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凰后》 第一章 深幽的老宅中,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被推到在鹅暖石铺砌而成的地面上。 “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是三夫人勾引小的,是三夫人……”长相轻浮的男子,此刻脸色煞白,痛哭流涕的看着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的男子,这宅院的主人,司马无情。 而一旁的女子,似乎还没有从迷蒙中清醒过来,闻言,只是缓缓的跪直身子,茫然的看了一眼说话的男子,在转头看向冷眼看她的男子,她的丈夫。 净白的脸颊上还有着异样的潮红。 即使衣衫不整,狼狈的跪于院中,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司马无情,静静的。 而一旁准备看好戏的众女子眼中却有着失望和期待。 “好儿,你可认罪?”司马无情冷漠的声音一出口,名叫好儿的女子却忽然展颜,那一笑,犹如昙花般绚烂,没得让人窒息。 “好儿任凭老爷处置。”没有认罪,也没有否认,但是清冷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人都凝眉。 有失望,有满足,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同情和惋惜。 “私通之罪该如何处置?”司马无情看着那因为笑而多了几分活力的出尘容颜,冷冷的问道。 “装猪笼,沉湖。”管家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再次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好儿的脸上。 “小小姐!”一声惊呼,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进入了院中,缓缓的走向跪地的女人身旁。 “草儿,乖,回去睡觉,娘一会来陪你。”看着默默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儿,好儿清冷的眼神也变得慈爱。 “娘,你喜欢他?”看着一旁的猥琐男子,司马青青稚嫩的问道。 然而那漆黑的大眼里却没有一如往常的天真和童趣。 “娘这辈子最爱的就是草儿,所以草儿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好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爱怜的抚摸着草儿的脸颊,为她整理没有穿戴整齐的衣服。 此生,能有草儿这个女儿,她已经足矣。 只可惜,她不能陪着她长大成人,不能看着她为人妻,为人母。 而一家之主司马无情却只是冷冷的看着,看着他的女人,他的女儿。 司马青青闻言,悠悠转身,晶亮的大眼睛环视一圈之后定在了司马无情的腰间,一把精致的匕首上。 但随即,视线转移,司马青青 走到一个家丁手中面前,伸出手,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拿过了那铁锹。 有些沉,但是司马青青还是拿得动的。 “草儿……”看着司马青青的异常举动,好儿的心都揪紧了。 “你们看好了”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司马青青使劲的举起了铁锹,对准惊惧战栗的男子,狠狠的当头砸下。 “啊……”即使司马青青的气力小,但是铁锹还是狠狠的砸中了男子的头颅,顿时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草儿……”好儿不顾一切的起身抱住了司马青青幼小的身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愧疚怜爱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肆意流淌。 而司马无情却笑了,这才是他司马无情的种,他喜欢。 而周围的人却都惊呆了,谁也不敢想象,一向天真可爱的小小姐会如此的冷酷残忍,这个性和老爷像了个十成十。 “谁要敢在说一个字,下场如他,包括你,父亲大人。”冷冷的话语,让在场的人胆寒剧烈,然而受到威胁的司马无情却在听闻此言的时候,朗然大笑。 “听到了吗?还不送夫人回房休息,今晚的事,到此为止。”司马无情的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了,三夫人好儿捡回了一条命,而小小姐司马青青在司马家的地位却瞬间高升,直逼老爷司马无情。 第二章 “草儿,快跟娘走。”睡梦中的司马青青被摇醒,看到的就是神情慌张的母亲。 “娘,怎么了?”虽然有着疑问,但是司马青青还是快速的穿戴整齐,跟着母亲借着夜色的掩盖,往外走去。 从那一晚的事情过后,虽然三夫人的地位不变,但是也鲜有人敢在算计于她,而为的只是因为她有一个不亚于司马无情冷酷的女儿。 她们母女在司马家也算过的平安无事,而今是怎么了? 素来无欲无求的母亲居然要带着她连夜逃走? 捂着母亲的手心,感受她紧张的湿热,仓惶的脚步却一步也不敢停歇。 抛开心中所有的顾虑,一心由着母亲带着她前行,因为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或许谁都可能伤害她,但是母亲不会,最少这个叫好儿的女人不会。 “草儿,对不起,娘保护不了你。”踉跄的跑了一段路,身后就已经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故意的放慢速度,只为享受那变态的猫捉老鼠般的快感。 “娘!”司马青青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力的一握好儿的手,让她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她会一直陪伴她的。 而仓惶的好儿却没有发现,狂奔一阵之后,她已经是腿脚酸软,而草儿却毫无疲态。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儿一咬牙,拉着司马青青往相反的方向跑去,而那里却是一条湍流不息的大河。 “草儿,就是死,娘也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跌跌撞撞的跑到河边,好儿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满面。 可是拂过司马青青脸颊的双手却依旧那么的温柔。 只不过眼中的痛楚和无奈,让人望而生怜。 “好儿,怎么不跑了,你这大半夜的,拉着我的宝贝女儿是想上哪儿去?”司马无情那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幽幽传来,司马青青几乎能感受到好儿全身的神经都快绷断了,可是她却依旧保持着仅有的理智,自然的把司马青青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老爷,好儿这辈子从未求过您任何事,好儿知道,好儿在老爷眼里什么都不是,可草儿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啊,老爷难道真忍心让草儿去受那折磨?好儿不求别的,只求老爷放过草儿,让草儿好好的长大就行,求老爷,好儿求老爷。”好儿纤弱的身影在司马青青的眼前跪下了,给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跪下了。 想当初,她被下药诬陷,要被沉湖,她都没有求过 司马无情,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没有惊慌失措过。 可是今天,她却跪下了她那纤细的膝盖,折弯了她仅剩的自尊,丢掉了她所有的矜持,只为保住身后的孩子,司马青青。 “好儿,草儿是我的女儿,是我司马无情最赏识的女儿,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难道我对草儿好不应该吗?”司马无情的身影渐渐的在暗夜中的出现,随着那健壮的身躯的走近,好儿的身体就抖个不停,仿佛在承受她无法承受的恐惧。 “老爷,好儿求老爷放过草儿吧,她还是个孩子,好儿求老爷了,只要老爷放过草儿,老爷让好儿干什么都行,求老爷了。”好儿无助的身体只能一个劲的磕头,一个劲的哀求。 微弱的月光下,好儿那凌乱的发丝已经有红色的液体淌下。 “要你做什么都行,呵呵,真没想到,只不过……”蹲下身子,冷冷的挑起好儿的下巴,司马无情冷漠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人,仿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女人,而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一样。 “你对于我来说毫无价值,呵呵……,话也不能这么说,最少,你也替我生下了这么一个好女儿。”司马无情的话让好儿所有的希望都幻灭了,只能哀怜的看着司马无情,无力出声。 而司马无情的视线却转向了一直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司马青青身上。 她居然面无表情,没有对好儿的怜悯,也没有对自己的厌恶和痛恨,有的只是和他如出一辙的冷漠。 “娘,起来吧。”大眼对小眼,最终小眼转开了视线,不过却不是因为怯懦和退缩,而是用力的扶起跪在地上快瘫软了的好儿。 “草儿……”好儿狼狈的挣扎起身,曾经清冷的双眸此刻却有些呆滞和绝望。 好儿的心目中,此刻她们母女已经没有了活路。 而草儿面临的将是比死亡还残酷的命运。 一想到此,好儿的眼神中似乎又了灵动,一把抱起司马青青,瘦弱的她居然有了让人侧目的爆发力。 “司马无情,就是死,我也不会把草儿交给你。”决绝的话语出口,抱着司马青青的身影已经往河里跳去。 而她怀中的司马青青居然也在此刻,轻轻的挽住了好儿的脖子,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浮现甜甜的笑容。 而司马无情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对母女在他的面前跳入河中,很快就被河水淹没。 可惜 了一个可塑之才! 看着湍流的河水,他的眼前却总是闪现那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那嘴角甜甜的笑容,司马青青的临终一刻永久的烙印在了司马无情的脑海中,难以磨灭。 第三章 “小姐,她醒了。”司马青青全身像刚从车底下钻出来一样,头脑还没完全清晰,耳边已经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 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惹人怜爱的甜美脸蛋,正关切的看着自己。 “你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想不想喝水?”司马青青看着起身的女人,这才发现,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显然是怀有身孕。 “我娘呢?”挣扎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而身边却没有好儿的身影。 出口才发现,她的喉咙一阵阵的刺痛,声音嘶哑。 “你娘?你别担心,我会派人去找的。”端着水过来的女子微微一愣后,赶紧安抚。 而门外已经有人前去找寻了。 “谢谢。”接过水杯,司马青青已经大体知晓,好儿是不会有希望了。 她不会忘记当她们紧紧相拥跳下大河的时候,那种全身被挤压,窒息的感觉。 她之所以能活下来,只是因为这是一种本能,一种求生的本能,一种曾经经过了特殊训练的求生技能。 而好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又怎么在那湍息的河水中求生。 想到那紧紧抱着的双臂,想着那绝望却又决绝的容颜,司马青青低垂的眼睑中收去了所有的哀伤和感叹。 “我在这里好无聊啊,都没个伴,小妹妹能不能在这里陪陪我,等找到你娘了,你再走,好不好?”看着床上没有说话的司马青青,穆轻烟甜美的脸蛋做出一副可怜样,好像需要帮助的是她,而不是司马青青。 司马青青抬起头看着穆轻烟,这个懂得尊重和体贴的女子。 而她的沉默也就表示了认同,从此司马青青就和穆轻烟分离不开了。 而穆轻烟也因为多了司马青青的陪伴,而变得开心快乐了很多,随着肚子的一天天的隆起,穆轻烟的身子也越来越重。 “姐姐,出去走走吧。”司马青青看着越来越懒动的穆轻烟,微微皱起眉头,这样对她以后生产不会很好。 再说,看看穆轻烟的样子,好似所有的肉都长在肚子上了,自己却还是那么的清瘦,她怎么生孩子? “青青,我不想动,好累。”穆轻烟讨饶的看着司马青青,甜美的小脸蛋上是有些疲惫。 “不走动,你不好生孩子的,难道姐姐不想好好的生下宝宝吗?”司马青青 没生气,也没发火,只是平静的问道。 而这却让穆轻烟咽下了所有的话语,可怜兮兮的撑着大肚子,跟着司马青青在院中缓缓走动。 这偌大的院落中,如果穆轻烟不出声,好似就只有她们两人的存在,可是青青却知道,这院里可是高手密布。 从见到穆轻烟,司马青青就成了穆轻烟的唯一伙伴,而司马青青从来没见过孩子的父亲,也没听穆轻烟提过。 但是司马青青却总在刹那间看到穆轻烟眼中的孤独和凄迷。 穆轻烟并不像看到的那么快乐和开心,她只不过把一切都埋在了心里。 第四章 “青青,我肚子好痛。”夜半时分,穆轻烟紧张的说道,微弱的烛光下,脸色煞白。 看来已经是隐忍好久了。 “姐姐别慌,我叫人去。”司马青青马上起身,一边安抚,一边走出了穆轻烟的房门,对门外的人说了一声找产婆。 原本寂静的院落顿时出现了多个人影,团团的把院落围住,那全身戒备的神态,也让司马青青知道,穆轻烟肚子里的孩子的重要性。 “姐姐,别害怕,青青一直陪着你。”司马青青趴在穆轻烟的头边,安抚道。 从穆轻烟怀孕以来,就没有大夫来看过,更没有产婆来看过,穆轻烟能否平安生下孩子,还是个未知数。 而那个让穆轻烟怀孕的男人,难道不知道生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和危险吗? 难道就不怕穆轻烟因此而香消玉殒吗? “青青,你说我会不会死?”忍着从肚子传遍全身的阵痛,穆轻烟突然问道。 “姐姐想死吗?”司马青青并没有遗漏穆轻烟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想要解脱的希冀。 “青青,你说宝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穆轻烟避开了司马青青的问题,转而言其他。 司马青青并不像她外表的那样看来那么稚嫩,只有五六岁的女孩,却有着异常的稳沉和从容,相处中,看似是她在照顾司马青青,可她却知道,在司马青青的面前,她才像是那个需要照顾的人。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得叫姐姐娘,叫我小姨。”司马青青的回答让穆轻烟莞尔,要不是在这非常时刻,否则她还真想笑出声。 “要是姐姐死了,青青能替姐姐照顾宝宝吗?”穆轻烟看着身旁的司马青青,突然问道。 无来由的,她居然相信这个丁点大的小丫头,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把孩子交给青青,她也放心。 “如果姐姐希望,会。”看着穆轻烟眼中的信任,司马青青淡淡的说道,而这却让穆轻烟满意的笑了。 阵痛阵阵袭来,穆轻烟想开口,却力不从心。 而司马青青只能看着穆轻烟无助的忍受着这生产之痛,只希望产婆赶紧到来。 “青青小姐请出去。”就在此时,产婆已经来了,穆轻烟的随行侍卫也让司马青青退出产房。 而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也随即传出门外,穆轻烟怕吓着司马青青所以一直隐忍着, 而看到青青出去了,她再也忍不住了。 静静的站在门外,听着那声声痛呼,司马青青只是仰望着天空,默默祈祷,希望穆轻烟能母子平安。 终于,在破晓时分,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夜空,让司马青青精神一振,而周围的侍卫们更是神情肃穆。 随着门吱呀打开,司马青青率先冲了进去,看着床上被包裹严实的咂巴着嘴巴的红红的,毛茸茸的小家伙,娟秀的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孩子这么丑。 她本以为像穆轻烟这么美的人,怎么着也该生下一个美美的孩子来。 “姐姐,你还好吗?”司马青青随即把视线转向了虚弱无力却满溢幸福的穆轻烟,汗湿的发丝,苍白的脸色,以及那慈爱的眼神。 “青青,他好丑,可是……我好高兴。”穆轻烟没有忽视青青刚才的眼神,根据她的观点来看,她也觉得有点丑。 为何之前她曾经见过的孩子都是白白胖胖,好可爱的样子。 “宝宝长大就好看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司马青青还是安慰道。 “恩,宝宝一定会像他爹爹一样,是个美男子。”穆轻烟对此好似有些自信,看着那软软的小家伙,睡意袭来。 司马青青就这样看着床上的母子,眼睛眨也不眨。 而穆轻烟却疲惫至极的睡去,只留下刚降临人间的小家伙发出细微的哭泣声。 “宝宝不哭,吵到娘睡觉了。”虽然小家伙的声音不大,但是听着还是有些不舒服,青青看着那涨得满脸通红的小家伙,低声说道。 却不想,小家伙居然真的就不哭了,抽搭了几下,就沉沉睡着了。 而一直陪在一边的产婆和守在门外的侍卫们却只能静静的听着姐妹二人这啼笑皆非的对话,以及青青这幼稚的训斥。 庆幸,母子平安。 第五章 幸福的生活总是过的飞速的,转眼司马青青已经陪伴穆轻烟母子二人四年了,孩子也满三岁了,果真如同青青当初所说的那样,这孩子长大了会好看的。 小小年纪却已经有着少女杀手的风范了。 而自始至终,青青都没有见到过一眼孩子的父亲,也就是穆轻烟的男人。 自从生产后,穆轻烟原本就孱弱的身体更是每况日下,照顾孩子的事情大部分是由前来接生的产婆和青青接手了。 而自打孩子微微知事之后,就一直粘着青青,产婆也就从此消失了。 “玥儿,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子汉,所以你得努力,让自己强大,才能保护娘,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学习,不管是学识还是武功,你都得学,可能会很艰苦,但是青姨知道,我们的玥儿是最坚强的孩子,一定不会让娘失望。”当玥儿满三岁的时候,司马青青对玥儿说了如此一番话,而作为母亲的穆轻烟只是在一旁怜爱的看着,看着她的儿子,以及这个用心对她和孩子的青青。 “青姨,娘,玥儿不会哭。”在玥儿的理解中,不哭就是勇敢,也就是坚强,而他用他能表达的方式给了青青承诺。 “玥儿乖,亲一个。”司马青青满意的狠狠在玥儿的脸上不同部位烙下了几个响吻,虽然玥儿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但是却并没有闪躲,而是任由司马青青肆虐他粉嫩的脸蛋。 而这一切在穆轻烟看来,不过就是两个孩子之间的嬉戏,毕竟青青也才八岁啊。 青青也还是个孩子。 “好了,玥儿该学习去了,青姨和娘等你吃饭。”一句话,从此成了玥儿的生活常规,除了吃饭睡觉,他再也不能赖在娘和青姨的身边,他面对的是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一种种未知的领域,一次次艰苦的训练。 就算眼泪滑落,当他面对青姨和娘的时候,他总是一副轻松应对的模样,很是自得啊。 而他不知的是,当他疲惫至极熟睡的时候,青姨总会轻轻的为他揉捏那小小的身子,为他睡梦中缓解疲劳,每每总要到他快要醒来,青青才会离开。 而穆轻烟看着这一幕幕,荏苒的眸子也变得越来越坚决。 这辈子,除了青青,玥儿她不会交给任何人,即使那个人是她爱的男人,是玥儿的父亲,也不能给她如同青青这般给她绝对的信任。 “青青,今晚陪姐姐睡,陪姐姐聊聊。”穆轻烟看着在认真查看玥儿作 业的青青,柔柔说道。 这些年来,青青并没跟谁学习,可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学识却让她惊讶。 就如同她看玥儿的功课,那些可都是治国之道,可是好似她也能看懂,但是青青没说,她也没问。 就像关于青青的娘亲一事,青青就从来没主动问过。 而她也从未放弃过找寻,只不够一直音讯全无,想必青青也知道,她娘存活于世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 “好”青青抬起头,看着穆轻烟,轻声应答。 似乎对于穆轻烟的要求并没有什么疑惑,更似对此早有预料。 第六章 “青青,姐姐很高兴能遇到你。”拉着青青的手,看着眼前这依旧稚嫩的脸庞,穆轻烟感慨的说道。 其实穆轻烟看起来也没比青青大了多少,即使她已经有了个孩子,只是她眸子中的沧桑和寂寞让她增添了几分属于女人才有的韵味。 看着眼前的穆轻烟,司马青青微微一笑,算是对她的回应。 说起来,穆轻烟也算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只不过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注定了承受这种后果。 “比起我这个娘来,玥儿更喜欢妹妹,有时候看着你们,我都会有些嫉妒。”穆轻烟柔柔的说到,而贴近的呼吸,让青青知道,穆轻烟的呼吸是那么的吃力和艰难。 在晕黄的烛光下,穆轻烟的肌肤更加的细嫩,但是却也有着让人担心会一碰就化的脆弱。 “玥儿很爱姐姐。”青青的话一出,穆轻烟就笑了。 笑得那么的美,那么的虚无。 青青就是这样,话不多,但是却总能安抚她。 “我也爱玥儿和青青,青青能替姐姐一直疼爱玥儿吗?”穆轻烟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也才九岁,她也还是个孩子,让她照顾一个孩子,她能吗? 可是穆轻烟知道,这世上要说谁比她疼爱玥儿,那么除了青青,再无他人。 而把玥儿交给谁能让她放心,那么除了青青,也再无他人。 “姐姐知道委屈青青了,也知道青青会很累,可是姐姐只放心把玥儿交给青青,青青能替我照顾玥儿吗?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不管玥儿的身份是什么,青青能答应姐姐吗?”穆轻烟说道最后,荏苒的眸子中有着乞求,也有着害怕。 “我会照顾玥儿,直到他不在需要我照顾。”青青看着面前的穆轻烟,鼻子微微一酸,穆轻烟真的决定放弃了,她还是撑不下去了。 “谢谢青青,有青青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如释重放的虚了一口气,穆轻烟满意的合上了双眼,渐渐的沉入梦乡。 “姐姐好好睡吧,青青会好好照顾玥儿的。”青青的保证让睡梦中的穆轻烟彻底的放松了,睡梦中还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而青青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只不过光影中,两行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凌晨时分,青青抱着一脸莫明的玥儿,看着不知打哪儿来的女子们为穆轻烟整理仪容,收敛入棺。 穆轻烟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甜美满足 的笑颜,而她却再也不能睁开眼睛,再也不能看着她所爱的孩子和青青之间互动。 第七章 生活照旧,青青井然有序的安排着玥儿的学习和生活,而玥儿也一如往常的努力。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玥儿却久久没有来到,青青没有着急,也没有找寻,只是静静的坐在餐桌边,看着桌上的饭菜冷却,变味。 他们把玥儿带走了,在知道穆轻烟死了之后,把玥儿从她的身边带走了。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又授命于谁? 穆轻烟自始至终都没和她说过只言片语,关于玥儿的身份也从未吐露过丁点。 只不过,他们带走玥儿却是在她的预料当中。 毕竟玥儿的生母已经不在了,而能给玥儿更好的生长和学习环境的必然不会是在她的身边。 可是她答应过穆轻烟要好好照顾玥儿的,她答应过的。 站起坐得麻木的身子,一个无力,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而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酸麻刺痛的感觉。 看着门槛的双眸渐渐有些模糊,恍惚中,似乎看见那小小的身影欢快的向她跑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隐秘的行宫中,只听得霹雳啪啦一阵响声,丫头们又得一阵忙活,而里边的小主人似乎还没有发泄够,狠狠的看着进门的人。 “小少爷,吃饭吧,你都好几天没吃饭了。”端着刚做好的饭菜,稳步进来的是一直担任着穆轻烟护卫的卫虎。 他有想过玥儿会反弹,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强烈。 “我要青姨。”一句话,玥儿绷着小脸,看都不看那桌上的饭菜。 他已经没有了娘,他只有青姨了,可是这些人却把他带走了。 青姨还在家等着他回去吃饭呢,要是等不到,青姨会担心的。 “小少爷,先吃饭吧,等少爷长大了,就自然见到青青小姐了。”卫虎看着倔强的玥儿,在想到哪同样执着等待的青青,不由黯然。 他们真的很像,青青小姐对玥儿的疼爱,玥儿对青青小姐的依赖,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除了年龄上有区别,否则他们绝不亚于真正的母子,或许更甚。 只不过,少爷的身份非比寻常,他们也只能听命行事。 青青小姐能留有命在,也是因为念及她的安分和照顾玥儿的情分,否则一律和穆轻烟相关的人都已命丧黄泉,魂飞魄散。 “我要青姨。”冷冷的,稚嫩的小 脸蛋有着坚持,人影却已经因为饿了几天,而变得有些虚弱。 “我要青姨。”直到摇摇晃晃的晕倒在地,玥儿口中念的还是这么一句。 小人儿再也经受不住折腾,轰然病倒,整个身子滚烫如火,干涸的唇瓣间隙的吐出的话语,一直只有一句:“我要青姨。” 熬好的汤药却一口都喂不进去,看着床上越来越虚弱的玥儿,踏着夜色而来的俊逸男子无奈的感叹一声。 “送他回去吧,让那个女人好好照顾玥儿。”苍白的脸庞有着不舍和疼惜,可是…… 握紧双拳,他贵为一国之尊却保护不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更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他好恨。 第八章 “玥儿乖,把药喝了。”看着被连夜送来,奄奄一息的玥儿,青青又有了杀人的冲动,温柔而又吃力的接过玥儿,那滚烫的体温让她心好疼。 看都没看前来的卫虎一眼,青青只是疼惜的看着床上的玥儿。 “我要青姨……”气若游丝的玥儿口中吐出的还是这么一句执着的话语,青青深呼吸,才把心中那翻腾汹涌的怒意压了下去。 “青姨在,青姨喂玥儿和药,玥儿要乖乖的。”青青把玥儿抱起,但是药依旧顺着嘴角流出,玥儿根本就不想喝药。 “玥儿乖,要是玥儿不喝药的话,青姨就不喜欢玥儿了。”低头把药含进了口中,对着玥儿那滚烫的唇瓣慢慢的把药渡进玥儿的口中,唇瓣还要小心的不伤到那干裂的小小唇瓣。 好似听到了青青的话语,玥儿不再往外吐出,随着喉结的滑动,药汁终于咽下去了。 而青青眼眶中的泪水终于破筐而出。 就这么一口一口的把一碗药喂进了玥儿的口中,在一遍又一遍的用湿毛巾擦拭玥儿那小小的身体,青青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只是看着玥儿那红红的脸蛋,直到潮红退去。 不眠不休的三天三夜,青青终于从鬼门关把玥儿给拉回来了,当玥儿睁开眼,看着熟悉的面庞时,小嘴一瘪,双眸一红,委屈的泪水就汹涌而出。 “青姨,青姨。”紧紧的搂着青青的脖子,再也不撒手。 “玥儿乖,青姨在,玥儿乖,不哭。”青青也是紧紧的抱着玥儿瘦了一圈的身子,温柔的安抚。 虚弱的玥儿一场痛哭之后,疲惫的熟睡了,青青这也才放心的去为自己打理一下了。 站起身,才发觉头晕目眩,她都几天没有进食了,一直为了关注玥儿的病情,她把自己给疏忽了。 “青青小姐休息一会吧,属下看着小少爷。”不知何时进来的卫虎开口了,他知道,今生今世如果想要把青青和玥儿分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什么力量,也再难把他们分开。 说也奇怪,当初穆轻烟小姐走了的时候,玥儿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赖在青青的怀里,不哭也不闹。 可没想到离开青青的身边,玥儿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 “恩”没有推辞,青青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后缓缓离开了。 强撑着虚弱疲惫的身体,吃了些东西,在躺了一会,她要保持自己的体力 ,否则玥儿没好,她就垮了。 而她这一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身边紧紧依偎在她怀里的小小身体。 想必是玥儿醒来找不到她,侍卫没办法,就把他送过来了吧。 怀拥着玥儿,查看了一下恢复了正常的体温,青青再度沉沉睡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站在一旁的卫虎,而她的一举一动却全都烙在了卫虎的眼中。 那关怀和疼爱完全是出自内心,发自肺腑的。 看着他们相偎相依的样子,卫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而他们的周围无一点噪音出现,只为保证他们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第九章 “青姨,玥儿要跟青姨睡。”可怜兮兮的玥儿紧紧的拉着青青的衣袖,眼中有着这次分离所留下的伤痛和恐惧。 他害怕,就怕再醒来的时候,又看不到青姨。 “好,但是玥儿要乖乖听话,开始读书练武,那样的话,玥儿才能长大,变得强大,那样的话,就没有人敢分开青姨和玥儿了。”青青也没有拒绝他,毕竟玥儿也才是个三岁多的孩子,但是她也不敢保证,那人不会再分开他们。 所以为今之计,那就只有让那个人知道,她会好好教导玥儿,而玥儿也应该早早知道,他只有靠自己。 “玥儿会乖乖听青姨的话,玥儿会努力的读书,练武,玥儿会乖的。”玥儿只要青青答应了他陪着他睡,小脸蛋马上就开了花。 “那以后玥儿的作业都要给青姨检查,要是马虎的话,青姨可是要惩罚玥儿的。”青青严肃的说道,虽然知道玥儿还小,虽然知道玥儿还没有从恐惧中缓过神来,但是她却不能给玥儿更多的时间,只能让他提早坚强。 “恩,玥儿一定会乖的。”玥儿笑嘻嘻的拉着青青的手,用力的说到,那脸上的笑容却从未消失过。 “今天睡早点,明天,青姨送你去私塾。”青青柔声交代,心中却在想,怎么安排玥儿以后的学习生活。 “青姨陪。”玥儿可是一点也不马虎,躺在床上,还拉着不放。 “恩,青姨陪。”青青和衣躺倒床上,微笑的看着玥儿,直到小家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轻轻拉开拉着她衣袖的小手,青青起身,为玥儿理出了作息安排。 看着紧密的安排,她都觉得累,但是…… 她能做的就只有让他尽快的成长,积蓄自己的力量,让自己更加的强大健壮,说不上保护谁,最起码要能自保。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不管面临什么,他都能够化险为夷,从容应对。 把作息表抄了一遍,塞到门外,不用吩咐,她知道,他们会做到她所需的。 生活有条不紊的继续着,而青青也正式的成为了玥儿的亲人,亲自接送他上学。 而私塾的夫子和学子们都渐渐知道了玥儿口中这个青姨,一个还算是半大孩子的青青。 玥儿越来越活泼,头脑也越来越灵活,往往有些时候,会让青青哭笑不得。 玥儿居然用同一篇文章交了几次作业,而夫子却无可奈何。 因为玥儿的文确实能够如此,夫子对此,只能婉转的对青青提出反馈,青青看到的时候,却也感到有些莞尔。 “夫子放心吧,我会让玥儿把欠交的作业补交上来的,玥儿顽劣,让夫子费心了。”青青如是对夫子说到。 夫子原本对此没抱希望,只不过没有想到青青小小年纪却一点也不失家长风范,因此态度也好了很多。 青青认真的看着玥儿的答卷,虽然寥寥数语,但是却真的不错。 但是毋庸置疑的,玥儿也有偷懒的嫌疑,因此,青青得想法让他主动补交作业。 第十章 “玥儿,最近是不是累了?”青青温和的看着学习回来的玥儿,平和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玥儿不累。”玥儿有些不明白,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到,虽然他的全身都疼,虽然他确实很想偷懒,但是他不会。 因为他不想和青姨分开,他得长大,长成大人,那样的话,就没有人敢把他和青姨分开了。 “可是我听先生说,玥儿这几次的作业都完成得非常好,只是……”青青没有把话说完,看着玥儿。 玥儿一愣,他没有想到夫子和青姨说了他偷懒的事情了。 可是青姨没说,他也没冒然承认,毕竟他的答卷都能应付啊。 “算了,不说了,青姨相信玥儿,玥儿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让青姨担心的。”青青话题一转,不再纠缠于此,可是玥儿却脸上有些忐忑和愧疚。 虽说他的答卷都能做答,但是他知道,他还有其他的方式和方法,只不过他偷懒了罢了。 看着青姨对他的包容和信任,小小的心里头一次的感到不安和难过。 他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让青姨失望和担心了。 “青姨……”玥儿看着青青,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毕竟青姨也没有指明什么,但是他好似又知道青姨说的是什么? “玥儿也累了,快去沐浴歇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呢?”青青好似不知道他的想法,一如既往的柔和的说道。 而他换洗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捧在手上,就等他一起去沐浴了。 “青姨,玥儿自己洗澡。”看了看青青,玥儿头一次的拒绝了青青,只因为他发觉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不需要青姨为他洗澡了。 “呃?!”青青对此有些意外,但是又有些高兴,同时还有淡淡的失落。 “玥儿长大了,那玥儿自己去吧。”青青把衣服放到了玥儿的手上,让他自己去,她又转身做别的了。 直到玥儿走出了房门,青青这才转身,有些不放心,但是还是静静的呆在屋里等着玥儿回转。 “青姨,玥儿还有功课没做完,玥儿得做完了,才去睡,青姨先睡吧,不用等玥儿了。”当玥儿梳洗好后,说的就是在沐浴时一直思考的问题。 他决定还是把该做的做了,青姨也才会真放心的。 “嗯,那玥儿好好做。”青青也不追问,自行的上床更衣休息了,只 让玥儿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去做他本该完成的作业。 玥儿却没有看到,在他看不到的一面,青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玥儿很聪明,只不过读书却不是使用小聪明的时候,真正的聪明却是认真和勤奋。 第十一章 “玥儿,青姨想跟你商量个事情。”青青看着面如金童的玥儿,不知不觉,玥儿都五岁了。 玥儿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专注的看着青青。 青青从来不会因为他小就擅自作决定,关于他们两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而他对青姨除了尊重还是尊重。 从小到大,青姨从未对他生过气,发过火,更别提骂过他,打过他了,所以他感觉在青姨的面前,他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一个可以和青姨促膝而谈的大人了。 “玥儿长大了,也该学习更多的知识了,而这里,并没有这个条件。”青青的话语一出,玥儿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脸上的神情也不自觉的放松了。 “青姨做主吧,只要和青姨一起,不管去哪儿,玥儿都不怕。”玥儿又重新埋头练字,虽然他的字总在长进,可是他却不会放松。 渐渐的也就成了一种习惯。 “那好,明天去跟先生和同学们道个别,顺便想想,该送点什么给先生,以表示这两年先生的教导之恩。”青青又垂头开始了手中的女红。 闲来无事,她也慢慢学会了这从未想过的技能。 而这也成了她闲暇时,打发世间的最好方式,而静静做着女红的青青,却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长成了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 如果不是那习惯的称谓,没人会相信她们之间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最多也只是姐弟。 而不知从何时起,玥儿也慢慢的减少了青姨的称呼。 就在这宁静的夜晚,从不主动出现的卫虎却在深夜敲开了青青的房间。 “青青小姐,请恕在下失礼,老爷要见小姐,还请小姐准备一下跟在下走。”暗夜中的卫虎看不清青青的神色,而他自己却是神情肃穆。 这一切的宁静生活,看来到此为止了。 而今夜,将是另一个篇章的起始,只不过青青,她能适应那复杂晦暗的环境吗? 她能坚定自己的信念,一直陪伴玥儿吗? “走吧。”青青的话语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就连生活多年的卫虎也无从判断青青的情绪。 只因为青青只有面对玥儿的时候,才会露出那温柔而又怜爱的神情,除此之外,青青对什么都是淡淡的。 就连当初面对穆轻烟小姐,她也一样的淡漠。 跟着卫虎,一 路的快马颠簸,他们来到了附近的一个久无人居的别院里,也就在这里,青青第一次见到了玥儿的父亲,也是那个让穆轻烟爱之、恨之、念之、怨之的男人。 俊美的容颜,消瘦纤长的身形,过于苍白的脸色,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好。 然而那忧郁而黝黑的眸子,让青青知道他并不快乐。 或者说,他过的很压抑,没有自我。 一个过得没有自我,压抑的人,又怎么去保护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儿子。 这也就说明了穆轻烟为何身怀有孕还独居于外的原因,而这也说明了为何他不能陪伴于他们母子身边的原因。 第十二章 “你就是青青,玥儿的青姨。”虽然关于司马青青的点点滴滴,独孤离都知道,但是当他真正的见到青青的时候,他还是为之一愣,毕竟她太小了,比他想象中还要小。 “是。”青青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衣着简单,但是从头到脚,那一身质地精良,做工精细的行头,以及那随意中,自然流露的王者之气,青青也明了他的来历不凡。 “我是独孤离,烟儿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事情?”独孤离没有忽视青青眼中的打量和了然,只是随和的问道。 果真如同所说的那样,青青是一个很难让人找到弱点,也难让人找到特点的人。 好似和众多的女子一样,可是却又和她们有所不同。 融入大众,却又没有一般女子的优缺点,这才是她的最大的不同。 这样的她,不会引起谁的注意,芸芸众生中的最平凡的一个,但是却又在不起眼的角落活出自己的天地来。 “没有。”简单的两个字,青青无语的看着独孤离,他今天找她来,不只是为了聊天那么简单吧? “我是玥儿的父亲,烟儿的夫君。”独孤离看着青青,自我介绍到。 而心中对于烟儿的坚持以及玥儿的依赖已经有所认同,就是这么一个安静“本份”的女子,才能让他们母子如此的信任吧。 青青看着他,等着他的绪言。 对于此,她并没有感到吃惊,毕竟能够让人关注她的,除了和玥儿母子相关的人,又会有谁? 当然还可能有那个男人? 只不过,那个男人,应该以为她已经和娘一起死在了河里了。 至于他和穆轻烟的关系,她并不感到好奇,也没有心思去揣测,她想知道的是,他究竟有何打算,打算把玥儿怎么安置? 难道就让玥儿这么不明不白的流落在外,还是让玥儿就这么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 不管怎么安排,他都应该有他的分寸。 但是看他的玥儿的态度,他是绝对不会让玥儿如此平凡的过一生的。 那么等待玥儿的又是什么? 他所承受的压力是什么? 他无奈的原因又是什么? 难道他已经能够给玥儿一个没有危险的保护,还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不管做什么,他都不能伤害到玥儿。 这是青青唯一的支持,也是她真心所希望的。 即使有,那么她也要让这些障碍全都扫除在玥儿的身后,不会让他受到任何的不公平的待遇。 毕竟,玥儿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 她只是他的青姨,他只叫她一声青姨。 但是,在她的心中,玥儿就是她生活的支柱,是她生命的延续,就相当于她自己的孩子一样,或者更甚。 “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想在有生之年,让玥儿认祖归宗,本想等玥儿再大一些,可是……”话还没说完,独孤离一声暗咳,蒙在唇上的白色锦帕已经被红色浸透。 而他的脸色更苍白了。 第十三章 “然后呢?”青青看着独孤离,所表现的是独孤离从未预料到的平静和淡然。 最少,他以为青青对他的决定会有所质疑,或者是疑问。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青青的眼神一直是那么的平静无波。 “我希望你能陪着玥儿回来,陪着他长大……”说到此,独孤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呼吸有些不顺畅。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烟儿既然把玥儿交给了你,而玥儿也离不开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愿意留在玥儿的身边,直到他成人。”独孤离虽然已经习惯了命令的口吻,但是今天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忐忑,就怕遭到拒绝。 如果遭到了拒绝,那么他该怎么做? 威逼? 利诱? 这些对于青青,似乎都行不通吧。 而她却又是玥儿最信任也是最依赖的人。 如果他不在了,那么玥儿在这世上也就只有青青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凭什么?”青青淡淡的问道。 独孤离微微一愣,一时没有反映过来青青的意思,瞬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玥儿以什么身份回去,而我又该以什么身份留在玥儿的身边?”青青索性把话挑明了,如果连这个他都做不到的话,那么玥儿也就没有必要回去。 “玥儿是我流落在外的皇长子,在我驾崩之前,他会以太子的身份回去。”独孤离的话一出口,青青原本淡漠的眼神突然之间变了。 缓缓的走近独孤离,静怡的双眸突然变得冷绝恨冽。 “堂堂一国之君,无力保护自己的女人,无力保护自己的儿子,在命不久矣的时候,才想到了他们,你想做什么?是因为皇宫之中,没有比玥儿更优秀的儿子,还是害怕这天下改朝换姓了?”毫不留情的话语让独孤离征在了当场,而隐身暗处的侍卫们全都惊惧的看着这一幕。 是,独孤离是没有保护好穆轻烟母子,但是他却是一个仁义明君。 也是一个让天下朝臣敬畏有加的天子,自从他当上太子,登上皇位,还没有任何人胆敢如此和他说话。 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居然敢如此的说话,不止不敬,还有着明显的嘲讽和奚落。 更有着独孤离震惊的质问,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他为何坚持要玥 儿回去?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烟儿所生的孩子吗? 脑海中,所有的身影闪过,在他的心中最为满意的也是最为期待的还是玥儿。 不想,他从未深思过的问题,却被青青一语道破。 但是也正是因为此,更坚定了独孤离立玥儿为太子的决心。 因为有了青青的庇护,玥儿一定能平安的长大成人,而这独孤家的天下也必然会永永远远。 “难怪烟儿一直坚持,必须让青青带着玥儿,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独孤离从来没有承认过,穆轻烟识人的能力比他强。 当然也仅止于司马青青。 幸好当时,没有一念之差杀了她,否则没了她,玥儿也不存于这世上,而他的计划也就不可能按计划进行了。 第十四章 “在你有生之年,给我绝对的权利。”青青的话一出口,独孤离就笑开了。 多少年,没有见到如此直白的人了。 而她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保护玥儿。 是啊,如果她没有足够的权利来保护自己,那么又怎么保护还懵懂的玥儿? “东宫之主,一国之后,足够了吗?”独孤离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出口的话也让青青满意的笑了。 “够了。”青青起身,既然已经达成协议,她就该走了。 要是玥儿醒了没有看到她,会害怕的。 “别忙着回去了,玥儿已经来了。”看着青青的举动,独孤离也知道她所想何事? “青姨”依旧是那熟悉的称呼,可是青青却敏感的感到有些怪异。 “玥儿,怎么了?”看着眼前神情复杂的玥儿,青青温和的问道。 玥儿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青青身前,仰头看着青青。 “怎么了?玥儿”青青蹲下身子,看着这样的玥儿,他该是听到了之前的谈话了吧。 轻轻的抱住青青的脖子,玥儿把小脸埋进了青青的怀中,一句话不说。 只是小小的双臂用力的抱着青青。 “玥儿,青姨当你的母后,好不好?”独孤离看着此,开口了。 而这也让玥儿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及他和青青之间的距离,他们只能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是。 虽然玥儿一口一个青姨,虽然青青用的是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玥儿,但是,真正摆在大家面前的却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和一个极度依赖的少年。 现在的他们或许还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或者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但是防患于未然,独孤离绝对不愿意自己优秀卓绝的儿子,这天下的统治者,会娶一个身份不明,年长几何的女子。 “玥儿不是不想和青姨分开吗?只要玥儿当上了太子,青姨当上了皇后,那么玥儿和青姨就将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了,就再也没有人敢分开青姨和玥儿了,玥儿就可以和青姨在一起了。”独孤离看着沉默不语的儿子,温和的哄劝到。 “好。”玥儿偎在轻轻怀中的身子未动,可是一个好字却从口中吐出。 可是却没有人看见,那黑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 独孤离,害死了娘,现 在又要夺走青姨,他恨。 恨自己太小,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娘和青姨,恨独孤离,这个是他爹的男人,他的出现,让他一再的体会到软弱和无助。 他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无人敢在来要挟他们,再也无人敢打扰他们的生活。 “玥儿,青姨原本还说打算给你找更好的先生和师父,这下,都解决了,玥儿可要珍惜这分机会啊。”青青轻轻拉开玥儿的手臂,看着他说道。 虽然看不透玥儿此刻的心境,但是青青却知道,玥儿并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更不喜欢他们之间的决定。 但是,事已至此,她又能怎么做呢? 只希望,玥儿真能平安的长大成人。 第十五章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穆氏青青,德才兼备,具国母之德,后宫之尊,今册立为顺天皇后,其子独孤绝殇聪颖持重,具太子之能,册立为新元太子。”一纸诏书,把司马青青推上了权利的顶点,而让独孤绝殇(玥儿)也卷入了权利的旋涡中。 一纸诏书,全朝轰动,这穆青青是何许人也? 这独孤绝殇又是何许人也?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突然被封为皇后,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成为了太子,这在奉天王朝还从未发生过,就是历朝历代也从未有过的。 但是看着皇上那冷峻的容颜,却无人胆敢提出异议。 就连素来强硬的皇太后也选择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而身着宫廷盛装的青青,脸上的青涩和稚嫩更加的凸显,但是那一脸的淡漠从容,平静无波的眼神却让满朝文武收敛了好奇的窥视。 而在她手中牵着一同踏入大殿的还有俊秀灵透,沉着小脸的独孤绝殇。 看着他们进殿。 独孤离亲自走下了金銮殿,迎向两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更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让在场的文武大臣们都惊呆了。 没有习惯的为皇后和太子准备的位于皇上下端的座椅,独孤绝殇被留在了文武大臣们的前方,大殿的最前端。 而皇后则被皇上牵着踏上了金銮殿的天阶,一同坐到了龙椅上。 “众位爱卿平身,朕多年来寡疾缠身,今太子年幼,以后这朝廷政务不少要劳累皇后分担把持,众位爱卿各司其职,辅助皇后熟悉政务,朕也会诸多提点。”独孤离无视自己的决定会引起多少非议,在有限的时间内,最好的方式就是快刀斩乱麻,既成事实,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封后立储是我奉天大事,喜事,故而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今晚在御花园举行宫宴,各顾命大臣可协同夫人子女进宫出席。”皇帝的御前太监德庸尖细的宣布。 一干文武大臣,面对这一个个从天劈下的旨意有些晃神,也有些难以接受。 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从进了大殿之后,作为主角的青青却一直保持着端庄的坐姿,平静的双眸淡然的看着殿内的一切反映。 而独孤绝殇却在看到青青那从容淡定的样子后,原本有的点点紧张也慢慢的消失 了。 只要有青姨在,他就不会害怕,即使面对的完全陌生的环境。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德庸的声音再次传来,独孤离已经有退潮的意思了,脸上也流露出疲态。 独孤离的身体虚弱是众所皆知的,当初要不是因为皇子夺权,牵连甚广,先皇一怒之下严惩参与以及牵连其中的众位皇子,以至于,本最不被看好的独孤离却意外的被立为太子,继承大统。 皇上继位后,勤政爱民,也算是一代仁君,只不过身体虚弱,后宫之中,子嗣零星,而这皇后之位也一直空置着。 却不想,在皇上的心中,早就有了这后位的人选以及太子的人选。 而她们的出处?让人好奇,却又是大家都不敢窥探的。 第十六章 玄月宫,青青以及玥儿的栖身之所,也是奉天王朝,后宫的象征。 空置了多年,玄月宫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主人,不止皇后,还有太子。 因为太子年幼,皇后不舍,因而一同住进了玄月宫。 虽然这不符合规矩,但是从皇上下诏封后,立储以来,就没有什么是符合规矩的。 “青姨……”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不适之后,独孤绝殇(玥儿)终于可以和青青单独呆一会了。 却不想看到的是,青青那平静中的训斥眼神。 “母后……”生涩的称呼出口,青青微微叹息,她知道独孤绝殇很难那么快的适应这一切的改变,但是…… 这就是他即将面对的生活,这就是他的命运。 “太子,你不在是那个顽劣自由的玥儿了,你现在是奉天王朝的太子,是即将继承大统的太子,做什么都要讲究规矩,这样,才能让我们在这皇宫之中避免更多的不必要的麻烦,太子是个聪明的孩子,母后知道太子会懂的。”青青一改之前的称谓,只因为这后宫之中,她们是孤立的,他们的周围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太多的人关注,一个不慎,那么别说平安无事的生活,就怕什么时候身首异处还不得知。 虽然独孤离给了她想要的权利,但是真正去掌握权利,做权利的主人,利用权利去保护自己和独孤绝殇,那还得靠他们自己。 “母后放心吧,儿臣懂得。”独孤绝殇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已经用行动表示了他的明了。 别说这陌生的皇宫,就是原来的地方,他也从未信任过任何人,在他的心中,一直只有青姨和他相依为命。 而刚才在大殿之上,大臣们的反映一一落在了他的眼中,他和青姨的面前还有很多障碍要排除。 而这就需要,他们默契的配合。 “早点休息吧,明儿个开始,太子就要上太子监读书学习了,不管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青青看着眼前的独孤绝殇,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要学会戴着面具生活,就要面对这凶恶的环境,但是这是他的命运,如果他不想让命运主宰他的人生的话,那么他就只有让自己来主宰命运。 “母后,放心吧,儿臣明白。”独孤绝殇看着面前的青青,心里明白,青姨也很累,可是她却从未在自己的面前的表现出来。 所以他也不能让青姨担心,虽然以后再也不能叫青 姨了,但是在他的心中,她永远是自己最亲最近的青姨。 “儿臣帮母后揉揉肩膀吧。”不容青青拒绝,独孤绝殇已经拉着青青做到了那巨大的床上,而他跪在床上,有些笨拙但是却又很认真的揉捏着青青的肩膀,那有些僵硬了的孱弱双肩。 就算青青再怎么的处变不惊,但是她也不过是一个少女,一个未曾涉足朝堂的女子,她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这略显僵硬的双肩,或许没有人会相信,她也会害怕,她也会紧张。 可是当她看着大殿之上板着小脸,镇定的独孤绝殇,她就会抛开了所有的恐惧,俯瞰大殿之上,那些人都是她需要摆平的人,而这一刻,也是她面对这些人的开始,所以,她不能怯弱。 在她的心中,独孤绝殇何尝不是她生命中仅有的依靠。 第十七章 “德全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就在这温馨的时刻,内侍总管太监德全来到了,而看到他的到来,却没有人发现,独孤绝殇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冽和杀意。 他知道德全是谁? 自然也就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何? 捏着青青肩膀的双手也不自然的停住了,而这也让青青敏感的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免礼。”青青轻轻拉过独孤绝殇的双手,淡然说到。 “太子该歇息了。”一句话没有解释,但是那从容的神态传达了一个信息给独孤绝殇,她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而她…… “母后!”就算独孤绝殇再怎么聪明,再怎么隐忍,此刻也忍不住的开口了。 他不要,不要青姨去见那个男人。 虽然他还小,好多东西似懂非懂,但是他却知道,那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 “好好伺候太子歇息,不要误了太子早起学习的时辰。”青青不是没有看见独孤绝殇眼中透露的乞求和希望,但是她只能选择忽视。 转身对一旁伺候的宫女,冷冷的吩咐。 “是,皇后娘娘。”太监宫女们齐齐跪应。 虽然这个皇后年纪不大,但是却自有一种让人震慑的魄力。 转身,尾随着德全跨出了玄月宫,而独孤绝殇那伤痛的眼神却在青青的后背萦绕不去。 她知道,以玥儿的聪明,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这本是进宫就要想到的事情,如果她想在这奉天皇朝站稳脚跟,那么这也是必须的。 不可能作为一国之后,还是有着太子的皇后,皇上却不曾宠幸。 而今天是独孤离正式接她们回宫的日子,也是万众瞩目的时刻,皇上又怎么会落人话柄。 而这也是为何她没有准备歇息,而玥儿也借故拖延的原因。 跨入了皇上的朝阳宫,独孤离已经躺在了龙塌之上,苍白的脸色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病容。 “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青青遵循着之前教导的宫廷礼仪,循规蹈矩的行礼。 “上来吧。”独孤离看着眼前的皇后,即使面对这个时刻,她依旧是那么的平静无波,难道她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吗? 是无知? 还是无畏? “是”青青对宫中站立的太监 宫女视若无睹,好似这场面在正常不过,双手自然的解开了衣带,华丽的宫装滑落地上,只着白色丝绸里衣的还未完全发育的纤细身躯在烛光下显得朦胧半透。 不同于一般妃嫔的成熟妖娆,青涩而又稚嫩的身躯却让独孤离眯起了双眸。 缓缓的走到龙塌旁,小心的爬上龙塌,小心的躺倒了独孤离的身边,青青一直是面无表情的。 “下去吧。”在太监宫女们还未退出朝阳宫的时候,独孤离一个翻身覆盖了上了那孱弱的身躯。 皇上宠爱小皇后一事顿时传遍了整个后宫,而这个小皇后也打破了皇上不在朝阳宫宠幸女人的先例。 本是深夜的皇宫,却依旧灯火阑珊,而玄月宫内,本该早就安歇的太子,却是发奋的练了一晚的字。 第十八章 “皇上,齐国得知我奉天王朝新立太子,特派齐国太子南宫月前来祝贺。”随着德全的通报,一个气宇轩昂,沉稳内敛的年轻男子从容的步入了大殿中。 “南宫月听闻皇上封了后,立了储,特赶来为皇上祝贺,这奉天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南宫月的态度不卑不亢,这让坐在皇位后的,隔着一层帘子,一同听政的青青眼中闪过凝重,虽然不知道这齐国如何?但是就从这太子的架势看来,想必也该是不可小觑之地。 名为朝贺,实为试探,南宫月想知道的不过是这奉天王朝的虚实。 “太子心意,朕领了。”独孤离看着大殿中的男子,这个野心和实力都让人忌惮的男子,他的到来…… 咳……咳…… 压抑不住的闷咳声传来,独孤离的脸色更加的不好。 “朕累了……”独孤离也没有说退朝,就在德庸的搀扶下离开了皇位。 “请皇上保重龙体。”而一干臣等,齐齐跪地高呼。 谁都看出独孤离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而就是在这个时刻,却更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而南宫月的眸子中也闪过难以察觉的思绪,看来这奉天真的气数已尽了。 就不知这帘子后的人…… 探究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那帘子,隔着帘子,南宫月却能感受到那毫不避讳的直视和淡然。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独孤离的离开,并没有让朝堂混乱,返身折回的德庸尖声说到。 众朝臣看了看那帘子,一致的选择了缄默。 “齐国太子来贺,本宫偕同太子深表谢意,吾皇身体微恙,失礼之处还望太子殿下见谅,德庸,赐座。”就在这时,帘子后的青青开口了。 虽然不知晓两国关系如何? 但是毕竟来者是客,这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独孤离的离开,想必也是让她有机会树立自己的形象和威信,她又怎么能浪费了独孤离的一番苦心。 只要稳住了朝堂,那么也就为玥儿争取了时间,所以她必须得稳住。 “谢皇后娘娘。”南宫月听到这略带稚嫩的少女嗓音,眼中闪过微不可见的诧异。 为她的年轻,也为她的沉着和大气。 “本宫才疏识浅,朝中政务还要请教于太子殿下,希望太子殿下不吝赐教。”青青的话一出口,满朝文武是神 态各异。 如果没有人上书呈奏的话,那么必将在齐国太子面前有损国体。 一旦上书,那么这皇后听政就开了先例,以后就顺路成股了。 “娘娘谦逊,南宫月也有机会向娘娘和各位大人讨教讨教。”南宫月起身说到,而青青的这一招,已经让他对这个奉天的小皇后重新有了认知。 她不简单。 既然如此,那么那位太子殿下,想必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以此类推,南宫月的心绪顿时凝重了几分。 “太子直率,各位大人尽可直言上书,切勿让太子殿下失望。”青青的话一出,场下各臣子站不住了。 一旦今日无人上书,那么必然会有损国体,到时候,有辱国体的事实既定,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第十九章 “臣有事启奏。”首先出列的是工部尚书,一来讲的就是河流泛滥,引发决堤洪灾的现象,为了一方百姓安定,奉天王朝已经下令修筑大坝,以防洪灾。 可是这大坝的设计、修建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因而多少朝代以来,都是劳命伤财的事情,也是多少官员害怕接手的事情。 而今,工部尚书就把这个历朝历代都觉得棘手的问题提了出来,而这也让奉天的各位大人把目光集中到了从容的南宫月以及那帘子后的皇后身上。 对于此,南宫月从容的神态也多了几分凝重。 “南宫不才,想听听娘娘有何旨意?”南宫月心中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这是千百年来遗留的疑难问题,不是谁都能解决的。 反过来,他到想听听皇后是怎么看的? 她又会有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举措? “广纳贤士,集思广益。”司马青青看着大殿之下,八个字,却让在场的文武大臣刮目相看。 而南宫月也对那帘子后的身影更加的好奇了。 “臣遵旨。”工部尚书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敬重,他没有想到,他绞尽脑汁想了那么久的问题,却在皇后的一句话概括了。 “好一个集思广益,南宫折服。”南宫月起身看着上方的帘子说道,而眼中的窥探并没有遮掩。 “太子殿下过谦了,本宫也失礼了,太子远道而来,想必也旅途劳顿,还望太子在宫中稍作歇息,晚上,皇上设宴为太子接风,各位臣工可携带家眷参加,退朝。”青青适可而止的中断了朝务,再怎么说,毕竟有太子在场,很多事情不是大臣不想启奏,而是不便启奏。 如果没人启奏的话,这奉天又有避嫌的嫌疑,因而随着大坝的事情一了,一举两得,也点到即止。 “多谢皇后娘娘” “恭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留给众位大臣和南宫月的就是那纤细的背影,孱弱却坚挺,稳健而从容。 这个小皇后越来越引人注意了。 “德庸,把大人们递上的折子送到朝阳宫,太子回来后,让他到朝阳宫来。”退出大殿,青青淡淡的吩咐到。 虽然那脸蛋略显稚嫩,虽然那话语略显平淡,但是却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不同于皇上的深沉阴冷,但是却有着同样的让人不敢挑衅的尊贵。 “是,皇后娘娘。”青 青端庄娴静的像朝阳宫走去,那里住着那个男人。 走在路上,看着宫女太监们跪安的身影,享受着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青青依旧面无表情。 好似她走的道路和平常并无两样。 “奴才德福参见皇后娘娘。”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老太监,青青顿住了脚步。 “公公免礼。”静静的话语后,默默的注视,等着德福说明来意。 “谢皇后娘娘,奴才奉太后娘娘懿旨,请皇后娘娘到华清宫品尝新鲜果品。”德福虽然眼脸下垂,但是视线却已经把这个小皇后打量了个遍。 心中已经对青青做出了估量,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女人。 第二十章 “请公公回禀太后,本宫回朝阳宫看过皇上,定当去向母后请安。”青青不卑不亢的回复到,让德福找不到勉强的理由,也让得庸明白了,为何皇上会选她为后。 毕竟这后宫之中,各宫娘娘也都是别树一帜,只不过却都少了母仪天下的气度。 “老奴先行告退,恭迎皇后娘娘圣驾。”德福依旧很是躬卑,在后宫呆久了,反而没有了嚣张和浮躁。 有的是更多的小心。 “皇上”回到朝阳宫的青青看着靠在椅背上的独孤离,语气依旧淡淡的。 没有担忧,更没有害怕。 毕竟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进宫之前,他们就应该知道的。 只不过看着一个人,特别是这种社会,一个权利的最高者,这么一天天的失去生命的活力,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伤感,但是很浅,很淡。 “回来了,皇后。”独孤离看着青青,伸出手,把青青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想到那一晚,没有任何感应的娇小身躯,独孤离突然感到有些怜惜。 踏入了后宫,上了龙床,她的人生从此定格了。 可是…… 她还小,她也还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裂唇自嘲,他什么时候也有了怜悯之心了,可能是因为回光返照吧? 独孤离虽然如此想着,但是看着眼前,一直平静无波的女孩,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叹息。 “皇上该休息了。”看着独孤离这疲惫不堪的神态,青青开口了。 现在的她能做的就是树立自己的威信,建立自己的势力,保护好玥儿。 “恩。”独孤离没有反驳,更没有逞能,依言在德全和青青的搀扶下,躺下了。 “妾身去给母后请安,一会太子来了,请太子稍等。”青青简单的禀报,而这却让独孤离的身体一僵,很快又放松了。 太后终于沉不住气了。 “太子很争气。”独孤离的一句话,却已经把独孤绝殇在皇宫中的表现给概括了。 “恩”青青那淡漠的脸上终于为此浮现一些温暖的笑意。 而这也只有在提到独孤绝殇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表情。 “臣妾告退。”青青为独孤离拉好被子以后,淡然离开。 把那纤细而挺直的背影留给了独孤离。 “德全,朕……没错。”独孤离的话一出口,德全也无声的表示了同意。 而他们衷心护主的心更坚定了。 只不过皇后娘娘能顶得住太后的压力吗? 而这只不过是皇后面临的又一道关卡。 在得庸的引领下,青青步入了太后的华清宫。 “恭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夹道欢迎的太监宫女,以及站在宫门的德福,可以想见,这华清宫的规矩。 “平身。”青青站定身子,淡淡说到。 而皇后淡漠的传言更一步的得到了印证。 “谢皇后娘娘。”随着太监宫女们的退开,德福已经在前方带路。 “得庸,本宫突然想起,太子棋局难破,一会,太子觐见的时候,请皇上为太子破解吧。”就在即将到达华清宫宫阁的时候,青青突然开口了。 而这不止让德福吃惊,就连得庸也是惊诧万分。 一般情况,这个时候,皇后更应该把自己留在身边才是,可是皇后为何却要把他支开?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得庸还是去了,只不过他会尽快禀明皇上,在做决定。 而德福却心中一凛,如此胆识,是愚昧还是绝对的自信? 只希望太后不要小看了这位皇后娘娘。 第二十一章 “儿臣参见母后。”青青微微的低头,清冷的声音已是响起。 “臣妾惠妃(云妃)见过皇后娘娘。”清丽悦耳的声音来自站在太后身边的两个美人。 “好……好,果真是个可人儿,难怪皇儿那么怜惜,都不舍得让哀家知道。”太后风韵犹存的脸上绽放的是满意的笑颜。 然而这话中的意味却让人深思。 “来,坐。”太后亲自牵着青青的手坐到了她的身边,而两位妃子也分别的坐到了两侧。 “太后,皇后娘娘对太子要求甚严啊,这不,来到了华清宫还想着太子这破不了的棋局,让得庸公公准备去了,我朝能有如此皇后,有福了。”德福这看似褒奖的话语,却让太后艳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光。 “哀家早听说,太子年纪小小,却是聪颖无比,太子监的那些师傅可都是赞不绝口呢。”太后自然的把话题转到了独孤绝殇身上,那个同样来的莫名其妙的太子身上。 “多谢母后夸奖,儿臣初入宫门,很多宫中规矩还得向母后请教,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母后见谅。”青青话题一转,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这宫中规矩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皇后不急,慢慢来,哀家自会提醒。”太后的话很是温和,可是青青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这也让在场的太后和两位妃子难以察觉她的情绪变化。 “皇后娘娘,这荔枝可是……”德福指着宫女们端上的已经剥皮去核的鲜嫩荔枝肉,正要说话,却被一阵骚乱打断了。 “怎么回事?”太后不悦的板起脸来,厉声问道。 “老奴去看看。”德福已经出去了,而青青则是面无表情的坐着,也不多说。 而惠妃和云妃则是疑惑的看着德福匆匆出去。 “太后娘娘,承欢殿和雨露殿的侍女求见两位贵妃娘娘。”话虽这么说着,但是目光却看向了坐在太后身边,神色不变的青青身上。 “母后!”两位妃子这下坐不住了,毕竟这里可是华清宫,要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她们的宫女不会这么不知分寸的。 “怎么回事?”太后冷冷的问道。 “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在太子监发生口角,太子殿下一怒之下,把几位皇子打伤了。”德福看了一眼皇后,这才把引起骚动的原因说了出来,而这却也没有让稳稳坐着的皇后动一下眉头。 “母后!”异口同声的惊呼声响 起,两位妃子坐不住了,焦急不安的明眸都快要哭出来了。 青青看着这一幕,其实也挺意外。 玥儿会出手打人? 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吧。 “皇后……”太后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不止有气,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看看皇后和她们的反应,真是不能相比。 这么的沉不住气,难怪…… 而两位妃子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能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敢出声。 “传太医了吗?”青青看着德福,冷冷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传了,只是皮外伤。”德福躬身答道,心中对皇后的敬畏更深一层了。 “母后,能否借公公一用?”青青转身看向太后。 “有什么事,皇后尽管吩咐。”太后的情绪已经隐去,平和的说道。 “谢母后。”青青的话语一直是淡淡的。 “公公……” “请皇后娘娘吩咐。”德福赶紧躬身答道。 “传本宫旨意,但凡参与殴斗的皇子,一律罚跪于宣武门,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得起身,抗旨者,杖毙。”青青的话一出口,太后惊了,而两位妃子懵了。 德福更是惊愣的看向太后,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觉得轻了吗?”看着呆在原地,不能动弹的德福,青青皱了眉头,不悦的问道。 “皇后娘娘赎罪,老奴马上去。”德福心中一惊,速速领命而去。 而这一方天地又留给了四个女人。 第二十二章 “这荔枝不错。”两个指头轻轻捏起一块荔枝肉,放入口中,青青淡淡的赞到。 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对她并没有任何影响。 “皇后,皇子们虽说斗殴生事,但也都是年少无知的年纪,怎能……”太后还没有从那个冷冷的字眼“杖毙”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独孤离,当今奉天的皇帝本就体弱多病,好不容易就这么几个皇子,平时可是金贵万分,可皇后一句话就…… “身为皇子,学堂之上公然殴斗,先不说有失国体,从道义上也是藐视师恩,这种风气如不刹住,成何体统。”青青咽下口中的果肉,冷冷的说道。 “母后和两位娘娘,意下如何?”青青冷眸环视一眼,却成功的让她们堵住了嘴。 如果她们此时求情,就说明她们根本没有顾及到各位皇子的身份,以及他们的行为所带来的影响。 说重了,还有包庇嫌疑。 可是这才早朝后啊,正式烈日当空的时辰,跪在宣武门,那可是文武百官进宫面圣的必经之地,先不说各位皇子威严扫地,就是身体也受不了啊。 都是金枝玉叶,何从受过此罪。 “是该吸取教训,太子初入宫门,不懂规矩也就罢了,怎么他们也跟着胡闹。”太后的一句话成功的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太子身上,而两位娘娘看着皇后也是一脸的愤恨,肯定是太子先挑起事端的,否则,她们的皇子怎么会? “母后教训的是,尝尝水果吧,要不搁久了,就不新鲜了。”青青好似没有听懂皇太后的话语,话题一转,回到了果肉上。 惠妃和云妃本想求情的,可是看着收回了实现的太后,也不敢多话了。 只不过整个坐立不安,就怕她们的皇子沉不住气,起身,真被…… “太后娘娘,丞相大人,尚书大人,侍郎大人宫外求见。”看着射进华清宫的光芒渐渐退去,两位娘娘的脸色越来越不安。 但是碍于皇后和太后,却又只得好好坐着。 而华清宫外的小太监的通报声,仿佛黑暗中的一道光亮让她们的双眸亮起了希望。 “儿臣也该去看看皇上了,多谢母后的鲜果,儿臣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青青闻言,缓缓起身,自然的说道。 “皇上就有让皇后操心了。”太后看着眼前的女孩,淡淡说道。 “儿臣告退。”青青微微额首, 转身离开,而云妃和惠妃也赶紧起身跪安。 “皇后娘娘,皇子们都晕过去了。”得庸再在华清宫外等候,看到青青出来,赶紧禀报。 “送到太医院去,醒了之后,禀报于本宫。”青青停下身子,看着得庸,说到。 “已经送过去了。”得庸也不隐瞒,他看着那些总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皇子们一个个被晒得小脸通红,一个个体力不支的倒下,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但是却又佩服皇后。 一句话,一个杖毙,就把嚣张的皇子们镇住了。 不止镇住了皇子们,就是大臣们也震惊了。 第二十三章 偌大的御花园被灯光照得通明,换下了朝服的各位大臣庄重的端坐着,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位于主座上的皇上和皇后,以及今晚的客人,齐国的太子南宫月。 奉天的皇帝独孤离依旧是开了个场之后,就抱病退席了,而主持大局就交给了皇后。 几位心有所思的大人本想借机像皇上禀奏要事的,也是没有机会,只能按耐住心中的不满,端坐宴席中。 如此盛会,本该出席的几位皇子却缺席了,至于原因,不用多说,整个朝堂,甚至就连南宫月这个客人,可也是心知肚明。 看着主位上神色不变的皇后,南宫月对这个小皇后是越来越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养出了这么一个如此淡定从容的女子。 听说受罚的皇子中,也包括了太子,可是看她的神情,似乎太子受罚对于她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可是反观其他的妃子,那神情可就精彩了,看着皇后的眼神中,都能看到杀意。 他突然有些好奇,什么情况,才能让她打破那淡漠的面具,露出真性情。 “南宫冒昧,怎么不见太子?南宫可听闻这太子聪颖过人……”南宫月好似不知所发生的事情,淡然开口了。 这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唯独皇后,依旧神情不变,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盅。 要不是青青是皇后,她这样子,就似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在偷喝大人的酒。 可是那状态又是那么的自然随意,那举止又是那么的娴熟优雅,好似这动作对于她来说,已经试过千遍。 然而也因为这个,她更让人好奇了。 “太子此刻应该是完成功课了吧,得庸,去看看,如果太子完成了功课,就让他过来,好好像齐国太子学习。”青青淡然的话一出,南宫月满意的漾起了笑容。 奉天是否真如传说的那样,快要变天了。 虽然独孤离封了后,立了储,可是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掌控奉天形势? 虽然短短的接触,奉天的大体情势似乎已经了然于胸。 而唯一看不透的还是这个从未听说过的皇后,还有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太子。 就不知这太子是否也如皇后一样,让他感到好奇和关注。 当那小小的但是坚挺的身躯沉稳走来的时候,南宫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凝聚了。 皇后的目光同样的定在了那小小的身躯上,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温暖的笑意。 咯噔一下,南宫月看着这异常的一幕,心中突突。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一个五六岁的儿子! 这似乎太过诡异,但是看他们的表情…… “儿臣参见母后,见过各位娘娘。”独孤绝殇冷着一张小脸有规有矩的说道,而脸上赫然是烈日留下的痕迹。 “太子免礼,这位是齐国的太子——南宫月,也是太子的楷模。”青青目光流转间,说道。 看着那红彤彤的脸庞,看着那力持稳定的双腿,青青很是心疼,但却也满意他的表现。 “独孤绝殇见过南宫太子殿下。”独孤绝殇冷冷的看向南宫月,这个让青姨称赞的人,眼中有着审视。 “南宫月有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太子果然是面如金童啊!”南宫月起身还礼,并没有因为独孤绝殇还是个孩子,而有所怠慢。 相视一笑中,是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相互评估。 第二十四章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太子殿下见过太子殿下之后,回去陪皇上破解棋局。”德全的话一出,让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变了颜色。 没想到,白天所发生的一切对于皇上,皇后,甚至于太子毫无影响,只有他们在这里揣测难安。 “太子退下吧,南宫太子不妨看看奉天的舞乐,虽然赶不上齐国的飞燕踏雪,也别有一番韵味。”青青的话语一出,南宫月心中的弦重重的弹了一下,飞燕踏雪,没想到奉天的皇后居然知道飞燕踏雪。 在齐国,飞燕踏雪算是众所皆知,但是却不想奉天的皇后也留意了。 更甚者,这飞燕踏雪可是齐国皇帝的娥皇女英,一同进宫,一同服侍皇上两侧。 “儿臣告退。”看着高高在上的青青,独孤绝殇的心狠狠的抽搐,从他们进宫的第一天,从皇后进入了朝阳宫的那个晚上开始,孩提的天真和快乐都不在了。 他心中想的就是长大,强大,壮大。 到时候,他就不用青姨牺牲自己来保护他,换他来保护青姨。 “去吧。”青青微笑的看着他,一如既往。 只不过她的手中却多了一样,独孤绝殇从未见过的东西,酒盅。 青姨喝酒了。 他的印象中,青姨从不喝酒的,可是今天…… 双拳紧握,独孤绝殇砖头的瞬间,一种自责和愤怒跃然脸上,即使他再怎么隐忍,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止青青看见了他的怒火,就是南宫月也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手中的酒盅,青青莞尔,轻轻的放下了。 她这无意的举动却让南宫月记在了心上。 “娘娘很是疼爱太子?”南宫月的话语有试探也是承述。 “太子和本宫本是母子,母不疼子,岂不怪哉!南宫太子似乎觉得这歌舞难以吸引太子的注意力啊?”青青这突转的话题,让南宫月明白,她已经不打算多说,但是也让他明白,她对太子的呵护之情。 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她也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难道她就不想找个人依靠,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吗? 小小年纪就卷入这是非纠葛中,她又怎么挺过去,凭什么屹立不倒。 看看这满朝文武,后宫妃嫔,又有几个是站在她的身后的? 他所看到的就是她傲然的独立,就是一抹最坦白也最直接的目的,守护太子。 难道这真是她所说的母子情意? 可是她明明知道,她们根本不可能是亲生母子。 可是又是什么,让她担起了这沉重而危机四伏的担子。 “歌美,舞美,人更美,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呵呵。”南宫月把视线转到了场中舞动的人群上,真有几分醉意。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早已坐不住的云妃娘娘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了。 太子是看到了,毫发无伤,那他的儿子呢? 想到躺在太医院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宰了太子。 更狠不得把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从后位上拽下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她却不能把心中的恨意表露,只因为她是妃,而青青是后。 第二十五章 “云妃娘娘在奉天虽然没有飞燕踏雪的美名,但也有着云中飞鹤的美誉,云妃此番心意,本宫明了,就有劳云妃舞上一曲,为我奉天。”没等云妃说出口中话语,青青已经自然接口,这更让不能一吐为快的云妃,气到吐血。 为我奉天,一句话,压得她不敢违背。 她的请辞却成了为奉天挣回面子的大义之举,这让云妃是也的是,不是也得是了。 “哦,那南宫今日算是有福了,南宫在此多谢云妃娘娘美意。”南宫月优雅起身,面对云妃,出口的话语更让云妃无从回绝。 然而那一脸的郁卒,却怎么也消不去了。 即使面对南宫月,云妃也只能勉强的撤出微笑。 “妾身献丑了,还请皇后娘娘赎罪,请南宫太子见谅。”骑虎难下的云妃,在乐师的配合下,一曲歌舞升平,把奉天的太平盛世展现得淋漓尽致,也让南宫月见到了奉天后宫,有一朵奇葩。 只不过,更多的展现,也只让他更加的明确了一点,那就是在这个后宫中,除了不曾路面的太后,都掌控于皇后之手,虽然她进宫的世间不长,虽然她还小。 看到云妃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其余的妃子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也都只能微笑相陪,就怕一个不小心,皇后就会注意到她们头上来了。 其实白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很明显的诏告天下,皇后的旨意无人能违抗,也不容人违抗。 敢明着和皇后过不去,这不正好给皇后找到开刀的人了吗? 眼看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而这皇室之中,太后的立场不说大家都明了,那太子之位,坐上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坐稳,而这天下将属于谁? 又有谁能知晓。 所有的情势都是一触即发,各方势力都严整以待,但都不想做那带头之人。 而宴席中的各位大人,也再次领会到了皇后的魄力和交际应变能力。 迟疑之际又多了几分顾虑。 一场晚宴,又改变了多少势力格局。 当青青回到朝阳宫,看到的就是正在奋力搏杀的父子二人。 其实不得不承认,独孤绝殇越来越像独孤离,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 或许,和这成长的环境分不开,但是血缘却也至关重要。 没有行礼,也阻止了太监宫女门的通报,静静 的走到他们的身边,看着棋盘上的生死布局,青青静静的坐下了。 “皇后,回来了,朕老了,快有些力不从心了。”独孤离分神之际自嘲的说到,但是言语间却有着难以掩饰的骄傲和自豪。 “母后。”看着青青,独孤绝殇很想扑进她的怀里,像以前一样,撒娇耍赖,可是他却不能,只能把所有的希翼埋在心里,只能默默的看着有着淡淡倦容的青青。 “母后累了吧,儿臣给母后锤锤肩头。”虽然知道今非昔比,但是看着青青那僵直的肩头,独孤绝殇的话还是出口了。 “太子不累吗?”看了一眼难分胜负的棋局,青青微微笑到。 “不累。”看青青没有拒绝,独孤绝殇走到了青青身后,小心的捶打着,只希望能缓解青青的疲惫。 那厮杀中的棋局就这么被撇下了,独孤离含笑的看着这一幕,幽暗的眸子却晦暗不明。 第二十六章 “皇后,没有什么事要和朕说吗?”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独孤离突然开口了。 这成功的让敲打在青青肩上的双手停住了。 “儿臣今日犯下大错,请父皇责罚。”独孤绝殇没等青青开口,人已经跪倒了独孤离的跟前,倔强的小脸上尽是不悔。 “哦,太子何罪之有?”独孤离没有想到,独孤绝殇会主动承认错误,关于下午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太子当时的态度好似并不如此。 不辩解,不恳求,只是冷冷的寒着一张脸,那时的独孤绝殇,想想还真有自己的几分气韵。 只不过他对皇后的牵挂是否太过? 皇后对太子的呵护,他心里有数,也就是因为了解,所以他才答应了皇后这无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要求。 皇后保护太子,那是太子成长所必须的条件。 可是太子如此的维护皇后,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即将统领天下的权利至尊,他能想的能做的只有天下。 个人情义,他不能如此重视。 “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倔强的脸蛋说不出何罪之有,但是却固执的想承担属于自己闯下大祸,不想因此连累青青。 可是他错了,他越是这样,才越是把青青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然而看这此情此景的青青,却没有站出来说话,她不是不知道玥儿的心思,也不是不明白皇上的顾虑。 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站出来。 她要让独孤绝殇自己看清楚,在这里生活,成长,需要学会什么? 怎么做,才能同时保全他们两个。 而这些不是她讲,他就能懂的。 只有事实和教训才能让他记得深刻。 “怒打皇室兄弟,这是不是同室操戈?”独孤离的话阴沉而又危险意味很重,独孤绝殇并不是没有感觉,但是他只想着,事情是他自己引起来的,那么就由他自己承担。 可皇上的罪名也太重了,同室操戈,这就算是处死,也难辞其咎啊。 没人看见,青青袖中的双手倏的紧握,虽然她知道独孤离不会真赐罪于太子,但是伴君如伴虎,她又怎么敢保证,他绝对不会。 更何况,他还有其他的皇子,并不缺少皇位继承人。 独孤绝殇进宫,成为太子, 继承皇位,应该是对穆轻烟的一个补偿吧。 当然这对于皇帝来说,是最好的补偿了。 “父皇言重了,要不是他们说我是野孩子,我不会动手的。”独孤绝殇忍无可忍这才把缘由说了出来,然而他却不知,他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我,太子什么时候连最基本的礼仪都给忘了,难道这太傅就是这么教太子的吗?”独孤离阴冷的话语一出口,独孤绝殇就懵了。 “来人,太傅教导太子无力,杖责一百,没收所有家产,充军北疆。”独孤离的旨意一出,青青只是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听着。 他是在警告她吗? 但是又何必连累无辜? “父皇,儿臣无礼,是儿臣的过错,不关太傅的事情,儿臣求父皇收回旨意。”独孤绝殇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冲动之举,不止会连累到青姨,还让那么多的无辜的人家破人亡。 然而他的纯善,却更让独孤离坚定了心意。 太子的有仁有意就是他最大的致命伤,想要在这黑暗的天空下,茁壮成长,驾驭群臣,他就不能有妇人之仁。 第二十七章 “皇后,你以为呢?”却不想,在这时刻,独孤离却把话题丢给了青青,青青淡然一笑。 原来…… “太傅教导不力,确实该罚,身为皇室子嗣,一言一行都为天下楷模,太子的行为举止不止关乎太子个人,还是百姓的典范,是皇子们的榜样。”青青的话语已经让皇上的旨意落到了实处,然而独孤绝殇却怎么也无法相信,青姨会这么做。 她明明知道太傅他们是无辜的,更何况,没收家产,全家充军,这处罚也太重了。 看向青青的眼神中有着不解也有着震惊,更有着浓浓的无措。 “好了,朕累了,太子回宫休息吧。”独孤离起身而青青随之上前,搀扶着独孤离往龙塌而去,只剩下独孤绝殇看着那两道身影走入了内室。 “儿臣告退。”在德全的提醒下,独孤绝殇这才告退。 可是力持稳定的脚步却有些沉重和踉跄。 都说进了皇宫的女人都会变,难道青姨也变了吗? 想到青姨进宫以后的表现,以及之前的青姨,完完全全的就是两个人,而这他又该怎么去接受。 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了冲击,可是却无人给他排解开导。 他能做的,就是独自坚强的挺住,在迷茫中摸索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本该躺下的独孤离却依旧坐着,本该服侍皇上的青青,此时却站在了朝阳宫的门口,担忧的看着那远去的小小背影。 她知道,他现在很需要她的陪伴,更需要她的解释,可是她却不能。 或许,他对她失望了吧! 以后,他不会在像从前一样和自己那么亲近了吧? 想到这里,青青的心就隐隐的抽痛。 可是,这是他必须经历的,也是他成长所必须承受的。 他只有自己强大,只有不再依靠任何人,他才会是真正的强者,他才能坐稳这个位子,才能保全自己。 看着那孱弱的背影,独孤离眼帘低垂,闷咳声压抑不住的传出。 她…… ……不……能……留…… 独孤绝殇是他看好的皇子,是未来的奉天之君,而她只不过是独孤绝殇成长中的一颗棋子,时候到了,自然就该剔除了。 “皇后……”独孤离幽幽开口,而这也成功的让青青转身,看着一脸阴暗的独孤离。 “你可记得,朕需要的是什么?”独孤离阴冷的话语让青青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但是却也伴随着一阵轻松。 她就知道,独孤离怎么这么放心她的存在。 “请皇上明示。”也不打掩护,青青直言问道。 “玥儿是朕看中的继承人,你可以保护他到登基……”从未对自己的决定迟疑过的独孤离此时却没有吐出该说的话语。 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居然有种说不出口的不忍和无奈。 “皇上若是不放心,尽可下道密旨,太子登基之日,便是我离开之时。”青青知道,离开又岂会是独孤离所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有绝对的无干扰。 “皇后真是一点即透,皇后会恨朕吗?”独孤离看着那无缘无忧的眸子,问出了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这个女孩,要不是自己时日无多,他真想…… “青青不敢。”青青低下头去,避开了独孤离那复杂的视线,却也浸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第二十八章 看着睡下的独孤离,青青悄无声息的出了朝阳宫,她不放心玥儿。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难免的,但是玥儿毕竟没有真正的接触过黑暗的东西,她该给他个适应期的。 “皇后娘娘……”守在朝阳宫外的德全意外的看到皇后,想说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口。 这后宫之中,眼线众多,皇后此举,不摆明了自找麻烦吗? “本宫去玄月宫看看太子。”一句话,简单明了,却也让德全没有了话语,只能看着皇后慢慢的离开。 对于这个小皇后,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稳健的步子从未慌乱过,淡漠的神情从未慌张过。 她,司马青青,穆青青,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出现惊慌失措的现象。 临近玄月宫,就看到了那没有熄灭的烛光,玥儿还没睡。 “皇后……”看到青青,玄月宫的太监宫女们纷纷跪安,却被青青阻止了。 看到的就是正凝神练字的玥儿。 “皇后娘娘。”一旁侍奉着的德庸看到青青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闻言,正在练字的独孤绝殇猛的抬起了头,惊喜的看向正看着他的青青。 “退下吧。”唇角荡起笑容,德庸也带走了所有的宫女太监。 “儿臣参见母后……”独孤绝殇本想飞奔入她的怀里,撒娇的叫一声青姨的,可是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幼小的心灵有些忐忑和不安,甚至有些茫然和恐惧。 对于和青姨的相处,他也越来越茫然。 “玥儿。”青青没有说话,只是叫出了亲切的称呼,张开双臂,微笑的看着独孤绝殇。 “青姨,青姨”再也没有顾虑,独孤绝殇丢开了手中的笔,扑入了青青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青青那孱弱的身躯。 而委屈的泪水也终于夺眶而出,所有的委屈、恐惧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时候不早了,玥儿该休息了,不能误了明天的早课。”青青轻抚着玥儿的头顶,感受腹部传来的阵阵湿热,说道。 “青姨陪玥儿。”死死的拉着青青的手,独孤绝殇泪湿的双眸牢牢盯着青青,有渴求,有霸道,也有撒娇。 这本就是她们的习惯,只不过青姨都被独孤离霸占了好久了。 有时候,他会想,独孤离为何还不死,只 要他死了,青姨就不用陪着他,就只陪着自己了。 “膝盖还疼吗?”想到跪了一个下午的事,青青轻轻拉起了玥儿的里裤,看着有些红肿的膝盖,心里阵阵抽搐。 “来人,端水来,把消肿药拿来。”小心翼翼的为玥儿热敷后,涂上了冰凉的消肿药。 而玥儿就在看着青青那熟悉的温暖的容颜下,在享受着这本该属于他的关爱中,慢慢睡着了。 只不过这次,睡梦中的他,脸上多了笑容。 第二十九章 玥儿,好好睡吧,青姨陪着你。 看着睡梦中的独孤绝殇,青青默默的在心中说道。 青姨知道你想什么,你以为青姨变了,以为青姨也是一个可怕的人。 青姨本就是一个没有什么道德准则的人,青姨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护想要维护的人,她和你。 她是青姨这世的亲娘,是一个柔弱但是却真心疼爱青姨的女人,只可惜,她死了。 她想保护青姨,可是她没有能力。 而青姨也想保护你,但是青姨能做什么? 青姨能做的就是与虎谋皮,险中求生。 今天若是青姨不把罪责放在太傅身上,那么最后受到责罚的必然是青姨,因为你是青姨教导长大的孩子,你的失礼是青姨的教导有误。 青姨不是怕承担责任,而是一旦青姨被人抓到了把柄,那么,不管是你还是青姨,我们都很难在这皇宫中立足,更何况求生。 所以,青姨不能。 青姨能做的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抓住一切可以生存的机会,让你长大。 或许,玥儿会越来越觉得青姨陌生,越来越疏远青姨,但是,青姨会永远的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你不再需要青姨的保护为止。 “青姨……青姨……不要丢下玥儿。”睡梦中的玥儿突然惊慌失措的叫到,而这也让青青感到心中一痛。 独孤离,这是你带给玥儿的伤痛,而这要怎么样才能痊愈? “玥儿乖,青姨在,乖,青姨在,陪着玥儿呢。”轻轻的拉住那四处找寻的双手,青青柔声说道,淡漠的双眸尽是温柔和怜惜。 柔柔的一吻烙在独孤绝殇的额头,抚平了独孤绝殇的恐惧,也安抚了他的无助。 轻轻的拍打着被子,直到独孤绝殇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孱弱的双肩,却让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好累,好累。 可是她却只是淡然的面对着,承受着。 静静的站在角落的德庸,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不知何时,这玄月宫的灯暗了许多,没有多余的躁动,有的只是夜晚该有的沉寂。 “德庸……”看着已经熟睡的独孤绝殇,青青走到了德庸面前。 “奴才在。”德庸微微弓着身子,压低声音回应。 “替太子找个机灵的小太监 吧,今日之事,本宫希望不会再重现。”青青淡淡的话语在玄月宫中很轻,很轻,可是却又传达到了德庸的耳中。 “奴才知罪,奴才一定办妥。”德庸心头一震,答道。 这份不怒而威的气势,他多久没有见过了。 除了皇上。 “既然进来了,本宫就没有想过出去,既然你是皇上指派给本宫的,本宫的就希望,本宫能完全的信任你,太子也能信任你,在本宫的有生之年,凡是太子跟前的障碍,本宫会一一剔除,绝不留情。”青青没有看向德庸,反而转身看向了宫门之外。 她的牺牲和妥协,不会无偿的。 “奴才誓死效忠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若有异心,让奴才死无全尸。”德庸郑重的跪倒了青青的背后,立誓。 在这皇宫之中,奴才的命只不过是主子手中的一颗棋子,只有选对了主子,才能有周旋的余地。 第三十章 “德全,这两份密旨就交由你来保管,等太子亲政的时候,交给摄政王。”独孤离看着写好的旨意,闷咳声连连。 “奴才遵旨。”德全小心翼翼的把圣旨收藏好,却没有一丝窥探旨意的意思。 这也是为何独孤离这些年来,一直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只不过,那时候,只希望他们没有走到他所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如果青青能把保持住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他会让她过上想要的自由生活; 如果,他们之间有了不可告人的违背伦理的关系,那么他也只有为独孤绝殇去除障碍,毕竟作为一国之君,身上不能有污点。 “时候不早了,皇上歇息吧。”去而复返的德全,小心的伺候这独孤离躺下了,从皇后回宫后,皇上就没有宠幸过任何一个妃子了。 虽然大家都知晓皇上的身体已经到来极限,但是皇后的日夜陪伴却也惹得众臣非议。 后宫早就议论纷纷,皇后想坐稳皇后的位子,并不容易。 看了看快烧到尽头的蜡烛,独孤离这才闭眼歇息,想必皇后是不会回来了。 在黎明时分,那孱弱的身影却踏进了朝阳宫,来到了皇上的龙塌边,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皇上,该上早朝了。”当清晨的光亮投进窗棂,赶来当值的德全看到了睡在床边的皇后,也看到了熟睡中的皇上。 “德全,准备梳洗更衣。”还没有睁开眼睛,青青已经吩咐出声了。 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床上依旧熟睡的独孤离,青青所有的神经都苏醒了。 “皇上,该上早朝了。”青青首先更衣洗漱完毕,这才再次覆到独孤离耳边轻声叫唤。 感受着独孤离那微弱的气息,青青心中一动,难道…… “皇上,太子还等这皇上下旨登基呢,你要就这么走了,奉天必定大乱。”青青贴近独孤离的耳边,轻声说道。 深呼吸,睡梦中的独孤离缓缓醒来,黑黑的眼晕更加的凸显,独孤离看着身边的青青,就这么看着。 没想到,在此刻,他很想一睡不醒的时刻,她会用这种方式来叫醒他,更没有想到,他对于她的作用,她那么清楚的记得,还那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难道在她的心中,就不怕他以她殉葬吗? 毕竟殉葬也是皇宫一次大清理的方式,也是一个换血的机 会。 “皇后先上早朝吧,朕随后就到。”独孤离深呼吸,这才吃力的把话说清楚。 他是得把这最后的程序走完,他一定得让独孤绝殇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是,臣妾告退。”看了看气若游丝的独孤离,青青还是坚定的走了。 她知道,今天的早朝必然会是一场艰难的阵仗,毕竟…… 想到昨日,从华清宫出来时见到的和她所听到的,她就明了,皇子斗殴一事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 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抓住太子把柄,把太子和她打到的机会。 也是另一对母子,登上至高荣誉的最好的机会,也是仅有的机会。 第三十一章 奉天早朝,皇上没到,而皇后却到了。 依然是隔着帘子而坐,然而群臣的气焰却万分诡异。 没有见到皇帝的敬畏,更没有身为臣子的谦卑,有的反而是让皇家忌惮的抵触情绪,只因为那帘子后的人,不是他们所乐见的,也不是他们所期望出现的。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德庸拔尖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一干臣子站在大殿之上,却无人开口。 隔着帘子,冷冷的看着殿上的一干人等,青青不怒不急,只是冷冷的看着。 对于此,她早就有所心理准备,所以她不着急。 既然独孤离把他们带回来了,既然独孤离能一意孤行的把她放在皇后的位子上,能把玥儿放到太子的位子上,不管他是真的觉得玥儿有为人君的能力,还是只是把他们当成了保护别人的靶子,独孤离总会给他们以适当的保障。 否则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她不急。 但是有一条,不管独孤离的目的何在,她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上,那么她就不会轻易的离开这个位子,因为独孤离一死,这就是唯一能保证玥儿安全成长的保障。 “娘娘,皇上让娘娘主持早朝,皇上身体不适就不来了,有什么要务,请娘娘回宫禀奏圣上。”就在这时,德全来了,也带了独孤离的旨意,而这也让杵在大殿之上的众臣心头一震。 一旦皇后把早朝上他们的不敬禀奏皇上,那么他们可是大不敬啊。 再怎么说,他们对皇后不敬,可就是对皇室不敬,这可是杀头大罪,可殃及九族的。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想到此,站在前排的丞相大人带头下跪,行了君臣大礼。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顿时,整个朝堂上,响起了一贯的朝拜声。 “各位臣工平身。”青青冷冷的勾起了嘴角,今日之辱,她尝到了,就不会让玥儿有机会见到。 “谢皇后娘娘。” 清冷的声音还有些些稚嫩,但是却也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沉和淡漠,一个未及笄的少女,她的沉着和冷静,已经超出了她该有的年龄。 “本宫年幼,朝堂之上有失礼之处,还望各位臣工见谅,毕竟,各位可都是陪同皇上多年的忠胆朝臣,对于这朝堂礼数要比本宫清楚得多。”青青的一席话虽说是谦虚,但是却也 让殿上的大臣们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在他们看来乳臭未干的丫头,能够说出这么意味深长的话语来。 这代表了什么? 他们早朝的怠慢和不敬,皇后又怎么看不出来? 皇后这话是铺垫还是警告? 关于皇后的身世,为何却总也查不到? 她究竟是何身份? 而她的背后有无势力支撑,而这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 一旦筹码押错了,他们配上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更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赔进去了。 所以,在没有摸清楚皇后的底之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第三十二章 “微臣冒犯,昨日里太子殿下怒打众皇子一事已是传遍了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虽说太子年幼,但是却也代表了我奉天国体龙威,不知皇后娘娘就此事作何处置?”礼部大人徐子冲跨前一步,铿锵有力的上谏。 这不仅问出了众位臣工的心中所想,却也让所有的大臣都等着看这小皇后怎么去应对。 这徐子冲是当今丞相北之棠的门徒,他说话,就某种意义上就代表了丞相大人,毕竟丞相大人不是随便说话的,更何况是面对新皇后,提出的关于太子的问题,如此敏感的话题,不知这小皇后怎么回答? 这算是关心国之威严还是…… 也可以说是对皇后执掌后宫的质疑,毕竟在皇后没有登上后位之前,皇子斗殴可从未出现过。 而这说明了什么? 不止说明了太子欠缺教养,而身为太子抚养人的皇后的教养也同样的受到了质疑。 一个品行道德受到怀疑的女人,能否执掌后宫,能否母仪天下? 而一个欠缺教养的太子,又能否继承大统,成为一代明君? “大人不知?”却不想,让人更意外的疑惑声出自帘子后的皇后。 “臣鲁钝。”徐子冲沉稳的脸庞也不免有了错愣,他知道什么? 他想过千万种皇后会做出的回答,却也没有想到这种。 “各位大人难道都没听说吗?”青青把话题转向了其他的大臣,而这意味不明的疑问却也让在场的文武百官顿时没了声音。 皇后此举,他们委实摸不清,而也没人胆敢随意上前应答。 就怕一个不好,皇后和丞相两边都不讨好,更甚至两边得罪。 “大人又是从何听说皇子斗殴一事的?”这下皇后的疑惑却让徐子冲心中暗凛,没想到他小看了这个小皇后。 皇后的四两拨千斤,不仅把他的本意变了,从皇太子怒打众皇子变成了皇子们之间的斗殴,而众臣的沉默却也让他有了私窥皇室秘闻的罪责。 “皇后惩戒各位皇子长跪于宣武门,进出皇宫的臣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却不想,这次说话的却是不轻易开口的吏部尚书毕尧。 “这么说来,皇子受罚一事在朝野中算是众人皆知了,刑部大臣何在?”青青突然点名了。 而这也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丞相静默的站在群臣前列,静观其变。 而被点名的刑部尚书邱清泉站了出来,面无表情。 “臣刑部尚书邱清泉,听候娘娘旨意。”邱清泉毕恭毕敬的站在大殿之中,没有对小皇后的不屑以及观望,有的只是为人臣的恭敬。 “本宫对奉天法令不太熟悉,有事请教大人。” “皇子们公然在太子监殴斗,藐视学堂纪律,无视太傅教诲,不知皇子们此般行径该如何处置?”青青冷然的话语有了些许寒意和怒意。 “此等目无尊长,有辱师恩的行为,本宫甚是自愧,罚皇子们跪于宣武门,让其反省,昨日恰逢南宫太子来访,不宜追究,今儿个一早,本宫就打算让皇子们反省过后,向各位太傅赔礼道歉,大人们能在早朝之上提出,也让本宫有机会向各位大人请教。”青青没等邱清泉开口,就先把自己的观点阐明了,而这也让场中的臣子们陷入了沉思,面面相觑,却无人应答。 第三十三章 虽说这奉天王朝并没有什么关于皇室藐视师尊的天规法令,但是尊师重教历来是每个朝代皇室所遵守的,没有严师,没有名师,哪来的历代明君。 皇子们还小,也没有严重到藐视学堂,蔑视师恩的地步,但是此时此刻,有谁敢反驳皇后的话语。 先不说,皇后乃是一宫之主,是皇帝家室的当家人,管教皇帝的子嗣也属皇后的职责。 说小了,皇后管教皇子是皇帝的家事,但是说大了,这皇帝的家事也就是奉天皇朝的国事,毕竟皇家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奉天皇朝的安危。 “启禀皇后娘娘,据臣所知,历朝历代并无相关的法令,但是尊师重道却是历朝历代的传统,也属于礼教之数,臣以为,这还得看礼部。”邱清泉的话把这个问题又丢回给了徐子冲,而这也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徐子冲的身上,不知他该怎么回复皇后的问题。 “太子监有太子监的规矩,皇子们违反太子监规矩,就该按照太子监的规矩处置。”徐子冲聪明了,还没等青青开口,就已经明确的回答了。 “太子监,这么说来,教不严,师之惰,那这皇子们大胆无礼的举动,只因太傅们的管教不当了。”青青话一出,群臣众震。 “太子太傅杖责一百,没收家产,全家充军,想必礼部大人很是清楚。”青青的话一出,知者沉默,不知者震惊,然而大家所想的,莫不是徐子冲的狡猾,他这一说,不明摆着是落井下石吗? “教不严,师之惰,确实如此,但是却别忘了还有一句,子不教,父之过,皇上治家甚严,但毕竟心力有限,本宫督教失力,皇子失态,累及太子太傅,本宫自知有过,因而自我反思,只有加强后宫管理整顿,才能让皇上后顾无忧,也才能让奉天群臣群策群力为奉天效力,本宫退朝后,素衣跪于朝阳宫,为本宫失职请罪,也为太子太傅赔礼,只希望吾皇网开一面,轻责太子太傅。”青青的一席话,顿时让群臣心思各异,谁都没有想到小皇后小小年纪却能如此顾全大局,又能自我反省。 相较于礼部徐子冲,她虽然稍显稚嫩,但是却坦白无畏。 而徐子冲,却只落得一个落井下石的骂名。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邱清泉也没有想到小皇后会如此,不管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的举动对于无辜的太子太傅必然会是一个转机,而她的举动,也明确的宣告了天下,后宫自此她一手执掌,不管妃嫔还是皇子公主,遵行的将是严格 的后宫规矩。 她的恩威并施,不止为自己建立了威信,也赢得了民心,也在群臣的心目中树立了一个不可低估的影响,那就是,她不是任人轻视和怠慢的小皇后,她是奉天真正的皇后。 随着邱清泉的下跪,所有臣子齐齐下跪高呼。 看着殿上的群臣,青青冷眸一闪,并没有出声请起,反而保持了沉默。 站在帘子边静候吩咐的得庸,却看到了那一瞬即逝的冷意和杀意。 第三十四章 “退朝。”随着青青的旨意下达,青青瘦弱的身躯已经走出了帘子,往后殿而去。 “恭送皇后娘娘。”群臣还未起身的身子也同时恭送了青青的离去。 退下了早朝,回到了玄月宫,换去了一身的盛装,穿上了一身素衣,褪去了所有妆容,素面来到了朝阳宫外,阻止了得庸特意准备的垫子,直接跪在了宫门口。 “臣妾治理后宫疏懒,管教皇子无方,还请皇上赐罪,望吾皇网开一面,撤回圣命,宽恕太子太傅。”清冷的声音此时却铿锵有力,在朝阳宫外回荡,而朝阳宫的太监宫女们,则是战战兢兢的站在宫门外,看着皇后如此,更小心的听着宫内的反应。 就怕皇上一个盛怒,这朝阳宫的一干人等就掉了脑袋。 皇后言出必行,自罚跪于朝阳宫宫门,这消息一时间不胫而走,而受此牵连的,也以为自己是受害者的各位娘娘,听到此信息,可是反应各异。 然而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收到了来自支持者的意见,那就是一同陪同皇后,自省于宫门。 毕竟对于此,大家看到的是皇子斗殴,而不再是太子怒打各位皇子。 为了太子,皇后都能如此,同样身为皇子母亲的她们,难道就能脱身,毫无干系。 相形之下,太子以及皇后的形象就会更加的凸显,而她们也就成了皇后和太子立威的奠基石。 一时间,不管愿不愿意,想没想通,涉及的各位娘娘全都身着素服,来到了自己宫门外,长跪不起。 由各个宫传递至朝阳宫的请罪状以及望皇上宽恕太子太傅的请愿。 看着手中的请愿状,听着一个又一个的仿效。 独孤离的唇角居然扯开了一抹笑容,他没有想到,青青居然能在百害而无一利的情况之下,扭转乾坤,不仅在后宫之中立下了威信,还在朝堂之上获得了尊重。 她这可不止一举两得。 不但表现了自己的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态度,还间接的请命,饶了太子太傅一家。 想来,这太子太傅以后必然对皇后是感恩戴德,鞠躬尽瘁。 既然如此,他不配合,那就枉费了皇后的一片苦心。 朝阳宫内,皇帝安然处之,朝阳宫外,皇后已是汗渍斑斑,脸色潮红,正午的太阳并不留情。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太阳也慢慢西沉。 来 自各个宫的消息也在朝阳内响起,一个个娇弱金贵的娘娘们,难以抵抗这烈日,更难忍受这长跪的痛楚,一个个相继晕厥。 可是令人最为担忧,也是最为关注的皇后,却一直坚挺脊梁,孱弱的身躯未动分毫。 这份坚持,这份毅力,不止让太监宫女们惊叹,就连独孤离也为之佩服。 “皇上,都四个时辰了,皇后娘娘……”一直陪在皇帝身边的德全也忍不住开口了。 “太子呢?”却不想,独孤离问的却是应该在太子监学习的独孤绝殇的情况。 他想知道,皇后如此,太子会有何反应? “太子殿下在太子监攻读,不受任何影响。”德全马上禀报,也是因为这个,他才对这对母子更加的关注和上心。 第三十五章 真的不受影响吗? 独孤绝殇稳健的笔锋下,却有着微微的颤抖。 本也跪了一个下午的身躯有些吃力,随之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身心疲惫。 可不想,稍微放松的神经却在听到皇后早朝后跪于朝阳宫门的消息,眼前的视线已然模糊,可是手中的笔和书本却分毫未动。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管好自己,也就给青姨少添麻烦。 虽然他很想跑到青姨的身边去,虽然他很想求见父皇,询问缘由。 可是,他不能。 听着傅太傅的讲解,他只有把所有的紧张和恐慌压抑在心头。 身边的位子上,也只有少数的几个皇子依旧坐着,只不过也是无心向学,时不时的总是看向独孤绝殇,好似就怕他突然变脸,揍他们一样。 之前和他有纷争的几位皇子因为一个下午的暴晒以及罚跪,还躺在床上,没有起身呢。 从这一点看来,太子和皇子们的差异顿显,太子同样是千金之躯,但是却并没有因为疲惫和惩罚而逃学。 从这点看来,不论太子身份地位,太子监的师傅们可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个太子,心中自有定量。 而皇后的举动,无疑也是为太子太傅平了反,申了冤,衍生过来,也算是为太子监的太傅们说话。 历朝历代,虽说太傅们贵为皇子们的师傅,但是地位上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臣子,一个不能根据自己的想法来教育弟子的教书先生。 被皇子们戏耍侮辱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可是又有谁敢说句不是。 皇子们学好学坏,首先追究的不是皇子们自身的努力,反而怪罪的是太傅们有没有尽力,要不就是太傅们学识有限。 所以身为太傅,虽然看上去备受尊崇,所受的委屈和无奈又有谁能知晓? 因故,皇后的举动也算是赢得了太子监太傅们的衷心。 看着故作镇定和坚持的独孤绝殇,傅太傅心生怜惜,可又无可奈何。 “傅太傅有礼,德全公公在门外传话,皇上召见太子殿下。”就在这时,皇上身边的德全公公已经来到了太子监门外,小太监已经传来了话语。 而这个改变,也让傅太傅有些诧异。 毕竟这皇子召见,实属难得,更何况还是在太子监,却不想德全公公却没有直接来找,而是 传话。 想到皇后早朝上的一席话,教不严,师之惰,子不教,父之过。 寥寥数语,一个简单的事情,却让太傅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没想到,他们也受到了皇室的尊敬。 这份尊敬比皇室赐予他们任何宝物还来的珍贵。 “劳请公公转告德全公公,太子殿下马上就出来。”傅太傅声音有些哽咽,而这却让传话的小太监有些疑惑。 不明白太傅好好的怎么感觉要哭了似得。 “弟子先行告退,没有做完的答卷,弟子见过皇上之后,补交给师傅,请师傅见谅。”独孤绝殇得知皇上召见,但是却也知,此刻并未到课间休息时间,因此毕恭毕敬的对傅太傅说道。 他虽然调皮,但是在青姨的教导下,尊重师长已经形成了习惯,他的话自然而又真诚。 “太子殿下可明日上课前上交就成。”傅太傅也宽容应答,看着眼前的独孤绝殇,那小小的身躯,刹那间,似乎高大了许多。 第三十六章 “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远远的就看见了跪在朝阳宫门口的娇小身影,独孤绝殇差点就奔过去,抱住那让他安心的身躯,可是那定定的眼神却让他止住了脚步,往宫内走去。 他明白的,青姨是告诉他,让他做他该做的事情,而不应该对她太过亲近,可是他…… 他不明白,为何进了皇宫以后,青姨就这么对他? 明明青姨对他还是那么的疼爱,可是为何却不能像以前一样,陪着他读书,检查他的作业,给他准备衣服,准备饭菜。 昨晚青姨明明舍不得他的,明明来陪着他的,可是为何,今天,青姨又变了,她又是那个让他觉得好遥远的皇后,那个陪在独孤离身边的高高在上的女人。 他好想拉起青姨,告诉她,他们离开这里,回到他们的家里,回到以前的样子。 可是…… 青姨好像并不想走,她好像喜欢这里? 幼小的心灵里,有着对青青的信任,却也有着对青青的误解和疑惑。 可是这些,青青知道,却又不能给以解释。 青青明了,却无从解释。 只希望独孤绝殇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的接受这种生活,慢慢的习惯这种生活,慢慢学会驾驭这种生活,到最后是享受这种生活。 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这是一个长期而艰难的岁月,但是她相信,独孤绝殇能够坚持并且做到这一步。 因为他有着这分霸气和魄力,而他的命运也不能由他自己掌控。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如果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那么就必须有掌控自己人生的能力和基础,而他会有的,她也会为他创造和铺垫这分基础的。 看着独孤绝殇那小小的身子跨入了朝阳宫,青青的眸子里闪现了几许冷意。 没有担忧,没有恐惧,有的只有冷意。 如果独孤离想用自己来试探独孤绝殇的话,那么他最好想好他能否承担这后果? 独孤绝殇毕竟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一个从未接触过阴暗面的孩子,一个不知社会险恶的孩子。 他对自己的感情,自己明了,独孤离同样明了。 只希望独孤离不会邪恶的以为,小小年纪的独孤绝殇对自己有着什么难以言明的情感? 他只不过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而自己恰好填补了 他亲情的缺。 独孤离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虽然知道他此时的心里有着恐惧,更有着不安,还有着担忧,但是他却能隐忍住了这一切的感觉,用沉默来掩盖了所有的一切。 这就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龄应该具备的深沉,就像那个女人,不,那个女孩子一样,小小年纪就会深藏不露。 “你可知你母后为何跪于门外?”独孤离若有所指的问题,让独孤绝殇本就严峻的脸蛋上出现了一丝裂缝,那是担忧。 一种无助之下的担忧,无奈而又无可奈何。 “儿臣不知。”独孤绝殇忍住了几次欲冲口而出的疑问以及祈求,小声应答。 虽然不明白独孤离为何如此问,但是他却直觉的感受到独孤离的不怀好意。 但是想到门外仍在跪着的青姨,他就挺直了脊梁,以这分态度来和青姨一起承受这分“惩罚”。 “因为管教太子无方,皇后自愿的。”独孤离这含糊不清的话语,却点明了青青这么做的目的,而这也让独孤绝殇第一次品尝到了一种叫自责的滋味。 也就是从这一刻,独孤绝殇,隐隐约约明白了,在这个叫皇宫的地方,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给青姨带来惩罚。 第三十七章 独孤绝殇在朝阳宫内,沉默着,挺直的跪着。 青青在朝阳宫外,脊梁挺直的跪着。 一里一外,却有着同样的坚韧。 对于独孤离的话题,独孤绝殇选择了保持沉默,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青姨免去责罚的回答。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选择了沉默,虽然不算机智,但是却也是最保守的做法。 看着眼前倔强的脸庞,独孤离深沉的眸子更加的幽暗。 不再言语,皇后和太子就这么跪在了朝阳宫里外,整个朝阳宫的太监和宫女们无不为他们母子担忧,毕竟皇后已经跪了几个时辰了,脸色都发白了。 而太子头日才跪了一个下午,今天这么跪下去,两只腿怎么受得了。 可就是这么两个人,闷声不吭的坚持到了午夜时分。 本该是万物寂静的时刻,朝阳宫也像往日般只燃着角落里的烛火。 可是敞开的宫门,进去就未出来的独孤绝殇,却让青青知道,独孤绝殇还在里边。 至于什么状况,她无从得知,只因为进去的太监宫女居然无人在出来。 双膝已经麻木,可是平静的双眸却依旧直直的看向朝阳宫,不见担忧,反而更透露出一种坚定。 子时刚过,只听得一阵忙乱,脸色苍白的独孤绝殇终于熬不住了,无力晕厥。 当青青看到被急急忙忙传唤而来的太医,放在双膝旁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可是她却没有问出一句。 她在等,在忍。 虽然忍字头上一把刀,可是此时此刻,她只能忍。 如果没有皇上的允许,没有皇上的旨意,她起身了,那么这一天下来的罪就白受了。 更落得个无视圣命的罪名。 “皇后娘娘,快起来吧,太子殿下晕过去了。”就那么看着太监宫女们里里外外忙成一团的时候,德全终于出来了,只不过他带来的不是皇上的旨意,只是关于独孤绝殇的消息。 而这也让青青慌乱的神经得到了松懈,只要知道怎么一回事,那么她也就知道怎么去做了。 独孤绝殇会晕过去,想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青青的心中又疼又欣慰。 独孤绝殇没有辜负她的教诲,他在快速的适应着这皇宫的生活,适应着怎么去应变这一切。 “没有皇上的赦免,臣妾不敢起身。”青青的话语依旧清冷,依旧平稳。 似乎说话的还是那个从容淡漠的女子,而不是一个久跪不起,脸色发白,体力逐渐不支的女子。 在这种时刻,青青还能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自己该做什么? 即使在皇后心中最重要的人,太子莫明晕厥的时刻,她依旧保持清醒的头脑,这份定力不得不让人敬佩。 德全又是叹息又是钦佩,默默的回到了朝阳宫内。 向正在关注床上晕厥过去的太子的独孤离禀报,却看到了独孤离脸上那满意又复杂的神情。 “让她跪吧,朕到要看看她能挺得到什么时候?”听起来似乎有些怒意的话语,让在场的太监和宫女们以及前来应诊的太医们惊骇万分,可是只有德全知道,皇上这话三分真七分假。 第三十八章 这厢为了救治太子而手忙脚乱,那边皇后娘娘终于在看到太医如释重放的走出朝阳宫门口儿不支倒地,皇后为太子太傅请命跪倒深夜,晕倒于朝阳宫的消息片刻间传遍了整个京城,寂静的夜里,隐没了多少悸动的心。 “青姨……青姨……”接连的身心折磨,让独孤绝殇终于病倒了,连夜发起了高烧,刚走的太医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朝阳宫,战战兢兢的守在太子的窗前,就怕一个不慎,太医院的太医们就被问罪了。 “怎么回事?”独孤离看着一直梦话连连,高烧不退的独孤绝殇,苍白的容颜多了一层乌青。 本已该歇息的他,却定定的守在了太子的窗前,阴暗的双眸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担忧。 “回皇上,太子殿下这是劳累过度以及急火攻心导致的,服了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太医院的李保平太医,心中暗暗叫苦,太子太傅倒好,有皇后求情,他呢? 即使皇上要了他的脑袋,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啊。 偏偏现目前能跟皇上说上话的皇后却也晕倒了,这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劳累过度,独孤离知道,接连两天的罚跪确实够太子受的,只不过这个急火攻心…… “皇后娘娘呢?”看着床上高烧不退的独孤绝殇,独孤离想到了那个从小把独孤绝殇养大的小女孩,他现在的皇后。 “娘娘虚脱晕厥,休息几天就无碍,只不过……”李保平虽然只是大致的估计,但是作为医者他还是应该把这不好的可能性禀告皇上,只不过,这后果,他不知道是不是他能承受的? “说”独孤离冷冷的一个字,李保平顿时觉得后背发冷,双腿发抖。 “回皇上,娘娘的膝盖受损,以后行走可能会有影响。”李保平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快缩成一团了,想想皇后也够可怜的,小小年纪就得受这罪。 “你说什么?”独孤离对此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后会因为这么一跪而落下个病根,更不会想到,对皇后的伤害会这么大! “大胆,真以为朕无知吗?”独孤离厉声呵斥道,虽然知道太医不敢欺骗于他,但是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毕竟,每天给他下跪的人多了去了,也没听说谁因此而怎么样的。 皇后是跪了几个时辰,但是也不至于像太医说的那样。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就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啊,皇后娘 娘以前应该溺过水,双膝留下了病根,这么一跪,血脉不通,血气淤结,这是雪上加霜啊,以后双腿能否便利行走,就得看娘娘的造化了。”李保平这下更不敢隐瞒了,把自己所诊断出来的接过,霹雳啪啦就说了个明明白白,而独孤离也算是明了了为何随意这么一跪就会让皇后如此的原因了。 皇后溺水?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传卫虎。”缓缓走出了朝阳宫,独孤离走向了御书房,对于这个小皇后,他似乎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轻烟究竟隐瞒了他多少事情? 第三十九章 “你说什么?”独孤离看着跪在地上的卫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淡漠的皇后居然会有那么凄惨的身世。 相依为命的母亲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她小小年纪就寄人篱下,隐忍生存。 他一直以为青青是穆轻烟自己想要的小丫头,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小丫头,却不想,她们中间还有着这么一出。 “她的身世查到了吗?”独孤离此时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青青的身世。 如果她无父无母是真正的孤儿,那么他也就不用担忧外戚夺权的困扰,可是青青的身世究竟是什么呢? 对于母亲的生死存亡,她就那么遗忘了吗? 小小年纪的她,是怎么看待这生死离别的? 她的冷漠,她的无畏,或许跟她的身世有关系? 如果…… 如果她是有心人安插到穆轻烟身边的人,那么…… 独孤离想到此,心中一惊,无神的眸子中却闪现了犀利的杀意。 “回皇上,臣查遍了邻近的村寨,都没有听说谁家妻女坠入河中的事情,更没有看到有谁家丢失了妻女的消息。”卫虎头也不敢抬,这事他也知道重要性,所以当初穆轻烟收留青青的时候,他就细致的搜查过关于青青的信息,只不过,却一无所获。 不仅没有找到青青的娘亲,还没打探到任何相关的信息,而这也让他感到有些蹊跷,却又找不到任何的诡异之处。 他本想禀报皇上,但是却被穆轻烟强硬的阻止了。 只因为一个理由,那就是她需要一个伴,一个值得信任的伴,而青青就是。 穆轻烟的这种信任虽然没有任何的来由与根据,但是她却真的全心的信任了青青。 不但和青青同吃同住,还像亲人一样对待青青,更重要的是,从太子出生以来,太子的一切几乎都是由青青料理了。 虽然当时的皇后也不过六岁不到,可是却没有六岁孩子该有的稚嫩和天真,有的是如现在般的冷漠和安静。 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的长高,青青的冷漠和安静只有增加的趋势,却无减弱的痕迹。 当然当她面对太子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又有爱心,又有童趣,更有源源不断话题的小丫头。 她的一举一动,都印在了穆轻烟以及他们的眼中,而她的身世也就成了往事,尘封 了。 最主要的是,她从在他们身边那刻起,就从未主动要求过出门,更从未要求过联系什么人,寻找什么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呆了下来。 “她姓什么?”独孤离听着这毫无帮助的回复,冷冷的问道。 只要找到她的姓氏,那么从姓氏着手,或许会找到关于青青的信息。 为了奉天王朝的未来,他不能赌,更不能赌,他必须得落实,否则,就是死,他也走得不瞑目。 “皇后从未说过姓什么,只说过叫青青,小姐当时也不让问。”卫虎的话算是把独孤离最后的希望都给掐断了。 第四十章 晕黄的烛光,独孤离摇了摇手,卫虎躬身退出。 御书房顿时沉浸在了一种凝重的氛围中。 “皇上……太后往玄月宫去了。”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话语在御书房外传来,而德全已经先往外而去了。 “怎么回事?”看着疾步走进,神情有些凝重的德全,独孤离问道。 “回皇上,太后带着太医往玄月宫探望皇后去了,还带了太医。”德全马上禀报,心中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闷。 太后这个时候去了玄月宫,所谓何事? 带了太医,这又是为何? 玄月宫已经有了太医,太后此举令人深思。 “还有何事?”看着德全欲言又止的神态,独孤离闭上了眼睛,冷冷问道。 太后终于按耐不住,要动手了吗? 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这已经比他预料的要晚了很多。 “太后先到朝阳宫带走了太子殿下。”德全看了看疲惫不堪的独孤离,沉声答道。 想也知道,皇后和太子岌岌可危,可是,不知皇上会作何应对? “朕累了,一回太后回去的时候,把太后带来的太医招来为朕看看。”一句话,德全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打算。 太后要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但是不管她做什么,她都不可能得逞。 “奴才明白。”德全躬身表示明了,而心中一惊在做思量,他该何时出发,才能恰好让太后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玄月宫内,被从朝阳宫抱回玄月宫的独孤绝殇,脸色潮红,浑浑噩噩的被放到了依旧陷于沉睡的皇后身边。 皇后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疲倦,瘦小的脸颊也因太阳的暴晒而显得暗红。 “开始吧。”随着太后的驾到,玄月宫内的太监宫女们全都被遣退到了宫外,只留下了一直侍候在皇后身边的得庸,却也在太后冷冷的旨意下,站在床边不能动弹。 “是。”听到太后旨意的旬太医从工具包中取出了一根缝针,同时端过一个装了半碗水的瓷碗。 闪着银光的缝针狠狠的扎进了青青的手指,顿时鲜红的血液滴进了碗里,而本该沉睡的青青却在这刺痛下,瞬间清醒。 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正拿着针往她旁边伸去的一支手。 头一歪,看到的就是全身滚烫,气息奄奄的独孤绝殇。 就在针尖即将扎到那滚烫的小手的那一刹那,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握着银针的手腕。 喀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旬太医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生生折断了。 手中的银针也掉入了一只纤细的手心,反手一甩,银针已经精准的射入了还来不及因痛叫出口的旬太医眉心。 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只是那么一瞬间,那么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瞬间。 瓷碗碎裂的声音清脆的响起,大家看到的就是旬太医的身子慢慢的往后倒,直坠地面,而眉心处,一缕殷红缓缓渗出。 圆睁的双眸有着惊恐和痛楚。 “传禁卫军,擅闯玄月宫者,格杀勿论。”原本还躺在床上的青青,已经坐起了身子,冷冷的下达了旨意。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瞪大了眼睛,却来不及说话的太后一眼。 第四十一章 “大胆,哀家倒要看看,今天这玄月宫谁敢动手。”闻言,太后已经冷冽的开口了,深宫多年,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时刻,虽然惊诧于青青的武功,虽然惊惧于青青的决绝,但是足够的阅历让太后瞬间恢复了镇静。 “是吗?”没人看到青青是怎么下床的,当这冷冷的话语响起的时候,青青的手指已经扣在了太后的喉咙处,只要一个用力,太后就可命丧当场。 所有的话语全都哽在了喉咙,太后面如死灰,惊惧的看着矮着自己一个头的青青,她怎么也让不敢相信,皇后大胆如斯,居然敢杀她。 “还不动手。”青青的冷眸一扫,大有亲自动手的意味,而这也让一旁的得庸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 “谨遵娘娘旨意。”他不会忘记,青青曾经说过什么? 她会剔除太子跟前的所有障碍,绝不留情。 而她真的在实现她的目标,为此,不择手段。 之前的隐忍,之前的低调,都只因为这一切还没有碰到她的底线,那就是太子的安危。 别的人或许没有注意到,就差那么一丁点,太医的锋针就扎到太子的手指了,可是就是那么一瞬间,刚睁开眼的皇后,眼中那杀意,现在想到,得庸也忍不住浑身战栗。 刹那间,尾随在太后身后的太监宫女们,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青青并不害怕这玄月宫徒增冤魂,怪只怪他们跟错了主子,怪只怪,她们身在皇宫。 “今晚之事,泄露半个字,别怪本宫心狠手辣。”青青冰冷的视线,让禁卫军一行人,跪在地上,齐声宣誓。 “德福公公,太后年老体迈,怎不好生服侍?”青青在扫视一眼现场之后,冷冷的看着皇后身边,一脸死灰的德福。 “老奴该死,老奴没有服侍好太后,求皇后娘娘赎罪,求皇后娘娘赎罪。”德福噗通一声跪倒了青青跟前,连声哀求。 看着被皇后扣住了喉咙的太后,又急又怕。 可是却又不敢惹怒了皇后娘娘,一个不好,太后就命丧这玄月宫了。 “今晚太后来玄月宫,看到了什么?”青青松开了手指,坐回了床上,看着依旧没有清醒的独孤绝殇,问道。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对太后毕恭毕敬的了。 她不是任人欺凌的主,今晚,她是冲动了,但是事已至此,那么她能做的就是把一切都掩盖 了,最少在独孤绝殇继位之前,把这事盖住了。 即使有所泄露,那么这杀戮的罪,也由她来承担。 没有人知道,当她看到那锋针刺向独孤绝殇的手指的那一刹那,她心中的恐惧和担忧,在那一刻,她想到的只有保护独孤绝殇,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等她真的清醒,看着地上的水渍,里面还有自己的血迹,她就知道了,太后所谓何来? 虽然明知道她和独孤绝殇不可能是真正的母子,可是却没有人胆敢提出,只因独孤离还活着。 太后此举,明摆着是想滴血认亲,一旦事实确证,那么,她作为一国之后也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先不说她不是太子的生母,就是她的年龄,也不足以担当皇后。 有些东西,就叫公开的秘密,但是只要没人戳破,那么就算大家都知道真想,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但是却还是秘密。 而她要让这个秘密一直保存下去,让所有想用此来打击他们的人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他们可以碰触的。 “老奴跟随太后娘娘前来探望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贵体安康,只要休息几天就无碍。”德福真不愧是宫中的老太监,太后跟前的红人,这个弯转的…… 而太后则是看着青青,久久无法言语。 “即刻起,太后为皇上潜心祈福,闭不见客,本宫会派人送太后娘娘回宫的。”青青的话语一出,太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而德福只能跪在地上,惊惧难安。 皇后此话,他们不会死,但是他们却从此失去了自由。 “谢皇后娘娘,老奴会尽心服侍太后娘娘的,请娘娘放心。”德福这句话是保证,也是妥协。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违背了太后,可是…… 他也没有选择,目前首要的是保住太后的性命要紧。 这个皇后可不是好惹的主。 而当按量着时机前来替皇后和太子解围的德全,一进玄月宫,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心理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皇后和太子根本不需要皇上的保护,她已经自己搞定了。 第四十二章 “老奴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德全低垂的眼帘掩去了所有的思绪,恭恭敬敬的弯身站着。 “奴才奉皇上旨意前来探望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既然皇后娘娘醒了,奴才这就回去禀报皇上,奴才告退。”德全对于所见到的一切只字不提,好似在他眼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劳烦德全公公,送太后娘娘回华清宫。”青青听到此,已然明了了独孤离的立场,看了看床上的独孤绝殇,她现在想的是让玥儿尽快退烧。 “是,太后娘娘,请。”德全心中一叹,没想到,皇后娘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啊,就连他都用上了。 这么一来,不止皇上,就连他也被算在了太后的敌对面了。 无形中,皇后的所作所为就成了皇上授权或者说是默许的。 “奴才服侍太后回宫,皇后娘娘金安。”德福也趁机说道,人已经走到了太后的身侧,两手搀扶着已经懵了的太后。 “把这些全都清理干净,不留一点痕迹,要是谁让太子殿下听到任何的口舌,本宫剪了他的舌头,灭了他的九族。”青青说这话已经没了之前的煞气,但是却依旧不失狠绝。 做人不能妇人之仁,还记得当初的教训那么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 没有高人一等的头脑,没有天资优越的身体机能,更没有能够作为武器的容颜,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平凡不过的她,却被东南亚最大的黑帮“暗夜”选中,进入了总部,接受最残酷也是最全面的训练。 为的只为成为下一代“暗夜”继承人的贴身侍卫,如果优异着,同样有可能成为“暗夜”新一代的领导人。 她没有傲人的天资,没有敏捷的思维,她最大的特点就是坚韧和努力。 别人一个月就能掌握的东西,她要花两个月,如果同等时间限制内,那么她就会不眠不休的也要把该学的学到。 十五年的残酷训练,却不想淘汰了多少天资俱佳的人选,唯独她,当初最不被看好,早该淘汰的人,却奇迹般的留下来了,并且还一直坚持着。 更幸运的是,她居然被最有机会继承“暗夜”的暗龙少主选中了,成为了暗龙少主的贴身侍卫。 从此开始了她贴身保镖兼助理的工作。 认真,谨慎,细致是她的优点,即使挑剔如暗龙少主,也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勤奋弥补了不足,成为了暗卫的她,再也 不是那个在孤儿院中,企盼被人领养的小女孩,也不是那个每次吃饭都只能拿着空碗,茫然的看着早就一空的饭桶。 她精明,干练,沉稳,内敛。 她就是暗龙身边不可或缺的一个影子,而她也成了暗龙的标志,只要有暗龙在的地方,必然会有她的存在,如果有她存在的地方,必然会有暗龙的踪迹。 然而,不知何时,暗龙看她的目光变得不那么单纯。 不知何时开始,暗龙的身边再多了一个暗卫,她的任务减轻了很多。 不知何时,暗龙的生活起居全都交给了她。 第四十三章 随着“暗夜”内部势力的日益激化,暗夜内部的争斗也越发的激烈。 作为暗龙身边的得力干将,她身上的胆子越来越重,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紧绷。 本就不大会笑的她,从此都快忘了什么是笑容,什么是放松,她每天都要排除不下五次的对暗龙的暗杀。 可是作为暗龙,这个个个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人物,却变着法的让她放松,让她变换表情。 即使不是笑颜,也让她那紧绷的面具不时的撕裂。 不明白暗龙此举为何,但是她却知道,他并无恶意。 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直到他坐上“暗夜”首领的位子,直到他告诉她,她的使命已经完成。 可是现实毕竟是残酷的,暗龙也逃脱不了黑道末路的宿命,当他坐上“暗夜”首领位子的那一刻,暗夜也彻底瓦解了,还受到了警方的围剿。 一路尾随暗龙逃过重重关卡,却不想最深的危机却一直潜伏在他们的身边。 当他们登上了前往巴黎的私人飞机,摆脱困境的时候,定时炸弹却已然开始计时。 “如果有来生,你还会在我身边吗?”这是炸弹起爆前的一刻,暗龙漾着真诚的微笑对她说的。 “会”这是她给予的回答,如果有来生,她还会如此保护他,直到自己的生命终结。 “傻瓜”紧紧的拥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的记忆。 守护者的身份,守护者的信念,没有在她重生的记忆中消除,她依旧是她。 只不过,她换了个身份,换了个名字,换了个身体。 因为守护,她获得了一辈子中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和……感动,因此,她会继续守护下去。 之前,她守护着清冷却慈爱的好儿娘亲,那个赋予了她生命的女人。 现在,她要守护玥儿,她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寄托。 不管谁,她都会全力的去守护,只因为,那记忆中的拥抱很温暖,她不想失去。 而她也不知道谁会是暗龙的转世,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她认准的,那么她都会像对暗龙少主一样,忠贞到底。 “皇后娘娘,您休息吧,太子殿下,老奴看着。”得庸看着一直默默看着独孤绝殇的青青,哪还有之前的狠绝和冷酷,有的也只是一抹担忧和关怀。 脱去了皇后的装束, 褪去了妆容,皇后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很稚嫩的孩子。 “得庸,本宫让你找的小太监找到了吗?”青青帮独孤绝殇拉上被子,转身问道。 她是该为玥儿找个贴身侍卫了,一个能把自己的命交给他的人。 “娘娘赎罪,老奴无能,老奴一定尽力找到合适的人选,请娘娘过目。”得庸心中一凛,人已经跪倒了皇后的跟前,今过今晚,再无人胆敢以为皇后只是一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小女孩了。 不管年龄大小,她都是奉天皇朝的皇后,一个掌管了整个后宫,即将掌控整个奉天的皇后。 “太子的药呢?”青青话题一转,得庸已经知道,皇后并没有怪罪于他,这才赶紧张罗太子的药去了。 想到此,得庸不由有些心疼,皇后娘娘自己也在生病中呢,还有她的腿,难道,她就没有感受到疼痛吗? 太医的诊断,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自皇后醒来,他就没有看到皇后露出一点痛楚的表情,或者是对自身身体状况的关注,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太子殿下。 第四十四章 后宫之中一夕变天,变得那么的突然,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 皇帝在御书房呆了一整晚,皇后在玄月宫守了太子一整夜,直至凌晨,太子殿下高烧退下,温度恢复了正常,这才阖眼休息。 掌管了后宫的太后娘娘,也相当于掌管了半个奉天江山的太后娘娘,居然会为了为太子祈福,幽居华清宫,不接见任何人,朝中大臣,虽说都已猜到这并不像所说的那么简单,可是又有多少人敢窥探皇室秘密。 又到了早朝的时候,独孤离撑着疲乏的身躯,装装待发,却在出发前看到了从容而来的皇后娘娘,步履平稳,姿态端庄,脸上的胭脂明显的多了些,只为掩盖苍白和疲倦的神态。 “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青青看着独孤离,恭敬下跪。 膝盖还没跪倒地上,就被独孤离阻止了。 “皇后以后不必向朕跪拜了,走吧。”一句话,青青却在独孤离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信任和认可。 他的话,无疑透露出他知道她的双腿有事的信息。 “谢皇上。”青青直视独孤离,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朕累了,备轿。”更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不用走着去,而是坐轿去,这让青青有些意外,但是却也坦然的接受了。 “太子怎么样了?”虽然知道太子的状况如何,独孤离还是问了出口,而这也是他和皇后交谈最为自然也最为贴切的话题。 “谢皇上挂念,太子已经退烧了,臣妾已经让太子去太子监上学了。”青青轻声应答,话虽如此,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心疼。 特别当她看到独孤绝殇明明疲惫而疼痛的表情,但是却乖巧的早早去了太子监。 可是她却不能心软,只因为没有今天的付出,他又怎么会有以后的收获。 她知道独孤绝殇天资聪颖,他有很多常人望尘莫及的天赋,但是在她的脑海中,没有努力,再高的天赋也难逃伤仲永的下场。 更何况,独孤绝殇也没有偷懒的资格,只因为他浪费的时间就浪费了他的生命,自从他踏入奉天皇宫,自从他被立为储君,他的生命就在生死线上徘徊。 所以他没有资格,也不能荒度他的生命。 “有皇后如此督导,太子不成器都不行。”独孤离这话虽然冷冷的,但是却有着一丝赞扬,还是打趣。 青青闻言,不由的看向了独孤离 ,居然看到了那冷峻的容颜上的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很浅,很浅,但是却让人感到温暖。 “慈母多败儿,皇后说是吗?”一路上,皇上不咸不淡的讲着。 “姐姐很疼玥儿。”这是青青的回答,穆轻烟很喜欢玥儿,只不过她的身体,让她承担不了更多的负荷。 “她是朕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皇后可信?”独孤离的眼前浮现了那一个略带天真,甜美轻柔的笑颜。 她是他心目中唯一的美好,所以他不愿她涉足这个黑暗肮脏的地方,虽然这里有他。 即使不能时时相见,但是她保留了他最美好的印象,他也给了她宁静祥和的一方净土,当然同时也给她无穷无尽的孤寂。 还有不知时月的等待。 第四十五章 “如果皇上放心不下太子殿下,那么就请皇上多活几年吧。”一句话却让独孤离的话音没落了,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青青,独孤离独自陷入了沉思。 多活几年…… 他的心中居然有了从未有过的希冀。 一直以来,他都把每一天当成是最后一天来生活,可是每一天都过得那么的累,那么的忙碌。 如果能多活几年,他能为太子做什么? 最起码能够让他们母子在这奉天皇朝坐的更稳,站得更直。 “皇上掌舵,太子听证,臣妾执政,皇上以为如何?”青青的一句话让独孤离的视线再次专注到了青青的身上。 如此大胆,如此简明的建议,居然是从那张平静的脸蛋的主人口中说出来的。 要不是他亲自听到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皇后居然胆敢…… 她这明摆着有夺权悬疑,难道她就不怕他拿她问罪吗? 难道她以为他对她囚禁皇后一事不闻不问,对玄月宫的大杀戮装作不知,对她的身体多加怜惜,她就能忘乎所以,为所欲为了? “太子听证,可以让他更全面更具体的了解到什么是国事?什么是民生百计?皇上掌舵,那就是不管臣妾和太子做什么,都得遵照皇上的意思,臣妾不过是皇上分担朝政的一个工具罢了;臣妾执政,那是因为臣妾要在朝中建立威信,为太子铺好道路。”青青看着独孤离那眼中汇聚的风暴,处之坦然的说道。 而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独孤离活着。 只要独孤离活着一天,那么她和太子的安全就有保障一天。 在纷繁复杂的宫廷关系中,在变化莫测的政权关系斗争中,她不会以为凭一己之力能够保证她和太子的安危,她不会妄自尊大。 不管皇上会怎么想她,但是她要让他知道的就是,她所做的和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太子铺路,创造一个更加稳定良好的环境。 而不是丢下一个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的未知给她们。 “朕怎么才能信你?”独孤离看着眼前的青青,他完全相信,如果有了他的默许,她绝对能够独掌大权,号令天下。 可是一旦大权旁落,他又该怎么收回? 他们的预期可会有变化? “臣妾怎么做,皇上才能相信臣妾?”青青不答反问,如果她的妥协能够换来独孤离的信任, 那么她愿意。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 天子,可曾相信过任何人? 要获得他的信任,必然要成为能够被他完全控制的棋子,否则谈何容易。 可是,这一切,如果能换来玥儿的平安和更加明朗的未来,那么她毫不迟疑。 “如果,朕要的是你的性命呢?”独孤离看着眼前坚定的双眸,那里太坦然,太真实。 “在太子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的时候,可以。”青青给出了底线,而这也让独孤离的视线变得有些灼热。 为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付出,这是为何? 如果玥儿真是她的孩子,那么可以理解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付出? 可是真正的能够为子女付出生命的又有多少? 问题是,玥儿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她也他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是她为何能做到如此的无私? “臣妾的命是姐姐救的,玥儿是姐姐生命的延续,是姐姐的寄托,也是臣妾的寄托。”一句话,已经点明了她这么做的原因,也让独孤离知道,她明白他心中的疑惑。 第四十六章 “你又怎么肯定朕能多活几年?”独孤离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毕竟他这身体,随时都可能倒下,而她又是凭什么说,他能活下去。 难道她懂医? “臣妾不懂医术,但是臣妾却知道一个无心存活的人是什么样子。”青青看着独孤离,看着那和玥儿有些相似的容颜,淡淡的说道。 对于独孤离的情况,她见得太多,也麻木了。 无心存活的人,有种潜意识的慢性自杀心理,身体机能也会慢慢衰竭。 身为帝皇,他真的很可悲。 不过,青青却不是悲天悯人的人,她只是不想独孤离就那么不负责任的走了,因为他的死对玥儿,有百害而无一利。 听着青青那感受不到丝毫情义的话语,独孤离有些失落,有些黯然,却又有些欣慰。 她不是一个会轻易被干扰的人,她的目的很简单,她的守护也只为一人。 那就是玥儿! 对于这个认知,此时此刻的独孤离居然有些嫉妒自己的儿子,嫉妒他有幸得到这么一个守护者,这么一个坚强的守护者。 “没有朕,皇后照样能把太子扶上皇位。”独孤离沉声说道,这话怎么感觉有些负气的味道。 “是,如果没有进入皇宫,臣妾会让玥儿活的更好,但是进入了皇宫,那么臣妾想的就是怎么让太子活下去,怎么让太子站在权力顶端,掌控自己的命运。”青青对于独孤离的话,给出了最直接的回答。 有着对自身的自信,也有对独孤绝殇的信任。 然而这却再次带给了独孤离挫败和失落,他的生死于他们无关紧要。 她希望他活下去,也只不过是让她们的路走得更轻松些,仅此而已。 “皇后真懂得打击朕!”独孤离的唇角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但是那落寞的表情却没有掩饰。 “臣妾不敢。”青青看着这突然间伤感起来的独孤离,有些不适应。 强者身上出现这种情绪,并不是好事情。 暗龙身上就不会这样,他永远都是强者,他的身上永远找不到低落和不安的情绪,他总是那么的成竹在胸,他总是那么的从容自若。 “请皇上,皇后娘娘下骄。”德全的声音已经传来,而原本要说什么的独孤离也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率先下了骄子。 他没有忽视了那一瞬即逝的在青青脸上出现的轻蔑,是的,轻蔑。 没想到他奉天皇朝的皇帝居然被人蔑视了,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但是他为何却没有动怒? 反而看到那自然的表情感到有些莞尔和……淡淡的温馨。 转身,对身旁微微落后的青青伸出手。 皇上牵着皇后共同走进了大殿,一同坐上了奉天皇位。 简单的动作,却再次奠定了青青皇后的地位。 一个受到皇上亲睐的皇后,又有多少人会她的身份发出质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同坐在龙椅上,俯瞰群臣跪拜,青青的眸子中依旧平静。 一般人处在这种场合,难免会有一种唯我独尊的自豪感,双眸中会不自然的发射出一种霸气。 可是青青没有,不管站在什么地方,她就是她。 不管身份是什么,她还是她。 第四十七章 奉天皇帝身体抱恙,于宫中静养,朝中事务暂由皇后全权负责。 一道圣旨又如一道闪电,在奉天皇朝的上空炸响。 可是看着独孤离那阴冷威严的龙颜,殿上群成就是有再多的异议也没有人胆敢当场提出,毕竟宫中形式晦暗不明,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下了朝,各方势力都不安稳了。 皇上这一而再的重大举措,不止让奉天的群臣措手不及,就是邻国邻邦也是更多了几分关注。 本身就在奉天皇朝游历的齐国太子南宫月越发感受到了奉天的暗流涌动,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稚嫩,但是却不失皇后威仪的面容。 如果她是一介男儿的话,如果她是奉天的皇帝的话,这奉天不会更弱,只会更强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直觉从何而来,但是在他的心中就是这么觉得。 即使那个人是个女人,不,具体说来,她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但是他却从未掉以轻心过。 “皇后的身份查明了吗?”京城中一个幽静的茶楼里,南宫月慵懒的坐在主座上,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晚,皇后把玩酒盅的印象。 怎么也想不到,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任何一个女子,能那么自如的玩转手中的酒盅,还能不损形象。 “请主子赐罪,属下无能。”回答的依然是这个答案,这已经是第三批安插在奉天的暗人了。 恭恭敬敬站在对面的,俨然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看过就会忘记的男子。 可是也就是这样的男子,却才是看起来最无害,但也是最厉害的。 “这京城里有什么动静?”南宫月把玩着这乳白色的茶盏,残留的茶水随着杯子的转动而流转。 “丞相大人已经打算请摄政王出面,其余各派势力暂且按兵不动。”男子低声禀报道,虽然对太子的此番调查有所疑惑,但是他却相信,太子让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有其必要的原因,他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完成太子交给的任务。 他们蛰伏在奉天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奉天瓦解的一天,齐国一统天下之日。 太子此番的多番查询,想必这盼望已久的一天就要到来了。 “易亲王呢?”南宫月想到的是那个在奉天,号召力并不逊于奉天皇帝的易亲王独孤澈,当今太后的亲生儿 子,当今皇帝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闭门不出,谢绝会客。”想必易亲王已经觉察到了朝中情势变化,想脱身事外。 只不过,他真能如愿吗? 他可是听说太后突然转性了,居然会为了皇后和太子的健康闭门祈福! 想来,这后宫之中发生了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聚变,否则,太后的性格又怎会任人宰割。 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听说皇后和太子都晕倒在了朝阳宫,太后前去探望,之后就闭门祈福了。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一夕之间,太后就放下了那么多年来的愿望,让自己的儿子,文韬武略都不逊色于当今皇上的亲生儿子为帝的心愿? 这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南宫月的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那稚嫩的脸庞。 第四十八章 “太子表现如何?”南宫月关注的还是那对母子。 那对神秘,但是却又在奉天引起了一拨又一拨的风浪的母子。 “勤奋,刻苦,努力,隐忍。”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太子的尊师好学,在奉天皇朝上下已经人人皆知。 不管天气变化,不管生病伤痛,太子都坚持上太子监,从不间断。 而太子也开始了每天的早朝听政,这让太子的学习时间更加的紧迫,因而太子每晚休息的时间就更晚了。 皇后因为批阅奏章,晚上的休息也会很晚。 偌大的玄月宫里,遥遥相望的两个角落里,坐着同样认真的两个人。 脱去了隆重的宫装,身着淡雅裙装的青青,没有了朝堂之上的威仪,也没有了浓妆下的老老成,有的只是属于本身的清雅浅淡。 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奏折,青青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朝堂之上,那带着试探的深沉目光。 易亲王…… 摄政王…… 这文武大臣中,又分为了多少派系,他们又都忠于谁? 不管他们终于谁,只要独孤离离还是这奉天的皇帝,他们就都得向他朝拜,敬畏于他。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又该怎么去权衡? 不知不觉间,青青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于治理国家,行走于权谋之间,她确实走的艰难,毕竟她没有那种雄才伟略,更没有爱国爱民的伟大情操,她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最大的努力,让奉天皇朝保持稳定和统一。 正在翻看《史记》的独孤绝殇抬头间,就看到了青青那紧皱的眉头和犯难的眸光。 “母后?”轻轻的走向青青,独孤绝殇轻声问道,就怕声音的突兀会吓到青青。 “玥儿,你的书看完了吗?”其实早在独孤绝殇起身走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了。 不露声色的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这才适时的看向一脸担忧的独孤绝殇,唇角是对玥儿特有的温暖和怜惜笑意。 “母后,心烦吗?”独孤绝殇走到了青青的背后,熟练的揉捏着青青紧绷的肩膀。 “谢谢玥儿,母后不烦,只要能陪着玥儿,看着玥儿,就没有什么能难到母后了。”青青反握着玥儿的双手,摩挲着玥儿手心那薄薄的茧子,自然知道这茧子从何而来? 可是玥儿却从未在她的面前哼过一声疼,叫过一声累。 “母后可是为皇叔的事烦恼?”独孤绝殇一语中的,虽然他小,但是接连的变故已经让他失去了孩提应该具有的童真和梦幻。 他从早朝的内容中不难听出,众位臣子虽然对母后敬畏有加,但是皇后执政毕竟不符合他们所遵守的传统,他们想要的还是一个男人,一个能真正掌控他们,掌控奉天的男人。 当然他不是他们所想的,毕竟他还小。 除了他,在这奉天,能够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执政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父皇登基时的摄政王权相宇,一个就是文采卓杰,武功卓然的皇叔——易亲王独孤澈。 他们,虽然一个已经处于身居闲职,不问政事的当朝摄政王,但是谁都知道,当今皇帝掌控天下,他,功不可没。 一个却是身在皇室,却逍遥世外的易亲王皇叔。 一个正值人生中最美好年华的,俊逸非凡,一直未婚的男子。 第四十九章 “母后,儿臣拜皇叔为师吧?母后意下如何?”独孤绝殇看着青青那一如既往的温和,开口了。 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只有完全的了解敌人,才能更好的打败敌人。 只要拜皇叔为师,那么,他不就能慢慢了解皇叔了吗? 到时候,就知道怎么对付皇叔了啊。 独孤绝殇从最浅显的道理找到了最佳的解决途径,而这也让青青灵机一动,心头纠结的疙瘩也打开了。 “玥儿真聪明,母后知道怎么做了。”青青高兴的转身一把抱住了独孤绝殇的小身子,吧唧在独孤绝殇脸上就是一个响吻。 虽然青青总会习惯的在独孤绝殇睡觉的时候,在他的额头给他一个柔柔的晚安吻,让独孤绝殇很温暖,很幸福。 但是这次不同,独孤绝殇居然觉得有些害臊,又有些莫明的雀跃。 小手环住了纤细的身子,独孤绝殇放在青青肩上的小脸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一定会努力的长大的,早早的为青青分担肩上的担子,不在让青青为任何事感到烦恼和忧虑。 “好了,休息吧,明天一大早我就亲自去请易亲王去。”青青看了看桌案上的奏折,因为心情好了,想稍稍偷懒了。 最主要的是,独孤绝殇已经好久没有早睡过了,从她接过了政务一来,他总是静静的陪着她,她到什么时候,他就到看书,看到什么时候。 有时候,她都奇怪,他是怎么撑得住的? 一次无意间,她才发现了他腿外侧的一块块时间很久的乌青,想来是每一次想瞌睡的时候,自己用力掐的。 那一刻,青青的心都揪紧了,抽痛了好久,从未有过泪意的眼眶居然有了灼热的感觉。 “母后陪玥儿睡。”独孤绝殇眼前一亮,?溜就跑到床上去了,跪在被子上笑眯眯的,等着青青为他脱衣服。 那模样就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孩子,拿到了糖一样。 想到这儿,青青只能暗暗一叹。 玥儿本就是个孩子,只不过环境过早的夺走了他该有的纯真和童趣。 “睡吧,小懒虫。”青青为独孤绝殇脱去了衣服,交给了一旁服侍的宫女,自己也宽衣上了床。 “青姨。”只有在这时,独孤绝殇才会轻轻的偎进青青的怀中,甜甜的叫上一声青姨。 皇后是所有人的,而青姨只是他一个人的。 “乖,睡觉。”青青如往常一般在独孤绝殇的额头轻轻一吻,自己先闭上了眼睛。 “青姨,乖。”独孤绝殇轻轻的环住了青青的腰,学着青青的语气说道,随即也闭上了眼睛。 静静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本已熟睡的青青这才睁开眼睛,轻轻起身。 披上宫女送上的披风,继续坐到桌案前伏案批阅。 她还有好多事等待处理,她不会忘了,还有多少人等着在朝堂上出她的丑,看她的笑话。 不管如何? 她是不会让任何人得逞的。 不就是治国之道吗? 她不能长篇大论,但是她可以从最基本的着手。 俗话说的好,得民心者的天下,共产党从国民党手中夺取政权最有利的一点不就是这个吗? 第五十章 气派雄伟的摄政王府,群楼连绵,湖光山色错落相依。 美景和房屋建筑融于一体的设计,足以见其工匠的技艺非凡,但是从另一个方面也看出了摄政王府的实力。 一大清早,摄政王府门外就站了一个身着裙装的少女,不,应该是一个女子,一个看上去清秀静怡的女子。 说她是女子,只是因为说她是女人,她的身形和体态还未呈现女人的韵味。 说她是女子,而非少女,只因为她的长发梳成了妇人髻。 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仆人在女子的示意下叩响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放眼看去,摄政王府门外,摄政王府侍卫的身边站着一个个身着便装,神情肃穆的男子。 一看就知道女子来历不凡,只不过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晨曦刚过,摄政王府门前也未见行人通过,也避免了好奇的探寻目光。 半晌,无人应答。 叩门的男子询问的看向女子,心中有些忐忑。 这摄政王府居然无人应门?这表示什么? 背后的意味没人敢深思。 但是看向女子,她的表情依旧,眼光无波,看不出情绪波动。 摄政王府内,明明人都在啊,为何…… 德庸扣在门上的声音也重了些,虽然皇后是微服来访,但是,怎么也是不敬啊。 “娘娘……”德庸在等了一会,终于开口了。 总不能让皇后站在门口等吧,可是就这么回去,这又算怎么一回事? 青青没有说话,摇了摇手,看着紧闭的大门,神情淡漠。 来之前,她就想过,摄政王不会那么容易就见她的,果真…… 她能想到,那么玥儿那边又会是什么情形呢? 想必易亲王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接见玥儿的,他会怎么做呢? 分别位于京城南北两端的摄政王府以及易亲王府门外,分别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路上的行人逐渐多起来了,而看向大门的好奇目光也逐渐多起来了,可是,这王府的大门却一直没有打开。 而站在门口的人影也分毫未动的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 忍耐是她最大的优点,她到要看看,这权相宇究竟会考验到什么时候? 既然她来了,就不可能有无 功而返的说法。 摄政王府外的侍卫已经换了三次岗哨了,可是他们旁边的男子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却个个纹丝不动,好似他们不知道饥饿,不知道疲惫,不知道内急为何物?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这话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大男人有如此耐力,可以理解,但是门口的女子,却让他们都感到惊叹了。 敬佩之余,也有些担忧。 虽然她们没有表露身份,但是一猜想,他们也就知道这来者何人? 又有谁能让皇上身边的德庸公公随身相侍呢? 除了当今的小皇后还会有谁? 夜幕降临,摄政王府内灯火晦暗,本该回房休息的摄政王府众人,却衣装整齐的端坐在大厅内,凝重的看向大门的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摄政王身上,没有他的首肯,谁也不敢擅自行动啊。 第五十一章 “王爷,都一天了,要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的话?摄政王府也难逃关系的。”权夫人终于沉不住气了,毕竟站在门外的可是当朝的皇后娘娘。 “爹爹,开门吧。”摄政王最为宠爱的女儿权凝雪,倾城的容颜上有着让人怜惜的担忧。 “娘,雪儿,爹这么做自有爹的打算,我们修得干扰。”权家唯一的独子权无智,算是在场的人当中唯一一个闲怡从容的了。 作为摄政王之后,他却没有涉足官场,反而在商场大展拳脚,奉天皇朝的各个角落都有他涉足的行业。 摄政王权相宇虽然远离朝堂,处于闲职状态,但是摄政王的实力在奉天却是举足轻重的。 不论权利还是财富? “皇后此次前来,所谓何事?”权相宇话问出口,视线却直直的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他相信绝对有那个能力。 权无智的选择也让他很满意,毕竟即使权无智入朝为官,他也不能位居高职。 大权旁落,这是任何一个朝代都忌讳的。 “见到了不就知道了。”权无智回视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过对于这个早闻其名的小皇后娘娘,权无智倒是来了兴致。 那么小的年龄,能够这么沉得住气,看来不简单。 “老夫年老体迈,身体抱恙,你们还不快快去迎接皇后?”一句话,权无智扫了摄政王一眼,懒懒的站起了身子,踱步而去。 他就知道,这种难做人的事情绝对会落到他头上。 而权夫人和权凝雪则双双走到了摄政王身侧,搀扶着摄政王,刚才还精力充沛的摄政王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气若游丝的抱病老者。 就在得庸以为自己的脚僵硬了,腰要断了的时候,摄政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一袭白色锦缎长衫的权家长子已经疾步迎出门来。 “抱歉失礼了,家父抱病诊治,家母为了让大夫专心诊治,家父安心养病,因故闭门谢客,府里的下人也疏于管教,让贵客久候,实在惭愧。”一句话,虽然说得匆忙,但是却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不知两位是?”不知访客身份,但是却以礼相待,真挚致歉,这才想到询问来者身份,这份反应让青青不由的打量起了这位看起来就是八面玲珑的男子。 权府长子也是独子权无智,奉天皇朝最令人期 待的女婿人选之一。 没有独孤离的王者之气,阴邪之美。 没有齐国太子南宫月的稳沉内敛,俊朗如旭。 却有着如云一般的气质,如水一般的底蕴。 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有劳公子转告王爷,独孤氏前来拜会,叨扰之处,还请见谅。”没等得庸开口,青青已经淡淡的表明了身份。 独孤氏,当今天下,能够以此自称的人,会有谁? 不言而喻。 “臣子参见皇后娘娘……”权无智顿时双膝落地,急声拜见,没来得及磕头,就被青青阻止了。 “得庸,回去禀告老爷,我双腿不适,今晚就不回去了。”青青没有对权无智说话,倒是转身对得庸开口了。 “娘娘,请娘娘回宫,奴才马上传太医,娘娘这腿要有个意外,老奴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得庸一听,就急了,也管不了身份不身份的了。 直接就说到,别的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皇后娘娘的腿是有痼疾的,这么一天站下来,就是没问题的也有问题了,更何况娘娘。 顿时心头真像被猫挠了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他就怎么没有想到娘娘的腿呢? “怎么回事?”权无智一听,也露出了焦急的神情,为的不是青青所说的腿的问题,而是皇后的决定,居然要留在摄政王府夜宿,这可不非同小可。 第五十二章 “带路吧,卫虎。”淡漠的语调不变,可是这话里的强硬却是无庸置疑的,站在原地,青青被卫虎轻轻抱起。 “娘娘,回宫吧。”当卫虎的手臂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由青青双腿传来的冰凉触感的时候,素来不多话的卫虎也忍不住开口了。 心中却再次为青青的坚韧和毅力所折服。 “传御医,别让太子知道。”青青即使被卫虎抱在手中,她的神态也没有发生变化。 只不过她不想让独孤绝殇知道此事,即使现在她的双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这是沁雪园,娘娘稍作歇息,臣子马上派人去请御医。”权无智看着眼前的青青,突然觉得摄政王今天所做的一切似乎错了。 “天色已晚,摄政王既然抱恙在身,就不要打扰了,退下吧。”青青靠在床头,任由卫虎把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她的双腿,看着权无智说道。 “臣子遵旨。”抬头看着青青那不容违背的眼神,权无智突然间觉得自己反映有些迟钝,只能愣愣的听命行事,却不知道现在究竟怎么一回事? 退出了沁雪园,看着站在园口等候召见的家人,权无智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皇后是在摄政王府住下了,可是能不能见到皇后,这就成了问题了。 转身,看着已经被宫廷侍卫把守严密的沁雪园,权无智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看不清方向。 “娘娘的身体好像不容乐观?”权无智话出口,质疑的眼神已经看向了摄政王。 难道关于皇后的状况,他这身为摄政王的父亲居然一无所知吗? 还是这皇后以故伪装? 可是,方才分寸之间,德庸的表情以及卫虎的神态已经很明了了,皇后不像在装,毕竟到最后,她的脸上都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让人信服的神态,但是就因为这样,他才感觉这好似是真的。 “传御医。”摄政王看着儿子的眼神,伪装也卸下了。 双眸只是深深的看着沁雪园的方向,他还是小看了这位皇后。 “大哥,娘娘怎么了?”权凝雪还从未见过向来从容不迫的权无智出现这样的有些茫然还是什么的神态。 “夫人,你和雪儿回房休息吧。”摄政王没有说什么,转身对一脸担忧的母女吩咐到。 “恩。”夫人拉走了还打算问话的女儿,虽然她心中也是满腹的疑惑,但是她知道,此时, 她们在这里不仅帮不了忙,反而会干扰他们的思维。 就这样,父子二人就那么站在园门,恭候着。 不一会,行色匆匆的德庸已经带着御医来到。 “德庸见过摄政王。”德庸站定,恭敬的说道,脸上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下官参见王爷。”跟在德庸身后的是御医院的李保平,当初为皇后诊治的御医。 “有劳李太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一定要让皇后安康。”摄政王以主人的口吻说话,内敛的双眸却在观察李保平的神色变化。 “下官定当尽力。”李保平心中暗叹,皇后的腿想好,那是不可能的了,可是他敢说吗?能说吗? 所有的真相只能深深的藏在心中。 第五十三章 “娘娘,要是疼,你就喊出来吧。”得庸看着被银针扎得慢慢的双腿,看着在青青握在床边的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的手背,说出了心声。 “本宫的事情不许透露一个字出去,卫虎,泄密者格杀勿论。”青青的脸色苍白,额头已经是汗渍淋漓,可是她说话的语调居然能够保持不变。 一旦她双腿失去知觉的事情传出去,那么必然会影响到她和独孤绝殇的地位,她不能,不能让这一切努力前功尽弃。 最大的原因还是她不想让独孤绝殇知道,他那幼小的心灵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东西了。 “是,娘娘。”卫虎欣然领命,心中却感叹,没想到小皇后年纪小小,但是这狠绝起来一点都不逊于皇上。 “得庸,三天内,摄政王府的人,本宫谁都不见,怎么说,你应该知道。”青青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不知情的会以为她如同往日一般,交代事宜。 可是只有看着她的人才知道,她此刻承受的绝不亚于关公刮骨去毒的痛楚。 “奴才知道。”得庸躬身领命,走到门口,仔细的交代清楚了。 “李太医,本宫只是身体虚弱,休息即日即可。”青青双眸直视着正忙着施针的李保平,那凝重的神情,满脸的汗水绝不亚于青青。 “臣明白。”李保平看了一眼青青,垂眼受命,心中却暗叹,多少壮年汉子,多少英雄豪杰,承受此针疗时,都不免痛呼出声,皇后这么孱弱的身躯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承受力。 空气再一次的凝滞了,得庸都不忍心看向青青的双腿,更不忍看向青青的脸。 可是自始至终,这屋子就没有传出一声痛的抽气声,就连含痛的呼吸声都没有。 青青闭着眼,忍受着麻木冰冷的双腿,慢慢的回暖,慢慢的血液流畅。 酸酸的,麻麻的,隐隐的痛,每一次都扯痛心脏,每一次都像是快要窒息了一样。 “保住这双腿,即使不能一辈子,但是最少也得等太子长大成人。”直到双腿上所有的感官变成了火辣辣的痛,青青终于放松了神经,冷冷的说道。 “臣尽力而为,娘娘若是想要保住双腿,以后不能在受凉了,更不能……长时间的跪立。”李保平缓缓的收针,尽职的进言。 “本宫知道了,本宫这双腿就交给李爱卿了。”青青苍白的脸颊微微浮现笑意。 “娘娘可用热水泡上一会,会舒服些 。”李保平没有接话,一直保持着作为一个医者该具备的品德,可是心中却也明了,他今后的一言一行将关系着皇后娘娘的命运,同样也关乎着他李家上下满门的命运。 “下官煎一副活血化瘀的药,娘娘每日服用可辅助血脉通畅。”李保平开了方子,本想拿给得庸,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煎药。 “去吧,本宫也累了,药好了,端来就可。”青青懒懒的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假寐,全身汗湿的衣服已经冰凉,她该好好的洗个热水澡了。 “臣告退。”李保平应声而退。 得庸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热水和更换的衣服,只希望皇后娘娘能舒服些。 第五十四章 易亲王府,两个卓尔不群的男子,正在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棋盘。 “澈,那小子已经跪了一天了,你真不打算见他?”有着阳光笑意的年轻男子在放下一颗白子之后,忍不住问了。 “你说,我该不该见?”独孤澈冷冷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好友,问道。 别看周通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可是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他的城府有多深,只因为他们相交十年来,独孤澈也不敢说自己真正的了解周通。 虽然这么问,但是他也知道,独孤绝殇,他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他是奉天的易亲王,可是独孤绝殇毕竟是奉天的太子。 虽然他远离朝堂,虽然他久未上朝,但是这奉天最近的大小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更别提是把奉天搞得风风雨雨的小皇后和太子。 今天一大早,独孤绝殇就只带着一个贴身小太监过来了。 通传都是以独孤玥儿的名字,而非太子的身份。 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拜他为师。 虽然早就料到,他的安宁日子不会过得太久了,却不想他们来的那么快。 摄政王府外站了皇后娘娘,这个消息几乎是同时就传到了他的耳中,他到要看看,这个小皇后打的什么主意。 当今皇帝身体欠安,说白了,随时都有驾崩的可能性。 朝中势力各异,初来乍到的皇后和太子想站稳脚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思虑过后,他作为当朝太子的皇叔,一个看似对皇位并没有威胁的王爷,拉拢他那是必然。 摄政王曾经辅佐过当今皇帝登基,对皇上的衷心可见一斑,因而摄政王府也必然是在笼络计划中。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后和太子居然这么的急不可耐,居然同时出发。 他们是太愚蠢,还是太大胆? “听说这太子殿下,天资聪颖,最主要的是,具备了勤奋和刻苦的精神,实属难得。”古往今来,天资过人的人不少,勤奋刻苦的人同样不少,但是两者兼备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摸索着光洁的下巴,他到是对这个太子很感兴趣,当然,怎么做,是独孤澈的事情,毕竟说来,这也是独孤澈的家事。 “听说?”独孤澈怀疑的看向面前的周通,淡淡的挑起了眉毛。 道听途说的事情,他周通也会相信? “奉天 的小皇后:勤政、谦虚,但是不软弱,奉天的小太子:聪颖、刻苦、隐忍。”周通把在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奉天流传的关于皇后和太子的特点说了出来。 不用打听,随便去哪儿都能听到,可见有些事并不那么单纯。 “你以为呢?”独孤澈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意味深长的问道。 那个小皇后和太子能够短短的时间内,在宫中站稳脚跟,在百姓心目中树立形象,手腕可见一斑。 最主要的是,皇帝的意愿。 别的不敢说,这小皇后和太子最大的支持者就是独孤离,听闻,皇上对这小皇后很是宠爱,对太子也是甚为器重。 虽然小皇后看来还未成年,但是皇帝宠幸小皇后的事,在皇宫乃至整个奉天并不是秘密,这才是独孤澈疑惑的地方。 即使太子是皇上的儿子,是皇上想要的继承人,但是皇上挑选的皇后是否有些稚嫩,她能承担起保护太子的责任吗? 皇上是否太过轻率了? 还是这小皇后身后有什么他不得而知的背景? 但是这小皇后的身份,他却无从查起,当今奉天也没有查到关于皇后的身份来历。 “太子很依赖皇后。”这肯定的答复让独孤澈的视线凝聚到了周通那阳光的脸庞上,这是不是皇上立小皇后为后的原因。 只因为太子依赖皇后? 他可不会忽视一个问题,那就是调查关于皇后和太子的消息上,太子是皇后一手养大的,即使当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有很多的难以置信,即使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想象一个孩子带一个孩子,并且还有教育孩子,那是什么样的景象,但是太子对皇后的依赖,以及皇后对太子的严格要求都绝不亚于真正的母子。 想到这儿,独孤澈的眉头又皱了皱,奉天还有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那就是皇后和太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亲生的。 即便皇后表现的再怎么端庄稳重,她也改变不了她的年龄,她的身体状况。 她和太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亲生母子? 那么不是母子却亲逾母子,这又代表了什么? “儿子依赖母亲,这很正常。”独孤澈淡淡的说道,没有去看周通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大树底下靠小树,呵呵。”周通一个比喻把皇后和太子的处境描述的形象生动。 紧紧依偎的两棵树被一个大大的保 护层笼罩着,看似很安全,很平和,可是谁都能看到那保护层随时都有破天的可能,外面的烈日寒冬随时都可能侵袭着两棵树。 两棵树虽然紧紧依偎,却又都挺拔不屈,根系虽然分开,但是却又错综纠缠。 看似保护和被保护,依赖和被依赖,但是却体现出一种状态,大树竭力的撑开并不繁盛的枝叶,为小树遮风挡雨; 小树也是努力的生长壮大,欲和大树齐头并进,分担大树身上的负荷。 “如果大树倒了呢?”独孤澈突然笑了,飘忽的笑意中有着淡淡的兴味。 “澈以为呢?”没有正面回答,周通却反问道。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想听听独孤澈是如何看待的? 如果…… 如果大树倒了,那么小树会独自面对风吹雨打,孤独的成长,但是绝不会倒下。 因为大树会化为肥料给予小树以滋养。 但是他的意识中,好像总有种,大树不会到的感觉,即使风雨飘摇,大树也会牢牢的站稳脚跟,为小树挡去一面风雨,伴随着小树茁壮成长。 “拭目以待。”独孤澈意味深长的说道,只不过看向周通的眼神有着毫不掩饰的算计,这让周通浑身一个激灵。 “我突然想到,还有要事处理,这盘棋,改日在下。”周通绝不拖延,马上走人。 往往独孤澈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他就没有好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更何况,这大树小树关他什么事,他可不想躺着浑水。 反正走为上策。 “难道你不想见见我侄子是何摸样吗?”独孤澈随意的丢出一句话,却阻止了已经跨出门去的周通。 独孤澈就知道,他的好奇心会……害死他。 “改日。”一个停顿,周通还是决定走。 “那算了,本王还说想看看这小家伙有什么过人之处呢?既然你走了,本王也该歇息了。”独孤澈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起身就欲回房休息。 “我这记性,那事我都让人处理了,呵呵。”却不想,本已经走了的周通又回到了房内,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很自然。 他可不是同情那个太子,只不过,能见到传闻中的太子,还不用面对太子的身份,这机会难得啊。 他真的很好奇,这太子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却不知,他的好奇让他从此踏上了一条坎坷而又心酸的道路。 第五十五章 易亲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跪在门外已然冷汗淋漓的独孤绝殇坚毅的双眸中有了希冀。 无论如何,他踏进了易亲王府的大门,那么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出来。 “主子……”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太监王钦想上前搀扶自己的小主子,可是却知道,这个时候,他只能站在一旁,让小主子自己起来。 双手撑地,让僵硬的双腿笔直的站立起来,握紧了双拳感受那血脉畅通所带来的酸麻刺痛感,直到双腿舒缓了些,这才从容稳健的跨进了易亲王府的大门。 “独孤绝殇见过皇叔。”看着稳稳坐在首位上的易亲王,这是独孤绝殇第一次和独孤澈碰面,也是第一次对彼此有了一个真正的认知。 不亚于父皇的俊美,只不过少了父皇的病态,多了健康和随意。 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却让人想到那山中的猎豹,优雅却致命。 这个比喻是青姨教他的,他从未想过,真有人会如同动物一般,并且是那么的贴切。 他身边坐着的是同样出色的男子,只不过少了独孤澈身上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霸气,多了几分随和和笑意。 就像那狐狸一般,看着讨喜,却有着让人防不胜防的城府。 就在独孤绝殇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同样在打量独孤绝殇。 稚嫩的脸庞上有着不符年纪的稳重和自信,瘦小的身躯并不像一般孩童那般孱弱,一股力量,隐隐约约的从全身传达出来。 站在大堂中的双腿笔直挺拔,仿佛一天多的跪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不是他身体根基牢固,那么就是他的毅力够坚强,就像传说中的那样,太子的品质:隐忍。 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修为!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眼中有赞赏,也有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人,能把太子教导得如此的出色? 想必就是那小皇后! 或者,他们的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也就是皇上看上他,把他接进宫,立为太子的原因了吧? “殇儿免礼,这位是皇叔的好友——周通。”独孤澈微微一笑,视线转向了周通。 “独孤绝殇见过周叔叔。”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整个人随着视线转了个角度,双脚微动,直视周通,上半身微微前倾,即表示了尊重,又不显丁点的 卑微。 小小的动作,却把独孤绝殇的教养体现的淋漓尽致。 也就是这个小动作,独孤澈和周通再次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虽然身为太子,却没有太子的架子,但是也不失皇室的尊严。 虽然不清楚周通的身份,但是就因为是独孤澈的朋友,一声叔叔,既亲切又表示了尊重,不止对周通,同样对独孤澈。 “殇儿免礼,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澈,你这侄子不错!”直爽的话语脱口而出,伴随着的是周通那无害的笑容。 “做你的徒弟,可好?”独孤澈顺其自然的就接上了,这不止让周通变了脸色,就是独孤绝殇也神情一滞。 但也只是刹那间的事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周通看着独孤澈那温文的小脸,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留下来不会有好果子吃,可偏偏…… 他能说不吗? 虽然他是独孤澈的好友,虽然那个站着的小家伙是好友的侄子,他还有余地拒绝,但是…… 问题就在于,他的这个好友的身份不简单啊。 而他侄子的身份更不简单啊。 他能说不吗? 他敢说不吗?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太子,未来的储君,他就是有天大的胆,他也不能信口开河啊。 “周通无德无能,怎敢耽误殇儿前程,澈在奉天,文韬武略几人能及,殇儿找到你,再合适不过了。”心一横,周通还是恬着笑脸说道,可是看向独孤澈的视线却有些闪躲。 他发誓,他这一辈子,再也不踏入奉天京城一步,不,半步。 要真不行,远走他国。 独孤绝殇看着他们之间的相互推让,保持了沉默。 一股愤怒在心中狂啸。 只不过,他忍住了,因为他记得今天来此的目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垂放身侧的双拳紧紧一握也松开了,保持在了自然状态。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同样没有逃过上座的两个男子眼中,四只眸子一同收缩。 他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一想到他们此时的举动,两人顿时有些醒悟。 如此聪颖的太子,如此自信的太子,他会作何感想。 只不过,他却忍住了,忍住了一时之气,忍住了一时之辱。 这份隐忍,别说一个孩子,就是成人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殇儿进宫之后,父皇就跟殇儿说过,这奉天,真正能让父皇敬佩的就是皇叔,只可惜皇叔无心朝政,否则皇叔必然会是奉天的一代明君。如果殇儿能拜皇叔为师,学得皇叔一身所学,那么殇儿他日为君,必然不会让父皇担忧,更不会让奉天百姓失望。”听似寻常的叙述,但是独孤澈的眼神却变了又变。 此番话断然不是独孤绝殇自己会说的,毕竟这话中绵里藏针,恩威并重。 即传达了皇上意愿,又隐射了他独孤澈不会对皇位有所觊觎,还传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他独孤绝殇必定会是这奉天的皇帝。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这话里还有淡淡的警告。 这份自信,这份霸气…… “殇儿是否对皇叔期望过高了?”独孤澈淡淡的问道,皇室争斗从来都是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没想到,他躲了半生,却还是被卷入了。 即使他无心,但是也会被人惦记。 即使他无意,也会被人利用。 独孤绝殇只不过来得早,此刻,对于皇后和太子的举动,他绝对不会以为是急不可耐了。 “殇儿从不听信传言,殇儿信的只是人,殇儿信父皇,殇儿信母后,因而父皇和母后信任的人,必然也是殇儿能够信任的。”独孤绝殇的一席话,让独孤澈敛去了所有的神态,只是静静的看向独孤绝殇。 独孤绝殇直视独孤澈,目光坚定,毫不退缩躲闪。 第五十六章 “跟着我,会很苦!”独孤澈淡淡的话语出口,周通一愣。 “殇儿拜见师傅。”双膝落地,独孤绝殇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不是太子,不是叔侄,而是师徒。 没有过多的解释说明,但是坚定的眼神告诉了独孤澈,不管多苦多累,他都不会退缩,更不会逃跑。 眉头一皱,独孤澈看着跪在地上的独孤绝殇,他就那么自信? “明早过来吧。”独孤澈看了看已近深夜的天色,淡淡说道。 “是,徒儿告退,师傅和周叔叔早点休息。”自然的拜别,独孤绝殇转身离开了两人的视线,带着一直守在门外的王钦,踏着夜色往皇宫走去。 看着独孤绝殇离去的背影,周通看向神色淡漠的独孤澈,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拒绝了当今太子,你好大的胆子!”不是开玩笑,一本正经的严肃神态让周通脸上的神情更为严肃。 “太子是未来的国君,所学皆是治国之道,这又且是我等贫民百姓所能企及的,澈这不是让我难堪吗?”周通阳光的脸颊上浮现一丝尴尬和为难。 “哦,什么时候周通居然也会如此的谦虚?”独孤澈嘴角扯出浅浅的笑意,不过却没有一点温度。 “我有什么本事,澈不是最清楚吗?除了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还有就是一身的铜臭,这些怎能是堂堂太子能学的东西。”周通越说越贬低自己,好似他真的一无是处一般。 三脚猫的功夫就是胆敢单挑武林盟主; 一身的铜臭,就是白手起家,半年就可净赚数百万银两; “患难之下见真心,不知周通是否当独孤澈是朋友?”独孤澈淡淡的问道,言辞间却有着点点的萧索意味。 “澈以为呢?”周通看着独孤澈,如果不是朋友,这易亲王府他又怎能来去自如? 如果不是朋友,他又怎能在此和独孤澈把酒言欢。 “在独孤澈的心中,周通是独孤澈仅有的朋友,可此刻,独孤澈怕自己表错了情,徒增难堪。”独孤澈言语间的萧索更加明显,微微收敛的眼神,让周通看不到他的神情变化。 “要我做什么,直说了吧。”周通不和他转来转去的了,直截了当的就说到。 反正当太子师傅的差事他已经拒绝了,即使现在他答应,独孤澈也不会让,因为太子可不是任由他们戏弄的对象。 刚才的那一幕,还希望太子殿下不至于记住,否则,他还真有些担心,有朝一日落在了太子手里,会不会被玩死。 那么多年的交情了,对彼此虽说不上全然了解,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独孤澈这么绕来绕去,肯定有什么目的。 反正玩口才,他从来玩不过独孤澈,还不如爽快一点。 “独孤澈就知道,周通是独孤澈仅有的朋友,独孤澈没有看错。”独孤澈闻言抬头淡淡笑开了,但是周通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治国之道,独孤澈尽力为之;至于这强身健体,生财治家之能事就交给你了。”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孤澈又怎么会独自霸占这为人师表的荣耀,你说呢?”独孤澈一席话出口,周通就脸一垮,狠狠的瞪着独孤澈。 “澈还真是够朋友意气。”周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澈好像忘了,我可不能再京城久呆,这可如何是好?”周通看着独孤澈那越来越灿烂的笑颜,真想上前狠狠把那笑脸打掉。 “没事,你尽管忙,殇儿会理解的。”独孤澈很是大方,言下之意很明了,他只负责教导治国齐家相关的事宜,其余的都属于周通负责。 当然他会具体详细的和独孤绝殇讲清楚。 独孤绝殇的这么一出,不止拉近了和易亲王的关系,同样利用了易亲王的影响力,更主要的是限制了易亲王的行动自由。 要想真正的让独孤绝殇学成,最少,最少也得三年的时间,而这三年里,他就只能被困于这京城之中。 没有一个伴的话,他会很无聊的。 这生活会更加的无趣。 想到独孤绝殇刚才的表现,他算准了周通不敢再次无视独孤绝殇的存在。 独孤绝殇之所以亲自登上易亲王府,为的不止是拜师吧,最主要的还是试探他的忠臣度吧。 如果他拒绝了,如果易亲王府有何异常举动,想必皇上会在有生之年,替太子扫清障碍的吧! 只不过,太子胆敢单身造访,这分勇气,他就欣赏,也很佩服。 除却了太子所来的目的,以及背后的深意,独孤绝殇,说实在话,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比其他的皇子要优秀得太多。 “周通认了。”狠狠的剜了一眼独孤澈,周通无力的说道。 那小子刚才的神态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他不攀附权贵,虽然他不畏惧权势,可是他也不想得罪一个即将成为天子的人啊。 “我要雨花阁。”眉眼一转,周通的语气也明朗了许多。 哪有被人打了不还手的道理,这赔本的生意,他还没做过呢。 “没问题,来人,把雨花阁收拾好了,给周公子住下。”独孤澈豪爽的答应了,对于周通的要求他早就料到了,只不过他还想着周通可能会要别的什么。 只要这雨花阁,也好。 看着独孤澈如此豪爽的态度,周通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吃亏了,平常看那雨花阁很神秘,十年了,他都没有进去过,他以为那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独孤澈不想让他知道的,或者是不想碰触的秘密? 却不想独孤如此的豪爽,他是不是被耍了? “时候不早了,请便吧。”独孤澈当做没有看到周通眼中的懊恼和疑惑,转身走人。 他知道周通会自己找到雨花阁的。 雨花阁,这个曾经…… 曾以为哪里会是一个不能碰触的禁忌,却不想,他早已放开。 这么些年,早就物是人非。 他或许该准备准备,次日一早给太子准备的功课是什么? 毕竟他可是因为皇上和皇后信任才信任自己的! 想到这句话,独孤澈莞尔。 第五十七章 “王钦,你说母后现在怎么样了?”默默往回走的独孤绝殇看着这漆黑的夜幕,开口了。 想必也不会太轻松吧! “主子不必担心,等回宫了,就有皇后娘娘的消息了。”王钦小声的答道,不明白走夜路为什么也不点个灯笼,当然主子有了吩咐,他也不敢多言。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母后不用再卑躬屈膝,真正的受到奉天子民的朝拜。”独孤绝殇想到自己所遭受到的屈辱,想想,青姨哪里又怎么会轻松,更何况,早听说那摄政王老奸巨猾,他又怎么会让青姨讨了好去。 想到自己的已经达到了目的,所有的心思就都集中到了青姨的那边了。 一想到青青可能会受到的窝囊气,他就想跑到青青的身边,陪着青青。 可是无奈的是,他知道,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本来保护青青,因为他连保护自己都还能力,他能做的就是努力的长大,尽快的成长,让自己变强变大,那么他们在这皇宫,在这奉天就没有人敢欺负了。 “主子,小心。”就在这时,王钦看到了一丝隐隐的光亮,向独孤绝殇背后袭去,来不及细想,人已经往独孤绝殇身上扑去。 独孤绝殇只感觉到一股湿热迅速的蔓延了他的整个背部。 即使他已经知道会有人刺杀他,即使他知道会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可是当他真正的感受到生命的流失,看着身边的人儿因为他而…… 独孤绝殇想说话却无力,只能愣愣的转身抱住了慢慢下滑的王钦的身体,感受着那双手所触及的湿热慢慢变冷。 “殿下,属下失礼了。”恍惚中,独孤绝殇被抱起,急速的往皇宫赶回。 当独孤绝殇回到了玄月宫,当他看到面前的人儿时谁时,茫然的目光终于在烛光下有了焦距。 “王钦呢?”转动僵硬的头颅,看着眼前一脸黯然的卫虎,不用说,他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太子不该回宫的。”卫虎站在独孤绝殇面前,沉重的说道,要是他赶到的不及时,那么,这后果…… 没有派暗卫跟随太子,就是为了让太子名正言顺的留在易亲王府内,却不想太子会这么晚还要回宫。 最了解太子的还是皇后娘娘,一得知太子殿下进入了易亲王府就派他前往易亲王府保护太子,却不想,他还是迟了一步。 “母后呢?”独孤绝殇看着卫虎,想要的只是青青的消息。 卫虎不是一直跟着母后的吗? 他来了,那母后不也同样会遭到暗杀? “太子放心,皇后娘娘已经在摄政王府歇下了,皇后娘娘听说太子进入了易亲王府,就命属下带人前来保护,属下保护不力,请太子殿下赐罪。”卫虎心中暗叹,这对母子,谁说不是母子呢? 心中想的都是彼此,担心的都是彼此,却从未为自己担心过。 皇后娘娘虽然有大批的禁卫军守护着,可是又有谁能保证,摄政王府里,皇后就能安然无恙。 即便他们的能力足以保护皇后,可是又有多少人能信任? 遣走了他,相当于把自己置身于龙潭虎穴,可是皇后丝毫不为此担忧,牵挂的只是太子的安危。 更何况,皇后娘娘此刻还是半身不遂。 当然这些他是绝对不能和太子说的,也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的。 “告诉母后,我很好。”忍着渐渐涌上的泪意,独孤绝殇坚强的说道。 “属下已经派人给皇后传信去了,太子殿下早些歇息吧。”卫虎当然看到了独孤绝殇隐忍的颤抖和泪意,躬身退出并为太子准备了热水沐浴更衣。 或许独孤绝殇还没发现,他的前襟和后背上全是血迹。 随着入水声的响起,隐忍的呜咽声缓缓溢出。 青姨,玥儿该怎么办? 青姨,玥儿好害怕。 青姨,王钦死了。 青姨…… 玄月宫外,一道身影站了许久,听着这渐渐停歇的抽泣声,暗叹一声,黯然离去。 “德全,吩咐下去,太子遇刺,全城搜查行凶者。”阴冷的命令让整个夜晚又多添了几分寒意。 “是,皇上,那皇后娘娘哪里?”德全是想需不需要跟皇后禀报太子遇刺的事情? “她应该知道了吧。”独孤离看着摄政王府的方向,关于独孤绝殇的消息,没有一样能瞒过她的吧。 连卫虎都过来了,她果真把独孤绝殇的命看的比自己的还重。 看着皇后和太子之间的这分情意,他居然有些嫉妒。 呵呵,想来可笑,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也会有嫉妒的事情。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掩盖了一切的罪恶,也掩盖了一切的悲伤。 第五十八章 “娘娘,太子殿下已经安全返回玄月宫,皇上已经下旨追查凶手。”得庸在得打卫虎派人传来的消息后,立即向躺在床上,却一直等待消息的皇后禀报。 他知道,虽然皇后看起来面色无波,但是如果没有等到太子的消息的话,她是不会安心躺下的。 “还有呢?”看着得庸那欲言又止的神情,青青淡淡的问道。 玥儿还是选择了回宫,他不会喜欢留在易亲王府吧? 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滋味,也不喜欢孤独无援的感受吧。 “太子殿下的贴身小太监王钦死了。”得庸有些怜惜,毕竟那王钦可是他选了许久才找到的机敏的小太监。 “给王钦的家人送一百两银子回去吧。”青青眼一闭,不是为王钦的死悲哀,而是为王钦的死对玥儿的冲击感到担忧,玥儿能接受吗? 他毕竟是个孩子。 可是,这才是个开始,玥儿他还要面对多少次的明枪暗箭? 他躲得过今晚,那之后呢? 他总不可能一辈子在自己的庇护下生活,他得学着面对这残酷的生活,认识这社会的阴暗。 如果他垮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了。 她会带他离开,即使,从此居无定所,她也会带他走的。 毕竟他不适合于这种生活。 但是,如果他挺过来了,那么他就开始了他适应宫廷生活的第一步,他会摔跤,会受伤,但是也会成长,会成熟。 他们面对的敌人太多,多到,她根本无力查找凶手是谁? “得庸,亲自去一趟易亲王府,就说,太子殿下在易亲王府的安危就拜托易亲王了。”青青睁开眼,淡淡的吩咐道,虽然如此,可能会引起易亲王的误会,但是她却不能因为易亲王的点点疏忽和大意,让独孤绝殇置身险地。 独孤澈明明知道独孤绝殇只带了个小太监前去,他就应该想到派人保护太子回宫,可是他却没有。 这难道就没有易亲王保护不力的原因吗?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太子的安危,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太子的安危不能引起他的注意,那么她会让他知道,太子对于他来说,是什么? 淡漠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冷冽,决绝的杀意也显示在了眉眼中。 这是得庸第二次看到皇后露出这个表 情。 之前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说自己看错了,但是这次,他绝对不会以为自己看错了。 “是,娘娘。”得庸虽然不知道小皇后究竟有何能力,但是小皇后的隐忍和坚持却是让他不能不叹服的。 一个又一个能够信任的人被支开,皇后彻底把自己置身于险境当中了。 虽然有着一干太监宫女的服侍,虽然有着戒备森严的禁卫军的守护,虽然有着摄政王府侍卫的看护,但是青青在这沁雪园内,只感到一种寂静。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以为他们母子就这么任人宰割吗? 她就以身为饵,让那些人尝尝,惹到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来人,摆驾回宫。”青青到想看看这些人的信息会有多快。 上了软轿,青青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出了沁雪园。 “臣子参见皇后娘娘。”看着软轿中纱幔后的皇后,权无智想着怎么留下皇后,毕竟太子遇刺的消息他们依然知悉,如果皇后从这摄政王府出去也遭遇不测的话,他摄政王府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退下吧,宫中有急事,本宫回去一趟,过后,本宫自会再来拜访,还请摄政王好生安养,本宫就不能前去探望了。”青青淡漠地话中听不出急躁,更听不出一点点异样的情绪,这和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返回皇宫的举动有些出入。 但是此时此刻,权无智能想的就是留住皇后。 “臣子大胆冒昧,太子殿下此刻已然安全无恙,皇后可天明再返回皇宫,此时返回皇宫,夜色浓浓,请皇后娘娘三思。”权无智铿锵有力的劝说道,人却跪在了软轿的前面,恰好挡住了软轿的出处。 “权公子好意本宫心领了,本宫回宫途中若是有任何意外发生,绝不会与摄政王府有半点关系,权公子尽可放心,摆驾回宫。”淡漠的口吻有了不容违背的冷硬,权无智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只能亲自带着摄政王府的侍卫,跟随着皇后的凤驾一路回宫。 有了摄政王府的侍卫跟随,青青担心今夜将无人敢冒险。 但是今晚却又是最好的契机,毕竟太子遇刺,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刻,越是情势紧张,越是容易有漏洞,如果今夜不下手的话,想行刺她,就难了。 如果只是伤到了太子,而没有把太子的依靠给打倒,那么对方的目的也没有达到。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对方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或者…… 赌一把吧。 既然出来了,回宫看看玥儿也好。 看了,自己也放心。 就在这全力戒备的护送下,软轿已经临近宫门口。 “权公子护送到此即可,请回吧。”软轿停下了,青青淡漠的声音传到了跟在软轿边的权无智耳中。 “臣子告退。”看了看不远处的宫门,权无智带着人慢慢撤离。 就在权无智的人刚走不远,青青就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几乎有种悸动的气息隐隐浮现。 多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了这种感受。 久到她以为她未曾经历过那段日子。 可是当她真正面临的时候,她才发现,那记忆已经刻骨铭心,那生活已经无法磨灭。 捕猎的快感涌上心头,嗜血的光芒在眸子中闪现。 第五十九章 一颗石子击在了软轿的轿柱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啊……”轻轻的惊讶声响起,软轿顿时停住,禁卫军已经把软轿团团围住。 为了保护皇后的安全,轿子也放到了地面上,顿时,就呈现了一个圆形的队列。 青青坐在软轿中,勾起了唇角。 他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吗?无知! 杀手是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的,更何况是顶尖的杀手。 抬起头,这软轿最好的地方就是顶并不牢固,并且周围并没有遮挡物,全是纱幔,这又怎么能低档住利器的侵袭。 果不其然,犀利的杀意已经汹涌而来。 冲破了禁卫军的防备,带着寒意的冷兵器已经到了面前。 “保护皇后娘娘。”看到此情景,禁卫军慌了,这一慌乱,反而给了杀手们更多的机会。 朦胧的火光下,锋利的剑锋直指青青。 前胸后侧和头顶几乎同时受到攻击,眼看青青就要命殒于宫门口。 “捉拿刺客,保护皇后。”宫内已经涌出了大批的禁卫军,几乎把整个宫门都包围住了。 人虽然多,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命悬一线,却无能为力。 就在大家都以为皇后必死无疑的时候,坐在软轿中的青青人影微微一错,居然险险的避开了三把剑的攻击,更悬的是,前后的攻击者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攻势,狠狠的朝自己人刺去。 从上至下的袭击却没能躲过,直直的刺进了青青动弹不得的腿上。 喀嚓,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却在同时响起,顺着剑柄,刺客的手腕被生生的折断。 仓皇之下,刺客想要退缩,却晚了。 禁卫军已经找到了出手的契机,缠住了他们。 “娘娘!”随即探望的宫女发出了惊呼声,只因那明晃晃的剑还直直的插在青青的腿上。 “杀无赦!”冷酷的命令传出,禁卫军没有了束缚,全力搏杀。 而刺客却也是奋力拼搏,但是毕竟势单力薄,很快就全数命丧于宫门口。 “曝尸七日,贴出皇榜,凡是能提供刺杀皇后者的相关信息,赏金万两。”皇后的旨意一下,全数为之一震,如此狠辣的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当今的天子虽然阴沉,莫测高深,但也是惩罚分明,手段斯文。 可这小皇后一出口,就是杀无赦,曝尸。 根本没有一般人要求的那种活捉,然后追拿真凶。 如此作风,也让人对这小皇后多了另一层认知。 “是,娘娘。”片刻间,青青已经回到了玄月宫,刚沐浴躺下的独孤绝殇看到一身是血的青青回到宫中,整个人都快吓呆了。 “太子殿下不用担心,皇后娘娘有太医在照看呢。”匆匆从易亲王府赶回的得庸只来得及安抚受惊的小主子,人却不由自主的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皇后。 当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腿部的时候,得庸的心不由为之一抽。 “得庸,先带太子下去休息,好好的看着太子。”青青看着愣在一旁,脸色茫然的玥儿,心头抽搐,但还是如常的吩咐道。 独孤绝殇一个晚上经历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就怕他在呆下去,会受不了的。 “母后,玥儿陪着你。”看到得庸的脸庞,独孤绝殇这才从茫然中恍惚醒来,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看着青青,哪儿也不去。 他要陪着青姨,他要确定青姨不会有事。 “皇后没事吧?”匆匆赶来的独孤离一进玄月宫就免去了太监宫女以及正在忙着的太医们的行礼,担忧的问道。 没有想到,居然有如此胆大之人,在同一个晚上接连的行刺皇后和太子。 这奉天皇室的尊严都被践踏到脚底了。 第六十章 “臣妾参见皇上,让皇上担心了。”青青微微的撑起身子,依旧保持着皇后该有的端庄。 “儿臣参见父皇。”独孤绝殇也在床边给独孤离行跪拜礼,眉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独孤离作为皇帝,居然无法保护母后,接连让她们母子受到伤害,独孤绝殇的内心有着无法抚平的冲撞。 毕竟在他的心中,即使独孤离不是那么的亲近,不是那么的和蔼。 但是他毕竟是他的父亲,是奉天的皇帝,是掌管奉天万物苍生的帝王,他应该无所不能。 可是,他却无力保护母后和他。 平时要忍受大臣们的慢待,后宫妃嫔的不敬也就罢了,可是却不想,连他们的命独孤离都保护不了。 敬仰和失望的情绪相冲撞,独孤绝殇只能挪开自己的视线,以免表现太过。 “皇后免礼,皇后的腿怎么样了?”独孤离轻轻的扶着青青躺平,转身问着忙碌包扎的太医。 “皇上,不用担心,臣妾没事,太子明儿个要拜师,还有劳皇上多上心了。”青青不留痕迹的一瞥看向她的太医,随即说道。 她这样,肯定无法为独孤绝殇前往易亲王府的拜师仪式上出力,看了身边担忧的独孤绝殇,她又怎么会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呢。 “德全,带太子去朝阳宫休息,该怎么做,妥当办好了。”独孤离一偏头,对身后的德全吩咐道,皇后如此说,想必是有什么不想让太子知道的。 “是,皇上。”德全看向杵在一旁不愿离开,双眸满含担忧和祈求的独孤绝殇。 “太子,去吧,母后等你好消息。”青青微微绽开笑颜,苍白的脸颊上面对独孤绝殇时总是温暖的。 “儿臣告退。”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青青,独孤绝殇即使不愿,但是也不愿拂逆青青的意愿,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稳稳的在易亲王府呆下去,学到能让自己强大的东西。 看着独孤绝殇离开的步伐,青青示意得庸遣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这才看向独孤离。 “皇后的腿怎么样了?”独孤离看着神色凝重的太医,这才问道。 “皇上,皇后娘娘的腿三个月内不能走动,待伤痊愈之后,方能知道腿能否行走?”刚从摄政王府返回御医院又被急招到玄月宫的李保平太医平稳中肯的答道。 皇后娘娘这一招,太险了,可是不得不承认,却恰好掩盖了皇后娘娘腿 部痼疾的真相。 第六十一章 “怎么回事?”刚要躺下的周通突然间听闻宫里来人了,本想置之不理的,但是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出了雨花阁。 独孤澈神色冷凝的坐在大堂中,目视前方。 太子离开易亲王府就遇刺了,这个消息说实在的并不让他感到震惊,毕竟,现在的形势,想要皇后和太子的命的比比皆是。 只不过,他居然忽略了。 他忽略了,太子是从他易亲王府出去的。 他忽略了,太子还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 当公公带着皇后的口谕前来,他才发现,他还是从心底小看了这对母子。 皇后对太子的呵护毫不遮掩,当然对他的疏忽也表示了不满。 再怎么说,太子也是他的侄子,护送他回宫也是理所应当,可是他却忽视了。 “太子遇刺了!”看着眼前的好友,独孤澈吐出了真相。 “什么!”周通惊呼了起来,怎么会? 太子遇刺,难道和独孤澈有关系? 不可能啊? 看独孤澈的神态,难道那小子…… “死了?”周通心中不由有些惋惜,毕竟独孤绝殇确实是个优秀的孩子,就那么没了,真可惜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不就解脱了吗? 不用局限在这京城之中,不用禁锢在这易亲王府内。 他又有了几分快意。 “没有。”淡淡的瞥了一眼周通,独孤澈居然有些不悦,再怎么说,独孤绝殇也是他的侄子,难道就真那么希望他出事吗? “哦,还好。”刚浮上的快意又没了,周通居然有几分失落。 “禀报王爷,皇后娘娘在从摄政王府返回皇宫,临近宫门的时候遇刺了。”就在独孤澈想要问问周通是否和刺杀有关联的时候,一道猝不及防的消息再度让他凝注了思绪。 难道摄政王也没有派人护送皇后回宫吗? 即使摄政王会摆架子,但是这面上的事情,权家公子可不会如此大意疏忽才是。 “更衣,进宫。”独孤澈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回房了。 一夕之间,所有的形势好似颠倒了。 原本是皇后和太子急于拉拢摄政王和易亲王。 可是因为这致命的疏忽,情势颠倒。 他易亲 王和摄政王不得不进宫探望皇后和太子,以明态度。 一旦他们保持了沉默,那么皇后和太子遇刺的事情就必然逃不了干系。 应该佩服皇后的勇气还是皇后的计谋?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在这一刻又岂能轻易做出判断。 换上了朝服的独孤澈多了几分尊贵和冷漠。 坐着马车来到了宫门,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同样匆匆赶来求见的摄政王。 “摄政王也来了。”下了马车,淡淡的打声招呼,独孤澈居然在摄政王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无奈和慎重。 这就有趣了。 虽然说这皇后遇刺,但是毕竟不是在摄政王府,摄政王为何如此的慎重,是的,慎重,好似还有点点的顾虑? 这是为何? 难道在摄政王府发生了什么,让摄政王顾虑的事情? “易亲王。”权相宇和独孤澈见礼之后,保持了沉默的状态。 “易亲王,摄政王,皇上口谕,请两位王爷无须担忧,只不过皇后娘娘近期内恐无法主持早朝,还望两位王爷从明日起,重上朝堂,暂代朝政。”匆匆而来的德全把皇上的口谕传达,或许说的具体一点,应该是皇后的口谕,只不过得到了皇上的默许。 本事祸事,却正印了皇后的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坏事变好事,这两位连皇上都不好强硬命令的王爷这次是推脱不得了。 毕竟皇后母子的事件和他们可脱不了干系。 即便不是他们做的,但是他们保护不力却是事实。 更何况,还死了一个小太监。 皇后的情况还不明了? “请问公公,皇后娘娘……”摄政王权相宇想知道的是皇后有没有受伤或者是别的,他也可以根据情况早作打算啊。 皇后娘娘的一趟王府之行,他已经知道这位皇后不是好说话的主。 这一下,就算是拉下老脸,放下架子,他也得主动向皇后靠拢了。 第六十二章 “摄政王,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德全不卑不亢的答道。 “太子殿下呢?”虽然知道,问也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但是独孤澈也忍不住问出口了。 德全的态度反而让人更加的惴惴不安,如果真的无碍,那么皇后又怎么会不能主持早朝? 如果真的无碍,为何皇上连宫门都不给他们进? 以往都是皇上请他们进宫,他们百般推辞,今天还全反过来了。 还有就是能让皇后不顾自身安危,赶回皇宫,那太子不可能毫发无损。 这下,独孤澈的神态更沉重了。 一步错招招错,一句话浮上心头,他之后会走的很被动。 “太子殿下没事,只不过受到了惊吓,不过太子会挺过去的。”德全如实的说道,想到哪茫然呆滞的小脸蛋,想到哪恐惧的抽泣,想到哪惶恐不安的眼神,德全心中也有些动容。 没有问出丝毫的独孤澈和权相宇相视一眼后,正打算开口,却看见了皇后的贴身太监得庸出来了。 “奴才参见摄政王,易亲王。”得庸走到德全身边,先给两位见礼,这才微微躬着身子,道出来意。 “皇后得知两位王爷前来,命奴才前来传达口谕,请摄政王回府早些歇息,不能加重了病情,往后的早朝还得摄政王出面呢;”得庸先对权相宇说道,心中却不由佩服小皇后,这种情形下,明知道摄政王托病避而不见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表现大度。 “请公公转告皇上和皇后娘娘,臣定当奉旨上朝,还请转达臣的谢意,谢皇后娘娘挂念,臣的身体还行。”摄政王深呼吸,严肃的说道,皇后居然会想到用他的身体来提醒他,他可不能再用托病的招数罔顾圣命了。 到此,权相宇算是对小皇后完全打消了轻视和试探的念头。 “易亲王,皇后娘娘请问以后易亲王前来上朝,那太子明儿个一早是按约前往易亲王府,还是留在宫中,还请易亲王明示?”得庸这才看向独孤澈,言下之意已经表明了,太子明儿个会遵守约定,前往学习。 今晚的事情,对太子的安排没有任何的影响。 即使太子在重重的惊吓和惶恐后,皇后也并没有给太子调适的时间。 “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臣早朝前会进宫,前去见太子。”易亲王直接了当的说道,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宫门短 短的对话,却让奉天王朝,位高权重的两位王爷对这小皇后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也让置身事外的两位王爷卷入了新一代权位争斗的漩涡中。 第六十三章 奉天的早朝,皇后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出现,但是久未露面的摄政王和易亲王却齐齐出现了。 看着坐在皇位上的皇上,易亲王和摄政王都有着凝重。 没想到,早早进宫的他们求见皇后被拒了。 太子却早早的就在朝阳宫等着易亲王,冷凝的小脸上还有着惊恐过后的余悸,但是在他却依然乖巧的等候着易亲王的到来。 看着故作镇定的独孤绝殇,独孤澈心中不由暗生怜惜。 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太子知道现在自己最需做的是什么吗?”看着一脸严峻的独孤绝殇,独孤澈开口就问到。 “学习。”独孤绝殇直视着独孤澈的眼睛,他想要学武,他听说独孤澈的武功不错,如果独孤澈能教的话,他就可以自保,在保护青姨了。 一整夜,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总是出现青青全身是血的样子。 那种会失去青青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他不愿失去青姨。 虽然身边的人没有人告诉他,青姨怎么又回宫来了? 但是他却知道,青姨一定是知道了他遇刺的消息,一定是担心他,才赶回来的。 却不想青姨也遭到了刺杀,如果…… 如果他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那么王钦就不会死了,青姨也就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所以他想做的就是学习,学武。 “学习?”独孤澈对于独孤绝殇的回答,有些意外,但是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如果太子表现的像一般孩童那样,他也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 “请师父教授弟子武功。”独孤绝殇双膝跪在了独孤澈前,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 看着跪在跟前的独孤绝殇,独孤澈有些意外。 虽然不了解这个皇侄,但是从昨天的一面之缘,他已经知道太子有着自己的自尊和自傲。 虽然之前,太子的态度也很诚恳,但是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傲然。 现在却不同,太子的目光中有了执着和目标,他的双膝虽然跪下了,但是却让人感觉独孤绝殇的傲然更甚了。 “难道太子打算将来以武治国?”独孤澈故意问道,心中也有着隐忧,如果独孤绝殇的性格太过偏执,那么这奉天将会是什么样子呢? “文能治国,武能安邦, 师父以为呢?”独孤绝殇此刻也才明了了青姨曾经给他讲过的典故。 国与国之间,其实也像人和人之间,强大了,不止要有自保的能力,还要有威慑对方的能力,只有那样,自己或者一个国家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再强大的国家和人,如果一味的忍让,一味的退让,那么在别人看来也是一个可以肆意欺辱的对象。 独孤澈沉默了,看着那双坚定地眸子,他的心被深深的震撼了。 一个孩子,居然懂得如此精髓的道理,他还需要人教吗? 是谁教导的? 皇上? 还是皇后? “会很苦。”三个字,第二次出自独孤澈的口中,他看着眼前的独孤绝殇。 他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太多的东西,一种急切的光芒,一种想要掌控所有的雄心和霸气。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一句古训,从独孤绝殇口中吐出,却别有一番意味。 而越接触,独孤澈越发现,为何皇上会那么坚定的选择了独孤绝殇。 “以后随我回府吧。”丢下一句话,决定了独孤绝殇以后的生活,也决定了独孤绝殇以后的道路。 一同上早朝,一同回到易亲王府,一同面对另一个男子。 “周通,以后就是你的师父。”一句话,两个表情各异的大小男子。 “独孤绝殇拜见师傅。”主动行礼的独孤绝殇,无奈的周通。 从此,易亲王府的后院中多了两道身影。 独孤绝殇的毅力和天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周通由无奈渐渐的转变为兴味十足。 毕竟能有个前途无量的弟子,作为师父的来说,也是一个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看似不加理会的独孤澈却在听到周通的赞叹声时,挂起了会心的微笑。 “澈,那皇后什么样?见到了吗?”夸完了自己的弟子,周通突然对这个弟子的娘感兴趣了。 毕竟能有如此出色的儿子,那么教育孩子的母亲肯定也是一个不凡的女子。 更何况,那个女子还是让独孤澈吃了不知多少回闭门羹的女人。 听闻,摄政王求见也屡屡被拒。 这小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家又都猜不透摸不着了。 怎么说,摄政王可是她想拉拢都有些困难的人啊 。 但是往往如此,摄政王才越是按耐不住。 怎么说摄政王也是一个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人了,但是在此时,却快沉不住气了。 每每早朝,被皇上那么有意无意的冷冷一瞥,他的全身就像掉进了冰窟,冷啊。 皇上再怎么尊重他,再怎么器重他,那也不过是念在他辅佐皇上的登基的功劳上,毕竟伴君如伴虎,如果真把皇上热惹毛了,他摄政王也不过是一个臣子罢了。 摄政王的顾虑和急切看在独孤澈的眼里,独孤澈也一直深思,小皇后这次又会有什么举动? 太子已经顺利的进了易亲王府,易亲王在天下人的眼里都知道是太子的师父,又是太子的皇叔,必然也就是站在了太子身后的后盾了。 可是为何,皇后却避而不见? 难道…… 独孤澈不由想到那晚的刺杀,难道皇后在那天已经…… 但是为了保护太子,才秘而不宣的吗? “皇后不见你吗?”周通没有得到独孤澈的回答,有些失望,就连打趣独孤澈的心思都没了。 “你以为皇后真的没事吗?”独孤澈反问道,这个疑问,也只有面对好友,他才能开口。 毕竟皇后的生死不是谁都能任意揣测的? “难道你是说……”周通念头一转,惊呼到,随即意识到自己想到的是什么,赶紧打住了话题。 也是,都快两个月了,皇后从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如果不是…… 那怎么会这么久不露面呢? “可是不是有公公传话的吗?”周通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如果皇后真那什么,皇上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周通想想也不对,再怎么说,皇后的安危毕竟也是奉天的一件大事,不可能瞒那么久的。 独孤澈想到皇上那看不出情绪的神态,看着皇上那镇定自若的神情,也找不到皇后出事的蛛丝马迹。 这皇后就更神秘了。 第六十四章 深秋的凉意还没褪去,初冬的寒意已经席卷而来。 玄月宫内,一进宫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每个角落,熊熊燃烧的火炉四处摆放,只为能让这里的主子能够舒服些。 青青坐在按照她的方法做成的轮椅上,看着经过摄政王和易亲王批阅的奏折,双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毡。 剑伤已经结疤,麻木冰冷的双腿也在长期的治疗下,慢慢有了知觉,只不过也因为有了知觉,对寒意更加的敏感。 “娘娘,药来了。”得庸端着经过试毒之后的药进来了,每天就是这种浓稠的汤药,皇后喝起来却是没有丝毫迟疑。 “太子回宫,让他来见本宫吧。”青青看着门外有些萧索的灰蒙蒙的天空,她都多久没有见过玥儿了? 玥儿该长大了不少了吧? “是,娘娘。”看着皇后嘴角露出的笑容,得庸就知道,只有皇后想到太子的时候会如此,很温暖。 平时的皇后总是淡漠的,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让她的情绪发生丁点改变,就连她自己的退,都不能。 越是伺候这个主子,越是能感受到,皇后那淡漠的表情下蕴藏的是一颗对太子暖意拳拳的心。 “本宫让你找的人,找齐了吗?”话题一转,青青问道。 虽然闲着,但是也不能真闲着,趁机帮独孤绝殇准备一支专属的暗卫,是刻不容缓的。 “刚找了一百个,皇后娘娘打算?”得庸看着皇后,不知道皇后娘娘让他找那些小孩干什么? “继续找,太子回来之后,让卫虎来见本宫。”青青思索着,这一百个孩子中,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能坚持到最后? 她需要的是一支无坚不摧的队伍,一支绝对忠诚的队伍,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队伍。 所以即将接受的训练必然会是残酷的,但是不管如何,一定会有人坚持下来。 想到此,她不由感叹。 自己前世曾经接受过的训练,反而帮了她,结合这个时代的特征,拟定一份训练计划,她一定能培养出一批优秀卓绝的人来的。 到时候,交给独孤绝殇,那么她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不知何时,短短的几个月内,她在独孤绝殇继承皇位之后的去意已决,并且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强烈。 “是, 娘娘。”得庸躬身领命,对于小皇后的旨意,他从未怀疑过,不知为何,慢慢的就像面对皇上一样,绝无质疑。 “这件事不能走漏一丝风声,泄密者该怎么办,你应该知道。”青青没有看向得庸,但是得庸却感觉到一股压力瞬间压顶。 “娘娘放心吧,奴才一定办妥。”得庸小心应答后,居然发现自己的后背有些冰凉。 不知道是他的胆子越来越小了,还是皇后的威慑力越来越强悍。 “启禀娘娘,摄政王求见。”就在这时,玄月宫的殿外太监在门口禀报道,而这也让得庸有了缓神的机会。 第六十五章 “传”收回了视线,青青淡淡的开口了,快三个月的时间了,是该见见摄政王了。 他现在能够体会被人避而不见的滋味了吧? “传摄政王觐见。”得庸走至宫门口,通传到,心中还真有点佩服小皇后的忍耐力。 摄政王,何许人也,居然被小皇后屡屡拒绝挡于宫门外,居然还不敢有怨言,谁叫他让小皇后在他们家受伤了,谁叫他们把小皇后送回宫的时候遇刺了? 身着朝服的摄政王刚下了早朝,没想到今天皇后终于见他了。 心中有些忐忑,却有着更多的凝重,毕竟这一见,可是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啊。 弄来弄去,感觉摄政王和易亲王欠了皇后和太子似的,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若有似无的眼神,却总是让他们感觉如芒在背,不得安宁啊。 “臣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踏步进入的权相宇,居然恭敬的走到了玄月宫外殿的中央,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礼。 早在当今皇帝登基之日,摄政王就可以免除跪拜。 却不想,今时今日,他却对这个小皇后,这个他原本并不放在眼中的皇后,行了大礼。 “摄政王免礼,得庸,赐座。”青青坐在轮椅上的身子没有移动分毫,呈现出来的就是早朝时皇后的神态。 “谢皇后娘娘,臣今日方能进宫觐见娘娘,不知娘娘身体是否安康?”一句话,把这段时间以来被拒的尴尬一带而过,但是也表明了来意。 毕竟皇后是因为去见他而引发痼疾的,后来发生的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和摄政王府没有关系,但是这一连带起来,就算是没有关系,也有关系了。 “本宫无碍,只不过摄政王抱恙上朝,有劳了。”青青淡淡的开口了,她可没有忘记,当晚权公子是怎么回复她的,摄政王因为抱恙就诊,因而整个摄政王府都紧闭了。 要是这么快就好了,她就要“怀疑”摄政王这病的真假了。 “臣多谢娘娘挂念,臣这老迈身躯,庆幸的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久而久之,臣都习惯了。”权相宇虽然座着,但是腰杆挺直,不敢丝毫懈怠。 看着眼前的小皇后,或许是因为久病伤痛的关系,更孱弱瘦小了。 可是就那么座在那里,却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不知不觉间会忽视了她的年龄,她的体形。 只知道,面对的是一 国之后,奉天的国母。 “得庸,吩咐下去,太医院定期派人前往摄政王府为王爷诊治,不管需要什么药材,尽管从太医院取,如果没有的,想办法也得找到,可不能让摄政王为国为民弄垮了身体,那样的话,别说本宫,就是皇上也是于心难安。”一席话,摄政王的脸色变了又变。 “奴才遵旨。”得庸得令后,马上让殿外太监传令下去了。 而座在椅子上的权相宇则站起了身子,走到中央,对着青青稳稳躬身。 “臣多谢皇后娘娘隆恩,臣老迈之躯能为我朝尽心尽力,那是臣该尽的本分,臣定当尽心竭力,义不容辞。”摄政王沉稳的话在玄月宫回响,幽暗的双眸也变得坚定。 皇后的一席话,摄政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看似平和,却是暗藏杀机,作为人臣,为皇上效力,为国家出力,本是职责所在,可是听来却好像这奉天王朝的事宜都只该皇室操劳,作为臣子的他们却好似帮忙似地,这不明摆着隐射他,为人臣者,不尽其职吗? 一个拿着朝廷俸禄,却不为朝廷效力的臣子要来何用? 第六十六章 “爹爹,皇后娘娘没事吧?”一见到权相宇回府,权无智就上前询问,毕竟早朝之后未归王府,就有人传来话语说是王爷被皇后召见了。 自打那晚皇后出了这摄政王府,遇刺之后,关于皇后的消息就完全被封锁了,皇后是生是死?无从得知。 毕竟这皇后的安危可是和摄政王府的存亡有着关联啊。 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次见面,居然引出这么多麻烦,并且还是不小的麻烦。 要知道这样,当初父王就不该避而不见。 但是世事就是如此,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你们下去吧。”看了看焦急的儿子,权相宇遣退了府中侍从,虽说这摄政王府的人很忠心,他也有这个自信,但是毕竟人多口杂,而他将要说的话也是可轻可重,慎重为好。 “书房说吧。”丢下一句话,权相宇往厢房而去,对于今天觐见皇后的一幕幕又系数浮上脑海。 思量着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想着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柄? 对于那个皇后,他也是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的见到,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娇小瘦弱。 但是那双眼睛…… 想到那淡漠无波的眼神,权相宇却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的眼神会如此的难懂。 他纵横朝堂半生,见过多少权谋之臣,多少显贵? 可是却没有一个像皇后这样,他居然没有看出什么? 看不透,整个人感觉就像那平静的湖面,但是湖面下面究竟是什么? 暗潮汹涌的波涛,还是深幽莫测的龙潭? 想到那从未动过的双腿,权相宇的神态更凝重了。 那究竟是痼疾所至,还是…… 那一夜,皇后遇刺,皇后身染鲜血,这可是众所周知的,那么说来,皇后应该是受伤无疑的。 至于伤到哪儿了?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腿。 那被曝尸城外的杀手,一看就是死士。 能避过死士的劫杀,这皇后是幸运还是别有真相? 虽然刺客都已丧命,曝尸悬赏也不一定见效,但是皇后的这一招还是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用。 没有天真的想要追查真凶的活捉旨意,有的只是冷酷决绝的杀无赦。 这又岂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所能 做到的? 凝眉沉思走进了书房,权无智已经沏好茶等候多时了。 “智儿,太医那晚上为娘娘诊断,怎么说?”权相宇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担忧的儿子,问道。 虽然感觉权无智的反应好像有些过激,但是却又说不上什么不同,或许他也只是因为保护不力而感到内疚吧。 毕竟虽然说他们不想卷入派系争斗中,但是人是在他护送的情况下被刺,这怎么说,对于做事滴水不漏的权无智来说,也算是一个从未有过的失误和遗憾吧。 虽然这刺杀和他没有关系,虽然皇后遇刺没有他的责任。 “直说是劳累所至,歇息几天即可。”权无智想到太医给的答复,据实以答。 皇后千金之躯,站了一天,累是在所难免。 也合情合理。 第六十七章 “母后。”刚从易亲王府回到宫中的独孤绝殇在听到得庸的传达时,高兴的跑到了玄月宫。 母后终于见他了,虽然他们都在皇宫中,但是每一次当他回来的时候,母后都已经休息了,为了不打扰母后的休息,他也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渴望,等待着母后的召见。 “回来了,过来让母后看看。”看着渐渐跑近的独孤绝殇,青青的脸上自然的浮现笑意,独孤绝殇好像长高了些,但是也痩了些。 文武皆学,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独孤绝殇每每秉烛夜读到深夜,这些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母后……”眷恋的看着青青脸上的温暖笑容,独孤绝殇诧异的看着青青坐着的轮椅上,他终于发现哪儿不对劲了,为何母后一直是坐着的,并没有站起来。 往往他回来的时候,母后都会站起来迎接他的。 “别担心,伤口还没好全,不能乱动,所以还得多坐几天。”看着独孤绝殇眼中的疑惑和担忧,青青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的开口,柔柔的拂去了独孤绝殇心中的顾虑和困扰。 就是这样,每一次,不用独孤绝殇开口,青青就能知道独孤绝殇的所思所想,就能给出答案。 “还疼吗?”独孤绝殇走到青青的跟前,缓缓蹲下身子,看着被薄锦被盖住的双腿,好似要把锦被看穿,看到青青的腿究竟被伤成了什么模样? 抬起的双手想要抚触但是却又怕弄疼了青青,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青青莞尔。 独孤绝殇越来越懂事了,会顾虑别人的感受了。 想到此,青青的心中不由有些欣慰,也有淡淡的失落。 独孤绝殇每长大一天,那么她能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也就减少了一天。 “不疼了,易亲王没有陪你一起进来吗?”易亲王不是想见她吗? “师父去见父皇了,一会就过来。”独孤绝殇对于易亲王的称呼已然习惯。 “母后,周师父教我武功,师父教我帝学。”一扫心中的担忧和阴霾,独孤绝殇开始表现出了一个孩子具备的天真和活泼。 也只有在青青面前,他才是一个孩子,一个可以撒娇,可以欢笑的孩子。 “玥儿累吗?”青青看着眼前欢快的独孤绝殇,连带的心情都好了些。 这也许就是身为人母的心境吧,伴随孩子成 长,随着孩子的喜怒哀乐而高兴,伤悲。 独孤绝殇看了看青青,犹豫了片刻。 “累,真的很累,但是玥儿不怕,等玥儿长大了,学成了,就不会这么累,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母后和玥儿了,到时候,玥儿就可以保护母后了。”独孤绝殇真实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和感受。 他真的很累,看着严苛的两位师父,他能做的就是专心的把师父所教的学好,每晚睡觉的时候,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叫嚣,让他怎么睡都不舒服。 但是不管怎么累,怎么痛,他都会在睡觉前把该学的学了,把之前的温习一遍,这样的话,就算睡觉的时候像是睡在针板上,他也能很快入睡。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喊过一声累,没掉过一滴眼泪,只因为在他的心中,这是他变强所必须经历的,如果不想看到青姨被欺负,不想青姨再受到伤害,那么他就只有坚持。 第六十八章 “我的玥儿越来越懂事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玥儿只有挺过了今日的苦难,才会有明日的成功和辉煌,母后相信玥儿会有那么一天的。那时候的母后就坐享其成,等着玥儿孝顺了。”青青带着鼓励和认可的口吻,让独孤绝殇的心情大好,感觉所有的苦累都烟消云散了。 但是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一种委屈却占据了他的整个神经。 根本就来不及控制的眼泪夺眶而出。 真是孩子! 看着前一刻还欢天喜地的独孤绝殇,片刻间大雨倾盆,青青感到莞尔,但是鼻子也不由酸酸的。 “今晚跟母后一起睡吧!”轻轻的揽过独孤绝殇,让他的小身子侧靠在她的身上,柔柔拍打独孤绝殇的背,让他伏在自己的肩上痛快的哭出声来。 一时间,玄月宫内,隐忍的抽泣声传遍开来,青青眼中那一抹温柔也深深的印在了早就来到玄月宫外,等候召见的易亲王眼中。 刚才青青母子之间的谈话也隐隐约约的传进了他的耳中。 作为一个母亲,皇后除了年纪不符合之外,一切都堪称完美。 同样身为皇室子嗣,易亲王同样有过童年,可是他的童年却没有如此一个具慈爱和严格并存的母亲。 听着独孤绝殇那委屈的抽泣声,看着皇后那疼惜的神情,他们之间没有人能插入。 这个念头猛然间闪现,皇后和太子之间,或许这天地间,没有什么能剥离他们? 正因为有了这种无私的却又极度偏执的感情依存,她们才会在这皇宫之中,咬紧牙关,毅然向前。 直到独孤绝殇的抽泣声慢慢停歇,青青这才轻轻的推开了独孤绝殇,擦去小脸上的泪水。 “好好的泡个热水澡。”话音辅落,得庸已经示意,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嗯,玥儿先去洗澡。”看着青青,停止了哭泣的独孤绝殇居然觉得有些赫然,小脸上居然出现了难为情的表情,这让青青扑哧笑出了声,独孤绝殇的脸,刹那间犹如那红霞一般。 “母后!”恼羞成怒的呼唤让青青敛去了笑容,无辜的看着他,好似不明白她怎么了? 但是那眼中闪烁的笑意却让独孤绝殇又气又急,想发火,可是看着青青那无辜的表情,小脸一拉,扭身就走。 站在一旁的得庸也不禁莞尔,但是为了不让已 经恼羞成怒的小主子更加的尴尬,得庸只能尽力的忍住笑意,垂下脑袋。 皇后和太子,此时此刻哪像母子啊? 说是姐弟还差不多。 当然这种话,也只敢在心中感叹一下。 看着独孤绝殇离去的背影,青青嘴角的笑容瞬间敛去,把玩起手中的茶杯,这一切都不会持续太久。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独孤绝殇对于在皇宫的生活,作为太子的身份是越来越熟悉,越来越自如了。 第六十九章 “请易亲王进来吧。”凝视着手中的茶杯一晌,青青开口了。 这却让站在门口的独孤澈感到惊讶,他确信他的到来,并没有人发出声响,为何皇后会知道? “易亲王,皇后娘娘有请。”殿内小太监已经来到了身边。 “臣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好小的女子,这是独孤澈的第一反应。 他早听说皇后年龄小,人也小,但是当他真正看到的时候,才发现,他听说的和亲眼所见的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皇后是有些稚嫩,但是并不代表了无知,特别是那双淡漠的眸子,完全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该有的。 想到之前对太子的教导,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太子表现出来的东西和一般的孩童有所不同? “易亲王免礼,赐坐。”看着眼前卓尔不凡的男子,百闻不如一见,易亲王果然如传闻中的那么出色。 如果没有当今皇上的存在,易亲王同样会是一个优秀的君主吧? 既生瑜何生亮! 就算他不想参与任何的派系争斗,他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了。 他之所以身居京城,却远离朝堂,为的就是想让皇上知道,他无心皇位吧? 即便他有意,但是在天子脚下,无实权在手,皇帝也是放心的吧? “谢娘娘。”独孤澈的目光集中到了锦被上,这皇后这腿? “太子在易亲王府的表现如何?”虽然青青明明知道独孤绝殇的表现,但是她还是问了。 因为这是为人父母和为人师尊的交流必不可少的东西。 “太子是个不俗的徒弟。”独孤澈的话,中肯,很让人受用。 “名师出高徒,有易亲王这样的师父,徒弟又怎么会差到哪儿去呢?”青青这微微有点调侃,但是又有点小奉承的话语让独孤澈莞尔。 因为这话并不让他反感,反而感到有些趣味。 多少年了,除了周通,还没有谁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过话了。 “太子的领悟能力很强,知识面很广,虽然太子所学并非典籍,但是却有别于一般孩童的学识,就不知这些是哪位高人教导?臣还想请问皇后娘娘,能否让臣结识一番,也好能给太子更好的教导。”独孤澈诚恳的态度说出来的话,却也有着毫不掩饰的试探和褒扬。 也许是青青的态度,让独 孤澈在此刻放松了神经。 也许是青青的调侃,让独孤澈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和豁达。 “是啊,太子能有今天都是姐姐的功劳。”平和的容颜被一层忧郁给笼罩了,青青想到了那温婉可人的穆轻烟。 “姐姐?臣失礼,没想到皇后的家姐还是为博学之士。”独孤澈的眸子一凝,下面的话题他并不希望进行下去了。 毕竟这皇后的身世说实话,全奉天的人都想知道,但是却无人得知。 而今天皇后居然主动谈及,这对于他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知道了别人的秘密,特别是隐藏极深,关系极大的秘密,他今后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是啊!玥儿就是姐姐生命的延续,是姐姐的寄托,所以,本宫一定会为姐姐守护好玥儿,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那么本宫就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玥儿,决不允许。”青青的一句话已经把她和太子的关系阐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这也让独孤澈的神情变得更加的高深莫测了。 第七十章 “青姨,师父来过了?”沐浴过后的独孤绝殇,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新气息,在听闻易亲王来过之后,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和青姨说过他的表现情况,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评价他的? “恩,玥儿很努力,也很有天赋。”青青看着独孤绝殇那忐忑的明亮双眸,一本正经的告诉枕边的小家伙。 面对面的两块脸蛋,都能呼吸到彼此的气息。 “青姨,等玥儿长大了,就没有人敢欺负青姨,再也没有人敢伤害青姨了。”如同小时候般,偎进青青的怀中,独孤绝殇闷闷的吐出了自己的心声,而这也让青青倍感动容。 “恩,青姨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青青轻轻拍打着独孤绝殇的脊背,看着那疲倦的双眸慢慢的阖上,可是拍打脊背的手却没有停下。 贴合的身躯让青青感慨,玥儿快要长成大人了,平时不觉得,现在才发现,独孤绝殇的脚都伸到她的小腿处了。 要不了一两年的时间,独孤绝殇就会高过她了吧? 以后,他们也不能再同床共眠了。 难得的,青青整晚都陪着独孤绝殇,在独孤绝殇睡熟以后,也没有在起身翻阅奏折。 偎在青青怀中的独孤绝殇也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踏实的好觉,睡梦中,居然还笑出了声,这让闻声醒来的青青有些错楞,更有些莞尔。 却不想,醒来之后的青青却再无睡意,只是默默的看着沉睡的独孤绝殇,脑海中却想到了那和独孤绝殇有着几分相似的男子——独孤澈。 她今天的坦白,让对方有了防备之心了。 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往往没有弱点的人是最让人畏惧的,但是也是无法让人信任的。 她把自己的短处或者说是仅有的弱点告诉了他,就是想让他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她的弱点在哪里? 这样的自己宛若个透明人般呈现在独孤澈面前,他应该会少了些敌意,少了些防备。 这样的他,会更好的教导独孤绝殇吧? 这样的她,会更让他好奇吧? “娘娘,李太医还在宫外候着呢。”得庸看了看又重新轻拍太子背部的手掌,这才轻声禀报。 今儿个一天,娘娘为了接见两位和王爷和太子,把针灸一事给耽搁了,却不想,李太医还一直等候着,眼看都快黎明时分了 。 “让他进来吧,去偏殿吧。”青青看了看怀中熟睡的独孤绝殇,本不想惊动独孤绝殇,但是想到李太医一片忠心,而自己的双腿确实也还得治疗,她还是决定接受治疗。 “是,娘娘。”得庸速速离去,而青青也轻轻起身,艰难的撑着还不灵活的双腿,缓缓的走出了寝宫。 荏苒的烛光下,青青的额角开始慢慢渗出汗滴。 艰难的走到偏殿,得庸已经一切准备就绪,李保平太医也是准备妥当。 “娘娘,请忍耐一下。”李保平递过了准备好的全新布条,身旁是长短不一的银针。 “开始吧。”接过布条,没有拒绝,塞进了口中,咬牢,青青的双手也牢牢的抓住了躺椅的两边。 随着银针的扎下,青青额头的青筋就暴跳一次,呼吸也就滞带一次。 直到后背的衣襟全被汗湿,额际的发丝林乱的贴在脸颊边,也没有任何一点异样的声音发出,整个玄月宫一如往常的平和安宁。 第七十一章 随着易亲王和摄政王的回朝,奉天的局势好似变得平稳了。 青青依旧保持着深居简出的习惯,而太子的行程却在慢慢的发生变化。 从原先的定点易亲王府,转回到了太子监。 易亲王只不过是从旁提点,根基还是由太傅来完成。 太子因此留在皇宫的时间越来越多,但是见到皇后的机会依旧很少,只因为他的一天都排的满满的,根本就没有闲暇的时候来想这个。 随着学识的增加,随着武功的长进,独孤绝殇的身上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原本隐忍的小脸变得明朗,那是因为自信。 隐忍中有些忐忑的眼神变了,变得有些凌厉和霸道,渐渐的,和他一起上太子监的皇子们都不敢和他直视。 一年一度的狩猎临近了,这算是奉天皇室的一场欢宴,也算是考核皇子们胆量和本领的一项测试。 但凡能翻身上马,拉弓射箭的皇子都可以参加狩猎大会,因此,为了准备这次大会,各宫嫔妃们可是卯足了劲,为自己的孩子准备马屁,准备弓箭。 虽然皇子们都不大,但是悬殊不大的年龄层次却给了他们几乎一致的平台,不管大小,都想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希望能够得到皇上的赞赏和褒奖。 在皇上还没薨逝,太子还没登上皇位之前,一切变数皆有可能。 今天的按兵不动,并不表示奉天风平浪静,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时机还未成熟,而奉天这汹涌的暗潮并不明朗化。 所有的人都在等…… 等一个适合的契机,一个能一举成功的绝佳机会。 作为一国之母的青青也必不可少的要出席参与其中,作为太子的独孤绝殇更是不可避免的要参与竞赛。 只不过独孤绝殇的赛马和所需兵器全都是独孤绝殇自行准备,她不干预。 只不过,她相信,在奉天的诸位皇子中,玥儿绝对是优秀的。 他的优秀,不必掩藏,更不必伪装。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真是俊啊!”看着站在无一丝杂色的纯白骏马旁的身着白色骑装的独孤绝殇,得庸赞叹道。 “太子像皇上!”青青看着冬日照耀下的独孤绝殇,嘴角勾起,对于得庸的赞叹表示了赞同。 独孤绝殇真的越长越俊朗,不似独孤离的阴冷,也不似独孤澈的慵懒,好像混合了两 者的气质,却又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魅力。 眉宇中的霸气却是越来越甚,这让青青有些担忧。 毕竟过刚易折,虽说太子的今天是自己努力得到的,但是一直如此平顺的下去,青青担心他会恃宠成娇,那样的独孤绝殇和她预期的就背道而驰了。 “奴才倒是觉得太子像娘娘。”得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太子,在看了看身前的青青,淡淡的说道。 外貌或许太子像皇上,这性格的本质却是像及了皇后。 一直呆在皇后身边的得庸,对于这对母子的一切算是历历在目。 他们看似平和,看似隐忍,但是那隐忍之下的利爪,平和下的犀利却会在他们二人的眼中闪现。 虽然总是一瞬即逝,但是得庸却都看在了眼里。 “是吗?”青青闻言一愣,对于此,她好像从未想过。 第七十二章 “皇上也要参加吗?”看过了独孤绝殇,青青突然想看看当今天子的准备,是否也一样的出色。 “朕就免了,不过,去还是会去的,朕也想看看,朕的皇子们表现如何?”独孤离看着眼前的小皇后,随意的说到。 不知为何,面对青青,他所有的防备都会放下,心里话自然的就出口了。 “虎父无犬子,皇上难道对自己没信心吗?”青青莞尔一笑,今天的独孤离看上去脸色好了许多,虽然不减病容,但是感觉精神面貌好了很多。 “呵呵,是啊,朕的儿子们又怎么会差呢!”顺着青青的话,独孤离也露出了一副自得的神情,这份轻松自在,他倍感珍惜。 “皇后呢?想参加吗?”独孤离看着眼前的青青,大半年的时间,晃眼就过了,褪去了些许的稚嫩,青青气韵依旧。 “皇上这是说臣妾跟皇子们一同吗?”青青皱了皱眉头,话语中有了不满。 皇上这不明摆着说她也是一个小屁孩吗? 虽然这身板看上去,也差不多,但是她好歹也是一个皇后,是皇子们的“母后”。 “皇后和太子站在一块,绝没有人会以为你们是母子。”独孤离看着表现出了些微孩子气的青青,淡淡说道。 而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想必青青也该知道,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毕竟,独孤绝殇是他选中的皇位继承人,他的身上绝不能有任何的污点,更不可能出现任何的影响独孤绝殇的因素。 “太子太优秀了!”青青走到独孤离跟前,缓缓的蹲下,头轻轻的靠在了独孤离的膝盖上,淡漠的赞叹中有着担忧。 面对独孤离,青青知道,他是最为独孤绝殇着想的人,所以关于独孤绝殇的担忧,她可以向他倾诉,从他这里得到帮助。 “让他出去走走吧,如果皇后有那个自信的话?”独孤离看着偎在膝盖上的头颅,开口了。 他的小皇后,一个全身心都只有太子的小皇后。 她的坚强,她的执着,她的狠冽,都只为守护太子。 一路走来,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前行,看着太子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他的视线什么时候开始专注于那小小的身躯? 看着她对太子所展露的温情,他会会心一笑。 看着她的凝重神色,他会黯然叹息。 可是…… 她的眼中可会有自己? 如此娇小的身躯中,却有着不屈的灵魂。 她和太子,彼此眼中只有对方,彼此的心中只有相互,她可曾注意到他,她名誉上的丈夫。 心中黯然,就连太子的表现过于优秀,她都会为之担心,只因为她看到的不止此刻,她看到的是太子太过一帆风顺之后会带来的弊病。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确实,让太子看看天下苍生,看看劳苦大众,他才知道什么是国之根本,什么是社稷苍生?”青青听到独孤离的话,微微一愣,有些失神。 这样的话,她和玥儿能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 但是,也好,那样的话,玥儿对她的依赖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冲淡的,到时候,就是她离开,也会很自然吧! 可是心中虽然这么想,为何还是会抽抽的痛呢? 一旦离开了玥儿,她又只是一个人了! 静静的趴在独孤离的膝盖上,青青突然间觉得很冷。 “朕会让易亲王陪着太子的,所以皇后不用担心太子的安危,当然如果……那么也只能说这奉天天数已定。”独孤离不难听出青青盎然口气中的萧索,忍不住的伸手轻轻抚顺青青的发丝。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会舍弃如此一个女儿? 她还有家人吗? 她记忆中的家又在哪儿呢? “姐姐会保佑太子的,太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青青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独孤离那来不及收敛的怜惜眼神,有些诧异,但是更多的是感谢。 “不用担心,青青一定会守护玥儿的,为姐姐,也为你。”拉起放在膝盖上的大手掌,青青坚定的承诺。 独孤离的疲惫,独孤离的艰难,独孤离的孤独,她似乎能体会。 看着被握住的手,独孤离感受那握住自己手的双手,纤细洁白,两只手也只是勉强的把一只手抱住,温凉的,但是却让独孤离的心中一暖。 “我们一起守护。”反握住青青的小手,独孤离也吐出了心中的话语。 从来没有那一刻,如此的,如此的让他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对生存的渴望。 从这一刻,他会坚持活下去,不为别的,只为眼前这个执着的小女孩。 只要守护住了她,那么也就意味着守护住了太子,守住了太子,也就意味着守住了皇位,守 住了皇位也就相当于守护住了奉天的基业。 “拉我一把,我腿麻了。”虽然不是跪在地上,但是这么一蹲又是半晌,青青想起身,却已经双腿僵硬。 痛苦的吸了口气,毫不客气的说到。 “你呀!明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这么的不珍惜,再怎么下去,有你好受的。”独孤离起身,一把抱起青青,温柔的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沉稳的话语中有着一丝疼惜的斥责。 “臣妾有吃药,有针灸,不会有事的。”面对审视,青青可以无视,面对计算,青青可以漠然,面对陷害伤害,青青可以淡然处之,面对敌人,青青可以冷酷无情,但是对于关怀,她却觉得有些气短。 “好些了吗?”独孤离蹲下身子,轻柔的为青青揉捏小腿直到膝盖处,帮助青青舒缓血脉。 “好多了,谢谢皇上。”青青自然的答道,虽然有些意外独孤离会如此温柔的对她,但是她的双腿确实是舒服了很多。 然而,一旁站着的德全却惊呆了。 他伺候皇上多少年了,何曾见过皇上如此的屈尊降贵,何曾见过皇上会如此的对待一个女子。 即便是太子的亲生母亲,皇上付出的是疼爱,是豢养,但是也没这么的卑微过。 可是看着皇上那为皇后揉捏的举动,虽然有些生疏,但是却又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温馨。 第七十三章 寒风徐徐的猎场,长长的围栏被装点得华贵温暖,坐在独孤离的身边,青青默默的打量着一字排开站在不远处的数位皇子们。 身高悬殊不大,年龄悬殊也不大,就连那容貌,也都遗传了独孤离的好处,每一个都是那么的优秀! 只可惜,他们生在了帝王家! 只可惜,他们的人生并不能由自己掌控。 独孤绝殇穿着一袭的浅绿色劲装,手腕和裤腿全都牢牢的捆绑紧了,背后是装得满满的箭筒,腰上是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 虽然只是细节,但是青青却很满意,说明独孤绝殇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绿色是最好的伪装色,特别是在树林里,而匕首便于携带,又便于攻守。 看着场中皇子们的人们又怎么会忽视太子的装束,都露出了各异的神情。 毕竟太子的装束有些过于简单,还有些过于江湖,在有些人看来,还有些过于狂傲。 毕竟看看其他的皇子,他们的腰间可是都带着一把锋利的长剑,这剑可都是根据皇子们的年龄和身高特殊打制而成的。 “皇上,臣妾有个建议,不知当否?”青青看着蓄势待发的一群皇子,看着身边那些骄傲、期许、忐忑、担忧、深沉各异的眼神,青青突然开口了。 “哦?不知皇后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独孤离对于青青的开口并不感到意外,只不过看今天的太子,他真的很自信,他的眸子里写着四个字——势在必得。 在太子如此自信,体现自己的时刻,皇后又有何打算? 他可没忘记之前,皇后发出的一句感叹:太子太优秀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太子今天必然会犯下错误,或者是说必然会有失误,那么…… “皇子们尚且年幼,虽说,这猎场里的猎物都是经过挑选的,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子们可是奉天的未来,不管谁有损伤,都会让奉天伤了元气的,臣妾以为,不妨让皇子们分成两队,每队分别由一个皇子带队,指挥,最后的胜负在两个队之间产生,当然这胜负之分,首要的肯定是以猎得的猎物为准,皇上意下如何?”青青简单的说了一下,而这也让在场的各位妃子们神情复杂,毕竟这样的话,皇子们的安全也就得到了保障,但是…… 这狩猎从来都是单独进行,这合作? 让从不知道合作为何的皇子们合作进行,这能行吗? 要是……如果,其中有皇子心怀不测的话,那么…… 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悬起。 “听来似乎很有趣,不过,这输赢的计算不是那么简单的吧?”独孤离露出了颇感兴趣的笑容,看向青青。 “皇上圣明,评定一:以猎物的数量和种类计算,而不单单是数量;二、能否准时收队,回到这里;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同队成员是否有损伤,损伤的程度如何?皇上意下如何?”青青简单的一说,她明白,不用再具体,在场的但凡带过兵的人都能听懂,更何况是从小就接受国治教育的皇族,独孤绝殇虽然很优秀,但是他接受的一直是单独的教育,从未接受过协作的训练,他的意识中也还没有这个概念,而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她会让他知道,独木难成林。 这个念头,也是她在环视周围的时候,看到易亲王和皇帝,这才想到的。 “皇后的想法不错,朕也可趁机看看皇儿们是否团结协作?不过既然有输赢,那肯定就有奖惩,获胜的一方,赏黄金万两,输的一方,不知各位爱卿有何建议?”独孤离突然视线一扫,看向了在场的各位重臣。 毕竟这可是皇家猎场,能进入的可都是位高权重者。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虽然皇上这么问,可并不代表皇上真想惩罚输了的皇子啊,毕竟是皇上的子嗣。 可是如果不回答,那岂不是藐视天威? “皇上,这猎场边上都是一片荒山,若是种上粮食,那收成肯定不错!”一直保持沉默的摄政王突然开口了,大家恍然之后是大悟。 皇子们的目光也齐刷刷的看向他,老狐狸。 他这建议,不就是让输的皇子们下地干活吗? 当然他没有明说,他只是说这荒地变良田会是好事啊。 “民以食为天,作为皇子却不能体恤百姓苦痛,以后怎么为民当家?输的皇子们就负责把这荒山变成良田吧。”独孤离话一出,再无更改的余地。 “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青青的起身行礼,顿时万岁声响彻天际。 奖惩既定,站在场中的皇子们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愿意跟我的过来。”看了看,独孤绝殇走出几步,转身,对着举棋不定的皇子们说道。 虽然他对此规则也很陌生,但是他有那个自信,他一个人能赢,一个队照样能赢 。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虽然皇子们从来都是各自为阵,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他却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外来者,一个不被认可的却拿走了他们奋力争取的太子之位的“敌人”。 此刻的独孤绝殇就像一个骄傲的军官,一个意气风发,战果硕硕的统帅站在战场上,他的身后有着矫健整齐的士兵,可是却无人听命出战。 独孤澈把视线转向了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身上,看到的却是平静无波的注视。 不躲不闪,那漠然的目光一直看着场中情形。 看着独孤绝殇那自信满满的神情因为这没有想到的情势而慢慢的变得动摇。 难堪和伤痛明朗的出现在了独孤绝殇的眼中。 在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他从未被皇子们认可,从未。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不管他是不是太子?他都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 连皇子们都不认可他,那么大臣们又会怎么看待? 天下百姓又会怎么看待? 想到此,独孤绝殇觉得很彷徨,很无助,不由的看向了不远处的青青。 第七十四章 精瘦的独孤离,却依旧遮掩不去那修长的身形,青青在他的身边更加的娇小,根本就没有国母的风范,可是看向她,她却从未因此而感到彷徨。 难道母后就被认可了吗? 难道母后就没有这种被排挤的滋味吗? 将心比心,独孤绝殇突然间感受到了青青身上所肩负的压力和重担。 可是看看青姨,她稳稳的坐在皇后的位子上,她冷冷的看着天下群臣,她表现出来的是什么? 决不妥协! 平静无波的眼神,直直的射进了独孤绝殇的心里。 难堪,无助的神情慢慢褪去,他不能让青姨失望,他不会让母后孤军作战。 他会和母后一起,站在这个地方,没人能够打垮他们。 眼神逐渐清明,站立的身姿更加的挺拔了。 即使没有人跟他一组,他同样能够战胜他们。 就算是输了,他也要挺到最后。 坚定的回以一个目光,却在那淡漠的眼神中看到了欣慰和鼓励。 为此,独孤绝殇更加的坦然了,今日过后,他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绝不。 “太子哥哥,我跟你。”左顾右盼之后,发现没有人愿意跟着独孤绝殇的最小的皇子独孤鑫源,鼓足勇气的来到了独孤绝殇的身后。 独孤鑫源,一个才人所出的皇子,只因独孤离子嗣单薄,这才有了他的一席之地,就连他的生母也没能来到这猎场,为他加油打气。 只因为她虽然被封为妃嫔,但是仅此而已。 皇上当初会宠幸他母亲,也只不过是因为皇帝酒醉了,意乱情迷的情况下,却不想一滴雨露竟然孕育了一个皇子,因为有了他的存在,他的生母才会从才人一跃成为了晴妃,只不过皇帝再也没有宠幸过她,更没有踏进过她所在的宫阁一步。 只不过庆幸的是,作为皇子的独孤鑫源,独孤离并没有亏待。 但凡皇子们该有的,他都有。 即便如此,因为母妃的不受重视,独孤鑫源在皇子们中,也是一个被忽视的对象,今天看到独孤绝殇的处境,让他有种感同身受的酸涩,他才走向了独孤绝殇。 “恩,我们一起努力。”独孤绝殇看着走向自己的独孤鑫源,伸出了手。 一种叫感动的情感,一种叫兄弟情义的东西在他的心中冲 撞着。 而另一边显然是以年龄最长大皇子独孤律申带队,深深的看了一眼,双手相握的两人,带队走人。 实力明显悬殊的两队人马,在人们神情各异的注视下,分头进入了林场。 作为实力最弱的一方,太子和独孤鑫源,他们这个队仅有的后盾就是皇后娘娘,然而当大家看向皇后的时候,才发现皇后居然神色如常的坐在皇帝的身旁,而得庸却已经取来了温暖珍贵的裘皮披风给皇后盖上了。 熊熊燃烧的火炉也随即放到了各位妃嫔和大臣的跟前,顿时寒意远去,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慢慢的觉得热。 最惬意的就数青青,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暖烘烘的,脸上时不时的拂过一丝寒风,真是舒坦啊。 反观身旁的独孤离,虽然他久病体弱,但是也被火炉搞得有些脸色发红。 “皇上,我们打赌吧,赌那个队会赢?怎么样?免得我们干等着无聊。”青青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让在场的人隐隐约约听了个明白。 虽然作为皇后在这种场合说出这话不大合适,但是这么干坐着,确实不是办法。 但是皇后的这一招,却隐隐体现了皇后这个年龄所具备的特质,活泼好动,没耐性。 “赌注是什么?”独孤离看着跃跃欲试的青青,莞尔。 他没有想到皇后还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不过他想,皇后不会无缘无故的想打赌吧? “一个月的俸禄。”青青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明了了,皇后这不明摆着是让所有人参与吗? 皇上和皇后哪有什么俸禄? 俸禄可是他们作为臣子才有的,不过一个月的,也不算多。 “朕押大皇子。”独孤离带头开始了,眼神示意下,德全已经让小太监们去为各位大人们下注去了。 “臣妾押太子。”青青毫无疑惑的押了太子,不管输赢,皇后都会押太子的,这是大家的认知,也是青青从未改变过的意念。 “输的人同输的队一起下地。”青青继续加上了一句,同时还几乎是挑衅的看了一眼独孤离,这让独孤离有些哑然。 “听好了,下注输了的人,陪同输了的队一起下地。”独孤离朗声说到,这让下注的臣子们相互看了看,不明白怎么皇上也陪着皇后胡闹。 但是既然是皇上下了圣旨,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下注的动作就显得更加的慎重了 。 易亲王独孤澈和摄政王权相宇不约自主的向对方看去,视线相接,心领神会。 皇后的这一招高啊。 不留痕迹的就能把支持和反对太子的情况摸个清楚,看似天真无知的举措,却让多少人撤下了心防。 “太子”独孤澈和摄政王沉声吐出了他们所押的对象。 即使他们知道,今天的太子不可能会赢,但是他们不会无知的以为这就是打倒太子和皇后,力荐其他皇子出头的机会。 没有经历过挫折和失败的人,又有多少人能经历起风霜雪雨的考验。 更何况,身为皇子,情况特殊的太子,凡事一帆风顺,对他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 皇后此举为的就是挫挫太子的锐气,让太子在还没开始奔跑的时候,回头好好审视曾经走过的路,是否有所遗漏的地方。 而易亲王作为太子的师父,在教导太子的同时却忽视了太子的人脉扩展,这也是他的一大失误。 而摄政王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示意见,但是出于对皇帝的忠心和对皇后的不敌对,摄政王也选择了太子。 听到易亲王和摄政王的下注,本已下注的官员们有的已经开始动摇,有的甚至想重新下注。 皇帝和皇后则是好似没看到一样,看向了林场的方向。 第七十五章 “这猎物都有些什么?”青青坐了一会,感觉就要昏昏欲睡了,这才想起来问一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皇家的猎场的猎物都是有选择性放出的,如果一点危险性都没有,也就没有意思了。 “回皇后娘娘,因为顾虑到皇子们年纪尚小,放的都是一些危害性较小的动物,有野兔,野鸡,狸猫,袋鼠这些。”负责林场监管的官员马上禀报,心中却在思量,这皇后要问了有何用意? 难道是怕这猎物伤到了皇子们? “让人放野猪吧,没有威胁,皇子们不会知道生命的可贵的。”皇后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距离不远的几位妃子更是面如土色。 她们之所以兴致勃勃的一道前来,就因为知道这狩猎本来就没有生命危险,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比赛结果,如果野猪放出去了,一旦伤到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皇上,万万不可。” “皇上圣命,皇子们年纪尚幼,万万不能啊。” 一瞬间,奏请声四起,只为阻止皇后这荒唐至极的建议。 “皇上,请明鉴啊。”几位妃子更是一同跪倒了独孤离的跟前,就怕皇上真同意了皇后的建议,之前娇艳如花的容颜全都花容失色,焦急万分。 看向皇后的目光也是隐藏不住的愤怒和痛恨。 “皇后,难道不怕伤及太子吗?”独孤离也不明白了,虽说太子在皇子们中算是相对出色突出的一个,但是毕竟也还年幼,如果真遇到了一头野猪,那场面,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皇后对太子可说是呵护备至,为何在此时刻,却又说出此等让人琢磨不透的话来? “臣妾斗胆,请问皇上,这皇子狩猎究竟为何?只为寻得这狩猎的乐趣?还是训练皇子们的对敌应变能力?有朝一日,疆场之上,谁能保证我奉天总是胜券在握,谁又能保证这敌方总能在我等掌控之中,如果皇上要的只是一个在顺境中成长,在温室中长大的,习惯了坐享其成的皇子,臣妾无话可说。”青青冷冷扫过跪了一地的妃子臣子,淡漠的话语却犹如利剑般射出。 让请旨的臣子妃子瞬间无言以对。 “太子即将成为一国之君,如果这点抗击能力都不具备的话,不要也罢。”青青冷酷的话语让在场的人胆寒,就连独孤离都有些侧目。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慈祥如亲母! 严格如尊师! 冷酷如帝王! 多么的矛盾,可是却又那么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实为狩猎,就应该考验皇子们真正所学,皇上可派人暗中保护皇子们,除非危及皇子生命,否则绝不出手,这不仅能考验皇子们的真实能力,也能保证皇子们的人身安全。”独孤澈悠然起身,说道。 对于这个小皇后,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也越来越好奇了。 当然也越来越敬佩! 是的,佩服,一个让他慢慢折服的女人。 但是更让他好奇和疑惑的是,皇后究竟是何来历? 为何她的言行间总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你们平身吧,放野猪吧,不用多,两头就行,各队范围一头吧,禁卫军暗中保护皇子们安全,尽可能的不要出手。”独孤离看既然独孤澈都开口了,也就应允了。 这算不算是他自从认识皇后以来,皇后第一次的真正意义上的生气。 虽然不用看,但是他几乎能感受到从皇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但凡是皇后想要做的事情,但凡是皇后想要达成的目的,是没有人能阻止,也不可能阻止的。 皇后平时所表现出来的沉默温顺,那只不过是因为没有阻碍到她的计划和前进方向。 从这一刻,独孤离对皇后又多了一层认知。 小小的身躯里究竟蕴含着多少力量? “是,皇上。”林场监管官员速速离去,而一队禁卫军也闪入了林场。 就在一切就绪的时候,青青突然笑了。 无声,但是却让人心惊胆战。 “卫虎,派人严守林场的所有出入口,就是一只鸟也不许放出林场,若是皇子们中任何人受到任何的人为伤害,林场中的人,除了皇子外,格杀勿论。”此话一出,独孤离心头一震,总算明白了青青为何提出放野猪一事,为的就是怕人暗中伤害独孤绝殇。 “胆敢伤害太子的人,本宫会掘地三尺也会找出凶手,让他今生今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青青暴捩的口吻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震,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他们震惊。 那就是握在皇后手中的瓷杯瞬间碎裂,碎片均匀的从皇后手中掉落。 捏碎一个瓷杯并不稀奇,但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捏碎了,就 让人想不到了。 可是更想不到的是,碎片还是均匀大小的,会武功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连独孤澈也是双眸一凝。 皇后会武功? 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是皇后掩饰的太深,还是自己的功力修为太浅! “伤到手了没有,皇后不必担忧的,朕既然能接你们回宫,既然能答应你保证你们的安全,就没有人胆敢在朕的眼皮下肆意妄为,太子是朕看好的皇位继承人,他不会有事,也绝对不会有事。”独孤离暗叹一声,拉起青青的手,柔柔的拭去青青手心中的碎片,沉声说道。 他早就知道青青视太子为生命。 可是却不想,她会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来宣告于天下。 她这是在喧宾夺主,把自己当成了靶子,把自己放在了敌人的眼前,而让太子能够有一个安全的生长空间。 “皇上,臣妾失礼,太子是你的儿子,可是却是臣妾的生命,臣妾只想告诉皇上,一旦太子有事的话,臣妾会用整个奉天来为太子殉葬的。”下了软塌,青青蹲在了独孤离的跟前,头轻轻的枕在了独孤离的膝盖上,带着些许茫然的话语让人听了心伤,却又让人心惧。 皇后的无助,皇后的孤立,皇后的坚强,皇后的脆弱,皇后的茫然,短短的瞬间,全都展现在了天下人眼前。 这一刻,无人能出声,也无人敢出声。 第七十六章 “稍等。”走进了林子中的独孤绝殇在看不到另外一组的人之后,停下了脚步,蹲到了独孤鑫源的跟前,利落的帮独孤鑫源重新绑好裤腿,甚至包括手腕处也牢牢的绑好了。 看着独孤绝殇认真细致的神态,独孤鑫源不知道该不该说声谢谢,只是觉得独孤绝殇的举动,让他很高兴。 “跟着我,不能走散了,小心脚下。”独孤绝殇虽然没有进过猎场,也没有狩猎的经验,但是他却知道,这林中会有很多他们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套用青青的一句话就是,凡事都做好准备,那会让一件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高的事情多增几分把握。 “太子皇兄,这林子里会有蛇吗?”独孤鑫源看着独孤绝殇谨慎的态度,小心的问道,再小,他也听说过这林子中经常出现的东西。 “不知道,或许有,或许没有。”独孤绝殇摇了摇头回答到,但是他的无知并没有给独孤鑫源带来恐慌,反而有种淡淡的安心。 因为独孤绝殇让他感觉踏实。 沉稳的打量着眼前的林子,独孤绝殇仔细的听着林中的声息,辨别声响的来源。 看到独孤绝殇战备的神态,独孤鑫源也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四周,手一直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脚步轻巧的往林中走去,两人渐渐形成了背对的姿势,一个朝前,一个看后。 虽然还没有遇到猎物,但是独孤鑫源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但是警惕的双眸中有着期待和兴奋。 隐隐的脚步声传来,独孤绝殇和独孤鑫源几乎是同时看到了那微微探出的小脑袋,灰色的,长长的耳朵,黑黑的眼睛机灵的看着四周。 独孤绝殇手已经自发的从背后取出了箭,举起手中的弓,瞄准,眼看就要手到擒来,兴奋难耐的独孤鑫源居然不小心踩到了枯枝,发出了声响。 小野兔瞬间就缩了回去,没了踪影。 独孤绝殇很是失望,但是也很随意的收回了弓箭,可是独孤鑫源却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有些自责。 要不是他,那只兔子,他们应该已经到手了。 “对不起,太子皇兄。”独孤鑫源看了看并没有责怪他的独孤绝殇,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没事,下次小心就好,我们走吧。”独孤绝殇虽然很失望,但是看了独孤鑫源的神态,却已经知道,责怪无济于事,还不如继续。 绽开一抹释怀的笑 容,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独孤鑫源自责的小脸蛋,这才放下了心,跟着独孤绝殇继续前行。 他一定要努力把自己造成的失误弥补回来。 大大的林子中,小小的身影慢慢的前进。 当再一次听到异响,独孤绝殇毫不迟疑的射出了几乎是瞬间拉开的弓箭,一只山鸡被箭穿透,倒在了地上。 “太子皇兄,我们打到猎物了。”兴奋难抑的独孤鑫源在屏息之后,拔腿就跑,那可是他们的第一个战利品,他还从未想过他们会打到猎物呢。 不,应该说,虽然他想到过,但是当他看到他们真正的打到猎物的时候,那种心情真的是一种无法抑制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骄傲。 独孤绝殇沉稳的脸庞上也露出了一抹朗然的笑意,他没有想到,他能一发击中。 看着独孤鑫源拿回的山鸡,哥俩的脸上都是笑意盎然的,之前的紧绷也好似被冲散了。 斗志也更加高昂了。 第七十七章 “太子皇兄,我们好多猎物啊!”一路下来,独孤鑫源的肩上都快挂不住所猎到的野物了,虽然工艺精良的佩剑被作为了挑担,但是独孤鑫源却毫不可惜,脸上有的是越来越绽放的笑颜。 “继续!”独孤绝殇俊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彩,步伐间也更加的稳沉。 敏锐的眸子四处张望着,耳朵也是不放过任何的响动。 更大的猎物,更刺激的狩猎在期待着。 “太子皇兄,你说大皇兄他们打到多少了?”独孤鑫源毕竟年幼了几许,看着手中的猎物,想到了比赛的输赢,不由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本已经以为他们是必输无疑的,可是看到这丰硕的战果,赢的希望慢慢的蹿升。 “不管他们打到多少,我们尽力就是。”独孤绝殇坚定的说道,虽然他也很想赢,毕竟赢了,就能在父皇和天下群臣面前体现出他作为太子并不弱,青姨也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奚落和不善的目光。 “如果我们赢了,……哈哈”只是想想,独孤鑫源就觉得心情大好。 “听……”一时的忘情,独孤鑫源的笑声穿了好远,不同于小动物的声响也越来越近。 独孤绝殇戒备的看着四周,他不会大意,更不会轻狂,毕竟在不知道对手的实力的情况下,他都是全身戒备的。 独孤鑫源也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靠近,慢慢的走到独孤绝殇的背后,和独孤绝殇保持背对背的姿势站立着,挑在肩上的猎物也放到了一旁,手中的长剑俨然出鞘。 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晃悠悠的进入了两人的视线中,凶狠的兽目,长着锋利牙齿的大嘴,噗哧喷着气息的鼻孔。 相较于之前所猎的野鸡,野兔等小型动物来说,这无疑是危险的,也是令人恐惧的。 即便独孤绝殇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看到野猪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也有了恐惧和畏缩。 但是,感受着不知何时已经侧靠在他身边微微颤抖的独孤鑫源,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否则,他们会不战而败。 他们面对的不是心慈手软的对手,而是凶残的野猪,他们不能怯懦,不能认输,否则面临他们的就是死亡。 当然他们可以高呼救命,但是那样的话,他们无异于承认了他们的失败,他们以后又如何在奉天立足? 他们母子又怎么在宫中安身? 所以, 不能…… “后悔吗?”独孤绝殇打定主意后,恐惧感反而没那么剧烈了,只不过看着身边的独孤鑫源,问出了一句看似突兀,却能理解的话语。 “不。”独孤鑫源看着目光坚定的独孤绝殇,果决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今天,他们或许会死,或许会输,但是他不会后悔的。 因为,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他体会到了从未体会过的手足之情,也从未感受到这份发自内心的愉悦。 四目对双瞳,两人,一猪就这这么相互的瞪视着,被放出的野猪目光中有着撕裂猎物的嗜血残忍。 眼都不眨的两个人握着武器的手却已然汗水淋漓。 “上树。”独孤鑫源突然听到独孤绝殇说道。 微微诧异之后,迅速的往身边的大叔跑去,使劲的往上爬。 而独孤绝殇也同样的选择了距离最近的树干跑去,借力攀岩,不一会就已经坐到了高高的树枝上,而独孤鑫源还在吃力的往上爬。 虎视眈眈的野猪却已经凶猛的朝独孤鑫源撞去。 眼前就要撞到使劲往上爬的独孤鑫源,独孤绝殇手起,三只箭同时射向了来势汹汹的野猪。 一支箭精准的射到了野猪的左眼,顿时来势大减,可是也因为如此,看向独孤鑫源的目光更加的凶残了。 “快啊!”手中箭已剩下少许的独孤绝殇催促到,如果独孤鑫源还爬不上去的话,他会被野猪咬死的。 险险的提起双腿,而野猪就已经撞上了独孤鑫源所爬的树干,本就没有抓稳的独孤鑫源逃过了撞击,却难逃掉下树去的危险。 独孤绝殇手中的余箭来不及射出,就看到独孤鑫源往属下坠去,而他的下方正是野猪的方向。 来不及思索,此时此刻,独孤绝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独孤鑫源受伤。 拔出腰间的匕首,全力的扑向了已欲疯狂的野猪。 虽然独孤绝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却也只是把野猪撞偏了方向,并未把野猪真正的打到在地。 他手中的匕首同时也狠狠的扎进了野猪的肚腹。 独孤鑫源也在一刹那间,坠落地上,躲过了野猪的攻击,却没有逃过坠地的撞击。 但是当他看到正抱着野猪的身子,随着野猪受痛之后狂乱的身子摆动的独孤绝殇,独孤鑫源顾不上自身的伤痛,起身捡 起长剑就想扎向野猪,可是却拿不准方向。 只能紧张的看着独孤绝殇奋力和野猪搏斗,却无能为力。 暗中保护的侍卫们,想要上前,可是皇后的旨意却又清晰的在耳边回响,除非皇子们自己求救,或者是遇到致命的危险,否则,他们绝不能插手。 只能看着太子在和野猪作者殊死搏斗,看着独孤鑫源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无处下手。 深受重创的野猪在做着最后的反抗,因而力道也更加的强劲。 独孤绝殇只能和它耗体力,那个先松懈了,那个就输了。 就这么的僵持着,野猪疯狂的摆动着,独孤绝殇则是牢牢的抱在野猪的背上,双手紧紧抱住野猪的肚腹,慌乱中,独孤绝殇身上也染了血迹,分不清是野猪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不能输,只有这么一个心念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第七十八章 躁动的黑色动物以及那紧紧勒住了肚腹的男童,在这场殊死搏斗中,都竭尽全力。 “皇兄……”看着明显已经体力不支的独孤绝殇,独孤鑫源脸色焦虑的默念着,只希望独孤绝殇能坚持到最后,焦灼在眼前事物的他却并没有发现,握紧剑柄的手心已是汗水淋漓。 渐渐的,野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甩动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独孤绝殇这才睁开了双眼,看向眼前。 看了看依旧插在野猪身上的匕首,独孤绝殇深呼吸,动了动牢牢抱住野猪肚腹的双手。 不能再拖下去了,时间不允许。 “鑫源,插它气嗓。”一声吩咐,独孤鑫源握着剑的双手已经自然的听从了命令,看着野猪的双眸也异常的坚定。 “啊!”豁出去的高喊声吸引了野猪的注意力,本就渐感不支的野猪停下了晃动的身子,看着向它袭击而来的独孤鑫源,黑黝黝的兽目中一片血红。 呼吸急促,转移了目标的野猪眼看就要撞向独孤鑫源,本抱住野猪的独孤绝殇敏捷的抓到了插在野猪身上的匕首,没有拔出,直接就手扭动旋转,顿时本欲狂奔的野猪停住了身躯,高昂黑黝黝的头颅,发出了嘶哑绝望的痛呼。 独孤鑫源也抓住了机会,手中的长剑,精准的插jin了野猪的喉咙。 随即独孤绝殇和独孤鑫源拔出野猪身体里的武器,远离了轰然倒地的野猪。 浓稠的血腥味渐渐的弥漫开来,而躺在地上的野猪也渐渐的没有了气息。 站在不远处,不停喘息的弟兄二人,两双眸子还眨也不眨的看着地上的猎物,就怕它会再次起身,向他们袭来。 无人看到的角度,两兄弟的手都还在微微颤抖。 “鑫源,你没事吧?”开口,独孤绝殇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喘过气来了,声音都有些沙哑,看着地上的猎物,心有余悸。 “没事,皇兄呢?”独孤鑫源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庞然大物(相较于年幼的他们来说,野猪算是庞大凶残的猎物了),还不敢相信,自己有勇气向它出手。 “没事。”看了看天色,独孤绝殇这才发现,他们在这里已经耗了很长时间了。 “皇兄,我们怎么拿回去?”看着地上的猎物,独孤鑫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有的是逐渐涌上的自豪和成就感,可是看着地上的猎物,却犯难了。 凭他们两个想把猎物拖出 去,似乎很困难,更别说还有那些放在一旁的猎物了。 独孤绝殇皱起眉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入了深林,即使能把猎物拖出去,也必然会耗时很久。 想了想,却突然看到了依旧插在野猪头上的箭,有这个为证,他们即使不拿出去,也该算是他们打到的猎物吧? 可是看了看猎物,却又觉得如此就走了,心有不甘。 一时间,两人还真犯难了。 噗哧的气息隐隐传来,这让两人顿时一惊,转身看向气息来源处。 有了树木的遮掩,他们一时间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什么? 但是他们却感到了一种危险,毕竟他们此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快走!”没有片刻迟疑,独孤绝殇已经快速的把之前的猎物拿到了手中,带领着随即反应过来的独孤鑫源返身就跑。 不管来的是什么,他们当务之急就是自保,即使这会让他们输了比赛。 两个矫健的小身子,在林中穿梭着,奔跑中,有害怕,有恐惧,但是更多的却是相视一笑的会意。 一次狩猎,一次生死的考验,让这对本不亲近的兄弟再无隔阂,结下了坚不可摧的兄弟情谊。 高耸茂密的枝叶中,一双黑眸冷冷的看向走到同伴尸体边的野猪,双眸中有深思。 当独孤绝殇和独孤鑫源冲出林场的时候,大皇子一行人已经硕果累累的在场中等候他们了。 他们的面前堆了一堆的野鸡,野兔之类的猎物。 即使是打猎归来,他们每个人身上居然如出发前一样整洁优雅,反观迟了的两人,独孤绝殇身上血迹斑斑,头发也有些凌乱,俊脸上还有着淡淡的汗渍。 独孤鑫源虽然没有独孤绝殇狼狈,但是也是衣衫褶皱,发丝凌乱,额头还是有未干的汗水。 他们手中本的猎物本不算少,但是比起大皇子一行人的来,就明显的有些单薄。 看到此情此景的各位皇亲国戚,各位朝廷众臣,更是对太子两人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神态。 有早知如此的认定,有轻蔑的淡笑,有看好戏的兴味。 面对此种种,独孤绝殇和独孤鑫源居然相视一笑,粲然的笑脸上有着他们明了的骄傲和自豪。 虽然他们的猎物没有对方多,但是他们有他们遇到的凶险吗? 看着一个个 傲然的脸庞,他们坦然的无视。 反观,看向大皇子一行人等的人们,眼中露出了赞许,默认的神情,而坐在一旁吹了半天冷风的贵妃们,看到皇子们神勇的表现,更是笑颜如花,就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按耐不住。 当然,不可避免的,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提出比赛提议的皇后娘娘身上,想看看,这个小皇后怎么收场? 还有之前皇后娘娘提出的打赌,他们是赢定了,虽然这份子不多,但是赢了皇后,这代表了什么? 皇后娘娘该后悔自己自打嘴巴了吧? 可是却不想,他们看到的却是依旧面无表情的皇后娘娘。 在初见到独孤绝殇那一身的斑驳血迹的瞬间,青青差点起身奔去,只为检查独孤绝殇是否安然无恙。 但是,当她看到两兄弟之间传递的盎然信息,看到他们那坦然而自信的灿烂笑颜,看到他们之间那惺惺相惜的情义时,她似乎明白了。 今天,他们没有白来。 他们所受到的耻辱,没有白受。 第七十九章 看着鲜明对比的两支队伍,青青淡淡的扫了在场的大众,嘴角微微勾起。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嘲笑自己和太子吗? 他们以为,他们母子在这奉天就要成为笑柄了吗? 真是天真!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她又怎么会自取其辱呢? 只不过…… 淡漠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意,没道理太子他们遇到危险,而大皇子他们那一队却平安无事啊。 他们真当她好欺负吗? “皇后,你看这是两队皇子们的收获,你觉得这输赢?”独孤离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切,当然包括了身边的小皇后的细微变化。 从一刹那的担忧,随即的平和,以及现在的淡漠。 皇后关注的从来都只有太子,太子的安危,太子的康健,太子的喜怒哀乐。 看到此情此景,独孤离也知道,太子一方肯定是处于劣势,明眼一看,就能判断双方的输赢,但是他不想,他想看看皇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毕竟提议是她提的,这赌注也是她下的,他虽然知道,皇后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分寸和意图,但是他就怕小皇后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让自己处于尴尬境地就不好了。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发生,所以他问了她。 “太子这是怎么了?”淡淡的询问,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气息平稳下来的两人。 太子如此狼狈的情形,皇后不但不加以掩饰,反而挑明了,这更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想到小皇后沉稳的左派,这似乎又显得不那么的简单。 “回母后,儿臣在林中遇到了山猪,故而如此狼狈。”独孤绝殇和独孤鑫源相视一笑后,独孤绝殇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他就知道,青姨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判定输赢的。 想到自己亲手杀死了山猪,想到自己曾经勇敢的在生死关头输死一搏,独孤绝殇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和豪气。 这天下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害怕了。 “山猪此刻何在?”青青接着问道,看着独孤绝殇那自豪而雀跃的神态,有些莞尔。 对此,青青没有过多的苛责,毕竟独孤绝殇再怎么说,他也还是个孩子,适当的天真和童趣也是他该有的。 符合年龄的表现也是应该有的 。 “回皇后娘娘,在林子里呢,山猪的眼睛被太子皇兄射瞎了。”独孤鑫源在独孤绝殇的示意下,鼓起勇气看着皇后,朗声说到。 因为皇后是太子的母后,而独孤鑫源在心中已经认可了太子是兄长的事实,自然的对皇后也多了几分亲切感。 “来人啊,去看看,有没有皇子说的山猪?”青青扬声吩咐道,其实这话是说给旁边的妃嫔和大臣们听的。 之前让放山猪可是她的提议,并且当时还说了,这山猪可是一个区域一头,却不想太子他们遇到了,可是大皇子这一队为何就没有遇到呢? 是鬼使神差? 还是别有阴谋? “不用了,臣已经命人抬上来了,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过目。”随着卫虎的跨入,一头山猪已经被两个健壮的禁卫军从林子中抬了出来。 看着那黑黝黝的毛发中,浓稠的已然凝固的血液,想见,这山猪曾经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搏斗。 可是看看那山猪,并不是所谓的幼小的,这已经算是成年的山猪,对于尚是孩童的皇子们来说,可是非常危险的。 紧闭的兽目上插着一支箭,果然是太子的。 看到此,大皇子独孤韵和身后的皇子们都为之一愣,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片他们一直以为没有危险的林场里,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猎物。 第一个浮上脑海的念头就是幸好他们没有碰上,否则,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全部安然无恙的出来呢? 可是,看看狼狈不堪的太子,他们这才知道,为何太子他们面对收获丰硕的他们,依旧那么的神采飞扬,只因为他们捕猎到的是更残暴的动物,他们猎杀的是,更凶狠的猎物。 胜负不言而喻。 独孤离的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他就知道,皇后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这山猪可是鑫源刺杀的呢,父皇,母后,你们看。”独孤绝殇指着山猪的脖颈部分,把捕猎山猪的功劳给了独孤鑫源。 这举动,看似自然单纯,可是却让在场的文武官员们对太子刮目相看。 虽然说他们是一个队的,虽然说他们此时是荣辱与共的,但是,把功劳这么自然的让了出去,这份胸襟,这份气度…… 或许太子还小,不懂得什么是荣耀? 或许太子无知,不知这份荣耀所带来的利益和影响? 但是不可否认的就是太子的无私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到这一幕的摄政王权相宇以及易亲王独孤澈也不由的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笑意盈盈的独孤绝殇脸上。 “是太子皇兄把山猪累垮的。”情急之下,不知该怎么答辩的独孤鑫源指着山猪的肚腹处说道。 这一刻,他只知道,他不能抢了太子皇兄的功劳,要不是太子,他或许早就没命了。 可是心中的震撼却久久不能平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独孤绝殇会把这份荣耀给了他。 “没有鑫源,我杀不了山猪。”独孤绝殇看着脸上有些茫然,又有些急促的独孤鑫源,朗声说道。 “没有太子皇兄,鑫源就没有勇气杀山猪。”独孤鑫源也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一句对白,却把两个人之间的默契配合,以及对彼此舍生忘死的不离不弃的举动表现得淋漓尽致。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奉天有此生死不离的兄弟情义,实乃奉天之幸啊!”权相宇看着恭谦的两兄弟,起身朝贺。 如此太子,他誓死力挺。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一时间在场的妃嫔朝臣们齐齐跪拜,祝贺声阵阵,而场中就只有神采飞扬的两兄弟以及阴着俊脸的另一队皇子们。 第八十章 “结果出来了吗?”看着在场中已经俘获不少支持的太子,青青淡淡开口了。 “回皇后,出来了,根据皇后的评审办法,太子一组……输。”负责上报结果的官员为难的看了一下场中的太子兄弟,最后还是把结果说了出来。 虽然大家看到的就是太子的英勇和无私,可是…… 更想不通的是,皇后为何会如此的“无私”,太子赢不是很好吗?可是为何还要按规定评定? 看看在场的众人在听到结果的时候的那一刹那的精彩,官员就觉得“好玩”。 特别是云妃和慧妃,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想要质疑结果的,却不想听到的却是她们的儿子获胜的结果,那脸色,就像是要射出的弓箭在射出之时,突然没了方向。 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都有些错愣。 更别提场中的诸位皇子。 独孤绝殇和独孤鑫源是愣愣的看向皇后,而大皇子一行人却是阴转晴,立场夕变。 看到此情此景,独孤澈总算明白了,太子小小年纪为何就有超乎同龄的成熟和见地。 皇后对他的教育,独树一帜。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动情的感悟,有的只是一个个真实而又鲜活的场景,一个个让太子终生难忘的感知。 人情冷暖,世故沧桑,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懂得明了。 也只有坚强的人才能获得力量,只有不屈的人才能继续前行,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阔步前行,心无旁骛,坚定不移,稳健扎实。 “太子英勇,皇后公正,臣敬佩。”易亲王起身,一句话,就已经让所有的人明了了。 太子的无私和仁义已然体现。 皇后的公正公平也在此刻彰显,也就是在此一刻,奉天臣子对这对母子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胜负已定,赏罚明确,皇后,你看这?”独孤离一锤定音,难道皇后真要陪着太子下地劳作吗? 她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臣妾即日起,就亲带太子和小皇子下地劳作,刚才押在太子身上的各位大臣也有劳了。”青青坦然的说道,愿赌服输,再说,这本就是她的初衷。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一次狩猎,短短几个时辰,却经历了多少风云变幻。 独孤绝殇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输了,而 独孤鑫源更不能接受,他们以命相搏换来的结果居然输了。 皇后不是很疼爱太子的吗? 可是…… 茫然的眸子只能在皇后和太子身上来回巡视,却无法言语。 但是他却能感受到从太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疑惑和伤痛。 没有解释,没有关注,从狩猎场回到皇宫,太子迎来的只是德庸的一个传召,一个让太子前往荒地劳作的旨意。 换上了简便的衣服,独孤绝殇在玄月宫外见到了同样奉召前来的独孤鑫源,看到了独孤鑫源眼中的担忧和顾虑。 “皇兄……”看着虽然朝自己绽开了笑容的独孤绝殇,独孤鑫源开了口,却不知说什么,因为他能感受到太子的失落和迷茫。 “请太子和小皇子尽快赶往,皇后娘娘已经先去了。”德庸弓着身子,小声说道。 太子的感受,他又何尝体会不到。 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后对太子的呵护,可是皇后的所作所为却从不跟太子解释说明,太子还小,他又怎么能明白皇后的良苦用心呢。 就怕皇后一番苦心,却换来太子的一腔怨怼。 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能擅自言明。 就连皇上,也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多加干涉皇后对太子的管教。 “走吧,累了可不许哭鼻子。”独孤绝殇展颜一笑,之前的沉闷情绪一扫而光,对独孤鑫源打趣到。 可是就因为太子的坚强,反而让独孤鑫源和一旁的德庸更加的心酸。 “皇兄不哭,鑫源就不哭。”独孤鑫源也露齿一笑,说道。 当他们来到荒地的时候,摄政王和易亲王也已来到,身上皆是短装,没想到他们干起农活来,也是有板有眼。 当然不管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身上依然有着一种让人不敢放肆的尊贵和威严。 皇后俨然就是一个农家少女,少了盛装的扮相,少了几分淡漠,多了几分邻家女孩子的气息。 拿着手中的种子,认真的在农耕官员的指导下播种着,放眼望去,一派和谐。 “玥儿,源儿你们来了,动手吧,可不许偷懒。”看到独孤绝殇和独孤鑫源的到来,青青轻快的招了招手。 温暖的笑容,亲切的呼唤,让独孤绝殇苦涩的心瞬间甜蜜,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而独孤鑫 源则是看了看心情变好的太子,自己也无声的笑了。 “娘娘,臣有一个提议。”独孤澈看着眼前几乎望不到边的荒地,突然开口了。 曾几何时,他堂堂的易亲王居然会下地? 却不想,当他真正踩在这土地上的时候,他的心中居然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和归属感。 手中的活计也不在如印象中那么不堪。 “小叔请说。”青青的称呼让独孤澈一愣,随即笑开了。 “我们何不在来场比赛,输的一方负责膳食,不知嫂子意下如何?”独孤澈也改变了称谓,当下这关系也就亲近了许多。 “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青青环视一周,问道,不过眼神中的兴味却已经把她的心思透露了。 “静听娘娘谕旨。”官员们面面相觑,齐声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他们当中,有的是多年未曾劳作,有的是从未下过地,但是此情此景,他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能做的事情。 这小皇后云里雾里的,要是一不小心,还真不知会有多少事情。 顿时,人马被分成了三个队,皇后带领太子,小皇子以及几位大臣一队;摄政王带领几个大臣一队;易亲王带领一队。 两个时辰为限,即时开始。 荒地中,只见到身影忙碌,却无一人松散。 听到回报,坐在朝阳宫的独孤离莞尔,他的小皇后,总有让他看不到的惊喜送给他。 第八十一章 皇后带领太子亲自耕种,易亲王以及摄政王一干大臣愿赌服输,一同下地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奉天王朝,在奉天引起了不小的影响。 就算是当初赌大皇子赢的官员也有些深思,都在思索着这小皇后搞的又是哪一出? 大皇子独孤韵虽然赢了,但是毕竟赢的很是勉强,就算是赢了,但是也并没有得到胜出的喜悦和自豪。 手中握着卷宗,心思却早已飘远。 想到太子和皇后之间的来往,心中隐隐生出黯然。 皇后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在为太子铺路,为太子赢来口碑。 太子的地位在宫中一天天的稳固,关于太子的质疑声也一天天的淡去,这一切谁敢说和皇后所作所为无关。 如果,如果他的母妃还健在的话,是否也会像皇后这样为自己做好一切? “启禀大皇子,左相大人求见。”贴身小太监小轩子看着出神的独孤韵,轻声禀报。 心中却在为大皇子担忧,左相每一次来,大皇子都会静静的呆上半晌,虽然大皇子什么也不说,但是他却知道,大皇子并不开心。 对于左相大人,大皇子是又想见,又怕见。 谁叫左相大人是大皇子除了皇上之外,仅有的亲人了呢? 虽说,这亲也是八竿子之外的,但是…… “请左相大人进来吧。”愣愣的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独孤韵的俊脸上扯出了一抹黯然的笑容。 “臣殷祈岗拜见大皇子殿下。”虽说拜见,但是却不见任何的躬卑,殷祈岗脸上有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沉和不满。 他最看不得独孤韵那隐忍的姿态,明明是奉天的大皇子,为何会隐忍至此。 先不说皇上对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格外偏宠,就是太子的册立,也没有见他有何感想? 难道他不知道,他才是奉天的长子,是奉天最合法合理的皇位继承人。 可是现在呢,机会都在他的无动于衷中慢慢失去,如果大皇子还不有所行动的话,他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 “舅父快快请坐。”独孤韵未垂眼帘,没有看殷祈岗的神态,但是心中已然明了,舅父肯定是对他又失望了。 “臣听说大皇子又托病幽居了,特来探望大皇子,是否安康?”殷祈岗看着脸色如常的独孤韵,很是懊恼。 独孤韵,无论从那方 面来说,都不比皇子们差,就算是和太子相比较,也未必能分出高低,但是为何如此的“懦弱”,就算他自小失去了母妃,但是他还有他啊,难道他就不能给他力量吗? 或者是说,大皇子就从未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待过? 这个可能性,已经不止一次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了,可是看着眼前对自己恭敬有加的独孤韵,殷祈岗再一次的抹去了这层顾虑。 毕竟,他可是大皇子现在仅有的亲人了。 也是他想要成为储君最有力的支持者,不依靠自己,他又能依靠谁? “多谢舅父挂念,独孤韵只不过是略染风寒,休息几天便伍大碍。”独孤韵温和的说道,这口吻根本不像一个十岁的少年所说的话语。 他的沉稳内敛也不是一般少年所具备的。 那是一种由心而外的,一种无欲无求,或者说是一种置身事外却又百般无奈的状态。 这已经超出了这个年龄该承受的,可是他却无力摆脱,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的远离纷争,独善其身,虽然知道,这很难,但是他却不会放弃。 母妃一生体弱多病,自打生下他之后,身体更是每况日下,要不是有父皇的怜惜,又怎么会有她们母子的安宁生活,要不是有皇上的庇护,她们母子又怎么逃脱得了后宫纷争的黑手。 为何父皇后宫三千,却皇嗣寥寥? 这些,他又怎会不知。 母妃走了,在这后宫之中,他再无依存,他要靠什么活下去? 他不奢求皇位,更不贪恋天下至尊的权力,可是,他却想要生存。 而在这汇聚了天下尊贵的地方,生存需要的只有权力。 只有掌握了别人的生存权力,自己才能生存下去。 这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故事教会他的,这是每一个故事后,那个人都会给他总结的。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只有他拥有了无人能敌的实力,只有他拥有了顺理成章的拥护,那么他的……才会稳如泰山。 而今,他能做的就是韬光隐晦,他不能浪费了那个人的一片苦心。 看着眼前这个以亲情为借口,急于利用自己的舅父,独孤韵有的只有一如往常的恭敬和漠然。 “大皇子猎场之上赢了太子,就应该一鼓作气,在皇上面前争口气,好好表现,让皇上知道,大皇子并不比太子差,大皇子才是奉天 真正的继承人。”殷祈岗直言不讳的教训道,对于独孤韵,所有的暗喻他都用过了,所以他已经放弃了隐晦的说法,每一次都是直接的陈述。 只要独孤韵心意一决,他殷祈岗绝对二话不说,着手重立皇储的事情。 可是大皇子却是好说歹说都无动于衷,更别提是让他着手了。 “舅父慎言,太子是父皇选定的真命天子,是奉天王朝未来的有道明君,舅父以后可万万不可胡言,以免祸从口出。”独孤韵闻言,惊慌的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才义正言辞的规劝到。 这是他面对殷祈岗不变的态度。 不管殷祈岗如何对他,不管殷祈岗怎么教训他,只要不涉及太子一事,他都可以忍,都可以含笑听训,可是但凡讲到太子之位一事,他的态度无比的坚定。 “臣失言,大皇子既然无恙,臣告退。”殷祈岗看着一脸正色的独孤韵,生硬的忍下了一口即将冲破喉咙的怒气,拂袖而去。 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这是长年来,丞相对大皇子的认知。 但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大皇子如有心争夺皇位的话,那么必然会是太子最强劲的对手。 虽说独孤韵的态度,他非常的不满,但是独孤韵的能力却也是看在眼里的。 第八十二章 猎场外偌大的荒地,在皇后等一行人的努力下,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种上了麦种,可以想见,来年这里将是一个绿色的麦田。 “母后,喝水。”用碗递上水的不是独孤绝殇,而是一直跟随独孤绝殇身边的独孤鑫源,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已经在皇后的默许下,改口称呼皇后为母后了。 这就表示着,他和独孤绝殇,当今的太子,将会是最亲最近的兄弟。 “谢谢。”接过水,青青温婉一笑,这个孩子,也不过是个渴望母爱的孩子。 看着他看着独孤绝殇崇拜的目光,看着她胆怯却又渴求的眼神,青青无法对他冷漠。 如果有了他的陪伴和支持,以后有一天,她离开了玥儿,玥儿也不会孤独无依吧! 呵呵,独孤鑫源只是憨憨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皇后每次都那么客气,但是却不会让他感到疏远,好似皇后对太子也会如此。 后来太子告诉他,这是一种礼貌,一种对人的礼貌,慢慢的,在接触皇后的过程中,他也不再觉得遥远。 “加油,很快就可以完工了。”青青和蔼的捏了捏独孤鑫源的脸颊,打气道。 却不知,相隔不远处,看着他们的独孤绝殇本愉悦的心情,却在看到了青青对独孤鑫源亲昵的举动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窒闷,很不喜欢。 这样的母后只是他的。 从未讨厌过独孤鑫源的他,却突然间看独孤鑫源不顺眼了。 正打算活动活动手臂休息放松一下的青青突然感到一股愤怒的视线,抬头一看,就看到了独孤绝殇那绷得紧紧的脸庞。 微微一愣,随后莞尔。 “源儿,给你皇兄送碗水过去,就说是我让送的。”青青轻声吩咐道,心中已然明了,玥儿是吃醋了。 他的表现和现代的那些孩子可真像。 “恩。”独孤鑫源很喜欢听到皇后这么叫他,感觉就像自己的娘亲一样,每每听到这亲切的称呼,他就觉得心中暖暖的,脸上都不自觉的笑开了。 乐呵呵的端着水给独孤绝殇送去,却忽视了独孤绝殇那块黑得下暴雨的脸色。 而看着青青和独孤鑫源那详谈甚欢的模样,独孤绝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马上把独孤鑫源扔到一边去,有事没事老是去缠着青姨。 还有就是青姨也是,干么对 独孤鑫源那么好,在他的记忆中,青姨的好只是对他,就连父皇,她也没有那么笑过。 不由的,独孤绝殇看着青青的眼神也有了责备的意思。 这再次让青青哑然失笑,不过随即却也多了几分思虑。 以前或许是他们的生活中只有彼此的缘故,她也没有发觉,独孤绝殇对自己的占有欲会那么强烈,但是最近,这种感觉,她却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照此发展下去,她的离开就不会那么的容易。 他对她的离去将会受到的伤害,也将难以预测。 “皇兄,母后让我给你送水。”独孤鑫源小心翼翼的端着满满的一碗水递给了独孤绝殇,还把皇后交代的话转述了。 却不明了独孤绝殇的脸色为何有些难看? 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转回视线,看着一脸莫名的独孤鑫源,在看了看他手中的水,本想掉头不理的,却最后还是接过了那碗水,只因为这水是母后给他的。 一口气灌下了水,面无表情的把碗塞回到了独孤鑫源的手中,低头继续劳作,搞得独孤鑫源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皇兄了。 只能委屈的跟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干活。 “母后和你说什么了?”闷了半晌,独孤绝殇突然转身问道,微眯的双眸有着不容抗拒的胁迫。 本来不想探究的,可是一想到青青对独孤鑫源那亲切的笑容,以及那亲昵的举动,独孤绝殇就觉得心中堵得慌,不舒服。 “没说什么……”独孤鑫源脱口就出,可是看着独孤绝殇那越来越黑的脸色,使劲的回想。 “我给母后送了一碗水,然后母后对我说谢谢,然后母后让我们加油,让我给皇兄送水。”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让独孤绝殇生气的地方,不过独孤鑫源还是没有任何隐瞒的把他和皇后的谈话内容一一转述了。 看着独孤绝殇那不悦的神情,真想不明白,究竟是那里做错了? “她干么捏你的脸。”看着独孤鑫源的无辜神情,独孤绝殇还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可是他就是看不得皇后对除了他之外的人如此? 虽然母后是父皇的皇后,是父皇的女人,可是,在他的面前,母后可从未如此对过父皇。 或者对任何人,母后 都是淡淡的,根本就不会如此。 这他一直都知道的,母后的好,母后的笑,母后的温暖都是给他的。 “呃……”闻言,惊愣的看着独孤绝殇,独孤鑫源却无法回答。 原来太子皇兄生气是因为皇后对他好吗? 难道皇兄觉得…… 本来舒心愉悦的心境也因为此而瞬间变得黯然。 独孤鑫源看着独孤绝殇,默默的低下了头,他知道太子皇兄不喜欢他接近皇后,更不喜欢皇后对他好,可是…… 可是皇后是这皇宫中,唯一一个叫他源儿,唯一一个会把他当成孩子看待的人。 他喜欢和皇后在一起,就算皇后话不多,就算皇后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宠着他,可是,他就是喜欢和皇后呆在一起。 就算是静静的呆在皇后的身边也好,他都会感觉,他的心暖暖的。 “源弟,干活,不许偷懒。”看着瞬间黯然的独孤鑫源,独孤绝殇也明了,自己的态度让独孤鑫源受伤了,可是,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更何况,他是真的不想母后和独孤鑫源走得太近。 更何况,感觉独孤鑫源越来越被皇后喜欢。 可是,看着身边垂着头干活的独孤鑫源,他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过火,矛盾的心思烦乱的纠结中,独孤绝殇张开了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索性,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 一时间,整个空气都变得沉闷了。 而这个变化也让青青敏感的发现了。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只要有他们弟兄两在的地方,怎么会保持沉默呢。 想到刚才玥儿的表现,想到自己所想的问题,青青的眼中多了几分担忧和忧虑。 第八十三章 为了迎接皇后的回归,皇上特地在宫中准备了丰盛的的晚宴,宴请皇后等一行人。 而同时,朝中各位众臣,也在受邀之列。 一回到皇宫,大家就各回各宫,沐浴更衣,只为准备晚上的宴会。 青青同样为独孤绝殇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这才自己去了。 看到这一切都没变的独孤绝殇心中那股窒闷之气也才慢慢消去。 温暖的热水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换洗一新的他们好似多了几分稳重和内敛。 当独孤绝殇迈步进入宴席的时候,才发现,受邀的大臣们都已来到,当看到他的到来,纷纷起身参拜。 “各位大人请起,请就做。”独孤绝殇已经不是那个无知茫然的,初入宫的太子了,现在的他已经越来越有太子风范了。 “皇叔。”走到同样早到了的易亲王跟前,独孤绝殇有的是皇侄的谦卑。 “太子免礼。”独孤澈起身还礼,虽说独孤绝殇是他的皇侄,还是他的徒弟,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奉天的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 “摄政王。”独孤绝殇随即转向一边的权相宇跟前,同样的谦卑。 “太子殿下。”摄政王同样起身还礼,对这个太子,他不会在忽视,更不会怠慢。 看着主位上的空椅,独孤绝殇在太监的带领下做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不知道今晚的母后会是什么样子? 就在独孤绝殇坐下不久,妃子们一个个陆续入场,协同皇子一行,也都进入了宴席。 而大臣们是坐下,起身,坐下又起身。 就在这起起伏伏的拜见声中,皇上和皇后驾到的通报终于传来。 一袭紫色暗龙长衫,更显得独孤离皮肤似雪,苍白得让人担忧。 但是那眉眼下流露的皇家威仪却让人不敢直视。 随同他一起携手进入的就是名满天下的小皇后,只见她依然是那端庄的妆容,平静的眸子一如当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待两人坐下,在场的所有妃嫔皇子以及文武大臣们纷纷下跪参拜。 “众位爱卿免礼。”独孤离看似心情不错,唇角微微的勾起笑容,而眼中的暖意却完全给了身边的小皇后。 亲自扶着小皇后入座,自己这才坐下,这等殊荣,无疑向世人彰显了皇上对皇后的宠爱以及怜惜。 更让人惊异的是,皇上握着皇后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即使联袂坐下,也没有松开。 青青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凉,不解的看向身边的男子,不明白为何?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他温和的笑容,以及那不加掩饰的愉悦。 握着手中的纤细手掌,摩挲着那薄薄的茧子,独孤离的心中满是疼惜和怜爱。 如果没有这一个多月的忙碌,如果没有这一个多月的沉淀,他或许还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小皇后的陪伴! 或许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等待,等待那抹纤细的身影踏入这清冷的朝阳宫。 或许他还没有察觉,他是那么期待每天清晨醒来前的那一刻,那轻轻覆盖上他额头的温暖。 虽然每天关于皇后的消息都会送到他的面前,可是,那都不能代替皇后的到来。 当他知道皇后即将回宫,没人能体会那一刻他的心境是何等的雀跃。 他以为他早就失去了生活的热情,他也早就没有了期许的动力。 但是那一刻,他才体会到生命的美好,因为只有活着,他才能感受这种期许所带来的愉悦和满足。 只有活着,他才能知道,他还有奢恋的东西。 这世上还有让他眷恋的人。 当他按捺住心中的期许,看到梳洗过后踏入朝阳宫的皇后,没有人知道,他很想狠狠的把那纤细的身影抱入自己的怀中,感受那温暖。 可是他克制住了,他等着那抹身影缓缓的走近,然后蹲在了他的跟前,像之前一样,把头轻轻的依偎在他的膝盖上。 那一刻,他知道了什么叫满足? 没有说话,没有语言的交流,就是那么静静的呆着,可是却让独孤离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充盈。 轻轻的抚过那盘成了妇人发髻的头颅,叹息一声,取下了沉重的头饰。 “以后不用戴这些了。”这是半晌过后,独孤离出口的话语,同时也拉起了蹲在独孤离跟前的青青,他可没忘记青青的腿不能长时间的保持一种姿势,否则…… “嗯。”青青看着眼前皮肤越来越透明的独孤离,眼神中没有涟漪,有的是一贯的静默。 “累吗?”独孤离起身,拉着青青坐下,这才问道。 虽然皇后的隐忍让人佩服, 但是毕竟也从未劳作过,这么长时间的劳作,想来也够她受的了。 “累。”没有隐瞒,也没有伪装,一个字,青青前世今生,两世为人,第一次干农活,很累,但是也很新鲜。 “你呀!”情不自禁的充满了宠溺的口吻就脱口而出,这个丫头,倔强得让人心怜。 “皇上,让易亲王带着太子出去走走吧!”看着独孤离,青青把在心中萦绕了许久的决定吐了出来。 这里,或许玥儿还会回来? 这里,或许并不是玥儿的最终落脚地。 眼前的男人,他会是玥儿真正的依靠吗? 而那个男人,那个慵懒随意的男子,他又能信任吗? “皇后考虑好了?”独孤离唇角的笑意淡淡隐去,声音有些飘渺。 他早该知道的,皇后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太子。 “嗯。”青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坚定的看着独孤离。 “太子走了,就只剩皇后了。”看着眼前的女孩,独孤离说出了一个或许青青没有考虑到的问题,那就是从此这皇宫之中,皇后就真的是孤军作战了。 “太子总要长大的。”回答独孤离的是青青漂浮的一笑,看似如常,可是却让人感觉酸涩难耐。 “皇后真舍得离开太子吗?”独孤离心中一窒,转移了视线,看着满室的辉煌,难道在皇后的心中,他就从不可能是她的依靠吗? 难道在她的心中,就只有太子吗? 她难道真的忘了,他才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吗? “抚养太子长大成人是臣妾答应姐姐的。”青青的回答,让独孤离暗暗一叹,这话,他已明了。 只要太子不再需要她的一天,不管他有没有要求皇后离开,她都会走的。 她对太子的呵护,对太子的珍视,历历在目,可是她都能做到如此决绝,更何况,他? 他也不过是因为是太子的父亲,她才这么面对他的吧? 自嘲的笑容,再一次的浮现,可是那笑容中却多了几分凄凉。 第八十四章 看着主位上两手相握的两人,独孤绝殇的眼里再一次的浮现风暴。 虽然他知道,母后是父皇的女人,可是,在他的心理,母后永远都只是他的青姨,更何况在他的意识里,父皇和幕后并不像是真正的夫妻那样。 可是今天,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这种笃定开始动摇了,一个声响在他的脑海中剧烈的回响,那就是:青姨不在是他一个人的了,她是独孤离的女人,是奉天的皇后,是他的母后。 “皇兄”不知何时,人们都已回座,只留独孤绝殇一人呆呆的看着主位上的两人,独孤鑫源轻声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他。 “太子是不习惯皇上对皇后如此的怜爱吧!”独孤澈慵懒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光芒,淡淡开口了。 太子虽小,但是如此失态,还从未有过。 这皇后和太子之间,难道就真只有母子之情吗? “朕疼爱自己的皇后,这有何不可?”独孤离居然没有否认,并且还承认了,这更让在场的人楞了一下,今晚的气氛感觉有些怪异。 “皇上皇后情深意重,乃我奉天之福,黎民之幸。”独孤澈淡然回复,眼神却不自然的扫向了话题的主角,当今的皇后娘娘。 她难道不明了太子的感受吗? 真的不明了吗? 看着独孤绝殇眼中的询问和茫然,青青的心揪了又放。 他终是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了,可是,如果放任太子继续下去的话,太子因为自己将受到的伤害会更多。 而她的存在,也将会成为他接触外界的一个束缚,如果不打破这个束缚,那么他的人际关系将会受到限制,或者说将会有缺陷。 这对于独孤绝殇那是不允许的,先不论他是一个太子,就是一个健康成长的男孩,他也不能如此。 想到此,青青没有开口,转移了视线,看向一旁的男子,这个有着让她看不明白情绪的男人身上。 她相信,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太子的努力和成果,朕一直都看在眼里,但是这些都少不了易亲王的教导,易亲王游历多年,对于天下,对于这江山社稷,朕相信易亲王有着比朕还深刻的认知和见解,故而,朕想让易亲王带领太子一同外出游历,也好让这奉天未来的君王多了解奉天,多接触奉天苍生,才能更好的管理奉天,为民造福。”独孤离心中暗暗一叹,阴沉的双眸环视一圈,之后定 在了易亲王身上。 独孤澈,这个全天下都公认优秀的男子,凭什么就获得了皇后的信任,居然把视如生命般的太子托付给他? 他,皇后也未必会如此的信任。 “皇上三思,太子出宫非同小可,还望皇上三思。”没想到,首当其冲反对的居然是摄政王,随即一干人臣跪了一地,只为让皇上收回成命。 虽说皇上威仪不减,但是谁都知道,皇上这命也不过是命悬一线,如若太子离宫,一旦皇帝驾崩,这天下还不大乱? 奉天且不陷于危难之中。 再说,太子离宫,这无疑是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一旦太子遇险,奉天同样危在旦夕。 “难道各位觉得易亲王不能保护太子吗?还是觉得太子无自保的能力,如若这样,即便太子登基,那又能怎样?一个连自保都无法的君主,又怎么能统治天下,守卫疆土,保全黎民苍生。”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臣,青青冷冷开口了。 太子出宫,这后果她何曾没有想过。 可是,太子留在这皇宫,难道就安全了吗? 在皇宫的太子,就像是困在了笼子里的小兽,撞得头破血流,也未必能找到出路。 可是一旦走出了皇宫,那么天高地阔,只要他能杀出一条血路,他的前面就会是康庄大道,无限光明。 以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皇后,请三思。”独孤澈也跪下了,虽然知道皇后这么做必然会有其原因,但是独孤澈却清楚的明白,太子一旦离开这皇宫,那么太子面前的绝对是一条铺面了荆棘的道路。 难道皇后忍心让太子承受那亡命的生涯? 独孤绝殇只要能长成,绝对会是一个优秀的君主,皇后为何? 太子表现的已经很优秀,完美了。 皇后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只有真正的主角,当今的太子,独孤绝殇,自始至终的只是看向皇后,似乎想从皇后那平静的脸庞上看出什么来。 他们说了什么,悉数进入了独孤绝殇的耳中,而独孤绝殇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 他能明确的感受到青姨想要把他从她身边赶走,为什么? 难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母后的负担了吗? “太子,跟随易亲王游历天下,你是否有自信?”青青看着独孤绝殇, 好似看不到他的茫然和困惑,静静的问道。 “儿臣从来不会让母后失望。”深深的看着青青,看着那个瞬间似乎变得遥远的女人,独孤绝殇好似灵魂出窍一般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母后也相信,太子一定会学成归来,太子荣归之日,母后一定会亲自到城门相迎。”青青静默的双眸露出了欣慰,坚定的话语也给了独孤绝殇力量。 玥儿,只要你踏出这道宫门,那么前面的路,就在你的脚下,你可以无所顾忌的去选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摆脱不了宿命的安排,那么这段时间就算是母后为你争取的自由。 如果你能够摆脱宿命,那么,母后就会成为保障你自由的后盾,只要有母后的一天,母后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动用奉天的权利伤害于你。 即使是他…… 他也不能。 缓缓的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男子,静静的眸子有着让独孤离心悸的幽暗和决绝。 第八十五章 昏暗的烛光下,独孤绝殇小小的身影坐在了桌案边,虽然看着桌案上的书卷,但是思绪却已飘远。 母后不会来看他了吧? 此刻的母后,正陪在皇上身边享受臣子们的敬仰吧,她可会想到,他就要离开她的身边了。 “太子殿下,早些歇息吧。”陪同太子殿下一起回到玄月宫的德庸,看了看,最终还是开口了。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皇上为何有此一提,可是虽然说是皇帝的旨意,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皇后默许或者是坚持的话,太子又怎么会踏出宫门呢。 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在这皇宫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皇宫的生活,却又要承受那颠沛流离的生活,可有人想过,太子也还是个孩子。 看着从不知偷懒为何的太子,思绪游离,他可是在等皇后娘娘吧? 皇帝对皇后娘娘的宠爱日益剧增,就算太子离开了,只要有皇上在的一天,那么皇后就必能安然无恙吧。 “别灭灯。”怅然的看了一眼玄月宫宫门的方向,独孤绝殇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平静的往内阁走去,只不过到此时,他还是在等。 不管多晚,他相信母后一定会来看他的。 她一定有好多的事情要交代,她也一定会不舍自己的。 他的思绪中,却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认知,那就是他慢慢的接受青姨是他母后的事实,也慢慢的习惯了用母后的称谓代替了青姨的称呼。 但是为何,当他的脑海中浮现父皇握着母后的手,情意浓浓的注视母后的时候,他就感觉不舒服,整个人像要爆炸却又炸不了的那种躁动。 躺在床上,闭上双眼,独孤绝殇脑海中浮现的还是那一幕幕让他郁闷难平的场景。 母后为何不挣脱父皇的手? 翻来覆去,床上的独孤绝殇了无睡意。 一只温凉的手轻柔的抚触上了他的额头,惊喜顿时占据了他的整个灵魂。 但是随即浮起的怒火也让他想要睁开的眼睛紧紧的闭着,无视来人。 “玥儿,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勇敢的活着,开心幸福的活着。”看着眼皮下轻微的滑动,青青暗暗一叹,玥儿真是生她的气了。 她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他能活着。 相守并不一定在一起,在一起并不一定能守护他。 看着眼前这沉默的脸庞,一个个鲜活的小玥儿浮现在青青的脑海中。 时间过的真快,玥儿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已经长成了一个懂事的小男子汉了。 他的点点变化,他的每一步成长她都历历在目。 虽然玥儿不是她自己的孩子,虽然她也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该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是,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就快要离开她的身边,独自成长飞翔,他的生活中将远离她,青青的心中又怎会平静。 这么个孩子,她生存下来的唯一依存,就要离开她了。 这里,如果没有了他…… 环视四周,青青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总是静默的双眸有了罕见的空洞和茫然。 “青姨,别害怕,玥儿绝对会好好的活下去的,一定会学成归来,让青姨亲自迎接玥儿的。”感受到额头上的手心温度的骤变,独孤绝殇再也忍不住了,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青青来不及收敛的那一抹惆怅和萧索。 抱着坐在床边的纤细身影,独孤绝殇就像一个男子汉一样,轻拍青青的背给以安慰。 他还从未见过青青如此过,青青在他的印象中,从来都是泰山崩顶面不改色的,感觉不管有什么事,只要有青姨在,就能够安然度过。 可是此刻的青姨,却让独孤绝殇第一次感受到了青青的脆弱和彷徨。 之前的怒火和懊恼瞬间消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认知。 现在都是青姨在保护他,以后由他来保护青姨。 往往都是一瞬间,独孤绝殇似乎真正的长大了。 “只要玥儿好好的活下去,青姨就什么也不怕。”青青快速的敛去了眼中情绪,微微勾起了唇角,双眸又恢复了之前的静默,只不过这心中却感觉酸酸的,还有隐隐的疼。 “青姨放心吧,玥儿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玥儿会很快的长大,到时候,就可以保护青姨了。”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恢复正常,独孤绝殇也放心了。 “玥儿,人不可不信,但是也不能全信,青姨不知道怎么教导玥儿,但是青姨只想让玥儿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站在玥儿的对立面的时候,青姨都会站在玥儿的身边,永远的陪着玥儿。”千言万语,青青能给的只有一个承诺。 短短的时间内,她又怎么能让独孤绝殇明白,这人和人之间没有绝对的敌人,更不会有永恒的朋友。 往往能给你致命一击的人,正是离你最近的人。 而青青并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能够真正伤害到玥儿的人。 “青姨,你永远是玥儿的青姨,这里……”独孤绝殇微微拉开了和青青的距离,指着青青的怀抱,停住。 “只能给玥儿。”认真的说完,独孤绝殇再一次的投入到了青青的怀抱中,虽然他已经慢慢长大,虽然青青的怀抱已经不能像小时那样给他整个拥抱,但是这温暖幸福的感觉却是不变的。 虽然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虽然知道自己有些孩子气,但是独孤绝殇却并不想隐藏自己的想法,他的心里,青姨就是他一个人的。 青姨的怀抱,永远都只能给他一个。 “玥儿的这里也只给青姨。”环绕青青背后的双臂用力收紧,独孤绝殇霸道的许诺。 现在他小,青姨的怀抱是他的,等他长大了,他的怀抱当然就是青姨的。 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想法,青青平静的心也有了似动容,却也让青青的心更加的沉重。 平视前方的双眸更加的清明,对于自己的决定更加的坚定。 “玥儿,答应青姨一件事,好吗?”拉开赖在怀中的玥儿,青青定定的看着独孤绝殇。 “玥儿答应青姨,要好好的勇敢的幸福的活着。”独孤绝殇看着青青那黝黑的双眸,坚定的答道,不知道为何,他并不想听到青姨说出的要求。 “好,玥儿永远都是青姨的宝贝。”暗暗一叹,青青隐去了话语,或许有些东西是她多虑了。 “青姨陪玥儿睡。”心中一松,独孤绝殇得寸进尺的要求到,稳沉的双眸闪烁着小鹿般的眼神,让青青莞尔。 独孤绝殇越来越霸道,也越来越鬼灵精了。 “嗯”宽衣,拥着独孤绝殇,轻拍独孤绝殇的背,多少个夜晚,她们就是这么度过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青青这才睁开眼,看着怀中的小家伙,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抱着他睡了,最后一次用没有沾染太多血腥的手,抱着他。 第八十六章 “你说什么?”听闻参加晚宴回来的独孤澈带回的消息,周通那俊朗的笑脸也变了颜色。 让独孤澈独自带着太子游历江湖,这是什么意思? 当今皇帝龙体抱恙,随时都有驾崩的可能,而身为一国太子的独孤绝殇,其身份何等特殊,他的安危又岂是只关乎于自身。 想想当今天下,皇帝子嗣不多,总共也就六个,最大的也就是大皇子,可是大皇子表现平庸,又加上体弱多病,即使有身为丞相的殷祈岗作为坚实的后盾,但是皇帝又岂会把天下交予大皇子,毕竟皇室最怕的就是外戚专政。 其余的五位皇子,年岁尚小,还难以多加评断。 相形之下,太子也算是翘楚之辈,皇帝这分心思真让人捉摸不透。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易亲王虽说远离朝堂,但是也是仅有的皇帝的同胞手足,更何况易亲王文韬武略,那是天下皆知。 一旦皇帝驾崩,易亲王登基为王也不无可能。 可是为何? 在这复杂的特殊时期,皇帝让太子跟随易亲王离宫,这其中,不想让人深思都不行。 如果…… 如果期间,太子有任何的闪失,那么易亲王必然脱不了干系,那么易亲王独孤澈的处境何等艰险? 易亲王蒙冤,太子遇难,这奉天皇朝还有明天吗? “你听到的没错。”独孤澈微微一笑,依旧保持着那随意慵懒的神态,但是和他交好多年的周通又怎么会看不出他平静下的凝重。 “皇后也同意了?”周通更想不通的是这个,虽然他没有见过皇后,虽然他不认识皇后,但是关于皇后的传闻,他可谓是知之甚详,更何况,当今的小皇后还专门的扔出过狠话,但凡有人想要伤害太子,面临的将是血雨腥风的报复。 可见皇后对太子的呵护,可是明知道太子出宫,危机重重,皇后为何会同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皇家吗? 难道皇家做事就都这么的让人看不懂,猜不透吗? “恩。”独孤澈虽然如此回答,但是他真正想说的却是,皇后不止同意,还应该是支持太子出宫。 毕竟那天,当文武大臣齐齐反对的时候,皇后的态度,他可是记忆犹新。 对于此,他也看不清。 这皇帝和皇后究竟演的是哪出? 但是不管 唱的是哪出? 思来想去,他也没弄明白,但是有一点,那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的处境不会轻松。 “恕我直言,你那兄长不会是想一石二鸟吧?”周通看了看独孤澈,本不想出口的话语,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毕竟再怎么说,独孤澈也是他多年的好友,更何况太子也是他的弟子。 虽说这徒弟来的有些突兀,但是,他打内心里不希望独孤澈和独孤绝殇出事。 可是就这么出去,出事那是在所难免。 想来想去,周通想到的就是,皇帝想借此机会,来个一石二鸟,暗度陈仓。 可是,至于这么做最后的受益者是谁? 他却怎么也想不到。 怎么看都是一损俱损的事情。 闻言一怔,独孤澈慵懒的双眸此刻却精光闪烁的定眼看着周通,虽然早就知道他不简单,但是却不想,他的脑子那么的清晰。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通一语惊醒梦中人。 独孤澈直觉得浑身发冷,虽然他和当今的皇帝并无多少情谊,他尽力的让自己减少对皇位的威胁度,即使他已经远离朝堂,远离是非,远离朝廷官员,但是皇上又怎么会真的放心呢。 至于太子,他的出现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出现可谓是平地惊雷,炸得奉天子民云里雾里,就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凭空乍现的皇后和太子已经在宫中扎根落脚了。 虽然太子的优秀众人皆知,但是在心里,又有多少人从内心深处真正的认可太子,他的来历,他的出身,以及他那让人匪夷所思的母后,一个根本不可能生出太子的皇后。 如此矛盾,却又疑点重重的母子,本身就是矛盾产生的共同体,皇帝为何如此呢? 亲手埋下不稳定的因素,却又力撑他们,这又是为何? 难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真不能小看了皇后。 她是否看透了其中的隐情,她是否是孤注一掷? 如果皇帝真有心利用太子的话,如果皇帝真是别有用心的话,那么他和太子的处境…… 可是皇后怎么就能那么的肯定,他会因此而好好保护太子呢? 可是,他能不保护好太子吗? 名誉上,他们不止是叔侄,还是师徒。 实质上,他 们则是君臣的关系,他能不保护太子吗? 就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又岂会放任太子于不顾。 这么一来,皇帝的眼里,他无疑是和太子站在了一边,他和太子就被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到时候,他是想帮太子得帮,不想帮太子,他也得帮。 真不好说,皇帝这一招是想一石二鸟,还是让他们无形间形成了同盟。 这一切就得看他们是否有命活到皇帝驾崩,是否有机会重回奉天皇都。 可是,如果,他有异心,想自立为王呢? 到时候,别说太子,就是皇帝,他也不会放在眼中的,皇后就不怕太子一去无回吗?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周通看着看着自己的双眸中闪烁的不定光芒,哑声问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独孤澈和独孤绝殇不就是有去无回? 出了这京城就是死亡之路? 周通只能愣愣的看着独孤澈,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空气在刹那间凝滞,静得都能听到烛芯爆炸的声音。 第八十七章 周通的担心又岂会是多余,看着美梦正酣的独孤绝殇,青青的脑中思绪万千。 习惯了站在别人的背后,习惯了真枪实弹的场面,这种耗费心力的事情,她还从未涉及过,如果……如果那个男人在的话,这一切都不会是难题。 可是,看着身边的小男孩,青青马上甩开了无奈的念头,不管什么,她既然选择了守护独孤绝殇,那么她就会做到万无一失,即便那样的代价会无可估量。 独孤澈,在独孤离驾崩之前,他是不会动玥儿的。 不止不能动玥儿,就算是玥儿有难,他也得护着,毕竟他们现在可是站在同一条船上。 而独孤离,他又怎么会这么放心的让玥儿出去? 要么就是对易亲王有着绝对的信任,要么就是他并不在乎失去玥儿,毕竟他的皇嗣可都在宫中呢。 就算是独孤离给了她想要的权利以及让人艳羡的尊贵,但是她并不会无知的以为独孤离就那么的值得信任。 自古无情帝王家,伴君如伴虎,这两句话已经把为人君的利害关系总结的淋漓尽致,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和玥儿会有所不同。 唐太宗和康熙,这两个中国历史上优秀的皇帝,他们的帝位传承同样少不了血腥和杀戮。 他们的后宫之中,又隐藏了多少阴暗和丑陋。 同为储君,独孤离能免俗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君心叵测,不到登基的那一刻,又有谁能保证,帝王的心就是向着自己的。 可是她该怎么保护玥儿,怎么确保玥儿在皇宫之外的安全? 易亲王深居简出,他的弱点又是什么? 即使知道他的弱点,她是否又能加以利用呢? 就怕到时候弄巧成拙,反而害了玥儿,而她究竟该怎么做呢? 身旁的独孤绝殇在温暖的怀抱里酣然入睡,青青却睁着双眼,醒了一个晚上。 可是脑海中翻腾的思绪却越来越乱,乱得青青无处入手。 隐隐听到凌晨打更的声音,青青轻轻的起床了,她还得看看,玥儿还有什么需要准备,虽然知道有得庸在,这些她不用操心,但是她还是想亲自打点。 “娘娘,皇上有旨,娘娘起身就请娘娘到朝阳宫。”得庸一看到青青的身影,就躬身说道。 “恩。”青青对此并不意外,但是也有些疑惑,难道独 孤离整夜没睡吗? 他也在为玥儿担心吗? 着装向朝阳宫走去,初冬的寒意扑面而来,青青的双膝在寒风中感到丝丝的痛楚。 平静的容颜微微瞥眉,为这没有在考虑范围之内的意外。 放眼望去,一路上居然灯火通明,看着一路上随侍的太监和宫女,想必他们是彻夜守候,只为给她照明。 独孤离难道等了她整整一晚? 为何? 青青本就繁重的心思更凝重了,独孤离这样,她不想多想都不行。 想到先前独孤离在臣子们面前表现出来的对她的怜爱之意,她就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只因为那已经脱离了场面上的虚假。 不知不觉间,青青已经来到了朝阳宫,微微一愣之后,才想到自己的步伐较之平日是快了些许,只因为她想在玥儿醒来的时候,能看到她陪在他的身边。 第八十八章 灯火通明的朝阳宫内,得知皇后起身的独孤离,懒懒的靠在龙椅椅背上,看着朝阳宫的宫门处。 本就苍白的肤色因为一夜未眠,更加的透明憔悴。 双眸下也有着大大的黑眼圈。 可是看向宫门的双眸却定定的,没有丝毫的疲倦。 太子就要出宫了,这顺从了他的计划,可是为何,当皇后主动提出让太子出宫的时候,他的心情不是轻松,反而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烦躁感。 皇后明明知道,太子一旦出宫,祸福难料,可是为何还要让太子出宫呢? 难道就真如皇后所说的那样,只因为太子太优秀了,缺乏了挫折的成长经历,那样会让太子骄傲自满吗? 而易亲王,她有为何能够保证,他不会伤害太子,不会借机下手,除去太子。 毕竟对于奉天皇朝来说,一旦他不在了,那么真正有登基实力的还要说是易亲王。 这些厉害关系,难道皇后真想不到吗? 当那裹着厚厚的裙装却依然消瘦的身影渐渐走近,当那淡漠的娇小容颜越来越清晰,独孤离的唇角自然的勾起,心情自然明朗。 之前所有的纷繁情绪也暂时的隐没了。 看到的只有那让他舒心的小皇后。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整夜未眠吗?”青青看着独孤离,他好像越来越瘦了。 苍白透明的肤色隐隐的有些乌青,青青自然的走进了内阁,拿出了披风,给独孤离披上,随即倒了一杯热茶,塞进了独孤离的双手中。 自然,随意,没有丝毫的谄媚之态,隐隐的有些霸道,但是却是独孤离喜欢和乐于接受的,小皇后的这些举动,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 “太子呢?”看着淡漠的眸子中些许的红丝,小皇后不也是彻夜未眠吗? 对于太子的即将离宫,她也同样的担忧吧? 毕竟整个奉天皇朝的人都知道,太子对于皇后来说代表了什么? “还没起身。”提到独孤绝殇,青青的唇角自然勾起,心情自然明朗。 静默的双眸定睛看向独孤离,眼神中有着皇上召见她的疑惑。 “太子出宫在即,如果皇后不愿意的话,还来得及。”独孤离单刀直入的说道,如果皇后真有不舍和犹豫,那么他会毫不迟疑的让皇后留下太子。 即使这样的结 果会与他的原计划有变,但是此刻,只要皇后开口,那么他会做到的。 “这是臣妾的选择,臣妾又怎能出尔反尔呢?”青青看着独孤离,对于他的举棋不定,心中的思绪更加的迷乱了。 独孤离究竟在不在意玥儿的存在? 他是否会顾虑到太子的安危? 或者太子的安危对于皇上,对于奉天来说,究竟有没有一个太子该有的影响力。 “皇后知道太子出宫意味着什么吗?”独孤离看着坚持己见的青青,忍不住开口问了。 此时的他却没有想到,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初衷,让他对自己的计划有所迟疑和摇摆? “臣妾不明,还请皇上解惑。”定定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有了几分火气的独孤离,这让独孤离突然蹿升的火气瞬间熄灭,看着眼前的小皇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朕的身体越来越差,要是有个万一,太子不在宫中,皇后可有想过,到时候会有什么事发生?”独孤离深呼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这才沉稳的说道。 这跟他原本心中所想,可谓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皇上还是不了解臣妾,臣妾并不懂政治,臣妾知道的就是保护好玥儿,不管他在哪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是危及到玥儿的因素,臣妾会毫不犹豫的铲除的,如果有必要的话,臣妾绝不手软。”青青淡漠的语气中已经有了煞气,而这种煞气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但是这种煞气也仅仅是一瞬间,让人以为只不过是小皇后的决心而已。 可是独孤离不知为何,却觉得,皇后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与世无争,或者说是良善。 但是,根据皇后的成长经历来看,皇后也不过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就连最简单的教育都没有机会接受过,可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却又分明表现出一个受过很好教育的状态。 皇后的身上有着好多秘密,可是他却无从查出? 更无从得知,皇后的点点滴滴也就成了独孤离急迫想要知道,却又无法知晓的秘密。 慢慢的就会成为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独孤离的心中扎根成长,不时的让独孤离隐隐作痛,却又无法彻底拔出。 “朕在想,若是有一天有人动了太子,皇后会怎么做?”独孤离伸过手,握起那纤细的双手,深沉的问道。 “最好不要。”青青淡漠的语气中不但没有煞气,反而平静 得让人诧异。 “朕很好奇。”独孤离看着青青越是如此,越是想知道。 作为一国之君,已经习惯了隐忍的情绪,即便是有爆发的需要,那也不过是酌情显现,但是面对青青,独孤离却是真的有一种一窥到底的欲望。 “臣妾希望,皇上永远不会有知道的一天,因为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臣妾会怎么做?”青青忽然笑开了,只不过那昙花乍现的笑容间有的是一抹冰凌。 她不是一个嗜血的人,她也不是一个嗜杀之人,她只是负责解决所有的困扰守护之人的因素。 而这些因素中,人是少不了的,为了清除的彻底,她不会在乎人的多少,更不会在乎,人的性别。 她在乎的只是,她要守护的人是否安全? “一旦太子出宫,那么这皇宫之中就只留下皇后一人,皇后又怎么去保护太子?或者皇后又怎么自保?”独孤离看着一直都有自信的青青,再次的问道。 难道皇后心中就没有什么让她彷徨和顾虑的东西吗? 她就那么笃定,她能保护得了太子。 她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无知。 这个疑惑,已经不是第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而能回答的只有事实。 第八十九章 怎么保护玥儿,这也是青青最为茫然的事情,因为她不可能伴随着玥儿一同出宫,那么出宫之后,所有的一切,玥儿就得必须自己面对,她真的能放心吗? 独孤澈能信任吗? 或者说独孤澈的能力能够护玥儿周全吗? “皇上,如果太子出事了,皇上会怎么办?”青青在烦乱的头绪中,找到了一个点,那是关键的一点,只要皇上力保太子的话,又有多少人敢伤害于玥儿。 最主要的态度还是取决于独孤离。 毕竟天子的权利不是她能想象的。 “朕会把伤害太子的有关人等诛灭九族,永世不得入朝为官。”独孤离阴狠的回答,让青青微微退了一步,定定的看着独孤离,青青头一次觉得他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陌生。 “臣妾知道怎么做了。”青青淡漠的口吻一如当初,可是独孤离却明显的感受到了皇后那刹那间的情绪波动,她对他的点点暖意也在瞬间消散。 独孤离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狠狠的握紧,难道他的回答让她感受到了什么了吗? 为何她会如此的突变? 看着那淡漠没有半点暖意的眸子,独孤离突然感觉心中有些恐慌和恼怒,他为他们做的难道还不够吗? 可是他却不知道,皇后虽然没有玲珑心,但是她却有着最坦诚的感知,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感受,她已经从他的话语里,辨别出了独孤离是否真的珍惜独孤绝殇。 也就在这一刻,青青的心不在彷徨。 “皇上,还记得臣妾说过的一句话吗?”淡漠中多了几分冷意的问话让独孤离阴了脸,但是他却不知怎么发泄自己的情绪。 只能眯着眼看着站在比平时远了一丈开外的皇后。 “臣妾曾经说过,但凡太子有所损伤,臣妾将会用凶手乃至整个奉天来祭奠玥儿。”青青的一字一字的吐出,并不铿锵的语气却在这黎明的时分多了更多的冷冽和杀意。 玥儿,从来只有她来守护,她不会再奢望会有谁如同她自己一样善待玥儿,那么,保护玥儿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玥儿,除非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臣妾告退。”青青漠然的注视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独孤离,转身离开。 “传本宫懿旨,从今儿个起,皇子们实行请早,皇子们的功课本宫亲自督导,也好 为成为下一个太子奠定基础。”青青的话轻飘飘的传入朝阳宫内,这让独孤离双眸一凝,紧握的双拳松了又紧,他倒是小看了这个小皇后了。 她居然如此直接而又大胆的控制了所有皇子的自由,也就相当于牵制了他的所有计划。 这些皇子都是他独孤离的血脉,不管是谁,都有可能继承大统,小皇后一开口就断了他的后路。 她这么做什么意思? 让他必须得保证独孤绝殇的安危? 难道她就不知道,真正孤军作战的人是她自己吗? 如果自己一旦恼羞成怒,她必然会是第一个被除去的人。 可是,他能除去她吗? 如果除去了她,那么这后宫之中,又将风云再起,这奉天将无宁日。 那么她们母子进宫这一切努力就前功尽弃了,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安排的一切就毁于一旦。 他不能冒险,不能,在“他”还没有能力继承大统的时候,他不能把他置身于危险之中,他必须保全他,直至他能独当一面。 这就算是他作为一个父亲,仅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传旨飞鹰,务必保护太子周全,太子若有闪失,提头来见。”独孤离几乎是咬牙下达了旨意,虽然他也不舍独孤绝殇出现意外,虽然他也想保护独孤绝殇周全,但是这被逼无奈之下做出的决定,让他天子威仪受到了挑衅,龙颜大怒。 即使皇后不这么做,他也会保护太子周全,毕竟太子还有存在的价值。 再怎么说,太子也是他的儿子。 看着那人影早无的宫门,独孤离的情绪慢慢平缓。 细想青青方才的话语,淡漠的语调,隐隐透着煞气的口吻,不似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能具备的神态。 “重查皇后的身世,没有消息不许回报。”皇后的身世越来越成为了独孤离心中不解的结,他倒要看看,皇后凭什么如此的自信和狂傲,她的身后是否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皇后的背后还有人,那么…… 独孤离的双眸微微眯起,那后果无法想象,如果真那样的话,他无疑是引狼入室? 他又该怎么掌控全局,他又怎么重新夺回一切的主导权。 所以,当务之急,他必须查清皇后的身世。 或许那里会有着皇后的弱点,也有着让皇后忌惮的东 西。 相较于朝阳宫的阴沉,玄月宫此时却是情意浓浓。 一觉好眠的独孤绝殇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青青,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自然的就笑开了。 坐起身,偎进那带着丝丝凉意的怀抱,独孤绝殇一个哆嗦,睡意全消,但是却没有离开青青的怀抱。 “母后,你去哪儿了?”赖在青青的怀里,独孤绝殇话语中有了几分娇嗔,亏他还以为她一直陪着他呢,却不想是一大早才过来。 难道她昨晚又去朝阳宫陪父皇去了,而把他一个人留在了玄月宫? 想到这儿,本来还明朗的笑容顿时无影无踪,双眼也有些受伤。 “本来想帮玥儿准备行装的,却不想皇上召见,去了朝阳宫一趟,还好,在玥儿醒来的时候,赶回来了。”青青轻轻的揉了揉独孤绝殇的脑袋,不用看,也知道这小脑袋瓜又在想些什么了。 在此离别之际,青青不想让玥儿心中不痛快。 虽然她从不曾解释,但是,为了玥儿心中舒坦,她还是解释了。 “快,被窝还暖和呢。”一听到这个,那本来胯下的小脸顿时开了花,拉着青青就要钻进被窝,双手也握着青青冰凉的双手,虽然很冷,但是却没有想到放开。 “呵呵,调皮,起床了,要不,等易亲王来了,太子殿下还在赖床,可就闹笑话了。”青青拉住了独孤绝殇,看着他那瞬间转变的脸色,莞尔。 起身,接过太监奉上的衣裳,为独孤绝殇细细打理。 “青姨。”听到这个,独孤绝殇再次投入了青青的怀中,双臂使劲的抱着青青的腰,借此表达他有多么的不舍,但是…… “更衣。”片刻,爽然的放开了自己的双臂,下了床,伸开双臂,开口了。 虽然小小年纪,但是此时此刻,却让人有种错觉,感觉,他不是年幼的太子,而是那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 第九十章 少了隆重的送行,着了便装的独孤绝殇看似就是一个贵公子,跟在独孤澈的身边,一大一小,却同样的让人瞩目。 独孤绝殇静静的坐在马车中,撩开车窗,看着渐渐远走的京都,平静的小脸看不出情绪。 独孤澈也保持了沉默,不是为周通的话和猜测,更多的是为皇后送别太子时的一句话。 犹记得,皇后亲手牵着独孤绝殇来到了宫门口,轻轻的放开手,细心的为太子整理衣襟,拉扰领口,虽然简单的动作,却让独孤澈看到了世间最平凡,也是最殷实的情意。 “还记得答应过青姨什么吗?”柔柔的话语,暖暖的眼神,这是太子所独有的。 “青姨放心,玥儿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独孤绝殇怎么会忘了,这是青姨对他唯一的要求,活下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青姨看重的了。 “去吧。”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殷切的叮咛,没有诚挚的嘱托,有的只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可是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在独孤澈的脑海中久久回想,驱之不散。 小皇后那遗世孤立的身影也牢牢的印在了独孤澈的脑海中,那孱弱的肩膀,却挺起了常人难以预想的重担,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转身看向一旁的男孩,依旧看着窗外,没有留恋,没有离别的惆怅,有的是如同皇后一般的淡漠。 “师父,我们能一年回来一次吗?”却不想,在马车离开城门之后,独孤绝殇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独孤澈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独孤绝殇,等着他自己说出缘由。 毕竟一年回来一次,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会牵制了他们的行程,也会约束了他们的行动。 并且还会增加他们的危险性,毕竟这规律一旦形成,那么就必然成为有心人士的可寻之机。 “我想让母后亲眼看着我长大。”独孤绝殇定定的看着独孤澈,没有丝毫的回避,坚定的答案让独孤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可是……“看情况而定吧。”独孤澈首先收回视线,懒懒的靠倒,闭眼假寐。 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独孤澈不会轻易应诺,更何况……他们还有机会回到这京城吗? 难道皇后没有告知太子,此行他们吉凶未卜吗? 对于独孤澈的回答,独孤绝殇似乎早有预料,毕竟他也有脑子,对于 这次出宫,他也预感到了许多暗潮汹涌,青姨的一句话,已经把一切都表明了。 不管他遇到什么,他都要坚强的活着。 青姨并不希望他多么的优秀,青姨并不希望他功成名就,青姨想要的很简单,就是活着。 只要他活着,坚强的活着,开心的活着,幸福的活着,青姨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么说来,青姨知道他并不喜欢皇宫的生活,更不想当什么太子。 这次出宫,是青姨给他的机会,他寻找自由,活出自我的机会。 如果他能摆脱皇室的束缚,如果他能活出自己的天空,那么,他才算是达成了青姨真正的心愿。 所以,他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内,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保证这一切能得以实现的前提条件就是,他必须得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那势力得大到有朝一日,他不回宫,不当太子,不当皇帝,也没有人敢动他。 到那时,他就可以把青姨接出那个鬼地方,像以前一样生活了。 然而他这愉悦的神情并没有逃过独孤澈的眼睛,即使独孤澈看似是闭着眼睛的。 看来太子对这次外出充满了期待和憧憬,难道他和皇后之间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后坚持太子出宫,而太子也乐意出宫,并且还表现出了欣慰,这么说来,出宫之行,对于皇后和太子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可是这跟他们进宫的目的就背道而驰了,毕竟一旦太子出了意外,那么他们进宫以及进宫以后所做的势力不就完全白费了吗? 如果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皇位,那么他们又为何处心积虑的进入了皇宫呢? 皇后和太子这对奇异的母子,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易亲王的。 继续前行的马车带走了思绪各异的两个人,一个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易亲王;一个雏鹰展翅,雄心万丈的太子。 留下的是四面楚歌,孤军作站的皇后,以及敌我不明的繁杂形势。 “得庸,那些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回到玄月宫,青青淡淡的问道。 如果她的估计不错的话,那些孩子,此刻或许只剩下了一半了吧。 “回禀娘娘,总共一百二十人,到现在留下的也不过三十个。”得庸想到那些非人的训练就不由的心惊。 他不明白,皇后是从哪儿学来的那些手段,估计就是奉天的军队里也找不到如此残酷的训练方式。 “继续按照本宫的布置执行,泄密者,挖了双眼,割了舌头,断了手脚,扔到荒山去。”青青说这话的时候,好似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平静的让得庸脊背发凉。 “是。”得庸躬身领命,这个小皇后,越来越让他感到畏惧,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可是,她的一个眼神,淡淡的眼神,一句话,没有起伏的话语,却总让他诚惶诚恐。 对于皇后的吩咐,他从未违背过,对于皇后的手段,他也从未质疑过。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那些行刺她和太子的凶手不就被曝尸城门了吗? 这在奉天可还从未有过。 可是从皇后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随意和自然。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青青低垂眼帘,让人看不到她的心绪。 “传摄政王。”沉思过后,青青下达了旨意。 早朝之后,一直没有离去的摄政王接到了皇后的懿旨,抬头看向主座上的皇帝,等候指示。 “去吧。”独孤离片刻静默之后,吐出了两个字,而这让摄政王的心更加的沉重了。 看来皇上和皇后之间并不像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团结,或者说,他们之间也有着让人担忧的隐情。 内心虽然揣测,但是表面依旧是那四平八稳的样子,都是官场中的元老了,他不会那么沉不住气。 不管皇上和皇后之间有什么,他只是臣子,一个尽忠于奉天皇朝的臣子。 稳健的踏入玄月宫,这才发现,这玄月宫不同于任何一个宫阁,太监宫女们严正以待,谦逊但不卑微,不用多言,一个眼神,就已经心领神会。 从他踏入玄月宫的那一刻,他仿佛就进入了一个完整团结的空间里,想要在这空间里存在,需要的不止是实力和自信。 还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以及心无旁鹜的坦诚。 他的心中却也有稍许明了,为何玄月宫从不会传出关于皇后和太子的传闻,为何玄月宫的宫女和太监都独来独往,不喜搬弄是非,这些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摄政王有请。”早早就候在了宫门口的得庸疾步上前,恭迎权相宇。 看着这个服侍了皇上半辈子的公公,权相宇阅人无数的双眸也出现了惊 诧。 只因得庸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种忠诚,一种对主子的忠诚。 在他的心中,皇后已经是他的主子,他已经认可了这个新主子的存在。 这对于宦官来说,是何等的艰难,更何况是一个资深年老的深受皇帝器重的宦官。 每踏入一步,每靠近一步,权相宇的心中就多了一分惊叹和忌惮。 是的,忌惮。 一个人能够如此不动声色的收买人心,这份能力,让人恐惧,难道下一个就是自己吗? 想到之前,皇后曾经亲临摄政王府,这分可能性就成了一定。 他该怎么做? 虽说自己只是一个臣子,但是,毕竟这天下还是天子的,他又怎么在其中寻求平衡和折中呢? “摄政王,请。”沉思中的权相宇不由在宫门处愣了一会,直到得庸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晃过神来。 长长的深呼吸,昂首踏入了玄月宫,却没有看到那让他困惑的小皇后。 “摄政王,请坐,这是上好的月井,请摄政王品尝。”得庸好似没看到摄政王眼中的困惑,亲手奉上一杯价值连城的月井茶,随即退到了一个角落里,不再开口。 权相宇看了看那准备好的位子,接过了茶,却并没落座。 其实坐下来也未尝不可,但是此时此刻,摄政王权相宇的心中不免有些谨慎,因而他保守的选择了恭候皇后的到来。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没有人传话,他也不好开口询问,因为之前的站立,此刻的他也不好坐下,只能持续的站着,恭候着。 杯中的茶换了又换,但是他却不敢多尝一口,就怕水喝多了,他更难堪。 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虽然玄月宫内,比外界温暖了稍许,但是权相宇的双腿还是有些吃力了。 微微弯曲的身子,也呈现了麻木状态。 此时此刻,权相宇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皇后在报复他,报复他当初让她在摄政王府外站立等候的行径。 可是,即便真是如此,他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现在人在玄月宫内,也就相当于在皇后的地盘上,他就算再有什么想法,他也只能维持为人臣该有的礼数。 而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就是,皇后,此刻已经出了宫,徜徉于京城的大街之上。 素净的衣裙,简单的发髻,混迹于人群中,青青就是一个很寻常的少女,一个很难引人注意的普通人。 但是如若谁注意到了她,那么就会被她身上那种特有的气息所吸引。 一个冷峻的男人,站在一个三层的奢华酒楼的窗边,听着身后下属的报告,当他看到人群中的青青的时候,无趣的眼神瞬间闪现了光芒。 冷冽的唇角勾起了久未出现的笑容。 只不过那笑容却让人胆寒欲裂。 “下去吧。”阴冷的三个字却让跪在身后的男子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爷居然饶他一命。 “谢老爷不杀之恩。”看了看那挺直的背影,不敢再犹豫,迅速离开。 人群中的青青突然感觉到一注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那感觉似曾相识。 猛然回首,看向那视线来源处,埋藏在了心底的容颜,毫无预警的撞进了她的眼里。 就这么两道视线迎面撞上,没有闪躲,没有回避,有的只是注视。 纯纯的注视。 突然笑了,相视的两人都笑了。 青青是因为这突然的相遇让她的灵光乍现,让她茫然的心找到了方向。 而男子一笑,是因为这眼神,让他确定了她正是他心中所想之人,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有机会见到这个让他欣赏,让他满意的孩子。 就这么站着,看着,笑着。 却无人主动迈出一步,他们之间的较量从这一刻开始。 “快让开,马来了。”一匹快马驰骋而来,行人们纷纷闪离,唯有青青依旧站于路中央,不移不动。 眼看马匹就要撞向青青,马背上的人儿想停马已经来不及,临危之际,马鞭一甩,卷向路中的青青。 娇小的人儿随即被拉上了马背,一同离去。 这让站在窗边的男子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那一刻,在马蹄就要踏向她的那一刻,她居然不躲不闪,依旧含笑看着他。 只差那么一丁点,他手中的飞镖就出手了,要不是看到马鞭扬起,他居然会是沉不住气的那个人。 第一回合,他居然输了。 输在了唯一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女儿手上。 不管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不管她经历了什么,她的反应依旧让他满意,即使 这让自己很没面子,她的态度也挑衅了自己的权威,但是他唇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愿,她依旧是他最看好的人选。 “查出那匹马的主人,查出那个女子的下落。”头也不回的下达了命令,很快,他们父女就能真正的“相认”了。 第九十一章 “姑娘,你没事吧?”冲出了一段距离,这才勒住了马缰的权无智真诚的向身前的女子致以歉意,他今天情绪失控了,幸好没有伤到无辜,否则他会于心不安的。 “无碍!”淡淡吐出两个字,青青自然的转身,看向身前的男子。 歉意的俊颜顿时有了惊惧,第一反应就是下跪参拜,却被青青阻上了。 “公子如此失态,似乎事出有因?”虽然和摄政王的公子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但是对于这位公子,青青并不陌生,摄政王之所以能在奉天王朝有如此深远的影响力,不止是因为摄政王辅佐当今皇帝有功,其中少不了的还有这位公子的势力。 为商者,面面俱到,上到皇家御用,下到民生用具,不偏不倚。 商不显富,但是却掌管了大半江山的民生,这又岂会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商场,官场,江湖,提到权公子,又有几人不知。 “在下莽撞行事,还请……夫人赎罪。”看了看青青的装扮,权无智选择了适当的称谓,面对这个小皇后,好似之前的郁闷和烦燥都一扫而空了。 “陪我走走吧。”悠然转身,漫步街头,青青并不理会和权无智并肩造成的困扰,淡漠的容颜依旧,静默的眸子,直视前方。 牵着缰绳,权无智不疾不徐的跟在青青的身后,即刻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未发现皇后的侍卫,难道皇后是孤身离宫。 在太子才离宫的风口,皇后独自出宫,这后果? 想到这,权无智不由的提高了戒备。 拉着缰绳的手也变得用力。 慢慢的两人已经走出了街区,人迹越来越稀少,权无智的眉也越来越凝重。 “夫人……”看着青青还没有止步的打,权无智权衡再三之下,还是决定开口。 如果没有任何的意外,他陪着小皇后,即便是走一整夜也无所谓,但是,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并没有那个自信,确保小皇后能安然无恙的返回皇宫。 即使这样会显得自己怯懦无能,但是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逞能,而让小皇后置身于危险之中。 “出来走走,确实不错。”青青好似不知道权无智的担忧和顾虑,赞叹道。 虽然没有太监宫女们的步步跟随,却也有半路访客的光临。 他就那么的迫不及待。 真是天助我也 ,青青唇角微微勾起,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也会有帮到自己的一天。 他看中她,而她也看中了他。 就不知,最后,是谁利用谁?更彻底些。 “夫人,城西的柳絮湖风景秀丽,那儿漫步,别有一番滋味。”权无智不能直接让皇后回宫,最少可以让皇后去到他的势力范围之内,那样的话,他也放心。 “看来,公子也是一个懂得享受之人。”这话让权无智一时间难以判断小皇后是何意境? “回宫之前,就由公子安排吧。”青青止步,看着远处,不用回头,浅笑盈盈,权无智果真聪明,在这种分不清是非的情况下,保持了沉默。 没有自作聪明的辩解,更没有自以为是的标榜。 权无智,摄政王府的大公子,在这奉天应该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就不知道,他会怎么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又会从何处下手? 她拭目以待。 “夫人请上马。”权无智拉好马匹,恭候青青上马,心中却在想,他该怎么开口。 皇后出宫一事,皇上是否恩准? 皇后出宫一事,可大可小,他该怎么做? “走走吧。”越过权无智身边的骏马,青青随意的迈着步子,等候权无智的带领。 权大公子陪同一少女漫步街头的消息一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直至每一个芳心暗许的人家里,惹得多少芳心破碎,多少家庭暗恨于心。 只想查明这女子的身份,恨不得她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连深宫中的各家主子也得到了传闻,顿时,这权大公子的婚事,成为了奉天皇朝最为引人关注的事件。 太子出宫的风婆也被掩盖了下去。 “什么?”当独孤离听到权无智会陪同一个女子闲步街头,已是意外。 当他听着这女子的特征描述,他的眉头越来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 “摄政王呢?”独孤离的脸色更加的阴冷,吐出这问话,都让人胆寒。 “摄政王受皇后召见,在玄月宫呢。”德全近身禀报到,他听着对那女子的描述也很似皇后,但是,皇后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就出宫了呢? 这是皇宫,别说皇后身份特殊,就是一般的太监宫女也得有令牌才行。 更何况,皇后出宫,多 大的事啊,除非是着了魔了,要不,坚守宫门的禁卫军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就让皇后出宫了。 想想,怎么也不可能是皇后。 更何况,皇后还召见了摄政王呢? 皇后总不可能把摄政王晾在玄月宫,而自己却出宫了。 “摆驾玄月宫。”独孤离不再相信谁的回答,此时此刻,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当独孤离疾风般刮到玄月宫,看到的就是依旧站在玄月宫中等候皇后召见的摄政王,那泰山崩顶不行于色的老脸,也出现了罕见的疲惫和挫败。 没想到,皇后真的使了空城计。 没想到皇后真的敢如此慢待摄政王。 更没想到的是,皇后是怎么出宫的? 难道驻守宫门的禁卫军都是瞎子吗? “老臣参见皇上……”没等摄政王跪下,摄政王的身体已经摇晃不停,看着就像要摔倒。 “摄政王免礼,快快赐坐。”独孤离亲自扶着权相宇坐下,想也知道,摄政王究竟站了多久,人是从朝阳宫出来的,他又岂会不知。 这么说来,皇后出宫已经大半天了,居然无人发觉? 独孤离越想越是火冒三丈,这玄月宫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这么大的一个人没了,居然毫无察觉。 还是他们都知道,却隐瞒不报。 “来人,皇后呢?”独孤离大声怒吼,从未被挑起的脾气在这一刻再也按耐不住了。 匆匆赶来的太监宫女们,齐齐参拜,却无一人能回答。 机灵稳重的德庸早在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独孤离想要问出更多的,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退下。”压抑着爆发的怒火,独孤离极力的克制自己的脾气,多久了,他已经多久没有如此的盛怒过了,自从登基以来,他遇到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可是却从未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的怒不可遏。 他究竟在火什么? 皇后的私自出宫? 还是皇后身边出现的人,脱离了他的控制? “皇上?”看着脸色败坏的独孤离,德全小心翼翼的询问,心中也有些惊异,毕竟能让皇上失控的事情已经绝无仅有,却不想,他还能看到。 “退下,朕想一个人静静。”看着德全脸上那掩盖不住的惊讶 ,独孤离瞬间掌控了自己的情绪,他真的失态了。 为何? 他的淡定从容去哪儿了? 从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完全失去了从容的心态? 怎么想,他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刹那间冷漠的娇颜,微微的一步距离,却感觉咫尺天涯般,触手难及。 是的,从皇后的神态变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再无法平静。 从那一刻起,他再难找回那淡淡的温暖,融融的默契。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的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火在蹿烧,不旺却让人坐立不安。 当他听到能让权无智俯首相陪的女子的时候,他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猛烈爆发。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他已经不经意间在意这个小皇后了吗? 这个他名誉上的妻子,太子的母亲。 不,那多可笑。 虽然他给了她皇后的头衔,但是众人心知肚明,他的心早在若干年前就冻结了。 他不会再为任何一个女人动心,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影响到自己的决策。 他是一国之君,她是什么? 她只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清,身份不明的野丫头。 他怎么会在乎她,即使是,那也不过是为了掌控她,不能让她无知的行径破坏了她的计划而已。 她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似乎心绪明了了,心气也顺了,静静的坐在玄月宫内,默默的看着卷宗,等待着。 玄月宫,更静了。 当独孤离翻看完小皇后的批阅,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烛火荏苒,宫门外已是夜幕降临。 随着寒冬的到来,夜幕也来的越来越早了。 环视玄月宫内,依旧温暖,只因为这里的主人不能受凉受寒,她的双腿……该死的,她就不怕等不到太子回来,就残了吗? 本以湮灭的怒火,瞬间又喷发。 这一刻,独孤离再也按耐不住了。 “更衣,出宫。”阴冷的吩咐,让德全为小皇后担忧,只希望小皇后在宫外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否则……皇上都多久没有如此愤怒过了。 久未踏出宫门的独孤离,身着便装,在御前侍卫的保护下,融入了夜色中 ,直奔柳絮湖而去。 第九十二章 精致华美的画舫,在烛火的渲染下,在湖面的波光下,更显得诗情画意。 虽说是停留在湖面,但是华贵雍容的画舫里,却如履平地,无一丝的动荡摇晃。 青青坐在柔软的椅凳上,品尝着芳香四溢的绿茶,没有半点想要回去的想法。 坐在一旁的权无智看着小皇后这怡然自得的模样,饶是再从容的人,也多了几分凝重和担忧。 想必这个时候,皇上也该发现皇后不见了吧? 虽说,他不是当朝官员,但是,对于朝廷,对于皇室,他并不陌生。 看了看眼前的小皇后,他却感觉有些棘手,不知皇上会怎么处理此事。 小皇后也不是那种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之人,她今天的出宫,似乎也并不单纯。 “夫人……”权衡再三,权无智还是决定开口提醒,小皇后该回宫了。 “听闻公子在商场颇有一席之地。”没等权无智开口说明意图,青青已经开口了,平稳的语调让权无智猜不出皇后此刻的心思。 “民间传闻,夫人不可全信。”权无智谦逊的说到,心中却在思量皇后此话的目的何在? 从皇后亲自拜访摄政王府开始,他就从未觉得这位小皇后会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幼稚无知。 “公子手中掌管了奉天的半壁江山,公子的为人处世,让人敬佩。”青青这不轻不重的话语,看似求证,但是却完全是承述了一个事实。 她不会相信道听途说的传言,但是也不会低估评价的真实性。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不会空穴来风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她更不能小看这个男子,因为要创造出如此高评价的舆论的始作俑者,又何等简单。 “夫人明鉴,这些都是江湖传言,万不可全信。”权无智心头一震,皇后的这话,虽然听不出情绪,但是却也是掷地有声啊。 虽说他掌管的行业遍及天下,虽说他的势力遍布各地,虽说他手中财富堪比国库。 但是他一直很内敛,因而对于他的传闻,虽说漫天,但是却也不至于让他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加之摄政王在朝廷中的影响力,他一直过得很平静。 可是此时,皇后的淡淡一句话,却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虽说这些都是传言,但是却也是事实。 皇后说是听闻,但是却也不是信口开河。 更不是闲聊胡侃。 他现在几乎要以为,遇到他,都是安排中事了。 “公子以为独孤鑫源如何?”放下手中茶杯,青青定眼看向权无智。 这个一直表现得恭谦有礼的男子,这个能傲世天下却依旧低调的男人。 “小皇……公子!”权无智一时之间想不出皇后怎么在这个时候提到小皇子,有何用意? “即便是朽木,我也相信公子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更何况,鑫源并不笨。”青青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然明确,她想要权无智做独孤鑫源的师父。 “夫人三思,在下才疏学浅,只怕耽搁了小公子的前途。”第一反应,权无智就是推辞,先不说他从未想过为人师,但是这皇子师父的重则,他也不想尝试。 “公子此心足以,我信任公子,鑫源必然也乐于师从公子。”青青从始至终并没说过让独孤鑫源拜权无智为师的话,但是顺着权无智的话,这拜师一事算是水到渠成,板上钉钉的事了。 权无智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小皇后那不容辨驳的神情时,停住了。 想来皇后已是打定主意,这又岂是推脱得了的。 怕只怕,皇后想要的不只是小皇子拜师学艺,一旦带徒,那么自己经营的一切必然会慢慢的引导小皇子接触介入,到时候,自己的所有经营命脉就完全掌控于小皇子手中,或者是说皇后手中。 她就是在为太子做铺垫,打基础。 “公子?”就在这时,画舫外传来了权无智亲信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夫人见谅……”权无智眉头皱了皱,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他们是不会打扰到自己的。 毕竟画舫上的客人,可非同一般。 他们有这个眼力见。 “去吧。”青青重新端起了杯中的热茶,任由手心的温暖传遍全身。 玥儿,好好保重,青姨和你一起努力。 踏出了画舫的权无智看到的只是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一盆绿油油的青草,旁边放着的是一张邀请帖。 鲜艳的红,在雪白的纸上显得如血般,让人感觉惊悚。 这帖子! “没人看见谁送来的,也没有人发觉有人靠近,请公子赎罪。”负责 保护的侍卫们,自责的请罪。 幸好对方不是别有所图,否则,他们今天可闯下大祸了。 虽然不知道公子款待何许人也? 但是,能够让公子盛情款待,还敬畏有加的人,想来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可是这盆草和帖子什么时候放到画舫上的,他们真的毫无察觉。 想来,对方的身手要比他们高出许多。 “好了,加强戒备。”权无智看着这诡异的请帖,在看看手中的草,乳白的陶瓷花盆,碗口那么大,说是花盆,却是当今最好的瓷器,可是却被用来种草,这草,看得出来,就是一般的杂草,随处可见。 打开请帖,却字迹全无,一片雪白。 就算权无智见多识广,也无法从这中间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不明白这东西代表了什么? 更不知道,这东西是送给他的?还是里边的皇后的? 看着手中的请帖,权无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思索再三,权无智把请帖和种着草的花盆放到了画舫的入口处,一个不妨碍行走,却又一眼能见的地方。 如果这东西是送给皇后的,那她自然明了。 如果不是,那么也不会对皇后造成任何的伤害和困扰。 在不远处,一道身影看着权无智摆放好了东西以后,这才悄然离开。 如果青青看到那盆草,她会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就在权无智转身踏进画舫的瞬间,一行人也到了。 看着灯火辉煌的画舫,站在岸边的独孤离终于知道了咬牙切齿的滋味。 孤男寡女,难道皇后就没有自觉吗? “臣子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皇帝,权无智心中暗叹。 又是轻松又是担忧,真是矛盾啊。 轻松是皇上总算出来找皇后了,担忧的是,皇上和皇后,奉天最尊贵的两个人,此刻就在他的身边,他们的安危何等重要,更何况,刚才还有出现了那么诡异的一幕。 “免礼。”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权无智,独孤离直接迈步踏上了画舫,顿时整个画舫站满了身着便衣的御前侍卫。 大踏步进入画舫,看到的是怡然自得的皇后,正悠闲的品茗,这怒火更是不受控制 的冒了出来。 大有怒发冲冠的趋势。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到独孤离的到来,青青也只是微微一愣,随即起身,微微曲了邮膝。 独孤离的到来,很是意外。 他是来追责她私自出宫一事?还是也像她一样,心血来潮,出来走走。 “皇后好好的兴致!”虽然已经尽量的克制了自己的脾气,但是出口,这话语中还是有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谢皇上夸奖。”垂首,低眉,淡漠的语调却有把人逼疯的能耐。 “皇后不是召见摄政王吗?怎么会来到这……附庸风雅之地?”独孤离看着这雅致雍容的画舫,露出了鄙夷的神态。 “皇上不也在这儿吗?”青青挑眉,说到。 今天的独孤离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出口伤人。 这也太有损皇帝的尊严了吧。 再说,今天,玥儿离开皇宫的第一天,她出来散散心,不行吗? 她不想回到玄月宫,不想呆在没了玥儿的地方。 看着那里的一切,她都会想到玥儿。 玥儿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不管能不能见面,他都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从今天起,他就离开了,远远的离开了。 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玥儿的身影,却还有玥儿生活过的气息,她突然觉得玄月宫很空,空得让她心慌,空得让她窒息。 几乎是有些慌乱的逃出了皇宫,阻止了德庸等人的跟随,一个人漫步在街头,任由喧嚣的嗓音灌入耳底,为的也不过是为了冲淡那心头浓浓的孤寂感。 却不想,冒然的举动却让她找到了一个奋斗的方向,一个能为玥儿更好的打牢基础的捷径。 知道他会派人跟踪自己,知道他不会再放过自己,索性把自己置身于他的监控之中,让他更好的找到自己,也让自己更安心的呆在宫外找到说服力。 权无智的出现,完全出乎意料,不过,他的出现,也算是妙事,把鑫源安排给他,也算是为玥儿培养一个得力的臂膀,有朝一日,也能为玥儿效力。 一天的时间,青青需要适应没有玥儿的生活,需要找回之前的镇定和从容。 同时却也开始了为玥儿配置力量的步伐。 第九十三章 “不知皇后可想回宫了?”看着不知收敛为何物的青青,独孤离冷冷的问道。 极力压抑的怒火,烦燥不安的情绪,冲动易怒的脾气,他如此的反常,反常到他自己都有了自觉。 “臣妾遵旨。”看了看独孤离那阴冷的表情,青青乖顺的说道。 想来独孤离也是亲自来迎接她回宫了,虽然她并不想卖独孤离的面子,但是,她现在还不是时候和他反脸,毕竟她在乎的不止是自己,最主要的是玥儿。 站在画舫外的权无智总算是放下了心中大石,他总算是送走了这两尊大神,只希望他们回宫的路途中可别发生什么意外。 当青青踏出画舫,无意间看到放在显眼位置的盆草和帖子的时候,整个人站住了,毫无预警的站住了。 定定的看着那盆草,素来淡漠无波的容颜顿时被一股怪异的气流给掩盖了。 跟在身后的独孤离,站在外面的权无智俱都敏感的发现了青青的异常,不言不动,看着青青,看着她那渐变的神情。 没有隐藏,青青看着那盆嫩绿的草,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一个清冷却又无奈,绝望却又勇敢的容颜。 到死,她都竭尽所能的想要保护她,给她一个母亲该有的保护。 难道她还活着? 难道她被他抓住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他会放过她吗? 毕竟女人对于他来说,还不如一件衣服来得长情。 更何况,她还带走了他唯一满意的人选。 缓缓抬起手,抚触那乳白的陶瓷花盆,看着那盆中嫩绿,多了几分怀念和眷恋。 草儿,一个可怜而又无奈的女人,如果知道我,你的女儿还活着,你会怎么想? 是高兴,还是担忧? 你,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如果知道,你又成为了了要挟我的棋子,你又会怎么做?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活着,那么以后,就换我来保护你。 小时候,你尽力的保护我,而现在,我长大了,就换我来保护你。 你不是害怕他吗? 你不是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吗? 那么,你就睁开眼好好的看着,我会让他慢慢的,慢慢的失去所有,彻底的消失在你的眼前, 从此再也无人胆敢伤害于你。 一只手捧着乳白色的花盆,一只手拿起那诡异的白底红字的帖子,放眼看向远方,他会在什么地方观看着自己? 缓缓的举起手,摇动手中的帖子,表示她已经接到了。 她到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杀手锏,除了草儿之外? 当青青重新抬起头的那一刹那,之前所有的情绪波动,恍若梦镜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展现在独孤离面前的又是那个平静无波的小皇后。 但是独孤离在这一刻,终于发现了小皇后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盆草,这个帖子,必然和小皇后有着及其密切的关系,否则,小皇后不会如此的动容。 只要查到这帖子是谁送来的,那么皇后的身世背景也就了然于胸了。 “皇上不是想知道臣妾的身世吗?查一下这个,就一清二楚了。”扬了扬手中的帖子,青青直言不讳的说道。 司马无情,本来不想让你当炮灰的,可是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不加以利用,也就太对不起你了。 凭司马家的黑暗势力,独孤离的皇族势力,短期内,将会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而在他们相到牵制的期间内,她就可以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皇后为何不亲自告诉朕?”没有接下那帖子,独孤离看着小皇后那漠然的神情,问道。 看情形,小皇后根本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为何她却从未想过回家? 如果她想回去的话,按照穆轻烟的性格,应该会送她回去的。 据说,她醒来的时候,找过一个人,一个她称之为娘的女人。 只不过,那女人杳无音讯,而她也乖乖的住了下来,陪在穆轻烟的身边。 当年的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她对家闭口不提,有家不回? “因为臣妾也想知道,那些找臣妾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不过能在权公子眼皮底下,送来这些东西的人,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这皇宫之中,他们是否也能如无人之境,来去自如,还真是期待。”青青淡淡的话语却让独孤离的脸更加的阴沉,权无智则是心思百转,想着从何处下手,查证这帖子的由来。 “这些人难道皇后不关心吗?”虽然青青的语气未变,但是依旧能明显的感觉得出青青口中的冷漠和疏离。 所谓的家人,在 青青的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如果独孤离理解不错的话,皇后的意思,大有看他怎么和那些人较量的意味。 这一切的一切,虽然来得突然,但是却不得不让独孤离慎重,这难保不会是一个设好的圈套,一个别有用心的阴谋。 “关心,当然关心,没想到他们居然找到了我,我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再怎么说,皇后的荣耀可不是任何人家都能享有的。”青青这话让人听得冷风嗖嗖,没有工于心计的算计,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有的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漠。 可是,她说的这些话,却让人感到一种淡淡的悲哀和无情。 扫过独孤离脸上的狐疑和猜测,青青转身下船,双手稳稳的捧住了那一小盆嫩绿。 既然知道她在这儿,既然想要查清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那么又怎么会少了监视的人呢? 想必,此刻之后,他应该知道,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孩子,现在想要动她,还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 他最好展示出他真正的实力,否则也就太对不起她对独孤离的坦白了。 独孤离也得想明白,她不是孤立无援的,她的身后有着连她自己都看不透的庞大势力。 不止庞大,还很黑暗。 她见识过司马无情处置下属的场景,她更亲身体会过司马无情那冷酷无情的心肠。 一路无言回到玄月宫,看着已经习惯了的两个枕头,青青有刹那的失神。 也不知玥儿现在到了哪儿了? 他能习惯餐风露宿的生活吗? 虽说,让他出宫是为了更好的锻炼他,虽说让他出宫,是为了让他更准确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可是一想到,从小到大从未为生活奔波辛苦过的玥儿,离开了自己,什么都得靠自己,她还是不免担忧。 宛若天下所有的母亲一般,兀自担忧。 靠在还有玥儿气息的枕头上,似乎能感受少年特有的气息,就像搂着玥儿一样,青青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而夜空下的京城外不远的地方,一辆马车停放在路边,两个男子坐在燃烧着的柴火边。 虽然有了火的温暖,但是却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冬夜的寒意。 独孤绝殇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宿山头,之前的兴奋和好奇已经慢慢的被寒意带走,剩 下的只有困顿的睡意和席卷全身的寒意。 但是他却没有询问,没有示弱,更没有表现出手足无措的娇贵,他只是笨拙的主动的学着生火,学着怎么去适应这种生活。 独孤澈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动手或者是指点的意思,虽然慵懒的脸颊上没有表情,但是微签敛的眸子中却闪过了几分赞赏。 最少,他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他不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出来了,他就是他,独孤绝殇,一个没有太监和宫女随身服侍的个体。 更让独孤澈赞许的就是,他还牢牢的记得,他不止是晚辈,还是徒弟。 有事弟子服其劳,独孤绝殇正在努力的去做。 “师父,给。”感觉实在不行的独孤绝殇从车上取下了披风,把独孤澈的递给了他,而自己也用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看着燃烧的柴火。不知道青姨有没有休息了,可能还在看折子吧? 撑起嘴角的笑容,看着火苗,默念:青姨放心吧,玥儿一定会好好的回来的。 不知不觉,睡意越来越浓,随便的找了棵大树,靠着树干,就睡着了。 只不过睡梦中的独孤独殇却感觉越来越冷,就在冷得全身发抖的时候,突然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瑟瑟发抖的身子也得到了睡梦中该有的放松。 唇角因为此,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独孤澈看到此,笑着摇了摇头,莞尔。 再怎么懂事,再怎么稳重,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适应总要有个过程,自己不也是从不会到会,从无知到无所不能的吗? 看着被火光照得小脸通红的独孤绝殇,独孤澈懒懒的靠向树干,闭目养神,身上的披风早就裹到了睡梦中的独孤绝殇身上了。 独孤澈好似感受不到寒风的侵袭一般,依旧保持那随意慵懒的神韵,举手投足间,彰显尊贵。 虽然紧闭双眸,但是耳听八方,这已经是习惯。 更何况,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根本就不懂得自卫的孩子或许,出来的第一堂课就是让独孤绝殇知道,什么叫警惕? 第九十四章 遥远的朋阴暗里,看着青青扬手挥舞着手中的帖子的人,脸上露出了更加满意的笑容。 他没看错人,而她也没有让他失望。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她竞然是奉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小皇后,哈哈! 这么说来,他不就成了奉天的国丈了。 不过,这又有何意? 她本就是掌管他人的命运,怎么能屈就于他人膝下。 “把那个女人带来。”冷冷在话语却透露着满意在笑容,多久了,他没有这么高兴过。 本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的人,总算还有点利用价值。 她不是不想让他利用青青吗? 她不是以为自己能反抓他,保护她的女儿吗? 他倒要让她看看,她抗争了半辈子的命运,究竞是靠向谁? 他? 还是她? 雅致的厢房内,一个面如枯槁的女子,蓬头垢面的坐在角落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游离状态,呆滞的眼神久久不会移动。 冷峻的男子,优雅的跨入厢房,看着角落里的女子,眸子中闪过一丝厌恶。 不过,想到她为他生下了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儿,厌恶的眼神顿时稍减了不少。 “草儿,你知道我今天看到锥了吗?”慢慢的走近,蹲到了草儿的面前,司马无情口吻温和的问道。 毫无意外的,看到了那躲在角落里的身躻,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开始瑟瑟发抖。 她还真是怕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他不放在眼里的女人,居然生出了那么一个从不畏惧他的孩子。 还真是难得! 或许这也是他留下她这条贱命的原因吧,要不,在找到她的那一刻她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原本就低垂的头颅,此刻更是躲进了蜷缩的双膝中,似乎这样就散帮助她躲过一切她所恐俱和害怕的事情。 “我的心情很好,好大没有这么好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司马无情无视她那懦弱的姿态,兀自说道。 说话的同时还伴随着愉悦的语气,这不但没让恐俱无边的女子缓和情绪反而更让她缩到不能再缩的地步。 往往司马无情翅是温和到时候,那么也越是他冷血无情的时候。 这个,只要呆表司马无情身边的 人都知道,但是可惜,能在司马无情身边呆久的人,特别是女人,少之又少。 草儿算是个特例,即使她傻了,痴了,呆了,疯了,但她却是呆在司马无情身边最长的女人,那些当年笑着看她出事的人,早就坟头长草了,有的甚至尸骨无存。 “我司马无情这一辈子,到现在,也有不少的儿女吧,只不过,却很少能入我眼,即使他们是我司马无情的种,但是,草儿你应该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小家伙,深得我心,只要是司马家的人都应该知道,那是谁?想当初,除了我司马无情当家的外,只有她能让司马家的人忌惮,不敢放肆,草儿知道我说的是谁吗?”冷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那埋得深深的头颅,看到那发抖的身躻瞬间僵硬,司马无情满意的笑了。 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最少她懂得自保。 虽然装疯卖傻很老套,但是很管用,她还是活下来了。 不过也幸好她话下来了,否则,他还真不知道,用什么来欢迎他那优秀的女儿呢? “我今天给她发贴了,我司马无情一生之中,也只不过发过三张帖子,而她却占用了一张,不过我认为她值,如果你看到她拿到帖子,看到种着草的花盆的时候的表情,你应该会很欣慰。因为她还是那么的聪明,她一看到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司马无情说完,起身,看也没看角落里的人儿一眼,走人。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倒想看看,这回,她怎么去保护自己的女儿。 他看中的人……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听到哐当落锁的声音,随着门扉的紧锁光线顿暗,原本蜷缩在角落的人儿慢慢的抬起了头,呆滞的眸子已被恐俱和担忧所取代。 同时还有着涌现的期待和狂喜。 只不过一想到司马无情的手段,那涌现的喜忧重新被担忧所覆盖。 难道青青还活着? 难道他见到青青了? 想到刚才司马无情的反应,看来司马无情对现在的青青更加的中意,她该怎么做? 难道抗拒了天命依旧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吗? 难道上天注定了,青青就要步司马无情的后尘吗? 难道她的女儿,乖巧性事的孩子,也要变成冷血无情的人吗? 不,不能,他不能这样。 如果青青还活着,如果他对青青很满意,那么就只能说明,她 的孩子,现在过得很好,他不能去打扰青青。 不能。 可是她该怎么做? 她该做什么才能保护自已的孩子,一想到那全心信任她的女儿,一想到那总是陪在她身边的小小身影,想到那晶莹剔透的双眸,草儿再也坐不住了。 猛然起身,片刻犹豫之后,走向了那紧闭的门扉。 “我……要……沐浴……更衣。”多年未开启的唇瓣,晦涩的吐出了她的请求。 没有受到任何的刁难,似乎司马无情早就摸透了她的心思,门随即打开,训练有素的丫环们,已经利落的把一切准备就绪。 看着荏苒的水雾,草儿眼中的绝望更浓烈了。 他为何就不能放过青青,她是他的孩子,是司马家的子嗣。 为何?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可是司马无情却是比虎还毒,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一说法,他看到的只有有用和没用。 不管什么人,只要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那么就是一文不值的废物,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就算杀了,也只会脏了他的手。 这么绝情冷酷的人,居然会想到来看她? 难道…… 本就枯瘦的身形一个摇晃,干枯的唇瓣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女儿,她的青青。 这恶魔为何不放过她,为何? 绝望在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希望过后的绝望,更让人……无望。 灵动过瞬间的眼眸再一次的呆滞,只不过,呆滞的神情中多了浓浓的悲伤。 久久…… 直到浴盆中的水开始变冷,草儿这才呆呆的看向自己的双手,曾经的纤细柔软,此刻只剩僵硬和脏污。 长长的指甲,黑黑的颜色,如果青青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会怎么想? 她的青青宝贝现在该是大姑娘了吧? 会是什么样子? 她会嫌弃自己这个无能的娘吗? 凄楚的视线转向了浴盆,早就脏污不堪的衣裙滑落地上,似乎感受不到水的冰冷,草儿认真的清洗着自己的肌肤,仿佛要把全身的污垢全部去掉,能够于于净净的见到青青。 她不想让青青见到自己,那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也想见见青青,她这一生唯一牵挂 的人。 门敞开着,可是却无人敢窥视。 门开着,寒风肆无忌惮的肆虐着,坐在已经冰凉的水中的草儿,整个人都被冻得乌紫,可是她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奇特的幸福感。 她就要见到自己的宝贝了。 那个到最后都牢牢抱住自己脖子的孩子。 当她焕然一新,站在铜镜前,这才发现,双鬓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飞霜。 本就清瘦的容颜,更是脊骨伶仃,蜡黄的肤色,使劲的往双颊拍打,只为让那病态的双颧有点血色,尝试着绽放笑容,却发觉那笑是多么的僵硬和呆滞。 半晌,草儿就一个人站在铜镜前,拍打双颊,练习笑容。 一遍又一遍,当脸色红润,笑容自然的时候,她总算满足的笑了。 那一笑,就像寒冬的腊梅,娇艳傲然,靓丽不可方物。 可是她却不知,铜镜中看似完美的容颜,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拍打过度的双颊有着不自然的红肿,干枯的双唇血迹斑斑,瘦削的颧骨高高凸显。 本就不小的双眸更是大得出奇。 若是不笑,那就是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病人。 一笑,就成了一个让人避之而不及的,看似不正常的疯子。 可怜的草儿,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一形象,让久别重过的青青受到何等的冲击。 也就是她这凄楚的神态,让司马无情第一次流露出了不一样的情绪,也让随行之人第一次见见识到了奉天小皇后的狠咧和决绝。 “夫人,老爷才请。”像是习惯了任何惊悚场面的人在看到草儿的这一刻,也不由得暗自心惊。 就不知老爷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如果小姐见到夫人如此,她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个念头也不过是瞬间即逝,毕竟司马家的小姐,小小年纪就杀人不眨眼的传闻早就在司马家传开了,而这个小姐,却也是唯一一个能让老爷正眼相待,默认传承的司马家子嗣。 想想,能让老爷满意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人呢? 或许又是一个冷面阎罗。 盎然前行,没有了之前的可怜,没有了之前的怯懦,更没有了之前的痴傻,有的只是期待,一份盼儿心切的期持,和一份无欲无念的决绝。 第九十五章 阴冷的寒冬,出现了异常的光亮,大雪将至。 没等人们做好准备,纷飞的雪花飘散人间大地,不一会,地面上就已经有了薄薄的积雪,慢慢的堆积,直到整个世界成了银色。 玄月宫中,温暖如春,熊熊燃烧的火炉把整个玄月宫的寒意驱散开去,坐在桌案边批阅折子的青青,却依然感到双膝一阵阵的疼痛传来。 虽然不那么的剧烈,但是却同样造成了困扰。 放下手中的折子,青青双手用力的揉捏着双膝,只希望这样能缓解双膝传来的酸痛感。 “娘娘,奴才传太医吧。”一旁揪心看着的得庸,再也忍不住了。 皇后的腿,这么冷的冬天,该怎么熬过去。 “恩。”青青闻言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同意了。 在这么下去,这双腿可能坚持不了多久,这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正是因为这腿的原因,青青的心中更多了几分紧迫感,她得抓紧争一分争一秒,为玥儿做更多的事情。 “娘娘……?”刚走出玄月宫吩咐外殿太监给太医的得庸却意外的收到了宫外传来的消息,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得庸此时的心情。 皇后娘娘的娘亲求见? 这,岂不让人惊异万分。 青青自然的看向得庸,等着他开口。 “娘娘,宫外有人自称是皇后娘娘的娘亲,求见皇后娘娘。”得庸说完,都不敢看向皇后娘娘的神情,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作何反应,但是他直觉的以为,绝不会是好事。 “更衣。”他终于动手了,青青起身,吩咐道。 “娘娘,还是请夫人进宫吧,娘娘的腿……”得庸一听,急忙劝说。 这么出去,娘娘的腿更受不了了。 “得庸,她是本宫的亲娘。”一句话,堵住了得庸的口,也堵住了得庸的心。 正是因为是这么办的天,皇后娘娘的娘亲前来求见,皇后娘娘自然要出宫相迎。 太过简单的理由,可是却有多少人能做到。 披上了上等的裘皮披风,戴上帽子,整个人几乎都裹在了披风里,但是青青依旧能感受到寒风吹进骨髓的刺痛,每走一步,都让她想要抽气。 可是脚步却没有定点的停滞,甚至还有些急切。 这也是自从青青进宫以来,得庸第一次见到小皇后露出这种神情。 可是皇后有家,有家人的存在,为何却从未露过面? 这皇后的娘出现了,必然会在朝中引起杆然大波,就不知道,这对皇后是好事还是坏事? 皇后亲自出宫迎接娘亲的事情,同时也传到到了朝和宫内,独孤离听闻后,只是看着宫门外纷飞的雪花,没有言语。 “皇上,玄月宫传了太医。”看着独孤离凝思的神态,德全还是把这事禀报给了独孤离。 皇上对皇后的心思,无人敢猜。 “怎么回事?”转身,看向德全,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得庸公公刚传了太医,皇后就出去了。”德全躬身应答,心中也在纳闷,玄月宫可是从不会轻易转太医的。 今天这是为何? 难道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么冷的天,皇后还出去,这还了得。 独孤离阴沉的眸子闪了又闪,最后回归了镇静,走回内殿,翻看着不知看了多少遍的书籍。 之前那情绪的流露犹如那幻境般,不太真实。 当青青走近宫门,当宫门打开,青青并没有如愿看到草儿的身影,青青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那么容易就让她见到草儿,那么司马无情也就不是司马无情了。 身影在宫门口站定,看向一旁的御林军,等着。 “臣参见皇后娘娘,这是夫人给娘娘的信。”一个守门将士在行了跪拜之礼后,双手奉上了一封洁白得如同地上的积雪一样的信笺。 得庸一见,抢先一步,却被青青阻止了。 打开,果不其然,即使他被动了,但是他也不会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化被动为生动,司马无情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烟霞峰吗? 他都发出邀请了,她又怎么会让他失望呢。 “娘娘,回吧。”看着站立在风雪中的小皇后,得庸说道。 “得庸,备车。”青青不但没有回去的打算,反而还让得庸准备马车。 “娘娘,等风雪停了……”得庸本想说,等太医看了之后,等皇上下旨之后再说。 “如果,此刻是太子在等本宫,你会阻止本宫吗?”青青的话语又一次的堵住了得庸的口,她只不过想告诉得庸,她不止是一个母亲,!同时她也是一个母亲的女儿。 母亲的心,她这个同为母亲的又怎会不明。 “娘娘先回宫等候,奴才马上准备。”得庸没有再劝说,但是却也没有放弃,让青青回宫的念头,毕竞,只有他看到皇后的痛楚。 “也好。”青青没有回绝,依言返回玄月宫,她也可以在换一身行头。 换了一身更暖和的衣服,同样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毅然上了出宫的马车。 随行的只有得庸,就连御前侍卫青青都没有带上一个。 得庸此时更觉得小皇后的行事作风更难捉摸了,要说小皇后记挂亲娘的话,进宫这么久,也没见皇后提及过,或许连太子殿下都不知有这么一个外婆的存在。 如果说皇后不在意这个娘亲的话,她的所作所为却又表现出了一个女儿该有的礼数。 简简单单的一封信,皇后就能胃着暴风雪,单独前往。 这又是为何? 这似乎已经越出了母女相见的范畴。 只希望皇上已经知道了皇后出宫的事情,也希望皇上会有所应对? 否则,得庸真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有时候,得庸还真佩服这个小皇后,别的不说,就说这腿痛吧,如果不是看见,或许他也不会听见皇后哼一声。 此刻,皇后也不好受吧! 想到此,得庸不由暗叹一声,吹到脸上的寒风似乎也不那么的冰冷了。 坐在马车里的青青,在沉思的同时,双手也不时的揉捏着刺痛的双膝。 司马无情,你真够无情的,这么冷的天,居然让草儿到宫门传信。 不过…… 如果好儿真活着,那是为何? 依照司马无情的性格,如果找到好儿的话,她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想到这,青青的眼神冷了又冷。 此刻的青青完全不同于是皇后时的青青,少了静默,多了冷冽。 如果好儿还活着,那么他必然不会放弃寻找自己的机会,这么说来,当初或许是穆轻烟帮自己挡去了所有的危险和困扰。 脑海中不由浮现了那一张绝美却并不快乐的娇颜。 好儿,穆轻烟,两个女人,不同的命运,不同的人生,却都有着不幸的结局。 看似穆轻烟要比好儿幸福,毕竞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用为生存而烦扰。 但是只有青青知道,穆轻烟同样不幸福,因为她只不过是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鸟罢了,没有自由,没有关怀,更没有爱。 正因为感情的匮乏,这才让她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生存的动力。 看何有情,却更甚无情。 独孤离给穆轻烟的除了无望的等待,别无其他。 而司马无情,从未给过好儿温情,也从未给过好儿希望,最少,这样的好儿会相对幸福,因为她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想到这儿,青青不由莞尔。 没想到自己居然欣赏起司马无情了,不为别的,只为他的无情。 “娘娘,到了。”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停下,得庸下了马车,在一旁恭候着。 纷飞的雪花不但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有着越发凶猛的兆头。 烟霞峰,虽为峰,却也不过是一个坡度不高的山坡而已,只不过这里长年累月都恍若在云层中一样,故而得名烟霞峰。 尽管坡度不大,但是随着坡度的增加,这寒意却越加重了几分,青青的双膝越发传来冰凉刺痛的感觉。 每走一步都痛得无法忍受。 可是青青却坚定的迈着步子,一步步的往上来去。 得庸跟在身后,看的揪心。 真不懂皇后的亲娘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非得这么冷的天,大雪飘飞的让皇后来这鬼地方见面,难道他们就不担心,皇后的身体受不了吗?即使他们不知道皇后腿有问题,但是也该想到,就算是一个正常的人,这么冷的天,冒着风雪外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虽然不明白皇后的家境,但是仅仅这一点,得庸就已经对青青所谓的家人没有多少好感。 渐浙临近山峰,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出现了,青青知道,那是司马无情的死士。 这说明司马无情就在上面。 “小姐,这边请。”当青青和得庸走近,男子手又一伸,挡住了得庸。 “好。”乖顺的应答,无视得庸担忧焦急的目光,看似就要独自往前,却不想,得庸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挡住了自己的男子,颓然倒地,胸口插着一只簪子…… 得庸怀疑自已看错了,但是,那确实是一只簪子,原本插在皇后头发上的玉簪。 没想到顷刻间却成了夺命的利器。 “跟上。”无视得庸眼中的震惊,青青冷冷的吩咐,如果她不杀了这个男人,那么下一刻就是这个男人杀了得庸。 司马家的死士是根本不会在外人面前露脸的,但凡见过的都没有人能存活于这个世上。 ……………………………………………………………… 虽然知道小皇后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小皇后居然如此的狠辣,杀了个人,看似也不过是拍了一下手一样。 如此冲击像是得庸在见惯大风大浪,也不由感到寒由心生。 想想小皇后在皇宫中的表现,如果像这样的话,不知多少人早已命丧黄泉,死不螟目了。 幸好,幸好自己没有选择与她为敌。 这是得庸最终浮上心头的想法,忧惚间,脊背已是一片冰凉。 “想活命的话,跟着我。”青青看着得庸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冷冷的开口警告。 司马无情不是一般的男人,一个不慎,都会让自己跌入万丈深渊,所以她不得不小心。 “是。”得庸一个激灵,收回心神,再也不敢神游四方,心眼合一的跟在青青背后,可是只有他知道,此刻的他,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就怕一个不好,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同时,心也高高悬起,明知道此行危险,皇后为何也不带一个侍卫。 他们这不是孤身犯险吗? 只希望皇上能够派人来接应啊,要不,要是皇后有个好好歹,他就算死一百次也称补不了这天大的罪过啊。 顶峰毫不例外的有个供人休憩的亭子,亭子中站着一个翘首以盼,但是却又踌躇不安的女子。 虽然没有看清容颜,但是青青却已经感受到了那女子身上所传达出的气息。 随着距离的拉近,女子的容颜渐浙清晰,当青青看到那憔悴沧桑的容颜的时候,双手不由自生的紧紧握在了一起。 那是好儿没错,可是,那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虽然经过梳洗,虽然经过装扮,可是那高高凸起的颧骨,那几乎是皮包骨的身躯,那呆滞而又无措的眼神,局促胆祛的神态。 究竟是什么样的生话,让好儿成了今天这模样。 虽然,她活着,但是…… 却生不如死吧。 当看到了 站在亭外的青青,好儿疾步上前,却在要出亭的时候,打住了。 局促的退回亭内,远远的看着亭外的青青。 缺乏血色的唇瓣张了又张,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吐出。 那是她的草儿,那脸,那眼,就是草儿。 好儿看着草儿,说不出的激动,也有说不出的……失落。 没想到草儿都长大成人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乖乖躲在她杯里的女孩了,她已行是奉天的国母了。 想到之前,她所到过的雄伟的宫门,那里就是草儿的家。 天子最尊贵的家族所在的地方。 这样,即使是他也不能再伤害到草儿了吧? 草儿已经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了。 她这就放心了。 她想见的人,她已见到。 相见何必相认,只要知道草儿过的好,就足够了。 她此生足矣。 满足而又凄楚的笑容,就这么呈现在了青青的双眸中。 暗暗叹息。 好儿以为不认自己,司马无情就能放过自己吗? 她也太天真了,但是这也是她所能想到,做到的事情。 她的心里,一直都有她。 这已足够。 “娘,以后有草儿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脱下身上的披风,柔柔的披在了好儿的身上,淡漠的话语,却让好儿热泪盈眶,泫然欲泣。 感受着从披风传来的有着青青温度的温暖,好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把抱住了身前的青青,哽咽出声。 “草儿,娘的草儿。”一遍遍,好儿就通过哭泣来转达她多年以来离开青青所受到的委屈和苦难。 青青则像对太子一样,转柔的拍打着好儿的臂部,静静的由着她哭泣,听着她的喃喃。 站在亭外看着的德庸,看着这角色有些反转的母女,心中暗叹。 皇后还是皇后,不管什么时候,她都那么的冷静。 要不是看到过皇后对太子的温情以及宠爱,恐怕他都要怀疑皇后是否有心,有情,有关注的事物。 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其余的人出现,这很是怪异啊。 本来他还以为,这峰顶会有多么惊心动魄的事精发生呢,却不想,只是看到了 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 看了看脱去披风的皇后,德庸不由的又为青青的腿着急。 寒风呼啸,雪花纷飞,疾步而来的队伍瞬间包围了整个顶峰乃至整个艳霞峰,明黄色的御林军让德庸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他就知道,皇上不会放心小皇后的。 看着亭中湘拥而位的母女,德庸选择了沉默。 “娘,跟草儿回去吧。”直到好儿的抽泣声慢慢停歇,草儿这才开口,轻轻拭去好儿脸上的泪痕,虽然皇宫内并无温情,但是,对于好儿来说,有了自己就足够了。 “不,不,不,这怎么使得,老爷不许的,再说……草儿的家可不是娘能随便去的。”痛哭过后的好儿思维也渐渐清晰,一想到那巍峨的宫门,司马无情那冷峻的脸庞,心里就发怵。 “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有草儿在,那就是娘的家。”看着眼前的好儿,青青并没有想要劝解,毕竞好儿也是一个有着傲骨的女子。 只不过这些年的生话让她变得无所适从,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老爷告诉娘说找到草儿了,娘不相信,这才来看看,这下,看到了,娘也就放心了。”枯瘦的手指柔柔的为青青抚顺颊边发丝,看着身穿上等丝纯的青青,好儿似乎真放心了。 “跟我走吧。”看着好儿那柔和的笑容,青青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是女人,也是一个母亲,她能了解好儿此刻的心境。 “他不会阻止娘的。”知道好儿惧怕司马无情,青青做着景后的努力。 人生最无奈的事情就是,明明知道爱自己的人,即将踏上一条不归路,可是自己却无力阻挡。 “傻孩子。”宠爱的语气,平和的神态,好儿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异常。 看着眼前的好儿,青青暗自一叹,手起,好儿软软的躺倒在了怀里,这个可怜的女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回去送命。 即使知道司马无情不会要她的命,但是也不会强迫她活着,只因为她的死对于司马无情来说,无关紧要。 她生存的意义已行完成了。 而她,这个可怜又善良的女人,以为自己的死能让自己逃离司马无情的掌控,让司马无精无法利用她来控制自己。 可是她却怎么会想到,她能想到的,司马无情又何会不会想到。 今天为何让她前来和她相见,不就是给她一 个机会,一个变态的脸证好儿宿命的机会。 第九十六章 “臣子参见皇后娘娘。”奉旨前来接驾的权无智亲自接过了皇后怀中的女子,而一旁的得庸已经从随行的太监手中接过披风,为皇后披上。 一行人簇拥而去,久久,就在大地一片寂静只剩雪花洒落的声音的时候,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亭子之中,看着远去的人群.嘴角的笑容久久没才散去。 眸子中的冷冽和这寒冬的风雪融为一体,奇异的和谐。 背在身后的双手中拿着的是那本该插在死尸心口的玉簪,此刻却已经擦拭干净.又成了一件无害的无价饰物。 小小的饰物,都能看出皇上对她的用心,虽然她的装扮很是清雅,但是这东西可都是万里挑一的精品,也算是世间少有的珍稀物品。 随意的就留下了,这说明了什么? 玉簪在手指中转动,冷酷的眸子暗潮汹涌。 有趣,他居然有了猜测的意味,更多了关注的兴致。 而坐在马车中,看着昏迷的好儿的青青,眼神异常的清明,他并不好对付,她早就知道。 可是,他的弱点是什么? 她该怎么才能摸清他的底细呢? 他究竟值不值得她去试探和权衡? 毕竟,时间有限,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人身上。 那只簪子就算是给他的一个见面礼吧,用死士来迎接她,他就该知道会有这下场。 这么冷的天,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在风雪中受冻,他果真不是人。 看着昏迷中的好儿,青青的眉头皱了皱。 淡漠的双眸中多了沉思。 独孤离,他还是没能沉住气,他是怕自己受到伤害,让他的计划有变?还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 亦真亦假,青青又该怎么去拿捏? 权无智这个没有半个官阶的男子,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刻出现? 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他果真如传闻的那样,只是一个世故圆滑的商人吗? 可是一个商人,一个即便是富可敌国的商人,又怎么能那么自然从容能带领皇家卫队,那份自然流露的领导者的风范,那种从卫队身上自然表露的遵从,可不是一日之功。 权无智,这个男子,让青青越来越关注,也越来越好奇了。 他最好是能成为朋友,否则……“得庸 。”坐正身子,青青突然开口了。 “娘娘吩咐。”坐在马车外的得庸,躬身回应。 “回宫之后,让鑫源小皇子到玄月宫来。”青青想到那个鼓足勇气站在玥儿背后的小男孩,映像不错。 “是,娘娘。”得庸顺从的同时,也在为小皇子得到皇后的认同感到欣慰,但是也为这分认同表示担忧。 不过,想来,小皇子即使不和皇后娘娘走近,他也不一定能在这风云变幻的皇宫争斗中置身事外,或者是保全自己。 倒不如放手一搏.有个靠山,也好有点希望。 不知为何,就由刚才看到皇后出手的那一幕,得庸对皇后和太子在皇宫中的地位更加的笃定了。 只不过,想到这突然冒出来的皇后的娘亲,得庸眉头紧紧皱起。 好事之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抹黑了皇后.那么太子就算是折断了翅膀,展翅也难飞了。 果不其然,皇后还没回到宫中,朝中大臣已经聚集朝堂之上,纷纷力讨皇后这不仁不孝之罪责。 身为奉天皇后,母仪天下之尊贵,却隐瞒身世,无视于孝道,这怎么让臣子们臣服,又怎么让奉天百姓爱戴。 朝堂之上,秉直的臣子们痛心疾首,苦口婆心的向皇上谏言。 直言不讳的指出皇后的失德之处,同时例举自古以来,道德败坏的女人是如何成为祸国殃民的千古罪人的。 大有如果皇上对此不作出表示.就如同那亡国之君一样.将会成为危害奉天皇朝的一代昏君。 作为国之重臣如摄政王权相宇,丞相大人北之棠等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朝堂中,不多言语。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是他们出头的时候,自然会有人站出来,他们要做的只是留心皇上的反应,以及判断朝中形势。 位居人臣,没有一定的阅历和心思又怎么在朝堂中站稳脚跟。 怎么让君信任,让群臣信服。 只不过,小皇后的这一失德,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也太醒目。 小皇后毕竟是皇帝亲自迎回皇宫的,关于皇后的身世,皇帝不可能全然不知,大臣们如此的付伐皇后的不是,这无异于在打皇帝的耳光。 不过,不管此次为何会出此批漏,这对于皇后来说都是极端不利的。 太子的地位也会因此而受至影响,如此 一来,太子之位的人选,必然会进行重新考量。 “臣才话启奏,皇后不孝此事虽为事实.但是为人臣等.也该给皇后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这也是皇后的家事。”丞相北之棠的一句话明着是为皇后说话,可是却也让皇后不孝的罪行坐实。 坐在龙椅上的独孤离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冷凝。 而摄政王也适时的垂下了头颅,没人能看清他的神态,更无从知道他的立扬。 不过大家以为,他必然会为小皇后说话出头,毕竟他和小皇后的关系要比一般的大臣来的亲密。 “皇上.恕臣斗胆.皇后年幼怎能抚养太子,皇后今日之失,恐是太子来日之鉴,请皇上明鉴。”一直不说话,保持了沉默的殷祁刚开口了,一句话,不偏不倚,冠冕堂皇,却又让人找不出把柄。 随着他的下跪,朝堂上下,全都跪成一片,请皇上三思。 本只追究皇后过失,却延伸到了太子身上。 厉害! 老匹夫,你还是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了。 权相宇在心中冷冷的暗讽,殷祁刚稻光隐晦这么多年,压抑自己的本性,极力的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左相,他目的何在? 这种人,不外乎有二,一是明哲保身,毕竟件君如伴虎,凡事都为自己留条后路口。另一种则是,另有所图,只有真正有目的,有意图的人,才能如此的克制自己的本性。 别人不理解他殷祁刚,他权相宇又怎会不知。 殷祁刚这一路走来,杀过的人还少吗?利用的人又在少数吗? 装好人,怎么装,也改变不了他的野狼的本性。 幸好,皇上没有立大皇子为太子,否则这奉天还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儿,摄政王的脑海中似乎抓到了一闪而过的什么念头,可是在回想,却又回想不起。 匍匐在朝堂之上的群臣,他们的心中,远不止一个人有如此想法吧,对于他们这有默契的想法,独孤离很想高声大笑,可是他却不能,只因为他们的心中,各自有着不同的支持者。 虽然他们支持的都是他的儿子,是独孤家的血脉,但是他们的身后却又有着不同派系的势力。 之所以选择独孤绝殇,就因为他的身上不存在外戚势力,可是,现在,皇后的身后又出现了这么一股模不清的势力,他该怎么去抉择。 趁机拔除隐患,在皇后的势力还没在朝堂中扎根,彻底铲除? 这会是一个难逢难遇的契机,名正言顺的除掉皇后,却又能暂时的保住太子。 除? 不除? 看似平静的容颜下却隐藏着让人心惊的思想斗争。 “皇上,皇后虽然年幼,但是入宫之后,听政.批折,整治后宫,那样不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皇子们的教育不也有声有色,再者,太子的表现,大家可是有目共睹,臣请皇上三思,皇后之所以未提及身世,为何不认为皇后是不想外戚干政,廉浩自律。”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为皇后说话的人居然是在朝堂中公认的刚正不阿的刑部尚书邱清泉。 “皇上,臣也以为,皇后此事必然有自己的考虑,为何不听听皇后是怎么说的?等一切水落石出,再做定夺也为时不晚。”摄政王权相宇也铿锵出声了。 先不说别的,这奉天皇宫之中,女人不少,皇子不多,但是也不少,能像皇后母子这样让他看上眼的可是少之又少。 先不论太子长大会如何? 皇后的表现可是历历在目。 不卑不亢,宠辱不惊,这份气度,又有多少女人能具备。 最少,现目前,没人能做到。 独孤离看着朝堂中的变化,心中暗自心惊。 皇后什么时候居然获得了摄政王以及邱清泉的支持? 他们在奉天皇朝中,可算是相对中立的。 他们对奉天的忠诚,以及各自的品行,那是无庸置疑的。 今天,这么一出,就己经看出他们对皇后的支持,那如果,有那么一天,皇后面临比这更困难的处境的时候,他们又会怎么做? 仅只是谏言,还是会做出相应的实际行动? 想到这里,独孤离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 如果他们是其他的人,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提前处理。 可是他们却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角色,他们的存在,对奉天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他们,不该动,不想动,更不能动。 “启奏吾皇,皇后娘娘回宫了。”就在这时,殿外太监已经报来关于皇后的消息。 “退朝。”独孤离冷冷的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站在大殿之上的臣子.起身离去。 “皇上,皇后娘娘 把夫人给带进宫了。”德全尾随其后,小声的禀报着一同传回的消息。 皇后这么做.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 毕竟,这突然冒出一个娘,又突然的带了回来,这似乎都太过突然,也太过顺理成章。 “玄月宫,有何信息,随时禀报。”走了一半,独孤离突然停住,往朝阳宫而去。 他怎么会不知不觉的就朝着玄月宫的方向而去,难道他对那个所谓的皇后的娘很好奇吗? 其实他不用前去,皇后自会向他禀报关于她的一切作为。 身稳健的脚步在积雪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随即被纷飞的雪花所覆盖。 当好儿从混沌的意识中慢慢清醒,当她看到满室的陌生,以及那暖如初夏的温度,她终于明白,她被草儿带进了皇宫,那个只有皇帝才能居住的地方。 慌慌张张的下了柔软的床铺,手足无措的找寻着能让她依靠的踪迹。 脚底的柔软,却再一次的让她失神。 “夫人,请稍后,奴婢这就请皇后娘娘去。”负责照看的宫女在看到好儿站在地上后,站在不远,但是都也不会惊吓到好儿的距离,安抚到。 人也随即住外殿走去。 而回到玄月宫,安置好了好儿之后,就重新走出了外殿,邀请为她奔波的权大公子逗留片刻。 在热茶冲泡了两次的时候,独孤鑫源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好奇和期待的心境踏进了玄月宫,这个太子皇兄和皇后共同居住生活的地方。 果然暖和,不像他所在的宫殿,到处冷冰冰的。 太子皇兄真幸辐,能有皇后疼他。 怀揣着小小的羡慕之,独孤鑫源走到铺着地毯的中央,对着青青行了跪拜礼。 虽然他对皇后有着好奇和敬畏,但是因为独孤绝殇的关系,他从心里,觉得皇后不坏。 心里也没有真正的对皇后严生恐惧感。 只不过,今天,皇后怎么会突然传见他,他可不会忽视了.当太子监的皇子们听说皇后传见他的那一刹那,那惊诧中还才着淡淡羡慕的眼神。 “免礼,鑫源,过来。”等独孤鑫源礼毕,青青这才说道。 “谢皇后娘娘。”独孤鑫源虽然面色谨慎,但是还是能从语气中听出点点的雀跃。 “以后叫我母后吧,来,母后介绍个人给鑫源认识。”青青牵起走到面前 的独孤鑫源的手,走向一旁的权无智。 “这位权公子文武双全,更重要的是,他懂得经商亡道,更懂得处世之理,母后请权公子教导鑫源,不知鑫源意下如何?”青青的话,让独孤鑫源愣了又楞。 站在面前的男子,他又岂会不识。 摄政王的大公子,享誊奉天的权公子。 皇后的意思是,权公子将会是自己的师父。 他能叫皇后母后,像太子皇兄一样。 这接二连三的事实让独孤鑫源小小的心脏一时间承受不了,半晌还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草民权无智见过皇子殿下。”权无智看着眼前明显是“惊吓”过度的小家伙,脾气好极的等着他回神。 “看来鑫源有点难以置信啊,权公子在皇子们的心目中,可谓是真神也!”青青看着鑫源那呆样,莞尔,随即打趣起了权无智。 “让娘娘见笑了。”权无智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能折中表示一定的谦逊。 “公子对鑫源可否满意?”青青也好脾气的询问。 既然给了独孤鑫源选择的机会,当然也不能剥夺了权无智愿不愿的权利。 当然,双方这自愿的选择,是否真能自愿,就不属青青的考虑范畴了。 “小皇子天真淳朴,草民定当尽力。”权无智看着一旁渐渐回过神的独孤鑫源,躬身领命。 “鑫源,还不拜见师父。”青青轻轻的推了推独孤鑫源的后背,让他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独孤鑫源拜见师父,师父在上,请受独孤鑫源一拜。”独孤鑫源这下可不犯傻了,扑通就跪倒了权无智的跟前,毕恭毕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殿下快快请起,日后有照顾不周的她方,还请殿下见谅。”权无智弯腰扶起独孤鑫源,温和的说道。 对于这个小皇子,他本没有太特殊的映像,而这短短的瞬间,他却觉得独孤鑫源不错,特别是拜师时,干脆利落的行了拜师礼,这点让他欣赏。 毕竟,独孤鑫源再小,他还是皇子。 他在受人尊崇,他也不过是一介草民。 “鑫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此以后,你就要像尊敬自己的父亲一样尊敬师父,不得做出任何违背师命,违反师训的事来,否则,就算是你师父原谅了你,母后也决不轻饶,你可明白?”青青看着眼前的独孤鑫源,郑重的叮嘱。 “儿臣敬听母后教诲,儿臣绝不会让师父后悔,母后失望的。”独孤鑫源坚定的看着青青,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他可知,今日一事,不仅改变了他自己的人生,也改变了权无智以及更多人的人生轨迹。 “记住本日之事,本日之言,母后会在一旁看着的。”青青微微展颜,眼前的男孩,他或许会是玥儿最有力的对手,也会是玥儿最得力的臂膀。 而他的抉择,就由她来慢慢引导吧。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尽力,绝不会让母后失望,更不会让太子皇兄丢脸。”独孤鑫源爽朗的保证到,他只有努力学习,也成为优秀的人,那么他才不会拖太子皇兄的后腿.更能帮太子皇兄在皇兄不在的时候,保护母后。 “殿下志气可嘉,娘娘尽可放心。”权无智也温和开口了,虽然之前他就思量过皇后此举意图何在? 但是,当他看到皇后和小皇子之间这并无虚假的相处,他由衷的敬佩这位小皇后。 她的果断,以及她的远见。 第九十七章 舒适暖和的玄月宫里,好儿却如坐针毡般,不时的探头张望,却又迅速的垂下头去,就怕无意中亵渎了心目中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圣颜。 当看到了青青后,还好奇的朝着青青身后探望,好似能看到什么? “娘,皇上过来之前会提前说一声的,所以不用担心。”青青看着好儿那天真的模样,莞尔。 “肚子饿了吗?睡了一会了。”青青牵着好儿的手,让好儿坐下,这才问道。 或许是因为休息够了,或许是这屋里比较暖和,好儿的脸色红润了些。 只要这么下去,不用多久.好儿就能摆脱这一身的酸楚味了。 “不饿,草儿,这里是草儿住的址方吗?如果皇上知道了,如果皇上生气了,怎么办?”虽然不清楚皇宫里的规矩,但是就算是一般的大户人家的规矩可也挺多的,想想这皇宫自然也一样,只会更甚。 想到这里,好儿就更是坐立不安了。 要是因为她的到来,让草儿受到皇上的责罚,那么她这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娘放心吧.娘有听说过,那家的闺女孝顺娘亲会犯法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皇上岂不成了昏君。”青青平静淡然的口吻轻易就把好儿的担忧和顾虑化解了,放松了神情的好儿这才能踏踏实实的坐在青青身边,打量着这雍容气派的住所。 “来人,传膳,清淡点的。”青青吩咐的同时,也拿来了木梳,站在好儿的身后,为好儿整理因为躺卧而松散的发髻。 “草儿,还是娘自己来吧。”虽说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好儿还是感到有些不自在,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草儿现在可是奉天的皇后。 “娘.要是疼了,说一声。”青青径自动手,打散发髻的手却很是温柔这感觉,虽然青青从未期许过,但是当她的手在好儿的头上轻柔的梳理的时候,却感到一种淡淡的幸辐,充斥在心间。 这和对玥儿的疼爱是不同的,但是却又有着相同的她方。 都是那种不是很浓烈,但是却很温馨的感情。 只不过对玥儿,那是一种有着呵护和期许,宠爱和疼惜的感情。 而对于好儿,则是一种怜惜和保护。 这就是亲情吧,对长辈,对晚辈的不同的情感。 “草儿,皇上对草儿好吗?”看着铜镜中,认真为自己梳理的青青,好儿也柔顺的由 着青青,只不过,作为女人,一个为人母的女人.她还是关心自己女儿的幸福。 毕竟,在她的意识里,只有男人对女人好,这才会是一个女人最幸运的事情。 “草儿,有此时候,不要和自己过不去,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虽然自己也没有因此而得到幸辐,但是她却不希塑草儿重蹈覆辙。 虽然不了解青青的情况,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后,在好儿的意识里,只要青青安守本分,只要皇上不嫌弃于她,那么青青的后半生,也就有了依托。 “娘放心吧,草儿自有分寸。”青青莞尔,出声抚慰。 好儿毕竟是太单钝了,但是她所承受的压力和苦痛,她又怎能倾诉。 面对好儿,这个善良传统的女人,她会尽力让好儿的后半生过的舒心。 “其实,娘知道,草儿打小就有主意。”欣慰的长叹,转身,握住青青的手,仰头看着青青。 “幸好草儿还活着,要是……草儿会恨娘没有保护好草儿吗?如果……”好儿睁大的双眸中,似乎又出现了当日的恐惧。 如果草儿死了,她就要抱着一辈子的内疚继续装疯卖傻的活下去。 继续等待着那微乎其微的希望。 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草儿,能知道她还活着,她已经满足了。 可是草儿真的不恨她吗? 那时候的她那么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自己带走了,自己无力保护她,却带着她跳下了河。 其实那一刻.她就后悔了,不是害怕自己的死亡,而是那紧紧的揽着她脖子的小手,到最后,直到河水淹没她们头顶,草儿的手都没有松开。 她就这么自私的带着草儿离开了,草儿就不会恨自己吗? 自责,后悔,恐惧在好儿的眼中同时闪现,想到这,她都无颜面对草儿,可是……“娘,草儿从来没有责怪过娘,娘当初那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让草儿不过那生不如死的生活,草儿知道的。”青青温柔的整理好好儿的发髻,柔声说道。 虽然知道好儿的作为却是太过自私和无知。 可是,好儿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她脱离了男人的庇护,她连自己都存活不了,更何况还要保护一个孩子。 更何况,她所面对的人,是司马无情,这个在司马家至高无上的冷血男人。 好儿仅有的选择就是死亡,而这也用尽了她毕生的勇气。 她怎么会忘记,那孱弱颤抖的身躯挡在她面前的景象,她更不会忘记,那额头上有着血腥味却依旧紧紧抱住自己的记忆。 所以,她怎么会恨她呢。 作为母亲,她已经尽了所有的努力。 “草儿,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他要干什么?”想到这儿,好儿再也做不住了,起身,拉着青青的双手焦急的问道。 虽然知道青青是皇后,虽然知道这皇宫不是谁都能进的,但是那个人不是一般人啊。 他是魔鬼,是无所不能的阎王爷啊。 “要不,告诉皇上,让皇上派人保护你吧,好不好?”好儿的眼中完全是对皇权的期许,如果求皇上保护草儿的话,那个人或许就不能对草儿怎么样了? 即使他想,他也不能为所欲为。 “娘,这事你就别担心了,在这里,你要知道,没人能对你怎么样,更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草儿的娘,知道了吗?”青青拉着好儿走到了早就谁备好的膳食面前,有力的说道。 要不,好儿再这么的忧虑下去,她的身体迟早会垮的,更别说,她的思维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的情况下。 “恩,娘会记得的。”好儿看着眼前神色淡然,宠辱不惊的女儿,这才发观,她的草儿真的长大了。 “娘娘,这是今儿个早朝收到的奏折,皇上让奴才给娘娘送来。”德全带着一个手捧托盘的小太监踏进了玄月宫。 “恩,有劳公公了。”青青淡然的开口了.得庸已经接过了德全身后的托盘。 好儿看着这戏文里才能见到的扬面,拿着碗筷的手,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娘,尝尝这个吧,你会喜欢的。”亲手为好儿布菜,青青没有在看向德全。 他此行前来,所谓何事,大家心知肚明。 “草儿也吃。”尴尬的看了一眼德全,好儿脸上扯出了不自然的笑容,虽然觉得草儿这样不对,但是却又不敢说什么口“奴才告退。”德全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好儿,躬身而退。 这一看就是一个无害的女人,这和大家所预想的夫人似乎有着大大的差距。 如此……一个女人,会养出皇后这样的女子吗? 很是怀疑。 可是看好儿 对皇后的态度,看皇后对好儿的神情,却又感觉那么的自然。 饶是阅人无数的德全也糊涂了。 “草儿……”看着离去的德全,好儿直觉的以为,这个太监地位一定不一般,草儿这样,难道就不怕招人怨怼吗? 一辈子习惯了卑躬屈膝,一生人习惯了仰人鼻息,好儿自然无法体会身居高位的感觉,更无法明了,不同阶层的人有着不同阶层的生活原则。 “饭菜不合口味吗?”青青自然能明白好儿眼中所表达的意思,但是她却不能为她解释太多,也无需解释,因为好儿是无法理解的。 还不如,让她亲眼去看,亲身去体会,慢慢的她总会接受的。 “不是,很好。”好儿看了看青青不愿再谈的表情,本就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她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能默默的吃着青青为她布的菜,把心中的担忧吞回肚子里。 明亮而又温暖的烛光下,母女两静默的享受着这分离多年重聚后的第一顿饭,吃的认真,咀嚼的用心。 不时的相视,都有着让人会心的温暖。 用膳,沐浴更衣,擦拭湿发,青青做到了为人女应该做的事情,随着青青的举动,好儿眼中的惶恐和不安也渐渐散去,满足和幸福慢慢的溢满好儿的双眸以及整个身心。 “草儿.你幸福吗?”躺在柔软温暖的被褥里,好儿问道。 她知道,青青也没有睡着。 虽然知道,让她和青青一起睡在这偌大的凤床上,不合礼数,但是青青的一个眼神,就阻止了她所才的顿虑。 想想,自己真可笑。 青青现在是皇后,已经不是那个靠在她怀里的孩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自有分寸,自己又何必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娘现在幸福吗?”青青没有睁开眼睛,温和问道。 好儿现在应该很幸福吧,毕竟和自己的孩子躺在一起,静静的聊聊心里话。 就像她带着玥儿一起的感觉,感觉心里面很充实吧。 “幸福,这是娘最幸福的时候,娘的宝贝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依靠,而娘还可以陪着草儿,娘真的很幸福。”好儿真心的坦露自己的心声,她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呢。 “如果娘知道,娘还有一个优秀的外孙,娘会更幸福的。”想到玥儿,青青的唇角自然勾起,虽然没 有睁开眼睛,但是青青知道,好儿的视线转向了她。 然而青青也不可能发现,此时的自己,洋溢出来的那种感觉,是何等的满足。 “草儿说的是太子吗?”关于青青的事,多少好儿也听司马无情说过,这位太子也是好儿顾虑想要问及的,只不过青青一直闭口不提,她也没有机会,也不敢随便发问。 “恩,娘回来的迟了些,要不就能见到玥儿了,玥儿一定会高兴多了个外婆的,更何况还是一个美女外婆呢。”青青睁开眼,侧身,看向好儿。 看着眼前的好儿,想到玥儿,嘴角自然的微笑。 “娘,其实草儿才是最幸福的,我有娘挂着,有玥儿疼着,娘说,草儿是不是很幸福。”青青的话让好儿莞尔,是啊,上有老下有小,这是一个人最幸福的阶段。 只不过看着眼前的青青,她本身就还是个孩子,她又怎么照顾孩子,怎么教导太子? 想来也是皇上多费心了。 “那太子呢?”好儿看着青青那对太子寓于言表的神情,不由对这个太子更多了几分好奇心。 就不知道自己的外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皇帝的儿子,想必也是人中之龙。 “玥儿跟着他师父出宫历练去了,等玥儿回宫的一天,或许就是玥儿继承大统之日。”这话,青青并没有对好儿隐瞒,如果有缘的话,或许好儿能见到玥儿。 “看来,娘是不会见到玥儿了。”好儿想的是,太子现在还小,即使登基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那时候,她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了。 不过想想,太子出宫,能那出长时间吗? 如果现在的皇帝长命百岁的话,那太子不是一辈子回不了宫了。 知道好儿想偏了,可是青青也没有多加解释,因为有些事情,不定因素太多。 “睡吧,娘。”为好儿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却被碰触到好儿身体所感受到的温度而暗自一惊。 “娘,冷吗?”看着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身体异样的好儿,青青问道。 “不冷,只是有点乏了,睡吧。”好儿困顿的说道,不在出声。 “娘,我们说说话,别睡,好不好,草儿突然想起来,还有好多事没告诉娘呢!”青青几乎是一跃而起,随意的披上披风,同时,传了太医。 “娘,你醒醒,我带你去看看,说不准玥儿 已经回来了,如果他听说外婆进宫的话,他会回来的。”青青找了好多的被褥,一层层的盖上去,可是好儿的身体依然越来越冰冷。 “娘,你还要陪着草儿呢,要是那个人欺负我,娘还要保护草儿的。”看着慢慢失去了生命气息的躯体,看着渐渐流逝的气息。 青青突然住口了。 她早该知道的,他怎么会那么放心的让好儿来见自己。 虽然想过,好儿的下场,可是她已经在努力的去更改这个结果。 为何? 他依旧要成为掌管别人命运的侩子手。 “娘娘,节哀,夫人已经仙逝了。”被急招而来的太医,在再三的确诊之后,给出了结论。 看着赤足站在地毯上的娘娘,哪还有皇后的样子,完全是一个刚失去了亲人的小女孩。 没有了皇后的妆容,没有了那老气的装束,没有了外在的点缀,此时此刻的皇后才是真正的自己。 “娘娘,节哀,保重凤体。”得庸看在眼中,怜在心中。 没想到啊,他还在想,这夫人究竟是何来路,这夫人究竟会在这玄月宫呆多久,这夫人的到来对皇后是好还是不好? 却不想,还没得出结论.她就已经没了。 对于奉天皇朝来说,她的到来是那么的突兀,她的离去也同样的突然和震惊。 更让得庸震惊的莫过于皇后口中的那个人,那个对她们母女有着极度威胁的人,究竟又是何许人也? 居然胆敢觊觎皇后? 究竟是什么人? 看了看床上平静离去的女子,这么一个女子能保护皇后? 这一切更乱了,但是看着皇后定定看着床上夫人的神情,得庸也不知从何开口。 如果太子在的话,或许能给皇后片刻安慰,可是太子此刻不在皇后的身边啊。 “娘娘保重。”看着没有反应的青青,得庸再一次的开口了。 “夫人……怎么走的?”转身,看向原地候命的太医。 语音竟然有些沙哑,眼神有些茫然。 “回娘娘,夫人体内有一种寒毒,臣判断最少也有十五年了,夫人能活到现在,已算是奇迹,还请娘娘保重。”太医据实以告,躬身候命。 今天这玄月宫,看来难出了。 太医的话一出口,就连一旁 的得庸都惊呆了,视线不由定在了青青身上十五年,这么说来,好儿还没生自己.就已经中毒了。 这毒是谁下的? 不言而喻。 他真的做到了,掌控他身边所有人的命运,没有一个能逃过。 就连即将出生的他们也一样。 这么说来.自己双腿,也不仅仅是因为落水的缘故。 寒毒,从娘胎里带来的。 “身中这种寒毒的人,最多可以活多长时间?”青青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在想,怎出才能避免相同的场景发生于自己和玥儿之间。 她不想,也不愿让玥儿眼睁睁的毫无预兆的看着自己离开。 “回娘娘,臣不敢断定,要根据不同的人来说。”太医的回答并没有让青青满意。 “如果是本宫呢?”青青索性挑明了问。 “最多二十年。”太医深呼吸最后给出了答案。 “最少呢?”青青依旧没有放松,她想要知道的是确切的数字。 “如果娘娘诞下皇嗣,可延长数年,如果不然,至多二十。”这也就是表明了,皇后最多还能活六七年。 “大人,修得胡言。”得庸首先开口怨斥,皇后才十三岁多,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活不到二十。 虽然皇后有腿疾,但是只要小心保养,就会没事的。 这又怎么可能威胁到皇后的生命。 “得庸,传旨,太医李保平被治无为,重责百丈.发放通州。”冷冷的话语,却让李保平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眼中不但没有绝望和怨恨,反而充满了感激。 他本以为他今天是难以活着离开皇宫,他以为,他李氏一门就在灭在今朝。 却不想,皇后却给了他一条活路。 虽说是发放,但是却也让他保全了一门性命。 “谢皇后娘娘,臣自今日起,有口不能言。”李保平重重的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同时也作出了许诺。 不管是谁? 都不可能从他的口中得出任何关于皇后的信息。 今晚的一切,即将成为千古之谜.永远的埋藏在这玄月宫。 “得庸,你知道该怎出做?夫人离世的消息,不许透露出去,更衣,本宫这就去向皇上请旨,马上送夫人出宫。”青青面色无波的在得庸的服侍下,更 衣,整理仪容。 只不过却没有半点的修饰,整个人从未有过的简洁。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办妥。得庸看着皇后娘娘的情绪转变,看着娘娘无事人一般的神态。 心中不由暗暗乞讨,只希望皇上真心体谅皇后,太子会努力争气,好让皇后娘娘在有生之年过的舒坦些。 更希望,皇后不会因为夫人的事而让朝中大臣抓到把柄,如果那样的话,皇后可谓是身陷绝境了。 当等等几乎整个晚上的独狐离听到皇后求见的通报的时候,终于放下了手中早已看过的卷宗,平静的召见。 “臣妾叩见皇上,臣妾特来向皇上请罪,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许就把娘带进了玄月宫,更没有让娘来拜见皇上,还请皇上赎罪。”青青不卑不亢的说道,她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此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后真是有心请罪吗?皇后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独孤离这话有着淡淡的怒意,她可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躲不过朝中众臣的眼睛。 如果她在奉天的地位变得被动,那么他又何尝不会处于被动状态。 他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希望皇后也能恪守本分,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们之间最好的。 即便,要牺牲她的家人.她也得做到。 “臣安自知无知,因而特来请旨,臣妾愿送娘出宫,弥补臣妾所犯过失。”青青坚定的口吻,让独孤离知道,她名誉上是请旨,其实,就算他不同意,她也会照样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只因为,他现在还不想和她正式决裂。 难道她就真以为,他不会动她,让她为所欲为吗? 想到这,独孤离不由怒火蹿升,狠狠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第九十八章 “联让人护送皇后吧。”本想为难青青的,但是看着那淡漠的小脸,独孤离似乎感受到了些许的异常氛困,但是仔细一看,又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他倒要看看他的皇后究竟在玩什么名堂,莫名其妙的接了一个人进宫,又莫名其妙的送一个人出宫。 她真当这皇宫是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自从太子走了之后,皇后的所作所为几乎可以用我行我素来形容了,他还真没想到。 “谢皇上.臣妾告退。”青青见目的达到,躬身而退。 却在踏出朝阳宫的当口,停住,转身。 “皇上,早些歇息吧。”淡淡的关怀,有感而发,毕竟他还是玥儿的父亲,如果他也没了,玥儿就会像自己一样,成了孤儿了。 看着消失在风雪中的身影,独孤离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一句话,奇异的抚平了他心中的怒火,一句话,让他怅若所失。 “传旨让权无智护送皇后娘娘出宫,如果皇后娘娘有什么闪失,提头来见。”这是独孤离的心声,也是他的最大限度。 皇后的命运由不得别人来支配。 皇后究竟是何出身? 她的家人又是何等身份? 没想到,派出去的人居然无一人查到相关消息。 是隐藏的太深,还是皇后的家人本就神秘莫侧。 可是皇后的母亲进宫,这事却弄得人尽皆知,这又似乎不符合这个推测.最少皇后并不害怕自己的身世暴露。 如果对方想要隐瞒的话,又何必大张旗鼓的让皇后的母亲现身呢?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思来想去,独孤离依旧搞不清皇后身后的关系,是何等的复杂难懂。 根据德全的回复,这皇后的母亲就是一个平凡的妇人,看似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但是却又感觉应该有教养。 这更让皇后的身世显得扑朔迷离了。 只希望,权无智能带回给他实用的信息。 “玄月宫哪里有什么信息传来吗?”独孤离想到,不管怎么样,玄月宫也该有迹可循吧。 “玄月宫传了太医李保平,好像出事了,李太医被杖责一百,全家流放了。”德全把知道的信息如实禀报,虽然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但是在这皇宫中处置一个太医,也系数正常,他也不好过问。 更何况,这还是皇后下的懿旨。 别说后宫之中,就是朝堂之上,皇上也下过口谕,皇后有权管理朝政。 除非事关紧要,否则,几乎都是皇后料理朝政,他德全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明日张胆的去顶撞皇后娘娘。 毕竟皇后娘娘不是残暴之人,李太医遭处置,想必也是事出有因。 “所为何事?”独孤离眉头一皱,这玄月宫必定是出事了,否则皇后不会如此的。 皇后连夜出宫,究竟为何? 难道只为送夫人出宫? 还是,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回禀皇上,问不出。”三个字,却让独孤离心头一震。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是皇宫,他眼皮底下,居然有他问不出话的地方,这玄月宫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皇上息怒,玄月宫的太监宫女,宁死不说,奴才询问过,但是却无一人给出答案。德全知道,这种事对于皇帝来说,无疑是一种权威的桃衅,但是问不出来,又能怎出办? 杀了玄月宫的所有太监和宫女,或者是换了,那他们又怎么跟小皇后交代? 如果大动干戈,无疑是把皇上和皇后分到了对立面,到那时,这奉天的天岂不更混。 “皇后是用了什么方法堵住了他们的嘴?”这才是独孤离急切想要知道的,如果,如果这皇宫之中,如果他的手下,全都是如此忠贞之人,那他又何愁这江山混乱。 “奴才不知。”德全看了看居然没有动怒的独孤离,轻声应答。 如果知道的话,他也就能撬开那些人的嘴了。 正因为不知,他才无处下手。 “李保平那儿呢?”独孤离突然好奇,那太医那里总能问出什么吧。 “李太医已经不醒人事了,奴才问了,也是白问。”德全想到那李保平血肉棋糊的样子,就觉得心寒。 话说这李保平也算是皇后的一大功臣了,玄月宫的主人,几乎都是他在看诊,却不想,皇后一个不悦,就祸及全家。 “好了,歇了吧。”独孤离知道,既然皇后有了布置,那么就算是他出面,也未必能查到什么,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不过,他还是对这个小皇后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孤身带着懵懂的太子进宫,没有一个心腹,没有一 个后台,就这么落脚玄月宫,扎根玄月宫,还收复了玄月宫。 这虽然不是那么的显山露水,但是这才是让人忌惮的能力。 一种收复人心,壮大自己势力的实力。 只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只希望,他能体谅自己的一番苦心,在那难得的平静坏境中,好好学习,汲取历朝历代的历史经验,成为一个优秀的君主继承人。 就在朝阳宫灯火变暗的时候,皇后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严密的马车内,让人看不到里边的情景,但是坐在车帘外的得庸却不时的看向背后,不知道此刻小皇后会怎样? 看着经过自己整理后的好儿,青青的双眸少了平时的光彩,多了几分暗沉。 人真的就不能和命运抗衡吗? 难道她就是天生被别人决定的命运吗? 还在懵懂年纪,就已经被人定了终身,还被定下了生死。 何等的荒唐,何等的可悲! “娘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得庸的声音传来,也打断了青青的冥思是啊.她们这是要去哪儿? 她又能去哪儿? 什么地方才是好儿的家? “得庸,去烟霞峰吧。”想了想.青青作出了决定。 “是,娘娘。”得庸微微一楞,赶紧应答。 他没有想到,皇后这么匆忙的出宫,居然没有去处。 这么说来,她们母女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或者说,即使皇后有家人,必然也是不受待见的,以至于夫人都没了,皇后也不愿把夫人送回去。 一旁负责护送的权无智则是率先布置好了人马,毕竟这深更半夜的,皇后一天之内,重新上了这烟霞峰,让人捉摸不透。 当马车摇摇晃晃的行至烟霞峰底,青青终于露出了容颜。 由四个御林军抬着已经被盖上了容颜的好儿,慢慢的向烟霞峰走去。 此情此景,权无智即使不问,已经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夫人居然……? 难道…… 皇后谋杀了夫人,这几乎是第一个冒出权无智心中的念头。 难道皇后知道,夫人的出现会影响到她在皇宫中的地位,影响到太子的将来,所以…… 夫人白天看见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虽然看起来精神不是很 好,但是也不至于短短的时间内,就一命归西了。 但是看向守在夫人身边的皇后,他却看不出,半点皇后会行凶杀人的痕迹。 更何况.死者还是皇后的母亲。 想到皇后对太子的呵护备至,怎么想,皇后也不应该是一个心很手辣,自私冷血的人才是。 可是,为何会这样? 有谁能给出答案。 皇后这次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暗暗一叹,权无智全神戒备的审视着四月的环境,看着因为积雪而显得亮了许多的夜色,权无智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在他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太过诡异。 眼神不留痕迹的看向一直陪在皇后身边的得庸公公,却只者见一双担忧的眸子,想说却又不敢说。 “得庸,命人搭祭台吧。”不高的烟霞峰,却感觉爬得很沉,很累。 青青似乎忘记了双腿的刺痛,忘记了寒风的冰冻,淡漠的容颜,呈现出了罕见的冰冷。 “是,娘娘。”得庸知道,此刻,为皇后办妥所要做的事情,就已经是对皇后最好的安慰了。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皇后会想火葬了夫人。 难道皇后就不怕有心之人以为她是毁尸灭迹吗? 权无智疑感的眼神,暗沉的思绪,以及怀疑的审视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当然他也相信逃不过皇后的眼睛,但是,他却知道,皇后不会为此多虑的,只因为此时的她想的很单纯吧。 只不过不想把夫人送回到一个让她们都有着不好记忆的地方,一个让她们都不愿提及的地方。 走着,走着,青青突然个踉跄,身子住前扑去。 条件反射之下,青青双手迅速的在落地之前撑住了自己的身子,这才发现,双腿已经麻痹,没有知觉。 “娘娘小心”权无智抢先一步扶住了青青,而得庸却只能心疼的看着皇后那依旧冰冷的容颜。 “还请公子抱着娘娘上去吧。”得庸对权无智说道。 虽然这有失礼数,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的双腿在今晚就废了,更不愿……想到太医之前说的话,得庸的心一阵抽搐,皇后她还是受到伤害了,否则她不会如此的罔顾自身的安危的。 寒毒,皇后身上也有啊。 大良凰后(原名:母后乖乖让朕爱)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不大的烟霞峰,被御林军围了个严严实实,位于峰顶的地方,一个由木架架好的祭台被泼上了燃油。 本就有些银亮的夜空加上御林军手上的火把,更加的通明。 当好儿被安置妥当,青青挣扎着站了起来,即使双腿已经麻痹,但是她却不想让人把她抱到好儿的面前,她不想让好儿看到她这么狼狈和无助的样子,要不,她走的也不会安心的。 “娘娘,小心。”一旁跟在青青身边服侍的得庸又怎么会不理解皇后此时的心情呢?走到青青的身边,让青青靠着,两只手也承担了青青大半重量,搀扶着青青走近祭台。 虽然几步的距离,可是却让青青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虽然是寒冬时节,虽然北风肆虐,虽然漫天雪花飘飞,但是青青的额头居然大汗淋漓。 一旁看在眼中的权无智想要上前,却又止住了脚步,只能担忧的看着小皇后艰难地挪动,一下下的往前。 一旁负责守卫的御林军都见证了皇后最狼狈,最凄惨的时刻。 “娘娘,小心!”得庸突然感觉到手臂上力道一松,皇后一个踉跄,赶紧扶住,却不想,一只飞镖已经狠狠的扎进了青青的小腿。 鲜血顿时溢出,滴在雪地上,如此的刺目。 “保护皇后娘娘。”首先看到的是一旁的权无智,在发出命令的同时,人已经闪到了青青的身前。 他大意了,真的大意了。 居然让皇后在他的守卫之下,受到袭击。 “退下。”青青借着得庸的力,站稳身子,冷冷的命令道。 这些人虽然都是高手,但是和司马无情的死士一比较,他们根本就没有胜算,或者说,他们也不过是送死的料。 “娘娘!”权无智难以置信的惊呼,都这个时候了,皇后娘娘还这样。 “恕臣无礼,来人保护好皇后娘娘。”权无智看了一眼倔强的小皇后,在御林军把他们团团围在中央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抱起了皇后。 这一刻,他才发觉,皇后是何等的娇小和孱弱。 “把我送到我娘那里吧。”青青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架子上的好儿的尸体,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打算放过她吗? 权无智戒备的环视四周,在御林军的保护下,慢慢地往架子边移动,突然,权无智怀中的青青突然丢出一根带子,拴住了架子上的一根木柴,人也借 力脱离了权无智的怀抱,往架子上跃去。 这个变故,不止权无智愣住了,就是一旁的御林军将士也惊呆了。 等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皇后已经在高高的架子上,坐在了好儿的身边。 “娘,他来了,你愿意跟他回去吗?”轻轻地拭去好儿脸颊和头发上的雪花,温和的问道。 好似躺在那儿的好儿只不过是睡着了,还能听到她说话一样。 “草儿以为,娘还是不要回去了,那里从来就不是娘该在的地方,要不,当年娘怎么会以死寻求解脱呢?”草儿边说,便整理好儿的衣裙。 “娘,冷吗?很快就不冷了。”青青手中的带子飞舞,一支火把已经到了她的手中。 “娘娘!”这一下,下面的人可都惊呆了。 那架子上可是泼了燃油的,一旦点燃,皇后就是想脱身都难。 即便不死,她也免不了会被灼伤。 “得庸,转告太子,母后失信了。”冰冷清脆的声音在空中久久回荡,如今的她连自保都有问题,又谈何保护太子,有朝一日,她也会成为玥儿的负担,何不如,一了百了,也剪去了束缚玥儿的绳索。 “娘娘,不可!”得庸真急了,他就知道,皇后表现的太平静了,也正因为太平静了,所以才让人担忧害怕。 玥儿,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手握着火把,抬头看向天空,对着远方的玥儿说道。 缓缓的垂下头,手中的火把倾斜。 “娘娘,不可,”权无智飞身而上,即使夺不了皇后手中的火把,也得把皇后带下来。 却不想,还有比他更快的,眼看就要点燃身下的火把,突然被截断,有着火焰的火把头直直的掉下了架子,同时也点燃了底部的架子。 顿时,火势蔓延,飞身而上的权无智被窜起的火焰逼回了地面。 坐在架子上的青青,则是温柔的看着躺着的好儿,在燃烧的火舌中,娇柔的笑了。 “娘娘!”得庸一瞬间就懵了,直直的跪在雪地上。 看着那被火舌遮掩的小主子,唇瓣动了动,却无力出声。 权无智则是双拳紧握,打算再冲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把皇后给救下来。 就在这时,几道黑影,,破空而出,直奔火架上的青青。 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四个 人影,僵直的掉落雪地上,头部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状态,下面的雪地上,慢慢地出现红色。 “你们不配碰她。”冰冷的话语从火堆上传出,这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哈哈,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够狠。”阴冷狂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不知来自何方? “我本以为,你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没想到······”失望的语气伴随着重生的希望,让人知道,他一早就在此,青青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他眼中。 刚才袭击青青,那也不过是对青青的试探。 如果青青废了,也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了,他也就不想浪费时间。 却不想,即使双腿动不了,她却依然有能力下杀手,即使身陷火窟,面临死亡,她却依旧平静。 这份狠劲,让他心潮澎湃,多少年了,久到他都以为这个世界上太过无趣。 却不想,这个小丫头,却一直给他以惊喜。 即使她废了,她同样能成为最狠,最冷血的少主。 成为他司马无情的接班人。 同样能在江湖中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这么走了,未免可惜。”话说完,一股冷冽的掌风扫过,熊熊燃烧的火焰被掌风扫得一偏,本结实的架子也被击散。 青青的身子就这么直直的往下坠。 “娘娘!”此时此刻,权无智完全忘记了自身的安危,全力一扑,抱住皇后,借着惯性,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停住了身子。 “娘娘!”停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皇后是否有受到伤害? 当看到那保持不变的淡漠神情,权无智高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不过,下一刻,却再次抱起青青,戒备的看着四周。 他可没有忘记,那个人,为的就是冲着皇后而来的。 忙着戒备的权无智却忽略了,在他怀中的皇后此时却是冷汗淋漓,脸色苍白。 但是从始至终,皇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吭过一声。 以至于让他忽略了,大火中呆了许久的皇后,或许会有灼伤。 “草儿,好好保重,要不,爹爹会少了很多乐趣的。”阴冷狂嚣的声音渐渐远去,这让权无智身躯一僵,有点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 爹爹? 那个人,那个皇后以命相 搏的男人,居然是皇后的父亲。 那么这么说来,权无智的眸子不由的看向火堆中熊熊燃烧的躯体,再看向怀中的皇后,他们居然是一家人。 一个皇上查了多年,却没有查到半点信息的皇后的家人。 一个神秘莫测,武功高不可测,性格阴捩的男人,居然是皇后的父亲。 一个柔弱怯懦,生死莫名的,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是皇后的母亲。 而皇后,她的身上有着母性的温暖(仅限于对太子),有着不同与一般人的冷漠,以及那个男人的狠辣。 权无智是第一次看到皇后出手,第一次看到一个下身失去知觉,但是却在眨眼之间,杀了四个人的场景。 虽然没有看到皇后是如何出的手,虽然没有看到皇后当时的表情,但是,这已经足够。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皇后为何没有提起过她的家人,这似乎已经有了合理的解释。 如果是自己,如果有这么一个像敌人一样,随时都准备以命相搏的家人,自己又怎么会提及。 那么夫人是怎么死的? 这么看来,根本就不可能是皇后下手的? 可是夫人的猝死原因又是什么? 这似乎只有从太医那里寻求答案了。 只要查出了夫人的死因,那么对于皇后的诸多猜忌就不攻自破了。 想到皇后,权无智这才想到,方才皇后好像受伤了。 “臣失礼。”手已经快速的拔下了依旧插在青青腿上的飞镖,撕下一个布带,为皇后包扎。 看着皇后身下,鲜红一片,权无智微微一愣,随即,抱起皇后。 “娘娘”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得庸,手忙脚乱的捧来薄锦被,小心的包裹着青青的双腿。 看惯了人世沧桑的暗沉双眸居然有了点点波光。 “让我送娘最后一程吧。”没有推拒,没有逞强,青青疲惫的依偎在了权无智的怀中,幽幽的说道。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会把娘带到天堂吗? 那个人人向往的地方,会吗? “娘娘,夫人一定会走好的,娘娘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引领着权无智把青青抱到了亭子中,得庸小心翼翼的揉捏着皇后的双腿,只希望皇后能恢复知觉,否则,这腿就真废了。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青青的思维暂时抽离。 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迷离状态。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独孤绝殇,却在睡梦中惊醒,他似乎听到了青姨的呼喊,看到她愧疚的面对自己。 缓缓张开的唇,说得好像是:好好活下去,玥儿。 “师父·······”独孤绝殇一头是汗的爬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被他的叫声所惊醒的独孤澈。 “怎么回事?”看着独孤绝殇这模样,想来也是做恶梦了。 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噩梦会让他如此的惊慌和恐惧。 “师父,皇宫里有出事吗?”独孤绝殇知道,独孤澈随时都有着关于皇朝的消息,所以,他想知道,是不是青姨出事了。 从小到大,他和青姨一起生活,也分开过,但是从未有过如此的预感。 那梦境太过清晰,太过真实。 虽然青姨没有痛哭,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那熟悉的容颜,那总是让他心安的眸子,却有着深深的绝望和愤怒。 青姨在他的印象中几乎不会失态的,不管做什么,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场景,她总是那么的镇定自若。 可是·······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他打心里感到害怕,害怕这个梦境是真的。 “没事,你做噩梦了。”独孤澈看着脸色苍白,双眸惶恐的独孤绝殇,眉头皱了皱。 即便有,那也不可能马上,从皇宫传来信息,最少也得半个月,即使得到了信息,他们也无计可施。 “母后出事了。”看着眼前的独孤澈,独孤绝殇并没有隐瞒,他此刻只想能听到皇叔的一句话,一个肯定,肯定青姨平安的消息。 “你出宫的时候,皇后怎么交代的?”独孤澈看着独孤绝殇六神无主的样子,有些感叹,有些悲哀,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气愤。 如此儿女情长,怎成大器! 难道皇后没有教导他,在乎的越多,失去的会越多吗? 多情自被无情伤。 为何帝王无情,为何皇室无爱。 只因为所谓的情爱在权利和欲望面前是那么的微乎其微。 情爱在皇室中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 就连天下最珍贵的亲情在这里,都会变成敌我不明的试探和防备。 独孤绝殇看着脸 第102章 “如果你失踪了,不知道这天下会不会大乱?”喝着杯中的茶,青青看似好奇的问答,可是那认真的神情却找不到半点好奇的意味,有的只是可行性的揣测。 “你期待是什么样的结果?”司马无情在听到青青这平和但是却没有半点感情牵绊的问话,发自内心的莞尔。 他的女儿,即使他从未怀疑过她的血统,即使他从来不在乎这些子嗣的由来,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无端的有种有女如斯的成就感。 “如果乱了,那么也太让人失望了。”如果随着司马无情的消失而让原本属于司马无情的势力难以控制,引发混乱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司马无情不是一个成功的领导者。 而他所拥有的势力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当然青青还有没有说出的一句说,截然不同的一句话,那就是如果不乱,那么她也就高估了司马无情的实力。 乱语不乱都只不过是一个度的评定,青青到想看看,司马无情究竟值不值得她如此的耗费心思。 “哈哈如果不乱的话草儿更失望吧。”司马无情看着平静无波的青青大笑出声。 “那么司马老爷会不会让草儿失望呢?”看着眼前的狂嚣男子青青毫不掩饰眼中的估量和算计。 “事实才是最好的证明或许我们该试试?”收回了等候司马无情回答的眸光,青青倏然的转了话锋,而这却让司马无情提高了戒备。 他可不会忘了,青青反脸无情的场面。 冷凝的注视着青青,司马无情猜测着她会怎么做? 却在此时听到了斋房外短兵相接的声音,青青面色如常的喝着手中的茶,斋房外已是战火连天,甚至已经有血溅洒在了斋房的门窗之上。 本是清幽素净之地,却因为这突然而来的袭击,染上了浓浓的血腥味。 端坐在斋房中的父女二人,却静默的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属于人最后一口气的闷哼声,以及那一个个落地的声音,无动于衷。 “皇家侍卫虽然技艺不精,但毕竟也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一时半会,想进来的人,似乎不大可能。”青青听着这战况不减的声音,淡然说道。 “皇后所在,胆敢擅闯,为父的可否知道,这些人是何许人也?”司马无情虽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是他还是想从青青这里得到证实。 毕竟,那些人,如果没有他的命令,可是不敢随意轻举妄 动的。 即便是他已经不在了,他们依旧会等候他的命令,这就是司马家死士能横扫江湖的原因。 “司马老爷,何不自己打开来看看。”青青再次为彼此斟上已经有些许凉意的茶水,好似讨论的不过是吃什么那么简单。 “哈哈,为父的可没有那个兴趣,不过让为父感兴趣的是,听说为父的有个外孙,挺不错!”司马无情话锋一转,转到了独孤绝殇的头上,而这也早在青青的预料之中,毕竟皇后和太子相依为命,这在奉天并不是秘密。 她对太子的呵护也曾几度诏告天下。 “太子是我的骄傲。”青青并没有避讳,更没有遮掩,反而大方的承认了,这又让司马无情有些搞不懂了。 毕竟,她要知道,如果他真的想动谁的话,太轻而易举了。 “如果司马老爷想动他的话,那得三思。”青青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已经没有半点凉意的茶杯,看着晕黄的茶水在杯中流转,青青的话却让司马无情皱了眉头,只因,他司马无情居然被人威胁了。 而威胁他的人,居然是他的女儿,他唯一看上的也唯一有兴趣的女儿。 “能让草儿如此看重的人,为父的还真是好奇,若是让他继承司马家的话,或许会是不错的人选。”平生以来还从未受过要挟的司马无情,虽然并没有青青的警告发怒,但是却也不惯于接受。 自然的话语也就脱口而出,他倒要看看,青青到底能怎么样? “太子的未来,无人有权做出决定,不管是你还是当今的皇上,他的人生只能由他自己做主,父亲明白我的意思吗?”青青双眸定定的看着司马无情,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达到了司马无情的耳朵里。 “你又靠什么来给他保障?”司马无情看着语气坚定的青青,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而这其实也是独孤离的疑惑。 明明没有任何的可支撑力量,可是她却一直保持着这种无畏无惧的神态,孱弱的身躯里,蕴含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自信。”青青吐出的两个字,让司马无情有些诧异,但是却也很好的得到了解释。 自信,但不是自负。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那么有自信,青青又怎么能那么安逸的陪司马无情闲聊,要知道,外面拼杀的可是司马无情悉心栽掊出来的死士。 司马无情的自信就明显的过高 ,以至于让他会想象不到的损失。 “如果为父的想要他,草儿会阻止吗?”司马无情明知故问,但是他想要问的其实是,草儿用什么来阻止他? “要他的不止司马老爷。”青青扯开笑颜,淡淡的话语却让司马无情知道,他的外孙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 没有逞强的倔强,更没有无知的强辩,反而是一种简单的承述。 仿佛就算自己阻止不了他,但是也同样人有人不会让司马无情为所欲为。 而那个人,是谁? 不言而喻。 司马无情他想要的人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太子,是奉天皇朝未来的接班人。 “一个朝廷,何以为惧?”司马无情狂嚣的口吻还真是对味啊,可惜,青青却只能暗自欣赏而已。 毕竟,这个人,就是这个狂嚣的男人,将会是她最可怕的敌人。 “可是,就是这些酒囊饭袋,在围剿着老爷的死士。”听着外面一直不减的打斗声,青青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毕竟,可不能就这么把司马无情的翅膀给折断了,要不,他用什么去和独孤离斗? “果真是他们,草儿能否为为父的解释一下,怎么让他们来此的?”司马无情虽然得到了证实,但是却身影未动,神色未变的问道。 就算那些人是他的死士,那又如何? 擅自行动,自寻死路,那是他们自找的。 死在这里最好,要是死不了,回去,同样是条死路。 更何况,死与死之间还有所不同。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身为子女的还从未为父母祈过福呢,故而交代了一下,不想,就这样了。”青青的话一出口,司马无情的脸上就精彩了。 看青青说的多么的轻松啊,父母?亡父母? 哈哈,母是已故,那父呢? 这不明摆着今天就是他司马无情的忌日吗? 这种情况下,难怪会出现擅自行动的莽撞行径。 “看来,草儿今天的孝行是很难实现了。”司马无情嘴角浸着笑,看着青青说道。 可是双眸里的寒冰都能把青青冻结。 “司马老爷多虑了,亡父母的牌位,一定会准时的摆放到普陀寺的正殿之中,草儿也会向佛祖祈求,愿佛祖庇佑,爹娘能够早登极乐。”青青的话 语无非把她的想法已经如实的转告了司马无情,不管司马无情有没有死? 诏告天下的就是皇后的爹娘已故。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作为父亲的司马无情,才刚有了为人父的自觉却已然“亡故”。 这中心情,这种滋味,司马无情无法形容。 伤心? 不,因为他本就没想过草儿会把他当爹看待。 失落?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毕竟被自己的女儿,如此凉薄的说他已故,而他明明还站在她的面前。 愤怒? 也没,看着眼前这个自始至终就待他如陌生人的草儿,她的做法,好似情理之中。 欣赏? 有,微微的诧愣之后,就是欣赏。 这个让他摸不清脾性,看起来无欲无波的女儿,她的一举一动,更加让他觉得有趣。 “草儿这么说,不是让为父的伤心吗?为父可是依然健在啊。”司马无情扯开唇角,居然笑了。 对于这个女儿,他的心更坚定了。 “呵呵,有谁知道呢?”不以为意的话语,就让司马无情的表情哽在脸上。 是啊,普天之下,别说知道当今皇后的家世的人,几乎没人。 更别提,还有知道他司马无情的。 “草儿是在怪为父的没有表露身份吗?”司马无情似乎明了了,青青这么一弄,目的很简单,就是逼他露面。 让他呈现在世人面前,以皇后家父的身份。 无疑,不管他们之间关系如何,他都会成为皇后和太子最为有力的后盾。 这就是青青最终的目标,以他牵制当今皇帝的想法,为太子保驾护航。 “呵呵,父亲既然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怎么着我也得让父母的下场有个交代啊?要是哪天,又有人问起我的父母的事情,母亲死了,众所皆知,那父亲呢?我不好交代啊,索性都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吗?”青青的话可真够轻快的,这话语里多少还有这结果可都是司马无情自己弄出来的。 谁叫他以皇后之父的名誉,弄了那个人尽皆知的告示,谁叫他把皇后的身世搞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想要为父的表露身份,很简单啊,为何要兜这么大的圈子,还让我的人死伤无数呢?”司马无情好似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诚恳的问道。 “呵呵,父亲大人,要是没有这惊天动地的一场,本宫弑父杀母的罪行又怎么能落实到位呢?”青青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在笑,可是司马无情却看见了那黑眸中的冷酷。 她根本就是制造机会,制造一个让人抓住权柄的机会,以此来铲除更多的敌对势力。 这一招抱砖引玉,或者是以退为进的招数够厉害。 不止能摸清大部分朝廷官员所支持的派系,还能逼他出面。 当然他的露面和不露面对于她来说,可都在算计中了。 如果他不露面,那么她至多是多了一个罪名,但是朝中重臣却又无法抓住她动手的把柄,只有猜测,却无实据,这对于皇后来说,并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相反反而公让一部分官员斟酌行事,毕竟皇后的凶残之名也会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如果他露面了,那就是最好的一面了,不止可以洗刷皇后的罪名,还能让皇后和太子光明正大的找到依靠。 好一招一石二鸟,司马无情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总是让他看到惊奇的一面。 她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他所不知道的? “那么草儿希望为父的怎么做呢?”司马无情不得不承认,他自视一辈子,从来没有被人利用过,可是今天,他却又打破了这个先例。 不止被威胁,还被利用了。 他的出现,似乎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对于草儿来说完全就是不受欢迎的,反而,他的出现似乎让草儿的路走的更宽更远。 “呵呵,父亲大人的心意又怎么能是草儿擅自揣测的?”青青微微一笑,避开了和司马无情的对视,起身,往门口走去。 毫无预警的打开了斋房的门,看到的俨然一个战况惨烈的战场,战场中还有人不断的冲锋陷阵。 背后突然袭来一股掌风,青青知道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生生的承受了一掌,顿时血气上涌,一口腥甜狂喷而出。 “皇后娘娘,快保护娘娘。”一直守在斋房外的得庸,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只能扶着气若游丝的青青,惊声高呼。 “住手。”随着一声冷呵,司马无情昂藏的身躯已经越过青青的身侧,站到了战场中央。 “老爷。”身着黑衣,裹着黑巾的男子们,不管有没有负伤,全都齐齐跪在地上,等候吩咐。 当他们看到安然无恙的司马无情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做了 一件多么蠢不可及的事情。 只希望老爷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大胆,居然敢伤及皇后,来人,统统拿下。”得庸看着那狂傲的不可一世的男子,狠狠的说道,怀中是面如金纸的皇后。 “放肆,看在你是草儿的奴才的份上,否则,老夫一掌劈了你。”司马无情阴冷的话语让得庸吃了一惊,就是这个声音,在烟霞峰的那个晚上他听到过。 没想到,这个男人就是皇后的父亲? 可是为何他要伤害皇后,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皇后,他好重的手,好狠的心。 “丫头,这是你目无尊长的教训,走。”阴阴的看着昏迷中的青青,司马无情丢下了一句话,带着人离开了。 而这让处在震惊中的得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毕竟对方是皇后的父亲,不管怎么样,他算来也是国丈啊。 他一个奴才怎敢捉拿国丈大人啊。 更何况,国丈大人的样子并不是善类啊,搞不好,这里的人都得躺来了。 “公公,氛将娘娘抱进房里。”速速赶来的慧明大师,来不及询问出了什么事?更来不及查看这里的伤亡,一来就看到了重伤昏迷的皇后。 不由大惊失色,毕竟这皇后娘娘在普陀寺受到袭击,他这方丈保护不力已是死罪难逃,如若皇后娘娘有人好歹,这普陀寺的僧人可还有活路? 寺内珍藏的丹药,没有片刻犹豫的就塞进了青青的嘴里,已经有皇家侍卫急速进宫禀报皇上,关于皇后遇险以及重伤之后,生死未卜的消息。 而当皇后生死未卜的消息传达到独孤离耳中的时候,独孤离似乎感觉自己仍在梦中,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感觉有点懵,也有点难以置信。 当在一个信息传来,伤了皇后的居然就是皇后的亲生父亲,更甚者,武功高强,装备精良的皇家侍卫在那些黑衣死士面前就犹如那待宰的羔羊一般,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 要不是有普陀寺的武僧一同保护皇后,要不是皇后的父亲带走了那些死士,他们这次一同护送皇后的整个皇家侍卫就该全军殉职了。 他们的比例是一比十,结果还是那么的惨烈,可想而知,如果,如果那些死士倾巢出动的话,那么别说普陀寺就是这奉天皇宫,也不见得保得住。 这皇后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人,这一战更让独孤离对他提 高了警惕,加强了戒备。 可是为何,为何皇后和她的父亲会如此的敌对? 但是要说他们生死敌对,那为何皇后的父亲又会对皇后屡次手下留情,要说除掉皇后,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难道他也顾忌骨肉之情吗? 独孤离发懵的脑袋急速的旋转着,考虑着走得越来越近的皇后之父。 他究竟和皇后是何关系? 他们之间,究竟有无父女情份? 如果,如果他们之间结为同盟,如果他成了太子的后盾,那么…… 陷入了沉思的独孤离似乎忘了,此刻的皇后还在生死线上徘徊,也忘了,皇后是他的妻子,而太子也是他的儿子。 本就孱弱不堪的身躯,被司马无情这么狠狠的掌,七魂飞了六魄,青青似乎感觉到自己脱离了肉体,浑浑噩噩的飘荡着。 她似乎回到了现代,回到了暗夜的总部,本以为已经不复存在的一切依旧,循着熟悉的道路,一直往里。 一直往里,走到了曾经属于暗龙少主的办公室,却不想看到的是两个熟悉的男子。 一个曾经让她无数次偷看,却又鼓足了勇气,只能默默的斯文男子。 一个玩世不恭,却又不时闪现冷洌光芒的男子。 两种不同风格的男人,此刻却静静的从着,眼中都有着不属于他们所拥有的几许茫然。 “你说,鼻涕虫现在在哪里?投胎成了人,还是上了天堂,成了天使?”斯文男子温文的眸子萧索的看向窗外,站在五十层的建筑物上,往下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渺小。 “那个傻瓜,肯定投胎成了一头待宰的猪,笨得要死。”狂傲不屑的声音中却有着让人不敢探究的宠溺,暗龙看着桌上摆放的照片,主中暗骂。 你不是是我的守护神吗? 我都还死成,你怎么就死了? 他还是那样,就连关心人也让人心里不痛快。 青青居然听到了他心中的暗骂和……思念。 没想到,他还活着。 这就好,她一直以为,她失职了,没有保护好暗龙,现在见到他还活生生的活着,她也就放心了。 释然一笑,青青顿时感觉自己轻松了好多,再也不用背负心里的愧疚,她终于可以安然的生活了。 砰,一声巨响,穿透窗户的枪击 声响起,青青几乎是第一反应就扑向了暗龙。 抱住暗龙往前一滚,离开了他坐着的椅子,椅子背后,暗龙的脑袋部分,顿时出现了一个冒着黑烟的大洞。 暗龙呆了。 在这紧要关头,他居然呆了。 刚刚,就是刚刚,他居然感觉到有个人扑向了他,就像……就像当初那个笨蛋一样,奋不顾身的扑向了他。 “笨蛋,你该死的,你给我出来,出来。”无视危机还未消除,暗龙站直了身子,冷魅的眸子四处搜索着,只为找出好坏熟悉的身影。 这次,他再也不放开她,再也不。 “龙主,你疯了,快走。”斯文男子在狼狈的躲过致命一击的同时,却看到了之神情异常的暗龙,紧抓一把,就欲带着他离开。 “她在这儿,她一定在这儿。”暗龙看着斯文男子,似乎是为了给自己信心,也是为了让斯文男子相信,她回来了。 “她已经死了,你别忘了,她的尸体还是你亲眼看着火化的,快走,这次不知是那批人马,身手不错。”斯文男子一反之前斯文的形象,眼神犀利的打量着四周,只为防止狙击点。 披着羊皮的儿郎,呵呵,不知为何,青青的脑袋中突然浮现了暗龙对他的形容。 原来真是这样啊,她本以为他是一个儒雅人士呢? 却不想,他也是一个真人不露相的高手啊。 不过想想,也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又能有自己过上正常生活的。 如果没有能力适应这个社会,没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早就尸骨无存了。 谁又会真正在乎和关心这些名誉上被领养的了孩子的性命。 不过,无论如何,只要看到他们都活的好好的,她就很高兴了。 “笨蛋,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暗龙无视一片狼籍的办公室,冷魅的眸子一直在四处搜寻着,只为找到那让他难以忘却的身影,那个总是默默的站在他背后,能让他真正的放心把后背留给的女人。 恍惚中,又听到了好坏熟悉的命令,青青不自觉的站到了暗龙的背后,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白色的衬衫上居然血迹斑斑,应该是刚才被弹片伤到了。 想都没想,就跑到习惯放置药箱的地方去拿药箱,要为暗龙处理伤口,却不想,双手居然穿透了一切物体,她想要拿起所需物品,却根本无法。 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已经死了。 茫然的看着碰触不到任何物体的双手,青青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无措。 在看着那依旧四处寻着自己,却不顾自身伤痛的暗龙,他们已经天人永隔了。 虽然这个事实早就明了,可是当她真正的以灵魂的方式来面以对的时候,她还是能感觉到心中那份闷闷的疼痛。 为暗龙的牵挂呵护,更为自己的无力回报。 不自觉的来到了暗龙的面前,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让自己站在背后,给了她所有信任的男子,她让他的心痛了吗? 缓缓的抬起双手,轻轻的抚上那从未碰触过的俊颜。 看着那依旧在搜寻的双眸,青青的心好闷,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笨蛋,不许动,我知道是你回来了,我知道是你。”似乎感受到脸颊上那凉凉的触感,暗龙想要抓紧,可是却又怕吓跑了她。 只能僵直身子,定定的看向眼前。 “少主!”出口的呼唤犹如那云雾一样在空中飘忽,可是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暗龙和斯文男子的耳中。 “鼻涕虫!”就连斯文男子也失控的叫出了声,慌乱的看着除了他和暗龙之外再无他人的空间。 想找到声音的来源,可是却一无所获。 “哥哥……”放下了双手,转向斯文男子,这一声哥哥,是她重新遇到他之后,一直想出口的称呼,可是却一直没有叫出口,今天,终于让她有了圆梦的机会。 就是这个男人,曾经让幼稚的她保留了仅有的温暖和幸福。 就是这个男人,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家人。 转身的同时,两行清泪翩然滑落,清晰地滴落地面,即出点点水渍。 “笨蛋,不话哭,过来我这里,没有本少主的允许,你以后哪儿也不许去。”感受到脸颊上的温度撤离,看着地上出现的泪痕,暗龙慌了,力持镇定的命令着。 紧握的放在身体双侧的又手却不知该抓向何方? 不知道怎么才能碰触到她? 青姨,青姨,你在哪里? 你快出来啊,别吓唬玥儿。 青姨…… 母后…… 青涩焦争的呼唤一声接一声的传来,搅得青青心慌意乱。 玥儿怎么来了? 第103章 “太子是不是出事了?”忍着胸口的刺痛,青青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梦中的景象是那么的清晰,难道太子也是灵魂出窍了吗? 还是…只是自己因主思念太子,才导致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娘娘放心吧,有易亲王陪着,太子不会有事的。”德庸的话不是在安慰青青,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易亲王是奉天最神勇的人了,太子和易亲王在一起,必然是不会有问题的。 “下去休息吧,本宫没事了。”虽然连呼吸都会疼,但是青青还是保持着平常的语速吩咐到。 再怎么说,德庸也是人,这么熬下去,迟早也熬垮了。 “奴才不累,娘娘好好休息。”德庸眼眶一阵热涌,没想到,皇后还会记得他这个奴才。 看了一眼德庸,青青没有在说活,闭上眼睛,心中暗叹。 司马无情,果真不是一个吃亏的人啊。 下这手,真狠! 感觉整个五脏六腑都碎在体内了,也是她命不该绝,否则,她还真想留在那虚幻的梦境中,不回来了。 要不就是他拿捏好了力度,不会要她的命,却会让她痛不欲生。 不过,能够让司马无情现身,这一掌也算值得了。 独孤离,即使你现在想动她和玥儿,那也不是想动就能动的了。 这也算是青青为保护玥儿走出的第一步。 只是希望,玥儿在异地能够安然无恙。 调节呼吸,让因为呼吸而引起的疼痛降到最低,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青青,慢慢的又被困意所席卷。 这下,可是一觉好眠。 而身在他乡的独孤绝殇,也刚从可怕的梦魇当中镇定下来。 守在独孤绝殇身边的易亲王虽然依旧雍容随意,但是脸色却明显的苍白,看着床上喊了青姨,母后整个晚上的独孤绝殇,独孤澈双眸中闪过一丝沉重。 他已经得知了皇后在皇宫中所遇到的事情,也知道了皇后重伤难愈的消息,这些,他又怎么能告诉太子。 想到之前,他们遭到的连续袭击,想到独孤绝殇第一次杀人的无措和恐惧,独孤澈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高烧褪去的太子。 宫里宫外,他们面临的都是生死一线的考验。 就看他们母子是否能挺到最后? 进入了齐国的边界 ,只要南宫月的人到了,那么独孤绝殇的安危也就能暂时的得到保障了吧。 毕竟独孤绝殇还是奉天的太子,一旦在齐国出事,那么关乎的可不止太子的身家性命,那就攸关于两国的安定。 南宫月不会不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看向床上的独孤绝殇,皇后真想让他继承皇位吗? 还是只是想让他平安长大? 皇后和太子的举动越来越让人难以揣摩,皇上的心思也是阴晴不定。 这奉天的局势,令人堪忧!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管是谁,只要危及到太子的安危,那么皇后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后究竟能做出什么? 似乎一切都在云里雾里,但是,独孤澈却知道,她不会是一个甘于挨打的人。 皇后的父亲,一个如修罗一般的男子,瞬间在奉天传遍开来。 而随着皇后父亲的行事作风,引发的推测,也渐渐的进入白热化阶段,关于司马无情的身份也渐渐的浮出水面。 江湖上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叫“弑情盟”,盟主神秘莫测,据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更没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 弑情盟,一个专门为别人解决麻烦的组织,不管什么任务,只要盟主高兴了,只要他答应了,那么你一定会得到最满意的结果。 即使,买的是当今皇帝的命,只要他高兴,他也照样给你办妥了。 当然,到现在,也还没有人敢出钱买皇上的命,只因为这弑情盟盟主的身份太过神秘,以至于让人猜测,这个组织真正的主人会不会是皇室之人? 因而,没有人敢轻易尝试的。 但是皇后的父亲究竟是不是弑情盟的盟主? 这个可能性越来越大,可是这个疑问却无人敢问。 就连平常会以皇后的点点过失来论事的臣子也收敛了,对于此次皇后于普陀寺遇刺,重伤卧床不起的事,居然也无人提及。 仿佛关于皇后的信息,在一夜之间被毫无痕迹的抹去了。 朝堂之上也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平和。 生活继续,皇后依旧呆在玄月宫内,静心养伤。 皇子们也依照皇后的规定,早早前往玄月宫请安,当然回去的时候也把关于皇后的状况,一五一十的像自己的亲娘禀报。 一切看似恢复了平静,后宫之中也变得各煦了许多。 “母后,今日可好些了?”大皇子独孤韵关切的询问道,皇后历来不是一个会伪装的人,要不是伤真的很重,她不会成日保持卧姿态的,就算是他们来给她请安,她也依然如此。 关于皇后受伤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难以想象,一个父亲怎么会狠心下手,对待自己的女儿。 可是他却忘了,他面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而他所经历的将会是比皇后的父亲对皇后所做的一切还要狠上百倍千倍的事情。 皇后的父亲对皇后就从未有过温情,以至于受到伤害,皇后也不会有多大的冲击。 但是皇帝对太子不同,皇帝是以唯爱太子之母为名,接太子进宫的,也不是以爱太子之名,立独孤绝殇为皇太子的。 以爱之名誉,掩盖了所有最为丑陋的利用和牺牲。 一旦太子最终得知的话,他又怎么承受这被最亲的人利用,遗弃的痛苦。 “好多了,有劳大皇子挂念了,本宫听说,大皇子前几天又感染风寒了,现在怎么亲了?”青青看着眼前的男孩,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个斯文的男子。 披着羊皮的狼,大皇子也是吗? 审视着面前的男孩,如果没有玥儿的相形比较,大皇子绝对是一个优秀的皇子,一个让朝臣满意,百姓期待的君主。 想到这里,青青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难道…… “谢母后挂念,已无大碍。”独孤韵起身感谢,对于皇后的记挂,他倍感温暖。 在玄月宫里,他渐渐的重新绽开了隐去的笑容,感受到了不属于寒冬的温暖,以及心灵上的放松。 “大皇子可有习武?”青青突然的问话,让独孤韵一愣。 “之前有习,但是因为儿臣体弱多病,都给耽误了。”独孤韵不明白为何皇后会犹如此一问,回答的保守却也谨慎。 “这次去普陀寺才知道,普陀寺的方丈大师慧明大师,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佛家拳术对强身健体应该有好处,本宫派人出宫有请大师,前来救导大皇子,不强求大皇子武艺精湛,只希望大皇子能减少病痛,大皇子还不要偷懒的好。”青青这话,让独孤韵愣住了。 皇后这打算为何? 慧明大师是皇上御赐的皇家法师,是一代高僧 ,自然不可能对他做出任何危害之事,有他的教导,必然会对身体有所帮助。 但是皇后为何如此? 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是皇后,而他是皇子才这样吗? 再说,这个想法,父皇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慧明大师却已不收徒为由,婉拒了皇上的要求。 皇后又凭什么能让慧明大师答应呢? “母后感意,儿臣心领,可是这慧明大师……,儿臣自会加强体质锻炼,母后尽管放心。”独孤韵自然不能说会慧明大师拒不收徒的消息,但是为难的表情已经把意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皇子是担心母后请不动慧明大师吗?本宫说出的话,有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吗?”青青看着眼前的男孩子,他脸上的动容和失落清晰的映入青青的眼帘。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希望,母后不用因为儿臣而为难。”独孤韵看着不以为然的青青,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虽说皇后确实让不敢小觑,但是慧明大师可不是一般的人啊。 他不畏强权,不畏宫贵,他有的就是一颗慈悲之心,普天之下,众生平等。 当初他既然能拒绝皇帝,现在他也可以同样拒绝皇后。 “既然大皇子提醒了本宫,本宫是该注意,既然要拜大师为师,该有的尊重和礼数还是不能免了的。”青青收敛的眼神下有着不屑一顾的冷酷。 大师,慈悲为怀的大师。 全都是放屁,如果慈悲,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普陀寺的武僧以及皇家侍卫倒在普陀寺的厮杀当中。 如果大慈大悲,又怎么会放任司马无情离开,袖手旁观。 在那场厮杀中,他唯一做过的就是帮她疗伤。 这当然也不是出于我佛慈悲的立场,而是他知道,一旦她死在普陀寺,那么保护皇后不力的罪名,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本来不信佛的青青,在此之后,对于所谓的得道高僧,更是嗤之以鼻。 “德庸,你亲自护送太子殿下带上拜师礼,前往普陀寺,拜见慧明大师。就说是本宫让体弱多病的大皇子殿下去的,大皇子可是本宫看好的次于太子的人选。”青青的话一出口,小点德庸惊呆了,就是独孤韵也惊了。 震惊的看向皇后,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难道父皇已经把一切都 告诉她了? “大皇子不必顾虑,本宫也会陆续为各位皇子寻找合适的师父,说法都是一样的。”青青看着独孤韵那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惶恐,心中叹谓,果真如此。 “儿臣谢母后。”独孤韵听了这一句,心中所有蹿烧的念头在那一刹那缓和了。 “慧明大师,奉天的第一个法师,备受尊崇的得到高僧,他会的,何止拳脚功夫,大皇子可不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番苦心。”青青看着跪在地上的独孤韵,语重心长的说道。 “儿臣明了,母后放心,儿臣定不会让母后失望。”独孤韵听了又感觉一惊,如果说皇后知道大师会武,那是因为那场浩劫,可是慧明大师其他的技艺,皇后又怎么会得知的? 不用皇后说明,独孤韵自然明了。 毕竟当初能让父皇选择成为他师父的人,当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好了,下去准备吧。”青青疲倦的躺正身子,不再看向独孤韵。 “母后歇息,儿臣告退。”独孤韵躬身而退,脚步却有着压抑不住的轻快和匆忙。 这一刻,他似乎忘了,皇后凭什么让慧明大师收他为徒? “娘娘,奴才多嘴,如果慧明大师不同意,这可如何是好?”既然是带着大皇子殿下带着拜师礼去的,自然会搞的人尽皆知。 如果到时候慧明大师不同意,这不是让皇室蒙羞吗? 到时候,别说大皇子,就是皇后也抬不起头啊。 “他敢吗?”青青静静的躺着,没有看向德庸那担忧的神情,只是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他敢吗? 委轻的一句话,却让德庸担忧的心奇异的平定了。 是啊,皇后可还没做过没把握的事情呢? 就像当初摄政王府和易亲王府一样,不也如期的达到目标了吗。 皇上不会滥杀无辜,可她会? 她连弑父杀母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杀一个和尚,这又何难? 在普陀寺受到袭击一事,她可是还没有跟他算账呢。 要是他还记得的话? 既然是司马无情的女儿,就得有司马无情的风范。 只不过…… 玥儿,当你知道,你曾经的青姨双手沾满血腥的话,你还会惦念青姨吗? 她不想让自己暴捩的行径影响到玥儿,更不到让玥儿亲眼看着她的改变,所以…… 但是,如果不让别人畏惧青姨的话,青姨又该怎么在这宫中立足,又怎么平息这铺天盖地的征讨声。 如果青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了,那么又怎么保护玥儿呢。 只希望玥儿能够坚强,勇敢的活不去,成长起来,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青姨会用这双手为你撑起一片宁静的天空,让你从稚鹰长成一只矫健的雄鹰,展翅翱翔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