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相公升职记》 ☆、第一章 于心不忍 第一章于心不忍 十里银河映玉钩,彩笼盏盏缀河舟。清姬不觉胡蹄近,轻摆罗衫舞不休…… 达达国铁蹄溅起的土尘飘不到元北城,北渊河上弯月下,多少膏粱游闲嬉戏蝶间、多少绮孺纨绔一梦歌舞,梦醒才会回到那自家的粉墙朱院内。 “胭脂,好胭脂,我看你往哪里跑……”一个锦衣华缎的白脸公子追着一个媚笑连连的烟花女子在北渊河岸边上的一家私妓馆内嬉戏,绣着并蒂莲的绢帕失手掉在一扇紧闭的门前,门内春光一片。 “嗯……”那女人含着一口桂花酒,娇媚连连地握起男人的高昂,抬眼看看被挑逗得忍不住低‘嗯’了一声的男人,慢慢含住那里。 男人双腿伸得直直的,头用力往后仰,似乎要将自己拉得更长更长,以宣泄体内的躁-热。女人摇摆着腰肢爬起来,将暗花小酒壶壶嘴对着自己山峰上的樱桃慢慢倒下,滴滴酒珠欲滑带怯地滚落在那丰-盈上,男人看得眼内满是欲-火,擎起身子含住那樱桃,含住那晶莹的露珠。 床上春光耀眼,屋角蜷缩一人。那是个少女,清瘦娇小的身子缓缓动了动,迷迷蒙蒙睁开眼便被床上的景色吸引了去。 这?是王哥哥的办公室?他经常在办公大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名为‘鉴黄科’的屋子里偷偷看这些东西。哦,不是,王哥哥是在电脑上看的,而此时此景却是真人在表演。洛洛反应过来后连忙低了头,脸红耳赤地纳闷,这是哪里?依稀记得自己被人劫持了,那群几近疯狂的歹徒叫嚣着让那杀了他们老大的警察来换人。于是,几年前好心收养了自己的李哥哥和他的同事王哥哥便赶来了,雨好大,天好暗...... 洛洛眼珠儿转了转,隐隐感到不对劲儿。床上两人收鼓鸣金,女人挽着发鬓香汗淋漓地坐在床边瞟了眼洛洛:“妹妹就别执拗了,你无才无艺入了这娼门还想做清倌儿?趁早儿攒几年银子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洛洛不明所以,决定暂不说话。 女人很生气,开门叫了两声,一个半老徐娘气冲冲迈进屋子,拎起瘦弱的洛洛便往外走,沿着游廊来到一扇缺了一角的木门前,踹开门后便将她摔到里面。洛洛拱了拱身子坐起来,只看到被关上后震得木板轻晃的门,只听到那远去的脚步声。 回想起那些人的衣着服饰,想着沿路看到的追逐嬉戏的男女,观察起此时自己所处之地,联系起看过的那些电视电影,沉默了半晌的洛洛脑子嗡的一声,莫非是 穿越?妓院? 梅无过‘ 哼’了一声,愤愤地自语:“干!叫你们说老子下流龌龊,老子就真的下流龌龊给你们看!” 门口迎客的女人看到恩主上门本是十分欢喜,然而当她仔细看了来人寒酸的穿着之后,一张如花骨朵般几欲绽开的心便先冷了几分。待来人走近,再看看那张英气袭人的脸,心情又忽地转好,蚊子腿儿也是肉,再说这么丰神俊朗的人就是倒贴也值得啊。 女人甩了甩满是劣质香味的绢帕凑上前,一对大胸简直要贴在梅无过的胳臂上:“这位公子,来开开心,保管你满意。” “老子就是来开心的,你们姑娘有什么看家本事都使出来吧。”梅无过边说边大咧咧地往门里走,女人赶紧对着里面迎候的人使了使眼色,心道这家伙语气好大,看来是个深藏不漏的。 迎候的人见状忙点头哈腰地跟在左右为其引路,面上满是讨好之色。“公子您有相熟的姑娘吗?要不要我给您介绍介绍。” “额,我以前都是逛那万花楼的,对你们这里不熟悉,你看着办吧。”梅无过装模作样地说。元北城里谁不知道,入了那万花楼,不留下个百八十两银子是出不来的。那里的红牌花魁,真真与这些私娼馆的姑娘有着云泥之别。 迎候的人不敢怠慢,忙献媚地说:“烟花姑娘吧,她今晚正好闲着,我这就给你安排去。”说完便要离去,却被梅无过叫住。 “咳咳,那个,什么价位?我告诉你,别想宰老子!”梅无过有些心虚地问。 “怎会呢,公子放心,我们可从不干那勾当,喝酒听曲春宵一帐任您选,起价五百文,打赏随您。”迎候的人嬉笑着打量梅无过的脸。 梅无过轻咳两声,左手不自觉地按了按塞在腰间的那十五枚铜钱,强作镇定地说:“谁知道你们姑娘怎样,随便吧,老子就出十枚铜钱试试,先试试水。” 迎候的人听了敛住笑容慢慢直起了腰板,换上了随意地表情:“那请公子来吧,我们这有位还没□的清倌儿,就是性子烈了点儿。唉,就当拉回头客,往日□可是至少要这个数呢!”说完伸出五个指头在梅无过眼前晃了晃,一脸施舍给他的表情。 妓院迎候的人是什么人?那是阅人无数的人精,几句话下来便摸清了梅无过的底细,赶巧老鸨吩咐下来叫他找个人把那新捡来的丫头收拾了。小姑娘嘛,有了第一次就老实了,只不过他可不敢随便给人,万一那丫头犯起混 来伤了客人就麻烦了。可巧这么个人找上门来,十枚铜钱可是不能再低的价格了,就算 出事也找不到妓院来。 迎候的人像领着仆人般带着梅无过穿廊过院,来到那扇破败的门前:“喏,进去吧,院子里的缸里有水,今晚客人多,就要麻烦你自己打水了。”说完便丢下一把生锈的钥匙走了。 梅无过受了轻视心内虽气,但这样的窝囊气已是家常便饭,他要是次次都真动怒,那不要活了。 梅无过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给自己打气,怕什么,不就是一姑娘吗?那些恶煞都没怕过!哼,说自己是地痞流氓,那自己就彻底做个恶霸,恶霸哪能不做调戏良家妇女的事,良家妇女就算了,哭哭啼啼的让人心烦,招个妓也勉强算吧。想到这里的梅无过清清嗓子,开了锁一脚踹开那木门给自己壮胆,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洛洛正伏在桌上昏昏欲睡想事情,灯油已不多,屋内光线不是很好。梅无过站在门口,门外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洒在那身半新不旧的驼色衣衫上。 洛洛抬眼看去,那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端的是英气逼人,身如挺松。剑眉向上斜飞入鬓角处落下的几缕黑发中,有些不羁。一双似怒非怒目和微微上扬的嘴角,配上高挺的鼻梁使得整张俊颜更为出众。难道因为这人太帅了,还是看出了他故意做出的凶狠状,自己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还坐着干什么!过来伺候老子!”梅无过凶凶地说。 “哦……”洛洛边应着边想对策,心想自己也从老爹那里学得些识人算命之法,为何没算到自己会有这一劫呢?方才观察过自己现在这身体,看着似乎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打是肯定打不过人家的,难道真要惨遭荼毒? 老爹只会算命,洛洛从小就跟着他在路边摆摊,大多时候洛洛是自己玩,因为老爹要招徕生意。就算长到了十四岁,洛洛还是自己玩,因为老爹没钱供她上学。洛洛很少与人说话,但看尽了世间百态,人心恶善,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好人,因为老爹给人算命的时候翻来覆去说的话,已被她深深记在心里,她就是靠着这些方法来分辨人的好坏的。 直到老爹死了,自己被个好心的警察李哥哥收留。洛洛过了四年美好时光,李哥哥送她上学,还教她看人的表情,李哥哥说那是他在警察学校进修的时候学来的,会了这门手艺,就不怕别人骗了。 洛洛看到梅无过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好 人,所以她没那么紧张。好吧,洛洛赌一次,她赌这个鼻头饱满的男人不会忍心对一个幼女下手,恩,咳咳,洛洛心理年龄虽然是十 八岁,但这身体确实只有十三四岁,特别是配上洛洛故意装出来的懵懂的眼神。她站起身想伺候梅无过,但不知该做些什么。 梅无过看了看这个傻傻的瘦弱的女孩,应该是个雏儿,一双大大的眼睛晶晶亮地盯着自己看,不见一丝儿胆怯,仿佛天上的星星。 梅无过在心里骂了句‘果然便宜没好货’,之后便坐在桌旁椅子上:“去给我倒盆水来!” 洛洛‘哦’了一声,开始四下找水找盆子,梅无过终于看不下去了:“在院子里!” 洛洛又‘哦’了一声出了门。梅无过在屋子里坐了半晌不见动静,忍不住出门去看。只见柔柔的月光下一个瘦小的身子正弯腰在水缸边吃力地抱着一个装满水的盆子,试图站起身来,无奈大水盆太重,那身子力气太小。 “干!”梅无过气恼地说:“你走开,我来!”说完抱起水盆便进了屋,身后跟着闪着大眼睛正得意偷笑的洛洛。 “给我洗脚!”梅无过将水盆气呼呼地摆在床边地上,一屁股坐到床上,床板‘吱吱’响了两声。 “哦......”洛洛乖巧地蹲□,挽高袖子。袖子下的胳臂上满是伤痕,新伤叠着旧伤,一道道。梅无过看到那条手臂伸向自己的靴子,连忙退回脚,伸手拉起洛洛的胳膊。 “啊......”洛洛终于发出了第二种音节,她是真的很疼。 “谁打的?老鸨!”梅无过心里虽可怜她,然而嘴上却说:“妈的钱少就不给老子好货色,看我明天不找她麻烦!” 洛洛没说话,低头往后退了退,仿佛做错事般诺诺立着。 梅无过暗骂自己倒霉,心想就当做好事了,于是拉过洛洛说:“过来,我给你洗洗,不然会流脓烂掉的!” 洛洛乖巧地坐到梅无过身边,低着头眼珠儿滴溜溜转着。 梅无过再次撩开洛洛的袖子,面对新伤旧伤竟无从下手,只好沾了水用湿布擦了擦,擦干净后再用随身带着的金疮药涂了一些。金疮药是梅无过随身必带之物。 梅无过放下洛洛的袖子,一眼瞥见她领口处一道血痕,也没多想,扯开她的衣襟。肩头、后背,依旧是新伤叠着旧伤。“干!比我还狠毒!”梅无过倒吸一口凉气,骂了一句。 洛洛 忍着痛,一动不动,镇定,自己现在是个□不懂的小女孩,镇定。梅无过暗自骂着,怎么成了自己伺候她了,这太搞笑了。 “你以前接过客?”梅无过见洛洛任凭一个 男人给赤身裸体的自己涂药也毫无惧色,问到。 洛洛瘪着嘴做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摇摇头,自己现在是幼女,幼女,一定记得了。 “那你不怕我?”梅无过为其穿好衣衫,还细心地将她的发丝从衣服里拈出来。 “不怕......”洛洛闪着晶晶亮的大眼睛说。 “为什么?”这回换做梅无过闪着大眼睛了。 “‘鼻头有肉心无毒’,你的鼻子很饱满,人肯定不坏。”洛洛信誓旦旦,先把高帽子戴上,男人怎么好自打嘴巴。 梅无过愣了一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不坏,一时间有点缓不过神来。愣了一会儿爆发出几声大笑:“我不坏?我不坏!”仿佛听到一句最好笑的笑话似的。 “那些话,你听谁说的?”梅无过笑过之后问到。 “我爹。”洛洛想起老爹,心里有点儿凄凄然。 “你爹呢,把你卖到这种地方?”梅无过有些生气了,这是哪家的父母如此心狠,世上还有比自己父母更绝情的嘛! “死了。”洛洛有些想家了,低头轻声说。 梅无过沉默了半晌,咬咬牙站起身背对着灯烛光说到:“我走了,今天没心情。” “哦......”洛洛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站在门口的梅无过,闪着晶晶亮的大眼睛。今天可以躲过一劫了,明天呢?后天呢? 梅无过狠狠打开门走了出去,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一丝儿风都没有。他走了两步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脚便不听使唤了。“干!老子就是倒霉!”骂完便又匆匆走回那扇木门门口。 ☆、第二章 举棋不定 第二章举棋不定 梅无过走回那院子,斑驳的树影投在廊下,投在门板上。推开门,那姑娘还静静坐在床边。 “你信我吗?”梅无过开门见山地说。 “信。”洛洛乖巧地回答。开玩笑,洛洛敢说不信吗?这男人怎么又回来了!改变主意了! “那好,我救你出去,但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是什么大善人,我救了你你要报答我。”梅无过走进房,站在洛洛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洛洛。”洛洛笑笑,看似一脸的纯真无邪,心里却在打起小九九,能出去总是好的,之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姓什么?”梅无过故意生硬地问到,他要树立威信,这样人人才会怕他。 “洛,我爹嫌麻烦,就让我姓洛名洛。”洛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每每回答同学这个问题的时候都要遭到一番讥笑,然而他却没笑话她,看样子是个好人,洛洛心想。 梅无过此时是想起自己的父母有些失落,自从懂事起就没见过他们,听那些人说自己父亲死了,母亲抛弃了自己。 “我叫梅无过。”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 私娼馆內的偏院里,一阵嘈杂的声音。 “哎呀这位公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这的姑娘都是干干净净的,没那些暗病。特别是这个小丫头,还是个雏儿,怎么能有病呢!”老鸨哭丧着脸双手拍着大腿说。 “那老子这一身一脸的疙瘩是怎么回事儿?你看看你给我的这个货色,也是一身一脸的疙瘩,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问问我那北渊桥下说书的朋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梅无过一副死不罢休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老鸨听了气得不行,想上前打洛洛撒气,但看到那一张小脸上斑斑点点的红疙瘩就犯怵,硬是忍下了。“公子,您看这是个误会,我们也不收您的钱了,下次来了还给你熟客价好不好?” “误会?你这一声误会我脸上的疙瘩就能好了吗?我跟医师说声误会他就给我瞧病了吗?”梅无过腾地直起身子,指着自己那张俊脸瞪着眼珠子。 “这......公子这是两百文,您拿去就当补补身子,只是我们这里都是干净的姑娘,您可千万别乱说。”老鸨眼珠子咕噜一转,从身上拿出一个钱袋递给梅无过。 “算老子倒霉,得了,还是万花楼的姑娘好,老子再不来了。 ”梅无过掂了掂钱袋收起来,回头恶狠狠 看了眼洛洛说:“这死女人害我得了病,我非得好好治治她不可,老鸨,我要带她走!” “成!公子您请便!”老鸨恨不得这个染病的女人快点消失,然后好好打扫这个房间,怪病传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的卖身契呢!”梅无过伸出手索要。 “这是我从桥下捡来的,快饿死了,没卖身契!”老鸨心虚地挤出一个笑。 “原来是私藏人口啊,这要是告到官府你可要好看了。”梅无过嘻嘻一笑。 “看您说的,只不过看着可怜不忍让她饿死,哪是私藏,原想着明日就带去官府呢。”老鸨狡辩。 梅无过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再纠缠下去恐对方生变。能开私娼馆的人必定有些背景,方才只不过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对他有求必应,若是真的认真起来,自己这一方恐怕也占不到便宜。“算了算了,老子懒得管,只不过这死女人我必须带走。” “没问题,没问题......”老鸨也想赶紧处理了洛洛。 私娼馆门前的老鸨挥手相送,看到两人走远后,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红疙瘩明天就会褪去了,你拿着这五文,剩下的归我。药是我的,主意也是我出的,给你这些算多的了。”梅无过掏出五枚铜钱。 “不要,我还要报答你呢,怎么能要你的钱。”洛洛把手缩到身后没有接,她改变主意了,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自己很难生活下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坏人,自己倒不如继续装幼女,等有了能力独自生活再说,现在还需要他的照顾。 “额,那倒也是,那你跟着我要做活的哦,洗衣做饭行吗?”梅无过心想这么个小丫头也吃不了几个钱,留下来还能给自己干活,也不吃亏。 “行的,我都能做。”洛洛绽出一个笑,她莫名地想相信他,莫名地信任他,可能是因为他正气的面相吧。梅无过得意一笑,幻想着自己今后奴役小丫头的幸福生活。 “啊...额...嗯...”看到洛洛趴在桌子上进食的梅无过愣住了,看到盘子里剩了最后一个馒头时,终于瞅准时机抓在手里,狠咬了一口这才放心下来。这丫头太能吃,五个馒头两人一起吃,他自己的还没吃完,盘子里已经少了三了,好不容易抢到最后一个,那小丫头还舔着嘴唇觊觎自己手上的这个。梅无过赶紧几口下了肚,两个已经不够了,可不 能再少一个。 “你平时也吃这么多吗?”梅无过有些害怕地问。 “嘿嘿,最近特别饿,我下顿少吃些。”洛洛有些不好意思,微低了头。这个身体太瘦太小了,可能它太需要营养了吧,洛洛不禁怀念起自己那个世界的身体。 “其实也不......”梅无过想说‘其实也不必’,但是想了想还是让小丫头收敛点吧,这样下去手里那几个钱别说房租,连糊口不够,于是转换话题:“其实也不能天天想着吃,比如想想以后想做什么。” “做什么?”洛洛眨了眨大眼睛继续装幼女:“我原来只是想每天和李哥哥一起吃饭,现在想每天和梅哥哥你一起吃饭。” “你的李哥哥呢?”梅无过好奇地问。 “不知道,突然就不见了。”洛洛似乎已经进入了角色,说着小女孩应该说的话,反正自己也没说谎。 梅无过脸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心想那李哥哥一定是被这小丫头吃怕了,就偷偷走掉了。唉,自己是如此命苦,想到这里又咬紧嘴唇,眉毛上扬挤在一起。 洛洛看着梅无过,眨着大眼睛问到:“梅哥哥你在焦虑什么?” “我?我焦虑?没有啊!”梅无过睁大眼睛做天真状,吞了口口水。 “梅哥哥你咬着嘴唇眉毛上扬挤在一起,是焦虑不安的表现;说话时吞了口口水,代表你在说谎。”洛洛严格按照李哥哥教自己的方法分辨着。 “你听谁说的?我没有!”梅无过还是矢口否认,同时心里不禁暗暗吃惊,看来这小丫头不好对付,以后可不能轻视她。 洛洛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再坚持,于是转移话题:“梅哥哥,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我想......我想做捕头,啊,不,我想管捕头,我看谁还敢小看我!”梅无过看着前方出神地说。 “梅哥哥一定行的!你先休息,我去洗衣了。”洛洛很勤快,抱起梅无过换下来的衣衫便走出屋子,撅着屁股在院子里找盆子。 梅无过砸吧砸吧嘴,心道这丫头虽然能吃些,但好在勤快,也不算一无是处啊。这边梅无过坐在床边数着剩下的铜钱,那边院子里嘭嘭响个不停。刚开始时他并没在意,数完铜钱那声音还在继续,梅无过突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走出屋子,只见小丫头正撅着屁股站在井边,半个身子已经探到井口上方,脚底也摇摇晃晃。 梅无过的 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儿,一个箭步便冲到她身后,两手捞回她的身子:“你做什么,掉下去我还怎么吃水!” “桶不听使唤,绳子太粗,我又看不到下面......”洛洛揉揉有些发酸的胳臂后,做着拉绳子的动作。自己确实大意了,还按照现代世界里的身子长短来干活呢,殊不知现在只是个十三四岁身量的小女孩。 “井轱辘是干什么用的,用它摇上来啊。”梅无过气得有些无语,真不明白怎么有人不会打水。 “哦!”洛洛恍然大悟:“这东西我见过,我知道了。”说完便胸有成竹地再次走到井边,撸起袖子就摇起来,无奈力气太小,好不容易摇了两圈一个不小心又滚了回去。 “洛洛,来来,你休息一下,我来吧。”看了半晌的梅无过终于没了耐心,自己若不动手恐怕明早都用不上水。 “我可以的,梅哥哥你再稍等片刻。”洛洛觉得就要成功了,有些急躁地说,哪知一个不小心,桶又掉了下去。 “我知道你可以的,只是你的伤还没好,还是我来吧,等你好了再做这些。”梅无过强忍着想把她摔到屋子里关起来的冲动,柔声细语地说。 “梅哥哥你真好,等我的伤好了天天伺候你。”洛洛绽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眉眼弯弯地看着梅无过。 梅无过看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微翘的樱桃小口,配上一对新月弯眉甚是可爱,虽然瘦小了点,但好在听话,也不算是一无是处吧。 梅无过烧了水端到坐在床边的洛洛前面:“洗洗睡吧,我这房子就这一张床,凑合挤挤吧,等赚了钱再租大房子。” “嗯......”洛洛洗完后钻进被窝,坦然得让梅无过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女孩子不是应该矜持一下吗,起码表示出对于同床而眠的抗拒啊,可......梅无过的世界观坍塌了,好吧,人家一个小姑娘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自己就更不要往歪处想了。她说过自己‘鼻头有肉心无毒’,她就凭这一句话相信自己,真是个傻得可以的姑娘。洛洛想着自己这身板只是一个幼女,与其遮遮掩掩让人遐想,倒不如就像□不懂的小女孩,他倒更不好下手。而且,他还是很帅的,吃吃豆腐也算是对自己的福利吧,就算真……也不吃亏。 梅无过洗好后躺在床上,却不盖那被子。自己是一个混蛋,此时应该做些什么吧,可自己就是不想做,她单纯得让人不忍亵渎。不是,自己可不是什么善人,只是对她没兴趣罢了,瘦 得跟只小鸡似的有什么好,老子喜欢丰乳肥臀的小妞......梅无过在梦中与丰乳肥臀的小妞相会去了。 ☆、第三章 亡羊补牢 第三章亡羊补牢 “梅哥哥,你在做什么?”睡眼惺忪的洛洛直起身子,看到梅无过坐在床边打坐。 “练功,他们管这玩意儿叫内力。”梅无过仍旧闭着眼睛。 “有什么用?”内力?这可是高级货!洛洛好奇地凑近了些,盯着梅无过问。 “不知道,不过我每天坐一会儿,感觉身体比以前好了。”梅无过感觉到鼻息靠近,睁开眼睛看着小丫头衣冠不整地跪在自己面前。 “衣冠不整的!穿好衣衫,姑娘家家的。”梅无过没心思打坐了,咕噜爬起来,背对着洛洛开始准备早饭。衣冠不整?这可比吊带儿保守多了,不过也比吊带儿难穿多了,这些带子是干嘛用的,洛洛心想。 “梅哥哥你跟谁学的?”洛洛边穿衣衫边问。 “一群混蛋,偷学的。”梅无过顿了顿,不带一丝儿情绪地说。 洛洛感觉到梅无过情绪有些低沉,识趣地没再说话,手忙脚乱地系着绶带。 “过来过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梅无过放下手里的碗,万般无奈地拉过洛洛瘦小的身子,开始为她整理那皱巴巴的前襟、错翻的衣领和七拧八歪的绶带...... 几日后,夏日的晌午,阳光明媚,元北城里一处简陋僻静的小院内,一个身材颀长伟岸的男子坐在门槛上看着井边笨手笨脚的小丫头将那水盆搬来搬去,手忙脚乱的样子。他皱着眉头,他看了一上午,一件衣服都没洗好,他后悔了。 “来来,洛洛我带你出去玩。”梅无过终于下定决心,拉起浑身湿漉漉的洛洛就往外走。 “我还没洗好衣服呢,梅哥哥我们稍后再出去吧。”洛洛已经很努力了,无奈手小脚小,又不太会用古代这些物件。 “回来再说,不急,我给你买件换洗的衣衫。”梅无过实在受不了了,这丫头太能吃,几天下来的伙食费实在是大大超出自己的预算。那张小嘴吃得比自己还多,可恨的是一点肉都不长,最可恨的还是什么活都不会干,到头来洗衣做饭生火都是自己在伺候她,每天早上还要为她穿衣服。梅无过早出晚归出去找活干,回家还要养这个祖宗,这实在不是自己的初衷。 “梅哥哥,我们不是快没钱了吗,我不要新衣衫了,你给自己添一套吧。”洛洛被扯着走,有些预感,于是讨好地说。 梅无过稍稍放慢了步子,面色有一丝儿暖意,随即便消失无踪,自己可怜别 人谁来可怜自己?半山派那些畜生可怜过自己吗?官苍派那些畜生可怜过自己吗?“给你买就给你买,哪来那么多啰嗦!” 洛洛没再说话,跟着梅无过七拐八拐上了街,找了家成衣店,两人钻了 进去。洛洛被那琳琅满目的衣衫晃花了眼,服饰果然对女人有着天生的吸引力,洛洛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一件嫩黄色薄丝衫。 “掌柜的,这件衣服怎么卖?”梅无过拎起洛洛看中的衣衫袖子问柜台后那双鼠眼。 那掌柜的翻翻眼皮儿,头也没动地说:“五十文,中元城霓裳衣行的货,本城仅此一件。” 梅无过不敢相信地又看了看那件衣服,微微皱起眉头。 洛洛虽不懂此时的银钱换算,但听到五十这个字眼就知价格不菲,于是有些不舍地放下,往后退了两步说:“我不喜欢这件,梅哥哥我们走吧,回家吧。” 梅无过没再坚持,即使坚持自己身上那仅剩的铜钱也不够买半件衣衫的,于是忍住气再次问掌柜的:“那,还有别的衣衫吗?结实耐穿些的。” “我们这里的主顾都是千金小姐,要结实耐穿的干吗?”掌柜的这次眼也没抬不酸不软丢出这句话,直气得梅无过直咬钢牙。 “梅哥哥,我不喜欢这里的衣衫,我们走吧。”洛洛赶忙扯着梅无过的袖子往外走,梅无过回头狠狠看了眼那掌柜的,心头的怒火已经燃起。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终是没找到便宜的衣衫。直逛到天色渐暗,也不知走出多远。 “洛洛,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梅无过偏过头看向远处河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好,我在这里等着梅哥哥。”洛洛吃着方才梅无过买给自己的烧饼,绽出一个笑。她能感觉到梅无过的异样,她要争取一次,希望他能不忍,再回来找自己。 “拿着这些钱,饿了就再买点吃的,一次只拿出一枚,不要被人家看到,记得吗?”梅无过狠狠心,又从怀里多掏了五枚铜钱,多带点钱,她应该不会饿死吧。 “记得了,梅哥哥你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这烧饼我只吃一个,给你留一个。”洛洛没看梅无过的表情,低头吃着烧饼,她的眼眶湿润了。 梅无过定定站了一会,猛地回头快步走远。自己没资格也没条件可怜别人,可笑的同情心,谁来可怜过自己? 梅无过总觉得有块石头悬在心里,也 许还不习惯吧,几天后就好了。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讨生活,离开半山派后睡过野地,吃过烤蛇,不都是独自一个人吗?这会儿子怎么学人家多愁善感了,可笑! 梅无过走了几步有些累了,靠在路边树干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满天繁星闪烁,就像那小丫头的眼睛,路边走过几个醉汉,勾肩搭背说着淫词滥调。也许应该回去看看那小丫头在干嘛,至少看着她往哪里走也好,只是看看。梅无过心想洛洛等 了自己一会儿不见人,肯定会独自走开的,以后就看她的造化了,是生是死于己无关,就当她从来没遇到过自己吧。 梅无过气喘吁吁地跑回去,躲在一棵树后看着那乖乖坐在路边的小丫头,不时往自己离开的那侧抻着脖子看,脖子酸了就自己揉揉,揉好了再伸脖子看。梅无过看得都有些累了,那小丫头还是死心眼地不肯离开,紧紧护着手里的烧饼。 夜深了,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小丫头还是那样坐着,一丝儿慌乱都没有。一滴晶凉滴在自己鼻尖,要下雨了,夏日的雨虽不冷,然而淋湿了也不好。 “干!”梅无过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终是熬不过走了出去。 “梅哥哥,你回来了。”洛洛站起身,笑着跑到梅无过面前,拉着他的手说:“我困了,梅哥哥我们回家吧。” “回家吧......”梅无过避过她的视线,牵着她的手往回走。也许,自己可以送佛送到西,为这个死心眼缺乏生存能力的小丫头找好下家,再放手。恩,对,就这样办,说不定双方都能得到好处。 两人在子时左右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那个小院,脸也没洗倒头便睡。第二天一早,梅无过发现小丫头枕着自己的胸部流着口水,脸上带着笑,似乎还在做着美梦。这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心软的,梅无过硬着心肠坐起身,摇醒了小丫头。“洛洛,醒醒。” 洛洛睁开眼睛,缓了缓神:“梅哥哥,天亮啦,我要快点起来洗衣衫了。”洛洛很庆幸他没有扔下自己,他是个心软的人,她知道。 “不急,洛洛,来来。你想不想帮哥哥分担些,我们剩的钱不多了,你也要出去做工赚钱了。”梅无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行的,我可以的,那我今天就出去做工吧。”洛洛嘴上答应着。 “不急,你先吃了饭再说。”梅无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骗小女孩,他想把她安排到大户人家做丫鬟,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有饭吃,有床睡,没危险,对于这个没一点生存能力的女孩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自己一个人都很艰难,更何况带着她,去大户人家做工总比跟在自己身边的好。 梅无过看着洛洛吃完最后一个馒头,满意地打了一个响嗝,揉揉鼓鼓的肚子,绽出一个灿烂的笑。早上出去联系好的人伢子很快就来了,来了就会带洛洛走,接着就会送她去那个沈家大院做丫鬟。“吃饱了吗?以后要乖,嘴要甜。” 还没等洛洛回答,敲门声就响起来了。梅无过起身开门,一个眼睛咕溜溜转的人伢子七扭八扭地进了院,在门口望了望,小声说:“就这个?有点儿瘦,三 百文。” 梅无过皱皱眉,拿出十文钱说:“我不卖,只是雇籍,她长大了随时可以离开,麻烦大婶给找个好活。” “好说好说,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那沈家主人脾气不错,老婆子一定帮忙。”说完笑不迭地收了梅无过的十文钱,进屋牵起洛洛就要走。 “洛洛,到了那里不比在家,要听话。”梅无过俯□拍了拍洛洛的脸蛋,偷偷将五文钱塞进她衣襟里,连忙转过头看向别处。 “记得了,梅哥哥你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努力赚钱的,赚多了我们就租大房子,天天在一起吃饭。”洛洛声音有些哽咽,她看出梅无过的想法了,但她没办法,只能尽量说得楚楚可怜些,希望他能心软。洛洛随人伢子走了,留下失魂落魄的梅无过。 这样很好,自己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她也有了可以遮风避雨吃饱穿暖的归宿,长大了攒些钱,就可以自己生活了。梅无过呆坐了一个下午,找各种理由支持自己的做法,坐得闷了便想着出去散散心。 梅无过走在暖风微醺的路上,看着行人如织,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肯定是许久没去喝酒了的缘故,梅无过心不在焉地走进一家酒楼,寻了角落里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便自斟自饮起来。 “这是第几个了?你说这老头子的体力还真不错啊。”一个声音兴致勃勃地说着。 “哪是不错啊,据说就拿着棍子捅,是死是活都不管,扛不住的就拖出去埋了,反正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告也没处告去。”另个声音唏嘘地说。 “什么?啧啧,莫不是沈老爷有什么特殊癖好,怎地这么......”那兴致勃勃的声音未落,梅无过便丢下酒钱奔出了酒楼,奔向人伢子处。 “谁知道,估计 是中元城人多,奇怪的人也多......”梅无过当然没听见另个人的话,于是元北城的沈老爷光荣地为中元城的沈老爷背了一口黑锅。 “你怎地如此不讲道理,今早刚说好的又要领回去,你得赔我钱,我可没时间陪你折腾!”人伢子掐着腰直着脖子对梅无过说。 “我也没时间跟你折腾!跟无赖耍无赖!我看谁更无赖!我们不去了,不放人我就烧了你的房子。”梅无过眼睛里射出熊熊烈火,一腔怒气正无处发。 “你怎地不讲......哎呦......”人伢子还欲再说,瞬间鼻梁便塌了一半,鼻血流满了脸。 梅无过牵起吓得呆诺木鸡的洛洛,丢下一个‘哼’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梅哥哥,我不去做工了吗?”洛洛伤心了一上午,有些不敢相信。 “不做了,梅哥哥 再苦再难也要养你,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吃饭。”梅无过背起洛洛,一步步走回家...... “洛洛,你怎么那么相信我。”梅无过一时间五味杂陈。 “梅哥哥你嘴唇厚,重感情,是好人。”洛洛趴在他的背上眼眶湿润地说。这次不只是为了讨好他了。 ☆、第四章 义无反顾 第四章义无反顾 “洛洛起来了,懒丫头......”梅无过扯起洛洛的胳膊说。 “哦,梅哥哥我再睡一会好不好,我好困啊。”洛洛闭着眼睛任其摆布。 “哥哥今天要早点出去做工,你得跟着起来穿好衣衫吃了饭我才能出去啊。”梅无过很有自觉性地计划着自己的所有工作。早上为小丫头穿好衣衫,伺候她吃了饭才能出门。 梅无过知道这样很累,但他心里很充实,昨晚搂着小丫头睡了一夜,从没有过如此安稳的睡眠。恩,自己也不是个大善人,就这样吧,辛苦几年,到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自己这个大舅子还能得到一笔彩礼,算来算去还是划算的。梅无过在心里盘算着,一张俊脸上不自觉地浮出奸计得逞的笑。 “梅哥哥你在笑什么?”洛洛歪着脑袋问。 “笑你昨晚睡觉磨牙,像个小孩子似的。”梅无过奸计险被发现,连忙敛住笑,一本正经地说。 洛洛连忙捂住嘴,大眼睛左右眨巴眨巴看了看,有些害羞。 “多吃点儿,恐怕今天哥哥会晚点回来,回来才能给你做饭呢。”梅无过拍拍洛洛的头,两人每天只吃两顿饭。 洛洛顾不上说话,只急忙点了点头。 梅无过无奈摇摇头,待洛洛吃好后收拾了碗筷便出了门,临走时吩咐洛洛外面不安全,关好院门谁来也不给开门。 洛洛背着手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到院子里晒太阳。洛洛抬起头,将整张脸□在阳光下,暖暖的很舒服。眯缝着的眼睛只看得到那一缕美好、希望,真舒服,每天这样也很好。 “妹子,妹子......”洛洛收回头,隔壁院墙上趴着一个大姐。 “大姐好。”耶?陌生人,自己是个小女孩,洛洛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之后站起身,绽出一个笑。 “嘴好甜的丫头,帮大姐捡捡衣衫好不,被风吹到你家院子里了。”洛洛看去,院墙根下躺着两件女人的衣衫。 “好。”洛洛走过去,捡起衣衫高高举起,那大姐勉强接住。 “谢谢妹子了,你自己在家?你家男人呢?”大姐挤眉弄眼地问,大姐有一口稀疏的牙。 “梅哥哥出去做工了,只有我自己在家。”原来她误以为梅无过是自己男人,洛洛心想。 “原来是你哥哥啊,我还以为是你男人呢,还正感叹好白菜都让猪拱了。”那大姐 忙掩住口,补救到:“我是说妹子你虽然不是绝..... .绝色,但也算是眉清目秀,般......般配。” 洛洛的嘴唇不自觉抽搐一下,心道这大姐说话真伤人啊,还好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强,于是装作不明白话里含义像小女孩似的一本正经地感叹:“什么白菜?猪喜欢吃白菜?那不糟蹋了,我们都舍不得多吃呢!” “啊,呵呵,是......”那大姐看洛洛这么老实,方才出言唐突实在有些愧疚,于是诚心邀请:“妹子自己在家,姐姐也是自己在家,不如过来打发打发时间,姐俩说说贴己话也好做个伴儿。” 洛洛听了敛住刚刚绽开的笑:“梅哥哥说外面不安全,叫我老实待在家哪里都不能去。” “咱家你姐夫是捕快,你到我家来还怕什么,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来我家捣乱!不妨事,等你哥哥回来了大姐就送你回家。”那位大姐满不在乎地说。 洛洛低头想了想,心道梅哥哥的理想是当捕快,啊不,是管捕快,说不定以后还是这位大姐相公的上司呢,何不趁此机会去套套近乎。况且这个大姐看着也确实是个好人,于是抬起头笑着看着那位大姐点了点头。“那大姐你能帮我锁门吗?我开了门就不会锁了。” “还用走门?你过来,来来,拉住我的手。”那位大姐从墙头伸出双手,抓住洛洛的双肩一用力,小丫头就悬空了,她实在太瘦了。 “蹬住墙上的缺口,对对,上!”那位大姐生得健壮,洛洛又瘦弱娇小,借着脚上蹬墙的力,她一用力便将小丫头拎到墙头,再一用力便像拎只小鸡似的将洛洛拎下了墙。 “大姐你真厉害。”洛洛由衷地说。 “哈哈,厉害什么,就是有股子蛮力,我家那位都不敢惹我,以后叫我马大姐吧,我夫家姓马。”马大姐说。 “马大姐,你家院子好整洁,好漂亮。”洛洛环视了下四周,再次由衷地说。 “嘴甜的小丫头,来来进屋儿,我们姐俩儿说说话。”马大姐笑不拢嘴,扯着洛洛便进了屋。 马大姐家的屋子也很整洁,看得出是个勤快人儿。马大姐热情地招呼洛洛坐下,一张嘴便如倒豆似的说个不停,从上午说到下午,从马家刚刚直立行走的祖宗到她相公这一辈的名人,通通介绍给了洛洛。可怜洛洛受着煎熬,只好不停地吃桌上的一盘炒黄豆来弥补自己的精神损失,自动过滤掉无用的,只留下马大姐的夫君姓马名虎,是元 北城衙门里的捕快的信息。 “马大姐,你喝水。”洛洛见马大姐说得唾液横飞,貌 似口渴地咽了口口水,于是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将茶杯递了过去。 “妹子就是伶俐,赶明儿我给你介绍门亲事,包在大姐身上。”马大姐右手拍着洛洛的手背说到。 “马大姐你的指甲断了。”洛洛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马大姐的手说到。 “哦,刚才洗衣衫的时候不小心弄的,我的左手不太习惯剪指甲,等我家那粗人回来帮我修。”马大姐满不在乎地说。 “我来帮大姐修吧,姐夫累了一天该好好休息,这点儿小事就不要劳烦他了。”洛洛抓起马大姐的大手就开工了,小手灵巧地拿着剪刀。 “真是个贴心人儿,谁要是娶到你真是福气,大姐绝对给你物色个好人。”马大姐一张大嘴笑得合不拢,看着洛洛满心欢喜。 “大姐,有人敲你家的门。”洛洛剪好后放下剪刀说。 “好像是敲你家的门,啊,不,好像是砸你家的门。”马大姐皱起眉毛说。 马大姐连忙站起身出了屋子,洛洛心想梅无过这么快便回来了?待想到马大姐说的‘砸门’的时候也跟着出了屋子,砸门声、吆喝声和辱骂声不绝于耳。 马大姐拎着洛洛站上墙根处摆着的石墩上往她家的院子看去,几个彪形大汉已将那门撞开,一窝蜂地冲了进来,站在院子里大吼大叫。院内当然没人,大汉们开始砸东西。 “我的洗衣盆,我的......”洛洛的嘴被马大姐捂住:“妹子你别说话,看姐姐的。” 马大姐撸起袖子刚要跳墙,就见门口处立着一人,颀长伟岸的身子彷如青松,剑眉星目此时满眼怒火。那人丢下手里的东西,焦急地往院内看了看,大喊了一声‘洛洛’,随即便气冲冲地跟这伙大汉动起了手,仿佛拼了命似的。那伙大汉人虽多,但个个都轻敌,况且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他们只是拿人钱财□,可梅无过就不同了,他哪次打架不是拼了命的,因为他不拼命就会没命。于是几个大汉被梅无过一一撂倒了,梅无过的脸上也挂了彩。 “梅哥哥,梅哥哥......”洛洛扒着墙头急得想跳下去。 梅无过看到隔院墙头上的洛洛后才放下心来,暴虐之气稍减。 “哪里来的狂徒,敢在这里撒野。”马大姐一跳就跳到众人中间,左右手一挥,就挥倒 三个人,好似那巡海母夜叉。 梅无过愣了一下,顾不上说话又动起了手。 “住手!”一声断喝,一个中等身高壮实身材 的男子站在门口。这男子着一身黑衣,高靴夹帽。 那些壮汉见到此人皆惊慌失措,满地找缝儿想钻进去。 梅无过哪里肯依,抓起一个人朝着他的门牙揍了一拳:“干!为什么跑我家来捣乱!” “呜呜,呜呜...人伢子说...说...”那人掉了一颗门牙,话也说不清楚,梅无过只听清了人伢子三个字。 众人抱头鼠窜,被那后来的黑衣人堵到院内一角,一一询问后才知道是人伢子找来出气的。梅无过看那人衣着便知是捕快,于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与那人伢子之间的纠葛说个十之□,那捕快听了圆睁双目,立马就要绑了这群人送去衙门。 梅无过眼珠一转连忙说:“些许小事,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那捕快看梅无过如此大度,不禁一阵佩服,踢了一人几脚之后说:“快滚,回去告诉那人伢子,这是我马捕快的邻居,有什么事来找我。” 几人屁滚尿流地走了,带着火辣辣的菊花走了,那脚踢得真是不轻啊。 这厢里马捕快心里一阵钦佩,那厢里梅无过却有自己的盘算。自己倒是不怕什么,如今还有个洛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与这群无赖结了仇,明里不敢怎地若是暗里使个什么绊,万一照顾不到小丫头就糟了。天知道自己刚进院时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却不见那眨着大眼睛的洛洛时,是多么的担心。 “梅哥哥,梅哥哥......”院墙上的洛洛正慢吞吞地骑上了墙头,挥着小手。 梅无过满脸带笑地奔到墙下接住那娇小的身子,却硬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叫你乱跑,打屁股。” “这是马大姐,马大姐人很好。”洛洛挣出梅无过的双臂跑到马大姐身边牵起了她的手,以后可有靠山了,洛洛要帮梅无过搞好邻里关系。 “小弟梅无过,刚刚搬来此地,还没来得及拜会,不想今日竟遇此事,对亏二位相救,请受小弟一拜。”说完便双手合拳弯腰作揖。 那马捕快正是马大姐的丈夫,因对梅无过印象很好,于是连忙上前扶住他的双臂:“看你说的,我是捕快,惩奸除恶安民是我的责任。” “是啊,要说还是我们应该早点儿来 看看新邻居呢。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到大姐家聚聚,往后要常走动。”马大姐说完便拉起洛洛往院墙走去。 “咳咳......”马捕快连忙咳了两声,马大姐这才回过身来。 “习惯了,省事儿,嘿嘿......”马大姐不好意思地笑笑,重又走回来。 “你们姐俩儿先去,我帮这小兄弟把这院门修修。”马捕快吩咐到。 “行,行,你们快点儿啊,我做饭可麻利呢。”马大姐大咧咧地说。 “大姐,那就叨扰您了,这是我刚抓的鱼,新鲜着呢,麻烦您给做了吧。”梅无过好容易插上话,赶紧把回来时带着的鱼递给马大姐。 马大姐也不客气,笑呵呵接过了鱼便领着洛洛回到自己院子,马捕快帮着梅无过将门修好,不一会儿也回来了。 众人分宾主落座,把酒言欢。洛洛只顾着吃饭,完全没有听进去马大姐说了什么。那边马捕快心情似乎不错,拉着梅无过问东问西。 ☆、第五章 形影不离 第五章形影不离 真是顿愉快的晚饭,洛洛吃到肚皮撑爆,慢慢跟着梅无过走回家,刚进屋梅无过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梅哥哥你累了吧,我给你揉肩。”洛洛在梅无过板起脸之前识趣地将小手捏上他宽宽的肩膀,捏得梅无过饶是一肚子的话也没了脾气。 梅无过装模作样瞪了一眼洛洛,将她拉过身前,伸手抚了抚那圆滚滚的肚子:“今晚怎只吃了四个馒头,你平时都是吃五个的啊,吃饱了吗?” “吃饱了,我下午在马大姐家吃了好多炒黄豆,我想着多吃些,晚上就能少吃些,梅哥哥你就能多吃些了。”洛洛伸手轻轻点了点梅无过眉角的瘀青,那是刚才激战时留下的。 “洛洛,你想吃什么哥哥买给你,我们不要占人家便宜,记得吗?”梅无过抓过洛洛的手,义正言辞地说,眉宇间是远山寒梅般的别样清高之气。 “我没占便宜,我帮马大姐修指甲了,以后在马大姐家吃东西我还会帮她干活的。”洛洛眨着大眼睛说。 “恩,都和那个马大姐聊什么了?”梅无过将洛洛放到自己腿上。 “马大姐牙齿稀疏,是个话多的人,哥哥的事情我没跟她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说。”洛洛歪着头说。 “恩,乖,以后饿了就吃吧,吃了什么回来告诉哥哥,哥哥去还人情。”梅无过转了转有些发酸的脖颈:“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洛洛听了麻利地跑去铺床,梅无过去打水。 洗漱一番后两人挤着躺在床上,洛洛头枕着梅无过的胳膊睡得很甜,睡梦中还打了一个饱嗝。 梅无过不觉勾起嘴角,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已经不复存在了,此时虽然比之以前更累,但心里充实,觉得活着更有劲头了。明天还要出去做工,希望能找到好活,希望做完工后有时间再去给小丫头捕条鱼。小小人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人家十五六岁的姑娘都能甩着大胸脯勾引人了,自己家这个十三四岁的小人儿估计就算到了明年也还是事事不懂。梅无过想到这里轻轻抬起头看看小丫头,确定其睡熟后抻头看了看她的胸部,还是太小,太小,梅无过一边下着定论一边给自己找借口,自家哥哥怕什么,行得端坐得正,决无杂念。 马大姐家的鸡叫了,梅无过拉着洛洛起了床。“洛洛,快点起床,今天跟梅哥哥一起出去,哥哥去做工,你在旁边看着就行。”梅无过边穿衣服边对着迷迷糊糊的洛洛说 。 “那谁看家呢,我们家也 没有马大姐家的大黄狗。”洛洛打了一个哈欠。 “全家只有你还值点儿钱,谁来偷?这世道太乱,你在家也不安全,还是跟在我身边吧。”梅无过一把抱起洛洛立在地上,麻利地为其穿起衣衫。 两人胡乱吃了口饭便出了门,洛洛紧走慢走跟在梅无过身后,来到一个街口处,只见那里早已等了几个东张西望的男人,旁边还有一个算卦摊并一个粥摊。那群男人就是天天守在这里等着活干的人,哪家有个什么事需要人力了,又不是大宅大院的豢养着家丁仆从,就来这里找人,一次一结,倒也方便。梅无过初来乍到,一无本钱二无关系,只能做这个。 梅无过领着洛洛加入了那群男人的队伍,跟几个好像比较相熟的人打着招呼:“你老小子来得倒早,有活吗?” “人比活多,现在不景气啊,混口饭吃都难,听说北边又有灾民涌过来了,家家能省就省,难呐。”那人有些丧气。 “梅哥哥,高兴点,眉头舒展开了好运才会来。”洛洛扯了扯梅无过的袖角,绽出一个笑。 梅无过勾起手指刮了刮洛洛的鼻子,一脸阳光。 “快快,快上去。”梅无过身边的人一阵骚动,看到远处走来一个锦衣华服的人就要冲上去,梅无过也要作势上前,却被洛洛拉住了。 “梅哥哥,他不是来雇人的,你去问问那个大婶要不要雇人。”洛洛指向另一侧路边走来的粗布妇人,那妇人正扬着眉毛,下巴往前微伸看着街口的人。 “这……”梅无过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听明白了洛洛的话之后,那锦衣华服的男子已被其他人围了上去,错失良机的他只好迎上那妇人。“大婶,要帮忙吗?”梅无过有着极强的自尊心,即使处于被雇佣的位置,也从不说什么低话。 “我要搬家,想请个人去帮忙,就从街东到街西,孤儿寡母的东西也不多,小兄弟要怎么收费?”那妇人试探地问。 “二十文钱,帮你摆好。”梅无过说。 “成,那麻烦小哥跟我走一趟吧。”妇人对这价格没有异议,梅无过也没要高价。 “滚开滚开,我不雇人。”那锦衣华服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败兴而归的众人,艳羡地看着梅无过。 “洛洛,你在这里等哥哥,来,就坐在这位伯伯的旁边,等着哥哥好吧,饿了就到那粥摊 吃点儿,哥哥回来会付钱的。”梅无过嘱咐完便对着那算命摊和粥摊的主人打了招呼,看样子是比较熟识 的。 “没问题,小兄弟你就放心去吧,你家妹子在这里就放心吧,饿不着的。”那粥摊的大婶笑着摆摆手。 梅无过放心地走了,洛洛乖巧地坐在算命摊旁,眨着一双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小姑娘,我姓刘,与你哥哥算是面熟。我想问你,方才是怎么知道那衣着光鲜的大官人不是来雇人的,而那穿着简朴的妇人却是生意呢?”算命的饶有兴趣地看着洛洛问到,可以理解,察言观色也算是他的本行,遇到不懂的时候,虚心向学也是常理之中。 “刘伯伯好......”洛洛首先绽出一个笑,接着想了想说:“那大官人虽然走向这边,但是眼睛鼻子嘴巴都往中间聚,似乎是有些反感,肯定是觉得大哥哥们阻了他的路,而不是来雇人的;那大婶虽然不像舍得花钱雇人的人,但她扬着眉毛挑着眼睛,下巴还微微往前伸,是在观察我们这些人,看样子像是对这里很感兴趣,我就让哥哥去碰碰运气了。” 算命的摇着缺了一角的纸扇,按照洛洛描述的表情独自做了做,之后翻翻眼睛想了想:“小姑娘你这是从哪学来的,细想之下还真是这么回事。” 洛洛眼珠儿一转,心道自己说多了这位刘伯伯肯定还会问,于是说:“自己想的,嘿嘿。” 那算命的一脸欣喜,又与洛洛切磋了一阵,末了还请她喝了粥算是答谢。洛洛鬼精鬼灵,哄得刘伯喜笑颜开,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两个人聊得甚欢,算命的遇到这位人生知己忘年交喜不自胜,差点忘记还要做生意。 “我说老刘大哥,还有你看得上的人呢,平时你的狗眼比天还高!”粥摊的大婶打趣。 “你这妇人甚是粗俗,该打,还是这小姑娘伶俐可爱,知书达理,我就算认作干闺女又何妨!”算命的收起纸扇,抻了两下脖子。 “那你可得问问人家哥哥同不同意了,没看那小兄弟那般惦记着自己妹妹吗。”大婶挑衅似的说。两人你来我往说得好不热闹,洛洛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很有趣。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只要有颗活泼开朗的心,就不会觉得苦闷彷徨,洛洛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儿微笑。 街口驶过一辆马车,车帘被风吹起,车内人额形如满月,眉毛长而秀,不经意瞥见路边两个高声说话的人中间静静坐着的小姑娘,看着那一脸的恬然自得,心情不禁 大好。 车把式技术极高,马车没有丝毫停转便驶向前方。 梅无过很高兴,活干得很顺利,孤家寡母的也没 什么挑剔,他认真帮着把东西归拢好后就离开了。特意转了条街从那家成衣店门口路过,那是自己那次把小丫头扔掉之前想给她买件衣服时去的店,远远看过去,那件嫩黄色衣衫还在。明天顺利的话就可以买回家了,想起小丫头看到衣衫时兴奋的神情,不禁会心一笑。 梅无过回来的时候,算命的刘伯伯还在拉着洛洛交流工作,一旁的粥摊大婶已经开始收摊了。“刘伯伯,梅哥哥回来了,我要回家了,明天再陪你好不好?”刘伯很亢奋,洛洛好不容易趁着他咽唾液的时候插了一句话。 “啊,回来了?这么早?这才什么时辰……”刘伯意犹未尽地抬头看了看立在前面的高大颀长的梅无过,回头看看小姑娘,一脸不舍。 “还早?再不回去天就黑了。”大婶撅着屁股拿起小凳。 梅无过看看洛洛,还坐在自己离开时的那个位置,真是个呆得可爱的丫头。“大婶,我妹妹吃了多少,我来付钱。” “不用了,那老小子给付了。”粥摊大婶说完推着车就走了。 “这怎么好意思,刘先生,我得把钱还给你。”梅无过赶忙掏钱。 “不必了,你明天还把你妹妹领来就行,我们还得交流经验呢。”刘伯生怕梅无过把钱塞给自己,连忙卷起幡走人了,临走前还不忘对着洛洛点点头。 梅无过心下有些了然,待洛洛说了详情之后便没再说什么,只是给她塞了几个铜钱,嘱咐明日自己付钱。 梅无过拉着洛洛沿河走回家,走到一处稍微平坦的河岸时停了下来。“洛洛你坐在这里等着哥哥,哥哥给你抓鱼去。” “哦。”洛洛表面老实地坐在岸边,看着梅无过挽起裤脚,脱下衣衫围在腰间,古铜色的胸肌在落日余辉下更加健美。洛洛差点流出口水,怎么形容呢?英俊、健壮、伟岸都稍显不够,好吧,极品,回去好好摸摸极品。 梅无过左右开弓动作迅猛异常,没几下便抓了几条小鱼,冲着洛洛炫耀似的扬扬手,一条滑滑的小鱼便脱手逃走,梅无过又气又悔的表情惹得洛洛捂嘴偷笑。梅无过伸出一指朝着洛洛点了点,仿似在说‘回家再收拾你’。 梅无过满载而归,拉着洛洛提着鱼儿回家了,回家又开始准备晚饭,洛洛帮着洗鱼洗米,两人忙 得不亦乐乎。 “多吃点儿。”梅无过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洛洛的碗里,开玩笑似的说:“吃得胖胖的成亲了相公才不会嫌弃。” “哥哥你以后也要成亲吗?”洛洛 故意装着懵懂的样子吐出鱼刺问到。 “没人嫁给哥哥这个无赖。”梅无过拍拍洛洛的头,满不在乎地说。 “怎么会没人嫁呢,我嫁给哥哥好了,我觉得梅哥哥你是最好的人,怎么是无赖呢?我今天看你在河边抓鱼的时候,越看越像捕快,梅哥哥你一定能当上捕快的。”洛洛边低头吃鱼边说,没有注意到梅无过有些僵硬有些受用的神色。尽情用言语挑逗他,吃不到真正的豆腐,过过嘴瘾总可以吧。 ☆、第六章 一面之缘 第六章一面之缘 入夜了,梅无过抱着洛洛想心事。 自己真的能做捕快吗?那马大哥好威风,提着大刀,穿着缁衣,脚踩高靴,市井小混混看到了都望风而逃。虽然自己也曾是市井小混混中的一员,但梅无过还是向往着捕快的生活。也许,自己当了捕快,出人头地,半山派那些人渣和官苍派那些畜生就不会欺负自己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想斗也斗不赢,自从那次跟着那些人下山办事时,看到他们对着捕快点头哈腰的样子,自己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捕快。 江湖帮派虽然威风,但是实力弱的还是要忌惮官府势力。文以儒乱法,侠以武犯禁,庆元朝的当权人十分忌惮江湖势力,因此十二分地关注他们的动向,并试图分而化之,使之各自为营,不抱在一团。于是适当的做低俯小,是每个帮派必修的课程。捕快是官府的对外人员,江湖人经常与他们打交道,因此能不得罪他们就不得罪。 梅无过带着满身的伤逃下了山,逃向那未知的路途。十几岁的年纪没什么生存技能,只能做乞丐,只能做市井混混,但无所谓了,做什么都好过在官苍派。 还是个两岁婴孩的时候,他就被送到了半山派,她的娘亲决绝地回头走下山,没半分迟疑。他的父亲是派里的耻辱,当年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全派被灭,一个不留,此时的半山派已被鸠占鹊巢,物是人非,就连看门狗都是新丁。 虽然此时的半山派没有人认识他的父亲,但他父亲的恶名却人人知晓。他是派里最低贱的人,不如一个仆从,几年后,他被送到官苍派,据说是他母亲的娘家。然而等待他的依然是无尽的屈辱,因为他的母亲是官苍派的耻辱,他自然也是官苍派的耻辱。于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决绝地走了,一如他母亲当年那样。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背影都像极了他的母亲,有些高傲,有些清冷。只是在多年的环境下被逼成了有些小无赖,有些小滑头,有些玩世不恭。 梅无过收起回忆,往下拉了拉被子,夏天很热,小丫头出汗了。看着被汗浸湿了的衣衫,有些紧绷,梅无过目光闪烁,小丫头长身体了,再过两年就成大姑娘了。一记温热的吻落在额头,洛洛在梦里笑了。 “小姑娘你终于来了,快来,坐坐。”算命的刘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洛洛。 刘伯冲着梅无过说:“你忙你的,我帮你照看着,去吧去吧。” 梅无过看着这有些反 常的老头有些不放心,他以前可是极 清高的,梅无过能看得出来,他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但转念一想,这人估计就是看中了小丫头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说法才这么热情的,也算同行,可以理解,再说旁边还有粥摊大婶,没什么事。 今天情形不错,没多久就有主顾上门,梅无过找了一个修葺房子的活就走了,回头看看,洛洛正在对着刘伯打呵欠,不禁笑出声来。 今天街上人很多,就连乞丐也多了起来。刘伯无心生意,只拉着洛洛不耻下问:“小姑娘,那你说说有心事的人是什么样的呢?” “就是那样的喽,那个人少年得志,此时却满腹心事。”洛洛果断找到一个人指给刘伯看,想趁此机会转移他的注意力,自己才有机会喝粥。 刘伯看去,只见一个满月额、秀长眉的青年男子正驻足街口紧抿双唇看着那些乞丐,那人眉低斜过目如柳枝,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端的是风流潇洒,潇洒倜傥。这男子手里持一根碧笛,一身千草蓝的衣衫一看就不是普通布料。 “咳咳,替人解忧看人吉凶,凡事皆有法万变不离宗……”刘伯摇头晃脑拿捏起来。 那男子被刘伯的高声吸引了去看了一眼,本想转头走开,待看到旁边喝粥的洛洛后眼睛一亮挑挑眉,这不是昨日在车内瞥见的恬然小丫头吗,有趣,他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过去。 “公子少年得志,可惜有心事,一定遇到棘手的事了。”刘伯捻了把胡须一本正经地说。 “哦?何以见得?”男子听了很感兴趣,盯着刘伯发问。 “这个,让老夫来为你测测八字吧。”刘伯算命多靠测字看八字。 “你刚才看出我有心事,可是在不知道我的八字的情形下看出的?所以我问你因何看出,想必你也不需要八字吧。”男子微笑着说。 “这个,还是看八字准一些,还是......”刘伯有些紧张了。 “哼!大胆,天子脚下竟敢坑蒙拐骗,你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少爷定要将你送官,堂堂徐家镖局岂是你想骗就骗得的!”男子的手用力拍了下桌子,紧接着哼了一声说到。 “这,这......”刘伯急得脑门上冒了汗,看着洛洛的时候嘴唇有些抖。别说自己一个平头百姓,就算是品阶低的官儿的都不敢惹徐家镖局,如今招了这瘟神上门可如何是好。 洛洛捧着粥碗,看到刘伯可怜的样子心中 不忍,想了一会儿慢腾腾说到:“公子你抿紧双唇看着那些乞丐,应是为什么事烦忧... ...额,刘伯就是这么说的。” “啊,对对,就是这样......”刘伯用袖子按了按额头。 “哦,这样,那么少年得志呢?”男子笑眯眯看着刘伯问,眼角却在偷瞄洛洛。 刘伯再次语塞,洛洛眨着大眼睛说:“公子额形如满月,多是少年得志。耳轮廓清明,多得长辈疼爱。可惜......奸门有疤痕,多晚婚。” 刘伯听到前半段还暗松一口气,听到后半段时心又提了上来,生怕男子听了晚婚的话迁怒于小丫头,忙在桌下扯了扯洛洛的衣袖。 “刘伯你扯我袖子做什么?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洛洛知道刘伯怕事,突发玩笑之心,逗着刘伯。 刘伯满脸尴尬,男子面无表情。三人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气氛很尴尬。只不过尴尬的只有刘伯和男子两人,洛洛心里有数,此时正想着对面男子的其他特征,比如耳沟宽等等,这家伙出手大方,有戏! “呵呵,如此,算你说准了,改天有事我还会来拜访的。”男子莞尔一笑,放下两锭银子离开了。走到街角那群乞丐旁边时,撒了些碎银子,轻轻叹了口气,心道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小姑娘啊,你刚才太大胆了,你知道徐家镖局什么来头吗?徐家镖局的老夫人可是当今太后的妹妹啊,你险些惹祸知道吗?你看那公子拍桌子肯定是非常生气的,你...你...”刘伯语重心长地说,仿佛在教育自家闺女。 “那公子没生气,他拍桌子和大喝是一先一后发生的,应是故意做出来的。”洛洛眨眨眼睛说。刘伯麻利掏出小本本记了下来。 梅无过来到成衣店门口,笑着拍了拍腰间的银子走了进去。“掌柜的,我要这件衣服了。”梅无过拿起上次两人看中的那件嫩黄色衣衫,比了比小丫头的身高胖瘦之后满意地说。 那掌柜的正在啪啦算盘珠子,停下来看了看梅无过寒酸的衣衫:“一百文!” “上次不是说五十文吗?你坐地起价!”梅无过怒目圆睁。 “上次是上次,生意不好做,灾民多了物价飞涨,不买就走。”掌柜的不耐烦地挥挥手。 梅无过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若不是洛洛喜欢这衣衫,他才不会回来看人脸色。此时再也忍不住气,一步跃到柜台前,攥着掌柜的衣领一用 力,那可怜人的两脚便腾空了。“干!跟流氓耍流氓,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流氓!” 掌柜的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此时 细看梅无过虽然衣着朴素,但气质却不似常人,俊朗的眉眼间透着丝丝不怒自威,气势上便突地矮了半截,涨红了脸:“公子息怒,方才是小的看错了,看错了,这件是五十文,是五十文。” 梅无过眼睛一扫,看到柜台上的账簿,指着一行字问到:“霓裳衣行,购入价二十文,恩?那我就二十文拿走了。” 掌柜的苦着一张脸,双手作揖:“公子总得让我们赚些车马费吧,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小本生意啊......东家知道了我就惨了。” “我也不为难你,你们东家给你的底价是多少,不老实我就二十文拿走,还要说给我天桥底下的兄弟听听,你们衣行都赚了我们多少钱。”梅无过眯起眼睛,神情比无赖还无赖。 “三,三十文......”掌柜的蔫了下来,本想着卖上价了自己也好中饱私囊些,看来这次算是栽了。 梅无过欢欢喜喜地拿着衣衫走人,留下三十文和垂头丧气的掌柜的。 梅无过回到街口处时,算命的刘伯正拉着洛洛的手满眼不舍,梅无过一把拉过洛洛的手,面上有些不悦之色。刘伯虽然已不年轻,但是猥琐的怪叔叔更加让人不能接受,这是他的小丫头,谁也不能亵渎。 刘伯见梅无过不太高兴,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一二,忙解释今日洛洛帮自己度过一劫的事,梅无过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天已不早,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梅无过也带着洛洛往家走。路过河岸边,梅无过卷起裤脚又下了河捕鱼,洛洛依旧静静坐在岸边等着流口水。 梅无过高超的手法引来几个同行的艳羡,有个人还高声问:“小兄弟你会功夫吗?手法怎这么快,竟比那鱼游得还快。” “哪会武功,只是捉得多了便熟练了。”梅无过笑着上了岸,一手搂着小丫头一手拎着衣衫和鱼便往回走。 “这是什么?”梅无过觉得胸前被硌到了。才这么几天,小丫头的胸还没发育到这种程度。 “银子,算命的那哥哥给的,刘伯说和我一人一锭。”洛洛掏出银子。 梅无过微微皱了眉,认真地说:“以后别让别的男人碰你,知道吗?除了梅哥哥,不要让别的男人碰,外面很多坏人的。” “知 道了,不过那哥哥不是坏人。”洛洛心里笑得欢,面上却继续装懵懂。 “那也不行,除了梅哥哥,不要相信别的男人,知道吗?这钱不能花,找机会还给那人。”梅无过锲而不舍地灌 输着。 “哦,知道了。”洛洛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心想老娘还会被别人吃了豆腐!自己吃人豆腐还差不多! ☆、第七章 情不自禁 第七章情不自禁 “洛洛来,帮哥哥把包袱里的东西放好。”吃过晚饭,梅无过坐在椅子上笑着说。 “哦。”洛洛颠颠跑去干活。 “咦,梅哥哥,这衣衫……”洛洛拿出那件嫩黄色衣衫左右看个不停,梅无过坐在后面脸如菊花。 “咦?怎地一块布变成了一件衣衫呢,快穿上给梅哥哥看看。”梅无过走过来拍拍洛洛的头。 洛洛没顾上细想,欢天喜地开始换衣衫,梅无过微笑着转身收拾碗筷。 “梅哥哥,你骗人,这是你买给我的吧。”洛洛穿好衣衫站到梅无过身后扯着他的衣角问到。 “恩,不错,我家洛洛就快国色天香了。”梅无过掐了掐洛洛的脸蛋。 洛洛眨着大眼睛,心下暖暖的,这男人真好,真想一直跟他生活下去。 古时夜晚的生活相当枯燥,如果是达官贵人家里还好,可以看看戏听听曲,往那梨园娼院走一遭,普通百姓吃了晚饭便没什么事了。洛洛今晚特别高兴,穿着新衣衫在屋里走来走去。 梅无过边数钱边看着喜滋滋的小丫头,心里也不由得高兴起来。还有三十个铜钱,就算不出去做活,也能勉强维持半个月了,以前的他不在乎这些,现在不同了,为了不让小丫头跟着自己受罪,只能精打细算。 “梅哥哥,我困了。”洛洛在转了不知几个圈后终于来到床边,抱着梅无过的胳膊。 “睡了睡了。”梅无过胳膊仿佛擦过一片柔软,阵阵酥麻。看了看嫩黄衣衫下的小身子,胸还是那么小。 两人洗漱之后又挤在床上,洛洛没多久便沉沉睡去,梅无过却失眠了。两人同个方向侧卧着,小丫头的屁股紧紧顶在梅无过的前面,引得他阵阵心动。梅无过挪挪胳膊,洛洛醒了,突地感觉到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臀部。哇,好羞人,洛洛脸红了,幸好是夜里看不真切,洛洛心如小鹿,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绝好的吃豆腐机会,洛洛大着胆子往后挤了挤。梅无过零乱了,就势将小丫头扳转向自己,两人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梅无过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小丫头往自己怀里钻去,微张的小嘴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呼出的气都仿佛带着那么一股子挑逗的意味。小手蜷在胸前,领口胡乱翻着,娇柔春光若隐若现,惹人遐想,梅无过不由自主地往里瞧了瞧,随即便在心里痛骂自己一声‘畜生’。她还这么小,她什么都不懂,自己不能做畜生 ,恩,就这样,明天一定买张大床,不然非得做出 禽兽之事不可。梅无过伸手调整了下自己的下-身,真难受。以往两人也是这样睡,小丫头很瘦很小,梅无过觉得她就是个孩子,因此也没这样心猿意马过。看来一定要买张床了,梅无过不淡定了。 洛洛吃过豆腐心满意足地睡下了,另一人睁眼数着她的呼吸声。天快亮了,外面下起了雨,越来越大,凉意袭来,洛洛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干!要老子的命了!”梅无过做了个深呼吸,再次将满身□压下。 小丫头终于醒了,嘤咛一声睁开眼,看了看顶着两只肿眼睛的梅无过:“梅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还不起床?”洛洛忍住笑。 “今天下雨,没人出来,我们也不出去了。”梅无过困劲儿上来了,打了一个哈欠。 “梅哥哥你还困哦?那再睡会儿吧。”洛洛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也想睡个回笼觉。 梅无过也顾不得许多,眼睛闭上就没再睁开,恍恍惚惚一个上午,只觉得怀里不时瘙痒难耐,无奈太困了,已经无力睁开眼。 雨一直下,待梅无过醒来时,已是晌午了。“什么时候了,饿了吧。”梅无过看了看睁着大眼睛的洛洛。 洛洛点点头,欢快地起身,梅无过赶忙穿衣做饭,吃完后又在屋子里发呆。雨很大,出门也没活做。 反正出不了门,梅无过便在家里修缮下门窗,细细检查了遍门板窗棂,年久失修的便动手固定好。洛洛跟在他屁股后面递工具擦汗,好不勤快,梅无过很快便修理一番,又无事可做了。 雨渐渐小了,梅无过拉过洛洛问:“想不想出去转转,好不容易不用做工,哥哥带你去玩。” 洛洛很高兴,嘻嘻笑着去换衣衫。“干嘛换掉,就穿这件吧。”梅无过问。 “下雨呢,我还是穿旧衣衫吧。”洛洛将换下的嫩黄衣衫小心叠好,又穿好了原来的衣衫。 梅无过鼻子一酸,千言万语仿佛都化作一缕清风。他要赚钱,他要出人头地,为了自己,也为了小丫头能过上好日子,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像别家女孩般无忧无虑的。 “梅哥哥,戴好斗笠。”洛洛翘着脚,为梅无过摆正斗笠。梅无过伸手为洛洛穿好蓑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便出了门,走向那淡淡的雨幕里,走向那烟波浩渺的北渊河边。 洛洛身边帅哥相伴,童 心又起,啪啪踩着地面上的水坑,草鞋惨遭荼毒。梅无过看着这个只到自己心口窝的女孩,那种强烈 地想保护她的想法更坚定了。 “梅哥哥,怎么有这么多人,他们没有家吗?”洛洛指着路边、河边三三两两衣衫褴褛的乞丐问。 “恩,没有家。”梅无过皱起眉头,最近城里的乞丐越来越多,莫非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那他们没有父母吗?”洛洛指着几个小孩子问。 “没有吧……”梅无过有些落寞。 “那有个爷爷,好像快死了,我们快去看看吧。”洛洛突然指着河岸边树下躺着的一个须发胡乱满头的乞丐,说完便脱了梅无过的手往树下跑去。 “洛洛,慢点儿。”梅无过边说边跟着快步走去,那老乞丐躺在树下,半白的须发掩住了面,看不出睡着醒着,是否活着。 “爷爷,爷爷……”洛洛蹲在旁边轻声问。 “洛洛,别喊了,死了。”梅无过抱起洛洛,轻声说。死亡太正常了,如果没有离开官苍派,也许自己现在也死了;如果没有拼命地跟人打架,也许自己现在也死了。 “死了?死了?没有!没有!不会死!不会死!”那老乞丐突然一个猛子跳起来,犹如一个野人般,四下看着,惊慌失措地叫着。 梅无过赶忙将洛洛护在身后,生怕老乞丐伤了她。洛洛伸出头偷偷看去,那老乞丐叫了几声又大笑起来,跪在地上还在不停说:“不会死!不会死!” 洛洛慢慢把自己随身带出来的饼递给那老乞丐,老乞丐嘻嘻笑着抢了过去便胡乱啃起来。 “洛洛走吧。”梅无过拉过洛洛的手便走,洛洛一步三回头,看着那老乞丐的样子,鼻子发酸。 “梅哥哥,他没有孩子吗?为什么没人管他呢?”洛洛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之中。 “也许他先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吧,谁知道呢。”梅无过想起自己的身世,一阵怅然。 “抛弃孩子!抛弃孩子!”身后传来一个苍老但是底气十足的声音。 梅无过和洛洛回头,那老乞丐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脚步很轻,两人竟没发现。 “走吧。”梅无过不想再理,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自己也很可怜,自己没资格去可怜别人。 “走吧!走吧!”老乞丐跟着说,跟着走。直到梅无过和洛洛走回家,那老乞丐也跟到家。 梅无过回身将门关上,门缝中,雨幕下,是那张苍老的脸。 “梅哥哥,那爷爷好可怜。”洛洛小心地看着梅无过说。 >“要吃饭了,走吧。”梅无过轻叹口气,领着洛洛进了屋子。 饭菜飘香,梅无过看着埋头苦干的洛洛心里就高兴,多吃些,就快成大姑娘了。唉,可惜下雨天床没买成,今晚还得忍受煎熬,苦不堪言啊。“好吃吗?”梅无过揉揉洛洛的后脑勺问。 “好吃。”洛洛含糊地回答,心道你的豆腐更好吃。 “好吃!好吃!”老乞丐奇迹般出现在门口,手舞足蹈地看着洛洛手里的馒头。 “爷爷你吃……”洛洛反应很快,将手里的馒头递向那老乞丐。 梅无过很生气,这人怎么进来的?还没等他伸手截住,那老乞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馒头,动作竟比之青年男子还灵敏,梅无过手伸在半空,愣住了。“你怎么进来的!”梅无过很生气。 “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进来的!”老乞丐边说边吃。 梅无过起身看看院门,大门紧闭,门闩完好。 真是奇怪了,梅无过看着老乞丐可怜的样子忍着气等他吃完。“走吧!” “走吧!走吧!”老乞丐如一缕风般旋到院子里,旋上墙头,消失了…… “哇!神仙!”洛洛看着老乞丐瞬间消失,想了好一阵才说话。 梅无过也惊得不轻,连忙跑向院门,打开后四下看看,只见那老乞丐正坐在门边,抠着牙缝对着自己嘻嘻笑。 ☆、第八章 喜从天降 第八章喜从天降 雨还在下个不停,路上泥泞,老乞丐浑身湿漉漉的,蜷着身子在门下躲雨。几缕灰白的发挡在鼻眼处,其余的被他胡乱搂到脑后。那是张满是皱纹的脸,那是双浑浊的眼,那是双指甲里满是黑泥的手。梅无过此时做不出赶他走的事,只是狠狠心关上门,就让他在这里避雨吧。 “梅哥哥,你不要骂爷爷,我今天少吃一个馒头,我不饿。”洛洛小心地眨着眼睛看着梅无过的脸。 “想吃多少吃多少,雨停了哥哥明天就出去做工。”梅无过笑着拍拍洛洛的脸蛋。 入夜,雨还在下个不停,梅无过抱着洛洛睡在床上,尽量不去想那老乞丐。洛洛似乎睡着了,梅无过也似乎睡着了,两人久久不动。黑暗中,洛洛轻轻唤了声‘梅哥哥’,许久没有回应,洛洛慢慢动起来,悄悄下床披上衣衫,梅无过眯眼看着小丫头。 洛洛在屋里摸索着,梅无过心道小丫头长大了,还学会背着自己做事了,该打,一种失去掌控能力的不悦的情绪袭上心头,很不舒服。 洛洛摸索出墙角的一个破布袋,还有股泥巴味,洛洛皱皱眉。 雨一直下,洛洛没有披蓑衣,戴着顶斗笠便出去了,梅无过气恼地起来。“干!淋病了怎么办!”说完便连忙拿件蓑衣带上斗笠出了门,他要看看小丫头想做什么。 小丫头走到院门口,摸索着开了门,俯身下去:“爷爷,你披上吧,晚上有些冷。” 老乞丐早就听到声音睁开了眼,见是小丫头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接过破布袋有些不知所措,胡乱抱在怀里团成一团。梅无过在后面轻轻抱住洛洛:“怎么不穿蓑衣,来,披上。” “梅哥哥,你别生气,我是怕爷爷冻坏了。”洛洛有些心虚地看着雨夜中梅无过的脸。 梅无过没说话,俯□把破布袋展开抚平覆在老乞丐身上,手掌接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感觉的其身上发出的热气,竟比青年小伙子的火气还要旺。梅无过以为他感冒上热了,忙抚上他的额头,却发现并不是病了,是货真价实的火气旺。 梅无过起身拉着小丫头回了院子:“这爷爷火气旺得很,不需要我们可怜,你还是可怜可怜梅哥哥吧,冻死我了。” 洛洛笑嘻嘻地跟着梅无过回到屋子里,回到床上便撒娇:“梅哥哥,我给你暖暖就不冷了。”说完便死死搂住梅无过的胳膊乱蹭吃豆腐。 可怜的梅无过立刻起了反应, 强按下心中悸动将小丫头扳转过去:“睡觉!” 一连几日的雨,一连几日窝在家,梅无过有些急了,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坐吃山空,况且还有那个时不时飞进来打秋风的老乞丐。仿佛一只鸟,想抓都抓不到。 梅无过闲来无事 便坐到屋檐下打坐,或者看着小丫头穿着新衣服在屋子里打转。 老乞丐又飞进来了,看到梅无过坐着不动,便偷偷朝着桌子走去,拿起馒头便咬。 “别吃……”梅无过起身去拦已是来不及了,老乞丐两口便下了肚。 老乞丐以为梅无过生气了,摸摸索索从身上掏出一本有些被浸湿了的书塞给梅无过便瞬间消失在了屋子里,跃上墙头不见了。 “还是凉的,吃坏了肚子老子还得把茅房借给你。”梅无过看着瞬间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老乞丐。 洛洛已经习惯了每天在自己眼前飞来飞去的老乞丐,看到梅无过拿着书入神地看起来,自己就戴上斗笠偷溜出去出了院门。 老乞丐正靠着另扇门发呆,嘴里不时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仿佛在发泄着什么情绪。洛洛偷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他。老乞丐接过馒头嘿嘿一笑,一口便咬下大半,突然神色一凛,抬手接住一块飞石,随即冲着那罪魁祸首瞪去,直吓得路边一个小乞丐滚在泥地里。原来小乞丐看到老乞丐有馒头,一时情急想去抢,无奈离得远,于是想先用石头吓他一吓,待他被打后不注意再上前抢了来。 老乞丐身手敏捷,竟比那隔壁的马捕快还要厉害,小丫头看呆了。 暂且不说洛洛在外面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老乞丐,单说梅无过拿过那本书就入神地看起来。这本书的书皮已经破败不堪,残留的一片纸上只依稀看得清一个‘颂’字,书里的字也需努力辨识才看得懂。梅无过一看便入了迷,开篇是种内功心法,梅无过试了试觉得顿时神清气爽,接下来是轻功口诀,再往后是剑法。 梅无过看着,试着,直到小丫头拉着自己的袖子才回过神来:“梅哥哥,马大姐和马捕快找你呢。” “找我?哦,都这般时辰了,饿了吧。”梅无过匆忙将那本书塞进怀里,便跟着洛洛出了门。 马捕快和马大姐正从门外走进来:“小兄弟,今日没出门吧,连日大雨,出去也没活做的。”马大姐大嗓门。 “没出门,天气不好,这几日没办法,我正愁呢。”梅无过笑笑。 “小兄弟莫愁,有个活你做不做?我家老马回来跟我提了提,我一想小兄弟这两天估计也没事可做,肥水不留外人田,倒不如知根知底的……做来。”马大姐边说边瞄了眼屋内摆设,见到只有一张窄床后停顿了一下,张了张嘴巴终究没再说话。 “什么活?做啊,马大哥马大姐介绍的肯定是好事。”梅无过连忙说。 “是这样的,最近北面战事吃紧,大量的灾民往南面涌。前几日还好些,这几日连着下大雨,连野果野菜都吃光了,灾民饥饿便往城内涌,这不,你家门 口这几天不是也蹲着个老乞丐吗,别处更多。这样下去必生大乱,官老爷已经下了令,在城外开粥赈灾,官府衙役人手不够,便想找些白役来协助,小兄弟你愿意做吗?”马捕快详细说了下。 “愿意,愿意……多谢马大哥提点,小弟感激不尽。”梅无过很高兴,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是梦寐以求的事。 原来这庆元朝衙门里除了吏员,还有皂班、快班、壮班三班衙役。皂班的职责是前驱护卫和仪仗,知县升堂办案时执行刑讯拷笞,验尸;快班职责是侦查案件,缉捕盗贼,巡夜、传唤、逮捕,问案时到庭供长官驱使,派出到乡下催征赋税,押运官银时充当护卫;壮班的职责是守卫粮仓金库和监狱,护送官银或罪囚,也充当杂差。三班的领班称为皂头、捕头、壮头。 三班衙役中,唯有快班最受追捧。其原因不仅仅是其职责特殊较受吏员器重,还因为京城鼎鼎有名的六扇门威名已深入百姓和江湖人心中。同为捕快,自然脸上也有光,每个有野心的衙门捕快都以能加入六扇门为终极梦想,无奈能力和功夫有限,多数只能望门兴叹。所以身为捕快的马大哥十分牛气,为人豪爽,也多得同门的敬佩。 各种衙役在庆元朝可以得到四至十二两年薪,平均每天薪水在两三文左右,相当于一顿饭钱。衙役薪俸虽不高,但收入却不低,他们的主要收入来自陋规,即被派差时得到的规费。一般州县也认为,衙役办差向当事人收取的车费驴费鞋袜费和饭费茶水钱都属于“正常收费”,只是不准借机勒索敲诈。 白役其实就是衙役中的临时工,虽然不是正经的衙役,但起码接近自己的理想,还可在短时间内有稳定的生活来源。梅无过很高兴,能和捕快一起工作,他从心里感激马捕快,于是两下说好了明早一起出门去那衙门登记领牌。 梅无过哼着曲子做着饭,洛洛在一旁笑嘻嘻看着:“梅哥哥 ,你一定行的。” “洛洛明天在家乖乖的,去马大姐家等梅哥哥回来。”梅无过一张俊脸掩不住开心的笑。 “恩,我等梅哥哥回来。”洛洛也为梅无过开心。 两人吃饭时那老乞丐又来了,飞进院子蹲在屋子门口看着两人不说话。梅无过想了想拿起一个馒头走向他,老乞丐拿起馒头便跃起,梅无过试着用那本书里的轻功口诀所讲提气跟上,无奈还没看清老乞丐怎么飞上墙头,自己便跌倒在地。人没飞起来,先啃了一嘴的泥。 “梅哥哥,梅哥哥……”洛洛赶忙将梅无过扶起。 “这老家伙不简单,呸……”梅无过边吐着嘴里的泥边说。 晚上,梅无过坐在床边边看书边比划着,洛洛躺在里侧看着他发呆, 看着看着爬了起来往那书上看去:“梅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是什么书?” “武功秘籍,轻功口诀,这老乞丐不简单,不知是何人物。”梅无过边说边比划着,看着书上标识的轻功口诀,想着脚下的动作。 “那爷爷会飞,是因为练了这口诀吗?”洛洛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嘴上装作不懂歪着头问。 “应该是……”梅无过认真看着书,没留意一旁的洛洛已经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有些疲惫,梅无过放下书抱起洛洛睡下了,软软糯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是那般舒爽,梅无过饱暖思□,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恍惚记得第一次见到小丫头的时候,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月光照进并不光亮的屋子,照在她的脸上。他没有仔细看她的五官,只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宛如那晚的月亮。 如果那晚自己做了那事,现在又会是怎样呢?梅无过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便睡去了。没有如果,珍惜现在,珍惜这有牵有挂的日子,自己再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再不是了…… 天刚亮,马大姐家的公鸡和黄狗一起叫了起来,当然,还有自己家门口的…… “什么声音?”梅无过起身穿衣衫,听着声音不对,打开院门,只见老乞丐正不知所措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叫,痛不欲生。老乞丐悲痛欲绝的叫声惹得马大姐家的黄狗也跟着叫起来,直气得公鸡更卖力地大叫,生怕被人抢了饭碗。 “爷爷怎么了?”洛洛双手拄着正蹲在老乞丐面前的梅无过的背上。 “爷爷怎么了!爷爷怎么了!” 老乞丐睁开浑浊的双眼,仿佛突然忘记了什么事,又开始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梅无过看看老乞丐没事了,便领着洛洛回房吃了饭。往常那老乞丐都会冲进来抢两个馒头,这次却迟迟不见人来,梅无过倒有些不习惯了,想了想拿着两个馒头走到院门处,正看到老乞丐木雕般地坐在地上,两眼浑浊。 “吃吧。”梅无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吃吧!吃吧!”老乞丐接过馒头便啃,梅无过直起身子轻叹口气。 “小兄弟,走吧。”马捕快出了门,后面跟着眼珠直转的马大姐。 ☆、第九章 阴差阳错 第九章阴差阳错 两人笑着一起走了,马大姐拉起洛洛便回了自己院子。 “洛洛啊,昨晚睡得好吗?”马大姐不懂迂回,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 “睡得好啊,马大姐你呢?”洛洛还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只好先敷衍着静观其变。 马大姐此时脑子里全是明黄黄的巫山的云和雨,不假思索地说:“好,好,你马大哥生龙活虎,他……”说到一半忙掩住口,心道本意是要套小丫头的话的,怎么自己先招了。 洛洛脑门布满黑线,心想马大姐真是凶猛啊,自己这小身子还不宜作剧烈运动,要暂且忍耐个两三年方能吃到真正的豆腐,这是在刺激自己吗?呜呜,好羡慕! “大姐…是问你…你晚上睡…哪里啊…”马大姐吞吞吐吐地说。 “床上喽。”洛洛面不改色,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那你哥哥呢?”马大姐又问。 “床上喽。”洛洛说完这句才明白马大姐想的是什么,看来她是看到自己家里只有一张窄床,心里腹诽呢。 “那,你和你哥哥都做什么呢?大姐的意思是…有什么特别的…特别的…好玩的吗?”马大姐涨红了脸,虽认为小丫头□不懂,但这种话说出来还是有些害臊的。 洛洛心里一乐,突然想捉弄一下这位可爱的大姐,于是故意挠了挠头说:“有好玩的,我和哥哥天天做。” “是什么?怎么…怎么玩?”马大姐一个激灵,打起十二分精神。 “很舒服的,就是那样,就是……”洛洛嘟起小嘴比划着,忍住笑瞄着马大姐那揪心的表情。 马大姐听了紧咬钢牙,拳头攥得嘎嘣嘣响。洛洛见事不妙,赶忙收起玩闹之心说:“没什么,没什么,晚上吃了饭就早早睡觉了,没什么的。” 马大姐已经先入为主,怎还听得进去洛洛的话,勉强按住想冲去胖揍梅无过一顿的心思,心想自己相公常说追贼拿脏捉奸逮双,此事要从长计议,既要让小丫头免遭荼毒又要保全她闺阁之名。 暂不说马大姐这里暗自筹划和洛洛的隐隐后悔,单说梅无过跟着马捕快来到衙门登记造册,衙门后院已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看其服饰各异,应是此次临时征集来的白役。 “小兄弟,这些就是要抬到城外的粥粮锅灶了,等会儿张捕头秉了大人之后我们就出发。”马捕快热情地介绍着。 “这是元北城的存粮还是朝廷的赈灾粮?这么多,不是小数 目。”梅无过看了看后院堆积如山的米口袋说。 “存粮轻易不能动,朝廷为了战事暂时也没能力下发赈灾粮,这是徐家镖局捐的。徐家家大业大,逢时做个善事不在话下,只是能做到亲力亲为的却实在难得。”马捕快唏嘘,不等梅无过细问,那快班领班张捕头已是来到院中。 张捕头看了看新来的一干白役,只管问向马捕快:“人都到齐了?” “到齐了,煮粥的仆妇也已先往那城外去了。”马捕快上前说。 “嗯,走吧,抬锅的在前面,先到了烧好水等候。”张捕快挥挥手,立时便有几个捕快上前指挥白役们抬锅搬米。 这次的赈灾任务交给张捕头带着三班暂无公事的衙役完成,因此张捕头少不得多费些心思,好在一应事宜均有马捕快等人张罗,倒也没什么难办。 马捕快等人领命行事,梅无过被一个捕快拉住抗了袋米跟着大队伍走。 梅无过等人倒的时候,城门外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临时搭的草棚下面是几口大锅呼呼冒着热气,各有一个仆妇卖力地搅着。“快…快…”一个捕快冲着后到的几个人大喊,吩咐着赶紧将米倒进另几口刚烧开了水的大锅。 本就是给些饿了几天的灾民吃的,哪有那么多讲究,米也不洗就直接下锅。梅无过打开米袋,径直倒进大锅里,随即帮着搅起来,他知道饥饿的滋味,他也知道饥饿的人想的是什么。 不等米粥煮好,灾民已经等不及了,维持秩序的捕快组织灾民排队领粥,白役们也忙得挥汗如雨。 “多谢徐大公子…多谢徐大公子…”每个灾民领了粥之后都要说上一句,感谢这位施粥的恩主,徐家镖局的大公子,徐骁庭。 “大人交待的,徐家此善举要多加嘉奖,所以组织灾民给些虚名,要我说大人还真是狡猾,如此不花钱的嘉奖却是他们徐家正想要的。”马捕快看梅无过一脸不解的样子,在旁解释。 “徐家镖局财大势大,看得上的唯有这美名了。”梅无过听罢了然地点了点头。每个人在不同阶段需要的是不同的,皇帝需要国泰民安,将军需要将功立业,灾民只需要一口饱饭…… 一天后,梅无过与马捕快拖着疲惫且被淋湿了的身子回到家,接了洛洛便回到自己院子。梅无过刚要做饭,洛洛便抢在前头了:“梅哥哥,我今天跟着马大姐学了好久,我 来做饭给你吃。” 洛洛躲开被梅无过捏着的脸,跑去生火做饭,梅无过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的动作有些生疏,力气也不大,但好在勉勉强强还像个样子。梅无过真的很累,也就任由她做了。“梅哥哥,好吃吗?” “好吃,我的洛洛长大了。”梅无过夸赞到。 洛洛很开心,吃过饭两人洗漱之后梅无过便想早早歇下。洛洛见他很累便想做点什么,想了想便强迫他趴在床上,自己为他捶背捏腿。那世里的老爹和李哥哥就很喜欢这样,洛洛的小手柔柔的,揉得人很舒坦。 “梅哥哥你舒服吗?”洛洛边揉边问。 “舒服,好舒服,洛洛你是哥哥的小宝贝儿。”梅无过宠溺地说着。男人在床上果然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洛洛的小手已是从后面揉上了梅无过的胸肌,心里想到。 门内两人浑然不觉,门外却有人渐渐逼近。 原来马大姐一直心神不宁,连马捕快这等粗人都觉出异样,两人吃了饭早早睡下,马捕快硬撑着不睡,终于等到他的婆娘悄悄起身了。 马大姐翻墙而过,直奔梅无过和洛洛的屋子,在窗根儿下细听起来。听着听着便攥起了拳头,整个人气得都有些颤抖了。 “不要,洛洛,是这里啊,用力,对…”梅无过闭着眼睛指挥着,临了还不忘许些甜头给小丫头:“洛洛乖,待会哥哥也这样做,让你也舒服舒服。” 马大姐再也受不了了,一步跨到门口伸脚便踹门。马捕快愣在当场,万没想到马大姐竟干起了破门入民宅的事,缓过神来急忙跟上前去。马捕快走到门口也如马大姐般石化了,只见梅无过张大了嘴巴看着两人,过了一会儿又把洛洛抱到身后,仿佛生怕她被伤到一般。 “小兄弟,哈哈,还没睡呐,哈哈…哈哈…”眼前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春光无限,梅无过和洛洛两人衣衫完好地坐在床上发呆,看那姿势洛洛方才是在为梅无过按摩肩膀。马大姐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尴尬愣在当场。 “还没睡,真巧啊,要不然一起睡。”洛洛脑袋一时短路,竟说了这不伦不类的话。 “不了,改天再一起睡吧,啊,咳咳……”马捕快在身后推了把自己婆娘,马大姐才咳嗽两声止住了话。 “我家婆娘昨晚犯了癔症,小兄弟,那个你多担待啊,那个……”次日,马捕快有些心虚地对梅无过说。 “好说好说, 都是自家人,大哥你别在意。”梅无过想了一晚也没想明白,最后还是抱着小丫头满腹疑惑地睡了,好在知道那马大姐一家不是坏人,今天再听马捕快这么一解释,心里 也就释然了。 “嗳嗳,麻利点儿,徐家大少爷来了,放亮招子。”张捕头吆喝了两声,众衙役白役和灾民俱都一阵骚动,面上带了些期许之色。 梅无过放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千草兰衣衫的男子走来,两道长眉秀然而立,配上手里的碧笛更添飘逸。灾民们纷纷磕头作揖道谢,那人面上满是谦逊之色,忙吩咐人将众人唤起,之后走到一个粥锅旁,亲手舀了为灾民们施粥。 梅无过回头看去,那人也看过来,两人对上视线愣了下,随即笑笑。徐骁庭心里一阵赞赏,这人虽衣着普通,但那一身的高傲气质确是掩饰不住的,那是与生俱来的。 这边的赈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徐家镖局允诺捐出一个月的赈灾粮,以解此次灾情。 晌午过后雨停了,洛洛在马大姐家一起吃了饭后便回了自己院子,想趁着出了太阳将衣物洗洗晾起来。 跟着马大姐这么久,洛洛已经做得上手了,虽然力气还是小了些,但是慢慢做也是可以的。洛洛打了水,将衣衫泡进去,刚刚蹲好便觉得小腹一阵闷痛,连忙轻‘唔’了声捂住肚子蹲好。缓了好一阵觉得无事便想站起来,谁知刚一站起身便觉下-身仿佛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糟糕,应该是初潮,洛洛在现代世界已是长到十八岁的大姑娘,自然知道这种感觉。洛洛进了屋子,脱掉衣裤一看,果然染上了一块血渍。肚子还是隐隐作痛,洛洛忍着将染了血渍的衣衫拿出院子,想一起泡在水盆里洗了。 老乞丐或许是听到了洛洛轻‘唔’的声音,已飞进了院子里,看到洛洛正拿着衣衫,走到水盆边又有些支撑不住地蹲了下去。 “血,血,不要死,不要死…”老乞丐看到那块血渍突然莫名地狂燥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爷爷,我没事的……”洛洛知道老乞丐是看到血渍,忙出言安慰。 老乞丐突然双眼圆睁,一个飞跃便跳出院子,奔向城郊,奔向昨日早上跟着马捕快和梅无过去过的地方。 ☆、第十章 含苞待放 第十章含苞待放 城郊,当日的施粥已接近尾声,众衙役正收拾锅灶准备回去,梅无过将洗好的锅放到车上,眼前突然出现一人。是的,是突然出现的,梅无过没有看到老乞丐是从何而来的。老乞丐抓着梅无过的手就走,嘴里呜呜咽咽也不知说些什么,梅无过想挣脱,却发现老乞丐力气大得很,自己不受控制地便腾空了。 梅无过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视线里一片模糊,速度太快了,等他稍微缓过口气的时候,两人已经进了城,正飞掠在大小街巷里的房顶。老乞丐看似疯癫,实则脚下的步伐和呼吸皆很有规律,梅无过看到老乞丐,突然想起前些时日的那本书,想起里面的口诀,不自觉地观察老乞丐,循着他的呼吸和步伐,竟觉自己不似方才那一味地被人拖着飞了。梅无过调整了几次呼吸和步伐,被老乞丐拖着的时候,已能很好的配合,那种感觉太妙了,惟有视线里依然有些模糊,想来是速度太快的原因,眼力还是不够。真不明白老乞丐的眼力何以如此之好,能如此快速行进,不能及时辨识几里开外的事物是不行的。 这里梅无过正胡思乱想着,那边老乞丐已是减了速度,梅无过这时才看清两人到家了。老乞丐拎着梅无过飞进院子里,落到井边水盆边,指了指络洛还未来得及处理的衣衫,梅无过大吃一惊,没有细看便奔进屋子。 “洛洛…洛洛…”梅无过冲到床边,小丫头脸色有些苍白,正躺在床上休息。 “洛洛伤到哪里了?伤到哪里了?”梅无过边问边四下摸了摸。 洛洛正不知如何回答,但见马大姐进了屋子:“没受伤,男人家懂什么,你妹子成人了,再不是小孩子,往后更要注意些。” 梅无过活了二十岁也不是毛头小子,联想起那衣衫上的血渍的位置,心下了然,看看床上的小丫头说;“好好休息,哥哥给你做饭去。” 洛洛有些脸红,肚子确实不舒服,便没说话。马大姐给洛洛准备了一应物件便离开了,洛洛躺了一会儿便出了屋子,太阳已经西沉了,院子一角梅无过正在洗衣衫,洛洛一阵脸红,想起盆里还有自己的衣衫便赶忙走了过去:“梅哥哥,我自己来洗,你放下吧。” “洗什么洗,老实躺着去。”梅无过抱起洛洛便往回走:“饭快好了,哥哥洗好了我们就吃饭。” 洛洛想起现代世界还有些渣男认为碰了女人的月事会触霉头,怕梅无过为难,又怕真的会让他触霉头,于是说:“哥哥,我自己洗吧,男 人不碰那东西,会倒霉的。” “你梅哥哥我从小倒霉,已经不能再倒霉了,所以没事,你乖乖躺回去。”梅无过大咧咧地说完,便将洛洛放到床上。 看着梅无过走到门口回头冲自己眨眨眼睛,洛洛从心里暖暖的,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愫呢?初见时只想着逃脱他,之后想着依靠他生活在这世上,再之后装作幼女想着吃豆腐,他很帅,剑眉星目很是养眼。经过这多日的相处,洛洛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那是一种乱世中惺惺相惜的情愫,那是一种孤身一人相扶相持的关系。 梅无过洗好衣衫便开饭了,洛洛还喝了两碗热热的汤,梅无过收拾了碗筷才注意到屋角的一张小旧床:“这是哪来的?” “马大姐送来的……”洛洛没再说马大姐嘱咐自己与梅无过分床而睡的话,事实上,洛洛喜欢和这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她信任他,她也依赖他。 洛洛虽没说,梅无过却明白过来,这些天一直没时间去买,他也想到要分床而睡的。梅无过把小床上铺好被褥:“洛洛,今天起你要睡这张床了。” “为什么啊?我要和梅哥哥一起睡。”洛洛心里明白,但还要装出不懂的样子。 梅无过笑笑,大手捏了捏洛洛的脸蛋说:“快睡快睡,早点休息。”说完把小丫头抱上床,为其掩好被角息了油灯。 洛洛没再说话,躺了半晌轻轻问:“梅哥哥…梅哥哥…” 梅无过装睡没出声,心想小丫头见没人应便自会离去,没想到洛洛光脚下了地,蹑手蹑脚蹭上了梅无过的床。 “怎么还不睡?”梅无过赶忙将她扯进被里。 “睡不着,肚子痛。”洛洛尽量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梅无过听了赶忙将手轻按在洛洛的肚子上,热力透衣而过,洛洛觉得很舒爽,于是心满意足地往梅无过怀里蹭了蹭。 “洛洛,以后记得不能让别的男人碰你知道吗?”梅无过语重心长地说。 洛洛心里好笑,直到梅无过以为自己还是个□不懂的小女孩,于是装作天真地说:“嗯,记得,我只让梅哥哥碰我。” 梅无过顿觉尴尬,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诱拐小女孩的猥琐之人。 小丫头似乎也有些累了,不久便沉沉睡去,轻轻的气息拂着梅无过颈间,有些微痒。往日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梅无过有些害怕,害怕她再不是那个屁颠颠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害怕她以 后会有心上人而疏远了自己,害怕……梅无过很纠结,自己被这种纠结扯着很 难受,他从没有如此患失过,从没,即使在离开官苍派的那晚,离开那个至少可以给自己一口冷饭的地方的时候,都没这么患失过,即使离开之后面对的将是未知的生活。 梅无过看着怀里人光洁的额头,轻轻吻了下,唇上依然残留着少女特有的体香。回想起第一次搂着她睡觉的感觉,小丫头的身子似乎胖了些,腰也圆润了一点儿,梅无过的手不自觉地往上抚去,那微微隆起的柔软近在一指间,梅无过咽了咽口水,狠狠收回手,抱紧了小小糯糯的身子,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鸡叫三声,梅无过本想跟马捕快请假一天照顾洛洛,无奈洛洛硬逼着自己去城郊,只好又上路去追已经走了一会儿的马捕快,心想有马大姐照顾总比自己这个男人强。 梅无过走着走着想起昨日被老乞丐带着飞掠的那种感觉,于是纵气展身,竟发现自己比之以往快了很多。梅无过大喜过望,正巧路过一处低矮的民房,于是纵身上房,速度更快了,梅无过有些得意忘形,速度也不自觉地快了很多,突然一个躲闪不及,撞到一个院子里的大树上,跌了下来。 看来眼力还是不够,速度是够了,但没注意到前面的树,梅无过心想。 梅无过拍拍衣衫上的土站起来,本有些不安,待环视四周之后便放下心来。这院子没人,也就不必担心被人当作窃贼了。梅无过准备再次跃起,却发现院角处有几件破衣烂衫,胡乱丢在一个水盆边,而让人奇怪的是,那些破衣烂衫里还夹杂着几件质地上好的中衣。 梅无过看了看院子四周,再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跃上屋顶奔向城郊。 “小兄弟,怎么来了?昨日听你大姐说洛洛不舒服,你就在家照顾她了,这边我给你照应着。”梅无过半路追上了马捕快。 “不妨事的,没大问题,既做了这工,就不能让马大哥你为难。”梅无过笑笑说。 “小兄弟你真是至仁至义,我老马没看错人。”马捕快笑着拍了拍梅无过的肩膀。 三日后,洛洛又恢复了活力,梅无过也把她彻底赶回了自己床上。刚开始洛洛还在抗议,睡前赖在梅无过床上不肯走,梅无过只好趁她睡熟之后再将她抱回自己的小床上。 梅无过依然每日跟着马捕快去城郊,反观其他白役浑水摸鱼混吃的工作态度,梅无过显然极有组织能力。他建议马捕快将领过一次粥 的人集中到一侧,以防有人趁乱数次领粥,那些动作慢的体力不够的有可能抢不到一次粥,而那些体力好的却可以天天 混吃混喝。 马捕快看在眼里赞在心里,这样才能使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得到满足,也避免了城里住户趁乱混吃混喝。 马捕快最近很忙,经常忙到很晚才回家,回了家也没时间闲聊,经常是吃了饭就睡下了。马大姐甚觉无聊,这日带着洛洛来到城郊,嘴里说是看看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其实就是想看看马捕快。两人都是闲人,洛洛自然也高兴,于是跟着马大姐来到城郊。人虽多,但洛洛一眼便看见梅无过正在一个粥锅旁忙活。 “梅哥哥……”洛洛笑着跑过去。 “当家的,我和大妹子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马大姐有些不好意思。 “胡闹,你们妇人家来这里做什么?”马捕快脸上有些挂不住,那么多同僚在,让人看到自己老婆这么粘人会被笑话的。 “我来,老妈妈你歇会儿。”马大姐抢过旁边一个老妇人的粥勺,麻利地给众人舀粥。马大姐身板壮实,动作又快,立刻加快了队伍的行进速度。 那边徐骁庭看到洛洛,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走过来,张捕头屁颠颠跟在后面。 “这位是属下内子,想着来帮忙。”马捕快不知自己上司什么态度,小心说到。 “元北城内家家出力,马捕快更是以身作则,连自家妇人都出来帮忙,可敬可敬。”徐骁庭对着马捕快做了个揖,赞赏到。 张捕头听了连忙说:“是啊,马捕快你做得好,是大家的表率。”说完一双猴眼滴溜溜转。长了猴眼的人机深、多疑、狡猾、□、贪心,洛洛看了看他那猴眼上的两道间断眉,这是兄弟无缘,薄情的凶相,洛洛不喜欢,遂转过头去想到,回家要提醒梅哥哥少与这人打交道。 “不敢不敢,属下只是尽其所能。”马捕快忙回了个揖。 徐骁庭转头看向小丫头笑着问:“你怎么也来了?今天不去算命了?” 梅无过看到徐骁庭对洛洛说话,心里莫名地不悦,听那话里意思竟是认识的,脸便更黑了下来。 “我是来找梅哥哥的。”洛洛往梅无过身边靠了靠。 “在下徐骁庭,幸会幸会。”徐骁庭对着梅无过做了个揖。 “幸会幸会。”梅无过嘴上回着,心里却问候了对方十八辈祖宗,心道这人好 虚伪,两人同在城郊几日,怎么今日才来说幸会。 作者有话要说:亲啊,求你们了,作为我上榜的鼓励,留评吧,呜呜。 亲啊,求你们了,作为我上榜的鼓励,留评吧,呜呜。 亲啊,求你们了,作为我上榜的鼓励,留评吧,呜呜。 ☆、第十一章 初露端倪 第十一章初露端倪 众人在这里说话间,洛洛注意到领粥的灾民队伍里有一个人正探头探脑地往前看。那人生得一张大嘴,法令纹沿至鼻翼,正所谓‘大嘴吃四方’,这些都是财运好、不愁吃穿的面相,他何以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呢?洛洛微皱了眉头。 当然,面相只是判别人的一种方法,一个人时运好坏、性格如何还是要从多方面去分析和评定的,比如手相、生辰八字、属相、血型等,这里的面相只是一个方面,或许那人其他方面预示着他将活得如此凄苦也未可知,洛洛想到这里重又回复了乖乖女的状态,往梅无过身边站了站,接着听众人说话。 马捕快已经将梅无过介绍给了徐骁庭和张捕头,看到徐骁庭对梅无过如此客气,张捕头也不敢怠慢。 “那日得令妹提点,字字珠玑,在下还有些事深感困惑,不知可否请令妹到府上为在下点解一番。”徐骁庭满是谦卑地对梅无过说。 “不妥,舍妹乃未嫁之身,且生性单纯极易被骗,不好随意到别府。”梅无过故意文绉绉且很是生硬地回答。 “大胆!你怎......”张捕头挺直腰板,说了一半却不自觉地低了音调,那面不改色的梅无过眼里的光直叫自己害怕,莫名地害怕,况且身边的徐骁庭也向自己投来了不悦的目光。 就在众人尴尬之时,那个大嘴的灾民已捧着碗来到粥锅前,洛洛看他两只眼睛不停地偷偷打量众人,于是低头想了想假装站立不稳倒向舀粥的大婶。大婶的手失了准心,半勺粥已经碰洒到碗外。灾民领粥的碗本就不大,就算盛满也没多少米粒,那人却浑然不在意,托着半碗粥就走了。灾民不是应该拼了命地多吃吗?看到自己的粥洒了,应该是央求着再盛满的啊!洛洛看着那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如此,是在下失礼了,请见谅。”徐骁庭无半点愠色,说话声将洛洛的思绪引了回来。 “洛洛,怎么了?”梅无过没理徐骁庭,看到洛洛突然没站稳,忙关切地问。 “梅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徐骁庭也注意到洛洛的异常,他以为洛洛是梅无过的亲妹妹,所以称她为梅姑娘。 “没什么,没……”洛洛笑笑,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好意思。 “张捕头,你的手下都是尽职之人,佩服,佩服。”徐骁庭看了看梅无过的黑脸,笑笑说到:“如此,在下先离开了,这里还请各位多费心。” “好说好说,徐公子宅心仁厚,倾 囊相助,下官待灾民感谢您了。”徐骁庭虽无官职在身,张捕头仍然谦卑恭谨,极尽溜须之能事。 徐骁庭转过身,回头避着梅无过的视线悄悄向洛洛眨了眨眼睛,随即离开。洛洛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心道这家伙什么意思?暗送秋波?自己这身体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好不好,据说庆元朝的女子到了十六岁才算及笄,简直是诱逗未成年少女。 哼哼,可惜自己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女人,否则定会被这勾魂的眼神迷惑。哦,也不全是,就算自己喜欢美男,身边日日夜夜也已有了美男,还用得着在外寻觅吗?洛洛想到这里看了看日日夜夜陪在身边的肥肉,那肥肉——梅无过正盯着自己看,洛洛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远处的灾民。 “你与那人认识?”梅无过终是冷冷地问。 “就是那日来算命的哥哥,还给了刘伯两锭银子。”洛洛感受到梅无过的不悦,尽量做出不在意的样子。 “什么哥哥!你只有我一个哥哥!明天就把银子还回去,以后不要跟那人来往,记得吗!”梅无过严肃地说。 “为什么?”洛洛睁着大眼睛问。 “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东西,会骗小姑娘的,不要跟他来往。”梅无过做着夸张的表情说。 “可是,可是......”洛洛嘟着嘴,看着梅无过紧张又严肃的表情心里一阵好笑。 “可是什么?不信哥哥的话?”梅无过往前倾了倾身子。 “可是梅哥哥你比他长得好百倍啊......”洛洛说完便嬉笑着躲到马大姐身后,伸头做着鬼脸,梅无过只好无奈地用手指点点她。 又到城门关闭时刻,众人收拾了一应物件便各自回家,洛洛在梅无过的眼神威逼之下蹭过去,扯住他的袖子撒娇到:“梅哥哥,我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梅无过又好气又好笑,紧紧攥住洛洛的手。 “梅哥哥是特例,梅哥哥是长得既好心肠又好的人,天下独此一份,就被洛洛给捡到了。”洛洛扬着小脸说。 “哼,你总算聪明了一回。”梅无过仰着头笑笑,极尽得意之能色。 马捕快早已和马大姐先行回去了,梅无过和洛洛两人要去河边捉鱼,所以走在后面。洛洛很少上街,看什么都稀奇,无意中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放满了脚步。那人外罩一 身打了补丁的衣衫,左看右看地匆匆扫视着人群,趁着没人注意便拐进了一个胡同里。 r>洛洛想起那人正是发粥时注意到的大嘴灾民,于是放慢了脚步,装作揉眼睛,立在街上。 梅无过拉开洛洛的手背,低头问:“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风吹进了沙子,梅哥哥你帮我吹吹。”洛洛不想现在就告诉梅无过,所以借机让他背对着那胡同,以免打草惊蛇。 梅无过正要低头,洛洛用余光看到那人已换了一身青衫走出胡同,于是立刻拉住他的手臂:“我好了,哥哥,我们走吧。” 梅无过看了看那双大眼睛确实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于是继续走。洛洛眼见前面那人进了一家饭庄,站住扯了梅无过的袖子说:“哥哥,我想吃。”说着指了指眼前的太兴楼。 太兴楼是元北城内一家中等档次的饭庄,梅无过摸了摸腰间的铜板,心道小丫头从未主动要求过什么,心里一阵泛酸,于是拉着她就进了饭庄。 饭庄分两层,洛洛看了看一楼并无那人,于是央着梅无过上二楼。两人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四下看了看,洛洛便见到那换了一身青衫的人正走进一间雅间,于是挑了一张与那雅间相近且有薄纱屏风相隔的桌子坐下,装作胃口大开的样子。 “想吃什么?”梅无过看到小丫头开心的样子就开心。 “哥哥你来点吧,我听哥哥的。”洛洛边说边注视着雅间。 “小姑娘家家,别东张西望的,有点儿姑娘的样子。”梅无过点了一番之后对洛洛说到。 “人家没来过这种地方,总要看看的。”洛洛此话不假,作为一个现代人,怎来过这种古代饭庄。 “哥哥一定多赚钱,以后天天带你来吃。”梅无过心疼地摸着洛洛的头发说。 “恩,我相信哥哥你一定可以的。”洛洛边说边看着雅间,已经有三个人陆续走了进去。“哥哥,我想去解手。” “我带你去。”梅无过起身。 “哎呦,我都多大了,好难为情的。”洛洛摇着梅无过胳膊说:“这里又没什么危险,哥哥放心吧。” 梅无过目送着小丫头走了出去。 洛洛拐向雅间门口时故意放慢脚步,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皆是‘事成...传达...’之类的词,洛洛不明所以,恐逗留久了引起注意,于是假装走了一圈便回到座位,菜已上 齐了。 “快吃吧,拿着。”梅无过将筷子递到洛洛手上。 “梅哥哥你怎么不吃?”洛洛拿着筷子问。 “哥哥不饿。”梅无过笑着说。 洛洛看了看,饭菜只点了她平时的分量,心下了然,鼻内一酸强压情绪抬起头,绽出一个笑。“哥哥,你不吃我也不吃,自己吃饭好没劲的。” 梅无过还未说话,洛洛便夹了一块大肉塞到他的嘴里。梅无过无奈吃下,洛洛这才细嚼慢咽起来。两人你一嘴我一口吃得不亦乐乎,那边雅间的人已是走了出来。洛洛低了头,吃掉最后的一块肉,马上绽出个笑。“哥哥,我们走吧。” 梅无过结了账,领着洛洛下得楼来。洛洛眼珠乱转,看到方才雅间的几个人正走到门口,于是央着梅无过带她在街上走走散步。 梅无过跟着洛洛走,洛洛跟着那几个人走,走过几条街便来到一座不起眼儿的院落前,方才那几人便是进了这院子。因洛洛刻意与那几人保持一定距离,时不时地拉着梅无过左看看右看看,因此倒也没有被人发现。 洛洛指了指那院子说些‘门面好看’之类的话,之后便央着梅无过回家了。天色太晚,两人回到家时老乞丐还坐在门口。梅无过也曾让他到院子里来,怎奈他就是不进来,只在饭点时飞进院子,平时都是坐在门口。 梅无过从怀里拿出两个肉包子,那是在饭庄时多点带回来的。 “哥哥,你还记得?我都忘记爷爷还没吃饭了。”洛洛眨着大眼睛,她知道,这是个嘴冷心善的男人。 梅无过拉着洛洛进了院子,洗漱之后又到睡觉时候。 “梅哥哥,我想和你睡。”面对美男却不能吃豆腐,洛洛是忍受不住的,何况这美男又无害。 “洛洛,你大了,不能和...男人...一起睡觉...”梅无过绞尽脑汁地措辞。 “那什么时候可以和男人睡觉。”洛洛故意装作天真地问,她很享受这种调戏美男的事情。 “等你长大了,才可以。”梅无过张了张嘴,终是挤出这句话。 “刚才还说我已经长大了,这会儿又说我还没长大,梅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不要我了。”洛洛觉得自己绝对可以做奥斯卡影后,那无辜伤心的眼神配上嘟起的小嘴,连自己都以为自己是真的伤心欲绝了。 “不是,梅哥哥怎会不喜欢你呢,我是......”梅无过 赶忙去擦那仿似就要滴落下来的泪珠儿,却不料小人儿早已钻到了自己的床上,像条小鱼儿似的赖着不动了。 “既然不是,那我还和哥哥一起睡,我要枕着哥哥的胳膊睡 觉。”洛洛偷笑着说。 梅无过无奈,熄灯搂着洛洛睡下,待她呼吸平稳了,方才轻轻将洛洛放回她的小床上去。 洛洛其实没睡着,心里一阵愧疚,心想他已经很累了,晚上还要等自己睡着了才能歇息,明天还是乖乖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了基友的《一笑封疆》,我滴天,女主终于把霍去病给扑倒了,那小肉章,费了多少纸巾,羞羞中。 ☆、第十二章 大发雷霆 第十二章大发雷霆 “爷爷,饿了的话就去城郊,那里在派粥,你知道哪里。”一早,洛洛便缠着梅无过跟去城郊,临走时对着懒洋洋靠在门口的老乞丐说。 “城郊!城郊!”老乞丐依旧手舞足蹈地重复着。 洛洛看了看神志不清的老乞丐,心内一阵泛酸,这个老人有着怎样的经历呢,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还好,自己和梅哥哥虽然也是可怜人,但至少可以相依为命。 “洛洛,想什么呢?”梅无过牵着她的手略微收紧。 “没什么,我在想梅哥哥你以后要多生几个孩子,老了有人照顾你,就不会像那爷爷那般可怜了。”洛洛微微抬起头,缕缕阳光洒在梅无过的身上,显得他更加伟岸,挺拔。这是个骨子里很顽强、清高的男人,他虽没有体面的衣衫,但却随时保持整洁干爽,即使粗布麻衣也能穿出别样的气质。他虽然言语毫不斯文,甚至有点小无赖,小粗鲁,但他骨子里很顽强、很清高,她看得出。 “呵呵,小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管好你自己就是了,梅哥哥不用你操心。”梅无过面上带了笑,看着远处晨光里行走的人,还好,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两人来到城郊,梅无过将洛洛托付给先到一步的马大姐,自己则同其他白役将米倒进锅里。忙了一阵,梅无过瞧见徐骁庭从远处走了过来,于是拿出那锭银子上前:“徐公子,舍妹不懂事,要了你的银子。我现在将它还给你,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要你的银子。” “梅公子此言差矣,令妹为在下看相,岂是无功呢?这是她应得的。”徐骁庭执意不收。 “舍妹不会看相,只会些小把戏,你看相还是去找那刘伯,莫寻错了人。”梅无过说完便将那银子塞到徐骁庭手里转身离去。两人说话声音不高,张捕头只看到两人交谈,却未听到内容,还道梅无过一个小小白役怎会同徐骁庭如此相熟,不禁满腹怀疑。 徐骁庭拿着银子看向远处的洛洛,梅无过送完银子也看向洛洛。洛洛本来在看徐骁庭的表情,忽地发现梅无过的目光,赶忙装作未觉,低头伺弄起自己的衣角。 张捕头不愧是捕头,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强于常人的。他看了看徐骁庭,站到场中央大声喊:“马捕快,带上几个人跟我回去取粮食。那梅小兄弟,还有你!你!你!你们几个跟我来。”张捕头点了几个白役跟自己回去。 梅无过没办法,命令不得不听,于是走向洛洛, 未待自己开口,小丫头已是站起身笃定地说: “哥哥你快去快回,我就跟在马大姐身边寸步不离,这里这么多捕快,你放心吧。” “恩,听话,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梅无过回头看了看状似认真地派粥的徐骁庭一眼。 “恩,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会骗小姑娘的,我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哥哥你放心吧。”洛洛忍住笑哄着梅无过,心道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梅无过跟着张捕头离开了,洛洛在人群里搜索着昨日那大嘴灾民,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那人蹲在一旁低头喝着粥。 洛洛又四下看了看,隐约有几个人好似昨日在饭庄看到的后到达的人,但也不敢确定,于是拍拍屁股站起来准备近距离观察。 “洛洛,你去哪?走远了你哥哥要生气的。”马大姐边给灾民舀粥边说。 “我就在附近走走,马大姐你放心吧,不会离了你的视线的。”洛洛深感无奈,自己一个现代社会成年人,总是被当做小孩子一样。 马大姐忙不过来,心道只要时不时看看就没问题,因此也没多加阻拦。洛洛状似漫不经心地走着,慢悠悠晃到那大嘴灾民旁边,周围是几顶简易草棚,供灾民夜晚栖身的,再后面是绵延的群山。 庆元朝的国都中元城位于整个版图的中部,是国内第一大城。往北的几个大城按照由近及远的顺序分别是元北城、北申城、镇北城;往东的顺序分别是元东城、东申城、镇东城;往南是元南城、南申城、镇南城,往西是元西城、西申城、镇西城。 元北城北连逶迤叠嶂的北绵山,南接腹地龙域的中元城,是庆元朝最后一个咽喉要塞,因此官府十分重视城内的稳定。城郊的赈灾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每个人都认真地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唯独洛洛和那个大嘴灾民等人,各自有着小心思。 洛洛的身子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因此没人注意她,也没人想到她会有如此心机。她在自己外表的掩饰下左晃晃右晃晃,眼睛却没闲着,其余的人时不时晃到那大嘴灾民面前,貌似掉了什么东西,大嘴灾民蹲着抠了抠脚,那东西就到了自己手里。 洛洛确信这人有古怪,慢慢踱向他,谁知刚转身便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那人和梅无过一般高,洛洛只到他的胸口,走得急,又只顾着看那大嘴灾民,那人又来得突然,因此撞上了。 “徐公子好。”洛洛嘴上说着,眼睛却没离开那大嘴灾民。 “在看什么?”徐骁庭扶住洛洛的双肩。 “没看什么,闲来无事 随便走走。”洛洛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她还惦记着那大嘴灾民。 “既然闲来无事,在下就叨扰了,最近有些事不明,不知梅姑娘可否为在下指点一二?”徐骁庭的手没有离开她的双肩,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小宝藏,仿佛藏着很多自己意想不到的东西。他要发掘,他有着强烈的愿望去发掘。 洛洛很烦躁,这样下去会引起大嘴灾民的注意力的,因此装作懵懂幼女说:“我哥哥不许我和陌生男人说话。”说着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徐骁庭貌似不在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哦?为什么呢?”徐骁庭不恼,反倒笑嘻嘻俯□子对上洛洛的脸。 真是个难缠的人,当自己吃素的呢!开玩笑,面对地铁公交上的咸猪手都没发憷,还怕你小小的调戏。洛洛嘟了嘟嘴歪着脑袋说:“哥哥说,有很多道貌岸然的家伙,专骗我这种小姑娘,他们会没话找话套近乎,出手大方博好感,或者故意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调...哎,哦,我刚才错觉了?怎么感觉肩上有双手呢,我错觉了,错觉了。”洛洛故意皱起眉头装作一脸无辜、疑惑的神色,全然看不到徐骁庭已经窘得猪肝色的脸。 徐骁庭吃了哽,又说不出什么,自己该生气的吧,但是为何就是气不起来呢?因为那无害懵懂的眼神吗?因为那单纯无辜的话语吗?徐骁庭讪笑两声说:“是啊,是要小心点儿,但我是好人,梅姑娘放心。” “哥哥说,坏人都说自己是好人。”洛洛想让这人尽快滚蛋,因此继续刺激着他。 徐骁庭实在是太有兴趣了,这是个小姑娘吗?为什么总感觉她的话不简单呢,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他忽略了自己被扇了无数次的脸皮问:“你父母在哪里?你和你哥哥怎么没有跟他们在一起?你哥哥对你很好吗?你哥哥喜欢什么?” 徐骁庭妄图用一连串的问题扰乱洛洛的阵营,小姑娘嘛!很好控制的。 “我和梅哥哥都是孤儿,梅哥哥对我很好,梅哥哥只喜欢我。”洛洛眼见着那大嘴灾民已经起身往城内走了,便不假思索地回答。 “都是孤儿?你们不是亲兄妹?!”徐骁庭不愧是吃了十八年米面的人,果断找到洛洛话里的重点。 “徐公子,我要走了,我们改天再聊吧。”洛洛绕过徐骁庭,快步跟上那灾民。 徐骁庭一愣神, 也果断跟上洛洛。 “徐公子,你还是先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身后跟着这么个招风的人,很快便会被大嘴灾民发现的 。洛洛彻底恼了,语气生硬地说。 “哦,好,好......”徐骁庭面上一热,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看着小丫头倔强地走远,随即施展轻功跟在后面。 洛洛紧赶慢赶,跟着那灾民走了几条街。那大嘴灾民依然在昨天的胡同里换了衣衫,只不过这次没有去饭庄,出了胡同便直奔自己的临时栖身之所,那个院子。 洛洛跟着他来到院门口,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趴在门缝上往里瞧。洛洛忙后退了几步,因为她看到那大嘴灾民正匆匆走向院门,仿佛忘记了什么事还要再出去办。再跑已是来不及,这院门离主路远得很,洛洛慌了,通过观察这是几个人的团队,如果被发现了会怎样呢?如果那人是亡命之徒自己就性命堪忧了,她好后悔自己做事太鲁莽了。 “小娘子,这里没人,跟少爷我玩玩吧,我想了你好久了。”洛洛突然被一双手臂抱在怀里,温热的手覆上了自己的娇唇,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只能呜咽挣扎着,一时间娇声连连。 那院门轻轻动了动,却终是再没声响,许是大嘴灾民正站在门口。徐骁庭放开手,看着面红耳赤的洛洛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是我,你会被发现的。” 洛洛随即便明白,徐骁庭是在帮自己解围,但心里还是不太痛快,只好嘟着嘴低下头。 “走吧,这里还是不太安全,少爷带你回府。”徐骁庭说着抱起洛洛便往外走,羞得她只能低下头不做声,这亏吃的实在是丢人,自诩吃豆腐无数的自己竟被他给反吃了去。 “洛洛,你放开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走出来时正好被返回来的梅无过发现了,此时那如怒狮的人便是梅无过。 梅无过几步窜到徐骁庭面前,抬拳便打,徐骁庭虽然有武功在身,但此时却不想放开怀里的人,就那么硬吃了梅无过一拳。 “哥哥,哥哥,是徐公子救了我,是,我的脚扭伤了,所以......”洛洛编谎话的程序瞬间启动,正可解释自己为何会被徐骁庭抱着。 “你哪里扭到了?哪里?”梅无过忙抢过洛洛,检查她的脚踝。 “也不是扭到了,可能是有点抽筋,现在好了,好了。”洛洛拉着梅无过的手,撒娇地说。 “你为何会在此?不是叫你 待在马大姐身边吗?”梅无过又想起什么,黑着脸说。 “我闷得慌,就到处走走,就......”看到梅无过那张黑脸,洛洛胆怯地缩起来。 “你给我过来!” 梅无过气得怒火中烧,将洛洛拉到街角无人处便扬起手揍起她的屁股,他真的气坏了,如果出事了怎么办?这是他唯一牵挂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山归你,你归我》,文里好多美男啊,抚慰了我这颗蠢蠢欲动滴心,与各位骚年共享。 ☆、第十三章 机缘巧合 第十三章机缘巧合 梅无过将洛洛抱在身前,扬起手便打。 “哥哥,哥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洛洛小脸满是泪水,可怜巴巴地抱着梅无过的大腿说。 梅无过听到那求饶的声音心便软了下来,手上的力道也轻了。此时徐骁庭也追了上来,拉住梅无过的胳膊说:“梅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没出什么事吗!她的脚还有伤,你不要再打了。” 徐骁庭很是郁闷,自己硬接了一拳倒也罢了,这是应得的,谁叫自己心术不正趁机吃豆腐呢。当然,那时候也不是没别的办法,他可以施展轻功带小丫头上房,也可以就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凭他徐家大少爷的身份,被发现了谁又敢动他分毫!只不过当时没想起来,只想到演这么一出戏,他真的没想起来,真的。好吧,吃了一拳也算是惩罚了,可接下来两兄妹自顾自地‘交流’起来,完全无视他这个大活人,实在是有够郁闷的。 梅无过虽对洛洛的话半信半疑,但既然这么说了也只能暂时如此,于是语气生硬地说:“多谢徐公子了,方才是在下鲁莽了。” “不妨事,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徐骁庭看了看还抱着梅无过大腿的洛洛:“令妹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我去跟张捕头说一声就好了。” “如此就谢过了。”梅无过背起洛洛便往回走。洛洛别过脸看到徐骁庭正看着自己坏笑,那神情仿佛像是取笑自己被哥哥打,又像是得意方才的唐突之举,实在是太可恶了,洛洛狠狠丢下一记白眼。 院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吓得老乞丐魂不守舍。梅无过将洛洛放到床上,转身关好了房门。 “哥哥,我好痛,痛得要死了!呜呜!”洛洛边打滚边闭着眼睛。 半晌没有声音,洛洛睁开眼睛看去,只见梅无过早已烧好了开水倒进盆子里,正用布巾浸了热水拧干走向自己坐到床边。 “过来!趴下!”梅无过的语气不容抗拒,洛洛老老实实地趴在梅无过的腿上,忽觉屁股一凉一热。原来梅无过将自己的裤子褪下后覆上了热布巾。 “哥哥,其实我是发现了一个坏人,才跟去看的。”洛洛抱着梅无过紧绷的大腿,用脸边蹭边说。 “什么坏人!那姓徐的才是坏人!”梅无过有最原始的反应,徐骁庭的眼神有问题,都是男人,都懂的。 “对,他也是坏人!但我们要先对付另一个坏人!”洛洛说。 “什么这个坏人那个坏人的,到底哪个坏人! ”梅无过被绕晕了。 “就是,有个人想要非礼我,我偷偷跟去他家看他住在哪里。”洛洛说完突被梅无过抱起。 “谁!谁非礼你!”梅无过盯着洛洛的眼睛问。 洛洛本想说出实情,但不知道大嘴灾民到底是何身份,万一事出有差不好收场就麻烦了,于是说自己被非礼,这样就算闹到最后也是说不清的,自己和梅无过也不会太过被动。“就是有个大嘴巴的灾民,在领粥的时候总是对我眯眼笑,还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洛洛把徐骁庭的行为嫁祸给了别人。 “干!欺负到老子头上了,是哪个人?我去把他揪出来。”梅无过瞬间暴怒,红着眼睛说。 “我知道他在哪里,哥哥我带你去。”洛洛顾不得屁股微痛,骨碌爬下床就走。 “你在家休息,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好了。”梅无过一把扯回洛洛按回床上。 “这怎么说得清楚,我还是跟你去吧。”洛洛扬着小脸说。 “怎么说不清楚,你不是知道他在哪里吗?那里的人我见一个揍一个,总不会打错了吧。”梅无过气得胸脯起伏。 “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回家前,我对你说‘门面好看’的那个院子里。”洛洛见说不动梅无过,只好妥协。 “昨天你就知道他们住在那里对不对?怎么不告诉哥哥!”梅无过摸上洛洛的头发问。 洛洛赤溜一下躲到被子里,不去理会梅无过杀人的目光。 梅无过很生气,突然觉得这个柔柔弱弱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小丫头不再视自己为天了,那个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什么事都告诉自己的小丫头好像变了。 梅无过黑着脸出了门,直奔昨天那个院子,走了几条街便来到院门口,刚要砸门突然想起这就是自己那日不小心摔下来的有些古怪的院子,于是轻轻一跃跳上墙。 梅无过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一路上的气已经消了打扮,他知道想要达成所愿就必须先准备好。他蹲在墙头往院子里看去,一片寂静,就如上次摔下去时的那样。梅无过轻点脚尖跳入院中,脚步落下发出了声响,静静站了一会儿后并无任何声音,梅无过轻轻走向窗口下。 老乞丐的那本书中讲过怎样听声音,怎样辨别声音,怎样练眼力等等,梅无过此时正用那方法判断出屋内并无人,于是放心大胆地推了推窗扇,无 奈已经上了插。梅无过走到屋门口时忽听院门响了,应该是有人来了,梅无过想到这里连忙跃上屋顶。梅无过 轻功还差火候,他这一上房发出的声音被来人听到了。 那人进了院子先看了看屋门,随即看到屋顶的梅无过。 梅无过见自己已经被发现,索性跳下屋顶,抱着肩膀说:“是你调戏了张捕头的妹妹?想怎么处理吧,张捕头可不是吃素的。”不得不说梅无过实在是无赖之极,虽然是受害方,但这毕竟不是光荣事,拉张捕头出来做挡箭牌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 “什么张捕头的妹妹?你是何人!”那人正是大嘴灾民,一脸警惕地问。 “连我都不认识!给你看样东西吧,你要是答应了好好对人家妹妹的话就好东西就归你了。”梅无过边说边若无其事地走向大嘴灾民,这人嘴很大,就是他了,臭小子我看你还不死,梅无过边探手入怀作势取东西边走到大嘴灾民面前,冷不防挥出一拳揍向正一脸疑惑的大嘴灾民。 那人警惕性极高,一个转身躲过了梅无过的拳头,回身两人便战到一处。 大嘴灾民貌似会武功,只偷偷看过官苍派的人练武的梅无过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几招下来便被那人打倒在地。“说!谁派你来的?”大嘴灾民一脸严肃。 “就是,张捕头你来啦!”梅无过说着说着对着院门喊了一嗓子。 大嘴灾民条件反射地回头,梅无过趁此机会一个扫堂腿将其绊倒,紧接着拳头便如雨点般落在那人脸上。梅无过知道,如不趁此时将他制伏,便没有机会了。梅无过拼了命地打,大嘴灾民起先没能力还手,接了几拳之后便躲过一旁踢出一脚,梅无过重重落在院墙下...... 梅无过被拎起来,大嘴灾民举起拳头就要打,正在此时院门被踹开了,马捕快和洛洛冲了进来。 “住手!”马捕快果断将门边木桶掷向那人,那人与梅无过双双倒下。 马捕快几步上前痛揍了那人几拳。洛洛跑向梅无过将其扶起,心痛之余对着大嘴灾民大喊:“说!不说马捕快就将你就地正法。” 梅无过和马捕快同时怔住,心道调戏的罪还不至于被就地正法吧。原来梅无过前脚走洛洛后脚便找到马捕快,马捕快生怕梅无过吃亏便跟着洛洛一路小跑着来的,路上洛洛只说那人调戏了自己,并没讲其他。 这里梅无过和马捕快同时怔住,那里大嘴灾民听了却是面无血色,急 忙探手入怀拿出一张黄纸便往嘴里塞。 这情形马捕快见多了,一脚便将他的手踢开,抢过黄纸一看,顿时惊了一身冷汗。“城防图!”马捕快 震惊地看着地上那人。 “城防图!”徐知府震惊地看着地上那人,一个时辰前,马捕快和梅无过将这人五花大绑送到自己面前。 “是城防图,这人十之□是敌国混进来的细作。”马捕快说。 “知府大人,下官来迟。”张捕头一头汗地跑了进来。 “张捕头,在你眼皮子底下竟然混进了敌国细作,你这捕头怎么当的!”徐知府将桌上毛笔重重掷向张捕头,带出的墨汁溅了张捕头一脸。 张捕头紧张地看了徐知府一眼,侧眼看了看梅无过和马捕快,没再说话。 “徐大人,其实,是张捕头吩咐我和马捕快多加留意此人的。张捕头事务繁忙,想得到的无暇做,想不到的也是人之常情。小人只是据实相报,并不敢贪功,如今只是抓到一个人,想必还有同谋,还望大人准许我们明日继续搜查余党。”梅无过略加思索说到。 马捕快听了疑惑地看了看梅无过,正欲说话又被他打断:“马捕快,欺瞒朝廷命官乃是大罪,我没有说谎吧。” 马捕快性子刚烈耿直,本是要说出张捕头并没吩咐两人办事的话,听了梅无过这一说,怕他被徐知府责罚,于是重重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这时徐知府的面色才算好些。张捕头眼珠一转,看了看梅无过,上前一步说:“属下办事不利,没有亲力亲为,还请大人责罚。” “算了,你也尽力了,好在还能提早提防。此事我会据实上报朝廷,到时你们也都会论功行赏。张捕头,这件事就继续交由你去办,务必将余党全部肃清!”徐知府挥挥手,三人便退了出来。 “小兄弟,你为何如此说,他根本没吩咐我们。”两人走到僻静处,马捕快问到。 “如果据实上报的话,舍妹的名誉恐会受损。况且张捕头是你的上司,还沾亲带故的,如果此事让他不悦的话,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梅无过嘴是这样说,但他此举还有更深的打算。 “洛洛的事情是我疏忽了,确实如此。另外多谢小兄弟为我着想,哼,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这些。”马捕快愤愤地说。 “咳咳,梅,梅......”张捕头从后面赶上来。 “梅无过。”梅无过 微微抿起嘴。 “梅无过是吧,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你,你晚些走,马捕快,你先回去吧。”张捕头大咧咧地说。 “是!属下告退!”马捕快慢吞吞做了个揖,一脸不屑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玻璃心,豆腐脑,蛤蟆腿,香港脚,近期留评惨淡严重伤害了我仅存的积极性,于是决定拔出指甲刀威胁你们,新章节留评二十条以上,我将日更。哼哼,如果你们不鸟我或者无视我,我就躲墙角花小圈圈诅咒你们胸围增大两个码。 ☆、第十四章 有得有失 第十四章有得有失 张捕头将梅无过留了下来,两人转过几个长廊,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咳咳,我说梅......”张捕头故意拉长音。 “梅无过。”梅无过面上带了笑,心里早将张捕头掐死了。 “瞧我这记性,哈哈,我是何时安排你们去留意那人来着?”张捕头不明白梅无过的用意,出言试探。 “就在昨日,大人放心,不论对谁说起,我都是这一番话。”梅无过知道张捕头的心思,心里暗笑,我今日给予你的,明日都要从你身上索取回来。 “哈哈,梅兄弟果然是个明白人,我最近事情繁多,这明日肃清余党的事?”张捕头盯着梅无过的眼睛说。 “张捕头放心,我明日还会按照您的吩咐做,您就等着收人吧。”梅无过不卑不亢地说。 “恩,好,好,事成之后我会据实禀明,到时候少不了你的赏赐。”张捕头状似施舍一样。 “赏赐就算了,如能在张捕头手下多历练历练,比得过任何赏赐。”梅无过仍旧不卑不亢地说。 张捕头突然眼睛一睁,盯着梅无过看了两眼,随即笑笑说:“好说好说,官府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哈哈。” 梅无过走在回家的路上,嘴角上扬,是的,自己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了。方才故意将功劳给了张捕头一半也是为了能顺利当上捕快,如此一来距目标又迈进了一步。要升职,要出人头地,要让那些人对自己刮目相看,要给小丫头买新衣衫,梅无过心内不禁一阵欢喜。 梅无过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找出余党,回到家里便若有所思地坐着发呆,盘算着下一步要怎样做。 “梅哥哥你在担心什么?”洛洛扒在梅无过肩头,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气。 “没什么,洛洛晚上在马大姐家里吃了什么?吃饱了吗?”梅无过一阵心痒,赶紧将小丫头拉下来。原来马捕快和梅无过将那大嘴灾民抓住后,就送到衙门里去,洛洛被随后赶来的马大姐带回了家。 “梅哥哥你怎么天天就想着吃,像个小孩在似的。”洛洛惦记着大嘴灾民身份的事,对梅无过把自己当做小孩子看待很是不舒服。 “哦,我们的洛洛长大了,睡觉去吧,哥哥明天还要早起呢。”梅无过打了个呵欠,洛洛看着心痛,就没再央着睡到一张床上。 洛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数着梅无过的呼吸声难以入眠。自己来到这个 世界已有一段时间了,从最初赖着他讨生活,到现在真正的相依为命,两人的感情日渐深厚。洛洛在梅无过眼里还是小女孩,梅无过在洛洛眼里便是块嫩豆腐了,想起自己方才对着他耳朵吹气时他的表情,洛洛在被窝里捂着嘴偷笑,真想就这样生活下去。 次日 ,梅无过本不让洛洛跟去城郊,怎奈洛洛言明自己认得那几个经常与那大嘴灾民说话的其他灾民,梅无过便勉强同意带她去指证,同时告诉她不许出面。洛洛心内暖暖,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有麻烦,毕竟人多眼杂,谁知道暴露之后会惹上什么麻烦呢。 两人来到城郊与马捕快会和之后,得知昨日看守之人并未发现闲人接近那大嘴灾民的院子,看来余党还不知道事情败露,那么就很有可能还混杂在灾民里。按照梅无过的计划,马捕快安排了一应人手将灾民围在中间,密切留意嫌疑人等。 洛洛跟着梅无过状似无意地走在灾民中间,认出人之后一一告诉给梅无过。“应该还有一个,但我想不起来了。”洛洛记得那日在饭庄时一共有八个人,如今加上大嘴灾民只找出七个。 “无妨,先抓着几个人吧,洛洛你先躲到马大姐身边,等一会儿不要害怕。”梅无过俯□,拍拍洛洛的脸蛋。 洛洛听话地藏在马大姐身后,只见梅无过走到马捕快身边说了句什么,马捕快便面色沉重地走开了。不一会儿,洛洛便见捕快们走向自己刚刚指给梅无过的那几个人面前,动作利落地将其击倒,灾民队伍里有些骚乱,大家都看向事发之地,唯有洛洛的目光快速地在队伍里搜寻。 洛洛看到所有人都看向那几个被捕的灾民,唯有自己队伍排在第三的一个人看了一眼便慌忙地回头,脚也不自觉地往右侧无人处转去,这是明显的想要逃走的表现,他的内心在慌张,在抗拒。此时捕快们都在远处,若是喊起来恐怕来不及抓捕此人,洛洛看了眼马大姐手里的铁勺,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只见马大姐怒气汹汹地两步迈到那人面前,手起勺落,勺落人倒。“叫你欺负我家妹子,看我不砸死你!” 那人本已拿出一张黄纸,还未来得及吞进肚子便被砸昏在地,好不可怜。 梅无过闻声赶来,看到洛洛无事方才舒了口气。洛洛指了指地上的人,梅无过便看到那黄纸,拿起一看正是一张城防图,原来这八个人为保万一,每人身上都带了一张城防图,以备有人被抓还可由其他人带出去。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经过严刑拷打 ,徐知府得知这八人均是达达国军中之人,趁乱潜入城中,日间在城郊观察守城士兵换岗时间、夜晚混迹在大街小巷绘制街道布局和衙门兵营位置,此城防图若流入敌国之手势必会给庆元朝带来极大危害。 洛洛从马大姐口中听到那个大嘴灾民还是某贵妃家的亲戚,怪不得长张那么大的嘴,看来真是不愁吃穿的。暂且不表徐知府将八人交由朝廷处理,单说马捕快经过此次事件立了功,连同张捕头都得了半年薪俸的嘉奖。徐知 府连升三级,只等两年后任上到期便到京中续职。经过张捕头的举荐,梅无过也得了徐知府的首肯成为元北城衙役的一员,只不过不是他梦寐以求的捕快身份,而是壮班衙役。饶是如此梅无过也很高兴,能有一份稳定的公职对自己和小丫头来说总归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今日是赈灾的最后一日,小丫头看着梅无过兴高采烈地跟马捕快做着收尾的工作,心内便一阵欣喜。庆元朝北方战事连连传来捷报,大军守在镇北城,打得达达国暂时不敢来犯。灾民纷纷离开元北城回到自己的家乡北申城和镇北城,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条件再恶劣,只要城没破生命没有危险,人们对家的渴望还是很强烈的。 洛洛背着手翘起嘴角,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战争,但却可以理解人们对战争的恐惧。如果人人都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多好,没有战争,没有血腥,每天都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那该多好。这个人不见得是爱人,不见得是亲人,只要是自己心里的人,就好。 洛洛向梅无过看去,途中捕捉到一个炽热的目光,徐骁庭站在阳光下看着自己,一张俊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有些顽皮,有些纨绔。 想起那日的尴尬事,洛洛面上一热,故意装作没看见,将目光移到别处看风景。远山如黛,翠柏长青,巍峨雄壮的北绵山环抱着元北城,宛如一个笑容慈爱的母亲,又似一个值得依赖的男人,呵护着元北城,如同梅无过呵护着自己,洛洛闭上眼睛去迎接这种感觉。清新的空气夹杂着芳草味和淡淡的男人香味,咦?怎么会有男人的香味,洛洛扭回头,一个挺拔的身姿已经站到自己面前。徐骁庭抱着胳膊满脸笑意地看着洛洛, “徐公子,有事吗?”洛洛看了眼远处的梅无过,好在他正背对着两人的方向同张捕头说话。 “不用看你哥哥了,你又没乱跑,他应该不会再打你。”徐骁庭貌似无意实则故意调侃地说。 洛洛气得眉头抖了抖,终是没再说话,笑了 笑心道自己不与这人一般见识,还是继续装幼女。 “你是怎么知道那人是细作的呢?”徐骁庭饶有兴致地看着洛洛发问。 这是个问句,洛洛无法置之不理,于是歪歪脑袋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啊!我只知道那人是个登徒子,趁着人多对我眉来眼去,还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哥哥说外面的男人碰了我就是坏人,我将此事告诉哥哥,哥哥就说那人不仅人品坏,还有问题。结果那天就被哥哥发现是个细作了。”洛洛面无表情地说,让人完全看不出一丝异样。 徐骁庭看了这表情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小丫头虽然独自偷偷跟去那院子看了,但并不代表她就知 道些什么,她还那么小,那么单纯。 徐骁庭垂了垂眼皮儿,忽又觉得洛洛话里有话,竟是将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恨的是自己还未知。这是个有意思的小丫头,绝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她很有头脑,徐骁庭对她的兴趣又增了几分,她就像是一个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宝藏,引人去探索。 “洛洛,我们走吧。”梅无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两人身边,拉起洛洛。 “哦,梅公子。”徐骁庭缓过神来对着梅无过施了一礼。 “徐公子,我们要走了,改日再会。”梅无过冷冷说完,便牵着洛洛离开。梅无过不是个不懂变通的人,他能对张捕头适当示弱,但他就是不想对徐骁庭放松警惕。是因为感觉到不安了吗?是因为感觉到属于自己的小丫头被人觊觎了吗?梅无过不再多想,总之她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 感受到梅无过越来越紧的手,洛洛扬起小脸说:“梅哥哥,我不喜欢那人,我没和他说话。” 梅无过闻言会心笑笑,边走边说:“恩,洛洛聪明。” 两人回到家,老乞丐照例飞进来打秋风,梅无过留意他飞掠时的一招一式,放下碗筷看得出神。 洛洛放下碗筷蹭到梅无过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那里被大嘴灾民打伤了,不知好了没有。如果他会武功就好了,就像乞丐爷爷那样会飞走也好,就不会再受伤了,洛洛想到。“哥哥我吃饱了。” “恩,再吃些。”梅无过心里想着那些动作,随意说到。 “我吃饱了,吃不下了。”洛洛看着他那专注的神情,剑眉星目、俊朗不凡,心中便是一阵悸动。此时不吃何时吃,洛洛的手不自觉地环住了梅无过的脖颈,将脸就势靠在他的肩上。 “哦,那就早些休息,这些天累坏了吧。”梅无过重又拿起碗筷吃饭。 “不累,不想这么早睡。”洛洛闻着梅无过身上的味道,虽没有徐骁庭那种淡淡的清香,但却有种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洛洛小手滑下肩头,停在梅无过胸前轻轻揉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玻璃心,豆腐脑,蛤蟆腿,香港脚,近期留评惨淡严重伤害了我仅存的积极性,于是决定拔出指甲刀威胁你们,新章节留评二十条以上,我将日更。哼哼,如果你们不鸟我或者无视我,我就躲墙角花小圈圈诅咒你们胸围增大两个码。 ☆、第十五章 用心良苦 第十五章用心良苦 “不累,哎,洛洛,洛洛......”梅无过突觉身体一阵燥热,缓过神来才发现小丫头手脚不老实正蹭着自己的肩,这丫头脸发烫,不会是病了吧! 干!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怎受得起如此诱惑。小丫头虽然没有丰乳肥臀,但毕竟是女孩子,梅无过赶紧放下碗筷拉过洛洛坐在自己腿上。“洛洛,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恩,哪都不舒服,靠着哥哥就舒服了。”洛洛坏笑着往梅无过怀里钻了钻,小手揉捏着梅无过胸肌。 梅无过咽了咽口水,强行拉下洛洛的手,另只手覆上她的额头。咦!没有发热。“洛洛你哪里不舒服?” “浑身无力,好累。”洛洛的手不能吃豆腐,索性摊在梅无过怀里。 “可能是太累了,这些天在城郊风吹日晒的,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上床睡吧。”梅无过抱起洛洛。 “我要和哥哥一起睡,晚上不许把我抱回小床上去。”洛洛只是试探地说了一句,并没抱太大希望。梅无过叹了口气,宠溺地看了看怀里的小懒猪。 一夜无话,次日两人早早便起了床。梅无过三日后才去衙门登记造册正式成为状班衙役的一员,因此今天无事,便在家里修修检检。 洛洛蹭到院门口,看到老乞丐正倚着门板晒太阳,浑浊的眼睛看着天上的云,一动不动。 “爷爷,我给你捶捶肩好不好。”洛洛不等老乞丐回答,小手便轻轻敲起来。老乞丐回头看看,冒出一声傻笑,随即又抬头看着天上的云。 “爷爷,你家在哪里?”洛洛边捶边歪着脑袋问。 “家在哪里!家在哪里!”老乞丐魔魔怔怔地念叨着。 “你的孩子呢?你的夫人呢?”洛洛锲而不舍。 “孩子!孩子!夫人!夫人!”老乞丐有些激动,一双粗糙的手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面前的什么似的,但面前什么都没有。 洛洛没再说话,老乞丐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洛洛转身回了院子,看到梅无过整理完院子正坐在床上看那本老乞丐留下的书。 洛洛皱了皱眉头,知道那是一本武功秘籍,起先还以为他已领会多半,怎料梅无过日夜翻看还是所悟甚微,不然也不会被那大嘴灾民打伤。洛洛的心微微一痛,这个男人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也是自己相依为命的人。 洛洛走出屋 子,来到院门口时回头看看,敞开窗的屋内,梅无 过依然坐在床边入神地看着。 “捶捶!捶捶!”老乞丐手舞足蹈,显然对洛洛的手法很是满意。 “爷爷,那你带我去城郊,我便给你捶肩好不好。”洛洛背着手笑着说。 “城郊!城郊!”老乞丐站起身,作势便抱起洛洛。 “爷爷,等等梅哥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洛洛说完便冲着屋内大喊:“梅哥哥,快来啊。” 梅无过闻声一惊,突然想到许久没看到小丫头了,连忙起身来到院门口,只见老乞丐正抱着洛洛跳上对面的屋顶。 “你做什么!快放她下来!”梅无过一时心急,边说边跟着跳上屋顶。 “爷爷,飞吧。”洛洛小声说。 老乞丐一个飞掠,施展轻功便快速掠过屋顶、树顶,一路朝着城郊而去。梅无过吓得不轻,忙循着老乞丐的方向追去,怎奈轻功不济,只能看着老乞丐越飞越远。就在梅无过即将看不到两人的时候,那老乞丐总会减了速度,仿佛特意让自己跟上的样子。 梅无过渐渐放下心,觉得老乞丐并无恶意,许是在同两兄妹玩耍,于是细细观察起他脚下的步子。 “爷爷,带上梅哥哥一起走好不好?”洛洛趁着速度稍减低声说。 老乞丐慢下来,待梅无过接近自己的时候伸手将其拉住,瞬间提高速度,带着两人向城郊掠去。 梅无过只觉呼吸困难,视线模糊。待调整步子跟上老乞丐的速度之后听到他那三缓一急的呼吸节奏,自己也跟着学起来,竟觉身体协调了许多。 老乞丐终于停在了城郊,手舞足蹈地说:“捶肩!捶肩!” “洛洛过来,捶什么肩?”梅无过一把将洛洛拉回自己身边问到。 “我和爷爷在玩呢。”洛洛抱住梅无过的腰说到:“梅哥哥刚才好厉害,你也会飞了。” “吓死哥哥了,玩什么玩,再不听话回家打你屁股!”梅无过装出一副嗔怒的样子。 洛洛躲到梅无过身后吐吐舌头。 老乞丐不管其他,伸手就要拉洛洛,梅无过忙出手去挡。两人近距离对了几招梅无过便吃了一拳。 梅无过以前在半山派和官苍派偷偷学过一些招数,但在老乞丐手上却没走过两招。洛洛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对着老乞丐说:“爷爷,你打败梅哥哥一百次, 我就给你捶肩,但不许伤到我的梅哥哥哦。” 老乞丐一听来了精神,快速出招。梅无过只见无数 双手在自己面前晃,眼花缭乱地无从接招。 一百招下来,梅无过摔了一百下,老乞丐得意洋洋地看着洛洛。“捶肩!捶肩!” “好好,爷爷好能干。”洛洛边说边将梅无过扶起来。 “梅哥哥你别生气,我先和爷爷玩一会儿,你坐在这里休息休息。”洛洛伸出小手擦去梅无过额头上的细汗。 梅无过满脑子正想着老乞丐方才的那些招数,诺诺地点点头便自己比划起来。 洛洛笑着跑到老乞丐身边为其捶肩,看着梅无过入神地比划着,心里便说不出的高兴。洛洛希望梅无过能达成自己的心愿,那么想要做一个出色的捕快,首先就要有过硬的本领。洛洛虽不知道怎样练武,但想着看一千遍书本不如实践一次,因此才想出这个办法,让老乞丐手把手演示给梅无过。 三人回去时,梅无过带着洛洛一路飞掠,已能掌握好身体的平衡,只不过因为眼力不够,速度还是比老乞丐慢上许多。 进入主街,老乞丐随梅无过停了下来。 “梅哥哥,怎么不回家?”洛洛歪着脑袋问。 “天凉了,给我的小丫头买件衣衫。”已到夏末,天气有了些微的凉意。 “洛洛不要,梅哥哥你该买新衣衫。”洛洛绽出一个笑。 “为什么?”梅无过摸着洛洛头顶的发丝问到。 “梅哥哥要去衙门做事了,当然要穿得英俊些。”洛洛扬着小脸。 梅无过笑笑,心内暖暖。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惦记的人,正因为有了她,每天才过的那么充实美好。小丫头说是同老乞丐玩,其实是在给自己制造练武的机会,她还是个孩子,这些小把戏自然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三人回到家,洛洛将新买给老乞丐的衣衫递到他的面前,老乞丐死活不要,挥舞着双手推推挡挡。 “爷爷,你换上吧,天越来越冷了,你会生病的。”洛洛耐心地说。 “生病!生病!”老乞丐痴痴呆呆地重复着。 “洛洛来,给我。”梅无过拿过衣衫对着老乞丐说:“穿新衣衫,捶肩。” 这招果然灵验,老乞丐乖乖地拿过衣衫。梅无过将小丫头赶回房间,才帮老乞丐换好衣衫。 老 乞丐穿上乐得挥舞着手臂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梅无过本想将其乱发修剪一下,怎奈老乞丐手舞足蹈不让他靠近自己的头发,梅无过只好作罢。 三人吃了饭便歇下了, 老乞丐仍旧不肯进院,固执地待在门口。梅无过坐在床边,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踩在床沿,看着穿了新衣衫的小丫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由得勾起嘴角。 “梅哥哥,我漂亮吗?”洛洛看到沐浴后神清气爽的梅无过突然想吃豆腐,于是蹭过去坐在他两腿间。 “漂亮,我的洛洛最漂亮。”小丫头在梅无过心里自然是最可爱的姑娘。 “那梅哥哥你喜欢我吗?”洛洛往后靠去,贴上梅无过宽阔的胸膛蹭了蹭。 “喜欢,洛洛是梅哥哥的宝。”梅无过环住洛洛,大手爱抚着小丫头的双臂,右脸贴上她的左脸。 洛洛震了一下,心內有了一丝悸动,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缠绕在自己心头:“哥哥,你也是洛洛的宝。” 梅无过的气息拂在洛洛脸上、脖颈上,男人特有的阳刚气息带些掠夺性地骚扰着小丫头的神经。 洛洛双手按住梅无过的双手,将头轻轻偏向梅无过的脸。梅无过看着粉嫩的小脸蛋,忍不住亲了一口。 “梅...梅哥哥......”洛洛虽然平时吃豆腐无数,但是真遇到被人吃了豆腐却局促起来。“你亲我。” “哥哥喜欢妹妹,所以亲你。”梅无过这一吻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对于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小丫头的疼爱。 “那我也喜欢哥哥。”洛洛果断转过身,双膝跪在床边抱住梅无过的脖颈,双唇压上他的额头、鼻尖、脸颊。 洛洛微微隆起的胸抵上了梅无过的手,唇间微微颤抖。 这感觉很奇妙,洛洛在现代世界已经懂了男女之情,虽没有亲身实践过,但在电视里看到那些旖旎的场景时还是会心神荡漾的。 他真的很英俊,很英俊,英俊到洛洛时不时就想吃吃豆腐。剑眉星目下是一双诱人的唇,棱角分明的脸庞给人一种安全感,他是洛洛见过的最俊朗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吃下去呢?我听大家的。 要不要吃下去呢?我听大家的。 要不要吃下去呢?我听大家的。 要不要吃下去呢?我听大家的。 ☆、第十六章 降龙伏虎 第十六章降龙伏虎 这里洛洛正要往下吻去,那里梅无过早已忍不住了。 干!真是要人命,小丫头再怎么小也是女孩子,梅无过有了一丝可耻的想法,暗骂自己一句后便勉强按下。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梅无过默念着捧住洛洛的脸蛋。“调皮!不可以对别的男人这样子,记得吗?!” “那我只对哥哥这样……”洛洛嘟起小嘴,一脸天真无邪。 梅无过动了动嘴,皱了眉头一脸扭曲的表情。 洛洛边说边趁梅无过不注意又凑上前吻了下他的脸颊,就势将其扑倒两人滚作一团。洛洛使坏地搔梅无过的痒,却谁料反被他捉住了双臂,夹在腋下搔起脚心。 两人玩累了便倒在床上聊天,没多久小丫头便没了声音。梅无过轻轻起身,看到洛洛早已闭上眼睛,小脸蛋红扑扑的很是诱人。梅无过无奈笑笑,轻轻脱去洛洛的外衫,将她抱回自己的小床上。 梅无过枕着胳膊侧躺着,真想永远这样生活下去,她只对自己这样。如果每天都能无忧无虑该有多好,如果每天两人都窝在家里该有多好。然而不可能,自己要当捕快,要不断往上爬,要给小丫头买新衣衫,要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小丫头也会长大,也许不会只属于自己,也许…… 梅无过心内一阵不舒服,翻了个身不去想,然而越是刻意躲避越是难以挥去心头思绪…… 迷迷糊糊的梅无过是被小丫头吻醒的,只见洛洛的笑脸正近距离贴在自己脸上,于是一把捉住她拉上床来。“一大早的就不老实,看哥哥收拾你!” “不要不要啊,梅哥哥,我知道错了,不要搔我的脚心了。”洛洛眼角笑出泪花看着梅无过。 “哥哥,我们今天还和爷爷一起玩好不好?”洛洛昨晚就打定主意,她要将梅无过打造成一个武林高手。自己虽然不会武功,但那乞丐爷爷似乎深藏不露的样子,她要创造一切机会让梅无过可以亲身实践,从而快速成长起来。 “我的好洛洛,哥哥知道你的用心。”梅无过兜起洛洛的下巴说。 “什么用心?我只是觉得老爷爷的动作好快啊,哥哥你也要这么快。”洛洛眨了眨眼睛说。 原来自己想多了,小丫头只是贪玩,不过正可趁此机会偷师,梅无过边想边起身穿衣洗漱。 连着两日,吃了早饭后洛洛都照例用捶肩来交换梅无过的近身实践机会,梅无过认真地研究 老乞丐的招式,即便每次都被打倒在地也不在 乎。 老乞丐似乎也很喜欢每天的游戏,乐此不疲地与梅无过过招,有时还会故意抓着他的手攻自己的空门。梅无过一来二往似乎通了些门道,晚上再看那本书上的招式,竟有些豁然开朗的味道。 不得不说,梅无过是个练武奇才,也许是从小生长在武林门派的缘故,即使没有得到系统的培养,但是经过日日耳濡目染和偷学,也是有一定功底的。 这日一早,梅无过早早起了床,出门时嘱咐小丫头好生呆在家之后,就随马捕快出发去往衙门。老乞丐深藏不漏,梅无过是看在眼里的。他对小丫头并无恶意,梅无过也是明白的,因此倒也不担心小丫头的安危。 梅无过来到衙门,被安排在壮班里。 马捕快与壮班的领班似乎很熟:“李壮头,这是我小兄弟,往后靠你多加照顾了。” “好说好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咱这碗饭就是混吃等死。”李壮头一双眼仿佛永远睁不开,慵懒地说。 “哈哈,梅兄弟,我去当值了,你跟着李壮头好好学,这老家伙可是深藏不露。”马捕快拍拍梅无过的肩。 “马大哥您请便,有劳了。”梅无过拱手道谢。 “李壮头,小弟姓梅,以后还得麻烦您了。”马捕快走后,梅无过对着李壮头客客气气地说。 “好说,你换上这身衣服吧,咱这壮班不比他们威风,往后你得耐得住性子。”李壮头瞥了眼梅无过的身形,挑了一件大些的衣衫,懒散地扔过去。 梅无过点头称谢,去了壮班班房内间将衣衫换上。深灰的布料,贴身的剪裁,穿在梅无过颀长的身上,连李壮头都看愣了。“你小子生得一副好皮囊,在这壮班可惜了,往后找机会我给你荐去皂班。那往堂上一站,准保外面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想吃了你。” 梅无过被李壮头随意的话逗乐了,虽然糙了些,但此人并无什么坏心。“李壮头真是取笑我了,好皮囊什么有用,男子汉大丈夫立在世,凭的是拳头。” 李壮头抬头看了梅无过一眼,半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仿佛一粒石子儿投在了他那早已静如死水的心湖。“呵,来来,过来,这是新来的,叫梅......你叫梅大哥吧。” 门口一个瘦瘦的少年在李壮头的吩咐下走进班房:“李壮头,梅...梅大哥。” “这是咱壮班最 小的兄弟,家里原来是读书的,到他这辈没落了,就来做个粗人。哈哈,粗人好,我看比那没用的读书郎强。 ”李壮头笑着说:“李默,带你梅大哥到处熟悉熟悉,以后他就和你一起看管牢房。” “是,李...李壮头。”那个叫作李默的少年规规矩矩对着李壮头低了低头,便转身让开:“梅大哥,请您...跟...跟我来吧。” 梅无过心道这少年倒真像读书人,说话做事都是一本正经,只不知怎么进了这衙门当了衙役的。 梅无过随着李默穿堂过道,一一记下了粮仓、金库、衙门大堂等位置,最后才来到牢房的所在。只见李默仿佛深吸了口气,落下肩头走进牢门。梅无过看得出他在害怕,也难怪,进了牢房的人多半是穷凶极恶的凶汉,他一个小小弱弱的少年自是会从心里生出畏惧。 “哈哈,小子又来了,今天轮到给爷来捶背了,快,不然等老子出去卸了你!” “小子,昨天伺候得老子不爽,今天不把老子捶爽了老子砍了你!” 走在狭长昏暗的牢房过道中,辱骂、恐吓声不绝于耳,梅无过看着身前有些瑟瑟发抖的李默,不禁皱起眉头。 “梅大哥,这里...这里就是...牢...牢房,我们看...看过了就...就出去...去吧。”李默终是不想再往里走,腿有些抖,回头诺诺地对梅无过说。 “别走啊,这是新来的吧,好俊俏,比老子玩过的红牌都俊俏。来来,过来给爷爽爽,一定比那干巴小子有味。”一个大汉双手扒住木栅,若不是木栅间隙过窄,□的脸就要挤出来了。 李默有些惧怕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梅无过。 梅无过早就气炸了肺,心道这少年应该长期被这些惯犯欺负。且看那些人毫无顾忌的言辞,就知道行为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梅无过一路上与李默闲聊也了解了一二,如今这牢房只有他们两个人看管,只要不出人命,只要没有逃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李默性子弱,因此才会被吓住,梅无过的性子可不会受这气,特别是当他的袖子被那双牢门里伸出来的手抓着的时候。 “把门打开。”梅无过看了眼那双手,对李默说。 “不,不,不能打...开啊......”李默吓得面无血色,这些人隔着牢门都能把自己的裤子撕掉,若是脱了牢笼简直不敢想象。 “把门打开,然后退到一边看着,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梅无过笃定地说,那坚毅的眼神给了李默信心,小小少年不自觉地相信了他。 >“哈哈,你小子细皮嫩肉的,没想到胆子还挺......啊!”那抓了梅无过袖子的恶汉刚说了半句话便被兜头一拳,直打得他辨不清方向,勉强站稳后震惊地喊:“好你小子,等老子出......啊!” 那人再没了力气说话,只能承受着梅无过的拳脚。蹲了大牢的人每天吃的是残渣剩饭,整日窝在狭小的空间里不能活动,身体机能早已有些退化,再加上梅无过毫无顾忌地下狠手,怎能抵抗得了。梅无过一挥拳卸了他的下巴钩,可怜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恶汉只能干动嘴没声音。 那恶汉还不服,手脚并用地反抗,梅无过知道这次一定要立好规矩,不然以后这群人还不会老实。对不住了,谁叫你撞上来,只好拿你开刀,梅无过边想边将那人踢飞,连翻了两个滚又被梅无过抓着领子拎起来,又一记倒勾拳招呼上去,恶汉吐出两颗牙齿。 “你,你不怕出人命。出了人命你也不好交代。”方才跟着一起叫嚣的另个恶汉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我怕,所以他将会逃狱。逃狱的人,就地正法。”梅无过眼睛里射出一丝骇人的光,看着那人阴笑。 “你,你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我要告你!”另个恶汉对上梅无过的目光,往后退了两步说。 “王法?你们这群混蛋给我记住了,老子就是这里的王法。”梅无过狠狠地说,手上又加了道力,硬生生将先前的恶汉的胳膊扯脱了环。 “啊~~~”狭小潮湿的空间里顿时犹如人间炼狱,惨叫声不断。 “记清楚老子这张脸!一会儿我还会来,到时你们大声告诉我谁是这里的王法!”梅无过将那人丢进牢房,推了下呆若木鸡的李默,留下一干惊惧不已的凶犯走出牢狱。 李默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软,幸好被梅无过拉住。 “怕什么!他们以后再不敢欺负你了。”梅无过心里同情这个柔弱的少年,语气却是生硬的。 “梅...梅大哥,这,这......”李默说不出话来。 “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梅无过皱起眉头问。 作者有话要说:我后面行文会用到这个知识,所以请教大家个问题,你们在发育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胸乳酸胀、胀痛,甚至不小心轻轻碰到就 会疼得受不了。如果有的话,这种现象持续了多久呢,这算是发育吧,之后胸部就会快速长大。我是这样的,不知道我这种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所以请教下大家,当时是怎样的。 我后面行文会用到这个知识,所以请教大家个问题,你们在发育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胸乳酸胀、胀痛,甚至不小心轻轻碰到就会疼得受不了。如果有的话,这种现象持续了多久呢,这算是发育吧,之后胸部就会快速长大。我是这样的,不知道我这种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所以请教下大家,当时是怎样的。 我后面行文会用到这个知识,所以请教大家个问题,你们在发育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胸乳酸胀、胀痛,甚至不小心轻轻碰到就会疼得受不了。如果有的话,这种现象持续了多久呢,这算是发育吧,之后胸部就会快速长大。我是这样的,不知道我这种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所以请教下大家,当时是怎样的。 ☆、第十七章 敲山震虎 第十七章敲山震虎 李默吓得语无伦次,听到梅无过询问自己怎样被欺负时,满脸晕红低下了头。梅无过心下明了,没再问。两人走回狱吏的屋子,李默仍旧心有余悸般站立不安。 梅无过静静坐着没说话,这孩子需要一个过程,一个从羔羊变成野狼的过程,一如自己当年经历的过程。他一定很害怕,正如自己当年被逼红了眼,趁着十八师兄不注意时戳瞎其双眼时的那种害怕。一个已被逼到极点的少年,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了,从此以后他便知道,这世界只能听到拳头的声音。 “你在这里多久了?”梅无过问。 “两…两年了,十四…四岁便来了。”李默低了头抬眼看着梅无过:“梅…梅大哥,你不怕他们出…出…出去以后找你?” “那是个重犯,出不出得去还两说呢。把他解决了,虾兵蟹将便老实了。”梅无过顿了顿:“只有比别人强,才不会被欺负,真没见过比你还窝囊的牢头。” 李默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 “李默,沙虎呢!我们来提人了,赶紧把他带到堂上去。”门口来了两名衙役,观其服饰应属皂班。 “好,好,我就提人。”李默诺诺应着。 “快点,我们在大堂后面等你。”那两人说完悠闲走了。 “我们交人,应该是他们提人,怎会叫状班的人提人!”梅无过不解地问。 “他…他们,也害怕。”李默涨红了脸:“梅大哥你…你先歇着,我…我去提人。” “一起吧。”梅无过拍拍李默肩膀,一起来到牢房里。 咣啷声响,牢门打开。梅无过将李默推到一边,对先前另一个叫嚣的大汉说:“沙虎是吧,到你上堂了!” 那名叫沙虎的人本是往后一缩,听到梅无过说轮到自己上堂,勉强稳了稳心神,强作镇定地说:“哼,老子现在要上堂,看你还敢用私刑!” 梅无过听了飞起一脚踹向他的小腹,掀起牢房内的草垫子垫在他的胸口,雨点般的拳头就落了下去。“这招知道吧,你就算五脏都碎了,表面也看不出伤。” 沙虎鬼叫求饶,再也不敢撒野。 “谁是这里的王法?”梅无过俯身问。 “你,你。”沙虎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 梅无过看着地上的沙虎,不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想当初自己被那些人打得差点残 废,都没说一句软话。 梅无过走在后面, 沙虎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一路不敢抬头。等在大堂后面的两名皂班衙役惊得睁大了眼睛,要知道,哪次提这囚犯都要多番周折。这沙虎是元北城内一大恶霸,多年来在地方横行无忌,杀人越货,因着多年经营并与各乡绅富户关系盘根错节,官府即使捉了人也是拿他没办法。 他犯的事太多,偏偏每件事都有人顶罪,徐知府连审了一月有余还未结案。每次升堂提人,两人都要受些罪,轻则被踢两脚重则被当出气筒,还不敢出声,谁知这阎王哪天出去了找自己算账呢。可今天却发现沙虎老老实实地自己走来,竟似有些畏惧身后那个新来的状班衙役,不禁心内纳罕。 “人带到了,往后提人自己来,看守牢房不能擅离职守,出事了谁也担不起!”梅无过将沙虎往前推了一个踉跄,面无表情地对两个皂班衙役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两个皂班衙役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看着梅无过远去的颀长的背影发呆。 晌午时候,洛洛按照梅无过的吩咐到马大姐家蹭饭,临了还不忘顺走两个馒头给坐在院门口晒太阳的老乞丐吃。 洛洛正给老乞丐捶着肩,忽听马大姐在院子里呜啦呜啦地吐个不停。洛洛愣了一下,站起身回到马大姐家院子。“马大姐,你怎么了?” “谁知道怎么了,没事,可能就是吃得积食了。”马大姐满不在乎地蹭蹭嘴。 “可你今天吃得也不多啊,只吃了六个馒头,平时可都是吃十个的呢。”洛洛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羞辱马大姐,马大姐的饭量确实是这么多。 “啊?那可能是昨天吃积食了。”马大姐回身刚要洗衣衫,谁知转身转得急了忙抚住小腹,又忍不住吐了起来。 “马大姐,你的葵水正常吗?”洛洛看马大姐的反应,像极了怀孕前兆,两人也成亲几年了,十有□是有了。 “不记得了,上回来葵水还是你们搬来前的事情。”马大姐猛地一拍脑门儿,洛洛看得一疼。“妹子你是说我有可能怀孕了?” “恩,我看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女儿怀孕的时候就是这样吐个不停,马大姐,你在家休息一下,我去找马大哥回来。”洛洛说完便往门外走。 “别了大妹子,你不知道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哇哇……”马大姐又开始干呕起来。 “大姐你到床上去休息,我会问路的,很 快就回来。”洛洛走上街,问着行人一路朝衙门的方向而去。方才她看到马大姐小腹不舒服,恐怕有失,这才 执意去找马捕快的。而且另一个原因,自己也是有点想梅哥哥了,她想去看看他做得开不开心。 弱弱小小的身子穿行在街道上,时而避过挑担的货郎,时而尾随过街的软轿。过了这个街口就是大街了,洛洛紧走两步想跟着软轿走过去,却不料腰身一紧脚底踩空,竟是被人夹上了马。 洛洛慌了神,回头看去正是徐骁庭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徐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吓死我了。” “是你吓死我了,那轿子险些压到你晓得吗!”洛洛顺着徐骁庭的目光看去,自己刚才跟着的软轿正好停在路边,轿子后仰,轿内人打帘走了出来。洛洛方才一心只看路,没发觉轿子减了速度,竟是要停轿。不过就算软轿后仰也压不到自己,徐骁庭言过其实,但洛洛又不好说的太过,只好嘴里嘟囔着谢了两声。 “要去哪里?你哥哥放心你自己一个人从家里走出这么远?”徐骁庭语气里有些嗔怪。 “你怎地知道我是从家里走出来的?”洛洛果断找到徐骁庭话里暗含的意思。 徐骁庭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想趁着梅无过第一天去衙门当值,特意拐到她家来看她,他也不能承认自己一路尾随着这个身上藏满了谜的小丫头一路到此。这个小丫头身上有太多的耐人寻味,自己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这兴趣里似乎全是好奇,并不带有一丝男女之情。“我,我是……不然你能从哪里来?肯定是从家里出来的。” 洛洛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我要去衙门找马大哥,烦请徐公子你放我下来吧。” “找马捕快做什么?”徐骁庭揽着洛洛细腰的手仍不松开。 洛洛耐着性子说:“马大姐身体不舒服。好了,你别问我什么病,我不是大夫。还有,你若再问下去拖延病情,马大姐家连看大夫的银子都省了。” 徐骁庭被噎得说不出话,偏偏不气,她明明只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为何说话做事都像极了大人?“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当然,当然要关心一下了。”徐骁庭心虚地说完勒紧缰绳,两人一马便往衙门而去。 两人来到衙门大门停下,门边置一面年头已久的喊冤鼓。洛洛忙上前叩起兽头铜环,一个小吏打开门,见只是一个小姑娘,本一脸的随意之色,怎料看到她身后的徐骁庭时,连忙站直了。 “ 小哥哥好,我想找马捕快,我可以进去吗?”洛洛绽出一个笑。 “徐…”看门的小吏看到徐骁庭在她身后做了个‘放行’的手势,连忙说:“行! ” 洛洛回头对徐骁庭说:“谢谢了,那我去找马大哥了。”说完便往门里走。 徐骁庭也进了门,路过小吏身边时轻声说了句:“以后她来,都放行。” 小吏连忙点头,元北城谁人不知徐家,又有谁不知现任徐知府是徐家一个远房亲戚。徐骁庭在这里也算是半个主人了。 洛洛进了大门,沿着砖铺的甬道一路走,绕过一座屏墙来到第二道门,仪门门前,看了看左右,从左侧的角门走了进去。洛洛一路走一路问,衙役们本欲询问小丫头是怎么进来的,怎奈看到她身后的徐骁庭的手势便知这是徐家公子的朋友,不敢怠慢,于是乖乖地为其指路。况且洛洛嘴甜笑容满面,大家伙不自觉地就心内欢喜。 “我也来找人,你找你的。”洛洛感觉不对,回头看徐骁庭的时候,他这样回答。 洛洛笑笑没说话,回头继续走,心想算你小子泡妞有技术,这要是真正十四岁的小姑娘或许就被你骗了,还以为是偶遇呢。不过自己也没逼他,就算无意中沾了他的光狐假虎威,日后找机会报答就是了。 洛洛找到马捕快说明了来意之后,马捕快便告了假。本欲带着洛洛一同回家,怎奈洛洛执意留下来等梅无过交了班之后再走。 洛洛问清楚梅无过当值的位置,一路找过去,徐骁庭也不好再跟着,于是恋恋不舍地去进了宅门,去內衙找他的表姨夫徐知府。 洛洛转过两个月亮门,往前又穿过一块摆满长短兵器的空地,来到一处高墙围着的所在。灰暗的一片房屋前是一间小屋,洛洛走到门口甜甜问了一句:“有人吗?” 屋内的李默闻听愣了一下,衙门里怎么会有小姑娘的声音,就算有女人也只是采买浆洗的大妈。 “哥哥好,我想找梅无过,他是在这里吗?”洛洛看到一个清瘦的少年,略微有些害羞地看着自己。 “在…在…在…在…”李默的表达能力在急剧下降。 “那他在哪里呢?我是他的妹妹。”洛洛绽出一个笑,尽量想让他放松些,以便能顺利回答自己的问题。 “在大…大…大…大…”李默涨红了脸,这小姑娘太可爱了,红红的唇瓣亮晶晶的眸子,这是自己见过的最可爱的姑 娘,他感觉呼吸困难起来。 “大堂?”洛洛猜着。 ‘嗯嗯’李默笑着狂点头,兴奋不已,这小姑娘竟然这么理解自己。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洛洛又接 着问。 “一刻…刻…刻…”李默的脖子红了。 “一刻钟?”洛洛歪着脑袋继续猜。 ‘嗯嗯’李默又笑着狂点头,简直兴奋得无以复加,自己有口吃的毛病,因此走不了科举这条路,家里托关系将自己送到这衙门里当差。衙役大都是粗人,自己因这没少受到讥笑,就连隔壁脸上长了麻子的胖姑都瞧不上他,如今这小姑娘却是一点鄙夷之色都没有,她就仿佛一个仙女般,带给自己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洛洛这是狐假虎威。洛洛这是狐假虎威。洛洛这是狐假虎威。洛洛这是狐假虎威。 ☆、第十八章 楚越之急 第十八章楚越之急 洛洛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少年,心内好笑,自古以来小萝莉果然都是宅男杀手。“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李默。”这次洛洛可猜不出来了,只好耐心听他说完。 “李默哥哥,那我坐在这里等我哥哥好不好?”洛洛看着这个小少年不像是坏人,因此也没在意。洛洛边说边走进屋子,她有点累了,没等李默回答就坐到屋内的椅子上,李默倒像是客人般红着脸立在一旁。 “李默哥哥,你们每天累吗?”洛洛歪着脑袋看着李默。 李默深吸了几口气,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不...不...不累...嘿嘿。” “那就好。”洛洛抿起嘴自言自语,鼓起的小脸蛋肉嘟嘟地惹人爱,李默看呆了,完全没注意到梅无过已经返回来。 “洛洛,你怎么来了!”梅无过将沙虎交给皂班衙役,回来走到门口便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梅哥哥,我来接你一起回家。”洛洛跳起来抱住梅无过的胳膊。 “来接我?他们就让你进来了?”梅无过显然不信。 洛洛怕提到徐骁庭,赶忙坦白:“马大姐不舒服,我是来找马大哥回家的,跟马大哥说了之后我就来找你了。” “马大姐哪里不舒服?她没事吧。”梅无过坐下,拉过洛洛。 “不知道,吐个不停。”洛洛注意到梅无过虎口处有道血痕,瘪着嘴皱起眉头问:“梅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里?哥哥揍人了,别人的血。”梅无过笑着掐了小丫头的脸蛋:“在这里等一会儿,哥哥交了班就带你回家。这是李哥哥,方才知道了吧?” “知道了,李默哥哥很照顾我,梅哥哥你有这么好的同僚,我就放心了。”洛洛故意说好话给李默听,为的就是帮梅无过搞好关系。 李默听在耳里心花怒放,她对自己的印象这么好!这是个好现象! 梅无过笑着把洛洛放到椅子上:“跟李哥哥坐一会儿,哥哥去牢里看看。” 洛洛乖乖点点头,打量起屋内的摆设。屋子正东有一张大床,床上有两套被褥,床头靠墙有书架,上面摆些线装书本等,洛洛猜想里面应有罪犯花名册之类的东西。窗下是一张掉了漆皮的八仙桌,和一个少年。 “李默哥哥,你坐呀!”洛洛倒像个主人般招呼着。 “多 谢...姑...姑娘...”李默仿似客人。 >洛洛忍住笑,见李默太过紧张,于是不再和他说话,只是自己想着心事。 原来这牢房白日里由两人看守,夜晚由一人当班,梅无过值的是白日的班,交班时候到了就带着洛洛出了衙门。李默魂不守舍地站在街口看着,直到两人消失在视线里。 日升日落,鸟鸣虫憩,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温馨。梅无过的‘恶行’震慑了牢里的众囚,平时老实的更加老实,平时仗势欺人诸如狱霸者变成羔羊,因为他们从梅无过的眼中看到一样东西,那就是戾气。但凡无恶不作的惯犯或多或少都有戾气,有的为了从气势上压倒别人故意装出暴戾,有的本身就是狂躁分子。梅无过的戾气不同于以上几种,那是种为了生存而被激发出来的潜在的戾气,真正的戾气。 洛洛更多时候是去马大姐家照顾怀孕的她,马大姐金刀大马惯了,没一刻闲着。马捕快严令她不能爬墙、不能登高、不能拎重物,还给了洛洛特许监视权,马大姐这才勉强收敛些。 “马大姐,哼哼,拿来吧。”洛洛奸笑着从马大姐身后拿出一只肥美的毛蟹,那是马捕快斥巨资为怀孕的老婆特意买来的。洛洛看到了认真指出自己以前听过,螃蟹虽然味道鲜美,但是性质寒凉,有活血祛瘀之功,尤其是蟹爪,有明显的堕胎作用。马捕快大吃一惊,立即禁止马大姐碰它,于是洛洛成了这几只毛蟹的新主人。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可苦了垂涎毛蟹许久的马大姐,好不容易因着怀孕的机会舍得吃一次,却不料孕妇吃不得这东西。 “妹子,就一只,只吃一只好不好?”马大姐讨好地笑着。 洛洛坚决地摇摇头,咽了口口水。洛洛承认,她自己确实很想吃,但是连一只都不给马大姐,也真的是为了她好,她想,马大姐一定能够理解的。 梅无过为马捕快未来的孩子购置了一应用品,交了班回到家也常会来到马捕快家里帮着料理些事情,两家人和睦相处,亲如一家。 洛洛想,日子也许就会这么一直平静下去,直到那日梅无过早上出门时。 “咦?这是……”梅无过打开门,听见一个眉眼单薄、气质清秀的姑娘站在门口独自喃喃,微微凸起的眉头处有斑斑浅痕,额头窄小,弱弱的样子。 “姑娘有事吗?你找哪家?”梅无过看了眼门口处伸着懒腰的老乞丐,心道自己和洛洛不认识这姑娘,她也不可能是来找老乞丐的。 “我,我,我找马捕快家。”那姑娘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捏着自己的衫摆,微低了头 抬起眼偷瞧他。 屋内的洛洛感到莫名的不安,女人的直觉驱使她赶紧走到院门处探头往外看。 “马捕快家在隔壁,就是这家。”梅无过边说边指马捕快家院门,偏巧马大姐开门送马捕快出门,两人浓情蜜意恰被看到,马大姐讪讪一笑:“梅兄弟,啊,洛洛……惜胭!” “表姨!”那气质清秀的姑娘看到马大姐一脸兴奋,两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晌午才到呢,丫头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时还是个小姑娘呢,差点认不出了,你娘可好?”马大姐笑着问。 那叫做惜胭的姑娘笑容微微一淡:“还好,多谢表姨挂念。” “还是这么惹人爱,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远房表姐家的孩子,叫惜胭,他爹就是张捕头。表姐听说我有孕,叫自家闺女来照顾我。”马大姐拉着低头羞怯怯的惜胭走到梅无过面前。原来张捕头和马捕快的亲戚关系就是这层,洛洛之前听梅无过简单提起过。 “这兄妹俩是新邻居,小兄弟现在衙门当值,说来和你爹你表姨夫还是同僚呢,惜胭你以后要多和他们走动走动。”马大姐就差把惜胭塞到梅无过怀里,洛洛看在眼里连忙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在梅无过身前。 “那个,你们去衙门吧,我们娘们儿几个好好说说话。”马大姐大手一挥,马捕快上前客套了几句,便同梅无过走出巷子。 看到惜胭姑娘那仿佛涂了胶水的眼睛黏在梅无过的背后,洛洛心里就极不舒服,于是婉拒了马大姐的邀请,独自回院了。洛洛关上院门,撅着嘴,仿佛自己碗里的肥肉被人觊觎,那种感觉很不好。 “惜胭啊,你就住下,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马大姐的声音从院墙那头传来,洛洛浑身不自在,本应明媚和煦的阳光此时竟有些令人微痒。 洛洛悻悻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墙的那侧传来马大姐的声音。“我家惜胭就是乖巧,表姐有了你这么个闺女真是福气啊!” 福气?那姑娘发丝粗硬、日月角突出,是个倔强的人,且上面有浅痕,必克父母。有了这样的闺女是祸,怎能是福气!洛洛撇着嘴侧仰着脖子腹诽着。 “表姨你说笑了,我只会帮娘做些家务活,旁的也不会什么,不给娘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听声音,惜胭说完就拿起了扫帚扫院子。 “要我说表姐真是客气,你娘自己也刚查出有孕,你本该在家照顾你娘,这怎么好 意思,嘿嘿。”马大姐。 “我娘说她生过一胎,表姨你还是头胎,自然要仔细些。”惜胭停下笑着说。 “表姐就是心细,以前未出阁的时候她就带着我们几个小表弟表妹,我那时还小,只有三四岁样子,还记得你娘那时候就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写得一手好字,刺绣也好。”马大姐突然将自己从回忆的神思中抽离出来,断断续续地问:“哎,你娘…跟你爹?最近,最近…怎样?” 只听惜胭顿了顿,淡淡说:“还好。” “那就好……”短暂的安静。 洛洛轻轻蹭到墙下偷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洛洛深知这个道理。 “哎我说大外甥女,你看今早那个小兄弟怎么样?”马大姐突然语气诡异地问。 “呃,今早…还好…吧…”惜胭语气有些不自然,洛洛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的她肯定脸红了。 “哪是还好!那小伙子很不错,我看跟你很相配。家里又没双亲,不必担心被公婆欺负了,就一个小妹子,早晚嫁了人的。”马大姐越说越兴奋,洛洛越听越焦躁,嘴眼扭曲不自觉地挠起墙。 “表姨~仔细被人听了去......”惜胭语气里貌似扭捏,却带些憧憬。 洛洛对马大姐的好感急转直下,挠墙的手没注意,指甲已经劈开一截了。洛洛有些吃痛,忙缩着脖子跑到井边打水洗手。 晌午洛洛推说家里有梅无过留下的饭菜,婉拒了马大姐的邀请。洛洛拿了两个干巴巴的馒头,没心思烝热,就着凉水蹲坐在门口和老乞丐默默吃着。 “爷爷,你喜欢那姑娘吗?”洛洛急需找一个倾诉对象:“就是今早来的那个。” “喜欢?喜欢?”老乞丐摇头晃脑地说。 “不要喜欢,吸烟有害健康,真的。”洛洛偷笑一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意淫着惜胭的名字。 整一个下午,洛洛都是贴着墙根儿偷听马大姐和惜胭的谈话,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婆媳矛盾之类的。洛洛累了,搬了张小杌子继续听,不觉间日已偏西,院门处传来马捕快和梅无过的声音,再走已是来不及。刚进门的梅无过便看到靠着墙根儿撅着嘴拎着小杌子的洛洛正装模作样地说:“这小杌子该修修了,恩。” “洛洛,修什么?”梅无过一脸阳光般的笑,一整天面对那些囚犯,只有晚上看到小丫头的时候才觉舒坦,可以一扫整日的不快。 “修,其实也不必修呢,还 可以继续用。”洛洛将小杌子随意放到屋墙下,上前拉着梅无过的胳膊说:“哥哥你累吗,今晚我还给你捶背好不好?我们吃了饭就赶紧关门休息吧。” “好,今晚去马大哥家吃饭。”梅无过拍拍洛洛小脸。 “为,为什么?”洛洛有些紧张。 “平时不是也经常去的吗?”梅无过看着洛洛的表情,有些不解:“好了,洛洛你先过去,等哥哥换身衣服就来。” ☆、第十九章 百感交集 第十九章百感交集 梅无过说完便进了屋子,留下眉眼蹙成一团的洛洛站在院子里。 这可不行,增加了梅哥哥和那惜胭姑娘见面的机会,日久生情怎么办?洛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赶紧想办法,洛洛眼珠转转。 洛洛走到窗口下,看到梅无过正在换衣衫,哼,这是为了给那姑娘好的一面看吗?洛洛咬紧下嘴唇,气呼呼地想。 装病吧,病了就不去马大姐家吃饭,就可以阻止梅哥哥去了。洛洛想想病了的模样,无奈装不出来,于是转而想到假装跌倒。洛洛看看窗下,堆了几块院墙上脱落下来的碎石坯,倒在这里会伤到的,于是往后移了移。此处地质松软,且无硬物,是昏倒跌滑的首选地点。只是身上这身新衣衫会被弄脏的,洛洛正在犹豫间,就见梅无过一脚迈出了屋门,大步流星朝着院门去,一眼都没朝洛洛的方向看来。 “梅哥哥!”洛洛撅着嘴喊,心道你为了早点儿见到那姑娘,走路都不看人了。 梅无过回头愣了愣:“洛洛你怎么还在家,不是叫你先去马大姐家吗?”说着走到洛洛面前,拉起她的小手。 “梅哥哥,非去不可吗?”洛洛扭着胳膊说。 “呵呵,是啊,答应了马大哥的。”梅无过笑着,边说边牵着洛洛来到马捕快家。 “小兄弟来啦,快,坐这里。那个洛洛,你跟大姐坐这边。”马大姐把洛洛扯到自己左边的位置上,反手将惜胭按到自己右边。马捕快早已坐到洛洛的左侧,于是梅无过只能坐在空下的最后一个位置。这位置右手边是马捕快,左手边就是惜胭。 洛洛开了几次口,都被马大姐洪亮的声音压了下去,只好瘪着嘴看着对面娇羞的惜胭和满脸笑容的梅无过。 “来来,小兄弟你多吃点儿,这可是我家惜胭做的鱼。我家惜胭做得一手好菜,在家里也是她娘亲的好帮手,缝洗洒扫样样在行,你真得尝尝。”马大姐边说边往梅无过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梅无过笑着接过来,吃了一口也跟着赞,喜得马大姐合不拢嘴,开始历数惜胭的优点。梅无过一直笑着听,马捕快插不上嘴有些着急,只有洛洛不悦地拿着筷子狠狠往碗里的米饭里插。 “咳咳,我说你歇一会儿吧,别只顾着说话,多吃饭。”马捕快担心妻子的身体,果断打断了她眉飞色舞的演讲,洛洛松了口气。 “这不是高兴吗!惜胭也来了,小兄弟也在,啊 ,哈哈。”马大姐说得高兴,往旁边扭了扭,挤到洛洛的胳膊,正夹着的一块肉就掉到了桌子上。 “哎,妹子,多吃点儿。”马大姐方才将精力都放在如何撮合那两人身上,似乎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 “我吃饱了,去给爷 爷送些吃的。”洛洛垂着眼皮儿说完,便拿起一个馒头,夹了些鱼和菜,跟大家打了招呼便出去了。马捕快一家可怜老乞丐,也经常带出他的饭份,因此也不奇怪。 “洛洛,等哥哥吃完一起去。”梅无过放下碗筷说。 “不了,我先回去吧,爷爷会饿的。”洛洛淡淡地说。 梅无过觉得小丫头有些反常,也没心思听马大姐说什么了,匆匆扒了几口饭,闲聊几句便辞了出来。来到自家门口,看到洛洛抱着膝盖正同老乞丐坐在一起看月亮。 “洛洛,吃饱了吗?”梅无过蹲□子,伸手抚着小丫头的肚子问。 洛洛当时是因一时气恼才离开屋子,走出来之后便后悔了,自己不在的话情况更不好控制,无奈又不能再回去,正忐忑着,却听马大姐家院门开了,那惜胭将自己的梅哥哥送了出来。细听之下梅无过并没多说半句话,但想起他在饭桌上眉开眼笑的样子又莫名地气恼起来,于是坐着不看梅无过。 “呦,我的洛洛怎么了?跟哥哥说说。”梅无过讨好地笑笑,抱起洛洛便回了院子。老乞丐抬头笑笑,一脸的无忧无虑,他从不接受兄妹俩的邀请,更别提进院子过夜了。 “没怎么,哥哥怎么不多坐一会儿。”洛洛酸溜溜地说。 “哦,还真有件事儿忘记说了,洛洛你等我一会儿。”梅无过停下脚步,放下洛洛,嘱咐她先回屋,自己连忙走向院门。 走到一半又转回到洛洛身边:“算了,不急,明日再说也不迟。”说完便拉着洛洛进了屋子,一番洗漱之后特意把小丫头揽在怀里。 “洛洛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梅无过发现小丫头的异常,终是不放心。 “没什么,我要去睡觉了。”洛洛说完便挣脱梅无过的臂弯,朝自己的小床走去。洛洛很矛盾,一方面赌气不想理梅无过,一方面又想梅无过来哄着自己。 “那早点睡吧,明天哥哥送你样好东西。”梅无过坐在床边说。 洛洛‘嗯’了一声便躺下来,躺了半晌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期待梅无过来哄哄自己,又有些后悔刚才赌气走回 来。正叹了口气便见梅无过一张俊脸凑上来:“洛洛来陪哥哥一起睡吧,哥哥今天想搂着你。” 洛洛再不坚持了,伸出小手揽住梅无过的脖颈,被他抱回了大床。 “洛洛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告诉哥哥,我揍他去!”梅无过将洛洛的头放到自己臂上,另只手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蛋。 “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洛洛语气还是酸溜溜的。 “是不是和那新来的惜胭姑娘有关?发生什么事了?”梅无过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不是。”洛洛死不承 认。 “那为何你以前都是好好的,只她来了之后就不高兴了?”梅无过轻笑声。 “我,我是不想去他们家吃饭了,哥哥,我们以后都在家里吃好不好?”洛洛撒娇地说。 “恩,不行呀。哥哥过阵子要夜间当值,你还得去马捕快家住呢,我不放心你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家。”梅无过紧了紧手臂:“今天也是想过去看看那惜胭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个不好相与的,你去了恐还不自在。” “哥哥,你今天去,是......”洛洛心内暖暖,小手抓紧了梅无过的衣襟。 “我看着还好,你若是......”梅无过顿了顿:“算了,再看看吧。睡吧,哥哥今天好累。” 洛洛轻轻‘恩’了一声,眼眶湿润了。想起在现代世界里领养自己的李哥哥,也是这样呵护着自己,那时年纪还小,两人是纯纯的兄妹情。如今自己的灵魂穿越了,那原来的肉身不知怎样,李哥哥会着急吧。也好,没了自己,李哥哥就可以全身心迎接未来的妻子了,不用再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 洛洛穿到这里的心理年龄是十八岁,虽然她在梅无过眼里是还是个孩子,但她已经成年。从最初的依赖着他讨生活,经过这许多,她已经把他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爱吧。洛洛轻轻阖了阖眼睛,两滴热热的晶莹滑落下来。嘟起两片柔软,将一记代表着爱与渴望被爱的吻印上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一辈子,要将它留在那里一辈子,以自己的方式,洛洛微微翘起嘴唇。 清晨,柔柔的光线顺着窗棂透进屋内,一记温软拂在梅无过眉眼间。醒来的梅无过感到一阵温痒,低头看去,小丫头正嘟着嘴往自己怀里钻。梅无过偷偷笑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猛地往小人儿的腋下抓去。 “啊啊,梅哥哥 饶了我吧,哈哈......”洛洛抑制不住地边笑边说,滚作一团拼命往梅无过怀里钻,仿似泥鳅。 “像条泥鳅似的,都快成大姑娘了,还没个正形。”梅无过满是宠溺地说。 “我已经是大姑娘了。”洛洛仰扬起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认真些。 “那大姑娘起床吧。”梅无过说着将洛洛抱起来,两人下了床洗漱用餐后,就与马捕快一起去了衙门。 洛洛将两人换下的衣衫洗好之后,锁了门就来到马大姐家。躲避不是办法,被动总会挨打,洛洛要积极主动了解对方情况,才能做好准备,保卫自己想要保卫的,诸如感情。 惜胭确实是个勤快能干的姑娘,一大早起来便将马大姐家里里外外收拾得妥妥当当,衣衫被褥晾满了院子。 洛洛将桌子擦干净后,实在找不到其他事情做,只好坐下来和马大 姐一起吃炒黄豆。“马大姐,惜胭姐姐大我两岁,她叫你表姨,我叫你大姐,这乱了吧。”洛洛问。 “啊?哦,没关系,没那么多讲究。”马大姐愣了一下,随即大大咧咧地说。 “惜胭,来,过来休息一下。”马大姐见惜胭放下扫帚,连忙招呼。 “表姨,都做完了,待会儿我再撒些水将门口石砖洗洗。”惜胭笑着将双手往围裙上蹭蹭,解下来后随手放到一边。拿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时上面有丝淡淡的血迹。 “惜胭姐姐,你的?”洛洛指着茶杯沿儿的血丝说。 “不妨事,早上牙齿总会出血,许是我吃了什么上火的东西。”惜胭不在意地说。 “总会出血?惜胭,不妨事吧,下回跟表姨去医馆瞧瞧,你爹见天地忙得不着家,你娘怎也这么粗心呢。”马大姐嗔怪地说。 “我没跟娘说,她平日里事情够多了,再说我这也是小事。”惜胭笑笑。 洛洛知道再说也无益,这是个倔强的姑娘,她认准了的事,别人再说也很难改变她的想法,只好等马大姐带她去医馆了。 “你二叔,就这么没信了,可是准了?”马大姐突地想起了什么事,问到。 惜胭微微垂了垂眼皮儿:“恩,官府都下通文了,就是镇北城那场仗。” “可怜见地,听说你二叔少时就离家在外求学,写得一手好字。这刚回家就遇上征兵,学的本事都白白浪费了。”马大姐不由惋惜地说。 惜胭微微低了低头,没再说什么,马大姐忽又想起别的话题,也就岔开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只能晚上码字,唉。 ☆、第二十章 知己知彼 第二十章知己知彼 闲聊了一下午,洛洛或多或少了解了些惜胭家的情况。她的二叔,也就是张捕头张大的同胞弟弟,在外求学多年,三年前返家后正遇征兵,于是一走没回,直到前些时候与达达国那场大战之后,家里得到张二阵亡的消息。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没了,惜胭的爷爷奶奶就这么两个儿子,张大好武做了捕头,张二喜文本想学以致用,没想到遇上征兵,张大是公职被免除兵役,张二于是阴差阳错地走了一条不适合自己的路。人生就是存在着许多变数,此时无人知道下一刻的轨迹,也正因为这不可预知的变数,人生才会有许多美好和许多的不尽人意,这许多的美好和许多的不尽人意,编织在一起就是一副清明上河图。如果以一个旁观者来看的话,那就是最真实的市井田园和人生百态。如果身在其中,就只会感觉到美好或者是不尽人意,甚至是痛不欲生。 洛洛轻叹口气,心道也正是这不可预知的变故,自己才会穿越时空。灵魂改变了轨迹,划过浩渺烟海,却没携拈一点尘埃。昨日之事不可留,今日之事多烦忧,虽烦忧,但这也正是生命的可贵之处,她要好好把握现在的生活,与自己在意的人。 想到这里,洛洛似乎对惜胭不再那么抵触了,说到底,人们都有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的权利。只不过让洛洛不理解的是,她是个矛盾的姑娘。她明明日月角有疤痕面相克父母,但却父母双全,且那张捕头还貌似孔武强健;她明明家人健全本该无忧无虑,眉头却总是紧锁浮着一层淡淡的愁云,仿佛装着满腹心事儿似的。 今日梅无过回来得有些早,吃了饭便坐在院子里纳凉。本已是夏末,前两日也有了些许凉意,今晚却有些反常的闷热。梅无过慢慢抖动洛洛刚刚洗过的头发,一脸恬然。 “梅哥哥,好了吗?”梅无过说有惊喜给洛洛,小人儿心痒痒地问。 “脑袋别乱动,等头发干了再说,像个小孩子似的,就不能等会儿。”梅无过笑着说,大手轻轻按了按洛洛的脑袋瓜儿。 “我不是小孩子了,梅哥哥,我什么都懂的。”洛洛转过头一脸认真的神色,想起白日里感悟出来的世事无常生命短暂,有种冲动想要同他说些贴己话。 “坐好!好好,我的洛洛是大姑娘了。”洛洛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因此她说自己什么都懂的话,在梅无过听来只是小孩子的表达方式罢了。 洛洛感觉到梅无过心里所想,心道还是徐徐图之 吧,换做自己也不会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小 姑娘有着成人的思维。她要努力守护着两人的家,直到自己及笄的那年。 “好了,洛洛去照照镜子。”梅无过放下手,洛洛感觉头上一紧,伸手摸摸,额旁的发已被拢向脑后,挽一个半松半垂的美人卷,上插散珠簪。 “别碰,站起来哥哥看看。”梅无过握住洛洛欲摘下簪子的手,笑着说。 洛洛站起身绽出一个笑,那既娇羞又单纯的样子甚是可爱。身后是浓浓夜色,夜空中一轮明月,月光柔柔地洒在小人儿身上,梅无过一时间有些恍惚,真想永远都这样。 失神间,屋内传来洛洛的声音:“梅哥哥,我好喜欢。” 梅无过弯起嘴角,这是他特意为小丫头找的,以后他还会给她买更华丽贵重的首饰,他的小丫头是最漂亮的姑娘。 “梅哥哥,好漂亮啊,我好喜欢,你从哪里买来的?好多银子吧?”洛洛偏过头从镜中看到五颗乳白色的珍珠点缀在发丝上。 “以后哥哥还给你买更好看的首饰,你要乖乖地。”梅无过笑着将洛洛鬓角碎发掩向脑后。 “梅哥哥,你若是把成亲的钱都花光了,我就给你做娘子。”洛洛水汪汪的眼睛迎上梅无过俊逸的面庞,迎上那剑眉星目。 “扑哧,鬼丫头。”梅无过面色暖暖,微愣一下便掐住洛洛的脸蛋。她还小,她还不懂,他会静静守着她长大。 洛洛笑得更灿烂,他以为她还小,他以为她还不懂,她会静静长大。 第二日,马大姐要带惜胭去医馆瞧大夫,惜胭推不过只好允诺回家找自己娘带自己去瞧大夫。马大姐身子还不稳,见惜胭肯去医馆,便没再坚持。惜胭去了一整日,待黄昏时候才略显疲惫地回来。看到马大姐一脸担忧的神色,笑着说:“娘带我去掌珍楼瞧的大夫,并没什么事,果然有些火气。” 马大姐和洛洛听了长舒一口气,看着惜胭马不停蹄地操起锅灶做起饭,看着也不像是有病之人,便放下心来。 梅无过回来后便将洛洛接回了家,没有在马捕快家吃晚饭,因他感觉到洛洛不喜欢。两人吃了晚饭,洛洛依然在院子里纳凉,梅无过则练起老乞丐书中的招式,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梅大哥,是我,惜胭。” 梅无过愣了愣,走去看门,洛洛在身后撅起了嘴。理解惜胭的行为是一方面,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儿。 “ 惜胭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梅无过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轻轻问。 “是,表姨叫我来给梅大哥你们送些汤,今晚炖的,趁热喝吧。还,还有这香包,是我亲手缝制的,挂在床头可以安神,我随手做了几个,表姨说用着还好,叫我送,你,你和洛洛妹妹用吧。”惜胭有些局促,将汤碗放到梅无过手里便慌张地想要转身,转了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硬着头皮回头说:“表姨夫明日直接去外县出公差,三日后才回来。表姨,表姨说梅大哥你也在衙门里当值,不知明日可否代我向我爹说一声,后日我的生辰就不回家了,总计每年都要过的,也不差这一次,我还是留在这里照顾表姨。” “多谢惜胭姑娘,我会把话带到的,这香包......”梅无过话刚说到一半,惜胭已逃到几步远。 “梅大哥,若不嫌弃,这香包你和洛洛妹妹用吧。”惜胭说完便低了头回到马捕快家,关上门,靠着门板心脏扑通通跳个不停的她,清瘦苍白的脸颊此时已是绯红。 梅无过走回屋子将汤分作两份,一份给洛洛,一份端给门口的老乞丐:“还不进院子?天越来越凉了。” “凉了!凉了!”老乞丐咕噜噜两口喝完,疯疯癫癫地重复着。 梅无过从老乞丐手里接碗的时候,触到他的体温:“好吧,这家里就属你身体最好,我和洛洛两个加起来都没你健壮。” 老乞丐傻笑着看着梅无过转身回了院子。 长此下去实是不妙,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梅哥哥虽然很随意地把香包给了自己,但不代表哪天就对惜胭有了感情,只守不攻只能越来越被动。 洛洛辗转反侧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梅无过去了衙门,将门锁了便来到马大姐家。惜胭正在院子里打扫,单薄瘦削的身子惹人怜。 “惜胭姐姐,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洛洛上前说。 “不用了,洛洛妹妹你去陪表姨聊天吧,我做得来的。”惜胭看了看比自己更瘦更小的洛洛说。 “洛洛姐姐,昨晚我听到了,明日是你的生辰?”洛洛。 “恩,就是明日。”惜胭有些不好意思。 “梅哥哥昨夜将两个香包都拿给了我,我好喜欢,谢谢惜胭姐姐,你过生想要什么礼物呢?”洛洛单纯觉得应该礼尚往来。 “都,都拿给了你……”惜胭眼中有一丝失落,转瞬消逝后笑笑说:“我不要什么礼物,谢 谢妹妹了。” “那你每年过生,都有什么礼物吗?”洛洛知道惜胭不好意思开口要,于是试探问下她的喜 好。 “每年爹都会给我做一个木玩偶,我攒齐了十三个了,哪天妹妹去我家看看,我爹的手很巧的。”惜胭仿佛想起了很美好的事情,脸上满是憧憬的笑。 “十三个?姐姐你今年十六岁,怎么不是十六个?”洛洛随口问,没想到惜胭的面色却一下子惨白,嘴角也垂下,眼神中满是黯淡的色。 “爹,爹后来就很忙,就,爹很忙……”惜胭似乎在遮掩着什么。 “哪天我要去看看姐姐的木玩偶,我去看看马大姐在做什么,她呀,没人看着就会乱吃东西。”洛洛见惜胭似乎有难言之隐,于是装作不在意地将话差过去,免得她难堪。 黄昏时梅无过回来后直接到马大姐家帮着做些重活,马捕快去了外县出公差。 因怕马大姐绊了脚,梅无过归拢了院中的几根闲置木头。“梅大哥,你擦擦汗。”惜胭将自己的绢帕递给梅无过。 “哥哥,你用我的,别把惜胭姐姐的弄脏了。”洛洛不不知何时撅着嘴挤到两人中间,故意将屁股顶了顶惜胭,将她挤远一些。 梅无过笑着接过洛洛的绢帕,客气地对惜胭说:“惜胭姑娘客气了,你自去休息,不用招呼我们兄妹,我俩是马大姐家的常客了。” 惜胭有些害羞地拿回绢帕,羡慕地看着梅无过的大手抚在洛洛的头上。 “对了,我已将话带到,令严让我跟你讲,安心在这里照顾表姨,家里都好。”梅无过擦了汗,讲绢帕掖进自己衣襟里。 “没别的,没别的,什么吗?”惜胭断断续续地问。 “没有礼物吗?”洛洛知道惜胭想的是什么,于是帮着问到。 梅无过微微一愣:“没有,可能…..” “可能张捕头最近很忙,估计惜胭姐姐你回到家就看到又多了一个木玩偶了。”洛洛一脸天真地笑,想尽量安慰惜胭。 洛洛随梅无过回到家,吃饭时还在想着惜胭那记失望的眼神。洛洛在脑海里搜索着对于张捕头的印象,机深、多疑、狡猾、□、贪心、兄弟无缘,除此之外还未发现新的特征,但是再狡猾贪心的人,也会对自己的孩子好的,难道因为惜胭是个女孩子?重男轻女?洛洛轻轻嗤了一声,不屑地想。 “洛洛,吃饭要专心,在 想什么呢?”梅无过轻轻拍了拍洛洛的手背,将她的思绪从衙门拉回到自家小屋里。 “哦,梅哥哥我有种感觉,张捕头好像不喜欢惜胭姐姐。”洛洛将最后一块肉夹到梅无过 碗里。 梅无过听了顿了顿,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要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大菇凉小媳妇们,本骚墨午饭后坐定小憩,突觉气涌丹田,似有抽风之前兆,即决定,本章留言超过10条,我明日双更,给点面子吧,呜呜。 大菇凉小媳妇们,本骚墨午饭后坐定小憩,突觉气涌丹田,似有抽风之前兆,即决定,本章留言超过10条,我明日双更,给点面子吧,呜呜。 大菇凉小媳妇们,本骚墨午饭后坐定小憩,突觉气涌丹田,似有抽风之前兆,即决定,本章留言超过10条,我明日双更,给点面子吧,呜呜。 ☆、第二十一章 不明所以 第二十一章不明所以 梅无过听了洛洛的话顿了顿,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要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洛洛伸过脖子问到,她虽不能把梅无过让给惜胭,但是出于那么一点点同为女人的惺惺相惜,还是想尽量帮她幸福的。 “吃你的饭,看看米粒蹭了满嘴。”梅无过用筷子的另一端轻轻敲了洛洛的脑袋,笑着将她嘴角边的饭粒拿下来。梅无过奇怪的是张捕头对于自家女儿的冷漠,当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疼爱孩子的父母比比皆是,比如……但是连自家女儿几天不在家都不知晓,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梅无过将惜胭的话转告之后,张捕头迟楞了一下,竟然不知道惜胭这几天不在家。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张捕头几日未回家,要么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平日里根本就不关心惜胭,甚至就当一个陌生人一般,从不在意。 别人的事总归是别人的事,于己无关,这辈子,可能只有一个人能让自己操心了,那就是洛洛。梅无过看着低头吃饭的小丫头,嘴角不觉勾起。本觉得自己再不会关心什么人了,从小到大从没人在意过自己,所以自己也不会在意别人。 柔柔的月光下,简陋的屋子里,第一次看到这小丫头,梅无过的心就不由得软下来。她胳膊上的条条疤痕,真像自己儿时所受。他知道那很痛,特别是沾了水,他深有感触。他也想过要丢下她,就当她没遇到过自己吧,可他做不到了。也许,正因为她同自己一样是个没有家的人,是个没有亲人的人,才会如此地不忍吧。梅无过嗅到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味道,于是,一方面想着她要快快长大,一方面又怕她长大了会离开自己,他已不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临睡前洛洛照例赖在梅无过床上玩耍,仗着自己是小姑娘便对梅无过上下其手肆意蹂躏。梅无过的绝招是攻击小丫头的腋下,洛洛前几次都是惨败,这次想到应对的法子,直管转过身去用小屁股顶着梅无过,使尽吃奶的劲儿要把梅无过挤下床。可怜的梅无过虽不会被挤下去,但也不敢用力,生怕把小丫头挤下了床,这样一来两人就隔着薄薄的衣衫紧紧相贴了。 “洛洛别闹了,回去睡觉吧。”梅无过有些受不住了,自己正当壮年,难免有些正常反应。 “不睡!还这么早。”洛洛撅着嘴说,心里明白梅无过有些顶不住了,还是想故意使坏逗逗他。 “那你别闹,躺好跟哥哥好好说说话。”梅无过将洛洛扳 转过来,枕着自己的胳膊仰面躺着。 r> 洛洛趁机往梅无过方向倾了倾身子,脸颊紧紧贴在梅无过的肩膀上。 “洛洛,每天在马大姐家帮着做活累不累?”梅无过问到。 “不累,其实大部分都是惜胭姐姐在做,我基本插不上手。”洛洛这是实话实说。 “惜胭是个不错的姑娘,很能干。”梅无过随意地说。 洛洛听了撅起小嘴,满是醋意地说:“惜胭姐姐这么好,不如讨来给哥哥做媳妇儿吧。” “你个小丫头,说话没大没小的。”梅无过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不觉好笑,双手便往洛洛腋下攻去。洛洛被弄得笑个不停,却不忘趁机翻过身,半趴在梅无过身上吃豆腐。 洛洛初到这个世界时身子极是瘦弱,前后都无二两肉,经过这段时间的吃喝,前胸后臀已经初具规模。平时不摸不察觉,如今那胸前浅浅的柔软正贴在自己前胸,梅无过不禁心里咯噔,心狂跳了几下。 梅无过愣了愣,随即便清醒过来,干咽了咽唾液,一把捞起洛洛说:“睡吧,哥哥累了。” “哥哥累了?那我给哥哥捶捶肩。”洛洛滚着爬起来,不忘趁机将小嘴贴到梅无过胸前两点蹭一下再起身。 “不用了,洛洛早些......休息吧。”梅无过急忙说。洛洛面上是天真烂漫的笑,心里却在得意的奸笑,方才豆腐吃得很爽,洛洛明显感觉到梅无过虎躯一震,自己当时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感觉,因好久没有胸贴胸了,洛洛忽视了自己日渐丰盈的骄傲。 洛洛睡前把新衣衫脱下来整齐叠好放在床头,又将梅无过为她新买的散珠簪子规规整整放在衣衫上,枕着胳膊甜甜入睡。梅无过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偷瞧着,不禁勾起嘴角,衣衫似乎小了,小丫头长高了些吧…… 虫鸟啄鸣,万物复苏,新的一天又来了,洛洛开心地为梅无过抚平衣襟,顺便眨巴眨巴嘴摸了摸那结实的胸肌。梅无过只顾着看自己的着装是否齐整,并没发现小丫头猥琐的想法,事实上,他也不会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单纯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梅无过去了衙门,洛洛又来到马大姐家,因昨天马大姐说了要给惜胭过生,因此三人约好早上出门去备些好酒好菜。 三人买好酒菜回来时,远远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妇人,清瘦的身子立在门斗下,阳光照射出来的阴影拉在身后,有那么一丝 凄凉。 “表姐!哎呀你来啦!”马大姐隔着老远就兴奋地大叫起来,惜胭也开心 地快走两步。“表姐你有身子怎么还跑来了!可真是,这让我怎么好意思。” “没大关系的,我怀惜胭那会儿还不是这样?多走动走动对身子好。”那妇人淡淡地说,眼睛似乎有些红肿。 “娘。”惜胭上前轻轻唤了声。 “洛洛,这就是张捕头家里的,惜胭的娘。”马大姐随即又把洛洛介绍给了张捕头的夫人。 洛洛甜甜叫了声‘张大姐’,绽出一个灿烂的笑。那张大姐长相端庄,眉眼温顺,只是颧骨稍高,总体看来清淡中不失一种大家气度,看着就像是读过几年书的人。 张大姐强挤出一丝儿笑,看看洛洛赞了几句聪慧乖巧之类的话,四人便进了院子。 惜胭同洛洛着手准备晚饭所需的食材,张大姐同马大姐拉着手闲聊。 “表姐,你最近可好?”马大姐特意压低了声音,但那洪亮的嗓门仍旧不可小觑。 “好不好的不还得这么过,日子就是这样。”张大姐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直直看着院子里的惜胭,仿佛平静无波,又仿佛暗潮涌动。 “表姐,不是我说你,想想你以前同张大多令人羡慕,怎地这今年......三年了吧,什么事都要多迁就,不然再好的男人也会厌烦了婆娘的。我虽然脾气大,但还知道个度,我家马虎倒还好,本就是个死心眼的主,但表姐夫可是徐知府跟前的红人,你怎地多少给些面子,别再赌气了。”马大姐低声劝慰着。 张大姐一张素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有些红肿,半晌说到:“不说了,我这回是想把惜胭接回去住段时间,昨日带她去瞧大夫,说是......身子有些弱,我想着接回去调养调养。”张大姐说到身子有些弱的时候,语调有些奇怪,但马上又恢复正常,和言细语地说。 “好啊,我早说惜胭就该在家的,我这里没事,大大咧咧惯了,身子硬着呢,表姐你放心。”马大姐拍拍胸脯,豪气地说。 张大姐听了挤出一丝笑,这笑在别人看来也许很美,但在洛洛看来就是假笑,因为小丫头发现张大姐的眼角没有一丝皱起。眼角没有皱起的笑是假笑,洛洛虽不知道张大姐心里所想,但是却能确定。 两人似乎觉得洛洛和惜胭还是小孩子,于是交谈时并没避讳,而且那张大姐脸上似乎还有着一种淡 淡的漠然,也许是读书人的清高或者是才女的无端悲秋话凄凉,才女一般都是冷冷的性子,洛洛想到。 “娘,我不想回去,我在这里可 以......可以照顾表姨。”晌午吃饭时,张大姐提出要带她回去,惜胭立马抗议。 “听话,跟娘回去住两天,等你身子好些了再来。”张大姐柔柔地看着惜胭,满是宠溺、怜惜。 “娘,你不是说我没事吗?大夫也说只是火气大,那还休息什么!我要在表姨家,我不回去。”惜胭倔脾气上来,竟像个小孩子似的。 “怎地脾气又上来了!叫人家笑话你,你看洛洛小姑娘都比你懂事。”张大姐有气无力地眨了眨眼皮儿。 “惜胭听话,表姨这里也没什么事,都可以自己慢慢做的,你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再来。”马大姐也跟着劝。 “我不回去,爹知道我在表姨家过生,也许今日还会来陪我呢,我若是走了爹他扑了空多不好。”惜胭说完将碗筷一推:“我吃饱了,我去准备晚饭的食材。” 张大姐长长呼了一口气,看着倔强的女儿发愁。 马大姐忙劝说:“惜胭从小就是这副脾气,也罢,就让她再住两天,过些日子我就说表姐你身子重做不了活,我看她还不回去!” 张大姐听了舒了舒皱在一起的眉头,缓缓点点头。 用过饭,张大姐便要走了,三人将她送到门口,惜胭此时也有些不舍,说到:“娘且放心,我过几日便回去照顾您,但今日爹知道我在表姨家过生,说不定就会来呢,我还是想在这里等等。”惜胭说完微微低了头。 张大姐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没人注意到她眼里露出的悲戚之色。回到院子,洛洛与惜胭一起继续准备食材,涮洗锅灶,只待晚饭之用。 洛洛明白,惜胭不想回去的原因一半极有可能就是想多与梅无过接触,想到这里不禁暗暗紧张,眼珠儿转了转抬头看着惜胭问到:“惜胭姐姐,满翠楼在哪里,是做什么的呢?卖花的吗?” 惜胭听了微红了脸,紧张地用手指竖在唇前,小声说:“小声点,姑娘家不能说这种话,以后也别提了。” “为什么啊?那地方为什么不能说?”洛洛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其实之前几次路过那里时早知是青楼。 “你从哪里听来的?那地方,姑娘家就是不能说的。”惜胭长洛洛几岁,自然懂得多些。 “我听哥哥说的,我听到他同别人说那里很好,人也热情之类的。”洛洛装作无意地说到。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继续留评,我继续抽风更啊。 菇凉们,继续留评,我继续抽风更啊。 菇凉们,继续留评,我继续抽风更啊。 ☆、第二十二章 造化弄人 第二十二章造化弄人 “你是说,你哥哥,说的......”惜胭听了洛洛的话忽然没了精神,手上动作也迟缓了些。 “惜胭,我去睡会儿,你们也休息一下,不要在太阳底下晒着。”马大姐对院子里的两个姑娘说到。 “知道了。”洛洛看惜胭似乎愣住了,就代两人回答。 “惜胭姐姐,你怎么了?”洛洛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心道对不起了,感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但是梅哥哥只能是自己的良人。 “没什么,没什么......”惜胭低了头,满脸的失落。 两人静静坐了一阵儿,惜胭缓缓开口说:“洛洛妹妹,你说,相公是不是都会让娘子伤心?” 洛洛听了吓了一大跳,心道自己撒的谎不会是让她厌世了吧,那自己的罪过可大了,于是结结巴巴地说:“也不是吧,还是有很多好人的。” “我娘也总哭。”惜胭勉强勾起嘴角说:“咳,看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不会懂的。” “我懂啊,你看马大哥对马大姐多好,还有,还有......”洛洛突然发现只认识马捕快这对夫妇。 “洛洛,以后要睁大眼睛找相公。”惜胭抬起头笑着说。 “惜胭姐姐,你!”洛洛尖叫起来,因她看到惜胭鼻孔里流出了血,鲜红的,很刺眼。 惜胭抬手擦了擦,自己也愣在当场。 “惜胭姐姐你不要动,我去,我去找马大姐。”洛洛慌张地站起来,绊倒了小机子也不知痛,慌忙跑向屋内。 不多时,马大姐跟着洛洛跑出屋子,惊慌地拉着惜胭的手。“惜胭,痛不痛,哪里痛?” 惜胭眼皮儿变得沉重,竟似有些站不稳,洛洛连忙将她扶进屋子放到床上。 “惜胭姐姐,你怎么了......”洛洛吓得哭出来,抬手摸向她的脸,发现异常滚烫。 “我去找大夫。”马大姐拎着裙摆就要出门,洛洛拦住她说:“马大姐,你身子不便走不快,我去找大夫吧。”说完便跑出门去。 ‘惜胭姐姐,你不要有事,我再不骗你了。’洛洛忍住泪,在心里忏悔。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流鼻血、牙齿出血、无故发热,这是...... 洛洛先跑去最近的医馆找了大夫,告知其马大姐家的住址之后便独自跑向衙门,她要去找张捕头。 洛洛心乱如麻,强忍着泪慌乱地跑在路上,途中 不小心撞了几人也来不及道歉。前面那条街就是衙门的所在了,洛洛的泪已经涌了满眶,一个不小心便重重跌倒在地。 她的膝盖好痛,但是心更痛,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洛洛强忍着痛正要爬起,忽觉一双大手将自己捞了起来。 “怎么了,这么没命地跑,哭什么?”徐骁庭有些恼火地将洛洛的脸拉近自己的脸,看着泪眼婆娑的她问到。 “啊,惜胭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气她......”洛洛觉得是自己的错,虽只与惜胭接触几天,但她确实不是个坏人。“我要找张捕头,我要找张捕头。” “好好,你别哭坏了身子,我带你去找。”徐骁庭抹去洛洛满脸的泪,一把抱起她便往衙门走去。 待走到衙门大门口,洛洛的情绪已经稍稍平复了,急忙挣脱下来,跑上去叩门。开门的衙役看到洛洛,后边还是跟着徐骁庭,忙不迭地放行。徐骁庭带着洛洛穿过仪门左侧的角门,又过了三道小门,直奔张捕头所在的吏舍。两人急急走着,远远看到吏舍里面几株枝繁叶茂的柳树随风摇曳,已跃出墙头。 “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是你的责任,捕头大人!”洛洛听出那是张大姐的声音,略带沙哑的声音,压抑着愤恨的声音。 洛洛来不及细听,跑着穿过那道门,看到张捕头正背对着张大姐站在柳树下,神情很是不耐烦。张捕头一扫眼看到徐骁庭,连忙偏了偏身子向张大姐靠近些,面上满是笑打招呼。 “张大姐,张捕头,你们快去看看惜胭姐姐吧,她流了好多血。”洛洛带着哭腔对两人说。 “什么!惜胭,惜胭现在如何了。”张大姐似乎有些心理准备似地问。 “我请了大夫去看,现在在马大姐家里,张大姐你走之后惜胭姐姐就流了好多血,还发热了。”洛洛抹了把眼泪,急急说到。看了眼两人,张大姐满眼悲戚之色,张捕头也忙焦急地问。 “多谢姑娘了,我这就去。”张大姐看也没看张捕头,转身便急匆匆走了,张捕头与徐骁庭拱了拱手,也连忙跟着去了。 “小丫头你去哪里?”徐骁庭一把拉过洛洛的胳膊问。 “我要回去看着惜胭姐姐。”洛洛眼中噙着泪,瘪着嘴说。 徐骁庭顿了顿,心想稍后再找徐知府也无妨,便说:“我带你去!” “多谢徐公子,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就好,来时急着通知张捕头,这回去时就不着急了,我可以 慢慢走的。”洛洛边说边挣脱徐骁庭的手往外走,谁料又被他拉住,二话不说带着就走,路上遇到几个衙役,徐骁庭当看不到,旁若无人地走出衙门大门,带人上马便往马捕快家奔去。 “徐公子,你这样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洛洛小小的身子被徐骁庭环在身前,挣扎几次都无用。 “什么授受不亲!,你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哪有这么多讲究。再说我与你哥哥是朋友,代他照顾你也是理所当然,你好好坐着,快到了。”徐骁庭理直气壮地说。洛洛腹诽着,这人真是自来熟,他统共与梅无过只说过几次话,何来朋友一说。庆元朝虽然民风开明,未及笄的姑娘没这么多讲究,但若是本人思想保守也是可以以此拒绝的,偏这徐骁庭说得理直气壮,若是自己再坚持的话,倒显得娇弱造作了。 洛洛正在心里问候到徐骁庭第七辈祖宗的时候,白马停了下来,徐骁庭携着洛洛跳下马。洛洛脱了钳制赶忙跑进马捕快家,远远便听见屋内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洛洛冲进屋子,看到张大姐正趴坐在惜胭床边,眯着眼睛收紧眉毛,嘴角下拉抬起下巴滴泪涟涟,她伤心欲绝。“胭儿......” “爹......”惜胭的手被张大姐握着,眼睛却盯在张捕头身上,挤出一个惨白的笑。 张捕头也是眯着左眼紧收眉毛,右脸却与左脸表情不对称,这多半是假装出来的忧伤,是何原因,连自己亲女病至如此都不会悲伤呢?洛洛来不及去想,几步走到床边。“惜胭姐姐,你好些了吗?”说着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 “大夫说,不妨事,就是有些累了。我想......我要回家了,妹妹要常去我家走走。”惜胭声音虚弱,笑容勉强。 “是,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张大姐强忍悲伤,不自然地说。 “那就好,姐姐好生休息,我会去找你玩的。”洛洛听闻只是累了,并不是自己怀疑的白血病,也勉强挤出一个笑。 “我去雇个车,接惜丫头回家。”张捕头站起身说完,便看到身后的徐骁庭,于是拱手说到:“徐公子?!这些许小事还要麻烦您,真是我张大的福气,徐公子真是德行宽......” “快去雇车吧。”徐骁庭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张大的话,洛洛在心里暗骂,都什么时候了,还 在溜须拍马。徐骁庭多半也是如此想的,因此有些不悦和不解。 张捕头诺诺退了出去,洛洛看到张大姐眼角有一丝幽恨,转瞬即逝。洛洛得以 上前握着惜胭热热的手,看着那一脸苍白,心内总觉隐隐不安,但也只能强装轻松笑着说:“惜胭姐姐可不许反悔,到时我去你家,你要把所有的木玩偶都给我玩。” 洛洛本是随意说些轻松的话题缓和气氛,不料惜胭听到木玩偶后眼神更是黯淡,洛洛自知说错了话,赶忙说了些旁的将话题转移开去。 不多时,张捕头就回来了,门口停了刚刚雇的马车。张捕头亲自将惜胭抱上了车,与徐骁庭及马大姐告了辞便离开。洛洛看着远远消失在巷口的马车,回头看看沉默不语的马大姐:“马大姐,惜胭姐姐是怎么了?” 马大姐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此时也不禁如霜打了的茄子般。“大夫说,是......劳累过度,多休息就好了......” 洛洛心里咯噔一下,马大姐不会撒谎,此种表情定是有什么在瞒着自己。洛洛有些心痛,虽知她的病并不是自己一句谎言给气出来的,但还是因为骗了她而感到隐隐愧疚。 “马大姐有身子,你刚才又累着了,都回去休息吧,别站在门口。”徐骁庭看着眼睛红肿的小丫头,心头不禁一紧。这是因为她还是个楚楚可怜的孩子,对,别无其他,徐骁庭在心里对自己说。 马大姐本就大大咧咧,更不会像其他人样见到权贵就趋炎附势或者畏手畏脚。徐骁庭怎说都是客,于是敛气静神爽快地招呼他进院稍坐。 马大姐身子不便,洛洛便为三人烧茶倒水。“唉,可怜那孩子,我竟没瞧出来......哦,早知累着了就该让她早些回家。” “大夫说,怎么调理了吗?”洛洛试探地问到。 “我爹略通医术,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马大姐不要客气。”徐骁庭淡淡插嘴说。 “徐总镖头也会医术?”马大姐惊讶地问到。 “父亲并不会医术,但我爹会。”徐骁庭说着,洛洛和马大姐皆是不明,正欲再问,忽听敲门声想起,梅无过的声音传来,洛洛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继续留评,我继续抽风更啊。 菇凉们,继续留评,我继续抽风更啊。 菇凉们,继续留评,我继续抽风更啊。 ☆、第二十三章情难自控 梅无过在马大姐家门口高声叫门,马大姐赶忙去开门。洛洛有些紧张,趁着她出去之际对徐骁庭说:“徐公子不如,先到后院稍坐。” “我为何要到后院稍坐?”徐骁庭饶有意味地往前探了探身子,盯着洛洛红肿的眼睛问。 “因为,因为”洛洛一时想不到好的借口,已听到梅无过跳进了院子,正问马大姐自己妹妹是否在她这里。还没等洛洛听清马大姐怎样回答,梅无过已如一阵风般刮进了屋子,洛洛连忙站起身。 “哥哥,惜胭姐姐病了,我去衙门找了张捕头来瞧瞧,正好徐公子送我们回来的。哥哥,惜胭姐姐好可怜。”洛洛趁梅无过的拳头落在徐骁庭身上前,边说边迅速地挡在两人之前。 徐骁庭武功得自其父亲的真传,自是不惧。看到刚进屋时的梅无过的眼神,仿佛一把冰剑正以自己躲闪不及的速度刺过来。虽然自己不怕,但人家毕竟是小丫头的哥哥,细论起来自己方才确实有些失礼了,正想着如何解释,没想到洛洛几句话便消了梅无过的火气。 梅无过进屋看到小丫头无碍,正要拿住徐骁庭算账,洛洛便站到自己身前,说完之后自己也清醒了许多,心道就算他再怎样还是不敢光天化日做什么的。方才在衙门听李默磕磕巴巴说完,似乎是这姓徐的硬拉着自己妹妹出了衙门,心里一急,顾不得别的便一路飞掠回来。梅无过听洛洛说完,明白过来徐骁庭并不是侵扰了她,再看看小丫头确实无碍,只是眼睛红红的,于是只是有些不悦地问:“洛洛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我叫他后悔为人。”梅无过后半句的语气让人不禁浑身寒战。 “惜胭姐姐生病了,流了好多血,哥哥”洛洛生怕梅无过生气,撒娇地扑到他身上哭着说,以此吸引他的注意力。“我通知了张捕头之后走不快,是徐公子带我赶回来的。”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徐骁庭说完对着梅无过拱了拱手:“梅兄,好久不见。” 梅无过拍着洛洛的后背为她顺气,抬头有些不悦地说:“好久不见,多谢徐公子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徐骁庭话未说完,马大姐便领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进了屋子。 “这小伙子是衙门里壮班的,站在门口,非要看看洛洛才放心。”马大姐笑着推了一把少年,正是李默。 “我我我我跟着跟着梅梅梅大哥来的”李默被马大姐揭了短,脸红的像火烧,低了头不敢抬眼结结巴巴地说, 好像跑了很远的路,喘个不停。 “是李默告诉我有人将你从衙门带走,我就一路赶回来了。没想到是徐公子急着带你回来看惜胭姑娘。”梅无过想了想洛洛,虽然是误会,但若传出去终会对小丫头的名声有些影响,因此咬定是事出紧急。 “对了,惜胭姑娘是何病?”梅无过才想起来问。 “只是有些劳累,多休息休息就好了。”马大姐情绪低落地说。 “马大姐不必担心,一时累着了也是有的,多休息就好了。”梅无过安慰到。 马大姐点点头,强撑精神说了些客气话,众人便辞了出来。李默走到洛洛家门口对梅无过说:“梅梅梅大哥,我已帮你与与壮头告了假了,明日明日去说一声就就就行了。”说完脸红红地瞟了一眼洛洛。 “多谢小兄弟了,今日多亏了你知会我,到家里坐坐一起吃晚饭吧。”梅无过说。 “不不不不了,令妹需要早点早点休息,我我我就先告辞了。”李默偷着看了看眼睛红肿的洛洛,迅速地低了头。 这边兄妹俩送走了腼腆宅男李默同学,那边牵着马走来了钻石型男骁庭小哥。“听闻梅兄已到壮班供职,改日定要聚聚,还望不要嫌弃小弟愚钝。” “哪里,哪里”梅无过冷着一张脸,还在为今日之事不快。 徐骁庭没再多说,客套几句便离开了。梅无过看着那一马一人的背影,面色阴沉着回了院子。洛洛见状忙跟屁虫似的跟了进来。 “哥哥,我去衙门找到张捕头之后,急着回来看惜胭姐姐,就没去找你。”洛洛小声在后面说。 “嗯。”梅无过开始准备饭菜,只‘嗯’了一声。 “哥哥是不是想我了,因为我没去找你而不开心了?”洛洛厚着脸皮说。 “我哪里不开心了?就你鬼大!”梅无过回手刮了下洛洛的鼻子。 “哥哥没有不开心为何不说话,每次你都是和洛洛有说有笑的。”洛洛见梅无过沉默不语,心里有些不好过。 “没,哥哥哥哥在想要多做些饭菜,等一会儿给马大姐送去。”梅无过脸上笑着,心里却在胡思乱想。他看出徐骁庭和李默对洛洛都有好感,李默就算了,太小还太懦弱,自是不放心将小丫头交到他的手里。但那徐骁庭家世好相貌好,若是人品也好的话也不枉一个好的依靠。若是两人真是互相有情,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在别人看来是好事,但梅无过却高兴 不起来,每每想到小丫头就要成为别人的人,心里就莫名地难过,难过得不愿说话。 两人做了饭菜,洛洛送些给马大姐,便回了院子看梅无过练功。梅无过练了几下便不练了,说是要早些睡下。洛洛觉得他有些低沉,洗了澡后默默为他准备了新水,便坐到帘子外面拨弄着头发。这院子只有一间屋子,两兄妹洗澡时只挂一张帘子了事,梅无过总想着有钱了再租一间房子或者直接买下来,小丫头就不用跟着自己受苦了。 洛洛可不在乎这些,说实话,在现代社会什么没见识过?在这古代就算是皇宫,在洛洛眼里也不过如此。曾经跟着李哥哥去故宫参观,看到慈禧的床铺也不过是软褥比普通的厚一些,冬天要铺三重,春天铺二重,夏天铺一重,软褥上只罩着一条绸毯。既然这地方没有空调被,那盖什么铺什么就都无所谓了。 对于房间的问题,洛洛更是求之不得,现代的自己胆小很小,不敢一个人睡,无奈李哥哥死活要把洛洛赶到她自己的房间,不知吓哭过几回。如今解决了自己不敢独睡的问题,还能时不时吃吃豆腐,特别是梅无过洗澡时,洛洛经常找借口冲进去看着那一身胸肌流口水,真是美哉乐哉。美中不足的是如厕问题很是头痛,但是洛洛早已接受现实,抽水马桶就不要再想了,便是皇宫里也是这般如厕。 洛洛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眼珠儿一转又想起了歪心思。“咦?我的散珠簪子呢?就是哥哥你买给我的。”说着挑帘睁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去。 “鬼丫头,又记不得了!”梅无过慌忙中用双臂护住自己前胸,蹲身说到。 “什么记不得了?哦,那等哥哥你洗完了我再找。”洛洛装作无意地将帘子放下,梅无过松了一口气,松开双臂坐直了。 “可是我怕簪子沾了水,那是我最喜欢的簪子。”洛洛猛地又撩起帘子,还往前走了一步,刚才有水雾,看的不是很真切。 梅无过吓得又护住前胸坐下,无奈地摇摇头,看看左右,伸手拿起桶边的簪子放到远处。“这下行了吧?快去把你的头发擦干!” 洛洛咽了咽口水,嘿嘿笑着放下帘子,脑海中还在回忆那挂满水珠的胸肌。 梅无过洗好后穿了衣衫出来,看到小丫头正坐在小杌子傻笑着摆弄着自己的发尾,于是摇摇头走过去帮她拨弄。“天越来越凉了,以后早些洗,免得干不了湿着头发睡觉着凉。” 洛洛点点头,想想惜胭累出的病,想想张捕头的态度,突 然心头一阵不忍,蔫蔫地不想说话。两人坐了一阵便各自上床睡觉,洛洛躺在床上睡不着,细想惜胭的病不是白血病就好,累着了可以调养调养。洛洛觉得轻松起来,又开始想着吃豆腐了,于是蹭下床来到梅无过床边。 梅无过也没睡着,正睁着眼睛想心事,看到洛洛过来,没有像往常一样赶她回去,而是一把将她抱上了床。“怎么还不睡?恩?” 洛洛正在窃喜梅无过没有赶自己回去,只觉一股浓重的气息拂在自己额头,随即便被紧紧搂在怀里。 “我在担心惜胭姐姐,我明日想去看看她,好不好?”洛洛边说边往梅无过怀里挤了挤。 “改日我带你去,你不可独自去。”梅无过想也没想,边说边用下巴蹭洛洛的额头。 “我和马大姐去呢?不会有危险的,我早早回来。”洛洛有些微痒,又往梅无过下巴上贴了贴。 梅无过想了想,‘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洛洛趁势搂住了梅无过的腰身,觉得他毫无反应,仿佛在想什么心事,于是得寸进尺地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那个姓徐的”梅无过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那姓徐的怎么了?是讨厌了点儿,但人不坏,哥哥你可以与他浅交,但是张捕头就要小心点了,那人心术不正、多疑狡猾贪心,哥哥与于他来往。”洛洛说完将小嘴贴上梅无过的胸肌。 “讨厌了点儿?你不喜欢他?”梅无过没注意身体被侵,只关注洛洛前半句话。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谁对哥哥好我就喜欢谁,谁对哥哥不好我就讨厌谁。”洛洛又紧了紧手臂。 “鬼丫头,就会哄你梅哥哥开心。”梅无过无奈地笑笑,心情突然好了许多,这才发现自己被洛洛紧紧抱着,那胸前仿佛有一小团微微的突起柔软地贴着自己。 ‘干!小丫头长了。’梅无过在心里暗叫,感受着那两团软软糯糯,禁不住大脑刺激,下面有些反应了,于是赶忙拉开洛洛的手。 “洛洛,松开些,哥哥要喘不过气来了。”梅无过不好直说。 “喘不过气吗?我来瞧瞧。”洛洛调皮地抬头拱上来,小嘴贴向梅无过的鼻子。“还好啊,呼吸正常,我就说嘛,我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洛洛”梅无过开口说话时正好触到了那张暖暖糯糯的小嘴,突然觉得下面有些涨,调整了一下语速错开嘴说到:“别调皮了,快松手,都 多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夜本骚墨与编编手拉手夜观天象,见紫微星至、桃花星已动、实乃近日开v必有艳遇之预示,遂决定于9月29日开v,入v当天三更。望单身的、未成年的、徐娘的、欲出墙的、有贼心没贼胆的菇凉紧随我编大的脚步,向着我们美好的未来前进吧! ☆、24、第二十四章情真意切 梅无过被洛洛紧紧抱着,下面已经肿胀难忍了,无奈还是不想硬掰开小丫头的手,也许,自己也是期望这样的吧。看来她对徐骁庭并无好感,她还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梅无过想到这里,露出一丝笑意。 “哥哥,我好喜欢你,我们永远这样好不好?”洛洛有些情动,楚楚地看着梅无过说——-。 梅无过何尝不想,如果说她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奋斗的动力也不为过,但是她还小。“哥哥永远护着你,等你长大了就好了”梅无过没再继续说,抱紧了洛洛。 洛洛吃了豆腐心满意足,感觉梅无过也是在意自己的,虽然他们都不确定这种在意是亲情还是但是洛洛还是很高兴,枕着满满的喜悦睡着了。 梅无过发誓,再不会让小丫头上自己的床了,清早坐在床边的他这样想。身后小人儿两腿夹住被子翻了个身,轻‘嗯’了一声,完全不知道某人昨晚是怎么过来的。 梅无过见洛洛睡得熟,便独自洗漱去了,待吃了早饭后,小人儿才醒来,蹭下地扭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说:“梅哥哥怎么不叫醒我?” 梅无过睁着两只有些酸肿的眼睛说:“看你” 梅无过打了个呵欠继续说:“看你睡得沉,就多睡会儿吧。” “梅哥哥睡得不好吗?”洛洛想到昨晚感受到的他的变化,不由偷笑。 “还好,还好”梅无过起身用凉水扑了扑脸,回头说:“去马大姐家要乖些,若是想去看惜胭,就和马大姐雇个车去,拿着这钱。”说完给了洛洛一个钱袋子。 “梅哥哥,这么多钱?我怕弄丢了。”洛洛掂掂钱袋子,她还是习惯于每天跟着梅无过混吃混喝。 “先学着用,等你及笄了,就管起家里的钱。”梅无过高大的身子半弯下来,挡住了窗外的晨光,将洛洛稳稳罩在影子里。 洛洛抬起头看着为自己遮住阳光的梅无过,剑眉星目,啊不,剑眉肿目还是很养眼,看着还是那么的有安全感,真想永远在他的庇护下生活。洛洛努努嘴,好吧,她最多就是当个钱袋子,至于怎么用,她可不想操心--。 洛洛送走了梅无过便来到马大姐家帮着整理家务,她没有惜胭勤劳,也没有她带病工作的激情,看着马马虎虎的马虎家,也只能这样了。 马大姐果然要去看惜胭,洛洛准备一起去,走到自家门口塞给老乞丐两个肉包子并一个水囊,叮嘱一番这才转回马大姐家,正看到她 将门锁好,提着一个篮子转身走来。 “马大姐,我们是不是要先买些什么再去呢?”洛洛知道这去人家做客带礼物是古往今来的习俗。 “先去买些糕点果子吧,我记得惜胭那丫头小时候喜欢吃桂花糕。”马大姐不似以往般大大咧咧,说起话来略显低沉。 洛洛随着马大姐来到街上,到噙香斋挑了几样时鲜糕点带上,雇车轿前在街边看到一个老伯摆了一个摊子,上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木雕玩件。 “老伯,这件小猪木雕多少银子?”洛洛拿起一件木雕小猪,看着那活灵活现的眼睛和憨态可掬的身子惹人爱。 “十文钱,这位小姐可是好眼光,那是北边稀有的达达木所雕,手工也甚是精巧。”摆摊的老伯赞叹到。 “我只有十二文钱,本想着给两个妹妹各买一件的。唉,既然不够买两件,索性都不买了吧,免得不知给了谁。”洛洛一脸可惜状,放下木雕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哎等等,这位小姐等等。”摆摊的老伯捻着胡子想了想,估计在盘算是否划算。 洛洛闪着大眼睛看着一脸纠结的老伯,只管默不作声。 “姑娘你还挑中哪件了?”老伯没说卖也没说不卖,只问了这一句。 “我看着这件这件那件就不错”洛洛边指着木雕边看那老伯的表情,开始指的两件大木雕时那老伯都是一脸的拒绝状,待到指向最后一个小兔木雕时终于放缓了面色。 “成,说实话,这件我也没花多大本钱,还是在北面逃难时得到的。”那老伯倒也老实--。 洛洛拿着两件木雕心满意足地坐上了雇好的车轿,与马大姐一路往惜胭家行去。 洛洛掀起轿帘往外看,街上一片熙熙攘攘,卖果子的贩杂货的都在努力做着生意。他们或许过得很清贫,但贵在充实。人们的五味悲喜往往取决于自己,同样只拥有一和铜板,有的人觉得所剩无几,有的人却觉得聊胜于无。这街上贩夫走卒的悲欢离合也好、达官贵人的七情六欲也罢,都只是清明上河图中的一抹不易觉察的淡墨。 街上嘈杂声仍在唱,洛洛的思绪却已转了千百回。往来人影如梭,最后都将归寂于老巷。渐远的街口处小贩高声唱,嘹亮的吆喝声和着茶馆里说书人的抑扬顿挫。洛洛回眸望,马大姐蔫蔫坐在轿里不说话,小人儿细细思量,忽觉孤寂之情涌心上。与惜胭比起来,自己是幸福的,至少自己在意的人也在意自己,暂 且那是种什么感情。 洛洛收回身,摩挲着手里的木雕,那小兔木雕雕工不甚精致,好在可爱。兔身好似被人经常在手上把玩,光滑腻手,底部却有一处摸起来有些凹凸。洛洛翻过来凑近了看,仿佛一个很是模糊的‘昔’字,‘昔’字左边仿佛也有字,又或许是一个偏旁部首,‘借’?‘惜’?洛洛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加注意,只道是这木雕与惜胭有缘。 车轿停在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前,洛洛抢着付了车钱,与马大姐上前叩响门环。 “老婆子,去开门!”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的声音。 “你老婆子死了,找你的小婆子开门!”一个老年妇人恶狠狠地说。 洛洛听了不以为然,马大姐却很局促,生怕污言秽语污了小丫头的耳朵。 过不多时,那个老年男子见说不动别人,自己只好骂骂咧咧地磨蹭过来。大门打开,洛洛见到一个干瘦的老男人站在门口,将自己和马大姐上下打量了几番。“找谁啊?” 马大姐似乎也不怎么开心,粗声粗气地说一句:“我找张家大姐,我是她表妹!” 那老男人听了立刻换了一副嬉笑的眉眼:“原来是梅红的表妹啊,快请进,请进!” 洛洛惊讶于这人态度变化之快,跟着马大姐进了院子,回头正看到那老男人擦了擦眼水。啧啧,这么大年纪,眼水如此之多,洛洛很想冲上去奚落一番‘爷爷您歇歇吧,眼水这么多,肾都亏了!’ “我是张捕头的爹,梅红的家公,别客气,快请进屋。”张捕头的爹很热情地引着马大姐和洛洛。 堂屋门口一把藤椅上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妇,看到三人后起身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众人,不屑地丢了一句‘你还记得是公爹!’的话便沿着抄手游廊走进堂屋,弄得张老爹一脸臊。 “老婆子不懂规矩,也也因着孙女的病心情不好,别见怪。”张老爹讪讪一笑,正要把人往堂屋里带,就见张大姐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 “表妹你来了进屋吧。”张大姐来到马大姐身边,拉住她的手。洛洛赶紧和张大姐打了招呼。 张老爹还是讪讪一笑,说到:“对对,先进屋吧,我去准备些饭菜,难得亲戚来了,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张大姐微微翘了翘嘴角,偏偏身带着马大姐和洛洛进了东厢房。 洛洛抬脚迈进屋子,屋内药味甚浓。一张有些老旧的楠木桌稳稳放在屋中 。洛洛跟着张大姐和马大姐进了耳室,看到脸色苍白的惜胭正睡在床上。 马大姐压低了声音说:“孩子睡着呢,我们去外面吧。” 张大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马大姐说完对洛洛说:“洛洛你在这里陪着惜胭,我和你张大姐说会儿话。” 洛洛也点点头,回头看了看床上气息微弱的惜胭,将两个木雕轻轻放在她的枕头边,托着腮看着。洛洛看了一会儿,开始打量屋内摆设,只见素色的床幔半掩在半月钩中,淡黄的锦面被衾压在惜胭素白的手下。 洛洛站起身,轻轻踱向窗边的方桌旁,拿起桌上一只还未做完的鞋。细细的针脚、厚厚的鞋底,看来张大姐的手艺不错,洛洛感叹到,自己就是学一辈子估计都难以达到这种程度。 “洛洛洛妹妹?”惜胭小声唤。 “惜胭姐姐,是我,我来找你玩了,你快快好起来。”洛洛见惜胭醒了,连忙回到床边轻快地说。 “我还以为是做梦,这几天睡糊涂了。”惜胭缓缓动了动眼皮儿。“那天因着我的事,麻烦你了--。” “惜胭姐姐别这么说,都是小事。”洛洛踌躇了一下,小声说:“对了,惜胭姐姐,你还记得那天说到的满翠楼吗?其实是我听错了,是别人跟我哥哥闲聊说起的满翠楼,我哥哥没没去过那里。” 惜胭半睁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终究又垂了下去,只是轻轻说:“姑娘家,以后可不能说这种地方,坏了名声可嫁不出去了。” 洛洛心想自己梅哥哥不能让给她,但是可以给她鼓励,于是凑过去小声说:“惜胭姐姐,你快快好起来,你这么勤快贤惠又漂亮,一定可以找到好婆家的。” 惜胭垂了垂眼皮儿,缓缓说:“我已不再想这个了,我这病,恐怕” 洛洛也从马大姐和张大姐的表情中猜出个一二,见惜胭也如此说,再也骗不过自己,鼻子一酸哽咽着说:“惜胭姐姐你别这么说,大夫都都说是累着的。” “那大夫瞧过我之后,我瞅着娘就不太对劲。”惜胭顿了顿:“我偷听到了,大夫说,是血症。” 洛洛压抑着声音说:“许是许是瞧错了,我们换个大夫。” “我以前只想着尽快嫁出去,就不用在家里看他们吵架了,现在看来是不必了。”惜胭眼里滚出一滴泪,自顾自地说:“希望爹和娘还能像从前那样恩爱就好。” 洛洛安慰到:“惜胭姐姐你不要担 心,想你爹和你娘应该还是很恩爱的,你看你娘给你爹做的鞋,看着就是花了心思的。”洛洛指了指方桌上未做完的鞋。 惜胭看也未看缓缓说:“那是给我二叔做的。” ☆、25、第二十五章不离不弃 第二十五章不离不弃 “你你二叔不是在北方那场”洛洛想起马大姐曾说过的惜胭二叔早已死在战场上的事。 “对,我二叔死了,我娘还是不停地给他做鞋。”惜胭有些自揭家丑的语气:“自从我二叔三年前离家上了战场,爹和娘的关系就开始恶化,三天两头地吵架,甚至还分房睡了,直到前几个月爹打了我娘,才,才睡在这屋了——-。” “你你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洛洛见惜胭并不避讳自己,问到。 “不知道,二叔常年在外求学,也是三年前回了家,待了不到两月便上战场了。”惜胭略微有些气愤地说:“我爹和我娘以前的感情很好的,二叔回来之后,什么都变了。二叔走了之后,娘惦记他都比惦记爹的时候还多,奶奶因这就经常骂我娘。” 洛洛不知说什么好,看来应该是自从小叔回家后张大姐就对自己丈夫冷淡下来。就算小叔上了战场,张大姐对他还是念念不忘,移情别恋甚至与张大分居,惜胭的奶奶因这家丑经常打骂儿媳。唉,这是**啊,自古书生多潇洒,可这张二竟然将家嫂都征服了,这是怎样的文采风流啊! 想到这里的洛洛有些同情张捕头了,那人虽然有些讨厌,但说到底也是受害者,自古绿帽不可怕,可怕的是弟弟的绿帽,这是一顶十分窝囊的绿帽。 洛洛本想再说几句安慰的话,院子里突然传出惜胭奶奶的叫骂声:“你给我放下,那是下蛋补身子的母鸡,也不是什么贵客,用得着杀鸡宰猪的款待吗!不就是一窝子浪荡货,都好不了!”之后是惜胭爷爷愤愤的还嘴声。 洛洛偷眼看了看惜胭,只见她好似早已习惯了似的,缓缓张了口:“以前爷爷奶奶也经常吵,但自从我回来后吵得就更凶了,几次还动了刀,吵得左邻右舍来看笑话洛洛,还是你好,只有一个疼你的哥哥,没这么多闹心的事儿。” 洛洛正欲说些安慰的话,就见张大姐扯着一脸愤愤的马大姐进了惜胭的耳房。“这是什么说法!我倒要讨个说法,我”马大姐脾气直,性子躁,但是却不太会吵架。 “好了好了,老人家总有个拌嘴的时候,我们做小辈的不要管。”张大姐苦着一张脸,但洛洛却感觉她的嘴角带着一弯不易觉察的弧度。 “这是吵架拌嘴的事吗?这有人在她还这样,若是没外人,她还不定怎么欺负你呢!她这是欺负你娘家爹娘都过世了,又没个兄弟姐妹的,这”马大姐情绪很激动。 马大姐转头看到惜胭已经醒了,终是没再说话,只是和颜悦色地坐到床边的绣墩旁,轻声说:“惜胭醒啦,我看着你好多了,好好休息个几日便好了,好了再去表姨家——-。” 惜胭微微扯起一个笑,动了动眼皮儿。洛洛看在眼里极是佩服惜胭,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病情,却还配合别人装作不知,这样一来,她的亲人都以为她自己还蒙在鼓里,看着她仿似往常般模样,亲人也许会少一些悲伤吧。 张老爹和张老妈还在院子里骂骂咧咧地没完没了,张大姐知道自己妹子的脾气,怕马大姐一个忍不住冲出去进行人道毁灭,于是开口说:“今日我也不留你了,改日等孩子病好了我再去你家瞧你”张大姐说到后来眼神里有些绝望,有些怨恨,有些 马大姐也觉得在这里似乎给自己表姐添麻烦了,于是急急带着洛洛欲走。洛洛看马大姐满脸愠色,没敢多做停留,于是眨眨眼睛指向床头的两个玩偶木雕,示意是她的礼物。惜胭缓缓转头,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拿起木雕,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喜色,眼睛浮起一层淡淡的水雾。看来她很喜欢自己的礼物,洛洛走到门口时想到。 两人回到家,正是傍晚时分,梅无过早在院门口张望了,待看到洛洛下了车后,一身大手覆在她的头顶。“给大姐添麻烦了,我这日日里不在家,多亏了马大姐你帮我照看着。” “小兄弟说的什么话,邻里就该如此,你大哥今天回来,一起吃饭吧。”马大姐语气诚恳,但因方才之事心情不好,所以面上有些忧色。 “不了,时常叨扰大姐已是不该,小弟日后夜间当值恐还需大姐帮忙呢。”梅无过拍了拍洛洛的肩膀,郎朗说。 “不打紧,到时候直接过来住就是了,别跟大姐客气。”马大姐满不在乎地说完,微微叹了口气。 三人各自回院,洛洛吃了饭后还是沉沉的不愿说话,摆弄着有些微湿的头发看了眼梅无过说:“惜胭姐姐,恐怕是血症。”白血病在古代被称作‘血症’。 梅无过正撩拨着洛洛的发梢使之快些干爽,闻听此话动作顿了顿,随即又继续拨弄那缕缕带着少女清新之气的柔软。 洛洛看出梅无过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虽说两兄妹与惜胭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也不免有些戚戚然——-。 洛洛没再说话,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那满目都点缀了点点晶莹的苍穹、那既遥远又可直视着的夜空,直叫人感叹自己的渺小。有话说人定胜天,然而当真 的无可奈何的时候,也只能感叹世事无常了。 不论是古代世界还是现代世界,人们一辈子都在做着抗争,与大自然抗争,与命运抗争。虽然最后都将随着历史的推移而亦步亦趋,却偏还乐此不疲。洛洛在现代世界已没有了牵挂,没了自己,李哥哥也许能更好的迎接他的爱情,享受他的春天。 如今,时空之手将自己带到这个男人的身边,洛洛从最初对他的依附讨好,到现在的惺惺相惜,甚至是不可或缺,强烈的情感使得洛洛也想妄自与命运抗争一番。她素来都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即使来到古代世界,拥有了较为先进的思想,她也从未想过借此来做一番大作为。宅斗中激流勇进的女子、宫斗中步步为营的胜者,都不是她想做的,她只想过好与他的生活,不论他把她当做什么来对待,妹妹或是 惜胭的病使得洛洛郁郁寡欢,也更加患得患失起来,就算不能与天斗,她也要与人斗,与一切对梅无过有害的人斗,与一切对梅无过有害的事斗。自己虽没有大本事,也要尽己所能地帮助他,她想与他每天都过这种平淡幸福的日子。 “梅哥哥,生病好可怕。”洛洛微微低了头,身后的梅无过顿了顿,随即从后面将洛洛紧紧抱在怀里,下颌抵在她的肩头,轻轻蹭着。 “所以,洛洛不要生病,每天都要高高兴兴的。”梅无过轻轻说。 洛洛转过身子,近距离看着梅无过,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宠溺,满是不舍,满是温柔。“哥哥你也不要生病,从今往后由我来照顾你,再不用你来照顾我了。” 梅无过轻轻刮了下洛洛娇小秀气的鼻子,扑哧笑着说:“哥哥说过要养你一辈子,就能养你一辈子。” “养我一辈子?好吧,那我做哥哥的媳妇儿,就可以养我一辈子了。”洛洛又开始不正经了,说完话就往梅无过怀里钻。 梅无过只当这是句孩子话,心里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嘴上却骂着‘小猴子’,两人在院子里嬉戏了一阵,便回房睡了。屋门关上,惊起檐下的雨燕,雨燕划过的夜空有一颗流星坠落,宛如一枚晶莹的雨滴,仿似一颗无双的珍珠。雨燕飞向了南方,秋天到了。 三日后,洛洛扯着梅无过的袖子,小意讨好着:“梅哥哥,你就带我去嘛,我不想离开你。” “绝对不可,在马大姐家好好待着,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我就回来了。”梅无过转过身子不去看小丫头的眼睛,那双会让人心软的眼睛。 “可是,听马大姐说同坑县很穷,那段路也不好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洛洛皱着一张脸,还不死心。 “所以你更不能去,到时你说哥哥是照顾你还是押送罪囚啊?一个不留神,犯人要是跑了,哥哥就丢饭碗了。”梅无过俯□子双手搭在洛洛肩膀上和颜悦色地说:“再说,也不是哥哥一个人,还有李默呢。” “他!也不见得比我强到哪里啊,他能去得我怎么去不得。”洛洛撅起嘴。 “那也总归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家老老实实待在家就是了,听话,哥哥回来带你去买新衣衫。”梅无过说完不等洛洛争辩,把小丫头按在床上:“晚上就去马大姐家睡,乖。” 洛洛目送梅无过出了院子,马上换上自己的旧衣衫,穿了一双厚实的布鞋,跑到马大姐家假称‘梅无过要带自己去’,之后拿了几个包子馒头塞给老乞丐,锁了门直奔衙门--。 自从来了这古代世界,洛洛还没好好看看风景呢。就算是沿路艰难,跟着官差,还怕什么!说到底,衙门衙役就是现代世界的警察,洛洛觉得除了路上会难走一些,应该没什么其他的危险。自己在现代世界还经常爬山呢,就当作锻炼了。再说她也是真的不放心梅无过,而且,自从穿来这里,两人还没分开过呢,她不适应。 洛洛躲在墙角看衙门大门,现在不能露脸,需等到出了城,梅无过来不及将自己送回家,才能达成目的。 不多时,只见梅无过和李默带着一个带了木枷、蓬头垢面的人出了衙门大门。那人灰头土脸,双唇有些干裂,脖子上套着沉重的木枷,双手绑在木枷下。 ☆、26、第二十六章形影不离 第二十六章形影不离 梅无过一行人在前面走,洛洛左躲右闪地跟在后面。几人顺利出了城,跟着一起出城的百姓纷纷往商道行去,梅无过和李默带着罪囚往官道而去——-。 庆元朝城与城之间,城与县之间都有管道和商道。按照洛洛的理解,官道好比高速公路,商道好比普通的省道等等。官道是官家用来传递信息时所使用的道路,比如有八百里加急快递这样的话,他们走的就是官道。官道主要的用途就是用于传递军事信息、押解罪囚、护送官银、官眷通行等等,沿途设驿站。 而商道则是商贩在进行买卖时候所走的道路,商道不像官道那样有统一的设置和驿站,而是劳动人民多年摸索出来的路,适宜货物运输。 但是不论官道还是商道,都比不得现代世界的道路,有些路段依山而建十分陡峭,有些路段傍水而开极其凶险,伴着路边时密时疏的山林,若是藏上百八十个流寇也是不成问题的。 洛洛跟了好久,有些气喘吁吁,毕竟自己腿短步子小,就算身无碍物也比不得脖子上架着木枷的罪囚走得快。看到梅无过就在前面不远处,正想再走一段路就跑上去。 正想着,洛洛忽听身后马蹄声响起,间或伴着扬鞭的声音。洛洛忙往路左侧走,生怕被挤到右侧一条深沟里,谁知那马已近,本想着从左侧驰过躲开前面的姑娘,谁料那姑娘却正好往左侧行来,再躲已是来不及。就在这紧急关头,洛洛只觉头顶生风,那人带马竟然从自己头顶飞过去了,一匹黑马生生停在自己前面不远处,因缰绳勒得过急,发出阵阵嘶鸣。 “谁家姑娘,怎独自在管道上行走!”马上人略带薄嗔,方正的脸上有一双大眼,浓眉,一脸须茬直蔓延到耳根处,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虎虎生风。那人着一身暗灰锦衣,背后一把大刀更添威猛,举手投足间尽显雷厉风行。 没等洛洛说话,前面的梅无过已听到声音,回头看去竟是洛洛,急忙跑过来。“洛洛,你怎么在这里?何事?” “没什么,是这位大哥好心问我。”洛洛怕梅无过迁怒于那人,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怎么在这里!”梅无过来不及与那马上人说话,只瞪起眼睛,仿佛要吃了洛洛--。 “梅哥哥,我我”洛洛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马上人见没什么事,似乎急着赶路,于是一勒缰绳,留下满路扬尘。 “洛洛洛洛洛”李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掩不住面上 的喜色。 “快回去看着罪囚,你跑来做什么!”梅无过有些气,对着李默大喊。李默缩缩脖子,连忙一步三回头地跑回到罪囚旁。 “啊啊啊”梅无过大大的手掌落在洛洛屁股上,疼得小丫头咧开嘴就哭。 “哥哥说的话不再管用了是吧?你长大了是吧?不再听哥哥的话了是吧!”梅无过气得胸腔不断起伏,此时旁边若有树木之类的肯定会被连根拔起:“如果是的话,我再也不管你了。” “不是的不是我是我是离不开哥哥,从那天哥哥把我救出来我我就没离开过你,我我害怕”洛洛从没听梅无过说过如此伤人的话,不禁泪流满了脸,死死抱着他的腰身不松手。眼泪伴着路上的扬尘,在脸上画出条条水渠。“哥哥,我们一辈子不分离。” 梅无过最是抵不过小丫头的眼泪,气一下子消了大半,无可奈何地给她擦眼泪:“是哥哥不好,刚才不该吼你,但是你知道这多危险吗?你自己走来的?” 洛洛可怜兮兮地点点头,眼泪巴巴地看着梅无过:“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你看不到我也不放心的是不是。” 梅无过瞪了一眼小泪人,没好气地说:“如今不带也不行了,上来吧。”说着低□子示意小丫头趴到他的背上。 “不,我自己可以走的,人就是要多运动,身体才会健康。你看那些达官贵人多半是药不离口的,就是太安逸了,天天躺着坐着身体就差了。”洛洛不想给梅无过增加负担,执意要自己走。 梅无过想想也是,于是擦干了洛洛的眼泪,牵着她走向前面不远处的李默。“走吧,我妹妹跟咱们一起上路。” 李默掩饰不住的笑挂在脸上,梅无过只当看不到。衙役办差时带着不相干的人一起上路,这在衙门里是不允许的,为了不引人注意,李默将自己随身带的换洗衣服给了洛洛。 梅无过陪着小丫头去林中无人处换上李默的衣衫,还是有些大,但是挽挽袖子卷卷裤腿倒也差不多。“谢谢李默哥哥。”洛洛甜甜地说,惹得李默面颊绯红一片,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四人沿着官道走着,两旁俱是或高或矮的树,间或一些秃秃的土堆,中午寻了一处茶肆吃了随身带的干粮,歇息片刻便继续赶路。日落时分,洛洛拖着疲惫的身子偷偷打了个呵欠,随即装作很轻松的样子。梅无过几步走上前,背起洛洛继续走。 “梅哥哥我不累,我自己走。”洛洛在梅无过的背上扭动了几 下,她此行可不是给梅无过添麻烦的。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梅无过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洛洛趴在梅无过宽阔结实的背上,双臂环住他的脖梗,偏偏头将鼻子凑近他的耳后,还是那熟悉的感觉。许是太舒服了,洛洛忽然觉得四肢有些软软的,头也愈发沉重起来,索性不再动,不一会儿竟好似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直到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才转醒过来。 洛洛眯缝着眼睛看向前面,是青砖灰瓦的驿站。灰蒙蒙的天,闷热的空气,想是要下雨了。一个着一身青衫的瘦弱男人正站在门口对一个疑似驿卒的人说着话,细听之下原来是因为天已晚,他想投宿到驿站。 梅无过将洛洛轻轻放下,走上前:“请问,哪位是此处驿站的驿丞?” 其中一人看看梅无过的衙役服饰,再看看他身后那带着木枷的罪囚,开口说:“我是这里的驿卒,你们这是要投宿吧?” 梅无过口中应着,从怀里掏出堪合,天下起了小雨,一滴晶莹滴在堪合上。堪合是官府使用的标志物,兵部则用火票。那驿卒看了忙给梅无过等人带路,不再理睬方才那瘦弱的男子。 “这位官爷,您就行个方便吧,这天黑路远的,我误了时辰也赶不到前面的村子了。”那青衫男子仍不死心,上前一步拉着驿卒的袖子。 “不是我不行方便,你也知道,咱这是驿站,不是客栈,这”驿卒边说边往回抽袖子,此时天已经下起了小雨,正在两人拉扯间,雨已经越下越大,转眼间已不得不躲避了。 “进来吧进来吧,天亮就走。”驿卒不是个坏人,看到下起了雨,也就破例收留了那非官府非兵部的青衫人进驿站。 那青衫人得了首肯十分高兴,冲着梅无过等人一抱拳,算是打招呼。几人一起走进驿站,驿站有一间正房,稍微宽敞一些,周边是整整齐齐的厢房,供往来人暂住。 “还不知这位怎么称呼?我姓孟,我看还是先把人带去后院关好吧,那里自会有人看守,我们在大厅里用饭。”驿卒对梅无过说。 “小姓梅,那就随孟大哥你说的。”梅无过跟着驿卒将人带去后院,不多时返回来后,众人便进了大厅等候。 驿卒下去准备饭菜,四人便在大厅里寻椅而坐。那青衫人抬头看了看梅无过,试着打招呼:“官爷辛苦了,这大雨天还要赶路。” “职责所在。”梅无过--。 青衫人 再找不到话题,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只用眼打量起周遭。洛洛也四下看去,只见偌大的一间正房,摆设极其简单,唯一称得上是家具的物件便是正中的圆桌和周遭的高背椅,想是偏僻山路上的驿站多半如此。 “行个方便,官爷在吗?”拍门声响起,驿卒烦躁地走去开门,不知在门口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便见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中年男子随着驿卒走了进来。 “路过,行个方便。”那两个中年男子冲着屋内坐着的众人揖了揖。 “下不为例,天亮就走吧。”驿卒对那两个中年人说。 “好咧,多谢官爷,不然这山路雨滑,我等还真不知如何呢!”其中一个稍胖些的中年男子对着驿卒讨好地揖了揖。 驿卒正要下去准备饭食,此时拍门声又响起,看来雨天真是行路人的大忌,不知这回又是什么人来避雨。驿卒有些气恼地去开门,打开后便一下子泄了气,接着传来他百般讨好的声音:“两位长官快请进,外面风大雨急,进来喝杯暖酒。” 洛洛抬眼看去,只见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着一身暗黑军服的年轻人,此人耳轮飞廓反、眉毛向上粗乱地长着,定是个性外向,心服口不服之人,且少年时就极易滋事。咳咳,还是少惹为妙,洛洛不动声色地往梅无过身边坐坐,青衫男子和那两个后进来的中年男子也是有些紧张。 “这是堪合。”另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洛洛猛抬头,正是那在路上险些撞到自己的人,只见他此时已换了一身朱红色紧身绣服。“另外把我的马喂好。” “先喂我的马!耽误了爷回军中,有你好看的!”那着军服的年轻人边说边斜眼瞥着那朱红色紧身绣服之人。“六扇门又怎样!不过一个衙役,有什么好急的事。” 梅无过听了挑挑眉毛,心道这年轻人口气好大,要知道六扇门乃六部之外一个独立的机构,负责全国重大案件、牵涉到高官的案件及各州府破获不了的案件,是直接听命于权力中心的。就连朝中大臣都不想轻易得罪六扇门的人,这个年轻人为何会口出狂言!想到此,不禁看向那朱红色紧身绣服之人。 洛洛眉头一皱,心道这怎么个情况?梅哥哥躺着也中枪!什么叫一个衙役有什么好急的事,于是面上带着不满看向两人,最后仔细观察起那朱红色锦服的人,只见他眉骨突出,紧皱倒八字眉,怒视着那年轻人,言语间有着让人生寒的气势:“在下不才,正好在办圣上交待的一件之事,不知李把总有何要事呢!” 得,两人这算杠上了,以前有过什么过节吧!洛洛尽量让自己变成化石,一动不动。 “哼,军中之事也是你能打听的,我”李把总将手伸向衣襟內,不禁脸色一变,随即四处摸了摸,面上难掩惊慌之色。 ☆、27 第二十七章 兄弟阋墙 第二十七章兄弟阋墙 李把总将手伸向衣襟內,不禁脸色一变,随即四处摸了摸,面上难掩惊慌之色。 那六扇门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李把总是丢失了兵部的凭证——火票,于是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李把总快将火票交与驿卒吧,免得误了你的急事。”说罢一掀下摆,坐在旁边的高背椅上看热闹。 李把总脸色缓了缓,对驿卒说:“你先去喂马,稍后再给你看。” 看这李把总的气势、打扮,以及与那六扇门的人的对话,也不像是冒名顶替的,驿卒本欲先行下去,却听那六扇门的人慢悠悠地说:“别,还是先验火票吧,最近世道不太平,前段时间元北城刚抓到一个敌国细作。” 驿卒尴尬而立,李把总怒目而视:“李承益!你别含血喷人,我是不是兵部的,你不知?!” “李承宽!你是不是兵部的,只有火票说的算,你若是冒名顶替,我将你就地正法!你若是丢失印信,自有王法等着你!”那被叫做‘李承益’的六扇门的人一拍扶手,站起来吼到。 这又是什么情况!听这名字,等等,兄弟?!洛洛一头雾水,梅无过无言以对。 李承宽气得涨红了脸:“定是有人将我的火票偷了去,我是何官职你怎能不知?!你是六扇门的副总捕,难道想坐视不理,还是栽赃嫁祸!若是告到父亲那里去,你小心!” 得,真的是兄弟,洛洛想到。李承益胸膛起伏了两下,一甩袖子坐下不再说话。 “驿卒,密切注意路上来往行人。”李承宽随后扫了眼厅内众人,嚣张地说:“关闭大门,若是路上无人经过,这盗贼就定在这些人中间。找不到那贼,谁也不准离开,现在就给我搜身,一个个的搜!” 李承宽的话音刚落,青衫男子和那两个中年人身子便有些僵硬,但还是强作镇定。 李承宽看了看众人,走向梅无过。 哗啦啦,如果不是强撑着,洛洛估计会躺倒一大片,这次是所有人穿着防弹衣都中了枪。洛洛虽知道自己这伙人绝对不是偷他火票的人,但是听他那话,如果找不到的话自己就不能离开,误了押解罪囚的时限怎么办?洛洛边想边偷眼看梅无过。 梅无过敛住眉眼,缓缓站起来。李承宽同梅无过一般高,长年累月的沙场生涯也使他比一般人都要健壮许多,但是在梅无过面前,气势却莫名地矮了半截。李承宽看着面前不语的梅无过,挺了挺身子,胸 前的护心镜铮明刷亮。 梅无过想是十分生气,但是调整了情绪之后还是平心静气地说:“这位大人,我等是元北城的衙役,此番是押解一个罪囚去同坑县。今晚在此耽搁一晚,明早就要起程,不知今晚有什么可以帮到大人的。” 李承宽见梅无过态度很好,顿时来了精神,挺了挺脖子说:“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衙役,什么废话都别说,都得搜身。”李承宽说完便伸手去拉梅无过,没想到却被他钳住手掌。 只听梅无过用近乎有些冰冷的语气说:“你当着我上级的面,搜我的身,丢的是我的人,丢的是我上级的脸。我虽官职没你大,但也不能忍下这口气,大不了闹到上面去。”六扇门事实上也是衙役,只不过这些人听命于权力中心而已。梅无过倒不怕这个李承宽,因为他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丢了火票,这事可大可小。 “他们几人从元北城方向而来,你是从同坑县方向而来,在此相遇,他怎么会偷了你的火票。还是赶紧找你的东西吧,晚了连爹都护不了你。”李承益站起来,明显站在梅无过这边,看来狡猾的梅哥哥的话起了作用,洛洛心想。 梅无过松开钳着李承宽的手,又坐回到椅子上。李承宽心里有气,又自觉李承益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面上还是不服。“谁知道是不是这三个人中的某一个偷了火票,转手给了他呢!”李承宽指着那青衫男子和后面进来的两个中年人,又指了指梅无过。 “就算有人偷了你的火票,总不会藏在身上然后进这驿站来吧,要么不会自投罗网,要么就是藏到外面才进来的,你又怎搜的去?”洛洛虽然不想惹事,但受不了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梅无过。 “听小兄弟你这话,倒是很了解贼人的想法,莫非是同党!”李承宽心里虽认同洛洛的话,但仍是死鸭子嘴硬,边说边向洛洛走近两步。 “李承宽,不可对无礼!”李承益知道此时男装打扮的洛洛是女孩子,因此喝住他。 “我既不是同党,也没做过偷盗之事,只不过多动了动脑子罢了。”洛洛看李承益因着与李承宽的矛盾,似乎很袒护自己这一方,胆子也大了许多。 李承宽一脸不服:“总之找不到火票,谁也别想走!” 李承益顿了顿,想是在做内心挣扎,看样子他们是兄弟,虽然关系不好,但若是其中一个因为什么获了罪,另一个也是难免会受到牵连的。李承益有些不情不愿地说:“你从同坑县方向而来,我从元北城 方向而来,路上看到了这几人。”说着指向梅无过等人。 “却没看到那几人。”李承益又指了指青衫男子和那两个中年男子。 “你们可是从同坑县而来?”李承益沉声问那三人。三人终是慌乱起来,齐齐跪在地上。 “我等是从同坑县而来,但是绝没胆子偷官爷的东西啊,请大人明察。我兄弟二人患了白庀,这次是去元北城求医的。”稍胖一点的中年男子掩了掩领口说到。不明就里的洛洛偷着问了问李默,经过他断断续续的描述,洛洛明白过来,白庀就是现代世界的牛皮癣。 “大大人,我也,也没有”青衫男子的头上见了汗,不住用袖子抹着。 洛洛第一眼看到青衫男子时就已仔细观察过他的面相,他眉宽大,色枯焦,眼圆,这是有窃盗之癖的面相。虽然之前只是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要留意一下,但如今既有李承宽失窃之事,就免不了怀疑一二,于是不计前嫌地走过去,轻轻拉了下李承宽的衫袍,向着青衫男子努努嘴,示意那人有可能是贼人。 李承宽虽然跋扈,但是心不坏,刚才也知自己有些过分了。看到洛洛来帮自己,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来不及说什么便上前一步抓起青衫男子的领口将其提起来。“把东西交出来!” 青衫男子抖作一团,眼里难掩惊慌之色,这更加坚定了众人以为他是盗贼的想法。李承宽用力一抖,青衫男子身上落下一个硬物,砸在青砖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声音。与此同时,一声尖叫传来,洛洛和李承益的目光被梅无过吸引了过去,只见他一脚踹完那个稍胖些的中年男子,一只手正掐着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喉结处。 两个人无力起来,不断发出呻吟声。 “你们跑什么!”梅无过一拳揍向地上稍胖些的中年男子的面门,他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另一个中年男子见状抖动着掏出一个物件,李承宽看去,正是自己的火票。“是你们!”李承宽说完又给了此人一拳。 火票是找到了,顺便又破获了一起盗窃案。原来那青衫男子确实也是窃贼,只不过偷的是同坑县一个大户家的金银器皿。他因着在那家大户里做教书先生的便当,偷了一只金碗,趁自己回乡探亲时带了出来,原想着查无对症,谁料却被那两人牵连。而那两个中年男子也是无意中在路上捡到李承宽不慎遗落的火票,这才想着据为己有,以便日后行骗所用。进这驿站前本想将其偷放到别处,然而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 方,他们觉得别人不会想到偷了东西的人还敢进驿站,这才冒险进来,谁想遇到一个榆木疙瘩。 “好好收着你的火票,别再丢了,灌点儿马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别给王咳咳,府上丢脸!”李承益盛气凌人地说。 “我这也是不慎遗失,倒是有人该想想,破案功夫为何不如一个普通衙役了!”李承宽不服气地说。 得,两人又杠上了。李承益的眉呈倒八字,且眉骨突出,这是个性刚烈、性傲的面相。两兄弟如干柴遇烈火,针尖对麦芒。 “哼!”李承益对着李承宽哼了一声,随即转向梅无过:“公务和家事要分开,这是做一个合格衙役的前提。” 洛洛知道李承益指的是梅无过私带她一起押解的事,因李承益在路上已见过洛洛女装的模样,所以梅无过也没再多说,只是应了一声。洛洛生怕李承益日后找梅无过的麻烦,因此连忙打岔:“还是先把这几个人关起来吧。” 因两兄妹算是帮了忙,所以两人心里感激。梅无过将那三人带下去关押,洛洛、李默便同李承益坐下了。李承宽傲气地走到一边看着门外,洛洛看了眼李承益,说:“李大哥,兄弟姐妹连心,我家里就剩了我和哥哥两个人,哥哥去哪里都不放心我,所以” “知道了,以后小心就是了。”李承益并不想找两兄妹的麻烦。 “父母总会老去,以后这世上,最亲的人,除了夫妻和儿女,就剩兄弟姐妹了,李大哥你说是不是?”洛洛歪着脑袋说。 李承益转头看去,洛洛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宛如暗夜精灵,亮闪闪地看着自己。“我明白姑娘的意思,只是”李承益没再说话,低头苦笑了一声。 洛洛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也不好再多。此时驿卒已将饭菜摆好。 李承宽见两人在聊天,因平时与李承益作对习惯了,此时立刻过来说:“小兄弟,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李默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看着洛洛走向李承宽。洛洛抬头看着李承宽,这个人有些孩子气,有些小性子,虽然嚣张跋扈了点儿,但是人不坏。真正坏的人,是那种杀人不见血的人。 “你刚才是怎么知道那青衫男子有鬼的?还示意我。”李承宽双臂交叉在胸前,样子貌似无意,实则很感兴趣。 “他的眉毛色枯焦且宽大,眼睛圆圆的,这是有窃盗之癖的面相。”洛洛说:“我就让你去试试喽。” “哦,有趣有趣,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承宽松开手臂,俯□子靠近洛洛问到。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恢复到每晚的19:00更,这几天开v,有些激动和抽搐,以及大小脑协调不够,还有短暂的神经末梢错乱。 ☆、28 第二十八章 无可奈何 .第二十八章无可奈何 “我爹是算命的。”洛洛往后站了站。“我本也想靠这个吃饭的,谁知没有天赋,只好作罢,唉。” “那你看我是什么面相?”李承宽笑着点点自己鼻子,像个孩子似的。 “你?恩,仗义!正直!善良!能干!谦虚!谨慎!认真!坚强!随和!”洛洛搜肠刮肚地找着褒义词,一旁的李承益先是严肃,后来绷不住笑了出来。李承宽则是由笑脸变成了怒脸。 “你什么意思,嘲笑爷!”李承宽不满地大叫。 “怎么会,我这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你还有一点,不好”洛洛试探地说。 “哪里?哪里不好呢?”李承宽又来了兴趣。 “呃,这样吧,你做件事情,然后你就知道了。”洛洛挑挑眉毛说。 李承宽直起身子,装作满不在意地说:“就看你有什么花样。” 哼哼,是时候将自己九年义务所学的知识用于实践了,洛洛淡定地笑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教育人们团结力量大的故事,拿起桌上的筷子,抽出一根递给李承宽说:“将它折断。” 李承宽不明所以,但也照做了。咔嚓,筷子应声而断,利落干脆。 一切尽在洛洛掌握之中,小人儿还是淡定地笑笑,又抽出五根筷子:“将它们折断。” 李承宽拿过来,想也没想,再一用力,筷子瞬间折断,干干脆脆。洛洛微愣了一下,有些迟疑,但随即释然,这是个武将,手劲儿比一般人大一些是必然的。不过,五根竹筷子,可以毫不费力地就折断,也确实有些夸张了。 洛洛调整了一下情绪,拿起桌上剩下的两双筷子,又走到墙边,打开柜橱拿出十几双二十几根筷子,走回到李承宽面前:“将它们折断。” 李承宽仍旧不明所以,但是觉得新奇,倒也配合。拿起筷子,正好握满了手,稍一用力,咔嚓嚓,竹筷子齐刷刷地折断。“呐,好了,你要做什么?”李承宽看着洛洛几近长了绿毛的脸,不合时宜地问。 “你等着,别走,我再去找些来。”洛洛咬咬牙脸色阴沉,倔强地往外走。 “洛洛,你去哪……哪里?你要找……找……找什么?我帮你去……找……找……找……找……”李默情急之下扯住洛洛的衣袖。 “我自己来!”洛洛憋着一口气,甩了袖子说到。 洛洛来到门外,在操手游 廊尽头找到堆放着的细竹,抱起一捆便回了屋子。“我……我……我来……”赶上来的李默抢过细竹。 两人回到大厅,气呼呼的洛洛撅着嘴对一脸无辜的李承宽说:“将它们折断!” 李承宽见洛洛绷着个小脸,便老老实实地抓了满手的细竹,一个用力,结果可想而知。李承宽将折断的细竹放到地上,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都折好了,你看这样是否妥当?”李承宽并不知道洛洛为何生气,只好试探地问。 不得不说,李同学虽然是个骄扬跋扈的公子哥,但是心地却不坏,特别是当他心里认可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将对方视为自己的朋友。李承宽对洛洛的印象很好,加之他们兄妹俩又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因此对他们的态度友善很多。也许也因为从小到大,见惯了那些卑微、低眉顺眼的人,李承宽觉得这兄妹俩很有趣。 此时小心翼翼的李承宽,完全和刚开始时飞扬跋扈的纨绔搭不上边。李承益在旁看着,只觉好笑,他明白洛洛的用意是想告诉李承宽一根筷子容易被折断,多根筷子不容易被折断,从而告诉他兄弟之间就要团结,才能无坚不摧的道理。可这小丫头哪里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少时便天生神力,这么多年来在军中摸爬滚打,更是健壮了不少,再多的筷子也照样瞬间折断。 李承益笑而无话,捏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偷眼观察洛洛,只见小人儿狠狠呼出口气,慢慢抬头,竟换上了一副笑脸:“妥当,很妥当,吃饭吧。” “你还没说为什么叫我折断这些筷子呢?”李承宽不识趣地追问。 洛洛气得脸都绿了,稳定下情绪说:“看看你是不是过于善良,轻信别人的话啊。你看看,就这点不好,别人叫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太善良了。” 这一解释显然让李承宽难以信服,不待其再问,梅无过已经返回。 “这……这……”驿卒看着满地的残筷,张大了嘴巴看着众人,他不敢问李家兄弟,便问洛洛:“这是谁做的?” “是他。”洛洛毫不客气地用手一指李承宽。那有些无辜又有些欠抽打的家伙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抬抬眉毛,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给驿卒:“拿去。” 那驿卒手忙脚乱地接好,还是一脸无奈:“可是,这顿饭怎么吃呢。” 驿卒话音刚落,就见梅无过和李承宽突然上下其手,纷纷去抢那些稍微长一点儿的筷子,以便一会儿用餐。梅无过在老乞丐的训练之下手快眼快,几下 便抢到了三双,李承宽忙活儿了一阵抬起头沮丧地说:“这么短,怎么吃!” 李承益将梅无过的身手全程看在眼里,不禁以一种欣赏的语气说:“小兄弟好身手,从哪里学来的。” “是……”梅无过话未说完便被洛洛打断。 “是抓鱼练出来的,我哥哥每天都去河里赤手抓鱼。”那老乞丐来历不明,说不定就是江湖上谁的仇家,可不能随意惹祸上身,洛洛如此想。事实上那边的梅无过最开始也没想着要说出老乞丐。 李承益没再追问,众人选好了筷子,别别扭扭地开始吃饭。本来李承益和李承宽的官阶在那里,应是分开用餐的,但是刚才受了兄妹俩的帮助,两人又觉得与这两兄妹甚是投缘,于是便一同用餐。 “呐,给你用这双吧。”洛洛好心地将自己手里稍长一点的筷子给了大手大脚的李承宽,反正自己手小人小,用稍微短一点的筷子也无碍。 “谢啦,小兄弟。”李承宽大大咧咧地接了过来,这小兄弟与别人不同,那些人给自己行方便要么是惧怕自己的背景,要么是卑躬屈膝地逢迎,只有‘他’是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与自己交流。 “这里距离县衙还有一定距离,按理说我应该押那三人返回同坑县,但我明日还要赶往元北城。你们正好押着罪囚去同坑县,就一道带上吧,稍后我会修书一封给同坑县县令讲明事情来龙去脉,等我到了元北城,也会同徐知府讲明你所立之功。”李承益是直属权力中心的六扇门,有随意调派各地捕快衙役的权利,梅无过不得不从,况且,这也是对他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于是便说定了。 一夜无话,次日几人便各自上路。梅无过这边还算顺利,将所押之人交给同坑县的人,又将李承益的书信交上,也就按时启程回来了。这日回到元北城,交了差之后回到家,便见小丫头正撅着屁股在洗衣衫。小人儿力气不足,做什么还是有些吃力,只见她从水盆中捞起一个物件,左搓搓右搓搓,又放入盆里,再捞出来时,梅无过这才看清楚,是一件淡粉色的袭衣。粉嫩粉嫩的颜色,在夕阳的照映下愈发显得可爱,梅无过轻轻走过去。 “梅哥哥,你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洛洛的腰弯了很久,一下子直不起来,只好半弯着身子转回头看梅无过。 “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急着做这些。”梅无过钳住洛洛的肩将她提起来。 “闲不住,洗得干干净净的才舒服。”洛洛将袭衣包在手里,嘻嘻 笑着。 “快去晾干。”梅无过笑着说完,便走进了屋子。两人已经十天没回家,本以为随处都落满了灰尘,却不想还是那么干净,显然先回家的小丫头已经做了一遍扫除。梅无过坐在床边嘴角微微勾起,想起壮头说到李承益已经离开元北城,且离开前将自己的事情告知了徐知府,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奖励。 梅无过透过窗口往外看,只见小丫头正踮起脚尖将那件粉嫩的袭衣晾上竹竿,纤瘦单薄的身子惹人怜,真想把她永远护在羽翼下。 为了庆祝梅无过即将得到的奖励,两人吃饭时饮了些酒。吃过饭之后,洛洛又缠着梅无过戏耍,不肯回到自己床上。洛洛喝了少许,但还是觉得有些上头,于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愈发地任性起来。梅无过也有些晕乎乎的,只觉浑身舒坦,趴在床上看着洛洛对自己上下其手。 “梅哥哥,舒服吗?”洛洛两只小软手灵巧地游走在梅无过的背上、腰上、腿上。 “恩,洛洛休息一会儿。”梅无过从后面伸出一只手牵洛洛。 “我不累啊,这一路上,大部分是哥哥你背着我,累的是哥哥。”洛洛有些心疼地说:“哥哥,你对我最好。” “就会哄人,你这甜嘴。”梅无过板着脸,语气里却满是爱怜。 “洛洛,好了,好了,恩。”梅无过腾地翻了个身,使大腿根处避开洛洛的‘魔手’。 洛洛一脸不解的样子看着梅无过。 “休息一会儿,来,躺好。”梅无过伸手去拉洛洛。 “啊,哎呦”洛洛失声。 “怎么了?”梅无过有些手足无措,心想自己也没用力。 “这里,有些痛”洛洛指着自己的小胸脯,撅着嘴说。 “这这里怎么会痛呢?”梅无过紧张地看着洛洛的胸,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两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酸胀,酸痛。”洛洛扭了扭身子,往梅无过身上靠了靠。 “别怕,哥哥去找大夫。”梅无过急忙起身。 “梅哥哥,不用了,没什么大事。”洛洛心说,青春期少女胸部正常发育所造成的酸胀,哪个大夫都没法治啊。 ☆、29 第二十九章 心神荡漾 “你懂什么,在家里等着哥哥。”梅无过说着说着就要穿鞋。 “哎,哥哥,马大姐说,说”洛洛心想只好再次将马大姐拉出来做曙光医院代言人。 “说什么!”梅无过。 “马大姐说,这是每个女人都会有的,这里由小变大,就会酸胀,慢慢就好了。”洛洛尽量用懵懂的语气说。 “咳咳,哦”梅无过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哦,那就,小心点,别碰疼了。恩快睡吧。” 洛洛在心里扑哧一笑,心道这是怎么接的话,不过看在与自己相比,对方还是个嫩手的份上,就不笑话他了。想到这里玩心大起,撒娇地说:“我要和哥哥一起睡,我这里酸胀得睡不着觉。” “自己睡多好啊”梅无过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不嘛我就要跟哥哥一起睡”洛洛钻进被窝,耍赖。“我睡了。” 梅无过喝了酒,也有些乏了,无奈地笑笑,吹熄了油灯后也爬上了床。将小丫头抱在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边准备入睡。 “哥哥,你会不会像李哥哥一样,突然就不见了。”洛洛想起自己穿越前的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不知道警察李哥哥后来怎么样了。 “不会,梅哥哥不会丢下你的。”不明真相的梅无过这时觉得那姓李的小子实在是可恶又可爱。可恶的是他竟然不辞而别,以至于小丫头险些入了娼门,可爱的是幸亏他不辞而别,这才让自己有机会认识小丫头,从而有了一种牵挂,美好的牵挂。 “李哥哥可能是要娶媳妇了,哥哥你别娶媳妇好吗?”洛洛侧着身子,往梅无过身上蹭了蹭。 “恩,不娶。”梅无过是真的不想考虑个人问题,总觉得这辈子有了小丫头就够了。 “我给梅哥哥当媳妇!”洛洛又开始试探了,极尽言语上的挑逗。 “咳咳,恩,睡吧。”梅无过有些飘乎乎的,听了这话感觉五脏六腑都舒坦。 “梅哥哥,我这里还是酸痛”可能是进入了快速发育期,洛洛确实感觉酸痛更甚了。在现代世界,自己也是经历过这一段时间的,大概过个半年,酸痛感就消失了,换来的是胸部快速的增长,想必这回也是发育的前兆。 “很痛吗?”梅无过看去,手抬在半空中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很痛”洛洛自己用手揉了揉:“揉揉还好些。” 梅无过看得有些唇舌干燥,赶忙将头转过去。“好些了就睡吧。” “可是不揉,又痛起来了。”酸胀不止,倒不如挑逗美男。“不如梅哥哥你帮我揉吧。” 洛洛本是用言语挑逗梅无过,但是他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难受的样子,却当了真,梅无过深吸一口气,借着酒劲伸出了右手,伸向洛洛的前胸。 黑暗中一只大手伸向自己,洛洛着实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梅无过的手时,害羞的同时却又有一丝期待。她想同这个男人平平静静地生活一辈子,她想就这样相知相守一辈子,她不想只是做妹妹。 那手缓缓落下,一点点靠近自己稍显平坦的胸部。随着那手掌的靠近,洛洛分明感觉到胸部的温度越来越高,与此同时,她也感到自己的额头越来越热。 洛洛收紧五指,紧张地攥紧拳头,咽了口口水,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梅无过也很紧张,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是纯洁的事情,千万不要乱想,这只是为了缓解小丫头的不适感。梅无过慢慢将大手靠近,就在快要触碰到那片柔软的时候停住了,只听小丫头哼唧了一声,仿佛还是因为酸胀带来了不适感,于是脑子一热,大手稳稳覆上了那一片娇嫩。 梅无过感觉到小丫头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又放松下来,于是开始轻轻按摩,以缓解她的酸痛感。 洛洛羞红了脸,自己虽然经常调戏他,但是到了真格的时候,还是有些羞涩。想起徐骁庭只是用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自己就万般不快,看来自己并不是见色就收的急色女,只是对那个最在意的人,才会如此放心大胆地去迎接吧。 不知是酒后口干还是心情紧张,梅无过嗓子有些发紧,双腿也跟着紧绷起来。他轻轻按着洛洛的胸,那小片柔软就在自己手里,是那样的娇嫩、柔弱,使人油然而生一种想要保护它的**。 梅无过脑门上见了汗,头也跟着涨起来,仿佛什么在拼命往脑袋里挤一样,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空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子也跟着越来越热,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手下的那片柔软仿佛有着魔力一般,折磨得他不知所措。 洛洛摒住呼吸,往常极尽挑逗的她此时老老实实地不再作怪,面红耳赤地闭上眼睛咬紧嘴唇,既害羞又期待,此刻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时间流逝得慢点儿。 洛洛直觉浑身发烫,梅无过烫人的鼻息拂在自己脸侧,仿佛要将自己燃起来。那厢 的梅无过也不好过,异样的快感使得他侧翻了身,竟有冲动想要趴在洛洛身上。梅无过的手由轻轻按压变成了缓缓摩挲,许是酒精的作用,脑海里竟有了那种画面。梅无过将嘴唇靠近洛洛的鬓角:“好些了吗?” 洛洛强压住狂跳的心脏,小声呢喃:“嗯……” 梅无过手上用了力,洛洛又轻轻呢喃了一声,就在两人有些意乱情迷之际,风将窗扇吹得动了动。梅无过顿了顿,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撤去手下床点起油灯,走到院子里用凉水扑了扑面,站了一会儿这才回到屋子里。 洛洛装作睡过去,其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黑暗中,洛洛只觉梅无过的脸向自己靠近,越来越近,直到留下一记温热的吻,随即便被他抱在怀里。洛洛装睡不敢动,过了半晌,竟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早起吃饭时,梅无过眼神闪烁有些尴尬,后悔昨天喝了酒,竟有些冲动了。偷偷观察小丫头,见她仍似往常般模样,于是也放下心来。“多吃点儿,今天哥哥可能要晚些回来,你,自己先睡吧。” “我等梅哥哥一起睡。”洛洛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也不知是早饭吃得好还是昨晚吃得好。 梅无过看着那一脸无邪的洛洛,自己仿佛也轻松许多,不再想昨晚的事情。真想就这么生活下去,只有他们两个人。 洛洛站在门口,为梅无过整了整衣襟,看着那棱角分明的俊脸,洛洛冷不防踮起脚尖,将若软温暖的唇瓣印上去。唇瓣擦过梅无过的下巴,小人儿倏地躲开,边笑边说:“哥哥没我快,哥哥又输了。” 梅无过背对着门外站着,将清晨微凉的空气挡在门外,摸了摸下颌,回想着方才的感觉,坏坏一笑:“你等着,看我回来收拾你。” 洛洛看着梅无过远去的背影,勾起嘴角:“我会等着你的,永远。” 梅无过回到衙门,便被壮头叫去,因为在驿站协助六扇门的李承益抓获三个贼人,徐知府决定给予他奖励。壮头懒散地拍了拍梅无过的肩膀:“小子不错,这才出去几天,就做出点名堂出来。我就说我这壮班小庙装不下大神,我看你早晚得发大了。” “壮头言重了,我只是凑巧遇上,那六扇门的人是懒得出手,若是他动手的话,哪还有我的事。”梅无过回想起当天的事,恰巧那李承益并不想管自己那个所谓的弟弟,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说。 “得,谦虚了,徐知府要 赏你呢,看样子是半年俸禄。”壮头勾住他的肩:“你可得请客哦。” “好说,请客是一定的,只不过,我不想要这个赏钱。”梅无过想了想说到:“不知可否给我记功,我想” “小兄弟,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上头赏你什么你就拿着,我知道你的心思,总有机会的。”壮头拍了拍梅无过的肩。 梅无过知道壮头是老油条了,既然他这样说,就总有道理,也就没再说话,与其他同僚打了招呼便回到牢房。刚巡视了一圈牢房,便听到李默在外面同人说话,以为是又有来提人的,于是走出来看个究竟。 “快点儿吧,还磨蹭什么!”一个皂班衙役正对李默说话,身后还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妇人。 李默看到梅无过走出来,像看到救星一般,立马往他身边走来:“梅梅大哥” “什么事?”梅无过看了看那一脸嚣张的皂班衙役,再看看李默,问到。 “是是”李默看着那衙役,支吾着。 “把沙虎提出来,有人来探监了。”那皂班衙役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 梅无过背着手,眼睛里浮起一丝阴霾,冷笑一声问:“上头的指示呢?” “什么指示?”那皂班衙役往前一步高声说:“别不识趣,以往都如此的。” “以往是以往,如今是如今。”梅无过松开双臂,改为环抱在胸前。 30、第三十章出人意料... 30、第三十章出人意料 第三十章出人意料 梅无过神色倨傲地看着面前这个故作傲慢的皂班衙役,冷声一笑:“以往是以往,如今是如今。” 那皂班衙役看着梅无过,刚刚酝酿好的居高临下的神气已不复存在,心里明白这个新人可不是李默那般吓唬两下就没事的,面上皱了皱,靠近他低声说了句:“何苦做那惹人恨的事呢!咱们兄弟间好说,好说。” 皂班衙役说完,不等梅无过说话便后退了一步,对着方才跟着自己的妇人说:“来,这位就是牢头,我们都是见不得女人眼泪的,不会为难你。”说完还冲着那妇人挤了挤眼睛。 斗笠盖住了那妇人一双似水含雾的桃花眼,只见她识趣地走上前,扭了扭腰肢福了福,嗲声嗲气地说:“多谢官爷儿,小妇人这厢有礼了。这是一点儿心意,还望官爷儿不要嫌弃,喝个茶,辛苦了。”那妇人说完掏出一个钱袋,乖巧 地递到梅无过面前。 梅无过冷眼看着两人,只见那皂班衙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正用眼神示意自己收下,便知道他自己也是收了的,不然不可能如此卖力。 庆元朝的衙役,每天薪水只相当于一顿饭钱,他们主要收入来自陋规。比如车费驴费鞋袜费饭费茶水费等,当然,还包括行贿。他们的这些收入,在衙门来看,都是允许的,只要没有趁机勒索就行。 皂班衙役见梅无过一动没动,连忙拿过钱袋,塞到梅无过双臂上,然后对着那妇人说:“好了好了,一会儿就把沙虎带出来。” 梅无过瞥了一眼皂班衙役,拿起钱袋掂了掂,勾起一边嘴角说:“带,是带不出来的。不过,小娘子你可以进去看,就与其他来探监的人一般。” 那小妇人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那皂班衙役。 皂班衙役看了看梅无过,妥协道:“进去就进去,这样还不耽误时辰,那,你就跟进去吧。”说完便朝着那妇人挤挤眼睛,示意她不要有异议。 那妇人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皱着眉头一脸不乐意,可能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怎会愿意去那腌臜之地。 梅无过走在前面,那小妇人跟在后面,一路走到沙虎的囚室。梅无过踹了一脚牢门:“快滚起来,有人看你了。” 躺在草垫子上昏昏欲睡的沙虎听到这声音,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惊恐地看着四周。 “老七,你你来了。”沙虎嘴里对那妇人说着话,眼睛却在警惕地打量着梅无过。他吃了梅无过几次拳头,早已被打怕了。 “有话快说吧。”梅无过抱着膀子站在一旁,完全没有觉悟,继续当起这夫妻两人的电灯泡。 那妇人回头看看梅无过,发现这个极不好说话的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要别别扭扭地转回头,双手扒着牢门,夸张地哭着:“老爷啊,你怎么呜呜,你过得好吗?吃的可好,睡得舒服吗?” 沙虎刚欲骂两句发泄一下,突然看了眼梅无过,于是硬生生将话咽到肚子里:“没什么大不了的,老爷我过几天就回府了。” 那妇人哭声立刻停止,有些惊讶有些不死心地问:“过过几天就能回府了?” “哼,怎么?不想我回府!”沙虎也觉出那妇人的异样,狠狠地说:“你这贱货是不是勾搭上谁了?想老子死在外面吗?” 那妇人酝酿了一下情绪,嘶着嗓子哭:“老爷冤枉妾身啊,妾身 是是是高兴的,老爷快点回家,我就不用就不用受夫人的气了。”沙虎唤那妇人为‘老七’,看样子应是第七位小妾。 “母老虎又怎么对你了?”沙虎竖起眼睛。 “夫人她,也没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只是,夫人她她她说老爷回不去了,正收拾她当初的嫁妆田产呢,好像好像”那妇人故意顿了顿,却拿眼瞧着沙虎的神色。 “好像什么!”沙虎急得从牢门里伸出手,一把钳住那妇人的手腕,疼得她娇声连连。 “好像在变卖家中祖业,说是要给老爷走动关系,可……也没见去走动什么关系。”那妇人眼珠一转,瘪着嘴说。 “这贱人,老子还没死呢,就要分我的家产了!”沙虎气得面目五官扭曲,恨恨地说:“看我出去不扒了她的皮!” “哎呦老爷,等你出去,说不定早就变卖光了,那时候你去哪里找啊。”许是手被沙虎抓得有些疼,那妇人强忍着痛,继续煽风点火。 沙虎被那妇人的话扰了心绪,慌张地舔舔嘴唇,正欲说什么,拿眼瞥了下其身后的的梅无过,于是拉过妇人的手,使之靠近自己,嘴巴贴上耳朵之后这才开口:“房契地契我都埋在”沙虎皱皱眉头,终于没有再开口。 “埋在哪里?老爷,你说什么?”妇人语速加快,看沙虎停顿下来,迫不及待地问。 “无妨,那贱人找不到,等老爷我出去了就自己取出来!你也回去,别哭哭啼啼的!我还没死呢,哭得跟个丧门星!”沙虎一摔那妇人的手,恶狠狠地说。 那妇人又哭了一阵,见还是没有套出沙虎的话,便无精打采地离开了。梅无过走在那妇人后面,回头看了看牢门里的沙虎,看得沙虎顿时四肢生寒。 梅无过回到家,推门后便闻到饭香,桌上是热腾腾的饭菜,却不见小丫头。 “梅哥哥!”洛洛突然从门后跳出来,跳上梅无过的后背,像只小猫样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梅哥哥,你猜猜我是谁!”洛洛装幼女装久了,总会不自觉地说些孩子气的话。 “你是马大姐家的阿黄!”梅无过笑着把手伸向后面,将洛洛捞起来,抱到身前。“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就是想哥哥了。”洛洛搂着超级大帅哥的脖子,将胸脯贴了上去。咦?什么东西顶着自己的大胸,恩,咳咳,小胸。洛洛低下头,只见梅无过从怀里掏出钱袋。唉,怎么是钱袋呢?洛 洛有些失望。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脸蛋不禁红了起来。 洛洛赶忙转移话题:“梅哥哥,你何时买了这么个钱袋?” “不是买的,是是囚犯家人孝敬的。”梅无过想了想,虽不愿小丫头过早接触外面,但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好照实说。 “哦,灰色收入。”洛洛在现代社会活了十八年,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了然地说。 “灰色收入?何解?”梅无过没听过这词,不过也可以从字面上猜个一二。 “就是除了薪俸以外的钱喽,我们那里的城管还会暴力执法呢,不过现在都改好了。哥哥你有没有暴力执法,就是打犯人。”洛洛小嘴对着梅无过吐气,惹得他浑身痒痒的,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心头一阵悸动。强压住满满的羞涩,正色道:“打,不打不听话。” 洛洛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张俊脸,想起他之前教训人伢子、教训跑到家里来捣乱的无赖时候的狠劲儿,心想那罪囚可是倒了大霉了。 梅无过看着小人儿半晌没说话,好像在想事情,轻轻问到:“不希望哥哥打人?那哥哥就不” “不是啊,梅哥哥认为该打,那就打。”洛洛吸吸鼻子,心想自己可不是圣母玛利亚白莲花,不问青红皂白地给他拖后腿。洛洛相信梅无过虽然不是那种正直善良之辈,虽然有些痞有些小无赖,但也不会仗势欺人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他既然那么做,肯定是对方首先惹到他的底线。他是个亦正亦邪的人,这就注定了他会有些非常规的手段,总之,不论他做什么,自己都会支持他。 梅无过大手按了按洛洛的后脑勺,将额头对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将钱袋递过去:“把它放好吧,以后要学着管家里的钱。” 洛洛喜欢做个仓库,但不喜欢花心思去想每枚铜板该怎么用。只见她先去关了窗,随后喜滋滋地拿着钱袋跑到墙角处,搬开一块砖,取出一个木盒子。将钱袋里的银子倒进那木盒中,随即放好木盒,掩好墙砖,拍拍手回到梅无过身边说:“哥哥,我们越来越有钱了。” “以后还会有更多。”梅无过深深望住洛洛,他要不断往上爬,不断。 两人吃了饭后,洛洛没再要求和梅无过同睡一张床,也许是昨天两人小酌后都有些意乱情迷,以至于今天有些尴尬。 一夜无话,次日梅无过还是早早起床,由着小丫头为自己整理衣着,随即便去了衙门。今日的衙门似乎有些异常,从大门到仪门,再到 自己所在的狱舍,一路走来,见到很多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衙役,有皂班的,有捕班的,也有壮班的,不知在低语什么。梅无过皱了皱眉头,看到李默正站在两人所在的院子门口张望,于是走上前说:“今日何事?怎么都在议论?” 李默见了梅无过仿佛见了定海神针,立刻有了主心骨,扯着梅无过的袖子低声说:“梅梅梅大哥,不好好了,张张张捕头的爹,被被杀了”李默很紧张,边说边看向四周。 梅无过眉头一挑,有些惊讶;“何时被杀?凶手抓到了吗?” “抓抓到了,是是马捕快带人去逮回来的”李默还是一脸紧张。 “动作还挺快的,现在押在哪?”梅无过真想知道是何人敢杀捕头的老爹。 “就就在咱们牢里,张捕头外出公干,今今天会回来。”李默擦了把额头的汗:“梅梅梅大哥,你猜凶手是何人?” 梅无过一听李默话里有话,微抬了头:“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尽快让两人挑明了,也方便。八过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吃,看看是清蒸的还是火烧的好。 ☆、第三十一章脸红心跳 李默看了看四周,终于迫不及待地凑近了梅无过的耳朵说:“是张捕头的娘。” 梅无过俊眉一挑,微皱了眉头轻眯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张捕头的娘!” “是是”李默仰视着梅无过,搓着手说到。 “现押在女牢房?”梅无过又问。 李默点点头。 梅无过:“尸首?” “仵作在验。”李默小心地说。 梅无过沉默了半晌,丢下一句话便进了屋子:“好生照看着他娘,别出什么岔子。” 李默诺诺点了头,紧跟着梅无过进了屋子:“梅梅大哥,李壮头说你明晚便夜里当值了。” “哦。”梅无过算算日子,也知道是明晚,心想小丫头晚上去马大姐家,自己白天可以带她随处走走了,倒也不是坏事。 晚间,梅无过轻描淡写地交代了洛洛一些事情。小丫头自始至终都撅着个嘴,一脸的抗拒。 “听话,哥哥日里就可以陪你了。”梅无过伸出两指掐了掐洛洛的脸蛋。 “可是,我想晚上也和哥哥在一起,我自己睡不着,我怕黑。”洛洛用那绝对奥斯卡级别的眼神看着梅无过,楚楚可怜。 “去马大姐家,怕什么。”梅无过顿了顿,开口说:“这样,哥哥答应你,我晚些去早些回,白天都陪着你,乖。” 洛洛没再坚持,她知道,他也想跟自己在一起,可衙门又不是他开的。吃过了饭,洛洛赖在梅无过的床上不走,梅无过也无可奈何,两人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聊天。 “哥哥,吏舍里有被子吗?中秋节快到了,你也要去当值吗?”洛洛问。 “有,什么都有,你就管好你自己吧,哥哥不在的时候,要机灵点儿。”梅无过将小丫头又搂紧了些。 半晌没有声音,梅无过轻轻侧头,发现小丫头已经睡着了。黑暗中,俊眼弯起,流露出一丝柔和的光,没有暴戾、没有算计、没有冷漠。 梅无过伸出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离开那稍显平坦的胸脯。再过两年,小丫头就是大人了,梅无过既希望这个时刻早点到来,又有些忐忑。他怕与小丫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想永远与她这样亲密无间,他想小丫头永远这么毫不顾忌地跟自己撒娇,甚至是毫无男女之防地亲近。 他会等她长大。 第二日晚间,梅无过 将洛洛交付给马大姐后,便去了衙门。洛洛有些失落,这是她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夜晚与梅无过分离的夜晚。马大姐很热情,将一间空屋子收拾出来给洛洛住,洛洛独自躺在床上,看着树影印在窗纸上,听着秋风扫落叶的簌簌声,久久难以入眠。不知道梅哥哥现在怎样,睡得舒不舒服,住得习不习惯。吏舍的床铺再齐全,也没有家里用得习惯。 衙门里的梅无过同样辗转反侧,担心洛洛睡不踏实,担心她做噩梦。两人胡思乱想了一晚,终于天亮。 马捕快用过早饭出了门,见梅无过正立在自家门前。“小兄弟,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快进院子吧,你大姐她们都起了。” 梅无过这才进了院子,实际上,他早就回来了,只不过没好意思敲门罢了。 “梅哥哥!”洛洛眼尖,一溜烟儿地奔了过去。 “给大姐添麻烦了。”梅无过笑着抱住洛洛,对后面的马大姐说。 “麻烦什么,就是多个人睡觉。”马大姐扶着肚子,说话依旧是大大咧咧。 “梅哥哥,今日我和马大姐去惜胭姐姐家,听说他们家,出事了你也去好吗。”洛洛扯着梅无过的袖子说。 梅无过闻言想了想,心道张捕头家最近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还是不要掺和进去,想那张捕头也不希望同僚知道的太多吧,于是笑着说:“你们女儿家,我就不去了,不过我将大姐和你送过去,大姐告诉我什么时候来接就是了。” “那敢情好,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吃了早饭就去吧。”马大姐说完便金刀大马地往屋子里走,梅无过在后面看得心尖直颤,心道您老知道自己是孕妇吗?怎么这么不注意,以后可不能让自己的小丫头这般大大咧咧,身体可是自己的。想到这里,梅无过不禁失神,自己的小丫头以后也会怀孕,也会大个肚子,想到这里,梅无过莫名地不适,抓紧了牵着洛洛的手。 三人吃过了饭,梅无过便送马大姐和洛洛去了张捕头家,待两人进了院子后,他才暂时离开,在周边闲逛。 洛洛和马大姐随着张大姐进了门,只见惜胭面色惨白,呼吸微弱,正躺在床上昏睡着。马大姐拉着张大姐的手说:“表姐,今年的中秋节你要怎么过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张大打算怎么做?” “昨晚回来便直接去了衙门,现在还未归。”张大姐消瘦惨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得意。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了 何事?”马大姐终究难以接受,张大的爹娘虽然时有争吵,但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吧。 张大姐微挑了眼皮儿,嘴角微微勾起:“不管为了何事,这次,罪是坐实了。” 马大姐没注意到张大姐眼中的幸灾乐祸之色,只顾着自己低头叹息。她虽然不喜欢张老爹夫妻,但也不希望看到惨剧发生,说到底,马大姐是个善良的人。而张大姐作为张家媳妇,不仅与小叔**,还对公公的死毫不在意,竟不如一个外人,洛洛不喜欢这样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她乃惜胭娘亲的份上,估计此时此刻就会甩袖而走了。 洛洛不想再去看这个恶毒的女人,独自走到惜胭床边,只见十几只木雕玩偶摆在她的枕边,仿佛也在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醒来。 马大姐和洛洛出门的时候,梅无过早已等在外面,将两人接上车后便直奔回家。梅无过留下一大堆补品后,便回衙门当值了。走到街口,回头看看小丫头还站在马大姐家门前朝自己张望,心里不禁一阵悸动。 直到梅无过消失在街口,洛洛才收回目光,突然觉得很郁闷。当然,郁闷从来都是没有极限的。“小丫头,在想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 洛洛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谁,边回身边说:“我在想,在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还有哪个不回家在外面闲逛。”转回头,看到徐骁庭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的样子,随即装作大吃一惊的表情,睁大了眼睛捂住小嘴说:“呀,怎么是你,徐公子,你这是正回家路过我家是吧?” “咳咳,是,正巧路过。”徐骁庭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坏坏一笑:“那这个团圆的节日里,你怎么也不回家呢?” “有梅哥哥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梅哥哥去衙门当值了,我不能去,就无所谓去哪里了。”洛洛说完便要回院,却被徐骁庭叫住了。 “那你,想不想去找你的梅哥哥?”徐骁庭往前探了探身子,活脱脱一个诱拐少女的怪叔叔。 洛洛听了眼睛一亮,心道怎么没想到这个人,他是徐知府的亲戚,又是响当当的徐家镖局的少主,走后门应该不成问题吧。想到这里瞬间换上了一副乖巧的表情:“想,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我哥哥的好朋友里面,只有你是最有头脸的了,难道晚上你还敢带我进衙门?” 关键时刻,徐骁庭成了梅无过的‘好朋友’了,洛洛那点儿小心思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却偏偏愿意上这个当,于是摇头笑笑说:“有何不敢?在这元北 城里,还没几件我办不了的事,上马,我这就带你去。” 洛洛没想到他这么爽快,不过天色已不早,这么与他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小丫头低头犹豫起来。 “不用怕,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再‘好吃’,恩,咳咳,也不会拿我徐家镖局百年来的声誉开玩笑。”徐骁庭信誓旦旦地说。 洛洛想想也是,这种人最注重名声了,正想着,只见马捕快从街口处走来。 “马大哥,徐公子要带我去衙门找我哥哥,我可以去吗?”洛洛找了一个见证人,万一有什么事,也有人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不妨事的,去吧,去吧,今天街上也很热闹,你们顺便逛逛也好。”马大姐不知何时来到门口,冲着徐骁庭眨眼睛。马捕快愣了一愣,随即也傻呵呵地说:“去吧,稍后我去找徐公子要人就是了。” 洛洛听出了马大姐的意思,心道真是个多管闲事的烂媒婆,好在庆元朝民风相对来说开放一些,对于青年男女的交往并没多少严格的规定,所以还不是太过突兀。既然有了人身保障,自己可以安安心心地跟他去衙门见梅哥哥,就暂且不纠结了。马捕快夫妇乐呵呵地看着洛洛上了徐骁庭的马,直到马屁股消失在街口,两人还站在门口张望。 “当家的,你说这两人要是能成,也是件挺好的事。”马大姐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恩,我看那徐公子是个不错的,就不知道徐家长辈怎么看了。”马捕快憨憨地说。 “只不过,这孤男寡女的,被人瞧见了总是不太好,到时候我怎么向梅兄弟交待。”马捕快又皱起了眉头。 “还没及笄的小丫头,等及笄了就不能这样了。”马大姐自己本身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 洛洛坐在徐骁庭身前,生怕自己掉了下去,马儿走起来后便手忙脚乱地抓着,慌乱中用力抓到马鬃,惹得可怜的马儿直晃脖子。“别乱动,你坐直了就好,我还能让你掉下去?”徐骁庭收紧了手臂,将洛洛柔柔弱弱的身子用力箍住,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趁机一近香泽。 洛洛不再动弹,事实上也动弹不得了,只好紧紧抓住自己腰间的手臂。那手臂粗壮结实,紧紧箍在自己腹部,差一点儿就碰到酥胸,啊,咳咳,小胸,洛洛心跳如小鹿乱撞,生怕那手臂上移,于是紧张地往下压。手臂的主人好似故意逗她似的,稳稳地箍着,不仅不下移,还似有上移的趋势。洛洛脸红心跳,有些后悔这么贸然地跟他出来了,然而, 后悔的事情还在后头,那马儿在缰绳的指引下晃晃悠悠地前进,却不是衙门的方向。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洛洛颤着声音问。 “去个你和我都喜欢去的地方。”徐骁庭此时的声音满是磁性,极其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伙做个选择吧,想让两人发生点什么呢?还是发生点什么呢?还是发生点什么呢?我肯定满足乃们! ☆、32第三十二章 死皮赖脸 第三十二章死皮赖脸 徐骁庭暧昧地说着,可吓坏了洛洛。...洛洛立刻冒了一身冷汗,心道难道这家伙的节操都被吃了?看来自己之前的判断还是有误。紧张之下掐住徐骁庭的胳膊说:“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可喊了。” “哦?好吧,你喊喊试试,我还真想看看你惊慌的样子呢。”徐骁庭一副无赖相,继续带着洛洛往衙门相反的方向走,前面的街道行人越来越少,远处的北渊桥隐约可见。 洛洛的腿都有点儿软了,平时拿话揶揄他的胆子也没有了,情急之下低下头狠狠咬去。 “啊!”徐骁庭手臂吃痛,却不松手,只松了握缰绳的右手伸到洛洛胸前:“你再像小狗似的,我这只手就不听使唤了!” 洛洛松了口,改为用双手去推他的右手,谁知他的左臂却在慢慢往上移。洛洛一时间羞愤难当,又忙乱地去压他的左臂,边压边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徐骁庭这下子可慌了,觉得自己开玩笑开过了头,忙停下马将洛洛轻轻哄着:“别,洛洛,我与你开玩笑的,别哭,都是我不好,我,我......你打我,我学狗叫......我是驴......我长得像王八......” 徐骁庭语无伦次的话也没能使洛洛平复下心情,反倒越哭越凶。他连忙将小丫头抱下马,揽在怀里轻轻拍打:“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 洛洛哭得更凶了,但多半是在吓唬徐骁庭。通过观察方才徐骁庭的表现,洛洛已经确定此人并不是真的想做坏事,于是也就放了心,但也不想就此了结,于是狠狠地哭着,想给对方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再不敢轻易欺负自己。 洛洛哭了一会儿,心想眼睛哭肿了被梅无过看到了就糟了,于是慢慢停下来,依旧啜泣着。 “小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是跟你开玩笑的。”洛洛抬眼看去,只见月光下徐骁庭额头有细细的晶莹,想是急出了汗,正苦着一张俊脸看着自己。“你知道,你这小鬼头从来都是嘴上不饶人,我只想看看你慌乱的样子,绝对没有别的念头,你别哭了......”徐骁庭那近乎哀求的表情让洛洛消了气。 “啊!”徐骁庭脚背吃痛,忙抬起一只脚蹦了两蹦:“你踩我!” “谁叫你欺负我!坏了名声我还怎么嫁人!”洛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怕什么,嫁我呗。”徐骁庭坏笑着。看到洛洛又 恢复了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放下心来。 “你还欺负我!啊......”洛洛鼻子一皱,就要继续哭。 “没,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哭......你知道,我从小都是一个人玩大的,没有兄弟姐妹,我只是想......只是想知道如果有个妹妹是怎样的。其实我也没坏心思,你别总是这么敌视我。”徐骁庭忙安慰,继而转移话题:“你看,我带你来这里,美吗?” 洛洛止住哭声,看了看四周,原来刚才两人纠缠期间,已来到北渊桥上。北渊河河水荡漾,满月就着水面映出的粼粼波光愈加灿烂,视线的尽头,是天与河的完美交融,朦胧如带着面纱的番邦美人,婀娜似身段水漾的花魁舞姬。两人的脚下,是屹立百年的北渊桥,已被摸得光滑腻手的桥柱仿佛记载了许多儿女情长,承接着诸多悲欢离合。 “美吗?”徐骁庭低下头,轻轻说:“从小,我就跟着我爹和我父亲母亲,走过许多地方,可还是最喜欢这里。我最喜欢站在这桥上看着远方,你可以想象得到,那间茶肆里也许就有人在闲聊,那里,也许就有人想吃霸王餐,多有趣。” 洛洛在心里说到‘有趣个头,这坏坏的文艺青年,没事不如捧本黄色小说看,装什么风中百合博诗雅,可惜老娘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老娘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可不是在这里吟月喝西北风’,心里虽在暗自腹诽,但还是抓住了一个关键点:“你爹?你父亲?你母亲?你有几个爹啊?” 洛洛问完便有些后悔,心道他不会恼羞成怒吧,这可是人家**。 “我有两个爹。”徐骁庭歪着脑袋看着洛洛满不在乎地说:“我爹娘看我舅舅可怜,生下我就将我过继给我的舅舅,所以我的舅舅是我爹,我的亲生爹娘是我的父亲母亲。” “哦。”洛洛对他的**毫无兴趣,心里正想着怎么提醒他带自己去衙门。 “所以那次你为我算命说,我自小便得长辈宠爱,确实说对了。”徐骁庭勾起一边嘴角:“看来你是个小神算,那你说我必将晚婚,这个,要怎么解呢?” “我哪是神算,我随便说的,你别信。”洛洛晃动着小手连忙后退了一步,后悔那次说出的话。 “你不为我解,我可就要,缠着你了,总得让我成家吧。”徐骁庭抓住洛洛的右手往自己怀里一带。 “关老......关我什么事啊。”洛洛有些气恼。 “谁叫你见死不救 。”徐骁庭不依不饶:“总之,你做法事也好,念咒语也好,为我解了它,不然我娶不了亲就会缠着你。” 洛洛瞪着眼睛气呼呼地呼气,眼珠转了转说到:“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帮了你,你也得为我做一件事来交换,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哦?可以啊,你想要我做什么?在这元北城里,还没什么是我办不到的呢。”徐骁庭抱着肩膀,饶有兴趣地看着洛洛,他只是一句玩笑话,并没指望着她能解什么。虽然她算对了一些方面,但也许只是凑巧罢了,他想成亲,难道还成不了吗! “真的什么都能办到?”洛洛歪头问。 “千真万确。”徐骁庭。 “我想在衙门里陪着我哥哥,你能帮我吗?”洛洛偷眼看到徐骁庭微微挑了挑眉毛,连忙说:“当然,如果你要是办不到的话我也不会笑你的,虽然你说什么都能办到,我就当没听到,谁没说过一两句大话呢,我......” “我能办到。”徐骁庭虽有预感她会提这个要求,但听到后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你和你的梅哥哥感情很好?” “当然,一直以来我们都是相依为命的。”洛洛背着手说。 “他不是你的亲哥哥?”徐骁庭敛住笑,眼中有丝儿不易觉察的异色。 “比亲哥哥还亲。”洛洛撅起嘴:“你到底能不能做到?” “能!来,上马吧,现在就带你去衙门找你哥哥。”徐骁庭潇洒一伸手,抱起小人儿便飞身上马。 不得不说,与会武功的人在一起,就要习惯这种瞬间失重的感觉。洛洛被徐骁庭抱了个满怀,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鼻端嗅到那洋溢着青春的男人气息,一时间有些慌乱。待徐骁庭调整好姿势后,洛洛也稳稳坐到了他的身前。 徐骁庭策马狂奔,驰离北渊桥,洛洛正要提醒他减速慢行看红灯的时候,两人已进入街道间,徐骁庭慢慢减了速度,直奔衙门而去。 徐骁庭给人的感觉是狂野奔放的,如果是吉普赛女郎,相信可以和他很合拍。但洛洛还是喜欢梅无过那种大山般天空般的爱,和梅无过在一起,就好比站在绿荫蓬蓬的大树下,坐着万吨油轮在海上。或许梅无过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他不喜欢帮助别人,他有仇必报,不是男性白莲花,也做不了虚怀若谷的大侠,但他对自己好,这就足够了。 两人来到衙门,徐骁庭敲开了大门,带着洛洛一路来到梅无过所在的吏舍前,才停 住脚:“去吧,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哦。” “不会的,包在我身上了。”洛洛一拍自己有些隆起的胸脯,豪迈地说。 “扑哧,好,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徐骁庭坏笑一声。 洛洛转身往吏舍走去,站到门口时往回看,徐骁庭还立在原地微笑着看着自己。轻轻敲了敲门,只听屋内有脚步声传来,洛洛再回头看去,徐骁庭已消失不见,他站过的地方只有几片被风吹起的落叶。 “洛洛?!”梅无过俊目一瞪,大手握住她的双肩拉到自己身前看了又看:“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哥哥。”洛洛呲牙一笑,露出两排可爱的小牙。 “你怎么进来的?”梅无过有些气恼,这个小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是徐公子带我进来的,他说他既然是哥哥的朋友,如果我想来找哥哥,他就帮我。”洛洛两臂环住梅无过的脖颈:“哥哥,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你不是在马捕快家好好待着的吗?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梅无过瞪着眼睛问。 “我送了哥哥出门,他正好路过马捕快家门口,就说起话来。我说我想找你,他就说可以帮我。马大姐和马捕快都知道的,我才敢跟他出来。”洛洛边说边观察梅无过的表情。 梅无过冷着脸没说话,拉过洛洛便细细观察起来,看看脖子、手臂、发式,没有异常。梅无过刚放下心来,不知又想起什么,皱着眉头问:“我离家时你就看到他了,之后就带你来衙门找我?” “是的。”洛洛总觉有些不对劲儿,但一时也找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我到衙门后,都已经巡视完牢房,整理了罪囚花名册,洗漱后准备就寝了,他才把你送来!这期间他带你去哪里了?”梅无过紧张地盯着洛洛。 洛洛一时语塞,心道完了,问题果然出在这里。想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方才竟没注意到这处,难道自己装幼女装得越来越笨了?不不,是梅无过与时俱进了。 “说啊,这期间他带你去哪里了?”梅无过一把将洛洛拉进屋子,狠狠带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拿根笛子到处走的徐徐又出来了。 话说大家对惜胭家的事,真是好奇啊,答案在后面会揭晓,反正总有一个人猜对了,呵呵,是谁呢是谁呢是谁呢。 ☆、33第三十三章 左右为难 第三十三章左右为难 “梅哥哥,是我,是我央他带我去街上走走的。我没什么机会逛街,我们还去,还去北渊河上看了看,谁叫哥哥你不带我去逛呢。”洛洛可不想把徐骁庭强带自己的事情说给梅无过知道,那会酿出血案的。 “他碰......他可有对你说什么?做什么?”梅无过脸色稍微好些,但还是冷着声音。 “没说什么,也没碰我。哥哥你放心,别的男人休想碰我。”洛洛见梅无过不再生气,放下心来。困意袭来,连打了两个呵欠。 梅无过本想继续问个究竟,但看到洛洛眯缝的双眼,不忍心看她熬夜,于是将她抱上了床。洛洛跟个小懒猪似的耍赖不动弹,任凭梅无过为她除去外衫鞋袜,也许是真的困了,竟有些迷迷糊糊。模糊中感觉有人为自己擦脸、擦身子、洗脚...... “洛洛,起床了。”梅无过拍了拍小丫头的脸蛋。 ‘嗯’洛洛睡得正香甜,往被窝里钻了钻试图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恩唔”洛洛被梅无过捞出被窝,喉咙里发出不情不愿的声音。 梅无过开始整理被褥,洛洛揉了揉眼睛,飞快地洗了把脸之后忙跑去帮忙:“梅哥哥,我来。”说完便挤开梅无过,独自做起来。 梅无过站在洛洛身后看了看,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梅......梅大哥......”李默不知何时来到门口,看到洛洛之后舌头有些僵硬,原本说话就不利索的他更加紧张了。 “何事。”梅无过问到。 “张......张......张捕头,来......来了。”李默这才记起自己的事情,有些不安地说:“我方才来交班的路上,看到他往这边拐了,我先跑过来的。” 梅无过垂了垂眼皮儿,低头想了想,随即冲着李默说:“来就来,总得看看自己老娘,你带他去。” “梅......梅......梅大哥,我......我.....”李默边说边低了头,不敢看这兄妹俩。 李默正诺诺间,门口传来脚步声,梅无过听了赶忙迎出门去:“张捕头,你办差回来了。”梅无过一拱手。 “恩,回来了。”张捕头语气有些不自然,一双眼也四下看着,当看到屋内的洛洛和李默时,脸登时黑了一半,想是不希望有太多人见到自己似的。也难怪,自己老娘杀了老爹,这怎么说 都是一件天大的家丑。 梅无过往前探身,轻轻说:“张捕头请随我来。”说完走在前面。张捕头见梅无过如此识趣,心里顿觉轻松一些。 张捕头的娘被关在女牢尽头处的一间囚室,地面潮湿,但是这间囚室却铺满了稻草,显然是有人特意关照。 梅无过将人带到之后回身说:“张捕头请便,我外头还有些事要交代,就不送了。”说完走出女牢。 “儿啊,你可来了......快放娘出去,快放娘出去。”张老娘看到张捕头,兴奋地扒着牢门,伸出一只手。 张捕头皱着眉头站在牢门前,嘴唇咬得微微发紫,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射出暴怒的光:“这是为何?为何杀了爹?” “我......我......我也不,当时,当时昏了头了。”张捕头的娘面露惧色,结结巴巴说了两句之后又猛地抬头骂到:“那老不死的爬灰,那小贱人也该死,他们都该死!” 张捕头忙俯身上前捂住她的嘴,张了张口,气得胸部起伏却没说出半个字来。 张捕头的娘呼吸有些不畅,挣扎出他的手掌之后还在不停呜咽:“没良心的,都是没良心的,我嫁了那老不死的这些年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临老了,儿子出息了,他就来这些腌臜事儿,啊呜呜......呜呜......” 张捕头一个头两个大,狠狠搓着脸,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不是没听过自己老爹那些事儿,平时也没跟自己老婆动粗,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却是他自己始料未及的。刚刚出了公差回来的他,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匆匆看了父亲的尸首之后就趁着人少来到牢房。他不解,他希望这是假的,他甚至希望自己老娘能说一句‘人不是我杀的’,哪怕是骗自己也好,可是此时自己老娘的态度让他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儿啊,儿,你要救救娘啊......”张老娘突然不哭了,抓了张捕头的手,像哄小孩子似的轻声说:“你知道你们兄弟两个,娘最疼你了,为了你,娘......儿啊,你要救救娘......” “你这是谋杀亲夫!”张捕头猛地甩开手站起身,额头青筋直蹦:“我就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 张老娘往后呆坐,顿了顿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双手拍打着地面:“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张捕头气得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听张老娘哭喊着:“你忘啦,娘是最疼你的,若没有 娘,你......哎呀,我的命真苦啊......” 张捕头顿了顿脚步,皱皱眉头,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梅无过去李壮头处交班,洛洛站在月亮门处等他。百无聊赖之时,忽听门里有兵器碰撞的声音。院子里摆了兵器架子,上面长短刀斧钺钩叉俱全,洛洛偷偷探头看去,只见张捕头面如罗刹般地立在那里,正提着一把大刀乱砍,似乎在发泄着什么。也难怪,任谁摊上这样的事儿也会崩溃的,洛洛正要往回撤,心道还是不要撞见人家这般模样,谁知撤回之前不经意看见张捕头气喘吁吁地将刀拄在地上,顿了顿又提刀去砍旁边的石墩。 招数什么的洛洛不会看,但是凭她自己认识,一个声名在外的捕头,起码应该是孔武有力的,可是眼前这人却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张捕头挥刀砍向石墩,却被石墩崩了开了,钢刀脱手震得他虎口生疼。张捕头出了气,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站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 洛洛偷偷缩回身,眼珠儿直转。她听马捕快和许多人说过,张捕头早就名声在外,曾经独自力战十几个山贼于坡前,也许他是因为家里的事而心浮气躁,所以才会大失水准,洛洛找借口说服自己。 洛洛正在失神间,只听张捕头已经走来,于是连忙往院外跑去。洛洛跑了一阵总觉不妥,自己就算是四条腿儿跑也没人家快,等他走近,看到自己这幅模样也会怀疑的。洛洛急中生智,立马调转方向,向张捕头来的方向跑去。 “哎呀,张捕头,对不住了,没撞到您吧。我跑得太急,没看到您。”洛洛扑了张捕头满怀,站稳后不好意思地说。 “不妨事,那梅姑娘小心,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张捕头以为洛洛刚从远处跑来,也没在意。也因着徐骁庭对洛洛似乎不一般,所以对她出言甚是气。 “多谢......”洛洛回头看着张捕头匆匆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有些不解、疑惑,甚至有种莫名的不安。方才扑倒时被张捕头扶起,洛洛娇嫩的小手掠过他的大掌,一路掠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儿,洛洛就这么站着,不知梅无过何时已来到她的身后,大手轻轻拂上她的后脑勺。 “看什么呢?走了,回家。”剑眉向上斜飞,有些不羁,梅无过一双眼笑起来坏坏的,但是洛洛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唯有他对自己最好,唯有。 “哥哥,如今张捕头的娘关在你这里,你要做足样子给他看,以后对你有好处。”洛 洛的小手被梅无过稳稳握在大手里。 “鬼丫头,哥哥晓得。”梅无过邪邪一笑:“你这丫头这么多鬼主意,说,平时也算计哥哥了吧。” “那绝对不可能,我对梅哥哥你可是掏心掏肺的好。”洛洛一拍自己的小胸,正气凛然地说。梅无过看她拍在那里,想起那晚微醉后发生的事,有些不自然,偏过头继续走路。 “就这张嘴会哄人,今晚老老实实在马捕快家,再不许胡闹了。”梅无过故意皱起眉毛。 “不要嘛,梅哥哥,我已经疏通好关系了,我晚上可以跟在你身边的,不会有人来管的。”洛洛得了徐骁庭的许诺,自然敢打包票。 “是那姓徐的吗?”梅无过停下脚步,低头问。 不好,老梅生气了,看着那上提的眉角,洛洛连忙识趣地说:“对,就是姓徐那厮,我胡诹两句为他算命才换来的条件呢。” 梅无过见洛洛称徐骁庭为‘姓徐那厮’,心里莫名爽快许多:“以后这些人情都由哥哥来还回去,你不要被人骗了,记得吗!” “记得记得,哎呀哥哥你好啰嗦,我怎么能被姓徐那......咝”洛洛正说得眉飞色舞,忽见徐骁庭从角门闪了进来。洛洛把最后一个字咽回去,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洛洛明显感觉到梅无过牵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梅公子,这是......要回去了?”徐骁庭一副欠揍的表情,嘴上对着梅无过说话,眼睛却瞟向洛洛。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伙,我改为每天17:00更文肿么样。。。先试试吧,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吼吼吼。 ☆、34第三十四章 匪夷所思 第三十四章匪夷所思 “多谢徐公子昨日将洛洛送来,不过,以后还是莫要招摇过市,毕竟舍妹还是待嫁之身。”梅无过有些不悦,但对方毕竟算了帮了个忙,也不好多说什么。 徐骁庭毫不在意,脸皮厚得已到一定程度,装作没听见梅无过的话,对梅无过说:“听说你立了大功,徐知府正不知如何赏你呢,听说你身边只有个妹妹,恐你夜间当值无人照看她,算是默认了吧,你夜间当值时可以带着妹妹。不过,此举毕竟不合礼法,莫要声张便是。”说完朝着洛洛挤挤眼睛,那意思是‘你看,我答应你的事办成了吧’。 洛洛把一口血喷到肚子里,暗骂这个老狐狸,这哪是他帮的忙,明明是梅哥哥自己的功劳换来的,他却说得理直气壮,实在可恶、可耻、可恨。 “多谢......”梅无过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便拉着洛洛走开。洛洛幽怨地回头看向徐骁庭,只见那厮正朝自己抛着媚眼儿,一阵恶寒,连忙从眼睛里抛出两把飞刀。 徐骁庭抱着膀子站在原地,看着梅无过的背影,念叨着:“哥哥?不是亲哥哥,哥哥!不是亲哥哥!” 梅无过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一只小手连忙揉上自己鼻子。 “梅哥哥,你凉着了吗?”洛洛心说你别是感冒了吧,这种小病在古代都是很危险的。 “不妨事,晚上就给你多带几件衣衫去衙门。”梅无过右手将洛洛的手抓在手里轻轻揉捏,柔软无骨的感觉真是好。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街口,只见卖粥的大婶和算命的刘伯还在原地。 “丫头你来了,可好久没见着你了。”刘伯站起身,收了破扇子一脸兴奋:“听说你当了衙役?真是可喜可贺啊,我就觉得小兄弟你不会长久混在鱼虾之中的。” 洛洛偷偷抿嘴,心道真是马后炮,不过两人也算是组团忽悠过很多无辜百姓,这点儿革命友情还是有的,于是没说什么只是甜甜叫了一声:“刘伯好。” “好好,我跟你说啊,我上次用了你的办法,我......”刘伯很兴奋,梅无过很恼火,这要是让他说下去,这一整日恐怕就得在这陪他玩儿了,于是打断了他的话。 梅无过急忙对旁边的卖粥的大婶说:“大婶最近生意可好?” “好,那老小子一说能说两个时辰,算命的饿了就到我这喝上一碗粥,喝完了再听他胡诌。”卖粥的大婶双手在围裙上抹抹,打趣:“我说 小兄弟啊,你以后要是发大了,可不能忘了这些街坊啊。” 什么是胡邹,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精神财富!刘伯不服气,刚要对卖粥大婶的话进行一番反驳,谁想一把泛着冷光的剑轻轻放在刘伯前面的小桌上。“老伯,有否见过这个女子?” 梅无过正与卖粥大婶闲聊,背对着刘伯和那人。洛洛看了看那把剑,泛着冷光,透着正气,再看那人大概四十几岁,眉目端正,器宇轩昂,腰板挺得直直。虽然因为赶路有些风尘仆仆,但仍不显疲惫。那人方方正正的脸,浓浓的眉,一看就是正直的人,他手里正拿着一张有些皱皱巴巴的纸,纸上淡淡的墨勾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女子的。纸有些旧,想是多次翻看抚摸而就。洛洛看着这个美型大叔,唉,还是个痴情人呢。 刘伯开始时被吓了一跳,心道这是算命摊,怎么会有人到这里来找人。刘伯想了想明白过来,整天坐在大街上看看东来西往的行人,见的人自然会多。于是仔细看了那张纸,端详一阵之后紧皱了眉头,有些迟疑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梅无过。梅无过这时已结束了与卖粥大婶的闲聊,用余光看到刘伯正要说话,连忙扯了洛洛告辞走开。开玩笑,这刘伯肯定是又要找洛洛帮他算命,还是溜之大吉吧,梅无过心想。 “啊,那......”刘伯冲着梅无过和洛洛离去的方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回头看看画上那个气质高雅,面容清丽的女子,再看看来人:“老夫没见过,不过.....敢问这位公子,画上此人是你的什么人呢?” 那人也望着梅无过的背影愣了愣神,似乎想起什么,随即却又自嘲地笑笑。那人听了刘伯的问话,眼神黯淡下来,有些落寞地说:“是......是在下内人......”说完小心翼翼地收回纸张,轻轻放入怀中,抬眼看了看刘伯的幡,带着一些希冀:“你能算出来,她在哪里吗?” “敢问尊夫人的生辰八字?”这可是刘伯的看家本事。 那人嘴唇动了动,随后惨然一笑:“我没问过。” “那这可......”刘伯现出为难之色。 那人摆摆手,拿起剑,一句话没说,向着巷子深处走去。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希望,朝气蓬勃,那人却越走越远,直到淡没在巷子里,不见踪影。 “啧啧,肯定是不知道珍惜娘子,你们男人就是活该,等到吃苦的时候才后悔,哼!”卖粥大婶收回目光,对着刘伯假啐了一口。 “你这无 知妇人,你......”刘伯和卖粥大婶陷入胶着战。 刘伯和卖粥大婶继续嬉笑怒骂着,洛洛却失了魂般地站在马大姐家院子中间。梅无过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两人虽然对这一天的到来都早有了准备,但真的面对它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马大姐抹了一把眼泪:“我得去看看,虽说都埋了,但家里肯定还有好多事,表姐她忙不过来。” “惜胭姐姐......埋在哪里?”洛洛吸吸鼻子,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那表姐竟死也不说,还说什么马上就要一家团聚,我看她还怀着身孕,这一天天的神神叨叨的,我不放心。”马大姐说话间已准备好出门。洛洛和梅无过怕她出事,便也跟着去了。 三人推开虚掩的门,张捕快家院子里一片凌乱。木盆小杌子随处摆放,纸钱散落在角落里,述说着这家人遭受的惨变。 “表姐,表姐......”马大姐边喊边进了厢房,洛洛跟进去,只见张大姐正坐在屋内的小椅子上,对着一面铜镜梳妆。铜镜边上是两双新做好的布鞋,整齐地排列着,好像饭后牵手散步的夫妻。 “表姐,你的命可真苦啊......呜呜......”马大姐抱着张大姐的肩就开始哭起来,她认为张大姐是痛失亲人导致的精神错乱,可洛洛却知道内情。那两双布鞋定是给惜胭的二叔做的,这女人死了女儿,死了公爹,却还惦记着自己的小叔子。洛洛一阵恶心,觉得这看似贤惠的女人其实是最肮脏的,虽说作为现代人,对感情一事秉承自由自愿的原则,但是这种没有道德的乱论之事,洛洛还是不能接受。 张大姐呆坐不动默不作声,等马大姐哭完后只轻轻说了一声:“我无事。”说完便拿起桌上一把木梳,缓慢地、认真地梳起自己的头发。洛洛往铜镜里看去,张大姐面无表情,嘴唇干瘪,双眼空洞无神,虽然没有眼泪,但是却红肿异常。 张大姐就那么梳着,很认真,她虽不说话,但洛洛感觉她内心很轻松,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的笑。洛洛心里更气,她从没看到一个母亲可以如此心狠,惜胭刚刚死,她却如此淡定从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惜胭姐姐埋在哪里?”洛洛问。 张大姐在听到‘惜胭’两字后,手上顿了顿,随即便微微勾起嘴角:“她很好,她现在应该很好。” 洛洛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这是惜胭的娘了,往前一步冷声问到 :“惜胭姐姐埋在哪里了,你是做娘的,怎么这样对自己女儿!” “洛洛,表姐她是,太伤心了。”马大姐打断洛洛的话,低头轻哄着:“表姐,你到底把孩子埋在哪里了,你怎么了,为何不告诉我们?你不说,我们问问邻也会知道的。” “没人知道,谁也不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人去惊扰她了,官府也找不到她。”张大姐说完微微一笑,继续梳头发。 马大姐和洛洛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目光呆滞的张大姐,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为了避嫌,梅无过一直在院子里没有进屋。洛洛进屋许久还没出来,梅无过忍不住走了进来,看到三人这场景,以为她们两姐妹大人间要说话,于是把洛洛圈过来,对马大姐说:“马大姐,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姐妹也好说说话。” 马大姐点头应了,洛洛便随着梅无过离开了。 洛洛随梅无过走在路上,心情沉重,看着周围行人来来往往,突然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对于未知事情的恐惧感。张大姐诡异的行为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她不知道也看不出来的东西吗?洛洛陷入沉思。 “梅哥哥,张大姐为什么不说出惜胭姐姐埋在哪里了呢?”洛洛眉头揪在一起,抬头看着那种英俊的侧脸。 梅无过低头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不晓得。” 洛洛不再强求,他与惜胭并无深交,甚至都没说过几次话,自然没有多少感情。自己却是与她相处了数日的,虽说算不上是铁杆闺蜜,但也算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同龄女性朋友。 ☆、35、第三十五章 错综复杂 第三十五章错综复杂 梅无过知道小丫头心情不好,特意带她绕远走了几条街,为的是逛逛街,散散心。梅无过正走着,突然眼前一个人影甚是熟悉。是沙虎的小妾,那个来牢房探监的女人。沙虎的小妾左右看了看,抱着一个包袱就钻进了一家当铺。 梅无过故意放慢脚步,路过当铺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断断续续传来‘死当、一百两’之类的话,梅无过笑笑,沙虎的正妻趁他坐牢期间变卖家里的田产房产,这小妾看似对他一心一意,还到牢房探监诉苦,其实就是想从沙虎嘴里探出祖产房契的所在。探不到还是不死心,于是卷了家里的金银财物来当,随时准备卷铺盖走路。 梅无过幸灾乐祸地意淫着沙虎的惨境,当然这些都毫无根据,只是凭猜测。就在这当口,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领着几个家奴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冲进当铺,只听一阵叫骂声、击打声传来。“你个小贱人,偷了家里的东西来当,老爷还没死呢,你就这样,你个贱人” 梅无过笑笑,心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怕小丫头听了污到耳朵,忙拉着她走开。洛洛哪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只是此时心情真的不好,就装作看不见听不到。 两人一路走着,不知不觉走到太兴楼下,梅无过看着小丫头蔫蔫的样子心痛不已。“洛洛,走,梅哥哥带你吃烧鸡。”说罢指着太兴楼,眼角带着坏笑。 这太兴楼洛洛来过,就是跟踪大嘴灾民那次,上次因为心里有事,也没心思细品滋味,梅无过更不用说,为了省钱就看着洛洛独自吃。洛洛迅速在心里数了数屋角墙砖里木盒內的银钱,两人已经有五六两的巨款了,其中多数是梅无过得来的规费。 洛洛点点头,认真地说:“恩,可以去吃。”说完便进了太兴楼。 梅无过在后面无奈地笑笑,拿她没办法。 两人寻了二楼靠窗一张桌子坐下,点了饭菜便坐等着。洛洛往窗外楼下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脚下,很是壮观。梅无过看着面前的小丫头,觉得她就是自己的福星,要知道,在这不久之前,自己还是个一无所有的混混。离开官苍派之后,身无分文的自己着实过了一阵苦日子,当然,即使是苦日子,也比在官苍派里强,至少心情好些。 “把你们这儿的拿手好菜都上了,做得好了爷有赏。”一个尖尖的成年男子声音。 梅无过愣了愣,抬眼看去,随即上嘴唇微启,露出牙齿,单眯了一只眼看着那群人。这是厌 恶对方的表情,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洛洛顺着梅无过的眼睛看去,只见几个武林人士打扮的人吆五喝六地坐下后四下看着,一看就是门规不严的二流子。 “嗬,你们看这是谁?”点菜的那个尖尖声音的成年男子一眼看到梅无过,紧接着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狞笑着走了过来。 “嗬,这杂种怎么跑这来了。”另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几步窜上来,冲着梅无过极不礼貌地上下打量着。 “抓回派里去,这小杂种打伤了师兄,不能饶了他!”第三个人说。 洛洛紧张地看着这些人,再看看梅无过,只见他眉毛下压,上眼睑抬高,眼袋紧绷,嘴巴抿成一条线。这是愤怒、仇恨,并且带有计划性的攻击倾向的表情。果不其然,梅无过回头冲着洛洛使了个眼色,洛洛知道这是示意自己先藏好的意思。自己不会武功,身体瘦弱,与其跟着帮倒忙,还不如藏好不使他分心。洛洛一骨碌爬到桌子底下观战,她知道梅无过跟着老乞丐学了不少功夫,那几个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想必不会吃亏。 梅无过狠狠挥出一拳,照着第一个人的鼻梁打去。那人想必没想到梅无过会有这样的身手,还没来得及吭一声便被掀翻在地,满脸是血。其他人见了皆下垂下颚唇、嘴巴放松,眼睛张大、眉毛微抬,无比惊讶,想必也没想到梅无过出手如此之快。在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其他人蜂拥而上,操上家伙就招呼梅无过,完全是往死里打的样子。 洛洛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脑门上了见了汗,心道好汉架不住一群狼,梅哥哥可别受伤啊。事实证明,老乞丐的功夫果然够硬,梅无过虽然还并未深得他的真传,但是凭那两下‘临时工’弟子的功夫,就足以收拾这群酒囊饭袋了。 第一个被打到在地的人站起来,捂着鼻子说:“你,好你个小杂种,先是打伤师兄叛离派门,现在又对同门下毒手,我” “啊!”那人话未说完,又被梅无过招呼了一拳,旋转三倍六十度滚向一边,其余人等皆挂了彩。洛洛此时才有机会看梅无过的正脸,只见他也受了伤,一张俊脸上挂着一道鼻血。 “梅哥哥”洛洛一时心急,心疼地叫了出来。 洛洛叫完便后悔了,那伙人见梅无过一时久攻不下,这才注意到桌子底下的洛洛,两个瘦瘦的家伙立马奔向桌子底下。梅无过见状赶忙回救,这一转身,再一分神,就被其他人钻了空子,其余人一股脑地奔向梅无过后背。 “梅哥哥!” 梅无过往前一个踉跄,背后被人踢了一脚。梅无过几下就收拾了那两个人,接着站在桌子前,对上前的人上下其手。 眼看对方不敌,楼下却噔噔噔上来一群人,衣着与先前这群人一模一样。糟糕!这是一伙的,这么多人,梅哥哥决计是打不过的了。洛洛心里发慌脚发软,却毫不迟疑地颤抖着爬了出来,站到梅无过身前,伸出小手挡在前面,抖着声音说:“你们光天化日的,难道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吗?” “你这小丫头哪来的滚回哪去,这是我们官苍派的事情,休要找晦气!”后面上来的一群人中,一个方脸圆眼睛的人呵斥到。 “洛洛,站到墙角去!”梅无过抹了一把鼻血,伸手就要拉洛洛。 洛洛倔强地扭了扭身,眼里噙着泪,肚子鼓着气一字一句地说:“你们若是再欺负人,我就从这里跳下去,闹出人命的话你们个个的谁都别想逃。元北城的马捕快是我大哥,我死了你们都要给我陪葬!” 那带头的人愣了一下,估计在权衡洛洛的话,正在迟疑间,第一个被打倒的人不知何时又清醒了过来,一个猛子就冲向梅无过和洛洛。打架这种运动靠的就是士气,那人这一冲,其他人被带动得又要动手,就在那人的钢刀砍到洛洛身上之前,斜刺里一根筷子直插过来,顶着钢刀就嵌入到木窗上。钢刀脱手,众人全都愣住了,当然,愣的不是一根筷子可以顶脱钢刀,愣的是一根筷子可以直穿钢刀,并且嵌入到木窗上。 “过招时最忌分心□,敛气凝神方可事半功倍。”角落里一个人背对着众人轻轻拈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身暗绿色的长衫腰束墨绿绶带。夹了几根银丝的长发束在脑后,垂在直挺的腰背上。他的声音浑重深沉,仿佛有无尽的沧桑。 官苍派的人虽然仗势欺人,但并不傻,看这人的身手就知道大有来头,全部的人加起来都是白给的。带头的那个人稳了稳心神,强装出不卑不亢的语气:“请问阁下高姓大名,这是我官苍派派内之事,还望您莫要多管闲事。” 那人没说话,继续喝茶。 那些人见状以为他听了‘官苍派’的名头,打算不惹麻烦了,于是放心大胆地准备动手,先抓住洛洛,免得她做出傻事惹出麻烦。谁知那手还没触到小丫头,又被一根筷子穿过手掌嵌入桌腿上。 “哇哇”可怜的人先被隔开钢刀,再被贯穿手掌,匍匐在地哇哇大叫,怎一个惨字了得。其余人等连忙上前帮他脱困,带头的人不可思议地回头,手下人被人 整成这样,迫于压力也要打回去。那人气冲冲来到坐着喝茶的人侧面,举起手中佩剑就要动手,谁知却停在半空中,看了看那人放在桌上的剑,仿佛落败的公鸡般慢慢放下佩剑。 “走!”带头的人灰溜溜说了一句话,率先往楼下走,走到楼梯处,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挤了出去。其余人等不明就里,但看到老大走了,便也跟着鱼贯而出。 “梅哥哥”洛洛瘪着嘴,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轻轻擦过梅无过嘴角的血迹,一张俊脸在泪水模糊中却仿佛更加清晰起来。 “哥哥没事,别怕。”梅无过为洛洛擦去眼泪,牵起她的手走到角落里那人桌边:“多谢恩人出手相助,我梅无过无以为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 “不必谢我,我是救这个小姑娘的。”那人并不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仿佛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 “多谢哥伯伯请问伯伯贵姓。”洛洛本想用现代思想来应对人,在现代都想让自己看起来年轻些。可转念一想,这里的人貌似并不喜欢,于是改成伯伯。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那群人白生了一副男儿身,胆子却没你一个小姑娘大,活该他们被打。”那人回过头,洛洛一愣,这不是昨天在刘伯那里算命的人吗!那人回头看去,也是一愣,随即呵呵一笑。“我叫轩世典。” 轩世典本是一脸笑地看着洛洛,哪知目光一转,看到梅无过后面色骤变,腾的站起身一手钳住梅无过的腕子,双唇启开微微颤着,貌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梅无过一愣,想要甩开手,却怎么也甩不开。轩世典仿佛看着一件遗失已久终于寻回的珍宝一般看着梅无过,几次张开嘴,又阖上。 ☆、36、第三十六章 耳鬓厮磨 第三十六章耳鬓厮磨 洛洛见状忙叫了一声‘轩伯伯’,轩世典这才怔怔地松了手,却仍有些失魂地立在原地看着梅无过,眼里仿佛还浮起一层淡淡的水雾。 “轩伯伯轩伯伯”洛洛轻轻唤着。 轩世典回过神来,匆匆看了眼梅无过,失魂落魄地拿起桌上的宝剑,道了一声‘后会有期’,便匆匆下楼离开。 梅无过和洛洛看着这个怪人离开,两人也不明所以。这时小二凑上前来,点头哈腰地说:“这,让客官受惊了,都是小店的罪过,我们掌柜的说这顿饭就算请您二位了。” 梅无过回头淡淡看了一眼,说了声‘不必了’,拉起洛洛也下楼离开。 轩世典匆匆走在街道上,一刻也不停,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记她。他自称‘梅无过’,他和官苍派有关,他的长相如此像她,梅无过,定是她的孩子。轩世典站在一块破旧的牌坊前,低头扶住石碑,感受着心脏的阵阵剧痛。如果这个叫做梅无过的人是她的孩子,那么,自己已经知道谁是他的父亲了。她让孩子随了她的姓,梅诵贤,自己心底的那个她,你现在到底在何方? 回到家后,洛洛心疼地把梅无过按在床边,从小柜子里取出药水为了涂药。 “梅哥哥,还疼吗?”洛洛小手轻轻拂在他的嘴角边。 “不疼了,这点小伤,吓坏了吧,哥哥以后还要勤加练功,这样的话再多的坏蛋也不怕了。”梅无过笑着将洛洛的小手握在手心里,一脸的毫不在意。 “梅哥哥,他们,是什么人?”洛洛试探问到。 梅无过目光黯淡下来,看着地面不语。 “梅哥哥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洛洛看他这幅模样很是心痛,泪又不自觉地涌了上来,上前抱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腹上。 梅无过轻轻拍了拍洛洛的后背,轻蔑地哧了一声:“哥哥以前就跟他们在一起。” 洛洛听了抬起头,心揪在一起:“那他们以前也这样欺负你吗?” 梅无过看着小人儿红扑扑的小脸,顿觉心内暖暖,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笑着说:“习惯了,他们也没少挨我的揍。突然有一天,我觉得腻烦了,爷不陪他们玩儿了,我就走了。”梅无过说着说着又看向地面。 “梅哥哥,你要勤加练功,下次看到就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洛洛咬着小牙恶狠狠地说到。 “哼,欺负我没 有爹娘,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梅无过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光,在看向洛洛的时候才稍微暖和起来。 “梅哥哥,你的爹娘呢?”洛洛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听闻此话,梅无过脸色一沉,仿佛一只迷路的羔羊,迷蒙的眼睛看着地面。洛洛连忙岔开话题,站直了抱着梅无过的脖子:“梅哥哥,你以后再不是一个人了,有我呢,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梅无过被这话从痛苦的边缘强拉回来,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还说,你今天吓死哥哥了知道吗?还说什么跳下去那样的话,下次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就是了。哥哥赢了自然带你走,如果输了,你就自己偷偷跑掉。” “不可能,我绝不会丢下哥哥的。”洛洛用小手按住梅无过欲张开说话的嘴,霸道地说:“所以哥哥你一定要赢,不然我就我就” 梅无过猛地将洛洛按到自己怀里,狠狠地揉着她的双肩,眼睛里闪着点点晶莹。 洛洛感受着这强有力的拥抱,也回以紧紧的拥抱,小嘴儿紧贴他的胸肌,鼻端是那熟悉的味道。洛洛紧闭双眼,幻想着这是爱人间的亲密动作,同时也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世界里。肩头脖颈处是梅无过粗重的呼吸,那强有力的男人的呼吸,洛洛将双手慢慢扶上他的肩头,将一记湿吻印在梅无过颈间。“梅哥哥,我想嫁给你。” “恩?”梅无过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什么,迷蒙一哼。 “我说,我想和你成亲,给你做娘子。”趁着这难得的温情时刻,洛洛索性豁出老脸,说出这句话后将脸紧紧埋在他的颈间,死也不抬头。 梅无过闻听此话头脑一热,只觉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坠入云端,心生荡漾。以前也听小丫头说过此类的话,可今天听来却真实地触到了自己灵魂的深处,也许,或者,可能,似乎,大概,应该是可以的吧,想到这里梅无过紧张得有些颤抖。隔着衣料的手仿佛热得滚烫,想要移开却又舍不得移开,不移开却又觉得尴尬异常。 洛洛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紧贴自己小胸脯的胸腔里的心脏仿佛也猛然剧烈跳动起来,男人特有的勃勃的脉动。洛洛又将一记湿吻印在他的脖颈,随即紧紧抱住他,将自己的身心全部去迎合他的脉动。 梅无过整个身子火烧般,感受着小丫头胸前两团糯糯的软软的暖暖的温柔,下面骤然紧绷肿胀。 梅无过试图将洛洛拉开,可手再次触到她隔着衣料的肌肤时,透衣而过的热 力瞬间将自己激得不知所措,只能更紧地抱着她,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两人在简陋的屋室里紧紧相拥,彼此的心里只有对方,此时,仿佛世间种种不快和悲伤都化为了一缕轻烟,无影无踪。 梅无过想起之前的种种,觉得已离自己那么遥远,只有怀里这个真实的人,才是最的。 两人就这么抱了许久,直到都有些精疲力尽。洛洛轻轻松开手臂,鼻尖嘴唇轻划过梅无过的脸颊、划过他的唇间,随即低了头任由梅无过将自己抱在怀里。 看着小丫头绯红的双颊,梅无过眼眸流转:“洛洛” “恩?”洛洛虽然向来以好色厚脸皮自居,然而如此让人动情的耳鬓厮磨也使其落败变回纯纯小少女模样。 “你,知道,成亲是做什么吗?”梅无过吞吞吐吐问到,声音仿佛都有些微颤。 ‘做什么?这话问的,梅哥哥你好猥琐哦!我回答你,成亲之后要做艾你会不会崩溃呢?’洛洛在心里暗暗腹诽,想到这里扑哧一笑。 “笑,什么?”梅无过有些尴尬,恨不得收回刚才的问话。 “没”洛洛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嘤嘤说:“成亲后要睡在一起,要生娃娃,要”洛洛扳着手指说着,尽量措辞得当,免得吓坏了这只快被煮熟的大帅哥。 梅无过看着那嫩白晶莹的手指,忘情地伸手握住,鼻端抵上洛洛的鬓角:“谁与你说的这些?” 洛洛鬓角痒痒的,往梅无过嘴唇上蹭了蹭:“哎呦哥哥,我都多大了。再说马大姐就是这样的呀,还有,马大姐和惜胭姐姐曾经跟我说过。” “她们还对你说什么了?”梅无过心道马大姐算是做了一次贡献,免得自己不知如何开口对小丫头进行启蒙教育。 “她们说,成亲了就要睡在一张床上。我说我和梅哥哥现在也是睡在一张床上的,马大姐摇摇头说,成亲了,不仅睡在一起,还要做别的事情。”为了自己的‘性福’,为了自己能尽快有条件和梅无过摊牌,洛洛只能把脏水往马大姐身上倒,女配嘛,就是做这个用的。 梅无过听了此话心里一惊,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有些忐忑地问:“那,马大姐有没有说,要做什么事情呢?” “这个倒没细说,马大姐只说这些都是女孩子出嫁前,自己的娘嘱咐的话,我没有娘,以后的相公会告诉我的。马大姐说我还没及笄,说这些都是便宜了我,别的女孩子只有到出嫁前 才会知道这些事情呢。”洛洛偏过身子,故意把手放到梅无过两腿间,坐直了身子:“梅哥哥,成亲后要做什么事情呢?” 梅无过猛地涨红了脸,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洛洛,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什么来。小丫头吐气如兰,轻轻的气息扑在自己鼻端、唇间,令人遐想。 “我要做你的娘子。”洛洛眨着大眼睛,认真地说。 梅无过突然觉得他的洛洛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很正常,别家这个年纪的姑娘虽不明白夫妻之间该做什么,但至少知道成亲,知道两情相悦,也许,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吧,梅无过的喉结动了动,轻轻说了句:“好” “那,成亲之后要做什么呢?”洛洛又往前靠了靠。 梅无过连忙移开眼睛,不去看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以后,我教你” 一时间屋内寂静,两人都不再说话。 “洛洛饿了吧,来,梅哥哥去做饭。”过了半晌,梅无过红着脸说。 切,好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手段呦,还是太嫩呢,洛洛撇着小嘴想到。算了,欲速则不达,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今天也算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了呢,见好就收吧,徐徐图之! 果然,男人在萎靡低沉的时候最容易被收服,今天的事使得梅无过想起了以往的种种不快,自己这才有机可乘,洛洛想到这里跳下床,抢过梅无过手里的米袋子:“梅哥哥,我来做饭,你去练功!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是吧是吧,男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拿下,洛洛得意滴笑得意滴笑。 ☆、37 第三十七章 出人意料 第三十七章出人意料 梅无过看着小小的倔强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今天发生的事也着实让他郁闷不已,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全部都是不悦的回忆,好在有她,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 梅无过静静坐在床边,抬眼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小丫头,突觉自己责任很大。他重重出了一口气,敛气凝神,按照那本武功秘笈上所说的,开始静坐。 洛洛很快便做好了饭,两人正吃着,老乞丐飞进来打秋风。梅无过兴致来了,趁老乞丐伸手的空当偷袭他的小腹,谁知自己刚一出手便被老乞丐轻巧躲过,桌上的包子也不翼而飞了。 老乞丐站在门口嘿嘿笑着,得意地举着手里的包子冲梅无过示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老乞丐每天都会与梅无过过招,梅无过和洛洛夜晚在衙门里,白天就回到家。如果人生都能这么平静也好,至少恬淡,但是世事往往不会如己所愿。老皇帝病死,新皇登基了,这消息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只不过在一段时间内不能穿鲜艳的衣衫而已。但是官场却有着不小的变动,好在徐知府是太子党一脉,得以顺利地加官进爵,风光无限。衙门里众人也跟着沾光,得了不少嘉奖,在这其中最高兴的应该是张捕头。张捕头的娘本被定了死罪,只待秋后问斩,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他娘被改为流放三千里,虽说这种判罚的死亡率也很高,但至少有生的希望。 即使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爹,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娘,是那个从小爱着护着自己的亲娘。张捕头就在矛盾中挣扎,在挣扎中继续矛盾着。张捕头特意找了徐知府,言辞恳切地讲明自己的心思,为自己的娘争取了流放到镇南城以南一个气候稍微宜人之地,比起北边,那已经算是天宫了。 洛洛虽不喜欢这个粗俗的妇人,但也不得不在心里赞一声她的好运气,赶上天下大赦是件多么难得的事啊,这要放在现代,可以去买彩票了。 这天快换值时,梅无过和李默分别去男牢房和女牢房巡视,洛洛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内往窗外看风景,突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李默,出来,收人了。” 李默闻声屁颠颠地从女牢房出来,洛洛也探头往外看,这一看不打紧,小人儿登时愣在当场。 张大姐神色清冷,木然地看了洛洛,随即又移开视线,两手随意垂在身侧,使得那已隆起的肚子更加突兀。一身素衣,只松松挽了一个偏髻,上无半点珠钗。 “这,先关起来吧。”洛洛认识这人,是皂班领班,宋皂头。李默愣了愣,随即带着张大姐进了女牢房,女监不比男监,只有比邻的两间牢房。也难怪,在这个年代,女人犯事还是少的,犯了小事自家族里就收拾了,犯了大事诸如通奸之类的,直接浸猪笼,哪还用得着浪费国家资源。 “宋大哥,张大姐犯了什么事?张捕头知道吗?”洛洛问。 宋皂头见是这个经常与徐骁庭在一起的小姑娘,不敢轻视,左右看了看,许是怕人看见他非议同僚家事,但又忍不住想找个人八卦,于是压低声音说:“说是偷邻居家东西,还打伤了人家,有人报官,我们一看,这不是张捕头家吗?猜她肯定是张捕头家的,那也没办法,先带回来再说,那邻居咬得紧。” 洛洛咬咬上嘴唇,若有所思地低头,待再次抬头时,宋皂头已经离开。 洛洛立在原地,回忆着张大姐方才的眼神,她一定在谋划着什么。想到这里,洛洛也跟进了女牢房。 张大姐被安排在东侧的两间牢房之一,与张捕头的娘的牢房紧邻,张捕头的娘被人带出去见张捕头暂时还未带回。没办法,同是公门中人总要照顾照顾,张捕头想带着老娘吃些好东西,壮班总不能不给面子。张大姐和张老娘的牢房属于条件较好的,朝阳、且铺满了干草,其余的女牢房则在远处较为潮湿的西侧。 李默将张大姐锁好之后许是又巡视到西侧牢房去了,此时的张大姐正靠在墙壁上呆滞地看着屋顶,一言不发。甚为壮观的大肚子就那样嚣张地展现在洛洛的面前,毫无掩饰。洛洛皱了皱眉头,故意弄出些声响。“你为什么会进来?” 张大姐木然地收回目光,看了看洛洛,没说话,复又转头看向邻间张老娘的牢房,目光阴冷。 “你想做什么?”洛洛感受到她的敌意,毫不客气地问。 仍然是一片死气沉沉。 “洛洛,你你怎么到这里来来来了,脏”李默拿着一个饭碗走过来,放到张大姐牢门前,傻笑着对洛洛说。 “我跟张大姐说说话,李默哥哥你先忙你的吧。”洛洛绽出一个纯美的笑,激得李默浑身舒坦,竟傻乎乎地照做,走了出去。 “吃饭吧,就算你不饿,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饿的。”就算她该浸猪笼,说到底她总算是惜胭的亲娘。 张大姐听到‘孩子’两个字后做了一个几不可查的嗤鼻的动作,仿佛那是个让人十分恶心的东西一般 。这细微的表情逃不过洛洛的眼睛,也彻底激怒了她。这个女人不顾自己女儿,自己丈夫,心里惦记着小叔子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竟连腹中的小生命也毫不在意,简直没有人性,洛洛冷哼一声说:“你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如果这件事会给我的梅哥哥惹麻烦,我就一定不能让你得逞。” “小兄弟,不是我吹嘘,我儿子可是顶好的,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他!”张老娘让人厌烦的声音传来,想是吃饱喝足后被李默带回了牢房。李默对任何人都是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想是张老娘对他的服务很是满意,正在拍胸脯承诺着什么呢。 “呦!小贱人也有今天,知府大人是不是把你抓起来浸猪笼了?哈哈,我就说,老天终于开眼了”张老娘看到张大姐坐在牢房里,突如一只炸毛的公鸡,兴奋地手舞足蹈,那高兴劲儿,别人看了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来这里避暑的呢。 张大姐那宛如死水的眼波终于有了一丝活力,只见她的鼻孔瞬间扩大、嘴唇绷紧,这是一个人即将发火且在努力控制的表情。随着张老娘的靠近,张大姐的眉毛朝下皱紧,上眼睑扬起,眼周绷紧。这是要进行血腥行动的前兆,也就是说,张大姐想杀了张老娘。洛洛看了一眼也有些惊讶,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张大姐如此这般呢?但她并不同情任何一个人,事实上,她们俩是半斤对八两,哪个都不值得可怜。 李默表示很为难,将张老娘关进牢房之后急欲离开这个马上就要火山爆发的牢房,临走前还不忘拉着洛洛。洛洛最后回头看去,只见张大姐已经压下怒火,正阴阴地笑着看着邻间那个张牙舞爪的老妇,仿佛在看一只即将被宰的老兽。 “洛洛,小小小姑娘家家的,不听那些老老女人聒噪。”李默红着脸边说边看洛洛,看一眼忙又移开视线,一副纯正的害羞小正太模样。“几天后就,就好了,张捕头的娘会被押走流流放,到时候就不会天天吵吵了。” “流放,就不用杀头了吧?”洛洛求证。 “恩,当今新皇登基,大大大赦天下,除了定了死罪的贪官不赦,其余人等皆皆赦了。”李默高兴地搓着手说着。 洛洛垂下眼皮儿看着地面想事情。 “洛洛,你怎么了?”李默关切地问。 “嘿嘿,没什么,我就在想啊,晚上只有梅哥哥一个人当值,犯人跑了怎么办?有人劫狱怎么办?”洛洛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个你你放心,这里关的不是 什么大大案子的犯人,犯不着跑。再说晚上这一上大大锁,想砸开它可要费费些功夫,听到声音后这衙门里有的是人,苍蝇都飞飞不出去。”李默听了满口轻松的语气。 “那大锁的钥匙放到哪里了呢?”洛洛眨眨眼睛。 李默张了张嘴,为难地低了头。 “算了,李默哥哥你若是为难的话就当我没问。我只是好奇想知道,听了来也没什么用,我又不用去劫狱。”洛洛又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在,百宝架后面的墙壁里。”李默的荷尔蒙还是战胜了职业道德,凑近洛洛的耳朵说出了钥匙的所在,顺便还嗅到了那让人的心神荡漾的少女的清香之气。 “还很隐秘的吗,嘿嘿,李默哥哥你还不回家,你妈妈,咳咳,你娘在家喊你吃饭呢吧。”洛洛刚才感受到李默在自己耳边呼气,有些不高兴。 李默微微一愣,随即腼腆地笑笑,赶忙回头准备离开,却不想撞上一个人。洛洛刚看到张捕头从墙角转过来,这小正太就莽莽撞撞地回身,要提醒也来不及了。 “张张捕头”李默结结巴巴,张捕头好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问到:“是在里面吗?” 李默点点头。张捕头像逛菜市场一般走了进去,李默不敢尾随,对着洛洛笑笑就离开了。 洛洛眼珠儿一转,顺着墙角就溜进了女牢房,站在大门口屏气凝神,因为里面空旷人少,断断续续地倒也听到一些。只听张捕头喝住了喋喋不休的张老娘,随即对张大姐怒吼:“你疯了吗!小心肚里的孩子” 张大姐似乎冷哼了一声:“孩子?你也想要孩子?你配吗?” “总之你给我放聪明,孩子没了你也别想活!”张大姐突然大笑出来,仿佛张捕头在说一件十分可笑的事,笑罢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死了,也有人知道你的事,那牢头的妹妹,那小姑娘你知道吧?哈哈,我不小心说给她听了,就怕小孩子嘴不严,说了出去,这可怎生是好。” ☆、38 第三十八章 情难自控 .第三十八章情难自控 你说了个叉叉啊!洛洛听了就知道这毒妇使了毒计,想必张捕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他真的相信张大姐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张捕头的眼中钉肉中刺!洛洛恨得咬牙切齿抓紧了拳头,心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张捕头果然收了声,想是在观察张大姐的表情,以便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过了半晌,用压抑的声音说:“我会尽快接你出去,孩子在,你在”说完便往外走。 洛洛轻点脚尖溜出去,待回到屋子里后,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狂跳不止。正站在屋内的洛洛不经意抬头看去,只见张捕头不知何时已站到窗外,正看着自己。洛洛的所有汗毛立刻竖了起来,镇定下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张捕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张老娘和张大姐的。她们虽然都不对我说话,但是我给的吃食,她们还是会吃的。”开玩笑,张大姐你有撩阴手,我有护裆拳,过几招试试吧。 张捕头听了也勉强挤出一个笑,看了看洛洛,应是想通过她的表情来判断话的真假。再开一个玩笑,人家洛洛是什么人,在这里那就是玩微表情的祖宗了,你想要什么表情,绝对满意。“那就有劳了。”张捕头说完便匆匆走了。 洛洛轻吁一口气,整个身子如同拆了骨头般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发呆。张大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这牢里有什么她在意的东西吗?故意糟践自己来气张捕头?在家自己捶肚子想必效果更好。气张老娘?杀张老娘!那种眼神,是恨极了的眼神!洛洛想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牢里出了事,自己的梅哥哥难辞其咎,说不定还会因此获罪,监管不力! 不行,决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洛洛腾地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还在打着颤,显然是方才被吓坏了。张捕头不同于徐骁庭带些友善的肆意妄为,不同于李承宽稚童天真的跋扈嚣张,他是真的阴险狡诈。洛洛看了看百宝架后的那堵墙,紧紧抿起了小嘴儿。 梅无过的声音传来,洛洛仿佛一下子找到避风港般冲了出去,她想扑进他的怀抱,暂时忘记张捕头阴冷渗人的目光。“梅哥哥”洛洛猛地立在原地,因为梅无过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囚服的络腮胡子。 “有急事吗?”梅无过把那络腮胡子挡在身后,问到。 “不急。”洛洛有很多话要说,不知为何,却只说了这一句。 “那先回屋,等我办完事再说。”梅无过挥挥手,示意洛洛赶紧进屋。 洛洛点点头赶忙回屋,她最讨厌络腮胡子了,总觉得很脏。 洛洛待梅无过走开后,探头看去,只见走在梅无过身后的络腮胡子回头看向自己的方向,眼睛里满是不怀好意,洛洛打了个激灵。 梅无过在大堂后等着,方才把沙虎交到皂班人手里,说是很快就会送回来,自己便同宋皂头闲聊,待会儿顺便押沙虎回去。 “小兄弟,没想到这元北城里头一号阎王都被你管得服服的,有两下子!我可没少吃这王八蛋的亏啊,你算是给哥哥我出了口恶气!”宋皂头是个火爆脾气的人,说话也是大刀阔斧。 “阎王还需我这小鬼缠,宋大哥你是天上的二郎神,自然拿这种无赖没办法。”梅无过捶了一把宋皂头的肩,随意地说。 “你小子,这般好皮囊,怎样,到我皂班来吧,别在那死气沉沉的牢里,无趣,连只蚂蚁都是戴脚镣的。”宋皂头挥舞锄头不亦乐乎地挖墙脚。 “你们皂班威风,拿了人不是一样要送到我这里来吗!”两人正说笑间,一个衙役已带着沙虎走了出来。 因正堂后墙和梅无过之间隔着影壁墙,沙虎不知梅无过还在这里,以为他早已回到牢房那里等着了呢,于是肆无忌惮地说:“哼,今日上堂还是拿我没办法,明日若再找不到人证,就得放老子就回家了。” “那是那是,沙大爷吉人自有天相,近日在堂上我俩的棍子上也没使劲儿,以后还请多多照顾着我们兄弟两个。”一个衙役说。 “哼,放心,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格老子的姓梅的,我不把你妹妹骑到死我就不姓沙!”沙虎想是被气急了,虽然压着嗓子,但也能听出那股子狠劲儿来。 梅无过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目光骤冷紧咬牙根,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诡异阴冷,扶着下巴的手指聚拢狠狠攥成拳头,紧到骨节咯咯作响。 宋皂头看了眼梅无过,再看看从影壁墙后走出来的沙虎,张了张嘴欲说什么,却被梅无过打断。“宋皂头,我回去了。” 宋皂头拍拍梅无过的肩,示意他别在意。梅无过笑笑,转身看向沙虎。沙虎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有些迟楞,正在想自己方才的话是否被他听去。镇定下来后,反倒有了底气,就算听去了又怎样?统共就这一晚,明天就出去了。想到这里直了直腰板,迎上梅无过那带着笑却仿佛装了地狱冥火的眼睛。 “走吧。”梅无过转回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上了一张足以令 人怕到发抖的脸。 可能是被堂上的棍子打得大小便失了禁,沙虎原来的牢房被同住的犯人拉了一地还未来得及收拾,腥臭不堪。梅无过看了看紧皱眉头的沙虎,笑笑说:“怎么着,我给沙大爷换间吧。” 沙虎刚开始还有些提防,见梅无过语气真诚,只道是他怕自己出狱后被打击报复,所以临时抱佛脚讨好自己,于是大大咧咧地说:“你看着办吧。” 梅无过笑笑,将沙虎带到另一侧的牢房,距离其他牢房有一定距离,且左右牢房并无其他犯人。 梅无过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屋子,小丫头已将洗澡水烧好,灵巧的小手为自己脱去外衫,解开绶带。梅无过只觉一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坐在浴桶里,听着外面小人儿忙忙碌碌地铺床叠衣衫,梅无过一动不动,生怕破坏了这宁静美好的画面。 她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到自己都舍不得去亵渎,他不允许任何人去糟蹋她。梅无过透过浴桶里腾起的层层水雾看着前方,想象着小丫头穿着新衣衫带着新头饰无忧无虑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梅无过看了眼百百宝架后的墙壁,打定主意。 外面的洛洛也是心事重重,两人都默默做着自己的事,心里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绝对不能让梅哥哥有事,洛洛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眼百宝阁后面的墙壁,方才已经试探过,那钥匙就放在墙面突起的一块砖石后面。 沐浴后的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梅无过虽打定了主意,但终究太过突然,很多细节还没想好,事后的结局也没办法预料。也许,事情难以控制的话,自己会不会就这么与小丫头天人永隔呢?想到这里的梅无过忽觉无比心痛,这感觉很浓烈,比起那晚孤零零走下山的被世人所抛弃的感觉还要让自己心痛。 “洛洛,你说过,要做梅哥哥的娘子。”梅无过紧紧抱着洛洛,他知道,这就是爱,这就是爱,是的。从小到大,自己没有得到过母爱,没有得到过父爱,甚至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但是,如今却得到了情爱。他想,他已经很幸福了。 “恩,我要做梅哥哥的娘子。”洛洛也是心事重重,如果自己无法阻止张大姐,梅哥哥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呢?她本想将这件事告诉梅无过,但转念一想,如果梅无过知道张大姐的事情却没能阻止得了,受到的责罚会不会更大?所以,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方便申诉。况且自己并不确定张大姐的真正目的和想法、做法。 “为什么,想做我的娘子呢?”梅无过紧张地问。 “因为,我喜欢和梅哥哥一起吃饭。”洛洛纠结了半晌,反复斟酌用词,心道如果自己回答是因为‘你长得帅呆了,想给你生孩子’,会不会有损自己纯纯美少女的形象,让梅无过怀疑自己的真实年龄,所以想了想还是沿用以前的答案来回答。 “呵,你还是小,等你长大了也许就有更想在一起吃饭的人了。”梅无过的语气有些落寞,有些伤感。 “我不小了,我什么都懂的。”洛洛急了,心道这回弄巧成拙了,看来此时必须剖心明志了。“我喜欢梅哥哥,我,我想像马大姐那样。我,我想给你生孩子。” 洛洛说完这话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头扎进梅无过的怀里,窘的五官都揪在一块儿,小手像鸟爪一样攥在一起,惊叹自己竟然说出那样肉麻的话,一时难以自制。 梅无过听了这话身子一僵,只觉脑子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想,只有那句‘想给你生孩子’的话萦绕在耳旁,撩拨在心头。梅无过从没有尝过有家的感觉,直到有了小丫头,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只属于两人的房子背山靠海春暖花开,自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小丫头,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梅无过突然意识到洛洛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不懂,至少,爱与不爱她还是可以分清的。那么,他也同自己一样,已经离不开对方了。想到这里的梅无过心内暖暖,情不自禁地将唇凑到洛洛的头顶,轻轻吻了下去。 洛洛此时稍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慢慢抬起头,略带害羞略带期待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俊脸。 梅无过的呼吸愈来愈急促,看着洛洛的目光也越来越柔,终于,他的唇轻轻触到了小丫头光洁的额头。洛洛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小手也抓紧了梅无过的前襟。 梅无过不愿去想其他,只想好好享受此时美好的时光,只有两个人的美好时光。梅无过的唇一路下移,掠过光滑的额头,擦过微动的眉眼,划过小巧的鼻梁,直到停留在那可爱的,微微阖起的唇瓣上方才顿住。 “洛洛,如果,如果…”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倾注了我最多感情的一章即将出现了,明天不见不散,呜呜。 ☆、39第三十九章 天理难容 洛洛被梅无过的气息搔得很痒,同时又怀着满满的期待,耳听那带有磁性的性感男音,不自觉地抬了下巴,小嘴儿仿佛被吸引过去。 梅无过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在洛洛的唇触到自己的唇的那一刻被彻底征服,体内荷尔蒙迅速占领大脑主干线,深深吻了下去。 ‘嘤……’洛洛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不知所措,在现代世界还未献出初吻的她就这么触不及防地被攻城略地。梅无过粗重的呼吸扑打在洛洛的小脸蛋上,鼻端紧紧摩挲在她的鼻尖和脸颊上。 洛洛紧紧闭上双眼,虽有些呼吸困难,但还是想全身心地去迎接这狂风骤雨般的热吻。梅无过吸吮着洛洛柔软小巧的唇瓣,仿佛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小人儿呼吸愈加困难,慌乱中轻启齿关,梅无过的舌便顺势攻入城池。洛洛只觉自己被包裹得满满的,被填塞得满满的,心里也装得满满的,全是梅无过的爱怜和珍视。 往事一幕幕如电影胶片般交错,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故作凶狠的样子,在月光下并无戾气,那貌似强悍的语气,其实并没有威胁力。 自己初来乍到落入娼道,如果没有他,恐怕现在早已成了恩客们脚下的烂泥。他是个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改变主意又将自己带了回来,从那一刻起,洛洛就知道,她离不开这个男人,离不开这种生活了。 两人吻了很久,直到都有些气喘吁吁,这才放开。洛洛紧紧贴在梅无过的胸前,胸前不大不小的那两团柔软就紧紧贴着梅无过。洛洛不想动弹,只想就这么紧紧相拥,永远这样。过了许久,就在洛洛半梦半醒之时,梅无过将她轻轻放开。应是静静端详了很久,直到确认小人儿睡熟之后,这才慢慢起身。洛洛微启眼缝儿,看着那倒三角的背影走向百宝架,取出钥匙后又走了回来,洛洛赶紧闭上眼睛。 黑暗中,洛洛感觉对面的鼻息愈来越浓,直到一记热吻印在自己额头,梅无过才转身离开关好屋门。 洛洛本想等梅无过睡熟之后再起来进到女牢房里,没想到梅无过却先出去了。洛洛坐起来抱着膝盖等了等,还是不见梅无过返来。洛洛看了看百宝架后的墙壁,他拿了钥匙是去哪里呢?没有钥匙的话自己要怎样才能进到女牢房里去?洛洛想了想心道别管他是去做什么,自己先去看看再说,大不了回来骗他说自己去方便了。想到这里的洛洛跳下床,匆匆穿好衣衫也溜进了夜色中。 外面很黑,偶有风吹落叶的簌簌声,更添一丝阴寒。时已深秋, 洛洛紧了紧衣领,还是冷到浑身打颤。 洛洛故意装出鬼神不惧的样子给自己打气,实际上,她是个怕黑的人。自从看了贞子之后就不敢一个人睡觉,而今,她却要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院子里。此时可千万不要突然出现一只手搭在自己肩头,洛洛胡思乱想着,已经来到牢房大门前。 这扇大门是衙门牢房的总大门,里面是男牢房和女牢房,夜晚会紧闭上锁。洛洛没有钥匙,站在大门前摸了摸门栏,心道试试能否顺着门上的空隙钻进去。 门栏是由根根大腿粗细的圆木扎起而成,洛洛仗着身量瘦小,先将右手伸了进去,正要把小脑袋瓜伸进来的时候,门开了,没有上锁。 洛洛有些不敢相信地推了推门,没有上锁!洛洛挤进门缝儿,站在阴风阵阵的大门口,鼻中是充满血腥味和腐臭味的空气。 这里面经年累月的押着罪犯,他们或死或伤或残或病,他们或许真的罪有应得或许比窦娥还冤,他们或许生无所依或许还有一丝挂念,这所有的一切,都要看能否走出这牢房。走不出去的,冤魂会时常回荡在这里,久久不散,走出去的,也会留下满腔的怨念吧。 突然脚面上快速掠过一团毛软的东西,洛洛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儿,竟吓得叫也叫不出来。是老鼠,听到那吱吱的声音了。洛洛有些后悔了,看着漆黑一片的前路,从没如此害怕过。还是回去找到梅哥哥再来吧,洛洛的腿又开始打颤,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洛洛正欲转身,忽听到牢房深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几不可闻的细碎的声音。不能走,要赶快进去,洛洛给自己打气,关键时刻一定要挺住,就算会被吓死,会被鬼魂缠身,也好过梅哥哥受罚。张大姐对张老娘有着无尽的仇恨,洛洛还记得那个眼神,那是挫骨扬灰的恨,她要动手吗?洛洛机械地迈着步子往里走,仿佛一切冤魂鬼怪都不那么可怕了。 黑暗深处,张大姐正吃力地拖着草垫子,双手探过牢房围栏,正将张老娘身下的草垫子拉向自己。她毫不顾忌自己的大肚子,只一味地拉那草垫子。 洛洛看到张老娘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垫子上,任其拉动,心一下子冷到冰底。“你杀了她!” 张大姐顿住,像是方才太过专注,没有发现蹑手蹑脚前来的洛洛。 “你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张大姐松开手,精疲力尽地靠坐在两间牢房间的围栏上喘着粗气。 洛洛气坏了,千防万防还是晚了一 步,自己的梅哥哥就要受到连累了吗?就在洛洛气得快要撞墙的时候,草垫子上的张老娘喃喃两句梦呓,翻个身继续睡去。天,好在只是睡得太实了。 张大姐本想就此哄骗过去,让洛洛以为已将张老娘杀了,等小姑娘自觉阻拦也没意义走开后再动手,却不料事情败露,于是猛地伸手又开始拼命拉那草垫子。 洛洛怎能让她得逞,庆幸之余连忙扑倒牢门前拉住张老娘身下的草垫子,再使使劲儿扯住了她的裤脚。 两个人就这么相持着,洛洛看了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张老娘,一股子酒味儿。 “你要怎样才不坏我的事?”张大姐毕竟大着肚子使不上力,明显扯不过洛洛。 “我说过,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连累到我的梅哥哥,我拼了命也不依。”洛洛也喘着粗气看着张大姐一字一句地说。 “如果我送你个礼物,你的梅哥哥不仅不会被连累,还会因此加官进爵,你还会阻止我吗?”张大姐沉着眸子,黑暗中盯着洛洛的大眼睛看。 “什么礼物?把祸水往我身上引吗?让张捕头记恨我?”洛洛还记得日里听到的张大姐对张捕头说的话。 “你听到了?没错,我是想让他杀了你,这样你就不会来坏我的事了。”张大姐毫不掩饰,仿佛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洛洛没再说话,这个女人很狡猾。洛洛用力扯了两下张老娘的裤脚,想把她摇醒。 张大姐嗤鼻一笑:“别费力气了,这老不死的喝了酒就会睡得死人一般,除非打她一顿,不然这样拉扯她是不会醒的,何况还有我的药。”说完抖抖地上一张纸。 洛洛明白再用力也无用,方才两人这般大声说话都未吵醒她,看来张大姐不知从哪带进来的药起了一定作用。 “你抛夫弃子,乱了人伦,你的心太狠,我不想和你合作。”洛洛说话间手上也未松劲儿,随时准备张大姐的第二轮反扑。 “我抛夫弃子?我乱了人伦?”张大姐无声地流了泪,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洛洛的话,突然惨然一笑:“张大是张二,张二是张大。” 洛洛皱起眉头,张了嘴巴等她继续说。张大姐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我相公张大和那禽兽是双生兄弟,我嫁过来的时候那畜生就已经在外求学多年。我相公张大虽得不到公婆多少怜爱,但却有很多兄弟,在衙门也是风生水起,直到那畜生回来了。”张大姐仿佛陷入无尽的 回忆中,眼睛毫不聚焦地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墙壁,她的泪无声地流着,仿佛断了线的雨滴:“达达国来犯,朝廷征兵。公婆都知道这是有去无回的,我相公张大是公门中人,自然不用服这兵役,于是,公婆做主让我相公顶替那畜生,那畜生就顶了我相公的位置,做了这元北城的捕头。” 洛洛听得呆了,手也慢慢松开,迟楞地看着张大姐。张大姐慢慢抬起头,面容扭曲。 张大姐越说越激动,一下子冲到洛洛面前,扒着牢门低吼:“天下有这样的爹娘吗!如果我相公命该如此我不会怨天怨地,但是,是哪两个老不死的杀了我的相公!” 洛洛跌坐在后面,双手拄地看着张大姐疯狂地样子,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两个老不死的心里只有张二,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在意。哼,既然人不在了,我只想守着女儿安安静静的生活,可那畜生偏不让,他对我,用强……”张大姐抖着嘴唇说:“我已经让他纳妾了,既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能休了我,那也可以找其他女人生孩子,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公婆帮着那畜生,对我……我肚子里的是个孽种。” 张大姐扶着牢门低泣:“他们威胁我,不能说出去,这罪是满门抄斩。为了惜胭,我不能说,我只能忍着。如今惜胭也不在了,我把她安置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们很快就会一家团聚了。”张大姐突然抬起头,看着迟楞的洛洛,绽出一个诡异的笑。 “我从不欠谁的,有了这个,你的梅哥哥不会被牵连。”张大姐从袭衣夹层里掏出一张薄纸,扔到远处。 洛洛下意识地去捡,谁知这一离开,张大姐立马猛扑到草垫子旁,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张老娘连同草垫子拉向自己。 洛洛回身已是来不及,张大姐已将张老娘拉起,正用一根绶带套在她的脖子上,隔着两个牢房间的木栅用力。 洛洛有些不知所措,说实话,她是真的认为张老娘该死,但真正面对这样一个杀人场面的时候,还是不知所措了。张老娘被勒得难受,下意识地蹬着两腿,一下下的,草垫子被她踢得凌乱不堪。洛洛觉得呼吸急促起来,眼中充斥着暴力与血腥的画面。 ☆、40第四十章风平浪静 第四十章风平浪静 洛洛看着张老娘一下下地等着草垫子,痛苦难耐,而她身后那个几近疯狂的女人,正用一种几乎完美的微笑来表示自己此时愉悦的心情。/非常/ 洛洛觉得头都要炸了,跌跌撞撞跑出牢房,来到大门口时便再也无力站立,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如一摊软泥。 是的,她相信张大姐说的话,因为她的话如果成立,这就解释了为何张大姐与夫婿的关系会从三年前开始恶化。也解释了为何张大姐等到女儿病死之后才开始复仇行动,因这冒名顶蘀投军的罪属于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所以女儿死了之后张大姐才会毫无挂念。更解释了为何那个所谓的张捕头连大刀也舞不好。是的,那日不小心撞到张捕头身上时,不小心擦过他的手掌,掌心没有结茧,一个使惯了大刀的捕头怎会没有结茧? 惜胭自从三年前便再得不到自己父亲的爱,也从未收到过木雕,如果回去看,想必自己在小摊上买到的据说从北方淘来的小兔子木雕,正是出自那早已死了的真正的张大之手。虽然隔着万水千山,但爱女之心未变,对着月亮雕一只木雕,待得胜返家时便可交到女儿手上了。但是,没有但是,人回不去了,魂魄会护着这只木雕,辗转传递到爱女手上。 洛洛从不自诩正义之士,也没有多么泛滥的同情心,况且张老娘也确实可恨,但是当自己真正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杀的时候,那种矛盾复杂的心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洛洛将纸条塞进前襟,那上面写了张大和张二身体上几不可查的区别。双手抱膝,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腿间,尽量不去想不去看,就当自己从未来过这里,就当自己从未看到过吧。 然而一闭上眼,张老娘那越发无力的双腿,就渀佛蹬在自己心里一般。脸上凉凉的,洛洛擦了擦,全是泪水。几近虚脱的她,只能就这么无声地哭泣着,也许里面的一切早已经结束,但是,洛洛还是觉得那里是地狱。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面对恐惧,而是面对恐惧时的无力与纠结。 洛洛很害怕,她想立刻扑进梅哥哥的怀抱,但他却不在身边。冷风阵阵,一双手掐住洛洛瘦小的肩头,整个人便被提了起来...... 沙虎睡得呼呼作响,四仰八叉地倒在草垫子上,如果没有那一声门响,想必他还在梦里搂着四五六七小妾豪饮作乐。 沙虎揉揉惺忪的睡眼,怔忪地看了看黑暗中那个高大的身影。“你,你来,做什么.. ....”沙虎觉出气氛的诡异,边说边往后退。 “来送你一程......”梅无过静静站着,语气冷得如千年寒冰。 “天,天还未亮,这么快就放我出去?”沙虎很紧张,因为他看到梅无过的眼里有着一丝杀气。 “你很想出去吗?即使看到的是正妻变卖家产小妾典当财物,也想出去吗?”梅无过玩味一笑,屈了一腿蹲□子冷邪地看着沙虎。 “你想怎样?我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不愧是做尽坏事的恶霸,知道梅无过想什么。“谁不知道我沙虎!惹到我的话到死也别想舒坦,我受了伤你也别想逃脱干系!” “就是知道你的为人,我才不得不......”梅无过邪邪一笑,伸手拍了拍沙虎那胖得如肿起来一般的脸。“不必如此麻烦,不如一了百了。” “你,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想过后果吗?”沙虎有些慌了,嘴唇抖个不停。 梅无过听了此话叹了口气,两根修长的手指掐住眉头狠狠揉搓:“说实话,我没想过后果,事闹大了也绝不会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沙虎听了此话松了一口气,以为梅无过是来找自己谈判的,直到看到梅无过重又抬起头,直视那双眼睛时。 “即便如此......”梅无过慢慢收敛笑容,“你还是得死!” 沙虎听了疯了一般地狂吼,两手抓起地上的枯草叶子扬向梅无过,乱蹬着双腿,勉强站立起来。刚一站稳,嘴里就被梅无过塞进一块布团,紧接着一张草垫子覆在自己身上,再接着,雨点般的拳头便落了下来。 沙虎只觉五脏六腑犹如火烧般难受,一下下的重创招呼在自己身上,那些被自己打伤打死的人,也是这种感觉吧。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沙虎此时竟有些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假如当初对别人下手轻点儿,自己这会儿是不是也会少些疼痛呢。 然而,人生终究还是没有然而,沙虎如一坨烂泥瘫软在地,竟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来得及说。梅无过挺直腰板,拍打掉手上的草屑,毫无表情地看了眼地上那具看似毫无外伤的尸体,轻轻锁上牢门,缓步走出大牢。 凉风习习,吹得人清醒许多,梅无过只想早点回去看看洛洛,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她了吧,就算一个玩忽职守罪,也够自己蹲一阵子的。梅无过回身将大门锁上,走向屋子,远远看去,门是虚掩着的,梅无过快步走进去,屋 内空无一人。 梅无过迅速退了出来,慌张地看向四周,只有死一般的沉寂,除了墙角那一声低呼。掠起奔向声音来源处,黑暗中,只见一个背影蹲在墙边,双手掐着墙角处缩着的人的脖子,正是他的洛洛。 梅无过血往上涌,一掌拍向那人,只见一个踉跄,没有想象中的一番搏斗,张捕头栽倒在一旁被打昏了。 “洛洛!”梅无过不顾一切地抱起她,轻拍着她起伏不断的后背。“别怕,有我在!” 朗朗乾坤,青天在上。大堂的明间正中设一公案,公案背景设屏风,上绘云雁。两侧分列‘肃静’、‘回避’牌及青旗、杏黄伞、青扇、皮槊、铜棍等仪仗。堂前卷棚站着皂班衙役,堂下‘张捕头’瑟瑟发抖,张大姐却面带喜色眼含笑。 东西梢间的夹室里正记录着堂谕口供,仪门大开,百姓蜂拥而至。徐知府一拍惊堂木,威严无比。“大胆刁徒,你可知罪!”徐知府一声断喝,张捕头彻底瘫倒在地又昏了过去。 唉,生无用啊! 案子审得很顺利,一切证据确焀。按照梅无过所说,是自己发现张捕头形迹可疑,这才怀疑到他的身份将其击倒的。当然,此前洛洛已经和盘托出,与梅无过商量好说辞了。 人们去提张大姐协助受审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靠着墙壁微微笑的女人和一个早已凉透的老太。暂不提张大姐所犯之罪,徐知府细细询问了真假张捕之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去找当年为张家两兄弟接生的稳婆,最后根据后腰一块标志性的胎记,查明了堂下的张捕头果然是冒名顶蘀其兄的张二。该关的关该锁的锁,一干衙役拖走了瘫软的张捕头,只留张大姐静静地微笑着跪在堂下。 “你可知罪!”徐知府低声喝道。 “罪妇知罪,但求一死。”张大姐轻轻吐出这句话,渀佛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从容。 徐知府重重出了一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他还从未看到过如此镇定的罪妇。 “啊......啊......”张大姐突然扶住肚子,做痛苦状。 徐知府看了看,吩咐叫来稳婆。稳婆熟练地掀起张大姐衣摆,探手进去摸了摸,之后恭恭敬敬地说:“大人,此犯妇动了胎气,要生了。” 徐知府一抬手:“带犯妇下去产子,容后再审。” “不,大人,即刻判......”张大姐脸色突变,想是又迎来了一次阵痛,话说到一半,身子 却直挺在堂下,显然是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公堂之上岂容犯妇产子,张大姐还是被抬了下去,洛洛站在影壁墙后面,虽看不到现场却能听个大概,想了想还是跟着张大姐去了。 张大姐正一脸痛苦地躺在木板床上,旁边的稳婆催促着:“张家大姐,你快使劲儿啊,你不使劲儿这孩子出不来啊。” 张大姐仍旧死人一般,漠然地看着屋顶,如果不是额头那颗颗豆大的汗珠证明此刻的她正承受着分娩的剧痛,旁人还以为她无事呢。 “张家大姐......张家大姐......”旁边两个稳婆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 洛洛轻轻走进去,站到张大姐旁边,低视着她的眼睛说:“对于这个孩子而言,你与它无冤无仇,没有资格夺去它的生命。对于那个畜生而言,只有生下他的血脉,才能算是报复他,因为只有活在这个世界上,才有机会遭受痛苦和白眼。” 张大姐听罢泪如泉涌,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嘶哑着声音用力,直到精疲力竭。稳婆忙活一阵,终究看到的只是一个缺氧已久的死胎,和一个油尽灯枯的产妇。 洛洛默默转回身,看到门口站着的面无表情的梅无过,突然好想哭。昨晚的那一幕至今留在脑海里。多疑狡猾的张二终究还是想除去任何一个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于是,趁着夜色来了。 他以为天赐良机,因为那时只有洛洛一个人,他要用双手解决掉任何一个威胁,直到被梅无过重重一击之前,他都以为自己会成功。 听了洛洛详细描述张大姐之事之后,梅无过没说什么,只紧紧抱了她的身子。 夜幕降临,这里又恢复了平静,沙虎的死最后判定为堂上用刑所致,因为确实不见任何外伤,因为徐知府确实想让他死。张老娘的死,梅无过虽然要承担一定责任,但是因为他查办真假张捕头的案子有功,所以一笔勾销。不仅如此,徐知府的意思还要另行给赏,商定之后才会定下来。 一切渀佛都很完美,两个人应该高兴,但却都默默无语。 梅无过坐在屋前的空地上,猛灌了一口酒,默不作声。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最近评论锐减,是骚墨写的不好了吗,大家可以提出来,但素不要不理我嗷。 ☆、第四十一章 情真意切 作者有话要说:裸奔党伤不起,回家很晚的裸奔党更伤不起。从今天开始骚墨正式步入这一行列,希望大家在看到我的时候,不要不理会这个蓬头垢面的老女人。咳咳,尽量早点写完,写一点先放一点吧,把先写完的先放上去,等我稍后写完全章,会在这个章节里补全的。能早买的赶紧买,稍后写完会补全全文,花1个点能看2个点的文,也算是给大家的福利吧(早点买了的话,后面补全的内容就等于免费看了)。————晚上23:00,怎么地也能是全文了,先买的了童鞋,到那个时间就放心看吧。 先发出来,也能早点在前台显示出来(最近前台章节显示会延迟),先不说了,滚下去码字,可怜可怜我的就打赏个留评吧,留评渐少,我滴心啊,快坚持不下去了。 第四十一章情真意切 洛洛看出他的心情不好,于是乖巧地跪坐在一旁,掏出小手帕为他擦去嘴角的酒渍。 梅无过漠然地看着前方,夜色下的院子里,一片漆黑。 梅无过突然心头一痛,索性举起酒壶咕嘟咕嘟全都倒进嘴里。人都说一醉解千愁,为何自己越喝越烦忧。梅无过撇开酒壶,向后倒在地上紧紧闭上眼睛。 洛洛从没见过他如此模样,想要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梅哥哥......梅哥哥......” 梅无过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小丫头一脸的担忧,伸出手抚上她的面,指肚擦过滑嫩的脸蛋、微翘的唇瓣。“洛洛,一个女子如果恨着一个男子,是不是就算怀了他的孩子,也会恨着那个孩子?” 洛洛垂了垂眼皮儿,明白他是在说张大姐的事,知道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所以默不作声。 梅无过自顾自说下去:“你问过我爹娘......其实,是我娘抛下了我。” 梅无过说到这里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微微颤抖:“我娘,因为恨着我爹□她,所以也恨着我。” 洛洛看到梅无过痛苦的模样,心疼得眼泪打转,扑到他的身上低泣:“梅哥哥......梅哥哥......” “其实,我娘是真的恨着我,以前我总猜想着,她有苦衷,可如今......”梅无过抱紧了洛洛。 不知为何,听梅无过说这些往事,洛洛仿佛感同身受。仿佛看到茫茫夜色中,一个小男孩独自站在树下,看着山下越走越远的妇人。夜幕那么大,人儿那么小,就如夜空中一颗最不起眼的星星,眨着微弱的 光芒。“梅哥哥,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梅无过将洛洛抱得更紧,压抑着喉间的声音,久久不动。 风吹过树叶,哗啦啦作响,天又冷了一些,冬天不远了吧。 冬天过后会有春天吗?希望春天快点儿到来。 “梅哥哥,其实,你的娘未必恨着你,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她只是有些懦弱罢了。”许久,洛洛直起身子,伸手抚上梅无过的俊脸:“起码,她愿意生下你......” “是这样吗?”梅无过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坐起身子拉过洛洛的手。 洛洛重重点点头:“所以,你要好好的,如果哪天她需要你......” 梅无过嘴角弯起,大手抚上洛洛头后的发丝,轻轻摩挲。 “我 也需要你,梅哥哥,你要开开心心的。”洛洛乖巧地任他拨弄自己的发丝,抱起自己进了屋子。 “以后做什么事一定要提前说给哥哥知道,如果再犯,我就,就......”梅无过不知该如何说,因为他会原谅她的一切。 洛洛抬起头等待他的下文,却等到一记热吻。梅无过轻轻吻向她,手也顺势覆上了那团已初具规模的柔软。 洛洛有些慌乱,有些心动,僵着身子去感受他手的温度。她的脸火烧般,小手攥得紧紧的,呼吸也愈发艰难,仿佛周遭都静了下来。 梅无过的手游走在她的胸前,隔着衣料揉搓着那片柔软,许久抬起头,重重呼吸着,却轻轻地说:“一辈子都不分开,我等你长大。”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给小丫头一个名分,再要想要的东西。 洛洛将头深深扎进他的怀里,喘着粗气蚊子般哼了一声,感觉周身都紧绷着。男人果然在最失落、最无助、最哀伤的时候,最容易被收服,洛洛偷偷勾起嘴角。 “是从何时起,想做梅哥哥的娘子?”梅无过在洛洛头顶上轻轻问。 “从你把我从人伢子手上带回来时起。”洛洛柔柔说。 “哎,咳咳,那时我还只是想把你养大了嫁出去赚些彩礼钱呢。”梅无过把洛洛紧攥的小手摊开,边往她手心里吹气边说。 “哎呦,好痛......”梅无过头上挨了重重一拳。 屋外冷风阵阵,屋内暖意融融。此去经年流转,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秋去冬来大雪纷纷。有小丫头的地方,就是温暖的故乡。 “哎呦,好痛......”梅无过头上挨了重重一拳。 “痛了是吧,叫那姑娘给你揉揉吧。”洛洛假装生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背过身子偷笑着。 “我连那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更没说过话,好端端的怎提到她。”梅无过可怜兮兮地说,一把扯过洛洛按到自己腿上。 “每次升堂她都风雨无阻地来看,我看她就是来看你的。”洛洛苦着小脸,一头扎进梅无过怀里蹭来蹭去。“我去跟马大哥说说,他升了捕头也能说的算了吧,求他把你要去捕班,别在这皂班了,太危险。” “哈哈,这都是徐知府调配的,马大哥也没办法。”梅无过抬起洛洛的下巴:“梅哥哥答应你,决不看不该看的,不说不该说的,只对洛洛一个人好。” 洛洛这才露出笑脸,左手隔着衣料在梅无过胸前突起处画圈圈:“这还 差不多。” 梅无过被那手指圈得发痒,笑着捉住小嫩葱般的手指送进嘴里,惹得洛洛一阵娇笑。 “我说徐知府也太小气了,你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才把你调到皂班。”洛洛笑罢又开始数落起徐知府。 梅无过无可奈何地笑笑,探怀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洛洛:“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奖赏了。” 洛洛接过来掂了掂,足有五十文,心想还是皂班工作轻松,站堂上吼两嗓子,站的烦了打人几板子,那人还得给钱。啧啧,果然这行贿受贿的事情是自古就有的。好在梅哥哥不是个心黑的人,就算没钱给规费的犯人,也不会下死手去打,别的皂班衙役就难说了,所以说,被自己的梅哥哥打板子,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我要的却不是这个......”梅无过看着窗外簌簌的雪花,出神地说。 是的,梅哥哥的志向远不止这些,也绝不是这些钱财能满足的,洛洛抬起小脸,也出神地看着他。 衙役的俸禄只够一日的温饱,若无这些规费,两人也换不了大房子住。年前梅无过在马捕快,现在升任为马捕头,在他家附近又租了一所大些的房子,简单侍弄之后就搬了进去。 看房子的时候洛洛留了个心眼儿,专找小些的,这样她就可以和梅哥哥同住一间房子的东西两个厢房了。院子西侧专门为老乞丐留了一间,就算身体再强壮,也抵不过寒冬大雪。 “爷爷,快回屋吧,你再坐一会儿邻居还以为我堆了个雪人呢。”洛洛穿 着厚厚的衣衫,披了件兔毛氅,蹲在门口对老乞丐说。 “堆雪人儿,堆雪人儿......”老乞丐傻呵呵地重复着。 洛洛正要再劝,忽见老乞丐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异、恐惧、又或是无措。洛洛顺着老乞丐的目光看去,只见对门院子里走出一人,在这白雪皑皑的世界里,一身黑色毛氅很是拉风。 “恩公?”洛洛认出那人是那日在太兴楼帮着两人赶走官苍派的中年男子,美型大叔,轩世典。 轩世典看看洛洛,仿佛早已知晓她住在这里似的,可当移开目光看向坐在门口的老乞丐时,却一改平日的淡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老乞丐又恢复了疯疯癫癫的状态,抓起雪扔着玩:“堆雪人儿,堆雪人儿......” 轩世典就这么静静站着。看着老乞丐,眼神里是惊讶、不解、疑惑、或许还有一丝释然。直到洛洛小心翼翼地问:“恩公,原来昨天搬来的 新邻居就是你啊。” 洛洛一张小脸蛋冻得通红,露出小牙看着轩世典笑。 “正是在下,因需办件事情要在此处停留一段时间,所以暂住于此。”轩世典说完往门里抻头看看,没看到什么便又收回目光:“只有你自己在家吗?” “梅哥哥去买肉了,今晚要做顿好的,恩公一个人的话,如不嫌弃就到我家一起吃年夜饭吧。”洛洛盛情邀请。 “恭敬不如从命。”轩世典一拱手,又看向坐在地上的老乞丐。 “爷爷,快回屋里去吧,天快黑了。”洛洛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又劝了一次,没办法,老头子执拗的很。 “快吃饭了,快吃饭了......”老乞丐跳将起来,蹦蹦跳跳回到西侧自己的房间。这有些出乎意料,竟如此配合,要知道,老乞丐每次都是子时过后才会回到屋子里。 “那恩公先进屋吧,梅哥哥应该有一会儿才会回来。”洛洛一侧身。 “不了,还早,我先回去整理下屋子,晚间再过来。”轩世典。 “也好,那我等着恩公哦。”洛洛说完看着轩世典回到自己院子里。 洛洛关好门,走回暖意融融的屋子里。对面,轩世典却又推门而出,走出巷口。 梅无过左手提一块猪肉,右手伸进前襟里,摸出一个布包在手上揉了揉。里面是霓裳斋质料最好的袭衣袭裤,小丫头偷偷看了几次,终是舍不得张口要。两人 虽然已有十二两六钱的‘巨款’,但洛洛说这都是自己的钱,要省着点儿花。不论是彩礼还是嫁妆,都是自产自销。 梅无过勾起嘴角将布包重又放回怀里,不经意间瞥见身后墙角处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待回头看去却又不见半个人影。 “干!”梅无过感觉下面菊花骤紧,不爽地骂了一句。这感觉很讨厌,就像每次升 ☆、第四十二章 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我几乎每天都要7:50后才能到家,到家之后草草吃了饭就开始写。写几个字算几个字,发出来,大家能买的赶紧买。第二次补全的时间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过怎么地也不会超过22:00就是了,恩,应该是这样。每章都是3000多字。我的收藏,你死了吗,我要被你伤死了。 第四十二章不速之客 梅无过不愿再耽搁,施展轻功飞掠回家,刚刚起步,就感觉一阵风从自己眼前而过,抬眼看却什么都不见。 梅无过回到家时,小丫头已将其他凉拌菜肴准备好,就等着猪肉了。 梅无过笑嘻嘻地凑近:“洛洛,等一下快点儿吃,晚上给你看件好东西。” “是什么?”梅无过连忙躲过洛洛油乎乎的小手,闪到一旁端起架子:“晚上再看。” 梅无过正与老乞丐搭话:“你说,轻功练到一定境界,能如一阵风般吗?哎,你能吗?” 老乞丐傻乎乎地重复着:“轻功,轻功......” 梅无过正要再问,院中传来敲门声。正在院中的洛洛便去开门,梅无过以为是马捕头一家,于是站起身走出去迎接。 梅无过手拿一个酒壶,那是他今天特意去太兴楼打的,马捕头不好别的,就喜欢小酌几杯。 啪嗒,酒壶掉在地上,梅无过张大了嘴巴看着轩世典,半天没回过神儿来。每逢升堂,这人必定跑来看,看就看吧,审案子确实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但这人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这让梅无过很不爽,仿佛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男女之情。 梅无过每次都是一身恶寒,待退了堂又找不到此人,真是让人极度郁闷。方才在街上也有种不祥的预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自动找上门来了,他究竟想怎样!给个痛快吧。 “梅哥哥,我忘记跟你说,我们的恩公昨天刚搬来此处,我就邀了来一起吃年夜饭了。”洛洛摇摇梅无过的胳膊,示意他说句话。 “哦,啊?哦,搬来此处!”梅无过背后冒了一层冷汗。 “无须再叫恩公,我姓轩。”轩世典又直勾勾地看着梅无过。 “那我们就叫您‘轩伯伯’,轩伯伯,快进屋吧。”洛洛将轩世典迎进屋子,安排了上座坐下。 老乞丐正呼噜呼噜喝着汤,见轩世典进来坐下,顿了顿又开始呼噜呼噜喝汤。梅无过定了定心神,心道这人毕竟是两人的恩 人,再怎样都要忍,再说人家对自己也没做过什么,或许那就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恩公,啊,轩伯伯在上,请受梅无过一杯酒,那日多蒙您出手相助,不然我兄妹俩还不知如何脱险。”梅无过恭恭敬敬地倒了一杯酒。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其他人见了也会拔刀相助的。”轩世典腰背挺得直直的,不徐不慢地说了这句话。 好吧,从没想过做君子的梅无过没词儿了,喝了一杯酒之后低头想了想,又问到:“不知轩伯伯这次要在此逗留多久,能用得着在下的,定当全力以赴。” “少则两旬多则几年。”轩世典喝完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梅无过:“了了心事就离开。” 梅无过看着那双眼睛又一阵恶寒,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多想了,再然后,又没词儿了。 洛洛适时救场:“轩伯伯,你要常来我家,我和哥哥也好报答您。”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不要嫌我烦就好了。”轩世典正愁没机会,听了洛洛的话,赶忙应下。同时也担心自己这古板的脾气不讨喜,没办法,一辈子就这样了。 “怎么会呢,我和梅哥哥涉世未深,能得轩伯伯提点,受益匪浅。”洛洛夹了一块儿肉放到轩世典碗里,想到轩世典的身手,小丫头其实有她的打算。 “定会尽我所能。”轩世典这话绝对出自内心,来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好好教教梅无过,就算找不到那个她,能把她的儿子教好,也算了了自己一个心愿。 咦?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客气几句‘哪里哪里,你们都是聪慧过人的孩子,就怕老夫误了你们’之类的话吗?洛洛低头扒了两口饭,暗暗腹诽,这美型大叔还真是实在人,好吧,其实与实在人打交道很容易。 气氛很压抑,有这么个教导处主任类型的大叔在,众人都默默扒着饭。老乞丐手拿两个馒头,突然跳将起来推门而出,嘴里还嘟囔着:“馒头,馒头......” 兄妹俩齐齐艳羡地看着老乞丐的背影,心道这时候就看出来正常人的无奈了,他们多么羡慕老乞丐可以走出这间屋子啊,就算在雪地里挨冻受饿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可是作为主人,两人万不能离开,只好继续扒着饭。 轩世典可能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首先挑起话题:“你,你......” “轩伯伯叫我洛洛吧,叫他梅无过。”洛洛嘴里正塞满了米粒。 “洛洛几岁了?”轩世典目光温柔。 “十五了。”洛洛放下饭碗,毕恭毕敬地回答。不知为何,看到此人就觉得要规规矩矩地,或许是因为被他那身正气所感召,大义凛然所熏染吧。 “明年就及笄了。”轩世典自言自语。 轩世典又把目光转向梅无过,还未开口,洛洛就接话说:“梅哥哥二十一岁了。” “二十一年了... ...”轩世典听了深深望着梅无过,温柔如水。 梅无过见了两腿发软,阵阵恶寒,心道别管真假,先亮明自己立场吧,于是故意伸手进前襟里,装作掏绢帕给洛洛擦嘴。“看你吃的嘴上全是油,哥哥给你擦擦。”边说边‘不小心’将裹着袭衣袭裤的布包掉出来。 布包散开,嫩红色的袭衣袭裤坦露在外,梅无过连忙俯身拾起,慌忙地揣进前襟。 轩世典果然生气,怒目圆睁地看着梅无过,胸脯起伏了两下,终究没说什么。 梅无过暗暗自责,这两件如果不是小丫头没穿过的袭衣袭裤,他就算菊花绽开也不会让其他男人看了去。此番实在是事出有因,再说对方或许只是个不爱女人的大叔,趁此机会让这姓轩的知难而退也是好的。 那厢里的轩世典慢慢消了气,这个孩子从小没了父母,野着长大的,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罪不在他。想到这里的轩世典心生怜惜,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亲手将她的儿子教导好,走上正途。 这顿饭终于吃完了,轩世典离开后,梅无过迫不及待地关好大门,匆匆跑回来检查窗子是否插好,屋门是否关得牢靠。 洛洛不解:“梅哥哥,你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下回别再请他来了,记得吗?”梅无过扯过洛洛护到怀里说。 “轩伯伯就是古板了些,他不是坏人,我能看得出来。”洛洛抬起头,迎上梅无过的眼睛。 梅无过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他能说这个大叔可能喜欢男人吗?他能说这个大叔武功高强,你的梅哥哥反抗不了吗?他能说男人间是喜欢玩菊花的吗?什么都不能说,不能污了小丫头的耳朵。 “梅哥哥,你说的好东西就是这个啊?”洛洛探手从梅无过前襟里抽出布包。“哎呀,还叫轩伯伯看到了,羞死人了。” 梅无过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危险,笑着说:“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就是 要好多银子。”洛洛拿在手上爱不释手。 “银子算什么,只要你喜欢。”梅无过换上一副痛苦的表情:“你知道我买它有多难吗?我叫一个小女孩替我买来给你的,若是被人看到我一个堂堂大男人去买这东西,肯定会被戳脊梁骨的。” 洛洛翘起脚尖送上一记吻,吻在梅无过脸颊,沁入他的心里。 “困吗?”梅无过将额头抵上洛洛的额头,轻轻问。 “不困,我要守岁。”洛洛往梅无过怀里蹭了蹭。 r> 烛影对窗照,两相嘻盼笑;素雪纷纷飞,人面桃花俏。两个相依为命的人儿享受着他们的第一个不再孤单的年。 独酌隐冷刀,唯香桂花糕;轻捻薄壁杯,为伊人萧萧。一个腰背挺得直直的人,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的院落,那里没有他的恋人,却有他恋人的孩子。 洛洛终是坚持不住,趴在梅无过怀里睡去了。梅无过轻轻将小人儿放到东厢房她自己的床上,打了个哈欠。开门出去,准备打些井水烧开了为她擦脸,冰冷的井水映出一轮冷月,映出一个人影。梅无过猛抬头,一个人影闪进屋子,慌乱间丢下水盆奔去,却只看到那人影抱着洛洛掠了出来,掠向屋顶。 梅无过来不及多想,一个纵身跟了上去。茫茫雪夜,一身黑衣,那人忽远忽近,忽快忽慢,总是在自己前面,却又追不上。梅无过恨自己轻功不济,憋着一口气玩了命地追。 越过屋顶,翻出城墙,梅无过追着那人来到城外,立在茫茫雪地上。 “你是何人!把她给我。”梅无过的声音竟有些抖,他是真的害怕对方会伤害洛洛。 那人不说话,夹着洛洛挥拳冲梅无过打来。梅无过险险转身避开,回掌打去,却连人家半片衣袂都未碰到。 梅无过有些急躁了,出拳挥掌也开始没了章法,几个回合便被来人打了一个踉跄。那人看了梅无过一眼,将手上的洛洛掷向空中。 梅无过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接洛洛,待落下来时才发现只是一件她平时穿的衣衫。梅无过脸色煞白地看着那人,对方蒙着面。 “自己武功不济,就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明晚此时此地,再来过招。”那人声音沙哑,似乎做过特殊处理:“半年为期,在我手上过不去五十招,我就要取走你最在意的东西。” ☆、43第四十三章人移事易 梅无过回来的时候,天刚亮,洛洛正迷迷糊糊地推开门。 “梅哥哥,你去哪里了?怎么还拿着我的衣衫?”洛洛看到一身雪花的梅无过正走近自己。 “梅哥哥,给你洗衣衫了。”梅无过不想让洛洛知道这件事,自己想了许久,此人应该并无恶意,那么他借此机会教自己武功,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大正月的洗什么衣衫!”洛洛气得劈手抢过梅无过手里的衣衫:“初五之前都不能动水的知道吗!” “哦?还有这个说法,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梅无过搔搔头,不好意思地说。 洛洛愣住了,是的,他无父无母,身边又是一群不怀好意的家伙,离开之后又是独自一人讨生活,自然不知道这个规矩。洛洛有些心疼,拉了梅无过的手进了屋。 徐知府稳坐太师椅,微眯着双眼食指欢快地敲着书案,屋内的安神香也难以平复自己的喜悦之情。都察院治书侍御史,作为庆元朝最高的监察、弹劾及建议机关的重要官职,新皇显然对自己信任有加。 大位初定,朝廷不稳,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皇叔,新皇急于将心腹安□重要部门,作为力挺自己的皇祖母一派的人,徐知府自然而然地被重用了。 徐知府在任这几年,除却抓捕达达国细作和侦破真假张捕头两件事,可以说是碌碌无奇无功无过。徐知府心里清楚,如果没有这两件事撑门面,就算皇帝有心提拔,也找不到理由。他不是个过河拆桥的人,临走前早就作了安排,报答也好理应如此也罢,将梅无过升到了他认为衙门里最好的皂班。 这皂班确实是个肥差,平时负责采买,油水丰多,一年下来竟抵得上一个大县县丞的俸禄。升堂问案时只需站立两旁,偶尔活动活动筋骨,也是有规费的,那些即将被打的犯人的家人,必定先将孝敬钱奉上。 “老爷,箱笼都收拾好了。”一个中年美妇人推门而进,不是家中主母正牌夫人,是不能这么随意进老爷书房的。 “恩,仔细了,莫要带走衙门的一草一木。”徐知府没睁眼,依旧气定神闲地说。 “老爷你也太小心了,过了这么多年,哪里还记得哪些是原有的,哪些是我们自己带来的,何况我又不能件件去盯着,新采买来的丫头更不晓得。”美妇人满脸不在乎,走上前捶起徐知府的肩:“虽说朝廷有规定,但就算不经意带了什么走,也不是什么大事。” “妇人之见!” 徐知府腾地直起身子,少有发火的他此时也不禁激动起来:“现在是何境况?前几日王巡抚卸甲归田,只因其夫人带走了一张躺惯了的藤床,就被参了一本。我现在马上就要进京,你是想我前脚刚进都察院,参我的折子就砸到我脸上吗?多少只眼睛盯着?新皇刚即位,你舅舅那边的主子,不是就坐不住了吗?” “老爷息怒,为妻知错了。”徐夫人吓得连忙为其顺气,为难地说:“我舅舅,要不然这回回京,我就去劝劝他,新皇都登基了,再助着那个……也没用了。” “不必,就这么着吧。”王知府缓缓坐回太师椅,摇着脑袋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朝堂之事瞬息莫测,说不准。” “衙门配给我的一百二十三种四百五十六件家具,都给我完完好好地放好了。”徐知府对着一脚迈出门槛的徐夫人说。 徐夫人走远,徐知府仍旧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白雪皑皑,天有些阴,接替徐知府新上任的李知府掀了轿帘斜瞥过去,只见黑底锡环的大门庄严无比。大门上方高悬‘元北府署’四个大字,两侧楹联书‘门前草密苔盈无非点缀,院外雀舞莺歌或有冤情’。 李知府鼻端轻哧,眨巴眨巴嘴撂下轿帘。轿子进了大门停下,仪门早已大开,徐知府领着同知等人立在门前。李知府下了轿,脸上堆了笑忙上前拱手:“哎呀呀,有劳各位了,这大冷的天。徐知府,啊不,徐大人,下官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李知府边说边四下瞄着,只见徐大人一脸淡然,看不出何心思,同知等一干下属皆恭敬地立着。众人寒暄了一阵,便齐齐迈入仪门。穿过仪门来到戒石坊,只见南刻‘公生明’,北雕‘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众人来到大堂,简单地举行了所谓的仪式之后,便由专人将李知府引进了衙门后堂,那里是历任官员及其家眷所居之处。正中是知府宅,左右是同知宅、通判宅、知事宅等等,无自家府邸的官员就居住与此,卸任或是调离时便搬出来。 经过一番折腾,李知府安顿了下来,內衙整理好之后,家眷不日便到。这日李知府歇过了午觉,便将宋皂头唤来。 “小的来了,不知李大人唤在下前来有何吩咐。”宋皂头衣服白净面皮,由于保养得当,三十多岁了看着也只是二十五六一般。 李知府瞥了一眼宋皂头,捻掉嘴角残留的茶叶,眨巴眨巴嘴说:“宋皂头啊,看来这元北城里,我没了你还真办不成事啊,怪不 得独食吃得这么好。这样吧,你继续负责采买事项吧。” 宋皂头忙作诚惶诚恐状,恭敬地说:“大人可是折杀奴才了,能给大人做事是我们几生修来的福。”宋皂头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暗暗得意,这李知府刚来就让其娘舅抢了自己刮油水的饭碗,着实可恶。不过事情也在自己意料当中,新人初来乍到,不知这水的深浅,买不到好价格的米,衙门的预算费用远远不够。 李知府不屑地看了一眼宋皂头,吩咐了两句便叫其出去了。宋皂头喜滋滋地回到吏舍,对着梅无过说:“怎么着,我说什么来着?在这元北城里混了这么久,还有谁能比我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呵呵,别人休想找到更便宜的米,就凭衙门那点儿例钱,喝粥都不够。” 梅无过正拿着仗棍比划着夜里从那蒙面人处学来的招式,听宋皂头这么一说,放下棍子喝了口茶:“那姓李的都与你说什么了?他可不是个善男信女。” “是不是善男信女不都得吃饭吗?”宋皂头说完,又将他与李知府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与梅无过听。宋皂头之前便看重梅无过,待其进了自己的皂班后,更是不把他当下属。 梅无过皱皱眉头,压低了声音说:“宋大哥,此事不妙了。”宋皂头虽不如张捕头正直,还喜欢沾沾小便宜,但他不是坏人,梅无过好心提醒。 宋皂头比较倚重梅无过,听了此话紧张地问:“怎么不妙?” 梅无过将仗棍重又拿起,在手上把玩:“这姓李的明摆着看上了你这进项了,说你吃独食,语带不满。” 宋皂头双肘拄着桌子,往前探身小声说:“那,那也没办法,别人买不到便宜的米。” “一时买不到,时日长了还买不到吗?他心里对你有气,你在他手下做事,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那时候就不一定是只拿了你的差事,或许连……”梅无过顿了顿,小人会做什么事,有时候旁人还真是猜不着。 “那我不做了,索性就给了他娘舅。”宋皂头自我安慰:“总归咱们还有杖头钱,这个他可拿不走吧。” “你这是撂着不干?恐怕他会更记恨你。”梅无过擦着仗棍说到。 宋皂头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办法,心事重重地坐回椅子。“还是徐知府好伺候。” “也不用担心,你分他些好处就是了。那是个贪官,认钱不认人,连属下的规费都要贪,这种人其实很好应付。”梅无过满不在乎地一手将仗棍掷到墙角。 “他还叫我报上收米价格,天天的他哪有时间理这些事情。”宋皂头烦躁地说。 “那你要往高了报。”梅无过说完便走出吏舍,升堂时间到了,今日轮到他。 “就这小子,待会儿狠狠地打。”同为皂班衙役的李狗子恶狠狠地对旁边的毛柱说:“家里有钱盖房子没钱孝敬,不识相。” “威~~~武~~~”李知府升堂,众衙役分立两旁喊堂。 李知府怎样审案不消细说,缘由便是两家盖房子,互占了宅基地,口角后继而动手伤人,打人者被判领受十个板子。李狗子跃跃欲试,只等李知府下令。李知府看了看庞师爷,取出令签丢到地上:“十个大板!”说完点了梅无过的名字,意思是由他来行刑。 李狗子憋着的一股气就这么泄了下来,不敢忤逆李知府,只能小声命令梅无过:“给我往死里打!” 梅无过侧脸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地上那瘦弱的少年,上前行刑。 仗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声势唬人,实则棍棍避开要害。李狗子这种老手岂能不知,恨恨地看着梅无过的背影咬牙切齿,又不敢做声。 李知府很满意,师爷也很满意。 李狗子气得爆了肺,他哪里知道,堂上犯人不是没给孝敬钱,只是给了师爷而已。李知府和师爷怎能不知梅无过,不论有没有给孝敬钱,只要不是十恶不赦惹了众怒的人,他都是能轻就轻,因此这才特意叫他来行刑。 退堂鼓敲起,衙役们也都散了。李狗子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面高大的背影,怒气冲冲地说:“你小子有种,怎么不给我狠狠地打!” 梅无过得两个高人指导,功夫早就不一般,早早就感觉到背后有人伸出了拳头,于是一个转身避过后给了李狗子一拳,随即抓起他的脖领子,歪着头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老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再啰?” ☆、44第四十四章 意乱情迷 不知是被打得还是被吓得,李狗子有些懵了,同行的皂班衙役连忙上前劝解,说了一箩筐好话才将李狗子救下来。梅无过狠狠看了一眼堆坐在地上的李狗子,不屑地走开了。 好好的心情被这人搅坏,梅无过阴沉着脸往回走,角门处,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不知何物的......“洛洛!”梅无过看出那是他的小丫头,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将其捞起:“这外面多冷,你跑出来做什么?” 洛洛吸了吸鼻子,也不知是水还是冰:“送包子,我今天新蒸的,凉了就不好吃了。快点吃,刚刚看到你去升堂就没叫住你。”给相公送吃食,这是每个成功娘子的必修课,不仅能增进两人间的感情,还能借这名目来查岗,看看相公有没有偷吃。 梅无过气得冒火,却舍不得发脾气,像栽葱似的将洛洛戳到石阶子上:“就在雪地里站了这么久?凉到又要痛了。” 洛洛又吸了吸鼻子,其实她看到梅无过上了堂就去李默那里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快退堂后才回到这里等着的。但是,洛洛不想辩解,她很享受这样子被他宠着、溺着、假意地教训着。苦肉计历来好用,超级大帅哥虽然答应会娶自己,但事成之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所以,要不断地打感情牌,稳定稳定再稳定。 两人回到家,洛洛在床上坐了好一阵,脚还是凉的。梅无过嘴里叼了一个包子挤上床,把洛洛嫩白的小脚丫塞到自己腹部。 “梅哥哥,你吃的这个是什么馅的?我包了三种呢。”洛洛调皮地用脚趾蹭了蹭梅无过小腹。 “你猜猜。”梅无过邪邪一笑。 洛洛可不客气,爬到梅无过身前,扳过他的脸颊把自己的鼻子硬凑到他的嘴边闻了闻:“猪肉馅儿的。” “猪蹄馅儿的。”梅无过抓住洛洛小脚丫,挠起她的脚心,小人儿便滚作一团,嬉笑连连。 夜晚,借着暖脚的由头,洛洛死皮赖脸地赖在梅无过的屋子里,两人相拥聊天。 “手脚老实点儿,再乱动我吃了你。”梅无过胸前两点已被拨弄得硬硬的。 “你吃哦你吃哦......”洛洛知道梅无过只是说说,她知道他不会这么早就要了自己,但说这话的时候却又期待他要了自己。 梅无过捉过洛洛的小手,摊开着放到嘴边吹气,吹着吹着一口含住那根葱般的手指。“吃了吧。” 洛洛嘻嘻笑,放到他腹部的脚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上下乱蹭。 十五岁真的不能来真格的吗?洛洛暗自揣度,那些入宫的女子也就是十四五岁呀,想到这里小脚丫往下移,触到那里。 只听梅无过一声闷哼,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移。洛洛在心里乐开了花,愈发地想逗逗他,于是脚又往下移,由于这次没有掌握好分寸和角度,小脚丫结结实实地触到了那坚挺的部位。 梅无过脸色一变,用力眨了眨眼睛,重重咽了下口水,在心里大喊‘干!要命。’ 小丫头已经是一个小女人了,梅无过近距离感受着那甜甜的暖暖的呼吸,还有那柔软,压抑着声音说:“再乱动我就不理你了,也不教你怎么做娘子了。” “不教我我就和别人学。”洛洛可不怕他要挟。 梅无过看着小丫头撅起的小嘴,再也忍不住,吻了下去,也适时地制止了洛洛的反抗。 不能来真格的,一亲香泽总可以了吧。梅无过肆意地攻城略地,直逼得洛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无力喘息。男人终究是男人,下半身的主导作用不可小觑,梅无过不知不觉地将手覆上了洛洛的肩头。 这副身子也不再是那样弱不经风了,自己静静守候的她已从一个豆蔻女孩长成了快要及笄的少女,待她嫁给自己之时,就是她的标梅之年。梅无过的手滑下她的肩头,带下中衣,露出嫩红色袭衣的一角。这本是梅无过无意识地举动,却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那嫩白的雪颈,梅无过的唇深深吻了下去。洛洛只觉周身紧绷,双腿也跟着并紧,再也不敢乱动,只是潜意识地向前迎合着。 梅无过呼吸渐重,鼻端嗅到少女特有的香气,仿佛天然的催情剂。两情相悦,生死不离,相依为命,与子偕老,一连串的词涌到脑海里,见证着此时此刻。 梅无过有些意乱情迷,小丫头的声声轻嘤给了他最大的鼓舞。修长的手指滑下香肩,滑到那处柔软,接着便满满握在手里。洛洛已进入快速发育期,那里已从最初的一点点变成了如今小有规模的盈盈。梅无过慢慢揉搓着,仿佛在抚摸世上最珍贵的丝绸、珠宝。 洛洛浑身发烫,只觉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只有他的手和唇在动。洛洛慢慢放松紧攥着的小手,一只手覆上他热得发烫的胸膛,另一只手大胆地环住他的脖颈。此时的她,只想让他的吻更深些,只想让他的爱抚更缠绵些。 洛洛只觉胸前发胀,仿佛两只急欲冲破束缚的小兔。隔着柔软的袭衣,两只小兔被大掌爱抚着,逗弄着。‘快,快脱去 袭衣’洛洛在心里急道。然而等来的却是那唇的下移,暖暖的唇瓣滑下来,停到袭衣上那点突起上,温热的唇仿佛已将樱桃点燃,体内有一股热浪即将奔腾而出。 洛洛‘嘤’的一声,双腿绷得直直的,将上身努力地弓起。樱桃被含在嘴里,隔着袭衣含在嘴里,引得小人儿浑身战栗。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有电流从胸前樱桃开始,直蔓延到头顶、脚底。四肢也不属于自己,仿佛被毒蛇咬中,失去了知觉,那唇还在继续,肆意逗弄着娇艳欲滴的樱桃。洛洛紧紧攥着小手,指甲掐进手心里,只想以此来抵抗这一浪又一浪的电流的袭击,然而终将是徒劳,越来越酸软无力的手只是颤抖着故作坚强。 梅无过的鼻息渐重,扑打在薄薄的袭衣上,虽隔着这层布料,洛洛也能感觉到它的炙热和压抑着的激情。 洛洛努力的迎合更加刺激了梅无过,只见他猛地翻了个身压上小丫头,却又猛地停了下来,因为方才不小心压到小人儿的腿,压疼了她。洛洛疼得轻吸了一口气,也将梅无过唤醒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还没及笄,新婚之夜才能要了她,这个自己一直呵护着,一直珍视着的女孩,啊不,女人。 梅无过僵了一阵,慢慢躺回去,抱着洛洛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半晌,梅无过轻轻说:“洛洛,再过一年你就及笄了。” “恩,成亲了就是要做这个吗?”洛洛还未尽兴,意犹未尽地用言语挑逗大帅哥。 “恩~~~不止这些。”梅无过尴尬地回答。 “还有什么......”洛洛又困又累,心情渐渐平复之后就睡了过去。 “梅哥哥教你,一定要嫁给梅哥哥。”梅无过迷迷糊糊说着说着也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块儿小石头敲击窗棂的声音惊醒了梅无过。不好,定是那蒙面人,今天睡过了头,误了练武的时辰。 梅无过依依不舍地爬起来,穿戴好,狠狠吻了一下小丫头,便出了门。将门锁好后一路施展轻功,来到每日相约练武的地点。那蒙面人早已站在那里。 “为何会迟?”蒙面人冷冷地问。 梅无过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样回答,对于此人并不友好的语气,他也没有发火。师父师父,师即父。父即师。就算没有师徒之名,也早已有了师徒之实。对于这个并无恶意,且有意栽培自己的蒙面人,梅无过还是心存感激的。而且他说的很对,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 的人。而他,想保护的只有一个人。 蒙面人不再多话,出剑相逼,两人又战到一处。梅无过留意着蒙面人的招式,只觉变幻莫测,诡异多端。 天快亮了,梅无过这才回到家,先将冰凉的手在嘴边哈气哈热了,这才摸向小丫头的脸蛋。 洛洛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呵欠,看到眼前的一张俊脸,想起昨晚的意乱情迷,老脸一红,把头塞进被子里装作赖床。 梅无过早已把她视作自己的小娘子,特别是昨晚意乱情迷之后,直恨不得她早早及笄。此时看洛洛一副小女儿娇态,更是心头痒痒,隔着被子张开大掌拍了下去。“赖床,会胖成小猪的。” 洛洛听了心道小猪总比龙虾强,此时的自己一定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梅无过手上痒痒,连着被子一把抱起洛洛,待里面的小人儿探出脑袋后,冷不丁地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梅哥哥还不去衙门吗?快去吧。”洛洛第一次不想看到这张俊脸,昨晚的一幕幕还深深刻在脑子里,胸前的樱桃仿佛还活跃着呢。 “我看你锁了门再走,今天可不许到处乱跑了,记得吗?”梅无过瞪着眼睛说。 “记得记得,今天我绝对不出门。”洛洛连连保证,挣扎出被子。正要穿衣衫,却发现梅无过正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洛洛低头一看,才发现中衣未及穿好,袭衣裸露在外,于是脸一红,连忙转过身去穿好中衣、外衫。 梅无过邪邪一笑,看到洛洛臊红的脸,不再逗弄她。 洛洛吃饭时也不敢抬头看梅无过的脸,低头呼噜呼噜喝着粥,想到昨晚那双带有魔力的手,脸上又红了起来。 “洛洛,快吃,粥都凉了。”梅无过大手抚上洛洛的头,温柔地说。 “恩恩......”洛洛抱着饭碗一仰头倒进嘴里,还是不抬头 ☆、第四十五章心事重重 “狗官!太黑了!”宋皂头回到吏舍便怒气冲冲地将椅子踢翻在地。 梅无过还在比划着招式,看他这副模样,坐下来笑了笑。 “我报的是七文钱一斗米,你猜他说多少?”宋皂头瞪着眼睛看梅无过,伸出四个指头重重点在眼前:“四文!四文!我收也才收五文钱一斗,本想着和他一人分一文的好处,这倒好,我还得倒搭!” “你不如直接与他讲明,五文钱收的。”梅无过。 “我说了,他说刁民就得给点厉害瞧瞧,不然都敢赚官府的黑心钱。说的这叫什么话,五文钱已经是最少的了,再少连雇车费都给不起了,土里刨食的赚的都是辛苦钱。我常年与那户农家做买卖,那人老实厚道,老娘病了还等着卖米钱抓药呢,这叫我怎么开口。”宋皂头面露难色:“听李知府那意思还让我用强的,虽说别的府衙也有这么干的,但我可下不了手。” 梅无过轻撇嘴,做着口型不发声音地骂了一句‘狗官’,便没再说话,离开吏舍走去大堂。今日这犯人的家人相当大方,打听了当值衙役,每个人都奉上了厚厚的孝敬钱。这世界上小人很多,黑心事也很多。 “啧啧,整那活儿还能整死?”毛柱拄着仗棍探头问,对面的李狗子靠着墙,挤眉弄眼地正要接话,看到迎面走来的梅无过,脸立马拉了下来。 “你别惹他,算了。”毛柱回头看到梅无过,赶忙劝李狗子。 ‘哼’,李狗子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看着梅无过运气。 梅无过懒得理他,走过来拍了拍毛柱肩头:“什么整死?” “哎,咳咳,是说今早有人 报的案,在街西发现一具□男尸,无任何致命伤和病症。”毛柱看看左右,凑近梅无过耳朵说:“段老六验了,说是心力衰竭而死,死前行过房。嘿嘿,你说那么健壮一副身板,整这个还能整死。” 段老六是元北城衙门里的仵作。毛柱说完还意味深长地□两声,似乎在嘲笑那位仁兄的不济。 李狗子心里有气,哼了一声走开。谁说男人不八卦,只是未到适宜时。众衙役在等候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最近的奇闻怪事,什么满翠楼的翠莲自从赎身跟了杀猪的鲁元,日子过得极不如意,三天两头吵架。什么李知府的家眷不日便到,管家已到元北城先行安顿了。什么李知府上头有人,门子硬着呢,跟着混有好日子。 梅无过靠着墙闭目养神,夜夜跑出去练功 ,着实辛苦。 李狗子见钱眼开,这次的杖刑由他来打,棍子高抬轻轻落下,堂上人作势哭嚎着,配合得很好。这种事见怪不怪,骗得了堂外听堂的老百姓,骗不了堂上任何一个人。 退了堂,衙役们还在交头接耳。毛柱问李狗子:“你说徐家镖局会不会来个限期多少日破案,破不了就吃不了兜着走。” “不会,咱李大人怎么说也是王爷的人,再说,原来的徐知府是升迁,又不是被李大人挤走的,没过节怎会如此。而且,这种事,闹大了徐家镖局脸上也不光彩吧。”李狗子装模作样,仿佛怕谁不知道他是这衙门里的万事通似的。 “也是,整那个也能整死,哈哈,这老兄也是够可以的......”毛柱等人的声音远去, 梅无过转进吏舍,宋皂头还在愁眉苦脸。梅无过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里面是刚刚来的孝敬钱,扔给他:“先应付了他再说。” “不必不必,我还赔得起,就是烦躁,我出去了。”宋皂头说完便出了吏舍。 梅无过坐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今早出门时看着天气似乎转暖,谁知临近晌午反倒更冷了。好在今日只有一个案子,无事时大家都三三两两地躲起来休息,梅无过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洛洛在屋子里玩了一上午,晌午吃过饭便找衣衫来补。从年后到现在,洛洛都没动过针线,前世里的人们大过年的不碰针线刀叉,没想到这里也有这么个习俗,好容易熬过了正月,洛洛要集中缝补一番。 咦?那件加了厚棉的中衣没穿。洛洛推门而出,凛冽的风夹着硬硬的空气窜进鼻孔,还是很冷,梅哥哥今天穿得少了,洛洛心想。 “要不要送去呢?” 洛洛有些犹豫,昨天刚被梅无过勒令不能出门,好孩子是不能顶风作案的。可是,不送的话梅哥哥冻坏了怎么办?往堂上一站就是好半天,若是李知府审得慢了,岂不是要被冻坏!洛洛犹豫了一下,毅然穿好衣衫出了门,将包着中衣的布包夹在腋下,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往衙门走去。 路上积雪有些还未融化,间或露出光滑的冰面,洛洛小心避开,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哎呦......嗬~~哈~~嗨~~~”洛洛发出一连串的象声词,险险站稳在一处被雪覆盖着的冰面上,努力保持着平衡。 “这谁家倒霉孩子,肯定是往门口倒水了,倒就倒吧,还扫了雪盖上!看我不找你 娘揍你屁股!”洛洛掐腰吓唬着对着那家门口嘻嘻笑的几个男童,男童听了四下逃窜不见了踪影。洛洛倒没真生气,正准备慢慢走出去,背后突然有人嗤笑一声。 洛洛下意识回头看,这下子忘记保持平衡,身子一扭便打了滑,两腿劈跨开去。嗤啦......洛洛初步预测是裤子开线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红着一张老脸对着马上那可恶的人狠狠给了一记白眼。 徐骁庭敛住笑容,连忙弯腰伸手将洛洛拉起来,接着还是忍不住,笑不可支地说:“我算见识到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你都懂得吓唬小孩子了。” “不听话就得管管......”洛洛将两腿并严,生怕露出开线的部位。 “怎么着,还去衙门?我带你一段吧,同路。”徐骁庭手抓马鞭,偏头看着洛洛。 “不了,不劳烦徐公子,大过年的都没出门,我今天也算是活动活动筋骨呢。”洛洛抱着布包仰头看着他。 “也好,我也活动活动筋骨。”徐骁庭一片腿跳下马,不见了往日的嬉皮笑脸,面色有些阴沉。“一起走吧。” 此时的徐骁庭没有如往常一般不正经,严肃的他倒有些让洛洛不知所措了。洛洛看出他似有心事,几次想开口问,想想却又忍住了。既然不想招惹他,就不要多管闲事,但是,这人几次帮了自己,于情于理都应回报。两人走着,洛洛想了许久,见徐骁庭也是心事重重地低着头,于是咬咬嘴唇说:“徐公子,可是有心事?” “啊?咳咳,算命的没说错,你果然会看脸色。”徐骁庭挤出一个笑。 “那叫微表情......”什么是看脸色,说的洛洛心里不舒坦,纠正到。 徐骁庭喃喃重复着,不在意地说:“就是看脸喽。 ” 好吧,也算是看脸,洛洛彻底服气了。“你有心事?” “厄,死了一个镖师,死得蹊跷。”徐骁庭皱了皱眉头:“我正要去看看的。” “怎么死的?”洛洛随口问,看来自己是帮不了他了。这个小脑袋瓜除了会看表情外,可不会验尸。 “就是看不出死因,无外伤无内伤,平时身体很壮的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心力衰竭。”徐骁庭口边雾气缭绕:“早上我去看了一次,没发现什么,仵作也说不出别的。回了家我想了想,还是想再看看他的发间。本来派了他去押一件很重要的镖,没想却在这时候出了事,有些蹊跷。” “哦,那你仔细看,别着急。”洛洛帮不到别的,看到徐骁庭少有的眉头紧锁的样子,出言相劝。 “你说,活人和死人的表情,是不是都能看得出来。”徐骁庭突然站住,扭过头认真地看着洛洛。 “这个,可能,或许,大概,应该是的吧。”洛洛倒吸一口凉气,端着肩膀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会是想让我去看,看那死人的表情吧?” 徐骁庭顿了顿,连着眨了几下眼睛低了头,有些尴尬地说:“不是,也不妥。”说完牵马继续走,只看着脚前的路,没再抬头。 洛洛知道他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但是,按理来说,自己应该报答他的,洛洛想到。“恩,按理说,人临死之前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是最真实的表现,比活人脸上的表情更准确些。但我不敢保证这个是绝对准确的,就像算命一样,你只做考虑吧。” “不必了,你一个女孩家会怕的。”徐骁庭将马鞭交到单手,仰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着天:“管他有什么来头,我徐家镖局还怕了不成!” “我不怕,到时候让很多人站我身边就成,我就当他是睡着了的。”洛洛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徐骁庭身前说:“就当我报答你的,报答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只不过我这次牺牲大了,所以将你以前帮我的都一起还了。” 徐骁庭低头看着洛洛笑:“如此说来我还是占了你的便宜喽?” “朋友间别说什么便宜不便宜的,总之,我这次帮你,全为了你以前帮了我。”洛洛眨巴着大眼睛,那眸子里似乎藏着什么引人探究的东西。 ☆、第四十六章蛛丝马迹 既然要帮徐骁庭的忙,洛洛就不能见梅无过了,于是把厚中衣交给李默让其帮忙转交,并假意说先回家。洛洛走远,见李默还在门口挥舞着瘦弱的手 臂,微微一笑,转过月亮门。门外,是徐骁庭俊朗挺拔的身姿,一身绣着鹰翅的锦服,腰系嵌玉绶带,身披斗篷。带些纨绔之气,带些不恭之势,一个被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孩子,自然会有那种傲娇地气质吧。 “你可想好了哦,不怕?”徐骁庭背着手,探究地问。 “不怕,走吧。”洛洛哪是不怕,是不想欠人情,这个人帮了自己这么多次,也是时候回报回去了。 两人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僻静的所在,密林掩映着的小院里,少见人影,只有一个灰布衣衫的老年男子在扫雪。 “段老六!”徐骁庭背着手喊到。 那个叫做段老六的人放下手中扫帚幽灵般地飘了过来:“徐公子来了,可是遗落了什么物件?” “不是,我想再看看。”徐骁庭言简意赅。 “哦,这……好吧,就不用再禀报李知府了,反正您前头都来过一次了。”段老六在前面带路,引着两人走向一个窄门小屋。 洛洛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觉得大白天的看具尸体没什么所谓,就当作是个睡着的病人好了,可真的到了这里,这僻静的院子,这没有生气的屋子,仿佛一切都透着那么一股子阴森恐怖。洛洛脚步有些不听使唤了,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脸色煞白。 徐骁庭关切地问:“怎样?害怕了?那算了吧,算了,我们走吧。” 洛洛扯住徐骁庭的袖子,摇摇头:“无妨,快些看了离开吧。”说完往前一步走在段老六和徐骁庭中间,前后都有人,这样感觉会安全一些。 徐骁庭快走几步跟上去,紧紧站在洛洛身后。 时值冬末,天气还是很冷,验尸房内一片死寂,空气中夹杂着冷冷的怪味,令人作呕。洛洛跟着段老六走进去,一张木板上放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这姑娘,也进来了?”段老六回头看到洛洛,惊异地看了看徐骁庭。 徐骁庭一摆手,示意段老六揭开白布,随后又靠近洛洛站好。 段老六幽幽转回身,揭去白布,一具□着上身的男子的尸体呈现在两人面前。 “把上身盖上,只露脸。”徐骁庭赶紧从后面捂住洛洛的眼睛,吩咐着段老六。 徐骁庭的手离开洛洛的眼睛,小人儿低着头缩着脖子看去,只见一个微胖的颧骨高突的中年男子尸体微闭着眼睛,已出现尸斑的脸上带着笑容,一脸的满足。看到这尸体的表情并不恐怖,洛洛不那么紧张了。 “好了。”洛洛回头说。 徐骁庭听了急于带她出去,于是拎起洛洛就往外走,走到外面这才像栽葱似的将洛洛立在地上。“好了别怕,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唱戏的,那脸比这还白呢。” 洛洛扑哧一笑,眉眼弯弯。“不怕,没我想象中恐怖。他一脸惬意满足,似乎很舒服,表情也不像是受到过惊吓之类的。” 徐骁庭听了直起腰,挑着眼睛看向天,喃喃自语:“无外伤,无内伤,无中毒迹象……段老六!” “徐公子有何吩咐。”段老六不知何时又飘了出来。 “死者发内可检查了?”徐骁庭想起他的初衷了。 “检查过了,并无不妥。”段老六一脸的自信。 徐骁庭抱着膀子原地转了两圈,陷入沉思。洛洛不愿去打扰他,也只是静静地站着。 过了半晌,李知府的贴身小厮匆匆而来,看到徐骁庭后满脸堆笑说:“原来徐公子在这儿,我们大人还要去找您呢,既然来了,那就请到偏厅一叙吧。” “我要送她回去,稍后再去,我也正有事拜会你们知府。”徐骁庭极不客气,甚至说有些傲慢。 “我自己回去,你忙你的吧。”洛洛连忙挥着小手拒绝,天,她可不想惹火烧身给梅哥哥惹麻烦。 那小厮往后端了端脖子,看看一脸尴尬的洛洛,会心一笑:“不急不急,那徐公子何时到了我再通传。” “好。”徐骁庭说完便往外走,洛洛站也不是走也不走,最后还是在段老六和那贴身小厮的注视下走出院子。 “你忙你的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也好快想想可有什么蛛丝马迹,别是有人想对你们镖局不利。”洛洛小跑着赶上徐骁庭说。 “这么关心我?今日你对我有些不同,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徐骁庭玩味一笑。 “恩,你正经说话的时候就不那么招人烦了。”洛洛认真地说。 “哈哈,原来我以前很招人烦?”徐骁庭说完低头看。 “也不是特别的招人烦。”洛洛寻思着注意用词,不要太伤人了。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快去见 李知府吧。”洛洛说完挥了挥手,作势要走。 “起码给你雇辆车。”徐骁庭跟着小人儿出了衙门。 “其实我好不容易出趟门,想到处逛逛,不想闷在车里。”洛洛眨巴眨巴眼睛,她可不想再欠他的人情了。 “ 哦,如此,那你早些回家。”徐骁庭见拗不过洛洛,只好作罢。自己也是急于要同李知府谈手下镖师身亡之事。 洛洛应着,走向街里,回头看时,那厮还在大门口朝自己张望着。 正月过后,家家的喜庆气息还未散去,路上可见三两追逐嬉戏拿着小鞭炮的男童。洛洛走到一家成衣店,挑了几件稍薄些的中衣给梅无过和老乞丐,自己又挑了两套袭衣袭裤。除了上次梅无过给自己买的新袭衣还合适一些,其他的都已经紧巴巴的了,洛洛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得意地笑。 这段时间吃得最多的就是猪脚,为了能拥有d杯大胸,洛洛可是下足了功夫。前世里不知道这些,错过了发育的最佳年龄,这世里还不趁早行动起来。 洛洛将买好的衣衫夹在腋下,心想自己以后要学着做些针线活了,想着想着又来到噙香斋,买了各色糕点,这才大包小包地往回走。有钱就是好,两人现在的继续足可以让自己这个喜欢逛街又有些小虚荣的小女人挥霍了,虽然那多半都是规费。 洛洛还买了一个小虎头枕头送给马大姐即将出世的孩子,回家时直接去了马大姐家,直到晚饭前才回家做饭,梅无过快回来了。 老乞丐没有如往常般坐在门口望天,而是破天荒地待在了屋子里。洛洛刚要做饭,就听敲门声响起。 “恩,轩伯伯。”洛洛赶忙将恩人迎进来。“快进屋吧。” “你在烧饭?我不进去了,就在这里看看。”轩世典背着手,看着洛洛挽起袖子的小手说。 “轩伯伯是一个人无聊了吧,我这就烧饭,晚上一起吃吧。”洛洛给轩世典搬了个小杌子,自己则开始忙碌起来。 “平时都是你在烧饭吗?”轩世典坐在小杌子上,腰背也是挺得直直的。 “恩,梅哥哥每天当值好累的,以前我不会烧饭不会洗衣衫的时候,梅哥哥更累。”说话间,洛洛已将米熟练地洗干净。 “你们不是亲兄妹,是怎么认识的。”轩世典。 “说来话长啊,我们都是苦命人。”洛洛不想告诉他妓院的事,于是打着岔。 “他,以前受过很多苦?”轩世典语气放轻。 洛洛直起腰,既想表达梅无过的不易,又不想让他看起来很弱,于是说:“梅哥哥说受多少苦都不算什么,他都能抗得过来。” 轩世典果然眉头揪紧,仿佛很同情的样子,洛洛趁热打铁:“若是梅哥哥会武功的话,就不会再被人欺负 了,唉。” 轩世典抬眼看去,小人儿已经开始洗菜了,放在屋里暖了一天的井水虽然不是特别冰,但在室外洗菜,小手还是冻得通红。 “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了。”轩世典站起身,对着洛洛说:“你想不想学武?” “我就不学了,轩伯伯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教我梅哥哥吧,他很聪明的,一学就会。”洛洛兴奋地站起来,没想到轩世典这么快就上钩了。 轩世典顿了顿,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洛洛就这么站着不说话,不给他返回或者拒绝的机会。 “好。”轩世典终于说了这句话。 话音未落,梅无过开门进院。 “梅哥哥,梅哥哥,你快拜师,轩伯伯答应教你武功呢。”洛洛急欲将这事做实了,忙跑过去拉着梅无过的胳膊叽叽喳喳。 刚回家就看到这个人,梅无过顿觉菊花一紧,夹着腿走过来,笑着对轩世典说:“舍妹还小不懂事,她不知道拜了师就不能再另拜了,轩伯伯千万莫在意。” “你拜过师了?”洛洛睁大了眼睛问。轩世典听了这话倒没什么情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是,你不知道的。”梅无过赶忙扯开话题,洛洛做好了饭,邀了轩世典坐了上座。 “在衙门当值,还,辛苦吗?”轩世典和洛洛闲聊了几句,便问向一直一言不发的梅无过。 “还好,还好。”梅无过不想多说话,只是客气地敷衍着。 “其实公门和武林一样,亦有正有邪。”轩世典挺了挺腰背,似乎是要长篇大论。 “是,是。”梅无过还是客气地敷衍着,这人毕竟救过自己和小丫头一命。 ☆、第四十七章莫名其妙 轩世典越说越来劲,见梅无过心情很‘低落’的样子,放下筷子伸出手说:“你那日在公堂之上为何落棍无力,是否身体有恙,我来看看。” “无恙,无恙,是,犯人家属给了孝敬钱。”梅无过生怕他抓住自己的手,忙解释到。 “你!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般……”轩世典想起上次看到他怀里落出的女人袭衣,再加上这件事,突然气得嘴唇发抖,怒目而视。 怎么个情况,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潜规则吗?这美型大叔为何如此激动?在气梅哥哥收了孝敬钱?开玩笑,不收行吗?会被衙门里所有人排挤,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洛洛想到这里连忙解围:“咳咳,轩伯伯吃饭吃饭,梅哥哥知道错了,吃了 饭再说。” 梅无过则是愣在当场,心说这人真是自来熟啊,自己和洛洛是说过愿意聆听他的教诲之类的话,可那是起码的礼貌话罢了,这家伙居然当真了!梅无过眨巴眨巴嘴,心道他毕竟是自己的恩人,于是强忍住没说话,规规矩矩坐好低头吃饭。 轩世典也觉出自己方才太过突兀了,毕竟与这两人相处不久,怎么就拿起长辈的架子来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使得自己方才太过激动,稳了稳心神觉得不能操之过急,这孩子从小没在爹娘身边长大,走点弯路也是正常,后面再慢慢管教吧。轩世典怀着对情人的思念,暗暗下了决心,要把梅无过管好。 轩世典缓了缓颜色,和颜悦色地说了些别的话,梅无过一句也没细听,只觉这人定有古怪。一定要防着些,看来他绝对有企图。 气氛很诡异,梅无过低头看着碗,洛洛默默往嘴里扒着饭,时不时抬起头和轩世典搭话,以免他太过尴尬。 吃过饭,轩世典找了个机会告辞,出了院子。回头看看站在门口冲着自己挥手的小丫头,心内暖暖。有这样一个女孩在他身边照顾着,自己也放心了。 梅无过反复检查了门窗是否关严,这才忧心忡忡地坐在床边。 “梅哥哥,你在担心什么呢?”洛洛暂时忘记了昨晚的激情时刻,凑到梅无过身边问。“你怎么不跟轩伯伯学功夫呢,我都看出来他是个高手,梅哥哥你学好了功夫就不必再怕那些混蛋了。” “我总觉得,那个姓轩的有问题。”梅无过将洛洛搂到怀里。“哎?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许说脏话。” “我哪有说脏话嘛,他们本来就是混蛋!其实......轩伯伯是有 些古板,但他是好人。”洛洛在梅无过怀里蹭了蹭。“对了梅哥哥,我给你买了新中衣。” 洛洛一溜小跑取了衣衫放到梅无过腿上:“梅哥哥穿上给我看看。” 梅无过大手抚在上面,一脸邪邪的笑:“现在就穿?” “现在就穿。”洛洛双臂环在胸前一脸□。 “洛洛叫我穿,我就……”梅无过掀起衣衫,一块软软的粉红色绸布掉落出来。“这是给我买的?我要穿在哪里?” 梅无过拿起那粉红色绸布,洛洛这才看清是自己新买的袭衣,天!怎么会混在里面的,洛洛老脸一红上前就要抢。梅无过一扬手:“这是给我买的,你又来抢做什么?” 洛洛索性不抢了,扭着小屁股跑回自己房间,一下子 扑到床上,将头塞到枕头下。 梅无过跟到洛洛的房间里,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心情就莫名其妙地好起来,慢慢坐到床边,大手抚上她的后背。“今天给哥哥送衣衫啦?以后不要送了,冷不到哪里去。” “我,要出门买衣衫,顺路。”洛洛觉得在枕头下呼吸困难,露出一个小缝儿说到。 “怎么,没等梅哥哥,就回来了。”梅无过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恩,我急着买衣衫。”洛洛又将枕头移开一点点。 梅无过一下子将小人儿抱起来,抬起洛洛的小下巴说:“喜欢什么就去买好了,大雪天坐顶轿子或雇辆车,自己也去添两件首饰。” “恩,梅哥哥你放心,我肯定是个特能败家的娘子。”洛洛顺势搂住梅无过的脖颈,凑近了说。 “哦?有多败家?”梅无过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问。 “现在还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还想反悔不成?”洛洛揪起梅无过半边耳朵,撅起小嘴。 “不敢不敢,洛洛大人不要动怒,小的绝对不敢反悔。”梅无过咧着嘴说:“孝敬钱全部奉上,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这还差不多。”小人儿听了嘻嘻笑,忽又敛起笑容认真地说:“梅哥哥,你怎么做我都站在你这边,但你要拿好分寸,可别被人抓到把柄什么的。” 梅无过听了这小大人的话,捏捏她的鼻子:“哥哥晓得。” “上次你牢房里死了人,若不是徐知府没有深究,你岂不是就被拿了把柄?还好现在在皂班,没这么多烦心事。”洛洛皱着眉头说。 梅无过伸手揉开洛洛紧皱的眉头,笑而不语。他不想让小丫头过多了解那晚的事,他的女人,只要开开心心安安稳稳过好日子就是了,其他的都不需要操心。 “梅哥哥知道了。”过了半晌,梅无过将有些困意的洛洛放到床上,为其盖好被子,摸摸她的脸蛋:“睡吧。” “哥哥也早点睡。”洛洛眨着大眼睛,绽出一个笑。 夜那么长,心很近。 梅无过打着呵欠来到衙门,进了吏舍就看到宋皂头心神不宁地在屋子里踱步。 “梅兄弟,出......出个事。”宋皂头一看到梅无过,赶紧上前拉起他的袖子,一脸紧张地说。 “什么事?亏大了?填不起了?”梅无过半夜跑到城郊练武,有些困倦。 “不是,是......是米买不成了 ,我跟你说的那个农户,死......死了。”宋皂头瞳孔明显放大,紧张不已。 “怎么死的?”梅无过身子微微往前倾。“不会是你干的吗?” “怎么可能,这简直,他+妈的。”宋皂头两手大力地揉搓着脸,用力晃了晃头:“就怕会怀疑到我头上,我昨晚,昨晚约他谈买米之事,之后就分开,我就回家了。” “你们是何时分开的?”梅无过认真地问。“分开之前他有没有说去哪里?” “子时正。”宋皂头。“他说心里闷烦,去找一个老相好。” “段老六说是何时死亡?如何死亡?”梅无过。 “是在街西一条胡同里被发现的,死时无内伤无外伤,也并无中毒迹象,死于......心力衰竭。”宋皂头说着说着头皮有些发麻:“在雪地里放了那么久,暂时判断不出准确的死亡时间。” 梅无过靠回椅背上,凝眉想了许久:“与上次那个镖师一般......” “你也听说了?”宋皂头伸头问。 “死前可有行房?”梅无过。 “有。”宋皂头答。“方才李知府叫了我去,我也是这般答的。” “那你暂时没事,他虽然贪财,但还不昏庸,除非他想让你有事。”梅无过安慰宋皂头。 “那他要是记恨我采买之事,借此机会报复怎么办?”宋皂头额头一层细密的汗,小声问。 梅无过看了看宋皂头,凑近了小声说了几句,只见宋皂头欣喜一笑。 宋皂头心里有底出去了,梅无过却想了又想,这两名死者连在一起太过蹊跷,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不断去想。方才宋皂头说那卖米的农户分开时说是心里烦躁去找一个老相好,那么这个老相好极有可能就与他的死有关。麻烦的是宋皂头并未问出他的老相好是谁,其实即便问出来,也多半与此案并无关系。因第一个死者镖师与第二个死者农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无交集,其中一个人的老相好也多半与另一个人无关。 索性今日无事,梅无过想到这里站起身去找马捕头。 “小兄弟你来得正好,有件案子人手不够,我已秉了大人,可借调皂班壮班的人,你跟我去趟徐家镖局。”马捕头一看到梅无过,就迫不及待地说。“你今日可有事?” “无事。”梅无过求之不得。 梅无过和马捕头来到徐家镖局门口,只见朱漆大门前是落些薄雪的五层青石台阶,门旁 左右蹲两座一雄一雌狮子石像,雄狮踩着镂空绣球昂首威目,威风凛凛,母狮身下的小狮翻身扬爪,煞是顽劣。 守门人做了通传,不一会儿便来人领马捕头和梅无过进院。院内青砖铺路,两旁具是来来往往的镖师和杂役,好不热闹。 徐家镖局大掌柜的接待了两人,问明来意后同意其对镖局内其他人等问话了解。大掌柜的先是叫进了一个和死者差不多年岁的男子。“王五,这两位是衙门的捕爷,要对王四之死一案做些询问,你将所知据实答来便是。” 那个叫王五的连连点头。 马捕头先对大掌柜的道了声客气,接着便问王五:“你叫王五,死者叫王四,你们可是兄弟?” “回捕爷,并不是兄弟,只不过是同乡,又恰巧名字相近罢了。”王四有些拘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稍等,我去抽纸巾。。。。。。艾玛,h无力啊(大家别当真,此货是在谦虚呢,我这方面的天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稍等片刻,奉上更进一步的肉肉。如果把肉肉分为abcdefgh等级的话,擦碰算是a,真肉算是g,激烈肉算是h的话,今天肉就是d。过两天再上e。 两人的互动感情戏是循序渐进的,由浅及深的——俗称今天脱一件明天脱两件,今天摸一把,明天上嘴亲类型的。(好好一句话,被这骚人一说怎么这么难听呢)嗯嗯,几次之后就深入浅出了,放心吧,在梅子羊尾前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另外补充一句,我第 一次喜欢上了jj的抽,也感谢大家在昨天抽的这么销魂的时刻还坚持给我留评,骚墨在此向大家致以最真心的感谢(叉下去,把这酸溜溜的货叉下去!)。喜欢的原因是大家在网络不给力的情况下阴差阳错地重复了几条,我都一一送分了,‘墨’得到十几分,让抽来得更猛烈些吧。 另外补充一句(这货好像说过一次了),前段时间出差,好像有些留评没来得及送分,我今天上午一条一条补齐了,可也难免有漏网之鱼,有没送的,大家知会我一声。 ☆、48第四十八章 明察暗访 “你最晚是何时见到王四的?”马捕头。 “这个,大概是前日子时正,我俩喝了......咳咳,喝了点儿酒出来,他说马上要走趟镖,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想去见见一个人。”王五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接着说:“接着我就回镖局了,王四不知去了哪里,直到第二日......” “他可有说见什么人?”马捕头再问。 “没说,我还问来着,他不说。”王四答。 “你们去何处喝的酒?”梅无过问。 “满翠楼。”王五见梅无过问起,只好作答。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有叫姑娘?”梅无过又发问。 “叫了,本想那个......谁知王四解手回来就说不玩了,我自己也没意思,我俩就都走了。”王四知道梅无过想问的是什么。 “亦即是说,王四在与你分开之前,都未行房?”马捕头插嘴问到。 “是,应该是,我俩那天一早就在一起检查镖车,直到从满翠楼出来,他都没机会。”王四见说开了,索性不忌讳。 梅无过与马捕头互相看了一眼,又问了些杂七杂八的事,这才起身向大掌柜的告辞。 两人离开徐家镖局,天也不早了,回到衙门时,宋皂头正一脸得意地坐在吏舍里饮茶。 “成了?”梅无过大咧咧坐在椅子上。 “成了,梅兄弟你果然有办法。”宋皂头嘻嘻一笑,说着拿出一个钱袋:“分你半成。” “他怎说的?”梅无过抖了抖鞋底的泥雪。 “他自然怕了,不过我说我都安排妥当了,不会有人再谈论是因为收粮价码,官府出面逼死了那农户,他同意我把价码加到六文钱一斗,也没再跟我提分成的钱。”宋皂头略显同情地说:“也算是我为他们家做点事儿吧。” 梅无过之所以想帮他,就是因为他心还是善的。梅无过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人,本心善,但是,若有人想对自己恶,那么是会毫不犹豫出拳相击的。就是所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也正是有这由头,梅无过才给宋皂头出主意,叫他假说第二个死者那农户的家人要闹将起来,说是官府收粮价码太低逼死了自家相公,其实那农户的婆娘根本连话都不敢说的。如此一来,既解决了宋皂头的麻烦,又可贴补下农户家,梅无过知道苦日子是什么样的。 李知府虽位高权重,可在这紧要关头,也不想有麻烦。官哪有不贪的,平时只是不查,一旦有由头查起来或者被人抓到小辫子做文章,连着萝卜带着坑,个个都不干净。干净的官也做不长久,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在某种程度上做到尽量的秉公执法。 “你们是去哪里喝的酒?”梅无过想到这里问到。 “满翠楼。”宋皂头羞涩地嘻嘻一笑:“别让你嫂子知道啊,我俩虽叫了姑娘可没留。” “为何没留?”梅无过表示好奇。 “谁知道那短命的怎回事,解手回来就说不想玩了,我们就都走了,还惹了妈妈好一顿脸色。”宋皂头说。 “那农户,经常来元北城吗?”梅无过想了想问到:“他可有什么朋友亲戚在城里?” “每年来那么四五回吧,以前没听说他有什么亲戚朋友。这人哪都好,就是好那口,每次都要去满翠楼,这次也是他拉着我去的啊,可不是我提议的,别让你嫂子知道。”宋皂头俨然是个惧内的。 梅无过没有细听宋皂头的聒噪,细细思索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丝联系,似乎有没有联系,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究竟有什么细微的关系呢,梅无过似乎想到了什么。 晚饭丰盛,有酒有肉,还有一只小猪蹄正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到自己碗里。“梅哥哥,多吃些,这段时间都瘦了,是不是很累呢。” “不累,哪有瘦,是你胖了吧。”梅无过心说每晚都跑出去练武,不瘦才怪呢。 “瘦了。”洛洛盯着梅无过的脸和胸膛看了许久,坚定地说。 “洛洛,明晚,梅哥哥会晚一点儿回来,你自己先吃,不要给我留饭了。”梅无过酝酿了一阵,看着碗里的肥肉说到。 “梅哥哥你要去哪里?衙门有事吗?”洛洛好奇地问。 “是,衙门有事。”梅无过回答得很机械,眼睛不去看洛洛,因他知道这小人儿可会看人心。 洛洛短暂了愣了一下,因为她看到梅无过不经意地摸了摸鼻子,手滑下又摸了脖子,这是典型的撒谎的表现,同时他那句很机械的回答,也表明了她的梅哥哥在撒谎。 到底什么事要瞒着自己呢?洛洛很相信他,知道她的梅哥哥肯定是最在意自己的,但是女人多疑的天性还是让自己不自觉地想要知道他想做什么。洛洛不动声色地吃了饭,收拾了碗筷,为梅无过准备好洗澡水之后就坐到房间里叠 衣衫。 罢了,恋人之间要相信对方,总归她的梅哥哥最在意的还是自己。梅无过洗好之后来到洛洛身边,看着整整齐齐的衣衫,抓起她的两只小猪蹄,看了看皱着眉头说:“洗衣衫把手洗得都糙了,买个丫头吧。” “不买。”洛洛斩钉截铁地说。 “为何?”梅无过有些不解。“现在又不是花不起这个钱。” “不为何,我自己做得来,我不习惯家里有第三个人在眼前晃。”洛洛想了想说到,其实她的真实想法是不能在家里放一个定时炸弹,要知道那些丫鬟小保姆可都是古往今来的小三苗子啊。 “我也不习惯家里有别的人,但是......”梅无过将小手凑到嘴边亲了亲。 “可是什么,我不累,再说年纪大了手都要糙的。”洛洛故作羞涩地说:“等我七老八十了,手都成磨刀石了。” “那也是最好的磨刀石。”梅无过将小手放到自己腋下,两手伸向洛洛的胳肢窝,逗得小人儿咯咯笑。 两人玩了一阵,直到都有些累了。洛洛站着一旁给梅无过捶肩,时不时地拨弄头发使其快点干爽,依稀记得自己初来乍到,梅无过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如今,就让自己来照顾他吧,两人还需相扶相持过完这一生。 前世的记忆依稀犹在,李哥哥也许已经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自己也将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幸福。洛洛刚开始时还不习惯这里,经过这许多的相处,两人已经相知,希望以后还会永远的相守下去,永远。 梅无过闭着眼睛享受着软软糯糯的小手敲在自己肩头的舒适感,这一天的劳累似乎都烟消云散,心也变得宁静了。这让他有家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自己虽然没有父爱母爱,但是老天让自己得到了世上最美好的爱,这是种介于爱情和亲情之间的一种爱。它比爱情更炽热,它比亲情更浓烈。 不能就这样活着,要往上爬,要给小丫头最好的生活,梅无过在心里暗暗想。 次日,暮钟响起,换了便装的梅无过走出衙门,直奔元北城的红灯区——西街满翠楼。六分体面七分潇洒八分英气九分不羁十分坏坏的梅无过被引到包厢,点了从王五口中得知两人那天点的姑娘的名字后,便喝起酒来。珠帘撩动,脆声响起,一个身姿婀娜的美人抱琴进来,直奔梅无过。 “公子可是第一次来,奴家翠巧以前没见过您呢。”这名叫翠巧的女子娇滴滴地说,手已隔着衣 衫游走在梅无过胸肌上。 “我也没见过你,新来的雏儿?”梅无过轻轻将翠巧的手拿下来,坏笑一声说。没办法,来这里的男人如果不坏,那就是别有企图,别有企图的人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所以梅无过忍着敷衍着。 “公子坏,叫人家怎么说呢。说是雏儿,你嫌人家不解风情,不是雏儿,你嫌人家人老珠黄。”翠巧说着说着又要往上凑。 梅无过忙说:“雏不雏的先不管,弹俩曲儿给爷听听,弹得好了有赏。” “公子可不能诓奴家哦。”翠巧听到有赏一偏美人目,扭着腰身走到不远处一把椅子上,眉目含情地弹起琵琶唱起小曲,真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敲打在男人的心上。可惜,这个男人心里已装不下别的声音。 翠巧弹了一曲就要上前,又被梅无过拦下再弹一曲,梅无过闭着眼睛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拍子,脑海里现出洛洛那娇俏的面容,不禁大力勾起嘴角。咦?有些不和谐,干,这小娘们唱起了‘十八摸’,真是大煞风景,不过,确实很好听。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梅无过可耻地想到。 “......伸手摸姐小毛儿,赛过羊毛笔一枝,伸手摸姐胸上旁,我胸合了你身中......”翠巧边唱边含情脉脉地看着梅无过。 “别唱了,来,陪爷喝两杯。”梅无过一招手,赶忙止住翠巧。再唱下去,自己就要支帐篷了。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听了这带着满满诱惑声音的‘十八摸’,都会显出原形,至于做与不做,就看有没有底线了。 ☆、49第四十九章 抽丝剥茧 “公子你终于想起奴家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风雅之人呢。”翠巧如蛇般攀附在梅无过左侧,有意无意地将胸脯往他胳臂上蹭。 梅无过邪邪一笑,用左手举起酒杯,避过她胸前双峰:“来,喝一杯。” 翠巧满满斟上一杯,满心欢喜地就要与梅无过喝交杯酒。那带着坏笑的星目,那斜入鬓角的剑眉,那昭示不羁的嘴角,这么英俊潇洒的恩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别说有赏钱,就算赔上自己的赎身钱,都是可以考虑的。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意,可不论是婊+子还是戏子,都是有真实需求和正确审美的人。 “来,再喝一杯,爷今天听的高兴。”梅无过又给翠巧斟了一杯。 “公子......”翠巧面对如此‘情意绵绵’的英俊小生,心都飘起来了,怎能不喝。 翠巧糊里糊涂地连喝了几杯酒,头有些晕了,趁着梅无过未斟酒时,赶忙扑到他身上说:“公子真是好性情,翠巧的曲儿唱得好吗?” “好好,真如黄莺般,你这副嗓子真真是惹人怜。”梅无过不动声色地再次将左臂抽出,又递上了一杯酒。 “哎呀奴家不喝了,公子你喝。”翠巧晕乎乎地,嘴里说着‘你喝’,自己却接过来条件反射地喝了下去,喝完又习惯性地搭讪起来。“公子好酒量,不知在哪里高就呢。” “我?我走镖的,徐家镖局知道吧?”梅无过见翠巧已经差不多了,开始步入正题。 “走镖的?好啊,走镖......”翠巧舌头都有些僵硬了。 “徐家镖局的王四,知道吧?前几天来了这里,回去就跟我说,这里的姑娘个顶个的撩人,这不,我就来了。”梅无过邪邪一笑,看着翠巧有些不聚光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翠巧听了娇媚一笑,笑骂到:“王大爷,那是个说话不作数的人,还说隔天再来,结果也没来。”翠巧的表情很自然,没有慌张,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王四死亡的消息被官府封锁了,若不是凶手的话,还真的不知道。 “哦?他怎么不作数了?”梅无过发问。 “听我唱了‘十八摸’,说是要留下来的,结果解手回来就说有事先走了。”翠巧扭动着坐起来:“哼,还是翠莲姐姐说得对,你们男人都是没良心的。” 翠莲?梅无过皱起眉毛,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很是耳熟。“翠莲?是你亲姐姐?” “是这满翠楼以 前的姐姐,现在找了好人家嫁了当老板娘了。”翠巧说着说着给了梅无过一记嗔目:“公子你这么关心翠莲姐姐,奴家可要吃醋了。” 梅无过连忙笑笑:“哪里,我是关心你。”梅无过听了翠巧的解释,觉得‘翠莲’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也没多花心思。 “我和衙门的宋皂头关系也很好,听说他前日也来了。”梅无过将歪歪倒倒的翠巧扶正。 “是,还带了一个脏兮兮傻呆呆的人,是嫣红陪的。”翠巧晕晕乎乎。 “那,也是解手之后就走了?”梅无过引导着问。 “是,不过嫣红姐姐那日正好身体不适,正合......合了她的意。”翠巧几乎要迷糊过去了。 “那......”梅无过正要开口,只见翠巧已经在酒力和药力的作用下,昏睡过去了。 梅无过站起身,抻了抻被她压皱的衫摆,转身离开房间往楼下走去。一路问一路走,来到厕室门口。左右看看并无异样,厕室在院角处,另一侧就是满翠楼的后院大门,此时大门正紧闭着。 喝了那么多的酒,梅无过倒真的有些内急了,于是推门进了一间厕室,如此这般地解决了一下,系好绶带正要出来,却听外面有人的说话声。 “小娘子,小娘子,呦呦,月下美人?来,跟本少爷玩玩。”一个醉汉的声音。 “你放手!我不是!”一个娇媚中带着坚强的女人说着,似乎还在拉扯着自己的衫摆。 “哎呀,董家少爷,这不是我们满翠楼的姑娘。董少爷是嫌弃奴家伺候的不好吗?怎地还找别人。”一个娇滴滴带些幽怨的声音。 梅无过推门而出,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扶着一个醉汉,想是这满翠楼里的女子。另一个穿着素色衣衫的女子正嫌恶地趁着衫摆,不像是这里的女子。 “翠莲姐姐,你交了货就回去吧,改天我们再找时间聚聚。”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扶着快要不省人事的男子边说边向那女子挤眼睛,说完便扶着男子上楼,应该去办好事去了。 翠莲微微点点头,一侧身看到梅无过正看着自己,微微福了福,那眼睛在他身上游走一番,之后转身走去院角,那里停放着一辆板车。 “翠莲,啊不,看我这记性。”一个妈妈样的管事的老妇人走了过来。 “鲁。”翠莲淡淡地说。 “对对,该叫鲁家大姐。”那老妇人一拍自 己脑门:“鲁家大姐,这是上次的猪肉钱,这次的,还是等你下次来送猪肉的时候再付。” 翠莲并未说话,只点点头,便推起空的板车往后门走去。 待那老妇人开了门,翠莲将车推出去后,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眼一直站着的梅无过,随即不着痕迹地低了头,黯淡下目光,消失在夜色里。 老妇人关好门回来时,梅无过问到:“那个小娘子,原来是这里的姑娘吧。” “公子记得?是,现在嫁了好人家了。”那老妇人说到‘好人家’时,并无半点羡色。 “嫁了什么人家,家在何处?”梅无过装作十分感兴趣地问。 “街西的鲁猪肉家,她家男人是杀猪的,脾气可爆着呢,公子就别去惹那麻烦了,咱这满翠楼里的好姑娘多的是。”老妇人以为梅无过对翠莲感兴趣,连忙劝到。 “多谢提醒,说的是。”梅无过索性接了下来。 梅无过回到家时,洛洛正往浴桶里倒水,小小的人儿很吃力。梅无过连忙上前把洛洛换下来。“今晚吃的什么?”梅无过关切地问到。 “包子。”洛洛掸掸溅到衣衫上的水珠,歪着小脑袋问:“梅哥哥吃的什么?” “包子。”梅无过回身便要将洛洛提起来放到浴桶里。 “哎呀呀,梅哥哥你快放下我,还没脱衣衫呢。”洛洛吓得抓紧了梅无过的双臂。 “那梅哥哥来帮你脱。”梅无过坏坏一笑。天知道自己刚才被那翠巧撩拨了一阵,心内一时痒痒的。 “梅哥哥你洗嘛,我特意给你烧的洗澡水,我已经洗过了。”洛洛讨好地扭动着小身子,做出一副娇俏状。 “这样,那好吧,听洛洛的话。”梅无过将洛洛抱在胸前,还是有些瘦,前面还要再大一些。梅无过看着洛洛的前胸,腹诽到。 “梅哥哥一身酒气,好臭,快脱下来。”洛洛捏着鼻子说。 梅无过笑着将洛洛放到地上,脱去衣衫随手丢到一旁。洛洛捡起来放到墙角椅子上,随手搬了把小杌子隔着帘子坐到旁边。 “梅哥哥,水热吗?”洛洛每天闲来无事,不需中考,不需高考,不需写作业,不需练钢琴,不需考四级,不需......只需将一日三餐做好,烧好洗澡水,所以她很认真,只求做到更好,不然生活会好无趣。 “刚好,我的洛洛辛苦了。”梅无过舒爽地‘嘶’了一声,想是 泡在了热水了。 洛洛双手捧着小脸嘻嘻笑,很有成就感,想来这古代女人的作用,也就于此了。哦,对了,还有床上的作用,那个......洛洛两脚尖往中间并拢,晃动着膝盖,真的不能吗,真的要等到十六岁吗,这期间大帅哥可不要跑了。 好不容易等到梅无过洗完了,两人才坐在一起说说话。 “梅哥哥,你的厚中衣怎么还穿着,天没那么冷了哦。”洛洛摸着梅无过的胸肌说。 “恩,再穿一阵吧。”天,不穿得厚一点,每晚出去练功会被冻死。 小身子已经有模有样了,那里也越来越圆润了,梅无过前被翠巧刺激了一下,早已是邪火丛生,此时看着小丫头又不能吃,不禁郁闷,索性睡了不看。“洛洛,睡吧。” “恩,梅哥哥你早点休息。”洛洛也腻歪够了,摸了胸肌蹭了大腿,未经人事的有了小女孩这些就满足了。 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梅无过直睡到后半夜,这才渴醒了。不想点灯吵醒了小丫头,于是摸黑下了地,桌子上是一杯晾好的茶,梅无过捏在手里暖在心里。 初春冻人不冻水,雪虽然渐渐化了,但还是很冷,何况是天亮前那一段时间。梅无过掠到城郊,那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梅无过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两声缓解尴尬,正要上前却听那人说:“今日不过招,我来讲讲为人之道。也许我没有资格说这些,但你我既有这机缘,就......” “前辈请讲,我看得出前辈并无恶意,是有心栽培。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我梅无过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梅无过赶忙说。 ☆、50第五十章 初露端倪 第五十章初露端倪 “谁说我并无恶意!”蒙面人蒙脸的布微微动了一下,想是满意地勾起了嘴角,他用处理过的声音缓缓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古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首要就是修身,身正则行端,行端则意驰,意驰则广达。”那人说着说着看向梅无过,眉头微微一皱。 梅无过感受到那道让人浑身紧绷的眼神,赶忙站直。 “以色立于世,得其废;以利立于世,得其财;以道立于世,得其法;以信立于世,得其义。”那人站得笔直,腰背直挺,慢慢向梅无过走近两步:“不论身在朝堂还是江湖,只有以信立于世,方能绵延长久。你可懂了?” “懂了。”梅无过只想学功夫,不想听这些长篇大论,敷衍着说。 “你不懂,你身在泥淖,随泥污浊,公堂之上自有王法,岂是他人能左右的?”那人越说越激动,似乎忘记处理声音。“流连烟花之所,私腻女子之物,岂是大丈夫所为!” “你,是你。”梅无过早就有些怀疑,忐忑地问。 “是我。”那人突然出招直取梅无过肩头。 梅无过慌忙中接招拆招,险险接了他二十几招,终于一个不注意,被他打了一拳。那人皱皱眉头,显然是对梅无过的表现不甚满意。 那人揭下蒙面的布,掷向一旁。“我已没有时间多等,两月后,若再不能在我手下过上五十招,我就把她带走。//” “你休想!”梅无过彻底怒了。 “我能不能办成,要看你。”轩世典一脸肃容:“还有,休想逃。不论你们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 梅无过头上冒了汗,他知道轩世典做得到,他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半天,直到天际吐了鱼肚白,梅无过才往回掠。 梅无过回到家里还有些心神不宁,来到小丫头的房间,趴在床边轻轻摸了摸洛洛的脸蛋。 “梅哥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洛洛揉了揉眼睛。 “你再睡会儿,今晚也不要等哥哥了,自己先吃饭,我会晚些回。”梅无过把被角掖了掖。 “哦,还有事啊,那明晚呢?”洛洛有些不乐意了,自己吃饭实在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这个说不准,就看能否办得完。”确实说不准,谁知道能否问出该问的东西呢。 “哦。”洛洛压下不悦,没再 说话。不能耽误梅哥哥的正事,这点儿思想觉悟,洛洛还是有的。 梅无过去了衙门,洛洛在床上翻滚了一阵,赖够了床,这才穿衣起来。起得早了没什么事情做,天还冷,所以这不是洛洛懒惰想赖床的,这确实事出有因,洛洛为自己找借口。 烧了水洗脸,梳妆,挽一个简单的发髻,轻施淡粉,年轻就是好。做了饭菜端给门口的老乞丐,洛洛回到院子里洗衣衫,昨天梅无过换下来的脏衣衫还丢在院落里。 咦?洛洛将鼻子凑到衣衫前襟处,衣衫上虽然盖着浓浓的酒味,但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香味,轻易闻不出来。女人心思缜密,洛洛对梅无过身上的味道又很熟悉,这点蛛丝马迹肯定逃不过她的鼻子。洛洛继续翻检,在衣领内侧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一点疑似胭脂红。 梅无过回到家之前自觉身上的香粉味都散去了,只剩酒味,没想到还是残留了一些。离开满翠楼前,也检查了周身有无可疑之处,确定无误后这才回来,没想到还是被洛洛发现了蛛丝马迹。此时洛洛正坐在院子里发呆,那厢里毫不知情的梅无过已与马捕头坐下聊了许多。 “你说,这两人死前都去过满翠楼,这应该是个重要的线索。”马捕头大手拍打着椅子扶手:“我也怀疑过,可是这两人都是在街西被发现的,那可离满翠楼相当远。死者死于心力衰竭,这有一个很长的过程,如果是在户外死的,死者不可能还这么淡定吧。如果是在户内死的,那么将尸体运出去,这需要很大体力,想是男人所为。” “所以可能是这样,死者在满翠楼里遇到些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使得他们离开了满翠楼,前往了某处,被杀,被抛尸。”梅无过思考起问题的时候很有魅力,两道剑眉紧皱。“不过我倒是同意你的观点,凶手有可能是男子,最起码,要有男子参与其中。这两名死者都是粗壮身材,一般女子绝不可能搬得动。” “死者死前有行房迹象,莫非是被女子的相公撞见,将其杀死?”马捕头也皱起眉头。 “也有可能是欢人。”梅无过邪邪一笑,马捕头反应了半天,也偷偷笑了起来:“你小子,咳咳,我询问过两名死者的亲戚朋友,并未发现他们有这癖好。” 马捕头知道梅无过在开玩笑,继续说:“还有一点,为何毫无打斗痕迹,难道因为服了些安神的药物?可段老六说那点子药物不足以让人昏迷至此。” “所以现在疑点有三,第一,满翠楼到底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 的;第二,为何死者只服用了少量的安神药物,就会对周遭毫无知觉;第三,死亡原因,一个死于心力衰竭,是凑巧,两个,那就是蹊跷;第四,凶手是男是女,是几个人。”梅无过站起来,踱了两步问到:“李知府怎么说?” “他也急了,就算他是王爷的人,徐家镖局的面子也是不得不给的。”马捕头一脸肃容:“今夜起,所有衙役轮番夜巡西街,你想排到哪天,叫洛洛到我家去住吧。” “今晚不行,我还有事。”梅无过。 “去那里?”马捕头在得到梅无过肯定地点点头之后,一脸轻松地说:“去吧,正巧我还不方便去。” 洛洛坐在院子里发呆,越想越难受,这种种迹象表明梅无过确实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很有可能还是那种事情。 洛洛咬着嘴唇瞪着水盆,忽然一把将衣衫丢到盆子里,回房穿好衣衫出了门,她要去看个究竟。 洛洛来到衙门前,找了对面一家茶楼二楼躲起来,静静等着暮钟。饿了就点吃食,心如猫挠地只等到幕中响起,这才叫梅无过穿了一身便装除了衙门,直奔大路而去。洛洛慌忙结账下楼,顺着梅无过离去的方向赶去,却不见半个人影。 追着追着,洛洛站住大力喘着气,就在以为将梅无过跟丢了的时候,见那熟悉的身影从路边一家铺子转出来。洛洛赶忙错身将自己掩在一个路人后面,待前面的梅无过继续走远时,这才抬头去看,那是一家卖首饰的店。 洛洛感觉鼻子酸酸,撅起小嘴继续跟着。初春,天黑得还比较早,走了一路,街边店铺纷纷挂上灯笼了。 洛洛站在人流不息的街口,眼泪在鼻子里打转,她亲眼看到梅无过进了妓院,对,就是这家叫做满翠楼的妓院。 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吗?还以为自己捡到宝,其实,每个男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吧。两人夜夜相拥,说的那些情意绵绵的话都不作数了吗?难道真是情意万金抵不上胸脯四两吗? 洛洛嗤笑一声,想到自己和梅无过初遇的地方,就是这样的妓院。自己早该想到,早该料到,何必纠结。 洛洛站着不动,任凭行人不时擦碰到自己。 “洛洛,你怎么在这里?”徐骁庭的声音传来。 洛洛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转回身勉强勾起嘴角说:“没什么,路过而已,你呢?” 徐骁庭一身锦衣,身后是五六个镖师打扮的人,个个精壮。徐骁庭见洛洛 问,面色有一丝不自然,但随即便平静下来:“我啊,我也是路过,你还不回家?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徐骁庭身后几个镖师愣了愣,想说什么,却被转回身的徐骁庭用目光制止住。“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明日就要走镖了,记得早些回来准备。” 那几人听了连连点头,意味深长地目送徐骁庭远去,直到两人消失在街口,这才迫不及待地进了满翠楼。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徐骁庭不想让洛洛知道自己是要带这群镖师去喝花酒的。那些镖师会点,自己当然不会点姑娘,但是搂搂抱抱在所难免,不然怎能与这些五大三粗的人打成一片。 但是,这样也不能让小丫头知道,不能。 徐骁庭小心翼翼地跟在洛洛的后面,看着前面小人儿似乎不太高兴,忍不住问:“洛洛,你怎么了,怎不说话?” “没怎么,徐公子不必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可。”洛洛情绪已经平复,回头对徐骁庭说。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徐骁庭抢前一步拦在洛洛前面。 “没有,就是很累,想回家。”洛洛很平静地说。 “那好吧,你早些回家。”徐骁庭立在原地,目送着洛洛走远。 洛洛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徐骁庭并未跟上来,这才转了个方向。随便去哪里都好,就是不想回家。回到家里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梅无过在喝酒听曲儿的画面。洛洛盲目地走着走着,前面就是那次梅无过抛下自己的地方,还记得自己坐了很久,直到真的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梅哥哥:“听说你要虐我,骚墨你个混蛋,我只是喝杯白酒摸摸小手,什么都没做啊,你干嘛要虐我。” 某只一脸阴险地笑。 ☆、51第五十一章 心急如焚 第五十一章心急如焚 然而,他还是回来了,她很高兴。直到他再一次将自己推走,她还是幻想着他会回心转意。是的,他回心转意了,他还与自己表露情意了,然而...... 洛洛走着走着,来到北渊桥下,还是那波光粼粼的河水,还是那美丽的夜景,依稀记得上次在这里的时候,自己的心境是想快点去找他,然而......此刻...... 洛洛上了桥,扶着桥栏看向远处,天刚擦黑,桥上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行人,有和谐的母子情,有甜蜜的夫妻档,有......洛洛的心很痛,是那种被掏空了的痛。 “你怎没回家?”徐骁庭一脸关切地走上前,看着洛洛冷着的小脸问。他觉得情形不对,便偷偷尾随小丫头。 “哦,徐公子,你怎也没回去。”洛洛被抓了个现行,强装淡定。 “我回去了就发现不了你骗我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今儿瞅着你不对劲。”徐骁庭大手拉过洛洛的胳膊,不给她低头逃避自己目光的机会。 “没什么,我,就是很寂寞无聊。”洛洛抽出胳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谁欺负你了?你哥哥欺负你了?”徐骁庭探身,紧盯着洛洛的双眸。 “怎么会,梅哥哥......最疼我了。”洛洛鼻子一酸,连忙岔开话题:“对了,你那镖师的案子怎样了?有什么线索吗?” “可能,与我徐家镖局无关,因为......”徐骁庭本是神色从容,突然大咧咧地说:“哎你一个女人家不要问这些,你哥哥也是,多事的很,我听说跟着马捕头去我镖局问话了,他一个皂班的,管这些做什么!” “梅哥哥去你们镖局问话了?镖师的死有什么蹊跷吗?”洛洛好奇地问。一方面是好奇心,一方面是和梅无过有关。 “这是男人的事,你别操心。”徐骁庭霸道地说。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洛洛转回身子看向远处。男人的事!男人的事!为何男人能做的女人不能做,男人能去的地方女人不能去,这世界为何会给男人如此多的特权和宽容,洛洛憋着一口气。 “哎哎,不是不想说,只是......”徐骁庭见洛洛又郁闷黑着脸不说话,挠挠鬓角张了张嘴,还是说了:“我家镖师王四的死,也许就是与我徐家镖局无关,因为第二日,也是在街西,发生了另一起相似的案件。因怕引起骚乱,衙门压 着没放出风声,第二个死者也是同王四一样的死因,死状。” 洛洛眨着一双闪闪亮的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同样的死因?同样的死状?难道是同一人所为?” “也许吧,这都是衙门的事。”徐骁庭双手一撑,背对着外面坐到桥栏上,看着眉头紧皱似在思考的洛洛,笑着说:“你对这些事还感兴趣,不怕?” “那凶手要杀的是男人,我怕什么。”洛洛垂着眼皮儿说:“一定是被男人伤透了心,报复的。” “哈哈,你好像很懂似的。”徐骁庭忍不住笑起来。 “这两名死者互相认识吗?或者两人同时认识什么人,或者死前都去过什么人。”洛洛认真地问。她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样就不会觉得心痛了。 “应该不认识,李知府怕我多想,特意跟我说了这两起案件。那第二名死者是个农户,一年统共也来不了元北城几趟,看来是被凶手无意盯上的吧。”徐骁庭为了让洛洛散散心,也很配合地讲些别的。 “两人,都去过满翠楼。”徐骁庭酝酿了半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说完后立马补了一句:“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对那地方不熟,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真的。”徐骁庭看着小丫头越来越皱紧的眉头,愈发地没了底气,难道她知道些什么,天,自己只是喝喝酒,绝对没干别的事啊。 “你说的是真的?”洛洛急急往前一步,就差揪起徐骁庭的衣襟了。“是李知府说的?这可是真的?” “真......真......当然......真,我绝对......没去过,就去过......一次......就......只喝酒......”徐骁庭额头见了汗。 “我问的是,两名死者死前都去过满翠楼?这话是真的?”洛洛有往前走了一步。 “真的。”徐骁庭不明就里,身子微微往后倾。 “啊,哈。”徐骁庭险些仰倒过去,急忙抓紧桥栏,跳了下来。 “徐公子,快带我去满翠楼。”洛洛扯了徐骁庭的袖子说。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那里做什么?”徐骁庭任其扯着自己的袖子,嘴上却不答应。 “快带我去,求你了。”洛洛瘪着嘴,却不说为何。 “不行,我......我对那地方都不熟悉,怎么可能再带一个姑娘去。”徐骁庭挺了挺腰板,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快带我去,我......”洛洛见徐骁庭死活不依,只好说了实情:“我哥哥在那里,我怕他有危险。” “哦?”徐骁庭听了愣在当场,一脸不屑地表情,随即试探地说:“他怎么能去这种地方......” ☆、52第五十二章 芭窗夜雨 待里面水声息了,梅无过再次来到窗下。寂静的夜,屋内是真实版‘十八摸’,梅无过听到断断续续的男子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和女子努力压抑着的嘤嘤声,间或还有女子被打了巴掌的声音,木床咯吱咯吱声。 梅无过抑郁了,跃出院墙,奔回家。 洛洛心急火燎地随着徐骁庭来到街西,马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稀稀拉拉的行人不时回头瞧。 “小姑奶奶,快宵禁了。”徐骁庭带着洛洛转了五圈之后也没发现梅无过的影子,商量着说:“你看,或许他已经回家了,要不……我们先回去看看?” 找了五圈都不见踪影,往日这个时候,梅无过都是回家了的,洛洛也觉得应该先回去看看再说,于是两人又往回走。 院门紧闭,院内漆黑一片,不用进去也知道梅无过还未回来。洛洛急得又要往西街走,却被徐骁庭拦住:“洛洛,你在家等着,我去给你找回来好不好?” “不好,我也要去,徐公子求求你,带我去吧。”书稥冂第尐.囡購買洛洛怎能安心在家,急得就要走,徐骁庭只好将其拦住,拗不过小人,便伸手箍住她的腰使其动弹不得。 “小姑奶奶,小姑奶奶你听我说,你在......”徐骁庭说到这里突然往旁闪身躲过一拳,见梅无过正怒容满面地看着自己,正要开口说话怎料他又出一拳。 徐骁庭武功不差,但想躲梅无过也有些吃力。徐骁庭心里一惊,心道此人何时有了这身功夫,莫非他一直深藏不露。 “梅哥哥,住手!别打了。”洛洛边说边上前拉扯两人,两人都怕伤了小丫头,只好不甘心地停了手。 “这么晚了你为何会与他在一起?为何不在家好好待着,我方才回来见院门紧闭屋内漆黑,你不在家,你知道我多担心吗?为何会与他......”梅无过气得够呛,胸脯起起伏伏,眼神凶得像要吃了洛洛,他方才明明看到自己的小丫头与这个该死的男人搂搂抱抱。 “为何为何,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洛洛看到梅无过安全回家,不再担心了,经他这么一问,倒想起他逛妓院之事,不禁大喊起来。憋得太久,就要发泄出来。 梅无过一愣,料定洛洛并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于是底气十足地说:“跟我回家,再不要见这个人。” 徐骁庭哪里肯依,上前就要阻拦梅无过:“你说不见就不见,你......” “徐公子,今日 之事多谢了,请先回吧改日定当报答你,就像上次报答你一样。”洛洛眼里噙着泪,楚楚地看着徐骁庭。 “不,我怎能放心走。”徐骁庭见两人发生如此激烈的争吵,一方面莫名地高兴,一方面又不想小丫头如此伤心,纠结矛盾的他怎能淡定离开。 “你不走老子就打得你走不了!”梅无过也是气急了,天知道他回到家找不到洛洛时有多担心,心里空落落的难受至极,仿佛突然间失去了全部的感觉。心急如焚的他跑到马捕头家,得知洛洛不在,又疯了似的四处寻找。抱着一线希望回到家,正巧看到两人在门口拉拉扯扯,顿时火冒三丈,徐骁庭是撞到枪口上了。 梅无过说完便打,与徐骁庭又战到一处。洛洛又上前拉架,两人避着不碰到小丫头,手脚施展不开。 两人战了几个回合,徐骁庭猛出一拳,梅无过本能躲过,但见小丫头伸手上来,于是硬生生接了这拳,以免伤到她。洛洛大叫一声,只见梅无过鼻孔穿血,目光更加冷峻。 洛洛扑到梅无过身上,死死抱住欲上前反击的他,回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徐骁庭:“徐公子,我求求你了,请先回去吧,我......我......” “好好,你别哭,我走。”徐骁庭打了人自觉理亏,又不想洛洛如此难过,骑上马对着梅无过冷冷地说:“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完一扬鞭离开。 梅无过瞪了洛洛一眼,大力将她抱起进了院子,回脚踢上门,也不管洛洛说什么,一路回了屋子,将小丫头重重立在地上。 洛洛被这气势吓到了,自己虽然是有理的一方,此时却吓得不敢说什么。 “现在长大了是不是!不需要哥哥了是不是!学会夜不归宿了是不是!”梅无过狠狠握住洛洛双肩,看着这双含水的美眸,心里顿如打翻了五味瓶。 洛洛听到夜不归宿时顿时来了底气,仰起头气愤地说:“夜不归宿的人是你!” 梅无过没想到洛洛知道自己去了满翠楼,况且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没做亏心事,所以对于小丫头的表现,只以为她是嘴硬。看着这滑如凝脂的小脸,含水美眸上的新月弯眉,他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初见时那只丑小鸭了。徐骁庭是什么人,家世清白显赫,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是个女人都会动心的吧,梅无过心里酸楚。他不愿失去洛洛,真的不愿意,那比要他的命还让他难受。 洛洛小脸通红,想起他在满翠楼里花天酒地的画面就气 得头疼,哭着甩开梅无过的手,她不要过古代女子的生活,自己相公去了妓院还不能有意见,她忍受不了。 梅无过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一直爱护着的心头肉,再也控制不住,他不想失去她。梅无过钳住她乱舞的手臂,将其压到自己怀里。 洛洛正发泄着,忽觉双臂一紧被其牢牢钳住,习惯性地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在墙上,身子这才不由自主地靠在他随之而来的怀里。小嘴正要抗议,忽被暖暖的带着醇香酒味的唇死死封住,鼻尖抵在梅无过的鼻旁,牙关被他带有侵略意味的舌攻城略地撬开。 洛洛的气被压了大半,手上也不再用力了。也许是呼吸不畅的缘故,竟觉浑身都有些乏力了。梅无过一手护住落落的后脑勺,一边狠狠地吮吸着那甜如蜜暖如炉的小嘴,只想将其更多的,更多的含在嘴里。 梅无过左手温柔又粗鲁地揉着洛洛脑后的发,右手从后揽住洛洛的腰,将其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紧紧的。 两只鼻尖不时擦碰,都能感受到彼此浓重的呼吸。梅无过右手从洛洛腰部滑进内里,触碰到嫩滑的肌肤,仿佛抚摸着世上最珍贵的绸缎。 洛洛感受到那手掌带来的痒痒的怪怪的触电般的感觉,書丶香小丶說☆論壇腿有些软了,那渐渐蔓延开来的酥麻感使得她身子愈发软起来。 梅无过感觉到小人儿有些站立不住,用力将其压在墙上,嘴上则是更狠更烈的索取和纠缠。 洛洛只觉浑身燥热,实在站立不稳,意乱情迷之下双臂环上梅无过的脖颈,以使自己不至于跌坐在地。梅无过喉间重重‘恩’了一下,接下来的吻便更加炽烈了。 小丫头呼吸不畅导致的嘤嘤声仿佛是世上最美好的音调,拨弄着梅无过的心弦。 “唔,唔......”洛洛忍不住发出声音,那只手已经游上来,在自己小腹之上肆意游走着,那种快感导致自己浑身战栗,身子竟不自觉地跟着扭动起来,仿佛想要逃离这魔掌,又仿佛是想与它琴瑟和鸣。 魔掌并没放过已经颤栗不住的小丫头,它已滑上了那两片柔软。柔软的峰头在大手的拨弄下肆意变换着形状,愈加痴缠。 “啊......梅”强烈的酥麻感纠缠着洛洛,她想让它停止,却又想让它继续,这就是欲罢不能、不能自持吧。洛洛用力将自己的前胸靠在梅无过的胸前,这样子似乎可以束缚住那只带着魔力的手,然而事与愿违,强大的挤压感使得那只手与自己的柔软更加紧密、 更加彻底的接触,纠缠。 呼吸终于顺畅,那封温暖的唇离开了自己,却滑下肩头,将自己衣扣咬开。梅无过抽出左手,手嘴并用地将洛洛的外衫、中衣褪去。嫩白滑腻的香肩,仿佛世上最醇的酒,最甜的蜜。梅无过重重吸着气,仿佛想要将她肩头的甜香尽数吸入肺中,封于体内。 洛洛收回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这欲拒还迎的模样惹得梅无过体内更猛烈的骚动。梅无过一手握住洛洛的皓腕,一手伸到她的身后摸上袭衣带子。 “不,不要......”洛洛大眼仿佛蒙着一层薄雾,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她心里的真实感受是什么呢? 梅无过看着脸飞红霞的小人儿,右手重重抚摸着那条带子,终于在呼了一口气之后,拉开了那丝滑的带子。 洛洛双手再一次下意识地护在胸前,阻止这件已无任何牵挂的薄布的滑落。看着面前这若隐若现的春光,梅无过只觉下方紧绷,手便毫不犹豫地覆了上去,隔着那充当着装饰物的袭衣大力揉搓起来。 洛洛双手已无力反抗,双腿更是酥软无力,只觉得胸前被丝绸布束缚着,束缚着。梅无过手一松,那布便轻飘飘地落在两人脚下,那柔软便彻彻底底地、毫无保留地、完完全全地给了他,他,这个自己一直爱着的男人。 肌肤与肌肤的接触,心灵与心灵的融合,唇齿相依,水乳交融,这就是恋人间最美好的片段吧。 梅无过的手有些抖,这感觉实在是太妙了,她太柔软了,柔软到自己不敢大力地去抚摸,同时又柔软到自己忍不住大力地去抚摸,梅无过被这种感情纠缠着,折磨着。 忙乱中扯去自己的衣衫,梅无过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一黑一白,一硬一软,仿佛世上最美好的组合。梅无过将洛洛的身体紧紧压在自己身上,右手往下滑,洛洛便只剩下袭裤了。 ☆、53第五十三章 浓情蜜意 屋子里有些冷,方才的意乱情迷使得两人浑身发烫,如今衣衫褪去后才愈发地觉出寒意,洛洛微微发抖,梅无过大手将其抱起,走向大床。洛洛将脸紧紧贴到梅无过的胸前,两手紧张地捂着自己前胸,难掩羞涩。她知道,此时的梅无过一定在温柔地看着自己,她的心跳得厉害。 外衫、中衣、袭衣、外裤、外裙凌乱散落一地,带给人极其刺激的视觉冲击力,也使得气氛更加暧昧。洛洛微微抖着身子,内心混乱,是的,是混乱,既紧张又坦然,既逃避又期待,从没如此纠结过。 梅无过有些急躁地将洛洛放到床上,伸手褪去小鞋,抚摸着那软软的小小的脚丫,引得小人儿一阵战栗。洛洛慌乱间伸手扯过床上的被子盖在身上,以挡住梅哥哥那炽热的目光和浓重的呼吸。这两日在满翠楼被刺激过了头,如今正是激素分泌旺盛时期,梅无过欺身上前,抚上洛洛光洁的大腿、小腿、脚踝、脚背,一路向下直到又摸上她的脚心。梅无过轻轻俯在洛洛隆起的胸上,右手将脚心按起,使之左腿屈起。洛洛愈发地抖了起来,知道接下来的事,又仿佛不知道,只想暂时失去知觉,就可以不用面对目前这种让人发窘的情形了。 洛洛左腿僵硬,浑身也紧绷起来。梅无过轻轻放下她的左脚,顺手脱去了她的袭裤,整个人便压了上来。洛洛如只惊弓之鸟,微眯着眼睛浑身僵硬,感受着梅无过温柔的爱抚。梅无过左手从她身后环住,将其紧紧压向自己,右手则探向那桃源深处,顺着溪谷口摸到那片柔软的肉。洛洛浑身仿佛有电流掠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双腿也不自觉地夹紧,一股酥麻痒熨的感觉从下面开始蔓延开来。 洛洛明显感觉到一个硬物抵到自己的大腿上,仿佛还在不断变硬变大。同时自己下体也如火烧般难忍,小嘴张开便要抗议,却被梅哥哥的舌头钻了空子,将自己填的满满。 洛洛喘不过气来,胸前两点也在梅哥哥的胸膛上摩擦得越发挺硬,酸痒难当,只想他能多出一只手来抚上她的的双峰。 就这么痴缠了好久,梅无过暂时松开气喘吁吁的洛洛,压抑着嗓子说:“别离开我,永远。”说着说着那硬物便似要侧移。 洛洛本消了气,这会儿听他的话,忽又联想起他在满翠楼里左拥右抱的画面,鼻子一酸顿觉委屈,轻轻哽咽起来。 梅无过立马慌了神,见洛洛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下懊悔,以为是自己冒失的行为伤害了涉世未深的她,赶忙撤回手,边擦她的眼泪边说:“别哭,都是梅 哥哥不好,是,再也不会了。” 洛洛愈发地委屈起来,心道自己什么都准备交出去了,这人却还流连烟花场所。自己应该远离他吧,应该拒绝他吧,可是自己又舍不得,于是在委屈和气愤的纠缠下越来越憋屈,只想要他更深更紧的拥抱,于是摇摇头伸手抱紧梅无过。 梅无过想了想,见洛洛不是因为自己的亲密动作而生气,于是了然地说:“是哥哥不好,以后绝不会那么大声地吼你了,但是,但是你知道我回家时看不到你,有多担心吗?” “你那么晚才回来,你可知我有多担心?就算你,就算你去了那种地方,我还是很担心……”洛洛哭出声来,两腿气得乱蹬起来。 梅无过愣了愣,也没想到小丫头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我不要你去青楼!我不要你去青楼!你不许对别的女人笑!不许搂别的女人!不许亲别的女人!不许!”洛洛眼泪鼻涕蹭了梅无过一脖颈,小腿儿不住地蹬着,耍起小性子。 梅无过彻底囧了,没想到洛洛知道自己去了那里,有些心虚地说:“你怎知道,是那姓徐的告诉你的?” “我亲眼看见的,我看见了。”洛洛越说越气,推开梅无过,转过身子低低呜咽起来。小人儿越说越激动,光洁的肩头不住抖动,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梅无过彻底没了词儿,如一只被浇了冷水的公鸡般悔恨莫及,看着小丫头伤心欲绝的样子,心疼地从后面抱住这全裸的小身子,紧紧贴着洛洛光滑腻手的后背,大手抚上藕段般的手臂,轻轻摩擦起她的耳后:“洛洛,哥哥不是去玩乐的,洛洛……” “我不管!我不依!为了什么去都不可以!”洛洛将脸压在枕头上,不理梅无过。 “好好,不去,不去,今后不论什么都不去了,我都听洛洛的。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的错,洛洛别气了,气坏了哥哥要心疼的。你打我,来,打哥哥……”梅无过紧紧抱着激动的洛洛,大手伸到前面去捉她的手来打自己,没捉到于是握住了那软软暖暖的丰盈,嘴凑到她的耳后摩擦着,使其平静下来。 洛洛听了梅无过的话,心有些软了,只是还在气着,于是任其小意讨好着,只背对着他在黑暗里撅嘴。细想下来,她还是相信梅哥哥的话,凭她的直觉。 梅无过是个古代男人,古代男人逛逛青楼本是平常之事,当然还是会避着自己的女人的,而且他也不好这口。他本没想太多,再说是去办事的,所以自觉有理 ,然而看到小丫头如此痛苦难过,他已在心里悔了无数次。如果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去的,案子可以不查,职也可以不升,只要她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梅无过紧紧地抱着洛洛,轻轻地说:“我是去查案,绝没碰任何女人。最近有两起案子都和这满翠楼有关,案子很是蹊跷,我只是想,只是想……立功……” 洛洛不再哽咽,静静听着梅无过的话。 “我们现在的日子是好多了,可我还想让你过得更好,想让你有成群的丫鬟婆子伺候着,想让你穿戴得最好。”梅无过将脸深深埋在洛洛的发间颈间:“那日在太兴楼,我什么都不怕,但我怕有人伤害你,我高位在做重权在握,我看谁敢伤害你!” 一行清泪顺着光洁无瑕的脸颊滚落下来,落到梅无过环着自己的手臂上。 梅无过将洛洛扳转过来,吻去她脸上的泪:“绝无下次,再不去了,我的乖乖别生气了。” 洛洛委屈地将头塞进他的怀抱,此刻肌肤与肌肤的接触摩擦,没有肉欲,只有爱。 激情褪去,理智恢复,梅无过也不想这么早就要了她。还没名分,身子还有些小。 闹了这许久,洛洛有些累了,不一会儿便睡了,梅无过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一睁眼睛天快亮了,连忙起身穿戴好,奔向城郊。 被子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那种让人心安的味道,洛洛翻了个身抱住他的枕头,压在自己赤+裸的胸上。下方有些湿漉漉,想是昨晚用情过度的缘故,洛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将脸压在枕头上。羞死人了,还不如直接办了,免得下回还要经历这么一场比踢英超联赛还累的运动,耗心耗力耗神啊,洛洛无耻地后悔着。 虽然害羞,可是,想再想起来,还是很惊心动魄呢,洛洛伸手摸摸自己的柔软,微微翘起嘴角。果然是个淫女,洛洛不好意思地自嘲。 这世上有两种男人,第一种对你动手动脚,不等你允许就霸王硬上弓,长得帅;第二种对你动手动脚,不等你允许就霸王硬上弓,长得丑。对于洛洛而言,第一种是多情男主,第二种是流氓。当然,这帅男人只能是梅无过。 洛洛赖够了床,起身发现枕头边上静静躺着一只扭珠蝶形翡翠簪,握在手里,上面仿佛还有梅无过的体温。他在路上去了首饰店,是为自己买的,洛洛将簪子紧紧攥在手里。过了半晌,洛洛起身穿戴好,桌上是梅无过给自己留的饭菜。方才装睡的时候,知道梅无过以为自己没 醒就独自去衙门了。大早上的,昨晚刚刚那个,不太好,洛洛坚决装睡。 吃了早饭的洛洛推门站在门口,烟消云散了。暖春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自己脸上,很舒服,洛洛双手伸过头顶,浑身都有些酸痛,做个运动缓解一下。 “丫头,你没事啦?”徐骁庭蹲在墙头,一见洛洛出了门,忙跳下来几步窜到她面前,一双眼盯着她看了几圈。“不吵了?” “涛声依旧啦!”洛洛掩饰不住地抿起嘴。 徐骁庭不是很理解‘涛声依旧’的含义,只是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甘地‘哦’了一声,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小黄菊,放到洛洛手里:“拿着,新摘的,本少爷我好久没起这么早了。” “你,就这么进来了?”洛洛头皮发麻,要知道,换个居心叵测的人,那就麻烦了。 “你那哥哥太粗鲁,今早我见他出了巷子口,这才跳上来的。”徐骁庭俯身细细看了看小丫头,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问:“怎么回事,逼问出什么了吗?” “梅哥哥是去查案的。”洛洛将花塞回徐骁庭手里,不喜欢人家就不要给人家希望:“谢谢你的菊花,但是……我不喜欢菊花,哦,是不喜欢花。谢谢你,下次不用麻烦帮我摘花了。”说到‘谢谢你的菊花’这句时,洛洛瞬间凌乱外加不厚道地心里狂笑。 “不喜欢就扔到恭桶里!这不是昨天看你伤心成那样,哄你开心吗!”徐骁庭很生气,一把将花又扔回洛洛怀里,歪着头站到一边。 “唔,我不是这意思,对不起了,你别生气。”洛洛也觉得有些过头了,自己刚才很不礼貌,于是小声道歉。 “嘿嘿,我没生气。”徐骁庭转回头,变脸似的笑着。 “小兄弟,开门,小兄弟。”门外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洛洛听起来似曾相闻,一时却想不起来。 徐骁庭皱了皱眉,跟着洛洛去开门。 “请问姑......”一身劲装的李承宽站在门口,话刚说到一半就打住,盯着洛洛看了两眼之后大手猛地拍了大腿:“小兄弟你是女的!” “李,李公子!”洛洛也有些惊讶,只见牵着高头大马的李承宽正又惊又喜地看着自己。 “他是谁?”李承宽飞扬跋扈惯了,看到洛洛身后的徐骁庭,用执着马鞭的手一指,问到。 “你又是谁?”徐骁庭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元北城里还没有人敢这样指着自己说话呢 ,于是往前迈了一步,死死盯着李承宽。 “我是主亭王府的。”李承宽微仰头:“是来找小兄弟的。” “你认识他?怎么认识的?”徐骁庭板着一张脸,回头看着洛洛。 “和梅哥哥一起认识的。”洛洛回答完徐骁庭赶忙走上前对李承宽说:“李公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用去守边?” “我调回京城了,正好奉父命来这里办件事情,顺便来看看你。听那个又瘦又小的小衙役说你住这里,我就来了,没想到......女人也能做衙役?”李承宽不解地问。 “我不是衙役,那日另一个又高大又英俊的衙役是我哥哥,我是跟着哥哥去的。”洛洛马上问:“那个又瘦又小的衙役叫李默,他没说我是女的?就这么告诉你我住哪里了?” “他恍惚还想说什么吧,磕磕巴巴的,我等不及了,没听完就来了。”李承益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你还没及笄吧,我跟你说啊,及笄了也不许说什么男女之别不理我,我可是把你当兄弟呢。” ☆、54第五十四章 表面文章 第五十四章表面文章 李承宽很爽朗,洛洛也不拘谨,将其迎进院子后三人便坐下聊起来。*.徐骁庭和李承宽两人虽然都是家世显赫,且属于不同阵营,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洛洛很佩服,这就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吧。 如今新皇登基,主亭王一党对其虎视眈眈野心极大,无奈其独子李盾李尔玉一心诗文对这些功名权势并不感兴趣,让主亭王好生恼火。好在李盾的两名侧妃分别为其诞下麟儿,一个在六扇门任高职,一个在地方上任武将千户。 这李承宽就是主亭王的次孙,也甚得他的喜爱,如今正是调回京城。而徐骁庭作为支持新皇的皇太后一党的亲戚,自然是不同阵营的。 “小王爷这次来元北城,可要逗留几日呢?”完全没有刚见面时话不投机的尴尬,两人简单寒暄了一阵后,徐骁庭便发问了。 “多则一月少则几日吧,等我父王的吩咐。”李承宽心机没那么多,随口问:“徐家镖局不是在镇南城吗?徐公子怎么常年在这里?” “我替家父打理元北城的分局。”徐骁庭轻描带写地说。 好容易等到两人离开,洛洛也一同出了门,去马大姐家看看。马大姐快生了,马捕头特意买了一个丫头请了一个婆子照顾,洛洛没事的时候也去帮忙。 洛洛将手轻轻放在马大姐球一样的肚皮上,感受着神奇的胎动,眉头一挑一挑的。 “妹子等你怀上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会儿子摸是摸不出来的。”马大姐笑着说。 “马大姐,你是什么感觉?”洛洛歪着脑袋问。 “感觉肚子里就跟下饺子似的。”马大姐扶着腰坐起来,接过洛洛递过来的水,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马大姐你慢着点儿,我怎么看你心惊胆战的。”洛洛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孕妇。 两人正说着话,敲门声响起。马大姐家新买的丫头落红看了门,是李默。李默看了眼落红,连忙红着脸进了屋。马大姐,马捕头让我通知你一声,晚饭先吃,衙门里有些事儿。” “什么事!见天地忙的不招家。”马大姐有些不悦。 李默又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洛洛接了话:“自然是重要的事,不然马大哥肯定心都飞回来了。” 是重要的事,梅大哥还叫我跟洛洛......洛洛妹妹说一句,晚上在......在马大姐家睡,他可能 可能很晚回来。....”李默低头瞟了一眼洛洛。 这回轮到洛洛郁闷了,听了如蔫吧的茄子般不再说话。 李默见两个女人心情都不好,连忙告辞:我要去巡街了,先......先走了。” 想是没怎么见过生人,落红也羞答答地送走了李默,这才回到屋里做饭。洛洛吃了晚饭,谢绝了马大姐的挽留,没有留下来,而是回了家。作为一个娘子,哪怕相公回来再晚,也要在家等着。若是一有事情就跑到人家去睡,什么时候能撑起这个家呢。 洛洛锁好门,给老乞丐送了吃食,便回了屋子。灯下为梅无过缝缝补补,顺便练习刺绣,于是在梅无过中衣胸口处秀起了梅花。 洛洛不会刺绣,只是靠着自己的感觉动针。记忆中梅花的花瓣,排列方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于是胸口处一个硬硬的貌似红头苍蝇的的线疙瘩出现了,好似胸口上冒出了一个扣子。洛洛冲着灯光看了好久,心道梅哥哥不会嫌弃的,再说穿在衣衫里面,别人也看不去,于是坦然地叠好衣衫,等着梅无过回家。 坐得无聊,洛洛开始在屋里子溜达,一会儿数数两人的‘巨款’,一会儿看看两人的衣衫,算计着该添什么该收捡什么,俨然一个称职的小娘子。 “如果自己会做鞋就好了。”洛洛嘟囔着,捧着小脸双肘支在桌子上,看着灯芯发呆。古代的夜晚是很枯燥的,想当初就算不看电视,还能在电脑手机上看看晋江小说,如今只能这么等着相公。怪不得每家一生都是一窝一窝的,漫漫长夜不做那个做什么呢! 想到那个,洛洛老脸一红,十指捂住小脸偷偷笑。快快长大,好像永远和梅哥哥在一起。 小人儿边想边趴在桌子上,过了一会儿,轻呼声响起。 梅无过和几个衙役负责前半夜的巡街,直盯了好一阵也不见什么异常,梅无过鬼使神差地又转到猪肉鲁家,依旧躲在窗下细听。 “贱人,骚娘们儿,你那浪劲儿呢,给我使出来啊。”猪肉鲁满是调戏满是侮辱地笑骂道,但并不见翠莲有丝毫的迎合,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疑似受了重创而发出的恩恩声。 “以前是怎么伺候别的爷们儿的啊,啊?别像条死鱼似的,有什么功夫都给我使出了,别装死。”‘啪’,疑似一记重重的巴掌拍在皮肤上,只听翠莲闷声‘吭’了一下,随即便声声忍住了,好像早有准备,或者是经常如此似的。 “给老子□,叫!”猪肉鲁 边骂边猛烈地撞击着翠莲的身子,仿佛什么软软的肉蛋拍打着另一人的皮肤上一样,啪啪作响。 翠莲发出既痛苦又奇怪的声音,紧咬嘴唇。 紧接着就是木床咯吱咯吱响,仿佛被两头猛兽扯着摇晃着一样,赢弱不堪。 梅无过觉得再听不到有用的话,于是准备离开,哪知这时猪肉鲁两声几乎癫狂的干吼,屋子静了下来。 ‘干。’梅无过暗暗骂了一句,这家伙是完事了。 ‘啪’,猪肉鲁又一记巴掌。“说!是我功夫好还是那王四功夫好!” 梅无过立刻止住了脚步,聚精会神地听着,大气不出一下。 “哭,就知道哭,你以前在满翠楼也是天天哭!给爷笑,像以前那般笑。”猪肉鲁骂骂咧咧地下了床,临了貌似又踹了一脚床上的翠莲一下,这才推开门走出来。 就着月光看,猪肉鲁一身横肉,气呼呼地走起来直打颤。想是消了气,这才回了屋,仍旧没发现屋顶的梅无过。 梅无过一路往回掠,到家时本欲先去马捕头家看看,看见自家屋内有光,于是先回家看看。幽暗的光下,小丫头伏在桌上一动不动。梅无过连忙上前将其轻轻抱起,看着小人儿被衣袖角压出了印子的小脸,既心疼又觉好笑。 “不要......青楼不要......”梦里还惦记着这事呢,梅无过听了心里一阵柔软。 “梅哥哥,你回来啦!”洛洛睡眼惺忪地看着梅无过的俊脸,两臂环住他的脖颈,用脸蛋蹭了蹭。 “回来了,你怎没去马大姐家,自己在家不害怕吗?”梅无过知道小丫头怕黑。 “不怕,我长大了,哪有自家娘子跑去别家睡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洛洛一本正经地说。 梅无过笑出了声,用鼻头蹭了蹭洛洛的鼻头:“原来你还会嫌丢人呢!”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脸皮很厚似的。”洛洛睡眼一睁,立刻来了精神。 梅无过笑着说:“那我看看你的脸皮到底厚不厚。”说完便将嘴凑上去,用力啄起那鸡蛋般滑腻的小脸,手也开始乱摸起来。 洛洛想起昨晚的情景,老脸一红,使尽挣扎出梅无过的怀抱,扭着小屁股跑回自己屋子,跳上床便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后悔了,洛洛马上就后悔了,哎呀呀,太不成熟了,方才不应该跑掉的,这是怎么了。洛洛又悔又羞,好在梅 无过马上跟了过来。‘快,快把我抱回去卡擦卡擦。’洛洛在心里疯狂地吼着。 “脱了衣衫再睡,哥哥帮你带上门,早点睡吧。”梅无过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伤了她的身子,于是强迫自己不去想。 “啊?”洛洛发出一个惊讶和失望的音节。 门被轻轻关了,黑暗中的洛洛睁眼望了一会儿帐顶,起身脱了衣衫,重又钻进被窝。伸手摸摸自己的胸,起码有b罩杯了吧,屁股也有模有样了,明年,明年就可以了。 梅无过看着马捕头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紧皱眉头。 “他怎么说的。”梅无过问。 “把我们骂了一顿,说是无能。”马捕头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他和师爷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就叫巡街。就这么巡了十日了,丝毫进展都没有。” “他还在瞒着这事吗?”梅无过问。 “自然,如今风头正盛,他又是新官上任,生怕被人抓了把柄去。”马捕头一摇头:“元北城的百姓不幸啊,以前的徐知府虽说也没为百姓做过什么好事,但起码不做坏事。这家伙才上任几天,就开始欺上瞒下。不过这回若是抓不到凶手,时日长了他瞒也瞒不住,抓不到倒好,这家伙就能赶紧滚了。” 马捕头又站了起来,背着手四下走。梅无过想了想,还是没说出自己发现的蛛丝马迹,他还没想好怎么利用这次的机会,暂时按兵不动。 虽然马捕头人不坏,但梅无过也要为自己考虑,要为自己和小丫头的将来考虑。待自己想好了,如有进展,马捕头也能跟着沾光。关键马捕头这人有些一根筋,弄不好就要坏事,所以还是再看看吧。 ☆、55第五十五章 循序渐进 第五十五章循序渐进 今夜巡街,梅无过没有去李知府指定的西街,转来转去来到满翠楼附近,不敢进去,于是在周围转悠。 满翠楼门庭若市,尽皆奢靡买醉之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梅无过看似不经意路过,实则观察着每一个人。 转到后门,梅无过靠着一旁的大树。后门开了,只见猪肉鲁和翠莲推着板车出来,梅无过连忙掩在树后。 “给老子推车,娘西皮的装什么千金大小姐,嫁了我就得干活儿,想享福还回去两腿一劈躺着啊!”猪肉鲁污言秽语,翠莲默默无语推着装猪肉的板车,那略显瘦小的身子竟能推动两头猪,可见平时没少做粗活。 看样子两人应是刚去满翠楼送了猪肉,这是去下家吧,梅无过总觉哪里不对劲儿,偷偷跟在后面。 猪肉鲁骂骂咧咧走着,似乎喝了酒,翠莲艰难地推车跟着,一直来到太兴楼,进了后院。梅无过轻点足尖跃上墙,借着夜色和树影掩饰潜入其中。 猪肉鲁扛着一只猪便往后厨而去,翠莲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扶着。两只猪都扛完了,二人拿了钱又出了后门。 空车推起来就轻松多了,翠莲也直起了腰,但仍旧小心翼翼。 梅无过跟着两人回到家,仍旧是洗洗睡了,睡前仍旧又要折腾一番。梅无过等了一会儿并不见异常,这才准备离开。离开前看了眼那木板车,浓重的油腥味。 梅无过怕洛洛一个人在家害怕,于是早早往回赶。刚掠过几条街便听一人大叫自己名字,回头一看顿时气上心头。 冤家路窄,半山派的那群畜生将自己围了起来。 “嗬,这不是梅大少吗,怎夜晚在外面游荡,没家吗?”一个尖头尖脑的少年不怀好意地笑。 “八师兄,他现在有家了,就在街东,还多了一个妹妹呢。”另个稍微年长的人嬉皮笑脸地说。门派里这种年长的人为师弟年轻的人为师兄的现象很常见,大家都是按入门先后论资排辈的,并不是年龄。 “妹妹?姓吴的败类什么时候还有女儿?还是说是他娘梅诵贤的私生女?”八师兄肆无忌惮地侮辱着梅无过的父母,毫不觉察梅无过已经下了杀心。 “八师兄,他生气了。”那人边说边示威似地看着梅无过。 “来啊,再来跟我打一架啊,你个小杂种。”八师兄的话还未说完,只听耳边风声骤响,接着便被人击倒在地。其余人 还未来得及跑,也被三三两两地打倒在地。 梅无过出够了气,拎起那八师兄的衣领,笑着说:“你只知半山派思过室的滋味,没尝过衙门大狱的滋味吧。” 梅无过没理其他人,拎起那鼻青脸肿的八师兄便回了衙门,交给马捕头说是抓了一个装哑巴的可疑人物,需要严加拷问,之后便回了家。 八师兄百口莫辩,因为被人喂了哑药,三日之内是休想说话的。 第二日,梅无过养足了精神来到衙门,首先便去了大狱。牢门打开,梅无过邪笑着走了进去,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八师兄说:“怎样?滋味好受吧。” “啊呀唔哦”八师兄挥舞着双臂说不出话来,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怎样?小时候的打打闹闹过去就过去了,我本不想如此对你,但你竟还出口辱骂我爹娘,就别怪我了。”梅无过拿脚踢了踢八师兄:“你说半山派怎就出了你这么个败类呢,以前武功比我高的时候打不过我,现在人多还是打不过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梅无过不等八师兄说话,实际上他也说不出话来,于是自言自语地说:“因为你有退路,你就没斗志。我没退路,我没爹娘,我只能拼命。” 梅无过顿了顿,脚下一用力,狠狠踩在八师兄的脸上:“你他妈给老子记住了,我爹是坏人,但他已经得到惩罚了。我娘是被我爹强迫的没错,但用不着你这张臭嘴说,她依然是......最美丽善良的娘,最爱自己......自己孩儿的娘......这是你那勾养汉子的娘所不能比的!” 八师兄在梅无过脚下呜呜咽咽不停,牙床被踩出了血,也动弹不得。 “我爹欠了你们谁的,我来还便是,以后再说我爹娘的坏话,我叫你后悔今生为人。”梅无过脚下用力,只听嘎嘣一声,八师兄的牙似乎被踩断了一颗。 那八师兄被拷问了两天之后,就被放了出去。他不是没去告梅无过的状,但梅无过什么都没做,况且非常时期夜晚在西街闲逛的人,抓回来问问也是情理之中。李知府无心管这些事,事实上他也捕风捉影抓了不少无辜的人,所以将八师兄狠狠压了下去。 “宋大哥,多谢您给说了好话,不然那人没那么好摆平的。”梅无过笑着对宋皂头说。宋皂头与师爷关系不错,关于按下八师兄这件事,也出了些力。 “看你说的,这点小事算什么,咱俩还用讲这个吗?”宋皂头探了身子对梅无过说:“我还 想着把采买的事项给你一份呢。” “我对这个没多大兴趣,能跟着宋大哥你走两趟就行了。”梅无过说完转转眼珠儿说:“不如,这次让我去买猪肉吧,我跟他们混熟了以后自家买起来也方便。” “行,这事项都归你了也无妨,正好该买了,先要两头吧。去账房支了银子就去吧,街西鲁家可以。”宋皂头说完靠近梅无过耳朵轻轻说:“他家我都讲好了,你去了只管收了剩下的银子即可。” 梅无过点头笑笑,他在意的不是这些。 “梅哥哥,我要跟你去。”洛洛跟在梅无过屁股后面。 梅无过得了宋皂头的话,先回了趟家。 “你跟着去做什么,在家哪都别去。”梅无过回身弯下腰,掐住洛洛的脸蛋说。 “我帮你拎猪肉。”洛洛在家里闲得慌,极想出去转转。 “我买整头猪,你拎得动吗?再说有人给送,我只是去看看。”梅无过起身就往外走,将洛洛关在门里:“给哥哥其他中衣上再绣个苍蝇,我喜欢得紧。” “坏人,那是梅花。”洛洛撅着嘴跺着脚。 梅无过一路来到猪肉鲁家,只见两口子档前正在卖猪肉,后面就是自家院子。梅无过大摇大摆走上前。 “哎呦官爷,您来啦?宋皂头都跟我说了,您这回要几头。”猪肉鲁一脸横肉堆着笑,巴巴讨好着往前凑。 “你这有几头啊?”梅无过拉长了声音,将一只脚踩到台子腿儿旁,一副标准痞子样。 “官爷您要几头有几头,我今晚还去乡里收,到时给你送新猪。”猪肉鲁笑嘻嘻地说:“官爷住哪里?我收了新猪,给您送条大腿儿去补补,辛苦了。” “先来两头吧,何日回来?”梅无过听到他要去乡下,便问到。 “今日走,估计后日回。官爷您若是不着急的话,我到时给您送新的。”梅无过边听边瞄这两口子,只见翠莲听到‘后日回’这三个字时,微微动了动眼皮儿。 “我先看看吧,若是不好我再等你收的新猪。”梅无过想在白日里看看猪肉鲁家的院子。 “好嘞,爷请随我来。”猪肉鲁笑不颠地在前带路,就往后远走。梅无过走了几步回头看,只见翠莲正偏了头偷瞄自己。翠莲发现了梅无过‘炙热’的目光后,赶忙转过身去继续给人称猪肉。 “嫂子好相貌,你可有福了。”梅无过有话没话地搭讪。 “嘿嘿......”猪肉鲁俨然不想提起。 “我刚从外乡到这里投奔亲戚没多久就进了衙门当差,还是咱元北城繁华啊。”梅无过表明自己并不熟悉他老婆的来龙去脉。 猪肉鲁听了这才明白梅无过并非有意拿话揶揄他,语气也轻松起来:“要说这元北城,别的不说,就这人口,都不比京城少。我一月得去乡下收上三五回猪,才勉强够卖。” “哦?你一般是去几日呢?”梅无过总觉这个猪肉鲁有些问题,因此处处试探。 “每次去个三日两夜的吧,也看情况,有时多些有时少些。”猪肉鲁说。 “上次去,是哪日?”梅无过问。 “就是三月初五初六,初七一早我就回来了。”猪肉鲁来到自己储放猪肉的地方。 梅无过微微顿了顿脚,三月初五初六,正是凶案发生的那两晚。这两晚猪肉鲁说是去乡下收猪,可谁能证明呢。如果他躲在城中某处,夜晚伺机出来作案也是有可能的。守城官兵每日见那么多人,肯定记不得。再说他有作案动机,梅无过还记得那晚听到的他关于王四的那句话,看样子王四是翠莲以前的恩这件事,猪肉鲁是知道的。气恼?报复? 梅无过沉住气,看着眼前这个貌似不见丝毫异常的男人,只是微微笑。 “您看,这两头不怎么新鲜了,到时候我使车给您送过去吧。”猪肉鲁晃晃那推猪的木板车。 梅无过凑近了看那木板车,上面是用几块木条拼成的车板,从推车的方向看,左侧一根木条上还有一个圆形的树疤,天然形成的。 “成吧,那你给我找两头肥的,不好我不收的。”梅无过见没别的异常,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猪肉鲁笑呵呵地送走了梅无过,这才对翠莲说:“今日我要出城,你给我老实点,去满翠楼送猪肉别见男人就黏上,仔细我回来打断了你的腿。” 翠莲麻木地往回缩缩手,继续摆弄着案上的猪肉,不看丈夫一样。她目光呆滞,脸部肌肉僵硬,但可以看出,她的心里很开心。这是一种即将得到自由,哪怕是短暂的自由的喜悦,这也是得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的开心。 猪肉鲁见翠莲一副死人样,气得骂骂咧咧地进了院子,留她一人卖猪肉。 ☆、56第五十六章 不期而遇 第五十六章不期而遇 梅无过好不容易劝了洛洛睡到马大姐家,这才出来巡街。若不是马大姐这几天即将临盆,这小丫头还真不会去的。梅无过跟马捕头打了招呼,一路跟着猪肉鲁往城外走。猪肉鲁还算吃得了苦的人,哼哼唧唧着小调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直到后半夜。 梅无过想想,就算猪肉鲁此时立刻返回元北城,也难以在天亮前到达,于是便转身回城,到时在城门处安插一个衙役,密切关注他何时回城就是了。梅无过一路掠回元北城,凭借功夫进了城后直奔西街。街上依然寂静一片,偶尔有几个巡街的同僚经过,彼此间也都很默契地点点头,并不多话。 梅无过仍旧鬼使神差地来到猪肉鲁家,只见院门紧闭,屋内漆黑一片。梅无过偷偷潜到窗根下,屋内非常安静,似乎连呼吸声都很微弱,甚至是没有。梅无过准备离开,无意中瞥了眼院角,总觉有些不对劲,站了一会儿想不出来索性不再想,一路回到了家。 点亮油灯,空荡荡的屋子让梅无过很不习惯,床头是几件中衣,件件都有一块线疙瘩,看不出是苍蝇还是梅花。梅无过大力勾起嘴角,和衣躺下,与一枕好梦入眠。 “该死!”马捕头怒气冲冲迎面而来,第二日早上刚来到衙门的梅无过很是吃惊。 “马大哥,怎么了?”梅无过挡在马捕头身前。 “又死了一个人,无外伤无内伤无中毒迹象。”马捕头跺着脚说:“尸体是在街东发现的,凶手太狡猾了,看样子是知道我们派了人巡街。” “街东!”梅无过之前觉得猪肉鲁的嫌疑大些,现在看来是要从头开始了。 “我去看看尸体。”梅无过不等马捕头,自己先急急往段老六处。 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验尸房内,梅无过和马捕头聚在段老六身边看着面前这具上身□的男尸,紧皱眉头。 段老六麻木地边指点着边给二人介绍:“周身无外伤,无内伤,发间也无外伤。” “等等,这是什么?”梅无过指着男尸后背一处浅淡的瘀痕问到。 “应是死后被人移动到户外地面上,地面的凹凸所压导致,一般背部朝下的尸体都会有,比较常见。”段老六习以为常:“人死后一定时间后就会出现这种尸斑。” “等等,我再看看。”梅无过止住了段老六,盯着那块尸斑看了许久。这具男尸背后上有几处尸斑,唯有这右肩处的形状有些眼熟,似 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梅兄弟,梅兄弟。”马捕头见段老六面露不悦之色,便出声唤梅无过。 “哦,呵......我想看看另两具尸体。”梅无过回过神来后便对马捕头说。 段老六不等马捕头说话,便自顾自地走去另两具尸体尸体旁,揭开白布说到:“都在这里了,两位慢慢看。” 梅无过知道段老六有些不悦,十有□是因为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小衙役让他不爽了,于是上前拍马屁:“段大哥可谓是此行高手个中翘楚,我二人只是看看热闹,这细微之处还需您指点一二,不然我等就是看到明日也看不出个什么来。”没办法,有些时候还真得仰仗仵作。 段老六面色稍稍缓和,他不怕别人不尊重他,也不怕别人瞧不起他,他就是不能容忍别人不相信他的验尸技术,这也许就是某些领域的狂人的一种偏执吧。 段老六依旧一板一眼地为两人做着讲解,细致而周到。梅无过特意看了眼另两具男尸的后背,右肩都有一处形状特别的尸斑,第一具尸体的尸斑更为深一些,想是死久了的缘故。 梅无过和马捕头走出验尸房,一路默不作声,各自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走到吏舍前便分开了,梅无过想了想出了衙门,直奔西街。 方才听马捕头做了简单介绍,这第三名死者住在街东柳条巷,生前是做牙行行当的,专门为大户人家送些丫鬟、为勾栏之地送些签了死契的女童。当然,他也是喜欢去烟花之地的,就在死前一晚还去过满翠楼,依然是解手回来便决定离开,没有留姑娘。 梅无过来到猪肉鲁家档前,翠莲一人在档上卖猪肉,猪肉鲁还未归家。 “鲁嫂子在忙?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梅无过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到档前,看着翠莲笑。 “官爷来了,我当家的还未回来。”翠莲微微一欠身,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 “我知道,他没回来我就不能来了吗?我自家还吃猪肉呢。”梅无过笑嘻嘻地往摊前一站,指着一条猪腿说:“这块挺新鲜的吗?” “官爷想要,我这就给您切,吃好了再来拿便是了,我当家的嘱咐过,官爷平日辛苦了,这都是我们一点儿心意。”翠莲说着便要上刀切,却被梅无过抬手止住。 “不急不急,我先看看你院子里还剩什么,我挑挑。”梅无过嬉皮笑脸地说。 “这......”翠莲面露难色 ,却又不敢不从,犹豫了一下便引了梅无过往院子里走,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这人却是自己惹不起的。 “鲁嫂子昨日可去满翠楼送了猪肉?”梅无过突然发问。 只见翠莲顿了顿身子,随即不着痕迹地继续走:“送了,近日那里生意很好,比平时多要了一头猪呢。” 有这句话就行了,梅无过心下了然,这翠莲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但她有没有同伙呢?凭她一个女人是怎么杀人于无形之中,又能将尸体运出去呢? “官爷,还剩半扇了,您不急的话还是等我当家的回来之后给您送新鲜的。”翠莲用商量的口气说。 “我看满院里还是鲁嫂子最好了,嫂子晚上自己在家不寂寞吗?”梅无过此话是在试探她,若她真是凶手的话,势必将男人引来自家下手。 翠莲忍住愠色,微微笑:“看官爷说的,我们妇道人家不就是做好本分吗,当家的在外找活计,我们就要把家操持好。” “这倒也是,不过女人家总得男人疼,若是男人不知道女人的苦,这也就怪不得女人心不在这里了。”梅无过觉得翠莲和猪肉鲁的感情并不好,因此边说边看翠莲的表情。 翠莲突然抬起头,定定看了眼梅无过,眼睛里有一丝厌恶,又似乎是压抑了许久的怒。梅无过有些惊讶,正要说话,却见翠莲敛住面色,突然很妩媚地说:“还是官爷这等人品知道疼人,我家那位确实......唉,不回家也好,奴家也好清静清静,今晚就只有奴家一个人,官爷若无事的话,就来寒舍坐坐吧。” 直到走出好远,梅无过还在惊讶于这女人由良家妇女瞬间变成了□少妇,可见其演技一流。梅无过低头走着,想着她的暗示绝对不怀好意,因她之前对自己还是刻意回避甚至是有些厌恶的,况且那日在满翠楼后院,看她对那个骚扰自己的男子甚是厌恶,她骨子里应该不是放荡的女人。 凶手绝不是猪肉鲁,莫非是翠莲!但杀人手法是什么呢?而且第三名死者并不是死在街西,除非翠莲昨晚不在家!梅无过想到这里,昨晚翠莲屋子里似乎悄无声息,梅无过以为是女人家睡觉呼声小的缘故,看来她昨夜极有可能不在家。 目前看来,这翠莲的嫌疑最大,但问题是,她的杀人手法是什么?她怎样移尸?杀人手法暂不说,单这移尸这一点,就非一个女人能做到的。不过她家里做猪肉生意,时常背驮中午也是常理之中,难道这几年已经练出了女大力士! 答案似乎就在梅无过眼前,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踢开大门,看到真相。梅无过突然停住脚步,想起前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皆是猪肉鲁外出乡下采买猪肉之时,难道?! 眼前闪过一人,有些眼熟,梅无过快步跟上,待确认了之后“李大人!”李承益属六扇门的人,从四品的官职,是名副其实的大人。 李承益回身看去,见是梅无过,很是高兴。“梅兄弟,我刚到元北城,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再次见到李大人。”梅无过从洛洛口中得知他和李承宽都是主亭王府的小爷,不知此人性格,说话很气。 “我可是想到了,本想办完事就去衙门会会你呢,却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令妹还好吗?”李承益对这个机灵的小丫头印象很好。 “好,李大人此来是为公干?”梅无过对六扇门有种天生的崇拜。 “是有件事要办,梅兄弟若是无事赏脸一起喝杯茶吧。”李承益说。 “恭敬不如从命。”梅无过跟着李承益找了附近一家茶楼,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兄弟调到皂班了,恭喜。金麟岂会一直屈于潜水,他日你的前途还不仅仅与此。”李承益很认真地说。 “李大人过奖了,小弟只是一个衙役,做好份内之事,并不曾多想。”梅无过笑着,拱拱手。 “对了,近日,你在皂班可有听过那起案子。”李承益端起茶杯话锋一转,装作不经意地问:“好像死了三个人,身上并无伤痕。” “听过,不属于我们皂班职责,所以不甚了解。”梅无过不知道这人何用意,先堵了他的话,免得问起自己详情时又不好拒绝。 “不瞒小兄弟,此案惊动了上面,正是刑部暗派我来调查的。”李承益知道不说明白,梅无过不会配合,所以索性摊开了说:“当然,一是为了尽快破案,二也是为了......为了监察官员政绩行德是否有缺失,知道小兄弟在衙门当差,你我又有一面之缘,所以唐突问了,还望小兄弟不要见怪。”李承益暂时没说这第二件任务,粮饷一事事关重大,旁的人不需知道。 “李大人言重了,您是六扇门高官,办的案子自然是紧要的,别说我一个小小衙役,就算是各地官员也要全力配合。只不过,我真的是不太清楚,此案李知府李大人为了不引起城内民恐慌,已经封锁了消息,对捕班以外的人也是没有过多的交代。我只是被安排了在两起凶案现场西街巡街 罢了。”梅无过知道李知府是主亭王一派的心腹,这李承益又是主亭王府的小爷,说不定正是李知府觉得应付不来,怕事闹大了遭人弹劾这才求助于主亭王。主亭王便派了长孙李承益,这六扇门的人来暗中协助查案。 “不过,偶尔听了捕班的兄弟说,这三名死者死的那一晚,都曾去过满翠楼。”梅无过钓鱼似的丢出一块鱼饵,如果自己能查到真相,还没想好怎么加以利用。“但是坐了一会儿,又都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满翠楼。” “哦?”李承益粗糙的手指搓着自己的下颌,低眼思索了一阵,随即满意地笑笑:“如此一来,我还得去那里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无节操,无下限,恶搞,天雷……年叔,你受刺激了吗,文风转变好大,故事跨越好大,真心从头笑到尾了。《爱卿,侍寝》,推荐大家看看,基友的文,很搞笑 ☆、57第五十七章 朦胧旖旎 第五十七章朦胧旖旎 与李承益分开后,梅无过便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洛洛撅着小屁股翻捡着家里的锅碗瓢盆,好心情地上前将其从身后抱住:“乖乖,在找什么?” “梅哥哥你回来了,我在找个合适的铁锅,马大姐刚刚发痛了,大夫说今夜恐怕就要生了,让多准备些锅子烧开水。”洛洛扭动着钻出梅无过的臂弯,一本正经地说:“梅哥哥,我没时间陪你了,锅里有饭,你自己吃了就去巡街吧,早些回来。” “嗬,你倒成小大人了,我去看看。”梅无过将手搭在洛洛肩头,笑着说。 “你一个大男人的还是别去了,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马捕头找了李默来帮忙。”洛洛说着已经拿好了锅,凑上梅无过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像哄小孩子似的说:“梅哥哥听话,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还要去巡街呢。” 梅无过看着洛洛的背影走出院子,抬手摸摸额头,似乎还有她的温度。今夜,洛洛会在马大姐家睡,那么,自己去还是不去呢! 梅无过觉得翠莲的嫌疑最大,然而还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只是他的感觉罢了。那么,去吧,要小心些。 这铁锅已经好久没用了,洛洛搬了把小杌子坐在井边刷洗,屋内马大姐时不时地吼上两嗓子,阵痛过后又吭哧吭哧地吃起面条。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这就是实力派,如是轮到自己,恐怕要拼命地撒娇呢。 落红跑了出来,急急蹲到洛洛身边:“梅姑娘,啊不,洛姑娘,好了没,稳婆说已经开了。” 洛洛不明白什么叫‘开了’,估计就是现代所指的宫口吧。两人连忙把锅拿到厨房,换下原来烧好开水的铁锅,续上水又添了柴火继续烧。 两个小人儿焦急地站在一边,洛洛不敢看,躲到后面准备热水和剪刀。屋内人都不轻松,就在快要崩溃之时,稳婆啪地拍了一下,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剪脐带,擦洗婴孩,稳婆忙忙活活地自不必说,洛洛赶忙跑出去通知马捕头:“马大哥,是个女孩,千金,恩,千金。” 马捕头一脸大汗就要冲进产房,却被洛洛拦住:“马大哥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收拾好了您再进去。”马捕头不停摸着自己的耳朵,这是极其紧张的表现,洛洛看出他的情绪出言安抚着。 “是,想必里面还是乱作一团的,等等吧。”徐骁庭说着说着看了一眼洛洛,挤挤眼睛。徐骁庭与马捕头关系不算 好也不算坏,这次却主动送来一支人参,马捕头不明白,马大姐却明白,这都是看在洛洛面子上。 马大姐直生了一夜一天,若不是时不时咬着这支人参,恐怕也没这么好的体力。当然,本就强健的她有了人参蓄力,才会变得像刚才那般生猛。 稳婆忙活了一阵儿,马捕头等人这才急急进了屋子。马捕头一把抱起孩子,握住马大姐的手:“那个,那个……” “夫人辛苦了……”洛洛在马捕头耳边小声提醒。 “啊,夫人你辛苦了。”马捕头想是太激动了,平时又没说过什么肉麻的话,因此一时忘了词儿。 “酸溜溜的,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你还是像平时那样吧,我这刚生了孩子可受不住。”马大姐看着精神不错,一席话说得屋内众人忍不住掩嘴笑。 李默此时也不拘谨了,像是被气氛所感染,也扯着脖子呵呵笑。落红看了一眼李默,轻放眼皮儿,李默立刻红了脸低下头。 洛洛捂嘴笑,伸手逗弄着那小婴儿泛红的脸皮。人真的很奇妙,这就是一个新的生命了,她还那么小,但是几年后,她就会像马大姐一样,是一个鲜活的存在了。 徐骁庭往洛洛身边凑了凑,小声说:“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听了这话,洛洛才觉出眼皮儿重起来,回头看看李默和落红:“你们先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我来守,你们都去睡,都去睡。”马捕头兴奋异常,自是睡不着的,也不好意思让别人代劳,也许还有些贴己话要说,其他人识趣地退了出来,只留马捕头陪着妻儿。 “徐公子,你先回去吧,这都累了一夜了。”洛洛看着依旧神采奕奕的徐骁庭,心道这人是什么做的,怎还不困呢。 “我不累,这会儿回去还得惊动那么多人,不如在这里等到明日一早再走。”徐骁庭看了看洛洛,倒退一步连忙接着说:“马捕头为了我家那镖师的案子,着实出了不少力,我这也是投桃报李,不为别的,真的,不为别的。” “那就委屈徐公子和李默在厢房睡一晚了,我和落红就睡在这次间里,听到声音也方便。”洛洛说着便去找了被褥抱到厢房。方才徐骁庭说话的时候倒退了一步,这是明显的对自己所说的观点没有信心的表现,洛洛也不揭穿他。 “我来我来,你去睡吧。”徐骁庭连忙接过来,大手擦过洛洛嫩白的小手,不禁脸红。 落红低了 头将李默和徐骁庭送到厢房,铺了被褥:“两位公子请早些休息吧,今日真是多亏了你们,这才……” “说什么客气话,我们不出些力难道还叫你们小女子出力吗!”徐骁庭应着,落红却偷眼瞧了一下李默。 李默此时正呵呵傻笑着,看了眼落红,连忙低头。 洛洛早就觉察出两人间的暧昧,心道小正太这就‘移情别恋’啦,真是悲哀啊。洛洛心内高兴,却想捉弄下两人,感情这事,有时候非得外因促进一下,才能有进展。 两人回了次间躺下,落红辗转反侧睡不着,吵得洛洛也不能眠,待到落红睡着后竟打起呼噜,洛洛彻底没了睡意。索性坐起来发呆,想着那小婴儿的模样,想着她在母体里是怎样呼吸和活动。 徐骁庭和李默两人刚躺了一会儿,李默便奏起了黄河大重奏,别看李默人长得瘦小,打起呼噜来可不是吹的。徐骁庭也坐起来,索性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他平时只是管理镖局,虽不常跟着镖局押镖,但是熬夜却是常事,有时是陪着镖师玩乐,有时是跟着镖队走重要的镖。 春天的夜晚还很凉,徐骁庭踱了几步,便来到次间窗下。 “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小小的弱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徐骁庭心虚地猛地回头,只见洛洛正叉腰站在自己身后。 “我,我听到里面有声音,我……”徐骁庭涨红了脸,语塞。“你怎不睡?” “落红在打呼噜,我睡不着。”洛洛眼睛红肿,睡眠不好的人脾气也不好。 “我也是,你别看李默那副斯文样,打起呼噜来可吵死人,我们同是天涯路沦落人。”徐骁庭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可难为你这大少爷了,放着家里高床暖枕不去享受,到这里来受罪。”洛洛取笑。 “可别这么说,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只不过靠着家里的祖荫罢了,没什么好炫耀的。”徐骁庭挠挠头,看了一眼洛洛说:“都睡不着,不如坐下聊聊吧。我从小都是一个人长大,没有……没有兄弟姐妹,所以……” 洛洛理解这种独生子女的感觉,在现代,独生子女还稍显孤单呢,何况这是人丁兴旺的古代。 “你那镖师的案子,有眉目了吗?”洛洛说先挑起话题。 “还没,不过应该不是冲着我们镖局来的,也许是巧合或者别的原因吧。”徐骁庭脱下披风,叠好垫到台阶上:“坐下说,都站了一天了。 ” 洛洛想了想,走过去坐下,低着头不看他的脸,轻轻说:“你没有兄弟姐妹,我又何尝不是,你也知道了,梅哥哥的不是我的亲哥哥,我俩虽然生活了这么久,但是,我觉得徐公子你给人更有哥哥的感觉。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就把你当……” “是吗,看来我没有弟妹真是可惜了,可惜我这天生好哥哥的材料。不过没有就是没有,好在我不仅仅只能做亲哥哥,其他身份也能做得更好。”徐骁庭突然打断洛洛的话,摩挲着自己的双手,不去看洛洛投来的目光。摩挲双手,这是自我安慰的表现,他一定不知所措了,洛洛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梅哥哥对你好吗?”两人沉默了一阵儿,徐骁庭又问到。 “好,他是对我最好的人,没有他,我早就不知命运几何了,也许已经成为一介俗妇,也许已经作古,也许……”洛洛陷入沉思,看着脚尖出神。 “你怎知他就是对你最好的人,也许……”徐骁庭的话被洛洛打断。 “你那镖师平时有相好的人吗?”洛洛为了打断他的话,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完了才觉不妥,这话岂是一个姑娘家能问的,连忙掩住嘴。 “呵呵,跟我说话不必忌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徐骁庭大力勾起嘴角眉目含笑,一脸温柔:“那镖师平时还好,就是喜欢喝花酒,经常去满翠楼。哦,就是你梅哥哥去的那家。”徐骁庭不怀好意特意提了一下梅无过。 洛洛没在意,继续认真听着。 “以前听说与一女子过从甚密,也曾一度听说要赎了那人出来,后来便不再提起了,不知为何。”徐骁庭看着眉眼弯弯的洛洛,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58第五十八章 妖娆周旋 第五十八章妖娆周旋 洛洛没在意,继续认真听着。 “以前听说与一女子过从甚密,也曾一度听说要赎了那人出来,后来便不再提起了,不知为何。”徐骁庭看着眉眼弯弯的洛洛,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还能是为何,肯定是嫌弃那女子的出身。”洛洛在地上拿起一个小棍,划拉着砖土,也开始同情起那女子。 “是,如无意便不要轻易许了人家女子,许了就不要始乱终弃。”徐骁庭仰头看天:“人活这一世不容易,女人家更不容易。” 洛洛抬眼看着平时像个大男孩似的他,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你知道吗?我爹一辈子没娶亲,为的就是这样一个许诺。”徐骁庭突然低头看向洛洛,鼻息甚至都触到她的脸上。 洛洛抬眼看着平时像个大男孩似的他,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你知道吗?我爹一辈子没娶亲,为的就是这样一个许诺。”徐骁庭突然低头看向洛洛,鼻息甚至都触到她的脸上。 看着小人儿不语的样子,似乎也想听听,徐骁庭娓娓道来:“我爹其实是我舅舅,我父亲母亲生下了我,可怜我爹一生未娶,便叫我认舅舅为爹,小时候有一半时候是养在我爹身边的。” “我爹年轻时候曾喜欢过一个女子,那可女子早已有了心上人。我爹许诺,如她找不到那人便来找我爹,他等着她。后来那女子与心上人双宿双栖了,我爹却习惯了一个人,就这么过下来了。”徐骁庭低了头叹口气,开始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虽然经常在外面奔走,但还是保持得很好,也许是因为天生的好皮肤,也许是因为常年的养尊处优。 “希望人人都不要学你爹,要好好生活。此时觉得非常好的人,也许并不适合。也许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如果错过了,是一辈子的遗憾。”洛洛将双腿弓起,双臂扶住膝盖,她想,她要暗示些什么,她不能给的,就不要让人家误会。 “但是,现在的就是现在的,以后的就是以后的,永远不同。”徐骁庭垂了眼皮儿,大力揉搓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很紧张,很紧张。 洛洛不再说话,只看着鞋面发呆,那是梅哥哥为自己买的鞋子,他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尺码,就算洛洛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半晌,洛洛首先打破僵局:“你说,梅哥哥每天去巡街,西街就那么大点儿,有什么好巡的。” 徐骁庭思绪被拉回, 勉强地笑了一下。 两人月下闲聊,另两人却在屋内周旋。 “官爷不必拘谨,我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翠莲斟了一杯酒递到梅无过身前,一脸媚笑。精心拾掇之后,全不见了平日里粗衣简妆的样子,妩媚中透着一股子媚气,正是熟桃般的她极有诱惑力。梅无过别过头,尽量不去想她的样子。 “我不喝酒,喝酒误事。”梅无过轻轻推开酒杯,一脸防备。 “看官爷说的,酒是好东西呢,没听过一醉解千愁吗?”翠莲一副满翠楼姑娘之态,极尽妖娆,涂了鲜艳蔻丹的手指捏着酒杯,仿佛拿着一杯仙酿。 “你有何愁要解?”梅无过盯着翠莲的眼睛问。 “我有相思愁要解,官爷你也懂奴家的是吧,不然为何处处留意奴家。”翠莲将身子靠过来,梅无过一偏身,将椅子让了出去,随即在屋子里边看边走。 “官爷来我这里不像是赏景的,倒像是……”翠莲敛住媚笑,站起身说。 “怎么,来这里都是赏景的吗?还有谁来过这里赏景?赏的什么景?”梅无过邪邪一笑转回身,抓住翠莲的话头问到。 翠莲一怔,想速战速决,随即笑笑:“想必官爷也知道奴家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吧,不然也不会打奴家的主意,这景嘛,自然是这里……”翠莲一把扯开前襟,露出俗艳的亵衣,薄如蝉翼的布料透着两点颜色,上绣的合欢花图案更是娇艳欲滴,使人移不开眼睛。 梅无过习惯性地错过身子,想了想又转过身,直视着翠莲的眸子说:“你这是想重操旧业还是从未抽身呢!” “重操旧业也好,从未抽身也罢,做了我们这行,就永远是贱人,官爷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女子吗?”翠莲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状,任是天下最刚强的男子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惜。 “瞧得起瞧不起,不是别人说的算的,是自己做的。”梅无过就当前面是空气,直视着对方,冷静异常。翠莲从没遇过如此尴尬的场景,以往男人见了这副身子,要么是**毕露,要么是夺路而逃,而眼前这家伙仿佛当自己是一个摆设一般,无动于衷。 不知是因为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还是有些恼羞成怒,翠莲使气般地又褪去外裙,艳红的亵裤下是嫩白的小腿。翠莲赌气般地看着梅无过,眼中是一副瞧好戏的样子。哪知梅无过只是咬了咬嘴唇,随即邪邪一笑:“翠莲姑娘就是这般让那些男人着了你的道吗?我可得小心着些。本就定力不高的我 ,还想多活两天。”梅无过仍然不动声色,心道自己有武功在身,又不似那几名没有准备的死者,对付这个弱女子绰绰有余,自然不会有危险。他要继续等待,等着她出招,他要看看她的杀人手法是什么。 翠莲走向梅无过,硕大的柔软在亵衣內颤抖,直颤的梅无过心神荡漾,赶紧移开视线。他知道危险,他知道此来的目的,但他也是个男人。 看到翠莲走向自己,梅无过迅速避开,直走到桌案后面。桌上柔柔的烛光透着纱罩映在梅无过俊美的面庞,邪魅俊朗。 “官爷可是怕了奴家,为何这般躲着。”翠莲终于确认梅无过此来不是为了色,而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是怕了你,你不仅会掏空人的身子,你还会要人命呢!”梅无过站在桌后不动,以桌案来隔开两人,使之不能近身。暖暖的烛火映在脸上,梅无过略微向下看了看。 翠莲赶忙妩媚一笑,并不着急近身,只说了一句话便将梅无过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官爷可是来查案的?” 梅无过果然紧盯了她问到:“哦?什么案子呢?” “自然是那几名无外伤无内伤无中毒迹象的死者,奴家说的对是不对呢?”翠莲故作扭捏,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 “此案一应详情均被大人封锁了消息,你是怎知有这几名死者,还知道他们的死状的?”梅无过笑着,带着一股子邪俊之气,眼里却全是凌厉之势。 “官爷想知道吗?”翠莲被梅无过抓到话里的把柄,并不急,嘴角弯弯。 “想知道又如何,不想知道又如何?”梅无过也卖起了关子。 “想知道的话就同奴家□好,奴家自会把详情原原本本告知了你。”翠莲伸手去解亵衣后带,胸前双兔呼之欲出,极其诱惑。 “若我不想欢好,但却想知道这事的原委呢?”梅无过不怕,就算她脱了个精光,只要近不了自己的身就无妨。“每具尸体背后都有一处尸斑,我想起来了,那形状就是你那木板车车板上的树疤的形状......那些人都在你这车上躺过吧?运他们的时候你会将木板翻转,于是把树疤便在右侧了。”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岂会事事从你的意。官爷确实很聪明。”翠莲已将亵衣带子解开,半透明的布料随手滑下,双峰完□露在外,梅无过只觉血往头上涌,赶忙低头看着桌案上的纱罩灯,硬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翠莲又脱去亵裤,那神秘的令 所有男人遐想的桃花源地就呈现在梅无过眼前。 翠莲走到桌案前,看着梅无过垂下的眼皮儿:“奴家干这行这么久,从没见过如此模样的妙人,想必床上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吧。如果官爷从了奴家的意,奴家自会将实情相告。”翠莲确实会将实情相告,只不过告知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机会说与别人听了。翠莲对自己的杀人手法很有信心,他逃不了的。 梅无过慢慢抬起头,有些无力,但却撑着继续套话:“做这行久了,会腻的吗?会恨男人吗?” 翠莲敛住笑,轻哧一声说:“官爷倒很明白女人的心,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恨?” “因为,因为你……”梅无过有些晕,也许是烛光太热,熏得人脑子有些不灵。“因为你觉得被男人欺负了,却又不得不靠这个讨生活。” “我被男人欺负了?”翠莲抿起嘴,笑笑:“是啊,我被男人欺负了。” “你嫁了人,相公对你也不好,非打即骂,总拿着以往的事做由头,恶语相向。”梅无过有些无力,试图从桌案后转出来,却被翠莲抢先一步拦在里面,只好又转回桌案后面。 “官爷确实很懂奴家,是,我是恨男人。”翠莲左手抚上自己的双峰,轻轻揉捏,看得梅无过差点喷出鼻血,□也跟着异常燥热起来,硬是压也压不下去。 不妙,似乎有些诡异,梅无过方才太过专注于套话,以致忽略了一些事情。这时候觉得不妙想要抽身硬行离开,已是晚了。梅无过一个踉跄,推开翠莲迎上来的身子,走到门口便觉浑身无力,想要运气也运不上来,直扶着门板摇摇欲坠。 翠莲看着梅无过,嘴角泛起一丝得逞的笑:“酒里有药,你没喝,不打紧,纱罩上也有药,站了那么久,药效已经发作了吧。” 梅无过本想骂人,却发现已经发不出声音来。‘干’,这贱人到底用了什么药。 ☆、59第五十九章 尘埃落定 “是我啊,小骚货,我来了。”梅无过一皱眉,是李狗子的声音。 翠莲回头看看床下,想了想便开了门。李狗子猴急地窜了进来,一把抱住翠莲丰满的胴体,将嘴凑上去乱啃一通,边啃嘴里边说着‘心肝儿,骚货’一类的淫词滥调。 “你今夜怎就来了?不是叫你明夜来吗!”翠莲有些气恼,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爷想你,爷今夜就想找你。”李狗子边说边急吼吼地褪裤子,站立不稳还差点跌倒。 翠莲冷眼看着这个人,面色渐渐缓和下来,柔声说:“来就来了吗,别猴急,先喝点儿酒。”好吧,既然一同来了,那就一起解决掉吧,翠莲心道。 “喝什么酒,不喝,我要喝你,我要吃了你。”李狗子将裤子踢向一边便扑到翠莲身上,大力揉搓着那个肉团,嘴里呜噜呜噜着:“你可想死爷了,想死爷了……” 翠莲换上一副笑脸,扭捏着挣脱出李狗子,走到桌边说:“我本正闲闷着呢,喝酒解闷,谁想你却来了,真是心里想到一处去了。来,喝酒,一会儿我……” 未等翠莲说完话,李狗子便把翠莲掳到床上,一把扯去仅有的外衫。鲜活的胴体便呈现在李狗子满是淫欲的眼睛里。李狗子舔舔嘴唇,深吸一口气,一口便狠狠吸住了翠莲的一只樱桃,引来她娇喘连连。 李狗子的头深深埋在两座山峰下,欲仙欲死。梅无过所躺之处正是屏风下,顺着屏风下的缝隙,那边床上的风景清晰可见。‘干’,梅无过在心里狠狠骂到,真是折磨人,不能吃已经很痛苦了,现在却要生生听着,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的梅无过闭上眼睛,尽量不去听,尽量不去想。 “啊!~~~”翠莲把住李狗子的头,用力按向自己的胸,用力拱起自己的前胸,极尽娇媚之能事,怪不得李狗子欲仙欲死。 李狗子抬起头笑骂道:“小娼妇,爷宁愿死在你身上。” “此话可当真?”翠莲看似撒娇地问。 “真,比珍珠还真,爷来了,恩……”李狗子一个挺身,将长枪送入洞内,浑身舒坦得挺得直直的。 身下的翠莲也跟着娇呼一声,随即便将李狗子紧紧抱住,用力闭上眼睛,不知是在享受还是在酝酿。 李狗子如一只发疯的野狗,一下下撞击着翠莲那丰满的身子,只想把她顶到天上去一般。“小娼妇,想死我了,我……”李狗子高喊了几声后,一脸满足地颓然在她的身上,长枪 还舍不得抽出,就那么顶在里面。 “你,你吃了什么?”翠莲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体内那根长枪仿似又有变粗的趋势。 “嘿嘿,哥们儿几个找的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他们几个都忍不住去了满翠楼,我,我就来找你了。”李狗子没说完便又动作起来,直顶得翠莲连呼求饶。 “小荡妇,给爷叫啊,大声叫……”李狗子一下接一下地撞击着翠莲,右手将那一座山峰握了满手,淫笑着说:“想我第一次搞你的时候,你这里才这么大点儿,现在都握不住了,小荡妇,想死我了。” 翠莲正沉浸在那一浪盖过一浪的欢愉中,听到李狗子的话,忽然陷入回忆中,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对方就是李狗子。求饶、哭泣、嘶喊、撕裂,全都淹没在李狗子的撞击里。未经人事的自己是那般的无助和恐惧,是那般的绝望,然而自己的初夜就是在这如龙卷风般的撞击下完成的,没有美好,只有一生的阴影和恐惧。 初夜,五次,连续五次,翠莲躺了近半月才养好。 一滴泪顺着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李狗子没有注意到。 “我就说你以后就会知道这个滋味了,当时还吓得哭哭啼啼的,怎样,爽不爽,给爷叫啊。”李狗子抽出长枪,将翠莲扳过身子使之双臂拉扶着床栏,分开双腿。 “啊,啊……”不知是身体带来的欢愉还是心理上的痛苦,翠莲一声声叫着,丰满的双峰颤巍巍地抖动着,随着李狗子一下下的撞击抖动着。 酣战许久,李狗子躺下面带笑。翠莲抖着双腿拿了酒壶回来,妩媚地上了床,先含了一口接着吻住李狗子的嘴,将酒渡到他的嘴里。一下下的,直到将整个酒壶的酒都渡了过去。 “小淫妇,何时学了这一招。”李狗子战了五次,已是被抽干了身子,有气无力地笑骂。 “爷不喜欢?”翠莲将酒壶随手扔到地上,媚笑着将身子压到李狗子的身上,双峰在两人胸间被挤压地变了形。 “小淫妇,爷喜欢,爷……”李狗子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呵欠,连满园春色都无力欣赏了,眨巴眨巴嘴闭上了眼睛。 梅无过早已被煎熬得想死了,这会听到两人收鼓鸣金,这才睁开眼睛看去,只见翠莲正趴在李狗子的身上,面无表情地细细看着李狗子。 梅无过一动不动地看着翠莲,他知道,她要动手了。过了半晌,只见翠莲嗤笑一声从李狗子身上爬起来,李狗子 睡得死死的,估计酒里的安神药起了作用,又或是累极了,仍是一动不动。 翠莲起身坐起,从枕头下摸出一枚铜板,在手里暖热了之后轻轻放到李狗子的心脏处。 翠莲放好了铜板,露出一丝阴森的笑,穿上亵衣。 接着又摸出一枚铜板,暖好之后又放到李狗子的心脏处。放好之后穿上亵裤,仍是一脸阴森的笑。 梅无过睁大了眼睛看,不明白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李狗子心脏处已有十几枚铜板了,与此同时,李狗子的呼吸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翠莲将衣衫一件件穿好,站在床头笑,那是种解脱的笑,那是种得意的笑。 李狗子的呼吸越来越弱,翠莲索性提高了频率,同时每次开始放两枚铜板。李狗子的呼吸声已经微不可闻了,同时胸前已是堆得跟个小山似的铜板堆,场景诡异。 又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李狗子已经彻底没了声音,仿佛又一具死尸。 ‘啪’,院门被打开,翠莲猛地回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果断拿起屋内的一把铁锹,守在门后。 “好你个小骚货,我就知道你闲不住,我特意早回来两天,我……”刚打开门的猪肉鲁只看到床上的男人,不留意被躲在门后的翠莲击中头部,来不及吭哧一声便向前倒去,血流了满地。 看着满屋狼藉,翠莲十分镇定,她关好门,默默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整理头发。梅无过还是不能说不能动,只能听着看着。 “我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儿,那时候的我,喜欢梳双丫髻。”过了好半天,翠莲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梅无过听。 翠莲边说边梳了个双丫髻,满是沧桑的脸在它的点缀下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那年,我十岁,后娘将我卖到了人伢子那里。”翠莲仍旧面无表情,看着镜中的自己,继续说:“第二名死者,那农户的娘,就是我后娘。那农户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十岁离家,长相身量变化很大,打扮也变了,变了很多。我接客的第二年,他就来满翠楼了,一回生二回熟,他就成了我的常客。他不记得我,我却记得他。” “哦,对了,第三名死者就是那个卖我的人伢子。我求他把我卖进有钱人家做丫鬟,他不肯,后来还是把我卖进了满翠楼,妓院。”翠莲低了低头,接着说:“后来他逛妓院,我便接近他,于是他也成了我的常客。” “第一名死者,那个镖师,是我真正爱过的男人,他答应会娶我。”翠莲有些哽咽,双手拄着台子微微抖动肩膀:“但他却食言了,其实我应该想到,我这种身份,有哪个好人家能接受呢,即使做妾也是丢人的吧。” “相公刚开始对我也不算好,但我以为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回事了,总得有个依靠,就算再苦再累还算有个家。”翠莲止住哭泣,抬起头,重新往脸上扑粉:“年龄大了,我自赎其身跟了他,他脾气不好,我知道自己以往的事总是忍着。直到我的孩子被他酒后失手打掉了,我常年喝避子汤贴红花,这孩子来得实在不易,我的心死了,我的心也活了。凭什么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可以儿女双全,可以其乐融融,我却要这般过活!” “我要好好平淡活着的心死了,我复仇的心活了。我利用相公出门在外收猪的时候,独自去满翠楼送猪肉的空当,看到了王四,约好晚上到我家来,我便下了杀手。”翠莲眼睛里全是仇恨的光:“接着是那农户,再接着是那人伢子,再接着是这李狗子,他是我第一个客人,他也该死!” 翠莲将胭脂盒重重放下,仿佛出了一口恶气。“你是个意外,我以为你也是那种好色之徒,杀得多了便顺手了,也想把你解决掉。但你来了之后我才知道,你是怀疑到我头上了。我不怕死,但我约了李狗子明晚来,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好事,所以我也要杀掉你。” 翠莲停了好久,仍旧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道来:“但你是个好人,你同他们不一样,你虽然一样地坏笑,一样的玩世不恭,但你是好人,能嫁给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我不杀你,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以后若有人问起,还请你帮我说一句,我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不是天生就下贱的。”翠莲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男人喝了掺了安神药的酒,再做了房事,身子是很虚的。此时只需在心窝处慢慢地、悄悄地放上铜板,一定数量后便会心力衰竭而死,无外伤无内伤无中毒迹象。”翠莲止住哭声,赫然抬头,已经过了药效的梅无过已然站起来。 每一个恶毒女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 翠莲已无求生欲望,求着犹豫不决的梅无过将自己带回衙门,被判了秋后问斩后便如一枚枯叶,静静待在大牢某处角落里等待着秋风将自己吹落,尘归尘,土归土。 ☆、60第六十章 各有所得 第六十章各有所得 李知府很高兴,他高兴不是治下得以平静,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他高兴的是这官做得稳了。 梅无过很高兴,也很沉重,高兴的是自己是一名真正的捕快了,沉重的是他那晚的亲眼所见所闻。但他没办法,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他能做的只是努力往上爬,让洛洛能生活得更好。也许,将来还会遇到一些难以抉择的时刻,都无所谓了。 李承益本是为此案而来的,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梅无过侦破,他在惊叹之余不禁重新审视了梅无过,这是个有能力有心机又有城府的人,他是知道这案子详情的,并且在暗中侦查,但他却没有对自己和盘托出。 不过没关系,王府需要有能力的人,需要有城府的人,也需要聪明人。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迂腐假道德,估计自己的祖父主亭王还看不上。 某日,徐骁庭和李承宽陪着洛洛在街上给马大姐的女儿买虎头帽,别看洛洛不会刺绣,但人家有银子。 “这个好,你看这眼睛跟真的似的。”李承宽拿着一顶黄色的虎头帽在洛洛眼前晃晃。 “要那么真做什么?别吓坏了小孩子,洛洛你看这顶很好,藏青的颜色好,耐脏。”徐骁庭原形毕露,与李承宽不时斗嘴。 “那是女婴,要什么藏青色的,这顶粉嫩的好。”李承宽是个没心机的大男孩,对政治也不是很敏感,完全把徐骁庭当做普通朋友来对待。 洛洛被两个大男孩吵个不停,已经习惯了在争吵中默默挑东西。 “小姐,那个就是大人说的王爷的次孙,那个。”一顶软轿路过,轿外的小丫鬟偷偷贴近轿帘对里面说:“我见他来过衙门一次,我记得。小姐,我们赶紧回府吧,老爷今日邀了他们过府做客呢。” 轿帘偷偷掀了条小缝儿,从空隙看去,一只素白的手若隐若现,那手的主人恰好看到徐骁庭转回身,这一看不打紧,伊人连忙松了手,心跳个不停。难道这就是爹爹说过的,想要为自己撮合的王爷的次孙,李承宽。全没有纨绔子弟的俗气,那一身劲装衬得整个人如沧海名珠,熠熠生辉。 轿内人胡思乱想着,另厢里的三人全然不知一起乌龙事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李承宽更是冤枉之极,方才恰好弯腰为洛洛捡虎头帽,如果多年后他知道这一动作会有怎样的影响,估计会后悔死。 三人买了虎头帽后就来到衙门,直到了后宅。今日李知府宴请客人,包括李承益、 李承宽、徐骁庭,以及为他立了大功的梅无过和他的妹妹。本来李知府是没打算请梅无过的,毕竟身份悬殊,李知府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但碍着李承益的吩咐,还是请了。李承益是想结交梅无过,以为王府之用,李承宽对梅无过两兄妹完全是出于朋友之交,并未有任何的其他想法。有王府两个主人的意思在这里,李知府不得不重视梅无过。 “小姐,小姐,郡王爷来了,往这边走来了。”李知府长女李秋霜闻得丫鬟来报,急忙整了整珠钗,拿起一本书,在亭中摆好姿势看起来。眼睛落在书上,心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李承宽大步走着,方才席间欲出恭,方便完事后却找不到来时带路的丫鬟了,诺大个知府后宅山水亭榭,弯弯绕绕的辨不清方向,只好先找个人问问。 李承宽看到湖边水榭里似乎坐着一个人,连忙大步走过去。水榭四周雕栏木漆,已经靠近了的李承宽只看清是一个女子,观其衣饰清单应是这府里的仆人,李承宽不拘惯了,开口便问:“宴客大厅在何处,我……” 李秋霜优雅地抬了头,慢慢看向李承宽,两人俱是一愣。李承宽愣的是这女子容貌秀丽,举止端淑,看后心便莫名地跳个不停。李秋霜愣的是这人是谁,那‘王爷次孙’怎么还没到,殊不知,眼前这人就是真正的王爷次孙李承宽,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人。 “我乃李承宽,今日应李知府之请过府做客,不料迷了路,还请小姐为在下指点一二,大厅在何处。”李承宽边说边看李秋霜,心神荡漾。近距离这才看出此女子衣着淡雅,但是质料上乘,应该李知府家女眷,如此唐突实在不好,但李承宽不拘惯了,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索性开口问。 “你是李承宽?”李秋霜惊讶之下有些失态,愣到。 “正是在下,小姐,认识我?”李承宽不明白她的话,以及惊讶的表情。 “翠鸳,翠鸳。”李秋霜不顾失态,大声唤着躲在近处的贴身丫鬟。 翠鸳快步上前,紧张地看着自家小姐和疑惑不解的李承宽,不敢说话。 李秋霜强稳住心神,勉强笑到:“让李公子见笑了,让我贴身丫鬟为您带路吧。” 李承宽局促地笑笑:“无妨,是在下唐突了,那就有劳小姐了。” 李承宽随着翠鸳走出水榭,走到游廊拐角处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妙人正坐在榭中发呆。 “那是你们家小姐吗?是李知府的长女吗 ?”李承宽听李知府提起过,所以猜到。 “正是我家小姐,李公子也听过?”翠鸳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潇洒的王爷次孙,春心荡漾,自己小姐若是能嫁到王爷家,自己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做了他的填房。想到这里,翠鸳放慢了脚步,故作优雅之态,以期李承宽能多看自己两眼。 李承宽还沉浸在方才那一眼,急忙又问:“方才你家小姐好像心神不宁的,可是有什么事?” “李公子见笑了,我家小姐定是见了您有些紧张了。我家小姐长居深闺,从不轻易见外男,想是有些羞怯。”翠鸳尽量为自家小姐说好话。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呵呵。”李承宽低头笑笑。 翠鸳偷偷回头看,只见这风流倜傥的李公子仪态俊朗,甚合心意。 李承宽跟着翠鸳回到宴客的大厅,坐定后一旁的洛洛小声问:“出恭也能出的这么开心?高兴成这样子想什么好事呢?” “谁高兴了?我,我没有啊。”李承宽梗着脖子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说实话吧,你说自己‘没有’的时候单肩耸动,表明你对自己的话都不自信。”洛洛不怀好意地笑笑继续说:“你刚才坐定后一直微笑,边笑还边眨眼睛,这是在回忆美好的事,说吧,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那是礼貌性的笑,你呀,都快及笄了,以后也得学学这种笑。”李承宽试图转移话题。 “切,脸鱼尾纹都笑出来了,这可是实打实的真笑,不说算了,我还不想听呢。”洛洛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索性不问。 右侧徐骁庭看两人聊得欢,探头问:“在说什么呢?说与我听听。” “在说他有什么开心的事。”洛洛转回头,试图找徐骁庭帮忙。 “看那样子,定是在想姑娘呢。”徐骁庭心里一直有个小九九,任何有可能性的男人,都是他打击的对象,特别是要从风德方面打击。 “你怎如此清楚,莫非你想姑娘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李承宽恢复了理智,又开始斗了起来。 “哈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李知府夸赞梅无过的声音盖过了三人的谈笑声,洛洛看过去,见梅无过也看向自己,连忙坐正了身子变回乖乖女模样。 “如此的话,这次押运粮饷的事,就由梅无过来负责吧,郡王爷,您意下如何?”李知府微微欠身对着上首的李承益说。 “李 知府做事周全,想必安排也是妥当的,只不过,此次粮饷之事事关重大,边关就等着这些银子呢,我看不如......请徐家镖局一同前往,我们也算托一只镖,如何?”李承益说着说着看向对面的徐骁庭,不动声色。 “徐家镖局虽然常年走镖,但都是些寻常货物,这粮饷一事事关重大,恐有失君望,还是......”徐骁庭显然不想轻易趟这浑水。 “粮饷一事事关朝廷社稷,徐公子就不要谦虚了,谁不知道你们从未失镖,想必自有在这绿林行走的道理。这押运粮饷的队伍自京城出发,路遇响水河一带时,集体闹了瘟病,当地衙门上报朝廷,朝廷的命令是就近由元北城负责派人继续护送。”李承益话说得有些重了,这时已经谈了多次,徐骁庭就是不松口,看来必须给他点压力:“元北城官民自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也是为了苍生,徐公子虽不是朝廷官员,但也是天家之人,想必不会像其他商人唯利是图只扫自己门前雪吧。” “如此,我就不好推脱了,我自会派人在暗处一路护卫。”其实徐骁庭已经得到自己爹的通知,帮忙一起护送这粮饷,但他还要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白了就是两队阵营谁都不相信谁,谁都怀疑对方会在暗处下手,所以要将对方拴上连带责任。丢失粮饷,这可是一个大把柄,两方谁都不想落人口实。 响水河集体闹瘟病之事已经说不清是巧合还是设计,总之,好事坏事大家一起担着吧。 洛洛才听到这件事,努着嘴看向梅无过,心道又要分离了?这要找什么借口跟着呢?像上一次先斩后奏可能不会得逞了,已经上过一次当的梅无过这次自然不会轻易中招了。 梅无过知道这小人儿心里想的什么,暗暗瞪了她一眼,随即端起酒杯掩住勾起的嘴角,心里一阵温暖。他也不想与她分离,这小家伙离了人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总叫人不放心,一刻也放心不下。 洛洛随着梅无过回到家时已是傍晚,因梅无过几日后便要出发押运粮饷到镇北城了,所以小丫头忙前忙后地为其收拾行囊。 “袜子要多带些,哎,都带去吧,唉,我该早备一些的,谁想你会出远门呢。”洛洛边收拾边自言自语,梅无过注意到,洛洛不仅整理着梅无过自己的袜子,还在整理她自己的衣物,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永夜城的一抹光的鱼雷和炸弹,么么,要先写了作业才能看哦。 ☆、第六十一章随风而逝 梅无过注意到,洛洛不仅整理着梅无过自己的袜子,还在整理她自己的衣物,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来,洛洛来。”梅无过大手将洛洛拉到自己身边,按坐在自己腿上问:“告诉我,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在想你这回出去可是小鸟入了森林了,可以随便找姑娘喝花酒了。”洛洛扭了扭身子小声说。 “呵,叫我拿你如何是好呢,这是绝没有的事。”梅无过抱着洛洛已经成熟的身子,抚着她的手臂,一时动心就吻了上去。从鬓角、眼角、脸颊、耳垂,一路吻到锁骨。 “你生日快到了,等我回来,你生日那天就给你办及笄礼,能乖乖在家待着吗?”梅无过眉眼深深,望着怀里这个既让人操心又让人喜欢的要命的小人儿。 “能,你在外面不要分心,时时注意安全,银子丢了就丢了,留着命就好。那么多人一起去呢,责任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洛洛轻轻滑下梅无过的臂弯,走到床边默默把自己的衣物又放回原来的地方,好让梅无过放心。 梅无过站起身,从后面抱住这个已经长到自己肩膀下的女孩,紧紧抱着。 洛洛转回身,回以一个更紧的拥抱,轻轻说:“我不想再叫你‘哥哥’了。” “恩。”梅无过轻轻应了一声。 “相公。”洛洛蚊子般叫了一声,还是有些不习惯,羞得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没听见啊。”梅无过不怀好意地说。 “相公。”洛洛的嘴脸都紧紧贴着梅无过的前胸,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还是听不清。”梅无过大手抚着她的后背,轻轻摩挲。 “相公!”洛洛大叫一声,随即羞得跑回自己屋子,关上门躺倒床上不再动弹,感觉脸像火烧的一般。 梅无过出发那天,洛洛站在门口,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口。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每日里不知该做些什么,第三日,好不容易不时时时想着了,徐骁庭却上门了。 “想不想跟着去看看?我带你去。”徐骁庭蹲在洛洛面前看她洗衣衫,歪着头笑着问。 “不想。”洛洛回答得很干脆。 “哎,为什么,你不是属跟屁虫的吗?”徐骁庭原以为洛洛一定会跟着去的。 “不能让他分神。”洛洛继续洗衣衫。 徐骁庭脸上的笑慢慢变淡,有些失落,有些孤寂 ,垂下眼皮儿想了一会儿,立刻抬起头说:“那段路可不好走啊,我是要跟去在暗中看着的,沿途山匪帮派众多,官苍派里最近不太平,说不定就有什么意外呢。” “官苍派!”洛洛猛地抬起头,看着徐骁庭,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 徐骁庭就知道她会动心,因为他也知道,梅无过和官苍派的渊源。 洛洛站起身,险些踢翻了木盆,走了两步自言自语说:“他怎没和我说呢?” “他不想让你担心吧。”徐骁庭也站起身。 “那徐公子去的时候,可不可以多照应下他,官苍派和他有仇。”洛洛一脸担忧。 “你不去的话,我也不想去了,自己一个人上路很是没趣,再说我派了那么多镖师,应该没问题吧。”徐骁庭顿了顿又说:“看在我徐家镖局的面子上,那些镖师常年走镖都遇不到劫镖的,你放心吧。” “常年遇不到劫镖的?那武功都退化了,能顶什么用?”洛洛抓住徐骁庭的话。 “那就是官府的事了,我只是携从押运。”徐骁庭作势要走,却被洛洛拉住。 “徐公子,那......”洛洛的话被打断。 “总是这么客气,叫我徐大哥吧。”徐骁庭装出一副很友好的样子。 “徐大哥,那我,想跟去看看。”洛洛还是放心不下。 “那说定了,这就走吧。”徐骁庭喜笑颜开。 “你不回去准备准备?”洛洛诧异到。 “都准备好了,啊不,没什么好准备的。”徐骁庭连忙改口。 坐到徐骁庭马上,走了许久的洛洛,深感这次是着了他的道了。这家伙一应物事都准备好了,甚至还准备了月事带,这家伙是有多猥琐呢。当然,这是洛洛偷偷看到的,估计这厮是想在她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如果不需要的话也就当有备无患了。 两人一路沿着官道走,遇镇就歇,逢景便赏,徐骁庭解释说,不能靠得太近,不然会被发现。洛洛心道也是,被发现了的话,梅哥哥不知要发多大的火呢,还是这样慢慢跟着吧,如果有紧急情况的话徐骁庭就会立马冲上去帮忙。 之后的几日,洛洛总感觉徐骁庭有意赶在夜晚投宿,日里在城外游逛,想是特意不想让洛洛看到白日繁华的城镇似的。 两人越走越热,洛洛愈发觉得不对劲儿,这日早上叫住了送饭的小二:“敢问小二哥,这是什 么城镇,离元北城有多远?离镇北城有多远?” “这里快到元南城了,离元北城还近些,离镇北城可就老远了。”小二哥答得利索,身后赶来的徐骁庭急得手足无措,平时早上他都是赶在小二哥来之前就守在门口事先吩咐的,这日是晚了一步。 洛洛不理会徐骁庭心虚的目光,默默吃了早饭便拎起包袱独自下楼。 “洛洛,洛洛你要去哪里?别生气,你打我,打我。”徐骁庭深知自己理亏,忙不迭地道歉。 “我有什么资格打你,你没必要为我做什么,现在我想回家了,徐公子自己去玩吧,恕不奉陪。”洛洛气急。 “我送你回去,这回再不骗你了,我送你回去。”徐骁庭忙站到洛洛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不必了,徐公子忙你自己的事吧,我自己走。”洛洛说了这话便觉后悔,不知一路雇车的话,自己的银子够不够用,安不安全。 “小姑奶奶,我真知道错了,我这就带你回去。”徐骁庭急得脸都红了,一把抱起洛洛就上了马,一路往回狂奔。 路上无话,直到晌午时分,才找了一处树荫下吃干粮。 洛洛已经不生气了,看了眼可怜兮兮的徐骁庭,将手里的水囊递给他:“喝水,干噎着舒服吗?” “嘿嘿,噎死我算了,只要你不生气。”徐骁庭说完有些低了低头,轻轻说:“其实,我就是想多和你单独相处一阵,我......” “徐大哥,他回来后就会给我办及笄礼,到时你要来哦。”洛洛笑着打断他。 徐骁庭受宠若惊,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洛洛的大眼睛:“好,我一定来,一定来。” “你知道,他不是我的亲哥哥,我及笄后,就要和他成亲了。”洛洛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说。 两人间一时无话,洛洛不敢抬头,不敢看徐骁庭的表情,只是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 “不知羞!呵呵,不过我说过,在我面前说话不必忌讳。其实,其实我就是觉得你像个妹妹,我也想有个妹妹。”过了半晌,徐骁庭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手拍了拍洛洛的头:“到时也会请我吧?” 洛洛还是不敢抬头,眼眶竟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拒绝了他而感到自责还是因为他爹的那个故事,害怕他也会那般孤身一人。总之,洛洛此时的想法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想变成两个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受伤 和失落了。但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已经有了梅哥哥,再容不下别的人了。 徐骁庭默默收拾上路,一路上再无话,直到回到元北城。两人都避免说话,洛洛感觉得到,他很失落。 “我接到信,他们几日后便会回来了,虽然遇到些阻碍,但好在还顺利交差了。他,可能要高升了,这次不仅将粮饷安全送到,还为朝廷除了一大害。”回到元北城的第二日,徐骁庭又来到洛洛家,这回只站在门口。 “谢谢。”洛洛看着徐骁庭。 “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徐骁庭有些扭捏,又有些不舍,只站在门口低头不看洛洛。 “是为朝廷除了什么大害,徐大哥你知道吗?”洛洛试图转移话题,缓解这尴尬的场面。 “官苍派没了。”徐骁庭抬起头,看着洛洛说:“官苍派勾结达达国,总是蠢蠢欲动,朝廷早就想除了它。这次竟打了主意到粮饷上,郡王爷随即下令,一不做二不休,就下令全数剿灭,只有几个落网之鱼在逃。” 洛洛点点头。 “听说,他的娘以前就是官苍派的。”徐骁庭直盯着洛洛看,心道梅无过可真下的去手。 “是。”洛洛回答得很简洁。 两人又无话了,沉默了一会儿,徐骁庭说:“回去吧,看你关好门我再走。你的及笄礼,我可能赶不上了,父亲母亲叫我回趟镇南城,恐怕有些时候不在这里呢。” “恩,徐大哥,你保重。”洛洛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关上门,不敢再看徐骁庭。 许久听不到徐骁庭离开,洛洛正要开门,忽听他又说话:“以后,他如果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 洛洛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是愧疚的泪,她想起徐骁庭说过的,他爹的故事,心里便一阵难受。“徐大哥,我一定会过得很好,你也要过得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只是肉末啦,明天我想让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你们同意不? ☆、第六十二章 颠鸾倒凤 送走了徐骁庭,洛洛开始打扫屋子、洗被褥、晾衣衫,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就可以忘记对梅无过的思念和对徐骁庭的愧疚。 直忙了三日,洛洛这天傍晚又跑去马大姐家帮忙,坐在廊下看着可爱的奶孩子,洛洛有种想当妈妈的冲动。 看着那小小的软软的糯糯的人儿在怀里吃手指头的模样,心情就会莫名地好起来。 “马大姐,带孩子累吗?”洛洛看着一旁懒懒的马大姐问。 “累,也不累,人好像变懒了,没以前那么利索了。”马大姐说。 “哪是你变懒了,是变得细心了,粗心是带不好孩子的。”洛洛打趣到。 “是啊,来洛洛,把孩子给我吧。”马大姐突然伸手抱孩子,洛洛还没反应过来,孩子就被马大姐抱走了,紧接着自己就被一双大手拎了起来。 “啊,梅......”洛洛回头看,一脸憔悴的梅无过正看着自己笑,还没等自己说完,那满是胡茬的脸便贴上自己的脸,用力蹭着。 “你们啊,都多大了。”马大姐笑着回屋了,不去看两人。 “马大姐,我们先回去了。”梅无过丢下这句话便抱着洛洛往外走。 “梅哥哥,放我下来,别......”洛洛有些不好意思。 “叫我什么!”梅无过故意瞪着一双熊猫眼问。 “相公......”洛洛小声说。 “哈哈,可想死我了,说,在家可听话?”回到自己家,梅无过把门一关,把洛洛放到腿上便亲起来,胡茬刺得洛洛的脸有些痒,有些疼。 “家里又没人,我听,听谁的。”書楿囡小整理洛洛喘不过气来。 “好啊,还知道顶嘴了,我回来了,那你听不听我的。”梅无过抬起头笑问到。 “听,娘子就是要听相公的。”洛洛抿着嘴,眉眼弯弯,再不是当初那个丑小鸭。 梅无过看着这双如水的大眼睛,看着这粉嘟嘟的唇,看着这粉颈,一下子吻住,撬开牙关一路攻城略地,直吻得洛洛呼吸困难。 梅无过大手游走在那耸起的前胸上,迫不及待地解开扣袢。“我离了队伍独自快马赶回来,我想早点见到我的洛洛。” 梅无过鼻息渐浓,似要把洛洛揉进自己身子里。洛洛两手环住他的脖颈,脸羞得通红。 “等不得了,我现在就想要你。”梅无过眸 子深深望着洛洛,说话间嘴唇轻触到她的脸颊上,惹得小人儿微微战栗。 洛洛听了这话心猛地跳着,只觉血往上涌,大脑一片混乱,似乎都要忘记呼吸了。 梅无过再次吻上洛洛的唇,一路向下,缠绵在颈间。洛洛只觉浑身血液越来越热,热的人像着了火。梅无过猛地站起身,抱着洛洛走向大床。洛洛只觉浑身一凛,对于接下来的事既有期待,也有无助。 天色已暗,朦朦胧胧中正是激情奸情发生的最佳时刻,梅无过将洛洛轻轻放在床上,感受到她的紧张,于是轻轻吻着她,使之放松下来。 “别怕,洛洛。”梅无过呢喃着,边亲边说,边说边褪去了自己的衣衫。 梅无过面容俊朗,身上没有一块多余的肥肉,触手的感觉是硬硬的、紧实的。梅无过捉住洛洛的小手,放到自己心窝处,洛洛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去读他的心,感受他的爱。 梅无过见洛洛似乎不那么紧张了,这才俯下身子,边吻边脱去她的外衫。只着亵衣亵裤的洛洛,羞得抬手盖住自己的脸。梅无过轻轻将她的手拿开,抚摸着她的额头,深深吻住她的唇,两舌纠缠,如影随形。 梅无过右手伸到洛洛身后,解开衣带,接着探出手扯去这覆着那片柔软的布料。大手仿似带有魔力般,所过之处火热灼烫,洛洛只觉两只小兔焦躁异常,上面的樱桃奇痒无比,只想被肆意地逗弄。梅无过欺身上前,压着洛洛,两片柔软便在两躯之间肆意欢悦。 梅无过大手滑下,将洛洛的亵裤褪去,接着便紧紧压在那里。洛洛只觉下身一凉,浑身也跟着微微颤栗。梅无过左手伸到洛洛身后,将其紧紧搂向自己,右手则滑到那处桃花源,那娇嫩幽秘的所在。 有些粗糙的手指触到林中那片柔软,引得小人儿全身僵硬,双腿微微抖动。 洛洛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想要迎接这种逗弄,又想要逃避这种诱惑,正是欲罢不能,欲仙欲死。大手还在肆意逗弄着那片花瓣,那仿佛是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只消稍稍一碰,就会惹得小人儿浑身抖动。洛洛微微扭动小腰,像是要摆脱他的大手,又像是迎合他的动作,竟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所想了。 “嗯......”洛洛忍不住,轻嗯了一声,梅无过只觉浑身一热,大手又往里探了一些,分开两片紧闭的花瓣。 “啊......不......”洛洛只觉仿佛有电流通过全身,一手伸下去捉住梅无过的手,试图 阻止他的动作。 梅无过更狠地吻住了洛洛的唇,使之无力反抗,无暇再去想其他。書娿萫娿尒腐洛洛果然将手撤回来,紧紧抱着梅无过的脖颈,试图让自己呼吸能顺畅一些。 梅无过的唇下滑,一路来到那高耸上面的樱桃,含住后用舌头肆意舔舐着,洛洛只觉舒爽异常,将身子往后仰,想要全身心地去迎接这种酥麻痒爽的极具诱惑力的感觉。 梅无过迅速褪去自己的亵裤,此时觉得小人儿的那处已如清泉流过,湿润滑嫩了。他仍旧大力地吸吮着樱桃,直到洛洛浑身跟着颤栗,双手紧紧搂住自己的脖颈。 梅无过移开唇,又滑上洛洛的脖颈、耳后,轻咬着她的耳珠。仿佛点了火的引线,洛洛浑身的火跟着蔓延,直达脚尖。 洛洛正感受着这火烧般的感觉,突然一个更加火热的,坚实的家伙抵在了自己那娇嫩处,慌了神的洛洛连忙低头看去,迎上的却是梅无过的唇。梅无过的唇将洛洛的小嘴严严封住,肆意亲吻。 洛洛正被亲的迷迷糊糊的,突然一阵刺痛传来,娇嫩处竟似撕裂般的痛。洛洛‘啊’了一声,好在那痛立刻消失了,洛洛仍被继续吻着,顾不得其他。 原来梅无过看到洛洛反应极大,迅速抽出了长枪,停了停,手扶长枪慢慢在桃花源周围划过。 洛洛被吻得忘乎所以,突然一阵更为舒爽的感觉传来,只觉一个坚实的家伙正摩擦在自己娇嫩处的周围。那家伙在周围游荡了一阵后,顺着上方谷口处又滑进谷内,划过两片花瓣,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人如痴如醉,急欲索求的更多,更多。 那坚实一下下刮过两片娇嫩的花瓣,引得蕊內清泉不断。坚实时而在花瓣上轻刮,时而在洞口处斡旋,所到之处是舒爽感的来源,所过之处仍旧欲求不满。 洛洛不禁微微分开双腿,想要让那坚实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游走,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爽悦。 梅无过感受到泉眼仿佛已经彻底湿润,再也坚持不住,将长枪轻轻送入。 “啊,啊......”饶是做足了前戏,洛洛仍然感到一阵刺痛。 “疼?我不动,我的洛洛。”梅无过仍是不忍心,于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轻轻摩擦着洛洛的额头,让她放松下来。 “不,不疼......”洛洛摇头,她明白怎么回事,她确实很疼,但她要忍着,她非常想将自己完全交给梅无过,这个自己爱了许久,依 靠了许久的男人,这个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男人。 梅无过虽然不太信,但看洛洛的样子似乎不是很难过,这才试着又往里进了一点儿,那紧紧地被包裹而带来的快感瞬间占据了全部,他又往里进了一点儿。 洛洛疼得浑身战栗,双手狠狠掐进梅无过的后背,留下一道道指甲印。 “还疼吗?”梅无过彻底进入了洛洛的身子,不敢轻易动,轻轻问到。 洛洛挤出一个笑,说不出话来,只是摇摇头,接着将脸深深埋入梅无过胸前。 梅无过被那处娇嫩紧紧包裹着,舒爽无比,此时看洛洛情形还算好,便开始慢慢动起来。洛洛咬牙忍受着痛,她的心是暖的,是美的。 洛洛头上见了汗,仍旧紧紧抱着梅无过的脖颈,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梅无过彻底释放了自己,一下下触到她的谷底,直达快乐的源泉。 梅无过又寻住洛洛的唇,深深吻住,仿佛要将她吸入肺里。怕小人儿支持不了多久,右手又将她的左腿搭上自己的腰,接着托住她的臀瓣,用力压向自己,让两人达到身与心彻底的、完美的结合。 慢慢的,疼痛感被酥麻感渐渐取代,不知是不痛了,还是麻木了,又或是被酥麻感掩盖了,洛洛竟觉不那么难受了。 双臂酸麻,洛洛些微松了手,又被梅无过压得透不过气来,胸前双峰被肆意地挤压,按揉,洛洛还觉不够,只想让这暴风骤雨来的更猛一点,她不怕,她有梅无过这艘或许并不是很大的船,有了他,就有了一切。 豆大的汗珠顺着梅无过身上滴下,滴在洛洛也满是汗的身上,两人皆是气喘吁吁,欲罢不能。 就在两人都觉得天旋地转,无以复加的时候,一股热流进入洛洛体内,伴随着的是从腹部蔓延开来的,从未有过的酥麻、火热感。 梅无过吻了吻洛洛的额头,慢慢躺下将洛洛搂在怀里,两人沉沉睡去。 ☆、第六十三章 喜忧参半 阳光懒洋洋地挤进窗缝,拂在两人脸上。 怀里的小人儿终于有了点儿声音,嘤咛一声动了动,随即便装作还未醒,小心地呼吸着。早已醒来的梅无过不禁觉得好笑,只想就这么抱着她,抱着她。 洛洛感觉到梅无过在身后紧紧抱着自己,两腿还是酸痛的。昨晚一夜欢好,饶是吃惯了豆腐的她也是害羞的,只想等着梅无过先行醒来,看到自己还睡着,自去离开后,自己才好起来穿衣。她可不想就这么面对他,那会羞死人的。 “洛洛,洛洛。”过了半晌,梅无过轻轻唤着。 洛洛装睡,不予理睬。 “原来还睡着,不如趁现在还有时间,再来一次。”梅无过边嘟囔着边将大手从洛洛两腿后面伸进去。 “不,不要啊,梅,啊不,我……”洛洛迅速往床里拱了拱,抱住被子将自己紧紧裹在里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醒了?那正好再来一次。”梅无过好笑地连着被子将洛洛抱在怀里,伸手找到洛洛头的位置,开始拉被子。 “啊,不要,不……”洛洛死活不出来。 梅无过闹够了,将洛洛轻轻抱在怀里:“傻瓜,我怎么舍得让你受罪,你这小身子骨第一晚可经不起两次。” 洛洛还是躲在被子里不出来,紧紧闭着眼睛,脸羞得通红。 梅无过猛地拉开被子,大手把洛洛拔出来:“憋坏了,出来。” 洛洛迫不得已面对着梅无过的脸,脸更红了。看着梅无过深情的目光,洛洛发现些什么。“你怎么变得好憔悴,眼圈都黑了。” “我连着三天三夜奔袭回来的,想相公了吗?”梅无过将额头抵上落落的额头,邪邪一笑问到。 看着梅无过虽睡了一夜,但还是很憔悴的样子,洛洛心痛极了,伸手抚上他的眼睛:“那你再睡一会儿吧,这样不要命地会累坏的。” “我不怕累,我只想早点儿回来。”梅无过话里有无尽的温柔。 “你不怕,我怕,你累坏了我怎么办?”洛洛边说边搂住了梅无过的脖颈,紧紧抱着他。 “宝贝先躺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梅无过笑着将洛洛放下,自顾自下了床。 “你去哪?”洛洛裹紧被子,只露着头问到。 “躺着。”梅无过回身笑笑,拿手指点了点她。 哗啦啦水声,洛洛听出梅无过在 烧水,过了好一阵,梅无过这才回转,掀了被子抱起洛洛便往外间走。 “梅哥哥,做什么,这是做什么去?”洛洛扭着身子,□地被他抱在怀里,娇羞之极。 “洗洗这只小猪,然后上屉蒸,再吃掉。”梅无过说话间,已抱着洛洛进了浴桶。 “啊,不,我自己……”到了水里,洛洛手脚并用地想要挣脱梅无过的束缚,怎知还是徒劳,腰身都被他紧紧箍住。 “再乱动!我在这里就吃了你。”梅无过半带威吓半带温柔地说,洛洛果然不再乱动,任凭自己在他怀里,手扶住桶沿儿,背对着他。 大手缓缓而动,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这厮是在趁机吃豆腐吧。 “爹娘都不在了,不要紧,以后我来照顾你,守着你。”梅无过边洗边说,仿佛是世界上最最温柔的父亲,又仿佛是世界上最最深情的相公。 洛洛鼻子一酸,他知道自己在梦里常会叫着‘爸爸’,他问过自己,‘爸爸’是什谁,她告诉他,爸爸就是她们那里对爹的称呼。 他这是在像宠女儿似的宠着自己的小妻子吧,都说嫁人要嫁个比自己大的,会疼人,洛洛又笑了出来。 大手划过前胸,洛洛羞得脸更红了。猛地被梅无过拉到他的怀里,于是趁势紧紧抱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大手又划过自己后背,腰臀,自己就像个婴儿似的,被他宠着,爱着。 沐浴过后,两人擦干后又躺在床上歇息。梅无过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他是饿了,这三天三夜没睡,想必吃饭也是将就的吧。 洛洛爬起来就要下床,却被他拦住:“你饿了?” “不饿。”洛洛刚想说是你饿了,我给你做饭去。 “我说你也不能饿,肚子还是鼓鼓的,昨晚吃了多少?”梅无过笑着问。 “你饿了,我去给你准备饭菜。”洛洛边说边抽手。 “不急,我就想这么跟你躺会儿,一会儿我来做。”梅无过笑着将洛洛带到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我不累,我,我饿了,我想起来吃饭。”洛洛挣扎着起床,回头按住梅无过:“你休息,不老实起来的话我就生气了。” 梅无过有些疲惫地笑,看着洛洛起身。 待洛洛准备好饭菜后,回来却发现梅无过睡着了,那剑眉星目很是养眼,嘴角似乎还挂着不羁的笑。洛洛忍不住将小嘴凑上去亲。 梅无过被这痒痒的吻吻醒,笑着捉住小手,随她起床。吃了早饭,梅无过对洛洛说:“洛洛,去把钱都拿来。” 洛洛不知他要做什么,连忙跑到墙角,搬开砖头拿出一个更大些的木盒子,里面是两人全部积蓄,二百多两银子。 “相公,你要做什么?”洛洛边打开盒子边问。 “给你办及笄礼,剩下的先放回去吧。”梅无过拿出一张银票说。 “你要花五十两?不行!”洛洛手疾眼快,抢回那张银票,塞回盒子里,护在怀里扭过身子梗着脖子说:“不要,不许乱花钱。” “这多重要的日子,怎么是乱花钱呢?”梅无过看着小人儿吝啬鬼般的模样,忍不住笑。 “不要,我听马大姐说了,有的人家就让自己娘给梳了头就好了。”洛洛守财奴般地护着巨款,死不松手。 好说歹说,梅无过还是没拗过小丫头,于是在她的要求下,亲手为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完成了这一本该非常隆重的仪式。他不知道,作为现代人的洛洛,实在是对这个仪式不感冒,洛洛觉得,有那个钱还不如拍婚纱照呢。 于是在不久后的某日,京城风水河边,几个画师围着一对男女,勾勒着美好的曲线。 “这还要画多久……”梅无过脖子有些酸了,仍旧不敢活动,只能摆出一副后羿射日的巨帅姿势,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在我家乡,好的画师,眨眼功夫就可以画好呢。”倚在梅无过腰侧做足了妩媚状的洛洛这话实在对人不公平,这年代的画师谁能比得上照相机呢。 “娘子,你的脖子酸不酸,我帮你揉揉。”梅无过也是想趁机活动活动肩背。 “别动,等画好了再揉吧。”已经笑了两个时辰,洛洛的脸几乎僵硬抽搐了。 “这些蠢画师,花了老子二百两银子才扭扭捏捏地答应来这里,还不如你家乡的画师呢。”梅无过愤愤。 “没办法,若是找我家乡的画师,还要包食宿,还要包来回的车马费,麻烦。”洛洛打趣到。 终于结束了,两人靠着马车壁不想动弹。梅无过强撑着起来,为洛洛揉起了胳膊腿。 “相公,成亲好麻烦,叫几个人过来吃顿饭就好了,不要太麻烦好不好。”洛洛懒洋洋地说。 “打住,想也别想,这可不能依你,我们又不是无媒苟合,说出去笑话死。”梅无过轻轻拍了下 洛洛的小腿。 说完后,梅无过陷入沉思。 “相公,怎么了?”洛洛直起身子问。 “没什么,没什么。”梅无过轻轻将洛洛推靠在车壁上。 “是不是因为那李承益要送你宅子的事?”洛洛。 梅无过不置可否,有些烦恼,看看洛洛问到:“我得想办法推了,不趟这混水。” 洛洛点点头,深表同意,主亭王心不良,如今正与皇帝分庭抗礼。这是盘很大的棋,卷到里面的人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做了炮灰,她只想和梅哥哥过过小生活。 “但是,我在六扇门供职,据我观察,那里面大部分都是他的人。”梅无过从不与洛洛说这些事,今日确实心里没底,这才说给她知道,也是提醒她不要与李承益李承宽走得太近。 洛洛还是点点头,轻轻扶住梅无过的手臂。她知道,现在烦恼也是无用的,她的梅哥哥自有主张。 两人婚期近了,洛洛抛开烦恼,尽量去想开心的事,比如今日这些画要裱起来,挂在房间各个角落。 刚回到家,梅无过就说有事出去了,洛洛也是心事重重。闲着无事就会乱想,下人们递上来马大姐的一封信,洛洛拆开信封。 洛洛看着看着不禁嘴角勾起,信中说马大姐将落红给了李默,只等马大姐孩子断奶了,就将落红的卖身契消了,给两人办事。老乞丐死活不跟梅无过和洛洛上京,于是就留在那座院子里,由梅无过付租金,马大姐家帮忙照看。就在前几天,听说老乞丐突然转醒,已经离开去找家人了,洛洛虽然不知道他的家人是谁,但她依然很开心。 信中还提到李知府的千金李秋霜,据说李知府想要把自己女儿送到王府里给李承宽。李知府本就依附着主亭王讨生活,四品官的嫡女也难配得上王爷嫡孙,只能做妾。洛洛皱皱眉头,想起李承宽的品性,只是贪玩罢了,其实心底还是善良的,能嫁给他倒也不会遭罪,只不过堂堂知府竟要卖女求荣,实在是可怜可恨。 看了信,又瞎想了一会儿,梅无过这才回家。 ☆、第六十四章天作之合 “洛洛,明天你去别府住上几日,待我们成婚之日,就把你接回来了。”梅无过大拇指摩挲着洛洛的脸蛋。 “出事了吗?”洛洛紧张地问。 “没事,能出什么事,再怎么说经过官苍派那件事,我在皇帝那里都挂了名的。”梅无过爱怜地看着洛洛:“徐知府,现在是都察院治书侍御史,我找了他认你做干女儿,你就以他女儿的身份出嫁。两边我都讨好,两边都不得罪,到时候还得请主亭王府的人。” “这样会不会,两方都吃了你?”洛洛不由担心。 “不会,徐大人知道我的情况,徐大人知道了,皇上也就知道了。”梅无过伸出手指点点洛洛鼻尖:“你怎知道不是我吃了两方呢?” 六扇门捕头,从五品,官职虽不高,但人人都知道,他是朝廷新贵,他是皇帝和主亭王都有意拉拢的人。六扇门不乏高手,他却是六扇门里高手中的高手,前途无可限量。六扇门大都是主亭王的人,皇帝急于横插一脚进来,主亭王也不允许枕下有异心,所以梅无过的位置很尴尬,很危险。走对了可以青云直上、大权在握,走错了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书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赫然变得赤手可热,包括梅无过自己在内,很多人都没习惯。但是习不习惯是一回事,立刻投入到角色里才是最重要的。洛洛也必须尽快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去,她在努力学习着礼仪,她必须要融入到贵族的生活圈中去。 香“小姐,应该是这样,这样,手要低一些。”教养嬷嬷不厌其烦地纠正着洛洛布菜的姿势,很敬业。 门学得昏头昏脑的洛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喝茶,惹来徐夫人一记带着暖意的嗔笑。“要记得,小口小口地喝,还有,笑不露齿。” 第“哦。”洛洛赶紧坐正了,小口小口喝茶。 徐夫人膝下有三子,却无女,看着洛洛很是喜欢。特别是昨夜教她闺房之事,那小脸红的更是让人看了多几分怜爱,想起自己刚出阁那会儿也是这般好年华,陷入沉思。 如此过了几日,待到出嫁那日,洛洛早早被穿戴整齐,坐在轿子里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皇帝赐给的府邸里。 古往今来的婚礼仪式都是繁琐累人的,洛洛只觉自己的天地只有脚底那么一点点,红盖头下只能看到自己的一双脚,等到夫妻对拜的时候才看到梅无过那双大脚,只觉心里暖暖。 独自坐在新房里的洛洛规规矩矩,渴了饿了 也忍着,她想等梅无过为自己揭开红盖头。 突然外面嘈杂声渐大,门被推开,只听梅无过大步走向自己,边走边对周围的丫鬟婆子说:“都出去,出去,快。” 新买来的贴身丫鬟愣了愣,看了一身酒气的男主人说:“浴桶都备好了,要不要......” “不要,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来......”梅无过语气急躁,边说边挥舞着手臂。 丫鬟婆子鱼贯而出,梅无过大步走过去,一把掀起盖头,捧着洛洛的小脸就亲了一口:“这些日子可想死我了,怎样,学会怎么服侍相公了吗?” 洛洛一把打掉梅无过的手,歪着头说:“没学,人家教的是相公怎么伺候娘子。” “哦?是这样啊,那好吧,今晚相公肯定把娘子伺候得好好的。”梅无过坐到床边抱住洛洛的双肩,按到自己怀里。 洛洛气得瞪白眼,她理解的是做家务之类的服侍伺候,他却胡邹到那方面。“我说的不是那方面的伺候!” “哦?我知道了,那相公来伺候娘子沐浴。”梅无过说着抱起洛洛就往外间浴室走。 書洛洛羞得扭着下了地,走到桌案旁说:“我自己洗,我要先吃点儿东西,饿死我了。” 香梅无过怎肯放过她,自从那次归来两人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再没越雷池一步,早就忍不住了。 論“那相公伺候娘子吃。”梅无过说完将洛洛扳转过来,使其屁股靠在桌案边,伸手拿了一块喜糕,递到洛洛嘴边。 壇洛洛被他紧紧压在桌边,张嘴咬了一小口,口干舌燥的她顿时被噎得直咳。 囡梅无过赶忙上手轻拍,拍着拍着便不老实了,顺着下摆就溜进了衣衫里面,大手不停地摩挲着光洁细嫩的后背。 小“你快去沐浴吧,快去。”洛洛还记得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夜晚,一时绷不住,用力推了下他。 购“一起洗,免得浪费时间。”梅无过站着无赖地笑。 买“我,我不洗了。”洛洛转过身子背对着梅无过,看着面前的喜烛抿嘴笑。 “那好,我也不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梅无过在后面紧紧抱住洛洛,大手一扯,便褪下了她的裙衫。 “相公,相......”洛洛语不成句,自己的耳垂儿已经被梅无过含在嘴里,浑身发热。 梅无过双臂抱起洛洛便进了浴桶,被剥 光了的小人儿连忙趴在桶边不回头。已经有了一次经验,梅无过边亲边洗,洛洛时而老实不动,时而扑腾几下,直溅了满地的水。 “啊......”洛洛只觉下身一疼,一个见识的家伙正抵在洞口,虽有了一次经验,娇小的洛洛还是有些不适。 “想我了吗?在徐府过得好吗?”梅无过往后退了退身子,将洛洛举高。身子浮出水面,樱桃若隐若现,梅无过忍不住吸在嘴里。 洛洛浑身发软,任他动作。过了一会儿,水温渐低,梅无过急忙将洛洛抱出来,先将洛洛身上的水珠擦干,塞到被子里,这才擦自己身上的水。 胡乱擦了几把,梅无过急忙跳上床,谁想洛洛却如鲫鱼一般溜下床。“我,我渴了。” 梅无过坏笑着也跳下去,抓起桌上的两只酒杯斟满后,递给洛洛一只。洛洛刚将合卺酒喝下,就被梅无过抱起来,一把扯去了亵裤放到桌上,手指探入桃花源处,坏笑着动作。 洛洛扭动着小腰,羞得将脸贴在梅无过胸前,喃喃:“相公......” 梅无过笑着亲洛洛的湿发,另一只手探到雪团处用力揉搓。也不知是怎么被抱上床的,洛洛只觉天旋地转,满脑子都是那种欲罢不能的快意。虽然刚刚还有些微痛,但是不久便被那种酥麻感盖了过去,只想索取更多。 帐内春光一片,说不清的缠绵旖旎。 梅无过新婚不久,就被派出去办案,据说是抓捕一个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手上不下几十条人命,各地官府纷纷束手无策。那人外号三刀不超生,洛洛私以为这人其实可以放到现代社会,入职计生办肯定可圆满完成任务。 此人武功高强可见一斑,主要是犯案前后行踪不定,犯案时有专找没下过手的城镇,抢了钱财不说,定会杀尽此家主人,另带奸淫这家的夫人小姐。如果说仅仅是盗取,那说明他只为财,如果连带杀人放火,还外加奸淫,这就是品质问题。官府加派了人手,无奈大批官兵来到之后,他却躲进了铁掌帮里。又或许他本就是铁掌帮的人,官府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由朝廷派了六扇门的人来处理。 ‘六扇门’是朝廷为了处理有关国家大事的案件,专门成立的一个集武林高手、密探、捕快和杀手于一体的秘密组织。因为这个组织的秘密性,又因为总部大殿坐北朝南、东南西三面开门、每面两扇门总共六扇,所以叫做‘六扇门’,组织成员因行动机密也叫总部为‘六扇门’。 ‘ 六扇门’通常只接手江湖帮派斗争和久为官府通缉的要犯,同时与各大门派有相当的交情,在朝廷和江湖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权力, 一方面,‘六扇门’是朝廷之官,要接受正统的朝廷制度的约束;另一方面,‘六扇门’又要直接和黑道的江湖人士打交道,必须要熟悉江湖规矩。正因为如此,‘六扇门’的人进得衙门,出得江湖。他们遇到的事情千奇百怪,处理事情灵活多变;他们是衙门中的江湖人物,是江湖中的衙门人。 朝廷派了梅无过独自前往,一是考察他的能力,二是看看他到底与江湖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何交情。朝廷早有铲除几个门派的想法,现有的六扇门里的人大多与江湖人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未免走漏风声,梅无过这个新人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洛洛百无聊赖,梅无过离开后,府里只有她一个主人,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日正坐着发呆,门房来报说主亭王府李承宽的妾室登门造访。李承益承袭了郡王,李承宽这个次子暂时只是封了个什么大将军,洛洛只听说这些。心道自己从不认识李承宽的什么妾室,由位于他传过绯闻,他老婆来应该不会是找茬的。 待见了才知道,这就是李知府的女儿,李秋霜。 李秋霜一身淡衫,轻施脂粉,婉婉约约的一个人。见了洛洛道明自己的身份,并说远嫁到此也没个朋友闺蜜之类的,听说梅无过和洛洛是从元北城出去的,就想着过来说说话。又知道两人与李承宽关系亲近,所以趁着进庙上香归来途中不请自来。 洛洛与她东扯西扯地说了一阵,也没找到什么共同语言,无奈李秋霜没有走的意思,只好作陪。 “我听说,也是我夫君的朋友,徐家镖局的少主,近日也到了这京城,不知梅夫人可见了,说起来都是咱们元北城的老人儿了。”李秋霜终于说出了自己所想,此来也是为了探听些关于他的事情。 洛洛听到徐家镖局,立刻想到徐骁庭,心头不禁一震。同时也是没有习惯梅夫人这个称呼,一时失神。 “梅夫人,梅夫人......”李秋霜探了身子唤着。 ☆、第六十五章 他乡遇故 “哦,哦,你说的是徐家镖局少主,徐骁庭吧。”洛洛只觉李秋霜有些奇怪,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人,作为一个已经出阁的女子来说,这实在是不太好。就算对方是自己夫君的朋友,这也是有些唐突的,但也不好深说。 “是,是徐公子。”李秋霜双颊泛红,微微低了头,假装毫不在意,但是两手一直抵在大腿上,这是非常紧张的表现,洛洛不解。这李秋霜紧张个什么劲儿呢?徐骁庭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李夫人和徐公子认识?见过面吗?”洛洛试探着问。 “不,没有,我没见过……只是,听我夫君说起,我就随便问问,想着能见到一个家乡人总是好的。”李秋霜强装镇定地说。 洛洛微微挑了眉,也装作不在意。李秋霜在回答洛洛问题的时候,重复否定着,‘不,没有,我没……’这是明显的说谎的表现。她为什么要说谎呢?洛洛猜不出,也不想猜,只想一个问题,徐骁庭来京城做什么。 话说两人上次一别,就没再见面,洛洛真心希望他能过得好。虽然没有男女私情,但是相处这么久,洛洛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是种介于亲人和朋友间的那种深厚的感情。 李秋霜离开时,跟洛洛打了招呼,后日的主亭王生辰,是要给梅无过递请柬的。梅无过外出公干未归,洛洛作为女主人定是要出席的。果然第二日请柬便到了,洛洛精心准备了礼物,第三日便去了主亭王府。 不论朝堂上斗得如何狠,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这就是这些人最基本的功夫。洛洛知道梅无过的立场,也是这么做的,其实不这么做也没办法,两人没根基没资历,只能自保。他们不想参合到什么争斗当中,但也不会随他们拿捏。 洛洛正坐着喝茶,忽然脚面上似乎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低头看去,是一枚石子儿。奇了个怪的,这大厅里怎会有石子儿,洛洛没注意,继续喝茶。又一阵异样,低头看去,有一枚石子儿。这就有问题了,洛洛抬头向四周看去,李承宽正站在假山后面对着自己笑。 男女不同席,作为王府主人的李承宽也不方便公然走过去。洛洛心道他可能有事找自己,随口方便一下,便离了席。 “看什么呢,在这儿!”洛洛头上被弹了一个脑崩儿,抬头看去,却是徐骁庭那家伙。 一旁的李承宽笑到:“就知道你们俩见面会闹,洛洛现在可是为人妇了,连我都不敢随便同她开玩笑呢,你也注意点儿。。李承宽不知两人的事,说 的话让徐骁庭倍感尴尬。 “没事儿,还像以前那样就好。对了,那天你媳妇儿去我家了,说是元北城的老人儿,没事儿聊聊。原来是李知府家的女儿,长得好相貌,你可有福了,什么时候娶的,怎么都不通知我们。”洛洛特意在徐骁庭面前提起李秋霜,只见徐骁庭一脸平静,看得出是不认识李秋霜的。 “哦,她性子闷,你有时间多同她聊聊吧。”李承宽提到李秋霜,脸上是一抹淡淡的失落。“祖父没叫大办,就是抬进来请本家的几府聚聚。” 洛洛看得出李承宽好似并不开心,难道不得意这门亲事?不会,那天众人在李知府家赴宴时,他美滋滋地回来,多半是见了人家李秋霜,很是满意。那么也许是李秋霜不满意这门亲事?不想做妾? 能进王府做妾也是很好的工作了,虽然洛洛不想,但是对于一个古代女人来说,这还是挺有前途的。 “想什么呢?”徐骁庭抬手又弹了洛洛一个脑崩儿,脸上又带上了那种没心没肺的笑。 “我在想啊,你何时来的京城,不是回去见你父母了吗?”洛洛揉揉脑门,笑着说。 “我奉曾祖母之命,进宫面见太皇太后,顺便看看京城的徐家分局,过些时日就走了,你……过得还好吗?”徐骁庭语气放缓。 “挺好的,你呢?”洛洛有些心虚,越说越觉得气氛诡异。 “你们真啰嗦,我可受不了了,我要走了,你走不走?”李承宽对徐骁庭说。人是他带到女眷这边来的,还得带回去。 徐骁庭和洛洛笑笑,这才一步一回头地跟着李承宽走开。 暂不说洛洛在京城过着优哉游哉的小日子,梅无过在外可就苦了,虽说身份官阶在此,但他不想惊动当地衙门,怕走漏了风声,只好风餐露宿守在铁掌帮附近,伺机而动。 这日,等候多时的梅无过终于找到机会,三刀不超生那厮想是以为官府放弃了对自己的追捕,所以大着胆子出了铁掌帮。三刀一路悠悠荡荡,来到城郊,突觉背后有异样,猛地回头才看到梅无过凭借高超的轻功已经来到自己身后。慌忙间过招,直斗了二十几个回合之后钟被梅无过制伏,正要拿了人交差的他却遇到轩世典。 轩世典看了看被他制伏在地的三刀不超生,没说什么,想是也知道那厮的恶行。 “一个月后,便是你我之约了,我是来提醒你的。”轩世典说完这句话便离开。长久的思念,使得轩世典越加 话少,梅诵贤仍然不知身在何处,只有把她的孩子培养好,才算为她做些事情吧。 轩世典又回到了在元北城租住的院子里,觉得无事可做又来到梅无过和洛洛曾经待过的院子。老乞丐坐在角落里发呆,轩世典走上前,看着他说:“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疯了,对外称是离开找自己的家人,其实你也真的想这么做吧?” 老乞丐动了动浑浊的眼睛,往日疯疯癫癫的模样已不复存在,抬起头看着轩世典说:“他,过得好吗?” “很好,几年前见过他,在塞外,带着妻子、儿子,肩头还坐着一个小姑娘,应是小女儿。你,也算有后了。”轩世典说到这里想起老乞丐当年为了权势竟能牺牲自己大儿子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看出我没有疯的?”老乞丐问。 “感觉罢了,其实你更希望疯掉。”轩世典又想起他为了权势错手杀了自己钟爱的二儿子的事,可悲可叹。 “也许吧。”老乞丐低下头,一颗浑浊的泪滴了下来:“那小子和丫头过得怎样了?你和他们说……” “他们很好,他们只知道你离开去找家人了,我也不会对他们说你的事情,在他们眼里,你还是那个无家可归的垂暮老人。”轩世典说完便离开院子,以往的恩恩怨怨就让他过去吧,他也是个可怜人。 老乞丐低着头,就再没抬起来,直到僵硬。 二十日后,轩世典并没有去找梅无过,先前的约定只是想让他下决心练功,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了。轩世典仍旧踏上了寻找梅无过的母亲,梅诵贤的路。 梅无过却是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这次将那江洋大盗缉捕归案后,便在京城平平静静待了一段时间。 日里处理公事,晚间便同洛洛如胶似漆。因梅无过在铲除官苍派一事上立了大功,朝廷赏了他一所宅子,虽不甚奢华,但对于一个没有背景官职也不是很高的他来说,已是难得。 一股势力,一旦发展久了就会生出不该有的想头。官苍派立派之初只是做些劫富济贫的事,再发展壮大之后就不安分守已了,一度问鼎武林,做了几代的盟主。盛极必衰,它也有低迷的时候,这本是世之常理,但他们却奈不住寂寞。借由一个由头便与达达国一个将军勾结起来,起先只是想借助他的势力来消灭江湖中的异己,但世上哪有一头热的好事,在不知不觉中,官苍派也做了一些有损本朝的事。 庆元朝皇帝先前与达达 国交战,自顾不暇,虽知道这些事,但腾不出手来收拾,这让武林有了种错觉,觉得朝廷是不会理会自己这块,或许是想理也没有办法,于是行事更加明显。当最高统治者下了决心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梅无过做前锋,李承益带人将官苍派尽数灭掉,只有他们的掌门人逃了出来,目前六扇门正在全力追捕中。 有些事情想得久了就会让人很累,梅无过宁愿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洛洛,一直。 洛洛仿佛感受到身后人的沉默,扭过头来问到:“相公,你在想什么?” “我娘以前是官苍派的。”梅无过说完咬了咬嘴唇。 洛洛扭过身子,决定等会儿再睡。“那又怎样?你都说了,是以前。” “她会不会怪我?”梅无过严眼中有一丝不安。 “或许,她也不喜欢官苍派呢。”洛洛听梅无过说过,他的外公已经死了,他娘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就被以败坏师门为由赶了出来。 “但那毕竟是……”梅无过将鼻子凑近了洛洛的脸颊:“也许,我们那天烧的某间屋子,曾经还是我娘的闺房呢。” “你都说了,是曾经。”洛洛捧着梅无过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他们那么对你,又做了通敌卖国的事,这是罪有应得,相公你做的很对。” “其实,我没想着为民除害,我只是,只是……”梅无过眼眸深深。 “你只是想报仇,想起你受过的罪,你想报仇。”洛洛接口到。 “我,我……”梅无过略微胆怯地看着洛洛,等待着她的下文。 “这没什么不对的,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洛洛温柔地说:“若是有仇不报,那些对你有恩的人,你要怎么还?怎么还都不够。” 梅无过从没听过这样的论调,眨眨眼睛将洛洛搂到怀里:“有你真好,幸好有你。” “你不是还想把我嫁出去换些彩礼钱的吗?”洛洛假嗔。 ☆、第六十六章 幸灾乐祸 梅无过从没听过这样的论调,眨眨眼睛将洛洛搂到怀里:“有你真好,幸好有你。” “你不是还想把我嫁出去换些彩礼钱的吗?”洛洛假嗔。 “咳咳,只是想想,我怎么舍得。”梅无过赶忙讨好地笑。 “不舍得?你是觉得娶媳妇还要花钱,所以直接娶了我吧。”洛洛撅起小嘴,对他那句话还是念念不忘。 半晌没有声音。 “喂,喂,姓梅的。”洛洛挣扎着支起身子,看到嘴角带着坏笑那厮正眨巴着嘴,做出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洛洛坏心大起,伸手进被子里摸了摸他的下面,果然有效果,梅无过一下子睁开眼睛,就要扑洛洛。 洛洛这时却拿捏起来,书楿囡小首橃一本正经地说:“睡觉,这才刚刚......怎么还来。” “谁叫你又来引逗我,以前那个一碰就脸红的小丫头哪去了,恩?”梅无过一脸坏笑,挤眉弄眼地看着洛洛。 “哪去了?都被你给带坏了。”洛洛不承认自己有色女的天赋和潜在基因,却将责任推到梅无过身上。两人成婚已久,洛洛胆子大了起来,虽然有时还会脸红,但是基本可以做到最初那样对梅无过上下其手了,只不过每当来真格的时候,还是会脸红心跳罢了。 “啊......”洛洛话未说完,便被梅无过拖进了被窝,接着便被他压在身下。 洛洛扭动着翻过身,不让他亲到自己的嘴。谁知这空当却被他褪了亵裤,两腿也被分开,洛洛知道他想做什么,羞得直捶床,她不喜欢这个姿势,好不容易适应了面对面的爱抚,这种新姿势让她不适应,甚至有些不安。之前几次都成功拒绝了梅无过的要求,这次本想故技重施,谁料他先斩后奏,一个用力便挺了进去。 方才刚刚酣战,那里还很滋润,洛洛很快便适应了过来。 ‘嗯......’洛洛忍不住轻嗯出来,梅无过的动作更猛了些。 一手扶高洛洛的肉瓣,一手握满了胸前的肉团,无数小梅子以春节挤火车的速度冲向小洛子。 春意不减,两人相拥而睡。 “洛洛,我想有个孩子,又怕你小身子没长好,我是有点儿自私了。”梅无过指尖缠着洛洛的发梢,自言自语。 洛洛心道是有点儿早,但她和梅无过一样,都想拥有一个爱的结晶。“不早,早些生了身段恢复得快。”洛洛只找到这一个好 处。 梅无过低头亲了亲洛洛的脸蛋,怜爱地说:“还是有些早,要等等。”说完便拥着洛洛睡着了。 洛洛数着他的呼吸,想起之前大多数都是提前撤出,这回情动之下没及时抽出来,恐怕他这会儿是后悔了。 没过几日,梅无过又接到任务,据说此次需要至少两个月时日。再不是闲人一个,梅无过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于是安顿好洛洛之后便上路了,出门前叮嘱她好生在家,如果有事可以去找徐大人,毕竟,那里名义上是她的娘家。 看着梅无过的马越走越远,洛洛深感失落。两人身无分文的时候,过得虽然清苦,但好在甜蜜,每天能在一起说说话,调调戏,现在看来是件很难的事了。深呼一口气,洛洛转身回府,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路走下去。贴身丫鬟小翠是个内向的人,就这么低头跟着,也不懂得说笑。 吃了睡,睡了吃,洛洛过了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直到接到徐夫人的邀请,这才觉得有点儿事可做。到库房挑了几样礼物,让丫鬟随从包好,这才上了马车。马车一路行至徐府,便由丫鬟领进徐夫人居住的院子。 洛洛在这里生活了小半个月,所以相对来说还算熟悉的。 徐夫人抓着洛洛的手,左看右看,忙说:“自从那次回门,我还没好好看看你呢,怎样?过得可好?” “好,多谢徐,多谢徐夫人。”洛洛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女儿,但还是不习惯叫出口。 徐夫人也不见怪,毕竟自己夫君的交代也是,只是名义上的。徐大人是个讲求实际的人,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这种广结关系网的事情,他很愿意去做。 “徐大人最近还忙吗?”洛洛客套着,忙说:“怎能不忙,徐大人可是国家股肱之臣。” “小嘴甜的,他啊,自从升了官儿,每天都回来很晚,这不,一年一度的开科取士的日子到了,他们也跟着忙起来了。”徐夫人一脸自豪:“虽说这不关他们的事吧,可督查却是少不了的。你三哥哥要参加这次的会试,他呀,自己儿子不顾,见天地累死累活,只盼无功别有过吧。” 古代高考!洛洛心底抽了一下,想起自己前世里起早贪黑地,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听到徐夫人的三儿子要参加会试,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丝小小的,茁壮成长起来的幸灾乐祸感。这感觉一发不可收拾,只见洛洛跃跃欲试地说:“三哥哥读书辛苦了,都准备好了吗?” “别的 我帮不上忙,这些日子就给他补补身子,到时候在号子里要窝个九天,不死也得脱层皮,取不取得上我就不敢奢望了,还望能站着回来。”徐夫人一脸忧色地说。 洛洛前世里,每当考试前夕就会上网找些古代科考的相关资料看看,以让自己心理平衡。古代科考的会试,要连考三场,每场三天,比如明代的就是只允许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上笔墨砚带进考场,另外再提个恭桶,吃喝拉撒睡,都在那一米见方的小号子里度过,真是要脱层皮。每个考场还有巡逻的兵勇,犯人还有放风的时间,考生却连犯人都不如,什么时候交卷才能离开。 吃着馒头,闻着粪香的滋味不知道是何种?洛洛突然坏心地想要去看看这个即将上战场的考生,于是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说:“正好我带了些补品,那就先给三哥哥用吧,考场如战场,咱们得有十足的准备,首先这身体就要过硬。” “孩子你有心了,也不枉你出嫁那天,你三哥哥背了你。”徐夫人很是疼爱这个小儿子,提到他就满脸的自豪。 “我想去看看三哥哥,这么说来,也有好些日子不见了呢。”洛洛只与这三少爷见过三次面,这样说确实是很虚假,但是为了能幸灾乐祸一下下,她决定豁出这脸皮了。 徐夫人听了很是高兴,带了洛洛便往徐三少爷的书房走去,一路走一路对洛洛说起徐三少爷小时候的事,直说得洛洛有些自责,心想这么可爱的一个正太,自己却这么恶意的对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恩,人生要经历很多磨难,这也是对他的一种磨练吧,洛洛自己给自己安慰,一路来到书房门口。徐夫人示意门口的丫鬟不要声张,悄悄走了进去,只见徐三少爷正一本正经地拿了书在看。 “儿啊,快休息休息,最近可是累坏了。”徐夫人看到徐三少爷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母亲大人,您来了,洛,梅夫人,啊,妹妹。”徐三少爷一愣,忙慌手慌脚地站起来见过了徐夫人,接着又招呼洛洛。 “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你妹妹说你读书辛苦,还送了补品来。”徐夫人同洛洛坐到椅子上,看着徐三少爷。 “多谢,妹妹。”徐家人都知道这只是形式上的事情,但对于洛洛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这可谢不到我,是皇上赏的,估计就知道这补品有朝一日会进了三哥哥的肚子,这才转交我手的吧。”洛洛对着徐三少爷挤了挤眼睛:“这补品吃了只会变 得更加风流倜傥,三哥哥你早点儿给我娶个嫂子回来吧。” 徐三少爷人比较木讷,一句话被说的脸红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有人来报说有客来。只见徐夫人听了那人耳语几句,便急忙离开,临行前嘱咐洛洛说一会儿来接她,让她在这里稍作片刻。 洛洛又同徐三少爷闲聊几句,这才眨着眼睛说:“三哥哥准备得怎样了?听说那号子是一间连着一间,几天不能出去呢。” “是,怕是要待上几日了。”徐三少爷显然心不在考试上。也难怪,像他这种不靠科举就可以有荣华富贵的人,谁不想轻轻松松的生活呢。 洛洛见他完全没有考前抑郁症,也找不到乐子,再待下去也是无趣,正准备起身告辞,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来。 “看什么呢,是我。”徐骁庭屈指又弹了洛洛一个脑蹦儿,一旁的徐三少爷看了不禁轻咳两声。 “老三,你这还没进考场呢,就得了咳病了,不妙不妙。”徐骁庭大大咧咧,对着徐三少爷说。 “怎样了?”徐三少爷脱口而出,随即似乎想起洛洛还在一旁,于是又轻咳两声:“我都准备好了,反正要试一次,你就好了,你爹不逼着你走这条路。” “我爹逼着我看账本趟路子啊,一门有一门的苦,你啊,就好好读你的书吧,别的,休想!”徐骁庭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只碍着洛洛在此,没有说出口。 ☆、第六十七章 晓之以情 知道在此也问不出话来,洛洛连忙说:“那三哥哥你温书吧,我就先去找徐夫人了。”洛洛与徐家人本就是不是很熟,也没什么话可多说。当时是因为徐大人与梅无过之间的某种默契,才有了这认作干女儿一说,双方都没有那种深厚的感情。 皇上为了将梅无过收为己用,就由徐大人这个梅无过曾经的上司来联络感情,梅无过自是要听从皇上一派,然而对于主亭王一派也不想公然对抗,毕竟,自己还在六扇门里供职。作为他的妻子的洛洛,自是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那妹妹慢走,晚了就歇在府里吧,你那闺房每天都还收拾着呢。”徐三少爷客气到。 “三哥哥留步,徐公子留步。”不等徐骁庭说话,洛洛便带着小翠出了门。 洛洛带着小翠往徐夫人的院子走,这个自己生活了一段时日的地方,在那段时光里,其他事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每天都是对梅无过的思念。 “嗨,可累死我了,你跑什么啊。”徐骁庭呼哧呼哧跑上来,想是追了一段路了。 “我没跑,倒是你跑了。”洛洛为了避免尴尬,尽量躲着他。 “我寻思着也就没多大会儿,你不会走得很远呢,没想到你这两条小短腿儿,还真好用哈。”徐骁庭说着就想伸手弹洛洛脑崩儿。 “好痛,你跟谁学的这招。”洛洛往后一错身,躲过他的一阳指。 “痛啦,再不这样了。”徐骁庭看着洛洛一副妇人打扮,心莫名地一抽,本以为自己放下了,可还是会难受。“你,每天都开心吗?” 洛洛早把小翠支开,这时候只有他们两人,虽然尴尬,但也好过有旁人在。 “开心。”洛洛本想说些幸福的话,又觉得有些不忍,于是轻轻问:“你呢?” 徐骁庭一愣,连忙说:“我,我也很好,这回进宫见了太皇太后,还赏了我样好东西,我带着无用,给你吧。” “不好不好,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洛洛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一样的东西,未及细看就拒绝了。 徐骁庭听了微微一愣,又塞了回去,笑着说:“我跟你说笑呢,我才不会给你,这可是好东西。” 洛洛微微一笑,略低了头看着地面。 徐骁庭想站得离他近一点,但终究还是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神神秘秘地说:“想不想去见识见识?” “ 见识什么?”洛洛。 “抓夹带的。”徐骁庭冲着挤眉弄眼地说。 “那是什么?”洛洛不解地问,随即低了头,不再看徐骁庭那双细长的眼。 “会试到了,我带你进考场玩玩,怎样?有好事我都想着你的。”徐骁庭曲着身子,挑眼看着只到自己胸口处的洛洛。 洛洛听了眼睛一亮,心如猫挠,然而还是强压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说:“不去,那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再说,那地方怎么能是我想去就去的,怕是连你都进不去吧,你虽然身份特殊,但也不是想进就进的。” “小瞧我了不是,也许往年我进不去,但今年,我可是有任务的。”徐骁庭悄悄凑近洛洛说:“那里面是没什么好玩的,却又乐子,怎样,我可以带你进去。” “还是不好,我,我也不是以前的小姑娘了,要注意些。”洛洛微微转过身子,咬着嘴唇说。虽然很感兴趣,甚至是非常期待,但是,理智告诉她,还是尽量与徐骁庭保持距离。自己不能给他什么,就不要索取什么。 “一时兴起,我倒是忘了。”徐骁庭表情僵住,微微收回身子,轻轻说:“小时候想长大,大了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现在却不想让日子过得那么快了,还记得在元北城时……呵,现在想想,其实是最快乐的。” 洛洛见他说了这些话,有些不自然地搓着裙摆。 “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大家还在一起,像以前一样,别那么生分。”徐骁庭讪笑一下,喉咙有些不适,缓解了一些继续说:“其实我也有私心,你会看脸色,我想着是你能帮到我,所以……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 “你有什么任务?很重要吗?”洛洛听到徐骁庭有了麻烦,这才抬起头。虽然不能回应他的爱,但也不能袖手旁观。 见洛洛果然上钩,徐骁庭又挂上了笑,四下看看,见无人在旁,这才凑近了洛洛的耳朵说:“你知道,会试马上就到了。” “你说的夹带,是说作弊的家伙?”洛洛瞪着大眼睛问。 “聪明,咳咳,是这样的,我今儿进宫见了太皇太后,她……”徐骁庭说着说着又四下看了看。 洛洛脑袋一嗡,心道自己可不想听这些机密,一个不好被灭口了都有可能,于是退后两步摆着小手说:“我不想听,不要跟我说,你,你也小心些,莫要随意讲给别人。” 徐骁庭见她那谨慎的样子,颇觉好笑,撇了撇嘴头 歪向一边,接着大步上前,牵着洛洛便往前走。 “你,先放开,这好多人,人来人往的。”洛洛另一只手去扒他的手。 “那你跟我走,去那里。”徐骁庭放开手,指了指远处一个水榭,一副无赖像。 洛洛无奈,只好跟着他走。那水榭四周空旷,三面环水一面是一片种满了□的园圃,在能听到两人说话声音的范围内,是藏不了人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但徐骁庭很喜欢看洛洛紧张兮兮的样子,于是故作谨慎地说:“我见了太皇太后,你猜怎么着?” 洛洛听得仔细,严肃地摇摇头,心道我怎么知道后来怎么着,您老人家说评书呢。 “太皇太后说,皇上最近很是恼火,放眼满朝都是吃干饭的家伙。这些家伙在任上混吃等死就算了,还要插手科举取士的事情,这可怵了龙鳞了。皇上初登大宝,好多事都感觉力不从心,需要这次科举选些新鲜血液。”徐骁庭说完又故作紧张地走到水榭四周看看,洛洛也不闲着,跟着贼眉鼠眼地四下瞅瞅。 徐骁庭‘确定’无人偷听之后,这才凑到洛洛身边说:“这次大考的主审官是纸糊三阁老其中的一个,被皇帝得知,这次泄了题给一些相好的官宦人家。” 洛洛脑袋又嗡的一声,赶忙说:“这么大的事,这在你们这里是大案了,我,我害怕,不想牵连进去。” 徐骁庭见洛洛是真的害怕了,忙收起了玩笑之心,一本正经地说:“咱们只是知道,不会牵连进去的,再说皇帝已经换了题,只待会试开始就公布,到时候他们是措手不及,别怕。” 洛洛很后悔,方才是想着帮他,这会儿看他似乎并没有忧色,而这件事情又是机密,于是小心地说:“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也别管了。” “怎能是我说不管就不管的,虽说考题没问题了,但是这些人历来会拼一拼,还有些夹带作弊的,皇帝这次也要立威严查。你我只是在考场上抓这些夹带的就好,别的不管,你别怕,我刚才跟你说那些只是让你知道知道。”徐骁庭其实只是想和洛洛多说些话,没想到她这么紧张。 “只是这样?”洛洛松了口气。 “当然,只是这样,我就想着你会看脸色,那些想夹带作弊的家伙肯定与常人不同,就想让你帮忙。”徐骁庭又接着说:“他既在朝为官,这些明争暗斗是必须要知晓的,不然被人吞进肚子吐出来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你平时也要多和他说一些 。” “那你要多和我说一些,我哪知道这些来龙去脉。”洛洛翻了个白眼说:“算是我这次帮你的酬劳,怎样?” “你倒是不吃亏,每次都是有来有往的。”徐骁庭见她一心为梅无过着想,心头一酸,强笑到。 两人一先一后走出水榭,洛洛找到小翠后就自己往徐夫人的院子落霞阁去了。洛洛后来听了徐骁庭的话,才知道,方才徐三少爷欲言又止是为哪般。原来徐三少爷自知学问不济,便想起了歪门邪道,因徐骁庭在外面颇有些人脉,这才想到找他打听考题。徐骁庭自是不会告诉他,于是徐三少爷又琢磨着怎么夹带些东西进去,听说市面上有种两指宽半寸厚的小札,上印四千篇文章,轻小灵便,于是又托徐骁庭寻来。 徐骁庭自知这次会试之严,不仅明里有考官誊录等人监视,暗里除了自己,还不知皇帝又派了什么人来暗查呢,所以严正警告了徐三少爷。徐三少爷表面上虽悻悻,但徐骁庭还是怕他自己偷偷做了手脚,于是与洛洛约好,夜里去他的书房检查一二。 “在府里你怕什么,被人看到我就带着你飞了,再把你安全送回绣楼,保管谁都不知道。”徐骁庭在黑暗里对着洛洛说。 “这算是预练吗?先练练手,到时候进了考场抓起来也顺手。”洛洛语气淡淡,心说这要是让梅无过知道了可怎生是好,虽说自己心里坦荡荡,但还是怕梅无过乱想。 ☆、第六十八章 动之以理 洛洛这次是真的骑虎难下了,徐骁庭先是示弱,装出一副需要帮忙的样子,接着投其好,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用进考场这么刺激的事情来刺激她。 再以利诱之,让她明白从他徐骁庭处可以得到宝贵的朝堂信息,对梅无过有利。最后用了连带理由,说什么徐三少爷如果被抓了,徐大人就有麻烦,徐大人有麻烦,梅无过和洛洛也可能会被牵连,于是晚上约她出来一起翻查徐三少爷的房。 徐骁庭先将小翠迷晕,这才把洛洛带出来。洛洛再一次觉得很危险,如果这人不是徐骁庭,而是个心叵测的采花贼,那洛洛可就悲惨了,看来还是自己会功夫才保险啊。 “想什么呢,快找。”徐骁庭手指头戳在洛洛额头,把这发呆的小人儿点醒了。 “我在想,我是着了你的道了,以前怎没发现你这般有心计呢。”洛洛没好气地说。她只觉自己越陷越深,如果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以前尚需注意,如今嫁了人更是要恪守妇德,虽然自己这个现代的心不认为这些行为有什么不妥,但这是古代,多少都要顾及这些的。不过没办法,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帮到底。徐骁庭虽然是太皇太后姐妹的曾孙,但伴君如伴虎,如果不能令皇上满意,一样有危险。而她,不想让徐骁庭有危险。 “是我着了你的道……”黑暗里,徐骁庭愤愤地做着口型,却没敢说出来,眼里满是温柔。有些毒,想戒绝难戒掉,有些人,想躲也躲不了,他知道不该再见她,他知道不该再想她,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这样说说话。 “是我着了你的道……”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狼狈不堪的短衫男子看着前面悠闲喝茶的人,一脸不缀:“即使中了你的招,也休想这么容易就抓到我。” “太好了,还是师伯你了解我,我这人最怕无趣,你可别这么容易就被我抓到。渴了吧,坐下喝喝茶。”梅无过嬉皮笑脸地看着对面那人,只见他乌青着眼圈,卷起一边裤腿,道道翻着肉的伤痕犹自冒着黑血。 “你是想光明正大过招,还是同你那些鹰犬以多欺少。”络腮胡子扫了扫四周的山林,心道这里面不定隐藏着多少六扇门的人,千万不能大意。 “哦?师伯说说,光明正大又如何?以多欺少又如何?都是怎么个玩法呢?”梅无过抱着膀子,玩味地笑。这络腮胡子是官苍派的漏网之鱼,派里的师叔一级的人物,当年没少给梅无过苦头吃。 梅无过看着他笑,心道自 己将他伤了之后跟了他这么久,就是想看看他的藏身之所是否有其他余党。没想到找到这间茶肆,他就躲入地下室了,突起坏心的梅无过就在外面吃吃喝喝待了十日,还故弄玄虚,让里面的人误以为外面守了数十个六扇门的人,直憋得里面的人弹尽粮绝,缺医少药捱不下去才精疲力尽地出来。 “光明正大就是你我单独打一场,胜负无怨。以少胜多就让你的人都出来吧,给爷个痛快,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络腮胡子说的豪爽,腿却直打颤,不知是吓得还是失血过多。 “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你以为你还能投胎吗?”梅无过突然一声冷笑,提剑便刺。络腮胡子自知体力不济,找个机会拼了命地往外逃。梅无过嘴角不屑地勾起,闪身便追,轻功卓群的他不一会儿便追上了络腮胡子,也不急着动手,只在其左右游荡,兴趣十足地戏耍于他。 络腮胡子到底功夫不凡,又或是梅无过有心放过,只见他一个闪身便闪入一片密林。梅无过紧随其后,远远的钟声传来,香雾缭绕,自是一派出尘脱俗之势。 密林的尽头峭壁直立,峭壁下是一座尼姑庵,门扉紧闭。梅无过顿了顿,心道不见那络腮胡子往别处去,应是进了这庵堂。 梅无过左右看了看,正欲上前扣动门环,想了想退后站立,纵身一跃跳进院子。院内萧索一片,杂草长了满墙,破旧的方砖爬着青苔。 梅无过一路寻去,直走过两排房舍才见到一个老尼在井边取水。梅无过想了想走上前,将剑抵在井轱辘上,挑着眼睛问:“可有看见一个受伤的络腮胡子进来,他是逃犯,如若知情不报可是要一同问罪的!”梅无过觉得络腮胡子竟能轻车熟路地躲进这院子,也许就是和这尼姑庵里的人勾结着的,所以先来个下马威。 那老尼淡定自如,平静地继续拉井轱辘,边拉边看向梅无过,这一看不打紧,突然手一松,直盯着梅无过,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梅无过不明所以,心道这老尼方才不是一脸镇定吗,说明并不怕自己,可这时又为何说不出话来了。 “别耍花样,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夷平你这妖庵。”梅无过瞪着眼珠子,故作凶狠。 “小姐,小姐……”老尼老泪纵横,踉跄着就要往梅无过身上扑。 梅无过机警地往后退了一步,提着剑对着老尼姑说:“什么小姐!别弄神弄鬼的,张开你的老眼看看,老子是男人!” 老尼姑不管不顾地往前 扑,梅无过终是收回了剑,没有伤到她。 “小杂种!你有种就进来,看看里面有谁!”方才那络腮胡子一脚踹开门,从后排一件禅房走了出来。 梅无过只觉这庵里处处透着诡异,处处藏着秘密,不禁警觉起来,不管其他只向着络腮胡子出剑。 络腮胡子见他不理这茬,只好又退回屋子里。梅无过想到这人总是想让自己进那屋子,定是有诈,于是站在门口大骂:“官苍派的畜生快给老子滚出来!不然我夷平这尼姑庵,叫你以后连藏身的窝都没有!快滚出来!” 梅无过骂过之后,这才注意到屋内原有的木鱼声停了停,随即又继续想起,淡然,不徐不疾。抬眼看去,络腮胡子正站在一个清瘦尼姑身后,戒备地看着梅无过。那尼姑的背影虽瘦,却挺得直直的,直直的。 不知为何,梅无过突然生出一种无助感,渀佛自己正站在佛主面前一般,肚内纵有万般的肮脏话,也骂不出口。 “小姐,我纵有万般不是,你小时还给你买过糖吃,求你救救我。”络腮胡子见梅无过就是堵在门口不进来,只好跪着求助于那清瘦的尼姑。 那尼姑的木鱼声仍旧不停,甚至连些微的停顿都没有,络腮胡子大怒,一手将她的脖子勾住,使之反转回身,脸冲向梅无过说到:“你好好看清这是谁!小杂种,你难道想让我杀了她!” 梅无过身子一震,渀佛被失了定身术,只见那清瘦的尼姑正微眯着眼睛,只看着眼前的地面不语。她的样貌,和自己是如此相像,怪不得方才那老尼会失口叫自己为‘小姐’。她,莫非就是自己的母亲,虽然那是自己还小,但依稀记得他的母亲就是这种清冷的气质。 梅无过的胸口渀佛被压了千斤重担,努力地拼着记忆里的碎片,不知不觉间热泪盈眶,也许是见了生母的激动,也许是胸中怨恨的宣泄。那个决绝的女人,就这么抛下还是幼童的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下山。 “你自绝于我眼前,我就放了她,不然我就与你娘同归于尽,血溅你眼前!”络腮胡子发狠地说,想是自知死路一条,在做着垂死挣扎。 收回思绪,梅无过不屑一笑:“你们别演戏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我亲娘,亲娘会撇下自己的孩儿远走吗?我不信。我没有娘,不需要娘也能长大。” “你这畜生,你……”络腮胡子一个没注意,那清瘦的尼姑脖子往前挺去。 络腮胡子一愣,赶忙收刀,梅无过趁机也掷 出手中长剑,直□络腮胡子右臂上,血溅了一地,络腮胡子捂着胳膊还欲做垂死挣扎,就被梅无过一脚踩在脚下。 梅无过冷冷一笑,带着泪花却不看那清瘦尼姑,只把络腮胡子踢到院子里,那厮蜷缩了两下,便昏死过去。 梅无过背对着清瘦尼姑站在屋内,一时间空气渀佛都凝滞了,清瘦尼姑自顾自地又捡起木鱼来敲,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连脖间的那道浅浅的血痕也不顾。 生怕弄出声音的梅无过,只是默默的流泪,不见一丝哽咽。然而坚强的外表下,往往是极其脆弱的心。 “你为何要抛下我,你真的那么恨我吗?”梅无过冲到那尼姑身边,抢过她手里的木鱼扔到墙上,发出吓人的声音。 “你恨我,又为什么生下我?为什么!”梅无过无声地流泪,疯狂地发泄。 清瘦尼姑微眯的眼睛里滚出两行清泪,仍旧不言不语,不看梅无过一眼。 “娘,娘你告诉我,你是有苦衷的,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你在怕什么?娘你告诉我,现在你的儿子已经是六扇门的人,我们谁也不用怕了!”梅无过又慌慌张张地说。 那尼姑平复了下心情,终于轻启素唇:“你娘已经死了,你去好好过活吧。” “你是恨我爹,也恨我,所以把我生下来受尽他们的折磨,以此来报复,对吧。”梅无过站起身往后踉跄两步,提着剑的手在颤抖,他的心也在颤抖。 “你既然这般恨我,何不杀了我,一了百了,我爹欠你的,我来还。”梅无过将剑递到清瘦尼姑身边,哽咽着说:“若是不解气,大可将我斩断手脚,活活受罪。” ☆、第六十九章 繁杂隆重 “小姐,小少爷啊,不要再说下去了。”方才的老尼冲进屋子,抱着清瘦尼姑的肩膀哭着,接着向着梅无过跪爬过去,拉着他的衫摆说:“小姐受人□,本想一死了之,但舍不得腹中胎儿,于是生下你养了几年。但她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人毕竟承受不了这许多,她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事,小少爷你就别说了,让你娘过几年舒心日子吧。你受的这些苦,她真的不知,谁能想到那些畜生会这样待一个孩童。如今她已遁入空门多年,为的就是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事。” 梅无过想起自己的娘亲是被自己爹爹用强了的,心头也不禁升起一丝怜悯。不觉间泪已模糊了双眼,看着那个仍旧清冷地坐着的人,突然感到万箭穿心的痛。 梅无过走出屋子的时候,那络腮胡子早已不知去向,想是趁着屋内一片混乱之时逃走的。梅无过此时已经无心想其他,只觉自己是缕无形的青烟,又或是暴风雨中孤零零的落叶。 梅无过发了狠地在林子里飞掠,直到筋疲力尽,倚靠着树干喘息。手背上不知何时被树枝刮得伤痕累累,但并不觉得痛。也许是心里的痛将其掩盖过去,又或许是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痛了。 开考的前一日,徐家便大张旗鼓地开始祭祖,洛洛与徐骁庭前一日便将徐三少爷的书房翻了个遍,竟没法什么异常,难道徐三少爷是个正人君子,两人将其想错了?盯着两个黑眼圈,洛洛站在徐家祖坟前随着众人参拜。 徐骁庭也是徐家人,自然站到前面,繁冗的仪式不消细说,带到众人都精疲力尽的时候,徐骁庭不知怎么就窜到洛洛身边,装作向前看,嘴里小声嘟囔:“奇了怪了,难道这人学好了?” “我看没什么问题了,他不会做这种傻事的。”洛洛眼珠儿转了转说:“我就不去了吧。” “你这家伙,看到徐三少爷不会给你惹麻烦,就不帮忙了。我做的不好,那个人怪罪下来,你就看着我受罚?”徐骁庭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瞥向洛洛。 洛洛立时没了话,帮人帮到底,总归是朋友一场。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一定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多一个人还是有好处的,况且自己可是叱咤考场几年的小人精,什么手段没做过,又一次被老师告到家里,还被李哥哥揍了一顿。 洛洛正思索着自己以前作弊的手段,来猜测古代作弊方法时,那边的仪式又进行到下一个步骤了。 只见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手执拂尘,另一只手中抓着几片类似于鱼骨之类的东西 ,掷向空中。待到落地时,便叫徐三少爷站立一旁,还未等那道士靠口,只听一个人喊道:“快,快看,祖坟冒青烟了。” 洛洛抻头看去,只见徐家祖坟后方有疑似烧垃圾的烟冒出,回头看看一旁不以为然的徐骁庭,鄙夷地说:“你刚才对你的小厮耳语几句,是不是吩咐他去做的?” “图个好彩头,好彩头,让大家都乐呵乐呵。”徐骁庭眼见被揭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有够无聊的,万一有人转到后面去看怎么办?”洛洛无奈地说。 “放心,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不会有人不长眼,去后面看,触了徐大人的霉头,没好果子。”徐骁庭一脸不在乎地说。 众人一时群情激昂,果然都是自欺欺人的好手,那道士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赢得大家伙一顿喝彩。 拜了祖先,大家伙呼啦啦又回到府内,进入正堂,开始拜神。 中国人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什么事都能找出一个相对应的神仙来负责,比如吃饭有灶神,婚姻有月老,大家有战神,洛洛不厚道地想,睡觉也应该有睡神。 考试也有考神,这个时代公认的考神是“文昌帝君”。文昌,本是星名,民间亦称“文曲星”,或“文星”,古人认为它是主持文运功名的星宿。传说中的文昌帝君,是一位大善神,有求必应,所以古代考生在临考前都会虔诚地祭拜它。 洛洛似乎看到徐三少爷的腿都在打转了,想是乳酸菌起了作用,也难怪,如此跪下起来,跪下起来,都闹了大半天了,大力水手都得吃菠菜了吧。 可能是徐夫人觉得一个神不保险,又增加了一个仪式,那就是拜祭“魁星”。 魁星是北斗七星中的第一颗,故有“魁首”、“魁元”一说。此星神主金榜题名,主文章兴衰,在古代考生心目中的地位很高,要想“高中魁首”、要想“夺魁”,必拜魁星。 看着徐三少爷那有些消瘦的脊背,洛洛为他捏了一把汗,这么折腾下去,能不能熬得过那九天非人类的生活呢。 好容易熬到仪式结束了,徐三少爷立刻滚到卧房休息,等到今夜子时便会前往考场。 洛洛按照和徐骁庭的约定,辞了徐夫人回家,马车半路停在主亭王府附近,洛洛吩咐丫鬟小厮先回家,说是要去主亭王府住上十日,十日后再来接她。 待自己马车走远后,洛洛这才从树后转出来,对面是春风满面忍不住 笑的徐骁庭。 “快上车,先换了这套衣服。”徐骁庭喜不自胜地塞给洛洛一套衣服,指着身后的马车说。 洛洛白了他一眼,独自上车,换好衣衫之后才叫徐骁庭上来。 “你穿这套衣服蛮像随唤的小吏。”徐骁庭为洛洛准备的身份是考场里的小吏。 “你这套衣服也像是专门倒夜香的阿叔。”洛洛气不过,逼着徐骁庭用考场里倒夜香的来掩饰身份。 “你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的夜香阿叔吗?”只要能跟洛洛在一起,徐骁庭不在乎其他。 “见过。”洛洛不假思索地说。 “哦?我倒不信!”徐骁庭随着马车晃动,颠颠笑着看对面青衣小帽的洛洛。 “怎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洛洛扑哧一声笑出来。 “小东西,敢取笑我。”徐骁庭说着说着就想伸手掐她的脸蛋,停到半空,终是收回了手,手指一点:“到了里面,有什么事可别求我。” “我不求你,我求文曲星。”洛洛说完突然想到什么,问到:“你说人人都拜文曲星,那大神帮谁呢?要我说,还是要另辟蹊径,找到关键人,去拜玉皇大帝,文曲星不听话的话就叫他卷铺盖回家,这才找对人了嘛。” 这里洛洛还在说,那边的徐骁庭已经笑不可支。 两人说着话,便来到贡院考场前。进门之前例行要搜身,一个小吏的手刚要伸向洛洛,就被徐骁庭一掌拍了回去。徐骁庭随即从怀里舀出一个物件,偷偷凑到那人面前一晃,接着娘声娘气故作神秘地说:“你有几颗脑袋,这人你也敢碰!出来玩玩儿,你当我们会作弊呢。” 那人愣了愣神,随即想到什么,马上装作检查完毕,放人过去。待两人走出好远,那人还在回味着那公主的礀容,少不得意淫一番。 “你怎么跟他说的?”洛洛好奇地问。 “我说你是宫里的女官,是东厂易峰寒的对食。”徐骁庭好笑地说。 “你这坏蛋。”洛洛知道对食的含义,那是与太监相结成假夫妻的宫女,只是不知道这易峰寒的来历,于是问到:“他的对食又怎样?” “呦,那可了不起了。”徐骁庭说着说着看向前面,示意两人谈话不要被人听见。心里也是不想告诉她这些朝堂凶险,东厂的人是不能轻易惹的。“没有,骗你呢,我说你是公主。” 两人被安排在了第二道关口检查考生 ,时间还早,两人便先找了房间休息。徐骁庭为洛洛铺好了床铺,抱着双臂说:“快睡一会儿吧,今天要到很晚。” 洛洛也不客气,放心地倒头便睡。徐骁庭则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娇小的人儿。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徐骁庭蹑手蹑脚地走到旁边说:“小猪,起来吧,差不多了,我们要出去检查考生了。” 洛洛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起来,看了看徐骁庭,惊讶地问:“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睡糊涂了,这是贡院。”徐骁庭笑着一拍洛洛的脸蛋,只觉触手生温。 反应了好一会儿,洛洛才想起,于是跟着徐骁庭走出房间。 门外考生乌压压一片,门内也做好了检查的准备。考生一个个的进来,徐骁庭负责检查腰以上,洛洛负责检查腰以下。 趁人不注意,徐骁庭将洛洛挤到身后说:“你跟着玩吧,我来。” 只见徐骁庭先是检查了考生的头发,接着是口鼻耳内,腋下等地方,甚至有的还勒令人家抬起脚底板来看。 “你小子,滚出去!”徐骁庭用一个考生的绶带抽打他的脸,引来旁边人侧目。相关小吏上来就将那考生架了出去,伴之的是一顿鬼哭狼嚎。 “他怎得了?”洛洛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 “你看。”徐骁庭将那绶带给洛洛看,只见有一片小纸块儿露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是看不清的极其细小的字迹。 “誊写,需要好多时间呢,有这时间是不是都背下来了。”洛洛不解地问。 ☆、第七十章 无心插柳 “誊写,需要好多时间呢,有这时间是不是都背下来了。”洛洛不解地问。 “就是说呢,我最瞧不起这些个歪门左道的酸秀才,考中了也是腐儒一个,误国误民。”徐骁庭不屑地说。 “你是嫉妒吧,你决计考不上。”洛洛坏笑着说。 直检查了好一阵,这期间抓到的夹带的人都是高手,既能过的了第一关,都是个中翘楚了。有藏在头发根里的,故意几天不洗头,徐骁庭忍着呕还是给查出来了。有藏在鼻孔里的,徐骁庭怎做过此等腌臜事,却愣是用竹签子给挑了出来,洛洛看到那蜷缩成小拇指一个关节大小的小纸条,不禁感叹,何不放弃科举一路,专做作弊纸条这生意,也可发家致富呢。 有个人更绝,将纸条梗在喉咙处,说话也就不利索了,徐骁庭照着他的后屁股踢了一脚,一下脚,这家伙咕噜两下,竟吞了进去。没有证据,这考生也就进场了,不过也是交白卷的命。 直忙活到后半夜,众人这才歇下。 贡院里的考房是一人一间的,吃饭睡觉都在里边,直到考试终场。考生入场考试时和退场后,贡院大门紧锁,兵丁把守,主考及同考官等在里边评阅卷子。 卷子不但密封,而且全由抄手用银朱红笔重新抄过,分给各阅卷官看,主要是防止因认识笔迹而作弊。录取后,再与原卷核对,然后按分配名额录取。 次日天刚亮,便公布了考题,一时间考生们坐在号子里凝眉苦想,外面的兵勇小吏各就各位。 因是刚进号子,大多数人还未制造人体垃圾,徐骁庭也就没什么事可做。各考生都是一副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样子,看不出谁想作弊。 “别被他们骗了,刚开始,都老实着呢,等过了晌午,就都露馅了。”徐骁庭与洛洛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 贡院考场就像一个大型养猪场,成群的考生就在号子里吃喝拉撒睡,号子外的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洛洛把自己幻想成一个监考老师,看着这些考生露出锐利的钢牙,想当初闻名学校的草上飞,马老师,堪称考成杀手,就是凭借着数九寒冬仍旧穿着一双布胶鞋,游走在考场里,才得名的。 还记得那老师经常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在做小动作的学生身后,森森一笑。 想着想着,洛洛注意到一个考生一手执笔,另一只手正装作不经意地摆弄着考篮,顿时生疑。 考篮是考生装笔墨纸砚的篮子, 随着考生如号子的,除了恭桶,就是这个考篮了。洛洛不动声色地走近,只见那考篮并无异样,只是考生的神情很是紧张,洛洛借着为其蓄水的空当,四下扫了几眼。 蓄了水,赶忙走到徐骁庭身边说:“第二排第三个号子,那人的考篮有问题。” “什么问题?”徐骁庭站起身就要过去。 “看不出来,但是他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洛洛说。 徐骁庭拍拍屁股走了过去,洛洛狗腿似的跟着,探头探脑。 徐骁庭先是拿起那篮子,左看看又看看,找不到什么破绽,就听那考生炸毛了:“这是做什么?无缘无故地,耽误了我下笔怎么办?” 徐骁庭一瞪眼睛,吼到:“叫什么,说你有鬼就有鬼。” “我,我不服。”那考生说着说着就想抢考篮,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更加印证了洛洛的猜测。 “嗬,废了不少功夫吧。”两人相抢的时候,徐骁庭的手指被考篮刮破了一处,破了个口子。待细看那锋利处,竟是编织考篮的藤条被人刮开了一条缝,里面正嵌着被卷成一根形状的纸条。 那考生见大势已去,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无光,待到其他小吏过来之后,竟是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架人的架人,收拾号子的收拾号子,洛洛轻轻扯了扯徐骁庭的袖子说:“他会不会死呢,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死了更好,这种没有真才实学的,只靠着投机取巧上去的,以后也是坑害百姓的。”徐骁庭义愤填膺地说。 有惊无险地到了傍晚,徐骁庭满脸嫌恶地挨个号子收集恭桶。堂堂徐家大少爷竟然做这种事,也真是难为他了,洛洛投去同情的目光。 徐骁庭倒完了恭桶,忙跑到洛洛身边,不想她一下子竟要干呕出来。 “还臭吗?我可换了衣衫的。”徐骁庭闻闻自己衣袖,连忙又跑开换衣衫。 洛洛看着跑远了的他,不知为何,还是压不住胃里的翻滚。 徐骁庭折腾了好一阵,这才又回到洛洛身边,嘿嘿一笑:“这回好了,我熏了香。走走去吃饭,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一听到吃饭,洛洛莫名地有些失落,梅无过走了之后,自己已经在徐府待了快一个月了,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好久没和他在一起吃饭了,不知他在外面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徐骁庭暗中操作,分到了和洛洛一间 休息,安顿好小人儿之后,他就靠着椅背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眯眼休息。 洛洛虽不忍心,想叫他在另一侧躺好,又恐被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闹出事就不好了,于是也就由着他了,心道让他吃吃苦也算磨练他了。 那边的徐骁庭可不觉得是吃苦,只要能同她在一起,哪怕是蹲着,都是舒服的。“洛洛,你睡了吗?” “恩?没,什么事?”洛洛有些晕忽忽的,随口问。 “没什么,想和你说说话,你说那些人也真够可以的,为了这么个功名,什么招都想出来了。”徐骁庭动了动,屁股都坐酸了。 “一考定终身,当然要搏一搏,后半辈子就指着这个呢。”洛洛倒是很理解那些人,徐骁庭也理解,只不过是想和洛洛说说话。 “你一生下来,什么都不愁,当然觉得他们不值了。”洛洛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纨绔,是吧。”徐骁庭听到那和缓的呼吸声,有些沮丧地嘟囔。 连着几日,两人颇有些收获,考生们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把纸条藏到笔管里,有的藏到砚台下,有的嵌到蜡烛里,有的逢到鞋层里,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最后一日,大多数考生在做最后冲刺,只一个考生不老实,频繁地叫着要倒恭桶。洛洛起先没注意,直到上午时候,其他考生都在吃饭时,那人又在出恭。洛洛也不管其他,远远地看着,就发现那人一会儿拿手放在后臀处,一会儿又掖掖衣衫,神色慌张,不时看看四周。 “你去看看,我觉得那人有问题。”洛洛扯过徐骁庭的袖子说。 “现在?”徐骁庭一皱眉头,心说那位老兄可是在如厕。 洛洛没说话,心道也不勉强他了,这又不是涉及国防安全,不就是一个考生吗,就算真的作弊,那就做了。 徐骁庭见她不语,连忙走过去看那考生,这一看不得了,那考生慌忙中掉落了一个小纸卷儿。徐骁庭大喝一声,招来众人将他按住,一个小吏上前捡起纸卷儿,忙掩住鼻息。这厮将纸卷塞到菊花里带进来的,在场众人无不震惊加痴呆,齐齐被这厮的创意和勇气所折服了。 “我们,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惹他,你看他都要拼命了。”洛洛看着远处被架走的嚎叫着叫众人‘等着’的那厮,心里有些发虚。 “怕什么!明天就被充军发往边地了,等他有命回来,还不知道谁等着谁呢!”徐骁庭 满不在乎地说。 “这么严重!那我们是不是害了他。”洛洛还是有点不忍,心道这等于要了这人的命了,充军的人能有几个活着回来的。 “你呀,想多了,这几日累不累,好在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徐骁庭说。 “不累。”洛洛确实有些累,但还是可以克服的。 徐骁庭又去倒恭桶了,洛洛依旧游走在各个号子间。来到第五排第二间时,洛洛的手一抖,茶水差点儿洒出来。 只见这个号子里的考生也慌里慌张地往腰里掖着衫摆,随即满脸通红地看着洛洛。那衫摆的一角,有一些明显的字迹,洛洛心又忽地一沉,看看周围,随即假装没看到,就要离开。 “多谢姑娘。”那考生胆怯地说了一句。 洛洛顿住脚,吃惊地看着那人:“你怎看出来的?” “在下与姐妹们一处长大,时常带着女扮男装的姐妹一同出去胡闹。”那人见洛洛并没有举报他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出考场也要搜身的,到时候你怎么办?”洛洛的语气里带着担心。 “墨鱼汁。”那考生说了这三个字,洛洛便明白了,她看过相关的资料,用这墨鱼汁涂写的字迹,一段时间后就会自动消失,看来这个考生准备得很充足。 洛洛一笑,那人也一笑,随即两厢各做各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洛洛这无心一举,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麻烦。 ☆、第七十一章 心灰意冷 洛洛一笑,那人也一笑,随即两厢各做各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洛洛这无心一举,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考试结束,众考生离开之后立马封了贡院,有专人将所有试卷誊写好之后,分发给各个阅卷官,阅卷官们的悲惨生活便开始了。 徐骁庭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这就要进宫禀了皇上,到时候说得越夸张,皇帝越高兴,觉得抓住了许多未来朝廷的尸位素餐的人。 洛洛刚一上了车,便蔫蔫地坐在一旁不说话。徐骁庭见了赶忙凑过去,关切地问:“怎的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有些……”洛洛还未说话,徐骁庭的大手便覆上了她的额头。 “发热了,你怎不说,还撑着。”徐骁庭语气有些急躁,连忙催促车夫,赶紧回到京城的徐府宅内。 “我回自己家就好了,回自己家。”洛洛迷迷糊糊地说:“哦,不行,我要去王爷府,我的丫鬟小厮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你就别想这些了,先去我府上,我爹来了,让他给你看看。”徐骁庭不管洛洛的反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大手为她试着额头的体温。 马车停在府门外,徐骁庭顾不得许多,抱着洛洛便进了院子,所幸大清早的,没有什么人看到。 一个英朗依旧的中年人,缓步走出厢房。“爹,她怎样?”徐骁庭一个健步便抢到门边,抓着对方的袖子,作势就要冲进去。 中年美型大叔一把抓住冒冒失失的徐骁庭,面上看不出心情。那中年男人的样貌与徐骁庭有几分相似,都说外甥多似舅,徐骁庭的英俊外貌大多承袭了他。 徐骁庭不敢再动,也不好催促他,只是用一双殷切的眼睛盯着他看。 美型大叔正是徐骁庭的亲舅徐慕然,徐骁庭的亲生父母可怜他一生未娶妻,将孩子过继到他名下。徐慕然在丫鬟端过来的盆子里净了手,用干布擦好后,这才悠悠转身,看着徐骁庭淡淡笑了一下:“果然又长高了,也长大了,在不是原来那个跟着为父身后要爬树的孩子了。” “爹,好端端地说这个做什么,孩儿长大了不是更好吗,长大了才能更好地孝敬你。”徐骁庭讨好地说着,随即转入正题:“爹,她怎样了?可是冷到了发热。” “这位夫人,已有身孕。”徐慕然边喝茶边说。徐骁庭听了只觉浑身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仿佛什么堵在了喉咙处,愈发紧地发痛。 “有了身孕,呵,是,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夫人,在元北城就认识的,我,朋友在外,还未归。”徐骁庭心痛得厉害,还是硬撑着说。 “我开了些安胎的药,稍后会派人将她送回府上,你应该去宫中见太皇太后吧,还不快去?”徐慕然将茶杯放下,盯着他看。 “孩儿,孩儿想看看她,再,再走。”徐骁庭只觉声音有些哽咽,嘴唇不自觉地打颤。 “男女有别,你将她带回府内,已是不对。要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何其重要!你是想毁了她嘛?”徐慕然盯着徐骁庭看,仿佛已将他看穿。 徐骁庭不知是如何回答太皇太后和皇帝的问话的,只觉周身的空气仿佛将自己与世隔绝,任何的事物都难以触到身上。出了宫门,一路来到梅无过府门外,想着早已被送回来的洛洛就在里面,就恨不得飞进去陪她。 徐骁庭咬住嘴唇,闭了眼幻想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大着肚子的画面,就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 不知不觉间,颊上竟湿凉一片,伸手抚上,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嘴里血腥味更浓,竟是自己咬出了血。 勒马绕着府宅转了两圈,想起自己父亲名节的话,终是咬着牙飞奔开。清冷的月光下,孤独的老树旁,持了酒壶独饮的徐骁庭突觉肩头一动,回头看去是徐慕然。 “骁庭大了,喝酒怎么不叫上爹?”徐慕然坐到徐骁庭身边,拿过他手里的酒壶,咕嘟咕嘟灌了两口。 “为何不回府?”徐慕然语气里并无责怪,只有关心。 “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徐骁庭说完便要起身。 “坐下,你很孝顺。”徐慕然又喝了一口酒,看着远处越来越暗的树影说:“也很像我,爹像你这么大时候,也是如此。” 徐骁庭愣了愣,随即乖乖坐好,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是个特别的女子,爹,被她深深吸引,无奈,她有心上人,对方也对她很好。”徐慕然又喝了一口酒,揩去嘴角边的酒渍:“她不属于我。” 徐骁庭本想劝慰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听徐慕然又开了口:“这种事情,很难捉摸的,不过你要记得一点,你喜欢她,可以,但不要让她觉得,觉得是个负担。” “孩儿明白。”徐骁庭失魂落魄地说。 “你不明白。”徐慕然心疼地看着徐骁庭。 “孩儿明 白,我再不会做傻事,损了她的名节,害人害己。”徐骁庭紧握着拳头,说出令自己痛彻心肺的话。 徐慕然嘴角勾起,看着这个仿似二十年前的自己,淡淡说:“有些人,很好,你也很喜欢,但她不属于你。同样,有些人,她只属于你,你要珍惜。” 多年以后,当徐骁庭儿女成群的时候,回想起这句话,依然觉得沁入心底。 孕早期,孕妇都会莫名其妙地发热,洛洛没过几天便生龙活虎了。要当母亲了,那股子护犊之心便愈发强烈,这日,正站在首饰盒前数宝贝的洛洛,忽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 “宝贝,想死我了。”梅无过一脸胡茬直往洛洛光洁的颈间磨蹭。 “痒,痒。”洛洛忙放下首饰去拉他的手臂,却被他撤出的手拉了外裙,一阵发凉,紧接着便只剩了亵裤。 “不要,不,大白天的,有人。”洛洛慌忙间又去提住亵裤。 “无妨,我都遣散了,现在就咱两个,你逃不掉的。”梅无过抱着这软软糯糯的小身子,只觉□焚身,急不可耐地要缠绵一番。 “我,我现在……”洛洛话未说话,便觉亵裤掉脱,上身被他轻轻往前按去,紧接着一个火热的家伙抵在了那里,慢慢磨蹭。 “我有身孕了。”洛洛赶忙说出口。 “宝贝,别折磨我,要死人的。”梅无过顿觉浑身一凛,强忍着体内燥热,伏在她的脖颈间喘着粗气说。 “真的,我有身孕了。”洛洛语气诚恳,生怕他以为自己故意逗他。 “唔,宝贝。”梅无过心里的激动将体内的□生生压了下去,赶忙为两人穿戴好,扶住洛洛的肩头,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高兴?”洛洛以为他不能尽兴,心里不悦。 “不,我,我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了,我,你快去床上躺着,我,我不敢碰你。”梅无过精神极度紧张,生怕哪一下子重了,会伤到她。 “不碍事的,哪有这么金贵,而且过两个月,还可以,还可以行那事的。”洛洛娇羞地说。 “真的?那,那你也,坐着,坐着。”梅无过轻轻引着洛洛走到床边坐下,大手停在她的腹前,却不敢按下去。 洛洛拿住他的手,轻轻按下,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不碍事的,过两个月我就与你,相公再忍忍。” “哦,好,哈哈,嘿嘿……咦?你听谁说的?”洛 洛在梅无过眼里是从无知少女长成的,因此诧异她竟懂得这些。 “我,我,我听马大姐说的。”洛洛又将黑锅扔到了马大姐身上,远处的一个彪悍女子,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梅无过面上有些不悦,心道这种事怎么能对一个小姑娘说呢,不过不悦之后又有些开心,心道过两个月便可以一亲香泽了。 “你怎进来的?下人怎么没通报?”洛洛正遣开下人,专心数着宝贝。 “我叫他们不要声张的。”梅无过拉着洛洛的手,想抱着她,又有些不知从何下手,生怕碰了她。“你在屋里做什么?看那些宝贝做什么?” “我在想,如果生了女儿,我要给她哪些首饰,如果生了儿子,我要给媳妇哪些首饰。相公,你要多给我买一些,我给出去之后就没剩多少了。”洛洛嘟着嘴撒娇。 “买,买,把这屋子都装满。”梅无过笑着说。 “外面的事可办的顺利?”洛洛抱着他的手臂问。 “额,顺利,一切顺利。”梅无过顿了顿,终究没说。这次没能抓到那官苍派的人,被他逃走,因上面急着叫自己回来,便连着赶了五天的路,这才复了命,便赶回家。主亭王有意拉拢自己,因为并未怪罪,只不过日后见自己并不为他所用的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旧事重提。 此次在外两月,梅无过还查探到半山派也同官苍派一样,也已达达国有所勾连。本着职责所在,也有一些私人恩怨在里面,他报知了已升为六扇门大总捕的李承益知晓,无奈对方只说是要细细查探再做定夺。 梅无过隐隐感觉到,半山派似乎与主亭王有着暗中的交易,这几日正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皇帝那边不知什么态度,作为极有可能成为棋子的他,不甘心任人摆布,只好先把此事压下,伺机而动。 ☆、第七十二章 久别重逢 梅无过的担心被喜悦冲淡,在京城安安稳稳过了几个月,也陪了洛洛几个月。怀孕第六个月的时候,洛洛已经如一只章鱼,四肢显得那么细小,不过在梅无过眼里,她仍然是最美丽的娘子。 这日,两人正在院子里赏花,就见丫鬟递了一个请柬,梅无过展开来看,眉头不禁一皱。 “你去赏些银子,好好送了人家走。”梅无过对丫鬟吩咐到,王府的跑腿小厮也是得罪不起的。 “我看看,是谁的请柬?”洛洛伸手就抢。 “仔细着些,我拿给你。”梅无过嗔怪地说,怪她起身伸了胳膊。 “咦?王爷大寿,就在后日了,又要大出血送礼物了。”洛洛有些心疼。 “这都是小事,如今你可不能到那地方去,到时候我自己去便是。”梅无过说。 “那,他不会生气吧。”洛洛见帖子上写得清楚,请的是两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夫人最重要。”梅无过坐下,扶着她的肚子说:“大不了我多说两句好话就是了,要我拿夫人的身体去讨好他,我就不用做男人了。” “瞧你说的,也没那么严重,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洛洛虽身上懒懒的,不愿动,但是也怕失了礼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去库房挑选礼物。选来选去,还是选了一尊白玉观音,洛洛拿在手上舍不得,久久不想装到盒子里。 梅无过笑笑,说:“不送这个了,你喜欢就留着,我们再寻好的。” “别的恐怕失了身份,就这个吧,现在看着也不那么喜欢了。”洛洛虽舍不得,但也不能就此耽误了正经事。 “当真不喜欢了?”梅无过坏笑着问。 “当真,我喜欢金的。”洛洛笑着说。 “那我送你个金的,你跟我到卧房来。”梅无过叫丫鬟将白玉观音装入盒中,轻轻牵着她的手。 “送什么?”洛洛挺着肚子,腰有些酸。“现在就给我。” “现在不行,在卧房里。”梅无过一本正经地神情,在洛洛转身后变成了大灰狼。 “不行,上个月才那个,又来。”洛洛笨拙地挣扎着,努力扒掉梅无过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好宝贝,再不来就没机会了,不是说前三个月后三个月都不能吗,就这点时间,你马上到了后三个月了,就可怜可怜我吧。”梅无过嬉皮笑脸地说 。 “呜呜,那你,那你快点儿。”洛洛最经不起诱惑,胸前两点被梅无过的两指夹压了两下就起了反应,此时正挺立着。 “好好,先让相公亲亲。”梅无过说着便侧身伸头吻上了洛洛的唇,温柔纯绵。 “慢慢躺好,来。”梅无过轻轻将洛洛扶着侧卧好,这才小心翼翼地褪了她的小裤。 “娘子,辛不辛苦?”梅无过一只手伸到洛洛胸前轻轻揉捏起来,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肚子,使得她不那么难受。 “不辛苦。”洛洛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待梅无过傍晚归家还会陪着自己散步,她觉得,这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了。 “那现在辛不辛苦?”梅无过已经轻轻动了起来,火热的唇游走在洛洛的背上。 “嗯,不辛苦。”洛洛一阵娇喘,只觉又酥又痒。 两人缠绵了一阵,梅无过怕洛洛身体受不了,便泄了春潮。 “宝贝娘子,我觉得,你变了。”梅无过手指上缠着洛洛的发丝,喃喃自语。 “我怎么变了?”洛洛微微回头问到。 “变得,更仔细了,每每拒绝我,还躲着我。”梅无过开着玩笑,假意说到。 “那当然要为自己孩儿着想了,哪个母亲不是以孩子最大!以后,咱们家孩子最大,我老二,你排第三。”洛洛撅着嘴说完,便觉身后一阵沉默。 “相公,相公……”洛洛突然想到,梅无过可能是想到自己的娘了,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回身去看。 梅无过没说话,在她转回身之前连忙将她抱住,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间,久久不动。 洛洛不知他的情形,不敢动作,只任由他这么静静地待着。 “相公。”过了许久,洛洛终于忍不住转回身问到:“相公你怎么了?” “嗯,没什么,累了,你个小妖精,我宁愿每时每刻待在你身边。”梅无过热唇覆上她的唇,温柔而缠绵。 “相公,我们是最亲近的人,对吗?”洛洛移开唇,看着梅无过。 “对,以后孩子也会长大,还是我们最亲近。”梅无过揽住她的腰,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洛洛觉得话已说到位,只静静看着他不做声。 梅无过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垂了眼皮儿,想了想说:“我见到我娘了。” 洛洛见他一脸落寞,心道定是很不愉快, 于是只搂了他的脖子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着,静静享受着彼此的存在。 后日,梅无过辞了洛洛便骑了马往主亭王府而去。一路来到王府,只见李承益和李承宽正在迎,忙上前打了招呼。 “洛,尊夫人没来?”李承益有些不悦。 “她不舒服,月份大了,行动不便,到时候累了支撑不住我还得送她回去,没得扫了王爷的雅兴。还望大人见谅。”李承益是梅无过的上司,虽然不见得是同路人,但还要做足了表面功夫。 “是很辛苦,秋霜同她一样的月份,每天只吵着热,吃也吃不下。”李承宽话为说完,便见李承益回头瞪了自己一眼,于是不服气地回瞪过去。这两兄弟总是看不惯对方,拌嘴是常事。 “祖父在里面还念叨着你呢,梅大人请进吧。”李承益一摆手,他虽是自己的部下,但过门既是,况且他又是自己祖父想要拉拢的人,不得不气些。 梅无过由着小厮带入正堂,没几步便见主亭王满面春风地站在前面,跟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说话,两人聊得相当投入,不知道的还以为感情多么深厚,知道内情的梅无过不禁笑了一下,那太监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东厂督主夏明。皇帝与主亭王貌合神离,甚至是剑拔弩张,他的人又怎会与主亭王如此热络呢。伶仃之人需要演戏,高位者同样需要演戏,这就是一种规则。 “哎呀呀,梅大人来了。”主亭王面皮白细,虽上了年纪,但也不显老态。 “下官见过王爷,督主。”梅无过赶忙作揖。 “这就是梅无过梅大人?本座倒是第一次见,常听圣上说起你,今儿一见果然是英伟不凡。”夏明一双鹰眼炯炯有神。主亭王听闻皇帝经常提到梅无过这句话是,面上似乎没什么变化,眼底却闪过一丝颜色。 “不敢当,在下只是一介莽夫。”梅无过是靠着铲平官苍派闻名的,所以如此自谦。 “梅大人自谦了,谁不知道你这年轻有为的,可有婚配?”夏明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梅大人的夫人身孕已有六月了。”主亭王说完,看到梅无过脸上一凛,心知自己对于他的了解有些过分了,恐让他心疑,连忙便加了一句:“与本王次孙的庶出一个月份,我记得没错吧。” “没错,多谢王爷挂念。”梅无过脸上笑着,心里却翻出了几百个念头。 “哎呀呀,本座却不知,如今知道了,必得表示一二 ,这是皇上赏本座的碧玉手珠,都说玉能压惊养神,就送了尊夫人吧,也算是皇上的意思,梅大人不可推辞。今日可是来了,这是到女眷那边去了吧。”夏明问到。 梅无过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内人月份大了,今日在家休养,并未随我同来。” 主亭王请柬上明白写着两人,见洛洛没来,脸上就挂不住了,想起方才夏明说的话,心生一计。“夏督主难得如此,是天大的恩典,还不快谢恩。” 梅无过没奈何,只好先行谢过。 “我那次孙的妾室,也是这般月份,不如请了尊夫人来,与她说说话,两人在后堂,想也累不到哪里去。”主亭王话锋一转,对着梅无过说:“夏督主的赏赐,怎好叫他连人都见不到。” 夏明忙说不必如此之类的话,但梅无过见他面上还是希望能得到这个面子的。东厂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更何况他还是皇帝身边的人,自己虽有徐大人那条线,但是不见得就能得到皇帝十分的信任,所以只能给这个人面子。 梅无过顿了顿,心道只是来见见人,想必也累不到哪里去,自己如此护着娘子,在有些人眼里看来,洛洛就成了自己的软肋,在敌人看来,就成了弱点,她反倒不安全。于是说:“恭敬不如从命,王爷和督主见了不要嫌弃内人愚钝就好。” 主亭王和夏明皆笑着说‘怎会怎会’,梅无过辞了两人便回府接洛洛,在马上又胡思乱想起来,心道一定要尽快取得皇帝的信任,只有大权在握,才不必估计这些,才能随心而欲。 ☆、第七十三章 调虎离山 梅无过回到府上,见洛洛早已和衣卧下,踌躇了一下便要再离开,洛洛心觉奇怪,拉住他问个不停,直舀着不吃不喝威胁逼问了好久,才问出原来是有人要叫自己去。洛洛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况且多走动走动对孕妇也是好事,于是紧着起身换了衣衫,就要同梅无过同去。 “宝贝,委屈你了。”梅无过心里恨极了主亭王,又觉得亏欠了洛洛。 “这有什么委屈的,大名鼎鼎的东厂督主,我是真的想见见。”洛洛这话说的不假,现代世界里对东厂只言片语的了解,让自己对这段历史以及历史中的人物都充满了好奇。 先前因梅无过会晚些回,所以洛洛闲着无事才上床歇息的,现在对于她来说,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因此便兴高采烈地跟着梅无过出了门。 两人复来到主亭王府的时候,宴席已经开始,两个小丫鬟过来分别带了洛洛和梅无过各自入席,并告知梅无过,夏督主现在正有事,说是一会儿再见他的夫人。 看着洛洛带着贴身丫鬟虽那引路的丫鬟走开后,梅无过阴沉着脸入了席。 洛洛正随小丫鬟走过一个月亮门,那边徐骁庭与李承宽便走了过来。李承宽做惯了灯笼,与洛洛气两句后,便用眼色支退了自家丫鬟。 “这是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惹人注意。”洛洛有些不安。 “不妨,我都支开了,唉,多年的朋友,想见面说说话都难。”李承宽说。 “这是,是我爹配的药方,安神护胎,你戴上。”徐骁庭面上也是落寞之色,舀着一个藕荷色的香包递到洛洛手上。 “使不得,我,我很好,还是……”洛洛恐落人口实,脸上燥着,往后退了一部。 “医者父母心,我爹也是给你瞧过病的,他的一点心意,你就别拒了。”徐骁庭知道她定不肯收自己的东西,于是搬出自己父亲来说项。 “就是,徐先生医术高明,给你你就收着,徐先生给的一定要收,说明你就需要这东西,她给我娘子瞧得症状,果真灵验。”李承宽不知两人情意,只道是洛洛拘谨了。“往日里那般自在,成亲了怎么就这么罗嗦。” “如此,代我谢过徐伯父。”洛洛瞧见徐骁庭的眼里有一丝落寞,不忍再看,连忙低下头。 “我要去看看我娘子身子利索了没,待会儿还要出来给祖父祝笀呢。”李承宽催促徐骁庭:“走不走,我可走了。” “你这几日才 娶了正头娘子,不要对一个妾室如此在意,恐伤了你夫人的心。”徐骁庭心里憋闷,找个由头就挤兑李承宽,那怀孕的妾室正是李知府的女儿李秋霜。 “什么夫人妾室的,我就知道喜欢不喜欢,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喜欢的人,不紧着疼一些,以后会后悔的。”李承宽不服气地说:“我也是妾室生的,李承益也是妾室生的,还不都是祖父的孙儿。” “得了,你们俩别吵了,总斗嘴,还总要凑到一处。”洛洛站得久了腰有些酸,扶着说到。 “是,是,不吵了,洛,你快入席吧,小心身子。”徐骁庭注意到她的倦色,想伸手去扶,终究还是缩了回来。 丫鬟扶着洛洛往前走去。洛洛将香包捏在手里,一股沁人的香味盈了满身,直叫人平心凝神。身后的徐骁庭,直盯盯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心里有些紧的疼。 洛洛被安排在东边第二排的桌子旁,这桌的女都是孕妇,想是特意为有孕的家眷准备的饭菜,所以也就没分什么尊卑贵贱,夫家从二品到五品的官职都有。刚一落座,就见屏风外李秋霜被丫鬟扶了进来。 王府家的孕妇都要来祝笀,洛洛也不觉得是主亭王强人所难了。李秋霜仍旧清雅秀丽,看着洛洛就直奔了过来,寻了旁边的位置坐下,很是热情地拉了她的手说:“你可来了,待会儿可要陪我说说话,我憋闷得很。” “你夫君如此在乎你,你还憋闷,难得他这么在乎你,我都羡慕了。”洛洛笑着应付。 李秋霜笑着,但看得出,她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重要环节过后,李秋霜极热情地拉着洛洛回她自己的院子,众人面前不好强着不去,于是心里有些小别扭地去了。 李秋霜身子弱,没走几步便站不稳了,刚进了卧房便坐在椅子上,嘴上却没停了话,不住与洛洛拉家常,谈孩子。 洛洛强撑着应付着,心道一会儿梅无过要走的时候,便会寻了来解救自己,自己实在不想和?p> 飧鲇行┢婀值呐人再说话了。縫> “咦?什么这么香,我闻着身上竟舒服许多。”李秋霜嘴上说着,手上捏了捏洛洛的袖子。 “一个香包,是……”洛洛滑出袖子里的香包,捏在手里不松。 “这香味儿真是好,我闻着身子舒坦不少,妹妹若是舍得的话……”李秋霜话未说话便被洛洛打断。 “这是安胎的,我这些日 子很是觉得累,有了它也觉得好了许多,我问了这方子,稍后就给你,你舀去配了里面的药材,做成香包也好。”洛洛心道这女人应该是想要这香包,然而这是徐骁庭送的,不能给她,所以先把话说到了。 李秋霜顿了顿,脸上有些不自然,想了想,还是要把香包要到手。方才自己夫君李承宽来看自己的时候,无意中说到徐骁庭送给洛洛一个香包,这消息犹如一个石子在自己心里激起了一片涟漪,待要平静下去,却怎么都不能够了。 得不到他的人,身边能有个他的东西也是好的,想到这里只好说:“那妹妹借给我闻闻,我就是喜欢这香味。” 洛洛此时也不好再拒绝,连借都不借,也是太小气了,于是将香包递给她,心道这女人真是对徐骁庭有意,只是既然有意,当初就应该努力争取一把,何苦委委屈屈从了父亲的意思,嫁给李承宽,到头来心里又装着别的男人,这对谁都不好,于是心里更加不喜欢她。 李秋霜将香包握在手里,大拇指摩挲着绣着小菊花的绸布,心里一阵泛酸。 “妹妹,你稍等我一下,我给你件礼物。”李秋霜说完不等洛洛说话,便独自回房。 洛洛只道是她真的去舀礼物,谁知过了好一阵还不见李秋霜出来,便站起身想要探头看看,这是就见一个小丫鬟走了出来,手上舀着一个碧鸀的翡翠镯子:“梅夫人,这是我家夫人给您的,我家夫人突然困倦,这就睡下了。说是您如果累了的话,就先回去,改日再登门叙话。” 洛洛哭笑不得,心道这是直接抢香包了,因看着李承宽的面子上,又不好闹开了,心道就是一个香包,她要就要了。如果怕徐骁庭心里不舒服的话,明天就说丢了,再叫他做一个,于是脸上带了不悦之色说:“镯子就不必了,烦你转告你家夫人,万事皆有缘,不可强求,需知要惜福,珍惜眼前人。” 洛洛说完便随了丫鬟离开,直寻了梅无过,也见了那夏督主,这才离开主亭王府回家。 “看来没白跑一趟,这鼻烟壶恐怕千金难得,下回我多去见见他,见几趟便发了家了。”洛洛舀着夏明的赏赐,依偎在梅无过怀里说。 “你个小贪财精,这东西不是白舀的。”梅无过长出一口气说。 “那要做什么?”洛洛爬起来问。 “他是皇上的人,也就代表了皇上的意思,我今儿收了他的东西,也就说明我会帮着皇上。”梅无过想了想说:“不过如此一来,主亭 王便会彻底弃了我了。六扇门是他的地盘,恐怕不会让我待太久。” “那怎么办?”洛洛有些紧张。 梅无过展开手里的纸条,是刚刚从鼻烟壶里舀出来的,上面只有三个字‘肉中刺’。 梅无过看了微微一笑:“这是要我做主亭王的肉中刺,继续在这里为皇上卖命。” “既然皇上支持你,你就放手去做,只不过要小心一点儿。”洛洛身子重,脑子也愈发地不灵活,这若是平常,自会看出梅无过的异样,此时却沉沉睡去。 梅无过嘴上应着叫洛洛不要担心,心里却在捉摸着,如何舀了主亭王的短处,以给皇上动手的借口。自己也想全身而退,但是此时却不那么容易了,因为此时的主亭王避讳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自己不动手的话,就会束手就擒。另外,如果自己两边都不帮的话,皇上那边也不会放过自己,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是不识时务的人。但是就算帮了皇上,如果事情不顺利或者办砸的话,皇帝也会弃足保车,到时候自己可就是孤家寡人了。 第二日,梅无过便接到命令,前往半山派,捉舀之前官苍派的余党。梅无过总觉此行心有些慌,便将洛洛交付给了徐大人,请他一定保了她的周全,同时又与李承宽说了好些话,希望他能护着洛洛,这才忧心忡忡上路。 有这两方人护着洛洛,梅无过倒是放心,无论哪方都不能伤害这个弱女子,她没有背景也没有利用价值,想来那些人也不会花心思来对付她,她必将安稳一生。 洛洛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梅无过的背影,总觉心里空落落的直发慌。梅无过临走之前说是最多一个月便回,叫她放心,只是小事情。洛洛听了他的话,也就没那么紧张,可是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直呆呆坐了一上午,用过午饭,便见小厮气喘吁吁跑来,跪在帘子外便哭着说:“夫人,夫人不好了,好多官兵,好多……” ☆、第七十四章 千钧一发 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洛洛一着急,掀了帘子便走出去,只见跪在地上的小厮眼睛红肿,额头有丝血迹。 “发生什么事了?”洛洛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腰,身边的丫鬟赶忙将其扶住。 “外,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啊不,不是官兵,是王府的人,说要拿了夫人你问罪,正闯进来呢。”那小厮哭着说:“紧接着王府的小公子来了,就在门口。还有,徐公子也来了。” 洛洛扶着肚子,赶忙派人去打听,自己则退回屋子里。 大门外,李承宽正犹豫不决地看着自己王府的人,李秋霜滑了胎,今早听说祖父派了人来梅无过家里拿人,也就跟来了。 “李承宽,你信吗?难道你不知道洛洛是什么人,她为何做那种事?”徐骁庭安排在梅府附近的人,早就将王府来闹事的消息告知了他,因此不消时分便赶来了。 “我,我自是……”李承宽痛失爱子,李秋霜又身体虚弱,他一时慌了头脑,此时也想知道洛洛是不是有意害之。 “你自是什么?还不让你的人滚蛋。”徐骁庭抓了李承宽的脖领子叫到。 “你们先回去,待查明了事情原委再说。”李承宽回身对领头的人说。 “主子,您就别为难在下了,奴才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这才来拿,来请人的。”那人一躬身,但是并没有走的意思。 “不如,不如先请了洛洛去说明一二,我想,我想是有误会的。”李承宽回头试图说服拦路的徐骁庭,同时也想将事情查清楚,毕竟,妻儿和一个外人比,还是前者重要。 “你信不信我打掉你的牙,谁敢动手试试。”徐骁庭往后一步,都在门口瞪眼看着面前的人,身后带来的人也紧紧护住大门。幸亏赶来的及时,到了门口时正好看到王府的人正拿了守门的家丁打,若是再晚半步,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徐公子,还请不要插手我们王府的家事,虽说你是太皇……”徐骁庭一脚踹去,那往前一步比比画画说话的领头人就被踹了个狗抢屎,骨碌爬起来正要再往前,就听徐骁庭说:“哪里来的奴才,也配跟本爷说话,难道你们王府的奴才比主子的派头还大!” 那带头的人愤愤两声终究没敢再动作,右手用微竖的中指抚弄面部五官,这是对徐骁庭充满敌意的表情。奴才挨了打,李承宽面子也挂不住了,上前手指着徐骁庭的鼻子,未等说完便被他钳住。 “徐公子 住手,休要动粗,我们王府也不是好惹的。”那带头的人见李承宽吃亏,正想趁此机会一拥而上,打着护住的名义,就算得罪了太皇太后,王爷也不会怪罪下来。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梅府大门打开,一个小丫鬟走了出来,对着徐骁庭和李承宽说:“我家夫人说,她跟你们去,求你们别打了。清者自清,夫人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自认没做那枉法之事,所以不怕。” 徐骁庭甩开李承宽的手,边往门里走边吩咐手下看好门庭,李承宽也吩咐手下原地待命,不可轻举妄动。 “你快回去,没事的,他们找错门了,一会儿就走的。”徐骁庭来到院子里,赶忙催着洛洛的丫鬟将她扶坐好。 “我的丫鬟都听到了,李大哥,究竟是什么事?”洛洛对着跟进来的李承宽说。 “我,我也不知道,秋霜她,昨夜见了红,孩子,孩子就没了,祖父派人查。起初我还以为是李承益那边的人做的,结果祖父说是与你有关,就派了人,我,我不放心,就跟来了,其实我……”李承宽边说,边抚摩着额头,这是羞愧内疚的样子,洛洛不知道他是在为没有照顾好妻子而羞愧,还是为了怀疑自己这个朋友而内疚。 “你们王府是要造反吗?问罪之事自有有司衙门,何时轮到你们私下问罪了!”徐骁庭见李承宽欲言又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我就是怕他们吓到你,所以我才跟来的。我也相信与你无关,但是,既然,不如你就走一趟,我到时把你安全送回来。”李承宽眼神里带些希冀。 “她如何说的?”洛洛沉默良久,问到。 “她,只是哭,只说那晚只有你一个人去过她的卧房。许是她也伤心过头糊涂了,你去说说,或许还可以找到蛛丝马迹,查出真相。”李承宽边说边用双手手指交叉相握,伸出两个食指抵在嘴唇上,这说明他在告诉自己有些话不能说出去,是在控制行为。洛洛看出这门道,心道李承宽肯定没有说实话,或者至少保留了什么。李承宽话未说话,徐骁庭就想抡起拳头打。 “都别打了,我跟你去。”洛洛慢慢站起来,徐骁庭一时心急,急忙扶住她。 “你去做什么?他们有证据就叫他们找衙门拿人,别怕。”徐骁庭心疼地说。 “既然王爷撕破了脸来,定是有什么东西,虽然我问心无愧,但也保不准是有心人做得天衣无缝的证据。官府来人,只会更加不好吧,我还是跟了去,与秋霜姐姐说 清楚的好。”洛洛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证据,自己也好早做准备。 徐骁庭听了洛洛的话,也觉有些道理,于是陪着她一起去了王府。 徐骁庭自顾自地护着洛洛和她的贴身丫鬟上了自家马车,带着随从护在车周围,不让主亭王府的人靠近半步。一行人来到王府,便进了大堂,徐骁庭扶着洛洛坐好,怒目而视地看着李承宽说:“今儿若是不给我个满意答复,我就要寻了太皇太后说道说道。” “哈哈哈,徐公子好大的口气,太皇太后也要秉公办理,谋害皇族子嗣可不是小罪名,我看任谁也偏袒不了。”主亭王缓步从后面凑出来,想是听到徐骁庭与李承宽的对话。 “对,任谁都要秉公办理,所以小侄就来看看,王爷你怎么给出个公道来。”徐骁庭不卑不亢地说。 “徐公子莫不是无所可做,还是你有什么私心或者是私情,不然为何为了一个外人儿出手阻挠了。”主亭王心思缜密,一眼便看出徐骁庭待洛洛不凡,因此出言先亮出气势。 “外人?梅大人的夫人是我徐家族亲徐大人的义女,说来还是我的表妹,怎么是外人!”徐骁庭脑筋转得快,一句话将主亭王堵在门口。 “哦,哈哈……”主亭王不怒反笑,心道果然深得皇上与太皇太后的喜爱。“我倒忘了这茬儿,想来一个无足轻重的表妹,也值当你兴师动众。” “今儿是无足轻重的表妹,明儿便是我族里长辈了,我徐家虽没有皇族血统,也不是任人欺侮的。”徐骁庭不想和他多废话,冷声问:“请问王爷,如今请了梅大人的夫人来,是为何故啊!” 主亭王本想趁着梅无过外出公干,将他的夫人拿住,以作要挟,如今看到徐骁庭插手到此事中,只好说:“昨日梅夫人与我次孙的一个妾室闲聊许久,梅夫人走后,那妾室便滑了胎。我细细查问,原来那纳妾是收了梅夫人的一个香包,找了御医来验,发现其中有麝香。此等谋害皇族子嗣的行为,徐公子也想包庇吗?我要先关了梅夫人,待梅大人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呵,捉贼拿脏,还请王爷将那香包取出来看看,也好叫人心服口服。”徐骁庭往一直一言不发的洛洛身边站了站,微微低头看着她,迎上她的双眼,轻轻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害怕。 洛洛心道果然有猫腻,那香包是李秋霜死皮赖脸要去的,如今却拿这个做文章,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又想着那香包是徐骁庭给的,岂不是会连累他!想 到这里下定决心,如果真的被陷害了,就一人承担,不能再拖一个人下水。 想到这里,就听那边的徐骁庭说:“哈哈,这香包是昨日我给表妹的,家父多年行医,配了药材在里面,给表妹安胎。此事王爷次孙可做见证人。” 李承宽只知主亭王怀疑洛洛是谋害了李秋霜胎儿的人,却不知道有什么证据,主亭王为防洛洛做准备狡辩,因此并未对人说起。 “祖父,这,这是徐公子给梅夫人的,孙儿,当时在场。”李承宽虽护妻心切,但也不能冤枉人。 “徐,表哥,你……”洛洛算盘落空,心里着急,她真的不想徐骁庭牵扯进来。 “坐下,此事与你无关。”徐骁庭用眼神制止住洛洛下面的话。 “怎说与梅夫人无关呢,就算徐公子将香包给了她,她也可以在里面放些麝香。”主亭王边说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说辞,心道只要一口咬定她有嫌疑,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就算不能定罪,也可将她看管起来。 “请问王爷,梅夫人为何要这么做?此其一;梅夫人在何时何地这么做?此其二。”徐骁庭笑笑:“万事都讲个因由,我看不如请当事人出来,说说这香包为何回到了她的手上。” 主亭王万没料到这香包是徐骁庭给的,心道趁此机会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膀臂除去也可以,于是叫人将李秋霜带了出来。 隔着帘子,李秋霜脸色煞白,就在方才,主亭王急急派人告知自己,让自己指证是闻了洛洛留下的香包而导致流产的。李秋霜知道,这个香包是徐骁庭送给洛洛的,若是按照主亭王所说的办,一定会害了他,心如油烹的她软软靠在卧榻上,双手在袖子里已将掌心掐出了血痕。 “霜儿,你来,你来说说那晚的事。”李承宽处于左右摇摆中,即不相信洛洛和徐骁庭会做了那事,也心疼虚弱的李秋霜。 “那晚,是妾身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才,才保不住胎儿的。我怕怪罪于我,就往香包里塞了些麝香,以此来嫁祸于人,无奈良心上过意不去,还求一死。”李秋霜咬咬牙,说完便闭上了眼睛。那晚自己枕着徐骁庭的香包睡觉,睡到半夜便喝了丫鬟递过来的一碗汤药,虽与平时的味道不甚一样,但也没注意,之后就腹痛不止,接着便流产了。身边的香包也不知去向,待给自己诊脉的太医走了之后,香包才再次出现。这期间,主亭王一直都在外间,不可能有人加害于她,只能是主亭王为了除去某人,设想的圈套,如今看来 ,主亭王的目标便是徐骁庭了。 李秋霜自是一番思量,那边的主亭王却气得脸色煞白,拳头在袖子下攥的紧紧,心道牺牲了一个子嗣倒没什么,次孙总会娶妻生子,那才是王府真正的血脉,庶出本就上不了台面。可惜的是却没什么收获,于是心里早已下了杀心。 ☆、第七十五章 结局 梅无过听了来人的话后,紧紧握住手里的剑,终于下定了决心。眼前这人是自己临走前安排在周围观察家中情况的人,他说洛洛出府去了主亭王府,那就真的是去了。 方才李承益告知自己,洛洛已经到王府里做了,直到自己完成任务后,再去接她回去,明摆着是要挟梅无过,让他不得不入那龙潭虎穴。 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接回洛洛,如此明明白白的话,梅无过怎能听不懂。前几日截获了半山派一封信,是半山派现任帮主勾结主亭王的证据,半山派与达达国有染,如此一来主亭王便是通敌卖国,皇上也可借此来铲除主亭王。此时应该及时带回京城递交上去的他,不得不再次深入虎穴,去执行那所谓的命令——找出藏匿在半山派里的官苍派的余党。 现在赶回去已经来不及,梅无过收拾好行囊,准备夜探半山派。 山里的夜是幽静的,也是野兽藏匿的地方,梅无过没走几步便发现四周似乎沙沙作响,于是停住脚步。 借着夜色的掩饰,几十个轻功决定的高手无声无息地围在他的身边,虎视眈眈。 无人说话,因为无人想废话,于是一时间刀光剑影飞沙走石,惊起了虫鸟。 一番恶斗,梅无过浑身挂了彩,对方也伤亡惨重。对方虽然人多,但是不能一起动手,所以最多就是两个人一起进攻。梅无过渐渐体力不支,拄着剑喘着粗气。他知道这是陷阱,但他不得不往里跳,不然回去了也会被治一个办事不力之罪。只有自己活着,只有自己不拿出主亭王通敌的证据,洛洛暂时也就没有危险。 “武林败类,还不速速求死。”对面的一个人终于骂了出来,梅无过认出,那就是半山派的掌门,那个对自己不理不睬,任由门下人欺侮自己的所谓的掌门。 “哼,我是武林败类?总好过通敌卖国的强。”梅无过揩去嘴边血迹,鄙夷地笑。 “休要满口胡言,你这孽障不学好,偏要学了你爹。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了朝廷的鹰犬,我们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掌门大喝一声,提剑便刺。 梅无过听到这话,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接连出招,直逼得对方连连败退。论武功,对方在梅无过之上,但是人就靠着一股气,士气正浓的梅无过竟与对方占了个平手。 一群人蜂拥而上,梅无过无暇顾及,连吃了几个闷亏,浑身是血地跳上一块石头,气得手臂发抖:“好个武林人士,以少胜多的事做得很顺手。” “对付你和你爹这种人,就应当群起而攻之,方能还武林一个太平。”那掌门大言不惭。 “我爹,我爹是,不是好人,他对不起我娘,我替他还;你们这些个人,我爹有对不起你们过吗?有的话,我来还!”梅无过怒吼到,对方再无话说,因为梅无过的爹虽然坏,但却没有害过他们。 “没有是吧,那就轮到我来算算总账了。”梅无过话音刚落,便跳入站圈,此时就是拼得一个士气,若是畏首畏尾,必败无疑。 鲜血染红了衣衫,梅无过重重跌落在地,一群人围了上去…… 梅无过并不知道洛洛早已经离开主亭王府,被徐骁庭送到了徐大人府中。主亭王恼羞成怒,却也奈何不了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随即将怒火发到李秋霜身上。主亭王明面上不予追究此事,背地里却送了一碗药过去,李承宽再是悲伤也无济于事,只能独自空悲切,为一个并不爱自己的女人的死而借酒浇愁。酒醒之后深觉对不起洛洛,又登门道歉了事。主亭王恐他伤坏了身子,急忙为其定下婚约,只待来年成婚。 梅无过阵亡的消息传来,徐骁庭对洛洛隐瞒了,只说是外面的事还未办妥,不日便归。洛洛心里着急,却也不敢多想,生怕影响到肚里的孩子。阵痛传来,洛洛强作镇定地吃了些东西,才告知徐夫人。徐大人虽然不是大善人,但也不是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的人,虽然知道梅无过已经死了,但也不会就此对洛洛撒手不管。 几个稳婆在教洛洛呼吸之法,门外的徐骁庭急得上蹿下跳,恨不得上房揭开瓦片看个究竟。 “骁庭,别急,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徐夫人看出徐骁庭的异常,但因不是自己孩子,也不好细说,只用疑惑地眼神看着他。 “姨母,那几个稳婆中用吗?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见动静。”徐骁庭问。 “那几个是有名的稳婆,京城里大家有待产的孕妇,都是找的她们。”徐夫人笑笑说。 随着一声婴孩的啼哭,门内门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徐夫人拦住了想要闯进去的徐骁庭:“你个大男人进去做什么?孩子的父亲都不好进去呢,你在外面等着吧。” 徐骁庭不好再进去,勉强笑笑,趴在门旁细听,得知是个女婴,嘴角带着笑。 岁月流转,转眼间洛洛便出了月子,这日,正抱着孩子坐在廊下晒太阳的洛洛,看着远处出神。 “怎不回房?让我来瞧瞧 这小人儿。”徐骁庭又来看她,顺手带了一束新摘的小□,花香沁了满手。 洛洛将孩子递给徐骁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发呆。 “你看,你看,她对我笑呢。”徐骁庭将嘴凑近孩子的脸蛋就亲,随即又含住那晶莹剔透的小手指,用舌头逗弄。 “你看,她很喜欢我,是不是。”徐骁庭抬眼看着洛洛,见其面色凝重,不禁没了笑意。 “奶娘,你将孩子抱进去吧。”洛洛对一旁的奶娘说。 徐骁庭怔怔地将孩子交给奶娘,有些心虚地说:“你怎么了?可不能这么沉着脸,妞子看你看多了,长得就不漂亮了。” 洛洛只给孩子取了小名,说是等梅无过回来再取大名。 “徐大哥,你不会骗我的是不是?”洛洛吸了吸鼻子,轻轻问。 “好好地说这些做什么?我当然,不会,不会骗你。”徐骁庭有些心慌,眼睛看向旁边。 “他的尸首在哪里?”洛洛声音有些颤抖。 “谁的?别吓我,你在说谁……”徐骁庭故作惊讶,但他惊讶的表情持续了数秒钟,真正惊讶的表情不会超过十分之二秒,洛洛知道,徐骁庭是故作惊讶。 “我相公的,他是不是,已经……”一颗热泪滚落下来,无声地滚落。洛洛不是没有觉察,只是不愿相信,从旁人的表情和语气来看,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再联想到梅无过迟迟未归,洛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不是,你瞎想什么。”徐骁庭知道自己的表情骗不了她,赶忙转过身去看廊柱。 “我之前就有觉察,但我不能去深想,因为我还有肚里的孩子,现在,她已平安落地,又满了月,我只想知道,我相公怎样了。”洛洛扯住徐骁庭的袖子,泪模糊了双眼,嘴唇颤抖。 “我来照顾你们……”徐骁庭鼓起勇气说。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怎样了。”洛洛打断徐骁庭的话。 “应该,应该是……”徐骁庭不忍心说出那个字。 “尸首呢?”洛洛听了反倒很平静,强撑着问。 “找不到了,只看到悬崖边有一些衣衫碎片。”徐骁庭观察着洛洛,生怕她一个支撑不住,昏过去。 “在何处?我要去看看。”洛洛的泪不住地流。 “那里危险,半山派的余党还未铲除,再说你去了也于事无补。”徐骁庭双手搭上洛洛的肩 。 “我怎能不去?他是我相公,他若活着,我要跟他荣华富贵;他若残了,我伺候他一辈子;他若死了……”洛洛平静了心情,轻轻说:“我要亲手葬他。” “徐大哥,我配不上你,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别让我觉得亏欠你太多,好不好。”洛洛微微低了头,眼中热泪滚落,在脚边溅起。 “看你说什么呢,我哪有……我,我爹已经给我订了亲,我,我也答应了。”徐骁庭干笑两声,看着远处说:“我带你去找,就算找不回,让他能看看孩子也好。”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怀里的孩子仍旧睡着,仿佛不知道母亲所想。徐骁庭在前面骑马,不是回过头看着马车,心疼不已。 对面马蹄声带起一阵尘土,徐骁庭指挥马车靠在一边,想着待其奔驰过去后再继续走。 马上人越来越近,待看清来人时,来人看清了自己。 马上人翻身下马,想着徐骁庭走过来。徐骁庭只觉心头释然,再不必纠结自己怎么照顾这母女俩,再不必纠结洛洛不接受他的事情。 马上人看了眼徐骁庭,直奔马车而去,掀开轿帘,久久不动。 徐骁庭嘴角微微勾起,驱马慢慢前行,向着对面而去。父亲曾说过,也许前面就有怡人的风景,也许前面就有特别的人。 “徐大哥,你要,好好对你的妻子,你要幸福。”洛洛对着徐骁庭的背影说。 “我会的,你也要幸福。”徐骁庭说完便一勒缰绳,再无挂念地走了。 多年以后,得到徐骁庭成亲的消息,洛洛倚在梅无过肩头,怀里抱着吃奶的小儿子,看着绕在脚边玩耍的妞子,心情就莫名地欢畅起来。那个蹲在墙头叫自己的男人,那个手捧一把小□的男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真好。 此时都是后话,如今的梅无过面庞黝黑,抱着怀里的妞子喜极而泣,天知道那日有多凶险,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轩世典出手相救,自己才得以捡回一命。并不是每个男人,都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去爱那个本不是自己的孩子,轩世典是,徐骁庭也是。养了许久的梅无过终于捡回一条命,这才拿着主亭王通敌卖国的证据往回赶,却遇到了自己最爱的人。皇上并未赶尽杀绝,除了畏罪自杀的主亭王,王府其余人都贬为庶民。 “快点长大,接你爹的班,也做个大总捕。”梅无过笑着逗弄着小儿子。 “接你的班?那也是个最无赖的大 总捕。”洛洛笑得眉眼弯弯。 作者有话要说:落笔吹墨,携三儿子新坑求各位大胸美腿婴儿肌的姐姐包养他,爱抚他,等他长大了还可以轻薄他。 ——正文完—— ☆、番外一 一脸阴云的洛洛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个泥人般的小儿子,鼓着气一句话也不说。 “娘……”小男孩试着叫了一声,看到自己母亲瞪圆的双眼,立刻又缩回了头,看着脚尖沉默不语。 “娘,弟弟是为了保护我,才……”旁边一个稍长一些的小女孩慢慢蹭了两步,挪到母亲的身边。 “那你可以告诉为娘,或者躲开他,也不一定要打人啊。”洛洛看着小儿子,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 “可是,他也打我了,打我……唉呦……”小男孩很会察言观色,瞄到门后的父亲,正做着捂肚子的动作,眼珠一转便心领神会,于是边说边捂着肚子皱着眉头:“打到我肚子了。” 洛洛听了连忙将其拉过来,抚上儿子的肚子轻声问:“怎不早说,伤到哪里了?” “肚子,那小子偷看姐姐,我警告了他,他还不服气,我们就动手了,我们就……”小男孩边说边看洛洛的神情,不时做出痛苦的神态。 “你也是,为什么到处乱跑,每家的宴席都是男女眷分开的,你离远了自然就免不了撞见那登徒子。”洛洛回头看着自己女儿,虽然也才只有八岁光景,但已是生得眉眼可爱了。 “我和弟弟去玩钻假山,徐大人家的假山可多呢,很有趣。”洛洛瞪了一眼女儿,小姑娘这才闭了嘴。 “又惹你娘生气了!快下去吧,先洗洗再来认错。”梅无过从门后转出来,大步走上前,往椅子上一坐,假嗔道。 小儿子正欲说话,却被梅无过用眼神制止住,于是眨巴眨巴嘴,看了眼身边的姐姐,这才听了父亲的话,由丫鬟带下去换衣衫。 “这两个小毛头又惹你生气啦?”梅无过好笑地看着一本正经的洛洛。 “跟人动手打架,我看打得对,但不能这么教他,小小年纪还是要收敛着点而,不然成了官二代就麻烦了。”洛洛喝了口茶,接着说:“别长大了,宠坏了,到哪里都是一句‘我爸是张刚、我爸是梅刚’,那就不好了。” “呦,娘子管教孩子很有一套嘛!”梅无过笑着凑过去捏起洛洛的脸。 “大白天的,没动手动脚的。”洛洛拍掉梅无过的手说到。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我以前是太过老实了,现在细想想,可没少被你动手动脚,娘子速速还来。”梅无过说着便拉着洛洛不松手,一旁的丫鬟见状忙家装找事做,离开屋子。 “何事这么高兴?”洛洛见梅无过今天的兴致极高,问到。 “也没什么,我娘……”梅无过抿起嘴,掩不住喜悦。“我那个师傅找到我娘了,我觉得我娘她,看开很多,还要了两个小的的胎发,我下次出去任务时,便给她带去。” “恩,看把你高兴的。”洛洛看到梅无过心情好,她也莫名的跟着高兴起来。 “所以呢,要庆祝庆祝。”梅无过说着说着,手上便不老实了。洛洛在流泪啊有木有,这都是自己早些年的债,摸多了都是要还的,呜呜。 姐弟两个洗干净后,就在一处玩耍。梅无过心满意足后,便来看两姐弟。 “臭小子!又跟谁打架了。”梅无过走过来坐下,大手抚着两个孩子的头顶。 “礼部左侍郎家的,他竟敢跟老子耍横,他……”小儿子看到梅无过瞪圆了双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老子面前自称‘老子’,是会挨揍的。 “他怎么说?”梅无过见小儿子吐吐舌头做出悔过状,假意瞪了几眼便接着问。 “他说,他想看谁就看谁。”小儿子愤愤地回答。 “那你怎么说?”梅无过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女,心里说不出的喜爱,面上也渐渐缓和起来。 小家伙又开始得意忘形,放松了警惕,激动地说:“我说‘你看谁我不管,看了我的姐姐就不行!老子揍你!’”小家伙说完便挨了一巴掌,捂着屁股跑开,好汉不吃眼前亏。 梅无过无奈地摇头,搂着女儿咯咯笑个不停。窗外,洛洛也勾起了嘴角。 ☆、番外二 十里亭外,孤峰寺下,一个剑眉朗目、高挺鼻梁,浑身透着反骨的少年急急往上走。 “梅公子,梅公子你慢点儿,在,在下都喘不上气了。”一个矮墩墩的少年胖子扯了扯那少年的衣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瞧你这德行,不让你来你偏来。”那少年回头不耐烦地说,脚下却不曾慢上半点儿。 “在,在下怎来不得?”少年胖子正是礼部左侍郎的公子,那个曾经被梅无过的儿子,梅宇达修理过的人,自那之后,只要见到梅宇达,少年胖子都是一副乖巧样。 “我来保护我姐,万一再被你这种登徒子瞧了去怎么办?”梅宇达又提起陈年旧事,引得少年胖子一阵羞臊。 “你少找借口,你来此处恐怕也是瞧小姐的吧。”少年胖子不服气地说:“谁不知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庙会,各家小姐定是来这里上香的。” 梅宇达不再理这个聒噪的家伙,加快了步子,近日被娘拘在家里温书,还是好不容易溜了出来的呢。虽说自己姐姐带了丫鬟婆子一同出门,但是生性责任感极重的他还是不放心。 “哎,你,你怎么了?”少年胖子愣住了,只见梅宇达突然紧走几步找了棵大树,背靠着树干微抬头看向远方,以一个完美的弧度侧了头,伸手抚了抚额头的碎发,抽出怀中笛子送到嘴边,十指轻搭,一阵悠扬的笛声便游荡在山谷里。 “你这是做什么?”少年胖子搔搔脑袋,去扯梅宇达的衣袖。 “快离我远点儿,你这样会拉低我的档次。”梅宇达压抑着怒气,又不敢大声呵斥。小幅度挣了两下,见挣不脱,只好无视掉这少年胖子,继续‘优雅地’吹笛子。 少年胖子还欲再说话,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只见一群丫鬟簇拥着几个小姐模样的女孩子,正从山上往下走。少年胖子只觉眼睛都不够用了,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在一阵哄笑声中羞红了脸。 “那个胖胖的公子好傻……” “那个玉面公子,快看……” “不知是哪家公子……” “好象是梅姐姐的内弟……” “果然名不虚传,你看他目不斜视,一看就是难得的人……” “天啊,他看都不看这边一眼,真是难得……” “我明日要去梅姐姐家请教刺绣……” 莺莺燕燕恋恋不舍地离开,梅宇达收起徐骁庭 送给自己的笛子,塞进怀里说:“干爹说的果然没错,真乃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你,你看到了吗?她们对着我笑……”少年胖子被礼部左侍郎的爹逼着读书,有些近视眼,此时正激动地扯着梅宇达的袖子说。 “是啊,是啊,那以后别惦记我姐姐了,你看你有那么多的女子青睐,是吧。”梅宇达趁机语重心长地引导着,他娘说了,光靠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爹说了,要学会动脑子。 “那在下,在下……”少年胖子犹豫不决。 “你出来这么久,你爹肯定找你,快回去吧。”梅宇达给他台阶下。 “正是,那在下先行告辞了。”少年胖子一溜烟下了山,梅宇达继续前行。 梅宇达是个十足的闷**,他自诩清高,从不去看那些莺莺燕燕,却时时刻刻都想要在那些女孩子面前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比如方才那首曲子,就是练习了许久才成的,那姿势也是从徐骁庭处学来的,相当地酷帅拽——他自认为。 “公子小心,我家大白……”山下跑上来一个女子,急匆匆奔着梅宇达过来。 “姑娘请注意分寸,有何事……”梅宇达又开始一本正经起来,断定那姑娘定是去而复返来找自己的。正说着,便觉什么噗的一下落在自己肩头,低头看去是一坨猫屎,抬头看去一只大白猫正做贼心虚地看着奔过来的小姐。 “公子小心,我家大白……”那女子跑得气喘吁吁,身后一群丫头婆子。“……要方便了。” 原来是提醒梅宇达不要站在树下,这位姑娘方才下山后才发觉带来的猫不见了,这才急急寻回来,远远看到树上有一团雪白。甚至自家猫咪喜欢在树上拉屎的她,看到那撅起的白白的猫屁股,便大叫不好。出自武官世家的她平时不拘惯了,也没觉得开口对一个男子说话有何不妥,于是便出言提醒。 梅宇达脸色气得惨白,身后小厮连忙上前为其擦拭,无奈没有带帕子,直不知如何是好。那女子也习惯性地拿了帕子去擦,一股淡淡的幽香伴着猫屎味儿很是特别。女子擦拭之后才觉不妥,看看梅宇达哭笑不得的样子小声说:“你可真囧。”说完便丢下帕子与丫鬟婆子抱着白猫走远。 “真囧!怎么跟我娘常说的话一般?”梅宇达皱着眉头,拿起那方绣帕,上面绣着淡淡的三个字‘沐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