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急嘛》 【000】契约婚姻 凌肖素和向往是契约结婚,他们的相识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模式。 肖素25岁了,毕业于医大,在医药公司做的极舒服,事业前景很好,却是单身。父母催着结婚,提议让她回老家重新找工作顺便相亲。她不想放弃自己在医学工作上的伟大追求,过年回家前,被逼急了的肖素在网上发布了信息:陪她回家假扮她的男朋友,一天3百元,呆6天。 向往30岁,即将过年要回老家了,想到近两年每次回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催促,以及怀疑他好条件三十岁不结婚是因为有怪癖的眼神,就觉得心烦气躁不愿回去。他听说网上有解决这方面问题的信息,便上网查看,正巧看见肖素的信息,因为好奇上前询问是否真的找到了可以信任,并合适带回家伪装男朋友的男士。 两个同是天涯被逼婚的男女,就这样结识,并达成了一个前6天去你那里,后6天去我那里的条约。 一次用顺手后,他们每次有这方面的需求,都很自然的寻找对方替自己解燃眉之急。最后是向往提出的结婚,快节奏社会饮食男女,就这样结成了夫妻。 他们以为,家庭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吃饭睡觉相互依靠。 可是真正的走在了一起,肖素才发现,爱情在婚姻中是那样迫切的被她所渴求着。她原来不止想得到一个家庭和一个丈夫,更希望从向往那里得到爱情,可是向往却木讷的真如婚前协议里写的那样,不干涉对方私生活,只是陪伴对方…… 今天是向往的生日,肖素早早的摆脱了医药公司的杂务,路过蛋糕店买了大号的浪漫蛋糕,回家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等待着他回来后,给他一个惊喜。 为了增加情趣,她甚至穿上了偷偷买来的黑色性感内衣裤,外面套一件他的长t恤,扣三颗扣子,让自己看起来秀色可餐。脑子里想着,待他们欢愉之后,她要甜蜜的窝在他怀里,跟他说,要爱她…… 肖素坐在门口的地上,看着电视,等待着向往回来。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门口才传来钥匙的声音,向往进屋后,看了她一眼,随口招呼道:“晚上好,老婆。” 肖素想着今天是他的生日,不跟他计较,强压下气恼和等待的委屈,笑道:“晚上好,老公。” 尽管他们之间从不用爱牵制对方,却一起订立了要给对方婚姻生活的完全氛围的条款,所以老公老婆、结婚纪念日等等这些要素,他们一条都不落下。 向往踢掉鞋子,便直接 走向浴室,肖素听到了他洗澡的声音,不用问也知道,他在外面吃过了…… 而且,他没看见她今天的打扮异于往常的性感,更没想过跟她一起过自己的生日。有时候,爱情就是离自己这么远,肖素感到很无奈。 正发着呆,听见他的脚步声近,她淡淡的说:“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向往却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一手握着着她倒好摆在厨房桌上的红酒,一手从她身后抱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热热的说:“我看见厨房的蛋糕了,不好意思,今天有应酬,回来晚了,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向往说着亲吻了她耳根后最敏感的地方,并把搂着她腰的手慢慢移上了大t恤内跳脱的小白兔,开始轻轻的按揉。 他亲吻着她的脖颈,右手端着酒杯喂给肖素,红酒一半进了她的口,另一半却全顺着肖素的脖颈流进了大t恤里面…… 向往吸允着她脖颈处的酒液,一点点的舔舐到衣领处,他急不可待的扯开她的衣衫,将她放倒在了地上…… 白嫩的小白兔,粉红的兔眼,揉捏留下的指印,难以抑制的轻吟…… 餍足后的两人,汗津津的躺在地上,肖素看着被扔在一边的他的t恤,用欢好后性感的声音呢喃道:“这件t恤被扯坏了,而且沾上了酒汁……” 向往扭头慵懒的吻了吻她圆润的肩膀,“老婆,好渴。”说着,他倚在肖素怀里撒起了娇。 肖素低头咬了口他的手指,哼了一声却还是站起身,干脆的踢掉挂在一只脚上的内裤和脖子上吊着的胸衣,她低头白了一眼贼笑着的向往,脸红着扯起沙发上的单子裹在自己身上,走向厨房去给这个懒猫倒水喝。 路过浴室门口的时候,看见浴室内被他随手扔在一边的长裤,嘀咕了句邋遢鬼,她走过去帮他提起了裤子,刚要往一边的洗衣机里丢,突然一个东西掉了出来,她低下头,捡起这个挂着小巧迷糊娃娃的房门钥匙,她拎到鼻尖,一股女士香水的味道浓浓的涌进鼻息,向往的钥匙是跟车钥匙挂在一起的……想到此,她只觉得恶心,一把将那钥匙丢进了垃圾桶。 腿根处尤遗留着酥麻湿润的感觉,周身却已经冰冷了。她木讷着走出浴室,手里拽着他的长裤,站到厅里,她看着懒洋洋趴在地上打开电视机在看的向往,眼里盈满了泪水,不甘、屈辱、仇恨、绝望…… 期待爱情的心,一路跌到了谷底。 向往发现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奇怪的 一臂支起头,笑嘻嘻的说:“老婆,水呢?你怎么拎着我的裤子站那儿发呆?” 肖素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属于爱的那部分悸动都转化成了难以忍受的抽痛,熟悉的声音,欢爱时的声音,每日里听到就会觉得无来由的快乐和满足的声音,此刻变成冰冷的嘲讽刺伤了她的心。 向往发现她眼角的晶莹,猛然发现不对劲,迅速爬起来跑到她身边,伸出拇指去替她抹眼泪,肖素却一歪头躲开了他的手,随即冷冰冰的瞪着他的手指,仿佛这根手指竟企图碰触她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老婆大人,怎么了?”向往吓坏了,他抓过她手里的裤子,扯开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只凶猛的裤子到底哪里惹哭了她。 肖素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摇了下头便咬着牙、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迅速的换上衣裤,拎了皮包,出门时正撞上一脸莫名其妙又无比担心的向往。 向往一把抓住她手臂,“到底怎么了?” “非要让我把这么难堪的事情说出来吗?”肖素哼了一声,“我们反正也不是正经婚姻,我们离婚吧。”即便他不爱她,在婚前协议上,也说好了不背着对方出轨,他…… 向往双眉立时便立了起来,“你说什么呢?” 肖素瞪着他抓着自己的五根手指,向往感觉自己的手被灼烧一般的难受,无奈的松开手,肖素立即快速的走向门口。 她不理睬向往的追问,穿上鞋子,便推门离开了,她没办法继续跟他一个房间里,一想到他拿着别的女人的家门钥匙,从那个女人那里离开后回家,顺势跟她亲热,甚至这亲热还是她主动送上去的,她没办法不觉得窒息。 向往一个人被关在门内,扭头看了看那条裤子,拎着裤子走向浴室,扔进了洗衣机。 进卧室找了条大短裤和衬衫穿上,他拿了公文包里的手机,准备出门去找她。突然想到下班回来路过地摊的时候买了个迷糊娃娃挂,想回家后跟她换她那个挂着神兽的家门钥匙,便把钥匙另卸出来跟迷糊娃娃挂一起后,随手揣裤兜里了。从洗衣机里掏出长裤,可是当他抽出裤子时,却发现钥匙不见了。 即便没钥匙,也必须出门了,这么晚谁知道那丫头会跑去哪里。 …… 城市内月色很亮,将她的失落难堪映的无所遁形。 肖素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着,在路边看着来往的零星车流,想着那个钥匙的女主人会是什么样 子的,想着他的所有一切都是被另一个女人污染过的……心里绞着,却没办法让自己不去想。 身后突然传来向往的喊声,肖素扭头看了他一眼,便冲到路边去拦出租车。心里急,却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她真的怕面对他,怕看见他被指出奸情后尴尬的表情。 向往却已经走到了她身后,拉住她的包说:“你怎么突然生气了?如果是因为我回来晚了……不对啊,那我进屋那会儿你就该训我啊。那是为什么?我裤子到底怎么了?我真没明白,你说出来,我好给你解释。” 肖素摇头,后退两步扯回了自己的包,“你解释不清,算了。”她叹口气,他们本来就没有爱情,是她自作多情了……“你回去吧,我找个宾馆先住下,明天再找你谈。” 向往也不气恼,“我装裤兜里的钥匙不见了,可能是丢了,没钥匙我回不去啊,老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给我开门。而且你住外面干什么啊,万一出事儿怎么办啊,大不了你今天睡卧室,我不扰你。” 肖素一皱眉,“裤兜里的钥匙——”原来他裤兜里被她扔掉的钥匙,是他们家门的钥匙,而不是其他女人的钥匙? 难道她误会他了? “向往,我以为你挂着迷糊娃娃钥匙链的那个钥匙——”话说了一半,右边上坡处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肖素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争执过程中,两人已经走到了路中间。 向往也看见了那辆大车,发现它因为是夜间路上车少而速度极快后,他心跳立即加快了,正要伸手去扯肖素,却突然感觉到肖素在他胸口猛然一推,身子被大力推的跌向后面,耳边传来了可怕的刹车声…… 肖素感觉到那冲撞力量的时候,瞬间便失去了其他痛感。眼睛却还能看见向往跌坐在地上时惊恐的表情。黑暗来袭前,她只来得及在心里默念:对不起…… …… 【001】被当猪养的幸福 “就知道你在这儿准没干活,起来了,不然被医师发现,你就没的偷懒了。” 轻凡抓起被子蒙住脸,迷迷糊糊的回道:“向往走开啦,让我多睡儿又怎样,反正我什么都不做,也有你养我……” “又是向往,十次喊你懒觉,9次都喊着向往耍娃娃娇,问你你又不说向往是谁……”声音的主人一边抱怨一边扯开了轻凡的被子。 轻凡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眼前挽发襦裙的少女,才总算醒了神儿。来这个世界2年了,还是常常梦见向往,好像她从未离开他一样,真是伤感的记忆力,什么细节都忘不掉。 朝着窗前的小姑娘傻笑博同情,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坐直身子,“医师问你来喊我吃饭的吗?” “是啊,不吃饭都不出屋。你这个坏丫头,万一别人来唤你,发现你不仅没好好在药房里整理药材,还裹着被子睡大觉,看不给你加重活儿。”小姑娘叫云初,却一点没沾染了名字里的娴静脱尘,最喜欢的就是对着轻凡唠叨训斥个没完。 轻凡不甘不愿的叠被子,困懒的饭也不想吃。她自从来了盛太医馆,就做起了名副其实的宅女。每天窝在药房里,用半个时辰把早上药童采来晒好的药材,区分打包后整理到药房几排直达房顶的大柜子里、对应的小药匣中,剩下的时间,要么捧着从贺大医师书房里偷的书籍看,要么就裹着被子睡自己的美容觉。 为了不让贺大医师发现她分辨药材奇快奇准,她常常会故意把一些无伤大雅的药材配错位置,然后被贺大医师更正调整出来;又或者故意留一些活儿不做,佯装成做不完的样子。除了常常来叫她吃饭的云初以外,再没人知道她的秘密。她也乐得做一个不算太强,也不算太差的药方师傅。 想当初,贺大医师用了半年的时间教她分辨药材,她已经故意学的很慢,要不是每天早起晚睡的装作跟他记忆药材实在很烦,她真想伪装自己笨的要学一年那么久…… 可是即便已经坚持装了半年,在贺大医师眼里,她还是个学习极快的学生,也没出过什么大错儿,于是很放心的将药房都扔给她一个人,他自己落得清闲,除了一些极其难治的病需要他出诊以外,剩下的都扔给医馆里的其他大夫,自己常常几日不见踪影,也不知去哪里偷闲快活。 轻凡倒不像那些大夫们常常抱怨贺大医师找不见人,他越不管事,轻凡越能不被发现的窝在药房里死宅。 吃了睡,睡了吃,这是多少生活在快 节奏钢铁都市里的人的梦想啊,轻凡现在就在享受这种猪一样的生活。 慢慢腾腾的将长摇椅推到房子一角,才懒洋洋的跟在云初后面走出了药房。 云初不耐的看着轻凡一张美艳的脸上懒散的神色,忍不住第几百次念叨道:“你说你,长的比我见过的全城第一美女还妖孽,却成日里摆一张睡不醒的神情,丝毫没有一点儿闺秀气质。人也十六岁了,又会写字,劝你去医馆里记账目,好歹也能见一些人,到时候名声传出去了,自然有人撞破门楣的来求亲,贺大医师也好替你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你却完全不听,整日里闷在黑黢黢的药房里,搞的一身苦药味儿。你是不想嫁呀,还是傻呀?平时看你弄个躺椅、羽绒被、软枕、布偶这些稀奇古怪玩意儿的时候,精神头儿可足了,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的未来下点心思呢?” 轻凡一路上就是傻笑,也不反驳,也不搭茬。满脸满眼的‘你说你的,我听着,但是就没听进去’的顽劣样子。 云初早知道轻凡温润却执拗的性子,念了半天到厅上了,也只好作罢。心里想着,到时候轻凡嫁不出去,就干脆嫁给贺大医师算了,没准儿到时候轻凡也还能在药房里继续做她的药美人儿。 贺大药师人最随性,愿意留在医馆里跟他吃饭的,都可以跟他平起平坐在正堂里一起吃。虽传说他曾经是皇城里的御医,但大家看他毫无官腔,更加没一点点的威严架势,虽也知道他医术不逊御医,却还是个个都不信。 轻凡算是好运气,穿越后睁开眼睛就在医馆里,被贺大医师收留后就在药房里跟自己最熟悉的中医药材打交道,需要出门的时候戴上自己缝的口罩,现在这身子的美貌也没给她带来什么麻烦。日子清闲悠哉,完美至极。 贺大医师一边吃饭一边看了看陪他的几个下属、丫鬟,扭头问老账房:“你今天怎么没回去陪夫人儿子吃饭,倒陪我这老主顾了?” 老账房一耸肩,“儿子陪夫人回岳父院子里走动了,自己回院子吃饭没意思,就在你这儿蹭一顿吧。”这些人跟贺大医师平起平坐习惯了,在贺大医师面前从来不顾及尊卑礼仪,这倒正和轻凡的意,要她学那些礼仪尊卑,她真要头疼死的。 贺大医师问完了老账房,眼神一转,就看见了埋头快乐吃喝的轻凡,便开口道:“轻凡,你也别日日蹲在药房里,时间长了话都不会说怎么办?你也不小了,多出去逛逛,不一定哪天撞上一个公子哥儿,到时候人家来跟我说媒,我收了聘礼, 也好把你嫁出去。还有你那什么口罩,也别戴了,脸上捂的严严实实,就一双眼睛在外面,还老低着头,谁知道你长的漂亮呀?” “贺医师,您嫌弃轻凡啦?轻凡还没在您医馆里呆够呢,您可千万别赶轻凡……”轻凡忙撒娇,这吃穿住都不用自己操心的日子多好啊,她又不是不知道这古代里女子的地位,真要离开了医馆,那才恐怖呢,她还没那么想不开,米虫的日子不过,倒要去自讨苦吃。 贺医师一听轻凡撒娇,就拿她没办法,摇头笑了笑,吃饭不语。 轻凡是他捡回来的丫头,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倒还认得字,便教她分辨药材,留在了药房。 在贺大医师眼里,轻凡实在是个异类,聪明伶俐能在半年里记忆多数药材的辨认方法,却完全不求上进,从来没要求用这些所学得到更多薪俸,好像有她的吃住就很满足了。人失去记忆虽会忘记自己是谁,可是哪里会连习惯理念都忘掉,她又没成痴傻。可是这丫头不仅不似其他在这个年纪里的姑娘们那般,喜欢美丽布匹衣裳和胭脂香料,更加不会为自己如何嫁个好人家而操心。他给她假期让她跟其他丫头们出去玩耍,她就窝在房间里一睡一天,卧室门儿也不出。他逼她出去给医馆买东西,她就发明个口罩把脸全蒙上,穿着最素净的粗布宽松衣裳,速去速回不在外面耽搁一点儿时辰。 没事里除了会研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大家提供方便和趣味外,就一点儿存在感没有。他有时候都会忘记,自己药房里还藏了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儿。 实在不是他要金屋藏娇,而是这‘娇’就喜欢被藏着,只怕藏的不够深,恨不得成天把自己脸蒙着才好。 想到此,贺医师摇头苦笑,抬头看了眼专心吃肉,丝毫不怕吃胖,更不怕吃相不够淑女的轻凡。 这样无欲无求、清新脱俗的懒姑娘,他要不帮她张罗,她恐怕就真会自己把自己留成老姑娘吧。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如此美人儿无人欣赏,必要的时候,还要给她创造点机会……可是这明国京都内,有哪个公子,能懂得珍惜这样性子的贺轻凡呢? 谁能穿透她绝世芳华的容颜,感受到她如此性情的真正可贵?贺大医师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颦眉苦想,这世人之中,除了他,谁还有这聪敏慧心,不念凡俗呢?真是少有如此佳公子啊。 一番思索后,贺大医师不得不感慨,世间脱俗男子,他真没办法不当第一人啊,啧啧。 轻凡刚品 味过一块儿鸡腿肉,正为美食而内心喟叹,就见贺大医师一副无奈忧郁的闷**儿。心想他又在自恋了吧,却哪里知道他正满脑子算计,如何把她嫁出去…… 歹势,歹势! 【002】伤在敏感地带 【002】伤在敏感地带 一大早贺大医师就出门了,连早饭也没顾上在院子里吃。 轻凡照样是懒觉睡到日上三竿,孙二娘过来敲门的时候,她才穿着自己设计的睡衣出来开门,接过饭菜跟孙二娘道了谢,便回屋把饭菜放桌上继续睡回笼觉。 反正没贺大医师在院子里,她就是睡一天也能的。 孙二娘见轻凡又回去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第一次唤她孙二娘的时候,睁着大眼睛问她凶不凶,随后知道她不凶也不给院子里做肉包子,才笑嘻嘻的不缠着她说话了。孙二娘在这院子里伺候了近十年,院子里多半住着医馆中贺大医师的下属,个个她都伺候过,却是这轻凡姑娘最特别。 有时候她给轻凡姑娘做的多了,姑娘就要硬塞她钱,还非说是什么小费。谢谢、不好意思这些话,往往挂在嘴上,客气的不似个小主子。可偏偏一日洗一次头发这讲究,又是院子里所有姑娘中最爱干净的,平时泡脚和对伙食的要求也最为细致,什么时候吃荤,什么时候吃素,哪些菜能一顿饭里吃,哪些菜一起吃了对身体有害,讲究起来只怕比府门小姐还多。 可即便如此,孙二娘也还是愿意伺候轻凡姑娘,能跟着学会养生不说,相处起来更是亲切可爱。 这边孙二娘送饭离开后,轻凡倒在床上回笼觉睡的香甜无比,正梦着跟向往吃棒子烧烤,门就又被敲响了。睁开眼睛,轻凡看着床顶的木板,心里愤愤不平,梦里面烤肉还没送进嘴里呢,就又被吵醒了。 我就躺这儿做会儿梦,何必这样吵我呢。轻凡心里念叨着,却还是无奈的到门口推开了门。云初站门口笑嘻嘻的抖了抖画满四方格子的木板和另一手里的黑白棋,随即便钻进了轻凡的房间。 轻凡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儿,“云初,我还睡觉呢。” “睡什么呀,早晚把骨头睡软了,站都站不起来。”云初可不管这么多,拉开轻凡自己挂在窗子上的窗帘,坐在她桌前,笑道:“来陪我下几盘五子棋嘛。” 轻凡后悔的直扼腕,早知道就不教她五子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轻凡,你将来想嫁给一个什么样儿的人啊?”云初一边下棋,一边问她。 轻凡想了想,便描绘了下记忆里的向往,“温和,稳重,谦让,幽默……” 云初听着轻凡的叙述,看她的眼神像她突然变成了火星人,她扑哧一笑,忍不住回问:“怎么 ?我说的不好?那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温和稳重谦让幽默……你也太不靠谱了。夫君嘛,就是依靠的人。我就想找个有院子、有糊口的活计,性子温和的男人,到时候嫁过去了,就相夫教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云初说话时难得看起来娴静,脸红扑扑的,模样也很可爱。 轻凡笑了笑,却没接茬,想起跟向往的婚姻生活,就觉得真没办法接受这里的婚姻。整日当个黄脸婆给老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一切以夫君为天为大,生孩子持家呆在房子里混吃等死…… 她记忆里抹不去的是那些旅游蜜月、一起看电影吃大餐、浪漫风情、小吵小闹却还是互相平等尊重的生活……而且,这个世界里,男人们知道什么叫专一什么叫爱吗? 摇了摇头,这些话没法跟云初说,云初不明白一夫一妻制的可行性,更不会理解为了维持这个制度,宁可不婚,也不屈就的理念。 云初这些丫头啊,都是封建女**役下的乖孩子,哪能明白她满脑子的离经叛道啊。 虐了云初几盘后,云初终于尖叫着离开了她的屋子,可是轻凡挣扎着回到床上,却也已经睡不着了。 只好简单梳头洗脸,把早饭吃了,去药房看昨天没看完的志异小说。 一直到晚上吃饭,才出门一次。 饭后她又钻回药房,点了油灯继续看书,却不敢看鬼神传说的志异类了。 来了这么久,轻凡还是习惯晚睡,所以直到大家都睡熟了,她也还在药房里看着她的古代爱情故事书。正觉得里面的女主角迁就委屈的气人的时候,药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她吓的猛然睁大眼睛,这时候了,哪还有人会来药房打扰她啊。 朝门口看去,就见一个黑衣人扶着门槛迈了一步,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轻凡默默的坐了许久,那人都没有再动第二下。她皱起眉,刺客行刺后到民居内躲藏的事儿,难道也能让她碰到? 坐了半晌没人再来,轻凡才放心了一点,走到窗边朝外看看,月影斑驳,再没什么特别的。 她慢慢踱步到黑衣人身边,见他一只脚还在药房外面,便将他拖进了药房,随即关上了药房的门。 拿过油灯,她手伸到黑衣人的面罩前,突然想到: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有些秘密,有些不让人看的东西,她还是不看为妙。 想到此,她在黑衣人的剑眉 处流连了下目光,便毫不犹豫的收回好奇心。拉过他的手腕,拇指按在他的脉搏上,好久没行医了,这辈子来了,即便是在医馆里,她也从没显露过自己懂医。第一次展示现代非凡医术,居然是在一个刺客身上,啧啧,好命鬼。 收回手,她便开始打量这人全身,他中了关二爷曾经刮骨那次中的一样的毒,找过他身上的几处伤,发现毒伤在她腿根儿处。 人家小姑娘见到血都哭,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黑衣人命根子附近都不保护好了,若是其他毒,伤了他的筋脉,以后恐怕幸福就毁了。 笑着摇了摇头,回忆起川乌头的治疗方法,她便在药房的大柜子间寻找了起来。 解毒的阿托品,只得用曼陀罗来代替了,其他的干姜和甘草、金银花、绿豆、犀角等中药,药房里倒也都有的。 这人还真会逃,知道往药房附近找大夫。 本来如果贺大医师在,她倒愿意把麻烦直接扔给他,可是他不在,这宅子里就没有更可信任的人了。为了避免麻烦,她只好亲自上阵。想着快点把他打发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几味药捣碎,先给他服用了她自己偷偷制造的麻药,才根据解药的先后顺序和使用方法,一一作用了。怕他因为疼痛乱动,她坐在了他受伤的腿上,半伏在他大腿处,将药末儿倒了上去。 麻醉药可以消解一些他伤上初始的疼痛和药物作用下的剧烈疼痛,却没办法像现代麻药针那样百分之百的见效。 黑衣人清醒过来时,抬起手就要去袭击伏在他腿上的不明物体。轻凡早有准备,一把按住他的手,直按在地面上,才抬起头。 黑衣人借着油灯的光,看清伏在他腿上的轻凡的脸后,呼吸一窒,便停住了动作。未施脂粉、干净白皙的脸颊,梳理很差的披散着的黝黑长发,清澈潋滟的水眸……脸上每一处的细致,都嚣张的喊叫着绝世无双。 尤其她伏在他身上,抬起头那瞬间眼里的茫然,让她显得既香艳,又清纯懵懂。带着一种**可爱的诱惑,让他心跳略微变了节奏。 但他还是很快恢复常态,用一种彻骨冰冷的声音问道:“你在做什么?” 轻凡听出他声音里的威胁,却丝毫不怕他,他吃了她的麻醉药,除了减轻疼痛外,也让他会有短暂的时间四肢无力,对她丝毫没有威胁。 轻凡低头看了眼他的伤处,想到自己刚才俯下头认真为他上药的姿势,忍不住脸 也红了红。不过她随即想到他不可能是因为自己脑袋里想到的情况而询问,便淡淡的回道:“你中毒了,我在给你解毒。” 黑衣人眼神在她的穿着上打量了一通,又开口问道:“你是盛太医馆里的人?” 轻凡皱起眉,这黑衣人看样子并不是误打误撞躲过来的,而是专门跑来这里的,难道他在这里有熟人所以才来这里投奔? 想到此,轻凡头就大了。如果真是这样,她在中间插了一杠,把人家的毒解了,自己的医术暴露不说,还可能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如果这人念她救命之恩也罢了,万一是个白眼狼,把她灭口了怎么办? 【003】施恩不图报 【003】施恩不图报 轻凡想到这一点,就有点惴惴不安了,她好不容易混来的安生日子,一点也不想改变。抬起头看着黑衣人,杀掉?可是去哪里藏尸啊?想到需要藏尸,她就忍不住怕了,伺候她的孙二娘要真是水浒里的孙二娘,她还可以把尸体给孙二娘做人肉包子,可是…… 眼神流转间,轻凡不知道自己丰富的表情有多迷人。 黑衣人也不知道轻凡在心里算计把他做成肉包子,反而眯着眼睛凝着轻凡的脸,一寸一寸的记忆。他从来不知道,盛太医馆里贺老居然金屋藏娇,还藏了一个这样出众脱尘的。 轻凡为黑衣人包扎好了伤口,想着毒应该无碍了,便走到他面前,说:“你之前昏迷的时候,我给你吃了一剂药蛊,你不害我,那药蛊对你丝毫无害,可是一旦你要害我,我便可以顷刻间要了你的性命。今天你毒解了,立即就走吧,我也不想害你,你也别来害我。” 黑衣人看着轻凡,躺在地上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轻凡也不知道他信不信,便伸手在他肋下某处一戳,问:“疼吗?” 黑衣人忍住了呻吟,却的确感觉到了疼痛,只是他盯着轻凡,仍旧没做回答。 轻凡在心里哼了一声,装模作样,是个人在服用了曼陀罗后,药效未退,这个穴位碰触之下都会剧痛,他居然也忍得,啧啧。 “这就是初下蛊后的反应,不过你可以放心,一日之后就不会再疼了。”她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心想这黑衣人都能跳进他们的院子,要偷这满屋子的药材,即便她把他扔出去,也拦不住吧。 想到此,轻凡干脆也不去管他,直接将他扔在原地。跨过他,走到自己的躺椅前,收好羽绒被,把几本书藏在躺椅下的夹屉里,又走回他身边的时候,她想了想,道:“你在这里躺着吧,半个时辰里,你就会恢复力气,到时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着,也不管他此刻下身只着一条腿被轻凡剪成大裤衩的中裤,蹲下身还拍了拍他的伤处以示威胁。然后才非常不敬的跨过他,走出了门。 轻凡将药房从外锁死,留了窗户给他出入,便悄悄的走回了自己屋子。 第一次见古代刺客,却没瞧瞧长的什么模样,心里略微遗憾。轻凡躺在床上的时候,在这一点上浪费了几分钟的思考后,便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轻凡睡的香甜,压根儿就不担心初冬的夜晚会冻坏了那人受伤后虚 弱的身体,她是从心底里觉得今天这事儿就这么完了,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却哪里知道,她今天对黑衣人做的事情,即便是以救他为出发点,也足够她死上七次八次的。 …………………………………… 夜色朦胧,月光透过门缝,在黑衣人的腰处划了一条亮线。 他感觉到自己腿上凉飕飕的,想到自己此刻只穿着中裤,还是被剪掉一条腿的,就觉得心里要发怒。再想到自己被一个丫头戏耍,更是怒气腾腾。 可是偏偏他不知道被那丫头下了什么药,手脚无力,想坐起来都难。这丫头即没给他刮骨,也没给他引毒,不知道弄了些什么药草随随便便给他包扎了事。只怕他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了。 贺兰义那老头不知道去了哪里,那老头明知道他今天可能受伤,却不在医馆内候着,害他自己来药房找药,被一个丫头暗算。他若是能活下来,定要好好收拾下贺兰义这个死老头,至于这个丫头…… 黑衣人黑布蒙着的脸上划起一丝极其温柔的笑意,如果是了解他的人,便会知道,他心里算计的那个倒霉蛋,恐怕不是离死不远,就是离‘生不如死’不远了。 想到如果此刻呼救,他这身行头恐怕会被送官,到时候折腾一圈儿,能否活下来不一定,脸面却是一定丢光了。想至此,他咬了咬牙,此刻除了等死或者等贺兰义那个老家伙,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到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不断的给他的腿降温。 想要用内力逼出体内致使他手脚发麻的药物,却又担心催动体内毒素,害自己死的更快。黑衣人无奈的苦笑,他也有今天啊…… ………………………………… 第二天日上三竿,轻凡才从被窝里爬起来,贺大医师还没回院子,也没回前面医馆。 初冬日头,尚未下过雪,药房前的地上摆满了草药。药童早上采的草药也在药房窗外的地上放好了,轻凡把之前晒好的草药收到药筐里,开了药房的门,便走了进去。 将草药筐放在巨大的整理台上,轻凡突然想起什么般的走到门口,见到门口的血迹,才知道昨天那果然不是梦,随便找了块布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她便关起门开始了今天半个时辰的工作,脑子里自动把昨晚的事情划上个句号,扔进记忆最深处。 傍晚跟云初去吃饭时,看见贺大医师,才知道他回来了。 轻凡跟贺大医师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吃饭。却老觉得有一道格外让人不爽的目光老在盯着自己看,吃了一半,轻凡终于无法忍受,她扭头看了看云初,问道:“云初,今天我的妆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云初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轻凡,摇了摇头。 轻凡又问:“那我有把米粒饭菜吃到头上或者脸上衣服上吗?” 云初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才道:“轻凡,你今天跟往常一样,梳妆怠慢模样邋遢。” 轻凡早过了跟云初争辩‘自己并不邋遢,只是清爽’的日子,得到自己并没什么奇怪之处的答案后,轻凡就纳闷的问向贺大医师:“医师,我今天既没穿衣古怪,也没把饭菜吃脸上,您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啊?” 贺大医师被抓现行,发现自己不需要掩饰,便开始明目张胆的诡笑。 轻凡发誓,她绝对绝对在贺大医师的笑容里看到了阴谋算计或者奸计得逞。她开始努力回忆,今天从早到晚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贺大医师害了她,她却迟钝的没发现的。 贺大医师却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轻凡啊,两年了,我居然收留了你两年,都没发现。” 轻凡有些恼火的问道:“医师,您别吓我,您发现什么了?” 贺大医师却卖着关子,无论如何不给她解释,只是一边笑的轻凡头皮发麻,一边嘴里嘀咕:“深藏不露啊,深藏不露啊……” 轻凡被贺大医师搞的莫名其妙,吃过饭就立即躲回了自己的药房。 地球很危险,她还是回火星吧。 【004】麻雀mm们心中的理想高枝 “轻凡轻凡,快起来了,今天不能睡懒觉。” 云初的声音好吵。 轻凡用被子蒙了头,还是听到她又喊又捶门,恼火的很,恼火的很。 叹口气,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开了门转身又要回去她的被窝。云初却一把抓住轻凡直拉到梳妆台前,看了眼轻凡杂乱的梳妆台,云初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轻凡一双眼睛委屈的、哀怨的看着云初,控诉着:‘你不让人家睡觉是惨无人道的’! 云初也不理睬她,无奈的把挽髻的用具塞到了轻凡手里,“快把头发梳好。” “到底什么事啊?”轻凡一边不情不愿的挽头发,一边问道,像个懒猫被抓起来会不高兴的喵喵叫一样。 云初嗤笑一声,真是拿她没办法,“北方战乱,朝廷要运些粮药北上,那边派人来各大药房收疗伤药,也会来咱们药房的,听说这次北上是靖王府的王爷亲自带队,一会儿他会亲自带人到各大药房买药,而且听说还要选一个能辨识药材,肯吃苦的大夫一起北上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轻凡随便把头发挽了个髻,在门口洗了把脸,也不涂胭脂,就准备出门找食吃了。 云初拉住她,不敢置信的问:“今天可能会见到王爷啊,你不打扮下吗?” “王爷没事见我干嘛?”轻凡白了云初一眼,笑道:“我一个管药房的,到时候王爷来了,我就戴上口罩回我的房间,有贺药师陪着呢,又不需要我去告诉他们哪些是伤药,哪些是常用毒药的解药。” “可是……能见到王爷的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我是说万一被王爷看顺眼了,收进府里,哪怕是妾,也荣华富贵了啊。”云初不知道轻凡是真不懂,还是装傻,谁不是千方百计的想嫁入王府啊,王爷来药房,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轻凡只是笑笑,没搭话。 云初继续夸张的眼毛金星的说:“听说王爷长相英俊,而且他的王妃没了几年了。” “云初啊,我这样的性子,又懒又贪吃,哪个王爷会娶我啊。”轻凡笑了笑,飞上枝头变凤凰,傻姑娘才做这种白日梦呢,遂扭头对云初说:“你回去好好收拾下自己,别管我了,我是扶不起的阿斗。” “阿斗是谁?” 轻凡尴尬的愣住,随即道:“就是一个跟我一样邋遢懒散的姑娘。” 云初哼了一声,“还知道自己邋遢懒散,承认 错误倒快,就是一点改的意思都没有。”说罢不再管扶不起的轻凡,便转身走了。 轻凡吃了饭,到药房里把自己的椅子搬到药房外的一边晒一晒,也是担心放在药房里,他们选药的时候万一嫌碍事,给她扔了。在门口把晒好的药收进药房,摆在整理台上,将几种比较贵重的先打包收进匣子里,随即便拿着书戴了口罩在门口自己的椅子上裹上小被子晒太阳,想着待贺医师来了,她就趁乱闪人。 上午平平淡淡的度过,下午轻凡已经等的不耐烦,想回去睡觉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是擅离职守。等到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贺大医师终于在医馆里接到了王爷军团,引着国家高官进了内院。 轻凡看见浩浩荡荡的人挤进本来很宽敞的内院,便将被子叠好放在躺椅上,自己站在了比较远的一边,眼睛死死盯着贺医师,在贺医师扫到她后,立即点了点头,也不等贺医师回应什么,便一转身进了后院。 待走出人们的视线,她才松了口气,整个过程她看都没看领头正位上大摇大摆的王爷一眼,极怕自己被发现一样,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最快速度,逃离了现场。 王爷自打看见戴着古怪遮脸布的轻凡站起身来,就放慢了脚步,更挺了挺胸膛,用最器宇轩昂的架势,傲慢的睥睨着小人物贺轻凡。 当他看见轻凡的眼神都没在他身上哪怕扫一眼,并用逃难一样的迅捷身手跑掉后,他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 抿了抿唇,王爷收回自己心里的不爽,看了看药房外晾晒着的草药,信步走进了药房。房顶小窗保持着药房里的通风,几个大窗让药房不会太过晦暗。王爷在跨进药房的时候,咬着牙打量了下门口的地面,才迈着慢条斯理的步子走进去。 随即,他似无意的问了贺大医师一句:“这么大一个药房,里面怎么一个管理的药房师傅都没有啊?” 贺大药师眉开眼笑,“有是有的,不过她刚刚见王爷进来,怕惊扰了您,就悄悄退出去了。” “让那理药师傅过来帮忙,引着我这边的人取些战乱里可以用上的药材。”王爷说着坐在了整理台边的小木凳上,立即有医馆院子里的人过来给王爷倒了茶,王爷便坐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等着轻凡入网。 当院子里的小厮过来喊刚躺下准备补眠的轻凡到药房里帮忙的时候,轻凡真想装死不应。爬起来简单整理了下微微散乱的头发,把口罩重新戴上,她才跟着小厮重回药房。 脑子里 回忆了所有电视剧里下人见到王爷该有的礼仪,最后被引进药房,她也只是别别扭扭的道了个万福。 轻凡直起身站在原地,也不敢抬头,便等着谁来开个口,使唤她去干活,她也省的站在这人群视线焦点里被人从头到尾的打量。 “居然是个女师傅。”王爷的声音沉凝却不冷酷,温和的腔调竟让人有几分想亲近的欲望。 轻凡听着这个声音,倒想抬起头来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了。只是……她怎么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呢?错觉吧? “贺医师,你让一个女人来管这么大的药房?”王爷的话和声调带着浓浓、浓浓的对女人的鄙夷,而且毫不忌讳这个被鄙视的女人就在当场。 轻凡叹口气,虽然觉得这王爷当面给他难堪有点太过自以为是,但好歹人家是王爷,说打说骂她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便咱在原地淡然的等着贺大医师说话,未显露出丝毫的恼火,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回王爷,轻凡姑娘辨识药材的能力很强,在医馆做了2年的理药师傅,很少出错,而且辨识药材的速度很快。”贺大医师的话里满满是对贺轻凡的肯定。 轻凡听着在心里哼了一声,本姑娘还没使出全力呢,怎么样,已经是一流的了。 王爷耳朵听着贺大医师的话,眼睛却一直看着贺轻凡。他看着毫不动怒的贺轻凡,看着她穿着粗布衣服,半散着长发,戴着个蒙脸布的古怪模样。这是他见过最怪的女人,不知道打扮,还把自己搞的奇形怪状,想起记忆里那张娇艳无匹的脸,他真怀疑自己当时毒入大脑,出现了幻觉。 “你脸上戴的是什么?” 轻凡耐着性子道:“回王爷,这叫‘口罩’,我整日里面对这些治病或者制毒的药材,戴着口罩能隔绝我和这些药,既是保证药材的清洁,也可保证我的健康。” 轻凡说完话,才发现四周隐约有抽气声,她压根儿就没发现自己用了‘我’这个自我称谓,即便发现了,恐怕也反映不过来这有什么不妥。 可是,当着王爷的面儿,敢自称‘我’的人,并不多。 王爷仅仅皱了皱眉,也没多苛责轻凡。 在大家都以为即将去药柜处寻药的时候,王爷突然很生硬的对轻凡说了一句惹人侧目的话:“你把口罩摘掉。” 【005】俊美无匹笑面虎 【005】俊美无匹笑面虎 在大家都以为即将去药柜处寻药的时候,王爷突然很生硬的对轻凡说了一句惹人侧目的话:“你把口罩摘掉。” 轻凡瞠目,低着头犹豫起来,摘口罩?王爷怎么突然对她这样一个管药房的人感兴趣起来了?扭头看了眼贺大医师,却见他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直挺挺的站着,丝毫没有要替她解围的意思。 “王爷,盛太医馆药房里的疗伤药材都在里边的二排柜子上。”轻凡答非所问,企图用现代的话题转移大法度过难关。 王爷的眉头抽动了下,脸上的微笑更加意味深长,眼神也亮了起来。这笑容,竟像是真正带了笑意。 四周的人心里都抖了抖,不明白这药房师傅突然装什么傻,王爷的话居然也敢无视。 轻凡等着王爷饶她一马,开言说去收药,哪知道王爷非但不开言,还静静的让她尴尬冷场。叹口气,看样子继续坚持下去,只会惹的王爷不爽,她只好干脆的把口罩摘掉,却仍是低着头。 王爷看着她挺直可爱的鼻子和白皙的脸庞,还有垂头时在眼底投射出阴影的长长睫毛,“抬起头。” 轻凡咬了咬牙,还是听话的抬起头来,眼睛不自觉的直视向王爷的脸,丝毫无惧。 迎上王爷惊艳的眼神后,轻凡也有些微的惊艳,标准美男的脸型,挺直的鼻子,带着弧度微微笑的嘴唇,嘴角的涡可爱而极具亲和力,再向上是一双带笑的星目,漂亮的像一个宇宙黑洞,吸引力十足。轻凡却在里面看到了侵略,她皱了皱眉,收回目光,将视线放在了王爷的衣领处。 王爷看着这张脸,记忆里再清晰不过了,不施脂粉,清新脱俗,尤其一双无惧清澈的眸子,不带任何勾人的欲望,却有说不出的魅惑之力。 只是……一个女子,敢这样直视他的眼睛,却又不被他的权势地位和出众的样貌所迷……他能感受到她垂眸那一瞬间眼底毫无留恋的清冷,这让他有些吃惊,也更加不爽。非是阅俊美之人无数者,未能迅速从他俊美的脸上移开视线。他很清楚自己这张脸和温柔的笑容,对女人来说杀伤力有多大,可是此刻对她竟毫无吸引力?未免让居高位重,从来都是人们眼中焦点的他,生出了很多很多的疑惑和不悦。 她在挑衅他?! …… 轻凡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王爷因何如此针对自己,心里的不忿早堆积成山,却还是尽量维持自己脸上 温和的表情,不让人看出她的不耐烦。轻凡心里明白,虽然这里不是王府,但是若真惹怒了王爷,弄死她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虽是呆惯了盛太医馆这个平和无阶级的地方,却也明白这个时代里,有些人的权威,是不容一丝一毫的忤逆的。 “听说你善于用蛊,而且解毒手法旷古烁今?”王爷声音淡淡的,手捏着茶杯盖在茶杯上一下一下的刮磕着。 似是闲聊一样的一句问话,却惊的轻凡差点没尖叫出来,她抬起头死死盯着王爷英俊的脸,在他额头眉眼间反反复复的打量,眼神哪里像是在打量俊美王爷,倒更像是在看一个地狱罗刹鬼。 他……王爷居然是那个刺客? 王爷很愉悦的欣赏着轻凡惊诧恐慌的表情,心里终于觉得扳回了一局。她想要逃跑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让他心里隐隐颤动,她的心思都显示在脸上,简单的一窥到底,配上她清新漂亮的面容,那样勾人视线。 轻凡这一刻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倒霉了,2年只救了一次人,却居然这么巧,救的是个王爷。回忆起救他后胡诌蛊毒威胁他不许回来对她使坏,并且在他身上跨来跨去,还把他凉飕飕的扔在药房里…… 低下头,为自己默哀三分钟…… “轻凡姑娘,不瞒你说,本王前些日子中了据说很可怕的蛊毒,虽下毒者安慰说蛊虫在身体里不会危害本王的健康,但本王还是寝食难安。轻凡姑娘既然善于此道,不如给本王看看,该如何去除体内蛊毒?”说罢,他伸出一手,示意轻凡过来给他把脉。 王爷这话说的礼貌客气极了,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靖王爷为人谦和,但轻凡可不这么想。 她站在原地踟蹰片刻,才走到王爷身前,轻轻说了句:“冒犯了。”然后便把指头按在了王爷的脉搏上,只觉得脉象稳健,前几日他刚受的伤,看样子已好的差不多,毒素也解了。抿了抿唇,她背对着众人,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了看王爷。 王爷立即朝她灿然一笑,只迷的轻凡七荤八素,俊则俊矣,却要人命啊。 王爷见她一副如丧考妣的苦相,更加觉得好笑,笑意更浓,只等着看她如何解答。 “王爷,您身体健康的很,压根儿没有什么蛊毒在身。恐怕是那人胡说八道,欺骗王爷。”轻凡没办法,总不能胡诌出什么病来,给他乱吃一通,到时候引不出毒虫,她下场只怕更惨。一个谎言注定引出更多的谎言,为了清除更多的后顾之忧,她干脆说 了实话。 王爷立即颦眉,有些困扰的道:“那人居然敢骗本王。” 轻凡听着王爷沁凉的腔调,和话里暗示的杀戮意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角瞄了瞄门口。心里叹口气,她就算拿出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也是被当场擒获的命。这种等待宣判的感觉并不好,她瞄了眼贺大医师,心想:就算他真的当过御医,也不可能有面子救了她的命。骗皇亲是死罪吧,早知道就不要救他,趁他昏迷的那一会儿跑掉算了。 他来药房,估计也是要找贺大医师的吧,想必他们是有什么重大秘密,不然堂堂王爷,不可能大晚上受伤跑到医馆来。 这下更惨,她知道的太多了。 “谢谢轻凡姑娘了却本王心中一桩大事。选药的事,也多麻烦了。”王爷出乎意料的没有揭穿轻凡,甚至直接将她撇在一边,转而去跟贺医师叙旧:“贺医师,本王许久未见你,你可有什么好茶招待?” 轻凡见他似乎是有意放她一马,想来大概是他念在自己救过他一命的份儿上功过相抵了?不敢多留,轻凡立即带着王府下属去里面药柜处取药,走进药柜之间,才终于觉得松了口气。她总算明白,伴君如伴虎,面对一个随时可能号令斩了自己的人,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王爷看着轻凡迅速逃离的背影,忍不住又露出了笑意,他扭头示意贺兰义带路,便跟着贺兰义离开了药房,走向盛太医馆内院的书房。 轻凡从窗子处看到王爷离开,朝着王爷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哼,摆谱。 王爷突然像是后背长了眼睛般回头瞟向轻凡的位置,轻凡忙转头做忙碌状,再偷偷去看时,四五成行的王爷军团,已经不见踪影。 嘘口气…… 选药材时,轻凡把所有疗伤药材都取的干干净净,只怕遗漏一点,让王爷走后再回来取第二趟。 …… …… 【006】王爷什么的,最会假设阴谋论了 王爷遣退了随从,跟贺大医师一起进了书房。他熟门熟路的坐到首位,笑道:“第一次白天来你这里,看着倒比晚上宽敞不少。”说罢,他抬起头突然看见书架正中的格子处摆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站起身踱步过去,捏起来回头问道:“往日里来,倒没注意你这里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王爷看着这个用木框封起来的奇怪的画,画上是一个长着翅膀的美人,仰头望天,似要飞升奔月。他捏开后面制作精巧的支架,又放回了原处。“贺医师,你哪里弄的这东西,倒很精巧可爱。” “这东西是轻凡姑娘来医馆半年,送给我的寿辰礼物。”贺医师献宝一样的说,整个盛太医馆,潜藏着轻凡两年来发明创造的各种小玩意,他笑着指着王爷坐着的椅子道:“王爷,您坐着的椅子后面,那个可以枕靠着,也可以翻到背面去的椅子枕头,也是轻凡姑娘做了送给我的。” 在王爷小的时候,贺医师曾经教过他一段时间如何识别毒药和中毒状况,师徒关系甚笃,所以单独跟王爷在一起时,贺医师可以不必顾及王爷的尊贵身份,仍旧以师父身份被尊重着。 王爷看了眼椅背后挂着的小枕头,把小枕头翻过来后,坐靠上去感受了下,才抬起头笑道:“你从哪里找到的活宝?” “2年前在京都外面的草地里捡到的,当时她昏迷不醒、带回医馆后,发现她认得字,便教她识别药材,普通人要用几年才记得住并且真正分辨的出的药材,她半年时间就记全了。”说着,贺医师想了想,“这样看来,她倒是那时候就已经精通医术了,怪不得对药材辨识的那样准确。” “一个失忆的人,会知道隐藏自己的能耐,呆在你的药房里?”王爷摇了摇头,“她在你这里呆了两年,可有什么奇异之处?” 贺大医师皱起眉,从没想过自己假意离开,想给轻凡一个单独面对受伤王爷的机会,却居然机缘巧合的识破了她的秘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轻凡没有恶意,2年的相处,他对小女孩儿的喜爱发自内心,从未想过她会是有阴谋潜藏进来的奸细。 “除了会设计一些小物件儿之外,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说来轻凡姑娘特别懒,从来闲时不是在药房里看书睡觉,便是在自己房间里看书睡觉,既没有接触过外人,也没有探究过医馆里的什么事情,我觉得——”贺医师话还没说完,王爷便打断了他: “一个人畜无害的丫头,怎么可能解毒手法那般娴熟?什么样的人,会教女娃娃行医 ?若不是非常手段的特训,这世上哪里容得下女大夫?贺医师,以你行医几十年的经验,你告诉我,你是否能做到不挖骨去肉,用药材敷上,可将毒素消解殆尽?” 贺医师皱了皱眉,他回忆起那天晚上,自己估算时间差不多了,赶回来救王爷命的时候,拆开王爷的伤处绷带,看到的情况…… 用曼陀罗,这实在是大胆,而且那几副药用的精准无比,他学医多年、行医多年,从未听人说过这般用法,此刻发现,不得不惊叹轻凡的医术之精妙。眉头锁的紧紧的,一个医术这般精妙的人,在他的医馆里住了2年,他从未发现过什么异样,甚至从未怀疑过她什么,这的确已经是很危险的事情…… 如果轻凡是知道他的身份,而故意潜伏在医馆里,那他…… 想到此,他冷起一张脸,心里有些郁郁。 他们猜忌之时,只想着轻凡心思慎密,深藏不露,却从未想过,她是无欲无求,压根儿没有威胁,怎么可能被人抓到什么所谓的马脚。 王爷看着贺医师脸上风云变幻的神情,微笑浓郁了些,“看样子她倒是很得人心,这次北上,让她随我出军吧。” 贺医师皱起眉,“轻凡姑娘若不是奸细,那此次北上岂不是……”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若是……”贺医师还是不放心。 王爷呵呵而笑,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贺医师,“医师,你不会……” 贺医师脸一红,“毕竟在我院子里呆了两年,即便是一只狗,也该有感情的。若我们没有误会,她的确是细作,一路之上,马脚必然多,王爷在北方直接处理了她,也省的到时候医馆里平白没了个人不好解释。可是……”贺医师想到自己给轻凡单独见王爷的本意,心里微微不忍,“如果她另有身世,却的确跟我们无关,也无心陷害我们、探究我们什么,那一路北上,危险重重,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就可惜了个玲珑剔透的好丫头。” 王爷喝了一口清茶,点了点头,“贺医师果然仁医,你放心,只要她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或者证明她是奸细的行为,我自然会当她幕僚一样,带在身边,保她平安。” 贺医师看着眼前的王爷朱胤嗔,瞧他一脸的笑意,哪有一丝嗔怒之相。贺医师即便是给朱胤嗔做老师的时候,也从未见过他嗔怒,往日里即便心里已怒极,仍是面带微笑,火烧眉毛了,也能维持但笑不语。 贺医师早就知道,这位王爷自会成大事,如今审视之,却也觉得看不太懂。他实在看不透,王爷是因为对轻凡感兴趣,才选了她随军,还是真的觉得轻凡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在医馆里面,是一根隐患。 “贺轻凡若真如你所说的聪慧可人,她那天晚上为本王解了毒,此刻知道本王既是那个刺客,再联想到本王何以哪里不去偏到了盛太医馆,便该能猜的到你我之间关系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模样。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候,若她能明智的守口如瓶为我所用,那自然好;若她不识趣……”朱胤嗔抿起唇线,摆出了一个很无奈的笑容。 贺医师心里嘀咕,若不是您方才自己在轻凡面前点破了自己的刺客身份,轻凡还未必认得出王爷就是刺客呢。 贺医师心里吐槽,口上可不敢乱说。现如今的王爷,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少年郎了。 朱胤嗔想了想,站起身,走到摆在书架上的天使画像边,看着上面长翅膀的美人脸上的期许,竟向是有一种突破樊笼,奔向自由之意。画面笔触柔和,不似往日里见到的画风画法,他拿起来又看了看,倒是越看越觉得有趣,“晚间你跟她吩咐一声,五日后我们便出发了。这次只是运粮草,我们会伪装成商客,一路上如果不出事,也没什么苦的。” 贺医师心道:不出事的几率是无限接近于零吧。 贺医师送着朱胤嗔走到门口,见朱胤嗔手里还捏着那天使图,正嘀咕他顺手牵羊,朱胤嗔恰顿步道:“贺医师,这笔法诡异的画送给本王如何?” 贺医师笑笑,“王爷都拿在手里了,我总不好再要回来。” 朱胤嗔摇头笑笑,出了书房的门,便带几个护卫离开了盛太医馆。 另一边,轻凡一边往王府下属的药筐里放药,一边询问哪个人会随王爷一起北上。然后便对着几个会跟着王爷一起北上的人,讲着哪个筐里的药是外敷的,哪个筐里的药是熬起来内服的,还专门用纸条抄了一些简单用法,放在筐内。 轻凡讲解的过程,妙语如珠,逗的几个王府下属在心底一边赞叹她的美貌,一边感慨她的伶俐可爱。 轻凡难得有跟人接触的机会,便将上一辈子在医药公司给人讲解药材的说辞都运用了起来。她对着这些人炽热的眼神,只为自己的口才沾沾自喜,却忘记了自己的美貌到底有多大杀伤力。 她每一句带着笑意的亲切的‘麻烦你记忆一下这个……’‘不客 气不客气……’,都让王府下属们在她头顶‘仙女’属性上加一级,当她把药柜里所有的疗伤药材和解毒药材都清扫一空后,才微笑着送王府下人们出了门。 满满几筐的药材就这么卖出去了,药架上的小匣子也空了不少。 送走客人们,她又搬着自己的摇椅进了药房,躺在上面晃晃悠悠感叹忙后偷闲。想到今天王爷对着她威风凛凛的样子,就忍不住对着空气招呼了几个对招殴打的架势,但是随即想到不过虚惊一场,又将之抛诸脑后,抱着自己的羽绒被子,闭着眼睛感受起冬日的午后。 欲睡未睡时吧唧嘴的幸福,置身柔软棉被中温暖的幸福,有惊无险被幸运星点名的幸福……这些安逸的享受,让轻凡忽略了可能降临的危机,也或许是现代无关性命的都市生活,培养了轻凡乐观的天性,医馆内平和的气氛,助长了她的居安惰性,让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考虑说错话做错事是否会危机自己性命。 轻凡的呼吸开始变的平稳均匀,只要给她一床被子,一个安静好眠的环境,这就是她的幸福。 它们不是好被子好躺椅,它们是她的全世界! …… …… 【007】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轻凡躺在被窝里,暖洋洋的烤着小火炉,感觉周公伯伯已经摆好棋盘等着她过去了,可是耳边一直在聒噪的云初却无论如何不放她入眠。 “轻凡,你今天见到王爷了对不对?听说你会解蛊,还帮王爷看了病?”云初坐在她床边,明明见到轻凡一副饶了我让我睡的样子,却完全不理睬轻凡强大的怨念眼神,非让轻凡陪着自己聊天不可。 轻凡回忆了下王爷邪恶的明知道她骗人,却还让她去给他号脉时邪恶的嘴脸,便自动的在脑海里,给他脑袋上按上了两个恶魔尖角。 “我哪会什么解蛊啊,胡诌的。”轻凡声音懒洋洋的,拉着云初暖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给自己露在空气里微凉的脸蛋升温。 云初顺手在轻凡脸上捏了一把,“快说说,王爷长的帅不帅?我偷偷的看,吓死了,都没瞧清楚长的什么模样,就是……就是觉得好英挺的身型,好雍容华贵……” 轻凡看着云初发花痴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云初立即炸窝一样抓着轻凡玩闹起来,“好啊贺轻凡,你敢嘲笑我。” 轻凡心里想着,要是叫云初看到现代电视剧里塑造出来的那些忧郁情圣、阳光帅哥、性感大叔、顶级萌正太……云初还不得尖叫的晕过去。各式各样的帅哥见的多了,现实中哪有想象里那种完美男人啊,瞧王爷长的人模狗样儿的,靠着英俊潇洒、温柔漂亮的微笑四处骗女孩子,结果还不是个会大晚上爬墙出去干不法之事的坏蛋。 “你快跟我说说王爷什么样?”云初迫不急待的追问道。 轻凡这才一边回忆一边回答:“靖王爷眉毛这个样子……”轻凡在自己眉毛处画了一个飞入鬓的剑眉形状,随即又道:“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睫毛,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起来,闪烁着波光,特~迷人!” 云初双手交叉在一起,一副情难自已的憧憬模样。 “靖王爷的鼻子,挺挺的,侧面看时,在鼻梁骨处有一个耸起的转折,特别阳刚,那是一个……让人心醉的转折线。”轻凡用极其煽情的声调,把描绘朱胤嗔样貌的话语说的抑扬顿挫,直让云初听了后,好似真被轻凡带到了一个梦幻的男子面前。 “靖王爷皮肤白皙,所以嘴唇颜色也显得格外粉嫩,他常笑,所以两边嘴角各有一个微微上挑的窝儿,像有磁性般,吸引着人们的视线。那笑容……”轻凡拉长尾音,给了人们一个长长几秒的幻想时间,之后才继续道:“那笑容就好像在对你说,你真美,你 是全世界最特别的姑娘,我爱你……” 云初听着轻凡的描绘,直感动的要流出泪来,在轻凡说完后,一头栽倒在轻凡的被子上,哼哼呀呀的撒娇着。 轻凡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她双手戳着云初的脸,“我们的美云初思春喽~” 云初却突然静下来,“轻凡,你说王爷这么帅,身价背景又独一无二,如果我能嫁给王爷,哪怕为妾呢,也能心满意足,一生无憾了。” 轻凡摇了摇头,“傻丫头,嫁给王爷有什么好的。他就算是皇帝,如果你只做他的妾,百日里见不到他一面,没有日日枕边的心疼话,没有相互扶持,一起生活的愉快,嫁给他衣食无忧又有什么好叫人向往的?” 云初眨了眨眼,“你说这什么怪话,难道你不想嫁给王爷?” “想吧,能当王妃自然好。”轻凡呵呵笑笑,腔调一转:“可是,如果王爷有很多很多女人,做王妃就也没什么可值得去憧憬的了。嫁一个不知道珍惜自己,不能全心疼爱自己的人,一点也不幸福。倒不如嫁一个家世没有多少大,却能全心全意待我的人,哪怕他平凡,哪怕他不够帅,但他单独属于我,日日里只欣赏我,爱护我。我们互相拥有,我们都是对方的唯一,一起携手到老。”轻凡口才很好,她说话时声音慢条斯理,温软悦耳,当她说这样的话时,云初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了那样的日子,温馨,幸福…… 云初叹口气,“轻凡,我真看不透你,你总是有一些跟我……跟我们都不一样的想法。虽然想法太大胆,却那样让人满怀憧憬……可是我们女子,在这些事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有就要求对方只娶自己,不再纳妾的?” 轻凡顺了顺云初的头发,“想那么多干什么,等你很多到了出嫁的年岁,贺医师自然会给你张罗一个最好的婆家。” 云初呵呵笑笑,“有那样……那样像在对我说爱我的笑容吗?” 轻凡用力的点头,“有的,不知羞!” 两个丫头歪在床上,都开始为不知名的原因发起呆来,或许是憧憬一段旷古难平的爱情,轰轰烈烈;或许是在向往一个温馨和满的婚姻,平淡是真…… 小火盆儿时而滋滋啪啪的响两声,让已经进入梦乡的轻凡无意识的蹭蹭被子,像只沉睡的猫儿般,慵懒可爱。 云初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容,真是贪睡又没心没肺的姑娘。她给轻凡掖了掖被子,怕火盆儿燃了被角,将火盆往外 拉了拉,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轻凡的房间。 晚间吃饭的时候,轻凡窝在被窝里怎么拉也不起床,贺大医师在饭桌上沉默不语,似有心事,一起吃饭的其他人,便谁也没有开言聊天,给贺医师留下了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 傍晚,贺医师见轻凡没有起床吃饭的意思,心里虽然有话,却还是没忍心去扰了轻凡的好梦,便想着将话留到第二天好了。 卧室内,轻凡舒服的翻了个身,肚子尽管咕噜噜叫过了,却完全没有睡眠更让她留恋看重。她做着千载如今日这般安逸的好梦,却不知道这次梦醒,就再没的如此米虫的好日子了。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饭,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 …… 【008】幸福的安睡之旅 轻凡坐在贺医师面前,等着贺医师说话。 贺医师也不想拐弯抹角,只是很简洁的问:“你可愿意随军北上?这次——” “不愿意。”轻凡干净利落的拒绝,表示自己对此想法的完全肯定意见。 贺医师眉毛一耸,“呃……”他就不应该用征求意见的句子,“王爷钦点了你。” 轻凡皱起眉,“啊?没有拒绝的余地?” 贺医师一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力。 轻凡张大了嘴巴表示自己的吃惊,“我……我虽然能辨识药材,可是我一点也不能吃苦,真的,一点……啊……没的商量?” 贺医师看着轻凡毫不掩饰的苦着的脸,到底还是心疼这孩子的,“一路上,少言多看,跟在王爷身边,王爷会保你平安的。” 轻凡看着贺医师关切的脸,脑子里已经开始飞快运转。 逃?可是像现在这样带着王爷和贺医师有猫腻的秘密逃走,会不会刺激的他们以为她是敌人啊?不逃?一路北上,战乱不说,还要要在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的皇亲面前工作,被波及了怎么办? “贺医师,我不太想去……”轻凡跟贺医师撒娇道,“我就留在您的医馆里,给您管一辈子的药房,不行吗?” 贺医师扑哧一笑,“傻丫头,现在国难当前,能给朝廷做点贡献,就欣然接受吧。王爷是我打小看到大的,是个明主,就当是换个地方管药材,也没什么关系。” 轻凡心里哀怨,医师啊,您哪知道人家的心情啊,让宅女出那么大的远门,还居然弘扬主旋律的说是为国家出力……这是哪门子国家啊,她在这边呆了两年了,都不知道这国家叫什么名字。 叹口气,轻凡有些闹别扭的撅起了嘴。 贺医师忙再在她脆弱的心灵上补了一刀:“后天出发,你准备下吧。” “什么?”轻凡大声的哀嚎,这哀嚎直到她离开了,贺医师也好像还能常常在耳边听到…… …… …… 轻凡抱着自己的被子,想到如果真的逃了,会连累贺医师吧,叹口气,北方啊,这样的冬天,越来越冷了,她却要在这时候跟着军队北上吗?谁都知道,战场的凶险,她才不愿意去呢。 每天躲在马车里,看着粮草? 可是敌人偷袭的话,一般都会从粮草上下手吧?她会不会被敌人塞进药材堆里,然 后一把火烧了啊? 一把扯起被子捂住头,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她想着这时候能用什么话来安慰自己呢? 大冬天的被烧死,倒是挺暖和的哈……呜呜…… ………… ………… 入冬至今也还是没有下雪,太阳始终很足,温度却一点点的降下来了。这一天商队已经出了城,王爷带着几列马车,路过盛太医馆,接愿意为国家北上行医送药的大夫贺轻凡,伟大的贺轻凡同志……【好像壮烈牺牲的口气t^t】 朱胤嗔坐在前面的马车里等了许久,还没见轻凡出门上马车。他皱眉询问道:“贺姑娘那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小厮跑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支支吾吾,朱胤嗔捏了捏鼻子,想起贺轻凡为自己捣药时认真念叨的模样,以及在药房里被自己吓到时毫不掩饰的震惊,都觉得这个丫头是那样直率可爱,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 云初在门口看见王爷的马车后,立即钻进房间里,打了鸡血一样揪着轻凡就往外推,“王爷亲自来接你了,他来了,他来了。” 轻凡本来伤心的心情,因为云初那两句毫无条理的‘他来了,他来了’逗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正笑着,却在门口看见了王爷的马车,叹口气,拖总是拖不过的。 想到此,她抱着自己缝制的软枕走出了院子,看着自己的包裹们被盛太医馆里的小厮搬出来后,才走到院门口,朝着坐在马车上拄腮淡定看着自己的王爷行了个礼。 “这边没有准备好吗?队伍已经在等了,贺大夫。”王爷的声音很温柔。 云初被王爷的声音迷的直想晕倒,轻凡却对他口气里的怨怪催促很是不满,“回王爷,这就准备好了。” 朱胤嗔听到云初咕哝不满的腔调,忍不住在心底磨了磨牙,全京都,随便哪个女子,若听说有跟他一路同行的机会,谁不是削破脑袋,上刀山下火海也义无反顾的? 可是这个丫头……听闻他钦点她随行北上,居然不仅不欢欣鼓舞大肆庆祝,还如丧考妣,每日里抱着被子在房间里唉声叹气,听说是百般不愿意,极其难过。甚至,在贺医师故意对她提醒,此次北上是近身陪着他朱胤嗔之后,不仅没有恍然大悟的觉得喜悦幸运,还哀怨着问能不能离王爷远远的,她在最后跟随大部队就好…… 想到此,朱胤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心情恶劣,却丝毫没有表 现在脸上,笑容仍旧和煦温柔,他是哪里惹的这丫头这么恐惧他了?如果没有记错,他似乎还对她很宽容大量呀。 轻凡跟王爷打过招呼,就回头去看着自己的行礼们,很担心落下一个。 当朱胤嗔看着一个个的大包裹从院子里被抬出来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这么慢了…… 王府随车的护卫看着一个个的包裹,忍不住道:“贺大夫,我们北上一行来回只是送一趟粮草,大家都是轻装,东西拿的多了,就可能拖慢行程,一路也容易弄丢您的珍贵物品,所以还是建议您……” 轻凡听到护卫的话,一把抱住一个他们企图不让带的包裹,可怜巴巴道:“护卫大哥,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日常用品,我睡觉要用的,泡脚洗脸要用的……什么都不能少的。” “可是,贺大夫,被子枕头这些日常用具,马车里早就给您备齐了。”护卫为难的看着一个个包裹里的棉被枕头和一些稀奇古怪的杯杯瓶瓶。 轻凡慌乱的摇头,“我的杯子,和你们给准备的被子,怎么能一样呢。”说着,她走到护卫身边,扯了扯护卫的袖子,“护卫大哥,求求你了,这些东西看起来多,其实一点不重的……” 护卫被轻凡媚功一用,吓的忙退步低头,立即放行。 轻凡大获全胜,立即高兴的让小厮们把包裹都运上了单独让她坐的马车。临别时,她跟云初依依不舍,抱着云初说了几句体己话,才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轻凡把王府给备的棉被都垫在地上,挡在窗上,把自己的马车布置的密不透风,暖暖和和。装的瓶瓶罐罐的泡脚净肤泡澡泡茶等等用品都搬出来摆在了她自制的大杂务筐内,自己缝的布娃娃都堆在铺着厚毛毯的马车底板上,还挂了两个声音较低有催眠作用的风铃在马车门口的顶部。把个马车的空间布置的温馨好眠了,她才抱着自己的羽绒被,枕着自己的荞麦枕。 发现马车内的密闭空间里,只有自己,而且晃晃悠悠像摇篮一样,即便前面是王爷的马车,想来王爷也没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的,一路上她安安静静的睡觉,躲在马车里,可以比在盛太医馆看药房还安静,还清闲…… 一个人窝在封闭的粉色马车内,一直睡到天昏地暗,抱着粉色的羽绒被,尽情的打呼打滚…… 轻凡快乐的满足的呻吟,懒洋洋的四仰八叉的装死。马车还没出京都,她就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 似乎是一趟幸福的安睡之旅。 …… …… 【009】旅游必备:贴心美女小大夫 北上之行,轻凡的生活规律是这样的: 夕阳从树林间、地平线处冒头,染亮树影,蒙上清晨的阳光。这时候,被蒙的严严实实的轻凡的马车里,轻凡正裹着被子睡觉。 马车停下,早餐时间,大家就地野餐,朱胤嗔在马车内用早餐。轻凡还在睡觉,从第一天早上,有人去叫她起床,被告知她早上不吃早饭,要睡觉以后的日子里,就都是如此。 中午时分,烈日当空,在冬季里,却不让人觉得炙烤,只让人感到暖意融融。轻凡在大家准备午饭时,会起床,用她自己做的奇怪的牙刷在一边刷牙洗漱,随即简单的把头发半挽半披。 她从不抹胭脂,不化妆容,素面朝天的,就是清清爽爽的一天。有时不懒,她会跟众人一起席地野餐,坐在草地上自然的跟大家询问一些妙闻趣事,虽然少言,却是随便一两句就能逗乐大家。 有时她会提议一些新奇的吃法,说是风味,北上王府的护粮精卫,和一应下人们,多多少少都借了轻凡一些光,吃到不少小吃风味。 下午时分,轻凡会捧着行李里面最重的书本,安安静静的看书、睡午觉,或者在没风的日子里,趴在马车窗边,跟随性的护卫哥哥们询问北方风俗,和过去的战争场面,以及一些她两年里没见识过的大千世界里的故事。 晚饭过后,轻凡有时会晚睡,马车里不敢点油灯,她便常常趴在窗边看沿途的风景,直到夜晚乌漆抹黑了,她才会自己躺回马车,什么时候困乏了,什么时候睡,不睡的时候,必然是在酝酿睡意。 近半个月的日子,她跟所有护卫杂役都混了个面熟,保护她的马车的几位护卫,更是李大哥张大哥的早聊的很熟了。可是这些说过话,聊过天,甚至帮忙号过脉的人里面,却独独不包括靖王爷朱胤嗔。 所以随军的王府幕僚唯卢特别能理解朱胤嗔浓浓的不爽从何而来。 北上粮草队第一花,对谁都关爱有加,笑脸相迎,唯独见到王爷就礼貌疏远。 唯卢早在第一天的时候,就猜测贺轻凡大夫会想尽各种办法接近王爷,找各种理解跟王爷搭话,利用各种机会在王爷面前展露自己温柔、多才的一面……以便最终达到‘爬上王爷马车’这一任何女子不可能抗拒的伟大目标。 可是队伍走了半个月,无数的机会被轻凡弃之履下。 没有人相信,竟然有女子面对这样的大好事,面对英俊王爷、权贵王府的诱惑,能不思进 取的安静窝在自己马车里睡大头觉。 她睡的着吗?不会因为殚精竭虑的挖掘接近王爷的好办法,而寝食不思吗? 直到近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轻凡仍旧毫无动静,大家才彻底相信,贺轻凡真是个机灵古怪,贪吃嗜睡的大怪胎。 尽管面对众人时,王爷脸上的笑容仍旧谦和有礼,温润如玉。但是从午饭或晚饭时分,朱胤嗔瞄轻凡的眼神可以看出,不被轻凡青睐仰慕的靖王爷,心里已经有火山溶浆在翻滚沸腾了。 朱胤嗔的马车内,他和唯卢对桌而坐,桌上放着这一行的路线图,和各种地貌标识。他们一路都在商量探讨最近最快也最安全的那条路。 商讨一番后,他们再次肯定了原来的路线,确定一路以来没有什么外力因素影响了他们的计划。 “宛平那边粮草伤药已近用光,咱们半个月之内如果不能赶到,军队的战士们即便不战死,也会饿死了。”唯卢推开地图,长叹了口气。 “护卫们日夜兼程半个月,再加速,人都垮在路上,更到不了边关。”朱胤嗔皱起眉,“若沿途没有劫匪强盗,或者内敌外敌伏击突袭,我们这样的速度,也还是赶得及,只怕路上未必始终如此安宁。” “……宛平不能败。”唯卢手指捏在一起,用力搓了搓,眉心紧锁。 “宛平不能败……”朱胤嗔重复了一遍,叹口气拉开车窗遮帘,朝着外面涌进来的冷空气,猛猛的吸了一口。 靠着马车内壁,朱胤嗔看了眼后面的马车,问道:“贺轻凡可有在路上留下什么痕迹?” 唯卢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朱胤嗔不满的恩了一声,似乎很不高兴贺轻凡的安分。 晚饭时分,轻凡在自己马车内吃喝完毕,随即觉得马车内气闷,便裹着白色棉袍下了马车,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她走到离车队不远的一棵树下,也不管穿着的白棉袍是否会脏,就坐在了地上。远远的看着即将消失在地平线处的太阳,她闭上眼睛,头靠着树干,感受初冬空气中的苍凉之意。 朱胤嗔远远看着轻凡假寐的样子,那一抹白色在苍茫的冬色里,像一个陨落的仙女般不搭调。 他等的够久了,磨光了所有耐心,也未等到她有所行动。心里直被抓挠的痒痒,她越是对他视若无睹,就越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她是否在用这种欲迎还拒的姿态,勾引诱惑他? 忍! 他倒要看看,这个丫头到底哪里与众不同,竟能耐的住性子,将一个飞上枝头的机会,白白的放过。 饭后,朱胤嗔仰躺在马车内的床上,心里无论如何想不透,躺在这马车上,怎么能忍受那么长时间不动,她在马车里,到底在做什么? 忆起一路上,轻凡跟护卫杂役们聊天时大家轻松的笑声……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气,这一路上,他随时绷紧了神经,思索防范着可能发生的意外,却哪里有放松的时候。 他正躺着思索是否逼迫大家提速前行,却巧有一个杂役到马车前,开言道:“王爷,轻凡大夫让大家用药草烧了热水,说用这泡脚,能给大家除去疲劳,缓解腿脚酸痛。” 朱胤嗔朝马车门口看了一眼,“端进来吧。” “是!”那人便推开马车门,将带着轻微药草味的热水盆放在了马车内。 朱胤嗔坐起身,扭了扭脖子,车马劳顿,的确是乏的狠,热水泡酒大家都想的到,她倒讲究,居然还带了药草泡脚。 他褪了鞋袜,将脚伸进微烫的药草热水中,只觉得热气带着一股暖流从脚底慢慢涌向全身,没一会儿功夫,便觉得遍体通泰,头皮阵阵发麻。他喟叹一声,舒服。 擦干脚后,他用被子裹上脚,再躺回床上时,只觉得浑身舒坦,疲劳紧张的感觉消减,他呵呵笑笑,忍不住好奇这丫头到底在这水里放了什么中药。 他俯下身嗅了嗅自己的洗脚水,隐约似乎闻到了姜和醋的味道…… 若是这一幕被轻凡撞见,她一定会慌张的跑过去告诉王爷:这是泡脚的水,不能喝。 …… …… 医学小常识: 睡前泡脚(饭后一小时) 一.温水(40--50度)以舒服为标准,凉了不断加热水. 二.时间(20--30分钟)以全身舒展放松出汗为度. 三.加姜(枣大的一块):煮开,适用初起风寒感冒,风湿,类风湿,关节病. 加红花一小把:纱布包煮开可用两次,适用静脉曲张,末梢神经炎,血液循环 不好,腿脚麻木或青紫等淤血症. 加盐:一平勺,适用上焦有火,经常眼红,牙痛,咽痛,性急爱生气,急噪心烦, 上火下寒,腿脚肿胀. 加花椒:20--30粒, 适用脚汗,脚臭,脚气,湿疹. 加艾叶:一小把煮后用,适用呼吸系统疾病,如咳嗽,慢性气管炎,支气管炎, 肺气肿哮喘. 泡脚后按摩磕脚,磕脚方法:趴在床上,小腿翘起来,双脚互相磕打8--10分钟, 起来后喝杯白开水. …………………………………… 【010】雪地战队大改造 这天晚上,下了今年他们见到的第一场雪,马车行的很慢,护卫们骑在马上,裹紧了披风。 风很大,雪很大,这第一场雪像是专门跟他们作对一般,不似往常的那般温和。寒风凛冽,裹挟着大雪片,鹅毛一样洋洋洒洒往人们的衣领袖口里钻。 朱胤嗔还记得轻凡,担心她抵抗力差,抵御不了这场雪。便吩咐人从他屋子里抽了被子送到了轻凡的马车上。 轻凡抱着下人送过来的被子有些发愣,靖王爷从行程开始,就没再找过她的麻烦,倒时常有好吃好喝的想着往她马车里送。此刻居然还送了被子给她。扭头看了看自己虽然看起来不厚,其实比他们两张被子都暖和的羽绒被。 低头嗅了嗅朱胤嗔送来的被子,上面有独属于阳刚的味道。她嘿嘿傻笑了下,难不成自己也发春了?摇了摇头,她把这张被子垫在自己身子底下,挑了张自己带来的、不是自己最爱的那张羽绒被,又唤了下人给朱胤嗔送了过去。 大家不明白两个人一张被子送来送去干什么,却似乎在这被子间闻到了什么暧昧的味道。 朱胤嗔拿到被子的时候,揉着它非同其他棉被的手感,心里猜想着,这又是什么古怪的好东西? 裹着轻凡的羽绒被,朱胤嗔才知道了这被子的好,轻柔温暖,果然是宝贝。 隔日天亮的时候,轻凡难得的起了个早,第一场大雪让她也忍不住兴奋的睡不着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冻的红彤彤的鼻头,她爬起来忍着空气中的沁冷,忙穿上了出发那天朱胤嗔送过来的白裘袍。 早上洗漱完毕,轻凡站在马车边,看着大家冻的僵硬的来回踱步,马儿也喷着白霜踢着腿。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真是分外妖娆啊…… 轻凡心里默念着: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只觉得一股豪气由心间升起,便忍不住小跑两步到树林间,朝着挂满了积雪的树木们大喊了一声:“啊……”随即内心畅快,便轻笑了两声。 高兴的回头时,眼底的喜悦,脸上的笑意都尚未褪去,朱胤嗔倚在马车边,正看着她。 轻凡立即站住,脸上的笑一收,绕过朱胤嗔的视线,走回了自己马车边。 …… 早饭后,大家扎马步舞枪动刀的热身,朱胤嗔看着漫天仍在飞扬的雪花,和地上一夜间积起的漫过脚面的厚雪,惯常淡笑的英俊脸庞也忍不住挂上了愁容。 马车行雪路的艰难 ,马匹的疲劳,寒冷气温对护卫们的影响……种种因素都让朱胤嗔内心烦躁。本来有想过下雪,却没想过一下就下这么大,而且还有一多半的路程…… 高抬腿跨着步子走在雪地上,他远眺着前方,心里叹口气,即便是雪再大,路还是要赶上。 轻凡饭后看着众人的疲惫,心里也忍不住担忧了,他们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即便她躲在马车里可以不去看其他人吃苦时的模样,但是马车速度明显下降,她自己也预想的到自己坐在马车里时不会真的那么安心。 后面几辆马车里装着粮食,重量更大,前面雪地越来越厚,麻烦只怕更多。 早饭后大家继续行路,果然没走几个时辰,当先王爷的马车就出了问题。 轻凡下了马车看着王爷站在一边,指挥众人抬马车,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样下去,马车车轮不断陷在雪地里拔不出来,他们不仅会不断停滞不前,马车撞坏了,损失也会越来越多。而且大雪天行路,护卫们也快顶不住了吧。 轻凡知道这个时代是跟自己曾经生活世界的古代相平行的,很多历史和发展之路都不一样。她看着朱胤嗔,终于决定为此次北上之行做点什么。 走到朱胤嗔身边,她犹豫了下,才行了个简陋的礼,道:“王爷。” 朱胤嗔扭头看了眼裹的像只白熊幼仔的贺轻凡,“不必多礼了。” 轻凡恩了一声,“这样下去,后面的马车也会不断陷进雪地,我们赶路本来就急,这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雪之后,恐怕是越往北,雪越厚。” 朱胤嗔看了看天,扭头看到轻凡红红的鼻头,开言道:“回去马车里吧,在外面久了,怕要染了风寒。” 轻凡拐弯抹角说了半天,见朱胤嗔居然赶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您拨几个护卫给我,咱们把马车改装下,再继续赶路吧。” “改装?”朱胤嗔嘴角一挑,“怎么改装?” 轻凡见朱胤嗔没有轻视她的提议,便走到自己的马车前,指着车轮道:“在雪地里,车轮最易陷进去,新路阻碍多,马车越重,行进越慢。我们得把车轮卸下。” 朱胤嗔皱起眉,连同其他关注着这边的护卫,和正从车队尾巴处走过来的唯卢,都皱起了眉毛。没了车轮,车还叫车吗? 轻凡不理睬他们的表情,继续道:“我们就近砍一些树,全部劈成木板,绑在一起成为一面坚实的底板,固定在马车底。 用木板,这样……使马车底板的前端向上倾斜,防止前行的时候卡住,而且可以通过这个向上倾斜的前端,压平压实雪地,让雪地更利于木板的滑行。并取两根辕木做底。照样是马来拉车,这样不仅会快,也更能为马儿们省力。路上我们挑这种山路走,哪怕是上坡,也不怕。” 朱胤嗔和唯卢皱着的眉头突然都伸展开,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唯卢嘴上啊啊大叫,一拳一掌不断相击。不等朱胤嗔发号施令,便喊了几个精壮的护卫,到树林里选取树木,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 朱胤嗔意味深长的看向因为能帮上大家,而兴奋的双颊红透、神采飞扬的轻凡。 轻凡见朱胤嗔朝着自己赞许的笑,便毫不吝啬笑意的朝着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排洁白贝齿。 正开心着,突然想起什么般,她一拍额头,又继续说道:“咱们的护卫一路骑马赶路,睡觉时间极少,坐在马上也极耗体力。不如我们多做一些这样的东西,两匹马拉一个,上面可以让护卫轮流躺下休息。一路上有骑马护卫的,有躺在木板上休息睡觉的。而且,这样两匹马拉着护卫,对于马匹来说,比护卫骑马前行,更省力。于人于马,都有好处。我们以后的路还长,节省人力马匹,十分重要。” 朱胤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星目微眯,看着轻凡时脸上的笑容便更温暖了几分。 轻凡说完话后去看顶头上司的脸色,便见到了这么一幅美男凝眸浅笑图。她直勾勾的盯着朱胤嗔的脸,发了几分钟的呆,心里不断的赞叹妖孽妖孽,美男美男,最后却还是醒过神来,不得了了,靖王爷放起电来,她有那么一瞬间在脑海里居然闪现了云初一样没出息的念头: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收魂! 她可不想成了这个时代男人奴役下的卑微女子。 冷静下来,她大声问:“王爷觉得如何?” 朱胤嗔挂着笑容,表情深不可测,在轻凡以为他就准备这么打量她下去的时候,他扭头对身边的护卫乔强道:“照着轻凡姑娘的办法做。” 乔强欣然领命,轻凡姑娘的办法,可谓是他们的特大福音。众人立即忙活的热火朝天,耽搁一上午的时间,却让大家今后在雪地上的行进快速省力了无数倍。 唯卢作为靖王爷身边第一幕僚,这一刻对贺轻凡也不得不刮目相看。他们多么需要这种新鲜想法,去给他们的前进,开辟更宽更快捷的路。 轻凡指挥着众人把自己的马车改装成扒犁车后,便立即钻进马车,卧在被窝里等待大家重新上路。 给大家出了这个主意后,轻凡终于觉得,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的暖被窝了。 呼…… …… 【011】谁家女子爱武装【上】 夜半,队伍安顿下来,整个就宿的营地静悄悄的。 可是半夜起夜的轻凡再躺回去准备睡时,却一直能听到有人在谈论着什么。 谁啊?这么晚了不睡觉,跟鬼一样半夜集会? 她裹上白裘袍,下了马车,准备一探究竟。 却见朱胤嗔和唯卢坐在雪地中清理出来的一块儿空土地上,围着一个地图反反复复的研究着什么。 轻凡忙转身,想假装自己没下来过的再逃回去。 朱胤嗔这时候却看见了她,“贺大夫。” 轻凡皱起眉,靖王爷把她安在他们紧挨着马车后面的马车里,距离军机这么近,她不想知道他们的秘密,可是靖王爷这不是逼着她长耳朵听他们的秘密吗?她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只怕到时候成了他们眼中囚徒,想逃都不成了。 硬把自己脸上的苦相憋回去,她扭头矮下身子行礼,随即便道:“打扰王爷议事了。”说罢就要钻回去。 好不容易在人少的时候看见她了,靖王爷可不想放过她,朝着她招了招手,唤道:“也睡不着,就过来坐坐吧。” 轻凡想说‘我睡的着,我回去睡了’。朱胤嗔却微笑着补充:“过来!”似是早发现她想逃离一般。 朱胤嗔已经习惯了贺轻凡见到他就躲闪,一副很怕跟他有过多交集的样子。所以很识趣的明白这种时候,不能给她躲闪的机会。 轻凡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结果没等王爷说可以坐,她就下意识的遵从自己‘主观意识强’的现代行事习惯,自动自发的坐在了王爷身边。 唯卢眉头一挑,便朝着朱胤嗔笑了起来。什么样教育下的女人,敢这么毫不犹豫、毫不畏惧的不经允许,如此自然的坐在王爷身边呢? 对于轻凡的这个动作,朱胤嗔却仍是那副但笑不语的模样。 轻凡心里想:你既然叫我过来,那就是不怕你们摆在地上的东西给我看见,那我也不必装模作样,掩饰好奇心了对吧? 想到此,她便伸长了脖子,朝着地上的图纸看去,却发现是标注了很多地貌的一副地图,她立即扭头问向朱胤嗔,“是我们北上的地图?” 朱胤嗔也不大惊小怪,温和的眼神始终不变,淡定的点了点头,想听听轻凡要说的话。 “哦。”轻凡却不敢多说了,王爷脸上的笑容太温柔、太亲切,让她打从心底里的觉得诡异。 朱胤嗔见轻凡不言语,便抬起头继续跟唯卢的谈话,丝毫不避讳贺轻凡在场,只叫轻凡坐立难安,想走又觉得失礼,不走的话,她耳朵又总不可能闭上…… “如果伏击的话,前面蛰蚂山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我们绕开山谷那条路,走未经人走过的林地,行程就要拖晚不止7天,可是如果继续前进的话,蛰蚂山四围任何一处都可能有埋伏,从山坡林间冲刺而下,我们的队伍必然损失极大。”唯卢指着地图上一个山谷地带说着,语气虽平淡,轻凡却还是听出了满满的担忧。 朱胤嗔看着地图,神色认真专注,侧脸勾勒出刚毅深沉的决策者模样,让轻凡也看直了眼。睿智强大的英俊帅哥,迷人指数果然更高。 朱胤嗔突然回头,便捕捉到了轻凡脸上的意乱神迷。他嘴唇一抹,笑容便漾在了脸上,一抹让人看的出是真笑的笑容,而非他惯常使用的假笑。 轻凡见他们的视线突然朝向自己,微微紧张下,便把自己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前面的路段会有危险?” 唯卢扭头看了眼王爷,心想这种话是否有必要跟一个女人说? “我们现在走的这一段路,是北上山路最容易出现强盗的地方,可是……你可曾见到一队强盗来袭击我们?”朱胤嗔扭头耐心的跟轻凡说,并反问了一句。 轻凡摇了摇头。 朱胤嗔眉毛一挑,“即便强盗们看到我们人多,但是我们这么多马车,拖着你所说的爬犁,能把雪地压实,压滑,这些马车里几乎跟黄金白银等重的粮食,是可以吸引所有亡命之徒不畏惧我们的护卫的。” 轻凡倒抽依靠凉气,“难道……强盗们联合一致,在等待一个最可能一击得逞的机会和路段?”亦或者……王爷担心是有什么更可怕的人,替他们清除了路障,准备灭了整个车队?轻凡这一瞬间想到了内乱内争猛于外敌强攻。这个世界里,是否也有可怕的内敌奸佞? 朱胤嗔点了点头,“本该有强盗的路段却如此安宁,事出诡异,必有妖孽。”说着,他扭头继续看向地图,“以后每天晚上加强防守,粮车都聚拢在中间,无论如何,粮食药草不能丢。” 唯卢点头,“我们的侦查护卫都在四野巡逻,即便被敌人发现斩杀,也来的及发放烟雾弹提醒我们的。” 朱胤嗔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们没有完全的把握。如果是更专业的敌人,恐怕就会知道我们的巡逻兵手里有烟雾弹。万事都想清楚 最可怕的后果,做好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轻凡这时低头认真看着地图,想到如果敌人冲下来,即便护卫以肉身相抵,敌人从上而下冲刺时的士气跟护卫们抵御时的士气相比,优势太大,敌人准备必然充分,如果是什么有所准备,专门为这次粮车而来的敌人,只怕到时危险重重。 想来,他们保护粮食,可还有精力保护她吗? 不行,她得为自己争取更多活命的机会。 听着朱胤嗔和唯卢的意思,竟是只有硬抵,想来这个时代的兵法战术远不如现代积累的多,一些东西,也还没有在丰富的几千年实战中演变出来。 性命攸关,轻凡这时候不敢继续装傻藏私,她扭头看了看朱胤嗔,犹豫了下,转身在身后的地上捡了一根木棍,便又回到朱胤嗔身边,坐好后,认真道:“王爷,我有一法,您愿意听听吗?” 朱胤嗔嗤笑一声,似乎觉得轻凡的提议格外有趣,他和唯卢互换了个眼神,便都将目光看向贺轻凡。一个爱思考,爱乱来的姑娘,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进谏提议。 尽管觉得贺轻凡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幻想必然不会被采纳,朱胤嗔还是点头同意她把想法说出来。 他对这个行事古怪,缺少尊卑概念的姑娘,充满了好奇。他期待更多,更多在她身上显露出来的让他惊异的元素。 …… …… 【012】谁家女子爱武装【下】 “王爷,我们守力最弱的时候,可是队伍休息的时候?”轻凡先认真求教。 朱胤嗔点了点头。 轻凡想了想,便道:“我们这一行是要保护粮食药材不错,可是把粮食药材放在正中,自然不会被对方抢走,但转念想想,一旦我们人员损伤,必然影响我们后期行进速度,而且如果人员损伤惨重,谁来运粮?所以即便是以保护粮草为目的,考虑防守,却还是要以人为本。” 朱胤嗔听到贺轻凡的这些话,笑容里突然便多了几分严谨,看着轻凡的眼神,再也不是之前看女人时仅仅的玩味了。 “晚间的时候,我们可以把骡马从车上卸下,所有马车,摆成内外两个圈儿。卸下的马匹,围在最里面,它们是我们的生力军,不能受伤。马车用皮锁连上,人在里,车在外。我见护卫们都是左腰挂弓,右腰提刀。”说着她停顿了下,见朱胤嗔又点了点头,才想了想,继续说道:“第一排马车外,护卫提盾牌,围成几步一人的围墙,若敌方来的是骑兵,我们便蹲身护头,以长枪刺马腹。若敌人没有用骑兵,我们便站立护胸,以长枪大刀击杀敌人。这一排,是针对那些冲到近前的敌人的。我们的护卫,不可跑远,不可离位。相信以王爷的护卫,站立在固定一点上,防御退敌,应该是以一敌十的身手。” 朱胤嗔再次点头,这次带来的护卫,的确都是最优秀的。 轻凡得到了朱胤嗔的肯定答案,心里更加有自信,“第二队则趴伏在第一排马车后,为弓箭手,在敌人一鼓作气冲杀过来时,到了射程范围内,一个口令,同时射箭,集中攻击,我们打倒第一批冲锋的敢死队后,敌方不管是不是训练有素,都可能造成敌方无法继续冲击的效果,这也是杀敌方士气,乱敌方阵脚。我们这第二队射杀一部分人后,遗留下来的冲刺到近前,也会被第一队的防御护卫斩杀。这是两层护卫队。” 说罢轻凡又想了想,继续道:“第三队,趴伏、蹲伏或站立在内围马车顶,可远程射击,或辅助第一队和第二队的攻防。这里视野高,最好有可远攻的暗器高手,能在找到敌人指挥者时,以暗器远袭。”轻凡想了想,忙补充强调:“我们有了马车做壁垒,弓箭手才是第一攻击队伍,一定要稳住阵脚,齐发,射杀敌人一层一层的攻击线。无论敌人多近了,弓箭手都不能乱。这个弓箭手的队伍,一定要有一个坚毅,能稳住阵脚,审视整个战局的领头喊令人才。”她说罢又抬起头看向朱胤嗔。 朱胤嗔想了想,看了眼 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乔强,说道:“乔强可以做到。” 轻凡扭头看了眼乔强,点了点头,才继续说:“第三队的护卫,可发挥性最强。到时候杀掠之中,难免有人漏网,冲上马车,冲进我们的弓箭手之间。这时候,第二队不能动,第一队如果离开救援,就可能造成更多人冲到我们的内围。所以,此时第三队要立即出援,掩护第二队弓箭手的进攻。第三队就选最机灵,身手快,眼神好,远攻有暗器,近攻可迅捷斩杀敌人于刀下的。” 朱胤嗔认真思考后,点了点头。在轻凡开始讲她的圆形攻防战略后,朱胤嗔和唯卢再没互相看一眼,他们都盯着轻凡在地上画的图表,认真思索和吸收着。 轻凡又想了半天,补充了一句:“我们最好随时做准备,一旦探马来报,有敌人来袭,就立即摆车阵。以马车为城墙,这样小型的圆圈,攻防皆宜。只要我们熟悉这个圆圈后,要摆这个阵型,应该耗费不了多久,王爷手下的人,都是精英,应该可以做到吧?” 朱胤嗔点头时,自信沉凝的笑容,给了轻凡无数信心,她终于觉得稍安。 “乔强,你召集了所有护卫,叫大家不要睡了,安排出第一队第二队和第三队,我们摆阵后再休息。” 轻凡见朱胤嗔竟真的采纳了她的意见,倒有些不好意思加不自信起来,“王爷,我只是纸上谈兵,这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在实战里,真有可实施性吗?……” 朱胤嗔爽朗一笑,“你是纸上谈兵,本王可不敢不考虑实践。你的这个法子,的确很好。”他说罢便要起身去办,突然皱起眉头想起一事,便对轻凡和唯卢道:“敌人若一门心思只是为毁了我们的粮草,对方发射火箭,我们岂不是全盘皆乱?” 唯卢看了一眼四周的雪地,“我们可以把雪蒙在马车上,就近灭火,不过这样的话,又要耗费分解出一队人,专门救火。” 朱胤嗔的笑容小了些,他也想到了雪,可是若对方火头箭羽极多,雪恐怕也很难保全马车。 “防火?”轻凡咬着嘴唇。沙土,石头,雪,这些都是不燃烧的,可是难道用泥土沙石蒙车?那未免兴师动众,而且马车重量增加,也极不易于行程。正犯愁,她突然拍头大叫,“明矾,明矾……明矾有解毒止血之效,之前你们取药的名单里,有这个方子。我检查过,我们的马车上,有很多明矾,之前王爷还嫌明矾太重太占地方,问是否有用,如果用途细微,可选择弃掉那半车的明矾。王爷,这个东 西是防火的,而且它溶于水,我们把明矾溶于雪水,然后用这种水浸泡大家的衣服和马车外露的车帘布匹。木质的位置,可以把明矾水涂抹其上。有了一层明矾保护层,它们可以像墙壁一样,把木制的马车以及棉布衣物,与空气隔绝,这样火即便砸上来,也不会燃烧。我们就一点都不用担心火箭了。而且射到马车上的火箭,拔下来我们可以立即使用,用敌人的箭羽,杀敌。” 朱胤嗔看着轻凡讲诉自己主意时灿亮如星子的眼眸,和她清雅面容上鲜活灵动的神情,这些都是他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看到过的逼人灵气,抓挠在他心上,直让他心痒难耐,现在就想将她揽进怀里,尽情的疼爱一番。 他第一次觉得,聪明的女人,可以这样可爱迷人,特别的让他没办法转开视线。 轻凡脸蛋红扑扑的,此刻朱胤嗔采纳她的意见,显示了这个王爷还不像古代大多猪猡男子那样自大可恶,对他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一点,忍不住朝着他开心的笑。这种被采纳,被认可的感觉,还真是蛮痛快的。 朱胤嗔看着轻凡的笑脸,突然俯下头在轻凡的耳边低声道:“原来你不止长相漂亮。” 轻凡微一愣,朱胤嗔的声音十足魅惑,低沉性感,透着一股浓浓的欣赏和勾引意味。他在用言语肯定她、并用自己男性的气息和赞许勾引她…… 王爷?勾引她? 轻凡立即便想到了一个当权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把她拢在身边做玩物?为己所用……这个用,恐怕就不仅仅是工作上的用了吧? 轻凡立即从面红耳热中冷静下来,她很淡定的谦虚道:“谢谢王爷夸奖。”随即便跟着站起身,迅速的作别王爷,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朱胤嗔看着轻凡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征服欲望。她居然对自己的话没有欣喜若狂,害羞着迷的反应? 呵,倒新鲜。 朱胤嗔挂着极具征服欲的霸道笑容,带着唯卢、乔强开始了第一次跟‘圆形攻守圈阵’亲密接触。 朱胤嗔走到自己马车边,准备指挥的时候,再次回头,轻凡已经钻进了自己的马车,仅留下一尾裙裾和马车车帘交叠时甩出的一个弧度。 他的笑容越加浓郁,其实伏在轻凡耳边时,他心里想的是:原来你不止藏匿了自己高超的医术。 【013】大捷之战的谋策者 乔强跟护卫讲解了应战策略喝一些细微改动,并研究出了些许应变原则,最后摆阵站位,不到一个时辰就都结束了。夜还很长,剩下的时间里,睡眠的众人只比之前睡的更香甜些,胸腔里悬空的心,也安稳了不少。 第二日,众人用明矾水泡了衣衫,就着太阳晒干,把马车也武装了一遍。 一路上马拉着爬犁,迅捷如飞。 轻凡晚间醒转了一次,耗费了大量脑细胞,跟朱胤嗔打了一个照面,加上心里多了层顾虑,便干脆蒙头大睡,直到下午时分饿醒了,才寻了食物,却还是不肯出马车。 躺在床上,脑海里老是浮现朱胤嗔微笑时迷人的双眼,电量十足,堪比x光射线。她现在还是老惴惴不安的担心他是不是看透她的什么秘密了?怎么老觉得他昨晚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儿呢? 听说当王爷的都是变态,不是双性恋双向插头,就是喜爱娈童、贪恋非正常恶趣味……她实在得防着点。 傍晚,大家歇息吃饭时,轻凡坐在房间里品位着护卫在冬天野地打的野味,一边吃,一边心道:还是山地烤野味儿好吃,比现代家养禽畜好吃多了,而且还不必担心激素超标。 正啃着野狍子腿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马车突然被移动,外面也开始传来朱胤嗔、唯卢和乔强的喊话声。她立即掀开马车窗帘朝外去看,却正巧被朱胤嗔撞见。 他在忙乱中淡笑而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见到轻凡探头张望,伸出右手摆了摆,用尽管轻柔,却十足不允许别人质疑反驳的语气道:“进去,除非我们喊你,不然不要离开马车,也不要往外探头。” 敌人来了! 轻凡心里一凛,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忙道:“是!”便钻回了马车,看了眼手上还捏着的烤腿,抿了抿唇,觉得这时候该没胃口吃了,便放在了一边。可是心里担忧,又不敢去看外面的情况,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又把烤腿拿了起来,她一紧张,就想吃。 啃掉了烤狍子腿后,她把骨头扔到马车门口的垃圾桶里。心里仍旧惴惴不安,躺在粉红色的床上,她听到厮杀声和惨叫声开始愈演愈烈,她分不清这些都是谁的声音,脑海里想象着众人死伤的惨状,想象着鲜血、残肢和失去生命的人的头颅…… 忆起学医时学校解剖室里的尸体,她突然很后悔刚才吃了那根烤狍子腿。 竖直了耳朵,轻凡努力的听着身边的声音。唯一的安慰,是她始终能听到 朱胤嗔指挥时镇定自若、干脆利落的声音,不萧杀,却自信果断。让轻凡淡了心底里对血和死亡的畏惧,更多了无数信心,和安稳。 抱着膝盖,她担心有箭羽刺穿马车会伤到自己,便干脆坐在马车的地毯上,只在众多声音中,搜寻朱胤嗔稳人心的声音,心里什么都不想,默默的等待。 已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消,轻凡正疑惑着,马车门帘突然被人掀开。轻凡看见了朱胤嗔沾了血迹的英俊笑颜。 轻凡心里这才踏实了下来,便朝着朱胤嗔露出一抹欣慰的笑,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朱胤嗔的眼睛在轻凡身上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笑道:“结束了,全胜,你在马车里睡会儿吧,清理战场,就不要出来了。” 朱胤嗔的声音很温柔,乔强从他身边路过,也为他语气里的安抚和宠爱吓的瞠目。 轻凡听出了朱胤嗔的意思,她知道,外面恐怕是一片血迹,尸横遍野吧。 “谢王爷关心。”轻凡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道谢却是因着王爷这时候居然会来安抚她,劝她不要出马车,怕她见到血和尸体害怕。 朱胤嗔笑容冷了几度,只觉得轻凡的感谢冷漠,且丝毫没有被他关照的荣幸备至,让他的王爷优越感和自傲感微微受挫,他摆了摆手,有些厌烦的放下了轻凡的马车帘,挂着微凉的笑意,悻悻的走了。 乔强见王爷离开轻凡大夫马车的时候,笑容分外古怪,也不知道轻凡给王爷吃了什么软钉子,竟惹的王爷不快,心里也不免啧啧称奇。别看轻凡平时见了他们乔大哥、李大哥的叫,但面对王爷时,竟让人觉得她打心底里没有对王爷另眼相看一般,那眼神好似看所有人都没有区别。 “乔强,我们伤亡多少?”朱胤嗔见乔强打探一圈儿回来,开口问道。 乔强忙扫开脑海里对八卦的好奇,回答道:“回王爷,马车和盾牌作为很好的防护,我们没有人死,只有几个受伤,伤势都不重。攻防策略很棒。” 朱胤嗔扭头看了眼轻凡的马车,眼睛因为笑意而微微眯起,整个人邪恶而俊美。 他看了看四处黑色的烟火灰烬,“敌人放出的火箭无数,我们的马车却似水火不入,不知他们发现这一现象后,心里是怎样的惊诧恐惧,呵呵……”朱胤嗔说罢,摇头苦笑,似是在替对方感到无奈,“逃敌也不必赶尽杀绝,留个口风回去报告一下他们惨痛的战果。” 乔强深 吸一口气,应了声,便转身继续去指挥护卫们清理现场。 待一切收拾停当后,轻凡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舒口气,她既没看见杀场的血腥,也没看见尸体残骸的恐怖,待几天以后,她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还是乐观向上,没经历过什么残酷的那个丫头。 躺回床上把自己做的防火封闭式小煤炉放在脚边,暖呼呼的钻回被窝,和衣而眠,心里想着的是,还好没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不然之前的烤狍子腿就白吃了,非吐个干干净净不可。 朱胤嗔决定今夜继续行进不停,过了这个地段再休整。 轻凡在马车侧窗处探出头,看着王爷在马车外指挥完毕后,绕向她的马车前,她想:看样子王爷的马车还是在她马车的前方领队。 刚想完,就见自己马车的前车门被打开,四根纤长有力的手指撩开车帘,随即露出了那张迷人、俊美,常带微笑的脸。 咦?王爷开她的马车门干嘛? 【014】小人物的随遇而安 轻凡坐起身,看着朱胤嗔回头唤人拿什么东西的样子,心里还在纳闷:他开我马车门之前怎么不似往常那般敲一敲呢?万一自己在马车里换衣服不就被看光了吗?太没礼貌,太不绅士了呀…… 当然她也明白,跟王爷讲什么绅士风度纯属自己没事找事儿。 下了床,走到朱胤嗔身前,看着他似乎在等什么,好奇问道:“王爷找我有事吗?” 朱胤嗔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暖喜人,他点了点头,用不容她质疑、本王已决定的口气说:“本王的马车在刚才的战乱中损坏了,征用你的马车共用。” 什么? 轻凡一脸的惊恐。 而她的惊恐在朱胤嗔眼底投影之后,惹的朱胤嗔满腹恼怒,他强力维持微笑,在轻凡十足不愿意的眼神注视下,他实在没办法说出诸如‘这是你的荣幸!’‘这是多少女人争先恐后也得不来的大好事!’‘本王是王爷,你难道不觉得喜上心头?’之类的话语。 他危险的笑意浓浓的凝视着轻凡苦着的脸和挣扎的眼神,指挥杂役丫鬟道:“把隔帘挂在贺大夫的床前。” 轻凡只得眼睁睁看着杂役丫鬟把隔帘挂在自己床前,就算给自己留了一个个人空间。自己的个人用品摆的马车到处都是,收也收不起来。抿了抿唇,见车门外来往护卫都不敢斜眼看马车内的情况,她认命的咬住下唇,瞧了瞧马车内侧的两排长椅,“王爷睡哪里?” 朱胤嗔只是朝着轻凡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暴君! 他强行蛮横的走进她的空间,却又明白暗示轻凡,她还没有权利打听王爷的事情。 哼! 反正轻凡也无力回天,干脆闭嘴什么都不管,她继续在帘内睡她的,就当跟人合租了一辆马车,帘外是公共空间,这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 轻凡想到此,觉得心里安适了。见王爷将他的一应用具搬进她的马车,男性阳刚强行挤进女性柔软的粉色空间。瞧了瞧放在粉色地毯上的黑色砚台,居然觉得色彩还挺搭的。 马车门帘拉下后,马车内便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小人物轻凡,一个大王爷朱胤嗔。 小人物看了看宽敞的马车公共空间,觉得自己还是钻回自己的独立空间比较好,便朝着王爷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朱胤嗔却突然一把拉住了轻凡,并随意一带,将轻凡带入了他的怀里。 轻凡抬起头,就看见他外表温和,却散发着强烈攻占欲望的脸,近距离看,朱胤嗔唇红齿白,鼻挺并宣扬着欲望的强大,剑眉星目迷蒙着勾人的光晕,眉眼距离很近,眼神间不自觉的便带着几丝诱人的性感。 他眼底朦胧的棕色像一个漩涡般让投射进去视线的轻凡不断沦陷。 好俊美,好俊美,好俊美…… 轻凡在心底不断重复着这一念头,竟有几分想要依靠他的怀抱、轻抚他的面颊的欲望。 早知道王公贵族娶的都是漂亮女子,生下的什么王爷皇子多半不会丑了,可是此刻看着朱胤嗔俊美胜过她见过并喜欢过的任何明星,心底还是不禁喟叹。 不过,尊贵的血脉不仅造就了他们的美貌,也同样遗传了**佳丽无数的男性为尊理念。早听说朱胤嗔是皇子里最不受皇帝喜爱的一个,早早就被遣出皇宫,自立门户,却又不给予实权和官衔,只封了个王爷,便再无加官进爵。而其他王爷则或位高或权重,这样的厚此薄彼,导致朱胤嗔也很少进宫,皇帝和这个皇子的关系便越来越疏远。直到现在,甚至很多人误会朱胤嗔是皇帝兄弟之子,承袭王爷身份,而非皇子一员。 可是虽然如此,却也抹不去朱胤嗔贵为王爷,后院无数美人的事实。 轻凡一把抓住朱胤嗔的手臂,低声道:“王爷有事?” 朱胤嗔斜睨着轻凡的眼睛,她眼里的狂热褪去的太快,快到他想要记住她沉迷自己时的表情,都来不及。她不该这样冷静的,好似他的男性魅力、王爷身份,在她眼中不值一提,更对她缺少吸引力一般。 他低头看着轻凡抓握着自己手臂的小手,她在用力的企图拉开自己的手腕,想要尽快脱开他的牵制,心里气火上升,恨不得立即将她压在身下,可是身为王爷的自傲,却让他没办法通过用强的手段来征服一个女人。 他的笑容更炽,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朱胤嗔松开手后,轻凡立即缩回自己的手臂,背在身后。她抬头看了眼朱胤嗔温和的笑容,和看着自己时宽厚谦和的眼神,忙收神低头,正不知该说什么,他开口柔声道:“累了就回去里边休息吧。” “谢王爷。”轻凡忙顺势道谢,转身钻进了隔帘后面,拉上隔帘后,她张大嘴巴做了一个被释放后想怒想笑却又不能发声的鬼脸。 回头朝着马车另一边翻了一个白眼儿,便一头栽倒在了自己软绵绵的床上。扭头看着很厚实的隔帘,想着外 面朱胤嗔的强大气场正守候着自己,或者说是监控自己更准确,她就觉得气恼烦躁。 好好的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空间,就这样被朱胤嗔给毁掉了。 还有,他刚才那一抓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是因为半个月没女人了而开始觊觎她,想要把她变成这趟苦行中的乐趣,那刚刚又为什么这样轻易的放她离开?还是……他想一会儿再用? 四周瞄了瞄,发现没什么趁手的武器,转念一想,她忍不住嘲笑自己。她算是挂在朱胤嗔的嘴边,跑也跑不掉了。 荒郊野地,四周都是他的人,更何况她就算单独面对他,也不可能有胜算。如果他万一真要对她做什么,除了为保贞洁咬舌自尽,恐怕就再没别的选择了吧。 想来朱胤嗔不像一个昏庸沉迷女色的人物,那么她若反抗,他定也不会用强;若他满脑子猪猡思想,视女人如玩物,那她不如就认命并享受吧。 想了想朱胤嗔俊美的面容和强健好身材,她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不算多吃亏。只要不成为他的后院女人之一,短期内被使用,反抗不得的话,那便不如认命。 现代思想熏陶下,她从不觉得贞洁比性命更重。 一切想开了,轻凡得出一个结论:多纠结无益,多思考无用,不如睡觉。 于是,她窝回自己的被窝,和衣而眠,脑子里回忆着烤狍子腿的味道,开始寻找周公住处…… 【015】靖王爷的柔情攻势 朱胤嗔坐在轻凡马车隔帘外,听着她的呼吸从急促到舒缓,挫败的已经没力气生气,露出一个又无奈又觉有趣的笑。 他放下手里的卷册,走到隔帘前,拉开隔帘,果然看到了轻凡抱着被子已经去会周公了。 摇了摇头,他第一次觉得无力,对她无力。这个女人,你似乎对她一点办法没有。 轻轻坐在她床边,看着她侧睡时蜷成一团,抱着被子的模样,真像一个小孩子。伸手撩开她从未完全挽到头顶过的披散着的长发,便看见了她微微启口,格外娇憨的睡颜。 手指留恋的拂过她细腻白皙的皮肤,扫过她微微耸起的俏皮的眉,长而卷翘的睫毛,挺直可爱的鼻,和微微张开、温润的嘴唇……最后食指挑了挑她的下巴…… 贺轻凡,本王早晚让你心甘情愿投进我的怀抱,向我俯首帖耳,摇尾乞怜。 他俯下身,在轻凡耳边嗅到微微带点苦味儿的清香,药美人儿,呵呵。他轻吻了下轻凡的耳根,直起身抚了抚她的发,便转身离开了她床边。 不急于一时将她吃干抹净,他预感的到,慢慢吞食轻凡,会更加有趣。 …………………… 轻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时只觉得似乎有人抽空了世界上所有的空气,她快不能呼吸。 “恩……”发现自己发声都不太对劲,挥手想挣扎却一把打在了一个物体上。朦朦胧胧发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儿,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朱胤嗔迷人的笑脸,有一瞬间,她在他的笑容里,找到了曾经来自向往的宠溺感觉。 但是随即想到王爷怎么会在自己床前,大惊之下便要大叫,朱胤嗔捏着她鼻子的手忙下移捂住了她的嘴,伸出食指在嘴边比了比,示意她噤声。 轻凡这才想起来朱胤嗔因为马车坏掉已经改住在她的马车里,还多此一举的假装挂个隔帘保她清誉。幸亏刚才没喊,不然不一定被其他人误会成什么样子呢,好险。 朱胤嗔看着轻凡眼珠转来转去,想来已经睡醒了,便缩回了手,指尖遗留着她嘴唇上的温软,心里微微颤动。忙以笑容掩去自己心底的激荡,“懒猫该起床了。” 轻凡一脸戒备的揪着被子盯着朱胤嗔,满眼的奇怪疑惑,好像朱胤嗔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只外星变种et。 朱胤嗔扭开头,压抑想要扑上去狠狠蹂躏她的欲望。他这样宠溺的唤她起床,她居然摆一张惊诧莫名的脸色给他看 …… “王爷,您……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好起床打理,这样见您,实在失礼。”轻凡说的好像是自己闯入他的房间一样,倒给了朱胤嗔一个台阶下。 可是朱胤嗔还是觉得自己被赶出去,非常不爽。心里气恼之下,便一定要做些什么让她也吓一吓。 他点了点头,在轻凡高兴的期待他快快出去的眼神下,突然俯下身,于轻凡额头轻柔一吻,蜻蜓点水,却又充满了柔情蜜意和珍惜疼爱,似乎还嫌这样做不够程度,他又抚顺着她的刘海,温柔的低声说:“午饭都准备好了,你早点起来吃一些,别饿着肚子睡觉。” 轻凡一副惊吓过度的痴傻相,在朱胤嗔叮嘱之后,快速的点了点头。 离开时,朱胤嗔忍不住在心里哀怨的叹息,他的吻都已经沦落为惩罚别人的道具了吗? 这一边,轻凡直到看着朱胤嗔起身消失在隔帘另一侧,还是没办法恢复正常。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也没有特别烫啊,掐了自己一把,会疼,也不是做梦啊。可是额头上他留下的那个温柔清凉的吻,确确实实不是幻觉,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还留存在身体记忆里,未曾褪去呢。 朱胤嗔抽的什么风?大清早的这是唱的哪出戏啊?努力回忆,努力回忆,记忆里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啊,他们既没有互通爱意,也没有私定终身,他们还是一个是大人物的王爷,一个是小人物的大夫,关系也没有更亲近些,仍旧几乎算陌生人啊…… 王爷的心思还真是奇怪,也不知他脑子里在算计什么,居然大早上给她施美男计…… 坐起身也没敢换衣服,整了整微微褶皱的袍子,她用杂役丫鬟放在隔帘内的水洗漱过,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偷偷拉开一点隔帘去看外面的情况。 发现朱胤嗔正坐在一桌子简易饭菜前,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一本书卷,无论是从侧后方看,露出的耳朵,还是腮部和下巴处勾勒出的弧线,或者是肩膀的宽度和捏着书卷的手指,都散发着浓浓的男性阳刚气息,让轻凡心跳有些不规律起来。思维转动间,她忙念起向往的名字,使自己清心寡欲起来。 正偷窥着王爷大人的伟岸背影,那位伟大的王爷突然像身后长了眼睛般道:“准备好了,就出来吃饭吧。” 轻凡忙松了抓隔帘的手,随即叹口气,只好出了隔帘,走到朱胤嗔面前,低眉顺眼的道:“王爷早。” 朱胤嗔抬头很淡然的瞟了她 一眼,抬手示意她坐在对面。 轻凡看了看桌上居然蔬菜肉类都有,丰盛的很,心想他住过来的话,她能跟着蹭‘王爷餐’,这大概是他留下来跟她共乘一车唯一的好处了吧。 眼巴巴的瞧着朱胤嗔,等着他说开饭。 朱胤嗔许久才放下手里的书卷,在看着轻凡想吃不敢吃的苦恼表情时,他才得到了一些身为王爷的优越爽感。 他优雅的夹了块肉,咀嚼时,故意不抬头去看轻凡的脸,觉得耍她耍够了,看她可怜的模样也已经安抚了自己受创的心,才抬起头宽厚大度的说:“你也一起吃吧。” 轻凡得到可以吃饭的口令,立即心情大好,刚才等待时诅咒朱胤嗔的话,通通丢进垃圾桶,满心满眼的歌唱赐予食物的朱胤嗔的伟大善行,更不吝笑容的朝着朱胤嗔扬起了一抹最最灿烂的笑容。 朱胤嗔看着她璀璨如最美宝石般的笑容,突然觉得头脑大热,紧接着鼻腔内便有一股热流流过,他伸手在鼻下一抹,便抹到了半指腥红。皱起眉,朱胤嗔忙起身转向另一边,取了擦嘴的帕子便压在了鼻下。 轻凡看着朱胤嗔突然不吃饭转身背对了自己,正疑惑间,见他伸手抽走了擦嘴帕子,她忙站起身走到朱胤嗔身边,“王爷?”好奇探问时,已经发现了朱胤嗔企图掩饰流鼻血事实的手十分可疑。 扭头看过去,瞧见朱胤嗔的囧状,她忙哎呦一声,抓了手巾在门口的雪水盆中沾了冰水,到朱胤嗔身边将手巾压在了他额头。 想到刚才自己朝他一笑,他就诡异的转过身,她实在是憋不住,终于还是笑了出来,“王爷,你的鼻血是不是收放自如啊?” 她还从来没遇到过男人见到她的笑容会流鼻血的呢,他不会是在继续刚刚亲吻他额头的勾引行动,用流鼻血来暗示她什么吧? 朱胤嗔扭头看她,脸上笑容很大很大,并且用十足愉悦的声音问:“很好笑,恩?” 轻凡忙憋住笑,猛摇头说:“不,不好笑。” 朱胤嗔看着她憋笑装认真的可爱表情,突然伸手将自己手指上的血迹抹在了她脸上,心里说不上来的窘,真是丢脸!他什么女人没见过,居然还会流鼻血,x! 从来都是文质彬彬、谦和有礼的靖王爷,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晓晨一只手按着朱胤嗔额头上的冰手巾,一只手在脸上擦抹着血迹,满脸毫不掩饰的敢怒不敢言。 哼 ! 流鼻血就是报应!坏心眼! …… …… …………………………………… 【016】没心没肺的贺轻凡 ………………………………………………………………………… 饭后,轻凡再不敢提朱胤嗔流鼻血的事,只怕再次挫伤大王爷的自尊心。 朱胤嗔看着手里的书,轻凡便趴在另一侧侧椅边,掀开一点窗帘,看着窗外白色的树林。正纠结着是否真的学猪,刚吃饭就去睡觉,朱胤嗔突然朝着她招了招手。 轻凡挑起眉,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朱胤嗔拉着她与他比肩坐下,轻凡有些扭捏的往后挪了挪屁股,想离他更远点。 朱胤嗔不理会她的小动作,将手里的书卷往轻凡手里一递,示意她看看。 轻凡不明所以的接过书,翻看了下书皮,才知道居然是本兵法书。打开朱胤嗔翻着的那一页,仔细的看了看内容,见是在描述和分析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虽然不同于她往常学的赤壁之战、淝水之战、巨鹿之战等中国历史上的经典以少胜多的战争,但很多通过战争总结出来的要领和元素,却还是大同小异。 而且之前的历史,她其实是没怎么认真记忆过的,多半都是模糊的印象,或者是一些电影电视小说中的扭曲记忆。对于这本兵书中,朱胤嗔正看的这场战役,轻凡从来没听说过,更加不明白他给她看是什么意思。 “这场战争,你看的出胜方军队之所以能胜的关键是什么吗?”朱胤嗔瞧着轻凡,笑容淡雅,语气轻柔随意,似乎闲聊一般。 轻凡又仔细的看了看,只觉得无聊,她哪是看史书兵法的料啊。 “恩……胜方的军队刚打了胜仗,立即去参与这场战争,士气很强。”轻凡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学过的历史简答题,回答的磕磕巴巴,一知半解。 朱胤嗔的笑容仍旧淡淡的,轻凡抬起头去看他脸色,却没办法从他的神色间找到一丝的异样。 “就这一个原因吗?”朱胤嗔笑着鼓励她继续说自己的想法。 轻凡又回头去看了一遍兵书前端对战争的描述,心里想,一般说胜方军队实力强,这在专业军事听来,是不是纯属废话啊? “败兵者远涉敌方所在,水土不服,很多都生了病?”轻凡想了想,又试探着问。心里一急,便要翻页去看后面的该战役注解。 朱胤嗔却一把抓住轻凡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他的脸靠近轻凡,笑容放大,可是熟悉他的人都该知道,朱胤嗔笑的越厉害,就越可能说明了他此刻在生气。 轻凡即便聪明,却仍 然没办法去分辨朱胤嗔的笑容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意味为何。她看着朱胤嗔,小心翼翼的不敢做太大动作,只等着他说点什么,别让她一直猜他的心思。 朱胤嗔摇了摇头,“你该知道的更多,把你心里的独到见解说出来,不要看后面的注释。或者……这本兵书,你从来没看过?” 轻凡点了点头,“我的确没看过这本书。” 朱胤嗔嗤笑一声,“这是最简单的兵法书,里面记载了人所共知的几次战役,即便是市井孩童,也该在说书的先生那里听过这场战役。知道这场战役之所以能以少胜多,全靠对地形的充分利用。” 轻凡皱了皱眉头,回去又看了看该战役的描述,果然在几处细节上,有描绘当时的地理环境和地貌特征。 心里大汗,她压根也不是学兵法战争的,更不是当兵的,她一个医药公司的医者,除了看看电视,偶尔听听新闻,再了不起也就是一些诸如《明朝那些事儿》的小说里涉及到个别战争,哪里知道审视战役需要从哪些角度入手呀? 他这不是为难她嘛。 “你再看看这场战役。”说着,朱胤嗔翻了几页,让轻凡看新章节里的战争描写。 轻凡看了两眼,就觉得头大如斗,她将书往膝盖上一放,无奈道:“王爷,我不可能成为兵法奇才的,您就别培养我了。” 朱胤嗔疑惑的“哦?”了一声,接过轻凡递过来的兵书,看了看,鄙视道:“你连这都看不进去?” 轻凡咬牙承受住朱胤嗔的鄙视,很想大声说本姑娘知道的多了,可不能拿个破兵书来衡量她厉害与否。 真是的,来了这个不熟悉的历史环境里,安安稳稳的呆了两年了,结果一遇到这个杀千刀的靖王爷,就什么倒霉事都来了。 安稳的医馆日子没的过,跟着这么多辆破马车摇摇晃晃的赶路;自己医馆的卧室和药房不睡,挤在这个破马车里,跟一个尊贵的王爷挤一辆马车,说话做事全不自在;赶路遇上大雪,半路遇到劫匪,到现在居然还拿本破兵书考她?拜托啊,她都毕业多少年了,还要考试…… 朱胤嗔看着她撅嘴嗔怒的表情,拿着兵书苦笑摇了摇头,“看你之前出的主意十分精明,本王还以为你是难得的用兵实战奇才,哪知道你是忽而厉害,忽而糊涂。” 轻凡无奈的苦笑,“王爷,兵书我看过的,加上刚才看那三页,也总共超不过4页。我对兵法,真的算一窍不通。” 叹口气,朱胤嗔拿书本敲了下她头顶,“饶过你了。”说罢,他将兵法书卷收起来放在了一边的小桌上,便站起身披上裘袍,扭头叮嘱她一句开开马车车帘放放新鲜空气,便下了马车。 轻凡看着朱胤嗔下马车,瞧见他路过正休息的护卫人群,朝着最后一节马车上的唯卢而去。翻着白眼深吸口气,跟着这个阴阳怪气的王爷同乘一辆马车,真是怪折磨人的。 瞧他忽而邪笑像个妖孽,忽而暖笑像个老好人,忽而但笑不语拒人于千里之外,忽而又突然抓着她炫性感…… 果然皇族贵戚都是这么的让人看不透吗? 想到此,她趴在小桌上,将刚才朱胤嗔放起来的那本兵法又拿了出来,很随意的翻看了几页,就开始觉得困。原来这不仅是一本据说最简单的兵法书,还是一本绝妙的催眠宝典啊…… 下巴顶着桌子,轻凡又看了没一会儿,饭后易困因子便开始侵袭她的大脑,‘睡眠困意小战士们’没遭遇轻凡的任何抵抗,就轻易将她拉入了粉红色的梦境。 吃好睡好,皮肤好好。 【017】床前的脚印儿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王爷时时跟唯卢商谈事情,不是在思考,就是在探讨。 王爷忙起来了,轻凡的日子就潇洒起来了。 她每日里又恢复了自己的习惯和规律,王爷去唯卢马车里跟唯卢商谈事情的时候,轻凡就肆意享受独属于自己的马车资源,在马车里这儿坐一会儿,那儿坐一会儿。 几日里王爷没有对轻凡下手,轻凡也开始慢慢感觉到,朱胤嗔的确不是一个趁人之危,强抢民女的下流男人。人善被人欺,王爷的一时善良,让轻凡不再对他处处提防,也开始享受这种同一‘屋檐’下的日子,并且肆无忌惮的无视他的威仪。 反正他也不会干涉她什么、威胁到她什么,那么就当他不存在,也没什么难的。 当然轻凡不知道,朱胤嗔的怒火和耐心正在经受着强烈的磨砺。 没有一个男人在被眼前的美丽女人无视时,还能真正释然开怀。 天方破晓,整个世界都是迷蒙的白色,梦幻可爱。 朱胤嗔睁开眼睛,坐起身扭了扭脖子,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马车内的隔帘,那一方,睡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拉开马车隔帘,看到她保持着夜夜相同的蜷缩姿势睡的香甜,不自觉的脸上便勾起了温暖的笑意。 手在她脸上拂过,她还是睡的沉沉的,也不知道该高兴她信任他,还是该恼火她对他气场的忽略。这几日里他很少跟她正面交锋,却时时刻刻的在观察着她。 她每天都会摆弄几下他拿出的那本兵法数,但是却仅止于看前几页,后面的纸张上,都没留下任何阅读的痕迹。 而他故意放在马车内的地图和一些他经手带来审查的账册以及私密文件,她一样都没碰过,甚至没有去移动过装这些东西的箱子。他不知道她是对那些不感兴趣,还是知道那些是秘密文件,不敢轻易接触? 而其他时候,她果真是自己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于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不管他离开马车还是回马车,不管他是在看书还是在睡觉,只要他不去主动跟她发生交集,她便能将他视为无物,自己开开心心的在马车上规律的享受属于她自己的一切。 她既不会要求他什么,也不会需要麻烦到他什么。有任何需要,她都会自己下马车去寻找能帮她解决问题的人或办法,以至于从唯卢,到一路护送和打杂的人等,她都认识,并 且都能随和的跟众人交好,除了他…… 吃喝上,她既没有专爱辣食,也没有不喜欢酸味,让人猜不出她到底生于何地,有何处习俗痕迹。 她没有任何不利于他的行动,导致朱胤嗔抓不住她的疏忽失误,更看不透她的来历,也没办法解释她的一些非于常人的行事作风。 “你到底从哪里来的?”他扭头看到她床头的玩偶,“这些东西,是你曾经生活的地方见到的,学到的,还是真的都是你天马行空自己想到的?” 一个贺兰义捡来的人?真有这样的巧合?为什么正好是被贺兰义捡到?你凑巧会医术,可是为了迎合他、取信于他? 现在你出现在我面前,真的仅仅是贺兰义的撮合?亦或是经过了你精密的计划,而最终要达到的成果? 站起身他扭头又看了看她,心里暗笑,果然是毫无破绽,还是身正无怪? 拉开隔帘,他走到马车门前,抬起头看了看轻凡做的叫风铃的东西,以指轻轻拨弄,发出清脆而不吵闹的声音,闭上眼聆听片刻,他笑了笑,步下了马车。 唤了乔强,他想了想,才道:“前方就要到灵州都了,找一个人快马加鞭,去灵州都跟老爷子打声招呼,帮着准备些行军用度。” 乔强立即应声:“是!” 在乔强准备离开去落实他的话时,朱胤嗔又喊住了乔强,他深思片刻,才道:“再派个护卫,回京都,就说,彻查贺轻凡的出处和一切。” 乔强皱了皱眉,“王爷,您怀疑贺大夫……” 朱胤嗔看着乔强,问道:“怎么??” 乔强看了看那辆马车,想着这些日子里王爷跟贺大夫同车而卧的亲密,见此刻王爷居然还要彻查,或者王爷上了心,亦或者贺轻凡露了什么马脚,有更多的利用价值……他摸不透王爷到底是因为关心贺大夫才要探究她的来历,还是因为怀疑她才要去顺着线索摸出更多的隐秘,犹豫片刻,只好用最客观的口气道:“这些日子里接触,只觉得贺大夫心无繁杂,人也聪明善计,倒从未发现贺大夫有什么可疑之处。” “你看贺轻凡,像个奸细吗?” 乔强很干脆的摇了摇头,他跟着朱胤嗔十几年了,见人见事都多了,可是即便一双常能识破阴谋的眼睛,却也没看出贺轻凡身上有负面气息,“贺大夫与众不同,可是……属下从未见她露出过丝毫诡诈之色。” 朱胤嗔点了点头,“这 才是她最可疑的地方,为何这般奇怪,却又无丝毫马脚?”他伸出手,像在看自己手心中的某样东西,“我找了很久,也未在她身上找到可以抽丝剥茧的那根线头……” 乔强皱了皱眉,虽然只跟贺轻凡接触了这些日子,却是每次跟她说话,都觉得心情畅快,自在而愉悦,这样的姑娘,最好不要是奸细,尤其不要是来刺探王爷的奸细,不然…… 朱胤嗔朝着乔强点了点头,“去吧。” “是!”乔强领命,立即去找了两匹快马,吩咐了两个护卫,一个加速前行,赶在队伍前达到即将抵达之处,跟那里的‘老爷子’报告他们的行程,而另一个护卫,则急骋向京都盛太医馆。 朱胤嗔望着乔强离开,回头又看了看轻凡的马车,若有所思。 从北方战场回来后,他要立即得到贺兰义搜集到的所有关于轻凡的消息。 在他身边的女人,不能存着丝毫可疑之处。 …………………… 轻凡起床后,没有直接下床,而是弯下身子,去看地上的毛毯,好像那毛毯已经不是毛毯,而变成了一幅需要仔细欣赏的名画。 仔细分辨,便可以看出蓝色的地毯上,有一些细碎的白色的脚印。 她翻回身,躺回床上,沉思了起来。 地上蓝色染料的地方,含有硫酸铜,她昨晚用水把蓝色的位置都沾湿,确定它直到她睡醒都不会干,然后在马车地毯上、她和朱胤嗔的公共空间处洒了铁粉。 朱胤嗔的鞋底沾了铁粉,踩在她床前被沾湿的蓝色硫酸铜溶液的地方,发生化学反应后,蓝色就会褪去…… 她只是想知道,在她睡觉的时候,他有没有来过她床前。 她试验了4天,每天她醒来,都能看见崭新的脚印儿,属于朱胤嗔的…… 大家都觉得她没心没肺,其实她只是不在乎那些事情而已,并不是她不知道。 …… …… 【018】传说中的乔老先生 灵州都。 街道上的雪都被清扫堆积在路角和树根下,这里是乔家产业最大的根据地,也是乔家生意的核心店面所在地。 虽然乔家产业遍布整个明国各城镇,几年前接管乔家产业的神秘男子‘小乔公子’也是行踪诡秘,似无固定居所,但开创乔家产业的乔老先生却是居住在灵州都,故而这里便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乔家产业中心地点。 因为是乔家的地盘,所以在乔家的管制下,灵州都市井之间井井有条。 这个城,并没有特别繁华,却有一些极吸引人的特点,规整、干净、产业丰富、冬天有雪夏天有雨……据说乔老先生最喜欢的,就是灵州都不算极冷,却有极多雪天的特点,他跟很多小朋友一样,爱雪,爱玩雪,爱赏雪。 要说起灵州都最杂乱的地方,就是北边的集市,日日都有的集市,热闹非凡。人多而杂,便容易出乱子,这里三天两头的出乱子,只要不出大事,集市照开,算是灵州都唯一格格不入的特色场所。 也引得四周一些乡村小镇上的混混,都喜欢来灵州都集市揩油占便宜。 这一天,6个赶路四天来到灵州都,准备在集市吃喝玩乐一番的青年男子,坐在了集市边的一个露天烧烤摊位上,准备好好吃一顿霸王餐,并欺负欺负人,爽快一番。 在点了无数牛羊肉串、鸡翅膀鸡腿兔子腿,吃的满嘴流油后,一个体态较肥胖的青年率先发难。他走到烧烤架边忙碌万分的老人家面前,看了看对方放在冰雪筐中冷冻的各式肉类,确定里面的内容贫乏后,笑嘻嘻道:“老伙计,你这里有没有……烤虾?” 老人家抬起头笑眯眯道:“客官,虾啊,都是那种极其奢华的酒楼里才有的,咱们这穷酸小摊上,哪可能有那种东西啊?不过这里有烤鱼,您看要不要来几串啊?” 肥胖青年哈哈大笑,他要的就是这摊位里没有虾的答复,“什么?你这里连烤虾都做不了?就这样也敢开摊位?大爷今天不吃到烤虾,还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一般小摊小位的,遇到这样的混混,只能自认倒霉,懂做的,也就请混混们吃顿饭,速速把这些个一门心思吃霸王餐的大爷们送走,图个安生。 卖烧烤的老人家脸色一苦,“客官,您看咱们小本生意,要不这样,这顿饭,老头子我请了,这烤虾,实在是没有啊。” 肥胖青年见老头好欺负,哈哈一笑,心里想着,白吃一顿怎么算完?怎么着 也得给点钱,他们才能离开呀。“老人家,我们千里迢迢赶路到了这灵州都集市,可就想着吃顿烤虾,这烤虾没吃到,我们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老人家盯着肥胖青年看了看,略显苦恼,他又看了看坐在原地、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其他五个青年,这是明摆着过来白吃加敲诈的啊。 他叹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俯身在放了冰的筐里掏了起来,“唉,本来是想着收摊前自己烤几串吃的,既然几位客官一定要吃,那便烤给你们好了。” 肥胖青年听老头儿嘀咕,心里‘恩?’了一声,居然真的看见老头从筐底掏出了几根冻虾子,老人随手用木棍穿过大虾,便放在烤炉前烤了起来。 什么? 北方冬天冰封河川,不可能有虾可钓,冬天里的虾,多半是之前季节里冻起来的虾,留着冬天卖,不仅非常稀少,而且还十分的贵重,即便是一些大酒楼,都弄不到冻虾,一个随意摆在集市里的小烧烤摊位,居然有烤虾? 我的妈! 就是地上肉筐里的鱼突然跳起来跟肥胖青年说:“我是你失散已久的媳妇儿!”,都不如此刻见到老头拿出冻虾更让人震惊。 待看着烤好的冻虾,肥胖青年拿起一串,吃了一只,确定的确是虾,不是伪装成虾的鱼,也不是伪装成虾的兔子,的的确确,货真价实的虾! x!这摊位上居然真的有虾! 肥胖青年此刻倒有点不敢吃了,他嘿嘿一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老伙计你还真能拿出虾来,恩?” 老头儿看着肥胖青年吃了一只虾,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他转手夺过肥胖青年手里的虾,放回了自己的烤炉,然后有些不开心的说:“客官,您先把钱付了吧。” 肥胖青年听到老头居然想要钱,差点就要摔杯为号,招呼几个兄弟,砸老头儿的烤炉摊子。但是随即想到,这毕竟是乔老先生罩着的灵州都,能不砸场子,就拿到钱,才是最好的结果。想至此,他便强忍暴力袭击的欲望,笑道:“老伙计,我们可没现银,张家钱庄的银票行不行啊?” 四周看热闹的人再次纷纷唾弃肥胖青年,明国的人都知道,张家钱庄是只有几个大城镇才有的钱庄,虽然钱票拿着比随身携带巨额银票要方便,但是却有几个普通人不能用的弊端。首先,一些不敢保证拿到的钱票是真是假的人,万万不敢接收钱票。因为去钱庄以钱票换银子的时候,一旦发现是假造,不仅没收,还 可能被误认为是砸场子而遭遇暴打。 再次,银票全国仅此张家一家,在普通生活中,是不怎么流通的,张家钱庄也没有将银票大肆推广,只给一些显要权贵用来方便携带。 最后,普通人拿银票,到张家去换取,就要交纳手续费用,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个手续费用,就足够他们吃喝使用很长时间了。 所以对一个摆摊的老头来说,拿到这个银票,不仅无利,还有很多害处和亏损。更何况,谁也猜的到,肥胖青年手里即便有银票,十成十也是假的。 但是如果老人家说这银票是假的,恐怕便要遭一顿打吧…… 哪知大家都替老人家担忧的时候,老头儿却是一脸淡定,他扭身对身边打杂的一个小童耳语两句,便见那小童朝着灵州都城内跑去。 大家等了没多久,就见一匹马从灵州都城内驶来,马上之人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坐惯慢悠悠的马车,而不擅于骑快马的人。这样一个人,此刻却快马加鞭,朝着烧烤摊而来。 那烧烤摊上的人下了马车,张望片刻,便一脸谄媚的跑到了烧烤老头儿身前,刚要说话,便在老头一摆手后又把话憋了回去。 老头儿指了指肥胖青年,“这位客官说有张家钱庄的银票,你给我验验,真的假的。” 听老人的话,来人居然是傲气嚣张十足的张家钱庄里的人?能辨认钱票真伪的,只有钱庄大掌柜以上级别的人才做的到吧? 众围观看客纷纷惊诧抽凉气。 肥胖青年皱了皱眉,心里大惑,这是什么情况? 他犹豫着抽出钱票,递给了那位骑马而来的华府中年男子。 华府中年男子随便看了两眼,便道:“假的。” 老头点了点头一摆手,那华府男子见好像没自己什么事情了,老头儿又没有留他的意思,便又骑上马,迅速的走了。 肥胖青年被这仗势一忽悠,险些迷糊。此刻回神,他恼羞成怒:耍他是吧? 他再忍受不了如此被戏耍,便招呼了5个兄弟,要直接打砸抢。 哪知道他那五个兄弟,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叫骂。四周吃烧烤的客人猛然全站了起来,直比闹事的几个更高大。 6个外地来闹事的人,四处望了望,这才发现,怎么来吃这老头儿烧烤的人,一个个都长的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该不会……该不会为了擒拿他 们6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便要设下如此大局,以此惩戒吧? 他们六个不就是想吃次霸王餐吗?! 六个人正被这一群站起来的壮汉的气势吓的微愣,突然一个最高大的男子猛力一拍桌子,朝着他们六人怒斥道:“老爷子就这点爱好,没事闲暇来集市摆个摊位,卖个烧烤,你们几个不长眼的,居然也敢来闹事?!都给我抓起来!” 六人不断的发出:“恩?”“什么?”“谁?”“啥情况?”的疑问声音,直到被轻易的按倒在地,也没明白今天闹事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 卖烧烤的老头儿这会儿拿着自己烤好的虾,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外焦里嫩的,烤虾果然还是最好吃的。” 他一边吃虾一边看着已经被拿下的6个青年,啧啧道:“你们几个,吃了我一只虾,就在我这儿干10年吧。” 他刚说完,六个人就纷纷哀嚎惨叫起来,显是其他几个大汉担心六人提出反对意见,脚上使了大力,逼他们屈服。 正在这时,又一骑马匹飞驰而来。 老头儿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儿?我也没喊谁过来呀,怎么老往这儿跑。” 一个小童从马上跳下,俯在老头儿耳边耳语了几句。 老头儿立即大笑起来,“臭小子运着粮草行路北上?哈哈,自从产业全部交给他,倒好阵子没见他了。走!回府,回府!”老头儿说罢,骑上小童骑来的快马,便朝着城里而去。 小童站在原地,扭头看了眼被按在地上的六个青年,朝着自家人道:“安排了去做苦役吧。”随即便也循着城里的方向,慢慢走了去。 老头儿骑着快马停在一座极大的庄园府门口,下了马,把马儿往边上一放,便进了府门,自有下人收了马带入马厩。 而这豪华府门顶,挂着两个鎏金大字:乔府! 这位老不正经的老头儿,正是名震天下的巨贾:乔老先生! 而他即将迎接的,是他整个乔氏产业的继承人,也就是他的义子:小乔公子! 【019】娇媚的昵称:小乔~ 轻凡半个多月,第一次见到城镇,难得朱胤嗔会不避讳马车内携带贵重物品,而进入人多的城镇内,却不担心中间出差错。 她偷偷在马车车帘内看着这个城镇,规整的街道,安宁祥和,看起来生活稳定的路人……轻凡瞧着这样悠闲的地方,便发自内心的喜欢,这种地方,实在是适合养老。 马车一直开进一个庄园府宅院内,朱胤嗔下车后,回头看了眼轻凡,并没有交代什么。轻凡没想过自己这样下车是否会惹人误会,很自然的随朱胤嗔之后便下了马车。 乔老先生在堂屋里看见朱胤嗔后,正想着自己这干儿子还是有事没事挂着张丑兮兮的笑脸,真是一点没变——紧接着,他就看见了随后下来的清雅美貌女子。 臭小子居然带了女人? 乔老先生微微一怔间,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就忘记了朱胤嗔,朝着轻凡死命的盯。 轻凡下了马车后,先抬头四望了下,古典的北方建筑,苍劲厚重。地上的雪堆拢在院子内的大树根处,托着苍劲的古松直入云霄。 好有气势的庄园宅院! 再回神,她便对上了正堂屋里正位上坐着的乔老爷子,和他毫不掩饰的好奇眼神。 轻凡心底没什么男尊女卑,也没有极强的长幼阶级划分,她瞧着乔老先生面带豪气,虽穿着朴素的粗衣,却一身的古松劲道,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一股尊敬之感,朝着老先生灿烂一笑,远远的微微行了个礼,表示礼貌。 乔老先生看着轻凡的一系列东西,大奇。眼前的丫头打扮素净,不施脂粉,却是天生丽质、美艳非凡,而最吸引他的,还是那股不卑不亢的气质,不失礼貌,却又毫不畏怯,大方得体,尤其……他喜欢这丫头的笑容,无杂质,纯粹可爱,好像这世界都是她的家,她自在,而且淡定。 乔老先生一直都是不按牌理出牌,此刻他直接不搭理朱胤嗔,朝着轻凡招了招手。 轻凡瞧瞧朱胤嗔,见他跟进自己家门一样进了里屋,便服服帖帖的跟着朱胤嗔一起进了去,站在堂上见朱胤嗔坐在了首位下首,正不知要坐什么地方,乔老先生却笑着朝她道:“丫头是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说着他指了指朱胤嗔。 见朱胤嗔对她和乔老先生不理不睬,这是不是说明,她怎么说话都没关系啊? 轻凡微笑不减,点头道:“是的,伯伯,我是跟着王爷北上的大夫。” “大夫啊。”仅 仅是大夫的话,怎么坐到一辆马车里去了。乔老先生点了点头,倒没太在意轻凡对他的称呼,热情的招呼道:“就坐我这一边吧。” 在乔家,很少忌讳坐位礼仪等一应礼仪事项,乔老先生曾经是江湖人,习惯了自由自在,自不把那套大府门里的行规要素放在眼里。 碰上了轻凡,算是乔老先生找到了知音。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主人赐座,居然还赐下首位的情况,必然不敢轻率去坐,定要坐在很远的位置,以示自己的卑微,凸显对主人的敬重,更何况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 可是轻凡哪里是在乎这种事儿的人,她听了老先生赐座,就二话不说坐了上去,脸上表情清清爽爽,无一丝扭捏。 乔老先生嘴唇一抿,呵呵一笑,“奉茶!” 丫鬟下人立即将茶水倒在朱胤嗔和轻凡的杯子里,轻凡看了看站在朱胤嗔身后的乔强,突然想,在这个环境下,她是不是其实也是下人,该跟其他护卫一样一边凉快儿去啊?她怎么看见老爷子神俊非凡,就给迷了心窍走到堂上,还真以为自己是客人了呢? 想到此,轻凡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起来,她好像太拿自己当盘儿菜了,这可是古代,哪里有什么人人平等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假装自己在家喝茶,假装朱胤嗔和老爷子都不在…… 老爷子看着轻凡,只觉得越看越喜欢,这丫头毫不畏怯的大方得体模样,实在让人欣赏。心里喜欢,他也不掩饰,以他如今的地位,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敢背后议论了。于是他很爽快的问朱胤嗔:“小乔,你哪里淘弄的丫头,这么讨喜?” 朱胤嗔还没回答,轻凡听到老爷子喊朱胤嗔的那句‘小乔’,就噗哧一声一口茶喷了出去。 “咳咳!咳!”轻凡捂着嘴猛咳,心道完了,脸皮厚的以客人自居就已经够丢脸的了,居然又闹了这么一出,可是…… 朱胤嗔这个英俊潇洒、霸气十足的王爷,和那个柔弱的美女小乔…… 乔老先生和朱胤嗔一起看向轻凡,朱胤嗔眼神危险、抿唇而笑。乔老先生则疑惑的问:“丫头,你笑什么?” 轻凡想要强止笑意,却怎样都忍不住吃吃的笑声,堂上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看了轻凡许久,轻凡才重新恢复语言能力,她不好意思道:“伯伯,实在抱歉,轻凡失礼了。” “哦,叫轻凡。”老爷子点了点头,“好名字。” 轻凡呵呵一笑,也不去叩谢伟大的乔老先生的夸赞,安然承接下老先生的夸奖,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伯伯,我们那儿有一个传说,传说里有一个特别出名的女子,漂亮温婉,是全国第一美人儿,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她也叫小乔……刚才听您叫王爷‘小乔’,我联想到了传说里的那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您别介意。” 朱胤嗔的笑容扩大了些,好啊,视他的威严如无物,此刻居然还敢在老爷子面前戏耍他…… 乔老先生呵呵笑笑,扭头看了看朱胤嗔微笑不语、却绝无一丝阴柔气息的脸,忍不住往美女的方向幻想了下,便也跟着轻凡笑了起来。 朱胤嗔笑容不减,语气里却带了埋怨,“老爷子,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丫头一起笑闹?” 乔老先生白了朱胤嗔一眼,“小乔你这么高的时候,”说着,老爷子比划了一个少年时期朱胤嗔的身高,“还不是每天没个正经的瞎玩闹嘛。” 朱胤嗔伸指在自己眉心处揉了揉,他决定抄近路从灵州都穿过,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轻凡此刻倒反而觉得朱胤嗔有了那么点亲和力,瞧,他也不是永远一言断事,在老爷子面前,也似一个平凡真实的男人了。有不愿提起的童年窘态,有景仰而不能顶撞的长辈…… 轻凡看着这两个人叙旧,拉拉杂杂的说一些口水废话,觉得心里涌起一丝对亲情的怀念。 两年里,第一次真切的有了思乡之痛,第一次意识到,她真的离开爸爸妈妈,再也回不去了。想家,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当她有了穿越的真实感,一系列对过去人、事、物的分离认知,变成切肤的伤感,让轻凡的眼底不自觉的蒙上了丝缕忧。 朱胤嗔跟老爷子说话间隙,抬头去看安静的轻凡时,捕捉到了她眼底的神色。第一次见到她脸上呈现负面的神情,不是没心没肺的乐观,不是吃喝睡觉时的娇憨,不是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懒散,这一瞬格外生动的忧思,让她蒙上了一丝别样的美,悄悄撞了撞他的心,不能自已的萌生了一种想要关心她、保护她的欲望…… 这个神奇的女子,开始带给他一些不同的感受了,他细细的体味这些滋味,只觉得无比新鲜,有些上瘾的趋势。 乔老爷子看着朱胤嗔偶尔的走神,又看了看已经恢复懒散模样的轻凡,心里窃笑,臭小子思凡了! …… …… 【020】临水台榭风波恶 为了让一路急行军的护卫杂役们休息一下,朱胤嗔决定在灵州都留宿一夜,第二日清晨再出发。 轻凡听说留宿后,便下定决心睡前要烧几大桶的热水,泡澡到爽。 乔老先生跟朱胤嗔随意聊了一会儿,吩咐下去让晚上做一桌好料,给小乔开开荤。朱胤嗔似乎常在乔府留宿,乔府有他的专门别苑,丫鬟下人给她安排在了朱胤嗔别苑内的客房里,轻凡也没有多表异议。 离开正堂,难得的在府宅内闲晃,半个月没见打扮干净漂亮的丫鬟了,每个路过的丫鬟下人,她都要美滋滋的打量一番,好像进城的刘姥姥,没见过世面。 轻凡跟着朱胤嗔往他的别苑走,却是走走停停,一会儿看看这条游廊上的栏杆,一会儿瞧瞧那个外廊上的挂落…… 朱胤嗔很有耐心的等待轻凡,瞧着她对走过路过看到的每一处都显得兴趣充足,,真像只充满好奇心的猫。 在走向他别苑的路上,会穿过一个临水台榭,轻凡被眼前的景色惊的满脸通红。 乔老先生附庸风雅,在自己的大庄园一角,仿了南方建筑建造了这个临水台榭,也是他最满意的庄园一角。朱胤嗔被乔老先生收为义子,称其别名‘乔公子’后,朱胤嗔就跟乔老先生了这台榭里面的别苑,乔老先生对他喜爱有加,这小别苑也给的痛快。 轻凡把着台榭一角的红色栋柱,伸长了脖子尽情观赏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致。南方是不下雪的,不可能在南方的临水台榭边见到这样银白色的美景。 参天的大树高出台榭近三倍,树叶早就在秋天时候就掉光了,此刻挂满枝头的,是银白色的雪和冰挂,临水台榭前的河面上结了一层冰,雪堆积在河面两侧,风把河面上的雪吹出了一个凹槽,雪面上平整干净,偶有几串猫脚印,十分可爱。河对面的松柏像挂满了银白色节日灯的大型圣诞树…… 轻凡感叹着好美好美,捡了参天大树边的扫把,轻摇头顶的树杈,便有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来。 一切都如梦似幻。 放下扫把后,她走到台榭里,跪在台榭内的横台上,看着下面的雪地,突然回头问朱胤嗔,“即便我掉下去,也摔不死,雪堆可以接住我,对吧?” 朱胤嗔正看着她的背影发呆,突然瞧见她满脸天真烂漫的扭头问他问题,呼吸一窒,好半晌没回答上来。 轻凡呵呵一笑,是觉得她傻,懒得搭理她吧。扭回头继续看着这美景,真 不想走,要是不冷,住在这台榭里,她都愿意。 伸长手臂,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情舒畅,胸臆宽广,这种感觉,是上一世站在宽阔的草原上才有的感觉,如今被闷在马车上,见到小楼台亭榭,居然也会觉得这般。 朱胤嗔踱步到她身后,看着冰河雪树,微微眯起了眼睛。 轻凡见他走近,突然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逼来,她假装若无其事的往右让了让,以便跟朱胤嗔拉开距离。 朱胤嗔眼角余光早瞄到了她的小动作,心里好笑,他就这么可怕吗? “这样一座庄园,一般人买不起吧?”轻凡感叹的问,这么大,装修这么奢华,要是在现代,恐怕除了国家高干、巨富,都没这手笔,买这样的地建庄园,还建造装修成这样子。遗留到现代的话,这多半会成为著名的名胜古迹,或者转变成总统级的休闲度假旅馆。 朱胤嗔的表情波澜不惊,扭头看她时,眼里却存了诧异,“这庄园是老爷子的,乔老先生的庄园府宅,自然要大手笔一点。” 轻凡点了点头,她脸上无所谓的表情,早泄露了她听到朱胤嗔话时,对他话里的‘朱老先生’的陌生。 朱胤嗔跟着老爷子经商已经十几年了,所有听到老爷子,见到老爷子的人,多半会露出惊叹仰慕的神情,亦或者憧憬向往…… 没有一个人能在首次听说自己是在乔老先生宅院里,还能如此淡定。 他不相信轻凡能这样平静、或者作假的这般自然,除非……她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乔老先生的名号。 一个生活在明国的人,不知道乔老先生,不知道小乔公子。他真的猜不透,为什么,她会在京都城门外,被贺医师捡回来。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晕倒在京都城门外,并且失去记忆呢? 她是个谜团,一身的疑点。 轻凡呼吸着清爽沁凉的空气,搓着手看着一只黑白花的奶牛猫在雪地里打滚儿张望,时而开言轻唤:“小奶牛,来这边~咪咪~咪咪~” 朱胤嗔只觉得是一只会说话的猫,在跟一只只会喵喵叫的猫在对话。画面奇趣可爱,让他看着时,忍不住温柔了笑颜,暖了双眸。 当温暖的大披风被披在轻凡的肩头,她抬起头诧异的看了看朱胤嗔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般的侧脸,双手紧了紧披风,便感觉到了披风上遗留着的朱胤嗔的温暖气息,上面有独属于他的阳刚味道。这感觉……就好像不是披风裹着她, 更似是他在环保着她…… 轻凡脸微微红起来,心里不知是忧是喜,被一个王爷关照献殷勤,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啊!可是……她是否需要这份关照呢?对于她来说,一个王爷的关爱呵护,不仅不是恩赐,还可能是致命的麻烦。 这份温暖,是不可以,也不敢贪恋的。想到此,她便觉得背上披着的披风滚烫着她的双肩,让她失去了先前赏景的兴致。 扭头朝着朱胤嗔笑,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自然而显得天真无邪,扯下肩膀上的披风,她硬塞回了朱胤嗔的手里,并状似真实的道:“王爷,我不冷,你快披上吧。”随即不敢看朱胤嗔的脸色,便忙踩着地上的薄雪,穿过台榭,朝里面的长廊走去。 尽管朱胤嗔脸上笑意如常,但整个气氛立即诡异了起来。跟着朱胤嗔随时伺候的几个丫鬟,和朱胤嗔最得力的护卫乔强,都低下头憋紫了脸。 乔强站在朱胤嗔身后不远处,不敢抬头直视王爷。轻凡居然敢不接受王爷的好意,还把披风硬还了回去,不用看都知道,王爷此刻的脸色肯定要比锅底还黑。 乔强仿佛已经看到了轻凡惨死甚至生不如死的模样,这个大胆的女人,居然敢驳王爷的面子到如此程度?!她也真是的,挺好的姑娘,何必非时刻挑战王爷的忍耐极限呢…… 想到此,乔强打定了主意装没看见、装不知道,远远的跟着王爷后面,憋着脸色装淡定。眼神再不敢多瞟前面的主子一眼,就怕被扫了暴风尾,尸骨无存。 朱胤嗔手里捏着披风,五指紧攥,看着轻凡走走停停,终于最后乖乖的跟着他身后。以为他看不出她的拒绝? 哼! …… 轻凡偷眼去看朱胤嗔的脸色,见他虽然没披上披风,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什么变化。他没发现什么不对吧?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没有那么敏感能感觉到她的拒绝,对吧? 自我安慰了一会儿,轻凡就在行为上忽略了刚才的插曲,跟在朱胤嗔身后,真当自己没有挫伤过王爷的自尊心,安然淡定的一边走一边猜想晚上乔老先生会准备什么好吃的招待他们…… 【021】人见人爱贺轻凡【pk加更求票】 ……………………加更一章三千字大章,求票票~…………………………………………………… 乔老先生叫厨师们准备的晚饭果然丰盛异常,是轻凡来这个世界后,吃的最好的一顿。 尽管没有吃的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但轻凡的吃相在这个世界的名媛小姐中,也算是吃的最不怕丢淑女形象的了。 人家小姐夫人的,在外吃饭,多是象征意义的吃几口,就称自己吃饱了。轻凡倒好,真真正正的往饱里吃,什么菜都不落下,直接上升到了‘吞’的境界。 朱胤嗔本来心里还生她的气,准备看她什么都不顺眼几天,却是在见到她毫不矫揉造作的姿态,和吃进美食的餍足表情后,忍不住嗤笑出声。 轻凡吃的认真,倒没见到朱胤嗔的表情,不然就是她脸皮再厚,也顶不住朱胤嗔的眼神。 “轻凡吃着可顺口?”乔老先生自来熟,倒不跟轻凡见外,开口闭口的‘轻凡’,叫的很亲切。 “顺口,谢谢伯伯的款待。”轻凡笑的很真诚,给好饭好菜吃的,就是大爷。 乔老先生一听她叫自己伯伯,就满脸笑意。 “一路上越来越冷,在马车里熬得住吗?”乔老先生继续跟她拉家常,像一个最最慈祥的长辈。 轻凡想了想跟朱胤嗔共坐一辆马车的窘况,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里想,能说实话吗?瞧了眼朱胤嗔低头剥虾的优雅模样,就觉得从他身上散发的气场实在庞大,这样一个优雅带笑的极品腹黑族,还是少惹他为妙,免得积怨深了,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罢,轻凡笑嘻嘻道:“熬得住,马车像摇篮,坐在上面就想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舒舒服服的做梦,特别棒。” 乔老先生听着轻凡欢快不拘束的声音,脸上也挂起了跟朱胤嗔一个型号的温和笑容,说来奇怪,这贺轻凡小姑娘虽面容绝美,却毫无一丝拒人千里之感,跟她稍微相处,便觉得她实在叫人瞧着舒服,一靠近她身边,心头便暖洋洋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 饭后,轻凡便一个人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吩咐了丫鬟去烧水,烧多多的热水,自己则躺在床上发呆等待。 …………………… 乔老先生的书房内,朱胤嗔、唯卢和乔强都在。 乔强是朱胤嗔年少时,乔老先生拨给他的护卫,极忠诚,所以朱胤嗔谈事情,无论多么隐秘,都从不避讳乔强。 “老爷子,你收的药材,我都整理在了马车内,明天一并带走。”唯卢将自己晚间做的时期跟老爷子说了下,以示尊重。 乔老爷子点了点头,随即朝着朱胤嗔笑道:“小乔,轻凡就是你随车的大夫,饭前让你喊她去整理药材,你还不愿意。怎么?舍不得使唤她?” 朱胤嗔笑而不语,抿着茶水,默默的喝。 乔老爷子以为朱胤嗔不会回答了,正要去问别的问题,朱胤嗔突然抬起头,“老爷子,你觉得轻凡如何?” 乔老爷子挑起眉头,手指在下巴上的白胡须上拨了一下,“……啧,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特别……”朱胤嗔品味着这两个字,呵呵笑笑,“轻凡是贺兰义在京都门外捡到的,捡回去后却是失忆了,贺兰义便给她取名轻凡,贺轻凡。她跟着贺兰义学了半年的识别药材之法,便记住了几本所有药房会经手的药材特征,在盛太医馆药房守药的两年里,几乎没出过错。前次北国来使,我去刺杀,受伤回盛太医馆后,贺兰义故意没在,想让我遇到轻凡,中意了她的美貌,将她娶回王府,却不想这一次里,撞破了轻凡不仅懂医,还懂毒的秘密。”朱胤嗔说到这里,喝了口茶,脸上波澜不惊,语气也淡淡的,“来时路上,遇大雪,寸步难行,她教会队伍使用一种叫做爬犁的东西,用它来改造马车。明天早上我们出城后,会把马车再改回爬犁车的样子,到时老爷子可以看看。从小到大,我也算上下皆通,却的确从没听说过哪一国,哪一城里有这样的东西。” 乔老爷子点了点头,“诸多古怪。” “不错,在蛰蚂山腹,我们遭受伏击,也是多亏了她设计的‘圆形攻防阵型’,才能无一人在退敌时丧命。她实在是个奇怪的女子,看似没心没肺,却随时都可能给你惊喜。她绝对远远不似看起来的那般贪睡无害。”朱胤嗔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唯卢,你觉得轻凡如何?”乔老爷子突然问了一句。 “轻凡平时言行古怪颇多,无论是她面对乔老爷子和王爷时丝毫无惧的不卑不亢,还是说话做事时的大方,她绝不像一个做下人丫鬟的人,倒更像是身居高位,习惯了与人平等的人。可是……即便是府门小姐,也该知道王和奴的区别,她在面对众人时随意的姿态,和说话的表情,却从不因为对方的身份变化而有丝毫改变,这些细节,实在让人迷惑。”唯卢摇了摇头,“轻凡又不像真的失忆,虽然失忆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不懂得尊卑区别,礼仪 规矩,但一个失忆的人,不可能是她这般的聪敏。从她说话做事里,露出的马脚颇多,失忆,恐怕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身份一个合理的解释,蒙蔽众人罢了。” 乔老爷子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一个丫头,居然有这么多有趣之处。乔强,以你之见,轻凡又如何?” 乔强微一愣,忙低头答话:“回老爷子,虽然轻凡大夫诸多疑点,属下却不觉得她有什么敌意。”乔强停顿了下,见三人仍在认真听他说话,才继续道:“轻凡大夫平时待人随和,不拘小节,不似一个处心积虑的奸细。而且她从踏进大家的视线起,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以王爷的利益为出发点,还从未有过任何有恶意的行为疑点。” 乔老爷子点了点头,“轻凡这丫头人缘倒好。乔强什么性子,大家最知道,公正铁血,这样的人都能替她说话。如果她真是奸细,那倒是个棘手的能人。” 乔强站立一边,心里叹息一声,贺轻凡才华外露,若能为王爷所用,疑点再多又有什么问题,只怕她藏私不露,欺骗王爷,到时只怕想离开,王爷也放不得她走了。 “轻凡听到王爷是小乔公子之后,不仅不吃惊,反而还喷笑。她既然是装失忆,如果生在明国,就该知道小乔公子的名号。即便是其他小国的人,稍微有些见识的,也都知道小乔公子和老乔先生对整个明国经济命脉的掌握,而轻凡倒更像是从未听说过老爷子和乔公子,这倒是真真的很不可思议。” 乔老先生哈哈笑了起来,“听你们描绘的轻凡,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像天上的神仙,或山野中的狐仙啊。” 朱胤嗔笑着想了想她偶尔动作语言中流露出的于世格格不入,倒还真不像这世间人。 “她明明懂得摆阵防守,分派兵将。我试探的让她给我讲解兵书,她却装傻说自己完全不懂兵法。她不愿意让我们看见她的真面目,她隐瞒的内容,恐怕很多很多……”朱胤嗔细细品位着轻凡的神秘,只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也许她的确不懂兵法,倒是听什么人说起过这种法子,记住了而已?”唯卢虽不知道轻凡是从电视里看到的,却的确分析的很接近真相了。 朱胤嗔笑了笑,“唯卢,你真相信这样的解释?” 唯卢一耸肩,他倒是希望真相如此。 乔老先生听罢,发现连唯卢也明显向着轻凡说话,朝着朱胤嗔意味深长一笑,“你还是期盼着,贺轻凡这丫头,不是敌人吧。”瞧瞧,才多长时间的 相处啊,你手下的人,可都倒戈了。 臭小子宁愿如此耗费心力、人力的去探查轻凡的底细,也要把她留在身边……乔老爷子想到此,微微笑了起来。第一次,小乔这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上心,新鲜新鲜啊。 朱胤嗔笑容淡定从容,对于大家喜爱轻凡的现象,他乐见其成。如果她真能让他身边的人都喜欢,不如便…… …… …… 为了抓住萌的感觉,最近一直在看韩剧、爱情动画片,都没时间看书了,呵呵。而且每天都在给《王爷别急嘛》写日记,好像育儿日记一般,‘今天有了第一个读者支持……’‘今天王爷不急700收藏了……’‘今天有9张粉红票……’‘今天王爷不急更新满5w多字啦……’ 小叶子像妈妈一样,觉得很幸福。感谢大家给了我这种感受,呵呵~ 大家别忘记给我投票哦~ …… 【022】貌似温良的大恶人!【pk求票】 轻凡泡澡泡到快睡着,才彻底的觉得通体舒泰了。懒得去穿那复杂的衣服,便走出浴桶,裹了个大毯子,想着一会儿换上自制的睡衣,安安生生的睡一觉,既不必怕在车上受凉,又不用担心朱胤嗔随时都在身边3米内,呃—— 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 就是轻凡想到不必跟朱胤嗔同乘马车的时候,朱胤嗔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而且还坐在她客房的小茶桌上,闲适的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待她从屏风后走出来,朱胤嗔王爷的娱乐消遣活动项目,还加上了眼神暗沉的观赏她…… 油灯不算明朗的光线,洒在轻凡裸露在外的圆润肩头和脖颈上,划过她光洁的皮肤,钻进她湿漉漉纷乱披散肩头的乌黑长发,折射进朱胤嗔的眸底…… 朱胤嗔用极具侵略性的眼神爱抚过轻凡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白皙亚光的锁骨处一直滑进神秘的沟壑和耸起,扫过白色毯子,定格在匀称修长的小腿和赤着的可爱玉足上…… 贪婪的目光反复打量,他的眼睛越眯越细,温和的笑容也变得危险起来,眸底的暗光被潜藏,却压不住他表情上对轻凡产生的强大欲望。 他要她…… “过来!”朱胤嗔的语气不容抗拒,声音暗哑性感,充满了sex的暗示。 过去才有鬼! 恕难从命! 轻凡听到他的声音,吓的脸都白了,他怎么会在自己房间里?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一点也没听见。不等朱胤嗔再命令第二次的机会,轻凡猛地转身,便钻进了后面的屏风,离开了朱胤嗔的势力范围,她把毛毯裹的严严实实,尽管穿衣难度极大,她还是钻在毛毯里把复杂的肚兜中衣家居袍什么的全穿在了身上。 刚才被吓的厉害,心里气的极了,也不管他是什么狗屁王爷,朝着屏风后喊道:“王爷,你怎么来我房间里了?该不会你的房间也坏了吧?”轻凡故意把‘房间’两个字念的很大声,他马车坏也就罢了,这么大个庄园,他的卧室就算真的漏了顶,也该有他住的地方,不需要来她房里挤吧?! 分明……分明就是私闯民房,登徒子,低级色狼! 朱胤嗔品味着口腔里的淳茶,听着她恼火的声音,想象着她此刻发怒的样子,笑意更浓。他淡定的摇晃茶杯,轻声道:“整个别苑皆是本王的,住在这里的,都是本王的人。” 朱胤嗔这话明摆着是说轻凡现在住在他的别苑里 ,就是他的人。 躲在屏风后,轻凡咬着牙皱着眉,人在屋檐下,唉……他整个是给她挖了个陷阱,然后她欢欣鼓舞的就跳了进来啊。 站起身挺直了背脊,跨出屏风后,站在屏风处,她朝着朱胤嗔行了个礼,头也没抬的道:“王爷,若您喜欢这间房间,那就再给我安排一间其他房间吧,这里让给王爷。” 朱胤嗔突然站起身,直直朝着轻凡走了过去,他虽然叫嗔,却从不在脸上露过嗔怒的表情,笑容自始至终的总是在脸上,但是这不表示,他就能忍受一个弱女子的挑衅。 轻凡感受着巨大的威胁慢慢逼近,很没用的后退了一步,头不敢抬,只能皱紧了眉头,攥紧了拳头。 朱胤嗔逼着她退到退无可退,突然伸出双手,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抱和墙壁间。 轻凡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更加不敢抬头了。他的气场太过强大,胸怀间的热度让她想到了很多可怕的被强迫的情节,肩膀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尽管自己曾经做过被王爷征用暖床的心理建设,此刻遭遇了他的性骚扰,竟还是怕的不得了。 “为什么这么桀骜不驯,总是喜欢违逆我的命令?”他突然伸出一指,硬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轻凡眼神闪烁,就是不愿去看他的眼睛。 朱胤嗔双眼仿佛窜起两团火,她不抬头看他,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抗拒,这种抗拒,让他觉得无力,也更加恼怒火大。 “看、着、我!”朱胤嗔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加大了些力度,尽管声音里没什么起伏,也没用蕴含怒气,那股强大的怒气,却还是完完全全的传递给了轻凡。 轻凡眼神左右闪烁了下,在他再次用力捏了下她下巴后,终于还是无奈的抬起眼睛,望向因为不被关注而十足闹情绪的朱胤嗔大爷。 朱胤嗔这才满意的让自己恐怖的笑容变成无害微微笑,“记得,下次,我说‘过来’,你要走到我身边来,不许再躲闪。” 轻凡虽然心里在大怒着狂喊:我偏不!我就不!我凭什么听你的?暴君!!……但她口上,还是不情不愿的乖巧道:“恩!” 朱胤嗔没计较她的声音有多小、多么不情愿,只继续一字一顿的警告她:“如果下一次,你不乖,我会考虑像现在这般,亲自走过来,把你押到我身边。” 轻凡立即用力点头:“知道了。” 朱胤嗔瞧着她又 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心里不知为什么,仍旧觉得十分不痛快,她不看自己,不关注自己,不听自己的话,表现的叛逆不逊,都那么那么的让自己不愉快……这现象,真是让人无奈。 “看我。”他再次命令。 你到底要闹哪样啊?轻凡在心里无奈的嚎叫,真是任性的王爷,非要他一个口令,她一个动作,乖巧的像一个高性能的机器人,才行吗? 压下心底的无数抱怨,她不敢去招惹他,还是听话的抬起头来看向他漂亮的眼睛。漂亮是漂亮,却有太多自命不凡和高傲逼人的气势,让她觉得直视困难…… 朱胤嗔在轻凡水波荡漾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英俊如他,难得不值得她长久的目光追随吗? “眼神柔和些,不许瞪我。”朱胤嗔轻笑出声,再次提出无理要求。 轻凡咬紧牙关,忍住提腿攻击他命根子的欲望,深呼吸,心情愉悦,想象眼前的人,是一个无害的无敌大帅哥而不是可怕的英俊王爷,他在跟自己恳请关注而不是威胁自己……轻凡在心里不断的催眠自己,让自己朝着王爷深情对望…… 朱胤嗔看着轻凡的眼神,笑容更浓。她不知道她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柔媚。黑发湿漉漉的垂下,氤氲迷蒙,衬的她皮肤更加白皙温润,沐浴后被蒸腾的脸颊粉红粉红,十分可爱,潮湿的肤触更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性感,诱惑着他去亲吻。 轻凡努力让自己眼神变柔和的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和来自朱胤嗔的压力,突然间,投射在眼里的朱胤嗔的俊颜越来越大,猛然间意识到他在靠近自己时,已经来不及躲闪—— 那个微微凉的吻,便已经落了下来,印在轻凡及时抿紧的红润双唇上…… 【023】不卖色相,只卖才艺【pk求票】 …………………… 轻凡努力让自己眼神变柔和的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和来自朱胤嗔的压力。突然间,投射在眼里的朱胤嗔的俊颜越来越大,猛然间意识到他在靠近自己时,已经来不及躲闪—— 那个微微凉的吻,便已经落了下来,印在轻凡及时抿紧的红润双唇上…… 朱胤嗔一臂支在墙上,另一只手则托着她的后脑,防止她躲闪。 他轻轻舔咬着轻凡的下唇,感受着她丰满下唇的柔软滋味,感觉到她死咬牙关的抗拒,微微离开她的嘴唇,见她闭紧双目,抿紧唇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发笑。但她越是抗拒,他就越要去攻城略地,直到她从身到心彻底投降为止。 “张口……”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极尽诱惑。 轻凡睁大眼,等着放大的俊颜,皱着眉一脸的士可杀不可辱,宁死不松口。 朱胤嗔开怀的呵呵而笑,“你不松口,那我不妨吻吻你其他可口的地方……”说着,他伸指点在她耳根,随即手指顺着她耳根一路下滑,滑至她衣襟,仍不停止的向下探扯。似乎在她衣襟下面寻找着更可口的位置…… 轻凡一把抓住了他那根不怀好意的手指,一边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一边视死如归的张了口。 朱胤嗔先是尽情的欣赏她发怒时可爱的表情,享受着自己与她对决中的完胜。随即才慢慢靠近她,轻轻亲吻吸吮她娇嫩的唇瓣,探出霸道的舌,去纠缠她的丁香小舌。 轻凡不断躲闪着,心里气的直爆炸,赤果果的性骚扰,却又不能反抗。潜规则!潜规则! “啊……”轻凡被朱胤嗔在嘴唇上咬了一口,忍不住惊叫,声音从口腔溢出,却变成了极尽缠绵的呻吟。 呃…… 朱胤嗔很满意她的声音,亲吻更加火热起来,霸道蛮横的舌在轻凡口中缠绵已极,追逐着她的躲闪,侵略着她的每一道防线,尽情的享受着她唇舌间的甘甜。他猛烈的抽取着轻凡的馨香和理智,掠夺了她的呼吸,让这吻更加升温,炽烈。 轻凡身体里的灵魂虽是已婚女人,却也从未有过如此强横霸道的接吻经验,他的霸主之气太过猛烈,以至于轻凡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猛力一把推在朱胤嗔胸口,口上便要用力咬下去。 朱胤嗔却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般,舌头一缩,便离开了她的嘴唇,低头看了眼按在自己胸口上的一双小手,他用沙 哑迷人的声音,低低的问:“这样想要亲近我?” 轻凡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忙一把缩回,像被烫到了一般。 朱胤嗔呵呵一笑,伸手在轻凡长发上抚摸了几下,姿态宠溺而温柔。随即他退后一步,心里对她的颤抖和胆怯微微怜惜着,他不急于一时吃光她,再放她一次吧。 朱胤嗔正要调侃她几句,轻凡突然伸出袖口,在嘴唇上用力了擦抹了起来。 朱胤嗔猛然收起了笑脸,他看着轻凡低头擦抹时认真难过的表情,心底被狠狠的刺伤了。他上前一步,猛力抓捏住她的手臂,笑容回到脸上,邪魅而危险,“与我亲吻,就这样让你难以忍受?” 轻凡抬起头看着朱胤嗔眼底的火热,委屈道:“与喜欢的人亲热,才是幸福和满足。” 朱胤嗔眯起眼睛。 轻凡豁出去了,不防就破罐子破摔,“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喜欢你的亲吻?” 朱胤嗔的笑容突然大的露出了牙齿,“我感觉到的,却不是不喜欢……” “我……”轻凡被朱胤嗔一说,突然就词穷了,怎么会有人厚脸皮的问这种问题。 朱胤嗔瞧着她语塞的模样,便狡黠的笑了。 这样自我安慰对你有意义吗?轻凡诧异的看着朱胤嗔,不能理解古代贵为王爷的男人的心理。她挣了挣被朱胤嗔抓着的手,却发现即便他状似随意的抓着她,她却是用尽全力也甩不开,“王爷,要说这世间的女人,你想要什么样子的,环肥燕瘦,召之即来,你就放了我吧。” 朱胤嗔转过身拉着轻凡的手走到刚刚他坐着的椅边,坐下后,便拉着她硬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他从她身后环住她,终于完成了在临水台榭从背后看着她娇小活泼的背影时便有的愿望。 “你说的没错,那些女人我想要,自然会想办法去得到,但是我也想要你。”朱胤嗔说的理所当然,压根不知道这对轻凡来说,是致命的论调。 在他的思想里,一个男人三妻四妾,莺莺燕燕环绕周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他贵为王爷。 可是,轻凡却接受不了这种论调。忆起穿越前和向往之间发生的那个误会,不就是因怀疑向往不忠引起的吗?想到自己为了这个而失去了性命,更没理由这白得来的一世,却要身居后院,与其他女人一起分享和乞求一个男人的疼爱。 “王爷,我是盛太医馆的药房师傅,永远都是 盛太医馆的药房师傅,你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吧。这趟随行北上,我会整理好药材,到了军营里,会把药材标好标签,让大家都分辨的出药性,不会用错。到时我任务完成了,回到京都,我还回盛太医馆去做药房师傅,就是这样……”轻凡不再反抗,依靠着朱胤嗔的怀抱,尽管温暖宽厚,却知道,这不是她该留恋的怀抱。 “为什么?跟我回王府,荣华富贵,比盛太医馆不知道要强多少倍。”朱胤嗔看着她,全明国,愿意嫁给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对于别的女人是奢望的好事,如今降临在她头上,她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幸运,为何还要抗拒? 嫁夫如他这般,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爱情……她跟向往的婚姻轻率而奇怪,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她向往爱情,胜过衣食无忧的傀儡生活。她不愿做玩偶,这一世穿越占据了这具身体,白白得来了几十年,她只想活的快乐。成为朱胤嗔的妾室,虽然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却失去了自由,和爱的尊严,那还有什么乐趣? 这一世的婚姻,她一定要以爱情为首选,再不接受任何人的逼迫,再不想只是为了结婚而成婚。爱情,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婉转缠绵……她想拥有一次,决不愿忘记的爱情。 想到此,轻凡笑了笑,“人人都爱你的权位、你的金钱、你的英俊无匹,可不代表我也要爱。别人都觉得王府比盛太医馆的药房药富贵,可是我却未必也要这样觉得。”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在朱胤嗔听来有多么惊世骇俗,不知道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言论,是多么悖理,可是即便知道,她也仍然会说,“我是个独立的个体,我有我自己的喜好,我自己的生活。盛太医馆的那个药房,就是属于我的天地。”说着,她抬起头仰视朱胤嗔,尽管仍在他怀里安稳的坐着,眼神清淡的却好似坐在木板凳上,“王爷,你需要一个懂医术的人,我愿意为你所用。但是……仅止于幕僚或属下,请别再像这样……” 朱胤嗔突然松开了双手,轻凡忙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他悠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转过身时望过来的清澈眸子,水漾波光,那样优雅漂亮,这又是她有别于娇憨可爱之外的另一面。思维清晰,有着像男人一样的独立和自主意识,却又不让人觉得是个强硬的男人婆,温婉、自主,都是那般恰到好处,即便是如今倔强的表情,也让人觉得她实在需要疼爱…… 轻凡,你越让自己的个性张扬外露,我越是不可能对你放手。世间女人,我阅见无数 ,却从未见过你这般模样,这般性情的,是什么样的环境,教化了你的特别? 我要慢慢击破你堆砌起来的城墙,将你拉进我的生活。 朱胤嗔仰头看着她,笑容收敛了侵略时的暗色,眼底的光芒柔和了起来。 “医术、兵法布阵谋略……不要吝啬你的智慧,要让我知道,只要我发现你值得我留用为幕僚,自然会放开你女子的身份,去尊你入座为仕。”他想知道,她还有多少秘密。 轻凡退后一步,点了点头。 朱胤嗔看着她,突然开怀而笑,朝着她伸出一只手,道:“过来!” 轻凡抬起头看着他,不是刚说好要给她机会,让她慢慢从卖色相的‘偶像派’转成卖才艺的‘演技派吗?怎么又……见到朱胤嗔不容拒绝的笑意,轻凡犹豫了下,还是朝着他走了过去,看着他伸出的手,咬牙听话的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大掌。 朱胤嗔收掌,容纳了她整个小手,他动心这样的要求和服从,就好像她将自己都托付给他,而他有足够的能量,可以包容她,保护她…… 朝着轻凡鼓励一笑,他又松开手放她自由,“就是这样,我让你过来,你便过来。奖励你听话,今天就放过你了。”说着他得意的扬起眉梢,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与她擦肩而过时,他伸指留恋的抚摸了下她丰润且因为刚才的亲吻而略微红肿的唇,在她耳边轻声叹息:“睡吧。” 然后,便大步离开了轻凡的房间。 轻凡闭上眼睛,突然冲到桌边,大口的喝水,漱口,喝水,漱口…… 直到口腔里再忆不起他的滋味,他的力道,他的痕迹,才舒口气卧回床上。想起自己这般被奴役,就觉得内心不满。 王爷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偏不稀罕。 哼! …… …… 【024】腹黑王爷不好骗【pk求票】 ……………………………3千字大章,求票票~……………………………… 一夜安眠,睡醒的时候,轻凡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的隔帘内了。 揉了揉眼睛,她什么时候起床的?怎么到马车上的?没有这段记忆……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好仍是昨晚那身家居装,随意把披散的长发拢在身前编了个辫子,她便跑到隔帘边偷偷拉开往外看去。 朱胤嗔坐在小桌边,正拄着腮假寐,闭眼不笑的他,看起来冷峻,带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可是轻凡却觉得这样的他,似乎更安全。 她窝回床上,靠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壁,抱着膝盖,想着昨天发生的种种…… 随后的行程生活,枯燥乏味,无聊的轻凡便央着乔强大哥给她弄到了些浆糊。轻凡每天用朱胤嗔和唯卢商量事情时画的废图纸撕成小块儿小块儿的,折成星子,再踩着桌子用浆糊把星星贴在马车棚顶。 她和朱胤嗔有了一片共同的星空,上面都是墨染的黑白花纹的星星。虽然不情愿让朱胤嗔同她一起分享,但又不愿意让他扫了自己消遣时间的兴致。 朱胤嗔看她粘在棚顶的星星,未置一词。 轻凡倒也享受这种相处时候的默契,他不打扰她,她也不去惹他。 就好像之气的亲热,都是南柯一梦,轻凡生性乐观,便想着这大概是朱胤嗔让步了。 立时觉得朱胤嗔是个明主,最初的几日对朱胤嗔躲躲闪闪,防范之外,她便开始当朱胤嗔是其他人一样对待,不再过多的疏远和冷脸了。 这一天午饭闲时,轻凡走到休息的乔强身边,拉着乔强道:“乔大哥,你看,这个东西,你给我做一个呗。” 自从发现乔强刀工特别好,手特别巧后,她便常常缠着乔强做着坐那。朱胤嗔的桌子上,多了一个木质的‘考拉’笔筒,一个木质的‘甜甜私房猫’垫笔架,一个可爱拟人的蜗牛镇纸…… 朱胤嗔习惯了她设计的一系列奇怪模样的东西,便也顺手用了起来。 轻凡见大家没什么疑问或者过多的关注,便继续壮大自己的小玩具、小物件阵营。 乔强看了看图纸,在轻凡讲解几次后,便明白了制作原理。他转身道小树林里砍了截树枝,歘歘歘……没多一会儿,就把眼镜框和眼镜腿儿做好了,又按照轻凡说的,做了几个小木段儿,插在眼镜框和眼镜腿相连的地方,便做成了一 副哈利波特的圆形眼镜框。 轻凡拿着眼镜框,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她想念自己以前的眼镜很久很久了。 “是准备在下面挂上布,做遮脸用的面罩吗?”乔强看着轻凡将眼镜框架在鼻子上,便想到了这个可能的用处。 轻凡想了想,嘿嘿一笑道:“倒也可以这样用耶,不过……”她朝着乔强比了一个照相时的造型,将剪刀手往脸边一放,笑容灿烂,“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带着这个东西,显得很活泼可爱,或者文质彬彬?” 乔强先是被她娇艳如花儿绽放的笑脸炫的眯了下眼,随即便笑了笑,这丫头似乎老是忘记自己长了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老是心无杂质的朝着他们放电。偶尔在她与自己说话时,看到王爷投射过来的眼神,他都会吓的眼睛直视,不苟言笑。唉……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个对王爷的关注毫无所觉的丫头害死,王爷的醋意,可是一般人承受的起的呀。 轻凡得到乔强赞许的笑容,才满足的戴着眼镜回了马车。坐在朱胤嗔对面的横长椅上,她想了想便用朱胤嗔的墨和毛笔,把眼镜框涂成了黑色,随即放在一张废纸上晾干。 朱胤嗔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问道:“这又是什么?” 轻凡抿唇而笑,“这叫眼镜。”其实叫眼镜框,“镜子的镜,就是挂在眼睛上的装饰。”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装饰?你家乡的女人,喜欢戴这样的东西?” 轻凡想了想,点头模糊的撒谎道:“应该是吧,这个东西在我脑子里,我还记得好多人都戴这个东西,却不记得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了。” 朱胤嗔盯了她一会儿,便没说什么,突然他将一个空白的册子交给轻凡,“你会写字的对吧?” 轻凡想了想,觉得这个也没什么隐瞒的,在医馆的时候,她就表现出会写字了。 朱胤嗔点了点头,“我这边有一些账目,我想重新整理下。我来念货物名称,你在后面留出大量的空白,要在每种货物后面的空白页面,写上城镇名,和对应的该城镇的支出与入户。明白什么意思吗?” 轻凡满头黑线,不就是规整账册嘛,在现代,小学生都会弄…… “明白。”她放弃逼视朱胤嗔的念头,乖乖的点头。 “数字,你会写吗?”数字是现在一些大商行里引进的记账方法,可以比原始的数量记录文字更方便明显,但是只有一些大账房才会认数字、写数 字,大多数人还是连看也看不懂的。 轻凡想了想,会还是不会呢?如果说不会,他会不会就不用自己了呢?想到此,轻凡便干脆的道:“不会。” 朱胤嗔在她沉默思考的时间里,一直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本账册,轻凡回答后,他从面前的一摞账册中抬起头来,看着轻凡道:“过来。” 轻凡不明所以,但了解了朱胤嗔的套路,知道这种时候不听话,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便朝着他走了过去。 朱胤嗔突然站起身,在她走到身前时,站在她身后,左手搂了她的腰,右手握住她的手,然后让她拿了毛笔,说:“我手把手教你。” 轻凡在他靠过来后,就僵直了身子,在被当成玩偶一样摆弄了半天,忍受过朱胤嗔搂她腰、握她手的紧张后,正要大怒着反问这个坏蛋要干什么?就听到了朱胤嗔的这句话。 轻凡立即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就是她骗他的报应吗? 自作孽,不可活啊…… 她本来想,骗都骗了,继续装下去吧。学是可以学的,可是当初贺大医师教她学药材,也没像朱胤嗔这么登徒子啊,分明是借教她数字之名,行调戏她之实。 “王爷,你写一个,我学一个就好了,我很聪明的,不用麻烦你手把手教我。”轻凡在他俯下身后,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他整个身体的热度,她心里直想把自己拉出去枪毙3分钟,本来想偷懒的,结果倒好!这才是惹祸上身…… “弯腰!”朱胤嗔不理睬她,虽然整个身子拥着她,声音却俨然真正要教她学写数字一般。 轻凡终于投降了。 “王爷,我会!”她闭上眼睛,咬牙说出。唉,希望撒谎的惩罚,能比朱胤嗔这样手把手教她写字轻微些…… 朱胤嗔突然收紧了怀抱,用极其性感的柔软腔调问:“你会什么?” “我……我会写数字。”轻凡内心呻吟,神色慌张起来,“王爷,你快放手。” “之前我可说过,你要不藏私的把你的才华展示出来,为我所用?”他的语气十足威胁。 轻凡心虚道:“说过……” 朱胤嗔在她耳边轻嗅了下,“可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轻凡一边说,一边内心大怒:等遇到你不需要这般近身教的事情上,再撒谎! 朱胤嗔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便退开一步,坐了回去,好似 刚刚的邪恶行为,都没发生过一般。 轻凡叹口气,真是妖孽! 朱胤嗔左边嘴角微微挑起,一脸奸计得逞的邪恶笑容。 轻凡偷瞄他时看见这表情,气的心里直抽抽。 腹黑! … 实际上,早在轻凡回答他问题沉吟犹豫时,朱胤嗔便猜到了她可能在撒谎。 哼,小丫头,以为他是那么好骗的吗?! …… 【025】敢拿王爷开涮【pk加更求票】 此章为1257分加更! ………………………………3千大章翻滚求pk票………………………………………… 轻凡被识破了撒谎,她本来不想让自己锋芒太露,偏偏朱胤嗔生来是她的克星,她想韬光养晦,却偏偏不能。 坐好后,摆好纸张,用毛笔蘸了墨汁,准备就绪,她抬起头等着朱胤嗔开始念。 工作时,两个人都沉静下来,一个念,一个记和整理,马车的气氛空前的好。 轻凡将三个月内商行总支出和总收入这些归总的数据列在顶部,然后便开始根据朱胤嗔念的内容,分类和归结汇总。轻凡上一世在医药公司做了一段时间的配药师,因为是他们公司分辨中药、对中药药性记忆和使用最好的配药师,所以后期她要求升职,最后便做了该公司的行政主管,公司内的所有疑难杂症都由她分派解决,账务报表也全做过。 此刻规整起来,她一边通过折叠来用纸折痕为格,将一些列表项用表格区分和归类,查阅非常方便。 因为规整的工整简介,朱胤嗔即便加快了速度,她依然记得下来。 朱胤嗔本来想着三天之内能弄完就不错了,哪知道一下午的时间,就全部归结出了总账册。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也没见怎么手忙脚乱的轻凡,拿起她手里的账册,检查了一遍,虽然字迹丑了些,却通过她折折叠叠的痕迹,和一些独特的归类,使他阅读格外清爽,居然没一会儿就看了一遍,他皱着眉头,对比了下所有城镇的数据比例,很快便发现了一些问题,用丹砂标注后,他又找到原来的账册,细查之下,果然发现了弊端,便用薄竹签儿别在账册页内。 他扭了扭脖子,看了看拄腮等着继续干活的轻凡,笑道:“好了。” “济州的账册有问题对吧?”轻凡随口问道。 朱胤嗔眼神回扫过她,点了点头。 轻凡叹口气,“工作交出去了,钱财外流,那些大商户们就容易公款吃喝。这也是没办法的,只是以后如果人手够的话,还是有一个主管比较好,就是最最大的大掌柜,由他来管整个商行的钱财流动,每一次往外拨钱,都先由大掌柜进行预算评估,然后再拨款,拨款后回馈细目,要出具证明。这样虽然还是避免不了假证明和一些出入,但是却能大大减少各城镇商行的贪污行为。” 朱胤嗔认真听着她说话,听着她对人员调动和使用的安排,以及工作流程的变动。心里不禁暗暗 称奇,她倒的确是个管理人才。 轻凡做行政,管钱管分配,是最大头的活了。只是,古代的一些出具证明非常不成熟,有些制度对这个时代来说,也不算特别的适用。 朱胤嗔沉思片刻,微微点了点头,他抬起头看着轻凡,突然道:“大掌柜?” 轻凡点了点头,就是一个企业的总公司行政主管喽。 朱胤嗔看着轻凡的眼神闪烁了下,随即道:“暂时还没有熟悉整个乔氏家族产业的合适人选,以后若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来,倒可以安排一个你说的大掌柜的职务,由他来做钱财出入的门槛。” 轻凡点了点头,“其实大掌柜能做的可多了,他作为一个家族产业的中心点,可以分支处理很多事情。比如内勤事物,比如确保一些政策的顺利实施,比如由大掌柜的能力,使个重大活动和安排高效有序进行;为整个商行产业招募、选拔、培养、储备下属;监督和检查下面各个城或镇的商行工作情况;以及护卫、商行建房、修葺、等等的管理工作。其实就是参谋、协调、组织、维护、监管等等职能,相当于一个府宅内的管家,只是这个大管事,管的是商业产业,管家管的是家庭内外。” “职权涉及面过广,未必有这样的人能有这样充足的经历。”朱胤嗔摇了摇头。 轻凡回忆起自己当初被一个人当十个人用的日子,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如果可以,其实应该培养一个这样的团队,一些监管整个产业,各个链条的掌柜的。每一个掌柜的,精管一线,这些人,都是你最信得过的人。” 朱胤嗔放下毛笔和书,“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轻凡一耸肩,“我脑子里有这些想法,可是我不记得这些想法从哪里来。” 朱胤嗔呵呵一笑,轻凡见他笑,马上补充:“是真的!” 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听你侃侃而谈,倒像是你能培训这样的团队一样。” 轻凡沉思了下,发现之前新人培训的那些东西,似乎都还记得。她抬起头看向朱胤嗔,对视时,轻凡知道,她犹豫的这片刻,他一定能猜到,她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她是否真的要去为他鞠躬尽瘁呢?是否,她的能力越强,就越能让他抛弃将她变成宠物,养在后院女眷中的念头? 但是,如果她才能过高,他想要永远禁锢她,她未来的生活,是否还有自由和闲适?轻凡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舒适,悠闲,要是能回到曾经在药房的日 子,那个遇到他的晚上,她一定不会那么晚还在药房看书。不遇到他,该多好…… 朱胤嗔见轻凡没有回答,便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摆了摆手,“开了马车窗帘,准备吃饭吧。” 轻凡抿了抿唇,见他转移了话题,便也不再提起此事,毕竟,这些事情,真要启动,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晚饭时,轻凡又缠着乔强做了几个简易的小书架,回到马车后,她讲几个书架并排放在马车侧椅的下面,侧椅就变成了矮矮的书柜,然后又将账册、地图、信件、书籍都分民别类插进了各个书架隔间内,调整好隔间大笑后,她又用纸条做了些书签儿,书签折过来后,标注‘总账册’‘济州账册’等等字样的一面,便露在了书架外面的书册厚度处,成为书册脊背。 朱胤嗔在晚饭间,又去了唯卢的马车,两人一直到车队准备继续行进时才分开。朱胤嗔回到马车,便看见了他不常坐的侧椅下的小型书架,瞧着坐在上面掀开车窗帘看外面景色的轻凡,他叹口气。这个丫头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她每天都能翻出一些新东西展示给他,好似在不断的说:你每天都以为已经了解我了,其实,你还差得远呢…… 轻凡突然从窗前回头,她走到桌边,看了看朱胤嗔,又看了看自己晾干后变身黑色的眼镜框,笑道:“王爷,你要不要戴这个试试?” 朱胤嗔呵呵一笑,“这个不是你们那里女人的装饰吗?” “不是的,我们那边,男人女人都可以戴眼镜的。”说着,轻凡笑着捏起眼镜,她太想看看朱胤嗔戴着哈利波特眼镜框的样子了,“就戴一下,当是我下午工作的酬劳。” 平时,朱胤嗔的个性倒的确还算随和的。更何况,身边没有哪一个人,真的敢这样拿他当平起平坐之人一般对待,而一些比他职权更大的人,也绝没有如此轻松随意跟他相处的。如此一来,在对待轻凡时,他愿意因为她的特别对待,而更加放纵她。他愿意享受她带来的清新气息,和不一样的,更舒适的相处模式。 所以,轻凡胆大妄为的把眼镜框架在朱胤嗔鼻子上时,朱胤嗔没有反抗。除了轻凡,他从没如此纵容宠溺过任何一个女人。 轻凡把眼睛框架在朱胤嗔的鼻梁上,后退一步,看着他直笑,哈利波特版的古代王爷,谁能想象这是多么可爱的一个画面?!轻凡觉得,呆着没事的时候,如果朱胤嗔都能给她当大玩具,其实也蛮好玩的。 轻凡想到此 ,突然朝着朱胤嗔做了一个照相的姿势,本来是觉得好玩儿,假装把他此刻的滑稽形象印在脑海里,等他欺负自己的时候,就用这幅画面狠狠的鄙视他。可是当她把手指比出一个方块儿在眼前,假装定格图像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自己手指上的黑印子——那分明是墨迹——捏眼镜框的时候沾在手指上的? 那…… 那王爷的脸上岂不是? 轻凡正惊诧时,朱胤嗔已经将眼镜框拿了下来,当他把眼镜框放在一边,随即看见自己手指上沾染的墨迹后,他皱了皱眉头,笑容抖了抖…… 轻凡盯着朱胤嗔,看着他脸颊两侧被眼镜腿儿印上的横线,和鼻梁上被眼镜鼻拖印下的两个墨圈儿……突然间,她是在憋不住了,就是拿死威胁,她也憋不住了。捂着肚子,轻凡直笑的流眼泪,咯咯的笑声,连马车外的护卫都听的分明。 朱胤嗔想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十分滑稽,他本来一阵尴尬,心里气的想要出点主意惩罚轻凡。可是看到轻凡笑的这般花枝乱颤,他却突然不生气,不恼了。 轻凡笑声张扬清脆,不似大家闺秀捂嘴而笑的内敛,也不似火爆女子大笑时的张狂。这般天真烂漫,又拖着几分傻气和得意…… 没有丝毫后天束缚而造就的矫揉造作,纯粹而率真的女人。 他伸指抹了一把颧骨,摸到一手黑,叹口气,道:“取来手巾,沾了水来给本王擦干净。” 轻凡笑的浑身发软,还有什么比看到一直欺压自己的王爷出丑更让人开心的呢?这会儿别说是给王爷擦脸,就是给他擦嘴洗头发,她没准儿也会同意的。 …… 【026】王爷是麻烦活儿【pk求票】 …………………………三千大章求票票……………………………… 晚间,朱胤嗔坐定练气,脑子里想到了记录账册时和轻凡说的那些话。 她不仅会写字,会认数字,竟然还会算术?!什么样的人,才可能在数字刚传播开来,大家初习算术的时候,能学会算术呢?王公贵族?巨富子女? 她的确是个宝贝,竟好似什么难题,在她手头,都变得轻松无比。 想着轻凡脱俗的长相,如果有一天,她腾云驾雾而去,他恐怕也不会太吃惊。 夜晚,凉风萧萧,轻凡裹紧了被子,睡的有些不安稳。 北方强盗偷粮的事情极多,离开灵州都,还剩4天行程可到北方战场外营地时,他们的队伍遭遇了一拨小强盗。想是饿极了,才敢抢劫如此多护卫护送的队伍。 轻凡听到外面的吵杂声,跑出自己的隔间时,朱胤嗔已经下了马车,他翻身上了自己的黑骏马,扭头看了一眼轻凡,“进去,关好马车门和马车窗。” 轻凡点了点头,将马车门关的死紧,却忍不住坐在窗边,拉开了车窗帘。 这次只是小队进犯,朱胤嗔都没有交乔强整队摆阵型。几个护卫杀过去,便解决了大多数问题。 在电视里看杀戮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鲜血是真实的,热血洒在雪地里,是一个个的红色血坑…… 轻凡看到朱胤嗔,他骑在马上,面带微笑,睥睨着众人的杀伐,眼神淡的不能再淡,仿佛见惯了这般杀戮,早没了更多感触。 轻凡注意到了他腰间的刀,细而长,显得那般幽雅。想起曾经他倒在药房里时的模样,他是生活在刀尖上的,身为王爷,却又夜半冒死出门,他又是乔老先生口中的‘小乔’……朱胤嗔,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个自甘悠闲纨绔的王爷,他一定有什么阴谋吧?冒死出去是做什么?为了将来谋逆而做准备? 看见他脸上的笑容,轻凡突然觉得浑身发凉。 放下马车窗帘,轻凡想到了很远很远的未来。她决不能做他的女人,也不能做他的手下,她不愿卷进太多错综复杂的阴谋中浮沉。 想到此,她耸眉叹口气,好像很多事情,都明朗了一些,她有了自己的主意。 杀退强盗后,护卫们很快便清理了战场。 朱胤嗔在马车外洗了手,让风吹净了身上的血腥气,才回到马车里,发现轻凡已经回隔帘后去 睡觉了,心里暗叹:真是能睡。 …… 剩下的日子,轻凡要么在自己隔帘内睡觉,要么就是坐在一边静静的看书,很少多跟朱胤嗔说话。 朱胤嗔尽管隐约感觉到了轻凡刻意的疏远,却仍旧淡然若无事,喊她做账目、写东西,从来都不客气,尽管轻凡常抱怨,却总能做的极好。算是对她工作的奖励,他再没去紧逼她。 有时朱胤嗔忍不住想,一个女人,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在外人眼里,早已经是他的女人,即便没有名分,却也再没了名声。更何况他看过她的裸肩裸足,亲吻过她,她怎么还可能再去嫁与别人? 她该是想着自己将来嫁给他,到底是什么地位,为妾还是为婢?可是,轻凡却好似丝毫不在乎,仍旧抗拒他,甚至在亲热过后,能立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过,朱胤嗔对自己势在必得的信心很足,他常常以一种主人的眼神看着轻凡,眼神和表情都显示他胸有成竹,不急于一时。 ……………… 眼见着,行程将尽,大约午时便能抵达战争后方。 朱胤嗔给了轻凡一顶帽子,长纱可遮住她的脸,说是战场都是男人,她避讳些比较好。 轻凡换了一身男装,裹上裘袍,倒也不那么显眼,她戴上那顶帽子,待朱胤嗔下车许久后,才默默下车,跟在了装满药材的马车后面。 乔强奉了朱胤嗔的马,赶马到轻凡身侧,默默护送。 轻凡看着前方一些穿着铠甲的将领迎接着朱胤嗔,与他大笑说话,状似亲昵。她瞧着营地的庞大和士兵们粗犷的气场,心里竟也激荡了一股豪气。 由军队里的大夫引着到了装药材的帐篷前,她在乔强的保护下,始终也没受到什么干扰,随军大夫虽然疑惑为什么是个女大夫陪行,并且对轻凡的能力很是怀疑,但看在乔强这个王爷亲随的份儿上,跟她说话也是放了几分的客气。 直到轻凡解说药材头头是道,语调流畅自信,甚至一些新药也能讲解明晰,让随军大夫心服口服。 指挥着随军大夫把一些药材规整,重新罗列摆放后,轻凡才终于松了口气,她这趟的任务,光荣完成了。 从到了军营,乔强就跟着轻凡寸步不离,轻凡整理好药材,扭头问道:“乔大哥,我晚上住哪里啊?” 乔强想了想道:“王爷自会给你安排最安全的地方。” 轻凡点了点头,摸了摸肚子,“乔大哥,军营里你能随意走动吗?我饿了……” 乔强呵呵一笑,“跟我来吧。” 轻凡点了点头,便跟在乔强身后,待到了厨房,却发现还未到吃饭时间,厨房里空的很,炊事兵也在校场。 轻凡苦了苦脸,无奈之下,只好撸起袖子,捡了几个土豆和胡萝卜,洗洗便切了起来。 乔强皱了皱眉,“我去喊了咱们随行的厨娘,来给你做点东西吃吧。”瞧她细皮嫩肉的小手,也不像是会做东西吃的样子啊。 轻凡笑了笑,“乔大哥,我做饭可好吃了,现在没什么好料,我就随便炸点土豆丸子吃吧。”随即又抓了小碗儿面粉,和水放在一边,便切起了菜,起初还有些手生,可是切了几刀下去,就开始变得快了起来。 乔强看着她刀工稳而快,心里称奇,倒的确是常做饭的样子,可是盛太医馆里不是有专门的厨师吗? 待拿着大筷子,捂着头脸手,炸好了一盘子的素丸子,轻凡递了一个金色滋滋响的丸子给乔强,“尝尝。” 乔强拿了一个,忍着烫,尝了起来,居然真的极为好吃,外酥里嫩,虽素却很可口。 轻凡看着乔强咀嚼时贪婪的样子,笑声咯咯,便高兴的用碗夹了几个酥酥的素丸子给乔强,两人站在厨房里,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乔强看着轻凡吃的大快朵颐,甚至还有土豆丝粘在了嘴边脸上,心里啧啧称叹,怪不得王爷待她格外特别,这个女孩儿,真的有其独特的魅力,让人跟她一起时,便心身舒畅,仿佛上瘾般,看着她的笑脸,便觉得心旷神怡…… 她不仅美,性子上,和说话处事上,却更有独到魅力。 “轻凡大夫,你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乔强这时候,居然忍不住多嘴。 轻凡抬起头,抹了下嘴,将嘴角的土豆丝抹进嘴里,笑嘻嘻的问:“考虑什么?” “现在你是王爷的人了,将来总会进王府,为妾?为妻?亦或者为婢?”乔强叹口气,像她这样万事无所谓一般的性格,好像很难在王府后院跟其他女子争锋,这还真是让人忧心。 轻凡呵呵一笑,“谁说我要嫁给王爷的?” 乔强瞠目。 “乔大哥,我当你是好朋友,也不瞒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进王府后院的。”轻凡说着又朝着下一个素丸子发起了进攻。 乔强惊 了半晌,才问:“王爷想要你,怎么容得了你不嫁?到时候逆了王爷的意,万一成了婢,那可怎么办?” 轻凡夹起一块儿素丸子,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她朝着乔强傻笑了下,开始认真咀嚼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道:“我真是美食天才!” 乔强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只好无奈着闭了嘴。瞧她开心吃喝的样子,乔强真的搞不懂,这个丫头,心里到底打着怎样的算盘? 不嫁给王爷?她难道真的不想荣华富贵,飞上枝头变凤凰? 【027】18年后又是一条美女!【pk】 晚间吃饭时,王爷跟此次出征军队的首将宛平将军一起在帐篷内饮酒叙旧商谈战事,乔强则陪着轻凡一起在营地吃大锅饭。 不过虽说是大锅饭,但是王爷到底还是吩咐着让炊事兵给轻凡开了小灶。 桌上有鱼,有肉,跟王爷在帐内的吃喝,也没差了什么。 饭后,士兵们回自己的营帐,结束了一天的演练,准备休息。 轻凡则被安排在了朱胤嗔营帐边的小营帐。 朱胤嗔派了一个丫鬟伺候轻凡,乔强把轻凡送到营帐里,确定营帐四周没什么杂乱人等,才回到朱胤嗔身边。 宛平将军喝多了酒出去解手,朱胤嗔便趁这当口儿唤了乔强,问道:“这一下午,轻凡都做了什么?” “轻凡大夫在药材帐篷处把所有药材归类整理,然后去厨房做了些素丸子填肚子,一直到晚饭时分,再没做什么了。”乔强想了想,一一细数。 朱胤嗔听到轻凡居然做了些素丸子,略微诧异的问:“她会下厨?” 乔强点了点头,何止会做,看那刀工和手法的干净利落,分明是擅长啊。 “她做的素丸子可好吃?”朱胤嗔见乔强点头,便开口又问。 乔强又点了点头。 朱胤嗔笑容突然大了些,他打量着乔强,随意问道:“你吃到了?” 乔强跟着朱胤嗔日子很久了,王爷脸上怎样的笑容是高兴,怎样的笑容是生气,他可以分的清清楚楚,此刻听到朱胤嗔问话的口气和脸上故意放大的笑容,立即便听出了王爷语气里的酸味儿。乔强好想说没吃到,但是刚才王爷问味道如何,他都点了头了…… 朱胤嗔抿起嘴唇,轻凡跟乔强他们相处的倒好,偏偏就是跟他疏远。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从没漏下过她的乔大哥,却从来没惦记过他朱胤嗔…… 想到此,朱胤嗔只觉得郁结,他身为王爷,在她眼里难道还不如乔强?愤愤不平! 随即,朱胤嗔朝乔强点了点头,示意没事了。乔强便走到门口,站在了门内一边。 朱胤嗔尽量不去想那个气人的丫头,翻开宛平将军的谋略和地图,认真看了起来。 ………… 轻凡在帐篷里呆了一会儿,本来想睡觉,可是第一次进军营,还是有些兴奋的睡不着。没的觉睡,便觉得没书没玩的,干躺着实在无聊,于是站起身走到了帐篷外。她看着天上的 星子,心里感慨着古代的天空真美,高远,漂亮,深蓝深蓝的…… 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大雪堆,她立即跑了过去,带上手套,蹲下身便热火朝天的堆起了雪人。好在这边人少,也没什么人来打扰她。 轻凡冻的鼻头通红,却不愿意回去帐篷,丫鬟无法,只好自回去帐篷给轻凡取围脖和帽子。 轻凡正堆着雪人,抬头间突然看见一个微醺的壮汉摇摇晃晃的站在不远的地方愣愣的看她。轻凡四望了下,确定这附近都没别的什么人了,才站起身,有些好奇的跟那人远远对望。 正想着对方干什么看自己看的发呆,那人突然便大跨步的走了过来。 轻凡也没多想,站在原地好奇的看着他走近,正要开口问对方想干嘛,壮汉却突然一把抓住轻凡的手腕,“你哪个帐篷的?怎么跑这儿来了?” 轻凡低头看了看对方的手,猛一甩便给甩开了。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帐篷,刚要伸手去指,对方却突然伸臂对她横腰一拦,将她扛在了肩头。 轻凡只觉得肺内的空气被他肩膀一挤,便全部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一口气压住,险些晕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反映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没来得及开口呼救,对方就已经离开了她刚刚所在的地方。 头晕晕的,她抓住那人手臂,正要呼救,对方却用力一甩,将她扔在了一个四周围起高高雪堆的雪坑内。她被摔的七荤八素,不忘呼救,可刚一开口,对方就迅速一指点在她身上,轻凡再想发声,才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发声能力。 “最讨厌女人唧唧歪歪。”壮汉说着,将身上看起来质量很好的长袍一脱,便朝着轻凡压了下去。 轻凡惊恐的抬起头,借着月色和白雪的映衬,看清楚了这人的脸,长相居然酷似演员丁海峰,方脸,剑眉,宽而挺的鼻子,长相十足硬汉。轻凡没心情看他帅与否,见他不是跟队的护卫,那定是军营里的军士了。 怪不得之前朱胤嗔让乔强对自己亦步亦趋,军队打仗月余,虽然有营妓,却也不能安抚所有将士的性.欲,更何况她又长了这样一张招桃花的脸,男人看见她不饿虎扑羊才怪。只是……此刻这恐怕早不是桃花的范畴了吧…… 壮汉压下身子便去解轻凡的裘袍,轻凡奋力抵抗,撕扯间,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按在了她头顶,随即又抓了她另一只手腕。他一只大手死死攥着她两只手腕,却仍旧如铁箍般狠力,轻凡想挣脱根本不可 能,只觉得手腕生疼,直钻入骨髓。 壮汉似乎也没什么心情跟她亲热,扯了她的裘袍便隔着衣衫在她柔软的身上摸索了起来。轻凡拼了命的挣扎,双腿猛力的踢,尽管越挣扎,他越粗暴,身上疼痛之处越多,她却仍不放弃,这种被用强的感觉,真的无法忍受。 来不及后悔没乖乖呆在帐篷里,轻凡眼泪流了满脸,身下的雪冰冷刺骨,男人的身体硬而沉重。 轻凡不畏惧死,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失去原来争取的一切、得到的一切、珍惜的一切,来到这个世界,举目无亲,一切从头再来……她不怕死,却不能承受这样的屈辱。 大不了不活了,18年后,又是一条美女! 在男人将手按在她腰处,准备一把扯下她裤子时,轻凡眼睛一闭,舌头伸在牙齿之间,便用力咬了下去…… …… …… 【028】轻凡,你敢更可爱点吗?【pk】 ……………………………… 在男人将手按在她腰处,准备一把扯下她裤子时,轻凡眼睛一闭,舌头伸在牙齿之间,便用力咬了下去…… 突然一个石头砸过来,轻凡身上的男人突然身子一歪,去拉轻凡衣服的手便停了下来。随即一个影子飞掠过来,猛地扑到压在轻凡身上的壮汉,然后便是猛力的拳头砸在那壮汉的脸上。 轻凡直起身,血淌进喉咙,呛的难受,咳时却是咳的满地血迹。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那壮汉突然诧异而愤怒的喊了起来,随即哇哇大叫,显是被打的不轻。 正在打人的‘大哥’用力一推壮汉,忙站起身走到正猛咳的轻凡身边,他捡起地上的裘袍,为轻凡裹上。 轻凡满脸的泪,正要扭身,抬头见是朱胤嗔,不管这个大王爷平时有多可恶,不管自己曾经怎样决定离他远远的,此刻看见这个熟悉的人,她还是立即双手死死的抓住了他,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朱胤嗔看着轻凡散乱着头发,双眼红肿,嘴角下巴上全是血迹,他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满脸的暴怒神情,他扭头看了一眼壮汉,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 轻凡流着泪,忍着疼痛和恐惧,抓着朱胤嗔,只怕他再将自己丢下。 壮汉被打的不够,站起身走到朱胤嗔身边,看着朱胤嗔紧张的为轻凡系裘袍的带子,搞不清楚状况的道:“大哥,我不过摸了这女人几把,你打我做什么?若是你房里的女人,大不了你把她送我得了,一个女人而已。” 朱胤嗔手在腰间一划,刀便出了鞘,刀光一闪,便抵在了壮汉胸口,随即他大喝:“走!” 壮汉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刀,大哥这是第一次朝他亮兵器,眼睛朝着那女人瞟了一眼,什么来头?不会是大哥新娶了王妃,他不知道吧? 朱胤嗔见壮汉还敢看,每天又皱了皱。壮汉本就没见过朱胤嗔不笑的表情,现在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了,他摸了摸脸上被打的地方,哀怨的走了。 朱胤嗔扭过头来,看着轻凡眼睛死死盯着他,满眼的无助和恐惧,他心疼的厉害。伸指抹去她眼角的泪,“你……别怕,没事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轻柔,却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安抚她。 他从未这样哄过一个人,更加不懂得该说什么。得手足无措,这还是头一遭。 许久不听轻凡发出声音,哭泣时也是默默的,他心里 立即明白过来,在她肩头一点。轻凡立即哭出声来,凄凄婉婉,只让朱胤嗔听了心里发酸。 “王爷……”轻凡抓着他的袖口,哭着哽咽,她只觉得浑身疼,舌头更加疼的厉害。 朱胤嗔打横将她抱起,便朝着自己的帐篷而去。 什么宛平、什么商议正务,都见鬼去吧! 进了帐篷,唤丫鬟烧了热水,他抱着轻凡到床上,脱掉了她身上的裘袍,为她盖上了被子。 “你……”朱胤嗔脱掉长袍,坐在窗边,看着轻凡抱着被子睁圆了眼睛看着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在她心里是有用的,第一次被她这样专注的看着,心里满满的满足。不管她再怎样排斥他,到底还是个小女人。待热水到了,他遣退了下人丫鬟,用热水洗了手巾,为轻凡擦起脸和手。 待看到轻凡手腕上的青紫后,他牙齿咬的紧紧的,恨不得再冲到宛平那里,去狠狠打他一顿。小丫鬟慌张跑过来求救时,他才想起宛平如厕怎么这么久,冲到近前看见宛平压在轻凡身上,他强忍住拔刀杀掉宛平的冲动…… 叹口气,这丫头在他心里已经这般重了? 擦干净她嘴边的血迹,朱胤嗔又取了自己随身带的外伤药,为轻凡抹在手腕处,“还有什么地方疼?” 轻凡哑着声音道:“哪里都疼。” 听到她声音含糊,他一把捏住了轻凡的下巴,怒道:“你咬舌了?” 轻凡点了点头。 朱胤嗔深吸一口气,压住差点失去这丫头的那种痛感,“下次不要乱来。” 轻凡点了点头,她本来一直觉得贞洁和性命,是性命更重。可是被强迫时太过痛苦,竟真的觉得不如死掉。只是,幸亏她还没有下狠心的咬自己,不然朱胤嗔来了,也不过救下个尸体了。 想起刚刚的感觉,轻凡还是后怕,眼泪在眼睛里盈着,她望了望朱胤嗔,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突然抱住他的腰,便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朱胤嗔被她主动一抱,只觉得腰间一暖,叹口气,他抚顺着轻凡的头发,轻轻拍扶她的肩膀,“绝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再不会有下次,相信我……” 轻凡专心的哭着,发泄自己的恐惧和委屈。 朱胤嗔拉起她,让她躺靠在自己怀里哭。看着她认真哭泣时撇着的嘴角,和闭着的眼睛,只觉得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可爱万分,心里软软的,他环抱住轻凡,将她整个保护起来, 心里无比安稳,幸好,他到的及时…… 哭过了,发泄过了,轻凡便想从朱胤嗔怀里撑起身子,朱胤嗔却不放手,他抱的紧紧的,不容她拒绝。轻凡反正靠着他舒服,便也没更多的反抗。 安静的枕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她一下一下的抹去开始有断流趋势的泪水。 “他没怎么我。”轻凡突然哽咽着开口,她早听到了那个壮汉管他叫大哥,心里想到了他们可能的关系。她不愿意朱胤嗔真的为他而跟自己的兄弟闹矛盾,她不愿意成为他生命里那么重要的人,早晚是要走的啊…… 朱胤嗔淡淡的挂回笑容,终于恢复了原来的王爷模样,“别操心了,我自有计较。” 轻凡见他恢复了原样,便也没答话。 其实想想,也不能全怪那个壮汉,在军营里,除了营妓,本就没有女人,误会也正常,更何况这时代视女人本来就低,哪容得她说话。想到此,她觉得自己心里的结也稍开,刚刚悲恸的心情,也平稳了些。 靠着朱胤嗔的怀抱,暖暖的,竟没一会儿就有了困意,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朱胤嗔轻抚着她青紫的手腕,拉上她的袖口,见她手臂上青青紫紫一块块儿的甚多,心里恼火着宛平,他到底有多粗暴……该死的! 拉着被子将轻凡裹的严严实实的,他捏着手指叹口气,若那不是宛平,他定会将对方碎尸万段! 看着她睡的安稳,朱胤嗔突然笑了出来,姑娘家经历了这样的事儿,除了她,恐怕没别人睡得着吧?而且还是在他怀里……她就这么相信他,还是觉得他没威胁?真是哭笑不得…… 朱胤嗔抚摸着她的面颊,垂眸淡笑,贺轻凡啊,你敢更可爱点吗? …… …… 【029】把王爷当丫鬟使唤的女人【pk】 轻凡第二天睡醒时,朱胤嗔正坐在帐篷里看着什么东西。 轻凡回忆了下,才记起昨天的事情,后背立即就涌起一层鸡皮疙瘩,鼻子一酸,甚至又有想尖叫的冲动。她忙深吸一口气…… 让它们尘封吧,她也不愿再去多想,过去了,她现在安全了就好。她瞧了瞧外面,好像天都大亮了,怎么他还在帐篷里。 趴在被窝里,她只露出个脑袋,看着朱胤嗔翻书时漂亮而修长的手指,以及他低头认真的成熟男性气质,真帅!真英俊啊…… 朱胤嗔抬起头看向轻凡,温柔的微笑暖和极了。他站起身走到床边,坐在她身边,对上她天真仰视的目光,心里哼了一声,仰慕我了吧? 朱胤嗔自我陶醉中,轻凡笑着大舌头道:“王爷,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我的早饭。” 朱胤嗔笑容仍维持着,眼神却有些不对了。他深吸口气,站起身走到帐篷外吩咐了几句,随后才走进来,他看了眼趴在床上只露脑袋的轻凡,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可言,笑嘻嘻的一副傻丫头模样……他……他居然还觉得很可爱…… 朱胤嗔耸了下眉,本来想因为她开口第一句话不是说他,而是说食物,与她生气的,但是此刻见到她的模样,气却很快的消了。本来走向小桌的脚步,也转而走向简陋的矮床。他再次坐下,拉过她拢着被子的手,检查了下她的手腕,淤青微退,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却还是触目惊心。 轻凡见他检查完了,就缩回了手,她眼睛转了转,嘻嘻笑着道:“王爷,我要回我自己的帐篷了。” 朱胤嗔突然俯下头,“不时刻看着你,我实在担心你又闯祸。” 轻凡一撅嘴,“祸可不是我闯的,是你那个小弟闯的。” 朱胤嗔不接她的话,打量着她的脸,“昨天还哭的像只兔子,今天居然这么快就好了?” 轻凡一耸肩,“我总不能跟那种可怕的记忆过一辈子。”她坐起身,朝外看了看,道:“昨天……昨天谢谢王爷。” 朱胤嗔笑的贼忒兮兮,“这样的感谢,可没什么诚意。” 轻凡抿紧了嘴唇,一脸严肃的看着朱胤嗔。 朱胤嗔噗哧一笑,他俯下身在轻凡额头吻了吻,宠溺的模样,居然让轻凡有了种他是自己父亲的感觉,不知道朱胤嗔知道轻凡心里所想后,会不会想杀掉她…… 抚顺了轻凡的额头的发,他低声道:“该起床了,我 叫丫鬟去准备饭食,你收拾下,一会儿吃东西。” 轻凡点了点头,在被子里整理了下衣服,才从被子里走出来,她裹上裘袍,便跑出朱胤嗔的帐篷,回了自己的帐篷洗漱。 坐在自己压根儿也没睡的帐篷里,轻凡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她就记得自己哭的稀里哗啦,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呢?捶了捶自己的头,她叹口气,这下跟朱胤嗔更说不清楚了。 不知道他那位兄弟是否还健全,昨天看到朱胤嗔的眼神,真像要杀人一般,那么凶,不笑的朱胤嗔…… 尽管感激他的及时出现,可是想到他昨晚的模样,心里惴惴的,他那样的人,她控制不了。她不愿意做人家一时兴起的宠物,她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有自己脑海里构建的未来蓝图,不是小说里写的那样,勾心斗角,众美人儿争宠…… 刷牙洗脸后,又是随意将长发编成麻花,她也懒得让丫鬟每天都在她脑袋上折腾来折腾去的。扭头见丫鬟眼睛也肿肿的,她笑道:“樱桃,你怎么也哭了?” 樱桃低着头,声音极其难过的说:“小姐,都怪我,我要是在你出门的时候就给你围好围脖,我就不用回去取东西,也不会扔下小姐一个人在外面,遭遇……遭遇……”说着,樱桃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轻凡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自责了一个晚上了。轻凡叹口气,到底是谁昨天晚上遭遇猛男啊?怎么这丫头比她哭的还厉害…… 真是她神经粗吗?到底昨天晚上的确没发生什么,虽然是被吓到了,但是在现代大风大浪走过来,她也能想得开,而且恢复能力也更快些。虽然浑身都痛,舌头也还在疼,而且后怕,但是也不会一直怕的要哭。她撇了撇嘴,在这个时代里,她这样的恢复能力,会不会被误会成她不在乎啊?真是头疼…… 拉着樱桃的手,让她站到自己身前,轻凡安慰道:“这不怪你,我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跑出去不知道带围脖,那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幸亏你跑回来取围脖,躲过了那个人,然后及时的去跟王爷求救。你想,如果你没回去取围脖,那个男人过来抢我的时候,没准儿就会打晕你,或者连你也一起带走了。那样我们不仅没有人去求救,更加是两个人都受了害……所以,你是我的救星呀,你救了我!” 樱桃听着轻凡的话,不仅没止住泪,直感动的哭的更凶了起来,头也低的更低,仿佛轻凡的不苛责和讲道理,竟让她更难过了一般。轻凡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 继续哄道:“一会儿你还要在帐篷门口伺候呢,眼睛红红的,哭的心神不宁,万一犯错误怎么办啊。快不要哭了……你再哭,我可要生气了。” 樱桃忙止住泪水,轻凡捏着她鼻子道:“笑。” 樱桃便勉强抿起一抹笑,轻凡被逗的呵呵笑了起来,樱桃也破涕为笑,不好意思起来。 轻凡这才朝外走去,一边说:“眼泪擦干净啊,不然被风吹了,脸上就要起皴了。” 樱桃点了点头,忙跟了上去。 【030】朱扒皮! 【pk加更求票】 ……………………加更求票………………………………………………………………………… 轻凡本来想跟朱胤嗔说一声,饭到了,她就拿到自己帐篷里吃就好。朱胤嗔却头也不抬的告诉她,在他帐篷里吃。 轻凡看着他低着头忙碌的样子,张了几次口,还是没能去再次开口要求离开。喝粥时,轻凡故意喝的很大声,可是即便如此朱胤嗔也没赶她。 饭后她要回去帐篷,朱胤嗔却抬起头道:“过来。” 轻凡现在听到朱胤嗔的‘过来’两个字,就像宠物狗听到铃声后立即到碗边等着吃饭一样,有了应激反应了。她乖乖的走到朱胤嗔身边,看了看朱胤嗔拍了下的他身边的座位,犹豫了下,还是坐了下去,她心里安稳自己,不是她怕他,是她感激他昨晚救了她。 朱胤嗔将一本账册递给轻凡,“这是去年的支出和收入细节,这是现在物价升降变化,这是今年前几个月各地各产业商行的支出和收入细节,这是……”他一本一本的给轻凡介绍,逐步的把自己面前的所有账册都推到了她面前,“你分析下,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应该给这些城镇的各商行掌柜的,拨多少银两?” 轻凡仔细认真的听他介绍完账册,和一些备注信息,全部吸收之后,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看向朱胤嗔,“王爷,你要我做完你说的这些?” 朱胤嗔一脸淡笑,理所当然的道:“自然。” “王爷,我昨天刚受了惊吓,你今天就让我做这些?”轻凡还是不能相信朱胤嗔居然周扒皮到这种程度。 朱胤嗔耸眉,慢悠悠的用一种极其可恶的傲慢表情,点了点头。 轻凡低头看了看眼前的厚厚一摞账册,再次抬起头看向朱胤嗔,“可是王爷,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做的了这么多预算?而且要衡量这么多因素——” “你能!”朱胤嗔打断她的话,恩肯定的道。 轻凡瞠目结舌,他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的? 她还真能,可是,她能做,可不代表她愿意做。受委屈、差点被强bao的少女的心灵和精力都无法接受这样沉重的工作! 朱胤嗔看着她的表情,继续道:“当作昨晚救你的答谢,加油。” 轻凡立即怒目而视,做好事居然还要奖励?她当初救他一命,都没留名!【甚至还因此惹了这么多麻烦……】 “可是欺负我的那个人管你叫大哥,你不该 为你兄弟的行为负责任吗?”轻凡指着账册,“你怎么可以这样?” 王爷呵呵一笑,“欺负你的是他,不是我,而救你的,是我!我救了你,自然要跟你索取答谢;他欺负了你,你也可以去跟他索求赔偿。”说着,他还配合动作的耸了耸肩。 轻凡缩了缩肩膀,想起昨晚那个男人,她就怕,哪里有胆去索求赔偿。再看朱胤嗔时,她眼睛里充满了怒意,怎么可以有人像他这么无耻,当王爷就可以这样无耻吗?哼! 本来还因为昨天的事情感激他来着,她要把感激,通通——收回! …… 安静的帐篷内,轻凡奋笔疾书、汗流浃背…… 朱胤嗔则坐在一边,仰靠着小椅子的靠背,刺溜刺溜的享受着香茶。 轻凡每每抬起头扭脖子动一动的时候,都会朝着对她淡笑的朱胤嗔狠狠瞪一眼。 朱胤嗔也不在意,只是笑看着她埋头苦干的辛勤模样,不管心里怎样惊诧,脸上都不会表情出来。的确,即便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账房或者大掌柜,也没用她这般井井有条、更没有她这般的效率……她的模样,就好像常常如此忙碌一般,并没有因为突然降临的超大工作量而手忙脚乱。若这个世上真有这样优秀的人,那定然是什么皇亲贵戚,没有一个明理有前瞻性的父亲,是不可能受到如此培养,成为这样的女孩儿的。 轻凡忙到很晚,晚饭随便吃过了,又继续忙。 朱胤嗔拉着她让她休息一会儿,轻凡却随意挥苍蝇一样摆手道:“现在思路正清,不能断,你忙你的,别管我。” 朱胤嗔皱了皱眉,也没出去应宛平的邀,草草在帐篷内吃喝完毕,继续一边看书一边看轻凡工作。 晚上朱胤嗔硬点了轻凡的睡穴,才扯着她睡下,这丫头平时一副猪样,吃了喝,喝了睡,却没想到她工作起来,是这样一副成狂的模样,真是让他另眼相看,以后倒不能让她这样工作下去了。 将她安放在床上,为她摆好了舒服的姿势,盖好被子,他坐到桌前,看了看她整理的东西,本来预计要弄上几天的东西,她居然一下午就做了大半,顺着她的思路,接着她的工作,朱胤嗔开始计算核查起来,逐渐的将她后面没做的,一一做完。 ………… 天方破晓,轻凡就醒转过来了,睁开眼见朱胤嗔不在帐篷里,她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她自己又不记得? 钻出被窝,到桌边看了看账册和记录,发现居然都做完了,而后面漂亮刚劲的毛笔字,想必是朱胤嗔的,他居然好心将剩下的做完,真是不容易,不过她都做的差不多了,他补充的那些,也没什么辛苦的,哼。 回到自己帐篷里,换衣洗漱之后,轻凡躺回两宿都没沾的床边,裹了被子准备睡回笼觉。 另一边,朱胤嗔回来后没见轻凡在床上,吓了一跳,问了护卫才知道,她是回了自己帐篷,他踱步过去,见轻凡在自己被窝里睡下了,才安心的走回帐篷,药材粮草都整理停当,宛平也要准备继续出战了,到时,他们便回京都。 轻凡又睡了美美一觉,才起来吃中饭,朱胤嗔在帐篷里摆了‘鸿门宴’,邀请能干第一的轻凡就餐。 轻凡正沉默的吃着,门外突然热闹了起来。 【031】大将军给小女子负荆请罪【pk】 轻凡正沉默的吃着,门外突然热闹了起来。 她好奇的抬头张望,见门帘挡住了,正要过去拉开门帘,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大哥,我来负荆请罪了。” 轻凡一听这声音,立即不动了,她扭头看了看朱胤嗔,那声音是那晚对她用强的男人的。 朱胤嗔停下筷子,朝着轻凡笑着摇了摇头,安抚她没事,才对外面的人道:“回去你帐篷去,少来我这里扰人清静。” 门外光着膀子的宛平将军听到朱胤嗔冷冰冰的声音,心里诅咒了轻凡一句,一个女人,祸水,祸水! “大哥,小弟知道错了。你忍心看着我站在外面,丢人现眼呀?”宛平跟朱胤嗔打小便交好,小时事事朱胤嗔都罩着宛平,也让宛平心生了一种崇拜和尊敬,对朱胤嗔可谓是打从心眼儿里愿意服从信任,如今朱胤嗔第一次跟他摆脸色闹脾气,他还真有些招架不起,可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他们的情谊啊,他心里不免有些委屈,他们兄弟都认识多少年了,这个女人算哪里冒出来的一根儿葱! 朱胤嗔叹口气,“我哪里看得到你丢人现眼,你要做什么,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宛平素来火爆性子,如今在帐篷外跟个小白兔一样哀求,已经是极限了,听到朱胤嗔还不肯放口,这会儿就真的站不住了,他大喊一声,“大哥,我进来了啊。”然后不等朱胤嗔答话,便一掀门帘走了进去。 轻凡强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惧意和颤抖着躲到朱胤嗔身后的欲望,坐在原地,僵硬硬的扭过头不去看宛平。 朱胤嗔皱起眉,只见宛平裸着上身,后被上背着几根树条,就当做是负荆请罪了,“本王让你进来了吗?” 宛平嘿嘿一笑,有些时候就得死皮赖脸。他走过去坐在离轻凡最远的地方,看也不敢看轻凡一眼,就怕大哥再次醋劲儿大发,把自己灭了。他嘿嘿一笑,“怎么没我的筷子啊。” 朱胤嗔放下自己的筷子,不看宛平,也不跟宛平说话,微笑着看着轻凡,道:“倒了胃口了?” 轻凡摇了摇头,朱胤嗔扑哧一笑,扭头对宛平道:“贺大夫是明国最好的医师,也是明国最优秀的大掌柜,我们来时,防御突袭、在雪地里行路,都是贺大夫出的主意。如果没有贺大夫的主意,只怕你们出战了,也还没见到我们过来。” 宛平惊了惊,扭头看了眼怯怯的轻凡,一脸的后悔,坐立难安。 轻凡叹口气,朝着 难得这样夸她的朱胤嗔看了一眼,还有点不好意思。他不夸她的时候,她愤恨自己白白劳动,连精神鼓励也没有;他夸了她呢,她又嫌他夸的远远不够…… 深吸口气,扭头看了眼宛平,瞧见他低眉顺眼,后悔莫及的模样,心里也软了下来。朱胤嗔可谓给足了她面子,她也该顺着台阶下了。更何况,她再次看了看宛平,也逐渐舒缓了之前的厌恶和恐惧,人都是在记忆里,不断扩大恐惧和痛苦的感觉,待真正勇敢的去面对,一切都会淡的。 “宛平将军,那天的事情,我忘记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轻凡突然开了口,随即朝着朱胤嗔看了一眼,见朱胤嗔没有异议,才扭头对门口的丫鬟樱桃道:“樱桃,去给宛平将军加副碗筷。” 宛平看着轻凡,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别扭,脸上只更加羞愧起来,一个女人,居然真的这么豁达?“我……”他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根树枝,“贺大夫,你打我一顿吧。” 轻凡扑哧一声笑,昨天听说了他是宛平将军,那个直爽勇猛,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宛平将军,她还有些吃惊,一个莽撞的男人,也配当将军?!可是如今看到宛平憨厚直爽的模样,心里才明白,为什么朱胤嗔愿意跟他称兄道弟。 一般女子若摆出了大度的样子,可不会真拿树枝抽,定要装大度装到底。不过如果你拿一般女孩子的标准来衡量轻凡,你可要吃大亏了。 轻凡咬着牙想了想,站起身接过树枝,感受了下,还算粗,想他粗皮老肉的也承受的住,便指着帐篷中间的位置道:“那儿!” 宛平见轻凡模样,竟是要真的动手,想收回刚才的话已经来不及,扭头看了看朱胤嗔,发出求救的眼神,朱胤嗔却只是耸耸肩,表示无奈。 宛平为了自己的语出必行,只好真的走到了帐篷中间。随即他扯下背上的树枝,站的直直了,心想反正只有王爷和这丫头看见,丢人便丢了吧。 轻凡感受了下,自己浑身上下疼痛的地方,便开始用藤条猛抽,抽完了,见宛平一声不吭,心里恼火,走过去狠狠踩了他一脚,“你就不能哀号几声,让我享受一下报仇的快感吗?” 宛平听了,心里直骂,挨打都挨了,居然还要配合她……尽管咬牙切齿,却还是象征性的惨叫了几声。 轻凡这才满意了,将树枝扔出门外,她扭身回了桌边,嬉笑道:“宛平将军过来吃吧。” 宛平本来脸皮厚的觉得过来不受待见,也可以不在乎的跟 他们吃喝,可是那会儿是他占便宜,自然什么都好说。但此刻他真没心情吃喝了,被打了一顿,虽然不怎么疼,但被一个女人打,他这辈子还没在女人面前这么没面子过,真是死的心都有,大怒! 不过转念冷静下来,想到对方是大哥的女人,自己行为冒犯,如今这样也算罪有应得,抿了抿唇,只好硬着脸皮开吃开喝。 可是他每次看朱胤嗔的眼神,都好像在吃醋哀怨一般,无限可怜。 【032】本王要你【pk加更求票】 ……………………………………………………………………………… 宛平每次看朱胤嗔的眼神,都好像在吃醋哀怨一般,无限可怜。 轻凡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残留的淤青,压下心底的恶心感,想到幸亏那天晚上他没亲吻她,不然今天非拿刀刃抽他不可。 不过,这个时代的男人,谁还指望他们能不猪猡吗?一个个都是拿女人当玩物的,有什么好怪他们的,哼。轻凡想到此,也不去跟他们生气,男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都是这样不尊重女性的时候,唯一能让自己不被牺牲掉的办法,就是自己变强。 宛平一边吃饭,一边拿眼睛余光扫轻凡。 他接触的男人对女人,都是专制蛮横的,即便是王爷之前对待女人也是怠慢无所谓的态度。仅此若是王爷曾经那些女人,被他给欺负了,王爷肯定不会这般跟他计较,最后送给他,或者遣散出府而已。 可是这个女人,她不仅让一个男人跟自己的兄弟摆脸色生气,而那个为了她而很古怪的发火的男人,居然还是大哥朱胤嗔……宛平实在对她充满了好奇,这个女人,似乎十分特别。 轻凡已经因为朱胤嗔的非一般待遇,而被渲染成了一个很神奇的女子。 这会儿正吃饭的轻凡也不顾虑宛平的注视,吃的一样很开心。人活一生,难做到的是放下,如果很多事情,可以放下,那么会开心很多。轻凡在努力让自己学会‘放下’,在更多不开心的时候,用‘放下’,来让自己开心起来。 饭后,宛平想要说话,看着朱胤嗔淡漠浅笑的脸,和从来没落在他身上过的眼神,愣是什么都没敢说,最后只好唯唯诺诺、支支吾吾的离开了帐篷。 当帐篷内只剩下两个人后,朱胤嗔瞧着轻凡笑道:“一点没有女子模样。” 轻凡扭头哼了一声。 “刚才可痛快些了?”朱胤嗔笑问。轻凡也算是奇女子了,那天的事情,他到现在也还是在生宛平的气,不愿搭理宛平.反观这丫头是头号受害者,心理调试的倒比他还快。 轻凡嘿嘿一笑,“气消了就行了呗,我又不能杀了他。” 朱胤嗔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只怕宛平以后都不愿再见到你了。” 离她远远的才好呢,轻凡可不稀罕。 朱胤嗔笑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伸手轻轻拽了拽她的长辫子,满脸的有趣。 轻凡扭过头, 拉回自己的辫子,怒瞪他,“王爷,请你以后不要这样老是这样……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了,我将来要嫁不出去的。” 朱胤嗔一挑眉,她还想嫁给别人? “你想嫁给谁?”朱胤嗔本来想拽拽她便放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好准备赶路回京都,可是听到了她这样的话,他可不能不教育教育她。已经在他怀里呆过的女人,还想对别的男人**,虽然待轻凡格外宽容,但不表示他不会生气。 轻凡想了想,脑子里立即出现了向往的脸,她扭头朝着朱胤嗔看了看,朱胤嗔这样的人,跟一个能跟她过日子白首偕老的人,差距实在太大了。 正想着怎么回答,朱胤嗔突然拽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床上一带。轻凡再恢复视力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压在朱胤嗔身下了。 “你可有心上人了?说与本王听听。”朱胤嗔脸上笑容依旧,只是挑起的嘴角总让人想要发抖。 他这个姿势这个表情,哪里是跟人正常谈话时该有的啊?轻凡双手伸直,眼睛微微畏怯的瞪着他,“王爷,我……我这样没办法思考,我们坐起来说话吧。” 朱胤嗔看了看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你可有心上人了?” 轻凡见他语气执拗霸道,只得答道:“还没有。” 朱胤嗔这才直起身子,放了轻凡,方才见她眼神里的害怕,他心里也软了软,她是怕了吧,被宛平吓怕了…… 轻凡一得自由,便站起身后退几步,想要开口说离开,朱胤嗔却拉住她的手,“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轻凡叹口气,王爷想聊天的欲望这么浓,真是让她烦恼,“不常笑,但是笑起来就很温暖的;心思单纯的,有聪明,但不爱跟人耍计谋的;有一个稳定的收入,但是不会赚太多钱的……”轻凡看着朱胤嗔,一点点的细数他所有没有的特质。 朱胤嗔听着她的话,强咽下喉咙里的一口火气。他拉着她坐回他身边,打断她的话,将她搂在怀里,不容她拒绝的搂紧,不理她之前的回答,反问道:“你觉得本王如何?” 他这可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跟一个女人商量这样的事情,心里压下想要强霸的干脆什么都不说,回去直接将她娶回去的欲望,然后……很有诚意的微笑等着她回答。 轻凡躲闪开眼神,想了想才道:“王……王爷,天下美人儿多了,你这趟随行的女人只有我,所以你才会觉得想要我,其实你回到 京都后,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说着,轻凡推了推朱胤嗔的手,想要从他怀里离开。 朱胤嗔听了轻凡的话,还哪里肯松手,她居然置疑他的判断?!伸指捏着轻凡的下巴,他声音气势汹汹的道:“本王要你……”说罢,他在轻凡嘴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像是盖下他的印章。她想躲,那便先让她躲,早晚有一天,她还是会高兴的躺在他的怀抱里。 想罢,他笑了笑,淡定而一副胜利在握的得意模样,就当她是在跟他闹别扭好了。 轻凡咬紧了嘴唇瞪着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不让她开口发表自己言论的男人……哼! 看着轻凡严肃的表情,想着她大概是明白他的执拗了,朱胤嗔才松开手,现在的放手,不过是为了将来将她抓的更紧! …… …… 【033】妖孽出浴【pk求票】 …………………....>o<....哭求大家手里的粉红票,pk票,推荐票!………………… 离开军营的那一天,宛平穿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轻凡路过他的时候,也不禁被他的军人气势所折服。 宛平见到轻凡,便下了马车,朝着轻凡抱拳道:“承贺大夫的情,一路顺风。” 轻凡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在面纱下笑着点了点头,算接受了他的道歉,然后上了马车。 来时急着赶路,焦躁劳累,回时却大不一样,尽管更冷,入冬更深,但大家放松了心情,却是没有来时那样苦。 轻凡像只冬眠的熊,窝在被窝里看书睡觉发呆,能托着腮在床上发呆一下午,一句话不说。如果放在现代,也是宅的要命。朱胤嗔也不管她,有需要她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征召她来做脑力苦力,没需要她的时候,她就是睡到死,他都不怎么管。 轻凡是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怎样的安排,怎样的生活,她都能尽快的适应,找到适合自己的角度,去享受一些没办法逆转的生活状态。不过,按照朱胤嗔的话说,是她太会偷懒。 轻凡趴在马车里面的小床上,看着地毯,想起来时路上,留在这里的那些脚印,朱胤嗔的脚印。她有时候也不太看的透他,轻凡明知道他们在怀疑她,知道因为朱胤嗔看透了她的医术和算术能力等等,就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来历和目的。可是,轻凡压根儿也不在乎,她心里坦荡,便随性而为,没什么好担心被识破的,自然没有让他可钻的空子去揪住她的什么所谓小尾巴。 可是,既然朱胤嗔怀疑她,为什么还想将她变成他后院里圈养的女人之一呢?还是,他想就近监视她,或者想要依靠假意的爱情泡沫,来拉拢她,探她的底? 常年在权利顶峰挣扎的人,心机最深,轻凡猜不透,便也没必要去太深的探究,反正,她也不可能在他身边呆长。待她发现她的来历乏味可陈,他就会放手吧?一个女人,总是可有可无的,不是吗?能给他传宗接代生小王子的女人,肯定比比皆是呀。 “在想什么?”朱胤嗔突然拉开轻凡面前的马车隔帘,看见她趴在床上发呆。 轻凡仰起头,笑了笑,“没想什么,无聊发呆。” 朱胤嗔坐在床沿,“贪睡。” 轻凡呵呵笑笑,也不反驳,也不搭话。 “下午进灵州都,我们会在灵 州都多停留一阵,你准备一下,该起床了,省的下马车的时候,披头散发……”说着,朱胤嗔笑意邪魅起来,“人家见了你的样子,还当我大白天也不放过享乐的机会,与你在马车上……” 轻凡“啊!”的一声尖叫,见到朱胤嗔脸色微变,才捂住了嘴,却仍隔着被子留出眼睛瞪着他,嘴蒙在被子里,含糊的道:“流氓!” 朱胤嗔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只觉得特别愉悦,这一路上,逗她、气她、欺负她……成了他最大的娱乐活动,百试不爽,低头在轻凡敌视的目光下,怡然自得的轻吻了下她额头,他才起身走出隔帘。 轻凡猛地把被子盖过头,用力的拿被子擦额头上被朱胤嗔亲吻的地方。踢了半天被子泄愤,轻凡才从床上爬起来。本来她是从来没有起床气的,可是自从跟朱胤嗔一个马车,她起床时想不生气都难。 下午马车到了灵州都,下了马车,仍然直接看到正堂里坐着的乔老先生,她这回自信自己是客人,便毫不客气的直接走进去,亲热的跟她的乔伯伯打招呼。 乔老先生乐呵呵的跟轻凡询问这一趟的趣事,轻凡讲了北方战场上听来的一些故事,和回来路上吃到的一只特别好吃的狍子。 朱胤嗔见他们一老一小聊的开心,自己编直接回了别苑,准备清洗一下自己,缓解下旅途的劳累。 乔老先生拉着轻凡聊的哈哈大笑,他看着这个丫头,明明是普通的小事件,到了她口里,就能变得有趣,虽然不似大家闺秀那样少言文静,她的性格,却更让人觉得亲切有趣。常笑,能让人年轻啊。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下,晚上我再让厨房做些好吃的,给你们两个洗尘。”乔老先生朝着轻凡点了点头,满脸温和。 轻凡恩了一声,乐呵呵的作别乔老先生,带着樱桃,走向了朱胤嗔的临水台榭边的别苑。 每一次走过这个庄园,踩着地上蝙蝠【意为福】、铜钱等等有钱财福寿意义的石板雕刻,都会无限的感叹,古代富户,真的好奢侈啊。 刚进了朱胤嗔的别苑,乔强就迎到她,喊着她去见朱胤嗔。 轻凡叹口气,什么事情,这么急呀,她都还没回房换身衣服呢…… 跟着乔强走到朱胤嗔房间外,乔强便退下去了。轻凡自己敲了门,随即听到朱胤嗔在房间里道:“进来。” 轻凡忙推开门走去,却在进门看见朱胤嗔后,猛地一转身,手推着门就想再出去。 朱胤嗔在她身后呵呵笑出了声,轻凡咬牙切齿,“王爷,你……你明知道我过来了,怎么不把衣服穿上?” 朱胤嗔光裸着上身,只穿一条长裤站在桌边,他披散着黑发,裸露的胸膛上,还有划开水线的水珠,在蒸发时,在他胸口蕴起白色水气。 轻凡心脏砰砰直跳,听到他嘲笑调侃的笑声,又觉得内心不甘。这家伙分明在惹人犯罪!那么……那么漂亮的宽厚肩膀,那么漂亮的腹肌,不很可怕的漂亮肌肉,和光滑略微白皙的肤色……尤其,他洗过头发后黑发披肩,滴答着水珠,如果不是她认识他,只怕会当他是刚从山里成精的男狐狸,专门化身妖孽,来人间祸害小姑娘的! 轻凡背着身,手按着门把,“王爷,等你洗好了,我再过来吧。”说罢就要推门出去。 朱胤嗔笑道:“轻凡!” 轻凡顿住脚,没有回头,过了好半晌,听不到朱胤嗔的声音,才一点点的扭头去看。却见他早披上了一件白衫,腰间的腰带随意扎着,样子慵懒性感,极像现代的好身材性感帅哥,洗完澡后只随意穿着浴袍的样子,啧啧,又是王爷,又这么英俊潇洒,上帝怎么就这么偏爱你呢?! 轻凡沉迷片刻,便移开了视线,也没有去看朱胤嗔因为她的着迷而小小得意,又因为她太过自持而十分不满的脸。 …… …… 【034】居然让本姑娘给你梳头?【pk】 ……………………………………………………………… 轻凡沉迷片刻,便移开了视线,也没有去看朱胤嗔因为她的着迷而小小得意、又因为她太过自持而十分不满的脸。 朱胤嗔手里拿着一封密报,看了看便道:“来帮本王把头发梳好。” 轻凡心里诅咒了一句,随即不高兴的道:“王爷,那我去帮你把丫鬟喊进来。” “不听话。”朱胤嗔似撒娇的咕哝了一句,轻凡听到,却立即想到了他曾经对她的威胁,不听话的话,就不要逼他亲自来教她如何听话……紧接着,就会是一系列的吻啊、贴近啊……一一涌进了轻凡的脑海。 她一咬牙,走到朱胤嗔身后,拿起桌上的梳子,开始慢慢的为他梳理长发。 朱胤嗔将手中的密信一折,便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她的手指穿梭在自己发间的舒服。 朱胤嗔的黑发在手,轻凡抿了抿唇。发质真好,不愧是从小吃香喝辣的王爷,什么都保养的这么棒。 轻凡也不太会梳男士发髻,她自己的头发都不太会弄,从来都是半挽半披,回忆着他平时的发型,随便给他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便将梳子放回原位,道:“王爷找我有事吗?” 朱胤嗔扭了扭脖子,“本王肩膀很酸。” 轻凡愣住,拿她当老妈子呢?心里一生气,她脸一皱,转身便要走。 朱胤嗔嗤笑一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轻凡猛回头,气势汹汹道:“王爷,最不济我还是个药房大夫呢。” 轻凡刚发了火,便看到了朱胤嗔脸上毫不掩饰的坏笑,她心里嗖的彪起一团火,太可恶了,他在耍她啊! 朱胤嗔忙收起部分笑意,“在灵州都可能呆一个月以上,之前已经召集了各地的大掌柜来灵州都,今年的年夜大概就是在这儿过了。” 轻凡见她转移话题,便也收起火气点了点头。她在哪里过年夜都无所谓。不过……看了看朱胤嗔,要是不需要跟这个大魔头一起过年就好了。 “这段时间里,你来教会他们做预算,把你知道的,对我们的家族有利的,都教给他们。”朱胤嗔很认真的道。 轻凡皱起眉,“让我教他们?” 朱胤嗔鉴定的点头。 “时间好短,一般真要系统的学什么,也要少说四年啊!”四年是本科,就算是专科,也要三年呀,他居然让她一个月的时间教会古代的 大掌柜一些现代的经商理念和行政知识? “这些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聚到一起,他们年后也还是要回去,事务繁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已经是刚完成那边的事,立即赶过来的了。”朱胤嗔说罢,指了指桌上成山的账本,“这是一年间,所有的账本,以及各大掌柜们的介绍和商务管辖范围等等。” 轻凡瞠目,什么?那么多! “哦,还有我书架上。”说罢,朱胤嗔又指了指自己的一面墙书架。 轻凡好想晕倒…… “这是近几年的账册,和今年的一些账册,包含了几乎乔家所有的产业。你可以每天过来我书房看一看,了解下乔家产业涉及面儿,和一些账目是否正确。也能根据那些账目,了解一下你即将要接触的大掌柜们的工作风格。”朱胤嗔依靠着座椅,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的样子。 轻凡扭头看他清闲,心里就更加生气,要知道,他交给她的工作,可一点儿都不清闲。 “我能不能把这些账册搬到我的书房里去?”轻凡可不想没事就往他这里跑,成天在他眼前转来转去,明明是不想在他面前曝光率太高,这样的话,岂不是跟勾引他一样了,有事没事的来他身边。 朱胤嗔摇了摇头,“这些账册,绝不能离开这个房间。账册里的内容,也不能让除了你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轻凡看着这些账册,走过去随便翻了一本,青州盐市;又翻了一本,历都铁器;下一本,台州银矿…… 什么?他连银矿都敢搞?古代这个不是全权归给皇权管制吗?他这算是私造假钞、积攒宝藏啊…… 几乎民生各行,乔家产业都有涉及,甚至一些似乎是国家禁止或者严格管制的产业命脉,也握在乔家手里。朱胤嗔不是一个失宠王爷吗?皇帝怎么可能容得下他这般折腾?这是对皇权的威胁啊,难道……他想造反,在给自己积攒钱财? 小乔公子……怪不得乔老先生唤他小乔,而不是小朱、小嗔、小王爷之类的昵称。 小乔公子,这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吧。靠,这大魔王开了个马甲,两个身份,一个在京都作威作福,一个在市井猛赚钱。钱权两得,他会做什么? 原来,贺大医师是他的专人大夫。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很多年前,贺大医师会被皇帝贬为平民?贺大医师被贬为平民后,为什么没有离开京都?一切好像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般…… 扭头看了眼朱胤嗔,他把账册都给她看了,她又是知道他是王爷,而不仅仅是商人。那她岂不是变成了离她最近的知情人,成为了他的幕僚? 她一辈子也别想离开他了…… “王爷为什么这样信任我?”轻凡实在忍不住了,就算是男人发花痴,但是像朱胤嗔这样的人物,也不太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冒这么大的险啊!如果他真是那种见到美女就昏了头的人,不可能被乔老先生认为义子,尤其,她跟他接触这么久,他有多狡猾,她太知道了! 朱胤嗔倚在椅子里,懒洋洋的看着她,笑容恬淡,若无其事的反问:“你有什么不值得我信任的地方吗?” 轻凡抿了抿唇,突然发现,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我……我做不到。这么多账本,这么大的产业。我从来没做过这么大的……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虽然她之前做行政前,有去深造学过经济管理学等等学科,但是……轻凡现在心里微微害怕,她怎么能成为造反大头目的帮凶?不说兔死狗烹,单说这条路上的无数凶险…… 轻凡看了看朱胤嗔,开始细数朱胤嗔能给她的东西:一个叫王爷的帅哥,和他甚至还没承诺过的名分官职以及金钱。而这些东西,都不值得轻凡拿自己得来不易的再一次的生命,以及她希望的那种安逸的生活来换取。 朱胤嗔觉得很有趣,他笑容很大,“你既然失去了记忆,什么都记不得了,怎么知道自己没主持管理过这么大的产业?” 轻凡一时语塞,面对朱胤嗔这个老狐狸,她似乎毫无胜算,这种被操控,被掌握的感觉,让轻凡很不安,她看着朱胤嗔,开始觉得自己的未来,好似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她有些胆怯…… “你要先回去收拾停当,还是先看一会儿?”朱胤嗔笑问。 轻凡忙说:“我回去收拾下。”说罢,她朝着朱胤嗔行了个礼,便立即闪了,逃命一般。 朱胤嗔叹了口气,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着如此强烈逃离他的欲望…… 待轻凡离开了房间,他再次捏起手里的密信。这是京都贺大医师那里来的迷信……他想了想,还是撕碎了这张纸。 其实找到轻凡的真实身份并不难,只是……他叹口气,心里有些沉,真的是她吗?这信上写的这个人,真的是轻凡? 站起身,走到纸筒边,将手里的信件碎片扔了进去,随即他抬起头,正巧看见了铜镜里的自己—— 朱胤嗔皱起眉头,脑袋顶上那个歪到不行的髻是怎么回事?? 【035】明国首席掌柜们的老师 轻凡虽然住在朱胤嗔的别苑里,却是跟朱胤嗔割据两边。这段距离让轻凡感觉到了些许的安全,他们可以互不干扰。 冬天越来越深,大雪常常一下一周,铺天盖地,将乔家庄园染上一层白色。乔老先生爱这雪爱的深沉,每次看到他公园里不让人踩的那片雪地,就一脸想要冲过去打滚儿的表情。乔老先生开心的程度越来越高,雪地越来越厚,冬天越来越冷。 朱胤嗔书房内,小火炉烧的很旺。 轻凡用了近一周的时间,将朱胤嗔房间里的所有资料、账册都扫了一眼,尽管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阅读的过程不断思考和分析,也将乔家产业的局面清楚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轻凡得出一个结论,朱胤嗔绝对是要造反!绝对!! 乔家产业宏跨整个明国,从穷人家做米粥的锅,到富人家房间里的夜明珠;从赶马车用的马鞭,到战场上的长枪大刀;从官家管制限卖的盐,到挖银淘金…… 没有什么是乔家产业不做的生意,没有什么生意是乔家不敢做的! 放下最后一本账册,轻凡叹口气。 朱胤嗔从外面走进来,看见轻凡又是坐在地上看书,淡笑道:“本王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坐在地上,大冷天的,即便地上有地毯,也很凉。” 轻凡哦了一声,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她想了想,要不要先瞒着朱胤嗔自己看完账册这件事呢?假装没看完,还可以坐在地上偷几天的懒。 “都看完了吧?明天开始在前面流云堂带你认识下大掌柜们,然后就开始吧。”朱胤嗔像早知道她会看完一般,一句话就打断了轻凡所有的算盘。 “……”轻凡扭头看了朱胤嗔一眼,没有力气反驳什么了,只好点了点头。今天要辛苦做教案吗? 轻凡随意弄了个本子,用动态烧出来的炭缠了布条,做了一只炭笔,开始写教案。 轻凡把自己所学、所用,以及其他在书本上看到、电视上看到等等方式,积累到的有关经济的知识,通通简单的列表记录下来。然后便开始循着记忆,细分、阐述、举例…… 朱胤嗔走到轻凡身后,看着轻凡手里的炭笔和她笔下的字迹。她不熟悉用毛笔,写出来的字总是歪歪扭扭的,可是她很习惯用这种自制的笔,无论是握笔的姿势,还是写出来的自己,都能看出她的熟练来。 她的字体虽然熟练有型,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体风,不知道她师从 何处,他可以确定,明国没有这样的体风。 即便是南方凌府,也没有这样的工具和使用方法吧。 他看着轻凡认真记录时事儿皱眉、时而急切的表情,如果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那么最好永远想不起来。他会带着她绕开凌府,永远不要回去认祖归宗。 朱胤嗔没有多问,有些事情自己去看去探查,远远比问出来的答案,更贴近事实。他习惯了自己去找结果,而很少愿意相信别人的话。 轻凡写了一会儿,抬起头突然看不见朱胤嗔了,他什么时候出去的。见监堂老师没在,她立即将笔放在卓上,扭了扭脖子就想起身回自己别苑睡一会儿,好偷会儿懒。结果刚站起来,差点撞上身后的胸膛。她啊的惊叫一声,抬起头见是朱胤嗔,拍着胸口道:“王爷没事不声不响的站我身后做什么?吓死我了。” 朱胤嗔却突然俯下身,将她圈在了桌子和他直接。 轻凡以为他要做什么,吓的忙转身背对了他,却见他的手越过她拿起了桌上她刚写了一些东西的本子。轻凡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她刚才自作多情了…… 朱胤嗔从她身后扫到她颊边的红色,嗤笑一声,在轻凡修窘的偷瞄眼神中,踱步到自己常坐的椅子边,坐下后看了起来。 她记录的东西很详尽,有些用词是他不太明白的,但是连贯了看,也能看懂。一些想法、观念都很新,朱胤嗔像捡到宝书一般,反反复复将轻凡记录的两篇内容看了很多遍。许久后,他抬起头,用一种很神秘的眼神看着轻凡。 轻凡走过去接过他递出来的本子,不太明白他的眼神,“王爷有什么嘱咐吗?” 朱胤嗔摇了摇头,“就顺着你的思路写吧。”说罢,他拿过长袍,披上后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看轻凡假装认真坐回坐位,却时不时挑眼偷看他的眼神。真是傻丫头,想偷懒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出门时,头撞到轻凡挂在门口的风铃,叮铃铃的响,他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眼轻凡,这才出了门。 走过雪地,看到他书房两边堆的奇形怪状的雪人,长人脸的兔子、头发直立的少年、邪恶笑着的小女……心里好笑。 他的别苑,已经被轻凡遍布了她的脚印和她无厘头的风格。 走过别苑的人工湖,湖面冻结的很硬实,轻凡说自己压力太大,需要找些好玩的事情来减轻压力,于是这人工湖便被轻凡当作了滑冰场。她自己做了一种冰 刀鞋,可以在冰上滑行。朱胤嗔立即想到,如果有需要冰上作战的情况,用这种冰刀,既可以快速滑行,又能当杀人利器,倒是很实用。 这个丫头,即便是娱乐时无心的发明创造,也能给他制造惊喜。 想起她一颦一笑的清爽干净,脑海里勾勒出她丰富的精彩表情,和她在自己面前不畏惧的直接可爱,只觉得记忆里的她,哭笑怒怨都透着灵气,在他接触到的平庸脂粉中,毫不留情的脱颖而出。 想着,脸上便不自禁的露出春意荡漾的笑容,朱胤嗔自己都不自觉。直到他欢快的表情惊的他前面的护卫全变了诡异的神色,他才反应过来,收了眼底的春光,回复了温柔疏远的模样。 呵,这样的女孩儿,他怎么能放她走。 ……………… ……………… 【036】最美女先生【上】 ………………………加更求粉红票,pk票……………………… 轻凡坐在流云堂上首,打量着堂下明国最优秀的一批大掌柜。尽管他们因为刚才朱胤嗔的交代,已经在脸上尽量的表现出尊重了,但眼底的不服气和自负还是很浓重。 轻凡能理解他们,他们做了一辈子的掌柜,经验丰富,为人老道,又是最早的学会用数字和算术的一批。他们有资本自负,尤其的面对一个不足20岁的小丫头,他们更加有资本自负了。 不过,轻凡还是很自信的笑,要是其他姑娘也就罢了,她可是经过千年进化的21世纪的职场新贵,必须得让这些老家伙们知道,她不说绣花枕头,不是花瓶。职场上,只有能力,只有实力,而没有什么年纪。 她给自己定制了第一天的唯一任务:征服这些老古董前辈们。 那就要从账本开始下手,从他们最熟悉,最自信的东西开始,一一击破他们坚不可摧的自负盾牌,让他们在她面前,没有防御。 尊重,要从肯定他们的能力开始。 46个大掌柜,分管各省或者各大城内的商户以及全部产业跨度。 “刘新成掌柜,管理明国都城京都的各大商行,纺织、布匹、服饰;土地地契、房舍建造;印刷、造纸、造帛、竹卷、书行;各处器具,银器、金器、铜器、铁器;木坊、石雕……等等等等,几乎京都的各产业都有涉足,管理的井井有条,不张扬,却为乔家积攒了很强的财富。”说罢,她自己鼓掌起来,见大家都随意的听着,有的露出不服气的神色,有的不置可否,有的自信而淡定,就没一个人为刘掌柜鼓掌的,她停顿下,有些不满意道:“我夸奖一个人的时候,大家要鼓掌跟我一起对这位大掌柜表示尊敬哦。” 众位掌柜的看了一眼坐在右上首的唯卢,知道这是王爷安插过来的纪律委员,众人在心里叹气,只好跟着轻凡鼓掌起来,不能不给王爷面子啊。 轻凡看着众人坐在被她摆弄成学堂模样的座位上的众掌柜们不甘不愿的鼓掌,微微笑了笑。就是要培养他们鼓励其他人的习惯,互相促进,互相尊重,才行嘛。而且她站在讲台上,也有一种为人师表的骄傲感,真爽呀,来到古代教一群社会最顶层精英,那叫什么滋味,哼哈! “姚青掌柜,掌管业州上下商行,做私盐生意,将上下官员打点的体面妥当,江上运输的槽帮也拉拢的很棒,真的很厉害,人中之龙!”轻凡说罢,再次鼓起掌来。 于是众学生们跟着鼓掌。 轻凡如此类推,一个个的夸赞了一遍,将这些人所管辖的不同区域下的不同产业,不同特长,一一提取夸赞了一番。 一轮夸耀下来,众人也纷纷沉默了些。 这个黄毛丫头居然真的将他们自己最骄傲之处,都点了出来,不仅看起来是对他们十分熟悉的,甚至好像还很了解商业和各行各业的运作。 难道是王爷教给她的?可是这般让一个女人来教他们经商,未免还是太过草率吧。 轻凡夸耀了一遍,心想他们开始怀疑和分析她了吧?那么要开始重磅了,接下来才是真正告诉这些人,为什么,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教他们这些老资本掌柜。 轻凡第一个夸的是都城京都的刘掌柜,此刻要挑毛病的,自然也是刘掌柜。 “刘掌柜发现了京都具有购买力的,多半是王孙贵族,官员富豪,于是从奢侈品入手较多,很多油盐酱醋,做的都是精致的高层路线。可是我们经商,不能一叶障目,我们抬起头来看客人,也要学会低头去看客人。京都何其大,整个京都内,除了王孙是购买者以外,我们要想到,那些商人、小摊户、平民,其实也是购买者。我们可以从他们这里,走低层路线,虽然看起来收益低,但是其实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与低成本对比后,收益其实也是非常高的。”轻凡说罢,又道:“平民想必高层来说,人数多,家庭购买力强,对货物要求低,我们制造投产过程中,可能造成的消耗、残次品堆积丢弃等等消耗,都能节省掉。更有一些精致商品在损坏后,完全可以不要扔掉,直接专卖给平民,其实是可以的。这方面,我们要考虑做低层路线所需要投入的人力、精力、地点等等。” 轻凡说罢想了想,又道:“其实这方面虽然麻烦,但是耗力耗财其实并不多,全产业的收入预计,却非常可观。”说罢,轻凡将之前自己做的设想和支出预算,收入预算,以及行动方案,都一一列出来写在了一个本子里,她将本子朝着刘掌柜示意了下,刘掌柜板着脸接过,低头看了起来。 众人纷纷将目光朝向刘掌柜,很好奇他手里的账本里,到底写的什么。 只见刘掌柜脸上神色越来越莫测,由开始的不以为然,到惊叹,到阅读的急切,和翻书的反复以及快速。 刘掌柜的表现,直让众位掌柜更加好奇紧张起来。他们伸着脖子去张望,却什么都看不到,也有性子急直爽的,直接站起 来走到刘掌柜身后观看,只是啧啧出声,摇头慨叹。 轻凡淡定的站在讲台上,等刘掌柜看完。 过了一会儿,刘掌柜看完了,他啪的一声把本儿一合,站起身朝着轻凡抱拳行礼,随后默不作声的坐下了,脸上的表情却极庄重。 轻凡点了点头,开始念下一个。 其他人没有这样仔细的列本子,但是第一波的征服波已经打出去,大家心里都开始郑重看待她了,再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刘掌柜,就是她‘杀鸡儆猴’的那只猴子。 一天的时间,她跟众掌柜讲了各个地方上的优缺点等等元素,探讨,讲解。直到晚上,才堪堪讲完。 轻凡一天下来,只觉着口干舌燥,嗓子也微微酥了,她好久没这样一天讲这么多话了。 离开讲堂的时候,众掌柜对轻凡的称呼,从贺姑娘,直接到了贺先生。他们这些人,大概一辈子没有称呼过一个女人为‘先生’,连朱胤嗔也未必能让这些人对着轻凡将‘先生’喊出口,可是一天的时间,轻凡的真才实学真正的征服了这些人,他们叫‘先生’叫的极顺口,表情上,也有了真诚的信服和尊敬。 轻凡很满意这种状况,也很高兴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多好,付出就有收获,满足感、成就感足啊。 【037】最美女先生【下】 轻凡本来应该站在一边等朱胤嗔看她的本子,但是她已经站了一天,实在累了,于是便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书房里,朱胤嗔正看着轻凡草拟的京都经营企划,表情波澜不惊。 轻凡好困好累了,真想回去睡觉,却要被朱胤嗔抓劳工在这里受审。 朱胤嗔看罢,他朝着轻凡笑了笑,合上账册,他点了点头,“这一个月,要辛苦了。” 轻凡撅起嘴,嘴上说辛苦有什么用,又不会因此减少工作量。 “本王让管家给你准备了不少补品和好吃的,已经送到你房里,樱桃帮你领了,到时候回去想睡就睡,馋嘴了还可以吃。有什么需要,就跟本王提,都可以满足你。”朱胤嗔说着,将账册递给轻凡。 轻凡过来领账册时,朱胤嗔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像对待自己最宠溺的孩子一般,神情慈祥,力道柔和。 轻凡接过账册,低下头,恩了一声,便走了。 头顶上温柔,和不容忽视的力道,太清楚的传至全身的神经末梢……她实在受不了朱胤嗔的柔情攻势,太诱人,假象太美好。 回到自己的卧房里,轻凡躺在床上吃干果,耗尽脑力的思考如何偷懒。她在教案上,设计了很多的提问、作业、实践结合的解说。 终于安排了一个,耗时一个月,却是上午讲解,下午让他们自己做作业和思考,晚上批改,第二天解答,和继续留作业的模式。大掌柜们都是非常厉害的人,他们其实完全不需要轻凡下多少工夫,她需要的,只是传达他们一些思维方式,一些看待事情的新角度,和记账等等的现代方法,这些东西,其实一个星期就能完全讲完了,比较难的,是开始的三天,如何让他们接受和改变习惯性的逻辑方式。 轻凡看到了可以偷懒的美好的未来,心里无限的喜悦,她将干果放在一边的床上,终于可以美美的入眠了。 第一天去上课时,轻凡是让樱桃给她弄了很复杂的头发,穿了很郑重的衣服,梳妆打扮,大费周章的收拾了一番【轻凡所谓的大费周章,其实不过是正常小姐姑娘的普通装束罢了。。。】。 可是第二天,轻凡起床后,看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就懒得坐在椅子上无聊的苦等樱桃给她做头发了。 “樱桃帮我倒好热水吧,头发就不要梳了。”轻凡笑笑,她习惯了用‘帮’‘请’‘麻烦’‘谢谢’等敬辞,起初樱桃还很不习惯,总是被她的敬语吓到, 但是轻凡习惯了礼貌,实在不能忍受自己无礼,又担心不尊重别人而造成别人心情不愉快,她会有负罪感。 好在樱桃是个乐观的姑娘,心无城府,轻凡跟她一起说话的久了,樱桃便也习惯了下来。 “小姐,那怎么行啊。您得把头发梳理好,才敢去见那些大掌柜们啊。”樱桃执拗的拿起梳子,要往轻凡头上招呼。 轻凡抱着脑袋,苦哈哈的道:“美丽的樱桃,你就饶了我的这颗头吧。” 樱桃撅起嘴,看着轻凡抱着头的模样,僵持片刻,樱桃终于因为担心轻凡迟到,而放弃了帮轻凡梳头发的意愿。 轻凡这才高兴的自己随便梳了个发髻,让一半头发还披散着,穿了简洁的粗衫,便在洗漱后出了门。 上午对着大掌柜们讲了教案上的关于行政管理学的一些内容,随即出了一份考卷。考卷里有选择题,比如: -在完成高度保密和紧急任务时往往不适用的领导方式是() a.强制方式;b.说服方式; c.激励方式;d.示范方式; 还有问答题,比如: 行政决策与行政执行的关系? 对于大掌柜们,轻凡的具体问题总结统一化,名称固定化,名词拓展化等等,都是很新鲜的东西。而这些题目,这些专有名词,对他们来说,都需要更系统、规律的思考。 轻凡讲了一上午,把内容灌输给他们了,也知道他们吸收程度肯定参差不齐,所以给他们出题,让他们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分析,然后交出一份答卷,到时候再根据各大掌柜们的理解,来依次讲解试卷答案,对每张试卷进行分析。 轻凡相信这些大掌柜,是不会像现代的考试机构下的学生那般,作弊抄袭。 因为相信他们,所以轻凡不监考。她中午饭后,就挎上托乔大哥做的便捷购物筐,跟乔老先生打了招呼,带着樱桃出了乔府。 在盛太医馆的时候,轻凡最不愿意的就是逛街,因为窝在医馆内睡觉实在太舒服。可是在乔家庄园内就不一样了,在朱胤嗔眼皮底下,随时都可能被抓去充当劳力,于是府外就变成了天堂,至少大街上不会突然出现一个人说:“过来!把这个书看了,把这个账册分析下,明天的教案写了吗?……” 轻凡领的第一个月的月俸,存了一些在张家钱庄,由于樱桃嘱咐说张家钱庄是会克扣一部分的,而且手续很复杂 ,轻凡便在那天拉了乔老先生逛街市,谎称是帮乔老先生做点好玩的东西,需要乔老先生出面找最棒的铜器店。 结果乔老先生跟着轻凡出来后,乐乐呵呵的被轻凡拐去钱庄,逼着钱庄的大掌柜,在给轻凡的银票上,专门签名按手印儿,保证不收轻凡的手续费,保证将来轻凡想取钱的时候,痛快儿的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服务给轻凡提现。 轻凡这才欢快的带着乔老先生去了铜器店,给乔老先生做了一副麻将。又在铁匠店,让铁匠师傅用薄铁片,给乔老先生做了一副扑克牌。 于是,轻凡可以把大多数的钱财,累计叠加在那张被大掌柜签了名的银票上。而此刻她出门,就带着一些碎银子即可。 【038】偶尔赚点私房钱【pk加更求票】 轻凡可以把大多数的钱财,累计叠加在那张被大掌柜签了名的银票上。而此刻她出门,就带着一些碎银子即可。 她拿着碎银买了几个简单的束发的毡子,却又觉得极不方便,便问店铺老板,“掌柜的,你这里的发饰都是由谁做的啊?” 老板很开朗,听到轻凡问,便骄傲的笑答:“不瞒姑娘,这屋子里的发饰,多是我设计,然后让我的伙计学徒做的。一些特别复杂的,我会亲自做。这店铺啊,是老字号了,我从师傅那儿接掌下来的,手艺那绝对是灵州都头一号,咱们店里的发饰,其他店里肯定买不到一个样子的。” 轻凡点了点头,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姑娘,我看你买的几样发饰,都是极简单的样子,怎么不买点我们这边独特的漂亮的呀?”掌柜的笑呵呵的问道,不愧是商人,随时都不忘劝客人买更贵重的商品。 轻凡呵呵笑笑,“掌柜的,我想要的样子,你这里还没有。”说到此,轻凡想了想,突然开口道:“我有一种非常好用的头饰设计,掌柜的,我们不如做个买卖吧。”很多穿越人士都能考未来记忆赚第一桶金,她的第一桶金是朱胤嗔给的,但是更多的私房钱,却还是要自己赚啊。 掌柜的挑起眉头,“你设计的?” 轻凡看着掌柜的不太信任的眼神,淡定的点了点头,还就别瞧不起女人,“掌柜的,您有纸吗?” 掌柜的恩了一声,从后面拿出一张纸和一只毛笔递给轻凡,随即便抱着肩膀站在一边,淡淡的看着她,一副不抱希望的样子。 轻凡也不在行他什么表情,顾自的磨了墨,用毛笔蘸的半饱和后,便不紧不慢的画了起来。 几笔勾勒后,轻凡拿起设计图纸,又做了一些修改和标注,大功告成后,本欲递给掌柜的,却又在掌柜的要看之前一扬手,将自己的画收了起来,“掌柜的,我这设计,是整个明国都没有的,你想要可以,但是我要你答应我几项条件。” 掌柜的皱了皱眉,挂上一张圆滑的笑脸,反问:“我怎么知道姑娘的设想值不值得呢?” 轻凡一笑,满脸自信的道:“我把条件列出来,你写上名字,然后签字画押。如果你觉得价格合适,觉得我的设计可靠,你就把你的画押纸条给我,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也可以不给我,你也不吃亏啊。”轻凡说罢,笑着把手里的一个手帕拿了出来,随意的擦了擦汗。 尽管轻凡动作随意,掌柜 的却看见了她手帕上的‘乔’字。灵州都的人,对这个‘乔’字再熟悉不过了。没有人敢随意冒充乔家人,乔家人如果想从你这里得什么好处,占什么便宜,她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掌柜的很聪明懂事,他太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可以惹了。想了个周到后,他忙坐下,执好笔,抬起头等轻凡说话。 轻凡笑笑,“如果第一次合作愉快,我会继续设计其他的款式,跟掌柜的继续合作下去。”说罢,她想了想,便说:“我提供设计图纸给掌柜的,而你制作出来的这种发饰卖掉后,我要提取你依靠这个发饰赚取的钱财的一成。并且,如果我想要戴的话,掌柜的要无偿送我,我也不会白要很多,但是我使用的,你要免费供应。相信掌柜的也不会为了这几个钱儿跟我做假账,我们就靠诚信来签署这个合约吧。” 掌柜心里想着,他就算想做假账,也不敢啊,乔家垄断的产业,对他来说太过恐怖。把轻凡的措辞记录后,掌柜的拎起合约纸张给轻凡审阅,两人达成共识,一式两份,一人一份,签字画押,各自收藏。 随即,轻凡便将手里的图纸递给了掌柜的,那是一个简单的捏式的交叉发夹,不用费劲的卷钗,直接一夹就能拢起头发了,轻凡实在太需要这样的懒人发饰了,如果能得到这样的现代发夹,又能赚钱,那自然是双赢的好事。 掌柜的看着这个发夹,对于发夹上的简易的螺旋弹簧的机关进行了提问,并由轻凡一一仔细解答后,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随即,掌柜的眼睛闪闪发亮,他急不可耐的像驱赶一样欢送了轻凡,便迅速跑到后堂,喊了徒弟到前堂看店,自己亲自整理了需要的零件,便开始做了起来。 掌柜的很清楚,这东西的价值,和它使用的方便。如果这种发饰得到推广,他们店铺就能靠首创和独特发饰,在首饰发饰界一炮而红了。灵州都内大商大户最多,府宅里的小姐夫人们,可以提供很大的购买力。如果能批发卖至京都,那收益就更大了,想到此,他的手不禁微微抖颤。这都是钱啊…… 而轻凡离开发饰店铺后,回头看了眼店铺名:六月店铺。 呵呵,名字倒有几分浪漫气息,她就是6月出生的,真是缘分呀。 轻凡其实在最初想到赚钱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时代盗版更加盛行而肆无忌惮,再大的店面,再牛的权势,也压根儿守不住这些创意,早晚会有其他店铺学会这种做法。 但是提前 几个月制造这种东西,对六月店铺来说,也能赚一笔了。 而且,她这里不是还有更多的新奇点子呢嘛。这种发夹卖的不新鲜了,可以在这发夹上做一些改动,或者把其他的现代发夹再做出来嘛。等第一批发夹卖掉后,她会根据收入情况,考虑加进宣传、推广等等内容,只要朱胤嗔不对她管的太严,他就有机会,可以把这些做大。 穿越者啊,创意什么的,最多了—— 于是,明国第一个现代式发夹,即将诞生了! 【039】羡慕嫉妒恨【pk求票】 马上就要有新头夹用了,轻凡想到早上再也不用卷那个很难弄的发钗,就觉得无限欢愉。 帮桥老先生取了铜麻将和铁扑克,又看着铁匠刻了一个扑克牌的规则和麻将的规则,准备回去后挂在乔老先生专门的棋牌娱乐室的四面墙上。 一切妥当后,她挎着可爱的小购物筐,开始往回走。带着樱桃,拐过正街,进入小巷子后,轻凡也放慢了角度,这个时代的建筑环境,还是很有特点的。小家小院的围栏都不高,多是用一手宽的木条简陋的围出一个小院子,这就是他们的家了。院子里有缸、桌、凳和小菜园儿或者小花园儿,她想到了现代时常玩的开心农场等等农场种田类游戏,对于那些人来说,这种小院子简直是现实版开心农场最佳选址了。 正想着,一间房子里突然走出来一个女人,穿着厚实的棉袍,腰间肿胀,看起来是怀孕了,她扶着腰,走出来准备到门口的缸里取些什么。 轻凡忙收回目光,一直盯着人家看,别被人家当成贼了。 正要带着樱桃迈步离开,屋里突然又走出来一个汉子。汉子一把抓住女人,推着就给推回了屋里,嘴里念叨着:“这么大冷天,你有身子呢,老往外跑什么,在屋里坐着去,有啥事直接喊我就成了。” 那女子被推进屋,却不往里走,倚在门边满脸笑意的看着汉子往一个盆里装豆子。他们一个忙活,一个陪着,气氛格外融洽。 轻凡看着那女子的神色,心里突然拽拽的生疼。 女子并不美,算是仍在人堆里,绝不会被多看一眼的模样。可是她此刻脸上洋溢着一种别样温柔的幸福表情,淡雅,满足,满脸红光璀璨,让人着迷。 汉子取好了豆子,便也钻进了屋,一手挽着女子,一手带上了房门。 轻凡看着那间被关上的门,突然有一种自己被隔离在幸福门外的错觉,心里满满的涌上了些不安。 就是这种生活,没有大富大贵,没有大起大伏,谁都不是什么特别的人,谁都没有不一样到让人惊诧艳羡,但是他们有自己的幸福,淡而真实的夫妻生活,值得他们品味一生。轻凡一直追求的,就是这种生活。 她默默的前行,再次走进另一条主街道后,趁着樱桃挑年节布匹准备帮轻凡张罗着做几件颜色喜庆的衣服时,自己钻到一家食品商铺里,买了一筐的酒。 挎着沉甸甸的购物筐,轻凡抿着嘴唇对樱桃的话随意答应着,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她现在,还有得到那种幸福的可能吗? 下午回了乔家庄园,将东西收拾了下,便回到流云堂将掌柜们的试卷一一收了上来。随即坐在讲台上,便开始审阅起来,有想法后,就拿炭笔在一旁标注。她认真的工作,想要让自己暂时忘记心底突然被触及的敏感和脆弱。忙碌可以让人忘掉很多事情。 掌柜们纷纷离开,在轻凡跟前打声招呼,礼貌周到。她淡淡的笑,事业上得到的尊重,她上一世也拥有的,可是温暖而长久的婚姻,却被她的一时误会给毁的彻底。 …… 轻凡在流云堂坐到晚间,终于批阅过了所有的答卷。这才展了展肩膀,走向乔老先生的别苑,她得把麻将和扑克送过去。 跟乔老先生约定哪天闲暇过来教他玩儿,陪着乔老先生吃过饭,心情淡淡的,人也显得很懒散。 一天没见朱胤嗔,让她心里微微放松。 饭后,跟乔老先生作别后,便又带着樱桃回了朱胤嗔的别苑、自己的房间里。 跟樱桃整理了一些东西,闲聊了几句之后,轻凡便让樱桃回去睡,晚间不用过来伺候了,她想有一些自己的时间,独自呆着,不被打扰。 关好门窗,放好火炉。她坐在地毯上,靠着床沿,看着并排摆在面前的酒罐子和酒杯。 来到这个世界,去哪里找一个能跟她在一起,不会觉得对方是异类的男人呢?或者,干脆就独身一世? 可是轻凡好不甘心,她渴望婚姻和安定的生活。爱情,对每一个女人,都有着无穷的诱惑,她也不能免俗。 她想起了向往,如果她没有去误会,如果她不那么冲动,而是温和的对待生活,就不会有那天的事情,她也不会死了。向往钥匙上挂的迷糊娃娃,是准备送给她的吧……她没有抓紧他,没有抓紧自己的幸福,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命运,离乡背井,孤苦无依。 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时代呢?为了给朱胤嗔当劳工,帮朱胤嗔管商行? 想到朱胤嗔英俊到犯罪的脸,她叹口气。轻凡可不相信什么宿命的相识,更加不愿意按照他的要求去前进。为他做事,如果只是一份工作,她还可以做,反正薪水厚,安定,可是如果他真的想要她这副皮囊,她却不能给。 自由的心灵,也是需要这副皮囊来支撑的。 本来她有一个婚姻,一个家的,可是人们对爱情的要求太过苛刻,年轻气盛的她,失去了一个机会 ,重来一次,她渴望的,也不过是小家小院里,相互扶持的温馨日子。 如果是个浪漫的少女,穿越到这个时候,大概会想:在这个时代,有一个宿命的真命王子,一直在时空之间,不断的深情呼唤着她,所以,她才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与他相遇。 可是……轻凡不是小孩子了,她需要的,是更实在的爱情和生活。 踏实,温暖。 靠着床,轻凡感怀着自己的失去,以及有些迷惘的未来。她喝着这时代的酒,想着与这个时代略微脱节的心事。她不是一个走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套路的人,她脑袋里的是自由恋爱,自己的选择。 不知道喝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买的这酒是多少度数的。 一杯一杯下肚,晕晕乎乎的感觉很好,脑子乱了,就想不了事情了,烦恼就暂时被抛开,明天天亮后,又是乐观的傻姑娘…… 【040】醉美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pk紧张进行时,特加更一章,哭求粉红票,求pk票!打滚儿~~~~ …… …………………… 朱胤嗔在外面跑了一天,晚上回到房里,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想今天的成果,可是想正事儿间,轻凡的笑容却不期然的闪进了自己的脑海。 他睁着眼睛任轻凡的脸漂浮在思想里,霸占他的思念和喜欢。 发了会儿呆,便坐起身随意披上了一间长袍。 他要去看看贺轻凡那个丫头,现在! ………………………… 轻凡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微醺,困倦中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睡是醒。打了几个滚,忍不住在心里笑,于是又滚回去。 突然,肩膀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地方,刚才这里该是她躺着的地方吧?明明不该有障碍物啊,难道滚偏了方向? 揉了揉肩膀,闭着眼睛坐起身,随即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几乎粘连在一块儿的上下眼皮。而她看见的,就是月光下的一双腿。 皱着眉头扬起头,满眼挑衅的瞟向这双腿的主人。 朱胤嗔怒视着她眼底的不爽,她居然敢用这样不爽的表情看着他?!他明明比她更不爽! 蹲下身,他用力的捏住轻凡的下巴,“为什么喝这么多酒?躺在地上睡觉?你是在发什么疯呢?” 轻凡突然认出了这个凶巴巴的男人,是朱胤嗔! 她现在心情渣到都已经快要穿‘情侣去死’的战袍,然后出门高呼‘情侣去死’的口号了!她这么可怜,他居然还吓唬她。 有这样的老板吗?虐待员工!他这样做对吗? “你有事吗?”轻凡前所未有的凶残彪悍语气。 朱胤嗔愣了下,喝道:“站起来!” “你是我爸爸吗?管我那么多?我是你的员工,我爱喝酒喝,爱吃就吃,想睡哪儿就睡哪儿……”说罢,轻凡再次往地上一躺,意思是‘我就爱在这里睡觉’,并怒瞪着朱胤嗔,满眼挑衅的叫嚣着吼道:“你管不着!” 朱胤嗔皱起眉头,也不知道该直接把她扛起来打一顿,还是先打一顿再扛起来……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朱胤嗔正要低头把她抱起来,突然看见顺着她眼角淌下的晶莹。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有些心急起来,不是馋酒放肆,而是 因为心情不好吗?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能让没心没肺只知道睡觉的轻凡这般模样? 朱胤嗔俯下身就要去打横抱起她。 轻凡平日里不敢反抗朱胤嗔什么,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跟一个王爷硬来,只会招致更多的不愿意的事情到来。可是这会儿喝醉了,她才不管他是王爷还是皇上呢。她偏偏要歇斯底里的反抗给他看,让他知道,她也不是吃素的! 心里想到此,她左手猛力按住朱胤嗔的肩膀,往外推,右手抓起之前还剩有酒液的杯子,便朝着朱胤嗔的俊脸,猛力的一泼! 大魔王,让你瞧瞧本姑娘的厉害! 朱胤嗔万没想到轻凡会攻击他,刚要躲闪,便看到酒液全数被她泼在了自己头上脸上。随即,他看着她脸上本来恼火的表情突然转变。 轻凡瞪大了眼睛,在酒液顺着她的眼睛往下流时,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表情呆呆愣愣的,似乎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亦或者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发生的事情和跟自己预想的差距那么大。 吃惊、被吓到、不明所以…… 几种表情混合在轻凡脸上,加上她长发微散,慵懒,而有一丝傻傻的透着委屈感的可爱。 尽管轻凡本意是要泼他,朱胤嗔该是怒的,但此刻看着她这副模样,他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一手挡住嘴,不想让自己笑的太明显,眼神里却还是泄露了他的忍俊不禁。 轻凡报复发威不成,反让自己更可怜,更凄惨,委屈的感觉一下子就冒出了醉酒后轻凡能承受的范围,她突然一把抓住了朱胤嗔的手臂,‘啊’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伸手猛锤朱胤嗔的手臂,打死他! 醉酒的人是最不可理喻的,轻凡哭的难受,心里的很多很多情绪消散不掉,解决不了,酒上头,委屈的感觉猛然喷薄而出。她咬住朱胤嗔的手臂,一边呜呜哭着,一边挥舞着手臂,无意义的锤他。哭醒神儿的时候,就趁机猛咬他,以泄私愤。 就好像,她之所以受这些委屈,都怪朱胤嗔!她之所以会穿越,全是因为朱胤嗔的召唤!她之所以到现在没能成婚,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也是因为朱胤嗔! 朱胤嗔就这样承受着,本想拉开她把她抱到床上,却担心她这会儿闹起来,伤到自己。于是只好任轻凡打着,反正她的手上力气,也伤不到他。 低头看着她咬着他手臂闭着眼睛哭的认真的样子,真像小动物。 空余的手轻轻拍打轻凡的背,像是小时候,大人哄他的姿态。真没想到,轻凡还是个爱哭鬼。平时看起来一副女强人的模样,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能自己做一般。可是遇到困难,也还是哭鼻子,还哭的格外没形象。 女人,再坚强,也是水做的,她需要一个臂弯,他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可是……低头瞧了瞧轻凡哭的满是泪水的脸。你啊,什么时候才肯朝着我**。 她还真不是一般的慢动作,懒洋洋的,好似对他做的一切付出和努力,都毫无所觉。身为王爷,从来没追过女孩子的朱胤嗔,在面对轻凡时,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可是他无法理解,轻凡到底在纠结什么,是什么,让她愿意放弃他呢? 或者,在她眼里,他真的没有一丝半毫的魅力? 这怎么可能? 她不也是个女人! 朱胤嗔心底有些微的恼怒,因为她的所有反应,因为自己的这种无力感,和无奈感。实在让他前所未有的挫败,他是不太能容忍任何挫败感的……更何况—— 【041】当帅王爷遇到免疫暴力女 低头看到轻凡睁开了眼睛,一边咬着他流眼泪,一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瞧见她这个样子,他就忍不住心动不已。这就是孽缘吧,他也拿她没办法,不忍心强迫她,不忍心让她真的不开心,担心她觉得他太过强霸……可是不强势点,她就能立即躲的他远远的;他不走到她身边去拉扯她,她就能直接无视他到他忍受不了。 对于一个根本不稀罕你的女人,你能怎么做? 朱胤嗔苦笑,他歪着头迎着轻凡直视她的眼睛。 她牙上一点没减轻力气,是还醉着呢吧。低头轻轻吻了吻她哭红的眼睛,她这样直愣愣的看着他干嘛?突然发现他帅了? 朱胤嗔淡笑,见她打他的手停下了,便拦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尽管她嘴上还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臂,人却不吵闹不挣扎了,也乖巧了很多。 将轻凡放在床上,他在轻凡耳边低柔道:“还咬着我干嘛?硬邦邦的又不能吃的,小心明天牙会痛。” 轻凡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松开了牙齿,突然一把扯过边上的被子,不顾身不顾脚的直接拉到自己脸上,将脸整个遮住,便一动不动了。 朱胤嗔笑着帮她盖好被子,自己也知道喝醉了没面子吗?早知道何必喝那么多…… 扭头看了看地上的酒杯酒罐子,还真能喝。 ……………………………… 第二天天亮后,轻凡头疼的想撞墙。 古代的酒,实在太霸道了。 轻凡想到今天还要上课,就哀怨。爬起来,照了铜镜发现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 走进来的樱桃,看了满地的酒瓶酒罐,直气的瞪着眼睛站在原地发抖。她不能训斥轻凡,不能管轻凡,可是小姐这样子哪里行。王爷起初新鲜,日子久了,早晚要嫌的。她抬起头看着轻凡,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轻凡瞧见樱桃的样子,就心虚了,她笑道:“樱桃,我头疼死了。” 樱桃难得的很直接的表现情绪,不愿意搭理轻凡,她蹲下身将轻凡摆了一地歪歪斜斜的酒杯酒瓶酒罐一一收拾起来。 轻凡咬了咬唇,叹口气也蹲下去去帮忙。樱桃吓了一跳,忙要拉着轻凡站起来,“小姐,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快起来。” 轻凡肿着一双眼睛,“樱桃,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别生气了,乖哦。” 樱桃不愧是个小姑娘,轻凡一说, 就委屈了起来,眼睛红了红,又忍回去,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小姐,樱桃不想成日里在你耳边跟个老妈子似的念叨。可是王爷现在喜欢您,您可得好好珍惜,到时候要是能当平妻,也总好过妾。你这样闹,那哪成啊?” 轻凡呵呵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笑着卖乖道:“就一次,仅此一次。” 樱桃不好意思起来,“小姐,樱桃可不敢生您的气。” 轻凡知道她不生气了,嘿嘿笑道:“生气了还想不承认啊。” 樱桃微微一笑,低头把几个酒瓶子收起来,准备毁尸灭迹,可不能让人家看见,免得以为她们小姐是酒鬼呢。 轻凡扎起头发,去拿本子,樱桃愣了下,才道:“小姐,王爷早上使唤人来通知过了,今天上午放你的假,不用去上课了。” 轻凡一愣,突然觉得脑袋里阵阵疼,她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好像对他拳打脚踢,还咬着他胳膊大哭特哭了一场…… 呃,这不会不是梦,是真的吧? 轻凡一拍脑袋,就喝一次酒而已,她耍起酒疯来,怎么会是那般模样的……天哪! 轻凡用冰袋敷了敷眼睛,中午饭前,实在坐不住了,便干脆跑去流云堂,想看看掌柜们上午都做什么了。 在流云堂门口,却看到乔强站在那里。她转身就想走,乔强却看见她了。轻凡只好硬着头皮朝着乔强走去,她张口不说话的指了指屋子里,然后眨巴了下眼睛。 乔强点了点头,对轻凡悄悄道:“王爷的脸不知道被谁给挠了,早上乔老先生问起时,就不承认是被挠。一上午了,王爷心情都好像很差,你要进去的话,说话小心些着。” 轻凡听罢,脸更加苦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昨晚打他的时候,好像有挠到他…… 在门口踟蹰了许久,轻凡才走进去,却见流云堂内,一个掌柜的都没来,朱胤嗔一个人择了个学生位置,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东西。轻凡走到讲台上,趴在讲桌上,默默的看着朱胤嗔。 他低着头,从上方看下去,他高挺的鼻子和剑眉睫毛格外突出而漂亮。一绺长发垂在他看的本子上,他轻轻的将那绺儿漏网的发束掖到耳后,随即抬起头,沉默的看着她。 朱胤嗔脸上的笑容很淡很淡,轻凡直接将之忽略不计了,被看了一会儿,轻凡才反应过来,忙从讲台上走下去,站到朱胤嗔身边。 偷偷瞄了一眼,果然看见他右 脸颧骨处一道挠痕赫然在现,想说这不是女人挠的都没人信,因为那一道比较深的挠痕边,还有两条比较浅的挠痕,三条线行成了一个食指、中指、无名指抓挠下的完美图像。 轻凡忙低下头,心里暗自念经,希望满天神佛能听到她的祈祷,保佑她…… 朱胤嗔捏着账册,仰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轻凡低着头不看他的眼神,心里念叨着:我知道我罪过,我知道我耍酒疯的样子很丑,我知道我不是淑女,我知道我骂了你、打了你、挠了你……可是…… 轻凡被这安静吓坏了,她必须得找点话题,让朱胤嗔暂时忘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看到了他手里的某个掌柜的答卷,“王爷,流云堂是不能随意进的,里面的卷子也不能随便看,你——”说到这儿,她就看见了王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轻凡嘴一瘪,她是被脑残附体了吗?居然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忤逆他的意,敢干涉他的行为。这流云堂都是他给她找的学堂,他要来就来,要看就看,谁管的了他?! 轻凡终于认命了,抬起头看着他道:“王爷,昨天晚上实在抱歉,我失控了。” …… 【042】会接吻有什么了不起【pk】 轻凡终于认命了,抬起头看着他道:“王爷,昨天晚上实在抱歉,我失控了。” 朱胤嗔抬起眼睛看向轻凡,她忙低下头,不敢对视他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听不到朱胤嗔的回答,又抬起头看着他道:“我喝了点儿酒,做的说的都不能代表我的意愿,就算我因为酒醉撒疯而冒犯了您,您也不能怪我。” 朱胤嗔再次抬起头,看向她。 轻凡迅速低头,他的眼神太犀利了。 过了一会儿,朱胤嗔仍旧不说话,轻凡抬起头见他一脚扭过头去继续看那些答卷。以为他还在记恨,忙又解释道:“王爷,我以后再也不在您附近喝酒了,下次耍酒疯,绝对不会殃及到您。我知道您因为昨天的事情很生气,可是您也不能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对吧,您就当做善事,无视我所作的一切吧。”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念叨:王爷你自己不来我房间里,怎么可能被我挠到,还不是自找,哼! 朱胤嗔皱了皱眉,抬起头再次瞪向她。 轻凡终于忍不了了,“王爷,我都道歉的这么有诚意了,您还想怎样啊?”声音哀怨可怜,那腔调好像在说:如果王爷还不原谅我,你就没人性! 朱胤嗔瞪着她,直到轻凡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消散,她低下头叹口气,自己真没出息。 看着轻凡的头顶,朱胤嗔才开口问道:“向往是谁?” 轻凡猛地抬头,眼底的震惊一瞬间就泄露了她的底,反应过来,想说不记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再次躲闪开朱胤嗔的目光,努力的回忆昨天晚上说过什么,可是就是想不起自己有提过向往。 梦里面是一直有向往的,懊恼,或者生自己的气,想念向往…… 她可是说了什么暧昧的话? 抬起头,她想从朱胤嗔的表情上猜测出些什么,可是朱胤嗔的表情总是波澜不惊,她猜不到他知道什么,猜不到他心里想的什么。 “我……我常常梦到他,可是梦醒了,就不记得这个人是谁。王爷……王爷怎么知道我常常做梦梦到一个叫向往的人?昨天……我提到他了?”轻凡只得这样说,眼神小心翼翼的瞄着朱胤嗔。 朱胤嗔突然一动,轻凡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便发现自己被他压在了课桌上。 轻凡瞠大了眼睛,“王爷?” 朱胤嗔笑呵呵的看着她,脸却越贴越紧。 轻凡忙扭头,“会被人看见的,王爷,不要——” 朱胤嗔顿住,在她耳边再次问:“向往是谁?” 轻凡撒了第一个失忆的慌,就注定了这会儿没办法说实话。更何况,说向往是自己的老公吗?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这会儿说这样的话,会被朱胤嗔pk掉,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儿的。 轻凡急切的解释道:“王爷,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只——” 朱胤嗔突然捏着她的下巴,扭正了她的脸,俯下头便用力的吻了下去。 轻凡想要躲闪,身子却一分不得动弹。朱胤嗔的吻总是霸道而猛烈的,与他的微笑一点也不像,轻凡想,这就是他的心理吧,真实的他,霸道而热烈着。 轻凡咬紧牙关不放行,朱胤嗔舔舐啃咬着她的嘴唇,仍让她呼吸困难,心颤不已。嘴唇上的感觉,时而酥麻,时而热烈,时而微疼,都触动着她敏感的神经,让她头晕脑花,手脚发软。 内啡肽分泌过多,荷尔蒙作怪…… 轻凡努力的在脑海里分析自己此刻这种感受的医理原因,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直到——朱胤嗔突然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将手摸进了她厚厚衣服,左钻右觅,终于找到了她的皮肤…… 轻凡吓了一跳,嘴便在想要惊叫时张开了。 朱胤嗔的舌立即卷进轻凡的口,一瞬间夺走了轻凡所有意识,他的气息猛然笼罩了轻凡的所有感官。猛烈的冲击,让她忍不住轻吟闷哼出声。那一瞬间的激情,仿佛突然击破了她所有的神识,舒服,性感,刺激着她,让她没办法管住自己,她下意识的挑了下舌,喟叹,扭动了下胸部,双腿蜷曲,头微微上抬…… 一股从脚趾尖涌上来的酥麻,刺激的她几欲晕倒…… 朱胤嗔被她的一些反应刺激的精虫上脑,几乎有冲动一把将她扒光,在这阳光普照的流云堂书桌上,便强要了她。 他猛地直起身子,粗喘着气,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突然不再无害、不再淡雅懒散的脸,这一刻,她仿佛化身性感女神。嘴唇殷红微张,躺在书桌上的姿态凸显了她身材上的所有优点,性感的几欲让朱胤嗔抓狂。 他被轻凡的模样吓到,她太过多变,她对他的吸引力太过猛烈,到了几欲无法自由掌控的地步…… 轻凡在他离开自己的身体后,慢慢的睁开眼见,眼神略微迷离悠远,许久之后,才能聚焦。她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和半眯眼睛以及 微微颤抖着的睫毛,她看着他因为喘着粗气而明显看出一张一合的鼻翼,以及泛红湿润的嘴唇…… 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不愿移开视线。 朱胤嗔终于还是最先恢复理智,他眼神一转,便有迷蒙性感的眼神变得犀利睿智起来,他拧着轻凡,笑容再次慢慢回到他脸上。他突然再次俯下身,亲吻了下她的嘴唇,这个吻来的快,结束的也快。轻凡感受到这个吻后,他已经伏在她耳边。 “这一次饶过你,早晚,你要告诉我,你所有的秘密!”说着,他在她耳力,呵了一口气,“下次,不许再骗我,知道了吗?” 轻凡咽了口口水,才用尽量不那么沙哑,不那么软的声音道:“知道了。”心里却在念叨:就不,撒谎又怎样?哼! 朱胤嗔直起身,退后了一步,看着轻凡从桌上坐起来。 轻凡整理了下衣服,跳下桌面,低着头红着脸微微恼火的站在一边。 朱胤嗔的眼神,始终幽暗沉凝,仿佛里面有一个极深极深的寒潭,孕育着危险而性感的妖魔…… ……………… …… 【043】不许摘花谢公子 ………………………求粉红票pk票……………………… 朱胤嗔走在前面,时而回头看看跟在身后,低着头的轻凡。待到了正厅,朱胤嗔在一边净手时,忍不住扭头看了看乔强。 乔强正被看的不明所以,朱胤嗔开口问道:“乔强,如果我没有王爷这个身份,是不是很可恶?毫无……”朱胤嗔想了想措辞,才继续道:“毫无男性魅力?” 乔强瞠目结舌,全明国最自信的靖王爷,全明国最帅而多金的王爷居然……居然问出这样不自信、不确定的问题?! 他抬起头看了看,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王爷当然有魅力,王爷不说您是谁,站在路口,所有路过的女性也是会盯着您看,想要嫁给您的。”乔强诚心诚意的说,在他看来,王爷即便不说话,站在这里,这种气势,这种派头,这张脸,也足够掠获过路女人的心了。何须王爷身份啊,王爷本身的优秀,怎么能是拿王爷帽子衡量的了的呢。 朱胤嗔叹口气,问乔强也是百问,首先乔强是男人,其次乔强跟了他这么久,忠心早就足够乔强无视自己的所有缺点了。 朱胤嗔沉默了下来,他实在被轻凡打击的不轻! ………………………… 下午给掌柜们解答了问卷,又讲了些新内容,留了新的作业和问卷给他们,轻凡便又跑了出来,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轻凡便想到了寒梅。 听庄园里的张妈说,冬天正是赏梅的季节,可以买些梅花种在园子里,轻凡有些活心。她一直想真正的去看看梅花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却是只听说过梅花,在电视网络上见过梅花,却是没真真正正的见到现实里的梅花到底如何峥嵘漂亮。 灵州都的花市早在入秋后就没有了,樱桃问清楚了位置,便带着轻凡到了灵州都外的梅花庄,庄园主开的是酒楼,酒楼四周有四个园子,分别种着四种季节的花,而其中冬季的园子,就叫梅花庄,专种梅花。 轻凡跟樱桃到时,下午过去了一多半,离晚饭却还远。她跟老板选了一间能直接赏花的包间,带着樱桃钻了进去。 从窗边看到梅花时,轻凡有些兴奋。雪压梅花的景象,真的好美好美。 跟樱桃看着梅花闲聊,轻凡终于忍不住想要到园子里转转了。 找了老板,商量了几句,老板大方的让步,说她这么漂亮,可以去园子里转转,相信其他赏梅的 客人,也不会说什么。 凉风拂过梅花,吹在轻凡鼻尖,梅香浅淡的,好像幻觉一样。 走在梅花之间的感觉,与远远旁观的感觉,天差地别。 好喜欢这种感觉,满树梅花,清香,淡雅,果然似诗人们描绘的画卷那边,引人发花痴。 “凡尘女子也敢走进梅花树间,真是自以为是的可以。”突然一个声音传进轻凡耳朵里。 轻凡扭过头,便对上了一个人的影子。 白衣盛雪,黑发如丝。那人脸上虽挂着略微鄙夷的表情,却掩不住他面貌上的突出。略微中性的脸,配上清冷的表情,多了丝男人味,却仍然比太多男人细腻的多。 好美的男人。 轻凡略略怔愣,甚至忘记了生对方不礼貌的气。 男人见着轻凡看他看到发呆的表情,更加鄙夷起来,他眉毛倒竖,冷哼一声,“扫兴!”随即一拂袖便扭头走进了四季酒楼里。 轻凡抿嘴一笑,长的真好看。现代男影星那么多,也没一个比他好看的。那些自称伪娘起来比女人更美的,估计也不如他吧。真想知道,他女装是什么样子的…… 樱桃从屋里跑出来,她自然是听到那美男斥责自家小姐的话了,此刻很是愤怒,站在梅花园边的小路上,就想着再有人敢斥轻凡,就一口咬上去。 轻凡见了樱桃护主的模样,笑了起来,从地上捡了一朵比较完整的掉落的梅花,走到樱桃身边,插在了樱桃头上。 跟老板结账的时候,轻凡忍不住问道:“老板,我也想种点梅花,但是我不太懂这个,你这里的梅花,有专门的花商为你打理吗?” 老板呵呵笑笑,“姑娘,这些梅花都是买来的,本来之前我是随便种在里面,后来谢公子偶然来我们这里吃饭,看见之后,才教着我们的伙计如何栽种安排才会好看,怎么照顾梅花,它才开的更美。要说专门的花商,还真没请过。” “这位谢公子……恐怕不会受邀到我住的地方,帮我栽种吧?”轻凡试探的问。 老板歉意的一笑,“谢公子刚才刚过来,在梅阁里喝茶,您若需要,不如去问问?” 轻凡皱起眉,“刚到?”见老板点了点头,轻凡突然灵光一现,“难道……是刚刚那个一身白衣的公子?” 老板点了点头,“那是谢公子。” 轻凡哦了一声,看样子,想种梅花在临水台榭 的园子里,还是得回去找管家帮忙寻人。这谢公子……听他说的那两句话,就知道不是好说话的主,还是算了。 轻凡谢过老板,便带着樱桃走出了四季酒楼。 路过长长的石板路时,眼睛盯着梅花,仍移不开视线。正沉醉,突然再次听到了那个清冷高傲的声音:“哼!平生最鄙夷随处摘花之人。性粗野,摘花企图附庸风雅,不过辱没了花儿的生命,让美提早的凋谢,此等女子,即便长的再美,花儿一衬,便也丑陋了。” 轻凡和樱桃一起顿住脚,看到了站在二楼窗前的花美男。 只是,花美男脸上毫不掩饰的怒气和藐视,却直直的射向轻凡和樱桃,让两个本来没什么脾气的女子,也有些恼火起来。 怎么这么爱管闲事,还是他搭讪的手法就是这么讨厌? 轻凡站住脚,仰头问道:“谢公子,你站在上面,可看见谁摘花了?” 谢公子没想到轻凡会反问回来,皱了下眉,却还是开口道:“头戴梅花之人,自然是偷花之贼。” 轻凡真不喜欢这种感觉,仰着头跟人家理论,是很不愉快的事,她抿了抿唇,突然又走回了四季酒楼。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没事找事,人家过的好好的,他非要出来找麻烦惹人不痛快。 【044】君生我未生【第三更!求票】 …………………………求粉红票,求pk票………………………… 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没事找事,人家过的好好的,他非要出来找麻烦惹人不痛快。 敲开二楼赏梅包间,轻凡看了一眼来开门的小厮,理也没理,直接瞧了一眼站在窗前,头也没回的谢公子,真是没礼貌,朱胤嗔也没傲气成这样,难不成这谢公子还是皇上? 她走过去,与谢公子并排站在窗前,也不管谢公子什么心情,便道:“谢公子,花瓣散落在地上,我当着所有人的眼睛捡起来,何谓偷?”说着,她扭过头笑道:“谢公子看起来虽然文质彬彬,没想到措辞都分辨不清,偷,和捡,居然还会混淆概念。” 谢公子眉头颦的更紧,他扭过头看着轻凡,嘴唇很轻微的动了起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轻凡听到他的诗词,沉吟片刻,花落土之后,化作春泥反护花……呵呵一笑,“倒也是的……”笑过,轻凡突然想到,就算捡花瓣不应该,他也不能那么不礼貌啊,“谢公子,一会儿我们出去,就把花瓣再放回梅树间,到时候,你可不许再冷嘲热讽的了。” 谢公子抿了抿唇,“……”看了看轻凡,到底没说什么,又把头扭过去,看向外面。 他的侧脸也很美,不似朱胤嗔那样棱角分明,圆滑的下巴和略微中性的长相,让他看起来温存易损。如果他不是这样满身带刺,温柔谦和该多好。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轻凡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哼了一声。 沉默,是对她最大的鄙视了。 多留一会儿,不过是自讨没趣。看他的样子,也真不像是故意找茬或者以此搭讪。没有敌意的话,她也不想多留,即便他再帅,这脾气也实在让人望而远之。 见谢公子那模样,好像这世界已经没有其他人存在了一般,告别也省了,轻凡直接转身就走,跟一些没礼貌的人讲礼貌,那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 离开的路上,樱桃从头上摘下了梅花,放回了梅林。轻凡朝后面比了个耶,以此示意谢公子,她已经把‘落红’放回去了。 随即便带着樱桃离开,除了遇到一个不礼貌男外,今天下午的赏梅还是很愉快的,回去跟乔伯伯商量下,到时候种个小型的梅树林,绝对不成问题。 唉,跟着朱胤嗔,她都快变成物质女了,什么都是勾勾手指就能得到…… …… 谢君凡在二楼看着轻凡和樱桃离开,他颦着的眉始终没有舒展开,哼声嘀咕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话没有敬语,离开没有辞别,毫无礼貌!” 谢家小厮站在谢君凡身后,眉毛耸了耸。公子对礼貌这个东西的理解,真是…… ……………………………… 晚饭过后,乔老先生嚷嚷着让轻凡陪他打麻将,轻凡正好借机跟乔老先生在麻将桌上说了关于梅园的事情。 乔老先生是个干脆的人,对于这些非原则问题的事情,他百分之百的依靠‘对人不对事’的原则来办。喜欢轻凡,就无条件的同意。 轻凡喜欢跟乔老先生在一起,他们没有利益瓜葛,相处起来简单,自在。 “乔伯伯,你现在就常年住在灵州都了吗?我看您老当益壮,怎么这么早就退休了?”轻凡有些好奇,一般当皇帝的,当老大的,都很享受权利、支配。可是乔老先生怎么到了这个岁数,正是收获的时候,只有出去,就能随处接收别人的崇敬,他怎么就突然收手了呢? “退休?”乔老先生挑眉问道。 “啊……就是说退居二线,休息养老。”轻凡不自觉又用了现代词汇,她防范意识太差,常常忘记。 乔老先生哈哈大笑,“退休……退休,倒是好词。你每天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我老了,快跟不上你的语言和思维了。”乔老先生看了眼轻凡,又看了看坐庄的管家,笑道:“权利嘛,一时爽快,却比不了规律的生活,和享受剩下的时光给自己喜爱的事情,来的心安和舒坦。” 出了个二筒,乔老先生看了看手里的牌,点了点头,窃笑。 轻凡从小就是游戏高手,小时候帮爸爸打麻将,网游刚火起来的时候泡网吧,联众马甲推出后,在游戏里叱咤风云。 她靠的,最主要的就是记忆力,也就是算牌。 轻凡想到此,嘿嘿笑了笑,她脑瓜还是好用的,虽然看起来有点憨憨的。想到此,她出了一张六条。 乔老先生看了看手里的牌,突然哈哈大笑,“轻凡丫头,你玩牌实在臭,点炮了,点炮啦!” 轻凡哎呀哎呀大叫,一副后悔莫及想要把牌收回来的样子。如果在轻凡把手里的麻将牌推进所有麻将堆里前,乔老先生看看轻凡的牌,就会知道,轻凡出掉的那张六条,也是她需要的牌…… 轻凡可怜巴巴、不情不愿的把钱递给乔老先生, 随即哀怨的憋着嘴,“都那么有钱了,还要赢穷丫头的钱。” 乔老先生见轻凡的可怜样,赢钱的爽感更胜,只觉得心里得意欢快的无与伦比。但又觉得自己实在有欺负小姑娘的嫌疑,又不好意思道:“乔伯伯明天给你买点好东西吃啊。” 轻凡立即嘿嘿一笑,“想吃什么,乔伯伯都给买。” 乔老先生爽快的大笑,“那是自然。” 又玩了一会儿,轻凡忍不住好奇,“乔伯伯,人家有钱的,后院都是老老少少、环肥燕瘦的,你怎么一个夫人都没有啊?” 乔老先生愣了一下,随即叹口气,浅浅笑了笑,他也不避讳另外两个的内院管家和外院执事,对轻凡道:“曾经有一个夫人。” “就一个?”轻凡不敢置信。 乔老先生笑道:“就一个,可不是乔伯伯娶不到很多,是乔伯伯不想。” 【045】王爷要带她出去打雪仗? 乔老先生笑道:“就一个,可不是乔伯伯娶不到很多,是乔伯伯不想。” 看着乔老先生臭屁的样子,轻凡突然觉得好感动,在现代一夫一妻没什么可奇怪的,可是在这个时代啊,而且乔伯伯这么有钱,他居然还能只娶一个……“你在乔婶婶面前发誓不会再娶,所以才没有另娶吗?” 乔老先生哈哈大笑,“没发过誓……但是……呵呵,丫头,有一天你就会知道,有种东西,可比发誓什么的,更值得自己守护着。” 轻凡有些感动,那个让乔老先生这样的风云人物爱恋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呢? “乔伯伯,有的人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是值得珍惜的。爱情……不是每个人都懂的。” 乔老先生想了想,点头笑了笑,“恩,你说的,倒好像自己经历过一般……” 轻凡耸了耸肩,“乔伯伯,有机会,你给我讲你和乔婶婶的故事吧。” 乔老先生点点头,“可以啊,你想什么时候听,伯伯就给你讲。”尽管上了年纪,乔老先生的声音却始终洪亮,透着豪爽和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霸气。 轻凡看着他,一个在允许一夫多妻的时代,懂得爱情的专一,愿意用这样的信念去守护一个女人,多么难得,她突然耸起眉,“乔伯伯,如果我嫁不出去,给你当小媳妇吧。” 乔老先生一下就笑喷了,“傻丫头,胡说什么呢。”要是让小乔听到,还不吃了他?!不过……没想到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有行情,呵呵…… 轻凡微微一笑,“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乔老先生愣了下,只觉得她的这句没前没后的小诗韵味十足,真的让他听了微微悲伤。眼前的这个女孩儿,真是不可多得的玲珑女啊。 乔老先生和轻凡对视笑了笑,两个人都有些微微的感触。 也许,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忘年交呀! …… 轻凡麻将打到一半,正输钱输的开心,乔强突然来到乔老先生的院子,他走进来,给乔老先生行过礼,便道:“老爷子,王爷找贺大夫有些事,特叫我过来找一下。” 乔老先生看了看手里的牌,“还有两风圈呢,小乔什么事儿呀?” “属下不知。”乔强毕恭毕敬道。 乔老先生叹口气,“乔强你会打麻将吗?” 乔强抬起头愣了下,但 还是点了点头。 乔老先生忙指着轻凡的位置道:“你把轻凡换下去,让轻凡回别苑找小乔问问什么事儿,你陪着我把剩下的两风圈打完。” 轻凡和乔强一起对视,他们都哀怨兮兮的,一个不愿意坐在这里打麻将,一个不愿意去面对朱胤嗔。 最后乔老先生拍板儿,轻凡只得让地方,带着樱桃离开了乔老先生的别苑。 难得是他嫌她教书期间偷懒?或者下午在四季酒楼跟谢公子吵架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啊? 轻凡一路上七想八想的猜测,到了朱胤嗔书房门口,见到窗纸里面灯影朦胧,朱胤嗔的身影那样清晰,她犹豫了下,敲了敲门。 “进来!”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他总是这样,笑呵呵的,但骨子里却不是那么温柔随性。 推进进去后,她的背抵靠着门板,一双俊俏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看他,却不朝他走过去。 朱胤嗔放下毛笔,抬眼看向她。 轻凡温和一笑。 唉……朱胤嗔有些无奈,想让轻凡对他热情,这真是一个奢求吗?他那样期盼的事情,对他来说却好似无能为力一般。 “过来坐。”朱胤嗔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 轻凡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坐了过去,眼巴巴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明天在北南小筑有一个蒙面雪仗活动,一起去。”朱胤嗔不是在约会她征求她的意见,而是有了这样的计划,通知她一下。 轻凡也听出了自己的意愿是不受重视的,可是她还是问:“那是什么活动,去做什么?” 朱胤嗔呵呵笑了笑,“蒙着面,一起打雪仗,堆雪人等等,是雪上活动节日。灵州都每年都会举办的。明天穿的厚实点,可能要出去一天。” “王爷……你会带着我出去玩?”轻凡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一定是陷阱吧。 朱胤嗔被她的表情气的笑了起来,“没错,带你出去玩儿。” 轻凡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突然神秘兮兮的笑问:“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啊?明天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吗?” 朱胤嗔趴伏在桌上,朝她倾身,低声问道:“能有什么重要的任务,是你能做的呢?” 轻凡见朱胤嗔不说,那想是很隐秘的事情了。 不能告诉她的话,她也不多问了,自 己当成是去玩好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去做吧。 朱胤嗔见轻凡一副了然模样,心里微微气苦,真是打不得骂不得,连疼她哄她带她玩,也在脑子里怀疑他在耍阴谋诡计……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笑脸最是容易让人亲近,怎么在她眼里,就这么邪恶吗? “回去好好洗洗睡吧。”朱胤嗔没好气的道。 轻凡又瞧了瞧,见他的确没准备嘱咐她明天该注意什么,才转身走向门口,再次回头时,朱胤嗔已经执起毛笔低头记录起什么来。这样的王爷,不咄咄逼人,也还是有着无穷魅力的啊。 低头停顿了会儿,轻凡低声说了句“王爷晚安。”,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朱胤嗔写了几行字,才抬起头,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嗤笑着摇了摇头,才再次低头落笔,奋笔疾书起来。 【046】别乱跑,跟着我!【pk求粉红票 …………………………收藏马上破三千了,pk紧张进行时,翻滚求大家的粉红票和pk票啊………………………… 隔日,天气晴朗,薄雪飘飘洒洒,丝毫不会遮蔽漫天的阳光。 因为说今天要打雪仗,为了让自己行动方便,她将自己秋天时做的、本来准备过年穿的羽绒服也拿了出来,穿戴整齐,轻凡发现,羽绒服配上长群裾和白色冬靴,居然出奇的好看。 把长发用几条彩色绳带系在头顶,在挽上几圈,成了一个超级长发版的时尚道姑头,轻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果再带上哈利波特眼镜,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现代时尚女孩儿了啊。 出发时,朱胤嗔站在马车边,看着轻凡略微奇怪,却格外清爽的造型,再次有种被闪到眼睛的感觉。 她的打扮略微中性,却飘着种属于她的灵气和俏皮。 轻凡朝着朱胤嗔摆了摆手,她已经想清楚了,他们的秘密,她猜不到,那便不猜,自己心无旁骛的过灵州都的冬季节日,到时候他们忙他们的,她玩她的,各取所需。因此,此刻轻凡心里没有丝毫包袱,朝着朱胤嗔呲牙裂嘴的笑,显示对今天的娱乐活动的支持程度。 在她上马车的时候,朱胤嗔朝她伸出了手,众目睽睽之下,轻凡有些微的迟疑。她看了看四周投过来的偷偷摸摸的视线,又看了眼淡定的朱胤嗔。 这个祸害!他知不知道,男人朝一个女人伸出手时的肢体动作最有安全感啊?!他知不知道,男人朝着女人伸出手时笃定自信的笑容最有吸引力啊?! 赤裸裸的炫耀魅力! 敢不这么高调吗? 轻凡气急败坏的把自己的手放进朱胤嗔手心里,在他的力量支撑下,没有搀扶什么,很轻松的便上了马车。 她想了想,为了不惹朱胤嗔生气,担心朱胤嗔在恼羞成怒下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比如直接把她抱上马车之类的恐怖事情,她屈服了朱胤嗔,让他握了自己的手……是不是,其实在其他人看来,握手和抱其实是一个性质呢?大家已经觉得,她是朱胤嗔的小蜜了吧?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坐在马车上,看着朱胤嗔姿态潇洒的上马车,然后坐在她的对面,朝着她微笑,轻凡没控制住自己的朝着他伸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第一次!第一次有女人朝着他做鬼脸! 朱胤嗔看着轻凡,尽管觉得她做鬼脸的样子 很可爱,却还是有点肝火旺。她是脑袋有毛病还是怎么回事? 轻凡看着朱胤嗔眉毛抽了抽,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出格了。呃……她能不能说,刚刚那瞬间,她又失忆了呀…… 朱胤嗔微笑着白了她一眼,眼底的鄙视还挺明显的…… 轻凡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发火的苗头,才放下了心。 马车驶出乔家庄园,路过正街,朝着北南小筑而去。轻凡瞧着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一个车夫,朱胤嗔居然一个护卫都没带,扭头再次看了看朱胤嗔,他只带着她,是为了给敌人一种错觉吗?让人以为今天是朱胤嗔身边防护最低的一天,以便让敌人轻敌?那么,她和朱胤嗔是诱饵喽? 啧啧!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他居然都不跟她说说要提防什么,注意什么,也太拿她的生命儿戏了吧?! 一直到下马车时,轻凡都带着情绪。 朱胤嗔有些别扭,想跟她说话,可是想到轻凡时常露出的防备眼神,就觉得跟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下车后,轻凡才不禁赞叹,古代就是土地多啊,这随便一个小筑,都有现代的一个楼盘那么大,啧啧,在这里买房才真真正正的爽呀,动不动就是庄园、别府。 轻凡见到小筑里面人多,便兴冲冲的往里走,突然手上一紧。 扭头看向牵住自己的朱胤嗔,他英俊的笑容靠近后,轻凡听到了他磁性低沉的声音:“别乱跑,跟着我。” 轻凡不置可否。 “听到了?”朱胤嗔又问了一次,轻凡才呵呵傻笑,用略微不耐烦的撒娇语气道:“知道啦~~~王爷!” 朱胤嗔突然俯下身,不顾及人潮涌动,轻轻的吻了下她的额头,在轻凡向后一趔趄后,笑道:“别在这里勾引我。” “在这里?”轻凡傻傻的问完这个问题,才恍然大悟,她哎一声大叫。本姑娘别说在这里,在哪里也没勾引过你好不好! 轻凡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逗的朱胤嗔呵呵而笑,随即他拉着她的手,把她牵进了北南小筑。 轻凡撅了撅嘴,本来被朱胤嗔调戏的有些抑郁的情绪,在看见道路两旁铺了一路的各式雪人后,就立即又雀跃了起来。 轻凡好希望有相机,就可以咔嚓咔嚓把这些景色都拍下来了,哈尔滨冰雪节也不过如此吧。轻凡朝着雪人们抬起手,用两个手的拇指和食指拼了一个聚焦框框,在把自己最 喜欢的一角景色框在四根手指框成的框框里后,嘴里发出“咔嚓”之声,随即笑了笑,觉得很开心。 朱胤嗔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问道:“你在做什么?” 轻凡扭头看向他,想了想该如何解释照相,随即笑道:“我把我想要记住的美景圈在这手指拼成的视野里,‘咔嚓’一声,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再也不会忘记了。” 朱胤嗔看着她前方的景色,若有所思。 “这有什么好需要永远记住的?!”朱胤嗔哼了一声。 轻凡摇了摇头,“王爷,这你就不懂了,人生中美好的景色,都是要记住的。” 朱胤嗔突然俯低头,在她耳边道:“叫我乔羽。” 轻凡一愣,才想到,他以王爷身份行走商界不便,大家只知他叫小乔公子,却不知道他化名乔羽吧。了不起啊,居然两个身份都这样不得了。 朱胤嗔直起腰,眼神再次看向前方被轻凡拍摄的雪人,破雪人有什么好需要记住的,丑……他想到此,便松开轻凡的手,朝前走向雪人。 随即,他直愣愣的站在雪人面前,朝着轻凡看去…… 【047】最会煞风景的女人【pk求粉红票 朱胤嗔直起腰,眼神再次看向前方被轻凡拍摄的雪人,破雪人有什么好需要记住的,丑……他想到此,便松开轻凡的手,朝前走向雪人,他直愣愣的站在雪人面前,朝着轻凡看去。 轻凡有些愣,王爷傻兮兮的站在雪人面前干嘛?跟雪人兄弟比谁的姿势更僵硬吗? 朱胤嗔见轻凡疑惑的表情,有些微恼,他抬起手示意了下‘照相’的姿势。 轻凡才恍然大悟,她脸上窃笑不断,甚至好想抱着肚子做一个滑稽的笑的肢体语言,可是见朱胤嗔一本正经的样子,她还是忍住了没做太大的动作刺激他。抬起头,将背手而立、一派倜傥的朱胤嗔框在自己四指之间,随即口中欢快的喊道:“咔嚓!” 朱胤嗔这才放松了笑容,自然许多,倒真像一些照相时不会做表情的人一般模样了。 轻凡瞧着朱胤嗔,咬着嘴唇笑个不停。 朱胤嗔也不跟她计较,就让她笑,有什么关系。手再次抓住轻凡的手,他领头拉着轻凡朝里面走去。 轻凡看着朱胤嗔侧脸的线条,这个王爷其实也不完全是霸道凶险的嘛。也不知道现在是真的这么有趣,还是作出悠闲的样子,给那些他想要引诱上钩的什么敌人看…… 轻凡很快挥开刚才的插曲造成的思虑,在朱胤嗔拉着她到报名处付钱报名的时候,她张望着看着一对对平民夫妻、或者父子、父女……他们脸上都挂着期待,这一天,灵州都的北南小筑雪场上,女子只要蒙着面,便可来娱乐,这一天没有顾忌,只有快乐。 朱胤嗔和轻凡被分在了红队,对方一队是黑队、他们都披上了组织者发放的带队伍颜色的小披肩。 轻凡整了整自己的小披肩,觉得很有趣,以前别说打雪仗,就是玩雪都没什么机会。这下可要爽了。 规则是最后结束时,哪方的头上挂雪最多,则为输方。被打中头的人,是不可以弄掉头上的雪的。 轻凡惊叹,哇,这么劲爆,往头上打雪球啊…… 正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打的头晕转向,朱胤嗔就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有我呢。” 轻凡扭头看向朱胤嗔,见他一副自负的模样,就觉得,这游戏怎么变味儿了呢,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大魔王的炫耀场。 轻凡摩拳擦掌,老样子,不管朱胤嗔要干嘛,不能让他影响了自己的生活,她一定要抓住机会,玩的开心点。 “这位夫人 ,你也是相公带你来打雪仗啊?”突然边上一个女人笑着跟轻凡搭讪道。 轻凡扭头看了对方一眼,白色的蒙脸布外露出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虽看不出长什么样子,眉宇间的温柔倒也让人觉得舒服。 轻凡正要反驳说自己不是跟相公来的,是跟朋友来的,朱胤嗔就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在她手心掐了掐。她扭头看向朱胤嗔,朱胤嗔用口型说:是! 轻凡皱起眉,怎么能这样呢,公然威胁她自己造自己的谣言啊。虽然满腹不满,但还是扭头对那搭讪的女人道:“是啊,呵呵。”笑的很敷衍。 搭讪女人见轻凡似乎无心聊天,才礼貌的福礼作别。轻凡也忙福礼作别,看着那女子随着夫君离开了,才觉得,古代的女人,果然更为温婉,更让男人心动吧。 可惜,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自己这样低眉顺眼的面对男人…… 朱胤嗔看着轻凡别别扭扭的福礼的模样,笑了笑,难得偷的浮生半日闲,带着她出来玩,朱胤嗔心情也很放松。 轻凡扭头对上朱胤嗔轻松的眼神,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她忙抓住这灵感,扭头看向朱胤嗔,脸上挂起了了然的的窃笑。她难得的主动贴到朱胤嗔耳边,低声问道:“刚刚那个女人,不会是敌人来探我们虚实的吧?” 朱胤嗔皱了皱眉,看着轻凡十足认真的表情,心里叹口气。她真是全世界最会煞风景的女人! 朱胤嗔牵着轻凡走到红队前,一切就绪后,他扭头看了眼轻凡,笑容更加帅气起来。 雪仗开始后,轻凡突然猴子一样冲了出去,随手抓起一团雪球,就照着对方队伍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打了过去,直中对方头部,轻凡立即欢呼大笑大叫,正要继续,突然一个雪球也照着自己砸了过来。 看样子大家都是一个战略,先照着身手不便的女人孩子下手。 轻凡欲躲已经来不及,正要尖叫,突然一只手在她面前随便一挥,那个雪球就不翼而飞了。 轻凡扭头见是朱胤嗔,心里大喜,有这么个‘保头护卫’,她真是勇往直前啊!于是轻凡更加毫无顾忌,她只管砸别人雪球,躲闪跑跳,欢笑,却是一路都没被砸到头。玩到后面,面纱也不见了,每次回头看朱胤嗔时,笑容都灿烂的像8月骄阳,直恍的朱胤嗔眯眼睛。 轻凡直疯跑了半个时辰,才疲累下来跑出战场激烈圈儿。她站在一旁,看着朱胤嗔一路悠哉的保护她,都没有丝毫 的脸红耳热,她却已经气喘如牛了。摇了摇头她指着朱胤嗔道:“呼……哈……王……”刚想喊王爷,到底还是及时刹车,却又急喘着笑道:“公子体力太好了……” 朱胤嗔得到夸奖,很自持的笑了笑,这也算体力好?分明是她体力太差。 轻凡扭过头观战,突然发现边上几个男子一直鬼鬼祟祟的朝着自己看,她皱起眉头,后退一步站在朱胤嗔身边,神秘兮兮的轻声问道:“公子,你左边方位的那几个男人,是不是我们的护卫啊?一直盯着我们看啊……” 朱胤嗔闭了下眼睛,他几乎不需要看那些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转身朝着轻凡笑了笑,在轻凡好奇的大眼睛注视下,将她脖子上的围脖往上拉了拉,使她被风吹的红彤彤的脸再次捂的严严实实。 轻凡撅起嘴,朱胤嗔现在很习惯在她问问题后无视她啊!哼,不回答拉倒。 ………… 【048】可恶的小女人 ………………………………哭求粉红票、pk票……………………………… 朱胤嗔叹口气,她是一点儿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漂亮、多吸引蜜蜂蝴蝶吗?伸臂搂住她的腰,宣誓主权一般霸道,随即朝着另一边走去,他很讨厌其他人看她时的目光,在在那几个男人身边站一会儿,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突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打雪仗结束,红队光荣获胜,轻凡得到一块儿过年用的喜庆手帕,高高兴兴的跟着朱胤嗔离开了打雪仗的战场。 朱胤嗔带着轻凡在北南小筑四处闲逛着,赏玩着冰雕、雪人和一些散落各处的有趣的或大或小的雪球儿。 轻凡拐过北南小筑的亭阁,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不算很陡峭,却很诱人的小山坡……哇!弧度完美!树少障碍少,光洁如一张斜披在大地上的银幕,好美……好馋啊…… 轻凡看了眼朱胤嗔,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问道:“我们能去那边玩儿吗?”说着指了指前方的山坡。 朱胤嗔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或者有想跟我聊天的欲望吗?” 轻凡仰起头看向朱胤嗔,她漏掉了什么吗?“今天……今天没上课,所以请你不要扣发我的月俸?” 朱胤嗔叹口气,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 轻凡瞧着他的表情,真是的,最不喜欢别人卖关子装神秘,可是她又不能跟朱胤嗔讨价还价,他不说,她盯着他看半天,也不敢问到底怎么了,只怕万一是祸事,多半还不如不问呢。心里有些微的气恼,便道:“我这人特没情趣,倒叫爷失望了。” 朱胤嗔实在忍不住了,他抬起一根手指,在轻凡脑门儿上就是狠狠一弹。轻凡哎呦一声,捂着脑门儿怒瞪朱胤嗔,用眼神谴责着朱胤嗔的残暴。 欺负完轻凡,朱胤嗔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了,她早晚把他培养成暴力人员。扭过头迈着轻盈的步子,他朝着轻凡方才指着的小山坡走去。 轻凡撅着嘴在原地站了半天,见他没有丝毫等她的意思,心里气短。古代男人丝毫没有绅士风度,太渣了! 跑了几步追上去,她始终觉得很不甘心,虽然他是王爷,他赢似乎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她活这么久,就受过这家伙欺负最多,太可恨了。她难道连一点儿占上风的筹码都没有吗?怨念! 到了小山坡底,朱胤嗔扭头看了眼默默跟在他身后生闷气的轻凡,笑道:“你想玩什么?堆雪人 ?” 轻凡突然跪在了雪地里,将手伸进雪地,摸了摸,发现是土地。然后又往前几米,发现仍然是土地,探查过后,她才终于放心。 扭头看了看朱胤嗔,心想,滑雪板还要朱胤嗔帮忙做呢,算了,跟他计较对她也没啥好处。摸了摸自己额头,轻凡决定原谅他了。 跟朱胤嗔讲解了下滑雪板的样子,然后便在边上的小树边看了看,朱胤嗔见这边的树多半不符合轻凡的要求,干脆又牵着她的手回了北南小筑庄园内。朱胤嗔让轻凡站在一边,自己跟管理者交谈了一会儿,果然那管理者离开后没多久,就给朱胤嗔拿了四片符合轻凡要求的木板,居然还是经过简单加工的。轻凡大喜,接过滑雪板,二话没说就朝着小山坡跑去。要知道,在现代滑雪可是很贵的,现在有机会免费玩儿,可嚣张了! 跟朱胤嗔交流了下滑雪的窍门儿,轻凡便手握树枝,率先从坡顶滑了下去,毫无形象的一边尖叫,一边滑行,速度是可以让人兴奋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了可以飞的错觉,她征服了风! 扭头正要喊朱胤嗔别害怕,快下来。突然一个帅气的淡蓝色身影左歪右滑的从她身边掠过,嚣张的一塌糊涂,不是后来居上的朱胤嗔还是谁! 轻凡一见他居然比自己快,大怒,忙加把劲儿追了上去。虽然叫小山坡,山坡却很长,滑起来倍儿爽,轻凡一边乱叫着助兴,一边盯着前方初学就显示出运动天赋的朱胤嗔,猛追了上去。 轻凡在即将抵达山坡底时,终于快追上了,猛的一跳企图赶超,朱胤嗔突然一扭身,居然是挡在了她身前,轻凡想要大喊着让他躲开已经来不及,身子便猛地撞在了朱胤嗔的背上。 朱胤嗔扭身护住轻凡,由于她速度太快,冲劲儿太大,还是将他冲撞倒了。 朱胤嗔本想稳住自己的身子抱着她站住,但看到轻凡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改变主意,任身子在外力之下,朝后倒去,而没有做任何补救的挣扎。 于是,轻凡便将朱胤嗔压倒在地。 轻凡跪坐在朱胤嗔身上,看着狼狈的躺在地上,却还是一脸淡笑的朱胤嗔,有些发呆。 朱胤嗔反过来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轻凡,嘴角的笑容不易察觉的挑起了一个邪恶而得意的弧度,他挺喜欢现在两人的姿势的。 他盯着轻凡的脸,神色魅惑,他等着看轻凡害羞的表情,心里在猜,那该很可爱吧。 朱胤嗔正满脑子桃色美景, 轻凡却忙感受了下身体各处,发现自己身上没受伤后,便笑着站了起来,不仅没有出现过什么害羞景象,她甚至还一副强壮的模样,朝着朱胤嗔伸出了手,笑着说:“来,我拉你起来!” 这个女人,是故意要打击他的男性自尊心的吗? ………… …………………… 【049】本王带你回家,娶你进门儿 …………………………pk倒计时,翻滚求pk票……………………………… 朱胤嗔正满脑子桃色美景,轻凡却忙感受了下身体各处,发现自己身上没受伤后,便笑着站了起来,不仅没有出现过什么害羞景象,她甚至还一副强壮的模样,朝着朱胤嗔伸出了手,笑着说:“来,我拉你起来!” 这个女人,是故意要打击他的男性自尊心的吗? 朱胤嗔犹豫了下,却还是将手递给了轻凡,却是在轻凡使力想要将他拉起来时,猛地一拉,不仅没站起来,还把轻凡也给拉的倒了下来。 轻凡哎呦一声跌在朱胤嗔身上,手便狠狠的戳在了他胸口,轻凡吓了一跳,忙给他揉了揉,惊慌问道:“没事吧?疼不疼?” 朱胤嗔本来因为她刚才的反应还在生气,此刻见她这般慌张担心,心里突然软了。他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在自己胸口制造火苗,在轻凡停顿后抬起头时,朱胤嗔突然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雪地上。 轻凡立即瞠目,“王爷?” 朱胤嗔不等轻凡说话,便一扯轻凡的围脖,随即吻住了她的嘴唇。他按着她的双手,吻的很认真,清冷的嘴唇传递的却是火热的吻。 轻凡眼睛始终睁着,朱胤嗔眯着眼睛看到她这样冷静的瞪着眼睛,无奈的吻了吻他的眼睛,轻凡这才闭上了眼睛。他在她唇边呢喃:“认真点……”随即便火热霸道起来。 轻凡心里微怒,朱胤嗔想吻就吻,想干嘛就干嘛,而且这还是大白天的雪地上,边上就是北南小筑娱乐中的众人!把她当什么了?她不仅不是他的妻妾,也不是他的情人。更何况,她绝不想在感情上跟他这个大麻烦搭上关系…… 现在却是被他掌握在手心里,什么都任由他了,真是苦闷。 哼,以为她真的这么纤弱,就什么都由他主导、任他摆布吗? 轻凡想到此,叛逆情绪直线上升。她突然伸出手,搂住朱胤嗔,手指插进朱胤嗔的发间,四指在他发间轻轻的无意识的移动,拇指则若有似无的碰触着他的耳根。 随即轻凡不甘示弱的伸出小舌,跟朱胤嗔粗暴的舌纠缠了起来,她在他舌尖、唇间溜滑的蹿动,最后如灵蛇般钻进了他的口腔,有技巧的挑拨、深吻…… 朱胤嗔的喘息越加急促,他闭上眼睛,全身心的去感受这个得来不易的吻,轻凡的回应,让他欲火焚烧,只觉得浑身发烫,激情荡满了全身每一个细胞,唇 齿间变得更加敏感,他的手插进她的羽绒服,抚摸向她的腰,只觉得柔软纤细,那样惹人怜爱,让他不能自已的贪恋和向往。 情势逐渐的失控,朱胤嗔越吻越动情。轻凡也开始迷失理智,甚至忘记了最初回应时的原因。 轻凡一个赌气的吻,却逐渐变得需索、忘情和荷尔蒙爆发。待轻凡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如此撩拨朱胤嗔,万一给了朱胤嗔不好的信号,他恐怕会更加觉得她是他的人,而不能放手。那就麻烦了…… 轻凡忙停止了动作,手也一瞬间缩了回来,她在朱胤嗔不备之间扭开头,躲过了他的吻。随即用自已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朱胤嗔正全身心的投入,哪里肯接受她的戛然而止,便要扭正她的脸继续,待看到她捂着脸闭着眼的鸵鸟模样,心神才稍微平定了些,他居然几乎想要在这雪地里,要了她! 可是,他怎么会这般失控……他不是初尝禁果的冲动少年,面对她,却还能这般疯狂,在这铺满银白色雪的土地上,如此肆无忌惮的以天为盖地为庐…… 朱胤嗔瞧着她红岛耳根的整张脸,心里更加喜爱,这时候才想起来害羞吗?傻丫头。 轻吻了下她捂着脸的手,在他胖乎乎白皙的手背小肉窝儿出印下轻吻,他在她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许下他最为宝贵的诺言:“本王会带你回家,娶你进门。” 对于朱胤嗔来说,亲口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不管纳为妾,娶为妻,对这个女人来说,都该是天大的恩惠,该起身行屈半膝礼了。可是轻凡仍旧捂着脸,没有丝毫喜悦,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朱胤嗔想要扯开她挡着脸的手,再继续狠狠的吻她,想要逼诱她说一句:‘谢谢王爷,奴婢愿意’或者符合她性格的一句:‘太好了,谢谢王爷。’…… 可是微一沉吟,朱胤嗔到底还是作罢了。他看着轻凡的模样,不忍心去把她从羞怯的情绪里拉出来,告诉她他的决定,就足够了,她是否回答,这不重要。 站起身,朱胤嗔看着仍捂脸躺着的轻凡,叹口气道:“起来吧。” 轻凡这才从指缝中睁开眼睛,看到朱胤嗔背光而站,朝着她伸出手。又是伸出手……尤其此刻他身背万丈光芒,身体的轮廓被光线耀的虚晃不实,像梦幻的天神般降临在她面前。轻凡狠狠咬了口自己的嘴唇,快清醒清醒吧,一定是刚刚被吻晕了,才会胡思乱想。 搭着朱胤嗔的手 站起来,回头看了看身后,雪地里却只有一个人的痕迹。 两个人各自都没心情再滑雪了,在轻凡心里十分令人期待的滑雪运动,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了。 朱胤嗔牵着轻凡的手,走向北南小筑的门口,两个心情都不太平静的人,丝毫都不太适合今天的节日气氛了。 轻凡跟在朱胤嗔身后,突然想起什么的问朱胤嗔:“公子,那些敌人上当了吗?” 朱胤嗔皱起眉,“上当?” “是啊,我们今天没有护卫的在外面晃了一天,让人误会我们防御极低,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没有上钩,没来攻击我们啊?” 朱胤嗔……无力,不解释,“已经被乔强他们干掉了。” 轻凡总算安心,还好没有真的让她碰上真刀真枪。轻凡舒口气,“王爷,我可是陪着你当了一天的诱饵,要涨月俸啊。” 朱胤嗔听着她抱怨的口气,气不打一处来,又觉得哭笑不得,回头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 有时候,你真心实意约会一个女人,人家却未必领情…… ……………… ……………… 【050】去他的嫁鸡随鸡! ………………………pk紧张进行时,求粉红票票,pk票票~…………………………… 绕到正门口时,门口正有一些人走走过过似乎在围观着什么。轻凡本来是被朱胤嗔牵着,看见似乎有热闹,女人的好奇心使然,便朝着人群走了过去,于是又变成了她牵着朱胤嗔。 轻凡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男人在跟一个女人发生不愉快,瞧着女子的神态,像是男人的妻子或者妾室。 听身边的路过者议论,似乎是因为男子方才与人以雪球打雪人的鼻子为目标打赌,结果输了,心情不畅,女人跟他说话,于是他便把气火撒在了女人身上。 轻凡听着皱起眉,见那女子亦步亦趋的跟在男子身后,手里托着男人的围脖,微低着头,哪里像是妻妾,倒更像是奴才。 “老爷!”女子有些跟不上男人的速度,便小跑并唤了一声。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男人又再次发作,他突然停住脚步,女子受脚不及,便撞在了他身上。男人大怒,一脚就将女子踢翻在地,并愤怒的吼道:“滚!” 女人委屈的立即流了眼泪,却又担心自己的夫君厌恶自己,忙以袖子抹去泪水,强颜欢笑的讨好道:“老爷,天气冷,把围脖围上吧。”说着自己爬起来,便凑上去给男人戴围脖。 男人竟变得气愤异常,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直抽的女人鼻血也流了出来,她以手帕摸了下鼻子,见流血了,也没太管,忙给男人把围脖围好,才低着头站在男人身后,用手帕擦鼻子里流出的血。 轻凡差点一口血喷出去,她咬着牙,被朱胤嗔牵着的手也反握住他,并用力的捏了起来。气死她了!这是在演苦情戏吗?在电视里看见这样的戏码,她从来都是大笑着或者哭笑不得的感慨导演的狗血,可是此刻见到这样的真实情况上演,她真的气的恨不得拿把刀子上去杀掉那个男人,简直禽兽不如呀! 可是……那女人也未免太过不争气……或者,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多如此吧?轻凡想到此,觉得有些悲哀,她想在这个社会环境下争平等,想在这种女子如此没地位的时代里寻找一个能跟她平等相爱的男人……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突然甩开朱胤嗔的手,扭头狠狠瞪了朱胤嗔一眼,男人,他们都是这个时代压迫女人的坏蛋——朱胤嗔就没少压迫她! 朱胤嗔扭头看了轻凡一眼,他当然知道自己被迁怒了,可是此刻即便是看着轻凡微嗔的模样,也觉得可爱无比。 这时那男人气鼓鼓的走出来,大跨步的故意将那流鼻血的女子扔在后面。轻凡在男人路过自己时,故意伸脚想要绊他一跤,哪知道她绊人的技术不够,反倒被那男人踩了一脚。 轻凡哎呦一声缩回脚,气的直想嚎啕大哭,太憋闷了!曲着脚想要揉一揉,那流鼻血的女人从她身边路过,狠狠的瞪了轻凡一眼。 轻凡一瞬间便忘记了去揉脚,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她本是看不过这女子受辱,想要替她出出气,却没想到这女人不仅不会觉得她是在帮忙,甚至还如此恶毒的瞪她…… 这个时代的女人,已经被男人培养出了奴性,多么可悲…… 轻凡低下头,一瞬间就蔫儿了。 朱胤嗔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不看身后回手一弹,随即便听到刚才嚣张跋扈打女人的男人放声嘶嚎,那声音凄厉的直让人汗毛倒竖。 轻凡扭头看去,正在猜测发生了什么,朱胤嗔却蹲下身,捏住了她的小腿,手掌平贴在轻凡的鞋面上,抬起头问道:“特别疼吗?” 轻凡略微吃惊的看着朱胤嗔,看着在她面前蹲下身的王爷……他……他这是怎么了? “不……特别疼……”轻凡忙要缩回脚,“王……公子……” 朱胤嗔抬起头,“到底是‘不特别疼’,还是‘特别疼’?” 轻凡忙摇头,“不疼!”其实还是有点疼了,但是朱胤嗔这个样子,她可消受不起。 朱胤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轻凡立即闭嘴。随即朱胤嗔手掌在轻凡脚背一过,轻凡只觉得脚背微热,随即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疼了,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么神,“你做到的?”轻凡吃惊的问。 朱胤嗔笑了笑,“不疼了?”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轻凡兴奋极了,要都这样了,还要医术干什么,她这种做医生开方子的,直接都下岗了。 轻凡在朱胤嗔站起来的过程,眼睛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他的手,真是神手,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好神秘。 朱胤嗔站起身后,在她身前,轻凡又感觉到了压力,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忙转移视线看向前面杀猪一样死命嚎叫的男人。好奇的走过去,询问怎么了,那男人只是叫,像是在忍受无法忍受的疼痛一样。 轻凡忙蹲下身去查看,跟那男人一起的女人却防备的盯着轻凡,仿佛轻凡只要敢碰她男人一下,她就要跟轻凡拼命一般。 朱胤嗔站在轻凡身后,“她是大夫。” 女人抬起头来看了朱胤嗔一眼,半信半疑的收敛了敌意。 轻凡伸手去碰男人的腿,对方都疼的要死要活,掀起男人的棉袍,隔着裤子摸向对方的腿…… 在男人的哭号声中,轻凡抬起头看向朱胤嗔,只见朱胤嗔满脸温和的淡雅笑容,一派斯文公子模样,哪里看得出一点心狠手辣。 这男人怪不得往死里叫,小腿骨粉碎性骨折,碎骨恐怕都扎进肉里了,随便碰触他一下,对他来说都是凌迟一般的痛苦。 轻凡立即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扭头看了眼朱胤嗔的脚,想起她刚刚在自己脚面摸的那一下,她生活在一个可以笑着伤人的男人身边,如果有一天,她逆了他的意,真的惹到了他原则不可触犯的地方,是不是就死无葬身之地? …… …… 【051】可怜悲催的大魔王 ……………………………求粉红票、pk票…………………………… 如果有一天,她逆了他的意,真的惹到了他原则不可触犯的地方,是不是就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早该知道了呀。朱胤嗔身为王爷,本身就掌管着很多人的生杀大权,这些人在他看来,也比蝼蚁高贵不了几分吧。 轻凡深吸口气,如果是碎骨不多,还可能接上,可是他碎成这样,又没有现代先进的医疗技术和设备保障,根本没治了……站起身道:“以后只能是瘸子了,找个大夫随身伺候一阵子吧。”轻凡说着看了看四周,“别动他的腿,找个大夫过来给他固定一下。” 轻凡皱起眉,她不想管这个男人,虽然他受害,但是刚刚他对女人的态度,还是让她心存芥蒂的,一会儿大夫来了,总会给他处理好。接骨的手艺,古代早就有了。 扭头看了朱胤嗔一眼,“公子,我们走吧。” 朱胤嗔心里有些不爽,他之所以放任她去摸其他男人,就是让她知道,这个男人踩了她的脚,已经被狠狠教训了,他是想让她亲自感受一下报仇后的快感。可是此刻瞧她不温不火的表情,哪有一点他期盼中的模样。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回到马车边,一起上了马车。 轻凡坐在车边,看着外面的人群渐渐散去,抛开朱胤嗔中伤别人不说,她也还是有些郁闷。 “这种男人,那个女人为什么还对他逆来顺受呢?”轻凡难以理解,即便是小说里,电视里,也从没记载过,女人竟已经低贱到了这种程度,这又不是随意送妻的野蛮部落…… 朱胤嗔皱了皱眉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嫁鸡随鸡。” 轻凡回头看向朱胤嗔,瞧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狠狠的‘哼’了一声,一路上,她再没看朱胤嗔一眼,再没跟朱胤嗔说一句话。一天的愉悦共度,烟消云散。这样的男人,她是不可能嫁的。他那句娶她进门,永远别想真正实现! 当下马车时,朱胤嗔献宝一般拿出一个小布袋,拉住轻凡塞进了她手里。 轻凡有些诧异的打开小布袋,却见里面是一个冰雕的胖老虎,十分可爱。她看着当先走着,在门口跟管家说了两句话的朱胤嗔,心里的气儿一下就没了。 其实哪里能怪朱胤嗔呢,社会造就人,一代代如此,他都没见过一夫一妻和自由平等,怎么能拿这个来指责他。 他是不对,但是不是他的错。她虽然不能嫁给 他,却没必要以此苛责他、仇视他……再说了,人家还是她老板呢。 拎着小冰人儿,轻凡跟上朱胤嗔,问道:“王爷,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我怎么都没注意?” “你看热闹的时候。”朱胤嗔淡淡的回答,见轻凡莫名其妙的闹别扭这么轻易就过去了,心里也觉得好笑,这丫头性子直来直去,倒不是个心机重的样子,很得他意。 轻凡跟朱胤嗔分道时,轻凡突然想起什么,朝着乔强道:“乔大哥。” 朱胤嗔和乔强一起回头。 轻凡神秘兮兮的一笑,“乔大哥,今天好厉害!”无声无息的就将敌人都干掉了,她都没发现有敌人,真是厉害!说罢,轻凡朝着乔强和站在一边抿紧了嘴唇沉声不语的朱胤嗔摆了摆手,算是跟他们两个作别,然后便带着来迎她的樱桃一起回了卧房方向。 她居然没有单独跟王爷再见,居然笑呵呵一脸崇拜的夸赞乔强,把他朱胤嗔当成背景墙一样…… 朱胤嗔笑容仍在,脸色却极差了。 乔强看着轻凡欢快的走了,满脸疑惑,扭头看向朱胤嗔,问道:“王爷,属下哪里厉害了?贺大夫说的什么?” “没事,不必问了。”说罢,朱胤嗔便转头走了。 乔强见王爷脸色不善,忙闭了嘴,跟在朱胤嗔身后时,还在纳闷,轻凡不会是故意对他亲近表现给王爷看吧?故意惹王爷生气?……她难道不知道,她会害死他吗?乔强略微哀怨,还是要跟轻凡保持距离呀,可不能让王爷的醋淹到自己头上。 …………………… 轻凡回到自己卧房,洗了个澡,就倒回去睡了,跑了一天,真的好累了。 夜半,月悬半空,雪花趁着夜色,绽放在清冷的夜空,花瓣飘飘扬扬。 朱胤嗔站在窗前,看着从马车上抢来后挂在自己窗上的风铃。随手拨弄了两下,他闭眼听着风铃的声音,突然走到门边,推门而去。 轻凡的卧房外道路两旁堆了很多很多的雪人,其中一个说狼不像狼,说人不像人的什么灰太狼头上,顶着他今天送给轻凡的胖老虎冰雕,他伸手摸了摸冰雕,叹口气。他送她的礼物,她居然就这么随便的扔在一个雪人头顶,她这些恶形恶状拼接起来,够死很多次了! 进了轻凡的房间,果然见她窝在床里,床帏也不遮,蜷着身子,睡的香甜。朱胤嗔竟然有些羡慕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睡的着。 站在床边,他看着她,忆起今天她每一个灿烂的笑容,都觉得心动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此刻沉静安详的脸上,曾经挂上过格外张扬的笑容,青春开朗的天地变色。 可是,朱胤嗔又不禁觉得挫败,臭丫头不解风情,百毒不侵,他从没在女人上下过心思,此刻第一次因为一件事情而觉得无措和苦恼起来。 哄女孩子,原来是这么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朱胤嗔转身离开了轻凡的房间,反正睡不着了,他不如找点事情做……四周张望着看了眼轻凡的卧房四周,心里想:倒要看看,贺轻凡着丫头睡觉到底有多沉。 一夜之间,家丁仆役挥汗如雨。 【052】不优雅会死星人【pk加更】 …………………………………………求粉红票,pk票………………………………………… 隔日,清晨,小雪压枝头,轻凡起床洗漱后,想了想今天要讲课的内容,觉得心安了,才接过樱桃递来的发夹,随便在头顶夹拢了一些发,让长直发半披半束,简单大方。 扭头瞧着樱桃满脸红扑扑的兴奋样子,她问道:“今天有什么喜事了?” 樱桃摇头,不肯说。 轻凡嘿嘿一笑,小丫头有心事了,居然还跟她保密。 穿上纯白色裘袍,轻凡任樱桃红着脸强忍着笑的给她带围脖,扭头捏了下樱桃表情诡异的脸,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瞬间,轻凡站住不动了。 她倒抽一大口气,随即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张开—— 梅林还在! 昨天明明还是空地的道路两旁,变成了成片的梅林,粉色的花朵上和伸展的枝杈上压着一蹭薄雪,那一片粉红和一片纯白,美的耀眼,她忍不住露出了花痴陶醉的表情,走在梅树边,伸手触摸着花瓣,它们是从天而降的吗?为何会突然出现? 太美了…… 轻凡一瞬间被梅花包围,如入梦境般不断的赞叹着。 天啊,她眼泪就快流出来了。伸手去摸花朵,扭头看了眼樱桃,樱桃笑嘻嘻道:“小姐,这梅花树可是咱们自己的,你就是揪掉了满院子的梅花都带在头上,也没人敢说你一句。” 轻凡扑哧一笑,这樱桃还挺记仇的,到现在还记着之前那谢公子的冒犯。 在地上捡了一朵比较完整的梅花,插在了自己头上,轻凡笑的像个孩子。 好幸福,好幸福! 扭过头,突然想起什么,她拉住樱桃问道:“哪里来的梅树?昨天还没有呢啊!” 樱桃这下子表情可更幸福了,她们家小姐要是受了宠,那她可就是王妃身边第一大丫头了,哇,好炫的职位啊,“小姐,你可真能睡!昨天晚上王爷在你门口大兴土木,连夜种下了这梅树林,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轻凡瞠目结舌,是朱胤嗔让种的? “小姐,王爷对你可真好。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有王爷这样地位的人,会为一个女人连夜不睡种梅树的,好浪漫啊……”樱桃已经欲仙欲死了。 轻凡脸上也微微红润起来,朱胤嗔居然真的晚上不睡觉,跑来 她门口种梅树?抬头四周看去,那满树满树的粉红,那闪烁着落雪光芒的娇嫩花瓣……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哪有女人能抗拒这样的浪漫,这样的美景。 可是,朱胤嗔大晚上不睡觉,跑来她这里种梅树做什么啊? 轻凡皱了皱眉,很费解。 她就这样硬生生的,将朱胤嗔的满腔浪漫和喜爱之情,给碾在了脚底,狠狠的践踏掉了…… 樱桃没见到轻凡兴奋的大叫,也没发现轻凡表露出感动或者极度的喜悦。 樱桃猜不透轻凡,企图引起话题跟轻凡聊聊,轻凡也不甚感兴趣。她真的不懂啊,为什么轻凡吧雀跃呢?她这个旁观者看着,都想要大声尖叫了…… 樱桃逐渐的因为轻凡的冷淡而情绪降温,跟在轻凡身后,微微撅起了嘴。 轻凡扭头指着樱桃的嘴道:“都可以挂一瓶酱油了!” 樱桃扑哧一笑,“小姐为什么不雀跃,不开心呀?” 轻凡摇了摇头,“你不懂的。”说罢便闭了嘴,表示自己没有聊天欲望。 樱桃叹口气,终于还是屈服了,她这才明白,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上午上课时,轻凡的语气很轻快,时不时的便会呵呵笑。 唯卢在第一排一边听课,一边研究轻凡的笑容是为了什么。他想起昨晚王爷的兴起之作,就觉得格外有趣。 “唯卢大人,什么是复式记账法?”轻凡突然停顿讲课,问向一脸贼笑的唯卢。 唯卢一愣,有些尴尬起来,他刚才走神儿,根本没听她说话啊。 轻凡瞧着唯卢的表情,笑道:“唯卢大人,要专心听课哦。” 唯卢忙嘿嘿笑着说:“好!好!” 轻凡一耸眉,不知道监堂老家伙唯卢在想什么,满脸的淫笑。 讲完课,轻凡要停留好久让掌柜们分析和思考,然后等着回答他们的问题,等一切都解答完毕了,便开始给他们出考卷。 …… 午饭时,朱胤嗔脸上的表情很淡,轻凡注意观察过,见他丝毫没有一点异样的表情。轻凡松口气,看样子朱胤嗔并没有想要用梅树林换取她的什么东西。 随后轻凡的午饭吃的很轻松,一会儿给乔老先生夹块儿肉,一会儿跟乔老先生交流一下新作的三国杀牌的经典牌局,不亦乐乎。 可是朱胤嗔的脸色却不好,尽管他在笑,但是真正注意了他的人都能发现他的笑容越来越不寻常。在轻凡给乔老先生夹菜畅谈时,注视着轻凡笑容的朱胤嗔的眼睛,是冒火的…… 不过轻凡毫无所觉,她是发自内心的真的吃的很快乐。 饭后,轻凡回去睡了个午觉,这一回不担心朱胤嗔以此要挟她什么,才更加真切的觉得自己得到了半院子的梅花树,好快乐。 美美的梦着自己在梅花花瓣间畅游,午觉睡的美美的。 下午带着樱桃出门,她早听说灵州都东边有一条半垮城市的大河,之前来灵州都没有路过观赏到,这回不如自己去玩,听说河大的即便寒冬腊月,也不会结冰,很磅礴。 轻凡穿的厚厚实实的,听说河风很大的。 两个人欢快的离开乔家宅院,直到抵达流顺河,轻凡才闭了嘴。 河面上偶有冰碴飘过,河风扑面,沁凉而带着种苍冷豪气。河面很宽很快,观望时,一股豪气直冲胸臆。 轻凡实在隐忍不住,便对着河面大声的喊了起来:“啊————” 喊罢,她扭头朝着被吓傻的樱桃哈哈大笑,面对这些北方奇景美景,她总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河边的空气,突然听到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梅花园里辣手摘花,河边桥上粗吼败兴!” 轻凡睁开眼睛,心里默默的想:不会这么倒霉吧…… ……………… …………………… 【053】光天化日之下的‘吻\’ ……………………求粉红票,求pk票,嗷嗷,谢谢大家~…………………… 扭过头去看,居然真是那位出口不逊的谢公子,轻凡一叹气,便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很多步,离他远点儿还不行嘛。 谢公子见她让开了很大的距离,哼了一声,便也不再去惹她,只是偶尔扫到她发间插的那朵梅花,还是觉得格外生气。花朵都是有生灵的,它们的美丽绽放给世人观赏,世人却还是不知足,宁辣手摧花,以满足自己的独占欲。 转过身,他扶着桥边围栏,慢慢的赏景下桥。 突然前方传来“抓小偷啊——抓小偷——”的声音,谢君凡抬起头循声而望,只见一个男子朝着这边跑了过来,谢君凡从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面对着花朵,他还会为花草抱不平,但是遇到人类遇难,他却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的。 那小偷跑到这边,突然在打滑的桥面上身子一歪,随后便伸手去搭站在一边的谢君凡。谢君凡尽管看起来身子柔弱,身手却十分敏捷,他一转身,便朝后一退,眼看着小偷摔倒,决不让小偷碰到他的白衫一丝一毫,他有很严重的洁癖。 可是谢君凡到底还是失策了,桥围栏下方有一段缺口,他没有注意到,待后退想要抵靠在围栏上时,他觉得后背一空,便知道不好,再要伸手去抓另一边的围栏时,小偷见他要掉下河,朝着他伸出了救援之手—— 谢君凡最烦别人随便碰触他,瞧着其他人,他都觉得脏兮兮的。本来只要他拉着边上木柱,一样可以自救,但是他很担心那人的手过来拉他,最后竟放弃了这个机会,身子向后跌去,半空中,白衣飘飘,白帽子掉落后,微微凌乱的长发飞扬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跌落凡尘的仙人,不分性别,神圣莫名。 噗通一声,轻凡直看着谢君凡放弃被救的机会,以优雅出尘的姿态掉入河水里……这可是冬天深不见底的翻滚大河啊!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宁可优雅的死掉,也不要被一个小偷救?他是不优雅会死星人吗? 或者……他会游泳? 刚想到此,就听到谢君凡跟班的小厮急的用哭腔喊道:“救人啊——救人啊——我们公子不会游泳——” 可是这清冷的大河边,四周哪有什么人,刚刚想要拉谢君凡一把的小偷看见后面追他的人跟了上来,忙继续逃跑掉,脸上还挂着人家不接受他救助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追小偷那个人,更加没有半 分停留,一溜烟儿的追了上去。 随即,小厮四处张望一圈儿,最后目光凝在轻凡和樱桃身上,充满了绝望,两个女人……还是别指望了。 小厮抓耳挠腮,他自己也不会游泳怎么办? 随即,小厮四处张望一圈儿,最后目光凝在轻凡和樱桃身上,充满了绝望,两个女人……还是别指望了。 小厮抓耳挠腮,他自己也不会游泳怎么办? 轻凡见着小厮跑下去,叹口气,这河这样宽,谢君凡努力扑腾,却也是越来越往下沉。这不是废话嘛,大冬天的,棉袄吸了水肯定越来越重,再加上他不会游泳,能自救出来才有鬼。那小厮更可笑,找到根破木棍,居然企图够得着谢君凡…… 他们是找死主仆二人组吗? 轻凡将围脖一扯,就送到了樱桃手里。樱桃看着轻凡在这大桥上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脱,吓的脸越来越青,“小姐,你不会是要下去救人吧?小姐——小姐冬天水凉,而且你一个女子,怎么可以穿这样少——你若掉下去——小姐——你不行——王爷要生气的——啊——这件不能脱——” 轻凡脱长衫时,樱桃吓的上前拉扯着她不让脱,轻凡却一把脱掉再次塞进了樱桃手里,不等樱桃说什么,她便朝后一跳。 樱桃啊一声尖叫,急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想回去唤人,又怕小姐在这会儿出点什么事,边上没什么人照应,她一眼看见那举着棍子的小厮,忙急的喊着那小厮回去唤人来救,小厮见轻凡跳进水里后,真的朝着扑腾的越来越弱的公子游过去,便也微微放心,撒腿就往城中心跑。 樱桃在顶上看着轻凡左边滑一下,右边滑一下,离谢公子消失的地方越来越近,随即她突然扎一个猛子入了水里。 樱桃看不见轻凡,心里又急了,眼泪流的更甚。 轻凡在水里找了下,便找到了拿抹白色的身影紧闭着双眼慢慢顺着水流方向,一点点下沉。 她忙跑过去,一把扯下他披着的棉袍和长衫,尽可能减轻了他的负重,轻凡不敢耽搁,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划着水,朝着岸边拼命的游了过去。 待游到了岸边,她一手扒着岸边,一手猛力把谢君凡送了上去。随即自己爬上岸,用力将谢君凡拽了上来。 樱桃飞奔着跑来,便看到轻凡冻的把湿漉漉的中衣中裤都脱了,在这天地之间,只剩下湿透的肚兜和亵裤。 樱桃吓的跑的更快, 冲上来便把长衫套在了轻凡的头上。 轻凡套上长衫后,不及穿上其他衣服,便抱着谢君凡,解开了他的衣襟让他呼吸更通畅,随即抱起他的腰腹,让他背朝上、手朝下,随即不断动弹让他吐水。 手指探了探谢君凡的鼻息,发现已经没呼吸了,还好仍有脉搏。她咬着牙,看了看谢君凡即便面色发青嘴唇苍白仍然显得丝尘不染、圣洁阴柔美丽的脸,算了,反正是救人,何必想的太多。 使谢君凡枕着她曲起的腿,她一手捏住谢君凡的鼻子,一手按压在他胸部,随即便俯下身吻了下去,一口一口的给他渡气,一下一下的按压他胸部助他的肺部呼吸。 不理睬樱桃的呼叫,她专心的为他渡气,等着他能自主呼吸。 …… …… 【054】王爷‘以德报怨\’的手段 …………………………………求pk票,求粉红票,嗷呜……………………………………… 专心救人的轻凡,丝毫没有注意到樱桃的突然安静,正要俯下身给谢君凡渡下一口气,突然手臂被人用力一扯,她哎呦一声痛叫,仰起头便对上了一双怒极充满了焚烧着的火焰的眼睛——朱胤嗔? 朱胤嗔狰狞着双目,猛然扬起右手——轻凡吓的闭上眼睛,眉头抽动着,忍不住啊的尖叫了一声。 不过预期的打脸并没有发生,却感觉到一件厚实的裘袍被裹在了身上,暖流激的她浑身一颤。 轻凡睁开眼睛,有些哀怨的看向朱胤嗔,朱胤嗔却扭开了脸,低头看了眼清醒过来俯身猛咳的谢君凡,他攥紧了双手,咬紧了牙关,才勉强忍住不去杀了他,该死! 扭头看向轻凡,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状,是要嫁不出去的吗?他真想一把甩开她,将她扔在这里,也扔出乔府——可是……看着她低着头似难过,撅着嘴似委屈的样子,他就什么气都没办法撒在她身上…… 感觉到她在发抖,抬头瞧了眼低头站在一边流泪的丫头樱桃手里托着的一堆衣服,他更加没办法平静。她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做这么疯的事情?大冬天往水里跳,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又脱掉这么多衣服!从白色裘袍里,能看到她的白衫因为沾湿而贴在她身上,行成一种若隐若现的诱惑——他迟早要被她气死! 他还没有跟她计较早上她看见梅树林却不跟他有所表示的事情,这一会儿她居然又给他来了一棒重击。 债多不愁,他记在心里,现在不跟她计较!以后慢慢收拾她! 感觉到她站立不稳,朱胤嗔皱起眉,“怎么了?” 轻凡讨好的可怜巴巴的苦笑,“腿抽筋了。疼……疼死了……” 朱胤嗔用恶狠狠的眼神挖了轻凡一眼,蹲下身,手探进裘袍,在轻凡不敢用力的右小腿上轻握。 轻凡只觉得他手掌上的热,和自己冰冷的腿一碰触,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只觉得后脊梁一股酥麻直传到后脑神经,一瞬间,全身的神经末梢都敏感了起来,本来被冻的苍白的脸,立即便有了两抹飞红。 轻凡站立不稳,双手撑在了朱胤嗔的肩头,将低着头的他拢在了自己的裘袍下。 朱胤嗔从裘袍下看到她光裸着冻的汗毛直立的小腿,深呼吸……不生气…… 以内力 暖了她的腿,尽量忽略手掌下冰冷滑溜的小腿触感。他看着她踩在雪地上的光脚丫,朝着樱桃道:“靴子。” 樱桃忙递过去,蹲下身道:“王爷,我来吧。” 朱胤嗔摇了摇头,扭头看向一脸不敢置信表情的谢君凡小厮的眼睛,随即,他灌了满眼的威胁。那小厮忙扭过身,并扶着谢君凡站起身,也挡住了谢君凡的视线。 朱胤嗔这才拍了拍轻凡的左脚,轻凡忙抬脚,他用袖子擦去她脚底的泥和水渍,然后为她穿上靴子。拿起另一只靴子时,轻凡很乖的自觉抬脚…… 朱胤嗔抬头狠狠瞪她一眼,她倒心安理得的让他给她穿靴子,居然还主动抬脚……压下气火,他才继续帮她穿上另一只靴。 起身后将身上的披风取下,裹住了轻凡,整个过程,轻凡前所未有的任他摆弄,这倒是第一次。 正要带轻凡离开,谢君凡突然苍白着脸走了过来。朱胤嗔两条杀人的目光便射了过去,谢君凡只当没看到,“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朱胤嗔抿着唇不说话,轻凡在他怀里刚要抬头,朱胤嗔就低头用眼神把她逼的再次将脸埋在了他胸口。 “……”朱胤嗔又看了谢君凡一眼,瞧着谢君凡尽管脸色苍白,却依然俊俏的脸,恨的牙痒痒,转身便走。 谢君凡叹口气,低声道:“我和这位姑娘素昧相识,她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救人,不管我是个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儿,都无关紧要,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公子莫要勿怪了好人,更不要因此伤了自己。” 朱胤嗔听到谢君凡澄清自己,更觉心烦,跨着脚步丝毫未停的便走了。樱桃抱着一些衣物,小跑着跟在身后,脸上的泪水被风吹干,皮肤已经有些起椿了。 轻凡窝在朱胤嗔怀里,已经没空去想谢君凡还算有良心,知道替她解释求情的事情。她现在脑子乱的很,心里居然非常害怕非常害怕。 可是,她怕什么啊,她又不是朱胤嗔的老婆,为什么会有被捉.奸的愧疚恐慌感啊? 真是奇怪!她在心里怒吼。 但是感受到朱胤嗔强健的臂弯,和平稳强力的心跳,她就又老实了。 她真的到底是有多倒霉啊!大冬天遇到人落水,可怜巴巴的跳下去救人,被冻的要死的给‘毒舌谢’人工呼吸,却还被大魔王逮到,摆了一张晚娘怨念脸,此刻还被打横抱着过街。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判决, 未知的凄惨未来,才是她最最害怕的啊…… 求上天开恩,让她人品好一次,不要死的太惨啊! 轻凡被一路抱回了乔家庄园,虽然头发湿湿的也很冷,但是从头到脚被朱胤嗔裹的严严实实,头顶在他胸口,窝在他怀里,倒觉得这个热源真的不错。 只是她不知道,朱胤嗔是在用内力为她取暖,她才会感觉这般热乎。 朱胤嗔把她直接抱进自己的卧房。 一路上,下人护卫看见朱胤嗔的脸色,都不敢说话,在朱胤嗔推门要迈进去时,乔强犹豫着,却还是拦了朱胤嗔一下,他犹豫着低下头,“王爷,贺大夫跟其他人不一样,她一定有什么话要解释的,您一定要听啊。” 朱胤嗔扭头看了乔强一眼,叹口气,便走了进去。 轻凡在朱胤嗔怀里偷瞄乔强,心里好感激,乔大哥人真好,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时候跟朱胤嗔帮她求情。 朱胤嗔低头看见她看乔强的眼神,在心里哼了一声。所有人都是好人,只有他是坏人,对吧? 他很生气! 【055】体贴温暖的大魔王 ……………………………求粉红票,pk票,嗷嗷………………………………… 朱胤嗔把轻凡放在床上,轻凡马上就要坐起来,朱胤嗔挥手朝她一指,轻凡立即停止所有动作,一动不动的小心翼翼的看着朱胤嗔。 “躺回去,不许动。”朱胤嗔声音很轻,但是轻凡不敢冒险,经验告诉她,在一些有权势有能力灭了你的人生气的时候,听他的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轻凡忙躺回去。 朱胤嗔取了几个小暖炉,放在轻凡身边,随即出门跟门口的伺候丫鬟吩咐了几句,便关门走了进来。 轻凡人不动,眼睛却一直忙于追逐他脸上的表情,并根据他笑容的变化,不断的分析,这可能预示什么。 朱胤嗔站在门口,看着狼狈而满眼疑惑探究的轻凡。 “谢君凡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在灵州都,往年我也时常遇到他,你认识他?”朱胤嗔语气很平静。 轻凡可不敢真以为他很平静,他越平静,她就得越小心,“不认识。” “不认识你还敢跳下去救他?”朱胤嗔不敢置信的笑问。 轻凡抿了抿唇,“我会游泳嘛,而且还游的很厉害呢。” “所以……会游泳的贺轻凡刚刚为什么腿会抽筋?” “我太久没运动了嘛。” “如果你在河中央腿抽筋了呢?” “我……我不是没那么倒霉吗?” 朱胤嗔看着轻凡强词夺理时,尽管明知没理,却还要小声反驳的样子。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不谦虚的女人?! “不怕死是吧?” 轻凡刚想说自己没想那么多而已,但随即看着他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忙简洁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意愿,就怕朱胤嗔误会,“怕!怕死!” 朱胤嗔白了她一眼,转身打开门,几个小厮正抬着冒着白雾气的水桶以此走进来。朱胤嗔让出路,小厮们便走到他卧室里面的屏风后,随即传来倒水的声音。 轻凡不声不响的看着人们来来去去,朱胤嗔关上门后,她忙收回目光,再次装可怜装乖的巴巴的望着他。 朱胤嗔瞧了她一眼,从桌上拿起来樱桃送来的轻凡的换洗衣服,走到她身边,递给她道:“先去洗个热水澡。” 轻凡抱着衣服坐起来,穿上鞋子后走到屏风后,有所顾虑的回头看了眼朱胤嗔,这时候不 能惹他,可是……“王爷,你不会在我刚脱了衣服的时候,就……”轻凡做了一个突然跳出来的大灰狼姿态,然后指了指屏风后,脸色为难。 朱胤嗔轻笑一声,“我想看什么,想要什么,好像不需要偷袭吧?你觉得呢?” 轻凡眼睛一瞠,是啊,他想做什么,她就是长翅膀了,也飞不掉。 “一会儿我可能就改变主意了。”朱胤嗔突然淡淡的说。 轻凡忙转身闪进屏风后,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咕咚一声进了热水桶,随即“啊……”的一声喟叹赞美水的温暖…… 朱胤嗔听着一系列的声音,他扶额,叹口气。 朱胤嗔在屏风另一边,轻凡不敢尽情的享受热水澡,简单的洗了洗,泡了泡,觉得体内的寒气被热水驱除了,便忙擦干了身子,出了水桶,背对着屏风,迅速的把衣服穿上。 朱胤嗔的房间,他的手巾,他的浴桶……他的气息太重,她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沉吟了下,想着洗完了澡,他就该要她跪着承认自己是淫妇了吧?当街吻一个男人,还穿的那么少,身上湿漉漉的,当时她的身体曲线一定明明白白的凸显着,可能沾湿的白色长衫还能透视她的皮肤…… 这样在现代不算什么,在他看来,一定惊世骇俗吧。 叹口气,轻凡先从屏风处探出了头,朱胤嗔正饶有兴味的看着她。轻凡一抿唇,被逮到了……走出屏风,她抢先道:“王爷,我——” 朱胤嗔伸手指了指她右边的桌子,“姜汤,放了糖的。” 轻凡看了一眼桌上的汤,又看了一眼朱胤嗔,朱胤嗔漠然的点了点头。 轻凡默默的走过去,端起姜汤碗,已经不烫了。她咕咚咕咚的一口喝了半碗,难喝的想哭啊…… 轻凡突然流起眼泪来。 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姜汤碗里,她开始抽泣,放下碗边闭上眼睛,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朱胤嗔皱起眉,他还没骂她呢,她哭什么。 走到轻凡身边,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你哭什么?” 轻凡抽搭着,还是不肯睁开眼睛,“我……我错了……呜呜……” 朱胤嗔翻了个白眼,他实在没办法再维持王爷的威仪,本来气的要死,此刻瞧她这模样,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以为装可怜能躲过去吗? 狡猾! 朱胤嗔,接过她手里端着接眼泪的姜汤碗,放在桌上,随即打横一抱她,走到床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你哪里错了?” “我……我……”轻凡虽然被他的‘以德报怨’感动了下,感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愧疚,但是她真没做错呀。 朱胤嗔将她抱的更紧了些,这丫头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错! “我说过,我要娶你,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就该知道,不能为了其他男人的死活而冲动。”朱胤嗔很有耐心的像在教育孩子。 轻凡没吭声。 “更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脱衣服。”朱胤嗔叹口气,是个人都该知道吧。 轻凡仍旧没吭声。 “更何况……”朱胤嗔咬牙切此,“你怎么能……跟他……” 轻凡终于忍不住了,“王爷,那不是接吻!”她皱了皱眉头,“我只是为他渡气,帮助他呼吸而已。” “不管是什么,下次就不要做。”朱胤嗔的声音冷了一度。 “可是我是个医生,而且明明能救,为什么让他死——”轻凡刚说了一句,朱胤嗔就突然吻住了她的嘴唇,轻凡刚要推他,他突然在她嘴唇上用力一咬,随即退了开来。 【056】王爷什么的,最傲娇了! 轻凡刚说了一句,朱胤嗔就突然吻住了她的嘴唇,轻凡刚要推他,他突然在她嘴唇上用力一咬,随即退了开来。 轻凡捂着嘴,再把手伸到眼前时,便看到了上面的血迹。他居然咬她…… “惩罚!”朱胤嗔在她耳边轻声道,随即又咬了咬她的耳朵,“要乖一点。” 轻凡浑身一颤。 “即便所有男人都在你面前死了,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救他们。”朱胤嗔一字一顿的说,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进轻凡耳朵里。 轻凡撅起嘴,他们有代沟,没办法沟通! “听见了?”朱胤嗔再次从她身后双手圈住她,在她身前拉住她的手。 “听见了。”轻凡点了点头。 “记住了?”朱胤嗔再次问。 轻凡点头,“记住了。” “以后照着我的话做,明白了吗?”朱胤嗔只是希望她能服服帖帖的说她会听话,可是听到她口气里的叛逆,他实在没办法满意。只有得到她肯定的答案,才能安心啊。 轻凡被反复逼迫着,本来想随便点头应付过他也就好了,大不了不做呗。可是他这是怎么搞的?反复问,她实在忍不住了! 突然一把拽开朱胤嗔的手,她猛地站起身,扭过头瞪向歪着头好整以暇的朱胤嗔,怒道:“王爷,你想把我做成一个随着指挥的木偶吗?”吼罢,她做了一系列木偶被牵扯着抬胳膊抬腿的僵硬动作,然后又站直了,凶巴巴的看着他,“你身边的木偶还不够多吗?” 朱胤嗔凝视着她不服气的表情,没说话,眼睛一眨一眨间,似乎在想着什么。 轻凡被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等不到他的回答,胆气来的快,散的更快,她突然又害怕了。 朱胤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收回了目光,他彻底压下了怒气,才开口道:“听我的话,并不代表让你做木偶,你不要太顽固。” 轻凡很想继续跟他吵,告诉他,在那种情况下,她不可能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不救人。可是看着大魔王忍怒气时清冷的表情,想起回来路上他抱着她时的温暖,轻凡突然不想跟他计较这些了。早晚有一天要离开的人,何必跟他纠缠于一个是否原因为他改变的问题呢? 她反正要走的,既然不可能为了他留下,那也没必要让他接受不是木偶的自己。轻凡低下头,恩了一声。 朱胤嗔见她软 了下来,想是她也接受了自己的管教,心里萌生了一种满足感,就好像千方百计想要驯服一只桀骜不驯的小马驹,终于收到了一点点的成效。 “回来。”朱胤嗔伸出手。 轻凡扭头看了看门口,回过头后走向朱胤嗔,他一拉扯间,她便又坐在了他腿上。朱胤嗔环抱着她,突然在他耳边问:“水流湍急的大江,如果我掉下去,你可会义无反顾的救我。” 轻凡扭头看向朱胤嗔,这么幼稚撒娇的问题? 朱胤嗔瞧见轻凡好奇的脸,面色突然就沉了沉,他躲开她的目光,语气一转,便追加了一句道:“除了是我掉下河,以后不许再为了其他人如此舍命冒险。” 轻凡心里觉得好笑,很乖的点头,并‘哦’了一声。 王爷居然傲娇了! 朱胤嗔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发顶,口上再说不出什么酸话来,心里却想着,丫头,别再气我了。 晚上,朱胤嗔在轻凡的百般哭闹、万般哀求之下,还是放她回了自己卧房。但是换过衣服,洗浴过的轻浮,无论如何是说不清了。清白的,没有的。 樱桃在伺候轻凡睡觉的时候,眼睛一直在轻凡脸上扫来扫去,见轻凡不像受过大委屈的样子,才觉得安心,过了一会儿,又欢快了起来。她想到,如今这般模样,那就是说自家小姐被王爷接收了呀。她想到轻凡激将嫁给王爷,便觉得脚步轻浮,人整个都飘了起来。 轻凡看着樱桃的模样,叹口气,从朱胤嗔的卧房,一路走到自己的卧房,她不知道被多少人行了注目礼,各种眼神里,都在探究着一个焦点,大概就是她跟朱胤嗔在房间里都做了什么,她将来是否会嫁给他,会升天还是怎样。 轻凡有些无奈,乔强看见她裹着裘袍走出来,听到朱胤嗔在卧房里吩咐他送她回房间时,她就瞧见了乔强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一路上乔强虽然没说话,但是她感觉到了乔大哥在替她高兴。 嫁给王爷,在身边人看来,是她最最好的归宿,甚至是她飞上天空摘月亮那般的好运和机遇。可是……他们没有人理解她,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嫁给权贵富豪而已。他有钱自然有,可是有权,对朱胤嗔来说,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欲望和之后几年、十几年不断的拼斗。一个女人跟着他,未必是福。 她只是不想爱上这样一个人,做**中清苦度日的嫔妃妻妾之一。 一个现代的女人,怎么可能忍受的了夫君共享,雨露 均沾?她还没有那么大方,从小到大的教育,也没培养出她贤惠大方的大妇、或者二妇风范。 朱胤嗔对她来说,不是良配,她只是不想苦了自己。一个男人,现在再爱她,可是能持续多久?现在在樱桃看来对她百般呵护的靖王爷,他这种新鲜感和热情,能持续多久? 男人都是一样的动物,得不到的,才觉得有趣,才会更热爱,一旦得到了,扔在一边,就毫无乐趣了。 他现在对她好,也不过是这种情绪做祟罢了。现代一夫一妻制下的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古代一夫多妻制培养出来的‘高官子弟’朱胤嗔。 轻凡不像樱桃,单纯可爱,还在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她得现实的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看着樱桃欢快的走出房间,轻凡躺在床上鼓着腮想事,但是猪性不改,她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057】患得患失的大魔王 睡梦中,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冰冷的河里,不断有食人鱼出来追她,一会儿食人鱼长了朱胤嗔的脸,一会儿食人鱼长了樱桃的脸,一会儿又长了乔强的脸……他们呲牙咧嘴,牙齿张合间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细窄的河前方传来光亮,似乎有一个博大广阔的空间,等待着她去投奔。可是她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后面的追逐。 耳边传来向往的声音:“起床了,怎么还睡呀?真被辞退了,要做家庭主妇哦……”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醒不来。 梦里虚虚实实,轻凡难受极了。 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一直在流眼泪,一只手指在她眼底不断为她擦抹着。抬起红肿的眼皮,便看见了朱胤嗔的笑容。 无论经历了什么事情,朱胤嗔总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让自己变成微笑王爷。 轻凡想要起床,却发现自己头沉沉的,浑身痛。想要开口说话,居然连嗓子都发不出声音,她一着急,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朱胤嗔低头吻了吻她面颊,伸手疼宠的抚摸她的发,用心疼的口气道:“瞧瞧你,英勇救人,结果自己病成这样。” 轻凡撅起嘴,眼泪继续猛流。她都病成这样了,他还批评她。臭王爷,打官腔,爱说教。 朱胤嗔端过中药碗,喂给轻凡,轻凡闻到那苦味,就扭开了头。她之前常年跟中药打交道,可是不代表她就能忍受中药的苦。 朱胤嗔瞧她排斥的模样,笑道:“你不喝,我就喂你喝了哦~”说着他俯下头便要去喝中药。 轻凡还在想,你喂我喝,自己喝什么啊? 猛然间,轻凡想到了电视剧里演的最多的某人生病不能喝药,深情的女人便自己喝了,口对口渡给生病的男人——想到此,她忙伸出一指,挡在了碗前,阻止了朱胤嗔要喝药的动作。 朱胤嗔抬起头,遗憾的道:“没关系,自己喝不来,不要勉强哦。本王很乐意于喂你喝。” 轻凡不等他继续说,忙扶着他端碗的手,就着他送过来的角度,咕咚咕咚迅速喝完了。 朱胤嗔忍不住笑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端开药碗,看着她猛流的眼泪,笑呵呵的将一块糖块塞进了她嘴里。 轻凡这才止住了泪,生病真是太可怜了!呜呜…… ……………………………… 唯卢从轻凡这里取 走了她批改和备注好的卷子,轻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生病就唯一一点好处,可以名正言顺的赖在床上,雷打不动。 轻凡懒洋洋的坐在床边,看着朱胤嗔坐在她房间内临时收拾整理出来的小书桌,他认真的低头看看写写,也不知道一个人在那里谋划什么恶毒的计策呢。 如果是向往在这里一边工作一边陪着生病的她,她可能会从头到脚的撒泼耍赖,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病中作女。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可是笑面腹黑的靖王爷,她不敢保证自己踢被子刷无赖,他会不会一巴掌抽飞她。 想想就可怕,还是算了。 轻凡依靠着床,用沙哑的声音道:“王爷,好无聊,就给我本书看嘛。” 朱胤嗔头也没抬,“好好休息,生病的时候不要累眼睛,再睡一会儿。” “生病睡觉会做噩梦的,把王爷梦成肉山大魔王就不好了。”轻凡哀求。他在这里哪里是守着伤病员啊,分明就是监视伤病员,连看书都不让。她想睡的时候让她去给掌柜们上课,这会儿不想睡,却逼着她睡觉,太坏啦~~ 朱胤嗔抬起头,“你不想睡的话,不如我们玩点游戏吧?” 轻凡看着他贼忒兮兮的笑容,防备的问道:“什么游戏呀?” “我喜欢玩的。”朱胤嗔说着舔了下嘴唇。 轻凡吓的忙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王爷,要不我去乔伯伯那里,陪乔伯伯打麻将吧,或者三国杀、斗地主什么的也行。” “你病好前哪里也别想去,再说传染给老爷子怎么办。”朱胤嗔再次低下了头。 轻凡叹口气,窝回被子,想起之前的梦,无法之下,也只好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朱胤嗔听到轻凡平稳的呼吸,抬起头看过去,这么轻易就睡了吗?从来都是他在别的女人房里安眠,女人们留下来守着他或者伺候他,如今这是怎么了,居然是他守着一个女人,甚至从没伺候过别人的王爷,也开始学着伺候别人了……居然还哄着一个女人喝药,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低调了? 她倒很淡定,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奇特的女人,好像他照顾她、喂她喝药,一点儿没什么大不了一般。这要是让熟悉他做事风格的人看见,眼睛都要惊的掉出来吧。 朱胤嗔倒还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一个女人,不对他毕恭毕敬,能平等自在的让他与之相处,让他感受到,疼爱一个人, 照顾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情。他在哄她、疼她、谦让她的时候,也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新鲜,让他贪恋和享受。这个女人带给他的,都是他未感受过的情绪,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惊喜。 管理乔家丫鬟厨娘事宜的张妈过来给轻凡填火炉的时候,朱胤嗔看着张妈,忍不住想,张妈是女人,该有女人的眼光才对,便问道:“张妈,如果没有王爷的身份、乔家公子的身份,我是不是毫无魅力可言?” 朱胤嗔少年时在乔家庄园就跟张妈比较熟悉了,张妈倒也不很怕朱胤嗔,她本来以为朱胤嗔这样郑重的叫她,是有什么大事吩咐,却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她愣了下,看着这个眉眼已经很成熟的三十岁男人,他都长到这么大了,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而且……即便是少年时期,他也是那样自信,神采间透着得天独厚的潇洒,如今怎么对自己的信心反而犹豫了呢? …………………… …………………… …… 【058】大魔王的纠结 即便是少年时期的王爷,他也是那样自信,神采间透着得天独厚的潇洒,如今怎么对自己的信心反而犹豫了呢? 张妈沉思间,突然扭头看向睡的极沉的轻凡,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公子,您就算不是王爷,不是乔家公子,以你本身的学识和能力,也定能成为其他的什么王,或者其他什么出名有钱财的公子,您本身就是一个这样的强人,您的权势地位和钱财,是您的一部分。跟什么王爷,什么乔家是没有关系的。您本身已经太优秀了,其他,都是您的附属,不是您的主体。”张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您的财富,是这个。" 朱胤嗔眼睛微微弯起来,“张妈你还是这么能说会道。” 张妈笑了笑,瞧着里屋的轻凡,问道:“王爷,您是在为轻凡姑娘苦恼吧?” 朱胤嗔扭头看了一眼睡的直要吧唧嘴的小猪,朝着张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是喜欢这丫头,但是可不想让她太得意。 张妈摇了摇头,关心则乱啊。轻凡睡觉之沉,连在她门口种一片梅花树都吵不醒,他们此刻聊天的内容,哪里可能听的见。虽然如此想,张妈还是将声音放的低了些,“王爷,轻凡姑娘,绝不是因为您不够好而表现的不喜欢您。” “那是为什么?”朱胤嗔皱起眉,优秀的人,就该得到女人们的追捧爱慕!他既然这么优秀,又对她不错,她还在矫情什么? 张妈笑了笑,“王爷,您是能力超然,您所拥有的智慧和一切,都让人望尘莫及。可是就有一种东西,可能完全与这些都无关。即便你再优秀,也未必能得到的。那就是爱与适合。” 朱胤嗔眉头又颦了颦,“张妈,你是说她不爱我?” 张妈沉吟了下,思考了下措辞,才开口道:“我不知道轻凡是否爱您,我只是知道,她跟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张妈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我也伺候过不少小姐夫人,女人嘛,终归是要嫁人的,我们任何一个女人,不管出身望族,还是出身贫寒,所接受的思想都是以夫为尊,男人为天。”说到此,张妈顿了下,语调一转,继续说:“可是,轻凡住在这里的这些时日,她也常跟我聊天,轻凡姑娘人虽然随和亲切,却极有自己的主见,甚至是十分执拗。她似乎觉得,男人与女人,也未必有多大的差别,王爷您能做的,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做。除了力气上的差距以外,她不认为自己比男人柔弱更需要照料。”张妈叹口气,这样的女子,实在太特异了。 朱胤嗔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示意张妈继续说。 张妈得到鼓励,继续道:“那天她从厨房往自己院子里端淘米水,我说让厨房的小厮帮她端回来,她自己能端的动,就绝不让别人搭手,连樱桃要帮忙,她都不让。她亲口对我说,自己能做的事情,尽量不麻烦别人。您说,我们当属下奴仆的,不就是伺候小姐公子的嘛,她却偏不理所应当的享受被伺候,自己忙里忙外的,也自得其乐。” 朱胤嗔回忆了下她对待樱桃和乔强的态度,的确如此,“她似乎阶级主从观念十分的薄弱。” 张妈点了点头,“是啊,王爷。轻凡的自立和聪明,使她不同于其他女人一般的需要依附男人,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生活,也不愿意找一个不适合她的依靠,因为她没有依靠别人的习惯,那么您的一切身家悲剧,对她来说,都不重要。王爷,您得让她觉得,您适合她,才行呢。” 朱胤嗔呵呵一笑,“适合……我倒第一次听到别人对我说,我得想办法让一个女人觉得我合适。”摇头苦笑,他却还是问了句:“怎样知道什么样的我,才适合她呢?” 张妈像看孩子一样看着朱胤嗔温柔的笑,“您努力的去了解了她了,自然就明白了。” 朱胤嗔抿起嘴唇,陷入了沉思。了解……一个男人和女人之间,需要了解吗?他身为王爷,有乔家产业,却还要去了解和讨好一个女人……从来都是女人想尽各种办法来了解他,以便讨得他的喜欢,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轻凡,你到底有多特别,要让本王退这一万步,去迎合你啊? 张妈见朱胤嗔开始沉默和认真思考了起来,便悄悄的退了出去。不管你高为帝王,还是低为平民,都有拥有爱情的欲望呀。 ………………………… …… 朱胤嗔在外地有要事要处理,本来在轻凡生病那天就要走的,但是因为担心她,才耽搁了几天。 这天轻凡终于能出房间了,她到流云堂讲了一天的课,把之前的内容七七八八的补上,晚上回别苑时,才听说朱胤嗔带着乔强离开了,可能要走好几日。 轻凡高兴的不得了,大魔王走了,连给她监堂的唯卢也跟着离开了,哦耶,她自由了。 没人管着的轻凡,就像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一样肆无忌惮。 她带着掌柜们外出在所有店铺采访咨询,回流云堂后,让掌柜们以现代 思维去写调查报告。轻凡让掌柜们以谦虚的态度,去跟购买者聊天,折磨的掌柜们寻死寻活。 市场调研,用户需求,舆论导向……全是要走入人群的,这些平时傲气的鼻孔朝天的掌柜们,怨愤深沉,每天朝着其他人摆笑脸,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服务行业。 轻凡很高兴带着这些人四处走,为每个店面打标签,这家是搞商品口碑的,这家是亲民路线的,这家是廉价拉人的,这家是仗着手艺好服务态度却极差的……并引导着掌柜们一一分析所有风格所有店面的未来发展趋势和商业潜力。 掌柜们虽然觉得太劳民,但是跟着轻凡走了几日,敢怒不敢言之后,开始慢慢的学到了一些东西,真切的体会到很多新内容,也开始能接受轻凡这种实践教学。 …… ……………… ……………… ……………… 【059】谢礼是个女人? 掌柜们虽然觉得太劳民,但是跟着轻凡走了几日,敢怒不敢言之后,开始慢慢的学到了一些东西,真切的体会到很多新内容,也开始能接受轻凡这种实践教学。 给掌柜们讲到特色经验的这一天,轻凡下午将掌柜们带到了四季酒楼。轻凡笑着站在门口,看着满园的梅花,回头道:“这里地处偏僻,不算繁华区,却能维持下来,盈利很高,为什么呢?” 跟在她身后的掌柜笑道:“这就是特色经营?” 轻凡笑道:“对!各位可能很多人都了解特色经营,只是没有总结这样一个词汇和分类。当然,除了它们店里的四季园以外,还有就是,店老板很清楚它们面向的是怎样的用户。没钱的用户,也很少来这里附庸风雅,有闲附庸风雅的,多半已经很成功,人们可以来这里炫富,可以来这里谈商,可以独行来此找安静……所有为了这些人,店里做的多是上层商品,走的受众渠道也很好。” 掌柜们听到轻凡的话,侃侃而谈起来,有的说自己住的城市里的哪家做特色做的很好,它们从哪里找的创意云云。 轻凡见他们吵死了,忙到老板那里要了一间比较大的包间,将积极的学生们都圈进了包间。大家纷纷落座后,轻凡开始讲特色经营可以从哪些元素找切入点,并举了很多很多现代特色的例子。 掌柜们听的瞠目结舌,对现代炒作噱头惊叹莫名。 轻凡讲的口干了,才停下来,喝着茶邀请所有人到阳台处赏梅。 远远看来,一大邦中年、老年男人,围着一个貌美女子站在阳台边,傻愣愣的看梅花,甚为壮观。轻凡回头看着这群铜臭味十足的男人装作懂花的样子认真品味,偶尔还能吟诵上两句不怎么像样子的诗词,她直笑的前仰后合,他们实在太好玩儿,太有趣了。 正跟掌柜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些日子大家沟通的一些学术知识,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站在门口的樱桃开了门,见是店里的小伙计,二话不说就往屋子里送酒肉,居然是足够众人吃的量。 轻凡好奇的看着酒菜一道道的往屋里送,好奇道:“我们没点这么多饭菜啊。”她可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她还得攒钱为将来的跑路留资金呢,今天来这里喝茶的钱都是跟乔家内务执事申请的外出活动资金。这么一大桌饭菜,她怎么报销啊? “哦,乔夫人可以放心,这是山桃梅间的客人为了答谢您的救命之恩而特意请您的。”小伙计礼貌道。 乔夫人?轻凡一下子想到了乔伯伯,直吓了一大跳,才想起来朱胤嗔在灵州都人的眼里也姓乔。 听到小厮的话,她想了一下就猜到大概又是谢君凡,反正遇到这个人,她就没幸运过,此刻这满桌子饭菜吃下去,回了家没准儿也会拉肚子。但是她还是道了谢,让樱桃过去他们的包间里去礼貌一声。 轻凡看着桌上的酒,朝着众人道:“饭菜多吃,酒就别喝了,万一谁耍酒疯,以后可能都会招我排斥了。” 掌柜们本就饿了,也不客气,在饭桌上立即三三两两入座。在座的每个人,都是饭桌上的能人,谁都有几口俏皮话,劝菜词儿,一个个互相招呼着不亦乐乎。 轻凡坐在一边默默的吃,樱桃回来后,她拉着樱桃坐在自己身边,便也一起吃了起来。掌柜们本来侧目看着轻凡居然让一个下人一起用饭,但是随即瞧见轻凡理所当然的表情,便也释然了,这个女子,本就奇异之处甚多,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一群遵循了一辈子死教条的老顽固,不顾及男女之别,不顾及尊卑之见,如此畅快的吃喝,倒也极不容易,只能说轻凡这段时间教的还真不错。 饭毕,大家酒足茶饱,瞧着樱桃虽身为奴婢,却也学会了不卑不亢,不仅仍旧另眼相看。一个人特立独行,惊世骇俗并不奇怪,难得的是她身边的人也都能脱尘出俗,与众不同。众人纷纷以茶代酒敬过轻凡,他们都是受过轻凡影响的人。 离席后,众人都有些懒洋洋,轻凡便带着他们离开了包间,在四季酒楼门口,居然又碰上了正在往外走的谢君凡。轻凡有些不愿意打招呼,她其实是很凑巧的救了他,但是一个对她口出恶言的人突然对她感恩戴德了,她还有点儿不习惯呢。 谢君凡却看见了她,他没有贸贸然的走过来,朝着轻凡点了点头后,便低头对身后的伺候丫鬟吩咐了几句话。那穿着一色白衫的清傲美女便朝着轻凡走了过来。 轻凡好奇的看着那美女走过来,睁大了眼睛瞪着对方说话。 白衫女子福身行礼,随即突然抬起头来朝着轻凡绽放了一朵特别美的笑容,她没有一般丫鬟的卑怯,只有一种让轻凡也惊讶的大方得体,“乔夫人,公子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若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您说话,便可立即为您赴汤蹈火。公子愿意将我赠与您,为您鞍前马后,奴婢虽为婢女,却懂武通墨,愿您不要嫌弃。” 轻凡听得女子的话,最后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在这个时 代,再是独特的女子,也会成为男人们赠送来去的礼物,丝毫没有自主权,这是何其的悲哀啊。 ……………… ……………… ……………… 【060】他怎么不自己来以身相许呢? ……………………pk加更章………………………… 轻凡笑着拉着白衫小姑娘走到了另一边的小亭边,回头朝掌柜们道:“大家先回吧,有樱桃送我呢。” 掌柜们纷纷朝着轻凡行师礼,一个个的散去后,谢君凡站在原地不知该等还是礼貌辞行而去。轻凡笑着朝谢君凡点了点头,“谢公子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没事的话,也可以赏梅稍等片刻。” 谢君凡美丽清冷的脸上露出片刻犹豫,最后还是在梅树林边散步了起来。 白衫女子显然轻凡既不说留下她,也不说不要她,却要抓她谈话的意思,有些疑惑的跟着轻凡站在亭间,瞧见轻凡用干净的雪擦小亭的坐处,她忙过去代轻凡去擦拭。 轻凡抬起头朝着她一笑,“坐吧。” 白衫女子挑起眉,虽觉奇怪,却还是大方坐下了。 轻凡微微笑,谢君凡送过来的女子,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玲珑。 “你叫什么?”轻凡淡问。 白衫女子答道:“清夜。” “青色的青?” “清凉一夜。” “这么冷冰冰的名字,是谢君凡给你起的吧?”轻凡对谢君凡无丝毫尊重,直呼其名。 清夜虽觉得有些不善,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是公子给起的。” “清夜,如果我不要你,你会觉得难堪吗?”轻凡有些担心的问。 清夜听到轻凡如此关心自己,又以这般平等的姿态跟自己说话,心下略微诧异,她抬眼看着轻凡表情真诚,心里微微升起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不会!清夜本来只在意公子对我的看法,而公子并非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公子不会因为我被乔夫人拒绝就看轻我。” 轻凡微微一笑,“那就好,我问你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你愿意跟我走,还是愿意留在谢君凡身边?” 清夜想了想道:“公子将我赠送夫人,我愿意跟夫人走。” “不!”轻凡摇了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管你家公子命令了你什么。我只问你自己的意愿,愿意在谁身边伺候?” 清夜怔了怔,她犹豫了下,迟疑着道:“我……我从小在公子身边长大,虽为下人,公子却从未责难过我,还教我认字习武……我有些舍不得公子。” 轻凡笑了笑,“这才对嘛,谢君凡待你好,你自然不爱离开,人是有感情的,我们 都不是木偶,不一定非要受人支配,即便谢君凡养你教你,也不该视你为货物。我不带你走了,你还是跟着谢君凡为好。” 清夜定定的看着轻凡,“夫人,您与众不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公子舍得将我送你。” 轻凡呵呵一笑,“我们每个人都与众不同,你也是独特的,跟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无可替代。” 清夜脸上的表情复杂了起来,她低下头,不想让轻凡看见她的神情。 轻凡也不去打扰她,兀自走向谢君凡,清夜便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谢君凡扭头看到她走过来,便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她走近。 轻凡笑道:“谢谢公子美意,不过我不能收您这样贵重的礼物。但是,虽然我没接受清夜,可是我希望谢公子能答应我一件事。”她救他一命,他自己不以身相许,却让手底下的一个丫头以身相许,谁要啊?哼,一点诚意都没有! 谢君凡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轻凡咬了咬牙,真是没礼貌第一人! “以后,不管你要送清夜去哪里,都请询问下清夜的意愿,她愿意去的,便去,她不愿意去的,也请你尊重她的意见。”轻凡很认真的道,眼睛盯着谢君凡,自立自主,她眼底的自信和光彩,让人看了不禁为之着迷。 谢君凡没有一丝犹豫,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轻凡微微笑,别看他长的阴柔,行事作风却雷厉风行,倒似个硬汉。 喊了等待着的樱桃过来,轻凡朝着清夜挥手拜拜,又作别了谢君凡,便带着樱桃朝乔家庄园的方向走去。 樱桃好奇的问:“小姐,你跟那个丫鬟说了什么呀?” 轻凡笑笑,“好奇猫樱桃!” “说嘛,小姐。”樱桃跟轻凡在一起早惯了,撒娇耍赖的招数也学了不少。 轻凡想了想道:“我没要她,总要想办法安抚一下。而且,女人怎么能作为礼物送人,又不是物品。” 樱桃叹口气,“小姐又唱高调,您说的,可太异想天开了,要说女人,这送来送去的,还不是常事嘛!” 轻凡摇了摇头,“如果有人敢拿我当礼物乱送,我就……”想了想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实力,也干不了什么吓人的事儿,便转而道:“到时候再说。” 樱桃噗哧一笑,被轻凡瞪了一眼,才止住。 ………………………… 另一边,谢君凡带着清夜回府宅,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谢君凡走了阵子,突然开口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清夜想了想,回道:“公子,乔夫人与旁的女子非常不同,她不收我,问我真心愿意跟着公子,还是跟着她。” 谢君凡自然听出清夜是愿意跟着他的画外音,叹了口气,“难得有如此奇女子,可惜……” “公子可是……可是对乔夫人……”清夜有些惊异,这位夫人不是已经是小乔公子的夫人了吗? 谢君凡摆了摆手,“有些花儿的花期独特,赶上了花期,又无人摘采,可移到自家花园,可霸占人间难得美景,那是极大的运气。若是看见时,已是被人挖走占有,那便从旁观赏一二,也就罢了。” 清夜听罢,虽羡慕轻凡,但想到轻凡对自己说的几句话,便也觉得轻凡是一个值得公子欣赏的女子。若轻凡嫁的不是小乔公子那样势力大的男人,为公子抢了轻凡,她也愿意做的。如果是别的女人嫁了公子,她可能会嫉妒,但是想到轻凡,她抿了抿唇,觉得自己能服气。 谢君凡想起那些掌柜们离开时对轻凡行的礼,品味着其中的尊重意味,便更加觉得轻凡与众不同,令人玩味。 有时候,最初讨厌和看不惯的人突然做了一件出乎你预料的事情,在你心里掀起的,有可能是惊涛骇浪! 王爷别急嘛 【061】 她是香艳传说的女主角? 轻凡虽然没有接受清夜这个礼物,但是清夜却认准了轻凡##对轻凡表现的态度,似朋友,似忠仆,说不上来的感觉,几次相处下来,轻凡觉得清夜其实也是个妙人。 清夜被谢君凡教育的对主从观念也没有那么看重,平时的聪敏活泼,让轻凡也很欣赏。清夜跟着谢君凡,学了不少园艺和栽种,她来探望轻凡时,便被轻凡拉到梅树林里,帮忙挪移梅树,剪树枝,排阵型。 两个人常常坐在雪地里,分析哪根枝头太长了,哪两棵挨得太近了,有了清夜陪着,轻凡都少出府了,几乎又变成了曾经那个宅米虫。 清夜的麻将学的也极快,她被拉着去跟乔老先生打牌,居然也敢赢得乔老先生拍桌子怪叫。赢了钱后,两个人还常常亲自下厨给乔老先生做饭,让乔老先生吃到一些清夜做的南方口味菜色和轻凡做的现代口味菜色,最后总能哄的乔老先生没脾气。 清夜从谢宅院里挖了几棵与轻凡院子里不同品种的梅树,又送了轻凡一些比较好养的花花草草,每日里不辞辛苦的上门帮轻凡打理。 轻凡常常懒洋洋的坐在极其舒服的躺椅上,看着清夜忙碌的背影,感慨如果谁娶了清夜,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清夜总是但笑不语,轻凡猜测清夜是喜欢她家谢公子的,可是几次问下来,清夜都不开口,轻凡便也作罢了。她倒是担心清夜太拿主从尊卑当回事,觉得配不上她家公子。 这天清夜跟轻凡聊天,她突然说起公子园子里养的雪莲近期快要开花了,她说的轻松,轻凡听的快要震惊死了。雪莲啊!她还记得诸多故事里,围绕着雪莲展开的所有浪漫情节,她……她太想看了。 “清夜,我能去你们园子里看看雪莲花吗?”轻凡期待的眼睛闪烁着小星星。 清夜刚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可是,夫人到公子园子里,不管做什么,都不太好吧?” 轻凡摆了摆手,本来一直懒得解释的:“什么夫人,我才不是谁的夫人呢。我还没嫁人呢!” “那……那乔公子?”清夜挑起眉,眼底突然燃起了火焰。 “别听外面风言风语,我和乔公子只是主子和属下的关系。”轻凡拉着清夜的手,懒得再去解释那些有的没的:“你跟谢公子说下,如果他厌烦别人打扰,我就跟你偷偷过去看看就好。我没见过真的雪莲,但是对这种花真的充满了美好的向往啊。” 清夜呵呵一笑,“公子哪里会不欢迎啊! ”只怕公子听到尚且独身的贺姑娘要到他府上看雪莲,会高兴的笑一笑呢。【谢君凡的笑容,是非常非常难得的!】 轻凡跟清夜约定了第二日去谢府上看雪莲,激动得很,自己虽然没有走遍大江南北,但是这趟穿越,但是游玩过很多地方,也见了不少世面。 想起《书剑恩仇录》里陈家洛为香香公主摘雪莲时对香香公主的爱,轻凡忍不住发花痴。女人很少有抗拒的了美丽又珍贵的花朵的花期呀…… ………………………… 最近灵州都盛传着这样一个美丽而又浪漫的传说,明国第一黄金单身汉小乔公子在灵州都湍急的河流中,救出了一位出水芙蓉,相传有倾国倾城之姿。小乔公子抱着美丽的女子走过无数街道,那女子乌黑的长发,和蜷缩在小乔公子怀里的姿态……小乔公子抱着女子时淡定的神情、坚定的脸,以及毫不避讳的走人最多的街道大方炫爱…… 相传小乔公子已经深深地陷入爱河,无法自拔。他对女子许下金山银山,愿择日娶该女子进门。而且听说这位女子博学多才,深得乔老先生的喜欢,貌美如仙女下凡,是小乔公子救到的宝。 该女子因为小乔公子的救命之恩,愿以身相许,助其得到更多的财富。 甚至有版本说该女子是七仙女下凡,因爱慕小乔工资才华,跌落凡河。小乔公子正巧路过,便救了仙女,而且仙女当时好像是赤身裸体,后以小乔公子长袍为裘。仙女爱其才,感其搭救之情,考验过小乔公子的学识人品后,自己取名为轻凡,愿意化凡与之白头偕老,香艳而浪漫。 别看古代通讯不发达,这八卦传去来却也是快速非常,而且千奇百怪,逐渐演变的面目全非。 专门有一群人好事之徒,守在乔家庄园门口,对出出进进的女眷跟踪和探听。 轻凡现在想要出门,都不敢太招摇,想尽办法的低调和伪装。她居然也有一天享受巨星被狗仔队追的待遇。也不知道该为自己的出门高兴,还是为自己再一次失去正大光明的自由而悲哀。 她现在不仅再不敢带着掌柜们出门搞实践调研,甚至刺客要去谢君凡府上看梅花,都得偷偷摸摸,珍贵的朱胤嗔这个大魔王不在的日子,都被这些留言给毁了,她开始怀疑,这些留言时大魔王故意放出去的,好事没他的,坏事多半跟他脱不了干系。 她编了个长辫子盘在头上,带着最严实的帽子,办成采购蔬菜的吓人,跟着樱桃两个人一起出了乔家 庄园,一路绕拐,猜到了谢君凡的府宅。 进了宅院,清夜就忍不住笑了,最近真是苦了轻凡,什么稀奇古怪的装扮,都在身上过了一圈儿。 轻凡看着谢君凡的院子,好干净。像从未下过雪一般,雪都被清扫干净了。院子里,种着各种梅花树,梅花树的姿态,都被ixiexi君凡调整的极美,料理的极水灵。梅花树后不远处,居然还种着葱郁苍劲的松树,柔媚和刚劲形成对比,却有无比和谐,凸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亭台,小桥,缠藤,树,花……他这里哪是什么府宅啊,分明是植物园、公园嘛。 【062】 ‘常胜将军\’谢君凡 清夜叫下人去端了热茶过来给轻凡暖身子,便直接带着轻凡#了后院的假山石边,轻凡坐在露天石桌边,便看到假山石壁上含苞初放的花朵。 大大的花冠,白色的花瓣,长而细的微微露头的花蕊,好美好美,带着种雪的纯净,那样让人惊喜。 轻凡着迷的看着漂亮的雪莲,终于明白,为何香香公主也向往这样的花朵。 “似洛神之凌波,爱兵画质绚彩……”突然在轻凡身后传来这样的词句,轻凡只觉得声音熟悉,回过头,果然看见了谢君凡淡漠清冷的脸。 他漫步走过来,坐在轻凡对面,没有看她,眼睛瞧着前方的雪莲,脸上的表情很像谁惹他生气了。 轻凡有些不理解,自己怎么老是遇见一些奇怪的人,他和朱胤嗔还真般配,一个只会用笑容迷惑别人,扮猪吃虎;一个却往死里装酷,用冷漠的表情将所有人都吓退,享受独自的安静。而同样的是,她都没办法从他们脸上看出他们的情绪,这点很让人不愉快。 轻凡喝了口茶,对于不喜欢开口的人,她只好坐在一边装哑巴。 谢君凡在她来府上的时候出现,是想用他那张黑着的扑克脸破坏她上赏花的心情吗? 他太天真了! 轻凡扭开头,背对了谢君凡,让自己视野里只看到雪莲和陡峭的山石,她立即脱离开了谢君凡的阴郁,心情也轻快了起来。他休想搞坏自己的心情,哼! “那天小乔公子的神态摸样,可不像跟你没什么关系。”谢君凡突然再次开口。 轻凡已经在努力无视谢君凡了。她很担心谢君凡再次话语带刺的对她冷嘲热讽。此刻听到谢君凡的话,她不知道谢君凡在说她自己明明对清夜说朱胤嗔不是她夫君,却还跟朱胤嗔那么亲密,讽刺她不守妇道……还是在发表疑问? “谢公子对别人的私事这么感兴趣?”轻凡回头呵呵笑笑。 谢君凡皱了皱眉,闭上了嘴,眼神转开时,习惯性的有一个藐视的神态。 轻凡直气得咬牙,这样的男人,怎么调教出清夜那样机灵可爱的丫头呢?奇迹! 轻凡转过头去看雪莲,等着花开,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只可惜身边陪伴的人,不是一个可以手牵着手、肩并着肩的人。 谢君凡看着轻凡的背,裘袍领子处的绒毛衬得她耳朵雪白可爱。他想了想,这个女人,像白莲,清静高洁,性子又像玫瑰,活泼热烈。 清夜说,她常常会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跟清夜一起商量花草栽种;她愿意拉着清夜,为清夜编辫子;她跟清夜一起打牌的时候,睿智聪敏;她向往自由,向往平凡的幸福…… 好多好多清夜口述的轻凡,活灵活现的印刻在记忆里,真人出现在他面前,却变得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谢君凡就算再淡漠薄情,这会儿也感觉到了轻凡的讨厌,他忆起曾经在四季酒楼自己说过的话,心说女人果然都是会记仇的动物。 轻凡本来觉得很浪漫的,可是她到底还不是个真正能心无杂念的坐在小亭子里,一边坐禅一样的发呆,一边等待花开的人。她坐了没多久,就觉得无聊极了,尤其是身后还坐着谢君凡,跟一个陌生而又不讨喜的人一起发呆,是一件并不愉快的事情。 扭头看了眼谢君凡,轻凡妥协了。她笑着道:“我们下棋赏花吧,都是雅事。” 谢君凡没理她,却扭头叫清夜去取了黑白棋。 轻凡觉得,如果无视掉他的无礼,这个人也还是可以沟通的。 谢君凡将黑棋让给轻凡,示意她先下。 轻凡拿起黑棋,犹豫了下,最后只好说:“我不会下围棋。” 谢君凡皱起眉,“那你要玩什么棋?” “五子棋。”轻凡立即道:“比围棋简单的多,我教给你。” “清夜有教给我。”谢君凡继续示意轻凡下棋。 轻凡做出出乎所料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通,“你行不行呀?” 谢君凡突然难得的一笑,那笑容居然极其灿美,眼眸瞬间汪起了亮光,像黑洞一样吸引人的目光集中。他的美,胜过女人,胜过任何人的表情,美艳不可方物。轻凡愣了好久,才在谢君凡逐渐淡下来的表情里回过神,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词:妖孽!绝世独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轻凡忍不住再抬头去看他板着的脸孔,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黑着脸装凶,而吝啬笑容了。 对于一个内心很man的男人来说,有一张阴柔美艳胜过女子的脸,实在是一种困扰。 轻凡自信满满的跟谢君凡下棋,她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清夜看来,却是极其特别的。谢君凡是一个很冷清的人,少言寡语,难以亲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邀请一个人来他府里赏花,居然还陪着玩那种幼稚的五子棋游戏? 如果不是谢君凡喜欢 这个女人,他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他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离开,留给他一片清净天地的人。但是面对轻凡的活泼、爽朗,他却偏偏违逆自己往常喜欢的,真心在乎和好奇了起来。 好奇常常是爱情的引线,它能把人引进一个很深很深的感情陷阱。 轻凡的信心在5局之后就消失殆尽了,如果她连输五场,都还没认识到自己的现状堪忧,她就太笨了。 轻凡及时收场,“谢公子好聪明,五子棋我玩不过你,我们换一种,你这里有纸吗?” 谢君凡仍然没说话,招清夜取了纸张过来。 轻凡朝着谢君凡嘿嘿一笑,娱乐比赛积攒情谊果然很快,轻凡已经可以无视谢君凡的扑克脸,开始能从他挑眉的弧度上,看出一些他情绪上的变化了。 “我教你玩炸飞机!”她用清夜找来的布帛,做了两张表格,然后教谢君凡把纸张放在表格上誊印出表格,然后在纸张上,然后教他如何分辨表格位置,如何画飞机,以及游戏规则等等。 【063】 ‘生米煮成熟饭\’之大计 让轻凡吃惊的是,谢君凡虽然沉默寡言,看起来一副附庸风雅的平庸愚蠢才子模样,其实却十分聪明,规则居然听了一遍,就完全懂了。 轻凡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听懂了吗?如果你记错一个规则,我们可能费半天事都白玩儿了,还得重新开始。你要是有不清楚的,得说哦!” 谢君凡摆了一个头顶给她,已经低头画起了自己的飞机。 轻凡咕哝道:“行不行啊?一副了然的样子,等你要是弄错了,看我怎么鄙视你。” 谢君凡抬起头等着轻凡。 轻凡忙摆手,“好好好,我不说了,画飞机画飞机!” 于是两个人开始通过攻击对方表格位置,以换取伤、空位、死亡的信息反馈,并不断的推理对方飞机的头部到底在什么位置,想尽办法的率先炸掉对方画卷上的飞机头,以取得胜利。 从10行10列的表格画4架飞机,到15行15列的表格画8架飞机,轻凡一路输过去,最后终于一甩毛笔,“谢君凡,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游戏了,实在太打击人了。”说罢,她身子一扭,脸朝向雪莲。 真的,这样无聊发呆的等着雪莲开花,也比跟他玩游戏愉快的多! 谢君凡看着轻凡傲娇的扭身赌气模样,脸上逐渐显露出的笑容,像一个淘气的孩子。就像童年时的小男生,往往会很努力的欺负喜欢的女生哭和生气,就会觉得心满意足…… 谢君凡不知道自己居然在做这么幼稚的事情,所以他笑的心安理得。 …… 输到不想输,就不玩了。 轻凡品着茶,看了一会儿雪莲,就觉得有些困乏了,还不如等雪莲开花后,再来看呢,这样等待,总是有点苦。 轻凡趴伏在桌上,困乏感越来越重。她居然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眼皮好难撑开,居然想趴着睡一会儿…… 谢君凡扭头瞧见她困成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些不赞同。这个丫头,百般好处,却实在太没规矩,这样的女人,悠闲自由惯了,若真要跟着乔公子去做一个大家府门的当家主母,那会是什么样子?宴请贵客时,她偷偷到角落里,找丫鬟下棋炸飞机? 家里账务不明想要找当家主母的时候,在帐房里发现了在偷懒睡觉的她? 想着谢君凡摇了摇头,她哪里是做大家院子里女人的料。 谢君凡想着,便脱下自己的披 风,准备披在轻凡身上,让她温暖好眠。 “公子。”清夜突然开口,她看着谢君凡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意,表情虽然淡淡的,眼里却满是火热和激动。 谢君凡再了解清夜不过,他看着清夜长大,对她的一点儿改变,都能察觉。方才他全副心神都在轻凡身上,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可是此刻瞧着清夜的表情,他立刻醒觉了什么,扭头看向轻凡时,皱了皱眉。 清夜抿了抿唇,“公子,送轻凡姑娘去屋里睡吧,她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谢君凡叹口气,“你下了多少药量。” 清夜没说话。 谢君凡摇了摇头,“这样子,你以为能留住她?” 清夜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至少要赶在乔公子下手之前。” “她什么都不记得,醒来后发现失身于我,怎会对我有感情?”谢君凡摇了摇头,“谢府里需要一个能与我白头偕老的女人,可以跟我分享一切。我不需要一个虽然优秀,却不能跟我同心的女人。” “公子,姑娘过来府上的机会不多,乔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您收了轻凡姑娘吧!”清夜抿着唇,即便有诸多顾虑,可是……乔公子回来后,万事变故多,她怕…… 谢君凡叹气苦笑,“虽然乔公子各方面都比我强,但是贺轻凡的确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儿,她应该……不会屈服于乔公子。有些事情,不能急,就像种花,总要遇到合适的,才定的下来。” “万一乔公子——”清夜还想说。 谢君凡摆了摆手,他是一个多么雅致高洁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如此龌龊的事情。清夜太急迫,低估了他的坚持。 谢君凡看着清夜,叹口气,“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说罢,他弯身打横抱起轻凡,朝着自己卧房走去。 清夜抿着唇,如果她做不了公子的妻子,那她自然要自己寻一个喜欢的女人去做公子的夫人,不然,以后她的日子可怎么办。更何况,公子是怎样的人,她最清楚,轻凡跟了公子,绝对能享了其他女人享不了的福。 公子会是个专一的人,即便有很多钱财,也不会因此而迷失自己的人格。 清夜叹口气,轻凡能懂公子的好吗?该怎样让轻凡了解,嫁给公子,是她未来的好归宿呢? 清夜心里惦记这些事,人却没闲着,她走到后院,看着仆从小院处,樱桃坐在窗边,朝着外面张望,她便 站定了等着,轻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樱桃总有着急闯进去找主子的时候,她还得照应着,把樱桃拦住才行。 …………………… 谢君凡抱着轻凡进了自己卧房,站在床边却有点不舍得放手。手心里温暖柔软的感觉,让他打从心底里的餍足不舍。 他虽自制力强,却不能掩饰他是男人的事实,没有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能不起色心。 轻凡的身子很柔软,体重很轻,睡颜天真可爱,长发直而乌黑,尤其是她微张的嘴唇里露出的俏皮牙齿,和迷人卷曲的睫毛…… 即便情不自禁,谢君凡却还是禁受住了。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 将轻凡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后,站着凝视她许久,脸上浮现了与笑容极其相似的表情…… 许久后,谢君凡走向窗边,他扭头看见小书桌上的笔墨和铺开的宣纸,突然手痒,便走过去执起笔,在墨上抹了两下,抬头看了眼轻凡,随即低头下笔画了起来。 可惜,清夜的“生米煮成熟饭”之大计失败了。 【064】 坐怀不乱谢君凡 …… 天气从中午的暖到傍晚的冷,逐渐西斜之后,便慢慢隐入了地平线以下。谢君凡站在窗边,看着太阳从窗外梅花树的花枝慢慢下滑至梅花树树干,再慢慢消失。 他没有掌油灯,站在窗前,月光映在他面上,在他身后拉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回头看轻凡时,她瘦小的蜷在自己被子里,几乎看不出她。 谢君凡一下午间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轻凡。 要说笑容,轻凡的笑容很美,清夜的笑容却也很美,甚至比轻凡更美的笑容,他也见过,却为什么会喜欢轻凡?要说因为她救他时的勇敢,清夜跟他这么多年,论勇敢,从不逊于任何女人,他却从未动心。才见了几次面,接触不多,说不上来原因,却是有很强的感觉,想看见她,想听到关于她的故事,觉得她身上的一切,都那样吸引着他…… 尤其,那一天河水里,他昏着头脑睁着眼睛,看见她跳进水里,白色中衣被打湿后,微微透明,那诱人的泳姿,和圣洁的美。 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她身上的气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与众不同,甚至于这个时代,都显得格格不入,他不知道为什么,却很强烈的觉出,她是不一样的,是特别的,可爱而又蛮横,聪明却又娇憨,很多矛盾拼接在一起,成为一个有趣的人。 他不太想得出,什么样的环境,能培养出一个不介意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吻他救他,不介意脱掉衣服跳下河水救一个男人,不介意跟他二人单独赏雪莲……尤其她在做这些事情时,从来都是理所当然,全不在乎的样子。她的坦然,成为一种超脱世俗的清雅气质,深深地吸引着他。 这就是原因吧。既不贤惠,也不温柔,即不是名门望族之女,也不是什么名媛才女,想了想,即便成亲后,她也不会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吧,恐怕仍然不太可能遵循女诫的以夫为贵,以己为贱吧。瞧她现在的模样,还真是最最不适合娶回来的女子。 想到此处,谢君凡自己也觉得好笑,人们总是喜欢迎难而上,她的美好和独特,乔公子也早看到了吧,他很烦与人争,却也不会因此就后退,有些美好的东西,他还是会希望占为己有的,比如轻凡。 ………………………… 轻凡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死,没有梦,没有感觉,直到清醒时,都觉得很不一样。 睁开眼睛,她便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的高瘦身形,白衣染上了夜的颜 色,竟让人觉得有点邪恶。 她懒洋洋的躺着,闻到被子间的茶香味,她已经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早狗血的摸过自己身上,发现衣服都在,她也就放心了。谢君凡能这么长时间都维持君子,她在他被子里多躺一会儿,也不会有啥事。 睡得这么沉这么舒服,她现在浑身细胞都在打哈欠,实在太舒服,太不想动了。往外看了一眼天色,轻凡懒洋洋的哑着声音问:“都天黑了吗?我的丫鬟樱桃呢?” 谢君凡没回头,她刚睡醒那会儿,他就知道了,“在外面等你睡醒。” 轻凡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床,害你没地方睡觉。”说着轻凡坐起身,忙下床穿上了鞋子,然后便要往屋外走。 谢君凡被她的话逗得忍不住笑,她是没睡醒吧。他把她抱到自己床上安置,她不问自己毁了她名声,却说占用了他的床……真是没有重点,没有逻辑! “轻凡。”谢君凡突然开口,说出的却是他心里想她时,对她的称呼。可是到底生活中没这样叫过,他开了口,脸上一红,便又立即闭上了嘴。 轻凡站住脚,丝毫没觉得他这样称呼她有什么不妥,扭头看向他时,眼里还有睡意朦胧,加上散乱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可爱,像只不拘小节的小猫咪。 谢君凡抿直了嘴唇,他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此刻却要努力才能忍住不去拥抱她。她的眼神太过依赖和信任,给了他抱她的勇气。可是他知道,她惯常如此对人不设防,即便是男人。 谢君凡做不出唐突佳人的事情,他天生就是一个君子,一个绅士。即便言语和冷漠让他看起来很凶狠没礼貌,但他却是打从心底里尊重别人的那种人。 寒着脸,他转过头走到桌边,扭头朝轻凡看了过去。 轻凡接收到他的目光,便走到桌前,随手将油灯点着。 轻凡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那幅画上,梅花红而娇嫩,枝杈张扬,却不乏柔媚的和美。而梅花树下,坐着一个少女,仰起头看着树上的梅花,她伸出手遮挡着太阳,眼睛微微眯起的模样格外诱人,纯真中的性感,在画卷上活灵活现、飘洒的梅花花瓣落在少女的手指间,发梢和肩头,俏皮可爱。 这幅画没有落款,没有印章,没有题词,可是不需要题诗来增加画面的韵味,也不需要文字来告诉人们这幅画的思想。 整幅画的构图和人物描绘,几乎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画活了 。轻凡不吝啬尖叫和赞叹,一叠声的说着:“太好看了。太美了,天啊,简直神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照镜子! 扭头一脸期盼的看着谢君凡,满脸的索求,恳求,乞求。 谢君凡只当没看见,脸上一片死水。 轻凡抱起双拳,像招财猫一样朝着谢君凡拜拜着说:“谢公子,您这画,卖给我吧。” 【065】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懒猫 轻凡抱起双拳,像招财猫一样朝着谢君凡拜拜着说:“谢公子,您这画,卖给我吧。” 谢君凡摇了摇头,“不能卖给你。”他的一幅画,她恐怕还买不起。 轻凡脸上立即露出了苦相,随即凄凉,最后悲恸。 谢君凡忍不住抿起唇,勾起了淡淡的笑容,油灯下闪闪烁烁的,像个夜里偷跑出来的妖精。 轻凡看得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一脸花痴呆滞。 谢君凡早习惯了其他人对自己面目的痴迷,此刻瞧见轻凡一副傻模样,淡定的收了笑容,卷起早已经干了的卷轴美人图。 轻凡听见动静,忙回过神,抹了下嘴角快要流出的口水,忙拉住了谢君凡,“别收嘛,你……你不经我允许就画我,这画收起来是想买吗?还是干吗?这样怎么行啊,其他人要是在家里摆着我的画像,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谢君凡瞧着她越来越理直气壮的表情,听着她越来越大声的控诉……最后……真是被她打败了,“这幅画是送给你的,这个时间,你该回去了,自然是帮你卷好画轴让你带走。你拦我做什么?” 轻凡愣住,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确实是她理解的那种,不舍她异想天开之后,立即缩回手举在头顶,并迅速眉开眼笑,“谢公子……您真是太多才多艺,太……太棒了!” 女人啊,变脸比什么都快。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用敬称,虽然怪里怪气的,但觉得有些害羞起来。 谢君凡低头把卷轴卷好,递给轻凡后,指了指门,“清夜在门口。”聚首总难不离别,是到了送客的时候了。 轻凡忙朝着他鞠躬,她实在太喜欢他送的画了,随即便蹦跳着走出了房门,在迈出去脚回身关门时,探头进来朝着谢君凡笑着再见,然后才拉着清夜离开。 清夜看着她愉悦的模样,就知道公子果真什么都没做。她不知道该佩服公子的坐怀不乱,还是该怒其攻击性太低。这样矫情的等待轻凡点头的一天,也许她早就入了乔公子的狼口了,唉…… 轻凡跟着清夜走到门口,才见樱桃从另一边跑了过来,樱桃眼睛肿起来,显是哭过了。 轻凡正要询问,樱桃便狠狠瞪了清夜一眼,拉着轻凡带着哭腔道:“小姐,咱们快走吧,这哪里是什么谢府,分明就是个贼窟,他们还想圈禁你呢。” 轻凡呵呵一笑,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她捏捏樱桃的脸 ,“瞎说什么呢!”随即不再看樱桃,跟清夜聊了几句,阻了樱桃的嘴,也转开了话题。 樱桃撅着嘴,便更委屈了起来,但轻凡跟人家说话不理她,她又不好开口,只觉得小姐里外不分,眼泪就又盈在了眼眶里。 轻凡只当没看见,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来今天一行的目的,便问道:“雪莲可开花了吗?” 清夜淡笑,表情间毫无一点儿做了坏事的愧疚畏缩,自然大方得很,“开花了,很美呢,不过姑娘睡得沉了,我没忍心打扰你,大不了明天再来看呗。” 轻凡点了点头,对清夜道:“就别送了。”她已经看见了停在府门口的乔府马车。 清夜跟轻凡挥手作别,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轻凡离开,才叹了口气。居然就这么放她走了,在公子的床上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居然仅仅是她裹着被子睡觉吗? …… ………… 轻凡坐上了马车,瞧见马车上赶马的居然是外院执事,就知道她丢了这么长时间,乔府肯定找了很久,而且恐怕是真的急了。她抿起唇,再瞧低着头委屈而生气的樱桃,在心里用力的叹了口气。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这算不算是被惦记上了? 其实她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下药了,她本就是学医的,吃安眠药后的睡眠情况,以及正常睡眠情况,她自然是分得清楚的。药到底是谢君凡下的,还是清夜下的,他虽不知道,但是清夜多半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虽然想到了清夜未必会害她,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后怕。她是不是觉得,她成为公子的女人,是件对她有利的事情呢? 清夜喜欢谢君凡,她看的清清楚楚,如今清夜却能将一个其他女人推给她深爱着的男人,这个时代愿意出让爱人的女人到底是有多悲哀啊,唉…… 她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不过是为了给大家都留个面子。 毕竟,谢君凡什么都没做,还送了她一幅画。不太明白他们的目的,但是没受到伤害,他们又都不说什么,自己就假装不知道吧。装傻有时是维系朋友关系的小招数。 坐在马车边,跟外院执事聊了几句,知道是老爷子急了,让他们都出来找。这么晚了不回去,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的确是件比较严重的事情了。 她想着回去怎么跟乔老先生解释呢?这么晚了在人家府里睡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这也太不 像话了。不过想到很多可怕的结果,最后总算找到一个安慰自己的事情:幸亏王爷没在府里。 如果王爷在,她回去恐怕就直接尸骨无存了吧。 询问过外院执事,轻凡就扭过头,头疼的看了看樱桃。忙坐到樱桃身边,拉着她的手臂道:“樱桃,我知道你被关了一下午,心里不好受,又为我着急。但是有些事情,咱们心里知道就好,也不一定需要说出来让人家难看尴尬,毕竟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对吧。” 樱桃抿了抿唇,理智回炉后,又觉得自己未免恃宠而骄,“小姐,是我刚才失了规矩——” 轻凡呵呵一笑,抱着樱桃的手臂道:“我们樱桃是关心我,担心我出事,才一时情急嘛。” 樱桃不好意思的一笑,小姐人真的好好。 【066】大魔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待回了府门,轻凡饿着肚子忙去给乔先生请安,她担心谢君凡和清夜出事,也没敢说实话,只说自己不像话,缠着在人家府上看花,忘记了时间,还不断的夸人家的丫头懂花草,就是想让老爷子知道:她一下午一晚上都是跟一个女子在一起! 乔老先生是个糊涂里揣明白的人,他跟朱胤嗔一样擅于扮猪吃老虎,所以即便怀疑,他却也没有多说,轻凡是小乔的女人,让小乔自己看着吧。 他笑呵呵的跟轻凡随意聊了两句,便问到了轻凡还没吃饭,忙催着倾翻去用餐,免得饿坏了肚子。 轻凡借机逃走。 …… 吃过饭,倾翻看了那幅画喜欢,向着反正没落款儿,也没人知道这是谁画给她的,最后大不了说自己找画师画的呗,想到了接口,轻凡高高兴兴的吧画像挂在了墙上,立即便觉得房间里多了几分儒雅气息,她好像也成雅士了。 睡了一下午,这会儿轻凡是睡不着了,便伏在案前批改晚间送过来的掌柜们的企划谁等等卷册。 也不知道是迷药遗留,还是饭后困乏反映,她批了大半后,便觉得眼皮打架。于是想趴在桌上发会儿呆。 结果发呆没多会儿,她就不自觉的睡着了。油灯偶尔劈啪作响,轻凡不过皱下眉头,随即又陷入深眠。 夜风吹佛着朱胤嗔的脸,他走过自己的别院,直奔轻凡的卧房。清洗过自己之后,他最急切的,莫过于看看那个不乖的姑娘,这几天怎么样了。更想知道,他有没有想自己。 推开轻凡的房门,便看到了努力工作的丫头伏案而眠,这本来是一个很感人的辛苦工作的图像,但是朱胤嗔太过了解这丫头的懒散,她会这么晚趴在桌子上睡觉,这才是奇怪的事情呢。 走过去俯身轻轻抱起她,将她抱上了床,她的气息充塞鼻腔后,朱胤嗔居然感到了全身心的舒畅放松。 轻凡被朱胤嗔一搬动,边迷迷糊糊的醒了。扭头看了一眼朱胤嗔,嘀咕了句:“王爷你回来了。”随即便费劲的脱长袍。 朱胤嗔皱起眉,她何时变得如此热情了?瞧见她迷迷糊糊闭着眼睛脱不明白衣服的样子,他伸出手替她解开长衫盘扣,又帮她脱掉。最后轻凡只剩中衣了,觉得说着动作不会不舒服,才扯过杯子,舒舒服服的躺着,不再动了。 朱胤嗔,扑哧一笑,感情她半梦半醒中,把他当成丫鬟给使唤了啊,居然帮她脱衣服助她好眠,他真的开始对自 己感到失望和吃惊了。 以前的蛮横霸道都哪里去了?他已经被一只小猫给训练的没了野性了吗?坐在床沿,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舒服的下意识用头蹭他的手时,忍不住觉得满心温暖,他到底已经有多喜欢她了啊。 每一次欲望冲到头顶时,一想到她可能会受到的伤害,或者想到她可怜的表情,他最后总会忍住,想要一步步的引导她慢慢走向自己,这样礼让,这样疼惜,已经到了他自己都震惊的地步,这丫头,可知道他对她的特别,知道他对她的好吗? 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本来想见到她时把礼物给她,这会儿她睡成这样,这嗜睡的丫头被吵醒了以后,他就是给她金山银山,她也未必灰真心高兴的笑一下,还是等明天吧。 为她掖了掖被子,朱胤嗔就站起了身,往外走时,目光突然看见了墙上挂着的画,之前进门时,他一门心思想着轻凡,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其他变化,此刻瞧见这幅画,脸上突然一沉,走过去便将画撤了下来,卷上了画,他扭头狠狠的看了轻凡一眼,随即便踏步走了出去,带着那幅画,和一双想要杀人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轻凡压根儿就忘记自己睡前是趴在桌子上批改试卷的了。 醒来后舒舒服服的洗漱,并在上课前,把桌上剩下的卷册审阅一边,披上了备注。 在讲堂上,看见唯卢后,她才知道,朱胤嗔已经回来了。几日的逍遥自在,让朱胤嗔在她精神上的余威消散了不少。所以这一刻听到朱胤嗔回来,也没觉得有太大的影响。 认真讲课完,很高兴的又留下了下次课程要讲的内容的提前问卷,以及一些有关这堂课的实践答题。随即便拉着唯卢问起他们这次出去干嘛,唯卢只是笑呵呵的简单说了什么路途很累呀,办事效率很好啊,王爷做事一向有备无患啊之类的废话。 轻凡听的五味,感觉到唯卢不会多说,便不再多问,反正中午吃饭的时候总会遇到朱胤嗔大魔王,他没准儿还会主动跟她说点什么呢。 散步回卧房,换了身更居家的衣服,她想着大魔王刚回来,肯定会找点事情折磨她,她今天多半不能出门了,那几好好穿着居家服,舒舒服服的在家宅一下午吧。 午饭时,朱胤嗔果然在,只是他有点奇怪。往常的话,他多半灰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然后询问一些她最近得得工作成绩之类的。她都想好回答的话了,结果他从进餐室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 除了看着她礼貌的笑笑外,就没别的了。大魔王转性了?出去了一趟想开了? 轻凡不知道有多雀跃,哇塞,以后没有如果没有大魔王看着她,她自由自在的工作吃喝,那是多美好的未来啊。虽然要付出劳动力的去教掌柜们,显得不那么附和米虫生活,但是反正掌柜们年后就走啦,到时候她跟着朱胤嗔回到京都,回到医馆,回到药房…… 曾经在药房里一觉睡到大天亮,下午在药房做半个小时的事情,就可以继续睡觉看书做自己的事情……她真的有点怀念那段日子了。 轻凡就怀揣着对过去美好生活的向往,开开心心的把这顿饭吃完了。 不过,不幸的是,她刚放下筷子,朱胤嗔就开口道:“吃过饭,到我书房来一下。”说罢,他便放下筷子,朝着乔老先生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轻凡就这样被大魔王从自己的梦里给弄醒了,他原来还没有放过她! 【067】超好哄的大魔王 轻凡站在朱胤嗔的门口,好几天没敲过他的门了,都快忘记上面的纹路了。 朱胤嗔在屋里很冷淡的说:“进来。” 轻凡便推门走了进去,随即站在门口,直挺挺的看着他。 朱胤嗔发现,离开几天,她便又变回最原始的疏离摸样了,前一阵子培养起来的亲切感觉,几乎流失殆尽,她真是一只冷漠的小野猫。 他看着她,他把她挂在墙上的画没收了,他都不来要吗? “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朱胤嗔率先问道。 瞧,审问来了! “挺好的。”轻凡瞧着朱胤嗔的脸,他这几日出门,大概很辛苦吧,今天才回来,匆匆忙忙间,也没有刮胡子,唏嘘的胡茬让他显得成熟而深沉,想一个最迷人的大叔,散发着神秘而温厚可靠的气息。 “可有乖乖呆在府里?”朱胤嗔继续道。 轻凡又乖乖的点了点头,用无辜可爱的眼神告诉他,她有乖哦。 朱胤嗔很奇怪,他想跟她生气到底,骂她、训斥她、惩罚她……狠狠的来一次,让她知道本王不是吃素的,可是每一次看见她装可怜,他就…… 朝着轻凡招了招手,“过来。” 轻凡一撇嘴,又来了。 低着头走到他身边,轻凡不吭一声的站在朱胤嗔椅子的一步之外。 朱胤嗔瞧着她的摸样,就忍不住要笑,他一把将她拉到身边,让她斜倚着靠坐在自己腿上,双臂收紧后从她身后环抱住她,感受到她纤细温暖的背脊。 “没出去乱玩,你房间墙壁上那幅画是哪里来的?”朱胤嗔在她耳边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随即轻柔的问。 轻凡瞠目,突然一些以及涌进来,她扭过头,诧异的问:“你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朱胤嗔在她扭过头时,趁机在她唇上偷香一吻,随即心情很好的笑道:“记起来了?” 轻凡捂住嘴,以谴责的眼神瞪着他,随即想到他脸皮有城墙厚,瞪视根本不会让他觉得愧疚,边忙转过头,以后脑勺对着他。 轻凡想到昨天晚上梦里面他扶着他到床上,帮她脱衣服的细节。 天啊!她早上醒来以为自己只是晚上做了一个春梦呢。居然是真的,我的天…… “那……那幅画是陪樱桃买东西的时候,找画师给画的。又不是乱跑……”轻凡急智上来,忙撒谎道。 最后想到自己的谎言很真实,甚至还哀怨了一句,以示朱胤嗔的霸道和没必要。 朱胤嗔轻笑一声,突然俯身将她抱得更紧,在轻凡出声抗议的时候,在她耳边道:“那幅画是谢君凡的画作,他的画在画市上一副可以卖十分之一跟乔家庄园,贵的天怒人怨,却还是有很多人挣破头的要买。名气大的不得了,一幅画就能支撑他奢侈的生活加上四处旅游一年以上。你觉得,本王会连谢君凡的丹青笔墨都认不出来吗?” 轻凡瞠目,谢君凡有这么出名? 哎呀,真是害惨她了! 朱胤嗔早就说过,不能对他有所隐瞒,这下可好,不仅撒谎,还是为了谢君凡撒谎。他会不会以为他没在的这几天,她跟奸夫幽会啊?最惨的是,她的确有…… 朱胤嗔好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存在,他若想知道,去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她那天在谢府赏花,很晚才回来,再加上这幅画,简直是洗不清罪过了。 坐在朱胤嗔的腿上,被朱胤嗔这样环抱着,轻凡只觉得皮箍发烫,她手臂贴着的地方也发烫,想象着他变成一个箍,主角把她勒死…… “王爷,我错了……”及时承认错误,是请求从宽处理的最佳办法。 朱胤嗔真开始觉得轻凡很有趣了,这种事情承认错误也是死,不承认也许还抓不到证据二逃过一劫,她如此坦率,是为什么?不怕他?还是不在乎? 朱胤嗔突然细节的想到她是不是准备为自己和谢君凡的交往而认错,心里的恼火让他心里抽痛了下,不敢深想,只怕猜想到她宁可爱着谢君凡,也对他不理不睬的更深切内容…… 轻凡被他抱得有些喘不上来气了,她抓住朱胤嗔的手臂,“王爷,我不该跟你撒谎。可是,就是一幅画而已,大不了我再换回去不好了呗。” 朱胤嗔皱起眉,她不要那幅画?她把那幅画挂在墙上,不就是因为她十分喜欢这幅画,或者是画这幅画的男人吗? “这幅画,谢君凡能送给你,就说明他很看重你,你再把画还回去,他会很伤心的。”朱胤嗔低声温柔的道,好像在引诱轻凡说:那就不还了吧,不要让亲爱的谢公子伤心嘛。 不过轻凡可不是那么傻的人,他现在说这话到底有多危险,她还是知道的,一幅画和自己的生命,当然是生命重要啊! “王爷,我并不知道谢公子的画有这么贵,我以为就是随便送衣服画像而已呢,觉得 画的还挺漂亮的,就随便挂挂而已,王爷要是不喜欢我收别人的礼物,我就坚决不要!就是一副画顶一个乔府庄园,也不要!”她是想要,但是就怕有命收画,卖了钱也没命花。 朱胤嗔听着她的话,火气一瞬间就没了,刚刚那些怕她不喜欢自己,怕她喜欢上别人的坏心情立即烟消云散。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脸颊,低笑道:“那幅画在我这里呢,就不必还了。”他还想不想让这幅画流传出去,不想让其他买画者将他心爱的女人挂在墙壁上日日观赏。 轻凡疑惑的回头,回忆着想了想,却无论何时想不起早上有没有看到挂在墙上的画,“王爷什么时候取走的画?” 她这样一句问话,却讨的朱胤嗔龙颜大悦,他哈哈着笑了会儿,才捏着她的鼻子道:“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你上心的。” 轻凡有些怕怕的看着他,有什么事情是这么让人高兴的? 朱胤嗔也不多说什么,笑看着她,心情从她进门前的暴雪,到现在的雪转晴,这个过程真是让他几日来的辛苦都干净的一扫而空了。 她连他什么时候拿走画的都不知道,可见她还真是对谢君凡的画一点儿没上心。这丫头暂时处在谁都不另眼相待的阶段,也好。 想着,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算她识相,本来都不想送她了的…… 【068】大魔王想学会如何爱 想着,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算她识相,本来都不想送她了的…… 轻凡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送给她的礼物? 朱胤嗔笑着在她面前晃了晃盒子,像逗小孩儿一样,示意她来接。 轻凡突然双手齐出,一把抓住了盒子,却也抓住了他的手,在朱胤嗔被抓住手而感到陶醉愉悦时,轻凡毫不犹豫的甩开他的手,把盒子捧到了胸前。 好奇的打开盒子,轻凡有些惊讶,古代真是奢华,有这么大的玉石! 捏起玉石,虽然她不善赏玉,以前一直追逐金银,很少去看古典的玉石翡翠,但是即便如此,她也看的出这玉石的美。 只是……为什么是至猪? 捏起来在朱胤嗔眼睛底下晃了晃,“王爷确定这是送我的?” 朱胤嗔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轻凡撅起嘴,斜瞥了他一眼,好啊,送礼物也不忘挖苦她像猪,“因为我工作辛苦,所以送我的吗?” 朱胤嗔下巴搭在她肩头,“为什么不觉得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送你的?”这样贵重的玉石,自然是送情人的,怎么可能是送属下的。 轻凡抿起唇,看了看手里的猪道:“王爷,就当是过年期间,发放给员工的福利吧。” “福利?” “就是逢年过节,除了基本的月俸以外,会给下属发一些吃的喝的用的,来作为过年过节的奖励,让属下有一种,多得到了的节日的喜悦感。”轻凡笑了笑,突然从身上跳起来,在地上转身朝着他笑,随即举着手里的玉猪道:“谢谢王爷送我一头这么肥的猪。” 朱胤嗔瞧着她,她想装傻到什么时候?他早晚会失去耐心的啊,开开心心的在他怀里不是很好嘛? “不是!”朱胤嗔就是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轻凡指着玉猪胡搅蛮缠:“真的是玉猪!难道王爷觉得这不是猪吗?” 朱胤嗔扑哧一声笑,白了她一眼,“过年想要什么?” 轻凡忙摇头,“这个就够了。”说着,她举了举手礼的玉猪。 朱胤嗔挑起眉,“衣服,首饰,胭脂……没有想要的?” 轻凡笑着摇头。她应得的,自然那愿意要,可是如果是他单独赐予她的,她不能要。 拿人手短,她懂得。 朱胤嗔看着她,没再她眼底看到任何 的欲望和急切,淡定而从容。一个他想给予,却不跟他要东西的女人。 朱胤嗔点了点头,拉着她笑道:“你不要,可是我要。” “你……”本来想问他要什么的,可是……他要的东西,她敢不给吗?所以,她不敢问。 朱胤嗔眼巴巴的等着她问,可是轻凡突然闭了嘴,就再也不敢开口了。他深深一笑,她不问,他就不能开口要了吗?天真!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新年礼物,吻本王一下。” 轻凡瞠目结舌。朱胤嗔,你敢不这么厚脸皮,不这么流氓吗? 她躲闪开目光,“现在离过年还远着呢。” 朱胤嗔指了指她手里的玉猪,“本王都把礼物送你手上了。” 轻凡一把将玉猪放在了桌上,一副‘我不要了‘的表情,好像玉猪烫手一般。 朱胤嗔立即脸色一冷,板着脸等着轻凡。他送的,她居然敢不要。 轻凡吓了一跳,他变脸太快了。 “我……”轻凡吧玉猪放在盒子里,“等过年的时候,我再来取。” 朱胤嗔摇了摇头,不接受她的意见。 轻凡皱着眉,“王爷,哪有你这样的……我可是你的属下,我每天辛辛苦苦的为你工作,你不能要我吻你,就像不能要乔强吻你,是一个道理。” 朱胤嗔脸色一绿,她这是什么比喻。她和乔强怎么能一样! 轻凡点了点头,一动作强调自己说的话。 朱胤嗔却还是摇头。 轻凡回头看了看门,五步之后,就是自由! 可是,自由却还是那么遥远…… 朱胤嗔感觉到了她极度不想亲他的情绪,心里浓浓的失落,转化为了强烈的愤怒,让他在乎,又让他如此难堪的,只有她。 他硬压下心里不断翻滚的各种情绪,正准备退一步,先放了她,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轻凡突然开口道:“王爷,你闭上眼睛。” 朱胤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正疑惑着她要干嘛。 轻凡便假装不在乎的样子道:“反正是新年礼物而已。” 朱胤嗔脸色缓和了下来,便真的闭上了眼睛。 轻凡往前凑了凑,看着他闭眼时,眼底睫毛投射的阴影,她是睫毛控,对睫毛长而卷的可爱摸样,完全没有抵抗力,此刻瞧着朱胤嗔闭着眼睛,淡了笑容的摸样,心里哪有 不喜欢的。一个优秀的南岸,一个俊美的男人,一个对自己下心思的男人。可是,爱一个人,要付出代价,爱一个王爷要付出的,更多,她可能付不起…… 一个为对她来说,有什么难得,不过是外国人小小礼仪罢了。 可是,她不想吻他,不想让他的感官上,记忆太多她的气息,她的味道…… 她希望他能越早忘记她,越早放弃她。 迅速的侧脸在朱胤嗔嘴唇上吻了一下,刚要离开,便觉得双臂一紧,人已经被他圈在怀里,他的嘴唇迅速再次凑了上来,温软润泽,感觉很舒服…… 轻凡双手按在他肩上,感受到他的吻,却觉得无法认真去享受。跟一个帅哥接吻,本该是幸福的事情,她赚到了啊,这么帅,这么厉害的男人的亲吻啊——而且缠缠绵绵的,嫉妒需索着她,显示了他的需求和喜欢。 可是轻凡想得太多,她脑子里,有太多对未来的惶恐。这个吻,就变了味道,成了桎梏她自幼的锁链。 朱胤嗔退开时,额顶着她的额头,在轻凡僵硬的站立姿势里,他读到了一些东西。 “回去吧。”朱胤嗔把玉猪塞进轻凡手里,“带回去,好好保存着,不许乱丢。”如果被他发现,她敢向对待谢君凡送她的画那样对待他送给她的小肥猪,他不保证自己不发怒。 轻凡点了点头,福了下身,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朱x出仰躺在靠椅上,这种滋味,啃噬着他的心,已经让他快要难以承受了。总是想被吊在鱼钩上般,拉起来时很高兴,可是很快又会被甩劲冷水里……他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情绪,控制在她手里。 曾经以为,他可以强制的留住她,不必在乎她愿不愿意。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开始慢慢的了解到,轻凡答不答应、愿不愿意。高不高兴、爱不爱……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069】唯我独尊的朱胤嗔 轻凡在朱胤嗔回来的日子里,早起给掌柜们上课,下午批改卷子,或者趴在桌上睡觉,早出晚归,就是表现出一副极其忙碌的样子,决不让朱胤嗔猪道她偷闲。 年底结课考试,轻凡给每个掌柜的发了几头猪,让他们去成斤两的卖出去,不允许批发。 另一个考题,是一些最漂亮的珠宝,看谁能最先卖出去。 两份考卷,给了他们几天的时间。 轻凡觉得不算难,正是年节期间,不管是肉还是珠宝,其实都好卖得很,各凭本事吧。 发放完考卷,轻凡便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在乔家庄园里闲逛,拉着乔伯伯聊天,可是到了乔伯伯要午睡时,轻凡还是闲了下来,她现在都不敢回自己的卧房睡觉,朱胤嗔大魔王要是没事,多半会把她拉起来去他书房做他交给她的任务,或者让他坐在他书房里,陪着他看书做事。 这会儿实在没地方去,轻凡只好回了卧房,果然,没一会儿乔强变过来唤了轻凡。 轻凡打着哈欠,在后脑勺做了个道姑头,扎伤了自己托一起合作赚钱的首饰商给做的蝴蝶结皮绳儿。 她在穿上自己的羽绒服,如果不看背景里的古色古香,他倒还真像穿着休闲的时尚潮女。 随手抱了本《灵枢》,准备在朱胤嗔哪里无聊的话,就自己在一边看看这本中国最早的中医理论著作。 到了朱胤嗔书房门口,她敲了敲门,朱胤嗔在里面淡淡的回应:“进来。” 轻凡便走了进去,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王爷找我有事吗?” 朱胤嗔指了指自己边上的伴读位置,轻凡驾轻就熟的走过去坐下,等着朱胤嗔说话。 朱胤嗔放下手里的卷轴,扭头看了她一眼,“我已经派人回王府,吩咐着给你收拾出一个别院,年后回京都,我带你进门。” 轻凡立即一皱眉,随即想起要顾虑他的情绪,便又扭开了头。她注意到了朱胤嗔口中的用词,‘带’……带她入门是什么意思?承诺都吝啬于给予…… 迎娶是为妻,纳是为妾,他没用‘迎’或‘娶’,甚至没用‘纳’,却只用了一个‘带’字,这算什么?不说她愿不愿意嫁,就说他这种态度,就已经很让她不爽了。 朱胤嗔捏着她下巴,让她正视他,似乎猜到了一些她恼火的原因,便很真诚的解释道:“轻凡,本王虽然很少进宫,但是在京都盘综错节的关系网里,却也是太子 一派中很关键的一环。”朱胤嗔看着她低头听他说话的摸样,突然觉得用‘本王’这个词,在轻凡面前,显得太过疏离,于是干脆用了‘我’自称,“我娶什么人为妻,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还可能影响到太子的未来基业。我也许会娶一个重臣之女,也许会娶一个将军之女……总之是为了未来帮助台资登基而已,我虽不能娶你为妻,你在我心里,却是唯一的女子。我不愿纳你,就是说,在我心里,你的位置,绝不仅仅是一个妾。” 轻凡抬起头笑看着朱胤嗔,这个男人,合适学会了虚伪的跟她说大话?一个男人说“虽然我不能娶你,但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比我的妻子更重要。”,这种话,是想要脚踏几条船的男人最擅长的哄骗小三儿的说辞了…… 轻凡点了点头,没回答什么。 朱胤嗔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正了对着他,“我需要你的配合。” 轻凡呵呵一笑,没说什么。朱胤嗔的行事作风,她还能更了解吗?她即便反抗,他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地。这个人,即便笑着说没关系,也会不择手段的去满足自己的欲望。 她说不相配合,有用吗? 轻凡虽然知道自己拒绝无用,却也倔强的不想点头妥协。 朱胤嗔,抿了抿唇,给她点时间自己思考吧。 轻凡见他不逼问,便自己拿起《灵枢》,翻开之前看的页数,继续看了起来。 朱胤嗔手按在她的书页上,轻凡抬起头看他时,朱胤嗔才道:“明天陪我去一个晚宴。” 轻凡想都没想,便回到道:“王爷找其他人一起去也罢,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以我的女人身份去。”朱胤嗔捏着她的手指加大了力气。 轻凡忍着痛,皱了皱眉,他已经改变了她一些,让她本来逾越轻松的生活,变得不那么轻松了。“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轻易找到,我去了,只会给王爷丢脸。” 朱胤嗔眉头一皱,“我便只要你去。” 轻凡冷笑一声,扭头看着他,用他威胁别人时冰冷的笑容面对着他,随即道:“王爷,我是个没规矩的人,吃饭的时候做出什么没您丢脸的事情就不好了。” 朱胤嗔突然俯下头,“你在威胁本王?” 轻凡忙站起身,朝着朱胤嗔一躬身,“属下不敢。”她就要威胁他,怎么了?!哼,真以为她是个木偶还是什么? 朱胤嗔看着她的样子,气得肺都要炸了,她一定是生来克他的! “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朱胤嗔只好退一步。 轻凡抬起头,看着朱胤嗔,脑袋里想着,怎样的要求,不算太过分,能让他轻易答应,又对自己有利呢? 轻凡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回京都后,我先不住王府别院,等入门了,我再住进去,在那之前,我要住在医馆里。” 朱胤嗔眯起眼睛,这丫头还在矫情吗?不入门就不入住?她现在就已经算是住在他的别院里了,将来在王府里这一来一往间,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不过既然她在乎,那便暂时放她住在别的地方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盛大医馆本来也是他的地盘。 朱胤嗔很轻易的便点了头,“可以。” 轻凡随即咧嘴一笑,“那明天穿什么呢?” 朱胤嗔叹气白了她一眼,变脸还真快,“已经准备好了,晚间会送到你房间里。” 【070】盛宴之前 朱胤嗔叹气白了她一眼,变脸还真快,“已经准备好了,晚间会送到你房间里。” 轻凡点了点头,“王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朱胤嗔突然想起什么的问道:“你让掌柜们去卖猪头?” 轻凡笑了笑,点头解释道:“有一种经济,叫平民经济。整个明国来说,平民真的总数总比贵族多很多很多倍,能更好的抓住平民的钱,也能赚很多很多。我们将摊位摆在平民眼前,或者菜市场,或者什么地方,推广,用最平民的嘴,去宣传店面和我们乔家字号。掌柜们擅长的是指挥别人去做,但是如果他们胸中没有一个真正执行方法的概念,以后只会越做越差。只有掌柜们真正实践过,知道怎样做是正确的,怎样做事纸上谈兵而已,他才能更好的去支配和管理。” 朱胤嗔摇头而笑,亏她想的出来,让掌柜们去卖猪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耍着他们呢。 “还有一道题呢,卖珠宝。”轻凡笑了笑,“如果是我,我会找一家手艺最好的珠宝行,被珠宝变成最漂亮的首饰,进行加工后去卖成品,能得到更多的利润,也比宝石本身更好卖的多。”轻凡想了想,又道:“其实还可以找人代言,代为发言宣传的意思啦,比如,送最美的宝石最美最出名的淑女,让这个淑女带着乔家的宝石,依次满足虚荣心了。或者让红楼女子们知道这种玉石象征某种身份,让她们争着跟恩客索要。其实想要卖光,各种办法都很多的。” 朱胤嗔认真听完,点了点头,随即便放轻凡离开了。 轻凡出了朱胤嗔的们,心里有些微的难过。如果单单朱胤嗔是个男人,即便在霸道,那又怎样呢,她其实是很哈这种独断独行的性格的男人的,觉得很有男性魅力,是可以依靠着生活,自己更轻松的。但是他是王爷,就没那么简单了,很多事情一复杂起来,就完全变了味道,她现在叛逆心起,跟家世与他有关的事情都觉得不爽,哎…… 撅起嘴,轻凡开始有些怪自己,何必这样做,还故意气他,朱胤嗔身为王爷,有什么事情,还不是他说的算,突然遇到她,事事受挫,最后还是被她不满意。 即便不想跟他一起生活,也心平气和的跟他相处吧。 想到此,轻凡便觉得开心了不少,她本身是不愿意跟朱胤嗔闹别扭的呀。 准备参加晚宴的下午,映泰便开始给轻凡梳妆打扮,她学会的拿手装扮技能,在轻凡身上一直无用武之地,如今终于得到一次机会,便开始大 展身手起来。 轻凡昏昏欲睡的直点头,眼皮猛打驾。每次一低头,头发就被扯到,疼的轻凡直哀嚎。上一世最纠结发型的一次,也不过是拍结婚照的时候,那时候也没这么复杂呀,现在可好,出席一个什么破晚宴,居然要把头发搞得面目全非。 轻凡忍着要大唱自由的欲望,努力让自己打瞌睡的时候,能坐的直直的。 樱桃拍着手欢快的说:“梳好了。” 轻凡高兴的‘啊!’一声叫,傻笑着看着樱桃,一脸的庆幸,终于完成啦。 哪知道樱桃不仅没对她宣布自由,还得意的道:“小姐,还没化妆呢。” 轻凡立即‘啊?’的一声反问,十分不满。 樱桃咯咯笑着,捏着她抬起头,“小姐可不许打瞌睡了,不然有点出入,都得洗掉重新来,到时候只会让你更惨哦。” 轻凡哀怨的咬着下唇,可怜巴巴的说:“好。” 樱桃又捂住嘴,咯咯笑道:“小姐,怪不得王爷喜欢你,我要是男人,也定要把你娶回家。你瞧你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那么可爱。” 轻凡浑身一抖,“樱桃,你哪里学来的,呀!肉麻兮兮。” 樱桃白了轻凡一眼,随即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专心致志的在轻凡脸上扑粉涂抹了起来。一会儿让轻凡睁开眼睛,一会让轻凡抿唇,一会儿让轻凡看上面…… 轻凡在心里不断的诅咒着这场晚宴,真是劳民伤财的有钱人活动啊,太能折腾了。 樱桃画完妆后,轻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樱桃便在她胳膊上一打,“小姐,你可不许当众做这么没规矩的动作!” 轻凡哀嚎一声,“我在家都不许伸懒腰了啊,呜呜……” 樱桃扑哧一笑,把轻凡的姿势摆正了,随即不断的又摇头又点头的赞叹,“小姐,你穿着这身白色紧服不化妆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优雅素净的仙子。可是……仙子化了妆,梳了头,再配上这身衣服,那简直就是皇后一般富贵美丽!” 轻凡捏住樱桃的鼻子,“好啊你,把你惯的,什么话都敢说,你下次要在这样嘴没个遮拦的,非得让人家拖了你去打板子。” 樱桃跟轻凡闹惯了,也不怕她。 轻凡却突然郑重的再次强调道:“这真的不能乱说,我像皇后,那朱胤嗔岂不是像皇上了?你平白给朱胤嗔扣了个有心篡逆的罪名。” 樱桃 一惊,立即变没了刚才的笑闹,紧张的道:“小姐……我……” 轻凡摇了摇头,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没事,就咱们俩想说什么都成,若是在外人面前,就得一百分注意了,可晓得?” 樱桃一叠的点头。 轻凡扭头在镜子里照了照,她平时素净惯了,如今这般浓妆艳抹,穿戴华丽,居然看起来像另一个人一般。 想起曾经陪着向往一起参加他们公司的晚宴,如果哪天,她打扮的力度有这样,那他们公司的人恐怕要惊死吧。不过……上一世她的那张脸,还真没有现在这张漂亮。 在铜镜前观摩了下自己盛装打扮的摸样,笑了笑,此刻还没在人前,她就觉得笑不会笑,嗔不会嗔了,如果真要她日日如此庄重的扮演一个大家闺秀或者名媛贵妇,她恐怕灰郁结而死吧,多累人呀…… 《王爷别急嘛》71-75章 【071】盛装俊男美女来了! 傍晚时分,轻凡一切准备停当,便披上了朱胤嗔送给她的白色裘袍,走出了自己的卧房,往朱胤嗔的书房而去。 樱桃反复的说,女人这时候就该在自己房间里等着男主人派人来请,她不应该主动跑过去。 轻凡笑着说什么女主人男主人的,都是装模作样,在自家院子里,顾忌这些做什么。 到了朱胤嗔卧房门口,乔强就跟朱胤嗔通报了她的到来。 轻凡敲了敲门,朱胤嗔便应了声。轻凡走进去,看见朱胤嗔背对着门口正任由两个丫鬟整理着衣领。 朱胤嗔穿着的依然是直裾深衣,可是此刻这身,泛着银光的近铁灰色透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有一个大产业富贵人家管家男主人的气派。 朱胤嗔朝着两个丫鬟挥了挥手,遣退了两个丫鬟后,扭过头一边捏交领,一边朝着轻凡看了过来。 他抬起头的一瞬间,眼睛直勾勾的盯住轻凡,视线再难转开。他第一次设身处地的理解,什么叫倾国芳华…… 轻凡看着朱胤嗔的模样,忍不住叹口气淡然而笑,瞧瞧他,还来这一套看的呆了的表情。 朱胤嗔这件衣服真是帅呆了,轻凡啧啧有声的点着头。衣服的交领处、袖口和大带处是用反白亮线缝的富贵符号,与她穿的白色盛装的交领图案相配,可看出是男女搭配的两套盛装。 轻凡好喜欢他穿着的直裾袍,外袍潇洒,光袖洒脱大气,袖口的反白纹路显得那样净值高贵。 配上他淡笑却略微傲慢的气质,只让人犯花痴。 轻凡忍不住叹息,“真不错。” 朱胤嗔微微一笑,“你也不错。” 轻凡扑哧一声笑喷出来,口不择言的道:“王爷您别想太多,我说的是你衣服不错。” 朱胤嗔在她额头一弹,拉着她站在镜子前面,随即朝着镜子里的两个璧人比了一个方框,将两人的上半身都框在了他手指间的方框内,随即笑道:“值得记住的一幕。” 轻凡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突然觉得有些发春。他们的模样,真的是举世无双啊。 “走吧,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了。”朱胤嗔大手在她腰间一拦,在轻凡想要快不躲闪开前,阻止道:“以我的女人身份陪我出席,可不许有任何抗拒的行为。” 轻凡嘟囔一句:“都还没出咱们的府门呢。” “如果不乘,之前的约定就 取消。”朱胤嗔低声威胁,轻凡立即老实了起来,认他揽着,丝毫不躲闪。 朱胤嗔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轻凡出了门,“今天宴请我们的,是这一代最大的造纸业垄断商,也是这一代最大的书商。乔家虽然垄断了大多数的行业,但是在造纸业却总没办法插得进手去。孙家造的纸,总是细腻而平均,薄如轻纱,厚如布匹,而且产量大,造纸快。书行里的刻板师傅也都是北方一代最顶尖的师傅。这个老字号打的响,至今也仍然领先。我们想和孙家合伙造纸出书,我答应孙老爷子学成后去南方开拓产业,不抢他的地盘和生意,可是老爷子看自己的手艺看的很紧,坚决不同意。” 朱胤嗔跟轻凡介绍着晚宴主持者和乔家的纠葛,说着话间已经到了门口,他扶着轻凡上了马车,两人坐好,他继续道:“但是有一点,他们要造纸和大量做刻板,要从乔家买木材,往年我从没跟他玩过手段,他想买,我便卖。但是现在为了逼他出让南方市场,不得不针对孙家抬高木材价格,限制木材买入的数量。孙老爷子虽然很生气,但是拿乔家没办法,最近才开始认真的跟乔家商量出卖技术的一些要求等等事宜。” “孙老爷子今晚请你吃饭,难得是准备跟你定下这单生意?”轻凡好奇地问。 朱胤嗔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却也未必。孙家始终不高兴跟乔家合作,这一次晚宴,恐怕也不过是试探,或者……”朱胤嗔没把话说完。孙家始终不爽乔家的行为,每次商谈都是不欢而散,突然请他们吃饭,大概也是要给他些难堪,想让他知难而退罢了。不过他不太想跟轻凡说,太早吓到她就不好了。 “听说这次孙老爷子弄了一些……恩……据说我绝对不可能吃过的东西。呵呵,到时候呢可有福了。”朱胤嗔笑着道,还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能让孙老爷子那样洋洋得意,到时候,恐怕不过又是炫耀而已。 轻凡立即听到了她感兴趣的东西,好奇问道:“是什么吃的?飞龙?”轻凡只记得上一世老听说北方飞龙很难得,巨好吃。可是等她想吃的时候,飞龙已经快灭绝了,不让捕猎不让吃了。 如果在古代吃一些现代已经灭绝了的野味野菜什么的,倒真不错啊。 朱胤嗔皱起眉,“山鸡?” 轻凡一见他知道,忙不迭的点头,一副等肉吃的小狗模样。 朱胤嗔叹息一声,“那是什么好东西了,山上遍野都是,真是小农妇!” “很好弄吗?那等咱们回 乔府了,我能不能拖厨房做点给我吃?”轻凡舔了舔嘴唇。 朱胤嗔伸指在她额头一弹,“别舔嘴唇,小心胭脂都被吃掉了。” 轻凡哦了一声,才觉得入口甜腻,原来是吃到了胭脂,忙嘟起嘴唇,有些紧张的吻:“全被吃掉了吗?”如果被吃掉了,一会儿下马车非得被樱桃训不可。 朱胤嗔瞧着她盛装在身,美艳不可方物,却撅着嘴唇摆出了一个无辜而疑惑的表情,真行啊就势吻下去…… 可惜,这是在去赴宴的马车上。朱胤嗔心里满满的遗憾,眼神却还是充满了想要吃掉她的欲望。 轻凡瞧见了他眼神里的暗沉,突然笑了出来,指着朱胤嗔想吃不能吃的吃瘪模样,觉得格外爽快。 朱胤嗔白了她一眼,有时候真的抓不准她的情绪,想笑便笑,想怒便怒,哭哭笑笑疯疯癫癫的,却直率的这么真实,这么纯澈。 【072】艳容芳华,富贵逼人 有时候真的抓不准她的情绪,想笑便笑,想怒便怒,哭哭笑笑疯疯癫癫的,却直率的这么真实,这么纯澈。 待到了孙府问外,朱胤嗔扭头看了轻凡一眼,他第一次带她走入他生活的环境。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是在饭桌上明争暗斗,他的生活中,无处不在的虚伪狡诈,都可能残酷的消磨轻凡的快乐。 他担心她无法适应,更害怕她无法适应。 第一次,之所以带轻凡来,一是想让她有点身为他女人的自觉和真是感,其二,也是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轻凡融入他的生活,感受下他所接触的环境和人。 他希望她能成为他生活中的一员,希望她不会太过排斥这一切。 下马车时,本该朱胤嗔下去后先行一步,他却停留下来,亲自掀起轿门帘,伸手让轻凡搀扶着他下马车。 在孙府下人们鄙视的目光中,被冠上类似‘妻管严’帽子的朱胤嗔,搂着轻凡的腰,慢步走进了孙府。 乔强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唯卢则一路跟着打点一切应酬往来。 所有跟小乔公子应酬的人,多半会看看他带来的据说美艳绝顶,无人出其右的女眷。 轻凡自打进入孙府后,脸色一板,便俨然换了一副待人的面孔。她微微抬着下巴,眼睛看谁都只睁五分之四,嘴角挂着从容的笑容,居然真的像一个高傲而福气十足的贵夫人。 这一点,让朱胤嗔也十分意外,他从未见过轻凡这个模样,更加没想到过她能有如此一面,随他身后怡然淡定,居然有种母仪天下的感觉。是他多虑了,还是她本身真的具备这样高人一等的气质? 可是……想想平时那个会坐在地上看书,躺在地上喝酒,嬉笑爱谁的贺轻凡。他咬了咬唇,又是一个新的面孔,她的新面具吗?如此逼真服人…… 孙家人和被请来的一些商贾,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轻凡,有的对小乔公子心存敬佩的,便多会在他面前夸赞几句夫人气质不凡之类的话,以拍他马屁。而一些对小乔公子敢怒不敢言的,更加在心里羡慕嫉恨,恼火着不知道他从哪里娶来的如此有气质又如此美艳的女人。 轻凡对所有的目光,都一律无视,淡笑扫全场,不过一视同仁,仿佛在看一些桌桌椅椅,不带任何情感。 朱胤嗔带着她往正堂大厅走时,对面突然迎出来一位鹤发红袍,满面红光的中年人,大概五十来岁的模样,看起来好爽硬气。他走过来后,便 哈哈大笑着在朱胤嗔肩头拍了拍。 轻凡视线立即落在了他拍朱胤嗔肩膀的手上,靠,连王爷的肩膀也敢拍! 中年人注意到轻凡的目光,瞧见里面的冷意,居然下意识的怯怯的收回了手,随即他才反应过来,他一生中怕过谁,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唬的怯了。心里恨咒了一声,他很快恢复,笑着对朱胤嗔道:“小乔公子果然俊朗无匹,来来来,往里面坐,坐我边儿上!” 朱胤嗔亲切的笑容挂的满脸满眼,好像跟这中年人真的关系非一般似的。他呵呵笑道:“孙老爷子客气了,我坐在客座便可以了。” 孙老爷子哈哈大笑,招呼着他们入座时,眼睛在轻凡身上瞧了瞧,朱胤嗔便介绍道:“内子。” 孙老爷子哈哈笑着说:“一起坐吧,方便着伺候伺候你。家宴嘛,家宴!” 随即便有下人搬了椅子在朱胤嗔的椅子边,摆放的时候,也故意往后拖了半步,显示男子椅位在前,女子椅位在后。 轻凡哼了一声,规矩多如牛毛,一条条都是为了体现女人的卑微,哼。 朱胤嗔扭头朝着她安抚一笑,手在餐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是在满是陌生人的环境下,想要给她一些安抚,让她觉得安心。 轻凡脸上没表现出什么,手指却在他手心写起了字。 一点,一点,一横,一撇,一捺。 头…… 轻凡依次写了三个字,朱胤嗔随即看向她的头,‘头好重’?怪不得。她平时都是随便扎起头发,如今把头发挽成这样,又插了很多的钗和发饰,自然重的,忍不住想要笑,好在他本来就习惯笑着的,正好掩饰了他心底涌上来的笑意。 朱胤嗔拉开她的手掌,在她手掌内页写起了字。 一撇,一撇,一竖,横折,一横,一横,淑沟,一撇,一捺。 很 ‘很饿了吧?’轻凡抿着嘴唇,这个大魔头虽然很霸道,很不讲理,还老企图绑架她,但是他倒的确很了解她,知道她饿了,哈哈。 两个人就这样,在对方手心写字,像小孩子在课堂上偷偷传纸条一样,说着悄悄话。 朱胤嗔不必刻意跟谁打招呼,多半是别人主动跟他打招呼,他礼貌的回以微笑和颔首,唯卢大包大揽了大多数的应酬,倒的确是跟好智囊,还能兼任公关人员。 而其他富商在互相打过招呼后,也都一次 入座。朱胤嗔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差不多,没多久,孙老爷子便也入了座,招呼了夫人坐在自己侧后方低头含笑不语,然后便拍着手招呼了一圈儿,介绍了一圈儿,最后唤了管家上菜。 轻凡简单的大量了下四周的人。 多半是满眼精美的瘦子老板,或者看起来痴肥,实际上极其聪明的富贾,而女眷多半坐在侧后方,随时准备着伺候主子。瞧着每个男人带的女人都姿色非凡,还有一些男人带了两个女人的,而这些女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年轻,显然他们为了摆谱亮面子,都没敢带糟糠之妻,都是带了漂亮的耀眼的小蜜。 呵呵,她也算是朱胤嗔的小蜜吧,这顿饭上,她只要充分发挥乖巧服帖的花瓶只能就够了吧。可是,怎么办?她不太会伺候人用餐啊,要怎么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要给朱胤嗔夹菜吗? 扭头趁人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什么都不交代她,万一出了丑,他岂不是会怪她,还可以理所当然的收回之前的承诺了吗? 她可是看在可以不用住在王府,能在京都往回医馆的好处下,才来陪他赴宴的啊。 她斜眼看了看其他女人,现在只好临时学习其他女人的做法了,要化身妾婢伺候他,真是歹命啊。 【073】恰似‘鸿门宴\’ 轻凡打量了座次,也跟现代一样,先凉后热,先炒后烧,咸鲜清淡的先上,甜的味浓厚的后上。轻凡瞧着桌上摆的碗筷,多是银器来做厨具,这不是炫富嘛。 幸亏乔府用的餐具多是瓷具,不然每天不知道吃多少银在肚子里,早晚金属中毒的。 吃菜一道凉菜的时候,轻凡见有女眷开始为主子夹菜后,便要伸筷子有样学样的为朱胤嗔夹菜,哪知朱胤嗔却按住了她的筷子,为她夹了一些菜后,低声道:“想吃什么,耳语给我。” 朱胤嗔的这一行为,不禁惊到了轻凡,也惊到了在座的所有人。男人在家里就算疼哄女眷,在外却一定要做足面子,让女子把自己伺候的舒舒坦坦的,那才叫能耐。朱胤嗔从进来以后,坐在原地,没有迎接过任何人,可谓是摆谱到彻底。可是如今一开宴,他居然给女人夹菜,这一行为,实在跌了他的架子,让人们对他生了许多的鄙夷。 朱胤嗔也不在乎,他压根儿也不需要这些人尊重他,只要他们在商铺事宜上,知道他的权威就够了,他现在只想让轻凡知道,他从不需要她在人前对他卑躬屈膝,她只要做他的女人,尊贵荣宠还是一样,他不会给她摆脸色,不会再人前拿她当充面子的工具。 轻凡想不到朱胤嗔的这么多念头,只是一瞬间被在座的女人们的眼神和疑虑瞪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忙低头吃菜,满碗偶被朱胤嗔夹得各色菜色,够她忙一会儿的了。 她努力维持淑女吃饭时的矜持优雅姿态,却吃的有些食不知味。 朱胤嗔跟着老板商贾们敬酒吃喝,不仅不需要轻凡给倒酒夹菜伺候,还偶尔照顾着她喜欢吃的菜色,不让她碗里空了,周到可比拼现代绅士,轻凡都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酒过三巡,孙老爷子不过说了几句比如朱胤嗔酒量极差,酒品不好不豪爽等等不痛不痒的调戏和冷嘲,朱胤嗔始终微笑以对,不怒也不回复什么,孙老爷子格外无趣。 不过孙老爷子一点也不着急,他这次之所以会请朱胤嗔这个乔公子来,不过是为了给他点难堪,而这难堪从何而来?那便是他从南边海边买来的一些人们从买没吃过,也不敢吃的东西。而经过各种打听,他可以确定在座的所有人都没吃过,不过在邀请时,他已经在其他人的邀请函上记载了一些吃法,而独独没在给朱胤嗔的邀请函里讲解如何吃这样东西,他就是要看看,朱胤嗔看着这样东西,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下口时的窘态。 想到朱胤嗔的笑容会被破解, 想到他脸上露出的难堪和恼怒,他就觉得浑身舒爽。 乔家敢拿木材做要挟换他们的造纸和书籍刻板技术,哼,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吗?他就是要看看他当着众人的面惊慌丢脸时的表情! 孙老爷子想到此,哈哈大笑着拍手道:“乔家小侄,下面要上的东西,咱们可是第一批能尝到其美味的人啊,你可是托了我老人家的福,才有这样的机会!”说着他更加张狂的笑了起来。 轻凡看着孙老爷子的笑容,觉得格外不爽,什么东西呀,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说朱胤嗔没吃过,这不是明摆着给朱胤嗔下不来台嘛。 她还不信了,曾经在广东呆过一阵子,要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河里小溪里游的,只要能吃的,她什么没吃过?这孙老爷子口气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孙老爷子随即得意的拍了拍手,后面的下人便一个人传一个的,吩咐后厨可以上菜了。 随即众人被吊起的胃口达到了最顶端,各个都充满了好奇的朝着后厨上菜通道看去,连一些一直不敢抬头的女眷也都因为好奇而抬起头看了过去。 轻凡自然也不例外,她太好奇了,什么东西能让孙老爷子这般自负模样。 没一会儿,上来了几个扣着盖子的银屉,飘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鲜香之气,一一摆在了从桌头到桌尾的中间位置。 轻凡皱起眉,这味道,难道…… 孙老爷子哈哈大笑着,再次得意的拍了拍手。 上菜丫鬟们便纷纷打开了银屉的盖子,一个个红彤彤的螃蟹便露了出来。 靠!居然是螃蟹! 怪不得这孙老爷子如此得意模样,在古代别说在冬天吃螃蟹,就是秋天螃蟹正多的时候,仍没几个人真敢对哪个八个腿横着走的怪物下手,更何况是吃。 不过,还好是海蟹,要是河蟹的话,她恐怕就要为满桌的人默哀了。这些人也不知道懂不懂吃螃蟹,居然千里迢迢从海边运来了这么多螃蟹来吃,为了让朱胤嗔丢面子,孙老爷子倒是吓了不少心思。 不过现在螃蟹还不怎么盛行,应该也不算太贵吧。不过是跟珍惜奇怪的玩意儿,多半人不敢吃,没吃过罢了。 孙老爷子哈哈笑着道:“这东西,螃蟹!大家虽然没吃过,但是真的很美味,我看啊,恐怕是我这多半被子吃到的最鲜美的东西了。乔贤侄,你虽然没吃过,但是可不许不敢吃啊,来来来,都夹一个去 尝尝。”他说着,眼神便瞧着朱胤嗔的脸色,见他淡笑不语,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他还能维持多久这笑容。 朱胤嗔的确没吃过螃蟹,虽然听说过一些海边渔民和海边城的富贾官员很爱吃这东西,但是他们毕竟几千年持续的概念,对这种东西能吃与否,有毒与否还是有很大的怀疑,所以他们这些常年居住远离海边河边的人,都未尝过这种东西,今天孙老爷子这一招,倒的确让朱胤嗔有些犯愁。 他刚要伸出筷子去夹一只,身边突然一双筷子比他快的夹中了一只蟹,她扭头朝着朱胤嗔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轻笑着说:“我为公子效劳。” 朱胤嗔扭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她会吃吗?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对着这长相丑陋恐怖的螃蟹,敢下手的女人啊。 连满桌等着看朱胤嗔笑话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惊异的看向轻凡,难道这丫头想替乔公子承受不会吃螃蟹的窘态? 孙老爷子皱了皱眉,哼,待会儿这丫头不会吃的话,他总要使话逼着小乔公子承认自己不会吃螃蟹,然后再狠狠的讽刺一下小乔公子,诸如‘你连螃蟹都不会吃?’‘你连螃蟹都没吃过?’‘你连螃蟹都不敢吃?’之类的冷言冷语,他早几天前,就准备好了,只等这一刻,给小乔公子一个大大的下马威,让他在自己面前,再难嚣张跋扈的淡笑! 【074】在轻凡面前装b的下场 孙老爷子不怀好意的看着轻凡将螃蟹夹入碗里,随即拿###在螃蟹上擦了擦,翻过肚皮后看了看,扭头带笑的低声在朱胤嗔耳边耳语道:“螃蟹肚子是圆的,则为母蟹,是三角形的,则为公蟹。” 朱胤嗔似乎听到轻凡说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笑着点头,宠溺的看着她。 他们如此作态,展现出一副甜蜜的我扒蟹来你吃蟹的恩爱模样,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老爷子看着他们淡定的模样,额头冒汗,开始担心起来。不会他们真的懂得如何吃蟹吧? 下一刻,轻凡的行为让所有准备看朱胤嗔笑话的人,都冷了笑脸。 轻凡熟练的掰开蟹壳,木质和食指捏着被掀掉的螃蟹腹壳,尽管是直接用手,但是姿态却极其娴熟优雅。 她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以最优雅的姿态掰着螃蟹,并低声在朱胤嗔耳边甜笑着呢喃:“这部分成条的东西,是腮,一定不能吃,因为螃蟹是吃腐败尸体的。”说着,她把所有的腮都除掉,将蟹掰成两半,除蟹爪,留蟹钳给朱胤嗔捏着,“里面的肉都可以吃了……不过……” 她扭头看了看那些因为没让朱胤嗔丢脸,而面带不甘的人,她突然灿烂一笑,在朱胤嗔耳边道:“你告诉孙老爷子,吃螃蟹,要配姜丝、少许的糖和醋为作料,这样才能去腥留鲜,并且一定程度的避免吃蟹可能造成的过敏不适。” 朱胤嗔朝着她露齿一笑,“失忆了,却将吃东西的事情记得这样清楚。” 轻凡忙低下头,吃起了掰下来的蟹爪。看样子这螃蟹是没死时就冻上的海蟹,还算不上太差。 朱胤嗔想要吃蟹肉时,突然想起书名般,朝着孙老爷子淡笑着道:“孙伯伯,这吃螃蟹讲究配以作料,不知道您有没有准备?” 孙老爷子被问的一愣,全明国吃螃蟹的人,寥寥无几,别说还讲究的配什么作料,连知道怎么掰壳的人都少,他自然是也不知道有什么作料可配,如此被问住,尴尬的只能笑笑,等着朱胤嗔的下文。 朱胤嗔也不揭穿他不知道,便继续道:“姜糖都是可去腥的东西,糖放少许,姜丝伴以醋。” 孙老爷子抿着嘴唇,扭头朝着管家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醋碗便端了上来,一人一个。孙来叶子为了保住面子,笑着说:“后厨也太疏忽了,早就吩咐过,居然忘记了,来来,蘸醋吃。” 轻凡很快吃掉蟹腿, 不过吃过大闸蟹的人,此刻吃着这冻过的海蟹,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劲儿,在朱胤嗔身边帮忙。海蟹冻过了,没有蟹黄可吃。她不无遗憾的道:“没有蟹黄蟹膏,味道就差了许多了。” 朱胤嗔听了轻凡的话,很坏心的装成明白的样子,淡淡的遗憾道:“这海蟹没有蟹黄蟹膏,真是可惜。” 孙老爷子压根儿就接不上话,他是连蟹黄蟹膏都没见过的,尽管想要保面子,但是他至少知道不懂装懂可能造成更大的笑话,所以强压下心里的不满,绿着脸,维持着笑容,对朱胤嗔的话,却再也不搭茬了。 本来想要给朱胤嗔下马威,如今却反而丢了自己的面子,孙老爷子心里气的要死,却又没有地方发泄,这顿螃蟹还没怎么吃,就已经气饱了。 朱胤嗔第一次吃螃蟹,有轻凡在边上甜声软语的教着吃,而且她难得的伺候着帮他挖肉选蟹,周到而温柔。虽然因为第一次吃却要被女人教而有些不爽,但是比起轻凡难得一见的乖巧和服帖,他还是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在座的其他人,看着朱胤嗔随便带着的女人居然都这样懂得吃蟹,吃蟹的手法如此雅致熟练,更加惊叹。乔家果然是大家门户,看样子螃蟹不仅吃过,还是常吃似的。想到孙老爷子奸计未能得逞,还反被乔公子给羞辱了回去,大家不禁更加对乔公子另眼相看。 朱胤嗔学会如何吃蟹后,便开始亲力亲为,螃蟹刚出锅烫烫的,他甚至牙签挖好蟹肉放在轻凡的碗里。 坐在轻凡对面伺候老板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裳,妖艳炫目,肤白,显得大眼红唇格外诱人。她的眼睛时不时的便在轻凡身上扫来扫去。 她是灵州都附近的青城内的书商之妾,这位书商所属孙家,在她看来,自己的生活已经极尽奢华,书商待她很好,在所有妻妾中,最疼爱的就是貌美的她。而整个青城,这位书商也算的上家底最殷实,长相最不奇怪的一个。 红裳女一直自认为倾城绝代,嫁的也好。可是看见轻凡,她突然觉得很愤怒。 乔公子在整个明国来说,都是数一的黄金巨子,而他身边的女人,也不过如此。让红裳女心里更加不服气的,是乔公子对待轻凡的态度。没有一个男人,会这样宠爱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脸面骄傲都不要了。红裳女想不通,轻凡何德何能,可以如此受宠,同是女人,她一瞬间便感觉到了强烈的被比下去的愤怒,虚荣心,是支撑女人活下去的最强大的养眼品。 这一瞬间,红裳 女觉得自己丢了虚荣心,好像被脱掉了衣服一样耻辱和自卑。 轻凡吃着热腾腾直流油的螃蟹,完全没注意到,整个桌上只有她一个女眷真的敢往自己嘴里填东西。即便是东道主的老婆孙吴氏,也只是往自己碗里夹东西,却绝不敢入口去吃。 女人们觉得轻凡不像话,缺少礼仪家教,一边嫉恨,一边用鄙夷的眼神瞟轻凡。 轻凡才不在乎呢,她吃的开心就好了,反正以后又不会跟这些人常来往,他们鄙视她,怕什么的。 而男人们,本来是很看不惯乔公子的做派,他如此将一个女人抬高到男人一般的待遇,那就是对在座的他们的不重视。可是经过吃螃蟹一事之后,众人虽然仍然对乔公子看不上眼,但却不自禁的在心底产生了这样一种念头:乔公子虽然表面不言,却始终成竹在胸,他即便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定是有他的理由。看这个女子气质非凡,姿态淡定从容,想必也是有些来头吧。 于是,众人也从最初的等着看‘乔公子’朱胤嗔的笑话,心情逐渐转变成了观望和仰视。而对于他身边的轻凡,给了他们太多的惊艳,只怕在他们心里,自己身边的美姬,早已经失了颜色。即便貌美,也变得空有其表,索然无趣了。 【075】冰火两重天,好菜! 在轻凡面前,其他就席的女人,即便貌美,也变得空有其表,索然无趣了。 轻凡的特别,在于她即便浓妆仍掩盖不住的灵气和天真可爱的神采。 朱胤嗔扭头看轻凡优雅吃饭时温和的表情,她其实不太会融入这种环境,但是她会选择自己的方式,让人家觉得她格格不入,遂敬而远之。 如果她能找到办法跟他生活中的一切和平相处,倒也是不错的。 孙老爷子吃完了饭,想到自己除了螃蟹,还有另外一种乔公子可能没吃过的东西,孙老爷子淡然而笑,便又拍了拍手上压轴菜。 轻凡等着看孙老爷子的最后一道炫耀资本,过了一会儿,只见下人们端来几个盘子。盘中分别装着的是两道菜,一道菜红色鲜亮欲滴,白糖晶莹剔透,洒在红色之上,白红两色相搭配,看样子便似格外美味,轻凡想到了一个词,冰火两重天。 而另一道菜,红色和黄色相搭配,汤汁鲜亮,看起来就极有胃口。 她看到上来的居然是糖拌柿子摆成的荷花形状的凉菜拼盘和西红柿炒鸡蛋后,她就汗颜了。 这在现代大家吃的最多的菜,到了古代居然都能成为巨贾家宴中的压轴好菜。轻凡一瞬间感到了种,跟老板花费万元去吃鸡蛋汤煮的土豆玉米等素菜时的那种无奈。 螃蟹配西红柿,这么多种吃食中,亏孙老爷子想到处这种最经典的搭配。 轻凡一阵无语,在孙老爷子介绍说这是重金在西域买回来的‘喜报三元’,大家一定要好好尝尝时,轻凡在朱胤嗔耳边道:“一定不可以吃,回去告诉你为什么。” 朱胤嗔还真吃过这‘喜报三元’,酸酸甜甜的,还算可口。不过既然轻凡说了‘决’不能吃,那他只好在孙老爷子指名道姓让乔公子多吃点时,淡笑着回应孙老爷子的得意嘴脸,“孙伯伯,这喜报三元的酸味,晚辈实在不喜欢。” 孙老爷子一颦眉,用一种极其做作的遗憾表情看着朱胤嗔,啧啧有声:“这么好吃的东西,贤侄居然不喜欢吃,这可太可惜了。像咱们这样的人,走遍大江南北,可是什么都吃得,什么都尝遍,你这样子,在酒桌上怎么招呼客人啊?可太小家子气了啊。” 孙老爷子这就是明摆着鄙视朱胤嗔没有大家风范,是个没见识的人,什么都不敢吃,没口福…… 朱胤嗔淡淡的笑着,也不说什么,礼貌而已,便不再多言语,挑了些其他东西吃,果真不吃番茄 了。 轻凡自然也不吃,看着其他人吃番茄吃的啧啧称赞,猛拍孙老爷子马屁,心里冷笑一声,也没多事到去提醒大家不能吃番茄。到时候好心被曲解成是在拆孙老爷子的台,就不好了。 想到此,轻凡便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 饭后,孙老爷子称后院已经摆好了戏台,请各位带着家眷去听听曲子。 孙老爷子这会儿兴致正高,朱胤嗔不喜欢吃洋柿子这件事,让他很是得意。就好像爱吃螃蟹的人老觉得不吃螃蟹的人活着没有意义一般。而更让他觉得爽快的原因,是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给朱胤嗔了一道下马威,饭桌上有一道朱胤嗔无福享受的西洋菜,是他极大的成功。 一行人慢慢走向后院时,孙老爷子还时不时的回头朝着朱胤嗔笑道:“乔贤侄居然不吃喜报三元,你这可不行,以后总免不了在宴请客人时,带着客人尝尝这道新鲜菜啊。” 朱胤嗔素养极好,从头到尾都只是笑,也不恼火,也不搭话,更加好像完全不影响他的心情一般。 孙老爷子很不友好的冷哼,随即便讪讪的率先走向了戏台。 朱胤嗔想,今天的一场鸿门宴,总算是结束了吧。 看戏时,轻凡被安排在朱胤嗔身边,座椅是没扶手的,方便女人随时坐上男人的腿。 轻凡坐在一边,看着女眷们多隔着老爷们交头接耳,有的在假装了解得大谈这家戏班如何如何,有的在做作雅致的聊着戏文里唱的曲词…… 这些女人们在一起,明面上哪有什么真心真爱的攀谈,多半是虚荣炫耀和逢迎拍马。轻凡显得有点清高和不合群儿,她坐在朱胤嗔身边,略带好奇的看着戏台和摆设,倒的确是很有兴趣的。 她这还是第一次在古代戏台钱看戏,大家族夫人奶奶们才享受到的待遇耶,轻凡这会儿有点飘了,自己还真成了名门望族一般,开始享受贵族待遇了。 正陶醉着期待货真价实的古代戏子登台献唱,突然眼睛余光瞄到朱胤嗔端起茶杯要喝茶,轻凡忙伸手按在朱胤嗔手上。 朱胤嗔低头看了看她的小手,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温热,俯下头好心情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问道:“突然觉得本网很让你动心?” 轻凡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公子,您想太多了。” “怎么了?” 轻凡以其他人眼里极其淫荡无耻的姿势伏在他耳边,低 声道:“不要喝茶,至少半个时辰以后再喝吧。开水会让消化不良,茶会使螃蟹的某些成分凝固,也影响消化。还有可能引起腹痛腹泻。” “那为什么不能吃喜报三元?”朱胤嗔等不及的想要立即得到答案了。 轻凡叹口气,又继续解释道:“这喜报三元,就是洋柿子,蟹和喜报三元都属寒凉,同是吃会引起不适,可能出现腹痛、呕吐,叫‘胃柿团症’。” 朱胤嗔突然笑了起来,其他人只当是他的美眷逗得他笑。 “蟹这种东西,人们才开始尝试着吃,医书上不可能有,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朱胤嗔笑眯眯的看着轻凡,仿佛能看透她一般。 轻凡佯装努力回忆状,随即一泄气道:“我不记得了。” 朱胤嗔伸臂拦住她的肩膀,低声道:“这样的借口,你不可能用一辈子。” 一辈子……轻凡叹口气,只当没听到他的暗示。 朱胤嗔随即又笑了起来,“你没有指出来原因,这下大家恐怕有的罪受了。” 轻凡一吐舌,她是有点坏心啦,这些人居然想让朱胤嗔下不来台,她怎么说也是朱胤嗔一伙的,“身为公子的手下,我自然要发挥余热,为大老板鞠躬尽瘁。” 朱胤嗔哈哈大笑,若不是在公共场所,恐怕便要把轻凡抓到怀里,猛亲两口以示喜爱。 轻凡低下头,收回了游荡痴缠在朱胤嗔爽朗俊颜上的目光,他的魅力越来越大,她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替她考虑,担心他出丑了。对于她来说,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 而轻凡低头的样子,在朱胤嗔看来,却十足羞涩可爱,更加让他在心里记住了她的美好。 ps:1.古代称柿子为喜报三元,觉得很萌的名字。 2.柿、蟹不可同食,蟹和柿都属寒凉之物,同时进食过量容易引致不适。使人出现腹痛、呕吐等症状,也就是常说的“胃柿团症”。 3.吃螃蟹时和吃后1小时内不要喝茶,因为开水会冲淡胃酸,茶会使螃蟹的某些成分凝固,影响人体的消化吸收,还可能会引起腹痛、腹泻等问题。 《王爷别急嘛》76-80 【076】过年【一】 戏刚开唱时,轻凡兴致还很高,毕竟新鲜嘛。 可是待唱了一会儿,轻凡听着一个‘呀……’字唱几分钟,就是在有点受不了了,她恨不得冲上去帮忙唱下一句,她都快被憋死了。轻凡到底还是个俗人,只听流行歌曲,不太能欣赏国粹,于是戏台开场十分钟后,轻凡便困了。 朱胤嗔看着她眼皮打架,坐立难安的模样,就知道她想睡觉了。展臂拦住她肩膀,手按着她肩膀将她的身子靠向自己,随即又托着她的头枕在自己肩头,便低声道:“睡吧。” 轻凡仰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将视线调向戏台,便闭上眼睛靠着朱胤嗔的肩头,肆无忌惮的睡了起来。 朱胤嗔不在乎其他人的侧目,这丫头也不在乎。 他很喜欢她这点,不必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她只听他的安排,在乎他,这就够了。 于是,轻凡很快便在催眠一般的唱曲中,非常不雅的睡着了。朱胤嗔让她窝在自己怀里,阻了其他人的视线,也让轻凡依靠着他,有了跟多睡眠时的安全感。 在一群女人心中,轻凡简直是一个无法无天、不同曲艺、没有规矩的低等俗人。可是她们又不得不羡慕,在她们为男人们扒瓜子嗑瓜子、盯暖炉、喂茶的时候,轻凡正躺在俊美的乔公子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做着甜美的梦。 戏曲结束后,朱胤嗔居然没忍心吵醒轻凡,跟众人告罪之后,他便抱着轻凡走出了孙府。孙老爷子被气的要死,他如此作为,可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 而他们离开后,众人纷纷疯传,这位被小乔公子打横抱出孙府的睡美人,就是那位小乔公子从河水中救出来的落水仙女。 众人似乎一下子便理解了为什么小乔公子如此善待轻凡,甚至开始以此为一桩佳话,市井桌边大加谈资八卦。 ………………………………………… 晚上轻凡起床上厕所时,才喊了樱桃洗掉脸上的妆容,幸亏半途醒转,不然带着这么厚的妆,和这么不舒服的发型睡觉,第二天后果不堪设想。 樱桃一边给轻凡拆头发,一边高兴的给她讲述着,朱胤嗔如何在众人羡慕嫉恨的眼神中,抱着她如同荆轲抱樊于期的人头一般庄严。又讲述了朱胤嗔抱着她上马车时,小心翼翼把轻凡当上古珍宝一样呵护着。还讲了朱胤嗔如何下马车后抱着她,怕打扰她睡觉,不让人大声说话,一路稳步搜到轻凡卧房,轻手轻脚的把轻凡放在床 上,并体贴的为轻凡盖被子填暖炉…… 轻凡听的膛目结舌,樱桃原来这样有编剧天分,简直是八点档狗血爱情剧最佳剧本攥写人的水平! 樱桃用词缠绵悱恻,声音柔肠百转,描述细腻感人,俨然把朱胤嗔塑造成了本世纪最最深情绅士。 轻凡不屑的撇嘴,朱胤嗔要真有那么好……她大概也还是不会为了自由而放弃吧?轻凡虽然期盼爱情,但是她从来不觉得一份爱情,可以达到让人愿意放弃一切的程度。 她没有经历过那样轰轰烈烈,为了对方可以生,亦可以死的爱情,所有她还不懂,爱情真正的魅力和能量。 这一天,洗过脸后,她便睡下了,独留下不愉快的念叨‘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樱桃,回到自己房间里,不断的为轻凡即将得到的幸福和荣宠为赶到兴奋而彷徨。 …………………………………………… 隔日,果然传来消息,其他吃了螃蟹的人,都上吐下泻,身体有或轻或重的不适,最严重的一个腹痛、呕吐、腹泻几日,滴水未进,直脱了几层皮。 朱胤嗔在吃饭的时候,偶然跟轻凡提起,轻凡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他忍不住问:“这么严重的话,你当时倒该提醒一下。” 轻凡呵呵一笑,“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倒叫孙老爷子还敢炫耀吗?” 朱胤嗔想起仆人们形容的孙老爷子虚弱的模样和惨痛的下场,叹口气,别看轻凡平时傻笑的模样,倒还是应了那句话:最毒妇人心啊! ……………………………………… 古代的春节要比现代的春节年味儿重多了,轻凡听说要开始准备过年了,就一门心思的期盼着,已经没心情去教学考核了,好在掌柜们的成绩和做法都很好,她很快便得到了众人的极佳答卷。 轻凡在医馆的两年里,过年都过的很清淡,贺医师是寡淡的人,过年便是跟家里的妻妾简单办一办,哪有乔府宅院里的繁复有趣。 “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轻凡很喜欢中国这种俗谚,很引申出来的歌谣,觉得有风味儿,而且让向往怀念。 古代讲究官三民四船家五,也就是官家是二十三过小年,而水上人家则二十日举行祭灶,朱胤嗔现在住在乔家 庄园,自然是跟着过二十四日的民家小年。 腊月二十四的小年这天,一大早轻凡便被鞭炮声吵醒了,想睡也睡不着。 起床后为了应景,轻凡穿了一件易于行动的红袍子。 一大早吃饭时,轻凡就表现出了极度的亢奋状态。她一会儿给乔先生夹菜,一会儿夸赞这道菜太好吃了。 饭毕,便一溜烟儿的跑掉了,回到别苑里,轻凡给樱桃发了自己缝制的hellokitty套袖,两个人遣退了所有丫鬟下人,开始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里大张旗鼓的折腾了起来。 窗帘床单床帏桌布,被套枕套手巾衣服通通搬出来,烧好了水后,便开始在偏厅里洗了起来。丫鬟们过来的,多被赶走了,轻凡扬言一定会把自己住的这几间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她要本人全身心的参与进年节劳动中,亲自体会过年的美好。 乔老爷子听说之后,亲自拎起了扫帚去扫厅上的灰,他一个人站在桌子上,有近十个人在边上防护着,比吩咐了下人来干活更加的劳民,不过老爷子乐在其中,府里的下人自然不敢多嘴,便陪着乔老爷子‘扫尘’。 乔老爷子那边高兴的‘除陈布新’,轻凡这边洗窗帘洗得满头大汗,朱胤嗔在自己院子里笑着跟唯卢说:“如果轻凡真能一上午把她们那几间房舍收拾干净了,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保证不出一个时辰,就哀嚎着不愿意了。” 如果轻凡和樱桃两个人一上午把所有窗帘等等能洗掉的都洗了,午饭时兴高采烈的说下午要开始扫除了,擦桌子除尘。 结果两个人,居然没到晚上,就清理完毕,还要感谢乔府一直都很干净。 【077】过年【二】 剩下的时间里,轻凡也没闲着,她去厨房跑了一圈儿,观摩了一会儿厨房做的各种糕、汤、糖瓜和红球、白球、麻将、油果、寸金糖、脚骨糖、白交切、黑交切等8色祭灶果,还有猪头肉等等各色饮食。 轻凡对糖瓜一直很感兴趣,其实就是一种麦芽糖,这边的人喜欢称其为灶糖,被拉成扁圆形后,成为糖瓜。吃灶糖在小年祭灶这一天,是很讲究的。 最有趣的是,乔家的几个厨房里,分别准备着不一样的东西。轻凡跳到另一个厨房里,发现里面在蒸花馍,问了菜知道,这是为了敬神和走亲戚用的,厨娘很热心的跟轻凡聊天,还给轻凡讲了“一家蒸花馍,四邻来帮忙”的故事,说很遗憾现在在乔府,没有那种热闹放肆的景象了,说他们在家的时候,街坊邻居都聚在一起,那是很喜庆很吵闹有趣的情景。 她还帮着下人们贴上了‘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 在府里玩儿了一大圈儿,轻凡转道到了乔老爷子的书房。乔老爷子上午忙活着玩儿过了,下去便开始写春联。 乔老爷子后期很喜欢书法,他金盆洗手把产业交给朱胤嗔后,虽没办法真的变成文人雅士,但是练练毛笔字这种修身养性的业余娱乐,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乔老爷子拉着轻凡坐在他身边,发现轻凡居然对这些对联的意义和贴哪里不太了解后,开始很高兴的给她讲解了起来。 比如财神联是“天上财源主,人间福禄神”;告诉她粮库处要贴:‘米面如山厚,油盐似海深’等等。 而轻凡第一次知道,居然好友单联这种东西,比如室内要贴:抬头见喜;门子对面要贴:出门见喜;旺火煤炉上贴:旺气冲天;院内贴:满院生金……连石磨和树上都要贴单联:‘白虎大吉’和‘根深叶茂’。 轻凡被古代的春节迷住了,是在太丰富,他好玩了。现代社会为了更简单方便的快节奏生活,几乎淡忘了这些古老春节的过法,也失去了不少春节里喜庆的原滋原味。轻凡穿越至此,有幸体会一番,便觉得格外珍惜。 晚上祭灶时,轻凡兴奋到了顶点,她真的没跪过神位,小时候音乐记得拜年时好像跪过爷爷奶奶等长辈,但是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乔老先生跪在厨房灶爷神像前,老爷子身后官家的小孙子跪在地上抱着公鸡,这只鸡据说是灶爷升天的骑乘,叫‘红马’。 朱胤嗔等人分别跪在老爷子身后,一起对着灶神毕恭毕敬。 焚烧香表后,屋里香烟缭绕,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轻凡只觉得自己来的世界已经不是古代,而是仙界了,这种感觉很奇妙,飘飘然的让轻凡满面微笑。 乔老爷子斟酒叩头,嘴里不知道在念什么,表情庄重,带着一种领头人的强大气场。随即他突然大喊一:“领!”,然后便执酒杯以酒浇小童手里抱着的公鸡的鸡头,随即公鸡扑楞有声,表示灶爷收了他们祭拜的东西,也领了他们的情。 祭拜后,朱胤嗔递给轻凡一块儿灶糖,轻凡费劲儿的咬了半天,才吃下一小块儿,好黏! 朱胤嗔看着她龇牙咧嘴吃灶糖的样子,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在她抗议的眼神下,拉着她离开了灶房。 晚饭的饭桌上,虽然不是一家人,却有一家人吃饭的温馨气场。 乔老爷子和朱胤嗔都纷纷给轻凡夹菜,让轻凡有了种被家人宠爱的幸福滋味。她吃的很甜,一天的兴奋,在晚餐时,归于平和,化作满腹的满足和幸福,弥漫在周身四处,酥酥痒痒的舒服。 饭后,轻凡回房间去了自己缝制的招财猫,送给乔老爷子当小年礼物。乔老爷子收到后,轻凡吧招财猫的招财技能夸耀的神乎其神,什么哪个富商因为摆了招财猫而发家,哪个穷人因为摆了招财猫而白手起家为富贾……乔老爷子听了极其高兴,拎着招财猫就放到了自己书房最显眼的地方,轻凡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随即,她又送了乔强一个自己缝的帽子,不会影响他大护卫的形象,又能挡住耳朵和脖子,乔强很喜欢,立即便戴在了头上,并多次感谢贺大夫的礼物。轻凡看着乔大哥戴着正合适,高兴而得意的离开。 她还送了樱桃一对儿自己拼的手链,走路干活儿时,手链上的小铃铛会微微的响,很欢快,很好听,有很漂亮,樱桃高兴的差点流泪,居然是她们家心灵手巧的小姐亲手给她做的耶!她现在是全明国最得意的大丫鬟了,也是第一个并长时间的唯一一个收到小姐亲手制作的礼物的丫鬟。为了这个荣耀的手链,樱桃夸了轻凡一天,只要见到轻凡,就‘漂亮’‘智慧’‘手巧’‘贤惠’什么的各种夸赞词语通通用上,轻凡不胜其扰,以‘再也不送樱桃礼物’为威胁,樱桃才害羞而欢快的不再夸张的炫耀幸福。 如此一通,轻凡甚至连张妈刘婶儿赵伯伯都准备了礼物,居然独独就忘记了一个人的礼物。 这个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收到礼物的人的幸福快乐愉悦满足,然后便狠狠的羡慕嫉 妒了起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英俊潇洒多才能干,爱笑而强势,又极其腹黑狠毒的大魔王朱胤嗔! 因为嫉妒,朱胤嗔没有跟乔老爷子说祝福的话,便郁郁的作别了乔老爷子,成就了乔老爷子满满的得意,和他得到礼物而朱胤嗔没得到礼物的不厚道的幸灾乐祸。 因为嫉妒,朱胤嗔给乔强摆了很臭很臭,很可怕很可怕的脸色。 因为嫉妒,朱胤嗔大魔王决定,晚上一定要从轻凡那里抢掠道足够分量的小年礼物,才能罢休! …… …… 轻凡居然敢独独忘记了那个最在乎她的人! 大魔王要发威了! …… 【078】甜而酸,爱情的滋味 谁都有礼物,就朱胤嗔没有。轻凡居然敢真的忘记………… ………………………… 经历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新年礼物放送活动,轻凡终于送完了礼物,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感激回馈,享受着大家都喜欢她的愉悦,轻凡在这天下午,得到了内院执事给的大红包,并且受到了‘你得到的红包,是全府最大的红包’的暗示,轻凡雀跃无比,立即就要出门把钱存起来。 于是,一天下来,存在张家钱庄的钱,又翻了倍,回府时想到自己这样有钱,轻凡不禁更加兴奋难抑。回了自己别苑,轻凡便无所顾忌,她一边跑一边跳,口里唱起了阿雅的‘壁花小姐’,“零用钱存了好久就等今天一洒而光,因为最劲爆的舞会邀我今晚热力开场,先疯狂的,shopping亮片洋装买个一打,再猎双高跟鞋摇摆舞姿绝对火辣,敷个脸保湿面膜ohmyface晶莹剔透,洗好头柔柔亮亮泡个澡闪闪动人mm,再画个彩妆亮粉打底prettybaby魅力四射,自已都喊wow,推开窗吸取太阳热度信心指数狂飙上扬,party开闹有我登场屋顶也抓掉a-haha”轻凡唱到这里时,刚好走进自己的卧室,一边将‘haha’唱出来,一边很嚣张的笑。她扭着屁股,拇指和食指捏着钞票,以一个极其扭捏妖娆的s型姿势,将银票放在了桌上,这时一句很嬉皮的笑唱完,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唱后面一句,回头扭身时,声音却猛然噎住—— “呃——”轻凡被吓到,随即猛烈的呛咳起来。她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咳咳咳……”随即红着眼睛,紫着面颊伸出一指控诉的指着坐在她床上,姿态优雅淡定而笑的朱胤嗔。 朱胤嗔远远就听到了她唱奇怪歌曲的声音,倒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等轻凡走进来后,他便皱起了眉头,她扭着身子,搞怪这表情口里说话不似说话,唱歌不似唱歌的乱叫着奇怪的词儿……她的行为,实在太奇怪了。 所以朱胤嗔一直只是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此刻,轻凡看到了他,他才忍不住开口问:“你唱的什么?”像萨满法师做法时口里念的经文一样可疑。 轻凡本来是满腔努力准备大声吆喝朱胤嗔的,可是此刻突然被反问,她又语塞了吱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瞎唱的,没什么……” “火辣,疯狂,劲爆?”朱胤嗔眯起眼睛,笑的很诡异,“想不到,你心底里倒是这样一个外放的性子?有时瞧你寡淡的模样,倒让我吃 惊了。” 轻凡被朱胤嗔的怀疑搞的很郁闷,她突然一跺脚,恨恨的道:“王爷,你走错房间了吧,这不是你的卧室,是我的!”说着,她跑到床边,指着束起来的床帏道:“瞧!粉色的,下面有穗儿的,是我的哦!”她表情一本正经,困扰的皱着眉,一副要跟朱胤嗔讲大道理的模样。 朱胤嗔哪里要听她胡言乱语,一把扯过她,将她按在自己边上坐下,随即捏着她的鼻子,问道:“礼物呢?” 轻凡一愣,“什么礼物?” 朱胤嗔板起了脸,他已经够不高兴了,她居然还是毫无所觉。 轻凡瞧着他脸色变得不好,更加急了,于是殚精竭力的想着他有跟她说过什么有关礼物的事情吗?正准备抓耳挠腮,瞧着朱胤嗔笑容越拉越大,轻凡终于承受不住来自他的压力,大声道:“王爷给点儿提示?” 朱胤嗔哼了一声,“所有人都有礼物了,我的呢?” 轻凡大叫一声,随即跳起来退后两步,哀怨的道:“王爷你忘啦?上次你送我一只猪,我……我也还礼了。”说罢,旋即便如煮熟了的虾子一般红了起来。 朱胤嗔有些不满意,自己索要到的礼物,和惊喜中收到的礼物,怎么能一样呢,哪怕是个布偶,她随便给他一个礼物,总比此刻这般指责他贪婪要让他舒服。她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心满意足哪怕一次呢? 朱胤嗔等着轻凡,轻凡也等着朱胤嗔,一个在心里指责对方不知道照顾他的情绪,一个在心里指责对方太贪婪又健忘。 于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皆愤愤不平。 最后妥协的自然是轻凡,朱胤嗔坐在她的床上,她难道一直在边上站着吗? “哦,王爷,我突然想起来了!”轻凡一副恍然大悟,突然恢复记忆的模样,她跳起来跑到一个箱子边,开启箱盖,在里面看了看,有她自己缝的小玩偶,有她编的小动物,还有她做的眼罩一类用具,最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编的一个很小却很复杂好看的吉祥中国结。她跑到朱胤嗔身边,献宝一样高高直直的伸出右臂,手上拾着中国结,正递在他眼前,“送王爷,祝王爷年年吉祥,岁岁如意!”说罢,还福了个身,摆出了一个淑女而温婉的姿态。 朱胤嗔接过中国结,拿在手里一边把玩儿一边问道:“亲手编的?” 轻凡点了点头,“编了很长时间的,作为乔家产业最强大的掌柜们的老师,我的时间就是金钱,而编这个中国结 ,耗费了我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经历,所以它非常非常的贵重!”这下满意了吧? 轻凡眼神打量着朱胤嗔,满脸对‘是否还要渲染的更夸大一点?’的思考和犹豫。 朱胤嗔忍不住笑了出来,轻凡这才松了口气,伴君如伴虎,做王爷的手下,也真不容易。 他朝着轻凡招了招手,轻凡想到了他索要礼物时强要求她给与的那个吻。即便跟他接吻再舒服,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就老觉得怪。轻凡想到此,便摇了摇头,然后呵呵笑了笑。 朱胤嗔手里拿着中国结,心情大好,此刻即便看见轻凡摇头,倒也没太生气,也没强拉着她道身边,只是笑着说:“明天陪我去给干娘拜年。" 轻凡“哦”了一声,他现在说什么她都愿意答应,反正快点把这位大神送走最重要。 朱胤嗔站起身,走到轻凡身边时,低头轻吻了下想要躲闪的她,吻印在她额头上,温温软软的。 轻凡待朱胤嗔离开了很久,手才从额头拿了下来,她一边回忆着她的吻印在额头上时的感觉,一边在嘴里念叨:什么干娘啊…… 突然,轻凡瞠目疑惑起来。干娘?他不是只有乔伯伯一个干爹吗?那干娘岂不是乔伯伯的老婆? 可是……轻凡追到门口想一探究竟时,朱胤嗔已经没踪影了,她不敢追过去朱胤嗔到底怎么回事,只好抓心挠肝的忍受着好奇心对自己的折磨…… …… 朱胤嗔捏着中国结回到房间后,反复赏玩儿了一会儿,便将中国结系在了最常用的腰带上,掌灯看书时,时不时的在腰间摸了摸,他总是忍不住要微笑。 温暖而甜蜜微酸的笑容,就像爱情的滋味。 【079】女人渴望平等爱情的心情 轻凡一夜也没怎么睡好,好奇心对于女人来说,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早上含着怨气匆忙洗脸,快快早早的穿戴整齐,随即便化身为一尊门神,站在朱胤嗔卧室门口,一脸不忿的等着大王爷起床。 太阳才从东方升起,冬日早上的寒气冻的轻凡小鼻子通红。轻凡站在朱胤嗔门口,现象着那扇门就是朱胤嗔,不断的嘀咕着诅咒着。大魔王一定是故意的! 朱胤嗔出门时,看见轻凡气鼓鼓的站在门口,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走到轻凡身前,探臂搅住轻凡腰肢,喜悦问道:“这么早就来等我,分别一夜已经如此难捱了?” 轻凡咬牙切齿的看着朱胤嗔,朱胤嗔突然俯身亲吻了下她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睛,笑声更爽朗。 乔强和樱桃看到这一幕,两人一起砖头,正对上眼神,随即忙又纷纷尴尬的将头转向了另一侧。 轻凡也不吭声,只是默默瞪着朱胤嗔,连朱胤嗔搅着她腰肢她也没在意。在发现朱胤嗔根本不在乎她的瞪视后,轻凡两手并了实中双指在双眼前,以诅咒牌眼电波狠狠的瞪视后,口里还发出“啪龇啪龇”的声音。 朱胤嗔捏住她的鼻子,让轻凡发不出声音,拎着她进了餐堂才松手。见到乔伯伯,轻凡才停止了对朱胤嗔的怨恨盯视,不温不火的跟乔伯伯打了招呼。 奇怪的是,乔伯伯没有似往常那般哄问轻凡怎么被朱胤嗔欺负,反而是有些坐立难安的看向朱胤嗔。 朱胤嗔坐下后朝着乔伯伯笑道:“会继续帮你求情的,安心吧,这么多年了也该淡定了。” 乔伯伯苦恼的叹口气,眉头始终深锁着。 轻凡扭头看了眼乔伯伯,心里更加疑惑,眼神求助的望向朱胤嗔时,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轻凡识趣的没有多问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在猜测,难道乔婶婶没有去世,而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使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难道改嫁了?还是? 轻凡太好奇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一顿饭早早吃饭,跟乔伯伯恭恭敬敬的道别,心里揣着不放心和担忧,跟着朱胤嗔一起离开了乔家庄园后,轻凡便一把揪住了朱胤嗔的袖子,“到底怎么回事?王爷你别再折磨我了,快告诉我吧。” 朱胤嗔挑起眉,仿佛在说:你求我呀? 太欠扁了! 轻凡气的一甩手,站在原地便不动了,本姑娘不伺候了,大魔王不说 ,她就转身回去问老爷子。 走了几步,见轻凡不跟上来,朱胤嗔扭回头,看着她,伸出手笑道:“想不想去见见乔伯伯孤身半生的根源人物啊?” 轻凡真的被吃死了,她实在太想了。 没办法的跟上去,为了满足好奇心,乖乖的出卖了自己的小手给朱胤嗔牵。 朱胤嗔才牵着她继续前行,上了马车后,他终于开口道:“干爹年轻时,起初没多少钱,但是很有志气,有行动力,有智慧,是个天生不凡的人物。他最初在干娘家的宅子里做下人,由于能力超然,很快便做到管事,攒了不少钱,他是想出去自己闯的,但是还是没攒够资本。那时候干娘是他们那个小城有名的美人,有才学,有头脑。干爹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笑哦那个不自贱身份,自然勇敢的去认##门内的小姐,便跟干娘相恋。但是干娘家里人,早想着将她嫁入官家,干娘也是女人中的人物,居然毅然跟干爹私奔离开了那个城,带着钱,支柱干爹开始自己开小店。” 轻凡认真听着,虽然听过很多古代小姐跟穷小子私奔的事情,但是根据古代现实的考虑,其实可以想见,小姐私奔还是一件很稀少的事情。现实中,没有几个大家闺秀有那样的勇气的,这样看来,这个爱上乔伯伯的女人,倒的确不凡。 “很快,在贤内助的辅助下,里那个个人互扶互助,一起商量如何把产业扩大,一点点的富裕了起来,几年间,干爹就成了附近一代最大的商贾。随后,也终于得到了干娘家里人的认可,干爹重新八抬大轿把干娘娶进家门儿,本来两个人可以过的很幸福了,但是干娘居然是个妒妇,几年间没生出一子一女,在干爹想要纳妾后,便开始跟干爹冷战,干爹纳妾的那一天,干娘离家出走,从此再不跟干爹见面。”说着朱胤嗔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赞同。 “随后几年,干爹一直想办法请干娘回家,同时也没停止了纳妾,但是几年间,孩子仍然没有一个,干娘也没被干爹请回家里。”朱胤嗔叹口气,“后来大夫断定干爹可能难以有孩子了,所以才认了我。慢慢上了年纪的干爹,却越来越怀念曾经跟干娘一起的生活,对其他女人都失去了兴趣,纷纷把那些妾室休出了府门,并以此请求干娘能回家,但是他追了干娘半生,干娘到了哪个城,干爹总能找到并跟过去,可是干娘从未原谅干爹,最好干娘不逃了,来到灵州都,定了下来,干爹便也在这里定了下来。每年过节,干爹都会送礼物过去,或者让我过去给干娘请安,干娘起初礼物不收,也不见我,这 几年才稍微缓和,会见我了。”朱胤嗔耸了耸肩,“可是她还是不见干爹。”嗤笑一声,“一个痴情追随,一个不宽恕不原谅,就这样僵持很多年了。” 轻凡听着朱胤嗔的话,从他话语里,听到了很浓重的对乔婶婶的不赞同。他的想法,是明显偏向于乔婶婶不该如此闹别扭,折磨了乔伯伯这么多年,甚至还埋怨乔婶婶不能接受乔伯伯纳妾的妒妇行为。 朱胤嗔不懂得一个渴望互相尊重互相平等爱情的女人受伤后的心情。他是一个可怜的,没爱过的男人! 即便有再多的情人,有再多的妻妾,他也不会感受到爱情的幸福,那种呼吸那个尊重,互相在乎,愿意为对方而专一、愿意为对方付出再多而毫无怨言、愿意跟对方分享爱情中所有甜蜜,愿意只看到对方指数与对方……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爱情的深刻、爱情的独特……朱胤嗔他没尝过爱情的滋味,也对爱情不屑,他真的是一个可怜人! 轻凡突然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向他,这个男人,即便权势在手即便得到全天下的美人,他却难以感受到多少人穷极一生寻觅的真爱滋味。 可悲…… 跟一个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一起,她有什么好说的呢,除了同情的眼神…… 扭开头,收回望着朱胤嗔时复杂的眼神,看向马车外,她倒对那位在这样男尊女卑的社会中,仍然敢于追求平等爱情的女人。 这位乔婶婶,真的不是穿越者吗? 【080】天生反骨的女人 抵达乔府,朱胤嗔被单独请进客厅,轻凡只好在院子里等着,想来乔婶婶防备心强,不愿意乔家宅院里除了朱胤嗔以外的人。 轻凡自己无聊,便在院子里的小亭附近晃荡。看宅院的模样,倒是地地道道的古代模样,没有一丝现代痕迹,轻凡这才打消了自己对乔婶婶同时穿越者的幻想。 坐在亭子里一会儿,突然前方传来小朋友的声音,待小孩子走近了,她朝着小孩子身后的丫鬟看过去,猜想着是不是乔婶婶领养的小孙女。 她跳起来朝着小朋友招了招手,随即把腰间的小布偶挂饰朝着朋友摆了摆。丫鬟见是小乔公子带来的客人,便也没严防。 小朋友跑到轻凡身前,礼貌道:“婶婶好。” 轻凡见孩子讨喜,便高兴的拉着他到身边,一起坐在了小亭子的座位上,问道:“你是谁家的宝贝呀?” 小朋友道:“奶奶的。” 轻凡一笑,果然是乔婶婶领养的宝宝,突然想起朱胤嗔曾经说过乔婶婶会算算术,算是很厉害的女子,而且小孙子也会算数,于是便拉着小宝宝道:“你想不想要这个小玩偶啊?” 小朋友回头看了眼带着她的丫鬟,见丫鬟没有异样的脸色,才笑嘻嘻道:“想要。” 轻凡好喜欢这样的小孩子,看样子被乔婶婶教的很好,完全不因为受宠而骄纵。 “那你会算算术吗?” 小朋友点了点头,骄傲道:“会!” 轻凡呵呵一笑,“那婶婶问你,你会数多少个数字啦?” “一百个!”小朋友骄傲的用了一个很大声的感叹句。 “那婶婶再问你啊,最小的两位数是几啊?” 小朋友想了想,先分析了两位数是啥,然后才道:“十!” “好厉害啊!”轻凡啪啪鼓掌,随即在小朋友头上拍了拍,赢来了小朋友一脸的得意。 “那最大的两位数是几啊?” 小朋友想了想,道:“十一。” 呃……“十一大,还是十二大?”轻凡歪着头,追问道。 小朋友随即发现自己似乎弄错了,忙答说:“十二。” “那最大的两位数是几呀?” “十二!”小朋友斩钉截铁。 …… 不过,随即轻凡刚想开口就闭了嘴。她差点纠正的说最大的 两位数是十九。汗……她几乎被小朋友绕晕头。 轻凡不再乱考,便将腰间的小布偶撤了下来,递给小朋友。小朋友立即高兴起来,小孩子对奇怪的小玩意都充满了好奇,对礼物更加没有抗拒力。 轻凡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叫什么名字呀?” “刘裕。”小孩子低头玩着玩偶,高兴的声音回答。 轻凡叹口气,乔婶婶都不用乔家的姓,看样子倒一副跟乔家毫无关系的模样。 又跟着孩子聊了会儿天,前面突然来了个丫鬟唤轻凡。 轻凡才作别了小朋友刘裕,跟着丫鬟去了正堂。 走进房间后,轻凡便看见了坐在正位上的婶婶,虽然年纪很大了,气质却很不凡,看样子精气神儿也很足。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尤其她一派女强人的气质,更加让人折服。 跟乔婶婶福了个身,便被让了座。 “叫轻凡?”乔婶婶虽然神色间带着冷意,预期却也温和。轻凡点了点头。 乔婶婶扭头看了眼朱胤嗔,回答道:“小乔倒是第一次带女孩子一起来见我,你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非凡之处吧。” 轻凡也朝着朱胤嗔看了一眼,笑道:“婶婶,我跟你是一样的,在选择男人上。” 朱胤嗔皱起眉,轻凡的话说的再隐晦,他也还是听懂了。 乔婶婶眉头同样一皱,她扭头看向朱胤嗔不自然的笑容,沉凝的脸色突然一变,笑容随即挂上面容,瞧着竟似瞬间年轻了十几岁,笑能让人年轻啊。 乔婶婶朝着朱胤嗔一摆手,“小乔回去吧,你送的礼物我收下了。”说罢她又看了轻凡,“轻凡小姑娘就留下来吧,陪我聊聊。” 朱胤嗔苦着脸,“干娘——” “吃不了她,快走吧。”乔婶婶有些不耐烦的摆手。 朱胤嗔因为乔老先生的关系,对干娘从来都是千依百顺,此刻虽然不愿留轻凡在这里被洗脑,但仍只得漠然离开。 朱胤嗔离开后,乔婶婶就笑问:“你的话的意思是?” “婶婶,你不要乔伯伯,是因为她没办法给予你所需要的生活。我也因为这一点,不会让自己爱上乔公子的。”轻凡坚定的道。 乔婶婶沉默下来。 看着轻凡,摇了摇头,“我的确如此,为了一个只有自己才#得坚持,背着‘妒妇’的恶名,孤苦半生,不愿回头… …”她突然走下主座,拉着轻凡的手,便往后室走。 轻凡一路跟着乔婶婶,到了乔婶婶的绣房,随即坐在窗边,乔婶婶唤下人上了最好的茶,将轻凡当成最亲密的上宾一样招待一番,才继续道:“我这么多年,只遇到背后戳我脊梁骨的女人,却从没有人真正理解过我的选择。” 轻凡笑着道:“婶婶,我能理解你。” 乔婶婶摇了摇头,“我虽如此,却不愿让别人走我的路。”她叹口气,“我是这样的性子,一生都倔强执拗,如果你不是这般性情,便不要往这牛角尖儿里钻,我自己的苦,自己最知道,其实也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念头,就这般的……” 轻凡抿了抿唇,其实乔婶婶也是明白宽容的道理,却因着自己的性情,不愿违逆了自己的信念。 “婶婶,我比你好的多,你是爱了一生,拗不过这种感情了,我却还没有爱上。”轻凡抿着唇,想了想道:“并且会管住自己,永远不让自己爱上。” 乔婶婶看着她,“你是什么来头?” 轻凡噗嗤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在盛太医馆门口被见到,做了医馆里的管药师傅,被王爷看中了懂医术的能力,北上送粮送药,便带了我。盛太医馆之前的记忆,都忘了。” 乔婶婶笑了笑,“你让我想起了曾经离家出走私奔的我。” 轻凡抿起唇,“婶婶,我佩服你的勇气,更信仰你。”她笑了笑,“在这个世界里,我们生为男人的附属,难有你这样有勇气,有想法的女人。” 乔婶婶苦笑,“我是被伤透了心,难以原谅罢了。我的确是个妒妇,还是个不懂得宽容的女人,即便他休掉了所有的女人,我仍然难以原谅曾经的伤害。” “曾经,乔伯伯不顾你的感受——”轻凡摇了摇头,爱情这种东西,让人幸福,也让人痛苦。 抬起头看着乔婶婶,她突然笑道:“婶婶,有些女人,性格很古怪,不喜欢被别人用过的东西。碗筷有自己用习惯的,随身带着,绝不用其他人家的碗筷。枕头被子也只睡自己的那一床。而男人,也一样,别人用过了,就坚决不要!婶婶,我可能比你还不符合好女人的条件。” 乔婶婶摇了摇头,“都过去了,我如今自己过活,也挺好的。争了半世,都是浮云。现在习惯了如今的生活,淡定下来,便也安适了,他也早晚会放下。” 轻凡叹口气,得不到婶婶的原谅,乔伯伯恐怕永远放不下。 乔婶婶盯着轻凡,想着轻凡说的那句‘别人用过了,就坚决不要!’……这样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倒跟她一样反骨。只怕小乔那小子,若真执拗起来,非得到轻凡不可,那这条路上,要吃不少苦啊。 轻凡跟乔婶婶聊着聊着,就从男人聊到了生活,聊过小刘裕的教育问题,又聊到养生养颜,轻凡对这个最在行了,她对养生可谓很有一套。 于是在边上书桌上取了纸笔,便开始给乔婶婶写记得住的食补菜单以及食物混吃的禁忌。 乔婶婶在边上看着,一会儿指着一种混吃禁忌说:“哎呀,我这么吃以后果然闹过肚子。”一会儿指着一种食补菜单高兴的说:“这种菜我常常拼着吃的,蒙对地方了。” 轻凡一边写一边跟乔婶婶交流着一些吃法,然后又说道:“每天早上起床后和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揉肚子,左三十圈儿,右三十圈而。 早上睡醒后,按摩脚,睡前热水泡脚,脚是人的第二心脏。没事的时候,多梳头,能活络脑血管。多吃蔬菜,多吃鱼,吃肉时尽量少吃油腻的肥肉。”轻凡又想了想,笑道:“婶婶,等我再想起来,再随时跟你说吧。” 乔婶婶点着头,努力记忆着,然后又无奈道:“轻凡丫头记下来,我老了,记忆力不行了,恐怕到时候会忘。” 轻凡呵呵笑,便将自己记得的一些其他养颜养生的内容都纷纷记下来。 乔婶婶才高兴的捧着纸,笑道:“人上了年纪,就想着怎么让自己健康,怎么让自己多活上几年,对这些可关心啦。” 轻凡点头,“别说婶婶这个年纪,我现在也是很注意的。一辈子都养成好习惯,这样最好,延年益寿。” 乔婶婶忙赞同,轻凡现在是她半个长寿军师,那是上宾。 81总有一个人要让步 两个人聊聊笑笑,居然不像是隔着几十岁的两个女人,倒有几分姐妹淘的样子。轻凡感慨着,婶婶虽成熟,却还有不少孩子气,想来年轻时,必然是很可爱吧。 轻凡早上出门,在乔婶婶府里吃了饭,下午又一起在院子里陪着刘裕堆雪人,带着刘裕逛了一上午,买了不少过年要吃的糖果之类。 又吃了晚饭,轻凡才跟乔婶婶依依惜别,作者乔婶婶的马车,回了乔家庄园。 乔家庄园正厅里,一老一少俩个男人坐在厅上喝闷茶,等着轻凡。他们已经纠结了一天了,一个担心自 己的女人被老反骨教坏,一个惦记着轻凡到底跟自己的女人说了什么居然呆了一天。 轻凡刚出了府,就被人请到了正厅。 踏入正厅的瞬间,便有两道不善的目光,齐刷刷的射了过来。 轻凡下意识的顿住脚步,站在门槛后,在两个男人身上扫视一圈儿后,俯身疑惑道:“我做什么错事了吗?” 朱胤嗔招手,“轻凡过来。” 轻凡小心翼翼的过去,随后找了个离朱胤嗔最远的位置坐下,扭头看向表情急切古怪不逊于朱胤嗔的乔伯伯。“乔伯伯,怎么了?” “你……你跟你乔婶婶聊什么了?”乔伯伯正色问道。 轻凡扑哧一声笑,“上午的时候,我们聊了聊养生。下午的时候,带着他领养的小孙子出去买了不少吃的,然后吃过晚饭,我就回来了呀。” 乔伯伯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追问道,“没聊别的?” 轻凡点了点头,“没聊什么。” 在乔伯伯失望的眼神里,轻凡忙继续道,“乔伯伯,你放心吧。我以后天天过去乔婶婶那里,每天跟他聊聊养生啥的,然后争取慢慢诱导着她回来。” 乔老爷子表现一变,双眼瞬间就亮了两道强光,射向轻凡,“好丫头,伯伯没白疼你!” 轻凡扑哧一笑,“伯伯,我还没成功呢,得慢慢来。” 乔伯伯忙点头,“不急不急,你慢慢来,努力了就好。” 轻凡看着乔伯伯摩拳擦掌亟不可待的样子,他这哪里是在说不急啊,分明是在说“很急很急,你快点办……” 轻凡忙不迭的点头,“我会尽快的!”乔伯伯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单身一人等了乔婶婶这么多年,他们到老,总该回想陪伴着,相携到白发苍苍时,手牵手一起面对百年,这才是美好的结局呀。 乔伯伯点了点头,这个男人的心,总算放下了。 朱胤嗔见乔老爷子的话问完了,便起身拉了轻凡要走。 乔老爷子喊道:“小乔,你别着急带轻凡走呀,我还想问问关于他们如何聊天的细节呢。” 朱胤嗔扭头道:“干爹晚些再问吧,要不就等你和干娘和好后,你自己再细细的问。“ 乔老爷子听到那么美好的设想,微微一笑,坐在原地品着茶,开始幻想老伴儿和好后的细节,渐渐开始神思恍惚起来。 朱胤 嗔带着轻凡到了临水台榭处,站在小亭变,看着长河处一片银色,扭头问道:“什么叫‘再选男人上,跟干娘一样’?” 轻凡见朱胤嗔面色不善,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几个孩子,一个家庭。” 朱胤嗔皱起眉,“这就是你跟干娘聊了一天的结论?明天不许出门!” 轻凡一耸肩,这事儿可由不得他。 朱胤嗔看着她一副‘本姑娘有靠山’的得意模样,气道:“所以,我是一个有其他家室的男人,不是你会选的男人?” 轻凡看着朱胤嗔杀人的目光,要不要冒着被杀死的危险点头呢? 朱胤嗔看着他躲躲闪闪犹犹豫豫的表情,就已经很火大了,他一把拉住轻凡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歪着头看了她半天,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干娘是……很少有男人,会像干爹这样,他们这种形态,不是正常的形态,你不能……” 轻凡突然摇了摇头,“跟乔伯伯和乔婶婶没关系,王爷,我……”轻凡看着朱胤嗔的脸,她没有信心能说服他,也没有勇气去说服他。 朱胤嗔抿了抿唇,有些时候,说是说不通的,只有努力的去做一些的事情。 或者让他意识到,他朱胤嗔想做的事情,她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然后让她自己想开,自己屈服,自己慢慢淡下坚持,迎合他的主意。 又或者……他看着轻凡,这个女人,可值得他放下那么多,去迎合她的信念吗? 低下头,朱胤嗔额头顶着轻凡的额头,轻凡没有闪躲,也开始意识到,她是躲不开他的亲密行为的。朱胤嗔知道,他已经让轻凡意识到,如果敢违逆他,那么必然会迎来他更多的亲密行为。 有没有那么一天,轻凡也会意识到,不嫁给他是不可能的,然后屈服的乖乖的做他的妾? 朱胤嗔心里思考着,口上却是什么也没说。有些事情,他还要再想一想,在观察一阵,才能做决定。轻凡的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他可以随便断言执行的了。 轻凡垂眸,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朱胤嗔的呼吸,和他手心的宽厚,与适中而极易征服人的力道。他们现在是多么的亲近,她呼吸他呼出来的气息,吸引弥散着他味道的气息。他们双脚之间的距离甚至没有一步,他的手心握着她的肩头,她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只要稍微一撅嘴,就能亲到他漂亮而带笑的嘴唇。 虽然 一直排斥,但是轻凡真的好喜欢他微厚下唇中间位置的那个涡,性感而漂亮,总是吸引着她的眼神,让她没办法无视其魅力。 轻凡不得不承认,抛开王爷的身份,他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妻室,她是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有车有房有仆人,有钱有上进心,英俊潇洒高大精壮,骄傲而有行动力,那么强大那么可以依靠。他可以成为任何女人的一片天,可以成为所有渴望被保护的女人们的靠山。他能给自己女人一个安稳的生活,能满足所有女人的虚荣心。 他的大手宽厚,手指长长的,当牵着他手时,可以把她整个拳头握在掌心里,完全包容。他看着你时,你甚至会觉得,你是他的全世界,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是唯一i,是特别,是独一无二…… 当他亲吻你时,你的全副精神,都会被他掠夺,成为天旋地转涡中的粒子,被卷上天漂浮i,被抛下地底感受重击…… 这样额头顶着额头,闭上眼,便感觉到仿佛置身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雪地里,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额头顶着额头,相互依偎,相互贪恋。 无数美好的幻想,无数激狂的冲动…… 可是…… 说什么都是枉然,一个现代女孩子,再选男人的时候,也会考虑很多其他问题,但是却总有一个前提,是不变的,那就是专一。没有一个女人,能在老公睡在其他女人床上的夜里,还可以安眠释然…… 抬起头,他突然朝着朱胤嗔笑了笑,他二十几年里被灌输的信念,如何改变?而他呢……三十几年的妻妾成群的信念,也不能改变吧? 朱胤嗔,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此文由拍拍小说论坛347467879手打,转载请注明】 82黑发变银丝 轻凡开始疯狂的往乔婶婶的府院跑,一个是为了亲近婶婶,朝着最后使她和乔伯伯和好的目的进发。 而另一个目的,就是躲朱胤嗔。 轻凡做了很多中空的木球,磨得滑滑的,然后全部带到乔婶婶府宅里,找了个房间,支了个小浴缸那么大的空间,把所有的木球都扔了进去,然后把刘裕也扔了进去。 乔婶婶在边上看着,然后便瞧见刘裕起初不得要领,随后便在球球的海洋里狗刨了起来,并越发肆无忌惮,直玩的又笑又叫,轻凡笑着道:“你喜欢的 话,到时候给你弄个更大的,就可以跟大家一起在里面捉迷藏了。” 刘裕因为逐渐建立起来的孩童游乐场,而越来越喜欢这位轻凡婶婶,每天都有一些新的娱乐场所出现,滑梯,手拉式旋转木马等等一些可以制造的简单游乐场里的东西,轻凡都托乔伯伯去帮忙想办法弄,乔伯伯听说是为了乔婶婶的归来而准备的,效率居然极高。 出了陪着刘裕玩儿,轻凡还给刘玉连写带画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当然她记得的连一百个也没有,但是糊弄刘裕倒是足够了。 还给他谢了一本脑筋急转弯,刘裕很喜欢,并且给予了轻凡‘奶奶以外第二聪明人’的荣誉称号。唯一让刘裕觉得不那么开心的事情,就是轻凡还写了一个小册子,里面有乘法口诀,除法口诀,用画苹果的方法,详细的对一些数学知识进行了讲解,虽然都是初学者的简单技法,但是对刘裕来说,还是比较难。 她另写了一些速算的口诀,比如会算法,明算法,速度练习和智力训练等等办法。 这些她记得比较详细,跟乔婶婶仔细探讨交流过后,乔婶婶高兴的说等刘裕学会了更多的数字后,就开始教他加减乘除法和速算。 乔婶婶对轻凡更加贴心,没有一个老人家,不喜欢聪明又温和单纯的孩子。 轻凡几日里,可谓绞尽脑汁,用一些新颖有趣而又不会太古怪的想法去讨好乔婶婶,去疼哄刘裕,乔婶婶终于越来越喜欢她,甚至说要认她做干女儿,说一旦他做了她的干女儿,小乔就算想强抢了她,也可看看乔婶婶的脸色,身份上她需要一个靠山。 轻凡依靠着乔婶婶的怀抱,心里感动的不得了,来到这个世上,能遇到一个愿意拿她当女儿真心看待的长辈,这真的是她的偌大幸运啊。 一连几天,眼看着明天就是三十了,她已经在乔婶婶的府院里睡了两个下午了,轻凡有些着急,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又不忍心开口去打扰他们之间可能有的默契,一种面对男人时,独立自主的信念。 但是看着他们现在都不快乐,都有着或轻或淡的遗憾,何必让这个遗憾,伴随他们百年,而不让幸福伴随他们百年呢。 轻凡看着乔婶婶,瞧着她眼边的纹路和鬓边的白发,看着她嘴角温暖的笑容。红颜易老,黑发变银丝,娇柔不在,余留下岁月的痕迹,和成熟的韵味。 “乔婶婶,我写一些预防头发早白,能有效减缓白发的办法吧。” 轻凡说 着就爬起来,跑到书桌前,一边写,一边嘴里念着:“牛奶,蛋类,瘦肉,鱼,豆制品,比如豆腐啥的……新鲜的蔬菜水果,黑芝麻,桑葚,何首乌,女贞子,没事可以用枸杞子和大枣一起泡水喝,胡萝卜,动物肝脏……哦,好像……对的,还有菠菜……”轻凡记下一些对黑发有好处的吃的,又靠着回忆写了不少经典食疗方法。 轻凡毕业后一直跟中医打交道,对很多中药方子都倒背如流,靠着感兴趣和记忆力好,还一直受到公司的老板重用,虽然没有很大年纪,却也靠着努力积累了不少经验。 她现在没有靠着记忆力给人看病开方,到用来拍乔婶婶的马屁了。 “第一方,侧柏叶六分之一,桑葚六分之四,蜂蜜六分之一。”轻凡的毛笔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不过他笑着安慰自己,反正大夫写字,都有点鬼画符的样子,“水蒸侧柏叶一刻钟多一点时间,再放入桑葚。文火煎,两刻钟后去渣,加蜂蜜成膏……” …… 乔婶婶看着轻凡一条一条的记载,丝毫不嫌麻烦,倾囊以赠,心里有些感动。这丫头这些日子每日里往他这边跑,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帮她养生,帮她养颜,帮她照顾刘裕,每日热心的张罗着一堆事情,的确很讨她喜欢。她也大概猜到了为什么轻凡这样急迫,很多事情挤在这年前做了,不过是为了在年前请她答应什么吧…… 神兽在轻凡头上抚摸了几下,看着这丫头扭头时迎上来的纯真灿烂笑容,多好的姑娘,小乔若是跟老乔一个性子,都是不失去不知道珍惜的性子,这丫头岂不是要走他的老路?想起晚间小乔翻墙过来请她当说客,说服轻凡答应嫁给他的很且真诚…… 乔婶婶叹口气,小乔志在必得的心情这样强烈,可是轻凡真的适合他吗?一个这样天真快乐,有满腹聪敏学识的丫头,被禁锢在他的府院里,做一个妾?几遍承诺了百分之百的爱,又何如呢? 暂不说小乔那小子是否真的能给予轻凡全副感情,单看轻凡的性子,也不是一门心思依附一个男人,我在后院刺绣喝茶便会觉得幸福的女人。她虽然懒惰,很喜欢呆在房间里睡觉,但是这种安适的感觉,却是建立在自由之上的。她知道自己想走就走,想留就能留,才会如此愉悦的享受房间里的睡床。可是如果有一天,她没了自由,她还会那么快乐的去享受睡眠吗? 乔婶婶低头看着轻凡歪七扭八的字,微笑温和的像慈爱的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她扭头去看向自己床前轻凡给她挂着的 【083】腹黑王爷密码多【第三更】 乔婶婶突然叹口气,“轻凡,我答应你回去乔府宅院过。” 轻凡手上一顿,便在宣纸上印了一个好大的墨印子,轻凡忙提起毛笔,将毛笔架在一边,扭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乔婶婶。 乔婶婶笑道:“我知道你难开口……”她叹口气,“你每天给我讲关于爱情,关于夫妻,关于婚姻,关于宽恕的故事,我哪还能不懂吗?” 轻凡感动的跑过去抱住乔婶婶,突然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能看透自己的心,能理解自己的情绪,能替自己考虑,能为自己分担忧愁,能为自己出头的长辈…… 轻凡抱着乔婶婶,来到明国这么久,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归属感,乔婶婶就像妈妈一样,温柔,贴心。 乔婶婶拍扶着轻凡的头发,笑道:“这么大了,还老像个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跟你乔伯伯成亲好几年了。” 轻凡离开乔婶婶的怀抱,突然在乔婶婶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即笑的很开很开。乔婶婶摸着自己脸,白了她一眼,“臭丫头。” 轻凡咯咯笑着,拉着乔婶婶的手直跳。 乔婶婶看着她,真是一个乐观的丫头,刚才还一副孤苦孩子终于有了人疼了的伤感模样,转眼间又能开心起来。 …………………… 轻凡回到乔家庄园吃晚饭,乔伯伯早早就坐在桌边,等着轻凡回来,然后好聊聊她今天的所见所闻所谈。 哪知道轻凡一进餐堂,就苦着个脸,一副为难而难过的模样。 乔伯伯心脏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儿,随即又沉闷起来,他叹口气,到底还是不行吗…… 轻凡叹口气,坐下后,才抬起头看了眼疑惑的望过来的朱胤嗔,和低头已经开始难过的乔伯伯。她突然一变脸,哈哈笑了起来,鼓着掌道:“都被我骗了吧……” 乔伯伯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轻凡。 而朱胤嗔瞧见轻凡的模样,脸上已经挂起了了然的表情。 轻凡嘿嘿笑笑,跑到乔伯伯身边,拉着乔伯伯的手臂道:“乔婶婶,她答应跟咱们一起过年啦!” 乔伯伯震惊的看着她,这么多年,他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突然之间得到这样的喜讯,除了愣愣的看着轻凡,居然说不上一句话。一个叱咤整个明国商场几十年的老油条,居然也有如此回不过神的一刻。 轻凡忙拍着乔伯伯的胸口,笑道:“淡定!淡定!” 乔伯伯突然笑了出来,他在轻凡头顶一拍,用一种很骄傲的口气怒斥:“臭丫头,胆子越来越大,连你乔伯伯也敢骗!”随即指着朱胤嗔大声道:“你好好教教,再这样下去,无法无天起来,谁管的了?” 轻凡一甩手,“乔伯伯不喜欢?那我去跟乔婶婶说还是自己过年吧,乔家不欢迎她嘞。” 乔伯伯立即改口,“哎哟我们轻凡丫头,真是冰雪聪明,怎么在这丫头面前,就没什么难题呢?” 轻凡咯咯一笑,享受着被宠爱,被夸赞。 随即突然想起什么来般,一拍手,轻凡道:“伯伯,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的这一天,可不能随便,今天晚上开始,我们就要布置院子,然后明天晚上,给乔婶婶一个惊喜,让她来过一次,就再也不想走。” 乔伯伯忙不迭的点头,“对对!” 朱胤嗔笑望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轻凡理所当然的说‘我们等了这么多年’,好似她也一直在期待这一天一般,真是疯起来,什么话都随口说了。 “乔伯伯,你和乔婶婶年轻时,最浪漫,最温馨的场景,你还记得吗?我们把院子布置的充满了你们过去幸福的回忆,让她感动的泪流满面,抱着你大哭说再也不要离开你。”轻凡一边说一边做出感动深情的表情。 朱胤嗔皱起眉头,瞧着轻凡跟着乔老先生亲密商量如何装扮庄园的样子,她那么专注,那么高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为什么就单单对他显得畏畏缩缩?在所有人面前都这样快乐,这样机灵有趣,面对他时却非要摆出一副不情不愿躲躲闪闪想要逃的样子? 朱胤嗔很哀怨,醋劲儿也越来越浓。 轻凡这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扭头对朱胤嗔道:“公子,咱们别苑里那个最大的雪人,能搬到庄园门口吗?我最喜欢的那个大雪人,让它站在门口欢迎乔婶婶。” 朱胤嗔点了点头。 轻凡立即朝着朱胤嗔比了个耶,随即笑的天真烂漫,眼波荡漾,风情中带着纯真,对朱胤嗔杀伤力为百分之百。 朱胤嗔嘴唇一抿,立即忘记了刚才吃醋哀怨的情景。 这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轻凡好像压根儿不知道‘食而不语’的道理,正吃着,想起一个什么主意,就要立即说出来。本来看起来懒散温软的性子,在遇到让她感兴趣的事情时,居然能爆发出如此热度。 饭后,轻凡便开始大张旗鼓张罗了起来,俨然 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把个内院执事、外执事等等使唤的一趟一趟的跑。 朱胤嗔跟乔先生在一棵茂盛的院内松边,往树上挂轻凡刚搬过来的小筐里的各种颜色的彩带和一些风铃或者挂饰、布偶—— 没错,连大魔王朱胤嗔和乔老先生也被抓了当壮丁,给轻凡打下手。 乔老先生扭头看了眼,站在另一边让下人往几棵树间连绳子挂灯笼的轻凡,“院子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朱胤嗔扭头看了眼轻凡仰着头指着树梢的模样,瞧着英姿飒爽,没了丝毫温婉,倒像个女将军了。 “这丫头筹划着收拾院子,操办个年节活到,思路条理清晰,先做什么,后做什么,都想的清清楚楚的,然后一步步的从装扮,到餐饮,到仆人当天的衣着等等,大事小结的,都明明白白的,若不是曾经当过人家妻室有过持家的经验,恐怕在娘家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大小姐。小乔……”乔老先生扭头看向朱胤嗔,“这丫头是个能做当家主妇的料,你别瞧她平时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是真正遇到事情,却是可以跟你一起分担的女人。老头子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是我,定会八抬大轿把她抬进府里,以上礼代之,娶之为妻!” 朱胤嗔淡淡的笑着,放下手里的活,扭头去看那丫头,她总是能成功的收买所有接近她的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做说客,为她考虑。她有一种魅力,能让几乎所有接触过的人,变成贵人。 扭头看了眼乔老先生,笑道:“她没嫁过人,如今这样的作为,倒不是因为做过持家主妻,只是……倒像是受了一遭的罪,忘了过去,然后整个变了一个人一般。” 乔老先生一皱眉,“你查到她的底细了?” 朱胤嗔点了点头。 “你没告诉她?” 朱胤嗔摇了摇头,“如果能瞒,我定会瞒她一生,让她永远不要知道自己曾经是谁。” “她……她曾经的身份很特殊?”乔老先生皱起眉,早看着她就不像是平凡人家的姑娘。 “特殊……的确很特殊。而且,有些记忆,不能让她想起来,一旦想起来了,就再不是如今的轻凡了……”他看着轻凡指挥笨手笨脚的下人做事时被气的笑起来的样子,“至少,要守护住这个笑容,就不能让她忆起过去。” 老爷子摇头苦笑,“自己选中的女人,自己看好了,别丢了就好。” 朱胤嗔扭头瞧着干爹一副过来人的模 样,拍了拍干爹肩膀,“你呀,时来运转了,丢了的,不还是也要找回来了嘛。” …… 第二天早上,乔家庄园四处张灯结彩,节日气氛浓重的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轻凡吃过早饭,放过炮竹,吩咐了下人做哪些饭菜,那种口味后,便迅速窝回自己房间,告诉樱桃下午叫醒她,随即便开始睡大头觉。 下午起床后,轻凡闭着眼镜任樱桃在脑袋上身上忙忙活活,终于在费了一番周折后,为她穿好了衣服,化好了妆,梳好了头发。 轻凡被折腾完后,便靠在樱桃身上,像个大娃娃一般。 樱桃终于对她的懒忍无可忍,她抓着轻凡的肩膀,到门口,一脚踢开房门。门外立即袭过来一股凉气,轻凡打了一个激灵,瞬间便清醒了。 跟着樱桃哀怨了一路,最后才在上马车的时候停止了对樱桃的荼毒。 马车驶向乔婶婶的府宅,轻凡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是老爷派出来,去大奶奶娘家,接闹脾气的大奶奶回府的大管家。 轻凡走近乔婶婶的卧房,看见乔婶婶一身紫色坐在桌前,微微颦眉。 乔婶婶看见轻凡,淡然一笑,“我们已经好多年没见,记忆牵扯着我们的思念,真正见到时,发现我已经人老珠黄,只怕他会失望。他等了这么多年,追寻了这么多年,等到的,不过是一个已经枯萎的女人。我……”乔婶婶叹口气,她是不太想去见到他了,如果他记忆里的那个她,还年轻貌美,为什么要去毁掉那些记忆呢? ……………… 【084】成全【求粉红票!】 乔婶婶叹了口气,她是不太想去见到他了,如果他记忆里的那个她还年轻貌美,为什么要去毁掉那些记忆呢? 轻凡坐在她对面,“有的时候,生涩的一步很难迈出,但是一旦迈出去,就会发现,其实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乔婶婶微微笑笑,她既然答应了轻凡,就绝没有反悔的可能。 轻凡跟着乔婶婶撒了会儿娇,聊了些不相干的东西,乔婶婶的紧张情绪终于减轻了不少。两个女人都觉得有点儿怪怪的,轻凡搀着乔婶婶上马车的时候,心里有一种现场见证凤凰涅槃的感觉。 早上吃饭的时候,看看乔伯伯的黑眼圈儿,她就知道乔伯伯晚上没睡好,有些感情,经历了太长时间的期待,已经重到几乎无法承载。 下了马车的时候,轻凡在门口只看到了笑脸相迎的朱胤嗔,却没见到乔伯伯,跟着朱胤嗔一起迎着乔婶婶进院子,轻凡扭头朝着朱胤嗔挤眉弄眼,质问着乔伯伯怎么没来? 朱胤嗔一耸肩,随即翻了个白眼儿,表示乔伯伯太紧张。 轻凡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乔伯伯也真是的,临阵脱逃,人家乔婶婶都来了,他能躲到哪里去?追了半辈子,叶公好龙吗?? 乔婶婶却突然笑了,她拉着轻凡指着门口的雪人问道:“一定是你堆的对吧?” 轻凡忙笑道:“是啊。” 乔婶婶抿起唇,让轻凡搀了自己,低声道:“你知道吗……曾经他刚开始喜欢我的时候,总是想尽各种办法跟我见面,却是在见到面后,又胆怯害羞的什么都不敢说。如果不是他这样可爱,我也不会觉得他可靠,人总是因为缺点,才会爱上对方。比如他见到我时的不勇敢,比如他面对我时的词穷……” 轻凡突然好想流泪…… 乔婶婶抿着的嘴唇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她看着南边一棵树的枯干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小布兜,突然加快了脚步,她走到树根处,果然很轻易的便找到了一根足以勾到小布兜的树枝,她捡起树枝,将小布兜勾下来后,翻开小布兜,发现了里面的一张木刻的留言,上面刻着两个字:一样。 乔婶婶脸上立时便露出了红色的晕,一瞬间,她像年轻了几十岁,面上洋溢着幸福和憧憬的表情,让她的面子多了几分青春气,古怪而让人着迷。 乔婶婶扭头看着轻凡,笑道:“一样的意思,就是老时间老地方。”乔婶婶的眼神变得远了, 仿佛穿透轻凡,看向了某个没人触及的到的地方,“以前我就是个反古的女人,哪里有谁家的小姐,会整日里没名没分的跟一个管家幽会呢。” 轻凡噗哧一声笑,“婶婶,要是我,可能早就逼着对方,在月亮之下,跟他私定终身了。” 乔婶婶抿起唇,“你倒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轻凡一吐舌。 乔婶婶突然扭头对朱胤嗔道:“小乔,你不懂。有一些女人,可以在你富贵时,围绕着你,让你觉得很幸福,但是当你遇难时,她们就会离开。还有一种女人,在你富贵时,可能也不怕你,还跟你闹别扭,但是当你遇难时,她也不会变,还是会跟着你,与你闹别扭,或者哄着你帮着你。”她看着朱胤嗔,待朱胤嗔逐渐在她的盯视下收起惯常的笑容后,她才继续道:“如果你遇到这样的女人,不要因为她没有像其他女人一般对你逢迎拍马、千依百顺,而遗弃她,她才是你最重要的财富,才是你最值得保护和珍惜的那一个……” 乔婶婶突然黯然叹息,“老乔可能明白这个道理了,但是你还未必。”说罢,她也不等朱胤嗔回答,便拉着轻凡的手,跟着内院执事继续往里走去。 走过轻凡让乔伯伯和朱胤嗔挂的圣诞树时,乔婶婶站住了,她看着树下站着的虽然已老迈,却仍挺直的身影,即便心里怨着恨着,但看到他笑起来时眼角面上的皱纹,和消弱了曾经锐气,多了不少温和的表情……眼泪还是不听话,顺着眼角便流了下来,轻凡突然觉得,所有的府宅摆设和打理,都是无所谓的,真正站在乔婶婶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自己选择了跟他走,又选择了离开他的男人,才是乔婶婶唯一看到的。 轻凡扭头看了眼朱胤嗔,走过去拉了朱胤嗔的袖子,便往另一边走去,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都是电灯泡,还是自觉离开比较好。 朱胤嗔扭头朝着乔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才一把将轻凡揽在怀里,带着离开了这个园子。下人奴仆们,都纷纷离开,小园内,只剩下乔婶婶,和逐渐挂着笑容,慢慢鼓起勇气,朝着乔婶婶走过去的乔伯伯。 幸福是什么,就是到老了,过往思怨全部一笔勾销,在一个北方城内,安适养老,手边可以牵着与自己同进同退的老妻…… …………………… 朱胤嗔走出园子后,不管旁边的内院执事等人,突然低头亲吻了下轻凡的脸颊。这些日子,她忙于撮合乔婶婶和乔伯伯和好,每日里人影都看不见,他许 久未偷香,此刻只觉得心痒嘴馋,一个小小的吻,虽然不能排解此情,却也可以让他在看见轻凡撅嘴怒视时,得到一丝丝变态的满足了。 轻凡脸红的发紫,捂着脸,眼睛瞟到纷纷装没看见的众人后,更加羞愧难当,这个人怎么回事啊?都说古代人羞涩内敛,封建保守的嘛,这个大魔王怎么脸皮这么厚,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呀! 朱胤嗔瞧着轻凡的眼神,突然俯下头,贼笑道:“还想要?” 轻凡忙转开视线,气死了! 朱胤嗔轻声而笑,“奖励你成全了一对相爱却总喜欢闹别扭的老人家。” 轻凡哼了一声。他亲她脸颊……这叫奖励吗?分明是惩罚! …………………… 【085】我愿意以妻礼迎你国门! 在这个炮竹声声不断,欢笑处处相融的夜晚…… 乔婶婶本来还在别扭,乔伯伯却非拉着她去置天地桌,拉着她的手,一起跪拜百分【诸天神圣全图】,跪拜供奉之后,又拉着乔婶婶一起焚化百分神像图,送神。 他们好像牵着手,一起完成了再次的婚礼,一起对着满天神佛,承诺了一个永远不会被打破的诺言,厮守到老,或者携手白头。 乔老先生表情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也抛开了一些胆怯,变得温和沉稳。 年夜饭时,刘裕本来要坐在奶奶怀里吃饭,轻凡却将刘裕抱在怀里,用聪明一休的故事哄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黏奶奶的强烈习惯,而坐在轻凡的腿上,被轻凡的故事唬的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听着。 轻凡讲到一休遇到难题时,问刘裕:“除了小裕谁最聪明啊?” “一休!”刘裕已经熟悉了轻凡的套路,回答又快又响亮。 轻凡吧唧亲了刘裕的脑门儿一口,“那谁最会解决难题呀?” “一休!”刘裕再次响亮的回答。 轻凡又吧唧亲了刘裕一口,“是啊,一休最聪明。于是啊,这个时候一休就想,该怎么办呢?啊!他突然灵机一动……” 正专心致志的给刘裕讲故事,好先让乔伯伯和乔婶婶不被孩子打扰的把年夜饭吃好。 她嘴刚张开要继续说话,突然一块儿剔了骨的排骨就送进了嘴里。轻凡在刘裕羡慕的眼神中下意识的咀嚼了两下,才扭头看向拿筷子的人。 朱胤嗔正温柔淡笑的看着她,“好吃吗?” 轻凡傻傻的点了点头。 朱胤嗔低头看向刘裕,“乔裕!” 小刘裕不知道刘和乔的区别,更不知道自己即将要改刘姓为乔姓,他只知道自己叫小裕,此刻看着朱胤嗔喊名字的时候看着他,便也知道是在喊他,很礼貌道:“乔伯伯。” 朱胤嗔听到刘裕礼貌的唤他‘乔伯伯’,笑着指着轻凡,对小裕道:“叫乔婶婶。” 刘裕愣了下,看了看轻凡,心里对‘乔婶婶’还是‘贺婶婶’还是‘轻凡婶婶’的疑惑,都表现在了脸上。 轻凡便要开口告诉他不许叫乔婶婶,要叫贺婶婶,朱胤嗔却以筷子点住了她下唇,不许她说话。 小裕虽然聪明,但是小孩子总有种拒绝强势的人的潜意识,在朱胤嗔的笑容下, 敏感的小朋友接收到了一丝丝威胁,居然扭头趴伏在轻凡怀里寻求庇护,并且很嚣张的讲头枕在轻凡的胸口,然后憋着嘴很怕怕的跟轻凡寻求保护,并可怜巴巴的道:“轻凡婶婶……” 轻凡立即扬起得意的笑,看着朱胤嗔的眼神也更加张扬。瞧瞧,人家孩子都不买你的帐。 他果然很讨厌小孩子……思考了几秒钟,朱胤嗔突然笑了笑,从桌上取了一道甜菜边的糖球,夹起来送到小裕嘴边,“小裕想不想吃?” 小裕盯着糖球看了看,怯怯的瞧着朱胤嗔,点了点头。 朱胤嗔笑的很温和,筷子夹着糖球儿在小裕鼻子前晃来晃去,并诱惑的低声道:“喊她乔婶婶哦~” 小裕扭头看了看轻凡,又看了看夹在筷子尖端的糖球,想了想之后,大概是觉得说三个字就能得到一块儿糖球,还是很不错的,便很乖的道:“乔婶婶。” 朱胤嗔高兴的忙喂小裕吃了好几块儿糖球,他突然又觉得,小孩子好像还没那么讨厌。 轻凡气鼓鼓的看着朱胤嗔,果然,这家伙连跟小孩子都玩手段,真是腹黑之人计谋无处不在! 轻凡白了他一眼,幼稚!难到在小裕口里她随了他的娃被叫乔婶婶,她就是他们乔家的人了?再说了,乔姓不也是化名而已嘛,他还不是姓朱的。 朱胤嗔看着小裕一手按在轻凡的胸口柔软处,巴巴的让轻凡一边给讲故事,一边喂东西吃。他又瞧了瞧轻凡温柔的表情,耳朵听着她讲故事时候可爱的语气,突然觉得,小孩子还是很碍事的。 瞧瞧小裕的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的享受模样,他朱胤嗔每天想尽各种办法或逼或诱,费尽周折,也没享受过轻凡的如此对待。 他眼睛火热的盯着轻凡耐心的跟小裕说话时脸上散发出来的棉融气息,心跳突然开始不规律,他好想好想将小裕推开,打横抱起轻凡,就大踏步的离开这闷热的餐堂,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去找一张可以翻滚的温床,或者更为广阔、只有他和轻凡的空间…… 对小裕羡慕嫉妒很的朱胤嗔,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臂强制将小裕抱进了自己怀里,并哄到:“乔婶婶抱着你累了,乔伯伯抱着你,好不好?” 小裕看着眼前笑呵呵的乔伯伯,点了点头,然后朝向轻凡,继续要肉吃。 轻凡看了朱胤嗔一眼,也不知道他朱大爷抽的什么风,突然对小孩子热情起来了,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有爱心的人啊。 “多吃鱼,年年有余。”乔老先生突然介入了对面三个‘孩子’的玩乐中,对朱胤嗔和轻凡道。 轻凡点了点头,便夹了一筷子鱼,挑好刺后,喂进了小裕的口里。 朱胤嗔居然唤了轻凡一声后,也张开了嘴。怎么能厚此薄彼?! 轻凡满腹不愿意,但是朱胤嗔积威之下,她实在不敢驳了大魔王的面子。把张着嘴的大王爷晾在那里不管,想想都觉得爽,但她真的不敢……轻凡于是夹了小小一筷子鱼肉,挑过了刺,喂给了他。 朱胤嗔吞掉鱼肉后,还裹了下筷子。轻凡脸色一绿,他……不过……心里一转,她随即又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那筷子是小裕用的,又不是她用的。 朱胤嗔这才发现他做了囧事,脸色一红,忙躲闪开了视线。 轻凡嘴唇一抿,心想难得大魔王发窘,她还是不要打扰他,让他细细的品味窘况中的百般滋味吧,哈哈! 喂着小裕吃饱了,小裕就有点坐不住了。 乔伯伯跟乔婶婶慢慢的恢复了状态,竟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相爱的人,一遭生气,可能气得多年,但是若真的迈出第一步去和好,却能迅速回温,甚至升温。 “奶奶……”小裕吃饱了饭,突然想起了奶奶,便朝着乔婶婶喊了过去。 乔婶婶见孙子喊,便要过来抱他。 轻凡见小裕不爱让朱胤嗔抱了要找奶奶,便忙接过小裕,道:“小裕,今天什么日子啊?” 乔老先生见轻凡绊住了小裕,便拉着乔婶婶再次坐下,一桌人都看着轻凡和小裕。 “除夕。” 轻凡又问:“为什么新年前的这个晚上要叫除夕呀?”她前几天跟小裕把除夕的故事连比带画的讲了好多遍,不相信他回答不上来。 小裕站起来,瞧见大家都在看他,有些怯,可是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比较自由式,倒也没显得多么拘谨,在众人温和的目光下,终于鼓足勇气道:“很久很久以前,由一个妖怪叫‘夕’,它白天不出来晚上出来吃人,猎人要杀掉它,‘夕’很怕响声,大家就哈哈大笑,敲鼓,把‘夕’吓出来……”说道一半,小裕扭头看向轻凡。 轻凡忙竖起大拇指,并很开心很开心的笑。 “夕后来被射死了,这一天就叫除夕,大家要哈哈大笑,要敲锣打鼓,要放炮竹。”小裕说完腼腆的笑,眼睛看着奶奶。 乔婶婶忙夸赞小裕聪明,小裕便开朗的笑。 孩子都喜欢被夸奖,越是夸奖,他越有学习和变聪明的欲望。 轻凡看着小裕,这个孩子算幸运的,跟着乔婶婶,并没有教导的诡诈,虽然也知道看大人笑跟着笑,看大人怒就变乖巧,但是他不似往常大户人家的孩子,礼仪关节,处处看人脸色。 一个孩子,不该失去了孩子该有的天真。小裕懂礼貌,却不过苟的拘谨;他聪明,却也不过多炫耀张扬。 轻凡很喜欢他,他被乔婶婶教的很好。 五个人吃过年夜饭,便出门去放炮竹看灯赏戏,融融乐乐,多么像一家人。下人放炮竹时,轻凡按着想要乱跑的小裕,看着冬雪堆中的简易炮竹,感受着四处亮起的红灯笼,耳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热闹之声,眼看着乔伯伯和乔婶婶并肩站立着…… 多和谐的夜晚啊…… 正想着,朱胤嗔的手臂突然在她腰间一揽,便将她带入了怀里。他俯下身,用一种温柔却又悠远深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轻凡,我愿意以上礼待你,娶你为妻。” 在这样的夜晚,动情的人,有了爱的冲动,他明白轻凡想要的平等和互相爱护的关系,他愿意放弃联姻的利益,娶她为妻,与她相守到老,共看白头…… 轻凡只觉得耳边一热,心里也微微颤动起来,腰间的大掌传达着不容忽视的热度,他的声音性感而执拗,像大浪一般,搅乱了她的心潮! 她看着前方,不敢回头,心跳七上八下—— ………………………… 086新年来客 躺在床上,轻凡盯着对面的床帐发了好半天的呆,脑子一片空白许久,才回过神。可是无论如何不想起床,新年新气象,大年初一,可是乔伯伯乔婶婶忙着温习感情,刘裕被奶妈带着估计也不会非哭着找她,她反正也没人管的…… 想到此,她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躺下了。 好舒服,还是被窝里舒服。 可是……每每躺下,总会想起朱胤嗔的那个声音,她从不知道自己是声音控,但是朱胤嗔昨天求婚时低沉性感而又带着几分自负的声音,即便是那种欠扁的仿佛恩赐一般的骄傲腔调,那种拽拽的说可以以妻礼娶她过门的态度…… 不知为何,竟会在轻凡心底扬起那般波澜。 辗转在床上,思前想后也找不出一条清晰的线索,乱糟糟一 会儿想到朱胤嗔生气时虽灿烂却可怕的笑容,想起朱胤嗔杀人时的优雅,想起朱胤嗔可能面对的未来所有阴谋杀戮﹑甚至是兄弟相残…… 轻凡努力想着这些可怕的事情,居然真的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淡定下来后,想到,自己大概真的被朱胤嗔下了迷药,开始对他有反应,有感觉了吧,要克制,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即是樱桃懒洋洋的声音:“小姐,王爷说今天想带你走走,让你起来了,就梳洗打扮过去找王爷。” 轻凡装作没听到,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继续睡觉好了。 朱胤嗔是她的金主,‘明白拒绝’,这一招对朱胤嗔是没有用的,可是…… 轻凡深呼吸,想不明白就不想,这是猪之生活第一准则! 过了一会儿,快睡着的时候,轻凡把被子推到了鼻子下,开始进入浅眠状态,微微的幸福感,让她有些陶醉。 这是,敲门声再次响起。 不过,这声音却极其微弱,显示了敲门叫轻凡起床的人极没有诚意,不过轻凡刚要入睡,倒还是听到了。 随即是樱桃很微弱的声音:“小姐,清夜姑娘来访,你要是睡觉不愿见人,我就去把她打发了。” 轻凡却突然精神了,好几日没见清夜的,她心里虽然还记挂着上次清夜的算计,但又不忍真的和清夜就这么绝了情谊,便忙喊道:“樱桃!” 外面的脚步声停下,随即是一声不甘不愿的叹气。 轻凡裹了袄子推开门,朝着樱桃猛一招手,樱桃就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进了屋后,开始准备帮轻凡收拾屋子,为轻凡洗漱打理。 轻凡唤小丫头去叫清夜在前面小厅里等下,然后便扭头看向樱桃,“你还在怨恨他们呢?” “反正谢府里那些人,没一个安了好心,小姐还是防着点吧。”樱桃不高兴道。 轻凡淡淡的笑,什么都没说。 梳洗好后,轻凡便到了自己的小书房,坐在大躺椅上盘着腿,等着清夜。她在想,清夜此来,会说什么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套套亲热,聊聊年关的事情,拜个年? 其实在大年初一,来拜访她,不算很合事宜吧……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轻凡忙问道:“清夜?” 门外应了一声,生意轻柔却不怯懦。 “进来吧。” 随即,樱桃推开门,清夜走了进来,樱桃便也跟了进来。 轻凡看了眼樱桃,笑道:”樱桃,你去看看我桌子上昨天画画弄乱的笔墨,去帮我收一收吧。” 樱桃嘴一撅,她知道这是小姐在赶她了,可是她担心小姐跟这个清夜在一起,万一被清夜给下了药什么的怎么办,她实在不能放心。 轻凡安抚的微笑,示意樱桃不必担心,樱桃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清夜看着轻凡和樱桃只见得眼神交流,淡淡的抿了抿嘴唇,她福身朝着轻凡行礼。 轻凡一伸手就把清夜拉过来,使她坐在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傻丫头,跟我还那么多礼数干什么。” 清夜抬起头看着轻凡毫不伪装的笑脸,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姑娘一点不介意吗?” 轻凡一愣,随即淡笑,明白了清夜的问题。被下药的事情吗……怎么能不介意呢,可是和人接触,怎么可能一直计较这些事情呢,难得清夜是个这样聪慧知理的姑娘,她们难得相遇,反正也不可能一走的太远,那便珍惜这短时间内的友谊,留一个更美好单纯些的记忆吧。 清夜看着轻凡了然淡雅的笑容,明白自己是被轻凡宽容了,抿着嘴唇表情淡下来,心里平贴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轻凡叹口气,“清夜,你喜欢你们家公子的吧?” 清夜也不隐瞒,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 轻凡摇头不赞同道:“你既然喜欢,就该去表明立场呀,你也不小了,是可以嫁给谢君凡的时候了,这样等下去,要等到自己人老珠黄吗?”想到此,她更加生气起来,“而且你明明喜欢谢君凡,却要把我推给他,哪有这样的道理?你既然喜欢,就要想尽办法独占谢君凡,自己想尽办法让写君凡只看到你来来不及呢,你倒宽厚,居然还帮着自家公子选起妻妾了?” 清夜却摇了摇头,“姑娘,你不懂……”清夜叹口气,看着轻凡却笑了笑,笑容淡而没有一丝欲望,平静如死湖,“姑娘觉得清夜特别,那是因为清夜自小跟在公子身边,虽身为奴婢,却从才未被公子当奴婢般看待轻,公子叫我写字,叫我赏花品茶……我跟着公子学了所有他会的东西,虽然一知半解,却也足够糊弄当下那些公子哥和小姐丫鬟们了。但是,在公子眼了,我确实没有密秘的,他对我的一切都一清二楚,我的所有行为,都从他身上复制出来,我再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过是一个女版的残次版的公子而已。我身上 的所有优点,在他看来,都没有任何意义,我身上没有吸引他﹑让他觉得好奇的优点和神秘感。他需要费力来了解我,也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兴趣,对着我,他爱不起……”清夜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声音平平的,却给人一种绝望凄凉的感觉,“在我身上,公子永远都得不到惊喜。” 087小猪不哭 清夜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声音平平的,却给人一种绝望凄凉的感觉,“在我身上,公子永远都得不到惊喜。” 轻凡叹口气,谢君凡和清夜只间有习惯,却没有激情…… “姑娘,清夜虽然算计了你,但是正因为我喜欢你,才希望姑娘能成为公子的妻子。”清夜突然急切的抓住轻凡的手,“姑娘,公子足可以让你享受富裕的生活,又能给你安适和自由。姑娘,我了解你,你不适合乔家的,这种被铜臭熏过的地方,这些阴谋诡计,牵扯了天下商家钱财人脉的人,你何必跟在他们身边,随即冒着被算计的危险,这般不自在的生活下去呢?” 轻凡突然怔住,她没想到,清夜居然真的说中了她的一些心事。 可是……“清夜,你的情我领了,但是我……”怎么说呢,谢君凡还不能成为她的靠山,她更不能为了躲避朱胤嗔,而跳入谢君凡的樊笼里。即便谢君凡能为她提供更多的自由,可是如果不爱,在他身边,享受他给予的东西,那也是一种她难以承受的亏欠。 “清夜,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你怎么能私自决定怎样使对我好,怎样使对我不好呢?”说罢,叹口气,“我们都是独立的,自己未来更好的生活,都需要自己去选择,自己去争取,我知道你没有害我之心,所以先下才会跟你在我的书房里聊天。可是你不该觉得,嫁一个好男人,就一定幸福。” 清夜皱起眉,“我们为什么不希望嫁一个好男人呢,在这个社会,难得姑娘真想一个人撑起自己的天?” 轻凡笑了笑,“选男人,不一定选好人,却一定要选对自己最好的那个人。有的人很好很好,就像谢君凡,可是如果他对我不好,我还是不会嫁给他。而另一个人,也许很坏很坏,所有人都说他是大坏蛋,但是他对我很好很好,也许……我也会愿意嫁给他的。”轻凡叹口气,这个道理,本来是根据有钱人和没钱人的故事转变的,原来的故事,是一个有钱人,很有钱很有钱,却只会为你话百分之四十;而另一个人,不如这个人有钱,却愿意为你花百分之百……我们为什么不选对自己百分之百毫无保留的人,而要 选那个有钱却不愿给自己花的人呢? 清夜似懂非懂,叹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想了想,清夜突然开口道:“姑娘,这次之后,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轻凡呵呵笑笑,“我们是有缘的,总会再见面的,对吧。何必这种时候想这么伤感的东西呢,总有机会的。” 清夜也跟着笑了起来,“姑娘真是个乐观的人。” 轻凡哈哈笑笑,“倒开始夸我的时间了吗?” 清夜噗哧一声,两个人都笑着,迟缓了曾经的事情,也更加进了一些了解,仿佛都朝着对方走进了一步。 中午饭时,轻凡让丫鬟们饭菜端进了书房,两个人坐在书房吃的很开心。樱桃来来回回几趟,脸色都很难看,走过轻凡时,眼睛也不看轻凡。轻凡鼻子嗅了嗅,一股子浓的无法散开的醋味,看样子等清夜走了,她要哄很久呢。 饭后,轻凡确认吃醋的樱桃没在她和清夜的菜里下毒,才开始继续跟清夜聊天。 清夜带来了谢君凡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轻凡接过来,居然是一本书册。纸质柔软厚实,一看就是下了心思准备的。翻开书册,居然是一本植物花卉养殖大全,谢君凡的笔迹笔迹干净而漂亮,就像他的人,有的文字边上甚至还配了图片。 轻凡抬起头,有些感动,谢公子倒是知道她喜欢种花种草,他记住了她对美化的着迷,对雪莲的着迷,居然亲笔绘制了这本看图解说的书。 听朱胤嗔的意思,谢君凡是笔下生金的大画家大书法家,居然舍得这样着墨送她礼物……她看着这本册子,哇塞,要是卖了,得多值钱啊…… 轻凡在心里啧啧感慨,这就是她的银票啊! 想到此,轻凡忙拍了拍清夜的肩膀,“你等下。”随即便跑了出去,轻凡前脚出去,樱桃就倚在门口防贼一样看着清夜…… 待轻凡跑回来,樱桃才又关上门在门外站着,她宁可被风雪吹着,也绝不放自家小姐跟那个监禁过她的人一起呆着,隔着个门,她也得守住了小姐。 轻凡坐回躺椅,手里拿着自己缝制的《监狱兔》动画片中的基里连科和普京两个兔子。红色的基里连科很暴力,越狱杀鸟打兔子,什么猛角色的行为都有,很劲爆,却是一只有‘帆布鞋’控的兔子,愿意为了帆布鞋而拼命,别人可以打它,却不能抢它的鞋。 轻凡想到要送谢君凡礼物,突然就想到了这只红色的基里 连科。谢君凡曾经为了几朵梅花而处处跟她为敌的样子,倒有几分基里连科为了帆布鞋而四处拼杀的味道。 她把红色的兔子递给清夜,”这只红色的,叫基里连科,那……这里有标签,是它的名字。这个是给你家公子的,感谢他的礼物,我好 清夜接过去,看了看这只奇怪的﹑一脸茫然的﹑好像在惊恐诧异的丑兔子,的确是够特别的…… 轻凡又将绿色的监狱兔普京递给清夜,“这只是送你的。”普京是温顺的傻兔子,是个喜欢跳舞的机械天才,虽然清夜跟她好像并不太像,而且清夜也不傻也不胆小也不蠢,但是她一直跟着谢君凡,以谢君凡为天,以谢君凡为靠山,倒也有点普京跟着基里连科时的亦步亦趋的感觉,勉强就当是她吧,呵呵。 清夜接过耳朵打结的绿兔子,看着绿兔子胸前547编号数字,手指在上面抹了抹,抬起头问轻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轻凡呵呵一笑,“这只傻兔子是你,一个不知道霸占自己爱人,却还想着往外推的傻女人。你看它表情傻不傻?” 清夜微微一窒,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 轻凡叹口气,清夜以为自己在主导一切,清夜以为跟关系好,所以希望她能成为谢君凡的妻子,然后清夜做妾或者继续服侍谢君凡,能更快乐和平顺?清夜还不够了解她,她贺轻凡是一个容不得其他女人跟她一起分享男人的人,如果她真的嫁给了谢君凡,即便跟清夜关系再好,却也容不得一个这样深爱谢君凡的女人,在自己身边如此之近的地方,觊觎自己的夫君。 所以,幸好她并不喜欢谢君凡,也并不想嫁给谢君凡…… 第八十八章小猪不哭【中】 送走清夜后,樱桃倚在门口哼了一声,轻凡笑道:“小丫头怎么了?” 樱桃撅起嘴,“清夜也是丫鬟,樱桃也是丫鬟,您跟清夜聊了一天,都没拿樱桃当门儿里人。” 轻凡扑哧一声笑,捏着樱桃的脸,没说什么。 轻凡点了点头。 “乔伯伯和乔婶婶突然去北山神庙了,估计过年期间都会在那边斋戒。”樱桃继续汇报。 轻凡啊的一声,“什么时候走的?这么突然?” 樱桃一耸肩,“乔老爷子一向如此,不安拍理出牌,老叶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 轻凡点了点头,那这府里岂不是朱胤最大 【089】小猪不哭【下】 #后的雪总显得有些萧条,新的一年开始了,大家又要###于现实,忙碌于市井之间,为生计而奔波。 樱桃最近也很忙,她拿年关乔家送的红布匹剪剪裁裁,开始缝衣裳。轻凡今天闲下来,终于有时间对樱桃的这一行为表示疑惑,她看着坐在书房门口专心致志缝衣裳的樱桃,问道:“你缝么个大红的衣裳,哪穿的出去这道门儿啊?” 樱桃回头喜滋滋道:“小姐,谁会出门儿穿大红色啊?你可真傻。” 轻凡哎呦一声,“你个臭丫头,敢骂主子了是吧?” 樱桃也不害怕,笑道:“小姐,我这是给你缝嫁裳呢,到时候啊咱们回了京都,我也差不多就缝好了,然后找个最好的绣娘,给这嫁裳缝上吉祥富贵图案,到时候小姐嫁入王府,就穿着樱桃给缝的衣裳、、、、、、”樱桃说着,脸上露出了幸福而骄傲的表情,她家的小姐是能嫁入王府,那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啊。 轻凡叹口气,她走到樱桃身边,看着樱桃收了为她缝的嫁裳,她不忍心打击樱桃。嫁裳已经缝了一半,里面藏着樱桃一针一线的期许很情感。 “樱桃,你真的希望我嫁给朱胤嗔吗?”轻凡开口问道。 樱桃从红衣裳中抬起头,看向轻凡,嗔道:“小姐,你怎么这么直呼公子的名讳呢。” 轻凡嘿嘿一笑:“就咱们两个人,怕什么的。” 樱桃突然撅起嘴疑惑的问道:“小姐,我疑惑很久了,说起来,公子有钱,又身为王爷,有权,对你又那般模样,真是羡慕死人了,你怎么还好像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呢?” 轻凡一耸肩,懒洋洋的坐在樱桃身边,靠着樱桃的肩膀,“樱桃,,嫁给很有钱很有权的人,却要跟很多很多女人争宠,甚至可能有一天,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在府宅里的地位,要害死你,你又被害不能生育甚至不能保命的危险、、、、、、” 轻凡听到此,便皱起了眉,“小姐,王府里哪有那么可怕,怎么可能会有人害你孩儿,害你性命?你不能、、、、、、” 轻凡摇了摇头,“不要说王府,就说我曾经接触的生活中,杀人性命是判死刑的,法律那么严,却还是有人为了霸占爱而去害人,何况是现在这个社会,更何况,朱胤嗔将来未必仅仅是个王爷、、、、、、你太小,不明白,其实府宅、官宦人家的后院,可怕极了。” 两个人沉默片刻,轻凡扭头看向樱桃,“你 觉得,我该嫁给朱胤嗔吗?” 樱桃皱紧了眉头,“可是,公子待你真的很好,而且、、、、、、做王妃、、、、、、” 轻凡皱紧了眉头,“樱桃,你觉得你家小姐是什么性子?” “小姐聪明着呢,要在后院斗起来,也未必就是被害那个。”樱桃唯唯诺诺的嘀咕了句,虽然底气不足,却犹在纠结斗争。 轻凡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种感觉,爱情就该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我们爱就爱,吵架也还是会贴心,可是如果后院有其他人,他跟我吵架,去了其他女人的房间里,我会恨不得杀掉他的、、、、、、我不希望,爱一个人,还要靠阴险计谋来维持长久。更不希望为了一个妻子的地位,就争破头,变的阴险,变的丑恶,我会首先讨厌自己,更会没办法爱我的夫君、、、、、、这种生活,我想想都怕,更不愿真的去过这样的日子。” “到时候,女人们为了害我,就从你下手,把你给我端来的汤换掉,里面下了毒,然后我喝了毒汤死掉了,你成为替罪羔羊,因为害死王妃,被诛九族、、、、、、” “停!”樱桃可吓坏了,大呼一声之后,便沉默了下来,小姐口才太好了,给她塑造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王府生活,“太可怕了、、、、、、” 轻凡叹口气,不就是这样嘛,这算什么可怕的,还没给她讲吕后把戚夫人削成“人彘”的故事呢。 “樱桃,自古以来,你嫁的夫君,都会影响你后半生的幸福,嫁对了,就吃香的喝辣的,快快乐乐,嫁错了,就整日以泪洗面,或者奔波劳碌。这种事情,感情用事,只会害了自己,我必须更好的为自己考量。”她说着,站起身,走回床边躺回去。果然还是躺着舒服啊、、、、、、 樱桃抿起了嘴唇。看着轻凡的脸,心里突然有些迷茫了,如果不能嫁给王爷那该怎么办?突然想到了一些可能性,樱桃立即吓得脸都绿了,她是一个在‘不忠则死’的舆论时代的丫鬟,怎么承受的起那么逆反可怕的想法呢、、、、、、 “小姐,你、、、、、、”樱桃突然站起身跑到轻凡床边,“如果、、、、、、如果王爷非要娶你呢?” 轻凡一耸肩没说什么。 樱桃一把抓住轻凡的手臂,“小姐,你可别乱来,现在走到这一步,是说什么都晚了,王爷已经###要你不可的地步了吧? 轻凡皱起眉头,“他、、、、、、他说以妻礼待我 。” “啊!”樱桃大叫一声,真的是王妃啊!!!樱桃像打了鸡血却又被点了哑穴一般,又兴奋又不敢乱叫,表情十分凌乱。 轻凡苦笑一下,也不知道该跟樱桃说什么了。 “小姐,这事儿幸亏你跟我说了,你真的不能乱来了。王妃那是什么地位,王爷既然都许了你王妃地位了,这不仅是让出了妻子的位置,小姐,你该明白、、、、、、” 轻凡点了点头,“可是、、、、、、” “小姐,王爷的身份,不可能放任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要他,你如果去跟他说不嫁,他肯定会大发雷霆,玩意怪罪你,不仅王妃做不成,还可能没命呢。人家不是说,有权力的男人,最看重自己的东西,他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别想得到、那你就死定了。到时候别说什么后院妻妾之争,小命儿先保住要紧呀!” 轻凡皱起眉,她又不傻,当然不会去跟朱胤嗔说自己不愿意嫁给他。瞧他抱着她的石化那份笃定吧,想起来都觉得恼火。尤其是、、、、、、她居然真的睡着了,她怎么那么信任他呢,一只大色狼睡在自己身边,她居然一觉睡到天亮、、、、、、怪不得朱胤嗔第二天早上说她睡觉的时候跟猪一样,又丑又流口水、、、、、、她真的是猪吧?不然怎么会在他怀里醒来,还被他给嘲笑了去! 轻凡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朱胤嗔居然搂着她睡了一夜,第二天又嫌她脑袋重,压的他胳膊又酸又麻;还嫌她口水,弄脏了他的衣服;居然还说她睡觉磨牙、、、、、、她晚上有那么忙吗?又流口水又磨牙的、、、、、、 朱胤嗔甚至还说她睡觉撒泼撒娇,会盯着他的胸口蹭啊蹭的,还会抱着他哼哼叽叽、、、、、、 她真的被他塑造成了一只小猪,轻凡很不满,可是自己又没什么课反驳的,她又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什么样子。 想起大魔王嘲弄的笑容,就觉得怄气和不爽。 绝不要嫁给他! “小姐、、、、、、小姐?”樱桃的手在轻凡眼前晃了晃,以引起她的注意。 轻凡哦的一声回过神,脸微微红了起来,瞧见樱桃好奇的目光,忙转移话题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走神了。” “小姐,我刚次啊说,不如就从了吧,做王妃的,在府里权威重,到时候咱们大不了做个贤妃,也能立足的,而且王爷宠你的话,谁也不敢动你,大不了杀鸡儆猴,进府门先立威。”樱桃说的头头是 道,好似自己做过王妃一般。 轻凡轻笑一声,这些要用脑子的事情,她真的真的懒得去做去想,能平平稳稳的生活,做一辈子的小猪不好吗? 如果有一个男人,不嫌弃她是小猪性子,不怕她的米虫作风,愿意爱她宠她,哪怕要她倾囊以授,要她脑子里的所有东西,她也是愿意的。 在‘懒惰’的事情上,她可以退步,可以努力变勤快。但是在与人共享一个男人,在与很多女人公用一个家庭上面,她真的、、、、、、想起来就觉得可怕! 难道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说聊聊这个男人今天说爱我了,前天说只喜欢我了?又或者,几个女人公用一个男人,一起聊聊谁的最温情,谁的最激狂,谁的最性感? 这多雷啊!屋子里能说话的人,都是你男人的姬妾,随便跟你擦肩而过的人,刚刚都可能在跟你的男人接吻、、、、、、 她可能会抓狂的吧,会看见朱胤嗔就想阉割掉他的吧,会嫉恨所有女人吧,会容不得比自己年轻漂亮有才华的女人出现在府里吧。多可怕呀。 拉住樱桃的手,轻凡摇了摇头,“樱桃,嫁人他的门,你就做不了主了,那是他的家,他是家主。就想寄人篱下,做什么干什么都得跟他商量,哪怕家里交给主母管,哪怕他授任给我,我不是还得以他马首是瞻嘛。地位没办法平等,我就永远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他说我为王妃,今天我就是王妃,他喜欢了别的女人,说我当不了王妃,得让别的女人当王妃,那我就得立即给人家让地方,下堂做糟糠。而且,我是个妒妇哦,如果他要纳妾,我多半会哭会闹,会不开心的!” 樱桃抿起唇,看着轻凡的脸,原来,小姐是担心王爷以后变心吗?这么美这么厉害的小姐,却又是这么娇气,这么敏感没安全感的、、、、、、 樱桃抬起头看着轻凡,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轻凡笑了笑,她想她是说服樱桃了吧,樱桃再也不会觉得嫁入王府是好事,该会站在她这一战线上了吧? 拉着樱桃的手,轻凡闭上了眼睛,如果永远都简简单单的,停留在最初单纯的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里,该多好啊。 【090】为爱潜伏的魔性 樱桃离开轻凡的房间后,一直心神不宁,她看着白茫茫的天,今天的天色好压抑啊。 她回头看了眼轻凡的门口,小姐已经睡了,她默默走进来,心里却始终想着小姐说的那些话,想起自打跟了小姐以来,所过的生活。 同样是丫鬟,吃饱喝饱不说,小姐还常常偷偷把好吃的东西留给她一起分享,甚至教她画画,跟她讲故事,拿她当姐妹一般。不管她做什么,小姐都以平等姿态相对,从未对她有一丝看低,甚至对她尊重和肯定,她要是因为小姐而不开心,小姐甚至会来哄她笑。樱桃从未想过,自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虽然是做大丫鬟,除了药做事情伺候小姐一些意外,几乎就是半个小姐了。 这样的尊重,这样的善待、、、、、、 樱桃抿了抿唇,低着头走着走着就到了朱胤嗔的门口,她扭头看了看自己来时,踩在薄雪上的一排脚印,抿了抿唇,突然迎着乔强的目光,走带朱胤嗔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乔强朝着门里通报道:“公子,是贺大夫的大丫鬟樱桃。” 朱胤嗔在屋里回了句:“进来吧。” 樱桃这才走了进去,乔强跟着走进去,站在门口瞧着樱桃核朱胤嗔两个人。 朱胤嗔从书卷里抬起头,看着樱桃,温柔笑着的脸,让人觉得仿佛隔着雾气看他。 “轻凡那边有什么事情吗?”他瞧着樱桃低着的头,开口问道,随手把捏在指尖的轻凡做的兔子书签夹在了书册中,并和上了书卷。 樱桃突然抬起头,她的双眼烁烁的看着朱胤嗔,怯弱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让人说不出感觉的表情,她抿了抿唇,突然开口道:“公子,您对小姐、、、、、、” 朱胤嗔听到她沉吟中的尾音,微微歪着头,挑起眉头好奇的看着樱桃。 “公子,您对小姐可有一声不渝的心情吗?”樱桃一口气说完,声音随不大,却肯定而再没有畏怯的停顿。 朱胤嗔笑容变大,他凝着樱桃,没说什么。 乔强突然扭头看向樱桃,轻斥道:“樱桃,不是你身份的话,不要跑到这里来胡言。”他担心着王爷气恼了降罪,恨不得樱桃速速离开了,不要触王爷的霉头。王爷能娶轻凡为妻,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吧,怎么还能这样得寸进尺的一直苛责提条件。 樱桃突然一扭头,瞪着乔强,“我哪一句不是符合我身份的话了?”樱桃的声音突然冰冷,她毫不畏惧的盯着 乔强的脸,不卑不亢的道:“我跟着小姐的这么些日子,犹如姐妹一般,小姐爱我、重我,什么事情什么好东西,都与我一起分享,才有这些日子,才有我,我说的哪一句话,不符合我的身份?” 乔强被樱桃问的语塞,他更是万想不到樱桃会这般胆大的咱王爷面前如此大声说话。 朱胤嗔沉吟片刻,在樱桃抿紧嘴唇的严肃表情下,终于笑着开口道:“本王不是个朝令夕改的人,娶了轻凡,自会对她的幸福负责任。”他凝视着樱桃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他到底有多么想得到轻凡,到底有多么强烈的欲望希望她能时刻对自己笑,他有时候甚至会产生一种冲动,想要冲过去跟她大喊大叫,控诉她对他的不重视,不在意。 他付出了很多,却总是得不到相应的回馈,有时候真的觉得快要气疯了,想要抓狂。 可是这些情绪,他都不会表现给别人看,面对轻凡时吗,他也只愿意笑着去试探,去尝试暗示和争取。 王爷的自尊心,是不能被践踏的。他太害怕自己得不到她的情感,待有一天如果需要强制娶她进门儿时,他不愿意自己的心,被血淋淋的剥开,暴露在所有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面前,他会受不了、、、、、、 樱桃看着王爷,抿着嘴唇没有舒展,她想着朱胤嗔的话,对于王爷来说,新来的感情自然不会透露给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珍重小姐了吧。她心里想着小姐的担忧,这会儿终于平复了些,她看着王爷,一福身低下去,只说:“公子,您说会对小姐从一而终,您说会让小姐幸福,奴婢便信您!” 朱胤嗔面上微笑淡淡的,听着樱桃辞行,看着樱桃离开放假,他笑意不变,扭头看了看被平白训斥了一通的乔强,“这就是轻凡的不凡之处,能令不过全无地位弱女子,为了她,而有气魄胆量来质问我是否有责任心给轻凡一生幸福。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只知道睡觉吃美食的懒丫头,她如果有小名,就该叫‘惊喜’。” 回想起樱桃等着他的时候凶悍模样,一个平时不温不火的丫头,这一刻却有这样的冲动之举、、、、、、 回程的马车已装好,轻凡却有些舍不得自己住过的房间,和那满园的梅花。 几日里樱桃的态度有些怪,她再也不在轻凡面前说嫁入王府是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却也没有真的站在轻凡的角度,去害怕嫁入王府。 轻凡在这个小细节上纠结了几十秒,就抛开不计了,她站在梅花树下,看着 大伙儿忙忙碌碌的样子,就要离开这里了,虽然很眷恋,却还是明白,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突然觉得有些迷茫,偌大的世界中,可有她的立身之所? 茫然间,她的神态低沉了下来,朱胤嗔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样的轻凡。他轻轻揉了揉轻凡的乱发,“猪在想什么?” 轻凡深吸一口气,本来要怒斥他老叫她猪,可是看着朱胤嗔的笑脸,她突然泄了气,舒缓了下情绪,她低头闪开了他放在她头上的手,“在想晚上在马车上,就吃不到乔府里好吃的饭菜了。” 朱胤嗔伸臂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像是明白她无所依托的彷徨一般,想要成为她的依靠,想要给她一个可以靠着的怀抱。 轻凡眼圈儿突然一红,感觉到朱胤嗔握着自己肩头的有力的手时,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软弱,想要就这样靠着他,再也不必去寻觅,不必去张望和迷茫,没有家的赶紧,如浮萍一般的感觉,使她活着,都好像不似真实。 可是轻凡还是咬着嘴唇,快步的超前走去,越走越快,几乎想要跑起来,好离开朱胤嗔的视线,有时候,孤独能让她感到安全,一旦依靠一个人,就要想到有一天可能被抛弃的痛的痛。朱胤嗔的身份,让她变得悲观,两个人在一起,只有能共同幻想到未来的美好,才能依靠着这种希望,去维系和建造共同的有坚实堡垒的家,可是每次自己想到如果跟朱胤嗔在一起、、、、、、总是没办法有美好的幻想和期待。 轻凡上了马车,让马车隔绝了朱胤嗔的视线,趴伏在马车的木床上,抱住自己缝制的有猪鼻子的可爱兔子,被人追的时候,一旦有一些动心,一旦有一些在意,却又还没决定时,那种纠结,那种摇摆,真的可以让人痛和烦恼到时候都会脆弱,撒都会想哭。她怕自己错过的,是一份最最珍贵的情感,却又发自内心的明白,自己不可能适应他的生活,她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未来、、、、、、 朱胤嗔闭上眼睛,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浓浓失望和一种心悸一般的刺痛感,深吸一口气,他扭头看了眼跟上来的乔强,默默的走向前方的马车。 他已经再学着去付出努力,却为什么,永远得不到她的回应、、、、、、 坐上马车,当马车开始颠簸时,朱胤嗔闭上眼睛,拇指在眉心处按捏了起来,这个女人,开始能够左右他的情绪,能够左右他的视线。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望,让他患得患失起来,曾经以前的可以不在乎她是否愿意,将她掠在身 边。可如今,他看见她眼神中有一丝排斥,都会觉得心痛,如此下去,只有让她爱上自己,才能抹去心里的不安,让自己不会疼痛,不会烦躁。 当一旦尝过她的甜,在尝不到的时候,便会感到几百倍的苦,她是他的毒药吧。突然来到他的世界,措不及防。 曾经以为可以掌控一切的他,也丢了控制风筝的那根线,因为投入了感情,因为先喜欢上了她,所以变得被动,失去了淡然坐看云卷云舒的心态。只有想尽办法得到她得到她的全部,才能重新找回风筝线,重新变得笃定。 他需要哪份成竹在心的安稳,无法忍受过太多,他早对自己说,疯狂和愤怒是失去的进展从来就没有作用,要学会用睿智,用微笑,去面对所有事情,让自己总能清醒的控制局面,是他需要的冷静。 轻凡,不要让我埋在心底的恶魔被释放,我想要慢慢的让自己的情感渗进入你的心里,想要学会珍惜和疼宠你,可是轻凡,如果你总是背对我,也许有一天,我会变的让你害怕、、、、、、 【091】暗夜采花贼 一路上,朱胤嗔很少去招惹轻凡,但是他的关心,随时随地都围绕在她身边。 轻凡在马车里,又回到了自己独自的世界一般,睡觉,看书,写写画画。 她长长感慨,自己一个人,其实不是也挺好的嘛,没有男人的困难,没有能与不能之间的纠结,为什么女人却非要期待爱情呢。轻凡这样不断的催眠自己,便真的觉得有关于大帅哥朱胤嗔的烦恼,已经被抛之脑后了。 快到京都时,朱胤嗔突然登上了轻凡的马车,轻凡正写着什么,见朱胤嗔走到她的小桌前,便把本子一合,用一种看入侵者的眼神看着朱胤嗔。 朱胤嗔咱她的本子上瞄了一眼,没说什么,将手里的一袋儿糕点放在桌上后,他笑着道:“快到京都了,我先行一步,到时候你这辆马车自会带你回药房。” 轻凡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突然大了起来,朱胤嗔表情一变,轻凡立即意识到什么,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担心朱胤嗔发怒,忙赶在朱胤嗔开口前道:“王爷一路顺风。” 朱胤嗔看着她,想着回京都后,很快会娶她进门儿,便也没准备再逼他什么,朝着她看了一眼,便离开了轻凡的马车。 轻凡看了看朱胤嗔放在桌子上的糕点,拿起来一个吃了起来,突然忍不住笑出来,这下清净了,大魔王一走,这个小世界里,就再也没有无礼闯入者了。 、、、、、、、、、、、、、、 朱胤嗔带着唯卢快马加鞭回京都,却留下乔强保护轻凡。 轻凡懒洋洋的卧在马车里,又恢复了很少下马车的生活,樱桃也早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到了吃饭的时间,便给轻凡送下饭,其他时间呆在后面的马车里,仍独自绣着红裳。 回程赶路反正不急,又没有什么危险,到了晚上,便停下休息。 轻凡坐在马车里,听着夜晚树林里的风声,常常觉得害怕,便让乔强在自己马车外睡,有时胆怯了,便坐起来喊一声“乔大哥”,乔强回应一声:“在呢,贺大夫。”然后轻凡才觉得安生了,可以抱着被子,蜷成团睡的很香很香,乔强的声音,就这样变成了轻凡的催眠曲。 这一天的夜没有星星,夜晚的声音有时总是让人有鬼魅的联想,轻凡抱着娃娃,掀开马车的车帘,就能看见乔强靠着另一辆马车,裹着她送的被子寐在车夫的位置。 她悬着的心立即放下,便又躺回床上,抱着被子心无杂念,没一会儿呼吸变均匀 起来。 深夜,无星无月。 -- 年后的北方气温仍很低,尤其是夜里。队伍中的人多半睡下了,微风吹拂,带着一股松柏和桦树的味道,使人安眠。 突然一条身影慢慢的走进了马车圈围,明目张胆的挺直了背脊,走过一辆辆马车,却没有吵醒任何一个护卫。他身形修长,步态潇洒悠闲,俨然一副书生雅士的模样。 到了轻凡马车边时,他扭头看了眼睡的很死很死的乔强,微微抖了抖衣袖,松柏的味道更浓。夜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姿态却没有一丝慌张。 他拉开马车车门,掀起马车门帘,看向马车内的女孩儿,随即跨上马车,关好门止住了刮进来的风。 路过书桌时,看见摆在书桌上的一本书,书上记载了一些植物的种植办法,有的甚至有配图,那都出自他的手臂,脸上露出一个短暂的微笑,尽量隐在黑暗中,却仍带着种神秘的魅惑力。 他走带床前,看着轻道蜷缩的样子,面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阴柔的脸上没有笑容时,倒也多了几分刚毅,面有心生,显是这个人虽长着一张中性的脸,却有一副刚强倔强的性子。 他坐在床沿,纤长白皙的手指伸在半空,忧郁了下,才落在轻凡额头。 轻凡离开灵州都后,他居然做了这样的傻事,追上来时常看到她,又如何呢?到底是朱胤嗔的妻子,违逆道德的事情、、、、、、这是他的底线,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败德的事情。可是,如今却仍禁不住诱惑的跑来了。 一切缘起那个救了他性命的吻,还是在河水中越来越沉,脑子昏沉时看到她游过来的景象呢?也许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随便什么人落水,她也许都会去救,可是对他来说,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和感受。 她也许觉得很平常,却让他觉得惊世骇俗,让他一直深刻于心,难以忘怀。谢君凡摸了摸轻凡的嘴唇,无奈的抿直了嘴唇,他一直很讨厌和人接触,讨厌人的碰触,觉得脏,也觉得很烦,她是第一个居然敢近他的身,甚至亲吻他的人,却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在他没办法反抗的时候、、、、、、也是在救他的时候。 真的很特别,不是吗? 他常常想要回忆那个吻,却总是忆不起来什么滋味。 他是个执拗偏激的性子,不论对花草,对茶道,她若是成为寡妇。他也愿大礼迎门,娶她回家。可惜没机会打探她 与小乔公子到底走到了哪一步上,对于她,他仍是一知半解。 轻凡突然吧唧了下嘴巴,,才继续安静熟睡。 可是她一动之下,被子微微倒了倒,露出了她白色的脖颈,嘴唇被她舔的湿润了,在马车内小桌上红烛的微光下,闪烁着诱人的晶莹、、、、、、娇憨却染着无辜的性感。 他尊敬轻凡,视她如珍宝,就如那日清夜里给她下药使她昏睡时那次,他是不远亵渎了她的。可是此刻,看着轻凡诱人的模样,胸腔里充斥着快马加鞭追上来时满腹的冲动。 她脖子上的那抹白皙,和嘴唇上的红色;她熟睡时随着呼吸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她脸上安适甜美的表情、、、、、、 谢君凡是个偏执的人,却也有着男人的冲动,当面对着心仪的女孩子,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手指再次触碰到轻凡的嘴唇,却没想到轻凡突然动了动嘴唇,伸舌舔舐嘴唇,也一并舔到了谢君凡的手指,他浑身一颤,只觉得后脑如遭电击一般,再也难以维系理智。 轻凡好似在做什么美餐的大梦,居然将谢君凡的手指纳入口中,轻轻的磨咬了两下,便又在没尝到什么美味后,以舌尖将之顶出了口。 谢君凡眼色一沉,突然俯下身,低头吻在了轻凡的唇上、、、、、、 【092】谁爱嫁谁嫁! 谢君凡眼色一沉,突然俯下身,低头吻在了轻凡的唇上。 他尝试的吻她的嘴唇,感受到她的睡梦中的不安。 他衣袖间带有高度的迷药,他知道她不会醒来,却还是心跳加速,仿佛十分害怕她突然醒来一般。 谢君凡的吻点到为止,却已经是面红耳赤,他直起身时看到轻凡仍然安详的睡颜,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抿了抿嘴唇,再次低头尝了尝她的嘴唇,感受到她的呼吸,才离开她的嘴唇。 他站起身看着轻凡,瞄见他白皙的脖颈后,伸出手指为她拉好了被子。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谢君凡低声呢喃:“后会、、、、、、” 夜色仍沉,谢君凡离开时,站在上风口,再次抖了抖衣袖,确定袖中解药散在空气中,才离开。 夜色仍浓,轻凡睡的很沉很香,梦里似有茶香,转而却又梦到自己吃茶叶、、、、、、 、、、、、、、、、、、、、、、、、、、、、、、、、、、、、、、、、、 隔日晨,所有人都照常前行,毫无异象。 回程的路很顺畅,无波无澜,眼看着便到了京都。进了京都城内,轻凡才发现,自己对住了两年的京都的了解,还不如住了一个多月的灵州都的了解呢。 马车七拐八拐到了戚太医管门口,轻凡几乎要感动的泪流满面,这是她多么熟悉的地方啊,她宅了两年的院子啊。下了马车也不管别人是视线,她直接冲向站在门口张望的云初,猛地扑了上去。 云初捏着轻凡的耳朵怒斥道:“贺轻凡!你敲你跟个跳猴儿似的,街坊邻居这么多人看着你,你就不能变个性子,给我稳当稳当吗?” 轻凡也不管云初在虐待她耳朵的手,反正也不疼,她抱住云初,假哭道:“想死你了。” 云初嘴唇儿一抿,在轻凡头上摸了摸。扭头看了眼一起来接轻凡,却直接被无视了的贺大医师,笑着道:“轻凡,贺大医师在这儿呢,别跟个孩子似的。” 轻凡被云初推开后,看了看云初发现没胖没瘦,才笑了笑扭头朝着贺大医师福身做礼。 贺大医师忙伸出双手,隔空扶了她一下,“这一趟来回,倒学了些个礼数啊?” 下一刻轻凡已经朝着贺大医师扬起了最灿烂的笑容,她真的好久没见到这些亲切的人了。 突然想起什么,扭头拉过樱桃,朝着贺大医师和云初道:“这是路上陪我的小丫 头,叫樱桃。” 云初朝着樱桃笑了笑,自然是知道樱桃是朱胤嗔配给轻凡的丫鬟了,但是在戚太医馆,尊卑观念贝莱就稀松,此刻也没人亲眼多想什么丫鬟奴婢,对樱桃倒也都笑脸相迎,随和的很。 大家忙忙碌碌七七八八的把轻凡从自己房间里搬走的布偶被子又都搬回了轻凡的房间,乔强要回王府报平安,轻凡却无论如何不放人,赶着其他不熟悉的人回王府报了平安,硬留了乔强在医馆吃饭。 乔强别别扭扭的吃下一餐,饭后就忙告辞离开了。 云初这才在帮打杂大婶收拾厨具时问轻凡,“那个人什么来头啊,还值得我们未来八王妃专门留下来一起用餐?” 轻凡刚想回答这是乔大哥,就突然觉得云初的话里有问题,“谁啊?什么八王妃?” 云初白了轻凡一眼,“死丫头还想瞒我啊?” 轻凡一耸肩,“什么瞒不瞒的?” “人家靖王爷聘礼都送来了,你还装不知道?”云初在轻凡脸上捏了一把,将手上碗筷递给打杂大婶,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人家当了八王妃,可就不把我这个姐妹儿放在眼里了。” 轻凡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儿,听到云初阴阳怪气也没动怒,只一把抓住云初的手腕,“你、、、、、、你说朱胤嗔把聘礼送来医馆了?” 云初眉头一皱,推开轻凡捏的她生疼的手,看着轻凡满脸的震惊不敢相信,她也皱起眉头,“你跟着王爷走北方,王爷赶先儿的回来跟贺太医提亲,你居然不知道?” 轻凡木讷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她以为自己还有很多自由时间,可以不要急迫的去面对‘朱胤嗔要娶她当王妃,她却不想’的问题,可是没想到,朱胤嗔居然这么有行动力。原来、、、、、、他快马加鞭回京都,不是为了什么急迫的事情,而是为了提前提亲吗? 以前朱胤嗔只想娶她为妾的时候,她想着自己跟他大吵大闹,以不为人妾为名跟他拉锯,可是入局人家王爷退了一万步,居然要娶她这个名不经传的药房师傅为王妃,她还有什么课罗嗦的?她又哪里敢那样不识抬举的拒绝当王妃呢? “轻凡!”云初拍了拍她肩膀,“你没事吧?” 轻凡摇了摇头,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云初四处看了看,一把抓住轻凡,忙往轻凡房间去,进了房间后,她关上门,走到里面床边,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一副不爱当王妃的样 子啊?我还以为你会兴高采烈的呢,还准备了礼物给你庆祝。”云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红色绣了红枣桂圆和挂着长布袋的酒瓶的喜帕,是云初连夜赶出来的绣品,寄予了‘长长【酒】久久,【枣】早生【桂圆】贵子’的愿望。 轻凡拿过喜帕,还是很感动的,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 “你有心上人了?啊、、、、、、”云初突然一把捂住了嘴,一副惊诧莫名知道了一些要人命的秘密的样子,“是那个、、、、、、那个乔大哥?”云初说破之后看到轻凡吃惊的表情后,更加捂住了嘴,却还是震颤的说:“这么说、、、、、你爱上了王爷的护卫。却又被王爷看上,护卫很为难不敢爱你,但是你、、、、、、”云初一边说一边摇头,一个悲情八点档狗血剧就这样从云初口里被说了出来。 轻凡一拍云初的手臂,“瞎说什么呀,你别害乔大哥,跟乔大哥才没关系呢。” “那是谁?”云初再次问。 轻凡几乎被气笑,“没有谁,我就是不想嫁给王爷,并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了别人。” 云初恢复了镇静的表情,却改为怒等轻凡,“既然没有喜欢别人,王爷这么好条件的人,我想嫁的都要睡不着觉了。偌大一个大红喜头掉在你头上,你还有什么课不高兴的?” 轻凡一把抓住云初的手,“好姐妹,我是不爱王爷,谁爱谁嫁!要不、、、、、、咱们狸猫换太子,掉包一下,你去嫁给王爷怎么样?” 【093】王爷有怪癖? (1) 轻凡一把抓住云初的手,“好姐妹,我是不爱王爷,谁爱谁嫁!要不、、、、、、咱们狸猫换太子,掉包一下,你去嫁给王爷怎么样?” 云初被轻凡的话吓了一大跳,“你瞎说什么呢,这也能乱开玩笑,你自己不想过安稳日子了,自己作去,少害我。” 轻凡一耸肩,“正好我们一个想嫁,一个不想嫁,我们换一下,不是正好。” 云初啊一声叫,捏着轻凡的鼻子怒道:“好啊,想害死我是不是?王爷兴高采烈的拎着秤杆儿掀新娘子的红盖头,然后发现,哇,居然娶错了!你猜他会怎么样?” 轻凡咕哝一句:“能怎么样?将错就错呗。” 云初恨不得在轻凡鼻子上咬一口,“你当王爷在干嘛呢?娶王妃这能将就吗?”一指弹在轻凡额头,鄙夷的瞪了轻凡一眼 轻凡撅着嘴,开开玩笑也不行啊、、、、、、 气氛正沉静下来,云初突然来了精神,一把抓住轻凡,极其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喜欢王爷?” 轻凡走到自己小桌边,刚才一紧张,口干舌燥,“王爷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云初像个百分百好奇宝宝一般,坐到小桌边,笑嘻嘻的开口:“那个、、、、、、”然后又犹豫了下,“听说达官贵族都有点那个、、、、、、” 轻凡咽下一口茶,“云初,怎么我几个月不在,你就变得磕磕巴巴的了?” “嘶、、、、、、”云初抗议的一抽气,“哎呀,就是怪癖嘛!” “什么怪癖?”轻凡想了想朱胤嗔,如果霸道却又以笑脸相迎掩饰也算怪癖的话、、、、、、 “就是喜欢娈童,喜好男风--”云初贼兮兮的道。 轻凡一口茶没咽下去全喷了,云初跳的及时,倒躲开了轻凡的茶水攻击,却还是不悦道:“差点喷到我!被我说中了是吧?” 轻凡呛咳了半天,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相信朱胤嗔跟一个男人亲亲我我说情话的样子,她、、、、、、她忍不住扶额而笑,直笑的又咳又咯咯的。 云初身长手臂扯了扯轻凡的衣袖,“快别笑了,是不是啊?” 轻凡想了想,朱胤嗔平时虽然总是跟唯卢同进同出,可是唯卢那老头儿,想来朱胤嗔即便喜欢男色,口味也不会那么奇特吧。乔强的话、、、、、、两个人都是高高大大的,在性格个行事作风上,也都算是比较攻的 ,那谁做受啊?轻凡实在联想不下去了,她猛的摆手,以这个动作来挥散不恰当的意淫。 “不管王爷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小孩子,都跟我没关系的。”轻凡赌气的说,想起来朱胤嗔跟她求婚时的表情,轻凡脸上一红,便觉得有些愧疚,但她迅速跑开这种不恰当的情绪,“云初,你说咱们之前的生活多好啊,我每天睡懒觉,你每天跑老抛弃的瞎忙。” “你才瞎忙呢、、、、、、”云初白了轻凡一眼,随即叹口气。“傻丫头,每天瞎想什么呀。你早晚要嫁人的,嫁给谁不一样呢,当了王妃,整个王府都归你管,总比到时候做了妾,还得给别的女人端茶送水的强啊。” 轻凡沉默下来,在她看来不屑一顾的生活,在云初看来已经是上上之选,哎、、、、、、 “轻凡,前几日王爷来医馆,跟贺大医师商量过了,贺大医师以兄长的身份将你嫁过去,彩礼送了几马车,这事儿在京都城内传遍了,要不是因为王爷不受宠,这事儿真是大事儿。”云初想起之前传说中的那些言论,想堂堂医馆皇子居然要娶医馆无名女药师,这件事中蕴藏的###差,“王爷居然如此兴师动众的娶医馆医馆里完全没名没姓的女子,虽然说是贺大医师的弟弟,可是贺大医师现在也没官位,这可真是奇迹了。街头巷尾说三道四的,都是这事儿,那来医馆看病的,一半儿是想来看病的,一半儿是想来看你的。” 云初自己倒了一杯茶,“听说王爷回京后,就立即进宫给皇上拜了个晚年儿,然后就把要娶你的事儿也一并说了。人家传说皇上是绝不同意的,王爷那是跪了一天一夜,最后扛着一股子倔性,硬挺下来的。人家都说要不是靖王爷是个不受宠的王爷,皇上没全心全意的去管着,那定不会退步的让自己的儿子娶个你这样的女子当王妃!” 轻凡气的一拍桌子,“我这样的女子怎么了?说真格的,我要是真想,定不会屈居这医馆里,凭什么都编排我配不上他,本姑娘还真就不愿意嫁,快收了他们的恩赐吧!” 云初平心静气的道:“轻凡,靖王爷对你真有这份儿心,我觉得值得去接受这亲事。” 轻凡抬起头看向云初,“拿自己的幸福去赌吗?” “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在这事儿上不能闹脾气。”云初拉着轻凡的手,“听说王爷当日狠狠闹了一场脾气,最后皇上气急了才不管的,王爷为了你,连皇上也敢违逆,这事儿一传到我耳朵里,我都感动死了,说的冷情点儿, 这世上哪有一个男人会拿自己的利益去搏呢?王爷这样,真的很难得很难得了,如果我是你,哪怕没彩礼不当王妃,就凭他的这份儿心,我也愿意嫁!” 可是我不是你、、、、、、轻凡在心里暗叹一声。可是云初的话,却真的触动了她,朱胤嗔、、、、、、都是真的吗?他真的去找皇父赐婚了?真的跟皇上跪了,闹脾气了? 这些事情,即便朱胤嗔做了,也永远不会对她说吧,他定会做出一副‘本王想娶谁就娶谁’的跋涉模样,以维护自己的王爷面子吧、、、、、、 轻凡突然有些动容,她的心也不是铁做的,即便排斥,却也懂得感动。 远处看着轻凡,坐到她身边,趴在小桌上,看着轻凡的脸,笑道:“早就知道你是特别的,呢些不了解的人,以为是你飞上枝头变凤凰,其实咱们是凤凰落难,正巧被王爷捡了个便宜,对吧?” 轻凡扭头看向云初,噗嗤一声笑,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姐妹儿,果然更懂得怎么哄她。她双手捧住云初的;脸,随即便猛揉了起来,在云初的怒吼声中,轻凡呵呵笑了起来,“云初,我要是男人,我就娶你。” 云初嘴唇一抿,“我可不想嫁给你。” 轻凡只管呵呵傻笑,看的云初又白了她一眼。 、、、、、、 晚上轻凡把银票从怀里掏出来,铺展了,放平在床上,她怔怔的看着这张票子。这是她的家底儿,她未来的依靠、、、、、、钱和男人,哪个可靠? 她把钱卷好了,塞进枕头里,躺回床上脱的只剩肚兜和亵裤,随后抱着两张羽绒被,立即觉得温暖极了,好久没裸睡了,还是医馆好,虽然之前住的两年从没觉得有归属感,科斯一朝走出去,才知道,这两年里,她其实已经将这里当成家了啊。 王爷别急嘛【094】王爷表情阴晴表 #都的夜晚要比灵州都稍微和缓一些,不至于夜里听着狂风呼啸,裹着被子也还是会想要颤抖。 轻凡裹着被子,看着自己熟悉了两年的棚顶,搂着自己缝好的猪兔子,睡的很甜美,心里很安稳。 听到轻微的门声,感觉到一瞬间的微风时,她也没多想,仍然很快的沉入了梦乡。 朱胤嗔走近房间,看着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睡的像小猪一样的轻凡,几日里没见,已经觉得从头发到脚趾的想念,坐在床边,朱胤嗔轻轻的抚顺了下她的头发,轻凡仍旧睡的很香,没有丝 毫要醒来的迹象。 朱胤嗔看着她的睡颜,一瞬间只觉得她猪的很可爱,忍不住微微的笑了出来。 着眼处都是一些熟悉的东西,轻凡在马车上带来带去的一些布偶、被子什么的,又摆回了她的房间,屋子内暖暖的味道混杂着一些轻微的药味儿,是属于轻凡的味道。 她肯定没有想他吧,总是一副恨不得他不喜欢她,离她远远的样子。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在轻凡不适摆头时笑着收回了手。 她已经知道他聘礼已经给了贺兰义,也知道贺兰义收了聘礼了吧?真想看看她知道这一切时的精彩表情,吃惊?还是震惊要发怒?他原来就是很喜欢欺负她啊……不过,被她蹂躏这么久,偶尔扳回一局,还是会觉得很爽快的。 站起身,走到她的小桌边,发现了她房间里的小木杯,有的是一只小猫抱着大鱼的杯子,猫尾巴是杯子耳朵,有的是猴子抱着大桃子的杯子……形态各异,都十分有趣和别具匠心。看着刀刻的手艺,是乔强按照她的要求给她做的吧,他身边的第一高手,总是被她使唤了做一些木匠活儿,居然从来没有怨言,还甘之如饴,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 放下小杯子,突然发现她桌上摆着一张用炭画的东西。 他捏起那根轻凡用炭黑裹了纸做成的铅笔,皱了皱眉头,才又拿起那张画满了人头像的纸张。只见纸张上分隔开画了很多人的脸,虽然她画的头像都很抽象【卡通q版】,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些脸都是一个人,他视线上移,看到画的名称:王爷心情阴晴表。 朱胤嗔嘴角一歪…… 第一张他的脸上的笑容很温和,画像下面的标注:王爷高兴,可能刚欺负过某个可怜的人,在别人的痛苦上,建立了可耻的快乐。 第二张他的脸上的笑容本来也很温和,但是她在他的眼角画了一个阴险的闪光四角星,并且刻意的将他的右边嘴角画的更上翘一些,整个笑容就显得邪邪的、坏坏的,画像下面标注:王爷在想坏主意,可能正准备设计什么阴谋诡计,这时候一定要小心,避开王爷300米距离,并且要乖乖的。 朱胤嗔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和嘴角,现在他的笑容就该是这样的吧……扭头看了眼轻凡,可惜她现在就在他的身边,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300米吧。 他收回视线,随手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又看向第三张他的脸,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暴怒。朱胤嗔皱了皱眉, 他在她面前露出过生气的表情?他疑惑的视线滑向注解:在军营里,宛平将军欺负她的时候,在灵州的桥边,他看见我救谢君凡的时候,由此可见,此人独占欲极强, 朱胤嗔气结,这分明不是怪他霸道,而是因为宛平的确欺负了他,他生气救她,她居然还说他霸道,臭丫头简直不可理喻。而且……那次在桥边,也是因为她做的的确太过,哪里有女孩子会像她那般模样的?!她这些想法真是不可取,以后定要慢慢扭正了她的逻辑。 第四张表情图,是他低头看书的样子,轻凡把他的睫毛画的很长很长,还突出了他的长鬓角,标注是:王爷低头工作的时候,脸上认真的表情很真是,不必刻意去揣测他是否在用表情当面具。而且他的睫毛很长很浓很漂亮,鬓角很man。 朱胤嗔看着她在末尾写的‘man’,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也猜到是在夸他。他轻笑一声,脸上得意的表情肆无忌惮。 她是不是开始迷恋他了? 一张图一张图的看下去,轻凡虽然很多地方都带着叛逆的情绪,却也记叙的像模像样,让他看了很喜欢。 他不禁开始自恋的想象她坐在这里认真回忆时的表情,他揣测着她画这样一幅有趣的王爷表情图的用意,是因为喜欢所以要画下他的各种表情吗? 画的这般神似有趣,定是心里时时有他,才会这般吧。 捏起这幅画,他起身走到轻凡身边,俯下身吻了吻轻凡的嘴唇,感觉很好,有些想要深吻的欲望,但他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想见她想到要夜探这样急切。 伸手再次捏了捏她的鼻子,看着她在睡梦中皱眉不悦,他再次笑了出来,伏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丫头,你的礼物我收下了,明天来看你。” 说罢,朱胤嗔吻了吻她温润的耳珠,才起身离去。 隔日早晨,轻凡起床后还没有发现什么,上午回房间睡回笼觉的时候,才发现桌上的画不见了。她闲来无事拿朱胤嗔练笔,画了几个卡通表情揶揄王爷,怎么一早上就没了? 轻凡喊了樱桃问过,樱桃也是一头雾水。 轻凡站在桌边看着桌子上仅剩的一根儿自制炭笔,随即皱了皱眉头,难道…… 王爷大晚上会来她房间吗?可是就偷了幅画就走了? …… 这一天下午,饭后轻凡准备回去睡午觉的时候,朱胤嗔穿着便服走近了威 太医馆的后院,正撞上饭后小肚溜儿园的轻凡。 轻凡眨巴着眼睛看着朱胤嗔的表情,见他面带愉悦,正是她画上‘王爷心情阴晴表’上的第一幅图里的表情,瞧着他这样高兴,又好像毫无异样的脸,轻凡开始怀疑,昨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他偷走了她的画? 朱胤嗔朝着她暧昧一笑,便转而去找贺兰大医师了。 轻凡瞧着他淡定的背影,也不像是干了坏事儿的样子啊。难道不是他? 可是不是朱胤嗔的话,还会有谁这么无聊呢? …… 轻凡坐在书房里,低着头奋笔疾书,用一根炭笔草草的纪录着什么。 朱胤嗔推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低头认真写字的她。 轻凡很难让他觉得满足,当他期望她安静的坐在自己房间里,打扮漂亮的等待他的时候,她却独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根本不知道他来了医馆一般。 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她认真的去关心。 屋子里的女人疏忽了伺候,他只好自己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时候轻凡却突然开口道:“帮我倒一杯。” “……”朱胤嗔抿了抿嘴唇,看了眼茶壶边的其他空杯子,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便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着她。 轻凡等了半天没等到茶水,才发现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抬起头看向前,发现居然是朱胤嗔坐在自己对面,忙笑道:“是王爷来了啊,我还以为是樱桃呢。” 朱胤嗔扫了她一眼,“都不站起来做个样子?倒还坐的稳稳地。” 轻凡腼腆一笑,心里也笃定着朱胤嗔不是那死教条的人,礼数上的事儿,单独跟他相处的时候,忽略了也没什么大关系,便还是稳稳地坐着,“王爷这不是到了我的地盘儿了嘛,可不就也听我的。” 朱胤嗔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没说话,轻凡就笑眯眯的回望他,也不说话。 朱胤嗔眼神儿突然一垂,看向她书书写写的本子,“这是写什么呢?” 轻凡眼神闪烁,把本子一合,“没什么。”随即又转移话题的反问道:“王爷今天来找贺大医师谈事情?” 朱胤嗔点了点头。 轻凡又问:“都谈完了?” 朱胤嗔眼睛一眯,“你不知道我今天来找贺大医师做什么?” “王爷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 朱胤嗔抿了一口茶,“今天跟大舅哥儿商定了婚期。” 轻凡一愣,随即才想起来贺大医师是以兄长的身份嫁她,王爷口中的‘大舅哥儿’就是贺兰义医师。 轻凡眉头一皱,这种被任意出售的感觉实在太差了,他们就这么背着她把她的终身大事给敲定了?她怎么就一点儿人权都没有呢? “怎么我自己什么时候成婚都不知道,你们就都给定了?”轻凡有些不悦。 朱胤嗔嘴角一抹,看到她傲娇,就觉得心满意足了,他可不想真的跟她闹别扭,“轻凡,我不想等太久,下个月中,我就迎你进门儿,虽然没有皇城婚礼的奢华和光芒,但是会让你感受到尊贵和重视。”他看着轻凡的眼神炽烈,这丫头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怒极时不敢跟她发火怕伤害她,喜极时不敢让她看出来怕她轻视他。如今聘礼下了,似乎马上就能得到她,却仍觉得急切,担心她突然变成泡沫消失…… 轻凡抬起头,心里品位着朱胤嗔这些话。没有皇城婚礼,是因为他的皇父不愿意承认她这个媳妇吧。而他却拗着脾气执意要娶,虽然她也能以王妃身份进他的门儿,但是皇上却不会以父亲身份给他办这个婚礼。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他一个人张罗承办,到时候可能会到场参加婚礼的达官贵人也会大打折扣吧。 轻凡本来要发怒,却因为他这句话背后所暗示的一切而感到动容。她本来就不在乎什么皇帝的认可、什么荣耀奢华,她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有情郎和简单幸福的夫妻生活。 她不在乎只有两个人的婚礼,她也不在乎这个婚姻不被他的亲人所容,她在乎的就是他的心情,他想娶她。想给她幸福的心情。可是…… 王爷别急嘛【095】靖王府 轻凡本来要发怒,却因为他这句话背后所暗示的一切而感到动容。她本来就不在乎什么皇帝的认可、什么荣耀奢华,她一直想要的,不过就是有情郎和简单幸福的夫妻生活。 她不在乎只有两个人的婚礼,她也不在乎这个婚姻不被他的亲人所容,她在乎的就是他的心情,他想娶她。想给她幸福的心情。可是…… 他是朱胤嗔啊,是靖王府里的八王爷,是有野心的人,是有妾室也可能有后宫的人。 轻凡看着他,抿紧的嘴唇逐渐放松,她趴在桌上,突然很烦恼道:“王爷,为什么非我不可?” 朱胤嗔笑容逐渐敛去,轻凡第一次认真不躲闪的正视他的情感,他希望能延伸这个话题,“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是我不愿意错过的。你呢?我们就要成亲了,可有什么话跟我说?” 轻凡叹口气,“如果你不是王爷……”如果朱胤嗔的身份不是王爷,更普通平凡…… 朱胤嗔眉头一皱,她希望嫁的人,不是他?他看着轻凡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牙齿微微咬合,捏着茶杯的手指也渐渐收紧。他可以宠她,任由她以各种形式任性,却已经受够了她对他感情的漠视和对他付出一切的忽略,她是没心还是怎样?就算是任何冷血高傲的女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他让步到无路可退的地步时,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轻凡看着朱胤嗔的脸色越来越寒,知道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他总是对她大呼小叫,却的确从未这般表情过。心里想到她杀人时的冷酷,想到他谈笑之间便可杀人于无形的狠戾,心里又怕了起来。 咬着牙想到他生气的原因,轻凡又心软了,她端起茶壶给朱胤嗔倒了杯茶,笑嘻嘻道:‘王爷喝茶。” 朱胤嗔瞪着轻凡的笑脸,她说他的脸皮有城墙厚,她其实说反了吧,真正厚脸皮的人是她才对,怎么能刚说过惹他生气的话,就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对他眉开眼笑?! 朱胤嗔低头看了眼被斟满的茶,突然收起了手,扔冷着脸道:“成为本王的王妃,就不能老说这样的话了,一心一意的跟着本王,只要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本王,我自然会保护你、珍惜你,以后什么‘如果你不是王爷多好’‘我不喜欢你’之类的话,都不要再说了。” “王爷喜欢在你面前虚伪圆滑,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老是欺骗你哄骗你的女人?”轻凡嘴快的突然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看到朱胤嗔脸色更沉,轻凡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答应一声不就得了嘛,何必跟他较真儿呢,又没什么好处,唉…… 朱胤嗔咬着牙根,不说那些话,难道就是欺骗和虚伪了?他闭上眼睛,向后靠向椅背,深呼吸几次后,才睁开眼睛,嘴角突然一挑,带起了一抹微笑,他突然意识到,想跟她沟通,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下一月十八日,进门儿后,会有人教你妇人之道。”朱胤嗔虽笑着,眼神却极冷。 轻凡听着他命令的口气,一瞬间感到了种不可容忍的屈辱,她的婚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一旦嫁入了王府,就要屈于人下,看《 女戒》学妇道了吧?是不是就要像小燕子和紫薇那般,要跟着什么老妈子嬷嬷的学礼仪,受教育? 她最怕的,就是这种生活,朱胤嗔却将这种生活展露在她眼前,强制她去接受。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端起他面前的杯子,往地上一泼,她的水是倒给对她心存善意的人喝的,不是给他这种骄傲自负看地女人的男人喝的。 不等朱胤嗔有所反应,轻凡就‘砰’一声把茶杯墩在桌上,随意转身出了房间,快速的去樱桃房间里拉了樱桃,逃出了医馆。 樱桃跟轻凡走在路上,还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喊了她垮了菜篮子突然跑出来买菜,这不是刚吃完饭没多久嘛?更何况买菜也不需要她们去买吧? 逛了几圈儿,樱桃终于无奈的问道:“什么都不买吗?” 轻凡一回神儿,看见前面的肉摊儿,便走过去问道:”多少钱一斤?“ 卖猪肉的男子吊儿郎当的说了个价格,轻凡从来也没有出来卖过肉,价格不过是随口问问,随后便道:“买二斤猪后秋儿。”她说话买肉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四周肉摊都有人交流买卖,却只有她面对的这家猪肉摊儿冷冷清清。 轻凡见樱桃接过了肉,掏出两斤肉的钱,递过去,卖肉的男子却没收,他看着轻凡手里的钱道:“小姐,我给你的这是五斤肉,你怎么只拿两斤肉的钱给我啊?” 轻凡一皱眉,这才抬起头看向卖肉的人,瞧着他一脸横肉,表情轻浮蛮横,再四处张望张望,才有所觉,“我明明要买2斤肉,你干嘛给我5斤?” 卖肉的男人砍肉刀往砧板上一剁,刀便竖在了砧板上,脸上凶恶着表情瞪向轻凡:“我这一刀切了5斤肉,你总不能让我再给你切出2斤来吧?那我剩下那2斤卖给谁去?小姐,可不要想赖账,拿钱!” 轻凡瞪着卖肉男人伸过来的手,看着本来坐在他身后,此刻都站起身走到他身侧的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就为了3斤肉强买强卖,至于吗? “可是我就准备买2斤肉做饭菜,我多买了三斤的话,那剩下那三斤,我又该怎么办?”轻凡把钱往兜里一揣,瞪着几个人不悦的问道,她本来心情就不好,偏又遇上这几个人渣,真是祸不单行! 几个混混见轻凡居然还不愿意给钱买下,其中一个眉心长了青春痘的混混走到轻凡面前,劝道:“小姐,您还是破财免灾吧,咱们兄弟脾气可都不太好,这要发起火来,伤了您,可不就不好 【093】王爷有怪癖? (2) ,怎么这算命先生还躲客人呢?瞧着他的模样,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躲闪开她和朱胤嗔的视线一般。 轻凡伸指敲了敲算命先生的小桌子,笑道:“先生,给我算一卦吧。” 算命先生抬起头,看了眼轻凡,又看了眼朱胤嗔,摇头苦笑,却什么都不想说一般。 朱胤嗔的兴趣也被勾了起来,“先生先给我算算。” 哪知算命先生摇头不迭,口上忙说:“小儿不才,王爷的命,可不敢乱说。” 朱胤嗔皱起眉,“你倒看的出来我是王爷?” 算命先生闭紧了嘴,再不肯对朱胤嗔多说一句话。 朱胤嗔皱起眉,“你可是看到了我的未来?”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王爷是贵命,不必多纠结得失,按照本意行路,自不会太差,中间差错也不多,只要不突生异变,不会有错。” 朱胤嗔嘿嘿一笑,“既然这样,那你不爱说,就不说吧。不过这丫头的命,怎么也不能说吗?” 099私心 算命先生皱了皱眉头,他突然伸出手,迅速的在轻凡眉心一点,轻凡后退一步,只觉得眉心一痛,伸手摸了摸没发现异样,扭头看向朱胤嗔时,却见他眉头颦了起来。 算命先生扭头顾忌的看了眼朱胤嗔,见朱胤嗔只是盯着轻凡额头突然出现的小小的红色血痣而没有说话,才开口对轻凡道:“这一生给了你很多选择,只怕是你前几世积恩极厚,才换来这一遭。” 轻凡脸色瞬间一白,她看着算命先生的眼神更加热烈。他说的这些话,只怕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的懂。 “如果你放的下过去,就是这样一生。放不下过去,就找到他的前世,天星耀目之日,以其血祭咒文,即可回归来处。”算命先生抿了抿嘴唇,“你需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选择可能只有一次,虽是给了你机会,却也未必是福,姑娘好自为之吧。” 轻凡皱起眉,“还能回去?”她神思恍惚,站立着怔怔的看着算命先生,久久不能说话,待朱胤嗔攥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她才恍然回神,却是迫不及待的问向算命先生:“天星耀目……什么是天星耀目?” 算命先生只是摇头,轻凡又问:“什么祭文?” 算命先生叹口气,“所有一切都是机缘,不可强求。” 轻凡忙摇头,“一定要强求,无论如何都 要回去。”经营了半生的人生,即便有遗憾,却也不是轻易可以割舍的,更何况,她需要回去弥补一些东西。 朱胤嗔猛的一把抓住她,低头瞪着她时眼神深沉黝黑,带着种轻凡看不懂的情绪,几乎让她窒息。轻凡再抬起头时,却见算命先生将摊位一收,已经低头要告辞了。 朱胤嗔捏了银子要个算命先生,老先生却只是摇了摇头,便抱着自己的小摊儿,慢步离开了。 轻凡看着老先生的背影,只想迈步追上,朱胤嗔却死死捏着她的腰身,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抬起头看向朱胤嗔时,轻凡已经泪眼迷蒙,她望着朱胤嗔,仿佛在怨恨他,为什么不让她追上去?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问……可是她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看着算命先生远走,她心里也知道,可能已经得不到更多的答案了。 以前她从不信鬼神,可是如今她能活在这个世界这具身体里,已经让她动摇了过去的很多观念。 脑子里反复想着老先生说的话,心里一遍遍的震颤。 朱胤嗔眉头锁的死紧,拉着轻凡的手,便进了旁边一家酒楼,甩了银子告诉店小二不要打扰,便扯着她上楼进了包间。 轻凡泪眼模糊的站在包间儿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仿佛已经将外界环境隔绝出了自己的思绪,直到朱胤嗔拖着她坐到长椅上,按着她的肩膀,迫的她坐下后,她才抬起头看向朱胤嗔。 朱胤嗔坐在她对面,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喝了一口,随即低声问道:“你没有失忆?” 轻凡摇了摇头,“我失忆了。” “你和算命先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朱胤嗔的音量放大了一点,已经显示出了他的不高兴。 轻凡摇了摇头,“算命先生说的模模糊糊的,我没太听明白。” “贺轻凡!”朱胤嗔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狠狠一墩,对她怒目而视。 轻凡抿着嘴唇,“王爷,我的记忆很零碎,对一些东西也是很迷糊的,我只是知道,我过去好像有一些什么是不该忘记的,却忘记了,想要记起来,所以才会那么激动。你根本不能理解一个失去记忆的人的心情,这种时候,你跟我发什么火?”轻凡扭开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心里很烦。 去哪里找向往的前世?什么是天星耀目之日?她对咒文就更加一窍不通,又该如何血祭? 朱胤嗔瞪着她许久,眼神才缓和下来。她怎么会明白,当 他听到她说想要回到过去的生活中,想要离开现在的一切回归过往,这时候,他的心情…… 朱胤嗔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了轻凡,失控的情绪让他很恼怒,轻凡的反应更加让他心烦意乱。 两个人默默的一站一坐,气氛沉凝阴暗,他们心里都有一处不断扩大的暗影,烦扰揪心。 朱胤嗔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越加觉得恼火,他是怎样陷进来的?怎么一切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好像他再也无法抽身,无法从这种害怕得不到的不安和痛苦中脱离一般。 轻凡想要忆起过去吗?可是怎么能告诉她,怎么能让她知道,她过去的身份是那样的尴尬。她过往生命中的那个男人,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她忆起的。忘记那些不好吗?永远不要记起过去,不要记起自己的身份,不要记起她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不要记起她过去近二十年生活的环境……那一切,都是与他不相容的,另一个生活圈子,他不想让她的身份变得尴尬,不想让她投入他怀抱的步伐变得更犹豫。曾经不叫贺轻凡的那个身份,那段过去,一旦忆起,只怕他们……会更加难以接受对方吧。 他怎能让她忆起! 两个人隔着心,都各怀鬼胎。 朱胤嗔以为她纠结的是贺轻凡这具身体过去的记忆,为了留住轻凡整个人整个心,他藏着轻凡过去的秘密,不愿让她知道,一切不过是因为爱而产生的自私,因为想留住喜欢的人才会有的负罪感。他宁愿成为一个让她为了失忆而痛苦的见死不救的坏蛋,也不愿冒失去她的风险。 而轻凡,她不知道朱胤嗔的心情和计较,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抓住突然出现的希望,一个可以回到现代,可以回到向往身边的希望。她不是一个现代失意的女人,在现代,她还有牵挂,还有舍不得。 来到这里的两年,即便也有情感的纠缠,却决不能抵过现代生活的二十年,所带给她的眷恋——她想回去! 对轻凡来说,朱胤嗔是过客,贺大医师是过客,樱桃是过客,云初是过客,他们通通是她人生中的插曲,却绝不可能成为印刻在她心里,让她无法割舍的情感。她习惯了现代的自己,从未真心实意的代入现在的古代仕女新角色,她的灵魂还在游离,对现代的那段记忆和过去,她从来不曾放的下…… 100一时一刻的温柔,不诺永远 房间内的光线逐渐暗淡,天快要黑了,也早过了吃饭的时间,各占房间一隅的两个人, 却都忘了饥饿。 朱胤嗔心情不好,他背对着轻凡已经站了一下午,不回头不说话。 轻凡坐在桌边,有时看看朱胤嗔的背影,有时看看朱胤嗔身前的窗外,那里有一株梅花高高伸着指头,在窗前冒了几点红色。 轻凡冷静下来,想到朱胤嗔因何而生气,心里不禁有些戚戚焉,无论如何,朱胤嗔是没有错的,因她而生气,因她而担心,因她的不坦白而觉得要发怒……他即便站在那里一夜,让她这么守着他,也不算过分。是她辜负他的信任,她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一定很难搞,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所有一切就都变得复杂困难起来,不过是没有缘分罢了。 她在心里叹口气,让自己笑起来,随后走到朱胤嗔身后,她抬起头看着朱胤嗔,瞧着他沉着脸的模样,想起他往常即便是生气,也能恶狠狠的摆出笑脸的模样,猜想着他一下午站在这里到底在想什么,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来的滋味,不管怎样,相识一场…… 他陪着她走过这一段儿,虽然总是强迫她做事,但是一旦想到自己未来不会顺从他,便觉得他做的那些曾经觉得过分的事情也不那么可恨了,他到底还是照顾她待她好的地方多,如果以他王爷的身份去考虑,他付出的恐怕已经是很惊人的多了…… 轻凡难得的一次良心发现,心里微微发软,她站在朱胤嗔身侧,一起朝外看去,手则慢慢找到朱胤嗔的手,将自己的手钻进了他的手心里。 朱胤嗔扭头看向她,眼神由最初的清冷,慢慢变得狂热起来。他低头看了看她的小手,又看了看她虽然朝向窗外,却带着笑意的脸。手上攥了攥她的小手,却随即忍不住转过身,面对了轻凡,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过去的既然想不起来,就让它们过去吧,世间一切总是有因果的,既然让你忘掉,那便是让你接受新生,本王娶你不会让你吃苦,会让你幸福的。不管记忆里有多少破碎的过去,都抛开吧。” 轻凡抬起头看着他闪亮的眼睛,承诺,曾经跟向往结婚,只有一纸协议,他们生活在物欲横流的都市,有多少人还相信这样空口无凭的承诺呢? 心灵和心灵的贴近,会让人没有安全感,男人和爱情……轻凡想着向往,时代不同了,她不知道古代的承诺到底代表着什么,总之如果是在现代,他说的这些话,她大概只会相信一半的一半的一半…… 朱胤嗔轻轻抱住她,将她拥在他怀里,完全的包裹住她。 轻凡看着窗外的街道,房间里黑黑的,路人该是看不见他们的,可是心里还是不争气的砰砰乱跳起来,“外面会看见的,王爷快放开我。”说着她伸手去推朱胤嗔。 朱胤嗔却毫不放手,他低声笑了笑,胸口起伏时轻凡能听到他的笑声慢慢逸出喉咙时的声音,很有男人味的声音。 他微微松开手,双手撑着她坐到窗台上,在轻凡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时,他笑着轻轻亲吻了下轻凡的嘴唇,“愿意嫁给本王,做本王的王妃吗?” 轻凡怕向后仰会从窗口掉下去,便尽量向前倾,双手抓着他的手臂,却好似在主动依靠他一般。轻凡抬起眼睛看着朱胤嗔充满期待的眼睛,看着他嘴角的笑意。 朱胤嗔见她还不回答,再次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虽然都是蜻蜓点水的亲吻,却仍让轻凡觉得手指发软,她这一瞬间脑子里想到了很多,突然抹起微笑,“我愿意。” 对不起…… 朱胤嗔放松一笑,他歪着头靠近轻凡,在轻凡大眼睛的瞪视下,吻住了她的嘴唇,这个夜里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漆黑的街道上依次亮起红灯笼,轻凡的背对着整条街的红光,朱胤嗔大手轻托着她的后脑,手指在她发间轻轻摩挲。 轻凡环着他的脖子,仰着头迎着他的吻,唇舌间的需索,游荡在激情和欲望之间。 他的唇上感觉着轻凡嘴唇的柔软湿濡,心里怀揣着拥有的温暖,因着亲吻的人的与众不同,脑海里一层层的刺激和性的急切渴求,他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环着她的腰,站在她双腿之间,低头放纵的亲吻扫荡着她口腔内的清甜。 轻凡……轻凡……心里一阵阵的呢喃着她的名字,浑身的感官都集中在嘴唇和指尖,因为爱,哪怕只是不值一提的接触,也那样让他动心。 亲吻并不十分激烈,两个人嘴唇分开后,却还是气喘吁吁。朱胤嗔双手轻轻环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沉默的呼吸着空气,想要努力补回这一会儿缺的氧。 “轻凡……”朱胤嗔开口,声音沙哑性感,低沉浑厚。 轻凡听着他性感的声音,心里像有羽毛在扫一样痒痒的,抬起眼睛去看他,却见他垂了眸,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朱胤嗔说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轻凡忍不住问道:“什么?” 朱胤嗔低沉一笑,却还是没说什么。 开了口唤她,却觉得满腔无数种感觉感情涌到喉头, 终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轻凡见他无缘无故轻笑,却又不说什么,头便微微的偏过来,想要看清楚他眼底的神采,朱胤嗔却趁着她歪头,又偷了一吻,随即才直起身,抱着她把她抱下了窗台,“今天难得这么乖,不想放你走。” 轻凡抬起头哀怨道:“王爷,在你面前,我一直都很乖,好吧。”再说了,在他面前,谁敢不乖啊。 朱胤嗔认真的摇了摇头,“你怎么什么都敢说,轻凡,你真的觉得自己很乖吗?” 轻凡看着朱胤嗔一本正经的表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胤嗔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宠溺孩子一般看着她,随即又忍不住吻了吻轻凡的额头,才转身走了出去。 轻凡在朱胤嗔转身的一刹那,嘴角一垂,脸上便露出了一个失落的表情,无论如何,她心里还是难过的,对不起,对不起…… 朱胤嗔扭头见她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动,黑暗的房间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便开口问道:“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走?” 轻凡抬起头无意识的笑了笑,随即忙追上来,走在朱胤嗔身边。 他温暖的笑,几乎溺毙了她。而此刻心里浓浓的负罪感,让她享受这份温柔时,好像呼吸都困难…… 对不起,无论如何,她还是做了另一种选择…… 【101】孤单的嫁衣 轻凡是被朱胤嗔大王爷本人送回医馆的,在贺大医师和云初看来,轻凡倍儿有面子。 朱胤嗔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门口,临别时不顾医馆后院还有来往下人,轻轻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才离开。 甜蜜的好像年少时的少男少女一般,让轻凡忆起了学生时代的恋爱,清纯甜腻,每一次的分别,男孩儿都要把女孩儿送到家门口,手牵着手头顶着头,总是依依不舍。 轻凡靠着门框,看着朱胤嗔离开医馆后院儿。 云初在自己房间门缝儿里看见朱胤嗔走了,才一溜烟儿的砖出来,跑到轻凡身边,一把抱住轻凡,嬉皮笑脸的问道:“两个人干嘛去了?甩开一众下人仆人失踪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你可别告诉我两个人去茶馆儿喝茶喝到这会儿,肚子非得喝大不可。”说着云初在轻凡肚子上一摸,“不是喝茶哦~” 轻凡满脸忧愁,被云初一通闹腾,转眼就烟消云散了。 她扭头白了云初一眼,“什么啊,就是在酒楼里,他站在窗边,我坐在桌边,两个人发呆一直发到刚刚,发完了呆,我就回来了。” “贺轻凡,你那什么口气啊?”云初重重的哼了一声,并对轻凡加以重磅鄙视的白眼相向,用夸张的口气道:“你瞧你一副不当回事儿的样子,你知道送你回家,送你到门口的那个人,那个大、人、物,他是谁吗?” “靖王爷……”轻凡很小声嘀咕。 云初一声叫,楸着轻凡的手臂就进了轻凡的小屋,关上门点上油灯,口上不停歇的怒道:“那可是靖王爷,再不济也是皇子。你啊,贺轻凡啊,一个医院里的小药房师父啊,被皇子亲自送到房门口,还亲吻你的额头,我的老天爷,我看的差点喷血,这是多么……”云初想了半天的词儿,“震惊、惹人羡慕、荣耀……”云初深吸一口气,“……的一件事儿啊,香艳又美好,让人羡慕的两眼放光,口鼻抽凉气啊。” 轻凡扑哧一声笑,拄着腮眯眯着眼睛看着云初花痴的样子,云初这丫头,以前多聪明一小姑娘啊,如今居然被朱胤嗔的浪漫给迷的五迷三道的,糊涂啊糊涂。 “樱桃呢?”轻凡忍不住问。 “你的嫁裳今天被送过来了,樱桃缝的衣裳真不错,绣娘们绣的牡丹吉祥图也很漂亮,她今天为了你的一干假装物事忙的昏头转向,我看她累,早早的就赶她去睡了,她见我答应等你回来,才放心。”云初坐在桌对面看着轻凡,突然沉了兴高采烈的脸,“ 咱们一起呆了两年了,如今你都要出嫁了,明个儿我非跟贺大医师哭闹去,哪能如此厚此薄彼啊,给你嫁了个王爷,我还单身着呢,非也得给我找个达官贵人,我可能没你命好,未必当的了大房,到时候当个妾也好,少争点换个一……” 轻凡淡淡笑看着云初,“傻丫头,嫁什么达官贵人啊,嫁个哪怕经商的,哪怕做的工作特别值得炫耀的,只要养的起你,就可以了啊,到时候最好没钱娶小的,到时候没人跟你争宠,吃穿够用,有老公,有孩子,有房子,有吃喝,那才叫幸福呢。给达官贵人当小,你以为你不争就能安生?如果老公喜欢你,平白的也会遭人嫉妒,女人对付情敌的手段,你恐怕还没见识过真正狠辣的。如果老公不喜欢你,你才真会成了个怨妇,哪里平安愉悦的起来。” 云初叹口气,“被你这种小富即安,一夫一妻的观念说了快两年,我是觉得听烦了。”云初撅了撅嘴,继续说道:“却真的有点儿被你说服了。” 轻凡点了点头,“真正的幸福,不就是有个人真心对你,做你的依靠,做你的顶梁柱,互相扶持着白头偕老,多好啊。整那满院子的女人,乌烟瘴气,你一屋子的钱,又怎么样?还能跟钱聊天说心事,谈情说爱分担烦恼分享快乐吗?” 云初呸了一声,“再听你这话,只怕到时候门口过一个乞丐,说愿意一生只娶我一个,我也愿意嫁了。” 轻凡呵呵一笑,“乞丐好啊,发展空间大。” “废话,满京都大街上的人,都是他的发展空间,变成个卖糖人的,对乞丐来说也算个好大的超越呢。”云初说罢,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轻凡一抿唇,微微笑着懒洋洋的看着云初。 “不过……嫁给王爷,恐怕永远也别想只让王爷有你一个女人。就是现在,那王府里也有了好几个妾了,王爷十六岁纳第一个妾,如今十年了,女人过手的,可能比我们接触过的男人还多呢,你要在这方面吃醋嫉妒,到时候日子真的不会好过了。”云初有些担忧的看着轻凡,轻凡太放不下她的这种观念,到时候吃吃醋不怕什么,如果因为吃醋嫉妒而作什么傻事,只怕后半生都不会有好日子了,她实在担心这丫头,偏又是个执拗脾气,满脑子自己的想法。不爱屈从别人。 轻凡没说什么,她心里早有了计较,往后的事儿,还操那心干什么。 跟云初又皮了几句,便送云初回了房,她自己洗过热水澡,看着孙二娘收拾过离开,轻凡才一屁股坐在 床上,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又摸了摸眉心突然出现红痣的地方。前世今生这是多么玄妙的东西啊,因为我前世积德,所以这一生才有重生的机会,只要找到向往的前生,就能回去吗? 天星耀目……不是七星连珠,不是天狗吃月亮,也不是日蚀,星星……流星雨? 轻凡突然想到了狮子座流星雨,好像是33年一次,在11月中下旬出现吧。明天去查查史料,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好了。 血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上一次狮子座流星雨才发生过,等下次要等33年,她也不必急于寻找血祭的方法了,时间还真是足够的,希望不要让她等这么久才好…… 回头看见放在她床前柜子上叠的板板整整的红裳,是樱桃今天叠好放在这里的吧,凤冠之类的物品应该也快做好了,王府里的婆子应该会依次送过来,她没办法对朱胤嗔说什么,只能看着这些东西出现在自己房间里,想一想总觉得于心不忍,却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 大家喜欢朱胤嗔吗?后面会有很多剖析大魔王的地方,你们会慢慢了解,朱胤嗔笑容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希望大家喜欢他,怜惜他~ (102)轻凡的防守战 上一次跟朱胤嗔闹别扭后,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只有轻凡知道,她在虚与委蛇,有时面对他的笑容,面对他的体贴和亲近,轻凡也会觉得微微愧疚,可到底还是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轻凡不敢不承认自己的自私,但是人总要为自己考虑,不能因为朱胤嗔一时的善待,就忘乎所以,连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也不好好铺设了。 轻凡白天的时候被樱桃拉着试过了嫁裳,带着一份喜悦的表情,哄的樱桃和云初笑意盈盈。 朱胤嗔开始处理一些京城内的婚前准备,他府里没有长辈,母妃死的早,父皇待其薄,皇后更加仗着皇上的冷落而顺其自然的无视了朱胤嗔这个八皇子。 大婚一干事宜,朱胤嗔不想死皮赖脸的去找那些没有情分的人,却也不愿让轻凡嫁的委屈。他换了自己的养娘夏嬤嬤,所有一切都吩咐了,让夏嬤嬤都按照最风光的去操办,请帖他在礼数之中,能发的都发了,不管他多不受宠,到底是太子最亲的弟弟,多数人看着太子的面子,对朱胤嗔也是维持着礼貌尊重,大多数人不太明白这个总是笑呵呵的八王爷有什么值得太子器重,却也还是不甘不 愿的送来各方祝贺。 夏嬤嬤在婚前给轻凡送了两张房契,都是京都城边的清净园子,让轻凡自己选一个,成婚之前先住进去。 轻凡非常随和的笑着让夏嬤嬤任选,都听夏嬤嬤的话,表现出了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温婉模样。虽然不如大家闺秀气场厚实,却也有丝小家碧玉的讨喜。 尽管来见轻凡的嬤嬤丫鬟们没一个真正的对着轻凡恭敬,却也因为朱胤嗔的交代和夏嬤嬤的大张旗鼓而表现出了一定的服从。 可轻凡还是看出了这个府有多么不欢迎她,夏嬤嬤带着一干人等第一次来医馆见她的时候,轻凡面对相对严肃的夏嬤嬤,也始终带笑,从始至终都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对夏嬤嬤冷脸的介意和怒气。连樱桃都有些不是滋味的要发火,轻凡却还是温和好脾气的样子。 樱桃忿忿不平的时候,轻凡却在夏嬤嬤眼底看到了一些些的动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夏嬤嬤这样大年纪、这样身份的人,到底也不会像那些不懂事的丫鬟婆子,一味的想着给人下马威,表现出自己的不爽快/ 夏嬤嬤跟轻凡商量了一些事情,轻凡都表现出了遵从,至少面子上百分之百的让夏嬤嬤狠狠的舒服了一把。夏嬤嬤看着朱胤嗔长大,从宫里跟着朱胤嗔出来到靖王府。伺候了朱胤嗔二十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过。宫里宫外的事儿无一不精通的,此刻面对着轻凡的一再谦让和温顺,也流露出了担忧。 她是不欢迎轻凡的,可一切成定局之后,她就百分之百的为朱胤嗔考虑,希望王爷能娶一个好王妃,撑的起体面,顶的住一家子里里外外的事儿,可是现在瞧着轻凡这模样,第一次见王府里的丫鬟婆子,却是一点儿主意没有,以后还想在王府直起腰来吗?哪会有一个人看重她的? 轻凡瞧着老嬤嬤脸上由强硬试探,到担忧和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里有数,可是她身边没有一个能替他开口的嬤嬤,她自己开口说什么,不免给人强势不体面的感觉,她又是发自内心的没想嫁进王府,自然是从没想过给自己安排什么,这不争气,倒也是她无为之举,她看的很淡。 樱桃想要开口,却也因为自己位低力薄而无从说话。 一屋子的人对着轻凡虎视眈眈,樱桃和老嬤嬤倒突然有些惺惺相惜——她们都明白了一句话: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啊。 虽然轻凡一点儿不出主意,什么事儿都全无意见,夏嬤嬤却还是一一的跟轻凡讲解询问,细致体面让十一分怠慢的轻凡也不禁 佩服了起来,到后来脸上倒有了一丝的敬仰,如果夏嬤嬤到现代,做任何一个公司的行政总监,也有能力把所有事情搞的头头是道。 这是人才! 王府里的嬤嬤丫鬟认准了轻凡配不上王爷,是个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下贱民女,各个是想着要给轻凡一个下马威,比如轻凡吩咐一些事情或者对夏嬤嬤的安排有异议的时候,定要开口给轻凡点颜色看,让轻凡进了府,也不至于太过嚣张跋扈,让轻凡认清自己的低贱身份,可是轻凡如今一句反对的话没有,对谁都笑盈盈的,一干人满腹的战意,都给消磨掉了。 婚期将近,夏嬤嬤瞧着轻凡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无奈起来,如果轻凡是一个强势的,她倒要倚老卖老的以朱胤嗔的奶妈养娘的身份压一压,不能让自己以后的日子不舒坦了。可是如今轻凡这么一副模样,她却也生了一种替其担忧、想要扶其立威的心思,她看着轻凡水汪汪的眼睛,立即想到了拉拢,如果王妃是个软的,她这个嬤嬤在王妃身边安好了人,把王妃拢起来看住了,那王府里里外外还是她说的算,这么看来到愿意多点真心在这王妃身上,扶住她,扶稳她,让王妃也成为自己在王府里的一大靠山,甚至是掌权工具。 夏嬤嬤回头看了看她带来准备给轻凡使唤的六个丫鬟,其实都是她身边最厉害的丫鬟,早在来这边前,就交代过了,现在看来倒不能让这六个丫鬟在轻凡身边了。她回头挑了吴嬤嬤和另外五个打点食饮绣行的丫鬟,倒各个都是好手,吴嬤嬤更是王府里各大丫鬟入府教授礼仪的贵人嬤嬤。 夏嬤嬤如此安排,不过是希望吴嬤嬤能在婚前伺候轻凡前后,教轻凡一些东西。吴嬤嬤虽然起初有些诧异夏嬤嬤安排变化,但到底是府院里呆的久了的精明人,立即就明白了夏嬤嬤的意图,如今看来王妃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那么到底给谁捏去,就要先下手为强了,她和夏嬤嬤本是同气。如今留下她在王妃身边,以后行的就是她们的方便,自然不能让其他人抢了王妃将握在手里的权。 夏嬤嬤跟轻凡商量完一干事情,另一些小事儿自己就承下来了,告了个辞,便准备离开。她瞧见轻凡这一言一行,分毫的没有一点儿闺秀的架子,自己都没当自己是个人物,连江湖儿女都比不上的人,如何胜任王妃。她心里火急火燎的,想着回去跟王爷说一下,大婚之后,得让王妃称病,她可要好好教养一番,不然以后这王妃出门儿,他们王府可就一点儿脸面都没有了。 轻凡送走了众人,看着屋子里的六个陌生 丫鬟婆子,想到如果进了王府,就得走哪儿都带着这一群人了,心里特别烦躁,她朝着几个人笑了笑,也懒得去打理,只想着自己早早脱逃升天,这些人到时候她可能都会忘记长什么样,也没必要找自己不舒服。 樱桃瞧着几个人,知道进了王府后,丫鬟们不管怎么说,嬤嬤却是个正经需要拉拢的主儿,尤其她自家小姐什么模样,她太清楚了,如果进了府没个照应的嬤嬤,那才叫举步维艰,所以她对嬤嬤倒也恭敬,跟嬤嬤讲了一些轻凡药材泡脚,睡觉模样吃饭饮等等习性,吴嬤嬤一一记下,便开始像半个主人一样吩咐着其他几个丫鬟去熟悉医馆的环境。夏嬤嬤选的京都郊宅院,还要再收拾整理下才住的进去,在这之前轻凡还是住在医馆,这几个丫鬟分别承担夏了轻凡的各方面照料责任。 吴嬤嬤见着几个丫鬟出去了,云初在门口做了接手人,带着几个丫鬟熟悉医馆,樱桃则还是站在轻凡身边。 轻凡看着吴嬤嬤,淡笑不语。她就希望自己自自在在的过日子,这些丫鬟婆子眼睛里的那点儿算计,轻凡入社会这么多年了,哪有看不懂的,只有樱桃在边上想看透却又只能干着急罢了。轻凡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使劲儿,便懒散应对,扮起最好欺负的猪。 这样最好,将来一拍两散,谁也别记恨谁,谁也别惦记谁。 吴嬤嬤站在轻凡对面,她心里早看透了轻凡不会安排她就坐之类的,自己却也不客气,扭头使唤樱桃让樱桃搬了凳子。 轻凡和樱桃都没表示不爽和被冒犯,樱桃为了帮自家小姐拉关系,对嬤嬤也客气,让搬个凳子,也没多矫情什么,便搬了给送到嬤嬤身边。 老嬤嬤心里舒坦,往凳子上一坐脚也轻了,她开口便直入主题,居然丝毫没当轻凡是主子的模样,“我见姑娘心思纯净,倒也是个清明的怜人儿,怪不得王爷定要娶您为妃。”吴嬤嬤先是带夸不夸的说了句不冷不热的话,随即便笑着继续道:“可是王府是多大一个府门啊,上下怒从仆役,长工短工,丫鬟婆子,掌灯护卫……那是多少人。您这样儿纯净的心思,能管制的了一个府吗?那见人说话,行路办事儿,样样讲究跟这医馆生活可大不相同,姑娘,婆子说话可能不中听,您也未必就福气,但是夏嬤嬤留了我,自然是因为我有您用的着的地方。这二十不到的日子里,您可得跟着我学点东西,到时候进了王府,才不吃亏不慌张。” 吴嬤嬤这一席话说出来,樱桃的眼泪立即就汪在了眼眶里,是她不 好,没给小姐想周全了,都没想过替小姐请个教养嬤嬤,帮小姐脱胎换骨。如今自己最看重的小姐被人家府里的下人瞧低了,她只觉得心里挖着般的疼,虽然明白吴嬤嬤说的在理儿,可她毫不容情的直白,却也让她恨不得将那吴嬤嬤给推出去,赶出去,再也不让她见着自己小姐。 轻凡却毫不在意,她只笑着应承,“那便劳烦嬤嬤了。” 吴嬤嬤看轻了轻凡,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妥,此刻见轻凡虚心,便也自然而然的受用了。 樱桃眼热的看着轻凡毫不动怒的笑脸,心里倒有了丝不解。她家小姐虽然性子温和,却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啊,如今这倒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 【103】单纯?醒醒吧! 吴嬷嬷跟轻凡交代了一些以后要学要做的事情,她也明白现在让轻凡学女红琴棋,那是来不及的了,便说清楚了一应事儿,从礼仪和待人等等面子学问开始学吧。 轻凡对吴嬷嬷的安排也是像对夏嬷嬷那般,所有提出来的,照单全收。 吴嬷嬷交代完,看着时间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便让轻凡先准备下吃饭,她也先退了出去。医馆里给几个丫鬟嬷嬷都腾出了房间,住的虽然不如王府,但跟轻凡这个未来王妃住的一般无二,他们也就没什么话说。 吴嬷嬷一出房间,樱桃就忍不住了,她扭头刚要跟轻凡说什么,轻凡就摆了摆手,“知道你要说什么,就别说了。” 樱桃皱起眉,“小姐……” 轻凡呵呵一笑,“这些人本就是这个嘴脸,已经比我想象中的客气不少了。有些话我没法跟你说,樱桃,你就听我的吧。” “小姐,我自然什么都听你的,可是我怕……”樱桃急的眼泪终于流出来,只比轻凡还委屈。 轻凡叹口气,定下神儿不去哄樱桃,只转移开了话题,道:“去药房买点儿吴萸、川芎、钩藤、冰片。配上……20副吧,然后每天早上送去王府,给夏嬷嬷,就说是你孝敬的,说每晚用这些药泡脚,治老寒腿。而且胸闷心悸、心烦易怒、失眠多梦、疲劳乏力、腰膝酸软等症状也会减轻。再配上鲜芹菜、酸枣仁一斤二两、红枣600枚,每副药,把鲜芹菜、酸枣仁和红枣各分成60份,合成每天三副的20天用量,也给夏嬷嬷送去,让夏嬤嬤每天煮汤喝,一日三次。”轻凡一边跟樱桃交代,一边往纸上写,“也是治疗失眠疲劳什么的,你跟她说,这些东西按照你说的用了,身体会好,就行了。别告诉夏嬷嬷药房子和配的分量,只告诉她这几副药如何用就好,她自己自然会来跟你讨要方子的。也许十天,也许十五天,等她跟你讨要的时候,你就说你得回去问下方子,但别说是我教你的,然后隔日你再把这方子给夏嬷嬷送过去。” “小姐这是……”樱桃有些傻眼。 轻凡叹口气,“我这是明白的拉拢夏嬷嬷,刚才她坐在我对面,我对她气色和一些抚胸口、扶膝盖的习惯动作等等都观察了,自然知道她身体有些大概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要是直接给她开方子,未免太过直接的拍她马屁,首先是效果不好,她未必特别重视;其次是降了我的身份,让她看轻我。而以你的身份去送礼,也是长我的脸面,更比我直接去送药合适。而你一次把方子什么都 给她了,她跟你交流少,这份礼就送的不够重,也起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可是她如果自己用了很好,身体有好转,她就会对这方子上心,方子没在手里,在你这儿,她就得想方设法的从你这要来方子,又不失了她的体面,这个她动脑子的过程,就会使她自然而然的对你看重。”轻凡将写好的单子放在一边晾着,又对樱桃继续道:“不让你立即把方子给夏嬷嬷,那是为了让夏嬷嬷自己猜到方子是我给的。我给了她方子,自己不说,让你去领这份儿情,直接施恩,会让她觉得我稳重有心思,会让她感觉我虽然看起来什么都不管不操心,但是其实心里还是在想一些事情的,既能让夏嬤嬤对我高看一眼,也能让她对这件事情加深印象。” “……”樱桃一一仔细的听着记着,突然抬起头看着轻凡,“小姐今天的反应,都是自己早想好的,不说因为怯场……” 轻凡笑笑,没仔细跟樱桃说什么,也说不清什么。 樱桃默默记住她说的要点,点了点头。 轻凡将方子递给樱桃,“到时候对着夏嬤嬤不妨就客气点,她开始对你哪怕不客气,时候需要求你的时候,也会客气几分,有落差有转折,她自然会对自己的行为加几分考虑。所以刚开始受点儿气,也别骄纵,都忍了。” “小姐为什么要拉拢夏嬤嬤,还这么大费周折的?我见她今天,是下了要拉拢你的决定,以后你在王府里对她客气几分,容让几分,她就能念你好,这事儿,不是多此一举,让夏嬤嬤以为你怕了她吗?”樱桃皱眉。 轻凡抿着嘴唇,笑容温婉却表示了自己拒绝回答的意思。她自己心里是有计较的,夏嬤嬤不仅是王府里现在实权上的管家婆,还是朱胤嗔的奶娘,对朱胤嗔对王府来说,意义都不一样,如果说有一天王府里有个人可以靠一靠,实际事情上,夏嬤嬤恐怕比朱胤嗔还管用。 人,万事不能做绝。她现在已经在绝自己和朱胤嗔的关系,在设计斩断跟朱胤嗔的情分,经来如若有个万一,她需要一条退路。 狡兔三窟,乔伯伯乔婶婶是一窟,夏嬤嬤……也许也可以成为一窟。更何况,乔伯伯乔婶婶远水解不了近渴,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只怕夏嬤嬤会比乔伯伯他们更管用。 不过,她眼里瞧见的,都是朱胤嗔温暖随和的一面,即便霸道专制,只怕也因为想要掠获她的全部顾及了不少。他展现给她的,多是比较善良的自己。轻凡不敢确定,一旦有一天一个人背叛了他,还是以这种伤害他男性尊严 的方式背叛,他会有什么反映,对她会恨到几分,恨了之后,又会有什么反应。 这些事情,轻凡却是没办法考虑更多,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樱桃领了轻凡的命令,便立即去买药做准备,今天见到几个婆子丫鬟,瞧着那些人虎视眈眈的模样,樱桃也终于发现自己不能被小姐影响的太过随遇而安,她需要学会主动出击,作为轻凡身边的丫鬟,她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如今这般稀里糊涂的,进了府哪怕轻凡护着她,她也早晚要惹出事儿来的。 想做一等大丫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以为伺候小姐每日里开开心心的就成了吗?王府可不比医馆,那勾心斗角的事儿,丝毫也不敢轻忽了,她从现在起,就得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头儿,跟着小姐一起学习王府里生活之道,不能丢了小姐的脸面。 ………………………… 下一步轻凡要做什么,大家早就看出来了吧,大家看好轻凡的决定吗? 【104】 大婚在即 靖王府朱胤嗔书房内,朱胤嗔和唯卢刚商定了一些事情,接下来,便随意聊两句。 “王爷,不需要带她进宫见皇上吗?”唯卢突然想起来这么回事儿,便随口问道。 “是我娶她,跟别人没关系。”朱胤嗔头也没抬的道。 唯卢想了想,又道:“王爷,你这比较是娶王妃,不是纳妾。更何况,这对轻凡会不会不公平?她会不会觉得你轻忽她?” 朱胤嗔低头沉吟半响,抬起头看唯卢时,表情很正经,“轻凡不是那种庸俗的女人,她不会在乎那些事情。” 唯卢眉毛一挑,抿了抿嘴唇,却什么都没说。王爷对轻凡有这般评价,居然是真的全心去信任轻凡,把轻凡当成自己最贴心的人了…… ……………………………… 轻凡自打见了夏嬷嬷,便开始了非常忙碌的日子。 跟着吴嬷嬷学礼仪,这倒没什么难的,她只是随意惯了,却不傻的,对一些古代礼仪懵懵懂懂,但是吴嬷嬷随便一教,就旋即学会。 吴嬷嬷虽然口上不说,心里却也赞赏轻凡的‘开窍’。 接下来的真正让她有些乱的事儿,是古代大婚的各种礼仪。 互换“庚贴”的时候,夏嬷嬷只是过来给她看一下,却发现自己的生辰八字居然已经写好了,她本来以为是她被贺大医师捡到的那天,却发现是一个对自己来说非常陌生的生辰八字,她表里没说什么,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后来知道居然是朱胤嗔给的日子,她更加怀疑起来。 古人非常忌讳这种事儿,属相相斥,八字不合,别说在古代,在现代很多人眼里,都是很犯忌讳的事儿。朱胤嗔再显得开通,也不会拿这些来开玩笑。除非……他知道她这具身体是谁,知道这具身体的真正的生辰八字。 夏嬷嬷告诉轻凡,庚帖已经压在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测过神意,天气大好,家和事顺,显示上天很看好这门婚事,是一桩好婚。 夏嬷嬷还很笃定的一副了解她的模样告诉她,朱胤嗔属虎,她属猪,属性相配。 轻凡坐在座位上听着夏嬷嬷把提亲礼上的一些事儿跟她说完,直到人散了,才皱起眉。朱胤嗔恐怕还瞒着她不少事儿,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事儿了,装糊涂不知道,慢慢都会过去。 下午时候,轻凡带着樱桃和王府送过来的大丫鬟挽晴,一起去了人牙子市场,说要自己选一些姑娘给做丫鬟,想 带一些自己的丫鬟。吴嬷嬷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轻凡道了人牙子市场,逛了好多圈儿,却一个人也没选,最后在一个看起来档次最高的人牙子那里停留了下来,却是在后房小院子里,单独跟人牙子聊了许久,樱桃和挽晴站在院子门口,挽晴假装无事,耳朵却竖的高高的想听听里面在聊什么。樱桃瞧出挽晴的样子,便时有时无的扯着挽晴询问王府事宜,借着想要快点融入王府生活的虚心求教。 轻凡跟着人牙子聊了小半个下午,带着几个最好的姑娘回了家,吴嬷嬷带着几个姑娘,分别给娶了名字,春喜,春悦,春笑,春乐…… 轻凡给了吴嬷嬷不少红包,吴嬷嬷带着小姑娘们教养的也算尽心尽力,毕竟是要进王府的丫鬟,那是代表了王府的脸面,更何况她带出来的人,到底挂着她的名牌儿,得给她争光,她也不敢怠慢。 隔日,避寒庄居然就已经打点好了,不得不佩服夏嬷嬷的干练和执行力。轻凡不得已,便带着樱桃和吴嬷嬷等八人一并搬到了避寒庄。庄子内一应设备齐全,管家是个瘦高冷脸的男人,叫张十一,对着轻凡虽然恭敬,却连个笑模样也没有,不过倒是讲轻凡一干人给打点的妥妥当当的。 轻凡这才算是迈进王府半步,避寒庄里丫鬟婆子来来往往热闹极了,虽然只伺候着轻凡一个主子,倒也像是个个忙的脚打后脑勺。护卫家丁也多了起来。 轻凡进了内庄,才撤下面纱,对一些男性,却也要避讳。跟朱胤嗔一起时,他倒从不要求自己这些,反而是他手下的丫鬟婆子们礼数要求的多如牛毛,让她想起来了小鬼难缠,当然有些不恰当。 住进避寒庄,轻凡开始努力的强压自己的不爽,尽量去习惯让丫鬟婆子帮忙沐浴。心里的压力也大了起来,难有轻松欢笑的时候。自大丫鬟婆子到了轻凡身边,朱胤嗔也被限制了不少,除了晚上偷偷爬墙来见她,居然也不太敢三不五时的往她这里跑了。 第二天,议亲就在夏嬷嬷和贺兰义以及媒婆的装模作样下,假装商议完成了。 轻凡知道,其实还不都是朱胤嗔定下的嘛,这些人也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六洋红的绸缎衣料,金戒指,金耳环都是大八套,聘礼全按照皇家大礼来算,什么都是一百二十一套的送。 朱胤嗔也私自帮她备了一份女方的回礼。本来贺大医师是给轻凡备了一份儿的,但贺兰义就算医馆赚疯了,也就那么点儿钱儿,朱胤嗔自己要娶轻凡,也便要给 她和贺兰义的脸上贴满了金,要让轻凡风风光光的嫁,不让人说出一分的不体面。他给轻凡备了最好的金团,油包,绣品等带8数字的各有数。而嫁妆朱胤嗔也替轻凡备好了,除去金锭疯盏,另有地契银钱首饰这些以贺兰义名义给出的嫁妆,让轻凡成了京都最贵的待嫁女,嫁妆已然让她超越了上一个最贵的名女的分量。他就是想让成亲好日,看嫁资取钥掏箱的时候,让所有人赞叹和眼红,让所有人明白轻凡的重,而不因为她的身份看轻她。 议亲之后即是定亲,日子一定,朱胤嗔王府内的聘礼便全让抬到了避寒庄,连同定亲凭证外红内绿的‘过书’一并送到,轻凡这边写了文定,表示认可,双方交换了之后,就算订婚了。 轻凡看着大家嘘口气一副大势已定的样子,心里默然。 别说订婚,就是结婚了还有离婚呢。不得不说,古代的女人们还真是男人世界的宝贝,一个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家有势,那便是一夫到底,即便被休也绝无再嫁,算是有信仰了…… 轻凡折腾了一天,你来我往没完没了的走过程,明明就不是她决定和安排的,却还是要点头说话。 第二日,轻凡刚吃过饭,就听到下人来报,居然有来送嫁礼,轻凡自打来了这个时代,也没离开医馆和朱胤嗔身边过。要说接触过的乔伯伯和乔婶婶替朱胤嗔备的婚礼和为她送的嫁礼也早就送到了,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又过了一会儿,再次来报时,轻凡才知道居然是谢君凡派人送来的上等绣品和绸缎。几箱子礼送进府门,谢君凡派来送礼的人便迅速告辞,轻凡脸上不变色,只吩咐着让吴嬷嬷和管家一起整理下来。 轻凡救了他一命,在大婚之时他送份礼过来,在朱胤嗔介意的情况下没有真人来贺,只送礼品,也算合理之内。 轻凡当时记下了,转身儿也就没太当回事儿。 好日前的第五天,轻凡吃了包子、蚶子、肘子、栗子、莲子,讨了五子登科的彩头。 好日前的第三天,朱胤嗔的王府里送来了较前担鹅、肉、鱼。夏嬷嬷还说从这一天开始,就有一个小儇住到府里朱胤嗔的床里面儿,这个小男孩儿也就是伴郎了。轻凡从吴嬷嬷那里知道,这是为了‘包生儿子’的喻头,每天晚上要给小男孩儿吃包子,花生和鸡蛋。好日那天早上给了红包把小男孩儿送走,俗称“挈出尿瓶”。 轻凡被一群人包装着,被一众人礼仪包裹着,每天累的不得了,晚上却还是 要跟着樱桃学化新娘妆,说是自己对这特别感兴趣,这是她成亲前唯一的乐趣了,樱桃听了,这才答应教轻凡这丫鬟做的事儿, 到得大婚前一天,轻凡已经能把妆容化的跟樱桃的水平一样了,才笑呵呵的出师,还假装敬了樱桃一杯酒,樱桃吓的直叫,可不敢承这一杯。 婚前轻凡被一群人带着,只有偶尔才能出门,出门的话,也总会想尽办法的四处溜达,那人牙子的地方,倒也去了几趟,跟人牙子聊了几次,却再没买到满意的丫鬟。 这天晚上,轻凡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手贴着胸口放着的银票,想着明天将要发生的一切,忽而担忧,忽而惊,忽而喜……百般感触迎上心头,两年中的喜怒哀乐,遇到朱胤嗔这半年的所遇所感,都兜在眼前,只觉得心内杂乱如猫儿在抓挠。 她坐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一遍遍在心里演练着明天将要发生的事儿,时辰和要做的事情的对照,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的解决办法等等,慢慢的梳理慢慢的冷静下来。 舒口气,正要转身去取后面箱子里放着的丫鬟衣服,身后突然一个拥抱紧紧的贴了过来,轻凡吓的浑身一颤,背后立即便涌出一层冷汗,张口欲叫,一只大手却旋即捂住了她的口,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 轻凡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直比遇到登徒子,更让她心惊胆颤。 ………………………… 【105】终有一别 舒口气,正要转身去取后面箱子里放着的丫鬟衣服,身后突然一个拥抱紧紧的贴了过来,轻凡吓的浑身一颤,背后立即便涌出一层冷汗,张口欲叫,一只大手却旋即捂住了她的口,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 轻凡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直比遇到登徒子,更让她心惊胆颤。 朱胤嗔见她安静下来,才松开了手,退后一步坐在桌边的另一个椅子上。轻凡扭头看了他一眼,朱胤嗔脸上的神色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她抿着嘴唇安慰自己、平复自己心情时,才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随即便坐回了刚刚坐着的椅子上。 朱胤嗔突然笑了笑,声音低低的,却很好听,“也紧张的睡不着吗?” 轻凡点了点头,朱胤嗔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我也是。” 轻凡抬起头,想努力从黑暗中看清朱胤嗔的脸,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跟他如此说话了,也有可能,将是最后一面。 一旦她一只脚走出去,恐怕不被抓到,就再也不会回来。 不管这一段他带给她的到底是什么,她总会记着他的好,恐怕也难以忘记他的声音和霸道。 朱胤嗔的目视很好,即便是黑夜,也能看清轻凡的表情,她瞧着轻凡瞪大了眼睛看自己,随即有些低沉的垂头,心里涌动的,但也难猜到她的心情。他伸手抓住轻凡按在膝上的手,“明天就是朱贺氏了,是不是有些紧张?” 轻凡抬眼继续茫然的前望,随即又点了点头。朱胤嗔心情很好,即将迎来的新生活,让他很兴奋,“花轿和婚礼器物都准备好了,我亲自打点过,一切都很顺利。” 轻凡再次点了点头。 “这可不像你,怎么一声不吭的?”朱胤嗔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随即笑了笑,“吴嬷嬷把你教傻了?早知道就不听夏嬷嬷的话,那些礼仪之类,不学也罢。” 轻凡突然有点儿动容,想到自己将来可能面对的一切未知,以及不得不逃婚的无奈,最后,她更想到了朱胤嗔将要承受的一切,也许是耻辱,也许是失望,也许是仇恨……都是她给的,不管她为了什么,有多少自己的苦衷,多少自己的理由,在他的人生中,她都将扮演一个。 轻凡叹了口气,“明天开始,就是告别昨天,迎接新生活了。” 朱胤嗔恩了一声,“以后你依附我而活,我为了让你可以舒服的依附而活。”说着 这样一句话,朱胤嗔语气里的是作为男人、做为丈夫的骄傲。 轻凡却下意识的反驳:“没有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就不能活的。” 朱胤嗔捏着她的下巴,“天生反骨!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也不会知道离开我是否能活下来。” 轻凡突然笑了笑,却是苦笑。这个自恋自负的大魔王。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知道,她不是为了证明离开他可以活,不是为了践踏他作为男人作为丈夫的骄傲呢? 有些事情,他没办法理解,她也不可能奢求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只能让时间使他忘记她,忘记她了,他就会淡然了。 朱胤嗔站起来,俯下身在她额头吻了吻,随即蹲在她面前,大手仍旧握住她的手,“轻凡,相信我会对你很好,会珍惜你的一切,哪怕是与身边人不容的一些特质。不管以后的生活中,有多少不如意,接触的人中也许会有带着恶意的,也许会有让你不痛快的,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光是你的夫君,还是你最亲近的人,你的心……”他的手按在轻凡心房上方,随即又按在自己心房上方,“我的心,该是最贴近的,至少我希望如此。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有什么不顺心,有什么想法和问题,都可以跟我说,不管我能否理解,能否为你解决,我都会想尽办法,去让你快乐。我希望的是,娶一个如你这般,纯撤的女人,做我真正的知心人,然后一起度过你我生命中历经的所有喜怒哀乐。” 朱胤嗔见轻凡目光隔着黑暗灼灼的望着他,才继续道:“我也许有很多问题,比如你常说的我霸道,比如你经常控诉的我太自以为是,可是生就是如此的性情,我不太好改,也许这就是我,跟你不一样的一个我,你还看不太惯的一个我,但是我们将来要生活在一起,你得慢慢接受我的缺点。未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让你活的自在和幸福。轻凡,你不能总是推拒我,以后一朝夫妻,总得贴心才行。我能做的,我会尽量做,你陪我,好吗?” 轻凡听着他的声音像哄孩子一般,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滴在朱胤嗔的手背上,他便伸手替她擦眼泪。 轻凡却趁低头躲开了他的手指,不管他多么霸道,多么自负,多么一身王爷官架子,却有一点——他是真心实意的。而她,不管多么顺从,看起来天真无邪,多么委曲求全,确实从来没真心实意的想要接受他,对待他。 轻凡知道,该蹲下来,诉衷肠的人是她。在他们的关系之中,他也许觉得自己太横霸的 一锤定音的娶了她,不给她多话的机会,又欺负她没有娘家,所有一切都替她决定了。不给她该有的话语权和决定权。 可是轻凡知道,明天之后,也许她才是他们博弈中的赢家。而他想要的赢,是建立在自己会给她幸福的基础上。而她的赢,却会建立在他百分百的痛苦上。 轻凡见朱胤嗔抬起头在看她,便忙点了点头。 朱胤嗔这才笑出来,“要活泼爱笑的,才是本王的小猪。” 轻凡脸上在笑,眼泪却一直流不止。 朱胤嗔站起身,习惯性的吻了下她的额头,“五更时要以五牲福礼及果品供祭天地君亲师,得早点儿回去,不然王府里人找不到我,只怕要吓坏了。不管怎么尽量去睡,可不能明天一掀红盖头,看到个熊猫眼儿的新娘子。” 轻凡破涕为笑,朱胤嗔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把她打横抱起来,随即送到床边,放她在床边,“睡吧。” 说罢,他才转身离去。 轻凡看着他的背影,模糊在夜色里,然后听到清浅的开门声,出了内屋。 她抿着嘴唇,黑色的房间里,看不清她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 106新娘不见了 隔日,天还没亮,避寒庄里就热闹起来。 樱桃只怕兴奋的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也没提朱胤嗔夜探新娘子的事儿,只笑眯眯的为轻凡收拾打扮,洗净,换上红装。 喜娘用五色棉纱线为轻凡去了脸上的汗毛,算是开面美容。樱桃为轻凡画好了妆容,几番打量,最后才算看定了。 她跟轻凡说笑几句,确定了再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便盖上了盖头。这盖头一盖,除了新郎官,可就谁都不许掀了,也再不开言,只等着入洞房了。 太阳出来后,里里外外忙活更甚,只怕出一点儿差错。 忙碌间,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面生的一丫鬟凑到了轻凡附近。 樱桃出门指挥着从轻凡闺房到门口一路的铺设,指挥着一应事情,丫鬟婆子一个个没个闲着的,时有轻凡身边没人看守的时候,但也总有人在门口守着。 轻凡早之前手里就揣着人牙子给的毁容药水,她确定了不过是一些让人皮肤过敏变型的中药,才讨了过来。待有人出去后,轻凡便被面生的小丫鬟搀扶着去屏风后净身解手,不近身的丫鬟在门口看着轻凡进 去,听到窸窣的衣服脱穿的声音,也没多想,樱桃回来看一眼的时候,见轻凡没在床上坐着,从丫鬟口中得到轻凡在解手的答案,才放心的再次跑了出去。 再出来的时候,面生的小丫鬟搀扶着“轻凡”坐回床上,姿态身形甚至是手上的触感、走路的姿势,样样与轻凡分毫不差。 门口的挽晴见面生的小丫鬟搀扶着轻凡坐下了,扭头见外屋门口不知道被谁给带了块儿绣团儿,便使唤了面生丫鬟去捡起来扔了。 面生丫鬟维诺应了,便跑出去帮忙,挽晴便站在门口守着“轻凡”。 而那长了一张饼脸的黑皮肤面生丫鬟捡了绣团儿出去扔之后,就再没回闺房。而是直奔管家附近,领了个到门口帮忙挂红绸的活儿,直接走出了避寒庄门。 大家忙里忙外,在大花轿临门时,炮仗放的乒乓响,旋即避寒庄虚掩了大门,待王府来人送进了红包,门才敞开。花轿停放在门口,轿门朝外,吴嬷嬷燃着红烛,持着镜子,到轿边拿镜子朝轿内照了照,驱散了隐匿轿中的野鬼。 搜轿之后,吴嬷嬷又火急火燎的赶回去。站在门外伺候着往来事宜的肿面轻凡,看着吴嬷嬷跑进去,知道她要代替母亲给新娘子喂上轿饭。 随即便看到王府喜娘三次催妆请新娘子上轿。 过了许久,新娘子始出来,贺兰义在门口见轻凡走出,才接近了,以兄长之名,抱着新娘子上了轿子。新娘子上轿之后,稳稳地坐了再不动弹,寓意生活平稳。随后轿子内方熄了火熜,轿子后挂了席子。 之后是起轿,管家张十一放了炮仗,吴嬷嬷用茶叶米粒撒了轿顶,贺兰义送轿随行。 轻凡看着轿子平平稳稳的离开了避寒庄,才放下心来。她借着众人不注意,便偷偷隐退,离开了避寒庄正门。 另一边,贺兰义中途接了火种回避寒庄。 喜轿继续前行。 到了王府,由盛装幼女接了新娘子出轿,跨了红漆的马鞍,步上了红毯。喜娘扶了新娘子站在喜堂右侧,朱胤嗔被捧花烛的小男孩带到了堂上,站在新娘子左侧。 他脸上挂着的笑容丝毫无伪,他扭头看了看“轻凡”,喜悦已经冲昏了他的头。 主香者喊跪喊拜,朱胤嗔笃定着期许未来的心思,跟新娘子三跪九叩六升拜。朱胤嗔自己摆的堂面,皇上不来,他便空了位置给皇父,请了乔婶婶为贺母入座长席受拜。 太子给 足了八弟面子,在拜堂前赶到,拜堂后才离开。众多王爷来的极多,承着太子的面子纷纷来贺喜。 新郎新娘子入洞房后,众人便一边等着晚上的贺郎酒,一边互相借了机会联络感情。 朱胤嗔和新娘子由两个小男孩捧龙凤花烛引路,朱胤嗔执着彩球绸缎,引着新娘子前行。他们踩着5个小麻袋前行,喜娘和管家嬷嬷不断地把后面的麻袋放于前面,不断地轮番给新郎新娘踩,意为传宗接代。 进了被装饰的红彤彤喜气洋洋的洞房,两人按照男左女右的方位坐床,夏嬷嬷笑呵呵的朝朱胤嗔行了礼,在朱胤嗔点头后,端起秤杆儿,微微叩了一下新娘子的头部,随后,才挑去了新娘子的盖头篷,意为称心如意和请方巾。 当盖头被掀开时,朱胤嗔始终扭着头看着“轻凡”,笑容让他俊美的脸变得更加耀眼。他眼底盈满的幸福,使他看起来好像变了个人,曾经尽管微笑却骄傲疏离的脸,变得亲切而让人看了便想跟着扬起微笑。 当朱胤嗔看到了一张尽管妆容细致高贵,却陌生的脸,面上的神色,在怔愣之后,才突然转变。 他震怒! 他无法相信! 他霍地站起身,杀人的目光瞪着面无表情的盛装女子。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曾经的笑脸烟消云散,此刻目眦欲裂的模样,让人居然想不起来他笑起来是怎样模样。 夏嬷嬷吓得手里的称掉在了地上,身子颤了颤,被身后的丫鬟扶住。樱桃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人居然不是小姐,眼睛一翻,便吓得晕了过去。 一时间新房里人仰马翻,内院执事手忙脚乱的将人【看不见那几个字】,以免了这信息传出去会跌尽了朱胤嗔的脸面。 朱胤嗔自始至终却什么也没说,他双眼通红,面色铁青,拳头攥得紧紧,直到鲜血顺着指尖穿破的手心滴在他红色的喜靴子两侧,他才用尽力气松开了手指。 他闭上眼睛,嘴唇紧闭,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变成了石像。 夏嬷嬷看着朱胤嗔的样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心里已经将那个狠心的女子从头到尾诅咒了个遍。她强忍着悲怮,颤巍巍的开口道:“王爷,您收收气儿,外面还有客人……” 朱胤嗔扭头朝向夏嬷嬷,眼睛慢慢睁开,开口刚要说话,却是一口血吐在了地上。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血,胸口的疼和心里的痛苦,磨得他只想要发狂。 轻凡!轻凡! 夏嬷嬷看着朱胤嗔吐出的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唇儿咬破了。朱胤嗔自小就是她带大的,看着长大的孩子啊,那就是他的儿子一般。如今看着朱胤嗔咳血,那可都是心头血,咳了心头血,那是要减寿的啊……她捂住嘴,怕自己失控。 朱胤嗔抹了下嘴唇,鲜血融进红色的喜袍里,分不清血色。这一抹抹的红,仿佛就是对他的讽刺。 想起筹办这桩婚礼时,他所有的心思,他一时一秒对幸福的期待,对轻凡的爱…… 此刻,所有的希望,都狠狠的冲砸向他,野蛮的掠夺了他心底所有美好的东西。他朝着夏嬷嬷勉强维持了一个笑容,笑的却比哭还要丑。 夏嬷嬷忍着情绪,朝着朱胤嗔点了点头。 朱胤嗔指着那个假扮贺轻凡的女人道:“脱掉喜袍,放她走。”他声音沙哑,牙齿上还挂着血浆。 朱胤嗔身边的大丫鬟,咬着嘴唇递过去一杯清水,朱胤嗔接过来漱了口,和血咽了下去。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剩下的夏嬷嬷处理吧。”说罢,他便迈着步子走了出去,拐过弯路,他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他在体内不断运气,苍白的脸上,才逐渐起了人色。 走到堂前时,他是意气风发的,看不出一丝落寞仇恨的痕迹。 在各种祝贺声中,他不断的敬酒还酒,笑声阵阵。没有人心疼他,没有人明白他明明愤怒痛苦却只能用最耀眼的笑容待客时,心里的滋味。 轻凡离开避寒庄后,直奔人牙子市场,找到了之前联络好的人牙子,便快速上了马车。看了眼马车内简陋的样子,她随便坐在了一个小男孩儿身边,人牙子也没表现出对轻凡的特别,坐上马车后便垂了马车帘,让马车出了门。 这时候,王府的喜轿还在路上…… 待轿子出城许久了,才有马车追上来,按照之前的法子,轻凡藏在了马车隔板下,搜车的人到底没有搜出来,轻凡就这样成了漏网的鱼,逃了出去。 马车一路先奔北方,中转后才会南下。 马车内一共挤了十六个孩子,多在十一岁左右,轻凡在这些人中,还算比较年长的。在人牙子依次询问了名字后,所有的孩子们都叫她凌姐姐。她终于恢复了凌肖素的名字,变回了自己,恢复了自由…… 她路上很少说话,始终沉着脸除了依着马车睡觉,便是坐着发呆。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苦,她也承了下来,咬着牙忍下来。 若为自由故,苦自然必须要吃的。 轻凡将几乎所有的现钱都给了人牙子,自己只留了一张银票和几点碎银在身上。离开了生活了两年的地方,不能跟着贺大医生、云初和樱桃等人做别,却还可能给他们带来麻烦,她心里的愧疚已经很深很深了。即便她在临行前给了樱桃一个大红包,说是嫁人喜庆,恐怕却也还是难以帮她什么。她不知道朱胤嗔的怒气到底有多可怕,只是一路上始终惴惴不安,贺兰义即便再受苛责也不怕的,樱桃却是她最觉得歉意的人。 一路上怀揣着担忧的情绪,终于到了人牙子第一个要停留并卖出几个孩子的地方,这个地方并不很大,是北方的一个小镇,镇上的几个小府院儿里需要几个身家清白的丫鬟童子,人牙子走的是口碑买卖,四周城镇间往返倒卖奴仆,买进卖出都有自己的规矩,从不坏了规矩,让买家或者卖户后悔自己的决定。 一下了马车,轻凡忙伸胳膊伸腿儿,随即便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找了个街坊邻居晒太阳的地方坐下了,她有意无意地打听四周城镇大小事宜,眼睛也在四周查看。 直到发现没有通缉寻人的红纸布告,没有京都靖王府的什么可怕传闻,才隐隐放心。、 朱胤嗔虽然霸道,却不是个残暴无理的人,对樱桃,他该不会做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儿。她只能使自己相信,朱胤嗔不是暴君,才能安稳。 107她把自己卖了 轻凡想通了事情,尤其夏嬷嬷那边受过樱桃的好处,虽然会记恨她为了趁着避寒庄新婚最忙碌繁琐常没人看守跟着她的时候逃掉,却也会对樱桃客气一些,只要朱胤嗔不下死命令惩罚,夏嬷嬷就能容了樱桃过得舒服。樱桃虽然也是实在性子,但是她到底聪明伶俐,她临别时候给她的那些钱,她也知道打点一二,让自己脱身。 随后要考虑的,就是银票的问题了,轻凡怀里揣着两张银票,一张真的,一张假的。跟人牙子约定了时间,便开始四处闲逛,在一处很小的张家钱庄处,轻凡【现在是凌肖素了】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在一个路角找了个小乞丐,她用小碎银给小乞丐买了身儿稍微像样一些的衣裳,领着小乞丐换了以后,又带着小乞丐洗了脸。 小乞丐又高兴又不知所措,肖素才笑嘻嘻的问:“小小子,你帮着别人跑过腿儿吗?” 小乞丐点了点头,“跑过。” “那些人都怎么嘱咐你啊?”肖素蹲在小乞丐身边问道,脸上的表情温婉亲切。 小乞丐想了想,才小心翼翼的回答说:“一定要按照人家说的办,不管被抓住了怎么打,都不许说是谁指使的,不然会被修理的更惨。” 肖素看着小乞丐脸上戒备的表情,“那我让你帮我做事情,你能答应也不对那些打你的人说我的样貌特点吗?” 小乞丐看了看肖素,“您是位上了年岁的婆婆,身子硬朗,头发也白了。” 轻凡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随后把手里的一张银票交给了小乞丐,这张银票是一张伪造了她那张张记银票做的,并交给了他一块儿碎银子,“小小子,这银子是给你的,你进去那家钱庄,拿着这张银票,去取钱,看看能不能取出钱来。记得,不管谁问你,都说这钱票是你自己的,如果真的要打了,再说是个老婆婆给的。” 小乞丐先是点头,可是回头看了眼张记钱庄,他就又犹豫了,“仙女娘娘,张家钱庄里的人,如果看见假钱票,会打人的。” 肖素笑了笑,“他们不会打你的,没准儿还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如果朱胤嗔的手臂已经伸到了那么长,这家钱庄里的人见到了她这张钱票,一定会留住她,好转交给正在找人的朱胤嗔。她想着,朱胤嗔找人,肯定不会说清楚是找男人还是找女人,他不敢冒险,一旦让人知道了他的王妃丢了,那是太丢面子的事儿。 这样的话,张记钱庄最多也就是知道王爷在找人,他们甚至不会知道王爷在找人,也不知道到底要找什么人,他们可能只知道要找手里捏着这张钱票的人。 他们一定会想到她离开京都,在外面生活最需要的就是钱,自然会从钱庄里取这些钱,乔伯伯是知道她有前票的。 她只是要碰碰运气,希望朱胤嗔没有那么快。 “如果他们要打你,我会带着真的银票进去救你。如果他们带你去吃饭,我就不出现了,到时候,你记得替我保密就好。”肖素笑着道。 小乞丐点了点头,想了一下,便立即站起身,要往张记钱庄里走。肖素看了看天色,一把抓住了小乞丐的手,“再等一会儿。” 如果张记钱庄发现了这张钱票,最安全的就是她能立即离开。所以等快要到自己跟人牙子约定的离开时间时,再让小乞丐进去钱庄吧。 x【看不清】时间,那她就要大大的倒霉了。 两人相对着等了一会儿,轻凡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放小乞丐离开。 肖素瞪着小乞丐进了 张记钱庄,瞧着他走到钱庄伙计前说话,正紧张的注视着,想着如果有人要打小乞丐,就立即冲进去取钱。 正全神贯注时,突然看见伙计看了看钱票,然后便放下钱票转身走向后面。 紧张盯视了一会儿,伙计再出来时,却带了好几个人。一个穿着稍微华丽的人,小乞丐一脸骄傲蛮横的回了一句什么,然后掌柜的便以眼神示意壮汉,将门拦了住,肖素在人墙缝隙间,看到掌柜的面带微笑的拍着小乞丐的肩膀,往钱庄后屋走。 肖素咬着嘴唇,朱胤嗔未免太快了,居然在这时候就已经把找人的消息传到了这边。瞧着掌柜的没有在外面找人,而是直接将小乞丐带走,那么果然是她猜对了,朱胤嗔没有说明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她连忙朝着人牙子的马车方向跑去,怀里的碎银子和身上的首饰,已经成为她最后的细软用度了,这银票恐怕几年间都不能用了。 她早就想到了最坏的设想,为了自由,一直觉得是值得的,所以现在也很淡定。 上了马车之后,肖素往里面一坐,人牙子便回来了,人牙子知道肖素急着赶路,也没耽搁时间,便立即让赶车的出发,路线一转,便南下而去。 人牙子收了肖素不少钱,一路上对肖素照顾有加,作为一个有信誉有口碑的人牙子,她所做的一切,在肖素看来都没什么可挑剔的。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人牙子倒秉持着很认真的原则在遵守这句话。 一路到了南方庆阳都,肖素计算过,这个地方离京都的距离大概有北京到上海那么远,对比京都的方向和2年积累的知识,肖素倒觉得如果京都是北京的话,庆阳都和现代的上海也差不多。 虽然路途奔波辛苦的肖素直吐苦水,眼睛下面也起了一层黑眼圈,自己还瘦了不少,心里却仍旧兴奋不减。 突然有勇气投奔自由,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啊。 下了马车,肖素觉得自己腿儿都站不直了,这种苦,她别说在现代,穿越之后也没受过。她现在照照镜子,估计能在里面看到一张满是菜色的脸。 人牙子不负重望,终于在庆阳都给她弄到了人牙子答应过的易容面具。 肖素捏在手里,发现这东西非常薄,虽然研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做的,却也知道工艺极难。 人牙子不断强调买这个东西,她一分钱没赚到,说这东西多么多么的贵。肖素一直笑呵呵的感谢,人 【110】 蹴鞠队员的烦恼 跟同住的松兰一起生活,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儿。 松兰沉默寡言,但是有些对肖素有用的话和对丫鬟下人重要的事儿,她却会主动提醒肖素。松兰这个女孩子,常常在她觉得松兰冷漠的时候,给她惊喜的温暖关照。 肖素越来越喜欢这个府,她开始喜欢这里内敛精干的婆婆,喜欢这个亲切随和的丫鬟,喜欢这里没有主子的清净闲适。 辰府的主子辰公子没有夫人,没有妾室,没有通房,更没有红颜知己。这让这个府里完全没有女人争风吃醋争权夺利的乌烟瘴气,下人们的小打小闹,也都在强横干练的管家的管束下,变得十分微不足道。 这简直就是不求上进的米虫的天堂啊……啊……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肖素也慢慢习惯了这里的作息。因为心情舒畅,早睡早起做点一点儿也不累的丫鬟的活儿,她也不显得多么让人忍受不了。 常常是晚上回到房间里,松兰默不吭声的收拾屋子,随和就是在自己床上睡觉。 肖素的世界不被打扰,安静而自在。 秋季里,庆阳都的晚上不算也不算热,湿润舒服,让人很好安眠。 这天晚上,肖素喝多了水,半夜起夜的时候,突然发现松兰的被子在微微耸动。 她好奇的走进,便听到了隐隐的抽泣声,心里诧异之后,本想不管闲事的默默转身,但突然想到松兰的寡言和沉默中的体贴,她又转回脚尖,蹲在了松兰的床边,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松兰?松兰?” 正哭泣中的松兰顿了顿,抽泣声随之停歇,被子慢慢被拉开,一张湿漉漉满是泪水的脸,和红着的眼圈儿便显露在了肖素面前。 肖素皱了皱眉,柔声问道:“是谁欺负松兰了吗?” 松兰抹了抹脸上的泪,坐起身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肖素,勉强露出一个很苦很苦的笑容,“没什么。” 肖素叹口气,“说出来吧。能让你这么晚不睡的伤心事儿,一定不是小事了,也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至少,说出来,心情会舒畅些。” 松兰眼神迷茫的看着肖素,过了一会儿,才突然哗啦啦的流起眼泪,她反握住肖素的手,哭得泣不成声。人在难过的时候,脆弱而且感性,渴望找到倚靠,便更容易相信人。 肖素不说话,就默默的给她擦眼泪,握着她的手,让松兰感觉到可以对她倾诉,也让松兰可以哭的更放肆 一些。委屈的时候,就是要哭出来啊,不然憋着,就太可怜了…… 松兰哭了好一会儿子,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渐渐沉静下来。她看着肖素,抽噎了几声,终于开口道:“素丫头……” 肖素朝着她鼓励一笑,松兰才继续开口:“我本来不是奴籍的,我们一家虽不富裕,却也自由自在。我们生活在庆阳都边上的一件小民房里,靠给各个府院打长短工为生,娘亲一手刺绣的活儿,虽然不是特别好,在各个府院儿里却也有口碑。” 肖素点了点头,松兰才继续道:“我有一个弟弟,爹娘中年得子,宝贝极了,我跟弟弟关系也非常好,弟弟出生时,我都懂事了,常常帮着娘亲照顾弟弟,不比娘亲爱弟弟少。后来,弟弟长大些时,娘亲正准备给我找家婆家……” 肖素再次点了点头,眼神很温柔,像个大姐姐看妹妹一般注视着松兰,听着松兰说话。 松兰咬了咬下唇,“弟弟从小跑的就快,很灵巧。辰府里的大管家很喜欢他,常常在我们家在府内做工的时候,把弟弟唤到府里一起吃辰府的饭菜。” “咱们明国蹴鞠流行,贵族高官们也都爱玩一玩、看一看,所以如果谁家里有孩子会蹴鞠,不仅吃喝会比农家里好,也有机会接近贵族高官,如果是个机灵聪明的孩子,没准儿还能被高官贵族们供养起来,专门为他们提蹴鞠,成为她们压的宝。”松兰的声音充满了憧憬,“甚至提蹴鞠的人中,还出过被高官看重品行,提拔做了小官儿的例子。” 肖素挑了挑眉头,“弟弟去踢蹴鞠了?” 松兰点头,“当时庆阳都有两个名额,一个被南边周府的老爷占了,送了自己府内管家的儿子去踢蹴鞠。另一个名额,辰府管家靠手腕占了过来……那天刘管家找到了我爹,他说这个名额很贵很贵,很难的很难得,愿意给我弟弟。” 肖素在心里猜测着,却没有开言打断松兰。 “可是刘管家说,这么珍贵的机会,他不能平白无故的给我们家的弟弟,外人也会多有说辞,甚至辰公子那边也不好交代。除非我们愿意卖身为奴,在辰府里入了奴籍,签终生的卖身契。” 肖素吃惊地瞠目看着松兰,“所以……你们为了弟弟,全家都成了辰府的奴才?” 松兰点了点头,“这不算什么,辰府待下人很好,我们在辰府虽然是党奴仆,管家也会比较照顾。爹娘跟我商量了下,我也是愿意的,大不了等到年纪差不多时,管家也会给 我觅一桩亲事的。” “既然不算什么太坏的事儿,你哭什么?”肖素在床沿上挪了挪屁股,拉着松兰的手问道。莫不是,事后管家出尔反尔?忆起刘管家,虽然不苟言笑,但看他的口碑,和这府里仅仅有序的样子,他也不像个阴损的人啊。 松兰摇头,“如果弟弟能一直在蹴鞠队,自然好,他没有入奴籍,即便踢到后期,也能拿到很多钱离开队伍,如果弟弟踢得好,在蹴鞠队里谋个职务,也是美差。” “可是……弟弟从小在我们身边,也吃不到什么好的,身子骨不算壮的,在蹴鞠队里也难以应付比赛的时长。蹴鞠队的管事对弟弟的身体素质很失望,说……说要把弟弟送回来,不要他了……”松兰说罢,再次哭了起来。 肖素自然知道,这就是说,他们全家都白入了奴籍了。虽然她是现代人,却也知道奴籍在这个社会上的地位,更知道入奴籍容易,脱籍却极难…… “没有什么机会吗?”肖素皱起眉,这倒是件很危险的事儿,真的很难办啊。 松兰摇了摇头,“过阵子,蹴鞠队会来庆阳都,在这边办一场比赛,很多府里的公子们会自己组织一个队伍来跟蹴鞠队们踢,听管家说,弟弟在这次的比赛里,如果跟其他正规蹴鞠队比赛上场时,还是不能维持多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跑不动,就直接把弟弟留在庆阳都,不需要跟着蹴鞠队了……”松兰说着又流起了眼泪,悲悲戚戚甚是可怜。 肖素叹口气,他们这个时代的孩子,命真的好苦。为了弟弟,自己嫁人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了,最后如果却只是一场空…… 肖素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能让孩子身体快速壮起来的办法,是根本没有的,喝牛奶,多吃肉,多摄取营养品……不管什么办法,都得长年累月的慢慢调理啊,哪有可能…… 等等…… 肖素眼睛突然睁大,她看着松兰,“我有办法!”黄姜等等食品和药物里能提取薯皂苷和双烯等等,她能从中药里提取化工原料,然后制作出兴奋剂…… 抑制疲劳,增强爆发力……这些不都是松兰弟弟最需要的吗? “松兰,我能做一些药,帮你弟弟应付一场比赛,但是用了这些药后,弟弟要更加努力的调养身体,到时候我能写一个单子,教你弟弟如何调养,但是可能只能应付一场比赛,这种药决不能常吃,所以这一场比赛里,你弟弟的表现必须非常突出,突出到即使下面的比赛你弟弟不出席,蹴鞠队的管事 也愿意留下你弟弟才行,你愿意尝试吗?”肖素抓着松兰的手,征询着松兰的意见。 松兰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面不出众的新丫鬟,有些不敢相信。 肖素才笑着回答说,“至少尝试一下,你说呢?总比没希望的强。” 松兰茫然的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惊喜道:“真的?” 肖素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努力试试。” 松兰忙用力点头,嘴张了几次,眼泪含在眼眶里,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肖素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好了,别哭了,早点儿睡吧。” 松兰咬着嘴唇,许久才坐在床上用力的给肖素弯腰行礼,肖素忙按住她肩膀,“这是干什么啊呀?” 松兰眼泪巴巴的道:“谢……谢谢你……” 肖素扑哧一笑,“谢什么,我们都在辰府做下人的,又住在一间屋子里,本是该相互扶持的,再说我的办法行不行的通还不知道呢,如果到时候有效,你请我吃好吃的。” 松兰瞧着肖素的笑容,瞧着肖素温和大度,爽快的笑容,即便肖素面黑而长相毫不出众,竟也让人产生了一种让人觉得肖素是绝世美女的错觉……肖素的笑容,很美,有一种别人没有的自信和气度,让人着迷…… 【111】 让她给坏脾气喷火龙当丫鬟?! 肖素不顾松兰的阻拦,自己掏腰包给松兰的弟弟买好了一些需要的草药,然后便开始制作了起来。好在辰府里也不忙,她在自己房间里忙活,都没人来喊她去干活。当然这也得归功于肖素的人缘儿好,她虽然腰包也不鼓了,空有一张巨额银票也花不出去,可她明白钱时死的,人是活的的道理,很舍得讨身边人喜欢。 大家不讨厌肖素,又多个吧肖素交好,得过肖素的小恩小惠,一般小事儿也不跟她计较。除了嬷嬷婆子们对她干活好坏会说两句以外,对她的其他行为多半睁只眼闭只眼。肖素打小就讨阿姨婆婆喜欢,很会哄人,这一招在辰府里,她也没少用,不求什么太照顾,让米虫活得快乐就成了。 几日后,肖素就把兴奋剂做了出来,在后院儿的几只母鸡身上用过了小比例小剂量后,肖素就确定这自制的兴奋剂会好用。 观察了几只小鸡,几只老鼠的反应后,肖素又反复回忆这些合成药剂对人体的反应,和产生化学反应后生成物对人体的效应,最后才确定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她又列了一些运动员食补的方子和兴奋剂对人体伤害的补药,最后一一给了松兰,才知道松兰不认字。 不过好在松兰说弟弟是认字的,肖素才笑着放了心,反正是弟弟补,弟弟能看懂也就好了。 松兰得了兴奋剂,每天晚上回房间,都要到自己的小箱子里看看兴奋剂还在不在,然后熟背一边比赛前什么时候服用等等事宜,最后才会松一口气放下心。肖素很担心松兰把太多希望放在这剂不靠谱的药剂上,跟松兰反复说未必好用,松兰却总是笑着说,不管管用不管用,现在却是她的依靠,她这阵子有了支柱,才能笑得出来。 肖素见松兰明白了这个道理,才渐渐淡定了下来。松兰倒也是个明白人,从不反复询问肖素这个好用的可能到底有几层,她只是淡淡的保留着这份希望,虽然感激肖素,却也大方的待肖素,从未有什么不合肖素意的行为,肖素倒越来越喜欢这个少言的“同居密友”,看起来就是十分可靠的女孩子啊。 痛苦的日子过得慢,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这些辰公子不在的日子里,肖素给府内的女人们带来了飞行棋,斗地主,黄瓜补水面膜和瑜伽。越来越多开始知道精灵女子凌肖素,即便是老嬷嬷,为了求一些女性保养之法,也会对肖素多几分笑脸。肖素的小日子过得可谓再滋润不过了,要说赚的最多的管家,除了钱多点,也不如她过得好。 肖素整日无 忧无虑不说,还被一群姑娘们当宝贝宠着,每天乐观笑闹,自己份内的活干完后,就跟着其他人屁股后面做这做那,聊聊天,分享下美容心得,亦或者偷偷跑回去睡懒觉,不要太嚣张啊。 可是即便如此,肖素也还是有些小烦恼。庆阳都离京都距离很远,京都是官场帝都,而庆阳都却除了庆阳府尹,再没什么官儿了,经商之人倒是很多,与京都人圈子不同,也不必太担心她的行踪会露馅。 可是……她没有钱的话,这半年好过,以后的日子却没保障了。她时常还在寻找赚钱的机会,偶有采买嬷嬷出门,她一改曾经不爱出门的懒散,积极主动的申请陪着嬷嬷采买提篮子。 每每走过一些偏宅,走过一些店面,她都会多做留意,以后少不得自己要做些买卖,自然要多做市场调研。 肖素发现明国对女子经商并没有严厉禁止,很多店面的老板都是女老板,但是她也没有天真到以为所有女人都能出门自立门户,这个社会上法制不健全,敢跑出来做生意的女子,不是特别丑特别凶的,便是有后台支撑的。 她想过自己将来如果要开店面,还是得雇佣一些男人去干抛头露面的事儿。她又不是白娘子,一身法术,自己开医馆不怕闹事儿的收保护费的。 每次走出去,回来都会有新的感慨。她常常自己趴在床上写写画画,最后所有念头的箭头,都指向一点:缺少资金做创业周转用。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每次谋划,最后都会变成咬着笔头愁苦郁闷。 这天晚上,松兰回来的时候,肖素早在床上睡了一个大头觉,正坐在床边用热水泡脚呢。 松兰看了眼肖素,走过去把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些果子递给了肖素,随即坐在肖素身边,道:“后天公子可能就会到了。” “今天很忙吗?”肖素看着松兰的表情,关切的问道。 松兰点了点头,“陈嬷嬷和刘嬷嬷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商量把你送到公子别院里,去伺候公子。” 肖素先是哦了一声,随即突然扭过头,瞪着松兰吃惊道:“那个你们说的暴躁冷漠,随时都处在生气状态,看见人就会口出恶言,稍不顺心就砸东西骂人的那个公子?” 松兰忧虑地点了点头,还不就是这么一个公子嘛。 “为什么是我?”肖素诧异的问。 松兰叹口气,没说什么。 肖素自己 想也知道,她是公子没用过的丫鬟,是唯一府里新进来的丫鬟中年级最稳妥的…… 肖素在心里嗷嗷哀怨,怎么会这样…… 一夜安眠,个屁! 肖素一夜没怎么睡好,伺候那个可怕的辰公子,等于米虫生活终结。 第二日,果然一大早,教养嬷嬷陈嬷嬷就找她了。 从陈嬷嬷口里得知,昨天她们商量推肖素去伺候公子的时候,松兰极力反对,甚至要求自己替换肖素,最后陈嬷嬷冷了脸敲定了决定,松兰才作罢。 肖素本想不同意的,可是从陈嬷嬷的一席话里,她听出了陈嬷嬷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这个决定不会换了。肖素将陈嬷嬷一席“素丫头是现在新丫鬟里最懂事的一个……做事谨慎明白……”之类的话通通无视,最后却也只得服从,再舒适的生活,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啊…… 不让她干以前的活儿了,把她带到辰公子的主院里,二话不说带着她熟悉了一通周围环境,公子卧房,厨房,园子,书房……走了个遍,还一边走一边对她反复的说辰公子的各方面起居习惯。 肖素不情不愿的反复跟陈嬷嬷背诵着,辰公子因为腿疾,任何凉的东西都不能吃,决不能让辰公子的腿凉着,早上辰公子什么时候起床,必须在门口端着暖水盆候着,早饭即便辰公子不吃,也要每隔一刻钟为辰公子暖一次饭菜汤品,知道辰公子吃过或者中午饭…… 一条条的要求和注意事项说下来,肖素觉得自己真快崩溃了,这才真叫伺候大爷呢。人家做什么都有讲究,她终于开始觉得,这辰府,也不是什么舒服地方了。 伺候人,总不是什么好事儿,更何况是伺候那样一个可怕的传闻中的鬼怪…… 天啊,她开始哀怨了,为什么刚离开一个大魔王,却又进入了鬼窟要伺候鬼怪啊?那什么辰公子,在丫鬟婆子们形容中,根本就是个天天坏心情的喷火龙啊! ………… 后面的文字不计费 关于之前的虐,大家多有微词,小叶子在这里解释一下哈,真不是为了虐而虐。 本书不是虐文,前面即便有小虐,也是情节需要,小虐不过是为了后面的情节大high,解释不多做啦,后面故事慢慢展开,大家会明白的。 前面只是来了场别扭的小恋爱,后面才要认认真真的展开故事。 剧情会越来越爽,所以请大家放心阅读。谢谢大 家对小叶子的支持,亲亲大家~ 【112】当丫鬟真辛苦 熟悉了一天的“辰公子身边伺候之注意事项”肖素只觉得比在辰府里待的一个月干的活集中一天做,还要累。 在辰府的一个月,耳濡目染的事情多了,宅院之礼,女子之仪开始越来越懂……轻凡常常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回忆曾经盛太医馆的生活,她越是深入辰府的各方面事情,越是知道明国一些府门商铺的规矩模样,越感激贺医师给她的那两年自由米虫生活…… 还要……时常想起朱胤嗔时,她总会想到由丫鬟婆子们口中得知的那些府门内的宅斗,女人之间的狠毒,和男人对女人的苛责。那些为了当正妻,而明争暗斗的女人,那些为了府门内一个第一夫人的位置,被夫君百般调教的故事……那些女人间没有血却同样可怕的硝烟战场,那些真正为了一个男人,愿意相互间斗个你死我活甚至杀害对方孩子的故事……那些男人对女人的不尊重,那些男人们的自命不凡和自以为是、那些夫君们的无耻…… 知道的越多,她越开始反思自己曾经的想法。 曾经总是觉得朱胤嗔霸道自负,总是一言堂的补给她自主自立和自由,她总是觉得朱胤嗔太这个,太那个……如今离开他了,才知道,他为了她,已经做到了怎样的地步。他为了她,已经屈就了多少曾经为人的霸道凛气。为了她,他已经把自己放低,几乎要低到尘埃……这个社会里,即便是平民的男人,也把女人当奴仆一样使唤,而朱胤嗔,身为皇子,身为王爷……对她却是那般的容让。 离开她曾经钻的牛角尖,她开始意识到,朱胤嗔虽然强霸,对她却的的确确不错。虽然当初在大婚之日逃婚,的确是因为其他日子里,身边总是有无数他身边的人看着跟着,只能选大婚那日的杂乱来脱逃……可是,他敢拍着胸脯,发誓百分之百没有想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的恶意吗?为了证明他不可能什么都随意,为了证明她不会真正被他操纵…… 晚上,肖素躺在床上,想到这一切,想到朱胤嗔对她的所有细节,越发觉得朱胤嗔时一心一意地在对她好,是在掏心掏肺的在努力让她看见他的付出,可是她却盲了心,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现。只是一味的秉持着自己的那点心思,想要逃离,想要走…… 其实,真正自私的人是她吧!她可以走,却不改选择那样的日子,她该努力的选择和安排其他日子的,她难以想象朱胤嗔掀开盖头时的脸色。想到如果被别人知道他那般心爱的、那般排除万难想要娶到的平民之女,居然逃婚,朱胤嗔会如何…… 她闭上眼,朱胤嗔会藏住这个秘密吧?会吧…… 后悔,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她逃出来了,这些事情,她也做了。更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 肖素知道,自己哪怕再觉得亏欠他,也不能拿自己当赌注,她不能嫁给一个有很多女人的男人,这是她的底线,真的,真的底线! 如果有一天,她混的还不错,如果有一天,朱胤嗔遇到困难,她会想办法帮助他,弥补自己如今对他的伤害,只能将这些记在心里了…… 肖素摸了摸心口,藏起来……对,先将这份愧疚,藏起来! 想到明天以后要伺候的草稿纸,肖素叹口气,喵了个咪的,没准儿那人还不如朱胤嗔好伺候呢!唉……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嗷嗷,现代穿越女,什么都不怕! ……………… 肖素早早就被叫起来床,速速洗漱好后,便跟着嬷嬷去了主院,收拾一些用具,为辰公子晒被子,不停的反复烧水以备随时可能回来的公子之需…… 忙忙活活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公子。 晚上公子终于回来的时候,肖素本来被嬷嬷叫去伺候,结果公子说刚回来,让贴身的童子秋明伺候着洗澡就好了,其他人就散去吧。就这么一句话,她就白忙活了一天! 肖素怒想到快要见喷火龙辰公子了怒,见不到,就更怒。 喵了个咪的,她们下人真是说白折腾就白折腾了,一句话都没的。不过肖素也发现了,就她一个人气急败坏的不淡定,其他人倒很习惯公子的行事作风,还有替她松口气的松玉之流。 怎么奴性这么足呢?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大家都一点点不会生气,不是生气了不表现出来,而是真真正正的不生气。 唉…… 晚上蔫了的茄子一样黑着脸回了跟松兰的小屋,她早早洗洗便躺下了。 松兰安慰她说公子虽然脾气不好,不容易伺候,但是从没下令打过下人,府里也没有人因为下人办事不利而打下人,杀下人的先例。 肖素只是随意应了几声,感谢了松兰的好意,却一点儿都没觉得轻松。 如果她早早面对了那个喷火龙,没准儿一点都不会害怕,可是如今这样拖啊拖啊,就像是考试的时候大家来不及紧张,反而是等待考试的那段时间最紧张一样道理,她现在不断揣测辰公子的可怕,等死一般等待伺候辰公子的时 候,只觉得被折磨的快没人样了。 烦死了! 肖素在脑子里,骂了辰公子全家,大怒的深呼吸了下,便翻身蒙头睡觉。 一夜无话。 隔日,肖素一大早便起床,匆匆洗漱收拾后,便被嬷嬷七赶八赶的催到了主院辰公子卧室门口。 她端着热水盆,见嬷嬷放心的离开了,便在其他几个侍卫的瞪视下,把水盆放在了地上,那么重,才不端着呢,谁知道喷火龙什么时候起床啊…… 肖素等了一会儿,耳朵贴着门听了听,终于听到窸窣的穿衣声和一些男人刚睡醒时低哑的声音,似乎是在跟伺候起床的小童吩咐着什么。 正耳朵贴门的偷听着,们忽然嘎吱一声被从里面打开。肖素被吓了一跳,忙站直了身子,随后发现童子低头看着地上水盆时不敢置信的眼神,才忙又端起了水盆。 童子点了点头,便引着肖素进了屋子,涌进鼻子里的,是一股儿药味,肖素耸着鼻子嗅了半天,似乎是云南七龙散的味道,治疗筋骨疼痛的……好熟悉的味道…… ……………… ……………… 第二卷里的故事,跟朱胤嗔也非常有关系,不过很隐秘,不知道大家猜不猜得到。 113喷火龙?别扭受 童子点了点头,便引着肖素进了屋子,涌进鼻子里的,是一股药味儿,肖素耸着鼻子嗅了半天,似乎是云南七龙散的味道,治疗筋骨疼痛的……好熟悉的味道…… 肖素在童子的示意下,把水盆放在了洗脸架上,随后伸手试了下水温,还暖着,这才低着头退到一边,等着公子来洗脸。 可是等了一会儿,眼看着水都快过了最好的温度,那边公子还没动静,肖素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她抬起头看了眼背对着她低头似乎在看什么的公子,心里有些些的不忿,太不拿下人的劳动成果当回事儿了啊。 “公子,请洗漱。”肖素瞧着喷火龙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她来的不情不愿,工作起来耐心就不足。 那位正低头看东西的公子,听到肖素略微不敬的话,低着的头抬了抬,随即慢慢地扭过了头…… 肖素就那样直着腰,瞪着眼晴,一脸淡然平静的望着辰公子慢慢转头—— 摆着的脖颈,因为起床尚未梳洗而披散着的长发散落颈边,黑发浓郁的黑,白白脖颈毫无瑕疵的纯净……耀了肖素的眼, 让她微微眯起眸子。 当他脸颊的弧度映入肖素的眼底时,她的瞳孔也渐渐收缩了。 高挺的鼻子,刚毅的下巴弧度……继续转过来,知道肖素看到他的正脸……他本以为,一个瘸腿的大怪兽,该是因为行动不便而胖成一坨陷在椅子里,或者瘦成皮包骨支愣在椅子里……可是…… 清冷的面容,有些偏向女孩子的略微瘦削面颊,剑眉,细长的丹凤眼透着一股子桃花味儿,尖而挺得鼻子,嘴唇微微厚,却显得十分好看,这样一个长相,加上不算胖也不算瘦的身体,宽宽的肩膀使他身上穿着的中衣也非常有型…… 跟想象中的喷火龙大怪兽差距太大了,她立誓要做宁死不屈的奥特曼的愿望似乎又要破灭了,如果被打的都是长的这么好看的怪物,人民群众会起义吧…… “你叫什么?是新来的?”略微嘶哑的不算好听的声音惊醒了正出神的肖素。 她微微皱起了眉,这样精致的人,不该有这样的声音呀……“回公子,我叫肖素,是新来府里的。” 辰公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哼的很认真,很冰。 肖素能听出来,这是他惯用的腔调,他习惯用这样的不屑和怒气跟人沟通。 “府里没丫鬟了吗?刘嬷嬷居然找了个新人过来!”辰公子毫不顾忌肖素还在场,声音很是恼火,充满了对她的不屑一顾。 肖素眉头一立,“公子,请洗漱吧,水要凉了。”说着,她不等辰公子有什么反应,就捏了手巾浸了水后,走到辰公子身边,举起手就要往辰公子脸上抹。 辰公子身后的小童脸色一变,不敢相信肖素居然这么嚣张…… 辰公子直直的坐着,倒没闪躲。肖素手劲儿很柔和,发现辰公子没有发怒的拨开她,她开始专心而轻柔的为他擦脸,虽然心里很不忿自己居然要伺候别人,但是脸上淡淡的。还是没有让情绪露出来。 为辰公子擦过脸,她又将柳枝和盐巴整理好,递给辰公子,辰公子接过去清理牙齿的时候,肖素转身倒了杯清水走回他身边,等着他净过牙,才又把清水递到了辰公子手里。 辰公子接过水杯,漱口后把水吐进了水盆中,肖素忙捏起梳子,走到辰公子身后,开始为辰公子梳头。 一切进展的井井有条,辰公子起初对她新人的身份起过异议后,居然没在说什么,始终很配合。 肖素为辰公子梳好了发,早饭之前的系数居 然就这么顺利的完成了,剩下的更衣之类事宜,那就是辰公子身后的小童的事情儿了。 肖素摘下落发,将梳子放在一边后,牛头看了看盯着她的辰公子,鉴于他今早的完美配合,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完美的落幕,肖素决定奖励这个传说中的喷火龙,小孩子乖了以后,大人么是怎么做的? 笑嘛。 于是,肖素朝着公子扬起了一抹任何下人都不敢在主子面前展露的张扬笑容,她此刻黑乎乎的像个农家孩子,眼晴里的光芒,却仍那般灿亮迷人。 辰公子本来平静得脸,突然朝鼻子集中皱了起来,他眉头锁着,嘴巴动了动,面对肖素的笑脸,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不对劲了! 他面对的,不该是一张懦怯的脸,一双闪烁不敢看他的眼睛吗?在他训斥之后,他不该委屈的哭泣,不该吓得抖抖索索毛手毛脚吗?怎么她不仅没摆出了一张死了娘般的苦脸,吓得快要晕倒般讨厌……还镇静的做完所有事情,并且……居然会笑? 辰公子遇到了常理无法解释的怪事,他很苦恼的瞪着肖素,本欲发火,却无从开口,最后只是随手挥了挥,将肖素遣退了。 肖素如获大赦的端着盆儿颠儿屁颠儿的出了房间。 关上门的时候,还在窃笑,希望以后能一直顺利下去。 挺过一阵子,等换人好了…… 早饭肖素站在辰公子卧房门口,从厨房丫鬟手里接过来,便立即扭头敲了门,“公子,早饭好了。” 过了一会儿,没反应,肖素又敲了敲门,侍候辰公子的小童开了门。 肖素望了望小童,见他朝着她做了个鬼脸,满脸苦相,忍不住笑了笑,搞什么呀,好像伺候的真是洪水猛兽似的,这么紧张兮兮。再怎么难伺候,还不是人嘛。 她毫无惧色的走进房间,小童皱了皱眉关上门随后走了进来。 此刻辰公子已经穿戴整齐,荣光不说焕发也是精神气儿十足的。他坐在桌子前,看着什么书,时而皱眉,时而舒展了眉毛微微摇头。 肖素有些好奇,看的是故事书吗?这么津津有味……瞧他的样子,到十足一副书虫的模样。 肖素将饭菜放在了辰公子面前的桌子上,轻声道:“公子,早饭好了,先吃了再看书吧。” 辰公子没听见一般,继续看着。 肖素扭头看了看小童,小同一副无奈 的模样,好像早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肖素叹口气,开口道:“公子,不吃早饭对胃不好,早饭是一天三餐中最重要的一餐,一定要按时吃,而且定要吃得好。今天早上厨房给您准备了鸡蛋和奶,还有鸡蛋羹和小菜小甜点,您想吃什么?” 辰公子终于被肖素啰嗦扰的皱了皱眉,他抬起头横了她一眼,肖素忙笑脸相迎,一副大酒店服务领班儿的模样。 “先放着,再啰嗦,就出去候着。”辰公子声音里饱含着不耐烦和怒火,眼看着就要爆发的模样。 一边的小童忙着朝肖素使眼色,让她安静一点,息事宁人啊。 可是肖素偏不,曾经那些丫鬟们难道没对公子言听计从吗?可是她们有什么下场?一个个也是没干多久,不就被辰公子给赶走了吗? 既然没有打下人的先例,那么就是说她只要不做过激的事情,就是安全的。既然她任意而为跟那些乖巧听话的人可能是一个后果,那她还顾及什么呢。 她见辰公子开口,不顾他话里的意思,不顾小童的神色,便忙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的鸡蛋羹,这是她最爱吃的,所以她擅作主张的替辰公子决定了吃鸡蛋羹。在唇边吹了吹,然后便把勺子递到了辰公子口边,“公子,鸡蛋羹很香。” “出去!”辰公子终于被肖素的挑衅挑起了怒火,他立即变身喷火龙,朝着肖素吼道。 肖素脸上抽了抽,有些不高兴起来,却还是勉强笑着对辰公子道:“嬷嬷说了,侍候公子吃完了早点,再端出去。” “出去!”辰公子隐忍着,似乎有更可怕的怒火即将到来。 肖素也怒了,她抿着嘴唇,将鸡蛋羹举在辰公子面前,死死瞪着辰公子,生气道:“公子,这又不是毒药,整个府里上上下下围着您一个人转。我这么挨骂受委屈的,还不是为您好嘛。吃个早饭,对您对我都好,您怎么就这么倔呢?早吃晚吃都要吃,早吃对身体更好,为什么不早点吃呢?”肖素叹口气,摇了摇头,一副‘你真是不知好歹’的表情,“公子,一会儿早饭凉了,我们还得拿去热,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您难道还能不吃饭吗?” 一边的小童目瞪口呆…… “公子,书你再爱着,总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看下去,你现在吃饭,耽误一会儿看书,和过一会儿吃饭,耽误一会儿看书,其实是一样的。您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小丫鬟呢。就算跟一个小丫鬟过不去,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扛着 面子啊。”肖素再再次叹了口气,“我喂了您吃饭,您吃完了,我发誓立即在您眼前消失,一上午不出现。”肖素说着,朝着一脸早已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辰公子很认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她说一不二。 辰公子瞧着肖素,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似无语又似无奈的情绪,“陈嬷嬷从哪里买的你?” “嬷嬷自然是从人牙子手里买的我。”肖素伸了伸手,示意自己还举着勺子呢,“公子,您不吃,我出去就要被骂,到时候您也饿着,我在外面哭着,这不是个悲剧嘛。您现在吃了,我出去就乐呵呵的,您也饱了,浑身热乎,这就是双赢,是大喜剧啊。人生已经有太多无奈和悲剧了,生活细节上,我们何不多营造喜剧呢?您说我说的对吗?” 辰公子似乎被肖素的话触动了,虽然眉眼全都皱到了一起,却还是微微有了动摇。他扭头看了看肖素,在肖素脸上打了个转儿,这不怕死的丫头…… 随即他摆了摆手,然后便接过肖素手里的勺子,低头吃了起来,鸡蛋羹,小点心,都在肖素的帮忙服侍下【强迫下】,吃了些。 肖素看着辰公子吃完,瞧着他的脸,也就二十岁左右年纪吧。腿上残了,是孤独和可怜的人的怪脾气罢了,哪有那些人说的那么恐怖残暴呀。 辰公子吃过饭,头扭向一边,又认真的看起了他那本书,没有抬头看肖素一眼。 肖素嘿嘿一笑,端起盘子,就走了出去,现在是她兑现诺言,立即消失的时候了…… ………… ………… 身份成谜的辰公子出现了,以后的故事里,他也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哦,很关键很关键哦…… 【114】靖王府内,燃情后的伤 初春,春寒聊峭。 北京京都的春天,带着几场春雪,裹挟在仍旧刺骨的春风里,潋滟而至, 已是靖王爷大婚之后的两个月,春却还未见暖。 朱胤嗔坐在自己书房的太妃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身边的伺候丫鬟为王爷披上了一张毯子,朱胤嗔却似被惊醒般,慢慢的睁开了已经。 他越过书房,直接看着前面的屏风,许久才抿了抿嘴唇,坐直了身子,并伸手扶起桌子上翻开的书页,准备继续翻看。 眼神却不自觉的瞟向了压在一边砚台下的一张纸...... 他伸了伸手,犹豫几番,才捏起那张纸。 这是轻凡从西北偏镇飞鸽过来的书信,他曾遣人过去搜查过,却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给信使邮信的老妇模样,亦没有人记住。 朱胤嗔不知道的是,那邮信的老妇并不是易容过的轻凡,而只是轻凡拜托了的人牙子,帮忙在与庆阳都距离遥远的地方,邮给朱胤嗔的信件。 轻凡知道,朱胤嗔作为王爷,定然听不进她不想嫁之类的话。但是她离开了,却还是希望他能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逃婚。 朱胤嗔看着纸信上涌炭黑书写的流畅的字体,虽非名体,却自成一风,秀气中带着些飘逸不拘,就像她的人。 她的人...... 朱胤嗔攥紧了拳头,闭上眼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怒气和疼痛。 自她离开,他心里盈满了愤怒,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全身知觉对她的思念。 他恨她...... 恨为什么自己如此被戏耍一番,却还是控制不住感情。 他被当成玩偶般被玩弄了吧...... 视线再次回到轻凡的信纸上,他抿着嘴唇再次看过一遍,每一字都仿佛带着她的表情,让他一边疼痛,一边无法忘记...... “王爷:请你不要恨我。我知道作为伤害了您,辜负了您的轻凡说这样的话,很没有立场。不期望得到你的原谅,却还是希望你能明白。 有些话,即使一世不再相见,也还是要说出来。因为轻凡虽然自私,却也不是不知好赖。我知道您待我很好,也知道您为了我放下了很多很多。 我走,并不是因为我讨厌王爷,我不讨厌朱胤嗔,却不喜欢您作为王爷的身份,这里面,有我认为不可能调和的矛盾。我是一个 没有见识的民女,无法适应的,是皇城气息下的勾心斗角;我心里容不下的,是您王府内的妾婢侍寝;我害怕的,是未来可能的失宠,以及与其他女人争夺您的宠爱的百般虐心之痛。所以,即使您待我好,即使我也会有动摇和憧憬您的时候,却仍然明白,我是永远走不进王府大门的。 在王爷出现时,我从未考虑嫁人,也许独身一世,才是自由。当您常常出现在眼前,我才开始慢慢意识到一些事情。可是每次彷徨,最后总会想到一些我无法容忍的事情。 男与女平等相对,夫妻同心,互相为对方忠贞不二......这些对王爷您来说,也许是天方夜谭,对轻凡来说,却是比什么权利财富更重要的婚姻的基础。我只想简单的跟一个平凡的人过一种恬淡自在的简单生活,这是您给不了的,也是我没办法开口跟您提出的内容。 即使聘礼成街,即使花轿坠金,在轻凡心里,却抵不过一个愿意忠诚平等对待自己的态度。 您有您有野心,有您的生活,有您至始至终的习惯和坚持。我们不合适,即使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所以请原谅轻凡不告而别。请不要找我,我知道我对亲事的要求很怪,优秀的男子难有年龄适中却尚未娶亲的,所以,我也许终生都嫁不出去...... 王爷,你那样优秀,定能娶到更合适,更有脸面身份的王妃,轻凡真心诚意的祝福您能幸福。” 朱胤嗔手掌按在信纸上,小小一张信纸上,轻凡写了很多很多字,可是......他真诚相待,最后却仍然只得到这样一张纸。 是他的身份,没有给她信心,还是他的态度不够清晰明朗? 一夫一妻,这是什么傻话......这世上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他有如今这般身份。 朱胤嗔闭上眼睛,再次将身体向后靠进太妃椅内。可是......她有这样的要求,为什么不开口呢? 她会觉得,这是她强制苛求来的结果,担心他即便遣退了所有女眷,在日后变心时,也会纳娶更多吗? 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轻凡需要的,是平等的对待和尊重,是真心的爱。她不看好他王爷的身份,是因为担心要接触的那些王公贵族以及他们的妻妾夫人会在今后的日子里让她不痛快,她担心的是自己真心维护的一种简单闲适的生活和乐观的态度会被王妃生活消磨。 他既然愿意娶她为王妃,而不是纳为妾,其实就是愿意与她平起平坐.. .... “去倒一壶酒来。”朱胤嗔突然开口对身边的伺候丫鬟道。 伺候丫鬟领了命,便走了出去。 朱胤嗔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如果她提出来了,后院那些女人,怎能敌得过她...... 也许,是一切来的太快了吧,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突然闯入她的生活,是他想要立即得到的心情、必须得到的心情,吓到了她。是他霸道和强势的气场,让她觉得他不可能为了她放弃更多吧。也或者,是他的身份,让她退却...... 酒壶放在桌上后,他凝目看了看,才慢慢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舌尖滚烫,辣味直接卷进了胃里。 一个女人......仅仅只是一个女人...... 他伸臂挡在眉眼上,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情绪,另一只手却捏着酒杯,反反复复的将酒杯在指尖转着圈儿圈儿。 突然,他猛地一甩手,将酒杯摔在了对面的屏风上,他牙齿咬的紧紧的,拳头立即攥死,站起身,他走向门口,在丫鬟准备上来给他披上披风时,他手在身后一摆,推开了丫鬟递上来的披风。 出了房门,寒风立即便钻进了他的衣领,他强忍一个寒战,大步的走向了马棚。 看到马夫后,他寒着声音道:“备马!” 马夫皱了皱眉,“这么冷的天,王爷-” “备马!”朱胤嗔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并加重了语气。 马夫缩了缩脖子,立即走进去为朱胤嗔备好了马。 待朱胤嗔未出王府便上了马,骑着马直接从后面急骋而出。 马夫看着朱胤嗔萧索的背影,皱着眉叹了口气,自大婚那日之后,王爷好久没在府里展露笑容了,即便是作为习惯的笑容...... 【115】摸摸公子的骨头 辰府 庆阳都地处偏南,春寒不比北方,此刻已经有了些阳春三月的模样,甚至在一些背风朝阳的地方,已经隐约可见新草冒芽。 树梢上的老绿之色,开始慢慢朝向翠色。一冬未黄的大树们,开始支楞起枝桠,准备抽新条。 伺候着辰公子吃过早饭,肖素很听话的消失,随即就想回自己房间睡一大觉。结果正碰上隔壁房间住着的松香,肖素见她正准备去冲洗水果切皮做水果盘儿。她便跟着松香去帮忙了 两个人拎着一个小马扎,手里各握着一把小刀,削水果皮。 “素丫头,你多大了?”松香一边削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道。 “18岁了。”肖素自己并不知道多大年纪,这具身体的记忆,早就被身体的主人的魂魄带走了。只是她给自己摸过骨,根据一些医学常识,她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大概有18岁了,算是这个社会的大龄。 “呀,素丫头比我还打2岁呢。”松香想了想,又问道:“素丫头在家乡已经婚配了吗?” 肖素想到了向往,现在是她的家乡,她跟向往已经结婚,可惜......“还没呢。” 松香停顿了下削水果的动作,抬起头看向肖素,“为什么家里不给找个人呢?以后难道还真在这府里做一辈子不嫁吗?” 肖素呵呵笑笑,“我是个孤儿,没人管这些,我一直为填饱肚子奔波,哪里顾得上,呵呵......" 松香皱了皱眉,“刘嬷嬷待你挺好的,你托刘嬷嬷帮你寻一个吧。咱们都不小了,可不能这样拖。” 肖素淡淡一笑,转移话题道:“松香你家里人给你找了吗?” 松香咯咯道:“我来当丫鬟前,就在前面小镇里定过亲了,是个很老实的人,然后我们一起来庆阳都,我在辰府做长工,他在木匠铺里打杂学手艺,虽然不富裕,但是很实诚,我还挺满意的。” 肖素脸上也跟着松香一起扬起了温馨,“什么时候成亲呀?” 松香脸一红,“刘嬷嬷帮我张罗过了,说年中盛夏时有好日子。”松香说着,突然神秘兮兮的看向四周,见没人路过后,才突然神秘兮兮的贴在肖素耳边,用很害羞很甜蜜的声音道:“前阵子我去木匠铺给他送我绣的鞋子,他......他跟我说喜欢我了....." 喜欢...... 肖素看着松香的笑容 ,突然有些落寂起来......松香脸上萦绕着幸福的光晕,正是她最最渴望的。哪怕是个木匠学徒呢,也能带给女人这样的表情...... “素丫头喜欢过谁吗?”松香突然开口问道。 肖素怔了怔,喜欢...... 还是爱? 如果说喜欢,她是喜欢向往的,更多的,却是一种责任和认定。当她认定了一个男人,便已经将自己在伴侣上的幸福都放在了这一个男人身上,很难放的开。她从小到大似乎没有过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没有爱一个人到觉得不能替换的地方...... 即便是向往,似乎也是朦胧的吸引,随后结为夫妻,成为倚靠,便此认定,也从未过多的思考过什么这个人是否是真名天子的问题。她只是在专心致志的营造自己的婚姻幸福,想要去爱上向往,也让向往爱上她。 第二个让她印象深刻的人,那就只有朱胤嗔了。虽然她从未过多思考,却已经跟他有了太多牵扯。总是在自己不经意,没防备的时候,被他强制的霸道所掠取理智,她总是难以将自己的感情捋顺,什么都朦朦胧胧的,好像总是搞不清一般的让人郁闷。 松香见肖素发呆,便忙笑着推了下肖素的膝盖,“好了,一副有很多故事的样子,说说嘛。” 肖素佯装出害羞的样子,“哪有,我的生活不如松香的温暖,我大多时间都在为吃喝住奔波,而且我几乎没在一个地方呆过超过3年,没有什么特定的熟悉的人,总是在换生活环境,身边的人,也就都成了过客。” 松香叹口气,“刘嬷嬷是很热心是,这事儿素丫头要当个大事儿啊,我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关心一般。” 肖素点了点头,“幸福松香。” 松香腼腆一笑。 两个人拉拉杂杂又聊了许多,肖素才自己回了卧房,躺了会儿,便睡着了。管他喵的什么男人不男人呢,上一世当剩女的时候,妈妈也老安慰她,说她是还没到动婚的时候,到了动婚的时候了,就自然什么都有了。 肖素一觉睡到中午,便急匆匆的跑去伺候辰公子吃饭。 辰公子有他独特的习惯,他喜欢自己一个人在正堂木桌前吃饭,不喜欢很多人在边上伺候,所以刘嬷嬷只派了她。 回到正院儿的时候,辰公子被贴身小童和几个侍卫抱到了他卧室前面的躺椅上,此刻正盖着毯子,享受正午的阳光。 肖素瞧了眼辰公子眯着眼睛的样子,没有打扰他,转身走向后厨,得到厨娘嬷嬷已经可以开饭的通知后,肖素才再次回到正院,在辰公子身侧福了个身,问了个安,“公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您要现在用餐吗?” 辰公子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扭头见是肖素,皱了下眉头,便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肖素脸上微微一热,又有些不爽起来,喵的,敢有礼貌点吗?气【缺字】 她端起茶壶,倒了一壶茶水,随后往桌子上用力一放,“公子,虽然是三月开春,天气也还是有点冷,喝点茶暖暖身子吧。” 辰公子霍地睁开眼睛,看着肖素墩在桌上的茶杯,咬牙切齿道:“滚出去!” 肖素站的笔直,眼睛突然也露了怒气,她瞪着辰公子,嘴唇抿的紧紧的,正要发怒,眼神突然瞧见他的腿,心里微微又软了下来。本来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如此被圈禁一般没了自由,怎么可能用好的心态面对世界...... 肖素想到此,叹了口气,只当辰公子是一只失了自由的骄傲猛兽,因为这一双腿,丢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尊严,和他的骄傲。想到此,肖素便再也不会对他生气,她看了看自己墩在桌上的水杯,开口道:“公子,我去传唤上菜,让家丁扶您坐上双轮车吧。” 辰公子扭头恨恨的道:“去唤刘嬷嬷过来!” 肖素想了想,却站定没动,“公子是想跟嬷嬷换掉我妈?” 辰公子深叹一口气,居然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他扭过头,“还不快去!” 肖素扭头瞧见其他几个站在远处的家丁和小童都一脸惧色,似乎很担心她把辰公子惹恼,她叹口气,突然蹲下身,“公子,我知道,您虽然口上凶狠,却不是一个残暴的人,您从来没有打过下人。” 辰公子神色微变,不甚明白肖素的意思。 肖素却突然朝着辰公子扬起一抹笑,她低头瞧了瞧辰公子的腿,在辰公子怒其不知廉耻之时,突然抬起头,用璨亮的眼睛望着他,使他要发怒说出口的狠话居然没说出口...... 这个丫头的眼睛里,有一种似真诚,似勇敢的璞玉般的光芒,让人可以忽略她不出众的长相...... 肖素本来在离开朱胤嗔的婚礼的那一刻,对自己发了誓言,绝不再让人知道她会医术,绝不展露自己的才能,和现代人的知识积累。她是希望自己能过的简单,不让人侧目,可是.... ..面对松兰的悲伤,面对辰公子的命运,她作为一个医生,却总是没办法忍住,她可以不管,可以无视,心底却总有种隐隐的不安,好像她是见死不救的人......医德使她产生一种不救即为不德的感觉,她已经走进了这些人的生活圈,没办法冷漠旁观...... “公子,我帮您把把脉吧。”肖素不知道他的腿因何而不能动,但是看他唇青瘦削,而且在他这个年纪的年轻男子,本该食量很大,瞧他却是食量很小,不爱吃饭的样子,而且看起来他如此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再加上他下肢痿废,经常口渴,倒像是身上有很多很多问题。即便他的腿伤不能治,她也希望能为他的身体尽一份力,不仅仅只是因为早上时,他发怒却仍然吃下早点的别扭...... 辰公子听到她的话,却没有承她的情,他瞪着肖素,觉得对女孩子说这样的话,太过重了。可是,她却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 肖素见辰公子瞪着她完全没有允诺下来的意思,便突然温和一笑,便自作主张的伸手抓过了辰公子的手腕,将手指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脉沉弱...... 辰公子没有收回手腕,看着肖素的眼神却变得暗沉,仿佛正酝酿着不可预测的风暴。 肖素本是笑着的,想要以此博取辰公子的顺眼,可是她把着脉,神色却越来越沉。她抬起头看了眼辰公子,随即不理睬辰公子表情上越来越可怕的内容,一把抓住了辰公子的另一只手腕,故自的把起了脉...... 可能有的症状,居然几乎都有了..... 脉象沉弱..... 滑而濡 肖素收回手的时候,抬起头看着他,抿了抿嘴唇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辰公子瞧着她的样子,心底也跟着她的神色沉了沉,他寒着声音,嘶哑着开口:“你懂医?” “......”肖素仍旧蹲在原地,仰起头看着他,在他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的舌头的颜色......通通不对劲! 辰公子突然冷笑了下,“什么名医都请过,御医也不过是叹气,你皱着眉头不说话,倒是装模作样.....” 肖素咬着嘴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能行走的?” 辰公子脸色越发的灰,他咬着嘴唇,瞪着肖素,仿佛对她充满了仇恨,却在犹豫是否要杀她......她是在揭他的疮疤! 肖素摇了摇头,她有些走神儿,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她突然伸手捏了下辰公子的小腿肌肉,随即又捏了捏他的膝盖,在辰公子身后的家丁上前一步随时准备动手,辰公子也动了动手臂想要推开她的时候,肖素抬起头定定的望着辰公子,用一种镇定而低沉的声音道:“从......从小就如此了?” 【116】公子,我能帮你站起来 肖素抬起头定定的望着辰公子,用一种镇定而低沉的声音道:“从。。。从小就如此了?” 辰公子攥着的手突然再次垂在了腿上,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神色因为肖素的一句话而变了几变,摆了摆手将身后的家丁都挥退了。 家丁们退出去几米后,辰公子才突然用慎重的口气对肖素开口:“你是听说了的吧?” 肖素没吭声,有一句话在她心里转了几圈儿,才终于开口吐出:“你。。。。。你内脏皆损,能活下来已是不易,腿病并不是先天的,而是因为幼时内脏受伤造成。。。。”他的这种病,西医中,叫‘萎缩性侧索硬化症’中医则叫‘痿症’可是辰公子的情况,却有些特别。他恐怕不是自发生病,而是人为损了内脏经脉,积压的伤势未曾全部被治愈,人的性命保住了,却留下了后遗症。。。。 可是如果是从小时候起就有了这个病,那么就是说,在他幼儿时,就有人要害死他。。。肖素神色沉凝,她望了望他,见他神色深不可测,眼底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是又巨大的财富的继承权,还是怎样,定然是身份特殊,不然不会在幼儿时期便遭人嫉恨想要铲除。 “你。。。您现在安全吗?”肖素开口问了句,便站起身,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任何世道,都有这般残忍之事啊。 肖素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辰公子却听懂了,他看着肖素的眼神变了几变,突然变的沉静无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淡淡的道:“现在。。。天高皇帝远,安全了,也被放逐了。。。”辰公子叹了口气,突然扭头对肖素道:“你即懂的医术,又有这般程度,为何会来我府里做丫鬟?我见你说话行事,却一点不像个出身贫寒的民户之女。” 肖素突然笑了笑,她扭头看了看椅子,想坐却又有些犹豫。辰公子冷着脸,却淡淡的说:“坐吧。” 肖素有些惊异,看了看辰公子古井无波的脸色,也没客气什么,便坐了下去。 在这辰府,辰公子是某富家的富几代吧,他不似朱胤嗔,身有生杀大权,可以目无王法。在辰公子面前,肖素觉得轻松许多,说话做事情,也不必那般拘谨,害怕被戳穿什么秘密。辰公子并没有像朱胤嗔那般,给人巨大的压迫感,让人畏怯和紧张。 她有一种感觉,也或许是一种侥幸心理,即便自己身上问题漏洞百出,辰公子也不会去调查她什么,因为他该知道,他身上,没有什么是她所图的。 肖素给辰公 子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公子,我的确曾是富家,不过家道中落,遭了一些事情,才沦落到此,日子久了,也便淡然了,怎样都是活着而已。” 辰公子只是看了她一眼,他略显疲惫的抚了抚眉头,“有些事,你知道便知道,出门自己禁口吧。” 肖素淡笑:“放心吧,医生之德,也有为病人保守秘密一条。” 可是说罢,她又有些笑不起来了,“公子,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辰公子自从被肖素知道了病况,一些深藏心底不愿被任何人提起的事情,也被她一勺子搅乱了,此刻反而淡下了怒火,变得波澜不惊了,“十九。” 肖素还是有些微的惊讶,看样子病魔的确折磨的他不清,她一直以为他该有二十几,却没想到他尚未超过二十。在她这个现代加古代寿命之和直逼三十的人面前,辰公子也不过是一个久病缠身,心性孤僻怪异罢了。 喷火龙其实并不是喜欢喷火,是因为他身体痛苦,总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愤世嫉俗,对身边所有人都怒气冲冲才满足吧。。。。。 十九岁,如果是发育晚的男孩子,骨缝也还尚未长好,她再次蹲了过去,捏了辰公子的腿,在辰公子已经不再恼怒愤慨和鄙视的神色下,从他的脚踝,一直捏到他的膝盖,她抬起头,看着辰公子,突然开口道:“我有一些办法,能拖缓你身体的生长。。。。。也许,还能站起来。。” 辰公子的眼睛并没有因为肖素的话而变得神采奕奕,他黑沉着脸色,淡淡的扯了一抹很难看很难看的笑容,用他嘶哑难听的声音说:“我早已不奢望站起来,已经十九年了。。。” 肖素摇了摇头:“相信我吧,这世上既然已经给了你绝望,死马当活马医,总不可能更坏了。”她拉着椅子坐到了他身边,看着他死沉的脸,黯然的眸子,和苍白消瘦的面颊,想到他从幼时起便有的遭遇,这十九年。。。心底默默叹息。她用恳切的眼神望着他:“公子,我有百分之七十的信心治愈你,医治,复健,疗养,大概需要一些年月,你只要吃的起苦,忍得了痛,舍得花钱买药材,我愿意倾已所有知识,来调理你的身体。” “舍得花钱?”辰公子突然冷笑一声,他扭头看了眼肖素:“你要多少钱?” 肖素因他的冷笑和腔调里的嘲讽绝望而打了个寒颤,她瞪着辰公子的脸色,他是被欺骗过吗?得到了医生给予的希望,最后却发现不过是一场为财而摆的骗局? “到时候,辰公子看着给吧。”肖素淡然一笑,如果治得好,少不了钱财。治不好,她就当拿他实习自己的医术了。将一切看的云淡风轻后,心境会轻松许多。 辰公子眼睛投向前方的假山:“你以为,我会像落水的人抓到浮木一般抓住你给予的希望吗?” 肖素听着他的声音,她很不喜欢自己的病人抱着如此悲观的态度,病人的心态,有时候对病情的推动力是人们无法想象的,他这般绝望,哪有一点点积极的情绪在。 “公子,你腿部的肌肉并没有坏死,只是在萎缩,这种腿病,在中医中其实并不算难症,更不是绝症。之所以各种名医们都没能医治你,是因为你的并因比较奇特。你并非病灶而引起内脏出问题,而是因为有人想要直接杀了你,你命比较大,虽然内脏皆损,却还是活了下来。” 这种外力而引起的伤遗留在你体内,没有被及时治好,反而拖了19年,才越来越严重。可是。。。别人没有办法,我却有办法,我曾遇过一个医术不精,却专门治疗疑难杂症奇病的江湖医士,你这种病,我会治。只是几位吊命通筋的灵药,却极是难寻。“她定定的看着辰公子,”只要你弄到那些灵药,我一百分的把握,治好你,让你站起来。。。。” 辰公子眼睛慢慢的瞪着大了些,随即又突然眯起:“你。。。。”他的声音竟有颤抖。辰公子显然也被自己的颤抖和激动吓了一跳,他顿住声音,凝着肖素渐渐扬起的笑容,从她眼底看到了一份很坚定的信心,既然这一瞬,他完全相信了她。心里早已死了十几年的湖泊,居然也开始荡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