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操戈》 前言背景 元朝末年,皇帝昏庸无道,朝廷腐败不堪,官员相互勾结,欺压良善,横征暴敛,草菅人命。当时的境况可以用唐朝大诗人杜甫的一句诗概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又岂是一个惨字了得。于是,在公元1351年,活不下去的人们纷纷揭竿而起,中原大地顿时遍地烽火。经过十五年艰苦卓绝的战斗之后,一支由朱元璋领导的起义军脱颖而出,他汇集了南方各地的起义军,于公元1366年自称吴王,与北元政府隔江而立。次年,朱元璋提出“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口号开始北伐。武林各派纷纷响应,朱元璋就将这股力量交给了他手下的第一谋士——刘基。由徐达、常遇春等人率领的北伐军在武林人士的帮助下于山东、汴梁、潼关等地连战连捷,大胜北元。公元1368年七月,徐达会诸将于临清,连下德州、通州等城,元顺帝率后妃、太子和一部分蒙古大臣从大都北逃。八月,北伐军进占大都,结束了元朝在全国的统治。这一年,朱元璋建立了政权,是为明朝,年号洪武。 建国伊始,朱元璋大封功臣,就连江湖门派也未曾忘记,天下武林无不感恩戴德。可是这天下却有一人绝顶聪明,早早看清了朱元璋残酷的本性,他就是刘基。于是刘基冒着生命危险,私下劝诫几位掌门家主,要谨小慎微,以防不测。果然,待帝位一稳,朱元璋就命帝国之匕——锦衣卫大肆捕杀功臣。刘基也未曾幸免,而杀刘基的理由就是,笼络江湖人,意图不轨,顿时使得整个武林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更有黑手趁机推波助澜,令整个武林的局势变得风云诡谲。朱元璋也察觉到了不妥,他便想出用“江湖人对付江湖人的办法”,那就是笼络那些无门无派的武林高手,为他们成立了一个专门的教派,并以国号赐名,是为明教。起初,他是想用成立后的明教制衡天下武林,但是,精明如朱元璋也错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低估了明教的实力。当时的明教,汇集了天下几乎所有无门派的武林高手,声势一时无两,就算比起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武当来,也是强了不止一筹,俨然已经成了武林中的庞然大物。朱元璋对这个自己亲手创建出来的庞然大物也是忌惮不已,于是他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计策。那就是不直接任命明教的教主,让他们自己选举,想达到从内部分化他们的目的。与此同时又命锦衣卫假借明教之名,四处招惹是非,本来明教就鱼龙混杂,身份更是无从考证。如此双管齐下,使得明教与其他武林门派之间摩擦不断,越演越烈。 明教经过一段时间的选举,分为了两派,一派以武功最高的严为烈为首,一派以野心最大的高天野为首。前者人数稀少,但各个都是教中高手,都是醉武成痴;后者人数最多,一心想着称霸武林,笑傲江湖。两派争执不下,决定各退一步,那就是由两人共同管理。可是,高派人多,在处理事宜上对严派加以制肘,无可奈何之下,严派愤而隐退,不再过问明教事宜,自称圣宗。严为烈在位的时候,对手下还会约束一二,可自从高天野大权独揽之后,明教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甚至于上门踢馆。本来江湖武林,踢馆时有发生,输者承认技不如人便是。可明教踢馆,输的却是要为明教马首是瞻,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们自是不从,于是就从踢馆演变成了混战,可那些小门小派又岂是明教的对手。嚣张霸道的高天野为了达到威震武林的目的,就下达了灭门的残忍命令。刚平静下来的江湖就因为高天野的野心又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就在整个江湖被高天野的血腥恐怖笼罩的时候,少林、武当、峨眉、丐帮四大帮派挺身而出,称明教残害武林同门,实为魔教,约天下武林同仁共同讨伐,以弘扬武林正气。明教教主高天野强势回应,于华山召集人马,与之决战。 经过极为惨烈的输死搏杀,正道在少林、武当、峨眉、丐帮四大门派的带领下步步紧逼,明教已然出现颓势。就在这时,圣宗宗主严为烈却带领高手来袭,打了正道一个措手不及,严为烈甚至一人与四大掌门激战而不落下风。眼看就要抵挡不住的时候,皇甫世家携七大武道世家强势来援,皇甫世家家主皇甫冲更是持三尺青锋以家传绝学凌云十一剑独撼圣宗宗主严为烈二百一十七招不败,将其逼退,惊为神人。随着七大世家的加入,正派很快就止住了颓势,重新组织起攻势,终于大胜明教。正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武林正道为了赢得这场战争自身的损失也不小,所以在大战结束之后四大门派纷纷封山以休养生息。没有了正邪纠纷的江湖骤然变得宁静了起来。但是谁都知道,江湖哪一天是宁静的呢?虽然四大门派封山,魔教也大势已去,但是在大战中仅仅只是呐喊助威的华山、崆峒、点苍、青城等都未曾伤筋动骨,而且诸如八卦门、金刀堂、形意派、七星宫等新兴门派也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都想在这看似宁静的江湖中夺的更大的利益。不仅如此,还有在大战中最后现身力挽狂澜的七大武林世家,皇甫,欧阳,慕容,东方,南宫,西门,北堂也因为自身的实力和功劳而名扬四海。随着四大门派的封山,整个武林遍隐隐以皇甫冲所在的皇甫世家为首。 番外之前传(一) 计谋 公元1398年,朱元璋死后,朱允炆即位,便下令削藩。燕王朱棣不从,发兵反抗,篡夺皇位。朱棣为了堵住天下万民悠悠之口,大肆捕杀建文朝的旧臣,其中就有名满天下的方孝孺。因为他宁死不肯替朱棣起草登基诏书,致使朱棣恼羞成怒,下令诛其十族。下令的人还没出北京城,但这个消息却像插上了翅膀一样,迅速的传了出去。 苏州城郊。 一个平凡的小村落中,有一家相对气派的木屋。说是相对气派是因为这个村子的人家都是茅草屋,而这间木屋却是这个村子里的唯一一间木屋。木屋里的摆设也是极为的简单,东南角摆着一张木质的小床,上面就铺着一层褥子,虽然看起来很旧,但洗的很干净,床头的薄被也叠的整整齐齐。在小床的床头旁是一个书橱,书橱里满满的都是一些不知名的书。门口正对的墙上有一幅怎么看都极不普通的山水画,画的是一座不知何地不知何名的小山,山顶上有一中年人,一身长袍随风而动,右手持剑背在身后,左手拿着酒壶正往嘴中倒酒,虽然面貌模糊,但还是显得他既豪迈又轻狂。画的下面是一张小方桌,靠墙放着,桌子上面摆着一个茶壶,四个茶杯,看质地都是极好的紫砂,再闻闻这悠悠的茶香,懂茶的一闻便知,这分明是上好的碧螺春。两侧各摆了一个椅子,此时在右侧的椅子上,有一个文人打扮的二十三四岁青年正坐在那看书,一边看还一边点头,似是看得极为投入。突然,青年文士眉头微微一皱,又立刻舒缓开来,速度之快,就仿佛从来没皱过眉头一样。过了半个钟头,青年文士苦笑着摇了摇头,合上了手中半个钟头都未翻过一页的书,随意地放在了桌子上,书皮上却是写着“三十六计”。他站起身,向着门口拱拱手,说:“既然来了,进门喝杯茶可好,我这里有上好的碧螺春。”说完,青年文士就转身换茶去了,丝毫不管此时的门口根本就没人,就好像那里本身就有人,而那个人已经答应了一样。青年文士泡好茶,重新做回了座位上,先将一只没有用过的紫砂茶杯中倒满茶,接着端起来往对面放了放,对着空无一人的椅子说道:“请用。”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说道:“不知圣使屈尊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 一道突兀的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但是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青年文士的旁边传了出来,就在那张本来没有人的椅子上赫然坐了一个全身都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人,就算是脸也被兜帽遮挡了大半,只能看到略微发白的绛唇。青年文士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圣使可是为了方孝孺方大人?”文士口中的圣使并没有说话,只是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之后果断将杯子里的茶泼了出去,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似乎觉得这茶杯比文士的话题更有趣。文士丝毫不介意他不理自己,说道:“看来圣使很喜欢这只茶杯,我也是特别喜欢的。”然后就一直看着圣使,似乎不等到她的回答就不罢休一样。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了起来,一个专心玩茶杯,一个坚持等答案,就这样僵持着。 打破安静的还是那道冷冰冰的声音,“诸葛睿,你还是这么让人讨厌。下次,教主应该换个人。”青年文士,也就是诸葛睿笑嘻嘻地回答:“我觉得这么多年以来咱俩相处的挺不错啊,怎么突然要换人,难道圣使另有要务?”圣使扭头盯着诸葛睿,还是用那道冰冷的没有一丝波动的声音说:“我怕忍不住杀了你!”这话的温度顿时让整间房间的空气下降了好几度,诸葛睿却是早就知道圣使会这么说一样,满不在意的说:“圣使就不要拿在下开玩笑了,在下确实不知圣使到来究竟为何。”圣使回过头继续把玩着茶杯,点了点头。诸葛睿夸张的噢了一声,说:“原来真的是为了方大人啊,方大人他忠义无双,是天下大儒,实乃我辈楷……”话还没说完,却是“咔嚓”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圣使在诸葛睿肉疼的目光中擦了擦手中的碎屑,缓缓地吐出三个字:“说人话。”说完,又拿起了一只茶杯,看来诸葛睿接下来的话要是不能让她满意,手里的这只茶杯又要倒霉了。诸葛睿哭丧着一张脸,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圣使手里的那只茶杯,生怕再被他捏碎。诸葛睿看圣使并没有把茶杯放下的意思,只好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不错,正如教主和圣使所料,这个消息的确是我放出去的。” “以你‘诸葛天机’的名头,这么做肯定对圣教有好处,教主想知道。” 原来这个青年文士居然是如今江湖上以才智超绝而风头正劲的“诸葛天机”。其名头已经盖过了他的名字,故而世人大多只知道诸葛天机,却不知道他的本名是诸葛睿。更惊人的却是,听这个圣使的意思,这诸葛睿跟他一样居然是明教,也就是世人口中魔教的人。要知道,这诸葛天机虽然并不是什么正道门派中人,但是世人却是将他划到了正派阵营里,并且似乎已经成为了正道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之一。 诸葛天机,也就是诸葛睿丝毫不以圣使的语气为怪,略微思忖了一下,说道:“不知圣使觉得如今的正道比起大战之前如何?” “只强不弱。” “那支撑现在正道的绝世高手又是何人?” “少林戒空和戒嗔,武当张九龄和风惊雷,峨眉清净,丐帮乔大通,还有皇甫冲。” “那现在又以谁为首呢?” “皇甫冲。” “不错,眼下四大门派还在封山,尚未出世,天下公认的七大高手只有皇甫世家的家主皇甫冲在世间走动,所以现在的武林可以说以皇甫世家为首。” “那又如何。” “像方孝孺这样的人,那些正道的君子又怎会不去救呢。” “呵呵,君子吗。”圣使丝毫没有掩饰她对所谓君子浓浓的不屑。 “是啊,君子。”诸葛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整个正道能称的上君子的也就只有杭州的皇甫跟洛阳的欧阳了吧。”不知为何,说到这里的时候本来放荡不羁的诸葛睿也沉重了起来,眸子也黯淡了起来,眉头也皱了起来,似乎陷入了沉思。突然,一声冷哼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了出来,圣使见他已经回过神来,继续说:“所以,你觉得皇甫冲一定会去救方孝孺?” 意识到自己事态的诸葛睿轻咳了一声,又回到之前轻狂自负的状态,说:“那倒不是,皇甫冲又不是傻子,大明朝又岂是他一个皇甫世家惹得了得,就算加上再欧阳世家那也只是飞蛾扑火。”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任凭谁都听得出来,圣使现在已然是处于爆发的边缘,似乎下一句要是还听不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就要继续蹂躏自己手里的茶杯了,甚至拔刀相向。诸葛睿本来对圣使的脾气就级为了解,更何况还是如此明显的情况。也不知是担心茶杯,还是担心自己,马上解释道:“圣使稍安勿躁,就算皇甫冲不敢救,他也得派人去,因为他可是皇甫冲啊。” “把握。” “皇甫家的人一定会去!” “好。”说着,就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准备离开。诸葛睿出声道:“不再聊聊了?” “没什么好聊的。” “比如可以聊聊这本《三十六计》啊”,说着,诸葛睿拿起了手中的书,看着圣使消失的地方,说:“这里面其中有一计叫做‘借刀杀人’。”这句话说到最后也变得冰冷了起来,跟之前圣使的语气简直是如出一辙。突然,诸葛睿呆愣了一下,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不知尊者去而复返可是有还什么别的见教?”。原来就在圣使消失的地方,那个全身都笼罩在宽大黑袍里的圣使又出现在了那里,就背对着诸葛睿。圣使略微朝诸葛睿撇了撇头,说:“你很喜欢那茶杯?”应该是触及到了自己喜欢的话题,诸葛睿一脸得意的说:“那是,圣使有所不知,我这茶杯那可是极品中的极品,无论是烧制的原料、过程、地点都是极为考究的,就说这原料,这可是其中的精品——上等的双龙墨砂,那是从……”诸葛睿还在得意地夸夸其谈的时候,一句幽幽的,冰冷的,没有一丝波动的话飘了出来,“现在我回答你,我不喜欢。”诸葛睿之前的自得全然没了,气急败坏地说:“那你怎么还看的那么入神!”“因为那是你‘诸葛天机’的茶杯。”说完,圣使完全将身子转了过去,朝着诸葛睿,看着他瞬间变绿的脸色,唯一露出的朱唇也略微抿了起来,竟然是在笑,如果那也算笑的话。显然,对于诸葛睿来说,这明显算笑,因为,此时的诸葛睿,眼睛瞪的老大,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圣使,极为不确定的说:“你居然在笑?”圣使闻言,略微颤了颤身子,诸葛睿马上拿起一个杯子伸到圣使面前,也不心疼杯子了,急切地说:“要不你再摔一个?”圣使似是有些恼羞成怒,运起她的无双轻功,眨眼间就消失了,同时,只听“咔嚓”一声,却是圣使临走也没忘记诸葛睿手里的杯子。留在原地的诸葛睿在圣使消失的地方跟摔碎的杯子之间来回看了几圈,突然大吼道:“你都没笑,凭什么要摔我杯子!”这道怒吼随着春风飘过了好远好远,似乎还伴着一丝不真切的银铃般的笑声。在田间劳作的农民纷纷抬起头来,望着诸葛睿木屋的方向,有些不明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个被全村人尊敬,处事波澜不惊的诸葛先生这么失态?如果被他们知道,是因为一抹微笑的话,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感觉。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毕竟,春天到了。 番外之前传(二) 风起 皇甫世家。 一间普通的书房。普通的案几,普通的书橱,普通的摆设,一切都是那么得普通。在这间书房的窗边还有一个负手而立的普通老人,普通到把他放在人群里那是绝对找不出来的。他的手里攥着一份打开的信。如果告诉世人这就是如今江湖上声名赫赫的皇甫冲,真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此时的皇甫冲远没有了当年大战时的昂扬锐气,就像前面说的,不认识他的人绝对会被认为是一个普通的老头。然而,就是这样的皇甫冲却令江湖中人越发的忌惮了。按说,如今的皇甫冲绝对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却不知为何,脸上却密布着愁云。想来,多半是因为他手里攥着的那封信吧。 过了一会,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刚到门前,就听到了皇甫冲的话,“是端儿来了吧,进来。”门外的人,也就是皇甫冲唯一的儿子——皇甫端。说起皇甫端,那也是练剑奇才,一手凌云十一剑深的皇甫冲的真传。据传,他八岁开始练剑,十六岁习得凌云剑前九招,要知道,皇甫冲学会这九招也用了十年的时间啊。皇甫冲转身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脸上的愁云缓解了开来,随之代替的是满脸的欣慰。是啊,这么优秀的儿子,又怎么能不欣慰呢。皇甫冲将手里的信递给了皇甫端,说道:“看完了就说说你的看法。”说完就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皇甫端接过信,从他父亲的表情就看以看得出来,显然是出事了。他郑重的看了一遍,也是皱起了眉头,略微的思索了一番,说道:“我皇甫世家虽说是世家,但其实人丁稀薄,只是因为父亲,才能有如今的影响力。方大人这件事,我皇甫家能不出手最好不要出手,毕竟之前的那件事,已经惹得朝廷忌惮了,虽然皇帝是换了,可是还是应该小心为妙。但是,方大人是海内大儒,我武林正道又不能坐视不理。不然,联系一下其他门派……”本来还在非常欣慰看着自己儿子的皇甫冲听到这里马上变了颜色,打断道:“糊涂!还联系其他门派,这整个武林,除了欧阳,还有谁肯出手,谁会出手!恐怕你前脚去了,后脚就被人捅上一刀。”皇甫端闻言一滞,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知,自那件事情之后,整个武林就变得不一样了。皇甫冲也是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冲了一些,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唉,你准备一下,虽然方大人救不了,但其他人,私下里能救多少救多少吧,多少给方大人留个后。”皇甫端点了点头,就要离开,皇甫冲忍不住时候了一句:“自己小心,别逞强。”皇甫端点了点头,离去的背影却显得有些萧索,转身的时候依稀还可以看得见上扬的嘴角。 欧阳世家。 一顿激烈的争吵计惊飞了小院里落在树上的几只家雀。 “父亲,还有什么好议论的,一定要救!”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说。 “大哥,你先稍安勿躁,父亲也没说不救啊”另一个年轻的男子说。 “欧阳重,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你就这么骗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所说的救,不就是跟上次刘大人……” “孽畜,你给我住嘴!”一声严厉的怒吼打断了他的话,“你非要害死整个欧阳家才甘心吗!” “父亲,您消消气,大哥他不是这个意思。” “重儿,别拉着我,今日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忤逆的畜生不可!” “父亲,父亲!大哥,你认个错啊,大哥!” “重弟,你放开他。他要想打那就让他打。想要我欧阳持认错?哼,凭什么!错的不是我,是你们!当日你们就错了,今日还要再错下去吗!看看方大人,宁死不从,就是赔上整个家族又如何!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 “重儿,听到了吧,他这是想毁掉整个欧阳家啊。我是断断不能容他的!我再问你一遍,欧阳持,你可认错!” 欧阳持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父亲,也就是欧阳家的当代家主欧阳焱,丝毫不让。一字一顿的说:“我,没,错!”话音未断,传出了一声清澈脆响。 “欧阳重,去请家法!” 见欧阳重没动,欧阳焱冲着他咆哮道:“快去!”欧阳重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欧阳持,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欧阳重手捧着一根软鞭走了过来,却迟迟没有进门。欧阳焱一把将软鞭夺过,喝到:“给我跪下!”欧阳持面对先辈的牌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欧阳焱举起手中的鞭子,喝到:“你认不认错!”欧阳持看都不看,坚定的说:“我没错!”欧阳焱狠狠地抽了下去,力道之重,将欧阳持抽了一个趔趄。只是一鞭子,就在欧阳持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欧阳持却是紧咬牙关,一声不哼,重新跪好!一旁的欧阳重实在看不下去了,双手死死抓住欧阳焱的手,替欧阳持求情。欧阳焱本身也是舍不得的,就势收住了手,继续吼:“你认不认错!”欧阳持这次就是连话都懒得回了,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那里。欧阳焱看到自己的大儿子这幅样子,一股邪火直冲上脑,运起内力一震,将欧阳重震到一边,一口气抽了十鞭子,鞭鞭见血。在想继续抽时,却是如何也抽不下去,看着儿子血肉模糊的脊梁,和刚刚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红印,颓然将鞭子掷在地上,拂袖离去。欧阳重赶紧去将连跪都跪不稳却还是咬着牙强自支撑的欧阳持扶回房间,上药去了。 慕容世家。 “吩咐下去,这件事,冷眼旁观就好。皇甫家是一定会去掺和的吧,嘿,有他们动手就足够了。”说话的是慕容家的家主,慕容止水。 “父亲,我们去帮一把吗?”这是慕容止水唯一的儿子,慕容峥。莫容止水瞅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虽然他的这个儿子就跟皇甫端一样,都是年轻一辈的天骄,但是却没有什么野心,用他的想法来说就是太傻,太天真。如今这个世道,居然还傻傻的去谈道义,真是愚不可及。 “你听不到我说的话吗!来人,将他带下去,我不让他出来,谁都不许私自将他放出来!”门外进来两个人,一起将慕容峥了架出去,他还兀自不死心的大喊父亲,希望自己的父亲回心转意。直到再也听不见慕容峥的喊声了,慕容止水才放下一直揉着眉心的手,对着一只恭恭敬敬站在身边的人说:“桀儿,看看你这个不成器的哥哥,你说让我这个当爹的怎么放心把慕容家交给他啊。不过幸好,还有你。”一旁的那人马上低头抱拳说道:“叔父严重了,只要有大哥在,慕容家可保后世无忧。小侄确实不行的,只求日后在大哥身边鞍前马后。”慕容止水一脸深意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子慕容桀,说:“你不用如此,我是真心的,你大哥空有一身蛮力,如何担得起家主之位。”慕容桀这次直接跪下了,急切地说:“叔父,您折煞小侄了。”慕容止水收回了之前的目光,将慕容桀扶起来:“桀儿,你这是干吗。此事我不提就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怎可动不动就下跪。”慕容桀躬身说道:“是叔父,慕容桀受教了。” “嗯,把我的命令传下去吧。” “是,叔父。”慕容桀双手抱拳,弓着身子慢慢往后退,九步之后才转身离去。慕容止水看着慕容桀转身离去的身影,冷哼了一声,说:“真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啊。算了,只要投靠了他,那我慕容止水一脉自可百世无忧。皇甫兄,你可千万要争气啊。呵呵,哈哈哈!”说到得意之处,忍不住纵声大笑了起来。 明教。 这是一个气度森养的大厅,陈设都极为的庄严,能让身处其中的人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在大厅的最高处,摆着一张宽大的石椅,估计就是一个二十岁的壮小伙躺在上面都绰绰有余。就是在这样宽大的是石椅上却端坐着一个略显消瘦的老人,本来谁来坐都会显得不协调的宽大石椅,此时此刻就偏偏显得那么协调,仿佛这个石椅就应该是他坐一样。显然,这个消瘦的老人绝对不简单,没错,他就是明教教主——那个野心勃勃的高天野。上次的大败并没有消磨掉他的野心,反而让他更激起了他的斗志,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明教在他的带领下居然逐渐恢复了生机,真不愧是一代枭雄。此时,高天野正坐在椅子是闭目养神,突然,大厅外传来报告的声音,“教主,飞幽使求见。”闻言,高天野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睛。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完全不应该属于一个年近古稀的人,那是怎样的锋芒毕露啊。只听高天野淡淡的说了一句:“进来吧。”虽然只是随便的说了一句,可声音穿过大厅还是极为清晰的传到了飞幽使的耳朵里,就像是在她耳边说话一样。而这个飞幽使,正是之前诸葛睿嘴里的圣使。她还是如之前那样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里,看不见真容。只是,这次她不再像之前在诸葛睿那里一样来去都用轻功了,而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去的。在她走到离高天野还有九步的时候才停住脚步,拜道:“教主。” “他怎么说的。” “消息是他放出去的。” “理由。” “借刀杀人。” “谁是刀,人又是谁。” “刀是朝廷,人是皇甫冲。” “把握呢。” “他说,皇甫冲一定会去。” “那,他就一定会死吗。” “属下未问。” “……” “属下该死。”说着,飞幽使马上跪到了地上。 “算了,这倒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皇甫家,也并不是那么了不起。我倒是好奇,他诸葛天机是怎么将这个消息在一日之间就传遍天下的。” “……” “罢了,从暗堂跟杀堂挑些个好手,去看着,若是朝廷下手,你们就回来,若半月之后没有动静,你们就去把他灭了。” “那皇甫冲……” “他老了,多带些人去就是了。” “那……” “飞幽,你的话多了。” “是,教主。” “让天刀与你一起吧。” “教主……” “下去吧。” “……是,教主。” 番外之前传(三) 云涌 皇甫世家。 皇甫端从皇甫冲那里回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还未进门口,就听见一阵练剑声。皇甫端欣慰一笑,因为他知道,那是他还不满十岁的儿子皇甫欧阳在练剑。皇甫端走进院门,果然看见皇甫欧阳吃力的拿着一把厚重的铁剑,虽然一张小脸上密布着汗珠,身上的练功服也已经湿透了,但也不见他丝毫疲倦,练的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招式,就是最普通的剑招。皇甫欧阳突然大喝:“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扫抱挂绞。”皇甫欧阳猛地开始变招,皇甫端每喊一个字,皇甫欧阳就变一招。虽然招式之间还有一丝的滞涩,但是隐然已经有了大家风范。等到十四招尽皆使完,皇甫端抚掌大笑着走了过去。皇甫欧阳将剑背在身后,也是极为开心的献宝一般道:“父亲,孩儿练得如何了。”皇甫端走到跟前,笑道:“儿子的剑招气度不凡,总算是没有辜负了七年来的苦修。”听皇甫端话里的意思,皇甫欧阳竟然从三岁就开始练这十四招剑招。皇甫欧阳开心的说:“那父亲,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学习咱皇甫家的凌云十一剑。”皇甫端大笑三声,说道:“等你能够将这十四招剑招完全连贯之后,便可以学习。”皇甫欧阳闻言,丝毫不气馁,伸出手掌,自信地说道:“一言为定!”皇甫端笑着与之击掌,说道:“一言为定!” 在院子的另一边,站着一位风姿卓绝衣着淡雅的女人,她就是皇甫欧阳的母亲,皇甫端的妻子,欧阳焱的女儿,欧阳灵。此时的欧阳灵正用温柔如水的目光的望着眼前的父子。皇甫端心满意足看着自己的妻儿,将所有好的不好的思绪都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管明天如何,今天总还是美好的。 欧阳世家。 欧阳重正在替自己的哥哥欧阳持上药。欧阳重看着欧阳持血肉模糊的脊梁,忍不住问道:“疼吗?”欧阳持听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废话!要不你自己试试?”欧阳持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白痴,红着脸说:“那你忍着点,我先把伤口给你清理一下。”“恩,你来吧。”欧阳重小心翼翼的将已经跟烂肉混在一起的碎布慢慢的挑了出来,又用清水仔细的清理过,才敷上上好的金疮药。在做完了这些之后,欧阳重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忍不住说道:“大哥你也是,服个软,至于被打成这样吗。”欧阳持一听,也不顾背上的伤势,猛地直起身子,说道:“欧阳重你听着,我不管你们为什么会那么做,在顾及些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总得有一些人坚持原则,就像方大人,还有以前的刘大人。要不然,这个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欧阳重听完,就陷入了沉思,片刻,对着一脸正气的皇甫持,郑重的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说:“还是不要再提刘大人了。”欧阳持嗤笑了一声,说道:“以后,怕是也不会再提方大人了吧。”欧阳重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莫容世家。 被关在房里的慕容峥一脸痛苦的看着窗外的皎皎明月,心如刀绞,却是无可奈何,虽然只是禁足,但一身功力已被其父亲慕容止水禁锢住,此时的慕容峥跟常人无异。慕容峥叹了口气,拿起酒壶猛的灌了一口,小声说道:“皇甫,欧阳,诸葛,郭兄,你们一定会去吧。这次,我们兄弟五个却是不能携手了。此去危险重重,你们一定要保重啊!我,我,唉。” 院子里,看着醉酒的儿子,慕容止水叹了口气,全然没了当时的英姿勃发,用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峥儿,你早晚会明白的,会明白的。” 明教。 “飞幽,咱就要一起合作了。说起来,你入教也有个三年了吧,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呢。以前虽然大家都是教主手下的圣使,可总是被派到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事情,还真是遗憾呢。还好,这次教主终于开恩了,你说是不是?” “飞幽?你怎么不说话?” 飞幽使瞧也不瞧眼前的这个滔滔不绝的天刀使,冷冷的说:“没什么好说的。” 天刀使看着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飞幽使,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那就说说眼前的这个任务吧,毕竟咱俩是第一次合作,就算你武功高强。可对手却是那个皇甫老头,虽说是老了,那也是厉害的紧呢。” “没什么好说的。” “……那,那你总该说说咱们应该怎么样配合吧,毕竟……” “只要你闭嘴就是最好的配合。” “……”天刀使愣愣的看着飞幽使,半晌才回过神来,看样子飞幽使的这句话对他打击挺大,即便他在明教是出了名的话唠和出了名的缺根筋。从飞幽使得房间出来,天刀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天刀使头都不回,说道:“风剑,我没心情跟你打。”话音刚落,从天刀使的背后跳出一个人来,也就是他嘴里的风剑使。风剑使笑嘻嘻搂着天刀使的脖子,说道:“怎么样,第一次跟我们的冰山说话,感觉如何,天刀话唠。” “明知故问。”天刀使一边说,一边打掉了风剑使的手。 风剑使也不以为意,满脸遗憾地说:“唉,真的是很后悔啊,那天我干嘛不在,错过了一场好戏。” “风剑哥哥,既然这么想知道,可以问人家嘛,那天人家碰巧在哦。”一个轻佻柔媚的女声从他们前方的走廊里传了过来。 “狐妖,你别多嘴!”天刀恼羞成怒的瞪着这个妖狐使,恶狠狠地说。 “哎呀,天刀哥哥,干嘛这么凶,人家好怕怕哦。”妖狐使夸张地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一双仿佛能滴出水的眼睛斜眯着,一只玉手叉腰,一只玉手还轻轻的拍着胸前的丰腴,继续说,“风剑哥哥,你可要保护人家哦。”说完,还不忘对旁边的风剑使抛个媚眼。 风剑使哈哈大笑,大步走了过去,一手搂着妖狐使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一手挑起妖狐使的下巴,轻佻的说:“放心吧,狐妖妹子,只管告诉哥哥,有哥哥在,那把破刀就不敢撒野。”说完,就嚣张的看着天刀使,丝毫没有掩饰眼里的不屑,一缕缕的清风也慢慢地在其身畔汇集起来,轻拂着他与妖狐使的衣裳。天刀使听罢,怒火顿时冲了上来,右手紧紧地握在了背在身后那把夸张大刀的刀柄上,一股霸道卓绝的气息冲着风剑使咆哮而去。眼看这一场大战就要爆发的时候,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要打,出去打,别在我这。”天刀使怔了怔,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风剑使也看了一眼一眼紧闭的房门,与妖狐使对望了一样,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眼里那浓浓的忌惮。因为就在风剑跟天刀对峙的走廊上,赫然多了一支羽箭,一支只露出还在兀自晃动的箭尾和小半截箭杆的羽箭。而正对房门的他俩竟然不知道这支箭的主人是什么时候将它射出的。 锦衣卫。 “一群废物!”锦衣卫的指挥使纪纲狠狠地盯着跪在底下的手下愤怒的咆哮,“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开了!” 几个千户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又都低下了头。纪纲看着手底的这群饭桶,从牙缝里硬挤出一个字:“滚。”几个千户如蒙大赦,快速退了下去,似乎生怕纪纲反悔一样。纪纲看着手下离开之后,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眼角带笑地说:“出来吧,白虎。”话音刚落,从旁边的阴暗角落里走出了来一个人影,低声说道:“恭喜大人。” “哦?喜从何来啊。” “大人是考校属下吗?” “说说看。” “消息传开之后,那群江湖人就非得行动不可了。只要他们敢动,就是逆贼,有了逆贼,皇上就会更加倚重大人了。以大人的本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不错不错,虽然你来锦衣卫的日子不长,却也比我养的那些狗强太多了。” “那都是大人的栽培。” “好了好了,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恕属下失职。” “连你都查不到吗?” “实在是无从查起,线索总是捋着捋着就绕了回去。属下无能,请大人降罪。” “免了,连你都查不到,看来,这次的对手很有意思呢。呵呵” “大人,那接下来……” “让诸葛睿这颗棋子动一动吧,当初只是随便在明教留的棋子,如今居然成了我手里的王牌,真是命运弄人啊。” “是大人洪福齐天。” “洪福齐天?哼,派人盯着他。不,你亲自去。” “是,那属下告退。” “嗯,去吧。” 待白虎走后,纪纲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只听得他自言自语道:“线索查着查着又绕了回去,难道又是当年的那双黑手吗,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阵清风吹过,就在纪纲右手敲桌子的位置,赫然多了一个字——戈。 一处不知名的山谷。 这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山谷。山谷里四处都是不知名的花儿开着,不知名的虫儿叫着,不知名的鸟儿飞着。静的任谁都不想去破坏,祥和的可以洗涤所有人的灵魂。然而就是这样的山谷深处却是有着一大片亭台楼阁依山而建。打眼看去,或许会觉得此间的主人性情高雅,在这样的有幽谧山谷里置下这样一座别致的山庄。可仔细一看,就会知道,在这祥和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因为在这山庄的每条走廊上都有五人一队的护卫忠诚的巡逻。他们手里的剑不仅没有剑鞘,还闪着悠悠的寒光。显然,这些护卫手里的剑都不是摆设,都是真正的杀人的剑。再细心的看去,就会看到,每个人的腰上都插着一把丈许长的木戈。就在这座一片肃杀的山庄大门的门匾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般嚣张的大字——“操戈山庄”。每一个字都无比强劲的展示着自己,就像战场上那一杆杆满是鲜血的战戈。 在这座山庄最高的石台上,有一颗松,它是斜的;有一块石,它是歪的;有一个人,他是怪的。对,怪的。明明拿着一把剑,却使着刀法;明明带着面具,却有冲天的豪气;明明一个书生打扮,却有觊觎天下的气势。半晌,男人将剑随手一扔,信步走了下去,留下那插在歪石上的剑兀自摇摆着。在石道的拐角处,一个老人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恭敬地站着,他的腰上也插着一把戈,只不过,他的是玉戈。那个怪人顺手拿过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继续向下走着。老人自觉地跟上,说道:“主上,一名金戈来了。”怪人点了点头,继续走着。老人继续说到:“应该是明教那边有动静了,主上的布置已经起作用了。”怪人仿若未闻,继续走着。老人继续说:“锦衣卫那边,倒是还没有消息传来,纪纲太过谨慎,只是听说,最近他有一个叫白虎的手下活动的颇为频繁。”怪人略微顿了顿,说:“白虎?”老人答道:“是,白虎。” “真实身份。” “不知,只是知道,纪纲手下原有一只青龙。而白虎与青龙同为四圣兽,想来应该是纪纲的心腹。” “查。” “是。” 一问一答中,两人已经是来到一间屋子里,此刻在屋子的正中央正跪着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女人,她的腰上插着一把金戈。怪人将毛巾递给身后的老人,目不斜视的走到首位上坐下。女人见他坐下后,恭敬地将头垂下,拜道:“属下金戈见过大首领。” 怪人,也就是大首领点了点头,平淡的说:“说吧。”女人继续跪着,说道:“启禀大首领,正如您所料,高天野打算对皇甫家出手了。” 老人接口道:“主上神机妙算,就是明教教主又如何。” 女人继续说:“玉戈大人说的是,之后的事,还请吩咐。” 老人说:“皇甫家,一个不留。” 女人正待答话,大首领却开口了:“玉伯,你去把皇甫端带来。” 老人恭敬地答道:“是。”老人正要带着女人下去的时候,大首领再度开口:“还有,记得放皇甫欧阳一马。会有人去救他的。”老人再度答应了一声,下去了。整个房间再度陷入了寂静。半晌,大首领喃喃地说:“怎么着,也得给你留个后啊,对不对,皇甫冲?呵呵。” 番外之前传(四) 聚首 苏州城,松鱼楼,二楼云字雅间。 皇甫端坐在桌前,品着刚刚从洞庭湖东山采来的碧螺春。片刻,一阵清风拂过,一阵豪爽的大笑随之而来。 “哈哈,皇甫,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你还是从来都不走正门。” “嘿嘿,走正门怎么展示小爷的绝顶轻功!” “是啊,来去无踪郭侠的轻功自然是少有人匹敌。” “错,是根本就没有比我快的。话说,小爷的酒呢!” “这呢。”却是诸葛睿抱着一个酒坛子推开门走了进来。郭侠熟络的走过去搂着诸葛的脖子,笑着说:“还是你小诸葛了解我。不像那个某某人,只知道自己的碧螺春。”说着还一脸怨念的朝着正品着碧螺春的皇甫端努了努嘴。皇甫端无奈一笑,从桌子下面拿起一坛酒抛给了郭侠。郭侠宝贝的接过来,拍开封泥,一股浓厚的酒香扑面而来,顿时换了一副笑脸,冲着诸葛睿说:“我就说我们皇甫是个好人吧,十八年的女儿红,来点?”诸葛睿看着一脸希冀的郭侠,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钟爱碧螺春。”郭侠颓然的抱着酒坛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怨道:“那苦不垃圾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真是的,欧阳跟慕容怎么还不来啊,都没人跟我喝酒啊!” “我们小郭子这是又使性子了。”话音刚落,还未待说话的人做出下一步动作,郭侠已经完成了站起、纵身、落地、开门等一系列动作。等来人伸手开门的时候,正好被郭侠迎面撞进了怀里。郭侠倒是喜笑颜开:“欧阳,你可来了。”可这就苦了被郭侠抱住还拼命拍打后背的欧阳了。不错,这个欧阳正是被欧阳焱执行家法的欧阳持。此时的欧阳持全然没了在欧阳山庄的一脸正气,呲牙咧嘴的推开郭侠,吼道:“住手!”坐着品茶的皇甫端一把抓住正要继续发作的郭侠,皱着眉问道:“你受伤了?”郭侠这才反应过来,怔了怔,蓦地一拍桌子,嚷嚷道:“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欧阳,说,小爷去给你找场子!”欧阳持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好啊,伤我的是我家老头子,你去吧。”郭侠的动作顿时僵在那了,欧阳持说完也就不再管耍宝的郭侠,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一边,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诸葛睿看了看灌酒的欧阳,又看了看还僵在那的郭侠,说:“好了,你既然都已经逃出来了,就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欧阳持又灌了一口,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一旁的郭侠连忙接话说:“说的是呢,小诸葛那可是武侯再世啊。虽然功夫是次了点,脑子却是一等一的。话说,到底怎么了?”欧阳持别过头去,一副我不理你的样子。皇甫端此时开口道:“好了,你就别问了,倒是慕容怎么还不来。”诸葛睿答道:“恐怕跟欧阳一样,只不过,没有欧阳那么幸运罢了。” 皇甫端点了点头,说:“那好吧,那这次就我们四个动手吧。诸葛。”闻言,诸葛睿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方大人的小儿子,方修文。”说到这里,郭侠狠狠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话说,这种政治上的事情,我们干嘛非要掺和一脚呢?”皇甫端闻言,眉头一皱,正待发作的时候,欧阳持一把揪起郭侠的衣领,吼道:“你懂什么!方大人宁死也不屈从犯上作乱的逆贼,不惜搭上整个家族,这是大义!”郭侠一改之前的放荡不羁,盯着欧阳持的眼睛,平静地说:“那你又能如何?是,朱棣的确是反贼,可他现在却是九五之尊。难不成,你能够将他从那龙椅上踹下来吗?!如果不能,就是救了又能如何?还不是背着反贼的名字,苟且一生。”欧阳持看着眼前的郭侠,蓦地松开了手,抓起桌上的酒,又狠狠的灌了一口。片刻,皇甫端走到窗边,指着眼前的一切,说:“我问你们,你们看到的是什么?是天,是地,是人?”诸葛睿品了一口茶,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是道。”皇甫端点了点头,继续说:“不错,就是道。郭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将朱棣怎样,但是,道就是道,它不会因为谁当了皇帝就会变成别的,就会消失。就算这天下所有的人都觉得我们做得事情是错的又怎样?道,就是道。”欧阳持猛然的站了起来:“说得好!道就是道。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让这世间看看,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世上还是有蠢人的,不会让那些虚伪的人只手遮天。”郭侠看着眼前这三个似乎沐浴着光的人,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要是不干,得让你们灭口了,入了贼窝咯。” 三人相视一笑,不再理会郭侠,重新坐了下来,诸葛睿继续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锦衣卫的鹰犬已经控制住了方修文。”没人理会的郭侠忍不住插嘴道:“好消息不会是他就在苏州城里吧。”诸葛睿笑眯眯的看着郭侠,说道:“他确实是在苏州。”郭侠没好气地说:“我就知道。”诸葛睿让然笑眯眯的看着郭侠,说:“不过,我说的好消息指的可不是这个,而是他们的人数。据说,只有阿猫阿狗两三只,完全不够看。”郭侠忍不住冲诸葛白了一眼:“小诸葛,你又耍我!”。诸葛睿点了点头,那神情就是在告诉郭侠“我就是耍你,你怎样”,郭侠朝着诸葛睿扮了个鬼脸,喝酒去了。诸葛睿满意的看着郭侠,接着说:“他们现在就在苏州府衙。虽说锦衣卫的人不多,但是府衙的衙役确实不少,也是麻烦。”郭侠眼睛一亮,终于逮着了诸葛睿的痛处,哈哈一下,得意的说:“哼,麻烦?也要看是对谁。对你来说,的确是个麻烦,可是对我来去无踪郭侠来说,也就是盘菜。”诸葛睿也不理会郭侠的讽刺,依旧笑眯眯地说:“对对对,你厉害,所以咯,外围的衙役就交给你咯。”郭侠的脸刷的就垮了下来:“啊?!又是我,不能这些啰嗦又无聊的事情每次都是我啊。”诸葛睿继续笑眯眯的说:“谁让你是大名名鼎鼎的来去无踪郭侠呢?我们四人里,只有你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制住这些衙役而不伤人性命啊,能者多劳嘛。”郭侠用下巴支着桌子,气鼓囊囊的盯着诸葛睿,在三人玩味的表情中败下阵来:“好,我去就我去。”诸葛睿继续说:“等郭侠清理出外围,皇甫跟欧阳就进去救人。郭侠待在外面接应,但是切记,你不准一个人冲进去,万一出了意外,我们就白来了。”郭侠迎着诸葛睿严肃的目光,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诸葛睿就继续说:“等人救出来,你们就直奔城东的码头,我会在那里安排一艘船等你们,把他送到海外去。好了,就这样。”皇甫点了点头,说:“好,大家还有没有问题。”郭侠小心翼翼地说:“换人清理外围算不算问题。”皇甫三人闻言就一直盯着装作很无辜的样子的郭侠,于是,郭侠垂头丧气地说:“没问题了。”皇甫端微微笑了笑:“今晚子时,准时行动。” 戌时三刻,苏州府衙,后院。 五六个身穿飞鱼服的人在一名身着长袍的人的陪同下吃酒。锦衣卫佥事应全大马金刀的端坐在酒桌的上首,一脸的倨傲。身着长袍之人是知府的师爷况修,平日里也是高高在上的角色,眼下,只能坐在应全的下首,端着酒壶,往应全的酒杯里不停得倒酒,还陪着笑:“应大人此次身先士卒,亲手擒得贼人,当真是不凡啊。”应全斜了况修一眼,也不答话,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坐在况修对面的一名锦衣卫百户说道:“那是,我们应大人那是纪大人手下的红人,一身本事自然是了得,不然捉拿方贼余孽的重任岂能落在我们应大人的肩上。”另一名百户也接口道:“就是,此等重任,也只有我们应大人才能抗得了。”师爷况修端着酒壶,陪着笑:“那是,那是。应大人本领高超,武功盖世。”心里确实诽谤不已:“什么玩意!光吃不干的草包。”应全不知道况修所想,只是被手下们的马屁拍的越发的飘飘然了。 另一边,方孝孺的小儿子方修文衣衫不整的躺在囚车里,右眼乌青,嘴角还有血迹,气若游丝,显然是遭到了毒打。听到锦衣卫百户一口一个“方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吼道:“你们才是贼!奸贼!大奸贼!”“竟敢辱骂大人,找死!”一旁看守囚车的锦衣卫甲立马用刀鞘狠狠地拍在了方修文的嘴上。一旁的锦衣卫乙眼见被抢了先,也要动手的时候,应全轻声说道:“住手,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们下手也没个轻重,别再将他打死了。否则,你我也交不了差。再说,他喊着也好,为我等助助酒兴,哈哈。”锦衣卫乙只好在锦衣卫甲得意的目光下讪讪地收回即将落下的拳头,恶狠狠地瞅了方修文一眼。方修文对锦衣卫乙的目光毫不在意,还极其轻蔑的撇了他一眼。锦衣卫乙顿时火冒三丈,本来被锦衣卫甲抢了先窝了一肚子的火,顿时就像浇了油一样被方修文挑了起来,学者锦衣卫甲的样子,用刀鞘狠狠地捅在了方修文的肚子上。一股剧痛瞬间从方修文的肚子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疼的方修文弓起了身子,竟然连痛喊都发不出来了。 坐着喝酒的应全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斤斤计较。”锦衣卫乙指着方修文,恶狠狠地说:“哼,小子,你已经不是方少爷了,少给我拿少爷架子。不然,有你好看的!”应全也只是说了一句,就在也懒得管方修文了,毕竟,手下们的马屁要比那方修文的叫骂声好听的多了。此时的他全然不知,已经被盯上了。 番外之前传(五) 动手 子时,打更的老人像往常一样一边打着更,一边高声唱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提醒着那些半夜仍然没睡的人,子时到了。 苏州府衙旁边的一条巷子里的阴暗角落,忽然冒出一个用黑布包着,仅仅露出双眼的人头,正是身穿夜行衣的郭侠。郭侠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府衙门口,微微偏了偏头,轻声说道:“我去了。”在他身后又浮现出了两个人的身影,正是皇甫端和欧阳持。郭侠身后的皇甫端轻轻拍了拍郭侠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出发了。皇甫端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郭侠已经使出他的轻功绝技“穿云”,使他的身影瞬间冲出去四五米之远,待皇甫端的手完全收回的时候,郭侠已经扔出两块石子点中了府衙门口的两个衙役,并跃上了府衙的院墙,消失在了夜色中。 跃上院墙的郭侠一边看周围的状况,一边顺着院墙往后院走着。一队队的巡逻衙役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院墙上的郭侠。郭侠看着院子里的衙役,皱了皱眉头,嘀咕道:“怎么诺大的一个苏州府衙,巡逻的衙役这么少?奇怪。”郭侠摇了摇头,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轻轻一跃变跳离了院墙,冲着院子中央的假山冲去。这轻轻一跃的力道显然不够让郭侠冲上假山,就在郭侠的身子下坠之时,他又腾空跃了一步,稳稳地落在了假山之上。这空中变换身法的轻功正是郭侠的绝技之一“踏云”。站在假山上的郭云敛声静气,倾听着四方的动静,手里从随身携带的百宝囊中取出几块石子,静静的等待着。突然,郭侠手中的石子毫无征兆的射向了在后院院门站岗的四名衙役,又立刻摸出几块石子射向正在院子里巡逻的一队衙役,然后变换身形,并再次摸出石子射向似乎听见声音二层小楼上的站岗衙役。等郭侠稳下身形的时候,整个院子已经没有一个还能活动的衙役了。 郭侠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也太轻松了吧,一群废物。”郭侠正要跳下假山的时候,忽然心底涌上了一层危机感,他马上匐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四周。过了四五分钟,竟然什么都没发现。郭侠纳闷地偏了偏头,在用心去感觉,却感觉不到刚才的危机感了。郭侠使劲甩了甩头,跃向那二层小楼的楼顶,往下望去,整个后院都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应全跟那几个锦衣卫百户还在喝酒,师爷况修已经回去了,关着方修文的囚车旁边也只是站着两个锦衣卫的喽啰,另外还有四个喽啰正按着刀柄四处走动着,几人走动之间,却是将整个后院都囊括在了他们四人的视野内,没有一处死角,保证出现问题可以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这就显示出锦衣卫作为天子亲军的能力,远不是苏州府衙的寻常衙役可比,就是京城三大营的官兵也顶多就是这般水准了。 但是,碰上郭侠,这几个人还真不够看。郭侠撇了撇嘴,正要冲下去的时候,想起了诸葛睿的警告,不满的嘀咕道:“真不知道诸葛是在担心什么,就这么几只,我自己完全应付得来嘛,真是的。唉,算了,听他的吧,省的又唠叨。”主意已定,郭侠向后一个翻身已经是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也不担心被发现了,毕竟沿途所有的衙役都已经被点住了穴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贼人正大光明的走出了苏州府衙。 身穿夜行衣的郭侠打开府衙的大门,大剌剌的坐在那两个被点了穴道的衙役中间的石阶上,冲巷子里的皇甫端跟欧阳持招了招手。欧阳持瞪着眼睛看着暴露在灯笼底下还满不在乎的郭侠怔住了。皇甫端则是摇了摇头,推了欧阳持一把,两人迅速奔向府衙门口。郭侠抬头看了看正要说话的欧阳持,打断道:“衙役都被我点了穴道,锦衣卫都在后院。方修文被关在囚车里,有两个锦衣卫看着,三个锦衣卫在喝酒,还有四个锦衣卫散在后院,嗯,就这样。你们去吧,我看门。”皇甫端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欧阳持指着不住打哈欠的郭侠,诧异的问道:“都点主了?就这样?”郭侠转了一下身,倚在其中一个被点住的衙役的腿上,舒服的翘起二郎腿,不耐烦道:“不然呢,你赶紧进去吧,不然就没你的事了。”欧阳持似乎还没回过神了,亦步亦趋的跟在皇甫端的后面,走了进去。 后院的二层小楼上,皇甫端在楼顶等着欧阳持跳上来之后,小声说道:“欧阳,一会我下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去救人,剩下的交给我。”欧阳持点了点头。皇甫端便跳了下去,“呛啷”拔出背在身后普通长剑,站在了后院的中央。散在后院的四名锦衣卫纷纷拔出长刀将皇甫端围了起来。喝得醉醺醺的应全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喝到:“哪里来的贼人,报上名来。”那两个锦衣卫百户慌忙去两边扶住不断摇晃的应全,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皇甫端。应全虽然喝醉了,他俩却没有,他俩分明感觉到了从眼前这名贼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磅礴气势。其中一个百户冲看守方修文的两个锦衣卫喊道:“你们俩也去,这是个狠角色。”两人听罢,拔出刀大喊着冲了上去。先前围着皇甫端的四名锦衣卫也动手了。只见六名锦衣卫将皇甫端团团围住,不断变换这个方位,都没有第一时间进行攻击。这时,躲在楼上的欧阳持也跳了下来,一刀劈开关着方修文的囚车,就将方修文搀了起来。应全被这劈开囚车的声响一激,猛的醒酒了,背上惊起了一层冷汗,慌忙大喊道:“快来人,拦住他!快!”扶着他的两名百户拔出刀冲了上去,围着皇甫端的六名锦衣卫也不得不动手了。 府衙门外,无聊的郭侠拍了拍身后倚着的衙役,说道:“哎,老兄,累不累?你要是被我倚累了,我就去对面。”半晌没人回话,郭侠一拍额头,说道:“不好意思,忘记了,你被我点穴了,不能开口。”话音刚落,郭侠猛地跃起,使出“穿云”身子顿时冲出四五米,抬头看这个府衙门口,在大门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书生打扮的蒙面人,他的腰上系着一把丈许长的血红色玉戈,正随风摆动。那人看着警惕的郭侠,鼓起掌来,笑着说:“不愧是来去无踪郭侠,好轻功。”郭侠惊道:“你知道是我?”蒙面书生答道:“普天之下,年纪轻轻就能拥有如此轻功的男子,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郭侠直起身子,说道:“你是谁。” “我?你可以叫我大首领。” “大首领?” “对,知道操戈吗?” “操戈?” “看来你不知道了。好吧,等你回去问问诸葛睿就知道了。” “你还知道诸葛睿?” “这算什么,我还知道皇甫端跟欧阳持正在里面抢方修文。” “你,你想怎样!”郭侠暗暗运气,右手也摸向了腰间的百宝囊。 “你不必如此敌视我,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来传个消息。” “什么消息。” “皇甫家要完了。” “什么!”郭侠大惊失色,手里的动作都停下了。 “我之所以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是你们五个中,除了诸葛睿之外最聪明的人。我相信你,已经看出了端倪。” 郭侠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怪不得,怪不得苏州府衙的守备这么薄弱,原来是故意的,他们早就料到了。我还真是蠢,现在才发现。”蒙面书生好像看穿了郭侠心中所想一样,说道:“也不是你笨,这个局破不了,就算是你们提前知道也没用,不管怎么样,皇甫家都得死。朝廷不会允许一个左右时局的江湖势力存在的。况且,想让皇甫家消失的又不仅仅是朝廷。” “什么意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错,皇甫冲现在确实是如今的江湖第一人。但是,他的资历还是浅了。一个皇甫家还撑不起这诺大的江湖。” “你是说,有其他江湖势力暗中搞鬼?” “聪明。不错,想取而代之的何止是一家两家。只要皇甫家稍微露出颓势,皇甫家就完了。比如现在。” “你什么意思。” “已经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赶往杭州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愿意。”蒙面书生也不理会郭侠吃人的目光,继续说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要走了,你就不用送了。我相信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轻功虽然不如你,但是也相差不大,你要追上我,得费一番功夫呢。哈哈哈。”说罢,只留下一阵豪迈的笑声消失在了夜幕中。 郭侠咬了咬牙,冲进了后院。 后院里,只见皇甫端一把长剑将六名锦衣卫圈在了自己的剑网内,还游刃有余的往欧阳持那瞥了一眼。欧阳持左手搀着无力站起的方修文,右手的长刀对阵两名百户也是不落下风,而锦衣卫佥事应全还兀自站在酒桌旁,一动不动,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皇甫端将目前的状况了然于胸,于是运起内力于右手,持剑狠狠的向眼前的六个锦衣卫扫去,六人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什么都还没感觉到的,脖子上顿时飙出一条血箭,双手死死的捂住喷血的脖子,无力的跪了下去,眼看是不活了。欧阳持也发力了,一刀劈去,两名百户虽说架起了长刀,但是一股大力从欧阳持的刀上传来,两个个人应声而飞,虎口也震裂了,刀也脱手而出。皇甫端冲过去一人补了一剑,解决了他们的性命。应全被眼前血泠泠的场面吓呆了,全身战栗不已,一个没忍住,双腿之间居然漏出了液体,并传出浓浓的骚气。应全也不在乎身下是自己的尿了,腿一软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的磕头求饶。欧阳持不屑的瞅了应全一眼,问方修文说:“方公子,坚持的住吗?”方修文嘴唇哆嗦了哆嗦,无力地说:“多谢两位大侠,我还挺得住。”皇甫端看了眼方修文,直直的向应全走去,刚迈了一步,一颗石子点在了正在磕头的应全身上,应全顿时不动了,正好是磕头的姿势。 皇甫端向楼上望去,正是郭侠,郭侠焦急的喝到:“快走!”皇甫端二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此时的郭侠没有开玩笑,便带着方修文向城外码头奔去。 等四人赶到码头时,诸葛睿已经等候多时了。诸葛睿将四人接到船上,似乎早就料到方修文肯定会遭受毒打,竟然还安排了大夫。等到安排好方修文时,东边的天际已是微微泛红了。郭侠沉着脸,开口道:“我们摊上事了。”诸葛睿顿时也严肃起来,说道:“走,回松鱼楼说。” 番外之前传(六) 操戈 四人回到松鹤楼的天字三号小院,刚坐下,欧阳持就迫不及待的问:“郭子,出什么事了。” 郭侠没有理会欧阳持,反而问道:“诸葛,你知不知道操戈?” “操戈?”诸葛睿大吃一惊,“你怎么会知道操戈?!” “你别管,你先告诉我,什么是操戈。” 皇甫端皱着眉头,说道:“我来告诉你吧。” 郭侠吃惊道:“你知道?” 皇甫端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操戈是一个组织,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组织,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时候创建的。据说,这个组织第一次出现是在刘基刘大人死后。但是,谁也不知道那次那个组织做了什么,只是那段时间,因为朱元璋大肆捕杀建国功臣,整个江湖人人自危,都担心朝廷的屠刀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诸葛睿接着说道:“没错,之所以整个江湖都陷入动荡就是因为这个组织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我相信,这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只是在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至于他有没有摸到那条鱼,我就不知道了。甚至,我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皇甫端闻言点了点头,问道:“郭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郭侠郑重的说:“这个组织,可能要入世了。” “什么!”三人吃惊地盯着郭侠。也容不得三人不吃惊,毕竟这个组织上一次入世就搅得整个武林不得安宁。 郭侠苦笑着说:“操戈的大首领昨夜找过我。”诸葛睿皱着眉头说:“大首领?你确定?” 郭侠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是这么会说的。对了,他的腰上有一杆丈许长的血红色玉戈。” “血红色玉戈?!看来,这人的确是操戈的大首领错不了了。操戈这个组织等级森严,身份牌就是他们腰间的小戈。最底层的是木戈,之上是铁戈,然后是银戈,接着是金戈,再上是玉戈,最后就是他们的大首领,血玉戈。郭子,你赶紧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郭侠郑重的点了点头,将碰见操戈大首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大家听到操戈大首领说已经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赶往杭州的时候,心都被攥了起来。 欧阳持不可思议的说道:“不可能吧,皇甫家可是如今的武林泰斗,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皇甫家动手。” 诸葛睿说道:“最起码明面上就有两股势力能够灭掉皇甫家。”郭侠沉吟片刻,说:“我只能猜出一股,可是朝廷?”说着,郭侠还指了指天上。在欧阳持惊讶的神色中,诸葛睿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欧阳持忍不住打断道:“怎么会,朝廷就不怕惹起武林公愤?”诸葛睿摇了摇头,说道:“如今的江湖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湖了。如果朝廷灭掉皇甫家,指不定有多少江湖势力拍手称快呢。”诸葛睿看了看在一旁默然不语的皇甫端,继续说道:“况且,朝廷有足够的理由对皇甫家下手。”郭侠接口道:“杀鸡儆猴。”诸葛睿点了点头,说:“正是。”欧阳持现在才勉强相信,问道:“另外一股呢?”诸葛睿先看了看欧阳持,有看着郭侠说道:“郭子猜不出来很正常,要不是我消息足够灵通,知道这股势力已经死灰复燃,我也猜不到。”郭侠灵过一闪,说:“难不成是,是明教?”诸葛睿赞许地看着郭侠,说:“没错,明教不但没有被灭,反而已经恢复了实力。当初要不是皇甫前辈,明教也不会失败。所以,明教上下定恨皇甫家入骨。”欧阳持呆滞了半晌,讷讷地说:“这么说,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诸葛睿摇了摇头,说:“也不一定。现如今最紧要的便是一边通知皇甫家,一边尽快查明这群人的动向。” 听着诸葛睿的分析,大家都点了点头,皇甫端面无表情地说:“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禀告我的父亲。”郭侠也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说:“皇甫,我陪你去。”欧阳持也说道:“对,我们兄弟一起去!万一是真的,咱兄弟还能帮上忙。”诸葛睿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也站了起来,坚定的目光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皇甫端本想开口拒绝,毕竟如果是真的,此行毕竟凶多吉少。郭侠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现在赶紧走。” 皇甫世家。 还是那间普通的书房。皇甫冲仍然攥着一封信站在窗边,眉头紧锁,愁云密布。 忽然,书房的门被推开来,走进来两个精神抖擞的男人,正是皇甫冲的两个弟弟,皇甫豪跟皇甫贤。他三人虽是亲兄弟,但是只有皇甫冲一人精通凌云十一剑。皇甫豪天生性格豪迈,不喜用剑,最喜肉搏,一身横练功夫已是炉火纯青。皇甫贤虽然也是使剑,却练不来凌云十一剑堂堂正正的路子。他的剑法乃是走的阴柔、轻灵的路子。他二人的武功虽然都不是皇甫冲的敌手,但一身武功放在江湖上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能等闲视之。二人望着窗边凝重的皇甫冲也意识到了不妙,皇甫贤轻声问道:“大哥,你找我们。”皇甫冲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信交给了二人。皇甫贤郑重的拿起信,仔细的看起来,皇甫豪也凑了过去。在皇甫贤还在思索的时候,皇甫豪满不在乎的说:“大哥,不就是有群江湖人向我们杭州方向靠拢吗,有什么好担忧的。别说他不一定是冲着我们皇甫家,就是他敢来我们皇甫家撒野,我老二也定叫他有来无回!”皇甫冲摇了摇头,说道:“老三,你怎么看。”皇甫贤沉吟片刻,说道:“二哥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他们也不一定是冲我们来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探听他们的来意。”皇甫冲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做了,但是万一他们是冲我们皇甫家来的,那……”皇甫豪满不在乎的打断道:“大哥,放心便是。交给小弟就好,管保他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就在他们兄弟三人在书房商议的时候,皇甫端一行也已经来到了皇甫世家。皇甫家的大管家李年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老远便看见四人打马而来。皇甫端四人驭马到门口,跳下马来,早有小厮接过缰绳,将马牵走了。皇甫端扶着李年的手臂,说道:“李老,父亲呢?”李年应声答道:“家主在书房,二家主根三家主也在。”皇甫端点了点头,二话不说领着三人直奔书房而去。一名小厮凑到李年身前,说道:“大管家,少爷这次回来,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李年冷哼一声:“哼,不该问的别问!”那名小厮讪讪的退了下去。李年望着皇甫端远去的背影,满脸的担忧,心里不住的念叨“千万别出事啊。” 皇甫端一行人来到书房的时候,正好听到皇甫豪豪迈的话语。皇甫冲率先开口:“端儿回来了。”皇甫端冲三人拱了拱手,说道:“父亲,二叔,三叔。”皇甫豪跟皇甫贤冲皇甫端点了点头,算是见了礼。欧阳持三人也上前见礼道:“晚辈见过三位前辈。”皇甫端指着三人介绍到:“他们是我的结义兄弟,欧阳持,郭侠,诸葛睿。”皇甫冲和蔼地说:“欧阳持,欧阳家年青一代领军人物,来去无踪郭侠,才智超绝诸葛睿。哈哈,你们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三人连声不敢。笑话,整个武林谁敢在皇甫冲的面前嘚瑟,那纯粹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皇甫冲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是端儿的兄弟,也就不要前辈晚辈的了,叫我一声大伯也就是了。尤其是你,欧阳持,他们第一次来,叫我前辈也就罢了,你小子跟着瞎喊什么。”虽然眼前的皇甫冲就像一个普通老头,但是就凭皇甫冲三个字展现出来的压力也是无人能及的。欧阳持连忙向皇甫端猛打眼色,这时皇甫端往前一步,说道:“父亲,二叔,三叔,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接到了一个消息。”于是,皇甫端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讲了一番。顿时,整间书房的气氛就好像要凝固了一般,就连皇甫豪也不吭声了。毕竟如果这群人真的是朝廷抑或是明教的人,皇甫家一定是在劫难逃。 片刻,皇甫冲咳了一声,说道:“先这样吧,端儿与四位贤侄成功救下方大人的后人,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管他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怕他作甚!”这时,皇甫冲作为当世武林第一人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也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使他们重新燃起了斗志。皇甫豪使劲拍了拍胸膛,铿铿作响,说道:“就是,到时候,且看我老二的手段!”皇甫端四人点了点头,也不像刚来时那么丧气了。皇甫端率先离去,说道:“走,到我那去,让你们嫂子弄几个小菜,我们兄弟喝一杯。”郭侠马上笑着应道:“一直听你说嫂子的手艺如何如何,今日,可算要尝到了。”欧阳持笑骂道:“别说是你小子了,我都不知道我姐姐还能下厨。”一行四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皇甫冲一直看着他们四人离去,直到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才又转身看向他的两个弟弟,郑重说道:“此事事关重大,稍有疏忽,便是灭族之危,老三,你亲自去查看这群人的动向。查清楚,立马来报。”皇甫贤用力点了点头,匆匆忙忙的出去了。皇甫豪也不用皇甫冲说,主动请缨道:“我去安排山庄的防务,管保他滴水不漏。”皇甫冲点了点头。皇甫豪拱了拱手,也大步而去。皇甫冲重新回到窗口,抬头看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叹道:“难道,皇甫家要完了吗?”半晌,皇甫冲的脸色变得坚定起来,一拳狠狠地打在窗框上,顿时将整个窗框打得稀巴烂,漏出了里面的砖色,恶狠狠地说:“哼,想灭我皇甫家,先问问老夫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后院,欧阳灵手里端着两个家常小菜,身后跟着几个端菜的侍女,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顿时让整间屋子猛然一亮。郭侠笑嘻嘻的打趣道:“嫂子一过来,这房间都不用点灯了。”欧阳灵听完,害羞的脸上微微泛红,皇甫端也笑着看向欧阳灵,欧阳灵忍不住羞恼的白了皇甫端一眼。欧阳持插话道:“姐,你别搭理郭子,他整天就知道油嘴滑舌。”郭侠忍不住辩解道:“哪有,你问问皇甫,我说的对不对?”众人的目光马上聚集在了皇甫端的身上,皇甫端也吃不消了,咳了一声,忙招呼道:“来来来,大家吃菜。灵儿,叫儿子过来吃饭吧。”大家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欧阳灵也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时间就在大家嬉嬉闹闹的时候,悄然流逝。 番外之前传(七) 抉择 第二天,皇甫世家。 还是那间普通的书房。皇甫冲与皇甫贤默认无语的坐在椅子里,谁也没有说话,默默思量着。半晌,皇甫贤面容苦涩,说道:“大哥,事到如今,看来这群人的确是冲着我们来的。”皇甫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到哪了。”皇甫贤答道:“再有半日的路程就能杀到我们皇甫家了。”皇甫冲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就是我们昨天得到消息就安排老幼撤离也绝对来不及了。”皇甫贤应道:“嗯,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绝不会容许我们皇甫家留下活口的。”皇甫冲猛然站起,豪气干云地说道:“既如此,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皇甫家的利剑。”皇甫贤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大哥,你带着端儿一家,趁现在赶紧走吧。替我们皇甫家留个香火。只要大哥你不死,我们皇甫家就灭不了!”皇甫冲闻言,双目如电,紧紧的盯着皇甫贤,咆哮道:“你要让老夫逃?你要让老夫抛下皇甫家的老幼妇孺?你要让老夫看着我们皇甫家的族人死在他们的刀下?皇甫贤,你当老夫是什么人了!”一向对皇甫冲敬重有加的皇甫贤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吼道:“难道,你真要让皇甫家毁在我们三兄弟的手里吗!”皇甫冲的气势为之一滞,半晌,一字一句地说:“我皇甫家,宁肯站着死,也决不跪着生!”每说一个字,皇甫冲的气势变为之高涨一分,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皇甫冲的气势已经蓄到了顶点。此时的皇甫冲才是那个敢单人持剑与严为烈抗衡的皇甫冲,此时的皇甫冲才是让整个江湖叹服的皇甫冲,此时的皇甫冲才是那个作为武林第一人的皇甫冲! 皇甫冲看着皇甫贤,平淡的说道:“今日,就让我皇甫家给世人做个表率,不是所有人都以活着为最终目的的。这个天下,还是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的。”皇甫贤看着此时的皇甫冲,隐然明白了为什么皇甫家只有皇甫冲一人练成了凌云十一剑。皇甫贤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好,三弟就陪大哥疯一把。”皇甫冲点了点头,说道:“去召集大家,去练武场集合,告诉他们,我有话说。”皇甫贤深深地看了皇甫冲一眼,转身离去了,走的是那么的决然。 皇甫世家练武场,人们稀稀拉拉的站在场上,也就一百人左右。恐怕,这是整个江湖人数最少的世家了。大家左一堆右一堆的站在一起聊着天,丝毫不知道,一场大劫即将光临皇甫家,应在他们的身上。皇甫端四人也站在人群里。 欧阳持说道:“皇甫,你们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就,就这么几个人?”郭侠惊讶道:“这还少?怎么着也得有个一百了吧。”欧阳持嗤笑一声,说:“你当皇甫世家是什么了?随便一个小一点的世家也不止一百人啊。更何况我们七大世家传承了那么久,怎么不得有些底蕴啊。就说我们欧阳家,全庄上上下下加起来,三四百人还是少的。这还没算那些外出游历的。”郭侠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说道:“好家伙,这简直就是一个门派了吗!”欧阳持傲然道:“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凭什么我们七大武林世家能够在江湖上有如今的地位。”诸葛睿说道:“说的不错。其实每一个世家都算得上是一个门派。世家里并不是只有他们自己人,也会有一些武林人士依附进去的。”郭侠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皇甫端笑了笑,说:“其实也不怪你不知道,毕竟你不是世家里的人,也不是门派里的人。”郭侠叹道:“就是啊,我从小就跟着我师父自在老人长大,就一个师妹,哪里晓得这么多啊。”欧阳持奇道:“你还有个师妹?”郭侠挠了挠头,罕见的居然红了脸,说:“嗯,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自从师妹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欧阳持像看见新大陆一样,嚷道:“你居然脸红了?!”郭侠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争辩道:“哪有,没有,你绝对看错了,我脸红什么!”诸葛睿也和欧阳持一起对郭侠口诛笔伐起来。 这时,皇甫冲三兄弟走向了练武场的高台。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这个武林第一人的身上。皇甫冲站定之后,皇甫豪与皇甫贤一左一右站在了皇甫冲的身后。大家这才行礼道:“见过家主,二家主,三家主。”皇甫冲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大家现在应该都在好奇,老夫为何将庄里的人都叫了过来。”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了拱手,说道:“全凭家主吩咐。”皇甫端小声的在三人身前解释道:“此人名唤左然,是皇甫家别姓中的第一高手。”诸葛睿微微惊疑了一声,说道:“左然的名头我知道,在江湖上也是一代大侠,据说曾经和点仓的掌门铁一贺较量过,与之不分胜负。这也是他的成名之战。三年前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原来是依附了皇甫家。”皇甫端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诸葛睿一眼,说道:“不错,没想到这江湖上居然还有人记得他。”诸葛睿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郭侠在一旁叹道:“好家伙,你们皇甫家还有这样的高手啊。”诸葛睿看了看四周,说道:“何止啊,皇甫家的外姓里面有名有姓的高手起止是他一个。” 台上的皇甫冲冲左然微微颔首,继续说:“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老三,你给大家说一下。”皇甫贤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说道:“诸位,我于昨日接到消息,有一群不明身份的江湖人正在向杭州而来。。”皇甫贤顿了顿,接着说:“现已查明,这群人的目的就是我皇甫世家。”台下众人哗然。左然高声说道:“呦呵,是那些不开眼的混蛋竟敢惹我们皇甫家。”一个手里提着一把厚背砍刀,一脸络腮胡的大汉嗡里嗡气地说:“就是,看来我们皇甫家的脾气太好了,给那些跳梁小丑脸了,哼!”皇甫端低声介绍道:“这个络腮胡是江洋大盗张猛,一身怪力惊人,被我父亲击败之后就踏踏实实在跟随了我父亲。”郭侠诧异道:“这人我知道,呼啸山林,据说华山派都奈何他不得。”诸葛睿笑道:“不错啊,这你都知道。”郭侠难得谦逊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欧阳持白了郭侠一眼:“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郭侠嘚瑟道:“那你倒是也喘啊。”一句话把欧阳持堵得无话可说,四处寻找认识的武林人士去了。 皇甫贤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诸位,我知道你们都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寻常宵小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皇甫贤与皇甫冲对视了一下,看到皇甫冲点了点头才接着说:“但是,这次来犯的贼人,可没那么简单。据说,很有可能是锦衣卫或者明教余孽。”顿时,全场安静了下来,针落有声。皇甫冲上前一步,望着不出声的人群,中气十足地说道:“诸位都是有手段的人,趁着他们还没来,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诸位,选择权在你们的手里。无论如何,老夫都不会怪罪你们。”张猛挥了挥手上的厚背砍刀,说道:“家主说的哪里话,自从俺败在家主的手上,被家主留了一命之后,俺这条命就是皇甫家的了。俺不走。”说完,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郭侠笑嘻嘻的说:“这张猛倒是一条纯真的汉子。”欧阳持轻锤了郭侠一把,笑骂道:“汉子就汉子,还纯真。”郭侠说:“看看这一屁股的架势,怎么就不纯真了。”诸葛睿说:“就是纯真,不知道皇甫家这些武林人士,像张猛这般纯真的能有几人。” 诸葛睿刚一说完,左然也出声道:“家主,当日我被点仓的人围攻,重伤而逃,要不是您出手救了我,我早就没命了。我左然已经多活了这么久,早就够本了。我左然也不走。”说完学着张猛的样子,也坐了下来。张猛冲左然咧嘴一笑:“就今天看你最顺眼。”“风头不能被都你们两个家伙抢走了啊,我叶一秋势与皇甫家共存亡。”一个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也走了上来,与张猛坐在一起,接着说:“没想到我们两个有一天居然能并肩杀贼。”看见叶一秋,欧阳持兴奋地说;“这人我知道,这人我知道。据说,这人很早就是皇甫家的人了,曾经追杀过张猛,要不是张猛借着地形之利,说不定还真被叶一秋得手了。”皇甫端借口说:“嗯,就因为这段恩怨,两人一直不对付。” 这时,忽然有人在人群里高声喊道:“势与皇甫家共存亡!”瞬间点燃了整个练武场上的所有武林人士,大家纷纷举起拳头,一遍又一遍的大喊:“势与皇甫家共存亡!”诸葛贤在台上看得真切,带头的人居然就是郭侠,不由得一笑,跟皇甫冲低声说道:“这个郭侠有些小聪明呢。”皇甫冲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皇甫端也是目带感激的看着郭侠,郭侠搓了搓鼻子,说:“别谢我,我是看士气可用,就稍微推了一把。” 台上的皇甫冲冲皇甫豪点了点头,皇甫豪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咳了一声,将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说道:“好,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大家同心协力,共御强敌。左然,你带人安排山庄的防务。叶一秋,张猛,你二人带人于三个时辰之后与他轮换。好,大家都散了吧。” 皇甫端四人回去的路上,郭侠突然说:“皇甫,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去探探情况。”皇甫端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了。”郭侠接着说:“还是我来吧,以我的轻功,没人比我更合适了。”欧阳持也说:“让他去吧,郭子虽然武功不咋地,但说起轻功,这世上有几人是他的对手?”郭侠也不等皇甫端答应,高喝一声“我去也。”已运起“穿云”消失在了远处。皇甫端看着郭侠远去的背影,低喃道:“活着回来啊。” 戌时,就在皇甫端等人吃饭的时候,郭侠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连口水都没顾得喝,说道:“来了。” 番外之前传(八) 对峙 郭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再有一个时辰就到眼前了。”皇甫端瞳孔一缩,急忙问道:“知道是什么人了吗?”郭侠苦涩地答道:“看不出来,但是绝对不是一般人。看样子,绝对不是乌合之众,而且,人多势众。我们……”皇甫端缓缓的点了下头,拽起郭侠,说道:“走,跟我去见父亲。” 还没有走进书房,皇甫端就开始说道:“父亲,郭子带来了最新消息。”皇甫冲喝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让人看轻了我们皇甫家。”皇甫端闻言正了正身子,说道:“是。”皇甫冲这才缓下脸色,说:“什么消息。”郭侠上前一步,说道:“伯父,再有一个时辰贼人就到眼前了。”皇甫冲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说道:“走。”率先走了出去,脸上全无一点惧色。皇甫端四人正要跟上的时候,被皇甫贤拦了下来。皇甫贤说道:“郭少侠,你实话告诉我,据你所知,我们皇甫家有几成胜算。”郭侠看了看皇甫端,苦涩地说:“不知道。”皇甫贤艰难的点了点头,叹道:“看来,是天要亡我皇甫家了。”郭侠低下了头,没有接话。皇甫端也默然无语。皇甫贤眼含泪花,轻声说道:“我大哥已经决意,要与敌人斗个你死我活,好成全我们皇甫家的名声。可是,”皇甫贤狠狠甩了甩头,继续说:“可是,皇甫家不能绝在我们的手里。”皇甫贤盯着皇甫端,正要开口的时候,皇甫端抢先说道:“三叔,你不要劝我,我不会走的。”皇甫贤双眼通红,咬着牙说:“那你就忍心皇甫家灭门吗!”皇甫端喘着粗气说:“我不管,说什么我也不会走!”皇甫贤死死地盯着皇甫端,皇甫端也毫不示弱的回瞪。半晌,皇甫贤败下阵来,颓然的说:“你跟你父亲的性子简直一摸一样。算了,我不逼你了。但是,皇甫端,你儿子皇甫欧阳必须走!”说到这里,皇甫贤的语气近乎哀求:“端儿,算三叔求你了,我们皇甫家,不能,不能就这样没了啊。”皇甫端虎目含泪,苦笑着摇了摇头:“三叔,郭子也说了,他们几乎已经将我皇甫家包围了,跑不出去了。” 皇甫贤的目光顿时就黯淡了,低声呢喃道:“完了,什么都完了。”忽然,皇甫贤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死死的抓着郭侠的手臂,激动地说:“你可以,你可以的,以你的轻功,完全可以的。”皇甫端也意识到了,郭侠是皇甫家唯一的救星了。皇甫端看着手足无措的郭侠,伸手扶着他的肩膀,缓缓地说:“郭子,我这一关可能真过不去了。我皇甫端至今从未开口求过谁,如今,我求你,郭侠,我求你,带我儿子走吧。”郭侠看着一脸期待的皇甫贤,又看着皇甫端,迟迟拿不定主意。此时的郭侠倒不是担心带着皇甫欧阳冲不出去,而是想成全他的兄弟之情,不愿意在这危难之际,弃皇甫端而去。皇甫端看着郭侠迟迟不肯做决定,声嘶力竭地说:“郭侠,真要我跪下求你吗!”说着就要跪下去,郭侠赶紧扶住皇甫端,那边皇甫贤却跪了下去,并开口道:“郭少侠,我皇甫贤求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做牛做马也一定偿还。求你了!”郭侠仰起头,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艰难地说:“我答应了,我现在就带他走。”说着,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皇甫贤,看着皇甫端的眼睛,郑重的说:“皇甫,你放心,只要有我郭侠在,这天底下,就没人奈何得了小皇甫。”皇甫端扶着郭侠的肩膀说:“好兄弟,谢谢你了!”欧阳持跟诸葛睿也被他俩感染了,都是泪光闪闪。皇甫端收拾了一下情绪,冲欧阳持说:“欧阳,你也得走。”欧阳持着急忙慌的摇头道:“我不走。” 皇甫端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说道:“欧阳持,你听着!你以为我皇甫家完了,他们就会收手吗?你觉得你欧阳家能躲得了几时!”诸葛睿皱着眉头,也劝说道:“的确,他们如此兴师动众,肯定不会只为了一个皇甫家。”皇甫端继续说:“你必须回去,把这里的消息传回去。并告知前来相助的欧阳世叔,不要过来了。皇甫家,没希望了。”欧阳持脸色变了数次,咬咬牙,说道:“皇甫,这次是我欧阳持对不住你。我,唉!”皇甫端拍了拍欧阳持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诸葛睿,诸葛睿不满地说:“你不会也要赶我走吧。”皇甫端也知道劝说不了诸葛睿,叹道:“诸葛,这次,是我连累你了。”诸葛睿狡黠的说:“不会,你怎么会连累我。”皇甫端叹道:“这次的情况真的很糟,派出去向各大门派世家求援的人,就只有欧阳家的回信了。其余的都渺无音讯。按道理,欧阳家离我们最远,他们都收到了消息,其他的不应该收不到。”诸葛睿嗤笑道:“无他,恐怕传信的人都已经被扣下了。指望他们来援?呵呵,他们不一起联合起来攻打你们皇甫世家,你们就该谢谢了。哼,说不得这群人里面就有其他江湖势力的人物。” 皇甫端四人匆匆赶回后院,叫出欧阳灵与皇甫欧阳,将事情说了一遍。皇甫欧阳虽小,却仍然看出了些许端倪,说道:“父亲,我不要走,我要留下杀贼!”皇甫端眼眶一红,蹲下身子,摸着皇甫欧阳的头,说:“好儿子,你先去你郭叔那待一段时间。放心,等父亲打败了贼人一定会去接你回来。”皇甫欧阳倔强地摇了摇头说:“不,我要跟父亲在一起。”皇甫端稳定了一下情绪,佯怒道:“怎么,连父亲的话也不听了吗!”皇甫欧阳这才答应下来。皇甫端看着勉强答应的儿子,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说道:“儿子,明天本是你的生辰,看如今的状况,已经是无暇给你庆祝了。你不是想学凌云十一剑吗?今天,为父便把这本剑谱作为礼物送给你。”皇甫欧阳接过剑谱,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郭侠的身边。皇甫端本来还想劝说欧阳灵的。看着欧阳灵的眼神,劝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皇甫端整理了一下情绪,催促道:“好了,你们赶紧走把,保重!”二人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保重,便带着皇甫欧阳去了。 欧阳灵看着皇甫欧阳离去的幼小背影,不禁泪流满面,靠在皇甫端的胸前,抽涕不已。诸葛睿识趣地说:“我去前面看看。”说着就走开了。皇甫端抚着欧阳灵的后背,低声说道:“灵儿,苦了你了。”欧阳灵抬起头,深情地注视着皇甫端的眼睛,说:“端哥,灵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是,就是可怜了小皇甫。他还这么小。”说着,又哭了起来。皇甫端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妻子,眼里终于留下眼泪,说:“放心吧,有郭侠在,小皇甫不会有事的。” 这时,诸葛睿走了进来,说道:“来了。”皇甫端与欧阳灵闻言,拿起桌上的佩剑,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走!” 皇甫世家外的空地,两拨人马剑拔弩张的互相对峙着。说是对峙,其实是一方被另一方团团围住,被围的那一方自然是皇甫家,皇甫冲领着皇甫豪皇甫贤二人赫然在前。另一方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看到谁在领头。皇甫端三人汇入人群,来到皇甫冲的身边。皇甫贤轻声问道:“走了?”皇甫端点了点头。皇甫冲皱了皱眉头,显然是知道了他们私下里做的安排,正要发作。对面人群却是分开了一道缝隙,几名身穿飞鱼服的人鱼贯而来。皇甫冲瞳孔微微一缩,皇甫贤惊道:“锦衣卫!”锦衣卫领头之人笑眯眯的说:“三家主好眼力,在下便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皇甫冲冷哼一声:“居然是纪大人亲自来了。”纪纲依旧笑眯眯地说:“毕竟眼前的是皇甫家,我哪敢不来啊。”纪纲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恐怕就是最后一面了,我岂敢不来。”皇甫豪脖子上青筋暴起,喝到:“说得好,今日,便叫你死在这里!”皇甫冲伸了伸手,阻止了就要冲出去的皇甫豪。纪纲赞道:“二家主好气魄啊,不知道待会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气魄。” 皇甫贤上前一步,说道:“纪大人如此兴师动众,所谓何事啊。”纪纲答道:“这么大的阵仗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要血洗皇甫家咯。”皇甫贤继续不卑不亢地说:“虽然君要民死,民不得不死。但是在下倒要向纪大人讨教讨教,凭什么来灭我皇甫家。”纪纲应道:“先别说你皇甫家笼络江湖人士暗藏刀兵,就说你皇甫家的皇甫端率人劫下朝廷重犯方修文,犯的就是灭门的死罪!”皇甫贤从容而言:“笑话,笼络江湖人,这都是来做客的江湖朋友,怎么,请个客也犯了死罪?暗藏刀兵?如果这也是死罪,整个江湖所有的势力岂不都犯了死罪!难道纪大人要血洗整个武林吗?!至于劫下方修文,请问纪大人有什么证据!”纪纲招了招手,却是应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恭敬的向纪纲行了个大礼,然后直起身子说道:“我就是人证,亲眼看到就是皇甫端领人劫走了方贼!”皇甫贤失声笑了出来,说道:“纪大人,您好歹也是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陷害我们皇甫家。锦衣卫自己人做人证,也亏你想得出来!”纪纲似乎看不出眼前的局面不利于自己,坦然地说:“三家主好辩才,既然如此,我手上还真没有让你们信服的证据了。”皇甫贤闻言,说道:“那就请回吧,恕不远送。”纪纲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锦衣卫拿人,什么时候要过证据?”皇甫贤闻言,脸色微变,不复之前的从容。纪纲看着变了脸的皇甫贤,继续说:“不过,可能是三家主误会了,今日的主角却不是我锦衣卫。诸位且看,他们是谁?” 话音刚落,从人群里又走出了几个人,皇甫贤大惊失色,道破了他们的身份:“华山掌门——穆人清,崆峒掌门——飞云子,点仓掌门——铁一贺。”忽然,皇甫贤死死地盯着落在后面的两个人,从牙缝里吐出两个人名:“慕容止水,北堂秋!” 番外之前传(九) 断义 慕容止水与北堂秋毫不理会皇甫豪与皇甫贤吃人的目光,笑眯眯的冲皇甫冲拱了拱手,说道:“哎呀,皇甫家主,别来无恙啊。”华山掌门穆人清,崆峒掌门飞云子,点仓掌门铁一贺也笑着纷纷上前见礼。皇甫世家这一方人的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皇甫贤正要上前说话。慕容止水抢先一步,说道:“皇甫贤,你就别逞口舌之力了。说白了,你皇甫家,今日是在劫难逃!”北堂秋也阴阴地说:“当年的大战,我们七大世家都是出了力的,如今,凭什么要以你们皇甫世家为首,老夫不服!我们就是要把你们夺去的,抢回来!” 皇甫冲上前一步,大喝道:“老夫就在这里,有本事的,来啊!”此言一出,慕容止水与北堂秋的气势为之一滞,顿时不吭声了。他们虽然都想吞下皇甫家,但是对皇甫冲还是深深的忌惮着的。皇甫冲挨个向对方的人看去,凡是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或是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只有纪纲笑眯眯的毫无惧意的与皇甫冲对视着。皇甫冲似是找到了对手,淡然的说:“看来,只有你才有资格与我一战了。”纪纲并没有接腔,只是运足内力,说道:“皇甫世家的诸位,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这里三大门派,两大世家联手。皇甫家觉无幸理。你们就别执迷不悟了,现在若是弃暗投明,我保你们不死,说不定还能在锦衣卫里给你们谋个一官半职。”皇甫世家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明有些人的眼神已经动摇了。毕竟生死攸关才是最见真情的时候。 纪纲看了看场面,心里有数,想让皇甫家的人投诚还欠点火候。于是,纪纲便将目光投向了诸葛睿。诸葛睿眉头微微一动,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就在皇甫世家旁边的山坡上,还有一群人隐在上面。为首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可不就是明教的天刀使跟飞幽使吗。飞幽使轻咦了一声,暗自嘀咕道:“他怎么在这里。”这一路上天刀使终于听见飞幽使主动说话了,遗憾的是居然没听清,于是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飞幽使眼睑都没懒得抬,冷冷的说:“没什么。”天刀摸了摸鼻子,说道:“飞幽,你看这华山、崆峒、点仓、慕容与北堂世家都来了,应该没咱们的事了,要不,咱走?”飞幽使瞥了天刀使一眼,说:“再等等。”天刀使像是得了圣旨一样,马上乖乖的趴了下来。 诸葛睿走到场中央,高声说道:“在下诸葛睿。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抬爱,送了我一个名号‘诸葛九宫’。” 皇甫家的人闻言,马上开始议论起来“诸葛九宫?” “我听说过他。听说他是诸葛武侯的后人。” “对对对,江湖上的人都说他聪明绝顶呢。” “没想到他居然在我们皇甫家。”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是少家主的朋友。” “咱少庄主也是能人,结交这样的朋友。” 诸葛睿满意地看着皇甫家众人的反应,只是皇甫端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诸葛睿看着皇甫端,轻轻地说:“我是你们少家主皇甫端的朋友,可我,还是锦衣卫的人。”皇甫端眼睛瞪得老大,说道:“你,你说什么?”皇甫家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几乎可以说是名震江湖的人物前一刻还是他们少家主的朋友,这一刻怎么就变成锦衣卫的人了。就连在山坡上的飞幽使也皱起了眉头。纪纲说:“不错,诸葛睿一直都是我锦衣卫的人。这次的行动就是出自他的计策。这三大门派,两大世家也都是由他请动的。”皇甫端不敢置信的问:“诸葛,他,他说的都是真的?”诸葛睿眉头微微一皱,还是点了点头。皇甫端似是受不了被结义兄弟出卖的打击,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喝到:“诸葛睿,我再问你一次,他说的可是真的?”诸葛睿看着虎目含泪的皇甫端,紧紧的闭上了双眼,长呼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遇事波澜不惊的诸葛九宫。诸葛睿中气十足地应道:“没错,这一切都是出自我的计策!”皇甫端闭上眼睛,仰起头,试图抑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可惜,还是没有做到。皇甫端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皇甫贤刚要上前将他拉回来,皇甫冲却是拦住了他,冲皇甫贤摇了摇头。 半晌,皇甫端运起内力,衣袂飘飘。“呛啷”一声,插在剑鞘里的长剑已然拔出,握在了右手,长剑指天,无形的气势顿时席卷全场,首当其中的便是诸葛睿,只见他的衣袍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就连纪纲与皇甫冲都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就在众人惊叹于皇甫端的气势时,一道银光闪过,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银光就像深深的印在了众人的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又听得“呛啷”一声,皇甫端已经收回了长剑。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一角衣袍随风而动。皇甫端与诸葛睿都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皇甫端的脸色一片冰冷,说:“诸葛睿,我与你割袍断义,恩断义绝!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是兄弟!”说完,转头走了回去。纪纲与诸葛睿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被这一剑之威扼杀了。三大门派两大世家的诸人都被震慑的瞠目结舌,皇甫家这边更是坚定了誓死的决心。 左然,张猛,叶一秋走上前来,左然说道:“家主,让我们三人先去试试他们的斤两。”皇甫冲点了点头。 左然率先喝道:“铁一贺,还记得我么?”铁一贺抚着脸上的一道伤疤,森然道:“左然!没想到你居然躲在皇甫家。怪不得这三年里我的人怎么找,都查不到你的踪迹。”左然大咧咧地说:“你脸上的伤如何了。”铁一贺恶狠狠地说:“拜你所赐。哼,上次被你逃了,这次就没这么好运了。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报这一剑之仇!”左然拔出手里的剑,叫道:“废话少说,看剑!”铁一贺大吼一声,冲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的战在了一处。 张猛扛着那把厚背砍刀,也走上前来,指着穆人清道:“喂,来来来,好久没跟你动过手了,看看你这几年长进没有。”穆人清冷哼一声,说道:“当年要不是借着地势之利,你早就死在老夫手上了。看老夫今天如何取你的性命!”张猛将手里的厚背砍刀往地上一杵,一脸不耐的说:“罗里吧嗦一大堆,打还是不打。”穆人清拔出长剑,面带寒霜地说:“既然你求速死,那拉夫就不客气了!”说着也冲了上来。 叶一秋摇着折扇,潇洒的走上前,遗憾地说:“看来我没得挑了,飞云子,请赐教。”飞云子挥了挥手里的拂尘,道了声:“好说。”两人也斗到了一起。 纪纲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捉对厮杀,斗得正酣的六人,招了招手。人群后面马上上来一群人,摆椅子的摆椅子,摆桌子的摆桌子,摆水果的摆水果。不一会,纪纲就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里,吃着水晶葡萄,看着六人厮杀了。满心愉悦的纪纲,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产生一丝的不愉快,笑道:“诸葛,你这次做的不错。”诸葛睿拱了拱身子,说道:“都是大人教的好。”纪纲指了指身旁的矮凳,说道:“坐吧。”诸葛睿在锦衣卫众人嫉妒的眼神中,安然的坐了下来。纪纲满意的点了点头。诸葛睿说:“大人,您还有后招?”其实也不光诸葛睿好奇,在场的锦衣卫应该都在好奇。左然三人的确是江湖上的好手,可是他们毕竟不是皇甫家的人,就算是他三人战死了,对皇甫家而言,也只是死了三名外姓武者而已。锦衣卫是好奇,可是慕容止水跟北堂秋就不那么好受了。毕竟人家三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出手,这两大世家一直缩着,明显不是个事啊。但是软柿子都被挑走了,皇甫家这三个家主没一个是好惹的。他俩可不敢随意动手。 纪纲随意的撇了撇二人,二人后背马上激起了一层冷汗。北堂秋刚要动手,纪纲说道:“两位家主就不要动手了,这三个掌门人一会就败了。你们还要收拾局面呢。”慕容止水被诸葛睿的话乱了心神,如今听纪纲这么一说,马上凝神观察场上的情况。果然,三大掌门这一方已经被压着打了。尤其是叶一秋这一对,完全就是碾压,叶一秋还有余力不是的照顾照顾疯狂的张猛。不然仅凭张猛还不能这么快令华山掌门显出败像。三大掌门脸色越来越难看,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卖了个破绽,慌忙逃了回去。张猛喘着粗气,汗珠一滴接一滴的落在地上,显然打得也不怎么好受。左然的脸紫色也是通红通红的,唯独叶一秋,像个没事人一样。皇甫家眼看这边胜了,欢呼起来。三人也退了回去。叶一秋在皇甫冲的耳边轻声说道:“三大掌门都留了力。”皇甫冲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纪纲这边就没有皇甫家那边那么气势如虹了。三大掌门也是垂头丧气的。纪纲不紧不慢的吃着葡萄,说道:“看来,今天是灭不了皇甫家了,我们走吧。”铁一贺一听就急了,连忙说道:“大人,大人您不能走啊。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啊。”纪纲故作无可奈何的说:“我也没办法啊,本来,灭掉皇甫家得好处的是你们,可是你们都不愿意出力,那我跟着瞎操什么闲心。”铁一贺一听就知道,他们得小算盘被纪纲识破了。原来他们三人早有算计,是想借锦衣卫的手除掉皇甫家,所以故意输的。慕容止水这才明白过来,冷嘲热讽道:“哼哼,三位打得好算盘,既然算计到纪大人的头上了。”三大掌门闻言出了一头的细汗。穆人清反驳道:“慕容止水,你别光说我们,难道你就出力了!我们三人是没尽全力,可是他们三个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就是我们三个使上吃奶的劲,一时半会,也未必拿得下来。不信,你自己去试试。”纪纲皱了皱眉头,喝到:“不要吵了!”两人都恭敬的禁了声。纪纲接着说道:“咱们明明比他们人多,你们还跟人单打独斗,这不是自找麻烦吗。”铁一贺闻言,眼睛一亮,说道:“对啊,大家一起上。”纪纲笑着点了点头,冲皇甫冲喊道:“皇甫家主,您是一代大侠。单凭您的名字,我们就已经未战先怯了。我们深知不是您的对手,所以,您就别怪我们不顾江湖道义了。” 皇甫豪冷哼一声:“哼,我们就没指望过。” 纪纲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森然道:“那大家伙就别客气了,一起上!” 番外之前传(十) 血战 皇甫冲冷哼一声,缓缓的拔出了手中的拙剑。 拙剑无锋,大道无华。 此剑正是皇甫世家的家传宝剑。江湖上流传着一个神兵风云榜,拙剑便是排名第一的旷世神兵! 皇甫冲将拙剑随意的握在了手中,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拔剑之前的皇甫冲,朴实内敛,拔剑而出的皇甫冲,却是锋芒毕露。 君不见,皇甫冲仅仅这一个普通到极致的动作,却让刚刚往前迈了一步的三大门派两大世家的众人慌忙倒退,露出了躲在人群里的三大掌门和两大家主,露出了他们对皇甫冲的忌惮,对拙剑的热切。纪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叹道:“皇甫冲一人之威,居然能够吓退你们这么多人。呵呵,真不知到底是皇甫冲武功太过于高强,还是你们一个个太过于贪生怕死!”五人闻言,脸色微红,纷纷去驱赶身后的门人。 皇甫贤紧皱着眉头,说道:“大哥,如今他们是怯于你的威名才不敢动手。可是,一旦他们动起手来,我们这边出现伤亡,局势可就控制不住了。”皇甫冲说:“我知道,老三,难不成现如今你还在妄想逃过此劫吗?”皇甫贤闻言,不禁愣在了那里,半晌,才苦笑着说:“大哥说的是,是我太异想天开了。”皇甫冲转身面对着皇甫家的众人,高声喝道:“诸位,贼人的场面你们也看到了。今日,我皇甫家确实是在劫难逃了。你们现在还可以走,老夫绝不阻拦。”张猛大声嚷嚷道:“家主说的这是什么话,在庄子里俺们就说过了,在这种时候您让俺们走,俺们不就连畜生都不如了吗!”众人也是群情激奋,都高声叫嚷道:“誓与皇甫家共存亡。”左然也喊道:“连张猛这个呆子都知道的道理,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张猛也难得的没有发火,要在平时,非要与左然斗个高低,看看谁才是呆子不可。 这一刻,皇甫家的众人明明知道留下是必死的局面,却仍然谈笑风生,就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皇甫冲眼眶微微泛红,喝到:“好!看看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却还不敢上前。”说着将手中的长剑指向了对面,嗤笑一声,继续说道:“他们不敢上前,诸位可敢与老夫杀进去!”皇甫家众人士气高涨,一个个的拿好手里的家伙,大吼道:“杀,杀,杀!”,众人嘶喊着、咆哮着向对面冲了过去。 三大掌门两大世家看着对面悍不畏死的众人,面色不禁有些慌乱。纪纲的声音适时地落在了五人的耳朵里,“慌什么,你们人多,还担心他们?两个打不多就上三个,三个打不过就上五个,五个打不过就上十个!”北堂秋闻言,嘶声裂肺的吼道:“纪大人说的有里,我们人多势众,怕他们做甚,冲啊!”众人看着北堂秋,场面诡异的陷入了寂静。慕容止水恶狠狠地说:“如今梁子是截下了,如果皇甫家今日不亡,事后一家一家的找上门来,咱们都得死!不想死的,现在就给我上!”说完便冲了下去。纪纲略带赞赏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人还不算太蠢。”诸葛睿点了点头,说:“其实,能当掌门家主的,怎么会有蠢材,只不过是各自心怀鬼胎罢了。”纪纲点了点头。北堂秋看见慕容止水领着慕容家的人冲了进去,与三大掌门对视一眼,也纷纷带人杀了上去。不一会,这边就只剩下锦衣卫的诸人。其中一名佥事恭敬的说:“大人,我们要不要动手?”纪纲瞪了他一眼,骂道:“蠢货。”这名佥事慌忙后退,不敢多嘴了。纪纲摇了摇头,说道:“你可是怕我不去,没人治得了皇甫冲。”佥事赶紧点了点头。纪纲又瞅了他一眼,说:“算了,诸葛,你给他解释解释。”诸葛睿这才说:“皇甫冲老了,虽然武功越发的高强,但是体力不济。”说到了这里,诸葛睿就闭了嘴。纪纲赞赏的点了点头,对诸葛睿的聪慧越发的满意了,因为他知道诸葛睿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比如,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着皇甫端的手多杀一些个江湖势力的武林人士,好为他将来的大事做准备。虽然纪纲知道,就算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万一被传了出去,还是会有些麻烦的。 锦衣卫在后面看的轻松,场上的厮杀就没那么轻松了。刚开始,皇甫家这边凭借着一股子的血性,在三位家主的带领下,尤其是手持拙剑的皇甫冲,左冲右突,无一合之敌。那真是势如破竹,无往不利,轻轻松松就杀入了人群。可进了人群,随着时间的推移,包围的人越来越多,众人纷纷觉得吃力起来。华山派的穆人清趁着张猛刚刚用他的厚背砍刀砍下三名华山弟子的头颅,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狠狠地一剑刺向了他的喉咙。张猛眼眼睁睁的看着剑尖在自己的眼前不断的放大,看着穆人清狞笑着的脸,却无力闪躲,被一剑刺穿了脖子。穆人清不敢置信的抽出粘血的剑,望着双手死死捂着脖子,瞪着眼珠的张猛,狂笑起来,大吼道:“哈哈,我杀了张猛,我杀了张猛了!”皇甫冲从人群里向这端看来,看着尤自瞪着双眼,不甘死去的张猛,顿时眼眶就红了,大喊道:“张猛!”皇甫端也目呲欲裂,与皇甫冲一起带人杀了过来。张猛艰难的地转过头,看着往这边杀来的皇甫父子,沾满鲜血的嘴角使劲扯了扯,张了张嘴,分明是想说“活下去。”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颓然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皇甫冲父子终于杀了过来,穆人清识相地溜走了。皇甫冲低头看着已经死去却还不愿意闭上双眼的张猛,大吼:“穆人清!我要你死!”皇甫端单膝跪地,轻轻抚上了张猛的眼睛。张猛的死顿时激起了皇甫世家众人的愤怒,纷纷不要命似的杀向身边的人,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场上的厮杀更加惨烈了。 皇甫冲盯着穆人清杀了过去,皇甫端紧随其后。穆人清仓皇的躲藏着,嘶吼道:“你们快来帮忙啊!皇甫冲盯上我了!”另外两个掌门两个家主知道现在不是见死不救的时候,于是纷纷向穆人清靠拢。皇甫贤生怕皇甫冲吃亏,拽着身边的皇甫豪也杀了过去。纪纲在上面看着真切,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终于向我想的方面靠拢了。” 场上三大掌门两位家主终于跟皇甫家的四位家主对上了。皇甫冲仗着手中的拙剑一人单挑穆人清,铁一贺两位掌门,威风凛凛,丝毫不落下风。皇甫贤对上慕容止水,两人都是走的轻灵路子,一时也是难分高下。皇甫豪与北堂秋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皇甫端找上飞云子,竟然也是杀得难解难分。要知道,飞云子在江湖已经成名许久了,而皇甫端才刚刚崭露头角。纪纲不禁对皇甫端高看了一眼,随口问道:“诸葛,你觉得皇甫端与飞云子,谁会赢。”忽然,纪纲笑了笑,说道:“忘记了,你武功不高,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岂料,诸葛睿却说:“皇甫会赢。”纪纲顿时来了兴趣,说:“哦,何以见得。”诸葛睿说:“因为他是我结义大哥。”纪纲说:“他都已经与你割袍断义了。”诸葛睿眼中闪现出莫名的光泽,说:“那他也是我大哥。”纪纲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场上,皇甫贤和皇甫豪二兄弟与慕容止水和北堂秋算是棋逢对手,飞云子却渐渐被皇甫端压着打了。毕竟皇甫端连命都豁出去了,可飞云子却还不想死,自然是处处受治。再看皇甫冲,他凭着凌云十一剑数次差点刺中穆人清,要不是铁一贺从中周旋,穆人清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三人越打,穆人清越是胆寒,看着招招不离自己要害的皇甫冲,穆人清忽然弃剑逃了,使得铁一贺平白无故挨了皇甫冲一剑,背上划了老大一条血痕。铁一贺大怒:“穆人清你搞什么鬼!”穆人清仓皇后蹿,边退边把身边的人往前推,不住的说:“上,上,给我围上去!快上!”铁一贺也不顾面子了,也开始指挥自己的门人围上去。顿时,皇甫冲就陷入了重围里。飞云子眼看穆人清与铁一贺都逃了,自己也急忙舍弃了皇甫端,逃到了后面。慕容止水与北堂秋眼看三大掌门都逃了,二人对视一眼,也逃向了后面。皇甫豪正要去追,皇甫贤却拉着皇甫豪冲向了被团团围住的皇甫冲。皇甫端看皇甫冲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急忙前去寻找自己的妻子,欧阳灵。 如今,皇甫家的众人死的死伤的伤,虽然也重创了对方,但是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所以还有一战之力。皇甫家也就再也不能对三大门派,两大世家构成威胁,被切割成三堆围了起来。皇甫冲与皇甫贤,皇甫豪和几名皇甫家的人在一起。左然与叶一秋守着张猛的尸体和几名外姓武者在一起。皇甫端与欧阳灵带着几个人在一起。皇甫家一百多号人,死的就剩下这二十来个了。纪纲站起身,笑眯眯的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皇甫冲,我敬你是一代大侠。我就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放你回庄交代后事。一个时辰之后,我就会下令屠庄,鸡犬不留!”三大掌门两大家主面面相觑,却还是纷纷下令将手下的人叫了回来。皇甫家的人也徐徐退回了庄子。 北堂秋疑惑道:“纪大人,刚才皇甫冲明明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了,为何下令撤回啊。”穆人清说:“纪大人肯定是担心困兽之斗,会激起他们得凶性,造成更大的损失。所以才放他们回去,消磨他们的斗志,好让我们一举拿下。纪大人,我说的可对?”纪纲好笑的看着讨好自己的穆人清,在众人佩服的目光下,笑着点了点头。穆人清看见纪纲点头,大为得意。其余四人不屑的撇了撇头,尤其是铁一贺,还在为背上的伤痕恼怒不已,腹中暗中诽谤“马屁精”。 要是让穆人清知道纪纲地真实想法,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感想。 大概就连诸葛睿也猜不对纪纲现在的心中所想。其实,纪纲就只是单纯的想玩玩,仅此而已。 番外之前传(十一) 灭门 皇甫世家,练武场。 皇甫世家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练武场,包括刚刚参战武者中的幸存者和老弱妇孺。几乎每一个幸存的武者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从伤口上还不断渗出鲜血。 皇甫冲三兄弟在高台上闭目调息,抓紧恢复着自己的内力。皇甫端与妻子欧阳灵依偎在一起,享受着最后的温存。皇甫端环着欧阳灵的纤腰,低声说:“灵儿,怕吗?”欧阳灵将头埋在皇甫端的怀里,轻声答:“不怕,只要跟端哥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皇甫端努力抑制着,不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说:“灵儿,是我拖累你了你。”欧阳灵柔声回答说:“都是灵儿自愿的。”说着,眼光黯淡了下来,流下了两行清泪,打湿了皇甫端胸前的衣衫,说:“我,我就是担心小皇甫。”皇甫端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欧阳灵才好,只是又紧了紧抱在怀里的欧阳灵。 场上,皇甫冲的发妻刘氏领着其他几位皇甫家的女人亲自替这些武者们包扎伤口。毕竟所有的丫鬟奴仆都已经被皇甫冲遣散了,只有大管家李年以死相逼,才留了下来。此时正悉心的带着人分发药品和食物。皇甫冲之所以遣散丫鬟奴仆,就是担心皇甫世家破庄之后,他们也会跟着皇甫世家陪葬。他不知道的是,遣散出去的所有人都已经被纪纲控制了起来,一人都没有走脱。幸存的武者目光呆滞地看着皇甫世家的女主人亲自帮大家处理伤口,要在平时绝对是受宠若惊,可现如今,面对着必死的绝境,主仆的观念也变得淡薄起来。 除了这些幸存的武者只是运功疗伤默认不语之外,那些小孩子还有那些照看孩子的妇人都嘤嘤的低声哭泣着,宣泄着心中对死亡的恐惧。 忽然,场上出现了一丝骚动,致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原来是刘氏和皇甫贤的发妻张氏。张氏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也就是皇甫贤刚满七岁的儿子皇甫郜,脸上还留着泪痕,哭喊道:“我不用你假惺惺的可怜我们母子!你走开,我不要你的吃的!走啊!”刘氏脸上没有丝毫不满,说道:“弟妹,就是你不吃,孩子也是要吃一点的啊。”张氏冷嘲热讽道:“我们母子的性命哪有那么娇贵,临死了还浪费那些粮食干嘛,你们长房留着自己吃便是!”台上的皇甫贤终于坐不住了,怒气冲冲,跃下高台冲着张氏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把张氏扇倒在了地上。皇甫贤还要动手,刘氏慌忙上前阻拦,说道:“好好地,你干嘛动手啊!”张氏捂着红肿的脸颊,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刘氏,疯了似得上前撕扯着皇甫贤,吼道:“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皇甫贤喝到:“你给我住口!”一把就将张氏推倒在了地上。张氏头发也散落着,衣袍也在刚才的撕扯中有些凌乱,红肿的脸颊上不住的流着眼泪,惨笑的瘫坐在地上,吼道:“我就是要说,都快死的人了,连话也不让人说了嘛!”皇甫贤正要再打的时候,皇甫冲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让她说!”张氏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站起来就大声质问道:“大哥,我不管旁的,我就问你,你的好孙子皇甫欧阳在哪!” 皇甫冲的脸色一变,确是无话可说。张氏搂着被吓哭的皇甫郜,傻了一般的笑着,说:“怎样,大哥,你也说不出话了吧。我就问你,皇甫端的儿子的性命是命,我家儿子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我家的儿子就活该去死吗!”皇甫冲脸带愧疚,说:“皇甫欧阳的确被郭侠带走了。”张氏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不再理会皇甫冲。她蹲下身子,替皇甫郜擦着泪,说:“郜儿不哭,不怕啊。不要怪你娘亲没本事,要怪就怪你没能生在长房里。”皇甫贤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吼道:“贱妇,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只会乱嚼舌头的长舌妇知道什么!皇甫欧阳的事,是我瞒着大哥私下去求的郭侠!”张氏擦泪的手顿时就僵在了那里,眼神空洞,不可置信的一遍遍的呢喃:“是你安排的,是你安排的……”蓦地,张氏蹦起来,拼命撕扯着皇甫贤,声嘶力竭道:“你安排的!你为什么不安排你自己的儿子走!他走了,你儿子就得死!他可是你亲生儿子啊,他可是你亲生儿子啊,他可是你亲生儿子啊!”皇甫端在一旁搂着欧阳灵,面带愧疚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张氏。 皇甫贤也是流着泪,任凭张氏撕扯着自己,咆哮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以为我愿意自己的儿子去死吗!可是,我能怎么办。我能把皇甫家的希望交给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吗!”皇甫贤瞪着还在哭的皇甫郜,继续咆哮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他整整十四岁了,这么大他做过什么!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可皇甫欧阳呢,不到三岁就开始练剑了。你说,你说我怎么办!” 张氏不再动手了,抱着皇甫郜痛哭起来。皇甫贤似乎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喊了出来,踉跄了几步,轻声说道:“皇甫家不能灭啊。我得替皇甫家留下点种子啊。不然,我们怎么去面对皇甫家的列祖列宗。”说完,竟是搂着张氏母子一起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心有戚戚然。看着眼前抱着自己妻儿的皇甫贤,心头都用涌上了强烈的战意。为了皇甫世家的延续,皇甫贤不惜舍弃了自己儿子的性命,为了皇甫世家的英名,皇甫冲更是不惜陪上了整个家族。对他们的亲人来说,他们不是合格的父亲,不是合格的家主。但就是这样的家主,才值得他们去抛头颅洒热血。身在江湖,每个人都有必死的觉悟。但是,要看看自己死的有没有价值,无疑,眼前的死法,让他们找到了价值。左然说道:“废话不多说了,他们要是想动皇甫家里的人,那就得从我左然的尸体上跨过去!”叶一秋也站了起来,说道:“不死不休!”所有的武者都站了起来,无言的看着皇甫冲。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 皇甫冲环顾四周说道:“我身为皇甫世家的家主,却走到今天这一步。诚然,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但是,我皇甫冲在这里起誓,愿与诸位一同赴死。”说起来,以皇甫冲的武功来说,若是一心想走,就外面那群人还真拦不下他。但是,他却愿意与眼前的这些人一同赴死,不得不说,单单是这份气魄也不愧为江湖第一人。 就在这时,皇甫端突然听到身后有声响,大喝一声:“谁?”话音刚落,一人影向后院闪过。皇甫端纵身追了出去。皇甫冲正要派人上前帮忙时,纪纲的声音适时的传了进来“皇甫冲,一个时辰已到,出来受死!”皇甫冲闻言一个纵身就跳上了庄门。皇甫豪、皇甫贤、左然、叶一秋紧随其后。入眼便看见纪纲悠然的坐在门前不过三十米远的地方。纪纲笑眯眯的说:“皇甫大侠,别说纪某不够意思,纪某特意将这些人抓来为你陪葬。”纪纲话音刚落,一群锦衣卫将一群背着大包小包的男男女女推到了场中央,迫使他们跪在了地上。这群人正是被皇甫冲遣散的丫鬟仆从。他们跪在地上,吓得面色惨白,不住的哀求着。皇甫冲忍不住大喊道:“纪纲,他们不是我皇甫家的人,你要杀冲我们来,与他们无关!”纪纲却笑秘密的摇了摇头,说:“身为皇甫世家的仆从,主人有难,却各自逃命,真是一群没心没肺白眼狼。皇甫大侠,我这就替你解决了他们。动手。”顿时,站在他们身后的锦衣卫们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一片刀光闪过,一颗颗头颅顿时飞了起来,鲜血溅的身后的锦衣卫满身都是。从尸体上流出的鲜血更是渗入了门前的土地,混着地上得泥土,冲击着人们的眼球。看着眼前如修罗地狱的场景,皇甫冲的眼睛都要被瞪出来了,他身后的众人也目次欲裂。纪纲这边的江湖人士都不忍在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纷纷别过头去。三大掌门两大家主也面带不忍之色。而纪纲却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 皇甫冲大吼道:“纪纲,你拿命来!”不管不顾的冲了下去。纪纲瞅了皇甫冲一眼,身形丝毫不动,三大掌门两大家主却从两旁闪出,将皇甫冲拦了下来。皇甫家的众人纷纷抽出兵刃冲了出去,又一场血战一触即发!。每时每刻,皇甫家众人的身边都有鲜血喷洒向空中,有自己的,也有对手的。给本来就凄惨,狰狞,鲜红的土地,增添了一抹壮丽。 后院,皇甫端紧紧地跟在黑衣人的身后。黑衣人忽然停下身子,转过身来,一杆碧绿色的玉戈从他的衣袍底下显露了出来。皇甫端微微一怔,说道:“你是操戈的人。”黑衣人拿下脸上的面罩,赫然就是操戈山庄的玉伯。玉伯脸上还是之前一样面露恭敬之色,说:“皇甫大侠好眼力。”皇甫端不再言语,正要动手,玉伯急忙说道:“皇甫大侠且慢动手,我家主人有法子可保皇甫世家不灭。”皇甫端心头不由一动,喝到:“当真!”玉伯骄傲的说:“我家主人说话,向来说一不二。”皇甫端急忙道:“若真可保我皇甫世家不灭,我皇甫端这条命便是你家主人的。”玉伯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扔了过去,说道:“里面有一颗药丸,你且吃了。”皇甫端略微犹豫了一下,心想:“反正也没有更坏的情况了,大不了一死。”仰头便吞下了药丸,正要说话,却感觉大脑昏昏沉沉地,晕倒在地。玉伯等候了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便走上前去,试了试皇甫端的呼吸与脉搏,确认此时的皇甫端已与死人无异,便纵身离去了。 门前,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皇甫豪周身插了五六杆长刀拄着张猛的大刀站在那里,大张着眼睛,死了也不肯倒下。皇甫贤的肚子被狠狠地划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肠子都流了出来,一条腿夸张的向里弯去,显然是被打断了,躺在地上,艰难的向皇甫豪爬去,身后留下一条深深地血痕。左然张开双臂,挡下了本该刺向叶一秋的刀剑,无力地倚在了叶一秋的怀里,鲜血不断透过他们的伤口,滴在地上,绽放一朵朵马上枯萎的血花。叶一秋眼神呆滞的抱着怀里的左然,瘫坐在地上。皇甫冲拄着手里的拙剑,剧烈的喘息着。拙剑也似乎感受到主人心中的不甘,发出一阵阵悲鸣。慕容止水虽然也有些狼狈,但丝毫不妨碍他心中的得意,大笑着说:“皇甫冲,你也有今天,哈哈!”北堂秋嘴角带血,是被皇甫豪拼死击伤的,也放肆的大笑道:“哈哈,皇甫世家终于完了。咳咳”北堂秋因为大笑扯动击伤的肺腑,大声咳嗽了起来。皇甫贤终于爬到了皇甫豪的身边,嘲讽道:“北堂秋,你要是咳得一口气上不来,那就死得太好看了,哈哈。” 北堂秋恼羞成怒,大吼道:“给我杀了他们!”皇甫冲最后回头看了眼大门门匾上的“皇甫世家”四个沧桑古朴的大字,一字一顿地说:“我皇甫家的人,岂能被你们这群宵小折辱。二弟,等着为兄!”说完自尽而亡。一代江湖豪侠到头来竟落得个自尽的下场,倒是实现了自己许下的誓言。皇甫贤疯狂的大笑道:“大哥,二哥,三弟我来陪你们了!”说完,一掌便击碎了自己的天灵盖。 与此同时,庄内,刘氏率领着众人坐在皇甫家的祠堂里,淡淡的说:“李管家,点火。”李年留着泪将火把扔到了事先准备好的燃火之物上,顿时,大火剧烈的燃烧起来。突然,空中刮起了大风,似乎就连老天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皇甫家的人受辱而死。风助火势,迅速的席卷过去。坐在祠堂里的皇甫家众人,出奇的安静,一声不吭的被大火吞噬了进去。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半个天空都映得通红。 皇甫家的人用鲜血与死亡诠释着皇甫家的英名。 番外之前传(十二) 嫁祸 纪纲众人看着被烈火吞噬的皇甫家,面色深沉说道:“不愧是江湖第一世家。今日,我纪某成全你了。来人,把这些皇甫家的尸首扔进去,一并烧了吧,就当是葬在一起了。”铁一贺马上奉承道:“大人真是好人心肠,还不忘替死人考虑。”说这话的时候,全然忘记了,纪纲是怎样站在那些无头尸体前肆意大笑的了。也不仅是铁一贺,穆人清、飞云子、慕容止水、北堂秋,有一个算一个,都站在这片火海之前。火海的红光映在他们狰狞的脸上,就像是染了血的恶魔一般可怕。此时的他们都觉得,自己的一生从来没有一刻如这般意气风发! 突然,诸葛睿打破沉默道:“大人,不知后面您想怎么处理。”纪纲还未答话,慕容止水就迫不及待地说:“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昭告天下,就说我们五方联手,灭了他皇甫世家!”其他四人纷纷附和。在他们看来,灭掉江湖第一世家皇甫世家得来的名望,足够使他们威震江湖了。诸葛睿却说:“不知诸位以什么样的理由告知这天下武林,是你们联手灭了皇甫世家。诚然,我向诸位保证过,欧阳世家不会为难诸位,但是难保其他江湖势力不会。”慕容止水嚣张地说:“哼,如你所说,连欧阳世家都不敢插手,我看谁还敢!”北堂秋也附和道:“就是,皇甫世家一灭,整个江湖武林便再也不敢对我们有任何异议。”铁一贺也猖狂的说:“哼,如今的武林便是我们的武林!”纪纲身后的一名佥事皱着眉头,冷哼一声。铁一贺猛然收起了猖狂的脸色,恭敬的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五个本来就誓死追随大人,我们的自然就是大人的。” 诸葛睿的声音悠悠的传了出来,说道:“诸位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不错,如今在世间走动的这些江湖势力的确不是你们五人的敌手,但是,诸位是不是忘了那四大门派。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四大门派如今积蓄了什么样的力量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得到。诸位掌门家主会想不到?如果他们听到你们灭了皇甫世家,你们猜猜看,他们还会继续封山?我可听说当年的那场大战,皇甫冲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扶大厦于将倾。四大门派的人对他可是尊敬有加啊。”闻言,三大掌门两大家主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下场。诸葛睿满意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掌门家主,继续说:“况且,还有明教在一旁虎视眈眈,你们就真的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吗!”说这句话的时候,诸葛睿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鄙夷。纪纲紧紧地皱着眉头,说道:“不错,明教才是我的心腹大患。”对纪纲而言,四大门派自诩名门正派,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顾及自己的名声,讲些江湖道义,但是明教不会。况且,明教的势力远远高于四大门派的任何一支。所以对于纪纲来说,明教远比四大门派要难对付的多。 纪纲紧皱着眉头,忽然看向诸葛睿,笑道:“诸葛,看来你已经成竹在胸了。”铁一贺闻言,马上恭敬地说:“诸葛先生,当日是您要我们联合来灭皇甫世家的,如今皇甫世家已灭,您不能不管我们啊。”诸葛睿看都不看铁一贺一眼,面向纪纲说道:“办法当然有,还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我们只需要将这件事嫁祸给明教即可。”纪纲闻言,略微思忖,紧皱的眉头便疏散了开来。铁一贺也不在乎诸葛睿的张狂了,疑惑道:“计谋是好计谋,可是要如何嫁祸。毕竟我们来了这么多人,瞒不过世人的耳目的。”诸葛睿负手而立,抬头望天,说道:“我这里有上下两策。下策便是叶一秋。”原来,叶一秋在最后关头竟然没有自杀,反而被生擒活捉。诸葛睿看了一眼被带上来的叶一秋,继续说:“虽然此计策马上便会生效,但是叶一秋毕竟仅仅只是皇甫世家的一名外姓武者,他说的话,恐怕难以服众。所以还是有些风险的。”铁一贺立马问道:“上策呢?”诸葛睿瞥了铁一贺一眼,说道:“上策就是再等五年。皇甫冲的亲孙,皇甫端的儿子,皇甫欧阳已经被我的结义兄弟带走。只要稍加利用,五年之后让他登高一呼,叶一秋再从旁策应,此事必成。而且,诸位掌门家主也可在这五年里,休养生息。若是我所料不差,明教与四大门派必有一战。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铁一贺颤抖着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诸葛睿似乎不太满意被铁一贺打断,看了一眼铁一贺,说道:“只不过,这条计策也有一些风险。就是诸位可能会承担皇甫欧阳复仇的风险。”铁一贺满不在乎的说:“区区一稚子,怕他作甚。那是,我们说不定已经号令江湖了!哈哈。”其他四人的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纪纲看众人都明白过来了,说道:“诸葛,这件事情便交由你来善后。”眼见纪纲要走,铁一贺赶忙捧着从已死的皇甫冲身上拿来的拙剑,说道:“大人,这是神兵风云榜上的榜首,神兵——拙剑。要不是凭借此剑,皇甫冲断然不能这般嚣张。”纪纲心里虽然瞧不起铁一贺的这般说辞,但也是对这把排名第一的拙剑眼热不已。纪纲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下,笑着接过剑,抚摸着剑身上古朴的纹路,笑着说:“果然是好剑,那纪某就收下了。诸位,纪某还有要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说完,转身离去,临走还看了诸葛睿一眼。待纪纲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之后,诸葛睿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火海,不知为何,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五位掌门家主虽然肉疼拙剑,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但是面对出神的诸葛睿,谁也不敢上前打扰,生怕惹怒了纪纲身前的这位红人。半晌,诸葛睿回过神,恢复了往昔的平淡从容,向五位拱了拱手,说道:“抱歉,让诸位久候了。”五人慌忙回过身来,连道不敢。诸葛睿微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了。”铁一贺连忙说道:“我等洗耳恭听。”诸葛睿说:“诸位掌门家主需要做的就是带领你们的门人回去,各自约束自己的门人,此事绝不能外传!你们只是来救援的,来迟了一步。赶到时,皇甫世家就已经陷入了火海。还要向世人表示你们要彻查此事的决心。相信这种事情诸位掌门家主做起来应该是轻车熟路的吧。”面对着诸葛睿的冷嘲热讽,五人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装作没事一样,一脸的春风得意告辞而去。容不得他们不春风得意啊,灭了皇甫世家就已经是意气风发,现如今还能让明教替他们背黑锅。而且还能挑起四大门派与明教的争斗,他们说不准就可以取四大门派而代之了! 诸葛睿不屑的瞅着远去的众人,忽然说道:“行了,在外面叫我主上就好。”一旁跪地的叶一秋,闻言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在一边。诸葛睿的话居然是对叶一秋说的,看样子,他俩早就认识,不但如此,叶一秋居然还是诸葛睿的下属。站在一旁的叶一秋脸色变换,似乎是有话要说。诸葛睿说道:“怎么,有话说。”叶一秋说道:“大,主上,我,”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诸葛睿笑着说:“可是心有不忍?可是觉得愧对皇甫家?”叶一秋垂下了头,一滴滴的眼泪落在了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左然替自己挡刀的一幕缠绕在自己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每当自己想到这里的时候,都会生出生不如死的感觉。诸葛睿看着在自己眼前垂泪的叶一秋,没来由的升起了一阵烦躁,厉声喝道:“叶一秋,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你不是皇甫家的人,你是我的狗!”叶一秋慌忙跪下身子,不敢抬头。诸葛睿强自压下心头的烦躁,说道:“你先回去候命吧。”叶一秋直起身子,最后看了眼仍然熊熊燃烧的火海,毅然离去。 坡上的明教众人还在那里趴着,天刀使嗫嚅道:“飞幽,如今这火都烧了,咱们可以走了吧。”飞幽使答道:“你们走吧。”天刀使答应一声,正要走,疑惑道:“我们,我们的意思是……”还没等他想明白的,飞幽使已经运起轻功消失在了夜色中。天刀使不满的嘀咕道:“又走了,轻功好就了不起啊,真是。”一名明教教徒走上前来,问道:“天刀上使,我们……”天刀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出了一口气,道:“走!”于是,坡上也沉寂了下来。 火海旁,诸葛睿与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飞幽使并肩站着。半晌,诸葛睿突然说:“你是郭侠的师妹。”飞幽使沉默了一会,说道:“与你无关。”诸葛睿突然就来了兴致:“若是郭侠,他肯定会说,‘你怎么知道’。”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笑意。飞幽使说:“我不是他。”诸葛睿笑道:“但你就是他的师妹。”飞幽使又沉默了片刻,说道:“与你无关。”诸葛睿说:“现在我确定了,你就是他的师妹。而且,你们之间还有故事。”飞幽使向诸葛睿偏过头去,火海映着她的朱唇,更加动人。飞幽使朱唇轻启,说道:“如今江湖上的君子又被你灭了一个,感觉如何。”诸葛睿丝毫不在意飞幽使岔开话题,说:“我以为你会问我是什么时候加入锦衣卫的。”不等飞幽使开口,诸葛睿说:“今天我心情好,两个问题我都回答你。首先,我就是锦衣卫里面的青龙,是锦衣卫打入明教的卧底。”说完,诸葛睿好整以暇的看着飞幽使反应,怎料飞幽使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诸葛睿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满意飞幽使的反应,说:“我可是锦衣卫的青龙啊,我是在你们明教的卧底啊!”天底下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吃惊,毕竟明明是正派阵营里的诸葛睿,居然是锦衣卫的人,还是锦衣卫打入明教的卧底,居然还向明教十二使者里面的飞幽使表明了身份,这滑稽的场面不知得惊掉多少人的大牙。 飞幽使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了。”这次,终于轮到诸葛睿问问题了:“你为什么不吃惊?”飞幽使说:“以你的头脑,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我无须多问。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自然不会多言。”诸葛睿怔了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天底下,能让我哑口无言的,你是第一个。”收拾了下挫败的情绪,恢复到之前从容的状态接着说:“至于我的感觉如何,其实你说错了,江湖上的君子,应该已经死绝了。”飞幽使终于惊讶了一次:“欧阳世家也别你灭门了。”诸葛睿摇了摇头,说:“包括眼前的皇甫世家,都不是我下的手。”飞幽使痴笑一声:“没有你,这两大世家也不会没得这么快。”诸葛睿耸了耸肩,说:“没错,或许我是在这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不管有没有我,这两大世家都不会存活太久。别说你们明教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是朝廷也不会容许这么不听话的势力存在。况且,你也看到了,灭掉皇甫家的,其实是那些个江湖势力。” 飞幽使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半晌说道:“我先走了,你身份的事情,我会如你所愿,向教主说明的。”顿了顿,说道:“其实你今天并不开心。”也不等诸葛睿答话,已经是远去了。 诸葛睿继续看着眼前不干熄灭的火海,似乎在向这世间诉说着着皇甫家的不甘一样,又像是自己混乱的思绪,澎湃的心潮。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真的不开心吗?”忽然,一道黑影从火海里穿了出去。诸葛睿也随着黑影的离去,翘起了嘴角,轻声道:“其实,我很开心。” 番外之前传(十三) 欧阳 皇甫世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再来把目光聚集到郭侠与欧阳持的身上。 他们二人带着皇甫欧阳一路制住了数人,才离开了杭州。赶了一阵路,欧阳持说道:“这里应该安全了。郭子,你打算带小皇甫去哪。”郭侠看着一路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皇甫欧阳,说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带他回山上去了。”郭侠指的山上,自然就是自在老人从小抚养他长大的地方。欧阳持点了点头,说:“嗯,听皇甫跟诸葛的意思,我欧阳家也是凶多吉少。我毕竟是欧阳家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唉……”说到这里,欧阳持也是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始终觉得,对皇甫端心怀愧疚。 郭侠拍了拍欧阳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对了,听皇甫说,你们欧阳家已经派人过来了。”欧阳持说道:“皇甫是这么说的。”郭侠沉重地说:“那你得把消息告诉他们才行,万一双方碰上了……”欧阳持闻言,叹了口气,说:“从洛阳到杭州,我哪晓得他们会走哪条路。”郭侠想了想,说道:“赌一把,我觉得,他们肯定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杭州,那么肯定是走水路。”欧阳持眼睛一亮,说:“对,肯定是这样子的。我就顺着京杭运河,一路赶到黄河,肯定能碰上。”郭侠点点头。欧阳持神色一黯,却说:“也不知道皇甫他们怎么样了。”郭侠也沉默了下来。皇甫欧阳闻言,身躯震了震,头垂得更低了。片刻,郭侠强自一笑,说:“吉人自有天相,你也赶紧走吧。”欧阳持叹了口气说道:“保重。”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郭侠蹲下身子,捧起皇甫欧阳的脸,说道:“小皇甫,你父亲说,明天是你的生辰啊。侠叔我给你过怎么样?我跟你说,山上有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管保你都没玩过……”皇甫欧阳别开捧着自己的郭侠,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郭侠尴尬的收回手,突然看到了皇甫欧阳背着的那把厚重的铁剑,说道:“这把剑看起来很沉的样子,我们还得走一阵子,不然我来拿好了。”皇甫欧阳紧紧地抓着剑柄,说道:“不,我自己拿就好。”看那样子,生怕郭侠抢去一样。郭侠哭笑不得的收回手,站起身子,说道:“好吧,那你累了,就告诉我啊。走吧。”二人的身影被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皇甫家灭门前一天,巳时,南京城,外郭城,夹岗门前。 官道上,一队由五六十人身穿红色劲装,背后都背着一把长刀的队伍从夹岗门出南京城往南而去。打头的是一名精神抖擞,身穿大红色华服,走路虎虎生风的老人。其后一人双手捧着一把刀。一把从刀柄到刀鞘就跟老人的衣袍一样浑身通红的刀。一把足足有一米半的刀。然而刀柄却只有普通大小。也就是说,这把刀光刀刃就将近一百三十公分。 官道上的人们纷纷不由自主的分开两旁,给这群看上去一点都不好惹的人让路。忽然,一个抱着刀的路人甲指着那把刀惊呼道:“那,那是赤焰刀!”男子身旁的路人乙也是大惊失色,问:“可是神兵风云榜上排名第六的那把赤焰刀?”路人甲回过神来,忽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说:“难道,这位老人就是欧阳世家的家主欧阳焱欧阳大侠!”路人乙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拽着路人甲向着欧阳焱行礼。二人刚刚躬下身子,变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的身子托了起来,耳边还传来苍老的声音“后生,老夫正在赶路,不必多礼了。”两人顺势抬起头,那支队伍从自己的眼前目不斜视的匆匆走过。二人对视一眼,慌忙网南京城赶去。 南京。 此时的南京城刚刚从靖难之役的硝烟中解脱出来。但没有受到战乱的丝毫影响,大街上一路的饭馆,酒楼,商铺应有尽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擦肩接踵,络绎不绝。好一个繁华的南京城。 南京城,锦衣卫衙门。锦衣卫衙门正对的大街与整座南京城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为什么呢?因为这里鲜有人烟。要不是从这里路过,人们宁可多绕点远路。如果非从这里走过,那也要隔着吃人的衙门口远点,紧紧地贴着另一边快步远去,期间别说抬头看一眼了,那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忽然,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要是刚刚在夹岗门外的人看见他俩肯定能认得出来,此二人就是在官道上对欧阳焱行礼的那两名路人。二人进去后直奔大堂府衙。进了府衙,纳头就拜,说道:“起禀大人,来了。”府衙之上,坐着一名正在喝茶的锦衣卫佥事,尹显。此人城府深,心机重,一手鹰爪功阴狠毒辣,深的纪纲器重。尹显眯着眼睛,舔了舔左手食指上的铁爪,品尝着嘴里的血腥味,嘿嘿笑道:“集合兄弟们,带上连弩,出发!” 皇甫家灭门前一天,午时,南京城郊的一片树林子里。 欧阳焱坐在一块干净的青石上,紧皱着眉头,望向南方,似乎已经看到了杭州的皇甫世家。欧阳世家的这群人,在欧阳焱的带领下一路走水路,才好不容易赶到南京城。众人实在是忍受不了远传的感觉,欧阳焱才下令从南京城走陆路,好在南京离苏州不远了。其他人一边啃着自带的干粮,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苍白,可以看出长久坐船留下的后遗症,但是还是显示出了沈威欧阳世家武者的不凡。在欧阳焱身后抱着赤焰刀的人是被欧阳焱收留的孤儿并赐名欧阳逸,为了报恩,长大后自愿成为欧阳焱的刀童。欧阳逸似乎看出了欧阳焱的心事,轻声说:“家主,肯定会赶的上的。”欧阳焱正要会话,冷哼道:“别偷偷摸摸的,给老夫出来!” “欧阳大侠果然厉害,什么都瞒不过您的耳朵啊。”尹显带领一队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林子四周围了上来。欧阳家的人纷纷舍弃了手里的工作,拔刀严阵以待,将欧阳焱围在了中间。尹显从锦衣卫里走出来,舔了舔左手上的铁爪阴测测地说:“锦衣卫佥事尹显,率众兄弟见过欧阳大侠。”欧阳焱从大石上跃下,分开人群走了出来,说道:“废话少说。你想怎么样。” 尹显赞叹道:“不愧是欧阳大侠,爽快!我也不想难为你们,只要你们留下一样东西,我立马就走。” 欧阳焱道:“什么东西。” 尹显目光一寒,笑道:“诸位的人头!” 欧阳焱大笑道:“就凭你!那你就试试!刀来!”话落,欧阳逸连忙将手里的赤焰刀递了上去。欧阳焱手拿赤焰刀,气势更加雄浑了,俨然有了一种舍我其谁的感觉! 欧阳逸则紧张地站在欧阳焱的身旁,打量着四周。 尹显又舔了舔铁爪,说道:“这位小兄弟不用看了,我们锦衣卫今天就来了这三十来号人。” 欧阳逸冷哼一声:“哼,不自量力!” 尹显拍了拍额头,故作困扰地说:“没法子啊,其他兄弟另有要务,我只剩下这些兄弟了。我也知晓我这些兄弟绝对不是你们的对手。唉,罢了,兄弟们,咱们撤。” 锦衣卫的众人,闻言慢慢向后面退去,欧阳世家的人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就在双方相差三十米的时候,尹显大喝一声“停!”欧阳逸嗤笑一声:“切,又耍什么鬼把戏。” 尹显的脸色微微泛红,脖子上的血管都崩起来了,映着惨白的脖颈,显的诡异异常。尹显激动地说:“要是你们刚才动手,说不得还有几分活路,可现在吗,你们必死无疑了!” 欧阳焱大喝一声:“想要我们的命,可问过我们手里得刀!”欧阳世家的众人也是纷纷大喝一声,气势磅礴! 尹显嘿嘿一笑,说道:“弟兄们,给这些家伙开开眼!” 话音刚落,锦衣卫的众人纷纷还刀入鞘,掏出了背后的连弩,只听得一阵机簧的波动声,“嗖嗖”之声顿时不绝于耳。欧阳焱大喊道:“是连弩!”还没喊完的,就被欧阳世家众人的惨叫声淹没了。欧阳逸看到连弩的瞬间就站在了欧阳焱的身后,替欧阳焱抵挡着身后的弩箭。奈何箭如雨下,尽管欧阳逸将手里的刀舞的虎虎生风,还是漏了一支。那支半寸长的铁质弩箭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左胸上,剧烈的疼痛使欧阳逸的刀网停滞了下来,身上又插了四五只弩箭,其中一支正插在左胸上。欧阳逸终于舞不动刀了,但他还是死死的站在哪里,没办法用刀替欧阳焱当弩箭,那就用我的身体!我绝对不会让这些该死的弩箭弄脏家主的衣袍!这就是支撑欧阳逸宁死也要站着的执念。等到这拨弩箭发射完之后,整个欧阳世家的人只有两个人还站着,左臂上被擦了一下的欧阳焱以及已经死了的欧阳逸。还有四五个正努力挣扎着站起来的,他们的身上也或多或少的插着闪着寒芒弩箭。没错,弩箭有毒。 尹显挥了挥手,止住还要继续射击的锦衣卫,笑道:“欧阳大侠,我给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可还满意?”欧阳焱回头,痛苦万分的看着身后倒下的欧阳世家众人,尤其是看到身后插满了弩箭,死也不肯倒下的欧阳逸,不禁老泪纵横,仰天大啸!欧阳焱喘着粗气,运气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毒气,充血通红的眼睛丝丝的盯住尹显,恶狠狠地说:“阴险小人,我要你偿命!”尹显舔了舔铁爪,说道:“你们不准动手!我来会会他!”双手握爪,怪叫着冲了上去,欧阳焱狠狠地一刀挥去,居然带起了一阵罡风,尹显凛然不惧,右手握拳,狠狠地击在了挥来的赤焰刀刃上。只听得“当”一声,尹显右手上的铁爪应声而断,幸好,尹显的左拳即时打在赤焰刀面上,将赤焰刀打偏了过去,不然尹显的右手就废在这里了。赤焰刀被击偏之后,欧阳焱顺势转了一个圈,当头削了过去,尹显急忙低头,但还是晚了一步,头上的黑色官帽连带着一撮头发被一刀削掉,赤焰刀上散发的热气,居然烫的他的头皮都起了泡,尹显疼得怪叫一声,一个躲闪不及,被欧阳焱一脚踹了回去。只是动了两招,欧阳焱中的毒就压制不住了,此时的欧阳焱嘴唇乌黑,脸色惨白,眼前的景物都出现了重影。尹显看起来更惨,右手垂在地上哆哆嗦嗦,头顶的中央露出了烫出血泡的头皮,四周的头发杂乱的随风舞动,疼的嘴里直抽冷气。欧阳焱看着眼前的好几个尹显,自知回天乏术了,哈哈大笑道:“可惜啊,可惜老夫中了毒,不然,刚刚那一刀,定能削掉你那颗头颅,哈哈!”尹显气急败坏的嘶吼道:“都在看什么!给我射死他!射!”欧阳焱闭上双目,低语道:“老皇甫,保重!欧阳先走一步了!” “嗖嗖”一阵箭雨之后,欧阳焱的身上几乎插满了弩箭,当场身亡,死时,亦站立于天地之间! 尹显抽出一名手下的长刀,狰狞地走上前去,狠狠地砍下了欧阳焱的头颅。叫来一名手下说道:“快马加鞭,将人头还有这把刀送到洛阳。”那名手下应声而去。 番外之前传(十四) 屠戮 皇甫世家灭门前三天,欧阳世家。 欧阳重正看着院外枝头上不断飞起落下的家雀,皱着眉头,怔怔出神,不知是在担心他的哥哥欧阳持,还是在担心接到皇甫世家的救援紧急而去的欧阳焱。不知为什么,欧阳重突然感觉心中一股莫名的不安,怎么都压抑不下去。欧阳重烦躁的挥了挥手,抓起身边的长刀,冲进了院子,耍起刀来,似是希望以此来抹去心中的不安与烦躁。说起欧阳重的刀法,那分明是得到了其父欧阳焱的真传,大开大阖,凌厉刚猛!就连欧阳焱也很是惊讶,因为欧阳重的性子。欧阳重给人的感觉就是内敛,稳重,他居然也能得到自己刀法的精髓。 就在欧阳焱舞刀的时候,一名白发苍苍,但仍然精神饱满,眉目开合间绽放出精芒的人缓步走了过来。整个人站在那里,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便是欧阳焱的小叔——欧阳金刚,也是他这一代人里唯一幸存的一位了。欧阳金刚满意地看着欧阳重,虽然他也觉得还是欧阳持的脾气更合他的胃口,但是,对于家族来说,还是欧阳重的性格更适合。而且,欧阳重还得到了欧阳家刀法的真传,更是越发的让欧阳金刚满意了。 欧阳重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的舞着手里的刀,身上的汗水在身形腾挪间被狠狠地甩向了四周。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内力越来越暴躁,分明是有走火入魔之兆。欧阳金刚眉头一皱,察觉到了欧阳重心中的不妥,大喝一声:“醒来!”欧阳重如醍醐灌顶猛然的惊醒过来,顿时感觉整个身子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望着将自己唤起的欧阳金刚,欧阳重还是忍着脑海中不断传来的晕眩感,努力的让自己不倒下。欧阳金刚喝道:“心浮气躁,乃是习武之人的大忌!”欧阳重脸色惨白,苦笑着点了点头。欧阳金刚语气缓了缓,说:“什么乱了你的心神。”欧阳重脸上的苦涩之意更浓,说道:“叔祖,我就是因为不知道心里的不安来自于何处,才……”欧阳金刚不禁将目光头像了东南方,说道:“唉,我心里也感觉到不安啊。”欧阳重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天空之上,忽然乌云密布。 皇甫世家灭门第二天,寅时三刻。洛阳城,锦衣卫驻洛阳卫所。 天还没亮,锦衣卫驻洛阳卫所的大门在领人牙酸的“吱呀”声中,慢慢的打开了。一队一队的锦衣卫在总旗,百户,千户的带领下鱼贯而出,匆匆向城外奔去。卫所的锦衣卫居然足足走了半的时辰才全部走完。天晓得一个卫所如何容得下这么多的人。 欧阳世家,卯时。 天色微微泛白,无数的锦衣卫已经在暗中将整个欧阳山庄团团围住,断绝了山庄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不管是从欧阳山庄出去,还是进入欧阳山庄,只要是距离山庄千米之内,无一幸免,问都不问,当场格杀,尸首就地掩埋。整个欧阳山庄外的氛围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申时二刻,洛阳城的官道上,一群驭马疾驰的锦衣卫正一路狂奔,而且还是一人双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浓浓的疲惫之色,只有带队的那人,虽然披风上也是沾满了灰尘,但是眉目间竟然没有丝毫的疲态。此人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 欧阳山庄大厅,已经恢复过来的欧阳重阴沉着脸坐在那里。只因欧阳世家的大管家一大早就出去采买一应生活用具,却是但现在还没回来。并且,从巳时开始,欧阳中已经陆续派出四波弟兄外出寻找,却没有一人回来过。欧阳金刚坐一旁,脸色也是极为的难看。 就在这时,外面一名武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欧阳金刚眉头一皱,刚要呵斥,欧阳重却是急忙说道:“怎么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充斥了他的胸腔。那名武者指着外面,气喘吁吁的说:“外面,外面来了好多锦衣卫!”欧阳金刚皱眉道:“锦衣卫来干嘛。”欧阳重也是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直觉告诉他,他心里危机感的源头就是外面的锦衣卫!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还是不敢怠慢,匆匆往外走去,欧阳金刚沉吟片刻,也走了出去。 门外,纪纲已经简单的沐浴,换过衣袍了,身上再也看不出一丝的风尘。整个人犹如当日在皇甫世家门前一样笑眯眯的负手而立,一脸的风轻云淡。欧阳金刚站在门内,看着欧阳重面带微笑的迎上前去,说道:“恕欧阳重眼拙,不知是哪位锦衣卫的大人大驾光临?”纪纲笑眯眯地说:“欧阳大侠客气了,纪某名叫纪纲。”欧阳金刚瞳孔微微一缩,欧阳重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但脸上还是一片笑意,说道:“原来是纪大人,纪大人的到来倒是让我欧阳世家蓬荜生辉啊,纪大人里面请。”纪纲笑眯眯的说:“不必了,此番前来是因为我的手下在南京城外捡到两样东西,据说是你们欧阳世家的,特意前来送还。”欧阳重笑道:“纪大人客气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劳烦纪大人亲自跑一趟。您派人招呼一声,我们自己去取便是。”纪纲摆了摆手,说道:“那怎么行,此物对欧阳家据说是意义非凡,纪某必须郑重以待。”欧阳金刚从门内走上前来,说道:“敢问纪大人,到底是什么东西。”纪纲对欧阳金刚欠了欠身子,说道:“原来欧阳老前辈,那我就不卖关子了,呈上来!” 话音刚落,却是有两人捧着两样被红布盖着的东西走了过来。一人手里的东西是一米半左右长条形状的东西,一人手里却捧着看似是盒子一般的东西。纪纲笑着掀开了长条状的东西,露出真容后,欧阳世家的人齐齐惊叫:“赤焰刀!”欧阳金刚双目更是死死地盯着依旧笑眯眯的纪纲,冷声喝到:“此刀怎么会在你的手上!”纪纲却笑着摇了摇头,反而示意让欧阳金刚掀开另一块红布。欧阳金刚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扯开红布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纪纲又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欧阳金刚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伸出手,打开了盒子,欧阳金刚却被盒子里的东西骇得后退数步。 欧阳世家的众人定睛一看,盒子里赫然摆着欧阳焱的头颅! 欧阳金刚盯着一脸笑意的纪纲,咬牙切齿的说:“纪纲!你!”正要动手,一只手臂却抢先架住了欧阳金刚这含怒的一拳。欧阳金刚歪头一看,却是欧阳重。欧阳重上前挡在纪纲与欧阳金刚之间,死死地压住心头的悲意与愤怒,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导致声音变得有些尖锐,说:“你想做什么。”纪纲赞赏的看了欧阳重一眼,说道:“好,好,好!没想到欧阳家还有你这样人才。”纪纲又瞥了不远处恨不得生吃了自己的欧阳世家的众人,大声说:“欧阳世家欧阳焱聚众谋反,实属大逆不道!判诛其九族!”喊到这里,纪纲小秘密的看着因为努力克制二颤抖的欧阳重说:“所以,我是来杀人的。但是,如果你不动手,我可以不杀你。”说完,便不再理会欧阳重,大喝一声:“锦衣卫所属听令,欧阳世家,鸡犬不留!” 顿时,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像潮水一般让开像是丢了魂的欧阳重,杀了进去!顿时,厮杀声震天动地!虽然锦衣卫里轮单打独斗,谁都不是欧阳世家众人的对手,但是锦衣卫是天子亲军,自由他们的不凡。只见他们三人一组,互相配合,欧阳世家的众人别说反击,就连防守都很困难。只有欧阳金刚站若磐石,纹丝不动的抵抗着这犹如潮水一般的锦衣卫的冲击。一会,欧阳金刚就被淹没在了人群里。欧阳世家的众人眼看欧阳金刚被淹没了,纷纷想打了鸡血一样,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此刻,欧阳世家的众人就像皇甫世家一样,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想冲过去,抢回欧阳金刚,活人要好,尸体也罢。战斗就只持续了一个时辰不到,诺大的一个欧阳世家就再也找不到一个还能站起来的武者了。 纪纲就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将欧阳世家的老幼妇孺押了出来。押到眼前的这一片刚刚制造出来的人间地狱里。今天注定了是欧阳世家的末日。那些孩子跟少妇们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嚎啕大哭。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扶着一名老妪从容的走了出来,老妪看着嚎啕大哭的众人,怒喝一声:“不许哭!我欧阳世家的人,就是死,也不能让这群畜生看笑话!”这名老妪正是欧阳焱的生母,罗氏。扶着她的妇人便是欧阳焱的发妻,欧阳持与欧阳重的生母,蒙氏。罗氏怒喝的声音顿时止住了哭泣的众人,场上只剩下了努力压制的抽涕的声音。纪纲笑眯眯地地说道:“老夫人真是气魄不减当年啊。”罗氏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身我皱一皱眉头,就不配是欧阳家的人!” 纪纲玩心大起,说道:“哦,是吗?那你看看这是谁。”说完,欧阳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了过来。罗氏瞪着欧阳持,恨铁不成钢地说:“欧阳重!你,你个败类!我看你死后,如何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蒙氏本来灰蒙蒙的眼神此时双眼冒火,喊道:“欧阳重,从此,你不再是我儿子!你与欧阳世家再无半点关系!”行尸走肉的欧阳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跪在地上,狠狠地连扣九头!罗氏把身子歪向一边,讥讽道:“老身受不得如此大礼。”欧阳重跪在那里,咬牙一言不发。 纪纲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表演,随意指了指一个四岁大的孩子,一名锦衣卫顿时将那个孩子在她母亲凄厉的叫喊声中抢了过来。纪纲说:“老夫人,您只要跟我求饶,我就放了他如何?”罗氏怒道:“畜生!有本事,你朝老身来!”那个小孩,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望着被死死按住的母亲,又望着罗氏,可怜兮兮的说:“祖奶奶,我怕……”罗氏忍住心中的不忍与滔天的愤怒,说:“孩子,不怕啊,不怕,祖奶奶一会就去陪你啊。”纪纲摊了摊手,叹息道:“孩子啊,不是我想杀你,是你祖奶奶不让你活啊。欧阳重,来,杀了他,就算你纳的投名状了。” 欧阳重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纪纲,纪纲说:“你瞪我干嘛。你这个投名状简直是最容易的了,只是叫你杀个小孩子而已。”这个孩子看向欧阳重,小声说道:“父,父亲。”原来,这个孩子居然是欧阳重的亲生儿子!纪纲一拍脑袋,说道:“原来他是你儿子啊,你早说啊!”欧阳重刚松了口气。纪纲接着说:“那你就更得杀他了。正好告诉纪某,你到底值不值得纪某信任啊。你若杀了他,从今天起,你就是纪某手下的第三圣兽,玄武!”欧阳重目光呆滞的跪在那里,也不知有没有听见纪纲所言。纪纲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挥了挥手。一名锦衣卫快步走上前去,挥刀遍砍,便听得骨裂声响起,这名锦衣卫应声而飞,眼看是不活了。却是欧阳重动手了!欧阳重缓缓地拾起地上的刀,锦衣卫纷纷拔刀警惕的盯着欧阳重。在众人的目光里,缓缓地的向自己的儿子走去。走到小孩近前。欧阳重蹲下身子,颤声说道:“儿子,别怕,别怪父亲,很快就好啊,儿子!”欧阳重直起身子,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儿子清澈的眼睛,胆怯的眼神,一刀挥了下去! “欧阳重!你个畜生!”这是罗氏的愤怒! “混蛋!混蛋!欧阳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这是蒙氏的痛苦! “欧阳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这是他妻子的诅咒! “哈哈,给我杀,给我杀!哈哈!”这是纪纲的歇斯底里! “……”这是欧阳重,不,这是玄武的沉默。 番外之前传(十五) 分道 欧阳世家门前。 一名锦衣卫同知小心翼翼的凑到正站在尸山血海里狂笑的纪纲身边,轻声说道:“大人,欧阳重怎么办?”纪纲闻言,收了笑,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怎么办。”同知说:“那人刚刚杀了我们的一个兄弟。”纪纲望着目光呆滞空洞跪在儿子身前的欧阳重,说:“你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该死。”欧阳重答 “该死?” “是他假扮皇甫家的人来欧阳世家传的信。” “所以?” “所以欧阳重杀了他。” “你可知犯了什么罪!” “死罪!” 那名同知不屑道:“既如此,还不授首!” 欧阳重还是那副样子,说:“在挥刀的那刻。欧阳重与他一起死了。”说完,欧阳重站了起来,目光逐渐变的凝实,却无一丝波动,甚至全是死气,淡淡的说:“我现在是,玄武。”纪纲眼里的赞赏之色更浓了。 皇甫世家灭门当天。 欧阳持驭马在官道上疾驰,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上天注定。欧阳持一心觉得,南京城外,自己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而且,离南京城越近,心中的悸动与不安就越清晰。直到,他看到官道旁边的小树林已经被锦衣卫戒严了;直到,他看到小树林里的锦衣卫正在就地掩埋着尸体;直到,他看到一具身穿大红色衣袍浑身插满弩箭的无头男尸。欧阳持脑子里轰的一声,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欧阳持在众人的目光中爬起,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小树林挪动着步子。在他身前的路人纷纷给他让路,似乎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煞星一样。躲闪不及的人们,被欧阳持纷纷撞开,就这样虽然缓慢,却坚定着走着。 渐渐地,欧阳持走近了。持刀戒严的锦衣卫早就注意到他了,其中一人上前呵斥道:“锦衣卫办案,尔等速速离去!”欧阳持充耳不闻,依旧挪动着步子。那名锦衣卫眼见自己被无视,脸色涨红,大喝道:“你在往前走一步,就地格杀!”欧阳持依旧往前挪动着步子。这名锦衣卫终于忍不住了,叫喊着挥刀就砍。路人都以手遮面,生怕看到血腥的一幕。只有几个胆大的,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名锦衣卫的刀始终没有挥下去,被欧阳持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手腕,任由那名锦衣卫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其他的锦衣卫看到这一幕,急忙上前,将欧阳持围了起来。欧阳持轻声说:“是不是欧阳世家。”那名锦衣卫似乎终于找到可以骄傲的东西了,得意的说:“不错,这些人都是欧阳世家的人。欧阳焱那老不死的也被兄弟们给杀了!……”那名锦衣卫滔滔不绝的讲着。欧阳持却只听到了一句“这些人都是欧阳世家的人。欧阳焱那老不死的也被兄弟们给杀了!”渐渐地,欧阳持的双目一片赤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猛地大喝一声:“去死!” 只见欧阳持瞬间拔出了背后的刀,半蹲着身子,将刀横卧握在胸前,刀刃向外,原地画了个圈,就剖开了围着他所有锦衣卫的肚子,肚子里的器官流了一地!血腥的场面顿时吓住了所有的路人,欧阳持浑身浴血,大吼着冲进了树林,逢人就砍,遇人就劈,所有碰到他的锦衣卫没有一具全尸。顿时,存活的锦衣卫再也不敢拦着这位杀神。欧阳持一路冲到欧阳焱的无头尸身旁,血泪纵横,一把抱起,仰天长啸! 尹显警惕的看着欧阳持,问道:“你是谁!”欧阳持斜眼瞪了尹显一眼,那血红眼睛的杀气,惊得尹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尹显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喊道:“愣着干嘛,给我上,杀了他!”欧阳持放下怀里的欧阳焱,一言不发的冲了过去。路人中,一名不起眼的老者叹了口气,飞身冲了进去,越过锦衣卫的头顶,落在欧阳持的身后,一掌切在了欧阳持的后颈,将他打晕了过去。尹显看着这名老者,恭敬的上前问道:“老前辈是?”老者嫌弃的撇了他一眼,冷声道:“杀!”路人中顿时冲出了几名武者,奔着锦衣卫杀了上去!尹显惊叫着屁滚尿流而去。本来就被欧阳持吓破了胆的锦衣卫更是溃散而逃。老者将欧阳持递给身边一人,叹息一声说:“带上欧阳焱的尸身,回去。” 皇甫世家灭门第二天,操戈山庄。 山庄里一间精致小院中的卧室里,皇甫端静静的躺在上面。玉伯坐在床边,大首领则坐在卧室旁的桌子前喝茶。玉伯从袖口上捏起一枚长针,向皇甫端的心口慢慢的刺去。半晌,皇甫端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狠狠地呼了一口气。瞬间,警惕的看向玉伯,以及大首领。等他认出了玉伯的时候,脸上怒色顿起,一拳迎面向玉伯呼啸而去。玉伯从容的起身避开这一拳,笑眯眯地说道:“皇甫大侠好体质,普通人吃了这枚假死丹,醒来后怎么也得虚弱一两天。而皇甫大侠居然还有力气向老朽动手,佩服佩服!”皇甫端的确是虚弱得很,刚才的那一拳,已经是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了。皇甫端只能呀呀切齿的盯着玉伯,喝到:“皇甫家如何了?”玉伯笑眯眯地说:“你放心,我家主人说保你皇甫家不灭,就是保你皇甫家不灭。”皇甫端脸上的怒色一隐,渐渐的露出喜色,颤声说:“你是说?”玉伯笑眯眯地说:“除你之外,皇甫欧阳也没死。你皇甫世家还活着你们父子二人!”皇甫端闻言,大吼道:“这就是你说的保我皇甫家不灭!”挥拳打去,那轻飘飘的拳劲,被玉伯轻易的抓在了手里,笑眯眯地说:“你们父子二人还活着,皇甫家自然没有灭。你若是觉得我家主人没有实现承诺,那我这就去把皇甫欧阳杀了。”说着,就要离去。皇甫端闻言,大惊失色,喝到:“你不能去!”这时,喝茶的大首领开口道:“皇甫端,你父子二人想要活着,你就要付出代价。”皇甫端忍不住问:“你想如何。”大首领将一物抛到床上,赫然是一支白得近乎透明的玉戈。大首领接着说:“做我的手下。” 皇甫端颤声问道:“除了我们父子,整个皇甫家都没了吗?”大首领点了点头,说:“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玉伯就是。你现在回答我,你做还是不做。”皇甫端颓然的躺了下去,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打湿了被枕,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大首领点了点头,说:“我就当你答应了。既如此,你便是操戈的二首领!地位仅次于我,这支白玉戈便是你身份的象征。”说完,大首领迈步离去,临走说道:“玉伯,你将他假死之后事情跟他说一声。再跟他介绍一下操戈。” 这是一处不起眼的小山村,估计谁都不会想到,这就是鼎鼎大名圣宗的老巢。欧阳持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房梁。“嘎吱”一声,房间的木门被推开,一名十八岁左右的少女身穿男装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少女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先是向欧阳持抱了抱拳,说:“欧阳大侠,点住你的穴道实非本人所愿,勿怪。”欧阳持目不转睛的盯着房梁。原来自从被带回村子,欧阳持就一直被点着穴道,这是圣宗的宗主严为烈亲自吩咐的,就是怕欧阳持傻不拉几的一心报仇。这名少女就是严为烈的弟子——韩清。韩清脸上挂着危险,帮欧阳持点开了穴道,极为放心的转身将饭盒里的吃食摆了出来,一边摆一边说道:“穷乡僻壤,没什么好招待的,请欧阳大侠不要嫌弃。”欧阳持坐到座位上,说道:“我想见见严宗主。”韩清微笑着说:“欧阳大侠用过饭后,我就带你去见师父。”欧阳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吃了起来,直到把所有的吃食都吃完之后,才漱了漱口,说道:“麻烦了。”韩清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严为烈面前。 此时的严为烈正挥汗如雨的在田里挥着锄头,二人刚来到田间,严为烈就直起身子,将锄头递给身边的人,走到旁边的小亭子里,坐下说:“你找我。”欧阳持点了点头。严为烈叹了口气说:“老夫知道你想报仇,但是,你现在的功夫,无异于送死。”欧阳持又点了点头。严为烈看着面无表情的欧阳持,说:“这样吧,你拜老夫为师,老夫教你武功。也算是对得起老夫与你老欧阳相识一场。”欧阳持闻言纳头便拜。严为烈将欧阳持扶起来,说道:“自此,你就是老夫的第二位弟子了。好了,清儿,带他去给老欧阳上柱香。”直到这时,欧阳持的脸色才有了一丝波动。 一座名为自在山,却不为人知得山上,有一座院落。这里便是自在老人的地方,只不过,自在老人早就云游四海去了。这座自在山,本来只有三个人,郭侠,郭侠七岁的女儿——郭粹,还有一位照顾他俩的老伯——隋性。如今又添了一个人——皇甫欧阳。北屋里,郭侠与郭粹并坐在一起,看着外面的皇甫欧阳。皇甫欧阳则坐在台阶上满头大汗的望着星空怔怔的出神。郭粹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说:“爹爹,小哥哥这样不吃不喝的练剑,会不会把身子练坏啊?”郭侠皱着眉头,说:“他不吃,我也不能硬往他嘴里塞啊。”这时,隋性从山下走了上来。郭粹马上迎了上去,拉着随性的手,甜甜地说:“隋爷爷,你有没有带粹粹最喜欢的糖葫芦啊。”隋性笑眯眯的拍了拍郭粹的头,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支糖葫芦递了过去。郭粹蹦蹦跳跳的拿着糖葫芦走了,一边蹦一边回头说道:“谢谢隋爷爷。”隋性走到皇甫欧阳身边时,叹了口气,走进了屋子,郭侠急忙站起,说道:“隋叔,怎样了。”随行摇摇头,说:“我去山下打听了。皇甫世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唉,作孽啊!听人们说,门前的地上都被血给染红了!”郭侠闻言,倒在了椅子里。隋性叹了口气,接着说:“还有欧阳世家,也被灭门了。据说,是锦衣卫。” 郭侠沉默而半晌,说道:“那皇甫跟欧阳有没有消息?”隋性摇了摇头。坐在台阶上的皇甫欧阳并没有听清楚到他们的谈话,他只是确定两人不再说话之后,才走了进去,轻声问道:“有消息了?”郭侠艰难的点了点头。皇甫欧阳看到郭侠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觉悟,低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郭侠突然开口说:“你母亲的家族欧阳世家,也没了。”皇甫欧阳的头垂得更低了。隋性一脸心疼的望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皇甫欧阳突然抬起头,双眼通红,颤声说:“侠叔,我是皇甫家与欧阳家唯一的血脉了。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我,我……”说着皇甫欧阳在也忍不住,大声的哭泣了起来。郭侠蹲下去,一把抱住了皇甫欧阳。皇甫欧阳用力地搂着郭侠,嚎啕大哭!郭侠轻轻地拍着皇甫欧阳剧烈颤抖着的背,轻声的说:“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皇甫欧阳哭着说:“侠叔,我是不是很没用。”郭侠安慰道:“没事,孩子,没事,你是好样的!你以后的路还长,没事。” 深夜,皇甫欧阳抱着那把铁剑,抬头看着星空,一字一顿,虽然小声,但不容置疑的说:“我皇甫欧阳从今日起,就叫皇阳。一日未报血仇,一日就不配叫做皇甫欧阳。天地为证!” 郭侠在屋顶上欣慰的望着坚定地皇甫欧阳,自言自语道:“皇甫,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第一章 皇甫欧阳 这是一处渺无人烟的地方,只因这里是自在山。这也是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只因这里是自在山。这还是一处众人皆知的地方,只因这里是自在山。 在这座自在山的山顶,有一处天然的湖泊,湖泊的周围人为地栽上了一眼望不尽的桃树。湖泊里的水顺着一边的山崖倾泄下来,形成了一处小小的瀑布。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的冲击,在小瀑布的下方冲出了一片水潭。水潭的旁边是一排依山而建的竹屋,竹屋的一边更是伸出了一块距水面不到一尺,由竹子编成的跳板。倾泻而下的水雾将竹屋遮隐得朦朦胧胧,再加上四周竹林的沙沙声,更是将这里映衬得如同梦境。 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声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和“沙沙”的竹林声响了起来,“小哥哥,你越来越快了!”透过水雾便可看到,在那伸出的跳板上坐着一名巧笑嫣兮,顾盼神飞的少女。少女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腮边的两个小酒窝更添了些许可爱。少女的双手支在身后,挺起已初显饱满的胸膛,两只白得耀眼的小脚丫不断踢踩着水面,好一个美人坯子! 话音刚落,水潭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光着脊梁在水潭上健步如飞的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他冲少女微微一笑,淡淡的说:“还凑合吧。”少女皱起可爱的琼鼻,娇嗔道:“练得比我都好了你还不满意,非要跟爹爹一样才行吗?”竹屋里也响起了一道中年男子的略带不满声音:“粹粹,你要是跟你小哥哥一样勤奋,早就赶上爹爹了。”少女闻言,冲水潭里的年轻男子吐了吐舌头,急忙往竹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撒娇道:“爹爹,你家粹粹天资聪颖,才不跟小哥哥似的要练那么久呢。”主屋里的中年男子一脸溺爱的望着摇晃着自己手臂的女儿,板着的脸再也崩不住了,轻轻敲了敲女儿光洁的额头,笑骂道:“小滑头!”少女急忙捂住额头,眼中泪光闪闪,委屈地说:“爹爹,以后若是粹粹的功夫不长进了,你不要怪粹粹,那是被你打傻了。”中年男子哈哈笑了起来。刚进来的年轻男子也是一脸笑意的望着鬼机灵的少女。只不过,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着莫名的情愫。 这个中年男子叫做郭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轻功高手,早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江湖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头,来去无踪说的就是他。这个少女则是他的女儿,名唤郭粹。而这个年轻男子,据他自己说他叫皇阳。皇是皇甫的皇,阳是欧阳的阳。而他的本名则是——皇甫欧阳! 说起皇甫欧阳,他的来头可了不得,他的爷爷皇甫冲是江湖第一世家皇甫世家的家主,他的父亲皇甫端是与郭侠齐名的一代剑客。他的母亲则是在江湖上与皇甫世家齐名的欧阳世家家主欧阳焱的女儿。还有两个舅舅欧阳持与欧阳重,亦是与郭侠同一时代的天骄。 他刚出生就注定了这辈子必定不凡,因为他叫皇甫欧阳!他承担着两个江湖上一等一的家族的血脉!而他也没有辜负他名字里的这两个姓氏,没有辜负他血液里的这两股血脉。他三岁学剑,不满十岁,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扫抱挂绞,这十四式基本剑招都已有了大师风范。不但如此,他还将这十四式剑招糅合在了一起,被公认为学剑天才! 不幸的是,在皇甫欧阳十岁的前一天,也就是八月十四这一天。一夜之间,皇甫世家被付之一炬。门前的大地至今都是暗红色,那是被血染成的。八月十五,欧阳世家也惨遭灭门。而他被郭侠在皇甫世家灭门之前带回了自在山,幸免于难。自那之后,皇甫欧阳改名为皇阳,并发誓一日不报血仇,一日便不配使用这个名字。 本来就勤奋异常的他,到了自在山更加勤奋了,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然学会了皇甫世家赖以名震武林的家传绝学——凌云十一剑的前九招。之后,一直跟随郭侠学习盖世轻功。幻云讲究的是身法的诡秘,穿云讲究的是速度的迅疾,踏云讲究的是空中的腾挪。只用了不道三年的时间,皇阳已经是练得炉火纯青。再后来,郭侠更是将他的独门打穴绝技,隔空打穴传授给了他。郭侠对于皇阳可以说是视若己出,也不枉他与皇甫端结义一场。 这一天早上,皇阳跟往常一样,练过一便凌云十一剑,便与郭粹一起练习隔空打穴。两人都是一身黑色劲装,男的英姿飒爽,女的神采飞扬,相隔一百五十步站定。两人的腰间都挂着百宝囊,按照两人的习惯,插满了抹着百粉的木质飞镖。郭粹右手抚着百宝囊,娇笑道:“小哥哥,我要开始咯。”皇阳微微一笑,刚一咧嘴,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黑影对着皇阳的紫弓穴呼啸而来。皇阳脸上的微笑还没笑完就立马收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只见他右脚往右侧微微一偏,以左脚脚掌为轴,将身体重心往右移,身体微微一偏,木镖就几乎擦着皇阳的胸前而过。郭粹那边刚把这枚木镖射出,双手同时摸出三枚木镖呼啸而去,几乎将皇阳上下左右的生路都封死了,似乎只能眼睁睁的硬抗一镖不可了。然而,郭侠仍侧着身子,将左脚收回,与右脚并在一处,终身一跃,整个人便横了过来,之后,腾空的身子居然又诡异的变化了一次,六枚木镖徒然的落在了皇阳后面的空地上。当然,这还没完。就在皇阳刚起跳的时候,郭粹已经又射出了六枚木镖,四周五枚,中间一枚,呈五角星状激射而去。皇阳丝毫不见惊慌,运气下沉,整个人马上匐到草地上,脚掌紧紧地抓着地,运力一蹬,依然飞出了两丈之远。郭粹眼见三次发镖一次为重,丝毫不气馁,也是运步如飞,紧紧地向皇阳追去。皇阳一边跑,一边淡淡的说:“粹粹,我还手了!”郭粹白了皇阳一眼,道:“哼,怕你不成!” 话音刚落,皇阳奔跑的身形骤然停下,迎面向郭粹奔去,不但如此,右手的木镖直奔郭粹左臂天府穴而去。郭粹丝毫没有因为皇阳骤然改变方向而惊慌,身子微微一偏便躲过了这枚木镖,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反而俏脸上更加凝重。果然,郭侠的双手不停,左右开弓,一枚又一枚的木镖错落有致呼啸而去。郭粹俏脸上的凝重之色越发的浓郁,不管她如何变幻身形,如何用射出的木镖不断打落,总是会有一枚木镖准确的向着自己左臂上的天府穴射来,而且,随着两人之间距离不断接近,射来的目标之间的间隔越来越小,渐渐地,居然有三枚木镖能够同时瞄准自己右左臂的天府穴了。于是,郭粹再也不能与皇阳迎头对冲了,只能向右侧迂回。皇阳见郭粹改变方向,马上追去,手里的木镖也是毫不停歇。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郭粹眼看就要躲不过去了,灵动的大眼睛微微一转,一抹狡黠一闪而过,娇呼道:“哎呦。”便倒在了地上。眼见木镖就要落在她身上了,皇阳脸上的凝重之色转化为苦笑,运内力于右手,手里的木镖去势更快三分,狠狠地射中了前一枚木镖的镖尾上,被击中的木镖往前一窜,就被挑了起来,有击中了在前一枚木镖,就这样,皇阳之前射出的目标被越挑越高,最后一枚更是从郭粹的头顶飞了过去。皇阳紧随其后,一路带着风奔了过来,看着不断揉着右脚,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郭粹。皇阳虽然早就看到了郭粹眼里闪过的狡黠,但还是蹲了下来,扶着郭粹的脚,轻轻的变换着姿势,嘴里还不断得问“这样疼不疼?”就在皇阳低着头,提郭粹揉脚的时候,心头一动,果然,后背的厥阴俞穴微微一痛。郭粹得意的跳了起来,说道:“小哥哥,你怎么还是这么笨,每次都上当。” 皇阳苦笑着坐在地上,双手在后面支着自己的身子,偏头望着刚爬起的朝阳。郭粹也背对皇阳坐下,倚在皇阳的背上,学者他也偏头望着朝阳。两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感受着初夏清晨爽朗的清风带着青草的清香。郭粹的秀发不断轻拂过皇阳的脸颊,连带着皇阳的心都有些痒痒的;郭粹身上淡淡的体香充斥着皇阳的鼻腔,连带着皇阳的身体,都有些飘飘然。 皇阳用余光凝望着郭粹沐浴在朝阳里显得越发纯洁的脸颊,被仇恨侵染的冷硬的心,渐渐地多了一丝温软。 第二章 初入江湖 皇阳与郭粹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默契的起身回到了竹屋。 两人老远就看见郭侠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们。两人相视一眼,都意识到有事情要发生了。郭侠看着皇阳,淡淡地说:“小皇甫,我能教你的都已经教给你了。以你现在的本事,足够自保了,收拾收拾,这就下山去吧。”皇阳听完,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愕,渐渐转变为激动,激动地全身都颤抖起来,不确定的问:“侠叔,您,放我下山?”郭侠点了点头,说道:“嗯,去吧。”皇阳收拾了一下心情,郑重一拜,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郭粹灵动的大眼珠转了转,蹦到郭侠身边,刚抱起郭侠的胳膊,郭侠就说道:“想去就去吧。”郭粹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郭侠轻轻谈了下郭粹光洁的前额,轻声说:“你是我女儿,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郭粹摇着郭侠的胳膊,笑嘻嘻的说:“爹爹最好了!”郭侠扶住郭粹的肩膀,显得非常郑重,刚要说话,郭粹抢先说道:“爹爹是不是想说,让我下山之后一切听小哥哥的?你放心好了,我……”说着说着,自己就住了嘴,因为她看到,郭侠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郭侠沉声说:“粹粹,你记住,这一路上,你一定要看紧他。”郭粹看着眼前似乎变了一个人的郭侠,郭粹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此时,皇阳刚好收拾完走出房间。东西不多,只是一个小包袱,一把厚重的铁剑而已。就连腰间的百宝囊也没带。郭侠冲他招了招手,转身走进了竹屋。郭粹冲皇阳一笑,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郭侠看着眼前迫不及待的皇阳,说道:“此行,粹粹也会与你同去。”皇阳皱了皱眉头,急迫的心情瞬间冷静了下来,说道:“侠叔,这怎么可以!”郭侠眉头一紧,目光似是实质,直刺皇阳心田,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担心你保护不了她!”皇阳垂下头,半晌,说道:“我只是不想把她牵扯进来。”郭侠叹了口气,说:“唉,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知道我的用意。”皇阳盯着桌角,说:“我知道,可是……”郭侠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说说你的计划吧。”皇阳这才抬起头,淡淡的说:“我想先回家看看,上柱香。”郭侠虽然没有听出皇阳话语里的仇恨,但是越是这样,郭侠心底就越是担忧,应道:“嗯,应该的。然后呢?”皇阳呼了一口浊气,接着说:“然后,去联系一下以前的几个下家,他们应该会有一些蛛丝马迹。之后,寻线一步一步的去查。”郭侠算是赞同了皇阳的说辞,说:“嗯,毕竟时隔五年了,不要操之过急。人心都是会变的,万事多提防着点。” “哎呀,爹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却是收拾完的郭粹俏生生的站在了门前。郭粹大大方方的走到郭侠的身边,挨着郭侠坐下,说道:“放心吧您就,凭本姑娘的手段,我看那个不开眼的毛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皇阳看着正在耀武扬威的郭粹,心底的那丝温软似乎扩大了一些,暗暗发誓,绝不会让眼前的女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郭侠溺爱的说道:“是是是,你最厉害。”郭粹得意得一挺胸脯,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郭侠笑骂了一声,拿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和一沓银票,说道:“这些你们带着,外面不比家里。你们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别苦着自己啊。”郭粹忍不住白了一眼,说道:“哎呀,好了好了,没钱了我们会回来的。行了行了,我们走了,您就别送了啊。”说完,一手抓着银票和钱袋,一手抓着皇阳兴奋地冲了出去。 知道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郭侠才轻轻一叹,自言自语道:“唉,也不知道他这么安排到底是对还是错。” 三日之后,八月十四,亥时。杭州,皇甫世家遗址。 一轮像是被咬了一口的满月高高地挂在夜空中,在群星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的皎洁。 这本来应该是灯火通明的皇甫世家,此刻却是断壁残垣,夜风吹过,传来的呜咽声,像是诉说着它所经历的不公。 皇阳与郭粹就这么站在这里,站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皇阳抬头望着天上的月,轻声的说:“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父亲,母亲,爷爷,奶奶,我明天就满十五了。”两行清泪抑制不住的顺着他的脸滑落,滴在这片被暗红的土地上。郭粹带着关切,轻轻握住皇阳的手,柔声说道:“小哥哥,没事的。”皇阳歪过头,看着郭粹,咧了咧苦涩的嘴角,说道:“我没事,粹粹,夜里风大,你先回客栈吧。我想再待会。” 郭粹轻轻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手帕,替皇阳擦了擦脸上的热泪,将手帕塞到皇阳的手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了。 皇阳蹲下身子,从包袱里掏出准备好的祭祀的东西,慢慢的摆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郭粹就在离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望着他。 皇阳一边摆,一边轻声的说:“五年了,我第一次来祭拜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 “你们应该怪我的。” “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下山了。等我找到真凶,一定会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 “这一天,不会久了。” “……” 皇阳脸上留着泪,嘴里不断的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手里一直往火堆里填着纸钱。这一跪,就是三个时辰过去了。皇阳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狠狠地甩了甩头,重新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那个皇阳,除了眼睛有些红肿,脸上再也没有丝毫异常。皇阳紧紧地闭上双眼,稳定了自己的心神,转身大步而去。 刚睁开眼,就看见郭粹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关切的笑意,柔声说:“小哥哥,我们一起回去吧。”皇阳的心神被眼前的这一幕,耳边的这一句话,狠狠的拨动了。皇阳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郭粹身前,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郭粹的身上,淡淡的说:“走。” 两人的身影,被头顶上皎洁的月光,皇甫世家门前的火光越拖越长,似乎渐渐的融到了一起。 八月廿一,巳时三刻。洛阳,独一品。 天色尚早,饭点未到,可这洛阳城赫赫有名的酒楼独一品里却是已经人满为患了,而且都是江湖人。店小二的身影熟稔地穿梭在酒桌之间的空隙里,陪着笑脸,尽心尽力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相信惹到哪位祖宗。要知道,这些人手里拿着的可都是见过血的真家伙。 这时,一位衣着很是朴素男子与一位衣着不凡的男子缓缓走来过来。门前的两个迎客店小儿赶紧上前相迎。其中一个腿快的冲着衣着不凡的男子就跑了过去,推着笑脸,说道:“这位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另一个店小二狠狠地瞅了一眼那个店小二,冷淡的向着另一个男子走去,不耐烦的说:“我们这里不卖牛肉面,掂量掂量再进去啊!”旁边衣着不凡的男子斜眼看了一眼朴素的男子一眼,故意大声说:“先吃饭,再住店!好好招呼着,小爷不差钱!”衣着朴素的男子脸色顿时难看了,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衣着华丽的男子急忙拉住他,笑嘻嘻的说:“哎呀,难得小爷请一次客,给个面子啊。”不由分说,拉着就往里走。临进门,衣着朴素的男子都不忘狠狠的愁了那店小二一眼。 那名趾高气扬的店小二瞪着双眼,呢喃道:“又看走眼了?!” 刚一进店门,衣着华丽的男子就被入耳的嘈杂震慑住了。衣着朴素的男子嗤笑一声,道:“呵呵,这就吓住了?”这位衣着华丽的男子白了他一眼,抬腿往二楼走去。二楼上也是坐满了人,唯独靠窗的一桌只是坐着一男一女,还能容得下他俩。衣着华丽的男子略一沉吟,就走上前抱了抱拳,道:“二位,能否让我们二人同坐?”这一男一女正是赶往欧阳世家的皇阳与郭粹。皇阳抬头看了这名男子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那名男子,旋即收回目光,看向郭粹。郭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起身坐到了皇阳旁边,给那两名男子让出了条长凳。 衣着华丽的男子又抱了抱拳,说道:“多谢,在下郭云。”指着衣着朴素的男子接着说:“他是在下的朋友,朱墉。”朱墉也笑着向他们二人抱了抱拳。皇阳回礼说:“皇阳,这是舍妹郭粹。两位请。” 于是,江湖中三颗即将崭露头角的新星,就在这家酒楼相遇了。 第三章 神兵风云 郭云二人乍一坐下,自有小二添了碗筷。郭云举起酒杯,自来熟地说:“诺大的洛阳,我们能在一家酒楼,能在一张桌子喝酒吃菜,那就是缘分。我们二人敬二位一杯。”朱墉白了郭侠一眼,端起倒满了酒的茶碗。皇阳微微一笑,也换做茶碗,一饮而尽。朱墉一拍桌子,大叫道:“好!黄兄好酒量。要我说,郭云这小子就是说的屁话。这里的这些武林人士肯定都是为了那件事,才会聚在一起,用他多嘴。”郭粹眼睛微微一亮,开口道:“那件事?哪件事?”朱墉抹了抹嘴上的酒渍,惊讶道:“姑娘不知道?”郭粹显然是酒劲上了头,不耐烦地说:“知道本姑奶奶还问你?”朱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脸色涨的通红,似乎被郭粹这尊姑奶奶吓到了。 皇阳苦笑的看着一旁都要坐不住还兀自傻乐的郭粹,摇摇头,说道:“我兄妹二人是来祭奠亲人的,真的不知道。”郭云坏笑着撇了朱墉一眼,笑道:“既如此,小弟便告诉二位。二位可知道这江湖上有一神兵风云榜?”皇阳点头,道:“这个自然是知道的。难道此事与神兵风云榜有关?”朱墉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急忙插嘴道:“就是这样。前段时间,慕容世家召集天下武林,就在九月初一,重排神兵风云榜。”郭粹醉兮兮的问:“好好地,干嘛要重排?”皇阳虽然极力掩饰,但脸色还是难看了些,轻声说:“大概是因为皇甫世家与欧阳世家已经没了吧。”朱墉自然是没有察觉到皇阳的变化,自顾自的说:“就是这样!黄兄聪明啊!”郭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说道:“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同往?这可是江湖上的大事啊,肯定热闹非凡!”郭粹立马来了兴致,正要开口,皇阳一把按住跃跃欲试的郭粹,淡淡的说:“我兄妹二人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朱墉一拍额头,说道:“对对对,黄兄是要去祭奠的。”转头对着郭云嚷嚷道:“我说你小子,乱出什么主意。什么大事能比得上人家的事重要!”皇阳冲他俩抱了抱拳,道:“二位,舍妹不胜酒力,我兄妹二人就告辞了。这顿酒,就算在下请的,日后有缘在会。”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拖着还想继续喝的郭粹就下楼了。 郭云将右手肘支在桌子上,右手放在鼻下,拇指与食指无名指来回搓着,似是在想些什么。朱墉不管不顾的倒着酒,最后索性抱起酒坛仰头灌了起来。狠狠的灌了一口,朱墉大喝一声:“痛快!”郭云却被这一声给惊醒了。郭云看着这二货,说道:“那个黄阳,是个高手。”朱墉将酒坛一扔,说道:“多高?跟你比呢?”郭云略一沉吟,说道:“不好说,打过才知道。”朱墉的眼底闪过一抹火热,说:“走。去试试!这几天总是跟你打,早就腻了!”郭云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说:“人家刚请了你喝酒,你就去跟人家打架!”朱墉瞪着郭云,气鼓鼓地说:“你小子敢打我!”郭云白了他一眼,说:“我这是带你长辈好好教育教育你!”朱墉一听他提起“长辈”二字,顿时泄了气,嘟囔道:“这次错过了,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碰见他。”郭云微微一笑,高深的说:“放心吧,不会太久的。”朱墉一看郭云的动作表情就知道,这小子肯定知道了什么,也肯定不会告诉自己。这么一想,朱墉不由恨恨的咬了咬牙,不再去理会郭云,自己喝酒去了。 独一味的一间小院落,皇阳与郭粹坐在院子里喝着茶。郭粹的酒劲似乎也过去了。皇阳揶揄道:“姑奶奶,醒过来了?”郭粹的俏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低着头玩着自己的衣角。皇阳好笑道:“酒量差,以后就少喝点,就你这酒品,我看谁以后敢娶你。”郭粹羞恼的白了皇阳一眼,啐道:“小哥哥,你在瞎说,我可不依了哦!” 皇阳见好就收的闭了嘴,只是时不时看向郭粹的目光还带着笑意。郭粹眼睛一转,说道:“小哥哥,神兵风云榜是什么?”皇阳看了郭粹一眼,收起了眼底的笑意,淡淡的说:“神兵风云榜是江湖上排名前十的旷世神兵。其排名都是大家公认的。”郭粹眼看自己转移话题有了效果,继续问道:“神兵风云榜都有谁?” “按照排名,分别是皇甫世家的拙剑;明教的霸刀;少林的降魔杵;武当的太极剑;峨眉的倚天剑;欧阳世家的赤炎刀;丐帮的打狗棍;明教的神鹰铁爪;武当的明月剑;慕容世家的清波剑;” “因为少了两个,所以要重排?” “嗯,大概就是这样了。” “大概?”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真不去吗?” “你想去?” “当然了,参加的人肯定会很多,肯定会很热闹啊。” “也会死人的。” “会死人!” “还想去?” “去!江湖儿女,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好,等我祭拜完了,就陪你去看看。” “嘻嘻,小哥哥最好了。” 欧阳世家,八月廿一亥时。 眼前的欧阳世家,虽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气了,门前也贴着封条,但是比起已经烧成废墟的皇甫世家来说,还是好了太多。皇阳与郭粹翻上墙头,来到了院子里。两人漫无目的的在里面走着,感受着一代江湖世家的凄凉。忽然,皇阳注意到在祠堂里居然摆着贡品。皇阳与郭粹相视一眼,急忙进去查看。不仅祠堂里的供桌上摆上了供品,甚至还仔仔细细的将灵牌上的灰尘擦拭干净,摆得整整齐齐,使得这张供桌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郭粹轻声道:“小哥哥,难道欧阳家还有后人?”皇阳脸上也浮现出了喜色,说道:“即便不是欧阳家的后人,也是欧阳家的故人。”说完,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说:“可惜,看这样子,他已经走了一阵子了。”郭粹指着眼前的香炉,说道:“小哥哥,你看,他应该是每年都会来这里。” 皇阳仔细看去,说:“嗯,可是,我等不了一年了。”郭粹看着眸子黯淡的皇阳,轻轻握着他的手,说:“小哥哥,没事,最起码,我们知道,你可能还有亲人不是?”皇阳打起精神,重重的点了点头,拿出东西,祭拜起来。郭粹也上前帮忙。 这一次,皇阳并没有像在皇甫世家那样失态,似乎是那一次宣泄得差不多了。他压抑的确实太久了,承担的也确实太重了。郭粹望着皇阳面无表情的侧脸,她的心就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刀一样,紧紧的皱着眉头,脸色也变得惨白。她知道,皇阳心里就跟他的表情一样,一样死寂。那是一片沉浸在血仇里面的死寂。然而郭粹不知道的是,他的心里还为她留了一丝光明,小心翼翼的藏在心底的最深处。那是他除了报仇之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皇阳祭拜完,察觉到了郭粹的目光,微微一笑,说:“我没事,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那个盛会,到底有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热闹。”郭粹笑着点了点头。其实,郭粹并没有那么想去参加那个什么武林盛会,她只是单纯的想,想让皇阳四处走走,多散散心,走出报仇的阴影,仅此而已。却不知道,她反而弄巧成拙,使皇阳,陷入了那个早已等待他多时的惊天阴谋。 第四章 点苍三雄 八月三十,卯时三刻。苏州城郊。 郭粹的整个身子紧紧地贴在皇阳的身上,有气无力的说:“小哥哥,我不行了,怎么还没到。”皇阳好笑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郭粹,说:“谁让你在路上这也玩玩,那也看看的,要不是前天跟你说,大后天就是九月初一了,我估计你还要再去爬个泰山不可!”郭粹撇着嘴,小声抱怨道:“哼!死哥哥,坏哥哥,人家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还真的以为我想爬那些山,玩那些水啊!有那闲功夫,多吃些好吃的多好!哼!”皇阳耳朵一动,说:“你说什么?”郭粹急忙说道:“没啊,我就是问,怎么还没到。”皇阳半蹲下身子,回头说:“来吧,我背你,应该没多久了。”郭粹一听要背,立马来劲了,纵身一跳就跳上了皇阳的背。将头枕在皇阳的肩膀上,说道:“舒服!”皇阳说:“要不是你不要骑马,哪用得着我背你啊。”郭粹搂着皇阳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骑马哪有小哥哥背着舒服。” 由于靠的太近,郭粹每一次呼气都在皇阳的耳边。皇阳感觉着耳边的麻痒,顿时脸就红了,还一直红到了脖子根。郭粹毫无所觉,在皇阳的背上立马恢复了力气,喋喋不休的说着。忽然,郭粹在皇阳的耳边尖叫道:“小哥哥,快看,是城门!”皇阳因为耳边的麻痒一直心不在焉的,被这尖叫声猛地一激,差点把郭粹扔出去。使得郭粹更是紧紧搂住了皇阳的脖子,恼道:“小哥哥,你干嘛!”皇阳腾出一只手松了松郭粹的胳膊,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说我,谁让你我耳边瞎嚷嚷的。”郭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忽然,冷不丁的说:“哎呀,小哥哥,你脖子怎么红了!”皇阳闻言,脸色更红了,干咳一声,说道:“咳,被你勒的。”郭粹盯着皇阳涨红的侧脸,怀疑道:“你的脸也是被我勒的?”皇阳又咳了一声,指着前面,说:“粹粹,看,到了。”郭粹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说:“饿死了,我要吃一整只烧鸡!不,两只!”皇阳在心里默默地说:“只要你不提刚才的事情,五只都行!” 刚一进城门,就有一个小面摊,郭粹从皇阳的背上下来,跑过去大叫道:“店家,两只烧鸡,哦不,三只,再来两碗面,不,三碗,三大碗!” 苏州称最著名的客栈,百居易的天字二号房里,朱墉抱着个大号的酒坛子,一身的酒气,醉倒在桌子下面。郭云摇了摇头,走过去踢了他两脚,朱墉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郭云不信邪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壶,将一壶凉茶都泼在了朱墉的身上。朱墉舔了嘴唇,居然还在睡。郭云乐了,自言自语道:“好小子,这都弄不醒你。你给小爷等着。”郭云转身就走了出去。等郭云走了之后,朱墉睁开眼,冷哼一声:“哼,大早上的就来折腾我,肯定没好事!” 不一会,郭云回来了,看着还在继续装睡的朱墉,狡诈一笑,夸张的说:“哎呀,刚弄到一坛二十年的花雕,本来想找你喝酒,既然你睡了,那小爷就只能自己喝了。”朱墉猛地跳了起来,嚷嚷道:“哪呢?哪呢?二十年的花雕!”定睛一看,只看到郭云得意地坐在那里,别说二十年的花雕了,连二十年的酒坛子都没有。朱墉不服气道:“要不是你用酒骗我我,我才不上当呢。”郭云笑着说:“哟,还不服气,你信不信,我就是不用酒,你也得乖乖听话!”朱墉大声说道:“不可能!”郭云继续挑衅道:“要不要打个赌啊。”朱墉低头捉摸了起来:“这个小子太贼,我不能中了他的花招。这次我有了防范,只要不提酒,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呢。我只要咬死了不松口,那我不就一赢定了。”想到这里,朱墉大喇喇的说:“别说我欺负你,我给你三次机会。只要你赢一次,就算你赢!”郭云笑着说:“君子一言!”朱墉接口道:“快马一鞭!”郭云急忙说:“我要是赢了,我要你围着百居易爬一圈!”朱墉说:“我要是赢了,不光要让你爬一圈,你还要学狗叫!”郭云脸色变了变,说道:“小子,你要不要这么狠!”朱墉道:“少废话,赶紧的!第一次!”郭云胸有成竹的说:“皇阳来了。我要你去查探他住在哪。”朱墉脸色一变,两个眼珠子瞪得浑圆,压着牙,刚想昧着良心说不去,就看见郭云玩味的看着自己,知道郭云这是拿到了他的另一条命脉!郭云笑眯眯地说:“好了,这次就算了,你赶紧去查吧,小爷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朱墉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就好像被侮辱了一样,大声吼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哼,爬就爬!” 这边的闹剧暂且不提,皇阳与郭粹也陷入麻烦中了。两人吃完了早饭就开始去找客栈,可是,每一家都是店满。两人从城北一路走到城南,从城东一路找到城西,终于,找到一家名叫如家的客栈还有一间上房。就在两人刚要感谢玉皇大帝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店家,这间上房,我们点苍三雄要了!”原来此人就是点苍派点苍三雄之一的铁飞。倒不是他武功多好,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点苍派的掌门铁一贺。郭粹俏脸含煞,皇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郭粹就开口了:“没看到是我们先来的吗!”铁飞眼前一亮,色眯眯的看着郭粹,思量着:“这小姑娘虽然不那么国色天香,偶尔尝尝这青涩一点也是可以的啊”于是,铁飞搓着手,贱贱的说:“小妹妹,你要是想住,可以跟大爷一起啊!大爷保你快活。”郭粹在山里的时候本来就是郭侠跟皇阳手里的宝,别说骂,那是连个高声都没有,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铁飞居然跟调戏她。郭粹本来找客栈就找的心烦意乱,此时,更是火上浇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朝铁飞扔去。郭粹的一手暗器功夫本来就是郭侠悉心调教出来的,再加上铁飞被色欲迷了心窍,压根就躲闪不及,那茶壶正中脑门。只听“咔嚓”的一声茶壶应声而碎,茶壶里的热水浇了铁飞满头,整个脸被烫的通红,就像熟透了的小龙虾。铁飞捂着脑门惨叫道:“小娘皮,给脸不要脸,你给我等着,等着!”铁飞虽然之前没看出来,可挨了这一下算是打明白了,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妞手里有真功夫,还是去找到两位师兄再来找场子不迟。 郭粹得意的看着灰溜溜的铁飞,心里顿时舒畅了,说道:“哼,敢对本姑奶奶出言不逊,这就是下场!”转过头,看见皇阳的神色,立马低下了头,玩着衣角,脚尖微微捻着,不时还抬头瞥一眼。皇阳干咳了一声,说:“下次,这种事交给我,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老这么,这么……”看着郭粹的目光,皇阳又干咳了一声,生生的将嘴边的“野蛮”咽下去,说道:“那个,店家,这间上房我要了。” 皇阳付了定金,刚要上楼,铁飞就领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铁飞指着他俩恶狠狠地说:“两位师兄,就是他俩!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一家客栈,刚要付银子,谁知道这个小娘皮进来就要抢,我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但不听,还动手!我毫无防备之下,吃了个闷亏。”这二人就是铁飞的两位师兄,大师兄魏旭,二师兄王磊。郭粹忍不住辩驳道:“他胡说!明明就是我们先来的。”魏旭与王磊都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说的多半是真的。魏旭此人一心向武,心思单纯,重视名声,正要质问铁飞时,王磊附耳说道:“师兄,此时不管是不是铁飞的错,他们都伤了点苍派的弟子,咱不能落了点苍派的面子。”原来这王磊为了讨好掌门与铁飞走的极近,正想借这个机会再卖铁飞一个面子,顺道坑魏旭动手。到时候若是掌门怪罪下来,以魏旭的性子也不会说是他王磊调拨的。而且,不管如何,铁飞都会乘他王磊的情。 魏旭闻言,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我不管之前是谁的错,只要你们动手伤了我点苍派的弟子,此事,就是你们的错!今日,你们要不给魏某个交代,休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