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两个姑娘》 第001章 来到这座古老的县城的第四天的时候,我第一部作品的书稿已经通过了那家出版社的终审,只差由墨字变成铅字,从稿纸上搬到铜纸上,印刷出版了。 这是我的处男作,兴奋之心是油然有之的。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儿没连翻七七四十九个跟头来自我庆贺一番。 与此同时,我的第二部书的手稿也已经开始选好黄道吉日,准备动笔了。 当我到达这座古老的县城的时候,字数已经写到两万。 假如按照这个速度一直写下去的话,我想,在字数方面一定可以超过余华的《兄弟》。 我并没有妄想着这部作品能够获得茅盾文学奖,牛顿文学奖,销量仅次于《圣经》,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为指定教材人手一册什么的,我只希望哪家出版社能够它出版。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小得就像是一只燕雀,没有什么鸿鹄之志。 这就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 这座古老的县城的年纪,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古老,老得简直可以顶得上百十来只乌龟王八的寿命。 根据当地的史料记载说,商朝人的祖先曾经在这里居住过,而距此不远的西南某处,至今还有商朝王叔微子和箕子的祠堂便是很好的见证。 至于说这座古老的县城的名字,根据另外一种说法就是,这里还埋葬着商朝人的祖先,所以,这座县城就叫做商丘。 当地人说,商丘的全名应该叫做归德府才对。 因为在古城地面以上的部分,包括城墙,城门,城楼都是前几个朝代重建或者是重修过的,距今比较近的也有四五百年的历史,再近的就是些洋枪土炮留在城墙四周的窟窿眼儿了。 而地面以下的部分,主要是城基,至少有四座不同时候的墙根叠压在一起,所以古城又有城上城,城摞城,城下还有城几种说法,其中距今时间最长的已经有三四千年的历史了。 所以,当我闲来无事,在这座城池古老的大街上散步的时候,几乎都可以闻到一股被那些千年的古老文化所熏陶过的陈腐味儿,沁人心脾。 不过,同行的导游纠正我说,那可不是什么千年文化沉淀的陈腐味儿,而是被不自觉的古城居民随地大小便之后,所遗留下来的骚臭味儿。 听到这么大煞风景的话,当时我真想抽丫挺的几个耳刮子,他妈的,一点儿想象的空间都不给我留,只知道大煞风景。 在那些古老的巷子里,时不时地会有微微的风吹过来,带着一股子沉重的酸腐气息,吹进我的鼻孔和衣领,让我的骨子里产生一种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恐惧的心理。 而斯时,那些古老的城墙的断壁残垣正处于漫天夕阳的笼罩之下,透露出一种逼人的寂清感,冷艳,悲壮,就像是八关斋里面的那口枯井,不停地呜呜作响。 古城的居民说,这些都是古城文化底蕴浓厚的象征。 在古城那些古老的街道两边,同时还林立着数以百计的书店,从而取代了数百年之前那些繁华的青楼妓院。 从书店的建筑来看,年纪估计也顶得上半个乌龟王八的寿命了。 而在这些书店里琳琅满目的,都是一些来历不明的盗版货,数量多得惊人,质量差得更是惊人。 尽管如此,前来购书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就像是数百年前那些门庭若市的青楼妓院。 书店的老板笑着解释说,没办法,这也是对古城几千年文化的继承和发扬嘛。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心说,怪不得你们的书架上摆设了那么多的色情小说。 尽管如此,我仍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心里盘算着,等到我的书出版之后,每家书店卖他给万儿八千的,那我可就大发了。 因为在我看来,能够长期生活在这种文化底蕴浓厚的古城里的居民,一定都是兰心意质,博古通今的人物,对于知识的渴求量,一定非同常人,所以,生活中,除了大米和小麦,那么书本应该就是他们的第二大粮食了。 等到我的书出版之后,假如能够到了这些人的手里,那该是多大的荣幸呀,别说我高兴,估计就是我的书知道了自己竟然还有这种殊荣,估计都会躲在书架上偷偷地笑嘞。 所以,我极其期待着书稿的尽快出版,好让我大赚一笔,不,应该是尽快满足古城的居民的精神文化需求。 在刚刚到的那几天,正好是初秋季节,古城初秋的天气清纯得犹如二八的少女,让人诗意满怀,波澜不惊。 后来,古城开始进入了漫长的雨季,往日里那些晴朗的天空总是布满了墩布似的云彩,很多人都一致认为,这种多雨的天气只适合于喜欢手淫的家伙生存。 我虽然没有手淫的习惯,可是,我却在这种天气里生活得异常惬意,写稿的速度甚至一度超越了苏童,莫言,刘震云。 在漫长的雨天停息之后,我便开始四处奔走着,希望给自己联系几家比较像样的书店来推销自己即将出版的新书。 但不幸的是,整座城池里面的书店老板都像是事先串通好了似的,每当我走进去跟他们说起我的新书的事情,他们就会指着我那略显寒酸的衣服和略显寒酸的脸,冷冷地说,我们这里又不是什么垃圾收购站,是不会随便让什么人的书都摆进来的。 这话让我很生气,心说,所谓士可杀“书“不可辱,你侮辱我没有关系,可是,你却不能侮辱我的书。 所以,我忍不住指着他的那张驴脸,忿忿地说,那你怎么把自己摆在这里呀? 听到这话,那人猛然间一愣,好像还没有弄明白这话中所包含着的深刻涵义,说什么这是我的书店,我不把自己摆这里摆哪里。 可是后来,见我在一旁露出一脸得意的坏笑,才意识到自己被我骂成了垃圾,所以,便怒不可遏地扔出了一句极其伤我自尊的话。 他说,想当年我写书的时候你还是液体呢,你谁呀?无名小辈,写出来的书别说让我看,就是拿来让我擦屁股,都会玷污了我的屁股。要买你自己也开家书店自己卖去,咱可丢不起这个屁股。 他的话不仅伤了我的自尊,也极大地刺激了我的心。 我心说,与其把自己的书摆进这些总是以为莎士比亚是伊丽莎白她的姐姐的家伙的书架上掉鸡皮疙瘩,还不如递给书一把刀,让它切腹自杀算了,省得让它在这些人手里丢人现眼。 于是,我决定在古城里开始自己的书店。 在古城的旅馆里,我前前后后,仔细地想了一夜,便下定了这样的决心,开始断绝了与一切书商的私下交涉,整日里马不停蹄地奔走,忙着寻找一处可以让自己卖书的房子。 当时,古城已经完全进入了深秋季节,城外那些高大的桐树开始大片大片地飘零着,落满整个天空。 整座城池里荡漾着无限的秋意。 走在城里那些古老的街道上,我略略感觉出一些凄清的味道,凉凉的,酸酸的,像极了泪水。 在南城里,我与一个同样落魄的小子合租了一套民房。 那里有风,有水,有花,有草,有桥,有月,有城墙,是个书韵味儿十足的地方,不仅适合于卖书写作,更适合于站在古老而高大的城墙上赏花赏月赏秋香,顺便赏赏从城墙根下走过的漂亮姑娘。 第002章 当我把一切设备和行李搬进来的时候,发现那个跟我合租的小子早已搬了进来,正站在窗前,两眼木然地望着城外湖面上游弋的几只铁皮鸭子形状的游船,神情木然地抽着烟,脸上带着那种刚刚卖完屁股的失落感。 尽管我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声势浩大,足以把方圆数十里弄得鸡飞狗跳,可是,他却异常镇定,镇定得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看我一下。 在我的眼中,我仿佛还没有湖里面的那几只铁皮鸭子有趣。 这让我异常气愤,又异常奇怪,心说,这小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忘夫石,以后跟块石头住一块儿可不怎么有趣。 他虽然不看我,可是,他的异常举动却让我无法不去注意他。 当然,我却看他,并不是我无聊,把他看成了一个真的是卖屁股的鸭子,而是,而是当他吸引了你的注意力,看了他第一眼之后,就会忍不住地去看第二眼。 这就好像是在羊群里突然冒出来一头骆驼的时候,那头骆驼总是会很抢眼的。 这并不是说他很特殊,只不过是让我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而已。 他的头发又脏又乱,远远看去,简直就像是在草窝的下面正好盖着一只鸟蛋。 而他身上的衣服比墙角里的那快拖地的墩布干净不到哪里去,这就更让我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了。 有他这么一个天然的大蚊香在房子里,倒是省掉了我们不少买蚊香的钱。 如果用我们这些所谓作家的眼光来分析社会问题的话,那他就不应该属于那种出现在古城这种文化底蕴浓厚的地方的人,而是应该在扫黄办公室里。 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浓重的劣质香烟的味道,不仅极大地刺激了我那脆弱的鼻子,同时也极大地刺激了我那早就蠢蠢欲动的烟瘾。 烟瘾上来就跟大便来了一样,都是一件你等待不得的事情。 所以,我还没有安顿好,便急不可待地把繁多的行李扔到角落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揉得皱巴巴的纸烟,架到嘴上,随即翻箱倒柜满世界地寻找一切可以用来点火的东西。 可是,翻来翻去,除了从身上翻出一只空空如也的火柴盒之外,只剩下我满腔的怒火。 怒火虽然也是火,可是却点不了烟,气得我差点儿像《英雄本色三》里面的小马哥那样,把整根烟毫不留情地塞进喉咙里,以解这燃眉之急的烟瘾。 众所周知的是,当烟瘾上来的时候,没有烟或者是没有火,都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那种感觉就像是便秘的人蹲在马桶上无论怎么用力却拉不出来一样。正在我痛苦不堪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转过身来,把目光从城外湖面上的那只铁皮鸭子的游船上转移到我的身上。 他虽然想极力地把自己的眼睛睁得像鸡蛋一样大,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也只能勉强眯缝成一条小小的缝,跟用刀子划出来的似的。 这副样子看起来不仅奇怪,而且还多了一丝色咪咪的架势。 我心说,你干吗色咪咪地看着我呀,我又不是美女。 那人把烟蒂扔到地上,抬起脚,使劲地踩灭,然后用一种也不知道是欢迎还是根本就看不起我的口气,很不友好地说道,刚来的? 我同样很不友好地回答道,刚来的,怎么着? 那人说,从哪里来的? 我说,从来处来的。 那人说,你说得可真他妈的对极了,不是从来处来的,难道是从去处来的? 我说,你管我从哪里来的?查户口呀? 那人说,不,随便问问。 接下来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那人不停地用脚去踩那根被他扔掉的烟蒂,踩得地面上立刻出来一个好大的坑,涌起好大一滩的土,跟兔子打出来的洞一样。 我则是叼着那根没有点火的烟,看着他打洞。 后来,他仿佛也意识到两个大老爷们儿再这么相互对视下去的话非尴尬死不可,便赶紧想方设法地找话说。 后来,他终于打破了沉默,问了我一个很不一般的问题。 他说,跟女朋友分了没有? 我猛然一愣。 中国人的传统习惯一般都是,大家见面的时候一般都是先问一下吃了没有,喝了没有,可是,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跟女朋友分了没有,好像还是第一碰到,真不知道这是哪个地方的风俗。 由此可见,他这个人很特别,也很不一般,所以,他所问的这个问题也就特别不一般。 而这个特别不一般的问题又偏偏在我的预料之外,所以,愣在那里很长的一段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看见我愣在那里,他也自知失言,便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搓了一下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然后蹲到地上,吹着口哨,随手捡起一副散落开来的书架,用力拍了拍,以检验其牢固的程度。 我冲着他狠狠地骂了一句,忿忿地说道,你他妈的以为那是核桃呀,你拍坏了怎么办? 他把书架放下来,冲了耸了耸肩膀,“嗯 ”了一下。 我说,你“嗯 ”个屁呀? 他又“嗯 ”了一下。 我说,你别老是“嗯 ”,说句人话行不? 他仍然“嗯 ”了一下。 我开始讨厌起他来,觉得以后老是跟一只鹦鹉生活同一个屋檐下,可不是一件什么好玩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便不想再去理他。 我在自己的床铺上铺了一层报纸,然后把褥子被子和枕头放好,把行李箱塞到床底下,摸索了一会儿,便走到窗前,遥望着远处湖面上那些来回漂移不定的铁皮鸭子游船,狠狠地抽了一口没有点火的香烟,真的很想一口吞了它。 幸好,理性阻止我没有做出这种傻事,否则,我只有蹲在地上,像小马哥那样,不停地干呕了。 看见我的这副怪样子,那人怪笑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 我以为他要拿出随身携带的暗器要报刚才我奚落他的那一箭之仇,可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摸索了一会儿,却鼓捣出一只明晃晃的打火机。 然后“嘭”地一下打着,擎到我的面前,帮我点着烟。 我笑着跟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又重新对他产生好感。 他又笑着“嗯 ”了一下,说道,这没什么,我能够体会到抽烟没有火的痛苦。 我把烟架到嘴边,狠狠地抽了几下,让那些充沛丰富的烟雾尽量的在肚子里多呆一会儿,让肺部尽量得到最大程度上的渲染。 等到那些淡淡的白烟经过肺部的吸收,慢慢从鼻孔里流溢出来的时候,我才长长地喘了口气,做出一个爽歪歪的架势,抬起头来跟他搭讪。 我笑了一下,说道,大哥,哪儿发财? 听到这话,他赶紧摆手,不停地叹气道,别跟我提发财,假如真的想发财的话,那我就不会到这种花不香,鸟不语,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了,我他妈的就是一穷光蛋。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愤世嫉俗的意味儿。 这表示他刚才的话刚好触到了他的痛处。 第003章 我连忙表示有道理,有道理,确实有道理。 我怕两个大老爷们儿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便赶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装模做样地抽了几口烟,然后,用食指轻轻弹掉浮在上面的一大截烟灰,赶紧想着该如何转换话题。 我说,那大哥,该怎么称呼呀? 他把架在我嘴边的几乎都已经快要燃尽的烟头取下来,塞到自己嘴角,抽了两口,吐出来,淡淡地说,随便。 这话又把我给吓了一跳,一大跳。 我赶紧吃惊地问道,随便?在《百家姓》里面我只听说过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可从来几不知道原来还有“随便”这个姓氏?好姓,好姓。 那人把烟屁股狠狠地丢到地上,抬起脚猛然踏了一下,陷入松松的地板里,说道,什么呀?我的意思是说,你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随便。 我赶紧摆摆手,说道,这怎么能行呢?随便?我总不能随便地称呼你为大黄,黑虎,美洲豹什么的吧,假如这样那人家很可能以为我是和一条狗生活在一起的呢? 他朝着地板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忿忿地说,你这人怎么他妈的这么罗嗦呀。我在家排行老幺,以后你就叫我老幺吧。 同过这番对话,我隐隐觉得,老幺这个人好像很不好相处,脾气古怪得跟黄药师似的,稍微不留意,两个人很可能在深更半夜里就在房子里华山论剑,打起来。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叹了口气。 望着眼前这个非正非邪的老幺,心说,古城的那些原本平静的天空,一定会翻起一层不小的波浪的。 但是,多少天之后,古城的天空依然宁静得波澜不惊。 此时,我的新书的印刷工作已经基本完毕,估计再过两天就要上市了。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我就更加忙活得不可开交,甚至手脚并用,整天没日没夜地张罗着新的书店的开张。 而老幺也是一洗往日的萎靡不振之气,开始满面春风地搬着一本老皇历,一边掐着手指头念念有词,一边呼啦呼啦地翻来翻去,帮我挑选一个开张大吉的黄道吉日。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他为什么会对我开张书店这回事儿会这么重视。 我甚至认为,在他最铁的哥们儿的洞房花烛夜,他都没有如此尽力过。 他说,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理工科的,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我们这些能够提笔写文章的人。 他之所以如此尽力,只是想借着我的香风威风一下,满足一下自己能够和一个作家朋友作为邻居的荣幸感。挑选完黄道吉日,他又背着双手,在房子的各处不停地走来走去,到处侦察地形,这个地方敲敲,那个地方打打,然后坐下来帮我谋划,哪些书应该放在哪个位置,哪些书应该涨价,哪些书应该打折,并且按照不同年龄阶段的读者的需要,把这些图书做了一一分类。 找他的精心指导之下,书店里的摆设立刻变得有模有样。 按照他的吩咐,我还把我那本即将上市的新书的海报贴在全店里面最为显眼的位置,并且还在每个月自制的畅销书的排行榜上放到首位进行特别推荐。 这就是自家书店的优越性,想怎么推荐就怎么推荐,假如放到别家书店,别说书店,估计早就给人扔到角落里喂老鼠了。 假如你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你就可能明白,在某些网站的首页所推荐的文章为什么总是一些编辑自己的文章了。 呵呵,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在我新书的海报旁边,老幺用潦草的毛笔字所写的推荐词是:假如你是小学生,就不可不看此书,看了这本书,保你不近视,不感冒,个子长得高,而且还不挑食呢,什么都吃得香。 假如你是个中学生,不可不看此书,看了这本书,保你头脑聪明,发育健全,一帆风顺到度过青春期,门门都考一百分,家长和老师都喜欢你。 假如你是个矍铄的老人,那就更应该看此书,看了这本书,保你眼不花,耳不聋,腰不酸来腿不疼。 写完之后,老幺自我感觉良好地冲我一竖大拇指,笑着说道,牛逼吧。 可是,我的心里怪怪的,总觉得这广告很像是卖野药的。 连续忙了好几天,等到把店里的一切东西打理完毕,躺到床上休息的时候,我对老幺乐于助人的精神非常感激。 我拍了拍他那突起的啤酒肚,笑着说道,等我卖书赚了大钱,一定请你去“天宇”去喝个够。 天宇是那座古老的县城里面最好的酒店,估计得挂四颗星。 老幺一副小意思不用挂在心上的架势,淡淡地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大家萍水相逢,同住一个屋檐下,说那么见外的话干吗?我看喝酒就免了吧,假如你真的想感谢我的话,那么以后等你真的赚了大钱的话,就跟我五五分成行了。 我说,是呀,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 在私底下,我和老幺曾经不止一次地精打细算。 每本书的平均价格为20元,假如按八折优惠来计算,那么就是18元,除去工本费5元,那么就净赚13元,我这满屋子的书大约有8000本。假如在第一个月内全部销售完毕的话那就是,8000x13=104000元。 当然,假如在第一个月内的销售量非常火暴的话,那么在第二个月内的销售就得按照原价来进行,按照这样来计算的话,一年的利润就是8000x15x11﹢8000x13=? 天哪,那我不是真的大发了? 这些凭空的设想总是刺激得我和老幺有种忍不住想到大街上去裸奔的冲动。 这实在是太让人情不自禁了。 我说,老幺,等咱们真的赚了钱的时候,我就给咱们一人配上一辆高级小轿车好不好?长的,短的,还是敞棚的还是什么的?你尽管开口,不要不好意思。 老幺说,我想要只航空母舰。 我说,操,我还想要巡航导弹呢,你就不怕人家联邦调查局玩你呀。 书店开张了已经将近半个月了,但是,起场面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火暴。 每天过来买书的人用老幺的话说就是,还没有这晚秋之后的蚊子多。 这种场面令老是幻想着大赚一笔的我们非常地尴尬,恨不能拿根鞭子像个旧社会的保长那样,挨家挨户地去催粮了。 每天把书店的大门打开,我们经常会遇到一些这样的顾客。 站在门口,我们像个仆人似的,把他们热情地迎了进来,一边介绍刚刚进来的各种新书,一边慌着端茶递水,他们却理也不理我们的热情,径直跑到书架前面,从上面用力拍起一本有砖头那么厚的大部头书,一脸不屑地问道,这书几毛钱? 结果,我张嘴说出来的那个价钱,立刻把他们给吓得落荒而逃,跑得甚至比被大灰狼追着的兔子还要快。 我说,你别跑呀,如果你真的想买的话,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第004章 我这么一说,他却跑得更快了。 不知道是我有毛病,还是那些买书的人有毛病。 当然,这本书的价位与顾客的购买能力有一定的差别,这一点我们完全可以理解,况且,古城居民的生活水平还完全没有达到一个现代化大都市那种应该有的消费层次,假如让他们支持正版的话,估计比让他们支持自己的儿女早恋还要困难。 这些人一向都是阅读盗版的东西,一旦阅读正版,猛然间好像还习惯不了,这就像是经常上窑子里面找妓女的男人,猛然间你给他一个清纯的处女让他上,在心理上他好像一时还不大适应,尽管他知道处女的品位要比妓女高出很多。 没办法,这些人都是天生的穷命。 所谓物质文明为主,精神文明为辅,现在,他们最基本的温饱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所以,阅读正版书的问题就应该往后靠一靠了。 用王朔的话说就是,这帮人特自私,让他们舍身去炸碉堡,堵枪眼肯定是没希望的。 你看美国的作家为什么写了一本书就可以吃喝终生,而中国的作家写了一辈子的书还都穷当当的呢,经济水平不一样嘛。 所以,当我站在门口苦口婆心地劝他们买几本精神食粮回家好好增长增长些知识,更好地加强古城的精神文明建设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会撇着嘴巴说,花那么多的钱买这么一本破书,都可以到回民街的市场买一大车的白菜过冬了。 听了这话,我愤怒至极,真想一脚把丫挺的给踹出来。 假如有人把书和大白菜相提并论的话,那么,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欣赏水平处于小学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的水平,但是我却知道,这个人的精神文明建设确实是需要好好加强了。 假如让我的书跑到这些满肚子大粪的俗人手中,连我都会替它们掉鸡皮疙瘩的。 哼,老子就是拿书来擦屁股也不会卖给你们的。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坚持这个原则毫不动摇的,可是,后来当他们提出以五折的天价买两本书问我卖不卖的时候,我却立刻折节,转换了一副笑脸,屁颠屁颠地把他们给招呼进来,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上烟的,跟伺候财神爷似的。 我想,为了生活,我已经在出卖自己的灵魂了。 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些所谓作家的悲哀了吧。 一个作家,无论当初有多么高尚的气节,可以,一旦他郁郁不得志,为生活所迫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违背自己良心和气节的事情来的。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作家的悲哀,但是我却知道这是我的悲哀。 尽管我都已经把书的价钱压制到历史最低的价位了,可是,每天的生意依然不尽人意。 每天过来买书的人简直是门可罗雀。 即使是可以罗雀,我想也是假的雀,假如是真的雀的话,我起码还可以把它们红烧了来吃,可是那些从书店门前经过的人虽然兜里有几个钱,可是你却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只是在书店刚刚开张的那天,还勉强有几个刚刚倒完马桶的老太太走进来,照顾一下生意,嘟囔着说看看这个小伙子都卖了些什么书。 结果伸手拿起书架上那本《西方人体绘画艺术写真》的精真版,刚翻了几页,就给吓跑了,吓得连马桶都忘记了拿。 不仅如此,她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地嘟囔,哎呀,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啦,一张一张的,全都是一些没有穿衣服的大姑娘,屁股个个都有脸盆那么大,俩胸脯跟小铁锅似的。 我笑了一下,心说你这都是什么破比喻呀。 但是,由此我也可以看得出来,其实,古城的居民普遍还都处于一个比较传统保守的阶段,此刻,虽然都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了,可是,他们仍然死死地坚持着保守的传统,不肯接受外来的新生事物。 我想,大概这也就是古城所谓的千年文化底蕴浓厚的象征吧。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经过那个大惊小怪的老太太这么一折腾呀,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书店里的人却骤然多了起来。 而他们之中大多以年轻小伙子和一些幼稚的中学生为主。 这些人进来之后,什么也不问,就直奔那本《西方人体绘画艺术写真》,一边咀嚼着口香糖,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用手在上面不停地抚摩。 欣赏完之后,虽然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可是却要偏偏撇着嘴巴说一些违心的话,什么没意思,真没意思,要知道是这个样子的,还不如去看毛片呢,真人版的,效果又逼真,又有很强的音效,五块钱买一大叠,比买这破书划算多了,他妈的传得神乎其神的,害得我还白白翘了两节课。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后来的好几天他又翘课过来了,而且进店还是直奔那本书,翻完之后还是那番老话。 唉,真是拿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假如我老发誓说,以后再也不看毛片了,可是第二天却让人在黄色录象厅里给抓住,我是不大好意思再说这番话了。 我知道,我的书店里之所以会出现如此门庭若市的火暴场景,一定不是大家看到了某位重要作家在报纸上对我的那本新书大肆吹嘘的报道,而是由于那个曾经被“屁股个个有脸盆那么大,胸脯个个有小铁锅那么大的姑娘”给吓住的老太太所发挥的活广告的作用。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古人果不欺我也。 但是,我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或者说编注那本《西方人体艺术绘画写真》的人并不是坏事,可是,却我拿出来在书店里卖就成了坏事了。 这就好比说,女人漂亮一点儿并没有什么错,既可以点缀风景,又可以满足人们的审美观念,可是你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服侍老公,教育孩子,却出来到处现,那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了。 这就跟那个被吓到的老太太到处宣传,给我做活广告一样。 其实,她帮我义务地宣传并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传到后来,广告词给我传得有点儿变样儿了,而且变得简直有点儿离谱,神乎其神。 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是说,我书店里所卖的那些书,上面的女人全都没有穿衣服,屁股个个有脸盆那么大,胸脯个个有写铁锅那么大,可是越传越邪乎,传到后来就成这个样子了,说我的书店里藏着好多的女人,我们整天屁事儿也不干,净是脱了衣服,光着屁股,托着胸脯,在脸盆和小铁锅里面捉迷藏。 这个传闻所导致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派出所里的人天天晚上都要到我们这里来查房,扫黄,而大街上那些无聊的小混混则进门就跟我要小姐,陪他们吃饭喝酒聊天上床。 这让我和老幺整天苦不堪言。 为美好生活而苦苦打拼的人,就是怕想象中的生活与现实中的生活反差太大,这是所有人的通病。 这就好比,所有的歌手都希望自己的唱片大卖特卖,拍电影的人都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大家的承认,尽量“金马奖”“银驴奖”什么的一拿有大堆,然后票房数赶英超美,谁也不希望自己成为票房毒药唱片老鼠药什么的。 但不幸的是,我们的想象偏偏与现实反差太大,在这方面,我们不仅要经受着经济时常拮据的尴尬场面,而且还要时刻承受着在精神上所遭受的误解,整日里惶惶不安,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第005章 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和老幺只好整日里都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生怕对方一时想不开,真的做出诸如生吞活剥字典之类的傻事出来。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要不仅承受着肉体上的痛苦,还要承受着因为少卖了一本字典而带来的精神上的痛苦。 世事变化莫测,如白云苍狗。 随着现实生活的残酷出现,我和老幺当初那个一人买一辆高级小轿车的理想也就不得不发生变化。 经过新一轮的协商,我最后达成新的协议。 假如以后卖了书真的能够赚了钱的话,那就由一人一辆高级小轿车改为两个人一辆车,两个人一辆摩托车,而且还得是二手的,否则精神食粮有了,我们就得饿着肚子了。 不过,虽然是二手货,可是,刹车,油门,方向盘之类的东西一定得样样健全,否则出门的时候,我们恐怕连自己怎么死得都不清楚。 大概这就是我们这些作家笔下经常所说的悲哀了吧。 大家总是以为,我们这些所谓的作家在小说中所写的,都是我们自己的亲身生活经历,其实,我们哪里有那么多坎坷的生活经历呀。 我们只不过都是在闭门造车而已,而且造得还全部都是假车,假如我真的可以造出一辆真车的话,那我就带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到海边去度蜜月。 为了祭奠我们那些曾经有过的美好理想,我和老幺决定出去喝酒。 其实,我们大家都万分地明白,喝酒只不过是一种借口而已,因为每个人的最大人生目标很可能就是,不仅仅有部好车,还要有个更好的女人。 其实,一部好车和一个好的女人都有很多的共同之处。 一部真正优秀的摩托车并不是每个平凡的人都可以骑得上去的,同理可证,一个真正优秀的女人也并不是没个人都可以轻易骑得上去的。 尽管摩托车和女人产生的最终目的就是被人骑。 所以,很多人都会普遍产生一种悲哀的想法,没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鸡犬不宁。 有鉴于此,大家都天真地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假如没有女人的话,就会安静很多,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了女人才会变得如此一塌糊涂的。 可是,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女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一定会更加一塌糊涂,你总不能每天都抱着一只马桶到床上去亲热吧。 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的母猪一定会快速涨价。 难道君不见大学校园里那些理工科的女生一向都是很抢手的吗,尽管那些女生的质量并不是那么得优秀。 我和老幺古城中心一家从外面看起来还算是有模有样,但是走进去之后却发现既没模也没样的小酒馆坐了下来。 尽管这已经是全城最好的酒馆了,可是,当我们坐定之后,却发现服务员还没有过来让我们点菜,那些绿头苍蝇已经热情地迎了上来,在我们的头顶上空嗡嗡地飞来飞去。 我想,它们一定是把我们这两个外地人当成烤乳猪了,气得我真想找把刀,一只一只地把它们全部给阉割掉。 听说咬人的全部都是母蚊子,只是不知道母苍蝇被阉割掉之后会怎样,再者说了,母苍蝇你怎么去阉割呀。 坐定之后,老幺摇晃着脑袋,四下里看了一下,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张林,我看这家小酒馆的年纪简直比你我都要老呀。 我开了一瓶啤酒,站在内行人的角度仔细的品尝了一下,在验证好啤酒的口味儿还算是纯正之后,才转过身来,接上老幺的话题,晃悠悠地说道,反正肯定是比我老,但是,是否比你老不老那就不一定了。 老幺冲我一挥手,说道,嘁,你这什么话嘛。 我说,什么话?当然是中国话。 老幺说,你说得是哪国的中国话,我怎么不明白你说得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你听不懂我这么纯正的中国话,难道你不是纯正的中国人吗?我的意思其实就是说,你的年纪要比我老,懂啵? 听到这话,老幺的脑袋冲我摇得更厉害了,很有一不小心就摇下来的危险。 他冲我不停地挥手,说道,我知道你是你们中文系的高材生,斗嘴斗不过你,少废话,咱们喝酒,喝酒。 说完,就从地上拿起一瓶啤酒,然后像是刚才他摇晃脑袋那样使劲摇晃了半天,然后“嘭”地一声打开,喷得我们俩全身都是泡沫,就像是刚刚开了庆功的香槟。 我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瓶酒,和老幺碰了一下,便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一很豪爽的样子,吓得老幺一竖大拇指,好,有种。 然后把自己打开的那瓶啤酒倒进杯子里,放在嘴边细细地品了一下,跟和毒药似的。 他自我解嘲道,你那不是喝酒,是饮驴,这个酒哪,应该像我这个样子慢慢品才对。 我没有理他,然后又是一阵猛灌,喝完了一擦嘴巴,跟老幺郑重其事地说道,老幺,我想找个女朋友。 老幺用手使劲地掏了一下耳朵,撇着嘴巴说道,什么?什么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想找个女朋友。 我本来以为,老幺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一定会举起双手加双脚一致赞同的,并且说什么男人找女人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男人找不到女人那才叫丢人呢。 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老幺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竟然会产生那么大的反映。 当我说出我想找个女朋友的的时候,老幺不仅把刚刚喝下去的啤酒如数地吐了出来,喷了我的一脸,一身,而且还冲着我大骂起来。 他一边拍我的脑袋,一边冲着我说什么,找个女朋友?我说你小子的脑袋是不是被驴子给踢了,现在怎么也开始糊涂起来了。我本来还以为你这人还是挺正常的,可是现在仔细一看,你实在不是很正常,因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正常的事情来呢,我看你呀,早晚得栽到女人的手里。 听口气,他好像已经有过栽在女人手里,并且被女人大解大块的经历似的。 他的话说得我立刻无地自容,真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香肠一下捅死自己。 当我眨巴着眼睛,向他摆出面脸的疑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的嘴角边立刻飘溢出一死黯淡的,似是而非的笑意。 假如“飘溢”这个词真的可以这么用的话,那么就足以证明,此刻,我确实犯下了今生最大的一个错误,那就是,不该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让他帮我拿个主意。 因为此时的老幺很可能不仅无法给我拿出个好主意,好得把我刚刚想出来的好主意给打消掉,这个小子实在是太偏激了,真不知道他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受了这么大的打击。 听到他的指责,我很惭愧,用大拇指和中指夹住酒杯的顶端,然后用手肘支撑着桌面,一脸苦笑和疑惑地说道,你的感触这么深,莫非被女人给甩过? 老幺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情绪是有那么一点点冲动似的,听到这话,赶紧摇头,向我澄清事实,说道,没有,没有没有。 第006章 我说,那你是在爱情的道路上有过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 老幺说,也没有。 我说,你总不会告诉我说,你还从来没有恋爱过吧? 老幺冲我挥了一下手,像是轰只苍蝇那样狠狠地甩了我一下,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他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多的废话,喝酒,喝酒。 看样子一定是这样了。 我端起酒杯,向他点了点头,心说,怪不得邪乎得跟黄药师似的,原来还是个老处男呀。唉,在爱情上我还曾经有过美好的记忆,可是,老幺却只有酒杯了,你可真可怜呀。 想到这里,我又敬了老幺一杯,劝他不要灰心丧气,总而言之,好酒会有的,好车会有的,好女人也会有的,这一切都需要等待,就让我们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等待着小妞儿吧。 并且安慰他说其实现在还有许多像我们一样的男人,整天无事可做,一心想着泡妞儿,而许多小妞儿也像男人一样,整天无事可做,一想着被泡。 但是,老幺好像喝得有点儿高,连说起话来也已经开始结巴了,结结巴巴说出来的话也就愈加语无伦次。 他说,我,其实,反正,唉,该怎么跟你说呢。 我说,该怎么说你就说吧。 老幺说,总而言之一句话,爱过又如何,不爱又如何?还是李白他老人家说得好呀,人生七十古来稀,吃喝拉撒完就归西。 我说,这是哪个李白说过的? 老幺说,就是唐朝的那个李白呀。 我说,前面那一句我倒是听唐朝的李白说过,可是后面那一句就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李白说的了。 老幺冲我挥了挥手,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他妈的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我也没有听说过,那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的意思就是说,人生苦短,儿女情长,我们要抓紧时间行乐才对,所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何必还要傻呼呼地沦为爱情的牺牲品呢,况且,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了。 我说,你说得好深奥哦,有点儿难懂,为什么呀? 老幺说,废话,我要是知道为什么,就不会他妈的在这里跟你喝酒了。 我愕然。 愕然的时候,只好一杯接着一杯地给自己灌酒,灌完了酒,在不停地咂吧嘴巴,苦思冥想着老幺这话中所蕴涵着的深刻内涵。 我说,其实呢,爱情这种东西呢,就像是鸦片,就看是对于什么人而言了,在医生的手里就是救治病人的良药,可是放到帝国主义手里就成了害人的毒药了。可是一旦成了毒药的时候,你自己也无法抑制自己了。 听到这话,老幺冲我直冷笑。 我接着说道,当你没有学会抽鸦片烟的时候,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觉得,它有害,不能抽,可是,一旦你上了瘾,自己也就无法意旨了,不抽点儿,心里面就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同理可证,你根本就没有恋爱过,所以你才会到处说爱情不好的言论。 老幺冲我摆了摆手,一副我根本就不懂的样子,然后像个疯子那样,使劲给自己往肚子里灌酒。 一边,一边还结结巴巴地跟我说,其实呢,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爱出感情来的究竟有几个呢?梁祝?白蛇与许仙?还是牛郎织女?我呸,全是他妈糊弄傻逼的。告诉你,所有的爱情全都像是一杯白开水,又平淡,又无味,口渴的时候才觉得需要,不渴的时候,狗屁也不值。 我说,可是每个人仍然是离不开水的,平凡中才能出伟大嘛。 你他妈的竟然说爱情伟大? 老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似是而非,口气中很有义愤填膺的意味。 义愤填膺完对着酒瓶又是一阵猛吹,咕咚,咕咚,成了啤酒填膺。 我忿忿地说,老幺,你似乎有点儿那个? 老幺斜着眼睛看了我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哪个?难懂?偏激?还是不可理喻?管他妈妈嫁给谁,随便你怎么说呢?反正爱情在我的眼中全都他妈的是一堆狗屎。 我稍稍愣了一下,狗屎? 老幺说,就是狗屎。你可以为我喝醉了在胡说八道,告诉你我清醒得很哪。我之所以这么认为,其实是因为我,因为我,咳,瞧我跟你说这些不上路的话干吗,反正说出来你也一定不会懂的。况且,你也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再说下去的话,你一定会厌烦的。 我说,不,不,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厌烦,恰恰相反,我对你的这些话还是很感兴趣的,你的话虽然有点儿胡说八道,可是,仔细听来还是能够代表一些人的立场的,听听就当是给自己长些见识嘛,你快说呀。再者说了,我现在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以做的,听听你胡说八道,说些不上路的话,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嘛。你刚才说其实是因为你什么,别断掉,究竟是因为你什么,快点儿往下说呀,我都要等不及了。 老幺说,你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去做。 我说,真的。 老幺说,你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我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去啦,可没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跟你唠叨。我现在很困,要回去睡觉了。 我说,别,别介呀。 老幺说,看你这么真诚,那我就给你一句箴言。 我说,什么箴言? 老幺说,其实,这个人生哪,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吃了拉,拉了再吃,吃了再睡,其实人生就是吃,喝,拉,撒。 说到这里,只听见一阵叽里咕噜,稀哩哗啦的声音,老幺已经钻到桌子底下睡着了。 看来,他是真的喝醉了。 某一天,我从网上看到这样一句话,我喜欢站在阳台上,用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泪流满面。 想想这可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举动。 当我站在窗前,同样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时候,竟然也可以这样不可思议地泪流满面,但那很明显并不是因为我的感情丰富,不知不觉地被那些风景给感动了,而是给迎面吹来的风给吹的,正好吹进眼睛里一粒沙子。 原来,古城早已进入了深秋的季节。 每当深秋季节来临的时候,古城里总会飞起一些莫名的风沙。 尽管只是深秋,但是,空气中却已经开始弥漫着一种冬天的味道,很浓,很浓,就像是有大片的雪花要飘落下来的样子。 深秋,夕阳下的古城,也就显得越发得宁静,更加衬托出一种逼人的寂清感。 在古城已经过去的那一个月里面,我们总共卖出去三十四本书,除去房租,水电费,赔了一百二。 这样,我和老幺要买摩托车的幻想也就随之破灭。 在这座城池里面生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我觉得现实生活中的古城生活和理想中的古城生活相差太远,远得一个波音过去估计也得三天三夜。 第007章 在我看来,想象中的古城生活应该是宁静的,质朴的,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保持着千年之前那种古人所应该有着的君子之风,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传统得犹如英国伦敦中心的那只大笨钟,始终沿着它固有的方向一成不变地坚持下去,决不会改变些什么,这才是被千年文化底蕴所熏陶出来的古城。 但是,现实中的古城生活却偏偏是喧嚣的,凌乱的,野蛮的,甚至是可笑的,深更半夜的,竟然还有人不去睡觉,却跑到大街上鬼哭狼嚎,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喝醉了,还是遇上了恶鬼,反正让人一刻也不得安宁。 更让你感到气愤的是,当你大清早起来的时候,想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可是,打开门一看,却发现你自己的房子周围竟然已经给人尿了一整圈,新鲜的空气没有呼吸到,却还差点儿给从泥墙根处迎面扑来的刺鼻的尿骚味儿顶了个跟头,而且一不小心还会踩到脚下的狗屎。 人在房后撒,狗在门前拉,可是想想又觉得可笑,他们爷俩儿配合得还挺默契的嘛。 在这种环境里生活得久了,就会产生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觉得自己哪里还是一大老爷们儿呀,整个一正在做月子的老妇女,没有朝气,没有蓬勃,甚至连门都不想出,只知道整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异常无聊。 所不同的是,女人在过月子的时候,还有问冷问热的爱人在一旁精心照料,而此刻照料我们的却是头顶上那些飞来飞去,嗡嗡叫个不停的蚊子。 都已经大冬天的竟然还有那么多的蚊子,想想还真是他妈的见鬼了。 我被这种生活折磨得死去活来,可是,老幺看上去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天生就是个做月子的命。 真是可惜了他一个男儿身呀。 其实,他也跟我一样无聊,每天所能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伸出他那只跟女人一样雪白的大胳膊,故意去勾引那些在头顶飞来飞去的文字落在上面啃,等到它们吸得肚子鼓鼓的,像只皮球一样,再也飞不起来的时候,就用手指把它们捻起来,放进嘴巴里咂巴几下,做出一副味道好极了的样子,惊讶得我几乎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我惊奇地问道,好不好吃?老幺则是通常把驴脸一拉,忿忿地说,你自己抓一只尝尝不就知道了。 我虽然很想知道,但是,却无法产生抓只蚊子来尝尝的勇气。 书店里虽然有那么多的蚊子,可是每天过来买书的人仍然寥寥无几,简直比公蚊子突然跑出来咬人还要少见。 那些买书的人知道人多力量大,成群结队地朝着有《废都》和《金瓶梅》卖的地方跑,衬托得我这个小店更加冷清。 没有人过来买书的时候,我就会用手托着下巴,仰着脑袋,静静地欣赏着那些胆大妄为的老鼠在我们头顶的房梁上打架,跳舞,追逐,做爱。 而老幺则全然不管这些,只顾着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一边抽烟,一边叹气,弄得满屋子里到处浓烟滚滚,像是刚刚闹过鬼似的。 坐在那里,我实在无法忍受那些劣质香烟的冲味儿,便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 唉,唉,咳,咳。 前者是老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的叹息声,后者是我被烟呛得不停地咳嗽的声音,假如你仔细听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房子里面洋溢着一种男声二重奏的调子,唉,唉,咳,咳,唉,咳,唉,咳。 韵律单调得连房顶上那些无法无天的老鼠都听不下去了,纷纷逃进洞里,不停地向外探头探脑,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我站起来,端起杯子,到饮水机旁边冲了两份咖啡,轻轻地呷了一口,然后走到老幺面前,递给他一份,试探性地问道,老幺,你老家哪里,怎么会想到来这种破地方来呢?是不是吃饱没事儿干了给撑的? 听到我的话,老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端起我递过去的咖啡,咕咚,咕咚几下 全部倒进肚子里,看了我一下,淡淡地说道,那你自己不也是跑到这种破地方来了吗?难道也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给撑的? 我狠狠地操了自己两个耳刮子,心说自己怎么净往死胡同里扎呀,这不是骡子嘲笑太监没有生育能力吗? 我说,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我这个人又无财,又无财,跑远了估计只能客死他乡,暴尸荒野,那你呢?说说你来这里的理由,记住,不要盗版我的话呀。 老幺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鼓捣出一包烟,摇了摇,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只,便掐了一半扔给我,然后架到嘴上,淡淡地说,我来这里是因为——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一下,伸身去摸打火机。 我说,你来这里是因为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等老幺摸出打火机点着烟之后,却突然话题一转,冷冷地说道,不说也罢,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毕竟你经历的大风大浪还少了那么一点点。 这话让我极为地不服气,而且还极为地恼火,冲着他怒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幺赶紧冲着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看,你看,说你经历得太说没有说错吧,你看我刚刚说了你些什么你就冲我又吹胡子又瞪眼的,所以说,你这个人不但经历的事情太少,而且还太过于单纯,总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想得过于乐观,照这样下去,以后有得你有亏吃。你应该跟我多学学,一定要学会八风不鸣,雷打不动。 我一时找不出什么更合适的理由进行反驳,只好跟他摆出一副话不投机的姿势,暂时终止谈话,一起沉默。 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我故意咳嗽了一下,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把老幺递过来的那半根香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吐了个大大的烟圈儿,淡淡地说道,即使你不说来这里的原因,我也可以猜得出来,我想你来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到这话,老幺猛然间一愣,差点儿把剩下的那半截烟屁股给吞下去。 我想,老幺之所以会做出一副如此惊噩的样子,一定是我刚才的那句话击中了他的心理防线。 我说,哈哈,还说自己什么八风不动,雷打不鸣什么的,看你的样子,一定是给我猜中了吧。 我本以为老幺会百般否认的,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就承认下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我确实有很多的秘密。 我说,什么秘密?何不说来听听呢。 老幺摇了摇头,喃喃地说,假如秘密可以轻易说出来的话,那也就不会再叫做秘密了。 我说,可是,我总觉得那些秘密已经成为你身上的一层重重的枷锁,说出来之后,这种枷锁也就会随着消失,不会那么痛苦了。 老幺的话又是充满了玄机。 他说,当一个人的痛苦对另外一个人说出来之后,那么就变成了两份痛苦,白白地给你增加一份痛苦,那又何必呢? 我说,你这话很难懂呀,我只听说过,一份痛苦说出来就变成了半份痛苦。 老幺说,你不是江湖中人,当然是不会明白的。 书店的经营状况仍然不是很好,甚至开始一天一天衰落下去,假如你让我找个成语来形容一下的话,那恐怕就是一蟹不如一蟹。 第 008章 而且还是假的一蟹不如一蟹,假如是真的,无论那蟹不怎么好,可是凑合着还可以煮了来吃呀。 现在,别说煮螃蟹吃,我看就是吃螃蟹它的亲戚虾米都无能为力。 我和老幺开始为自己的生计发愁,每日里愁眉苦脸得像是刚刚被小妞儿给拒绝了似的。 为了发泄一些自己内心的郁闷之气,我和老幺决定出去转转,希望能够用古城特有的沧桑给自己找与出一些满足感,顺便给自己多拉些好的主顾回来。 好的主顾,当然是指有钱的主顾了。 即使拉不到好的主顾,假如能够在半路上捡到一张百万元的支票回来那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嘛。 抱着这种交狗屎运的侥幸心理,我们骑上老幺的那辆年龄有三个兵马俑那么古老的“雅玛哈”上路了,不,是出发了。 上路这个词好像一般都是犯人被砍头的时候才能够用到的。 假如让老幺知道我曾经用这个词来形容的话没,非把我从摩托车上踢下来不可。 他这个人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迷信的。 其实,我也挺迷信的,否则,我为何还有出去走走,想去掉近日来身上的霉气,用另外一种方式给日渐双落的书店带回来一些新的生机和活力呢? 其实,每个人都是迷信的,因为在他们的心里都崇拜着一个宗教,这个宗教的教主叫做钱,英文名money。 现在来说说老幺的那辆“雅玛哈”哈的事情。 那是他在路过垃圾处理站的时候,跟老板用两包“帝豪”烟连哄掉骗给糊弄过来的,事后那老板才明白这辆破摩托车就卖废铁的钱值得也就不仅仅是两包“帝豪”烟,懊悔不已,抬头一看,老幺推着车已经不见了踪影,逃得比兔子还快。 刚刚把车弄回来的那会儿,由于手生,对车的构造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无论我们对它如何日,如何操,它就是一声不吭,甚至连屁都舍不得放一个。 我很生气,骂骂咧咧地说道,怎么,看不起我们人类是不是,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又是擦又是洗的,竟然连个谢谢也没落着,真是不懂规矩。 说着,拿起铁棍照着车身就是一下。 那摩托车终于反映了一下,哐当,上面留下一个很深的印痕,然后是哗啦啦,整个散了架。 拆了卸,卸了拆,仔细摸索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和老幺又从从书本上自学而来的那些机电维修方面的知识,在它身上努力地奋战了数个日日夜夜之后,才终于学会放屁,并且托着我们到处乱窜乱跑了。 又经过我们一天的精心照料和改造,摩托车才算终于有点儿摩托车应该有的样子,就像是从桥底下拣来的小脏孩儿,丑是丑了点儿,可是仔细打扮一下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但是,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噪音太大,又不怎么大听指挥。 当你把它发动起来的时候,整个古城里面都怦然有声,人心恍恍,弄得跟有敌机过来空袭似的。 假如你再骑着它走两步的话,估计你很快就会明白地动山摇这次词语是什么意思了。 我之所以说它不听指挥,是因为,白天当你想骑上它出去兜兜风的时候,任凭我们怎么机关算尽,怎么努力奋斗,它就是不给你发动,让你干着急。 可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大家都睡得正香的时候,它却在院子中央,原地翻了好几个跟头,自己发动了起来,呜呜地叫个不停,吓你个半死,以为闹地震了。 众所周知的是,“雅玛哈”这种摩托车的普遍特点就是,体型笨重,外观愚蠢至极,跟头河马似的,而且发动起来之后声势浩大。 每次反动之后,我都误以为它会像俄罗斯制造的t-54型号的坦克车一样,勇往直前,横冲直撞。 但事实并非如此。 所有的事实其实是,当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它发动起来,想在那个刚好路过的小妞儿面前耍一下威风的时候,可是,我们那只加油门的手还没有松开,它却已经像个病危的人那样,气喘吁吁得不成样子,熄了火,弄得我们在那小妞儿面前极没面子,“蹭”的一下,被她的自行车给超了过去。 我想,此刻那个小妞儿嘴里一定在说傻逼。 这个时候,我只好悻悻地从车座上跳下来,对着它那难看的大屁股狠狠地踹上一脚,它才会突然惊醒,像只负痛的老马那样,呜呜地向前一阵猛冲,气势猛烈得任你怎么在后面呼唤也无法让他慢下来,好让我重新坐到它的大屁股上去。 最后,等到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气喘吁吁地终于追上,刚想重新骑上去的时候,它却又在那里气喘吁吁了。 所以,我只好再次对着它的大屁股一阵猛踹。 所以,骑了那么长时间的摩托车,我飙车的技术有没有长进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短跑的速度和踹人的技术倒是提高了不少。 当然,这也给我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比方说,以后回到学校的时候,等到上课的时间到了,我就用我自己在古城疯狂地追摩托车的速度向教室里面赶,可是,在看到别人还在后面慢慢磨蹭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产生一种在它的屁股后面狠狠踹上一脚的冲动。 他妈的,一点儿时间观念也没有。 介于此种原因,所以我总是劝老幺赶快把车子给卖掉,即使卖不了好价钱,当成废铁去卖,那钱应该也比两包“帝豪”烟的价钱高一点儿吧。 我说,老幺,你看,我们就这样名义上是骑着摩托车出来兜风的,可是事实却是,我们骑摩托车的时间还没有摩托车骑我们的时间长嘞,假如再这么下去的话,我们还没有兜多少风,自己都要给累死了,哪值哪不值,你自己衡量一下其中的厉害关系吧。 再者说了,你看我们每天还有花那么多的钱买汽油养着它,说不定哪天它就给小偷顺手牵羊给牵了去,那我们可真是赔了力气又折车呀,多不划算? 可是,你再想一下,假如我们卖了它呢,我们就不久不用花钱养着它,不用担心小偷给顺手偷了去,而且还可以让它供养我们过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幸福生活。 我以为这话有道理得简直就是至理名言了,可是,老幺却总是很宝贝。 每当我跟他起提卖车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跟我急,做出一副打发雷霆的样子,大叫道,什么?你要卖掉我的老马?那你以后让我骑着什么出去兜风呀?难道骑你吗? 我说,骑着新摩托车出去兜风当时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可是,两个大老爷们儿却骑着一堆破烂出去招摇过市,那好像就有点儿太不像话了吧。这不仅会使我们帅哥的伟岸形象大打折扣,而且还会打破这座城池千年的宁静感。你的这匹老马停放在古城里面的时候,说不定哪天就给那些捡破烂的老大爷老大妈给宰掉了。再者说了,骑着这种车子上大马路,估计会给那些大卡车给踩得很惨的。 听到这话,老幺忿忿在车背上狠狠地抡了一下,大叫道,别废话,你到底坐不坐,不坐自己走着回去吧,反正也没有人强迫你。 我赶紧跳到车背上,说道,坐,坐,不坐万一你在大马路上给大卡车踩扁了的话,那谁给你收尸呀? 话未说完,“坦克车”已经轰隆隆地上路了,方圆数十里浓烟滚滚,尘土飞扬。 我听见一个刚从电影院里看完《大话西游》的家伙大喊道,老婆,快点儿出来看佛祖升天呀。 第009章 在这座古老的城池里面,骑着我们这种声势浩大的摩托车,唯一好处恐怕就是,不用怕交警查车。 一来古城的街道上,行人尚不如织,车辆更不如织,而且大多的居民骑得基本还都是自行车,站马路上安插个交警好像是浪费人才了。 再者说了,既然大家都骑自行车了,那身上肯定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所以政府一致决定,应该好钢用在刀刃上,把全部的警力全部都调进市里,专门查开着高级轿车了。 所以,我们的这辆“老马”在一大群自行车当中异常显眼,当然也是异常得现眼。 如果把把这种声音大得简直可以吵死大象的摩托车开到市区的话,丢人现眼不说,但是被送进垃圾处理站里面用铲车给砸成铁饼一定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所以,我们很有自知之明,一般不轻易去市里,整天在这座古老的城池里面转圈子,在那些仍然脚瞪着大铁驴的居民当中找一找优越感。 这很像用进口货的家伙看不起用国产货的,用国产货的看不起什么货也用不起的。 所以,当我们骑着摩托车在古城里兜风,并且在马路上和那些骑着自行车上班下班的居民哄抢道路的时候,无形当中就会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档次是拉出来了,可是,挨骂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因为当我们的摩托车声势浩大地从他们的身边轰然而过的时候,方圆数十里之内几乎看不见一个人,浓烟滚滚,给人的感觉就是,刚才过去的不是一辆摩托车,而是一只正在燃烧着的汽油桶。 这是机油燃烧严重的征兆。 我们骑着这辆机油燃烧严重的摩托车在古城里像少年啦飞驰的时候,往往会造成这样一种情形:一个刚刚做完面膜,变成了西欧白种的女人,从美容院里走出,站在街边,向过路的行人搔首弄姿,结果被我们的摩托车一熏,立刻变成了刚果妇女。 刚果妇女立刻张嘴问候我和老幺的亲人,露出一嘴大白牙,呲牙咧嘴的样子像极了厄瓜多尔的大鲨鱼。 我和老幺回应她的则是,把油门开到最大,再把她熏成乌尔开溜妇女。 其实,老幺飙车的技术还是蛮不错的,甚至有点儿过火,在古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他就敢把油门加到一百二。 行人往往还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一大堆的浓烟裹着一大堆的破烂呼啸而过的,以为是刮起了龙卷风。 等到他们看明白那是一辆摩托车的时候,车子已经急速刹车,在街边停下来,然后从车上跳下来我和老幺这两个大傻逼,走出浓烟,蹲在路边,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鼻子和耳朵眼儿里还在不停地向外冒着烟儿,仿佛刚才燃烧机油的不是摩托车,而是我和老幺这两个大傻逼。 两个人排烟完毕,又飞快地跳上机车,呼啸而去,仿佛是急着去拯救超级赛娅人似的,在现场只留下一大团的烟雾。 我坐在后座上,虽然两手紧紧地抱着老幺那尚不能称做虎背熊腰的腰,但是,仍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就要从后座上漂移起来,做自由斜抛运动。 那个时候,我吓得不仅说不出来一句话,脑袋里甚至连主谓宾定状补都分不清了,只觉得地狱之门近在咫尺。 这座古老的城池中心地带,矗立着一座更加古老的高中,古老到据说连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老夫子都在这里讲过学。 至今,那里仍然有范仲淹老夫子的塑像 这里虽然有范仲淹他老人家坐镇,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在这个古老的校园里求学的后世子孙并不感到快乐,从写在他们脸上那种微微泛着菜色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得出来,眉毛皱着,嘴巴撇着,后背驮着,眼睛眯着,跟从非洲难民营里逃出来似的。 范仲淹老夫子的塑像就耸立在操场的正中央,手里拿着本书,一边看,一边微微地笑着,我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后天下之乐而乐”乐出来的笑容吧。 而他的后世子孙则在他脚底下的长石上读书,写字,看报纸,接吻,甚至胡作非为。 假如老夫子真的泉下有知,看到他堂堂的应天书院竟然给他的后世子孙搞得这样乌烟瘴气的话,非给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可。 假如老夫子真的从棺材里跳出来的话,我相信,他第一个想掐死的人一定是那个混蛋校长。 那个口口声声要“教书育人”的校长呀,会不会教书我不知道,反正人倒是给他“育”出来好几个。 在这座古老的高中里面,还有一块像这所学校一样古老的篮球场。 根据我最为保守的估计,它不会比乌龟的屁股大到哪里去,而且,上面还到处泼满了脏水和剩菜剩饭,一不留神,很可能还会踩到狗屎,摔你个四脚朝天。 我们就是在这样一个篮球场上面和学校里一些有着共同爱好的学生切磋球技的。 和那些稚气未脱的高中生相比,我和老幺都是一脸的沧桑,满身都透着一股可以稳投三分球的气质。 但是,假如队友真的满怀信任感地把球传过来,让我们投三分球的话,那么不仅会得不分,还得跟我们一起掏钱修篮板。因为每次投篮,我们都有一种发射导弹或者是神六上天的架势。 虽然球技不佳,但是,我们依然无比热爱着篮球。 对于男人来说,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被我们用以爱的东西除了女人之外,其实还有很多,比方说烟,比方说酒,再比方说篮球。 因为这些都是可以用来填补空虚的东西。 假如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找到不好的女人来泡,又没有烟抽,没有酒喝,又没有篮球来打的话,那只好去跳长江了。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这个人一向爱球如命,有的时候,为了能够好好地打场球,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但是,自从进入高三之后,我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就不得不暂时告别了篮球。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都普遍抱着这样一个想法,假如以后能够进入一所好的大学,别说放弃打篮球,就是一辈子泡不到女人都行。 而后来的事实也正如我所预言的那样,始终都没有泡到过女人。 更可悲的是,我也未能考上一所满意的高等学府,只是进了一所低等草府,在里面整天无所事事地混日子。 也就是在那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我开始干起了操文字的生涯,没日没夜地写了很多东西,但是一篇也未能发表。 我知道哲学家们管那叫做人生的冬天,可是,我想我的冬天未免也太长了点儿吧。 自己文学没操好,好差点儿让文学给操了。 所以,我只好把这些笨拙的文字再逐字逐句地敲进电脑里面,全部贡献给了网络,满足自我的发表欲。 当时我只是抱着好玩的态度,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些现实中无人问津的东西,竟然在网络上造成了一种比征婚启事还要轰动的效应。 第010章 大家纷纷地叫我高手,我也净以为自己是高手了,每天把自己挂在聊天室里给一些涉网不深的小年轻讲述自己的奋斗史,胡编滥造一些恋爱史。 骗得那些涉世未深的清纯或者不清纯的少女对我崇拜得五体投地,假如不是中间隔着一层网络的话,一定为勇敢地献出自己的贞操的。 这个时候,我总会摆出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说道,还轮不上你们,我房子外面要求陪我过夜的漂亮女人都已经排起了长队了。 其实,房子外面排起长队的只有那些嗡嗡叫着要来啃我几口的蚊子。 而在我的邮箱里,则整天都被一些慕名的陌生人的邮件所塞满,他们之中有的是因为女朋友的嘴上天天挂着我如何如何,而不是说他如何如何的男人找我算帐的家伙,有的想约我找个地方见面的女孩儿,还有一些则是问我故事中所写的那种场面是不是真的。 我明白,他们所说的那些场面其实是指故事中所描写到的性场面。 这些都让我无言以对。 后来实在被骚扰得不行了,便没好气地说道,其实那些东西是在《废都》里面抄的,然后拒绝上网。 这些遭遇终于使我明白,网络这种东西确实可以激发起人类心中那些最为原始的欲望。 那些在网上阅读你文章的人当中,大部分并不在意你的文字功底如何,而是更在意你的文章中所描写到的性场面的真实程度如何。 所以,平日那些经常上网的朋友看起来,一个个全都色咪咪的,仿佛一群不怀好意的非洲食人生番。 那些空泛的文字游戏在网络上虽然给我笼络了不少的名气,但是,我明白,虚幻中的名气并不能当饭吃。 假如我走进一家海鲜城,对那里的经理说,我是某某网站某个著名的网络写手,所以,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水煮鱼能不能给我打个五折。 假如我真的这样说的话,我想自己给里面的保安给扔出来是在所难免的。 大概这些就是现实和虚幻的冲突吧。 这种虚幻让我迷茫,而现实则更加让我感到迷茫。 所以,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把自己所写的一些东西交给我在网络上认识的一家出版社的朋友,然后就离开了那个像是网络一样虚幻的校园,来到这个古老的城池里面,想寻找一种真正的生活。 但是,什么才叫真正的生活呢? 现在,当我重新站在篮球场上,拿起篮球,要开始这个往日我最为熟悉的游戏的时候,却又突然想起了这个伤感的话题。 我讨厌伤感,就像是我在高考之后讨厌收到一张不是我所期望的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样。 因为这张通知书不仅意味着我的青春期的结束,同时也意味着我那个“要上中国最好的大学,毕业之后要选择中国最为闲适的工作,可以出最少的气力挤出最多的奶,甚至不出力气也能够有喝不完的奶”的美好愿望的破灭。 想到这里,我愈加沮丧,只好把全部的愤怒都施加到手中的篮球上,对着老幺大喊道,接球。 话音刚落,就听见老幺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我传球的力量好像大了点儿。 老幺抱着球,跌坐在地上,一脸无辜地望着,不知道我究竟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用那么大的力气传球。 我想,我并没有吃错什么药,我只是神经有点儿错乱而已。 老幺也开始神经错乱,拿起球冲着我就是一招星矢的“天马流星拳”,我又还了他一招紫龙的“庐山升龙霸”。 我们俩在球场上玩起了圣斗士。 围观的人群说,哇,果然是篮球高手,你看他们的连续招数快得都看不清是怎样出手的。 另外一个人纠正说,什么连续招数,他们根本就不是打篮球,而且在打架。 别人刚想过来劝架,不要耽误他们玩篮球的时候,我们却又握手言和,并肩战斗起来,弄得别人一头的雾水,不知道是自己看花眼了还是这两个家伙吃错了药。 其实,我打球完全靠的是技术和实力,三分球那是一投一个准,带球上篮,也就是被樱木花倒称之为的平民投篮,我也是一,二,三,三步到位,纵身一跃,潇洒进篮。 相比较而言,老幺则差劲多了。 对他而言,所谓的打球,是真正意义上的打球,冲着你传过来的球,一巴掌拍下去,恨不能把篮球给拍得血肉横飞。 所以,每次老幺投完球之后,那球的主人都会心疼地爱抚着篮球摸上半天,然后再狠狠地瞪老幺半天,仿佛刚才老幺一巴掌拍下去,拍的不是篮球,而是他的儿子似的。 除此之外,老幺在打球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儿职业道德。 球赛开始,大家都是整场不停地跑来跑去,忙着拦人,断球,阻止对方上篮,而老幺则是一动不动地潜伏在对方的球篮之下,专门等着我妙传球给他,然后看准时机,转身三步上篮,进球得分。 当然,我们无法否认的是,老幺三步上篮的动作确实很熟练,姿势也是帅到了极点,但是,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每次投篮,球不是被他投得偏左就是偏右,有好几次,他甚至还把自己的脑袋撞到了篮筐上面。 为此,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愿意把球传给这个职业道德的人。 我说,老幺,假如你再这样打球以后休想再让我把球传给你,你这样就完全失去了打篮球的意义了嘛。 老幺说,你不传给我,我就自己抢。 他在这里所谓的抢,其实是真正意义上的抢,球离他还有十几米远,就一个饿虎扑食飞奔过去,被传球的人往往知难而退,闪开老幺这只人体炸弹,否则,准得拼个球毁人亡。 大家都不明白,他这究竟是在打球,还是要打人。 更可恶的是,他在抢球的时候根本就不分敌我,所以一场球打下来,弄得天神共怨。 假如你实在看不惯他的这副怪模样,走过去告诉他不要只想着一个人耍酷,出风头,要顾全大局的话,那么他就会大发神经,在抢到球之后,三步上篮他给你走了四步不算,而且还很可能把球投到自家的篮里。 你简直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想,老幺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不满意被人指责的原因吧。 在这座古老的高中校园里面,虽然只有一块乱七八糟的篮球场,想打篮球的人每天和那些在上面踢足球的人争场地,弄得面红耳赤,跟情敌似的。 但是,在操场周围,每天前来看球的却有不少漂亮的姑娘。 我想,大概这才是大家争场地的真正原因吧。 当然,这也肯定是大家不肯老老实实地打篮球,踢足球的原因。 我就曾经亲眼看到一个长得跟狗熊似的家伙为了取乐旁边一个颇似张柏芝的女孩儿的欢心,故意在球场上玩弄那个身材细长,文弱白净的奶油小生,一会儿摔他一个跟头,一会儿在他大腿上踢他一下,弄得他遍体鳞伤。 当那大狗熊戏弄完那小白脸之后,抬头看去那张柏芝的时候,却发现她不仅没有对他的高超技艺而倾慕不已,反而对那奶油小生露出担心不忍的神情。 第011章 大狗熊一下子愤怒起来,想冲过去揍那小白脸一顿,结果被那小白脸给揍得满地找牙。 原来那小白脸并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我想,那大狗熊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 当然,假如有漂亮姑娘在旁边观看的时候,我在打起篮球的时候也是很卖力气的,就跟老幺似的。 比方说,我刚刚发了一个界外球,结果看见一个漂亮的姑娘飘飘而过,我就会卖弄十二分的力气,径直冲过去,把刚刚传出去的球再次从队友的手里抢过来。 一球在手,用眼睛的余光去看那漂亮的姑娘,发现他正盯着自己,便开始耍酷,左右手交替着运球,然后以公老虎在追逐着母老虎求爱时的速度,在球场上横冲直撞,一直冲到蓝板之下,猛然跳起,勾手进球。 大功搞成之后,我则会用力一甩头发,做出一个酷毙了表情,故意装出一副爱谁谁,谁也不鸟的架势,重新投入战斗。 用专业术语说,这就叫做派。 我以为这个进篮一定会给自己增加很多派的,但是,大家却都笑了起来,甚至连那个让我引以为傲的漂亮姑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明显,那并不是一种爱慕的笑容。 仔细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把球勾进了自家篮里。 而我的队友正在用一种恨不能把我给阉割掉的表情忿忿地瞪着我。 老幺也趁势从对方的篮下飞奔过来,冲着我大吼道,你这个混蛋,皮蛋,臭蛋加王八蛋,你究竟在搞什么飞机呀。你知道在女人面前卖弄球技,重色轻球,我的脸简直都让你给丢尽了,滚一边去。 这个小子只知道骂别人,却忘了自己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我一边道歉,一边偷偷地看了那姑娘一眼,发现她还在笑得花枝乱颤。 尽管我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众怒,但是,我仍然很高兴,因为那个姑娘总算是冲着我笑了起来,尽管那笑的成分里面,嘲笑占据了很大的成分。 她在不笑的时候漂亮得就足以勾掉我的三魂六魄了,现在再一笑起来,那更是要了我的老命。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漂亮的姑娘你可真漂亮,你的一笑倾我心,二笑倾我倒,三笑让我满地跑。 被人嘲笑了竟然还这么高兴,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不要脸。 在球场上,我之所以会如此地拼命,假如不是为了想在女人面前出出风头,长长面子的话,那么,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许我并不会感到如此痛苦的。 当我在球场上的时候,精力充沛,而一旦离开球场,则终日里精神恍惚,痛苦不堪,像是得了便秘。 众所周知的是,在女人的面前想出风头的男人,往往是为了得到女人的青睐,而得到女人青睐的最终目的,却是为了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而我的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则是因为一场浪漫的邂逅。 现在连说说我的浪漫邂逅。 那天,我刚刚打完球,浑身热得像是刚刚从麻辣火锅里面钻出来的,便跑到水龙头那边去洗脸。 可是,我的脸才刚刚洗了一半,成了二皮脸,老幺却已经在球场上吆喝着让我赶快赶回去了。 我答应了一声,便撩起衣服的下摆,抹了两下湿津津的手和脸,便冲过去。 当时,我还没有完全从刚才打球所带来的兴奋当中摆脱出来,所以,一边走,一边用两只手不停地变换着各种不同的运球动作,一边还弹跳着尽力去做出各种投篮的姿势。 当我感到自己的动作已经做到尽善尽美最帅了,便跳起来去摸绑在树上的那根绳子。 于是,浪漫的邂逅就从这一瞬产生了。 其实,用手去摸绑在树上的绳子本身并没有错,但是,错就错在那根绳子上面正好晾着一些刚刚洗好的衣服,而绳子下面则正好有人在晾衣服。 我甚至觉得,当我弹跳起来去摸那根绳子的时候,也并没有怎么用力,绳子却像是中了邪似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断了下来,那些原本搭在上面的衣服也就趁势落了一地,把下面那个正在晾衣服的人给砸了一个趔趄,浑身摇摇欲坠。 我以为自己因为失手杀人了,便赶紧不停地道歉,抬头一看,却发现一个姑娘一脸无辜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还在不停地滴着水。 接下来,我以为她会像其他世俗的女孩儿那样,先是问候一下我的伯母,然后对我进行河东狮子吼,冲过来一下子把我给捏扁。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那个姑娘被湿衣服给砸得晕头转向,先是愣了一会儿,刚想发怒,抬头一看,却发现我也同样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便冲我莞儿一笑,银铃声四起,说道,你没事儿吧。 说到这里,他甚至还用手在我的面前比画了几下。 我说,你不用比画,我不是瞎子。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既然不是瞎子那为什么要把你的衣服给弄下来,假如你要嗔怪的话,我也无话可说,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那姑娘笑了一下,说道,你没事儿吧,这也不能完全怪你,绳子本来就绑得不够结实。 我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塌实了,没事儿,没事儿。 嘴里虽然说着没事儿,可是,心里却在想着很多的事情,而且眼睛一直也没有闲着。 此刻,我心里所想的是,这个姑娘怎么这么漂亮呀。 而我的眼睛没有闲着,是因为我正忙着看她那被水弄湿,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 其实那姑娘的衣服也并不是怎么的好看,好看的是,从衣服里面突显出来的东西。 那个姑娘本来穿得就不怎么多,现在,再被水那么一湿,紧紧地贴在了身上,突显出那么美妙的痕迹,你说好不好看? 好看得我几乎都要流鼻血了。 后来,仔细一想,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欣赏人家的玉体,实在是一件不怎么礼貌的事情,便赶紧蹲下去,帮忙去捡那些掉在地上的湿衣服。 一边捡,我还在心里不停地嘀咕,心说,这人嘛一旦长得帅了,就是好办事呀,把人家的衣服给弄得沾了一地的泥,可是人家不仅不加怪罪,反而帮我开脱,说是绳子绑得不结实,而且还报之以微笑,小生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呀。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姑娘说,没关系,没关系,实在是没关系。 我说,你看,你刚洗好的衣服上面又沾上里泥,要不我帮你去洗洗吧。 那姑娘说,不用,不用,我端过去,自己用水冲一下就行了,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那姑娘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反正水龙头就在旁边。 我说,既然水龙头就在旁边,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了。 那姑娘说,其实,我也不是不好意思,可问题是,你会洗衣服吗? 她这么一问,倒还真是把我给问住了。 我把脑袋一低,说道,不会。 第012章 姑娘笑了一下。 然后,她便对着水龙头去冲洗沾在上面的泥,一边洗一边转过身来问我说,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脑袋一下子就蒙住了,愣在那里,苦苦思考着自己叫什么名字。 15. 我们的浪漫邂逅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是,假如以后的很多事情都可以这样不了了之的话,那么,现在的我也许就不会有如此之多的痛苦了。 所以,女人都是害人的东西。 还是鲁迅先生说得好呀,中国的男人本来大都是可以做圣贤的,可惜全都被女人给毁了。 所谓红颜祸水。 也许,真正的祸水并不都是红颜,而是那些喜欢红颜的男人。 16. 书店里的境况迟暮的老人一样,毫无生机。 同样毫无生机的其实还有老幺。 此刻,老幺的兴趣已经由篮球场转移到了床上,整日里呆在上面,畏畏缩缩的,像只怕冷的乌龟缩在壳子里面,赖在被窝里就是不肯下床。 即使是去吃饭,还得我在一旁催上个无数次,催得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睡下去了,才肯懒洋洋地把脑袋伸出来,用慵懒的口气告诉我说,不去了,给我带份儿腊肉炒饭,肉多一点儿,饭少一点儿。 我说,去你大爷的,你还肉多一点儿,饭少一点儿,你他妈的假如再不起床的话,那么你能吃的估计只有你自己的肉。 老幺说,哦,对了,假如有时间的话,帮我打一瓶热水上来,我要换个热水袋。 以上的种种情况显示,古城的冬天已经来临了。 在初入冬天的我,同样萎靡不振,因为冬天本来就是一个无法让人振作起来的季节。 晴朗的天气里,我通常会搬一只小凳子,坐在书店的门口,用四十五度角的视线去仰望天空中那些飘来飘去的云彩,想象着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又将要飘到哪里去,它们是否会带走我的牵挂,带来她的思念。 我这个异常的举动,往往会引发起路人的好奇心大起。 他们看见我仰望着天空,那么专注的样子,总会停下来,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看我究竟在看什么东西,竟然会看得如此出神。 一个,两个,三个,没过多久,拥挤在书店门口的人群越来越多,大家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我,到处打听我究竟在看什么。 有人说,难道是天上出现了外星人?听说外星人可是个稀罕东西,要不要拿弹弓打下来,弄几个尝尝什么味儿? 也有人说,天上是不是真的会有馅饼儿掉下来呀?不过,根据气象专家的报告说,今天东南部地区会下美元,西北部会下英镑,全国大部分地区会下一块到一百块不等的人民币,而局部地区则会下金条。 有人说,是吗,是吗,不知道咱们这地方属于哪个部分,我得好好找个大一点儿口袋过来接钱才对呀。 结果,这些拥挤的人群没有发现美元英镑人民币什么地掉下来,倒是惊起了栖落在树上的一群不怕冷的小鸟,它们被乱哄哄的人群给惊吓得立刻飞向半空,拉下来无数的鸟屎。 看到这种情形,我才忽然站起来,指着那些手足无措的人群哈哈大笑着说,傻逼呀,傻逼,真是一群大傻逼。 这个时候,众人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一边去弄粘在身上的鸟屎,一边转过身来骂我卑鄙,无耻,下流,生儿子没屁眼儿,即使有也是畸形屁眼儿。 我被他们骂得一头雾水,心说,是小鸟们拉了你们一身的屎,管我儿子什么事儿,你为什么不骂那些鸟生儿子没屁眼儿,反而骂我的儿子呢,真是一群不知所以的家伙。 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以为是我在指使那些小鸟向他们的头上拉屎的,而我则是在幸灾乐祸。 其实我不是,我想我还没有修炼到让小鸟听我指使的境界。 假如我真的有那个本事的话,那我只会让他们闭上他们的乌鸦嘴。 但是,我也并不是在幸灾乐祸。 假如你要问我,我不是在幸灾乐祸,那刚才为什么要笑呢?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我得先深呼吸两口气,然后再后退三步,做好被你痛扁一顿的准备,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你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笑什么? 冬天本来就是一个让人不知所谓的季节。 除此之外,我还会做出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来。 比方说,都已经深更半夜,万籁寂静了,大家正熟睡进入了梦乡,我却突然把被子一掀,从床上跳下来,穿着内裤,冲到院子里,先做一遍第八套广播体操,把全院子里的人和狗都给吵醒。 后来,自己也觉得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便赶紧钻进厨房,拿把菜刀,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磨呀,使劲地磨,一直磨到大家惊慌失措地逃回房间里,再也不敢骂我,乖乖地躺下来睡觉,没了声息。 磨完刀之后,我就会坐在厨房的水桶上,对着手中的菜刀发呆,奇怪地想,刚才我磨菜刀是要干什么呀? 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的肚子饿了,是要做饭吃的。 于是,我就放下菜刀,掀起点饭煲的盖子,很爽地撒了泡尿,重新钻到被窝里呼呼大睡。 一边睡,一边抱着老幺的脑袋,说着梦话,啊,好大的一颗西瓜。 而在更多的时候,我则会仔细地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个遍。 出门的时候冲个澡,回来之后再洗个澡。 洗完澡之后在房子里转悠几圈,想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结果发现无事可做,于是再去冲个澡。 在那一段时间里,我发现自己一天下来至少要冲十六次的澡。 十六本来是个很吉利的数字,所以,我那原本黝黑的皮肤竟然给水泡得像只被扒光了毛的白斩鸡。 与此同时,我开始学会穿西装,打领带,照镜子,然后把头发梳理得很开,涂在上面的油简直能让苍蝇在上面溜冰。 而且没事儿的时候,还总爱对着镜子摆出不同的造型装酷耍帅,或者是站在大街的正中央,让那些凄冷的晚风吹起我的飘飘短发,用清涩的嗓音伤感地唱着那一片白衣飘飘的年代,唱完了就爬上城墙,看云起云落,夕阳满天。 这个时候,老幺总会拍着我的肩膀说,种种迹象表明,你确实是要谈恋爱了。 17. 说起恋爱的事情,又重新勾起了我在大学时候的几次恋爱的惨痛教训。 第013章 18. 前面我已经说过,我所就读的大学,并不是什么全国著名的高等学府,教授云集,好声如潮,奖项多得能压死人。 甚至是在那个济济无名的小城市里,一提起我那个济济无名的大学,都会吓得人家直喊饶命,饶命。 显而易见,这将注定它的一生都将是一所济济无名的低等学府。 把这种破学校扔到人堆里,你简直都看不出来它究竟有哪些地方像个大学。 唯一像个大学的地方恐怕就是它够大,具体有多大,反正比我以前就读的高中要大。 大学,大学,学校不大,哪里还能称之为大学呢,你们说对吧。 可是,就是从这样一所学校里毕业的学生,却是自信满满的,毫不觉得自己比那些重点高校的学生差到哪里去。 看上去,大家的脸上全都一片牛逼哄哄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很牛逼似的。 在这所学校里,其实是没有牛的,甚至连学校周围的村子里,也没有一只牛,因为牛全都个学校里的学生给吹死了。 逼倒是有不少,而且还都是贱逼,贱到一碗牛肉面就可以操一个晚上的地步,当然,前提必须是两个人要熟。 不熟的话,一碗牛肉面不仅操不了,估计你挨顿揍是肯定的。 我们学校的全名叫做西安某某技术学院,但是,大家为了省事一般都简称为西安技院,妓院。 外出大车,司机一般会问,哪儿? 我们通常会一脸自豪地说,技院。 那司机一脸疑惑,妓院? 我赶紧解释说,就是西安某某技术学院,所以简称妓院。 司机这个时候会一脸坏笑,打趣道,那你们妓院的学生床上功夫一定个个了得吧。 我说,这个当然,没办法,咱们本来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嘛。什么老汉推车,什么黄牛耕田,什么金鸡独立,什么白蟒出洞,什么直到黄龙,全是咱看家的本领,有时间大家好好研究研究。 司机一笑,说道,哦,这么专业,说出来的全都是职业名词,咱听都没听说过,真不愧是大学生呀,说出来的话就是跟咱普通老百姓不一样,那你们的工作通常都一定很累吧。 我说,怎么能不累呢,现在还没有毕业就已经开始从晚上八点加班了,一直加到凌晨一两点,中间几乎就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那毕业之后估计比这更累。 司机听后一惊,说道,这么厉害,我想那个女人的需求量一定很大啦,所谓三十女人像只狼,四十的女人像只虎,自己的男人不中用,就只好找你们这些小年轻了。不过,只要人长点漂亮,再累也值得。 我说,累倒是其次的,可是,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漂亮的女人一般都是如事儿挺多的,也爱挑剔,不好控制呀。还有,现在的漂亮女人一个个全都娇生惯养的不行,你觉得姿势难看,让她们在使劲伸伸胳膊,展展腿,就嚷嚷着不行,大喊疼,叫得人心烦。可是尽管嘴里边喊着疼,可是还硬挺着说没事儿,没事儿,继续,继续。不过,看着她们的那副娇弱的样子,你让我们这些一向怜香惜玉的男人怎么继续得下去呢? 司机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性情中人,挺知道怜香惜玉的。 我说,没办法,谁让咱拿了人家的钱了呢。既然拿了钱,那就得让人家觉得这个钱哪花得一点儿也不冤枉是不是。这就好比放说,我付了你车钱,你就得高高兴兴地把我送到地方是不是? 司机说,对,对,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职业道德吧。 我说,是呀,这个人哪,无论干什么工作,就得讲究职业道德,你不讲道德呀,以后就不会有生意上门了。 司机说,不愧是大学生呀,说话果然不一般。 我说,当然,这个还不算,假如时间太过于紧迫的话,路上塞车,我稍微迟到了那么一点点,晚上的时间不够用,那白天就只好加班了。仔细想一想,晚上都一夜没有休息,白天再加班,那可真是紧张得连一点儿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司机一惊,说道,什么?难道她白天也要?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她就不累? 我说,哪不累呀,都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司机说,都这样了还要? 我说,你以为我想呀,可是,不做也不行,心里不安哪,拿了人家的钱就得尽力嘛。 司机笑着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敬业,我可真是自叹不如呀。 我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唉,我有什么办法呢。其实,我也是想偷偷懒的,可是不能呀,她的父母就在一旁监督着呢,怎么能不尽力? 司机更是一惊,说道,什么?你们在做的时候,她的父母竟然还在一旁监督着,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夸张了? 我说,是呀,是呀。这有什么。假如在做的过程中,她忍不住直喊疼的话,那么她的父母就会在一旁不停地安慰说,乖,宝贝儿,没事儿的,再坚持一下,疼痛很快就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那么疼了,我们这样逼你也是为了你以后好呀。 司机说,说得也对,刚刚开始做的时候,确实有点儿疼,可是慢慢习惯了以后也就不会觉得疼了。 我说,可是,那女孩子估计平日里也太娇生惯养了,刚开始一疼,就嚷着不要做了,还差点儿把我给赶出来,可是,她的父母又说了无尽的好话把我给挽留下来,并且告诉那女孩儿无论如何也得做下去。 司机说,难道那女孩儿不是他们亲生的? 我说,怎么不是,跟别人一样,都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司机说,那他们为什么还要逼着自己的女儿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我说,咳,这个谁知道呀,反正我总觉得现在城里的很多父母都怪怪的。 司机说,不过,这对父母也太怪了吧。 我说,这还不算呢。假如那女孩儿跟我做得好的话,她的父母就会不停地夸奖说,好女儿,你可真聪明呀,有潜力,有前途,请保持这个状态,一直坚持下去。 那司机咽了口唾沫,吐了吐舌头,说道,真没想到,她的父母还真够开明的呀。 我说,是呀,是呀,城里人一般都是比较有骄阳的,她的妈妈看她女儿和我做得这么好,竟然还在一旁不停地嚷嚷说,也要跟着我做呢。 听到这话,那司机估计真的给吓到了,那双控制方向盘的手突然一用力,差点儿把方向盘给连跟拔下来,说道,什么?她的妈也要跟着你做? 我说,是呀。 司机说,那女孩儿的爸爸听到这话有什么反映? 我说,那姑娘的爸爸一听简直高兴极了,拉着他老婆的手直喊,孩儿他妈,太好了,简直太好了,其实,我早就想让你也跟着女儿一块儿做了,可是,你死活就是不肯,现在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呢? 司机说,那姑娘的妈是怎么回答的呀? 我说,姑娘的妈说,我是看见女儿做得这么好,才动心的。你看看她才刚刚做了一个多月,这身材也就出来了,脸蛋也漂亮了,还有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轻松,这怎么能让我不感到兴奋和羡慕呢? 司机说,那姑娘的父亲反映如何? 第014章 我说,那姑娘的父亲反映强烈,简直高兴得不得了,还不停地跟我说,假如你能够让我这老婆子做得跟女儿一样好,那我就给你加薪。 我看了一下前方,说道,师傅,师傅,快停车呀,我到站了。 那司机惊讶得几乎都忘记刹车了。 车“哧溜”滑出多远,保险杠差点儿撞到前方红绿灯的栏杆上。 他冲着我忿忿地说道,那个老头子还真他妈够不要脸的了,自己都快要当王八了,竟然还这么高兴?对了,平日里你们都是在哪儿做那种事情的? 我说,当然是在他们家的地板上了。 司机说,怎么?不是在床上? 我说,三个人在床上怎么能做得开呢? 那司机点了点头,喃喃地说,也是。那你们平常都是用哪种拍子的套子,我知道小姑娘和老太太在用套子的选择是,口味儿基本上不大不大相同的。 我一头雾水,说道,套子?什么套子? 司机说,难道你们在做爱的时候不戴避孕套吗? 我把钱塞到那司机的手里,笑着说道,嘿,哥们儿,你想哪儿去了。我是他们家的私人健美教练。 19。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人家司机把事情想到了歪处,而是因为我这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容易让人往歪处想。 我这人看起来本来就不像是一个什么良善之辈。 在学校里,不仅是我,其实,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良善之辈。 那些男人个个都生着一副鸭子卖屁股的相貌,个个如饥似渴,看见女生,也不管对方的长相如何,眼睛一律都能够放出绿光来。 我甚至认为,这些家伙即使是在看见母猪的时候,也照样能够发出绿光来的。 而我对这所学校感到彻底地失望,完全是因为一次意外事件。 20. 整个事情的过程大概是这样的。 当时,我们学校生物工程系的几个大四的老男人研究毕业论文完全入了道,整日里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作为一个学生,完全沉浸到自己的课题当中并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他们太投入了,以致于整天想入非非,走火入魔。 他们老是想着能够趁着天高黑杀的时候,到街上去打闷棍,弄个大活人回来,制成完整的人体骨骼标本,然后拿到国际艺术节上去参展,从而一举成名,拿个国际大奖回来向人显摆显摆威风,想他某某也不是吃干饭的。 你可别以为他们只是几个学生不敢这么干的。 这帮疯子,一旦被名利冲昏了头,估计什么事情都会干得出来的。 他们先是研究如何在黑夜里打闷棍,一棍下去打在哪里才不会伤到骨骼,影响到制成标本的质量。 然后,又开始商讨把打回来的目标如何才能制成标本,商讨的结果是用硫酸把外面的皮肉毛发泡掉。 事情讨论到这里发生了争执。 一个人认为这样会连骨头一块儿给泡掉的。 第二个人认为被泡的人会因为疼痛而不停地挣扎,结果影响到标本的外观形状,进而影响制作出来的标本的美观。 第三个人却说没事儿,人的忍耐性是很大的,这点儿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开始讨论人的忍耐性到底有多大。 讨论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因为大家都是老处男,谁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场面。 大家开始埋头做苦思状。 最后一个小子把大腿一拍,说道,找个人实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不愧是搞生命科学研究的,总是想法设法地使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起来,不像我们这些研究语言文字的,只会纸上谈兵,而且还是假的纸上谈兵。 假如我可以谈个真兵出来,那我就会派他把我喜欢的那个姑娘抓到我的床上来。 我本以为他们所谓的人的忍耐性就是,你拿根棍子去揍他的小弟弟,看看他到底能够忍受多长时间而不还手,也不问候你的妈。 或者说,你拿把刷子往他的头上涂大便,看看他能够忍受多长时间不被臭死。 可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他们在讨论完之后所去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满世界地去找女人。 此时,我才真正明白,他们所谓的忍耐性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们都是一些老处男,在找女人方面还没有什么经验,总以为碰上一个中意的姑娘,就凑上过去,告诉人家自己的真实想法之后,人家就会屁颠屁颠地跟着你过来,毫不犹豫地为科学而献身了。 结果,走上去,他们还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完全表达出来,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还挨了好几个耳刮子。 另外一个方面就是,他们在找女人的时候又太过于挑剔了。 你说你只是做实验,又不是找老婆,随便找个不就算了吗,可是他们偏不。 难看的女人激不起他们的研究兴趣,所以只好苦苦找寻一个既能够乐意为科学而献身,又能够激起他们研究兴趣的。 这也难怪了,搞生命科学研究这项严肃的工作的人,一向都是如此的吧。难看的激不起研究的兴趣,而好看的呢,他们又偏偏找不到。 这也难怪了,如今这年头,在学校里找到一个比较漂亮的女人简直比考古学家发现恐龙的精子还要困难。 即使有,也早就被那些有钱人给当作国宝收藏起来了。 如今这个年头,在学校里活动自由,而又有自由之身的漂亮姑娘真是少之又少呀。 用韩寒的话说估计就是,略有姿色的大都在大酒店里站着,很有姿色的大都在大酒店里睡着,极有姿色的大都在大款的别墅里养着。 每天去上床的女人简直比每天去班里上课的女人都多。 想要找个真正清纯而又新鲜的处女,简直比让我蒙娜丽莎哭起来还要困难。 但是,生命工程系里的那几个老处男并不想找那些既清纯而又新鲜的处女,假如能够有个略有姿色的姑娘能够献身科学就足以让他们激动半天的了。 其实这也是明智之举。 因为清纯而新鲜的处女只能够跟他们谈谈情,说说爱,稍微多做了一点儿其他的事情,很可能就会挨耳刮子。 最后实在是没辄了,只好降低标准,去找个漂亮一点儿的妓女。 因为漂亮的妓女不仅可以跟她们谈谈情,说说爱,而且还可以做做爱。 在做的时候还可以供你研究之用,其花样之多简直染该你头昏眼花,目不暇接。 第015章 最后,工夫不负有“性”人。 在一个热心人的帮助下,当然,这个所谓的热心人就是我们经常所谓的皮条客。 他们终于与一个闲居在宿舍,偶尔也客串演出一下妓女角色的姑娘取得了联系。 听了这些男人的计划,那个姑娘先是推辞了一番,说自己不做这种事情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你再让她重操旧业,她恐怕一时还难以胜任这么重大的角色,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几个老男人立刻问为什么? 那姑娘说,假如我一时无法适应的话,那就很可能无法很快地进入状态,一进入不了状态,那她就无法让顾客满意。所谓干一行爱一行,行行出状元,假如你们付了钱我却无法让你们满意,那我就失去了干这一行的道德标准。所谓顾客就是上帝嘛,假如无法让上帝高兴,那无疑是断绝了自己的生活来源呀。 那几个老男人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可以凑合一下的 当那姑娘看到这些上帝不仅个个身体强健,长相也不是很丑陋,,而且个个还都是第一次,就有点儿心动。 况且,一看这样的上帝还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的时候,她就有点儿心猿意马,激动万分,有种想重出江湖的冲动。 他激动地摸了摸那些上帝那坚硬如铁般的胸膛,和那坚硬如枪般的圣物,脸红心跳手麻痹,连忙说,这个嘛,为了你们,我可以破例一次。 想到人家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就要了人家那么多的第一次,就满脸春风地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了,假如你们在战场上可以让我满意的话,那我也就不仅会让你们满意,而且一高兴还能给你们打五折优惠。 双方讲定价钱之后,生命工程系的按几个老处男便急不可耐地到外边开了房间,并且逐个地或者是一起做实验。 21.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110的公安人员和120的救护人员听到报警声,匆匆赶到,用力推开了旅馆的门,看见那个姑娘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在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至于说那几个生命工程系的老男人,则呆在一旁,束手无策。 他们虽然是研究人类生命的,可是,当别人的生命真正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们却什么也研究不了。 所以说,我们要经常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不要老是死啃课本,免得以后再出现类似的状况,而丢人丢到家。 在被带上警车之前,我以学校电视台记者的身份,采访了其中的一个家伙,问道,对此事件,请问你有何感想?那人激动地说,靠,原来人的忍耐性这么小! 22. 此事的最后结果是,在一周之后,学校领导将仍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养病的那个姑娘开除,理由是,伤风败俗,有损学生形象。 他们的意思是,既然你不愿意做学生,那你就出去做你愿意做的事情吧。 而生命工程系的那几个老男人,因为曾经有功与学校,因为毕业设计获得了当年的省内奖项,领导决定让他们将功折罪,背负着严重警告的处分,继续为学校卖命。 关于此事,曾经在学校里沸腾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一提“四个壮男战一女”的壮举,就连一直躲在厕所里刷马桶的那个已经过了绝经期的老太太在提及此事的时候,都会两眼放光,头顶生辉,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壮举,心想自己当年也算得上一个独特力行的风流大姐头,可是也没有风流到一个人独占四个壮男的地步呀,想想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呀。 至于说那几个肇事的生命工程系的老男人,则在一次到学校外面兜风的时候,被社会上黑道中的朋友给揍成了歪瓜劣枣,躺在医院里休整了好几个月,至今仍然大小便困难。 至于说那个姑娘的后来,则是没有后来的。 自从她被学校开除之后,就一直遥无音讯。 有人说,她已经金盆洗手,早已从了良,并且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丈夫,一家人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有人说,自从被学校开除之后,她躺在医院里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人生只不过是一场虚幻,所以,出院之后,就到了一个深山老林的尼姑庵里做了尼姑。 当然,也有人说,当她一女战四男的壮举传到社会上之后,恰好传到了一个导演耳朵里。 等到她的伤养还之后,就为她量身定做了一部戏,是一部空前绝后的三级片,前她来做女主角。 而现在的她就是凭着这部影片一举成名,大红大紫,现在连大哥成龙想找她签个名都难。 但是,根据最可靠的消息说,实际上,她被学校开除之后,就被她的爹妈抛弃,她在一气之下去了沿海的某个城市。 在那个城市里,她开始没日没夜地支援祖国沿海城市的改革开放事业。 那个沿海的城市提出各项优惠政策吸引外国商人前来投资,而她则是在床上各种姿势,吸引那些国外人在她的身上投资,当然也吸引某些有钱的中国人。 听说她混得还可以了,现在已经混到了某个走私大王的床上,裤腰带在向那个走私大王开放的同时,也向那个走私大王的客户开放,所谓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时候不久,电视上便报道了那场轰轰烈烈的红楼事件。 我以为这次一定可以在电视上可以再次一睹伊人的绝世风采,但是,每次都让我失望。 而此女自始至终都未出现,经常被曝光的倒是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身世与她相似的女人,所不同的是,她们之中一个是被学校开除的学生,一个是曾经在歌坛上风光无限的甜歌玉女。 而后者恰恰是前者的偶像。 现在,能够和偶像服侍同一个人,那可真是荣幸之至呀。 大家同喜同贺,喝两杯去。 我想,一个女人无论多么漂亮和风光,一旦抹上了黑色的印记,那么她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再次取得人们的同情和支持。 其实,每个人都有选择朋友的自由,每个人都有接受朋友赠物的自由,但是,错就错在,那个朋友是个走私大王,而那个赠物是辆红色保时捷。 所以,我们每个人也就理所当然地要指责她,唾骂她,但是,我们却没有一个人敢承认,我们是在嫉妒她。 与此同时,我也突然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比方说,那个被学校开除的女生在学校里跟人打情骂俏的时候,总是喜欢唱《让我轻轻告诉你》之类的歌。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让我轻轻地告诉你”的意思就是,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钱,不过从你的穿着打扮上就看得出来你是个穷光蛋了,既然你也想,那么就跟着我过来吧,让我在床上轻轻地告诉你一夜的价钱,省得让别人知道了,伤了你的自尊。 同时,这件事情也在我的心里永远地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对这个女生已经暗恋多年,现在看着她如此堕落而内心失落不安。 第016章 我的意思是说,她让我开始对学校里每一个女生都不大信任了,总觉得与自己交往的每一个女生终有一天也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想到自己怀里所拥抱着的竟然已经被某个未来的走私大王抱过,恶心不已。 在数天之后的《古代文学作品选》课堂上,听着老师在上面讲唐朝诗人沈全期的《杂诗》,其中有两句,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价。 看见这两句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嫖客和妓女进行交易的情形。 假如把这两句诗直译的话,意思就是这样的,少妇我此时春心荡漾,意乱情迷,急需要找个男人安慰一下,既然你那么有心,那就按照你昨夜开的那个价吧。 这很有饥不择食的意味儿。 23. 我的上铺王波,是个狂烈的古典文学爱好者。 我总以为,喜欢古典文学的人,一般都是雍容,典雅,稳健,得体的人物,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有气质。 可是王波却不同。 他的古典文学情节上来的时候,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他总会先冲进洗手间,接上一杯自来水,像是古人喝酒那样,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嘴里喃喃地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 我说,你在干什么? 他说,喝酒呀。 我说,大哥,你那喝的可是水呀。 他说,我知道。 我说,知道还喝。 他说,我是以水代酒。 我说,那你怎么不去喝真酒呀。 他说,废话,假如我能喝还在这里以水代酒呀。 灌了一肚子的自来水之后,他便拿起门后的拖把,跑到走廊上,耍了一套似是而非的剑法。 在那里乌飞兔走,龙摆下游,还差点儿把自己给绊倒,一边练还一边念念有词。 我想,他一定是想做一个像李白那样能够仗剑走天涯的才子。 只可惜现在已经不流行游侠,假如真的出去仗剑走天涯的话,那只会被人当作疯子给送回来。 所以,他只好在公寓的走廊上施展他所无法实现的抱负。 但是,他的剑法每次还没有耍一半,就会被隔壁宿舍里扔出来的拖把给揍得鬼哭狼嚎,满地乱爬。 他们说,他妈的,神经呀,深更半夜的,在外面鬼哭狼嚎什么呀。 其实,那时天还没有亮而已。 很明显,他既没有李白那样高超的剑法,假如有的话,估计早就杀到隔壁宿舍,揍得人家鬼哭狼嚎,满地找牙了。 有一次,我看他整天喝自来水喝得老是拉肚子,于心不忍,就带他到学校门口的那家卫生条件不怎么良好的小铺子里,一边吃烤肉,一边谈诗论画。 结果,他两杯酒还没有喝完,便嚷嚷着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上趟厕所。 结果醉熏熏地就跑进了老板娘的卧室,一把拉开大衣柜子,就尿了起来。 他是错把大衣柜子当成卫生间了。 这个经典段落一直在我们学校里被传成美谈。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他的身上,确实有着古代文人那种少有的那种幽默感,这些我们可以从他平常的言谈举止当中看得出来。 比方说,有一天,他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神经,竟然一脸慷慨就义的架势,走了出去,半天还没有回来。 我们以为他出去英雄救美了,结果美没有救到,反被揍了一顿回不来了。 我们刚考虑着是先拨打110报警还是拨打120救护,王波却顶着个漂亮的发型回来了,仍然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 我们宿舍里的假如齐声夸赞道,哇,裤头,好裤头。 我一边夸,一边走过去,忍不住在他的脑袋上摸了几下,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没想到,这一摸,他就语出惊人。 他大叫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太岁的头上动草。 说完之后,便像是变魔术似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变出一只类似于鸡腿之类的东西使劲地啃了起来。] 大家闻到了香味儿一拥而上,开始哄抢。 他一边紧紧地护住自己的鸡腿,一边冲我们大声喊道,反了你们啦小子,竟然敢虎口夺食。 还有一次,假如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英语四级考试快要上考场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在上厕所的时候,看见此君正提着裤子往里跑,一边跑还一边问我干什么去。 我说,废话,到厕所里来能干什么?难道你是来这吃饭的? 王波说,我是来溜溜腿,顺便发散一下思维。 我说,发散思维你干吗要提着腰带,是不是憋得难受呀。 王波说,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我说,既然有压力才有动力,那你就别解了。 说着,便拉着他上了考场。 在四级考试中,此君终于因为压力过大的缘故,造成了内分泌失调,在医院里躺了个把礼拜才勉强下床。 所以,每次上厕所,我们都会跟他开玩笑说,别解了,有压力才有动力嘛,这时他就会不由分说,掏出小弟弟就撒你一裤子的尿,让你防不胜防。 而之后,无论在何种场合,我只要一听见关于压力之类的东西的时候,就会不由地想起此君的音容笑貌。 而他当时在厕所里告诉我说有压力才有动力的情形仿佛还是在昨天,可是大家却已经东西南北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此君像其他热爱古典文学的人一样,是非常的好色。 他心中的美女形象也就理所当然是古人笔下所谓的高挑身材小蛮腰,大大的胸脯小小的脚。 在大一的下半学期,他和宿舍里几个有着共同爱好的人,组织了雨花石文学社。 当时,我由于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整天忙着上网泡妞儿,就没有参加,这成了我以后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当然,我所遗憾的不是没有参加文学社,而是没有借着参加文学社的机会找个小妞儿泡泡。 在这个文学社里,大家在文学上虽然都没有什么很深的造诣,但是,却都借着跟其他系里的女生交流思想,探讨文学的机会,全都骗了个姑娘回来。 其中最漂亮的当然是作为社长的王波的夫人了。 王波的女朋友我见过好几次。 她的身材极其的苗条,脸蛋靓丽,说话嗲声嗲气的,像极了台湾女星林志玲。 这让我眼红的不行,真想跟他借几天用用。 每当我当着那女生的面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王波就会当众揍我一顿,一点儿情面也不留,这让我怀恨在心,总是想方设法地破坏他们的好事。 第017章 比方说,他们商量着要去哪里去玩的时候,我就会从旁边插嘴道,千万别去钟楼,那里变态狂太多,一不经意屁股就被人给摸走了; 也别去大雁塔,那里小偷太多,一不小心,包里的避孕套就没了,那你们只好用一次性塑料带代替了,效果虽然比避孕套好,可是我相信王波的小弟弟没有那么大。 所以最好最学校后面的大桥底下,又隐秘又清净,但是蚊子太多,估计完事之后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才是跟对方做的,还是跟蚊子做的,到时候生下来的后代长了个王波的脑袋,却长了双蚊子的翅膀,那可就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王波的小弟弟还没有进到洞里去,却突然冒出一条蛇出来,钻进了洞里,姑娘爽了,那你王波可就糟糕了,马马虎虎地钻进洞里,只会有两种后果,一是你把那条蛇给挤死,一是那条蛇把你的小弟弟给咬下来。 我说这些话也有两种后果,一是王波被我气得半死,一是我被王波揍得半死。 那个姑娘对此却并不怎么得在意,只是一笑了之,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一笑泯嗯 仇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那个姑娘是极其的风骚。 因为在此之前,我就曾经不止一次地听说过有关于她的传闻。 传闻说,她得男朋友的数量已经不下于两位数,而且一个比一个个子高,一个比一个帅,一直到王波这里才有所转折。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王波的个子不高,长得不帅,而是说与其他男人相比,只是有那么一点点逊色而已。 但是,那个姑娘之所以看要跟这个比较逊色的王波好上,很可能是把他的这种逊色当成了个性而已。 觉得王波其实是个很有个性的人。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她只想找一个跟以前完全不同的男人,换换口味儿,这就像是经常吃习惯燕窝的人,总是想方设法地找些窝窝头尝尝新鲜的,是同一个道理。 而她已经吃过不下于两位数的燕窝,更重要的是,她和这些燕窝之间都已经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关系,因此,大家给她起了一个非同寻常的绰号,叫做公交车,意思是人人都可以上。 关于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也已经上过这辆公交车,而是说,王波在和她认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已经坐了一趟公交车。 关于这一点,我完全可以作证,而且还是亲眼所见。 事情的大概过程是这样的。 那天下午,我去他们文学社的办公室里去拿他们刚刚用公款买来的毛笔,想练练手,把自己的毛笔字写好一点儿。 结果,我刚刚走到办公室的窗前,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种仿佛非常痛苦的声音。 我心说,这是谁在值班,难道受伤了吗,怎么受伤了也不去医务室看一下,假如伤口发炎了那可糟糕了,也许伤口太重,已经疼得无法走路了吗。 我赶紧推开办公室的门,想进去帮他一把。 结果,刚把门打开,就发现,我的老天爷,竟然看见王波和那个姑娘竟然脱得光洁溜溜的在他们平日里用来办公用的桌子上干着好事。 那声音正好是那个姑娘的呻吟声,声音放肆得简直能够把全校园里的人都给招来。 我狠狠地揍了一下自己,靠,我他妈还提着裤子装好人要帮人家一把呢。 看来,这个忙我是帮不了,即使想帮,估计王波也不会让的。 看到这些,我闹的脑袋一下子就懵掉了,傻傻地愣在那里,走也不是,留在那里也不是。 看见我进来,王波竟然连裤子都没有提,不仅没有提裤子,他竟然连停都没有停,只是用一种十分勉强而又慵懒的声音说道,靠,你怎么才来呀,都等你老半天了,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桌子底下第三个抽屉里面,你自己拿吧,我正忙着呢。 说完,又开始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哦,我也该去忙了,你们继续,继续。 然后,像是偷了东西似的,赶紧逃之夭夭。 也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开始日夜噩梦不断,总是感觉到有只母狗跟在屁股后面要咬我的屁股,吧嗒,吧嗒。 吓得我大汗淋漓,两腿发软,跪在那只母狗的腿下面直喊饶命,大侠饶命,以后再也不敢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王波正在我的上铺不停地磨牙,磨一下牙,大骂一句他妈的。 骂完了,猛然一翻身,就“扑通”从上铺掉了下来,差一点儿折断那根仍然一柱冲天的小弟弟。 我被这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从被窝里伸出脑袋一看,发现王波正躺在地上,捂着小弟弟不停地哎哟,哎哟哟。 我笑着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螃蟹吃多了,怎么连做梦的时候都能横着飞呀。 王波狠狠地吐了一下唾沫,大骂道,他妈的,刚才我梦见自己的女朋友跟人跑了,我正想驾着筋斗云去追那对奸夫淫妇呢,结果被半路杀出来的如来佛祖一巴掌从云端上面给打了下来。 我说,你说的是哪个女朋友? 王波说,就是今天下午跟我做好事的时候被你给撞见的那个,喂,小子,她的身材挺正点的吧。 我说,还好啦,马马虎虎,对啦,他不是你的马子吗,怎么突然就成了你的女朋友呢? 王波说,你他妈还真够笨的呀,女朋友的意思不就是马子吗? 可是我觉得,马子和女朋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因为二者所达到的境界不一样。 我一直认为,女朋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和女朋友在一起才能产生真正的爱情,所谓谈恋爱,恋爱,就是跟女朋友,而不是马子。 谈恋爱,关键就在于一个“谈”字,有“谈”才能有爱嘛。 当两个人达到无话不谈的境界的时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谈恋爱,而当两个人已经无话不谈的时候,那就只能分手了。 假如女朋友是用来“谈”的话,那么马子就只能是用来“上”的。 听到这番不着边际的言论,王波撇撇嘴说,你这个人的思想就是太过于龌龊。 我说,你不龌龊,那你今天下午干什么来着呢,我真怕那张桌子无法承受你那么大的力气而散了架。 王波竟然一脸无耻地说,是吗,谢谢你的夸奖,我今天一直感到有点儿力不从心,没想到我在力不从心的时候竟然还那么勇猛,真是没有想到呀。 我说,去你大爷的吧。 王波说,难道你大爷也那么勇猛吗?你大爷有多大年纪了? 我说,去你大爷的,你帮我也介绍一个怎么样? 王波把他们文学社女社员的一大档案往我面前一放,说道,你自己选一个吧 于是,我也从床上跳下来,光着屁股坐在地板上,和王波一起翻那些档案,谈论着哪个女孩儿最漂亮,哪个女孩儿最有女人味儿。 24.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我便同时拥有了七个女朋友。 是七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因为自始至终,我们之间都清清白白的,所做的唯一出轨的事情就是拉了拉手。 这七个女朋友的性格各异,就像是一只五彩缤纷的万花筒,虽然都长得漂亮,可是,却很难让我琢磨透她们的心里究竟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第018章 当我按照自己的推理去做她们心里想的事情讨好她们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所做的正好与她们内心所想的正好相反,所以,拍马屁的时候也就理所当然地拍到了马蹄子上。 这让我郁闷异常,真想一下阉了自己。 比方说,其中的一个姑娘,当你把她给约了出来,一起到校园的林间小道上去浪漫。 在表面上看来,大家都玩得非常的高兴,因为这次一定可以天长地久,风花雪月,坐爱情的两岸,看青春地流逝。 可是,十点钟还不到,她就会突然变脸说,我要回去复习功课了。 说完转身就走,留也留不住。 找女朋友怕的就是一不小心就找了一个热爱学习的,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学习永远都是排第一。 稍微不如意,她就会拿回去学习的傻话来打击你的积极性。 另一个女朋友则表里如一,心直口快,心里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留后路,而且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从来就不讲什么时间,地点,甚至场合。 假如跟这样的姑娘出来约会,也就理所当然地会出现一些大煞风景的话。 比方说,在一个月淡星稀的晚上,你把她给约出来。 本来你都已经调节好了接吻的气氛,眼看着两个人的嘴巴就那么合二为一,擦出爱情的火花了,可是,这个时候她却莫名奇妙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问她笑什么,难道是不习惯在这样的地方接吻吗,那就换个地方。 你猜她说什么? 天哪,她竟然说自己刚才想起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还要讲给我听,让我跟她一起笑。 我靠,在接吻的时候竟然要讲笑话,你瞧瞧这有多么地扫兴吧。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气愤地要命,恨不能一下就跳到茅坑里再也不要出来了。 这种情况出现个一次两次的,倒是也能够忍受,并且天真地以为,这个姑娘好可爱,好无邪呀,可是,以后每次在紧要的关头,她都要跟你来这个,那就好像有点儿要命了,不是她的脑子有问题,估计就是我调情的方式有问题。 可是,换另外一种调情方式之后,她仍然在紧要的关头给你来这些,并且做一些奇怪的动作,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把刚刚培养出来的气氛给破坏掉。 有一次,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就怒气冲冲地问她到底想怎么样? 你猜她说什么。 她竟然一脸无辜地说,你别生气,我只是想逗你开心嘛。 唉,你让我拿她有什么办法。 我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一脸无奈地跟她说,快要考试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复习功课了。 说完,赶紧溜掉,否则,我准得疯掉。 还有一个女朋友,倒是没有以上两位姑娘的那些坏毛病,而且还是我比较欣赏的那种类型的,文静而温柔。 但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她太文静了。 作为一个姑娘,我觉得就应该文静一点儿,文静才更有女人味嘛,可是,假如你的女朋友在你的面太文静了,那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比方说,有的时候,我简直烦死了,想把她给约出来,好好的聊个天。 但是,她老是在我的面前装淑女,整个晚上出来的话绝对不会超过三句。 第一句是,你刚刚把她给约出来的时候,你问她,咱们去哪里,她说了一句“随便”。 第二句是,当你情不自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想吻她一下的时候,她又给你来了一句“你别这样。” 最后一句是,当你心猿意马,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她就会表现出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天太晚了,咱们该回去了。” 说完就走,连给你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每次都是这样,连个还阳都不给你变一下。 我整天给她气得半死,差点儿挺尸。 别人找女朋友都是想找点儿温柔,找点儿安慰,可是,我他妈好像是在给自己找气受。 25。 一个人同时拥有七个女朋友,在别人看来简直是享尽齐人之福,可是,我不仅没有享到一点儿福,还得整天回到被窝里手淫,你说我这女朋友谈得冤枉不愿望。 当然,谈女朋友重要的是谈个感情,大家要相互理解。 可是,我想她们根本就不理解我,而我也无法理解她们,甚至还经常把她们的名字给彼此搞混乱。 比方说,我在见到女朋友a的时候,脑子里立刻会浮现出女朋友b的名字,然后跑过去亲热的时候,张口就叫出了女朋友c 的名字。 为此,我还得找出一大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来向女朋友a解释原因。 解释好了,万事大吉,解释不好了,这一个礼拜你休想过得消停。 26。 在这里,为了故事的顺利叙述,我决定按照她们各自性格的不同,和认识的先后顺序,依次称之为,红妹,橙妹,黄妹,绿妹,蓝妹,黑妹和紫妹。 七个女朋友,分别代表彩虹的七种颜色,而一个礼拜又正好有七天,所以,我就一天约出来一个,吃饭,聊天,散步,逛街,接吻,拥抱,一天一个花样,每天都可以有新鲜感,把别人给羡慕得牙根儿痒痒。 当然,这样所做的后果累是理所当然的,我不仅要把跟第一个女朋友所说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再依次跟第二到第七个女朋友重复一遍,而且还要花费更大的精力来应付突然事件的发生。 比方说,在周一的时候,我本来应该约红妹出来吃饭,聊天,散步,逛街,接吻,拥抱的,可是橙妹却偏偏不按规矩出牌,也非要在这一天跟我出来吃饭,聊天,散步,逛街,接吻,拥抱,那我的麻烦就出来了。 我不仅得想出一个好的借口来推辞。 而这个借口一般都是谎称今天有事,还是改天吧。 假如橙妹不死心,接着问,什么事呀,这么重要,连出来约会的事情都没有? 我怎么办呢,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说是男人之间的私事了。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跟女人约会当然是男人的私事了。 女人约女人那叫打飞机,而男人约男人则叫拼刺刀。 所以,我告诉橙妹说那是男人之间的私事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没有骗她,是吧。 假如橙妹还要追着问,说,男人之间的私事又是什么事呢? 我也就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说,就是我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 反正约会也算是会,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也并没有骗她。 假如橙妹打破沙锅问道,要跟谁去参加。 我就嬉皮笑脸地说出红妹的名字。 橙妹说,男的还是女的? 我说,女的,你害不害怕她爱上我?假如害怕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第019章 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也不怕被揭穿了被老天爷用雷劈。 这个时候,橙妹就会笑着说道,瞧你那小样儿,你以为自己是情圣呀,什么人都会爱上你? 其实,人家就是看上我这小样儿了,可是你自己偏偏又不相信了,那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你问的我都如实回答,一点儿也没有隐瞒,可是你自己却偏偏不相信,那责任也就完全不在我了。 聊到最后,橙妹会问,会在几点开始? 我说,八点。 橙妹会赶紧看一下表,说道,哎呀,都七点四十了,还不快去,都要迟到了。 没办法,我本来还想跟你多聊一会儿,以减少自己的愧疚之情的,可是,你自己偏偏要催促着我去和另外一个姑娘约会,那我也就只好从命,乖乖地去约会了。 假如在第二天的时候再遇到类似的状况,那我就只好把这些话再重新对另外一个不按规矩出牌的女朋友重新说一遍。 假如有一天,不知道是见了鬼,还是出门的时候踩到了狗屎,或者是女人抽了哪根筋儿,七个姑娘一起过来约我出去吃饭,聊天,散步,逛街,接吻,拥抱,那可真是大祸临头了。 我的办法就是,干脆躺在宿舍里装死,任凭你把天喊下来,也休想让我走出去宿舍半步。 反正男生宿舍女生根本就进不来,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她们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在电话里面发一阵牢骚,发完牢骚还要关心一下我的病情,告诉我要赶紧吃药,别拖着否则病情会更加严重。 唉,想想还真是一群好姑娘呀,弄得我都愧疚得一天吃不下去饭。 当然,饭也不是我吃不下去,而是没法下楼去吃饭呀。 不过舍得一天饿,换得世界和平也是值得的。 所谓舍下家,保大家,所谓饿死我一个,自有后来人,所谓生得伟大,死的光荣,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谓,他妈都觉得恶心了。 谁他妈能给我点儿吃的,我都快要饿死了。 当然,也会出现更加麻烦的事情,这种事情一出现,那可真的要爆发世界大战了。 比方说,当我正在跟红妹吃饭,聊天,散步,逛街,接吻,拥抱的时候,恰好被路过的其他女朋友撞见。 这个时候,我可真的是白糖调黄瓜,干拌了。 那么我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先弄走一个,免得两个当街撕扯起来,那么吃亏的人必然是我。 气走一个之后,事后我再去解释。 说其实,我对红妹之间并没有什么,是她在追我,如果今天我不跟她出来的话,那她就很可能跳楼,服毒,摸电门,那可真的是要出人命的呀,你别看我跟她一块儿出来,其实我心里一点儿也不喜欢她,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怎么会还喜欢别的女人呢,那我也不是太没有良心了嘛。 假如我们正在接吻的时候,被其他的女朋友撞见,那我就谎说,她刚刚才失恋,心情很糟糕,我那样做只不过是在安慰安慰她,免得她做出什么傻事儿来,况且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就她那糗样儿,我怎么会看上她呢,或者说,就我这糗样儿,人家怎么会看上我呢,所以,你千万不要往歪处想,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的。 假如她说,假如你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那你们为什么要那样呢? 我说,做戏就要做得真实一点儿嘛,况且,我和她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心里却在不停地叫着你的名字的,所以亲她就跟亲你一样呀,你放心,我对她真的没有一点儿企图的。 我对她确实没有一点儿企图,我只不过是想趁机占点儿便宜,吃点儿豆腐而已,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假如以后跟其他的女朋友约会的时候,也碰上类似的情况的话,再依次使用。 这种天衣无缝的计划让我同时在七个女朋友之间穿插得游刃有余,面面俱到。 不过一个多月的恋爱下来,我不仅感到满身的疲惫,而且还整天提心吊胆,噩梦不断,出门的时候总戴着帽子,总觉得老天爷正拿着把斧子,朝着我的脑袋瞄准。 27. 由于七位女朋友的性格各不相同,所以跟她们在一起吃饭,聊天,散步,逛街,接吻,拥抱的时候,我总会时刻保持新鲜的感觉,就像是保存起来的牌子不同的美酒。 当然,要想不被这些美酒冲昏了头脑,喝醉之后胡言乱语,什么实话都说出来还是其次的,而最重要的事情却是,要时刻处理好她们之间的关系,不要相互争风吃醋。 当然,要想让她们在相互见面的时候不相互谩骂,在相互不见面的时候不相互诅咒对方生儿子没屁眼儿固然重要,因为无论是谁应了诅咒,真的生了个没屁眼儿的儿子,倒霉的都是我,那毕竟都是我的儿子没屁眼儿呀。 其实,要处理好她们之间的关系,相互和平共处也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你得把她们骗到床上去,跟自己和平共处才是最重要的。 假如说自己的家里养着七头奶牛,可是整天还要花钱买牛奶喝,那么自己千心万苦找了七个女朋友好像就显得有点儿冤枉了。 用上铺王波的话来说就是,别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好家伙,你是一个萝卜七个坑,假如这样你的萝卜连坑都进不了,我看你真的是要考虑一下是跳楼还是投河了。 王波的话虽然龌龊,可是,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 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撒了那么多的网,假如连条鱼都捞不到的话,那可真的不如阉割了自己的小弟弟跟东方不败一块儿练《葵花宝典》算了。 这样一想,心里也就有点儿着急了。 我每天晚上都要舍弃学习英语六级,计算机四级考试复习的时间,以约会谈心的名义,带着当天值班的一位女友,到学校里最偏僻的角落里去散步。 那个地方一般都是人烟稀少,杂草众多,月淡星稀,晚虫啾啾。 这正是用来约会和用来做约会之外事情的最佳场所。 所以,像我们这样一些别有用心的男人通常都是来这里的。 散步的时候,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能从草丛里踩出好几对。 这些被踩到的家伙,有的会惊慌失措地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就往身上套,结果急急忙忙地就把裤腿套到了胳膊上面,把外套当成了裤子。 有的则是趴在浓密的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等着风平浪静之后再继续行房事,结果给同样隐藏在草丛里的小虫子把小弟弟给咬得有拳头大。 这个时候,我就会故做声势地指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跟我女友说,你瞧这群傻逼。 其实我的潜台词是,也想做一个跟他们一样的傻逼。 不过女友好像不大怎么领会我的意思,总会指责我多管闲事。 我只好悻悻地表示不管闲事,然后找一个寂静虫子又少的地方,把自己的外套放在地上给她当成地毯,请她坐下来聊天,调情。 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星光更淡了,月色更亮了,虫子叫得也更迷人了,而我们却还是那么危襟正坐着,装出一副一本正经,雷打不动,风吹不倒的架势,好像跟真的柳下惠似的,其实心里面却老是想做西门庆。 众所周知的是,约会讲究的就是要学西门庆,不要罗嗦,不要东拉西扯,不要身份,不要脸皮,直接进入主题,而装扮柳下惠一向都是当色狼吃豆腐的兵家大忌。 因为装扮柳下惠当维护君子的尊严,只能意味着你对她既不能动手,也不能动脚,更不能动嘴巴,否则,伪君子的桂冠就在那里等着你呢。 第020章 不过,这话可又说回来了,当君子也有当君子的好处。 当君子的好处呢就是,可以随时随地地关心人。 君子嘛,就应该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己任,对别人如此,那对于自己的女朋友就更不能马虎大意了。 所以,看到女朋友迎面吹来的晚风吹得浑身发抖,我就要立即抓住她的鲫鱼似的小手关心地说,天气好像变冷了,你瞧你的手好凉呀,我给你暖暖手,小心感冒。 看见女朋友一脸的倦色,我就要很关心地说,你是不是很累有,要是累的话,我帮你揉揉肩膀吧,唉,老婆走路走累了,老公要帮老婆揉揉肩膀也是应该的嘛。 假如她答应你帮她揉揉肩膀,那也就在无形之中意味着,你在帮他揉肩膀的时候,顺便可以做一点儿揉肩膀之外的事情。 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揉肩膀只是个借口而已。 假如她躲躲闪闪,那就表示你关心地还不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假如你帮她把肩膀揉得舒服了,舒服得她忘乎所以,那么你就可以让她其它的地方也舒服一下,揉着揉着,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揉到你想揉的地方了,岂不是大吉大利,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你可别说我心里不纯洁,因为在当时那种环境,那种气氛到中,任何人都无法纯洁起来的。 况且,那个时候天高风杀,月淡星稀,正好是个用来杀人的好天气。 既然可以用来杀人,那顺便做点儿坏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 我虽然也很想做那么一点点坏事,可是,表面上却怎么也不敢做,于是,两个人就那么一本正经地坐着,相互凝视着,坐着,坐着,也就变成对眼儿了。 当然,假如整整一夜都这么坐下去的话,别人不说什么,你自己也要忍不住骂自己傻逼了。 你他妈是来约会的,还是来对眼儿的? 所以,我只好故意没话找话说,你看,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嘛,不如我们做一些比较有意义的事情,别浪费这美好的时光嘛,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一夜春。 假如她心有神会,则会眼神迷离地说道,好呀。 我一听有望,就会不怀好意地说道,只是不知道咱们应该先从哪里做起呀? 说到这里,我还故意强调一下那个“做”字,以示诚心。 我以为她会回报我的热情,顺势躺在我的怀里的,可是,她却张口说道, 那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一听这话,我的肠子差点儿没给气出来,靠,在这种美妙的环境里,竟然让我讲笑话,估计不是吃错药就是见鬼了。 于是,我就没好气地给她讲起了关于两脚不着地的女人的鬼故事。 话说,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天高风杀,月淡星稀的晚上,一辆中巴车在某条高速公路上缓缓而行。 中巴车正一路畅通无阻,后来,却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什么人用一种无形的大手给拉住了似的,憋得发动机嘟嘟地直冒黑烟。 司机正在纳闷,要不要下去检查一下。 司机还没有起身,就见车门自动打开,走上来穿着一身一白两身衣服的男人,五官模糊,就跟蒙着一层纱似的。 更重要的是,在上车的时候,他们是蹦着上来的,身体僵硬得更刚刚从冰窖里逃出来似的。 在他们的中间,则夹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这个女人同样五官模糊,面无表情。 最后,他们在一老一少旁边站着,一声不吭,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寒意。 这个时候,整辆车中的气氛突然凝聚下来,像是突然结了冰似的。 整个车厢里只有那个老者和那个年轻人在不停地打着呼噜,说着梦话。 突然,那个老者说了一句梦话,不知怎么得就踹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年轻人被踹醒,气得在那个老者的身上也踹了一脚。 老者不甘示弱,于是,两个人就在车厢里相互掐起架来。 结果,两个人全都被气急败坏的售票员给赶了下来。 被赶下车之后,老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长长地舒了口气,笑了起来。 那个年轻人却是一脸的抱怨。 他骂骂咧咧地说道,都怪你老东西,你是不是吃多了,干吗要无缘无故地踹我,现在倒好,咱们都被赶下来了吧。 老者笑着说,刚才我是把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你知不知道? 年轻人说,什么鬼门关? 老者说,难道你没有发现,站在我们旁边的那个女人的两只脚是不着地的吗? 年轻人:…… 老者说,一黑一白的那两个男人就是黑白无常,而那个女人则是个刚死的女鬼,我是看你年轻,不忍心让你送命。 年轻人说,为什么? 老年人撕下自己的五官,露出一张女人的脸,突然呲牙咧嘴地说道,因为我也是个鬼呀,我看你比较年轻,肉也比较嫩,不想让那三个死鬼分享,想独吞呀。 说着…… 在第二天黎明的时候,人们在告诉公路底下发现了一辆中巴,车辆完好无损,车上的人却不知所终。 而高速公路上从此也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年轻人,老是大声叫嚷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假如你看到此时我女朋友的表现的话,大概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恐惧了。 她一边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一边到处寻找着一处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地方来躲避这随即而来的恐惧感。 结果找来找去,才忽然发现,我的怀里比较安全一些。 于是,二话不说,就一头扎进我的怀里,任凭你用鞭子赶也休想把她给赶出来。 我故意叹了口气,唉,没办法,姜太公本来是不想钓鱼的,可是,鱼却偏偏要往姜太公的钩上撞,你让姜太公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把鱼抱住,免得让她逃脱了呀。 缩在我的怀里,她一边颤抖,一边瑟缩缩地问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呀? 看来,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她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白学了。 我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学得很好,所以,就故意在一旁给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我一边把她紧紧地抱住,一边故做声势地说道,当然有鬼了。 她会说,鬼是什么样子? 我说,具体什么样子我也说不准的,因为他们是经常变化的,你把他们想成什么样子,他们就是什么样子,你把他们想象成多么可怕,他们就有多么可怕。 她说,那鬼一般都是在什么地方? 我说,根据我的调查显示呢,鬼一般都是躲在一个我们人类所无法看到的地方。 靠,还“根据我的调查显示”,这么一说,好像我经常跟鬼打交道似的。 我说,这个地方呢,他能够很清晰地看到我们,但是,我们却看不到他们,中间就像像隔着一层玻璃,你看,大街上那些落地玻璃窗户,我们里面的人就能看见我们,而我们则什么也看不见,总是把它当成镜子。 她总是相信不疑地点了点头,“哦”一声。 而我则接着进行我的恐怖政策,说道,听说他们最喜欢贴到女人的背上。 说到这里,我用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划拉了一下,立刻吓得她嗷嗷乱叫起来,大叫有鬼,有鬼。 第021章 我说,别怕,别怕,我已经替你把鬼给打跑了。 她说,那鬼为什么喜欢贴在女人的背上? 我笑着说,因为女人背上的肉比较细腻,比较柔软呀,贴在上面简直就像是躺在铺了一层鹅毛绒的床上,非常的舒服呀。 她说,那他们为什么不贴在你们男人的背上? 我说,因为男人背上的肉又粗又厚,硬得跟石头似的,况且,男人普遍比较不讲究卫生,几个月也难得洗一次澡,所以,他们很难对男人产生什么兴趣。 听到这些,她就会感到更恐惧,瑟缩缩地问道,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了,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不是?不过,你不用怕,有我在这里呢。 但是,我这么一安慰,她就更害怕了,把我抱得也就更紧了,恨不能钻到我的骨子里,来躲避这随之而来的恐惧感。 虽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是,我却还要推辞一番,很不要脸地说道,别,你别这样呀,这里是学校,目前正在开展校园文明活动,让别人看见了,恐怕影响不大好吧。 但是,她才不管这些呢。 这个时候,估计你就是用原子弹也很难把她从我的身上炸开了。 看见没,我这个姜太公本来是不想钓鱼的,可是鱼儿非要往钩上跳,我有什么办法? 我简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趁势将她紧紧抱住,做做好事,安慰她一下了。 要不然,你们准会说我有福不会享,暴殄天物了。 当然,这种鬼把戏也只能吓吓像蓝妹,绿妹这样文静而又胆小的姑娘。 她们这些姑娘简直胆小的不行,一听到有鬼,也不管是真是假,就把你给紧紧地抱住,任你怎么哄也不肯把手松开。 用冯巩的话说就是,这个时候,假如我把手也松开的话,那失去的恐怕就不仅是爱情了。 这个时候,我不仅不知道怜香惜玉,而且还会继续吓,吓得她一紧张最好晕过去。 女孩子和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件够危险的事情了,现在,再一晕过去,那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了。 假如换成是别的男人,那么她们唯一的下场很可能就是被强奸。 而我则显得比较仁慈多了。 我只是把她紧紧地抱住,隔着衣服过过手瘾,并没有什么更下流的企图。 不过,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吃自己女朋友的豆腐,想想自己也真够他妈够畜生的呀。 即使畜生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的女朋友的,由此可见,我竟然连畜生都不如,自己鄙视自己一下。 但是,这话又说回来了。 用这么老套的办法来吓唬像红妹这样泼辣大胆的女孩子的时候,好像就不怎么灵通了。 因为当你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的时候,不仅不会把她给吓住,反而会刺激起她极大的好奇心。 更过分的是,她不仅不会害怕,反而会兴奋地让你带她去抓鬼,抓几只鬼带回宿舍当宠物来养着,没事儿的时候让他们给做几个真正的鬼脸看看。 你说这要不要命? 28. 在我的恋爱中,用这些敲山震虎,旁敲侧击的方式对七个女朋友进行地毯式地轰炸之后,虽然也曾吃到过一些不大不小,不痛不痒的豆腐,满足了自己某种欲望,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反而使得精神进入了极度空虚的状态。 与此同时,我的钱包也开始经常地空虚了,空虚得我都觉得对不起那个花了几百块钱买来的钱包。 这也难怪,因为每次约会,我都必须跟着她们陪吃陪喝陪玩陪着逛商场,吃喝玩所花的钱已经够我吐血的了,逛一次商场更得让我大吐血,一条时尚的小内裤买下来就得好几百。 这让我极其地心烦,私下不停地琢磨,假如扒光了她的那只小屁股拿去卖的话,估计都值不了那么多的钱。 更重要的是,我的鬼故事讲完了。 假如再重头开始讲一遍的话,那就很难在达到那种敲山震虎的奇妙效果,所以,我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吃过豆腐了。 唉,真是想念那些豆腐的滋味儿呀。 有时候,虽然偶尔得到一个鬼故事,拿出来吓人的时候,可是,却已经无法再取得以前那种奇妙的效果了。 没办法,她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像已经给我锻炼出来了。 我想,真可真是让我欢喜让我忧呀。 一个月下来,我仔细盘算了一下,发现为了在她们身上吃豆腐所花费的钱,简直比嫖妓还要贵。 可是,假如真的嫖妓了那还可以爽一下。 当你提出要跟这七个女朋友中的一个爽的时候,她们就故意跟你假装正经,说要回去复习功课了,留你一个人和一条鸡在那里直翘翘。 从这些恋爱的经历中,我想我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脸皮给磨练出来了 以前我的脸皮嫩得跟豆腐似的,用手轻轻一掐,能冒出水了。 现在要达到这个效果还真不容易,不仅变得坚韧无比,而且风吹不动,雷打不动,就是扔个原子弹上去,估计连个白点儿都崩不出来。 脸皮磨练出来了,说谎的本领也是一点儿也没落下。 我在说谎的时候,从来不会脸红,表情逼真,惟妙惟肖,说着,说着,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觉得自己是在说真话了。 我想,现在我说谎话的能力简直是能够把石头说得开头大笑,大树掂量着两条腿到处跑,汽车带着轮子满天飞,公鸡咯咯下蛋,母猪跳到黄河里面去洗澡。 更重要的是,当我在看见一个姑娘的时候,就能够想象得出她在不穿衣服躺在床上发骚的情形。 我想,连红外线也达不到我这个境界呀。 与此同时,我也渐渐开始感觉到,一个萝卜七个坑的复杂性。 别说进不了坑,就是能够进得了坑,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无法补养出充足的精力把这个萝卜令人很满意地挨个放到这些坑里去呀。 别说是我,就是大狗熊也非得累趴下不可。 所以,思量再三,决定与其中的橙妹,黄妹,黑妹和紫妹分手。 我给出的理由是,我们现在还都是学生,作为有个新时代的学生,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努力地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加强思想道德建设,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增砖添瓦。 这些土得掉渣的理由让他们伤感不已。 但是,却让那些对她们觊觎已久的其他男人兴奋不已。 因为我们的分手便意味着他们的萝卜多了一个坑。 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个萝卜不就多个坑嘛。 我想,我之所以要与红妹继续保持着那同志般坚定的友谊关系,完全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有哪个漂亮的姑娘敢像她那样自毁形象,在大庭广众之下跳到桌子上面,指着那些想吃她豆腐的男人破口大骂,我操你妈,竟然敢对我的妹妹动手动脚的,是不是想吃奶呀?告诉你,想也不要想,别说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没有,就凭你们那点儿钱,别说吃奶,就是看看你也看不起,哪边凉快给我滚到一边去。 第022章 听了这话,也许你当时会猛然一愣,什么妹妹姐姐的。 可是,回过头来仔细一琢磨,就立刻豁然开朗了。 妹妹者,就是,咳,怎么跟你们解释呢,仔细想想它的谐音不就一目了然了嘛。 当时,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竟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来维护男朋友的贞操,还真是让人感动呀,真是太有个性了,老子是要定你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完全肯定的是,红妹是一个女权思想极其严重的姑娘。 因为她无论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总是想和我达到同一个水平,而且还要高我一个筹码。 比方说在打篮球的时候,她的三分球的命中率要比我高;比方说在溜冰的时候,她的花样滑比我做出来的姿势多,身手也比我漂亮;比方说在考试上,成绩比我好,奖学金也就理所当然要比我高。 假如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的话,那么以后即使把她给成功地骗到床上去,那她很可能选择在上面的姿势。 其它的事情我还都可以容忍,惟独这最后面一条,是我作为一个男子汉维护自尊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 我觉得自己的男子汉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所以,尽管后来我还是把她给骗到了床上去,由于她突然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来,使得我一度阳痿数次。 在刚刚开始的那一段时间,我总觉得,红妹的口没遮拦是有个性,是直率,可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豁然发现,她的这种所谓的个性其实是变相的粗俗,无理,没教养的表现,假如以后带着这么一个女人出去见朋友,非把面子丢尽不可。 由此可见,在爱情方面,当你和对方保持一些距离的时候,也就是因为距离所产生了美感的时候,就会有着极大的包容心。 这个时候,你之所以能够包容对方的一切缺点,我想,这完全是因为把对方的缺点当成了优点来看的。 可是,一旦你们因为距离所产生的美感消失,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对方的缺点无论如何有个性,可是终究还是缺点。 不仅如此,就是原来她唯一真正的优点,也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缺点。 所以说,爱情真是个很混帐的东西,总是让人昏了头脑,不辨是非。 所以,交往到后来,和红妹要非分手不可的想法也就越来越强烈。 当我鼓足了勇气向她提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她正趴在草地上不停地玩弄着一只又可爱又可口的大红橘子。 看到那只诱人口水的橘子,我决定先把分手的事情压一压再说,等到分享了这只橘子之后再说其它的,也算给作为分手的见证嘛。 可是,当我提出要求跟她分享这只橘子的时候,她竟然冲着我大吼大叫起来,说道,什么?你要跟我分橘? 她的话吓了我一跳,吓了一大跳,甚至连周围其它约会的人都给吓了一跳,眼神迷离地望着我们,仿佛在说,别向我们挑战,其实我们也已经同居了,只是还没有达到要分居的地步而已。 我心说,分居? 我们好像从来就没有同居过呀,又何来分居? 尽管我们后来同居了,但是,由于她的女权思想极其严重,非要无理要求提出在上面的姿势,使得我一跟她在一起就要阳痿,干不成那种事情。 所以,我们根本就算不上同居,我们顶多是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几次而已,而且还是真正意义上地睡,干不成那种事情当然是只能睡觉了。 孤男寡女在那么一张大床上竟然只是睡觉,而没有干其他的事情,假如你把这话说给那只大床听,估计连它都不会相信的。 可是,这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这不是我无能,实在是她的女权思想太严重了,非要挑战我男子汉的尊严。 时候仔细想想才猛然发现,我和红妹之间的爱情,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是一个人很欣赏另外一个人与众不同的个性,而另外一个人是因为自己与众不同的个性有人欣赏,才会勉强委身于那个人,作为对那个人的回报。 这样的爱情当然也就毫无感情而言,就像红妹手中的那只橘子,当大家分享了其中实质性的瓤子之后,剩下的只是一张苦涩的外壳而已。 最后,我们终于还是生分了。 分手的大致过程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我们无所事事地来到平常约会的地方。 这个地方,我们曾经和七个女朋友在不同的时候做着同样的事情,散步,聊天,讲鬼故事,然后拥抱,接吻,抚摩,真可谓沾满了血腥呀。 现在,我和红妹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真是感慨万千呀。 当然,我说自己来这里无所事事是假,而别有用心才是真。 你们可别误会,以为要跟人家都要分手了还想占便宜,我在这里所谓的别有用心的意思,其实仅仅是想跟她说出要分手的想法,仅此而已。 我想,你们一定想歪了,而且歪得还不止一点两点 唉,你说你们这都是些什么人哪,真是的,简直连一点儿社会主义新时期大学生的风貌都没有。 当然,你们这么想,也不能完全责怪你们,而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无论哪一对孤男寡女单独呆在那样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要往歪处想的,连神仙都免不了,更何况你们这些凡人。 因为大家普遍觉得,在那样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孤男寡女除了是不会干什么好事的,除了干。 这次,我已经下定决心,即使她给说说得天花乱坠,说个天鹅蛋下来,我也非要跟她分手不可了。 但事实并非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由于内心揣着要甩了人家的想法,所以,不免生出一分内疚之情,对她也理所当然得表现出了一些前所未有的热情。 一会儿说个笑话逗她开心,等到开心了才好跟她说分手的事情。 假如她本来心情就不好,我却再给她说分手来个雪上加霜,那不是太不人道了嘛。 但是,等她开心起来的时候,我却又不好意思打击她的热情。 最后弄得支支吾吾,脸红得不得了,跟第一次向人家表白似的。 红妹看了看我,说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吃晚饭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上厕所呀,要去赶紧去,憋着可不好呀? 我的脸更红了,一半是由于那些关于分手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一半是由于急于想把那些分手的话说出来。 她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你到底怎么啦,我觉得你今天晚上怪怪的,从前你向我表白的时候,好像脸都没有这么红过。 我还是说不出话。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我的好哥们儿那样,笑着说道,天这么热,你怎么还穿这么后的外套呀,是不是脑袋给热出毛病来了。 第023章 那天晚上,我穿的外套确实挺厚的。 但是,我并不是因为冷才穿的,而是怕在跟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她挥拳向我打过来。 红妹这个人又泼辣,又力大无穷,手臂上的肌肉估计连男人都难以望其项背。 假如她真的一拳向我挥过来的话,那我不死也得脱层皮,多穿点儿衣服也好做好防护措施呀。人家甩个姑娘一身轻松,我不能因为甩个姑娘而落得半身不遂吧。 嘲笑完我的外套,她又用手使劲捻了一下我的裤子,说道,裤子也是这么厚,你到底怎么啦?恐怕里面还穿着内裤吧? 听到这话,我终于无法忍受她的庸俗了,管他妈妈嫁给谁,死了也得表示一下不满,便大声说道,嘿呀,这次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我里面不仅穿着内裤,而且还戴着个小套套呢,要不要我脱下来给欣赏欣赏? 红妹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笑完了在我的背上狠狠地擂了一下,擂得我五脏俱裂,差点儿吐出血来。 她娇嗔道,你可真坏呀,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还亏得别人老是夸你正人君子呢。 我说,正人君子做得久了,感觉没什么意思,偶尔做做坏人好像也是很有意思的嘛。 她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做正人君子太吃亏了,既不能抽烟,也不能喝酒,就是约个把妞儿出来吃吃豆腐什么的,还要被人骂做伪君子,但是,做坏人可就完全不同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特别是干,所以,现在的正人君子才会越来越少,而坏人越来越多,因为大家老是教唆着别人去做正人君子,而自己却去做坏人,也好正大光明地吃妞儿的豆腐。 我想,反正要分手了,现在也不要避讳什么了,干脆豆子麦子一起往外倒,加深她对我的恶劣形象。 假如她自己主动提出分手来,那我也不用再那么愧疚了,你们说是不是? 但是,我的这番话不仅没有加深她对我的恶劣形象,反而加深了她对我的好感。 因为她正笑着说,你这人怎么突然变得幽默起来了?现在仔细想想,才突然觉得,其实你这人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一无事处,还是有很可爱的地方的嘛。我决定,以后一定要对你好些,一定不再骂你了,好不好? 说着,就在我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一副很悔悟的样子。 我的心动了一下,觉得假如再这么下去的话,不仅分不了手,反而还会加深我们之间的感情,那可真是有点儿离题千里了。 所以,我赶快转移话题,扯到正题上来。 我吞吞吐吐地说道,今天,我约你出来呢,其实是想跟你说,不如我们现在—— 红妹仿佛给这话给吓了一跳,大叫道,什么?现在?就在这个地方?恐怕不好吧? 这次疑惑的轮到我了。 我说,什么?你说的什么意思?甚至这个那个的? 红妹说,难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那你说说你认为我是什么意思? 红妹说,天都已经这么黑了,地方又这么偏僻,而且你又事先戴好了套套,恐怕连母猪都能猜得出来你是什么意思了。 我说,现在我还真不是那个意思。 红妹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猜猜? 红妹嘟着嘴巴说,我还是觉得你就是那个意思。 说到这里,她还用力地扯了一下自己裸露在外面的长筒丝袜,进行暗示性地说道,你看,我今天穿的丝袜好不好看? 我说,好看,好看,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穿丝袜比较好看,假如连衣服都不穿的话,那就更好看了。 我怎么看怎么不觉得这不像是要分手,而是在调情。 听到我的话,红妹笑着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是不怎么适合穿丝袜的,这样不仅显得我太过于成熟了,而且—— 说到这里,她把裙子使劲掀到大腿根处,喃喃地说,你看,今天出来的是才刚刚穿上的,就已经破了个大洞,我穿丝袜是不是太厉害了一些 我故意把头扭到一边,尽量避开她的大腿的诱惑,冷冷地说道,那不是你的错,而是你的丝袜质量太差了,你看人家三毛的丝袜质量就不错,不仅穿不破,还可以拿来上吊。 红妹显得稍微有点儿生气,忿忿地说道,你这个人可真是木呐,现在,我都把裙子撩到这个地方了,难道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实在太聪明了,可是,在某些时候我又偏偏觉得你太笨了,在房子里你老是不行,我以为是你不适应环境,现在换了地方再试试,没想到你又这么蠢,又偏偏不了解人家的意思。 我故意问道,你什么意思? 红妹说,我都这样了,你说是什么意思? 我说,哦,你是不是那里太痒痒了,想让我帮你抓一下痒痒呀。 红妹气得把裙子使劲一放,扭到一边,哼哼唧唧地说道,不跟你说了,亏得人家对你一往情深,你不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吗,那解释一下一往情深什么意思。 我说,一往情深的意思其实就是,一个女人真他妈不要脸,老是死缠着一个男人不放,哭着喊着要为他献出自己的贞操。我说这话的直接后果就是,她一脚踹到了我的小弟弟上,大骂道,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们就这样完了。 哎,我的目的达到了,没有了愧疚感。 目的是达到了,但是,我的小弟弟却为此而付出了代价,肿了整整一个礼拜,害得上铺的王波老是跟我打听吃了哪种牌子的壮阳药,这么厉害,竟然可以一柱冲天一个礼拜。 我想,我他妈可真是有口难言呀。 29。 和蓝妹的分手,一直是我感到愧疚的事情。 因为在她的身上,一直有很多让我值得怀念的东西,比方说气质,比方说优雅,比方说那种独特的女人味儿。 每次想起她,都会让我感慨万分。 蓝妹,就像是她所代表的颜色一样,富有幻想而诗情画意,和红妹的性格是完全相反的姑娘,内向而腼腆。 假如说红妹就像是一杯北京二锅头,浓烈而奔放的话,那么橙妹则像是一杯香槟,清溢而醇美; 假如说黄妹就像是法国白兰地的,绵甜而悠长的话,那么绿妹则像是一杯德国慕尼黑的干啤,清爽而怡人。 和她们相比,那么蓝妹恐怕就是一杯用以上各种饮料调和而成的鸡尾酒了,你根本就无法品尝出她究竟是什么味道,所以,会吸引着你一直品尝下去。 我和蓝妹的开始,应该是从她发表在校园杂志上的那首诗说起。 那首诗歌的大概内容应该是这样的: 第024章 明 天 呀 你 是 多 么 得 遥 远 我 幽 居 深 闺 热 切 地 把 你 期 盼 青 春 呀 你 是 多 么 得 枯 寂 二 十 个 春 秋 的 虚 幻 二 十 个 春 秋 的 梦 幻 流 过 我 沧 桑 的 容 颜 蓝 色 的 多 瑙 河 奔 腾 带 走 我 无 尽 的 思 念 眼 泪 呀 眼 泪 蓦 然 回 首 化 作 一 江 春 水 向 东 流 从报纸上刚刚看到这首诗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谁掉粪坑里了,怎么拉了这么大的一坨屎出来? 一看作者大名,像个女生的名字,立刻觉得,其实这坨屎也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臭,仔细闻一下还是很有韵味的嘛。 然后仔细一看,发现旁边还附带着作者的照片,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长长的头发,挺正点。 唉,其实仔细琢磨一下,也不是一坨屎,说不定还是个香饽饽呢? 为了加深姑娘的印象,我可以把这篇东西读了不下于十遍,读完了,仔细一品味,忍不住大叫道,好诗,果然是好诗,真不愧中文系的高材生,写得什么东西,咱一般人果然欣赏不了,好诗,好诗呀。 这个时候,王波正趴在桌子上努力地吃着泡面。 吃到高潮处,发现我在一边“屎”呀“尿”呀地说个不停,气得把眉头一皱,筷子一摔,骂骂咧咧地说道,你大爷的是不是欠揍呀,没看我正吃着吗?要拉屎到厕所里去,别在这里恶心人行不? 我说,我发现有宝贝,假如你见到这宝贝,说不定也会忍不住想去拉屎的。 说到这里,我把报纸往他的碗上一扣,说道,看看吧。 王波一边叽哩咕噜地骂个不停,一边拿起报纸喃喃自语,什么东东? 在那首诗上只是那么轻轻一瞄,便忍不住大叫起来,好诗,果然是好诗。 我说,你他妈看了没就跟着乱叫,你到底懂不懂诗呀?不懂别跟着瞎搀和,不懂装懂恶心人,哪凉快哪呆着去? 王波说,不管怎么说老子也是中文系的,你别怀疑我的智商好不好? 我说,我并不是怀疑你的智商,而是觉得你根本就没有脑子。 王波大叫道,老子的脑子灵光着呢。 我说,那你说说看,这首诗好在哪里? 王波说,这首诗好就好在她是以写诗的名义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饥渴之意。 我说,此话从何说来? 王波说,根据我多年泡妞儿经验,在结合全诗的意境来看,我觉得这个姑娘至少有二十年没有谈过恋爱了。 我说,你简直越说越离谱了,这个姑娘也顶多二十岁而已,你就直接说她还没有恋爱过不就得了,还至少二十年没有恋爱过了,弄得人家跟几十岁的老太婆似的。但是,你这么说又有什么根据呀? 王波说,你没看她都忍不住大声喊出来了嘛,哦,二十多个春秋的虚幻,二十多个春秋的梦幻什么的吗?她年纪轻轻的幻想什么?当然是幻想能够够有知情识趣的男人主动跑出来把她给泡了呗。 我说,靠,你他妈说得也真够流氓的。 这话王波不爱听了,什么流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四十的女人凶似虎,三十的女人狠似狼,二十岁的女人只能装绵羊。 我说,四十岁的女人凶似虎,三十岁的女人狠似狼,这个我知道,是说女人在三四十岁的时候性的需求量比较大,可是说二十岁的女人只能装绵羊我就有点儿不理解了。 王波说,说你蠢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冤枉你,装绵羊的意思也就是指二十岁的女人其实性需求量也比较大,只不过是她们还不如三四十岁的女人那样开放,只好装出一副乖巧的绵羊相,用诗啦歌啦之类的东西来表达而已。叫春,叫春大多都是指一二十岁的小女子,你有没有听说过有谁说三四十岁的老妇女叫春的? 我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儿豁然开朗了。 王波说,光开朗有个屁用?你得把她给弄到手才对呀,根据我经验来猜测,这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坑。 我说,你怎么知道呀? 王波说,你蠢呀,没看到她都已经忍不住向人诉苦了吗?什么我幽居深闺,什么来着吗?幽居深闺当然表示她这个人比较喜欢安静,具有古典美女的风范,古典美女哎,不正是你所喜欢的那种类型吗? 而那句热切地把你期盼和你是多么的枯寂什么的,则表示她此刻很孤独,很寂寞,很无助,非常需要找个男人来安慰一下。 你不是自称是救世主嘛,现在有个冤死的怨妇正好等着你来拯救,你还磨蹭什么呀? 再看这最后一句,化做一江春水向东流什么来着吗,这句话表示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没有遇到过一个知情识趣的男人,来抚慰她内心的伤痛,唉,只好自己解决算了,解决完毕,所以床单上化做一江春水向东流,其实,哪里是什么春水,是一汪淫水向东流才是真的。 所以,根据我的猜测,这个女人真的是寂寞难耐了,竟然敢在校刊上堂而皇之地登载出来这么一篇求爱篇,嘿嘿,双木林,你不总称自己是催花圣手嘛,这下就看你的了。 我说,即使你想让向你们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也不要说得这么下流呀?不管怎么说,人家毕竟是一才女嘛。 王波说,什么?下流?假如我不是讲义气,看你一个人孤单单地挺可怜,我早就脱光衣服把萝卜放到这个坑里面了,还能轮到你?才女又怎么啦?才女也是不代表不思春嘛,所谓自古才女多风流。 我说,靠,那是自古名士多风流好不好? 王波笑嘻嘻地说,才女碰上你这么一个如狼似虎的名士,想不风流也不行呀。 我说,去你大爷的,再在这里胡说八道,给我滚一边儿去。 王波说,靠,不会吧,河还没有过去呢,就已经想拆桥了,是不是太不讲道义了。告诉你,我滚了,可别后悔。 我说,后悔什么? 王波说,后悔什么?这个姑娘我跟我可是很熟的,到时候我给你那么一添油加醋,要追人家,等下辈子吧。 我说,怎么?你们认识? 王波一脸得意之色,说道,这个当然,她是我们文学社的会员。 我说,操你大爷的,你别这里自做多情了,假如她真是你们文学社的人的话,那你不早就追了嘛,还能轮到我? 王波一脸悲哀地说,废话,我要是能追到的话,当然早就去追了,只可惜人家看不上我呀。 我说,哦,怪不得你在这里提着裤子装好人哪,原来是事出有因哪。 第025章 王波说,废话,假如没有事出有因的话,哪个傻逼愿意把这么好的一个坑让出来,叫你去糟蹋呀。 我说,你大爷的,你才想去糟蹋呢。 王波说,这话没错,我确实很想糟蹋,告诉给你个秘密,有一次,在文学社办公室里,我和她面对面坐着,然后不小心,那个,啊,哦,就是那个了,你明白的,呵呵,只是那么一小下,啊,就让我终生难忘呀。呵呵。 我说,去你大爷的,又在胡思乱想了。 王波说,啊,现在当然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让给你去想,无论你怎么去想都可以,但是一定得把萝卜放到坑里去,好好加油呀,别给哥们儿丢脸。 我说,太子保重,荆柯去也。 王波说,祝君马到成功,旗开得胜,载得美人归。 30。 我一直觉得王波这个人的思想太过于下流,在他的眼里,好像一跟人家姑娘交流就是要把自己的萝卜放到坑里似的。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仅玷污了恋爱的神圣性,又玷污了人家姑娘的灵性。 对于一个性感饱满的姑娘来说,假如不把萝卜放到坑里似乎会产生遗憾的,可是,假如对于像是蓝妹这样浑身充满才气的姑娘再产生如此下流的想法的话,那可真是十恶不赦了。 但不幸的是,我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才想和她进行交往的。 王波虽然下流,但是有一点还是让人比较欣赏的,那就是够坦白,敢于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 我虽然正经,但是有一点让人觉得讨厌,那就是装逼,心里虽然想得要死,可是,却又左顾而言它,故意把话绕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就是不肯把话题引到中心上来。 我想,假如再不赶快行动的话,这个坑可真的要被别的萝卜给占了。 所以,为了尽快地把自己的萝卜放到这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坑里,我曾经刻意地去制造了无数次美丽的邂逅。 因为按照我的逻辑来看,在文学上有如此高的灵性的姑娘,那么就应该有她们自己的一套爱情方程式。 这这套方程式中,邂逅的美丽程度是未知数x,浪漫的情景是另外一个未知数y,当x和y相加的程度达到一定巧合的程度,那么在等号的后面则是爱情的结晶。 假如你不了解她们的这套方程式公式计算方法,而直接跑到她们的面前,赤裸裸地表白的话,就不仅不会俘获她的芳心,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被她流氓流氓地骂个不停。 像这样整天和诗词歌赋打交道的女孩子,假如在她们的爱情中,你无法给她制造一些风儿呀,雨儿呀,叶儿呀,花儿之类风花雪月的东西,别说轻易地泡上她,估计你就是用八抬大轿也休想把她抬到床上,老老实实地让你把萝卜放到坑里。 所以,要对付她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制造一些看似无意其实有意的浪漫邂逅。 假如你所制造的邂逅瞬间对了她的胃口,别说是一搞文学的姑娘,估计就是文学女神缪斯也得给你弄得七荤八素,爱得死去活来。 这一招我是从琼瑶的小说里学来的,我想,大概这是至今为止,琼瑶小说所带给男人唯一的好处了。 32。 为此,我在每天下午都要省掉好几个小时上网的时间,从宿舍里跑出来,冒着秋风的侵袭,守侯在她每天黄昏都要经过的那棵老枫树下面,故做深沉,等待时机和她搭讪。 我知道一个刚刚读过诗的女孩子心里那些浪漫气息还没有完全消退,就开始蠢蠢欲动。 为了能够给我们的邂逅蒙上一层浪漫的场景,弄个“ 碧云天,黄花地,北风紧,晓来谁染霜林醉”的情景,我曾经想过让王波帮我弄两筐枫叶,拿个风扇,躲在树上,等着蓝妹过来的时候,做天男散叶状。 一来浪漫,二来营造些气氛。 可是,王波这个人却一点儿也不知道配合,个人又有恐高症,我正想把他赶鸭子上架的时候,蓝妹已经从文学社里翩然而至。 我正看得发呆,不知所措,王波却已经趁我一个不注意,他妈溜了。 这个王八蛋,我想,他一定是因为我已经开始对蓝妹下手占了坑,而怀恨在心,故意不帮我的。 男人怎么他妈都是这个熊样儿呀,连我都不是个东西。 没办法,只好自己动手了。 看看蓝妹将即,我赶紧从清洁工已经扫好放在一边的篮筐里抓起一大把的红叶,用力地向半空中抛洒出去,自己则在落叶中迎风而立。 红叶纷纷地飘落下来,落在了我的脸上,肩上,头发上,然后,深情地把腰弯成一道美丽的弧线,拾起其中最美丽的一片叶子,泪流满面。 当然,我并不是真的感动得流泪了,而是给那些那些抛洒出去的红叶中夹带的泥沙迷住了眼睛而已。 我一边动情地抹着眼泪儿,一边故做深沉地吟咏道,红叶轻轻飘落,像无数小舟姗姗而过,我欲乘风归去,你却突然闯进我的心窝,花香,叶落,你终于来了,可曾听见我的诉说。 吟咏完,我又一次泪流满面。 在此过程中,我的头上,肩上,头发上,已经被覆盖了厚厚一层红叶,往那一站,跟个稻草人似的。 而脸上也沾满泥沙,被泪水一冲,跟个老佛爷似的,而且还被夹杂其中的小石头之类的东西给砸到过两次,疼得我暗暗呲牙咧嘴,但表情上却一脸平静。 我动也未动,甚至都没有去擦一下那些已经沾染了厚厚一层泥沙的额头,害怕一动就破坏掉这些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氛。 此情此景,高雅的人会说,跳出红尘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万物既我,我既万物。 而低俗的人则可能说,那傻逼干吗呢? 假如我仔细看一下可能就会发现,这种场面不仅不很浪漫,反而有点儿搞笑的气氛了。 但是,我仍然自做多情地认为这很浪漫,而且还自做多情地认为蓝妹也会觉得我这很浪漫。 唉,男人只要一自做多情起来,天塌下来也会被他当成地毯呢。 看见我的这副怪模怪样,蓝妹果然停了下来,呵呵直笑。 她在那边笑得星光灿烂,我却在一边仍然装得静如止水,故意不去看她,继续吟咏道,你站在树下看枫叶,看枫叶的人在树下看你,红叶打动了你的眼睛,你却打动了我的心。 我的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意思是当一个女人被你的举动所吸引的时候,千万不要急着去搭讪,而是故意摆出一副跳出红尘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架势,不要理她,自己仍然做自己在做的事情。 这样,她就会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而凑过来自动找你理论的。 一理论,嘿嘿,小子,那不就进了你的迷魂阵了? 这一招又可以叫做冷屁股贴热脸,意思就是说,当你摆出热脸相迎的时候,她却要偏偏给你冷屁股,假如你故意给她冷屁股,他自己就会主动把热脸凑过来的。 所以说女人都是犯贱的。 这一招果然奏效了。 第026章 偷偷瞄了一下,发现蓝妹正淑女地看着我,呵呵地笑着说道,没像到这个地方还隐居着一个高人呢,失敬,真失敬。 我故做谦虚地说,哪里?哪里? 她说,如今这个念头,像你这么有文采,肯静下心来做诗的男孩子可不多了。 我说,还好,还好。 其实,我的心里本来是想说,鬼才他妈愿意做诗呢,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装逼呀。 心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嘴里可没敢这么说出来。 假如一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那不仅可能把刚刚上钩的美人鱼给吓跑,说不定还得挨几个耳刮子。 她说,我怎么觉得在哪个地方见过你呀? 这倒是实话,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加深她对我的印象,我已经不止一次在她的面前晃悠了,女生宿舍楼下,教室前,餐厅里,反正只要是有她出现的地方,基本上都会出现我的身影,为了她,我可是用心良苦呀。 我还故意装逼,笑着说道,是吗?我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你,大概是在梦里吧,或者是在前生吧? 她笑了一下,前生? 我说,是呀,听说人在死了之后在过奈何桥的时候,要先喝下一碗孟婆汤的,把前生的事情全部忘掉,但其中总是有那么几个例外的,大概我们就是其中例外的那几个吧。 她呵呵地笑着说,你可真会掰呀。 我说,真的,说不定咱们前生就认识了,而且还很熟呢,可能是朋友,是同学,是老乡,甚至是情人也说不定呢,大概是阎王爷觉得我们前世的缘分还没有完,让我们今生再续也不说定呢? 她笑着说,好了,好啦,别瞎掰了,你不是我们文学社的社长王波的室友吗,我记得他指着你的背影跟我说过的。 我心说你他妈的王波可真他妈的多事,把我多浪漫的事给搅了。 我说,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笑着说,他还说你这个家伙鬼心眼儿太多,花花肠子满地都是,还告诉我不让我太接近你呢? 一听这话我可真他妈气坏了,心说好呀你个王八蛋,自己追不上也不让哥们儿上,不想兄弟沾光只想兄弟倒霉,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说,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嫉妒我,所以总想在别人面前中伤我来抬高自己的身价,他那人一向都是比较小气的。 她说,可是我还见过你好几次使坏呢。 我说,你见我怎么使坏了? 她笑着说,有一次我见你跟一女孩子搭讪,结果被人家姑娘给骂了一句混蛋,你却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然后人家又骂了你一句臭流氓,你却说,唉,你怎么连我小名都知道呀。你瞧瞧你有多坏呀。 我心说,坏了,这事怎么让她给撞见了,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妙呀。 那事是有的,那次我是向王波,张佩他们自己新研究出来的泡妞儿大法,他们就唆使我找一姑娘实验一下,结果没实验成,反而被骂了一顿,却不知道这事儿是怎么给她看见的。 这事儿虽然有,可是我还得做一下垂死挣扎的。 我笑嘻嘻地说道,那事儿确实有,不过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事情在那姑娘身上。 她笑着说,呵,典型的倒打一耙呀,你调戏人家,倒是人家的错了。 我说,事情其实是这个样子的,那次,我捡了那个姑娘的钱包,然后跑过去还给她,她说她一定要感谢我,我说不用了,大家都是大时代的儿女,这点儿事情感谢什么?她说,不用推辞了,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一听他知道我的名字,便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便说了一句混蛋,其实这混蛋不是我,而是王波,因为她正盯着人家姑娘胸部看呢。她一骂混蛋我生气了,以为骂我呢。王波却冲着我坏笑,说,人家还知道你的小名呢?王波这么一说,我也就信以为真了,以为她真的知道,我感到奇怪,于是就问哪,你怎么知道连我的小名都知道的?那姑娘就骂了一句臭流氓,其实这臭流氓还是指王波,因为他已经朝着人家动手动脚了,所以这没我什么事儿,是吧? 她此刻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 33。 后来,不知道怎么着,我们就不知不觉地聊到了唐诗上面,而且还聊得兴起,甚至得意忘形。 我问,你最喜欢唐朝的哪个诗人? 她一脸兴奋地说,我比较喜欢王维。 她在说到“喜欢”这个词语的时候,竟然还故意加重了音,仿佛是想要跟我故意强调似的,喜欢的是王维,而不是我张林。 这还不算,在说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他竟然还神情恍惚,醉眼迷离,如同吃了春药,发现自己已经躺到了王维的怀里似的。 根据王波所传授的经验来看呢,女人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是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喜欢做白日梦,老是对男人想入非非;另外一种则是,跟那个男人已经有了一腿,正在回想着跟那男人有一腿的经过。 这让我醋意大发,甚至对王维恨之入骨,一边念叨着他的那句千古名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一边不停地往外喷醋。 心说,好你个王维呀,连死了都还要跟我争女人,真是不要脸。可是,仔细又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在吃一个已经做古的人的醋,实在是没有什么出息呀。 男子汉大丈夫嘛,就让步一些嘛,王维,只要你抢走,这个女人就归你了。 可是,王维不说话,蓝妹还在一往情深。 我说,你为什么最喜欢王维呢? 蓝妹说,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王维的那首《归嵩山作》。 我豁然开朗,哦,原来是喜欢人家的诗呀,这就好办,只要跟我同床不异梦就行了,哪怕你以后在床上一边跟我做爱,一边吟咏“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都行。 吟诗可以,但是你不不能跟我做爱的时候却叫着王维的名字。 我在一边胡思乱想,蓝妹却在一边接着说道,我最喜欢王维那首《归嵩山作》中“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两句。” 我说,我觉得这两句还没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好呢。 蓝妹笑着说,那是你还把自己完全融入到诗歌的意境中去,这两句所描绘的是清寂的秋景与恬静的心情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所产生出的超然意境。 我说,不懂? 蓝妹说,你听一下呀,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满整座山岭,成为红色的世界,但是,你又无法知道山岭是因为秋至而红,还是因为夕阳照耀而红,读来真是让人诗意满怀,口留余香呀。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紧闭,面颊绯红,神情激动,仿佛已经完全陶醉于王维的诗歌所带来的意境当中。 而我则完全陶醉于她此时所显现出来的神韵当中,如痴如醉,如癫如狂,忍不住说道,好美呀。 第027章 她突然回过神来,问道,好美?什么好美?好美什么? 我笑嘻嘻地说道,诗好美,但是,人更美。 她笑了一下,说道,油嘴滑舌的,那你说说看,你最喜欢谁的诗? 我脱口而出,说道,我比较喜欢刘长卿。 说完之后,立刻心生后悔发现自己成了同性恋者,便赶紧改口道,我比较喜欢刘长卿的诗。 她说,刘长卿?为什么? 我说,我比较喜欢刘长卿诗中所出现的那些深沉的意境,比方说,秋色,比方说古台,比方说野寺,比方说夕阳,比方寒磐,比方说空林,凄清而悲切,隐含着吊古,伤秋,怀乡的愁绪和哀叹自身之感,真是让人觉得神韵在内,而画面在外,另有所指呀。这很能让我们联想到只此刻的心境。 说到这里,我还忍不住吟咏了其中两句: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她说,从她的诗歌中你可以联想到什么心境呀,你们可相隔着几千年呢,你不会说你和他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吧。 我说,从他诗歌中所出现的那些秋色啦,古台啦,野寺啦,夕阳啦之类的东西,总会联想到大学生活的无聊,空虚,枯燥,乏味什么的,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真想出去找个荒山古寺出家和尚算了。 听到这话,蓝妹竟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呀? 她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竟然喜欢这么苍凉的诗,估计内心是很压抑的吧? 我说,却是是够压抑的,可是光压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无权又无财,人也长得有点儿寒碜,心理压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假如我大爷或者表舅是省长市委书记什么的,我也一定会像其他人一样整天乐得嘴巴跟瓢似的。 她说,这个我可以理解,听说你们男孩子一感到压抑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到处找女孩子搭讪是不是? 一看自己不轨企图竟然被当众揭穿,便赶紧狡辩道,不是,绝对不是,我们是绝对不会胡思乱想的,其实,你根本就不懂我们男人的心事,男人一压抑只会心烦得要命,哪里还有时间胡思乱想呢,对吧? 她笑着说道,你不用再狡辩了,一看你现在的这副紧张兮兮的表情就明白了,假如你的心里面没有鬼的话,自然是心静如水了。 此话一出,吓我一跳,暗暗说道,这个姑娘果然不简单呀,一语道破天机,看来我得小心防范着才对。 可是,我又该如何防范呢? 女人的问题往往都是神秘莫测,让你防不胜防的,特别是一个已经被你完全勾起谈话兴趣的女人。 我想,我真不是就叫自讨苦吃呀。 她笑着说道,刚才你所说的那两句诗:什么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什么意思呀? 什么意思?她这么一问,倒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我好像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只不过是觉得这两句很好玩,所以记住了还没等消化,就拿出来现。 我想,我还真是自讨苦吃呀。 但是,尽管不知道,我也不能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子丢面子吧,所以,只好跟她扯皮。 我说,什么意思?其实意思很好理解,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笑了一吓,说道,废话,知道还问你呀? 我笑嘻嘻地说,假如你不知道的话,那我就好蒙了。 她笑着说,原来你也不知道,想蒙我呀。 我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假如你不知道的话,我就好跟你说了,呵呵。 她笑着说,那你就说说说看。 我说,这两句确实不大好理解,可是,假如把这两句改成“校花站面前,有口不敢言”就好理解多了。 她笑着说,既然漂亮的校花站面前,为什么又不敢言了呢,是被吓到了吗?吓到你们男人的估计也就不是什么校花,而是恐龙了。 我说,是因为她的男朋友也站在面前呀。 她笑着说,那有什么呀?你们男人不是总吹嘘说,只要这个女孩子还没有结婚,就还有能够追到的机会呀,既然机会就在面前,为什么因为她的男朋友站在面前就不敢言了。因为她男朋友比较帅,自卑了吧。 我说,其实也不是自卑。 她说,那是因为什么? 我说,因为她的男朋友是学校篮球队的壮男,肱二头肌练得比我们的脑袋都大,假如这个时候去跟她搭讪的话,她男朋友一拳挥过来,不被砸扁,估计也很难重新做人了。 她呵呵地笑着说,那你就跟他决斗嘛。 我说,决斗?你以为我们都是中世纪的骑士呀,动不动就决斗。世界上只有两种愚蠢的男人,一种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跟人决斗,一种是为了别人的女朋友决斗。他决不是第一种男人,而我也决不是第二种男人,世界上的好男人本来就不多了,假如我再在决斗中挂掉的话,那你们女孩子还不都得心疼死呀。 这个时候,我好像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说话越来越溜,而蓝妹仿佛也已经进入状态了,跟我什么话都说了。 此刻,我们两个人仿佛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已经认识多年似的。 大家无拘无束地交谈,吹牛。 什么叫做敞开心扉?什么叫做潇洒自如?什么叫做不分彼此?我想,大概这就是了。 听到我的那些话,蓝妹笑得更厉害了,花枝乱颤地说道,你可真能瞎掰呀。 我说,瞎掰?这怎么能叫瞎掰呢?我说得可都是实话呀,假如你不信的话,那么咱们再来分析一下孟浩然的那首《留别王维》吧。 她笑着说,好,那你说来听听,看你怎么掰? 我说,绝对不是掰。你看,孟浩然在《留别王维》中冠冕堂皇地写道: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古往今来的人一致认为,这是孟浩然和王维里被是所产生的真实感受,既现在看着你一个人寂寞地离去,我的心里还真是有点儿舍不得呀。其实,假如你仔细品味一下,就会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确实是孟浩然在留别王维时候所阐发的真实感受,但是,不是留别,而是想赶王维快点儿上路,不在这里儿女情长地发一同牢骚,耽误自己的泡妞儿大业。 她说,此话怎讲? 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不过假如把这两句用现在的行话翻译出来的话,就是这样的:在学校里呀,我整日里无所事事,只好蹉跎岁月,唉,想想自己原本充满幻想的大学生活竟然是这样得寂寞,这样的压抑,早知如此,还不如跟你一块儿离去呢?每次考试的时候,我都是对着试卷发呆,脑袋里空空如也,草草写完,便失魂落魄地从考场上归来。 她说,你读诗是不可以这样断章取义的。 我说,我知道,可是,只有断章取义才能找到一些新感觉,新视点嘛。 她说,你即使这么断章取义,可是我还是没有看出来孟浩然所表现出来有要赶王维赶快上路的意思呀。 我说,你别着急,接着看下面的嘛。接下来的两句是,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 第028章 她说,这两句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这两句诗的意思呢就是,我孟浩然刚想去青楼里面去寻花问草,风流快活,你王维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过来跟我惜别,拉着让我到车站去送你,真是扫人兴致呀。 她呵呵地笑着说道,你的思维可真是奇怪呀,这么好的一首诗竟然被你给解释成这个样子,假如孟浩然老夫子真的泉下有知的话,非给你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掐你的脖子不可。不过,你这样胡扯还真的很有意思,大概也可以算是诠释古诗的一个新视点吧。你不要停下来,接着瞎掰呀。 我笑着说,你还真的当我是在胡扯呀。既然你这么有兴致,那我就舍弃自己的偶像,来分析一下刘长卿的那首《新年作》吧。整首诗我背不下来,不过其中两句倒是很熟,它是这么说的,岭猿同旦暮,江柳共风烟。已经够凄凉了吧,可是,你猜,别人把它给篡改成了什么样的版本? 她说,什么样?你我同床住,枕上共缠绵。 她惊叫了一下,大声说道,啊?那岂不是非法同居吗? 这话立刻给她引来了很高的回头率,甚至连我都给她这更为夸张的解释给吓了一跳,一大跳。 她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便加罪于我,说道,瞧,现在连我都给你带坏了。 我说,没办法,谁让我一见到你,就这么情不自禁呢。 她笑了一下,说道,少废话,现在我还要去参加文学社里组织的诗歌讨论会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 既然人家已经发出了邀请,我岂有拒绝之理,所以便跟着去了。 这一去,美丽的云彩就开始向我招手了。 34。 说句实话,我对现代的诗人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感,原因是,在高中的时候,我曾经被一个自称是现代朦胧诗派的神经病诗歌给咬到过。 从此以后,只要是一提到诗人两个字,就会噩梦琏琏。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至于说在上了大学之后,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写诗,并且在网上和一大堆自称诗人的家伙整天探讨着伊沙和伊丽川哪个诗人的诗写得最牛逼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稀哩糊涂地就和蓝妹一起到文学社去参加他们的诗歌讨论会的。 我想,大概是因为恨之太深的缘故吧,因为很多曾经被蛇咬到过的人,总是想法设法地把那条蛇逮到,宰了做成蛇肉羹来尝尝鲜的。 一来可以解毒,二来也算是报了那一嘴之仇。 而我之所以要和现代的诗人打交道,大概是想打入他们的内部,查清他们的底细,然后再对他们做一次从头到尾的批判吧。 35。 当我们推开诗社的办公室门走进去的时候,呵,已经挤了一大屋子的“大屎人“,个个脸上带着一种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痛苦的表情,撇着嘴巴,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状。 我和蓝妹悄悄地走进来,在最后一排坐下。 此时,我们已经牵起了手,进展的速度之快连我都感到惊讶。 坐在主席台上主持会议的王波看见我,诡秘地笑了一下,暗暗地冲我伸了“v“字手势,然后一本正经地宣布讨论会开始。 会议讨论的主题是,关于诗歌中的浪漫意境。 大家分为两组,分别讨论古代诗人浪漫,还是现代诗人浪漫。 这很像我们平常所进行的辩论赛,只不过是参赛选手由四个人变成了多个人。 王波宣布讨论开始之后,只见一个戴着厚重的黑边近视眼睛的家伙像是被弹簧给顶到了似的,豁地一下就从座位上蹿了起来。 他先是推了推骑在鼻子上的眼镜,然后故做声势地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各位同学,我觉得,还是古代的诗人比较浪漫,你看,古人春日观花,夏日听蝉,箫吹秋越,霜饮冬雪,真可谓浪漫至极矣。 这话刚刚说完,那戴眼镜的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见一个自称才女的女生立刻站起来反驳道,这位仁兄可谓差矣,因为现代的诗人—— 说道这里,她用一种花不香,鸟不语,兔子不拉屎,而且谁也听不懂的话,xxxxxxxxxxxxx,长篇大论一番,神情亢奋,神采飞扬。 最后才用汉语得出结论,说道,由此可见,现代的诗人才是最浪漫的。 我听得一脸糨糊,小声地问蓝妹,上面那位刚才所说的那些xx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说不懂呀? 蓝妹说,人家说得那是英语,我英语水平也不怎么样,也听得不大明白,我想应该说得是现代诗人如何如何厉害吧。 哦,那个x原来是英语呀,靠,我还以为是鸟语呢。 x,叉,谐音就是插。 哦,我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说,插,现代的诗人果然是浪漫至极的,怪不得诗江湖的那些家伙要提倡用下半身写作呢。 听了这番不知所谓的xxx之后,那个戴眼睛的家伙好像还不怎么服气,立刻站起来反驳道,你说现代的诗人浪漫,那你昨天怎么还失恋了呢? 那才女大怒道,那你前天还被我们宿舍的给甩了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便开始了相互地人身攻击。 36。 从此以后,我开始对诗歌敬而远之,无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 假如谁要是再敢在我的面前提起“诗歌“两个字,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去咬他个半死。 写诗,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事。 诗人,真他妈不干人事。 事隔多年之后,我总算明白了同龄人韩寒为什么要在网上发表对诗歌如此憎恨的言论了。 我想,他也一定和有过同样的遭遇,被神经病的诗人给咬过。 37。 我和蓝妹的爱情就是从那一瞬间的邂逅开始了。 我们天长地久,我们风花雪月,我们花前月下,我们海誓山盟,做尽一切能够浪漫之浪漫故事。 为了能够表示我对爱情的忠贞,我做出一个违心的决定,和红妹,橙妹,黄妹,绿妹,黑妹,紫妹分手。 和她们分手之后,我以为自己会把心安下来,专心致志地和蓝妹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的。 此刻,蓝妹在我的心中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姑娘,而是我的女神。 我甚至认为,在我的生命里,只剩下蓝妹之后,我们的爱情一定会顺利地发展下去,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第029章 但是,最后,我们还是分手了。 分手的理由,手出来简直有点儿搞笑。 38。 当我们的爱情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时候,我觉得,我们是否应该做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来祭奠这份轰轰烈烈的爱情。 这样才算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嘛。 当天晚上,我别有用心地把蓝妹约了出来,先去看了一通电影,然后又去酒吧里面坐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培养一下情调,顺便培养一下相互之间的默契。 等到一切都培养好之后,甚至都把一切所需要的设备都买好了,便赶紧钻进旁边的一家旅馆里去开房。 可是,等我把一切开房的手续都办好之后,蓝妹却突然清醒了,非要嚷着,吵着回学校。 没办法,我之后悻悻地把房退掉,坐车回学校。 在学校的塑胶跑道上,我们坐下来,又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交流。 在这段交流的过程中,我一直扮演着《圣经》里面那条蛇的角色,叙说那种感觉是多么得美妙,多么得惬意,况且大家都还很年轻,试一下也无妨嘛。 再者说了,我们都已经交往那么久了,总该做一次总结吧。 况且,那样做,也会促进各自的交流嘛。 交流,交流,不性交怎么能流芳百世? 那个时候,我们身上经过电影和究竟所培养出来的那种激情还没有完全消解掉,况且,又经过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思想教育,蓝妹似乎有点儿动心,但是,又犹犹豫豫地拿不定主意,是尝试一下,还是就此作罢。 就在她开始犹豫的时候,我的手就已经开始很不客气地发动进攻了。 先是相互拥抱着接了一次长长的吻,然后趁势,便急不可待地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刚刚开始的时候,她似乎有点儿生气,想用力地把我给推开,可是,我却仿佛已经在她的身上生了根,长在一起似的,怎么也推不开。 见势不妙,她只好哀求道,别,别,你别这样,这样做很不好的,假如被老师撞见的话,你我可要受处分的,现在你我都已经是预备党员了。 但是,我却根本就不理她这一套说辞,继续我的激情,喃喃地说,我们是来上学的,又不是过来当和尚的,老师他也不能不允许我们党员恋爱吧。 她一看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便任由我在里面极不安分地摸索着。 等我摸索到一定程度,想发动新一轮的进攻的时候,她突然握住了我的手,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说,爱,不爱你怎么可能跟你谈恋爱呢,你说是不是? 她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明白,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只是我的身体,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占完了便宜,往往都是拍拍屁股就跑了,根本就没有想过负责任这回事。 我说,我决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我是真的爱你的。 她说,假如你是真的爱我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 我停止了一切活动,愣在那里,想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39。 我们之间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 一切都恍如隔世。 40。 多少年之后,我在电视里看到陈弈迅深情地唱道: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背在陌生人左右,走过千千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她从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伦为朋友。 别人的爱情前前后后经过了十年的变迁,可是,我和蓝妹的爱情却连十个月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们究竟是进行了一场爱情,还是像小的时候那样,只是和小伙伴做了一次家家而已。 总之,一切都是幻觉,他妈的全部都是幻觉。 41。 在通往爱情的这条道路上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以及血与火的教训之后,我想我终于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比方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因为我们每个人都穿着衣服。 当我把这个近乎超过牛顿定律的东西说给上铺的王波听的时候,他总会把烟屁股从嘴巴上拔下来,冲我撇撇嘴巴,然后伸出中指,做了个极端鄙视的手势,说道,嘁,这算他妈什么牛顿牛逼定律呀,我还知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吝啬鬼呢,因为我们从来都不肯把自己的女朋友轻易借给别人。 我说,谁说的,我就肯。 王波说,去你大爷的,你现在没有女朋友了才这么说的,早死哪儿去了。 我说,哦,原来你都知道了呀。 王波说,废话,我发现你他妈是一畜生。 我说,你他妈才是畜生呢。 王波说,畜生也不会把那么漂亮的小妞儿轻易抛弃呢,可见你连畜生都不如。 我说,王波,其实你根本就不懂爱情的,所有的爱情都是有一个保鲜期的,我们的爱情都已经过期了。 42。 我又重新回到没有女朋友的日子之中,开始蹉跎岁月。 一切都归于平静。 不平静的只有我们的心。43。 有一天,同宿舍的张佩从外面兴冲冲地跑回来,冲着我大叫道,好小子,没想到你现在竟然是我们学校的大名人了,各个宿舍里的女生对你简直是久仰大名了。 我说,去你大爷的,老子正烦着呢,滚一边儿去。 张佩说,真的,我不骗你。 我说,我怎么成了大名人了。 张佩说,今天我去女生宿舍找个朋友,呵,大家一听说我和你是一个宿舍的,那场面简直火暴得如明星出场一般,齐声高呼你的大名。 第030章 我说,废话,你出去她们干吗要高呼我的大名呀? 张佩说,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了。 我说,她们真的高呼我的名字。 张佩说,岂止真饿,连女生厕所的墙壁上都用油漆写着,张林,你去吃屎吧。 听到这话,我真不知道是该去吃屎,还是应该去跳楼,看来大家都已经把我看成了不祥之兆,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张佩说,张林,你到底怎样得罪了女生? 我说,跟你们这些没有谈过恋爱的人说女生,无异于对牛弹琴,你是不会懂的。 那个时候,我正在埋头欣赏着杜甫那首很有名的《望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诗是好诗,可是作为一个来自中原没有的人来说,我实在无法领略到那种“会当凌绝顶”的豪迈。 我只知道,站在十层的公寓楼顶看下去,经过的人看起来比较小一些。 在这个地方,离大山至少有几百里,而最高的地方应该是电业局的那座大烟囱。 我总不能为了寻找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没事儿去怕烟囱玩吧,否则掉进烟囱里面,不变成烤鸭也得变成非洲超人。 后来,有幸登上全市最高的建筑物,市政厅大楼,举目远眺,整个市区的风光那可真是一览无余呀。 站在最高处,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而且当是身边还有那风儿吹着,那叶儿飘着,那小曲儿唱着,豁然明白,其实这个世界还是蛮不错的嘛。 假如当初失恋之后,一时想不开,真的从上面跳下去之后,被摔成西红柿不说,见不到这么美丽的风光,那可真是可惜透顶呀。 正在我为自己能够登上世界最高峰,站到巨人的肩膀上而大发感慨的时候,一阵从工业区吹来的夹杂着浓烟的风,却塞了我一鼻子的灰,呛得我咳嗽不止。 咳嗽完毕便破口大骂,他妈的,真黑。 在市政府的东面,是巨人广场,而在广场的东面,又是全市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 酒店的具体规模不再详细叙述了,反正是夜夜笙歌,灯红酒绿之类,放眼望去,只见各种高官显贵出入其中,人模狗样的,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放到眼里。 我们算什么,绿叶而已,是用来陪衬他们这些红花的。 我们能对他们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蹲在自己的小房子里面诅咒这些拿着人民血汗钱的家伙在泡妞儿的时候全部性无能。 有一天,有人终于无法忍受这种高低差别了,便在巨人广场那座伟人的雕像下面用刀子刻出了这样几个字:向东看,妓女院,向西看,贪污犯。 44。 回忆至此结束。 45。 今天,老幺身体不适,正在休息,我也闲得无聊得慌,便骑着他的那辆“老马”,在这座城池里四处转悠。 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就转悠到古城中心的那座高中了。 我想,之所以会转悠到这里,可能完全是由于习惯吧,或者是怀着某种目的吧,希望自己能够和那位可爱的姑娘再邂逅一次。 虽然是周末,可是,当我从教学楼下的那条马路上经过的时候,我却发现学生们依然呆在教室里上课。 透过宽敞明亮的玻璃窗户看过去,他们个个深情木然,二目无光,就像是一群久被关在栅栏里驯服的牲口,默默无闻,惟命是从。 想到多年以前,自己也曾经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真是有点儿怀疑自己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那个时候,自己竟然没有在高考这道鬼门关里死掉,想想还真是他妈幸运呀。 我一边带着走了狗屎运的兴奋,一边在路上像少年啦飞驰。 当我骑着“老马”来到我所熟悉的那扇窗户下面的时候,就故意地放慢了车速,把油门加到了最大,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我仿佛是想告诉她说,嗨,我来了。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突突地冒着浓烟。 我这么做,大概这是想让她通过这些刺耳的机器轰鸣声,感受到其中所包含着的我的那些难以启齿的心声。 或者说,我更是希望她能够从那块宽大的玻璃窗户后面投来一丝柔和的目光。 更简单地说,我只需要引起她的注意就可以了。 而事实也正如我所期待的那样,听到机器的轰鸣声,那教室窗户的后面,大家纷纷探出脑袋来,观看我的精彩表演。 我虽然没有刻意去看,可是凭直觉,其中应该有她。 我想,大概这就是迄今为止,噪音所带给我的唯一好处。 但是,这唯一的好处却立刻给那些浓重的油烟味儿给破坏掉了。 此刻,在我的身边方圆数十米之内,全部都被浓重的油烟给笼罩住了,当然,连我的飒爽英姿也给笼罩了。 大概这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所讲的辩证法了,任何一种东西有利必有弊的。 此刻,她即使从那扇宽大的玻璃窗户后面向我投来殷切期待的目光,估计也很难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了。 她所能看到的只是雾气蒙蒙的一片,跟一些装神弄鬼的茅山道士在作法降妖似的。 再然后,可能就会看到我像是被鬼附了身似的,很深沉地从滚滚浓烟里面跑出来,跑到水龙头那里,很深沉地接上一桶很深沉的水,再很深沉地跑回来,冲着那辆正浓烟滚滚的“老马”,二话不说,很深沉地浇上去,扑灭从烟囱里面所散发出来的那些很深沉的浓烟。 浓烟消失之后,我便很深沉地理了理额头前面的那些乱发,然后戴上很深沉的墨镜,很深沉地挂档,很深沉地把油门加到最大,让车子努力地发出很深沉的声音。 然后,一送很深沉的手,让车子很深沉地离开。 好容易把这辆很深沉地车子开到那扇窗户所无法企及的范围之外,我便赶紧从车背上飞快地跳下来,检查一下设备,发现因为机油燃烧严重,整个车身已经发热,像个将要爆炸的汽油桶似的。 心说,完啦,赶紧推着满世界地寻找摩托车维修站。 走呀走,走呀,推着这辆简直比骆驼还要笨重的“老马”很深沉地走了几十步之后,便忿忿地把车子猛然一扔,大骂道,真他妈的沉! 46。 “老马”轰然倒地,我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刚刚别小妞儿给拒绝了似的。 看着在地上躺着一身伤痕的“老马”,我叹了口气,开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烟抽完了,可是我的“老马”还是不动弹。 第031章 我正在叹气,发现她已经像个天女似的,从学校里飘飘然地飞奔而来。 我像是被弹簧顶了一下似的,猛然从地上爬起来,精神抖擞。 她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刚才干吗呢? 我努力地把“老马”扶起来,然后骑在上面,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道,没干吗呀? 她笑着说,还没干吗呢。你知不知道,刚才我们班有将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想跑下来亲手掐死你,而剩下的那百分之一则想看见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跑下来亲手掐死你。 我故意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说道,呵,没想到我已经是天怒人怨了。 她笑着说,岂止天怒人怨,差点儿都要世界大战了。 我说,不会那么严重吧? 她说,一点儿也不严重,你这辆破车才严重呢。 我说,没办法,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呀。 她说,为了我? 我说,是呀,自从上次匆匆一别,我总觉得心里面空荡荡的,好像少了根肋骨似的,据说女人就是上帝从男人的身上取下来的一根肋骨,我想,大概你就是我的那根肋骨吧。为了让其它的肋骨和你这个亲戚见个面,没办法,我只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 她呵呵地笑着说道,既然你那么想见我,为什么不直接约我出来呢?反正我在学校里呆着也够闷的,往教室里一坐,跟只牲口似的。 我说,直接约你出来,我怎么敢呢?想必你也可以看得出来的,我这个人胆子又小,脸皮又薄,假如猛然间约你,你却拒绝了我,那我可真得去跳河了,我这个人的自尊是很强的。况且,在约女孩子方面又没有什么经历,老是说错话,遭人嘲笑,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就头晕眼花,手麻痹,几乎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发现我又开始吹上了。 当然,你也可以说我是在谦虚,可是这种谦虚法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 听到这些谦虚的话,她竟然信以为真了,笑着说道,难道你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没有约过女孩子逛街吗? 我笑嘻嘻地说道,约女孩子逛街倒是没试过,可是约女孩子出来上床倒是经常试。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她也被吓了一跳,叫道,什么? 我赶紧改口,说道,哦,没事儿,跟你开个玩笑。 她呵呵地笑着说道,这玩笑开得未免也太大了,不过,看你样子挺老实的,可就是有点儿太油嘴滑舌了,以前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被你用各种借口约出来逛街吧。 我说,唉,这个你可真的冤枉我了,你看,我这个人除了相貌堂堂,头脑聪明,机智敏捷,身体健康,才华横溢,灵气竖飞之外,又哪一点儿能够比得上人家呢,况且,现在的女孩子在找男朋友的时候,都是很看重家世和地位的,就我这个模样,有哪个女孩子愿意跟我约会,出来逛街的。 听到这话,她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倒是事实。 我说,你看,现在连你都这么说啦,我哪里还敢再约你出来逛街呢?她笑了笑,说道,也许还有例外的呢,比方说我。 我说,不可能,不可能,即使你不太看重家世和地位,可是你现在还是个高中生呀,高中生怎么可以出来跟我逛街呀,你不是还得回教室好好学习,准备高考吗? 她笑着说,学习也不在于一时半会儿的,整天学习还不把自己给累坏了,机器工作了一段时间还要送回工厂里保养保养呢,何况人乎?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 她说,你可别老顾着嘿嘿傻笑呀,难道你不想抓住这个机会约我出去逛街吗? 我说,想,可是,我们现在不是都已经在街上了吗? 她说,在街上是一回事儿,可是,你约我到街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这么笨,怪不得在大学四年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我嘿嘿傻笑,心说,假如你知道了我找到了女朋友,而且还不止一个的话,估计就不会认为我笨了。 不过,假如一个女人亲热地说一个男人笨的时候,就说明这个笨男人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地位不一般呀。 你们说是不是? 我说,我确实有点儿笨。 她说,男人偶尔笨一下还是蛮可爱的,你可别一直笨下去,倒是赶紧约我逛街呀? 我说,好,现在你愿意跟我去逛街好吗? 她笑着说,好呀,那咱们去哪里? 她这一问,倒真把我给问住了,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逛呢? 站在那里,支支呜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我说,你也是知道的,我刚刚来到这座城池不是很久,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要不,咱们去南湖吧,反正我就住在那里。 她笑着把小手一挥,说道,开路。 47。 我们把路开到了南湖。 此刻,这座城池已经进入了初冬季节,但南湖里的水依然一如春天般得活泼。 水面上,无数只铁皮鸭子游船在水面上自由惬意地游来游去,根本就不把入冬的寒风当成那么一回事。 我说,我们去划船怎么样? 她笑了笑,说道,这么冷的天去划船,你想找死呀? 我说,你看人家不是划得挺惬意的嘛。 她说,烧包。 烧包是那里的方言,意思大概是逞强或者是装逼之类吧。 我说,不划船,那干吗? 她说,什么也不干,在湖边找个地方坐着,看着别人在那里划船不是很好吗? 我本想说,坐在湖边喝西北风,那更是烧包。 可是,我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很顺从地在在湖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48。 在那里,我们坐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虽然很冷,可是却很兴奋,我也傻里傻气,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的傻话。 她坐在那里,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一边听着我在一边漫无止境地胡扯乱盖。 那个时候,我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想象力竟然是如此地丰富,丰富到觉得自己没有成为一个牛逼的作家而愤愤不平。 想象力虽然丰富,可是,我又发现,想象中的很多事情虽然十分地美好,可是,假如你想用具体的语言把它详尽地描述出来的时候,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特别是你所倾诉的对象是位漂亮得冒泡的姑娘的时候。 一件事情本来应该是那个样子的,可是,当你把它描述出来的时候,却又偏偏变成了这个样子,甚至连口气和韵味儿都变了。 第032章 大概这就是老师在课堂上经常所说的眼高手低了吧。 尽管辞不达意,言不由衷,但是,我仍然滔滔不绝地说了大半天,一边说,一边比画,真可谓声情并茂,惟妙惟肖。 说完了才猛然发现,她正托着下巴,向我不停地吧嗒着长长的眼睫毛,眼睛里呈现出一种沉浸于那些遥远地憧憬和遐想中的光亮。 听我滔滔不绝地说了大半天,她咂吧一下嘴巴,笑着说道,你懂可真多呀。 我说,这没什么?大概这就叫做阅历吧,等到你上完大学之后,也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呵呵地笑着说道,你没看我正忙着的吗? 我说,哦,你好过分哪,我在一边累得口干舌燥,你竟然在一边悠闲地嗑瓜子。 她笑着说,谁让你那么笨呢,假如不让你说话,那你自己还不把这么好吃的瓜子一个人吃完呀,这就叫诱敌深入,逢强智取。 我说,你在乱用成语唉。 她说,我这不叫乱用,叫活学活用。 我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一脸的愁眉苦相,仿佛遇到了什么大灾大难似的/ 我说,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啦? 她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我说,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嘛。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说,说出来也没有用,你是不会明白我目前的处境的,我的父母虽然都是一些所谓的知识分子,可是他们却很传统,根本就不了解我这个作为女儿的心思,我喜欢什么,想做什么,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就已经给我安排好了一切,真是烦死了。 我笑着说,唉,你们现在的这些孩子呀,也真是的,总是要说一些什么父母不了解自己的傻话,有时候他们虽然做了一些不了解你们的事情,甚至是让你们觉得心烦的事情,可是这一切究竟还是为了你们好呀。 说完了,我就开始想,以前我是不是也同样曾经抱怨过父母不了解自己的傻话? 她愁眉不展地说道,可是我的父母却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总是想法设法地要封闭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整天只知道叫我好好学习呀,努力考大学呀之类的,烦都烦死了。而且他们的文化越高,所做出来的烦心事也就越让人讨厌,难道在大学里面他们所学习得就是如何管教自己的子女?这就很难怪秦始皇要焚书坑儒了,假如我是秦始皇,我也照样会焚书坑儒的,读书人,真是烦死了,简直没事儿找事。 我吓了一跳,不由地叫了一声,啊? 她笑着说,啊什么啊?认为我大逆不道是不是,可是我现在就是有点儿讨厌知识分子摆一副知识分子的架子。有时候我就很羡慕那些来自乡间的同学,他们的父母虽然都没什么文化,可是却明白一些劳逸结合的道理,老是让自己的孩子不要太累着,我的父母?哼,你一把笔挺下来,稍稍休息一下,就说你偷懒了,不好好学习啦之类。 仔细想想她说的话,觉得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你看,我的父母好像就没有怎么强迫我如何如何学习,把学习成绩一定保持在某个分数线的位置。 从前我还在为我的父母都是小学水平而自卑过呢,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些父母是重点大学毕业生的学生羡慕我们这些来自山野的孩子,终于让我找到了自信。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是嘴上却说道,其实每个人的父母都是一样的,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嘛。 她说,可是我的父母却偏偏不一样,固执得很,假如你年个了他们给我设定好的目标之后,非给吓得吐血不可。 我说,不会这么可怕吧。 她说,怎么不会?你听一听他们给我设定好的目标呀,这次一定摇考上重点大学,重点的意思就是北大,清华,接着念硕士,博士,然后再出国什么的,想想都够害怕的,他们仿佛生我这个女儿下来就是为了考大学似的,既然他们这么想让我考,那他们当年为什么不考呀,哼,自己不行,老把困难强加在别人身上,最鄙视这种人了,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估计是从桥底下捡回来的吧。 我说,你哪能这么说自己的父母呀?不过听听他们给你设定的人生目标,也确实是够吓人的。 她叹了口气,说道,唉,别人的前途都是光明一片,可是,我却总觉得我的前途一片灰暗,别人有权利选择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可是我却只能在他们早已给我安排好的路途上死死挣扎,天哪,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呀,摊上这么个父母。 我说,你别这么大声好不好,你看别人在看你呢,搞不好他们还以为我是你的父亲,在虐待你呢? 她在我的背上捶了一下,笑着说道,你怎么占我便宜。 我说,其实,像我这个岁数已经够得上做你的父亲了,快点儿叫叔叔,给你买糖吃。 她呵呵地笑着说道,去你的,你才多大呀,把自己说得那么沧桑。 我说,估计也快要做父亲啦。 她呵呵地笑着说,等你以后有了个女儿,那你以后会不会强迫她这么读书呀? 我笑着说,那我就给她设定更高的目标,上大学,出国,登月,到火星。 她说,看来以后你也是个暴君呀,假如你的女儿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知道你这个将来的父亲这么残暴的话,估计会躲在你媳妇儿的肚子里宁愿死也不会出来的。 我说,啊? 我觉得她这话简直有点儿不可思议,可是她却说得极其自然,没有一点儿勉强的意思。 唉,出生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呀,大概这就叫做气质吧。 她接着说,哼,想管教我,封闭我,那我就故意地逃开他们的视线,出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哈哈,假如他们现在知道了我竟然敢逃课出来跟你逛街的话,非给气得吐血不可。 我:啊? 她笑了一下,说道,啊什么啊?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呢?反正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 我觉得这话非常得耳熟。 假如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鲁迅的小说《伤逝》里面子君曾经说过的话。 想想子君冲破家庭的阻力跟人出来私奔的事情,现在再看看这个和子君一样,同样想冲破家庭的藩篱寻找自由的姑娘,不禁脸红起来。 其实,我什么也没有想。 49。 后来,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黑色吞没了一切。 夜色很凉,很凉,假如用“夜凉如水”这个词语来形容这座城池的夜色的话,好像一点儿也不为过。 走在夜色中,迎面还有冷冷的风吹过来,吹得我浑身鸡皮疙瘩乱颤,而她则是不停地哆嗦着,把两只臂膀紧紧地交叉在一起,叠放在胸前。 我想,表现的机会来了。 此刻,假如我用帮住她取暖的借口抱住她的话,我想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想好了,边开始行动起来。 但是,我并没有抱住她,而是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披完之后,暗暗骂自己没有出息,当年在学校里一个追七个马子的勇气都到哪里去啦。 第033章 看见我的一副热情样,她笑着说道,不用了,你好像也只剩下一件汗衫了,这样会感冒的,还是你穿着吧,我顶得住的。 我说,我虽然也有点儿顶不住了,可是,有了你这句话,即使被冻成冰棒也在所不辞。我感冒了屁事儿也没有,假如你感冒的话,那我的罪过可真的大了去啦,毕竟是我约你出来逛街的嘛。 听到这话,她又重新把外套披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和我紧紧地靠在一起,没有拘谨,没有羞涩,熟悉得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似的,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50。 就这样,我们相互依靠着,静静地往前走着。 此刻,街上已经没有太多的人,稀稀拉拉,就像是没有大便完毕没有擦干净的屁股,就平日里那些叫卖声最勤快的小摊小贩都已经早早地手了摊子,回家抱老婆孩子了。 只有在古城墙犄角里背风的地方,还有一个卖烤红薯的老人,仍然在夜色中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在不停地吆喝着:烤红薯了,刚刚出炉的烤红薯喽,又香又甜的烤红薯,不甜不要钱,快点儿来买呀。 我想,他一定是朝着我们喊的。 假如不是冲着我们,那就一定是他见鬼了,此刻街上冷得恐怕连鬼都不会出来的。 我不想让老人失望,便停下来,花了两块钱买了一个烤得焦黄的红薯,塞到她的手里,说道,快点儿暖暖手吧,你瞧你的小手可真够凉的。 她笑了一下,接过去,用双手紧紧地握着,一点儿也不在意上面的灰炭把手弄脏。 她不在意,是因为她随手就把这些灰炭都抹到了我的脸上,抹完之后,便笑着逃走了,边跑边喊,包青天显灵了,大家快来看包青天了。 我说,好,你等着。 说着,便转回到老人的摊子上,又买了一个考红薯。 这还不算,我还故意在他那只铁皮炉子上擦了两手的灰,对她进行报复。 天本来就够黑得了,这么一来,我俩的模样也就更加像是包青天了。 假如碰上个陌生人,一见我们这模样,一定会先倒退三步,然后嘶哑着喉咙大喊,有鬼呀。 这还不算,她竟然还学着僵尸的模样,两手向前伸着,两脚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嘴里嗷嗷地叫着。 她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鬼了。 51。 红薯吃完了,也嬉戏完了,街上也渐渐地静了下来,半空中到处弥漫着一种清凉而干燥的空气。 奔跑了一阵之后,把这种空气吸到肚子里,胸口就会隐隐作痛,像是被人给揪住了似的。 她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拉起拉链,竖起衣领,阻挡冷空气地侵袭,而我则抱着自己的汗衫,不停地向手心里面哈气。 她了我一下,把外套重新披到我的肩膀上,笑着说道,赶紧穿上吧,否则你可真的要变成抱青天了,死的包青天。 笑声清脆,我向手心哈气的声音沉重,可是,整座城池却很静,静得只剩下我们的脚步声,喀,喀,喀。 街边黑槐树上那些纤细的树枝被风轻轻地折断,嚓,嚓,嚓。 喀,喀,喀,嚓,嚓,嚓。 声音苍凉而悲壮。 但是,这些声音并没有使我们感到过分的恐惧,恰恰相反的是,在这梦一般静谧的夜里,我们的心情倒是情不自禁起来。 走着,走着,两只手更是情不自禁得厉害,总有一种非要抓住些什么东西的感慨。 正感慨着,一只手便很不自觉地伸了出来,揽住了她那细软的腰。 虽然隔着好几层衣服,但是,我却明显得感觉到她的身体柔软而纤细,摸上去就像是一匹柔软而鲜艳的绸缎。 这在匹绸缎上,还不时地散发着一种天然的青草味儿。 当我的手就这样情不自禁地揽住了她的腰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很放松地把自己的头紧紧地贴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的肩膀虽然不是很宽阔,甚至不是很强健,但是,当她把头轻轻地依偎过来的时候,我却有一种可以挑起千斤重担的冲动。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走,仿佛踏上了一条漫长的通天大道。 我们甚至认为,这条路永远不要有尽头,这样就可以一直相拥着走下去。 我沉默不语,铺天盖地地深沉。 而她则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在很多时候,我都常常有一种渴望,希望自己能够靠在一个男人真正的肩膀上,永远也不要失去他。 我说,现在你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她笑了一下。 我说,怎么啦?难道我这个肩膀是冒牌的?或者说我这个男人是冒牌的? 她说,不是。 我说,那? 她说,现在我都已经快要十八岁了,可是,在这十八年之中,我却发现这样的肩膀竟然是那样的难找呀? 我说,别说傻话了,这应该就是你所寻找的肩膀了。 她说,大概就是了,反正我也说不准,因为当我把头轻轻靠在你的肩膀上的时候,你知道我的脑子里想起了什么了吗? 我说,什么?当然是风花雪月,海誓山盟了,难道你想上厕所呀? 她说,不,是高考,是前途,是未来,是重点大学。 我惊叫了一声,啊?随即说到,不过也是,你现在的年纪还小,现在也就理所当然地要想起这些了。再者说了,我们好像也不是很合适的,你应该找一个更年轻的,能够搭配你的,你看我,满脸的沧桑,而我注定就是一个不太安分的男人,漂泊了,四海为家了,浪子了,假如突然多了个人的话,也许会让我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她说,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太老了或者和我不搭配什么的,我只是放不下很多东西,虽然这些东西整天让我烦得不行。 我说,所以我说我注定就是一个浪子,而你注定就是一个需要安稳的人,好了,还是不要说那些太伤感的话了,你只需要知道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就行了。 仔细想想,我都他妈觉得我这话假得让人恶心。 52。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来到了那所古老的高中学校门口,我们便不自觉得把手都松开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收起了她那的那副轻松的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是标准的高中生的面孔。 她偷偷地问我说,你看我这副面孔是不是很可怕呀? 第034章 我说,不是很可怕,是无法适应,你们高中生实在是太那个了,好像一上高中就变得老成稳重了,不过没办法,大家都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也已经习惯了。 此时,虽然离上自习的时间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学校门口却已经没有多少学生了,大家全都躲到教室里,为自己的前途而拼搏着。 身边只有几个还在卖零食的小商贩在三三两两地吆喝着,像是耐冻地北极熊。 我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别恋恋不舍了,快点儿进去吧,都要迟到了。 她脸上本来已经严肃起来的表情突然又黯淡下来,用一种异常慵懒的口气说道,今天我不想去上晚自习了。 我说,为什么? 她说,我实在是无法忍受教室里那种沉闷的气息,大家全都低着头,皱着眉毛,紧盯着课本,简直连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跟牲口似的。你再陪我走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 我故意做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耸了耸肩膀。 她立刻说,假如你累的话,那咱们也不走太远,干脆就到你房子里得了,真的,我现在实在是很想见识一下你们的书店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很无奈地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说道,唉,像你这样任性的小姑娘,我简直是拿你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你说怎么就怎么吧。 听到这话,她竟然像个小孩子似的,蹦了起来,看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便赶紧拉着我逃之夭夭了。 被这样一个小姑娘拉着满街跑,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和自己心目中的姑娘单独相处一室,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可是,现在当她主动提出要到我的房子里去看看的时候,我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甚至还有些忧心忡忡的。 大概这一切来得都太快了吧,快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当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到自己的房子里面的时候,我想,忧心忡忡的本来应该是那个女人才对吧。 可是,现在情况竟然反了过来,忧心忡忡的成了我。 想想这这可真是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呀。 我记得有个作家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当一个女人主动提出要到一个男人的房间的时候,便意味着这个女人允许这个男人在房间里对她为所欲为。 这话虽然狗屁不通,可又不是毫无道理的。 假如这个女人不是这么想的,那么她干吗要主动提出要到人家房子里呢? 这不是绵羊吃饱了没事儿,拿自己的贞操开玩笑吗? 可是,对于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又怎么为所欲为得起来,人家可还是祖国的花朵呀? 仔细一想,便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管他妈妈嫁给谁,连羊都不怕,我这个狼倒是害怕起来,这可真是天理不容,无法无天了。 53。 当我们回到书店的时候,发现房子里面的没有灯光。 老幺好像不在,真不知道他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跟这个家伙呆在一起住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我总觉得这个家伙神神叨叨的,真不知道是该用行踪诡秘来形容他,还是应该用神经错乱来形容他。 打个比方来说吧。 当你半夜醒来的时候,本来会以为他正老老实实地躺在被窝里蒙头大睡呢,可是,当你好心好意地想叫他起床撒尿的时候,却发现他从房顶上突然跳下来,吓你个半死。 你问他到房顶上干吗去了? 你猜他怎么说?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说是去到上面呼吸新鲜空气去了,并且看看能不能和前来地球做客的外星人对上话。 大半夜的不老老实实地呆在被窝里睡觉,竟然跑到房顶上去呼吸什么狗屁新鲜空气,你说这是不是他妈见鬼了? 再比方说,正睡着,他却突然从床上蹿起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老半天不回来。 你本来以为他是昨天晚上水喝得太猛,去厕所解决了。 可是,你左等又等就是不见回来,等得连你自己也是腹胀难忍,要厕所,茅房门口叫催着他赶紧出来,不要不拉屎也要占着茅坑。 你猜怎么着,这个时候他却抱着点饭煲兴冲冲地从厨房跑出来,还好心好意地问你,要不要来点儿小米粥,刚刚煮好的,很香。 你看,他就是这么神神秘秘的一个家伙。 即使是很熟悉他这种生活习性的我,也常常被他给吓得半死,假如是不熟悉他生活习性的人,反正心脏病给勾出来是肯定的。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养出来这些怪毛病的。 现在,你可别看房子里黑灯瞎火,乱不隆咚的,那些无法无天的老鼠正躺在我们的床上兴奋地追逐,打滚,嬉戏,做爱,跟要造反似的。 可是,谁也无法保证老幺在不在。 说不定你正在跟引入室的“羊”在床上“干”好事“干”到最高潮处的时候,他却突然从床底下伸出半个脑袋,一脸迷茫地问你,深更半夜地不睡觉,在床上瞎折腾什么呢,把他刚刚引入圈套的老鼠都给吓跑了。 你说到时候你是想哭还是想笑呀,反正揍他一顿是肯定的。 我想,今天我可得小心点儿才是。 我一边暗暗告诉自己说,你要小心点儿,不要让老幺占了便宜,看了笑话,一边打开房门。 我打开灯,那些橘黄色的灯光立刻在我们这间狭小的房间里铺天盖地地弥漫开来,吓得那些正在造反的老鼠立刻抱头鼠窜。 抱头鼠窜,哦,原来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呀。 我笑了笑。 她也跟着走了进来。 其实还没有完全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向整个房间里观望了一下,就不禁皱了皱眉头。 呵呵,没办法,房间里实在是太乱了。 房门刚开开,那些铺天盖地,夹杂着臭袜子的的怪味儿立刻铺天盖地地向她猛烈地狂袭而来,顶得她立刻倒退了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我是习惯了觉得没什么,可是她嘛,呵呵。 她立刻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用手捂着鼻子,大叫道,你房间里也太恐怖了吧。 我说,没办法,早就告诉你不要来了,可是你自己却偏偏要来,恐怖你就恐怖一点儿吧,习惯了也就好了。 她笑了一下,说,唉,到底是你们单身男人的房间呀,不仅乱得可以,反正臭得也是无人可及,假如你们晚上买条鱼回来,也不用腌了,就那么往桌子上一放,估计第二天早上你们就可以吃到咸鱼了。 我说,你这是告诉我要节约盐呢,还是在讽刺我? 她说,你以为呢? 我说,那你一定是告诉我要节约了。 她笑着说,你的脸皮还真厚得可以唉。 她笑着说道,看你也真够可怜的,那我这个大小姐也就当是日行一善,等哪天有时间了,也过来帮你收拾收拾房间,免得你丢人现眼。 第035章 我说,这有什么好丢人现眼的,还没有让你去见识见识老幺的房间呢。 她说,怎么? 我说,等你见识之后,保证让你终生难忘,噩梦连连,惊呼自己见到了真正的猪窝,其实,他那哪里是猪窝呀,简直就是猪的专用厕所,估计就是连老母猪都不大怎么愿意般进去住的,那可真是太乱了。 她说,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大概你这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说,你也不用客气,随便坐呀。 她倒还真的很随便,立刻很随便地在我的床上坐下来。 这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因为上面到处堆积着我刚刚换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洗的衣服,袜子和床单,凉席底下甚至还藏着我早晨起来刚刚换下来的内裤, 假如一不小心让她碰到了这个宝贝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想,她被吓得掉头就跑,落荒而逃是肯定的。 于是,还没有等她坐下去,我便赶紧大喊一声,等一等。 她吓了一跳,看着我说道,怎么啦? 我说,你快点儿闭上眼睛。 她吓得嘴巴都咧开了,带着哭腔,说道,怎么啦?是不是有老鼠呀? 我说,简直比老鼠还要可怕呀。 她赶紧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我却趁机把这些“宝贝”都收拾在一起,团成一团,飞快地塞到床底下。 刚塞进去,转身一看,发现她正冲着我嘿嘿笑着。 我说,你笑什么? 她说,恩,你的这些东西确实要比老鼠还要可怕,估计老鼠看见了也得退避三舍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收拾桌面。 桌子上放着我的宝贝笔记本电脑,电源线以及电插板,在电脑的旁边则散乱地堆积着一些陈旧的手稿,杂志,烟灰缸,甚至吃完没有来得及扔掉的泡面袋子。 总而言之,我的书桌上那是狼藉一片。 看这我不停地忙里忙外的,她便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反正什么都已经给我看到了,你现在再收拾,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呀? 我说,我这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呀?我现在抓紧时间补,起码让你觉得,房子之所以这么乱,并不是我不想收拾,而是根本就没有时间收拾嘛。 她呵呵地笑着说道,哼哼,油嘴滑舌的,告诉你太晚了,反正现在你这个邋遢男人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了,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地去收拾,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我说,什么叫做邋遢呀?我这叫做不修边幅。你看很多艺术家都是这个样子嘛。她笑着说,我看你邋遢得就已经很像只蝙蝠了,借口,全部都是借口,不修蝙蝠的意思不就是不爱干净,不讲究卫生吗? 我说,随便你怎么说啦。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在我的房间里到处转悠起来,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摸摸那个,仿佛什么东西都是第一次见到,感到很好奇似的。 最后,她在我的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开始去翻放在电脑旁边的那一打已经微微泛黄的手稿,一边翻还一边不停地喃喃自语,说道,你这写得都是些什么东西呀,让我瞧瞧好不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国家机密。 我赶紧过去阻止,说道,别,别,那些东西你千万不要动呀,你是不能看的。 她好奇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看呀?哦,这是不是你写给哪个小女生的小情书呀?那我就更应该看看了,帮你审查一下,哪个地方写得不合适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拿拿主意嘛。 我一看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便说道,看吧,看吧,看完之后你一定会后悔的,说不定还会骂我不是个好人呢? 她笑了一吓,说道,我本来是开句玩笑罢了,不过看你紧张成那个样子,倒是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假如不看一下上面究竟都是写了些什么东西,估计晚上我真的连觉都睡不着,噩梦连连的。 我说,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就随便吧,阎王难救非要寻死的小鬼,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听到这话,她诡秘地笑了一下。 可是,当她把这些手稿翻了几下之后,却像是触到到了电门似的,一下子就扔到了床上,满脸通红,刚喝过酒似的,冲着我不停地吐舌头,伴鬼脸,娇嗔道,你果然不是个好人。 也那些稿子是我从网上下载过来的一篇文章,其中一个就是《攻破处女膜的几个具体步骤》,这本来就是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难怪她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我一边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后的小钩子上,一边冲着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道,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不要看的,可是你不听,偏偏去看,这下被吓到了吧,反倒要怪我,我说你们女人可真的是蛮不讲理极了。 她说,什么叫做蛮不讲理极了? 我说,哦,说错了,不是蛮不讲理,而是你们女人根本就没有讲过理的。 她冲我吐了吐舌头,说道,别女人,女人的,说得多难听呀,人家现在还是个小姑娘呢? 我故意跟她扯皮道,小姑娘?小姑娘难道就不是女的? 她说,不应该说女人,应该说是女孩儿,你怎么连这点儿常识都不懂呀?我说,可女孩儿也是女的呀? 她说,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浪漫呀,女人和女孩儿是不一样的。 我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反正都是女的嘛。 她说,就是不一样,女人呢,听起来比较成熟些,稳重些,复杂些,而女孩儿呢,一般都比较单纯,比较天真,况且,只有嫁过人的才叫做女人呢。 我说,哦,原来如此呀,不过,有女孩儿变成女人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嘛,现在就叫你女人,也好让你提前适应以下做女人的滋味儿,别到时候嫁了人,猛然一做女人,无法适应过来,那可麻烦了。 听到这话,她好像一时还无法适应,便红着脸,冲我嘟了嘟嘴,喃喃地说,你可真下流呀。 我说,不,我这不是下流,而是风流。 她说,这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我说,有,下流的意思是到处留精,而风流的意思则是到处留情,意义可不一样哦。 她的脸更红了,撇着嘴巴,愤愤地说道,说不过你,不想理你了。 54。 好像是起风了,挂得窗帘呼啦呼啦作响。 我走过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把外面的寒意全部都挡在房子的外面。 我的这个小房子里虽然没有开着暖气,可是,当我们就这样相互调侃着的时候,去突然变得暖和而温馨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寒意真的给关到了外面,房子里变得暖和了,还是因为此刻,房子里有这么一个花儿一样的姑娘在,心里觉得暖和了。 外面明明是冬天,可是我的心里却已经是阳春三月。 难道春天真的已经提前来临? 我打开电脑,在硬盘里搜寻里一会儿,然后点开水木年华的那首民谣味儿极浓的《轻舞飞扬》,卢庚戌那清涩的声音便在整个房间里铺散开来: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姑娘,她温柔地依偎在我的肩上,那晚屋里洒满了月光,我地心儿轻轻为她绽放。 第036章 歌声轻盈而抒情,就像那些如水的月光。 她坐在电脑前,一边用鼠标轻轻地点击着我正在写着的那部小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随便聊着些什么。 民谣啦,电影啦,校园生活啦,明星啦,八卦新闻啦。 现在,我已经无法记住,当时我们曾经聊了多长的时间,甚至都无法记起在此过程中,我们究竟都聊了些什么,反正杂七杂八得都是没话找话说。 因为我们都害怕,一沉默下来,就会尴尬死。 后来,当我的电脑桌面上“千千静听”播放器里所存放的那盘水木年华的专辑连续播放到《小爱人》的时候,我们便在宁静而深情地音乐声中拥抱在一起了。 这一切发生得竟是那样得自然,那么得顺利,就像是别人已经写好的剧本,事先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我们来上演了似的。 中间没有什么插曲是,甚至连广告都没有。 我们就那样,在不知不觉中,相互紧紧拥抱在一起,紧紧的,紧紧的,没有羞涩,没有扭捏,熟悉得就像是已经在私下里排练好了似的。 拥抱,接吻,然后在我的那张小床上躺了下来。 情到浓时,我便随后关掉了电灯,整个房间里又重新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黑暗当中。 夜很静,风也很轻,只有墙角里的那几只秋虫在不停地呢喃轻声。 这个时候,透过窗户,我看见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月亮的清辉就像是流水一样轻盈,隔着纱窗,轻轻地泻进来,柔和而宁静。 在床上,我们的拥抱和亲吻又是那样得专注而缓慢,犹如水木年华的那首旋律缓慢而有节奏的《小爱人》一样,当,当,当,当,当,当。 当这些旋律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也就不得不发生了。 我们开始一件一件地往下脱衣服。 而在整个过程当中,我都是稳如泰山,一动不动,一直等到她脱得像尊雪白的自由女神像一样干净,浮现在这无边的黑暗当中。 我默默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不知所措。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听她默默地做完这一切,然后侧身在我的那张并不是很宽敞,甚至已经还断掉了好几根木板的小床上躺下来。 我仍然不知所措。 她笑了一下,冲我柔声说道,你别傻站着,快点儿过来呀。 我就过去。 她说,你帮我把系在背后的这根带子解开。 我闻到她那呼吸出来的如兰般的香气,脑袋一下子就懵掉了,只好机械地在她的身边坐下来,把手伸到她那光滑的后背上,一根一根地慢慢数着她的肋骨。 她好像感觉到了痒痒,便说道,你别咯吱我呀,快点儿解,我都要冷死了。 于是,我就赶紧寻找目标,在黑暗当中,摸摸索索地解开了系在背后的那根细致而精巧的带子。 解开了,她又从床上坐起来,帮我把衣服一件一件地也脱下来。 等我的身上也变得像个初生的婴孩一样一丝不挂的时候,我们便相互地笑了一下,然后在那张并不怎么宽敞的小木床上并排躺了下来,相互拥抱在一起。 在黑暗当中,我们开始长久地相吻,然后又长久地相视。 躺在我的怀里,她忽然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跟你这样做了,就是一个坏女孩儿? 我憋得实在难受不堪,可又不得不耐下心来回答她这个极其幼稚可爱的问题。 我说,不会的,谁也没有明文规定,做这些事情就是区分好女孩儿还是坏女孩儿的标准呀, 她半信半疑地说道,是吗? 现在,我只想赶快让她进入状态,免得我那小弟弟过一会儿实在不行了又突然把头低下去,那糗可就大了。 可是,我又不得安慰她。 古龙曾经说过,假如你给一个女人解释一件本来就解释不清的事情,不是你太有耐心,就是你太笨。 我既不是太有耐心,也不是太笨,可是对她我又实在是不敢怎么胡来,毕竟人家还是个祖国的花朵嘛。 我说,其实,平日那些所谓的好女孩儿心里也挺想这么跟男人这么做的,只不过她们实在是放不下好女孩儿的架子,所以尽管心里想得要死,可是又得忍着,自己解决,既不是很爽,也解决完又会从心里升起一种罪恶感,因为人家是“好女孩儿”嘛,其实,她们也不是真的好,而是百分之百地假装正经,装逼。 她说,是吗? 我说,当然了,别再废话了,咱们开始好不好? 听到这话,她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脸,柔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可是,现在你能不能答应我,我们什么也不要做,就这么陪着我躺一会儿好不好? 我差点儿晕过去。 靠,都这样了,还让我陪着她躺一会儿,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 唉,没办法,谁让人家还是祖国的花朵呢? 现在我心里那岂止叫一个难受呀,我都他妈快要疯掉了。 死丫头,你这不是要活活地折磨死人吗? 此时,我不仅浑身燥热,而且下身的那个家伙也不是怎么得安分,老是在那里摇头晃脑的,非要干出点儿什么事来不可。 可是,却又被它的主人压抑着,就是干不出来,所以只好在那里挤眉弄眼的,摆出一副很不服气的怪样子。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只好把牙咬碎了咽到肚子里,既然人家一个涉世未深,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都可以忍受得了,难道我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子汉还忍受不了吗。 我说,好,你放心,我们就什么也不做,这点儿控制力我还是有点,君子嘛,假如连这点儿都忍受不了那也就白活了。 说句实在话,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是有点儿忍受不了呀。 大概这就是胡乱冒充君子的下场了。 她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柔声说道,你真好。 我说,假如你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及早说一声,这种事情忍着,对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身体很不好的。 说这话,连我都觉得他妈恶心了,明明是忍着对我的身体不好嘛。 所以,在接下来,世界上便出现了一种极其奇怪的事情,这个事情就是,有个女孩儿虽然已经名正言顺地功能一个男人上过床,但是,到最后,她却还仍然保持着处子之身。 假如你把这件事情说给那张你曾经上过的床说的话,估计连那张床都会觉得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们就这样相互拥抱着,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有“干”,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我在想,这日子混得可真够背的,好容易把个小妞儿给弄上床了,却还要在这活受罪,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而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她在天真地想,我已经跟个男人睡过了,我已经是这个男人的女人了。 第037章 假如她认为这就是已经跟我睡过了,以后非要吵着闹着嫁给我,那我才是亏大发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脸上仍然显示出铺天盖地的幸福状。 55。 那个时候,月光透过纱窗,轻轻地漫溢进来,铺在那些班驳剥落的墙壁和地板上,被风一吹,竟然还像水波一样轻轻荡漾着。 夜很静,也很浪漫,但是,我们却仍然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什么话也没有说。 只有书桌上的那只小小的闹钟在叮,叮,叮,叮不停地走着,声音单调而枯燥,似乎与这房间里的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 外面的世界里,朦胧的月色下,古老的城墙上,有人在呜呜地吹着玉箫,箫声低沉而婉转,就像是从门洞下呼啸而过的风。 但是,她的脸色却是平静而天真,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感觉得到,因为她的呼吸匀称而细腻,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此刻,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仿佛不是一个年轻气盛,几乎随时都可以把她给强奸掉的男人,而是一只乖巧而可爱的布袋熊。 这差点儿没把我男人的尊严给全部打击掉。 在表面上,我虽然也极力装出一脸的平静,双手极其地老实,可是,我的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要问为什么,你他妈也抱个女人装柳下惠试试? 我都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绷得紧紧的,特别是下身的那个伙计,更加不安分。 这个伙计在平日里看起来又乖巧又柔顺的,可是现在,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大蟒蛇神经错乱了,极需找个安静一点儿的洞穴躲进去疗养一段时间。 但是,此刻在它的面前,虽然有那么一个又温暖又舒适的洞穴,可是,却只能为了遵守事先跟人家洞主约好的誓言,不加打扰,只好在洞外魂不守舍地辗转,徘徊。 我想,它一定在骂它的主人为何要提着裤子装好人呢。 唉,大概这就是冒充好人的悲惨下场了。 而我这个好人不仅是冒充的,而且还是个地道的胆小鬼,假如此时和她并排躺在床上,并且脱得光洁溜溜的是其他冒牌的好人的话,那么她唯一的下场,很可能就是被这个冒牌的好人给强奸掉。 由此可见,我这个人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坏,可是,还算有药可救的。 但是,此时,估计只有一种药可以救我的命了。 她虽然一再宣称说,知道我现在很难受,但是,我知道其实她并不是真的了解我此时的苦衷,否则她就不会如此放肆了。 你说你要我们什么事情也不要做,就陪着你这样躺一会儿,躺着就躺着呗,假如你老实一点儿这难受忍忍也就过去了。 你猜她怎么着? 她竟然还把她的那一对像是桃子一样柔软圆润的乳房紧紧地贴在我那并不坚强的胸膛上,顶得我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了。 这还不算,她竟然还一脸天真地说道,我可以摸摸你吗?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真正见识过一个男孩子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看她这么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我能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拒绝都不能拒绝,即使想拒绝,恐怕都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就她刚把这话说完,还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她就已经伸出那只像是小泥鳅一样滑溜的小手向我游了过来了。 她的小手轻轻地滑过我的胸口,我的肋骨和小腹,估计她觉得这些部位跟她自己的部位没有什么区别似的,便很快地来到目的地,摸索到了那根正昂首挺胸,飒爽英姿的大枪。 我的神经被她一把抓在手里,不能自已,一股暖流喷薄而出。 但是,她却完全不在乎,只是把这些粘呼呼的,带着些须湿麦子腥味儿的东西抹如数抹到了我的被子上和身上。 然后撕了一些卫生纸擦了擦手,继续摸索。 一边摸索还一边发出一些表示惊讶的声音,说道,在平常,我只是在大街上见到过一些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站在街边当中撒尿的小孩子的,总以为你们男人的东西也应该就是那个模样了,可是现在一摸,才觉得,其实你们还是不一样的。 我说,废话,假如我们这些真正男子汉的东西还跟那些穿着开裆裤的小毛孩子的一样的话,那我干脆自杀殉国算了,还称什么男人呀,你不懂不要乱发议论好不好? 她说,好,好,问你个问题,刚才你吐出来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吗? 我故意吓唬她说,什么?是一些足以让你生下十亿个小孩子的东西,假如你的肚子可以装得下的话。 她说,啊?原来小孩子就是用那变化出来的呀?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不停地摸索起来,一边摸索,还一边在那根大枪的顶端轻轻揉了揉,不知道她是觉得好玩,还是再想弄出些那些粘呼呼的东西出来研究研究。 她这么一揉不要紧,我又开始痛苦起来,揉得我灵魂出壳,魂飞魄散,想叫却又偏偏叫不出来。 不知道这应该是叫做爽,还是应该叫做痛苦? 后来,她又开始转移摸索地点,一边摸索,一边不停地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个为什么长成这样,长成这样有什么作用?长成那样行不行? 天哪,我想,我终于明白了盲人摸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摸索完毕,她所得出的结论是,你们男人浑身的结构可真是复杂呀。 听到这话,我再一次晕倒。 靠,什么话嘛。 我还觉得你们女人的结构复杂呢,一月来一次,又是心情不好又是肚子疼的,更麻烦的是,身上整天还要弄上那么多的零碎,烦不烦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嘴上却没敢这么说。 想必你们还没有领教过女人的厉害,特别是在你的小弟弟还被她握在手中的时候。 假如这个时候我敢对女人稍微表现出一些大不敬的话,那么我的下半生可能就要无法泡妞儿的痛苦中度过了。 所以现在有妞可泡的时候,真想抓住时机,主动出击,动手去摸摸她身上的部位是不是很复杂,以把刚才自己所失去的东西赚回来。 管他妈妈嫁给谁,现在不是都流行煮完生米,就是胜利嘛。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真的要去做的时候,我却哆哆嗦嗦不敢去摸她了。 我所害怕的是,自己一碰到她那滑若果冻的身体,就会情不自禁起来,假如再一摸到她身上那些男人最想摸,但是又偏偏不能轻易被摸到的部位,自己就会忍不住做出一些情不自禁的事情来。 一不小心摸出个小孩子出来,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于是,我朝着呲牙咧嘴地说道,你可不要再胡乱动弹了。 她笑着说道,怎么啦? 我说,假如你再敢这么对我动手动脚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住把你给强奸掉。 她呵呵地笑着说,你不敢。 第038章 我说,怎么?你这算不算是向我发出的挑战书,要对我进行挑衅呀? 她说,我这不是挑衅,而是信任。 我说,什么?你竟然信任一个脱得光洁溜溜和你躺在一起的男人?你也太天真单纯了些吧。 她说,不是因为我单纯才会信任你的,而是因为你已经向我保证过不会对我做什么的,而你又是那么一个爱面子的人,所以,你为了自己的君子风度,就一定不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我说,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呀?爱面子跟性欲强烈情不自禁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她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觉得这种场面真算得上是世界第九大奇迹了,两个脱得光洁溜溜的男女躺在同一张床上,竟然什么事情也不做,只进行口头调情。 假如这事情传出去的话,估计别人不是认为我不行,就是那个女人的脑袋有毛病。 我想,这一定是我们两个人的脑袋都有毛病。 她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男人在那个方面的欲望一定是都很强烈的吧? 我说,废话,只要是生理身体上都正常的男人,在那个方面的欲望都是很强烈的,老年人想强烈,他也得行呀,你说是不是? 她说,有道理,可是,假如你们突然有了那种强烈的欲望,可是身边又没有女人给你们解决的话,那该怎么办? 我说,怎么办?当然凉拌,只有自己用手解决了。 她好像感到很惊讶,说道,用手解决?看你的样子也够强烈的,你也经常用手解决吗? 我说,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一次。不过这也得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假如以后我们经常这样脱得光洁溜溜的躺在床上,却什么事情也不干,只是用嘴巴在这里调情的话,我估计就得经常用手解决了。 听到这话,她在我的小弟弟上面稍微用力捏了一下,捏得我连忙讨饶。 她说,再叫你胡说八道。那么我再问你一下,用手解决完之后,有什么感觉? 我说,什么感觉?球感觉也没有,而且还弄的身上和床上粘呼呼的,就像刚才那样。 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哦”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呢? 我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假如没有女人,不这样解决,还能怎样?憋着会把身体给憋坏的。 她说,哦,原来这样,那现在要不要换个方式?让我来帮你解决? 我说,原来你已经想通了,这才是个体贴人的好姑娘嘛。 她在我的小弟弟上又捏了一下,说道,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我帮你用手解决。 我说,我看还是算了吧,还不如让我自己解决呢?本来应该用女人那个地方解决的,可是你却用手帮我解决,别人还以为是你已经不行了呢? 她说,去你的。 我说,其实用手解决也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枯燥,我基本上都是一边用手解决,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己喜欢的姑娘,结果第二天见到人家姑娘本人的时候,就心神不安,跟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情似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你们女人呢? 她笑着把脸扭到一边去,说道,我不告诉你。 我立刻呲牙咧嘴,做出一副凶恶的色狼状,说道,你不告诉我,那我现在就强奸了你。 结果刚刚翻身把她给压在身下,想真的把她给强奸的时候,却听到院子里的那辆摩托车像是神经质了一样,疯狂的嚎叫起来。 老幺竟然他妈的在院子里修了一个晚上的摩托车。 在院子里修摩托车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想想还真是他妈的见鬼了。 我的小弟弟被这突如其来的摩托车声给吓得立刻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垂下头去,还没有来得及发火,老幺却已经在院子里鬼哭狼嚎冲我喊上了,双木林,你他妈的还不快点儿出来给我帮把手,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你他妈的竟然还好意思躺在床上呼呼睡大觉,你他妈的也太过分了吧。 听到这话,我猛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看身边,哪有什么女人的影子? 我擦了把汗,虚惊一场,哦,他妈的,原来刚刚做了场梦呀。 56。 我使劲搓了搓自己那张紧绷绷的脸,让自己尽量快点儿清醒过来。 我想,我一定是在胡思乱想了,而且胡思乱想得厉害。 其实,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别说上床,就是连手都没有牵过一次。 让我仔细地想一下,以上那些事情是从哪个地方开始,由我自己的大脑所开始编织的吧。 哦,我想起来了。 事实上,我们推着那辆已经被我给折磨得差不多的“老马”一直走回到我的房子里,然后往院子里随便一扔,就带着她围着那条环城的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在湖边的阶梯上坐了一会儿,胡乱地聊了一些各自的话题,她便急急忙忙地赶回学校上自习了。 而我则倍感失落,便在街边的一家小摊子上吃了碗牛肉面,感觉脑袋晕晕忽忽的,便赶紧回到书社,蒙头大睡了一场。 而此后的一切场面纯属个人的臆造,与当事人无关。整个过程就是这么简单。 57。 我还在琢磨着整件事情的始终,老幺却已经不在耐烦,又开始在院子里鬼哭狼嚎起来,让我赶紧帮我把扔在床底下的扳手拿出去,他要对那辆“老马”进行全新地改装了。 他还骂骂咧咧地说我这孙子也不知道是开车呢还是卸车呢,好好的一辆车竟然能骑成这样,真他妈见鬼了。 在接下来,我所要做的事情却不是给老幺把扳手拿出去,而是抓紧时间给自己找一条干净的内裤换上。 58。 我想,自己可真他妈一个卑鄙,龌龊,下流,胡思乱想得有点儿离谱的混蛋。 因为迄今为止,别说跟人家上床,我甚至连那个姑娘的尊姓大名都不知道。 其实不是不想知道,而实在是没有勇气知道呀。 你看像她那么一个漂亮清纯的小姑娘,假如一问姓名叫什么花儿呀,娟儿呀,芳儿呀的,可真他妈的够有伤大雅的了。 按照老幺的逻辑来判断的话,举凡女人,她们的名字应该带上个“水”字才是比较地道的。 我略感诧异,心说老幺肯定是《红楼梦》看多了,因为曹雪芹曾经说,女人都是水做的,所以老幺才肯定的认为女人应该与水有关的。 我是私底下这么认为的。 但是,你们猜老幺给我的解释是什么,他忿忿地说,女人,全都他妈是祸水。 听到老幺这么愤世嫉俗的话,我赶紧替那个姑娘辩解道,不,她不是水,即使是,也一定是好水,就像广告中说的那种农夫山泉,不仅清,而且还有点儿甜。 老幺听了我的辩解,冲我直撇嘴巴,撇得嘴巴上面拴上几百只小毛驴都是绰绰有余的。 撇完之后又骂了我一阵神经病。 第039章 这让我极其地不服气,说道,老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老是对女人产生这么大的偏见呢?还是不是男人? 老幺把嘴一咧,说道,废话,当然是男人,而且还是男人中的男人,男人中的好男人,男人中真正的好男人,男人中真正的绝种好男人,男人中真正的绝种中国好男人。 我笑了笑,说道,既然你肯承认自己是个好男人,而且还是绝种好男人,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这样一条爱情食物链? 他一脸疑惑,说道,讲来听听? 我说,这条爱情食物链就是,好男人爱好女人,好女人爱坏男人,坏男人爱坏女人,坏女人爱好男人。 老幺猛然一愣,不知所云。 我接着说道,所以由此推理可以得出结论,你虽然嘴巴上对女人怀有极大的偏见,可是你打心眼里还是爱女人的,不管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你嘴巴上否认,那只不过是因为你这人死要面子,不肯把自己所要的想法表现出来,老是埋藏在心里,对不对? 听到这话,老幺赶紧辩解道,哪里有呀? 我笑着说道,一提到女人就紧张得发抖,被我猜中了是不是? 老幺大叫道,放屁。 我说,想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不安,故意大声说话,对不对? 老幺狠狠地说,不对。 我说,不对?哼,老幺,你别他妈的在老子的面前假装正经,冒充圣人了,像你这种口是心非的货色,老子见得多了去啦,你们这些人的标准特征就是,在表面上标榜自己不爱花儿,不爱草,任有恐龙满地跑,其实,那只不过是因为别人根本就没有送花儿给你而已,所以,你就故意做出一副恨花儿的模样,并且还要恨天地下其他有花儿的男人,以此来掩饰自己没有花儿的尴尬,对不对?你不用瞪我,瞪我也要说,你们一看见别人有女人就眼红,一看见别的男人有了女人眼睛就能流下血来,你这就叫嫉妒,嫉妒懂不懂? 59。 我说这些话的直接后果就是,老幺气急败坏,骑上他的那辆声势浩大的“老马”沿着环城路一直狂飙了将近二十四圈。 一圈儿有六里路,二十四圈儿一百四十四里不下来,别说是匹走一步喘三喘的“老马”,就是关老爷的赤兔马下凡也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呀。 你说你老幺没有女人要,死了也算是摆脱痛苦的一种最佳方式,可是我张林的小说刚出版,还没有享受到扬名立万的成就感,况且现在还有那么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等着我去上,现在就陪着你糊哩糊涂地死掉了,岂不是要抱憾终身哪。此刻,我就坐在“老马”的后座上。 虽然前面有老幺帮我挡着那些迎面而来的风沙的袭击,可是,我的脸仍然给刮得生疼。 况且,看着老幺这副不要命的开车方式,我更是胆战心惊,冷汗连连,几乎都要拉在裤子里面了。 我说,老幺,你他妈的慢点儿行不行?你心里不爽可以拿脑袋去撞马桶,要不就扒光了衣服到县城里面去裸奔,这样死了也许别人还会夸你行为艺术做的好,可是你老折磨我们的“老马”算什么本事?别忘了,它现在可就成了我们唯一的财产了,假如被你这么一折腾,不怎么吃草了,以后出门就得掂“十一路”,那我们的精神就会和肉体一起痛苦呀。 而老幺则是紧咬牙关,见个行人,就猛然一加油门冲过去,冲着人家放一通老浓的“臭屁”,熏得过路人哈欠连连,然后重复这样一句话,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忿忿地说道,好马确实是不吃回头草的,可是,我们的“老马“总得喝点儿汽油吧。别忘了,你现在不仅仅是在折磨我们心爱的”老马“,更是在折磨我们昂贵的汽油,你冲着它发一通脾气爽了,可是等会儿我们的钱包就不爽了。你看,不仅钱包不爽,连“老马”都已经开始在向你虐待动物的暴行表示抗议了,一路老是跳个不停的,是不是太累腿抽筋了。 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老马”不仅“扑通”“扑通”地直喘气,而且还一路咆哮得厉害,很有愤怒至极要将我和老幺从它的背上甩下来的架势。 我的猜测是,这不是“老马”疲劳过度,就是没有汽油的征兆。 靠,假如让你一路不停连续奔跑一百多里路,看你气喘不气喘? 别人的摩托车在没有汽油的时候,总是会乖乖地在路边停下来,等着你给它上料才肯前行,可是我们的“老马”则是一路狂奔不已,不停地撂着蹶子。 一路狂奔倒是挺省汽油的,可是老是撂蹶子我们就受不了啦,肚子里翻江倒海的,跟哪吒捣乱似的。 由此,我推断出,“老马”的这些脾性很像是一只真正的老马,老马在饥饿难耐得不到食物的时候,不是也总要跳槽撂蹶子的吗? 况且,它这一路发飙的架势,不仅让人胆战心惊,而且还很有人在临死前回光返照的神态。 我觉得,假如再不给它上点儿“料”,任由它在这么一路狂奔下去的话,那我们可真得一个人扛着一大堆的零件,然后一个人骑着一只轮胎往回滚了。 60。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推到东门,然后在一家私人加油站里,我们总共加了二十块钱的汽油,信心满满地继续前行。 但是,刚刚走了没有多少路程,那车像是又感染上了脚癣似的,又开始不停地跳跃起来。 我在后面一直纳闷,难道这个家伙不是心脏病,而是脑硬化不成? 最后颠簸得实在是不行了,老幺气愤地从车上一跃而下,冲着它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脚,大骂到,他妈的,刚才那个王八蛋竟然敢给我们加劣质汽油,我找那孙子去。 老幺当时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很像是要去拆人家的铺子,把人家大解八块。 我一看形势不妙,要出人命,便赶紧跳下来,把他给拦住,说道,算啦,算啦,老幺,人家提心吊胆地赚俩黑心钱也挺不容易的,还要遭受良心的责备,你就大人有大量,放那孙子一马吧。 老幺忿忿地说道,他不容易?难道我赚俩钱就容易了?你跟那孙子是不是有亲戚呀? 我说,去你大爷的,你才跟那王八蛋有亲戚呢,去吧,去吧,去把人家铺子拆了,把人家全家给干了,奸淫掳掠,你愿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他妈不管了。 老幺一下子面在那里,不动了,死机了一般。 61。 争执结束,我和老幺重新跨上那辆仍然在做老虎般跳跃的“老马”,一脸的意气风发,精神抖擞,跟刚刚打完美国白宫得胜归来一样。 老幺竟然还转怒为喜,高声歌唱起来:你走过林立的高楼大厦,穿过那些拥挤的人,望着一个现代化的都市泛起一片水银灯,突然想起了遥远的过去未曾实现的梦,这里的人们告诉你说你是未来的主人翁。 接下来便全是副歌,而且还就那一句:就那么飘来飘去,飘来飘去,飘来飘去…… 就这样,我们一直从东门一直飘过东大街,又飘过便民胡同,然后来到那所古老的高中的后面,沿着教学楼下面的那条大街慢慢前行。 我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 第040章 我借故让老幺把“老马”慢下来,然后张着嘴巴,向那扇窗户频频观望,神情殷切得跟“望妻石”似的。 大概是听到“老马”那熟悉的咆哮声了,大家纷纷又从教学楼的窗户后面伸出脑袋,向下张望,一边张望,还一边诅咒,诅咒我们从车上摔下来了,最好把屁眼儿给摔掉。 屁眼儿掉了,就得赶紧上医院,不会再在这里烧包弄出一些怪声音了。 我相信,在这些纷纷伸出来的脑袋当中,她也一定身在其中,并且向上天祷告,祷告别人对我诅咒的那些话统统不生效。 一想到她在上面观望,又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竟然在梦里要跟人家做那种事情,开始有点儿羞愤难当,差点儿从“老马”的后背上摔下来,遂了别人摔掉我的屁眼儿的心愿。 哼哼,老子的屁眼儿在裤裆里隐藏得解释着呢,岂能轻易地给摔下来?一边做梦去吧。 虽然脸上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可是一想到她可能正在窗户后面偷偷地窥望着我的一举一动,便开始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说,张林呀张林,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表现出一副太轻浮的样子,别人骂就让他们骂去吧,就当是儿子要造反不认自己这个老爹了。 这样一想,唉,怒气全都消了,赶紧装出一副异常深沉的样子。 我想,我可真他妈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阿q呀。 62。 是老幺那突然而至的紧急刹车,才使得我从伪君子的噩梦中走回现实。 他的紧急刹车差点儿把心不在焉的我从车背上给连根儿扔出去,摔个屁蹲儿,事后仔细想想,还他娘的让我从头顶到脚底板儿都开始不停地淌着冷汗,以为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走回现实之后才发现,世界大战没有发生,倒是发生了一场不小的争执。 整个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 63。 当“老马”被紧急刹住之后,我满脸沧桑,惊魂不定,当恢复理智之后,却猛然发现一只小小的哈巴狗正从车轮下面施施然地走出来,仰着脑袋,迈着八字步,神态傲慢而安详。 它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是从鬼门关里转悠了一圈儿,去拜访了一下阎王爷的婆娘似的。 或者说,它觉得自己和阎王的老婆有那么一点点裙带关系,所以根本就没有把我和老幺这两个凶神恶煞的人类和“老马”这个庞然大物放在眼里。 尽管我们都已经被它的这副傲慢劲儿给激怒了,气得肚子鼓鼓的,要发威了,可是,它却仍然摆出一副超然物外,不为眼前的红尘良景放在眼里的架势。 所以,无论老幺怎么朝着它怒吼,“老马”如何朝着它嘟嘟作机关枪状地响着喇叭,它仍然置若罔闻。 唉,想想如今这个年头可真是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呀,现在竟然连只小哈巴狗竟然都不把我们人类放在眼里了,还有天理嘛,还有王法嘛。 看来,我们还真得教教它如何做一只合格的狗才对。 我是无所谓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何必跟只狗过不去嘛,可是老幺则不行了。 一来是正赶上他烦心的时候,二来则是他没有平原君礼贤下狗的修养,所以,当他看到这只狗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藐视他作为人类的尊严,便气急败坏地从车子上一跃而下,朝着那只小哈巴狗狠狠地袭击过去。 由于我的生肖是狗,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也算得上我的半个同类吧,所以,便赶紧在一旁催促它说,喂,伙计,你还愣着干吗,还不快点儿逃之夭夭,再不跑你真的要挨揍了。 可是这个家伙竟然还跟我摆谱,根本就不把我的规劝放在眼里,仍然在那里摆不完自己的臭架子,又是摇头晃脑又是迈八字步的。 我心说,好吧,既然你不听老人言,那这下估计连我这个大爷也无法帮你了,这是你自己要找死,到了阎王那里可别说我这个作为大爷的没有提醒过你呀。 而事实也正如我所想象的那样,老幺从车子上气急败坏地跳下来,一脚就把它给踢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踢得它嗷嗷乱叫,死去活来。 在此之前,我想那只狗一定在做着它的黄粱美梦,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很不一般,是只不平凡的狗。 如今这年头,像它这么一点儿也不仗人势的狗可真是不太多了,因为它根本就没有把人类放在眼里。 人类在它的眼里算什么?用周星星的话说就是,所有的人类在它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坨屎而已。 它这叫什么? 哦,对啦,它这大概就叫做超然物外,看破红尘,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大道不边,各走一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所以咱们狭路相逢的时候,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家谁也管不着谁,你虽然用两条腿走路,我用四条腿走路,可我也没有给你让路的必要。 尽管你们这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歪加一匹大铁驴,样子嚣张跋扈,可是我也没有必要怕你的,毕竟这是一个文明的社会,是一个法制的社会。 所谓杀狗偿命,欠债还钱,你们能把我给怎么样? 狗命怎么啦?毕竟狗命也是一条命呀? 假如你们胡作非为,真的用大铁驴把我给压了的话,哼哼,即使不给我偿命,可起码也得在号子里面蹲上个十年八载的吧。 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呀,假如你们因为触犯了我的狗身安全而在号子里蹲上个十年八载的话,那好像也太不划算了吧。 我算什么,狗命一条,反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了也当是为国家节省开支,生得伟大死得光荣呀,可是你们呢? 哈哈,按吧,按吧,使劲按吧,你就是把喇叭按得天响,大爷我就是不给你让路,看你能把哥们儿怎么样? 真要是有种的话,就从哥们儿的身上开过去。 关键是,你们敢吗?难道你真的敢吗?假如你不敢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不值得呀。 再者说了,路修出来本来就是来走的,谁也没有规定这路修出来只允许人走,不允许狗走的,反正我也没有拦着你们,也没有碍着你们,大家各走各的,互不侵犯,互不干涉,你也拿我没着。 其实,就是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为什么?哼哼,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看好了,我可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狗。 要问我是谁,那你可要站稳了,别摔着。 要问我是谁,爷爷我就是灌江口,神敬一尺,人敬依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枝梨花压海棠,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二郎显圣真君,二郎神家的那只哮天犬。 嘿嘿,怕了吧。 既然怕了,那你就赶紧老子滚到一边去,不要冲撞了老爷我的神威,老爷我现在可没有时间陪你们玩儿,我还得在路上溜溜腿呢,唉,整天山珍海味的,吃得我将军肚都出来了,抓紧时间锻炼锻炼呀。 假如你要是拦着大爷我溜腿儿,小心我一本奏到二郎神那里,让你吃不了打包带走。 二郎神谁呀?那可是玉皇大帝的亲外甥呀。 第041章 冲撞了我就相当于冲撞了二郎神,冲撞了二郎神就相当于冲撞了玉皇大帝,冲撞了玉皇大帝,我靠,你长着几个脑袋呀。 我虽然不是玉皇大帝的亲外甥,可是隔着二郎神的这层关系,也算是他的半个外甥吧。 冲撞了你的外甥老爷,嘿嘿,想必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小哈巴狗正在摇头晃脑地做着它的黄粱美梦,却很不妨被气急败坏的老幺一脚给踢回了原形,嗷嗷乱叫。 大概直到此时它才猛然发现,无论是人间的哈巴狗,还是天上的哮天犬,身上挨了这么气急败坏的一脚之后,都是很痛的。 看到它的这副样子,我一点儿也不同情,,甚至为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半个同类而感到丢人现眼。 64。 那只小哈巴狗的尖叫声立刻惊动了周围的一些居民。 听到狗叫声,他们纷纷从自己的窗户里面向这边不停地探头探脑,极目远眺,心说,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这只又聪明又可爱又漂亮的小哈巴狗欲行非礼之事,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嘿。 可是,等到他们看清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不是非礼的时候,立刻略感失望地摇了摇头,骂骂咧咧地把脑袋龟缩回去,“砰”地一下,把窗户紧紧地闭上。 不过,也有一些闲人没有退缩,而是等在那里,欲看下文,因为此刻站在那只哈巴狗面前的是两只男人,而看那只小哈巴狗的模样,好像也是一只男狗,两个大老爷们儿,一只小哈巴男狗?难道他们? 靠,看看两个大老爷们儿和一只狗在那里拼刺刀,好像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嘛。 但是,他们好像并没有一点儿要当众“拼刺刀”的意思。 他们看到其中的一个男人只是对那只狗拳脚相加地揍了一顿,而那只狗则没有一点儿反抗的意思,只是象征性地叫了几声,才满脸失望地把脑袋龟缩回去。 但是,只有一个比这只小哈巴狗大不了多少的小子除外。 听到那只小哈巴狗的尖叫声,他不仅没有满脸失望地龟缩回去,反而像只兔子似的从院子里面飞也似地跑出来,冲着仍然在对那只小哈巴狗怒目而视的老幺恶狠狠地吼道,你是哪里来的混球儿,竟然敢非礼本大爷的狗,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去桑拿,身上的皮有点儿痒痒了? 听到这话,老幺先是猛然一愣,然后又把目光由那只小哈巴狗转移到这个比小哈巴狗大不了多少的小子身上,同样恶狠狠地回敬道,操你大爷的,是你的那只狗先来咬本大爷的。 那人说,你这孙子放狗屁,我明明看见是你先向我的狗行凶的,还想狡辩不成? 老幺说,你这孙子放屁狗,我怎么行凶来着?难道你也想过来咬我不成?来呀。 听到这话,那人先是一愣,心说,放屁狗?这人什么逻辑,完全是语句不通嘛,不通,不通呀,但是,等他仔细琢磨一番之后才发现,不是语句不通,而是自己挨了骂呀,被人由两脚动物变成了四脚动物,成了那只哈巴狗的同类。 如果按照老幺的话来推论,他的地位好像还不如那只哈巴狗。 因为那只哈巴狗除了会放屁之外,还可以做一些其他诸如“汪汪”叫几声或者围着自己的尾巴转几圈之类讨人喜欢的事情。 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放屁,因为他是只放屁狗嘛。 由此可见,他这只“放屁狗”的威力果然不小,此话一出,不仅严重损害了他作为人类的尊严,而且连那只小哈巴狗都会觉得,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除了会放屁什么也不会做的同类,而感到很没有面子的。 于是从着老幺大怒道,狗杂种找打。 老幺也不甘示弱,还了一句,杂种狗找挨。 无形之中,那个小子又吃了大亏。 这一次,他不仅变成了狗,而且还是一只杂种狗,那可真是跌了大份儿了。 别看他是在理直气壮地在为狗讨回公道,此刻估计连那只哈巴狗都要忍不住要鄙视他的身份了,杂种狗,人家可是正宗的神狗,哮天犬,玉皇大帝的外甥呀。 所以,一听见自己的主人竟然是杂种狗,便忍不住冲着他“嗷嗷”大叫起来。 那小子羞愤难当,对老幺同样怒目而视。 看来,一场战争是在所难免的了。 我一看阵势不太妙,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便赶紧走上前去劝架,笑着向那人说道,算啦,算啦,我说你们两位都把这肚子里的火气暂时压一压,有话好好说嘛,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那就应该用江湖中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但是,很明显的是,老幺和那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君子。 他们仍然在大眼睛瞪着小眼睛,伸着胳膊,捋起袖子,杀气腾腾的,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而且说揍就揍,没过几分钟,两个人的身上都相互布满了对方的拳头。 等到老幺揍了那家伙几拳之后,那人想还手还没有来得及动手的时候,我赶紧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一脸坏笑地说道,嗨,哥们儿,哥们儿,算了吧,大家出门在外,谁能不遇上个三灾两难的,刚才的事情我那哥们儿做得是有点儿过火,在这里我代那哥们儿替你道歉,给你赔个不是还不行吗? 老幺我成了软蛋,冲我怒吼道,双木林,你干吗要跟他低声下气地跟这小王八蛋道歉呀? 我转身在他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狠狠地说道,混蛋,我低声下气地跟人家赔不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混蛋吗? 那人一见来了帮手,而且这个帮手的样子看上去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觉得再这么争执下去的话,吃亏的可是自己,是应该见好就手了。 想到这里,他便呲牙咧嘴地说道,赔不是就算了,假如你真的要赔的话,那就得赔我点儿钱才行。 听到这话,我差点儿没把肺给气炸,心说,去你大爷的,说得轻巧,赔钱,假如大爷手里真有钱的话,还会沦落到这里跟你孙子低声下气地赔不是?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嘴上却仍然摆出一脸的坏笑,说道,哥们儿,你这也忒过分了吧,其实,刚才的那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们,你自己也有责任的。 那人说,我有什么责任? 我说,你看看呀,这个路修出来本来是让人走的,可是,你怎么能够在路上遛狗呢,你总不能把这么好的康庄大道当作是你们家的遛狗场吧? 那人说,这路即使不是我们家的遛狗场,可是,你也不能以为我的那只狗的身上修着公路,把摩托车开到狗的身上吧。 啊?听这话,里面好像还包含点儿水平,别看这个家伙表面上傻啦吧唧的,可是肚子里估计还真有两把刷子,看来我得小心应付才是。 可是,我已经应付不来了。 听到他这么机智的回答,我竟然一时不知所云,愣了一会儿,自己也很不耐烦起来,说道,好啦,好啦,你们的破事儿我也不管了,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管他妈妈嫁给谁。 老幺和那个小子早就不耐烦了,一听这话,两个人又开始伸胳膊,捋袖子,要相互去掐对方的脖子。 两个人正要再次鹤蚌相争,立刻有一个渔翁跑出来劝架。 但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跑出来的这个渔翁却是个姑娘。 第042章 还没等我来得及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见那姑娘就已经冲着正和老幺掐架的那个小子大吼道,大南,你怎么又跑出来跟人打架了,我都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不听,还不回去复习功课? 啊,果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跑出来不问是非,先骂自己兄弟一顿,不护短,有魄力,这才大时代的英雄儿女呀。 我心里暗暗地称赞道。 听到这番训斥,那个小子像是戴了紧箍咒的孙猴子见了观音菩萨似的,赶紧弯下腰去,抱起那个仍然一脸无辜的小哈巴狗,像只大哈巴狗一样,夹起尾巴,同样一脸无辜,灰溜溜地逃跑了。 那个姑娘不问是非先骂自己兄弟一番,或许她也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根本就不是个什么东西,这次的事情一定是他先惹出来的吧。 看见自己的兄弟乖乖地回到院子里,那姑娘才算回过头来,对正蹲着检查摩托车有没有破损的地方的老幺,一脸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呀,刚才那个是我的弟弟,整天跑出来惹事生非,他刚才有没有打伤你呀,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老幺却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似的,仍然在低着头检查他的宝贝“老马”有没有破损的地方。 我一看老幺这家伙也实在是太无理了,人家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你说话,你他妈就不要再装逼了好不好? 我怕那个姑娘感到尴尬,便赶紧凑上来,笑嘻嘻地说道,我这朋友练过,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人给打伤呀,他没有打伤别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姑娘正在注视着老幺的一举一动,听到这话,她抬起头来,冲着我笑了笑。 我说,姑娘,刚才那个是你的弟弟,哎呀,恐怕你可得费点儿工夫好好管教管教他了,这个家伙年纪不大,可是胆子却不小,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狗放到街上来咬人,咬了人还要讹诈人家的钱,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幸亏我们以前都练过几天,要不然,被讹诈了是小事,可是,假如被狗咬了惹上狂犬病那可就糟了,我们家我是一脉单传,千亩地里一棵苗,要是我死了,那我们家可就断了烟火了,你说是不是? 那姑娘大概也发现我是在故意跟她贫,听到我的话便忍不住笑了一下,低下头去继续观察着老幺的举动。 而老幺则还在专心致志地检查着他的摩托车。 其实,“老马”也没有什么磨损的地方,即使有,估计也不是那只小哈巴狗弄出来的,一只小哈巴狗能把大铁驴给装坏,还真是见鬼了。 可是,他就是要在装模做样地在那里摆出一副细心检查的样子,大概想以此来讹诈人家一番吧。 可是,堂堂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要讹诈人家一个姑娘,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是不是有点儿太那个了? 当然,也可能是刚才老幺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竟然还欺负那个小的一个小王八蛋,又被人家给大人给当众抓了个现形,感到不怎么好意思,只好用装做修车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不安。 从侧面看过去,甚至可以看得清楚他额头上的血管在微微颤动着,就像是真的碰上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事。 而事实究竟如何,我也说不大清楚。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不安的情绪,他转过身去,把手慢慢地伸进外套的口袋里面,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以为他要掏出虽然携带的暗器要进行杀人灭口了,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却瑟缩缩地掏出了一根烟,架到嘴上,然后又瑟缩缩地掏出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总算点着。 狠狠地抽了一口,他才算是把情绪稍稍稳定下来,转过身,冲着我说道,没事儿了,咱们走吧。 但是,看到老幺的这副怪样子,那个姑娘仿佛一下子就被吓道了。 她先是哆哆嗦嗦地张了张嘴,然后才大叫了一声,说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紧张不安,可是却掩饰不住她内心的兴奋。 但是,老幺是一脸的默然,冷冷地说道,路过。 接下来,两个人开始了长久的沉默。 当时的情形说来真是奇怪:一个人盯着另一个人看,而另一个人则是盯着地面看,假如地面有知的话,估计也会给他盯得不好意思起来的。 而第三个人则盯着那两个人看。 我一会儿看看老幺,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姑娘,心里纳闷不一,心说,这两个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飞机呀? 我刚想好好问一下他们两个人究竟要搞什么飞机,可是,老幺却已经转身踏上了“老马”的背上,冲着我喊了一声,走。 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措施,就已经给力大如牛的老幺一把给扯到了车的后座上。 于是,摩托车再次轰然作响,一股浓浓的黑烟升腾而起,跟神六上天似的,遮住了方圆数十里之内的一切东西。 伴随着一股黑烟的升腾,摩托车绝尘而去。 所以,那个被留在原地的姑娘在我们离开之后,脸上所显示出来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65。 在路上,我本来不想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可是我还忍不住问了。我说,老幺,怎么?你们认识? 老幺的回答简单明了,朋友。 我笑嘻嘻地说,是初恋的吧。 老幺猛然一加油门,大叫道,坐稳。 66。 书社的转折出现在两千年的元旦即将来临的某一天。 67。 那个时候,大家都在为即将迈进一个新的世纪而忙忙碌碌着,所谓新年新气象,新世纪新风貌,大家都希望用一番好的成绩走进一个新的时代,新的世纪。 为了迎接新的时代的来临,这座千年古老的城池也已经被人们打扮得焕然一新,齐整得犹如等待出嫁的姑娘,由古城一跃变成名副其实的新城。 在古城的南门和城墙上,也已经被那些辛勤的环卫工人挂满了彩色的小灯,整个天空被映照得分外斑斓,在无边的夜色中远远勾勒出整个城墙的大致轮廓。 与此相互呼应的是,在通向南北两个城门的主街道上,树上,店铺的门口,也都已经挂满了红色的小灯笼,以及恭贺千禧的横幅。 大家的脸上也都习惯性地显现出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高兴得跟自己的儿子要娶媳妇儿,自己要娶小老婆似的,彼此一见面二话不说,总是先道一声,恭喜,恭喜。 然后,同喜,同喜。 第043章 其实,此时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喜”而言,不仅没有“喜”,甚至还有忧,刚刚破了财,被人偷了钱包,或者是刚刚去采野花的时候,却不小心采到了自己的小姨子,然后被老婆给揍了一顿。 人家都这样了,你却还要不知深浅地要跟人家道喜,这好像就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儿了。 而对方虽然也在表面上跟你客气一下,高兴地说,同喜,同喜,其实心里指不定正骂你生儿子没屁眼儿呢。 谁让你那么没眼色了,假如你真的生了个没屁眼儿的儿子下来,那是你活该。 其实,在这座城池里面最热闹的地方,还是那座不伦不类的天主教堂。 此时,不知道是因为圣母玛利亚在这座城池里呆得久了,已经入乡随俗了,还是确实大慈大悲了,他正在向她的那些忠实的信徒发放圣餐。 从这一点来看,她确实要慈悲于我佛如来。 假如此刻你到和尚庙里去的话,那么不仅没有什么“佛餐”吃,弄不好了还要倒贴上几个香火钱,所以,此刻佛爷爷你也就休怪人家圣母玛利亚在中国有那么好的人缘了。 有奶便是娘,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真理。 此刻,在天主教堂的门前,还夹杂着好几个从学校里偷偷溜出来的学生,他们每个人都捧着一本厚厚的《康熙字典》冒充圣经,戴上黑色的风帽冒充圣徒,然后跪在神甫的面前冒领圣餐,结果给那只慧眼的神甫给识破了鬼把戏,揪着耳朵扔了出来。 这些举动立刻引来了一片轰笑声。 看来,天堂里也已经开始了所谓的“打击假货,人人有责”的行动了。 靠,连圣徒都敢冒充,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68。 就是在这么一个人潮汹涌的古城千禧之夜,老幺骑着他的大铁驴在他们之间穿梭如水,闲庭信步。 在后座上,则挤着我和a。 a就是那个我经常提起的,在古城那所高中所认识的姑娘。 至于姑娘a的来历,则是这样的。 多年以来,我一直讨厌问人家姑娘的名字,特别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漂亮姑娘的名字就像是她们的身材一样,容易让人产生幻想。 我总觉得,漂亮的姑娘的名字也应该像她们的长相一样,假如二者不搭配的话,那就会在无形之中破坏掉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美感。 这就好比是一个姑娘长成了一朵花儿,可是却猛然叫了个狗尾巴草的名字,那可是真够大煞风景的吧。 所以,自从认识以来,我总是喜欢称呼她为a,因为我们见面的时候,总是先彼此一笑,然后喊道,a。 这个a又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叫对方的昵称,我a,她也是a。 千禧年,高三的学生也难得放上一两天的假,开个新年晚会迎接新世纪什么的。 但是,a却是向我一脸抱怨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种乱哄哄的场面,班里的那些家伙,一个个在台上装出一副“歌神”的样子,唱了一首又一首,真是难听死了,与其在那里让自己的耳朵受折磨,还不如跑出来找你们聊聊天呢。 我冲这老幺笑了一下,虽然她的这个“你们”是冲着我和老幺说的,可是,从她说话的口气来琢磨,几乎连聋子都可以听得出来,那个“们”根本就没老幺什么事儿。 一切都是个借口,美国大选宣称全体公民都可以竞选总统,其实根本就没有普通老百姓什么事一样。 所以,听到这话,他异常生气地“哼”了一声,把车子往我的手里一扔,回自己的房子里面吃泡面,抽烟,然后抱着我的笔记本电脑上网看毛片去了。 看着老幺很识趣离开的背影,我冲a诡秘地笑了一下,说道,聊天?你说咱们开始聊点儿什么? a说,我看最好什么也别聊了,我看咱们最好还是出去走走比较好,你看城外现在多么热闹呀,又是唱歌又是放烟火的,总比窝在家里聊天浪费春宵要好吧。 我说,你看,你看,还不是你提议要聊天的嘛。 a笑着说,别废话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快点儿走吧。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春宵一刻值千金是你这么用的吗? a拉了一下我的肩膀,催促道,好啦,好啦,算我错了,赶紧走吧,要不然煮熟的鸭子又要飞走了。 我说,应该是发动起来的摩托车又要熄火了吧,你怎么老是喜欢乱用词语呢? a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没办法,我是学文科的,职业病。 我说,学文科的还敢这么乱用成语,那就更加不可饶恕了,所谓监守自盗,罪加一等,说吧,你是认打还是认罚? a说,认打怎么说?人罚又怎么说? 我笑嘻嘻地说道,认打呢,就是你亲我一下,认罚嘛,就是我亲你一下。 a哈哈大笑着说,这还不都一样嘛。 我笑着说,看样子其实你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白痴嘛,连这么高深的话都可以听得出来,真是佩服,佩服呀,简直五体投地什么来着了。 a笑着说,假如我连这话都听不出来,那就更是白痴了,光佩服有什么用?难道就没有什么奖励嘛,比方说物质上的。 说到这里,她竟然搓了搓食指和大拇指,一副数钱玩的架势。 我说,有,不过是精神上的奖励。 a歪着脑袋问道,精神上的又是什么奖励? 我说,精神上的奖励就是我亲你一下。 听到这话,a立刻跳上了“老马”的后背,使劲拍了拍,大叫道,你太坏了,我不跟你说啦。 我说,好好,别生气了行不行,到了南门,我请你吃冰糖葫芦行不行? 听到这话,a立刻把眉头一皱,忿忿地说道,哦,你一根冰糖葫芦就像把我给打发了?想得倒美。 我说,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a说,起码也得两根冰糖葫芦。 69。 摩托车猛然启动,由于刚开始的时候加速太猛了,“老马”原地怒吼了几声,吐出一长串的黑烟,向前猛冲了几步,又乖乖地停了下来。 这让本来就已经做好像少年了飞驰打算的我很没面子。 但是,随着摩托车的这瞬间的一冲一挺,a也由此付出了代价,差点儿给从车的后背上扔下来,做物理学上所说的斜抛运动。 前面要不是有我挡着,恐怕她真的已经变成了女超人飞走了。 而车子的突然熄火,又使得a开始做起了惯性运动,一下子就撞到了我的后背上,虽然我被撞得挺痛,可是,又觉得后背上突然软绵绵的,挺舒服,就是衣服穿得太厚了。 可是,a却给撞得呲牙咧嘴的,差点儿没杀了我,原因是我占了她的便宜,所以要再加罚根冰糖葫芦,现金支付,拒不赊欠。 第044章 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嘻嘻地说,我占了你什么便宜了,假如不是我在前面挡着的话,那你早就给扔出去了,真是好人没好报。 a在我的后背上使劲拍了一下,说道,少废话,前进。 我笑了笑,尽快把车速平稳下来,以免再次发生类似好心没好报的时间,缓缓地冲上街头,消失在夜色当中。 70。 那个时候,我的外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不是什么沧海桑田之类,但至少应该比我在学校里改变很多。 由于连日来的奔波劳碌,我的脸色已经给这座城池的冷风和沙尘侵袭地很粗糙,头发很长,胡子邋遢,皮肤很黑。 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黑得在晚上除了一嘴的白牙,什么也看不到。 看到这副样子,知道我的底细的会说我是一文学小青年,不知道的,哼,准会张嘴就骂我大傻逼。 相对而言,a倒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 这里是她的家乡,家乡的意思就是你出门走不了几步就可能碰上一个熟人,可是,她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被熟人看见。 此刻,她在“老马”的后背上仍然坐得安之若素,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碰上熟人,跑回家告诉他的老子说她不好好地在学校里上课,竟然敢堂而皇之地跟一个小流氓跑出来鬼混。 我甚至认为,她是想故意让熟人看见她正在跟我这个小流氓出来鬼混呢? 我知道,a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学坏,现在,跟我鬼混到了一起,我想,她的这个愿望可能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71。 车子开到南门外的那片露天卡拉ok练歌厅的时候,a突然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停下来,说是需要去半一点儿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以为她所谓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去买我欠下的四根冰糖葫芦,或者是边吃冰糖葫芦边对着电视唱《冰糖葫芦》。 但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当a从车子上飞快地跳下来之后,却犹如被火烧到了屁股似的,一下子就钻进了旁边的那座收费的厕所。 我点了点头,靠,原来干这个就是女人所谓的最重要的事情呀。 为了打发在等待a胜利归来的时间,我只好把“老马”停放在全场最为显眼的地方,然后在街边买了四根冰糖葫芦,一边吃,一边在那片露天练歌厅唱卡拉ok,然后再注意着停放在一边的“老马”可别让哪个家伙给顺手捎走了。 在两千年的那会儿,正好流行任贤齐,任贤齐,我一直以为是任齐贤。 当a从厕所里钻出来,解决完她所谓的“非常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发现我正拿着根鸡腿一样的麦克风对着那台二十九寸的大彩电,怒吼着小齐的《兄弟》。 歌词本来是这样的,忘记吧,没有什么不可以,而我却唱成了,望###,没有什么不可以。 听到我把原本无比深情的《兄弟》竟然唱成了流氓歌曲,周围立刻一片轰然,嗷嗷乱叫,一个个跟大尾巴狼似的。 站在一旁的老板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兄弟在,很有你的,这么好的一首歌曲竟然给你唱成了这样,真不简单呀。 我说,怎么着?你羡慕不是? a也开始在一旁帮我添油加醋,瞪着那老板说道,就是,你管得着吗你? 那老板一看形势大大的不妙,便赶紧低头认错,说道,管不着,管不着,你们继续,如今这个年头就是流行乱盖,你们继续,我到一旁拿豆腐撞头,拿面条上吊,行了吧。 我说,就是嘛,这里根本就没有你什么事,你尽管坐在一旁欣赏等着拿钱不就得了,我又不会少你一分钱,你管我唱成什么样呢?知道我这叫做什么吗?我这就叫做另类,叫做具有时代的气息,你有没有听过摇滚版的《甜蜜蜜》? 那老板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a立刻在一旁帮腔道,嗨,那你今天可真长了见识了,张林,你给他来个摇滚版的《甜蜜蜜》,让他的耳朵也长长见识,省得以后什么也不知道丢人现眼。 我说,遵命。 那老板一看,这可是俩刺儿头谁也惹不起的,便赶紧低头认输,说道,好,好,只要你们能够付得起钱,你就是把《国际歌》唱成了京东大鼓都成。 听到这话,a冲我一笑,说道,看见没,知道这个叫什么吗?这个就叫做有钱就是大爷,喂,你有大爷没? 我说,什么大爷?我连孙子也没有。 a说,那你过一会儿拿什么付给人家? 我说,磕头求饶呗。 a说,去你的,不跟你贫了,老板,给我换一个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看什么看,我在乎的又不是你。 72。 那个时候,我才惊奇地发现,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女孩子,a竟然对当前最为流行的一些东西简直是十窍通九窍,一窍不通。 穿衣服没有时尚的气息,看杂志没有潮流的意识,就连此刻在唱卡拉ok的时候,唱出来的都是八百年前的那些老歌。 比如邓丽君,比如苏芮,比如蔡琴,比如邓妙华,比如张清芳,比如齐豫。而那个时候,正在大街小巷地流行着梁咏琪,赵薇,林心如。 当然,这话又说回来了,在a的身上之所以会没有这些紧跟着时代潮流的东西,责任其实也不能完全在a,要怪只能怪那所高中的校长。 他老是想封杀掉学校与外界的一切新鲜的东西,免得这些新鲜的东西迷蒙了学生的视野,耽误了什么升学率之类。 我总觉得,一个人一旦进入了高中,那么他也就无疑地被关进了牲口圈,没有自由,没有视野,没有欢乐,有的只是无止无休地考大学,考大学。 假如说那些高中生是农田里那些没日没夜在辛勤耕作的老黄牛的话,那么老师和学生就是赶牛人,高考无疑就是他们手中的鞭子。 当你走得慢了些,跟不上趟儿了,或者是实在太累了,再也走不动想停下来稍做休息的时候,“啪”的一下,那根鞭子就朝着你劈头盖脸地挥舞过来了。 唉,高中生的任务就是在高考这根鞭子的监督之下,没日没夜地耕耘劳作,哪里还有时间欣赏路边那些美丽的风景呀。 尽管此刻a所唱得都是一些老得几乎都有白胡子出来的歌曲,可是,她仍然唱得很动情,很幸福,这些完全可以从她那略显疲惫但仍然容光焕发的表情中看得出来。 当她a在唱这些歌的时候,你几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她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兴奋劲儿有着前所未有的放纵。 其实这很好理解的。 这就好比那些刚刚从圈里逃出来的牛,闻着外面的那条臭水沟的味道,估计都会觉得它是甜美的。 第045章 a虽然唱得很动情,可是,我在听她唱歌的时候,却总觉得很别扭。 我实在是不大明白,像a这么一个长相甜美,外表可爱,做事中规中矩的女孩子,在唱起歌来的时候,怎么会把歌调跑得那么厉害呢。 当然,这可能也不是a的错。 假如问题不在于a的话,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这个解释就是,那套音响的质量实在是太差劲了,差劲得把a那原本甜美的歌喉都给跑掉了。 但是,假如真的是那套音响的质量出问题的话,那么为什么别人在唱的时候所传出来的声音仍然是那么得冬天,那么得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呢? 该不是这套音响和a有什么深仇大恨吧,想要故意让a在大庭广众之下跌份吧? 我想,一定是a和那套音响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不然她不会平白无故地把它喊得几乎都要爆炸了。 爆炸得似的a那原本莺声燕语的嗓音已经把《我只在乎你》这样柔情的歌曲变成了摇滚版的泼硫酸声音。 假如不是音响的问题,而a也确实有唱歌的天赋,那么,可能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这个可能就是,是邓丽君在唱的时候跑调了,现在是a给她纠正了过来。 这个《我只在乎你》,本来就应该使用摇滚版的唱法。 可是,假如我再这么坚持给a的唱法找理由的话,那可能就越发胡扯了。 看来,a的水平确实是不行的。 此刻,周围的几个听众都已经开始捂起了耳朵,站在一边偷偷地笑着,还有几个因为实在是无法忍受她所制造出来的那些噪音的干扰,已经逃之夭夭了。 原本就空旷的练歌场更是寥寥无几了。 到了这种时候,老板也就不能不站出来说几句了。 他起身关掉音响,然后双掌合什,向a哀求道,我的姑娘,我求求你不要再唱了好不好?假如你再这么唱下去的话,我的客人全部都要给你吓跑了。 听到这话,a可显得有点儿不大高兴了,便把眼睛一瞪,忿忿地说道,怎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唱得很难听吗? 老板几乎是在昧着自己的良心苦笑道,不,不,你唱得实在是太好听了,好听得几乎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呀。 a笑着说道,既然是人间难得几回闻的仙曲儿,那我就让你的耳朵再长长见识,多听几首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那老板几乎都已经带着哭腔了。 他说,求求你不摇再唱了好不好,假如你再唱下去的话,我的客人不仅要全被你给吓跑了,而且我还得去修理音响。 听到这话,a把眼睛一瞪,忿忿地说道,这怎么可以呢?我唱歌又不是不付给你们钱的。 老板说,只要你肯不再继续唱下去,你们的钱我宁愿不要了还不行吗。 听到这话,a故意 紧绷着脸,对那老板嘟嘟囔囔地说道,真没有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拿着财神爷往外推的老板,好啦,好啦。 说完,挽起我的胳膊就走,快得跟又要去上厕所似的,仿佛一慢下来就怕那老板反悔似的。 等到了外面,a冲我伸了伸舌头,笑嘻嘻地说道,我刚才唱得是不是真的很难听呀? 我说,想听假话还是真话?假如就是太好听了,跟仙女下凡似的,真话嘛,就是,那个,这个,啊,哈,反正你唱得不怎么好听。 a呵呵地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捶了一下,假装生气地说道,香蕉你个芭拉,我都帮你省了那么多的钱了,你竟然还敢说我唱得难听,好,那我就再折回去唱得好听一点儿,把你兜里的大爷全都唱完。 我说,别,别,假如你半路再一折回去的话,我想那个老板一定会抱着他的宝贝音响逃之夭夭了。 a跳上我的摩托车后座,用力得拍了拍,笑着说道,好啦,别再这里贫嘴了,今天我要带着你逛逛古城的那几处景点。 73。 骑着“老马”,我们从南门出发,穿过那些拥挤的人群,流动的小贩,以及喝醉酒对着路边的电线杆子撒尿的家伙,途经张巡祠。 张巡这个人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据说在唐朝安史之乱的时候,叛军围攻睢阳,他带领全城军民死守睢阳数月,最后殉国而死,何其壮烈,何其英雄呀。 但是,我却不知道,一个如此伟大的英雄的祠堂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破,那么旧呢? 难道真的是人走茶凉的道理吗? 关于整个祠堂的大致情况,塞北观音在他的小说《一场游戏》中,曾经作过精彩详尽的描述,我就不再一一赘述了。 远远望去,就可以看见那些涂着红漆的围墙已经乱糟糟地倒塌下来,院子里凌乱地堆积着各种还没有使用过的石料和已经过过的建筑垃圾。 那祠堂的最北边,有堆高高隆起的土丘,有两层那么高。 据说那就是英雄张巡的陵墓,在他殉国的时候,是全城军民一人一捧黄土亲手把他埋葬的,所以就成了这么高这么大的土丘。 在此,我停车,鸣笛三声,以示向英雄,向我的先人(由于本人也姓张,所以称呼张巡为先人一点儿也不为过)致敬。 但是,让我感到气愤的是,就在我向先人致敬,正沉浸于无比悲痛的情绪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竟然有人爬到了英雄的陵墓顶端去了望远方。 我想,大概这是因为这座陵墓实在是太高了,方便大家站在上面浏览全城的大好风光吧,或者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能够把曾经那么风光的英雄也给踩到脚下,是一件异常兴奋的事情,自己也会沾到一些英雄的灵气,跟着风光起来的。 可是,我却觉得,假如他们能够踩着自家的牌位去浏览全城的大好风光的话,一定会更风光的,他们怎么不去爬呀? 对于这些人的卑鄙行径,我只能送给他们两个字,畜生,四个字,衣冠禽兽。 即使是畜生也不会对自家的祖宗这么大不敬的,由此可见,他们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在陵园的外面,是一片面子不小的草坪,这在塞北观音的大作《一场游戏》中仍然有着精彩的描述,说有人在这片草坪上谈情,吃零食,看报纸,追赶,踢足球,做爱。 其实,我觉得,塞北观音把它称做草坪,实在是有点儿太抬举它了,只能说是在一片空地上长了些杂草而已。 而且在这些杂草当中,还到处散乱地扔着各种生活垃圾,比如说废纸,比如说果皮,比如说一次性塑料袋,比如说卫生纸。 假如你在那些稍高的草丛当中仔细搜索一下的话,肯定会从中找到为数不少的避孕套,而且还是用过的。 我就曾经亲眼看见过附近一座小学里的十几个孩子,一人吹着一只从草丛里捡来的避孕套,排成一路纵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到县城的中心招摇过市,给这个终日沉寂不堪的城池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我想,大概这些孩子是在他们自己所特有的方式向这座古老的城池致敬吧。 第046章 74。 后来,我们又驱车来到“八关斋”。 a说,“八关斋”是一处古迹,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可是,从外边看上去,你会觉得它更像是一座千年古庙。 而事实也正如我事先所猜想的那样。 它虽然不是一座什么正儿八经的和尚庙,但是,“八关斋”这个名字的由来则与和尚有着极其深奥的渊源。 当地的县志上记载说,“八关斋”本来就是佛教的用语,意思是说笃信佛教的男女在家里一昼一夜所接受的八种斋戒法。 此八戒法为:不杀生,不偷盗,不淫,不妄说,不饮酒,不眠坐于华丽的床座,不涂抹香脂,不观赏歌舞,不食非时食。 由此我得出结论,古典神话故事《西游记》中,唐僧给猪八戒所制定的八戒大概就是指这个了。 而在这八种戒律当中,前七种为戒,最后一种为斋,总称就是“八关斋”。 在“八关斋”院子当中有一块八棱角的石碑,据说是唐朝大书法家颜真卿亲笔所书的《八关斋报德记》。 我想,“八关斋”得名的最大原因应该是这个了。 人们之所以要以“八关斋“命名,在很大的程度上应该是看在颜真卿所写的这篇文章的面子上吧。 因为当时颜真卿是皇帝的老师,是当时的大名人,而名人的面子一般都是比较大的,所以名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写的每一篇文章的影响也不小。 爱屋及乌所说的估计就是这个意思。 从当地所遗留下来的史料可以看得出来,《八关斋报德记》是颜真卿六十四岁时候的书法作品,也是历代文人所公认的最完美最经典的作品之一。 究竟是不是,有待考证,谁都乐意给自己的脸上贴金的。 碑文的内容具体记述了河南节度使田神功两次解归德城池之围,在大病初愈之后,古城刺史徐向等人举办“八关斋会“,邀请千余名的僧人赴斋,用以答谢神灵将福的经过。 田神功曾经有功于古城,所以古城的百姓也就自然对他感恩戴德,请来颜真卿亲笔撰书,对田神功的功绩大嘉赞赏。 这就是那块八棱石碑的来历。 在院子的中央,还有一口枯井,据说是上古年间,大禹王用来捆锁蛟龙的地方。 话说,上古年间,洪水泛滥,蛟龙暴虐,弄得民不聊生,所以大禹王就亲自用一条锁链把那条妄为的蛟龙锁起来,困在这口井的井底。 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我还特意地朝井底望了一下,发现那也只不过是一口普通的水井而已,只不过是因为多了这么一层传说,才在无形之中给它增添了一些神秘的色彩的。 有人为了给这个传说增加一些真实度,还特意在井口装模作样地拴了一根大铁链子,当作是那条用来锁龙的家伙。 这条链子经过风雨的长久腐蚀,已经变得生锈班驳不堪,假如那条蛟龙真的给这么一条冒牌的链子给捆住的话,估计也就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更别说侵害百姓了,估计不被百姓当成是泥鳅给抓起来用油炸了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从这个传说来推断的话,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座城池确实有着很深的文化底蕴。 a说,假如我要把这座城池里所发生过的那些历史典故一点一滴都告诉给你听的话,估计我就是说上十天十夜也说不完的。 我说,既然这样,那你就省点儿力气,不要说啦,还是给我留点儿想象的空间吧。 a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有时间就慢慢地想吧。 说罢,就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自顾无人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朝着那口枯井里面吐山楂核儿。 我说,假如大禹王知道了你竟然敢在他当年锁蛟龙的地方吃冰糖葫芦胡乱吐核儿的话,非气得吐血不可。 a笑了笑,说道,不是,其实呢,我买这串冰糖葫芦是来祭奠祭奠他当年的英雄事迹的,可是买来了却不见他来享用,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片诚心,反正扔掉也就扔掉了,还不如我自己享用呢。 我说,谁说人家不领情了,说不定大禹已经闻到冰糖葫芦的香味儿了,正想从他的灵位上跑下来享用的,却见你替他提前享用了,一定会很生气,让你晚上噩梦不断的。 a笑着说道,不会,不会,大禹一向都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他怎么舍得让我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做噩梦呢? 我说,唉,这个你就错了,正是因为你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才应该让你做噩梦的。 a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只有你做噩梦的时候,才想找个男人陪你度过漫漫长夜呀。 a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捶了一下,笑着说到,你流氓。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a又笑着说道,你这人不但流氓,而且混蛋。 我一脸混蛋地说道,唉,可真神了,你竟然连我小名儿都知道。 a把嘴巴一撇,说道,你,我不理你了。 我赶紧低头认错,求饶道,好啦,好啦,我不逗你啦,你还是给我讲将曾经发生在这座城池里的一些历史趣事吧,比方说打仗的,现在我正在着手写一部关于战争方面的小说,就当是在跟我提供写作素材吧,到时候稿费分你一半。 75。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a就开始给我讲起了春秋时期,“宋楚争霸“的故事。 对啦,顺便说一下,这座城池好像就是当年宋国的国都。 话说在公元前639年,宋楚争霸,双方的军队交战于这座城池西南部的泓水。 战争已经开始,楚军将要渡河之际,大司马目夷对宋襄公建议说,此战,彼众我寡,我们可以趁楚军还没有完全渡过河的时候,反动突然袭击,既可以轻松取胜。 但是,宋襄公拒绝了这个建议。 等到楚军大队人马已经完全渡过了河,大司马目夷又建议说,楚军虽然已经完全过河,可是他们还没有站稳脚跟,摆好阵势,我们正可以趁他们立足未稳的时候反动进攻,仍然可以轻松取胜的。 宋襄公还是不采纳这个建议,非要等着人家把各种战术阵略都布置好了,才肯与人家决一死战。 因为他的战争理论是,自古两军交兵,不能打年老的,不能打正在渡河的,不能打还没有摆成阵势的。 他所要打的是一场仁义之战。 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宋军大败,宋襄公也被乱箭射伤了大腿,差点儿被擒获。 说到这里,a开始不停地埋怨起宋襄公来,说什么打仗就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能战胜敌人。 假如说你处处都要为敌人着想的话,那还打个什么狗屁仗呀,干脆直接开门投降算啦,真是给我们商丘人丢脸。 第047章 哦,商丘古称睢阳,归德,正是当年宋国的国都,算起来宋襄公还是a的老乡呢,怪不得她见宋襄公打了这么窝囊的一个仗会这么生气呢。 虽然宋襄公的做法在现在看来,有点儿不可思议,但是,在当时那个年代,我想他之所以会这么迂腐地要打那样一场仁义之战,一定是有苦衷的。 而他具体的苦衷是什么,我也说不出来。 后来,在当地的一篇县志上,我找到了这么一篇文章,终于给宋襄公的这种迂腐找到了一个台阶下。 那篇县志上说,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之间所进行的战争,是一种贵族式的战争,大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贵族阶层所提倡的“礼“字的约束。 走路讲究礼节,招待贵宾讲究礼节,音乐交流讲究礼节,而战争起来更是得讲究礼节。 比方说两过交兵,大家一定要按照各国之间事先所规定的原则进行,否则就视为犯规,会被别人唾骂不讲究信用的。 大家所制定的战争原则是,在特定的情况下,不能追击溃败的敌人,不能射杀对方的主帅,不能故意设下圈套让敌人往圈套里钻,不能杀死敌人中年龄较大的士兵,不能把他们当成俘虏来对待等等。 这些原则在现在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假如你注意的话,就可以找出其中所隐含的正是中世纪欧洲所提倡的骑士精神在里面。 当然,提倡是一回事,而执行不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日内瓦协议不是也曾经提倡过交战双方不得冒穿对方的服装的明文规定吗。 可是,一旦交战又有谁去执行了呢? 所以,从今天的角度来看的话,宋襄公当时的做法确实是有点儿迂腐,太认死理了。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大概正是想以此来维护一种传统军人的荣誉感的,别人执行不执行无所谓,但是我一定要维护传统军人的荣誉。 尽管我们现在可以笑他迂腐,笑他###,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在当时他所处的那个年代来看,绝对是一个充满了人格魅力的时代。 我想,我们中华大国的文化风范大概就是从那个时代开始发源流传开来的吧。 a笑着说,听你这么一解释呀,我好像又有点儿崇拜起宋襄公来了,毕竟我们还是老乡嘛,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暂且原谅他一次吧。 听口气,宋襄公好像真的做了什么无法让她原谅的事情呢。 我笑着说道,就是嘛,圣贤人偶尔还要犯一两次错误呢,何况国君乎?你看孔老夫子够圣贤了吧,可是他还曾经为五斗米折过腰呢。 听到这个安慰,不仅没有使得a高兴起来,反而使得她变得更忧郁了。 她扁了扁嘴,一脸失落地说道,只可惜孔夫子他老人家也是我们商丘人。 我吓了一跳,说道,我从历史书看到孔子的老家好像是山东曲阜人呀。 a说,他的老家当然是在山东曲阜了,可是,他的姥姥家却是在商丘呀。别看空子生在曲阜,可是他的整个童年生活却是在商丘他姥姥家渡过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也算得上是半个商丘人。 我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喃喃地说道,哦,原来还有这回事呀。 a说,那个当然了,不过,我们现在好像已经不承认他是商丘人了,别看他现在已经成了人们心中的大圣人,可是我们商丘坚决不要他了。 我说,为什么呀? a说为什么?听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说呀,这个大圣人孔子在很小的时候,其实是个非常调皮捣蛋的坏孩子,你可不知道他调皮捣蛋起来有多么坏。 我说,那你说说看,他小时候是怎么调皮捣蛋的? a说,这个要说起来恐怕要话长了, 我说,那你就慢慢地说嘛,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的。 a说,古代的人,你也是知道的,头发都留得比较长,大人们总是喜欢给小孩子扎起一个小辫子,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一把揪。 我说,哦,这个我听说过,也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用专业术语就叫做冲天杵小辫,这又怎么啦? a说,怎么啦?假如一个小男孩儿扎上个冲天杵小辫,然后在长得虎头虎脑一些,那一定够讨人喜欢的吧,一讨人喜欢,大家见了总会忍不住去摸摸他的那个冲天杵小辫子吧。 我说,这个我是深有体会呀,小孩子只要是讨人喜欢一些,就是不扎上个小辫子我也会忍不住去摸两把的,这又怎么啦? a笑着说,听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说,这个孔子呀,在小的时候,那长得可真是胖嘟嘟,红扑扑,小辫子冲天招摇,让人见了就欲罢不能,可是,却没有敢有人去摸他的那个冲天杵小辫子,谁摸谁倒霉。 我说,为什么? a说,为什么?假如你的小辫子天天被人摸来摸去的,你烦不烦呢? 我说,确实够烦的,我小时候有一次被人摸得实在是烦得不行了,就冲着那个摸我头发的人骂了一句,操你妈,结果这个挨骂的人正好是我的二大爷,我这个二大爷挨了骂,就向我们家大人告状去了,说我只是摸了他一把,你猜你们小林怎么着,他竟然要操我的妈,也就是要操他的二奶奶,以后你们要是不修理修理他,准得出大事。那天晚上我就被修理得鬼哭狼嚎。 a哈哈大笑着说,你确实也够调皮的,可是人家孔子是将来的大圣人,大圣人是不能随便骂人,你猜他是怎么不让人家摸他的小辫子的。 我说,不知道。 a说,他就从他表姐那要了几个小绣花针,往他的冲天杵小辫子上插了一圈儿,露出少许的针头,走到路上,别人一见孔子的这副可爱的模样,手就痒痒了,忍不住要过来摸两把,你摸你的,孔子也不躲,甚至伸过脑袋让你去摸,结果一摸,哎呀大叫起来,一看手指头上全部都是被扎出来的血窟窿,刚想揍人,在抬头一看,孔子早跑得没影儿了。 我笑着说,他这招还真够损的呀。 a说,这算什么?更损的还在后面呢。 我说,是吗,那你接着说。 a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一次呀,这个小孔子刚刚朝着人家刚刚提满水的缸里撒完了尿,出门正好碰上隔壁卖粮食的张大爷。 其实按照我们这个地方的辈分来论的话,孔子应该叫他姥爷的,为什么呢? 这个张大爷呀,跟空子他的姥爷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打他刚刚搬过来在那家粮店里当伙计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有了很深的交情了。 所谓一亲亲三代,所以,他一看到孔子从胡同口里一蹦一跳的出来了,张大爷就感到格外地亲切,问道,小宝,你老爷在家吗? 小宝是孔子的小名。 孔子一看是张姥爷,这个坏水就冒出来了。 别人一想坏点子的时候,总是眼睛乱瞄,让人一眼就看出破绽来,可是孔子不一样。 他在想坏点子的时候,嘴巴就特甜,跟见了神仙姐姐似的。 他看见了张姥爷,立刻露出笑脸,迎上去甜甜地叫了一声张姥爷,说道,张姥爷,我姥爷正想让我过去告诉您一声呢,我们已经搬家了。 张大爷一听搬家了就问哪,什么时候搬的,我怎么不知道呀,你们搬到哪里了? 第048章 空子说,搬到南门,在人住大街,有人胡同,我姥爷还说了,让您给他送过去一百斤大米,一百斤黄豆,先记在帐上,等您把东西给送过去了一块儿把钱跟您清了。 张大爷哈哈大笑着说,好好,这个没问题。 说到这里,转身告诉帐房先生说,先生,先记上,具体的东西,别到时候忘了,那可就对不起老朋友了,等回到家,立刻把东西给送过去,别耽误了。我们可都是老交情了,到时候你们就挑那最好的送过去,南门人住大街,有人胡同。 这个张大爷也够朋友,挺实惠。 我说,那接下来怎么样? a哼哼冷笑了两下,说道,怎么样?反正够呛。 当天下午,张大爷就派了两个年轻力壮的伙计,把东西扛着给送过去了。 为什么送东西的时候要扛过去,不用车马拉呢。 唉,这个你就不懂了,在当时那个时候,一般人家哪里用得起马车 牛车什么之类的交通工具呢。 即使用得起,普通老百姓也不敢用呢,马车牛车那都是官府专用的,老百姓私自用就是犯法呀。 不过也就是一百来斤的东西,两个小伙子又是年轻力壮的,所以很轻松地扛起来就过去了,老板还在后面叮嘱呢,你们可快点儿回来呀,我在家里等着你们回来吃晚饭。 两个小伙子也是信心满满,扛起东西蹬,蹬,蹬,蹬就跑出门了。 由于两个小伙子刚来没有多久,不知道路,于是跑到南门,见人就打听,我说那个大哥,问个路,那个人住大街在什么地方? 那大哥一听乐了,看了那小伙子一下,说道,这里的每个大街都有人住呀。 那小伙子一听人家误会了,于是就解释说,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人住大街,不是住人的大街。 那大哥一听更纳闷了,说道,这里的每个大街都是人住的,没有听说过哪个大街是专门给牲口住的。 小伙子知道那大哥误会了,于是又问,那有人胡同呢? 那大哥一听更乐了,说道,小伙子你没病吧,这里的每个胡同都有人呀,你一进胡同口就可以看见很多的人。 那大哥以为这俩小伙子脑袋有毛病,后来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脑袋有毛病了。 两个人跑了整整一个下午,见人就问人住大街,有人胡同,问了每一个见到的人,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跑到后来,两个小伙子可真是吃不消了。 仔细想想吧,一百多斤重的东西,让你扛着它们跑上整整一个下午,搁上谁也吃不消,不管你有多么身强力壮。 一百多斤,搁到现在那就相当于一百五十斤哪,因为古时候用的是十六两制,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十六两就是一斤。 况且,张大爷跟孔子他姥爷有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本来人家要一百斤,可他总不能那么小气吧,就给一百斤吧。 人家要了一百斤,他足足给了一百二十斤。 一百二十斤的东西,扛着满街跑了整整一个下午,就是两个小伙子是变形金刚转世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吧。 他们找来找去,都找到三更了,还是没有找到人住大街,有人胡同,只好怏怏地回去。 两个家伙回到店里就累趴下了,任凭老板怎么使唤也动弹不得了。 还真巧了,第二天早上喝完早茶,张大爷出来溜腿儿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孔子他姥爷。 张大爷一看,就走了过去,很和气地问道,哦,这不是三哥嘛,咱们可是老长时间没有见过了吧。 三哥?哦,孔子他姥爷在家里面排行第三,所以大家都喜欢叫他三哥,一来亲切,二来也是孔子他老爷的人缘好。 孔子他姥爷一看是张老哥,好哥们儿,非常高兴,于是两个老头儿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聊了起来。 两个人聊着,聊着,张大爷就问上了,三哥,问你点儿事,听说你搬家了,怎么也不告诉一声呀? 孔子他姥爷一听挺纳闷的,说道,没有呀,你听谁瞎说的,咱们老哥们儿这么好,搬家了怎么也得告诉你一声呀 张大爷脸色变了变,说道,我是听你们家宝儿说的,昨天我出来溜腿儿的时候遇见你们家宝儿了,他说你们搬家了,而且还让我给你们家送去一百斤大米,一百斤黄豆呢。 他说你们家现在搬到了南门人住大街,有人胡同。我那俩刚来的伙计到现在还在床上趴着呢,他们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就是没有找到。 孔子他姥爷一听这事儿,气得当时这脸色就变绿了。 张大爷一看形势不大对劲,突然明白了一切,他赶紧拉着孔子他姥爷的手,紧张兮兮地说道,三哥,这可能是你们家宝儿见我这几天心情不好,故意逗我开心呢,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回到家之后你可千万不能打孩子,假如你要打的话,那我可就是满地爬的那个王八。 孔子他姥爷一再向张大爷道歉,然后就绿着脸回家了。 张大爷一看他这情形,还是有点儿不大放心,在后面一再叮嘱道,三哥,你可千万不能打孩子,假如你真的打了的话,那我可就真是那满地爬的那个王八。 你看人家张大爷多好。孔子他姥爷呢,虽然在表面上答应,可是回到家之后,还是把孔子给好好地收拾了一阵。 我说,那以后怎么样啦? a说,怎么样?嘿嘿,从此之后,孔子就把他姥爷也给恨上了,心想,我得找时间好好收拾这个老头子一下不可。 从此之后,孔子就惦记上这个事情了,可是刚刚开始他没敢动手,怕引起姥爷的怀疑。 我吓了一跳,不由地叫道,啊?这个孔子小时候也太坏了吧,真不明白他以后是怎么当上了圣人的。 a说,先不管他长大了怎么回事,先说说他小时候是如何收拾他姥爷的吧。 我说,好,那你接着说。 a说,孔子他姥爷呀,在每天睡午觉的时候,总有喝点儿差的习惯。这一天哪,孔子他姥爷出去转悠了一天,挺累的,就把孔子叫了过来,让他把放到炉子上已经烧好的开水倒到他的那只茶壶里,把茶泡好,然后再端过来。 孔子一看,眼珠儿一转,嘿嘿笑了一下,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他装出一副非常乐意效劳的样子,提着茶壶趁着姥爷不注意的时候,来到井边,加了小半壶的凉水,然后又加满开水,给姥爷提了过去。 一来呢,这个凉水加得不是很多,二来呢,加上天气太热,他姥爷也没有喝出来这壶茶里面已经给动了手脚。 于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了大半壶,才躺下去睡午觉。 想必经常喝茶的都应该知道,这个喝茶呢,最忌讳的就是在开水里面再兑上凉水,这样喝下去最大的坏处就是容易拉肚子。 姥爷喝完茶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趁着这个工夫,孔子悄悄地溜过来,把他姥爷的那双鞋子揣到了怀里,然后一路小跑出去,扔到了阴沟里。 这样一来,可以防止姥爷起来穿上鞋子满世界地追着自己揍,二来呢,可以让姥爷拉肚子的时候无法上厕所。 第049章 你说这个小孔子就竟有多坏吧。 姥爷刚躺下睡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这个肚子里面可就开始产生反映了,咕噜骨碌一直响个不停。 刚开始的时候,姥爷觉得可能是刚才茶喝得太多的缘故,一会儿出点儿汗什么的就好了。 可是,有过了半炷香的工夫,这个肚子不仅没有好,反而叫得更厉害了。 不行,得赶紧上厕所。 那个时候,由于大家都普遍比较穷的缘故,可不像现在,各家都有专用的卫生间什么的。 那个时候的厕所基本上都是整条街上找个墙角落,挖个坑,然后在中间围上一些玉米杆子什么的,就成了公共厕所了。 当然,由于精力有限,或者说是空间有限,整条街上只修那么一个厕所,而且还不分男女。 看到这里,也许你会说,男女工用一个厕所,是不是太那个了,也就是容易出现偷窥事件。 不,不会的。 那个时候的民风基本上都是很淳朴的,不像现在,厕所的墙壁上即使没有可以用来偷窥的洞,你挖也得挖出来一个是不是? 那个时候的人头脑还没有现在这么复杂的,男人走到厕所门口一看,女人在,就自动地退出去了,女人一看有男人在,也自动退出了。 这个又怎么分辨厕所里是男是女呀,根据史料记载呀。 男人进厕所的时候,就把自个儿的腰带往门上一搭,那个时候基本上都是用布带子做腰带的,所以搭在那里也不会被人从外面顺走。 女人要进厕所,走到大门口,一看上面搭着腰带呢,哦,知道里面有男人在,就等一会儿再来。 女人进入厕所之后,就把系在自己头上的汗巾解下来,往门板上一搭,男人要上厕所,一看,哦,有女人在里面,就自动得退回去,等一会儿再来。 这个孔子呢,把他姥爷的鞋子给扔到了阴沟里之后,就跑到隔壁他李姥姥家去了。 他对李姥姥说道,我姥姥昨天看到您那条刚织的汗巾很漂亮,她想借过去照着也做一条您这样的,你看行不行? 李姥姥也是挺大方的一个人,一听这话,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拿去吧。 于是,孔子就拿着这条汗巾挂到了那个厕所的大门上了,然后躲在角落里幸灾乐祸地偷看他姥爷的笑话。 这个时候,姥爷的反映可打发了。 他一会儿坐起来,站在床上向那厕所望了望,发现门上搭着条汗巾,知道有人,不能去,再等等吧。 然后又躺下睡了一会儿,可是睡不着,坐起来再看看,汗巾还在那里搭着,还在,只好再躺下来等。 大概拉肚子的人都应该有这种经验,肚子急了的时候,躺在那里老老实实地不动弹还能勉强撑那么一会儿。 假如坐坐躺躺,来回折腾那么几下的话,那肚子里可真的跟炸了锅似的,咕噜咕噜。 后来,姥爷觉得实在是不行了,便一边起床,一边骂骂咧咧,说你这个李老婆子,真是懒人屎尿多,也不知道究竟吃错了什么药,蹲了这么长的时间。假如你再这么蹲下去的话,老子的乐子可大发了,不行,我得赶紧出去找个没人的角落先解决一下才好。 可是,起来一看,怪了,两只鞋子竟然无缘无故地没啦,那就更着急得不行。 孔子呆在角落里正幸灾乐祸呢,一看姥爷起来了,以为已经识破了他的诡计,要起床揍他呢,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姥爷一看孔子跑得跟飞似的,叫也叫不住,才算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哦,闹了半天,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在报复我呀。真是三天不哎打,上房就揭瓦,你竟然连姥爷都不放过,看我拉完屎之后怎么收拾你,哎哟,哎哟。 他的屎意又涌上来了,跟在孔子的屁股后面就出来找厕所了。 目前,揍孔子是第二,找厕所拉屎才是第一的。 孔子一看姥爷也跟着出来了,知道他不是要过来揍自己,而是出来找厕所的,因为揍人得操着家伙才行,可是姥爷的手里只有几张纸。 看到这些,孔子的坏水又冒出来了。 他一边跑,一边没命地喊道,啊,救命呀,救命,姥爷要揍我了。 说来也真够巧的。 刚刚跑出大门,迎头正好碰上张大爷。 孔子一看张大爷,就跟拾到了救命草似的,赶紧躲到了他的身后,装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说道,我姥爷要揍我了,你看他那副生气的样子,非把我给宰了不可。 张大爷一看孔子姥爷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当时就不高兴,把脸一绷,拦下孔子他姥爷,阴着脸说,三哥,我不是跟您都说了吗,不要为了那点儿事情打孩子,您要是再打,那我可真是王八。 孔子姥爷这个时候也没有工夫跟他解释,只是一味地想从张大爷的手里挣脱出来,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可是,张大爷把他给死死地拉住,大庭广众地解释又不大好解释,只好一边往前冲,一边不停地扒拉张大爷的手,说,这个,你别管,我有急事,有时间再跟您解释。 张大爷一看,孔子他姥爷的脸色都变了,以为是给气的,其实,那是给憋得,心说,看样子这下宝儿要是给抓住,非给大解八块不可,那我就不更不能放他过去了。 于是,把他给紧紧地抱死,然后回头冲孔子说,宝儿,你快点儿跑呀,这里有我呢。 孔子一看自己有了靠山,更加有恃无恐,躲在张姥爷的背后还直煽风点火,装出一副可怜相,说道,张姥爷,你可得把我姥爷给抱紧呀,这次要是让他给抓住,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上次的事情我知道我错了,我给您认错还不行了。 说着,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滴了几滴眼泪。 张姥爷一看孩子这错也认了,上次的气也都消了,觉得孩子是顽皮了些,可是也不能这么打呀。 所以紧紧地抱住孔子他姥爷就是不松手。 孔子姥爷一看这小兔崽子在这里装可怜,装模作样,看样子今天是不想让我上厕所了。 一来是生气,二来是这肚子里实在是受不了,于是这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一边扒拉张大爷的手,一边冲着孔子大发脾气,骂道,好呀,你这个小兔崽子,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张大爷一听这话,抱得更紧了。 姥爷在一边直喊,兄弟,这个,不管你的事,你先放手。 张大爷还挺负责任,就是不放手,喃喃地说,这个时候我绝不能放手,一放手你不就得打孩子了嘛,那我可就得变王八了。 姥爷一听这话就更着急了,解释也没法解释,走也走不了,这个汗呀就下来了。 我说,那后来怎么样了? a笑嘻嘻地说道,两个人正在争执呢,只听见“扑啦”一下,孔子他姥爷拉裤裆里啦。 这个时候,我已经笑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哈哈大笑着说道,你可真能瞎掰呀,假如你这话让孔老夫子的那三千门人,七十二弟子听到的话,那可真够你喝一壶的了。 a说,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大丈夫要敢作敢为,既然做了,就不能怕别人说闲话,这可是孔老夫子自己说的呀。 我笑着说道,什么孔老夫子说的?我看是你自己说的吧,不过,听着也挺有意思的,你继续说下去不要停下来吊人胃口嘛,那接下来怎么样了? a说,孔子戏弄了自己的姥爷,当然要被赶出家门了。 第050章 于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可以看到一个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儿在这座城池里四处流浪着。 说流浪,其实也就是满城池地乱转悠,搞怪的范围加大了一些而已。 因为他姥姥家附近的那些人已经给他全都搞过了一遍,再搞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一来伤和气,二来嘛,也容易让人家找上家门去告状。 所以,自从那次时间之后,孔子决定把打击的范围加大一些,要冲出家门口,走向整个城池。 后来,转悠到该吃午饭了,怎么办? 好办呢,就在街边随便找家房顶冒烟儿的人家随便钻进去,在人家那还没有完全煮熟的锅里捞几把饭吃。 吃完了不算,竟然还要把屎拉到人家的碗里,说是要报答人家的恩情,送人家一些黄金作为感谢。 还没等主人跑出来揍他一顿,他就坏笑一下,逃之夭夭了。 吃饱了,就接着转悠,等到转悠累了,天也黑了,怎么办? 好办,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在路边找家人家,也不管是丫鬟的,还是小姐的,就胡乱拉开一个被窝钻进去。 当然,那个时候孔子还小,否则,准被人家给隔着窗户扔出来。 他这么小的一个个子,钻进被窝里,人家以为是个洋娃娃呢,就搂着一起睡。 孔子被人家这么一抱,睡的舒服了,就两腿一蹬,什么也不管了,就撒开小弟弟,尿了天塌地泄,把人家床上的枕头啦,被子啦,褥子啦,哗啦,哗啦,全给冲到了龙王庙里。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反正就是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那个玩意儿。 那个时候,孔子虽然已经六七岁了,可是,尿床的毛病还没有收敛,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了。 根据史料记载,孔子尿床的毛病一下子就保持到十三岁呢,直到他成为圣人。 我笑着说道,那是谁记载的史料?你自己胡编乱造的史料吧。 a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个你别管,反正就是有史料这么记载的。 我说,好,好,那你接着说。 a说,孔子把这家的床给尿了,就换另外一家,再舒服了,在尿。呵,这么一来,好戏上场拉,假如第二天正好是个大晴天的话,那个情景可真是壮观极了。 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晾出来的全都是被子,而且还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儿,那可真是满城香呀。 可是,有的是大家闺秀的被子也被孔子给尿了,不好意思拿出来晒,怕人家说闲话呀,怎么办,凉拌,只好晚上拿自己的身体给暖干,可是刚暖干,不知道怎么的,半夜孔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被窝里来了,又给尿湿。 长此以往,古城的居民可都给折腾地差不多了,所以,大家就提出这么一个口号出来,贴到城墙上,防水,防盗,防孔子。 但是,无论你怎么防,深更半夜的时候,孔子都能想办法进来给你的床上放放水,所以,从此以后,大家就给他取了个非常牛的外号,叫做,无孔不入。 这个时候,我忽然恍然大悟,哦,原来无孔不入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呀,我还真是长见识了。 a瞪了我一下,那当然了,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发生在这座城池里的典故,我就是说上十天十夜也说不完呀。 我说,怪不得是千年古城呢,就是不一般。那照你的意思,大水冲了龙王庙,大概也是从孔子这里来的吧。 a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当然了,你仔细想一想呀,他把在夜里把人家床上的枕头啦,被子啦,褥子啦,全都给冲到了龙王庙里,人家能不揍他一顿嘛。 可是,还没等人家来得及揍他呢,他就一溜烟儿地跑回家,把他姥姥给搬了过来,去跟人家撒泼。 你别看孔子在长大之后成了圣人,可是,他的姥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母老虎。 别人想发火还没有来得及发火呢,仔细一看,呀,母老虎已经瞪着眼睛,呲着嘴巴找上门来了,就吓得脸色大变,连忙摸着孔子那红扑扑的小脸蛋赔笑说,哎呀,原来认识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啦。 后来,孔子长大了,也把全城的人都给得罪了,一看自己在这里实在是没法再混下去了,便匆匆收拾行囊,跑回老家山东曲阜了。 于是大家纷纷开香槟庆贺自己获得了解放,并且预言说,孔子出去不到两年,就一定把自己混到监狱里。 可是,后来却传来消息说,孔子已经成了圣人。 这让大家很是愤愤不平。 我笑着说,那孔子是怎样变成大圣人的呢? a说,还不是因为在这个城池里有了前车之鉴。他回到老家之后,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觉得假如在这么胡来,就会被再赶出去。 假如再被赶走的话,那自己可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就地地不灵了。 所以,回到老家,他就整天都装出一副可爱,儒雅的样子,跟个孙子似的,你知道孔子的原名不叫孔子,而是叫孔丘,后来为什么又叫孔子呢? 我说,为什么? a说,因为他在老家整天装孙子,大家见他很好欺负,就不再叫他孔丘,而是叫他孔孙子,可是,又嫌麻烦,干脆省略了那个“孙”叫他孔子得了。 我说,哦,原来是孔子是这么来的呀,我以为人家叫他孔子是尊敬他呢,原来是在看不起他呀。那后来呢? a说,后来,他家老家的人老是孔子孔子地轻视他,就觉得这帮人太粗俗,应该好好教育他们一番,所以,他就开了个私人学校,整天子曰子曰地叫人家这样,叫人家那样。 假如有个不太老实的学生在课堂上问,老师,我们要这样,要那样呢? 这个时候,孔子就会板起面孔,告诉那个学生说,从前,有个人曾经没有这样做,也没有那样做,结果是如何的严重。 其实,他说的都是真事,只不过他所虚拟的这个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只不过他不想让学生知道自己的光荣历史,就说那是别人。 你看,孔夫子这个人其实也挺虚伪的。 孔子这个人是有名的好口才,简直能把活得给说死,又能把公的说成母的,再加上他故意加大了后果的严重性。 学生给他这么一吓,全都灰溜溜地信服了,直叫夫子夫子,我服了。 76。 此刻,我已经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用手扶着车把,哈哈大笑着说,假如孔圣人听到你这番反动言论的话,非从棺材里跳出来掐住你的脖子不可。 a叹了口气,说道,别说孔圣人听到,就是让我爸爸那个老古董听到,就已经够我喝上一壶的啦,他一定会和我断绝父女关系的。 我说,不会这么严重吧。 a说,怎么不会? 我说,为什么? a说,侮辱斯文。 第051章 我说,侮辱斯文? a说,侮辱斯文的意思在他的眼里就是,欺师灭祖。 我说,即使他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也不一定是你侮辱斯文,而是你不好好呆在学校里复习功课,准备高考,却要跑出来跟我鬼混。 a哼了一下。 我说,你别哼呀,假如让他看见你和我鬼混在一起说不定连我也得挨骂的。 a说,挨顿骂是小事,说不定还要把你扭送公安机关呢,说你勾引良家妇女。 我吓了一跳,说道,勾引良家妇女,你又在乱用词语了。 a说,不是乱用,难道我不是良家妇女吗? 我说,是,不过不是我勾引你这个良家妇女,而是你这个良家妇女在勾引我呀。 a把眼睛一瞪,大叫道,哼,你又在欺负我,不理你啦。 我说,好好,就算我是在勾引良家妇女吧,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得躲着你那个老古董的爸爸才好,说不定他脑袋一热,还真把我当成流氓送到公安局了。 a笑嘻嘻地说道,呵呵,怕了吧,我看你确实应该躲着点儿他才行,就你这身板儿,两个也撑不住他捏的,你看你背后,他来啦,快点儿跑呀。 我故意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在哪里,在哪里? a呵呵地笑着说道,哈哈,看你吓成这副糗样儿,真是一点儿出息也没有,骗你玩呢。其实,我爸爸这个人呢,也挺好的,就是脾气有些古怪了些。 我说,是吗,我这个人别的什么毛病也没有,就是害怕脾气古怪的,平日里一见到脾气古怪的人,就会把我给吓得屁滚尿流,看来,我还是躲着些不见你爸爸才行。 a笑着说道,可是,有个人你不但不能躲,还得学着跟他多多亲近才行。 我说,谁呀?被你夸得跟老佛爷似的。 a说,我三叔。 我笑着说道,你三叔是个什么东东? a把鼻子一皱,嘴巴一撇,忿忿地说道,好呀,你竟然敢骂我三叔,以后不理你了。 我赶紧低头认错,说道,别,别介呀,刚才我是真的给你给吓坏了,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而已,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亲近你三叔呀,难道是—— a说,难道什么?你倒是说呀。 我故意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难道你是想让我先去和你三叔搞好翁婿关系,然后再委托你三叔去搞定你老爸,让他不要再反对我们的婚事? a在我的背上轻轻捶了一下,扁着嘴巴说道,哼,你又想占我的便宜,我不跟你说啦。 我说,好啦,好啦,你又来了,那你倒是说说我我什么要亲近 你的三叔呀? a说,我的意思是说,这几天,他家那栋刚刚建好的小洋楼正好要装修,于是他呢,就想让我帮他介绍一大笔的名著,好填充到他的那个有公共厕所那么的书柜里,以此来冒充知识分子呀。 顺便说一下,他可是这座城池里面远近闻名的暴发户呀。 我呀,不但给他介绍了一大笔的名著,而且还给他推荐了一个卖这些名著的书店老板。 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笑着说道,你所推荐的那个卖书的老板是不是我呀? a笑嘻嘻地说,我认识的人中,除了你是卖书的,还能有谁呀?我一想,反正句贤不避亲嘛,看你平常也真够可怜的,几个月都卖不出去一本,我就当是日行一善,照顾你一把吧,省得你以后讨饭讨到我的门上,还得浪费几个馒头。 我说,你好过分哪,竟然把我看得这么没用?以后即使要讨饭也得拉着你这个垫背的。 a笑着说,我这不是为了防止你拉我当垫背的,所以才照顾你一笔大买卖吗? 我说,还说照顾我,我看你是想让我照顾你三叔吧。到时候你三说就会说,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看在我侄女的份儿上,你怎么着也得把价钱压一压嘛,结果一压,两压,我的书店就给压垮了,到时候不去讨饭也得讨饭了。 a笑着在我的脑勺上弹了个波,说道,你傻呀,我怎么会做那种傻事呢,假如你把价钱压低了,我还去吃谁的回扣呀? 我猛然一惊,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a笑着说,我的意思当然是说,到时候,你就照死里把价钱抬高,反正他的钱多得没法说,他也不在乎这几个钱的,我们就当是在帮他消费,救济穷人做好事呢。 我说,这好事都让你给占了,那我只有喝西北风了。 a笑嘻嘻地说道,吃水不忘挖井人,等我吃了肥肉,怎么也得让你喝口肉汤吧,放心,我是不会忘记了你的好处的。 我说,什么肉汤,我看是泔水吧。 a笑嘻嘻地说,好啦,别废话了,假如从我能从三叔那里捞到了外快,那最多跟你五五分帐就是了。 我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假如你三叔知道了自己的亲侄女竟然合着外人来骗自己,非给气得抽风不可。世界上竟然还有你这样把胳膊肘望外拐的,合着外人来坑自己的亲叔叔,还有没有天理,还没有有王法? a吐着舌头,笑着说道,没办法,商场无父女呀,更何况,他只是我的叔叔而已,呵呵,很无耻吧。 我说,也就一般了。到时候假如我刚把价钱一报出来,就把你三叔给吓得拔腿就跑,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a说,放心,一切都有我呢。 77。 我的第一笔买卖在a的撮合之下,就这样做成了。 当然,a并是想真的要让我去宰自己的三叔,而我,当然也不能真的去宰了。 我想,a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要顾及我的面子,不让我产生一种是被人在怜悯的感觉,而且还是个女人的怜悯。 我想,a可真是一个又温柔又体贴的女孩子呀。 如今这个年头,这么好的女孩儿上哪里去找呢。 我暗暗告诉自己说,a,这下我是吃定你了。 78。 在之后的某一天,我终于见到了那个已经被a给传得神乎其神的暴发户三叔,一个挺和善的中年人。 他跟其他的古城居民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那么得勤劳,那么得朴实。 我想他跟其他人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太胖了。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暴发户呢。 从表面上看去,他虽然是个名副其实的暴发户,可是,在他的身上,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像一般的暴发户那种骄横跋扈,有钱就是大爷的样子。 这让我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敬佩之心,心想,这一定是一个有教养的暴发户。 79。 整个见面的过程是这样的。 第052章 80。 那天,我和老幺按照a所开出的书单,把上面所列出来的那一长串的图书包装好,装到车上,然后小心地送到三叔刚刚装修好的房子里面。 由于a当时要去上课,无法陪着我们,所以,一切事情都要我们进行,其中包括寻找三叔的家。 在此过程之中,她只是给我开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让我按照上面所写地自己去找。 我和老幺一路打听,一路寻找,最后总算是跌跌撞撞地到达目的地。 敲过门之后,三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把我们迎了进去。 卸书,搬送,摆进书柜。 当我和老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三叔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老幺,想插手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好容易想起可以帮着把书搬进来,却给累得呼呼直喘气,汗流浃背。 他好像是个天生就不适合干力气活的人。 最后一看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任凭我们自己在那里收拾。 时间久了,看见我们这样忙得马不停蹄,便于心不忍地问道,你们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反正这些事情我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的,要不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喝点水,抽根烟什么的,反正时间早着呢。 说句实话,那个时候,我确实是挺累的。 仔细想一想呀,我们早上马不停蹄地把书包装好,中午跌跌撞撞地找了半天家,总算是长途跋涉地把书运到地方,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把书放进那座像茅房那么大的柜子里。 在有限的时间内,要干这么多的事情,估计就是一匹非常能干的马也要给累趴下的。 我们没有趴下,并不是因为我们比马还要能干,而是实在是不好意思停下来呀。 他越是跟我们客气,我们也就越是不好意思停下来休息。 他越是跟我们客气,我们越是局促不安,越是要抓紧时间把那些图书赶紧弄好,想赶快休息一下,喝点水,抽根烟。 我想,三叔可真不愧是个暴发户,知道如何收买人心,让人家明知道是个圈套,还要伸着脖子往套子里钻。 我想,三叔就是这样的人,一边扇你的耳刮子,一边给你吃糖豆,让你不仅不知道疼痛,还得不停地感谢。 我想,我们总算是碰上高手了。 81。 一切收拾完毕,我和老幺长长地喘了口气,然后相视一笑,累得差点儿没把“王八蛋”三个字骂出来。 想骂还没有骂出来的时候,三叔已经把茶水倒好,烟给递了上来。 我和老幺受宠若惊地在客厅里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抽烟,并且开始和三叔高兴地聊了起来。 话题当然是一些猪不叼狗不咬的废话。 即使是在说废话,可中间也时常要被别在三叔腰间那只像只手雷似的手机突然响起的铃声所打断。 这个时候,他就会冲着我们用非常抱歉的神情笑了笑,然后用一些极不地道的普通话交谈起来。 说他那说得是极不地道的普通话,其实还是有点儿把他给抬高了。 他那哪里是什么普通话,根本就是变了强调的方言而已。 听他说方言还可一知半解的,可是听他说普通话,根本就像是在听鸟语。 即使听不懂,可是在这坐着你又没有其它事情可做,只有傻傻地坐在那里听他说怪腔怪调的普通话。 在隐隐约约之中,我只是听清楚了一些商业交流中的专业术语,像什么期货交易啦,电子产品降价啦,电脑的南北倒腾了之类。 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a为什么老是要说他是个暴发户了。 原来,他就是北京人经常所说的那种“倒爷”了。 听他跟对方说话的口气,应该已经是个资力较深的爷们儿了。 打完电话之后,他又是一通不停地道歉,说,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都是一些生意场上的应酬事。 在一阵客气声中,我们又接着聊了起来。 虽然当时的气氛很融洽,但是,我已经无法记起当时大家都聊了些什么。 我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坐在一旁如同局外人,说到兴起处,跟着哼哼地应付了几声职业性的笑声,笑声僵硬得跟乌龟壳似的。 82。 后来,真正让我们进入话题的,好像是从我现在所使用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究竟是什么牌子的开始聊起的。 那个时候,我假装内行人,摇头晃脑地那从书本上看到的一些专业名词,跟他胡乱地吹了一通。 这一吹,就把真把他给唬住了,不停地点头哈腰,称赞道,到底是受过教育的大学生呀,跟咱大老粗说话就是不一样,假如以后你也干我们这一行的话,估计我就只好去要饭了,厉害呀就是厉害。 我说,厉害什么呀,到头来还不是要躲在这小县城里面开个书店。 他说,人总是要经历那么一些波折的,你看我,以前还要过饭呢,想当年我刚刚进入社会开始这一行的时候,那可真是——。 接下来,不知道怎么着,他就开始跟我聊起了他在刚刚开始倒腾东西期间所经历的一些惊险事儿。 话说有这么一次,他到外地跟一个老客户进行交易。 一来接风洗尘,二来是尽到地主之谊,当天晚上,那个客户带他到夜总会里去消遣。 正在兴头上,一个家伙跑过来,先在他的背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掏出老二,直接往他的身上撒起尿来。 他怒不可遏,抬手就给了那个胡乱撒尿的家伙一个耳光。 那人瞪了他一眼,然后就骂骂咧咧地消失在夜色当中。 看到这里,那个客户吓坏了,劝他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两天避避风,等一切都平息下来再说。 至于签定合同的事,先到这里了。 他问,为什么? 客户说,刚才那个被你揍了一顿的流氓,在当地是个很有名气的流氓,整天没事做,纠集了一帮小混混,净在街上打架闹事了。 三叔很不服气地说道,这又怎样?难道他在我背后撒尿,我就得接着,然后在咂吧两下嘴,说,好酒,跟“燕京”啤酒似的。 第053章 客户说,我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刚才你揍了他一顿,他没有还手,现在肯定是回去找帮手了。帮手一来,事情就闹大了,非见血不可。 他一听事态果然不妙,便连夜逃了回来。 后来,听说那个流氓真的纠集了一大帮流氓去了。 去的时候,他们手里个个都拿着匕首和棍棒,气势汹汹的,一副要人命的样子。 结果,他们没有找到三叔,就把那个客户给揍了一顿,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 说到这里,三叔不由地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你别看我们这些所谓的暴发户吃的穿的住的,都挺风光的,我们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了几个臭钱,挺了不起的,可是,现在我们的生意却越来越不好过了。 一来是,做我们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多,竞争力太大了,二来是我们这些人本来都是些大老粗,跟别人做生意总是被别人钻了空子,吃字面上的亏。 况且,你也知道的,外地人对我们河南人往往有很大的偏见。 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要受到歧视,真他娘的受气呀。 我说,现在,在这里你们这里的人接触多了,我觉得,其实河南人挺好的,豪气,大方,不拘小节,待人诚恳。 听到这话,三叔把我的手一握,几乎是热泪盈眶呀。 他说,小伙子,还是你懂得咱河南人的心呀。有一次,我到外地去作生意,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操着纯正湖南口音的骗子,愣跟别人说自己是河南人,要跟人家一小姑娘交朋友,气得我当时就跑过去扇了他几个耳刮子。 话音刚落,他腰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用夹杂着方言成分很大的普通话,又是一阵叽里咕噜地说天书,说得唾沫横飞,眼泪横流。 我和老幺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抒发完个人的感情,他关掉手机,冲我们又是一阵满是愧疚地笑意,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有点儿急事,要出去一下,要不你们先坐会儿,反正a也快要回来了,等着我回来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我们笑着摇了摇头,赶忙借机告辞。 临出门的时候,他塞给我一个很大的牛皮信封。 里面是我们这次交易的所有钱。 拿到这笔钱,我是感慨万分呀,心说,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我的公司,感谢我的经纪人,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歌迷,感谢百事音乐风云榜,感tv,感谢——。 然后是大片的镁光灯,大群的记者向我涌过来,还有大群的歌迷。 我想,我又开始在做白日梦了。一切都是幻觉,他妈的全都是幻觉。 可是,握在手里的这一沓钱却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83。 那一单生意,我们净赚了三千。 84。 三千,对于还没有完全脱贫致富的我和老幺来说,这可是一笔为数不小的数目,按照当时的行市来看,完全顶得上一个教师半年的工资了。 有了这笔钱作为坚固的后盾,我的腰杆挺得也直了,说话的口气也大了,牛逼哄哄的,甚至连北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专等红灯亮起来的时候,径直闯了过去。 守侯在值班台上的交警立刻像我所想象得那样,飞车追了上来,把横车把我们给拦下。 他朝我们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我刹住车,甚至连车都没有下。 那交警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我就把前腿往车把上一靠,冲着那他一脸不屑地说道,哥们儿,要罚多少钱你尽管说吧。 那交警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看牛逼哄哄的我,然后骂了句,没病吧你,然后撕了张五十块钱的发单递给我。 我接过罚单,在上面吹了口气,掏出打火机把它点着,然后向小马哥那样点了支烟,朝着那交警吐了个幽雅的烟圈儿。 潇洒完毕,才从那一打厚厚的钞票中抽出一张一百元的票子,塞到那个叫竟的手里,潇洒地说道,不用找了。 说完之后,发动机器,冲着那个重新亮起的红灯再次闯了过去。 看到这种场面,我想那个交警一定给气坏了。 我想,他一定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人。 总之一句话,我这可都是完全给钱烧的。 85。 在路上,老幺很是看不惯我这副旧社会花花大少爷的不良作风,不停地责备我说,你怎么敢跟交警这么横呀?闯红灯事小,可是把命给丢了,那事儿可就大了。 我一脸不屑地说道,老子有钱,老子乐意。 老幺撇了撇嘴说道,我看你就是给钱烧的。 我得意地笑了几下,说道,哈哈,对,老子有钱,老子有理。 老幺说,可是,我总是觉得,刚才那一百块钱花得挺冤枉的。 我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似的,转过身,疑惑地看着老幺,问道,刚才那孙子一口一个“不管”,“不管”的,怎么等我真的闯了红灯,怎么又管起我来了? 老幺笑着说道,你小子还没有明白呀,怪不得这么烧包?“不管” 是这个地方的方言,意思就是不行,不中。 我使劲拍了一下车座,忿忿地说,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呀,照你这么说,我那一百块钱花得确实是挺冤枉的。 老幺说,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说,为什么?前几天,我没事儿出来溜达,看见马路挺宽敞的,车辆也不是很多,我就问一孙子说,反正十字路口也没有交警守着,假如我趁着黄灯刚刚亮起的时候,飞速闯过去,行不行呀? 那孙子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管。 我心说,靠,连这都不管,那好办了,便接着问道,那我闯红灯行不行呢? 那孙子把大腿使劲一拍,更加严厉地说道,那就更不管了。 听他这么一说,到现在我还纳闷呢,心说,这里的交通秩序也太混乱了一些吧,闯黄灯你不管还算是说得过去,可是,闯红灯也不管的话,那可是真的要出人命了呀。 难道这里的交警都是吃干饭的,放在那里屁用不管,只是当个摆设不成? 现在听老幺这么一说,我才算是恍然大悟,原来那孙子所说的“不管”不是不管,而是不行的意思,靠,丫挺的做人不实在,害得我白白花了一百块钱。 听完我的解释,老幺笑得已经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一边笑一边指着我大叫,###呀###,你可真是一个大###。 第054章 我说,你大爷才是###呢。 老幺说,双木林,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而一方人又养一方的方言。 我说,此话怎讲? 老幺说,这个说起来话可就长了。就拿河南方言来说吧,这个“行”和“不行”一般被河南人称之为“中”或者“不中”,但是,商丘人则又称之为“管”或者“不管”,这样一来,不仅说起来有气势,而且更显得商丘人办事说话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 我仔细品了品,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 说到这里,老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你孙子笑什么? 老幺说,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我说,什么笑话?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老幺开始给我讲起了关于“管”和“不管”所带来的笑话。 话说一个外地人,风尘仆仆地来到这座城池,游览之后,便在一家宾馆里住了下来。 可是,在半夜的时候,房间里的空调突然坏了。 他打电话给服务台,让他们赶紧过来修理。 服务员进来之后,围着那空调看了好一会儿,便转身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喃喃地说道,这个时候空调坏了那可不管。 此话一出口,就把那个外地人给弄懵了。 他心说,大家都说这个宾馆的服务态度是最好的,可是,现在当我真的需要服务的时候,怎么又说不管了呢? 他极端愤怒,刚想找值班的经理进行投诉,就看见电工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那个外地人没好气地对那电工说,你们不是说不管了吗? 电工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一边不停地忙乎一边说道,就是因为不管,所以服务员才会深更半夜把我给叫了过来,要是管的话,我还瞎忙乎啥呢? 说到这里,我想笑还没有来得及笑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蹿出一只有牛犊子那么大的狼狗。 它先是冲着我们进行一番激烈疯狂地追逐,然后又开始不停地吼叫着,一副不把我们撕成新疆手抓饭决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我吓得几乎都要尿裤子了。 老幺却在后座上不停地安慰我说,你怕什么?有我呢。我可是对付狗的老祖宗,你看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前,人挡杀人,狗挡宰狗。 话刚说完,刚想得意地哈哈大笑几声。 可是转过身来,却发现那只大狼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扑到了自己的屁股上,正张着洁白的大牙齿进攻呢。 他才吓得两腿紧紧一夹,骑到了我的身上,哇哇大叫道,妈呀,妈呀,救命呀。 我立刻加到油门,喷出一股浓浓的烟,才总算是把那只大狼狗给吓了回去。 我说,老幺,你他妈的不是总声称自己是对付狗的老祖宗吗,哪里有祖宗还要怕自己的孙子的道理呢? 老幺说,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这家家伙偏偏六亲不认,你让我拿它有什么法子? 我使劲“哼”了一声,喃喃地说道,什么六亲不认,分明就是在吹牛嘛。 我觉得那只大狼狗简直就是在蔑视我们人类作为这个地球主宰的尊严,所以气愤一时胜过了恐惧,原地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弯。 掉转车头,冲着它狠狠地撞了过去。 我打算把它给撞死,然后,再像是电影《少林寺》的和尚那样,扒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撒上调料,架上一堆火烤着来吃,味道肯定不错的。 可是,那只狗虽然四肢很发达,可是看样子头脑却是一点儿也不简单。 我一掉转车头,它就立刻警觉地看穿了我的险恶用心。 看见我面带杀气,还没等我加速撞过去,就立刻停止脚步,先是装腔作势地怒吼了几声,然后飞快地消失在浓密的灌木丛中。 看见那只大狼狗惊慌失措的样子,老幺长长地喘了口气,得意洋洋地说道,算它老小子还算识趣,否则,我非要整得它这辈子想忘都忘不了。 我说,吆喝,这个时候又有种了,刚才的种都跑到哪里去了?刚才又是谁给吓得又喊救命,又打哆嗦,又喊妈的,差点儿都要尿裤子了。 老幺的阴谋被当众揭穿,赶紧狡辩道,我刚才我那不是措不及防嘛,无论是谁突然遇到这种情况,都要惊慌失措的。 我说,算了吧,害怕就是害怕,不要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 老幺大叫道,什么?害怕?你看我像是那种能被一只狗给吓到的人吗? 我说,哦,对不起,用错字眼,你不是害怕,只不过是没有种而已。 老幺忿忿地说道,好了,不跟你说了,咱们之间已经没有共同的话题,产生代沟了。 我说,就是,你看你都老成嘛了,怎么能跟我年轻人沟通呢? 老幺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老? 我笑着说道,你一点儿也不老,你只不过是上了年纪而已。 老幺说,我上了年纪?那你是什么?你只不过是个小屁孩儿而已。 我说,我是小屁孩儿也比你老不死强呀,老不死。 老幺的脖子几乎都要给气大了,忿忿地说道,好了,咱们的关系到此为止,这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说,好呀,既然大家道路不同,那你就下来用你的“十一路”走着回去吧,我一个人骑车回去,也省得多了一个人的力量而压得“老马”喘不过气来,好啦,再见,祝你好运,一路顺风。 听到这话,老幺立刻软了下来,一副跪地求饶的架势,喃喃地说道,大哥,你饶了我吧,走着回去?等一会儿假如那只狗的主人追出来的话,一定又该讹诈我了,我找谁赔去?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些浓密的灌木丛里突然哗啦啦一阵乱响,跟闹大虫似的。 声音停息之后,就见冲出来好几个手提着铁棍,匕首以及钢丝锁的家伙,满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们朝着我们的车子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我说,老幺,你他妈早上起床的时候没有刷牙怎么着 ?怎么这么臭呀,狗的主人还真是让你给说出来了。 老幺惊慌失措地一拍我的肩膀,大叫一声,说道,什么狗的主人?咱们是碰上截道的了,快点儿跑呀。 说着,就自作主张地抓住我的手,借力用力地使劲一加油门,说道,闪。 我们屁股下面的那只“老马”像是突然挨了一鞭子,受到了惊吓似的,立刻大吼一声,从喉咙里吐出好大一团的浓烟,飞也似的朝着那几个截道的家伙虎虎生威地冲了过去。 那几个家伙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收钱的准备的,以为这两个骑着摩托车瞎转悠的小子被几个人这么凶神恶煞地一诈唬,就会乖乖就范,把车子停到一边,接受惩罚的。 可是,他们却没有料到我们竟然还敢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上反抗。 那几个家伙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势,看见情况有异样,赶紧闪到了一边。 刚刚闪到一边,我们的车子便紧贴着他们的肚皮飞快地冲了过去,吓了一身的冷汗不说,竟然还把其中的一个家伙给撞了个趔趄。 第055章 领头的家伙仿佛还没有遇见过这么嚣张的家伙,被截了道不仅没有惊慌失措,竟然还敢反抗撞人,还真是无发无天了,嘿。 生气至极,便挥舞着手中的那根大铁棍朝着我们没头没脑地砸过来,假如给砸上的话,估计我们吃饭的家伙也就报销在那里了。 但是,我和老幺也不是吃干饭的呀。 还没有等他的铁棍落下来,我就使劲一加油门,蹿得无影无踪。 想必“老马”也已经跟我们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境界,在我加油门的瞬间,也很配合地从屁股里吐出了好大一团浓浓的烟,搞得方圆数百里的范围之内,都视线模糊,人影恍恍,分不清对方是人是鬼。 那个家伙一棍子落下来,砸得一个嗷嗷乱叫,哀鸿遍野,大喜,其他人刚想包围过去一顿乱揍,却发现嗷嗷乱叫地是自己人。 原来那个家伙一棍子砸到了自己人身上。 浓烟滚滚中,在我们的身后就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形,三个截匪全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而另外一个截匪则是一边嗷嗷乱叫着呻吟不已,一边不停地咳嗽。 此刻,我想我终于明白黄鼠狼为什么会是世界上最为厉害的动物了,因为它会放屁。 86。 在两天之后,我同样收到出版社所寄过来的我的第一本书所应该得到的版税。 此刻,手里突然多出这么一大笔的钱出来,那个已经灭绝了很长一段时间买车的念头,又再次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想,实现自己多年梦想的激动时刻重要要实现了。 87。 为了迎接这一伟大时刻的到来,我还特意吃了三天的素,连续三天都沐浴,搞得附近那澡堂的老板见到我都笑眯眯的,跟见了招财猫似的。 我想,他一定是把我当成了财神爷了。 尽管我的消费每次都控制在五块钱之内。 我想,现在那辆即将到来的新车就是我的生命,我的女神。 我甚至相信,跟女孩儿献出自己的第一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正式过。 88。 当我和老幺驱车赶到车市的时候,还仍然无法控制住内心深处的那份激动不安。 我们在硕大的车市里转来转去,转得眼睛都花了。 我一会儿摸摸这辆车的轮胎,一会儿又摸摸那辆车的车门,然后又蹲下身看看车的底盘,真不知道该买哪一辆才好。 毫无疑问的是,我所摸的都是一些好车。 每一辆的价格都至少在一百万人民币。 这些车虽然已经看得我眼花缭乱,差点儿连北都找不到了,可是,我还算是很清醒的。 我知道,别看自己现在洋洋得意的跟个大款似的,其实,自己手中的这么些钱还买不了人家“奔驰”的一个屁股。 我甚至连“大众”的一只轮胎都买不了。 这让我不由地失望起来,失魂落魄。 在车库里转悠了大半天,过完了眼瘾,却只好再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走进旁边的一家专卖店,顺了一辆摩托车出来,而且还是那种极其普通的国产车。 别误会。 其实,我并不是看不起国产的摩托车,也不是对国产车有什么抵触心理。 我只是觉得,周围的一些人都是开进口的车,而自己却骑着一个国产的,很明显是在反对大众,反对潮流,故意跟人民作对。 那也太对份儿了吧。 当然,骑国产车失望确实是有点儿失望,但还是蛮自慰的。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已经跻身于摩托车族了,可是别人却还在骑着自行车,岂不是已经比别人高了那么一个档次? 我想,我已经完全继承了阿q的精神胜利法。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有点儿飘飘然起来,觉得国产车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国产车不是机油燃烧严重吗,不就是磨损得厉害一些吗,不就是噪音大一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大爷我有钱。 听到这里,那位该说了,既然有钱,那你为什么不去买进口车呀? 大爷我不想买进口的,大爷我就是要买国产车,大爷我爱国,不行吗? 况且,这辆车比老幺的那匹“老马”还要新,性能还要好,既然老幺都敢把“老马”开出来丢人现眼,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拿出来现呢? 多管闲事。 89。 说到了车,又让我想起了一些关于车的传说。 90。 在刚刚上大学的那会儿,我也是一个特平凡的人,平凡到把自己扔到人群中,你都不会找到的程度。 其实,平凡的人也跟伟大的人一样,都有自己的梦想。 我这个平凡的人所产生的平凡的愿望就是,觉得这辈子非弄辆车开开不可,即使能够弄辆“夏利”过过瘾,也已经是件很不错的事情了。 别说我目光短浅,谁让我是个平凡的人呢? 假如我的目光远大,那就是伟人了。 平日里,我们宿舍的几个大老爷们儿没事儿凑在一块儿,总是吹嘘说,自己这辈子是非法拉利不开,非凯迪拉克不要,即使以后手气混背了,起码也得是一保时捷。 后来,我们宿舍的一个家伙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四处借钱和骗钱,买了一辆二手的长安奥拓,竟然高兴得连北都找不着了。 我们一起鄙视他说,你丫挺的不是非法拉利不开,非凯迪拉克不要,手气混背了起码也得一保时捷吗,现在怎么一长安奥拓就把你给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那人一脸不屑地说道,我高兴,你管得着吗,想泡姐姐,总得先把妹妹给搞定才对,奥拓就是奥迪的妹妹,知道吗? 很明显,我们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自行车族,起码以后出远门,比方说去个市中心,去个火车站的时候,不用另外打车了。 第056章 我们可以用这些省下来的钱去上网,去看电影,去给女朋友买花,买衣服,买化妆品,买首饰。 总而言之,我们得寻找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 很明显,另一半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因为整场恋爱下来,仔细盘算一下所需要的资金,竟然比要去嫖妓还要贵。 更可悲的是,我们花了比嫖妓更多的钱,却找了个跟妓女差不多的女人,都已经不是什么处女了。 这让我们更加气馁。 这个时候,我们大家只好自我安慰道,有些女人是有奶便是娘,只要男朋友有钱,长相难看不是问题,身高不是差距,性功能有障碍凑凑乎乎也过得去。 女人嘛,就像是车,谁有钱谁上,等你左思右想,人家早跑远了。 毕竟公交车不是为一个人服务的,是为大众的。 假如你真的有钱,就给自己买一辆私家车,买个私人别墅养着,搭个私人车库存着,时不时地还要送出去保养一下。 算下来确实要比乘公交车费钱,可是却比公交车安全,起码不会丢钱包,不用排队,而且自己专用,安全。 我想,经历了这么一场挫折之后,我们已经把女人看得很淡了。 我们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车身上,觉得车起码比女人忠诚。 起码车不会在你多长时间不用的时候,不会抱怨你冷落了它,不会在你累极的时候抱怨你已经没了激情。 我想,我们的一切都献给了车了,在我们的心里,有车便是爹。 有些混蛋甚至认为,假如你能够给我一辆好车的时候,连亲爹都可以不要。 仔细想想,我们这帮家伙可真他妈一帮彻底的不肖子孙。 假如这些不肖的话哪一天突然传到了自己的老爹耳朵里,那么老头子可能脑袋一热,怒气冲天,当月就断了你的生活费,别说买车,估计连吃饭都成大问题了。 所以,老爹还是排在第一位的,车还是排在第二位的,把老爹哄开心了,才有饱饭吃,有了饭吃,才有力气开车嘛。 所以上面那句不肖的话建议改成,假如能够弄辆车开,也别管是二手的还是三手的,把女朋友吹了都成。 以后我就学学林逋,买辆车当老婆。 虽然说买摩托车和找女朋友的最终目的都是要用来骑的,可是,骑上去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骑摩托车是为了向人证明自己比别人威风,可是找老婆却不是为了向人证明自己比更爽。 一些人甚至认为,假如找了个漂亮温柔的女朋友的话,就像是骑上了铃木,虽然不会很威风,但是却可以让你很爽; 而骑上本来是准备用来找女朋友的钱所买了的铃木,却像是骑上一根擀面杖,虽然比别人八面威风,但是,一定很不舒服。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最后我们所达成的共识却是,我们宁愿都骑上一根擀面杖。 91。 现在,当我推着自己新买的摩托车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却心情复杂地自豪道,我他妈的也终于骑上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擀面杖了。 92。 当我骑这辆真正属于自己的“擀面杖”和老幺的“老马”像少年啦飞驰在凯旋路上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闪现着这样一组不大吉祥的镜头。 机器轰鸣,灵光乍现。 镜头突然聚焦在某年某月某个时空的舞厅里。 此刻,那里人声鼎沸,灯红酒绿。 夜渐深,人却越发疯狂。 那些更加疯狂的旖旎灯光像是抽了筋似的,在大家的头顶上空不停地扫来扫去,扫得拥挤在舞池里的那些红男绿女像是中了枪似的,东倒西歪,左右乱晃。 当然,摇摆得最为厉害的当属那些奇装怪服,头发爆炸,表情夸张的年轻人。 知道底细的一看这情形,应该都明白,那是摇头丸的功效,可是,不知道底细的一定以为他们是喝多了,正在发酒疯呢。 其实,那些脑袋摇晃的最为厉害的家伙,就是在发酒疯,而那些真正吃了摇头丸的家伙,此刻则正躲在角落里抽风呢。 随着众人情绪的发泄完毕,音乐终于渐渐地慢了下来,飞流直下,换成了柔和而宁静的神情舞曲。 那些原本蜷缩在角落里,吧台下的红男绿女立刻从角落里爬出来,开始改变地点和姿势,相互拥抱着取暖。 一边取暖,一边发出一些异样的声音。 但是,在所有正在抱着取暖的青年男女当中,只有一对最为刺眼。 不仅刺眼,简直都把我那颗脆弱而忧郁的心灵给伤害透了。 那个男人一边把自己罪恶的黑手伸到那个女人的衣服里面,到处游走,对那些最为敏感的部位疯狂地大扫荡,还一边用那张大鲇鱼一样的大嘴巴冲着她深情地唱道,我让你依靠,让你“靠”。 在唱到我你靠这一句的时候,他还故意在最后一个字的上面加了很明显的重音,仿佛是怕那个女人不明白,进行刻意强调似的。 那姑娘虽然不是很聪明,可是这句话还是居然给她听明白了。 那个家伙刚刚唱完,她就已经顺着沙发躺就势躺了下去,让人家乖乖地“靠”。看到这里,我是神情激奋呀,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刚想趁着那个女人不注意的间隙跑过去吃点儿豆腐什么的,却发现头顶的灯光在这个时候顺势一闪,刚好闪到了那个女人的脸上。 于是,那个女人的脸就突然变成了a。 看到a的突然出现,我可真是怒从胆边生,手执钢鞭要将你打。 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那个正要往下靠过来的男人的衣领,狠狠地扔到了舞池的中央。 这个时候,周围本来喧嚣的人群却突然都停了下来,纷纷围过来看热闹,还没有打听出来我们在干什么,却嚷着喊着要我们再来一个了。 再来一个?他们还真把我们当成是大街上打把势卖艺的了。 来一个,再来一个的掌声立刻充盈了整个舞厅。 这个时候,整个舞厅的镁光灯全部都聚焦到了我和那个人的身上。 我一拳头掴在那个人的鼻子上,打塌了半天,然后恶狠狠地说道,狗杂种,假如你要是再敢碰a半个手指头的话,看我不把你拍成肉饼子,扔到厕所里喂蚊子去。 那人笑了笑,一把抓过我雪白的衣服,擦了擦从鼻子里喷涌而出的鼻血,然后故做潇洒地整了整已经被我给扯乱了的衣衫。 第057章 打理完毕装束,一把挣脱我的拳头,径直走到a的面前,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极其绅士地说道,亲爱的,请允许我暂且离开一会儿,让我先把这个极其无理的小子宰掉之后,咱们再来相互依靠吧。 a冲着他妩媚一笑,然后表情极其复杂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她,只是冲着那个男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娘的给我少废话,快点儿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已经等不及了,非放了你的狗血不可。 那个家伙刚想跟着走出来,非常感人的一幕就出现了。 a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扑到我的面前,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把那个男人给挡在了后面。 美人救英雄? 她几乎是在用一种带着哭腔的表情向我哀求道,求求你,就放过他这一马吧,他已经伤痕累累,再也经不起你的拳打脚踢了。 我怒极而生,更是醋意大发,想把她从身边推开,可是,我几乎都要把吃奶的力气都要用出来了,却愣是没有把她给推开。 我冲着她咆哮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妇,快点儿给我滚开,我要干掉这个让你堕入地狱的魔鬼。 a却一边哭一边哀求道,不,不,他不是魔鬼,不是。 我忿忿地说,对,他不是魔鬼,他是魔鬼的大哥,我更得干掉他了,否则会有更多像你这样的妇女遭殃,我要为百姓除害,为妇女伸冤。 a哭着说,不,他即使是这样,我仍然还是喜欢他的,现在,你杀他就等于是在杀我,你明白吗? 我说,废话,我当然不明白,现在,我要以你真正合法丈夫的身份命令你,赶快从我的身边离开,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a说,好吧,既然这样,你就把我也给杀了吧,他死了,反正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刚想连着把她一去也干掉,省得活在这个世界上丢人现眼再给我戴绿帽子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 他虽然很讨厌,却表现得很有骨气,宁死也不愿受女人的保护。 说句实话,关于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他的。 他很不耐烦的一把推开a,几乎都要把她给推到在地上了,然后冲着她怒吼道,你给我让开,这是我们男人之间自己的事情,你们女人少管。 我拍了拍巴掌,说道,好男人。 但是周围的人却不干了。 他们骂骂咧咧地冲着那个男人说道,你怎么这样,怎么可以把这么好的姑娘推倒在地呢,你怎么不知道扶着点儿。 那个家伙说,对不起,我刚注意摆酷了,把这茬儿事给忘记了。 旁边的人说,对不起?我把你的小弟弟给割了,然后说声对不起行不行? a从地上抬起头,问道,你又怎么啦?你们不是要决斗吗? 那男人一拍后脑勺,说道,咳,我又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于是,我们便来到郊外。 当时,冷风在怒吼,落叶在飘零,阴霾的天空里,只有一颗黯淡的星星孤零零。 冷风过后,周围的一切全都归于宁静,死一般的宁静。 在坟墓旁边的一棵枯树上,停着一只老鸦,突然叫几声,杀,杀,杀。 它们那像是幽灵一样的小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我们,望着我们身上那一堆白呼呼的肉。 此刻,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吹过来的冷风,突然吹散了我额头前的那一缕乱发,同时吹起了我身后的白色披风。 手中的玄铁宝剑在黑夜中散发着森森的蓝光。 那人执剑在手,冷冷地说道,我是叶孤城,平生使用巨阕剑,此剑乃海外的寒剑精英,可以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剑锋三尺又三,净重六斤四两。 我横剑在胸,说道,我是西门吹雪,平生使用鱼肠剑,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长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那人双手打恭,冲着我微微而笑,轻声说道,西门兄,你我今日一战非同小可,关系到各自的荣誉,就让我们生死有命,各得其所吧。 我忿忿地说道,你他娘的给我少废话,快点儿拔剑吧,老子今天非要送这个狗杂种驾鹤西游不可,一雪戴绿帽子之前耻。 听到这话,那人先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小子,你也不要太过于猖狂,既然我已经横刀夺了你的马子,就会先让你三招的,出手吧。 我忿忿地说,呸,你少他娘的看不起人,老子岂是那种喜欢占人便宜的小人? 那人笑嘻嘻地说道,要不,你先让我三招? 我说,你有大爷没,我操你大爷,别再这里废话了,快点儿拔出你的剑,免得被人家看见了,说我在欺负一个纵色过渡的废人,那我岂不是脸面尽失? 那人执剑在手,哈哈一笑,说道,好小子,果然是条汉子,我叶孤城先向你致敬了。 我暗暗吃惊,这个小子丹田大开,声音洪亮,看样子内力不错,说话声竟然都把树上残留的叶子也给震得纷纷下落,一片,两片,三片,……接着是无数片。 每一片叶子都被强劲的内力给齐柄切断。 叶子纷纷落在我们的头上,肩膀上,以及此刻正紧紧握着剑柄的手上。虽然剑气逼人,催人毛发,但是,我们都没有动。 因为高手在过招的时候,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的问题。 敌未动,我先动,便是犯了兵家大忌。 我们就这样一直相互对峙僵持了整整两个时辰。 我们全都已经站得言酸背痛,腿抽筋儿,全身都麻木掉了,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但是,我们仍然未动。 最后,连停在枯枝上观战,等着吃我们的肉的老鸦几乎都要看不下去了。 它看我们根本就没有要打起来的迹象,便很不耐烦地飞走了,然后在头顶上一人拉了我们一身的屎。 最后,连我们自己都感觉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们都觉得,假如两个人再这么相互僵持下去的话,对方还没有倒下去,自己都要给累得变成了木乃伊了。 干脆,还是拼了吧。 想到这里,我们便开始稍微晃动了一下身影,脚踩八字,原地转圈,气势惊人很有蓄势待发,一剑夺命的样子。 这个骨节眼上,不知道是谁正在在无边空旷的原野中,用一架古色古香的木琴轻轻轻弹奏着古曲《将军令》。 旋律激扬,气势逼人,成龙大哥不知道也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正站在离我们不远的一棵树上,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使劲嘶哑着: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金刚,胸襟百千仗,眼光万里长。 琴声起,歌声起,气势已经给制造出来,我们再想不打临阵退缩都不成了。 也许是在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我们全都摆出一副随时都要开始厮杀的架势,左手拿着剑鞘,横在胸前,右手执着剑锋,放在身后。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又开始这样相互对峙起来。 当然,这种对峙也不是原地不动,而是像驴子拉磨那样,原地绕着圈子,绕呀,绕呀,这一绕,一下子又绕了将近两个时辰。 第058章 绕到最后,我们的头也晕了,眼也花了,放眼望去,满天的星星不说,什么东西都有了两个影子。 我想那不是给对方的气势给逼的,而是给饿的。 我的前脊梁都贴肚皮了。 大家都失魂落魄的,前来给我们呐喊助威的成龙大哥此时也已经把嗓子给唱哑了,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黑夜中,不知道是谁冲着我们很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你们今天到底还他妈的打不打了,不打退票。 周围立刻有其他的人跟着附和道,退票,退票,都他妈什么事呀,都等了整整四个时辰了,你们他妈到底还打不打呀? 主办方赶紧息事宁人,说,打,打,一定打,大家先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只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破空而出,说道,两千年跨年演唱会,现在开始。 歌声起,琴声起。 那人走起了模特步,走到舞台的中央,手执剑柄,放在嘴边,当作麦克风。 他先是做作地扭动一下屁股,然后又用极其做作的声音,对着周围那些无边的夜色,很娘娘腔地说道,谢tv,谢谢百事音乐风云榜,谢谢中国广播电视台音乐频道,谢谢wc网络,谢谢我的公司,谢谢我的经纪人,谢谢培养我的父母,还有,我要特别感谢的就是你们,我的歌迷,我的影迷,多年以来,正是由于你们对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支持,今天我才能有机会跟这位名垂江湖的西门吹雪大侠一决高下。 听到这话台下的一个观众问另外一个观众,这不是跨年演唱会吗,怎么还没有开唱,怎么又成了颁奖晚会了。 另外一个观众说,管他呢,只要有架打,管他是什么晚会呀,唉,叶孤城,再来一个。 那个人接着做作道,我的歌迷们,此刻虽然西门吹雪是我的对手,但是,也请你们给他来点儿掌声好不好? 话音刚落,台下便掌声如潮。 那人说,谢谢,谢谢。 黑夜中,有人在不停地喊着口号,西门吹雪,西门吹雪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吃完大米拿第一。 很明显,这些都是我的粉丝。 我走过去,向他们答谢致礼。 而叶孤城的粉丝也不甘示弱,他们同样也在不停地喊道,叶孤城,叶孤城,你最帅,帅得我们少女人人爱,所以你不要再晕菜,打得西门吹雪没法拽。叶孤城,我们永远爱你。 叶孤城帅个屁呀,长得跟周杰伦似的,我吐。 那西门吹雪又算个鸟,我呸。 我们家的小叶就是帅,嫉妒了不是。我嫉妒?好好看一下,叶孤城有什么值得人嫉妒的,个子又小,又有点儿娘娘腔,真是恶心死了。 对对,我最恶心叶孤城这种人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称自己孩子,靠,我觉得还是我们家西门吹雪最有男人味儿又帅又人高马大的。 我和那人的粉丝为了拥护各自的偶像,而在台下大打出手,闹成一团,血头血脸的,跟刚刚闹了鬼似的。 正在大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台下却有个不大识相的小子冲着我们喊道,我爱陆小凤,我爱陆小凤。 这不是明显地没事找抽嘛。 结果也就可想而知,那个家伙立刻给我们的粉丝给踩成了超级肉饼,死得惨不忍睹。 看到如此混乱的场面,坐在一边的评委此刻就不能不发言了。 他站起来,冲着我和那个人忿忿地喊道,你们他妈的到底还打不打呀,假如再不动手的话,一律取消参赛资格。 场面立刻被镇了下来。 我和那人立刻在自己的粉丝加油声中,再次厮杀在一起。 我们相互拆掉了一百多招之后,那个小子突然收住招式,冲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狗杂种,你笑什么? 那人说,小子,别再逞能跟我再斗下去了,你已经败了。 我说,操你大爷的放屁,干吗不斗了,现在老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败个屁呀。 那人哈哈大笑说,你别给我嘴硬,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低头一看,差点儿没给吓死。 靠,此时,我的双腿连同那只小弟弟已经不翼而飞,不见了踪影。 我说,去你大爷的狗杂种,你也别太得意,谁败谁胜还不一定呢,你摸摸自己的脑袋瓜子,大概就会知道到底谁败谁胜了。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剑锋当作镜子,对着自己照了一下,猛然发现自己的脑袋瓜子已经给我开了瓢。 他不由大怒,冲着我怒吼道,你他妈的也太不讲江湖义气了吧,你劈我哪里不成,怎么偏偏要劈我的脑袋,还顺带连嘴巴给劈没了,你让我以后拿什么泡妞儿,花言巧语? 我说,狗杂种,你就省省吧,大爷我的小弟弟都让你的剑给废了,岂不是比你更泡不到妞儿,我都不生气,你在这里干吗要这么大呼小叫的? 那人却完全不听我的解释,拿着剑非要跟我拼命不可。 看到他这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我吓得赶紧后退了三步,心说,这个狗杂种果然不是盖的,脑袋都被我给开了瓢了,气势竟然还这么英雄了得,假如我再这么跟他硬拼下去的话,脑袋不给劈成马桶才怪呢。 我想,我得想个败中求胜的方法才对。 想到这里,便转身逃走,佯装败下阵来。 那人果然上当了,抱着半个脑袋就朝着我追了上来。 等到他追得近了,便在自己肚子前面的口袋里,像是机器猫叮当那样,摸索了一会儿,就鼓捣出一颗原子弹,二话没说,就冲着他扔了出去。 那个小子立刻变成了广岛。 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英雄,英雄。 当然,也有人在喊,反对,反对,这个家伙竟然违反国际和平条例,无故使用核武器,卑鄙,卑鄙,把他赶下来。 众怒难平,这个时候评委也纷纷站起来职责我,说我违反了大赛的比赛规则,比赛结果不算数。 听到这话,我朝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利剑,把眼睛一瞪,吼道,你说什么? 那评委赶紧改口道,算数,算数,你是今天比赛的冠军。 于是,台下我的那些粉丝开始激动起来,一起欢呼庆祝着偶像的胜利,甚至连那个小子的粉丝都开始倒戈过来,加入了我的粉丝团,一起为我欢呼。 在颁奖礼激昂的音乐声中,我的名字被喊得惊天动地。 在涌动的人群当中,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我那个已经被劈掉的小弟弟。 它从人群中挤出来,钻到我的胯下,朝着我无比留恋地说道,主人,主人,我不要离开你,我要永远地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我故意装出一副圣人的架势,忍住内心的悸动,淡淡地说,既然不舍得,那就留下吧,你有个也怪孤单的。 第059章 周围立刻响起那些女粉丝更大的欢呼声,大叫道,哦,偶像现在不必做东方不败了,现在我们都去爱他好不好? 好。其他人附和道。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我重新回到刚才那家舞厅,发现里面已经安静下来,大家已经在舞池了跪了一地。 大家举着小旗子,一起欢呼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英雄胜利归来。 a颤巍巍地走过来,说道,他呢? 我说,那个狗杂种已经让我一剑给劈开,种到地下了,等会儿下点儿雨,来年开春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给你长出一大嘟噜的小杂种出来呢。 听到此话,a大吃一惊,脸色苍白。 我说,怎么?心疼了?心疼去陪他呀? a却抹掉眼泪,变得异常温柔起来,温柔得几乎都站不住脚,一下子就倒在了我的怀里,娇嗔道,英雄,我爱你。 我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把她给狠狠地推开,怒吼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妇,我堂堂的张林岂是那种随便的苟合之辈,滚。 听到我这么无情的话,a开始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解释道,我被骗了,是他骗了我,骗了我的钱,骗了我的房子,甚至连贞洁都被他给骗了,这个天杀的。我曾经发过誓,无论是谁,只要替我杀了他,我就以身相许,现在,你替我报了仇,我就回到你的身边,好不好,英雄。 我说,滚,别人穿过的鞋子,我怎么能再要呢? a更加委屈地哭了起来,哭得昏天暗地的。 周围的人开始为他辩解起来,一脸同情地说道,算啦,算啦,大英雄,你就原谅了她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呀,现在既然人家已经回头是岸了,那你又何必苦海无边,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看,人家香港都被人家洋鬼子给占领了一百多年,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要回归祖国?你呀就权当自己的鞋子被人穿了几天,又给送回来了。 我说,这行吗?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大英雄呀,这种丢份的事情怎么能做呢? 其中一人说,这么能算是丢份呢,自己的老婆让人给抢了,自己再抢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假如不抢回来,那才丢份呢? 听他们这么一分析,觉得也对,才想起跟a和好如初。 于是,我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从舞厅里走出来,骑上我刚刚买来的那辆“擀面杖”,扬长而去。 93。 在路上,当我跟老幺说起这个梦境的时候,老幺却朝我不停地撇嘴巴。 我说,你撇嘴巴是什么意思? 老幺说,我是在鄙视你总喜欢做白日梦。 我赶紧辩解道,哪里有呀,我这不叫白日梦,叫做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老幺说,呸,还美好未来的憧憬,白日梦就是白日梦了。 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呢?为什么不为我的美好憧憬加油打气呢? 老幺说,我只是想让你现实一点儿而已。 我说,现实? 老幺说,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把一切都太过于理想化了,难道你真的以为人家那么漂亮的姑娘会看上你这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难道你真的以为在现实生活中真的会发生富家的千金大小姐会跟你这个穷书生私奔的浪漫事儿?我说,你赶紧醒醒,别在做梦了吧。 我说,一切没有不可能,不怕做不到没,只怕想不到。 老幺接着向我撇嘴道,况且,人家也不是什么富家的千金小姐,人家还只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难道人家真的会傻到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去跟你这个穷小子去私奔,浪迹天涯的地步? 我说,唉,此言差异,人家正因为是个高中生,才可能跟我去浪迹天涯,流浪四方的,现在的高中生一个个都纯洁得要命,满脑子里都是一些美丽的幻想,什么天长,什么地久,什么海誓,什么山盟,有首歌曲是怎么赞颂高中女生纯洁的来着,对了,哦,白衣飘飘的年代,白衣飘飘的年代,那一片白衣飘飘的年代。 老幺说,难道你还天真的以为现在的女高中生还仍然像以前那样纯洁呀? 我说,怎么?不是? 老幺忿忿地说,岂止不是,简直吓人,吓得你简直可以跌好几个跟头。 我说,不会吧,我觉得现在的女高中生和我们以前的女高中生没有什么分别呀,都是那么单纯呀。 老幺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单纯?实话告诉你吧,现在的女高中生脑子里所存在的男女观念估计比你还要复杂。 我说,是吗? 老幺说,况且人家还那么漂亮,又那么有钱,你当男人都是瞎子呀,知道在这是一只香饽饽还会不下手? 我说,有钱怎么着?可我觉得她不应该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势力的。 老幺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难道你能够猜得透她心里所想的东西,醒醒,别再自欺欺人好不好?告诉你,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的女人也都是一个德行。 我说,算了吧,因为你对女人有意见才会对把人家也想成这样的。 老幺说,你不信算了。 说完,猛然一加油门,把我给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的女人都一样? 可是,我却总觉得,a应该不一样的。 在我看来,a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姑娘,是属于那种容易满足的类型的。 在平日里,她从来就不会奢求什么,只要能和我天天呆在一起,就觉得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 至于说钱财,权势,地位,在她的眼中,应该都是过眼烟云,浮云虚烟而已。 她本身就应该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 整个故事的事实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才对呀。 可是,事实究竟如何呢? 现在当我在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连自己也有点儿忍不住心虚起来了。 94。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却又突然想起了以前的女朋友。 在以前,每当我开始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都会使自己完全投入到另外一件事情当中,用忙碌来消除这种杂念,用以逃避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 但是,现在,当我强迫自己完全投入到飞车所带来的快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失败了。 原来,我和她分手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她,而是在惦记着分手时所带来的痛苦而已。 当一个人真的还可以感觉到痛苦的时候,就说明他仍然还在思念。 第060章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思念,只不过是因为思念的方式不同,才会有痛苦和快乐之分的。 一份痛苦的思念会慢慢形成相思,而一份快乐的思念则会变成浪漫。 有的时候,我们总以为,某些人是不会思念的,其实,那不过是因为他们本无可思念之人而已。 就像老幺。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又可以思念的人,可是却知道,假如在开车的时候我还敢这么胡思乱想的话,那么被别的车给踩成肉饼,让人缅怀是肯定的。 也许,我是有思念的,但是,我的思念已经不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已经分手的女朋友身上,而是已经完全融入了a的身上。 现在,当我拥有了自己平生中第一辆车的时候,我脑海中所产生的唯一念头就是,到学校里去看看a。 95。 想到这里,我立刻把车速加到一百二。 事后,我都一直在纳闷,像这种“擀面杖”的货色竟然可以加把车速加到一百二,在马路上飞驰之后,竟然还可以完整无缺地呆在我的胯下,是不是真他妈的见鬼了。 我穿宅越院,连闯几处红灯,终于赶上老幺。 而老幺则看我如此神速,还以为我胯下坐的是黑猫警长的飞天摩托呢,可是,自己的“老马”也不甘示弱,猛然把马力加到最大。 老幺的这辆“老马”在经过改装之后,五十码的车速听起来像是母马在发情,八十码的时候像是鬼子进村的坦克,一百码的时候就像是航空母舰在参加战斗。 现在竟然加到了一百二,可就是货真价实的原子弹大爆炸了。 我们并驾齐驱,在凯旋路的车流中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并且还连闯几处红灯。 上帝保佑,托老幺那辆“老马”机油燃烧严重的洪福,我们施施然地躲过了十字路口那些精细的电子眼的侦察。 假如你到交警队的电脑监控室的录相前去看一下的话,估计只能看到浓烟滚滚的一片。 这样虽然能够蒙蔽住交警的眼睛,可是,却很容易把消防车给招惹过来。 车过处,行人纷纷躲避,一边骂骑车的人混蛋,一边捂着肚子拼命地咳嗽。 而这个时候,我的电子音箱中则正传来罗大佑的声音:飘来飘去,就这么飘来飘去,飘来飘去,就这么飘来飘去,一直飘个不停。 我想,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在这首《未来的主人翁》当中,罗大佑为什么要不厌其烦地飘来飘去了。 原来,他在写这首歌的时候,也跟我们一样,骑着一辆同样机油燃烧严重的机车。在马路上他也同样把车速加到了一百二,所以浓烟就在头顶上空不停地飘来飘去,飘来飘去,而摇摇欲坠的机车则在自己的屁股小下面不停地飘来飘去。 96。 车子进了古城之内,来到大隅首的路段时,我才开始把车速放慢。 这里一来是人太多,实在是没法飞驰,容易出人命,二来呢,是我不像用这些机动化的车辆的噪声来打破这座千年古城的宁静。 更重要的是,我看见了李婷。 李婷是a的同桌兼最好的朋友。 我之所以会对李婷产生兴趣,也是正是她是a最好的朋友,大概这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爱屋及乌了。 当然,我这里所谓的对李婷的兴趣跟对a的兴趣完全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假如说我对a的兴趣用love来形容的话,那么李婷就只能是like,虽然二者的开头字母相同,可是意义却完全不在一个境界上。 假如要说起和李婷的认识渊源,恐怕还得追溯到在刚刚开始对a产生兴趣千方百计收拾她的情报的阶段。 那个时候,李婷曾经很勇敢地从教室里跑出来,自告奋勇地跟我说道,想认识a吗,告诉你,他的所有情况我都了如指掌。 我说,为什么? 李婷说,因为我是她的同桌兼最好的朋友呀。 我笑着说道,那当然了,春江水暖鸭先知嘛。 听到这话,李婷有点儿找不着北,一脸的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我说,假如把a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比喻成一江春水的话,那么这些水是冷是暖当然是你这个整天都漂浮在水面上的鸭子知道了。 我说这些话的直接后果就是,请李婷去吃烤鸭。 李婷一边撕下那只烤全鸭的翅膀不顾淑女形象地直接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林哥,你够义气,够朋友,以后无论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情报,就尽管跟我要好了,假如你求到我的头上我不帮你的话,那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只鸭子身上。 这就是我和李婷认识的全过程。 看见李婷正站在路边的金鱼缸前,学着里面的金鱼在向外吹着泡泡儿,我猛然加大油门,从她的身边像道闪电一样倏然而过,差点儿把她给撞到金鱼缸里去,变成美人鱼。 然后猛然刹车,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便把尾巴一摆,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横在她的面前,冲着她直打哈哈。 这个时候,老幺正好从后面跟上来,前轮正好对着我的后轮,把李婷给结结实实地圈在里面。 我说,哈哈,这下子可抓到了一条大鱼,而且还是条美人鱼。 李婷拍了拍车的后座,挑着眉毛,笑道,哟呵,林哥,买了辆新车,蛮酷的嘛。 我顺了顺头发,向后甩了一下,说道,那是,我本来就够酷嘛。 李婷却突然把嘴巴一嘟,笑道,我是在说这辆新车,你自做多酷干什么? 我不想跟她再多说废话,就直接把话题扯到a的身上,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她呢? 李婷笑了一下,故做不知,说道,她谁呀? 我说,废话,还能有谁,当然是a了。 李婷说,去上海了。 听到这话,我吃了一惊,问道,上海?她去上海干吗了? 李婷说,怎么?你不知道呀? 我说,废话,假如我知道还问你呀? 李婷一脸怪笑,吐了一下舌头,说道,哦,对不起,看你们最近的关系挺密切的,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呢。 我说,其实,我们之间一直都挺清白的,根本就不像你所想象得那样复杂。 李婷把嘴巴一撇,说道,还清白呢,别以为我是瞎子,什么都没看到。即使是瞎子看不到,但也听到了。 我说,你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呀? 李婷说,元旦那天晚上干吗去啦,快点儿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我说,没干什么呀,也就是在城外随便转了转。 第061章 李婷一脸坏笑地说道,除了转转,难道就没有干点儿其它什么的,比方说,那个。 我说,没有,绝对没有,如果有,那也纯属造谣,造谣。 李婷说,还说没有什么呢?都已经到过人家家里见过人家的家长了。 我说,我什么时候去见人家家长了。 李婷不依不挠地说,还抵赖呢,如果没有,那你前几天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她三叔家干吗去了。你敢说你不是去送礼了? 我笑着说,啊?即使我去见人家家长,我也应该去拜见他爸爸才对,干吗要给她三叔送礼呀。 李婷说,谁不知道她爸妈都在外地,现在她是跟着三叔过的。 我说,是吗?这个我倒还没有听说。 李婷说,没有听说是假,抵赖是真吧。当时我正好经过,看见他三叔满面春风地把你给送出来,好像是对你很满意的样子,我有证据,当时你这个朋友也在,他可以作证的,是不是呀,朋友? 说到这里,她指了指老幺。 我和老幺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幺赶紧点头,笑着说,是,是,这个我确实可以作证。 李婷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瞪着我说道,看你还怎么抵赖? 我决定投降,不再跟她解释什么。 假如你要想跟一个喜欢纠缠的女孩子去解释一件本来就纠缠不清的事情的话,那么不是你这个人太有耐心,就是太愚蠢。 我赶紧转换话题,问道,刚才你所什么,她去上海了,她去上海干吗去了? 李婷说,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说,我又知道什么呀?难道你真以为我是诸葛亮呀,什么都知道。 李婷瞪着眼睛,说道,你想知道吗? 我一脸真诚地说道,想。 李婷说,那你就赶快求我说出来呀。 我说,我求求你说出来好不好。 李婷立刻调皮地笑了一下,一副救苦救难地观世音菩萨的样子,说道,看你哀求地这么可怜,那我就说给你听吧。 我赶紧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说道,谢谢。 李婷说,别光动嘴皮子,要是真想谢我的话,那就整点儿真格的。 我说,好,回头我请你吃大虾好不好,你倒是快说呀。 李婷说,今年上海的一家杂志社举行了一场所谓的新概念作文大赛,她参加了,并且顺利地进入了决赛。她这次上海之行就是去参加决赛的。 我说,你们不是都快要参加高考了吗,怎么还有心情参加什么作文竞赛呀? 李婷说,你懂什么?到底是思想太落后了,这次作文大赛可是有全国十几所大学联合举办的,假如复赛得奖的话,可能被免试录取的。 我笑着说,看见没,其实这就是天天跟我这个文学青年呆在一起被熏陶到的缘故,所以她选择跟我在一起还是没有错的。 李婷却突然把话题一转,说道,林哥,听我一句劝告,你和她之间还是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吧,你们根本就不可能的。 我说,你在说什么呀? 李婷说,林哥,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告诉你的,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了,而且还是体育队的,要决斗你是不行的。 我摇了摇头。 李婷说,既然你不信,那就算了。 我说,那个小子叫什么? 李婷说,黄丹。 我说,呸,我还以为蛋黄呢。 李婷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道,林哥,我知道这年头被人横刀夺爱确实是人生一大悲哀,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到这里,我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答应一声之后,便对我说,林哥,前面有同学叫我了,不能再跟你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便没了人影,连鬼也没有她这么快的。 我好好想想,靠,想什么呀? 这个时候,老幺突然凑上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道,小子,看样子你要节哀顺便了,如今这年头,街上处女少又少,天涯何处没芳草,还愣着干吗,都快要变成望妻石了。 我说,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问她。 我想,她一定是被强迫的,你也知道的,女孩子总是心太软,架不住男人几句话的哀求,就糊哩糊涂地答应人家了。 虽然虽然答应,可是心里却一定不喜欢那个人,只不过是在施舍,对,一定是施舍了。 老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别在这里瞎猜了,还是亲口问问吧,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感情这个东西谁也猜不准的,问了如何,不问又如何呢。 再者说了,即使你问了,人家就一定会告诉你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有了男朋友已经成为现实,而你失恋也已经成了现实,所以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用你失恋的现实却接受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的现实。 我所说的这些话就是想告诉你一个现实,你已经失恋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失恋本来就是男人的天性嘛。 97。 老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一如这座城池的天空般,变得有点儿黯淡。 但是,他所说的男人的天性究竟是什么?什么才叫天性? 在很小的时候,就敢一杆子捅掉有巴掌那么大的马蜂窝,结果脑袋被蛰得发绿光,跟释家牟尼似的; 骗小伙伴们说,河底有鸵鸟蛋,让他赶紧下去打捞,吃了就能把个子长高,顺便把漂浮在水面上我那顶帽子给捞上来; 整天躲在大树上浓密的枝桠里面,见到一个路人,就把人家的脑袋当成弹弓的靶子,结果被人给抓住,在树吊了一天一夜; 上了小学之后,开学的第一天就敢到女厕所里去欣赏风景,而被老校长操着鞋子满世界地追杀,结果在一个女人肥大的裙摆下面才算是躲过一劫; 与此同时发现,女人的裙子里面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什么也没有穿,而是还穿着些什么呢,从而消除了困惑自己多年的问题; 在班里经常一只手抓着一条小青蛇,一只手抓着一只小青蛙,然后让那只小青蛇去吞那只小青蛙,吞下去之后再勒着蛇脖子让它把青蛙吐出来,再接着让它去吞, 如法炮制几十次之后,结果那条小青蛇见到青蛙就恶心,而小青蛙见到小青蛇就骂它大爷,顺便捎上我的大爷; 中学的时候开始打架,经常操着一节甘蔗指着一群人高马大的小晃晃骂道,狗日的,竟然敢欺负我,我去叫我哥哥来,放你的血。 第062章 大学还没有上完,就逃出来,来到这座城池。 对我而言,以上这些才叫做天性。 习惯是慢慢培养出来的,而天性则是与生俱来的。 天性的积累可以形成习惯,而习惯的积累则只能形成恶性循环。 如果说这些过渡性的东西也可以叫做天性的话,那么天性一定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因为它经常会影响到我生活中的多姿多彩,影响到我对生活中酸甜苦辣的辨别,甚至会影响到我的感情的离别。 98。 我突然觉得,原来这座城池的生活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宁静。 99。 当老幺匆匆赶回书社的时候,我已经躲在柜台的后面开始喝上了。 老幺在院子里停放好摩托车,抬脚迈进来,指着地下的那一大堆空酒瓶,大叫道,靠,大冬天的你喝这么多啤酒,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冲着她摆了摆手,醉言醉语地说道,这算什么,老子从来都是把啤酒当成汽水来喝的,受不了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去。 老幺朝着冻得跟萝卜似的手哈了两口气,说道,喝这么多的啤酒你也不怕变成冰棍儿,到时候人家买本书再送根冰棍儿,生意估计还能好起来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惊叫了一声,说道,原来你这小子并不是真傻呀,还能够想起来生炉子,煮火锅呀。 说到这里,他也搬了张凳子围着炉子坐下来,用筷子不停地去夹放在锅里的白菜和豆腐,鱼丸。 等到双手暖和起来,能够自由活动了,便从怀里掏出一大瓶精装的“林河大曲”,朝着我呲牙咧嘴地说道,要是真有种的话,就跟我干这个。 我说,干就干,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怕你呀? 老幺端起杯子,不停地感慨,说道,这个酒呀,可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所谓一醉解千愁,来,咱哥俩儿抖一个。 我把杯中的酒一仰脖子就灌了下去,跟喝水似的,甚至连什么味儿都没有品出来,只是觉得喉咙这个地方跟架了个火堆在烤一样,呛得我咳嗽不止。 想吃点儿菜增援一下,谁知道一不小心又夹到一个小辣椒,这下可真是大发了,辣得我眼泪和鼻涕一起往下流,看得老幺一惊一诧的。 看完之后,把大拇指一竖,说道,小子,你真行,五十八度的白酒竟然敢一口蒙下去,果然不是盖的。 我说,今儿咱们一定来个不醉不归,女人算他妈什么东西,卫生纸。 老幺说,你总算想通了。 说完之后,才端起杯子,细细地品了一口,眉头皱得跟舔猫尿似的。 舔完猫尿,也开始大发感慨,说道,这个酒呀,虽然能够让人忘记一时的烦恼,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当你喝醉之后,又会更烦恼? 我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只是注意到你他妈不够意思,我都一口蒙了,你他妈还那里舔猫尿,为什么喝醉之后会更烦恼呢? 老幺说,因为有形的东西容易丢掉,而无形的东西却是很难抛弃的,当你醒来之后却发现,那些你原本想要去忘记的东西却又更加深刻地印在了你的脑海中,因为当你刻意去忘记一种东西的时候,原来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记忆而已。 我一脸迷茫地瞪着老幺,不明白他究竟要跟我说些什么东西。 老幺说,所以,现在其实你不是真的想喝酒,你喝酒只不过是想来逃避你那些难以忘掉的记忆而已。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平静。 我说,你他妈的不要在这里跟我装深沉了,说明白点儿。 老幺突然说,唉,不跟你说了,天机不可泄露,还是留给你自己去揣摩吧。 我说,揣摩个屁呀,我的头都痛死了。 老幺说,当你仍然还可以感觉到痛苦的时候,就说明你还没有真正误入歧途,还是可以拯救的。 我说,操你大爷的,你才误入歧途了呢? 老幺说,当你感觉痛苦的时候,就能够明白,一个人还是什么都不明白才是世界上最为快乐的事情,了解得越少,所得到的快乐也就越多。当你把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揣摩透的话,那就真的索然无味了,所以,很多的情人都是因为相互不了解而结婚,又因为相互了解而离婚。 我说,操,还是不明白。 老幺又微微喝了一口,仍然假装深沉地说道,其实婚姻就像是漫无边际的大海,而恋爱中的人则是这茫茫大海中的漂泊的水手, 谁也无法预料自己所要到达的那个小岛究竟是荒芜人烟,满目创痍,还是满地的鲜花,瓜果飘香,就像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当然,谁也无法预料得到,在到达这座前途未卜的小岛之前,在路途上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所以,充满幻想的泰坦尼克号才会有一个美丽的开始,却要偏偏发生一个沉重的结局。 但是,越悲壮仿佛又偏偏是最美丽的,所以,在这个前途未卜的航行中,总是会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儿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听到这里,我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操,原来你是他妈的是在背歌词呀。 老幺的眼睛却突然黯淡下来,猛然灌下一口酒,叹了口气,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 此刻,这座城池的黄昏已经结束,暮色开始降临。 老幺放下酒杯,点了支烟,淡淡地说道,出去走走吧。 100。 我们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此刻,那些迎面吹来的风,猛烈地把酒给吹醒了好几分,冻得我们瑟瑟发抖,头也就越发痛得厉害。 但是,我们却没有一点儿要退缩的意思,两个人就这样一起迎着寒风,昂首阔步,样子极其得悲壮。 我们跌跌撞撞地穿越好几条黑暗而甬长的胡同,然后来到城墙根下,从倒塌下来的缺口处一跃跳了出去。 阴历十二月的古城虽然已经隐隐浮现出了春节的气息,但是,当我和老幺沿着那条杂草丛生,满地臭狗屎和臭人屎的环城小路一晃三摇地游荡的时候,心里却异常地抑郁和凄凉。 那些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吹来的风狠狠地刮在脸上,像是哪个仇人在自己的脸上正狠狠地抽着耳光。 我抖了抖肩膀,支起外套的领子,尽量把脖子往里缩,用以躲避那些冷风侵袭。 第063章 然后,又艰难地弯下腰,捡起一块丢落在草丛中的石头,朝着那些结了冰的水面狠狠地丢了出去。 石头在半空中划着长长地弧线,“当”地一下落在冰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哧溜溜”地滑出好长的一段距离。 看到这些,我像个白痴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划破了寂静的小路,惊起那些栖息在杂草丛中的几只麻雀,扑棱棱地全都逃到半空中。 老幺停了下来,掏出打火机,在几处杂草茂盛的地方点燃了一片。 那些已经干枯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杂草立刻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我愣了愣,便在一处火势最旺盛的地方蹲下来,伸出双手,放到上面去烤。 我又在旁边拔了一大把的草引着,然后把其它几个地方的杂草也给引着,火光虽然没有冲天,却把我们的影子长长地印在那些残破的城墙上面,然后相互对视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当时的样子虽然不是很傻逼,但是,却很像是电影中的纵火犯。 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钻出来的两只野狗,正在我们不远处的草丛里停下来,警觉地看了我们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便开始放肆起来。 那只雄壮健硕的黑狗先是在那只白狗的屁股后面享受似的闻了一会儿,就旁若无人地骑了上去,不停地抖动着。 此刻,空气中除了噼里啪啦地杂草的燃烧声外,还多了一只母狗的呻吟声。 我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而老幺则是一脸的愤怒,骂了一句狗娘养的,看不起我们人类是不是? 说到这里,便俯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两只正处于亢奋中的狗狠狠地丢了过去,正好击中那只正在猛烈冲杀的公狗身上。 那只公狗先是看了我们几下,便汪汪的叫了几声,负着痛,飞也似的逃走了。 看着那只公狗狼狈逃窜的样子,老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他刚笑了两下,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那只母狗还呆在原地没动,恶狠狠地仇视着自己,让自己不寒而栗。 那虽然是一只孱弱的母狗,可是,此刻从她的眼里发出来的光却像是只受到了侵犯的母狼一样凶悍。 老幺大喊一声,不好,快跑。 话音刚落,拉起我就跑。 那只母狗已经像是疯了一般朝着我们飞奔过来。 说得准确一点儿的话,那只母狗像是疯了一般朝着老幺飞奔过来,可是由于我们和老幺是同伙,所以它也就顺便捎带上了我。 此刻,我们的酒也醒了,头也不痛了,脚步也不摇晃了,两个人像是中了邪似的,飞快地奔跑起来。 所谓等到用时方见少,此刻,我们的真的想找只蜈蚣他老人家借两条腿用用,也好跑得快一点儿。 尽管此时我们跑得已经够快了。 在跑出了大概有百米左右的时候,我心说,应该已经把丫挺的给甩掉了吧,结果转身一看,却发现那只母狗已经在我们身后不到两步远的距离了。 吓得我妈呀大叫一声,接着继续玩命似的跑。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个时候,那只狗纵身一跃,就扑到了老幺的身后,一口叮在了他的屁股上面,也不知道是痛还是被吓,立刻妈呀妈呀的大叫起来。 他一边叫,一边没命地用手去揍那只狗的脑袋。 看到此种情况,我先是脑袋里一片空白,随后才想起这只狗不是在拿老幺顶替那只公狗的位置和它做爱,而是在啃他的屁股。 便赶紧伏身捡起一块儿板砖儿朝着那只狗狠狠地丢过去,一边丢一边做好逃跑的准备。 那只母狗好像也不是吃素的,见我对它实施突然袭击,便灵机一闪,闪到一边,板砖儿正好落在老幺的屁股上面,痛得他再次哇啦哇啦地大叫起来。 那只狗朝着我汪汪大叫几下,仿佛是在向我致谢似的,然后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刻,那些燃烧着的杂草已经完全熄灭,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剩下老幺哇啦哇啦地怪叫声,跟被恶鬼附身了似的。 我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傻啦吧唧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痛不痛? 但老幺毫不领情我的问候,只是很愤怒地冲我吼道,废话,你把你的屁股伸出来让狗咬一下,看看痛不痛? 我说,也是,不知者不怪怪嘛。 老幺说,本来还不怎么痛,可是让你那一板砖儿就给砸痛了,我说你是什么眼神呀?还是对我有成见,平日里忍气吞声,这个时候恰好公报私仇呀? 我说,你别废话了,还是赶紧看看你的宝贝屁股怎么样了吧? 老幺把裤子脱到大腿处,我用打火机照了一下,发现也没有什么。 幸亏是冬天,穿得比较多一些占了大便宜,只给咬出来两道白印,可是在白印的上面却是通红一片,几乎都要肿了起来。 显而易见,这些是我那一板砖的功劳。 但是,这些红肿的地方老幺是看不见的,所以我就故意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替老幺愤愤不平,骂道,那只畜生,真的把你的屁股当成面包来啃了,竟然给啃红了一大片,幸好没有啃出血来。 老幺说,那片红是你用用板砖儿拍出来的吧? 我赶紧狡辩道,不,我向上帝保证,那绝对是被那只狗给啃出来的。 老幺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绝对饶不了那只畜生,落到我的手里,非红烧了它不可。 这话吓得我一身的冷汗。 101。 老幺虽然这么说,可是,从那之后,他却落下了异常严重的惧狗症。 这种整整的具体表现就是,每次在见到狗之后,就给吓得两腿发软,浑身筛糠。 听到狗的叫声就两眼一黑,大白天就能够看见满天的星星,甚至是在上街的时候,看见一滩干涸的狗屎,也能给吓得落荒而逃。 这个家伙不仅怕狗,平日里甚至连和“狗”字同音的话都不能说。 那天晚上,我从外面骂骂咧咧地回来,跑到他的面前抱怨说,今天真他妈的晦气,走着走着,一不小心竟然掉进了“沟”里。 你们猜怎么着,我的话音还没有落,他就站起来揍了我一顿。 原因是,我说了他的忌讳,狗的兄弟“沟”。 这还不算,还有更过分的一次呢。 人饿了,总得去吃饭吧。 我揉了揉被饿扁的肚子,问道,今天咱们去吃什么? 老幺说,拉面。 我说,还吃拉面呀,我他妈都吃“够”了。 结果他就在我吃饭用的碗里拉了好大的一泡屎。 原因是,我说了个“够”了,犯了忌讳。 还有一次。 第064章 那个时候,我们从那所古城的高中的教学楼的后面经过,正好碰上那里的英语老师给学生讲解英语结“构”状语从句。 结果,老幺就隔着窗户问候了那个英语老师的妈和伯母。 更过分的一次是,有天半夜,我在隔壁房间里看球赛。 中国队以一分险胜马来西亚队。 球迷们疯狂地涌上球场,和球员一起高唱九八世界杯主题曲。 这一唱,就把老幺给唱到了床底下。 我关上电视机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发现老幺还瑟缩缩地钻在床底下就是不肯出来。 我说,小子,大半夜的你钻床底下是怎么回事,打老鼠呀? 老幺从床底下钻出半个脑袋,左右看了一下,瑟缩缩地问道,狗在哪里?狗在哪里?走了没有?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喊,狗,狗,狗,我还以为又有狗跑出来咬人屁股呢。 老幺的话刚说完,我就已经笑得滚在床上死去活来了,笑得连嘴都抽了筋。 当然,关于老幺的惧狗症的表现还有很多,这里就不再一一列举了。 现在,让我们在从新继续那天晚上老幺被狗咬过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102。 我扶着老幺在湖边的台阶上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 说坐,当然也只一种夸张的说法,因为那个时候老幺也只能用半个屁股坐,因为另外半个屁股已经被我用板砖儿拍得肿了起来,跟龟头似的。 他一坐下来,就不停地呲牙咧嘴。 我只好跟他一起诅咒那只咬了他屁股的母狗,诅咒它以后再也不会有其它的公狗来泡它,让它也尝尝守活寡的滋味儿。 以此来减轻我那一板砖儿的罪恶感。 而老幺则在不停的诅咒那这公狗,因为那只公狗自己挨了石头,自己逃跑却让母狗抛头露面来咬人屁股,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假如它不逃走的话,那么那只母狗就会在它的面稍稍收敛,注意保持淑狗形象,矜持一点儿,顶多也就是叫唤两声,用以表达不满,也不至于跑过来咬人屁股呀。 可是,它竟然逃跑了。 诅咒了完了公狗,他竟然又开始诅咒起那只母狗为什么不来咬我的屁股。 这让我很生气。 我说,假如我的屁股也被咬了的话,那谁来扶你回家呀。 老幺不知道是因为理屈词穷,还是因为其它的缘故,竟然不说话了,只是坐在那里,和我一起朝着水面不停地吐口水,比赛究竟是谁吐得远一些。 看着那些口水在冰面上不停地滑来滑去,我突然想起一个已经淤积在我心底很久的问题,这个问题。 我问已经沉默了很久的老幺,说道,老幺,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平? 听到这话,老幺掏了一根烟,塞到嘴上,喃喃地说,镜子。 我说,为什么? 老幺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根火柴,划着了,点上,喃喃地说道,水平如镜呀。 我说,水平如镜也不能说明镜子是最平呀。 老幺说,假如镜子不是最平的,那么干吗要说水平如镜,而不说水平如大便呢? 我说,有道理,那么,什么东西又是最静的? 老幺把熄灭了的火柴梗狠狠地扔进水里,狠狠地抽了口烟,然后又慢慢地吐出来,仿佛是在让自己的肺部尽情吸收其中的尼古丁似的。 烟气吐出来之后,立刻迷蒙了他的脸的轮廓和我的视线。 过完了烟瘾,老幺的答案才算是姗姗而来,说道,是水。 我说,这又是为什么? 老幺把烟揪了一半塞到我的嘴里,然后又把剩下的那半截点上,喃喃地说,因为心静如水嘛。 这次,我已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听到这话,我立刻接上话茬儿说道,假如水不是世界上最平的东西,那么为什么要说心静如水,而不说心静如马桶,是吧? 老幺笑了一下,说道,你小子说话倒是现学现卖呀。 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些漂浮着冰屑的水面出神。 我茫然地地抽了口烟,一种异样的感觉便开始从这些升腾而起的白色烟雾中涌了出来。 这种异样的感觉很奇怪,奇怪地就像是呆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不管大声说话一样。 有人正用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你的思维。 老幺突然转过身来,问道,小子,你在想什么? 我咂吧一下嘴巴,喃喃地说,没什么,没什么,老幺,难道你不觉得呆在水边就跟呆在坟墓边有一样的感觉,让人觉得心寒吗? 老幺用食指抖了抖烟灰,说道,操,你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竟然可以把水边和坟墓联系到一块儿去。 说到这里,他故做声势地大笑了几声,笑得自己屁股上的肿痛发作,痛得他直呲牙咧嘴。 因为他在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被狗咬到过,或者说是被我的那半块儿板砖儿拍到过的屁股。 有的时候,仔细想想觉得也真是够搞笑的,一个人在笑得时候一会儿开心得不行,一会儿又呲牙咧嘴,真是不明白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我说,因为坐在水边的时候就跟坐在坟墓边一样,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老幺说,为什么不敢大声说话? 我说,呆在水边不敢说话,是因为怕惊醒死者,突然从坟墓里伸出鬼爪子掐住你的脖子。 老幺说,那在水边又为什么不敢说话呢?难道是怕惊醒水里的螃蟹鱼突然伸出它的大钳子把你抓到水里,和它洞房花烛? 我说,是怕被别人听见。 老幺大叫道,怕被别人听见?为什么要怕被别人听见呢,我们又不是在搞同性恋。 老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高得就像是在跟人拼刺刀,简直可以把方圆数白里之内的人和狗都给惊醒过来。 当然,给是早已经给他吓跑了,可是,躲在不远处草丛里的一对情侣倒是让他这话给惊了出来。 他们惊慌失措地穿上裤子,朝着我们这边不停探头探脑,以为我们要过去捉奸呢。 我冲他们笑着微微摆了摆手,不怀好意地说道,没有你们什么事儿,继续,继续。 那男人把头一低,显得一副很猥琐的样子,听到这话,他立刻做出一副知错就改,下次再也不敢的架势。 倒是那个女的,挺大胆的,朝着我狠狠地白了一下眼,大骂道,神经病。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女的先是一愣,随后又骂道,流氓。 我说,咳,你还真神了,连我小名都知道。 那女的被气得脸色通红,拉起那男人就逃跑了。 我在后面冲着他们喊道,唉,你们在做事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儿,一不小心弄出来一孩子可真够你们够呛的,现在国家正提倡计划生育呢,这可是给国家增添负担呀 说完,我笑了笑,转过身来,对老幺说,老幺,你看,这下知道了为什么在水边不敢大声说话了吧。 第065章 老幺已经开始了沉默,长久地沉默。 103。 沉默之后,我问了老幺一个很古老的话题。 我说,老幺,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这座城池? 我用不容置疑的眼神望着老幺。 听到这话,老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手习惯地伸进口袋,掏出第二根烟,嫁接在第一根的屁股上。 嫁接完毕,狠狠地抽了一口。 他仿佛是在借着抽烟的工夫来自己寻找一个可以用来逃避的借口。 他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在他吐出的那一大团大团的烟气中,我却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萦绕在他的周围,挥之不去。 最后,烟气虽然渐渐到散去了,可是,那个人的影子时候也会随之而淡去呢? 老幺不言,老幺不语,老幺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他的烟。 他半仰着脑袋,把视线由水面移动到半空中,似乎是在苦苦思索着什么,而那些被他轻轻吐出来的烟气则渐渐地化做一团流云,捎去了他也知道是对谁的思念。 暮色渐渐地浓了。 此刻,我以为老幺睡着了,可是,让我感到意外地是,他突然问了我一个更意外的问题,你觉得候方域和李香君的故事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说道,很感人呢。 老幺则狠狠地哼了一声,仿佛别人的爱情都不如他伟大似的。 104。 从湖边站起来,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极目远眺,发现对岸的窗户里已经有灯光亮了起来。 我搀扶着老幺,一步两颤地往回赶,跟一老头搀扶着一老太太在遛腿儿似的。 此时,用冯巩的话说恐怕就是,假如这个时候我一撒手的话,那么失去的就不仅仅是爱情了吧。 但是,我们之间绝对不会有爱情发生,至少我不会,因为我对异性有着对金子般的苛求。 说句实话,在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之间,我还是比较能够接受后者,原因不明,大概是毛片上都是这么演的吧。 其实,假如你仔细观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夜色中的古城还是比较美丽的,但是,我和老幺这两个在夜色中行走的家伙,只会感觉到古城地夜很冷。 我裹紧衣服,突然发现,起风了。 我把双手交叉着放进袖筒里去,瑟缩缩地问道,老幺,难道我们就这样沿着水面一直走下去吗?不如叫辆车吧,我都累了。 老幺把烟屁股狠狠地扔到了水里,搓了搓手,不停地哈气,淡淡地说道,假如你觉得冷的话,那你就留在这里吧,反正你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我说,我的目的地是哪里? 老幺指了指地下,说道,这儿。 我说,你好过分呢,竟然我我钻到你的鞋子里面,你是想臭死我呀 老幺一手捂着被狗咬到的屁股,一手指着周围,说道,你看这里山青水秀,人美城峻的,你就到前面找个姑娘多的地方去采花儿吧。 我看着在水边扎堆聊天磕瓜子的姑娘,喃喃地说,什么花儿,恐怕是水草吧。 老幺说,那你就留在这里吃草吧,反正我是要再走几步。 我说,你还要走?那你的屁股? 老幺说,废话,我的屁股当然很痛了。 我说,那你还要逞强往前走? 老幺说,所以我才要让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扶我回家的。 我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个鬼地方等你? 老幺笑笑说,怎么?害怕呀? 我说,怕倒是不怕,只是觉得,第一,你把朋友单独放在水边是一件很不仗义的事情,第二,这里又有水,又有风,吹在身上很冷, 第三,一个一冷的话,就很容易感冒的,第四,一个人一旦感冒的话,就需要别人来照顾,第五,一个人一需要照料就会给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个朋友增添麻烦的, 第六,况且,你的屁股现在又刚好给狗咬过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能照顾我呢, 仔细想想想吧,两个人病了一对,那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呀,第七,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而不能跟你一块儿往下走呢? 听到这话,老幺突然把我给推开,恶狠狠地说道,那还是你自己回去吧,不要再跟着过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我故意装出一副哭鼻子的架势,说道,哎呀,你好过分呢,竟然这么说人家?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在想,鬼才乐意跟着你继续走下去喝西北风呢。 我只不过是假装客气一下而已。 这个时候,老幺已经裹紧外套,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沿着水面一瘸三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活见鬼了,这么冷的天,竟然还要在外面溜腿儿。 想到这里,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裹紧外套,遥望着老幺消失的方向,觉得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冷。 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老幺究竟要到哪里去呢? 他在这里一无亲,二无故,朋友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难道他要去在这风月之夜前去会佳人不成? 靠,简直是胡扯,这么冷的夜晚,又有哪个傻逼佳人愿意跟他出来疯呀,况且,他这个人又不是大款,人长得也不帅。 这个时候,一阵风突然扯开我的领子,吹进一大团的冷空气,吹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冬天早已经进入了冬天。 105。 在这座城池的冬天,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地过着,准时地就像是闹钟上的秒针一样,一分一秒毫无新意,毫无激情地跳动着,没有高低起伏,没有波浪曲折,平直得又像是用画笔在练习本上画出的直线。 这个时候,我就殷切地希望,古城的天空能够飘些雪下来,因为只有那些还未沾染了世俗和尘嚣的雪,才能给这座城池的冬天增添几分生活的情趣,让我们觉得,我们还在生活,而不是在冬眠。 我讨厌古城那些在半空飘着的云儿,刮着的风儿,以及像我们的生活一样单调的冬天。 这种生活不仅毫无乐趣可言,而且只会让我感觉到生活的极度压抑,就像是被人给捉进了玻璃缸中的海龟。 这只海龟因为缺少了海水那种咸腥的气息的浸染,而变得手足无力,终日里只想恹恹欲睡。 我想,我们此刻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只玻璃缸里加点儿盐。 虽然加了盐的淡水和真正意义上的海水有着天壤之别,但是总还会让这只海龟兴奋上一段时间的,以为回到了海南岛的老家。 第066章 我想,我就是那只可怜的海龟,而古城的雪就是那些盐。 生活得愈加沉闷,烟也就抽得愈加厉害。 老幺的逻辑是,烟就像是大米,都能填补空虚。 所不同的是,大米填补的是肚子里的空虚,而烟填补的则是精神上的空虚。 但是,有时候烟抽多了,不仅无法填补精神上的空虚,反而会弄得人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这就跟大米吃多了会胃胀同一个道理。 我想,我应该写点儿东西了。 106。 雪天到来之前,是漫长的雨天。 北方的冬天竟然可以连着下上一个礼拜的,想想还真是他妈的见鬼了。 在这座城池进入雨季的第二天,便把人全给赶回了房子里面,没有人再乐意出来。 我和老幺憋在房子里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干脆什么也不做,就直接钻进被窝里,没日没夜地睡,睡得昏天暗地,日夜颠倒。 实在睡不着了,便爬起来一边泡面,一边把那些从街边的小摊子上买了的毛片塞到电脑光驱里面,用那些女人丰硕的肉体画面作为下饭的菜。 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弄明白,那个时候,在对着那些画面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把泡面吞到肚子里去的。 看完了,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觉得那些情景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事。 之后,老幺便钻回被窝里接着睡。 而我呆坐在电脑前,胡乱地打开一首歌,任凭歌手在耳朵里没命地干嚎着。 在那些不知所谓的歌声里,我则用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那些淅淅沥沥的雨,努力地去回忆着什么。 想到尽兴处,边对着键盘就是一阵猛烈地噼里啪啦。 但是,电脑屏幕上出来的并不是我所想要表达的文字,而是一片稀哩哗啦的乱码。 发泄完了,心情也开始渐渐的平静下来,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儿不像话,开始心疼起自己的宝贝笔记本来。 长长地叹了口气,把那些乱码小心地删除,继续沉浸于那部未完的书稿中去。 我记得有位诗人曾经说过,雨天带给人的不仅仅是湿意,还有就是伤感。 我从电脑屏幕后面抬起头可,问正躺着抽烟的老幺,老幺,伤感是什么东西?老幺很不耐烦地回了我一句,伤感就是他妈的王八蛋。 这个时候,我才猛然醒悟,哦,原来伤感就是他妈的老幺呀。 因为斯时的老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但是,老幺却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可耻的人是属王八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王八蛋。 107。 我们已经开始了喝白酒。 一次半夜的时候,老幺突然从被窝里爬出来,钻到床底下,摸索了半天,鼓捣出一瓶高纯度的白酒。 他朝我摇了摇,说道,小子,有种的就陪我一醉方休。 我连忙摆手说,别,别,我过敏,喝醉了跑到大街上,估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幺骂骂咧咧地说道,妈的,不讲义气。 我说,如果你讲义气的话,就应该把我那份儿喝了。 老幺说,喝就喝。 看着他的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以为他真的很能喝,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半瓶还没有喝,就倒了下去,醉得一塌糊涂。 我说,老幺,不能喝就他妈别在这里装大蒜瓣。 老幺摆摆手,忿忿地说,你他妈说谁不能喝,不能喝?老子今个儿就非喝给你看看不可。 听他这么一说,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拖到床上,说道,别,别介呀,假如你喝死了,我他妈还不给你陪葬呀。 老幺使劲晃了晃脑袋,念念有词的说道,小子,你可别以为我真的醉了,是在说胡话,告诉你,听好了,没有,我没醉,在喝完酒之后,我的心里才更明白,你的,明白? 我赶紧说,我的明白,大大的明白。 老幺说,丫挺的日本人是畜生,你说中国话好不好? 我说,好,好,说爪哇话都没问题。 老幺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抓住我的手,气喘吁吁到说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很蠢的。 我说,知道,知道,外面很冷的,你快点儿躺回去好不好? 老幺使劲推了我一下,骂骂咧咧地说道,放屁,你他妈根本就不知道,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你。 我说,好,好,我放屁,那麻烦你先把鼻子堵上,免得被臭死。 老幺说,小子,我知道你一向都是个很臭屁的人,可是,假如你的臭屁跟我那个朋友比起来的话,顶多算是打了一个饱嗝而已。 我说,这么厉害?那你说说你那个朋友是怎么臭屁的? 老幺说,我的那个朋友,记住,我说的是我那个朋友,不是我,我的那个朋友的女朋友总是向他抱怨说,她项链上的钻石不够大。 我说,那你那个朋友反应如何? 老幺哈哈大笑着说道,我那个朋友就说,巡航导弹够大了吧,我也得有本事送给你呀。 我说,哈哈,确实很好笑。那后来又怎么样呢? 老幺说,后来,他的女朋友于跟他抱怨说,他的身材不够高大健壮,无法给她安全感。 我说,你那朋友反应如何? 老幺说,我那朋友就说。种驴的身材够高大,家伙也够大,那你去跟种驴做爱去呀。 我说,哈哈哈,那结果如何? 老幺又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已经不像是在笑了。 他说,结果当然是他的女朋友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了,你说我那个朋友蠢不蠢呀?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幺,假如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很难受。 老幺哈哈大笑着说,我不难受,我一点儿也不难受,不仅不难受,还很快乐呢? 说到这里,他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穿着内衣就冲了出去,当街长歌当哭。 而内衣者,内裤是也。 在院子里,老幺举起一根拖把,放在嘴边,唱了起来。 我想,他一定是把那当成麦克风了。 他一边扭动着全身的各个部位,一边迎着飘下来的冬雨,高声地干嚎着什么“春天刮着风,秋天下着雨,春风秋雨海誓山盟都随风而去,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都可以忘记,你说的话全都他妈是在放屁,你不属于我,我不也不拥有你,你要分手也要他妈找编织一个美丽的借口”。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就是被老幺篡改得已经面目全非的《恋曲1980》。 第067章 我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他在不停地嘟囔着春风秋雨之类的东西。 我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固执地认为,老幺的酒喝得太多,弄错了季节而已。 我说,老幺,你别这样呀,你一定要弄明白,现在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多多注意形象才是。 要不然,大街上那些爱管现实的老大妈准会操着扫把追杀你的,说你这样有伤风化。 你死了,起码还有人会以为你是想要非礼人家老大妈才壮烈殉国的,说什么小马吃老草,够牛逼呀。 可是我呢? 我会因为你的牵连而糊哩糊涂地也死掉,那别人准会笑我说,小马想去吃老草,结果草没吃成,反而被草给吃了,那多没面子? 总之一句话,你先回房子里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我自以为这种冷幽默会把老幺一下子激回床上去,安静地躺下来,但是,让我略感意外的是,老幺一下子就被激倒在地上,大睡不已。 一边睡还一边说着胡话,够牛逼,够牛逼,要够牛逼是不是就得顺着小母牛的后腿向上爬呀。 我把老幺从外面拖到床上之后,雨也就下得越发大了。 108。 之后,老幺开始高烧不止,一直持续到三天之后雨停下来。 109。 后来,这座城池的雪终于姗姗而来。 但是,当漫天的飞雪覆盖了整座城池的时候,一切东西便停止了活动,安静下来。 这种安静让我愈加感到生活的压抑。 110。 再后来,书社里迎来了一批花枝招展的女孩子。 她们虽然都还穿着清一色的校服,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让我有种春天再次降临人间的感慨。 我知道,她们应该都是那所古老的高中的学生。 这让我又不由地想起了脸上同样绽放着笑容的a。 在一天当中无事可做的时候,或者是正做着事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地去想,a此刻在哪里?教室,宿舍,还是家里? 此刻她正做着些什么?是在写着大本的练习题,是在背着大堆的英语单词,还是在像我一样,正坐在桌子前,用两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发呆? 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么她是否像我想起她一样想起我?是否会像我正才胡乱猜测着她一样,在猜测着我此刻在做着什么,在想着什么吗? 现在,a已经去了上海,参加第一届的新概念作文大赛。 不知道此刻上海的天气怎么样,是否像这座城池一样冷,她穿的衣服多不多?能不能吃得习惯那里的饭菜? 现在,不知道大赛已经开始了,还是已经结束? 结束了,那么成绩怎么样,理不理想? 比赛完了,她又会去做什么?是去街上溜达,看东方明珠?看崇明岛?看杨浦大桥?还是像我一样,正躲在房子里睡觉,胡思乱想? 我想象不出。 后来,我又开始努力地想象着他的男朋友的样子。 李婷说,她的男朋友叫做黄丹。 那么,这个“蛋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长得高不高?帅不帅?是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还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油腔滑调的? 课堂上他是会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拿着书,一边认真地听老师讲说,一边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些什么? 还是会吊儿郎当的左摇右晃,一边摸摸前排女生的小辫子,一边踢踢后排男生的裤裆? 我仍然想象不出。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愈加烦闷,便站起来,决定出去走走。 111。 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又已经来到了那座古老的高中后面那条街上。 抬头一看,那扇熟悉的窗户仍然历历在目,只是窗前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着那扇空荡荡的窗户,我点了支烟,希望给自己空虚的心灵带来一丝慰藉。 不知道是因为那种牌子的香烟太冲了,还抽不习惯,还是因为此刻我根本就想抽烟,刚刚才抽了几口,就蹲下去,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发现里面已经带着血丝。 我用脚狠狠地踩了一下,把它踏进雪里,苦笑了一下,扔掉了手中仍然在燃着的香烟,转身离去。 而那根香烟,在我的身后,正发出一长串的呲啦呲啦的声音,想必是给雪水给融灭了。 112。 在街边的小摊子上,我停了下来,蹲下身去,在那堆杂碎的盗版卡带里胡乱翻起来。 翻了一阵之后,发现那都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人所唱的一些匪夷所思的歌曲,比如内地的刘欢,宋祖英,迟志强,毛宁,林依轮,伊扬,高林生。 再比如港台的罗大佑,黄家驹,李宗盛,张信哲,林志颖,小虎队,苏芮,齐秦,王杰。 阵容强大,卡带里所收集的也是他们在各个专辑里面的主打歌曲。 歌曲虽然是好,可是被盗版的卡带一弄,音质就变了样了,从那台老式的录音机里发出来的声音就跟他们在唱歌的时候缺氧一样,上句不接下句,而且调还走得厉害。 买这种卡带来听,真不知道是要享受音乐所带来的美感,还是要使自己的耳膜遭罪。 可是,就是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子上,却堆着一个极其起眼的招牌:打击正版,人人有责。 刚想走人,却突然从纸箱的最底层翻出了一本郑智化的专辑。 看了一下上面的曲目,发现里面所包含的都是一些我的电脑里正好没有的歌曲,像什么《夜未眠》《宠物》《朋友,天堂好吗》《颜色》《烟花江畔》《最后的夜都市》《阿飞和他的那个女人》《青春祭坛》《把感情收起来》等等。 我如获至宝,立刻掏钱买了下来,连价钱都懒得跟老板砍了。 结果可想而知,花了正版的价格买了一盗版的卡带,还屁颠屁颠的跟占了便宜似的。 其实,我并不是郑智化的忠实歌迷。 他的某些歌曲虽然表现了年轻一代对台湾当局的不满,可是,我却总觉得他的这种不满中有着很多作假的程序。 第068章 就像欢喜佛,虽然整天笑眯眯的,可是他的心里并不真的高兴是一个道理。 我想,他之所以会在歌中表现出这么多的愤怒,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自己不能正常走路,所以他要恨这个世界上所有长着腿的人。 很多时候,我甚至都认为,与其去听一个瘸子的假愤怒,倒不如去听罗大佑嚎叫时的咬牙切齿。 虽然郑智化看上去要比罗大佑要帅很多。 但是,老幺所喜欢的就是郑智化的这份儿帅。 所以,老幺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郑智化的铁杆歌迷。 现在,老幺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他整天都跟我念叨着哟啊我送他一套郑智化的精选集,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买下这套专辑,既不需要花上很多的钱,又满足了老幺的心愿,我想,大概这就是迄今为止,盗版这东西所带给我的唯一好处了。 哦,盗版呀。 113。 老幺在收到卡带之后,果然兴奋异常。 他拍着我的肩膀高叫着说,你他妈的终于干了件人事。 言外之意,我以前是个牲口,现在终于修炼成人了。 老幺把这盒卡带塞进那台和这座城池有差不多年纪的录音机里,听了无数遍。 一边听,一边跟着旋律摇头晃脑,扭腰摆臀。 从当时的情形来看,即使送他一个妞儿,估计无法让他如此兴奋。 由此可见,音乐可真他娘的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东西,欣赏音乐的人奇怪,创作音乐的人更是奇怪。 据说音乐教父贝多芬的一生就不曾操过一个小妞儿,可是却能够写出如此美妙的《月光曲》。 老幺那台老式的录音机同样是来历不明的水货,所以在播放郑智化这盘同样来历不明的盗版卡带的时候,才会如此得心应手,音质竟然出奇地好。 可是,当你真正塞进去一盘正版卡带的时候,却怎么也读不出来,不是咬带,就是走调,所谓龙配龙,凤配凤,乌龟配乌龟,王八配王八,真是一点儿不假。 几天来,我配着老幺把这盘卡带反反复复地听了无数次,居然也从中受到不少的感动,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掉了几滴马尿。 因为里面那些歌曲都是一些现实或者非现实的感情,而我们这些同样现实或者非现实的人正好从中找到了共鸣。 当现实或非现实的感情和现实非现实的人交触在一起的时候,意境便出来了。 在听这些东西的时候,老幺仿佛已经把自己的感情完全投入其中,并且受到了极大的感染,甚至连说话的口气都跟郑智化如出一辙,愤怒不已。 听完之后,他往往会把录音机使劲一摔,大叫道,我他妈的再也不能过这种生活了,凭什么别人可以大鱼大肉,宝马香车,而我却要在这里骑“老马”,啃窝窝头,再这么过下去,我不成了他妈的人渣了吗? 当然,这里所谓的摔,只不过是老幺把录音机轻轻地摔到床上厚厚的被子上,然后再飞快地拿起来,心疼不已,检查有没有摔出什么毛病。 宋朝人林逋以梅做妻,以鹤为子,那么老幺则是以那辆破摩托车做妻,以这台破录音机做子。 儿子摔死了可以再生一个,可是,假如把这台录音机摔坏了的话,那么他老幺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问老幺,你不想过这种生活,那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老幺忿忿地说,假如我知道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就已经去生活了。 听完这话,我猛然一愣,心说,你他妈的说得太有道理了。 我一直以为,老幺所希望的生活本应该是那样的,但他现实中的生活却又偏偏是这样的。 或者说,他一直都希望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是浪漫而有情调的,应该有宝马香车,应该有美味佳肴,应该美女靓妞。 但是,现实的生活却是浪快而无味的,车是破的,吃的是窝窝头,漂亮的妞儿倒是有不少,只可惜那都是别人的。 碰一碰虽然能过过手瘾,但是,挨顿揍是肯定的。 由于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太大,所以,他才一直枕于理想,一直否认现实,一直在等待,等待着自己想象中那种生活的出现,他才肯承认生活。 而此前的一切,纯属是在为这种生活的出现所做的铺垫,就像是电视剧在即将进入高潮的时候,所插播的广告一样。 你说对吗?老幺。 114。 可是,我的老幺不回答。 老幺突然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说,小子,我也想录制唱片。 在这一刻,我甚至还没有完全反映过来,他老幺究竟在说什么。 或者说,我即使已经反映过来,听见了他在说些什么,却只是假装听不到,只是把它当作是一个玩笑,甚至干脆就当他是在放屁而已,而且还是一个很臭的屁,如此而已。 但是,老幺依然表情严肃地重复了第二遍,我想录制唱片。 这一次,我终于知道了他是认真的,便赶紧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没有发现什么烫手的迹象。 那么这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没病。 可是,一个没病的人怎么会说出如此神经质的话来呢? 莫非,莫非昨天晚上他上街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毛驴,脑袋给踢出毛病来了。 想到这里,我朝着地板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大声叫道,操,我还想跟张艺谋去拍电影呢,关键是人家也得要我呀? 老幺淡淡地说,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所以,我们目前所需要的是等待,等待,懂吗? 我说,咱们就在这里这么傻哩吧唧地等呀,你以为你是姜太公,鱼儿会自动咬你的钩呀?别傻了。 假如咱们就这么傻哩吧唧地等下去的话,估计连公鸡都会下蛋,母猪都会爬树了。 老幺大手一挥,忿忿地说,管他妈妈嫁给谁,咱们先把歌写出来不就得了,大不了到时候咱们自己录制。 我把肩膀一耸,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是真的有病,不过这个倒是个好办法,众在参与嘛。 老幺说,就是,谁也没有规定,不能录制唱片的就不能自己写歌。 我说,可是,写歌词那是我的拿手好戏,但关键是不会谱曲呀,到现在我连五线谱都不识呢,你呢? 老幺说,你他妈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学生都不识,我就更是麻将牌一张,白板呀。 我把大拇指一伸,大叫道,连五线谱都识,还想写歌录唱片,你够牛逼的。对啦,前几天你喝醉的时候,跟我说什么顺着小母牛的后腿往上爬,什么意思呀? 老幺把舌头一伸,哈哈大笑着说,就是够牛逼呀。 第069章 我说,你丫挺的确实是够牛逼的。 老幺大手一挥,大叫道,管他妈妈嫁给谁,反正天下歌曲一大抄,先把歌词写出来,到时候实在不行了就把现成的五线谱拿出来,往一块儿拼凑得了。 我说,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老幺说,昨天晚上我就已经写好了一首,你这个作家给咱斧正斧正,多提提意见呢。 我接过来一看,歌词的名字挺眼熟,叫做《孤独的人是卑鄙的》。 好像是抄自张楚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可是,仔细想想也对,人一旦卑鄙,也就理所当然地可耻了,这词也算是张楚词的前传了。 老幺说,不光词写好了,连曲我都谱出来了,你听听。 说到这里,他开始怒吼起来,听曲风,标准的摇滚。 假如头发再长点儿,胡子再多留几天,几天不洗澡,形象也就是基本上合格了。 现在连杀猪腔都已经定格,总之一句话,已经完全够得上摇滚歌手的料子了。 说句实话,老幺的音质还是不错的,嗓子所发出来的声音,已经基本上达到了四百个分贝。 不过,他所谱出来的这个曲听起来耳熟的很,仔细再一琢磨,便把大腿一拍,大叫起来,你他妈的是抄袭的是《三大纪律,八项主义》呀。 可是,《三大纪律,八项主义》还没有唱到副歌部分,就已经变成了《义勇军进行曲》了,到结束的时候,竟然连《东方红》都出来了。 我学着刘江刘老爷子的架势,把大拇指一竖,大叫道,高,实在是高,高得我几乎都要忍不住骂你了,有你这么糟践咱们的传家宝的吗? 老幺摆摆手,说道,你土老冒一个,懂什么呀?我这张专辑是专门向海外发行的,我是想用摇滚的手法来宣扬咱们的革命传统,糊弄一下外国那些傻逼,让全世界的无产阶级都牵起手里,一起高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 我说,你以为那帮傻逼就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老幺说,那帮傻逼还没有你聪明呢,连你都能被糊弄,何况是那帮傻逼呢。 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幺说,我这话的意思就是,你比那帮傻逼聪明呗。 我说,可是,我怎么觉得这话这么刺耳呢? 老幺说,所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呀,所以,好话听起来总是很刺耳的嘛。 我说,好,就算是你能糊弄人家外国佬,可是有哪家公司肯把你的唱片做出来? 老幺拍了拍脑袋,笑着说,哟,我倒是把这岔儿给忘了,净想着如何糊弄老外呢。 我说,是呀,老鸨总是夸自己的姑娘好,哄得客人把衣服都脱了,结果出来的姑娘把人家给吓跑了,那滋味儿可不大好呀。 老幺说,管他妈妈嫁给谁,大不了自己录制。 我说,自己录制?说得简单你有录音棚吗?你有录音设备吗?你有乐器伴奏吗? 老幺把大腿一拍,说道,有呀。 说着,便带着我去参观他的录音棚。 115。 他所谓的录音棚,其实就是指他那经过改装过的卧室。 这个时候,他只不过是把床铺整了一下,衣服叠了一下,臭袜子脏内裤塞到了床底下,窗户和门上的裂缝用旧报纸糊了一下,用来隔音。 能够想到隔音,说明老幺还有一些这方面的天赋。 作为一个录音棚,我想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哟啊隔音好。 假如你正唱着《国际歌》呢,却突然出来一阵“收破烂”的吆喝声,那总是难免会尴尬的。 而录音设备则是老幺那台又老又旧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年代留下来的录音机和一大堆已经用过的卡带。 这些带子有的已经完全被磁化,根本就读不出来一点儿声音,有的则已经给机子咬段了好几次,全都被用透明胶带给粘了起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打开录音设备,录下了自己的一些说话声,试试音效如何。 一试,果然是一鸣惊人,我的男低音立刻变成了男中音,仿佛是被人勒住了脖子。 至于说那些用来配音的乐器,就更加简单了,简单得差点儿没把我给笑死。 架子鼓是从房东那里偷来的几只油漆桶,绑在一起拼凑而成的,据说著名歌手孙楠在成名前就敲过这个东西。 而扔在床底下也不知道已经坏了多长时间的二胡,重新按上了三根铁丝,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三弦琴,吉他。 这种吉他所发出来的声音估计比蚊子哼哼响不了多少。 当我看到老幺用他那近似天方夜谭的思维制造出来的录音器材的时候,我本来想忍住不笑的,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我一边笑一边说道,好小子,这种馊主意估计也只有你能够想得出来,传了出去,肯定会有人把屁股都给笑成八瓣的。 我的屁股虽然没有给笑成八瓣,但是却想去大便了。 116。 但是,我仍然为老幺这种伟大得近乎天方夜谭的想法感到高兴。 老幺能否借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专辑一举成名或者是一举败名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在老幺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一种做大事的气魄。 这种气魄虽然大得近乎于吹牛,但是,有牛可以吹总还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的。 在这一点上,不像我,又没有钱,又没有势,嘴巴也笨得够可以,假如你真的跟我拉过来一头牛的话,估计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吹呢。 用范伟老师的话说就是,同样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当然,我也抱着老幺可以借此一举成名的侥幸心理,假如他真的可以红起来的话,那我至少也可以沾沾光的。 别的不说,日后只要他在我新书的扉页上写上,著名华语乐坛新贵老幺御用图书,那么我的小说赚个大发,被指定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为全球通用教材,发展中国家人手一册,发达国家人手两册,被世界各国图书馆珍藏,发行量超过《圣经》什么的不说,但是发个小财还是可以的。 就凭这一点,我就得支持他。 红起来之后,除了老幺凭着自己的名气把经常把那些清纯或者少女少妇骗上床,被别的男人追杀之外,我一定也会随之增光不少的。 我想,我得帮他一把。 117。 想象之后,便上行动。 118。 那个时候,这座城池已经连续飘了三天的雪终于停了升秒里秒毫 。 第070章 雪开始融化的时候,雪水顺着城墙的裂缝不停地流下来,寒意逼人。 古城的黄昏,不断地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寂清感。 仰望长天,天上有淡淡的水珠落下来,温温的,味道怪怪的,然后就忍不住骂了一句,谁他妈的这么缺德,从墙上往下撒尿,滋了老子一身。 当我正要上去揍人的时候,那个王八蛋竟然已经连滚带爬消失在漫天的雪色当中了。 虽然被那兜头而来的热尿给浇了一身,但是我的闹嗲里却仍然像是结了冰一般,无法开窍,怎么也写不出来一首像样的好词来。 其实,现成的词笔记本上我也已经胡乱地涂了不少,但那都是随兴涂鸦的,根本就无法给它们配上合适的曲。 像什么我是玉皇大帝的外孙,偷偷来到人家寻找我的命根,命根在一夜之间不见,那我只好去练葵花宝典。 语句倒是新颖别致,可是这些词别说审查局通不了,就是连老幺这一关也过不了。 诸如此类的绝句还有不少,像什么头顶一棵白菜,腰缠一根海带,整天忙着补钙,自以为长得很帅,其实是东方不败。 这些词别说老幺不会喜欢,就是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所以,我就十分羡慕老幺能够在酒醉之后握着钢笔乌飞兔走,奋笔疾书的气魄,而我在酒醉之后除了呼呼大睡什么也做不了。 119。 此时,老幺的歌词已经写到了第五首,不,说得准确一点的话,应该是拼凑了五首。 老幺在写歌词的时候一般都是这个样子,右手握支笔,左手搬一本流行歌曲大全或者是字典之类的东西。 先是在上面呼啦呼啦地乱翻一气,翻出个新鲜词就乐不可支地填进事先拼凑好的曲里面,自我欣赏一番,再接着翻。 反正天下文章一大抄,我抄新华字典,你拿我也没辄。 抄完之后,他竟然还一脸无耻地说落起贾岛姚合的苦吟诗来,说什么这俩家伙真是天底下不折不扣的傻逼,有那么好的一本新华字典不去翻,非要用自己的脑袋去苦吟,不是傻逼是什么? 相比较而言,我就聪明多了,把字典里的那些新鲜字一拼凑,唉,新词就出现了,而且这些词语保证你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多新鲜。 试问当今天下谁最聪明,我,老幺,试问天下谁最牛逼,我,老幺,什么王蒙王朔刘震云都已经给我扔到后边去了。 老幺用此种卑劣手段拼凑出来的歌词虽然语出惊人,意诡境奇,但是,没有人能够看懂是一定的。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离开电脑,泡了一碗面,在桌子前又坐下来,一边吃一边咬着筷子,苦哭思索着如何写出一首惊天地动鬼神的歌词出来。 说句实话,我十分鄙视老幺这种写东西的手段,这样做既是对割蜜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假如用这种手段写出来的歌一下子火了的话,那也顶多是昙花一现的东西。 从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听歌了,而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就买了平生第一盒卡带。 假如没有记错的话,那盒卡带应该是小虎队的《青苹果乐园》,接下来是罗大佑,郑智化,赵传,李宗盛。 在这些人的各声当中,一转眼的工夫,十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现在,当我也在开始帮着老幺制作第一盘专辑的时候,虽然我无法预知这盘专辑会怎么样,甚至能不能录制得出来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我却仍然很用心地去做。 我只是想写出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用以祭奠那些已经逝去的十年,作为专辑由年少无知到青年的轮回。 正想着,老幺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问我为什么不替他高兴。 结果,他这么一拍,不仅没有把我给拍高兴,还一下把我正在吃面的筷子给拍到了喉咙里,差点儿没呕吐出来,气得我把筷子一摔,骂了他好一阵子,然后就上网去玩游戏了。 老幺自知对我不起,便停下笔,倒了杯水放在我的手里,耐心地教导我说,这个写歌呢,主要还得是靠天赋,不要勉强自己呀。 我说,废话,我是干什么的,这个还用你教呀。 老幺继续说,假如你没有天赋呢,就得靠心了,得用心去写,写出自己的心声,假如没心没肺,那就要靠情绪了。 一首歌里面没有个人情绪就跟做饭的时候不加调料一样,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一看你这个人就没什么天赋,平常也是没心没肺的,所以,假如你真的想帮我写歌呢,就得先把自己的情绪培养出来。 我说,你他妈的废话少说,劳资现在就很有情绪。 老幺说,既然有情绪,那就快点儿动手呀。 话音刚落,我就把他给按倒在地,狠狠地走了一顿。 老幺说,我是让你动手把你的情绪写下来,你怎么动手揍我呀。 我说,假如你再敢在我面前这么罗嗦个没完没了的话,揍你一顿事小,非红烧了你不可。 老幺说,别那么凶嘛,我是在教给你如何培养情绪的呀。 我说,别上厕所自个儿没带手纸,愣说别人没有擦屁股,假如你会培养情绪的话,就不会喝得满地都是酒瓶了。 老幺说,唉,这个你错了,我喝酒是用来提神的,而不是用来寻找情绪的,假如连精神 都没有,老是打瞌睡,还有个屁情绪呀? 我说,你少在我面前说教,我不吃你那一套。 老幺说,我知道让你写歌无异于赶鸭子上架,困难是难免的,可是,你也要想一想呀,困难有价值,乐趣也有价值,当这两种价值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首有价值的歌,因为这首歌里面至少已经有了两种价值了。 我不再听老幺放屁,决定出去走走。 120。 虽然才刚刚是黄昏,可是,南湖里的水却已经完全结了冰。 当然,我也无法确定,那是今天刚刚结了的冰,还是今天的冰根本就没有融化。 那些冰面厚厚的,实实的,一脚踩上去,立刻就会发出一阵支支呀呀的声音,挺吓人的。 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得撂一跟头,接着就是“喀嚓”“扑通”的声音。 前者是冰面破了一个大洞的声后,后者则是人掉进这个冰洞里的声音。 掉进冰窟窿里的人开始拼命地挣扎着,结果,一用力,不仅没有爬上来,反而拽了一块更大的冰下来。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挣扎,越是挣扎,拽下来的冰也就越多,拽来拽去,湖里的冰面也就给他挣扎得万朵桃花开,全部裂碎。 说句实话,我很想跳下去救他的,但不幸的是,我的水性也差得要命。 假如我当时脑袋一热,真的跟着跳下去救人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可能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在水里挣扎,等着第三个人来救。 我正在着急,刚想喊别人来救人的,只听见“扑通”一声,旁边真的有人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人了。 第071章 看到这里,我想,这座城池里面的人还真是古道热肠,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大侠风范的,不愧是千年古城呀。 但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跳下去的那个人并没有急着去救人,反而玩起了花样游泳,一会儿是蛙泳式,一会儿又换成了蝶泳式,一会儿又换成了乌龟式。 我心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让我更加感到惊奇的是,原先失足落水的那个人在水里已经挣扎了那么长的时间,不仅没有显示出一点儿要溺的迹象,反而变得生机勃勃的兴奋。 这难道是回光返照?我心想。 这个时候,我听见后来跳下水的那个人对原来的那个人说,好啦,好啦,面积已经差不多够我们游了,别在弄了。 靠,闹了半天,两个人是市游泳队的选手,他们是出来冬泳的呀。 我暗暗地骂了一句,真他妈缺德,害得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我还真有点儿佩服他们的毅力和耐性的。 大冬天的我都快要给冻成沙丁鱼了,穿着棉袄还不停地打摆子,他们竟然敢光着屁股在湖里面游泳,还真他妈的邪门了。 看着他们在水里面游得那副快活样儿,我立刻变得气愤起来,暗暗地诅咒他们让冰冻掉屁眼儿。 即使冻不掉屁眼儿,也得让冰块儿扎出一个屁眼儿出来,方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你他妈即使不冷,可是在水里面泡着,起码也要装出一副冷飕飕的的样子出来吧,我们这些在岸上穿着棉袄仍然哆嗦个不停地人心里才会平衡一些嘛。 哼,这帮人就是这么自私,光顾着舒服,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真是自私。 想到这里,我趁着他们一个不注意,把衣服全部给他们扔进了水里,然后逃之夭夭。 要不然,一定会从水底钻出一只大狗熊出来,把他们拉到水底做它的押寨夫人,那才叫一个惨呢。 121。 沿着水面,我一边走,一边诅咒着刚才那两个冬泳的家伙,又一边去看天空中那些漂浮不定的云彩和那些匆匆飞过的鸽子群,划着长长的哨鸣,消失在这座城池的天际里。 我不由地感叹道,多么性感的黄昏呀。 性感的黄昏中还站着一个性感的人,一个性感的女人。 废话,假如性感的黄昏中站着个性感的男人话,就不叫性感,叫恶心。 从大体轮廓中看去,那个女人的线条还算是过得去,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 至于是胸部是不是胸部我看不清,因为她穿着棉衣的嘛。 穿着棉衣能够看到人家的胸部,我他妈还不成了神仙呀。 从后面和侧面看过去,哇,是一美女耶,从正面看过去,哇噻,是一仙女耶。 这个姑娘确实很美,只是穿得有点儿少了。 她的下面穿着一条刚刚过膝的皮裙,而上面则穿着一条鸭绒袄,又罩着一件棉背心,从这个方面来看,穿得好像又有点儿多了。 当时,我真的很想跑过去,对他真诚地说一句,小姐,你的裙子很漂亮,假如你连裙子都不穿的话,那就更漂亮了。 幸好这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跑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这个男人整整高出我一个脑袋,胳膊比我的大腿还要粗上三分,嘴巴一张,露出两排大象的牙齿。 我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对那姑娘说出太出格的话来,否则,他大嘴一张,我估计还不够塞他的牙缝的。 我们两个相互很不服气地对视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他走向那个姑娘,突然变得文质彬彬起来,恭谦地说道,对不起,我迟到了。 女人很宽容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才五分钟而已呀。 男人说,不过,再某些情况下,五分钟就相当于五百年呀。 女人说,是在恋爱的情况下吧。 他们的对白像极了琼瑶剧。 我想我几乎都要忍不住呕吐了。 那个姑娘文文静静的,稍微琼瑶一下也就罢了,可是那个男人五大三粗的,一点儿也没有秦祥林的气质,竟然也跟着琼瑶起来,也太那个了吧。 想到这里,我立刻用手捂着肚子,做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心里很不平衡地想,这两个人也太不般配了吧。 白天鹅竟然配了一只屎壳郎,确实是不怎么得般配。 那个姑娘跟我才是郎才女貌嘛。 天哪,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呀?老天爷你也太偏心眼儿了吧?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男人长成那模样也挺不容易的,就赏他个妞儿滋润一下,可是,你把漂亮的白天鹅都给了屎壳郎,那我们这些小白马该怎么办呀? 站在那里,我一会儿捶胸,一会儿顿足,那个男人扭过头来看了我一下,对那女人说,那人谁呀,他在干吗? 那女人淡淡地说,大概是个神经病吧,别管他。 这下可把我给气坏了,我是真的气坏了,气得几乎都想去跳湖了。 气得想打自己几个耳刮子,想吃天鹅蛋,想操人祖宗,可是,光生气又有什么用,生完了气只能把头发一甩,做出一个牛逼烘烘的姿势,灰溜溜地逃了。 我虽然不怎么聪明,可是却不愚蠢,我可不想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去招惹一个女人,况且那个女人还是那个男人的情人。 去招惹一个老想着如何在女人面前显威风的男人,无异于自不量力地抬脚去踩一滩臭狗屎,而且还是一滩冒着热气的狗屎。 我心说,我是好男不跟女斗,更不更坏男斗,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嘿,这个世界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儿子竟然骂劳资神经病,你妈贵姓老幺所谓的情绪吧。 这首歌的曲不知道是套用的谁的? 这么一想,小曲儿也就理所当然地唱了出来,大概这就是,但是,歌词却是这样的: 第072章 我就是那么地喜欢你 一刻也不能分离 如果你对我有情也意 那么今晚的约会去不去 如果你的回答让我灰心丧气 我变成鬼第一个要掐死的就是你 我就是那么地喜欢你 把手轻轻伸进你的裙子里 如果你对我有情也有意 我的手能不能把你的内裤揭起 如果你的回答让我痛苦流涕 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期 我就是那么地喜欢你 下身的小弟弟已经翘起 如果你对我真心实意 西我可不可以把萝卜放进你的坑里 如果你的回答让我垂头丧气 那我现在就要强奸了你 哦呵呵 哦呵呵 在雨里 在风里 在云里 我望穿秋水地等着你 等着你脱光衣服躺到床上去 可是你却裹紧衣服对我说 白痴 弱智 混蛋加三级 对于这首歌词,我还是打心眼儿里比较喜欢的。 这很像是生了个畸形儿的父母,虽然孩子傻啦吧唧的,可是不管孩子怎么不好,终究还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呀,疼,还是要疼的。 况且,我这个孩子也不算太丑麻,通观全文,一气呵成,大气磅礴。 综观整个过程所要表达的意境就像是煮饺子一样,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全都在水底沉着,随着温度的升高,饺子逐渐浮出水面。 虽然直白了些,可是写东西就是要直白嘛,你看《诗经》里面的那些情歌,哪一首不是大胆直白的? 这么说,我这首歌词已经达到了《诗经》的那个境界? 再者说了,这首词也正好符合了恋爱的三个过程,吻关系,性关系,没关系。 饺子吃完了,当然也就跟锅没关系了,不这话应该这么说,都已经上完了,当然跟床没有关系了。 122。 可是,当我把这篇自以为是的歌词拿给老幺看的时候,却让他雷霆大发,愤怒不已。 他说,你这也叫歌词,狗屎。 话刚说完,转身就把这坨狗屎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的处女作就这样流产了。 123。 当这座城池的第二场雪来临的时候,老幺第一张专辑里面的所有歌曲已经全部写作完成,不,准确一点儿说应该是拼凑完毕。 在这张专辑里面,一共收录了十首歌,其中的两首由我创作完成,然后又被老幺小心地填到他七拼八凑起来的曲里。 最后一听老幺的演唱效果,恩,好像还不错。 我由衷地为老幺愿望的实现又向前迈了一步,一大步而感到高兴,开始整日为专辑的录制奔波不已。 为了这张专辑的配乐,我和老幺同时都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假如要靠老幺那些七拼八凑起来的乐器来演奏的话,根本就是让母马拉着线穿过绣花针的针眼儿,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儿。 那么,剩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我的电脑上拷贝下来现成的音乐,需要哪一段就用录音机录下哪一段。 把一首歌里所需要的配乐录制完毕,再又另外一台录音机完整地录下来,成卡拉ok状播放,也就是成伴奏状,这样曲就出来了。 剩下来的是就是老幺按照写好的词跟着伴奏唱,用录音机把曲和词一起录下来。 一首歌就完成了。 由此可见,这样的进度是非常慢的。 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几乎用了三天三夜才勉强录完一首,而且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从里面常常会时不时地传来一些老太太聊天的声音: 唉,大姐呀,你今天的手气怎么样? 唉,别提了,大妹子,简直坏透了,输得几乎露屁股了。 这是两个刚刚倒完马桶的老太太站在门口相互交流麻将心得的情形。 而这些对话却恰恰出现在《社会主义好》的曲调中,所以这首歌就出现了这样一个不和谐的画面: 当声调响到“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的时候,突然插入这样一个声音“你今天的手气怎么样”, 而响到“社会主义人民地位高”的时候,又出现了“简直坏透了,输得几乎露屁股”的杂音。 这首歌假如往审查局一送,肯定是通不过的。 这不是具有明显的发社会主义的倾向吗? 到时候给你扣上个左倾的帽子,可能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所以,只好推倒重新再录。 结果是又录了一天一夜。 录完之后,我觉得,这简直比女人生孩子还要麻烦。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我又没有生过孩子,也不大明白这是不是真的比生孩子难,即使不难, 估计也差不多了。 录完这首歌之后,我和老幺长长地出了口气,决定出去庆贺一下。 124。 不知道是太过于兴奋了,还是专辑的酒量根本就不行,三杯酒刚刚下肚,我就立刻头重脚轻,差点儿脑袋接地,倒转过来。 我想,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地球自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用手托着下巴,想在桌子上眯缝一会儿,先醒醒酒再说,可是,老幺却总是在一旁唧唧喳喳吵得我根本就睡不着。 此刻,他正大马金刀地端坐在那里,一只手端着空碗,一只手抓着一根筷子。 一边不停地敲着碗,一边不停地唱:蔚蓝的天空呀,飞着一只小小鸟,飞来飞去怎么也飞不高。 词是抄自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可是,曲却是抄自《社会主义好》,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歌曲竟然给他拼凑到了一块儿,你想不佩服他都不行。 他唱得本来就够烦人的了,可是,更为烦人的是,他唱来唱去却只有这么两句,连个副歌都没有。 第073章 后来,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便说道,老幺,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唱得很难听,可是,你能不能换两句别的。 但是,老幺却一脸正气地向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能。 我说,为什么? 老幺说,因为这首歌只有这么两句。 听到这话,我都快要忍不住把刚刚端上来的那份水煮肉片扣到他的头上了。 但是,很明显的是,老幺已经有了醉意。 因为没过多长时间,老幺就丢下碗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我说道,你先坐着,我去打个电话。 他一脸的绅士,几乎没有露出一点儿喝多的迹象。 可是,后来他却跟服务台的小姐争执起来,手酒店里的电话坏了,让他们赶紧换一部过来,不要耽误了未来的大名人谈生意。 服务台的小姐面带微笑地告诉他说,不,先生,电话并没有坏,是你刚刚进了电梯了。 于是,我推断出,老幺确实醉了。 125。 回到书社的时候,我倒了杯水给老幺。 老幺喝了一口,随即吐到了地上,问我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男人有,女人没有,小孩子只有一点点,女人最初害怕,可是,后来却越来越喜欢。 我说,老幺,你不是老自称柳下惠吗,今天怎么也说起色情之类的东西来了? 老幺一脸愤怒地说,你懂个屁,我才不会像你那么无聊呢。 我说,那你这个问题? 老幺说,瞧你一脑袋的龌龊,是你自己想歪了。 我说,不是我想歪了,而是你根本就说歪了嘛,你说得这根本就是那个龌龊的东西呀,就是女人需要的那个。 老幺说,在这个世界上,女人都是一些可怕的东西,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他们呢? 我说,喜欢女人是所有男人的天性,这不是由男人的主观意志决定的,而是在于女人的漂亮与否的客观性。 老幺说,放屁。 我说,不是放屁,再者说了,我也并不是喜欢所有漂亮的女人,而是喜欢一个漂亮的a而已。唉,算了,反正跟你这种对爱情短路的家伙来谈论爱情,就等于跟骡子调情,根本就是白费工夫。 老幺把杯子一摔,大叫道,让你的爱情统统见鬼去吧。 我说,老幺,难道你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为什么老是要对女人产生偏见呢? 老幺说,难道你真的是一个愚蠢透顶的人,为什么要对女人产生好感呢? 我说,笑话?难道我对男人产生好感呀?我他妈还怕得爱滋病呢。 老幺说,没办法,你已经把脑袋都扎到马蜂窝里去了。 我说,偏见。 老幺说,笨蛋。 于是,我们决定把这张专辑的名字就叫做“偏见与笨蛋。” 126。 当整张专辑里面的歌全部录制完成的时候,春节的气息已经很浓了。 那个时候,大街上已经开始有大批大批的人群在抢购着年货,这座城池的那所高中已经开始进行期末考试,准备着寒假。 而那张专辑录完也就录完了,录完了只是在市里的一家音像店刻录到一张盘里,就被老幺胡乱地扔进了抽屉里。 大家都没有期待着哪家唱片公司会接受它们,只是觉得,录制完了,也就完成了一桩专辑的心愿。 我甚至认为,老幺并不是真的想出唱片,当什么狗屁明星,他之所以要自己录制这张唱片,完全是因为无聊。 他只是想在无聊的时候给自己找件事情做而已。 这就像人在饥饿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找一些可吃的东西,如此而已。 我想,我们都是太饿了。 127。 春节前的那一段时间,天气也不算是太过于糟糕,虽然整日里都会有微微的风刮过,但是,太阳总是会适时地跳出来,给古城的新年送上一些节日的气息。 很多人都已经开始脱掉棉衣,换上了春装。 但是,我却仍然感到这是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只好在整日里都龟缩在房子里,无聊地写着字,吃个泡面,等待着春天的真正来临。 我想,在那些阳光灿烂的冬天里,我并不是真的感到了冷,仅仅是纯粹地把一种心理上的感觉当成了生理上的感觉而已。 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想终日躲在房子里, 我之所以不停地写字,并不是因为不敢出去,我是怕自己一旦融入到外那个洋溢着新年的热闹气氛中,就会感到孤独和寂寞。 在这座城池里面,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一个可以谈心的女朋友a此刻也不知道到底是属不属于自己。 我甚至连她从那个遥远的城市里回来了没有都不知道。 我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关于的消息了。 在这段日子里,我甚至连那个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李婷都没有见过,我是怕一见到李婷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a。 我想,我一定是喜欢上a了。 有好几次,我都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想到学校里去找a问个明白,问她是否喜欢自己。 只要她说喜欢我,那我就会不惜一切地去爱她,不管她有没有男朋友,什么都不在乎。 我一向都是个有洁癖的人。 洁癖的意思就是,一个女人一旦被其他的男人碰过,也就很难再提起我的兴趣。 现在,我之所以会对a产生如此的冲动,一定是自己已经不顾一切地喜欢上她了,喜欢到可以忽略掉她一切不光彩的过去。 在出门的时候,本来已经把气鼓得足足的,可是,出了门之后,却又立刻像是被人扎过的轮胎,瘪了下来。 128。 站在那座古老的高中校园门口,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我远远地望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少年。 在不久以前,我还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可是,在不久之后,我却已经从他们之中走了出来,走进了一所更大更复杂的学校,社会。 第074章 看着那些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高中生,我就会忍不住触景生情。 在这些孩子当中,或许有一些人是a 的同学,或许有一些是a的朋友,邻居,甚至还会有a传说中的那个男朋友。 但是,这一切并不能阻止我对a的思念。 这就跟你看到天空中那些飞来非去的苍蝇,你明知道它们会一不小心就会落到你的碗里,却无法阻止你的饥饿一样。 我正在发愣的时候,一对情侣从我的面前翩翩而过,相互调着情,旁若无人。 我忍不住蹲下来,好一阵恶心。 尽管自己也正处于一个恋爱的年纪,可是,对于这些恋爱的人,我还是打心眼儿里鄙视的。 小小年纪,他们懂得什么叫爱情? 他们恐怕连个屁也不懂。 他们只不过是一些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在玩着一些还没有长大的游戏而已,这就跟我们在小的时候所玩的过家家一样,幼稚,可笑。 就像是以前某个时候我把坐在前排的那个胆小的女生的辫子剪下来被父亲给揍了一样。 那个时候,我表面上会表现出一种痛苦万分,泪流满面的样子,可是,我的心里却突然想起了香喷喷的猪肉炖粉条。 所以,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父亲只要是一拿鞭子揍我,我就会忍不住饥饿万分,想吃一碗猪肉炖粉条来做下酒的菜。 反之则亦然。 每当我在拿猪肉炖粉条做下酒菜的时候,就会想起父亲拿鞭子揍我的情形。 所以,我总觉得,思维可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而想象则是一种更为奇怪的东西。 随着思维的内容的慢慢积累成为想象的时候,时间就会渐渐失去准则,而空间则会失去距离。 当失去准则的时间和失去距离的空间从一个地点到达另外一个地点的时候,整个过程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这个时候大概就可以称之为胡思乱想了。 129。 我就是这样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着,猛然间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书店的门口。 130。 窗户里没有透出灯光,这证明老幺还没有回来,当然,假如有灯光的话,也无法证明他回来。 他这个人在出门的时候,一向都很少能够记起关掉电灯的,为此,我们已经拖欠了房东好几个月的电费了。 一向以勤俭节约而闻名于这座城池的那个老房东大妈已经给我们下过不止一次的通牒,交不交电费不成问题,可是,假如要是再这么不知道节约用电的话,趁早卷铺盖滚蛋。 她在让我们滚蛋的时候,还特意加了个“请”字,吓得我们告戒自己说赶紧节约用电,因为这个“请”字加得莫名奇妙,很有先给你吃颗糖豆然后再扇你几个耳刮子的意味。 但是,不管怎么说,老要还没有回书社是肯定的。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仍然乌七抹黑的,跟掉进了染缸里似的。 我想,世间唯一能够包容万物的东西,恐怕就只有这无边的夜了。 夜虽然很暗,有点儿吓人,可是,假如你静下心来仔细欣赏一下夜景的话可能就会发现,这座城池的夜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春节已近,大红的动龙已经挂在大街两旁的树上,招牌上,远远近近的天空不时传来烟花爆竹的爆炸声,灿烂盈耳。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衣服穿得不够的缘故,我总觉得夜色中的古城更加寒意逼人。 我的那个村庄,每到年前的时候,总会莫名奇妙地下一场空前的大雪,覆盖住一切喜庆的足迹。 这个时候,我就会坐在玻璃窗前的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遥望着外面那些银装素裹的苍茫世界。 并且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记忆中的一切关于雪的诗句。 念着念着,便忍不住跑了出去,和这些白的雪融会在一起。 但是,这座城池并不是我的村庄,我的村庄此刻正躺在这座城池千里之外的地方,柔和而宁静,就像是一位慈祥的母亲。 而此刻,古城的天空似乎已经不会再有白的血飘下来,所以记忆中那些关于雪,关于梅花的诗句便逐渐在脑海中黯淡下来,就像是那一波东流去的春水。 正想着,我看见书社门前有人影晃动。 看到人影,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有贼,第二想法就是逃跑。 你们不要笑我的胆子太小,从小到大,我的胆子就好像没有大过,只大过一次,就是跟同学打赌输掉被扔进了女生厕所里。 在里面看见一女孩子刚刚把裤子脱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嘘嘘,就被我一把捂住了嘴巴,说道,我是来打老鼠的,恐怖的时刻很快就要过去,等我出去,你感到安全了再喊。 结果,我刚把手松开,厕所里就跟地震似的传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为此,我不仅被校长记了大过,还被那个女孩子的父母逼着娶他们的女儿为妻,理由是,我虽然没有和他们的女儿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女儿的什么都被我看见了,我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之后,我跟人苦笑着解释道,女厕所里面还真不错呀,既开了眼界,又凭空弄了一媳妇儿,老子值了。 但可惜的是,我大学还没有来得及毕业,那个没有考上大学的女孩子就已经等不及早已嫁人了。 等我大学毕业,人家孩子都要上幼儿园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外话。 总而言之,我的胆子小是远近闻名的。 况且,我这个人个子有矮,身体又弱,别说跑过去抓贼,弄不好还会被贼给抓。 131。 见到书社的门口有人影晃动,我刚想自保赶紧逃之夭夭,这个时候刚好开过来一辆车,车灯照在那个人影的身上,映出一个姑娘的影子。 我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心说,原来是个姑娘呀,看来,我得去抓贼才对,即使抓不到贼,吃吃豆腐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嘛。 我把双手插进口袋里,一边吹着口哨,一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在那个姑娘的面前停下来,尽量堆起身上所有的笑容,柔声柔气地说道,姑娘,需要帮忙吗? 很明显,我的突然出现让那个姑娘很意外。 那是当然的了,在黑夜中,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一个姑娘的面前,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意外的。 况且,这个陌生的男人好像还带着些不怀好意。 第075章 她看了我一下,故意做出一副很镇定的样子,说道,不需要。 我说,那你仔细想想,说不定就需要了? 那姑娘有点儿烦了,说道,需不需要管你什么事,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我说,确实不管我的事,可是你站在这里,挡住了我开门,好像就管我的事了。 说到这里,我从腰间摘下钥匙,指了指她身后的锁。 看见我开门,那姑娘像是突然对我产生了兴趣似的,稍微笑了笑,说道,你在这里住?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那姑娘说,你是不是一直都住在这里? 我说,是呀。 那姑娘说,你可以确定吗? 我搔了一下后脑勺,说道,我那个好像,应该还可以确定吧,有什么问题吗? 那姑娘说,哦,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我找错地方了。 我说,你在找人? 那姑娘点了点头,说道,是。 我说,那你找谁? 那姑娘说,一个朋友,不过你不认识的。 我说,废话,认识我还问你呀。 那姑娘说,对不起,我还是到别处找找吧。 我说,没关系,你那朋友以前在这里住吗? 那姑娘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就是住在这里的。 我说,你可以确定吗? 那姑娘立刻把我刚才的废话如数奉还了回来,淡淡地说,我那个好像,应该还可以确定吧,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你好像有问题。 那姑娘说,我确实有个问题。 我说,什么问题,或许我可以帮你的。 那姑娘说,不用了,问一下,你们这里还有其他出租的房子吗? 我说,我隔壁还有一间多余的房子,难道你想租吗?那太好了,欢迎呀,你看这里风景怡人,交通便利,地势优越,而且还有个男人帮你打水,帮你扫地,帮你修理马桶,甚至帮你按摩,搓背,都一概没有问题。 那姑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租房子住。 我说,那你是想干什么? 那姑娘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租房子住。 我笑了一下,故意跟他打哈哈,说道,难道你那里有一间空房子要出租?我这里虽然风景怡人,交通便利,地势优越,可是,假如你那里能有个女人帮我打水,帮我扫地,帮我铺床叠被,甚至帮我按摩搓背的话,我也一概没有问题,毫不犹豫地搬过去住,怎么样? 听到这话,那姑娘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你真的好好玩呀。 我正色道,你才好玩呢。 那姑娘说,你好像还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这里就你一个人住,还是跟别人一起合租的? 我说,假如你早这么说的话,那我不就明白了嘛。 那姑娘说,哦,这还成了我的错了。 我说,当然是你的错了,告诉你吧,我是跟人合租的,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难道不怕派出所里来调查我呀,我说姑娘你问这个干吗呀? 那姑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我说道,你好面熟呀? 我说,我的脸好好的,不热不烫的,怎么会熟呢? 那姑娘说,我敢保证,我们在哪个地方曾经见过。 我说,这很有可能,我们开着摩托车上街的时候,老幺曾经一脚就把你弟弟的小哈巴狗给踢出了十几米远。 听到这话,那姑娘笑得更加灿烂了。 此刻,假如要用花枝招展来形容她此时的模样的话,估计一点儿也不会显得过分。 那姑娘说,那就证明我没有找错地方。 我说,你是找老幺? 那姑娘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老幺? 我说,老幺就是那天跟我在一块儿的那个老小子,你们不是认识吗? 那姑娘说,对,可是他以前好像不是叫老幺呀? 我说,那他以前叫什么? 那姑娘说,你不知道? 我说,跟你说句实话吧,那个老小子真不够意思,大家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都快要半年了,他就是不肯告诉我他的真名字。 听到这话,那姑娘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喃喃地说,他还是不肯回去,他还是不肯原谅他的父亲。 我说,你说什么? 那姑娘立刻恢复了平静,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我能不能参观一下你们的房间呀。 我说,随便。 那姑娘四周看了一下就开始唠叨上了,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呀,可真够邋遢的,看看你们的房间,都能够和猪窝比了。 我说,已经有过一个姑娘说过跟你一样的话了,可是没办法,假如男人自己就可以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那好像就没有娶个老婆回家收拾家务的必要了。 那姑娘笑了一下,指着我说,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油嘴滑舌的,现在一看,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假如一个男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的话,我想打架是肯定的了。 不过,这话是由一个姑娘的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姑娘的嘴里,那韵味儿可就大变了。 不仅不觉得这话刺耳,反而会觉得很受用。 自己挨了骂竟然还很高兴,不知道这是不是女人经常所说的犯贱。 我说,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可是也没有办法呀,假如我不油嘴滑舌,突然变成了一个好东西的话,那么就会有很多的姑娘突然爱上了我,甚至会拿脑袋去撞豆腐的,拿面条去上吊,喝牛奶自杀,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那姑娘呵呵笑着说,说你胖你还真的喘上了呀? 说到这里,那姑娘已经开始帮着收拾家务了,里里外外全部给打扫了一遍,甚至连个老鼠洞都没有放过。 我想自己肯定是沾了老幺的光了,假如不是凭着老幺的这层裙带关系的话,估计我还得生活在“猪圈”里面。 那姑娘一边帮我们把凌乱地堆积在床上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柜里,还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着关于老幺的一些近况。 我说,老幺好着嘞,吃得很多,喝得很爽,睡得很香,拉得很臭,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吃喝拉撒,他是一样也没有落下,你就放心吧。 那姑娘笑了笑,说,你们这里也太安静了吧,有什么好听的音乐没有,放来听听。 把老幺那盘自己录制的专辑塞进电脑光驱里,把音量尽量开到最大。 第076章 刚开始播放,整个房间里立刻开始万马奔腾起来。 那姑娘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紧紧地捂着耳朵,说道,什么呀,太吵了。 我把那张光盘取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我也知道太吵了,平常熬夜的时候,我通常都是拿它来提神的,无论多么难打发的瞌睡虫,只要听那么一小会儿,就全都给吓跑了。 那姑娘笑了一下。 我说,你笑什么? 那姑娘笑着说,我知道这是真的。 我说,可是,你却不知道这张光盘录制的是老幺的专辑。 这话仿佛已经提起了那姑娘的兴趣。 听我这么说,她立刻把手朝我伸过来,笑着说道,拿来,我看看。 我说,不像话,真不像话,这东西是用来听的,哪能看看呢。 说到这里,我又重新把光盘塞进电脑光驱里。 这次,无论我把声音开得多么大,她再也不会说太吵了,真的像是欣赏音乐会似的,往那一坐,认真地听了起来。 虽然里面的杂音严重,而光驱也被这张质量差劲的光盘给折磨得支呀支呀响个不停,可是,她却仍然像是在欣赏着世界上最美的音乐那样。 当响起熟悉的旋律的时候,她竟然还能跟着唱上两句,词竟然跟老幺写得一模一样。 这倒是让人很怀疑哦。 那姑娘说,这些都是他以前写给我的诗。 好小子,原来他还有这一手呀,我在心里不停嘀咕着。 嘀咕完了,便忍不住问道,你们以前是情人吧? 问完之后,立刻后悔,忙操了自己一个耳刮子,人家当然是情人了,如果不是情人,干吗要写诗给她呀。 像你张林虽然才高八斗,文思泉涌,可是,你有没有无缘无故地给以前你们学校那个买茶叶蛋的老太太写过诗? 真是脑子不多,废话不少。 听到这话,那姑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摸了我的电脑,在前面坐下来,摆弄了一会儿,点开我写的东西,胡乱看了一会儿,说道,原来你是个作家呀? 我说,别,你别叫我家,假如是家的话,就不会无缘无故地跑这鬼地方了,整天屁事儿没有,净坐在家里了。 那姑娘笑一下,淡淡地说,你们作家不是都挺流行那个体验生活什么的吗? 我说,废话,那是给穷得,假如真有钱花着,谁愿意来这种鬼地方体验生活呀,对了,你和老幺什么时候认识的,大学? 听到这话,那姑娘看了一下表,淡淡地说,哦,天太晚了,我恐怕得走了。她好像不大喜欢谈起这个话题。 我说,不要着急嘛,估计老幺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姑娘说,他平常都是这么晚回来吗? 我说,他这人一向行踪不定,让人估摸不透,有时候天还没有亮就回了,可是有时候天都大亮了还没有回来,跟动感超人似的。 那姑娘说,那他出去都是干什么? 我说,哦,这个我可不大清楚,他从来就不告诉我他的行踪,也不让我跟着,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有什么心事。 那姑娘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吗? 我说,你可得好好劝劝他,毕竟你们关系不同寻常呀,我一劝他,他不是把我的话当成是在放屁,就是要揍我一顿,叫我不要多管闲事,你说我这不是给老虎擦屁股还哟啊被老虎咬吗?真是吃力不讨好呀。 那姑娘又看了一下标,说道,看来,我是真的得走了。 看来,她确实不大喜欢我再提起他们以前的那些事情。 我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我却可以看得出来,她和老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意外的事情。 其实,人世间的一切东西都存在着某种意外,但事情以某种美好的方式突然发生的时候,意外就成了幸运,而事情以糟糕的方式突然发生的时候,意外又成了灾难。 在所有的幸运和灾难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绝对的界限,一切都可能成为幸运,一切又都可能成为灾难。 我说,你这么着急干吗,估计老幺真的要回来了,再者说了,外面这么黑,你一个姑娘家的回去也不安全呀,等会儿老幺回来了,让他送送你。 那姑娘说,不用了。 说到这里,她已经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提包。 我说,你真的要走呀,难道你真的不怕遇到坏人吗? 那姑娘说,遇到坏人又能怎么样呢? 我嘿嘿地奸笑了两下,说道,怎么样?你最害怕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姑娘笑着说,我也是一个穷人,他们不仅从我身上拿不到一分钱,估计还得沾染一身的倒霉气,大家都说我是个倒霉的女人,谁碰上谁就得倒霉一辈子。 说到这里,那姑娘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伤感的情绪,这种情绪立刻感染了我,觉得这个姑娘的身上确实发生过什么伤心的事。 我为了化解她的伤感情绪,便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可是,现在的一些坏人大多是劫财又劫色的呀。 那姑娘笑着说,我长得有不闭花羞月,也不沉鱼落雁,他们是不会劫的。 我说,难道只有闭花羞月,沉鱼落雁的姑娘才算得上是色?那天底下的男人岂不都成了色盲? 那姑娘说,你又开始油嘴滑舌了,我可不能在这里陪着你贫了,我得走了。 我不是老幺,而且又是跟人家萍水相逢,所以没有什么留人在这里过夜的义务。 看样子她也不会让我送的,发正说了也是白说,所以干脆就不说。 我说,送你的话我就不说了,可是,你来找老幺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我可以传话给他的。 听到这话,那姑娘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 我说,什么这个那个的,假如是什么重大的秘密,不方便被第三个人知道,那就算了吧。 那姑娘说,也不是什么重大的秘密,既然这样,那你就告诉他,让他到我那里去一趟吧。 我说,你那里又是哪里? 那姑娘说,你只要告诉他说到我那里他就会明白的了。 我说,什么时候去?今天还是明天? 那姑娘说,明天晚上吧。 我笑了一下,淡淡地说,我怎么感觉这像是两个国民党的特务在这里接头呀。 那姑娘笑了一下,说道,净瞎说,你还真够贫的。 我说,哦,对啦,聊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假如老幺到时候一问我是谁让他到谁那里去,那我可真是白糖调西红柿,只有干拌的份儿了。 那姑娘说,那你就告诉他说,是一个老朋友就行了。 我说,老朋友? 那姑娘说,在这座城池里面,除了你我,他恐怕也没有什么朋友了,好啦,不跟你贫了,我真的要走了。 第077章 说到这里,她向我妩媚一笑,笑得房顶上的那盏日光灯立刻失去了光彩。 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说得大概就是这个了。 尽管她笑得如此灿烂,但是,我还是很理智地告诉自己说,她对你笑,并不是因为她对你有意思,而是因为你担负着帮她传递信息的使命,对你表达感谢而已。 而此刻,我在她的眼里,大概仅仅是一只信鸽而已。 我说,你真的要一个人回去? 那姑娘说,也许不,也许是。 我说,有点儿深奥。 那姑娘笑着解释道,假如的朋友够意思,还在酒吧里等着,就是两个人回去,反之,那就我一个了。 132。 有时候,我就觉得,女人可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因为她们在生活中总是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说一些奇怪的话,想一些奇怪的心事,产生一些奇怪的念头,就像这个深夜来访的姑娘。 她既想让我给带个口信,却又不想告诉我姓名,约会的地方。 假如你要问我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奇怪,那我只能对你说,靠,我又不是女人,哪知道? 133。 第二天中午,当我醒来,从被窝里面钻出脑袋,高声朗诵“大梦谁先觉,平生谁自知”的时候,发现老幺已经回来。 此刻,他正站在窗前,遥望着不不远处的那些湖面,就像是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样子。 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湖面上漂浮着许多铁皮鸭子形状的游船,而此刻,湖面上已经结了好厚的一层冰。 老幺说,你整天都发什么神经呀,大清早地就哇哇乱叫,什么毛病? 我说,我在诸葛孔明。 老幺说,学得一点儿都不像。 我说,怎么不像? 老哟啊说,人家是卧龙,你像只卧虫,人家住的那是草庐,笼罩着神圣的光环,可是你的卧室却根本就是猪圈,到处弥漫着臭味儿。 我说,可是,昨天晚上我却在这都是臭味儿的猪圈里做了一次倾心的长谈。 老幺冷笑着说道,跟你进行倾心长谈的恐怕是只母猪吧? 我说,可是,这只母猪却不是在来找我的。 老幺说,那是找谁的? 我说,母猪当然是在好公猪的,难道找母狗呀? 老幺说,只是不知道这只公猪是谁? 我说,你猜猜看。 老幺说,我猜不出来。 我说,那是使劲猜猜。 老幺说,不用猜了,发怔这只公猪不会是我的。 我说,唉,还真是你。 老幺吓了一跳,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叫道,我? 我点了点头,对。 老幺说,谁来找我的? 134。 当我把那个姑娘的话传达到的时候,我发现老幺那张一向冷漠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少有的激动之色。 那应该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真正意义上的激动,面色红赤,呼吸紧促,像是刚刚吃下去一副效果显著的春药。 我笑着说,人家姑娘只是想约你见个面,又不是跟你上床,你有必要激动成这样吗? 后来,仔细想想,其实我这话是毫无根据的。 你看那姑娘在言语之间总是躲躲闪闪的,回避一些重要的话题,而又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约会的地点。 所以十分可疑哦,说不定还真是要约老幺出去上床呢。 至于这个,我想我得仔细调查一番才对,看看她究竟要搞什么飞机,约个会至于这么神神叨叨的吗,弄得跟特务接头似的,又不是搞同性恋。 听到我的话,我本以为一向喜怒无常的老幺又要跟我假装正经,板起面孔教训我一顿的。 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老幺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要生气的样子,甚至连要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摸了摸我的头发,呵呵地笑着说道,你真的好可爱哦。 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可爱个屁呀。 被他摸着的情形,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人玩弄于股掌的宠物狗。 我说,去你大爷的,你才可爱呢。 老幺没有反击,只是呵呵地笑着,望着窗外那些明朗的冬天。 他仿佛已经从某个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想,那个姑娘真是了不起,究竟是何许人也。 135。 为了迎接晚上的约会,老幺特意去学校旁边的那家美发厅去理了个头发,坐在那里,任由理发师折磨了整整三个钟头。 我在旁边看得脖子都酸了,可是老幺却仍然昂首屹立,犹如一尊不败的丰碑。 回到房子里,老幺又在那块残缺不全的破镜子前足足比划了两个小时,用以观察哪一种表情更能打动人。 人没有打动,不过苍蝇倒是给他打动了,飞起来趴在他的鼻子上就给了他一下。 老幺说,大冬天的竟然还有苍蝇,还真他妈的见鬼了,这果然是一个很特别的冬天,用樱木花道的话说就是,快乐得不得了。 我说,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突然变得这么快乐的? 老幺说,当然是爱情了。 我说,以前你不是老对爱情有意见的吗? 老幺说,以前那是因为没有爱情,当然要有意见了,所谓吃不到的葡萄永远都是酸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我说,老幺,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我总觉得你身上总有一种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而具体是什么,我一时又说不出来。 老幺呵呵地笑着说,大概就是所谓的气质吧,像我这种高贵的气质,你们平常人根本就学化不来的。 第078章 我说,靠,别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老幺说,不喘气那还不成了死人呀? 我说,老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所谓做朋友要贵乎坦诚,可是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竟然连你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老幺的脸色突然变了变,说道,你知道我叫老幺,我们照样可以成为朋友的,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的?你怎么把名字看得跟处女膜似的,从敢以真面目示人呢,放心吧,告诉我之后,你不会失身的。 老幺说,你这人也真够怪的,为什么老是要刨根追底地打听别人的姓名呢,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名字已经随着以前的那个我死掉了。 我说,为什么? 老幺说,我只是想重新开始一切,所以,你逼我说出那个名字,就是逼我说出那些伤心的东西,你不希望朋友伤心吧。 我说,那你为什么伤心呢?毕竟你还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呀,假如你肯把女朋友借给我用几天的话,让我拿豆腐撞死都行。 老幺说,美得你。 我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来聊聊你的女朋友吧。 老幺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镜子长长地吸了口气,摸了一下自己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然后慢慢地踱到窗前,点了一支烟,望着远方,不知道是在欣赏风景,还是在想着心事。 那个时候,夕阳的余晖正好漫天飞舞下来,投影在老幺那张略显平静的脸上,犹如一潭秋水。 而这座城池也恰好被夕阳的余晖所笼罩,仿佛披上了一层幸福的外衣。 老幺抽了一会儿烟,什么也没有说。 我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老幺笑了笑,笑得似是而非。 我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就是你有才,她有貌,郎才遇上女貌,一下子就对上眼儿了? 于是,她轻启朱唇,万种风情,好仰慕你的才华,好钦佩你的智慧,认为能够从你的身上学到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气质,对不对? 老幺笑而不答,默默地抽着烟。 我接着说,所以,自从她被你的气质所感染之后,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惘,如堕五里雾中,有种找不到北的感觉。 当你开始走进她的生活,给予她无限精神上和肉体上的爱抚之后,她才开始渐渐消除那层薄薄的的雾,淡淡的纱,揭开了伟大爱情的那层神秘面纱, 接着,她觉得好感动,好温馨,所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她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于是,你是风儿她是沙,两个人缠缠绵绵到天涯? 老幺一边抽烟一边冲着我傻笑,说,你很会瞎掰,接着掰呀。 我说,瞎掰?这怎么能是瞎掰呢?假如事实不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换一个角度来分析吧。 老幺仍然冲着我嘿嘿傻笑,一句话也不说,既不表示让我停止胡言乱语,也不鼓励我继续瞎掰下去。 我说,另一种情形呢可能就是,当时她春心荡漾,意兴阑珊,寂寞无助,而你却在白天适时地闯进她的心扉, 晚上又悄悄地溜进她的房间,她正孤独无依,香汗淋漓的时候,你就解开了她上身的纽扣,下身的腰带,让她从痛苦之中立刻解脱出来, 于是,她感激涕零,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一看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只好以身相许。 听到这话,老幺突然把烟蒂一扔,冲着我大吼道,放屁。 我说,难道不是这样?难道是你在夜里偷偷地闯进了她的宿舍,刚开始的时候她就是不依从,你只好动用武力解决,解决到她依从为止, 她一看既然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即使没有熟也差不多熟了,也就只好乖乖地依从了。 老幺把桌子一拍,大吼道,你他妈的懂个屁。 口气里很有将我大解八块的愤怒。 我赶紧说,好,好,我放屁,你懂我的屁,千万不要再生气,再生气就不再是好兄弟。 老幺的表情稍微松弛了一些,笑着说道,操,你说的话怎么还都挺压韵的? 136。 这座城池的暮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空气中微微刮着些风。 风虽然不是很强,可是却依然刮得那些用来迎接新年的大红灯笼扑扑啦啦地乱响。 我看了一眼那些摇摆不定的灯笼,在背风的角落里点了根烟,继续漫无目的地走。 老幺已经去赴约会了,我跟着明显地是不合适,其实电灯泡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当电灯泡最重要的是要有眼色,该在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吃你的东西,不要乱讲话,混乱了主角和配角的关系。 你的作用就是在适当的时候说一些猪尾巴长狗尾巴短,兔子不拉屎之类的笑话,用以调节一下周围的气氛,不要让他们约会的气氛冷下来。 当然,这些话一定要说得短小精悍,机智幽默,既可以调节一下氛围,又不至于抢了主角的风头,否则,兄弟之间动刀子是在所难免的。 我并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我并不想打搅他们这难得的重逢。 我隐隐觉得,老幺之所以会来到这座城池,在很大意义上是因为那个姑娘。 这倒是让我觉得很奇怪,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大家相互认识,那么老幺为什么在来到这座城池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去找人家叙叙旧呢? 虽然在路上偶然邂逅了一次,又要那么客气,仿佛跟人家从来就不认识似的? 既然大家曾经爱过,那么老幺为什么又会那么鄙视爱情? 为什么老幺总是想千方百计地忘记过去,甚至是忘记自己的名字,家世? 他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他真的有什么痛苦的回忆? 我想得很痛苦,只好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抽到最后,满嘴发苦,嘴唇发干,像是刚刚被人狠狠扇了几个耳光。 此刻,估计真的钻到嘴里一只放屁虫不停地放屁,我都能把它当成是口香糖吞下去的。 137。 风更大了,天色更暗了。 用老混蛋塞林格的大作《麦田守望者》中小混蛋霍尔顿的话说就是,天气冷得像是巫婆的奶头。 但是,我却热切地盼望大姑娘的奶头。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想吃奶,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寄托而已。 这就好比是长久在海上漂泊的水手,在经历了长久的大风大浪之后,极需要找一个小岛来休息一下而已。 尽管在这个小岛上,自己可能栖身在上面的毒蛇猛兽给困住无法脱身。 但是,在岛上被束缚得久了,又会重新燃起自己对海上那种自由自在的漂泊生活的向往。 我想,我就是那个水手,现在极需要找个小岛来停泊靠岸。 所以,我就不停地去敲那些洗头房的门。 第079章 但是,那是一些真正的洗头房,而且给客人洗头的还都是一些男人。 猛然推开门,抬脚进去,大家全都抬起头看着我,店员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又是递烟又是倒水的。 唉,盛情难却呀,我就只好坐下来,老老实实地任由他们折磨我的脑袋。 整条街走下来,我总共洗了二十多次头,而且还都是被男人给洗的,洗到最后,洗得我脸色苍白,头大如斗,一不小心就有失重栽倒在地死掉的可能。 我摸了摸额头,发现有些烫手,而且还在不停的打着喷嚏,啊秋,啊秋。 我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突然意识到自己感冒了。 我裹紧外套,站在马路牙子上极目远眺,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那些昏黄的路灯在人影里跳跃,跳呀,跳呀,一下子就跳到了那些媚俗的西餐厅门口,在灯红酒绿中手足无措。 我是一个对西餐极其抗拒的东西,对奶油,蛋糕,巧克力之类的东西简直是恨之入骨。 老幺曾经很不满地说,既然你那么讨厌西餐,那你为什么还要一顿一大包牛奶喝着呢。 我说,废话,那奶是中国的牛下的,不算是西餐。 老幺说,按面包还是中国的面粉做的呢。 尽管我是如此地讨厌西餐,但是,当我走到大隅首那家唯一的西餐厅门口的时候,仍然停了下来,向里不停地探头探脑。 当然,我停下来并不是因为突然改变了初衷,产生了想尝尝西餐的欲望,也不是因为这家餐厅里面的服务员的服务态度好,老板的心肠更好,正在向路人免费发放晚餐。 更不是因为那些漂亮性感的女服务员全都脱得光洁溜溜地站在桌子上进行艳舞表演。 我之所以要停下来,是因为透过那扇宽大明亮的玻璃窗户,我看到了一个人。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看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人a,男人看起来是个白白胖胖,斯斯文文的家伙,往那里一坐,跟只刚刚出锅的馒头似的,还在不停地冒着热气。 他那应该是被放在桌子前边那杯刚刚煮好的咖啡给熏的吧。 他端起咖啡,一边用汤匙在杯子里不停地搅拌着,一边掏出纸巾去擦拭被熏出来的汗。 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李婷口中所谓的男朋友,蛋黄了。 看到a传说中的男朋友竟然是这副德行,我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才对。 高兴的是,他竟然长这副德行,还不如我的屁股呢,生气的是,a怎么能跟一个连我的屁股都不如的人好上,却不跟我好,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呀? 我无言,站在外面,继续向外张望。 这家西式餐厅里面所弥漫着的全部都是一式的法国情调。 杯子里盛得法国白兰地,咖啡,音箱里放着的是巴黎郊区的轻音乐,侍者身上穿得是路易十四时代的礼服,墙上挂得是埃菲尔铁塔的壁画,就连女店员轻轻走过来的时候,所飘出来的都是法国的香水味儿。 我甚至认为,在那些热气腾腾的咖啡里面都混合着法国南部种植园的马粪味儿。 在客厅内的天花板和橱窗上面,虽然亮着五彩缤纷的灯,可是,在每张桌子上都点着朱红的蜡烛。 朱影摇红,更加衬托出了店内情调的浪漫异常,晕晕乎乎的,跟喝多了白兰地似的。 a和蛋黄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面对面坐着的。 红红的烛光,映到两张年轻的面孔上,洋溢着十八岁的灿烂。 a一边用手中的汤匙轻轻地搅拌着,碰得杯子啪啦作响,一边又和对面的蛋黄轻轻说着些什么,然后又轻轻笑了起来。 笑声悠远而富于情调,就像是那些从音箱流淌出来的轻音乐。 此刻,我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笑些什么,但是,我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们说的笑的一定都是一些富于情调而浪漫的话。 而a之所以会笑得那么灿烂,完全是因为她已经被这些话感动了,否则,是不会如此开心的,跟喝了蜂儿尿似的。 我想,此刻毋庸置疑的是,眼前的这个蛋黄一定就是a的男朋友了。 要不然,在上海呆了那么长时间的a回来之后,不去找我叙叙旧,诉说一下久别的相思之苦,却要跟这个王八蛋出来喝咖啡,甚至连晚自习都不去上。 之后才明白,a不去上晚自习,是因为学校已经放寒假了。 我想,此刻,我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 这件事情就是,a已经不再喜欢我,或者说,a自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我。 所有一切美丽的邂逅都只不过是我那富于想象力的脑袋幻想出来的而已。 或者说,我和a之间根本就不曾认识过,我之所以要表现出一副和她很熟的样子,只不过是因为在这座城池里面我需要给正写的第二部作品寻找一个寄托,如此而已。 比方说,水龙头前的美丽邂逅,比方说城外郊游,比方说介绍自己的三叔买书,这些事情也许真的发生过,但是故事中的女主角不是a,而是另外一个我所熟悉的姑娘,是b,或者是c。 为了烘托气氛,我只不过是b或者c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放到了a这个寄托的身上,如此而已。 正在我打算让a永远地当成寄托,开始在我的脑海中动摇的时候,而发现事实就在眼前。 我和a不仅认识,而且我所认识的a正在和一个传说中的蛋黄谈着恋爱。 我之所以要想淡化a的形象,只不过是因为我想逃避一些活生生的现实,如此而已。 想想还是老幺说得对呀,在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观音上帝呀,那全都是哄弄傻逼的东西,至于说什么丘比特,月下老,更是胡扯得厉害。 只有那些一相情愿的糊涂蛋才会相信这些傻逼透顶的扯淡。 我一向都是个很坚强的人,可是,坚强跟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不生气根本就是两码事呀。 如果我是一个真的愤青的话,看到眼前的这种情形,一定会冲过去毫不犹豫地把眼前这个男人揍一顿的,说不定梦中所出现的那个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比武的场面就出现了。 但问题就在于,我不仅不是一愤青,而且还胆小如老鼠,估计冲上去人家屁事儿没有,我却已经趴在桌子底下满地找牙了。 真愤青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该出手时也要出手,可是,想我这样的假愤青,则是该出手时不出手,不该出手时干脆连手都不要了。 这就是两者的差别。 所以,我只好学学郭天王故做潇洒的样子,安静地走开。 可是,刚走了没有几步,却又异常冷静地停了下来,站在马路牙子上,透过那些高大的落地玻璃窗户,看着a和蛋黄在那里一边喝咖啡一边吃西餐,一边有说有笑。 而我则只好在那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高兴得旁边一小卖部的老太太赶紧从生着炉子的房间里走到柜台前边,等着我去买烟。 尽管已经冻得发抖,可是还不敢走开,怕稍有不慎生意就被其它店里给抢走了。 当我抽出最后一根烟的,把空烟盒子捏扁扔到身边的垃圾桶的时候,我看见她兴奋得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又像是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另一盒香烟,差点儿没把她给气得吐血。 她骂骂咧咧地回房间取暖去可,而我却哈哈大笑起来,表情僵硬得跟乌龟壳似的,吓得那只路边的流浪狗一蹦多远,以为自己碰上了一个神经不正常的家伙。 此时,我看起来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正常,可是意志却相当坚定,而a则很难说了。 众所周知的是,晚上是女人的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 第080章 意志薄弱的意思其实就是,无论你此刻向女人出什么样的要求,只要使用方法得当,她脑袋一热,估计就什么都给答应了。 看样子,蛋黄这个狗杂种已经摸透了女人的心思,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向a发起进攻的,这个卑鄙小人。 很明显,蛋黄这个够杂种一定是此中高手,看来我得小心防范才对。 可是,a却好像对他没有一点儿防范之心。 女人的意志在晚上本来就够薄弱的了,现在加上如此曼妙的音乐,如此消魂的烛光,再加上一个极谙此道的高手,那么a失身是肯定的了。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a作为一个纯洁女孩子的悲哀,还是我喜欢上了a的悲哀? 很明显,答案是后者。 假如不是我的悲哀的话,那我在看到这种情形的时候,要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呢? 烟抽完了,我心中的怒气却没有散尽,所以,我得给自己找一个用来发泄的东西才是,结果找来找去,只发现排放在门口的那些自行车。 拿定主意之后,我就掏出了一把随身携带着的小刀,看看四周无人注意,便蹲下身,轻轻一划拉,呲—— 再对着另外一辆轻轻一划拉,呲—— 两分钟之后,现场开始万胎齐鸣,场景极其壮观。 我蹲在角落里,看着那些车子的主人纷纷跑出来,手足无措的样子,一种莫名的成就感立刻悠然而升。 然后,我又加入那些人群当中,看着车胎一个个地瘪下去,和那些车子的主人一起诅咒那个划拉车胎的王八蛋生儿子没屁眼儿。 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跟真的一样。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人们经常所说的变态。 138。 自从来到这座城池,在和a相识以来,我总是以为,她应该就是那种天真无邪,单纯透顶的姑娘。 单纯得犹如一片薄薄的精致的水晶,是需要人来呵护和扶持的稍有不慎便会碎掉。 上天之所以要让我鬼使神差地离开校园,来到这座城池,大概正是想让我来充当那只呵护水晶的匣子吧。 但是,这只是我的一相情愿,因为从事实的情况来看,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因为真正的匣子竟然是那只蛋黄。 假如你把这个事实告诉给那只水晶匣子听的话,估计连它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甚至会很不屑地说,他也配? 可事实却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像a这样一个精致脆弱的姑娘,确实是需要找个人来呵护和扶持的,而呵护和扶持的前提条件一定是身强力壮,人高驴大,这样才能把前来侵犯的敌人一巴掌拍成馅饼儿。 而且,无论在什么样的前提下,你还得能够把她轻而易举地抱到床上去,而不至于你把人家抱起来了,自己却累趴下了浑身发抖,四肢疲软,什么也干不了,特别是“干”。 有鉴于此,所以a才选择了学体育的蛋黄,而不是学中文的我。 虽然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所有学中文的男人的悲哀,但是,我却可以确定,这一定是我的悲哀。 所以,我才会对a的表现想象得如此得悲壮。 整个晚上,这些悲观的东西想得我心灰意冷,万念俱灭,脑袋差点儿短路秀逗掉。 我紧紧地攥住拳头,把握在手中那些已经被捏碎的烟末狠狠地抛了出去,在橘黄色的路灯里,看着它们被那些晚风轻轻地扬,又轻轻地落下来。 风似乎又大了些,我渐渐地感觉到些须的凉意,甚至冷到了骨子里。 我不知道自己冷得究竟是身体,还是心? 我竖起衣领,向里使劲缩了缩脖子,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夜色当中。 而在我的背后,则正好响起《灌篮高手》中樱木花道每次失恋之后所开始的那段音乐:嘟,嘟,嘟,嘟,嘟,嘟,da—li—da—li—ya。 那么,这种情况也表明,我已经彻底地失恋。 我说,女人他妈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翩若惊鸿?清水芙蓉?天然落成?笑意盈盈?蒲质若柳?怯怯含情?琼花玉树?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我呸,老子视之如敝履。 139。 当我提着两瓶啤酒回到书社的时候,发现老幺已经开始在那里喝上了。 地上已经堆得满地的啤酒瓶子,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稍不注意,便是一阵稀哩哗啦瓶子倒地的声音。 我扒开瓶子,在老幺的身旁坐下来,开了一瓶酒,猛灌一口,说道,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你的那个她呢? 老幺大手一挥,忿忿地说道,你他妈的别在跟我提她,她死了。 我猛然一愣,心想,真是人世无常,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说没啦就没啦。 我说,那你节哀。 老幺猛灌了一阵,抹着嘴巴,忿忿地说道,老子总算是看透了,对待女人就像是对待破鞋一样,想扔就扔,决不能拖泥带水的。 我拍了老幺的肩膀,大叫着说道,你他妈说得太对了,干一杯。 老幺说,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说,你总把自己的过去当成处女膜,一问你就要揍我,我怎么会知道呢? 老幺猛灌了一阵,忿忿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老子以前大大小小也是个总经理呀。 我说,总经理?那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在你的办公室里呆着享福,要到这鬼地方来? 老幺说,我有福不享,来这种鬼地方受罪,我他妈还不都是为了她呀。 说到这里,老幺竟然像个手了很大委屈的孩子那样,用手抱着脑袋,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说,她怎么啦? 老幺说,跟人跑了。 我说,那你认不认识那个小子? 老幺说,妈的,那小子会鸟语。 我说,你们多久了? 老幺说,上大学就开始了。 140。 三天之后,假如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应该是腊月二十八,后天就是除夕了。 我刚刚考虑着在除夕之夜应该如何庆贺的时候,老幺却突然 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子,陪我出去参加个婚礼。 我一头雾水,喃喃地说,什么婚礼? 老幺把桌子一拍,忿忿地说,我女朋友的。 第081章 我一头水雾,问道你不是说你朋友已经死了吗? 老幺说,少废话,你到底去不去? 我说,去,去,要不谁来喝你们的喜酒呀。 此时,我才算是回过神来,大梦初醒,说道,你女朋友跟谁结婚? 老幺说,爱谁水,我才不管呢。 我说,你女朋友结婚你怎么能不管呢,假如连你都不管,那谁还管? 老幺说,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她约我出去干吗?她竟然告诉我说她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我苦苦等了她两年,她竟然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我说,这女人也他妈太嚣张了,你得想想法儿修理修理她。 老幺说,其实,她并不喜欢那个男人,她虽然在表面上极力表现出一副和他恩爱的样子,可是,我知道其实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我说,看样子她是在故意刺激你,那你绝对不能让她消停。 老幺说,所以我才让你陪我去参加婚礼的。 我说,那你会不会在那里触景生情? 老幺一加油门,大叫道,走。 141。 刚一出门,老幺就双手一用力,把车速加到了一百二。 平日里加到二十码车子就已经够声势浩大的了,浓烟滚滚,跟个正在燃烧着的汽油桶似的,现在一下子就加到了一百二十码,那简直就是汽油库大爆炸了。 我说,老幺,你他妈能不能给我慢点儿,弄不好你就把车子开到城墙上去了。 很明显的是,老幺根本就没有听见。 我的话刚一出口,就已经被那强大的摩托车的浓烟所吞没。 142。 我们从北门出发,一直行驶到 北关红绿灯,然后向东行驶到商品路,在“在水一方”洗浴城的楼下,老幺停下来抽了根烟。 我的“擀面杖”刚刚气喘吁吁地赶上来,还没等吁吁好,老幺已经把烟头掐灭,驱车驶入京港大道,也就是以前的神火大道。 当行驶至南京路交叉口的“商”字转盘时,差点儿撞死一个正在拍照的小子。 那个小子相机的灯光一闪,晃得老幺眼前一亮,立即刹车。 尽管这样,那个拍照的小子还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个趔趄。 被撞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撞人的老幺已经开始骂上了。 他指着那个一脸无辜的小子,忿忿地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卸我的轮胎呀? 我驱动“擀面杖”赶上来,赶紧说,算啦,算啦,他也就是一俗人,你跟一俗人一般见识干吗?赶路要紧,走,走。 老幺黑着脸,猛然一加油门,车子却纹丝不动。 老幺说,怎么?看不起人类,找揍不是? 我在一边帮他参祥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毛病,问道,你光了踩油门,挂了档没有? 老幺说,他妈的档在那里呀,我怎么找不到? 我说,老幺,老幺,你的“老马”已经上了年纪,实在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的,你还是过来骑我的“擀面杖”吧。 老幺却没有理我,使劲一踩油门,又把我给远远地抛在后面。 143。 我们一路行驶到归德路口,开始进入市中心。 那里人潮如流,机动车辆横行,但是老幺似乎没有一点儿要减速的样子,依然以一百二十码的高速猛灌。 我说,老幺,你他妈慢点儿行不,别老以为别人身上都修着马路呢? 老幺不说话,依然像少年啦飞驰。 威海路是全市最为暧昧的一条路,所有的舞厅酒吧全都出自这条路。 一到晚上,歌舞升平,各路人马都开着各式轿车齐集于此,我知道皇帝管这叫做打围,而普通老百姓则管此叫做嫖妓。 无论是在舞厅的门口还是在酒吧的门口,总是会停着一些正在招揽顾客,质量不达标的鸡。 男人管这叫做打炮,只是不知道女人管这叫什么? 我估摸着应该叫拣弹壳。 炮打完了,当然只剩下拣弹壳了,你们说是不是? 老幺在一家酒吧的门口停下来,那些质量不达标但服务却很达标的鸡立刻满脸春风的迎了上来,但是,一看到老幺黑着脸,又全都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她们仿佛也都已经看了出来,这哥们儿不是过来打炮的,是来拆炮台的。 即使是来打的,也不是打炮,而是打原子弹,打完了,不弹毁人亡,估计也顶多剩下一口气,所以全都瑟缩缩地呆在角落里看着老幺。 老幺推门进去,把钱扔给她们其中的一位,大嚷道,给我弄两瓶酒来。 我说,老幺,开车的时候你敢喝酒,你可别他妈以为交警都去泡妞儿去了。 老幺说,你懂个屁,我只有喝点儿酒,才能在见到那个死女人的时候不冲动。 我本来以为老幺是想喝点儿红酒,培养一下绅士风度的,可是,让我略感意外的是,那小姐拿出来的却是两瓶高度的白酒。 一打开,满街都是冲鼻的酒精味儿。 我刚想制止,让小姐给换两瓶葡萄酒,可是,老幺却摆摆手,说道,算啦,就它啦,然后问我,你要不要也来点儿。 我赶紧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呕吐状,摇着头说,不用了,我过敏。 酒后的老幺神情亢奋,跟吃了壮阳药似的,也不知道是酒精在起作用,还是他在故意装出来这个样子的。 我心说,反正你那点儿破事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干吗还要强作欢颜呢。 老幺把喝剩下的酒拧紧,往后备箱里一扔,继续高速行驶,再次来到凯旋路,驶向凯旋大酒店。 婚礼好像是在那里举行的。 我说,老幺,你他妈悠着点儿,别开那么快。 但是,老幺却什么也没有听见,继续高速猛灌。 144。 当我们来到凯旋大酒店门前的十字路口的时候,远远看见那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副喜庆的样子。 吹吹打打的,也不知道是在庆祝新婚,还是在向老幺示威。 我都快要看不下去了,但是老幺却平静下来,等红灯过后,向我一挥手,继续前行。 我却赌气在那里停了一会儿,心说,你的女朋友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老婆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你不急我都要替你急了。 第082章 那个时候,十字路口的车辆并不是怎样的川流不息,所以老幺依然高速猛灌。 但是,后来他仔细一想,这是十字路口,有电子眼的,再者说了,在交警的眼皮底下飙车无异于在疯狗的面前剔骨头,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于是,决定减速。 在十字路口有减速的念头非常好,但是,错就错在,当时老幺骑的是自己的“老马”,而不是我的“擀面杖”。 因为在此之前,老幺车上的刹车减速器之类的东西已经严重老化,不知去向。 正在老幺疑惑着加速器是不是长了翅膀还是生了腿跑掉的时候,一辆大过于“老马”十几倍的大卡车从侧面飞快地超车横冲过来…… 145。 事情的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146。 大年之夜,a在天宇宾馆包下了好几桌酒席,用来庆贺自己获得了首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并且被北京大学中文系免试录取。 这将一味着a已经避开了高考这道鬼门关,在接下来的这半年里将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零食,电视,上网,只等着九月份到北大燕园报道了。 用一句当时比较时髦的话说就是,a已经完全踏上了康庄大道,朝着致富奔小康的方向迈进了。 a让我一定要去。 此时,我似乎也已经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并且抱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接受了a的盛情邀请。 在那里,大多数都是a的亲戚,同学和老师,以及那个传说中的蛋黄。 我们两个甚至还很和善地握了握手,相互喝了几杯。 同时,我也见到了a那个曾经让我大赚了一笔的三叔。 此刻,他仍然还是那么得胖,那么得忙,走三步喘三喘,跟刚刚翻越了三个山头似的。 即使是在喝酒的时候,也在用手机和他的客户谈着生意。 见我进来,他和那个客户匆匆聊完,说了句过年好,恭喜发财之类的套话,便挂点电话,笑着招呼我在他旁边的一个位子上坐下来,递给我一根烟,点上。 然后在我的身旁看了看,说道,哎?怎么就你自己?你那哥们儿呢? 他说的是老幺。 听到这话,a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三叔!!! 三叔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冲我点了点头,说道,哦,没什么,我刚才喝多了点儿,现在再自我罚一杯。 说着,就把眼前放着的那杯酒灌了下去。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三叔,来,咱爷俩儿干一杯。三叔说,好好,今个儿咱爷俩儿不醉不归。 我说,a,你也别闲着,跟着干一杯。 来,干杯。 干杯。 祝a学业有成。 美梦成真。 白头偕老。 早生贵子。 说到这里,a在我的身上轻轻打了一下,说道,讨厌。 此时,a也已经有了微微的醉意,抱着她三叔的脑袋直喊,哥们儿,你什么时候美容了,怎么一下子变出仨脑袋? 结果被三叔差点儿没把鼻子给揪下来,说道,死丫头,敢再占我便宜,小心我把你嘴给撕下来。 a吐了一下舌头,继续胡言乱语,说道,对不起,哥们儿,我以为你是张林呢,张林,你在哪里呀? 我从桌子底下探出脑袋,大叫道,谁在叫我? 然后a也钻到了桌子底下,和我并排坐着。 我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是你在叫哥们儿吗?你是哪一位? a大着舌头,说,我是醋溜白菜,你呢?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那我就是西红柿炒鸡蛋。 a说,那张林是谁呀? 我说,他是王八蛋。 a说,好,那咱们为王八蛋干一杯。 我说,喝。 说着,端起酒杯,本想豪爽地倒进嘴里,却不小心一下子全灌进了a的脖子里面。 a动了动了动,喃喃地说,怎么这么凉呀,西红柿炒鸡蛋,问你个问题。 我说,问吧。 a说,你喜不喜欢过醋溜白菜? 我说,喜欢,我也喜欢水煮肉片,糖醋鱼,我什么都喜欢。 a突然趴在我的怀里,不停地吐了起来。 我本来想拍拍她的肩膀的,却一不小心拍倒了放在旁边的一只葡萄酒的瓶子。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147。 当我赶到那家约定的酒吧的时候,老幺的前女友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眼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酒瓶。 由于不知道名字,而现在我也已经没有心情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我们在这里就暂且称之为b吧。 此时的b已经换上了一身的黑衣,显得越发楚楚动人,但这些已经无法再提起我的任何兴趣了。 我甚至开始打心眼儿讨厌起这个女人来。 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冷冷地说道,多久了? b说,刚到。 我看了看面前的那堆空瓶子,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抽烟。 b说,喝点儿什么? 说到这里,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 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要装酷戴墨镜,我越发打心眼儿里看她不起,便摇了摇头,说道,随便。 b朝着侍者打了个手指,要了两瓶红酒。 打开,倒上,然后喝下。 第083章 我扔到她面前一大包东西,冷冷地说道,这是在收拾老幺房间的时候发现的,我想应该交给你好一点儿。 倒了一杯酒,猛然喝下,然后打开那包东西。 那是一本相册,里面全都是当时他们在一起时的照片。 她打开,一张一张仔细地翻看着,每看一张,都要扶一下墨镜,然后喝下一杯酒。 我说,老幺真的很爱你的。 她扶了一下墨镜,喝酒,喃喃地说,我知道。 我说,是你害了他。 她扶墨镜,喝酒,说道,我知道。 我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这时,她摘掉墨镜,用纸巾擦泪。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的眼睛已经肿得老高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趴在桌子上不停地哭了起来。 我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然后靠在椅背上,仰望着天花板。 她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以为这样会让他从颓废中走出来,恢复从前的那个他,我只好选择一个痛苦的开始,却没有想到会换来一个更加痛苦的结局。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喃喃地说,是的,也许责任并不完全在你。 我走到吧台上,把老幺录制的那张唱片塞进cd唱机里。 酒吧里凌乱而喧嚣,但是,这首歌却异常清晰,《烟火》: 夜空如梦,流淌离人几缕箫声 幽幽怨怨像雾像雨又像风 梦已成空,宛如挥手告别伊人旧身影 串串烟火吹散深情旧梦 回首尘缘,拂落一身憔悴在雨中 漫空烟火诉说有爱也有梦 白云路径,一腹相思寂寞飘零 往事吹散烟火未醒的残梦 海海人生,踏尽坎坷我不能 笑看天涯浪迹痴情梦 痴情痴心,换你秋水波动 多少深情难忘旧时烟雨中 心随波动,花开又落红 远觑沧桑黄梁又一梦 痴心笑容,满腹相思夜空中 烟火飞散伴我走过春华与秋梦 07。01。01。 后记 一, 四年前,我从故事中的那座同样有着千年文化气息的古城,来到西安,开始了大学生活。 三年前,我又重新从那所大学里逃了出来,开始了漂泊。 其实,所谓的漂泊只不过是从学校的宿舍搬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座小房子里。 我的骨子里注定不是一个喜欢漂泊的人,但是,我要为我的这个做法寻找一个托词。 我告诉别人说,我是一个注定漂泊的人。 所有的一切现在看来都是那么匆匆,匆匆得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到教务处去办理退学手续,没有来得及和辅导员告别,说走就这么走了。 其实,我并不讨厌这座学校,我只是讨厌每天都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规定的教室里去上规定的课程的生活方式。 我要开始新的生活。 退学之后,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自考。 我只是希望能够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来完成必须呆在学校里四年才能够完成的学业。 我想,我做到了。 在剩下的这三年时间里,我不仅完成了专科和本科所有的课程,还写出了脑子里思谋已久的几部小说。 其中一部就是此刻摆在大家面前的这部《一个地方,两个姑娘》。 二, 这部小说的初稿最初完成于高三,胡乱的涂鸦在一个硬皮的笔记本上。 从当时所写的后记上来看,大约用了四十多天写完,约有两三万字。 当然,它最初的名字并不是叫做《一个地方,两个姑娘》,而是《城暮几重》,挺散文化的一个名字。 在每写一个故事之前,我总是要给它想一个最好的题目。 我一直觉得,一个好的题目就是一个好的故事提纲,题目写好了,接下来的故事叙述的时候也就给自己找到了方向。 在修改的时候,我总觉得《城暮几重》这个名字不够响亮,一直在给他想新的名字,可是想来想去,已经写完了。 写完的时候,正好是韩寒新书《一座城池》的出版。 《一座城池》,我写的不正是一座城池的故事吗,所以,刚刚在网上连载的时候,就用了这个名字,结果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承认,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多多少少受了韩寒的影响。 不可否认的是,我喜欢韩寒,希望那些喜欢韩寒的人继续喜欢他,不喜欢韩寒的人试着去喜欢他。 虽然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他做了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但是,请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原谅他的坦白和直率。 在小说中,我曾经化用了韩寒一些经典的句子,在此向偶像表示歉意,不,应该是感谢。 三, 身在西安,却写商丘这么一座城市,假如西安有知的话,真不知道它会怎么想,说不定会揍我一顿。 说句实话,我不大喜欢西安。 这里有干燥的空气,一年四季空气中老是漂浮着风沙。 更重要的是,这里已经不再想象中的那么宁静。 关于这些,我曾经在一个中篇《小镇生活》中写过西安,写过西安的天气,写过西安的人情,写过西安的风俗。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虽然心里不喜欢,可是,却又打算在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城市一直住下去。 现在我甚至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故乡。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 四, 几个月之前,我在抽屉里收拾那些高中是残留下来的手稿的时候,重新把高三的旧作《城暮几重》阅读里一遍,虽然觉得粗糙不堪,但是让我想起了很多东西。 思考再三,我决定把它修改出来。 在修改的时候,《城暮几重》中的原文基本没用,只是把它当成我这次修改的一个提纲,沿着原有的思路写下去。 不可否认的是,这是我写得最顺畅,并且是一口气就写出结局的长篇。 我实在是一个没有耐性的家伙,总是喜欢在没有写完一部小说的同时着手写另外一部。 有时甚至是两部同时写。 而《一个地方,两个姑娘》几乎就是和《青春期的故事》交替着写的。 白天,我对着电脑对快要脱稿的《青春期的故事》进行新一轮的修改,而晚上则趴在自修室里在练习本上重新写《一个地方,两个姑娘》。 写累了,敲累了,便开始复习即将来临的自学考试。 虽然退学了,但是白天仍然像其他学生一样呆在学校里,在学校里吃饭,在学校里运动,有时候还跑到原来的宿舍里看会儿电视。 在这部小说结束的时候,我要对这个学校说一声谢谢,是您给了我一个学习和写作的环境。 五, 仔细想想四年的时间过得真快,原来的同学都已经从这个学校里堂而皇之的毕业了。 此刻,宿舍的七个兄弟也都已经有了新的奔头。 张佩撇开原来的计算机专业开始鼓捣起股票,王波还在玩着他的游戏大业,听说要回老家开家电脑专卖店。 至于其他的几个兄弟,杳无消息,假如你知道他们的下落的话,请帮忙转告一声,哥们儿想他们了。 六, 西安又开始下雨了。 我讨厌西安的雨天。 西安的雨天总是灰蒙蒙,雾蒙蒙的,不像是雨天,倒像是大气污染。 每次看到那些高耸入云端的烟囱,向往吞吐着大团的白烟,心中就有无限感慨。 不知道是我们在远离着那些古老的文化,还是那些古老的文化在远离着我们。 即使是兵马俑,未央宫,慈恩寺,这些所谓的古文化,也都已经被打上了水泥的标签,他们已经不再是文化,而是资源。 每次看到大雁塔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起一根冲天而起的阴茎,心想人们堂而皇之的进行性崇拜还真够搞笑的。 这究竟是文化在流俗,还是我的思想在流俗? 我不知道。 所以,我一直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去想一些清净的东西。 此刻,自修室里不停地响着学生呼啦呼啦的翻书声,而我却趴在桌子上对着方格纸,编织着一座属于自己的城池。 今天上网的时候,看见一些朋友在我在部连载的后面留言说,现在西部都大开发了,哪里还有清净的地方让你卖书,下棋,吊马子呀。 我想,他说的很对,即使你把自己关进想房子里寻找清净,依然会有网络和电话联络着外面那个喧嚣的世界。 我想,我是一个具有怀旧意识的人。 我甚至怀念那些没有电灯,有电话,没有网络的时代。 在此之前,我曾经写过一个叫做《小镇生活》的中篇来祭奠这些清净,但结局的时候仍然要被一些意外来打破小镇的宁静。 我想,《小镇生活》应该是这部《一个地方,两个姑娘》的前奏了。 今天是06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阴历的十月初二,再过十八天就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 暂且就让这部小说的完成作为我二十四岁生日的贺礼吧。 七, 夜很静,雨很静,我的心也渐渐地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