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行》 序章 “主人……” 空幽而又甜美的声音传来,有些头痛欲裂,口渴难耐的席林缓缓睁开双眼。 朦胧间,只见一个蜻蜓般大小,周身闪耀着荧光的小人悬于空中,背后那轻薄的羽翼颇有节奏地扇动着,如同火柴棍粗细的白皙臂膀微微前曲,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握拳还是伸展着的小手还在不停的挥舞致意。 “哇!” 席林身躯猛颤,震的床板吱呀作响,旋即慌乱的坐起身来,双手支撑着整个身躯连连后退,直到抵在身后冰凉的泥土墙壁上。 保持安全距离后,席林这才喘着粗气,满目惊奇的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怪异而又充满灵性的小人。 女孩身着翠绿色的收腰连衣裙,铜铃大眼,鼻梁俏挺,朱唇温润,瓜子脸庞,而最令人瞩目的,是她那尖尖的耳朵,看上去精致而又灵动。纤细柔弱的身形搭配着那几近透明的轻翼,又显得娇俏至极。 这,这不是我电脑上那款名为‘游戏精灵’的软件图标吗? “你……你……” 席林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闲暇时他常常会打点网络游戏,这‘游戏精灵’,便是帮忙管理游戏下载,游戏外挂,游戏攻略等与游戏有关的东西。 他之所以慌张,完全是因为,他没有想到那虚拟的游戏精灵图标,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主人,你终于醒了!我是你的专属精灵小绿,还记得我吗?” 待到席林的神色平复了些,已不似刚才那般紧张,小绿甜美一笑,柔声道:“你已经熟睡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了!” 果然是游戏精灵? 席林觉得莫名其妙,紧忙抬头扫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昨日睡下的那间廉租房,表情瞬间凝固。 这里没有电视,电脑,连四周的墙壁也不是平整洁白的模样,头顶上的天花板更是消失不见,找不到半点现代化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古朴的桌椅,床柜,泥砖青瓦,草席充门。 这般陈旧而又简易的布置,怕只有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分明就是一间古时的寒门居舍。 像是意识到什么,席林突的深深吸气,旋即低头看向自身,惊诧异常。 此刻的他,衣着简洁,朴实无华,甚至称得上寒酸:灰布长衫,青色亵裤,头缠方巾,典型的寒门书生装扮。 伸手触及自己的脸颊与发髻,席林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心中更是产生了深深的疑惑:面相身形截然不同,古装造型置身于如此破旧的古建筑之中,到底怎么回事? 席林实在难以理解: 他是华夏的一名普通大学生,毕业后进了家民营企业工作,由于许多事情都不太如意,心情低落的他,于昨日晚间在一个路边的小摊上,吃了些熟食,喝了几瓶啤酒,有些微醺之后便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廉租房中睡下。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玩了一会儿名叫《古情演绎》的网路游戏,突然白光闪耀,人事不知的他醒来后便身在此地。 难道…… 席林突然抬头,疑惑的双眼看向小绿,试探着询问道:“你……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绿见他总算醒过神来,微笑着点点头,用她那娇柔的声音应道:“我们此刻身在大夏王朝,这里是夏阳镇尚水村!” 大夏王朝?夏阳镇尚水村? 以前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朝代与地方!席林将信将疑,直视着小绿追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小绿解释道:“主人还未醒来时,我曾四处转了转,在隔壁房间床头的书柜上,安放着一张地图,除了着重标识此地外,还注明了前往尤溪县城的路线!所以,我猜想,这里一定是夏阳镇尚水村。” 古时的造型!未知的年代!陌生的地方! 想到这里,席林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词汇:穿越? 还有些不太确信,席林扬起右手,照着自己的脸上狠狠的一巴掌。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这才揉着火辣的脸颊,神色坚定的嘀咕道:“我真的穿越了!” 看到他如此癫狂的举动,小绿眉头紧皱,心中暗道:莫非主人受了惊吓?患上失心疯不曾? 挥舞着她那轻薄的羽翼,朝着席林缓缓靠近,在他的右膝上站稳以后,小绿眼中关切的神色,柔声道:“主人,你没事吧?昨日晚间醉酒以后,你便回到家中玩起了游戏,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我们便来到了这里!” “知道了!” 席林软弱无力的应了一句。 问也问过,打也打过,事到如今,这般显而易见的事,若还是心存疑虑,怎么对得起这些年追过的小说与电视剧呢? 席林活动了一下脸颊,心道:以后怕是要与小绿相依为命了,醒来这么久,与小绿也聊了这么久,家中却没有任何声响,甚至,透过门口的草席看去,外面竟没有丝毫的光亮,很显然,家中必然是大门紧闭,空无他人。 还好,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有小绿这么个可爱的精灵陪伴,偶尔聊聊天,说说话,也不会那么孤寂。 “哎!” 席林长长的叹了口气,抿了抿线形优美的嘴唇,无奈道:“看来,我们真的要在这大夏王朝生活了,走吧,小绿,我们先出去看看!” 小绿闻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心道:嗯!看来主人并不是那种无法忍受打击的人! 脚尖轻点,挥舞着轻透的羽翼悬于半空之中,只见它将左臂收在背后腰间,右臂由胸前缓缓摊开伸展,冲着门口的方向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那身段模样简直可爱至极。 席林微笑着挪至床沿,穿上床榻边的那双黑色布鞋,缓步来到门前撩开草席。 果然,堂屋里异常暗沉,正中间的方桌旁,围放着四条齐膝的长凳。左手边是前往后院的通道,宽约四尺许。临近通道旁,方桌的正上方,古旧的香案靠着墙壁摆放,供着菩萨的法身石像以及铜制香炉烛台。 朝着大门的方向前行,右手边靠近门框处,另一间房的门口同样垂着草席,应该就是小绿发现地图的屋子。 由于堂屋里太过昏暗,席林急着敞开大门,便没有进入房间查看。 双手扶着门栓,忽然想起身后的精灵小绿,便扭过头担忧的问道:“小绿,你应该不会见光死吧?还有,若是让其他人撞见你,会不会受到惊吓? 小绿摆了摆手,柔声道:“怎么会,我们精灵最喜欢温暖的阳光了,再有,我是你的专属游戏精灵,其他人根本难以看到,也听不见我的声音。“ “那就好!” 席林放下心来,双手朝着左右使劲,随着大门洞开,金色的斜阳照射而入,无法直视的他,慌忙紧闭双眼,将头部扭向身后。 刚刚一觉醒来,又在昏暗的堂屋中转悠,突然接触如此强烈的光照,还真是让人难以适应。 小绿却如同月光女神一般张开环抱,朝着阳光挺了挺纤柔的身躯,又深深的吸了口气,环绕其身躯的荧光竟更加艳丽了些。 渐渐适应了斜阳,席林眯着眼睛,迈过门槛,来到自家屋前的石阶上,空旷的前院里,地面上竟蹦跶着数只走地鸡,几片被琢的稀巴烂的菜叶横七竖八的躺在泥巴院墙的墙角。 偏过头去,席林却发现,右手边的院门竟是在里面以门栓栓住,还加上了一把铜锁,防护得异常严密。 “咦?莫非,家中还有其他人?” 想起刚才未及查看后院与另一间房,席林刚要转身前去探个究竟。 这时,打院门方向的墙头,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异常轻松地越墙而入,身形轻盈飘逸,脚下寂静无声,一看便知道那人身手不凡。 稳稳落地后,她似乎并未察觉到家中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又或者是并未想到家中会生出什么变化,自顾自的掏出钥匙,除去铜锁,抽出门闩后推开了院门。 回转身,看到屋前石阶上站着的席林时,女子娇躯一征,双目圆瞪,朱唇微张,愣在了当场,手中的钥匙伴随着铜锁掉落在地。 院里的走地鸡察觉到女主人归来,咯咯咯的一阵乱叫,热情的围了上去,在她脚下不停的挥舞翅膀,讨要吃食,女子不为所动,依旧呆在那里。 席林这才看清女子的身形样貌:此女,五官精致,肤似凝脂,身材高挑,曲线玲珑,一身黑色束腰长绣裙,衬得她那凹凸有致的身躯更显成熟丰韵。魅惑中带着些许深沉,冷艳中却不失娇媚。, 如此未经粉饰的绝色佳人,在华夏,怕是没有多少女子能够比翼,再配上那体型完美的娇躯,就更是无人能及了。 只不过,这冷艳的黑衣女子竟如同梁上君子一般翻墙入室,动作干脆简练,脚步飘柔轻盈,此等游历于封建礼教之外的奇特女子,不知道在这大夏王朝,算不算珍稀物种。 小绿在一旁也看呆了,如此漂亮的姐姐,若是主人的妻子可就太好了! 两人对望数息,若不是走地鸡围在女子身旁争相讨要食物,此刻的小院还真像是时光静止一般。 片刻后,迎着席林那痴呆而又火辣的目光,女子毫不回避的柳眉一凝,厉声叱喝。 “看够了没有?臭小子!“ 第一章 老婆?姐姐? “啊?” 席林猛地摇晃着脑袋,总算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红果果的目光,盯着这么一个还未知其身份的女子,的确有些失礼,顿时尴尬的低下了头,伸手摸了摸后脑,挤出些许笑容来。 “你好,初次见面,能告诉我……” 席林有些慌不择言,本是想问清女子的姓名,身份,可话到嘴边,却因为有些紧张而显得异常官方,这是两个不曾相识的人彼此初次见面时的谈话,礼貌得很却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形,听上去有些夹生。 在华夏时,他算是一个性格比较内敛的人,不善交际,所以喜欢在游戏中舒缓自己的情绪,通过喝闷酒来释放心中的压力。 女子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高高在上,而且,其衣着打扮以及行为方式,瞬间让席林觉得,她是个特立独行,不那么容易相处的人。 与这样一个貌美绝伦,气场又无比强大的女子初次开口说话,对于席林来讲,的确有些为难,不紧张才怪呢。 “你是不是傻呀?” 听到他所说的话以后,那女子显然也觉得很无趣,面无表情地训斥了一句,旋即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铜锁,朝着大门方向走来,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屋内,将手中的铜锁搁置在堂屋中的方桌上。 席林感觉快要犯上尴尬癌了,缓缓转身后,呆呆的站在那,有些无所适从。 这女子竟视自己如空气一般,听到自己问话也不表明身份,果然不太好相处。可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得知道彼此的关系吧,要不,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度开口问道:“你是……” “饿了吗?” 女子答非所问,淡淡的问了一句,也不等席林回复,再度无视他的存在,经由堂屋左手上方通道,前往后院的厨房中准备生火做饭。 高冷!太高冷! 看着女子的走向后院的背影,席林渐渐有些恼意,怎么这样,就算你是高冷女神,我也已经问过两次了,你难道没看见我一脸蒙圈的模样吗?你总得让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席林有些憋不住,快步追到后院厨房,站立在门口,看着正坐在炉灶边生火的女子,语气稍稍有些急促。 “喂,你当我是空气吗?” 女子不动如山,一手往土灶里加材,一手握着吹火筒,坐在矮方凳上,面前青烟寥寥,熏得她有些眼泪婆娑,轻咳了两声,才缓缓的道:“你昏迷了五年之久,家中也只我孤身一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如今,你突然醒来,一时之间,我自然难以适应,需要些许时间调整。” 女子淡淡的几句话,却令席林有些哑口无言,也有些惭愧。 昏迷五年?孤身一人? 自己这幅身躯原来的主人竟是一个活死人! 不过,这也能解释刚才在前院,她看到自己站立在台阶上时,为何会觉得那般难以置信。 这二十上下的女子,她的身份肯定不会是自家便宜老娘。 这样想来,也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自家媳妇,要么是亲生姐姐,毕竟,悉心照料一个昏迷五年之久的人,光是这份坚持,这份耐心,就不是其他人能够办到的。若不是恩爱夫妻,骨肉血亲,谁能有这番心思。 难怪她寡言少语,五年的时间里,一个孤苦女子,又要挣钱养家,操持家务,还要照顾病患,甚至于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那份孤寂,那份冷清,那份郁结,怕是任何人都难以体会到! 再者,这女子既然与自己熟识,也许不会想到,自己对她没有半分记忆。 想到这里,席林心中有些感动,也很是惭愧,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五年,性格冷淡,不喜言语,这些似乎都情有可原。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记不起以前的事,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已,我应该称呼你娘子,还是大姐?” 席林温柔的声音传来,那女子突的抬起头,满脸疑惑的看向他,轻声道:“记不清以前的事?失忆?” 显然,席林对前事的一无所知,令她有些吃惊:福伯不是说,席林身体并无损伤,只因惊吓过度,暂时无法苏醒吗? 愣了愣,女子再度低头,忙着往土灶里添加材草,开口道:“你叫席林,是我大姐的独子!” 哦,姓名倒是相同,大姐的独子。 嗯?大姐的独子,那她岂不是我的……小姨妈? 席林眉头双双上扬,整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位看上去有些孤僻冷漠,实在重情重义的女子,既不是自家媳妇,也非亲生姐姐,竟是…… 竟是小姨妈! 这……这……这也太令人难以捉摸了! 看着席林瞪大的双眼,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女子缓缓解释道:“你爹名叫席东君,二十年前救下我姐妹二人的性命,当时大姐十六,我也才三岁上下。 后来,你爹与我大姐苏慕清结为夫妇,便有了你,而我也一直跟在大姐身边,可以说是与你一起长大。 五年前,也就是你十三岁的时候,家中生了变故,你爹与大姐相继故去,我便带着你来到这尚水村生活,直到现在。 我叫苏慕瑶,现在清楚了吗?” 席林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消化苏慕瑶刚才提供的那些讯息。 自家便宜爹娘是二十年前认识的! 苏慕瑶二十三,自己十八! 五年前来到这尚水村! 而这位小姨妈也照顾了自己这么一个植物人五年! “姨娘,辛苦你了!“ 虽然有些叫不出口,但此刻,席林心中满满的全是感激与感动。 如果没有她的照顾,这身躯原来的主人说不定早已身亡,绝等不到现在。 咦,若是这具身躯原来的主人早些死,我会不会提前到来呢? 呸,我在想些什么! 说到底,两人算是相依为命,即便是苏慕瑶再坚强,毕竟身为女子,前半生的这些遭遇,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想到这里,席林觉得,基于欣赏也好,感恩也罢,这样的女子世间罕有,重情重义之人实在不该如此辛苦劳累。自己现在与眼前的苏慕瑶算是有了不解之缘,应该尽力与她分担。 “不如我来帮你吧?” “你刚醒来,先休养好身体再说!再有,你还是与从前一样,叫我慕瑶姐吧!” 席林刚要迈步上前,苏慕瑶淡淡的应了一句,便站起身开始做饭了。 铁锅中蒸腾的汽雾伴随着炊烟渐渐填满了整个厨房,席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苏慕瑶在烟幕中忙碌的身影,只觉得,面前的这位小姨妈,不对,姨娘,也不对,应该是慕瑶姐,她仿佛置身于云端,如同天宫里踏着祥云飘舞而来的惊鸿仙子。 深深叹了口气,回转身来,在堂屋里缓缓迈步,席林心中思绪万千。 站在他的肩头,许久不曾开口的小绿,早已经泪流满面,看到席林心事重重的模样,竟低声抽泣了起来。 “主人,想不到,她竟是你的小姨妈?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席林并未言语,两人虽然是姨侄关系,实则情同姐弟。 来到了前面那间房时,席林撩起草席,斜着脑袋朝里面看了看:同样简朴的陈设,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还飘荡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出了大门,席林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看着院里的那些走地鸡有些出神。 “你在想什么?”肩上的小绿已收拾好情绪,看着面无表情的席林,轻声的道。 “没什么!” 席林抬起头,迎着墙垣外飘来的清香,眯着眼看向半挂在墙头的夕阳,沉吟了片刻,才缓缓的道:“我只是在想,慕瑶姐实在不该如此辛苦!” 小绿则是微微一笑,道:“你以后好好照顾她不就行了!” “嗯!”席林点点头,依旧看向墙头,道:“我会的!” 此刻,他的眼眸中,分明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 第二章 有古怪! 吃饭的时候,几句简短的交谈,从苏慕瑶的口中得知,如今是大夏王朝,景兴十七年,当朝天子名为柳庆隆。此地是福州,尤溪县,夏阳镇。 而这尚水村,村如其名依水而建,村前是一汪名为静幽的清水湖。 村中二三十户人家,两百来口人,几乎多半是搬迁至此,以村前静幽湖中的鱼虾,莲荷,以及村北山林中的山货为生,日子过的清苦,却也其乐融融,是一座安详恬静,与世无争,恍如世外桃源的小村庄。 这些倒也与小绿的推测相吻合! 吃罢了饭,席林原本打算帮着苏慕瑶收拾碗筷,却受到她的阻拦,理由依旧是他需要多多休养。 于是,他便提出,想出门在村里走走,熟悉一下所居住的环境。 苏慕瑶未作多想,只是叮嘱了一句,让他早些回来休息,便去了后院忙碌。 在她想来,席林失忆,熟悉一番周遭的环境也是他日后生活所需。再者,病体初愈之人,稍稍活动一下,对身体也是有益的。 席林应下后,便带着小绿一同出了院门。 沿着院门前小道的左手方向,走过两三间屋舍,面前不远处,便是一片开阔地,再往前,便是的静幽湖。 夕阳斜照,清风徐来,满是翠绿荷叶与粉嫩莲花的静幽湖,飘荡着阵阵芳香,湖水中摇摆着的碧草旁,鱼儿自由自在的欢快嬉戏,轻松悠闲。 岸边,几个愣头小子正握着细长的柳枝,不时敲打着那些水草,惊得水中的鱼儿立刻作鸟兽散,夺命而逃。 在孩子们身后,几个看上去身材壮硕,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矮凳上闲话家常,也不时朝着湖边张望,照看着孩童们的安全。 孩童们那天真活泼的嬉笑声,老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夹杂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犬吠,瞬间为这静幽湖增添了一抹闲适舒怡,宁静不乏热闹的色彩。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定是幸福美满的! “扑通”一声,就在席林安详的欣赏这秀丽景致的时候,岸边嬉戏的孩童,却不知为何同时跌落水中。 顿时,原本稍显平静的湖面,在孩子们的挣扎中立刻水花四溅,波浪涌动。 老人们立刻慌神,纷纷起身,跑步上前,一个鱼跃便犹如蛟龙般跳入水中,只片刻功夫,便将那些幼童一一捞起。 虚惊一场! 席林缓缓走上前,看了看不停咳嗽的孩子们与紧张的老人,心中并未太过担忧。 水边长大的孩子,即便是无人教授其游泳技巧,也大抵都是会水的,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就好像山里的孩子们,从他们生下来的那天起,便知道该如何上树掏鸟一般。 这些孩童之所以会溺水,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年纪太小,惊慌之下,首先做的不是施展游泳绝技,而是求生本能般的胡乱挥舞手臂,乱抓乱抱。 几个孩童一起落水,你争我抢之间,自然是越搅越乱,纠缠在了一起,还如何施展他们那引以为傲的独门绝学。 淹死会水的,大概都是这些原因。 席林觉得,这种事没必要多说什么,吃一堑长一智,这些半大小子心智已开,切身的体验往往要比千言万语深刻的多。 虽然,他自己并不会水! 席林刚要转身离开,一位顾念孩子受了惊吓,准备带其回家的白发老人突然看见了他,整个惊在那里。 其他的老人也纷纷侧目,片刻后,竟都是如同当初苏慕瑶初见他时的那般难以置信的模样。 席林知道,一个昏迷五年,毫无存在感的人突然醒来站在身前,换作是他也会露出这般不可思议的表情,便伸手在身前晃了晃,笑道:“你们好,今日醒来,脑海中许多事记不太清,便出来走走,惊到你们了,实在对不住!” 白发老者最先回过神来,眼中满是喜悦的看向席林,笑着道:“小林啊,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这几年,可苦了慕瑶了!“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白发老者脸色一变,异常迅捷的伸手,扣在席林的手腕处,搭在他的脉搏上,左手轻抚胡须,若有所思的喃喃道:“脉象四平八稳,跳动有力,身体并无损伤,为何会记不清事?即便是未能识得村中其他长辈,却为何连我也不认识?” 席林心中一阵苦笑:我穿越而来,连自幼一起长大,照顾我多年的慕瑶姐都不认识,何况是你这么个老人家。 慢着,这老者刚才的出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仅身手了得,于歧黄之术也是造诣颇深。再有就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在来到尚水村之前,这老者与自己便已经认识? 看着他一脸蒙圈的模样,老者收回右手,微笑着道:“无妨,我与你介绍,我叫徐福,与你爹娘熟识多年,你出生时,体弱多病,便是由我替你调养身体!否则,你岂能生的这般俊逸灵秀。“ 旋即,他又指向身边的诸位老者,一一介绍道:“这是你林伯,许伯,张伯,刘伯,岑伯,他们也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你来到尚水村,还仰仗于他们的诸般照料。” 原来,这些老者竟都是旧识,还有恩于自己,或者说是这身躯的原主人。 以后还得在这尚水村生活,远亲不如近邻,又是恩人当面,还是礼多人不怪的好。 席林慌忙躬身抱拳,一一招呼:“福伯好,林伯好,许伯好,张伯好,刘伯好,岑伯好,小子大病初愈,于前事所知无几,不识各位,还请多多包涵!” 众老者微微一笑,都点了点头,看向他的眼神也都颇为祥和。 其中身材最为高大,方正脸,络腮胡子的老者,看向席林时,眼中更满是欣赏之色。 “好啊,你小子自幼聪慧过人,以后也能成为慕瑶的助力,我们的事,说不定你还能助助拳!” 这老者话音刚落,在他身旁的一位白面老者慌忙伸手,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随后朝着席林轻声道:“小林啊,你林伯的意思,就是觉得慕瑶这些年太不容易,叫你多替她分担分担!” “哦?” 席林有些莫名其妙,这看上去有些五大三粗的林伯似乎话里有话,身旁的老者出言阻止,想必也是不愿让自己知道林伯所说的那件事,便没有追问,只淡淡的应道:“是,小子明白!一定谨记各位的教诲!” 徐福则开口道:这几位都是你福伯我的多年好友,与你席家也颇有些渊源,就无需这般客套。 以后,遇到什么事,尽管找我们好了! 你刚刚恢复,要多多休养,就早些回去吧!”。 席林再次躬身行礼,应道:“是,谢各位关心,小子就先回去了。” 待其转身,肩头的小绿则是一脸犹疑,细声道:“这些老头似乎并非简单人物!” 席林则是不以为然道:“管他呢,只要他们对我没有恶意就好!”说罢便离开了, 孩子们渐渐平复,又聚在一起嬉戏。 众老者也围在一起,看向席林回去的方向,皆是满意的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眼神,就仿佛是在看自家的孩子一般,欣慰至极。 “这下好了,慕清在天之灵,也能心怀安慰!”徐福看向天空,款款的道。 林伯却是眉头一紧,看向身旁的白面老者,疑虑道:“老岑,这席家小子自幼思维细密,诡计多端,颇具心智谋略,与我们计划之事定有帮助,你刚才为何拦着我?” 第三章 女神姐姐有心事 旁边另一位老者也附和道:“是啊,席林醒来,我们暗中所进行的事也不知能否瞒得住他?不如就将二十年前的往事,以及五年前所发生的血案告知与他,或许,他还能尽些绵力,助我等一蹴而就?” 其他二人闻言,也不住点头,显然对林伯他们所说的话异常认同,都觉得席林颇具才干,应该邀其共商大事。 岑伯闻言摇了摇头,看向徐福。 徐福却是面色一沉,眉头紧皱,仿佛有所思虑,片刻后才淡淡地道:“不急,此事关系重大,需先与慕瑶商量一番,毕竟,当年席东君为了慕清,慕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今,席家只剩下这一根独苗,慕瑶怕是不会让他泛险。 还有,小林刚刚苏醒,于前事记不起分毫,也不知他脾气秉性与心智会不会受到影响,还是等到一个月后的行动前再行决断!“ 众人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纷纷沉默。 回到家中,苏慕瑶以准备好浴桶,热水以及干净衣裳。 席林来到房中,看着浴桶中气雾蒸蔚,伸了个懒腰,朝着肩膀上的精灵小绿笑道:“你需要回避吗?” 虽说是只精灵,可看上去毕竟是女儿身,若是毫不言语就当着它的面红果果的,那画面看上去,始终有一种猥·琐少年不知羞耻祸害无知少女的既视感,所以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小绿十分不屑,淡淡的道:“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你忘了,当初,你不着衣缕,边玩着游戏边看岛国片,双手还不停的来回晃动,一副满足的神情的时候,我还在问主人要不要捡起地上的那把紫级·星空呢?” “啊?” 席林深吸一口气,脸上微微有些灼热,如此堕落的画面,居然也被它看了个正着,还丝毫不差的描述得如此详细,看来,自己才是那个无知少女,不,是少男。 “好吧,是我想多了!” “切,懒得看你,我先休息会” 说罢,小精灵已扇动着翅膀飞离他的肩头,一头扎进了床上被子的一角。 席林也不再犹豫,退去身上的长衫,刚准备褪去亵裤,身后草席突然一响,被人撩开。 他慌忙躬身,双手抱胸,转过身来。 “全都脱了,穿着衣物如何沐浴?” 苏慕瑶手上拿着一块胰子与汗巾走了进来,异常淡定的看着他,瞧这意思,像是在例行公事,打算帮他洗澡。 “啊?” 席林顿时不知所措,打了个冷颤,一言不发的看着苏慕瑶。 这是打算帮忙搓背的节奏吗?这……这会不会太那什么了! “啊什么!” 苏慕瑶见他双手抱胸,仿佛看见一只带有颜色的狼向他扑去一般的神情,却是异常从容,面不改色,淡定道:“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 又是这句,席林很想问问,你也看到我堕落时候的模样了。 可旋即想了想,也对,这身躯的原主人可是昏迷了长达五年之久,身上即没有怪异的味道,也没有漆黑的污渍,全身干净整洁,皮肤白皙嫩滑,这些当然是慕瑶姐的功劳。 时常替他清洗全身的过程中,360度无死角的观摩,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慕耀姐自然已经了然于心。 席林咬咬牙,轻声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有手有脚的,普通农村出生的孩子,即便是到了封建社会的大夏王朝,也绝没有那般骄奢糜烂的生活作风,洗澡还得他人代劳?要不要在撒些花瓣,喝杯美酒啊? 太腐败了,不要! 再者,面前的这位兼职着亲姐姐的便宜小姨妈,比自己也就大个三四岁,身形婀娜,五官绝美,足以令任何男子心跳。 自己年轻气盛的,别到时出现了什么不该有的反应,引的这位高冷的美女扬起了剪刀,以后可就连堕落的机会都没有了。 生命诚可贵啊! 苏慕瑶却没有想这许多,五年来都是如此,一切都早已习惯,根本谈不上什么男女之别,对如同亲弟弟一般的席林,有的只是责任与亲情。因为顾及他大病初愈,唯恐再生出什么事端,这才坚持。 可见到席林的羞涩躲避的神情,这才想到,失忆的他,怕是难以适应在自己面前清洁溜溜,便问道:“你真的能够自己动手?” “能!” 席林看着苏慕瑶关切的眼神,心中立刻没有其他的想法,身体已经恢复,自己也曾暗下决心替她分担,当然要有实际的行动,便异常坚定的应道:“我已经完全康复,生活能够自理,你以后无需这般劳累,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来做!” 这是他的真心话! 在华夏,作为一只单身狗,生活上的事,哪一件不是他亲力亲为,如果不是心情不顺,醉酒穿越,今日他就该换洗床单,打扫清洁了! 稍稍替苏慕瑶分担些家务,这是力所能及的事。除了这些,日后的生计,家里的吃食用项,他也会尽早提上日程。 “好吧!” 苏慕瑶应了一句,转身撩开草席准备出门,却顿住了身形,沉吟片刻后,才扭过头,淡淡的道:“明日里,我会替你找些书籍回来,闲暇时,你多看看!再有,一个月后,我得出远门一趟,在这期间,你得学会独自生活,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我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 席林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心中暗道:乘着这段时日,了解些夏朝的风土人文,学着在这此生活,这只是最简单的开始。往后的日子,如同小说里的那些穿越者一样,搞搞发明创造来经营奇特事业,又或是跻身官场以求照拂万民,这些都不是难事。而自己那看上去有些卑微的理想就更容易了。 钱够花就行,媳妇够温柔体贴就行,日子舒舒服服快快活活就行! 带着一只可爱的精灵,凭借着领先这个世界多少年的开阔眼界,还能混的不像人样?等着享清福吧! 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开始沐浴,席林心情不错:明日起,算是正式开始了在这大夏朝的生活了! 高冷的女神姐姐陪着,可爱的游戏精灵伴着,四下邻里亲近,房前碧水飘香,村后绿木成荫,如此悠闲快意的地方,简直是人生完美的起点。 在他暗自开怀的时候,却不知道,与他一墙之隔的高冷女神,却坐在床头,满面愁绪,隐隐间有些许神伤。 “虽然难以断定计划的事会有怎样的结果,可事到如今,此事不可不为,否则,我等劫后余生之人,怎对得起那枉死的无数冤魂。 但是,无论如何,此事绝不能让他知晓。 大姐与席家只剩下他这孤绝的一方血脉,他也算是我苏家唯一的后人,我绝不能让他身处险境! 好在,他恰巧醒来,即便是我不在了,他活动自如总好过凡事受他人照看!” 这一夜,苏慕瑶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席林却是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亮。 刚出房门,便看见苏慕瑶担着两个水桶,正准备出门,席林赶紧迈步上前,一把抓住担子,冲着她笑眯眯的道:“这种粗重活,还是我来吧?” 第四章 装逼太难 苏慕瑶顿住身形,一手扶着胆子,看向席林时,竟嫣然一笑,目光饱含柔情轻声道:“起来了,你刚刚恢复,不适宜太过劳累,这些体力活对你来说太过辛苦,还是好好休养!” 席林见状,眉头一挑,慌忙松开了双手,连连后退数步。 怎么回事?说好的高冷呢? 笑!她刚才居然冲我笑了,而且,说话的语气似乎温和了许多,含糖量陡然增加,还真是有些让人难以适应。 “慕瑶姐,你没事吧?” 看着席林一脸机警的神色,仿佛见了鬼一般,苏慕瑶笑容更甚。 其实,慕瑶何尝不知道先前对他太过冷厉,一则是因为心中埋藏了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每想起,就仿佛有千斤重压,让人有些透不过气,如何笑得出来。再者,多年来常常孤苦一人,几乎快要忘记开心,高兴应该做何种表情。所以,即便是在看到席林醒来那样令人振奋的时刻,她也只是在心中默默高兴,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表达。 而此刻,她的心情却与以往大不相同,昨日里,在他沐浴之时,看到他羞涩躲闪的样子,仿佛一下回到了多年前自己帮他洗澡嬉戏时的场景,那时的快乐最为纯真,那段时光也最令人欢愉。一月后,思虑已久的事,无论其成功与否都将落下帷幕,这短短的一个月,说不好就是能与他相处的最后时光。 希望能陪着席林开心快乐的渡过,也希望他能一直欢快下去,这些便是她此刻心中所想。 “怎么,你不愿意看到慕瑶姐笑的样子吗?” 席林皱着眉头,解释道:“我当然愿意,只不过……” 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席林却依旧疑惑,毕竟,性情大变这样的事,无论怎么看都会觉得有些吓人,虽然他刚来大夏王朝仅仅一天的时间而已,对这位便宜姨妈了解的还不够透彻,可即便是看到昏迷五年的人突然醒来,也没有半点表示的她,今日却无缘无故的笑容满面,这不就是俗话所说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吗? “慕瑶姐,你真的没事?” “呵呵” 看着席林那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苏慕瑶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这小子,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鬼精鬼精的。 “好了,我没事,你不是想试着担水吗?偌,木桶给你,试试吧?” 害怕席林看出端倪,苏慕瑶立刻转移话题,将肩上的担子双手托起,递到席林身前,有些玩味的说道。 席林愣了愣,实在看不出什么,便没有再想那许多,美女给你笑容,总比时常冲着你愁眉苦脸的好。 微微一笑后,席林双手托起担子,轻松道:“好吧,我试试!” 苏慕瑶嘴角扬起了更甚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我可要放手了?” 席林不明所以,心说我看起来大病初愈,实则龙精虎猛的,一副扁担挑子而已,又不是没干过农活的娇贵子弟,用得着这么不屑吗?便点点头道:“放吧!” “咚咚” 苏慕瑶刚一松手,席林只感觉双手一沉,手臂上的肌肉拉扯的有些隐隐作痛,就听见砰砰两声,左右两边的水桶,重重的砸在地上。 “哈哈哈哈” 见目瞪口呆,懵逼一般的席林,颇为不解的看着地上普普通通的两只水桶,苏慕瑶一阵大笑。 “果然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两只空桶而已,居然也托不住!” 席林满脸通红,在华夏时,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力士,可挑一担水,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路飞奔,也是能如履平地的主,却没想到,同样的木桶,这古时的竟是这般沉重,就仿佛两块巨石一般,双手竟真的托不住! 受到嘲笑,席林尴尬的扭动了一下脖颈,微微弯曲的胳膊向后伸了伸,打算再度托起试试。 “好了,不逗你了!” 止住笑容的苏慕瑶,将他的担子压下,解释道:“你别弄伤自己,这两只水桶,并非寻常人家所用的普通木桶,我在桶底綁附了两块异常沉重的铅石。这竹担也叫我将中间打通,装了些细小的铅块进去。这些都是为我平时练功准备的,寻常人若是拿去用,稍有不慎便会受伤的。”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层用意是苏慕瑶没有表明的,除了练功以外,她想让自己处在疲劳之中,这样便能安稳睡下,不去想那些令人难以忘怀的往事。 席林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想简简单单装个逼,却一不小心被狠狠的打脸。 “没事,我再试试!” 男人的自尊心,让席林不甘示弱,即便是有些身手,可她毕竟是女儿身,堂堂七尺男儿,还真能输给她不曾。 没等苏慕瑶再说什么,席林咬咬牙,使出浑身力气,硬是将胆子挑在了肩头。 事实证明,装逼者必被打脸。 这才刚刚挑起一副空担子,肩膀的疼痛立刻袭来,席林顿感吃力,没走出几步就已经有些晃晃悠悠,颤颤巍巍。 见席林已咬着牙走到院中,苏慕瑶唯恐他有所损伤,慌忙快步上前,强行将他肩头的担子卸下,轻声斥道:“臭小子,还逞能,若是伤了身子,还想让我伺候不成。” 席林暗自低头,不再说话,虽然他很想继续装逼,展示一下七尺男儿的威猛与刚强,但是,他的确无法承受这担水桶的重量。 见他有些失落,苏慕瑶将竹担两头打开,倾倒出了内里的那些细小的铅块,又将水桶倒转过来,取下桶底的铅石,整理好以后才将担子重新递到席林手中,柔声道:“来吧,现在去湖边担水,将厨房里的水缸注满!” 也不知是羞臊,还是刚才憋着劲,席林已经双颊通红,看了看满目柔情的苏慕瑶,叹了气后便接过担子,异常轻松的朝着静幽湖的方向走去。 苏慕瑶微笑着摇了摇头,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湖边,徐福与诸老者依旧都在,孩童们今天却在玩嫌犯与捕快的游戏,看到挑着担子的席林时,老者们立刻迎了上来。 “福伯,各位,你们都在啊?”席林热情的招呼一声。 见他今日竟担着一副水桶,看上去像是打算挑水,徐福微笑着问道:“小林啊,身体能吃得消吗?” “没事” 席林看着老者们那慈祥和蔼目光,脸上尽显关切的神色,心中顿时一暖。以后可得与他们多聊聊。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的不就是他们丰富的人生阅历与处事经验,言谈之间,多了解些这大夏王朝的事,借鉴一番他们的为人处世,于自己日后的生活岂不是大大有益。 “慕瑶” 当看到跟出来的慕瑶时,徐福赶紧叫住她。 席林也不再耽搁,道一声‘我先去了,你们聊!’便走向湖岸边。 徐福一把将苏慕瑶拉到他们刚才说话的地方,以保证席林听不到一星半点,这才小心翼翼地道:“我们有事问你?” 第五章 聊什么呢? “好啊!” 苏慕瑶微笑这看向正在岸边打水的席林,眼中满含柔情,漫不经心的应道。 众老者看到她这般模样,皆是疑惑不已,林伯性子急,看到她这般不同寻常的模样,不解道:“慕瑶,你今日与往常可有些不太一样。” 见席林已担起了刚刚打上来的水,朝着这边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迈步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苏慕瑶这才收回柔和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一众老者,轻声解释道:“一个月后的事,势在必行。无论成败与否,我想,这段时间都是我与他共度的最后时日。他自幼与我一起长大,后来更是因我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长达五年之久。我想乘着这段时间,好好的陪着他!” 众人眼眶有些模糊,是啊,此事惊险异常,每个人都生死难料,日后还能不能再相见,尚属未知之数。 席家满门尽殇,以致席林孤苦无依,更是昏迷五年。 而今刚刚醒来,却又即将面临生离死别,虽然会有人照料其日后的生活,可毕竟至亲皆失,的确应该让他开开心心的度过这段时日。 徐福猛的睁了睁眼,想让自己看上去不会过于忧伤,颇为无奈的道:“原本,你林伯还打算问你,这小林自幼聪慧,颇具谋略,看能不能带上他一同行事,你今日这般说法,想来大家心中也明了,就不再多言。 若是你真放心不下他,倒不如你也留下,就让我们这几个泥土埋到脖颈的老家伙前去,此事能成则罢,若不能成,你便带着席林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好?”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赞成。 看得出,苏慕瑶对这席家小子,可谓是感情深厚,用心良苦。依照徐福所提议的这般行事,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苏慕瑶却突然面色一沉,看了看众人,坚定的摇着头,道:“不行,此事原本就是诸位受我苏家连累,岂能让你们泛险而我却畏缩在这边陲小村苟且活命。 再有,我苏家上下百十来口,席家满门,以及受此波及含冤而死者,前前后后数百冤魂,此等深仇大恨,我岂能不手刃仇敌。他日故去,我有何面目去见苏家列祖列宗,席家上下和那些枉死的亲朋?” 而今,席林已然醒来,身体似乎并无大碍,临行前,我会安排好他日后生活所需的一切,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姐夫姐姐。 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决不能错过,总之时机一到,所有事宜照旧,容不得半分更改。” 思及慕瑶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谋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敌,她一向报仇心切,意志坚定,不报此仇绝不会善罢甘休,众老者便不再多言。 其实,别说是慕瑶,即便是这些老者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此时若是要他放弃,就此罢手,想必他也绝不会甘心。 含冤莫白,痛失至亲,隐忍多年,但凡有些血性的人,都不会贪图活命而苟且,必定是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席林再度来到湖边时,远远地看见苏慕瑶与众老者窃窃私语,而且一个个的都神色凝重,情绪低落,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这是在商量什么呢,刚才不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吗? “我去问问!“ 好奇心和求知欲驱使之下,席林放下肩上的空担,快步来到众人跟前,发现他们一个个看到自己时,神色竟有些慌张,便不解道:“慕瑶姐,福伯,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老者们到底是历遍沧桑,久经风雨之辈,很快便掩盖住内心的慌乱,神色如常,苏慕瑶更是冲着他微微一笑,有心转移话题的调侃道:“没说什么,就是闲话家常,倒是你,是否体力不支想要偷懒耍滑?要不还是我亲自来吧,免得你不留神伤了身子,还得我辛勤照料?” 激将法! 席林一眼就看穿了苏慕瑶的心思,可随即一想,很显然,他们所说的事,并不打算向自己告知,就算继续追问下去,也必定是徒劳无功。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席林也不再纠结,很是配合的反驳道:“切,怎么会,区区几担水而已,还能难到我,放心,不肖片刻,我便能将家里的水缸挑满。” 人家为避免尴尬,给你一个台阶,最好的做法,当然是就坡下驴。 冲着众人摆了摆手,席林轻声道:“你们接着聊,我挑水去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担起那副空担去了湖岸边。 “呵呵” 徐福淡淡一笑,眼中满是和蔼的神色,就连眼角的皱纹都显得那般慈祥,只听到他颇为无奈的道:“这小子,倒还是那般,机灵鬼!”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引得席林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再度朝着这边张望。 苏慕瑶又与众人聊了一会,估摸着席林快将家里的水缸挑满,这才拜别了众老者,回到家中。 来来回回,忙的满头大汗的席林,挑着最后一担水跨进院门时,只见苏慕瑶已抓了两只身强体壮的走地鸡,正在拔除其脖颈处的羽毛,引得它们咯咯乱叫,那模样凄惨至极。 “慕瑶姐,杀鸡啊,是打算清炖,还是红烧啊?”席林一边迈步进屋,一边扭头冲着苏慕瑶傻笑着问道。 “当然是炖啦!你刚刚恢复身体还很虚弱,家里还有些药材,正好一并炖了,给你补补身子。” 席林疾步来到厨房,将最后的这一担水全部倒进水缸,见巨大的水缸已满满当当,这才将空担子倚着靠在了后院的墙角处,急冲冲的跑了出来,蹲在苏慕瑶的身边。 此刻,苏慕瑶脚踩着走地鸡的双足,左手掰着其头部,右手的短刀逼近走地鸡已拔除了绒毛的喉咙,准备割开放血,席林赶紧递上了脚边的黑底陶碗,以接住那些新鲜的鸡血。 “慕瑶姐,要不,我们今天尝试着吃些新鲜玩意?” “嗯?” 苏慕瑶一怔,看向席林,见他灵动的双眼眨啊眨的,清明透彻的眼眸鼓溜溜乱转,嘴角更是扬起诡异的笑容,顿时有些疑惑。 “新鲜玩意,你想出什么歪主意了,说说看?” 席林一摇头,故作神秘的笑道:“现在还不能说,这样吧,你将其中一只鸡交给我,由我来处置,保证你吃过以后回味无穷,怎么样?” 第六章 超级记忆 苏慕瑶看了看席林,瞬间想起了小时候两人偷偷在家中后院的假山旁尝试着烤鸡,却不小心毁坏了席东君最喜欢的几颗地涌金莲,导致席林被打了个半死。可那表皮漆黑,内里半生不熟的烤鸡,他们两却吃的津津有味,简直胜过任何珍馐美味。 那时的席林,鬼主意多,总是喜欢尝试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她也是性格活泼,思维跳脱,经常全力协助,将家里闹的鸡飞狗走的。 每次席林挨打,她总是用她那小小的身躯护着。 而席林又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被打完以后,总是揉着屁股然后冲她傻笑着建议:慕瑶姐,我又想到一种新奇玩意,我们明天再试试看! 现在想来,那天真纯朴的童年,何尝不是一种幸福。那些时光,只怕是他们两人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了。 而此刻席林的神情,就是那样的熟悉!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怎样的人间美味!”苏慕瑶饶有兴致的应道。 席林当然记不得这些,他此刻所想的,是在华夏司空见惯的一种烹制鸡肉的方法,自己亲手去做,味道应该会更好吧! 多说无益,先做准备工作,乘着苏慕瑶清理走地鸡的时间,席林已来到厨房检查一些瓶瓶罐罐,一一尝过之后,记下了一些自己需要用到的配料。 睡眼惺忪的小绿翩翩飞舞而来,歇在席林的肩头,打着哈欠,见他忙忙碌碌查看厨房里的东西,颇有些好奇。 “主人,你干甚么呢?” “小懒虫,你醒了!” 席林没工夫理会它,淡淡的应道:“我寻些配料,尝试着做些这个时代尝不到的美食!”便又自顾自的寻摸着。 小绿白了他一眼,见他心潮澎湃,热情洋溢,一副不做出美食而誓不罢休的模样,很是不屑的道:“你呀,总是这样,兴趣爱好太过广泛,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体验,还常常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你累不累啊?” “咦?” 席林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小绿,满含期待的问道:“听你的语气,好像很了解我,那好,你说说,你都记得我干过的哪些事?” 其实,席林心里一直都很疑惑,穿越到这大夏王朝,这身躯前世的记忆全部清零,而他在华夏,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平平凡凡,庸庸碌碌的苦逼男一个。 可小说里描述的那些穿越古代,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牛·逼人物,都是带着什么光脑,电脑,图书馆,系统,然后开始抄袭这个,发明那个,混的风生水起。 而跟随自已的,只有一只小小的游戏精灵,看上去也没什么点石成金,暗黑魔法之类的绝技。 此刻,它突然提起自己以前兴趣爱好广泛,再加上它先前描述的堕落的画面,似乎,这个小精灵的记忆力不错。 “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专属游戏精灵” 小绿很是得意,觉得自己对于席林的了解简直能胜过他自己,说出他做的那些事,简直是如数家珍,简单至极。 “你从大学一年级开始接触游戏,最早体验的是《传奇世界》,《梦幻西游》,《笑傲江湖》,后来便是什么《天龙八部》,《魔兽争霸》,《英雄联盟》,总之是各色网游都会去尝试体验,结果,你在高数上挂课多次,差点毕业证都拿不到。” 听到这里,席林愣了愣神,的确,上大学那会,刚一接触网游便深深迷恋,俨然一个网瘾少年,差点耽误课业,还好后来悬崖勒马。 这些事,自己都已经渐渐的记忆模糊,想不到小绿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再一想,也对,它是游戏精灵,对于网游自然熟悉。 席林有些不屑的道:“这些都是你看家本领,你自然懂得多,要不,你说说生活的事?” 说罢,席林朝着小绿抛了个媚眼,极尽挑衅之意。 “切” 小绿一摆手,挥舞着羽翼离开了他的肩头,落在了灶台上,小手指了指地上的低矮的方凳,示意席林坐下。 待到席林稳稳的坐了下来,灵动的眼眸看向它,小绿这才款款的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是我看到过的,便都记得,就好像昨日里我说的那件事,恐怕除了你之外就只有我知道了。” “停!” 席林有些按耐不住,厉声道:“昨日说过的那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说说其他的。” “好吧,那就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说起, 《传奇世界》那会,你与你游戏中的好友说起,当时你喜欢上了一个身形是你两倍的女生,便偷偷让你室友帮你写情书,结果那女生与你的室友好上了。于是,你游戏中的那位好友教给你许多恶心肉麻的字句,你开始在游戏里胡乱的表白,结交了不少人·妖玩家。 《天龙八部》里有一个剧情任务,叫做‘悲酥清风’,你觉得很有意思,便在网上查找‘悲酥清风’的制作方法,想看看吃过之后是不是真的软弱无力,结果食物中毒让人抬去医院洗胃。 你在《英雄联盟》里认识的初恋,她老爸是一名退役军人,为了讨好岳父,你成为了一个军迷,总是往女孩家送一些军事工艺品,结果,岳父对你倒是挺好,可人家女儿却烦透了,没多久你又成为了一只单身狗。 《笑傲江湖中》中有一道菜品名为‘八仙醉’,你便查看许多美食指南,想要亲手试试,结果………………………………………………” “行了……行了!“ 席林再也按耐不住,大声道:“臭丫头,就没记点我的好,那时候青春年少的,发生点糗事应该不稀奇吧?” “那倒是,在华夏,你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逗·逼一类”小绿掰着手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席林狠狠的瞥了她一眼,不过,这丫头的记忆力还真是一流。 “这么说,凡是我在游戏里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都记得?” 小绿摇了摇头,笑着道:“不止在游戏里,只要你电脑上的‘游戏精灵’是开着的,你做的任何事,看过的任何东西,说过的任何话,我全都记得,就好像你不着一缕,双手来回……” “停” 席林只感觉耳边已经在冒着白烟,整个人都快着火了,这个死丫头,说了多少次不要再提,它居然…… “出去!” 席林忍无可忍,指着厨屋的门口,朝着小绿厉声呵斥。 小绿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真没劲,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便挥舞着翅膀出了房门。 席林刚一起身,便听到门外飘了小绿懒洋洋的声音:“没事别叫我,我再去睡会!” 就这样,很不愉快的交谈,在席林的火冒三丈中宣布结束。 只不过,席林倒是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小绿这丫头虽然口无遮拦,不过,它却有着异常强悍的能力,那就是‘超级记忆’。 穿越到这大夏王朝生活,何尝不是一种游戏。完全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款‘历史类的真人体验游戏’。 第七章 作死! 想到这里,席林顿时觉得天地宽广,日月生辉,刚刚还在羡慕的那些美好,凭借着小绿的逆天能力,还不手到擒来,更何况,他只是想舒舒服服的逍遥度日。 “哈哈哈哈!” 席林仰天大笑,开怀不已,只觉得自己憧憬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苏慕瑶刚清理干净两只走地鸡,却听见席林在后院哈哈大笑,便紧忙过来查看,却发现他一手握着剪刀,一手抓着一根黄瓜,仰面朝天,仿佛东方不败练就葵花宝典之后的那股兴奋劲。 “发生了什么事?”慕瑶很是疑惑的道, 席林立刻止住笑,回头见苏慕瑶一脸茫然的看向他手中的物件,慌忙将之搁置在了灶台上,淡淡的道:“没什么,这些是我待会需用到的东西!” 说到用处,这两件神器,若是在后世,应该是寻常女子居家过活的必备之物,想高兴用左手,遭背叛用右手。 看苏慕瑶一脸茫然的样子,她一定不知道,这两件平凡的事物,在后世却因为它们别有用处而颇受欢迎。 阿尼陀佛,不能玷污慕瑶姐姐,她可是席林心目中完美的高冷女神啊! 女神此刻已经神色如常,看着席林柔声道:“你还需要些什么,我帮你找找看?许多东西你或许还难以分辨。” 席林抿了抿嘴,眼珠乱转一通,这古时的许多配料,的确与华夏时的那些完全不一样,甚至有些根本找不到,而那些方便快捷的合成佐料更是难以看到踪迹,比如在华夏时,席林最钟爱的老干妈风味豆豉。 那些用来提香,调味的食品添加剂就更不用说了,什么食用香精,乙酰麦芽酚,聚葡萄糖等等。 不过也好,食物的纯天然无污染,才能造就眼前如此惊艳的绝色佳人,所以,还是多吃新鲜无公害的食物为好。 “不用了,我已经查看的差不多了,一会儿,我会先调配一些辅料,然后就可以正式动手了!你先忙你的!”席林信心满满的道。 其实,他是想请小绿再琢磨琢磨,自己所需的一些配料能用家里的什么东西替代。 苏慕瑶不再理会,开始烧水做饭,她知道,照着席林这样捣鼓,不到晚间,他的奇特菜品绝对看不到形状。 席林则是回到房间,与小绿密谋,不是,应该说是商议着他要做的那两道菜品所需的材料。 …………………………………… 而此时,与清幽恬静的尚水村截然相反,管辖夏阳镇尚水村的尤溪县城却有着些许骚动,许多原本轻松悠闲,混吃等死的人突然忙碌了起来,比如常乐侯谢保真。 谢保真的祖上,原本是中原某地的一位山贼首领,许多年前,大夏朝开国皇帝柳岩霆,由金陵起兵路经中原讨伐昏庸无道的前陈时,惨遭陈朝追缴大军围困,他的先祖目光长远,心知陈朝已到了大厦将倾之时,各路反王中也只有柳岩霆能成大事,便亲自率领山寨里的数千匪众前往救援,几乎以全军覆没的代价,帮助柳岩霆反败为胜,也使得他一路高歌猛进,率先攻进陈朝都城洛阳。 柳岩霆称帝建立大夏王朝以后,感念其先祖的大义,将他就地封侯,并赐予了一块可免死罪的端书铁卷,子孙世袭罔替。 然而,富不过三代,这谢保真自幼骄纵惯了,长大了以后,更是吃喝嫖赌,不务正业,仰仗着祖上的功绩耀武扬威。 几年前,嚣张跋扈的他无意间将一位皇亲殴致重伤,差点一命呜呼。 当今天子柳庆隆明辨是非以后,下旨将其改封为东南边陲的尤溪县,收回了那块端书铁卷作为惩处,还言明,若是再有重大过失,不仅削去爵位,还要以大夏国法治罪。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来到尤溪县没多久,谢保真便开始我行我素,觉得山高皇帝远,家中胞弟又在朝为官,身居高位。于是,什么强抢民女,杀人放火的事,对他来说如同儿戏,只要不触及皇亲国戚,寻常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草芥。 然而,半月前,其胞弟谢宝林突然来信说,当今天子柳庆隆派下巡察御史一路南下监察地方,一个月后便会路径尤溪县,叫他做好善后事宜,否则就连他的那位胞弟也难以保全他。 诸如谢保真这样的人物不在少数,加之此次的巡察御史素以刚正不阿闻名,此次南下,他手执尚方剑,可行先斩后奏之权,这才引的新昌府人心惶惶,一个个的紧锣密鼓的擦屁股。 常乐候府后院的书房中,一位四旬上下,尖嘴猴腮的瘦高个,神情焦急,双手握拳收在背后,不停的来回踱步。 他就是常乐候谢保真了! “管家回来没有啊!“谢保真焦虑的朝着书房门口大声叫唤道。 门外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吓得颤颤发抖,哆哆嗦嗦的应道:“管家……并未……归来,想来……应该是快了!“ “滚下去!没用的东西!“ 谢保真一声历喝,那丫鬟如蒙大赦,行礼后慌忙逃离。 可以看出,下人对这位常乐候颇为忌惮。 谢保真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想要努力的保持镇定,伸手倒了一杯茶水,刚送进嘴里,却发现茶水已凉,突的面目狰狞,一杨手,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心中的恐慌,使得他异常气急,摔碎了茶杯似乎并不解气,一挥手,又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书籍茶具统统扫了下去,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老爷……“ 悠长的男子声音由远及近,谢保真猛地起身迎了出去。 来到房门口,就见一个六旬儒雅老汉,顺着回廊急冲冲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谢保真急不可耐的开口询问道:“怎么样?” 老汉满脸通红,面颊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喘着粗气,一字一句的应道:“刘……刘金……已应下了买卖,他说楚攸攸出逃也不过两日,走不了多远。保证半月之内,必将那意欲上告的楚氏一家,连同那楚攸攸清理干净,绝不让侯爷你有任何的闪失。” 听到老汉的这般答复,谢保真顿时松了一口气。 尤溪县令与自己八拜之交,唇亡齿寒,必定会全力相助。 这周边寻常人家,在常乐候府与知县衙门的双重打压下,即便是知道巡察御史的事,也不敢多言。 而楚家却不一样,楚家在尤溪县以西的管前镇也算是富商大户,家中一对双胞胎姐妹貌美如花,标致异常。不久前,姐妹两外出游玩,为谢保真一眼相中,遭其暗中强抢了来,却不料其中一人在押回府中的路上逃脱。 此事为楚家得知,告到衙门,尤溪县令竟巧立罪名将楚家管事之人统统收监,活活折磨致死。 而今,楚家只剩出逃在外的双胞胎妹妹楚攸攸与家中的一众老幼。 唯恐难以收拾残局,谢保真这才花重金请了驰名东南各县的金牌杀手刘金清理此事,这才有了刚才老管家的说辞。 “嗯,很好,刘金手段高强,驰骋东南周边多年,抓一个楚攸攸不是难事,清理楚府也必定叫那个什么狗屁御史难以查明,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 谢保真此刻,可谓轻松了许多,看了看书房里,旋即吩咐道:“差人将书房收拾干净,着人备轿,我要去怡香园听曲!” 第八章 独特风味 尚水村, 席林忙活了一上午,总算将配料准备齐全,吃过午饭后,苏慕瑶有事外出,他便一个人在家中厨房里捣鼓,研究开发自己的菜品。 小绿也在一旁不时的指点,毕竟,这些原汁原味的材料的用法以及它们之间的相生相克,也只有看过美食制作指南,而且熟记在心的她才能懂得,要不然,依着席林那有限的脑仁,怕是又会闹出食物中毒的惨事。 “选取上好的鸡胸肉,加入辅料腌制半个时辰,用量视个人口味而定,以陶碗装乘,备用。” “选取适量百合粉,地瓜粉,烤馒头碎皮,掺入适量调味料,用量视个人口味而定,以水搅拌均匀,加入事先准备好的鸡蛋液,再度搅拌,呈粘稠状后,以陶碗装乘,备用。” 小绿如同美食专家一般,站立在席林的肩头,很是认真的指点着。 席林却是一筹莫展,拿着调味料的手有些开始哆嗦,看着面前的一堆原材料,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与我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实在难以下手。” 偏过头来,席林看向小绿,心中也颇有怨念,大声道:“还有你,这个适量,那个少许,你叫我如何添加?一旦用量出现偏差,口感与味道便决然不同,你用点心好吗?” 小绿闻言,顿时怒上心头,娇嗔道:“这岂能怪我,你上网搜索的美食指南,哪一个不是这般描述,我既要替你回忆制作,还得找寻替代品,容易吗?要不然的话,你自己独自完成,别来烦我啊!“ 想想也是,无论是美食杂志亦或是电视节目,那些专家们不都是这般说法。 其实席林并不是怪罪小绿,人嘛,烦躁的时候总会发发牢骚。 席林数次深呼吸,总算静下心来,柔声道:“好了,是我有些着急,我们继续!“ 原本因为生气偏过头去的小绿,听到席林暖言暖语,缓缓回过头来,见他一脸歉意,这才有些郁闷的回到:“刚才说到哪了?” “备用” 席林提醒了一句,再度看先面前的材料。 “将新鲜的鸡腿切块,加适量佐料,如雷公果,红椒等,腌制……” “…………………………“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两个人,齐心协力之下,经过了长达三个时辰的努力,总算将席林心中所想的两道菜品完成。 看着桌上青烟缭绕的两道菜,席林暗自感叹,这创作美食,还真是不容易!那些穿越异世的轻轻松松成为一代美食名家的小说,都是扯淡。 软弱无力的席林瘫坐在桌前,呆呆的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美食,心中小小的成就感令他稍稍了有些精神。小绿也累的趴在他的肩头,有气无力的晃荡着自己如同火柴棍般粗细的臂膀。 “要不要先尝尝味道?”小绿开口道。 “啊?” 席林突的坐起身来,一脸诧异的看向小绿,不解道:“精灵也需要进食吗?昨日晚间以及今日午时为何没见你吃东西?” 小绿瞥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我虽然身躯娇小,吃的少,可进食的时候,我的身躯会显现在其他人的面前,因为害怕慕瑶姐受到惊吓,我已经吃过两次残羹冷饭了,你不会还想虐待我吧?” 席林这才记起,昨日晚间,他外出散步的时候,小丫头并没有跟着,今日午时,吃完了午饭以后,小丫头虽然围着方桌转悠了半天,可依旧是等到慕瑶离开,它才缓缓落在了方桌上。 原来,她是在寻找机会吃东西! “对不起……” 席林微微一笑,有些内疚,小丫头跟着自己竟如此遭罪,连吃饭都得寻找时机,真是太凄惨了。 “一直当你是透明的,习惯了,要不,你先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小绿点了点头,挥舞翅膀直奔桌上的两道菜,正准备动手,席林突然喊道:“等一下!” “怎么了”小绿很不耐烦的道。 “你洗手了没,别一会弄脏了食物,还有,你的口味是偏重还是偏淡,与常人的味觉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你个头啊,我们精灵与人类一样,能有什么区别,吃东西是为了补充体力与营养,难不成还要挑食不曾。”小绿依旧烦躁。 席林看了看有些着急的小绿,微微一笑道:“刚才逗你的,吃吧,可怜的孩子!” “……” 小绿刚刚吃上一口,正细嚼慢咽的品赏味道与口感,席林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做菜,而且还是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做出来的菜。 以前虽然有过尝试,可那毕竟是十分随意,所有的准备工序也没有做足。 此刻,他就好像怀抱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一般,多么希望有人说:这孩子真好看,老席家的基因果然强大! 小绿说过,精灵的味觉与人类相差无几,此刻的席林有些紧张,伸长了脖子凑过去,满是期待的眼眸,死死的盯视着桌上还在细嚼慢咽的小绿。 “怎么样?好吃吗?” “呸!” 嚼着嚼着,小绿突然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一脸嫌弃恶心的神色,就好像吃了只膘肥体壮的蟑螂一般。 席林见状,顿时心下一惊,猛的坐直了身躯,茫然的看着两道菜品,心头拔凉拔凉的。 完了!失败! 早上还在慕瑶姐面前夸下海口,说是保证她吃过以后回味无穷,可眼前…… 哎!那些写小说的,你们可害苦我了,你们笔下的那些穿越者,一个个的自带主角光环,放个屁都能当钱花。而我,只是想装个逼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哈哈哈!” 看着席林唉声叹气,愁眉深锁,一脸苦逼的模样,小绿哈哈大笑。 “傻瓜蛋,骗你的,味道还不错!” “你……” 席林气急,眉头皱起,扬起了手掌,那模样像是要狠狠的一巴掌拍下去。 当然,他可不会真的这么做,在这个‘历史类真人体验游戏’中,以后的日子,能否混的风生水起,可全仰仗自己的这位专属游戏精灵小绿了,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打呢。 一转手,原本要拍下去的巴掌柺了弯,来到后脑勺,使劲的抓了抓,席林瞬间散开眉头,转为笑脸,问道:“真的好吃吗?” “你自己尝尝啊!”小绿似乎从未担心席林会伤害自己,早已经动手撕下一块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应道。 席林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来。 “嗯,还不错,虽然不如华夏的那般好吃,但重点在于,这两样菜品,在这大夏王朝,恐怕只有我们会做了,物以稀为贵嘛!” “嗯” 小绿又撕下一块,含糊不清的道:“慕瑶姐姐一定会喜欢的。”没等说完,它已经又塞了一块到嘴里。 “油炸食品,你少吃点,尝尝那个带汤的!”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苏慕瑶总算回来了。 进门后,看见坐在桌前的席林慌乱的将什么东西一把抓在手里,苏慕瑶微笑着走上前,低声问道:“怎么样,你的古怪菜品完成了?” 第九章 原来是吃货 看到桌上的两碟菜,一份外表金黄酥脆,另一份则是大杂烩一般的焖在一起,而且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菜式,苏慕瑶很是好奇。 “品相不错啊,这两道是什么菜,给我说说!” 席林则是不慌不忙,由着小绿经由他的手腕底部爬进他的衣袖,这才拿起桌上的筷子递了过去,微笑道:“你先尝尝?” 苏慕瑶嫣然一笑,坐在了席林对面,接过他的筷子,夹起表皮金黄酥脆的那蝶中的一块,刚放进嘴里便忍不住的瞪起眉头,深深地吸气。 “嗯……奇特,好吃,表皮酥脆,内里嫩滑,芳香十足,真想不到鸡肉还能做出这样的口感和味道,这个叫什么?” 苏慕瑶话没说完,又往嘴里送进一块,一副吃货模样。 见她吃的这么高兴,席林也非常开怀,这一次,算是装逼成功,这成就感,这满足感。 “这个叫做香嫩鸡排,以鸡胸肉和特制的面糊制成,若是家里的材料再充足些,口感和味道还能提升不少!“席林眉飞色舞的解释着,见苏慕瑶一会的功夫已经吃下三块,他连忙指着陶碗里带汤的那道菜说道:“这个叫做黄焖鸡,以鸡腿肉搭配着各式蔬菜,配合独特的酱料烹制而成,口感丰富,营养均衡,你尝尝!” 苏慕瑶眼中放光的看向黄焖鸡,毫不犹豫的夹起一块,嚼了嚼,眼中瞬间光芒万丈。 “嗯……好吃,鸡肉嫩滑不说,还能吃出许多蔬果的味道,汤汁更是油而不腻,你用了雷公花和红果对不对,麻辣而又香甜,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种烹制方法呢,太好吃了!“ 没等席林再说什么,她已经自顾自的埋头在碗里,一通风卷残云。 看着苏慕瑶吃个不停,而且,此刻的她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席林目瞪口呆之余,又有些欣喜若狂。 这个原本高冷,却突然变得温柔的便宜姨妈,她竟然是个吃货! 眼看着两道菜的分量越来越少,席林满怀安慰,看来,苏慕瑶是真的喜欢这两道菜。 也好,以后有时间,在寻摸些适合的材料,隔三差五的做点新奇的菜品,也算是对她表达感谢吧! 可下一刻,席林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将两道菜吃了精光,似乎并未尽性的苏慕瑶看了看席林,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我决定,从明日起,家里的饭菜由你来做!“ “啊!“ 席林突的坐直了身躯,心中叫苦道:不是吧,这两道菜花了我整整一天的时间,你不肖片刻就吃的精光,我怎么伺候的了? “慕瑶姐,制作诸如此类菜品所需的食材与配料颇多,既然你喜欢,我便寻个时间,前去附近镇上寻些食材回来,看看能做什么新奇的菜式,再让你尝尝新鲜,如何?” “好啊” 苏慕瑶不假思索,立刻同意了席林的提议。 “三日后,我让村里在夏阳镇上做事的宪忠大哥带你去,你想买些什么就告知他,让他帮你找找,如何?” “好” 席林之所以答应,一则是为了感恩于苏慕瑶的照应,让她逞逞口腹之欲。再者,来到这大夏王朝,当然还是多出去走走,多了解了解。 苏慕瑶也有自己的想法,除了喜欢吃他做的菜以外,她想让席林尝试着独自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样的话,有朝一日,她离开的时候…… 总之,就做菜这件事,两人达成了一致。 平静的度过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徐宪忠便前来寻席林,说是慕瑶已交代过。 名叫徐宪忠的年轻人是徐福的独子,二十七八的模样,自幼学习武艺与医术,生的是眉清目秀,壮硕挺拔,为人儒雅随和,一副书生的气质。五年前随同徐福一起搬到尚水村来以后,便在夏阳镇的一家医药馆里做事,后来成为了这里有名的坐堂大夫,对夏阳镇熟悉的很。 两人攀谈了几句,便出了尚水村,沿着村北边的山间小道一路北行再往东,也就个把时辰,便来到了夏阳镇。 夏阳镇并不大,周边也就七八个小山村,人口也不算多,往北直通尤溪县城。 平日里,小镇上往来的人不算太多,而且大多都是附近村子里前来镇上互通有无,采购日常生活所需的村民,倒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徐宪忠因为急着前往医药馆做事,告知了席林想要采购物品的那些杂货铺,铁匠铺以及贩卖各种食材的摊贩们的具体位置后,便离开了,只约定酉时依旧在这路口会和。 缓缓走在小镇不算太宽的道路上,在经过一个阴暗小角落的路边摊时,小绿突然叫住了他。 “主人,看,新鲜药材!” 席林旋即看向左手边的摊位:地上的灰布里摆着几样不知名的药材,摊主是一个打扮朴素的老汉,正坐在矮凳上抽着水烟,深邃的眼眸正东张西望,神情颇有些谨慎。 看到席林停留,老汉慌忙放下烟枪,低声介绍道:“公子,看看吧,我这里都是些山里采的新鲜药材,寻常药铺里很难买到而且价格高昂,药效也没那么好,若是有需要,可以买些回去以备不时之需。” 席林则是不解的朝着肩头的小绿细声道:“我们此番出门是为了采买食材,你让我看这些药材干什么?” “笨啊!” 小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席林,颇为认真的说道:“你不是说过,在这大夏王朝生活,要当做是游戏的吗?既然是游戏,出门在外自然要备些药品,武器什么的,你没有半点武力,万一遇到点什么事也算有些准备啊!” 席林愣了愣,对呀!游戏里,新手出外历练,可不就是准备药品,携带精良装备吗,随即又质疑道:“你说的对,可徐宪忠大哥在镇上药馆做事,我们购买草药,直接找他不就得了,干嘛非得在这买?” 小绿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古时的人们,大多以各色草药配制,煎成药汤服用来治疗疾病。而有些奇特的药草,则是严格控制的,药馆里也需祥加记载,出了什么事便于追查。 就拿这摊位上的赤羽红花和枯叶火麻来说,赤羽红花,虽然有行气止痛的药效,却不能过多,因为它能令人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这枯叶火麻就更厉害了,它有平心静气的药效,用得太多却容易使人致幻,产生恐惧,甚至自残。“ “啊?” 席林吓了一跳,这些东西也太狠了点吧,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呀?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第十章 迷路? “笨啊,你忘了悲酥清风了!”小绿厉声道。 席林微微一笑,这才想起,自己玩《天龙八部》那款游戏的时候,为了悲酥清风,的确在网上翻看了不少草药的知识。 原本他并不想要这些东西,不过想想,也对,即便是自己不去招惹祸事,也难保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还是有备无患的好。想清楚这些,席林看向了老者地摊上的药材。 小绿在一旁提想到:“白首乌角果中的绒毛,能消炎止血,如同创可贴一般,多买点。 赤羽红花嘛……两颗便能放倒一位彪形大汉,三五颗足够了。 枯叶火麻粒状如红豆,三两颗便能叫人自残,太邪恶,不要太多,买个三五颗足矣。 你只要记住,我们买这些东西,不是为了害人只是为了保命就行!” 就这样,席林花了数两纹银,将自己选取的几味草药收入囊中。再度前行,路过一个铁匠铺时,没等小绿提醒,他已经迈步入内。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那胸宽腰圆,光着上身的中年铁匠,此刻正手握一把精致的短匕首,在刚刚制成的剪刀上刻字,竟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席林眼中立刻闪烁着金光。 查问下,原来这匕首是他家传之物,不管席林开价几何,他始终不肯出售,无奈之下,席林退出门外,想不出主意。 小绿在一旁出言提醒:“此人好色!” 席林顿时一惊,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他手上虎口的老茧啊!” 猛的一拍脑袋,席林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到底是自己教坏了它,还是它带坏了自己啊,人家一个铁匠,整日里抡锤打铁,虎口自然磨出了老茧,看来,以前看内涵段子的时候,定是忘了关游戏,让这个小丫头瞧见了。 “逗你的,你看他的腰带上别着的那本书!” 席林仔细看了看,在手心划拉一番,却是一个反过来的‘梅’字,依旧迷惑:“梅?梅怎么了,梅花三弄,梅开枝头那可都是许多年前,火遍华夏的言情剧!” “笨啊,你家哪本书的第一个字是倒过来写的!那是图画版的金瓶梅!”小绿一脸嫌弃的看向那铁匠,又看了看席林,接着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龌蹉,下流!” 席林耳根一红,不再多说什么,当即打定主意:既然他有这么一个爱好,嘿嘿!写一本岛国片连续剧给他。 最终,两个时辰以后,席林以五十银子的价格以及那本旷古绝今的《西游记之恶魔导师》购得匕首,还顺手取走了他店里的一把菜刀,算是添头。 铁匠笑得合不拢嘴,扬言要与席林斩鸡头烧黄纸结为异性兄弟,日后多多联络感情,吓得他落荒而逃。 哎!造孽,一个酷爱兵器的铁汉,从此以后,手上的老茧怕是要磨平了。 将匕首藏进腰间,怀揣着药草,席林的心中平静了许多,这应该就是安全感吧。接下来便是寻找食材了。 尚水村村边的静幽湖,里面新鲜的东西多的是,于是,席林在小绿的帮助下,瞬间回忆出诸如:灌肉莲藕,荷叶包饭,鲫鱼三明治,麻辣皮皮虾,酸汤螺蛳粉等奇特的美食,以及制作这些美食所需的材料。 在镇上一顿搜寻,因为许多原材料都需寻找替代品,有些甚至根本找不到,所以耗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刚才为了那把短匕首,席林花了近两个时辰创作那本《西游记之恶魔导师》,出了一间杂货铺以后,已经是亥时末,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来到约定的路口,徐宪忠却没有出现,席林与小绿一同商量,决定回镇上去那家医馆找徐宪忠。 敲开医馆的门,伙计以为他前来寻徐宪忠只是想请他看病,便告诉他,徐宪忠已经回家了,明日清早。 天色渐沉,席林又担心家里慕瑶姐太过担心,旋即决定自行回家。 出了夏阳镇,因为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席林累的满头大汗,在山道上走走停停的,天色也就彻底黑了。 本就不太熟悉路径,此时又看不清路,席林看着左右大抵相似的山道,顿时彻底懵圈,哪条道才是回村的路啊? 问及小绿,小绿也懵了,早上出门太过开怀,又有徐宪忠陪伴,根本就没想过地图的事。 作为一个游戏精灵,这也算是它第一次出现重大失误,地图都不熟悉,万一碰到大boss让人秒杀了怎么办。 好在,它方向感还是好的,对,尚水村在夏阳镇的西南,往西南方向就不会错了。 它哪里知道,二人此刻竟是站在了一条东西向的山道上,这里本就是西向,再往西南,便是管前镇地界了。 在两人很是随意的选择了前行的方向的同时,徐宪忠已经赶回家中报信。 慕瑶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正等着席林回来呢。 徐宪忠火急火燎的推开了前院的院门,也顾不上受到惊吓而胡乱飞舞的走地鸡,迈步冲进屋内。 见徐宪忠神色慌乱,其身后并没有席林的踪影,慕瑶立刻起身,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宪忠大哥,出了什么事?” 徐宪忠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焦急道:“席林……席林怕是走丢了!” 慕瑶立刻双手握拳,慌乱不已。 五年前,她带着席林与徐福等来到这尚水村时,席林已经处在昏迷之中,对附近的环境可说是没有半点了解。 这尤溪县地处大夏王朝的东南边睡,群山延绵,灌木丛生,不熟路径的人,稍稍不注意便会错失方向。 现在天色渐晚,又分不清东南西北,人生地不熟的席林就更难以找到回村的路。 再者,在荒山野林之中,自幼从文的席林若是遇到藏匿林中的财狼野兽,他如何能够抵挡,若不尽快找到,怕是会身处险境。 虽然焦急,可慕瑶毕竟是经过风雨的人,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夏阳镇虽不大,可连同周边的山村峰岭在内却也不小,即便是整个尚水村的人散进去,没有两天也难以搜索的到。眼前最重要的,当然是问清事情的前后经历,先确定一个大概的范围才更为稳妥。 慕瑶深吸一口气,看着徐宪忠,轻声问道:“宪忠大哥,你先说说,席林到底是怎么走丢的?” “今日酉时,我来到与席林提前约定的路口,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始终不见他的踪影,我便前往给他指引的几家店铺寻找,倒是在一个铁匠铺问到了他的行踪,那刘铁匠似乎对席林记忆颇深,却说他早已离开。我担心他前去医馆寻我,便又回到医馆,敲开门后,医馆的人只说是有人来问过我的行踪,医馆的人只道是前来求医的病人,便说我已经回家。我这才……”徐宪忠一五一十将今日的事叙述了一遍。 听过后,慕瑶眉头深锁,沉思片刻才道:“这么看来,席林定然是以为,你已回到家中,便自行赶回尚水村,却因天色太晚,在山林中迷失了方向。” 见徐宪忠点了点头,慕瑶继续追问道:“你们约定的路口,可是尚水村以北,夏阳镇西边的路口?” 第十一章 遇险 “正是” “如此说来,席林便是迷失在了夏阳镇西南的山林里!”肯定了席林的大致方向,慕瑶立刻出门,朝着山林的方向狂奔而去。 徐宪忠知道她心急如焚,可夜色降临,未带刀剑,未持火把,如何寻找,便慌忙出了院门,回到家中通知了徐福。 随后,尚水村中的所有成年男子,带了武器,寻了火把,浩浩荡荡的朝着山林中铺了开去。 徐福,林伯等老者,身手要高上一些,跑在了最前面很快看到了慕瑶的身影,跟在她身后飞快的搜索。 不知道已经惊动了整个尚水村的席林,走着走着,却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摇曳着些许火光。 他顿时心下一紧,这荒山野岭中,哪来的火光,莫非是白磷自然了? 小绿也一阵惊奇:“去看看,借个火也好啊!“ 慢慢靠近,那火光越来越低,竟是一个塌方处的山洞内传出的。 席林慌忙蹲下身子,低声道:“莫非这山洞中有人?” 小绿也是一愣,难不曾真的碰到了什么大boss,慌忙低声劝道:“算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席林放轻了脚步,尽力不发出声响,刚准备转身,隐约间,却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凄凉的抽泣,女子的声音! “怎么办?” 心跳加速的席林立刻回转身看向洞口,荒山野岭中一位女子抽泣,想必是遇到什么难事,自己一个大男人该不该帮帮她呢? 席林自认为,虽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豪客,心肠倒也善良,有句歌词怎么唱来着: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小绿出言提醒道:“你想帮她?也行,但是,你也得留意自身的安全,你的匕首呢,还有刚买的赤羽红花呢?” 席林由怀中摸出匕首,与刚才买的些奇特药材,满是感激的看向小绿。 小丫头还真是有些远见,这不就用上了吗? “别看了,将那赤羽红花以地上的枯叶包裹着揉碎,将那汁液涂抹在匕首上,有什么意外的话,也好应付!”小绿低声道。 遵照小绿的吩咐,席林涂抹好匕首以后,握在手里,旋即拨开面前的枯枝,这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入口,只堪堪容得一人蹲下身子入内。 缓缓前行的席林,绝想不到,在他的身后,远处的一名男子也看到这边的光亮,正飞速赶来。 进到内里,空间渐渐大了些,一抬头,竟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披头散发的女子,满面泪痕的坐在一个小火堆旁边,正在嚼食草根。 女子五官精致,面容却异常憔悴,眼圈漆黑,嘴唇干枯的裂开了数道血缝,凄惨至极。看到席林持刀进来,她眼中极其慌乱,惊恐,双手环抱在膝盖处,整个身躯死死的抵在冰凉的山壁上瑟瑟发抖。 席林慌忙将匕首收回鞘中,弓着身子缓缓靠近,边走边道:“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女子顿时失去理智,跟本不理会席林的话,见他靠近,如同发疯一般,抓起地上的泥土碎石,朝着席林狠狠的砸去,声嘶力竭的道:“走开,不要过来,走开……!” 席林很是无奈,知道这女子肯定是受了打击,才导致精神失常,自然不会怪她,便停下脚步,蹲在她三尺开外的地方。 可如此凄惨的女子,若是放任她在这山间,不说财狼野兽她无法招架,只需等上几天,她自己就已经难以支撑,命不久矣。 小绿也是满脸同情,低声建议道:“不如先将她带回去,交由慕瑶姐决断,看到底是将她留在尚水村休养,还是送去镇里请人医治。 席林点了点头,打定了主意,可这女子精神失常,如何将她弄出去,看来,只能先将他绑了再说。 这时,他想到自己身上背着的包裹以及捆绑材料的细麻绳,席林解开包袱,取下麻绳,一个俯冲,将她扑倒在地。 女子拼命挣扎,声嘶力竭的呐喊,席林唯恐她在惊动了山里财狼什么的,在绑了她的手脚后,又拿布料塞住了那女子的嘴。 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拖出洞口,席林将匕首别在了腰间,寻了根粗壮些的枯枝在洞内点燃当做火把,便背上女子往前走。 小绿慌忙提醒:“错了,西南在这边!” 席林赶紧转身,一手握着火把,肩上扛着女子,照着小绿的所指的方向前行。 说来也巧,经过这么一折腾,二人竟然蒙对来方向,朝着尚水村的北边的那片山林走了去。 刚走出没多久,一道黑影伴随寒光由左手边突然攻袭而来。 “小心左边!”危险的气息逼近,小绿慌忙一声惊呼。 席林本能的朝着右边闪躲,无奈他动作太慢,那身影势大力沉的一刀,竟将他左肩上的女子头颅整个削去,刀尖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痕,女子脖颈处如注的鲜血顿时将他的衣物染的鲜红,地面也湿了一大片。 剧烈的疼痛与极度的惊恐,加上脚底失滑,席林扑通一声瘫坐在地,肩上的女子与手中的火把也滑落在左右。 席林的眼眸中满是惊惧神色,颤颤发抖,这他·妈也太狠了,出手就要人命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冷血杀手? 抬头望向身前的男子,高瘦精干,黑布蒙面,目中寒气逼人,他手中那把钢刀还不停的滴着鲜血,席林早已不知所措,呆呆的坐在那里。 男子看到席林因为慌张与恐惧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神情,便知道他身无半点武力,缓缓靠近后,淡淡的道:“臭小子,算你不走运,原本只是前来清理这楚攸攸,却叫你撞见,没办法,你也与她一起去吧!” 小绿见那男子已立起了钢刀,慌忙提醒道:“笨蛋,匕首,匕首啊! 席林猛的一怔,对啊,涂抹了赤羽红花的匕首,随即双手撑地,双脚向前蹬去,整个身躯坐在地上磨蹭着山石连连后退。 正这时,寂静的山林远处传来了一声喊叫:“慕瑶……那边有火光…… 男子一听,回头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数点星光摇曳,并快速的逼近,心知要迅速解决,回过头来看向席林的双目中,寒光更甚,转瞬间便扬起手中的带血的钢刀,朝着席林脖颈处由左向右砍了过去。 第十二章 新方法 刚刚有些庆幸的席林,来不及多想,朝着左边一个侧前扑,右手至腰间抽出了匕首,尽力向前捅了过去。 男子没想到席林会这般迅速的回复情绪,触不及防之下,右脚竟被席林捅了对穿,身体一歪,原本要结果他性命的一刀,却砍在了席林的后背上,鲜血立刻奔涌而出。 求生的本能使得席林来不及顾虑,一个侧滚翻,滚向了右手边,强忍着后背的剧痛,挣扎着拿起火把朝着男子扔了过去。 那男子本能的一个闪身躲过火把,却感觉右脚有些麻痹,渐渐失去了知觉,便立刻目露凶光,举刀还要再砍。 席林却是乘着他躲开火把的时间,挣扎往右边又爬开了一些,与那男子拉开了两丈多远的距离后,便朝着远处的人群喊道:“……我在这里……!” 男子颇为无奈,看着那些火把靠近的速度,便知道这些人不简单,若是再不离开,右脚不能动弹的情况下遭人合围,命不久矣。 好在自己行事,向来都是黑纱蒙面,也不担心左手边的这小子认出自己。 想清楚这一切,男子伸手拔出了席林的匕首扔在地上,又将那女子的头颅捡了起来,朝着管前镇的方向一瘸一拐的遁去。 席林见男子离开,顿时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无力的趴在那里。 “主人,那家伙走了,你怎么样?”小绿飞舞在他的眼前,很是担忧的问道。 “没事……” 原本逛了一天,席林就已经筋疲力尽,此刻又受了伤,鲜血如注,见男子离开,憋着的那口气已散,哪里还支撑的住,小绿在眼前这么一晃悠,席林只感觉头昏目眩,浑身无力,话音未落便已经昏倒在地。 “席林……” …………………………………… 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间,席林发现自己趴在了自家的床榻上,刚要起身,背后剧痛袭来,便慌忙停下了动作,只斜着脑袋瞅了一眼:床边,坐在矮凳上的慕瑶双手垫着额头,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而自己,则是上身赤·裸,如同等待分尸的死猪一样。胸口以下,环绕至腰间的白布,如同那些性感妖娆的女子们所穿的紧身露脐抹胸一般,不同的是,她们的抹胸,大多会将花骨朵绣在身前,而自己的,却是印在了背后,那是一片细长而鲜艳的美人蕉花瓣。 席林在心中暗道:这一定是徐福或徐宪忠的手笔,也不知道考虑一下男人的自尊心,光着膀子穿抹胸,还如同死猪一样,趴在高冷女神的面前,真正是英雄气短。 突然,他想起华夏的一位英雄气长的喜剧影视巨星,这位周姓牛人,在电影里,即便是让人摔了个狗吃屎,也能立马变换出一个睡罗汉的造型在美女面前装逼,席林微微一笑,想要尝试一番:不知道慕瑶姐醒来,看到自己如同睡罗汉一般刚强,挺拔,会不会也笑得花枝乱颤。 毕竟,这次的事,完全出于自己的鲁莽,害得她如此担惊受怕,心中也着实过意不去,让她笑笑也是好的嘛! “嘶……” 帅不过三秒,咬牙侧过身来的席林,终是没有忍住那剧烈的疼痛,重新砸在了床板上,惊醒了慕瑶的同时,背后的美人蕉花瓣也绽放出了更为绚丽的色彩。 好吧,不装逼,血口子又崩开了! 慕瑶见状,犹疑了一句:“你干什么?” 席林侧过头,见她黑眼圈颇深,眼眸中没了往日的凌厉,有些灰暗,面色也不似以前那般光鲜,很是憔悴,心中惭愧而又内疚,低声道:“我想翻个身,这样趴着,我都快觉得自己变成一只乌龟了!” “呵呵” 慕瑶又好气又好笑,佯怒道:“别乱动,我去找福伯来!” 说罢,她刚打算转身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席林,将床边一个矮凳上的水杯搁置在了自己所坐的矮凳上:“口渴了就喝,别乱动!”便撩开凉席出去了。 席林一伸手,顿时心中暖暖的,那里,是自己的右手刚好能伸到的位置。 刚刚醒来两天,又重新趴下了!或许以前的那五年里,她大抵也是刚才这样温馨照料,不得不说,慕瑶姐,你也是够倒霉的! 此刻的席林,甚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穿越到这大夏王朝,遇见这么一个看上去有些高冷,却对自己体贴入微的……小姨妈! 小绿这时睡醒了懒觉,打被子里爬出来,立在了席林的眼前不远处。 “怎么样,疼吗?” “甜!” “我问你疼不疼,又没问你甜不甜?” “很甜!” 小绿气急:“甜是吧,我这就去含一口盐,来帮你调调味道!”说罢,便朝着草席飞去。 “好了,应该是皮外伤!” 席林只得投降,伤口上撒盐这种事,没有人受的了,还不如将那个凶神恶煞的冷血杀手找来,在他胸口再补上一刀,至少前后两片美人蕉花瓣看上去还能对称点,而且,他以后也能练就那位影视巨星的绝技……睡罗汉。 前胸后背都受了伤,当然只能侧卧! 可说起那冷血杀手,心有余悸的席林产生了疑惑:“小绿,你说那杀手为何那般残忍,竟毫不留情的砍下那位柔弱女子的头颅,还将之带走?” “不知道,世间之人想要杀人的理由实在太多……仇恨,金钱,名利,心术不正的人,总能为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我只知道,慕瑶姐将你带回尚水村的同时,便立刻派人沿着那血迹前去追查,回来的人说,到了索和县城以后便失去了那杀手的踪迹。”小绿淡淡的道。 “难道是……” 两人正聊着,慕瑶与徐福急匆匆的进来,看了一眼风轻云淡的席林,徐福微微一笑:“小林,怎么样,看你的精神似乎不错嘛!” “谢福伯关心,小子倒是还好,只不过,方才不经意的活动身躯,伤口似乎又崩裂开来,您就没给缝上?”席林微笑着疑惑道。 “缝上?” 徐福闻言,眉头上扬愣在了当场,原因很简单,他多年来治病救人的经验中,还真没有缝合伤口这一说。 席林见他有些愣神,提醒道:“通常情况下,若是皮外伤,只需如同缝补衣物一般,将伤口缝合便可,在配以消炎杀菌的药物,随治随走,七日之后,拆除引线便活动如常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触碰到伤口便可!“ 第十三章 试试! 这是他在华夏时的切身感受,也得益于他的初恋女友的提醒,说是某某男科医院打出广告:三分钟安全手术,随治随走,不影响工作与生活。 不错,你猜的对,可不就是那什么过长吗?向来身体健康的席林,也就在那样的情形下挨过一刀,所以印象极深。 可在徐福这里,却有些诧异不已,寻常刀伤,特别是伤及人体的那些灵活部位,因为其稍有牵动便会崩裂,常常需要安心静养十天半月,等到伤口结痂才敢活动,却从来没有想过随治随走这一说。 慕瑶以为席林说笑,便低声怒道:“别胡说,福伯医术了得,他也从未得知的疗伤方法,你岂能凭着自己的臆测而信口开合!” “不……不” 徐福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朝着慕瑶挥了挥手,制止了她,旋即看向席林,这才问道:“听你的话语,似乎对此颇为熟悉?” 席林一阵苦笑:当然熟悉,那可是男人身上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位置,让人观摩,让人把玩,让人环切,印象能不深刻吗?随后便肯定的道:“福伯,相信我,我所说的法子,的确能够叫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你只需遵照我说的做便可,行吗?” “你详细说说,我参详一番!”徐福轻抚胡须,似有所想。 席林闻言,点了点头,他可不想如同乌龟一样趴在那里半个月,还有那印着美人蕉的抹胸,实在太伤男子气概了! “其实过程异常简单,取来缝衣针与些许丝线,白布,放在开水中煮上一段时间,在伤口处撒些赤羽红花的汁液进行局部麻痹,清洁医者双手,最好能有手套,即使没有,也能以白首乌果壳的粉末涂抹双手,将伤口表皮如同破损的衣物缝补起来后,以白首乌角果中的绒毛粘贴在伤患处消炎止血,用煮过的白布包裹些刀伤药敷上,再配以其他行气止痛,活血化瘀的药汤内服即可” 席林说完,慕瑶,徐福全都愣在了当场,房间中一片沉寂,只能听到几人的心跳声。 古时对于消炎,消毒大多不太注意,许多人会因伤后感染而病情加重,这也是为什么徐福听到席林所说会那般惊奇的原因。 就连最熟悉席林的小绿也很是震惊,满脸不可思议,以前并没有听过他在游戏中说起这些,其他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身边有这样的场景,他是如何得知的! 那是自然,席林怎么可能会在游戏里讲述自己那什么过长的事,更不会有兴致去直播那个什么环切,这张俊俏的脸还要不要了。 等了半响,徐福才抚着胡须,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嗯,可行,值得一试!” 慕瑶听了徐福的话,应了句:“我去准备!”便慌忙退了出去,在后院的厨房开始忙活。 徐福则是凑近席林,低声道:“难怪昨日里,宪忠替你治伤的时候,在你的衣物里发现了白首乌角果,赤羽红花,以及枯叶火麻,原来,你小子竟偷偷钻研奇特的医术。只不过,你所提到的这几味药,药效太过猛烈,若是把握不好分量,极易对人体产生损伤,为保险起见,我会酌情配置其他药物。 再有,你这小子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般机敏,竟懂得以赤羽红花涂抹匕首在不伤及人命的情形下保全自身,你对草药的了解以及这份善心,都颇为难得。但是,日后你若是以药草谋害于人,即便慕瑶嫉恨于我,我也会收拾你这小子。 保持住你的这份善良与纯真吧! 好了,我会找人通知宪忠备些药物立刻赶回,你就好好休息,一个时辰以后,我亲自替你实践一番你的奇特方法。” 徐福说完,剪开了席林背后的白布,将带来的刀伤药替他敷在了患处。 “我知道了!” 担心伤口再次崩血,席林微笑着缓缓抱拳:“谢谢徐伯!” 他话音未落,徐福已经转身撩开草席,出得门去,就听见外面堂屋里传来了他开怀大笑的声音:“哈哈哈哈……孺子可教,席家后继有人,席家后继有人……” 小绿突然又冒了出来,眉头皱成一团,疑惑不解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法子的,据我所知,你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伤痕啊?” 席林愣了愣,难道告诉你环切是在堕落以后? 唯恐小绿又说出什么气人的话,他慌忙应道:“华夏的医院里,都是这般做法,只不过我没有提起过而已,所以你不知道!” “哦!” 小绿满意的点点头,不再纠结,旋即又提醒道:“不过,那老头没打算使用你的药材也是好事,此番的遇险,更是证明我们准备的这些是有必要的!以后出门,一定要记住随身携带!” “是啊!” 席林叹了口气,附和道:“不过,还有另外两件,以后必须得备下,就是指南针与火种。说到这个,你是不是也该多看看大夏王朝的地图啊?” 小绿顿时俏脸一红,轻声道:“意外,这次是意外,不会有下次了!” “你还想下次,下次,我可真就意外那什么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慕瑶则是在后院烧水,煮针线,白布,忙碌的同时,眼中却放着寒芒,伤害席林的那人,即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个多时辰以后,徐福,徐宪忠与众老者带着两包药材进到房中交给了慕瑶,徐福叮嘱那是内服的活血化瘀的药材,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两次,连服七日,往后的药材皆有徐宪忠准备。 慕瑶接过药材包,便出了房门,去了后院,将早已准备好的所需之物端了来。 “小子!” 一声叫唤,有些昏昏欲睡的席林睁开双眼,却看见房间里满满的全是人。除了徐福,徐宪忠父子,还有林伯,许伯,岑伯等几位老者,另外,众老者身旁还有两位浓眉大眼,孔武有力的年轻人,均是二十六七的模样,一看就是那种耐操的粗汉。 见席林盯视着二人,徐福介绍道:“这是永盛,永生,你林伯家的孩子,在索和县做事,他们虚长你几岁,以后就喊他们永盛哥,永生哥就行。” 两人突的拱手摆拳,朝着席林行了一礼,颇具江湖习气,想必其性格也是那种爽朗豪迈之人,这倒与性子有些急的林伯颇为相似,都属于耿直,没什么心眼的人。 席林见他们豪情万丈的朝自己行礼,也许是受了气氛的感染,也侧身抱拳想要回礼,以示尊崇。 毕竟,年轻时候的席林,也有着自己的武侠英雄梦,那个豪情万丈与诸多武林人士为敌的乔峰,那个看是憨厚却帮着成吉思汗统一草原的郭靖,那个潇洒不羁终与任盈盈笑傲红尘的令狐冲,哪一个不是无数少年争相追捧的偶像,虽然导致许多人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加,但不得不说,这些人物,的确勾起了几代人的武侠梦。 但是,武侠梦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席林背后还没有来得及缝合的伤口,又崩开了。 “嘶” 席林深吸一口气,朝着二人尴尬一笑,哎,受伤的英雄变狗熊,熊瞎子还能吓唬吓唬人,而自己,惹人笑话!还就数这两位年轻的英雄笑得最欢! 看着他背后再度渗血,徐福轻声道:“好了,忍着点痛,我先帮你清洗伤口!” 说罢,也不等席林回答,徐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竹制的镊子,将一个小瓷瓶中的透明液体倒在煮过的陶碗中,随即夹住一块同样煮过的白布,沾了沾了透明的液体,在席林背后的伤口上轻轻的擦拭。 顿时,剧痛袭来,仿佛千万根芒针同时扎在后背,席林猛的抓紧床榻上的被褥,咬着的牙关唧唧作响,一双大长腿绷的笔直,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腿部的肌肉线条和经脉。 “这什么东西啊?”席林感觉体内的气都有些不够使,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 第十四章 温情守护 看着席林额头汗如雨下,眼珠暴突,脸色百里透红,徐福微笑着道:“受你的启发,我选用了最烈的,储藏了许多年的竹叶青替你清洗伤口,烈酒能也能行气,观你面色,白里透红,并无大碍,再忍忍!” 席林都快骂娘了,酒精消毒是没错,可你也不能这么直接就来啊,这是烈酒好吗?还有,你哪只眼睛看我百里透红了,我那时脸色苍白,疼的! 感觉到席林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徐福看了看伤口,朝着徐宪忠吩咐道:“好了,上麻沸散!” 随后,席林才渐渐平复了下来,心中满是悔恨:自作孽,谁能想到这老头竟有这般举一反三的能力,哎! 紧接着便是针线活,自然还是徐福,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老眼昏花,将原本整齐的伤口缝合成阿尔卑斯山脉,那可就真是自己作死啦! 而本应该擅长针线活的,唯一一个女子苏慕瑶,此刻已经领着林伯,岑伯等出了堂屋,来到前院。 “怎么样,查出些什么了吗?”慕瑶试探着问道。 急性子的林伯,这次却出奇的没有抢先开口,而是递了个眼神给自家的两个少年英雄。 年纪稍长的林永盛看上去更为壮硕一些,抱拳行礼后,才开口道:“两日前,管前镇楚家满门被灭,其原因,许是得罪了常乐候谢保真,那无头女子,经我们暗中多番核查,正是楚府中唯一逃脱的双胞胎妹妹楚攸攸!” “这么说,是常乐候买凶杀人?”慕瑶的眼眸瞬间变的冰冷。 “如果所料不差,元凶定是谢保真,而砍伤席林的,依照其行事作风,应该是驰名周边各县的金牌杀手,刘金!”林永生站在一旁补充道。 “谢保真?刘金?” 慕瑶突然抬头看向天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样冰凉,不同的是,眼眸中竟不再是寒芒,而是滚烫的赤焰。 天空仿佛也感受这样的威压,蓝天白云之中,竟有一团黑色气旋盘桓,片刻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永盛大哥,烦请你多注意常乐候府的动向,待席林伤愈后,我们再行决断,他身边现在只怕离不开人!”慕瑶轻声道,说罢,脸上神色祥和了些,转身走进屋中。 众人回来时,一切处理完毕,徐福与徐宪忠正在清理一些不必要的物件,而席林则是神色轻松,见众人进来后,他微笑着向众人拜道:“叫各位担心了,小子有愧!” 林伯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有副铮铮铁骨,这一点倒像是席家的孩子!” 席林心道:没想到让人砍了一刀,才有人夸我们老席家基因好! 可随即一想,不对呀,人家夸的可是这大夏王朝的老席家,也不知与我们老席家算不得算上一家。 天下姓氏,并非一姓同根,一门同源,古时多有外迁改姓,或是隐姓埋名,这样一来,传到后世,也就杂的很。 祖上并非本家姓氏根源的,大有人在,所以,奉劝某些地区的书友们,有些骂人的口头语,还是尽快忘了吧,比如:杂种,又或是我x你祖宗,即便你姓凸,他姓凹,也不能随便骂出这样的话,搞不好,多少年前,你们还真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呢! 不管以前的席林与现在的席林是不是一家,至少此刻,在他心里,面前的众人把他当做是一家人,那份温情,那份关切,他感受的真真的。 闲聊了一阵,徐福叮嘱席林要在家多多休养,便带着众人离开。 刚刚忙完的慕瑶又开始做饭了,她今日准备的,是席林还没来得及付诸实现的灌肉莲藕,与麻辣皮皮虾。 配料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而丢失,席林只好抛出了这两道最简单的菜。 主食材现成的,出门往左前行,迈过空旷地,随便一网也能捞上几只皮皮虾,不用太多,麻辣皮皮虾容易上火,有伤在身之人要少食,不,应该是忌食,可席林哪管得住他那张嘴,嘴皮都快磨破了,慕瑶终于妥协,只能吃两只! 其实,她也想尝尝那长相怪异,其丑无比的不知名物体。 这个时节,荷花争香,的确不是吃莲藕的好时候,淀粉尚未沉淀,此时的莲藕吃起来,那才真是味同嚼蜡。可席林哪管的了那么多,抱着多吃纯天然无公害食物的理想,一番讨价还价,慕瑶再度妥协,少吃点! 原因很简单,她又想吃了,据席林说,那灌肉莲藕,咬一口肉香中带着荷香,藕断丝连之间,圆孔中流出的那金黄汤汁,简直比黄焖鸡还要刺激人的味蕾,挑战人舌尖的触感极限。 哇,不行,先擦擦口水! 席林算是想明白了,应对一个吃货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她去想象,在脑海里形成轮廓,然后告诉她外观,味道,口感,等到她开始咽口水的时候,恭喜你,你的要求差不多成了! 此时还不算完,若是她敷衍赛则,不守规矩,你要告诉她,我还有一道更加美味的招牌菜没来得及付诸实现,想吃,兑现先前的承诺。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来至于你的菜好吃,对她来说胜过其他所有的一切。 简单来说,抓紧她的胃! 许多看似貌不惊人的女子,就是靠着这一招,受人追捧,过着天仙般的生活,这种高雅的行为,同样适合男人。 特别是席林这种有小白脸气质的男人,碰上了高冷女神,还是一个具有吃货属性的高冷女神。 此刻,小白脸正一字一句的转述小绿这位美食专家的套路性文字,这些套路在慕瑶那里不值一提,什么适量,少许,她跟本未作理会,只牢牢记住一点:两个人的份量。 ……………………………………为避免口水……………………………… 吃完饭,慕瑶收拾碗筷,自顾自在后院忙活。 剔着牙,打着饱嗝的席林则是趴在床头,与同样一副慵懒神情的小绿唠起了家常。 “主人,明天吃什么?” 席林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明天……就吃你从未想到过的东西!” 见他神神秘秘的,小绿顿时来了精神,立刻坐起身来,满是期待的问道:“先说说菜名嘛!” “好啊,……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席林逗趣的说了一段郭某某的拿手戏《报菜名》。 “切!”小绿很是不屑,懒得理他,爬进了被子。 两人的闲聊竟如同某些书友所说的那样,短小精悍,骤起顿消。 忙活了一会,总算是得了空闲,慕瑶来到房间,看到席林趴在那一副极其无聊的表情,提议道:“明日里,我让岑伯再帮你寻些书来,也好叫你打发一下时光,如何?” “好啊,最好能帮我找两份地图,正好我也想熟悉一下大夏王朝,免得如同昨日那样,在自家门口迷路。”席林调笑道。 “嗯!” 听席林提起昨日的事,慕瑶不自觉的面色一沉,旋即回复过来。 席林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以为她是在烦心于凶手无法追查,便宽慰道:“没事,我也只是皮外伤,不出几日便能行走自如。” 顿了顿,席林再度开口问道:“村里可有什么技术精湛的木匠,或是染布坊的熟练工人?” 第十五章 新玩意 “木匠与染布工人倒是有的,只是,你想让他们做什么?”慕瑶见识过席林的奇怪想法,此次他寻找木匠与染布工人,定是要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便又好奇的开口道。 席林又看到了当初他提议由自己烹制走地鸡时,慕瑶那的疑惑而又充满期待的神情,微微一笑道:“还是秘密,过些日子你便会得知了,先保留些神秘感!” 慕瑶也不再追问,柔和的目光看向他,也好,在家休养也的确无聊,让他找点事做,也更容易打发时间:“我明日里,去帮你问问村中的老木匠韩宇大叔,他技艺精湛,常会做些奇特的家居物件去镇里摆卖,或许能帮上你。 至于染布工人,那就得等到小虎歇息回村时再问了,他在府城的谢家的染布坊做事,半个月才回来两天。” “哦” 席林柔和一笑,道:“不急,我先与韩宇大叔聊聊!” 看了看慕瑶眼眶的黑色更浓了些,此时又已经天黑,席林柔声提醒道:“慕瑶姐,你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看着,我自己能行的,你看,我现在双手双脚活动自如,连反身也……” 说话间,席林做出乌龟游泳的姿势,双手向后挥舞,双脚分开合并,甚至还尝试着想要翻身。 “嘶……” 倒吸一口凉气,席林低声道:“翻身暂时不太容易,不过,七日之后,这些也不是难事!” 慕瑶被他这般憨态可掬的动作,逗得掩嘴微笑,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了,等你睡下,我便自行离去,你先睡吧!” 席林看着她那绝美的脸上绽放出绚丽的笑容,心道:可算是见识到佳人倾城一笑了,那是出自内心,发自肺腑的,即使将背后的阿尔卑斯山脉崩裂成断层也是值得的。 点了点头,缓缓闭上双眼,席林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其实他的身躯虚乏的很,虽然伤口不深,可毕竟失血过多,原本就是大病初愈的身体,尽这么一折腾就更虚弱了。为了不让众人担心,他的确是在咬牙苦撑。 就仿佛前世的他,即便是遭遇了感情上,工作上的诸多不如意,他也只是喝点小酒,梦醒之后便满血复活。 报喜不报忧,心地善良的人,大抵都是如此吧! 而另一个心地不太善良的人,此刻却独自躺在了一间昏暗的屋子里。 床榻上高瘦精干的身影,显得有些落魄:满是滔天怒火的眼眸死死的看向屋顶的青瓦,牙关紧咬间,原本枕在后脑的双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脚踝处包裹着的白布染成了殷红之色。 这位常乐候重金请来,清理楚府事物的金牌杀手刘金,在他配合游戏县令,很是轻松的解决楚府上下,将一场灭门屠杀布局成举家自焚以后,循着线索一路追到丛林中。 原本觉得,解决眼前的柔弱小子根本不在话下,他哪里想得到这小子竟玩命偷袭,导致自己脚踝受伤。 回到管前镇,找到自己相熟的医师,于隐蔽的地窖中治疗伤势的时候,竟得知,右脚的跟腱为匕首刺断,日后怕是要与某位过海的仙人一样,行动不便了! 这些年刀口舔血,干的是无本买卖,自然为许多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又加之平日逍遥挥霍,这往后的日子,怕是处境堪舆。 若是为人得知真实面目,难以在这大夏王朝的东南边陲立足,只能尽快离开。 而这一切的罪魁,那个乡野小子,就此放过他而远遁他乡,又岂能甘心! 想到这里,他打定主意:恢复真容且先去尤溪县城休养打探,报仇雪恨以后,再远走他乡,也好出了这窝囊气! 与他不同,另一个心肠也不太好的人却是颇为开怀,那就是常乐候谢保真。 接到刘金传来楚攸攸已死的消息,常乐候谢保真此刻正在怡香园里歌舞升平。 虽然尤溪县虽地处大夏东南边陲,依着古人的说法,这里山高皇帝远,几乎成为了化为之地。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吃喝享乐,就会有美味佳酿,丽人在怀,这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景象。 怡香园就是这尤溪城中最为有名的这样一种存在,歌女舞姬个个长相不俗,身形婀娜。那些风尘女子,更是一个个的浓妆艳抹,极尽妖娆。 心头大事卸去,谢保真情绪高昂,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听着悦耳的戏曲,品尝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恍如置身人间仙境。 “侯爷,楚家的事总算尘埃落定,即便是巡察御史到来有心详查,也找不到丝毫破绽。孤身逃亡在外的楚攸攸,也叫那刘金砍了脑袋,这下,侯爷可以高枕无忧了!” 坐在谢保真身边,一个山羊胡子,满脸阿谀奉承之相的中年男子,正微笑着与他交谈,此人便是谢保真的八拜之交,尤溪知县岑有龙。 “哈哈哈,有龙兄,楚家的事,有赖于与你的帮忙,能够将一场灭门的杀戮布局成为举家自焚,这份心思与手段也难得的很。你放心,等到巡察御史的事过去以后,我一定与家中胞弟商议,助你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到时候保管教你庆幸今日的这般作为!”谢保真颇有些得意的款款道。 “如此,便多谢侯爷提拔了!”岑有龙目中闪烁着金光,这常乐候来到尤溪县以后,两人很快攀上了交情,后来得知,这侯爷的胞弟谢保林已然站在了未来天子的近前,于是,他迫不及待的与他狼狈为奸,经常出手替他擦屁股,所图者,自然是在仕途上再进一步。 毕竟,当今天子垂暮,太子要不了多久便能主理政务,只要谢保林一句话,自己的理想抱负又有多难。 就算是天子派下巡察御史,自己只需稍稍敷衍,待势头一过,还不是平步青云,那些平头百姓能懂什么,这些年欺上瞒下的手段可不是白使的。 想到自己以后位极人臣的场景,岑有龙便沾沾自喜,更坚定了与常乐候爷站在一起的决心。 “来,侯爷,我敬您一杯,庆您此间事了,万事无忧,怀抱佳人,逍遥红尘!” “哈哈哈哈……” 谢保真开怀大笑,看向岑有龙时,满面红光:“有龙兄辞色甚好,前途璀璨,同庆,同庆……” “哈哈哈哈……” 两人毫不避讳的交谈,却令他们正对面台上的歌舞女子中,一位抱着琵琶弹奏小曲的女子颇为恼怒,眉宇间的那股憎恨与烦躁,简直像要将这二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虽然并未听清他们所说的是什么,但是,两人的那副奸吝而又张狂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们所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奈何在这大夏王朝,像她这样的贱籍之人,身份极其低微,就算是平白无故的叫这些身份尊贵的人打死,也只需赔付些银两便可,甚至都不需要地牢一日游。 当今天子深入改制国法的时候,之所以会无疾而终,大抵就是触动了这些既得利益的豪门显贵,使得他们联手从中阻隔。 至于太子,这位未来的皇帝,是否有当今天子的那份决心,睿智与优思,尚不得而知,只能在内心期盼,希望他能成为一位好帝王。 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夏朝的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苦人儿,才能回复到五年前的安稳日子。 说起安稳,只怕没有人比现在的席林更安稳。 经过十多日的休养,此刻已经能跑能跳的他,正坐在前院的空地上,与头发花白的韩宇研究着这些日子探讨多次的玩意。 “小林啊,你此次画的,到底又是何物啊?”老木匠韩宇看着一张席林刚刚画好的图案,很是惊奇。 第十六章 迷彩斗篷 这几天,席林不时拿出图纸,让他制作了诸如跷跷板,凉椅式秋千,旋转滑梯等许多奇怪的玩意,布置在了静幽湖前的那片空地上。 看着孩子们争先恐后,欢快无比的体验,老者也颇为开怀。 这可是极大的减轻了他们这些老人管带孙儿的压力,而他弄出的什么象棋,军棋,飞行棋也丰富了他们的业余生活,这些可比围棋要简单,也有趣的多。 可此次,这些怪异的物件,有的是圆筒,有的是卡扣,这些部件看上去连把玩物件都称不上,倒真是令人惊奇。 席林看了看老木匠韩宇,微微一笑:“你只管照我的图纸上所画的这些制作便可,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 韩宇不住地摇头,始终想不出这些物件到底有什么用途,虽然好奇,可席林既然不愿透露,便没有多问,自顾自的回家琢磨着如何制作去了。 看着老木匠远去的身影,席林微笑着默不作声,基于上次的受伤,见识过那杀人不眨眼的高手的手段后,为了进一步的保证自身安全,他与小绿再度研究了一番,才有了此次的尝试。 超远距离!连续攻击!力道强劲! 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保命武器,高端大气上档次!便携低调有身份! 正想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大踏步的由院门进来,看到席林时微微一笑:“小林,听慕瑶姐说,你有要紧的事寻我?” 席林愣了愣,看着虎头虎脑的壮汉,顿时明了,染布工匠……小虎! “小虎啊!” 席林笑了笑,请韩宇前来是为了神兵利器,保证自身安全。找小虎,则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象。 这古时的寒门,向来应该是鼓励家中子弟读书识字的,将来科举高中,便能在朝为官,光耀门楣。 可这尚水村中,孩子们竟没有求学的,父母也都没那个打算。年纪小的,便任由他们无忧无虑的玩耍,而半大小子们,则是依着他们的兴趣喜好,跟着村里的各种手艺人充当学徒,习门养家糊口的手艺。 一句话,村里的教育严重滞后,也只有福伯,岑伯他们家的孩子能识些文字。 虽然席林不赞成村民如同华夏的家长那般,小孩刚出生没多久,便让他学习这个,补习那个,说是害怕他们输在了起跑线上,却叫他们失去天真快乐的童年。 但是,必要的知识和文化还是必须要有的。 所以,在替那些幼童们制作出各式玩具的同时,他也开始操心半大小子们的教育问题,打算叫这小虎调配些合适的染料,画些连环画之类的书籍,配合着有趣的童话故事,进一步丰富村中孩子们生活的同时,也能教他们掌握一些文化知识。 再有,连日来翻查了岑伯送来的书籍以后,对这夏朝也算是有了些大致的了解,特别是这福州尤溪县。 尤溪县地处夏朝东南边陲,几乎大半的区域由山林绿岭覆盖,就好比上次去镇上采买食材,也是在山里兜兜转转了一大圈。 为了进一步保证自身安全,席林又想到一种护身利器,那就是迷彩斗篷。 韩宇的那件神兵,制作起来耗时耗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完成。那么,凭借着自己有限的身手,在这山林中遭遇陷境,迷彩斗篷才是现在最适合自己的保命利器。 打不过你,我还不能跑吗?跑不过你,我还不能躲吗? 有了迷彩斗篷,于山林中藏匿,即便是身手高强之人,怕是也难以用肉眼寻找到自己的行踪。 而制作迷彩斗篷,首先便是制作迷彩布料,这古时的布料,染料与华夏时的那些,区别太大,即便是有小绿这么一个超级记忆精灵,可不与专业人士请教,还是无从下手。 “其实,我让慕瑶姐寻你,是想向你请教一些关于染料的常识,一则是为作画所用,再来,我想让你帮我参详一番,我所构想的服饰所需的布料能否制作。” 小虎愣了愣,惊奇道:“作画?服饰?”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用染料作画这样的说法,镇上也有一间小书斋,他也曾瞅过两眼里面的书籍画作。 这大夏朝,不都是以水墨作画吗?那些读书人口中的西施浣纱,美人出浴,虽然看不懂,可画上的美人却很是勾魂。 却从未听说,这侵染布料的染料也能用来作画! 席林见他一脸迷惑,知道他不太懂得这些,也没有细说,便道:“是啊,你先说说,这染布坊的染料都是以什么东西制作的?” 听到席林问及自己做擅长的,小虎便不再纠结,滔滔不绝的道:“我们所用的染料,大多是各种鲜花或是奇异植株之中所提取,染布时再搭配以酒,醋之物控制颜色的深浅。” “哦” 席林想了想,也是,这古时候可没有什么合成色素,粘合剂等等化工成品,一切都取之大自然。 复一想,这连环画之类的,色彩只是为提升吸引力,增加孩子们的兴趣,,重在故事以及背后潜藏的知识。 迷彩布却是不同,色彩搭配可是关系着自身的性命,还是谨慎些好。 “那么,有没有可能,在同一块布料上,染出多种颜色混合,杂乱无章的色彩呢?” 迷彩,可不就是由绿、黄、茶、黑等颜色组成不规则保护色图案吗? 基于尤溪地区的丛林,因其所处的地域属于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常年温暖潮湿,山石多腐蚀黑化,植被茂盛翠绿,杂草灌木疯长。 所以,席林在脑海中所构思的迷彩斗篷,是以黑,绿,茶等为主色的类似于华夏陆军特战部队的迷彩服的布料颜色。 “多色混合?杂乱无章?” 小虎若有所思,昂着脑袋想了想,这才看向席林,犹疑道:“照理说,应是可行,只要侵染数次,以稍浅的颜色为底色,按深浅程度多次上色,应该可行,最难的是图案,就怕侵染的过程中,无法调配出你想要的图案。 再有,此等工序繁复的布料制作,我得先与师傅合计合计,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成功!“ 席林当然知道,这华夏的工艺才能制作出的迷彩,要在这一切依附大自然,没有任何化工手段的大夏制作,必然难度极高,也可能根本制作不了。 “行,你先试试,实在无法制作,我再想别的办法!” 就这样,席林脑海里两个大胆设想,总算是付诸行动。 第十七章 定下一个小目标 次日,吃罢午饭,又睡上了一段时间,闲来无事的席林领着小绿出了院门,来到湖边的空地上,孩子们依旧欢快的玩乐。老者们则是聚在一起下着象棋,聊着天。 看到席林来时,徐福迎了上来,笑眯眯的道:“小子,看来你缝合伤口的做法的确有奇效,这才几日的功夫,你便能四处活动,倒叫我这个懂些医术的人自叹不如啊!” 席林微笑道:“我也是瞎琢磨,也有耐于您医术精湛,才能帮我缝合出如同山脉一般的图案,好看至极!” 小绿则是在他肩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好看什么呀,缝的跟蜈蚣似的,丑死啦!” 席林憋住笑,看向徐福,却见他已经前仰后合:“哈哈哈……你这小子,居然还嫌弃我的针线活!” 这段时间的相处,席林与村中的众人感情深了许多,渐渐也能与他们开开玩笑,倒也轻松自在。 只不过,慕瑶见他伤势无甚大碍,却渐渐地忙碌了起来,这两日竟是早出晚归,整天看不见人影,连他的午饭都是福伯送过来的。 席林便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福伯,说来我倒是有件事想问问你,慕瑶姐这两日像是异常繁忙,您可知道她都在做些什么?” 徐福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淡定地应道:“也没什么大事,这居家过日子,总需些开销用项,你身体虚弱,这用药,调养等,哪一样不得准备。 你也无需想那许多,待你康复后,好好替她分担便可!“ 席林闻听至此,有些惭愧,来到夏朝,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似乎从未有过任何进项的他,俨然一个啃老族,不,是啃姐族! 身体复原后,一定要好好想些办法挣钱,不能让慕瑶姐这般操劳。 转过身,来到孩子们身边,席林满脸柔和,这些可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得给他们施施肥,浇浇水。 “小林哥哥今日给你们讲讲故事如何?” “好啊……好啊……”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满含期待的看向席林。 小绿却很是不屑:“切,你还能讲出些什么好听的故事,总不是些什么西游记,喜羊羊,猫和老鼠,白雪公主。 你们这些穿越者,就是套路多,哄骗小孩倒是有本事! 你若是有能耐,就编个自己想的,总是抄袭,有意思吗?” 席林听到小绿的话语后,差点笑出声来,复一想,可不吗?他所看过的小说里,那些穿越者,大抵都是拿这些童话故事哄骗孩子们,甚至一些颇具童心的成年人,也常常受到忽悠。 他若是有安徒生那样的本事,肯定会与小绿争锋相对。奈何,他只懂得写一些诸如《西游记之恶魔导师》的同人小说,显然不适合孩子们。 所以,在小绿的白眼中,就听见他缓缓的道:“很久很久以前,在渺无边际的东海,有一座荒凉的小岛,小岛上生活着七个拥有独特能力的小孩,老大能喷火……” 好吧,这就是一个扯淡版的葫芦娃的故事。 ………………………………………………………… 而此时,尤溪县以北,一个老者带着十数位着装统一的大汉,由一条山间小路朝着尤溪县城缓缓而来。 “木老爷,天黑前,我们便能抵达尤溪县城,我就先行前往城中安排您的衣食起居,顺道查探一番尤溪的情形,你看如何?”老者身旁的一个白衣公子神色谨慎,躬身询问道。 老者点点头,柔声道:“去吧,随意寻间客栈,不可打搅他人!” 白衣公子应下后,几个起伏便消失在了山林间。 老者看了看头顶绿荫遮挡的天空,轻轻的叹了口气,神色肃然,随即意味深长的道:“这尤溪境内,倒真是依山傍水,颇有些风景啊!真该好好观赏一番!” 说罢,老者轻摇手中的折扇,缓缓迈步继续前行,身后众人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而在他们身后,一只信鸽越过他们的头顶,朝着夏阳镇的方向飞去。 视线跟随这信鸽,约小半个时辰,夏阳镇一间医馆的后院,徐宪忠伸手抓住了信鸽,取下它腿上的小竹筒,将它抛向天空。 转身来到医馆大堂中诊病间,徐宪忠将竹筒交给了坐在对面,前来取药的高挑女子,正是苏慕瑶。 慕瑶将竹筒中的字条缓缓展开,字句异常清晰:“十日后,尤溪城北密林!” 徐宪忠看过后,顿时露出微笑,看向慕瑶时,见她眉头深锁,面色凝重,便问道:“可是担心席林?” 慕瑶默不做声,呆呆的看着字条,片刻后才淡淡的道:“我会安排一切的!” 将字条烧成灰烬,慕瑶拿起徐宪忠早已准备好的两包草药,转身离开了医馆,一路疾行。 回到家中,见席林已经趴在床头,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菜品的名称与制作方法,慕瑶微笑走到跟前,低声问道:“又想到什么稀奇的菜式,说来听听!” 席林猛一回头,见慕瑶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笑着开口道:“今日的晚饭我来做,让你尝尝从未吃过的美味!” 其实,他刚才已经与小绿商议已久,此次的美食,不仅是他自己想尝尝新,他也打算过几日,将这些华夏满大街都是的食物,连同先前的香嫩鸡排,灌肉莲藕等推广到夏阳镇,甚至尤溪县,用以赚取生活所需,为日后的大买卖打下基础。 抄袭别人的童话故事为小绿鄙视,而做一个好吃懒做的啃姐族,连他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 “取面粉适量,混合些许酒糟,打入鸭蛋搅拌均匀,和成面团备用……” “取鲜肉剁碎,以木棍敲打成肉泥,加入鸡蛋,佐料,调配均匀,备用……” “…………………………“ 依然是在小绿的指导下,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达到中级厨师水准的席林,花了整整一个时辰,陆陆续续的由厨房端出了整整三样食品……扁食,拌面,蒸饺 不错,正是闻名于世的沙县小吃的独特食品。 “嗯……这‘扁食’与我曾在舒州吃过的‘馄饨’很是不同,香脆爽滑,口感独特,你是如何制成的?” “这拌面,虽然与鄂州江夏县的特产‘热干面’颇为相似,送入口中,芳香自溢,吃完后,齿颊留香,却是有些说不出的异常,你用了何种材料?” “还有这蒸饺,我曾在北方雪域尝过一种与之类似,名为‘饵饺’的美味,却没有这般香甜,你是否添加了一些奇特的香料!” 慕瑶吃过以后,立刻显示出她的吃货特质,纷纷赞赏之余,却也疑惑不已。 席林微微一笑,这可是华夏闻名全球的,与慕瑶所说的那些虽然看似想象,实则各有不同。 “呵呵,扁食不同于寻常馄饨,乃是取成块精肉,去其筋脉,以木棍敲打成泥,使之富有弹性,配以适量调味品,便香脆润滑。 拌面与蒸饺,最大的区别在面条与面皮的独特,以及所使用的酱料,自然与你以前吃过的‘热干面’‘饵饺’有所差异。” 稍加解释过后,席林看向屋顶,柔声笑道:“我要在夏阳镇,尤溪县,甚至整个福州,整个大夏王朝制售这些美味,将店铺开遍全国,名称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沙县小吃,我要成为夏朝的沙县小吃之王!” “沙县小吃?”慕瑶听过后,稍作思虑,犹疑道:“据我所知,尤溪县以北,的确有沙村县这么一个县城,你为何会想起以沙县命名?” “啊?” 席林愣了愣神,难道告诉她,在华夏,沙县小吃风靡全球?只得低声道:“我胡乱想的,觉得顺口便取此称谓!” 慕瑶不再理会,自顾自的埋头,大吃特吃,不一会儿的功夫,敲了敲碗筷,看向席林,低声道:“还有剩余吗?” 第十八章 寻找女神 “没了,客官下次再来吧!”席林微笑着应道。 随后,连同小绿在内,三人一阵哈哈大笑。 寻常吃惯了煸炒,清炖,油炸等食物,偶尔换换这煮来的美味,调剂一下,也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见附带吃货属性的慕瑶也如此回味,席林更是坚定了成为沙县小吃之王的想法,有空再钻研一下那些营养炖品,集齐了沙县小吃的品种,便可以开始实施开店计划了。 在吃饭的过程中,就补全了人体所需的营养,也满足了口腹之欲,还经济实惠,这就是沙县小吃的独特之处。 梦中正在清点银两的席林,绝对想不到,他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甚至有些胸无大志的想法,居然要等到许多年后,他容休致仕的时候,才由他的两位娇妻替他实现。 因为,他的生活轨迹,在八日后的那天早上,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早起来,席林像往常一样忙着生火做饭,小绿那个小懒虫突然睡眼朦胧飘了过来,抱怨道:“奇怪,以往养在前院的走地鸡,都是乖乖的待在那里,今日却为何会满屋子乱窜,咯咯咯的乱叫,扰人清梦!” 席林不以为然,悠悠的道:“或许是慕瑶姐今日出去的早,忘了给它们吃食了,等我摘完手里的菜,就拿些吃的给它们。 “哦” 小绿很是随意的应了一句,便又回到房间睡下。 中午吃罢了饭,睡过午觉后,席林带着小绿来到静幽湖便的空地上,孩子们依旧在欢快的玩耍,而经常聚在一起聊天的老人们却不见了踪迹。 照看孩子们的,是三个中年妇人。 席林拉着一个胖小子,轻声问道:“你徐福爷爷呢?” “出远门了!” “出远门?” 对啊,今日是慕瑶姐出远门的时间,这几天光顾着与韩宇商谈绝世神兵,以及琢磨那迷彩斗篷的事,竟把这事给忘了。 席林恍然大悟,慌忙转身往家里跑。 来到慕瑶的房间看了看,见屋内依旧干净整齐,微微有些气喘的席林猛一拍脑门,内疚道:“早知道,今日就该早些起来,送送慕瑶姐也好啊!” 他肩上的小绿则是不以为然:“依我看,慕瑶姐姐根本没打算让你送!” “啊?” 席林颇为不解,一脸迷惑的看向小绿。 两人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彼此之间相处融洽,况且,经过这段时日,可以看得出来,慕瑶对自己,又或者说,对自己这具身躯的原主人感情异常的深厚,怎么会出远门也不与自己叮嘱几句呢? 可小绿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又令他有些拿捏不准。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还记得吗?我们刚来的时候,我曾说在慕瑶姐的房间发现过一张地图?”小绿直勾勾的看向空荡荡的床头柜,问道。 “记得啊!” 席林顺着小绿看去的方向,依旧迷惑道:“地图不在了?可那又能说什么呢?” 看着席林依旧一副懵懂的表情,小绿摇了摇头。 “笨啊,你没听小胖子说,他爷爷也出远门了,而且所有的老者都不在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慕瑶姐与老者似乎商量过什么事,而且表情凝重,还不愿告知与你。” 听到这里,席林的眉头稍稍皱了起来,心中泛起了嘀咕:是啊,所有人一起出门去做一件隐秘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还不能告知与我? “对了,尤溪县城!” 席林如梦初醒,小绿曾提起,地图上标注着前往新昌府的路线。 “不错,就是尤溪县城!” 可随后,小绿的话,顿时让席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且,那七弯八绕的出行路线也甚为奇怪,尚水村处于尤溪县的最南边,可他们先是向西北,然后再往东,逗了一个大圈才去往目的地。所经过的还都是些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照这么看来,他们是不想让人知道行踪,又或者说,不想让人轻易地知道他们打哪里来。 还有,他们去的地方,也不是尤溪县城,而是通往城北的一条小道。 如此隐秘,如此避讳,如此谨慎,还不愿让你这么一个至亲之人知道,你说会是什么事? 依我看,他们一定是要做一件异常危险,牵连极大的事!“ 显然,小绿的分析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所料不差,他们一群人定是觉得会九死一生才不愿告知自己。 回头再想想慕瑶性情大变,经常早出晚归,训练自己做家务,三天前更是交给了自己一大笔银子,说是让自己开发菜品,做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提前的安排。 看席林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神色凝重,小绿问道:“现在怎么办?” 对啊,怎么办? 席林的内心开始陷入了苦苦的挣扎:去吧,他们一群身手高超之人都认为会九死一生,可见此事的危险性,自己身无二两肉,或许还不够那些人塞牙缝的。不去吧,拿人家的,吃人家的,如同小白脸一般受人照料,明知她有危险却不闻不问的在此苟且,往后的日子里,真的能心安吗?更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在心里,已经这位高冷的吃货女神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他之所以犹疑,完全是因为他……怕死! “要不我们抛铜钱吧?” 席林的话刚一出口,立刻招致小绿破口大骂。 “抛你个死人头啊!你这混蛋,慕瑶姐对你情深义重,你还犹豫什么呢,赶快做决定!” “追!” 席林一咬牙,大喊一声,旋即转身来到自己的房间,打衣柜里,出两套衣裳来,又将藏在最里面的几张银票和散碎银两一并翻了出来,用一块四方的布块将之包裹了起来,同时带上那些草药,匕首,火折子等出门必备之物,这才出了大门。 “小绿” 来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走地鸡,席林突然停住脚步,心口剧烈的起伏,随后抛出了一句连小绿都异常鄙视的话。 “要不,我们还是别走了,这些鸡没人饲养,太可怜了?” “啊呸!” 小绿满头黑线,斜了他一眼,低声道:“走吧,我知道你怕死,经过上次受伤,你更是害怕至极,但是,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专属游戏精灵,与你同根同源,绝不会让你死的。还有,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升级刷怪打boss,你就当这是一次剧情任务就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西下的斜阳,席林暗自感叹:来到这大夏王朝,刚过了一个月安稳日子,便要踏上生死未卜的征程,原来,有的时候,许多事都不是自己所能够左右的。 这让人开心过,欢笑过的尚水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再回来。 那些与自己一起嬉戏过,打闹过的孩子们,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记住自己。 人生总是这样,数不清匆匆过客,道不尽的忧伤别离。 一转身,席林看向院门方向,那个轻盈飘逸,翻墙入室的女子,那个朝夕相对,情深义重的你,我的那句的承诺,也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等着我,来实现那个在心里许下的诺言。 第十九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天色渐晚,二人出了尚水村,路经夏阳镇一路北行,在镇中歇了一晚,终于赶在第二天天黑前来到了尤溪县县城。 就近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吃饱喝足以后,疲惫不堪的席林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间的尤溪县城,除去灯红酒绿,紫醉金迷的春楼,以及挥金如土,不死不休的赌坊,街面上早已寂静无声,偶尔传来远处更夫的打更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后便是一阵犬吠,想必它也与许多人一般,郁闷至极,老子玩的太晚,刚刚睡下,就被你的打更声吵醒,还让不让狗睡觉。 距离席林所在的客栈,经过数条巷道,百十户人家之外的常乐候府中,意气风发的常乐候爷,正在自家的一间地窖中仰天大笑。 这地窖本就是用来关押那些不听话的下人,又或是强抢回来的女子的,而此刻,在他对面的地上,就坐着个颤颤发抖的曼妙女子,目中满是惊恐慌张的神色,双手环保胸前,抵在阴冷的墙角,看着眼前这位一脸淫邪之意常乐候谢保真。 “哈哈,真是嫩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啊,想不到,有龙兄竟如此知情识礼,知道本侯近日来有些乏趣,送来你这么小宝贝。 你说说,你一个外省来的柔弱女子,为何孤身一人前来尤溪县城省亲,还丢失亲戚家的住址。 要怪也只能怪你时运不济,叫有龙兄撞见,这有龙兄一片盛情,我岂能辜负。 放心,本侯爷会好好疼你的!待到明日,我再放你出,至于你能否活着离开尤溪县,就看你会不会遇上什么意外了! 来吧,宝贝!“ 谢保真话音刚落,便急不可耐的朝着女子扑了上去,正这时,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只怕,你见不到明日的晨阳了!” 谢保真顿时一怔,转身望向地窖的入口,就见一个身材高挑,脸上画着旦角脸谱,穿着一件黑色劲装的女子,手执长剑,缓缓入内。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打扮的黑色身影,眼眸中寒芒迸发,左手握着带鞘钢刀,右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涨,看上去异常愤恨。 正是由管前镇的丛林中,前来解决谢保真的苏慕瑶与林伯。 谢保真并不知道二人的身份,也想不出他们为何而来,一脸懵逼的表情,见他们目中怒火涛涛,手持兵刃入内,他的额头立刻冒出冷汗,牙关紧咬,心知来人绝非良善之辈,瑟瑟发抖的身躯微微后移,颤颤巍巍的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侯府,想……想干什么?” 苏慕瑶斜了他一眼,并未理会,旋即脚尖轻点,手中的长剑出鞘挽了个剑花立在他的身前,二话不说拔剑便刺。 谢保真祖上原本就是山贼出身,后来官拜常乐候,更是勤习武艺。而他自幼虽顽劣,却也有些身手,慌慌张张躲开慕瑶的一剑,便朝着地窖门口逃去。 慕瑶转身一剑,划破了他的后背。 “来人啦,快来人……” 谢保真忍着剧痛,知道以自己的身手,难以抵挡面前的女子,着急逃命的他,只想着冲破那男子的把守,逃出地窖便能活命,于是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把守在地窖门口的林伯,未作多想,拔刀朝着迎面而来的谢保真,毫不犹豫的劈了过去。 “畜生,去死吧!” 谢保真应声倒下,那双还未闭上,满是恐惧的双眼,直愣愣的看向了门口倒在血泊中的老管家。 至死也不曾想明白面前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伯收回钢刀,回入鞘中,双手环抱于胸前,看也不看谢保真一眼,转而看向走近那女子身边的慕瑶。 只见慕瑶回剑入鞘,跨步上前,以掌做刀看向那惊慌女子的脖颈处,将她打晕,随即曲身,只将那女子轻轻一抛,扛在了肩头。动作行云流水,身形潇洒飘逸,朝着地窖门口的方向走去,柔声道:“林伯,我们走,去与福伯会和!“ 两人带着那曼妙女子出了地窖,越过侯府后院的墙头,几个起伏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而此时,管前镇以西的山林中,一众老者正窃窃私语:“老徐,慕瑶与老林前去找那个谢保真,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坐在正中间的徐福眉头紧了紧,思索了片刻,叹道:“想来也无妨,我们由洛阳来到这边陲之地,销声匿迹五年之久,不会有任何人联想到我们头上。 再者,你们也知道,慕瑶一向不耻欺侮柔弱之辈的人,此次,那杀手还将席林砍伤,她岂能饶恕,虽然还未查出那杀手的身份,可这谢保真,她断难留他。 席林那边,我已经吩咐宪忠的婆姨留意,若是有什么事,她自会通知宪忠。 至于我们的计划,待到明日常乐候府传出消息,我们已经身在目的地,那人也没那么快得到消息,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发问的白面老者岑伯,闻言后点了点头,道:“也是,慕瑶一向重情重义,这样的事情她绝不能忍,只要不耽误我们的大事就行,毕竟,这次的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 “嗯” 徐福沉吟片刻,略有所思看向远方,骤然道:“我们出门已经两天了,也不知道席家小子怎么样了,是否会联想到什么而有所察觉?” 岑伯看了看他,犹疑道:“应该不会,即便是他知道我们一起外出,也难猜测出我们所做的到底是什么事,他绝不会贸然有所行动!” “那可难说!” 久不开口的刘伯微笑着道:“你们常说,这席家小子天生聪慧,机警过人,搞不好啊,他还真的能够猜出几分,所以,依我看,为了保险起见,等慕瑶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是提醒她注意一番为好。” 徐福点了点头,附和道:“我看这样,老岑你乘着夜色赶去管前镇一趟,暗中知会永盛,永生,让他会同夏阳镇的宪忠留意席林的踪迹,若是他待在家中,还自罢了,若是他出门追来,一定要将他强行留下。 几日后,尤溪县甚至周边都将陷入混乱,必会导致危险重重,席家小子还是待在村里要安稳的多!“ “好” 岑伯应了一句,立刻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或许还能碰上慕瑶他们!”说罢,便朝着索和县的方向走去。 而他们所担心的席林却以为一件小事,就在此刻让人从客栈扔了出去。原因其实很简单,隔壁房间的客人打呼噜! 原来,今日在客栈住下后,席林吃罢了饭刚刚睡下,隔壁便传来响声震天的呼噜声。 席林无奈,取了些布条塞住耳朵,再度尝试睡下,可那声音实在太响,塞住耳朵也不起作用,他有些烦躁的敲了敲墙壁。 这一敲便敲出了祸事! 声音刚落,四五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门的破门,破窗的破窗,一把将他摁住捆了结实,在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的时候,就将他连同随身包裹扛出了客栈,扔进了不远处的一座空置的民居里。 第二十章 碰瓷男? 四下一片漆黑,寂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席林活动了一下手臂腿脚,又摸了摸地上的包裹,总算是确定了,这伙人只是不喜欢他这个领居而已,对他并没有什么图谋。 玛德,太欺负人了吧,你打呼噜还有理了! 小绿至他怀中爬了出来,惊魂未定的道:“发生了什么事,睡的好好的,干嘛换地方啊!“ 席林差点气晕过去,这么大的动静,你居然还睡的着,真是个小懒虫啊! “没事,你接着睡!“ 小绿闻言,再度爬进他的怀中。 席林算是彻底的睡不着了,心道:不行,这里太危险,得尽快离开。 他慌忙起身背上包裹,打开了房门朝着屋外走去。可这黑灯瞎火的,他初来此地也不认识路,只好沿着巷道的墙角一通转悠。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个十字路口刚要进入另一条巷道的时候,面前两个黑影一闪而过,走的匆忙。席林当即猫下身子蹲在墙角,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心中犯起了嘀咕。 “搞什么,这尤溪县城就如此不太平吗?大晚上的,睡觉是黑影重重,走在路上也是黑影匆匆,哪来的这么多黑影啊?” 席林忽然觉得,刚才那个普通的民居也算是个安稳的所在,回转身来,看着面前黑暗之中全都大抵相似的房子,他顿时傻了眼。 玛德,这些房子长得都差不多,哪间才是啊?真是作死! 算了,还是往前走走,找个墙角好好的猫着,别没事找事的乱窜,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好在,如今的气温还不算冷,席林前行半响,找了个阴暗的墙角,蜷缩成一团,就这样对付了一晚。 若是小绿醒来,知道他怀里揣着火折子,却抹黑瞎逛,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哎!二十一世纪的青年,还是不太适应这古时的夜间生活。 天色渐明,不少人家已经起床,嘈杂的声响立刻将睡梦中的席林惊醒。 只感觉腰酸背痛,腿脚麻痹的席林,双手握成中空揉了揉眼睛,还抠出眼角那结成块的黄色细小物体,站起身来仰面伸了个懒腰,却发现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门口,约莫七八岁大的胖小子正静静的看向这边,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同情。 常常与尚水村的孩子玩耍,让如今的席林爱心满满,他微笑着朝那胖小子挥了挥手,可那小孩看到后,竟立刻转身进屋。 哎!城里的小朋友真没礼貌,和他打个招呼也不理会,没教养!还是村里的孩子比较可爱! 算了,毕竟只是个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抵他的父母太过尖酸刻薄,耳濡目染之下,孩子的心性跟着起了变化。 席林转身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了孩童的叫唤:“喂,等等!” 一转身,正是刚才那个没教养的胖小子,此刻的他,手中多了一个白嫩嫩的大馒头,快步的走了过来。 嗯?不是吧,要不要这么欺负人,拿馒头砸我呀?不行,这些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可得好好教育他与人为善。 “偌,给你,以后饿了,你还来这里,我还给你拿馒头!” 胖小子一脸无邪的神情,递过手里的馒头,仰望着席林的眼眸中,满是温柔的神色。他奶声奶气的话语,令席林有些热泪盈眶。 好小子,可以啊,我还错怪你了! 是啊,大人们的心思太过复杂,想的太多,顾虑的太多,往往会在简单的问题上失了本心,所以,我们伟大的教育家孔先圣才会说,人之初,性本善, 为了鼓励小朋友向善,席林接过馒头,蹲下身子,满是柔情的看向胖小子道:“谢谢你了,我记住你的话,以后若是有需要,我一定再来!我也向你学习去帮助其他人。” “嗯” 小南孩满意的点点头,跳着欢快的步伐回家去了,可以看出,他的心里是满足,是开怀。 席林则是沿着巷道,径直前行,来到了一个路口。 面前的街道似乎宽广了许多,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朝着西边一路疾行。隐约间,席林听了个大概,像是在说,这新昌府的一位大人物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家中,场面异常血腥。 席林心下一惊,慕瑶姐他们不就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吗,难不成…… 去看看! 席林当下便打定了主意,刚迈出脚步,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位行人。 那人高瘦精干,腿脚不便,经席林的突然撞击,虽有心闪躲,却因为脚步迟缓,顿时摔倒在地,看向席林时,顿时一愣,目中立刻涌现出滔天怒火,正是让席林的匕首捅成残废的刘金。 由于那晚刘金面缠黑巾,夜色之下,席林根本没能分辨出他的相貌。 所以,此刻的席林,见地上衣着朴实的中年人目中带火,以为是这人脾气不好,慌忙将他扶了起来,赔着小心:“大叔,对不起,我太过匆忙,没注意你腿脚不便,对不起!” 刘金听到他腿脚不便四个字后,更是牙齿咬的唧唧作响,手背的青筋因为握拳的缘故异常突起。 席林只道是这人不肯善罢甘休,慌忙至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大抵有五两左右,这对于寻常人家已经不是小数了,递到刘金手中以后,还微笑着道:“要不,这些银子您收下,权当是小子向你赔罪了!” 刘金此时更是怒极,席林这样的举动,在他眼里看来,就好比让人当成了碰瓷老人一般,再有,原本潇洒的刘金,因为腿脚不便,这段时日已没能接下什么买卖,加之医治花销,身上的确不太宽裕。 可仇人递给你以前根本看不上的散碎银两,尤其是在你最落魄的时候,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羞辱。 刘金感觉快要气晕过去,心中自然更加愤懑,右手缓缓摸向腰间,那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虽说自己腿脚不便,可手上的功夫还在,解决这小子不是难事,可这行人不断的街面上,若真是此刻宰了这小子,叫人瞧见,怕是想离开这尤溪县城逃出生天也就难了。 思及至此,他又放下手来,目光冰凉的看了一眼席林,伸手抓住银两,转身朝着前面走去。 “切,果然还是耍无赖的!” 席林一杨手,低声喊了一句,差点将刘金气哭了。 刘金乃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原本心中有恨,听到这样的话,他其能容忍,再度转过身来,牙关紧咬,暗道:王八蛋,本顾及街面上行人颇多,想饶你一条狗命,你竟这般侮辱与我,老子要和你同归于尽! 手伸向腰间时,见席林一脸无辜的看着,那表情似乎全然没有将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他更是坚定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席林则是有些疑惑,低声呢喃道:“这大叔怎么回事,已经赚到钱了,为何还不离开,莫非觉得我太善良了好欺骗不曾?” 小绿则是站立在他的肩头,眉头皱成一团,轻声道:“主人,我好像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什么味道?”席林很是不解,可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小绿大叫一声:“背后危险! 第二十一章 都是热闹惹的祸 席林猛的转身,却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眼神锐利,目光如炬,一副儒生装扮,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举手投足之间显的极其雅致。满是皱纹的脸颊,充满温情,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深沉与睿智。此刻的他,右手僵持在半空,一脸尴尬的神情。 他的身后,还跟着个风度翩翩,相貌俊秀的白衣公子,一眼看去,竟是明眸皓齿,肤白如玉,身材高大,俊逸挺拔,这般帅气的脸庞搭配着强健的体魄,若是放在华夏,不知会吸引多少外貌协会的脑残粉以及闺房中空虚寂寞冷的少妇们,所谓的靠脸吃饭,大抵就是这一类。 席林心道:靠!老子也算长得可以了,与这白衣公子相比,竟稍稍有些自惭形秽!随即余光看向小绿,疑惑不解的曼声道:“小绿,你乱叫什么,只一个老头带着白衣公子而已!“ 小绿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在提醒自己注意,他刚才想要拍你肩膀的手掌,差点拍在我身上,我能不慌张吗?” 随即,小绿瞥了那老者一眼,没说什么就钻进了席林的衣领中,爬至他的怀里,安稳睡大觉了。 席林看了看稍显尴尬的儒雅老者,又转过身来,见那腿脚不便的大叔已不知何时没了踪迹,这才缓缓转身,默默退开两步,盯着面前的两人,心道:还是拉开些距离,免得再损银子! 老者见到席林的奇怪眼神与动作,心中暗道:这小子莫非有些身手,察觉到自己要拍他肩膀而刻意躲开,又或者他嫌弃与我触碰,便尴尬笑道:“小兄弟昨日睡得可好?” 猛瞪了老者一眼,席林那刚刚被小男孩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老者好不识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一晚上接连换了三次地方,最后露宿街头,你说睡的好不好? 算了,不知者无罪! 见席林的脸色数次变换,老者慌忙抱拳:“实在抱歉,老夫上了年纪,夜间声响太大,昨日定是惊扰了小兄弟的美梦,还望见谅!“ 嗯?声响太大?惊扰美梦? “哦……“ 席林愣了愣,难怪小绿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人……这人是昨日客栈里的隔壁房间那位鼾声震天的客人!想明白了他的身份,刹那间他便怒上心头。 “原来是你这个老混蛋,自己打呼吵得别人睡不着觉,居然让人将我扔出了客栈,害得我夜宿街头,你……你居然还敢问我睡得好不好!” 气急的席林,一想到昨晚的惨痛遭遇,立刻破口大骂了起来。 听到他的叫骂,那芝兰玉树的美少年眉头一紧,眼眸中寒光立现,跨步上前作势要教训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老者挥了挥折扇,待美少年顿住身形,这才说道:“实在对不起,这样吧,一会,老夫请你在怡香园吃酒听曲,当是向你赔罪,如何?” “不去!” 席林厉声呵斥道,可想起昨日夜间那几个黑影的身手,心知眼前的老者定不是普通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妙。虽然心中余怒未消,语气却稍稍温和了些。 “我没空,赶着看热闹呢,告辞!”说罢,他一拱手转身便走,再也不理会那面上含笑老者。 可那老者不知是心中愧疚,还是觉得席林有趣,迈步跟了上来,微笑着道:“想来,小兄弟也是听说了常乐候府的命案,想前去瞧瞧,老夫也很感兴趣,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席林瞥了一眼老者,不耐烦的道:“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互不相干!” “你……” 白衣公子有些气急,可看到老者一脸笑容,也就忍住没有发作。 老者则是一边走,一边与席林聊起了家常:“老夫姓木,单名一个隆字,不知道小兄弟贵姓?” 席林看也不看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姓付,单名一个翁字!” 话一说完,他却在心里笑道:这老头也真是奇葩,与别人有了过节,还问人家的姓名,谁会那么傻告知真实身份,难道不怕遭报复啊?就算你这老头没想过,你身边的人呢,那个英俊秀气的白衣公子就不是那么好相与! “富翁?” 老者闻言,顿时开怀大笑:“哈哈哈,好名字,将来必成大神,不对,是必成大器。” 席林实在对这老者没有什么好感,严格来说,应该是对他身边的人没什么好感,他蓄意加快了脚步,想要摆脱他。 可老者却是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走到一个路口时,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前面还埋着头如同竞走运动员冲刺一般的席林,高声提醒道:“小兄弟,你走过头了,这边才是。” 听到老者的叫唤,席林急刹车般的停下脚步,抬头一看,眼前还真是没人了。 转过身来,看老者站在鱼贯而入的人群中,指着他右手边的巷道,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小脸有些发热。 笑什么,都是叫你给气的! 顺着老者所指的巷道,席林再度开启了竞走模式,没多久便来到了侯府门前。 乌怏怏的人头攒动,喜好热闹的人们早已经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这常乐候似乎是昨日夜间被害!” “管他什么时候死,只要死了就行!”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毕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即便他再怎么坏,官府少不了又要借机寻事。” “那倒也是,听人说,县令大人与他私交甚密,他这一死,尤溪县怕是又不得安生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席林算是听懂了,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个常乐候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活该! 要真是慕瑶姐她做的,那也挺好,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回过头来,席林却发现身后的老者与那白衣公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席林也顾不得那些多,朝着里面挤了挤来到最内层,就见侯府府门口,早已布置了白绫,白纱,白灯笼,丫鬟下人们也腰缠白布头戴白孝,看似一个个的情绪低落,颇为感伤,可那嘴角分明已不自觉的扬起了诡异的弧度。 席林再一次在心中肯定:常乐候果然不是东西! 这时,一个身穿官服的,面**吝之人站了出来,款款的道:“本官尤溪县令岑有龙,关于常乐候被杀一案,但凡知情者,皆可前来府衙禀报,若是本案的重要线索,本府重重有赏!“ 席林心想:名声这么臭,死了也活该。再有,能在常乐候府杀人的人,必然身手了得,谁会那么傻,为了几两银子找那些人的不痛快,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刚要转身离开,却见刚才的白衣公子竟站在自己身后,席林吓了一跳,慌忙向后跳开一步。 神经病!神出鬼没的,想吓人啊? “这位公子,莫非知道有关的线索?” 背后岑有龙的声音传来,席林缓缓转身,却见岑有龙一脸奸笑的看向独自上前,颇有些鹤立鸡群的自己,再看看周围人脸上那鄙夷与嘲笑的神色,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玛德,出门没看好黄历是怎么的,总能碰上这乱七八糟的倒霉事。 “谁他·妈推我?” 席林偏过头向着身后的人群中大声叫骂,转瞬间又朝着岑有龙苦笑着拱手道:“不好意识,有人推了我一把,没站稳,我先回去了。” 第二十二章 误伤恩人 刚要转身离开,岑有龙立刻伸手搭住他的肩头,淡淡的笑道:“公子既然知道内情,为何急着离开,还是跟本县回县衙祥做商讨。” 席林突的闭上双眼,咬紧牙关,猛一低头。 “谢特……” 转过身来,却挤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朝着岑有龙轻声道:“县令大人,方才,我真是叫人推了一把,没站稳而已……” 他话没说完,岑有龙招了招手,其身后走来两个衣着整齐,握着水火棍的衙役,不由分说的将席林搀在了正中间,拖着他便往左手边的巷道离去。 人群中,老者眉头一凝,侧头在白衣公子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见差役们带走了席林,岑有龙这才款款笑道:“若是还有什么人知悉本案的下落,也可告知本县,本县奖赏加倍。 他话音未落,众人慌忙转身,仿佛头顶有一枚巨石即将落下,纷纷作鸟兽散,原本挤满人群的侯府门前,顷刻间便空空如也,只剩下几只不知是何人落下的布鞋,孤零零的在微风中为席林默哀。 岑有龙微笑着的点了点头,转身进了侯府,心中却在为自己刚才的举动窃喜。 常乐候身亡,元凶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恐怕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常乐候身份尊贵,我心中着急抓错了人,情有可原。等巡察御史一到,我就将此案推诿给他来办,毕竟,这么大的事,我岂能处置的了。 至于谢保真的胞弟,那个身居高位,站在未来天子身边的人,我做个勤劳公事,追捕凶手的样子给他看,能为了你兄长乱杀无辜,这不是情义又是什么? 懵懂少年嘛,就别怪我太狠心,只能拿你当做我的垫脚石了。 而他口中的懵懂少年席林,此刻已经由着差役们,七弯八拐的架到了府衙后院的一间材房,扔在了材草堆中,包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叫人卸了去,好在身上的草药,火折子与藏起的短匕首还在。 两个衙差出了门,将材房上锁以后,竟低声议论了起来:“要说这小子,他可真是猪油蒙了心,这种事也敢往上冲,看他怎么倒霉吧!“ “就是,知府大人说出的话,他也敢信,不得不说,勇气可嘉!“ “我与你赌十两银子,知县大人回来后,一定是软磨硬泡的问清他的身份家世,合适的话便判定为同谋,若是有人前来说情亦或是相救,那就是他一起犯案的同党,不出数日便将他们屈打成招,定案上交刑部勘合。” “我与你赌二十两,定案以后,以知县大人的脾气秉性以及手段,定不会让他活着见到刑部大牢。” “那倒是,想想不久前的楚家,那些含冤的楚姓之人,哪一个不是被折磨致死,最后还不是对外宣称,说他们因不堪忍受牢狱之灾而自尽。” “没办法,谁让咋们尤溪地处边陲,山高皇帝远的,福州刺史又嫌弃我们尤溪贫穷,根本就是爱答不理的,这知县大人与这常乐候,这些年都快成了土皇帝了!” 席林听到外面两人的赌约,三观都快坍塌了,玛德,听过封建社会人吃人,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吃法。 还有,这大夏王朝的君主,到底在干些什么,尤溪县都乱成这个样子了,也不说叫刺史府下来管管,或是派个八府巡按,御史钦差前来清查一番,电视剧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要不,如同小说里的一样,来个微服私巡也行啊! 堂堂帝王,若是坐井观天,不思体察天下百姓疾苦,只怕,这大夏朝不久后便要改朝换代了。 哎!照他们的说法,只怕皇帝还没来微服,钦差还没来巡察,我就被服毒自杀了! 此时,小绿终于睡醒,打着哈欠钻了出来,挥舞着小翅膀来到席林面前,见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四周,颇为不解的道:“主人,你这样可不好,睡觉哪能挑地方呢,这一会的功夫,你都换了好几处了,看你气色不佳的模样,一定是没睡好吧?” 睡觉挑地方?你要是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也会这样茫然若失,手足无措的! 席林有些无语,干脆躺了下来,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材房的房顶,感叹道:“若是我也能像你一样,成为一只精灵那该有多好,吃饱喝足一觉睡到自然醒,还能想去哪就去哪,多么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主人!” 听到席林的感慨,小绿只道是他睡眠不足以致心情低落,便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转开话题。 “我饿了,弄些吃的吧?” 席林抬起头,看想小绿,满脸堆着苦笑,吃?拿什么吃,刚才倒是有位心地善良的小朋友赠了个馒头,可你正睡着呢,现在要吃东西了,没了! 复又想起小绿刚才抱怨自己睡觉挑地方,席林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恶趣味,浅笑着低声道:“你吃饭的时候不会挑地方吧?不如,你去外面看看有什么能用的,我们就在屋内生火,尝试着烤些东西来吃,怎么样?” “好啊!” 小绿眼中闪烁着光芒,颇为开怀的点了点头,扇动着透明的羽翼,顺着材房的门缝飞了出去。 席林赶紧坐起身来,片刻后,就见小绿茫然失措的回来,脸蛋皱成一团,疑惑道:“你怎么搞得,我也就睡了个懒觉,你怎么让人给关起来了?” “呵呵” 席林苦笑着道:“世事无常,说了你也不信,现在还想吃吗?” “吃你个头啊!我吃东西便会现身,还不让人当成蜻蜓给拍死啊!”小绿没好气的道,说完又停在了席林的胸口,软趴趴的躺在那里,有气无力的道:“现在怎么办?你也真是,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人给抓了来,你的那些药草与武器呢,就没派上半点用场?” 席林顿时一惊,对啊,刚才在侯府门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没想到那知府居然会毫不顾忌,心中有些慌乱,也就忘了自己的武器。 伸手在怀里摸了摸,草药与火折子还在,随后,他又从腰间掏出那把短匕首握在手中,呛啷一声,匕首出鞘,看了看闪着寒光的锋刃,他的眼中也闪现出了寒芒,不好意思了,两位,怕是要放点血了。 匕首上次用过后,存放太久,定是失了药效。 于是,席林又取出怀里的赤羽红花,以材草包裹着在匕首的刀刃上来来回回的磨蹭,赤羽红花是强效麻醉类的药草,此刻将它涂抹在锋刃上,只要在那衙役的身上割开些许伤口,无论是那个部位都能教他立刻不能动弹。 这样,在不伤及人命的情况下恢复自由,可就再好不过了!以前已经试验过一次,效果很好,这次便接着再用。 只是,用什么办法引他们开门呢?火烧县衙? 就在席林思量着如何引那两人进来的时候,却听见门上的锁头一阵响动,那声音似乎是有人开锁。 天助我也,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席林慌忙移步躲在了门框边上,猫着身子,想等那人进门时,便突然发动袭击,以迅雷之势给他腹部一刀,叫他上下半身全都动弹不得。 ‘吱呀’ 门开了,一道身影立在门口朝着材房内扫视,因为他背对夕阳遮住了光亮,席林又是蹲在地上向上仰视,根本分辨不出他的相貌以及衣着。 来不及想那许多,席林横刀在手,朝着那人齐腰的部位正中一刀划去,随即向后来个地滚翻。 “你干什么?”来人似乎并没有想到屋内的人会袭击自己,或是害怕引来衙差而并未放声喊痛,又或是因为赤羽红花的麻痹效果失了知觉,很是诧异的问了一句。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逃跑啦!”席林颇为得意,以为是来人因伤而惊吓到,可抬头一看,因为此时与来人距离较远,其周身的暗影也淡了些,看清了他的样貌穿着后,瞬间惊呼道:“怎么是你!” 正是那名自称木隆的老者身后跟着的那位能够靠脸吃饭的白衣公子! 第二十三章 接连意外 扑通一声,席林话音刚落,白衣公子应声倒地无法动弹。 “这人不是……?” 看见白衣公子,小绿也吓了一跳,刚才出门觅食,看守门房的不是两个衙差吗?怎么走进来的,却是这风流倜傥,玉树凌风的白衣公子啊! 席林慌忙站起身来,走出材房朝着门外两边看了看,两个衙役早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目前的情形异常明显,白衣公子悄悄潜入打算救他出去,不查之下竟让他给放倒了。 “坏了,砍错人了!误伤救命恩人!” 席林猛拍脑门,看着地上那人追悔莫及:“现在怎么办,这白衣公子一看便是高手,却让我放倒在地,背着他逃出衙门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啊!” 地上的白衣公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身体实在难以动弹,见席林在那自言自语的毫无头绪,遂软弱无力的道:“你……有病啊!我好心……救你,你……你却暗算于我?” “我……“ 席林摊开双掌做无辜状,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着他腹部的衣裳已经为鲜血染成红色,慌忙掏出怀里的白首乌角果,剥开几颗后,将内里的绒毛轻轻的压在了白衣公子的伤口处。 “我还是先帮你止血吧!” 白首乌果然奇效,很快止住了鲜血的流淌,那白衣公子看了看席林,见他目中茫然,替自己止血后,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好在自己唯恐出什么意外,有备而来,旋即轻声道:“通知外面的人进来帮忙!” “啊?” 席林愣了愣,一脸蒙圈的看向白衣公子,问道:“如何通知?” 那白衣公子差点气得吐血,憋得小脸通红,颤颤巍巍的道:“翻墙……翻墙你总该会吧!” 席林一听,这事倒是不难,应下后,便猫着身子缓缓移步到对面院墙墙根底下,屏住了呼吸。 不能放声叫唤,招来府衙里的众差役可就麻烦了! 对了,古时候遇有急事,多以烽火狼烟为号,火折子! 想到这里,他慌忙掏出怀中的火折子,拧开了前盖,朝着暗藏火星的那头使劲吹了吹,火折子顿时生出了摇曳的火光,他便猛的起身高高跃起,左手尽力扒在墙沿,右手将火折子伸出墙外向上抛起后,身躯落下地来。 肩上的小绿颇为疑惑:“主人,你为什么不直接翻出墙头,知会他们进来救人,大白天的,以火为号,人家未必看得清啊!” 果然,墙外传来了细小的快要分辨不清的慌乱声:“哎哟,哪个王八蛋丢了个火折子出来,我的头发……” 席林一个哆嗦,向后跳开了数步,完了!又误伤一个。 猫着腰刚回到材房,四个衣着打扮相似的身影翻墙而入,其中一个人的头上还冒着青烟,满脸怒容。 来到材房门口,四人同时一惊,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颇为疑惑的轻声道:“褚峰公子,你没事吧?怎么弄成这样?” 地上的白衣公子一声不吭,眼珠还转,默默地看向席林。 席林老脸一红,应道:“意外!” 头冒青烟的那个,见褚峰动弹不得,立刻知道方才那人定是席林,便转过头盯视着他,颇有些恼意的低声道:“大白天扔火折子也是意外?” “如果你相信的话,的确是意外……“ 席林有些语竭,我也只是想试试烽火狼烟的效果而已,谁能知道这么巧,你就刚好蹲在那里。 “好了” 地上躺着的褚峰,见进来的四人与席林争执了起来,默默的看了席林一眼,想摇头叹息也做不了,便柔声道:“别争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闻言,四人中的两个,搀起了无法动弹的褚峰,另一人蹲下身来,将他背在了身后,左右的两人则是跟在后边轻轻的托着,缓缓走出材房。快接近院墙时,三人同时脚尖轻点,高高跃起,竟是异常轻松的翻过了墙头。 头上冒烟的那位,像是对席林余怒未消,看了他一眼后并未协助于他,竟自顾自的越过了院墙,想要他央求自己,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席林也不好意思再扔个火折子求救,只见他一个猛冲,高高跃起,双手扒在了墙沿,脚掌蹬踏着墙壁向上用力,身躯渐渐上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是迈出了一条腿骑在墙头。 众人落地后,回头看了眼如同骑士一般坐在那里发愣的席林,呆呆的滞了半响,全都无话可说。 这家伙明明能够翻过墙头,出来告知一声便可,为何还要以火折子为号? 快步疾行,只片刻功夫几人便来到了昨日居住的客栈中,老者正在屋内等候,见褚峰腹部受伤满是鲜血,还有一人发髻凌乱散着焦糊味道时,眉头微微收拢,摄人心魄的威势立刻迸发而出,随即便轻声斥责道:“早已吩咐让你们暗中行事,为何伤成这般模样?” 老者此话一出,褚峰等人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应话,眼眸却偷偷看向席林,满是委屈与愤懑。 席林见状,慌忙由他们身边走上前来,微微一笑,打着圆场道:“没事没事,这些都是意外,还是叫他们先下去休息吧?” 一来是他心中内疚,二来褚峰腹部受伤,不能长久曲身,席林这也算是稍稍弥补了自己的无心之失。 老者闻言后,面色缓了缓,手腕轻轻一摇,褚峰五人得令,躬身拘礼后便齐齐退了出去。 看向满脸笑容的席林,老者也立刻换上了笑脸,坐下身来,指着旁边的圆凳,柔声道:“坐吧,你没受伤吧?” “没事” 席林倒出一杯茶来,见老者目光并未移开,便递了过去,再倒出一杯一饮而尽,笑着看向老者,柔声道:“谢谢你了!” 老者点了点头,浅酌了半杯,将茶具搁置在桌上后才款款的道:“你我相识一场,此等拔刀相助的微末恩情,就无需多言了。说说吧,经历此事之后,你心中有何想法?” 席林听过后,愣了愣,活动了一下脖颈,看向老者慷慨激昂的道:“依我看,这个常乐候死不足惜,尤溪县令为人阴狠狡诈,视平民百姓如同草芥,简直是罪该万死。 这皇帝老儿糊涂至极,这等卑劣暴戾之人也能忝居高位,简直是祸害百姓。 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其他府县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大夏朝就该遍地烽火,各处纷纷揭竿而起了。 到那时,百姓流离失所,命途堪舆,只怕离改朝换代就不远啦!” 老者眉头深锁,沉默了许久,才微笑着道:“这人啊,总是会变的,原本清廉耿直之人历经官场沉浮,也许就近墨者黑变成了贪吝卑鄙的小人。 皇帝……皇帝老儿权掌天下,所忧心的事多不胜数,也难以面面俱到。 若是依着你,就说这尤溪县,你该如何作为?” 第二十四章 高人有请! 看了看面前的老者,席林再次肯定,他一定是位高权重的大官,能如此忧心,倒也不算太坏,便开口道:“你说这尤溪县啊,简单啊,让皇帝老儿派钦差前来,持尚方宝剑,先将那个岑有龙砍了再说,擒贼先擒王。 设一直属机构,专门负责接纳百姓上访,纠察地方官吏。 选取初入仕途的刚直之人与那些为官多年依旧两袖清风的老吏,成立直属巡访组,不间断的巡视地方大员。 只不过,这些事以及朝堂中的那些将相王侯,就只能仰仗与天子圣明,励精图治,否则,再好的法子得不到执行,也是枉然!你说呢?” 老者点了点头,满意的看了看席林,道:“想不到,你还是个颇有想法的人,不错……” 席林微微一笑,想法个屁,我穿越到这大夏王朝的时候,华夏就是这么干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老者叹道:“是啊,正如你所说,家国大事仰仗于天子圣明,心系百姓,励精图治,胸怀韬略的好皇帝,才是家国之幸,万民之福!” 此刻,老者的眼中,多了一份坚定。 “好了,老夫今日心情颇佳,便邀你前往这尤溪县的怡香园听听小曲,小酌几杯,如何?”老者柔声提议道。 席林疑惑看向他,听曲?喝酒? 这是谈完风云,要谈风月的节奏吗? 小绿不合时宜的飘了出来,在席林的耳边开怀道:“好啊,主人,答应他,我正饿着呢,你的包裹也叫衙门的人抢走了,钱财怕是难以幸免。这老头看上去就是有钱人,吃他一顿再说!” “也好” 席林暗自觉得可笑,刚才在大街上还那般不屑,可一转眼,似乎有迫不及待的等着人家请客吃饭,真是时也命也! ……………………………………………………………… 慕瑶一行,经过两天的跋涉,总算是靠近了原本计划好的目的地。 穿梭在丛林中,徐福看着慕瑶有些担心的神情,出言安慰道:“慕瑶啊,席林身体康复,为人又精明,即便是孤身在外,也不会遭遇什么难事,况且永盛,永生与宪忠已经前往尤溪县城寻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原来,前天夜间,岑伯前往管前镇知会永盛,永生的时候,夏阳镇的宪忠已经先到了,告知了他们席林离开尚水村的事。 三人一番商讨,决定由永盛和宪忠径直前往尤溪县城,暗中查探席林的下落。 待到岑伯回来后,慕瑶与林伯也已经事了,众人一碰面,便立刻知晓了席林的动向。 慕瑶瞬间忧心忡忡,几日后,尤溪县必将大乱,不尽快找到席林的下落,到时候,混乱之中,他难免会有闪失,如此一来,怎对得起大姐姐夫临死前的嘱托。 甚至,苏慕瑶一度打算将谋划多年的事往后延期,可此事,背负的不是她一家的荣辱,错失良机,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她自己抱憾终身还自罢了,五年前席家的灭门惨事若是叫人再度翻出,包括席林在内的,尚水村的这些遗老遗少,怕是在今后的时间里永无宁日。 所以,那个人必须死,既是为了报仇雪恨,也是为了尚水村的安宁! “福伯,我知道,原定计划不会更改,至于席林,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以后,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慕瑶无奈的闭上了双眼,眼角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落,猛的摇了摇头,再睁开眼时,目光中坚定而又冷冽。 那泪珠是为了席林,感叹于他的凄凉身世,悲伤于他的惨痛遭遇。 那寒光是因为他,憎恨于他的一错再错,愤懑于他的赶尽杀绝。 林中,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鸟儿低沉而悠远的嘶鸣,好似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也似无可奈何的哀叹。 而另一边,悦耳动听的小曲缓缓飘来,老者紧闭双眼,细细体味。 坐在他身旁的席林也在摇头晃脑,双手敲打着满是珍馐百味的圆桌。在他的大腿上端正的放置着一个圆碟,目中放光的小绿正大快朵颐,那是席林不时掉落下来的美味菜肴。 耳畔的这首曲子,席林异常熟悉,古筝版的‘十面埋伏’,虽然奏曲的女子芳华绝代,秀丽端庄,可他搞不懂的是,面前这个看上去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老人,此番为何会选择这么一首让人有些压抑的曲目。 这老人心中,最近怕是有许许多多的烦心事! 可席林不会为了老者请他吃顿就将他引为知己,替他耗费自己的脑细胞去想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毕竟,豪门富户的忧心事,他这么个平头百姓着实解决不了,也不敢掺和,刚从县衙逃出来,还是吃一堑长一智的好,吃完这顿饭,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此曲终了,古筝女子飘然退下,这一次,是席林点的那曲‘春江花月夜’的合奏。 轻快悠扬的声音环绕在四周,老者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面色祥和了许多,席林也在心中暗自开怀:还是多听些舒缓的曲子,心情要好些,所谓笑一笑十年少,未老先衰太吓人了! “谁这么大胆,敢抢本县的奏曲伶人?” 曲子刚演奏到半截,门口传来了嚣张而又霸道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包间的房门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尤溪县令岑有龙满脸怒意的走了进来。 他原本在侯府停留,打算晚些回去处理席林,却不想衙役前来告知,说席林叫人救走。训斥了衙差之后,他旋即吩咐下去,令县衙中的众差役满城搜捕,却依旧一无所获。 有些郁结的他便来到这怡香园,打算听听小曲开怀一番,可谁想,刚进门时,园主便告诉他,往常演奏乐曲的伶人们早已叫人全数包下。 本就心中郁结,无曲可听的他立刻恼怒,这才寻了过来! “岑有龙?” 席林见到来人顿时心慌,突的站起身来,毫无防备的小绿措手不及,连同陶碟齐齐摔落在地。偷偷瞄了一眼,它不得不顺着席林的裤脚爬至他的腰间,刚才吃的太饱,身手受了些影响,不似以前那般轻盈。 岑有龙看了看席林,立刻面露喜悦之色:“哈哈哈哈,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你这臭小子倒是胆大,打伤衙差后逃出县衙,竟然前来怡香园这般悠闲快意的听曲,还抢了我的奏曲伶人们,原本还打算留你性命,看来,你小子还真是找死啊!” 第二十五章 高人真高 老者用余光看了一眼岑有龙,却是不动如山,依旧安稳的坐在那里,神色没有半分慌乱,看向台上那群颇为惊恐的伶人时,微笑道:“你们继续,无妨!” 席林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看向了旁边稳如泰山的老者,瞧这样子,老者似乎比知府的官阶要高一些,便立刻放下心来,稳稳落座。 岑有龙也留意到老者,见他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慌乱,心中也是一惊。 台上一位奏曲的琵琶女,见到这般情形,心中大定,满含期待的看向老者,旋即落座演奏,在她的带动下,春江花月夜再度上演。 “你……你是什么人?” 眼看如此气氛,岑有龙有些紧张也有些慌乱,言语开始哆哆嗦嗦,含糊不清。 几日前,早听谢保真说过,巡察御史即将来到,这才刚刚过去数日,想来不会这么快。原本思索着,怎么样也得等侯府事宜准备停当才会到来。 可看这老者的气势,莫非谢保真的胞弟所传的时间有误,御史早已…… “坐下吧……” 老者平静的将身旁的圆凳推了推,朝着岑有龙看了一眼,旋即微笑着道:“听完曲子再说话!” 岑有龙整个身躯已经有些颤颤巍巍,立在那里不敢妄动,因为,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身影,凌冽的寒气自背后袭来,加之来自面前老者的威压,此刻,他已经觉得自己是块奥利奥夹心饼干中间的奶油,只能任由别人揉圆搓扁却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 席林看到他那欲哭无泪,一脸懵逼的表情,心中开怀的不行:装逼者必被打脸,这一条铁律适合许多人。 小绿偷偷藏在席林的胸口,不住的拍手称快。 曲终,伶人们退了出去,门口的两人关了房门,在里面分一左一右守着,岑有龙依旧不敢动弹分毫。 老者缓缓转身,看向他时眼中满是厌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原本想着稍后处置你,既然今日撞见就不再拖延了。 常乐候谢保真,死有余辜,查抄其府邸,遣散府中家眷下人,将其尸身交由兵部侍郎谢保林安置。 福州刺史治下不严,贬为沙村县县令,刺史之职暂由长史代理。 着御史台褚峰,即刻接管尤溪县一切军政要务,封锁周边,并派人传信东洲王柳承智,令他快马加鞭赶来尤溪县议事。 至于你,尤溪县令岑有龙,多年来你与常乐候谢保真狼狈为奸,欺压百姓,罪大恶极,十日后,于县衙门前,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老者淡淡的几句话,使得岑有龙心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皇上……”话音刚落便昏倒在地。 “皇上?” 席林也吓了一跳,直挺挺的缓缓起身,脸色更是惨白:“你……你是……你是当今天子?” 废话,不害怕才怪呢,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不知道骂过面前的老者多少次,电视剧中,欺君犯上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到此时,他这才想明白,为什么老者打呼而被扔出去的却是自己。 褚峰那般傲气的少年公子,为何在他面前服服帖帖的。 那些身手了得的护卫,在他面前为何连个屁都不敢放。 原本只是以为他位高权重,却没想到这么高,高到…… 突然,心中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慕瑶姐他们,该不会…… 席林的小心肝当下便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说自己骂他几句,老人家心情尚好,或许还会不做追究,可刺杀当今天子,那事可就大了! “小兄弟” 就在席林胡思乱想的时候,柳庆隆突然唤了他一声,笑着道:“十日后,你与褚峰一同监斩,你说的对,家国大事的确要仰仗于天子圣明!” “我……” 席林哆哆嗦嗦,看向柳庆隆,轻声道:“我能不监吗?” 柳庆隆却并不理会,看向岑有龙身后的二人说道:“先将他秘密关押,看管严实,待褚峰安排好一切,东洲王到来之时,再行区处,出了差错,绝不轻饶!” 两人将岑有龙拖了下去,随后,又有两人进到屋内,将房门关上。 处置好一切,柳庆隆复又端起桌上的酒杯,颇有深意的看向愣在当场的席林:“富翁?名字取的好,只不过,还稍稍缺些胆识,年轻人自当激情澎湃,广闻知著,若是连……连砍脑袋都如此害怕观摩,日后如何能成大事。天下已不是朕的天下,而是你们这些心怀志向,思维开阔,懂得就时就势的年轻人的天下。” “不懂!” 席林很是实诚说出了内心的感受,引的柳庆隆哈哈大笑。 “现在不懂没关系,几日后,你便会知道,我刚才所说的,到底指的是什么!” 饮下杯中酒,柳庆隆朝着门口的两人看去,复又看了看席林:“至今日起,你二人贴身护卫在他的左右,他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提头来见!” 说完,也不再看席林一眼,柳庆隆起身离开,留下席林一人,在空荡的包间里凌乱,思绪万千。 夜色中,一道道密令,由客栈发往周边,无数的身影在这个夜晚异常忙碌。 席林呆呆的坐在床头,听着隔壁房间里久久未曾停歇的响动,大气也不敢喘,不仅是他,任谁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当朝天子,竟在一个小小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客栈里,处理关系着一个县,一个州以及千千万万百姓的大事。 “怎么了?吓坏了?” 小绿飞舞在他的面前,见他一副痴傻的表情,颇有些同情的道:“没想到吧?几日前你还是个边陲山村的小子,如今却住在皇帝老儿的隔壁,与他吵过架,喝过酒,还享受着宫廷侍卫的贴身保护,很震撼吧?” 席林摇了摇头,没好气的道:“震撼什么呀,我是在想,慕瑶姐他们所做的,会不会真与隔壁的老头有关,若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 小绿不以为然的道:“你的匕首与药草不是还在吗?约那老头吃顿饭,将枯叶火麻偷偷放进去,让他产生幻觉自残而死。 又或者再去寻些烈性毒药,涂抹在匕首上,乘着没人的时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然后你静静的引颈就戮便可以了。 这样一来,于慕瑶姐以及尚水村没有半点损失,而你,最多也就再穿越一次,或许下次,你遇到的情形会简单的多。” 席林闻言,精神一震,挺了挺身躯猛拍大腿,高声道:“好主意!就照你说的做。” 第二十六章 误入彀中 “可是” 话应刚落,坐直的身躯旋即便软踏踏的松弛了下来,席林无力的道:“看这老头似乎还不错,为人和善,不仅救下了我的性命,还与我这么个平头百姓一起饮宴听曲。 于家国大事他也颇为忧心,我原本还骂他不理百姓疾苦,却想不到他派下御史钦差的同时,还来了个微服出巡,虽然看上去有些多此一举,但想法总是好的,也算是个称职的皇帝。 若真杀了他,这大夏王朝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再有,我还有许多疑惑尚未得到解答:若慕瑶姐真是前来刺杀他,那么一定是二十年前,或是五年前生了什么事端,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呢? 那褚峰虽然贵为左都御史,可看上去年纪轻轻,那老头为什么会将他推了出来,应对这般复杂的局面? 再有,东洲王柳承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尤溪县这么乱,那老头为什么还要将他拉进泥坑? 最后一个问题,老头在怡香园点的是一曲‘十面埋伏’,到底是大夏王朝的现况还是他自己的处境?” 接连的几个问题,连小绿也听懵了,傻傻的看着席林。 “怎么样?你也想不通吧?”席林望向窗外,看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有些深沉的道:“若是慕瑶姐在此,一定能替我解答,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同样的星空下,慕瑶,徐福,林伯等,众人猫着身子,脚步轻盈的穿梭于尤溪县城以北的密林中,静悄悄的靠近一个露宿在此的野外营地。 营地四周围着缘木栅栏,栅栏外边还拴着几匹健壮无比,肤色黝黑的骏马,辕门前多名兵士手持火把守卫。 正中是一座华丽精致而又宽敞的营帐,帐前正当中的木架上,火盆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当下照的通明,随着微风摇曳的火苗,仿佛要将这山林吞噬一般。 华丽的营帐内灯火通明,借着账内的火光看去,桌案前,那端坐的人影已经歪倒在靠背椅的把手上,像是因为极度疲惫而睡着了一般。 在那精致宽敞营帐的四周,还环绕着几座小型营帐,却是一片漆黑没有半分声响。一队队兵士手举火把,腰跨钢刀,神色紧张的看向四周,在营帐间巡视,看上去颇为谨慎,如临大敌。 强劲的夜风袭来,那火盆中摇曳的火苗突的反向猛扑,立刻惊的兵士们驻足查看,纷纷拔刀出鞘,朝着正中的华丽营帐靠拢。 “动手!”慕瑶一声令下,身影闪动,当即飞身冲了出去。 徐福,林伯,岑伯,许伯,刘伯等众老者得令后,也如同地府中身形轻盈的鬼魅一般,带着数道寒光,飞身杀将出去。 顿时,营帐内一片大乱,喊杀声响彻云霄,刀剑碰撞之下火星四射,伴随此起彼伏的声声哀嚎,倒飞出去的兵丁砸在了华丽营帐前的那个高大的木架上,撞翻了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巨大火盆,火盆中飞落而出的材枝瞬间点燃附近的小型营帐,整个营地转瞬之间便火光冲天。 慕瑶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如同杀神降临一般,接连斩杀身前的数名兵士后,抢先闯进了最为华丽的营帐中,门帘一挑,只见那桌案前的年轻男子双目紧闭,周身上下竟綁附着绳索,人事不知的趴在把手上。 “岑玉?” 走到近前,慕瑶一声惊叫,慌忙挥剑挑开了男子身上的绳索,伸手探了探男子的脖颈,还有脉搏,应该只是昏迷。她顺手抄起桌上的一碗茶水,朝着他的面上猛地泼去。 名叫岑玉的男子一个激灵,猛的张开双眼,看到慕瑶时,竟是异常诧愕,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此时,营帐外逐渐安静了下来,徐福等快速解决了剩余的兵丁,见华丽营帐中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慌忙进入营帐查看。 “岑玉?怎么是你?”众老者也是惊诧不已。 “爹!” 岑玉愣了几秒,虎躯一震,立刻高声道:“不好,慕瑶姐,快走!” 到此时,众人还如何不知,此番是中了那人的诡计,扶起岑玉,众人刚要转身冲出营帐,只听见外面一阵马啸,随后便是砰砰砰砰的几声巨响。 营帐四周的地桩叫人突然拔去,失去支撑后,整个账顶瞬间坍塌,无数的圆木砸落下来,内里旋即一片混乱。 慕瑶等人促不及防,多人为圆木砸伤,慌忙举刀划破营帐的顶棚,犹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跃向半空。而此时,十数个黑衣人围成圈,牵连着一张巨大的铁丝网由他们头顶的天空落下,将众人悉数网住压在了地面破损的营帐顶棚上。 周围,不知何时已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兵丁,全是手举火把,持刀警戒。 眼见难以逃脱,徐福,林伯等众老者强撑着头顶那坚实的丝网,作势就要举刀自刎。 那十数道黑影迅速上前,纷纷祭出手中的钝形暗器,打在他们的手腕处,刀剑霹雳乓啷的掉落在地,不等他们再有动作,黑衣人已经迅速上前封住众人的穴道。四周的兵丁这才走上前来,掀起铁丝网,将慕瑶等全数擒住,押在了营地辕门前的空地上。 名叫岑玉的年轻人懊恼不已,嘴角趟着鲜血,眸中怒火中烧,死死的盯视身前那十数个黑衣人,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时,黑衣人让出一条道来,形容俊秀,身材挺拔的白衣公子缓缓走出,右手扶着腹部,佝偻着身子轻声道:“陛下早已识得岑玉,所以将计就计提前来到尤溪,留下他的性命,只不过是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十数日前,我们便已抵达尤溪县,那‘十日后,尤溪北密林’的字条便是我仿照岑玉的笔记所写,想不到,你们还真来了!” 慕瑶嘴角渗血,抬头看向那白衣公子,牙关紧咬,眸中的寒光,如同千年冰川一般令人有些瑟瑟发抖。若是席林在此,看到慕瑶等人的惨状,想必他一定会后悔,当初为何不将这比自己还要帅上几分的白衣公子直接捅死,留着他在此地使诡计加害慕瑶姐。 不错,眼前的白衣公子,正是为席林所伤的御史台左御史褚峰。 看着慕瑶等人全无反抗之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褚峰轻轻的摇了摇头,朝着那些黑衣护卫吩咐道:“拿我手令,将他们押解进城,关押在县衙地牢,任何人不得接近。 还有,陛下有意留下活口,必定是他日还有重用,切记要看管严实! 传令下去,随行守备分四路把守尤溪城各大城门,除东洲王柳承智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吩咐完一切,褚峰看了看慕瑶等人嘴角的血痕,再次道:“留些伤药给他们!” 待到兵丁将慕瑶等人押了下去,褚峰又唤来十数个黑衣护卫中的两人,将一块翠绿通透的玉牌递交到他们手中,低声道:“你们火速赶往东洲王府,请东洲王柳承智务必十日内赶到!” “喏!” 护卫离开后,褚峰抬头看向天空,望着那点点繁星,叹道:“今日起,我大夏王朝,怕是要改头换面了!” 第二十七章 我是个正直的人! “哎!也不知道明日的尤溪县,又会有怎样的大事发生?” 另一边,同样看着漫天繁星的席林,还在没头没脑的感叹,懒得理他的小绿,早已经钻进被子里,呼呼大睡。 回头看了小绿一眼,席林很是懊恼:“这个小绿,自己睡下也不知会我一声,害得我自言自语了这么久,别人还不当我是失心疯啊!” 觉得有些无聊,因担心慕瑶等人的安危而有些睡不着的他,竟独自出了房门,离开客栈,在大街小巷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此时已经是子时,街面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甚至都听不到狗叫。 走着走着,背后一道细长的人影投射过来,手中握着钢刀,脚步高低起伏,缓缓上前。席林有所警觉,慌忙转身,那人身形高瘦精干,黑巾蒙面,眸中怒火冲天,正是昔日金牌杀手刘金。 “哇!” 席林吓得跳开数尺,眼前人这身形,这打扮,即便是化成灰他也识得:“你……你就是那晚密林中的冷血杀手?” “哈哈哈哈” 刘金仰天长笑,随即面色冰凉的看着席林,冷声道:“臭小子,你将我重伤致残不说,日前更是在大街之上侮辱与我,新仇旧恨,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席林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将他重伤致残是有可能的,当日在管前镇的密林,自己为了保命拼尽全力的那一刀,的确有可能刺断他的脚筋什么的,可说起于大街上侮辱过他,却是绞尽脑汁也难以回忆起来。 似刘金这般身手了得的冷血杀手,若是在街上遇到,胆小怕死的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逃跑,怎么可能还有那个胆量去侮辱他。 席林觉得有些委屈,可今日有护卫在身旁,他胆子也大了些,遂疑惑道:“慢着,这做人得讲道理,你说我将你重伤致残,我认下,只不过,我什么时候当街羞辱过你,你解释清楚!” 刘金顿时怒不可遏,放声骂道:“臭小子,当日你将我撞倒在地,赔偿银两之后,可曾说过‘果然是个无赖’这样的话。 想我刘金也是言出必行,信守承诺之辈,何曾做过耍无赖的事。 你自愿赔偿银两,还只有区区五两,一转眼便败坏刘某的声名,这不是侮辱又是什么,莫非当刘某伤残之后,好欺不曾!“ “啊……” 席林身躯一震,瞪大了双眼指着刘金,支支吾吾的道:“你……你是那个的碰瓷的无赖?” 再度从席林口中听到无赖二字,刘金再也无法忍受,厉声道:“混蛋,我要你的命!”说罢,便不管不顾地朝着他的头顶一刀劈了过去。 席林退开数步后挺立如松,学着怡香园里柳庆隆那无比淡定的神情,朝着刘金的方向猛一挥手,大声道:“还等什么,拿下他!” “是!” 顿时两个黑影闪现,在刘金还未做出反应前,前面的护卫凌空一脚,将他踹得倒飞出去,还未落地,后面的护卫已闪现在他的身后,同样迅猛的飞踹。 只感觉体内脏腑移位的刘金,连钢刀都已经把握不稳,重重的摔在地上后,手中的钢刀也飞出老远。 “噗!” 体内气血翻涌,趴在地上的刘金喉咙一甜,吐出口鲜血来,眼见一前一后两个黑衣护卫将自己看住,他猛地拭去嘴角的血迹,眸中带火的看向席林。 臭小子实在阴险,竟然深更半夜以身为饵,引诱自己上当,简直可恶至极! 这两个护卫身手高绝,任何一人都不是自己能够应付的,今日怕是劫数难逃! 思及至此,万念俱灰的刘金,心中颇为不甘的破口大骂道:“王八蛋,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身前的护卫走上前去,除下他面上的黑巾,鞋拔子脸,大八字眉,豹目狗鼻,血盆大口,面相看上有些凶戾的同时还稍稍有些囧。 “果然是你这大叔!” 看着难以动弹的刘金,席林扬了扬好看的眉头,缓缓走上前,与他保持丈许开外的距离蹲下身子,低声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呸!” 刘金冷眼看了看席林,怒道:“少废话,给我来个痛快的!” 席林却并不理会,低声道:“当初在管前镇南边的密林中,你将那女子当场斩杀,还带走了她的头颅时,我就在想,你为何会这般埋没人性凶残至极? 如今,你堂堂冷血杀手竟然在大街上耍无赖骗取钱财,我这才明白,原来,红果果的金钱真的能让人失了良心。” “噗……” 刘金气的再度吐出大口鲜血,朝着席林张牙舞爪,那异常狰狞的面目,看上去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混蛋……是你自愿赔偿于我,你这个混蛋!” 席林慌忙起身退开了两步,白了刘金一眼之后,便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的道:“留下他的性命,将他扔到管前镇以南的密林中,也叫他感受感受在山林中艰辛求生的那份苦难。 同时放出消息,就说驰名尤溪周边的这位金牌杀手,武功被废,现躲藏于山林之中,报仇请早,也好让他体会体会被人追杀的恐惧与不安。 若是他依旧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便是他的造化!” 说完,席林不再停留,继续逛着无人的大街,心中却很是感慨。 恶人自有恶人磨,有时候,惩治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乾坤大娜移’的转换他的身份: 贪污受贿的官员,就让他感受身无分文还要招人勒索钱财。 穷凶极恶的杀手,就让他体会无处藏身还得提防屠刀悬颈。 而那些自命逍遥快活的采花大盗就更好办了,将他红果果的置身于龙阳君子们的包围之中,看他如何抵死不从,如何守护他那金灿灿的某花。 古语常云:切肤之痛,痛彻心扉,大抵说的就是这样吧! 四下恢复平静,深沉的夜晚,席林依旧在漫步游街中度过,也不知更夫敲打多少下更筒,喊过多少次‘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渐渐有些倦意的席林,这才穿街过巷回到了客栈中。 “轰隆……” 说来也巧,就在他刚刚迈步跨进房中的时候,原本还繁星点点的尤溪城上空,渐渐为黑色的密云笼罩,数道震天动地的惊雷突然响起,将许多尚处熟睡之中的人们从美梦中惊醒。 吓了一跳的席林,呆呆的看着睡眼惺忪的小绿,微笑道:“怎么,你也被隔壁老头的鼾声吵醒,去敲敲墙壁吧,敲过以后他便会收敛许多!” “哦” 小绿还真没意识到那几声巨响其实是雷声,今日席林出门后,她还真就听到过隔壁老头那令人烦躁的呼声,正要敲打墙壁,突然数道白光闪现,小绿慌忙收了羽翼躲进被子,大声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躲躲,别一个不小心再次穿越了!” “啊?” 席林迷惑看向小绿,呆了半响才记起,当初穿越到大夏王朝的时候,正是手机中的白光闪现,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敢情我们的相声艺术大师郭某某所总结的摸电门穿越之法,还是有些依据,有些靠谱的,至少在小绿看来,很有道理! 山雨欲来风满楼,屋内的灯火在这刹那间剧烈的摇曳了起来,席林印在墙壁上的人影,也开始疯狂的摇摆,就好像某位已经升天的传奇舞者,在这幽暗的客房中跳起了快进版本的太空舞步。 与席林一墙之隔的雷神老头柳庆隆,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色变幻所惊醒,显得异常疲惫的老脸迎着呼啸的夜风伸出了窗口,髯须飘舞之中,那锐利的双眼借着松弛眼皮与花白睫毛的守护看向了远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席卷之下的林海翻涌着阵阵波涛,只听到他那稍显嘶哑的声音淡淡的叹道:“终于还是要变天了! 第二十八章 设套? 一觉醒来,席林揉着惺忪的双眼,恍恍惚惚的看向了窗外。 瓢泼大雨落在屋顶,房檐,窗沿,砸出了如同华夏里某种打击乐器所发出的轻快声响。 远处的丛林依旧在暴风中摇曳着它们坚强挺拔的身姿,于幽暗的的天空下,仿佛贞洁女子异常坚强的守护着自己的节操,令人心生敬畏。 房里的支架上,小二早已送来了洗漱用品,桌上还摆放着昨日里隔壁老头赏赐的点心。 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小绿,冒着鼻涕泡的它,竟然毫无顾忌的拉起了他的衣袖擦拭鼻头,复又转身安眠。 恶心的这一幕,使得席林立刻精神抖擞,刚掀开被子打算起身,房门‘吱呀’一声叫人推开,白衣公子褚峰拧着个灰布包裹,躬着身子走了进来。 席林看了看他,身上的衣物简直快要湿透,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异常的疲惫,腹部竟还残存着些许血迹,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使得他如此狼狈,立刻关怀道:“褚公子,你伤势未愈,应该多多休息,就不用这般行礼了!“ “行礼?” 褚峰愣了愣,看了一下自身,腹部敷上了伤药,自己害怕伤口崩开这才尽量躬着身子,却叫这小子这般调笑,顿时有些恼意:“你这混蛋,还不是遭你暗算才会如此,你以为我愿意啊!” 说罢,褚峰瞪了席林一眼,将手中的包裹狠狠的砸向了席林,厉声道:“这是我在县衙寻得,听他们说为你所有,我便带了回来,里面的银两怕是分毫不剩了,其他的物件应该都在。” 席林慌忙打开检查了一番,果然,衣物,地图,指南针全在,唯独不见银两的踪迹,便轻声道:“谢谢你啦,既然你好心帮我取回包裹,我也帮你做件力所能及的事!” “啊?” 褚峰又是一愣,显然,席林这般跳脱的思维,在不熟悉他的情况下,还真是难以跟上他的节奏。 看着褚峰蒙圈的神情,席林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的意思,是帮你处理伤口,当初我跟着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曾学了些医治外伤的独特手法,管保叫你随治随走,不出七日便能活蹦乱跳的。” 经历了上次的受伤事件,席林亲身体会到这缝合伤口的疗效,的确要比传统的医疗手法快的多,而且疼痛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强烈。 毕竟,这腹部也属于灵活部位,有时候笑得太大声或是吃的太饱,都会导致这伤口崩裂,自己虽是无心之失,可看到褚峰这般模样,还是心中不忍,也只能尽自己的力量来弥补先前犯下的过错。 见褚峰将信将疑,席林掀起自己的衣物还转身来,将背后的伤痕展示到褚峰的面前,道:“你看,我这后背上的伤口可比你严重的多,也仅仅七日的功夫就能走能跑。” 转过身来,席林很是认真的道:“想必昨日里,护卫们已经向你告知了我遇袭一事,不错,这伤口便是十数日前,在管前镇以南的密林中为刘金所伤,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大碍了。 若是你不放心,也可以寻来御医,我告诉他基础的法子,由那些御医来动手。 我只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而已!” 看着席林颇为真挚的神情,褚峰沉吟片刻,缓缓的道:“好吧,只不过,你这疤痕如同蜈蚣一般,实在太过狰狞,就不劳烦你亲自动手,还是让御医来吧!” “你……” 席林觉得有些冤枉,这背后的丑陋疤痕,怎么可能是自己缝制的呢,什么人的手能够那么灵敏,即便是能够反手到背后,也不可能脑后长眼,缝合得如此精确吧! 算了,原本就萍水相逢,第二次见面还将人腹部砍伤,他心中有些怨气也在所难免,笑话就笑话,提防就提防吧! “行,一会儿,你先让御医准备些沸水煮过的白布,针线,再配备一些止血,消毒的药物,我用过早饭后,我们便开始!” 褚峰见席林蓬头垢面,眼角还残存着令人恶心的黄色颗粒,满脸嫌弃的点点头,狗撵兔子般的转身出了房门。 席林洗漱完毕,用了早点以后,在房中活动全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前往褚峰的房中。 五旬上下的老御医早已经翘首以盼的等在那里,褚峰则是平躺在床榻之上等待着他这位赤脚医生前来妙手回春。 二话不说,在席林的指导下,御医立刻忙活了起来。 约半个时辰后,在褚峰的道谢声中,席林缓步离开,可刚一出门,便遇见了前来探望的柳庆隆。 席林也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简单的应付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褚峰房中,君臣二人嘘寒问暖了一阵,便聊起了席林。 “依你看,此子可否引入东洲王门下?”柳庆隆淡淡的道。 褚峰凝了凝眉头,旋即叠掌环手行过礼后,轻声道:“陛下圣明,此子虽然行事跳脱,脾性古怪,不过倒真有些才学,能为东洲王所用,自然是再好不过。 然而,据臣连番查探,此子似乎并无远大志向,只醉心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美食,玩具,斗篷之类,皆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若真是将他留在东洲王身边,只怕有害而无益。 毕竟,东洲王年纪尚幼,对于这些新奇玩意必定也会动心,到时沉迷其中,岂不是违背了陛下的初衷?” “嗯” 柳庆隆点了点头,稍加沉思,低声道:“此子志虑忠纯,善良谦卑,对于家国之事,也有独到的见解,不失为可造之材,然则……” 说到这,柳庆隆颇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席林倒很是欣赏,只不过褚峰的忧虑也不无道理,好不容易痛下决心,打算将这大夏王朝改头换面,决不能因一时的不甚而行差踏错。 “陛下” 褚峰似乎也看出了柳庆隆的心思,再度侧着身子,忍着疼痛行礼道:“既然陛下对他如此看重,倒不妨试一试他的心志,若他大义为公,不循私心便交由东洲王好好调教,陛下也可暗中授其机宜。 若是他为旧情所累,做出惊世骇俗之举,便将他分封地方,以司监察官员之事,也算是对昔日旧事的一番交代。” 柳庆隆闻言,沉思了半响,眼眸中充满希冀的道:“嗯,就依你所言,明日,朕亲自带他前往县衙,面见苏慕瑶一行!” 第二十九章 龙阳? 还不知道柳庆隆与褚峰二人正在给自己密谋设套,席林此刻正冒着磅礴大雨,举着油纸伞,领着自己的两个护卫来到大街上。 街面上冷冷清清,行人无几,许多店铺也已经关门歇业,大雨中,只有一队队尽忠职守,手握佩刀的官兵在来来回回的巡街。 遇到查验时,席林身后的两个黑衣侍卫便会上前亮出腰牌,以保他畅通无阻。 漫步来到一家饭馆,出奇的很,本该冷清的饭馆中竟有三位客人在吃饭。三人皆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端坐于方桌边谈笑风生,他们身上的衣物还缓缓的滴着晶莹的水珠,像是刚进门没多久。 席林将油纸伞靠在门口的墙角,找了一个稍显清净的角落坐下,早上简单地吃了些糕点,又忙活着帮着处理褚峰腹部伤口的事,回房歇息了一会儿,便叫小绿吵醒,说是要出门用午饭,客栈的饭菜实在不合它胃口。 话说这小绿最近也是生活太过优越,嘴巴也养刁了。 先前在尚水村,总能吃到席林与它精心研究的来自华夏的美食,后来又在怡香园用过了美味珍馐,再加上隔壁住着大夏王朝最富有的老头,每日的早点都是作为宫廷御品的美味糕点,再去吃粗茶淡饭,却有些不习惯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席林可从来没有想过,养一只精灵居然这般费劲! 没办法,这小家伙跟着自己倒也吃了不少苦,算了,就当是犒劳它一下。 点了几个家常小菜后,席林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没有钱!于是,他想到了华夏喜剧演员宋某宝的一个小品,当下打定主意,大声叫唤道:“小二,这几个小菜不合胃口,撤下去,换上一些开胃的菜!” 小二倒是实诚,照着他的吩咐做了。 临结账的时候,席林大义凌然的开始了那段他异常熟悉的说辞:“这菜是我拿先前的菜品所换,我为何要付钱啊!” 小二哥道:“先前的菜品你也没付钱啊!” 微微一笑,席林心中暗道:很好,所有的一切正在往既定的方向发展,便立刻大声道:“先前的菜品,我并未食用,为何要付钱!” 小二却不往下接茬,蔑视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玩套路是吧?”随即一转身,朝着柜台大喊道:“掌柜的,有人耍套路!” 话音刚落,后院冲出几个彪形大汉,浑身肌肉结扎,凶神恶煞的看着席林,带头的那人则是很客气的道:“这位客官,小店本分经营,你这样的套路,我们东家早已经提醒过了,你还是付了银子吧?” 席林心中一阵叫苦,宋某宝你害人啊!旋即看向守在门口的那两个护卫,希望他们能够先行垫付银两,可望向门口时,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这二人也不知是因为门口雨水太大,去了某处避雨。又或者是见席林在此耍无赖太过丢人,偷偷隐身而去。 小绿在他的怀中,懒懒的伸了伸胳膊,轻声提醒道:“找那边的客人先借点,一会回到客栈叫褚峰前来偿还!” “啊?” 席林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看向小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褚峰招你惹你了,这么欺负他!” 小绿则是一脸淡然的道:“我觉得他好欺负啊!” 席林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这是什么逻辑,看来这小绿跟着自己太久了,也渐渐具备了逗逼气质。 眼下别无他法,席林迈步来到三人用餐的那桌,由于三人带着斗笠,看不清他们的相貌,他只得轻轻的拍了拍其中一位的肩膀,低声道:“兄台,江湖救急,借点银子!” 那人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二话不说便递给他五两银子,头也不回的继续低头吃饭。 席林顿时呆在了当场,什么情况?这古时的人也太大方了吧,恕不相识也看来人是谁,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借给别人五两银子。 用这五两结了账,刚要转身道谢,那三人竟同时起身准备离开,席林慌忙上前拱手拜谢,其中一人却与他撞了个满怀。 隐约间,席林分明感觉到那人摸了自己的胸口一把,当下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阳君子,见到自己相貌清秀,身材也还不错,起了爱慕之心,那怪他那般随意的借给自己银两。 待到三人离去,觉得胃部翻涌,有些恶心的席林看了看那三人离去方向,刚要迈步,却感觉刚才那人摸过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膈应着,痒痒的。 他正要伸手掏出查看究竟,小绿低声道:“是字条,他们如此隐秘的传送字条给你,还是回到客栈偷偷打开再看。 席林点了点头,拍了拍胸口迈步出了饭馆,回到客栈里自己的房间中。 关上门窗,席林迫不及待的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慕瑶姐叮嘱,令你即刻返回尚水村!” 再看落款,赫然便是……徐宪忠! 小绿立在席林的肩头,细声道:“看来是慕瑶姐担心咋们发现了她的事,所以叫徐宪忠前来寻找!“ “嗯” 席林点点头,道:“那三人定是徐宪忠,林永盛,林永生三位大哥,难怪他们二话不说替我支付饭钱,我还以为……。” 他话未说完,小绿哈哈一笑道:“主人,你想的太多了!” “嗵嗵嗵……” 正这时,突然有人敲响房门,席林慌忙将字条塞进了腰带里,然后努力平复心绪,站起身来。小绿刚刚吃饱饭,一个站立不稳摔在了席林脚下,由着他的裤脚缓缓向上爬去。 “进来吧!”席林为防止让人看出什么异常,待到平静后,才缓缓开口请门外的人进来。 见是柳庆隆时,他慌忙上前跪拜道:“草民见过陛下!” 柳庆隆摆了摆手,径自来到桌前坐了下来,看着起身立在一旁的席林,柔声问道:“方才听护卫说,你吃不惯客栈里的东西,去街上的饭馆用了街吃了些,却因银钱与人争执?” “这……” 席林顿时老脸一红,这两混蛋,些许小事居然也要打小报告! “草民不敢欺瞒陛下,确有此事,原本我那包裹里的钱财就叫县衙的差役给搜刮了去,今日出门又有仓促,未及准备,所以……” 他话音未落,柳庆隆朝着房门口一招手,门外的护卫立刻端着嫣红的条盘走了进来,立在柳庆隆的身后。 柳庆隆将条盘上的掩盖着的黑布揭开,赫然便是将近二十锭码放整齐的金子,见席林眼中闪着金光,随后又微微笑道:“这些都是你的了,明日,你只需随我前往县衙办件事!” “啊?” 幸福来得太快,席林有些措手不及的看着眼前如同及时雨一般的老头,神色稍稍有些紧张的问道:“可否告知草民,陛下想让草民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