:“皇太后凤体安康,佟家三十年荣宠不改。何况今上又是纯孝之人呢?”只得叫明岚待琬潆和玄烨两个给佟夫人扣了头。又有琬潆亲手所做大寿桃送上,是寻常寿桃的数倍。佟夫人食之不尽,皆分赐在座宾客众人,皆以此为殊荣。 下人流水般送上各色精美吃食,有宫人上前用银针验了,琬潆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玄烨也跟着动筷,众人方开始品尝享用。琬潆笑着和佟夫人道:“这味道确实没变。”佟夫人道:“都是娘娘素来爱吃的菜呢。那厨娘还是娘娘入宫前就在府里服侍的老人儿呢。”琬潆道:“还是额娘懂我的喜好。来人, 赏那厨娘。”琬潆不喜看戏,故而只传了杂技、歌舞上的人前来表演。另在花园子里搭了戏台,传当下有名的几个戏班子轮番上台表演。又有各色烟火,热闹非常。 佟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刚入夜精神头便有不足,琬潆也离席亲自送她回去安置休息。又在自己入宫前的闺房里面休息片刻。屋内显然是经常打扫,一尘不染,一应摆设具未改动。在美人榻上咪了一会儿,估摸前面的寿宴差不多了,命人将佟家众人传到后院正房。琬潆靠坐在主位,右手轻轻抵着太阳穴,闭目不言。玄烨伴在琬潆身侧,捧了解酒汤来喝。 半响,琬潆抬起眼眸,目光扫过下面的佟家众人,眉头轻簇,道:“太过了,今日佟家煊赫太过了。看看来祝寿的,亲王贝勒、朝廷大员有多少。”佟国纲和佟国维忙起身请罪,想要解释,玄烨抬手制止了,笑着对琬潆道:“倒不是两位舅舅的错。是郭罗玛嬷五十整寿呢,两位舅舅不过是孝心所致。” 琬潆这才缓了脸色道:“额娘的寿辰,咱们做子女的,再锦上添花也不为过,本宫岂会因此苛责。只是忧心罢了。尔等在外行事不可如此。”又打量着佟家小一辈的子侄道:“本宫虽贵为太后,但咱们佟家的官职爵位却实打实是战功所得,从祖上便是如此。尔等生在我佟家,自不需忧虑将来有人打压隐瞒尔等之政绩功勋,已是天大的幸事。切不可只知受祖宗庇佑,反不思进取,堕了先祖的威名。” 康熙十五年,清朝摄琬潆还政于玄烨,宣布从此国无大事,则不再临朝听政。史学家们认为,昭敏皇后此举,无疑非常高明。既有着慈母的爱子之心,又兼具以退为进的周全。昭敏皇后摄政期间,修养生息,丰盈国库,打压世家,集中皇权,撤出三藩,还制定了收复台湾的一系列政策。 她果断还政的举动被后世一些崇拜者们看成神来之笔,将母子亲情可能因为权利纷争出现的裂痕扼杀在了未曾萌芽的时候。而事实上昭敏皇后从台前转到幕后,无论是她当政时期的政绩和手段,还是她皇帝生母的身份,都使她保持着政治上的超然地位和影响力,的以一种更委婉隐蔽的态度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部分学者认为,昭敏皇后不愧是极为优秀而冷酷的政客,她终其一生都未真正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利,保持了旺盛的政治生命力。而另一部分学者则反驳,无论如何,康熙十五年的还政都是出于一片慈母之心。她作为母亲和教导者对康熙帝产生影响是无法避免,也是十分正常的,而不是出于阴谋论者所宣扬的刻意谋划和利 用。康熙帝亲政后的诸多功绩都可以证明,昭敏皇后并未试图操纵他的发展,反而是给出了足够的空间。况且昭敏皇后和康熙帝从未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利益冲突,可以推测,昭敏皇后的政治影响力其实是康熙帝从来未曾去试图动摇,并且乐意看到的。 无论后来如何的众说纷纭,琬潆当时的确兼具“我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和对玄烨将来执政的担忧。还政玄烨是早就决定的事情,琬潆从不会必然发生的事情懊恼后悔。何况,琬潆轻轻勾起了唇角,心情极好的摘下了御花园中盛放的最艳丽的花朵,有些时候,不在其位胜在其位呢。 继皇后人选 第一百章 明岚出嫁以后,姬兰仍然留在景仁宫教养。直到佟夫人和两个儿媳,佟国纲之妻董鄂氏、佟国维之妻赫舍里氏和往常一样进宫拜见琬潆。提到姬兰已经十三岁了,正好要参加明年的选秀,想接了姬兰回家。琬潆想了想道:“也是呢。这丫头刚来景仁宫的时候才十岁上,一晃眼两三年都过去了。” 向着几人道:“额娘、嫂子和弟妹,女孩儿其实可以多留几年,很不用这么快嫁人的。出嫁之后再顺心也比不过在家时的娇养了。之前养在本宫身边的两个孩子,玉录玳是十八岁才出嫁的,明岚也被留到了十**岁。不过提早几年开始相看人家倒也是好的。关乎终身,马虎不得。咱们佟家如今的地位,男方门第倒不是重要的,大约能般配便是。倒是本人品格能力才值得看重。虽然惯常来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其实要本宫说来,倒不如挑那门第略低一等,男孩儿出挑的人家。如此女孩儿嫁过去,更得夫婿公婆看重,日子如意呢。” 之后几天,自有宫人帮忙替姬兰收拾衣物行礼不提。琬潆很喜欢这个娇美大方的侄女,亲自从自己的首饰中给姬兰挑了不少好东西,又并上各色吃的玩的。道:“你元表姐嫁人了,如今你也要家去。姑姑固然不舍的你和父母兄弟分离,只你玛嬷和额娘进宫请安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可你这一回去,姑姑不知道要想成什么样子。” 姬兰拿帕子抹着眼泪,道:“姬兰进宫以来,表哥、表姐待我都极好,更不用说姑姑拿我当自家女孩儿一样。如今姬兰回家尽孝,也是极舍不得姑姑,只是姑姑千万保重身体。若是挂念姬兰,以后玛嬷和额娘入宫请安时,姬兰随着她们一道来看姑姑。”琬潆展颜道:“这主意好。平常京中的公侯人家,姑姑都和你说了不少。回去以后,和其他人家的格格们多多来往,她们将来多半就是京中公侯人家的当家太太呢。咱们佟家的厨娘、庄子都别有特色,或小宴一番,或相邀一起打猎,都是极好的。过些日子,姑姑再接你进宫小住。”姬兰柔顺的点头应诺。 姬兰走的前一天去御书房,玄烨才知道她要回家的消息。姬兰穿着桃红菱花的旗装,圆圆的杏眼,很是漂亮可人,问道:“表哥,姬兰明天要回家去,这几本书可以带回去看吗?”玄烨惊疑道:“什么?姬兰就要出宫了么?”姬兰脆生生的道:“嗯。玛嬷和额娘像我了,要接了我家去。”玄烨见姬兰手里还举着几本书,道:“可以,当然可以。只这几本够吗?要是不够,只管让佟家打发个人递个信儿,要看什么书,朕让人给你送去。” 姬兰欢喜的把书抱在怀里,道:“姬兰记得。家里也有不少书的。都是姑姑出阁前看的,就是姑姑在书上留的批注不太易懂。”随即娇俏的脸上染出一抹红晕,从袖中拿出一个花纹精致的扇套说道:“表哥指点姬兰良多,我绣了个扇套给表哥做谢礼。”说完把扇套塞到玄烨手中,便一转头小跑开了。”玄烨忙道:“梁九功,还不快跟上,莫让格格碰了、摔了。”言罢,低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扇套,慢慢收回手握紧,低语道:“绣的是河流和水花么?” 此后玄烨经常打发人去佟家借阅琬潆以前批注过的书,时常有二人书信夹在其中。或是读书的感悟,或不过是一两句闻讯关怀的话语。玄烨看着手中信纸上娟秀的字迹,摸了摸带在衣服里面的荷包,喃喃道:“皇额娘,儿子就任性这一次。”玄烨很清楚,琬潆虽然疼爱姬兰,但绝对不会乐见佟家再嫁一个女儿进宫,所以小心翼翼的隐瞒着二人的来往。琬潆一直以为玄烨当姬兰是妹妹,也并没有想到儿女情长的方面去。直到选秀日近,琬潆给佟家传话,若有看中适合的人家,宫中直接指婚,就不必再参加选秀,受一回罪了。不久,佟夫人入宫请安,实则和琬潆商议孙女的婚事,姬兰也跟着来了。 玄烨找个机会和姬兰在御花园相见,看着姬兰憔悴苍白的脸颊,很是心疼,上前把她拥在怀里。姬兰轻声啜泣,然后慢慢的推出玄烨的怀抱,神色凄楚的道:“表哥自重,姑姑就要给姬兰赐婚了。”玄烨握住姬兰娇小的双手,缓缓放在自己的心口,在她耳边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姬兰送给朕的那个荷包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姬兰在满语里不就是河流急转弯处激起来的水花么。”把姬兰抱住,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轻缓的安慰她,也说服自己,“皇额娘疼爱朕,也疼爱你,她会让咱们在一起的。” 待得佟夫人和姬兰出宫离开后,玄烨去找琬潆,请安之后,在琬潆身边的榻上坐定,道:“皇额娘,赫舍里去世已久,也该重立新后了?”琬潆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手中的扇子,道:“我儿思虑越发周全了,如此甚好,不知心中可有人选。”玄烨恭谨的答道:“儿臣以为佟佳·姬兰德才兼备,可堪为后。”琬潆吃惊的道:“什么?”玄烨又重复了一遍,道:“儿臣想要立表妹为后。” 琬潆把玩着绢丝团扇不语,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在佛经故事中,白色的曼陀罗华点缀着西方极乐世界,而红色的曼珠沙华开在忘川彼岸,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皇宫中绣品的花纹莫不以吉祥富 贵为上,断不敢进上这样花纹的绣品。只是琬潆不信神佛,不忌讳这些,又极爱曼珠沙华殷红如血、如火绚烂,亲自画了花样子叫人绣成扇面,今天才刚刚送上来。 真是巧合呀!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历史上的孝懿仁皇后可是薄命之人。这些不论,琬潆不在乎所谓历史。但只表兄妹之间,近亲结婚,就让自己不赞同这门亲事。何况…… 琬潆挑眉,看着他慢声的道:“玄烨,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玄烨面上闪过愧疚。皇额娘一向疼爱自己超过看重娘家,万分注意不让外戚做大。不愿意佟家已经出了一位皇太后的情况下,再出现一位皇后。苦恼的道:“儿臣喜欢她。”琬潆轻轻的笑了,温柔的道:“姬兰刚入宫的时候尚且年幼,而且明岚很快就出嫁了。你把疼爱妹妹的心思转移到她身上,也是有的。”玄烨倔强的道:“儿臣不会想要娶自己的妹妹。” “哦,这样呀。”琬潆一字一顿的道:“那太子呢?”太子年幼而丧母,若是出生高贵、家族强盛的继后再生下嫡子,更容易引起储位之争。琬潆见玄烨无语,面上挣扎不已,拿了扇子,起身准备离开,道:“这件事你好好想想吧。谁都可以,佟家的女儿不行。”走到博古架附近时,听到玄烨语带痛苦的道:“皇额娘,儿臣求你了。”琬潆脚步一顿,回首看见玄烨双膝跪下,心里也不好受。 玄烨连忙辩解道:“皇额娘,两位舅舅都是忠孝之人,断不会行鳌拜之事。而皇额娘和儿臣也不会允许的,姬兰无论是否入宫,都是如此。而且保成……,姬兰会善待保成的。”琬潆想说,这话顺治有可能会信,玄烨你从来防备后宫,肯定自己都不信吧。你甚至说服不了自己,却希望能说服我吗?只是看是看着玄烨面色苍白而挣扎,目光含着期盼,这话便说不出口了。 玄烨呀,当我希望你能得到一份爱情的时候,你对赫舍里并未付出真心,可以坐视她的死亡。当我经此一事,认为身为帝王,也许不需要这样多情而柔软,只要和后宫和睦,宁静致远,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候,你偏偏告诉我,你爱上了一个不合适的人。半响,道:“玄烨,你和明岚都是我心爱的孩子。我终是不忍看着你不高兴的。让我再想想吧。” 琬潆还是磨不过玄烨的多次请求,只是近亲结婚的危害,像挥之不去的阴影,阻止自己答应这门婚事。玄烨举止与以前并无不同,处理朝政也很用心,但身为母亲,琬潆还是发现了玄烨隐藏起来的难受和低落。姬 兰……琬潆合上双眸,终究是亲疏有别。即使她将来肯能受苦,自己也不打算干涉了。嫁给玄烨是你自己选的,我又何必去做这个恶人。 琬潆宣姬兰入宫,目光锐利的盯着她,直接开口问道:“你钦慕皇上?可是你有没有想到,佟家已经很显赫了,如果更进一步,不是锦上添花,而且如飞蛾接近了火焰。很危险了。”姬兰跪下,挺直脊背,道:“是。姬兰钦慕皇上已久。姬兰也知道生在佟家,很可能于表哥无缘,但,总归要试一次的。”言毕,俯身请罪。 琬潆见其,敢作敢当,挣一线机会,倒不像之前一样,生气她太不为家族考虑了。于是道:“起来。坐到这里来。”复有问道:“你说姑姑容貌如何?”姬兰认真的道:“姑姑容貌极美。”不说通身的气度,单就姿容而言。螓首蛾眉,宜喜宜嗔。举手投足都有如风景。琬潆轻描淡写的道:“孝献皇后容貌可与我媲美。” 见姬兰仍然不解,道:“天下美人永远是多的,再美貌的女子也很难笃定她是天下第一。皇宫之中尤其不缺美貌之女子。若你成了玄烨后宫中的一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甘愿么?当你韶华已去,而仍然会有无数正值妙龄的少女入宫,伴在他身旁。你后悔吗?而若你别嫁他人,玄烨他反而,求不得,思难忘。你一生都会是他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姬兰面上出现片刻的慌乱,然后归于平静,坚定的道:“姑姑,元表姐曾和姬兰说过一句,您告诉她的话,一生一代一双人。嫁给别人,一样要面对通房妾室。难道姬兰嫁给别人,就能一生幸福美满吗?这样,我何必不嫁给心爱之人呢。” 琬潆在见到姬兰后第一次露出笑容,道:“真好。你和我当初一样,始终知道自己要什么。回去之后,你就准备选秀吧,我成全你们两个。只是,在后宫之中,没有爱情可以,但是没有理智,肯定要丢命,谁都护不了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前车之师,殷鉴不远。”以姬兰的聪慧,自然知道这指的是先皇后赫舍里氏,难不成赫舍里难产另有隐情,一时之间心神大震。琬潆命姬兰退下,而后对赶来的玄烨道:“姬兰可入宫,但不可为后。”玄烨大喜,躬身道“多谢皇额娘成全。” 八月,册立纯妃钮钴禄氏为皇后,居永寿宫,佟佳·姬兰为贵妃,居钟粹宫。纳喇氏生大阿哥,进封惠嫔,居储秀宫,马佳氏生三阿哥,进封荣嫔,居延禧宫,贵人郭络罗氏进封宜嫔,居翊坤宫。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还政以后,就是第五卷开始了。二哥 哥,三三、四四、八八,十三、十四陆续粉墨登场。夕颜之前几天在安排大纲,所以木有更新。 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