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本为凰》 第一章 雪国郡主 “郡主，郡主您醒醒啊？您可不能出事，您出了事梧桐怎么办啊！郡主……“吵闹的声音持续不断，凤楚歌被吵得头开始发疼，猛然一睁眼，“安静！“ 或许是她眼神过于凌厉，眼前的人听话地闭上了嘴。只一脸慌张的神色看着自己，须臾又跪在地上，低声道:“郡主恕罪，奴婢见您昏迷不醒，一时失了分寸，梧桐知罪，请郡主责罚。“ 眼前跪在地上的人估计有十五六岁，刚才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现在又跪下请罪，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婢女，她又叫自己郡主，那她，难道是穿越了？巨大爆炸，时空扭曲，使自己这个该死于爆炸的人的灵魂穿回了古代？上天对自己真是体恤，被战友背叛之丧生之后还能回到古代一享穿越的乐趣？ 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眼前的婢女:“你叫梧桐？“ 眼前的婢女猛然抬头，“郡主您怎么了？您不认识奴婢了？“ “不错，我不仅不记得你是谁，连我是谁都忘记了。“凤楚歌看着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婢女，暗想怎么才能让她相信自己。 “你叫梧桐对吗？“ “是，这名字是郡主您起的，说是凤身边一定要有梧桐。“ “我不是叫凤楚歌吧？“ “回郡主，您本名为凤楚歌！“婢女激动地回了一句。 凤楚歌眨眨眼，开口:“梧桐，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你把你知道的都讲给我，也许，我能回忆起来呢。“ 梧桐惊叫道:“失忆？“又被凤楚歌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是……郡主您是我们雪国唯一的郡主，您是云安王的独女，十三岁那年被皇帝赐封号“云容“，云安王爷，也就是您的父亲，是我朝战功赫赫的战神。凤远，娶有一妻，就是您的母妃，沐仪，是前墨凉国公主。“ “所以这里是雪国的云安王府？“ “是。“婢女继续开口:“当今圣上是您的父伯，雪国有五位皇子，太子南宫易，二皇子南宫玉，三皇子南宫炎，四皇子南宫锦，五皇子南宫寒。“ “不知为什么，您很少和皇宫往来，除了太子，几乎未与其他皇子见过面。“ 那是自然，你见过哪个皇帝让自己的儿子和他国公主的女儿玩的？即使这个女儿是本国战神的独女。 凤楚歌接着问道:“那么当今天下有几个国家？“ “共有三个国家，我们处在海月大陆上。您所在的雪国，墨凉国，风国。雪国与风国矛盾不断，但近年来很少发生冲突。墨凉国国力强盛，与两国没什么冲突，却也往来不多。“ “嗯。那我为什么会昏迷呢？“婢女闻言急忙跪下:“是奴婢不好，昨夜您偷溜出去玩，翻墙回来时摔到了头。但您出发前叮嘱奴婢万不能让王爷王妃知道，但奴婢实在顶不住了，您再不醒，梧桐也只能禀报王爷了。“ 第二章 云安王府 “好，你做的没错。你下去吧，我要继续休息一会。“ “是。“梧桐掩门出去，凤楚歌就听到梧桐行礼的声音，“王爷，王妃。“ “梧桐，凤儿还睡着呐？“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听声音觉得该是个很有气质的夫人。 “凤儿什么时候学会赖床了？可不能整天睡懒觉。“一个带有威严的声音响起，凤楚歌觉得，这个人说话仿佛在下命令一般，带着不怒自威的气魄。 “父亲，母亲，我已经起来了。“凤楚歌本就穿着衣服。此时越下床塌，穿好鞋便开了门。 面前的两人一个威严，一个柔婉。两人一齐望着自己，目光里带有关切。女人先开口了:“凤儿，听梧桐说你不舒服，现在可好些了？“ “就是有些头痛，已经没什么了。“ 女人闻言，皱起的眉头才算舒展开，“没事就好，我和你爹就是来看看你。“ “还是要注意身体，切记不可出去玩闹。“男人眼中的责备不言而喻。 看来早就被发现了，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想的，这样还溜出去玩？ “是，知道了。“凤楚歌颇为认真地回答。 “我和你爹进宫有事，你在家好好休息。“王妃又交代了几句，才和王爷一起离开。 交代了云安王爷王妃，凤楚歌这才开始整理这个时代的信息。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名叫海月大陆，属于三国鼎立的格局。雪国，墨凉国，风国。至于三国关系，只能说表面上三国相安无事，实际三国为什么安定和平，原因还未可知。而自己这个雪国郡主，和皇室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大概是因为她的便宜母妃是墨凉国前公主。这一世如果没什么意外，她想过自己自由的生活，不再费尽心思向上攀爬，也不再受旁人指手画脚。 第三章 易装出行 打定主意之后，凤楚歌决定扮成男子模样，去街上看一看，也好打探些关于雪国这位郡主的消息。 坐在铜镜前，眼前浮现一张令凤楚歌惊叹的脸，镜中的女子大约有十七岁，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洁白的皮肤犹如孩童般细腻柔和，一双桃花眼极为有神，红唇与皮肤的白皙相衬，更显分明。嘴角左侧有一个梨涡，浅浅一笑，梨涡在脸颊若隐若现，美丽之下又不失灵动，使人不禁赞叹女子精致的容颜。 唤来梧桐，为她梳起一个男子常梳的发髻，换了一身淡蓝的丝绸外衫，便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转对梧桐说:“你跟我一起去。“ 两人从后门出来，走出一条长巷便是一条开满商铺的街道。凤楚歌默默观察着，一边看周围人的妆容服饰，一边听着他们说话的口音，其中一个声音引起了凤楚歌的注意，“李公子，今日一同去''慕春香''茶楼如何？听说那来了新的琴姬，不仅琴技出众，姿容也是难挑的很啊。““乐意之至。“ 语罢，两个男子就向前走去。茶楼？倒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凤楚歌使个眼色，两人不动声色地跟着两个男子，一路来到那家叫做“慕春香“的茶楼。 茶楼是规模不小，人来往很多，在确定梧桐带够银两之后，凤楚歌神色自然地走进茶楼。 “呦，公子，您是来喝茶还是吃饭，大楼还是雅座？“眼尖的小二见两人衣着不凡，忙迎了上来。 “喝茶，下面就行。“ “好，这边请。“小二领二人就座，还未开口，凤楚歌看梧桐一眼，梧桐付了银两，点了一壶龙井。 茶很快端上来，凤楚歌就着氤在眼前的茶气，打量着茶楼内部:茶楼分为三层，第一层相当于现代的大堂，大多数普通人进来就会选择一桌坐下，边聊天边听琴，倒是能捕捉零星的一点信息；二层似乎是专供达官贵人享受的雅室，坐在高层一览无余；三层就比较神秘，装饰较二层更为精致大气，也许是进行拍卖的房间？ 悦耳的琴声响起，凤楚歌尝了一口龙井，随着琴声轻轻敲着桌面。 与此同时，楼上二楼的雅室里两个年轻公子正讨论着茶楼的各色人等。其中白衣少年开口道:“二哥，今日你我来此，倒是发现了个有趣的人。“ 紫袍男子神情微妙，俊逸的脸上颇有调笑之意:“不知四弟说的是谁？“ “喏，楼下那个蓝衣公子，神情自然，姿态从容，必是朝中要员的公子，今日偷溜出来在茶楼偷闲。“ 紫袍公子微一蹙眉，“你怎么知道他是偷跑出来的？“ “他袖子口被刮了一道长痕，旁边小丫头的头钗也快掉了，不是偷跑出来，必不会以这样的面貌示人。“白衣少年容貌不俗，一眼望去竟有惊艳之感，只是这唇红齿白与旁边紫袍男子对比，就显得有些瘦弱了。 第四章 钱袋被偷 紫衣男子正欲开口，只听得楼下一阵嘈杂，不由向下望去，一个黑衣少年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且这少年已然撞向他们正在谈论的凤楚歌——身边的梧桐。梧桐身形不稳，几乎摔倒，却被撞到她的少年扶住，少年低着头，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不是有意的。“梧桐瞪了少年一眼:“下次小心点！“ “好的好的。“黑衣少年转身准备离去，却被凤楚歌喊住:“等等！“ 少年顿住，嘴角的笑慢慢僵硬，突然拔腿就跑，凤楚歌起身欲追，可少年三拐两拐，在茶楼中瞬间不见了踪影。“哼，这种把戏。“ 楼上的白衣少年见状，纵身跳下二楼，落在凤楚歌身边，竟开口安慰她:“这位公子，这里最是热闹，却极易遭小偷光顾，若是没什么重要东西，不必理会了，下次小心些就是。“ 凤楚歌抬头，打量眼前的少年，白皙俊朗的脸庞，眉宇之间是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一对丹凤眼显得极为华贵，瞳仁熠熠闪着年少未被磨尽的光彩。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成熟却不事故。 凤楚歌随意点点头:“多谢这位公子，想是没什么要紧的物什。“又转向梧桐:“可丢了什么重要东西？“ “回公子，只丢了些银两。“梧桐面露愧色，却还是恭敬答道。 凤楚歌欠了欠身，对白衣少年道:“今日多有不便，我二人先告辞了。“ 南宫锦还想说什么，又点点头:“再会。“ 一路离开茶楼，凤楚歌面色渐渐阴沉，想她雪雁集团的头号特工，竟让小偷在眼前得了手，真是讽刺。偏偏小偷好像精于此道，这一转眼，又是一副盛世安好，哪有什么盗贼的影子？一时也没了出行的兴致，转个方向回了云安王府。 这边，茶楼里白衣少年南宫锦已回到雅室，与南宫玉继续交谈。南宫锦自从回到二楼就心不在焉，若有所思地出神，一旁南宫玉看不下去:“四弟？“ “嗯？“ “你不会惦记着那个蓝衣公子吧？“ “是啊。“话一出口，南宫锦自觉不妥，淡笑了一下开口:“我是觉得他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南宫玉笑着打趣:“你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公子，要娶回去做皇妃？“ 南宫锦愣了愣，极不自然地开口:“二哥莫要胡说，我从不好男色，对那公子也只是有些感兴趣，二哥这样可是过分了。 “四弟莫往心里去，只是二哥突然想起前几日父皇过问你的婚事，我们几人早已有了侧妃，只剩你和五弟。五弟还小，你可要考虑考虑了。“ 南宫锦脸色更加郁闷，幽幽道:“我不想娶妻是因为不喜欢官家小姐那一个个娴静淑芳的模样。“ 南宫玉笑着补一句:“还有她们看到你喜不自胜的样子。“ “是啊二哥，这事还是少提，人必不会让道路堵死，到时候再说吧。“南宫锦嘴上说着，却没了游乐的心思，怏怏与南宫玉回宫去了。 第五章 请求领兵 凤楚歌前脚刚回到家，云安王爷和王妃就来了。一进来，王爷面带担忧，开口道:“凤儿，今日我同你母妃进宫，皇帝谈及了你的婚事，问我们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便要着手给你赐婚了。“ “所以父亲打算怎么办？“凤楚歌淡淡开口。 “为父打算问问你的意见，若是你没有意见……“ “我有意见，我不愿意现在嫁人，不愿成为皇家操控之下的牺牲品。“ 王妃担忧地开口:“可皇上的态度好像很坚决，非要给你赐婚不可。“ “皇上的目的无非是把我嫁给一个无甚大用旳普通人，或者借此——夺了父亲的兵权。“凤楚歌慢慢开口，一字一顿。 “凤儿，不可如此造次，陛下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伯，不至于为难至此。他也是想给你安排一桩相对合适的婚事。“ “呵……不如让我进宫一见陛下，说明缘由，也好摆脱这桩婚事。“ “这……若是你不仅没有说服陛下，反而将其惹怒可如何是好？“云安王面带疑虑。 凤楚歌语气随意:“父亲放心，我不会作此毫无把握之事，陛下是怕云安王府与权臣结亲，父亲觉得，我进入皇宫，秉明将开始学习行军打仗之道，陛下此时，会不会阻止？“ 凤远一惊，紧盯着凤楚歌:“你说，你要学习兵法？“ “不错，在陛下担心江山是否稳固之时，即使嫁给一个平庸之辈，也无益于他打消疑虑，若主动请命，为国征战。这样陛下虽不会派我真的出征，但意在表明心迹。再者，在目前这三国鼎立的态势下，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一个想要领兵作战的战神之女。“ “这样说来，是有几分道理，但这样风险甚多，若举词不当，难保不会招来祸患。不如，为父去向陛下秉明心意，就说是你的想法，若是不行也好有个退路。“ “那便这样吧。“云安王夫妇离开之后，凤楚歌散漫地闭上眼睛，还是逃不过被人安排的命运吗？请命学习兵法虽可解王府一时之急，却逃不过被皇帝猜忌，若最近战事紧张还无碍，若是盛世太平，云安王府就是兔死狗烹。 想这些事太累，凤楚歌干脆抛于脑后，在云安王府找了一棵木槿树，躺在树上看着天空。天上的云可真是自由，只是往往一阵风便不由着自己了。 第六章 帝王心思 凤楚歌看着看着，竟然就看到了云安王爷匆匆赶来的身影，心中想着，可是被皇帝训斥了一番。眼看凤远由远走近，凤楚歌从树上跳了下来，凤远一见凤楚歌一惊，心中感慨这女儿仿佛一夜之间转了性，看着总懒懒散散的，却急急开了口，“凤儿，皇上说要召见你，命你即刻进宫。“ 凤楚歌听了定了定神，转身朝府外走去。身后传来凤远的声音:“你就这么去了？“ 凤楚歌挥挥手，“无妨，我是去向陛下陈明利害，想必陛下不会介意。“ 凤远看着女儿潇洒的背影，有一瞬间觉得眼前的凤楚歌十分陌生。 凤楚歌一路潇洒地向皇宫走着，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皇宫在哪，四下看了看，周围连个像样打扮的人都没有，连路都问不出来了。 她自然不会这样回去，可是目前皇宫却也无处可寻，这时，面前通往茶楼的街口闪出两个人影，衣着华贵，其中一个人凤楚歌还见过——不是那个劝自己丢了钱袋不要伤心的少年吗？凤楚歌走上前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位公子还认识我吗？“ 南宫锦愣住了，眼前的女子一身淡蓝绸衫，十分熟络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南宫锦回忆着，茶楼！蓝衣公子！两个身影终于重叠在自己眼前。南宫锦眼睛一亮:“你是茶楼的那个蓝衣公子！“ “不错，你还记得我。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皇宫怎么走？“ “皇宫？“南宫锦和南宫玉交换了一下目光，南宫玉笑着开口:“不知公子……姑娘去皇宫做什么？“ 凤楚歌撇撇嘴:“当然是有事，所以你知道怎么走吗？“ 南宫锦回答:“知道，我们正巧要去皇宫，不如姑娘和我们一起？“ 凤楚歌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点点头:“好啊。“ 一路跟着两个男子进了皇宫，得知白衣少年叫南宫锦，紫衣男子名为南宫玉，这可真是凑巧，这两人还是自己的哥哥。有皇子带路，一路自然畅通无阻，很快，凤楚歌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 皇帝在偏殿等着他们，一脸威严，确实具有强大的上位者气势。看到他们一行三人，开口问道:“玉儿，锦儿，这位姑娘是何人？“ “这……“未等二人回答，凤楚歌便率先行礼:“臣女凤楚歌拜见陛下！“ 皇帝仔细看了看凤楚歌，慢慢回想着开口:“你是云容郡主？“ “正是臣女。“ “快起来，是楚歌啊，你怎么跟他们一起进来的？“皇帝笑得十分仁慈。两个皇子面露惊讶，她竟然是云容郡主！ “回父皇，之前我们和郡主见过一面，刚才恰好遇见，郡主向我们询问皇宫的路，就一起进来了。“南宫锦答道。 “那可真是巧了，对了，楚歌。今日召你入宫，是想问问你关于你的婚事，你今年十七岁，也该寻一门婚事。作为父伯，朕也替你父王把把关，不知你可有中意的人选？“皇帝话刚说完，南宫锦心头就涌起一种失落的情绪，他看向凤楚歌。 只见凤楚歌站起身，笑了笑开口:“陛下日理万机还为臣女操心，臣女感激万分。只是楚歌并无婚嫁之打算。“ 南宫锦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凤楚歌下一句话，让他的心又吊起来，凤楚歌接着说:“楚歌还想向陛下请求，学习兵法，想父亲一样为我雪国开疆拓土。“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皇帝看着凤楚歌，说道:“楚歌，你是女子，且不论兵法你是否能学得会，这女子做统帅，可是难度很大的。你报国的心情朕很欣赏却也不必如此身体力行。你若同意，看朕这两个皇子可合你心意，你也可与他们其中一个成婚，他们可均无正妃，不会委屈你的。“皇帝以一种慈祥又温和的口气说完，直视她的眼睛，仿佛在等她回答。 “陛下说笑了，楚歌目前无心婚事，想要学习兵法，哪怕不能率军作战，为军队出一份力，也是好的。二位皇子皆是人中翘楚，楚歌何德何能，不敢有此念想。“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那朕也不勉强你，那你想跟着何人学习兵法呢？“ 第七章 学习兵法 在皇宫跟皇帝那个笑面虎打完太极，又绕了半天才选定，由三皇子南宫炎教她兵法，其间凤楚歌一副疲倦的样子，哈欠连连，皇帝见状也就放她回去了。 回到王府，王爷王妃竟已摆好晚饭等着她了。凤楚歌这才发现谈得太久，竟然把午饭误了过去，人生唯有美食不可辜负，想着凤楚歌就坐下和两人一起用起饭来。 听凤楚歌讲述了进宫的过程，云安王爷更加担忧，开口道:“凤儿，这件事可是怪了，以往皇上对你和皇子的接触十分关注，生怕你和他们谁来往过多。这一次居然让你跟着三皇子学兵法，这可真是奇怪。“ 凤楚歌把腿翘起来，一边喝银耳汤，一边想着，突然问:“这三皇子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凤远捋了捋胡子，说:“这三皇子南宫炎，是个兵法迷，十三岁那年就跟随皇帝出征，之后屡建功勋，去年又封了镇国大将军，除太子之外，也就是他最得皇帝的心了。但他性格乖张，尤其不与女子多来往。这将军夫人，也是陛下亲自下令，他这才勉强接受，这个人，很不好相处啊！“ “这样，那便扮成男子跟他学习！“ “这……陛下知道吗？“凤远觉得不妥。 “陛下会知道的。“凤楚歌眯着眼睛笑了，陛下怎么会放过她的一举一动呢？ 此时的皇宫里，皇帝南宫宇和南宫玉，南宫锦在御花园里散步。南宫玉先开口:“父皇为什么会答应云容郡主暂缓婚事，且让她跟着三弟学习兵法？“ 南宫宇缓缓开口:“让她跟着老三是为了试探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若她真的想学兵法并专注于此，不妨帮着她学，毕竟老三的兵法确是独树一帜。“ “若她不是真的在学兵法呢？“南宫锦问道。 “那便看看她想做什么，若她不知天高地厚，便让云安王府一家为她陪葬。“南宫宇神色甚至透着一丝狠厉，让在场的两人不由生出一种惧意。 南宫玉犹豫着开口:“父皇，若是三弟……“ “与郡主日久生情？若她没有别的心思，让她做将军夫人也没什么；若她有，到时候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 南宫锦心里却有些堵，这郡主可有些难过的日子了。 云安王府内，凤楚歌为了准备第二天的学习，吃过饭就早早睡下了。 第八章 镇国将军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是日上竿头。凤楚歌迷糊这醒来，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不妙，该死！竟然忘了告诉梧桐提醒她！打开门，梧桐安安静静在门外站着，凤楚歌急急催她给自己梳了个男式发型，匆匆洗过脸，穿着去茶楼的那件蓝衫就乘着马车向将军府赶去。 到了门口，就看见将军府门口站着一个红衣男子，原本俊逸的脸阴沉着，看了凤楚歌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旁边美貌的年轻女子仪态端庄地说着:“想来郡主是有什么事耽误了，阿炎你莫要生气，一会儿郡主来了多伤和气。“ 想必这就是将军夫人了。凤楚歌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南宫炎语气不善:“父皇口气坚决，命我好好指导郡主，说她父亲是我朝战神，莫要让云安王笑话了去。今日她这般怠慢，可是有失礼数！“ 凤楚歌摸摸鼻子，走上前去行礼:“见过镇国大将军，将军夫人，楚歌今日确实失礼，望将军莫要笑话我云安王府。“ 南宫炎和将军夫人一愣，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南宫炎挥挥手:“郡主下次注意些就是。“ 一路进入将军府。将军夫人本名白湘，和凤楚歌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只剩南宫炎和凤楚歌在花园里站着，南宫炎直白问道:“郡主要学习兵法？“ “正是。“凤楚歌找了个石桌坐下，并未搭南宫炎的话。 “可我看郡主似乎对此并不上心。“南宫炎疑惑道。 “所谓学习兵法，不止要读兵书，谈兵道，而韬光养晦亦是关键。“凤楚歌翘起了腿，对着石桌晃啊晃。 “那么郡主来我这将军府何事？“南宫炎头上的筋开始突突地跳。 “首先是修养生息，其次呢，听人说将军府的桂花很是难寻，楚歌顺道来看看这桂花有何特别。“ 南宫炎的直觉告诉他这位云容郡主是个麻烦，转身欲走，被凤楚歌叫住:“将军留步，不必急着禀报陛下。我来此，实际是想与将军切磋一下兵法。“ “你，和我？“南宫炎觉得这个玩笑开的很有意思，驻足继续听凤楚歌说下去，“不如这样，将军和我每日给对方出一道关于兵法的题目，没答对的就算输。“ “可以，只是父皇安排我教你兵法……“南宫炎皱了皱眉头。“将军不妨如实回报。“ 南宫炎心里对这个行为怪异的郡主并没有重视，直到他输掉了第二天的题目。 第三天，南宫炎仍然输了。 第四天，南宫炎还是没有赢。 第五天，南宫炎忍不住了，对着凤楚歌怒道:“你来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彼时，凤楚歌正躺在将军府的桂树上，睡着午觉，被南宫炎这一喊，顿时清醒了，跳下树笑道:“将军认输了？“ 南宫炎面色发黑:“你这不过是用兵之计谋，你从未上过战场，何来赢的说法？“ 凤楚歌靠着桂树，眨了眨眼睛:“将军是要让我上战场？“ “哼，我军近来收到密报，说墨凉军队准备攻打我边城遥河，若你真的想去，我会禀报陛下，让你做军师，协同作战。“ 凤楚歌点点头:“那就多谢将军了。“说罢，悠然自得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南宫炎，望着凤楚歌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九章 如此女子 皇宫里，南宫炎一脸疑惑地问南宫宇:“父皇为什么要让我带云容郡主出战？“ 南宫宇摆摆手:“听了你这几天的描述，我觉得这个郡主确有领兵作战的才能。比如她给你举的李代桃僵的例子，你确实没能回答，我此次让你任命她为军师，是想知道她是否能在战场上施展计谋，为我所用。“ 南宫炎点点头，随即又问道:“若是她发展了羽翼，举家谋反怎么办？“ 南宫宇冷笑一声:“云安王爷早就想举兵谋反，朕察觉后不得以将其铲除，云安王妃则不知情，被暂时收压。你说郡主出战回来看到这样的结果，会愤然反抗，还是戴罪立功？“ “可是她一家并无谋逆之举，这样下手，将其逼反怎么办？“ “朕这几年早就严密控制了云安王府的一举一动，这郡主虽有才能，却不会武功。且看她的性子，也并非杀伐果决之人。“ “是。“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南宫炎也只能行礼告退了。 军队似乎早就准备就绪，南宫炎透露给她计划的第三天，凤楚歌就跟随军队出发了。云安王府自是一片不赞成之声，却拧不过皇帝的圣旨，赐给郡主一个“御用军师“的官职，一行人就十分低调地出发了。 凤楚歌不得不佩服雪国军队训练有素，只用了两日，军队就抵达了遥河。士兵见抵达目的地，连忙安营驻扎，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南宫炎此时却不着急了，竟然来凤楚歌的军帐邀请她吃烤肉。一身男装的郡主倒也潇洒，挥挥手:“走，今天让你看看本郡主的手艺！“ 南宫炎不置可否，和凤楚歌一起来到边城下的一片荒地上，已经有零星的士兵开始烧饭，见他们二人连忙行礼，南宫炎摆摆手，示意不要声张。 架好木架，凤楚歌开始对着火一顿倒腾，终于烤出了焦成一团的肉。南宫炎接过一串，咬了一口，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偏偏凤楚歌还一脸期待地问“是不是很好吃？“南宫炎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还未开口，就听到有人大喊:“看对面那是什么！“ 一眼望去竟是几十人骑马而来，南宫炎没想到墨凉国军队竟如此明目张胆地走近城池，一时间只能下令:“全军撤回城内，准备迎战！“士兵听到命令，有序撤离。等到军队临近城下时，南宫炎已经好整以暇站在城楼上。 敌国军队将领是一个和南宫炎年纪相仿的男子，黑衣墨发，若不是墨发随他的动作飞舞，便给人一种融入黑暗的感觉。城下男子似乎在抬眼打量城楼上的二人。一会儿带着一种轻蔑开口:“楼上赤衣的可是三皇子南宫炎？“ “正是。“南宫炎声音从容有力。 “三皇子确是精于兵法，只是旁边那个蓝衣服的，看着可不怎么聪明。“听来人提到自己，凤楚歌颇为意外，压了压声音开口:“阁下还可以看得出我是否聪明？“ 沐子钧却并未回答凤楚歌的问题，继续说:“明日交战，二位可要做好准备，莫以为凭着些小聪明便能兵不血刃地退我墨凉军队。“语罢，策马转身，扬尘而去。 第十章 遭遇突袭 凤楚歌对敌国士兵这一行为表示不解:“他们这是？“南宫炎望着几十人离去的地方，开口:“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兵力。“ “试探？“ “不错，我们若兵力雄厚，自然不会在意这边城之下，必会出来勘查地形，甚至生火做饭；若是兵力不足，则会处处谨慎，不会出来活动。“ “然后他们就会制定作战计划？速战速决？“ “是，但他们此次好像态度暧昧，他们早就抵达遥河外城，若是早发动进攻，我们一定不会这么悠然地到达后再进行休整，一定会措手不及。“南宫炎心底竟生起一阵不安。 “难道是他们人手不够？“凤楚歌猜测。 “不是没有可能，刚才说话的应该是墨凉国丞相的嫡子沐子钧，他一向兵行诡道，前些年风国七皇子与他对战，铩羽而归，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好。“ 深夜，凤楚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去旁边的军帐找南宫炎聊天，刚走出自己的帐篷，就被一个人拉进旁边的军帐，眼前的一切让凤楚歌有些吃惊:南宫炎胸口插着一把刀，帐内的护卫均已倒地毙命，周围还站着五个黑衣人用刀指着南宫炎。身后的男人在她喊叫出声之前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要喊叫，你不会武功。“男人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这是身为特工的凤楚歌最熟悉的味道。可惜古人都有武功做基础，纵使她上一世是特工，穿越到了从未接触过武学的郡主身上，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凤楚歌点点头。男人把手拿开，却未放开对她的禁锢，转而问道:“你是军师？“ “是。“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吐出几个字:“云容郡主。“ “是。“墨凉国这样的情报网真是无可匹敌。 凤楚歌抬头看了看南宫炎，“他死了？“ “还没有。“男人回答。 凤楚歌不由打量了男人几眼，发现他就是先前在城下说话的男子，一双眼睛像浸在冷水中一样清冽，墨黑的瞳孔折射出锐利的目光，直挺的鼻梁，薄唇微敛，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 “你是沐子钧？“凤楚歌目光了然。 “想不到郡主竟然认识我，可真是在下的荣幸。“沐子钧勾了勾嘴角，抬头扫了一眼南宫炎，几个黑衣人会意，对着南宫炎心口又是一刀。“何必置人于死地？你们若是想夺城池，杀了他可未必有效。“ 沐子钧笑了:“我何时说过，我要攻打遥河？只是南宫炎自作聪明，才会受这等皮肉之苦。“ “皮肉之苦？“凤楚歌抬眼，想想也不重要，又歪过头去，似乎想到了其他事情。 “此地毕竟是雪国领地，不能久留，郡主有什么疑问，回去的路上我会解释给你听。“沐子钧做了个离开的手势。黑衣人迅速撤走了，沐子钧竟打横抱起她，施展轻功准备离开。 “回去？去哪？“凤楚歌一时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有什么目的。 “回墨凉国啊，莫不是你舍不得南宫炎？“男人一边悄悄离开营地，一边打趣凤楚歌。 “不会，只是……算了，索性回去也会被牵累。“ 本以为怀中的女子会激烈反抗，可是她好像对在哪里都无所谓的样子，沐子钧心情很愉悦，很快和凤楚歌骑马回到了营地。 回到墨凉军队的营地，沐子钧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不禁啼笑皆非，她好像是被自己劫持而来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熟睡的少女抱回了自己的军帐。 第十一章 交流感情 走进军帐，沐子钧将身着淡蓝男装的少女放在床上，和衣坐在她旁边。凤楚歌有感觉一般，向里滚了滚，沐子钧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摇了摇头也躺在床上。 一夜过去，天刚亮起来。凤楚歌翻了个身，发现压住什么东西了，就抬腿向“东西“踢了踢，好像没动静，凤楚歌就往旁边滚了滚，想着把“东西“挤下去。这一滚却滚进了沐子钧怀里，沐子钧美梦中被踢了一脚，迷糊着很不悦，可马上怀里又滚进来一个人。沐子钧是清醒了，看着滚进他怀里并试图把他挤下床去的凤楚歌，用力晃了晃凤楚歌。凤楚歌被晃醒，刚想发泄不满，就发现自己在一个男人怀里，男人则一脸调笑地看着她:“郡主在清晨就这样投怀送抱，着实让子钧受宠若惊。不如今夜，我们再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凤楚歌睁大了眼睛，缓缓靠近男人的脸，直到沐子钧神色微变，才猛然拉开两人的距离:“好啊。“ 沐子钧神色委屈:“昨夜郡主与我同乘一骑，我将郡主抱回军帐，只怕今日军中已经传遍，墨凉丞相的嫡子有龙阳之好了。“ “沐将军人中龙凤，必不会计较这些。“慕楚歌这才打量了自己一身男装，未曾换过。 “若有美人安抚自是不会计较，若是蓝衣公子——可就不免难过了。“沐子钧眉头紧皱，仿佛真的遇到什么难题。 凤楚歌直直看进沐子钧眼睛:“将军觉得，我算美人吗？“ “还可以。“沐子钧淡淡笑着。 “哦。“凤楚歌表示兴致缺缺。 这时，帐外进来一个人，见凤楚歌和沐子钧二人愣了愣，随即低头报告:“禀告将军，雪国军队南宫炎被刺重伤的消息已经在军队中传开，想来不日雪国皇帝就会有所行动。“ 沐子钧看了凤楚歌一眼:“辛苦了，李副将，传令军队，集合赶往南域。“ “是。“李副将响亮地应声，退出帐外。 沐子钧转向凤楚歌:“郡主可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转移目标？“凤楚歌从床上下来，坐在桌子旁边。 “不错，郡主果然很聪明。我们离开两国交界地带，抵达南域，那里必会有风国探子，这样一来，风国就会出动军队。“ “即便可以利用风国军队拖延雪国，将军又如何全身而退？雪国这次的目标一定是沐将军你。“ 沐子钧接着说:“郡主应该知道风国七皇子韩天越，此人对南宫炎的事情必不会错过，因此他定会阻拦雪国军队。“ “他亦可能坐收渔翁之利。若他等到墨凉和雪国大战一场，然后再进攻，这样不是省力多了。“ “这就需要郡主和我再去一趟风国营地。“ 凤楚歌敲了敲桌面:“你是要我，挑起两国矛盾？可这于我，有什么好处？“ 沐子钧由床上下来，笃定道:“郡主不觉得三国这样表面安定的日子很无聊吗？再者，墨凉国是云安王妃的故国，郡主不会看着墨凉军队遇此危难吧？“ “危难并不重要，只是确实无聊。好，我答应你了。“ 第十二章 悄悄潜入 是夜，沐子钧一行人悄悄潜入风国刚驻扎好的营地，虽不懂武功，凤楚歌凭着前世的经验也勉强跟上。沐子钧在最前面停下了，听了听帐内的动静，做了个行动的手势，几个黑衣人闪身进入最大的军帐，“啊！“却是几声惨叫，沐子钧意识到不对，拉起凤楚歌就跑:“郡主快走！“脚下却慢了一步，将凤楚歌的样子露给追来的人。堪堪躲过身后追来的羽箭，向着雪国营地而去。 身后不远处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何人胆大妄为，刺杀我风国皇子！“见二人并不理会，加紧步伐追了上去。 听着身后的声响，沐子钧喊了一声“抓紧！“落入前面雪国的营地。两人滚进草丛中，身后追着的男人不曾提防，紧接着落在地上。远处巡逻的军士见有人影闪现，大喊:“什么人！“ 彼时雪国军队已紧追墨凉军队，在墨凉国与风国边境驻扎，已明显有开战的意图。雪国此时的主帅为南宫玉，他早已下严令，如有人闯入军营，格杀勿论！ 男人已找不到二人的踪迹，担心暴露身份，只得纵身离去。 军士走近，见人影消失了，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嘟哝着继续巡逻去了。 草丛里，两人可是冷汗直流，若是被发现可就绝无生路，再加上风国七皇子韩天越的紧逼，沐子钧也有些难以应付。听着脚步声远去，沐子钧低声问:“郡主可还好？“ “我没事。只是现在，如何离开？“凤楚歌注意到沐子钧正压在自己身上，许是一时紧张，男人并未留意，两人呼吸之声清晰可闻。 沐子钧回答:“我已安排人手等在这里接应，向东走，应该畅通无阻。“ 凤楚歌轻笑一声，引沐子钧侧目:“郡主笑什么？“ 凤楚歌盯着沐子钧:“我在想，将军此举是有意还是无心。“ “什么？“沐子钧这才注意到两人姿势尴尬，很快向一旁滚开，完了还不忘打趣:“郡主可当做有意之举。“ 拉起凤楚歌，两人向东前行，果然与墨凉士兵相遇，众人回到墨凉的南域。凤楚歌自是随着沐子钧进帐，两人在石桌前坐下，凤楚歌先开口问道:“沐将军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等到雪国与风国开战，我们便可班师回朝。“沐子钧注意到凤楚歌正定定看着他，敛了笑容开口问道:“郡主有什么打算？“ 凤楚歌一手托着下巴，回答:“将军认为，我以何种身份还朝合适？“ “我新纳的小妾？“ “不行。“ “我新娶的夫人？“ “不行。“ “我看上的男宠？“ “。。。。。。“ “对外宣称，我救了将军的命，被将军带回府中。“凤楚歌努力控制想揍人的冲动。 “甚好，那你是男子，还是女子？“ “自然是男子。“ “唉，想我沐子钧一向洁身自好，竟被一个男人迷了心智。“沐子钧一副可怜可叹的样子。 凤楚歌抽搐着嘴角:“将军莫非尚未娶妻？“ “正是。“ 出乎意料，雪国与风国并未开战，而是撤军而返，沐子钧得到这个消息也表示遗憾，其他凤楚歌却不明白了。 随着军队一路回到墨凉国都城，上安城。沐子钧在队伍前方骑着马，接受道路两旁百姓的欢迎，一路称赞之声不绝于耳，想这沐子钧还真是得民心。 第十三章 陛下召见 一路赞美声中，凤楚歌来到了沐子钧的将军府。居然赐了将军府，沐子钧的战功已经卓越至此了？ 给凤楚歌安排了住处，沐子钧一行人就回皇宫复命。凤楚歌在将军府里信步走着，发现将军府内都是一种花瓣雪白细窄，蕊心淡黄的花，不觉停在花丛旁细细研究，一脚绊住，倒摔进了花丛中。凤楚歌也不急着往出爬，就那么躺着，乘着秋日并不刺眼的阳光，悠悠看着天空，到最后竟然睡着了。 树上蹲着的暗卫看着凤楚歌，满头黑线，不敢去叫醒他，又怕他压坏了将军的海桐。一脸无奈地看着凤楚歌，只希望将军快些回来。 终于，门口走进一个黑衣男子，不是将军还有谁？暗卫急忙跳下树去，飞奔着向沐子钧报告:“将军，您带回来的公子睡在……海桐花丛上了！“ “嗯？青影，你未曾提醒过他？“沐子钧面露不悦。 “将军，那位蓝衣公子是不小心摔进去的，属下以为他躺一会儿就会起来，可是等属下再看的时候，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听了青影的话，沐子钧挑了挑眉头，挥手道:“罢了，下不为例！“ “是，属下知错。“ “我还有些事情处理，你去叫醒那位公子，让她回屋去睡。“ “是。“青影本以为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次惩罚，却没想到事情就如此不了了之，不禁猜好奇这蓝衣公子究竟是何人。 且说凤楚歌睡得正香，耳边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公子，公子？“微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侍卫模样又全身黑衣的人:“你是？“ “我是府上的暗卫，将军让我叫醒公子，请公子回屋休息。“青影一拱手算是行礼。 风楚歌还是不太清醒:“你们将军回来了？回来了也不说一声。“青影正不知说什么好，凤楚歌一挥手，“算了，我自己回去吧。“说完潇洒地哼着歌，回自己房间去了。 青影无语，真是个怪人。 凤楚歌回到房里，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来送饭，送饭的婢女放下饭菜后并不离去，对凤楚歌恭敬地行了个礼:“公子，我是将军派来服侍您的婢女，奴婢叫阑珊，今后公子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奴婢讲，奴婢会为您准备。“ 凤楚歌看了房间一眼，又看了看名为“胭脂“的婢女，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名叫阑珊的婢女下去了。 凤楚歌边吃饭边想着，这沐子钧是要让自己扮成男子，可这人多眼杂，时间长了难免不会发现。再说自己也不能一直呆在将军府，这来路不明的人最是可疑，有了那晚风国营地一览，想必自己现在已经是风国七皇子的眼中钉，不除掉自己誓不罢休了。 还是明天再找沐子钧商量着怎么办吧。凤楚歌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第十四章 不如推翻 次日，凤楚歌起得很早，本想着早早起来在沐子钧的将军府转转，可她刚走到昨天看到还进去躺了一会儿的白色花丛边，就看到沐子钧踏着步子走来。就好像，得到消息要阻止别人实施什么阴谋一般，看到自己，开口道:“郡主，真巧。“巧什么，你一看就是跑过来的，莫非还是晨跑着遇到我了？ 凤楚歌嘴上却打着官腔:“将军也起来散步啊？“ 沐子钧笑着，仿佛已经阻止了恶行，明显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是啊，我清晨习惯来这里散步，看看这些海桐，是否正常。“ “这些花名叫海桐？“凤楚歌终于想起，自己昨日确实有些恶行，而且，好像被那个暗卫发现了。 “嗯，这是从风国带回的品种，养着会有安神止息的作用。“沐子钧回答。 “安神止息……将军睡眠不好？“ “确实，第一次出征之后，夜里就有了梦游的病症，有时会躺在屋外，或在屋外游走。“沐子钧笑容微变，神情坦然，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 “这样。“凤楚歌想了想:“那我到桂树上睡好了。“ 沐子钧看着凤楚歌，良久突然笑了:“好。不过——“ “嗯？“凤楚歌抬眼。 “在这之前，我得问问郡主以后的打算。“沐子钧做了个请的手势，和凤楚歌一起走向一旁的石桌。 凤楚歌打了个哈欠，说:“将军觉得，我以后该怎么办？“ 沐子钧没有说话，伸手从怀中取出信笺模样的几张纸，放在石桌上:“郡主可以先看看这个。“ 凤楚歌伸手拿过纸张，大致一览，却看到“云安王谋逆，雪国皇帝围剿，已薨“这样一句话，再接着看，随之而来的还有云安王妃被软禁，举国追捕云容郡主凤楚歌的命令。还有，雪国郡主凤楚歌试图谋反，刺杀风国七皇子，挑起风雪两国的战争，风雪两国已同时发出文书，悬赏追捕凤楚歌。 凤楚歌皱了皱眉头:“我倒不知道自己还想谋反。“ “可你确实参与了刺杀风国七皇子，还有，南宫炎在你面前重伤垂危，你却连眼都没有多眨一下。“沐子钧一手撑在桌上，一边应着凤楚歌的话。 凤楚歌闭上眼睛:“可我此举都是将军教唆，甚至是逼迫，这样的我若去见两国君王，将军不会舍不得吗？“ “那郡主觉得，本将军该拿你如何是好？“沐子钧也不恼，敛了敛笑容颇为认真地盯着她问。 “最好，是把我杀掉，这样没了证据，将军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凤楚歌轻声回答。 “如果本将军舍不得呢？“沐子钧慢慢道。 凤楚歌睁开眼，与沐子钧对上:“那将军可与我同流合污，一起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哦？郡主想做些什么？“ “将军不想做墨凉国的将军，那就推翻这墨凉王朝。“凤楚歌仿佛在讨论花园的景致一般，微微笑着。 “本将军确实不想做墨凉的将军，可还没有准备推翻墨凉的王朝。“ “那将军打算如何？“凤楚歌也不着急。 “你可以先嫁给我，然后我们再商量以后的事。“ 凤楚歌看着沐子钧的眼睛，想要从中一探究竟，却只看到男子眼中难辨的光，分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毫不掩饰眼中的兴致勃勃，凤楚歌凑近了一点问:“你不怕被连累吗？“ “你可以换个样子，本将军不嫌弃。“ “不好，太麻烦了。“凤楚歌拉开两人的距离，坐回原位。 沐子钧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或者，你可以做我的军师，只是如此，你需要扮作男子。“ “可以考虑。“凤楚歌按着眉心，一副我试试看的神态。 第十五章 要事相商 两人正说着，青影急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将军，陛下召您前去，说有要事商议！“沐子钧摆了摆手，对凤楚歌说:“你在府里小心，军师。“他刻意加重了军师两个字，许是想提醒她不要暴露了身份，随后和青影一道，出发去往皇宫了。 沐子钧一路有些疑惑，这刚回来，就找他回去，莫非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想着不由催青影加快赶马车，很快到达了皇宫。进了皇宫，皇帝的贴身太监竟然在崇德殿门口等他，说是来了个皇子，与皇帝正在谈什么重要的事，吩咐他也进去。 沐子钧走进崇德殿，看到了神色凝重的皇帝，而皇帝旁边与皇帝正说着什么的人，竟然是风国七皇子——韩天越。韩天越长相本来十分俊美，年轻的脸上甚至没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可他的目光格外凝重，甚至有些涉世已久的深邃，明明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却给人一种危险勿近的感觉。那天在风国营地，太过匆忙。今日看来，把他扯进来，也许要花费更多力气来解决。 “沐将军，在想什么这么投入？见到朕都无动于衷。“墨凉皇帝在一旁咳嗽一声，出声提醒沐子钧。 “臣沐子钧参见陛下。“沐子钧回过神来，连忙行礼。 “免礼平身。“皇帝沐天接着说:“这位便是风国的七皇子，这位是我墨凉的沐将军。“ “久仰。“。两人客气又吝啬地同时开口。 “沐爱卿，今日朕召你来，是因为七皇子向朕讲述了他在与雪国作战时的一件事。听闻当日你也在场，便请朕找你来一同商量。“ “不知陛下准备商量何事？“沐子钧意识到这是试探。 “沐将军，是这样，“韩天越开口:“前日我在墨凉和风国的边境，收到消息:说墨凉与雪国的军队抵达我风国边境，我奉父皇之命前来察看，却在抵达当夜受了一批黑衣人的袭击。据探子调查，是雪国军队所为，或许还与雪国的云容郡主有关。“ 沐子钧垂了垂眼睛，问道:“然后呢？“ 韩天越紧盯着沐子钧，继续开口:“可是据雪国的新主帅南宫玉说，这个云容郡主在南宫炎遇到刺杀的时候就失踪了，而刺杀的人，他们怀疑是墨凉军队中人所为。“ 沐子钧眯着眼睛，笑了:“所以七皇子怀疑是我指使所为。“ “天越并无此意，只是有些疑惑，想请教将军。“韩天越咧了咧嘴，继续问:“天越得知，几日前雪国与墨凉军队有些纠纷，雪国怀疑是沐将军派人刺杀三皇子南宫炎，遂追击墨凉军队至我风国边境。奇怪的是，在我墨凉军队到达后，竟有人派人刺杀本皇子，据人调查，此事应与雪国郡主有关，可雪国的云容郡主，似乎在南宫将军遇刺之时就已经失踪，且有人曾在雪国军营目睹，沐将军与一女子出现在那里，不知将军，去往那里何事？“韩天越看了皇帝一眼，继续说:“那女子，又是何人？“ “沐爱卿，是否确有此事？“皇帝面色不变，笑着看向沐子钧。 沐子钧心中一凛，面上温和一笑:“七皇子险些遇刺，雪国南宫炎遇刺，子钧可以理解。事关三国关系，子钧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实不相瞒，子钧在到达南域城池的那晚，在与军师讨论军情战略，不曾离开营地，这一点军师和墨凉军队众军士可以作证。至于皇子说的女子，许是怀疑本将军与那位云容郡主密谋做了些什么，可是本将军在军营里，着实不会见到什么女子，七皇子言辞凿凿，质问于我，似乎有失礼数。“ 沐子钧停了一刻，继续问:“再有，七皇子所说的目睹者，可否请上殿来，与本将军说说，在陛下面前，不妨对质。“ 韩天越笑着回答:“这些都是雪国的军队军士所说，由雪国二皇子南宫玉所讲。天越也是转述几句，并无对质指证的意思，望将军和陛下勿怪，与天越计较。“ “哈哈哈，沐爱卿，这本就是会客的闲谈，七皇子也是随意一问，不必当真。七皇子以后，想必也不会再提起此事了，你说对吗，七皇子？“皇帝做着旁观者，出声打了个官腔，把气氛拨开了。 “不错，陛下所言有理，是天越急躁，望将军勿要当真。“韩天越后退一步，垂目回答。 “自然不会，子钧也是怕两国关系因此事发生摩擦，这才急躁出言，想来确实不妥，子钧向七皇子赔礼了。“ “不必客气，此时以后无需再提，沐将军多礼了。“ 墨凉皇帝说道:“今日不必再说，今晚朕要在宫内设宴，请七皇子一道同往。“ “那天越就却之不恭了。“ 第十六章 参加晚宴 沐子钧借口府中有事，回了一趟将军府。刚走进府中，就看到青影在树上蹲着，招手找他过来，问:“军师去哪了？“ 青影很快反应过来将军说的是蓝衣公子，低声道:“回将军，他正在桂树上休息。“沐子钧看了看远处的桂树，飞速走过去，纵身一跃，就到了桂树上。果然，凤楚歌正躺在树干顶上，极为舒服地睡着了，沐子钧想了想，用力拨了一下最粗的树杈，跳下了树。树枝弹开，发出“吱“的一声，与此同时，凤楚歌毫无防备地从树上摔了下去，突然的坠落让凤楚歌从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眼！凤楚歌知道自己从树上摔下来了，来不及调整姿势，凤楚歌闭上了眼睛。很快，凤楚歌落到了沐子钧怀里，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然后下意识抱住了把她接在怀里的人，抬头发现是沐子钧。而始作俑者此时一脸无辜的任由凤楚歌抱住他，甚至还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在凤楚歌脸上投下一片片阴影，几乎让人深陷在他温柔的神情里。 “沐将军还想多抱一会儿吗？“凤楚歌看着沐子钧的眼睛，真是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 “本将军很想多抱一会儿，可是却有事与郡主商量，郡主怎么想呢？“沐子钧没有松手。 “先说事情。“凤楚歌从他怀里跳下，抱着手臂靠在树上。 “今晚，陛下要在皇宫设宴，为七皇子接风洗尘，我也回去。只是这韩天越知道你当时参与了刺杀，又见过你，我本想将你介绍给陛下，好让你能就此露脸，可此时带你进宫，必回引起他的注意，到时候两国对垒，纵使我和陛下有心，也难保你安然无恙。“沐子钧站在原地。 “不能易容吗？“凤楚歌问。 “你会易容？“沐子钧眼睛亮起来。 “不会。“凤楚歌耸耸肩。 “我也不会。“沐子钧长叹一声，“如此你就不能去了，可是七皇子今夜必会派人来探明虚实，你若被他发现，就不只是你我难以保命了。“ 凤楚歌倚在树上，闭着眼想着，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睁眼问道:“若我给将军做军师，助将军开疆拓土，将军可愿保护我的安全？“ 沐子钧上前一步，看着凤楚歌:“若你能帮我实现计划，我便护你一世周全。“ “一世周全？这话尚有些早。不过，我答应将军了。“凤楚歌伸出右手握成拳:“将军与我就此结盟，不得毁约。“沐子钧有些惊诧她不问自己的计划，却还是伸出右手，与凤楚歌碰拳。 接着问道:“郡主打算怎么混进皇宫？“ 凤楚歌一笑:“化妆。“ 沐子钧没有听懂，却坐在了石凳上:“尽量快些，我等着你。“ 凤楚歌进房间后一会儿便出来了，沐子钧抬眼一看，也是愣住，眼前的凤楚歌换上了白色暗金纹的男式长衫，褪去脂粉的脸庞，浮现俊秀而英气的青年风采，唯有眼睛深邃寂静，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她在脸画上了妆，不是很浓的风格，却没有了女装时的影子，任是他，也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化妆的效果。 沐子钧挑着眉毛:“公子贵姓？“ “叫我薛雁如何？“凤楚歌开口，嗓音竟也如男子一般清亮，只是稍显阴柔。 沐子钧和凤楚歌一起出发了，一路上，沐子钧好奇地盯着凤楚歌，时不时对她投以赞叹的目光。 第十七章 喜欢男子 到了皇宫门口，自然是例行检查，守卫看了凤楚歌一眼，放他们进去了。 跟在沐子钧身后，一路走进门前匾上题有紫元殿的宫殿，凤楚歌发现有已经有不少皇子宫妃已经就座，她和沐子钧一进去，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沐子钧一向高调，吸引了许多年轻女子的目光不足为奇，可她是新面孔，此时又是男装，自然吸引的人就更多一些。甚至在座的有些高官家的小姐们已经开始对凤楚歌投去赞叹的目光。沐子钧见状，转身靠近凤楚歌:“你这一身装扮，可吸引了不少姑娘的眼睛。“ 凤楚歌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跟在沐子钧身旁，在靠近主座的一桌坐下。沐子钧一就座，就给凤楚歌使了个眼色:“那个紫袍男子就是韩天越。“ “嗯。“凤楚歌扫了韩天越一眼，却发现对方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心下一紧，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对着沐子钧道:“倒是长得潇洒俊俏。“ 沐子钧闻言看了看韩天越，又看了看凤楚歌，回道:“不如你俊俏。“凤楚歌灿烂一笑，侧过脸看着沐子钧:“只可惜沐将军不喜欢男人，不然在下可是愿意以身相许的。“这一笑温柔潇洒，沐子钧和韩天越都愣了愣，韩天越是赞叹凤楚歌的姿态不俗，潇洒不羁；沐子钧却是听到她的话，心中起了波澜，想着这样的容颜风骨，怎会只是一个默默无闻，以致被人利用的郡主？一时间竟失了神。 直到皇帝驾到，坐在主位上开始致辞，沐子钧才回过神来。 “诸位爱卿，今日，我国设此佳宴，一是庆祝沐将军平安归来，二是，为风国七皇子接风洗尘，七皇子此来，是为了两国友好邦交，也是为了三国关系的协调。眼下，我们已经协调两国停战，转为开始商贸来往，诸位说说，这是不是墨凉之幸事啊！“ “陛下英明，拜见七皇子。“满座大臣宫妃一齐举杯庆贺。 “众卿免礼。“皇帝似乎兴致很好，对身边的七皇子十分赞许，不时和皇后交谈着。 大殿中央的歌舞台上有不同风格的琴姬，舞姬卖力地表演，觥筹交错中，整个宴会都是其乐融融的氛围。 沐子钧一边吃饭，一边给凤楚歌讲述周围的各色人物。 “正中间的主位上是皇帝，旁边是皇后和诸位皇子，皇帝左边依次是七皇子，太子沐承祁，二皇子沐天宇，三皇子沐天寒，皇后右侧的是安阳公主沐九歌。剩下的就是一些宫妃和未成年的皇子。“沐子钧说着，给凤楚歌倒了一杯酒，继续说:“其他人都好说，只是这三皇子，需要小心。“ “嗯？“凤楚歌认真听着。 沐子钧压低声音慢慢说:“这三皇子——他喜欢男子。“ 凤楚歌喝了一口的酒差点喷到沐子钧脸上，好不容易忍住还是呛着了。沐子钧很满意自己一番话的效果，轻轻拍着凤楚歌的背，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你怎么知道？他要娶你吗？“ 沐子钧被呛了也不闹，继续回答:“我在楚馆碰到过他。“ “那也未必是……“说到这里，凤楚歌突然明白沐子钧的“碰到“所概括的情景，饶是她前世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可沐子钧这么大剌剌地在宴会上讲，还是有些做亏心事的感觉。算了，不理他。正准备无视沐大将军的凤楚歌突然抓到了重点，转头十分灿烂地笑道:“沐将军，那你去楚馆干什么？“ 沐子钧面不改色地回答:“跟踪他。“ 他倒直白。“三皇子跟你有过节？“ “没有。“ 凤楚歌也不多问，毕竟是个皇家秘辛，她也没有闲情逸致了解前因后果。觉得吃饱了，凤楚歌无聊地盯着在场每个人的脸看。 沐子钧见她一幅“我好无聊“的样子，拉着她起身向皇帝走去:“陛下，臣的军师不胜酒力，似乎有些想吐，可否让臣先行告退？“ 皇帝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兴致很好地问:“这就是沐爱卿的军师？当真是一表人才啊。“ “陛下……谬赞，臣……薛雁……不敢当。“凤楚歌配合着一幅醉酒的模样。 “罢了，爱卿的军师酒量不好，便早些回去吧。“皇帝摆了摆手。 “臣告退。“一路扶着“醉酒“的军师，沐子钧出了紫元殿。 第十八章 皇城烟花 出了皇宫，凤楚歌很快恢复了清明，沐子钧问道:“今日皇城燃放烟花，有没有兴趣去看？“ “去哪儿？“ “去别人家的屋顶。“ “为什么不去将军府的屋顶？“ “将军府太冷清。“ 凤楚歌眨眨眼睛，没有和沐子钧多说:“看看也好。“ “你会轻功吗？“ “不会。“ 沐子钧拦腰抱起凤楚歌，足下点地，飞往皇宫的最高处的屋顶。一眨眼的功夫，两人落在屋顶上，凤楚歌一落在屋顶上，就换个姿势，枕着手臂躺下。沐子钧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躺在屋顶上。烟花还没有开始燃放，两人对着夜空静默无声，凤楚歌开口:“你姓沐，莫非你与皇族有血缘关系？“ 沐子钧看着夜色，侧脸看不清神色，开口回答:“我的祖父跟着先皇，四处征战，立了不少战功，先皇为表嘉奖，赐以皇姓，本来还要封王，祖父却执意不肯，遂封了镇远将军，世代承袭。“ “先皇还真是懂得化干戈为玉帛。“凤楚歌凉凉地感叹。 “哦？怎么说？“沐子钧看着她问。 “先皇破例赐皇姓给你祖父，又要封王，看似待遇与真正的皇族无异，可当时，你的祖父的战功必定震动朝野，深得民心。想必怂恿他推翻王朝，开辟新朝的人也不是没有。皇帝或许只是忌惮他的能力和地位，又无法直接杀他，就想着用最可靠的方法笼络你祖父。或许以后还会慢慢架空他的权力。“ 沐子钧看着凤楚歌，想笑却笑不出来:“你说的对，先皇的确是这么做的。封镇远将军之后，民间流言四起，说祖父想要造反，先皇就慢慢疏远祖父，后来将祖父外放做了地方小官。“ “然后呢？“ “然后——“正在此时，“砰“地一声，随着彩色的火光升起，各色烟花炸开在空中，那一瞬间，凤楚歌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落寞的神情。然而火光一瞬间熄灭，沐子钧转头，眼含笑意地对她说:“我们就可以看烟花了。“ 凤楚歌失笑，“好，看烟花。“ 一晚上，凤楚歌以一种极为潇洒的姿势躺着看着各色烟花，神情很是认真，眼里映着烟火的光彩，就那么静静待着，慢慢等烟火上升，落下。 凤楚歌此时突然就想起了穿越前的样子，伴着烟火开口唱起了歌: 想借天使的翅膀抓住云端的彩虹 总在将要触碰时消散 错觉的地久天长其实是一无所有 童话说雨后会有一道彩虹 却不曾说过它也会转瞬成空 想要把绚烂紧紧握在手中 忽然发现你已不见 凤楚歌感到一种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闭上眼睛，不再唱了，心情却无法平复，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郡主，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凤楚歌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沐子钧开口:“是看了烟火才如此吗？这绚烂，确实是转瞬成空。“ 凤楚歌睁眼，看着沐子钧，笑得很完美，眼中甚至可以映出笑意，然后，眼泪就从那双桃花眼中堆积，慢慢流下来。 沐子钧看着眼前的女子，只递上了一张手帕。凤楚歌接过，很认真地揩了脸上的泪水，然后，松手。月白色的手帕就从屋顶滑落，沐子钧见此也未动，抬头看了看已经消散烟火的天空，盯着凤楚歌，很久都没有说话。 当久到凤楚歌以为他今晚都不会再和她说话的时候，沐子钧凉凉的声音传入耳中:“不知郡主会不会轻功。“ 当然不是疑问，那就是威胁。 凤楚歌此时已经好整以暇，很自然地摇了摇头:“将军今晚不会把楚歌这么扔在这皇宫的顶上吧？“ “自然不会，“沐子钧笑得温柔极了，眼中许是折现了月亮的光辉，光芒隐隐闪烁，“本将军先下去找到手帕，然后，再来带郡主回去。“ “也许找不到了。“凤楚歌微微仰了仰头，向后坐了坐。 “本将军会尽力去找，相信天亮之前一定能够找到。“ “对不起。“凤楚歌看着沐子钧。 “什么？“沐子钧问道。 凤楚歌伸手抱住了沐子钧:“我说，对不起，手帕我会赔给你的。“说完很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沐子钧没有动，片刻突然笑起来:“原来一张手帕就可以换得郡主的拥抱啊。“ 凤楚歌也笑起来，完全不复之前的冷漠，语调轻快地回答:“其实还有一场烟花。“ 回到将军府天已经黑得沉寂，两人很快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十九章 教我武功 第二天清晨，凤楚歌照例起得很早，婢女阑珊已经在一旁等着，很快就给凤楚歌端上了早饭。凤楚歌一边对将军府上的办事效率而感叹，一边想着以后可以做些什么。 “阑珊，你会武功吗？“ “回公子，奴婢会。“阑珊很恭敬地回答。 “那你教我武功吧。“凤楚歌吹了一口发烫的红豆粥，突然说。 “恕奴婢无礼，将军吩咐了，若公子想学，须得经由他同意方可。“ “我是你们将军的军师，以后叫军师就行。“凤楚歌喝下了粥，没有继续提武功的事。 “是，军师。“ 吃完早饭，凤楚歌出去遛着，看这些花草很无聊，她不由向客苑后面的中苑走去。走近了才发现，这中苑附近可是藏了好几个暗哨，也许是什么很机密的地方——是沐子钧处理公务的地方？想着凤楚歌抬步继续向前走去，刚一走到门前，身后传来人落在地上的声音，随即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军师，此处是将军处理公务的地方，请军师等将军回来再进入。“ 凤楚歌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和青影差不多模样的男子，低头抱拳的动作。回答他道:“既然将军告诉你我是军师，就不会阻止我进去，莫非将军让你阻止我了？“ “这……将军没有。“ “这里面除了将军平时的公务文书还有其它？“ “属下不知，只是将军平时命令不得随意进出中苑，属下这才现身阻止。“暗卫开始有些犹豫。 “好，那便等你们将军回来我再来。“凤楚歌向着花园方向走去。 “是。“现在倒是听话了，凤楚歌耸耸肩，向着花园方向走去，坐在石凳上。坐了一会也是无聊，趴在石桌上，想着怎么跟沐子钧说说教她武功的事情。 凤楚歌想着入了神，连沐子钧从将军府门口走进来都没有发现。沐子钧走到凤楚歌身后，还未有所动作，就听凤楚歌问:“将军是想从背后吓我？“ 被发现了，沐子钧转到她对面坐下，坦然道:“看来郡主并非想事情出了神。“ “本来是出了神，但是——我在等将军。“凤楚歌直言。 “郡主不辞辛劳，子钧十分感动，只是——不知郡主有什么事情用得着子钧？“但愿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请将军，教我武功。“凤楚歌说完，看向沐子钧的眼睛。 “教你武功？郡主意欲何为？“ “我被风雪两国追捕通缉，我父王已死于雪国，母妃又被软禁关押，若将军是我，意欲何为？“凤楚歌眉心蹙起，反问沐子钧。 “可据我所知，郡主似乎并不在乎这些。“沐子钧对上凤楚歌的眼睛，目光里带有探寻，“而且，郡主与我结盟，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若将军不在，我该如何自保？“ 沐子钧的目光越过凤楚歌，看向远处，须臾之后，开口道:“郡主学武功后是否会回到雪国？“ 凤楚歌回答:“也许有一天会，以后的事情，我是说不准的。“ “你如果要学，我可以教你，只是若郡主有一日要离开，要告知子钧。“ 男人从来都是眉眼带笑，即便不笑，那一双丹凤眼也清冽得让人忍不住去探寻。可如同今日一般沉寂下来，给人一种深邃孤寂的感觉。也许是征战沙场太久，渐渐改了人最初的模样。 凤楚歌点点头，干脆地答应:“好，要是我哪天走，一定告诉你。“ 沐子钧点头:“不知郡主想学什么武功？“ 凤楚歌想了想，前世尽管生活在现代，她最擅长的却是近身搏斗，习惯用匕首。古代全部是冷兵器，匕首更适合刺杀，如果是自保，似乎应该练剑。 “将军觉得练剑怎么样？“凤楚歌一脸兴致。 “剑确实便于迎战，杀伤力大，可是普通女子来说，练剑还是过于消耗体力。青影说你身手敏捷，虽然你没有习武基础，但学习暗器，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凤楚歌问:“单就暗器，杀伤力很小——“ “所以我还会教你轻功。郡主觉得，这样是否可行？“ “那就练暗器。“她虽然前世有基础，可这个云容郡主似乎是从小娇惯长大的，这身体底子确实不适合连剑。想着凤楚歌答应下来。 于是二人商量好，早上天亮以前练一个时辰，晚上沐子钧看她练习的成果。其他时间凤楚歌自己练习。 第二十章 学习暗器 凤楚歌本身也不愿长时间让人指导，免得被看出破绽来，仔细规划完练习的时间，抬头一看天已经暗下来，她吃过晚饭就休息了。 第二天，凤楚歌起得很早，想着在院子里跑几圈热热身，谁知才跑了一圈，沐子钧就带着东西来了。见凤楚歌气喘吁吁的样子，沐子钧就在一旁等着，凤楚歌想了想，先开始和他学习，学完再继续跑。 沐子钧开始给凤楚歌讲学习暗器的基本要求，做简单的练习动作。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在凤楚歌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以后，沐子钧留下一句“好好练习。“，就换衣服去了皇宫。 凤楚歌就开始照着沐子钧教的方法练习。 每天在这样的模式下，两个月很快过去。 某天下午，凤楚歌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习，沐子钧突然从中苑出来，看她练了一阵，说:“可以了，郡主。“ 凤楚歌停下看他:“什么意思？“ “你这样已经可以去刺杀雪国的皇帝了。“ “可以了？“凤楚歌很认真地问。 “嗯。“沐子钧点点头，“但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刺杀他。“ “什么意思？“凤楚歌问。 “这样，一会儿你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 “风雪居。“ 到了风雪居门口，凤楚歌才明白这里是青楼，看了沐子钧一眼，对方却投来一个“等等你就明白了“的眼神。 两人进去以后，热情的老鸨很快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雅间，说叫了什么“紫如“姑娘。收了钱之后暧昧的眼神盯得凤楚歌很不自在，而沐子钧仿佛常客一般从容地笑着。完了在凤楚歌耳边说一句““走吧“，转身上了楼，凤楚歌跟在他身后，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早有一个姑娘等在那里，向沐子钧行礼:“将军。“ “嗯。“沐子钧点点头。 女子看了凤楚歌一眼。 “这位是军师，无需隐瞒。“沐子钧开口。 “是。“ 名叫紫如的姑娘走到房间的一侧，慢慢掀开了墙上的一幅画。画的后面竟是一块圆形的玻璃墙，对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只能模糊地看到人影，好像是几个男子。沐子钧示意凤楚歌走到墙边，走近后，凤楚歌听到对面传来模糊的声音，却听不清是什么。 这时，紫如走到桌前，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字，写了一会儿，又听着对面的声音，然后把纸给了凤楚歌，凤楚歌接过一看，纸上写着: 二皇子，三皇子，谋反夺取皇位，联系风国七皇子。 沐子钧点了点头，紫如开始把墙上的一切恢复原状。沐子钧低声说:“若他们再来，就送信给我。“ “是。“紫如回答。 “他们准备离开吗？“沐子钧继续问。 “没有，几个人才开始闲聊。“ “好，就说我嫌伺候的不好，提前走了。“沐子钧示意紫如。 “是，恭送将军。“紫如抱拳，低声应道。 两个人趁老鸨不注意，快步走出了风雪居。出了青楼，凤楚歌问:“将军似乎，早就知道此事？“ 沐子钧回答:“这两个月来，陛下龙体抱恙，我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二皇子有所行动，而且还联络了三皇子和七皇子。“ 凤楚歌意识到他说的是风国七皇子，两人一路回府，一边对话。 “可此事，对七皇子有什么好处？再者，两位皇子之间就没有争斗吗？“风楚歌问。 “三皇子沐天寒不足为惧，他只是跟二皇子沐天宇关系好，又因为他……跟太子有冲突。大部分事情是由沐天宇操纵，至于七皇子，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他断然不会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到了门口，两人相继进门。 跟在沐子钧身后，他竟然领着她进了中苑，关上中苑的门，凤楚歌开始打量他书房的布置，将军府的布置自然是恢宏大气，虽比不得皇宫，却给人一种器宇轩昂的感觉。 沐子钧看到她眼中散发的赞赏，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笑得很是清朗。 凤楚歌看着沐子钧:“将军这书房很是大气。将军还有事要说吧？“ “郡主确是天赋卓越，只两个月，就将暗器和轻功配合得巧妙，值得敬佩。“沐子钧回答。 凤楚歌笑了，依然是慵懒的姿态，神情却如刀锋一般，锐利而张扬，认真回答:“还可以更好。“ 沐子钧也不以为玩笑，继续说道:“这一点本将军相信。但今天，子钧是想问问郡主，是否打算杀掉雪国皇帝？“ 凤楚歌皱了皱眉，睫毛如蝴蝶般上下轻轻挥动，一时沐子钧晃了心神，也不说话，注视着她。 “不重要。“凤楚歌半晌吐出三个字。 沐子钧觉得很惊讶，他看出凤楚歌没把云安王府的一家放在心上，不知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她这样必定有其原因。可雪国皇帝南宫宇确实杀了她父王，扣留了她母妃，还联合风国发下了通缉文书。这样也不去理会，似乎太随意了，甚至是漫不经心到了极点。这样的她，虽然有才能，可帮不帮得到自己，如何保证？ “将军是不是在担心我言而无信？“凤楚歌的话把沐子钧的思绪拉回现实。 沐子钧想着，怎么回答会委婉一些。 “此事将军不必担心，我既然答应了将军，就不会反悔，至于其他人和其他事情，楚歌并未许下承诺。人要是处处牵绊，活着就没什么乐趣可言了。“凤楚歌神色平静如常，却给沐子钧一种压力，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雪国的郡主，而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奉有自己信仰，只为信仰一往无前。而她的信仰，是自由。 第二十一章 丞相来信 沐子钧回过神来，哑然失笑，自己竟被一个女子惊得失了神，回答凤楚歌:“我相信郡主，“继续说道:“郡主既然不打算刺杀南宫宇，就听子钧说说目前的形势: “在三国会军却又不战而退之后，雪国和风国的皇帝有了结盟的意思，而风国七皇子，表面上与我墨凉交好，实际却想杀掉皇帝沐天，从二皇子沐天宇手中得到好处。此事我已和郡主说过。“ “那将军是想保住旧主，还是拥立新君？“ “与我而言，最好是保住旧主，避免韩天越从中报复。“ “但是皇帝身体不好。“凤楚歌接着说。 “不错，这样我们就要考虑和太子结盟，扶其上位。“沐子钧很满意凤楚歌的考虑，回答道。 凤楚歌支着下巴，揶揄地看着沐子钧问:“将军不打算自己做一回皇帝？“ 沐子钧起身走近凤楚歌，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枣红木桌上，靠近凤楚歌，问:“郡主希望我做皇帝？“ “有何不可？将军的能力不容小觑。“凤楚歌向后一些，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沐子钧靠的更近，两人目光相接，呼吸清晰可闻。凤楚歌看着沐子钧，面色如玉，完全不像久经沙场的将军，此时他的眼中冷冽似是化开，只剩下清雅的光辉，薄唇勾出暧昧的弧度，冷峻的气息很快融化，转为调笑的意味。莫名地，凤楚歌的心，隐隐发抖，目光也有些松动。 男人低下头，看着眼前一向潇洒不羁的女子眼中浮现迷茫的神色，只觉得有些有趣，心中也是一动，勾起凤楚歌的下巴吻了上去。 凤楚歌一顿，两人唇齿相接，她却并不反感，索性把手搭在沐子钧肩上，沐子钧眼中笑意渐浓，伸手揽她入怀，加深了这个吻，两人都没有动作，四周也变得很安静。直到凤楚歌换气不顺，用手捶着沐子钧，他这才放开怀里的女子，而凤楚歌此时已经面带潮红，呼吸变得很不均匀。 她前世并不少做接吻这些事情，只是刚才好像乱了心智一般，不做任何抵抗，甚至主动把沐子钧拉得更近。 沐子钧本是想着看她窘迫的样子，最后却真的吻上去，而且吻得更深，若不是她推开自己，他还真不舍得结束。 两人都若有所思，这时，门外穿来了青影敲门的声音:“将军，有丞相府有信送来。“ 沐子钧看了看凤楚歌，见她衣衫整齐，面色恢复如常，说:“送进来。“ 青影推门进来，把一封信放在桌上:“属下告退。“ 沐子钧拿起淡褐色的信封，拆除外封，取出纸张，看了一会脸上难得地浮现郁闷的神色，然后叹了一口气。 凤楚歌已恢复那幅波澜不惊的样子，见沐子钧面色不善，倚着桌子发问:“将军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沐子钧坐下，凉凉的没有抬头，边看边回答:“我父亲——丞相大人说最近准备为我物色一门亲事，问我可有了喜欢的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哦，那将军该认真选选了。“凤楚歌带着调笑回了一句。 沐子钧吸了一口气，看着凤楚歌:“本将军舍不得军师，不想娶那些一脸无趣的女人。“ 凤楚歌跷着腿，悠悠回答:“将军不能娶个男人回家。“还是一脸无所谓，一幅不由你分辩的潇洒。 沐子钧想了很久，对凤楚歌说:“郡主作为军师，该帮我度过次难关。“ “哦？将军需要我做什么？“ “明日请郡主与我回丞相府住一阵，说明子钧已心有所属，不愿此刻成婚。“沐子钧笑得很阴险，让凤楚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将军看上哪家小姐了？“ “不巧，本将军也好男色，看上军师了。“ 凤楚歌一时没准备，差点摔到地上，把腿放下，看着沐子钧说:“那将军找三皇子不是很合适？“ “他是真的。“沐子钧一脸无奈，仿佛凤楚歌才是那个逼他的恶人，“况且，若将军府真有了将军夫人，郡主的身份很快会被识破，到时候子钧也是自身难保。“ “明天我和你去，以后怎么办？“凤楚歌一脸质疑。 “我父亲绝不会同意。“沐子钧向她保证。 “将军可要小心被发现，那样我就会被直接抓走，将军府也就很快会有女主人了。“凤楚歌说着，算是答应了。 “自然，多谢军师了。“沐子钧嘴角勾起弧度，很快回答。 “不谢。“打个哈欠，凤楚歌挥挥手回了房间。 晚上躺在床上，凤楚歌想了想第二天的大致情形，希望不会很麻烦，沐子钧一家会听他的想法。 第二十二章 丞相一家 凤楚歌一夜美梦，到清晨还踏踏实实在被窝里缩着，任凭阑珊小丫鬟怎么叫就是不起，无奈，阑珊如实告诉了将军。沐子钧已经用完早饭，穿戴得体，想着去看看她今天弄成了什么样子，然后就听阑珊一脸无奈地说完了凤楚歌的情况。沐子钧起身:“无妨，我去看看。“，说完步态从容地走向凤楚歌的房间，到了门口，沐子钧礼节性地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反应，就推门进去，入眼的就是凤楚歌不堪的睡相:一半被子掉在地上，凤楚歌一只脚悬在床尾的帘帐上，脸朝里枕着一小半枕头，睡得很是香甜。 沐子钧一时愣在那里，想着怎么才能叫醒这睡相独特的郡主。想了很长时间，沐子钧站起来走到床边，靠近凤楚歌露在外面的耳朵，低声说着:“郡主，你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 凤楚歌昨夜没有睡好，今天早上又被阑珊催的没睡好，此时正睡得舒服，就听到“亲你“的话，不由火大，却也没多理睬来人，闷着声音答了一句:“嗯。“，就转到里面继续睡了。 沐子钧大致料到了她的反应，之好向里侧了侧身，伸手拧住了凤楚歌的下巴，强迫她扭过来:“凤楚歌，起床。“ 凤楚歌没有睁眼，随口回答:“不要。“ 沐子钧又好气又好笑:“你不跟我回丞相府了？“ 凤楚歌闭着眼继续回答:“我又不是丞相，回什么丞相府？“ 凤楚歌虽然没有睁眼，可开口说话的红唇却吸引了沐子钧大部分注意力，凤楚歌还未睡醒，说那么多话许是嘴唇干了，还抿起嘴舔了舔。沐子钧闭了闭眼，是你自己不起来，不怪我了。 轻轻凑近凤楚歌的脸，对着美人的红唇吻了上去。“唔……“凤楚歌下意识要说话，却被堵住了嘴，不由睁开眼睛，看到是沐子钧，一手撑着床，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凤楚歌此时醒了，抬腿踢向沐子钧，沐子钧放开她的下巴，按住她的腿。凤楚歌趁此动作推开了沐子钧，说:“将军这么早就来我房间，就是为了占楚歌的便宜？“ 沐子钧放开凤楚歌，从床上起身，面带笑容:“郡主可是冤枉了子钧，子钧刚刚说过，郡主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郡主可记得回答了什么？“ 凤楚歌想起了刚才的“嗯。“，想起了今天好像说着去丞相府，把视线移开，叹了口气:“忘了。“ 沐子钧勾起嘴角:“郡主动作快些，半个时辰以后出发。“说完关门出去了。 凤楚歌一个人坐在床上，对着床帘想了一会儿，也没弄明白她对沐子钧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可凤楚歌就是那么一个人，大概什么事情都无法成为牵绊她的麻烦。很快地起床洗漱，用过饭之后，和沐子钧一起出发了。 在审视了凤楚歌的打扮之后，沐子钧还算满意，放她上车了。凤楚歌今日换了一身月白绸衣，除了腰带是淡黄色，连头上的发带都是白色。这样看去，不仅不显素淡，还给她精致的面孔增添了温和儒雅的气质。沐子钧则是一身紫衣，淡紫色不会很张扬，却已然衬的他华贵冷冽，眉眼之间的锐利之气已如寒冰一般，他确实是天生的将领。 一路上听得到外面街道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凤楚歌问:“不知丞相一家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沐子钧笑得很隐晦:“他们啊——“，看着凤楚歌:“比较喜欢女子。“ “那将军可找个女子帮将军应付此事，哪用逼着楚歌做这个恶人。“凤楚歌打个哈欠，换成躺在坐垫上的姿势。 “郡主也是女子。“沐子钧回了一句。 凤楚歌听着没什么道理，也不多说，马车就这么一路走着着，直到听见外面的声音:将军，丞相府到了。凤楚歌听了很快弹起来，掀开车帘，直接跳下马车。沐子钧跟在她身后落地。 凤楚歌抖了抖衣服，回头问:“将军看完是否够英俊潇洒？“ 沐子钧挑着眉毛:“比本将军差一点，不过也够了。“ “哦。“凤楚歌一脸不屑，抬腿准备朝丞相府走去。很快却看见很多人从“丞相府“三个字下的大门里走出来，问沐子钧:“你亲戚？“ “子钧终于回来了。“沐子钧还未解释，为首的男人已经走近，神色带着亲切和激动，说道。 “见过父亲，母亲。“沐子钧回答。 为首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丞相，他身后的女人就是丞相夫人了。 丞相夫人眼都泛红了:“子钧很久没有回来了，让娘好好看看。“说着走近沐子钧，细细的看着他，还未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母亲，大哥刚回来，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去慢慢聊。“说话的是一个黑衣少年，一身劲气，说话带着蓬勃的朝气。 丞相赞同道:“是啊，子衡说的有道理，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 一行人走进丞相府，在正厅坐下，丞相坐在主位，左侧是沐子钧，他旁边是凤楚歌。丞相右侧则是丞相夫人，黑衣少年沐子衡，旁边则是三个女子，一个稍大些，剩余两个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倒是都姿容秀丽，颇有大家风范。 丞相注意到了凤楚歌，开口问道:“子钧，这位公子是……“ 沐子钧恭敬开口:“回父亲，这位是子钧的军师，薛雁，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凤楚歌起身回答:“薛雁拜见丞相，丞相夫人。“ 丞相沐寒打量着凤楚歌，确实一表人才，言谈举止从容镇静，随和地说:“军师无需多礼，既是子钧的军师，便是我们的客人，不必拘泥那些礼数。“ “多谢丞相。“凤楚歌坐回位置。 丞相夫人开口道:“军师也是一表人才，不知军师是否成家了？“这个丞相夫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凤楚歌扯了扯嘴角:“回丞相夫人，薛雁还未成婚。“ 丞相夫人点点头:“这样啊。“ 丞相拉开了话题:“夫人，中午的宴席布置得怎么样了？“ “都办好了，老爷。“ “嗯，事侯也不早了，我们可以开始用饭了。“丞相说着，与一行人到了偏厅。 第二十三章 父亲恕罪 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完全没有她想象中勾心斗角的场景。在闲聊中，一顿饭很快结束。凤楚歌注意到，丞相家的小姐里，稍小的一个绿衣女子总盯着自己看，当她回看过去的时候，绿衣女子又很快移开目光，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然后，三个小姐各自回去休息，叫沐子衡的少年也离了席，桌上只剩下沐子钧，凤楚歌和丞相夫妇。 丞相这时开口:“子钧，为父前几日已经给你去过信了，想必你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丞相夫人也在一边开口:“是啊，你马上就及冠了，这亲事也该开始置办了。“ 沐子钧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看了凤楚歌一眼，见对方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直接说:“父亲母亲恕罪，孩儿之所以一直拖延婚事，并非因为已经心有所属，而是孩儿……“ “什么？“两人齐声问道。 沐子钧压低了声音，一脸愧疚:“而是因为孩儿喜欢男子。“ 凤楚歌听了都觉得尴尬，只在一旁安静看着。 丞相夫人听了惊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沐子钧:“你……你……“半天只说了这一个字。 丞相那里也没好到哪里，目光盛满了不可置信和惊怒，眼睛瞥到了凤楚歌，厉声责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你的军师吧！“ 沐子钧继续一脸无奈:“父亲恕罪，父亲说的没错，孩儿确实是喜欢上了军师，且非他不行。“ 凤楚歌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丞相沐寒指着凤楚歌:“你们……你们……“看着凤楚歌，他不过是模样好看些，有才能、有才能也替代不了女子啊，这两个人简直是糊涂！丞相盛怒之下，目光狠狠审视着凤楚歌，却在落到凤楚歌脖子时清明了些——没有喉结？丞相压制住怒火:“你叫薛雁？“ 凤楚歌抬头回答:“是。“ 丞相细细打量着凤楚歌，这薛雁长相确实男子略带阴柔，可这身形，声音，却像是女子，难不成——？丞相还是有些智慧。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一脸坦然，根本不像是无奈和愧疚，于是说:“夫人你先回去，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子衡也不行。“ 丞相夫人眼眶发红，声音颤抖着:“好，老爷你好好劝劝子钧，想他也是年少不懂事。“说完面容愁苦地离开了。 剩下丞相阴沉着声音:“你们两个跟我来书房。“说完转身向内厅走去，跟在沐丞相身后，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沐子钧给凤楚歌一个安慰的笑容，拉起她的手走着。 凤楚歌倒不怎么担心，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随他拉着。 进了书房，沐子钧自觉地关上门。 沐丞相坐下，盯着两人，开口问:“为什么女扮男装骗我？“ 凤楚歌猛地抬头看向沐丞相，又转向沐子钧，沐子钧耸耸肩，回答:“被父亲发现了。“ 沐丞相瞪了沐子钧一眼:“连喉结都不扮好，你也就骗骗你娘！“ 沐子钧笑着回答:“孩儿没想骗过父亲。“ “不要岔开我的话。“沐丞相不买账，看向凤楚歌:“姑娘为何也跟着他胡闹？“ 凤楚歌看了沐子钧一眼:“将军说他不想成婚，请我帮忙。“ 沐丞相又瞪着沐子钧:“子钧，婚姻大事怎可由你拒绝胡闹？我和你娘是让你成婚，不是逼你娶谁，你竟然弄出喜欢男子的闹剧，是不想我们好好生活了？“ 沐子钧回答:“家里不是还有子衡？孩儿目前不打算成婚。“ “即便你现在不成婚，若真被天下人认为你喜欢男子，将来哪个姑娘会嫁给你？“ “她啊。“沐子钧指着凤楚歌自然地回答。 沐丞相明白了，大致是这女子的身份特殊，可子钧这么做，可就绝了退路。丞相想了想，说:“这位姑娘自然是没什么不妥，只是你这样不光坏了你和丞相府的名声，薛姑娘那里也不会好过，我朝就算不禁男风，你堂堂将军如此也是不光彩。“ “那父亲有什么打算？“沐子钧并未反驳。 “你娘那里我去跟她说，至于陛下那里，你自己应对，但再不可说什么男风之事。“沐丞相妥协了。 “父亲不问问薛姑娘的身份？“沐子钧问。 “若能光明正大说出来，你们也不用演这戏。“沐丞相叹了口气:“你小时候就从来不服软，以后可要小心，莫在这方面吃了亏。薛姑娘，你也不是普通的官家小姐，希望你能帮帮子钧，我们没什么意见。“ “多谢父亲，孩儿知错了。“沐子钧很痛快地认错。 “多谢丞相，薛雁会的。“凤楚歌跟着回了一句，只是觉得怪怪的，是她没解释清楚？丞相好像误会了什么事情。 “好了，去吧，我去看看你娘，就不送你们了。“丞相被驳了心愿，自然不开心，挥挥手让他们回去了。 第二十四章 丞相其人 二人就这么回到了将军府，来到了中苑的书房。 凤楚歌很感觉很不好，她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而且是被同一个人骗了两次。坐在枣红座椅上，凤楚歌跷起腿来，盯着对面的沐子钧:“将军是不是设计了什么事情，没有跟我说？“ 沐子钧笑得欢畅:“郡主觉得我隐瞒了什么？“ “想必丞相现在以为我将来一定会嫁给你，而将军已经非我不娶了。还有，将军的妹妹也许也发现了我是女子的事情，这样消息若传出去，会有很大的麻烦！“凤楚歌摇了摇头，等着回答。 “慢慢说。我父亲自然知道我是什么人，他必定不会勉强你我。至于我妹妹，郡主说哪个？“ “就是穿淡绿色罗裙的那个。“凤楚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沐子钧一会儿没有说话，“等改日我去跟她说说，她叫沐雪，不会惹事的。“ “嗯。“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 丞相夫人正在自己房间红着眼睛，愁容满面，丞相则在一边费力劝着:“夫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钧今日带回来的不是男子。“ 丞相夫人用手抹掉眼泪:“子钧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不是男子还是女子吗？“，丞相夫人何欢颜瞪着丈夫。 丞相点点头:“正是。“ 丞相夫人的眼泪又掉下来:“不用安慰我，那也是个男子，我还觉得不错，可是子钧他……“ “夫人，你不觉得那个军师长相阴柔，声音又和普通男子不同吗？“丞相急忙解释说。 “这……“将军夫人愣了愣:“好像是有些不同。“ “子钧已经和我说了，那女子身份特殊，想来真名也不是薛雁，但子钧的脾气你不知道啊，他就算今天听你的，改日也会自己行动，还不如听他的办。而且那女子确实气度不凡，想来也有能力帮着子钧。“ “所以她真的不是男子？“将军夫人仍然心怀疑虑。 “一定不是！“丞相肯定地回答。 “唉，子钧这孩子，希望他真的有计划！老爷，你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帮帮他，子钧有什么苦从来都是自己扛着，别让这些事拖垮了儿子。“将军夫人嘱咐着。 “好了，子钧他有分寸，若他真遇到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帮他度过难关的。“ 将军府里，凤楚歌闲着无聊，要找沐子钧出去。 “出去？郡主想去哪里？“沐子钧刚看完今日的军情报告，抬头问。 “随便出去转转，哪里好玩就去哪。“凤楚歌一幅无聊到极点的表情。 “好，索性今天也没什么事了。“沐子钧把笔扔在笔架上，和凤楚歌一起，出了将军府。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倒是未多言语，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多都是姑娘小姐: “你看你看，那两个公子好帅啊，那个紫衣服的，真是英武俊朗！“ “我觉得白衣的公子更帅，潇洒恣意，气质出尘呢！就是矮了些。“ 沐子钧听到笑了起来，看了一眼比他低了近半个头的凤楚歌:“军师，有人说你矮。“ 凤楚歌目不斜视:“她说我比你帅。“ 沐子钧一时语塞，猛然看见了旁边的成衣坊，推着凤楚歌走进去。一进成衣坊，就有伙计热情地招呼:“二位来做什么？买成衣还是做衣服？“ 沐子钧指了指凤楚歌:“给这位公子买几身衣服。“ “好嘞，公子您先挑样式，我给您看看大小。“ 凤楚歌也不客气，在店里转了一圈，选了两套男子长衫，一件淡青色的绸衫，一件月牙白的外衫。试了合适的大小，伙计突然被沐子钧叫住:“等等，把那件也给她挑一个尺码。“ 顺着沐子钧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件淡紫色的绸衫，质地肯定是上好，可这个颜色，跟他身上的很像，几乎是一样。 凤楚歌开口:“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沐子钧笑着:“我喜欢。“ “那就拿你的尺码。“凤楚歌挑眉回答。 沐子钧笑容未变:“就拿你的尺码。“ 凤楚歌看了看一脸疑惑的伙计，怂了怂肩:“你交钱。“ 之后他们带了三件衣服从成衣铺走出，沐子钧全部拿着。“接下来去哪儿？“ “你喜欢去哪儿？“凤楚歌反问。 沐子钧仔细想了想:“去未语斋吃饭如何？“ 凤楚歌定定看着沐子钧，干脆回答:“好。“ 沐子钧看着凤楚歌，眉宇之间尽是认真，仿佛想细细看懂凤楚歌:“我以为你会拒绝。“ “我饿了。而我也不会和吃的过不去。“凤楚歌眯起了眼，像一只猫在晒太阳，慢慢享受着阳光，光线打在她的睫毛上，扇起诱人的弧度。 沐子钧突然很想看她吃饭的样子，抬步向前走去:“那就走吧。“ 第二十五章 报复回去 未语斋是一个很大的饭馆，凤楚歌在进去之后一直看着这里的结构，古代的技术，能建起三层高的楼实在是困难，更别说把它买下来。楼里豪华的布置给她一种自己正享受着最优待遇的感觉，这里人来人往，看着都觉得钱多。凤楚歌点了几个看起来在现代也见过的菜，除了一道菜——凤唳九霄，倒不是因为它名字独特，而是小二在点的时候说这不是用鸡肉做的，凤楚歌不禁好奇起来，不用鸡，难道用鹤？就点了一个试试。 沐子钧在旁边看着她的动作，就像个孩子一般，遇到什么感兴趣的事情就会毫不犹豫地实践，这样的她，如何又什么一幅也不在乎的样子？见她点了“凤唳九霄“，不禁笑得悠然，他大致能猜到第二十五章她在想什么，只怕一会菜上来她会失望了。 菜陆续上齐了，当凤楚歌看到那盘“凤唳九霄“被端上来，不禁想要拉过小二来狠狠骂他一顿，这确实不是鸡肉，是鹅肉！而且是白鹅，哪里有凤的影子？ 沐子钧看她懊恼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郡主就担待些，当年墨凉国陛下也曾来此用膳，也这么上了一回当。“ “然后呢？“凤楚歌等着结果。 “无奈菜的味道实在很好，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凤楚歌听了夹起一块鹅肉放入口中，吃完一口也觉得确实很好，这味道就是放到现代也能成为招牌了。挥了挥手，口齿不清道:“算了，好吃。“ 沐子钧没动筷子，就那么坐在那，表情温和，举止从容，已经气定神闲到了优雅的境界，凤楚歌心里默默感叹:长得好看怎么样都好啊！ 在凤楚歌专心对付这一桌菜的同时，旁边不加掩饰的交谈声一字不落地传进她的耳朵:“你听说了吗？这雪国的云容郡主被抓住了，她对自己刺杀皇子，试图谋逆的罪行供认不讳，就这几天，雪国皇帝判处了她死刑，她很快就没命了！“ 他的同伴还未答话，凤楚歌手中的筷子就朝旁边的桌子飞了过去，“铮——“一声，筷子竟插在桌子上，离刚才说话的人的手只有一指宽的距离。凤楚歌慢慢起身，走到那人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刚才说，雪国郡主被抓到了？“ 说话的人经过这一下，吓得全身一抖，脸色惨白:“是，是啊。“ 凤楚歌神色冰冷，平时懒洋洋的目光竟如刀锋一样锐利，语调下压继续问:“不久就会没命了？“ 那人看凤楚歌身形瘦弱，吞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回答:“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是她的同党？“ 凤楚歌眼神如刀一般扫了他一眼，笑起来:“当然不是。“ 一旁看着的沐子钧也生生打了个冷战。 说着，凤楚歌放开那人，脚步轻盈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对着“凤唳九霄“投入研究起来。 那人不屑地“嘁“了一声，连忙叫小二结账，两人匆匆离开了。 沐子钧很奇怪凤楚歌突然的转变，想着她会怎么办，就看到凤楚歌盯着窗外，冷冷笑了一声。对着窗外连甩了两次手，动作不大，别人可能都未注意到。 接着窗外传来两声惨叫，人们开始惊呼乱跑。再看凤楚歌，又恢复了之前慵懒无谓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沐子钧猜那两人死了，问:“郡主杀了他们？“ “嗯。“凤楚歌头也没抬。 “为什么？“这样不是更会引起雪国和七皇子的注意吗？ “因为我被人冤枉了。“凤楚歌抬头，眼睛直直看进沐子钧的眼睛，语气认真，就如同孩子失去了珍爱的玩具，直接实施报复一般。 她说的没错，这里她没有势力，无论多么出色，说到底也只是个被通缉的郡主。外界不停的麻烦，她也许不在乎，也许，只是是烦了。 沐子钧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凤楚歌，她长得很漂亮，那种率性潇洒许是和她有些脱节，可他却不讨厌她，还很喜欢她这个样子。 “那就报复回去。“沐子钧眼里的光映得他俊逸的轮廓更加冷然，姿态的从容渗透着优雅，就好像梅花在雪落之前的挺立，就那么静静坐在她面前。 “饱了，我想回去了。“凤楚歌仍旧盯着桌面。 “走吧。“结完帐，两人同样的视若无睹，绕开喧闹的人群向将军府回去。 第二十六章 回雪国去 第三次进沐子钧的书房，凤楚歌很是熟门熟路地躺在了书房里唯一的床上。一边伸懒腰，一边对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沐子钧说“我要回一趟雪国。“ 沐子钧拿着书看了她一眼:“回去杀了南宫宇？“ 凤楚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准确来说，是先看他杀了云容郡主，再杀了那个死老头。“ “郡主此时回去，实在是正中了韩天越和南宫宇的下怀，他二人也许早已结盟，郡主回去若是被抓住，可就回不来了。“ 凤楚歌跳下床，走到沐子钧身边，一手按在沐子钧肩头，问:“将军舍不得我？“ 沐子钧抓住肩头凤楚歌的手，神情地回答:“是啊，郡主若是被他们害死了，子钧可就生无可恋了。“ 凤楚歌慢慢抽回自己的手:“那将军和我一起去如何？“ 沐子钧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郡主邀请，子钧断然不会拒绝。但郡主可知，这墨凉的军队没有皇帝点头，子钧便带不走一兵一卒？“男人神情认真，眼中仍是笑意，可语气却没有半分虚假的意思。 “那我该如何是好？“凤楚歌敲敲太阳穴，一幅头疼的表情，“总不能由着南宫宇给我扣尽罪名，让我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到时候我怎么厉害，都活不了了。“ “那便证明，这些事都不是郡主做的。“沐子钧依然看着她，她神情愁苦，眼中却无半分担忧。 “不瞒将军，这些我大抵都做过，除了谋反。“凤楚歌抱着头，一脸无奈。 “这样，“沐子钧想了想，“郡主不妨坐实了这谋反的罪名。“ 凤楚歌大概清楚了，沐子钧是让她策划推翻雪国，可如果风国和雪国联合，南宫宇那里有韩天越支持，那还未等她有力量推翻雪国，自己恐怕已经被杀死了。再有，就是墨凉国举国帮助自己，也抵不过风雪两国联合，到时候反而给了他们借口，名正言顺就灭掉墨凉国。 “将军认为我该怎么坐实？“凤楚歌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目前风雪两国确有联合的趋势，所以我们需要在他们中间制造不可调和的矛盾，必须挑起两国战意，这才有可能推翻雪国。“ “普通的挑拨恐怕不会有用，而且据你上次跟我说的你们的对话，韩天越可能已经猜到将军是幕后主使，如何让他们按照我们设计地想呢？“凤楚歌问。 沐子钧听着凤楚歌的话，向她一笑:“郡主说的有道理，可郡主不要忘了，风雪两国从来都是斗争不断，而且风国目前是皇帝韩耀天说了算，不是七皇子说了算。“ “如何？“凤楚歌支着头问，眼中闪过精光，靠近沐子钧听着。 沐子钧见凤楚歌上前靠近，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凤楚歌一时没注意，身体倒向沐子钧，沐子钧另一只手环住凤楚歌，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凤楚歌此时坐在沐子钧腿上，向他挪了挪，靠着他:“将军可以继续说了。“ 沐子钧眼中笑意很浓，嘴角上扬，声调里是掩饰不住的愉悦，圈着怀里的人，温柔地说:“我们可以让南宫宇体验一下丧子之痛，再让他对七皇子失望。“ 凤楚歌舒服地靠着，舒服得她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问:“杀他的儿子难度不大，可嫁祸给七皇子，你有什么计划？“ 沐子钧动作未变，圈着她回答:“郡主可知，韩天越之前看上了我墨凉的紫衿公主，向墨凉求娶，本来陛下是同意的，可这个紫衿公主倒是有个性，直言她不喜欢韩天越，还说非雪国三皇子不嫁。韩天越自然面子上过不去，可为了体现他的礼数，他主动离开了墨凉，也没再提过这婚事。郡主想，若是紫衿公主跑到雪国去找南宫炎，此时南宫炎却意外被杀死……“ “将军是要我带紫衿公主回雪国。“凤楚歌转头问他。 “对，而且要大张旗鼓地回去。“沐子钧看着怀里的人，心就那么沉沉坠了一下，然后着魔一般看着她。 风楚歌伸出手指在沐子钧眼前晃了晃:“将军？“ 沐子钧抓住那只手:“紫衿公主确实想私奔。“ “何时动身？“凤楚歌挣脱他的手，认真问道。 “想来就是这几天。“沐子钧把她往紧圈了圈，下巴抵在凤楚歌肩膀上:“郡主这一去，子钧一定会日夜思念，郡主要小心，然后早些回来。“ 听沐子钧像念戏文一样说了这么一句，凤楚歌笑起来，就好像一直沉寂的芙蓉突然开放，脸上的梨涡旋开，带着一丝疲倦的眼睛此刻盈满光彩:“将军放心，楚歌很快就会回来。“ 第二天下午，沐子钧得到了情报，紫衿公主打算今晚出行，带着两个侍卫和两个宫女。 凤楚歌一边准备行李，一边想着，这公主倒还不笨，知道带几个人保护她，可这样一来，自己靠近就难多了。沐子钧告诉她，随从里有一个是自己的眼线，叫做阿星。一个是墨凉皇帝的眼线，叫做平双。所以她去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阿星一起，解决了平双。 第二十七章 紫衿公主 凤楚歌提前出发，为的就是在紫衿公主一行人的必经客栈里住下。再由阿星和她配合，几人一起上路。原本只要到了客栈，就可以顺利实施计划了，可是计划一开始就有了意外。 凤楚歌骑着马，一身白衣温和无害，潇洒得很。凤楚歌看了看地图，到那个同源客栈还有一段路程，需要穿过一座山——青雨山。凤楚歌算了算，即便马不停蹄地赶路，也不可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不如慢些，反正她比那个紫衿公主早出发了有四个时辰，太早赶到反而不好。 此时，皇宫里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一身紫色骑装的公主已经开始在自己的宫殿门口转来转去，转了一会儿停下来，对着身后的侍女问“平双，不是说天黑下来我们就可以走了吗？” 被叫做平双的侍女倒是不紧不慢，回答：“公主不要着急，阿星已经去准备出宫的事宜，想着很快我们就能走了。” “这个阿星，平时聪明得很，到了关键时刻就掉了链子。”公主很是着急，一边抱怨着阿星还没回去。话音才落，宫殿门口就走进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向紫衿公主行礼，说：“公主，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好，我们走。”紫衿公主表情严肃，挥手向殿外走去，出乎阿星的意料，她只带了自己和平双两人。一路偷偷摸摸地左躲右闪，终于出了宫门。 骑在马上，深吸了一口气，紫衿公主问阿星：“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阿星指着前面的道路：“穿过这片树林，在天亮之前我们应该可以到达附近的客栈。” “天亮之前？”紫衿公主提高了音调，“那我们要连夜赶路?” 阿星看了公主紧皱的眉头一眼，回答：“是，我们只能连夜赶路。公主如果后悔了，宫门就在身后。” 平双瞪了阿星一眼：“公主别理他。走之前奴婢早就劝过公主，公主说心意已决，这出来又回去岂不是白费功夫。” 紫衿公主一脸坚定：“平双说的对，本公主既然出来，就没有回去的道理，走！”说完一挥马鞭，向前跑去。阿星和平双随后紧紧跟上。 “吁！”青雨山下，凤楚歌勒停了马，骑在马上，看着地上，那里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浓重的血腥味让自己想起了自己前世临死前的感觉，凤楚歌厌恶地扭过头去，想策马离开 这时，旁边竟然又冲出一个人影，只看到是一片白色的影子，轻功了得！那人眨眼间落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旁边，抽出一把剑砍下去！地上的人似乎已经没了气息，只听到刀剑入肉的声音。白衣人似乎很满意，抽出剑开始擦拭。 直觉告诉凤楚歌，这是个麻烦！凤楚歌策马准备离开，还未拉动缰绳，听到一句话：“你不打算救他？” 凤楚歌撇了一眼地下的人：“他已经死了。”顿了顿接着说：“即便是活着，我也不打算惹你。” 白衣人是个男子，闻言笑了起来：“你这番话救了你一命。”声音很悦耳，浑厚却不粗糙。 凤楚歌没有回头：“那就多谢了。” 身后的人却好像没有让她走的意思：“你打算去哪儿？” 凤楚歌摸了摸袖里的暗器：“雪国。” 正当凤楚歌想着要不要试试逃跑的时候，身后一沉，男子竟跳上了她的马：“那你带我一程吧。” 凤楚歌并没有动：“你太重了。” 男人并没有认出她是女子，坐的离她不近，听到后认真看了她一眼：“这里很快会再来一拨人，到时候会更麻烦。” 凤楚歌点点头：“所以你不能跟着我。” 男子夺过她手里的缰绳，越过她拉动马跑起来。 凤楚歌无语地耸耸肩，挥手将暗器刺进男人右臂，然后踹了他一脚，拉过缰绳向前疾驰而去。 男人被暗器刺中，不防备之下被踹下马，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住，恶狠狠地看向凤楚歌：“臭小子，你给本少爷等着！”然后运起轻功，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凤楚歌经他这么一闹，也无心休息，顶着漆黑的夜色，连夜赶到了目的地——同源客栈。挑了一间最好的房间住下。这倒不是凤楚歌有钱，只是这客栈不同房间在不同楼层，公主必然会住上房，住得越近，偶遇就越方便。 天还没亮，凤楚歌打算先睡一觉，等紫衿公主到了，那个侍卫肯定会想办法拖延的。 第二十八章 一路同行 凤楚歌没怎么睡好，迷迷糊糊醒来天刚刚亮起来。洗漱之后，凤楚歌到楼下用饭，巧的是，看一年轻女子与一男一女两个随从从门口进来，几人脸上尽是倦容，前面的女子倒是像公主，只是一共三个人？朝他们身后看了看，凤楚歌就低头想着继续吃饭，不想早上客栈人满，桌子几乎占满了。刚进来的一行人交涉一番似乎没有谈妥，其中那个男子向自己走来：“客栈似乎没有空位了，不知这位公子能否和我们将就一下？” 凤楚歌抬头，眼前的人侍卫打扮，想和她拼桌？正打算开口拒绝，却见男子以一种身后的人看不到的角度做着口型，阿星！紫衿公主！ “可以，请坐。” 凤楚歌话音刚落，后面的紫衿公主就走上来坐下，看了看自己，大方笑了一下：“谢谢你了。” 凤楚歌颔首：“客气了。” 紫衿公主看着凤楚歌：“我叫沐九卿，公子贵姓？” 凤楚歌不假思索地回答：“薛雁。” 这紫衿公主沐九卿确实善于谈吐，很快和凤楚歌聊的很投机，当得知她也要去雪国时，提议几人一起上路，凤楚歌假意思索一阵也就答应了。 用完饭，沐九卿提出连夜赶路要休息一阵，建议下午继续前行，于是几人闲聊几句回了各自的房间。凤楚歌一人躺着床上，却没了困意。这墨凉公主见到了，怎么才能让南宫炎接受她，又如何嫁祸给韩天越，这一系列的事情她还没有考虑。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什么人？” 门外传来侍卫阿星的声音：“薛公子，公主命我送些桂花糕给公子尝尝。” “进来吧。”凤楚歌看阿星进来，关上了门，下跪行礼：“见过公子。” 凤楚歌看了看，说：“起来吧。是将军让你来配合我的？” “是。” 凤楚歌点点头，问：“将军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阿星压低声音回答：“将军让我转告您，公主自然有自己的手段，无需干涉，公子只需要在公主对南宫炎表明心意之后配合属下杀掉他即可。” “这个即可难度可不小。”凤楚歌向后靠了靠。 “公子不必担心，将军说此事对您来说没有难度，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阿星说着递上一封信。凤楚歌接过信来，阿星就离开了。 凤楚歌靠着床头，举着信看了一会，才慢慢撕开这封信。纸上苍劲有力的字浮现在凤楚歌眼前： 薛公子，多日不见，问安。阿星代我传此书信，一路你需保护紫衿公主，在她抵达雪国后，等待她找到南宫炎，再配合阿星完成计划。勿回，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信末竟用笔画了一朵云，凤楚歌看着那朵云，也不知该是什么表情。就坐在床上，出神地看着信，目光停在甚是想念几个字上，轻轻笑了。 第二天，凤楚歌心情很好，很早就起来，和紫衿公主一行人用过早饭，他们就向着雪国继续出发。几人骑着马，走在路上。由于带着公主，速度减慢了不少。沐九卿好像对凤楚歌很感兴趣，一路上和她聊得很欢。 凤楚歌趁机问了一句∶“沐姑娘去雪国打算做什么？” 沐九卿转眼看着凤楚歌，回答∶“去找一个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凤楚歌接着问∶“然后姑娘打算回来吗？” 沐九卿神采飞扬的脸上出现一些犹豫，但很快有恢复了坚定∶“不回来了！” 凤楚歌点头笑着，一行人策马向雪国都城上澜赶去。一路倒是安定，所到之处皆是悠悠青山，松风洒顶，是不是还能见到山上的一小片青林，凤楚歌心情大好，脱口吟出∶“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周围几个人看了她一眼，都在想着哪来的桃花、流水？却没有问出口。凤楚歌其实只是想赞美一下山间悠然的景色，李白的诗正合适，却不记得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李白。看到几人奇怪的表情，不禁耸耸肩，与几人继续前行。 直到太阳已经微微发了暗，渐渐离几人远去，天边的云被分成几层不同的颜色，凤楚歌一行人到达了雪国边城遥河，凤楚歌看着这里，一片冷清，只有熙熙攘攘的过路人，路边的商贩态度也很是低沉。 一行人走到了一家客栈，一起吃了晚饭。几人赶了一天路都感到很疲惫，回了房间。凤楚歌躺在自己床上，却没什么睡意，想着紫衿公主的计划，想着自己的身份，最后想起了沐子钧。 这是他们两个遇见的地方，他当时可真是胆大，就那么跑到南宫炎的城门下宣战，然后又半夜行刺，南宫炎现在估计对他恨之入骨了，明里没有行动，也只是缺少证据。慢慢想着，凤楚歌弯起了眼角，转个身朝里睡去了。 夜幕的另一边，柳释在遥河的另一家客栈住下，随从安乐正在为他换药，一边感叹着∶“少爷，以您的武功，怎么会让人刺伤？好像还是暗器！” 柳释看他包好，冷哼一声∶“少爷我一时没防备，让那小子钻了空子。等下次遇见他，我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随从看了柳释一眼，小心道∶“少爷那夜才摆脱了雪国的追杀，这再回去，会不会——” 柳释瞪了安乐一眼∶“你不是会易容吗？给少爷我换张脸。” 安乐叹了口气∶“是。” 柳释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安乐离开以后，柳释很是烦躁，这雪国皇帝不知是哪里不对，平了云安王府的叛乱之后还要继续肃清朝野，说什么整治官员，可是接着却查封了几处大的钱庄，收缴了钱庄的银子。他爹刚好是其中两家钱庄的主人，细问之下，他父母竟被扣押起来，说什么有通敌叛国的嫌疑。这简直是胡扯！他爹娘那什么品行，见不得自己一点不好，逼他学了武艺，还逼他学着做生意，说自己反叛都比说他们强！ 柳释这几天已经遇到了两批捉拿他的人，竟然已经追到了雪国边境，那夜激战过后，本想出去躲躲，可竟遇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刺伤了他，还把他扔在那里，好在安乐悄悄跟随保护他，这才找了个地方歇下。而爹娘还被扣押着，贸然离开也不是办法。 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去上安想办法救他爹娘！ 第二十九章 再回上安 第二天一早，不同目的的两路人都出发前往雪国都城上安。凤楚歌一行人在商量一致后，在中午到了上安城。 城里还是一样热闹，几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凤楚歌匆匆扫了一眼，好像是叫什么“麒麟居”。名字倒是很带祥瑞。住下之后，凤楚歌就想着再去其他茶楼一类的地方打探一下消息，想了想“慕春香”是不能去了，整了整衣服准备出去。一出门就遇到了紫衿公主，她也正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凤楚歌，小跑过来∶“薛公子也出去吗？” 凤楚歌点点头∶“是啊，我正想着出去转转，沐姑娘这是去哪？” 沐九卿撇了撇嘴∶“阿星和平双不让我出去乱跑，可我想找的的那个人我又不认识，不出去怎么知道？” 凤楚歌点点头∶“是，不知沐姑娘想找什么人？” 沐九卿一脸神秘∶“等我找到你就知道了！” “这样啊。”凤楚歌没有追问。 “所以，薛公子，”沐九卿眨眨眼，“你和我一起出去吧！” 凤楚歌想了想，点头同意。 两人走在大街上，一路也没见什么茶楼，酒馆，再有就是青楼，凤楚歌此时男装还方便些，可这公主大概不会进去。凤楚歌正想着怎么才能带她找个热闹的地方，眼前赫然闪现三个大字——慕春香。沐九卿很热闹地喊∶“薛公子，我们进去看看吧！”凤楚歌来不及反驳，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她倒是画了装，不容易看出，若是低调些也无妨。 落座，伙计依例上了茶，端上来点心。今天倒是热闹，不进有歌，台上还有几人在表演，似乎是什么传奇故事。凤楚歌此时可无心听故事，懒懒的喝着茶，想着沐子钧的计划。却未曾想到，今日巧的很，南宫玉，南宫炎，南宫锦三人聚在一起，在二楼坐着。 此时二楼雅间里，南宫锦无所事事地喝着茶，南宫炎大伤未愈，气色仍显苍白，南宫玉则盯着台上，一边和南宫炎说话∶“三弟这一阵身体可好些了？” 南宫炎哑着嗓子，慢慢回答∶“好多了，谢二哥关心。” 南宫玉笑笑∶“你我兄弟，本该同心，不必这么客气。” 南宫炎感激地看了南宫玉一眼，说∶“二哥说的是，只是炎近日身体抱恙，有忙于查清刺杀之人的行踪，未曾跟二哥出来玩。” 南宫玉收了手里的扇子，眉毛一挑∶“三弟查清刺杀之人的行踪了？” 南宫炎摇摇头∶“只有些端倪，却苦于没有证据。” “那——”南宫玉正想继续问下去，被南宫炎打断了∶“二哥看那个女子，是否很有意思？” 随着南宫炎的视线望去，看到一个紫衣女子，笑得很是明媚，盯着她对面的人，朝对面做了一个鬼脸。确实不很端庄，只是还有几分灵气。 南宫玉心里觉得很奇怪，这个茶楼有什么特别吗，上次四弟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公子，这次三弟又对一个女子感兴趣。还是回答∶“三弟有兴趣？” 南宫炎眼神没有离开沐九卿∶“就是觉得很有意思，不知她对面的男子是她什么人。” 半天没有说话的南宫锦开口∶“我倒是觉得，那个女子对面那个男子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南宫玉看了南宫锦一眼∶“四弟可不要总注意男子，难不成你还想着那个云容郡主吗？ 提起云容郡主，南宫锦叹了口气∶“我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一定要杀她，云安王一事不说，她那个样子的人，怎么也不像是谋反的人。” 南宫炎眼睛眯了眯∶“四弟不能轻易下结论，这云容郡主确实是个性格难料的人，今后若是遇到，一定要小心，不可轻易放过她。” 南宫锦敷衍的点点头，神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一番闲聊，沐九卿也觉得没意思，叫凤楚歌出了茶楼。两人向着前面继续走，冷不防的，公主冒出一个问题∶“薛公子，你说怎么样才能进将军府呢？” 凤楚歌暗暗擦汗，公主你这问题太明显了吧？佯作不懂的样子∶“将军府？沐姑娘找的人在将军府里？” 沐九卿点点头。 “姑娘又不认识那个人，难道姑娘要找的是将军？” 沐九卿呆了呆，然后垂下头来∶“被你发现了。” 凤楚歌乘胜追击∶“姑娘找的不会是雪国三皇子吧？” 沐九卿抬头看着凤楚歌∶“你怎么知道？” 凤楚歌得逞地笑了∶“姑娘每次提到那个人都一脸懵懂，又有点害羞，再是将军。这样想想，雪国似乎没有其他什么将军了。” 沐九卿一脸惊叹∶“薛公子真是智谋过人，不瞒公子，我此行就是为了找三皇子南宫炎。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这样啊，那薛雁可能帮上什么忙？”凤楚歌话锋一转，“对了，姑娘要进将军府是吗？” 沐九卿一脸期待∶“嗯。” 凤楚歌想了想，说∶“将军府倒是不难进，可府里有将军夫人一行人，姑娘这样进去，不一定能见上将军。” 沐九卿急了∶“那怎么办？” 凤楚歌慢慢回答∶“姑娘别急，总有办法的，让我想想。今天我们先回去。” “好。”两人各怀心事，回了客栈。 甚至晚饭都吃的心不在焉，两人各自回房去了。 坐在桌前，凤楚歌忍不住念着沐子钧的名字画着圈，这公主哪里是有计划？分明是扔了烂摊子给自己！ 洗漱后舒服的躺在床上，想着沐子钧的话，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想想让怎么声势浩大地和南宫炎见上一面，弄得天下皆知了最好。最后办法没想到，沉沉睡着了。 第三十章 公主计划 好好睡了一觉的凤楚歌睡到中午才醒，起来发现紫衿公主不在，阿星却等在自己门口。 阿星见她醒了，告诉她公主在将军府门口，匆匆离去。凤楚歌脑子转了转，想到沐九卿可能会拦住南宫炎直接跟他说“我喜欢你，你娶我吧”这样的话来，顿时朝将军府飞奔而去。一路感觉人正在向将军府的方向涌去，而且还说什么“当众示爱”“真是少见”之类的话，凤楚歌更是加紧步伐，终于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前，沐九卿站在南宫炎对面，神色有些紧张，但很认真地看着南宫炎。南宫炎呢，笑着看沐九卿，一会开口∶“姑娘说喜欢我，非我不嫁？” 沐九卿回答∶“是。” “姑娘是什么人？”南宫炎笑容未变。 “我是什么人这里不方便说，若将军愿意和我进去谈谈，那所有事情就都清楚了。”沐九卿不紧不慢地回答。 “恕炎失礼了，本将军与姑娘素昧平生，谈不上什么喜欢，更何况，在下已经娶妻，看姑娘的样子，也不会想做一个侧室。”南宫炎敛了笑容，淡淡回答。 “这……”沐九卿一时愣住，这个她确实没有考虑，她身后的平双的阻止不及，也是无奈。 凤楚歌见状，给旁边抱着臂看好戏的阿星使个眼色，阿星领会意思，跳出来没脑子地大喊∶“南宫炎，你不要如此傲慢，我们姑娘不是普通人，你最好还是和她谈谈！” 南宫炎扫了阿星一眼，问∶“不是普通人？那你说说，怎么个不普通？” “我们姑娘是墨凉国的公主！”阿星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听了一时炸开了锅。 这下沐九卿和平双傻了眼，看着阿星，没想到他会有此举，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南宫炎感觉不妙，这公主的侍卫没有脑子吗？正打算开口，被凤楚歌抢先∶“你是墨凉公主？为何不早说？” 沐九卿一脸犹豫∶“我是怕……” “怕我不是好人？”凤楚歌接道。 南宫炎皱了皱眉∶“这位公子，你的事情麻烦一会儿再说，”又转向沐九卿∶“你真是墨凉公主？” 沐九卿叹气∶“是，墨凉紫衿公主，沐九卿。” 听是紫衿公主，南宫炎头疼起来，紫衿公主！如果没记错，这该是传闻韩天越求娶不成，因为她喜欢自己的墨凉公主！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吵得他头疼∶“大家安静！”这一下，周围声音都没了，人们一个个看着他，仿佛在等他的答案。 南宫炎按捺着说∶“大家不要议论此事，这许是公主的一个玩笑，等我们日后再慢慢商议。” “人家大老远从墨凉来跟你开玩笑啊？” “不愿意拒绝就行了呗！”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南宫炎只好让士兵驱散周围的人，带着沐九卿进了宫。 “这位是紫衿公主？”大殿上，皇帝坐的很威严，头上隐隐浮现的青筋却说明了他此时的焦虑。 “回陛下，小女正是墨凉的紫衿公主。”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紫衿公主瞪了旁边的阿星一眼。 南宫宇细细打量着沐九卿，墨凉公主喜欢南宫炎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她前日还拒绝了风国七皇子，今日这样跑来，是什么用意？想着开口∶“你可有什么凭证证实自己的身份？” 沐九卿抬眼看着南宫宇∶“目前是没有的，九卿此番来次，就是向三皇子表明心意，若三皇子同意，九卿会向父皇去信，即可证明身份。” 南宫宇慢慢开口问∶“若是他不同意呢？” 沐九卿并未回答，笑着看向南宫炎∶“九卿要先听三皇子的意见。” 南宫炎此时十分尴尬，回答∶“此事炎之前未曾考虑过，一时还没有想清楚。” 殿里安静下来，南宫宇开口道∶“公主不妨先回信给你父皇，看看他的态度，我们再慢慢商议。” “这……”沐九卿犹豫着，最终同意了，一行人暂时还在客栈住下，沐九卿给墨凉墨凉皇帝去信，等着回答。 此时的墨凉国将军府内。沐子钧如往日一样下了朝，回到家里处理军务。其实没有战事，这军务也只是处理处理各地军队的总务，算不上什么重要事情。可是连着几天，沐子钧处理这些的时候都心不在焉，以前也从未觉得这些事这么麻烦，这么多。时不时的，眼前总会浮现一张脸——发丝高束在脑后，面色如玉，眼里有的是漫不经心，却又浮着些细光在闪烁。初见她是一身蓝衣，只觉得清秀好看，待她换了月白色的外袍，则是翩然优雅，面上带着男子的俊逸潇洒，可懒懒的样子又像只猫儿，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沐子钧告诉自己，你根本没见过她女子的模样，你又不是断袖。可见到她的潇洒，还是想要靠近，尤其是她的眼睛，闪着光华的时候，他就会想细细探寻，也不想守着什么界限了。 就这么想着，门外的青影推门进来∶“将军，雪国有信了。” “放下吧。”沐子钧拿起桌上的信，拆开∶公主来信了。 沐子钧想了想，提笔在信纸上写下“准备动手”四个字，让青影送了出去。 青影走后，沐子钧深呼一口气。计划倒是顺利，可是他想见凤楚歌了。靠在桌上想了一下午，沐子钧做出一个决定——告假。 于是第二天墨凉朝堂之上，沐子钧一幅心力交瘁的样子∶“臣启陛下，咳咳咳，臣几天前不小心染了风寒，咳咳，身体抱病，近来越发严重，咳咳咳，臣想向陛下请一个月假，出去看病。咳咳咳咳！” 沐天看着殿下咳得腰已经快直不起来的沐子钧，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打个太极说∶“不知爱卿要去哪里看病？” “咳咳，回陛下，臣也不知，只想着去医术卓著的地方转转，看能不能治好这严重的风寒。” 沐天回答∶“不如这样，爱卿既不知去哪里，不如去雪国看看，顺道替朕往送一封信。” “咳咳咳，臣遵旨，为陛下鞠躬尽瘁，是臣的本分。” “爱卿言重了，今日就这样，退朝。爱卿留下。”沐天皱了皱眉。一旁的沐丞相看着皇帝和日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三十一章 爱卿辛苦 此时的内殿里，皇帝和沐子钧正在来回踢着皮球。皇帝先开的口∶“沐爱卿染了风寒，可要注意身体。” “谢陛下关心。”沐子钧一脸感动。 沐天继续问∶“爱卿可知此行去雪国目的何在？” 沐子钧一脸严肃∶“请陛下明示。” 沐天无奈摇了摇头∶“你大概不知，紫衿那丫头跑到雪国去了！” 沐子钧一脸震惊∶“紫衿公主去了雪国？” “是！她不仅去了雪国，还找到南宫炎说非他不嫁！”皇帝紧皱着眉，不难看出他心中的不满。 “这……可需要臣把公主带回来？” 沐天看了沐子钧一眼，拿出一封信∶“紫衿这一去，若真能与南宫炎联姻，倒未尝不是坏事。朕派你此去，一是将信送到，二则需要你见机行事，若是有危险，还要保证把紫衿公主带回来。” 沐子钧接下信∶“是！臣一定不负陛下重托！” “嗯，”沐天点点头，接着又问∶“爱卿这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咳咳，想来没什么，就是怕行程有所耽误。” “那你便带几个随从去吧，切记不要多带人马，此事还是不要张扬为好。” “是。”沐子钧应声退下，一路上却忍不住骂着墨凉皇帝，自己是想出去一趟，他却派了自己这么个差事。自己一去，这计划就得加速实施，免得时间长了被人发现惹上麻烦！ 挑了几个随从，沐子钧快马加鞭赶往雪国上安城。 而凤楚歌一行人在客栈里又是心思各异，凤楚歌想着怎么能暗中除去平双，以免后患，紫衿公主则担心身份暴露惹来麻烦，阿星则想着怎么解释一下他刚才的行为。凤楚歌提议出去转转，沐九卿心情不好，没去，阿星则拉着平双一起去了。 三人走在街上，凤楚歌正想着找个地方解决了平双，可阿星似乎没什么反应，凤楚歌只好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一边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曾想竟迎面碰到了柳释！柳释和凤楚歌擦肩而过，感觉十分熟悉，回头看了看，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还是扭头走了。凤楚歌已经走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停了下来，转身对着平双甩出了飞镖，哪知平双似乎早有准备，侧身堪堪躲了过去，下一秒就施展轻功转身逃走。凤楚歌运起轻功追上，阿星反应过来也紧随其后，凤楚歌连甩了三次飞镖，都被躲过，最后是阿星飞身上前抓住了平双。三人落在一条巷子里。 平双似乎并不惊讶∶“你们是谁的人？” 凤楚歌说∶“当然不会告诉你，你是沐天的人吧？” “不错。”平双态度出乎意料地平静。 凤楚歌抽出阿星的长剑准备砍下去！却被拦住了，凤楚歌面色凌厉看向阿星∶“这是什么意思？” 阿星撤回了手，回答∶“公子别急，听她说完。” 凤楚歌转头看着平双，平双笑笑，说∶“我确实是墨凉皇帝的人，可我并没有为他做什么事。公子看到了，我和阿星都知道对方是眼线，可阿星依然留在公主身边。” 凤楚歌把剑移开半分∶“所以？” 平双接着说∶“所以公子不必杀我，我不会坏了你们的事。” 凤楚歌将剑收回∶“这样，那你何必留在紫衿公主身边？” “因为我还有没有做完的事。”平双看着凤楚歌。 “那你是谁的人？”凤楚歌把剑抵在平双脖颈的位置。 “这一点无可奉告。”平双倒是不着急，似乎肯定凤楚歌不会杀了她。 凤楚歌挥剑向平双，平双竟然以手指夹住剑身，很快后退逃走了。剑尖上还留着刺眼的猩红，凤楚歌把剑扔向阿星，问道∶“你好像不想杀她？” 后者接住剑，一边擦剑一边说∶“她确实没有阻止我们的意思，甚至有时候还帮着我实施将军的计划，我问过将军，将军说如果没什么威胁，此人不除也可。” “若她是雪国或者风国的人呢？”凤楚歌问。 阿星看了凤楚歌一眼，回答∶“她是雪国人，不过好像和雪国的皇室有很大过节。” 凤楚歌也不多话，抬步向客栈往回走。 回了客栈，紫衿公主正在用饭，见阿星和凤楚歌回来就招呼他们坐下，发现平双没过来，问了一句。 阿星回答∶“她遇见一个亲戚，说要回去看看。” “哦，她是雪国人来着。也不和我说一声，太不像话了！”紫衿公主嘴上不满，却好像也不以为意。这让凤楚歌很是奇怪，想着还是没有问出来，用完饭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还没睡着，就听门外的敲门声。 “什么人？”凤楚歌不想动。 “是我。”阿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凤楚歌应了一声，阿星推门进来，看凤楚歌悠然地半躺在床上，说∶“将军今日来信，说计划推迟，他近来会赶过来，最迟明日。” “他会赶过来？”凤楚歌从床上坐起，语调上扬，紧盯着阿星问，就差眼里冒出星星来。 “是啊。”阿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将军是帮他们杀南宫炎，有什么值得激动的？ 凤楚歌摸了摸鼻子，笑笑∶“那杀三皇子难度就小多了。” 阿星走后，凤楚歌也不太自然，他大概是为了计划，她这么高兴做什么？却还是止不住地想，好奇他是怎么脱身出来的。索性下午没什么事，凤楚歌躺在床上裹着睡了一觉。 傍晚时分，凤楚歌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薛公子，该吃晚饭了，一起去吧！”是沐九卿。 凤楚歌翻了个身，朝里睡着∶“不去！”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凤楚歌则继续和周公谈心。 第三十二章 茶楼试探 半夜，凤楚歌就那么亮着房间的灯睡。 随着“吱”地一声，窗户被推开，一个紫衣男子跳进来，又轻轻关上窗户。紫衣男子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床边。看到凤楚歌毫无形象地和被子滚在一起，头发披散在身下，一幅毫无防备的样子。沐子钧不由摇了摇头，走近床边，俯下身来看着面前女子的脸，几日不见，她倒是过的很舒服，还是那幅恣意的神态，睡着的时候倒是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婉，睫毛垂在眼前，一幅乖巧的样子。想着沐子钧不由伸手，将她垂在肩上的发丝向后拢了拢，不料凤楚歌竟伸手抓住了他还未收回的手。猛然睁开了眼，锐利的目光与沐子钧对上，一瞬间愣住了。 “沐子钧？”凤楚歌眨了眨眼，睡态依然惺忪。 “是我。”沐子钧笑着，如寒冷夜空中穿过云层的月光，慢慢将凤楚歌的心也一起笼罩在其中。 凤楚歌没有放手，说∶“将军深夜来我的房间，所为何事？” 沐子钧看着被凤楚歌抓着的手，慢慢靠近一点，回答∶“因为想念郡主，所以来了。” 凤楚歌可以清晰感觉到沐子钧手上的凉意，从指尖一直深入肌肤，她不由打个冷颤，慢慢放开沐子钧的手。沐子钧的手被放开，他突然就有了一点失望，不由放缓了声音问∶“郡主近来可好？” 凤楚歌还在想着他上一句话，随口回了一句∶“好，不太想你。” 沐子钧笑出声来∶“不太想？那想了多少？” 凤楚歌反应过来，瞪着沐子钧，半晌又扭回头去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闷声回答∶“睡觉！” 沐子钧笑着坐到床边，说∶“可怜我有一整日不眠不休地跑过来，郡主却不理不睬，着实令人伤感！”说完看着床上蒙住头一动不动的人。 床上的人连被子往里挪了挪，空了有一半的位置，就再没有声音了。 沐子钧见好收下了，将灯熄了，就那么躺在床上和衣睡下。只是不在将军府，又没有海桐一类安神的药物，只在床上清明地躺着，又不敢用力翻身，怕吵醒了身边的人。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眠。 第二天先醒的仍然是沐子钧，他昨夜没睡好，却保持着上朝早起的习惯。看着身旁熟睡的凤楚歌，沐子钧叹了口气，洗漱穿戴好，认命地去楼下要了早饭端上来。不想推门回来时，凤楚歌已经穿戴好衣服，见他进来，问了句好∶“将军早。” 沐子钧放下手中的饭∶“不早了，郡主快些，最好能避开紫衿公主一行人。” 凤楚歌坐下开始吃饭，听了他的话问∶“避开？为什么？” 沐子钧也坐下，回答∶“墨凉皇帝命我送信给南宫宇，还让我务必保护紫衿公主。若她回去得知你的身份，事情就会败露。” “嗯，有道理。”凤楚歌边喝粥边问∶“将军打算怎么杀掉南宫炎？” “直接杀掉，”沐子钧接着说∶“让阿星去杀掉就可以了。” 凤楚歌吃完，皱着眉问∶“那需要你和我做什么？” “一会出去一趟，我慢慢和你说。”沐子钧看她吃完，拉起她向门外走去，凤楚歌被拉着，随口问了一句∶“不会又去青楼吧？” 沐子钧走得很快，没有回头∶“那种地方有空再去。” 明明是他带她去，什么时候变成她请她去了？其实凤楚歌也不算错，他们是去了“慕春香”。前几次来，凤楚歌都很好奇三层的作用，这次来，沐子钧可是让她见识了三层的用处。 原来这三层是达官贵人享乐的地方，用途和青楼差不多，只是请了上安各青楼的头牌，哪位客人看上了，就请姑娘进雅间，之后是回家还是做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三层隔音效果好，人又不多，得花大价钱才用的起。 据沐子钧说，每月这慕春香都会举办一场规模很大的歌舞表演，以此吸引客人，只是这表演的姑娘们，是一个也动不了，演完就回各自的来处，这是规矩。 凤楚歌站在三层，只觉得视野清晰，氛围很好，想了想开口∶“近日有表演。” 沐子钧点点头。 凤楚歌继续问∶“三皇子会到？” 沐子钧回答∶“不只是三皇子，今晚二皇子，四皇子也会到。” 那两个人，凤楚歌想起南宫玉和南宫锦，说∶“只凭阿星一人，怕是杀不掉南宫炎。” “所以需要郡主扮成侍女，我会在屋顶接应你们。”沐子钧回答。 “需要我做什么？”凤楚歌打量着周围的布置。 沐子钧神情严肃起来∶“晚上表演的时候，屋里会燃起使人意志涣散的熏香，他们三人都会感到困倦，但香气不能太浓，否则会被发现。你需要在到达一刻钟之后给他们添一次茶，这时阿星会从屋顶进入，刺杀南宫炎。” “若是一击不成呢？”凤楚歌问。 “这时你需要趁机用暗器杀掉南宫炎。”沐子钧看着凤楚歌。 “知道了。”凤楚歌明白了计划。 “如果你成功了，马上从屋顶逃走，我会在上面接应你。” “如果我失败呢？”凤楚歌侧了侧身，看向沐子钧。 “那我会救你逃走。”沐子钧看着她的眼睛。 “这么说，”凤楚歌继续看着沐子钧说∶“阿星一定会死？” “未必，若他一击成功，我会接应你二人离开。”沐子钧眼里的光闪了一下，口气仍然从容。 “是啊，生死从来都是人自己选的。”凤楚歌打个哈欠，从楼梯走下去。沐子钧也未多问，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回客栈。 第三十三章 刺杀事宜 凤楚歌走在前面，一上楼梯就看见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沐九卿，很快提高声音问：“公主是出来用饭吧？” 沐九卿点点头，回答：“是啊，薛公子你用过饭了吗？没有就一起吧。” “好。”凤楚歌回答，回头已经不见了沐子钧的身影。两人一起走到桌边坐下，点了几样菜，开始闲聊。 凤楚歌问道：“公主以后打算怎么办？” 沐九卿叹了口气，面带愁闷：“我本来是想悄悄来雪国找三皇子说明我的心意，可谁想到阿星关键时候那么一句，弄得雪国举国都传开了，这下如果被南宫炎拒绝，恐怕连父皇和墨凉国的脸面都会一起丢了。” 凤楚歌想着这三皇子死了，自然不会丢谁的人，只是这嫁祸给七皇子，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想着开口安慰：“公主不用太过担心，想来那三皇子拒绝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考虑到两国关系，雪国也会妥善解决的。” 沐九卿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用完饭，两个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凤楚歌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想着沐子钧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也忘记问他刺杀的日子是不是今日，他会准备好一系列事宜吧。 凤楚歌就那么愣着坐了很久，思绪不知飘到什么地方。没等到沐子钧，自己在客栈附近的街市上逛了一下午，在酒馆吃了晚饭，回了客栈。 时间也不早了，凤楚歌开着房间里的灯，睡下了。 直到夜半时分，沐子钧才回来，他放轻动作推开了房间的门，看着熟睡的凤楚歌，嘴角弯起了弧度，悄悄把灯熄了也和衣睡下。 第二日，凤楚歌竟然很早就醒了，不过她还是看到了正在洗漱的沐子钧，带着不是很重的鼻音，幽幽说道：“将军真是勤勉，我大概不会比将军起的早了。” 沐子钧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回答：“只要郡主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凤楚歌摸了摸鼻子，无所谓地耸耸肩。 沐子钧指指桌上：“早饭已经端进来了，郡主可以起来吃了。”凤楚歌起床一番简单洗漱，和沐子钧一道用早饭。当凤楚歌喝完最后一口汤之后，沐子钧看着她，问：“郡主一会可想在这上安城转一转？” 凤楚歌想了想欣然点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看着周围有意思的东西，跟在沐子钧后面，凤楚歌手里已经拿了不少吃的，很是愉快。 沐子钧呢，则是一边给凤楚歌交钱，一边像导游一样介绍着这周围店铺的名字，这让凤楚歌很奇怪。两人走了很远，走到“慕春香”门口，沐子钧没有进去，转头问凤楚歌：“郡主可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凤楚歌看着自己手里满当的东西，点点头，两人一路闲聊着走回客栈。 回到客栈，两人吃完了饭，沐子钧开始给凤楚歌讲刺杀南宫炎的具体流程，刺杀时间定在明晚，就在“慕春香”茶楼的三层，凤楚歌则扮作婢女，进去添一次茶，到时候接应她的人的服饰。 “还有，”沐子钧接着说：“刺杀成功以后的逃跑路线，就是今天我们走到‘慕春香’茶楼的那条路线，郡主可记下了？” 凤楚歌一幅我就猜到的表情：“记下了，到时候我们从屋顶上逃走？” 沐子钧答道：“对，我们逃走途中还需要把衣服换掉，扔在路上的一个地方，会有人处理掉。” 凤楚歌皱眉，问：“那就要我们在里面多穿一层了？” 沐子钧点头，继续说：“刺杀的时候要小心，如果形势不好，那就赶快逃走，我会接应你。” 凤楚歌笑着回答：“将军放心，上次你把南宫炎捅得半死，杀他难度不大。不过不知道这南宫玉和南宫锦的武功如何？” 沐子钧想了想，说：“南宫玉的武功只能算不错，但他心思缜密，你需要小心被他提前识破。至于南宫锦差不多和他相反，武功只比南宫炎差一些，当心不要被他拦住。” 凤楚歌认真听完，回答：“知道了，我会注意。” 沐子钧抬头看了看凤楚歌，看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好像还在想着这个计划，目光不禁放柔，看着她笑起来。 凤楚歌看着沐子钧笑，问：“将军笑什么？” 沐子钧笑容未变，弯着眼角回答：“我在想，郡主女装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比现在好看。” 凤楚歌咳了一声，想他思维跳得真快，还是回了一句：“模样是差不多的，可能会比现在看起来温和一点。” 沐子钧赞同的点点头：“郡主现在看起来确实很阴柔，还有些阴险。” 凤楚歌听了微微抬了抬头，说：“将军的重点似乎不是刺杀啊。” 沐子钧好像是耸了耸肩膀：“我相信郡主，而且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凤楚歌一时没什么话来反驳他，就问了一句：“楚歌很奇怪，将军是怎么脱身来雪国的？” 沐子钧也不揭露她转移话题，回答：“这说起来还要感谢紫衿公主，她给皇帝来了信，要证实她的身份，陛下就派我来送信，顺便保护她。” 凤楚歌疑惑问道：“可将军甚至没有在公主面前露面，这就说不过去了。” 沐子钧回道：“只要公主最后平安无事，而我又在雪国直到她回去，这样陛下是不会深究的。 凤楚歌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沐子钧见状，看着凤楚歌说：“不早了，吃完饭睡吧。” 凤楚歌下去买了饭上来，两人一起吃了饭。给伙计送走了用具。凤楚歌等了一会，看沐子钧没有要走的意思：“将军不去睡吗？” 沐子钧愣了一下，随即问：“去哪？” 凤楚歌皱了皱眉：“将军要睡在我这里？” 沐子钧点点头，一脸认真地回答：“住在别的地方不方便联系，阿星那里会很挤，而且两个男人一起睡太奇怪了。” 凤楚歌直直看着沐子钧，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不好用了，他刚才说的是两个男人睡一起很奇怪？那她女扮男装就不奇怪了吗？不过想想，他们两个好像是挤一张床好几次了。现在让他去登记要一间房，如果被沐九卿发现就麻烦了。 凤楚歌认命地去洗漱，一会两人就熄了灯睡下了。沐子钧看着很高大，但是躺下似乎不怎么占地方，凤楚歌占着还算宽敞的地方，很快睡着了。 她身旁的沐子钧，细细过了一边明天晚上的流程，一会也睡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又见王妃 上安城的气候似乎不同于墨凉的干燥，墨凉如今已是冬日，虽不至于大雪纷飞，却已经处处弥漫着凛冽和萧瑟。雪国气候很温和，上安现在还是初秋的样子，有桂树的地方飘散着淡香，空气里还是温吞中包裹着一丝凉意。 凤楚歌怕冷，更喜欢这样温和的天气。一大早起来，很愉快地伸个懒腰，又去把窗户打开，懒洋洋地坐在桌旁。 沐子钧很是勤勉，贯彻了他早起工作的好习惯，当然这工作无非是给凤楚歌稍一份饭。他去得很早，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和伙计解释的，但看起来对方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凤楚歌一边吃饭，一边默默地腹诽着。 沐子钧在旁边，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突然问了一句：“郡主可想回去看看云安王妃？” 凤楚歌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会，才慢慢开口：“如果有机会，还是看看吧。” 沐子钧点点头，说：“那我们今日就去。” 凤楚歌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凤楚歌不是很关心她这对便宜爹娘的事情，云安王据说已经死了，云安王妃又被软禁，虽说她这母妃沐仪是墨凉国前公主，身份比较特殊，可凤楚歌并没有什么营救她的打算。她自己现在被人通缉，可她母妃似乎还可以公开露面，估计是南宫宇为了抓到她做的安排。不过沐子钧既然问了，就会有目的，还是跟他去一趟比较好。 两人一行很是低调，走路到了云安王府。 这云安王府在过去是很气派的，王府的规模很大，院外朱墙环护，绿柳成荫。屋顶是青色的琉璃瓦，虽不比黄色耀眼，却也是熠熠生辉，与暗红色的围墙相得益彰。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有专人看护，每日清明威武，整个王府外观上很是大气。 如今遭了变故，已经几番蒙尘，再不复往日的光彩。凤楚歌正想着怎么进去，就看沐子钧绕过前门，直奔王府后门，比她还要熟练。 两人一路来到后门，倒是没有守卫，毕竟表面上云容郡主凤楚歌已经被抓住了，最近也就要行刑，明处是不会有太多守卫的。至于这暗卫，大多在府里。 沐子钧看了凤楚歌一眼，示意她后退到墙边等着，自己也退到一旁。过了一会，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就出来了，看到沐子钧就要行礼。沐子钧摆摆手，问：“可准备好了？” 那小厮点点头，沐子钧转头对凤楚歌说：“军师和他换了衣服进去吧。” 原来是扮成小厮进去，凤楚歌也不犹豫，动作迅速地换了衣服。小厮继续说：“他们每隔一个时辰会换一次岗，并且是两路人以不同周期交替。” 凤楚歌点头，看沐子钧没什么话要说，推门进了王府。 进去之后，凤楚歌才发现她想错了，王府里面侍卫站了不少，看来是明暗卫都有，两路人错开时间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小心地扮作小厮，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云安王妃的院子，凤楚歌见门口有侍卫，又退了回去。 她四下环顾，凭着记忆找到厨房，如她所想，灶台上有汤，她端了一碗向王妃的院子走去。 到了门口，她被拦住了，两个侍卫打量着她手里的东西：“小子，还没到饭点，你这送的是什么啊？” 凤楚歌压了压声音，说：“侍卫大哥，刚才里面的王妃说想喝些汤，赏了些好处，小的就想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弄些喝的，赶巧了还真有，二位就抬抬贵手，放我进去吧。” 两个侍卫对了下眼，凤楚歌赶紧掏出昨日花剩的碎银，给两人各塞了一块。其中一人很快拍拍她的肩膀：“行了，看你也不容易，进去吧。” “谢谢二位了。”凤楚歌表情诚恳地点点头，赶紧推门进去。 云安王妃沐仪此时就在桌旁坐着，她站起身来，向凤楚歌使个颜色，两人走进了内室。刚一进去，云安王妃就激动地看着凤楚歌问：“你是凤儿？” 凤楚歌点点头，说：“母妃不要着急，我没事，父王他真的已经——” 凤楚歌话还没说完，云安王妃就红了眼眶：“你父王已经，被那个昏君杀了！”一句话说完，云安王妃身体已经开始发抖，扶着桌子几乎站不稳了。 平日里柔声细语的王妃竟也愁容满面，仪态不复，目光中也满是苍凉，数月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大概催垮了这位曾经满负盛誉的公主。 这时，云安王妃揩了眼泪，看着凤楚歌说：“凤儿，你不该来这里，南宫宇留我在这里，无非是要抓你。今日我见了你一面，已经很满足了，你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凤楚歌看着眉目间充满忧愁和悲凉的云安王妃，心口有些堵，一种说不出的不快涌上心头。这不是她，是真正的云容郡主的感情，大概心脏也会有些记忆功能吧，凤楚歌叹了口气，说：“母妃再等上几日，我会将母妃救出来。” 云安王妃听了很快摇了摇头：“凤儿，你今后应该隐姓埋名，过上自在的生活，救母妃出去，太冒险了！” 凤楚歌还想说些什么，门外的侍卫已经推门进来，喊道：“你这小厮，送个汤也要这么长时间。哎，你不是奸细吧？” 凤楚歌低头回答：“二位误会了，我是想再向她讨些银子，王妃似乎有些激动，也没给小的银子。” 那侍卫嗤笑一声：“你还真是贪心不足，快走吧，一会被人发现我们放你进来，咱们三个都没有好下场！” 凤楚歌看了云安王妃一眼，连忙点头：“是，小的这就走。” 转身出了房间，顺着进来的路，出了后门。 第三十五章 彼时的你 凤楚歌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两人，她和小厮换回了衣服，然后和沐子钧离开了云安王府。 两人并排走着，凤楚歌一路都很沉默，看起来似乎有心事。沐子钧见状问：“郡主此去和王妃说了什么？” 凤楚歌也有些心不在焉，开口答道：“她没说什么信息，关于云容郡主被抓的事情也没有提，她甚至没问我是怎么进去的。” 沐子钧皱了皱眉，说：“当时情况特殊，许是王妃一时没有问起。” 凤楚歌叹了口气：“也许吧，我总觉得她似乎心愿已了，就像是……有了轻生的念头。” 沐子钧看向凤楚歌，她说话的时候不假思索，语气和平时一样，贯是那种平稳中带了些漫不经心。她睫毛低垂下去，给人一种失落的感觉，她是在乎这个母妃的吧。 想到这里，沐子钧出声询问：“郡主是想救出云安王妃吗？” 凤楚歌抬头看他，他很认真地盯着自己，等着自己回答，侧了一下头，凤楚歌回答：“不想。” 沐子钧依旧看着她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凤楚歌继续说：“若我不去救她，皇帝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杀她的；若去救她，被抓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被抓到，那就不会有逃走的可能。” 沐子钧长出了一口气，眨了眨那一双丹凤眼：“那就听郡主的。” 凤楚歌勾了勾嘴角，压低声音说：“当下，我们还是先去杀了南宫炎比较现实。” 沐子钧微微颔首，看着街道周围热闹的商铺，他们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云安王府不知何时消失在了背后。 两人向着客栈方向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紫衿公主刚从客栈门口走出来，向着西南方向的一条街走去——西南方向最有可能的就是雪国皇宫了。 两人慢下了脚步，等跟在公主后面的阿星也消失在街角，他们才一起走进客栈。 进了房间，凤楚歌看了一眼仍然开着的窗户，悠悠坐在了椅子上，问：“将军觉得公主此番去皇宫会有什么事？” 沐子钧看着窗户打开了一上午，凤楚歌却好像习以为常，挑眉看了她一眼，回答：“无非是墨凉皇帝的信到了，几个人商量这事情怎么办。” 凤楚歌手肘支在桌上，今日刚换的淡紫云袍被压出一道道褶皱，本来颇具风骨的衣服，硬是让她穿的像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配上她懒洋洋的神情，确实像王府里出来的子弟。 她一向如此吗？沐子钧心里突然有些疑惑，他从前是见过这个郡主的。 他十五岁那年护送雪国皇帝的生辰贺礼——沐天准备的寒玉灯来雪国，那时沐子钧还意气风发，腹中无权术，只想做个驰骋疆场的将军，闻名天下，让父亲母亲以此为荣。到了雪国，他在宴会上无意撞到了一个人——雪国三皇子南宫炎，这南宫炎也是立志要做将军的，两人一见就彼此看不顺眼，于是他仗着年纪大一岁打伤了南宫炎，这事被捅上大殿，墨凉使者当即就吓破了胆，拼命说好话，一个劲求南宫宇恕罪。 南宫宇当时也没什么好脸色，就在那个糟糕的情况下，整个宴会上没露过一次脸的云安王府小郡主开口求了情，最后两国协商，又赔了不少值钱的宝物，事情才勉强过去。 宝物当然是由他爹沐丞相出，为此他被动了家法，整整一个月走路都怪模怪样的。现在想想，凤楚歌当时许是得了她母亲云安王妃的意思，保下了他这个故国将军。她现在不记得自己，也很是正常。 与此同时凤楚歌撑着下巴，颇有兴趣地盯着窗外，这个季节正是大雁南飞，可能是最后几批，飞得不那么整齐，只勉强排了人字，一会就飞远不见了。 沐子钧回过神来，看凤楚歌盯着窗外，却向他问：“那将军觉得，南宫炎会答应娶沐九卿吗？” “不会。于情于理，雪国都不会下此决定。” 凤楚歌转过头来问他：“于情他不想得罪韩天越，那于理呢？” 沐子钧走过来坐下，同样一身紫衣，凤楚歌是潇洒，他是华贵。 “于理，雪国不打算和墨凉国结盟。”沐子钧说完，看着凤楚歌的眉眼，定定地没有说话。 凤楚歌笑了一声：“所以，我们需要让他们只能和我们结盟。” 沐子钧目光温柔，仍看着她回答：“那样最好，但这样是要让他们不和韩天越结盟。” 凤楚歌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向沐子钧那边靠了靠，说：“今晚几时动手？” “天一黑就行动。” 此时的风国，韩天越正在自己的宫殿里躺着看书。很快，外面走进一个暗卫打扮的人，行礼后开始禀报：“回殿下，您吩咐属下。查的雪国云容郡主有消息了。” 韩天越放下手里的书，坐起身来：“讲。” 暗卫回答：“现在表面上的消息是云容郡主已经被雪国抓到，关在死牢里，不日就会行刑。但经过我们雪国的探子查探，牢里没有什么郡主，雪国皇帝还在下令秘密追捕云容郡主凤楚歌。” 韩天越冷笑了一声：“可打听到云容郡主的去向？” “这个，目前还没有。” 韩天越目光冷峻地看了暗卫一眼：“现在开始，尽全力去找这个凤楚歌，有什么消息尽快汇报！” “是。”暗卫领命离开。 韩天越起身，走到门口，看着一院子梅花还未开放，只露出墨黑色的枝干，在冷风里萧然静默。男人如玉的脸上不禁添了几分不快，冬日初至，这冬雪和梅花都还在沉寂中，只有冷意充斥整个长乐殿。 转身走进长乐殿，拿起今日发回的情报，开始慢慢处理。 第三十六章 茶楼行刺 是夜，沐子钧站在房间里，打量着一脸仪式感正在蒙面的凤楚歌，总觉得她好像很乐意做这个事情，沐子钧挑眉想着。 加上阿星，三人此时已经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而且其中身形瘦削的凤楚歌更是裹得很严实，几乎连眼睛也挡住。 沐子钧看着她觉得很好笑，开口说道：“军师，你其实不用裹这么严，你去的时候，用的是易容的那身。” 凤楚歌想想也有道理，松了松面巾，三人纵身从三楼飞了出去，虽说是夜晚，可由于今晚茶楼的演出，街上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几人需要飞得高些才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个时候，武功的优劣程度就体现出来了，沐子钧和阿星姿势很正常，动作从容。凤楚歌呢，严格来说，这是她第一次正经严肃的任务，以前可是从没用过轻功。现在她飞得不是很平衡，可以说基本按照s形在飞。 沐子钧和阿星对视了一眼，然后沐子钧突然转了身形，在凤楚歌身边拉住她，两人一起，才勉强飞到茶楼顶部。 沐子钧揭开了屋顶一片黑色琉璃瓦，看到下面是几个身形臃肿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朝廷的要员。绕着屋顶陆续饶了半圈，终于找到了南宫炎，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南宫宇，南宫锦，屋里没有侍女。 沐子钧小心地盖回瓦片，从三层的窗外找到了凤楚歌需要扮成侍女的屋子，他对着凤楚歌指了指，示意她从窗户进去。凤楚歌看进去，像是婢女放东西的地方，她抓住窗檐，很快跳了进去。 里面果然是婢女换茶水、点心的地方。屋里站着一个年轻女子，看她跳进来笑了一下，递上一套衣服，又转过身去。凤楚歌换好衣服，又让那女子为自己易了容，准备出去。被女子出声拦住：“姑娘得拿上那些。” 那边桌上有一壶茶和几盘点心。 “还有，姑娘需再等一刻钟，这是慕春香的规矩，按时奉茶。” 凤楚歌点点头，等了一刻钟才端了茶水推门出去，这茶水还能感觉有热气从壶嘴冒出，一刻钟之前还是滚烫的吧，凤楚歌想着，按那个女子的指示，找到了门前有两个守卫的屋子，推门进去。 屋内的几人见她进来只是看了一眼，就又转头闲聊着，凤楚歌开始给他们一一斟茶。最后给南宫炎倒茶时，凤楚歌有意将茶水撒了一些在南宫炎袖子上，茶渍很快染上了他的白衣。南宫锦皱了皱眉头，出声责问：“你这婢女懈怠到这种地步，竟将茶水洒在了客人身上！” 凤楚歌后退一步还未说话，有人就从窗外跳了进来，是阿星。阿星近了南宫炎的身，打斗中很快刺伤了南宫炎，确被南宫玉和南宫锦缠住，打斗声又把外面的侍卫引了进来。南宫炎撑着桌子，背对着凤楚歌——好机会！ 凤楚歌从袖子里甩出三枚飞镖，刺入他的后心，南宫炎当即倒地。 凤楚歌赶忙从窗户跳了出去，向和沐子钧计划好的逃跑路线飞逃，身后跟上了一个人，凤楚歌回头，是沐子钧。 一颗心才稍微放下一些，身后却多了几个追兵，还没看清是谁，凤楚歌就被沐子钧拉入怀里，横抱着用轻功逃走。 后面的人已经听不到声音了，沐子钧低头说了一句：“脱衣服。” 凤楚歌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脱掉了夜行衣，两人落在一个她不认识的建筑里面，沐子钧把两人的夜行衣扔下。凤楚歌按那女子说的方法去除了脸上的易容。 看沐子钧已经抬步要推门出去，她跟上了沐子钧，还没问下一步的计划，就听沐子钧恢复了那一贯平稳中带些戏谑的声音：“走了郡主，我们去逛夜市！” 出了门左拐走了一会，眼前就是一个颇为热闹的夜间街市，沐子钧呢，真的如他所讲，拉着凤楚歌，两人逛起了夜市。 凤楚歌以她七年的特工生涯来衡量了一下，觉得在这里逛夜市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们是易容和蒙面，身形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这么大喇喇地在外面闲逛，万一被搜查是不会漏掉他们的。 想建议他回去的凤楚歌被沐子钧拖着买了好几样东西。 “楚歌看这个好不好？”沐子钧拿了一条深蓝色的发饰，看向凤楚歌。 “去买些点心吧。”于是他和凤楚歌手里就一人提了一包绿豆糕。 “楚歌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沐子钧拎着两壶酒。 折腾了很久，两人才回到客栈，然后沐子钧居然从正门走进去。 掌柜今晚居然坐在柜台里面，客栈好像还不打算打烊。看见两人，掌柜还问了声好，然后低头抱着算盘算起了账。 凤楚歌有些懒散地慢慢走回房间，这样出乎意料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好，她近来好像越来越习惯跟着沐子钧，跟着他的思维，跟着他的计划。 凤楚歌关上了窗户，然后在床上躺了个舒服的姿势，转过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沐子钧，问：“将军这计划是从哪来的？” 沐子钧听了转身面向着她：“什么？” 凤楚歌笑了，目光散漫：“我是说今晚客栈的人。” 沐子钧看着凤楚歌直盯着他的眼睛，也笑了：“郡主是不满我未曾我诉你这些？” 凤楚歌眨眨眼，没有回答。 沐子钧继续说：“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其他计划，只是今晚真的十分特殊。” 凤楚歌撑起了头，手指在脑后轻轻敲动，等着他继续。 “记得我和郡主说过，今晚‘慕春香’会有表演，这在雪国已经形成规模了。今晚人们都很喜欢在外面游玩，晚一些才会回来。所以我们在外面多转一阵才是正常表现。” “这样。”凤楚歌点点头。 “子钧以为郡主知道这些，就没有多讲，郡主可是有所不满？”沐子钧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一双丹凤眼微微弯起，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衬得他整个人温和起来，就像一块精心雕琢的玉，散发着棱角分明但又温润的气息。 第三十七章 军官搜查 凤楚歌突然意识到，她身为雪国郡主，再怎么封闭也该比沐子钧这个邻国的将军知道的多些，她看了沐子钧一眼，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说：“不瞒将军，楚歌忘记了。” 沐子钧带着笑意“哦”了一声，还未问话，就听外面一阵嘈杂，接着就是有人上楼的声音，门外传来喊声：“房间里的人都出来！现在要搜捕刺客！” 沐子钧起身，看向凤楚歌，邀请的意味明显。 凤楚歌也想看他要怎么办，动作迅速地站起来，两人一起推门出去了。 二楼过道上已经站满了人，如沐子钧所说，今天就像是过节一样，人们都是外出刚回来的样子，甚至沐九卿一行还没有回来。 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在他们旁边站着，逐一打量着人群，最后目光落在了最后出来的沐子钧和凤楚歌身上，开口问：“你们两个刚才在做什么？” 问话的人一身将军的衣服，面容可以算得上英俊，神情冷然，想来是雪国的将军，南宫炎被刺后派来搜查刺客的。 沐子钧上前一步，笑着回答：“我二人刚从外面回来，正在里面闲谈。” 那人点点头，然后下令士兵开始逐个搜查房间。凤楚歌看到沐子钧向自己使了个眼色。 这时一个士兵回报：“将军，其余房间都没有问题，只是——”士兵看了凤楚歌二人一眼，继续说：“这个单人间房间有两套日常用具。” 白轩皱了皱眉头，他看了沐子钧一眼，又转而打量着凤楚歌，冷然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可置信，随即挥了挥手，下了离开的命令，几个人下了楼，带领一队士兵去了下一个客栈。 凤楚歌和沐子钧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这客栈里的其他人可没那么好交代，一个个议论不已： “你们说这是出了什么事？有刺客？谁遇刺了？” “那谁知道，人家搜查总不会通告给咱们。” “还有谁，皇帝皇子，也不新鲜。” “管他呢，谁死了你明天不照样起床。” 两人听了几句，推门进了房间。 凤楚歌很快坐下，倒了一杯茶，一边用手指点着桌面，一边笑出了声。 “郡主笑什么？”沐子钧看着她问。 “我笑将军用计太狠，弄得那个将军都不好意思了！”凤楚歌放下茶水，眼睛闪着光看着沐子钧。 沐子钧挑了挑眉，拿过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于桌上没有喝，笑着说：“那将军想的太多，不能怪本将军。” 凤楚歌有模有样地学他：“那将军想的确实太多，不过若是再多想想，也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沐子钧拿起茶喝了一口，又拿在手中看着杯子的边缘，开口道：“那你我现在恐怕就已经在雪国的死牢之中了。” “也是，所以呢——”凤楚歌拉长了声音。 等沐子钧投来等待的目光，接了一句：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说完起身倒在床上，嘟哝着困了，一会就没了声音。 沐子钧把东西整理一番，准备第二天回墨凉国。之后也躺在床上，替凤楚歌盖了一层薄被，两人在一张有些拥挤的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起床收拾完毕，凤楚歌就奔去沐九卿的房间找公主了，沐子钧则出去准备回墨凉的马。 凤楚歌来到沐九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听起来不怎么高兴的声音：“谁啊？” “我，薛雁。” 面前的门很快打开了，面前的沐九卿像是没有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还没说话就叹了口气：“有什么事吗？” 凤楚歌一脸吃惊的表情，蹙起眉问：“公主怎么了？” 沐九卿看着凤楚歌，面带愁容：“薛公子进来吧。” 凤楚歌打量着她的脸，想这公主不会伤心过度了吧，很快走进去坐下。 沐九卿心情确实不好，昨天下午她受邀到皇宫，商量关于她和南宫炎的事情，皇帝南宫宇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言语之间很模糊地表达出对两人婚事的不赞成，她本来向再问问南宫炎，若真的没有可能，那她只好先回墨凉国，毕竟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传出去也不好听。 可就在天色已经黑下去，她刚走出皇宫门口，宫里来了消息说三皇子遇刺了，她跟随一众人来到三皇子的宫殿，真的看到受伤垂危的三皇子，御医言谈之间仿佛他已经没救了。 她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先回到客栈，今早才用过饭，她就接到雪国皇帝的消息——南宫炎遇刺身亡！ 现在她把这些都告诉了凤楚歌，凤楚歌也没什么好安慰的话语，只能看着她一脸无奈的样子，问了一句：“公主以后打算怎么办？” 沐九卿叹了一口气：“我打算向雪国皇帝辞行，回墨凉国。”凤楚歌点点头：“也好，公主先回去可能会更好。” 沐九卿点头，突然问：“薛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其实是特意向你辞行的，我还有事，要离开了。” 沐九卿想了想，勉强笑了一下：“我这里也变故颇多，不然我一定会请你吃顿饭再走。” 凤楚歌摆摆手：“公主有这个心意薛雁已经感激不尽了，不必麻烦了！” 沐九卿想了想，起身拿出一把扇子，交到凤楚歌手中，说：“这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扇子，只是你我算是朋友，送其他物事不免引人误会。这折扇赠予公子，算是感谢公子一路的照顾。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薛公子可以来墨凉皇宫找我，这把折扇就当个凭证吧。” 没想到沐九卿会送把扇子给她，凤楚歌愣了一下，收下了扇子：“谢过公主了。” 沐九卿苦笑了一下，说：“我今日还要去皇宫一次，公子还有事吗？” 凤楚歌摇了摇头，出了沐九卿的房间。 第三十八章 办相亲宴 凤楚歌走后，沐九卿来到了雪国的皇宫，她是第一次来雪国，之前看着雪国的宫殿也觉得这里的风格不同于墨凉，很有意思，想着多看看也不错。但今天走进来，看着这雪国宫殿，心中只会浮现一阵阵的不快。加快脚步进了三皇子的宫殿，里面一阵悲恸之声，想是南宫炎的母妃一流正在守着他。 让沐九卿意外的是，除了皇帝南宫宇，周围他的几个兄弟似乎都在。南宫宇看见沐九卿进来，示意几人到外面去，于是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子、皇帝南宫宇和她出了三皇子的寒音殿，一路向偏殿走去。 南宫宇首先开口：“不知公主有什么打算？” 沐九卿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一下说：“如今三皇子遇刺——身亡，本公主也十分意外，心情也是沉痛难以抑制，如今打算先行回国——”沐九卿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要带有指责和失望：“剩下的事情便从长计议吧。” 南宫宇也料到这紫衿公主的此等情绪，只是她这一趟来的蹊跷，她来之后阿炎和她的消息散播的天翻地覆，这样放她走，会否错过什么痕迹？ 南宫宇眼里是深深的算计和质疑，他看向一旁的雪国太子——南宫易，想看看他的意见。南宫易自然是看懂了他父皇的意思，想了想出声说：“父皇，儿臣认为公主的话有道理，如今我们还未抓到刺客，情况尚不明朗，留公主在这里也只是多添些烦恼，不如让公主早些回去，或许还能帮我们调查一番。” 沐九卿闻声看向说话的人，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深邃，如同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王者之气，见沐九卿打量他，微微颔首。 这是雪国的太子？确实有太子的气度，言谈之间也很有章法，沐九卿朝南宫易点了一下头。 南宫宇看了南宫易一眼，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便派一队人马护送公主回墨凉吧。” “是。”南宫易回答。 此时的客栈里，已经没有了凤沐二人的身影，他们已经借着沐子钧大将军的身份，出了上安城，赶往墨凉国。 “将军的意思是，回去之后向皇帝直接秉明我们的行动？”凤楚歌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沐子钧骑在马上，动作沉稳有力，回答：“不错，其实整件事情，陛下也有份。” 凤楚歌想了想，眯着眼睛问：“平双？” 沐子钧挑眉笑了：“原来没有瞒过郡主。” “我说阿星那天拼命拦着我，还放她走了，只是后来你没提起，我也忘了问你。”凤楚歌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按了按眉心：“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将军没算到的事？” 沐子钧有模有样的想了一会，答了一句：“这个还真有。” “将军请讲。” “我派去顶替阿星的人大概不认识你。” 凤楚歌很有兴趣地盯着沐子钧，等他说完后面的话。 沐子钧则看着她笑了一下：“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紫衿公主不说就无妨了。” 凤楚歌摇了摇头：“你和墨凉的皇帝，是不是本来都不在乎这个公主的心上人遇刺？” 沐子钧抽了马一鞭子，他的马加速跑了起来，凤楚歌也只好加快速度追上他，沐子钧回答：“公主和南宫炎在什么情况下也不会有她如愿的结果，这点你我都明白，而且公主只是对他有好感，还不如趁早结束这样的念头。你说对吗？” 凤楚歌刚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她的母妃——前墨凉的公主，又皱起眉头。她狠狠用鞭子抽了一下马，回头喊了一句“管他呢”，就骑着马开始狂奔。 沐子钧看着她的背影，也开始加速赶上。 两人用了一天半的时间，赶回了雪国。 雪国目前对他们二人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韩天越的探子在四处搜集凤楚歌的情报，对薛雁这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当然是特别关照，好在他们才回来，目前也没有被探听去什么消息。 沐天呢，虽然是默许了刺杀这件事，可随后回来的紫衿公主那里就难交代了，这位二公主有些郁闷，整日闷在宫里闭门谢客，只有她的姐姐——大公主沐九歌在她心情好的时候得以见上一面，看妹妹这闷闷不乐的样子，这大公主和她的母妃皇后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赶紧给她找个夫婿。 于是这事情就开始张罗，这相亲宴自然不能直说是给公主相亲，就找了最近的节日——上元节，借着过节在宫里办了一场宴会。 这上元节本来是民间花会一类的节日，正巧几年前皇后心血来潮，要在宫里一起庆祝，于是各家朝臣女眷就奉了旨意，来宫里摆宴庆祝。 奇怪的是，这次节日，来的不仅是女眷，还有各家的适婚男子，皇帝早就暗示各家，要给公主赐婚，大臣们当然比皇帝还要乐意，纷纷遣了家中最出众的儿子来这个宴会。唯有两家例外，一家是朝中尚书陆沉楼，这位尚书家里只有一个儿子陆煜，这位公子是皇都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这陆尚书为难得很，不去是拂了陛下的面子，去了那小子不知道又会惹上什么事情。 “阿嚏！”陆煜突然打了个喷嚏，“受凉了？” 这另一家，则是沐子钧家，经历了沐子钧上次家宴那一番事，沐丞相打算让小儿子沐子衡去，可这沐子衡只是刚到了适婚年纪，性子跳脱得很，远不如他大哥合适。最后沐丞相咬咬牙，还是定了沐子衡去。 第三十九章 太子心思 墨凉皇宫的相亲宴办得很是热闹，在相邻的风国，韩天越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属下，紧皱着眉朗声问道：“南宫炎死了？” “是。” 韩天越移开目光，问：“那紫衿公主呢？” 跪在地上的暗卫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回答：“回殿下，据我等观察，紫衿公主好像心情不好，现已回了墨凉国。” 韩天越眯起了眼睛，这南宫炎死的很是蹊跷，本皇子数月前才向紫衿公主提了亲事，那女人不知好歹，现在竟然追着南宫炎来了雪国，然后南宫炎就遇刺身亡了。 韩天越俊朗的脸上显现出深深的疑虑，如剑一样的眉毛蹙于眉心，这事八成是有意嫁祸给他的，只是这人算计的也太合适了，这中间的安排可谓机关算尽，会是谁呢？ 看了一眼属下，声线冷然不带一丝感情：“近来还有什么事？” “回主子，近来墨凉国要在宫里庆祝上元节，和他们民间的花会相似，而且好像很是隆重。” “嗯，”韩天越点点头，说：“去继续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即刻回禀！” “是，属下告退。”名为寒夜的暗卫告退离开。 韩天越揉了揉眉心，靠在新换的紫檀木的雕花圆桌上，继续想着南宫炎被刺身亡的始末。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七皇子现在可有空闲？” “进来吧。”韩天越有些意外。 推门进来的人一身赤衣，剑眉星目很是爽朗，还带有些不经世事的不羁，来到韩天越面前，行礼：“见过七皇子。” 若是凤楚歌在这里，听到他有些纨绔的语调，一定会想起她曾在黑夜里用飞镖将他刺伤后踢下马的事迹。 “柳公子有什么事情找我？” 柳释叹了口气，说：“七殿下，柳释蒙您帮助，才得以救出了双亲，已经欠了您不少，但是——” 韩天越看了柳释一眼：“但说无妨。” “是。您知道我一家都是雪国人，之前我父亲的家业被查封，他们什么都没有了，您帮我救出他们，已是大恩。我们三人在您名下的府上住着，实在不合适，不如我为您做些什么，只要您需要，释一定竭尽全力完成。” 韩天越看着柳释，手支在桌上：“柳公子是想为本皇子做事？” “是。”柳释表情诚恳地点点头。 “可以。”韩天越说完，手负于身后向殿外走去。 墨凉的将军府里，凤楚歌赖在沐子钧的书房，翘着腿，手搭在椅背上，看着正在安排上元节宴会守卫的沐子钧，说：“这上元节可真是热闹啊！” 沐子钧继续看着皇宫的布置图，回答：“郡主很清楚，这是为紫衿公主办的相亲宴。” “哦？”凤楚歌换了姿势在椅子上坐好，问：“相亲？” “嗯。朝中的适婚男子都去了，丞相府也不例外。” 凤楚歌听了笑起来，沐子钧投来无语的目光：“郡主那么高兴做什么？” “将军是否也会去？” 沐子钧闻言放下了笔，看着凤楚歌点点头：“自然。” 凤楚歌眨了眨眼，一幅看好戏的表情：“将军也想当皇帝的女婿喽。” 沐子钧靠在椅背上，丹凤眼挑了挑，然后回答：“没有，本将军是去负责宴会的安全。” 凤楚歌站起来，伸个懒腰，问：“若是公主看上将军了该如何是好？” 沐子钧一直看着凤楚歌，后者则不自然地耸了耸肩。 “若是公主看上了子钧，那子钧只好告诉陛下，本将军已经心有所属了。” “很好，沐将军，”凤楚歌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这样会让你看起来很有节操。” 沐子钧眨了眨眼，问：“节操是什么？” 凤楚歌璀璨一笑：“一个你目前还没有的东西。” 沐子钧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有婢女在门外问：“将军可要用饭了？” “用，连郡主的一起摆进来。”沐子钧朝凤楚歌看了一眼。 “是。” 午饭很快用完，凤楚歌有些困了，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地打，沐子钧见她困倦的样子，就让她回去睡觉，自己则在书房继续设计皇宫的守卫。 想起了一件事，沐子钧给家里去了一封信，问沐丞相关于上元节宴会的安排。 这边沐丞相刚交待完小儿子进宫的事宜，就收到了大儿子的书信，一把年纪的沐丞相叹了口气，这两个儿子啊，都不是省油的灯。提笔回了他的安排。 沐子钧收到信时正准备出门，看了信的内容，他嘴角弯了弯，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随即拿了一件黑色披风，来到了和太子沐承祁约好的酒楼。 这酒楼规模不大，装潢比较简单，甚至来往的人也不多，是私下里会面的好地方。进了酒楼，沐子钧很快就找到了一身同样一身黑衣的沐承祁。 走至桌边坐下，沐子钧一脸歉意地打着官腔：“恕微臣不能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对面的沐承祁墨色的眼眸很深邃，高挺的鼻梁，一身黑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黑色折扇。与沐子钧不同的是，他的目光里散发出的风流多情，与他一国储君的身份不相符。 沐承祁似乎对沐子钧的“致歉”习以为常，只点了点头，说：“沐将军不必多礼，本殿今日找你来，是有要事商量。” 沐子钧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殿下请讲。” 沐承祁皱了皱眉，说：“本殿的二弟，好像有些急功近利了！” “怎么讲？”沐子钧打量了四下没什么人，开口问。 “昨日我的暗卫接到消息，说二皇子要借上元节一事，和丞相结盟。这结盟的方法，自然是迎娶丞相千金。” 沐子钧沉吟一声，说：“右丞相慕容毅。” 沐承祁看了沐子钧一眼：“左丞相不会与之结盟吧？” 沐子钧笑着说：“不会，我爹是出了名的不结盟，这殿下是知道的。” “那将军觉得我该如何是好？”沐承祁也笑着问。 “不知右丞相此次宴会带的是哪位小姐？”沐子钧想了想问。 “二小姐慕容宁。” “这二小姐可有喜欢的人？”沐子钧问。 沐承祁回答：“有。” 沐子钧点头：“不知是哪家公子，若是这次宴会也去就好解决了。” “你是说让那公子娶了慕容二小姐？”沐承祁的声音有些不稳。 沐子钧答道：“对，最好是太子殿下阵营里的人。” 沐承祁叹了口气，幽幽回答：“这本殿之前想过了，只是这慕容二小姐，喜欢本太子。” 第四十章 醉酒归来 凤楚歌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她眨了眨惺忪的眼睛，没有叫阑珊给她梳妆，随意把青丝束于脑后，穿了一件月白外袍，来到将军府的花园里。 墨凉的冬天很寒冷，空气里如同弥漫着冰晶一般，一阵冷风刮过，寒气直往领子里钻。凤楚歌拢了拢领子，还是打了个寒颤，她站在草木枯萎的园子里，看着已经住了许久的将军府，绿瓦玄墙，几近院子很是气派，只是人少了些，凤楚歌脑海里突然闪出几天以后的上元节——紫衿公主的相亲宴，沐子钧也会去啊，要是这公主真的看上了沐子钧，皇帝一道圣旨赐婚下来，她以后的日子可就不会在将军府里过了。 凤楚歌想了想，回房间拿了一件外套，站在花园里喊了一声：“青影！” 没人回应，大概是沐子钧派出去办事了，凤楚歌裹上青绿色的毛皮披风，推开将军府的门出去闲逛。 凤楚歌没有仔细画男子眉眼，只是上了妆，画成了一个陌生女子的样子，眉眼间透露着一种淡然出尘的气质，简单束于脑后的青丝和青色披风相映，像是从水墨丹青里走出的女子，流露着漫不经心的美丽姿容。 她本来打算去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新鲜物事，打算买回去解闷，却在一家酒馆前面停了下来——醉中仙，抬眼看着酒楼名字，凤楚歌不禁感叹古人的情趣高雅，连酒楼都起这么个雅到有些故作姿态的名字。 进去点了一壶酒，凤楚歌就坐在酒楼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开始独酌。 凤楚歌选的这个位置是酒楼的一个角落，本来确实很不起眼，普通的正常人不会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位容貌清秀冷然的女子。不巧的是，今天酒楼里有那位“名动京城”的纨绔尚书公子——陆煜，他正和几个朋友在这里聚会玩乐，凤楚歌一进去他们就注意到了。 凤楚歌独酌之际，陆煜被他的几个狐朋狗友怂恿着：“陆兄，你看刚才进来的那位小姐，必是大家闺秀，很是动人啊！” 说这话的是都察院御史的公子，平日里最喜欢组织众人喝酒作乐。 陆煜闻言转头看向凤楚歌，她一身白衣，姿态潇洒，正一人独酌，举手投足确实有一种冷然的姿态，开口说：“既是大家闺秀，我是不敢去招惹，若是得罪了哪家的千金，回去又会被我爹吊着打一顿，可就得不偿失了。” 御史公子看了陆煜一眼，说：“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那本公子去请佳人喝上一杯。”说完自认步履优雅地朝凤楚歌走来。 凤楚歌正一个人喝得尽兴，有些醉了，迷离之间看见眼前有个人走过来，眨了眨眼问：“你是谁啊？” 林启看凤楚歌脸色微红，有些醉态，索性坐下来，说：“在下林启，刚才见姑娘一个人喝酒，可是有什么不快的事情？” “不快？没有，这不是过要上元节嘛，喝酒庆祝一下！”凤楚歌有些清醒，撑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人，是个纨绔子弟，除了脸长的不像纨绔子弟，说话走路衣着都显示着他是一个二世祖。 真的是朝中大臣的千金——否则怎么会参加上元节？想了想，林启开口问：“不知姑娘芳名？” 凤楚歌想了想，很快编出一个化名：“我叫……顾念安。” 林启正努力回忆朝中哪位大臣阁老姓顾，凤楚歌扔下几块碎银，摆摆手准备离去。 林启伸手想问个究竟，凤楚歌身形一闪，绕开他出门离开，留下一句带着醉酒鼻音的话：“林公子，再会。” 一旁的陆煜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林启吃瘪，看到凤楚歌青绿色的身影很快躲开林启飞奔出门的动作，着实有些吃惊，这女子轻功一定很厉害。 被留在风里的林启看着酒楼门口愣了一会，喃喃道：“好身手。”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去继续喝酒。 陆煜看他有些失神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只是开始说起上元节的事，在座的都是朝中有些地位的公子，陆煜这个尚书公子已经算是普通了。 “上元节？听说是给紫衿公主办的相亲宴。” “是啊，我爹逼着我去，还说要抓紧机会给陛下留个好印象。” “咱们几个早就出了名，这次就是附上几首诗给皇帝，也不见得能留下什么好印象。” 林启从愣神中回过神来，问陆煜：“陆煜你去吗？” 陆煜皱了一下眉，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算计的表情：“去，上元节不止男子，各家的小姐也会出席。” 几人听了都赞同地点点头。 于是当天晚上，皇都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都答应了参加上元节，尤其是林启，态度好的让他的御史老爹产生了一丝不安。再说凤楚歌走出酒楼，步子有些不稳地走回将军府，她头疼的厉害，不知是这郡主的体质问题还是古代的酒太厉害，她竟然喝了一壶就有了醉意，忍着头痛推开将军府的门，竟看到沐子钧正负手立于外苑，看到她一副醉酒的样子，眸光动了动。 等凤楚歌走近，开口问道：“郡主这是去了哪里？” 凤楚歌则是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按着头迷迷糊糊回答：“将军一看就知道是酒楼。” 沐子钧眉毛皱在一起，醉成这样是喝了多少？可还没等他问出这话，凤楚歌就摇晃着倒了下去。 沐子钧赶忙伸手接住凤楚歌，拉近了看，她的脸红的厉害，伸手摸了一下，她在发烧！ 沐子钧双手抱起凤楚歌，把她抱回了他的房间，很快召来侍卫：“快去找薛郎中来！” 第四十一章 书房按摩 凤楚歌躺在沐子钧的床上，昏迷着口中喃喃有词，好不容易等来了薛郎中，医术高超的老大夫看了看凤楚歌的脸色，安静地把了一会脉，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出了不乐意。他捋了捋胡子，说：“这姑娘并非是醉酒，她的体质对酒过敏，只需一壶，就会是一副酩酊大醉的样子，且伴随着发烧的症状，明日可自己恢复过来。” 沐子钧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很快消散。 薛郎中向沐子钧行了一礼：“若无其他事情，在下就先离开了。” 沐子钧颔首：“有劳薛郎中了，只是她是女子一事，麻烦郎中保密，切勿对外宣扬。” 薛郎中点点头：“将军放心，我不会对外透露的。”说完步履飞快地向将军府门口离开。 沐子钧坐在床边，心中却起了波澜，凤楚歌，你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去喝酒？你看起来不知道自己对酒过敏啊。 房间里的床帐放了一半，遮住了女子清冷的容颜，她身着月牙白男式外袍，索性她比较聪明，盖了一件披风，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目。 房间里的灯燃了很久，已经开始发暗，光线从温和的淡黄色转为有些晦涩的暗橘红，一跳一跳的火焰通过灯罩打出一道道光斑。沐子钧看着床上的女子，脸上是淡淡的温柔，他靠在床头，左手撑住头，就那么斜斜地眯着眼睛。 放下头冠的发丝披在脑后，给他冷然锐利的面孔增添几分柔和的样子。 房间里一男一女，在有些暗沉的光线下，都进入梦境，夜慢慢深了。 这一夜凤楚歌睡得很不舒服，她隐约感觉自己的胃有一种灼烧感，沉沉的想吐又吐不出来。 清晨，凤楚歌迷蒙中睁开眼睛，眼皮还是重的睁不开，耳边一直有声音在响，她睡不着了。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是沐子钧的？ 房间和书房一个风格，就是多了几件生活必需的东西。沐子钧不在，他昨晚没睡在这里？她起身下床，推开房门，青影已经等在外面，见她出来，恭敬地行礼：“军师，将军上朝去了，他走之前吩咐，请军师打理整齐再出去。” 凤楚歌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女子的模样，不禁暗暗责怪自己喝了酒误事，看了青影一眼，说：“这件事不可透露给其他人。” “是，军师。” 凤楚歌一番整理，又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样子，她在府里转了转，最后进了沐子钧的书房，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三国史录》看起来。 顾名思义，《三国史录》这本书记录了风雪墨凉三国的历史故事，其中关于墨凉的一段的描写引起了凤楚歌的兴趣： 墨凉国皇族姓沐，原为风雪两国之外的一个部族，在一次风国与雪国的战争中崛起，不知当时墨凉族首领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其他两国的认同，在一百年之内迅速扩大领土，最终形成墨凉国，就有了现在三国鼎立的局面。 原来这墨凉国还是异军凸起，凤楚歌试着找找看有没有关于她的母妃云安王妃的记录，却通篇没有找到她的名字，而凤楚歌并不知道她这个便宜母妃的封号，只好随便翻翻，看有没有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凤楚歌看了一会就觉得头有些疼，也许是昨天喝的酒还没有消化掉，她合上书，开始揉太阳穴。 沐子钧此时正从门外进来，看到了似乎头疼的凤楚歌，走近了才发现她还拿了一本《三国史录》在看。沐子钧绕到她身后，抓住了凤楚歌的手，轻轻拉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按在凤楚歌的两鬓上面。 男人指尖的凉意让凤楚歌觉得很舒服，凤楚歌靠在椅背上，任沐子钧为她按摩。 沐子钧从外面进来，连声音都仿佛带有寒冬的冰冷质感：“凤楚歌。” 凤楚歌第一次听到沐子钧连名带姓地喊她，语气好像也严肃了几分。 “嗯？”凤楚歌仍然闭着眼，呼吸不禁满了几分。 “昨日为什么喝那么多酒？”男人的声音和以往一样低沉悦耳。 “不多啊。”凤楚歌仍是懒洋洋的语调。 沐子钧哼笑了一声：“那你为什么醉成那个样子？” “也许是酒精过敏。”凤楚歌睁开了眼，眨着长长的睫毛，如果沐子钧此时面对她，一定会喜欢的勾起嘴角。 “我是问——”沐子钧手上动作没停，继续说：“你为什么去喝酒？” 凤楚歌没有说话，眼睛频率很慢地眨着，了解她的人知道——她生气了。 “沐子钧。”坐着的少女很久才开口：“我不想你去那个宴会。” 沐子钧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他低头看向背对着他的少女，然后俯下身去从后面环住凤楚歌，凑近她的耳朵，说：“如果我带你去呢？” 凤楚歌被耳边突然的温热气息弄得很痒，可她此时被身后的男人圈住，只能转过身来，看着沐子钧的眼睛，问：“如果公主执意嫁给你，你就和我私奔？” 沐子钧笑了，笑得很开心，一张略带冷意的脸此时带着温柔的笑容：“好。” 凤楚歌看着他盈满笑意的眉眼，也勾起了嘴角，她轻轻挣开沐子钧的怀抱，挥了挥手向屋外走去。 身后传来沐子钧一如既往从容的声线：“郡主，沐丞相家去相亲的是小儿子。” 凤楚歌脚步未停，推门出去，嘴角则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凤楚歌离开一会，沐子钧收到了太子沐承祁的来信：“可与慕容二小姐成婚。” 沐子钧看着松了一口气，若是太子不同意，这件事就难办了。那日酒楼两人就此事持了不同意见，太子说必须慎重考虑，就皱着眉离开了。让沐子钧也很忧虑，从皇储的角度来看，这太子无论文治武功都已经展现足够的实力，可是这太子有个算不上缺点的缺点——不近女色，当然他也不近男色。只是太子对皇室的教导贯彻过度，对女子一类的事情考虑很少。他的两个侧妃也是沐天强力安排的，如今要他主动娶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他自然会有些疑虑。 好在这慕容宁喜欢的是太子，两人成婚，也不算是没有感情基础。至于太子，沐子钧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这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第四十二章 合适身份 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沐子钧来到皇宫，向沐天上交了皇宫的守卫布置图，沐天看了一会，点点头：“辛苦沐爱卿了，皇宫守卫就按此图来布置吧。” “是。” 沐天顿了顿，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挥手让沐子钧起来：“倘若朕记得不错，爱卿好像明年就及冠了。” 沐子钧心头一动，回道：“不错，臣明年四月就及冠了。” “嗯。”沐天点点头，继续问：“那将军可有什么中意的女子，是否有成婚的打算？” 沐子钧微微颔首，眉毛几不可见地皱起，回答：“臣身为墨凉的将军，自是以国事为先，暂无成婚的打算，至于钟意的女子——”沐子钧想了想：“恕臣斗胆，确有其人。” 沐天眼中闪过精光，笑着问：“不知是哪家女子？” 沐子钧抬头看了沐天一眼，说：“这女子是我父亲的远亲，该是我的远方表妹，陛下应该不知道此人。” 沐天颔首：“如此，朕该为紫衿这丫头再寻一门亲事了。” 沐子钧作惶恐状：“臣何德何能，不敢对公主有此念头！” “罢了。”沐天目光沉重，挥手示意沐子钧下去。 沐子钧告退。 穿着朝服的身影退出殿外，沐天感觉头隐隐作痛，沐子钧其人，城府是不能再深了，每次和他单独说话，就觉得在面对一条蛇，什么也抓不住。他爹沐城心计不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罢了，紫衿嫁给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那就另寻一人吧。 皇帝沐天开始回忆见过的朝中大臣的公子，为沐九卿选着夫婿。 沐子钧拿了皇帝的令牌，调动军队守卫，正在皇宫城墙下布置，远处走来一个人，一身红衣，五官深邃，看一眼便觉得此人是个妖孽。 红衣男子看到沐子钧，眼中带着笑走过来，说：“沐将军别来无恙。” 沐子钧很早就看到了沐天寒，见他打招呼，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见过三皇子。” 沐天寒也不以为意，点点头：“听说沐将军去了一趟雪国，我妹妹的心上人便死了。母后正准备着为九卿办一场宴会，想让她找个喜欢的男子，好不要那么伤心。” 沐子钧冷哼一声：“本将军是去保护公主，又不是保护她的心上人，三皇子这话可就有失体统了。” 沐天寒一双桃花眼眨了眨，说：“本皇子从来不知道什么体统，倒是将军，若是到时候九卿看上了你，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间，哪有相互指责的？” 沐子钧深吸一口气，说：“我已秉明陛下，我已有中意的女子，陛下也同意了。” 沐天寒显得很是意外，点点头：“那祝将军好运了。”说完就转身朝宫里走去。 直到天色黑下来，沐子钧才安排好两天以后上元节的守卫。 回到将军府，沐子钧吃完晚饭觉得很困，很快熄了灯睡下了。在客房里的凤楚歌却是刚刚起床，她也用了晚饭，出来找沐子钧。 沐子钧的房间是黑的，凤楚歌猜他是睡下了，对着暗红色的房门耸耸肩，转身准备离开。房间里传出沐子钧的声音：“郡主有什么事来找我？” 凤楚歌有点奇怪他怎么知道是她，但还是开口回答：“没什么事，出来散步，顺道来看看将军。” 里面传来沐子钧带笑的声音：“那郡主早点休息吧。” 凤楚歌隔着门点点头，转身走了。 冬季的夜晚是真正的寒夜，凤楚歌在府里转了一圈，已经打了三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凤楚歌回了房间。 她熄了灯躺在床上，却没有困意。 凤楚歌开始想两天以后的上元节，想来这相亲会无非就是歌舞表演，礼尚往来，最后皇家的皇帝一道圣旨赐下婚来，官家的宴会过后就开始走动。这一来二去真的没她什么事，还有沐子钧，他应该有二十岁了，这个年龄放在古代不结婚的实在很少。这样去了宴会，一定是朝中千金小姐关心的对象。 外面月色朦胧，寒夜里四处都很安静，凤楚歌有点冷，裹了裹被子，一会也入了梦。 第二天凤楚歌睡到上午，本来沉浸在美梦中的她被沐子钧从被子里提起来，说要带她参加上元节，要给她说上元节的一应流程。 凤楚歌刚睡起来，草草梳了头发，带着困意支着头，看着沐子钧。 沐子钧则是一脸正经：“郡主可不能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这样对身体不好。” 凤楚歌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慢吞吞地回答：“三竿是什么？” “……” 沐子钧看着凤楚歌，说：“郡主，后天就是上元节了，晚上的宴席有几个活动，你得了解一下。” “什么活动？” “首先是陛下说些庆祝佳节的话，然后就是歌舞表演，在这之后在场的年轻男子要送上贺礼，给公主的；女子要表演才艺。” “嗯，穿越小说的套路。”凤楚歌看着沐子钧，回答。 “什么？”沐子钧问。 “没事，将军继续说吧。”凤楚歌一副她有认真听的样子。 沐子钧继续说：“之后就是男子和女子交流，若真的看上眼了，就会和自家父母商量，当然有什么计划都是宴会之后了。” “最后才吃饭吗？”凤楚歌想了想，问。 沐子钧点头。 “所以将军需要我准备一份贺礼给公主？” 沐子钧回答：“不只如此，你还要想好合适的身份。” 凤楚歌皱起了眉头：“身份？” 第四十三章 远方表弟 在沐子钧的建议之下，两人边商量上元宴会的事情，一边来街上买两件东西送给紫衿公主。 “这么说，我需要一个可以公开的身份，才能出去活动，是吗？”凤楚歌走在街上，问沐子钧。 沐子钧点头：“最好是和我有些关系，这样你住在将军府问题也不大。” 凤楚歌想了想，问：“那不如说我是将军的远房表弟吧。” 沐子钧看向凤楚歌：“我确实有一个远房表弟，不过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那只好先盗用他的名号了。”凤楚歌眨了眨眼。 “无妨。”沐子钧打量着眼前的店铺，热闹极了，整条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繁华的景象。一家制衣坊出现在他视线里，他抬步走了进去。 这家制衣坊和之前给凤楚歌买衣服的那家几乎一样，只是这里的衣服定做的样式更多。沐子钧转头看着凤楚歌问：“军师觉得哪件公主会喜欢？” 凤楚歌精致的桃花眼眯得细长，语气带着揶揄说：“将军好像很上心此事啊！” 沐子钧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凤楚歌就上前一步，指着一件深粉色的真丝披风：“这件。” 沐子钧顺着她纤长白净的手指看去，墙上挂着一件粉色丝质披风，采用雕绣的手法，把牡丹层叠着绣在镂空的衣服上面，这公主若是喜欢粉色，定会对这件披风满意。沐子钧看了看凤楚歌，他没有想到凤楚歌竟然对女红十分了解。 叫了掌柜把衣服包好，正准备交钱，突然想起凤楚歌似乎没有合适的外套，想要问她要不要选一件，却看见月白长袍的少年倚在门框上，背对着店内，不知在看些什么。 沐子钧移开视线，拿出了九十两银子，拿走了那件做工精良的女式披风。 出了门，凤楚歌已经等在门口，说：“我看到对面有一家首饰店，将军和我去一趟吧。” 沐子钧挑了挑眉，微抬了抬下巴以示同意。 两人来到一家首饰店，凤楚歌一进去就被这一整间店铺的各式饰品吸引了目光，她看了一圈，看中了一套红宝石头面： 其中步摇以黄金屈曲成凤凰，其上缀以红宝石，端得贵气大方，一对发钗花式愈繁，伏成桃花花枝，坠以白玉晶莹辉耀，散发着华丽优雅的气息。凤楚歌示意沐子钧来看，沐子钧眼神中流露出赞叹，让人包了这一套头面。 沐子钧还没说话，凤楚歌就继续向前面转去，前面是男子的头饰，凤楚歌看到一条月白色发带，上面襄了一颗翡翠，淡绿到发蓝的颜色，看起来像是冰种。 凤楚歌回过头来，沐子钧已经招手，吩咐伙计：“把那条月白头带包起来，一起算。” 凤楚歌走近沐子钧：“谢过将军了。”与以往不同，这次凤楚歌是真的向沐子钧道谢，按这个朝代来说，可找不到那么多翡翠，这一条头带，怕是和那套头面的价钱一样了。 凤楚歌有些郁闷，若是以后云安王府没有钱给她，她拿什么还呢？好在凤楚歌是那种心大到有些健忘的人。很快，凤楚歌就步态翩跹地和沐子钧走在街上。 沐子钧今日心情很好，两人去了湖边。在这之前，沐子钧不知道发了什么暗号，青影突然就冒了出来，很快又带着几袋东西离开。 凤楚歌抽了抽嘴角：“他一直跟着我们？” “嗯。如果我们身陷险境，他也会出来。”沐子钧向远处的一条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想坐船。 “如果加上他我们也跑不掉呢？”凤楚歌看着慢慢行驶靠岸的小船，外形很普通，想是专用载客人游湖用的。 “那就让你先跑，因为你武功最差。”沐子钧说完，走上前去和已经靠岸的船夫商量几句，就上了船，回头示意凤楚歌也上来。 凤楚歌刚准备上去，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这位公子，能否和我们合坐一条船？” 凤楚歌听到声音回头看去，是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面容清秀，散发着儒雅的气息。他身后还有一个男子，一身白衣，亦是文质彬彬，只是有点面熟。凤楚歌转头，以眼神询问沐子钧，沐子钧此时靠在船内，挑了挑眉，说：“二位请吧。” 于是三人上了船。 凤楚歌是第一次在湖中乘船，看周围的碧波向后退去，视野之内一片水色茫茫，不由放松下来，看着船棚外的景色。 船上其他人也是如此，船里一时很安静，只有桨与水面接触，传来有些低沉的声音。 白衣男子很快回过神来，看着一船静谧的气氛，有些尴尬，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凤楚歌身上，总觉得这个公子在哪里见过。想着他问了一句：“这位公子，我们以前是否在哪里见过？”凤楚歌闻言，打量着他，很快凤楚歌想起，他是那天酒楼里向她搭讪的那个人。她摇了摇头：“在下并未见过公子。” 见此林启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另一个黑衣男子此时却说了话：“船头的公子可是沐将军？” 此话一出，三人都把视线投向沐子钧，沐子钧看着陆煜，回想着在哪里见过他，回了一句：“不错。不知阁下是哪位？” 陆煜笑了笑，说：“在下陆煜，是礼部尚书的长子。” 沐子钧终于想起了他爹陆沉楼，点点头：“原来是礼部尚书的公子，那这位是？” 林启回答：“林御史的长子。” 沐子钧颔首，转而介绍凤楚歌：“这是我的军师，薛雁。” 几人彼此打个招呼，算是认识了。 第四十四章 尚书公子 陆煜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他看着沐子钧，问：“听说沐将军负责此次上元节守卫，那后天晚上的宴会，将军也会到场吧？” 沐子钧着一身紫衣，墨发束于肩后，不知在思索什么事情，闻言看向陆煜，点了点头，微微颔首，用带有疑惑的目光询问陆煜。 陆煜笑了笑，接着说：“听闻将军和陛下关系很好，想问问将军，可知道这次公主想选谁做良婿？” 这话说得可是大不敬极了，对公主可谓是十分不屑。 沐子钧脸上浮现不悦的神情：“陆公子慎言，公主是借上元节与各位朝臣子弟多来往些，何必说的如此刻薄。” 陆煜挑眉，说：“是在下失礼，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家父执意要我参加上元节宴会，我本人——”陆煜停了停：“并无此意。” 沐子钧早听过皇都几个纨绔子弟的名声，陆煜算得上是个中翘楚，这位尚书公子脾气怪的很，不想继承父业，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却去做了商人，为此和家里闹翻，再加上平时行为随意无章法，落了个纨绔的名声。 沐子钧闭了闭眼睛，说：“那公子就当是庆祝节日，届时不要与公主会面即可。” 陆煜敲了敲手中的白色折扇，笑着回答：“沐将军说的有道理，陆煜听说将军也无意此事，可是已有了中意的女子？” 沐子钧眼神锋利，盯着陆煜：“陆公子与舍弟关系很好？” “不敢，只是几日之前见过一面，闲聊了几句。” 沐子钧笑了笑：“陆公子可要想着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子衡年少，说了什么陆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陆煜笑得像只狐狸：“好说。” 船很快靠了岸，沐子钧交了银子，四人道别，两两离去。 走在街上，凤楚歌终于有机会问沐子钧：“将军，你和那个陆煜，在谈什么？” 沐子钧沉吟一声，说：“你可还记得我弟弟沐子衡？” “记得。” “这个陆煜，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在他和家里闹翻之前，他和子衡在同一处读书，两人关系很好。从他和家里闹翻，就没去过学堂，本来也就无事了，可是有一次他拉了子衡出去喝酒，还在酒馆和人起了争执，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最后是我出面，才把子衡带走。” 凤楚歌点点头，还是没明白他们刚才的对话。 沐子钧继续说：“几日之前他找了子衡出去，说是关于上元节宴会的事情，我想这么久了他行事该不是那么随意了，就允了子衡出去。” 凤楚歌明白了：“但是他知道你不去的事情以后就来找麻烦了？” 沐子钧叹了口气：“说到底就是他不想去这宴会，而且，他当年纨绔的名声是我命人放出去的。” “为什么？”凤楚歌问。 “当年他们打的是右丞相的小儿子——慕容麒，若不让他出面，子衡会被我爹打死，当年子衡被饿了两天，硬是没进一口饭。要是真的传了恶名声在外，现在恐怕半条命已经没了。” 凤楚歌点点头：“是这样，可将军你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听话懂事啊。” 沐子钧笑了出来，说：“那是因为我也做过和那陆煜一样的事，只不过当时太小，我爹没舍得下手。” 凤楚歌笑了，日光照在她年轻的面容上，剪出明媚的样子：“沐将军，你的仇人很多啊。” 沐子钧清冽的眼睛染上笑意：“那郡主可愿意和我一起？” “那要看将军打算做什么了。”凤楚歌看着沐子钧，慢慢说道。 沐子钧也不追问：“郡主会看到的。” 一紫一白两个身影慢慢走着，朝着将军府而去。 另一边，林启和陆煜走在去酒楼的路上，林启终于忍不住，问：“陆兄，你和沐将军有什么过节吗？” 陆煜点头，一身飘然的气质，却配上了狐狸一样狡诈的笑容：“那时候就我一个人，拉了他弟弟出来喝酒，把慕容麒打了。” 林启有点愣神：“然后呢？” “然后沐子钧就把我打了一顿，散播了我是纨绔子弟的消息。”陆煜看了林启一眼，回答。 林启心里默默感叹，其实也不怪沐将军吧。 陆煜叹了口气，说：“此次我本来是想拉他下水，让公主看上他做驸马，只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他弟弟去。”林启问：“他不是也会去吗？” 陆煜摇摇头：“沐家去的是小儿子，陛下就不会给他赐婚，他一定会向陛下说明。” 林启一脸无奈：“你们好像都不愿意娶公主为妻，究竟为什么呢？” 陆煜想了想，没有回答，径直往前向酒楼走去。 林启无奈，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去。这位尚书公子啊，脾气怪得很，偏偏大家都觉得他做事很有原则，比较喜欢听他的意见，林启也就随波逐流，和他走的很近了。 将军府里，凤楚歌坐在书房里，和平时一样来沐子钧这里蹭饭。沐子钧也不介意，每次两份饭都会端进书房——今天中午居然有新鲜的水果。凤楚歌很奇怪，沐子钧再手眼通天，这待遇还是好的过了头。 正打算开口问，沐子钧悠悠说道：“今晨陛下赏的。” 凤楚歌失笑，这皇帝对他很好啊，竟然准备了新鲜的草莓赏给他。想着她问：“皇帝让你办什么事情？” 沐子钧摇了摇头，感叹：“陛下这也太明显了，他要让公主嫁给子衡。” “嗯。”凤楚歌想了想，又问：“你弟弟多大？” “今年十七岁。” 凤楚歌拍拍沐子钧的肩膀：“可以了，很合适。” 沐子钧视线停在凤楚歌拍他的手上，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第四十五章 你很正直 在沐子钧得知他弟弟即将迎娶公主之后，整个人就显得思虑重重，凤楚歌则在一旁看些书，时不时看着他紧锁的眉头，想着赏赐东西给沐子钧为什么就是要他弟弟娶公主。 直到上元节的那天，凤楚歌在沐子钧书房的盒子里看到了一张沾着不明红色液体的纸：“沐将军认为另弟沐子衡可与公主合适？” 凤楚歌闻到纸上的草莓味，一脸似笑非笑，感叹这墨凉皇帝的直接。 沐子钧上朝没有回来，凤楚歌也没什么兴趣看书，于是去了花园，开始练习暗器。 凤楚歌在远处的树上放了一颗苹果，想要射中苹果中心。可飞镖一枚接着一枚扔了有半个时辰，飞镖始终落在苹果边缘，扎得苹果已经变了色。 凤楚歌不甘心，又找来几个苹果，很认真地练习着。 于是沐子钧回来看到的景象是凤楚歌一脸郁闷对着树扔飞镖，而她旁边的地上有几个被扎的面部全非的苹果。 沐子钧赶紧走上前去，问：“郡主这是在练习飞镖？” “唔。”凤楚歌应了一声，动作没有停。 沐子钧也不拦她，就坐在一边看着她扔，苹果扔了一个，两个，三个……凤楚歌忍不住了，第三个苹果拿下树来，也去坐在石桌那里。 沐子钧动作未变，身体微微前倾，笑着说：“郡主练完了？” 凤楚歌一脸“你自己看”的表情。 沐子钧的笑容更灿烂了：“郡主扎不到中心？” “是啊，将军可以吗？”凤楚歌知道沐子钧很厉害，但她想一个将军应该不会练飞镖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于是有点挑衅地问了一句。 沐子钧起身，从凤楚歌手里拿走一枚飞镖，示意凤楚歌放一个苹果在树上，凤楚歌起身拿了一个苹果，刚在树上放好，走开两步就听飞镖破空而来，回头一看，苹果已经被打穿，飞镖落在地上。再看苹果上的洞，确实是一个处于中心的洞，苹果连位置都没有变。 凤楚歌转身，一脸奇怪地盯着沐子钧，沐子钧走过来，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眼睛愉悦地弯起来：“郡主不用太惊奇，我小时候其实是想做个江湖侠客的，觉得暗器练好可以有效防身，于是就很下功夫练。” 凤楚歌点点头，问：“那将军最后为什么做了将军啊？” 沐子钧叹了口气，看了看远处的树，说：“我爹后来找到我，给我讲了朝中形势和沐家与皇室的渊源，又把我关在家里一个月，让我想清楚。” “所以将军就入朝为官了？” 沐子钧脸上是淡淡的遗憾：“是啊，当时左右丞相很是不和，右丞相慕容毅与我爹处处作对，当时子衡不过十一二岁，我爹又不在朝中结盟，我也只好入朝，做了将军。” 凤楚歌听了点点头，感叹：“想不到沐丞相是一个如此正直的人。” 沐子钧看向凤楚歌：“如何想不到？” 凤楚歌向沐子钧眨眨眼：“也可以想到，只是将军不似你爹那样正直就是了。” 沐子钧眯了眯眼，向凤楚歌靠近，凑到凤楚歌耳边：“本将军什么时候不正直了？” 凤楚歌轻轻抖了一下，一时语塞，沐子钧没听到回答，抬起头来看凤楚歌，她清灵潇洒的脸有些发红，顿时起了戏弄的心思。 沐将军一把将凤楚歌拦在怀里，猛然贴近，两人中间几乎没有缝隙。四目相对，凤楚歌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一挣扎却被男人抱得更紧。沐子钧俊逸的脸放大在凤楚歌面前，笑着问：“郡主指的不正直就是如此吗？” “不是，你很正直。”凤楚歌不情愿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少女身上的清香钻入鼻中，沐子钧就站在院子里，体会着怀里传来的温暖。 两人一时静默无声，凤楚歌觉得过了很久，久到她有些适应这个温暖的怀抱了，沐子钧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郡主，等你平了反，就嫁到将军府来。” 凤楚歌听了沐子钧的话，并不觉得意外，她没有动，轻声说：“让我想一想。”声音如丝绸般清雅温和，划过沐子钧心间。 男人笑了，俊美如画像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容：“不要太久。” 放开凤楚歌，怀里瞬间空了，不去理会心底涌起的失落感，沐子钧开始和凤楚歌商量上元节的事情。 风国，长乐殿。 韩天越正从皇帝韩耀天那里回来，令他满意的是，皇帝最近越来越倚重自己，很多本该交给太子的事情也交给他去办，这让他心情不错。 只是刚收到的线报回话，墨凉要为公主择婿，仅限于墨凉国内部，韩天月年少英俊的脸上浮现不快，这个紫衿公主是个麻烦，南宫炎一事之后，他就和雪国疏远了很多，而墨凉的两个皇子则不能完全指望，有那个沐子钧在一边搅和，早晚会坏事。 好在他已经让柳释带人去仔细调查那个薛雁，要是找到了沐子钧的软肋，就可以迫使他和自己合作，那样一来，会省去很多麻烦。 韩天越像个富家公子一样，翘着腿躺在床榻上，一个人慢慢计划着。 门外传来敲门声，伴有女子的声音：“七殿下，薇儿为您熬了粥，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清朗的声音兴致不高。话音落下，一个粉衣女子走了进来，恭敬地向韩天越行礼。 韩天越看了看姿态婀娜婉约的洛薇儿，抬手示意她坐过来，洛薇儿有些羞涩地坐在床边。韩天越用手抬起她微微低下的头，和她对视：“你叫薇儿？” “妾身洛薇儿。”女子看着韩天越英俊中带些风流的姿态，羞红了脸。 “过来。”韩天越将女子抱在怀里，很快床第围幔落下，外面依稀可听到房间里一片温声软语，呢喃低吟。 第四十六章 宴会表演 彼时凤楚歌和沐子钧已经在上元节宴会上了，沐子钧着一件深紫色的锦袍，凤楚歌则仍是那件月白色的长袍。 看着沐子钧那一副君子翩翩的样子，凤楚歌总算知道什么是紫衣潋华，他容貌冷然俊逸，精致的丹凤眼配合长长的睫毛，举手投足都引人注目。相比之下，凤楚歌显得漫不经心，有种潇洒的气质，那副懒洋洋玩着酒杯的样子，也博得不少女子的欢心。 一系列送礼的流程走完，有几样东西很是出彩，沐子钧的披风，凤楚歌的头面，慕容毅的墨宝，还有尚书公子陆煜的如意。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当即赏了几人。 接下来就是各家女子表演才艺的时候了，凤楚歌颇有兴致地盯着表演的舞台，沐子钧向她投去了好笑的目光。 第一个上场的是右丞相的千金，慕容宁。她跳了一支舞，是什么舞凤楚歌没有看出来，有点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惊鸿舞，动作很到位，可见是下了功夫的。一舞完毕，四下掌声响起，赞叹的声音纷纷响起。 然后第二个就是沐丞相家的沐雪了，巧的是沐雪也跳了一支舞，这次可是真正的惊鸿舞，这舞凤楚歌学过，当时跳的也算是翩若惊鸿了，可与台上的沐雪一比，还是有些差距。沐雪身材娇小，跳起惊鸿舞来动作柔婉，给人十足的惊艳。 一舞完毕，台下掌声四起，比第一支舞还要响亮，凤楚歌向沐子钧凑了凑：“你妹妹跳得很好。” 沐子钧看了凤楚歌一眼，笑着回道：“我也这么想。” 凤楚歌耸了耸肩，接着看第三个人。第三个是翰林学士的女儿——齐玫，这姑娘长的很是清冷，就如同画中的女子一样，仔细看觉得她的眉眼都有种距离感。她弹了一首古筝，在凤楚歌看来是这样，弹的是《春江花月夜》，曲调灵动空灵，韵调优美，凤楚歌听的很认真，也记住了齐玫的名字。 本来打起精神准备认真看表演的凤楚歌接下来却失望得很，接下来的表演，欣赏性就不大了。跳舞的没什么惊艳的感觉，弹奏的还有跑调的，凤楚歌一脸不可置信。 凤楚歌看着周围的人们仍在认真的看着，顿觉无聊，扯了扯沐子钧的袖子，向他眨眨眼：“我出去一会儿。” 沐子钧笑着挑了挑眉：“我和你去？” 凤楚歌笑笑：“不用了，我不走远。” 沐子钧点头。 凤楚歌慢慢起身，朝一边退去，很快出了大殿。 外面是一片静谧，墨蓝色的夜空中有一轮弯月，月光淡淡地笼在地上，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清辉，远处晦暗不明的灯火轮廓已经不清晰，只是映着寒月，勾勒着月光的样子。 走在这样的夜里，凤楚歌心情很好，她走到一个花亭里，靠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想休息一会。只是她没有注意，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慢慢靠近她，那人蒙着面，穿一身宫里奴才的衣服。 直到那人走到凤楚歌身后，凤楚歌才突然察觉，看着面前拿刀的人，不禁后悔今晚宴会多喝了几杯，又有些迟钝了。 “你是什么人？”凤楚歌厉声问道。 “你不必知道，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蒙面的人声音厚重，有些耳熟，可凤楚歌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我是沐将军的军师啊，你新来的？”凤楚歌声音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人见凤楚歌不回答他的话，冲上来准备对着凤楚歌就挥出一刀，他招式凌厉，又拿着刀，凤楚歌只能堪堪自保，可她逐渐处于下风。就在凤楚歌考虑要不要大声呼救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旁边跳出来，截住了蒙面人的招式，很快与他打在一起。 这人身穿白衣，武功很好，很快打退了蒙面人，蒙面人一看形势不妙，很快逃走了。 白衣男子走过来，看着靠在栏杆上的凤楚歌：“薛军师？” 听着这个纨绔不羁声音，凤楚歌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出声询问：“尚书公子？” “是在下。”陆煜的语气里带有一丝不快，他本是嫌宴会太无趣，出来找个亭子休息一会，没想到刚到不久，就来了两个人，还打起来了。本来两人是死是活他是不想管的，可听到了沐子钧的名字，他倒是对这个军师挺感兴趣，就出手打退了那人。 “军师出来做什么？”陆煜看向凤楚歌。 “他们太差了。”凤楚歌看着陆煜，没有丝毫掩饰地回了一句。 陆煜眼中有些笑意，这他倒是没说错。 “所以薛军师来赏夜景了？” “是啊，陆公子又是做什么？”凤楚歌问。 “我出来休息一会，里面太吵。”陆煜颇有耐心地回答。 凤楚歌点点头，说：“那就不打扰陆公子了，今天的事多谢陆公子，还请公子保密。” 陆煜点点头：“自然。” 说完凤楚歌转身离开，回了殿中。 陆煜则继续在外面等宴会结束。 这边表演已经结束了，大家提前开始吃饭，至于相亲会，则放在了吃饭的后面。 沐子钧见凤楚歌脸色不是很好，问：“可是有什么事？” 凤楚歌摇摇头：“也许是酒喝多了。” 沐子钧想起薛郎中的话，拿走了她手中的酒杯：“不许喝了。” 凤楚歌也没有反对，只开始吃饭。 第四十七章 各怀心思 凤楚歌一边吃宫里摆的宴席，一边回想着刚才的事情。这宫里的守卫是沐子钧布置的，应该很严密，那蒙面的人该是早就混进来扮成下人，趁机逼问她的身份。他究竟是是谁指使的？她难道已经暴露了？ 凤楚歌想着轻轻皱起了眉头，很快，四周的人大多都吃完了，起身去了外殿。凤楚歌和沐子钧交换一下了眼神，两人也起身和人们一起出去。 外殿此时灯火辉映，一看便知由人精心布置过，诸位皇子公主开始在殿里和各家的公子小姐闲聊，看向今天的主角——沐九卿，已经和一个男子聊了起来，沐子钧眯了眯眼，竟然是那日遇到的尚书公子陆煜。凤楚歌也很惊讶，陆煜刚刚还在外面，她以为他想躲这活动，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对沐九卿的话也是敷衍得很，凤楚歌再看看旁边的陆尚书，想想事情就说通了。这陆尚书也是辛苦，可能是刚在外面找到儿子，就逼他了外殿，让他和公主多交流一番。 沐子钧这时的注意力则在太子身上，沐承祁已经顺利地和慕容宁聊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和谐。还没找到二皇子，沐子钧就被一个人打断了，眼前的女子是刚才在大殿上弹奏《春江花月夜》的齐玫，她清冷的脸上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却问沐子钧：“将军一个人在此？” 沐子钧点了点头，忽然身后没了凤楚歌，他寻找着凤楚歌的影子，无奈人来人往，凤楚歌一身白衣也不算显眼，一时没看到她。 齐玫看沐子钧一副找人的样子，问：“将军是在找什么人？” 沐子钧点点头，一副无奈的样子：“齐小姐有所不知，我的军师薛雁平日里喜欢乱转，这来了皇宫却又不见了影子，我怕她去了不合适的地方，要早些找到她。” 齐玫点点头，很是客气地向沐子钧告别，转身去了其他地方。 沐子钧真的没看到凤楚歌，有些着急了，开始找她，绕了几圈，最后在殿里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找看见她。彼时凤楚歌正和他弟弟说着什么，沐子衡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朝人群里走去。 沐子钧从背后拍了拍凤楚歌的肩膀：“你和子衡说什么了？” 凤楚歌转身看是沐子钧，耸耸肩：“没什么，我说有计划把公主嫁给他的意思，于情于理他也该去了解一下，为自己做些打算啊。” 沐子钧笑了：“军师很善解人意啊，我本来也有此打算，只是刚才看到公主似乎很喜欢尚书公子，两人谈的很融洽，也就不忍心打扰了。” 凤楚歌看着沐子钧，笑出声来：“将军的意思是，你弟弟娶不娶公主都无所谓吧？” 沐子钧俊逸的脸上满是欣慰，笑了，说：“军师聪明得深得我心。” 凤楚歌朝沐子钧测了测头：“谢将军赏识。” 两人走至殿中央，正巧看到沐子衡刚走过去，陆煜就逃一般向公子告了别，看得两人笑起来。 陆煜闻声，向他们走来：“两位似乎很高兴啊！” 沐子钧一脸真诚：“如此良辰，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陆煜“哼”了一声，问：“我刚才看到齐小姐好像对将军很感兴趣，将军何不抓住机会和她好好了解一下。” 凤楚歌皱了皱眉，带笑的眉眼看向沐子钧：“将军一表人才，确实该好好了解一下。” 沐子钧也不着急：“那齐家小姐性子太过冷清，本将军喜欢热闹些的，会打打杀杀的最好。”说完看着凤楚歌笑。 陆煜接道：“那将军可得好好找找了。” “不劳陆公子挂念。”沐子钧依然是那副优雅贵气的样子，看着怎么也不像个将军。 三人一处喝了些酒，陆煜觉得没意思，独自去了殿外，剩下的两人则在之后的时间里拒绝了几个千金的搭讪。 让沐子钧忍不住笑的是有几个女子还邀请凤楚歌去转转，因此打趣了她很久。 夜已经深了，凤楚歌和沐子钧离开了皇宫，出了皇宫大门，竟然还有马车，凤楚歌先上了车，沐子钧也进去，马车就驶向将军府。 一路上，凤楚歌觉得困了，就靠在车厢上睡着了，沐子钧向她挪了挪，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凤楚歌一点侧脸，她睡去总是很安静，像一个很单薄的女子，没什么棱角，也不像平时那个一身成熟洒脱的女子。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郡主。 想着，把凤楚歌向怀里抱了抱，直到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沐子钧很小心地抱着凤楚歌，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沐子钧有些疑虑，他不知道公主会看上谁，后来他看到子衡和公主谈得不是很融洽，公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若是陛下执意要子衡娶公主，而公主喜欢的是陆煜，那情况会很糟。以陆煜的性格和行事作风，难免不会惹出麻烦来，这事还是要早做打算。 沐子钧觉得很困，躺在了床上，直到子夜，才在房间里海桐淡淡的香气中入眠。 外面夜很深了，可还未睡着的人却不止一个，宴会已经结束。 沐九卿还在想着陆煜其人名声为什么会如此差，她觉得此人还不错；沐子衡则认为这位公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准备明日向大哥问问这婚事是否合适；太子沐承祁顺利和慕容二小姐愉快谈了一晚，看慕容宁有了订亲的意思，他也开始准备订亲的事。 第四十八章 不会离开 翌日，洛薇儿在长乐殿醒来，看到身边空着的床，心里一阵失望，七殿下很早就走了吧。【零↑九△小↓說△網】她是七殿下的母后，也就是当朝皇后指给殿下的。若说容貌她或许不是三个侧妃里最好的，可她的才情却比那两个只知道打扮争宠的侧妃好很多，再则她是皇后的侄女，身份怎么说也会比那二人尊贵。 有些埋怨地环顾四周，洛薇儿起身穿戴好，想到七皇子可能已经出去办事，便向着自己的倚香阁走去。 这边七皇子韩天越正在父皇韩耀天面前，请命准备去墨凉国。 “什么？你想去墨凉国调查雪国那个云容郡主？”韩耀天有些诧异。 “是，儿臣已经调查过，那雪国郡主很可能和墨凉将军沐子钧勾结，试图挑起三国的纷争。” 韩耀天思索一番，点点头：“也好，只是天越你要小心行事，不要让墨凉抓到把柄，带来麻烦。” “是，儿臣会小心，定不会招致麻烦。”韩天越领命退出殿外。 回长乐殿的路上，韩天越舒展了眉头，终于可以亲自去一趟墨凉国，这样可以解决了很多麻烦，免得他在这里焦头烂额。 收拾过行李，韩天越带着几个随从赶往墨凉国。 此时墨凉国就没那么顺利了，情况很复杂。上元宴会之后，沐九卿仿佛认准了陆煜，甚至到了微服去拜访陆尚书的程度，这陆煜本来是很少在家，经常和那些朋友出去玩闹作乐。可既然公主都来了，陆尚书自然不敢怠慢，这几日拦着儿子在家，让他二人好好相处。弄得陆煜是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 太子和慕容二小姐的婚事则已经昭告天下，定在三个月之后，两人现在天天相处在一起，很是默契。据沐子钧得到的消息说，二皇子很愤怒，连续两日闭门谢客，除了上朝他不敢推辞不去，其他时候都闭门在家，许是真的受了打击，又或是在密谋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大街上百姓们都在议论太子和慕容宁的婚事，都认为二人很合适。而朝臣家中的千金则在宴会之后发现了几个年轻才俊。 排在首位的是沐子钧，年轻有为的将军，潇洒俊逸，又温和有礼，自然成为了她们中意的对象；之后是陆煜，他长了一副儒雅温和的容貌，对女子却又避尤不及，倒是让他纨绔的名声渐渐平息，反倒觉得他是正人君子了。看陆煜其人，是喜欢出去玩闹，看似不务正业，倒也有些经商天分，还经营了不少店铺；凤楚歌的假身份薛雁，也很受欢迎，那副懒散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少女子都很喜欢。 于是，这几个人近日都收到了各家千金的游会请帖。凤楚歌靠在椅子上，问沐子钧：“这游会是什么？” 沐子钧也收到了请帖，他看着凤楚歌手中一样的请帖，剑眉微微皱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游会顾名思义，就是各种游赏的聚会，这是墨凉的风俗，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男女可以聚在一起游玩。” 凤楚歌明白了，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沐子钧，说：“将军觉得我应不应该去？” 沐子钧看着凤楚歌：“去，不然本将军一个人面对陆煜会很尴尬。” 凤楚歌叹了一口气：“可本郡主去了看着那些千金小姐也会很尴尬。” 沐子钧盛满笑意的丹凤眼眨了眨：“就当是玩闹罢了。” “若是被人缠上了，该怎么是好？”凤楚歌睁大眼睛凑近他。 沐子钧很郑重地说：“郡主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娶一个女子。” 凤楚歌挑了挑眉：“我的意思是，将军会吗？” 沐子钧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不知道。” 凤楚歌听了竟笑出声来：“将军此话当真？” 着女子面带嘲讽的面容，沐子钧心很快地跳了一下，感觉到慌张的情绪，沐子钧没有犹豫，很坚定地回答：“不会，我不会娶那些女子！” 凤楚歌听到回答，有些疑惑，还带些庆幸。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她什么时候对沐子钧的婚姻嫁娶这么上心了？ 凤楚歌看着沐子钧，意外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沐子钧，脸上的神情从疑惑转为有些悲伤，最后还是硬生生扯出了一个笑容。 沐子钧任她看着，只是她眼中浓浓的失望他不理解，她不像是在怪自己，那她为什么难过？忽然想起她是一个失去国家和亲人的少女，沐子钧皱起了眉头。 起身走近少女，沐子钧慢慢俯下身去，伸手抱住了凤楚歌，在她耳边轻声说：“凤楚歌，我不会离开你的。” 凤楚歌一个活了两世的特工，突然就红了眼，她伸手紧紧抱住沐子钧，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鼻音有些重：“我记住你的话了，不能走。” 沐子钧勾起了嘴角：“好。” 这一刻，窗外灰蓝色的天空昭示着即将有一场雪来临，不算刺骨的寒风掠过萧瑟的枝头，撞到门框后飘散在空气里。 屋里的两人距离很近，房间是暖的，两个在灵魂上很接近的人印下了承诺，不会离开。 如果知道这句话后来成为了两人之间最后的桎梏，当初他们可能不会有这样一场对白，凤楚歌不会去问，沐子钧也不会答了。 屋外开始下雪了，零星着飘洒向大地，整个世界都被细小的雪花分割，很快，屋顶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慢慢被覆上了茫茫的银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