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驻足之梦回大明》 锲子 路是父母定好的,小学、中学、大学,紧接着就工作、相亲、恋爱,到现在准备结婚,一路上追着赶着也就这么走过来了。 日子平淡无奇,无风无浪,倒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只是闲来无事时难免空洞和迷茫, 生活像一滩死水,从人生的起点一眼就能望到人生的终点。了无意趣。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流水线上,从头流到尾,然后就玩完了,该下一批了。 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压根没品出什么味来! “这样人生真的好吗?我是不是应该喜欢点什么讨厌点什么,有点自己呢”?林海无数次这样想着。 一夜入梦,穿回大明。 “这里有这个朝代所有人的姓名,职位,现状,你可以随便选取进行灵魂驻足,体会你想体会的人生,尝试你想尝试的感情,做你想做的事。”一个悠悠的声音轻轻飘来。 林海迅速扫射四周寻找发声源,最终惊奇的发现是一个通体透明的小东西发出的声音。如果不是它身上有字,可能都看不见它,因为它实在太透明了,也太小。 林海盯着看了小东西半天,陷入了沉思,这是什么东西呢?外星神秘生物?地球变异物种?机器人?电子产品?还是神话中的出产物?还是我眼花了臆想出来的呢?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 “你有疑问就问啊!盯半天你盯出什么花来啦!最讨厌你这种闷葫芦”。小东西回看了一眼,不耐烦的说道。 “你是谁?不对,你是个什么玩意啊?”林海怒目的问道。 这个小东西肯定是个母的!脾气这么差,跟吃火药了似的,林海暗暗的想。 小东西冷冷的说道:“我是时空精灵”。 跟这种人讲话进度可真慢,索性一次讲完,让他慢慢悟吧。我也好赶紧完成任务早些休眠。 就接着补充道,“你的灵魂可以驻足到这个时代所有的人身上,可以自由选择驻足时间。时间到了可以重新选择驻足身份。不影响历史的小人物可以直接进行灵魂占领,而大人物则需要观摩考核,通过后方能驻足。” 连出身都可以挑挑捡捡的啊,这未免也太好了,太不可思议了,似乎已经逃脱了命运的桎梏。林海虽然觉得这样太逆天太夸张了,但心里还是难掩小激动,好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舍我其谁。 成化二十年,林海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历史课本上好像没有记录啊,脑海里也没有,完全陌生啊。要知道当初真应该好好学学历史。不过现在说啥也晚了呀。还是选个稳妥的吧,免得分分钟一命呜呼。 皇帝明宪宗,宠爱比他大17岁的万贵妃,而且万贵妃还长得粗大丑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看来可真是真爱啊!口味这么重!天天让我面对一个面容老丑的女人我可做不来,况且我也不能穿越几百年去当个昏君吧,想想就可耻,罢了。 太子倒是一个勤政爱民的,也宽厚仁慈,躬行节俭。但是有几个太子能走到最后荣登大宝呢,好像大部分都中途被咔嚓了吧,想想还是算了吧。 那其他皇子呢,啊呀要不得要不得,说不定都是短命鬼呢。 内阁大臣呢,看做的事也不像啥好人,况且伴君如伴虎啊!说不定哪天打个喷嚏就命归西山了呢,都没地方哭去。 贸然进朝为官,会前途未卜的,不如保守一点选吧,从二线坐起,当个官二代啥的,看看朝廷的风向,再图进取,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那我索性找个好官给他当儿子吧。选了半天,最后终于落停了。就这个姓林的吧,刚好也是我本家,大儿子一般会比较辛苦,那就当他二儿子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成化二十年,林浩然,就是你的灵魂驻足对象,你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他了。为期一年,可续加” 第一章 夜宿林家祠堂 已是三月,春已到来,冬还未走远,气温偶尔反复也是有的。更何况正值午夜,气温格外低些也算正常。可是这对屋子里受罚的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月光下照射下院子里的松柏越发的郁郁葱葱,甚至有了些阴冷的味道。月亮的余晖透过破败的有些腐木味的窗户撒在了多年失修的老屋里。一阵风急急的吹来,惊醒了半跪半躺着昏睡过去的人。 他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肩膀,试图让自己冰冷的身子暖和一点。黑色的眸子惊恐不安的探寻着屋里的各个角落,除了桌子上供奉的牌位别无他物。空荡荡的屋里显的格外的阴冷。窗外的松柏阴森森的,月光又白的发冷,隐约还听见了两声乌鸦的叫声,一时间又是冷又是怕,不明所以,顿时抖的更厉害了起来,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舞来。一定是搞错了,不是说穿到林家二少爷身上吗?难道穿错人了?还是我醒太早,还没到穿越的目的地啊? 之前老听朋友说上天老拿人开玩笑,之前顺风顺水的不以为然。没想到这一穿越,上天还肆无忌惮的跟我开起玩笑来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小心翼翼的跑到牌位前看了一下,的确都是姓林的老祖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灵魂驻足需要先到祠堂认祖宗吗?并且这浑身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啊? 他静下心来慢慢的回忆起来,似乎是因为这个身体的原身太过纨绔,和几个世家子打架,才被父亲打了一顿,跪在祠堂的。 这大冷天的,打成这样还要跪祠堂。原身的父亲也真够狠的,现代的父亲就好多了,口头教育为主,拳头教育为辅。想着想着都有点想念自己的父亲了。 都说前人摘树,后人乘凉。我这叫什么,前人造孽,后人遭殃?唉。风慢慢发起了攻势,不断的吹的牌位到此摇摆。要真是自己祖宗可能还安心点,可这毕竟是别人的祖宗啊,这万一......想想都吓的浑身哆嗦,加上衣衫单薄破烂又浑身是伤,他又慢慢昏睡过去。 日上三竿,天空澄澈洗练,小鸟叽叽咋咋叫个不停,似乎在嘲弄晚起的人儿。 梦呓中的林浩然不停的念叨着“林家老祖宗保佑,我是个好人”,不厌其烦。突然他辗转了一下身子,一张俊秀的脸不住的抽搐了一下,似梦非梦的呻吟着,疼。日光毫不客气的透着窗子射到到他的眼睛上,他终于努力挣了挣眼睛,眼皮似有千金重,怎么挣都是一片模糊。又这样半睡半醒的过了一会,身上热辣辣的疼痛使他彻底的清醒了。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完全陌生的世界,又惊又喜,不禁叫出了声:“终于摆脱昨天的祠堂了。”叫完暗自吃惊了,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稚嫩。半夜在祠堂太过惊吓,都不知道现在的样子呢。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质朴古装的人走进来,神情激动的说:“少爷,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去禀告夫人。”脑海里翻转着原身的记忆,这个仆人似乎叫阿才。 看着古色古香的房子,摆设虽称不上华丽,却也十分考究。屋里淡淡的香味丝丝入鼻,别有一番风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书香门第的感觉。虽然在古装剧里看过,但跟身临其境还是相差太多。忍不住的用手摸摸这摸摸那,果真是真才实料啊,比后代仿建的精美太多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林浩然的沉思。“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切不可怪罪你爹爹,他也是为你好,一时失了分寸,才下手这么重的,”说话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慈眉善目,目光里包含亲切,这应该是这副身体的母亲张氏了。面对此情此景,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对自己殷殷教导的,百感交集,竟一时语塞。 “既然醒了就好好读书,再调皮捣蛋到处闯祸,下次打的更厉害。”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应该就是原身的父亲林俊了。正义凛然,看着就是一副正派模样。看着是好官,不过就知道打,完全不像好父亲的样子。 “都打成这样了还打,是不是亲爹啊,”林浩然轻声嘀咕。 一个看起来十七八来岁的少年一脸严肃的说:“不要再胡说了,爹爹都是为了你好,是你不争气,先生讲的不会还到处闯祸。”说话的是原身的哥哥林浩杰,他还真是缩小版的林俊,连说话的表情都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以父亲为榜样,刻意模仿而成的。不过不管是不是,应该都比所谓的林浩然讨喜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当哥哥的都这么少年老成。唉,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这原身也可真够笨的,被打成我现在这样,又跪了一天一夜祠堂,昏迷了,估计是早上才被抬回房间的吧。 想我一个文艺男青年,区区几篇古文应该还是玩的转的。 ”爹爹让我背的什么文章啊“,林浩然不屑的问道。 “诗经,哥哥,我也开始背了呢,你要是还是不用功,我以后都可以教你啦”听到脆生生的童音,林浩然朝那个发声源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在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甜甜的对着他笑。好标致一个小人儿啊,虽然说的话是嫌哥哥笨,奈何这个假哥哥居然一点都不讨厌。可能真的是太可爱的缘故吧。 “现在哥哥会背了,”林浩然快速的一字不落的背了几篇,换来了大家诧异的目光。 怕被怀疑他不是本人,林浩然解释了一句:“孩儿之前顽劣,让父母费心了,卧床这几日我深感愧疚,以后孩儿会好好读书,孝敬父母的。”母亲听了呆了几秒,便会心一笑。父亲脸色少变,微微点了点头,像是不太相信但还仍抱有一丝希望的样子。 待所有人都散去后,林浩然不顾身体的疼痛慢慢的挪到了铜镜那。不禁惊呆了,也太帅了吧,活脱脱一个翩然公子范儿。虽然受了些伤,但这皮囊真是不错,也算是伤的其所,暗自的嘚瑟起来。 “少爷,表小姐来看你啦”!阿才的声音眉目里都是笑的叫道。 第二章 初到林家 这个表小姐陈碧钰可是原身的青梅竹马啊!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可林浩然毕竟是第一次见,加上现代他并没有经历过多少小儿女情怀的场面,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得宜,顿时局促不安,仓皇失措。 暗自思躇了半天,最终慌张的整理一下衣衫和头发,爬了床上假寐了。 一个悠然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了。 “表哥,你又疼昏过去了吗?”女子关切的问,带着隐约的抽泣声。 听着这如泣如诉的话语,再装睡也太不人道了吧? 林浩然只好应声安慰道:“我没事的,表妹,你不用担心”。 陈碧钰一袭淡蓝色棉布宽袖上裳,配着碧色渐染绣荷花拢烟裙。腰上是淡绿色的锦绣缠枝梅花腰带。头上斜插着一支银质的秀腊梅的步摇。 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胜在清新素雅。 再加上她柳叶弯眉,樱桃小嘴,又带着抽噎,梨花带雨的,甚是惹人怜爱。 听到回音,陈碧钰顿时松了一口气,慢慢放下了心来,停止了哽咽,脸上浮现了些许笑意。 “表哥,别人不知,我是知道的,你是聪明的,只不过不喜欢死读书罢了。”陈碧钰很认真的说道。 原来这原身不是笨,只是有些玩世不恭啊!这样再好不过了。 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对表妹理解的欣慰。 “这是我家祖传的跌打损伤药,你涂一下,伤口很快就会好的。”不含哭声的陈碧钰的声音非常轻快,犹如莺转虫鸣。 “有劳表妹费心了哈。” “我们之间何须如此客套啊!”陈碧钰假装生气,故意撇了一下小嘴,亦娇亦嗔的说道。 这样都能生气啊!小女孩的心思可真难猜。没办法,只能求饶了。 “是表哥的错,表妹你不要生气了哈。”林浩然无奈的说道。 陈碧钰轻挑了一下眉毛,愉快的笑出声来。 “愚兄听闻你被打的半死不活甚是悲惨,特地大老远的跑来安慰你。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密会佳人,好不快活啊!却害的我遭如此冷遇,在门口站了半天,居然都没被发现。这被无视的滋味可真真不好受啊,只好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一下了。”说话者衣着华贵,面润如玉,举止优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春天拿一把扇子,不禁让人产生了是真风雅还是附庸的疑问。也说不定只是年轻公子哥之间的风尚罢了。 在记忆中收索片刻,林浩然判断出这位应该是原身的好兄弟鸿胪寺少卿齐佑之子齐世美。 林浩然正在思索着如何开口。却见陈碧钰羞红了脸,说了句:“你个登徒子,偷听别人讲话”。而后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齐世美身后还站着一位年轻的公子,虽说年纪尚轻,面容消瘦,但眼神炯炯,相貌秀气,通身难掩朝气,活脱脱一阳光美少年啊。这应该是职方司郎中刘大夏的二公子刘公瑾了。 林浩然定了定神,尴尬的说道:“世美兄说笑了,我这哪里是什么密会佳人啊!只是表妹听闻我受伤,送点伤药过来罢了!你们也是,来了怎么也不让阿才通报一下?反倒弄得我不知礼数了!” 话语一出,齐世美和刘公瑾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何时知过礼数啊?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你跟我们在这装什么风雅啊?再说啦,让人通报哪还有这一出好戏看啊!”齐世美调侃的说道。 “是啊,浩然兄,你什么样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嘛!”刘公瑾也附和道。 林浩然暗自叫苦,也不知道原身咋交了这么俩损友。 不过这么一玩笑吧还真拉近了距离,真和他们亲近了不少。 “看你这小表妹小巧玲珑又剔透可爱的,秀而不媚,清而不寒,活脱脱一个小家碧玉的典范啊,况且她对你又情深义重的,不如择日娶了可好?” 林浩然正欲接话,却听到刘公瑾义正言辞的说道“世美兄此言差矣!古往今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切不可私定终身的啊!况且我们三人虽素来顽劣喜闹,但也仅限在小事上。在大事上还是万万不能做主的啊!” 这古人的辩论能力还挺高的,反应慢的连话都接不上了。但自己毕竟也刚到此地,多听少说,也能更多的了解这个朝代,不至于穿帮,也是极好的。而且还能忙里偷闲,乐享其成,倒是很不错,就悠然的听他们大放厥词。 又听见齐世美嫌弃调笑着说道:“数你年纪小,长得也阳光明媚,怎么一肚子伦理道德,一副老学究的做派,唉。” 看到被嫌弃,刘公瑾不知是据理力争好还是不据理力争好,就暗暗的低下了头。 看到双方已经熄火了,总得说点什么啊。 赞成谁反对谁会得罪其中一方,索性转换话题吧。 “阿才,上茶啊!客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上茶!太太怠慢贵客了!”林浩然大声叫道。 “上完茶再准备点好酒好菜来”,感觉自己有点饿了,随机补充道。 “我们俩算哪门子贵客啊,没事天天都来打秋风,”齐世美笑道。 不一会茶端上来了,林浩然见二人都饮的很是享受,就依他们之样优雅的饮了起来。谁知道一下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又甜又咸的,什么味都有。“这也叫茶?”话语一出才觉察出自己失态了,这样说会引人怀疑的啊。 两人见状,很吃惊的问“浩然兄怎么啦?自家的茶都不合口味了?” 阿才这是也战战兢兢的过来询问要不要重新换一壶。 林浩然只好随便找理由解释,“兴许是我受伤未愈,又加上实在是饿了,才觉得茶不是滋味的。”说完自己都觉的心虚,如此理由实在是太过敷衍了。 好在二人都是粗枝大叶的人,虽有疑虑但不会深究。 这也就勉强算过了。 “原来二少爷是饿坏了啊,我马上去厨房看有什么吃的先端过来。”阿才恍然大悟的说。 三人又随便玩笑了几句,便开始吃饭饮酒了。 “你们知道王霸现在怎么样了吗?”齐世美悠悠的说道。 见二人不明就以,毫无反应,就随即解释道,“就是前天跟我们打架的那个,叫王子业的,由于他经常欺凌弱小,欺男霸女,所以有人偷偷给他起了个王霸的诨号。” 第三章 仓惶会客 二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啊!”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迟钝,因为他们几个毕竟也只有一面之缘。虽然他们还短时间内还有了言语和肢体上的冲突,但林刘二位公子也仅仅是知道和他们打架的是王公子,对于其他的,毫不知情。 话说事情是这样的,那日他们三位正在一个酒楼吃饭,酒意正酣,突然天降盘子碎片,不偏不倚刚好掉到林浩然的酒杯里,贱了他一脸酒水,好不狼狈。林浩然一时气不过,就过去找肇事者理论。没想到这王公子气焰嚣张,拒不道歉就算了,还嘴巴不干净。一言不合就干起仗来。齐世美一看不对就迅速加入战斗,各自的仆人也都加入了混战,场面一片混乱。好在大家都知道对方是有身份的人,下手并不太重,各自也都只受些轻伤。 “哎,不对啊!你让我们猜王霸怎么样了?难道是他出事了?”林浩然十分不解的问。 “听说他伤的很严重,一个月都下不了床呢!”齐世美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敢情好,一个月他可以少欺凌不少人呢!也不知道是被哪位侠义之士做的这件善事,我若认识,一定要好好赞赏一番呢,”刘公瑾也难掩喜悦的说道。 林浩然在现代听说的碰到的碰瓷的、敲诈的太多了,听到这他顿时不淡定了。不会自己满身是伤,还要被人敲诈吧,不会被打入大牢吧,那也太点背了。 这个义正言辞的好官爹也不知道会不会帮他幸免于难。 “哥哥,郎中说你不能喝太多酒啊,说是不至于伤口愈合。”妹妹林琳儿关切的说道,眼睛还睁的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哥哥,以强调她说的是真的,还包含央求之情。 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关心,林浩然感觉心里暖暖的。就重重的点点头说“好的,哥哥听琳儿的,不再喝了哈。” “哥哥,可有什么好吃的给琳儿吃吗?”琳儿讨好的问。 “小馋猫,你到底是想来吃好吃的,还是来关心哥哥的啊?”林浩然故意逗她。 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说:“琳儿是来关心哥哥的呢!可是你们的菜很香,我也想吃嘛。” 林浩然按照妹妹想吃的给她夹了很多。小姑娘吃的津津有味,还不住的说好吃。 “哎呀,我差点忘了,哥哥,刘大人来了,说是你们几个把王公子打的很严重,让你们吃完饭登门致歉呢”,小姑娘懊悔的说。 三人大吃一惊,明明当时都是小伤的啊。重伤的话肯定不是他们打的啊!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一时陷入了沉思。 但是他们老子都已经替他们决定登门致歉了,他们也只能从命了。 瞬间没了食欲,都不再说话,恹恹的扒了几口饭,就草草完事了。 这叫个什么事啊,还得去装孙子,登门致歉。好在是几个人一起去装孙子,也不至于太难堪,就暗暗的放心了。 吃完饭林浩然就被齐世美和刘公瑾扶上了马车,在林大人和刘大人的陪同下直奔王家。 两个大人各自嘱咐了他们几句。无非是让他们道歉时态度要恳切什么的。他们也都随口答应的很溜。 而后他们都一个个屏住呼吸,不敢大出气,生怕招惹了这两尊佛,惹来打骂,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 好在两个府邸距离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否则在那种气氛里待的久了,抑郁都是有可能的。 趁着仆人去通报的间隙,林浩然仔细观察了王家大宅,这纸糊三阁老的宅子可倒是真金白银的。朱红色的大门古色古香,白玉阶澄澈无暇。两尊大狮子庄严武,彩色的琉璃瓦折射出绚烂的光华。比林家简朴的府邸富贵霸气好多啊。 随着他们进入大门后,林浩然不禁啧啧赞叹,到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差不多也一步一景了,处处精美无比。感慨完却觉得自己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有种刘姥姥进入大观园的感觉。自己以后可是要入主皇宫的啊,这这明明就尔尔而已。 走了半天终于到达目的地。 只见王公子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脸色红润,气色很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哪里有一点重伤的样子啊。没病装病来欺负人真无耻,真下流。 三人只敢暗自腹诽,不敢讲出来,谁叫人家爷爷是阁老呢。但定力毕竟不够,难掩狐疑之色。 两位大人放下架子先开腔了,“犬子几个不懂事,伤了王公子,今日特地带他们登门致歉,希望阁老海涵,放过这几个不孝子”。 最后在两位大人的督促下,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歉:“我们不该一时气不过打伤令公子,还请阁老爷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 “爷爷,你听他们都不服气呢!一点都不诚恳,根本不想为他们伤人的事真心改过,你不要放过他们!”王公子愤愤不平的说道。“除非他们给我下跪,否则没完。” 三位公子怒发冲冠,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林刘两位大人也面露难色,刘大人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如让他们鞠个躬以示诚意吧?犬子有错,纵使让他们下跪也在所不足惜,但是对王公子下跪却是有违伦理道德的,传出去不知情的可能会误会阁老不够宽宏大量,毁了阁老的清誉就不好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刘大人这话说的句句入理,又不卑不亢。最重要的是帮他们保留住了颜面。 王公子还似不满意,王阁老安慰了几句。几位公子便各自鞠了个躬。这事也算勉强了了。 事情一件挨一件的,林浩然都没来得及细想。在安静的马车里他顿时思维大爆发了,一大串疑问向他袭来。为什么王子文刚好碎片落到自己酒了?这个有可能只是巧合但也有可能不是啊。还有就是明明他们三个都打的王子文,只有他一个被老爹暴打呢?这个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还有就是王子文明明没受重伤,为什么到此都传他身受重伤呢?难道只是为了赢得舆论的呼声,迫使他们登门致歉吗? 第四章 登门致歉 晨光熹微,天色微明。 百花和着鸟鸣争奇斗艳。 桃花艳艳静无尘。红杏枝头春意闹。玉兰花:净若清荷尘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 若是不早起当真辜负了这一片盎然春景。 也许是晚上没有娱乐活动自然睡的早些,又加上昨日马不停蹄地忙,太过疲惫,昨晚林浩然用过晚膳便睡下了,竟也一夜无梦,着实是罕见的很啊。跟现代的经常失眠多梦形成鲜明的对比。 隐约听见鸟鸣便醒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因身伤未愈,免了书院的课,倒正遂了林浩然的心意,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好好享受一下大明王朝生活。 招呼阿才拿来了换洗的衣服,就着原身穿衣的模糊记忆不熟练的穿了起来。 比起穿衣,束发才是个麻烦事,半个时辰未成功,便吩咐阿才动手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皮肤白皙,脸庞俊美绝伦,五官精致无比,一双剑眉星目,甚是愉悦。再加上穿着青色广袖长衫,腰间系着一个精致玉色腰带,头顶戴青色方巾,散着垂直的头发,更显得风姿卓越。 若没有几朵桃花怎对得起这副好皮囊呢! 早餐吃了个鲜肉包子和八宝馒头,喝了碗珍珠翡翠白玉汤。虽然汤是咸的,倒还适应。 吃过饭便去园子闲逛。 春风轻拂,空气清新无比,桃花杏花玉兰花争相开放。 如此美色,自己之前怎么没发觉的? 现代时空气是没有如此清新,天也没有如此蔚蓝,但是花还是循时而开的啊。或许只是按部就班往前赶,太过忙碌,没有心情没有心境欣赏美景吧。也许只是浮尘蒙眼,不曾用心生活过。 杨柳低垂,随风轻轻摇曳。隐约间看到一个曼妙女子的身姿。一袭绿衣随风起舞,日光透过柳枝斑驳的斜射到女子的身上,有一种若即若离的美感。白玉步摇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越发显得仙气十足。 听到慢慢走近的脚步声,女子缓缓的回过头,面如桃花,眉如墨画,眼若秋波,看清了来人,她便嫣然一笑道:“表哥,你来啦!” 虽是第二次见了,但陈碧钰比上次颜色更胜,明显是精致打扮过的,美的恍若仙人。林浩然一时看呆了。况且这明明是自己家啊,听她话意思像是在等自己。便不答反问:“表妹怎么在这里啊?” “我本来此拜访姨母,奈何景色太美,便留下观赏了,让表哥见笑了。”陈碧钰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表妹来的倒是很频繁啊!当真来见母亲吗?不知道是不是另有深意。 “都是一家子,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呢!你喜欢看,看便是了”,林浩然似笑非笑的回答。 谁知陈碧钰当即羞红了脸,又随便闲聊了几句就推脱去见林夫人了。 林浩然也觉察到了,许是表妹误会自己的话了。 话说古代表哥表妹的情缘那么多,算不算近亲结婚呢。 近亲结婚的话会有遗传病的,生出的孩子可能是残次品,这样很不好。 一会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又晒了一会阳光便回到了屋里。实在太闷了,便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 突然一个古怪的想法袭来,古人酷爱看书有没有可能只是因为娱乐活动太少的缘故呢。 想法冒出来以后又觉得这样想确实有点邪恶,存在不尊重古人勤奋努力的嫌疑。随即便否认掉了。 手里拿着论语慢慢的读了起来。一般读一边感慨,孔子说的都很有道理啊。可以解决很多现实的问题。最佩服的就是那则或约:“以德报怨,何如?”这不是困扰很多人的问题嘛!孔子老人家轻描淡写的就解决了。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说的太经典了。怪不得他能成为圣人。拜服。 晚餐照样的几样小菜一个汤。想来这也是清廉官家的日常了吧。林大人和林大公子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有林母断断续续的拉几句家常和妹妹甜甜的笑声让林浩然觉得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用膳。 饭后林母独把林浩然留下了,妹妹不怀好意的冲林浩然笑笑。笑的林浩然顿时发毛,自己好像安守本分,没干啥错事啊! “听说碧钰挺合你意的,她也中意与你,这孩子我也喜欢。等办完你哥的婚事,就把你们的给办了吧!”林母面里含笑的说。 看来真是误会了啊!解释的话会不会越描越黑,伤了感情啊。 要不还是先缓缓吧,拖延点时间从长计议也好。 “母亲,我年纪还小,还想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等我年长些再说吧!”林浩然故意很认真的说。林母若是留意,便能看出林浩然心中的无奈,但她心情很好,并不曾留意。 “难得我儿如此上进,母亲很是欣慰,左右你年纪还小,迟个一两岁也是好的”。林母欣慰的说道。 又闲聊了几句,林浩然便匆匆告退了。 按理说这表妹长得清新脱俗,聪明可爱,又对林浩然格外上心。若是说林浩然一点都不动心,鬼都不会信的。 可是他终究摆脱不了现代的近亲不能结婚的法律桎梏,或者说是摆脱不了他所知道的近亲结婚后代可能会得遗传病的阴影。 心里是无限的惆怅却也夹杂着甜味,毕竟身边围着一个娇滴滴的小美女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奈何...唉 第五章 春风得意正青春(一) 林浩然还在像往常一样吃着看起来很养生的四菜一汤,阿才进来通报齐公子和刘公子已经在他的房间候着了,这注定会是一个不无聊的一天。 林浩然吃罢饭便匆匆去会友了。 齐世美一身浅蓝色衣服一看就是风流倜傥范儿,与之相比刘公瑾一身浅灰色衣服就比较低调多了,但难掩的朝气和笑意很是加分。 “二位兄弟为何来的如此早?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告知?”林浩然问道。 “贤弟说笑啦!我们这种闲散人员能有什么要紧事啊!只是见今日春光甚好,特来邀兄同游。不知贤弟可否赏脸啊?”齐世美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不是向来不喜文墨,讨厌文绉绉的讲话吗?怎么今日竟如此文雅?太让人不习惯了!”刘公瑾满肚狐疑,很是不解的问。 林浩然正欲接话,齐世美大笑起来:“他要卖弄文学我怎么也得陪他玩玩,要不然显得我多没文化啊,我好得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可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林浩然下意识的摊开双手,表示很无奈。 刘公瑾恍然大悟,跟着笑道:“两位仁兄好雅兴啊!只是不知我们何时出发去游玩啊?再晚就到正午了!” “林二公子快些收拾吧,马车外面候着呢!”齐世美字正腔圆的说道。说完还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浩然忿忿不平的想:这两个人放到现代演戏肯定都是抢戏王。连个插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 也可能是自己出到明朝,不太熟悉,有点怯,左右思索,才反应慢的。 也有可能是自己比较低调,不喜欢出风头也未可知。这个理由好,显示了自己把机会让个别人的高尚情操。想到这,不由的就笑了笑。 “傻笑什么呢?不会是春梦未醒吧?快点吧!”齐世美不怀好意的说道。 “哪有?我只是想到春游心情好而已,”林浩然敷衍的解释道。 二人唏嘘不已,看来是不相信,不过也没有再追问。 林浩然也不知道带什么,就随便拿壶酒,拿了些糕点跟他们一起上路了。 马车三面是实木的,上面有精简的雕刻,后面是灰色印花帘子。虽然不是很名贵,但是大气结实,古朴典雅,也很合身份,还算不错。 刚走没多久,就进了闹市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只见繁花盛开,一片连着一片。三三两两的人悠闲的赏花或者坐在地上饮酒作诗,好不畅快。 三人很快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一会在桃花边驻足,赞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会去杨柳树下感慨“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三人又悠闲的走到了杏花下正欲感慨,隐隐约约看到杏花深处有一抹粉色的靓影。于是三人慢慢走近驻足睁大眼睛看,此时出游的目的迅速由看美景升华到了看美景下的美人。只见她站在杏树下惬意的赏着杏花,还试图去闻杏花的香味,一副很享受的表情。一阵春风吹来,她的裙摆随风飘扬,杏花纷纷落下,有几片调皮的飞到了她的青丝上和衣衫上,更加增添了她的艳丽多姿。 林浩然默默的下了定论,如果表妹是杨柳仙子的话,她一定是杏花仙子,各有各的美,平分春色。 少女发觉有人在看她后,侧过头看了过来。目光落到林浩然身上,微微一笑,随后飞快的跑开了。 三人偷窥别人被发觉,虽然他们脸皮都厚,但到底是读圣贤书的人,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多少有些尴尬。 “那个女子是一个人来的吗?”最后还是齐世美打破了沉寂。 “好像不是吧,我看她似乎到了桃花下的人群里,她们应该是一起来的”,林浩然心不在焉的说道。 “你看的倒仔细,怎么?魂被勾跑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齐世美调侃的说道。 “就是,就是,魂被花精勾跑了吧?”刘公瑾附和道。紧接着,他又面露难色的补充道:“那你那小爱的小表妹可咋办呢?” “我们三个一起看的,为何偏偏打趣我?”林浩然不解的问。 “还能因为啥?她冲你笑了,可能属意你。这郎有情妾有意的,不是一段佳话嘛!连说都不让说!唉,我们这旁观者这够悲催的”,说罢还故意叹了一口气。 林浩然被他弄的苦笑不得。哪里就郎有情妾有意了呢?还能更夸张点吗? 这时候一个梳着双螺髻的女子走来,穿着简单,像是一个婢女。但脸庞俏丽,大大的眼睛很是讨喜。 她朝三位公子行了一下礼。缓缓的从袖口拿出一张字纸递给了林浩然。轻快的说道:“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而后转身离开了。 林浩然顿时满脸通红,他性格内向,现代时都没写过情书,更别说收情书了,没想到驻足到明朝公子身上还有情诗收。不是说古代封建吗?居然有这么活泼开朗的女子,也太让人吃惊了。 齐刘二位公子跟着起哄,林浩然很是激动,一抖一抖的把纸打开了。 上面写道: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齐刘二人又是一阵唏嘘不已。 这首诗词林浩然是知道的,这是韦庄的思帝乡。是女子大胆追求婚姻自由的词。 如此大胆,林浩然非常震撼,也颇受感动。 自己怎么能这样想呢?明明昨天晚上母亲还跟他谈论与表妹的婚事。还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太不应该了。 转念又一想,和表妹在一起是近亲结婚啊,自己又不会愿意。 之前看《安娜卡列尼娜》,上面这样描述外遇,“我吃饱了饭,经过面包店,又溜进去偷面包,”之前认为在感情上不可能会出现,现在却现实的存在了。真的要背弃表妹和她在一起吗?书上也给出了答案;“若能克制尘世欲望,自然无比高尚。若忍受不了这寂寞,毕竟也享尽人间欢乐!” 选择高尚还是想尽欢乐呢? 凭自己这心里素质,做了背弃别人的事,以后要想一夜安眠说不定就困难了呢! 要不给她写信拒绝吧,又不忍心。 “摇摆不定了吧?你可以都娶啊!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啊!就是人家都是小姐做妾谁都未必愿意吧。”齐世美调笑道。 “我可没想享那齐人之福!”林浩然不满意的解释道。无论怎样,他还是想往高尚聚拢的啊,毕竟自己那十几年书也不是白读的。 但是心里还是不自主的有某种不能与人说自己也不敢正视的期许。 齐世美和刘公瑾给他提着五花八门的建议,肆无忌惮的消遣他,挤兑他。 可他总也拿不定注意。出现了一个想法随即被推翻,又出现一个又被后一个推翻。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看怎么鼓动他都不起作用,齐刘二人索性熄火了,让他自己纠结去吧。二人拿着酒对饮起来,就着糕点,好不惬意。 林浩然看看二人,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就又掉入了纠结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头一看,惊讶的发现附近就他们三个,其他人好像都已离开了。 林浩然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懊悔。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是解脱了。 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 也不知道自己希望见还是不希望见。 齐林二人发觉大家都走后就拉着林浩然乘车离开了。 第六章 春风得意正青春(二) 一日林浩然正与齐刘二公子在街上闲逛,恣意享受这好花好酒好风光。 不经意间听到员外郎林大人上疏弹劾太监梁芳和僧继晓惹怒了陛下,被处以杖刑,还被打入锦衣卫诏狱了。 林浩然又惊又怕,一时呆住了。 齐世美即刻拉住说话者询问详情。 他推脱自己是道听途说,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今年朝廷上,太监梁芳与淫僧继晓勾结,以房中秘术进上,宪宗受其迷惑,宠眷殊荣,尊继晓为法王,拨内币几十万为他大建佛寺,其他朝臣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有林大人激于义愤,草稿极言“大发内帑并刃造佛寺,填财无益之地。”且西北大饥,民不聊生,宜拨内帑以益民困,言词恳切。疏稿成,把书吏锁于书房之中誊正,疏稿中每遇到“继晓”或“梁芳”的名字处,都放空在那里,等誉正毕,由他亲自补写上。书吏大惊,叩头说:“此疏一上,彼此均死,公激于义愤,死或所甘,何累吏也?!”林俊说:“死罪吾承,不尔相及。”吏泣不已。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讲道:还听说林大人的妻子知夫刚直,不敢言,令仆人密告俊的挚友侍讲吴希贤为之力劝。俊说:“吾志已决,不可回也,但事后烦君为传耳。”。 林大人便拿着上疏交给通政使,通政使张某看了疏,感慨道:“君能言人所不能言,吾辈愧之!然雷霆之下,恐未易处,尚再思之。”林大人说:“吾思已三,奚云再也。”遂置疏于案而去。 疏上,这使一心要长生不老的皇帝十分恼怒,将俊廷杖,并下狱,敕锦衣卫拷讯,将拟以死罪。 “什么?死刑?”简直是晴天霹雳,林浩然大叫道。虽然原身的父亲很是严厉,但实在是个好官,不该有此冤狱的啊!想到这林浩然就慌忙上了马车飞奔着往家赶。 到了林府发现大门上已经贴了封条,人去楼空。 怎么一下子无家可归了呢?家人不知去向了呢?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林浩然更加慌乱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刘公瑾安慰道:“浩然兄不必太过难过,你的父亲是个好官,自有神明庇佑。当今圣上只是一时受奸人蒙蔽才大怒处罚他的。不日圣上想通了自然会让你父亲官复原职的。我父亲也曾被奸人构陷入狱,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当官嘛!并且朝中很多正义的大臣定会上疏营救的,你就放心吧。” 齐世美道:“是啊,你父亲在朝中自有人营救。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你的家人安置下来啊!” 林浩然这才想起来要赶紧找到母亲,兄长和妹妹。 由于没有确定目标,三人遂分开寻找。 刚没走多久,林浩然便看到了摔倒在地的母亲,大声惊呼!急忙上去搀扶。 “母亲,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林浩然关切的问。 林母满眼含泪的说道:“儿啊,知道要大祸临头,我把仆人遣散了,不能连累人家啊。抄家的时候你妹妹又不见了!你兄长已经去找了。我也着急忙慌去找,没想到摔了一跤就难爬起来了,老了,不中用了!唉...” 此时齐刘二人也闻讯赶来。 只见林夫人衣服凌乱,沾满了灰尘,脸上悲悲切切,完全不似往日的风采,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母亲,我先把你安置个地方,我去找妹妹。”林浩然饱含深情的道。 “不如先把你母亲安置到我家吧!然后我们一起找你妹妹,”刘公瑾好意说道。 林夫人面露难色,“本不该拒绝你的好意,但那也太叨扰了,不如把我送去陈家吧,碧钰那孩子和浩然一向亲近,陈夫人和我是亲姐妹,她应该会收留我们的”。 “那样也好,你们两家一向交好,那也算个好去处,我先送你过去吧。让浩然他们两个先在附近找找琳儿,许了她当时害怕躲起来了也未可知,”刘公瑾道。 “兄弟,拜托了”,林浩然很感激的说。 刘公瑾笑笑,“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便把林母扶上车送去陈府了。 林齐二人急忙分开去找。约定在林府前汇合。 林浩然走到僻静处,顿时觉得很不安,白玉突然亮了,“危险来临,注意防护,”好像是之前那个自称是时空精灵的声音。 四周寂静一片,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又加上小家伙的预警,更感觉杀机重重,危机四伏。 忽然一个明晃晃的刀刺了过来,林浩然连连后退,慌忙的拿起石头砸去。杀手一躲,没砸重,却把杀手激怒了,杀手更加恶狠狠的刺了过来,速度太快,林浩然都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刺到了,无奈只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谁知并没有等来预期的疼痛,睁看眼看到受伤的大哥和杀手的尸体。 天啊!我明明在场啊!我错过了什么? 林浩然虽是狐疑但也满心感激。居然是面无表情的大哥舍命救了自己,以后要对大哥改观了。 林浩然深深的朝兄长行了个礼,道:“小弟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大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居然赤手空拳杀了凶狠的杀手。” 林浩杰只是很平静的说道:“我作为你的兄长,见你遇到危险,自然要救你。再则,我是一介书生,没有武功傍身,也没什么蛮力,杀手不是我杀的,是一个蒙面侠客杀的。” “蒙面侠客?他可曾留下什么话?”林浩然疑惑的问。 “他只说是受人所托。”林浩杰淡淡的说道。 林浩然暗暗的想:自己在场居然没听到什么动静,看来最麻木的是自己啊。真为自己感到羞愧。 林浩然道:“兄长受伤了,我先给你包扎一下,然后扶你去林府门前跟世美兄汇合,等马车回来送你去陈府吧,母亲已经去那了,找妹妹的事再从长计议吧。” 林浩杰虽觉得去陈府有些不妥,但也没其他办法啊。于是叹了口气,而后点了点头。 话一出口,林浩然就后悔了,自己哪里懂包扎啊!无奈开工没有回头箭,只能照着电视剧里的情节,撕下一块布,笨拙的给绑上了。希望能有点用吧。 简单包扎过后,林浩然就扶着一瘸一拐的大哥慢慢的走到林府大门口。 别无他法,只能傻等。 第七章 邦无道 林父执意危言危行 刘公瑾本想在搀扶着林夫人进入陈府后方离开的。但林夫人觉得本身自己就是来投奔陈家的,再由刘家公子搀扶进去似有不妥,存在自家落难了还端官夫人架子的嫌疑。便断然拒绝了。刚让陈府的仆人去通报,林夫人便让刘公瑾返回去帮忙找女儿,马车找多少会快点。 刘公瑾有些无奈,但是长辈之命不得不从,遂留林夫人等回信,自己便独自离开去林府大门处跟其他人汇合了。 陈夫人听了仆人的回禀,很为姐姐一家难过,眼里闪满泪光,欲亲自去门口接那可怜的姐姐进府。 陈老爷闻讯赶来,见夫人欲迎林氏进来,很是不满,粗暴制止了。 “老爷,你之前不是巴巴的把女儿往林家送吗?怎么现在却这样无情?”陈夫人又恼又怒又不解的问。 “你是个猪脑子吗?之前是看林俊在朝为官,两家联姻对我们家当然大有好处。说不定帮我某官的事就成了。可现在呢?林俊犯罪成了阶下囚,锦衣卫的监狱有几个进去还出的来的?林家就要败了,你还让她进来让我们家沾那晦气!”陈老爷黑着脸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可那毕竟是我亲姐姐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她无家可归无动于衷吧?”陈夫人言语恳切的说,包含乞求之意。 “你当她是你亲姐姐,她何曾当你是亲妹妹啊?如果她当你是亲妹妹,早就帮我谋了个官做,何须我再用亲生女儿去讨好呢?”林老爷恶狠狠的说。 陈夫人为姐姐辩解道:“姐夫是清官,不做任人唯亲的事的!” “既然林家这么清高,何须再来求我收留?”林老爷很不满的说道。 林夫人很是为难,内心也十分挣扎,她又恳求道:“再怎么说林家一直以来也帮衬我们不少。况且世人都称赞姐夫清廉公正,说不定哪天他就官复原职呢?我们今日把若姐姐拒之门外,将来该如何自处啊?” 陈老爷大笑起来:“你还没傻透,终于有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这时候陈碧钰闻讯急匆匆得赶来了,央求道:“爹爹,钰儿求你啦,让姨娘进来吧”。 陈老爷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陈夫人:“看你教的好女儿!跟你一样傻!”又吩咐仆人道:“把小姐锁到房间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两个仆人拉着挣扎的陈碧钰锁到她的闺房去了。 陈老爷暗自思忖半天,林俊那点微弱的复职希望实在犯不上搭上自己女儿的幸福。 让他们全家人住进来也不妥,不仅费钱费力不讨好不说,弄不好还落个和阶下囚同流合污的罪名。 要不就给他家点银两吧。若是他日林俊官复原职还能念他点好。 打定了注意,陈老爷吩咐仆人拿二两银子给林夫人。 仆人刚要出门,又被他叫住了:“放下一两吧。给林夫人一两银子好了。林家如今不比从前了,自会俭省,花费不了太多银钱的。” 陈夫人看着他无耻的嘴脸,很是恶心。但也不敢再多说了,再辩解下去可能连一两银子也没了。 林夫人等了一会,还不见仆人回来,很是愤怒,之前来陈家都是半柱香不到就迎进去了,现在已经半个时辰了,连个回信都没有。 又等了一会,她怒气稍微有点消了,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官夫人了,不受礼遇也算正常。她还是相信妹妹会顾及多年的姐妹情分,最终会让她进门的。 又等了一会,她的怒气全消了,只化作无奈,一腔叹息罢了。 常言道:遇事方知人,化事方鉴心。 只不过让她看清了人心罢了。 无论怎样,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仍固执的等着,不断换着站和蹲的姿势。 最后还是让她等来了回复。 仆人看了看林夫人狼狈彷徨又饱含期待的的目光,不忍心把所见所闻告诉她,就善意的说道:“林夫人,实在抱歉,我们家老爷和夫人身体抱恙,担心把病气过给您,所以就不请您过去了。这是老爷给的一两银子,您先去找个地方住,再做打算吧”。 林夫人听了很是生气,说是什么身体抱恙,摆明了要将自己拒之门外了。 还什么一两银子!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但转念一想林家现在被抄了,干什么不需要银钱啊,自己不吃饭孩子还要吃呢,就强压住怒火无奈得接过了银子。 转身就是满眼泪水。 想着实在是无处可去,那就回林家大门那吧。即使是死也得死到自己家那去。上午摔了一跤,腿格外的疼,又加上在陈府等那半天,骨头像散架了一样。尽管这样,她还是坚定的一瘸一拐的艰难的向林府走去。 此时,马车正载着林家两位公子和齐刘两位公子马不停蹄地往陈府赶。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达陈府大门。 林浩然即刻下车请仆人通报,然后扶着兄长下马车。 仆人见了面露难色,林夫人刚被他想办法请走,后面这一波儿又到了,还是伤病残将。再去通传,肯定会被老爷责骂的。想到这他便迟疑着没有挪动脚步。 齐世美见状很是恼怒,“大胆刁仆!怎么还不去通报!是不是等着要买路钱啊?” 仆人吓得马上跪下了,“小人不敢,是老爷好像不太欢迎林家的人,林夫人都没让进大门,现在已经被赶走了。小人觉得你们还是另寻住处比较好。” 林陈两家不是一向交好的吗?怎么到了如今这般田地。看来真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啊,唉... “那我母亲现在去哪了?”林浩杰质问道。 “小人不知,你们不如想想她可能会去什么地方,赶紧去追吧!看她行动不方便,应该走不远。”仆人小心翼翼的说。 几位公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换着意见。 她能去哪呢?除了林府似乎也没有的去处了。 可是我们刚刚从林府过来,明明没有遇上她啊。 是啊,奇了怪了。 可能是走的不是一条道啊,她步行,肯定要走小路才近些。 得出结论后,他们即刻出发从小路追去。 刚追没多久,就找到了瘫倒在地下的林母。 林浩然飞快的跑下马车去扶母亲,虽不是他的真正的母亲,但她待林浩然甚是真心,林浩然自然也以真心相报。 母亲昨天还是荣光焕发,如今就憔悴衰老到如此模样了,即使是旁人也忍不住心疼不已。 这时林浩杰也一瘸一拐的来到母亲身边。齐刘二位公子此时眼睛里也是亮亮的,不由的感慨世事无常。 林母艰难的睁开眼,看到身边的两个儿子,无奈,委屈,愤怒,感慨全面爆发,顿时泪流满面,抱着儿子痛哭起来。 “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你们上马车去我家吧,我父亲肯定赞同的,我母亲也是个好相与的,定不会委屈你们的”,刘公瑾非常诚恳的说道。 别无他法,林母流着感激的泪答应了。两位林公子自是没什么意见。一行人便直奔刘府。 第八章 遇事方知人,化事方鉴心 马车行至刘府时,已是日暮,暝色正忙着给天地万物陇上的一层灰蒙蒙的薄纱,自然不会放过正在下马车的归人,映着每个人脸上流露的复杂又难以言状的痛楚,徒增悲怆之色。 “老爷在府上吗?”刘公瑾问仆人。 “少爷,老爷在书房呢。”仆人恭恭敬敬的道。 “我要带几位客人见老爷,你先去打扫几间客房吧。”刘公瑾吩咐道。 仆人答应着便去准备了。 沿着幽深小径,行至风格清雅的书房。 书房不大,但藏书众多。每个古朴的木架子上都满当当的放着各式各样的书卷。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刘大人的缓缓得抬起墨色的眼眸,儒雅得放下了手中握的笔,站起身来。 刘夫人刚行至屋中,直接扑通跪在地上,眼里满含恳求之意:“请大人救救我家夫君啊!”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惊呆了,林家兄弟更是又尴尬又惊慌失措的试图拉母亲起来。 “林夫人您快请起,林大人忠肝义胆,是我辈之楷模,我定会尽全力营救,但不知能不能成事。您这样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啊!”刘大夏正言道。 林夫人这才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刘大人又接着说道:“只是这营救策略还需要好好推敲,需找一个万全之策才好。今日京师后军都督府经历张黻上疏营救林大人,竟被一同打入大牢。” 那张黻也是个性格耿介,不避权贵的好官。听说他任宿州知州5年间,廉静持身,勤敏务公,用心劝课农桑,着力兴办教育。不妄兴劳役,不妄取赋税,兴利革弊,筹划颇细,治理有方,彰善惩恶,吏不敢为好邪之事,百姓得以太平。 他由宿州离任时,行李萧然。百姓扶老携幼,当道请留,致使马不能前,车不能进。百姓上前欲脱其靴,以示强留。张黻坚持不肯,当场作诗以抚慰百姓:“数载深渐政未平,临岐无语对苍生。莫将双泪频频洒,天遣春风(指前来接任的知州)慰尔情。” 如此好官,竟因为上疏营救受冤的同僚,就被打了大狱。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林夫人一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绝望的说:“我家夫君真的没救了吗?我随他一同去了好了!” 刘大人赶紧宽慰道:“夫人切莫太过悲伤,伤了身体就不好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人刚才是在写奏章营救家父吗?”林浩然问道。 刘公瑾此时有些不安了,虽然他担心林大人,但他更担心父亲的安危。上次父亲被下狱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当时宦官阿九的哥哥任京卫经历,因犯罪被父亲处以笞刑。阿九怀恨在心,当今圣上听信了其对父亲的诬陷之言,将父亲抓起来下到诏狱,幸得太监怀恩营救才得以释放的。 于是他很是焦虑的望着父亲。 林大人很是无奈的说:“若是以我之力可以救出林大人,我自是不会顾及一己之身,自当义不容辞,全力营救。可是我数月前也曾被诬陷下了大狱,如今我虽官复原职,但已被圣上厌弃。若是我此时上疏营救,不仅救不了林大人,反而会适得其反,激怒圣上,害了林大人啊”! 众人又是伤心又是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林夫人更是一度陷入绝望。 刘公瑾突然灵机一动:“我们可以向太监怀恩求救啊!他忠正耿直,又得圣宠,当时父亲被污下狱就是他救出的。” 提起怀恩,刘大人顿时信心倍增,他高兴的道:“我儿说得的对,我这就进宫面见怀恩,相信他定能把林大人救出来的”, 谁知刘大人还没到皇宫,司礼太监怀恩就已经去面见圣上了。 怀恩叩头奏说:“杀俊将失百官心,奴才死也不敢奉诏。” 宪宗大怒说:“你与俊合谋毁谤我,不然,俊安能知道宫中之事。” 然后举砚掷向怀恩,怀恩以头接砚,没有砸中。 怀恩于是脱帽解带,伏地大声哭泣说:“奴才不能复事爷爷了。” 宪宗大声叱责怀恩,把他轰了出去。 刘大人听说怀恩已经去进谏圣上了,便等在司礼监了解详情。 片刻后,怀恩面容憔悴的回来了。 刘大人即刻上去再一次谢过怀恩的搭救之恩。 怀恩正言道:“劝诫皇上是老奴的本分,老奴不敢居功,大人不必谢我”。 刘大人道:“我今天是为了林大人的事来,想必公公面见圣上也是为了同样的事,不知圣意如何?我等该如何营救?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怀恩叹息了一下道:“陛下现在还在气头上,听不进去谏言。你放心,我会怀恩一面遣人斥责镇抚司谄媚梁芳,倾陷林大人的丑行,警告他们不得杀害林大人,一面称病不出任事,迫使陛下放了林大人的”。 据传林俊被下锦衣狱后,狱吏杖之。林俊说:“俊备员部属,见事有害于国,不得不言。触犯忌讳,罪诚当死,死即死,奚事杖也。” 他又写下《下狱闻欲加刑》诗:“抱病死将至,临刑命复传。老亲犹有赖,弱息不须怜。臣本比干后,君令虞舜前。尚方未赐死,感激向谁先。”诗中把自己喻为纣王时代的忠臣比干,足见其为人的气节。 林母一直忧心忡忡,又听出了夫君狱中写的诗似抱着必死的决心,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恨不能同林大人一起下大狱。她一直恳求刘大人帮忙让她去狱中探望夫君。可是锦衣卫的狱哪里是谁想探就能探的呢。 林浩杰一向严肃刻板,近日也面中含悲,眼中也藏着不易发觉的悲伤。 林浩然很为林父的德行所震撼。可是在营救活动中,他丝毫帮不上忙再加上言辞匮乏,又安慰不了母亲,宽慰不了兄长,所以深感惭愧。他第一次感觉到命运的变幻莫测和人生的无力感。 真真是人类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刘大人最终想办法打通了所有的关卡,让林夫人如愿去狱中探望林大人。 看着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夫君,林夫人很是心疼,泪不住的往下流。 林大人无力的责备道:“你不该来的,不要担心我,好好照顾子女。” 听到提起女儿,林夫人的眼泪瞬间哗一下下来了。她又不敢告诉夫君女儿走丢了,怕他忧心,只得隐忍着含泪道:“子女都好,怀恩和各位大人都在设法营救你,你一定要保重好身子,等着被释放那天。” 林大人本想耿直的说些什么,但看着夫人期待的眼神,就没说出口,只是认真的点点头,即使是给她留个念想也好。 第九章 众人营救林俊 马车行至刘府时,已是日暮,暝色正忙着给天地万物陇上的一层灰蒙蒙的薄纱,自然不会放过正在下马车的归人,映着每个人脸上流露的复杂又难以言状的痛楚,徒增悲怆之色。 “老爷在府上吗?”刘公瑾问仆人。 “少爷,老爷在书房呢。”仆人恭恭敬敬的道。 “我要带几位客人见老爷,你先去打扫几间客房吧。”刘公瑾吩咐道。 仆人答应着便去准备了。 沿着幽深小径,行至风格清雅的书房。 书房不大,但藏书众多。每个古朴的木架子上都满当当的放着各式各样的书卷。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刘大人的缓缓得抬起墨色的眼眸,儒雅得放下了手中握的笔,站起身来。 刘夫人刚行至屋中,直接扑通跪在地上,眼里满含恳求之意:“请大人救救我家夫君啊!”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惊呆了,林家兄弟更是又尴尬又惊慌失措的试图拉母亲起来。 “林夫人您快请起,林大人忠肝义胆,是我辈之楷模,我定会尽全力营救,但不知能不能成事。您这样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啊!”刘大夏正言道。 林夫人这才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刘大人又接着说道:“只是这营救策略还需要好好推敲,需找一个万全之策才好。今日京师后军都督府经历张黻上疏营救林大人,竟被一同打入大牢。” 那张黻也是个性格耿介,不避权贵的好官。听说他任宿州知州5年间,廉静持身,勤敏务公,用心劝课农桑,着力兴办教育。不妄兴劳役,不妄取赋税,兴利革弊,筹划颇细,治理有方,彰善惩恶,吏不敢为好邪之事,百姓得以太平。 他由宿州离任时,行李萧然。百姓扶老携幼,当道请留,致使马不能前,车不能进。百姓上前欲脱其靴,以示强留。张黻坚持不肯,当场作诗以抚慰百姓:“数载深渐政未平,临岐无语对苍生。莫将双泪频频洒,天遣春风(指前来接任的知州)慰尔情。” 如此好官,竟因为上疏营救受冤的同僚,就被打了大狱。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林夫人一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绝望的说:“我家夫君真的没救了吗?我随他一同去了好了!” 刘大人赶紧宽慰道:“夫人切莫太过悲伤,伤了身体就不好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人刚才是在写奏章营救家父吗?”林浩然问道。 刘公瑾此时有些不安了,虽然他担心林大人,但他更担心父亲的安危。上次父亲被下狱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当时宦官阿九的哥哥任京卫经历,因犯罪被父亲处以笞刑。阿九怀恨在心,当今圣上听信了其对父亲的诬陷之言,将父亲抓起来下到诏狱,幸得太监怀恩营救才得以释放的。 于是他很是焦虑的望着父亲。 林大人很是无奈的说:“若是以我之力可以救出林大人,我自是不会顾及一己之身,自当义不容辞,全力营救。可是我数月前也曾被诬陷下了大狱,如今我虽官复原职,但已被圣上厌弃。若是我此时上疏营救,不仅救不了林大人,反而会适得其反,激怒圣上,害了林大人啊”! 众人又是伤心又是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林夫人更是一度陷入绝望。 刘公瑾突然灵机一动:“我们可以向太监怀恩求救啊!他忠正耿直,又得圣宠,当时父亲被污下狱就是他救出的。” 提起怀恩,刘大人顿时信心倍增,他高兴的道:“我儿说得的对,我这就进宫面见怀恩,相信他定能把林大人救出来的”, 谁知刘大人还没到皇宫,司礼太监怀恩就已经去面见圣上了。 怀恩叩头奏说:“杀俊将失百官心,奴才死也不敢奉诏。” 宪宗大怒说:“你与俊合谋毁谤我,不然,俊安能知道宫中之事。” 然后举砚掷向怀恩,怀恩以头接砚,没有砸中。 怀恩于是脱帽解带,伏地大声哭泣说:“奴才不能复事爷爷了。” 宪宗大声叱责怀恩,把他轰了出去。 刘大人听说怀恩已经去进谏圣上了,便等在司礼监了解详情。 片刻后,怀恩面容憔悴的回来了。 刘大人即刻上去再一次谢过怀恩的搭救之恩。 怀恩正言道:“劝诫皇上是老奴的本分,老奴不敢居功,大人不必谢我”。 刘大人道:“我今天是为了林大人的事来,想必公公面见圣上也是为了同样的事,不知圣意如何?我等该如何营救?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怀恩叹息了一下道:“陛下现在还在气头上,听不进去谏言。你放心,我会怀恩一面遣人斥责镇抚司谄媚梁芳,倾陷林大人的丑行,警告他们不得杀害林大人,一面称病不出任事,迫使陛下放了林大人的”。 据传林俊被下锦衣狱后,狱吏杖之。林俊说:“俊备员部属,见事有害于国,不得不言。触犯忌讳,罪诚当死,死即死,奚事杖也。” 他又写下《下狱闻欲加刑》诗:“抱病死将至,临刑命复传。老亲犹有赖,弱息不须怜。臣本比干后,君令虞舜前。尚方未赐死,感激向谁先。”诗中把自己喻为纣王时代的忠臣比干,足见其为人的气节。 林母一直忧心忡忡,又听出了夫君狱中写的诗似抱着必死的决心,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恨不能同林大人一起下大狱。她一直恳求刘大人帮忙让她去狱中探望夫君。可是锦衣卫的狱哪里是谁想探就能探的呢。 林浩杰一向严肃刻板,近日也面中含悲,眼中也藏着不易发觉的悲伤。 林浩然很为林父的德行所震撼。可是在营救活动中,他丝毫帮不上忙再加上言辞匮乏,又安慰不了母亲,宽慰不了兄长,所以深感惭愧。他第一次感觉到命运的变幻莫测和人生的无力感。 真真是人类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刘大人最终想办法打通了所有的关卡,让林夫人如愿去狱中探望林大人。 看着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夫君,林夫人很是心疼,泪不住的往下流。 林大人无力的责备道:“你不该来的,不要担心我,好好照顾子女。” 听到提起女儿,林夫人的眼泪瞬间哗一下下来了。她又不敢告诉夫君女儿走丢了,怕他忧心,只得隐忍着含泪道:“子女都好,怀恩和各位大人都在设法营救你,你一定要保重好身子,等着被释放那天。” 林大人本想耿直的说些什么,但看着夫人期待的眼神,就没说出口,只是认真的点点头,即使是给她留个念想也好。 第十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正是鲜花怒放,春光正好的时节。但正值多事之秋,诸事烦乱不堪,亲人自然不能相互辜负,也只好辜负这春光了。 林家一方面四处托关系营救林大人,另一方便全城寻找琳儿,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 数日后,林大人依旧未被洗刷冤屈无罪释放,琳儿也依旧音讯全无。 本来美名远扬的好官一朝入狱,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全家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林夫人更是每天眼泪止不住的流,眼睛都快哭瞎了,又加上茶饭不思,心情忧郁,最终支撑不住病倒了,如今已有一日下不了床了。 作为一个自己选择身份驻足的人,却命运如此如此悲惨,林浩然一会责怪自己选的身份太过糟糕,一会又埋怨上天太难为自己。为啥别人穿越过去都是众星捧月,步步为营秒走人生巅峰。 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一遍遍的数自己来到这经历的倒霉事。 刚穿过来就拖着满身的伤痕夜宿祠堂,被吓得半死。勉强过了一天安生的日子就被拖着登门致歉。 好不容易等到个青梅竹马满心青睐,艳遇又匆匆赶来,一时桃花朵朵开,心花怒放,满心欢喜,心里左右为难纠结着选哪个好。 父亲入狱的消息就晴天霹雳般传来,美梦瞬间破灭。接着家又被抄了,连可爱暖心的妹妹都走丢了。 自己又被追杀差点毙命。接着投奔青门竹马的表妹家又被羞辱拒之门外,初恋也随之陨落了。现在母亲又病倒了,唉,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这哪里是我之前知道的官二代过的日子啊,这明明就是一段跌宕起伏苦难史嘛。呜呼哀哉...... 曾经有人问:“做一个穷人痛苦还是做一个由富人跌落成穷人的人更痛苦”? 我曾经以为跌落成穷人的富人至少曾经富过,自然没有一直做穷人的人痛苦。 现在觉得大错特错了,从云端跌落的人不仅当时摔的疼的要命,更要命的是放不下在云端的架子,穷日子难以忍受,更难以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不自觉的就会觉得自卑,觉得屈辱,觉得像是自己低人一等了似的。 好想回到现代去做那个普通人啊,日子过得跟坐过山车一样谁受得了啊。 一日林家两位公子正在侍奉母亲汤药,突然听到有客来访。 三人都很诧异,充满期待又有莫名的担心,俱翘首以待。 让人吃惊的是来者是兵部尚书余子俊余大人,之前跟林浩然订婚的正是余大人的女儿。 林夫人先是一惊,随后脸色变得无比凄楚。 林浩杰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也顿时变的暗沉,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不好插嘴,只好安静的待在一边。 只有林浩然不太了解状况,他只是平静的看着事态发展,憧憬着好事的发生。 林夫人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仰天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大儿子如今也要被退婚了,我们林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要如此对待我们林家!” 余大人听了一愣,随即笑道:“亲家此言差矣!我不是来替我家小女退婚的。眼看婚期将至,我特地来和亲家商讨一下如何办婚事的。” 林浩杰顿时由悲转喜,脸颊绯红。 林浩然自然很为哥哥高兴,但想起陈家的所作所为,又免不了为自己伤了一会心。到底是自己人品不好还是命不好呢?这是个问题。 林夫人呆的不知如何是好,但她毕竟见多识广,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整个人都意气风发起来,挺直了腰板,微笑着说道:“难得余大人如此遵信守义。不过我们林家如今落难,寄住在刘大人家,怕是会委屈了令千金”。 “林大人高义,是我辈之表率,林家世代忠良,林家大公子也仪表堂堂,人品出众。如此人家如此贤婿,即使是我家自己抬轿把小女送来,也是不委屈的,”余大人言辞尊敬的说道,说完还拱手行礼以示心诚。 又思及夫君下狱后在陈家受的冷遇和折辱,林夫人更加感慨:“这才是我们林家应该娶的儿媳妇!我们林家定不会亏待了令千金的” 三日后,婚事按约定在刘府举办。虽形式简单了些,但也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把数日来的阴霾都赶走了不少。 新娘子不愧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恭谨有德,得到大家一致的赞赏。 众人都为这难得的喜事高兴,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也许是否极泰来了,也许是笑容是有魔力的,也许好事大都成双到。 朝堂上营救林大人的行动也有了起色,怀恩一面遣人斥责镇抚司谄媚梁芳,倾陷林大人的丑行,警告他们不得杀害林大人,一面称病不出任事,迫使陛下放了林大人。 又加上南京兵部尚书王恕也上疏说:“天地只有一坛,祖宗只有一庙,而佛却有千余座寺。修建一寺,移民有数百家,花费国库几十万两银子,这是很不应当的。林俊说的对,不应该判罪。” 当今圣上最终免了林大人的死刑,谪姚州判官,张黻亦坐谪宗州知州。 虽也被贬了官,总比死刑可好太多了。林家人自是感恩戴德,喜上眉梢。 林大人在牢里受了不少酷刑,比原来憔悴苍老了不少,但好在精神尚好,一家人也放心了不少。 林琳儿的失踪成了林家人不能揭的伤疤,一触碰,悲伤就铺天盖地,迅速蔓延,久久挥之不去。 连一向严肃无表情的林大人想起也是老泪纵横,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按理说到处都找遍了,为啥就是不见踪影呢?最好的可能性是被好心人收养了,稍微差一点的是被拐子拐了,最差的就是是不幸遇难了。 林浩然忽然想起了什么,找了个四下无人的的地方把小东西召出来了。 “我记得你说你有一千米之内的视频记录功能,你帮我查看一下我妹妹去哪了吗?”林浩然很谦逊的问,用饱含期待的眼神,望着时光精灵。 知道林浩然发生了这么多悲催的事,时光精灵也感慨颇深。就不遗余力的帮他查看了。 “琳儿现在并没有在一千米之内,视频没有显示,琳儿最后一次在视频中出现是林家抄家那天,她好像是被一个仆人模样的人抱着”时光精灵一丝不苟的说道。 “她长什么模样?”林浩然急切的开口问道。 “身形高大,相貌普通,下巴下有一个痣”时空精灵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那是琳儿的乳母无疑了”!说罢,他飞快的跑去找人查看那个妇人的住址。 林家人虽然待下人一向平和宽容,但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家人都气息不平的来到妇人家,若情况属实,定要惩治那刁仆。 到了门口,正欲发作,却看到衣着鲜亮的琳儿正在屋里跟三个衣服上满是补丁的孩子玩耍,一脸甜笑,完全不像受过孽待的样子,众人都很吃惊,感觉可能误会这个乳母了。 正在做缝补衣服的妇人发现主子来了,慌忙放下手里的活计,高兴的跑了过来,恭敬的行礼道:“恭喜老爷度过难关。” 注意到大家质询的目光,她就扑通跪下说道:“那日我带小姐在府外玩,忽然看到官府的人去抄家,怕小姐会有危险,就带小姐躲了起来。等没有动静了去寻,却发现门上贴了封条。就到处去寻夫人少爷,却没有寻到,就带小姐回我家来了。我家贫穷,亏待了小姐,还请老爷夫人责罚。” “哪里的话?这么多天你一直精心照顾小女,是我们应该感激你才对,”林夫人走上前去把妇人扶起来,感激的说。 随后给了妇人了几两银子,一家子欢天喜地的带着琳儿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