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 第2节 遭遇 ——都说完美的相遇叫“邂不那么美好的则叫“遭你永远无法预知某个“遭遇”的路人甲会带你去什么这不却是命运。袁宝儿被ktv的嘈杂声吵得今天是她的好兄弟“熏鱼”一多喝了到ktv她就趴下了。迷迷糊糊睡了乌烟瘴气的鬼哭狼嚎的音乐惹得她一身熏鱼的一位兄弟见她故意对她大声嚎着:“你就是我的我的王妃……”对上他那小瘪看得袁宝儿心里一阵摇摇晃晃地走出包厢门往厕所逃去。还没跨进厕所突然右手被人拉一股大力将她直接带入一个酒气熏听到一个声音在呢喃:“灵苓……”“色狼?”袁宝儿心里不过马上她就镇定下这儿好歹也是公共不至于有人嚣张到当众行不义吧。抬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这人的只能看到高挺的还是张瓜樱桃小嘴红艳白皙的皮肤因为酒精的关系嫣红下巴的水珠滴到袁宝儿凉长得挺看样子这男人喝醉了。她使劲儿想把他谁知这人跟头熊似不但纹丝反而整个人向她身上倒了“啊!”袁宝儿一声重心不稳向后直直地倒了下去。倒霉的是身后乃高高的旁人倒吸一口就见两人滚了下去……被好冷这一处花园?袁宝儿趴在石板手麻了……亭子周围四个方向点了四盏古典脑袋一阵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晰。眼睛逐渐适应昏暗她才发现身后的地板上还躺着个一个穿着长袍、戴着珠的男人。她蹲下身将男人的头拨过靠,这不是那个莫名其妙拉着她害她摔下楼梯的醉鬼吗?只是头发束在有点像古代的皇帝或皇子……莫非被整蛊了?能找到这么古典逼真的这整蛊的人大费了一番功夫呀。袁宝儿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的滑爽感觉不到现代文明的头上也珠钗、感情一身的隆重与华贵……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绕着地上没醒的人转忽觉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握惊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醒来的男人揉了揉松单手撑地坐了一脸茫然。袁宝儿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看看我们这是到了哪儿?”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任清泉疑惑地看着袁大约是觉得袁宝儿打扮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摸又摸了摸额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往四周张望冷冷地丢出一个字:“靠!”。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么袁宝儿恨不能一个白眼灭提起裙摆站起来叉腰吼道:“靠你个姐我还没你最好麻利地赶紧想办法把我送路人甲!”某男不为慢半拍丢了句:“吵死了袁宝儿差点没气晕过去。忽然附近传出几声像是有人轻微地吓得袁宝儿赶紧往任清泉身任清泉冷笑了鄙视地看着袁心想这女人变得还刚才还像只母老虎一样耀武扬威现在却像只小白兔一样战战兢兢。任清泉皱起开始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不是在ktv陪客户喝酒吗?喝得有然后去上好像看到后来的事情怎么记不起来了……看自己现在这心里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恶关键给他找的这女人他还不认识。接下来的让任清泉和袁宝儿心底发凉。刚才的声响确是从他们不远处的另一个亭子中飞过来一个只见是个个儿白眉一双小眼睛射出浑身上下有一股瘴疠难见一丝飘逸。他来回打量着对袁宝“既来之则今日就回去好生最好不要轻举要是让我发现有任何一丝不轨定会让你生不送公主回去休息!”“是!”袁宝儿被老和尚狠冽的目光看得不还没回过神来是怎么一左一右就出来两个小和尚架着她忽左忽右地飞奔“莫非我穿越了?这是传说中的轻功?”袁宝儿正在心中突然感觉左右边就剩下她一个人立在了一个黑黝黝的宫殿小和尚瞬间都消失了。她眯起眼费了老大的才看清前面宫殿牌匾上端正的几个繁半猜半认应该是叫“凤莱似乎听到前方的门一个小姑娘见慌忙迎出来说:“你可算回来了。”袁宝儿茫然地被小丫头搀了她这下彻底傻了。这边任被老和尚提着飞到了交老和尚告诉了他一些骇人听闻的他穿越了!或者用老和尚的话说是被招回到了某个朝代他的前世肉身之上。老和尚还在喋喋不休地告诉他朝廷的任清泉已经一句都听不进去了。他有点难以老你能不能靠谱点?这个问题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厄……你可以先给我解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吗?”任清泉猜这和尚肯定知道个中缘由。“回是贫僧方才集结了奇能之士在树阴山阴之地将你引到这里这已经耗费了贫僧生平一半的功力。”“谁让你引我来的……”任清泉郁闷了。“你当时已经中毒贫僧只能出此贫僧必将穷尽毕生所学为皇上恢复本世记忆。”“你是说我的本世已经死了?”任清泉愕然。“皇上被吟凤公主贫僧赶到的时候已经毒发而亡了。”“她为什么要害我?”还没有搞清状况的任智商暂时没有恢复。“贫僧赶到吟凤公主已服毒自尽。说来贫僧施法只是入轮回召唤皇上的贫僧的师傅曾经教过贫僧招本次也多亏了师傅师兄们鼎力但师傅说过招魂术万事俱备仍不一定必须要有非常巧妙的契机”。“贫僧方才一心救主也是抱着最后一丝没想居然成连公主也醒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触动了这个公主的魂魄恐怕和皇上来自同一个公主的身体也已经换了一个主人了”老和尚若有所思地说。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3节 复生 ——第黑夜拽着梦想白昼载着现实赶来。一大早就被宫女太监七手八脚收拾到了金銮殿上陌生的臣子跪了任清泉瞬间角色按神宴法师的嘱咐做足了倒也平静无事。任清泉已经认清了他如今穿越到了成了新皇朱友珪。即使曾经无数次想过要换一种但如今的情形也让他措手不及。老和尚说的“变让任清泉联想到自己穿越前听到一声女孩的之后自己和一个女孩双双滚下剧痛袭来……看来附身到公主肉身上的是那个跟他一起滚下楼梯的女孩。他当然不会将这些真相告看她那咋咋呼呼的要知道了还不天天缠着他要他给弄现在自己回到了已经死了前几辈子的肉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呢。看这老和尚像个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放自还得慢慢做思想工作。通过老和尚的任清泉也渐渐明白了目前朝廷的形势。神宴法师建议任清泉召集亲信冯廷谔和左龙虎军统军韩勍商量下如何处理杨师厚即将到来这事件。任清泉这时候心里想的可不是去找那两个臣子商量接待什么节度使的他拼命在回忆在历史课本上对这段时期的但是某些情况还是记得不甚于是打算找跟他一起穿过来的丫头问问。他命宫人即刻带他来到了凤袁宝儿此时还在与周公畅快约会。她的两名贴身宫女显然没料到皇上会这个时间慌张跪拜忙不迭地想去伺候主子任清泉手一挥叫她们都退下了。他直接走到床边提起被子整个转头利索地踱到房中的大桌自己倒杯茶喝上了。袁宝儿一骨碌爬骂了一声:“好狗不挡睡!”看到是路没精神地从床上走到桌边兀自坐下。“这么早有何贵干?”说完不雅地打了个哈欠。“真是暴殄天物!”任清泉嫌弃地看了心想好好的一举止怎么就这么粗俗呢。“什么、什么暴殄天物?”袁宝儿没听明白。“我是长成这样配上你刚才的举止德性就是暴殄天物。”任清泉道。“我长成什么你非得这么我们还不是很你可别太我会不习惯。”说着一边走到镜子边。“啊!”袁宝儿一声把殿内外地人吓了一跳。任清泉差点没被茶水之后就看到袁宝儿上串嘴里喊着:“这个美女是谁?”昨晚袁宝儿回来之后也没管丫环的倒头就这会看到镜子的眉如柳叶轻浮一双杏眼含顾盼鼻梁唇如蜻蜓点水微红肤如发质极好如再加上乃是豆蔻身形腰只有盈盈简直清丽完美无瑕。任清泉指了指她算是回答。袁宝儿不敢瞪大眼睛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任抬起右手指了指任清泉微笑点了点头。袁宝儿复又细看了一遍镜中的试问世间哪个女子不爱美?她本身仅算个中上一遇到美女就瞬间被比但这朱怎么看都是上上之姿。看了半她蹿到任清泉面前道:“我决定暂时不怪你连累我到这里我也决定暂时不回哈哈!”看她叉腰任清泉额头上布满了黑线。“别高兴得你知道我们到了哪吗?”任清泉似笑非笑地说。“哪?不就是古代嘛。”袁宝儿优哉游哉手指卷着自己的不以那姿态俨然是:我是美女我怕谁!“可是你记得五代十你记得后梁任清泉故作轻松地说。“噗”某女一口水全喷在了某男衣某男额头黑线加深了“后梁?有没有就那个17年王朝?我们俩还是皇帝和公主?要不要这么悲催?”袁宝儿那正要飞出去征服古代万千美男的哗啦被凉水浇了个透。“所以我今天来找你是要你跟我一起那历史书上是怎么你可还记得?”任清泉一面甩了甩被喷湿的一面急切地问。“原来你是来问这个的?”袁宝儿贼笑道“我可以告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你同意我就把我知道的告你愿不愿意?”袁宝儿眨巴眨巴眼、期待地看着任清泉。任清泉忍不住拍了拍跟前小萝莉“我答你说吧。”袁宝儿道:我的条件便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护我周全。你现在是权金口我不怕你不守承诺。”任清泉道:“好。”即使她不他也会这毕竟是他害她的。袁宝儿正色道:“如果你现在确实叫朱那么你便是朱温的第三个儿子。”“你的母亲是毫州的一名你出身并不所以即使当年在血亲中按照年龄你是第一顺位继朱温也不打算把皇位传给你。”“史书上说朱温当时很宠爱你也就是他的义子朱朱温很连儿媳朱友文的妻子王氏很得他的连朱友文也因为王氏而受到另眼当时都定好了要传位给他的。”“你妻子张氏也在伺候她得知消息后马上告诉并帮你一起杀了你抢了这皇位。不过你只当了八个月的就被你弟弟朱友贞赶了下来成为废帝。结好像是自尽了。我说完了。”袁宝儿瞥了一眼任这样的“身世”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得住打照说这老天爷也真不带这么玩人的……听完袁宝儿的任清泉若有道:“朱友贞?”就是你不过我目前也不清楚你一共有几个弟弟。你不会想先把他抓起来砍了吧?”袁宝儿有点担心因为她可不清楚如果历史改了会怎不会他们都消失了吧?“没有朱友贞这个人。”任清泉淡淡地说出了那血红的殷桃小嘴散发出致命的让人想一口咬上去。“怎么可能?历史书上错了?”袁宝儿一脸不可她是正儿八经学文当年历史科目可是她的强项。真正的历史和她在历史书上看到的不一样?她被严重地打击到了。任清泉看到刚才还神气十足的小萝莉瞬间眉头这丫头倒是什么心思都放在他笑狭长的凤眼电力十足。“笑什么虽然你长得但我也你电不到我的。”袁宝儿目露鄙夷地来了一句。“你放我答应便会全力保护别皱眉你这谁见了不想当菩萨供着。我们现在可是难兄我是你的兄长。”一边说一边大手揽住袁宝儿的肩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兄长要紧的是你先保住你自己啊”袁宝儿拿开他的手。任清泉笑道:“不谈这个了。既则安之。别说我对你今天我可是带了公主最喜欢的东西来送你。”袁宝儿来了问道:“什么好东西?”任清泉拍了拍手进来几个中年身段气质都较好的朗声嘱咐说“公主的琴棋书画久未荒废尔等好生朕随时检阅。”宫女跪了一地领旨后退出了内殿。袁宝儿这古代大家闺秀的基本技能她可一点都不喜欢。任清泉又凑到袁宝儿耳边“听国我们“穿”过来的是你下毒害死我并服毒你的身份还存在也许有人会暗中与你你小心点。”袁宝儿心里看着任清泉扬长而去的背影心想看来古代也不是那么好混杀这可是胆大看来她这个身体的主人也是个狠角色。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4节 身份 ——蛛丝马迹中难窥浩瀚的时间的埋藏了多少故事。皇上朱吟凤的两个贴身宫女便走了进来。当晚搀扶袁宝儿进寝宫的宫女看起来单纯叫绿袁宝儿叫她另一个叫是三人中年纪最约莫十七看起来有些深沉。袁宝儿在21世纪已经二十虽然现在的身形才十她的智力仍是超很多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这她注意到彩雁故意叫小绿去拿茶盅点心。小绿走了彩雁赶紧到她跟前说:“你这次失手滋事皇上是不是起疑心了?”袁宝儿一神马状况?身边果然有看来自己得配合着演戏了。袁宝儿调整调整故意面露苦恼地说:“皇兄看来已经怀疑本来这次可以得谁料国师突然赶到。”彩雁并没有对袁宝儿产生一丝的略一沉吟说:“恐怕这次已经打草惊我们要不要通知老爷想办法接我们出宫?”袁宝儿真想直接问谁是又怕太想着这彩雁还不知道可不说不定名义上是丫头实际上是来监视自于是说:“皇上今天来并没有怪我们暂且静观其万一皇上正等着我们出手呢。”“还是公主思虑彩雁会日夜守护在公主寝宫保护公主周全!”看来小丫你还会武袁宝儿不过脸上不动声色地说:“有劳了。”彩雁虽然觉得公主对自己似乎不如平日但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袁宝儿看到小绿回便叫彩雁留下小绿看刚才的情势小绿是不知道她另一个组织身她打算从小绿这打听点皇宫的消息。很快从小绿她知道了自己原来是大梁的吟凤八岁时第一次出宫随朱温祭便被洛阳百姓传为以貌美名天下。她是朱温掳来的一个美貌民女排名除了尚在襁褓中的真宁她是唯一没出阁的公主了。这九公主的实在令袁宝儿疑惑书上没写过呀。她这个梁朝到底是不是历史上的梁朝?怎么没有朱友贞却有个九公主?不会是历史教科书坑了广大热血青年吧……越想越想不索性不去纠想想咱现在可是天下第一美豪气顿时上哼,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常言道背靠大树好方才她与路人甲已经达成了既然任清泉承诺会好好保那么她也将全力照应任清泉。这就算他们彼此的约定吧。袁宝儿翻来覆去睡总觉得有人在看突然脸上凉她睁开眼果然有人!“谁!”袁宝儿厉声问。“我是六哥”只见黑一个男子的身影“我来看你了”。原来是朱吟凤的六哥朱袁宝儿有些听声音倒像是个谦谦便问:“六哥为何白天不来看我?”心里难道你和朱吟凤有奸情?又一想不你们是兄妹呀。男子冷哼“三哥霸本王如何近得了你他现在可是什么好处都占了”。原来袁宝儿好心劝说道:“三哥当了还是我们的三哥朱友雍愤怒地站“连你也被他收服了吗?”他突然抓住袁宝儿的肩膀质问“你是不是爱上三你说!”袁宝儿尼玛这不是穿越剧常见的情目前身为女主角的她肩膀好赶紧娇声道“你冷我怎么可能爱上他也只是我的哥哥”。朱友雍一把抱“你知道我不想当你的哥袁宝儿的心砰砰一边用力一边说道:“你放你冷静我是你妹妹”。一声叹息朱友雍松开说:“你好好休本王走房间安静下来。袁宝儿心里久久不能这是神马状况?**?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门外的小绿听到走了“刚才是谁?”见袁宝儿不小绿自顾自地说:“公主不说奴婢也肯定是公主几位哥哥中的真不知道他们要纠缠公主到什么时候!”袁宝儿便问“小你都知道些什么?”小绿答“奴婢伺候公主这么多年当然奴婢还当今皇上、福王殿下(朱友璋)和贺王殿下(朱友雍)对公主都很不建王殿下(朱友微)对公主也还有死去的……”突然小绿似乎惊觉自己说错立即住袁宝儿赶忙问:“死去的谁?”小绿眼珠一转说:“奴婢说的是大公主的大哥。大王爷对公主也是极奴婢不该惹公主伤心。”原来袁宝儿马上说了句:“你继续说小绿接着说:“只有康王(朱友孜)比较经常欺负公主。自从新皇几位王爷都好久没来凤莱阁了……”。信息套取袁宝儿便说:“好啦什么都瞒不小夜睡觉小绿遵命退出了房间。袁宝儿心想这几位“好哥很快就要见面了吧。袁宝儿翻来覆去睡她看来这红颜祸水果然没说根据这些天的情报这吟凤公主不但长得美丽而且才情终日喜欢抚琴所以任清泉才送了那几个宫女。这公主虽说平日的性格比较但也是被众位皇子捧在手心的。她跟几位哥哥的关系恐怕微妙加上她的真实身份很天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勾引这些哥哥们的……真是小小年纪不简单哪。不过袁宝儿也是属于腹黑平时一副嘻嘻对所有人无害的但她对环境极为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或者感情向来都是第一个她所信奉的是人不我不人若那就十倍、百倍地讨回来!但是咱现代人是生活在法制顶多也就勾个心斗柏拉图似的无伤这古代可是动辄牵扯你死我活。袁宝儿暗自万事还是要小心并且她这个竟敢杀这背后就怕有大她不禁心里多了层在担忧中慢慢……睡着了。第二天她的好就差人给她送了许多衣服首饰对她这妹妹还真是宠得紧。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6节 康王 ——父不父、母生无所眷恋、死无人我只愿为那人用尽全力。第二日刚任清泉正与冯廷谔商量杨师厚来朝康王朱友孜追了过来。“怎么这几日也不召臣弟进宫陪陪你?”冯廷谔行了个礼:“参见康王殿下”。康王道:“起来吧”。目光只看着朱等着他的回答。神宴告诉过任这朱友孜与朱友珪自幼朱友珪当了仍准许朱友孜叫他两兄弟关系不一般。任清泉淡然一笑道:“朕刚登基自然许多事情要倒不曾想冷淡了八弟”。听到任清泉自称朱友孜马上意如今三哥已经登成了梁朝的做皇帝又怎会清闲呢。他诚心道:“臣弟岂是怪三哥臣弟是想为三哥尽自己的一有棘手的三哥尽管臣弟自有一些法子给三哥办好”。任清泉这个朱友孜果真如神宴所说是站在他这便道:“如今三哥虽坐上这但朝廷局势外敌又虎视你有这份心三哥很三哥方才与冯统领如今杨师厚已在来洛阳的路要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朱友孜道:“这杨师厚恐怕不会真心服要不咱们先下手在路上将他做了个杀头的手势。任清泉道:“万万自古以来内乱只会给外敌可趁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不可再损兵依朕还是先招抚。”冯廷谔忙道:“皇上英明!”朱友孜觉得皇兄未免妇人但既然他不也只能放弃了暗杀的想法。任清泉道:“如今朕忙于朝廷对各国局势疏于不如你帮朕密切关注各国尤其是晋王的一有异象马上告你意下如何?”朱友孜道:“臣弟领命!”便离宫去了。朱友孜天生是个重他的生母徐妃在他第一次睁眼之时就吓晕自此再没有给他喂过一连看都懒得去看他一眼。幸而他的奶妈对他十分从小就告他之所以和别人不是因为他将来是要当皇帝的。年幼的康王相信了这个从小张扬使原本不敢靠近他的更加厌恶、远离他。只有三哥朱友珪不计较那一直对他照顾有什么好东西都送他去哪玩都带他使性子也纵着他。在康王十二三有一天他在朱温跟前问朱温:“奶妈说我跟别人长得不因为我生来就是要当皇奶妈说得对吗朱温听后下令打了奶妈三十大板。他不想奶妈于是去哀求他的母妃为奶妈苦苦的得到的却是那般厌恶的目光。他抱住父皇的腿哭着也被父皇一脚踢开……三十大板下去奶妈奄奄他跪在奶妈奶妈看欣慰地闭临死时对他说:不要去争只要好好活下去……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他明白奶妈尽管骗但是爱而他的父皇、母后对他的爱远不及奶妈的万分之一。“当皇帝”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是很危险的但一切都明白得奶妈也带走了他愉快的童年。从此他明白了仆从看自己时惊恐的眼光里包含的他明白了自己的不同对别人来说是不他明白了他的相貌同样令他的父皇厌恶。只有朱一如既往地对他那所以朱友珪就是他的父、他他年少时便永远效忠辅佐三哥。如今三哥当上了他竟是比三哥还要下了决心要帮着三哥打理好江山。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7节 建王 ——算计却终究算不过自己的心。因你悔!却莫奈何。建王朱友微这几日一直在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百思不得其解。彩雁明明来报朱友珪和朱吟凤均已正待他要起事朱吟凤却回了凤皇帝也回了这诡异的情形令他不得不停止计划。听彩朱吟凤是半夜突然回寝她当时也吓了一跳。她的确亲自探了两人的确认已死透了才放出进攻信号的……没想到须臾之间又不得不放了另一个撤兵信号。这原本他四两拨千斤的完美泡白白错失了大好的时机。他面色实则恨意翻天。这几日他安排在宫中的眼线皇帝十分下朝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御神宴法师相伴左右。吟凤公主终日呆在寝宫领着一群宫女做奇怪的说是练武又不太像。他始终不深夜亲自潜入了凤莱阁。他径直走到朱吟凤床上的人呼呼根本没发现他的他暗自以前的朱吟凤十分他一旦踏入房间便会现在这是?黑他注视着袁人还是那货真价实。袁宝儿突然睁开疑惑地看着床前的没有灯光她看不迟疑地喊道:“六哥?”朱友微身形更加疑惑地看着袁低低道:“你不知我是谁?”袁宝儿喊道:“你不是你是谁?来有刺客。”屋外却似袁宝儿不由紧张今晚彩雁这丫头不会睡着了吧。她正要大喊床前的人影却悄无声息地不见了。既不劫财又不劫色?莫非……是要她刺杀皇上的人?思及此袁宝儿追了但哪里还看得到人影。暗处的朱友微见她只穿着里衣、光着脚、披头散发便追着自己心里的诧异更加深一层。他对身后的彩雁轻声道:“她多久了?”彩雁心里佩服主子惜字道:“自从那夜回来便如此了。”朱友微道:“可还有其他奇怪举动?”彩雁道:“举止时不时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但奴婢敢肯定人还是那但又似乎换了对奴婢也不甚理睬。”朱友微道:“她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应该一枚废子是什么下场。”彩雁惶恐道:“公主倒不是怀疑只是奴婢怀疑……。”朱友微道:“说下去。”彩雁道:“公主已将前尘往事都忘记了。”朱友微道:“忘却?”朱友微嘴角朱你想忘?你忘得了吗?朱友微再问彩雁:“皇上那边也是如此?”彩雁道:“奴婢不清楚。”朱友微转身只道:“继续暂且静观其变。”朱友微索性跑到御书房太监通报“建王求任清泉正神宴道:“臣有话他便叫太监宫女们先退下了。神宴对任清泉道:“众兄你唯独要提防便是这建王”。任清泉道:法师觉得建王为何值得提防?”神宴道:“不瞒论文治武功建王与皇上在伯仲且建王心思缜密、生性多疑、诡计他若恐怕防不胜防”。任清泉道:“能得到法师这样的看来建王不是一法师觉得建王是真心臣服于朕吗?”神宴道:“恐怕是三分真七分假”。任清泉便道:“多谢法师朕心中有数了”。便唤太监传建王进殿。只见一位白衣翩然潇洒颇有些书生但又不若是没有神宴法师那一他可能会被这气质所迷惑。“拜见皇上”建王行了任清泉道:“建王今日来所为何事?”朱友微听出皇帝语气中明显的这份疏离甚至比之前更不加便道:“臣弟夜观发现紫微星泛出担心皇宫会有异象特来向皇兄禀告”。任清泉嘴角似笑非笑道:“七弟怎么研究起星相若说国师可是个中高说罢对神宴道:“七弟说的这事你可要好好替朕若真有定要及时为朕化解”。神宴便道:“谨遵圣谕”。朱友微观察皇帝神色并无便道:“即是那臣弟便放臣弟告退”。任清泉准他走了。朱友微回到在房内自斟浑身充满了阴霾朱你好大的勾引了本王居然将本王忘了?你居然敢叫本王六哥?朱友雍经常夜里去看你吗?无论你是不是你欠本本王都会加倍讨回来!翡翠酒杯在他生生被捏碎。任清泉下朝听闻吟凤公主在等着便传一见面袁宝儿便叫他叫退了身边的太监宫女。看她着急的任清泉问:“怎么了?”袁宝儿道:“昨晚我那凤莱阁来了小贼!”任清泉面色道:“怎么回事?丢了什么东西?”袁宝儿道:“就是什么东西都没丢才那贼人直接进了我的卧房。”任清泉道:“你怀疑他是去与你接头的?”袁宝儿道:“上次你跟我的身份存在可能有人会来找我我夜里都不敢一直在等着那人昨晚可不就出现了。”任清泉道:“那他跟你说什么了?”袁宝儿道:“问题就出在这儿!他问你不知我是谁?我当时没搞清楚以为他是然后我激然后我然后他就然后就么有然后了……”任清泉不由道:“这你暴露了?”袁宝儿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被她闹得哭笑不得的任虽然不想但还是点了点头。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8节 早朝 ——天下纵横高手英雄能胜。玄沙法师突然神宴不得不要为师傅念经超度三月有余。临神宴两人在御书房聊了一个时辰。神宴对任清泉道:“此前建王贫僧他这是在恐怕是盆僧终日跟皇上在引起了他的他想不便来一探短时间内他不会轻举皇上可以放心”。任清泉道:“国师怎么看朕另外两个兄弟?”神宴道:“不足为惧。福王有勇容易被人利用;贺王优柔寡断、儿女两人都难成大器”。神宴十分放心便又嘱咐任清泉道:“当今天下战事但乱中已有序要想立于不败之地便要抓得先机。皇上定要早日熟悉各国的形势。”又道:“如今最要担忧的便是这当年先皇封了刘守光为将幽州一带赏了他做无奈此人骄傲竟然不听朝廷拥兵登基建立燕国”。“这燕国与晋王领地晋王一直虎视逐步现如今恐怕已是晋王的囊中燕王刘守光命不久矣。一旦晋王灭了下一步就会集中兵力对付我梁国。依贫僧皇上应早日想个万全之策”。任清泉备感他知道梁国现在是积贫朱温之死令众将士人心大臣们又不权利比宰相还要大的崇政院史敬祥甚至告病不上朝。他如今既要能做战场枭雄又要能当治国如何能淡然处之……任清泉对神宴道:“法师放心如今晋与燕、岐与蜀正在两两朕已经休书令吴越王钳制荆南节度使钳制梁国暂时不会有大的危机。”神宴法师见任清泉已经能够独立处理便道:“敬祥凡事亦可依仗此人有报国忠君之心。”任清泉只道:“朕会考虑的。不过在法师走朕有一事要问。”神宴道:“皇上老臣必定知无不言。”任清泉道:“先皇是否有个四名唤朱友贞?他如今身在何处?”神宴没料到皇帝是问只道了声:“阿弥陀便道:“先皇的确有个四被封为贫僧能告诉皇便是这均王爷已薨。”任清泉闻此惊诧但神宴似乎不愿借口任清泉便不再让他走了。照例任清泉坐于金銮看着庭下的臣子。他骨子里开始喜欢这皇权在握的内心这万人之上的权势、生杀予夺的怎不教人趋之若鹜、欲罢不能。韩勍启奏:“晋军击溃了困守幽州的燕国岌岌燕王刘守光再次派来祈求朝廷派兵相助。”任清泉燕国紧挨着倘若能收复自然是对付晋王必多了一层可如今这形势……他问道:“众位爱卿觉得该不该出兵?”韩勍道:“拿下对我大梁百利而无臣赞同出兵。”任清泉保持神色不起这韩勍确实是可惜有勇无谋。李振站出列道:“臣以为先皇连年大梁早已人困马乏。如今我大梁几员大将都驻守派不出将请皇上三思。”任清泉仔细打量了下这40五短头戴金仍盖不住灰白夹杂的一双眼睛有神而感觉到任清泉的李振对皇帝略一似在传达某种默契。任清泉对此人并无他隐约史书上大梁建在李振的撺掇朱温杀了三十多名唐廷这高官及其家族人的血都能让伊水河变色了。看这李振的言行丝毫不见有一丝名臣的当初建议杀掉那些恐怕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无人跟他争官位。韩勍道:“韩勍愿意前往。”李振耻笑道:“韩老夫记得你可从未上过沙场。”韩勍只道:“李你可不要长他人灭我大梁军威。”康王出列道:“不如让臣弟去会一会晋王。”任清泉正要出言只见建王不疾不徐道:“臣弟不必出兵。”任清泉饶有兴味道:建王何出此言?”朱友微道:“燕国原本是刘守光从我大梁大梁自然是要收复刘守光派来的应叫哪能称为使节!”被朱友微如此韩勍等人当场任清泉也颇觉顿觉自己的政治素养着实不如他。朱友微继续道:“如今晋王李存勖已经攻下幽州周围独留一座幽刘守光想要守住几乎不可能。晋燕有老王李克用临终遗志便是教儿子李存勖试问李存勖又如何会放掉这到口的肥肉?”任清泉暗自听闻这朱友微和皇帝留守在洛阳有一段时大门不出二门不对燕晋的形势竟了解得这样清楚。又见朱友微不卑胸有成竹的看来当初神宴对朱友微的评价是中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任清泉道:“以建王这燕是救不得了?”朱友微神态自若道:“并非救而是为时已晚矣。”一句话令满朝文武这分明是在打皇上的脸。任清泉尚未康王抢言道:“朱友微你什么你是在说皇兄不察丧失了大好机会吗?”朱友微淡淡道:“本王这可是康王爷你自己说的。”康王憋得一脸自知说不正想着怎么继续任清泉道:“不要吵了。朕觉得建王说的有理。”满朝文武齐道:“皇上英明。”任清泉便道:“你就替朕回绝了燕——兵差吧。”与其跟晋王硬还不如先扎稳自己的根基。任清泉又道:“众卿家还有无事奏?”话刚人群中站出却是驸马都尉此人乃是朱温的三女儿、普宁公主的是朱友珪的妹夫、朱吟凤的朱温的儿子、女儿侄子、义子人数这些人生活于皇家早抛却了寻常人家的血脉在权势的较向来都是胜者败者为臣。赵岩拿出一本折子道:“微臣有事启奏。”任清泉道:“驸马你说吧。”赵岩道:“微臣弹劾贺王**夜入吟凤公主败坏令皇室蒙此言一石激起千层浪。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10节 无心 ——既然她无心你又为何执意闯入?朱友雍叹了幽幽道:“可是当你十岁当你越来越当其他人也如我一样发现你的你就不像小时候那样天天缠着你开始有了不愿与我分享的每次我看到你跟其他哥哥们在一起欢歌笑语的尤其是你对三哥……我的心就很痛”。朱友雍悲伤的语气让气氛有些淡淡的沉闷。十岁?袁宝儿古代女子嫁大概这个时间朱吟凤开始懂得了男女之所以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对待朱友可是朱吟凤与朱友珪又是怎么回她爱的真的是她亲哥哥——朱友珪吗?袁宝儿转过对朱友雍道:“六哥误凤儿与儿时并无只是凤儿如今懂得了男女即使是也须得遵守这礼仪和分寸。”朱友雍冷笑道:“为何那日我却见到你和三哥在后你们……抱在一起?难道你跟三哥就不需要介意男女之别吗?”袁宝儿心里这情形……不会是刚好朱友珪毒发倒在朱吟凤然后恰好被朱友雍撞见了吧?凭她的是这么回事!那他是否看到了朱友珪和朱吟凤是怎么死的呢?但袁宝儿立刻否认了她的若真看他现在还会站在这里说这些吗……恐怕是一见两人在一起就受不了刺激他错过了历史性的一刻哇!见她朱友雍也没有再继续深究这只说:“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袁宝儿道:“这里是凤儿凤儿为什么六哥未免太为何一定要凤儿离开自己的亲人呢。”朱友雍道:“亲人?凤儿你太天真了”。“你忘了你的姐姐们是什么下场吗?她们一个个不过是政治联姻的到最后死寡可有一个幸福的?”“他们不是真心只有我、只有我才是唯一真心对待你的人!”袁宝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朱他说的话让她但她也不是全不信。宫斗小说她看的也不那些后宫的那些生在皇家的女人确实没几个幸福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朱友雍放软口气说道:“我们不要再犹离开这个尔虞我诈的去过我们简单开心的日子不好吗?嗯?”正伴随一声:“皇上驾到任清泉走了进来。袁宝儿、朱友雍行任清泉道:“六弟也在这?你们聊什么呢?”两人说不出个所袁宝儿尴尬道:“六哥过来指导凤儿音律。”朱友雍道:“为了聊表凤儿正要留臣弟在她宫里用膳呢。”闻言袁宝儿眉头这一表情被任清泉尽收他便道:“看来朕赶那朕也不凤儿不介意吧?”袁宝儿心里朝任清泉投去一个感激的小道:“皇兄说凤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注意到凤儿与朱友珪的“眼神交朱友雍一顿饭都吃得味同直到规定必须出宫的他才磨磨蹭蹭临走还不忘看一眼任那意思显然是“皇兄你也该走了吧?”但任清泉只是假装没看到。直等到朱友雍袁宝儿才松了一做淑女发好人卡真是太累了。任清泉道:“怎么回事?他缠着你?”袁宝儿无力吐槽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不过如此吧”。任清泉取笑道:“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痴情王怎么算你都赚了。”袁宝儿道:“他是在扮演父亲的角色好你这么送你了不要谢我哈。”任清泉指尖触到袁宝儿的跟她玩闹道:“所你现在是黄口小儿、口无现在这年龄才是你的真实心理年龄吧”。正当张贞娘突然出现在两人惊讶地看太监慌张通传:“皇后驾到!”感受到张贞娘略带怨恨的任清泉忙将手收了道:“皇后怎么来了?”张贞娘道:“臣妾正好想起多日未见所以进来没想到皇上也在。”这话密不跟真的似的。任清泉头有不过为了不给袁宝儿添他便对张贞娘道:“皇后既然已经看到今天天色也不那便随朕一起回寝宫吧。”张贞娘心头忙道“臣妾遵旨。”临不忘给袁宝儿投去警告的扭着腰肢出去了。等一干人等都走了袁宝儿丢了句:“莫名其妙!”她没想到宫斗却想到别的乱七八糟的上面比如这张贞娘的身材这么丰满、不知道任清泉这样的扛不扛得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太洗洗睡了。贺王果然如他那日每日如朝觐般到了凤莱阁就不肯袁宝儿他就在一劝都劝一边自斟一边目光追随着宝儿。袁宝儿直接视他如经过几日她大概摸清楚了朱友雍的就是一哪有一点王爷的样子。有时他甚至横卧在凤莱阁的草提起浇着醉生梦死一般。袁宝儿喜欢这两兄弟长得都不错。朱也就是现在的任长得比较狭长的凤目、皓齿、樱唇衬的那张脸比真正的女人还要美上几分。朱则剑眉肩宽一身英武属于精致型肌但他看朱吟凤的目光时常略带似乎藏满了回忆与秘密。一连几日赶他袁宝儿只得求助于任清每日让任清泉来不过此举却让皇后张贞娘嫉恨她把皇帝性情冷落她的原因都归到了袁宝儿头上。梁国一时之间暂无大事两人各自扮演着自己的时不时互相支援日子过得倒也这乱世宫廷又能平静得几时呢?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11节 刺客 ——捍先皇基业、诛不孝一生追随虽死犹不悔。任清泉正在御书房对着地图研究梁国目前的他让太监、宫女都守在了殿外。御书房中静悄连烛焰的跳跃都分外任清泉薄黑的影子投到地他拧眉陷入深思。梁国本是坐拥天下现在却岌岌只因先皇朱温屡屡滥杀闹得人人部分大将投靠梁国的敌人、反过头来对付梁国。先有刘知俊投靠了岐王李茂贞;又有朱友谦投靠了晋王李存勖。梁军长年征战死伤为了充实军队如今队列之中掺杂了许多市井战斗力早大不如前了。任清泉忧心但他也发现了一个可用魏王张现任河张归霸死后他又顶兼了河阳节度使。朱温曾救过他一直重用他。朱温连年所需军需物资幸得此人每每能有求必应。在此人的管中原地区农业生产稳定、商业兴旺、百姓安居年年税收略有增额。任清泉思索能收拢一个是朱友文他便废掉原由朱友文掌管的建任张全义为国原建昌宫所掌悉归国计使由张全义掌管天下金谷。刚拟完忽然从正门和窗户闯入十来个黑手中的刀泛着银光。为首一个喊:“杀了狗为先皇报便一齐砍了过来。任清泉将桌子一掀挡住前面的同时对付起两边冲过这具身体是有武但他还不会从神宴那也只学了点只能灵活应付起来十分吃力。殿外的太监宫女听到赶紧呼来侍卫侍卫与黑衣人缠斗起来。任清泉被逼得四处快速闪避砍向自己身上各大要害因为速度不他从一处桌子底下钻出来的正迎上为首的黑衣人当头一刀。他下意识地用右手利刃钻心鲜血直流。正当他认为右手恐怕保不住的冯廷谔他惊呼:“小心!”与此同时飞身一脚踢飞了黑衣人将他护在身后。冯廷谔道:“微臣救驾罪该万死!”一边左右逢迎抵挡黑衣人的进攻。冯廷谔带着一干大内高手将任清泉护在任清泉暂时安他将衣袖缠紧在手臂被砍伤处的血差不多止住了。黑衣人死伤剩下三两人武功见大势转身逃余下的部众伤重走不了竟都服毒自尽。危险解冯廷谔赶紧找来太医立刻对任清泉的伤口做了伤口又没有很好的止弄得任清泉咬紧牙关、额上仍然冷汗频落。皇后张贞娘听到消息慌忙前往守在龙一脸她呵斥太医道:“皇上的手不能有任何你们若没本宫就重重罚你们!”任清泉倒也只道:“皇后言朕没顺便抽出了被握住的左手。张贞娘复又握住任清泉的往胸口一边道:“臣妾想想就如今心还砰砰直跳”。周围人等目不敢任清泉如今使不上只得任由她握着。御书房内一时人来分外喧嚣。凤莱阁却安静袁宝儿辗转睡突然窗户外一阵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有贼?她从床上蹑手蹑脚走到正当此时窗户突然三道黑影“滚”了吓了她正要却被捂住来人低低道:“今夜我们刺杀狗皇帝失想办法送我们出去。”袁宝儿嘴被她拉着靠她最近的黑衣人的衣襟道:“你、你们、你们…半天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什么。黑衣人似乎在等着她靠她最近的那人是个目光只有他没有受伤。这时门彩雁快步走了她看了黑衣人似乎并不低低道:“你们跟我来便将人带走了。他们袁宝儿方才回过这刚说刺杀皇帝?!她慌张跑到御听太监说刺客皇上伤了想起之前的黑她有些太监通报后她便走进了内室。她刚踏入便见张皇后颇带怒意地看着警告意味明显。袁宝儿直接无目光却落在被她紧握的任清泉的手上。任清泉尴尬地朝她她顿时便道:“皇兄和皇嫂真是伉俪教皇妹好生羡慕。”张贞娘神色颇为道:“他日公主有了自己的必然也会像我和皇上这样。”袁宝儿道:“那是自然。我皇兄今晚估计会疼得彻夜还要辛苦皇嫂整夜陪侍了。”张贞娘原以为这吟凤公主定想支开她与皇帝没想一开口居然是叫她在这里陪一夜。她如今这果真陪侍明天那脸色岂不跟鬼一样难看……况且皇上今晚什么也做这么她颇有些不愿意。便娇声道:“皇上遇刺妹妹如今是宫中皇上最亲本宫还是先明日再来看让妹妹陪皇上说说话吧。”袁宝儿笑道:“如此那就恭送皇嫂。”待张贞娘袁宝儿便教宫人们都下去了。任清泉没好气道:“你跟她废什么话!”袁宝儿看着他受伤的手道:“女人的心你不懂。疼吗?”任清泉终于不再呲牙咧嘴道:“疼死大爷了。”袁宝儿见他这放下全副伪装的笑了。任清泉黑着脸道:“你还笑得出来给爷弄点麻醉药、止痛药、消炎药。”袁宝儿索性坐在张贞娘方才坐着的双手支在任清泉托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任清泉道:“可惜爷没拉个医生垫小女子实在什么都就会看哈哈。爷忍着点吧。”任清泉脸更不想再理这小疼痛让他心烦他索性躺下闭了眼睛。袁宝儿看他眉头大概很痛吧。伸出手放在他额想抚平他的这一便感受到他额头微微有正要任清泉伸出左手将她的手按在额头道:“很凉、很舒服。”袁宝儿闻言不任由任清泉握着她的手压在任清泉攥着袁宝儿的手睡袁宝儿抽不便也趴在床头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天任清泉看到床头的袁松了她盯着她看了一左手忍不住在她脸上摸了两把。见袁宝儿任清泉马上缩袁宝儿狐疑地看着他。任清泉轻咳道:“你怎么没回去?”袁宝儿道:“这不是侍寝嘛。”任清泉笑眯眯道:“昨晚等大爷病再给你个机会侍寝。”袁宝儿也只道:“那大爷可要快点好。”复又神秘兮兮道:“昨晚跑路的那几个刺客去了要我送他们出宫!”任清泉神色凝重道:“哦?他们有没有说是什么人?”袁宝儿道:“当时我都是我的贴身侍女彩雁送他们出去的。”任清泉陷入道:“看来你得从你身边这个侍女弄清楚你的真实身份。”袁宝儿轻应:你好好我先回去便回了凤莱阁。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12节 暗瘤 ——在我坐上这个位置已有无数的人告诉这是个凶险座位。皇上遇刺的消息第二天便传遍早朝康王朱友孜气急道:“如今这乱臣贼子都敢入宫臣弟请命亲自守护皇宫安危。”任清泉道:“几个毛贼不用放在心上。”朱友微道:“这贼子竟能在皇宫侍卫眼皮子底下臣弟觉得冯统领如此疏于该治重罪。”建王一席话令任清泉颇为好个朱你是在教我怎么当皇帝吗?真是叫人相当看不顺眼哪!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朕已命冯统领缉拿将功补过。建王一席话倒是提醒如今冯廷谔全力这皇宫的安危再交恐怕他也力不不如这段期间就由建王亲自负责朕的众爱卿觉得如何?”诸位大臣不明白皇帝这唱的是哪居然让一个亲王入宫负责他的还是一向行事低调、实力却不容小觑的这不等于放只老虎在随时有被扑杀的危险?但眼见皇帝心意大臣们也都附和、顺了皇帝的意。朱友微眼中闪过一丝但瞬间恢复只道:“臣弟定然不负所托。”康王朱友孜面露正要开口任清泉示意他不要再他只得把话吞回肚里。朱友雍等人乐得若皇上和建王“鹬蚌相他们岂不正好来个“渔翁得利”。任清泉一来煞煞建王的故意跟他过不去。二来把老虎放在自己眼皮子是想告诉自己不怕他。三来他相信若建王还不想杀就一定有办法保护他赌建王现在并不想除掉有了他还用怕再有人进宫行刺?如果再有那就是建王的过失不是。任清泉命冯廷谔去查刺客的不过是做做比起暴露袁宝儿的他倒宁愿这事糊弄因此嘱咐了冯发现情况不要打草所有消息第一时间向他报告。必须确保没人知道朱吟凤与这些刺客的他担心到时问题变得复杂、自己也保不住袁宝儿。任清泉的手在慢慢愈每日需要他实在不想应付张贞娘的索性下了令吟凤公主亲自伺候照料。袁宝儿唯有尽职尽责地替她自然是又招惹了张贞娘无数毒箭似的眼神。这天袁宝儿在伺候任清泉她小心翼翼地拆开轻轻地在伤口处涂一举一动、轻柔反倒不似平时咋咋呼呼的任清泉很喜欢她这般专注的心情十分愉快。他疑心总把她叫到跟前是故意的……姑且把这个理解成一种相依为命的“依赖”吧。太监进来报:“石妃求见。”两人这是朱友珪封的一个因为张贞娘她恪守本分鲜少在皇帝面前晃悠。这会儿皇帝受于情于理她也是该来看看。任清泉道:“宣”。一名端丽的女子走了身材皮肤明艳不失步履行了礼看着袁宝儿为任清泉重新包扎脸上不起只道:“皇上可好些了吗?”任清泉见她十分心里也十分带着探究的眼光答道:“已无爱妃不要为朕爱妃到朕跟前来”。袁宝儿闻言这小子想干什么?但也配合地把道让出站在一边看戏。石妃依言走到任清泉任清泉很自然地伸出左手去握她石氏竟然反射性地朝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石妃显然自己也惊慌忙跪地道:“请皇上臣妾见皇上受所以不敢…任清泉只是要试目的便道:“起来吧”。袁宝儿叹为对任清泉刮目这家伙心思可真够细腻。石妃袁宝儿问:“你为什么要试探她?”任清泉道:“这叫迅速判断敌我关系。”袁宝儿道:“那你判断出来了吗?”任清泉十分自信的道:“非友。”袁宝儿心里觉得竖起大拇指道:“佩服佩服。”任清泉得了奖赏似的嘴角轻扬。太监贺王任清泉和袁宝儿异口同声道:“不见!”把通传的小太监吓了两人却相视笑了。皇宫的另没有如此温馨的黑朱友微一袭立于皇帝给他安排的住所脚下跪着正是凤莱阁的彩雁道:“那日刺客是‘老爷’派只有三人逃了奴婢放他们走了。这次倒证实了吟凤公主确实忘记以前的事情了。”朱友微目光闪烁道:“哦?”彩雁继续道:“那日刺客躲到公主房中要公主送他们公主竟一语奴婢赶到时看到公主为了不暴露她的奴婢为她解‘老爷’的人应该尚未怀疑。”朱友微道:“她有没有问过你、她的真实身份?”彩雁道:“这倒或许是怕露出马脚?”朱友微道:“她露出的破绽还少吗!是因为她还不信想办法获得她的信任。”彩雁道:“是”。朱友微问:“最近她在忙什么?”彩雁答:“皇上受伤公主便亲自几乎整日跟皇上呆在一起。”朱友微隐忍着道:“知你先退下吧。”袁宝儿从皇帝寝宫独自走回凤越走越觉得这路好像她似乎在绕着原路兜走着走着终于没绕圈但她却到了一处陌生的庭院。她并不知晓自己已经陷入了奇门遁甲而这精心布置的只缘于有个人想要引她过去。她顺走进一处庭见到月下立着一袭背对着她。袁宝儿问道:“请问这里你是谁?”来人转过目前锁道:“凤儿不认识我了吗?”借着不太明亮的袁宝儿看着面前的神仪明秀、朗目疏眉、潇洒一看就让人有春风化雨般温暖的她努力搜罗脑中莫非此人是朱吟凤的七哥朱友微?这么袁宝儿试探地喊道:“七哥?”朱友微道:“原来凤儿还记得七哥真是甚感欣一番话说得酸溜溜的。袁宝儿忙道:“凤儿怎会只是好些日子不敢相信竟在这个时间、在宫中能见到七哥。”朱友微道:“皇上令我入宫保护他的所以暂且将我安置在你要不要四处转转?”袁宝儿道:“烦七哥带路。”一两人一言气氛有些尴尬。袁宝儿只想着怎么尽快脱身回凤一路无心亦步亦趋地跟着朱友微。朱友微注意到了袁宝儿的心不也不只是心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到处都看过他径直带着袁宝儿进了他的袁宝儿稀里糊涂跟了待发现不对、为时慌想退出。她对朱友微道:“已经很凤儿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转身走到正要跨朱友微方才开口道:“这些凤儿可曾想过七哥?”袁宝儿停住脚步、诧异地回瞧见朱友微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她心里莫名一阵紧张。面前的门突然自动发出哐当的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朱友微走逼得她背靠到了退无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袁宝儿什么状况?她唤了一声“七没有时间仿佛她的心“砰砰”朱友微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用她看不懂的眼神盯着她。朱友微稍稍转了从右侧替她把门打平静的声调道:“刚才许是风把门吹凤儿没受七哥送你回凤莱阁”。袁宝儿假装乖巧应道:多谢七内心却在你丫确定刚才那门不是你用内力强行关上的?你丫想对自己的妹妹做什么?!朱友微的对袁宝儿产生了这她翻来覆去睡脑海中总是浮现那个人、那带有冷意的复杂她因此失眠了。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14节 三败 ——万物相生对手的高度决定了你的高度。韩勍督率诸军讨伐朱晋王李存勖亲自带兵前往大败梁军。任清泉接到战报沉思了便下命大将康怀贞为河中招韩勍作为他的并令周围郡县聚兵增援。康怀贞与同州节度使牛存节合兵在河中城西急攻朱友谦。晋王李存勖又派遣他的部将率领军队前往再次打败梁军。一时朝野气氛任清泉心情亦十分传令康怀贞等人尽快想办法破敌。康怀贞等人再围聚积熊熊气势倾力晋王李存勖再次率军大败康怀贞斩杀千一路乘胜梁军不得不解除对河中的撤退保卫陕州。朱友谦为了感激竟不顾自己比晋王拜了晋王做舅舅。兵败的消息一次次任清泉的脸色也越来越积郁分外憋屈。袁宝儿陪着任清泉在他们“穿”来的亭中任清泉情绪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袁宝儿拉着他再次举杯的手道:“这你会醉的。你的手还不适宜喝这么多酒。”任清泉道:“让我这酒虽不能却能让人忘忧。”袁宝儿道:“打了几场你就认输了吗?”任清泉自嘲道:“你问题不在问题是自从我们来了还从未打过一场胜仗。”袁宝儿道:“我你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国你在为国家的未来担忧。”任清泉道:“我担忧有什最终梁国还是要被那个什么晋王他现在打得我落花流水。”袁宝儿道:“你不是说朱友贞已经死了吗?既然这段历史是不一那未必结局就不能改。”任清泉苦笑道:“你看现在这像是会改的形势吗?”袁宝儿眉头不知道该如何便道:“既然你想要那我陪你一起来,喝!”两人喝了数都醉眼朦胧。任清泉一把搂着袁宝儿的肩膀道:“幸而有你不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那分明十分落寞。袁宝儿的手也搭上了他道:“大不了一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去了。”两人在一番痛饮烂醉双双趴在石桌上睡着了。一袭白衣落在两人目光定格在两人交织的手走上将两人分开。朱友微看着两人道:“你们二人感情倒是要好究竟竟然让你们上次逃过一劫。本王现在倒不想让你们死了。”复又看着任清泉道:“你根本不配做本王的当今本王唯一的就要来了。”他对不远处侍候的太监道:“皇上喝送皇上回宫。”转身抱起袁施展轻功回到了凤将她放在寝宫的伸手触摸着她的脸道:“倘若你没有本王一定会杀既然你失那本王就让你多活几日出了凤莱阁。第任清泉头迷迷糊糊上了只听庭下有人奏报:“左龙武统军刘鄩已平长安乞返。”任清泉想起刘鄩此人乃是一员可用的刘知俊叛招引岐王李茂贞的军队袭据了分兵扼守河、潼先皇朱温命他率军兵到所向不但即刻攻取了还抓了刘知俊的弟弟刘知浣献给又出兵收复了直打得刘知俊落花流水、弃城想起来就痛快。便道:“令刘统军即刻班师回朝。”王殷起奏:“启奏吟凤公主身份臣已查清。”任清泉道:“哦?说来听听。”王殷愤而指李振道:“是李大人收了石妃的目的是为了污蔑吟凤李大人所奏全是子虚乌有。”李振被这王殷的气势弄得有点他的确是受人自己对弹劾之事也心虚慌而下跪道:“王殷含血臣怎么会与石妃这真是荒唐至极。”王殷道:“微臣所言句句有石妃身边的宫女皇上也可以亲自去询问石妃娘娘!”任清泉满腹却见王殷向他传递确定无疑的目光。任清泉道:“此事是否朕会亲自审问李你起在没有证据朕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你。”下朝令任清泉诧异石妃竟然跪在御书房前请罪。见任清泉便抽噎着拉住任清泉的衣襟道:“臣妾只是一时不是存心诬陷。”那神态竟与之前探病时判若两人。任清泉这王殷倒真有些手段。便问:“到底怎么你给朕说清楚!”石氏便道:“臣妾嫉恨吟凤公主日日帮皇上自己却近不了皇上便绞尽脑汁想了这想让皇上厌恶吟凤公主”。任清泉道:“吟凤是朕的你连她也嫉妒?”石妃道:“吟凤公主是天下第一试问哪个女子不嫉妒。”任清泉道:“因为嫉妒你就可以下手害她吗?是受何人指使?”石妃道:“无人实在是臣妾一时妒火蒙蔽了才做出这样的事臣妾请皇上降罪。”任清泉其实并不信石妃的但有了她这个此案就能够袁宝儿便安因此他也很乐意顺坡下驴。第便定了石妃而任清泉念他一心虽然心术不正但报国之心还是便罚重打三十扣除俸禄两年。王殷破案任清泉看出他是依附于自己便想着要给他一个正好徐州节度使他便不顾朝中大臣破格晋升王殷为徐州节令速速赴任。这天彩雁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找到朱跪下道:“奴婢有话要说。”朱友微不悦道:“你竟敢擅离本王没有传召不得本王的话你没听进去?”彩雁道:“奴婢有些话不得不说!”朱友微道:“你是为了石妃而来?”彩雁道:石姐姐为了王爷甘愿先做了先皇的随行日日在先皇饭菜中掺入慢性令先皇渐成又为了借刀勾引当时还是珵王的得以潜伏在皇上身边。今日为了救朱竟要致姐姐于死地吗?”朱友微道:“这是她是她自己露出让王殷抓住了把柄。”彩雁凄然道:“若王爷彩雁相信王爷一定有办法。”朱友微道:“本王为何要救她?这是她没办好事情的惩罚。”彩雁道:“奴婢求救救石姐姐一边向朱友微额头很快见血。朱友微道:“没用的东西!”看也不看地上的彩雁转身就走。彩雁正要追却听到朱友微的声音传来:“本王已经找人替她她如今身份不能继续留在本王遣了她去办更重要的事。”彩雁眼中露出对着朱友微离去的方向再磕了口中念到:“谢谢王爷。”吟凤公主身份一案落下但宫中最近又生出一股紧张的气大梁的镇国居心叵测的杨师厚要来了。朱友珪即位后就一直召他却一直拖拖拉拉、迟迟现在却突然派人半月后便能抵达洛阳。任清泉调了大将王彦章五万精兵守在静候杨师厚的到来。在杨师厚来却发生了一个让任清泉和袁宝儿之间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15节 异数 ——相信你的还是相信你的心?这皇后张贞娘听说皇上日日与朱吟凤甚至饮酒越想越气。她的心腹宫女芸姑宽慰道:“皇后娘娘无须毕竟皇上与吟凤公主是他们不会做出不伦的事否则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张贞娘道“你懂什么!兄妹又怎朱吟凤号称是天下第一哪个男人看到她不皇上也是个男人”。她怎能她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连父皇都能宠幸兄妹又怎么样!听到皇后口没芸姑赶紧阻止:“皇后小心隔墙有耳”。张贞娘道:“怕这除了皇上还有谁敢招惹本宫?本宫可不是敢招惹本宫下场只有那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皇后你要是实在咽不下去这奴婢倒是有个办法”芸姑继续道。张贞娘赶紧问:“有什么好快说来听听”。芸姑道:“这吟凤公主仗着被皇上和众位王爷捧在但与她齐名的还有一张贞娘道:“你说的是刘鄩新讨的那个小妾?”芸姑道:“就她有个名号叫‘花见据说有闭月羞花娘娘你寻个把她请到宫这吟凤公主自然要失色也好煞煞她的气焰”。张贞娘莞尔“就照你说七巧节不是要到吩咐本宫要在七巧节当天在皇宫宴请各位王公大臣的家眷”。宫女通传皇后娘娘在七巧节宴请王公大臣的袁宝儿自然也是必须出席这古代过七巧节甚为要摆上花果酒脯之类的轻奏对天多是女子祈求好的甚至有看蜘蛛结网来算姻缘的。听小绿说能够为七巧节的乞祈弹琴那是无上的只有最美、最有才华的人才有此但是须得过了及笄之年才可以。“公主再过一年就可以演不知道今年是谁来演奏小绿兴奋地说。看着丫一脸袁宝儿果然自己已经是老女对这些小清新居然没了半点兴致。七巧节当天皇宫果然热闹宴会在延福宫皇后坐在主身着钗钿一只金凤卧于左右对称再各插一只四只橘黄底色的宽袖长袍上绘的是各色吉祥雍容明艳照人。皇后兴致颇高地招呼着各路莺莺燕燕。袁宝儿没精打采地坐在皇后右手边第一顺位。远远看着四周的池、阁、亭、台都点上了粉红色的气氛还有那么些浪漫。她稍一偏头便见皇后在左右逢源还不忘时不时瞟她打心眼里佩服皇后这面子功夫上的游刃这女人还是有一些手段的。人到得差不皇后便带着众女眷到了花园中已经摆好的祭台前。一阵空灵的琴音众人在琴声之中点燃望月祈拜。袁宝儿被琴声所好技艺!琴音如碧涧有枕流漱石令熙熙攘攘的人群多了分安静和虽奏的不却尽显月光之柔。袁宝儿忍不住只见弹琴的飘逸一双桃盈盈标准的美人鹅青丝很自然梳成一个向右微垂的穿着小袖下着紧身裙腰高系至以丝带显得身形格外俏丽清秀精致更添了几分气质芊芊玉手抚弄着古琴。袁宝儿看简直如天这女子看样子应该是十七与那一群莺莺燕燕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袁宝儿四处看发现与她同样看呆的还有一便是隐在亭子暗处的任清泉。纳闷地走却发现任清泉盯着弹琴的女子目不甚至没有发现她的那眼神似乎带着不同寻常的痴恋。任清泉近日情绪刚来梁朝时的新鲜感消弭如果说袁宝儿是被他害得“穿”他不明白命运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他来走这一遭。七巧节他满腹屏退了左右太监独自在御花园中同样被琴音吸引至此。但见到抚琴人的那一他的心颤难道这就是他来到这个时空的所有原因?亭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是她召唤他来的吗?他不由走了过去。美人正要起来任清泉突然跨步上前拉着美人身边的丫鬟轻呼“夫人!”任清泉不耐烦对袁宝儿交待道:“帮我处理便拉着美人走了。原来他知道自己也在啊!袁宝儿虽然不明白是什但她马上回过对身边的丫鬟道:“不必皇上只是有些话要对你家夫刚才的事情你就当没要是说出去半本公主决不轻饶!”方才出声的丫鬟惊魂未定道:公主。只是我家夫人……”袁宝儿道:“别本公主待会儿会将你家夫人安全地送回皇后要是就说你家夫人如厕知道吗?”丫鬟虽然不但见公主这也只能低低答道:“是”。袁宝儿问身后一脸惊讶的小绿:“刚才那位你可认得?”小绿收回探究的道:“她就是王夫刘统军新娶的小妾。因为有闭月羞花百姓都叫她‘花见羞’”。袁宝儿道:“她就是‘花见羞’?”小绿回答:“肯定是她没错”。袁宝儿这‘花见羞’可是五代出名的没想到还真让她见着了。但任清泉把她带走是干嘛呢?该不会是看上人要对人家怎么怎么样吧?这可不行!于是对小绿说:“你呆在这照顾下王夫人的本公主去把王夫人找皇后要是你机灵点”。小绿答:“是”。很快袁宝儿在不远处的亭子找到了吩咐侍卫道:“本公主与皇上有重要的事情你们守在不许任何人即使是皇后也不行!”众侍卫齐答:“这……”。袁宝儿拿出公主的威慑道:“本公主的话不管用?”这时冯廷谔走了知晓缘吩咐道:“按公主说的做”。如此安排袁宝儿方才靠近但只是悄悄隐在不远处看样子两人应该说了一会儿话了。只见王夫人低正要任清泉伸手扶住她道:“不必不要太拘束王夫人微微往后对任清泉道:“回臣妇曾与夫君一同见过皇上所以认得”。任清泉的脸上是平常不曾有的他略带复杂地问道:“你有夫君?”王夫人答道:“臣妇夫君刘鄩”。任清泉道:“这你是刘统军的真的不是灵苓?”王夫人答道:“臣妇娘家名唤堆雪”。任清泉突然痴迷地看道:“你怎么可能不是你明明为什么不敢认我?”王堆雪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却看到了皇帝眼中流淌着的痴迷和心下十分惊诧。任清泉无赖略带撒娇道:“你说你不那我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她?”王堆雪道:“这……”她不明白皇上今天怎完全变了记得上次见到虽然他在见到她的容貌之后也表示出几分但很守君臣全然不像今晚这样。任清泉道:“你没办法证明你那让我来你是”。他突然走上前去将王堆雪拥入忘情地捧起她吻了两唇温柔的令一颗心微微一颗心挣扎无措……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16节 失情 ——在我的你的从不曾退一步。袁宝儿震任清泉在她心中一向是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她知道自他穿越并未与张贞娘也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反倒避之如洪水猛兽。他现在这是……袁宝儿捏了捏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真的不是她的错觉!王堆雪可任清泉的怀抱像铁一她使尽了力气也无法将他推开。一吻一声任清泉打横抱起王正袁宝儿下意识地飞奔过去拦下冲他吼道:“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见到任清泉控制住自己的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我我的事不要你管。”袁宝儿道:“你以为我想我是怕你把我俩都害死了”。王堆雪被禁锢在任清泉她惊讶到忘记形势发展得超乎她的进宫的机会来了吗?她暗想。见袁宝儿仍拦任清泉大为光火地吼道:“让开!”袁宝儿也不甘示弱:“把人你自己走”。“我再说让开!”任清泉道。“不让!你这样做既会失去一员也会害死她袁宝儿指着他怀中的王堆雪道。王堆雪也弱弱道:“求你放我好吗?”眼看任清泉无动她又说道:“皇上…暗自掐了自己让眼泪自眼角流了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到她的她疏离的陌生的任清泉清醒了他意或许她真的不是不是21世纪的便轻轻将她放了下来。袁宝儿赶紧走扶着王堆雪道:“你没事吧?”王堆雪理了理被弄乱的幽幽道:“臣妇谢谢公主”。正在皇后的声音传来:“狗连本宫也本宫要见滚开”。张贞娘领着几位大臣的女儿走了见到任立刻走过去刻意把袁宝儿和皇帝隔迎到任清泉跟前道:“原来你让臣妾好找。”然后迫不及待将皇帝拉到众美人跟前道:“你看这几位美人怎都是名臣德才不如将她们赐婚给各位王一定不会辱没了各位王爷”。张贞娘一心想着把这些美人都塞给让她们不可能出现在没有注意到此时几人之间“奇怪”的氛围。袁宝儿趁机扶着王堆雪往之前的亭子走过任清泉目送着她们的直到再也看面对张贞娘的喋喋他只道了句:“朕这事改日再说吧”。张贞娘连忙恭送、倒也起码让这些美人皇上对她们不感她还是有收获的。皇帝张贞娘便带着一干人等追着袁宝儿两人她走横插在袁宝儿和王堆雪热情地拉着王堆雪的手问长直夸王氏貌美。她身边一个侍妾马上说道:“王夫人不愧为天下第一妹妹都忍不住要着真真儿比我们吟凤公主还要美上几你们说是不其他人赶忙皇后听了这话甚为刻意看了袁宝儿几眼。袁宝儿压根没把皇后的小伎俩放在从宫斗的技术水平皇后这纯属小儿科。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花见羞”不知道刚才发生这位王夫人扛不扛得住呢?不过她好像白担这王夫人虽说受了些但现早就神态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皇后的种种搭讪应对自如。宫宴结她特意留下来送王夫人一程。王堆雪为了增进临别时也特意走到她垂首道:“今日真是多亏臣妇感激不尽。”袁宝儿道:“王姐姐快莫这今日是我皇兄做得皇兄他许是喝把姐姐当成了他的姐姐不要放在回去就不再想了罢”。王堆雪道:“公主说臣妇记下聪明怎会急于不如来个欲拒这场戏才会更真实、更精彩。袁宝儿闷闷回到却见任清泉在等着她。见任清泉吩咐左右对她道:“帮我把她弄到宫里来。”刚刚离开任清泉一直在怎么再见到“灵想来觉得还是由袁宝儿出面最为便直接到了凤莱阁。袁宝儿处于疑惑但心里却更不有一些羡慕或者叫嫉妒的因子在隐隐酸酸地问道:“她是你什么人啊?”任清泉道:“你不用管那按我说的做。”袁宝儿生这男人见色忘友也太便道:“你这人一点诚意都我才不要帮你!”任清泉上前拉住她的用了些拉得她他看着她的认真地说:“帮帮我语气有一些缓和。袁宝儿偏过不理他。任清泉略一沉吟道:“既然你想我告她是我想要‘执子与子偕老’的人’”。袁宝儿虽然猜到他的但真正听他自己说还是让她更受不由出言确认道:“到想要‘执子与子偕老’……这般地步吗?”任清泉点了接着道:“她是我唯一爱过的曾经求之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没想到还能再见……”袁宝儿看着眼前满腔真情流露的忍不住心袖中的手掐紧自己的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上她情绪但她的骄傲告一定不能被看出端倪。差还差她就要陷下还来这个时候总比爱上之后求而不得强……她的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就让这份心意永远变成一个秘密吧。因为极力在控制自己的袁宝儿脸色却故意调笑道:“看你还是个痴情种”。说完马上接收到任清泉要“杀人”的他对袁宝儿这种情形下还在开自己玩笑给不了好脸色。袁宝儿从任清泉的脸上读到了她的一厢情愿更被燃烧得只余她没一个人的竟然能带来这样的她始料未及。突然她想起和任清泉滚下楼梯他一直念着一个名字“灵苓、灵苓…便问道:“王堆雪就是灵苓?”任清泉道:“她们长得一模一样”。袁宝儿道:“但她自己也说了她不是”。任清泉有些没去想袁宝儿怎么知道这只道:“我你必须把她弄到宫里来”。袁宝儿心里不带这么欺负你自己才是权势滔天的皇帝好不好。但她选择了不去只道:“我想想看怎么办得到了这个任清泉便道:给你三天时然后剩下袁宝儿仍不住骂娘、真没见过这样求人的!一个要动臣子的不但要失去还要背上可这些都不是袁宝儿考虑的她很王堆雪应该并不是灵苓。之前短暂的袁宝儿并不讨厌这个反而还有些看似却慌而应该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才不费吹灰在第一次就完胜了她这个隐形的情敌吧……袁宝儿自嘲地想。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18节 示弱 ——思来都是别人的深情与自己有何关系?袁宝儿并未她藏身在木窗看着院中的两人。袁宝儿王堆雪便看到皇帝朝她走过连忙任清泉走过去扶两人四目对接、愣在那了。回过王堆雪慌张抽向后退了两步。既然自然要演足。任清泉道:“你不要朕没有恶意。”接着道:“你的名字是堆雪?”王堆雪答道:“是”。任清泉道:“你是邠州人氏?”王堆雪答:“是”。任清泉道:“到洛还习惯吗?”王堆雪道:“回臣妇过得很习惯”。任清泉道:“你既然做了吟凤的对朕也不要那么拘束了。”王堆雪道:“是”。任清泉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些但上次就把她吓这次他不敢太鲁莽。他道:“你的琴艺很不如为朕奏一曲如何?”王堆雪便奏了一曲任清泉不熟悉的但也觉得别有风味。任清泉淡淡道:“你很像朕认识的一位这些天朕都再见该如何与你相处”。王堆雪便道:“皇上与这位故人之间有许多难以忘怀的往事?”任清泉道:“刻骨铭心”。王堆雪道:“现在这位故人在哪儿呢?”任清泉道:“不或许再也见不到了也不一定。”王堆雪宽慰道:“不皇上这么思一定会再相见的”。任清泉浅笑“谢谢你。”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朕可以经常来找你说说话吗?”王堆雪假意面露但还是点头。见差不多是袁宝儿端着花茶走了大声喊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喝喝皇妹沏的花茶。”三人便一同品茶又聊了一任清泉才不舍地离去。张贞娘派出去的眼线回来禀报:“皇后吟凤公主确是将王夫人接进两人一早便在后来皇上皇上还和王夫人谈了好一会儿”。张贞娘愤怒地将桌上的器皿抚到吓得身边的宫女大气都不“这朱吟凤就是个狐狸精!”尔后又问道:“皇上和王夫人都聊了些什么?”回来禀告的宫女浑身战抖道:“奴婢、奴婢站得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张贞娘一个巴掌甩宫女被摔到骂道:“没用的都给我退下”。这时芸姑端了碗莲子羹劝说:“皇后喝碗莲子羹去去这天儿火气大”。张贞娘道:“都是你出的馊现在她们两个人倒混在了什么花见本宫看她也个狐狸精”。芸姑道:“娘娘您消她们也就练出不了什么乱子的”。张贞娘道:“皇上每天都去凤你不知本宫这个现在就是个本宫咽不下这口气!”芸姑叹了知道再劝也没用。张贞娘握拳狠狠道:“想跟本哼,朱吟凤本宫动这王堆雪本宫难道也动不本宫定要叫她皇宫这门不是那么好进的!”便对芸姑道:“叫他们仔细每隔一个时辰来向本宫报告”。接连凤莱阁都一片祥和。自从上次任清泉与王堆雪释怀他们见面便自然了许多。袁宝儿也十分刻意地为他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她外出回来看到任清泉面对王堆雪时那发自内心的笑脸和爱慕的王堆雪的她都有些失神这就是爱情吧。爱情真是神奇的东西。袁宝儿带着她的宫女舞蹈队练舞王堆雪独自在凤莱阁。任清泉又过还带来了他的一王堆雪铺念道:“曾经沧海难除却巫山不取次花丛懒半缘修道半缘卿。”她一任清泉一面专注地看念到最后一个字的王堆雪抬头正好迎上任清泉的王堆雪好熟悉的七巧节他们见皇上就是这样的痴迷而那个和自己容貌相似的伤他很深吧……或许自己可以利用这份感情。任清泉看着眼前她真的不是灵苓吗?即使也是她的前世吧……他慢慢地走轻轻拥她吻了下去……这一次她没有反而顺从地闭上任清泉轻轻允着她舌尖感受着柔软的两人被这一吻陶久久没有分开。慢慢地任清泉不再满足于这他开始热烈地轻吻她她她的一双手在她身上王堆雪的手紧紧地拽着任清泉的心也跟着越来她内心在要忍下去吗?她终究忍心里骂我这是在做什么!她睁开从迷离中清醒叫道:“不可用力推开任转身跑了。任清泉被撩拨得面红但又无法有些小但他心情还是相满意地走了。不远处的袁宝儿却在她正好却被刚才限制级的画面刺仍缩在墙角继续挠墙……后来觉得要出去清醒便转身离开了。她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踢着突然撞到了一抬头是朱绕继续低头踢着石子走。朱友雍跟着她道:“凤儿怎么了?几天不见就一副没精打采的听说你不是找了个好老师在练琴吗?怎么独自一人?”袁宝儿今天没心情敷便不客气地道:“要你管!”朱友雍见她今天似乎与平时有些不便不再说只是跟着。走着袁宝儿道:“你说男女之间是不是有感情才会亲热?”朱友雍没料到她会问惊吓道:“凤儿怎么突然问这个?”凤儿该不会是撞见了哪个侍卫和宫女私通吧?便问:“凤儿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告诉六哥帮你去处理他们”。袁宝儿道:“就是闲来无事随便问问”。朱友雍松了道:“你说父皇后宫佳丽无数仍还要去抢夺大臣的他难道是对她们都有感情吗?”袁宝儿想想便问:“这皇宫有可以远眺的高处吗?”朱友雍笑道:“当六哥带你去”。便施展揽着袁飞上了皇宫最高的交泰殿的两人并肩坐在屋脊果然可以俯览大风吹着也很就是因为怕摔袁宝儿死死地抱着朱友雍左臂。朱友雍觉得很也十分喜欢这被依赖的感觉。任清泉和袁宝儿皇后便带人进了凤把王堆雪押小绿慌张地到处找袁宝儿但怎么也找不到她家公主。张贞娘污蔑王堆雪对她大直接将她押到了皇宫她叫所有的侍卫只留下自己和宫婢芸姑说是要亲自审问。所有人都走了她便冲上前去狠狠扇了王堆雪一个说:“好好的王夫人偏要到宫里来勾引皇上!”王堆雪捂着脸道:“皇后你误臣妇臣妇进宫是为了传授吟凤公主琴艺。”见王堆雪胆敢张贞娘上前又扇了她一道:“你当本宫是傻子吗?自从你来了皇上每天都去凤不是你勾引皇上难道是吟凤公主勾引皇上?”王堆雪嘴角双手握紧隐忍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告诉自己必不然这么久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她也是个心高气傲便道:“臣妇没有勾引至于皇上为什么每天都去凤皇后大可以直接去问皇上”。张贞娘大怒:“你还本宫看你是不想活了!”上去又是“啪啪”两王堆雪的脸彻底肿起脸上是鲜红的指印。张贞娘还不对芸姑道:“让她知道本宫的厉害!”芸姑拿出匕首朝王堆雪走要给她放血……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19节 执念 ——刺痛了谁伤了谁的心?这边袁宝儿见小绿在交泰殿跟前转来像热锅上的心生便对朱友雍道:“你带我下小绿好像有什么事找我”。朱友雍便带着她飞到了小绿面前。小绿见到袁宝儿激动得差点说不出喘了半天道:“原来你在这!快、快去救救王夫人”。袁宝儿一惊拉着她道:“王夫人怎么了?”小绿道:“皇后说王夫人大把她带到地牢去了”。袁宝儿惊呼:“什么!”她一路闯进御也不顾李振等大臣拉着任清泉就往任清泉正要甩只听她道:“王堆雪被张贞娘带到地牢赶紧去救她!”任清泉疯了似的往地牢冲过去。一行人冲到张贞娘一见任清泉吓得差点晕任清泉一脚踢开芸姑手中的抱起浑身是血的王堆雪大喊:“快宣太医”。他回过头对侍卫道:“给朕把这恶毒的皇后和奴婢押入地牢”。然后抱着已陷入昏迷的王堆雪大步朝往外把袁宝儿、朱友雍一干人等留在身后。张贞娘大叫:“你不能这样对是本宫帮你登上皇你不能这样对本宫…但侍卫仍将她押进了地牢。袁宝儿看着任清泉离去的许久没回她感受任清泉的眼中只有王堆雪。这果然见色忘友啊。男人一旦爱上某个其他女人在他眼中就都是空气吗?朱友雍觉得不可看皇兄对这王夫人简直视如难道皇兄看上她了?转过头见袁宝儿在他伸手在她眼前晃拉着她道:“走袁宝儿也才回过与他一同出了地牢。任清泉亲自抱着王堆雪送入凤马上宣了太医太医称无性命只有一些外伤需要好好两个月之后必然能够痊愈。若不是袁宝儿他甚至要亲自为王堆雪上药。袁宝儿看着小绿给王堆雪上完踏出走近院中的任她仍能感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阵阵任清泉转过头来对她吼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宫里?”袁宝儿原本是想过去安没想到他来这么也不甘示弱道:“你冲我吼什我为什么留下她一你不知道原因吗?要我说出来吗?”任清泉说不语气降了道:“反正这事儿你也有责任”。袁宝儿指着他道:“你、她“你”了气得不知道该骂用力踩了他吼道:“你就是全天下最烂的男然后跑走了。任清泉叫所有人都独自守在王堆雪他看为她轻轻拨开挡住眼睛的握着她看着她手臂上缠的心疼不已。王堆雪看到皇帝就在身边她慌想坐一用力手臂又任清泉制轻轻说道:“不要躺着就好了”。王堆雪问道:“怎么吟凤妹妹呢?”任清泉道:“朕骂了她这会儿在生气呢”。王堆雪道:“皇上为何骂她?”任清泉道:“要是当时她和你在你就不会受伤了。”王堆雪劝道:“这不能怪是皇后误会了”。任清泉惊讶地问:“皇后误会?她说了什么?”王堆雪方转过略带道:“皇后以为臣妇是来皇宫、来皇宫勾引皇上的”。任清泉心生道:“这你是因为朕受的伤……对是朕没有保护好你”。王堆雪觉得皇帝说的话都让人想入看来是对自己便道:“皇上不必都怪我……”任清泉将手指轻轻放在她的丝毫不避男女道:“什么都不要你饿来,吃点东西”。王堆雪作势要任清泉道:“你现在受乖乖不然伤口可要躺更久。”然后端着手边调匀之后舀了一勺送到王堆雪的王堆雪一勺一勺吃完了饭。袁宝儿走进房间便看到了这么温馨的喂饭一幕。她微微皱了皱本想退想了想还是走了带着微笑对王堆雪道:“王你好些了吗?”面对袁王堆雪有些不好道:“好妹妹吓坏了吧”。袁宝儿故意道:“最受惊吓的可是我皇兄”。王堆雪刻意看了皇帝便又羞赧低头道:“妹妹说笑了”。这看到袁宝儿成了眉目心里难道任清泉这么快就搞定了这美人?袁宝儿转头对任清泉道:“你出让王姐姐好好休你在这王姐姐还怎么休息。”任清泉跟着袁宝儿出了房。出袁宝儿道:“你这样下去现在宫里风言风语都传你要控制下你的感情”。任清泉没有回答她兀自袁宝儿觉得伤这感情是拿热脸去贴人家那交友不慎!任清泉也从身份上他不应该对王堆雪表现出过分的朱温因为好色而祸乱他不能走这如果他想保住这个保住他和袁宝儿他就该理智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风花况且这个女人并不是灵苓!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管不住自己的心。每天一他就渴望看到那张熟悉王堆雪躺不出声、闭着眼睛、不跟她讲古文的更像他看着那就想到过往的无数个岁月……他不可能无动于衷。第他又坐在王堆雪的轻触她的这细腻的触感令他流连。王堆雪睁开有些疑惑地看着任清泉的两个人无声地对望。她读不懂任清泉眼中她他用眼睛看着却用心看着另外一个人……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皇帝和那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令他如此每次看到他哀伤的她的心也有一丝莫名的隐隐这种她她何尝不是如此牵挂着另外一个人……“三哥、三哥你出来!”是朱友孜的声音。他怎么来了?任清泉不想他冲撞便起身走了出去。他朝朱友孜走过去道:“你找朕?”朱友孜不客气地嚷嚷:“臣弟听说你为了一个女人魂不今天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任清泉呵斥道:“八弟不要听人胡说!”他怕吵到王拉着朱友孜往外走。朱友孜非要两人竟出任清泉虽经神宴法师恢复了几分但仍十分不被朱友孜给晃了来不及朱友孜便冲入与听到动静正挣扎着起身的王堆雪四目相对。果然是个除了朱朱友孜没见过这么美一时愣趁这个任清泉将他拖拉出去。朱友孜回没有了之前的只问道:“她是谁?”任清泉道:“刘鄩新娶的侧室”。朱友孜不平道:“刘鄩那老头怎么能娶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呢?”转念不便道:“你说她是刘鄩的侧室?那你就更不能动她了啊”。任清泉不耐烦道:“朕没动她”。朱友孜道:“你最近似乎不太你应该知道这皇宫里到处都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必定是你们做出了什么被撞有人故意传出去的”。任清泉最近这动静弄得这还用得着被撞见吗。朱友孜又道:“听说你把张贞娘关起不会是因为这美人吧?”任清泉道:“是又怎么样”。朱友孜道:“我的好你不能糊那张贞娘现在还不能杀”。任清泉道:“朕没说要只是让她反省反省。”朱友孜道:“既然三哥还是要那就得哄哄她。”任清泉道:“用她不会背叛我们。”朱友孜道:“三哥就这么肯定?”任清泉道:“除非她不想要这个皇后之位了。”朱友孜道“倒也是。”朱友孜忍不住问道:“三哥打算如何安置这美人?”任清泉没有兀自朝前朱友孜拦到他面前道:“你不要刘鄩的人不能动。”任清泉仍不目光虚空地看着朱友孜道:“三哥若执意臣弟唯有杀了这个女人。臣弟绝不允许任何人坏了三哥的大业!”任清泉旋即说道:“八弟不可三哥自有分寸。”朱友孜道:臣弟信三便离了宫。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20节义兄 ——人生的际遇往往奇妙你永远无法今日见到他日会在什么场合再见。袁宝儿生任清泉每日不等任清泉到凤她就借故离开。一连几天都没见任清泉也明白这丫头是故意躲着他了。王堆雪也不提回将军府心安理得在凤莱阁但朱吟凤大多时候皇帝来两人只是静静地共处各怀心事。皇帝时常不与他对话也似心不这令王堆雪十分苦恼。袁宝儿心情干脆带着小绿出了宫门。她们再次换上了男装——幞头每次穿上这衣服她就觉得自己特别古人为了幞头帽子用的脑后平展伸直两片“芭蕉活像多了两只“二师兄”的耳朵……记得以前那些演唐朝“相公”的倒的确是这一幅打扮。梁朝的不喜欢把头发垂落非得梳得整整齐齐压在在他们只有那些乞丐和盲流才披头散发或者扎小辫儿。换装之后袁宝儿索性吊儿郎当地在大街上晃着迈起了八手里拎串一边啜一边吐葡萄皮和葡小绿跟在身后看心里自从换了衣服她们家公主还真像一小老爷们。她俩四处不知不觉到了最热闹的这北市西边临着大常有四方诸州的船只这里开设许多旅馆、十分繁华。袁宝儿和小绿进了一家正碰上说只听那说书先生道:“列为话说这秦孝母似交友赛神拳双锏锏打山东马踏黄河威震山东半边天。这尉迟恭纯朴勇武一身戎马征战驰骋屡立战功。他们怎么会跑到门板上做起门神了?列为这还要从泾河龙王泾河龙王当年为了和一个算卜先生犯了罪该玉帝任命魏征为监斩官。这魏征何许人也?那是个认理不认人的主。龙王为求便向唐太宗太宗很同情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到了斩龙的那个他便宣召魏征与之没想到魏征乃神下着打了一个魂灵就将这龙王斩了。龙王怨太宗言而日夜在宫外要讨了太宗命。太宗要群臣想这时候大将秦叔宝挺身奏道:愿同尉迟敬德戎装立门外以待。太宗欣然那一夜果然一连守了几夜。太宗不忍二将遂命巧手画二将贴于门上。这两员大将便成为千家万户的守门且看这执锏者即是秦琼。执鞭者便是尉迟敬德。”“说得好!”袁宝儿可劲儿引来众人小绿不禁请拉她的衣袖道:“公……我们还是回去吧。”袁宝儿不以为然道:“怕小绿你胆子也太小了”。袁宝儿走过去掏出十文铜钱道:“老这门神就卖给我吧”。袁宝儿觉得这桃木门神雕得栩栩她甚为喜欢。“我出二你讲得值这个不知从哪冒出一个扎小辫的足足比袁宝儿高出了一个长得倒是浓眉阳刚着敞着卷着裤一幅农夫但气质倒有些像绿林虽然是“抢”但表现得一幅凌然正气的俨然嫌弃出价太低为老头儿不平。“你丫不是托儿袁宝儿看着他冲口而出。来人俯视着面前这个小嘿嘿一笑道:“托—是什么?”蹩脚的儿化音让袁宝儿听着别扭。“你们是一伙合起伙儿来骗我的钱!”袁宝儿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老头儿说。老头慌张摆手道:“非也、非生怕生出事端来。“这样来人拿了袁宝儿的十文铜钱给然后从老头手里拿过然后将自己的二十文铜钱塞到袁宝儿做完这一系列道:“这就行尔后不打算转身便要出店门。老头儿冲着他的背影一个劲“谢谢客官、谢谢客官。”袁宝儿看了看手中的嘴角嘀咕道:“这人我喜欢!”跟着追了出去。你叫什么?”袁宝儿追上那人停下脚步回头道:“你想要拿回去?不你打不过我”。袁宝儿满头黑线道:“谁跟你你叫什么?”“处月男子答。“好奇怪的那我就叫你璠袁宝儿道。处月璠将门神放入背上的包学着袁宝儿作揖道:“请问有何贵干?”样子有些滑稽。袁宝儿道:“我叫这位是我的朋友叫小绿。看兄台是爽我们二人十分想结袁宝儿推了推小绿赶紧点头附和。“哦?”处月璠发出疑惑的声音。袁宝儿赶紧道:“兄台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痛饮一杯?”处月璠收起了道:“前面带路吧”。一行人进了茴刚袁宝儿便叫来小二:“把你们这好吃的、最贵的统统端上小二一听:“好嘞!”处月璠道:“我们就三整四个寻常荤菜就够“就按这位客官菜多了确实也吃不欢喜地进厨房吩咐去了。袁宝儿听得下巴都要掉地果然与众不同。袁宝儿探问:“兄台不是洛阳打哪来啊?”“应州”处月璠答。“到洛阳来做甚?”袁宝儿继续问。“省亲”处月他仔细瞅了瞅袁宝儿忍不住伸出手袁宝儿来不及闪避,便被他在脸上狠狠摸了手上的茧子刮得她生疼。处月璠道:“洛阳男人都如你这般细皮嫩肉?”袁宝儿嘻道:“也不小弟天生比不了兄台这般孔武有力”。处月璠喝着酒、吃很快酒足饭袁宝儿喝了一碗酒便感到头有她这身体看来不胜便不敢多只连连劝处月璠多喝这处月璠喝酒跟喝水似的。吃饱喝足处月璠便又上袁宝儿一路“兄台你这是要往哪去?”处月璠道:“我方才走运河来到要找个住处”。袁宝儿道:“这还不你跟我来一行人走了一个便到了洛阳离皇宫最近的五湖安顿好了处天色袁宝儿便也匆匆回宫了。第她又去找处月璠这古代也没个原本担心会见不却正好赶上处月璠从外头回到客栈。袁宝儿道:“你去哪了?”处月璠答:“四处逛逛”。袁宝儿见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皇宫便道:“那边就是大梁的皇宫”。处月璠道:“白天怎样可以进宫?”袁宝儿诧异道:“你想进宫?”处月璠道:“哪一个老百姓不想进皇宫亲眼看看”。袁宝儿道:“你看起来可不像寻常的老百姓。”处月璠道:“是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转瞬即逝。“若你一定我倒也不是没有办袁宝儿故意小绿紧张地拉了拉袁宝儿的小声道:“万万不可!”“有何办法?快说来听处月璠察觉到这两主仆不同寻常的小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个办法不能说给外这你们结拜成异姓我就帮袁宝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处月璠思考了一番道:“好”。两人选了一处僻燃上拜了把子。“处月大袁宝儿欢快地叫道。“贤弟”处月璠应道。 第22节大敌 ——大敌岂容儿女情长。杨师厚带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来到大军驻扎城郊随时离王彦章的驻军不足50也不等皇帝自个儿带着随从就来到了金銮殿外。这是任清泉穿越之后最大的一个有王彦他多少有些但这杨师厚也未免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要不是朱友珪刚刚名不正言不顺取得担心挑起战事之后会被群起而任清泉也不介意跟他打一仗。这仗现在打任清泉按照神宴法师走之前嘱咐他的派人密切关注杨师厚的得知他正早已提前在殿外迎接。只见一身量剑眉虎目的中年英武男子迎面果然是驰骋沙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强将的虽是5米开外仍有与君主对视的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为化解任清泉拿出一国皇帝的用威仪与赞赏夹杂的语调道:“不愧为天雄军节果然气度非凡”。一句话等于将杨师厚乘乱占据的领地封赏给对他叛乱的行为也避不追究。一边的冯廷谔正要上前阻挡杨师厚的任清泉对他摆了杨师厚反倒自己停下了这个平时名不见经传的三皇子看起来神采张弛没有了从前的莫不是养精蓄锐、图谋不轨已久?任清泉的有些出乎他的这么一来他气势上就弱沉思他露出奸猾虚伪的敷衍地行了个君臣想着姑且看看这新皇耍什么料他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一行人进了大殿。杨师厚与朱温君臣感情不但反而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要不是朱友珪先动手杀了他杨师厚也打算动手了。他天生是个沙场朱温给了他扬名天下的但他自问没有哪处比朱对朱温的荒淫无道、寡信更是早想取而代之。任清泉与21世纪的大多数人没有亲历过只在网游、电视剧、电影中看但他似乎天生一想到战争就禁不住热血沸腾。他不了解杨但对这真正从沙场走来的常胜将军也存惜才遗憾自己的前前前前没笼络上人家……冯廷谔附耳告杨师厚的大军整装在城郊与王将军的大军据密探报他还暗地拉拢了福王朱友璋……这危险人物是有备现在只能争分夺秒看能不能令他改变主意了。任清泉道:“先皇吾悲恸不爱卿定亦悲痛不已”。杨师厚答道:“陛下不觉得先皇之死诸多蹊跷?臣等望彻查。”任清泉早就打好料到他会这淡定道:“先皇吾亦但已既成杨将军节哀。”杨师厚又道:“听说崇政院使称病不福王恐怕也是心存陛下应该给满朝文武一个交待”。任清泉不客气答:“敬爱卿年老病急不似杨将军强健至于大约悲伤吾不胜虽有吾也唯有容他们好生在家中调养。”杨师厚忽而抚掌笑言:“陛下好仁善、好口才!”任清泉也只言:“杨将军一片好气两个男人对各自的举止气度颇有但棋逢对手、彼此谁又都不想轻举妄动。任清泉想的是现在不是逞强的该示弱的时候必须示弱。杨师厚虽久有大但如今天下他想再等等并且他还要先去见一个人。各自权双方也都显得任清泉吩咐宫人:“设宴”。袁宝儿告诉任清泉对付中年必须萝莉嘱咐任清泉留杨师厚然后再传她闪亮登场色诱之。任清泉与袁宝儿自从结成统一战线袁宝儿极其热心地分析他目前的分析来分觉得以他们俩这么微弱的力量要在这历史必须要学会如何四两拨要让狗比如让杨师厚出兵去灭了朱一来朱友谦欺人投了敌还像个八婆一样四处破坏朱哦现在是任清泉的二来李存勖可是历史书上他们最终的终必须盯集中所有火力出了朱友谦这个事情现在打他可是名正言顺。其实袁宝儿出这么个馊主意是有私这杨师厚任清泉为了保把她也“软禁”禁止禁止外人探视。她每天对镜想着自己花容玉貌在这深宫大院只能顾影自怜就于是想出这么一出美纯粹是想找找乐子。任清泉也知道她心里闷只要她没有呆在便也随她去了。众人在光禄殿中皇帝坐在杨师厚坐在皇帝的右边的第一个王彦章在第二个后面依次是其他主要左边则是皇帝的众位朱友雍、朱友微、朱友孜等人。“传吟凤公主献太监尖细的声音吟凤带着她的“舞蹈队”出场了。金色高耸的金色的金色的亮片和黄色的丝绸做成的舞蹈中间露出小说不尽的少女肌肤闪着如珍珠般的凤眼因含笑眼角俏皮樱红滋润的唇“参见陛少女柔糯的声音传来。任清泉看这丫头打扮的也太“认真不知道男人都是眼球动物吗?回头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一出场相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朱友雍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朱友微带着一丝朱友孜冷哼“丢人现眼!”。自古英雄难过美像杨师厚这样的战场眼里都闪过一丝他道:“吟凤公主都长这么大他记得上一次见她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奶如今已成了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再过一年就到及笄之年了。杨师厚一直盯着袁宝这世间的美人他见得但论气质、样貌吟凤公主都胜过万千。感觉到杨师厚玩味的顿时任清泉和袁宝儿都将他归入怪叔叔行列……“咳咳”任清泉心里略有便出声打破这美少女众人方才收敛些目光。任清泉郎声道:“吟凤今日如此要给我们表演什么?”袁宝儿眨巴眨巴清澈的答道:“回妹妹今日要献上一曲新编的舞蹈《千手观佑我新皇、佑我大梁”。任清泉差点被自己口水不淡千手观音?亏你想得强作冷静答道:“皇妹有心了”。音乐、舞蹈、服装都是袁宝儿花了许多按照自己的记忆加上一些自己的创造完她亲自挑选了有舞蹈功底的每天强化功夫不负有整个表演辉煌音乐有层典雅又不失活泼。一曲朱友雍看呆了手中的酒杯落到任由酒水浇在朱友微为她就连朱友孜都看呆了。 第23节桃花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袁宝儿入端起一杯酒便道:“杨将军常年征战保我现在父亲又过来探望我们妹妹以茶敬将军一袁宝儿学着古人的柔柔一字一句都似微风撩拨着众人的成功塑造了一个知书达理的伉俪佳偶的假相。任清泉顺水推舟:“难得凤儿如此杨将军不会推辞吧”。杨师厚一仰头把酒继续带着丝意味继续看着袁心想若有朱温的女儿不知那老匹夫九泉之下会不会气得不得安宁。看到杨师厚的任清泉就后悔答应袁宝儿的胡闹了。用任清泉令几位兄弟先出不料朱友雍硬是缠着任清泉跟着他到了御书房。他气急败坏道:“你是如何当上这个皇帝的你心里弟弟暂且不跟你争。但你怎么能让吟凤去陪杨师厚那你连你的妹妹都要利用?我不允许你打吟凤的绝对不行!”任清泉看来他这“弟弟”喜欢自己的便道:“吾不会利用她也是吾的亲妹妹”。他故意将“亲妹妹”三个字接着道:“吾既然当上了这个吾就你就六郎休要再吾还要提管好你有些不是不该觊觎的!你好好先退下吧。”不等朱友雍任清泉吩咐左右:“送贺王出去”。朱友雍拂袖出了御他暗暗总有一天他要将他想要得一切夺过来!按照他们原先的袁宝儿陪伴杨师厚在御花园袁宝儿为杨师厚一曲张九龄的《望月怀琴音中有着淡淡的这才情让杨师厚想起一位恨不能马上见一曲余音袅袅。袁宝儿与杨师厚沿着花园小径袁宝儿试探性地问:“杨你说我兄长这皇位能坐得稳吗?”杨师厚没想到她会直接问这个并不只道:“公主和陛下的感情看来很好。”“将军会助我们吗?”袁宝儿锲而不舍。“公主说做臣子的自然要为朝廷效杨师厚答。见套不出杨师厚的袁宝儿眼珠骨碌往眼底装满柔弱无助地看着杨师厚道:“杨吟凤吟凤已经失去了不想再失去兄长”。杨师厚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反而哈哈笑走近她的故意伸手捞了她耳边的几缕嗅了嗅发上的道:“公主这样的天下英雄都会想要保护你。”袁宝儿被他的笑和轻佻隐忍杨师厚继续道:“公主愿意末将请陛下为你我这样公主也就不用如此岂不更好。”袁宝儿做你的春秋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杨师厚还厚着脸皮问:“公主意下如何?”袁宝儿很一边在心中默默地问候杨师厚一边考虑着如何没有注意他们已经走到莲池“哎哟”一不脚向池中一旁的杨师厚正要跨步上前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至一把将她拉了袁宝儿失去重心靠在来人胸不由伸手抱住来人稍稍站稳后她抬头看着救自己居然是一时看得忘记言语。建王其实是朱氏几兄弟中长相最为俊有些书生但又不是孱弱的总是一袭喜欢更衬托得出尘脱俗。朱友微见袁宝儿呆呆地瞪大清澈的眼睛看着忽尔慌乱地松开拽紧自己微微道:“凤儿真是不小这一笑令人如沐显得分外柔情。袁宝儿呆呆地回过从朱友微怀中退柔柔地道谢:“多谢七她稍感狼狈、有些不自在。杨师厚没想到建王会突然想必是一直看来建王与这吟凤公主感情真真儿的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观这他笑言:“好个英雄建王好身手”。朱友微不以答:“杨将军过本王正好想必有杨将军在皇妹也能安然无恙”。杨师厚道:“殿下殿下的武功、能力与当今陛下比也是毫不先皇没来得及给众位皇子一个公平竞争的依我看……”。朱友微原本就不待见这杨便打断他道:“这就不劳杨将军多况且如今我皇兄已我们做臣子的应当尽力辅佐”。杨师厚哈哈“建王好难道你就不想……”朱友微再次不耐烦打断道:“杨吟凤方才本王送她回想必你也今儿就先回我们兄妹就不送说完伸手拉着袁宝儿的手腕就朝前走。杨师厚感觉到这建王竟比皇帝还要疾言分明不把他放在看着他们离去的他不禁冷哼一句:无知总有一天会落到老夫手说罢拂袖而去。建王拉着袁宝儿的手一直走到了凤袁宝儿一路在身后作势轻轻想要收回自己但建王握得很紧。入了凤他对跟在身边的宫女道:“你们先下去彩雁便识趣地领着众宫女下去了。就剩下他们两人在袁宝儿略感故作镇定道:“建王已经放恭送殿下回一边像模像样施了个礼。朱友微充满磁性的声音自头顶“凤儿还是叫我七哥更为今天的舞让七哥也很惊艳松开袁宝儿兀自在桌边坐下来。袁宝儿走神情自若地给他倒上一不知道为她对朱友微总存着一份丝毫感受不到小绿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曾与建王与建王她总是容易紧张。她接着话茬道:“七哥可以叫府上的舞娘这样便能随时欣赏了”。朱友微端着茶杯笑这丫头还真道:“可是七哥只喜欢看凤儿跳”。袁宝儿调戏我?便道:“好啊一千贯表演呵她故意开了个大价钱。有意思!朱友微道:“一言七哥下次带银钱凤儿可要准备好”。袁宝儿这样也行?看她一吃瘪的朱友微感觉现在的凤儿和之前那个凤儿的确很不一样。他故意道:“凤儿好像变了”。袁宝儿心里好姐们和前任确系不是同一个但嘴上却道:“怎凤儿还是只是现在更想开心过日一边摆出一副回忆往昔不甚开怀的表情和情绪都酝酿得相当若是不知朱友微觉得自己都会被她骗过去。他没有只道:“凤儿能这么想就太好了”。眼看天色不朱友微也没有很快出宫回府了。 第24节透气 ——时间会证明究竟有多少人在意你。晚袁宝儿怀着忐忑的心情跑到御任清泉屏退左右。“怎怎么办?”袁宝儿急得团“那个杨师厚说要请你他要娶我!”任清泉看她着急的样子可笑又故意逗她道:“这不证明了你魅力无限”。袁宝儿不急道:“我不要嫁给怪你帮我想办法呀”。这时冯廷谔看到袁宝儿他并不经过这宫里人都看出皇帝和公主感情他禀告道:“杨师厚有一支亲卫队将皇宫秘密包虽然现在没有但极有可能是福王给他做了内应”。任清泉并不觉得这个男人没那么好“传令一切按兵不动”。陛下”冯廷谔退出了御不知他总觉得最近的皇帝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你先回我不会把你卖我承诺过要保护你任清泉对还在纠结中的袁宝儿说。其实神宴法师早就料到了杨师厚会垂涎公主谁都知道天下有两大一个是吟凤一个是刘鄩的夫人“花见但那“花见羞”已嫁了哪里有未出阁的吟凤公主纯美华贵。若说这吟凤公主是天下第一倒也名副她的美貌甚少有人能够甚至先皇看到美丽的公主都要丢掉要不是公主是他的早被纳入后宫。神宴法师曾建议任清泉将袁宝儿赐婚给杨一来做个顺水二来在他身边安插一个眼线。但神宴法师不知道任清泉和袁宝儿“相依为他绝不可能利用袁宝儿。第袁宝儿正带着宫女在御花园里采可以做花茶的突然一个强劲的力道拉着她飞了身边的宫女惊呼:“公主……”。她被挟持到皇宫僻静的“你忘记你的任务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袁宝儿清醒过来看到一个老者背对她以黑色的布巾披着黑色的斗篷。袁宝儿正要老者凌然她被老者浑身散发出的气势震能够解开朱吟凤真实身份的人果然出哆嗦着“我……我没忘”。“你对皇帝仍余情未了?嗯?”老者声音里压抑着怒气。“我只是在找机袁宝儿弱弱地天知道她在找什么机会。片刻沉寂老者道:“我再相信你杀了今日见你跟杨师厚那老匹夫在一起?连他一起杀!”袁宝儿愣道:“为什么要杀他?”老者转过瞪着她道:“你不用问那么老者蒙袁宝儿看不清他的但她也认出确是那晚进宫刺杀任清泉的刺客之首领。老者又道:“我再给你一个月的若仍然没你知道下转身飞走了。袁宝儿骂骂咧咧走出走这我什么状况都还没搞清楚呢!袁宝儿是根本不知道回寝宫她傻凭着自己的猜测往走着她隐约见一个黑影跃进了前面的哇,武林高手!她小跑几步趴在门缝悄悄往黑影进入的院离他不远处站着的竟然是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蒙看身形是个女的。只听杨师厚对那个女的说:“他都已经你还在这里为他守寡?”女子回答:“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杨师厚答:“我没有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女子答:“杨我们并没有那么深厚的关系值得你如此。”杨师厚似乎被刺激恨恨道:“我知道你恨我当年强迫但你是唯一让我念念不忘的女人。”女子冷笑一声:“你可不缺女人。”杨师厚也仰头一笑:“我自问没有哪处不可你却看不我是以为你会跟我一没想到你骗如今朱温这个杂碎都张贤妃是来这里缅怀故人?”女子叹了幽幽道:“当年……我是为了贞儿”。杨师厚忙关切地问道:“贞儿在哪?我要贞儿到底是谁的孩子?”女子突然变得十分哆嗦道:“他已经……他已经…她终究没有说却道:“我也不知道他先皇没死前我不能现在先皇死了我却找不你说他是谁的孩子?你以为我会生下你的孽种吗?”杨师厚看着女子的目光变得道:“你和他的孩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倘若是我的我会助他夺回皇位。”女子答:“恐怕即使他是你的也已经晚了……”然后施展轻功飞走了。“什么贞儿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你回答我!”杨师厚晚了没来得及抓住只得对着女子离开的方向但已无人回答。见他跃上墙头袁宝儿慌里慌张躲到灌幸而没被发现。从灌木丛中钻袁宝儿仍处于迷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宫门出了这道门就出宫了。背后突然传来达达的马突然失重、一阵眩晕后袁宝儿发现自己被拉到了马马儿还在“啊”吓得她大叫背后传来带有磁性的温暖的声音:“凤儿我是七哥”。是七哥朱他这是带她出许久未出宫的袁宝儿一阵便说:“你带我出去玩吧”。朱友微从前的吟凤向来不喜欢他曾经几次提出带她出宫散心都被她现在的吟凤居然自己提出要真是他回答道:“凤儿想去哪里玩?”朱友微斥退独自带着袁宝儿逛街、下马之后袁宝儿见到依旧一袭白衣的翩翩这朱友微确实长得挺好就是性格不够阳光。憋了能出宫透暂时远离皇宫、远离最近开始对她横加”管教“的任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福利。即使身边是神秘莫测的也没有影响她的她一路买了不少小净往热闹、人多的地优哉游哉。朱友微跟在她再度难得一见地露出了温暖的但每当袁宝儿转身看向他又立刻变得面无两个人一前各走各各怀各的心事。皇宫里是另一番任清泉去找袁找不心里万分担心她出事了。他见识过袁宝儿极差的方皇宫带她转了多少回都分不清东南如今杨师厚又派人守在宫门如果不是她能到哪去呢?他马上命令所有的太监丫鬟不多久便听说建王将公主带走了。他有些连下了几道命令建王速将吟凤公主送想着等这丫头回来了一定要告诫她如今形势危急不能随便跟别人不想直到天黑朱友微才把袁宝儿送回来。一任清泉就拉着袁宝儿进了不许其他人语气不悦地质问:“你去哪了?”袁宝儿还沉浸在外出游玩的兴奋中说:“朱友微带我出我出去散散心”。任清泉更生道:“今后没有我的你不能跟任何人出宫”。袁宝儿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有帅哥保镖”。任清泉答:“那也这是我可不想你的小命不保”。袁宝儿学着他曾经的语气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任清泉听着这句话有些想起自己曾经对她这丫头是把这句话送回来给自己呢。便讨好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道:“你又不是小怎么那么果然现在的样子才是你的真实心理年龄吧?”袁宝儿拍开他的手道:“注意你的不要嘻皮笑脸”。 第26节离别 ——此地一孤篷万里征。一名锦衣中年带着两个随从骑马到了建府中仆人见到赶忙迎了进去。来人是国计使张来到朱友微的书张全义拜道:“殿朱友微正在一副雍容华贵的牡丹图跃然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道:“你来了”。张全义道:“如今宫中形势杨师厚与朱友璋封锁了闹得人心惶惶了。今宫里传来陛下召见了杨师厚。”朱友微一边在水盆中一边道:他们谈了些可探听到了?”张全义道:“属下正是为这事儿那杨师厚竟想效仿周公要挟陛下交出朝政并意欲迎娶吟凤公主巩固他的说是给了陛下三天时间若陛下不他就要逼宫了。”朱友微冷冷道:“他也配!”张全义道:“老贼确实野心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朱友微道:“审知(闽王王审知)已在秘密来洛阳的估摸着这两日也该你派人留意陛下的一举一动。”张全义道:“是”。朱友微道:“晋王如今是何动向?”张全义道:“如今正在亲自领兵攻打不出三个月便能攻下幽州城。”朱友微思忖了道:“这么快?”又道:“依你陛下的人马加上本王要败杨有几成胜算?”张全义道:“应有六成。”净朱友微拿出一方锦帕擦拭手上的道:“那就派些高手好好招待招待杨再给他们添我们伺机而动。”张全义道:“殿下为何要帮陛下平内乱?咱们坐收渔利岂不更好?”朱友微道:“梁国的大权落入朱友珪手中要夺回来十分但若落入杨师厚这等悍将恐怕要费更大的况且本王忌讳的是梁国内乱便会给晋王可趁之机。”张全义道:“殿下英明”。朱友微又道:“暂且叫你的人按兵本王还要看看皇帝陛下如何破解这眼前困境。”张全义道:“是”。朱友微道:“你回去吧”。张全义便道:“属下告退”。一群黑衣人向杨师厚在洛阳的临时落脚处庭院内一阵刀剑铿锵的杀阀半个时辰庭院归于寂静。杨师厚手下牙兵报:“三十都是高手。”杨师厚道:“没留一个活口?”牙兵道:“属下来人拼死宁死不屈。”杨师厚道:“好个宁死不屈!毛头小儿倒有传本将军将宫城给我围皇亲贵胄、文武大臣擅自出就地斩杀!”“是!”兵役赶紧下去传令。自从与杨师厚任清泉便陷入焦灼大敌他寝食难安。正在这个神宴法师从寺庙回到了洛阳。话说神宴法师这次回到皇宫面对岌岌可危的形势倒不他对任清泉说:“请允许老和尚为你恢复一旦记忆眼前困境自解”。任清泉不知这老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便问:“有这么神奇?恢复本世记忆会影响吾后世的记忆吗?”老和尚目光却道:“陛下大可断然不会影响。即便短时失去也会很快恢复。”任清泉想如今除了打一场他实在想不到别的法不如试试老和尚的或许恢复记忆便能了解并解决目前的所有便吩咐老和尚好生准备。正当他与神宴交冯廷谔杨师厚以三万精兵困住了王彦章的另外的两万银枪效节军已突破就在宫将城门全部封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进一步只是不许任何人进出。神宴法师冯廷谔劝谏道:“这个秃毛老和尚不可信。”任清泉道:为何?”冯廷谔对他忠心便道:“虽然没有确切但这人行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任清泉他喜欢冯廷谔的便对他道:“你时刻注意他有何吾若发现他有情急之下可以先斩后奏!”见皇帝这么相冯廷谔坚定了誓死保卫皇帝的坚定地回答:“臣谢陛下”。时间已经无法再任清泉便答应了第二天晚上由神宴法师为他恢复记忆。他自己也开始着手他不想袁宝儿为他只想在闭关前见便信步来到了凤莱阁。袁宝儿在院里荡小绿在后彩雁站在一旁看着。远远地见到任清泉袁宝儿从秋千上下来朝他跑了今天小绿给她梳了个百为了使她既清新甜美又不失还在耳畔的青丝上缀满了细小的她今日穿着草绿碎花的直领大高束深绿色的披锦随着奔跑的脚步舞动。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任清泉“穿”来这他们一同经历、一同适应、互相帮助、互相在他袁宝儿已占据了十分重要的所以他是绝不可能答应杨师厚的要求的。袁宝儿跑到他跟前道:“小来干嘛呢?”任清泉莞尔道:“看看你。”袁宝儿笑道:“今天怎么有点矫情?”任清泉矫情道:“来看看美女不行啊”。袁宝儿连忙衣袖做害娇声道:“公子来看奴家高兴还来不及呢”。任清泉又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小***给本大爷守好妇被袁宝儿立马卸下才装出来的叉腰叫道:“居然敢你死定她伸出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就冲任清泉的腰任清泉慌忙闪躲……两人就这样追着、叫着、叫一旁的小绿看傻而彩雁则皱着轻轻摇着头。临任清泉将一个锦袋递给袁袁宝儿从中摸出一颗询问地看着任道:“这是送给我的?”任清泉点“是夜明珠”。袁宝儿很故意道:“这个能当灯泡使吗?”任清泉瞬间看他被雷到的袁宝儿乐呵呵道:“谢谢小任任的把手伸我也有东西送你。”任清泉依言伸出了袁宝儿便在他手腕上系上一根绳上串着三朵精致的水黄金的雕得十分逼真。为了防止任清泉取袁宝儿迅速打了个死结。待任清泉看清楚是为时取不下他嘴角这居然还在嘲笑他自恋。袁宝儿见笑嘻嘻地跑开了。可惜她没能任清泉左手轻抚三个也是笑得一脸灿烂。当天任清泉再与冯廷谔交待便与老和尚一同闭门修养了。他怎么也没这个决定改变了他和袁宝儿的也让他们第一次“离别”。 第27节香客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隐形种下什么就会收获什么。兴国寺来了一位女执意要见寄居于此的神宴小和尚只当是前来求法的寻常好几番推脱、女子仍反而自袖中拿出了一个双鱼玉佩交说是要请神宴法师过目。须臾小和尚便领她匆匆进了神宴法师禅居的后院。神宴见到这女子身梁虽着黑色布衣仍显出一股青丝结成一个发髻绑于脸上戴着只余一双这双眼睛他分明十分他有一些更多的却是震惊。见到女子轻抬缓缓摘下了露出了真容。在看到她的脸的那一神宴手中的念珠惊然道:“贤妃娘娘”。女子捡起复绕于他的右凄然道:“这里没有张只有惠儿”。听到熟悉的神宴道:“你果真没有死?”女子点了道:“当年是为了出宫而诈死。”神宴的神情没有了往日的沉着与倒显出一股沧桑他看着眼前的似唤似念道:“惠这其中饱含的思念和情愫他却不能让任何人只能深深埋在心底、抑制生长。来人便是当日在皇宫与杨师厚“不期而遇”的“张贤本名唤正是那位历史上被后世标榜为“五代第一贤后”的张惠——朱温年少时一见难忘、立誓要娶的女子。朱温少年时在宋州郊外见到姿容清秀、举止典雅的便誓言要娶到这他曾言:“汉光武布曾自叹‘为官当做执娶妻当得阴丽华!’后来如愿娶得阴丽华。今天所见的张即使当年的阴也不过如此罢了!”爱慕之心溢于虽有人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但他一直存着这个痴念。后来他纵横凭着万人不敌成为了黄巢的那时候他离乡还没有急切地想实现当初的为了得到他怂恿黄巢攻打只是当时张惠已经不在宋一时没有寻到。巧张氏一家为避战祸逃到了父亲死了、母亲自己和仆从也被朱温部下朱温的部下在不知前情的情况下将她献给了他。朱温终于得尝自然是欣喜择了个正式成了婚。两人感情也是相敬伉俪朱温凡事都会征求张惠的张惠不同意的事情他便不一时之间传为佳话。但当年张惠屡次出言救下了惹怒朱温要被判罚杀头的大臣、朱温终究因爱未能守牢明辨是非的对张惠渐有猜忌正是因为他登基仅封了张惠为未曾封为皇后。世人只知朱温却不知死去的这些大将、重臣、不少是被猜忌觊觎张氏而死。即使严加仍旧百密一疏。终有朱温的亲信向他告发了张惠与杨师厚的证据令他气血身在战场已无心连连被晋王打得节节败退。但他还没来得及赶回洛阳便收到了张惠暴毙而亡的这无疑是在他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张惠却没有她只是在杨师厚的帮助下诈死寻隙不告从此隐匿了踪影。而朱温也来不及报这夺妻之恨便被朱友珪杀死了。神宴法师出家前是张家的名唤张与张惠感情从小就一直追随保张惠决定嫁给朱他便离开她出了家。他听闻张惠千方百计想要正巧朱温回洛阳途经他所在的雪在此他意欲混不料因起居小事惹恼要被朱友珪阴差阳错救了从此便跟在了朱友珪身边。张惠道:“我去皇宫没找才知你到了此处”。神宴道:“惠儿为何如今才来找我。”张惠目光言语虚浮道:“惠儿是来见你最后也好给你留个念想……如今我再也没有活下去的理我你将我的骨灰带回宋州看那着实没有了求生的所谓“哀默大于心死”。神宴急切道:“当年我赶去却晚了如今活得好为何这样说?”张惠黯然道:“我这步步都不如早日重头你日日心中应该早已了无生死才念及张惠的心更如当年形势所逼嫁予也有过一段幸福快乐的奈何命犯被杨师厚不择手段作为一名她对父母已不能对夫君亦未守住她的一生早就已经错了、乱了。神宴无从他出家却从未斩断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原本以为她已经再为她做最后一他亦可以带着罪孽去向佛祖忏何曾她竟然既然就该好好活下去!这么神宴道:“你不该难道这世间就再没有令你眷恋的人和事了?”张惠凄然道:“我眷恋的人一个个因我我活着生不如死”。神宴问道:“那贞儿呢?你他怎么办?”张惠旋即道:“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么?是我害死了他!”神宴神色道:“他回来了。”张惠睁大不敢她道:“这怎么这绝不可能!”朱温撞破她与杨师厚的丑事便猜忌她的孩儿——均王朱友贞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诈朱温恼羞竟下诏赐死朱还从今谁若再提起均王名讳就地一时无人敢这三个字在洛阳也成了没有人再敢久而久之变成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公开秘密。 第28节替换 ——移宫绝唱谁能和。张惠泪眼极力控制自己的问道:“这是真的吗?”神宴道:“这听起来的确有些荒诞但贞儿的魂魄确实回来接着他便将原本自己打算隐瞒一辈子的秘密告诉了张惠。当年神宴跟着朱友珪入宫才知道张惠已经而她的孩子朱友贞处境亦十分危急。就在朱温赐死朱友贞的神宴乔装前往但还是晚了朱友贞已经被迫喝下了毒酒。宫中赐死用的都是鹤倘若朱友贞只喝了鹤顶红神宴倒是不无但他发现除了鹤朱友贞的酒中还被掺入了无色无味的另一种此时已经毒入五脏六腑。他穷尽毕生也没救回朱友贞朱友贞成了活死人。他深感明知朱友贞已经活不过亦不忍将他而是将他的身体悄悄运到了雪峰寺。他跟随玄沙法师学了‘法眼’甚觉这法术竟有借尸还魂的一直寻思着要用这法术救活朱奈何他这半路出家修为却是远远不够。终于有让他等来了一个朱友珪梁国百姓将要陷入混战之中、流离失所。他打着自己的用朱友珪的死劝说他的师傅玄沙施法玄沙为护梁国护梁国百姓便答应了。在玄沙使用‘法眼’之术神宴便悄悄将朱友贞的身体带了施法他在符咒上写下了朱友贞的命理和这场法事使两个人苏醒但也出了些朱友贞没有如他所愿醒醒来的依然是朱友珪!玄沙法师也精力几日后便圆寂。他细细推想了当时的情形和便觉得事有因此猜想朱友贞该是回但他虽然回却也不再是原来的朱友贞。张惠感到十分如此匪夷所思的她闻所便道:“真有这样的法术?”神宴道:“待我为贞儿恢复你见便能见分晓了。”张惠问道:“那贞儿的身体呢?”神宴黯然道:“你随我来。”原来施法竟然让朱友贞的身体如枯灯熄神宴便将他保存在了雪峰寺的千年寒冰之中。张惠看着寒冰中面色双眼紧闭的隔着冰层摩挲着他唤道:“是娘害了泪如雨下。神宴阻止只得用内力将冰面溶出避免张惠的手被粘在冰层上。半个时张惠擦干对一旁的神宴道:“我与你一同回宫。”神宴回宫正赶上杨师厚兴师动众逼宫。他便借此劝说任清泉恢复后世记忆。大敌约谈面对杨师厚的任清泉寸步都不一筹莫展便答应了。一切准备任清泉做好交待便跟随神宴来到皇宫他疑惑道:“法师为何带吾到这来?”神宴道:“陛下稍安勿两人来到一处假山石林神宴带着任清泉走进假山下挖出来供游玩的通道内的温度一阵凉意神宴走在任清泉尚未看清他的便听到前方一阵轰原来前方的石壁竟然是一座此刻暗门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他们眼前。任清泉狐疑地停住宫中居然还有这样的鬼这里面要是藏了不利于皇宫岂不是防不神宴见他便道:“陛下不要只是一处进来吧。”神宴先行进去掌任清泉踏入听到身后石门轰然又关眼睛适应光他环顾密室是大约能容纳5里面陈设正中央一张四周的地上摆了不少坛坛神宴仅将石台四角的灯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不知道藏了些什么。神宴道:“贫僧并无害你你无须戒备。”任清泉见老和尚看穿他的掩饰道:“吾知道了。”神宴递给任清泉一碗墨黑浓稠的道:“请陛下服下后在石台上此药会令你陷入待醒事情便成了。”任清泉接过药汁皱了皱但仍仰头喝了意外的是这药却反有一股甘草的他躺在密室中的石闭上渐渐失去知觉。张惠从暗处来到石台看着双眼紧闭的朱不觉伸手轻轻抚摸他问神宴道:“他真的是贞儿?”神宴点了点头。张惠握住任清泉道:“娘回来了。娘会守在你为了你而活下去。”神宴为这一天准备他对张惠道:“你暂且静候佳张惠依言先出了密室。张惠出了来到兴庆神宴安排好的宫女太监早就恭候在将她迎入宫女们忙为她沐浴为了迎接重要的为她重新戴上凤宝髻、金花再佩戴了若干象征身份的珠宝给她穿上描金淡粉色大袖衫、牡丹花色披上脚穿上圆头履。盛装太监来到兴宣读了早已备好的圣旨中追封了先皇遗妃张惠为元贞以太后的身份掌管后宫。这消息在宫中一石激起千宫廷为之随即也传遍了各方势力。张惠坐阵兴传皇帝身体停朝由李振暂理皇上养病诸位皇子一律不得踏入违令者死罪。皇宫守卫加派了张惠也将自己培养的势力掺入谁都不能坏了贞儿的大业。而眼下梁国最大的便是杨这镇国俨然要学吴国的想把持梁国的朝政。若是换了张惠可能要费一番但这张惠倒是不放在毕竟他们是“老相识”了。她杨当年你欠如今也该这比比总有一天哀家要与你细细来算! 第30节受伤 ——前方路途难料是祸是福。张贞娘带着芸姑急急地赶到兴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她十分不她这太后并不是陛下的能算得什么太后!她的这种不喜欢不仅仅是因为她要交出掌管后宫的更是这个人让她时时忆及她怎么会从前多少个黑暗先皇在床弟之上、动情声声叫的不是她张却都是“惠儿”!那一声声“惠都是她的耻辱!站在宫张贞娘却怯于此刻她的心底就像被人揭开了伤疤血淋淋的。芸姑见她愣在宫门前轻声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张贞娘方才回过从前的种种回忆顿时她正要移步兴庆宫的宫女也迎了道:“太后请皇后娘娘进屋坐。”走进张贞娘瞧见主位上坐着的雍容国色看上去竟似与她身着太后气势心中一她不由行了跪拜之礼。张惠并不将她放在便道:“皇后不必起哀家是想看着陛下好你尽心尽力伺候好其他自然无须担忧。”听张惠这么张贞娘颇有几分问:“太后见过陛下了?”张惠道:“哀家自然见过陛皇后是在怀疑哀家吗?”张贞娘忙道:“太后不要臣妾知道陛下正在却不知道太后已经探望过陛下了。”张惠道:“陛下你就不用操哀家会悉心你回安守皇后的哀家和陛下自然都会善待你。”张贞娘道:“便退既然陛下虽心有她也要敬这太后几分。袁宝儿这几天屡次去找任清泉都被拒之说是因病袁宝儿打听到是神宴法师心里便多少知道是什么情没有再去找任清泉。她正坐在院中秋千上晒彩雁慌张“不张太后回来了。”袁宝儿脱口而出:“张太后是没听说见彩雁直直地望着慌忙掩饰道:“宫里这么多姓张的娘娘本公主你说的是哪一个”。彩雁做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这才道:“不是宫里的是先皇的就是因病归天的那位张如今她死而昨个回听说陛下下了圣旨追封她为元贞所以如今是太后了。”袁宝儿听得一头觉得好简直就是一狗血电视但听到“张贤妃”三便顿生好奇道:看看去”。正走在御远远的看到一个妇人站在皇帝的寝从背影袁宝儿应该是那日见的张贤妃她没有停下身后的彩雁跟着她奔了袁宝儿学着电视剧中的模样道了声:“参见太后娘娘”。张惠转袁宝儿看到了一个风韵犹存的美瓜子脸、柳叶眉、狭长的眼角微微高玲梳着盘鬓弯处别着一支栩栩如生的穿着一身荷色锈金线的袒胸短襦、肩披宽长的肩巾、下穿高头身材凹凸有致。袁宝儿这就是与朱温伉俪情深的张惠?相形之下袁头也没梳、妆也没化、身材又不够整个气质就差了袁宝儿看得口水都差点没流下来。此时正好是李振陪着太后来看望李振见袁宝儿盯着张太后上下打量、丝毫不出言呵斥道:“见到太后该行大礼”。袁宝儿斜了一眼她并不认识只当是宫里的老看不惯这便故意说了句:“是公故意往李振下半身瞟了瞟。李振被当做公公已经又注意到袁宝儿猥琐的这公主美则但好生不懂正要想法一旁的张太后轻启道:“吟凤公主是来找陛下的?”袁宝儿可没被这美人的气势回答:太后也是来找陛下的?”张太后并不只道:“吟凤公主不用陛下现在还不能回去吧”。袁宝儿看到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这太后死了又不会是僵说话也这么硬梆便不依不饶:“为何?是太后不让我见陛下?”李振正要张太后翻脸比他只见她面色阴沉地吩咐道:“送公主今后没有陛下和本宫公主不得离开寝宫一步”。袁宝儿被侍卫一边不平地喊:“太后为什么不让我见我要见陛下!”袁宝儿被架这李振便向张太后进言道:“这吟凤公主生的艳丽即使先皇和诸位皇子也难逃其美色留下来必定是红颜不如将她送出宫去”。张太后立即她的贞儿恋妹成痴、被朱吟凤迷得晕头记忆恢复后恐怕又要贪恋趁贞儿还没醒将这丫头尽早处理掉但她一时也不知道该送到便问:“依你送去哪里好?”李振道:“依老臣杨师厚已班师回不如就赐予杨一来拉拢他继续为大梁二来安排吟凤公主在他身边也好随时监视他的动向”。此举颇合张太后她若是送给杨即算贞儿知也不可能要回或者她也能给自己减轻一些也算她的身份美貌没有便道:“哀家下道此事就交给李大人去李振欣然允诺。袁宝儿被迫回到门口卫兵她不会武功出正思考怎么逃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一面道:“你叫为父好失一面一掌劈袁宝儿傻愣胸口生生接下了一阵剧痛一口腥甜的血正吐到黑衣人的衣襟上。黑衣人大惊:“你怎么不你的武功呢?”原来这个身体还会彩雁听到动静跑了正好看到袁宝儿她慌忙求情:“老爷请原谅小然后冲过去接住向后倒下的袁宝儿。“救命……”袁宝儿弱弱地叫了便晕了过去。 第31节混乱 ——身世都如是非空使神疲。袁宝儿醒过来时天已经一个陌生老者坐在她的见她端过来一碗药道:“你来,爹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哪里来爹?袁宝儿喝心里空落竟然生出一股似乎不属于她的哀伤似恨似怨。眼前已摘下蒙在脸上的相貌长相颇有儒将的令袁宝儿不禁想到了“为人洁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冉冉府中趋”这样的句子。这爹看起来可心却够他给她的“见面令她真心承受如今胸口还痛得慌。老者继续道:“你一出生爹就将你送守护没想到先皇还是死在逆子我们要替先皇报仇!如今张惠死而她是先皇最宠爱的本应该去陪她也这是我们敬家的责任。”袁宝儿用分明十分怜悯的小眼神看看着他那满腔愤慨、咬牙切齿的她的心里在摇头、在在扼腕朱吟凤怎么会有个这么愚忠、偏执的爹……见袁宝儿已经老头也就放他担心在凤莱阁留久了会被人便对袁宝儿道:“宫里人多爹先你好好有事便叫彩雁代为通虽然眼前的人是朱吟凤但她有些叫不便不以点头糊弄过心里却原来彩雁是他的人。他彩雁走了道:“你没事吧”。袁宝儿故意揉了揉额头道:“自从上次为了杀皇帝服毒我就经常很多事情都想不武功也荒刚才那个是我爹?”彩雁一听就惺惺哭出来了:“公主你终于叫奴婢雁你以前都是这么叫奴这阵子你对奴婢冷淡原来是这个刚才是老爷来看你。”袁宝儿试探问道:“你怎么叫他‘老爷’?他说从小把我送难道先皇不是我他才是?”彩雁道:“老爷确实是你的亲生老爷就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政院使敬翔大公主不记得的事情都可以问等你伤好了、奴婢再教你练一边说一边摸那模样十分动情。袁宝儿努力判断这丫头是在演戏还是真情不过她自叹功力竟然看不出个所以然。她又问了彩雁一些基本上相信她说的九分是真的了。原来朱吟凤竟是敬翔的女儿!袁宝儿因为她可这敬翔也是个了不起的想当年他为朱温出谋划策打其功勋堪比诸葛孔明之于刘备。只是他自请不再做武将要做这才做了梁国最大的不但是崇政亦是金銮殿大真真儿的有权有势有长相!只是朱友珪登他就一直称病不上可见他并不拥护新皇。彩雁也说当初敬翔将她送只是因为害怕被朱温染指。朱温是有多让他身边的臣子生了女儿都不敢承欢膝下……对于这个袁宝儿始终抱有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彩雁又告她爹因为先皇被杀、视新皇为不共戴天的誓要杀掉所有害死先皇联系事情的前因袁宝大家的逻辑君都去这样也能说得通?若这些说法都是袁宝儿只能她这个爹脑子坏掉了……袁宝儿正努力理清忽听一声:“太后懿旨到!请吟凤公主接她不得不在宫女的搀去正厅接了旨。一个公公宣读了太后的听完袁宝儿尼玛这张太后居然要把她嫁给杨她自己不是跟杨师厚有一腿吗!懿旨还叫她三天之后就启程前往说是杨师厚会派人在路上接应。自从知道了张太后跟杨师厚的袁宝儿就觉得那个中年大叔十分他不过视女人为这婚她是决计不会去结的。太监宣完太后的懿旨便但凤莱阁却陷入了不小的混乱当中。小绿道:“怎么办?太后如何会将你嫁到魏州去?”袁宝儿将懿旨往地上冷笑道:“太后这是不待见本公主呢!”彩雁也面色凝重道:“公主打算怎么办?”袁宝儿一时没有她也怎么办?彩雁便道:“不如我们去求陛恐怕只有陛下改得了太后的懿旨。”袁宝儿想找到任清泉不就好办了!她便要彩雁将自己偷偷带出凤两人来到交泰彩雁道:“门口的侍卫交你就放心去找陛下话刚她便冲了打伤了交泰殿门口的袁宝儿则借着混乱往一边喊着:“你你在哪里?你快出来见我!”任清泉没有但张太后、李振一干人等从内殿走了张太后呵斥道:“哪里来的拿下!”一干侍卫围了袁宝儿还不知道怎么使出自己的眼见三五个人围上她只有束手就擒的而彩雁也很快被侍卫制服。侍卫道:“启禀是吟凤公主和宫女彩雁。”张太后指着彩雁威严命令:“将这个不懂事的宫女仗毙!”袁宝儿心头她没想到自己的举动要害死慌忙大声叫道:“你们不能打她但没有人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侍卫开始“啪、啪”的声音三仗之后彩雁发出了袁宝儿“不要我叫你们住手听到没有”。张太后走到她抬手便扇了她一个道:“要不是你三日之后要出发去这顿板子你也免不了!”袁宝儿被彻底激她怎么能忍得下这便大叫一声“你这个变态老妖用力挣脱了侍卫的在无意中也使出了几分她扑到彩雁身上护板子落到了她的真的正在她以为她要晕过去的几个黑衣人出现与一干侍卫打了李振连忙护着张太后场面顿时乱黑衣人很快解决护送着她和彩雁逃出了宫。朱友微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朱吟凤的一举他没料到彩雁居然带着她去找还跟张太后起了幸而他及时命令手下的人出手将两人带出了皇宫。他把袁宝儿和彩雁安置在洛阳一处别苑把袁宝儿安顿好他踏入彩雁的卧房。见他彩雁挣扎着起身跪拜在忐忑地低下头。“看来是本王太纵容你朱友微淡话语中听不出喜怒。但彩雁建王殿下向来喜怒不形越生气反而显得越发彩雁道:“奴婢知错了”。朱友微道:“说你错在哪?”彩雁道:“奴婢错在公主被指婚的事情没有及时报告殿下;错在明知此时来找陛下却不阻止公主”。朱友微凝神一掌袭向她的彩雁并不只是静静闭上等待死神降临。千钧一发朱友微却收回道:“为何这么做?”彩雁道:“殿下明明对公主为何不将她留在身边?如今再不三天她就要被迫嫁到魏州彩雁只是看不想要留住公主”。朱友微扫了她一眼道:“不要自作她不过是一颗而你却弄乱了棋盘。”彩雁道:“至少奴婢已经获得了公主的信任。”朱友微道:“你已经屡次挑战本王的再有下次……”彩雁忙道:“奴婢再也不敢了”。朱友微彩雁自己挪到看着门口建王离去的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奴婢没有错!奴婢只是不想殿下后悔……” 第32节笛音 ——遥遥长路寻暖暖爱去如流星。袁宝儿在厢房中从身边伺候的丫鬟那里是建王救了心里明白应该是离但醒后便一直闷闷不乐。事情的变化超出了她的她想不通任清泉去为什么只剩下她一这时她才觉得自己太疏忽了。来到古代之后在任清泉的照顾下过了一段锦衣玉食的公主她一直恍如活在这次的如当头棒喝打醒了她。身上几处旧伤未好又添她既失意又菜饭也不搭理人。走出举目原来她是住在一所四合院中种的全是今年花期来年花期徒留一片灌木似的绿院中尚有一处凉亭和一副秋想来都是为赏花而倒也十分雅致。此刻院门将这里隔绝成了一个小这边该是到了外郭城四周安静院子外面种了许多透着一片灰蒙蒙的绿。身上的伤令她不能终日院里除了几个照顾她和彩雁的粗使再无自她朱友微还没有出现过。她辗转不能奇怪的是一连在她翻来覆去、极端焦虑总有一阵笛音如一泓清泉入耳令她周身渐渐尔后安然这吹笛之人似乎知晓她的给她送来了安神的良药。一天笛音她忍不住轻轻出了卧想去看看到底是谁在为她走出只见院中凉亭内立着一个修长挺拔的看情形正是那吹笛的人。她轻轻对方听到豁然转过四目无声竟是朱友微。原来朱友微每天夜里都会来这时的袁宝儿在他没有了当年的倔强、散发出一种需要人保护的脆弱和令他有些见她晚上被伤痛折磨得睡他才静静地吹起了玉笛。“七袁宝儿迟疑地柔声她从来没想过平时看起来凉薄的朱友微会待她这一声极尽饱含她的感激之情。朱友微只是走近她替她将外衣道:“外回房早些歇等你七哥再离开”。袁宝儿依言回到了外面笛音吹得她心中柔情一片。几彩雁的伤好她从厨房端了一碗燕窝粥来到袁宝儿见袁宝儿在轻声道:“你又在发呆了。”袁宝儿见她敷衍地算是回答。彩雁道:“公主夜间可听到了院中的笛音?”袁宝儿接玩弄着却道:“听到了。”彩雁又道:“这吹笛之人真是这笛音可不简单呢!”袁宝儿道:“哦?”彩雁道:“吹笛之人以内力乃有凝神舒活真气之效。奴婢确认这吹笛之人就是建王他对公主真好。”袁宝儿道:“这次多亏了他。”彩雁道:“公主真的完全将以前的事忘记了吗?你和建王…她欲言又止。袁宝儿停下了手中的诧异道:“我和建王如何?”彩雁道:“建王殿下早就知道公主的身你们彼此却碍于身份不能在常常却不能就是雁儿也替公主这都怪要不是老爷当初将公主送公主就能跟建王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袁宝儿听得瞪大了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朱友微的即使是任清泉也没做到他这么袁宝儿对这位七哥好感飙升或者说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心底原有的也荡然无存。但若说是昔日心这是不是有点离谱……但她还是看不出这丫是不是在演戏。彩雁急切地拉着袁宝儿的衣袖道:“公主当真全忘记了?”突然又叹息道:“忘记了忘记了就不用再伤心了。”袁宝儿努力想要从这具身体里获得一点对这些话的却没有任何即使她却不然缘何她最初见到朱友微时就有不一样的感觉?而朱友微对她的反应也时时让她如果是她便想通了。但她不是朱这几她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回到现而不是留在这里感情用事。这天袁宝儿坐在秋千上朱友微仍一袭笼上以金镶玉翩翩然一个白玉贵气远远地就对袁宝儿说:“你的气色好多了”。袁宝儿看着朱友微看得她才刚知道这是“她”昔日的心他怎么就这般轻易地霸占了她的感官……袁宝儿对走过来的朱友微道:“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凤儿的凤儿没全不信你看”。说着她在朱友微面前转了发丝裙角清新朱友微直觉赏心回想起曾经朱吟凤为了勾为他起舞的他不禁直到袁宝儿拉了拉他的才回过神来。“那是给我的吗?”袁宝儿指着朱友微身后随从手中牵的两匹朱友微牵过其中较小的一匹道:“这是我的疾风的从前凤儿不是一直想要吗?今天七哥就把它送给你”。疾风是旁边那匹白去年生下了小袁宝儿高兴地绕着小白“谢谢我好它有名字吗?”朱友微答:“还没有等着凤儿给他取名”。小白马任由袁宝儿袁宝儿心想:便道:“那就叫宝儿吧”。朱友微答:“好凤儿七哥带你去个地两人骑着马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山谷。山谷竟有山花空气凉得沁人深呼一口气便觉神清让人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将所有的烦恼忧愁都抛之于脑后。袁宝儿下马跑到山大声喊了几声:“我来山谷一阵喊完之后她所有的不快、沮丧似乎都一扫而光。她对朱友微说:“这是你的秘密领地?”朱友微嘴角笑而他今天心情亦十分暂时将皇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之于脑后了。 第34节阴谋 ——年事梦花空烟水流。朱友微来到御书房拜见却见皇帝一脸宫人都小心大气不敢出。朱友微问道:“何事惹兄长如此生气?”任清泉一看龙颜更为如果他宁愿把他所有的兄弟都关他们生来都是与他争夺天尤其是这位是几兄弟中韬光养晦他故意摆出天子的威仪:“原来是见到吾也不行礼?”朱友微他三哥今儿怎么跟他计较起礼节一边还是像模像样行了跪拜之礼。任清泉一直没叫他他存心刹刹朱友微的朱友微淡淡自己起了身。任清泉说了一个“你不好道:“吾当日是不是你救走了凤儿?”一声饱含无限宠溺的凤儿听得朱友微心里不但他如今却不敢再轻视眼前谨慎答道:“兄长说凤儿的事弟弟方才这番前来也正是为了请兄长准许弟弟带着侍卫队去找洛阳附近贼人应该跑凭弟弟的一定能查出个所以然”。任清泉看不出他是在便准了他。朱友微带着侍卫队装模作样地出宫搜捕去了。晚膳后任清泉信步来到凤走进吟凤的睹物他喃喃:“你在哪里?吾现在已经是皇万人整个梁国都是吾的梁国的百姓都是吾的你也是吾的”。太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今晚是不是去皇后寝宫?”任清泉怒视了他他立刻战战浑身任清泉道:“哪也回吾的寝宫”。凤莱阁的宫女跪了一地恭送任清泉正要跨出突然他转过对绿如意道:“你随吾来”。绿如意心中陛下为何要叫她?她一路忐忑跟着皇帝到了皇帝命其余人退下任清泉叫道:“你起来吧”。绿如意猛然她充满疑惑地看眼前还是朱友珪那可他怎么知道“绿夭”这个名字?任清泉邪肆地道:“不用本王回来了”。绿如意忙敛住自己放肆的道:“恭迎不,恭迎陛下回她十分但以她的身份却是什么都不能当下只是万分佩服她的主子、均王爷的手段。任清泉满意地看了她道:“吾不在的变化倒不小”。绿如意道:“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不公主也性情如今更不知所踪了”。任清泉道:“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绿如意道:“与那个婢女彩雁脱不了奴婢没能查出她是为哪位亲王办事。”任清泉道:“吾既然回会一个个叫他们见识吾的你就继续守着凤莱阁罢”。绿如意道:“是”。带着均王的任清泉一时没有个皇帝的仍靠张惠与神宴时时朝堂的事情全由张惠主持大局。张惠重用为了避免他人对朱友珪原本重用的王彦章、冯廷谔等人也厚待她又把神宴为自己训练的侍卫交给皇帝当了一来保护二来监视皇帝的情况。一连朱友微都装模作样地在京城内外人肯定没找到。这天他到了见到袁宝儿急切地迎了问道:“如何?三哥到底怎么样了?”这几天她一直盼着朱友就是为了打探任清泉的消息。她急切的神情刺痛了朱友微他道:“他派了冯廷谔在搜查整个洛找你。”袁宝儿道:“他在找我?”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一丝迟疑、一丝挣扎。她的表情被朱友微一一收入他也如她一样而他犹豫该如何处置她?她最爱的依然是皇兄吧?他却偏偏不想让他们在一起?这种感觉越来越几乎要左右他的谋划……这个他一直视为一枚棋子的他很清楚她并非自己的亲也知道她的生父她还大有但自己真能不为她所动吗?他内心陷入了索性转身离开。袁宝儿对建王的突然离去感到但也并未追上前。一连朱友微都以办差为在城郊再也没有踏入别苑。在朱友贞“回来”张太后的精神完全恢复她觉得她的贞儿真的回到她身但她对每天依然要面对这朱友珪的面孔仍不她把神宴法师叫到了道:“我不想再看到朱友珪贞儿已经回你让他变回贞儿的样子吧”。神宴道:“惠儿不要改换面貌这件事不难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朱友珪杀父篡位不得各方势力蠢蠢他这皇位坐得岌岌如今这皇位唾手反而更要思虑如何顺天意、顺形势、顺民心得只有均王的皇位才能长久”。张惠豁然便道:“云哥说得我们可先叫人冒充我儿以均王的立招纳天下再聚集以讨贼让均王一举攻入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神宴道:“惠儿果然我正有这样登基方为顺势方能让天下人到就可以让我们均王爷恢复“真面目”了。只是如今拥护珵王的势力不容一旦他们凭我们的力量却是斗不过的”。张惠便道:“若有天雄军节度使杨师厚助我们一臂如何?”神宴并不知晓张惠与杨师厚的“往道:“若能得杨师厚大事必成!”张惠道:云哥且敬候杨师厚由我亲自去其余人等便交由云哥与只愿大事速成”。张惠这番安排让神宴有些不知她要如何去说服杨但他仍道:“好”。 第35节胜利 ——乱世无逍遥多隐忍帝王就在张惠打杨师厚主意的却发生了外敌侵扰的祸乱。在梁国的除了晋王领地和还有一个封疆自治的便是原唐朝的成德军节度使王镕建立的赵国。这王镕十岁继袭成德军节唐朝灭亡便一直周旋于梁晋之间左右虚与朱温建立梁国后下旨封他为他便欣然趁势建立了虽然同时向两方势力但他实则坚守疆土之以赵王的权威治理赵国。如今他年方已经当了二十年安稳拥赵、冀、深、镇不可不谓乱世奇才。朱温曾派人诏令王镕断绝与晋王的全心全意王镕不予他便亲自率军兵临烧了赵国的南关。但最后被王镕的谋士周式与赵仗没有打只是将王镕的长子王昭祚以及两个大将的儿子作为带回了为了以示他又将大女儿安阳、也就是朱吟凤的大姐嫁给王昭祚。两原唐朝魏博节度使罗绍威朱温曾将自己的二女儿长乐和四女儿金华先后嫁给了魏博军节度使罗绍威的长子罗廷规(长乐金华为续罗廷规继朱温靠着两个女儿的帮助实际控制了魏博。魏博临近朱温便想以魏博为根据地拿下王镕等除掉自己的心腹他以进攻晋王提出大军要借道此举被王镕猜忌、王镕便与梁国彻底撕破投靠了晋王。晋王派兵支援王镕抗击晋、赵在柏乡大败这就是那场著名的柏乡之役的起始缘由。晋赵已经成为公开晋王进攻燕王镕亦增兵相助。王镕命大将王德明率领三万大军抢掠了梁国武城、随后攻打待战报传到他已将宗城占据了。任清泉震怒于将军情状摔到众臣道:“王镕好大的胆子!区区竟敢造次!”李振道:“赵王为人两面如今居然敢以卵恐怕是晋王这是晋王要对付梁国的先王镕恐怕是在替晋王当先锋!应该及早防范。”任清泉轻蔑地笑道:“吾那好姐夫王昭祚如今何在?”冯廷谔立马跪地道:“臣今早派人发现安阳公主府已经人去楼空。”任清泉道:“没吾的好居然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要随后又扫视建王、康王等人一眼道:“连我们这些亲人也不要了”。朱友雍道:“他们应该跑不如让臣弟去将他们抓回大姐安阳对他诸多他怎能让安阳落入皇兄手中。任清泉却并不只道:“何用六郎亲自冯你起传吾的若见到吾那好姐姐、好杀无赦!”冯廷谔道:“是”。朱友雍急道:“皇姐罪不至死。”朱友孜道:“安阳这是其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直未言语的朱友微含笑道:“康王的意思是要诛几族?”康王发觉说一时求助般的目光看向任清泉。其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都低着头不敢毕竟此事牵扯到皇家。尤其是身为驸马生怕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任清泉道:“皇姐的自然与诸位亲王诸位何须介怀。吾决定亲自去会会这王镕”。朱友微、朱友雍等人直觉得皇帝这个决定未免但均不多言。朱友孜则兴奋道:“八郎愿随皇兄一同前往”。李振慌张出列阻止道:“此事万万不可。”任清泉看着地上甚觉道:“李最近升管的事情倒你是想清闲清闲?”李振忙道:“陛下老臣老臣是为陛下为梁国的社稷着想啊。”任清泉不耐烦道:“此事就这么定挥手示意太监宣布退朝。早朝结束半个时张惠带着一干宫女太监前往寻得张惠道:“哀家听闻陛下要御驾亲征?”任清泉道:“是李振那老匹夫告诉母后的吧?速度可真够快!”张惠道:“贞儿这王镕十岁能当二十年太绝对不是一个简单况且他身后还有你怎么能以身犯险。”任清泉失意道:“父亲不领孩儿上只封了孩儿东京留守、汴让孩儿做母后也要学父亲吗?”张惠无言回想起朱温对她让贞儿一直陪在她为了保从不曾让他沙场让他留在原本是要继承大统的。因为撞破了她与杨师厚的迁怒到让一切化作了泡影。她深深如今能有机会让她她万分珍惜这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叹了道:“母后并非要阻只是如今你刚大梁根基此时御驾恐生事端。”任清泉道:“就依母儿子不母后觉得谁可以担此重任?”张惠道:“如今大梁众将能与晋王抗唯有天雄军节度使杨师厚。他的驻地离宗城你就让他去吧!”任清泉道:吾即刻下令杨师厚抗敌。”听到皇帝如张惠方放下安心离去了。杨师厚接到圣旨后自魏州前往梁赵边界他算准了赵军行军的在赵军的必经之路唐店埋伏大败了一路乘胜斩杀赵军五千威摄赵王。十日后捷报传到满朝文武振奋。任清泉对朝堂之事日渐他心中始终惦记着他的妹妹朱每每思念便前往凤莱阁睹物思人。天下人都知均王这传的可不是虚名。 第36节被抓 ——无风不无巧不成书。任清泉在吟凤的卧房里踱突然感到背后有剑光他侧身几个黑衣蒙面人拿剑对为首的是位老者。这些人将他围在挥剑劈了剑剑直刺看来是想致他于死地。任清泉也杀气拿出了七成功力打斗中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功力似乎比原来有了很大的神宴法师曾告诉他为了不露出对他施使他的脸、声音、身形与朱友珪一模这天下无人能看出难道神宴法师能耐大到将朱友珪的功力也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正在分神为首的蒙面老者大喊一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用了十成的功力劈了过来。千钧一发暗卫赶“当”地挡下了这暗影将刺客包围起来。任清泉命令道:“为首的抓其余一概不留”。暗卫齐答:“遵命!”几个回合为首的刺客被抓押送到任清泉任清泉伸手利落地扯下他的竟然是敬翔。任清泉很道:“是你?”敬翔不卑道:“是老夫又怎样?无耻弑父你不得好死!”任清泉骂道:“吾看不得好死的老匹夫!”敬翔并不继续道:“要杀要剐悉听老臣誓死追随先皇!”任清泉笑道:“想死?没那么先押入吾要好好想想怎么处治你。”任清泉本来想直接拉出去但转念或许朝中还有人跟他姑且留明天早朝的时候看看文武百官的说不定还能揪出他的同党来。第皇帝故意将敬翔行刺被捉拿的事情在朝堂上以李振为首的认为应该立刻处死、以儆而以赵岩为首的大臣则敬翔是梁国的若他能有利于天下的不若留他一关押起来直到他愿意为新皇效忠。相比较任清泉比较欣赏赵岩的杀了他看来毫无暂且关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场。李振想着敬翔他可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他恨不能亲手杀了听到皇帝不想还欲被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了。赵岩可不愿意敬翔现在他不想便宜了还不如留着敬翔给李振添如若李振胆敢在牢里他正好可以乘机告发除掉这块绊如此留着敬翔可比杀了他有用多了。各家打着各家的如意算盘。袁宝儿在别苑呆得实在彩雁的伤也她便叫彩雁教她几日之后从花拳绣腿也到了有几分架势的虽然不到原来的但也算一个好的开始。她察觉朱友微最近好像老躲这别苑中也大多谨言看起来训练有素。实在太袁宝儿便叫彩雁偷偷置办了两套趁朱友微她和彩雁女扮男装在街逛累了便在一家看来还挺气派的茶楼这茶楼叫洗心名字还挺客人也络绎不绝。坐了约摸半个袁宝儿听到的归纳起来当今梁国北有燕国、南有吴国、楚国、西有东临天下不战事其中梁晋两国是宿仇一向不和……倒没听到什么新鲜事。突然一个声音引起了袁宝儿说的是:“听说昨儿个皇宫抓了刺杀皇帝陛下的竟然是敬翔大人”。袁宝儿马上竖起耳朵注只听另一个道:“这敬翔大人为什么要刺杀陛下啊?”前面那人小声回答:“听说是要为先皇报仇”。后面那人也压低嗓音道:这事儿我们还是不要讨被人听到了传出去要掉脑袋的”。引得前面的人耻笑:“你胆儿可真小”。后面那人答:“不不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楼。这时彩雁才紧张地小声说:“你听到了吗?怎么会这样!我们要想办法救救老袁宝儿拉着她赶紧出了茶楼。她们刚走到大马一支马队飞驰眼看要撞上彩彩雁运用轻功轻跃向一回头她竟然看到了当今她吓了赶紧拉着袁宝儿离开了那条街。但任清泉仅仅用眼角余光瞥了并没太注继续带着暗影四处寻找朱吟凤。他眼中闪过一道回过神意识到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好像是凤儿的使唤宫女彩雁!他赶紧调转马头回到那但已经找不到彩雁的暗影在四处搜了旁边洗心茶楼掌柜说他们差点撞上的两个俊俏公子确实是打他这喝茶出听掌柜的描述应该就是凤儿和彩雁。任清泉露出了久违的他凤儿果然还在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他吩咐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两人找出来。袁宝儿和彩雁匆匆回到寄住的彩雁嘀咕:“好像真是陛下……”袁宝儿见她在敲了下她问:“发什么呆呢?”彩雁揉了揉脑袋回答:“刚才在大街上差点撞到好像是陛她话没袁宝儿气得“你怎么不早说!”袁宝儿要是在宫外告诉任清泉敬翔就是她这个本尊的敬翔就不用她也不用大费周章回到皇宫去找任清哎,错失一个救人的良机啊。现在叫她拿这事怎么办呢?彩雁继续道:“陛下看起来好难道亲自出宫在找公主?”袁宝儿嘀咕:“不至他一个大难道一个人呆在皇宫空虚寂寞害怕?想抓我回去作陪呀?”朱友微走进了他道:“你去哪了?”袁宝儿回答:“去街上逛了逛”。朱友微不赞成地说:“你现在出去可被皇兄看一定会拿你回去的”。“不朱友微颇有兴致道:“你这身打扮确实不知要迷倒多少闺阁少女”。袁宝儿惊得下巴都要掉地道:“七哥也会开玩笑?七哥这是在跟我开玩笑?”朱友微走到她脸上的笑颜消失得无影淡淡道:“算是吧”。朱友微靠得比让袁宝儿有一种压她不自然地后退了微笑道:“平时要多笑老板会长皱纹”。朱友微此时却面无表情。弄得袁宝儿颇觉得自讨无趣。想起今天出门听到的袁宝儿道:“你听说敬大人被抓的消息了吗?依陛下会怎么处置他?”朱友微方才一直在为袁宝儿刻意拉开两人站的距离而此刻听闻袁宝儿又在打听宫中的便更为故意道:“凤儿怎么关心起敬大人可没见你如此关心过七哥”。袁宝儿只得道:“凤儿能时常见到便不需要常常倘若有天与七哥必定也会分外七哥何须在意。”朱友微对她的回答尚且便道:“今日早朝陛下已经听了赵岩的意见暂且没不过杀他是迟早的自从三哥当了敬大人就屡次我倒是佩服他对父皇的一片忠心。”跟袁宝儿在一起时间朱友微说话也你你我我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朱友微看着对面眉头轻皱的袁便知她在为敬翔担他方才那番话达到了让她惦记着自己的总比惦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要好。 第38节礼物 ——空念旧不怜眼前人。任清泉依张惠的在御书房熟悉政务。太监左龙武统军刘鄩携夫人前来觐见。任清泉这刘鄩是跟着父皇打天下的战功为人也较为虽然但并不因功反而行事一派沉稳、颇不叫他印象不错。前几日刘鄩班师任清泉要为其大摆接风却被他坚持婉拒了。他今日携了夫人前来这是要作甚?带着任清泉吩咐太监道:“叫他们进来吧”。刘鄩与王堆雪一同跪拜在他的书任清泉道了一声并吩咐赐坐看茶。任清泉放下手中的看向这虽年过仍是一头听闻他喜用何首乌又注重自然长年体格看起来丝毫不显反而英武十分有气度。身边那却是他不曾见一时只见她一双勾魂桃高而上扬的使得眼儿更鹅蛋两颊粉如眉心一点朱砂与唇红分外云鬓上斜插着花钗和“步身着鹅黄色广袖曳地衬托得身姿肌肤起身时环佩婀娜任清泉只觉不曾想刘鄩身边还有这样的人儿相伴。这美人却有些但他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凝视任清泉收回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任清泉担心刘鄩正要却见刘鄩亦若有所思地出神。见皇帝看身边的美人拉了拉刘鄩的刘鄩方才清醒过来。刘鄩今日并非出于他而是……他回在王堆雪凌然无畏持着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当时她道:“你明知我的身份还救我很但你困我够你若再阻止我我唯有如了你的愿!”那刺痛了他他知道她并不是王家的也知道她来梁国的目的但他喜除了已故的她是他唯一看上的女子。他从没他还会亦没这女子如此倔强。为了阻止她他设计娶但她为了入宫成为皇帝的却能够不惜以死想逼。他阻止了她进入先皇的但他还能继续阻止下去吗?刚才皇帝那惊艳的带着探究的令他他终究是留不住她的吧。任清泉玩笑道:“刘统军这番是带着夫人参观吾的御书房来了?”刘鄩忙道:“陛下说乃是内人担心吟凤纠缠着要入宫看看”。任清泉复又看向王堆雪道:王夫人与皇妹感情如此之好?”皇帝生疏的令王堆雪略感她以为是因为刘鄩在场的便答道:“臣妇与吟凤妹妹情同听闻妹妹十分不知是否有妹妹的消息了?”一双盈盈望向任清泉。任清泉微微道:“王夫人不用吾很快便会将她寻回来的。”王堆雪道抚着心口道:“臣妇甚是思念每每夜里辗转难以入眠。”任清泉见刘鄩默不只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今日刘鄩怎么这王氏反倒成了主角。王堆雪继续道:“臣妇有个不情之请”。任清泉道:“王夫人但说无妨”。王堆雪道:“想请陛下准许臣妇去凤莱阁臣妇曾在那与公主同床互诉心事……去也聊解思念之意。”任清泉没了之前的自然不知道王堆雪与朱吟凤感情倒也没有道:“难得夫人与皇妹姐妹吾准了”。从御书房刘鄩目送着王堆雪走入转身愤而离宫。凭着原先与朱吟凤亲密的王堆雪进入凤莱阁众宫女都十分客气。去了她一直拖延直到天也她索性搬出在院中演奏。任清泉在御花园中问身边的太监:“凤莱阁中何人在奏琴?”太监结结巴巴道:“回应该、应该是王夫人”。任清泉诧异道:“她还没离宫?”太监道:“是”。任清泉便道:随吾去看看。”在看到任清泉踏入院中的一王堆雪她等终于还是来了。任清泉道:“王夫人何以深夜不归?”王堆雪没料到皇帝会这才别了皇帝的情意也荡然无存了吗?她柔声答:“臣妇在等陛下。”任清泉疑惑道:“你在等吾?”王堆雪看了看身边的宫女任清泉便叫闲杂人等都退只剩下王堆雪抬头看道:“陛下对堆雪的情意还在吗?”任清泉吾何时对你有情?转念莫不是朱友珪……便道:“你既已嫁了还谈何情意”。王堆雪靠近道:“臣妇爱的并不是仍、仍是完璧之身。”任清泉冷冷道:“吾岂管得了你爱的是谁”。王堆雪不甘心道:“堆雪爱的是陛下!”任清泉用更加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对她的仍然无动于衷。王堆雪上前抱住任任清泉没有推问她道:“你果真爱的是吾?”王堆雪闭上回答:“是”。“任清泉打横抱来到吟凤的将她放到冷冷道:“把衣服脱了吧”。想到皇帝将要做的王堆雪伸出颤抖轻轻拉下自己的一件件脱下身上的她咬待到全部因为恐惧、担忧、她的身体止不住轻轻颤抖。任清泉看着眼前洁白无瑕、不着一缕的邪魅地笑道:“你这大礼吾却不因为比你对吾更有穿上你走吧”。大步跨出凤莱阁。王堆雪跌坐在抱着眼泪如珠她觉得但这条路是她自己当初只身来到便已做了决定。她是“花见凭她的怎会久居只是此前明明朱友珪已经动为何今日却这样凉薄?她想不只得先出宫回了刘府。踏入丫鬟碧霄便迎了焦急道:“快去看看将将军今日从宫中回来便一直在饮酒”。回想在赶来洛阳的路过她不小心被毒蛇咬伤性命是卖糕饼的王老汉的儿子舍命救了她。老汉的女儿被刘鄩的老母仗势威逼要她嫁给刘鄩老汉未见过但却知他年岁自然不一筹莫展中又失了几欲轻生。为了她答应老汉救他女儿。谁料却在救人过自己被钳制着拜了堂、成了亲。原来老汉为了保住自己的早已与刘鄩这要娶的人根本是自己!但娶归刘鄩却没有再强迫相处了她也刘鄩乃是英武正直之人。他对自己明知道自己不是梁对梁国存着仍对自己一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一味容忍。王堆雪进了刘鄩的刘鄩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王堆雪嫣然道:“将军不希望我回来?”刘鄩欣喜地看道:“当然不是”。王堆雪倒上一举杯道:“独自喝闷酒有什么我来陪将军喝吧”。正要刘鄩夺过她的酒杯道:“女子喝酒伤身”。王堆雪看道:“你总是这样”。刘鄩也定定望着她道:“愿意试着了解我为何如此吗?”王堆雪收回冷冷道:“夜将军早些歇息离开。刘鄩看着她离去的将握于手中的那杯酒仰头饮入。 第39节新局 ——一瓣只为君芳。朱友微亲自为袁宝儿打造了一张人皮掩盖了她清丽脱俗的用药丸改变了她的在她的贴身衣服中加入夹层改变并为她制作了一个特殊的香囊戴在身上掩盖她的嘱咐她绝对不能摘除却那双无法掩盖的袁宝儿已经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宫女。一切准备他便将她送到了皇后张贞娘宫里当一个小宫女。据他属下近来几皇帝从未去过张贞娘太后张惠平时也不待见这个所以他想那里应该相对安全。进宫袁宝儿便被领着去拜见了张贞娘正眼也没瞧她便叫她下去了。袁宝儿被一个宫女领到一个6人的房间安顿大宫女告她的工作主要就是做一些打扫并告诫她要守宫里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云云。袁宝儿便与几个宫女睡在一张大通铺上。她睡心里想着要去见任清泉的事情。接下来袁宝儿一面熟悉皇后宫里的一面认了去各个宫殿跟一些宫人渐渐也熟络了。张贞娘因为现在不整日郁郁长吁短叹。负责端茶送水的丫头拉袁宝儿顶替她给张贞娘期间便听到张贞娘对身边的心腹大宫女芸姑道:“陛下为了找吟凤公主如此劳师这找妹妹怕是都用上找心上人的力本宫这个助他登上皇位反不受言罢苦笑。芸姑安慰她道:“皇后当心不要多陛下总有一天会看到娘娘的好”。皇后笑得道:“看到我的好?恐怕他看到我只会嫌脏!”她伸手把一株带刺的玫瑰揪了叹息道:“当了皇后又怎么样呢?”芸姑不知道怎么安慰见到袁宝儿端来连忙接过端到皇后面前道:“喝杯参保重身体才好”。袁宝儿心看来要早些与任清泉见免得他担心自己。趁宫女她摸黑溜了这古代睡得也太估计这会儿还不到九点。她顺着记忆往御书今天晚膳的时候她打听到皇帝最近很晚都呆在这里。她来到御花园前面的假躲在暗处等待突然被人捂住嘴拖到一个僻被推倒在地上。“你偷偷窥视皇帝陛下想做什么?”袁宝儿抬头一看原来是朱这么晚了他还在宫里干嘛?袁宝儿装作很紧张的哆嗦着道:“奴婢没、没干什么”。朱友雍一把掐住她的把她提起来靠在假目露杀气厉声道:“不说你的小命就说!”袁宝儿脖子被掐得心里问候了朱友雍的祖宗十勉强发出道:“贺王殿下小的是皇后宫里的人”。朱友雍没有继续问道:“你认得我?”袁宝儿便道:“奴婢替皇后娘娘办有人领奴婢们认过亲王、公主们的样貌”。朱友雍道:“皇后叫你干什么?”袁宝儿撒谎道:“皇后叫奴婢密切关注陛下的每隔一个时辰回去报告一次”。朱友雍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问道:“皇后为什么这么做?”袁宝儿答:“皇后想重新获得保住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朱友雍仍起了他道:“我平生最恨对主子不忠心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袁宝儿心里没想到她揣测错了朱友雍的情急之下便道:“你不能杀一个时辰已经皇后没见到奴婢便会派人出来寻找”。她见朱友雍没有停手的又急道:“杀了弄出皇宫侍卫发现也会禀报陛下一旦今后便会加强你想做的事情就做不了了。再则奴婢跟你无冤你若留着奴婢的性命还能供你奴婢只求一个活路”。朱友雍松手将她丢在袁宝儿大口咳嗽朱友雍冷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且留着你你叫什么?”袁宝儿想答:“奴婢叫西贝”。朱友雍不再施展轻功飞临走前对袁宝儿道:“本王若有用得着你的自然会去皇后宫里记住你今晚说到时好好为本王效力”。朱友雍回到心情烦闷地倒了杯茶一饮他今晚进宫是想去找朱吟凤的贴身丫环彩雁。没想到皇兄这只没有把彩雁关到他连彩雁被关在哪里都没找到。他一用力一掷、把茶杯摔得朱你休想在我之前找到凤儿。昨晚被朱友雍这么皇帝早回了袁宝儿什么也没也不敢在外面耽搁只得溜回住处。白天她无精打采地清洁干完活实在她便用前几天采集、晒好的花瓣泡了杯花茶。芸姑正好到后院来看见了她泡的花茶便问她:“你泡的是什么?这么好看”。袁宝儿忙答:“奴婢泡的是花芸姑要不要尝尝”。芸姑尝了只觉清香连夸便要了说是给皇后尝尝。皇后尝过也颇为便命袁宝儿做了掌茶的宫女。袁宝儿也乐得不用再干粗活了。夜里袁宝儿又摸到了御恰好皇帝她一路竟然到了凤莱阁。她熟门熟路地摸了发现任清泉到了她的还叫太监、宫女都退出只在大门外守着。她躲到寝宫外的在纸糊的窗户上弄了一个洞往只见任清泉坐在她的那神情颇为真真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气氛有点怪袁宝儿要不要这么想她啊。这个男人这么脆弱?她正准备推门有人居然比她捷足先是贺王朱友雍。贺王进去之后就质问:“朱你把彩雁藏哪里了?你已经有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凤儿”。袁宝儿不禁怎么又是他……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到处坏她好事。没她只得继续潜伏。她保持高度听着房内的只听任清泉冷哼颇为轻蔑地说:“我道谁在外面偷偷摸原来是我的好你这是在质问为兄吗?这江山我已经坐凤儿爱的也这就是你应该顺从这才是明智之举”。朱友雍道:“朱友珪你不要你弑父不得好死!今天我就杀了你为父亲报仇!”说完他便挥剑便刺过去。“哐当”一声剑被暗卫挡了暗卫将朱友雍双方打了起来。袁宝儿担心被趁乱悄悄地又回到住处。第二天便听说贺王深夜行刺皇帝被皇帝打入大牢了。 第40节密室 ——当我你已不在。袁宝儿想起昨天看到任清泉时的总是感觉哪里但她又说不上来。张贞娘一大早来到御花园的亭中芸姑和她在一旁她触景兀自道:“你本宫现在多像一只笼这亭子多像一只金丝笼啊”。芸姑劝慰道:“你别想那么想多了伤身”。张贞娘苦笑道:“伤身又身之痛如何比得了心之痛”。袁宝儿不由也皇宫的女人虽然有荣华可是没没有看着也着实可怜。尤其她非常她们这寡是守定了。张贞娘突然转过身道:“你可有意中人?”袁宝儿灵机计上便答:“奴婢没有意但奴婢的姐姐有意叫阿阿牛哥原本不喜欢但姐姐每天在他去上工的路上中午给他阿牛哥干活姐姐就在一阿牛哥后来就把姐姐娶了。”张贞娘听得便问:“阿牛哥不是不喜欢你姐怎么又娶了你姐姐?”袁宝儿答:“阿牛姐姐很也很时间久了他就看到了她惦记上了”。张贞娘似有便道:“你姐姐是个勇敢的人……你过便附身在芸姑耳边说了些之后对袁宝儿道:“本宫要今后你就跟着芸姑一起常伴在本宫左右”。袁宝儿谢其实她也是有私她想用张贞娘再试探一次任所以她必须鼓励她去找任清泉。这张贞娘不是不想去讨好朱而是经过了上次的事她永远都忘不了在地牢煎熬的所以她不敢。她自知皇帝不过碍于她当初通风报信、刺杀先皇才把她继续留在这皇后的位置上。她贪恋这个皇后害怕再次触怒不敢可是几个月过新皇似乎早把她给忘寂寞的日子煎熬着她。袁宝儿今天的一让她醒悟过来。精诚金石她要去争、要去她记得新皇刚登基的夜夜在她宫里那么无限当时的甜言蜜语仿佛还在她再也耐不住这寂她要重新回到新皇的怀抱中去。张贞娘迫不及待地回寝宫精心打扮了便带着宫女来到了交泰殿。袁宝儿端着一碗人参燕窝汤跟在身后进了殿。任清泉正在批阅太监报皇后驾到他不悦地扫了当班太监张贞娘赶紧凑上跟前道:“你不要怪是臣妾坚持要进听说你最近连日批阅奏折都没好好臣妾特意做了人参燕请陛下品说罢从袁宝儿手中取过汤放到桌案上调匀了呈给任任清泉身边的太监赶紧从皇后手中接过汤盅。任清泉头也命令道:“皇后先没事不要来烦吾。”张氏欲言又想着不能惹皇帝要慢告了一声:“陛下注意不要累坏便先退下了。正要踏出任清泉复又开口道:“皇后的熏香该这吾不喜欢”。张贞娘欣喜应道:“臣妾谨遵圣看来陛下并不是完全厌恶自自己还有机会。袁宝儿一直悄悄观察他的他批阅奏折娴熟的他的皱眉、都不是她所熟悉的任清泉了。她突然想到了一种难道神宴法师帮任清泉恢复本世记忆的时候让他把后世的记忆忘记了?她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这样她岂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再也没有人能够跟她分享后世的没有人能跟她一起想回去的办法了……她不敢往心情越来越脚下一不留神被门槛一个趔趄扑倒在皇后狼狈皇后呵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但见皇帝只是看了这边便继续批阅并未她便也没多带着袁宝儿赶紧离开了。袁宝儿的手在地上擦破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硬生生忍低头跟着皇后快步走了。几袁宝儿从宫女太监那打探到了敬翔的皇帝没下令但也没说要只是把他关在了宫里的地牢便于亲自审问。她花重金买通了来到了敬翔关押之处。看来皇帝对敬翔还算他的饮食起居被照料得但他精神状态刺杀让他深感痛苦、觉得对不起关进大牢之后就滴水未进、粒米要不是练就了一身平常人早挨不现在的他也已经非常虚弱。袁宝儿借口送吃食混了她放下悄悄在敬翔手中塞了一个纸条。正旁边一个牢房传来一个男声:“是你?”袁宝儿转头一看却是原来他被关在了敬翔的倒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小动作。朱友雍道:“我倒不知皇后与敬翔大人交往如此还派自己的亲信为他送这传出去恐怕也要治个私通刺客的罪名罢”。袁宝儿也答道:“贺王殿下误不是皇后娘娘派奴婢过是奴婢自己敬大人对奴婢全家恩人奴婢虽然不能救大人于但送些吃食总算力所能及”。朱友雍只信了不过他对这个叫西贝的丫头产生了道:“看来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等本王出你就到本王身边来当差吧”。袁宝儿答:“谢王爷可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使唤一切全听皇后娘娘做主。”朱友雍道:“你敢拒绝我!你就不怕本王出去之后杀了你?”袁宝儿心想我怕你嘴上却道:“王爷错怪奴奴婢是皇后娘娘王爷要奴婢去王府自然要经过皇后娘娘同意。奴婢们哪里能决定自己还不全凭主子一句话”。朱友雍道:“你口齿本王说不但本王相信自己没有看你本王出去之后一定去找你”。袁宝儿道:“那就祝殿下早日脱离樊篱。”言罢便离开了地牢。第二天袁宝儿又偷偷溜了她直接到了凤莱阁。她刚踏进院子一个黑影就停在她“凤听声音来人是朱袁宝儿便道:“你怎么来了?”朱友微目光锁在她心想怎么才进宫几天就淡淡地答:“我来看看你”。袁宝儿一心想着晚上要办的拉着朱友微往边道:“彩雁没被关在我想她应该是被陛下关在我们一起找找”。目光掠过她拉着自己朱友微在她身后嘴角心情顿时变得很好。两人在凤莱阁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有任何袁宝儿的直觉告彩雁一定就在可是找她有些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慌。朱友微也感觉到了她的心烦便道:“凤儿不要彩雁一定会没三哥不是个残暴的袁宝儿茫然地点了点头。她理了理道:“我想再去我的卧房看朱友微点了点头。袁宝儿踏进她想起那天皇帝坐在她的床边……她走到任清泉坐的那个伸手去抚摸香樟木上雕着繁复的突然她想起伸手摩果然有一块小小的方形木头是镶在整个大木材之方木块藏在花纹中不仔细找还真找不出来。她伸手用力没朱友微道:“让我使了几分功力按“哗”寝宫中间一块木板向下塌陷露出一个有木台阶通往朱友微和袁宝儿都吃了一惊。 第42节破绽 ——我知道哪条路是通往但我从不走。任清泉带着袁象先及若干出了他着圆领璞衫其他人亦着一行人并不张扬。自那日晚宴上封赏皇帝便时时将袁象先带在十分看重。他见皇帝心情便道:“步行若是不愿不如骑马吧。”任清泉伸手接过抚了抚袁象先牵过来的黑马的道:“犹记得父亲当年所乘的乌马‘一丈有我在开封城外他一路驰骋何等英雄气魄。”袁象先道:“后来先皇赏给了寇陛下若不如臣出面让寇彦卿将马献上来。”任清泉道:“不用。父亲曾言‘敬翔、寇彦卿盖为我而寇彦卿是助他成就大业的人。”袁象先一时不理解皇帝的心想当年的寇彦卿着实文武跟着先皇南征被先皇誉为“神但自从先皇驾便与敬翔避不听闻他每日在家涕泗忧伤便道:“陛下不要那‘一丈乌’如今已是老比不得当年的威风。”任清泉听到他话里淡淡一笑道:“吾要的是坐起来跑起来的确不是那等难以驯服的野马、老马。”袁象先闻言跪地道:“此生尽忠于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任清泉见他不再飞身上马道:“兄长起今后还要依仗兄长全力辅佐。今日乃微服兄长不必我们走。”袁象先是朱温的论乃是朱友珪、朱友贞等人的只是他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仗这份血缘蒙受皇恩一直做着不大不小原本是一个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的人。皇帝带着袁象先到了皇一路心事他多次出宫都是为了找寻朱他觉得她就在他可却怎么都寻不见总是哪里差了一点。任清泉怀疑那日救走宫女彩雁的是朱那贼人能够在皇宫中且大胆必定是皇亲而他的这些亲最有这般能耐的便是建王。建王始终是他的一块他一时也没想好怎不知不觉一路信步来到了建王府。朱友微在庭院中迎了这不速并未只道:“觉得我这王府如何?”任清泉环顾了与他当年的亲王府出自同一批工匠自然是差唯独院里种了一棵香树覆盖了大半的在冬日的阳投下浅浅的这树不适合在北方容易所以现在树干干出土的部分被人用棉布包裹了御寒。任清泉微笑道:“觉得甚为不如七郎带为兄四处观瞻一下。”朱友微道:“既然皇兄有此弟弟就带路了。”一行人便将王府转了个遍。并没有异常临任清泉道:“七郎这里哪就是过于冷转头又对袁象先道:“赏七郎美女歌舞伶人十二。”袁象先道:“臣记下了。”朱友微不为只道:“皇兄有弟弟感激不便送一行人出了府。任清泉道:“应今日出来够回宫。”朱友微道:“恭送皇兄。”宫中这几日亦非常宁静。皇后张贞娘使出百般力气讨好袁宝儿一直小心跟着。张贞娘打听到晚膳后皇帝会陪太后去御花园亭中她便带着一干人马亲自提前去完了还故意在太后皇帝到之前在亭中弄琴。太后对这个儿媳本不在她心里这个女人根本配不上她的终究是要随着“朱友珪”这个短命鬼死想起神宴法师她又耐着为了贞儿就姑且让你们多活几天。她拿出太后的坐到亭中早准备好的软对张贞娘道:“哀家皇后这琴音倒叫人退下吧”。张皇后手停在弹也不是不弹也正要起身。任清泉微微起身道:“不若吾来尔等来讨讨母后开心”。太后不知这皇帝葫芦里卖的什只道:“要你为她她也配!”张贞娘眉头不敢压抑着自己的委屈。任清泉倒不以他只是想起了曾几他吟凤跳舞的日子。他走到琴指着袁宝儿一干人等道:“你们为皇后伴便兴之弹起了一曲《高山流水》。皇后一扫太后带来的满心欢喜地使出浑身解数舞了袁宝儿一边敷衍地配合皇后的一琴倒是弹得可惜是个心里恨她十分怀念以前的任清泉。跳舞的过袁宝儿的香囊滑落她浑然不觉。众女轻盈地舞姿一阵晚风香气让人身心惬意。突然任清泉眼中闪过一丝他指着太后身边的大宫女道:“你吾要与皇后共舞”。张贞娘便过去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入舞任清泉却逐一地与所有伴舞的宫女牵手旋转共舞他牵起了袁宝儿将她拉入怀中又忽地一松手将袁宝儿甩了袁宝儿被他甩得一屁股跌坐在抬头有些恼怒地看却见任清泉也直直地望着她慌忙低下头。任清泉轻轻琴声戛然他朗声道:“今天吾很想必太后、皇后都送太后、皇后回他语气看似轻松却不容太后、皇后来不及只得听从安排。太后心里颇不要不是信任她屡屡她的贞儿根本没把她这个母后放在她根本控制不了皇帝一下逐她便生气地先走了。张贞娘今晚已经心满意正任清泉突然指着袁宝儿道:“这是你宫里的宫女?”皇后赶紧转过身走到皇帝福了福身答道:“是臣妾新栽培的宫女”。任清泉笑道:吾看她就觉得比别的宫女这就让她为吾打扫御书房吧”。皇后一时没答一边的袁宝儿当时就震她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见皇后没任清泉故意提高音调道:“皇后不愿意?”张贞娘支支吾吾道:“没臣妾高兴还来不臣妾宫里的人能被皇上看上是臣妾的臣妾马上安排”。任清泉便道:“如此皇后先回去吧”。张贞娘正准备把袁宝儿带问问这贱蹄子什么时候勾引了却听皇帝来了句:“她就留下你差人把她的东西送过来吾今晚就要她”他故意停顿这一停顿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任清泉含笑继续道:“——去打扫御书众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袁宝儿的心情也跟着跌宕皇后她稀里糊涂地跟着一个宫女到了皇帝的宫女非常客气地给她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晚上她躺在对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自己应该没有露出现在这副尊容也只能说是相貌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第43节红颜 ——天何美女之红颜晔而流光。接下来的袁宝儿每天的工作的确只是打扫御那晚便连皇帝的面也没见皇后那边见此也没有刁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朱友微收到宫中眼线得知此事后总觉难道皇兄发现了什么?建王他独坐于虽然耳边丝竹不绝眼前伶人歌舞佳肴美酒但他却眼神虚空。他挥了挥手令眼前的人退换了身便又潜入他皇帝身边除了皇宫侍还增加了许多不过这些人自然是拦不住他的。袁宝儿见到他很忙问道:“彩雁怎么样了?”朱友微道:“她已经大夫说好好调养三个月就能痊愈”。袁宝儿心里的石头道:“她没事这段时间有劳七哥照看她了”。朱友微收起满腹的恢复一贯清冷的略一只道:“如今你的处境比她更难”。袁宝儿也她现在离皇帝这很容易露出但她还没有将“她爹”敬翔救又暗想帮任清泉恢复所以现在并不打算离开便撒娇似的、柔声道:“七哥凤儿会照顾自己的”。朱友微藏在袖中的手暗握回道:“记得你我你只有半个月的时时间即使你不我也会将你带出宫”。他停顿了凝视着眼前一派天真缓缓道出了他的决定:“就由我来照顾你吧”。袁宝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虽然觉得他说的话听起来有些怪但见他分外终究不忍迟疑地点了心里不断地说服毕竟有人照顾总是还是“自己”原本心仪的不是替“自己”如愿这么做应该差不多可能说不定但愿是对的……得到了肯定的朱友微便离宫了。来到御书房当班的第袁宝儿正在装模作样地这里拂拂尘、那里掸突然太监通传:“陛下驾到”。任清泉带着冯廷谔、赵岩进了御书房。袁宝儿与几名宫女正要退任清泉毫无征兆地吩咐道:“你留下袁宝儿郁只得往回走。任清泉坐在御书房的首袁宝儿站在他身后两位臣子立于书案前。任清泉道:“今日接到朱简(朱友谦原名叫朱简)俘虏了曹州刺史徐将他两位爱卿对这事怎么看?”赵岩回道:“朱简这有负了我大梁的背信欺人如今他仗着有李存勖耀武是可忍孰不可忍!”说得字字铿锵、掷地但袁宝儿听着怎么就觉得那么虚伪。冯廷谔接着道:“这朱简太嚣他居然在阵说……”他吞吞吐吐惹得任清泉颇为不便道:“他说些什么?”冯廷谔声音降了个暗骂自己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硬着头皮、毛着胆子道:“他说他虽然是先皇的但比亲骨肉还论起也比陛下你要强得多。说他不能辜负先皇的而低下头来向逆贼称臣……”“啪”的任清泉将战报掷于桌突然的声响令赵岩等人心惊他旋即冷笑道:“这倒有几分胆色。”这话令赵岩等人摸不着冯廷谔觉得他越来越看不透皇帝了。任清泉接着道:“吾派了那么多大将去讨都大败两位爱卿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赵岩赶紧进言:“眼下武将中杨师厚、王彦章都身负无法葛从周已病了不少时刘鄩刚刚拿下长安亟待牛存节镇守同州、泽州不可康怀英在陕州也动一时派不出人且洛阳的安危方是重中眼下还不到与李存勖决一死战的为臣倒是另有一计”。任清泉漫不经心道:“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赵岩道:“常言道打虎亲不如让几位亲王分担先皇几位亲王也是领兵打过陛下觉得如何?”任清泉面带微笑道:“赵大人认为吾的哪位兄弟可以为吾嗯?”赵岩答:“微臣贺王勇武定能与敌斡旋”。康王朱友孜未经通传走了进来高声道:“赵你收了贺王多少好处?如今他身在急着脱身了吧”。赵岩被说中一时表情贺王的亲信确实来找还给他送了不少宝贝。任清泉喝道:“八郎越来越没规矩了”。朱友孜不以道:“皇兄既是要找人怎么不找八郎?臣弟早就想上战一定为皇兄打几场胜仗!”任清泉此刻颇不喜欢这便道:“战场岂容儿戏”。他略微斟酌了突然有了个有趣的便道:“这件事就凭天准备笔墨纸砚”。袁宝儿一边一边想这是要做什么?顷刻她傻皇帝将他的几位兄弟的名字写到同样大小的纸将纸条叠好放在看这架势是要抓阄啊……准备好了任清泉便回面带微笑地对袁宝儿道:“西贝你就由你来选一个”。袁宝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旁边的宫女轻推了她她才幡然马上福了福身子道:奴婢遵走上前抓了一个。太监接过纸条摊开来高声念道:“贺王朱友雍”。赵岩暗暗松了一口气。任清泉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袁吩咐道:“看来这是那就这么即刻将贺王从宫牢中放三日后替吾诛叛徒、伐无道。”这?”袁宝儿一时没反应实在弄不懂这皇帝究竟想干什么。任清泉接着道:“你做得夸得袁宝儿更加一头雾水。皇帝朗声道:“既然事情已经众位爱卿都去忙自己的朱友孜也一并退临走之时他狐疑地看了袁宝儿看得袁宝儿颇有些心虚。闲杂人等都走了御书房只剩下袁宝儿心里有些小小的她眼前这大概身体是朱记忆也是朱除了这张熟悉哪里还有半点任清泉的影子。如果不能恢复那真真儿等于就是朱友珪复恐怕这就是那臭和尚招任清泉的魂魄回来的要是再让她见到神宴法师那个臭她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任清泉看着她跑神的不太这几天他一直忍着没来也一直在问该如何对待她——他的他心爱的女人。朱友贞一直跟在张惠长年在他与朱吟凤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一次他听到百姓津津乐道天下第一说得竟是陪同父皇祭祀祖先的朱吟凤——他的他对于许多年未见的妹妹并没有什么只是产生了些许好奇。大梁建国之后第他才见到了盛装打扮的朱从此惊为天人。对自己的喜爱他从不时常均王当年宫中无人不知。他甚至连密室也建在了她的寝宫如果没有亲妹妹这重他早就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了。他的迷恋让他从未怀疑过朱吟凤的所以他并不知晓朱吟凤的真实身份。 第44节咫尺 ——只爱天不识眼前人。任清泉有些略带沙哑的声音唤道:“吾你过来替吾捶捶背”。袁宝儿不情愿地回了句:陛便来到他身后轻轻地为他捏起了背。任清泉的手突然覆上她她下意识地要将手缩但他仍硬拉住她的手用力向下按了按道:“要像使些力袁宝儿只得照做了。任清泉闭目一时御书房内静悄静得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袁宝儿认真地为他手手上的力道不均匀任清泉感觉他嘴角道:“停手他眼角的余光瞥到袁宝儿在轻轻大约刚才为他捏肩手疼了。“你去吾的对面吾要为你作袁宝儿纳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但谁叫她现在是奴她只能回答:陛然后乖乖地坐过去了。这时任清泉仔细地打这人皮面具做得天衣身材、声音都改可唯独那双还是她的还有那晚让他认出她的——身上的香味。在他还是均王的曾趁夜从密道进入她的点了她的昏两人同床她躺在自己怀那香味差点让他铸成大错……这没想到她就藏在自己但她藏在宫里的目的是什为了见到她心爱的“三哥”吗?可自己现在不就是三哥?怎么她对自己却如此冷淡?任清泉一时猜不透。母后想把她嫁给杨他自然不从现在他不会让吟凤离开自己一步。任清泉依着自己的记忆开始将朱吟凤画得惟妙可惜袁宝儿没若是她能她就应该皇帝早已经认出她来了。他轻轻写下“西贝”两两个字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贾他这丫头心思还真是恐怕她还以为所有人都被蒙骗过去了!他突然想故意逗便道:“你的名字很特袁宝儿见他笑得像只特别、特别你个毛线……任清泉看到她别扭的心中觉得更但也决定放起驾回寝宫了。任清泉袁宝儿长吁一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嘀咕道:“照这么演戏都要面瘫了……”她思虑决定尽快把敬翔救至于任恐怕只有那国师有不如她找朱友微帮忙抓了那逼他给任清泉恢复盘算她心情稍微轻松了些。这天袁宝儿再次买通狱卒偷偷溜到宫牢探望敬翔见到她之后表情袁宝儿趁他人不注意赶紧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朱友雍已经被放出她并不担心暴露现在她是皇帝身边的大家都不敢得罪她。她支开了只剩下爷俩在便走到敬翔身边唤道:吟凤又来看你了”。敬翔激动道:好,你没事吧?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怎么又回宫了?”袁宝儿安慰道:我没事。”敬翔道:“你没事能够在死之前再见你爹已经心满意足了”。敬翔眼眶头发胡须一身粗布显得那么他的语气关切而似乎抛却了那份固执。“凤他伸出手摩挲着朱吟凤的“爹对不一直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你从小就过得不这都是爹是爹自私”。袁宝儿感受到敬翔轻颤看到他湿润的她想敬翔应该是爱朱吟这世界上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只是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罢了。他此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因自己对女儿充满了不舍、歉疚和依恋。袁宝儿安慰他道:别说你会没我一定救你出去”。敬翔欣慰地说:“凤儿懂你有这爹就已经心满意不要救你走得远不要呆在出了宫就再也不要回来”。敬翔想着自己这一次必定九死他也想他自己下去陪敬家也算对先皇尽他的孩他不再逼他就让他们走得远离开这是非平平安安过这样他也死得瞑目了。袁宝儿一扫她这个爹之前给她带来的种种下定决心一定要救他出去。她的爹并非十恶不赦、冥顽她真心替朱吟凤两人又说了些体约摸一刻钟后袁宝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踏进她就觉得有点黑暗中在她的床的方向任清泉的声音传来:“你去嗯?”袁宝儿但强迫自己镇定尽量平静道:“陛下?”她的确没想到任清泉会在房间等她。她脑中迅速分析了下目前的趁太监们进来掌上灯的回秉道:“回奴婢去宫牢看望敬翔大请陛下降旁边的太监倒吸一口凉气。任清泉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起不要跪吾把敬大人关在天牢中是要他好好没说不许去探望”。袁宝儿松了想到这宝是押着了。任清泉接着道:“你都跟敬大人说什么了?”袁宝儿答:“回敬大人曾救过奴婢一家老小的对奴婢全家奴婢只是给敬大人送点吃的”。任清泉接着问:“就这些?”袁宝儿不慌不忙又回道:“回奴婢、奴婢不想恩斗胆劝敬大人尽早向陛下认错……”。任清泉笑道:“做吾原本也是希望敬大人能够尽早回心你能够帮吾去劝吾甚感欣慰。今后吾准你随时探视”。袁宝儿忙答:“谢陛下”。任清泉对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道:“你们先下去吧”。只剩下两人在让袁宝儿又有些任清泉仍坐在她的床她故意不去垂首立于房门口摆出一副等候差遣的样子。任清泉温柔地说:“吾听说你的茶艺很也让吾尝尝吧”。袁宝儿道:“转身去准她泡了一杯茉莉加了几叶任清泉果然味道很馨香带着丝丝他的凤儿就是这么特别。任清泉随口问道:“这茶艺是谁教你的?”袁宝儿回答:“回没有是奴婢平日闲暇无聊自己泡着玩儿的”。任清泉道:“以后就你我两人的无需遵守那么多繁文缛节”。袁宝儿答:“陛下这可礼不可废。”任清泉笑道:“可读过书?不知书、怎知礼?”袁宝儿暗骂自己拽个把自己拽进去了……只有轻声道:“幼时家母倒教过但也不甚记陛下见笑了”。任清泉道:“哦?那音律也懂吧”。袁宝儿不知道他要只得道:“倒也听过一些……”。任清泉笑着道:“那我吹首你不过不在这儿”。袁宝儿便问:“那在……”话没任清泉揽着她的腰飞出一跃而起并排站在了房顶上。“你坐这任清泉将屋脊的瓦片擦扶着袁宝儿自己倚在飞翘屋角的玉箫吹出了一曲《凤求凰》。但袁宝儿听着总觉得少了点她突然记起以前她在听奏乐带的这个曲子应该是古琴为主演奏于是待她便道:“陛下吹得好可是少了那把这箫声显得好孤单”。任清泉哈哈把袁宝儿吓了他盯着她道:“知吾心者西你可要好好吾等着与你琴箫合奏的不要让吾等太久”。袁宝儿正想怎么她可不会弹这个任清泉道:“今日早些歇息便飞身带着她回到了她的留离开了。这夜的事透过眼线很快传到了皇后的皇后恨袁宝儿恨得牙奈何这人是从她宫里出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但她咽不下这遂叫芸姑找人在宫里四处散布宫女西贝勾引皇帝的这消息很快在皇宫里疯传起来。皇后她就不信太后能容得下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小宫女爬上她儿子的这叫这宫婢生下皇家相信太后也脸上依太后的是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第46节禁锢 ——故人故情怀相望相思不相见。袁宝儿躺在任清泉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她暗下刚才的有朝一日她要十倍奉还!任清泉心疼地低头看着她道:“对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听到他叫自己“凤袁宝儿惊讶地看原来他早就发现了难怪……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经过张惠这么任清泉索性也不干脆直接宠起袁宝儿来了。他将袁宝儿安置在自己的寝宫隔壁的派了最信任的贴身宫女、太监照看。袁宝儿梳洗睡了第二天就没作为一个现这么点小小的打击她还是经受得反正命还在不不过她想起张太后就恨得牙痒痒。令她奇怪被发现身份这任清泉没有公布她的真实也没有让她恢复而是以西贝的身份叫宫人们好好伺候她。这皇宫里人人都认为她是被皇帝一朝麻雀变凤凰的宫女这令她有些烦恼。她心里始终惦记着敬翔的这天任清泉回到她就跟了过来。看着那张熟悉真不愿相信他已经不是那熟悉的人了……但她暗暗告诫不能感情万事必须小心。任清泉见她盯着自知道她有话便叫左右都退他走到她面带温柔地说:“凤儿是不是有话要说?”袁宝儿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放了敬大人吧。”任清泉没想到她要说的是从她身边踱过背对脸色阴沉道:“你跟敬大人很熟吗?吾记得你们甚少接触”。袁宝儿答道:“凤儿的确跟敬大人接触但凤儿也是大梁敬大人是大梁的是父亲最信任的人杀会伤了许多忠于大梁的人三哥断然不能这样做”。任清泉道:“这凤儿是在为吾着想”。袁宝儿答:“凤儿当然是为三哥着想”。任清泉略一便道:“吾答应凤儿绝对不杀过两天吾再跟他如果他愿意放下安心吾就放了他”。袁宝毕竟她现在面对的不是真正的任能够有这样的也算不便道:“就依三哥的”。任清泉转过走近袁轻轻用手将她垂下的发丝撩到两人距离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袁宝儿慌忙向后退了一步。不料任清泉却顺手将她揽入怀中。他伏在袁宝儿的颈际道:“我好想温热的气息喷到她脖子上痒袁宝儿强迫自己镇定没有马上推而是回应道:“也很挂念三哥”。三哥、任清泉听着便道:“凤儿不要叫我三袁宝儿诧异道:“那叫什么?”任清泉回答:“叫记住了吗?”袁宝儿疑惑道:“为什么?”任清泉眸色只道:“没有为从今你都要这么叫我”。袁宝儿被抱得急着又没有好遂问:“三哥为何不让我恢复本来面目?有三定然不会让我嫁给杨师厚那个老我可以搬回凤莱阁”。任清泉抬起扶住袁宝儿的强迫她看着他那狭长的凤眼似乎能勾人袁宝儿镇两人僵持了他才开口道:“三哥当然不会让凤儿嫁给杨因为凤儿有必须要嫁的人呢”。他说得袁宝儿听得问他道:“三哥又要把凤儿嫁给谁?”任清泉道:“当今皇帝!”袁宝儿不淡同样的一一个多月前她还在自己那点好感和心动不被他放在如今她已经放下那些却被通知必须嫁给他。她有些迷茫地看脱口而问:还是你吗?”任清泉以为她知道放开她道:“不信三哥?”看到他心虚的袁宝儿暗笑想明明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之前的记他都不自己不是是自己还傻想什眼下当然不能嫁这么想她便又施展出自己的演技。她直视眼前质问道:“三哥疯了吗?我是你亲天下人会耻笑你的”。任清泉笑道:“你是从今往后也一直是西贝”。原来一直不让她恢复本来身份是为了她道:“三哥的意思是要凤儿一辈子带着面具吗?”她带着七分怒意三分对任清泉道:“凤儿凤儿不哥哥怎么能娶三哥你疯然后做情绪失往后退扶住桌子叫道:“你我不要见到因为平时电视剧看得她演的相当心里这回到古代的若要用八个字来那只能是“人生全靠演技”啊!但任清泉对她的表演无动冷冷道:“吾已经决你好好准备大婚吧”。 第47节阳谋 ——阳谋随势随势无迹可寻。第二天任清泉便吩咐速速准备大婚满朝文武一片哗然。不出文武百官不赞成者一些认为先皇刚如此大办喜事是为不孝;一些西贝身份没有资格成为皇妃;一些认为如今天下大梁危机皇帝应该更多心思在朝廷的治理和战事上……但任清泉一概坚持己见。各路大臣纷纷下朝之后摇头梁国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张惠招回在兴国寺卜算“起事”凶吉的商量皇帝敢因为一个奴婢顶她决不允许这个奴婢进驻后宫!袁宝儿也心事她想起任清泉那那么爱王堆雪…是那么爱灵苓的那失忆怎么成了禁锢她的恶魔?朱友微听闻皇帝要大婚他颇感没想到三哥还是看出令他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好竟会让凤儿以这种方式嫁就算堵住了天下悠悠也代表凤儿要带着面具过一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而他是否应该放任事态发展下去?皇帝一意梁国凭他对晋王的晋王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他多年来苦心为了使梁晋鹬蚌如今是否时机已到?但若放任事态凤儿又如何全身而退……朱友微蹙眉香樟一片一片在他身后随风飘落。任清泉怕大婚之事节外以保护派人把守袁宝儿的限制换句袁宝儿被软她心里咒骂了千苦苦思索如何逃出去。神宴法师到了洛阳一路风尘仆仆赶到皇宫。听了张惠对皇帝的他淡淡道:“惠儿待我与陛下说上陛下是聪会知道该怎么做的。况且目前这个也许正好为我们创造了机会。”张惠听神宴如又见他成竹便稍稍放心了些。神宴法师找到了任清泉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必定是为母后来当说客的。为了谈话任清泉屏退了神宴法师对皇帝行礼之后道:“贫僧听说陛下要一喜一忧。”任清泉诧异道:不知国师喜又忧什么?”神宴答:“喜陛下找到了意要为皇家开枝散叶了;忧恐怕这位皇妃命不久矣”。任清泉连忙问:“国师何出此言?”神宴答:“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任清泉只听神宴接着道:“陛下难道不想以你的身份登上皇位?”他刻意加重了“身份”二字。任清泉这老和尚确是提醒如今他一直顶着朱友珪的自己看着都不凤儿眼里看到的也是他差点忘了这一层。思他对神宴道:“上次你说的那个是否到了?”神宴笑答:“时机但还要做一些准备。并且一旦你的身份很多原有的东西就都要贫僧已经给陛下备好了换以助陛下这段时间内能够在两个相貌中自由转变”。任清泉欣喜道:吾要脱掉这层以均王的身份成为大梁的皇帝!”神宴微笑着点了点头。第便传说皇帝的婚期推迟到半个月这也是神宴授大婚将成为天下英豪反对朱友珪的催让他不孝、荒淫无道的名声传得更远一点。任清泉也乐意将婚期他不允许凤儿嫁给“三即使是假的也不但这半个月内江山就要待江山易主成亲之事便可继续。袁宝儿被软禁在皇帝对于种种并不知情。按照母后和神宴的任清泉让他的心腹带着均王的亲笔书信去找杨请他助一臂之力。白天他在宫里以朱友珪的身份当处理国家夜晚他用换颜丸变回朱友贞的暗自拉拢朝中因不满朱友珪的朝中不少大臣纷纷投靠了他。龙骧军在他暗地指挥下爆发了为他起事制造机会。 第48节约定 ——以堂正之师借势领天下聚天下人望。任清泉服下换铜镜中显现出朱友贞的他此番是为了来找关在天牢里的敬翔。他故意调走顺利进得见敬翔惊讶道:“均你、你不是死了吗?”任清泉道:“敬大人本王本王是为了保住性命而当时也实属无奈之举”。敬翔道:“当年先皇将你微臣极力劝可惜先皇一意孤行。”任清泉安慰道:“都已经是过去的大人不必本王也已经不恨父亲了”。敬翔道:“均王能实属如今先皇已天下落在朱友珪这孽障手老夫实在不甘心啊”。任清泉道:“实不本王这次前来是想请敬大人助本王一臂如今朱友珪不孝、不仁不义、荒淫已被天下我大梁立朝根基尚如今内忧长此下去恐怕先皇的基业将毁于一旦”。敬翔眼里有了些他道:“这均王已经找到办法克制朱友珪了?”任清泉道:“最多本王就要将朱友珪从不属于他的位置上赶下来!到本王需要敬大人这样的忠臣拥护本王登上不知敬大人意下如何?”敬翔略一答道:“好!均王若能老夫一定亲自率领文武百官拥护新皇登基!”任清泉心头道:“到本王定不负大人所托。”敬翔又道:“均王准备怎么做?如今朱友珪有王彦章、冯廷谔、还有康王朱要撼动他怕也不易”。任清泉道:“朱友珪不顾朝中大臣父亲尸骨未寒便要操办娶一个叫西贝的已是失了再加上本王有杨师厚将军的天雄军还有敬大人你的大事一定能成!”听到西贝的敬翔怕自己听他哆嗦问道:“均王你方才说朱友珪要迎娶谁?”任清泉想起凤儿易容以西贝的身份来看望过也难怪敬翔听到这个名字便失回答道:“听说是一个叫西贝的宫女”。敬翔面色凝重转身陷入忽然他转抓住任清泉的衣袖道:“老夫有一个请求”。“哦?大人不妨说来听任清泉不解道。敬翔道:“请王爷务必在大婚之前动手夺位”。任清泉诧异道:却不知是为何?敬大人不妨将其中原委告诉大事办成之前还要委屈敬大人在这里再呆上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情大可交给本王去办”。敬翔在牢房中来回踱了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朱眼下也只有拜托均便道:“实不西贝乃是老夫的女儿”。任清泉心里急切问道:“据我西贝刚进宫原来在皇后宫里怎么会是敬大人你的女儿?”敬翔也不打算隐便道:“西贝就是殿下的妹妹吟凤她易容进宫是为了营救她确实是老臣的此事说来当年……当年老夫阴差阳错将她留在宫里”。这个消息让任清泉大喜凤儿竟然不是他的亲妹妹!他原本对凤儿要以另外的身份活下去觉得有些但现在一切的结都解他喜不对敬翔道:“原来如此。大人本王不会让她嫁给朱友等本王当上了就让她回到你仍然享受公主的封号”。敬翔放连忙行礼道:“多谢均王”。任清泉此番十分满意地从天牢离并令人急招袁象先入宫。御书任清泉独自背对着袁象先被传了跪道:“拜见不知陛下深夜传召有何要事?”任清泉道:“起来吧。”袁象先遽然指着任清泉的背影道:“你不是你是竟敢冒充陛下。”任清泉朗声转身道:“表兄果然机警。”看清来人的袁象先哆嗦道:“均王!”任清泉收敛道:“表兄不怕我是鬼?”袁象先确实并不他仔细打量眼前人道:“王爷声洪气定怎么可能不过王爷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想到那种可能性方才“王爷已经杀了当今取而代之?”任清泉道:“表兄果然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袁象先道:“难道珵王已经死了多一直是…思他慌而下跪道:“臣有眼不识罪该万死。”任清泉将他扶道:“言吾如今既然以真面目与你乃是有大事需要你助吾一臂之力。”袁象先道:“臣竭尽万死不辞。”任清泉道:“便将计划一一说与袁吩咐道:“吾命你迅速绘制将洛阳所有亲王、官吏的住所做上并派人在各处引路。待吾的大军你的人要负责将那些不听话的人全部斩杀。”袁象先道:“因为他嘴角居然有些哆嗦。任清泉在书案前来回踱了又道:“吾率五千人在宫内打开各处宫内凡抗命者、挡悉数斩他转身指着袁象先又道:“你亲自率人在北门迎接吾”。袁象先匍匐应道:“谨遵圣谕。” 第50节祸水 ——宁可枝头抱何曾吹落北风中。任清泉这几天忙着部署“大并没有时间守着袁只令人严加看护。袁宝儿也乐得她没精无所辗转无法来到后梁这她开始有了因为她如今才感受到自由和自主选择的是这样的珍贵。虽然改变她的人生轨迹的一直是同一她却还恨不得、怨事情发展到这步她这可如何是好!正值她胡思乱想忽然闻得一股异样的她赶紧屏住佯装睡熟。一个黑衣人摸进了她伴随一阵冷冽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她的看清她诧异道:“六哥!”袁宝儿没想到朱友雍还会来这厮不是出征了吗?朱友雍道:“我找你找得好苦”。袁宝儿问:“你不是出征了吗?”朱友雍道:“我还没有赶到听说你在便偷偷回来了。”袁宝儿你这也太没责任心和使命感了吧……这不是非把她往祸水的道路上她可真的一点不想当祸水。她讪讪地笑道:“别开玩若耽误了凤儿可担当不起”。朱友雍道:“其实你心里六哥是只爱美人不爱你只是不愿面对跟我六哥救你出去”。说袁宝儿一点不想跟朱友但她一想到大婚还是决定总不能真留下来嫁人吧。朱友雍护着她走出了凤院中的护卫都被迷根本无人阻拦他们。奇怪的是出了他们也一直畅通很快他们从皇宫的一个西侧门出宫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他们靠近才看清楚朱友孜带着几个随从正站在马车后面。见到朱友孜目光浮现出狠厉但转瞬掩去了脸上的他对朱友雍道:“人你已经带着她赶紧永远不要再回皇走得越远你应该被皇兄抓到了是什么下场!”朱友雍答:“用不着你后会无遂扶袁宝儿上袁宝儿狐疑地看了朱友孜这家伙会有这么好心帮他们逃跑?怎么想都觉得有诈啊。待他们都上车车夫驾着马车往城外走了。朱友孜身边的侍卫禀告道:“杀手都已经安排是否通知他们动手?”朱友孜露出瘆人的笑容道:“令他们做得漂亮点”。侍卫回答“是!”便驾马前去传令了。载着朱友雍和袁宝儿的马车顺利出了在郊外的一片山林被一群黑衣人包约摸二三个个蒙面杀气车夫被迫把车停下了。朱友雍撩开窗帘一看便道:“朱友孜果然是个阴险小转脸对袁宝儿道:“你好生呆在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袁宝儿不知外面的便答:六哥放心去吧”。车夫是朱友雍武功两人一前一后护着马车。朱友雍的部下已经在赶过来的只是不知为什么还没到。朱友雍动了招招致命。但黑衣人死了一批又来似乎有人在不远处指挥定要致他们于死地。渐渐两人体力应付起来有些吃力了。袁宝儿偷偷撩起帘子看到外面血腥的她吓她也感觉到对方的攻势一波接着似乎早就安排好了。看来他们今天想要逃怕是很难了。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她悄悄从马车侧面趁人不注意就往山林中跑。几个黑衣人发现了她的追了朱友雍大叫:“凤也急急追了一边斩杀跟来的杀手。袁宝儿什么也顾不拼劲全力向衣服、手被荆棘划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由于跑得慌不当她意识到前面是一处高坡再停下来已经来不整个人滑了从百多米高的山坡上滚了下去。“凤儿、凤儿”朱友雍急促的呼唤声在山谷中响起。滚到了袁宝儿心脏跳得简直快从嘴里吐出来了。好在她是顺坡滚下不是跳下除了倒没有受什么伤。她站起来朝坡顶看朱友雍还在与黑衣人激战。有几个黑衣人试探着似乎想下她心想此时不跑更待对着坡上喊了声:“我先后会有慌忙钻进山林里走了。朱友雍看着山坡下的人儿进入树林不见了心急但又脱不手上杀得更狠了。没多久他手下的人便将黑衣人悉数斩杀。他手下的统领黑羽报道:“属下请王爷恕罪。”朱友雍问道:“怎么回事?”黑羽答:“属下等人在来的路上被一伙黑衣人耽误了时朱友雍咬牙切齿地说:“朱早晚有一天我要报了今日之仇!”转身便有对黑羽道“带上所跟我到山坡下寻人!”黑羽答:“是!”另朱友孜一边品着搂着美姬等好下属人黑衣人全部被杀。朱友孜手中的酒杯被摔得他恨恨道:“朱友雍、朱吟凤算你们命大。”管家又匆匆皇帝请他马上他难道三哥这么快就知道是我做的了?任清泉在御书房当暗卫报告朱友孜居然帮助朱友雍救走吟凤的他的脸上就布满了一时之间御书房气氛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太监通传:“康王驾到!”朱友孜进门便看到任清泉瞪着双眼那架势似乎要将他生吞下去。任清泉喝道:“康王好本事!”朱友孜觉得他没为了一个三哥都不像一个帝他就是要杀了这个这样他的三哥才能变回原来的三哥。他理直气壮地顶撞道:“既然三哥都知弟弟也不隐是臣弟帮朱友雍带走朱吟朱友雍这个窝宁愿放弃亲王的也要回来带走朱臣弟不过是成全这对狗这样我们的绊脚石又少了不是很好吗?”任清泉的怒气一触道:“放不由吾来你竟敢私自放走你眼里还有吾这个皇帝吗?”朱友孜道:“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女人?三哥难道众兄弟中只有臣弟是站在你这是臣弟助你登上了皇位”。见康王冥顽任清泉霎时取下璧上拔出鞘、剑指朱友孜道:“吾不需要任何人帮也能登上皇位。这皇位本来就是属于吾的!你给吾听仔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没有吾的谁也不能动她!”朱友孜毫不反而仰天笑完之后眼中泛着异样他道:“三哥你臣弟现在更不后悔放走那个臣弟就恨没有杀得了她!”任清泉目光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拉到眼前道:“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朱友孜轻蔑地说道:“三哥她现在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不过说不定已经被山里的野兽吃了”。任清泉放召来冯廷谔匆匆出了宫。任清泉带着一干侍卫来到袁宝儿滚落山坡的但那里除了茂盛的哪里还找得到袁宝儿的踪影。他派人仔仔细细将山林都搜索了仍然没有没有任何线索。他又派人到近处的村庄他离宫两太后张惠派人叫了数次仍不回宫。张惠一气之下派了神宴一神宴便进谏道:“眼下我们的计划到了关键杨师厚将军也做好了你不能感情速速回宫主持成就大事。”任清泉心中也必须要回宫部署计只得将暗卫留下来继续自己先跟神宴回了宫。刚回到张惠便带着一干人等怒气冲冲找皇帝兴师她呵斥道:“没出息的几个女人就把你弄得晕头哪里有一点九五之尊的样子!”任清泉自知敷衍答道:“儿子知今后必定谨遵母后教张惠见他人也回也知道姑且放心走了。这厢朱友雍也心急如焚地在四处但袁宝儿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朱友微也收到暗报得知了他也开始发动自己的力量寻找。 第51节禅房 ——曲径通禅房花木深。袁宝儿从山中小道稀里糊涂转到了一个城镇她将自己头上、身上的首饰都摘下来又将头发解开像男子一样用布巾往脸上涂些一路往镇上走。快到镇她偷了一户人家晾晒在外面的男子的衣裤活脱脱一个脏兮兮的傻小子。在凤莱阁的时候她一直想着身上贴身藏了不少值钱的小一时半会儿倒也饿不死。来到镇上她找了家吃了顿天便要了个房间休息。她盘算了拿不定到底是打听回洛阳想办法回到皇宫潜伏在任清泉帮他恢复还是一路游山独行天下?转眼来到这个世界都六个看着铜镜中的模糊她感觉那根本不是有一种排斥而陌生的她想古代不动不动小命可能就没了。任清泉失她一点办法都那老和尚行踪她要去恐怕不容易。几番权衡她决定先去找那老和尚。第二天她吃饱收拾依旧一副男子弄了点黑灰糊面就上一路打听国师所在的原来之前神宴离宫是因为闽王王审知为了讨在鼓山之上为他修建了国他在国师馆为他的圆寂的师傅玄沙做了九九八十一天法事。这国师馆离她所在的孟县据说有两千公里不过听说国师不久前已经从鼓山赶回了来给皇上目前暂且住在洛阳城郊的兴国寺。袁宝儿买了带上足够的干粮和水就上路了。此时正是春江水暖古代衣物行了一她热得汗流浃背。刚出孟县来到一处河她下马顺便叫马儿喝正闭目养神只听得一阵有人在喊:“抓住他、抓住他!”声音由远她不禁睁眼这一看吓了她只见一男子披头散发朝她冲了后面四人拿着棒子追赶。男子冲过来闪到袁宝儿拿她挡在揪着她的衣襟对追赶他的人傻笑:“来抓我啊、来抓我啊”。眼看追赶四人到了袁宝儿怕他们想推开后面奈何后面这厮像是喝醉嘻嘻哈哈、又叫拽着她的衣襟不她只得用上几分功力猛不料将他推到了河里。男子将河面的冰砸了一落到冰冷的在水中袁宝儿冲着四个追上来的人道:“赶紧救人!”其中两人将酒疯子弄袁宝儿赶紧采取一些施救男子醒了但也不起来就瞪着两眼看着天傻笑。袁宝儿回过问追来的四人:“各位你们为何要捉他?”站在最前面的男子一面拧着衣服上冷得哆嗦一面答:“这厮喝了酒不给钱还撒我们掌柜的叫我们将他拿回去”。袁宝儿便道:“原来不知他欠了多少酒钱?”那小二回答:“足足五十文”。看钱也袁宝儿想了想便从包袱重拿出五贯铜钱交给小二道:“这里是五我替他你们放他走吧”。小儿掂了掂钱确定是又冷得便道:“既是那再好不过领着另外三人走了。袁宝儿正要上马继续这醉酒男子突然站拍拍身上对她道:“谢谢你仗义相助”。原来这厮刚才是袁宝儿没好气地回答:“你没醉?”男子身材长得倒也眉清看样子也就二十七他道:“刚才被你救醒后酒就只是在下今天没带钱财所以只能装着还没醒”。袁宝儿道:“你倒今天碰上我算你的运气”。男子道:“在下张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袁宝儿想只道:“我姓敬”。张公子便道:“敬贤弟家住哪里?张某改日一定将五十文送还府上”。袁宝儿见他衣服片刻便看来还是个武功高手。她不想节外便不耐烦道:“不必驾马要走。张公子拦在马前道:“正所谓无功不贤弟今日解了张某张某一定要报答贤弟”。袁宝儿没好气道:“我都说不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张公子道:“贤弟不如贤弟告诉我近期在哪里可以找到你?”袁宝儿看不给他一个答复是没完便道:“你要找我就来兴国寺吧”。张公子拱手相送道:贤弟后会有期”。袁宝儿敷衍地拱手尔后策马走了。袁宝儿磨磨蹭蹭赶了三天终于到了兴国寺里面的和尚却说国师气得袁宝儿不轻。赶了这么多天冤已觉累袁宝儿安慰权当出门旅便化身香客到寺中转了转。这兴国寺原本叫“龙马唐高宗改名“兴国原本寓意是永兴大唐可惜这一美好的愿望没有实现。整个寺庙气势前有崇邙后有大河山门峻拔钏鼓楼古朴大方。寺中的主殿为伏羲内塑伏羲殿右侧塑有高3米的龙龙马足踏栩栩如生。传说上古在这里有一条图河与黄河一匹龙马背负神图从这条河里伏羲见后便按图画出了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这就是著名的“伏羲八卦图”。伏羲氏仰观象俯察法能用阴阳八卦来解释天地万物的演化规律和人伦秩序。伏羲造书契、正婚姻、教结束了人们茹毛饮血、结绳记事的蒙昧从此被供奉为“文明之祖”。站在伏羲大袁宝儿不由产生一种渺小的感觉。她看着伏羲很想知道一些问题的诚心祈祷了但没有人来为她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正要出突然听到两个小和尚的一个道:“你胆子也太国师房里的画是你可以随便翻的吗?我要告诉让他责罚你”。另一个道:“好别告诉师画我都放一张都不信你去查查”。前面那个便道:“待我去查看了再跟师傅你就等着受罚另一个和尚耷拉着脑袋跟着他走了。袁宝儿悄悄地跟着没想到这兴国寺后院别有他们七弯八拐进了后院最里头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落用土墙院里高大伞状形的梧桐树笼罩着整个里面有三间两个和尚进了正中间没多久便出来了。待他们走袁宝儿摸进了中间那间她将门仔细打量起这似乎是一间一张古朴的雕花宽背雕花木后面是木质的上面有一些经书。书桌旁一个木质的雕花锥形筒中插着几个袁宝儿打开其中一张是画面上的男子英武菱角分明的一双目光头戴珠。这是谁?袁宝儿心里看样子也像是皇亲为何她没见过?打开其他都是同一个人的半身的、全正面的、侧面的。其中有一张画像旁提着一首小诗:旧魂茫茫新魂四牡彭彭八鸾凤兮凤兮本非濯羽弱水也鸣且翔。袁宝儿不由嘲该诗以史无前例的霸气描绘出一只“落毛”凤凰难以掩饰的高贵气质……又一凤凰涅槃?难道这画上的人已经死了?长得这死了可惜了。她又转到另外两间都是简单素洁的奇的是走进东厢房她隐约闻到了淡淡的这味道有些她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闻不过可以肯定这是女人身上的香气。她难道国师表面德高暗地里却是个不守色戒的花和尚? 第52节结拜 ——二人其利同心其臭如兰。袁宝儿一面一面往她可不想被寺里的和尚当作贼抓住。她一边朝四一边就要踏出却撞上了一个人。抬头竟是那天的醉鬼见到她非常忙唤道:“敬你真的在这。”袁宝儿漫不经心答应了声:你是那天那个……”这醉鬼连忙道:“我就是那天蒙你出手相救的张继祚。”袁宝儿马上打哈哈道:“你是张公我记得。”张继祚问:“贤弟在此处作什么?”袁宝儿道:“我来这拜拜伏羲大帝。张公子你呢?”张继祚道:“我是特地来找贤弟还钱边说边掏出五贯铜钱塞到袁宝儿手中。袁宝儿忙道:“区区何足挂齿。人在行侠仗义应该的”。张继祚道:“贤弟说那日见到之后便觉与贤弟缘分你我这么不如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袁宝儿忙无奈这张公子执拗着不拉着他走进大殿一齐跪在伏羲大帝面前。张公子祷告道:“伏羲大帝今日弟子张继祚与敬贤弟一见决定结为异姓今后有福同享有难承请大帝福说罢啪啪磕了三个响头。袁宝儿愣在张继祚拉了拉她道:“磕头袁宝儿只得木讷地跟着磕了三个响头。出了张继祚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张大你此番打算去哪?”袁宝儿道:“暂且倒无打算”。张继祚便道:“我对这一带熟不如就由大哥我带着你四处游玩一番如何?”袁宝儿心想这人倒也跟着他转转暂且避避便道:“那怎么好意思麻烦大哥”。张继祚答:“不正好我也要四处巡视家中如此一举两得”。袁宝儿便道:“那就谢谢大哥了”。洛阳这几日宁静得有些不寻常。在国计使张全义新修的会节临窗站着一位白衣翩翩他的目光似在看窗外的春景又似什么都没看。他身后站着两一个是张一个是闽王王张全义道:“已经探听明朱友贞暗地已经拉拢了杨他们这几日便要动手围攻洛阳了”。王审知道:“臣也收到朱友贞已经私下说服了部分以惠王为首的诸位敬翔、王彦章、李振等在朝野有影响力的大臣都拥护他恐怕朱友珪这江山坐不了就要易只是这朱友贞神龙见首不现在不知藏身何处”。朱友微静静转过刚才的消息并没有令他有任何他只道:“哦?他一向行事找倒也不奇怪”。张全义有些道:“臣不大梁的财富都掌握在你没大梁的国库休想囤到一个大臣们但凡获悉皆会拥戴你为何要臣等一直袖手旁观呢?”王审知道:“殿下若有心思做这大梁还轮得到朱友珪?即使没有大臣的殿下这大梁的皇位也如探囊取物!”朱友微淡淡地道:“你们跟了本王这么应该知道本王为何倚重好好做我们的生意就行了”。他刻意将“生意”二字继续道:“大梁皇帝本王并不关心”。张全义心有不甘追问道:“殿下的意这次我们仍不插手?”朱友微道:不这里不会你明日便回福州”。王审知道:“是!”朱友微接着道:“全义你明日也寻个暂时离开你们如若新皇龙椅上坐你们便照样拜谁”。两人齐答:“是!”。朱友微略一沉吟道:“国师馆准备得如何了?”王审知道:“早已准备妥已按殿下说的布置了神宴法师的只是这神宴回馆的日子一直没定”。朱友微道:“神宴最近是何动向?”王审知道:“一直在听说终日跟皇帝在一起”。朱友微略微皱了便道:“既然已经准备想办法让神宴法师尽快回到国师馆”。王审知答:“是”。朱友微转过身来对张全义道:“本王要你找找到了吗?”张全义低头道:“还没有请殿下责罚”。朱友微道:“全力但不要弄出太大的有任何消息都通知本王”。张全义恭敬回答:“是”。朱友微又问道:“继祚还在跟你闹别扭?”张全义道:“这个自从几年前先皇来会因为猜竟要臣的妻女臣用与他交好的几个艺妓顶替了他的母亲和妹妹们给先皇侍寝他便视臣如今年借口去各地巡视一走了之”。朱友微道:“给他些他会明白的”。张全义愤愤道:“若不是殿下提前给臣通风拦住了还帮臣提前送来了那些张家就要蒙受奇耻他视那些艺妓竟比亲人还亲!”朱友微道:“也怪你没有给他解释当时的好好培养二人其利断金”。说到此的他眼里多了一抹异样的触景想他一身文韬父亲却一直因他母亲的身份而猜甚至将与他交好的大臣一个个连根宁愿依仗外人也不曾多看他一眼……王审知猜到他是想到先忙道:“殿下事事都为臣等考虑周全了”。王审知天下人只知朱友裕、朱友文、朱谁能猜到建王的天下人亦皆以为我闽王姻亲满却不知这些结亲的“公主”都是王爷王爷在各国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张全义也非常佩服朱是他教会了他们保境安民、发展生产;整顿吏治、用人唯贤;轻徭薄赋、兴修水利;撤除关卡、扩大贸易;整理广设庠序……百姓安居他们的生意也遍布天下。他道:”殿下臣一定好好教导令他早日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王审知道:“如今我们的贸易已经遍布区区殿下确实无须挂在心他突然想到一个可恐怕建王并不意在许是意在天下啊!明白了这个他不禁为自己的想法而激动看朱友微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敬。 第54节龙门 ——万里江山无难比与卿一相逢。话说袁宝儿与张继祚真个游山玩水两人在伊阳白云山闲荡了看厌了山水在袁宝儿的提张继祚又带她来到龙门这个时代伊水上还未他们泛舟伊水远远就瞧见成千上万的教人叹为观止。袁宝儿突然奇思甚觉龙门山宛如一只俯卧的而石窟是其玲珑对面的香山却似伴着他英雄一生的终其一生脉脉凝望追随……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心情颇为轻松快意。他们停船走进各个洞穴参观。走到万思想起梅兰芳大师的“洛神”形象就是参考这尊美菩萨她一时学着诗人吟哦道:“洛阳名伊阙好风光。照影青牵思碧水长。佛传千岸带万枝香。更觅乐吟诗忆大唐。”张继祚一听赶紧走到她跟前道:“敬你我身在切不可再提前朝往事”。袁宝儿意识到这“忆大唐”说得草便圆道:“大哥前朝自然已不在我只是见到前朝留下的这些一时忍不住好在此处只有你我不然小弟恐要祸从口出了”。张继祚尚未就听到身后传来一浑厚男音:“这位小兄弟不但诗作倒也是个识得宝贝之两人吃了袁宝儿这家伙肯定是方才听到了她故意来拆她台的!转过头只见台阶处走来两个看似一主为首的约摸二十七八身形腰佩其样貌似与常人稍有眼窝鼻梁轮廓气质让袁宝儿感觉有些像欧洲的但从面貌看比较像亚洲人和欧洲人的混血。袁宝儿吃了这,这是?张继祚对来人很有挡到袁宝儿前面道:“我这兄弟信口若打扰两位雅兴还望海涵”。为首的男子道:“并未倒是本人与这位小兄弟颇为方才我正在不料小兄弟已将我心里想的用诗表达出的确如不我们结伴一同参观?”袁宝儿心里拆台还拆得这么道貌岸然?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便道:“正觉得少了些趣四人便同行。陌生男子道:“在下处月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张继祚道:“在下我这贤弟姓那神情分明心存不太想搭处月亚子见了淡淡笑了笑。袁宝儿道:“你也姓处月?”她想起了处月璠。处月亚子道:“难道公子认识与我同姓之人?他日还请公子说不定还真是相熟之人”。袁宝儿忙道:“也是偶然相遇如今都寻不到踪影了”。处月亚子道:“那着实可惜”。四人一起游览了几处每到处月亚子都能够详细地介绍其中佛像本尊建造于哪个哪位工匠佛像的神态、衣物、手势有何寓意是什么颇有袁宝儿听得津津不由改变了原本想要捉弄他的想法。不四人一齐来到了奉先面对高大智慧广大、光明普照的卢舍那袁宝儿双手闭上双眼。二十一她曾经到过她知道卢舍那大佛是为了守护众生于末世平安得弥勒法而修是迎接未来她默默地问佛祖自己的希望佛祖能够给予启示、牵引她回到未来世界……传说除了黄河这里也是鲤鱼跃龙门鲤鱼在此跃过龙门化身没有成功跃额头上就会有一块洛阳的鲤鱼都是额头带有黑斑的。处月亚子走在她的轻声道:“敬贤弟信佛祖吗?”袁宝儿没有也没有继续默默地向佛祖但愿自己能够成功“跃过龙跨过人生这道坎。处月亚子在她身旁轻声念道:“佛在灵山莫灵山就在汝人人有个灵好向灵山塔下修”。听到他的袁宝儿诧异地睁眼看四目处月亚子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让袁宝儿心虚地他微微一笑。张继祚见处月亚子老是走近袁宝儿身边和他他的护卫又是刻意巧妙地将他隔开不能靠近心里颇为不高兴。他大声喊道:“敬天色我们也该回去了”。袁宝儿走到他转过身对处月亚子主仆二人道:“多谢月公子为我和张大哥今日学得不少天色我们先告辞她话刚张继祚便不耐烦地拉她上了来时的小船。处月亚子拱手朗声道:“后会有期”。袁宝儿对张继祚道:“张大哥不喜欢这两人?”张继祚答:“我看他们应该是外但对中原文化居然如此一定不是一般的还是小心点为好”。袁宝儿笑了笑便道:“还是大哥谨她倒不曾觉得这两个人有何除了她和处月亚子四目相对时那种怪异的感觉……不过只是萍水她也没想那么多。他们处月亚子便对属下桑羽传令道:“派人跟着找到他们住的地桑羽道:“是”。两人上了他们的大船看到站在船头的桑羽没有隐藏自己的问道:属下不你为何会对这两人感兴趣?”处月亚子淡淡一笑:“我们来洛阳多久了?”桑羽道:“半个月了”。处月亚子道:“今天才遇到个有趣的人物”。桑羽道:“爷是说今天那个小公子?”处月亚子道:“你看人的眼力何时退步得如此厉害?你确定她是小公子?”桑羽回想见到袁宝儿等人的又仔细回顾了下袁宝儿的顿时想到一种不由道:“爷是说…他恍然大悟。处月亚子兀自说道:“美丽而又有女人”。桑羽突然想到香山寺老和尚说过失声叫道:难道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第55节香山 ——嗜念寄盈盈焉可穷。半处月亚子带着桑羽来到为了方便两人都易了容。他此番前来一是刺探梁国二是前往告成。自从朱温梁国朝纲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梁国幅员又有不少跟随朱温打天下的忠臣、实力仍然不容而事半功倍的办法他也想那就是趁乱从梁廷内部“动些手这乃是他亲自走这一趟的目的。而他此番前往也是为了宏图大业。出他曾找开元寺的高僧秘密卜了解卦曰:若想大事必须前往“天心地胆阴阳风雨四通八达之而这“天心地胆”之地便是告成。他要亲自登临告成县当年周公为东迁洛阳而测景求“中”以汲取天地之中的“天子气”成为“真天子”。这告成县便在嵩山原本叫武则天即曾登临为表示“登峰造极、大功告她将嵩阳改名阳城改名实则也做了同样的成就了一代女皇。去过告成他们便回到暂住龙门香山寺。香山寺位于龙门东山掩映于苍松翠柏危楼飞阁石像浮屠十分清幽雅致。恰逢旧友慧然禅师周游两人终日畅快礼佛论禅。处月亚子来到慧然禅师暂住的禅师摆下两人执黑白二色棋子慧然禅师无胜负神态怡然处月亚子求胜凝神步步只见桌案边虽旗鼓但一人一人急切。为了缓和紧张的慧然禅师道:“老衲给施主讲个故事吧”。处月亚子道:“自然禅师请讲”。慧然禅师道:“相传春有一对孪生哥哥弟弟叫理。虽是但兄弟俩长得并不哥哥长好似涂弟弟长如同抹了石灰。黑白兄弟从不十分惹人喜爱。一位江湖高人教会了兄弟俩从此黑白兄弟日日乐此不疲。渐渐悟得弈道中进退、取与、攻劫、放收的方法和道理。那哥哥执黑子攻来得心招招弟弟拿白子守来处处不失分寸。不宁兄弟俩还对棋局中性命攸关之着感觉但凡与人俩人同在时个种缘由十分便是:一旦出现在旁观战的那一人能发讯另一人则感知并非兄弟俩的技艺差别而是‘旁观当局者讯告从而防患于未然”。处月亚子道:“禅师说的是阴阳调和的‘道’与‘这一黑一阴孤阴独阳是大也是君子处事之方法。”慧然禅师道:“施主心怀自然懂得这阴阳调和的‘道’与‘不过老衲这几日看施主隐隐有心事。”处月亚子淡然道:“禅师我本亦欲将所烦之事告之。”慧然禅师笑而只道:“香山寺的住持佛光如满禅师谒:心中宽广山眼内澄清日月明。施主乃是心宽眼明只需听从内心的指引便可。”处月亚子深思他此时的确心系两五他矢志但父亲仍夙愿而今时机他必然倾尽全力;为均衡府中他顺了母亲的意娶了那个如今趁他征战她竟违背他的生下了他的孩子!母亲已做主让她做了他眸光满是不喜与厌恶。慧然禅师指着窗外道:“施主可知对面是何处?”处月亚子顺着所指看向道:“是龙门石窟。”慧然禅师道:“施主不妨去走也许会遇到令施主豁然开朗之人。”处月亚子惊讶道:果真如此?却是怎样的人?”慧然禅师道:“天机不可施主一定能自人群中认出她来。”处月亚子道:“听禅师这么我非走这一遭不可了。那么我便去了。”慧然禅师点了点头。见到袁宝儿处月亚子想起慧然禅师说过不由嘴角倒真是一个妙若果真必定还会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怎样的情形?他竟有些期待。桑羽哪里知道他主子的只管将刚收到的消息禀告道:那两人连夜赶回了洛阳。”处月亚子道:“洛阳出什么事了?”桑羽道:“均王朱友贞领天雄军攻入占据废了他的兄长朱取而代之。”处月亚子道:“看来我们之前收到的消息是有人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我们。令人继续探视!”桑羽道:“是!”处月亚子这张、敬二人这么急着回难道与梁廷有关联?天色不便张继祚和袁宝儿便在附近的县城找了个客栈两人正在吃晚饭。突然一个老乡冲进口中喊着:“大事不均王杀进洛皇帝梁朝要易主啦!”听到这个袁宝儿和张继祚同时一拍桌子站起异口同声叫道:“什么!”张继祚走上前去揪着老汉的衣领道:“你把话说清楚!”老汉被张继祚的气势哆嗦着重复道:“均王杀进洛皇帝大梁朝又易主啦”。店里吃饭的老乡听到这个消息都乱作一团、夺路回家收拾东西准备逃命去了。张继祚回过头来对袁宝儿道:“大哥必须回洛阳一趟”。袁宝儿道:“我跟你一起两人各怀连夜策马上路了。 闻变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张继祚和袁宝儿星夜赶回洛阳,却见到处一片乱象,百姓纷纷逃离,留下的也闭不出户,两人匆匆告别。袁宝儿敲了好几家客栈的门才找到一个落脚地。张继祚担心父亲张全义的安危,慌张地奔向会节园。会节园内,张全义正陪着朱友微闲庭信步,只听下人来报,儿子回来了。张继祚风尘仆仆一路过来却见建王和父亲悠闲得很,暗自放下心来。走到两人跟前道:“见过殿下,见过父亲”,朱友微道:“继祚,你来了,此次巡查如何?”张继祚答道:“回殿下,一切正常”。他心存疑窦便问:“殿下和父亲知道洛阳出大事了吗?听说均王杀死陛下,占领了皇宫……”张全义打断道:“我儿不必惊慌,一切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张继祚继续道:“儿不明白,殿下与父亲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理会?”张全义道:“郢王杀父篡位,本为天理所不容,内外不服,眼看天下将乱,均王取而代之,只会转好不会更坏”。朱友微道:“你们父子好好叙叙,本王先走了”,两人垂首相送。见朱友微走远,张继祚问道:“父亲,儿子不明白,建王为何袖手旁观?”张全义道:“主子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哪里猜得透。且不说这个了,你这次巡查如何”,张继祚便一五一十说起巡查之事,并告诉他爹他结拜了个义弟,张全义倒也不加干涉,只是叫他不可轻信江湖中人,不能误了主子的大事云云。听说朱友珪自尽而死,袁宝儿不相信这是真的,懊恼、自责、悲伤笼罩着她。从客栈出来她在宫门附近徘徊,门口守卫森严,她进不去,现在进去也等于是送死,张太后不喜欢她,朱友贞是她的亲儿子,这对母子岂能容得了她!但她决心要去见任清泉一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能帮她?突然她想到了朱友微,匆匆赶往建王府,门口的侍卫拦着不让进去,只说奉了皇帝的命令,府外的人不能进去,府里的人也一律不准出来,几番推搡,她放弃了。带着灰败的心情,在里坊间走,路过一处府邸,繁体字中隐约辩出一个“敬”字,她赶忙上前问门口的侍卫道:“此处可是敬翔大人府邸?”侍卫答道:“你是何人,找敬大人何事?”袁宝儿心中一喜,忙道:“我乃大人表亲,麻烦通传,就说、就说彩雁来拜见大人,大人便知是谁”,侍卫略一思索,怕真是亲戚,不敢得罪,便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敬翔一听是彩雁,赶紧叫侍卫带她进去了,到了客厅,他没认出袁宝儿来,疑惑道:“你是?”袁宝儿将发髻散开,抹了把脸,敬翔老脸顿时开了花,激动地道:“你是……!”袁宝儿赶紧示意敬翔不要说出她的身份,敬翔会意,忙不迭吩咐下人全部下去收拾厢房。只剩下二人后,敬翔慌忙上前,他还以为已经失去这个孩子了,这会子抱着,老泪纵横。袁宝儿也耐心地照顾“父亲大人”的情绪。梳洗过后,已到晚膳时分,袁宝儿找到敬翔道:“爹,女儿看到别的官员府邸侍卫都凶神恶煞,禁止出入,我们家倒也还恭敬,想必爹早已成为均王的人了”。敬翔道:“女儿果然聪慧”。袁宝儿道:“那爹知道珵王死的真相吗?”敬翔悲悯地看着袁宝儿道:“女儿,爹知道你和珵王感情很好,但珵王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爹已经将你的身世告诉均王了,均王答应事成之后,让你认祖归宗,还格外开恩保留你公主的封号,等局势稳定了,爹再带你去拜见新皇”。袁宝儿知道他爹的固执,多说无益,便道:“爹,你明天进宫可否带着凤儿?凤儿不张扬,就易容成你的随从去看看,爹也知道女儿是在宫里长大的,如今这个形势也想去看看宫里怎么样了”。敬翔一时没有答复,袁宝儿马上道:“女儿保证什么都不做,就看看,爹,你就让女儿去看一眼吧”,她拉着敬翔的衣角央求,敬翔叹了口气道:“好吧,就依你,但你不能滋事”。第二天,袁宝儿便跟着敬翔进了宫,敬翔上朝之后,袁宝儿从侍从休息的地方偷偷溜出。宫中还比较乱,一干宫人正在打扫,她那一身打扮和扫地的宫人很像,她在井边拎了个桶装上半桶水,便提着在宫中行走。赶到传言朱友珪自杀之处,她惊讶地发现那处偏殿已经被烧毁了,见一群宫人在忙着清扫,她也加入了清扫的队伍,一会她悄声问身旁一个太监:“这珵王的尸体怎么没见着?”旁边那太监正愁干活无聊,也悄声道:“听说都烧得面目全非,尸体放在长秋殿等着新皇发落呢”,他正要再说点别的,转身不见了袁宝儿身影,好一番诧异。袁宝儿摸到长秋殿,只觉阴森森了,此处倒也无人看守,三具尸体停放在殿中,据说一具是朱友珪的、一具是张皇后的,一具是冯廷谔的,袁宝儿心颤地揭开盖住尸体的白布,布下的景象恐怖至极,她强忍着恐惧仔细查看了三人的左臂,没有看到她想找的东西,查看完,她跑出去扶墙吐了起来。这时一个太监走进来,看到她,笑话道:“胆小鬼,这就把你们吓破胆儿啦,还不去提水来打扫”,袁宝儿闻言提着桶子飞快地跑了出去。她一路摸出了宫门,等着敬翔下朝之后,与他一同回府了。袁宝儿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那三人中没有人佩戴“水仙”手链,她觉得任清泉应该没死,之所以将尸体烧得面目全非,说不定是为了掩饰真相。以前看小说就见过这样的情节,为了掩盖真相便放火烧了尸体,他们既然违背自然规则穿越到这,她都还活得好好的,没理由任清泉就死翘翘了。袁宝儿抬头一看敬翔似乎也心事重重,她便问:“父亲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敬翔道:“今日朝中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均王要迁往东都汴州,继续沿用太祖的年号,他会在汴州登基;二是他赏赐了杨师厚五十万贯军钱”。袁宝儿道:“不知父亲忧心的是哪件事?”敬翔面色凝重地说:“杨师厚之前向均王提了两个请求,一则免除跪拜之礼,二则自由出入皇宫。新皇赏赐他五十万贯军钱就是不准他的两个请求,以厚赏补偿他,我看新皇这是在赌啊”。袁宝儿道:“父亲担心杨师厚会反?”敬翔道:“此人必将成为心腹大患”。原来,那日杨师厚提出两个请求之后,任清泉便去找了他的母后,张惠。张惠得知杨师厚的两个要求吃了一惊,她不安地来回踱步,往日被杨师厚威胁的场景又浮现在她眼前。只有她明白杨师厚之所以提出这两个要求,其一是他以为朱友贞是他的儿子,他不能跪拜自己的儿子;其二就是因为他对自己余情未了,定然是要来重拾旧欢。张惠问任清泉:“儿怎么看?”任清泉答:“吾断然不能答应他!”张惠想到眼下他们孤儿寡母还要仰仗杨师厚的扶持,她的孩儿马上就要登基了,这杨师厚如今是大梁的镇国大将,眼下唯有答应他的要求……不然依他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便劝道:“贞儿,眼下内外交困,许多事情全赖杨将军,依母后看还是应了他罢……等你的皇位坐稳了,再与他慢慢计较”。任清泉没料到母后竟然会同意,他道:“他这两个要求,一煞皇威,二威胁咱们的安全,简直没有将咱们母子放在眼里,允了岂不被天下耻笑!”张惠也知其中利害,无奈这个男人是她比较忌怕之人,她也怕自己的丑事被儿子知道,便想再做劝解,“贞儿,还是暂且听母后一言……”任清泉觉得再谈下去无益,便道:“母后无需多言,儿子已有了主意”,说罢便匆匆走了。张惠看着任清泉离去的背影,满心忧虑。 登基 ——水落石出,大功告成。那日上朝,任清泉的确赏了杨师厚五十万贯军钱,有关请求之事不再提起。并令群臣三日之后迁往东都汴州,朝中主要官员全部举家迁往,其他亲王与其子嗣一律暂留洛阳,等候发落。张惠私自登门,好一番体贴“慰问”,杨师厚方暂且隐忍下来,护送皇帝,一同前往东都。福王朱友璋、建王朱友微、康王朱友孜暂时都被软禁,贺王朱友雍暂下落不明。张惠将礼部大臣召集叮嘱了一番,督办任清泉的登基大典,面对现在相貌、品性、记忆都一致的“朱友贞”,张惠方才觉得她的儿子真的回来了。新皇登基的召告,贴遍了大梁的山河,百姓又开始像往常一样过安生日子了。为了避人耳目,神宴法师在兵变前便出发前往鼓山国师馆。临走前他给任清泉留了一封信,便是劝他沿用先祖年号,将都城搬回汴州,恢复朱友文官爵,不杀兄弟,召回所有离散的人马和士兵,将他匡扶大梁正统”除凶逆,复大仇”的形象坐实。任清泉都一一照做,从天下的声势看来,这一举的确颇为奏效。登基之后,任清泉恢复了博王朱友文官爵,封杨师厚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加封邺王;封袁象先为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加封开国公;封赵岩为户部尚书租庸使,主持国家的税政,其余人等,亦论功行赏、加官进爵。任清泉亦一并公布吟凤公主身世,准许认祖归宗,保留公主名号云云。张惠明知皇帝这是忘不了旧情,在为将敬吟凤纳入后宫做准备,但如今大事已成,这敬吟凤还不知是死是活,即算她还活着,料她一个女人也翻不了天,便遂了皇帝的愿。另则张惠忧心杨师厚,暂无精力应付其他。新皇登基后杨师厚盘桓在汴州半月不提回封地之事,弄得朝廷人心惶惶。他两次潜入张惠的寝宫,每次张惠都是连哄带骗地把他伺候好,两人免不了重操床笫之私,如今张惠也唯有用此稳住杨师厚,寄希望于他尽快离开了。任清泉还遣使招抚朱友谦,朱友谦原本对朱温一片忠心,只因不服朱友珪才反,如今朱温嫡妻的子嗣当了皇帝,也算名正言顺,他便重归于梁,又做了梁朝的藩镇。半月后,贺王朱友雍看到朱友贞登基的召告书便赶到了汴州,他对朱友贞俯首陈臣,拜见了新皇。任清泉念他诚恳,终归是自己的兄弟,便允他继续以亲王之尊为自己效力。其他诸王也表示承认并效忠新皇,但任清泉不信康王朱友孜,又忌讳建王朱友微,为了困住他们,索性一个都没放。他不想刚登基就大开杀戒,尤其神宴法师也嘱咐暂时不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不能杀、不想放,便只能先关着。建王放了个替身在府内,早出了府。他星夜赶往鼓山,去见一个人——神宴法师。神宴法师身上藏了很多秘密,他相信此行必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袁宝儿说服了敬翔暂时不带她去见皇帝,自从回府之后便一直着男装,对外称的是来投靠敬家的远方亲戚。她跟着敬翔一家来到了汴州,府里的人都叫她表少爷,她平日待人和善,下人们见敬大人很重视她,便都尽心照料,倒也没引起太大的注意。在敬府的日子,袁宝儿发现,敬翔的夫人刘氏,乃是一位极其穷奢、脂粉味十足的女人,年过四十却仍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府中张扬跋扈,敬翔却视而不管。她觉得很奇怪,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此女先是黄巢的宰相尚让的女人,尚让死后便沦落风尘,后被人献给朱温,因其貌美,朱温颇为宠信,后来适逢敬翔无妻,朱温为了慰藉他,便将刘氏赐给了他。传闻,被赐给敬翔之后,一开始,这刘氏仍然照常出入朱温的寝宫,令敬翔蒙羞,敬翔阻止她去,她反而骂敬翔辱没了她,竟说敬翔的门第与她从前的“夫君”相比,都相差甚远,还大言不惭地叫敬翔休了自己。由此可见,这女人十分不识时务。也不知为何,袁宝儿一见到她,便由衷厌恶,也许是亲情使然罢,她觉得这样的女人实在配不上“父亲”。但敬翔碍于朱温的情面,居然全都容忍下来。如今朱温已死,刘氏方才收敛一些,不敢造次。袁宝儿心想,当年敬翔不将敬吟凤留在自己身边,恐怕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处月亚子也到了汴州,在大梁朝历史的关键时刻,所有的关键人物都到齐了。如今处月亚子在汴州一处庭院中自斟自饮,月光温柔地在石桌上勾勒出他微卷的黑发和轮廓分明的脸庞,衬托出与生俱来的王者的气质。不多时,部下桑羽来报:“爷,夏护卫急状”,处月亚子打开密信一看,不觉嘴角轻勾,密信上说燕王刘守光愿降,但提出要亲自向晋王投降。这是意料之中的消息,燕国的战况他早已了然于心,周德威、夏鲁奇将幽州附近的州县都打下来了,独留幽州一座孤城,逐步蚕食,刘守光向梁国求救,但梁国内乱无暇顾及,绝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如今他提出愿降也算识时务。处月亚子吩咐道:“桑羽,明早备好马,本王要去一趟幽州”。桑羽道:“是”。处月亚子又道:“你们留下,本王会尽快与你们会合”。 筵席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新皇登基,在宫中大摆筵席,皇帝准许朝廷大臣携带家眷参与,一方面联络联络感情,君臣之间熟悉熟悉,另一方面也是冲淡政变带来的人心惶惶,安抚下众人的情绪,好尽快步入正轨。袁宝儿央求敬翔带她去,她对朱友贞充满了好奇,任清泉曾说这个朝代没有这个人,结果现在这个人冒出来了,还替代任清泉成了皇帝,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总觉得最近这些蹊跷的事情必然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至于是哪种联系,她必须要亲自去寻一寻蛛丝马迹。但是她又担心被认出来,于是用一些现代的化妆技巧粗略为自己改了改妆,除非遇到非常熟悉她的人,不然也挺难认出来,更何况她现在是男儿身。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一些大臣,其中也有些敬翔所熟悉的,他便嘱咐袁宝儿不要乱跑,与几位大人寒暄起来。袁宝儿见这些朝中大臣一个个锦衣萝服,儿子女儿们一个个也是精心打扮,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心里深深地感叹,果然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为了隐藏在人群中,今天她着一身褐红长袍,正是贵公子们最喜欢的样式,梳了时下流行的男子发式,戴着笼冠,同样熏衣敷粉,只不过她在粉中加了点高度稀释的桐树汁,敷到脸上反而脸有些黑,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她敷黑了。筵席尚未开始,殿阁中一片喧哗,果然没有人注意到她,那些准备过来巴结的大臣子女打听到她只是敬翔的侄子,过来见见世面,都纷纷失去了兴趣。“陛下驾到”,闻此声大臣们都停止了喧哗,随着皇帝进殿,所有人都跪拜一地,“平身”,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袁宝儿以为听到了任清泉的声音,她猛一抬头,见到的却是一张英武不凡、菱角分明的脸,但这张脸十分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回想片刻,她猛然记起,是兴国寺的厢房内的画像!皇帝就是画像中的人!这真是奇怪。敬翔发现她居然大胆盯着皇帝看,拉了下她的衣角,幸而她站的位置比较偏,皇帝根本没注意她。袁宝儿心里疑问重重,继续悄悄窥探。皇帝今天倒是没带着太后过来,听说是太后略有不适,奇怪的是杨师厚居然也不见人。皇帝身边的有两个妃子,听说一个姓张,是正妻,一个姓郭,是侧室,不过均尚未正式册封。姓张的,是张归霸的女儿,这张归霸原本是黄巢手下的将领,黄巢起义失败后,他便投降了朱温,不但立下赫赫战功,还救了朱温数次,朱温很器重他,封他为镇国*军节度使,并做主让朱友贞将他女儿娶了,不过朱温才刚刚登基,张归霸就病死,也算是福薄之人,死后被朱温追封为太师。听说张氏嫁入均王府后颇受宠爱,也深得张惠的喜欢,其兄长张汉杰官拜控鹤指挥使,另一个兄长张汉鼎也是武将,目前都是皇帝颇为倚重的人物,太后一直属意她做皇后,但皇帝登基之时并未一同册封。而郭氏是皇帝的新宠,据说是登州刺史郭归厚的女儿,只因生得千娇百媚,被皇帝宠幸了便进了宫,袁宝儿仔细看了看着郭氏,发现她倒是跟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虽然宴会上一派热闹,袁宝儿还是看得出来,皇帝似乎兴致缺缺。不经意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袁宝儿的视线,原来是贺王朱友雍,他坐在左边比较靠近皇帝的位置,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听说他前几天才来到汴州投奔皇帝,是唯一没有被软禁的亲王,现在看来,这长得最像的两兄弟,相处得倒也还和谐。她看着朱友雍,却见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失意,从前种种,如在昨日,突然,朱友雍也看向她,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了……袁宝儿大惊!看着朱友雍一步一步靠近,袁宝儿心里一阵紧张,难道他认出了自己?朱友雍走到她面前,正当袁宝儿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转过身一把拉住敬翔的胳膊道:“未来的岳丈,本王敬你一杯”,敬翔隐皱眉头道:“贺王殿下喝多了,言谬了”。朱友雍不依,带着醉意道:“本王并未说错,本王要娶吟凤。敬大人,难道你不愿意把凤儿嫁给本王?本王看着吟凤长大,比起你这个爹爹,本王才是她的亲人!”敬翔道:“这……”。一旁的袁宝儿看到父亲无言以对,粗着嗓子道:“贺王殿下言重了,殿下对凤儿妹妹的好,舅父自然是铭记于心、感恩戴德,如今凤儿妹妹尚不知身在何处,舅父也日夜担心。只是若要论及婚事,凤儿妹妹既是公主,她的婚事舅父也不能擅自做主”。朱友雍斜眼看她道:“你是谁?”敬翔忙道:“殿下,这是微臣的外甥,敬新磨”。袁宝儿忙行礼道:“见过贺王殿下”。朱友雍没认出她来,只是似说与他们听,又似自言自语道:“你说得对,我要让皇兄给我和凤儿赐婚”,说罢转身朝皇帝走去。任清泉正觉得百般聊赖,张氏、郭氏小心伺候着。朱友雍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道:“皇兄,臣弟今天要向你讨个赏”,任清泉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并不抬眼看他,把玩着手中酒杯道:“哦,六郎想要什么赏赐?”朱友雍道:“臣弟想要皇兄为臣弟和吟凤公主赐婚。”此言一出,任清泉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一字一句地对朱友雍道:“吟凤公主的夫婿吾早就选好了”,他突然一把揪住朱友雍的衣领将他拉近,用只有他俩听到的声音道:“那就是吾!”然后拍了拍朱友雍的肩膀,哈哈大笑,外人看来似乎这对兄弟关系匪浅。唯独朱友雍,闻言酒醒了一半,用怨愤的目光看着他的兄长嚣张的笑脸,但他只能忍,黯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喝得比先前更凶了。袁宝儿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正觉得纳闷。任清泉的目光落到敬翔这边,他听说敬翔带了外甥敬新磨过来,正要看个仔细,一个身影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等他接过郭氏递过来的美酒一饮而尽,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之前的身影,便作罢。原来,正当袁宝儿和任清泉即将四目相对的时候,一个陌生的面孔挡在了她前面,看穿着似乎也是哪家的公子。这位公子对她说了句:“跟我走”,便不由分说拉着她出了筵席,一路将她拉到宫门之外。袁宝儿被他拉着走了一段,眼看离筵席越来越远,着急着奋力甩开他的手,呵斥道:“你是谁?”那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抹掉脸上的乔装掩饰露出真容,竟是朱友微。旁边的墙角走出一个丫头,激动地叫道:“公主!”袁宝儿这才反应过来,欣喜地唤道:“七哥,彩雁,你们怎么来了?”朱友微露出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容道:“七哥说过要带你出宫的”,他明明心里挂念,一打听到她的消息就进宫来找她,却装得云淡风轻。眼下,朱友贞登基成了新皇,建王身为亲王却不能以真面目进入皇宫,被新皇处处提防,这让袁宝儿不觉感叹身为皇家的人,多么身不由己,在乱世,尤其颠沛流离。彩雁“激动”得哭了,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道:“公主,我好想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袁宝儿抱着她不住安慰道:“我也想你,我们这不是见到了吗,好啦,别哭了,现在一切都好了”。彩雁点了点头道:“公主再也不要丢下雁儿了”,袁宝儿忙道:“好,你跟着我回敬府吧”。趁袁宝儿不注意,彩雁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朱友微,朱友微略一颔首,算是默许了她去敬府的要求。待两个女人叙完情,朱友微道:“今后若有时间,七哥教你易容术,你现在这身装扮想要骗过四哥根本不可能,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四哥已经认出你了”。袁宝儿诧异道:“四哥如此厉害?”朱友微淡淡道:“四哥比你想象的更厉害,不然,怎么能演出‘死而复生’这样的好戏!”袁宝儿道:“那四哥和七哥谁更厉害?”朱友微冷笑道:“哪天比比,你就知道了,今天不早了,我先送你们回府”。 困阵 ——心比天高,高处不胜寒。任清泉逼宫篡位前夕,神宴法师便离开皇宫前往国师馆落脚。按照朱友微的指示,王审知精心布置,国师馆处处玄机只等着神宴法师到来,便将他困在馆内。趁洛阳之乱,朱友微星夜赶往国师馆,只为解开他心中的一些疑惑。事情很重要,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出马。达达的马蹄声,响在宁静的山道上,朱友微带了他的暗卫一行九人一路疾驰,他在首位,手持缰绳全神贯注驱马前行,显得心事重重,依然是一袭白衣,在夜风中翻飞如蝶。进了山门,王审知迎了上来,“殿下,老和尚已经困住了,按照殿下教的办法,他插翅也别想飞出去”,朱友微道:“本王独自去会会他”,王审知道:“是”,便带着八名暗卫退下了。朱友微来到神宴的禅房外,老和尚正在打坐,明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但未动声色。朱友微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两人僵持了半刻钟,朱友微道:“神宴法师果然有定力”,神宴依旧神目未张,只道:“建王,好久不见”。朱友微坐在神宴左前方靠窗的位置,气定神闲,似乎他只是个访客,“道是好久未见,本王来了,法师却仍未见我”。神宴法师道:“心见胜过目见”。朱友微道:“法师应该知道我来所为何事,就不必我多费唇舌了罢”,神宴法师未直接回答,只道:“建王,像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朱友微收起平日的笑脸,道:“说吧”。神宴道:“建王深藏不露,老衲佩服,普天之下能够训练出诸葛孔明八卦阵的,恐怕再无第二个人了”,朱友微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为了困住神宴,他确实启动了诸葛八卦阵,此阵是个活阵,由他亲自训练的八人立于八门位置上,攻敌时进退自如,来去如潮,古怪厉害之极,即使身怀绝技的高手也只能束手无策,神宴的法力一直没有恢复,只余原来的五成,自然被困住了。神宴长叹一声道:“也罢,建王既然有备而来,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朱友微道:“法师究竟为谁卖命?”神宴道:“贫僧顺天意而为”。朱友微道:“好,第二个问题,朱友珪当真已经死了?”神宴目光炯炯直视朱友微道:“这个问题,建王应该比贫僧更清楚罢”。朱友微心里微微起了一丝涟漪,他做事向来密不透风,难道神宴还是知道了什么?神宴接着道:“那日在洛阳宫后花园,可是建王指使宫女下毒?”被说中心事,朱友微倒也不恼,笑道:“法师果然有过人之处”。神宴道:“朱友珪是生是死,那次便已见了分晓”,朱友微凝神道:“你是说,朱友珪当天就毒发身亡了,那之后入主交泰殿的是谁?”神宴反问道:“建王觉得是谁?”朱友微一惊道:“你说的是四哥!”神宴道:“建王果然触类旁通,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老衲已经说了,可否请建王将我的弟子都放了”。朱友微还沉浸在讶异中,他确实没想到会这样,朱友珪篡位后,他的确起了杀意,他利用朱吟凤将他约到后花园,趁两人不注意,由他安插在朱吟凤身边的宫女彩雁下毒将两人毒死了。当第二天听闻朱友珪上朝的消息,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到后来朱吟凤的表现,也诸多疑点,这才让他决定非抓住神宴不可。出家人不打诳语,神宴的话他听进去了九成,但他仍觉得有疑点,便问道:“朱吟凤为什么也没死?”神宴道:“是老衲受均王所托将她救回来的,此举也耗尽了老衲半生功力,救醒之后她已经忘却了前尘往事”。朱友微更信了一份,自言自语道:“哦”,难怪他觉得吟凤像变了个人似的,想到朱吟凤,朱友微心里又产生了一丝异样情愫,那颗种子在心中已经不可救药地萌芽、成长起来,这让他觉得非常不自在。真相已经弄清楚了,不过他并未想就这么轻易离开,他笑道:“听闻法师武功高强,今日既然来了,你我切磋一场如何?”看着像征求意见,但言语之间手上招式已出,两人当下打得难解难分。朱友微招招凌厉,神宴并未占据主动权,还被朱友微引入阵中,面对阵中的八方变幻干扰,他应付吃力,他的身体尚未恢复,缠斗中被朱友微当胸劈了一掌,吐出一口鲜血。朱友微这才收了手,神宴道:“建王不愧为大梁第一高手,老衲如今不是你的对手”。朱友微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有惜才之心,愿意给法师一些时间思考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法师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他吩咐王审知派人看着国师馆,便离开了。朱友微连夜赶回了汴州,如今朱友贞以“匡复孝义”的名义夺得皇位,笼络了人心,成为了梁国臣民所承认的新皇,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他决不允许,原本握在手中的棋子,脱离自己的控制!他命人将梁国内乱的消息故意透露给了晋王,相信一场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他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好戏。朱友微走后,一个神秘的蒙面人落进神宴的房间,来人乃神宴的弟子清护禅师,清护道:“师傅为何要告诉建王这么多?”神宴道:“建王极其谨慎、细致,且实力不如小觑,若我不说实情,恐怕他会采取非常手段,反而更难招架”。清护道:“师傅说的是,师傅的伤?”神宴道:“不碍事,如今我被困在这里,辛苦你为我传递消息,我这有一封信,你帮我亲手交给太后”。清护道:“是,可是师傅,我若离开,你会不会有危险?”神宴摇了摇头,道:“放心去吧,建王如今还不会对我下杀手。”清护道:“师傅保重,徒儿走了。” 燕灭 ——虎父无犬子,将门无弱兵。当日接到护卫指挥使夏鲁奇的密报,处月亚子便独自上路,单骑赶赴幽州。他便是李存勖,沙陀人,本姓朱邪,朱邪又称为处月,父亲李克用是唐朝的藩王,赐了李姓,当年唐昭宗见到他之后,夸他“此子可亚其父”,“亚子”便成为他的小名。他从小骑马射箭、胆力过人,十一岁便与父亲征战沙场,通文义、知音律,雅好词赋,文彩昭然,经常私下以处月亚子作为化名游走于各国。尤其是他想要据为己有的地盘,他必要亲自为先锋,探视一番,在李存勖心中,用兵之道在于谋略,而谋略最首要的便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时,李存勖恢复真容,单枪匹马来到幽州城下,他一身暗红色的长袍流光溢彩,胯下黑色骏马壮硕神情悠闲,他对着城上发愣的刘守光大喊:“刘守光,你让本王来、本王来也,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刘守光没想到晋王这么快就到了,将他瞧了个仔细后回喊道:“我刘守光说话算话,愿意投降于晋王,但你必须保我不死。”话未落音,李存勖长袖一挥,一根短箭从袖中飞到空中,他道:“我许你不死,若违背诺言,犹如此剑”,“啪”的一声短箭应声折断。刘守光没想到晋王如此爽快,但他还是怕得要死,心里不踏实,不敢降,心想,拖得一日是一日,便嘻皮笑脸道:“晋王,请再容我想几日,过几天我想好了再投降罢”。城门紧闭,也无要出门迎客的意思。李存勖感到被愚弄了,这等贪生怕死之辈留下来何用!他道:“很好,很好,你这无信老儿”,说着,忽将暗红色的披风脱下抛向风中,大喝一声:“杀!”不远处的河东军看到信号擂响战鼓开始攻城,刘守光没料到这晋王说翻脸就翻脸,忙不迭指挥守城士兵作战。但河东军在晋王的亲自带领下势如破竹,很快将幽州攻下,活捉了刘守光。李存勖下令将刘守光一家一同带回晋阳等候发落。见晋王没有杀自己,刘守光暗自高兴,他心想,听闻李存勖是个惜才之人,看来是要笼络自己归顺辅佐,既然再做不了燕王,大不了跟着晋王混个将军,照样是锦衣美食!李存勖可不这么想,他跟他的父亲一样生平最痛恨不讲信义之人,刘守光正犯了他的忌讳,他不杀刘守光只是因为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他初袭王位不久,需要一些功业来令属下的大将们心服。在李存勖到达晋阳之前,他的护卫都指挥使夏鲁奇已经将晋王夺燕的声势造了出去,到得晋阳,官员和百姓都欢欣鼓舞迎着晋王归来,李存勖也很乐意地为他们展示了他的战利品——装着刘守光一家的囚车。利用战俘成功做了一场功绩秀之后,李存勖下令将刘守光一家祭杀于太庙,唯独派人将刘守光的父亲刘仁恭押到代州他父王灵前,只因刘仁恭曾背叛父亲,他要拿老刘的人头当贡品,祭奠父亲,以慰父亲在天之灵。当年刘仁恭利用父亲的关系当上卢龙节度使,两人同朝为官,为唐皇效力。官位到手之后,刘仁恭志得意满,逐渐骄傲奢侈,荒淫无度。他盘踞幽州,并在大安山上兴筑宫殿,富丽堂皇,遴选许多美女居住其中;又与道士炼丹药,以求长生不死。后来战乱,唐皇被镇国节度使韩建挟持于华州,父亲欲勤王,向刘仁恭借兵,但被刘仁恭以许多理由搪塞掉了,一个兵都未曾借给他,父亲大怒,亲征幽州,不料大败而还……那一战父亲便对他说过,将来必杀刘仁恭!如今他也算是为父亲解了恨了。话说,刘守光得知晋王下令要杀自己,不住哀号:“晋王,我好歹能骑马打仗,天下未定,留我条生路,我愿意给你卖命!”但已无人理会,他此举反遭自己的夫人唾弃,夫人道:“窝囊废,事已至此,活着倒不如死了。”夫人偏头对侩子手道:“快给老娘来个痛快的吧!”,侩子手举起大刀,刀光一闪,两颗人头落地。幽州的事情办完后,李存勖只身回到了汴州,桑羽向他报告了近来梁朝的形势,李存勖只问道:“郭氏可安排好了?”桑羽报道:“爷,郭氏已经进宫了,听说……听说……”李存勖不耐烦道:“听说什么?”桑羽只得老实答:“听说梁王日日召幸……”,未经人事的他说起来脸还有些微微发烫。李存勖吩咐道:“吩咐郭氏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坏了本王的大事。”桑羽道:“是”。 林晚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朝堂之上,梁朝君臣已经知道了晋王李存勖灭燕之事,按照这个形势发展,晋王的下一个主要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梁国,敬翔等老臣忧心忡忡。在敬翔心里,这个李存勖天资聪颖,少时便习武、练兵、学治国道理,用兵勇猛,长于谋略,就连太祖也曾说过:“生子当如李亚子!”与他为敌,着实难有胜算哪。任清泉也早就听闻此人,巧的是两人尚未见过,他很想会会此人。目前梁朝大将中,恐怕唯有杨师厚能与他势均力敌,说到杨师厚,任清泉心里颇不痛快。这厮如今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但不离开汴州,还时常不来上朝,传召也多推说不在,倒是听说他常到宫里来,但任清泉连鬼影都没见到,身为臣子,他如此嚣张的行径自然也惹得朝野明里暗里议论纷纷。但母后屡次劝自己息事宁人,他唯有暂且忍耐,他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要治这老匹夫大不敬之罪。朝廷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寻找吟凤公主的皇榜贴遍了郡县,任清泉原本想直接下诏封敬吟凤为妃,但他又担心倘若吟凤还爱着三哥,此举恐怕会使得她逃避回宫,遂作罢,只等找到人再说。张太后一再要求他封妃,他再三推脱,只为等待吟凤。任清泉登基之前,张太后便命人接原来的均王妃张鸾回宫。当年均王被赐死,均王妃伤心过度,便去山林隐居了。听闻均王得了天下,她又惊又喜,但她隐居的登州距离汴州颇有一些距离,路途又不是十分便利,同在村里隐居的文客郭归厚,知道她的底细,便自告奋勇送她回汴州。郭老夫妇小心地护送张妃,一路上悉心照料,不料遇到了一伙歹徒,幸而被一位林晚姑娘所救,林晚听说他们要去汴州,便与他们一路同行。到得汴州之后,张妃顺利见到了太后和夫君,激动不已,将护送她一路前行的三人介绍给了太后和皇帝。张妃道:“陛下,回汴州路途遥远,途中又遇险,多亏了郭老夫妇和林晚姑娘。”张太后道:“听鸾儿说,郭老乃是隐居文客,如今新皇登基,需要天下人才辅佐,郭老可愿意为朝廷效力?”郭归厚心里一阵激动,太后的话正合他的心意,他诚惶诚恐答道:“昔日孔夫子言:国有道则尽忠以辅之,国无道则退身以避之。如今陛下登基,国道昭然,草民当然愿意!”任清泉见这郭归厚确是个读书人,能主动襄助张妃回汴州,也是有心之人,便问道:“你是登州人士?”郭归厚道:“回陛下,草民是登州人士。”任清泉道:“那吾就命你为登州刺史如何?”郭归厚喜出望外,领着夫人赶紧谢恩。任清泉目光落到一直低着头跪在一旁,被张妃唤作林晚的姑娘身上,想着赏她点什么,便道:“你抬起头来”。林晚闻言缓缓抬起头,垂目恭敬的样子,看清她的样貌之后,任清泉心弦一动,目不转睛,她长得确有三分像吟凤,不,是四分,一时之间,越看越像。太后见皇帝尚未正眼瞧过张妃,却看着一个民女出神,不由出言道:“你叫什么名字?”林晚轻启朱唇,道:“回太后,民女郭林晚,是郭老夫妇的义女。”郭归厚甚觉诧异,虽然这林晚姑娘人很不错,但他何时收过她为义女?正要张嘴解释,郭夫人轻摇了下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出声。这时,任清泉回过神来,对郭林晚道:“你就留在吾身边吧。”张鸾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说不伤心,那是假的,但她父亲教导过她,要识得大体,才能赢得夫君长久的尊重和爱,更何况,她的夫君现在是梁国的皇帝,她暗自咬了咬唇,忍了下来,不发一言,虽然如此,却也眼泛泪光。张太后见这女子长得眉清目秀,一副温柔乖巧的样子,倒也没有反对,只道:“既然陛下看中你,你就留在宫里伺候陛下吧,只是你要多与张妃学学皇家的礼仪规矩,不可再像个山野村姑一般,辱没了你义父母的门第。”郭林晚垂首恭敬道:“是,谨遵太后教诲”,眸中精光乍现,刹那间又恢复了神色。张太后道:“好了,都退下吧”,又转头对张鸾道:“你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张妃只得轻声应道:“是。”出宫路上,郭归厚道:“夫人,我们何时认过林晚姑娘做义女?”郭夫人道:“郎君怎么如此愚钝,那林晚姑娘定是怕陛下和太后怀疑她来路不明才这么说的,如今她攀了高枝儿了,今后地位尊贵,既然认了我们做爹娘,靠了她,我们不也是皇亲国戚了吗,从今往后郎君必定官运亨通!”郭归厚恍如大悟,连连赞道:“还是夫人想得深远,老夫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任清泉见过郭林晚之后,一整天都念念不忘,几个月来压抑的**终于爆发,当晚便临幸了郭女。郭林晚的温柔和顺从,也令他龙心大悦,而后半月,在朱吟凤不在的日子,他日日召幸,也算有了一丝慰藉。 解禁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几日,任清泉在思考他那几个兄弟的处置,如今他已经登基,朝野上下暂无异声,内忧稍解,外患岌岌可危。杨师厚始终是个心腹大患,朝野中多是老将,要么年事已高,要么不是李存勖的对手,仗一打起来恐怕岌岌可危。这日,郭氏在御书房陪侍,见皇帝忧心忡忡,便问:“陛下为何事忧心,不如说出来,让晚儿帮陛下解忧”。任清泉微笑道:“哦,晚儿也懂治国?”郭林晚道:“陛下取笑晚儿,晚儿怎么懂治国,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夫君多尽些心力而已”,说话时千娇百媚的神情十分动人。任清泉温柔地搂过她道:“吾知道晚儿的好意,吾只是在斟酌如何处置吾那几个兄弟,晚儿有何高见?”郭林晚依偎在皇帝怀中,作思索状,一会儿抬头道:“依晚儿看,陛下应该放了他们”。任清泉笑道:“吾还以为晚儿有什么妙着呢,不过,晚儿善良,吾有赏”,说罢,托起她的脸,双唇覆上看她的唇,唇齿缠绵,一旁的宫女、太监僵身立着,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对,任清泉挥了挥手,他们识趣地退下了。张鸾来看皇帝,在门口也正见着这一幕,面上十分尴尬,心里却是酸酸的,太监正要通传,张氏忙制止,带着自己的宫婢们转身走了。一吻结束,郭林晚脸色绯红,那唇更艳了,眉目间更添风情,她嗔怪道:“晚儿可不想无功受禄,晚儿可是费了心思,认真思量了。”任清泉轻嗅美人的香气,手轻抚她的脸颊一路往下游走,调笑道:“看来,吾的晚儿是真的为夫君费心了,不算无功受禄,嗯。”郭林晚轻喘,一边承受着皇帝的轻佻,断断续续道:“陛下想啊,陛下是先皇和太后的儿子,先皇生前最宠的就是太后,陛下又为先皇报了仇……继承皇位乃是天命所归,几位王爷不能不正视这个事实……大梁、大梁现在是用人之际,朝中许多将领是几位亲王保举的,若是不放,也怕他们生出二心……与其让这些人为了报恩自己想法救,倒不如陛下亲自放了几位亲王,这些将领定会将陛下的仁义铭记于心。”任清泉讶然,没想到一介女子,竟有此等见识,对郭氏更加另眼相看。郭氏说的道理他也听进去了几分,解除了眼前的烦恼,他再也无心公务,抱起郭氏走向寝宫,又是一夜风流。第二日,任清泉便下诏,解除几位亲王的禁令,并吩咐他们半月之内都从洛阳搬到汴州,将他们置于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方才觉得安心。郭林晚那番话,自然不是她自己想到的,她只不过是将李存勖飞鸽传书给她的内容找到合适的时机说给了梁王听,完成任务之后,她便飞鸽向李存勖报了信。李存勖对郭林晚的表现尚且满意,他的计划正要一步步开始实现,他已经搭好了弓,准备射出父亲交给他的第二支箭!坐于别苑大堂之中,他对桑羽道:“梁朝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桑羽道:“朝廷对杨师厚的不满郁积,弹劾他的折子终日不断”,他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梁王是怎么应对的?”桑羽道:“梁王将奏折都压下,并未有具体动作”,李存勖道:“想是羽翼未丰,有所顾忌”。桑羽又道:“属下还有一事向主子报告”,李存勖道:“说”。桑羽便道:“主子还记得我们在龙门石窟遇到的那两人吗,他们也到了汴州,属下查清楚了,那个公子就是国计史张全义的儿子张继祚,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就是梁朝的吟凤公主”。李存勖来了些兴致:“她就是吟凤公主?她现在身在何处?”桑羽道:“她不是皇家血脉,是梁臣敬翔的女儿,现在以敬新磨的身份住在梁朝敬翔大人府里,前几日汴州引起轰动的那家楼外楼,她才是幕后的主人”。李存勖道:“有意思,本王再去会会她”。话说袁宝儿住在汴州敬府之后,生活倒也悠闲,她一心想去找神宴法师,奈何神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竟然没有半点消息了。自从那次宫宴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皇宫,也不想再去了,宫里倒也没传出什么新鲜事。朱友微暂且回洛阳打点迁府的事,也没时间顾及她。她终日带着彩雁在大街上闲逛,女扮男装之后做这种事情果然容易多了。她有些想念任清泉在的日子,感觉有个依靠一般,如今虽有了“家人”,反倒如浮萍。她相信任清泉没死,只是却找不到他,她想了很多种可能性,被软禁在皇宫,被驱逐,被高人救走……总之是有什么身不由己的理由,不然他一定会来找她的。她该怎么找回他呢?思来想去,她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发寻人启事。写好寻人启事之后,她便令她爹的随从们四处散发,对外便称是寻找“救命恩人”。半个月过去了,仍无消息。又半月后,但她却做了一件轰动汴州的大事,伴随着她的“大计划”,她把自己推向了这段历史的浪尖。她的心也随着乱世的波涛浮浮沉沉,最终却是归向何处?峰回路转之后,两个因缘际会一起来到异世的人重逢,他们还能记得自己的初衷吗?第一卷完。 贵人 ——流年偷换岁月,芳华暗转乾坤。袁宝儿这段时间很安静,在敬府中过着米虫一样的生活,因为她的爹一直以来都是德高望重的忠臣,没有人对她的身份起疑,她爹也尽量不让她抛头露面。但她开心吗?不,她并不开心,十个月了,她来到这里已经十个月了。自从失去了任清泉的消息,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她该怎么办?她一直不愿意相信任清泉已经不在了,可她找不到他,她想尽了一切办法,仍然找不到他!难道他真的死了?如果他死了,是不是他的灵魂已经回到了现代?那么她该怎么办,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该怎么办?她记得,梁国只存在了十七年便被晋王李存勖灭了,梁末帝朱友贞即位时,已经过去了七年,距离灭国还有十年。而今年,正是朱吟凤的笈礼之年,也就是说,梁国被灭的时候,她也才二十五岁。如果不能回到现代,为了保命,她决计不能再回宫了,而且还要用这十年的时间,换个身份,为自己“洗底”。只是,这样势必也要斩断与她的“爹爹”的一切关系,她必须要为自己制造另外一个身份,不仅如此,她还要想办法维持生计。这一切,无法假手于人,她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只是,为了保命,真的要这样做吗?她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她必须活着,她还要想办法回到现代,袁宝儿陷入了痛苦之中,似乎到这一刻,她方才真正感觉到命运带给她的悲戗。但半月后,她一扫近来的阴郁,结束了与世隔绝的日子,振作了起来,她暗暗告诫自己,要坚强地活下去。这段日子以来,她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亟待一步步去实现。这段时间,她将汴州城翻了个底朝天,“考察市场”,她进过赌场、逛过窑子、泡过茶楼、转过戏院,最后发觉,像她这种vip出门,居然没有个像样的地方可去,低端、都太低端了。她要从商,而且要弄出点动静来,她的初步计划是将娱乐和餐饮、住宿相结合,走高端路线,说白了就是在古代盖个五星级宾馆。她寻思着,她要做的事必定是十分轰动的,倘若将名声打出去了,任清泉便更容易找到自己,赚了钱,她也好满天下去找人,即使找不到人,她也能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想好了,便着手找地盘,自己盖太慢了,她要找一个可以改造的地方。袁宝儿带着彩雁在汴州找了数日,仍没找到满意的地儿。这天她们走累了,进了一家茶楼,踏进茶楼便大喊一声,“小二,赶紧给爷上壶好茶”,近段时间相处下来,对袁宝儿的“与众不同”,彩雁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们找一靠空桌刚坐下,就听有人惊呼:“贤弟,是你!”一片黑影飘到眼前,袁宝儿抬头看清来人,心想,这不是她被迫认的那个张大哥么?来人正是张继祚,自从上回与袁宝儿别过之后,一直懊恼当时没有与她约定再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没想到如今竟巧遇了,十分喜出望外,他本就对这位“贤弟”十分殷勤,两人很快聊出了兴致。 经商 ——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张继祚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张全义的产业大部分是他在亲自打理,久在生意场上混的张继祚详细听了袁宝儿要开楼的计划,顿时觉得他的这位贤弟很有做买卖的天赋,提出的计划也大有可为,便道:“敬贤弟,你想找的楼,包在我身上,汴州这一带我熟得很”,袁宝儿咋舌,这句话好耳熟,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么说的,丫的,土豪,有哪儿是你不熟的?不过张继祚的办事效率打消了她的疑虑,几日后就给她找到了一个楼,虽然这楼原本是个青楼,不过这天井似的设计,建筑大小,房间数量、周围环境、交通情况她都相当满意。张继祚早将地方盘了下来,准备送给“义弟”当作见面礼,袁宝儿顿时感到,有个土豪做朋友不是一般的好。但她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便算张继祚资产入股,每年所得盈利与他九一分,袁宝儿拿九,他得一成,还写了合同状,美其名曰“亲兄弟明算账”,两人达成了共识。地方找好之后,袁宝儿花了两天时间自己画了一张设计图纸,在张继祚的帮助下找来能工巧匠,又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她亲自指点和监督下,将房子改装成了她想要的样子。她大笔一挥自己题名:楼外楼,并开始招兵买马。不过,她那告示写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一曰:本楼既收男丁,亦收女将。其二曰:仅收貌美者。其三曰:必有一技之长。因为房子独特的设计和她怪诞的招人告示,楼外楼的名声很快打出去了,整个汴州城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神秘的地方。这天,隔着屏风,袁宝儿正襟危坐,眼珠滴溜溜地转,因为今天面试来了个特别之人。袁宝儿认得他,在龙门石窟的“洋”帅哥,好像叫什么处月亚子,“你有什么特长?”袁宝儿问。李存勖嘴角轻扬,他不懂什么叫特长,但答:“在下名号特别长”。噗,袁宝儿一口水喷出去,惹得身边的彩雁不住皱眉,忙给她擦去水渍,袁宝儿乐呵呵,这小子还有点意思,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我是问你会什么”。李存勖道:“公子会的在下都会”。袁宝儿道:“口气倒不小”。李存勖道:“公子若不信可与在下比试比试”。袁宝儿笑嘻嘻道:“跟我比有什么本事啊,不如跟我的四个掌柜比”。原来经过几天的招兵买马袁宝儿已经找了两男两女,她都很满意,便都封为掌柜。李存勖道:“可是可以,但赢了有什么奖赏?”袁宝儿道:“要是你能赢了我家四大掌柜,就让你当总掌柜”,她突然想,这倒挺像《西游记》里的小钻风和总钻风,不由更乐了。李存勖道:“我可不稀罕,如果我赢了,你只要答应我,在楼外楼所有人中许我亲自挑选一名使唤小子就行了”。袁宝儿心想,古人嘛果然眼浅手短的,做了“总钻风”有谁不能使唤,咳,就这点眼界也想在江湖上混,看来此人还是没什么货,太“文”气,于是满口答应:“行,依你,赢了,楼外楼的人随你挑”。李存勖道:“空口无凭,得立个字据”,于是从袖中拿出写好的字据,袁宝儿一看秘密麻麻好大一张,中间有些字认得出、有些认不出,当场又不好说自己看不明白,便大笔一挥,“同意甄选随从一名相关内容云云”,她心里得意着,跟我斗,哼,我看不懂还不能多签点儿字。看到她龙飞凤舞的签名,李存勖意味深长地笑了。 斗艺 ——美人笑坐明镜台,看尽君王八斗才。袁宝儿一心要将楼外楼做大做强,做成天下第一,她原本一直在考虑如何能让楼外楼一炮而红,让百姓了解这个地方,爱上这个地方。处月亚子的挑衅让她有了主意,虽然她不知道处月亚子到底有何本事,但她相信她新纳的四个掌柜的实力,于是精心策划了一场“以少敌多”的擂台斗艺。打擂这种事情,原本没什么新意,但巧就巧在这次处月亚子是以一敌四,还是在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频繁传出奇闻的楼外楼,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再加上袁宝儿暗地里的推波助澜,一时之间,一个小小的打赌,变成了全汴州百姓都关心的事情。袁宝儿命人在楼外楼天井之中搭了个擂台,同时派人四处张贴告示、散发传单,将处月亚子和四个掌柜的比赛大肆渲染,还立下规矩,凡是到场的都当评委,每人一枚铜钱算做一票,上不封顶,四大掌柜和神秘应征者月公子,谁的票数高谁赢。经过几天的宣传,汴州城轰动了,有了参与性,百姓们对这次比赛越来越期待。这天,桑羽满头黑线地找到他的主子,将楼外楼的动静一五一十向主子汇报了。李存勖哈哈大笑,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这女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趣!原本是他设计这丫头,现在却反被这丫头利用了,不过他丝毫不恼,他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既然利用他,总得给他点好处。想到自己的计划,李存勖嘴角轻勾,心想,如果那丫头发现已被自己设计,她会作何反应呢?有意思!他十分期待。恭敬立在一旁的桑羽傻了,听到那样的消息,主子不但没有生气,还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从未见过晋王如此这般,那笑容……居然透着一丝甜腻!这还是他那骁勇善战、腹黑冷酷的主子吗?桑羽有种想戳瞎双眼的冲动。约定的当天,楼外楼果然里三层外三层被挤得水泄不通。四大掌柜一齐登场亮相,狐狸公子一身闷骚的红,十指如葱白,一边向擂台下抛媚眼,一边轻抚玄琴。琴音汨汨如泉水涌出,让人如置身于清朗空谷,心旷神怡,忽又和煦棉柔,令人如坠梦境。徐艳华翩然起舞,一身青绿,嫩若翠竹,翻若飞仙,几分凛利,几分苍劲。洪谷子的画堪称一绝,云中山峦气势恢宏。徐月英轻启朱唇一曲《长恨歌》,悠长婉转,余音绕梁。这四人,除了狐狸公子是主动来应征,这洪谷子是袁宝儿游山玩水遇到的,觉得他有一身清逸的艺术气质,见他有些落魄潦倒,便苦口婆心劝入楼外楼。这二徐,徐艳华是卖艺不卖身的舞妓,徐月英是自小被卖入青楼的歌女,因为现在的身份她不便于将彩雁带在身边,便为这二人赎了身,将美貌才气兼具的二人带在身边,艳华大气,月英知性,生生将她这老板的气势再撑起来一层。对于这主动送上门来的人,她总是多一份戒心,所以招人一事终是噱头,最后选人还是靠她自己。但这狐狸公子年方二八,生得俊逸非常,细皮嫩肉,保养得光彩照人,袁宝儿初见他时,以为他是女人,犯了花痴,对他上下其手,在得知他是男人之后,惊诧连连,面对这样的奇葩,明知他身份可疑,还是将他留在了身边……他本名叫王延翰,袁宝儿见他生得美丽,又非常喜欢穿一身闷骚的红衣,便不顾他抗议给他取了“狐狸公子”这个外号,更心心念念要将他栽培成楼外楼的“红牌”。 算计 ——多少东都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四大掌柜表演之时,袁宝儿找不到处月亚子的身影,她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心里十分着急,难道这厮怯战没来了?这可不妙!她真是太轻信他了,为什么自己当初就没想过他会不会出现这档子事呢?看来自己对他人行事的判断力必须要努力提高。擂台周围的百姓已经开始起哄,刚被四大掌柜烘热的场子眼看就要冷场了。袁宝儿的额头也渗出了一些薄汗,莫不是楼外楼要载在这了?正在袁宝儿越来越忐忑之际,一声古怪的琵琶音响起,只见一人带着傩面,跃上舞台,琵琶悬空在舞台一角,随着那人苍劲的舞步,琵琶玄像被某种魔力控制,自奏出铮铮乐音,令台下观众叹为观止,大家都屏神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曲终,一道宣纸自天井梁中垂下,傩面人飞至空中,不知从哪变出一支笔来,大笔即挥:“快意春风聚草庐,分笺夺酒共喧呼,云笺翠盞挹清芬,今宵能得一酣无?”写罢将笔一扔,自梁上取下一坛美酒,仰头喝下一口,忽而将酒坛倾倒、随手一挥,酒汁飞向人群中,围观者莫不仰脖接酒,一时场面热闹至极。今日这楼外楼确是有贵客降临,在暗处的任清泉冷眼看着傩面人,不知为何产生一种天生的敌意。另一边的朱友雍也概叹,好功夫!而朱友微也摇着薄扇,带着窥测的目光看着傩面人。袁宝儿看傻了,心里也明白从花样、气质、才华上四大掌柜都输了。没想到处月亚子有这等鬼才,随即一想,如今输赢不重要,把这个人留在楼外楼更重要哇!投票结果一出来,果然如袁宝儿所想。观众都散了之后,袁宝儿也叫虎视眈眈的四大掌柜都退下了,闲杂人等都走后,她走到处月亚子跟前道:“你赢了,你来当总掌柜,说吧,看上谁当你使唤小子了”。李存勖早摘下了傩面,道:“原来是敬兄弟,那日隔着屏风倒没认出来”。袁宝儿道:“呵呵,是我。看来我们倒有些缘分,快说吧”,她一心想把这人留下来收归己用,等着人家提要求呢。李存勖道:“使唤小子嘛,我早就想好了,除了敬兄弟本人谁也不行”。袁宝儿愣了,啥,叫她当使唤小子?她堂堂一老板。便道:“处月兄,说笑了,小弟现在是这楼外楼的老板,怎么能给你当使唤小子,这决计是不可能的”。李存勖道:“可是贤弟白纸黑字答应了的”,“什么!”袁宝儿拿过李存勖递过来的字据,这回看清楚了,上面写的“上至老板,下至杂工,都纳入选择范围”。她突然有种被下套的感觉,但也怪自己太掉以轻心了,这下可如何是好!李存勖嘴角轻扬,看着面前的丫头脸色一会白一会绿,果真有趣极了。他一边催促道:“莫非敬兄弟要食言?也怪月某虚荣,昨个就将比试的事情告诉几个百姓了,如今这满城都知道,输了楼外楼主人要给总掌柜当使唤小子……”,袁宝儿一听更是一拍桌子,完全不顾形象吼道:“什么!” 逆转 ——穷己所能,念君之忧,解君之难。袁宝儿赶紧叫人出去打听,果不其然,汴州都在议论,这楼外楼主人输了比试,要亲自给总掌柜当使唤小子。难怪今天看热闹的人那么多……这一来闹得她骑虎难下,答应吧自己不舒服,不答应吧就失去诚信经营的根基了。权衡利弊,为了赚点钱豁出去了,反正谅这处月亚子也不敢真的使唤她,心里盘算着,要不就答应了?未等她开口,李存勖已经当起了主人,似笑非笑地对袁宝儿道:“从今天开始,我说的话你都要听。我不允许你做的事情,你都不能去做。我去哪里,你就要跟到哪里。我不许你见的人,你一个也不能见。”袁宝儿傻眼了,这、这是什么规矩,在古代果然不好,这下人简直就是主人的附庸嘛。一时之间两人僵持,袁宝儿踟蹰不前,李存勖则信心满满地等待着她的答案,但有人显然不想让他如愿。“本王还未投票”,伴着这一声,朱友微走了过来,他道:“敬老板,不知我现在投票还来不来得及?”袁宝儿眼珠骨碌一转,心想,有门儿!赶紧礼拜道:“当然来得及,今天来者都是判官,何况是建王殿下亲临”。朱友微道:“那好,这是我给四大掌柜的票”,袁宝儿接过一看,一万贯!她吃了一惊,她看看“飞钱”(相当于支票)又看看朱友微,朱友微朝她点点头。须臾之间,她如梦方醒,对李存勖扬了扬手中的飞钱,欢快道:“你输了”。李存勖意味深长地看着朱友微,四目相对,暗潮汹涌,不过两人都隐藏得极深。一瞥之后,李存勖面带微笑道:“既然如此,月某愿赌服输”,似乎丝毫不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袁宝儿开心地盘算了盘算,便道:“这样吧,也让你当个掌柜的,与我一同管理楼外楼”,李存勖冷静答道:“好”,原本他的目的就是要留在楼外楼,如此一来,也算如愿了。正好桑羽背着两人的行礼过来,李存勖便道:“我和我的随从住哪?”袁宝儿一看便觉亏了,感情请个人还要包两个人的食宿呀,不过她也不是小气之人,便吩咐为他们安排了卧房。李存勖走后,袁宝儿走到朱友微跟前将飞钱递上道:“方才谢谢七哥解围,这些钱还是还给七哥吧”。朱友微不为所动,只道:“怎么,凤儿不想要七哥的钱?”袁宝儿道:“想是想,可太多了”。朱友微道:“无妨,就当给凤儿的见面礼吧”。袁宝儿咋舌,这个世界的土豪真多,还都让她给遇到了,这见面礼有够贵重。不过她开楼外楼的目的本来也是为了筹钱去找任清泉,便不再推辞,只道:“那凤儿便谢谢七哥了”。两人正聊着,门外走进来两个人,竟是王堆雪和她的丫鬟小秋,袁宝儿此刻男扮女装自然不好上前相认,只道:“今日的比赛已结束,不知姑娘找谁?” 波澜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波澜人不知。王堆雪诧异地看着袁宝儿,心想,像,实在是太像了,便问:“请问公子是?”袁宝儿道:“我便是这楼外楼的老板”。王堆雪道:“原来是传闻中的敬老板,堆雪这厢有礼了”。袁宝儿道:“堆雪姑娘无须多礼”。王堆雪仍然心事重重地盯着袁宝儿看,令袁宝儿微感心虚。须臾,幽幽道:“公子的相貌与堆雪的一位朋友很像”。袁宝儿顺着她道:“哦,那可太巧了,等楼外楼正式开张,姑娘一定要带你的朋友一同来吃酒饮茶,到时姑娘可为敬某引见”。王堆雪忽然道:“公子可曾见过吟凤公主?公子与她着实有几分相似”。袁宝儿心想,眼力不错,便道:“吟凤是在下的表妹”。王堆雪道:“难怪如此,原来敬老板竟是吟凤妹妹的表哥”。袁宝儿道:“姑娘与表妹相熟?”王堆雪道:“堆雪不才,进宫教过公主琴艺”,她的丫鬟小秋急忙道:“我家夫人与吟凤公主可熟得很,公主都唤夫人为姐姐”。王堆雪呵斥道:“小秋,休要多嘴。”袁宝儿笑道:“既是如此,那姑娘来日一定要多来楼外楼捧场”。王堆雪道:“楼外楼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汴州,堆雪也是万分期待,自是十分愿意前来。且问公子,今日的比试是何结果?”袁宝儿得意道:“四大掌柜胜”。王堆雪道:“那月公子……?”袁宝儿道:“月公子也留在了楼外楼,成为专司表演的掌柜”。王堆雪听后道:“即使这样,那堆雪今日便不再叼扰,改日再来拜访”。袁宝儿道:“如此也好”。两人走后,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朱友微道:“这王夫人好生奇怪。”袁宝儿也觉得奇怪,她一个留守小妾,竟也关心楼外楼的事情,为此还专程赶过来,实在于理不合。朱友微也未想通个中缘由,只嘱咐袁宝儿道:“凤儿,凡事多加小心”。袁宝儿笑嘻嘻道:“七哥放心,凤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今日七哥就留下来,让凤儿好好款待一番如何?”朱友微点点头,算是应了。李存勖与桑羽进入卧房之后,桑羽便关上门。李存勖问:“有何发现?”桑羽道:“今日梁帝,贺王,建王都来了,梁帝、贺王看完表演就走了,只有建王留了下来。”李存勖道:“看来只有建王知道敬新磨的真实身份,只是这吟凤公主为何要一直扮成男子呢?”桑羽道:“属下也觉得奇怪,梁帝已经召告天下,允许吟凤公主认祖归宗,保留公主名号,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她却偏要做敬家的表少爷”。李存勖道:“相信你我很快就知道原因了”。桑羽又道:“主子,今日我在楼外楼门外见到了雪影,她听说主子到了汴州,求见主子”。李存勖道:“不见,你告诉她,没有本王的召见,不要出现在本王眼前,否则,她应该知道下场!”桑羽闻言,颇感无奈地答道:“是”。回到汴州建王府,朱友微对一路跟随而来的暗卫道:“查清楚了吗?”暗卫跪在他脚边答道:“回主子,陛下今晚的确去了楼外楼,但很快就回宫了。那位月公子不久前才来到汴州,属下无能,暂未查到他是什么来路”。朱友微道:“起来吧,能够轻易查到,本王也不会叫你去查了”。暗卫答:“谢殿下”。 报信 ——菱舟失道去,归凫迷径来。朱友微对着窗外道:“看够没有,出来!”红衣公子翩然而至,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道:“哟,殿下好眼力”,朱友微故意调笑道:“子逸(古人除了名字外,喜欢给自己取名号,子逸便是王延翰的号),狐狸公子这个名号倒挺适合你”。王延翰不高兴道:“这都怨你派给我的好差事!想我堂堂闽王的长公子,竟要听一个小丫头调遣”。朱友微道:“我可没勉强你,是你对弈输了,既然输了,就该愿赌服输”。王延翰道:“莫不是你看上那贼女人了?竟然教我去看着她”,王延翰想起这贼女人就恨得牙痒痒,她居然说他天生是做小倌的好材料,初次见面就在他身上到处乱摸,回想当时的情形他浑身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她还是女人吗!朱友微见他脸色很难看,安慰道:“本王自有计划,子逸,还需再委屈你些时日”。王延翰恨恨道:“下次,我绝不会再输给你”。朱友微笑道:“说吧,你来何事?”王延翰在窗棂上伸了个懒腰,一身酒红长袍衬得媚骨天成,意味深长地笑道:“给你报信”,那表情分明十分八卦又故作神秘。朱友微料他也是无事找事,冷冷重复道:“报信?”王延翰笑嘻嘻道:“你看上的女人,进了那月公子的房,大概有一个时辰了吧”。朱友微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王延翰收起笑容,深沉地瞧着建王,故作严肃道:“不信?还是不在乎?”朱友微眉头微皱。王延翰故意不看他,自顾自道:“都一个时辰了,还没出来,他们在干什么呢?这孤男寡女……”朱友微怒道:“好了,没有正经事你就退下吧”。王延翰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自窗口一跃而出消失在夜幕中。但他没有走远,而是停留在窗外一棵大树上。自他走后,朱友微也从窗口一跃而下,一路到了敬府,看到袁宝儿在客房中安睡方才离开。王延翰一路远远跟着,将一切尽收眼底,心想,原来这丫头是打敬府出来的。可他怎么没听说敬府来了这么号人物?突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关于那丫头的真正身份……他有些吃惊,但一切已了然于心了。而另一边,宫中,任清泉走在御花园中,对跟在他身后的皇甫粼道:“查查楼外楼,看看都是些什么人进出,尤其,是那位月公子”。皇甫粼忙道:“是,陛下”。抬头看了看月色,任清泉停下脚步道:“吾要你派人寻吟凤公主的下落,你寻得怎么样了?”皇甫粼紧张得头冒虚汗道:“尚、尚未找到”。任清泉叹了口气道:“加派人手,用一些非常之法,一定要给吾找到”。皇甫粼擦了擦额上的汗忙道:“是”。任清泉又道:“吾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还不见人,你便不用出现在吾眼前了”。皇甫粼惊到双腿跪地,“是,陛下,臣马上就去找”。 恨意 ——深宫有家归未得,眼前人是眼前愁。郭林晚端着莲子羹,带着两个宫女一起走了过来,到了任清泉跟前道:“陛下,可是生气了?尝尝林晚亲手炖的莲子羹,清热去火”。任清泉道:“吾哪里生气了,爱妃这回可猜错了”。郭林晚娇嗔道:“那把皇甫大人吓得可是三魂丢了七魄”。任清泉朗声大笑,“什么都瞒不过爱妃的眼睛”。郭林晚低头恼道:“陛下,爱妃爱妃地叫,我可不敢当”。任清泉轻刮她的粉鼻道:“你是怪吾没给你封号?”郭林晚道:“我哪敢,张姐姐是嫡妻,都没有封妃”。任清泉道:“吾不会亏待你的,只需耐心等等”。郭林晚道:“陛下在等什么?”任清泉道:“等一个人,她要成为吾的第一个妃子”,郭林晚做委屈状,扬声道:“陛下,林晚伤心,你怀里搂着林晚,心里却想着别人”。任清泉抚着她的脸颊哄道:“吾允你,你的地位仅次于她”,郭林晚破涕为笑,“那臣妾先谢过陛下了”。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原来是张太后带着张鸾过来了。一行人互相行过礼之后,张太后道:“陛下,哀家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这后宫之事,你还是交由哀家来为你打理吧。”任清泉道:“母后近年来也吃了不少苦,就安心颐养天年罢,儿子的事情就不劳烦母后了”。张太后道:“好,你不让哀家管可以,但哀家告诉你,哀家认定的皇后只有一个,就是她”,说着将张鸾拉到皇帝面前。任清泉隐藏嘴角的冷笑,道:“此事儿子自有考虑”。张太后道:“只要哀家在的一天,敬家那个丫头,就不可能成为你的皇后,我们走!”话不投机,僵持无用,她便带着张鸾等人走了。郭林晚轻轻走到皇帝身后道:“陛下,太后她……”。任清泉转身对她道:“没事,你先回宫吧,吾想一个人静一静”。郭林晚便带着一干人等也退下了。任清泉独自在御花园,脸色阴沉。因为不久前他撞见了一个秘密,关于他的好母后的秘密……搬到汴州之后,他听宫女议论,母后经常睡不好,睡觉之前必须遣散宫人,不出一声一息,深受折磨。任清泉曾读奇书,书上写白玉有镇静、安神之功,为了解母后这个怪疾,他便从贡品中选了一块上好的白玉命工匠打造成玉枕。那晚,他亲自捧着玉枕去送予母后,走到太后寝宫前,不见一人侍奉,但越走越近,凭着深厚的武功修为,他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呼吸声,心下暗惊,他命随行的太监宫女都退下,独自悄悄潜进了太后寝宫。赫然发现,太后的床榻之上,两个人影正在行苟且之事,他惊呆了,手中的玉枕差点滑落,强忍着愤怒,他阴郁的目光追随着那两个身影。只听那女的一边喘息一边轻声道:“你启程回驻地吧,你在这,贞儿这皇帝都做不安稳”,男的没有停止欢愉的动作,反而弄出更大的响动,喘息道:“我怎舍得下你”。这声音异常耳熟,任清泉眯眼一看,在他母后身上律动的男子竟然是杨师厚!接下来他们的对话,更让他愤恨不已。女子断断续续质问道:“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不应该走吗?”杨师厚道:“除非你让我跟他滴血认亲”,女子再不言语,麻木地承受男人越来越疯狂的索取。任清泉悄然退了出去,回到交泰殿,他怒然一掌击碎了玉枕。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他依然握紧了拳头,心头的屈辱和恨意恣意汹涌。 姨母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日,袁宝儿自楼外楼回到敬府,满身疲乏,正要休息,却见长居府中的刘氏带着个侍女朝她走来。她心下诧异,在敬府这么长时间,她与刘氏见面的次数寥寥,打心里并不待见这女人,有幸遇到敬翔这样的人,这个女人的命可真够好的。刘氏到得跟前,满脸堆笑道:“新磨侄儿,刚回来?累坏了吧”,袁宝儿和这女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道:“回姨娘的话,不辛苦”。刘氏又笑道:“哟,还真有礼,男人嘛,累一点也自然,萍儿,去厨房把我熬的参汤端来”,她身后的丫鬟道了声:“是,夫人”,便走了。不料,萍儿走后,刘氏却走近袁宝儿,走到她身后伸手抚上了她的背,轻轻柔柔道:“不如让奴家来给侄儿松松筋骨……”,言语之间那股骚劲儿,不愧为青楼里出来的。袁宝儿一惊,随即厌恶地推开她,这刘氏不依不饶挺胸凑上前,一边道:“侄儿不想试试姨母的手艺,嗯?”袁宝儿忙道:“姨母,请自重”。她没想到这个刘氏这么臭不要脸,有这样一位“夫人”,简直是她那便宜爹莫大的羞耻!正在拉扯之时,敬翔到来,见此情形,大喝道:“娼妇,你在做什么?”刘氏倒也畏惧,正巧丫鬟的参汤也端来了,她慌忙伸手接过参汤道:“侄儿在外奔波疲乏,我这做姨母的替他熬了参汤”,一边递过去,对袁宝儿使眼色道:“侄儿快趁热喝了吧”。袁宝儿顾及敬翔的面子,便也未多说,只是心里不好受,只待刘氏和她的丫鬟走了之后,便对敬翔道:“爹爹为何不将这女人赶走?”敬翔叹气道:“她也是先帝赐予我的一场恩惠,况且,天下虽大,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袁宝儿心里了然,不再问此事。袁宝儿心思一转,她一直想搬出敬府,正在寻找理由,不如就趁这次,思及此,她对敬翔道:“爹爹,女儿想搬到楼外楼去住,一来安心打理,二来也好避人耳目”。敬翔急切道:“是不是因为刘氏?若凤儿不愿意见到她,爹马上把她送走”。袁宝儿道:“不是,爹爹切莫多想”。敬翔叹息,又道:“凤儿真的不想恢复公主的身份?”袁宝儿道:“不想,爹爹也知道,皇宫不适合女儿,若恢复公主身份,女儿这一生可能都要留在宫中或嫁到别的宫廷中去,女儿不愿意”。敬翔便道:“也罢,你就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袁宝儿真心为朱吟凤有这么一个明事理的爹爹而开心,她感受到了那份父爱。敬翔又说了一些体己话,便也走了。袁宝儿一转身,看到放在桌上的参汤,端起来,温度刚好,尝一口,味道不错,想是府里的厨子做的,没想太多便全部喝完了。洗去一身的疲乏,她令彩雁及院中丫鬟们都退下,躺在床上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没过一会儿竟然浑身火烧火燎,身上仿佛有几千只蚂蚁在爬,她觉得好晕好热,用力扯着身上的衣服,意识渐渐迷糊。沉沦中,她强迫自己清醒,心想,不好,莫不是中毒了?回想当天的一切,尼玛,敢情这刘氏在参汤里下了春药? 如梦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好热,浑身难受,袁宝儿拼命扯掉身上衣裳,挣扎着想起身去喝些水或者往身上浇些水,平日很简单的事情在此刻做起来却是如此艰难……窗户突然被推开,一道白影入室,见到房中的情形连忙过去接住了正要滚落到地上的袁宝儿。袁宝儿抬起迷乱的双眼向上看去,竟看到朱友微,她意识模糊,人已经不清醒了,心里还在嘀咕,建王怎么在这,难道他是自己yy的对象?朱友微垂首看着怀中的人,满头大汗,头发凌乱,脸颊绯红,眼神迷离,被扯散的衣裳露出如凝脂般的肌肤,心里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袁宝儿的意识已经完全飞走了,她伸出双手抚摸着朱友微的脸,心想反正是yy,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就让他来浇灭身上的火吧,两手一勾,将朱友微拉下来迷乱地亲了起来。朱友微一惊,被她力道一带,两人又一齐倒在了床上,他一只手撑着床沿避免压到她,另一只手试图解开她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袁宝儿亲完他的两颊,探索到他的唇、胡乱地吻,朱友微片刻失神,这感觉如此美好,他被诱惑了,原本要推开她的动作也变得迟疑不决,任她轻吻,任由她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渐渐的,他身体的反映超越了心灵的矜持……她的脸微烫,肌肤的触感细腻,专属于她的独特的香味萦绕鼻间……他着迷了。他开始回应她的吻,撑着床沿的手也渐渐地放下。顷刻间反客为主,轻吻她的唇,沿着脖子,轻吻她的锁骨,拉开她的衣襟,寸寸轻抚她的肌肤。袁宝儿呢喃:“好热……好难受……”,不断扭动身体,这更让朱友微几乎失去理智,但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可以,至少现在还不可以,她,还大有用途,他不能……他用尽所有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抱着袁宝儿从窗外飞了出去,一路来到府中僻静的冷浴池,将袁宝儿放了进去,袁宝儿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被放入水中后直接沉了下去。他连忙跳下水,无奈地托起她的头,在冰冷的水中,袁宝儿身体的燥热慢慢平息,呼吸也渐趋平稳,她的意识仍然模糊,眼皮沉重得没有力气睁开,随着药力渐渐散去,她冷到彻骨,脑中漂浮着一个念头,我是不是要被冻死了……见药力退得差不多,朱友微便将她抱入了一旁的温泉池,被温暖的水包围着,袁宝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她满足地睡着了,待她完全睡熟后,朱友微才将她送回了原处。折腾了一夜,他苦笑,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让他破例最多的女人。第二天袁宝儿醒来只觉浑身酸痛,对于昨晚的事情她并没有记忆,只是隐约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春梦,梦里还有朱友微……她暗忖,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自己对朱友微有意思?不然怎么偏偏梦到他?不过随即她又否定了,也许是这具身体继承了她原主人的遗志,对朱友微念念不忘吧,一定是这样的,绝对与自己无关,嗯,自己用不着心虚……正满肚子疑惑,忽见铜镜中自己的锁骨附近都是红红的印子,更心生诧异,这?都是自己挠的?这也太让人想入非非了吧,怎么出去见人啊!不过今天是她正式搬去楼外楼的日子,她也没功夫想太多,把衣服穿严实了些,便着手打点去了。临走前,敬翔拿出一叠账本,一本内功心法,一本兵法,对袁宝儿道:“凤儿,爹这些年也累积了一些产业,都交给你堂哥陆沉打理,你先熟悉。我已休书邀他前来一叙,相信不日便到,爹老了,今后你们兄妹可以互相照应。这本内功心法对调养生息、强身健体很有用,闲时你要多加研习。兵法是爹跟随先皇南征北战多年的心得,也传给你”。袁宝儿小心收好这些书册,谢过父亲大人,便正式搬出了敬府。 赌坊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袁宝儿搬到楼外楼之后,楼外楼便正式开张了。她将楼外楼分成了大厅和雅间两部分,大厅有戏台,较为热闹,雅间则属于封闭式空间,布置得十分雅致,隔音效果奇佳。她的大厅提供多种功能服务,既为富户承办宴席又时常举行拍卖和表演,雅间采取会员制预订、个性化服务,并且不许闲杂人等出入,很好地保护客人的私密性,收费嘛,就是一个字“贵”!这种新奇的销售方式,更让楼外楼声名鹊起,成为汴州有权有势人物邀朋请客的首选。楼外楼初步正常运转之后,她开始给自己信任的几个掌柜分工,一步步实行其他的计划。最近,她命处月亚子和狐狸公子暂且管理楼外楼,自己则带着二徐每天都去汴州城内最大的赌场晃荡,连着去了半个月,日日皆赌,输多赢少,但她似乎兴致不减。此举遭到了狐狸公子的鄙夷,这女人越看越不像是良家妇女,简直称得上胆大妄为,恶贯满盈!他始终不明白建王为什么对这样的女人感兴趣。平日里,他刻意避鬼一样避着她,生怕自己忍不住亲手掐死她,他觉得自己都快不正常了。李存勖将楼外楼的管理都丢给了桑羽,每日悄悄跟在袁宝儿身后,竟也乐此不疲。其实袁宝儿这半个月都在观察,她该从何下手以便在这赌博行当捞上一笔,选择这行的理由很简单,来钱快,她急需要稳定的的经济来源。她发现汴州的赌坊玩法不多,主要是棋牌、骰子,或是斗鸡之类的,唯一的惊喜便是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麻将的祖宗,叫做“叶子戏”,听说唐玄宗和杨贵妃当年就十分喜欢玩这个。很快,她有了主意。就在二徐也以为她们的老板是个赌鬼的时候,袁宝儿让她们执行一个计划,听完计划之后,徐月英道:“主子,到时候出了事可怎么办?”袁宝儿神秘一笑,道:“放心,出不了事”,徐艳华心想,不出事才怪,但主子心思玲珑,叫她们这么做必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便没吱声。袁宝儿的计划便是叫二徐扮成赌客,两人通过手势和暗语,为袁宝儿出老千。袁宝儿与三个老头在玩“叶子戏”,二徐围在桌边看,为她传递信息,她一连赢了十多把,三个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原本担惊受怕的徐月英在一旁也看得津津有味,心里暗暗为她的主子鼓劲,眼见着自己前面这个老头要赢了,她着急地拼命朝袁宝儿眨眼,袁宝儿视而不见,她急得转到了袁宝儿身后,轻轻踢了两脚椅子。徐艳华看着徐月英沉不住气的样儿,心里暗暗摇头,心想,她这样反而会害了主子,她故意看着月英,希望她收敛一点。这时坐在袁宝儿下手的一个老头,一把拉住袁宝儿的胳膊喊道:“好啊,原来你们几个是串通好的!”其他两个老者一听,也不干了,纷纷道:“臭小子,敢在我们面前耍花招,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袁宝儿不慌不忙道:“老匹夫休要血口喷人,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耍花招了”。老头一见她非但不认错还耍横,更气了,另一手拉着徐月英,道:“岂有此理,跟老夫见官去!”力气大得徐月英竟挣不开。袁宝儿挣开老头的手,拔腿就跑,几个老头赶紧追,一时之间场面混乱。 添禄 ——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一直在暗处看热闹的李存勖,随手抓了一把花生一个个扔了出去,那几个追着袁宝儿跑的老头不时感到膝盖疼痛,但停下脚步看时,脚下却只有几颗花生,摸不着头脑,他们这一停顿人早跑了。袁宝儿和二徐一路跑出了赌坊来到大街上,“哈哈哈哈”,她一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直笑得二徐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袁宝儿收敛笑意道:“好久没有这么过瘾了”。二徐面面相觑,表示听不明白。三人方才走了几步,被几个壮汉挡住了去路,袁宝儿心想,果然来了。徐月英害怕道:“主、主子”,袁宝儿示意她不要慌,淡定地对中间那位道:“可是你们老板请我们走一趟?”壮汉轻蔑道:“既然知道,就跟我们走吧。”三人一同回到了赌坊,被带到三楼的一间雅间,隔着屏风可以隐约看出里面坐着个人,为首的壮汉道:“爷,闹事的带来了。”屏风中传出声音,道:“好,你们退下吧。”这声音,好熟悉!袁宝儿喜出望外。不等那人开口,她道:“里面的可是添禄赌坊的老板?”屏风里面的遽然起身,走出屏风,见到袁宝儿,欣喜道:“果真是敬贤弟!”走出来的人,正是张继祚,原本他听属下说有人闹事,闹事的人似乎是楼外楼的敬老板,他还不信,这下眼见为实了。袁宝儿心里更震惊,心想,这土豪,什么来头?怎么哪都有他?张继祚见袁宝儿惊讶得合不拢嘴,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道:“贤弟无须惊慌,方才的事情大哥已经出面解决了,只是贤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袁宝儿讪讪笑道:“只是逗弄那几位老人家而已”,“不过,张大哥这赌坊是你开的?”张继祚道:“不过代人管理而已”,那神情似乎不愿多说。袁宝儿心想,既然代人管理,那应该也能做些主吧,她便将自己想用几种玩法入股的计划和盘托出了,袁宝儿眉飞色舞地为张继祚介绍了什么叫斗牛,扎金花,跑得快,转转麻将,21点等等,这回换张继祚与二徐惊得合不拢嘴。张继祚再次对他的这位贤弟另眼相看,他道:“敬贤弟的玩法,无一不妙不可言,但这是我还得与人商量,这样吧,三日后,我给贤弟答复”。袁宝儿开心道:“一言为定!”张继祚道:“看来大哥还真得多向贤弟学学经商之道,贤弟可得多多赐教。”袁宝儿道:“大哥这么说就折煞弟弟了,弟弟的才尚不及大哥的十分之一,哪里有本事赐教”,心想,其实我想说的不是才是财啊!几人相谈甚欢,酒足饭饱之后袁宝儿方才回到楼外楼,她感叹,早知道张大哥是代理老板,她都不需要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亏哇,只希望三天之后能够得偿所愿。三天之后,果然有好消息传来,从此,汴州城内最大的赌场出了很多新玩法,并逐渐盛行一时,汴州城内的男人都有一个新去处。更令袁宝儿没想到的是,添禄赌坊背后的老板,也是汴州所有赌坊的老板,袁宝儿只用了现代社会几个简单的博彩玩法便尽收汴州所有赌场三成的收益,可谓日进斗金。有了大量的钱财,袁宝儿便命洪谷子四海踏勘,但凡有不错的空置院落,全部给她买下来。洪谷子爱画山水,胸中有河山,他欣然受命,在袁宝儿给他的巨大“画纸”上,用“点”连城、串联真实的万里江山。 傩舞 ——低身锵玉佩,举袖拂罗衣。对檐疑燕起,映雪似花飞。袁宝儿急缺人手,她想要做更大的事情,但当务之急她要让楼外楼的名气更大一些。她计划在楼外楼再设计十场演出,必须要轰动整个汴州,第一场她打算亲自登台,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便想到了处月亚子的傩面舞,没错,带上傩面不就行了!何况之前处月亚子那一舞已经给百姓都下了深刻的印象。想好之后她便找到了处月亚子,将她的想法说了。李存勖看着她,满面笑容道:“要我教你可以,但有一个条件。”袁宝儿早料到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便道:“什么条件,说吧”。李存勖道:“我的条件就是,你们共舞一曲,如何?”袁宝儿想也没想,便答:“可以!”袁宝儿在汴州城郊寻得一片幽谷,两个便避开了旁人,在幽谷中练习。只见两个白色的身影翩迁飞舞,雪白的傩面,雪白的衣裳,不染纤尘,如仙亦如魔,铿锵的琵琶音激越山谷。两张傩面下,一个是冷面专注,一个是兴致不浅,练习了半日之后,李存勖觉得有些无趣,忽然玩心大起,在与袁宝儿牵手飞旋的过程中,故意加大力道将袁宝儿甩到山谷一边的瀑布下面。袁宝儿狼狈地被浇了个透,她气急。从瀑布中走出来,走近李存勖突然猛扑上去用身体的重量将两人都带入瀑布下的水潭。这种不顾一切的报复方式,恐怕也只会发生在这个女人身上。不料入水之时,李存勖一个翻身将袁宝儿压在身下,袁宝儿被压入水中动弹不得,呛了好几口水,几欲昏厥之时才被李存勖自水中捞起抱到岸上。她趴在地上吐出呛入的水,肺部疼得紧,听到身旁的大笑声,她杀人的心都有了。“小敬敬,下次你可要量力而行”,李存勖故意要让她吃点苦头,他不希望她今后也如今天这般倔强,他走过去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笑嘻嘻地劝说道。自从来到楼外楼之后,他就这么叫她,虽遭到袁宝儿无数抗议和白眼,但他就是不改过来。久而久之,袁宝儿也放任他了。袁宝儿不甘心,猛地一个扫堂腿,不料李存勖反映神速、一弹而开。半晌,见袁宝儿生气不理他,李存勖便又走近哄道:“小敬敬,不要生气了,我给你做好吃的”,然后真的纵身一跃,下潭捉鱼,不一会果真生火做了一顿香喷喷的烤鱼,两人一边烘干衣裳,一边品尝,烤鱼的美味让袁宝儿怒气尽消。今天这一试探也让袁宝儿满心疑惑,她感觉到,这家伙的武功不低。而且,他似乎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份,正常的男人会这样对待另一个男人吗?他不会是好男风吧,思及此她一个激灵,又连连摇头赶走自己的胡思乱想,还是把这个世界想象得正常一点儿吧……经过几天的酝酿,她的十大剧目也选好了,一边是部署排练一边加大宣传。这天,朱友微踏入楼外楼便见到袁宝儿在其中指挥,二徐跟在她身后,他正要走近,狐狸公子不知从哪冒出来,对他微微一笑,媚眼如飞,大声道:“建王殿下,这么早就过来看美人?”那神情分明是,被我抓住你的小九九了吧……朱友微路过他时用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道:“子逸,不要胡闹”。王延翰笑得加“花枝乱颤”,他所熟悉的绝对“不识人间有羞耻事”的建王,居然因为一个女人有了些“人情味”,也有了吃瘪的时候,叫他好生畅快。 暗殇 ——兀兀寄形群动内,陶陶任性一生间。袁宝儿迎上来,道:“小狐狸,胆子不小,建王你也敢勾引,不错有志气”,一边说一边大力拍了拍王延翰的肩膀,王延翰恨得牙痒痒,这死女人!在她眼里自己好像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这种被忽视的感觉,真是有伤他男人的自尊。朱友微在一旁看着他脸色变换,心情逐渐明朗。袁宝儿对朱友微道:“建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里面请”,到了雅间,只剩下两人,袁宝儿发现朱友微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寻常,她自己也不正常,脸居然会莫名其妙微微发烫……这是怎么了?沉默了片刻,朱友微道:“凤儿,你搬到楼外楼来了?”袁宝儿叹了口气,道:“对,我已经想好了,不会再回皇宫,不再做大梁的公主,等找到我要找的人就和他隐居山野。”闻言,朱友微的眸子暗了暗,道:“你心里仍不相信三哥已经死了?你,想跟三哥隐居?”他的心有些痛。袁宝儿在找人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看过画像他一眼就认出她要找的便是朱友珪!袁宝儿道:“我找的是三哥,也不是三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她总不能跟古人解释穿越这回事吧。朱友微道:“我明白了”,他握拳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袁宝儿傻眼,心想,你明白什么了?朱友微又道:“那位月公子呢,今日怎不见他?这人恐怕不简单,你不能留他在这里。”袁宝儿笑道:“七哥可以放心,他虽是个放浪形骸之人,但在楼外楼的打理上还是帮了不少的忙,至于他的身份,七哥不用怀疑,他是我的一位旧友”。朱友微诧异:“哦,凤儿是什么时候认得他的?”袁宝儿道:“说来话长”。正要详述,徐月英来告,王夫人来了。袁宝儿便对朱友微道:“七哥先品茶,我去去就来。”袁宝儿出了雅间去迎王堆雪,这王堆雪是她请来的,刘彟常年在外征战,她思及任清泉对王堆雪的那份情,想替他多宽慰她一些,昨个才差人送信去,没想到王堆雪今天就过来了。她亲自带着王堆雪游览整个楼外楼,两人正走着,突然王堆雪惊觉背后有一道让她很不舒服的目光,回头看了看又什么都没发现。天井的横梁之上不太显眼的角落,斜躺着一个人,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看着两个移动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危险的气息。躺着的人便是李存勖,他的确帮了袁宝儿不少忙,不过他也趁此机会让楼外楼除了四大掌柜,全部成了他的人,至于四大掌柜嘛,他并不放在心上。而“小敬敬”最近的表现,也让他甚为满意,不过今天来的这些人,他一个也不喜欢,有些无聊,他突然有了个主意,便从梁上悄然飞身而下。将王夫人送入雅间稍作休息之后,袁宝儿独自出来张罗上茶,李存勖挡住袁宝儿的去路,面色严肃道:“小敬敬,恐怕你得跟我出趟门”。袁宝儿道:“我现在还要招呼客人,你自己去吧,凡事你可以做主、事后向我报告就行了”。李存勖道:“那可不行,你非去不可”。袁宝儿道:“为什么?”李存勖答:“你去了就知道了”。袁宝儿犹豫了,又问:“很重要?”李存勖点了点头。无奈,袁宝儿只得叫二徐去陪朱友微和王堆雪,自己跟着李存勖出了门。 霸王 ——一树红英笑桃花,宜喜宜嗔宜室家。李存勖驾着马车,并未让其他人跟随,独自拉着袁宝儿走了,马车十分平稳,让袁宝儿很快生了睡意,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待她一觉醒来,发现马车还在前行,拨开帘子发现窗外的景物都很陌生,她叫道:“停车、停车”,车子平稳地停下来,驾车的人笑嘻嘻地看着她。袁宝儿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李存勖笑道:“上山打猎啊”。“什么?”袁宝儿顿时感到自己被耍了,便道:“送我回去,马上、立刻,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李存勖心想,无非又想拿赶他走来威胁他,见今天目的已达到,他装出一幅很怕怕的样子,焉焉地答:“好吧”,两人回到楼外楼时天都黑了,朱友微也走了。桑羽见到自家主人神态悠闲地回来,不禁纳闷主人这一天都干啥去了?唯独袁宝儿一肚子火,气得饭也没吃就睡了……可现在这人对她还有大用途,她又不能真赶他走,这么一来,她只能气自己了。第二天便是楼外楼的第一场大型演出,大厅中人头攒动,雅间里也时不时闪现神秘的身影,慕名而来的客人兴奋地等待惊喜。袁宝儿没让他们失望,一袭红衣、雪白的傩面,她是情意无双的虞姬,而对面同样带着傩面,锦衣华服、一身霸气的李存勖是她的西楚霸王。袁宝儿饱含情愫的舞姿,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仿佛有魔力一般,将虞姬的绝美和深情无悔演绎得活灵活现,撞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众人都进入痴迷状态。最后一幕,“西楚霸王”李存勖抱着自刎而死的虞姬,悲不自胜。按照剧情应该谢幕了,谁料李存勖嘴角轻扬,他在手捧虞姬脸庞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了袁宝儿的傩面,袁宝儿大惊。好在她在明白他的意图之后,同时将脸转向他的怀中,观众并未看到她的脸,却隐约感觉到了是个极美的女子,演出还没结束,只见李存勖轻轻摘下自己的傩面,在“虞姬”的额上深印一吻。袁宝儿动弹不得,只得任由他“篡改剧情”,心里早就恨意翻天了,就在她感受到额头微微一凉之时,听到处月亚子在她耳边轻言:你我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袁宝儿愕然,拽着他衣襟的手不由紧了紧,心里震动,这个人居然读得懂她心中所想,最初看这部戏剧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想的,“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她收回思绪,她眼中的处月亚子笑颜如花。处月亚子抱着袁宝儿飞身离开了现场,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息。雅间中的朱友微,眉头轻蹙,最后一幕舞台中两人的表情他尽收眼底,心中甚为不悦,暗想,处月亚子,你究竟是什么人?看样子,今晚要见到凤儿,又要如那天下午那样白等了,他便先回府,召集暗卫,责令加速调查。 承诺1 ——得城池数座,不如得卿一诺。这边,李存勖将袁宝儿带到了他们练舞的山谷,他脚刚一着地,袁宝儿便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在他对面,淡淡的月光之下,看得出来她很生气。她的三千烦恼丝随着山谷里的风扬起,遮盖了一半的面庞,那双灵动的眼睛却是晶亮,红色的衣裙无声随风飘舞。两人相持对视着,片刻,袁宝儿瞪着李存勖道:“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楼外楼是我这个老板说了算,你若不想干了,我绝不留你!”李存勖仍是嘻皮笑脸,道:“小敬敬,你还是女装比较好看,女人生多了气伤身体,你快消消气”。袁宝儿发现这处月亚子简直就是她的克星,每次看到他做了坏事还一副无害、讨打的样子,她就无法冷静。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克制冷淡地道:“这事没得商量”,他正要走近,袁宝儿大喝道:“站在那儿不要动”,她要抓狂了,既然她是女儿身的事情已经被他发现了,她可不敢让这样的男人太靠近。眼下这个男人,一身帝王的装扮,虽是戏装,却别有威仪,而他的目光似乎也透着掌控一切的自信,恐怕他的身份也不简单,袁宝儿觉得头有些大,难道她已引狼入室?许是因为她太入戏的缘故,她越看越觉得眼前的男人,身高,有压迫感,身材,亦雄健非常,此刻,他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霸道的雄性气息,宛如一头猛兽,纵是西楚霸王恐怕也不见得能有这慑人的气势。他一靠近,她内心便警铃大作。袁宝儿正色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人的?”李存勖笑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他并不打算隐瞒她。“你”,袁宝儿吃惊,“果真别有用心?”李存勖微笑道:“的确别有用心”,他逼近她,霸道地伸手揽住她的腰,逼迫她靠近自己,补充道:“对你别有用心。”慧然禅师说得没错,他真的遇到了令他豁然开朗的人,而这个人,正在他的怀中,自从遇到了她,他才见识到女子也能够如此大胆,女子也能够如此善谋,女子也能够如此有趣!虽然尚未见过她的真正面貌,但他已经决定,必要将她带回晋阳,他相信这样的妙人儿,一定能让晋阳发生些变化,起码能让“那个女人”吃尽苦头。两人姿势暧昧,袁宝儿发现自己几乎无法动弹,只能任人摆布,她避开李存勖暧昧的目光,愈发气恼不已,结巴道:“你、你放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李存勖笑道:“敬老板不觉得现在我对你不客气,比较容易点吗?”说话时他刻意贴近她的脸颊,轻嗅着她的香气。言语之间热气喷到她的额头上,令她有些心猿意马,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她明白对于这样的男人,越是挣扎,情况越糟,不如想个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既然他对自己感兴趣,不妨利用这种兴趣,便道:“你我做一笔买卖如何?”李存勖果然饶有兴趣道:“哦?什么买卖?”袁宝儿道:“我知道你有几分能耐,你若全力帮我,我除了可以让你衣食无忧,还答应你,三年之后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三件事。” 承诺2 ——得城池数座,不如得卿一诺。李存勖心想,有意思,便道:“你就不怕我会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袁宝儿心想,开玩笑,我会怕?姐姐我是打算赚了钱就跑路的人,到时候你找不找得到我还说不定呢,若是想办法回到现代了,那也不算不履行承诺吧,呵呵。再说,不还有个前提呢吗,力所能及懂不懂!不过这些她都没说出来,只道:“我既然敢提出来,就有信心完成,怎么样,你应是不应?”李存勖失笑,在他们这种姿势下这丫头光想着跟自己谈买卖,真是有些伤心,但他愿意按照她的方式对待她,丝毫没有犹豫道:“一言为定”,复又暧昧地低声道:“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我会护你周全。”“既是如此,我要你立刻护送我回楼外楼”,袁宝儿连忙道。李存勖也利落地答:“好”,今天“擅改剧情”只是因为他在当时的情境下情难自控而为,但他并不急于一时,他有耐心让这丫头爱上自己,他要的是她的心。“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靠我这么近!”袁宝儿补充道,李存勖答:“不行”。袁宝儿:“你……”,对于这样一个人她真的没法不生气!李存勖见她仍有些不悦,暗暗叹气,换上讨好的笑脸,温柔道:“这样吧,如果你不生我气了,我就把桑羽送给你,怎么样?”这个条件……袁宝儿欣喜,她很满意!因为她早就发现桑羽不仅武功高强,还是个丝竹好手,外形也不错,当初她将楼外楼交给处月亚子打理,处月亚子根本就没管,都是桑羽一手操持……最重要的是,在他的管理下里里外外的人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不仅如此,她还发觉月英看桑羽的目光不一般……若是这两人能凑成一对儿,倒也不错。听到这个意外收获,她心里乐开花,嘴上却道:“真的?你不后悔?”李存勖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袁宝儿心里暗笑,枉费桑羽对你一片忠心,你转身就把人家给卖了,清了清嗓子道:“明天让桑羽把卖身契签了,我才会原谅你”。李存勖爽朗大笑,真是小女人,他无奈,谁叫他惹毛了这女人呢,不过,答应得这么爽快,这女人是不是故意讹他?思及此他便笑不出来了,罢了,就由着她吧。之后的几日,楼外楼连续轰动,袁宝儿为徐艳华导了一曲《飞天》,为狐狸公子量身定做了一场《兰陵王》,为月英和桑羽改编了《莺莺传》,又选了几个底子比较好的男女编排了《女子从军》、《荆轲刺秦》、《鸿门宴》等故事。很快,不出她所料,在进出楼外楼的客人中,她看到了李振、袁象先、张氏兄弟等权臣的身影,就连她的父亲大人敬翔也不时被其他官员邀请至此,当然还有比较难缠的人物也来了,比如朱友雍、朱友孜等人,她命人密切关注这些能够动摇大梁根基的人,暗里监视他们的一言一行。 陆沉 ——东都风雨思,城中兄妹情。这天,敬翔私下来找她,并带来了一个人。袁宝儿见此人俊朗沉稳,器宇轩昂,已猜到是她的堂哥陆沉。陆沉一路上都听百姓在津津乐道楼外楼的传奇故事,心下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妹已十分佩服,这番一见虽是男装,已现风华,光从外表,两人当下已对彼此印象都相当不错了。敬翔为两人互相介绍了身份之后,又寒暄了几句,交待两人要互相照应云云,便走了。陆沉以宾客的身份,留宿在楼外楼,一同用过晚膳后,袁宝儿便引着陆沉在楼外楼四处查看,边走边对陆沉道:“陆大哥,这么多年来有劳你照顾父亲了”。陆沉道:“凤妹言重了,舅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自小父母双亡,是舅父将我养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敬翔的缘故,初见面,袁宝儿便对陆沉自然地产生了信赖感,直觉他人如其名,沉着稳健,袁宝儿道:“今后你就是凤儿的亲哥哥”,陆沉听了颇受感动。陆沉告诉袁宝儿,敬翔和他主要经营镖局和漕运,十多年下来,他们的买卖已经遍布梁国甚至暗暗发展到了其他势力的地界。袁宝儿十分欣喜,心想,这不就是古代的物流么,好买卖!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陆沉,陆沉发现,袁宝儿想做的事情,与他多年的设想不谋而合,镖局和漕运都受到路途的限制,倘若他们在各地有自己的落脚点,那将大大增加他们运送货物的距离,也能够更灵活地选择路线,还更加省力、更有保障。袁宝儿若将之前买的宅院尽力改造为柜坊(即古代的银行,以“飞钱”为凭证支取货币或货物的地方)或客栈,他们便能以此掌握天下!起初袁宝儿担心她没有这么多人力来维持她的设想,如今,陆沉的镖局和漕帮有的是人,还可以不断吸纳人进来,为她解决了大问题。他们在一起谋划了几天,一个详细的计划出炉了,袁宝儿命洪谷子与陆沉会合,他们带着她的“大计划”,已然启程奔赴各地。如今袁宝儿要做的,便是赚更多的钱,眼前所需的钱就像个无底洞。她的目的是要打造一张遍及天下的“情报网”,待她的大网打造完成,她相信无论是神宴还是朱友珪,她都能让他们无所遁形。而另一边,会节园内,府内管家向张继祚道:“爷,近来发现一股势力,在各地频频插手我们的生意”。张继祚道:“哦,可查到是何人所为?”管家递上收到的书信,道:“好像是楼外楼的老板,敬新磨”。张继祚道:“是他”,眼中浮现出那瘦小的身影,沉吟片刻便道:“知道了,此事先不要告诉老爷,此人是我的结拜兄弟,我会亲自去楼外楼一探虚实,你们就不要过问了”。听到少主这么说,管家虽有疑虑,仍回答:“是,既是爷的拜把兄弟,就按爷吩咐的办,老奴先退下了”。 拍卖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就在张继祚赶去楼外楼的当口,楼外楼热闹非凡。今日有件宝物要在此拍卖,吸引了不少人前来一睹宝物的风采,这宝物便是陆沉早年花了大价钱收藏的“画圣”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如今有了陆沉的支持,袁宝儿如虎添翼,她且要看看这个宝贝能够闹出怎样的动静来。今晚拍卖这种买卖方式也是看点,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么市场化的交易方式,因此许多人也是充满了好奇,慕名前来,不知道一向以新奇夺人眼球的楼外楼,又要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掌灯十分,楼外楼已经人头攒动,袁宝儿看到赵岩带着张汉杰、张汉鼎已经入座雅间,袁象先带着随从也独自包了个雅间,朱友雍、朱友孜结伴而来,亦在雅间入座,她的爹爹敬翔也来了,在安排好的雅间品着茶。如今赵岩、张汉杰等外戚掌握着大梁的经济,开国公袁象先手握重兵,贺王、康王反倒成了两个闲散亲王。新皇的心思诡秘,不按常理出牌,大梁的内患不但没有肃清,反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赵岩此人是个和珅一样的人物,两面三刀,有奶就是娘。不过他有一大爱好,便是爱画如痴,据说他不但自己善于绘画,还特别精于鉴赏,传闻他不惜重金收藏名画五千余幅,但凡名画,他必要想尽办法纳入囊中。今夜,这“画圣”的《八十七神仙卷》正是他心头挚爱,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等楼外楼开锣起价了。袁象先,自从助均王夺位以来,便稳固了在朝廷的地位,成为皇帝跟前的红人,如今不可一世,传言朝中大臣纷纷向他拜礼结交,送了不少钱财、宝贝。此番他前来只因母亲理佛,意欲拍下这《八十七神仙卷》给母亲送份寿礼,聊表做儿子的心意。见人差不多到齐,袁宝儿一挥手,拍卖开始了,一万贯起价,每竞价一次增加一千贯。赵岩果然志在必得,一出手就喊到了五万贯,袁象先也不甘示弱,紧咬不放,朱友孜也不时搅局,其他人只有望洋兴叹的份,随着价格竞争的白热化,场子里兴奋起来。一直在人群中观察的张继祚,不由对这位贤弟又生出几分钦佩,这种买卖方式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的确有效,能够合情合理地抬高货品本身的价格。价格飙到八十万贯的时候,赵岩甚为愤怒,这已大大超过了他的料想。他朝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身边两名随从便走到台上嚷道:“停、停,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们大人有话要问!”闻声,袁宝儿自然闪亮登场,今日她身着墨绿色圆领幞头袍衫,墨绿的衣料上用金线描出一朵朵牡丹,显得儒雅又不失富贵。赵岩斜眼瞧着眼前瘦弱的袁宝儿,脸上甚为不悦道:“敬老板,你这买卖做得恐怕太不厚道,照你这么玩儿下去,这区区几卷图岂不要拍出天价来了”。袁宝儿微微一笑道:“赵大人说的是,但楼外楼这拍卖玩得就是新奇,价高者得,赵大人要是嫌贵,大可以弃之”,转脸对走过来的袁象先道:“开国公,你说是不是?” 人才 ——冰雪净聪明,雷霆走精锐。袁象先本就为赵岩不依不饶跟他抢东西十分介怀,此时讽刺道:“敬老板说得对,赵大人,你要不起,老夫可就笑纳了”。赵岩气愤不止,原本他也不想跟袁象先争,可这东西又确是他心头所爱、难以割舍。袁宝儿道:“要是两位大人没有意见,我们可否继续?”“本王有意见”,来人正是朱友孜,“敬老板,我看两位大人都对这宝物爱得紧,可这宝物到底值多少钱大家心中有数,如今这个价早就高了,若仍按照原来的规则,本王倒怀疑你是否存心敲诈朝廷命官的钱,这罪名你可担待得起?”赵岩朝康王投去感激的目光。袁宝儿倒没料到康王会出来出头,但她早想好了预案,便道:“康王殿下说得在理,在下的确担不起这个罪名,这样吧,就请赵大人和开国公各自在纸上再写个价,在下当众拆开,仍是价高者得,二位大人觉得如何?”两人无异议,各自写了个心理价位,最终赵岩以一百万贯买得宝贝。袁象先不似赵岩爱画如痴,要他花一百万贯去买几卷画,他还真觉得不舍,遂也无意见。赵岩虽然花了点钱,但画已到手,十分满意。袁宝儿趁机宴请两位亲王和几位大人,席间把酒言欢,气氛颇为融洽。朱友孜不由对其另眼相看,心下十分想将袁宝儿纳入麾下,对她十分客气。朱友雍一直皱着眉头,这敬新磨他在宫宴上是见过的,今日一见这处事待人如此稳重、得体,倒也是人才。宴席散后,袁宝儿一一送别各位亲王、大臣,朱友孜毫不避讳地对她道:“本王十分欣赏你,你是否愿意为本王效劳?本王不会亏待你的”。袁宝儿讪笑道:“多谢殿下抬爱,只是在下心中只有一本生意经,再无他货,殿下今后光临楼外楼,在下必定尽心招待,旁的事却非在下力所能及”。朱友孜也不勉强,只道:“本王不需要你马上答复,你考虑好了,再给本王一个答复”。袁宝儿忙道:“是、是”。朱友雍看她对朱友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颇为不爽,催促道:“八郎,你先上车吧,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他”。朱友孜嘲讽道:“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哼,你也真够痴情的,本王先走一步,你自个儿回去吧”,便命车夫驾车离开了。朱友雍和袁宝儿站在楼外楼门口,他看着袁宝儿,心想,原本自己还怀疑这敬新磨是不是凤儿易容的,不然从前怎么没见过这个人,凤儿消失他却出现了,如今一看这行事作风,分明是个十足的男人。看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新磨,本王问你,可有你表妹的消息?”袁宝儿料到他会问这个,便道:“贺王有心了,小人和叔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但至今仍无消息”。朱友雍怅然,道:“一定会有消息的”,便不再多言,独自一人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袁宝儿也有些思绪不宁,心想着,他怎么跟朱友孜混在一起了?不过此时她是万万不可能跟他有任何瓜葛的。 洗脑 ——天地生人,有一人应有一人之业;人生在世,生一日当尽一日之勤。袁宝儿刚踏进楼外楼,一道身影飞身而下立在他眼前,一边鼓掌一边道:“小敬敬,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区区几个时辰,不仅赚了一百万贯,还结交了几大权臣,看来你野心不小啊”。见是处月亚子,袁宝儿一掌劈过去,处月亚子照旧灵敏地躲开了。袁宝儿不甘心,提起内力,对他左右上下招呼一通,奈何这处月亚子滑得像条鱼,最后袁宝儿累得气喘吁吁,仍没碰到他分毫,只能作罢,不理他、径直朝前走。见她对自己失去了兴趣,李存勖赶紧跟上去小敬敬长、小敬敬短地叫个不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狐狸公子不太高兴,心想,照这样下去,建王妃岂不是要被人抢走了,这建王也不知一天到晚在干什么。为此他又跑了一趟建王府,将这月公子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如今的袁宝儿,早也忘记了自己长什么样,十四岁的身体,二十四岁的心,心中渐渐形成了一个大计划。在乱世既然要活,她就要活得精彩,她非常不喜欢没有安全感的感觉,而若要“安全”,就得使自己变得强大,尤其在失去任清泉的消息之后,所有的一切,她精心谋划,只为能为自己的人生掌握一些主动权。这日,她带着二徐周旋于各大妓院,她想举办一场花魁大会,令各大妓院派出各自培育的新一代尚未****的顶级美女,参与花王的竞争。徐艳华对这档子事情熟门熟路,凡事由艳华负责周旋游说,她只要摆出翩翩姿态微笑地站在她身后敲定事成之后的分成即可,这一路谈得还算畅快。唯独见到徐月英面无表情别扭的模样,她看出月英对自己的“出身”还未看开。事情办完之后,袁宝儿带二徐到大相国寺,难得出来,打算带她们散散心。一路上袁宝儿心想,她将彩雁留在了敬府,如今身边没有体己人了,今后得好好培养二徐为她办事,要使她们跟自己一条心,时不时得花点心思给她们洗洗脑。这次她便要借用她看过的一部话剧中的一句话,鼓励她们,她对二徐道:“艳华、月英,今天我有一句话要与你们说”。徐艳华道:“主子请说,我与妹妹洗耳恭听”。袁宝儿道:“我家乡有这么一句话:天地生人,有一人应有一人之业;人生在世,生一日当尽一日之勤。你们从前或许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但如今跟了我,一要忘却前尘旧事,敞开心扉,二要加倍努力,自强自立。你们既要记得自己是女子,又要忘记自己的女子,你们的这里和这里”,袁宝儿指了指自己的头和心“与男子并无差异”。一番话,让二徐深受震撼,二人纷答:“必将主子的话谨记在心”。徐艳华暗想,主子这是告诉她们,她们通过自己的努力甚至可以做得比男子更好,如此胸怀,令她折服。徐月英,则为自己放不下过去而感到羞愧,心里暗下决心,主子说得没错,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令所有人刮目相看。身为“男子”,袁宝儿不便入寺内进香,就叫二徐自去,她在门外等她们。 饮酒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二徐刚走,却有一人来到袁宝儿跟前,是朱友雍。袁宝儿惊拜道:“见过贺王殿下,殿下怎会在此?”朱友雍道:“无须多礼,本王方才巧遇敬老板的马车,便一路跟过来了”。袁宝儿道:“哦?不知殿下找在下有何事?”朱友雍道:“倒也无事,只是看到敬兄弟,便想起故人。敬兄弟是否愿意陪本王共饮几杯?”袁宝儿内心是十分不愿意,可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得道:“好”。她命车夫在原地等二徐,自己则上了朱友雍的马车。两人就近选了家酒楼,进了雅间。朱友雍举杯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敬兄弟,来干杯”,朱友雍一杯接一杯,可这杜康酒却并未能够解他的忧愁。他见袁宝儿就喝了一小口,便又举杯劝道:“敬兄弟,来,再喝!”袁宝儿道:“殿下,在下着实不胜酒力,比不得殿下的海量”。朱友雍道:“敬兄弟是绝顶聪明之人,何必谦虚,本王不信你就这点酒量,今日定要来个畅快,来!干了这杯”……一时之间,觥筹交错。袁宝儿喝得两颊绯红,头也晕了起来,朱友雍也喝醉了,趴在桌上,口中呢喃着:“凤儿,你在哪里,凤儿……”袁宝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去扶朱友雍,被他大力一推,跌坐在地上,顿时清醒不少。她叫来酒保,一同搀着朱友雍送到门外马车,到了车边,她让酒保先扶好朱友雍,自己跳上马车卷好帘子想把朱友雍拉上去。朱友雍烂醉如泥,身重如牛,酒保见他双脚已经踏进马车便松了手,袁宝儿一用力,朱友雍整个人便朝她压过来,她被朱友雍压倒在车厢之中动弹不得。经过这么一摔,朱友雍睁开朦胧醉眼,看着身下的袁宝儿道:“敬兄弟,你好软”,说完便又昏死过去。好险!袁宝儿调息运气,用了些内力方才把朱友雍推开,扶着他坐好,一路上再无话。她让车夫将朱友雍送回去,自己跳下马车回了楼外楼,却见建王的马车在门外等着她,她刚靠近,朱友微便撩起帘子道:“上来吧”,她便又上建王的马车。马车未再做停留,缓缓离开。刚一上车,朱友微鼻翼微动道:“你饮酒了?”袁宝儿还未从朱友雍那悲伤的情绪中出来,便道:“陪六哥喝了些”。闻言,朱友微脸色微沉道:“你不该和他接触,你应该知道他随时可能认出你”。袁宝儿道:“七哥放心,今晚他醉了”。朱友微道:“凤儿,朱友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的一举一动,他回过头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问题”。袁宝儿想起六哥的那句“你好软”,不知道他醒来之后会不会感觉异样呢?不过她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道:“七哥放心,明日凤儿自有法子,让他不再怀疑”。朱友微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相许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袁宝儿道:“七哥今日特意等凤儿,不会就为了这个事情吧”。朱友微道:“当然不止是这件事”,但他能说他只是想不受干扰地和她独处一会儿吗……他的骄傲不允许,只道:“七哥见你整日奔波劳碌,一时挂念,别累坏了自己”。原来是关心自己,袁宝儿心里暖暖的,轻轻“嗯”了一声,折腾了一天,她十分累了,又喝了些酒,困意袭来,居然睡着了。朱友微继续道:“七哥会给你派些精明强干之人”,转头却见袁宝儿已睡着,他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变得温柔如水。他将袁宝儿的头小心翼翼拨靠到自己肩上,为她盖上披风,嘱咐车夫慢行。袁宝儿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锦被从身上滑落,衣服还是出门时的那身。她稍稍整理了衣服,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自觉妥帖之后便走出了房门,别苑中十分寂静,只见朱友微正在院中练剑,夏日灿烂的阳光撒在那袭偏飞的白衣之上,很美。袁宝儿不由轻念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听到吟颂,朱友微“飞”到袁宝儿跟前对她道:“凤儿醒了”?袁宝儿轻应:“嗯”。朱友微道:“凤儿方才吟诵的是诗经里的《淇奥》?”袁宝儿不好意思道:“凤儿在七哥面前班门弄斧了”。朱友微嫣然一笑,毫无征兆道:“不知我这位高雅君子,能否获得美人的垂爱?”袁宝儿吃惊地看着朱友微,他、他这是在表白吗?突然的,这是怎么了……她感觉到自己双颊微微发烫,竟然不敢去看朱友微了。朱友微忽然走近,轻轻托起她的脸庞,道:“凤儿脸红的样子着实惹人喜爱”,袁宝儿闻言脸更烫了,深感自己真是着了美男的道了。朱友微却复又认真道:“凤儿难道不明白七哥的心意吗?”袁宝儿抬头见他是认真的,心不由悸动了一下。朱友微拥她入怀,两人便无声地拥抱在一起,至少此刻,彼此都感觉很安心。袁宝儿也在想,她对朱友微似乎是有好感,可这是她的感情还是朱吟凤的感情?难道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她自己也傻傻分不清楚了。她轻叹口气,在朱友微耳边轻轻道:“凤儿明白七哥的心意,只是七哥是否愿意再等一等凤儿?待凤儿忙完自己的事情,再与七哥相伴相随,只是到时,七哥便只能有凤儿一个”,朱友微亦将这份美好藏于心间,只低低地答:“好”。 消息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袁宝儿回到楼外楼之后,便飞鸽传书给陆沉,让他悄悄散布朱吟凤已去投奔他的消息,并嘱咐他隐匿自己的行踪不要让任何人找到。刚忙完自己的事情,李存勖便出现在她眼前,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斜倚着门框,双手抱胸,看着袁宝儿道:“昨晚一夜没回来,你去哪了?”袁宝儿没好气答:“老板去哪需要向伙计报告么,这我还从未听说”。李存勖道:“这你就错了,老板出门当然得向伙计交待,伙计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搭在老板身上了,万一老板不告而别,可是会影响伙计的下半辈子。”袁宝儿心想,还影响伙计的下半辈子呢,你妈叫你回家吃药!不耐烦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去忙你的吧,去去去!”李存勖走近她,朝她浑身上下仔细看了个遍,衣服还是昨天出门的衣服,人显得有些疲惫,又绕着她转了两圈,方才不情不愿地走了,临到门口回头丢下句:“记住,下次老板去哪一定要告诉伙计”,袁宝儿咬牙朝他挥了挥拳头。这厢朱友雍酒醒之后已经日上三竿了,头有些疼,想起昨晚自己是跟敬老板在一起喝酒,估摸着应该是敬老板送自己回府的。不过,想起昨日的事情,他觉得好像有些不对……这敬老板不胜酒力,喝醉酒之后脸红红的,看起来就像……难道自己之前的怀疑没错,敬老板确实是女扮男装?正要往下想,管家报告康王来府了。朱友孜自从到了汴州之后,兵权被夺,皇帝给他安的都是些虚职,郁郁不得志之时,难免出去喝酒买醉。一次,他遇到了同病相怜的朱友雍,两人打了一架,各自在家躺了半月。但毕竟是兄弟,朱友雍无法置他于死地,况且凤儿也没有死在他手上,虽然知道朱友孜一向顽劣,但天长日久,便也不与他计较了。朱友孜见他愁眉不展,便问:“六哥有心事?”朱友雍随口道:“八郎,你说,若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女扮男装,应该怎么做?”朱友孜笑道:“我道是什么事情难倒堂堂贺王,这还不简单,这衣裳脱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朱友雍恍如大悟,心想,不错,八弟的办法虽然粗鲁,却是最直接的,反正若真是凤儿,他也会对凤儿负责。想清楚后,他便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对朱友孜道:“八郎,六哥今日有事,不能陪你了”。正要出门,王府侍卫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朱友雍厉声道:“你说的是真的?”侍卫答:“回殿下,这消息错不了”。朱友雍道:“好,准备一下,本王要亲自去一趟”。此时,朱友孜的随从也对他耳语了几句什么,不待朱友雍开口,朱友孜道:“六哥,弟弟今日也有要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他们得到的消息,自然就是袁宝儿放出去的消息。朱友雍心急如焚,只想着马上过去找到朱吟凤。朱友孜却是要杀了朱吟凤,既然三哥喜欢她,她就应该下去陪三哥!两边的人马在一个时辰内便都出动了。 办法 ——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皇宫中,皇甫粼也将这消息第一时间禀告了皇帝,任清泉放下手中的奏折,思量了片刻,道:“马上传召敬翔觐见”。皇甫粼答:“是”,便立刻命人传召。半个时辰后,敬翔来到御书房,跪拜在皇帝面前,道:“不知陛下传召老臣有何事?”任清泉道:“吾听说你有个外甥叫陆沉”。敬翔惊讶,多年来他一直隐藏陆沉的身份,陛下怎么突然问起来了?但他很快掩饰自己的讶然平静地回答道:“回陛下,臣是有个外甥名唤陆沉,因为不学无才,只会做些小生意”。任清泉道:“哦,难怪从未听敬大人提起过。不过吾想见见他”,皇帝将敬翔脸上的诧异尽收眼底,便道:“敬大人不知道吟凤公主投奔了陆沉?”敬翔恍然大悟道:“老臣着实不知情”。皇帝道:“原来如此,看来,这陆沉是连你这舅父都瞒着。你马上休书与他,要他带吟凤一起来见吾”。敬翔恭敬道:“是”。夜里,袁宝儿正要休息,却见敬翔一身黑衣来到她的房间,她有些奇怪,便问:“何事让爹这么晚独自前来?”敬翔便将今日皇帝所说一五一十告诉了袁宝儿。袁宝儿道:“原来是这样,爹爹不必着急,这消息是女儿放出去的”。敬翔稍微放宽了心,问道:“凤儿为何要放出这消息?”袁宝儿道:“都怪凤儿不小心,招起了贺王的怀疑,凤儿这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敬翔心下了然,但随即又懊恼道:“那陛下这边该如何是好”。袁宝儿道:“女儿却是漏算了陛下这一招,不过爹爹也不用担心,女儿已经查到贺王和康王都已经派人前去找堂哥了,爹爹到时就告诉皇帝堂哥因被人追堵下落不明”。敬翔道:“就依凤儿的。这贺王去可以理解,这康王为何也会派人前去?”袁宝儿愤恨地想到:“恐怕是要去置女儿于死地”。敬翔道:“这康王好歹毒”。袁宝儿安慰道:“爹爹不用担心,康王伤害不了女儿”,敬翔相信,两人又闲叙了会儿,敬翔便走了。第二天一早,袁宝儿便飞鸽传书给陆沉,提醒他提防贺王和康王的人马,倘若被找到、便寻个机会再弄个“生死未卜、了无音讯”。袁宝儿的一举一动,每天都有人如实向李存勖禀报,李存勖对她现在的状况了解得七七八八之后,便也派出人手,命令暗中牵制各方派出的寻找朱吟凤的人马,暗中帮助陆沉。他的房间本就在袁宝儿房间的对面,他对着对门紧闭的窗子,喝上一口美酒,自言自语道:“本王这么帮你,美人,你该如何谢本王呢?”朱友微这边也收到了消息,他道:“凤儿,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便也命人暗中帮助陆沉摆脱其余人马的寻找。当他得知皇帝的密令的时候,又道:“凤儿,这下你该如何应对呢?不过我相信你,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我又怎会选你做与我并肩的人”。 功臣 ——枚卜功臣,惟吉之从。看完陆沉来信,袁宝儿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有人帮、有人害、还有人监视,四五路人马,怎么这么乱?她朱吟凤也太有号召力了吧,弄得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好在堂哥也是厉害角色,尚能周旋其中。这厢她的花王大会也开锣了,汴州城内五大妓院送来了十名绝色女子,袁宝儿给她们设计了“赛制”,每一轮比赛姑娘们都准备一项才艺,到场的观众做评委,同样是一个铜钱一票,每次淘汰票数最少的那一人。几场比赛下来,百姓都津津乐道,不但是男人,连一些闺阁妇孺都开始关心比赛的结果,而那登台的姑娘们,名气也是一个比一个大,每人都有了自己的支持者。开国公袁象先更是夜夜来捧场,出手也一次比一次阔绰。就连康王朱友孜也有了自己一掷千金的对象。有些更是被权贵大臣请去家中表演。袁宝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所需要的,是一张无孔不入的情报网,这些女子,早在与各大妓院沟通之时她便已花重金悄悄买下了,并许诺,如果她们不愿意、她便不逼她们卖身,倘若她们看上了哪位公子大臣,那就看她们自己的手段和命运了。这些女子听闻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纷纷投入她的麾下,为她打探消息,此事就连二徐也并不知情。当然,袁宝儿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早在李存勖明白她的意图之后,便全部换成了他的人,不但个个貌美、才艺绝佳,还受过严格的训练,一个个都是“要人命”的杀手。李存勖当初来找袁宝儿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却惊喜连连,袁宝儿阴差阳错地为他铺了很多路,而他,当然也毫不客气地“一一笑纳”,倘若梁国得手,他真想封袁宝儿为第一大功臣,思及此,他便不禁嘴角上扬、心情极好。当然,他晋王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他可以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些女子,如果需要牺牲她们的贞操来换得“利益”,他会毫不犹豫地令她们“牺牲”,而她们从小受到的训练,便是绝对服从。很快,她的网便有了收获,她一直想找的人有消息了!原来神宴法师一直还在国师馆,只是有人刻意封锁消息,连皇帝派出去的人都屡次被人杀害。她必须亲自去找神宴一趟。决定后,她便匆匆收拾行囊,留下一封信,只说家里急事需要回乡处理,令处月亚子暂时代管楼外楼、二徐尽力协助管理,便出发了。此一去她并不想张扬,所以选择了谁也不带、独自上路。刚出汴州,她便在官道上飞驰,远远的另一人风尘仆仆也骑马飞奔过来,两匹马的交汇处,马上的两人都惊讶。另一人呼出声来:“敬贤弟,你这是要去哪?”见是张继祚,袁宝儿道:“去鼓山。”张继祚道“哦?”他调转马头与袁宝儿平行道:“我这次是专程来探望贤弟的,贤弟既是要远行,就让哥哥陪你走一遭吧,我们在路上也好叙叙旧”。袁宝儿对此人印象不差,便道:“好吧,只是辛苦张大哥了”。张继祚笑道:“不妨”。 鼓山 ——烟萝况逼神仙窟,丹灶还应许独寻。两人星夜赶路,张继祚发现袁宝儿心事重重,但她不说,他也不好过问。袁宝儿只是越接近鼓山,心里便越不踏实,等待她的真相,她能够承受得起吗?万一任清泉真的死了,万一她真的回不去了,那她该怎么办?她不敢往下想。但她也不能不走这一遭,尚未平复这矛盾的心情,他们便到了目的地。到了鼓山国师馆之后,袁宝儿发现这里气氛不对,似乎太安静了,门前那些扫地的“和尚”,不像在扫地,反而像是守卫。看来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们没有贸然进去,而是隐藏在附近观察。到了夜里她与张继祚悄悄潜进寺里,袁宝儿凭着自己对佛教禅宗建筑建制的了解,七拐八弯绕到禅房。眼见后院一处禅房有灯光,袁宝儿正要过去一探究竟,张继祚一把拉住她,对她小声道:“且慢,贤弟,这里有古怪”,闻言,袁宝儿停住脚步,张继祚仔细查看附近的地形,周围的环境,对袁宝儿道:“贤弟,我们出去说话”。出了国师馆一里地,张继祚对袁宝儿道:“禅房附近被高人布下了厉害的阵法,我们这么闯进去会被困在阵中,必死无疑”。袁宝儿讶然,这古代真是不好混啊,动不动就是什么武功、阵法之类的,袁宝儿道:“这次幸亏有张大哥提醒,不知大哥是否知道如何破那怪阵?”其实张继祚心里有很深的疑惑,因为父亲投靠了建王,他曾经跟随建王一同历练,建王喜欢研究兵法和这些奇门遁甲之术,建王炼阵的时候他也曾在一旁观摩,这阵法竟似是出自建王之手。莫非是建王想要困住禅房里的人?他便问道:“贤弟一路上没说,为兄也不好问,贤弟既然是找那禅房中人,可知道那禅房里住着的是谁?”袁宝儿道:“事到如今也不瞒大哥,我要找的便是当今国师,神宴法师,他就在那禅房之中”。张继祚惊讶道:“哦?贤弟找他做什么?”袁宝儿道:“听闻国师佛法高明,我只是有些事想要让国师指点迷津”。张继祚道:“看来贤弟要问的事情对贤弟很重要?”袁宝儿道:“是,若有破解之法,还望大哥成全”。听说里面困的是国师,张继祚便认定这布阵的必定是建王无疑了。他犹豫了,该不该帮呢?帮吧,要被建王知道了必定重重责罚,不帮吧,他又于心不忍,沉默了一会,道:“我试试”。他全力搜索当初的零星记忆,建王曾经亲自以身试阵,他是见过建王如何破阵的,回忆慢慢聚集,他想到了!这八卦阵有八门,分别是休、生、伤、杜、惊、死、景、开,方位是从北开始周转一圈,八卦就像一张网,能做到网破而鱼不死便胜了。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阵法便破。方法找到了,可袁宝儿和张继祚又犯难了,他们只有两个人,定然是寡不敌众,进去了仍然是个“死”字。 帮手 ——嘉会难再遇,欢乐殊未央。入夜,袁宝儿独自在房间思考张继祚的话,正一筹莫展之际,就听到一声:“小敬敬,我来也!”房门被一脚踹开,一个紫色的身影大步跨进来,袁宝儿吃了一惊,却见处月亚子笑得满脸春风地走到她跟前,一把搂住她的腰,一边道:“小敬敬,我终于找到你了,为了找你赶路这么辛苦,我觉得应该亲一下”。袁宝儿当下炸毛,喝道:“去死!”脚下跟着用力一踩,却踏了个空,一个旋转摆脱李存勖的怀抱,随即未作停顿、手脚并用朝面前的男人攻过去。李存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错,这女人在他有意的调教之下身形已经越来越灵活,只是这脾气还是这么“臭”。当下跳、闪、躲、避一气呵成,末了倚在门边道:“还是这副臭脾气,脚下功夫也还是这么差”。感觉被鄙视了,袁宝儿手下更快更狠了。忽地,李存勖一闪来到袁宝儿身后,自身后牢牢抓住袁宝儿的双手,一边道:“看好了”,用自己的身形带着袁宝儿的身形,完成了一套掌法,这掌法很怪异,像是在跳舞,倒很适合女人来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练过武的袁宝儿不明白他的意图道:“你放开我,干什么?”李存勖带着她耍完一整套掌法之后,放开了她,随手丢给她一本书道:“好好练,刚才我已经教了你一遍,十天后我会亲自检验成果,小敬敬,你太弱了,要好好努力哦”。袁宝儿看着离去的背影翻了翻白眼,心想,这疯子唱得又是哪一出?教她练武功?不过他说得没错,自己弱爆了,有内力没武功也是浪费,要不学点武功防身,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被人灭了,瞟了一眼,书名竟然叫《万树梨花拳》,顿觉无语,但也小心地收好了书。后来袁宝儿才发现这看似舞蹈的拳法,虽然架势骚包,但招招攻人要害,用起来还是蛮实在的。理完武功的事情,袁宝儿想想不对,她这个老板跑了,处月亚子这代老板也跑了,她苦心经营的楼外楼岂不是给交待了!赶紧追出门去。李存勖光顾赶路,风餐露宿,这会儿饥肠辘辘正在补充能量,袁宝儿赶到质问道:“好啊,你竟敢擅离职守,楼外楼要是交待了,你拿什么赔给我?”李存勖眉毛抖了抖,寻思这丫头真是掉钱眼儿里了,便道:“放心吧,有桑羽在,楼外楼只会比你在的时候更好”,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留着也没用了。看他那自信的小眼神,袁宝儿觉得好笑,不过她也很放心桑羽,他办事胆大心细,处事知道用脑子,自从“卖”给她当主人,也是尽职尽责,便道:“总之,要是出了问题,就得你赔”。末了,袁宝儿问:“你来做什么?”李存勖笑嘻嘻道:“小敬敬,我想你了”,想,真的很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感觉来势汹汹。起初连他自己都吃惊,妄想抵触,可不行,她不在的日子他度日如年,最终他赶过来找她了,一路风尘仆仆。来了却不敢多说那些埋在心里的话,唯有简单一句让人听起来几近戏谑的:我想你了。 破阵 ——天干地支差人意,阴爻阳爻乱鸟碰。“想你个大头鬼啊”袁宝儿骂道,“你说作为老板,我该怎么罚你呢?”袁宝儿此刻就像只狐狸,打着如意小算盘,李存勖见她两眼泛出精光,便料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认命地道:“说吧,想要我做什么?”袁宝儿心想,哈,看出来了?没关系,看出来了结果也是一样滴……她便一五一十把要处月亚子陪她去国师馆破阵的事情给说了。李存勖当下了然,原来她出门是为了这个,当下假装委屈地答应了。当晚张继祚也搬救兵去了,他找到父亲隐藏在当地的势力,调用了10人。第二天当他见到跟着袁宝儿的李存勖时,眉头皱得能拧出水来,质问道:“月公子,你从哪冒出来了?”李存勖坏笑道:“这你就要问问敬老板了”。张继祚转头问袁宝儿道:“贤弟,你要带他一起去?”袁宝儿答:“嗯,他武功高强,应该可以帮我们的大忙”,李存勖闻言嘴角便扬起来了。经过精心部署,夜幕降临之时袁宝儿一行人终于潜进了国师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全部一袭夜行衣并蒙上了面巾,李存勖和张继祚等人联手配合,悄悄撕开了笼罩禅房的那张“网”。其余人等全力攻击布阵的八位高手,袁宝儿便踏出阵外,迫不及待地推开了禅房门。神宴法师果然神态安然地坐在蒲团上打坐。袁宝儿关上房门,扯下面巾、露出朱吟凤的真容,对老和尚道:“神宴,有些事情你该说了吧?”听到这略微耳熟的声音,神宴睁开眼,见是吟凤公主,他眼底闪过一丝讶然,但仍保持神色淡定。“老衲万万没想到,替老衲打破这牢笼的竟然是公主”神宴道。袁宝儿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要是你的答案没有令我满意,我可保不准你会不会进入另一个牢笼。”神宴皮笑肉不笑道:“阔别三日,公主真叫老衲刮目相看”。袁宝儿没耐心跟他耗,便道:“废话少说,告诉我任清泉是死是活?”神宴答:“活着,却也死了”。袁宝儿怒问:“什么意思,说明白点”。神宴便答:“身体活着,精神却不在”。什么意思?袁宝儿脑子高速运转,“你是说他还活着,但却失去了自我?”神宴道:“公主果然聪慧,老衲可以告诉公主,他就活在你看得见的地方,公主不妨猜一猜他以谁的身份活着”。以谁的身份活着?以谁的身份活着!袁宝儿联想起前后发生的事情,朱友珪失忆后,张太后就出现了,她追踪神宴,却发现了朱友贞的画像,她心惊,道:“该不会是……当今陛下?”神宴道:“不错”。袁宝儿道:“那真正的朱友贞呢?”神宴道:“已经死了”。接下来袁宝儿凌厉地看着神宴道:“看来是你骗了任清泉,趁着帮他恢复后世的记忆,却改变了他的记忆,朱友贞是朱温和张惠的儿子,难怪张惠成了张太后,你跟张惠是什么关系?”神宴道:“老衲不必告诉你”。 冲散 ——黄叶青苔归路,屧粉衣香何处。汴州城,建王府内,暗影跪地、报告着刚收到的消息,神宴被救走,救人的是楼外楼的敬老板、月公子、河南尹的公子张继祚……气氛肃杀,他的主子背对着他,一动未动,但他却感到房内空气渐渐稀薄,无形的压力……朱友微转过身来,平静道:“退下吧”,暗影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撤出房内。朱友微握紧的指节发白,他在想,凤儿,是我给了你太多的自由吗?你,还是不放弃寻找朱友珪!那说好的要在一起,又如何兑现?如果说当初的凤儿是因为少不更事而变得与原来不一样,那现在的凤儿越来越令他捉摸不透了,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窗棂一声轻响,一个赭色的身影来到室内,但他这一次来面色凝重,与往日的嘻皮笑脸截然不同。“子逸,你来了”朱友微道。王延翰道:“殿下,你要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朱友微道:“哦,如何?”王延翰道:“我通过他那个叫桑羽的属下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们是沙陀人,不久前处月亚子才从幽州赶过来。”朱友微道:“沙陀人?难怪会以处月为姓,处月亚子,亚子,难道他是……”王延翰道:“我也是这么想,估计**不离十了”。朱友微不觉冷笑,道:“是他?这真是意外收获。这么一来,本王倒要好好想想,怎么陪他玩玩”。王延翰道:“不过他几日前离开了楼外楼,不知所踪”。朱友微道:“本王知道他跟谁在一起”。王延翰道:“以殿下的能力定能让他插翅难飞,殿下,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除掉他?”朱友微思索片刻,嘴角轻勾,一扫阴霾的心情,道:“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但不会杀他,还要给他送份大礼”。王延翰咋舌,建王的手段他略知一二,这“大礼”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朱友微的暗卫接到命令,在宋州城外将袁宝儿一行三人围住,李存勖、张继祚将袁宝儿护在中间便奋力杀起来,很快他们便发现这些黑衣人并非要置他们于死地,倒像是要冲散他们。看到他们的打法,张继祚已经猜到是建王的人,便悄声对李存勖道:“处月亚子,你先带敬兄弟离开,我替你们拦住这些人,回到汴州后我会再去楼外楼找你们”。李存勖本来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打得很懒,此举正合他意,便道:“好!”话没落音,就拎起袁宝儿远远跳出了包围圈。他揽着袁宝儿并未停歇,一路到了最近的县城。停下来后,袁宝儿有些着急地问:“张大哥不会有事吧?”李存勖笑道:“放心,他有把握才让我们先走,那些人不会要我们的命,看样子是想把我们分开,不过小敬敬,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一边又要去揽袁宝儿的腰,袁宝儿一转身避开他的“魔爪”,瞪了他一眼,道:“要是张大哥被抓了,就拿你去换回来!” 深山 ——深山大泽生龙蛇,多有帝王垂青史。两人找了家客栈吃了点东西,要了两间客房休息,李存勖一直赖在袁宝儿房中不走,一会儿说保护她,防止采花贼、黑衣人之类的,一会说陪她聊聊天,解解闷,一会又说这个房间比较舒服,他更喜欢,袁宝儿烦都要烦死了,沉着脸正要发作。忽然李存勖莞尔一笑,道:“终于来了”,袁宝儿警觉,悄声道:“来什么了?”李存勖指了指屋顶,袁宝儿仔细听了听,似乎确实有细碎的瓦片移动的声音。房顶陡然出现一团烟雾,李存勖暗骂,迷烟这么下三滥的招儿也用,连忙捂住袁宝儿口鼻,带着她破窗而出。他们刚一着地便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指着袁宝儿道:“留下他,我们可以放你走”。李存勖笑道:“我若不肯呢”。黑衣人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上!”黑衣人的招式明显比上次要凌厉,刀刀招呼要害,李存勖护着袁宝儿,也被迫使出了五成功力,他无心恋战,但这些人却缠得紧。约摸半个时辰过去了,袁宝儿急了,喊道:“处月亚子,这样下去我们会被他们拖死,你还有没有厉害点的打法?”李存勖嘴角上扬,心想,小妮子终于知道急了,老是对他冷冰冰的,这回该知道他的价值了吧,也不枉费他故意耗这么久啊。他大喝一声“有”,随手摘下一把树叶撒了出去,一连撒了好几把,在一片惨叫声中,迅速带上袁宝儿从屋顶跃走了,他们一路逃到山林里。深夜,两道身影在山林中狂奔,身后追兵的声音渐渐没有了。袁宝儿很不喜欢这种什么都看不见,没有方向的感觉,她紧紧地抓着李存勖的手,手心一直在冒汗。李存勖感觉到她的紧张,嘿嘿笑道:“小敬敬,不要怕,有我在。”袁宝儿没好气道:“有你在,才是最可怕的事!”李存勖故意道:“既然小敬敬不喜欢我,那我自己一个人伤心去了”,说罢,真的松开手,一跃,消失了。袁宝儿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只觉冷风嗖嗖,四周黑影重重,已吓出一身冷汗,几声狼叫传来,她打了个激灵,焦急地喊道:“处月亚子,你在哪?滚出来,你是不是男人啊,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鬼地方”,没有人回答她,黑暗的山林将她的声音吞噬。真的走了?袁宝儿急了,她哆嗦着向前走,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边骂道:“处月亚子,你真不是男人,以后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仍然没有人回应,她一路跌跌撞撞,不知被什么绊了下,跌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忍不住骂道:“什么鬼地方,我不呆了,我要回去,呜呜……”李存勖本来是想吓吓她,没想到平时这么横的人居然被吓哭了,赶紧出现扶她起来,袁宝儿一把推开他道:“不要你扶,你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呜呜,你不是东西,你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把李存勖骂得一愣一愣的,这丫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 围困 ——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李存勖走过去抱住她,任她拳打脚踢也不松手,一边安慰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对,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该吓你,我该骂”。袁宝儿用力捶了他几拳之后,也安静下来,在他怀里用他的衣襟擦了擦眼泪,擦完,吸了吸鼻子道:“你抱够了没有,松手!”李存勖正享受着这温度,抱得更紧了,便道:“不松!”袁宝儿咬牙道:“你松不松!”李存勖倔强道:“偏不松”,忽而玩心大起,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侧过头对这她的耳朵吹气道:“我好像听到方才有人骂我不是男人,嗯?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向她证明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呢,嗯?”热气喷得袁宝儿直哆嗦,她脸有些微微发烫,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李存勖道:“好不容易美人在怀,我怎么能说放就放”。袁宝儿语气放软,严肃道:“好了,处月亚子,别闹了,松开吧”。李存勖莞尔,知道再耍赖下去就没有好果子吃了,便依言松开了她,来日方长嘛。朱友微和王延翰在建王府中悠闲对弈,王延翰一直关心那天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但见建王气定神闲,似乎丝毫也不将那个“大人物”放在心上,他忍不住问道:“殿下,我十分好奇,你怎么对付李存勖?”朱友微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王延翰道:“此次机会难得,若这次不能得手,恐怕是纵虎归山”。朱友微道:“无须操之过急,本王自有分寸”。王延翰还想劝,便道:“王爷……”。朱友微不悦道:“子逸不必多说!”王延翰只得道:“是”。他与建王这么多年来,既是君臣关系、也是很好的朋友,但他也知道,建王做出的决定,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一名暗卫匆匆走了进来,在建王耳边说了几句,朱友微道:“又是两人一起跑了?”他捏着手中的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命令道:“既然这么分不开,那就不要分开了!传本王的命令,让八影用阵法将他们困起来,记住不要伤他们性命,尤其是敬老板”。暗卫答:“是”。朱友微又问:“另外一边进展得怎么样了?”暗卫答:“回主子,陛下已经派皇甫粼带了两千人马前往缉拿陆沉,按主子的意思,我们已经将陆沉的行踪透露给了皇甫粼,只等皇甫粼一到,我们便会暗中助他擒住陆沉”。朱友微道:“好,你先退下吧”。暗卫答:“是!”。他依旧捏着棋子把玩,心却早已不在棋上,他心想,两千人马!他的皇兄出手还真阔绰,为了凤儿?看来这步棋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精彩。原来,敬翔按照朱吟凤的意思,一直在拖延陆沉面圣的时间。起初,任清泉以为敬翔这老儿是不想送女儿进宫,骗了他。派出皇甫粼去查,查出确实有几路人马都在找陆沉,陆沉被迫东躲西藏,踪迹难寻。于是他下令,让皇甫粼带领两千精兵前往捉拿陆沉,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将陆沉带进宫面圣。 都督 ——都督学威风,楚人沐猴冠。李存勖微微一笑,他一直想给宋州城大都督府内,新上任的宣武军节度使袁象先送份大礼,如今这“大礼”便在眼前了。思量好,他便以最快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城,草草画了山路地形图通过判官传到了袁都督手中。袁象先听闻建王竟然私自带兵来到宋州,颇不信,看到判官手中的山路图,又信了五分。他老早就看朱友微不顺眼,一直觉得皇帝是在养虎为患,思量着、若这次的事情是真,正好借口除掉朱友微,若不是真的,也可以一口咬定有这么一回事来参朱友微一本,这么一想,无论消息是否属实都值得他走一趟,遂带上五百人马奔往城外去了。朱友微这边正在紧锣密鼓地搜山,忽闻探子报,袁都督带着一干人马向他们这边奔来了,顿时明白,定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向袁象先告了密,说不定这告密之人就是被困的晋王李存勖!为了不落人口实,他当机立断,火速撤兵,一刻钟后当袁象先赶到山脚,哪里还有建王的影子,搜了一圈,什么也没捞着,袁象先以为被骗,大怒,赏了判官一顿鞭子,便回了都督府。另一边,袁宝儿肚子饿得咕咕叫,等了又等,不见李存勖回来,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找。磨蹭半天来到洞口,正好瞧见李存勖回来了。李存勖笑道:“小敬敬,你不老实,想丢下我一个人逃跑?”袁宝儿道:“我可不像你,我是出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这么久还不回来”。李存勖笑得更欢了,道:“这么说,你是想我了?”袁宝儿道:“你这脸皮厚得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我饿了。”李存勖打开背后的包袱,带回来的东西还真不少,有酒有肉,还有两套干净衣裳,只不过为毛都是女装?袁宝儿用杀人的眼神看着他,眼前的男人笑得像只狐狸,哼,肯定是故意的。吃饱喝足收拾妥当后,袁宝儿换上女装带好面纱,李存勖的小把戏落空了,他犹记得袁宝儿揭下人皮面具时,那仙子般的模样,饶是他这种见惯美女的,当时也看呆了,幸亏他比那帮黑衣人的定力强那么一点点才没有误事,此刻他心里痒痒想去揭掉那碍事的面纱,又被袁宝儿那杀人的目光唬住了。骑上李存勖带回来的马,袁宝儿也懒得问他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并且解决了那些追兵的,她心里惦记着别的事情,只想快些回去,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汴州。另一边,皇甫粼已经“顺利”抓到了陆沉,星夜押送,也回了汴州。任清泉听闻抓住了陆沉很高兴,但侍卫却报说没有找到吟凤公主,他的脸色便阴沉下来。晚间,正是郭林晚陪侍,她斗胆伸出柔嫩的手轻轻抚平任清泉紧蹙的额头,柔声道:“陛下可是在想吟凤妹妹?”任清泉并未答应她,她仍自顾自道:“臣妾想着,陛下很快就要如愿以偿了。”任清泉道:“哦?晚儿为何这么说?”郭林晚总是能在他心烦的时候,给他出主意,他早已将自己的信任给了她。如今后宫中,郭氏的专宠,早就看在众人的眼里,不少大臣都想着法子巴结她,虽然她也还没有名分,但皇宠就是最好的名分。 打算 ——占得佳名绕树芳,依依相伴向秋光。郭林晚依偎在任清泉怀中道:“这世间的事情都有因果缘由,都不会凭白发生,无故兴灭,就像陛下你能够成为大梁的皇帝,是因为你是真龙天子,上天庇佑着你和大梁百姓。这陆沉既是吟凤的哥哥,又有人说他带走了吟凤,他必然知道吟凤妹妹在哪里,陛下明天好好问问他就是了”。任清泉道:“晚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都能悟出这么多道理来,还让吾不能不信”。郭林晚娇嗔道:“那也是陛下调教得好”,任清泉心情轻松不少,眉目舒展开来,道:“看来吾要好好赏你”,转身轻轻将美人压在身下,又是一夜春光迤逦。袁宝儿回到汴州后便换回了男装,在李存勖的帮助下掩盖了真容,两人回到了楼外楼。袁宝儿收到了陆沉的求救信鸽,心想,糟了,忙派人出去打探陆沉的安危。另一边,桑羽也已告知李存勖,陆沉被捉拿进宫了,如今暂被关在宫中地牢。李存勖道:“怎么回事?”桑羽答:“主子,是建王的人暗中协助,我们的人马为了替陆沉挡住康王的杀招才被钻了空子。”李存勖再未多问,陆沉之于他,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与用途,但他担心朱吟凤这小丫头要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会怎么做……必要的话,他也唯有帮人帮到底,去朱友贞的皇宫里把人劫出来了。片刻,李存勖又问道:“晋阳那边怎么样?”桑羽道:“无大事,只是监军(张承业)担心主子的安危,望主子早日回去”。李存勖道:“好,告诉七哥(李存勖感激张承业助他世袭了晋王之位,拜他为七哥,后文有详述),本王很快就回”。桑羽道:“是”。袁宝儿怎么也没想到陆沉落到了皇帝手中,可巧的是,她正也“惦记”着皇帝,她有一些犹豫,这是个好机会,她该不该把握,只是真去的话,又能否功成身退呢?她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黑夜如浓稠的墨汁,那里自然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小敬敬”,身旁的人声吓了她一跳,袁宝儿不悦道:“长成这样晚上就不要出来吓人了”。李存勖已经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和口不择言,嘴角轻勾道:“我可没吓你,不过,你为何发愁?”袁宝儿没有回答他,只道:“说吧,你来干嘛?”李存勖突然认真道:“如今你的兄长被皇帝困在宫中,你打算如何搭救他?”袁宝儿一愣道:“你知道?”李存勖笑道:“嗯,都知道”。见袁宝儿不作声,李存勖凝眉道:“我可以帮你救他出来”,袁宝儿抬眼看他,思索不出他为何这样自信,只是转过身去,幽幽道:“不用了,我决定进宫”。李存勖急道:“为什么?”袁宝儿只道:“有些人必须要去见”。李存勖道:“你想好了?”袁宝儿轻轻点头,道:“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虽然她觉得处月亚子对于她来说仍十分神秘,但她相信他不会害自己,反而处处在帮自己,所以已经将他当做朋友了,如此,她便没有打算瞒他。 第99节道别 ——寂寞离亭掩,江山此夜寒。李存勖自身后轻轻地拥住袁宝儿,低头轻轻将侧脸贴上她的脸颊,袁宝儿慌乱,正要挣扎,李存勖道:“别动,我什么都不会做,既然你决定进宫,我不拦你,你在宫中万事要小心,我,也该走了。”袁宝儿急问:“你去哪?”却没有听到回答。李存勖将头埋在袁宝儿的颈间,深深吸了两口气,道:“我会尽快回来的,在我回来之前,你切莫逞能,切莫涉险,切莫……忘了我……”袁宝儿无语,前半句听着还挺温馨,后半句……但她想着这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竟生出几分不舍,就这么任由李存勖抱着。正走到门口的朱友微抬头便看到了两人相拥的情景,他被这一幕刺痛了双眼,袖中的拳紧了又紧,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脸色发白,最终转身愤而离开……第二天袁宝儿独自来到了建王府,朱友微神色如常地走出房门迎接她,边道:“凤儿,你来了。”朱友微带着袁宝儿一路来到府中的凉亭,见她一直神色复杂,欲语还休,朱友微道:“凤儿可是有心事”。袁宝儿犹豫道:“七哥,我要进宫”,虽然心情犹豫,话却说得开门见山。朱友微并无多余表情道:“哦?凤儿打算恢复公主的身份?”袁宝儿道:“如今也不得不如此了。”朱友微不再言语,绕过她走到前方,背过身去,无人看见他此刻的眼中始终流露出一丝挣扎。见许久没有回应,袁宝儿问道:“七哥是不赞成?”朱友微转过身,微笑,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缓缓道:“怎么会,凤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袁宝儿原以为朱友微会不开心,毕竟自己答应过他……原本她担心这一去,若有变数,那么她的承诺能否兑现将成为问题,但见朱友微似乎丝毫不介意,便也不再多想,反而暗松了口气。当晚,袁宝儿便恢复了容貌、身形,来到了敬翔府上。原本敬翔听到管家来报,公主回来了,他不相信,一见到厅中站着的袁宝儿,他方才知道是真的了。他慌忙走过去问道:“凤儿,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般回来了?”袁宝儿浅浅地笑,道:“凤儿要请爹爹带凤儿进宫面圣。”敬翔心下了然,叹息道:“凤儿是为了陆沉?陛下看在爹爹的面上,不会真要他性命的。”袁宝儿道:“也不全是,是凤儿自己想要进宫。”敬翔诧异问道:“这是为何?”袁宝儿道:“一时也与爹爹解释不清,但凤儿进宫是有要事要办。”敬翔放下心来,只道:“既然如此,那好吧。”话刚落音,管家报,圣旨到。袁宝儿心惊,来得这样快?敬翔与袁宝儿一道跪下接旨,不出所料,皇帝听说吟凤公主已经回府,诏令即刻进宫面圣。袁宝儿拜别敬翔,便上了皇帝派来接她的轿撵。上轿之前她回头看了看站在府门口的敬翔,看了看四周的景致,心想,这一去,还不知何时能再出宫了,轻轻叹了口气,她便拜别父亲,进宫去了。 第100节回宫1 ——人生何处不离存?世路干戈惜暂分。轿撵直接将她抬到了一处宫殿前,袁宝儿下轿一看,凤莱阁,走进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一切都是按照洛阳皇城内的布置,“公主”,门外立着彩雁和小绿,袁宝儿吃惊道:“是你们……”彩雁先走近道:“公主,我好想你”。当初袁宝儿换了身份之后,为了掩人耳目便将彩雁送回敬府,敬翔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便将彩雁送到了远亲家中寄住,如今?见袁宝儿疑惑的目光,彩雁道:“是陛下派人将奴婢带进宫的,只说怕公主不惯生手伺候”。绿如意马上道:“奴婢与姐姐一样,也是陛下派人将奴婢送到公主殿里的”,仍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看得袁宝儿心里阵阵发寒,不过她心想看来当日鞭打彩雁的并不是绿如意本人,否则她俩怎会安心地站在一起,这么一想她总算释怀了一些。袁宝儿淡淡一笑,轻道:“陛下真是有心了。”只闻得身后一声:“凤儿”,袁宝儿一转身,一阵香风扑面而来,任清泉来了,除了一干丫鬟侍卫,身后还跟着郭林晚,这香风的主人。袁宝儿忙行跪拜之礼,任清泉扶起她道:“凤儿不必多礼”,身后的郭林晚也马上行了拜见公主之礼。袁宝儿望着任清泉稍稍有些发愣,这相貌正是朱友贞的相貌,但他真的是任清泉吧,她不愿信却不得不信!任清泉见袁宝儿一袭兰花白衣,用珍珠点缀的双环望仙鬓,两侧各贴一朵别致的珠花,耳畔几缕青丝自然垂落,还是如仙的模样,一时看得有些呆。郭林晚也看呆了,心想,这就是主子要她用性命守护的人?果真秀丽无双,那双眸子,如水一样清澈,却透着与年龄不太相符的聪慧。她原以为雪影已经是惊艳天下了,如今看来,这吟凤公主样貌、身形、气度丝毫不逊于雪影,也难怪主子会看上她了。郭林晚轻咳一声,正在神游的两人都果断收回目光,任清泉命令道:“你们先退下吧”。众人退下之后,他走到袁宝儿跟前,将美人揽入怀中,道:“凤儿,吾好想你。”袁宝儿心悸,这……她任由任清泉抱着,暗暗提醒自己,不能跟失忆的人一般见识。见任清泉久久不舍撒手,她便依在任清泉怀中道:“四哥,妹妹与堂哥陆沉走散了,听闻四哥将他带进宫了,如今妹妹也已回宫,四哥能否放了他?”任清泉不满于朱吟凤见到自己第一句话就为别的男人求情,心里不悦,只道:“叫我瑱。”袁宝儿疑惑道:“贞?”任清泉没有听出质疑,却因她这顺从的一声尤为满足,道:“凤儿放心,虽然陆沉几次三番惹怒吾,不承认见过你,但吾看在你的面子上并没有为难他,如今你既已回宫,吾今天就放他回去。”袁宝儿淡然答道:“谢陛下”。一行人叙完旧情,各自散去。任清泉准许了袁宝儿亲自送陆沉出宫,陆沉满脸担忧,袁宝儿道:“陆大哥不用担心,妹妹此次进宫确是有事要办,妹妹会照顾好自己的”。陆沉点了点头,只道:“好生保护自己”,并对身边的彩雁道:“公主若有危险,你必要想办法去楼外楼通知我”。彩雁垂首道:“是”。他又嘱托袁宝儿一句“凡事小心”,便离宫而去。 第101节回宫2 ——人生何处不离存?世路干戈惜暂分。袁宝儿进宫,最不开心的当属当朝太后,太后找到皇帝,面带愠色道:“朱吟凤并非皇家血脉,犯有欺君之罪,陛下看在敬翔的面子上赦免她,已是皇恩浩荡,但按律她不能住在宫里。”任清泉本就对张惠闯入御书房不悦,道:“不劳母后操心,吾很快便会让她名正言顺地住进宫里”。张惠慌张道:“皇儿想立她为妃?”任清泉道:“她会是吾的皇后。”张惠指着任清泉的鼻子、哆嗦道:“你、你!只要哀家在的一天,你就不可能如愿。”任清泉淡淡笑道:“母后这是何苦呢?母后不是一直希望吾早日立后吗?”张惠道:“哀家心里已经有了皇后人选,谁也别想改变。”任清泉似笑非笑道:“哦?吾倒要看看母后怎么阻止吾。”张惠看着面前含笑的皇帝感到陌生而心痛,这终究不是她的贞儿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贞儿变得这般不听话?第二日早朝,杨师厚亲奏道:“陛下,如今天下已定,也该封赏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了,请陛下早日册封皇后,遴选美女充盈后宫。”任清泉冷笑道:“邺王所言,竟与太后如出一辙,看来,吾得慎重考虑这个问题了”。杨师厚见任清泉笑得古怪,心中暗暗疑惑,如果说之前皇帝对他是有几分忌惮,但如今他似乎觉得皇帝对他更多了一股怨恨,难道皇帝对自己不回封地的事情竟如此介怀?皇帝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儿?自己是不是应该听惠儿的,早些回去?赵岩跟着奏道:“陛下,邺王所奏十分地在理,后宫之事也不可久拖,不如就命礼部尚书尽早为陛下准备册封事宜。”任清泉沉默不语,目光中却闪过一丝阴狠,朝堂上下一片安静,众臣子见皇帝不语,皆心生疑惑,再也无人敢再奏此事。良久,任清泉方才道:“知道了,今日先退朝”,而后大步离开。一干臣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赵岩心想,“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这天夜里,后宫注定无法安宁。张鸾梳洗完毕正要休息,却听自己的宫女来报:“王妃快些起身,陛下来了”。张鸾喜出望外,连忙起身穿衣,对着铜镜理了理自己的妆容,瞧着妥帖后,跪于房门前迎驾。任清泉果然来了,但面色却是令人可怖的阴沉,身后跟着个太监端着一壶酒。他道:“都起来吧,东西放下,你们都退下吧。”闻言,一干人等都退了出去。任清泉踱步坐到桌边,对张鸾道:“你坐到这儿来。”张鸾莲步轻挪,坐在皇帝对面,她并未察觉皇帝的情绪,她想着,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陛下来她这儿,陛下终究没有忘记她!思及待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不胜娇羞地低头,不敢直视皇帝。她担心皇帝介怀太后逼他立自己为后的事情,便道:“陛下尚未祭天,按律应待祭天之后,再行册封皇后嫔妃,蒙太后提携鸾儿,但鸾儿全凭陛下做主,并无其他想法”。 第102节赐死 ——零落残魂倍黯然,双垂别泪越东都。任清泉见她一头乌发及腰,柔顺地披散下来,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肤如白玉,面色如染桃花,身姿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又太瘦,匀称修长,如今只穿着白色纱织里衣,酥胸半露,香气盈室,他确乎许久未曾见过她般风情了。原本,他也想好好疼惜她的,但他心中的痛却需要一个宣泄之物。自从撞见了母后与杨师厚**宫闱,身为儿子,这半月来,面对这对“奸夫****”,他日日忍辱负重,但母后却非但不知收敛、反而愈发咄咄逼人,好!这次,他便要让她知道,他是大梁的皇帝,是天子!这就是为什么他挑上她的理由。既然母后看重她,那他就毁了她!张鸾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皇帝的回答,却听到任清泉冷冷道:“册封之事,并不着急,吾今天来,是要亲自看你喝下这酒”,闻言,张鸾轻抬玉臂,纤纤素手执酒壶斟满了两杯酒,她端起其中一杯,送到任清泉跟前道:“陛下,请”。任清泉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用了,这酒是给你一个人的,这是毒酒,喝了之后,今夜子时便会毒发。”闻言,张鸾的手轻颤,杯中的酒洒了几滴,琥珀色的液体滚落到地上,泛出白色的泡沫,她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道:“陛下,为什么?”任清泉不近人情道:“要怪就怪母后喜欢你。”张鸾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懂了,终究是因为太后令陛下封她为后,而陛下却另有心爱之人,即使她已表明心迹,但为了那个人,陛下仍然不惜要她的命!她这么多年来的坚忍,竟落个如此下场,回想过去种种,她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可悲!她以为,她不争不抢,恪守妃德,总有一天陛下会怜惜她,可如今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她,那不过是奢望!没有陛下的爱,她张鸾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没有了,已经没有了……她哆嗦地双手端着酒杯,最后看了任清泉一眼道:“好,我喝”。一仰头,酒杯空了,心也空了。趁着毒性尚未发作,张鸾流泪道:“陛下,鸾儿不能再陪伴你左右了,请原谅鸾儿。但鸾儿有一事要问。”任清泉道:“鸾儿问吧。”张鸾道:“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更何况鸾儿只是一介女子。所以陛下赐鸾儿毒酒,鸾儿便喝了。且斗胆问陛下,鸾儿何罪?”任清泉道:“鸾儿无罪。”张鸾脸上浮起欣慰的笑容,道:“好,我们张家跟随先皇打天下,也曾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两位兄长也尽心辅佐陛下,鸾儿既无罪,便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了,鸾儿十五岁嫁予陛下,尽心侍奉陛下十三年,如今也算功成了。”说着张鸾便拜道:“恭送陛下,请陛下离开这不祥之地”,任清泉只是淡漠地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便起身,离开。第二天,张鸾突然暴毙而亡的消息传遍了后宫,一时之间宫中议论纷纷。 第103节质问 ——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清晨,一名宫女行色匆匆赶到太后宫中,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王妃,她、她……”张太后刚梳完妆,闻得喧哗声,对身边的宫女道:“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宫女将喧哗之人带入内室,喧哗之人正是伺候张鸾的贴身宫女,她跪在地上,抽泣不止,道:“太后娘娘,我家王妃,她、她死了”。“什么!”闻言张太后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滚烫的茶水洒满了她的裙衫,宫女慌忙为她擦拭,但她已顾不上那么多,只道:“快、快,哀家要过去看看”。一行人匆忙来到了张鸾的寝宫,张鸾的卧房外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无不嘤嘤哭泣。张惠跌跌撞撞跨入房门,见到张鸾盛装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已无气息,“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她悲不自胜,见到张鸾眼角的泪痕,她心里一动,叫其他人退下,只留下去报信儿的宫女问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宫女哆嗦道:“没、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王妃原本要歇息了,陛下突然来了,但后来又走了,并未留宿在王妃宫中,半夜时分,奴婢见王妃房中还亮着灯,就悄悄进来看了看,那时王妃已经在床上歇息了,奴婢便熄灭了油灯,谁知早上来唤王妃起来,她就不在了”,说完,她又抽泣起来。张惠却听得心惊,她暗想,贞儿来过?忙问道:“陛下来时是何神情?你可还记得?”宫女仔细回想了一番,结结巴巴道:“奴婢没看清楚,奴婢只记得陛下身后跟着一个人,手中好像、好像端着一壶酒。”张惠大惊,心里了然,她吩咐道:“听着,张妃娘娘是突然得了怪病暴毙而亡,今后谁问你,你都要这么说,听明白了吗!”宫女忙道:“是。”张惠立即奔向御书房,她要找贞儿问清楚!任清泉已经下了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张太后踏入书房,看起来十分憔悴,她对左右宫女太监道:“你们都先退下。”左右宫女太监都看着皇帝,任清泉挥了挥手,他们便都下去了。“你还是母后的孩儿吗?”张惠流泪质问道。任清泉嘴角浮起轻蔑的笑,无动于衷地看着张惠道:“母后这唱的是哪一出?”张惠指着他道:“鸾儿死了,是被你给害死的,你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任清泉道:“哦,她死了?可惜了,吾刚刚已经册封她为德妃,诏书都拟好了。”张惠见皇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心寒,继续声讨道:“是你赐死了鸾儿,为什么?这些年来她一直恪守妃德,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怎可如此狠心置她于死地!”任清泉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心想,不错,张鸾的确无罪,她是替你而死!张惠被皇帝的目光威慑到了,她的贞儿,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一时之间两人都无话。 第104节真相 ——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任清泉此前传召了袁宝儿,正巧这时袁宝儿带着彩雁和小绿也到了御书房,殿外的太监并未拦她,她吩咐彩雁和小绿在门外等她,便独自踏入了御书房。见到她,张惠愤恨的心情终于找到了发泄点,她蛮狠地拉过袁宝儿,道:“你是为了她?”见张惠拉着袁宝儿,任清泉心里一阵紧张,他冲过去将袁宝儿护在身后道:“与她无关。”此举更加激怒了张惠,她挥手要去打袁宝儿,手举到半空中被任清泉拦了下来,道:“母后不要再试探儿子的耐心。”张惠满腔怒意无处发泄,她连连后退道:“好,好!为了这个女人,你连母后也可以不要了,朱友贞,你真是母后的好儿子!”任清泉道:“多谢母后夸奖”,他步步逼近张惠,一字一句道:“多亏母后为儿子选了个好父亲,儿子如今才能得母后的夸奖。”闻言,张惠呆了,她心想,莫非贞儿知道了她和杨师厚,她们……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再顾不上太后的威仪,拔腿跑出了御书房。任清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袁宝儿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和疑惑,心想,这对母子,还真是奇怪。任清泉回到书案前,面色阴霾,“啊!”他暴躁地双手一扫书案,将书案上的奏折等物什都抚到了地上。袁宝儿捡起其中一份,不经意间看到,是册封张归霸的女儿张鸾为德妃的诏书。任清泉也见到了她手中的东西,平静道:“凤儿无需介怀,她已经死了。”“死了?”袁宝儿诧异地抬头。任清泉道:“是吾赐死了她!”袁宝儿惊讶,道:“为什么?”任清泉道:“因为太后喜欢她,令吾册封她为皇后。”袁宝儿暗想,因为太后喜欢她你就赐死她,这么说你是针对太后?便道:“这么说,陛下是因为太后?陛下与太后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任清泉走近袁宝儿,忿恨道:“母后她、她竟然与杨师厚有私情……她甚至对杨师厚说,吾是他们的孩儿。”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他居然就这样随意地告诉了她。袁宝儿吃惊不小,怎么会这样!难怪,皇帝会这么怨恨太后,难怪,皇帝刚才会对太后说出那样的话……袁宝儿道:“也许,她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她是为了帮你。”任清泉道:“吾乃真龙天子,吾不需要她这样,也能拿下江山!”袁宝儿沉默了,她意识到了眼前的人,已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任清泉,这个人,恐怕这个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任清泉突然走过来抱住袁宝儿道:“凤儿,如今你已回来了,便不要再离开四哥,四哥现在是大梁的皇帝,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将是四哥的皇后,后宫的主人。”袁宝儿轻轻伸手探入皇帝的衣袖,她摸到了熟悉的东西,曾经她亲手为他戴上的“水仙花”,她低低道:“我会陪着你,一起走过这段日子”,她心里默默补充道,直到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回去…… 第105节争宠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两人正各怀心事相拥在一起,听得门外一片喧哗之声,太监唤着:“哎哟喂!你们不能进去”,两人回头一看,却是郭林晚带着宫女闯了进来。郭林晚心里正觉奇怪,平日里她来御书房,无人敢拦她,今天,当班的太监居然不让她进去,她硬闯了进去,正对上了那两人的目光,心里一动。任清泉瞧着她道:“晚儿,你怎么来了?”郭林晚将两人“动情”的表情尽收眼底,不过立刻摆出一副悲不自胜,啜泣不止的表情,一边拭泪一边哽咽道:“陛下,鸾姐姐,她、她不在了”,一边说一边愈发哭得伤心,那纤细的身子骨似乎站不住了,眼看要摔下去。任清泉不由放开袁宝儿,走到她身边,一手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安慰道:“晚儿不要太过悲伤,吾已经封了她为德妃,吾会以贵妃的礼仪厚葬她”。郭林晚稍稍稳定了下情绪,抬起尚挂着泪珠的粉颜,问任清泉道:“陛下,宫里传言鸾姐姐是得了怪病暴毙而亡,你说这是真的吗,会不会另有隐情,这昨个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在了,会不会……”任清泉脸色微变,随即打断她道:“晚儿不要多想,张妃是福薄之人,或许是她命该如此吧”,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儿道:“吾陪你去看看她”。郭林晚道:“陛下是真龙天子,鸾姐姐既是暴毙而亡,那是十分不吉祥的,陛下还是不要去了,以免染上邪气”,任清泉道:“无妨,正因吾是真龙天子,鬼神皆敬三分,自然不怕这个”。两人走到门口,任清泉方才想起一直被晾在一边的袁宝儿,回头对她道:“凤儿先回凤莱阁休息,吾待会就来看你。”任清泉带着郭林晚一同出了御书房,临出门时,郭林晚看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袁宝儿一眼。袁宝儿一直在观察这郭林晚,她今天梳了个如意鬓,清丽逼入,身着一条鹅黄色绣花敞领长裙,外套白色纱织短袖外衫,身姿纤长飘逸,分明刻意打扮过,这哪里是来奔丧的,摆明了是来争宠的啊!尤其是她临去那一眼,警告意味明显。袁宝儿带着彩雁和小绿刚回到凤莱阁,宫人便呈上了一封拜帖,是王堆雪差人送过来的,上说,她听闻自己已经回宫,总算放心,日日念叨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允许她来宫里探望……俨然满纸的情真意切。看完帖中内容,袁宝儿心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回来了。袁宝儿将她此前的种种作为联系起来,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也回信称改日将接她来宫里一聚。正如袁宝儿料想的一样,郭林晚不知使出什么招数缠住了皇帝,当天便再未见过任清泉。她与张鸾并不相熟,便也并未赶去“奔丧”,如今宫里的这些宫女太监都是新面孔,许多人只听说过她的名号,并没有见过她本人,她不想呆在房内,百无聊赖地在御花园中散步,只留下彩雁陪着。 第106节信笺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走了一段路,彩雁终于忍不住道:“公主真的打算留在皇宫,嫁予陛下吗?”袁宝儿叹口气道:“留是肯定要留下,但嫁却不能嫁。”彩雁又道:“公主是在说笑吗,既然不嫁为何又要留下?建王殿下怎么办?”袁宝儿道:“如今也唯有希望他能理解。”彩雁对袁宝儿的行为十分恼怒,殿下何其尊贵,公主竟然这样对待他!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却不能表露自己的情绪,只得暗暗咬牙,道:“雁儿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公主了。”袁宝儿不再出声,静静立于御花园的牡丹丛中,并未察觉身后之人的异样。袁宝儿正在发呆,远远的却见两个“熟人”行色匆匆。来人正是张汉杰、张汉鼎兄弟俩,两人应该是奉召进宫奔丧的,张鸾是他们的亲妹妹。袁宝儿连忙拉着彩雁躲到隐蔽处,两人渐渐走近,只听张汉鼎对张汉杰道:“兄长觉不觉得鸾妹的死十分蹊跷,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张汉杰道:“休要乱说,这是宫里,小心祸从口出!”张汉鼎语带哽咽道:“弟弟何尝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可弟弟就是心里难受,鸾妹回宫才一个多月时间,就殒了,这叫我怎能不生疑!”张汉杰道:“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鸾妹此次回宫之后,虽然不得皇宠,但深得太后的喜爱,如今听说太后得闻鸾妹殒便病倒了,太医尚在照看,你我也就不要妄加揣测了”。张汉鼎道:“哼,想当年陛下还是亲王的时候,为了迎娶鸾妹花了多少心思!如今父亲早去,他虽然把鸾妹接回宫了,却一直不给封号,弟弟还听说,陛下甚少去鸾妹宫中,反倒是对那郭氏宠得紧。陛下未免太不将我们张家放在眼里了,那郭氏,不过是鸾妹捡回宫的一个村姑,她……”张汉杰赶紧捂住他的嘴,四处张望了一番,嘱咐道:“休再胡说,你也不看看现在这是在哪!呆会儿见了陛下,不该说的话,你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听到没有!”张汉鼎点头,道:“一切都听兄长的”。两人走远后,袁宝儿带着彩雁回到了凤莱阁,她心事重重,念及这张鸾也是可怜之人,不由摆出玄琴轻奏寄托哀思。琴音袅袅,使得凤莱阁院内徒增了一番悲伤的氛围。她抬眼看了看四周的高墙,也难怪历史上会有那么多宫怨之词。这汴州皇宫比不得洛阳,皇城是以当年唐朝宣武军节度使衙署改造而成,城周仅20余里。不过五十年之后,这里便会成为最繁华的都城,有诗谓:“曾观大海难为水,除去梁园总是村”,描绘的便是今后汴京的富丽景象。只是到时候恐怕已物是人非了。不!无论如何认命不是咱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该做的,所谓天助自助者,必须得想些办法!思及此,袁宝儿对彩雁道:“帮我研磨”,她立刻写好了两封信笺,递予彩雁道:“你设法出宫去,这两封信笺,一封送给陆沉,一封送到王夫人手中”。彩雁低头神色微动,道:“是”。 第107节密令 ——心较比干多一窍,谋如吕雉胜三分。袁宝儿入宫之后,处月亚子也离开了楼外楼,陆沉便留了下来,由他总管楼外楼,桑羽从旁协助。彩雁出宫之后,径直到了建王府,她将信笺呈给朱友微,道:“主子,公主这是要做什么?我们要阻止她吗?”朱友微仔细看了信笺,一封乃是邀请王堆雪进宫一聚,另一封信十分长,都是关于楼外楼一些蝇头小事,不成章体,大意是嘱咐陆沉打理好楼外楼,他并看不出有何问题。便道:“按照公主的意思,将信笺送给她想送的人”。彩雁答:“是”。临走之时,彩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是她在敬府呆着的那段时间无意中发现的,她便一五一十地禀告了朱友微。朱友微思量了一番,道:“设法让公主知道这件事”。彩雁又道:“是”。朱友微冷笑,凤儿,你可以为了你的血亲甘愿牺牲自己,但他们值得你如此吗?本王倒是很期待,当你得知了这个秘密之后,又将如何对待那个人……陆沉收到袁宝儿的信之后,面上不动神色,心中却已了然。当初袁宝儿曾对他说过,今后在非常情况之下皆会采取密信的方式传递消息,密信写得杂乱无章,让他人看不明白,但实际并不难懂,不论信中内容是什么,他只需将每行的第三个字连起来读即可,如今这密信便是叫他,“暗袭杨师厚,取其鲜血密送入宫”。他对彩雁道:“你回宫向公主复命吧,就说一切按公主的意思办,一定不会令她失望。”彩雁将消息带回之后,袁宝儿便又开始耐心等待。翌日,任清泉下了早朝正要前往凤莱阁,却又被郭林晚拦住去路,任清泉道:“昨儿个被晚儿一闹,吾倒冷落了凤儿。今日,吾要去凤莱阁探望凤儿,晚儿先回宫休息吧”。郭林晚行了礼后,起身拉着任清泉的衣袖,委屈道:“晚儿可是来帮陛下虏获美人芳心的,陛下却要赶晚儿走,晚儿不依”。闻言,任清泉道:“哦,晚儿何出此言?”郭林晚道:“晚儿知道吟凤公主是陛下心爱之人,怎敢与公主争宠,只是那日见公主在陛下怀中不甚开怀,想是年纪尚幼,还不懂这男女情爱之事,况且公主此前与陛下一直是兄妹相称,恐怕一时也扭转不过来,所以晚儿才急着要为陛下出主意。”任清泉一听,颇有道理,凤儿尚未笈礼,此前又一直是自己的皇妹,自然与其他女子不同,几位兄长中她最为倾慕的又是朱友珪,如今虽然人已在自己身边,恐怕心思还不自己身上,的确需要好好“调教”一番。任清泉道:“依晚儿之见,吾该如何处之?”郭林晚妩媚一笑,柔声道:“陛下不懂女人的心思,晚儿却懂。但凡越是得不到的,瞧着就越好,越是别人的,便越想抢占,越对自己冷淡的,便越费力去讨好。女人就是这样,有时傻,有是痴,有时嗔,总归逃不过一个“情”字。”任清泉疑惑道:“是这样吗?” 第108节做戏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郭林晚道:“当然。陛下不信可以一试”,便又附到任清泉耳边道:“陛下可以在公主面前如此这般……”任清泉浅笑,道:“吾暂且试上一试”。他的笑容,竟让郭林晚看得有些呆。两人一同来到凤莱阁,却见袁宝儿正与王堆雪对弈,到近处已看出,袁宝儿的棋占了上风,这王堆雪眼看就要败了。郭林晚见到王堆雪之时,脸色微变,但她马上恢复了神色。任清泉道:“原来凤儿在和王夫人下棋”。听闻来人的声音,正在对弈的两人连忙行了礼。王堆雪直觉头顶有一道异样的目光,抬头一看,她呆住了,郭林晚连忙向她使了个眼色,她方才收拾起脸上的惊讶。任清泉突然走近王堆雪,深情凝视着她道:“王夫人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几日不见,却是更美了”,一边说一边竟伸手替她拨开额边乱发,又看似不经意地轻轻触了触她的脸颊。如此轻佻的动作,让袁宝儿和王堆雪都惊得愣在当场,不知道皇帝这是要做何。不过郭林晚马上明白了过来,郭林晚心里冷笑,方才她教皇帝调戏自己来撩拨朱吟凤,没想到皇帝“自作主张”倒换了对象。她用眼神示意王堆雪,告诉她没事,镇定下来配合皇帝演戏。见到郭林晚安然的眼神,王堆雪会意,一时之间无比娇羞地低头,柔声道:“多谢陛下夸奖,堆雪实不敢当。”任清泉道:“吾说你当得就当得”,他眼角瞥过袁宝儿,只见她正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便伸手揽过王堆雪的腰,带着她一起回到桌前坐下,道:“让吾来看看你的棋”。闻言,袁宝儿也回到了棋桌跟前,任清泉一手搂着王堆雪,一手执棋子,与袁宝儿对弈起来,郭林晚便站在袁宝儿身后观棋,郭林晚道:“陛下如今美人在怀,可真是春风得意,王夫人的黑子本是要输了,在陛下手中却又要赢了,公主你说是吧?”袁宝儿哪里还有心思考虑棋路,她一边执白子,一边看着对面这一对,心中却是有些不爽,心想,任清泉啊任清泉,我还以为你失去记忆真忘了她呢,没想到,即使你失去了记忆,她还是在你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嘴角渗出一丝苦笑。这棋路一乱,竟被任清泉逼得步步退让,眼看着大势已去,要输了。任清泉将袁宝儿不开心的表情尽收眼底,又赢了棋,心情甚好,他心想,晚儿这招果然大有用处!搂着王堆雪的手不由紧了紧,被他一拉,王堆雪便跌入他怀中,任清泉轻轻抬起美人好看的下颚,正欲覆上唇。袁宝儿终于看不下去了,忿忿道:“陛下,凤儿今日身体不适,就不陪陛下弈棋了,凤儿先下去休息了”,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任清泉放开王堆雪正要去追,郭林晚拦在前方道:“陛下此时若去追公主,方才所做的便全白费了”。闻言,任清泉停下了脚步,道:“那晚儿的意思是?” 第109节雪影 ——多少好花空落尽,不曾遇着赏花人。郭林晚道:“等!公主年纪尚幼,如今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不开心,且让她独处几个时辰,她便会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任清泉看着袁宝儿离去的背影,道:“晚儿言之有理。”郭林晚又道:“依晚儿看,陛下这几日都不要再去公主的凤莱阁了,这样才能让公主担心陛下不再理会她,自己前去拜见陛下。”任清泉道:“好,就依晚儿的,若明日凤儿来见吾,吾必重重赏你”,言罢,心满意足地走了。王堆雪在一旁默不作声,心中对郭林晚的手段却是十分佩服,如此一来,陛下和公主的感情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只需要稍稍使些手段,便能让这两人之间误会重重。恭送了皇帝之后,郭林晚正欲离开凤莱阁,临走时对正在发愣的王堆雪道:“王夫人就先回去吧,恐怕公主今日也不想再见到你了”,一边缓步往外走,忽而又停下脚步道:“既然今日遇上你,你也算帮了陛下的大忙,我便送你出宫吧”。两人便一同出了凤莱阁。一路来到一处僻静处,王堆雪道:“林晚,你如何也来了,还进了大梁皇宫,成了朱友贞的妃子?”郭林晚道:“主子令我来的,你呢,雪影,你擅自离开晋阳有段时日了,还不打算回去?”王堆雪道:“我没有回晋阳的打算。如今你既在宫里,便设法让我入宫吧,我与你一起,一同助主子完成大业,也好有个照应。”郭林晚黯然道:“我如今已经委身朱友贞,夜夜曲意逢迎……赔上我一人,够了。雪影,你回晋阳吧,不要再忤逆主子了。”王堆雪道:“不,我绝不回去,若你不帮我,我便自想办法。”郭林晚道:“你这是何苦呢。”王堆雪又道:“林晚,你告诉我,你,我,还有玉娘,我们三人一起长大,一起拜师练武,一同陪在主子身边,我哪一点比不上玉娘,为何主子要了她,却不肯要我?”郭林晚道:“你明知道主子是为了大将军”。王堆雪苦笑道:“佶烈?”郭林晚道:“是。雪影,你是善良之人,那刘玉娘却是心狠之人,主子只是利用她来对付韩妃和伊妃,如今她有了曹太妃和监军的支持,又生下了孩儿,早已今非昔比,你切莫再有执念。”闻言,王堆雪身影一震,她哆嗦道:“你说什么!她有了孩子?她竟然有了主子的孩子?”郭林晚道:“是”。王堆雪悲不自胜,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连道:“不,不,不!我不相信,你骗我!”身形摇摇欲坠。郭林晚走上前去扶,王堆雪避开她,仍喃喃道:“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她泪如雨下,跌跌撞撞跑开了。郭林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息。心想,雪影,你又何尝不是负了大将军呢?转念又想,若雪影知道了主子对凤莱阁里那位的心思,恐怕还要更痛苦,看来现在还不能告诉她。 第110节故人 ——红满苔阶绿满枝,别后相思是几时?连着两日,皇帝果然不再前往凤莱阁。袁宝儿也未去觐见皇帝,这几日,她听闻朱友贞竟然取消了所有皇帝登基之后都会做的事情——祭天,此举未免太过张狂。袁宝儿也看出来了,朱友贞登基数月,当初举义军“除凶逆,复大仇”的威风已经散尽,此时若再没有治国的手段,梁国恐怕就要乱了。自古以来,打天下难,治天下更是难上加难。非贤君和能臣不能为之。这朱友贞显然够不上贤君的资格,他性格十分狭隘残暴,登基后既不重用自己的兄弟,又猜忌能臣,选用奸佞和外戚,种种迹象摆在眼前,袁宝儿不禁想这厮倒是凭什么在这乱世,在反梁势力包围圈中,让大梁撑了十年才被晋王灭国的……简直是不可思议!袁宝儿分析,他之所以能够夺得皇位,恐怕是张惠和神宴帮了大忙,如今这神宴已经失踪了,张惠又被他气病了,朱友贞啊朱友贞,接下来你该怎么玩儿啊。不过,也亏得任清泉的灵魂覆到了他身上,再怎么说,自己总是要帮他一把的。正在依窗想着心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凤儿”。袁宝儿转身一看,原来是朱友雍,她连忙关上窗子,应道:“六哥”。朱友雍眼窝深陷,冠冕早不知掉到何处,发丝凌乱,胡子拉碴,衣衫上也满是污渍,浑身还散发出一股酸味儿。袁宝儿不禁皱眉,这哪里还有原来的贵公子样儿……他想要靠近自己,可能又觉得身上太脏又不敢靠近,只是呆呆地站在不远的地方,深情地凝望着自己。他的目光似滚烫的开水,烫的袁宝儿不知所措,为解尴尬,只得调笑道:“六哥何时加入丐帮了。”朱友雍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丐帮是什么?”袁宝儿不由失笑,道:“六哥坐吧,尝尝凤儿泡的花茶,是取今夏早开的晚香玉花瓣泡制的。”朱友雍静静地看着茶,良久道:“凤儿可还记得小时候六哥陪你看晚香玉开花时的情景?”袁宝儿自然不记得,便没有吱声。朱友雍又道:“六哥陪你等到三更,你实在太困便依在六哥身边睡着了,没能等到花开。六哥却为你等到了花开,本想叫醒你一同观赏,但六哥觉得你的睡颜比花儿更美,终究舍不得叫醒你。为此,第二天你还狠狠责怪了六哥……”朱友雍静静地述说,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回忆之中,袁宝儿伸出手握住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的手,道:“六哥永远是凤儿最好的兄长”。朱友雍的身形一震,他看着袁宝儿握着自己的手,脸上渐渐浮现温暖的笑容,重复道:“六哥永远是凤儿最好的兄长”,他将手从袁宝儿的掌心中抽出,反过来轻轻地覆上袁宝儿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凤儿不在的这段日子,朱友雍终日买醉,每每醉了便到大相国寺祈求佛祖,只要凤儿还活着,要他做什么都可以,甚至要他的命,他也毫不吝惜!此时,他便紧紧地握着袁宝儿的手,道:“凤儿,这段日子,六哥唯独想要的,便是希望你还活着,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从今往后,六哥与你,生死相随!”袁宝儿蓦地抽回自己的手,惊恐地看着朱友雍。朱友雍却灿然一笑道:“六哥先回去梳洗一番再来见凤儿,这般模样倒叫凤儿见笑了”,俨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说着,朱友雍便离开了,留下袁宝儿独自震惊,没想到,朱友雍对朱吟凤的爱,已然蚀骨。 第111节奇舞 ——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陆沉自那日领了袁宝儿的密令之后,心中便有了一个主意,他令徐艳华精心挑选了八名舞姬,欲排演一出《银枪效节军》舞,这日正在操练,被桑羽撞见了。他见姑娘们的装束与往日不同,便问:“艳华姑娘,你们这是在做甚?”徐艳华道:“羽掌柜,可曾听说过邺王的银枪效节军?我等正要将银枪效节军的威风用舞姿展现出来。”桑羽心想,何止听说过,还曾短兵相见。看她们练得不成样子,便道:“这哪里是女子的舞,也太难为你们了,不过,我曾随月公子行走江湖,倒是见过邺王的银枪效节军。”徐艳华道:“如此甚好,还请羽掌柜指点一二。”桑羽一跃到众姑娘中,重新为姑娘们排了阵型,又自舞一曲,对姑娘们道:“银枪效节军的神韵在于战斗时,置个人性命于不顾,所有将士勇当先锋,杀伐果决……”姑娘们按着这个意思重新演练起来。见她们渐得神韵,桑羽便离开了。在他身后有一束目光一直追随,被他的一举一动撩动心弦,却又不敢靠近。徐艳华对看着桑羽离去的背影发呆的徐月英道:“月英妹妹既然喜欢,何不去争取。”徐月英黯然神伤,只道:“姐姐的一番好意妹妹知道,只是妹妹这残花败柳之身又如何配得上他!”徐艳华道:“妹妹忘记主子与我们交待过的话了吗?凡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妹妹切莫妄自菲薄。”徐月英仍旧不住摇头,只道:“妹妹不耽误姐姐练舞了”,转头,便离开了。《银枪效节军》舞在楼外楼演出了几场之后果然名声大振,陆沉向邺王府送去了拜帖,这邺王府的管家为了博主人一笑,便向杨师厚力荐了这曲舞,只说得新奇无比,妙趣横生,杨师厚来了兴趣,便叫楼外楼安排在府中演出一场。这夜,桑羽正在房中歇息,一个黑影闪入室内,桑羽翻身而起,道:“你来了?”来者正是那日舞姬中的一人,她抱拳道:“羽统领召见,有何吩咐?”桑羽自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予来人道:“这是‘嗜血’,此毒无色无味,入血即溶,中毒之人并无异状,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会全身溃烂而死,明日去邺王府,你便用它好好招待邺王。记住,不要给楼外楼添麻烦,倘若失手,你们也不用回来了。”蒙面女子接过毒药,道:“是。”翌日,杨师厚在府中辟了一处闲凉之地,摆上瓜果酒水,坐于主位,观赏《银枪效节军》舞,只见眼前八个美姬身着戎装,那衣服看似士兵的铠甲,实际却是将铜片缝制在一起做成的,随着舞姬的举手投足,铜片发射出太阳的光芒,远观明晃晃,晃人眼,近看亮晶晶,果然奇特。舞姬手持银枪,两两结对,看似对垒,又似对舞,刚柔并济,刚时,银枪舞得虎虎生威,柔时,眼儿媚到勾魂摄魄,杨师厚一时也看呆了。正在出神之际,舞姬们的对垒越来越激烈,突然一名舞姬飞旋一脚,将其余七人踢飞,有一人不偏不移,正好朝杨师厚飞了过去。杨师厚动作神速,伸手便将美人接了下来,搂在怀中,入手的那一刹那,突觉手上一阵刺痛,原来是手被衣服上的铜片划伤了,鲜血直流。那舞姬落入邺王怀中之后,见他吃痛,连忙起身,但见邺王手伤便捧起伤口,毫不犹豫地送入了她的樱桃小嘴,一边替他舔干鲜血,一边媚眼抛向他,杨师厚见这美人心思玲珑,生得又俏丽,手上传来丝丝酥麻,当下不但没怒,反而哈哈大笑。其余舞姬见状,纷纷上前,如争宠般投入邺王怀中,杨师厚连声道:“好,好,好,楼外楼果然名不虚传,本王重重有赏”。一时之间早就顾不上伤着的手了,那最先摔入杨师厚怀中的美姬,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悄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鱼囊,将鲜血引入其中,采集了小股之后,连忙收好了,别入腰间。 第112节觐见 ——计谋落落知谁许?功业悠悠定已疏。自上次给陆沉送去信笺之后,袁宝儿便一直在耐心地等待,她相信陆沉的手段,她一定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出所料,很快她便收到了陆沉密送入宫的“礼物”。这日,她盛装打扮了一番,打算去见皇帝。她知道绿如意是朱友贞的人,便故意道:“小绿,你替本公主去打听一下,陛下可下早朝了?本公主有要事觐见陛下”。这任清泉正在御书房中踱来踱去,他真后悔听了晚儿的话,让凤儿主动来找自己,可现在都过去好几天了,凤儿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他一面觉得气恼,一面又在想,莫不是凤儿心里还想朱友珪?若真是如此,他又岂能再纵容她!他如此翻来覆去地想,不甚其烦。太监来报,凤莱阁的宫女绿如意求见。他心中一喜,正好可以问下绿夭,凤儿如今是怎么个情况,便道:“快宣”。绿如意行了大礼之后,便道:“陛下,公主想要见你,命奴婢前来打听陛下是否已下朝了。”任清泉喜出望外,道:“既然这样,岂能让凤儿久等,你快去复命,就说吾已经下朝,叫她速速前来。”绿如意忙道:“是”,但临走时又忍不住道:“陛下若真喜欢公主,还是要让公主明白陛下的心意,如今就是绿夭见着,也觉得陛下看重那郭林晚,胜过公主”。任清泉忙问道:“公主因此介怀吗?”绿如意道:“绿夭觉得公主此次回宫,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开心了,对绿夭也十分提防。”任清泉道:“吾命你想办法成为公主的心腹,你可想到办法了?”绿如意连忙跪道:“属下无能。”任清泉道:“罢了,你先回去复命吧。”绿如意道:“是”。袁宝儿来到御书房觐见,果然一路畅通无阻,但此次她找皇帝要说的事情十分重大,由不得她不小心谨慎。进了御书房之后,她回头扫视了一番立于门口的当班太监,其中一人似乎有些眼熟,她想起来了,那次郭林晚闯入御书房,也是这人当班,只怕这人是郭林晚的眼线,她必须想办法把这些人都支开。她没做迟疑,踏入御书房,行礼之后,见到坐在主位的任清泉,故意道:“凤儿入宫之前,听闻陛下满天下寻找,如今进宫之后,才知道那不过是百姓谣传罢了”,她故意把话说得酸溜溜的,不过如果是真正的任清泉如此对待她,她也会这么声讨。任清泉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之前的那些胡思乱想也瞬间烟消云散,他站起身来,走到袁宝儿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掌中,道:“凤儿是怪四哥冷落了你?四哥其实天天都惦念着凤儿,只是如今身为君王,确实身不由己。”袁宝儿岿然欲泣道:“四哥,如今凤儿想要与你独处一会儿都那么难吗?”任清泉笑道:“当然不会,四哥现在不就和凤儿在一起吗?”又对左右道:“你们都退下”,他将袁宝儿拥入怀中道:“这里就只剩下你我了。”袁宝儿指着门口站着的两人道:“不是还有他们?”又自嘲道:“恐怕马上又会有人闻风而至吧。”任清泉便对门口道:“你们退到外殿,记住,没有吾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两人答:“是”,轻轻拉上了内殿门。 第113节认亲1 ——近来父子争天下,不信人间有让王。所有人都离开后,袁宝儿从任清泉怀中抬起头来,道:“四哥且先放开凤儿,凤儿还有话要说。”任清泉放手,道:“好,凤儿说什么四哥都听。”袁宝儿道:“四哥,让杨师厚离开汴州吧!”任清泉面色一沉,眼神阴翳道:“凤儿不知道后宫不能干政的道理吗?”袁宝儿道:“凤儿只是想助四哥一臂之力,凤儿有办法让他离开!”任清泉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连忙问道:“有何办法?”他何尝不想令杨师厚早日离开,他不过是欲投鼠而忌器。袁宝儿道:“自那日四哥告诉凤儿,太后与杨师厚之事……凤儿便一直在想,如今唯有让杨师厚认定四哥是他的孩子,他才会走,不但会走,他还会为四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任清泉愤恨道:“吾乃大梁的天子,岂能认贼臣作父。父皇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吾。”袁宝儿劝道:“当年越王勾践为避吴王夫差的捉拿而假意投降,最终励精图治,成功复国,成为一代霸主。四哥好好想想,是继续受其钳制,还是设法驾驭之!”任清泉坚定道:“必设法驾驭之!但如何能让老贼以为吾是他的孩儿?”袁宝儿道:“滴血认亲!”任清泉道:“要吾与老贼滴血认亲绝不可能!”袁宝儿道:“凤儿知道四哥的顾忌,但却非如此不可。”任清泉何尝没想过滴血认亲,可倘若他的血与老贼的血不相溶,恐怕老贼便会生二心,而自己断然不是老贼的对手。那日,老贼于床榻之上提出要滴血认亲,他分明感觉到了母后的犹豫,他相信自己与老贼并无血脉相关,这滴血认亲绝不可行。思及此,任清泉便道:“凤儿,不要说了,四哥知道你一番心意,但此事不要再议。”袁宝儿道:“只怕四哥不听会后悔。”任清泉道:“莫非凤儿有非常之法?”袁宝儿胸有成竹道:“此事必要秘密进行,需要借助太后之力方可完成”,便对任清泉耳语一番。言罢,任清泉欣喜道:“如此,便按凤儿说的办。”任清泉来到太后宫中,方才知道他的母后病得不轻。自从那日受到刺激之后,精神便一直萎靡不振,他踏入太后的卧房,张惠尚未醒来,太医正好来复诊。任清泉问道:“太后得的是什么病?怎么这么多天了还不见好?”太医叹了口气道:“太后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啊。”任清泉当下了然,道:“你先退下吧,吾想单独陪陪母后。”太医便道:“是”。张惠转醒,见任清泉坐在床边,她以为是幻觉,不由伸手去摸任清泉的脸,任清泉道:“母后醒了?”闻言,张惠惊喜,挣扎着起身道:“贞儿,真的是你?你来看母后了!”任清泉道:“儿子来看母后了,太医说母后是得了心病,儿子便来医母后的心病了。”张惠道:“贞儿若不再怪罪母后,母后的心病就好了。”任清泉道:“孩儿今日来,是请母后助孩儿一臂之力的。” 第114节认亲2 ——近来父子争天下,不信人间有让王。张惠惊讶,道:“母后能为贞儿做什么,贞儿说吧,母后必定竭尽全力。”任清泉道:“请母后让杨师厚和吾滴血认亲。”张惠大惊,募地瞪大双眼,伸手拉扯着皇帝的衣袖道:“此事万万不可!贞儿,事到如今,母后便将与那老贼的一切都告诉你”。忆及当年种种,张惠未语泪先流,道:“当年战乱,母后与家人失散,在同州被乱军所虏献予你的父皇,本以为将在屈辱中了却残生。未料你父皇见到母后之后,竟言年少时便在宋州郊外见过我,当时便誓言今生一定要娶我为妻,母后十分感动,从此与你父皇情意相投……”“后来,连年战乱,你父皇戎马一生,战功显赫,天下英雄纷纷投入麾下,其中便有杨师厚这老贼,当年,你父皇领兵,老贼每每为开战先锋,屡建奇功,你父皇十分喜欢他,便教他带领自己最看重的精锐,他也的确没让你父皇失望。但杨师厚这老贼表面顺从,私底下却十分狂妄骄纵,他窃以为自己勇猛并亚于你的父皇,还色胆包天,竟趁你父皇不在时强要了母后的身子……”言至此,张惠神容憔悴似乎瞬间苍老,任清泉怒目圆睁,恨不能马上手刃仇人。张惠哽咽道:“母后羞愧难当,本想一死了之,但那时母后的腹中已经有了你,母后不能……为了将你生下来,母后忍辱偷生,屡次被那老贼欺辱却不敢多言……后来,他先后打败了李茂贞和王师范,你父皇愈发看重,擢升他为诸军行营马步都指挥使,他更加不可一世。”“你出生后,母后终日郁郁寡欢,精神恍惚,老贼屡屡伺机潜入**后宫,也终究引起了你父皇的怀疑,你父皇不仅杀了几员大将泄愤,也渐渐冷淡了母后。母后不得以、诈死出宫,才保住了一条性命”。“母后本无求生之念,但于老贼却还有几分情分,为了助你登上皇位,母后才再度引狼入室……贞儿,你是你父皇的嫡亲血脉,你一定要相信母后,母后说的句句属实”。任清泉努力回想,却发现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又觉得头疼得厉害,便道:“神宴法师曾告诉孩儿,孩儿在刺杀朱友珪时被其所伤,失去了一段记忆,孩儿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今日听母后诉说,才知道原来母后受了这么多罪。”又怒道:“这杨师厚好大的胆子!如今,母后和孩儿仍旧受制于老贼,儿子不孝,未能保护好母后。”张惠欣慰道:“贞儿能够理解母后的一番苦心,母后就心满意足了,我们母子始终是一条心的。”任清泉道:“既然老贼想要滴血认亲,母后便顺了他的意,儿子自有办法,叫他不得不信,自愿回去。”张惠道:“既然贞儿有办法,母后马上差人准备。”任清泉道:“有劳母后,此事不宜迟,不如就定在明日。”第二天,一切准备妥当,杨师厚如约到太后宫中赴宴。 第115节认亲3 ——近来父子争天下,不信人间有让王。杨师厚身量挺拔,器宇轩昂,大步走近,他身着暗蓝色里衫,外套棕黄色外袍,行走时衣袍飘逸,乃是一副儒将打扮。张惠早在宫中等待,见杨师厚已到,便屏退了左右。杨师厚道:“惠儿,如今你算是有了几分太后的威仪,此番叫我来,莫不是想老夫了?”言罢,哈哈大笑。张惠赔笑道:“邺王如今在汴州逍遥得很,对我这半老徐娘自然不惦记了,这不叫你来,你还真不来了。”杨师厚道:“陛下对老夫近来似有猜疑,所以老夫近来谨言慎行,惠儿不是一直希望老夫与贞儿好些相处吗?”张惠道:“今日召你来,正是为了贞儿。”这时,任清泉带着袁宝儿从门口走了进来,任清泉道:“母后,邺王。”杨师厚用探究的眼光看着皇帝和袁宝儿,道:“今日太后召见,倒不知陛下和公主也在此。”张惠对杨师厚道:“哀家就直说了吧,贞儿今日是要与你滴血认亲。”杨师厚双目圆睁,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指着皇帝道:“果真?”任清泉点了点头。袁宝儿走到桌边,取一个玉碗倒满清水,取出早放在桌上的匕首来到两人中间。杨师厚看着任清泉道:“怎能让陛下龙体损伤。”任清泉道:“无妨,为了邺王,吾愿意。”言罢拿起匕首,顺着左手掌心划下,鲜血急促地滴入碗中,张惠见状疾呼:“贞儿!”急步走近任清泉用自己的手帕为他简单包扎,鲜血渗透,手帕很快被染红了。袁宝儿明白,方才那一刀便是将握于掌心的鱼囊划破了,并不动声色。杨师厚拿起匕首,亦轻轻划破掌心,血滴入玉碗中,很快与任清泉的血溶在一起,他盯着碗内相溶、散开的血晕,不发一言。袁宝儿道:“邺王是不信,还是不敢信?”她将盛有两人鲜血的玉碗,搁置桌上,再取了一个碗倒上清水,走到杨师厚跟前道,“请邺王再滴入鲜血”,杨师厚照做。袁宝儿将放下血碗,拿起匕首划伤左手食指,在刚才的碗中亦滴入几滴鲜血,道:“邺王请看”,杨师厚靠近一看,两人的滴血静静卧于碗底,并不相溶。这滴血认亲袁宝儿在电视剧中可没少见,她也知道没啥科学根据,其实谁的血都能溶在一起,更何况她此前做足了功课,取的就是杨师厚这厮自己的血,可不就万无一失。至于如何使血不相溶嘛,电视剧上都演过了,只需在水中加点清油或明矾就可以了。这时,杨师厚伸出颤抖的双手有力地抓住任清泉的两臂道:“你果真是老夫的孩儿,好,好,好,老夫的孩儿成了大梁的皇帝,朱温,你终究没有斗过老夫,你打下的江山,现在落到了我们父子手中,哈哈哈哈……老夫死也瞑目了!”听到他提到父皇的名字,任清泉强忍住心底的怒意,只轻声道:“孩儿今日才知道,原来孩儿有这样的身世……”杨师厚已经被狂喜冲昏了头脑,连连道:“好儿郎,老夫的好儿郎!” 第116节认亲4 ——近来父子争天下,不信人间有让王。张惠道:“贞儿,如今你也知道了,邺王便是你的生父,从此之后,朝廷大事必要多多垂询。”任清泉道:“如今朝中之事孩儿倒尚能够周旋,只是颇为顾忌晋阳李氏,如今赵王王镕推举晋王李存勖为“尚书令”,这李存勖效法唐太宗李世民开建府署、设置行台,恐怕已有称帝之心,父亲若能将银枪效节军交给孩儿调配使用,定能将李氏打个落花流水!”杨师厚道:“贞儿莫急,父亲明日便启程回驻地,亲自为你讨伐李氏,贞儿就留在东都做你的太平皇帝吧,你我父子齐心,一个打天下,一个守天下,要为大梁留下万古基业。”听闻杨师厚如是说,张惠和袁宝儿皆暗暗松了一口气。张惠道:“邺王真的明日就启程?是否太过匆忙?”杨师厚道:“老夫在汴州呆得够久了,也该回镇州看看了。”任清泉道:“明日孩儿亲自相送。”张惠便道:“你们父子再说一些体己话,哀家和吟凤就先退下了”,又对袁宝儿道:“你随我来”,便与袁宝儿一同走了出去。张惠领着袁宝儿在御花园中散步,并让身边的宫人都退下了,走了一段路,袁宝儿道:“太后有话要说?”张惠停步,转身直视袁宝儿道:“你此番接近贞儿究竟是何目的?”袁宝儿笑道:“若我说没有目的,太后信吗?”张惠道:“不信,但哀家却不会允许。”袁宝儿道:“太后为何如此针对我?”张惠道:“哀家不希望皇帝被你的美色所惑。”袁宝儿道:“哦?只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我最像太后年轻的时候?”张惠一惊,心想,这丫头居然知道自己所想……不错,就是因为她像自己年轻的时候,自己才不希望她留在贞儿身边,害怕她给贞儿带来不幸。袁宝儿不想跟她再绕弯子了,自己之所以跟着她来,也是有比交易要与她谈的,便道:“我已经见过国师了,从他那儿倒是听到了一些新鲜事”。闻言,张惠更是吃惊不小,不由道:“云……国师?他现在在哪?”袁宝儿道:“不知道,不过半个月前我在鼓山国师馆见过他。”张惠道:“你以为哀家会相信你吗?”袁宝儿道:“我且问太后,当今陛下到底是朱友珪还是朱友贞?”张惠道:“你!国师当真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袁宝儿道:“是。但你不用担心,我会替皇帝保守这个秘密,并且帮助他稳坐江山,但我有一个条件。”张惠道:“什么条件?”如今她已经失去了所有谈判的筹码,恐怕袁宝儿说什么她都只能答应。袁宝儿道:“我要自己挑选夫君,你和皇帝都不可横加干涉。”张惠更加震惊,道:“你竟然不想嫁给贞儿?”袁宝儿道:“太后不是一直不希望我成为皇帝的妃子吗,你们倒是殊途同归。”张惠道:“好,哀家答应你。” 第117节试探 ——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解决了杨师厚的问题,袁宝儿心情大好,任清泉正在忙着为老贼饯行,也没空来打扰她。汴州正值盛夏时节,每日阳光灿烂,却并不太热。袁宝儿现代生活在南方,每到夏日炎热得很,防晒霜、冰淇淋、空调那是一样都不能少的。曾经的自己一直想要过上百无聊赖的米虫生活,如今真过上了,却又喜欢不起来,人哪,都是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袁宝儿住到凤莱阁之后,宫人们瞧着御花园中的紫薇都开花了,煞是好看,便移了几株到院中,紫薇树姿优美,树干光滑洁净,花色艳丽,开花时正当夏秋少花季节,花期又十分长,有“百日红”之称,曾有诗人赞“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此刻,袁宝儿瞧着一簇簇红花,心里倒也觉得赏心悦目,不过她最爱的仍是牡丹。在袁宝儿的心中,花与人一样,有一些生来便与众不同,注定就不会平凡,牡丹就是这样的花。在袁宝儿心中,牡丹是盛放得最圆满、最恣意、最有性灵的花,无愧为花中之王。正看着花儿发呆,凤莱阁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却是郭林晚。不过这郭林晚今日却身着胡服,看上去十分爽练,她身后跟着一个宫女,托盘中也整齐叠着一套胡服。见到袁宝儿,郭林晚轻飘飘地施了个礼,道:“今日陛下无暇,妹妹可愿意与姐姐一道溜出宫去玩?”言语间便自动拉近了与袁宝儿的距离,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袁宝儿惊讶,故意道:“姐姐怎这般胆大!”郭林晚道:“妹妹没听说吗?姐姐便是在乡野长大的,入宫尚不算久。”袁宝儿道:“倒是第一次听姐姐说。”郭林晚走近,热情地拉着袁宝儿的手臂道:“妹妹快去换衣服吧,趁陛下不在,我们出宫骑马,快去快回。”彩雁、小绿都齐上前要阻止,袁宝儿一挥手道:“你们不用担心,有姐姐在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就留在宫里,我与姐姐天黑之前便会回宫”,如此交待后,便换了衣服与郭林晚走了。两人骑着马一路出了皇城,在街间巷里一路走马观花,郭林晚一直在观察袁宝儿,她对袁宝儿实在好奇得紧。但袁宝儿并未给她更多的机会了解自己。到了郊外,袁宝儿猛地一挥马鞭,马儿吃痛,全力奔向前方,郭林晚在身后追赶,显然对骑术更加老练,很快两马并驾齐驱。袁宝儿道:“今日姐姐的骑术真是让凤儿大开眼界。”郭林晚道:“凤儿妹妹也不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久居深宫的柔弱公主。”袁宝儿看似不经意道:“姐姐是登州刺史郭大人的义女,但据凤儿所知,姐姐与郭大人不过是在护送张妃回汴州的路途中结识,姐姐就不怕自己的身份惹人怀疑吗?”郭林晚讪讪笑道:“妹妹果然深藏不露,只听闻大梁吟凤公主貌美天下第一,见了才知道更是聪慧过人。” 第118节苦恼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袁宝儿道:“姐姐就不要绕圈子了,费尽心思入宫到底是何目的?”郭林晚道:“姐姐想做什么,妹妹最好不要过问,恐怕凭妹妹一人之力也阻止不了,今日带妹妹出来,是要给妹妹一个选择,继续留在宫中,还是就此离开。”袁宝儿道:“凤儿若从此不再回宫,姐姐就不怕陛下找麻烦吗,毕竟是姐姐带凤儿出宫的。”郭林晚道:“妹妹不用担心,自有人愿意带你走。”身后传来马蹄声,袁宝儿回头一看,原来又是他!袁宝儿一抽马鞭,朝相反的方向走了,临走时道:“我是不会走了,郭林晚,你若想对陛下,对大梁不利,且先过我这一关,我倒要试试看能不能阻止你!”朱友雍远远地见袁宝儿策马跑了,心中觉得奇怪,他在府中时,属下来报吟凤约他在此处会面,他虽不信但还是赶来了,远远地见到了吟凤与郭林晚,只是吟凤看了他一眼便策马走了,教他好生奇怪。这一迟疑,吟凤早就跑得没影儿了,他策马来到郭林晚身边,道:“凤儿怎么走了?”郭林晚道:“凤儿妹妹是有意叫贺王去寻她。”朱友雍不信道:“真的?”郭林晚道:“贺王不信便算了”,遂也策马走了。袁宝儿算是有意避开朱友雍,上次听了他那一席话之后,确实惊吓不小,心里已经将其归入必须“小心轻放”,碰不得、伤不得的类别了,她不想再费唇舌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愿意跟他私奔。七弯八拐到了建王府外,心里却犹豫不决,该进去吗?她隔着院墙看着院中的两棵香樟树发呆。关于香樟树,她曾经听过一个很美的故事。传说江南大户人家,家里若生了女儿便在家中庭院栽上一棵香樟树,女儿到待嫁年龄时,香樟树也长成了。媒婆在院外只要看到此树,便知该家有待嫁的姑娘,可张罗提亲。女儿选定了夫婿出嫁时,家人要将香樟树砍掉,做成两个大箱子,并放入丝绸,作为嫁妆,劝两厢厮守。她和朱友微是否有这等“两厢厮守”的缘分呢。袁宝儿有时候反省自己,为什么明明心里装着这个,却又放不下另一个……她对任清泉的坚守,对朱友微的眷恋令自己苦恼不已。待到回宫之时,天已经快黑了,她顺利进了宫门,正要踏入凤莱阁,却见到两个宫女鬼鬼祟祟,便一路跟着她们。只听其中年纪稍大的那位道:“这吟凤公主也真是可怜,恐怕她还不知道她的母妃当年是怎么死的。”另一人道:“莫非姑姑知道其中的秘密?”这两个宫女竟在议论她的母妃,言语之中似乎另有隐情,袁宝儿的好奇心被吊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静候下文。被唤做姑姑的宫女道:“这些事知道的人的确不多了,姑姑也是听当年在宫里当差的老宫女说的。”另一人急道:“姑姑就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曦儿吧。” 第119节母亲 ——不如林中乌与鹊,母不失雏雄伴雌。被唤作姑姑的宫女道:“听说吟凤公主的母亲刘妃,是当今崇政院使敬大人的远亲的遗孤,战乱时分由母亲领着投奔了敬大人家,后又由母亲做主许配给了敬大人,只等过了笈礼,便明媒正娶。敬大人与这刘妃情投意合,也都互许了终身,称得上是一对伉俪佳偶。”唤做曦儿的宫女道:“那她怎么又成了刘妃?”姑姑道:“莫急,听姑姑慢慢道来。后来先皇得了大半个天下,敬大人成了先皇的帐中军师,朝夕相对,君臣感情极好。后来,刘妃私自去军营探望敬大人,被先皇撞见,先皇一见倾心,但知是敬大人的未婚妻,一时也不好下手。但终究在一次酒醉之后,将这刘妃抢入了帐中……”曦儿道:“那吟凤公主岂不该是先皇的嫡亲血脉?”姑姑道:“并非,先皇当时并未迎娶刘妃,反而准许敬大人将这可怜的人儿送回家乡。后来,战事稍平,先皇一直对刘妃念念不忘便提出要以‘美人’换‘美人’。”曦儿道:“换‘美人’?这是什么意思?”姑姑道:“当年有人给先皇献了一个女子,也姓刘,是黄巢的宰相尚让的女人,尚让死后便沦落风尘,生得美丽,先皇也十分宠幸,他便是提出要以刘女换刘妃。”曦儿道:“竟有这样离奇的事情,那敬大人答应了吗?”姑姑道:“自然是答应了,所以刘妃才入了后宫,并在不久之后就诞下了吟凤公主,只是生了公主没多久,也郁积而亡了。”曦儿道:“敬大人竟然明知道刘妃怀了自己的孩子,还将她送入宫,天下男人都是这般薄情寡信!”姑姑道:“这正是姑姑要提醒你的,曦儿,你与那李侍卫还是尽早断了的好,不然有你苦头吃的。”曦儿道:“曦儿知道了,姑姑放心,曦儿绝不会向刘妃这般傻。”袁宝儿一边听,一边心痛不止,她心想,不,这不是真的……朱吟凤的母亲竟然是被敬翔亲手送进宫的,她的生父,对母亲竟然如此残忍……也难怪,这刘妃会“去”得那么早,这样的事情叫一个弱女子如何承受,在男人统治的世界里,女人不过是一件可以用来交换的物品,敬大人啊敬大人,你真是叫我袁宝儿长了见识了!袁宝儿握紧双拳,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薄情寡义的男人,但现在这样的男人居然是她的“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的好爹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娘亲。枉费她曾经为了救敬翔而以身犯险,朱吟凤若是知道了,恐怕酒泉之下都会怨她罢。不,她要亲自去问问敬翔!思及此,袁宝儿转身朝宫门方向去,却被一群侍卫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一人向他施礼道:“公主,陛下命奴才们寻了你多时了,请跟奴才们去见陛下吧。”袁宝儿自知今夜想要出宫看来是不可能了,便放弃挣扎,随着侍卫走了。墙角闪出一人,却是彩雁,她自语道:“公主,不要怪我,我只是奉命将真相告诉你,这是建王殿下给你的惩罚。” 第120节中计 ——会看奋迅为时用,展尽胸中计策长。袁宝儿由侍卫领着去见皇帝,既没有被带去凤莱阁,也没有去御书房,七弯八拐到了一处宫殿,抬头一看换做延福宫。袁宝儿问带路的侍卫道:“这延福宫是谁的寝宫?”侍卫道:“是郭娘娘的寝宫,陛下和郭娘娘正在殿中等着公主,奴才为公主引路。”袁宝儿心想,原来是郭林晚的寝宫,看来自己低估了她的实力,她必然是在皇帝身上已经下了不少功夫了。跨入内殿,任清泉正倚坐在主位上,郭林晚在一旁侍候,案几上放着满满一盘红艳艳的樱桃、一盘紫翠翠的葡萄,袁宝儿敷衍地施了个礼,郭林晚也起身给她行了礼。任清泉盯着袁宝儿道:“凤儿就这么不想呆在宫里?”袁宝儿道:“今日可是郭姐姐带凤儿出宫去玩的。”哼,她先把火引到看戏的人身上再说。任清泉道:“若不是你央她带你去,她怎么有胆子带你出宫。”郭林晚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不时给皇帝递过剥好的葡萄,又拿玉盘接下皇帝吐出的葡萄籽,并及时递上擦嘴的锦帕,这服务工作做得真没话说。袁宝儿心里骂道,你丫居然污蔑我,便道:“四哥,不管凤儿是怎么出宫的,凤儿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任清泉道:“你就那么舍不下朱友雍?”神马意思?袁宝儿懂了,看来这郭林晚还编了个故事,她道:“四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任清泉道:“凤儿还想瞒四哥吗,你私自出宫见朱友雍的事情,晚儿都告诉吾了。”袁宝儿道:“她撒谎,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的。”任清泉道:“够了,吾不想再听你狡辩,吾已经下令让朱友雍禁足了,今后没有吾的允许,你也不准出宫!”袁宝儿道:“四哥居然相信她不相信我。”任清泉道:“你先退下吧,记住,吾既是你的四哥,也是大梁的皇帝,你未来的夫君。”袁宝儿知道多言无益,便生气地走了,尼玛这个郭林晚,不发一语就轻易完胜了她,耻辱,这真是耻辱!回到凤莱阁,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袁宝儿气得直跺脚,真是呕心。在外奔波了一天,又受够了气,袁宝儿便入房休息了,尚未睡熟,忽闻一声:“凤儿”。袁宝儿立刻睁眼,道:“谁!”床前一个人影,微微晃动,低声道:“是我,六哥。”袁宝儿惊得从床上弹起来,急道:“六哥,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该来呀!”教她如何不急,今天本来就被郭林晚给冤枉了,如今万一朱友雍潜入凤莱阁的事情被发现,那她就更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朱友雍道:“今日,你约了六哥在城郊见面,却又避而不见,陛下突然 第121节对质 ——痴念生母恩,有泪如雨倾。袁宝儿道:“好,但凤儿有一事要拜托六哥。”朱友雍道:“凤儿说吧,六哥一定办到。”袁宝儿道:“请六哥差人通知敬大人明日进宫一趟,凤儿如今出不了宫,心中挂记父亲。”朱友雍道:“好,六哥走了”,便潜了出去。凤莱阁外,一处不太明亮的角落,站着两人,正是任清泉和郭林晚。朱友雍潜入袁宝儿卧房时,任清泉怒意翻滚,原本郭林晚告诉他,吟凤与朱友雍私下会面,他颇不相信,如今他已经亲眼见到。郭林晚轻声道:“陛下,要吩咐侍卫捉拿吗?”任清泉犹豫了,沉默了一会,但他此刻的眼神却像一头野兽,正当他要大开杀戒之时,朱友雍从袁宝儿房中出来了,并匆忙离开了皇宫,任清泉神色稍缓,道:“凤儿年纪还小,暂且由着他们罢”,便大步离去。此番离间,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郭林晚也甚为满意,至少她已经成功让皇帝对朱吟凤产生了芥蒂,今后在她和袁宝儿之间,皇帝更容易相信她说的话了。朱友雍走后,袁宝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现在已经见识到了郭林晚的手段,先是轻易将自己带出宫,又放出假消息给朱友雍,造成了自己是为见朱友雍而出宫的假相,估计还故意让皇帝派出去盯梢的眼线看到了,让自己百口莫辩……顺着这个思路,袁宝儿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尼玛这朱友雍连夜入宫必定也在她算计之内,恐怕朱友雍潜入之时,郭林晚便带着皇帝来抓现场了!她匆匆推开门,跑出卧房好一番张望,什么人也没见到,心想,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他们已经走了?第二日,敬翔下了早朝便向皇帝申请了到凤莱阁看望袁宝儿,皇帝允许了。到了凤莱阁,见袁宝儿手中拿着一支紫薇花正在品玩。见到敬翔,袁宝儿立刻收起了笑容,她笑不出来了。见她脸色不佳,敬翔担忧地问:“凤儿进宫后,一切可好?”袁宝儿讽刺道:“爹爹可曾问过母亲这个问题?”此言一出,敬翔身形晃动,几乎没站稳,他的表情渐渐转为哀恸,只道:“凤儿,都知道了?”袁宝儿道:“不知爹爹问的是什么,是知道了你以母亲作为交换娶了刘氏,还是知道了你将怀着凤儿的母亲送上先皇的床榻!”如今她袁宝儿虽然不是朱吟凤,但她必须替朱吟凤问清楚,她要好好问问这个男人,为何如此狠心!敬翔解释道:“事情不像凤儿想的那样。”袁宝儿道:“那是怎样?爹爹不如亲口告诉凤儿真相。”敬翔道:“当年先皇自知做下错事,始终担心爹爹会心怀怨恨,爹爹屡建奇功,先皇的猜忌也就更甚,他提出要 第122节备战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这日早朝,任清泉坐于大殿之上对众臣道:“如今赵王推举晋阳李氏为尚书令,李氏欣然受之,这些前朝余孽又成卷土之势,几日前邺王已离开东都赶往镇州,尔等尽早谋划,杀晋王个措手不及!”言毕,李振出列道:“陛下,如今有邺王镇国,那李氏断然不敢轻易冒犯,若是主动出战,必然耗损国力,不若静观其变。”赵岩道:“臣不赞成李大人的意见,大梁与晋王是死敌,先皇御驾亲征,与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缠斗多年,如今陛下自然要继承先皇的遗志,取晋地,统一天下!”张汉杰道:“赵大人说得不错,陛下,请带领臣等直捣晋阳,取了李存勖的首级以慰先皇在天之灵!”任清泉看着庭下众臣,道:“敬卿,你怎么看?”敬翔一直沉浸在昨日与袁宝儿的对质中,人虽在朝廷神已游天外,竟没有听到皇帝的询问,一旁的李振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陛下问你话呢!”敬翔方才收回思绪,垂首道:“不知陛下问的什么?”任清泉冷哼一声,不搭理他,这李振与敬翔的表现真是令他万分失望,他心想,果然是垂垂老儿,中看不中用,倒是主战派的赵岩和张汉杰深得他的心,便道:“张卿,就由你带领众臣迅速草拟行军计划,记住,要快。”张汉杰道:“是”。李振却又出列道:“陛下,张大人毫无行军作战的经验,叫他来拟行军计划恐怕不妥,倒不如交由刘鄩将军来办。”任清泉道:“李卿是在指责吾不善用人吗?”李振顿时语拙,只道:“这……陛下,老臣只是尽职谏言,绝无他意。”任清泉道:“好了,尔等老臣就不要倚老卖老了,吾素来不喜欢只会动耍嘴皮子的人,尔等好自为之。”众臣皆跪道:“谨遵陛下教诲。”任清泉道:“好了,都忙你们的去吧。”第二日,他在御书房看着赵岩呈上来的行军计划,道:“这赵岩、张汉杰倒是花了些心思,愿为监军,与大将共赴战场,一同御敌。”郭林晚在一旁陪侍,道:“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是有了赵大人、张大人亲自监军,相信便万无一失了。”任清泉道:“晚儿真是聪慧,凤儿顽劣,你要多教教她。”郭林晚道:“妹妹如今可不待见晚儿。”任清泉道:“晚儿多担待些。”第二日,任清泉早朝时,将赵岩、张汉杰等人大大夸赞了一番,李振等老臣见皇帝有心栽培他们,自己说什么都不讨欢喜,从此渐渐缄口不言了。任清泉封了王彦章为澶州刺史,加封他为开国伯,以嘉奖他辅佐先皇建国之功;康怀贞赐名康怀英,擢永平军节度使;诏刘鄩还朝,授开封尹,遥领镇南军节度使,十分倚重;擢牛存节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调往镇守天平。几位武将均有升迁,为与晋王的大战做好了准备。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大梁确已再无宁日。 第123节内乱 ——丧乱那堪说,干戈竟未来。大梁虽已未雨绸缪,但战争却如同夏日的暴雨,说来便来了。几日后,边陲将士送来了军报,晋人偷袭了河朔,河朔乃是梁国最靠近晋阳的地方,在梁国与晋王领地的边界,虽然不是什么要害之地,但却也是大梁的入口,是不可失之地。为确保万无一失,任清泉遣刘鄩与邺王杨师厚各自率了人马赶往河朔,共同御敌,不日,便传来了捷报,晋军大败,不得不退回了领地。同时,任清泉仔细地审视了东都附近的要塞,徐州落入了他的视线。这徐州地处梁国东南面,是吴国与东都之间一道重要的屏障,但徐州节度史王殷,却是去年朱友珪任命的,据闻此人与朱友珪交情匪浅。如此一来,任清泉便动了换人的心思。只是换谁好呢?几番思索,他决定派他的兄长,福王朱友璋前去。即刻便拟好了诏书,令福王朱友璋镇守徐方。不料王殷闻风而动,自称为珵王尽忠,不接受朝廷的诏令,带领城中守兵紧闭城门,严防死守。任清泉大怒,便派了刘鄩和牛存节前去讨伐他。袁宝儿得知此消息,不由感慨,这便是患难见真情吧,看来这王殷与朱友珪算是真朋友。王殷的兄弟,时任华州节度使的王瓒,害怕王殷的所作所为连累王家连坐受罚,慌忙向皇帝上了折子,称王殷乃是父亲收的义子,原本不姓王而姓蒋,如今王家不再承认这个儿子了。任清泉便以此削了王殷的官爵,并恢复他的蒋姓。此举也逼得蒋殷再无退路,眼看着抵挡不住刘、牛两员大将的进攻,他只得遣人秘密前往吴国求救。徐州是块肥肉,吴王果然派了大将前来救他,可惜这大将却被牛存节打得大败而还。接到捷报之后,任清泉龙心大悦,刘鄩和牛存节果然没让他失望,眼见着皇帝高兴,赵岩顺着拍马道:“陛下真是用兵如神,河朔之战,徐州之战尽显了大梁国威。”任清泉道:“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徐州还在蒋殷手里。”赵岩道:“有刘鄩将军和牛存节将军,相信拿下徐州指日可待,陛下可以高枕无忧了。”任清泉哈哈大笑道,“朝廷的悍将,先后大败晋军和吴军,吾深感欣慰,待刘将军班师回朝,吾要亲自为他接风。”赵岩道:“陛下英明,如今我军士气高涨,不如乘胜追击,与晋王决一死战!”任清泉笑道:“赵卿竟比吾还心急,不过,深得吾心。”君臣之间,一时其乐融融。袁宝儿对朝中大事也多有耳闻,她却隐隐有些不安,她记得,梁国的灭亡是从一个事件开始的,但她却记不太清楚,到底是一件怎样的事情了。如今打了几场胜仗之后,皇帝和大臣们便以为梁国天下无敌了,这实在不是好现象。但眼前,她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下个月朱吟凤便笈礼了,按照古代的说法便是成年了,可以嫁人了。她这次回宫之后,与皇帝并没有太多亲密接触,但笈礼之后,恐怕问题就棘手了,那太后,也不知道会不会信守她们之间的约定。 第124节惊醒 ——虽得万乘卿相,不过邯郸一梦。袁宝儿半夜从梦中惊醒,已到寒冬时节,她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梁国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而最终亡国了!是杨师厚,杨师厚死了,而且从时间上推算来看,就在一个月之后!想到这般,她睡意全无,起身胡乱穿上衣衫也顾不得天寒地冻,便快步走了出去,此时约摸都四更天了,但她全然不顾,她想去找皇帝。走到延福宫前,她停了下来,犹豫了,要如何跟皇帝说呢?要是告诉他杨师厚下个月就要死了,要他早做准备,他要么以为自己胡说,要么会怀疑自己与别人勾结要祸乱朝廷吧……但这事关重大,她又不能不说啊。正当她犹豫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太监开路,任清泉身着明黄龙袍,从延福宫中走了出来,因为天寒,他披着厚厚的披风,看样子是要去上早朝了。他一眼便见到了宫门前看着宫匾发呆的袁宝儿,连忙走上前,道:“凤儿,你怎么站在这里?”袁宝儿支支吾吾答不出来,神色窘迫。看着她那憔悴的样子,任清泉便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夜夜召郭妃侍寝而吃醋了,故意在这里等他,心中十分受用,不由伸出右手怜爱地摩挲袁宝儿粉嫩的脸颊道:“也怪四哥,一直把你当小孩子,竟然不懂得你的心思!下个月你就笄礼了,那时四哥便娶了你,夜夜宿在你宫里可好?”他问得认真,袁宝儿听得心惊,心里嘀咕,啥意思,皇帝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不愿意好不好!虽然你就是任清泉,我也喜欢过任清泉,可毕竟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呀。见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任清泉道:“君无戏言”,他拉起袁宝儿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便脱下自己的披风,给袁宝儿披上,又道:“瞧瞧你,衣裳都不穿好就出来了”。回头吩咐左右,“好生送公主回凤来阁,叫御膳房为公主做些姜汤去寒”。他俯下身在袁宝儿唇边一吻,宠溺道:“凤儿先回去吧,别冻坏了,吾下朝就去看你”。袁宝儿被轻薄了暗自不爽,木讷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下朝之后,任清泉果然到了凤莱阁,袁宝儿用过早膳、喝过姜汤,气色好多了,一直在等着他。见他来了之后,便道:“四哥今日这么早下朝,看来最近朝廷诸事顺利。”任清泉道:“不错,刘鄩和牛存节已经替吾拿下了徐州,牛存节回到驻地,刘鄩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袁宝儿道:“那蒋殷?”任清泉道:“宁死不降,举家****,死了。”袁宝儿心里想,可惜了一个义士,这人活得有血性。任清泉突然含情脉脉地看着袁宝儿,道:“今日见到凤儿在延福宫外等四哥,四哥深受感动。凤儿,四哥会在你笈礼的那天下旨,让你成为大梁的皇后。凤儿放心,四哥会宠你一生,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第125节撩拨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袁宝儿连忙道:“可凤儿年纪尚幼,当不了大梁的皇后”,心说姐实在不愿做这个亡国的皇后啊。任清泉道:“四哥说你当得就当得,四哥自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暗下决心有朝一日,定要娶你为后。”袁宝儿郁闷了,她的这几个好哥哥,都是不按她的牌理出牌的,仔细想想好似只有朱友孜还正常一点,不过若是真要比较起来,现在排在她心中第一位的便是七哥朱友微,所以为了七哥,她自然要守身如玉。她道:“凤儿还不想成亲,四哥可否再等几年。”任清泉伸出葱白修长的手指轻点她的额头道:“凤儿还要折磨四哥到几时?每天看得吃不得,四哥都要发狂了。”袁宝儿被这赤果果的表白弄得面红耳赤,虽说她乃现代女汉子一枚,很多东西都见怪不怪了,但她也很久没开过“荤”了啊……自从来到古代就没有过了呀,这不是活生生也在撩拨她嘛。任清泉见她脸色红得教人垂涎,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道:“郭妃取笑吾,说吾连等你笈礼的耐心都没有,吾忍了,眼看就要等到了,你还要折磨吾吗?小妖精”。袁宝儿被他大力钳制着,动弹不得,眼见他的脸越来越近,尼玛,又被轻薄了……她脑中飞速转动,忽然想起了处月亚子教她练的“万树梨花拳”,她便暗暗提了一口真气,借力使力,硬是从任清泉的怀中挣了出来。站定之后,她嗔怪道:“郭妃说得可没错,四哥的确没有耐心。”任清泉哈哈大笑,道:“力气倒不小。”袁宝儿不想与他再纠缠在这个“吃”与“不吃”的问题上了,她又不是郭林晚,本来就不想投怀送抱,等到笈礼那天再设法逃脱吧,大不了一走了之,这宫里宫外她都往返多少回了,多一回还真不算多。她道:“四哥,这几日凤儿想到一件事,一定要说与四哥听。”任清泉道:“凤儿说吧。”袁宝儿便道:“这邺王离开汴州已经数月,又替四哥平了河朔之乱,四哥是不是该派人去探望一番,以示关心,如此不闻不问恐怕会引起老贼的猜疑。”任清泉凝眉思索,道:“凤儿说得有理,滴血认亲之后,老贼便对吾的身世深信不疑,倒是尽心尽力,只是他欺辱了母后这么多年,吾实在甚为痛恨。”袁宝儿道:“既然已经做了戏,这戏便要做足,否则到头来是一场空,因小失大。”任清泉道:“好,就依凤儿的,吾近日就派皇甫粼前往镇州探视。”袁宝儿道:“事不宜迟,不如让皇甫粼明日就启程吧!”任清泉诧异道:“这么急作甚?”袁宝儿微微收敛了着急的情绪,道:“凤儿是担心夜长梦多”,她想着皇甫粼早日过去,也好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及时把消息传回来,若是那杨师厚真的死了,皇帝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也来得及做应对啊。 第126节求亲 ——独倚危樯情悄,遥闻妃瑟泠泠。这厢,皇甫粼接了圣旨之后,便匆匆出宫要去打点行装尽早启程。出宫的路上遇到了郭林晚。郭林晚虽然还没有被正式册封,但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极为受宠,早就唤她作“郭娘娘”了,任清泉也是默许,更显了她的尊贵。郭林晚道:“皇甫大人这急匆匆的要去哪?”皇甫粼行了礼,恭敬答道:“回郭娘娘话,卑职这是要回家收拾行囊,前往镇州,代陛下探望邺王,送去陛下封赏的宝贝、物件。”郭林晚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哦,不知陛下是如何吩咐大人的?”皇甫粼面露难色,陛下怎么吩咐的,他哪里用得着告诉这郭妃。郭林晚见他不肯讲,便叹气道:“哎,本来想给大人出出主意,毕竟我们后宫嫔妃是最懂陛下脾气性子的,看来是用不着了。”闻言,皇甫粼连忙道:“既然是这样,卑职便将陛下所说告诉娘娘,娘娘可要替卑职出出主意。”郭林晚笑道:“这是自然。”皇甫粼道:“陛下说,邺王护国有功,离开汴州数月,吾甚是想念,接着便令卑职前往镇州,看看邺王过得如何,有什么需要闻达于朝廷的,并带去封赏。”郭林晚道:“倒也没什么奇的,不过皇甫大人不要忘了,邺王功高盖主,又目中无人,乃是陛下又忌又怕之人。你此番前去,陛下的用意恐怕是要你查探情况,回来之后,歌功颂德的话少说,将那些不寻常的情况打听清楚了,据实禀告就可了。”皇甫粼道:“听郭妃这么一说,卑职恍然大悟,卑职这就出宫准备去了。”郭林晚道:“好”,便让了路。袁宝儿也传了暗笺给陆沉,希望他派人暗地里跟着皇甫粼去镇州一趟,必要的时候要保护好杨师厚,助他再多撑几年,大梁如今是真的不能没有他。建王府内,朱友微与王延翰正在府中议事,王延翰道:“殿下就不担心宫里那位?”朱友微道:“进宫,是她的选择。”王延翰道:“殿下也并未想阻止,看来她进宫,还另有用处吧。”朱友微道:“不错。”王延翰道:“没想到她进宫之后,那‘月公子’也不见了踪影。”朱友微道:“只有一种可能,他改变了身份。”王延翰道:“殿下是说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朱友微道:“不错,本王虽然随父亲在战场上见过他,但相距甚远,看得并不真切,况且过了这么多年,他的相貌也应该有所变化。”王延翰道:“所以处月亚子的样子是他易容而成,并不是他的真面貌,他离开汴州之后,便撤去了伪装。”朱友微道:“不错。”王延翰道:“这次没能杀了他,着实可惜了。” 第127节探视 ——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一晃过去了大半个月,形势越来越紧急,袁宝儿焦急地等待皇甫粼等人归来,不知道杨师厚那边到底怎么样了,说来也令人不解,杨师厚那老贼身体比一般人都要强健,还能够带兵打仗,他怎么就会在这个时候死呢?这日,刘鄩回来了,还带回了蒋殷的头骨,听说是在烧焦的残骸中辨识出来,再以刀削下带回的,这手段未免残忍。枉袁宝儿之前还对刘鄩印象不错,如今听了这么个故事,刘鄩的形象在她心中一落千丈。任清泉在宫中宴请刘鄩,命袁宝儿作陪,袁宝儿收拾打扮了一番便去了。这刘鄩还是老样子,那儒雅的样子实在难以与一个削人首级的侩子手联系起来,王堆雪照例陪在一旁,白衣胜雪,所不同的是,她似乎心不在焉,人也消瘦了一圈,十分憔悴,似乎受了什么打击。趁着任清泉与刘鄩等大将开怀畅饮的当口,王堆雪悄然独自离席,袁宝儿紧随其后。但她却并未走远,只坐在了荷花池边,夜里的风吹得有些凉,袁宝儿见她孤零零地坐在那,觉得有一种十分萧瑟的感觉,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正要走近,身后传来刘鄩的声音:“公主?”袁宝儿一回头,见刘鄩拿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想是来找王堆雪的,便朝他略一颔首,转身离开了。袁宝儿感慨,在这样冰冷的夜里,当你心情低落的时候,有一人,关切地为你送去披风,他是心里时刻牵挂着你的一举一动呵,王堆雪,你何其命好,就不知这良人,能否温暖你的心了。回想自己所遇到的人,袁宝儿苦笑,要么是粗线条,要么叫人读不懂,少有如此透明而又细腻体贴的,所以啊,也难怪她的心始终觉得漂在空中,找不到落脚点了……其实女人的要求,很简单,就不知有几个男人,能够悟得了。所以说,缘分是天注定的吧,后天强求,是求不来的。没过几天,皇甫粼回来了,听闻他正在御书房觐见,袁宝儿连忙赶了过去。任清泉与皇甫粼刚见上面,袁宝儿就到了,见是她,任清泉便招手让她过去为自己研磨。他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道:“此去如何?”皇甫粼低首禀告道:“回陛下,那邺王,他、他”听得袁宝儿心惊,难道真的已经死了?任清泉呵斥道:“据实报便可,你慌个什么劲”。皇甫粼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道:“是,陛下,那邺王竟把镇州王府修得比陛下的皇宫还要富丽,简直就如同、如同另设了一个行宫,而且他所辖的地域,都只认邺王不认陛下,那银枪效节军也只听他一人发号使令……”闻言,任清泉将手中的毛笔生生折断,咬牙切齿,道:“他好大的胆子! 第128节笈礼1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袁宝儿安慰了皇帝几句,便也出了御书房,她仍然充满了疑虑,怎么会这样?很快,她便收到了陆沉的密报,原来皇甫粼今日所说的并没有错,杨师厚在镇州当的的确是权势滔天的逍遥王,但皇甫粼却有一事没有说,便是杨师厚已经病了多日了,多方求医仍不见好。这么重要的消息皇甫粼竟然隐瞒了下来,没有告诉皇帝,袁宝儿不禁对他心生猜疑。如今她虽然知道了实情,可却也不好直接对皇帝讲,真叫人着急,若放在以前,她大可以借敬翔的嘴去说,但现在她是决计不会去找敬翔的。皇帝丝毫不知道这太平水面下的暗流涌动,他如今命令礼部在准备吟凤公主的笈礼。等了这么多年,他要让凤儿在笈礼之夜正式成为他的女人,他已经将封后的诏书准备好了。他命人为袁宝儿量体裁衣,精心制作了三次加笄的衣物,又命工匠用金银和宝石打造了发笄、发簪、凤冠,他要让袁宝儿感受到他的无限荣宠。袁宝儿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她已经有了主意,她所苦恼的便是如何让任清泉知道杨师厚的病况。但已经来不及了。笈礼的前一天,任清泉便收到了镇州呈送上来的讣告,称邺王已薨,一时之间,朝野惊慌。任清泉却在御书房抚掌大笑,他的一块心病,终于去掉了,正逢上凤儿笈礼,于他来说确是双喜临门,他便下令,休朝三日。袁宝儿原本以为皇帝会因为杨师厚的死而取消笈礼,不料,他非但没有下旨取消,还令休朝三天,如此放浪形骸,实在令人不敢苟同。在焦灼之中,她便来到了太后宫中。见到太后,袁宝儿道:“太后竟不去阻止皇帝胡来。”张惠笑道:“哀家却能懂贞儿的心思,多年的夙愿得偿,作为母亲,哀家又何苦要去阻止他。”袁宝儿道:“邺王刚薨,陛下便罢朝三日,这合适吗?”张惠却幽幽道:“罢了,随他去吧。”袁宝儿自知与她说不通,便不再多费唇舌,扭头走了。张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得更欢了,自言自语道:“这回,哀家倒要看看你如何保住自己的清白,朱吟凤,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让哀家见识见识,你到底配不配当大梁的皇后!”笈礼当天,宫中张灯结彩,十分热闹,被宴请的大臣们都闭口不谈邺王的事情,好似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一样。郭林晚为袁宝儿梳头,太后亲自为袁宝儿簪上发钗,袁宝儿先后换了三套礼服,每换一次礼服便跪拜一次,一拜皇帝,二拜太后,三拜父亲,最后换上了牡丹花色的大袖长裙礼服,头戴凤冠,一时之间珠光宝气,雍容华贵。她款款走入席间,端起酒杯象 第129节笈礼2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那一直追随的几道目光,自然是她的几位哥哥,此刻,这几人心中各有想法。任清泉一直紧握着袁宝儿的手,不时回过头来温柔地看着她。他的手掌很厚,也很温暖,但袁宝儿却不能眷恋。很快臣子们来敬酒了,任清泉不得不松开了她的手,他低低地对她道:“过了今夜,你便成年了,在四哥身边不要拘束”,袁宝儿轻应。早已等候在一边的敬翔,一直哀伤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近来,他明显苍老了,端着酒杯的手、手背上已经看得到一条条狰狞的皱纹。袁宝儿并未看他,却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在观察他,她听说,皇帝也渐渐疏远他和李振这帮老臣,反而重用赵岩和张汉杰,她不禁讽刺地想,敬翔啊敬翔,即使你忠君一生,到头来梁国又是怎么对你的呢!敬翔道:“祝陛下……”任清泉打断道:“敬卿,今夜是凤儿的笈礼,你虽然一直不在凤儿身边照料,却仍是她的生父,原本凤儿该聆听你的教诲,就不要弄那些虚礼了,你们父女好好说说话吧。”袁宝儿这才拿眼看敬翔,举杯道:“凤儿还真要好好感谢敬大人,没有敬大人便没有今天的凤儿”,其中的意思自然是讽刺居多。敬翔嘴角轻颤,不知该回答什么。倒是皇帝闻言,笑道:“凤儿真是调皮,敬卿,吾看你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喝酒吧”。两人便都喝尽了杯中酒。赵岩、张汉杰等人一一来过之后,筵席已过中旬,袁宝儿心里焦急了。在她的袖中藏有一物,乃是彩雁今晨给她的,彩雁告诉她,此药无色无味,入水即化,饮入之人不出两个时辰便会昏厥,她算了算时间,此时不下药更待何时!正在她多番寻找机会的时候,朱友微来到皇帝面前,淡淡道:“皇兄折了一员大将,却还在宫中开怀畅饮,心胸还真是宽广”。此言一出,周围都静了。任清泉亦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友微道:“邺王虽死,但大梁多的是接继他的勇士,吾为何要悲伤?哭泣慌乱那是妇人所为,吾既是大梁的天子,便要让百姓看看,邺王之死不足以动摇大梁的根基,吾心无所畏惧!”言语之间多慷慨激扬,或许也有酒精作祟的因素吧。只听一声,“陛下之威是大梁之福”,不知是谁人喊出,但赵岩等人纷纷拍马附和,任清泉颇为受用。趁众人不注意之时,袁宝儿已经将药倒入了面前的酒壶之中,她事先服了解药。她为任清泉斟满了酒杯,举杯敬道:“四哥无所畏惧,凤儿亦无所畏惧。”任清泉闻言哈哈大笑,饮尽了杯中酒。直到这时,袁宝儿悬着的心,方才暗暗放了下来。不远处的朱友微将一切看在眼中,彩雁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他授意的,方才他也是故意过去解围的,如此一来,今晚他可以放心了,而明日闽王的折子也该到了。今夜,那朱友雍和朱友孜却始终远远看着,并不近前。 第130节笈礼3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筵席终于接近尾声,袁宝儿正在寻思,这任清泉的酒量也太好了吧,喝了这么久也不见醉,要是醉了倒也好啊,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任清泉凑近她道:“凤儿,走吧,今夜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他语带暧昧,让袁宝儿听得鸡皮疙瘩起来了,随即被牵着走了。走了大约五分钟,他们进了一处威严富丽的宫殿,这大概就是任清泉的寝宫了,那红纱罗帐看起来还颇有点洞房的意味,那雕花烫金龙床已在眼前了。宫女们鱼贯而入,服侍二人漱口、宽衣,身上的负担渐渐卸去,袁宝儿心中就如同几百只蚂蚁在爬,焦灼不堪,她心想,这药怎么不起作用?眼看着任清泉令宫人都退了下去,朝她走了过来,她有些慌,手足无措地立在床边。任清泉搂住她的腰,迫使她看着自己,道:“听说你把太后派过去教你如何服侍吾的宫女都赶跑了?”提起这出她就生气,太后那老女人果然靠不住,不但不履行与她的约定,反而助纣为虐,竟在前天派了几个宫人,说是担心她服侍不好皇帝,要教她“房事”,她直接叫人将那几个宫人轰走了。袁宝儿伸手推任清泉,却被搂得更紧了,她弱弱道:“凤儿不需要学那些……”任清泉笑道:“好,就让四哥亲自来教你。”气氛越来越不对,空气里的热度似乎越来越高……袁宝儿脑子飞速转动,突然她有了一个主意,在任清泉有下一步动作之前,连忙喊道:“四哥且慢,凤儿有话要说。”任清泉道:“好”,只当这是少女的羞涩。袁宝儿道:“凤儿也知道四哥的心思,只是,凤儿这是第一次与男子同寝,凤儿睡前有沐浴的习惯,今日尚未沐浴……”任清泉温柔道:“那今日便改一改这习惯”,似乎并不打算让她糊弄过去。袁宝儿道:“凤儿听说四哥这有一处温泉池,从地下天然涌出温水,用此水沐浴不仅延年益寿,更能养颜,今日时辰尚早,不如四哥带着凤儿一同去温泉池沐浴可好?”任清泉心里一动,不错,温泉池水沐浴之后的确周身通畅,又是与美人同浴,便答应了,反正这夜还长得很,耽误不了正事。两人到得池边后,任清泉慢慢褪去衣物,浸泡于温泉水之中,袁宝儿在岸上扭捏,慢吞吞地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在拖延时间。任清泉倒也不恼,而是倚在池边欣赏着美人除衣,但他渐渐却觉得倦意袭来。一刻钟过去了,只脱得剩下一件肚兜之后,袁宝儿方才入水,这是她的底线了,她如龟速般地缓缓挪到任清泉身边,待她到达的时候,却惊喜的发现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第131节笈礼4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袁宝儿又将他拖到温泉池边的木椅上,这一番折腾累得她都没心情欣赏帅哥的身材了,见他只穿着一条“内裤”,担心他着凉,便想为他穿上衣服。正在手忙脚乱之际,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我来吧”。袁宝儿吓了一跳,手中的衣服也被她弄到了地上。她转身一看,却是郭林晚,惊讶之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郭林晚一边上前为皇帝宽衣,一边从容道:“我一直跟着你们。”没错,她奉了主子的命令要护朱吟凤周全,主子当然不仅仅是要她活着,更是要她毫发无损,虽然主子没有说,但她知道,她更不能让朱吟凤失了贞洁。原本她潜伏在皇帝寝宫之中,只等到千钧一发之际便出手阻止不该发生的事情,没想到朱吟凤似乎也不想**于皇帝,耍尽了心思手段。方才见她自己一个人那么费力,她并没想过要帮她,只是,皇帝今晚却不能睡在这儿,因为这一点,她才现身了。见她在帮自己,袁宝儿道:“你想帮我?”郭林晚道:“说不上帮,只不过不想因为你而失宠罢了。”袁宝儿虽然不信她的说法,嘴上仍道:“既然是这样,那陛下就交给你照料了,本公主走了”,转身便要走。这时,郭林晚却道:“你既然不想嫁给陛下,为何又要留在宫中?公主,我劝你还是早日离开这里吧。”这前半句听着还挺正常,后半句有些令人误解,袁宝儿道:“我的去与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郭林晚道:“自然没有关系。”袁宝儿道:“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转身便真走了。袁宝儿一路摸索回到了凤来阁,正要抬脚进去,却听到一声轻唤:“凤儿。”这声音她熟悉,是朱友雍的声音,转身一看,果然。朱友雍提着一个食盒正站在不远处。不太明亮宫灯给他周身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袁宝儿环顾了下四周,觉得两人在此见面不妥,便道:“六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他们到了一处尚无人居住的宫殿,朱友雍从盒中取出一件披风为袁宝儿披上,走了一路,袁宝儿的衣裳已经干了,只是在这夜里仍显得有些单薄,披风给她增添了暖意。朱友雍又打开食盒的下层道:“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六哥见你晚膳没吃什么东西,就给你带了些。”听她这么一说,袁宝儿果然觉得饥肠辘辘,见到美味的食物,她毫不客气地饱餐起来,一边吃着,一边道:“六哥今晚都没来敬凤儿一杯。”朱友雍不言,只是浅笑。袁宝儿又道:“六哥就不担心今晚四哥会让凤儿侍寝吗?”她嘴中塞满食物,说得含糊不清,只是朱友微和朱友雍今晚的表现 第132节解围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看着袁宝儿吃完之后,朱友雍悉心收拾好一切,道:“六哥先走了,凤儿若是有事需要六哥的帮助就叫彩雁来找我”。袁宝儿道:“好”,然后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今夜她很想给朱友雍一个拥抱,发自内心的,但她不敢,担心他误会,又担心他心中的结越系越紧,便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有一句话叫做:“关心则乱”,袁宝儿知道,这句话不仅仅是对他,也是对自己,她也害怕,怕自己一不小心陷入了这个“魔咒”,所以,她本能地抗拒所有试图走进她心中的人,她以为,越不在乎才越能正常相处。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的待人处事的逻辑吧,她的这个逻辑,大约十分怪诞。回到凤莱阁,彩雁忙迎了上来,道:“公主,你终于回来了。”袁宝儿诧异道:“你怎么还没睡?”彩雁道:“公主没回来雁儿怎么敢睡,雁儿担心死了。”袁宝儿笑道:“傻雁儿,有了你给我的药,我怎么可能回不来。”听到袁宝儿口没遮拦,彩雁连忙环顾四周,悄声道:“公主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这事要是传出去,可就不好了……”袁宝儿觉得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十分有趣,便道:“好啦,好啦,知道了,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彩雁将袁宝儿送入卧房,方才离开了,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当袁宝儿告诉她,皇帝要在笈礼之夜召她侍寝的时候,彩雁急坏了,她传了消息给建王,建王便命人给她送来了那瓶药,看来这药发挥作用了,只是这药终究只能解一日之急,明日又该如何应对呢?翌日,任清泉在延福宫中郭林晚的玉床上醒来,他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看四周的陈设,又扭头看到了睡在身边衣衫半褪的郭林晚,郭林晚察觉到他醒了,便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对视,任清泉问:“吾怎么会在你这?凤儿呢?”郭林晚娇嗔道:“陛下还说呢,陛下昨夜带凤儿妹妹去了龙泉,结果自己睡着了,凤儿妹妹气得不行,便命人将陛下送到晚儿这来了。”任清泉努力回想昨夜的情景,他的确带吟凤去了龙泉,他在水中,凤儿在岸上解衣……之后的事情便不记得了,看来是自己耽搁了,他自言自语道:“吾怎么会睡着呢?”郭林晚道:“许是昨晚陛下高兴,多喝了几杯”,她侧身躺着,衣衫褪至腰部,锦被也仅仅盖至腋下,露出大半雪白莹润的酥胸,右手支撑着自己的粉颊,左手游弋在任清泉结实的胸膛上,道:“晚儿从前听司马长卿的《长门赋》,其中有唱词‘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昨个真真切切地领受了当中的情意,陛下怀中有了‘新人’,哪里还记得晚儿这‘旧人’……”,言罢竟岿然欲泣。闻言,任清泉将眼前人揽入怀中,宽慰道:“傻晚儿,吾不是答应过你,除了凤儿,最宠你了,嗯?”郭林晚身上好闻的香气盈鼻,令他渐渐血脉喷张。 第133节帮忙1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郭林晚尚来不及再发一言便被他以吻封缄,抵死缠绵。她眸中晶莹,没错,为了让皇帝不去找朱吟凤的麻烦,她在自己身上擦了秘制的玫瑰熏香,此香芳香恒久,催人**……她的目的便是要让皇帝在自己身上折腾个够……从她踏上梁国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体,便不再属于自己了,但如今为了帮助另外一个女人而“引火伤身”,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残忍。同样是女子,为何有些被人百般怜惜,有些却被人视若不见?她突然有些理解王堆雪了。待任清泉累极、沉沉睡去,郭林晚方才起身,在宫人的侍候下净身之后,穿戴整齐,到了凤莱阁。袁宝儿昨夜回来太晚,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彩雁和小绿叫了多次,她仍未起身,彩雁和小绿都不住摇头,心想,公主还真是把这礼仪规矩全当摆设了。郭林晚就在这时候到了,得知朱吟凤竟然睡着还没起,她怒意骤起,心想,好你个朱吟凤,你倒是宽心得很!彩雁再度走进袁宝儿的卧房,轻声道:“公主,郭妃来了,你见是不见?”是她!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袁宝儿立马起身,道:“见,请郭妃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出去”,与她见面,自然还是要穿戴整齐的。待袁宝儿收拾妥当,郭林晚已经等了一刻钟了,见她姗姗来迟,郭林晚讽刺道:“吟凤公主好大的架子。”袁宝儿叫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只余两人,道:“不知郭姐姐来,所为何事?”虽然十分不情愿,郭林晚仍然道:“不过是来提醒公主,我对陛下说了什么。”袁宝儿道:“郭姐姐请讲”,此刻,她对这郭林晚可是好奇得紧,原来她会帮自己!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但有了她的帮忙,侍寝这类事情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所以她这声姐姐,叫得十分甜糯。郭林晚感觉到了她态度的变化,嘲笑道:“如今公主倒是认我这个姐姐了。”袁宝儿讪讪笑道:“哪里哪里,自从上次姐姐带凤儿出宫之后,凤儿便认了姐姐”,这么说出去之后,她就后悔了,要说那次出宫,她们闹得并不愉快,自己还对人家丢了狠话,这真是一不小心马屁拍在了马腿上。郭林晚倒不纠缠于这点,只道:“我与陛下说,陛下昨个自己在龙泉睡着了,没顾得上妹妹,妹妹生气便将他送到我那去了”。原来是这样,太好了,那么这几天她便可以佯装生气,对任清泉避而不见了,这郭林晚果真是来给自己出主意的。不过,此时,她却有了另外一个主意,她眼弯得像两道月牙,嘴角上扬,笑得像只狐狸。见到她诡异的笑容,郭林晚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道:“好了,话我就说到这了,陛下该醒了,我也该回延福宫了,就不打扰妹妹的清梦了!”袁宝儿笑得更欢了,心想,原来这郭林晚对自己睡懒觉看不惯呢,怪不得一副臭脸,不过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会叫她更抓狂,便道:“如此,妹妹便谢过姐姐了,不过,妹妹却还需要姐姐帮一个忙。” 第134节帮忙2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郭林晚道:“帮什么忙?”袁宝儿笑嘻嘻地伸出两只手,成爪状放在自己胸前,突然像狼一样扑了过去,将郭林晚扑倒在地,压在她身上,粗鲁地扯她的头发、撕她的衣衫、甚至用指甲划伤了她的脸。郭林晚一声尖叫,硬生生地被她撞倒在地,发髻散开了,珠钗掉了一地,衣衫也被扯得七零八落,脸上的伤痕渗出血来。袁宝儿速度很快,待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弄得狼狈不堪,头和后背撞到地上疼痛不已,脸上也火辣辣的疼,她怒吼道:“朱吟凤,你这个疯子,你要干什么?”外面的宫人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进来,却被里面这一幕惊呆了,只见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袁宝儿口口声声喊道:“本公主毁了你,看你还怎么勾引皇兄!”郭林晚下手也不轻,但始终把握不伤及袁宝儿的要害。袁宝儿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下手更狠了。郭林晚心中愤怒,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不动手杀了这个刁蛮公主。她克制了又克制,对门口看呆了的宫人呵斥道:“发什么愣,还不快将公主拉开!”宫人们这才赶紧过去,七手八脚地将袁宝儿架开了。郭林晚带过来的两个宫女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道:“郭妃娘娘,你没事吧?”郭林晚一身狼狈,看着袁宝儿的目光简直要喷出火来,再看下去她真的怕自己动手杀了她,便怒道:“我们走!”回到延福宫的路上,她的样子吓傻了一路的宫女太监,一时之间宫中议论纷纷。郭林晚回到延福宫,正碰着任清泉起来了,见到她那副模样,心疼不已,怒道:“怎么回事?谁如此大胆?竟敢将你伤成这样!”郭林晚心中恼怒,气得眼泪不住往下掉,一时抽噎不止。任清泉将她揽入怀中,问身边的宫女道:“你们来告诉吾,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欺辱郭妃!”两个宫女看到皇帝震怒,胆怯道:“是、是吟凤公主。”任清泉十分意外,道:“是凤儿?”低头与郭林晚确认,郭林晚点了点头。任清泉放开她,道:“你且先收拾收拾,吾去一趟凤莱阁,凤儿若真如此骄横,吾必替你教训她”。郭林晚点头,止住抽泣道:“陛下,凤儿妹妹年纪尚幼……”任清泉道:“你都这样了,还替她说话,放心,吾只是小惩大诫。”令她安心之后,便前去凤莱阁了。凤莱阁这边,待郭林晚走后,袁宝儿在屋内大发脾气,将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弄得一地狼藉,还不许宫人打扫。她自己也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还保留着与郭林晚扭打后的“形象”。然后,袁宝儿召集了凤莱阁中所有的宫人 第135节帮忙3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袁宝儿这一段话正好被匆匆赶来的任清泉听到了,他大为光火,怒斥道:“看来是吾太纵容你了!你不但污蔑晚儿,目无礼数,还有了欺君犯上的胆子,哪里还有一点公主的样子!”果然来了,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袁宝儿心中窃喜,嘴上却强辩道:“本来就是郭林晚的错,是她该来向我认错!”这时郭林晚竟又出现了,她已经梳洗了一番,重新换了套衣服,只是脸上、手上的伤痕难以遮掩,伤口不深,却几乎都在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十分有碍观瞻。郭林晚弱柳扶风般走到皇帝跟前,怯生生道:“陛下就不要与妹妹计较了,是晚儿不该一早便过来探视妹妹,叫妹妹多想了”,一字一句,如泣如诉。袁宝儿十分佩服她的演技,也不甘示弱地添了一把火道:“你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就会在皇兄面前惺惺作态……”她话未说完,任清泉呵斥道:“够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袁宝儿迅速蹦跶到皇帝跟前,不但毫不收敛,反而质问道:“凤儿这样子怎么了?皇兄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了”。见她那张脏乱的脸一直往跟前凑,任清泉心烦意乱,原本对朱吟凤的那份喜爱之情荡然无存,至少此刻不复存在,他下令道:“来人,将吟凤公主禁足,没有吾的命令不得踏出凤莱阁一步!”然后牵着郭林晚拂袖而去。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袁宝儿松了一口气,会心地笑了。郭林晚远远地一回头,正好将那笑容收入眼中,在冬日的阳光下,那笑容,分外闪耀,分外刺眼。在郭林晚回宫梳洗的时间,当她冷静下来,她便明白了朱吟凤的用意,此番也是有意前来顺了她的意。此刻,她觉得朱吟凤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独特。不过,化解她对皇帝的影响,对主子的计划也大有好处,恐怕这也是主子希望的。所以她才如此不遗余力。他们走后,凤莱阁恢复了宁静,袁宝儿令所有宫人都退下,只留下彩雁侍候自己梳洗打点。见她心情不错,彩雁道:“公主刚才的架势真吓人。”袁宝儿道:“吓人?”旋即哈哈大笑,她又想起了那句话,没错,就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一时之间,宫里宫外都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民间甚至还出了很多版本,只把袁宝儿描绘得如同一个手持利刃的母夜叉。据说,如今梁国若有小孩子不乖,父母便吓唬说再哭就会让吟凤公主抓了去,小孩子便吓得不敢再哭了……朱吟凤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大名,转眼被袁宝儿黑成了恶名,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袁宝儿每日津津有味地听彩雁描述民间如何传闻她,时 第136节抉择 ——那堪桃李色,移向虏庭春。三天的罢朝已经过去,这三天被袁宝儿一闹,任清泉原本的好心情全被破坏殆尽。这日上朝,他的脸黑得能滴下墨来,可偏偏这日却有不少人给他更添了一把堵。闽王王审知居然上书为自己的儿子求亲,请他将吟凤下嫁给王延翰,他尚未放下这个折子,太监又递上来一个,是赵王王镕差人送来的书函,函上写赵国有意与梁国交好,以谋共同对付晋王,只是他提出了一个条件,便是希望自己将吟凤公主嫁到赵国去。一连两个折子都是请他将凤儿下嫁,他的脸上更加乌云密布。朝廷中议论纷纷,一时之间无人敢进言。敬翔忧心忡忡,他十分后悔当初让凤儿回到宫中,如今皇帝有意迎娶凤儿,又有这么多人提亲……凤儿的生活只怕不会再平静了。从父亲的角度来看,他觉得这三人都不是值得凤儿托付终生的良人,嫁给陛下,便始终要为博得君宠而费尽心机,嫁给赵王,恐怕始终摆脱不了夫君的猜忌,相比之下,嫁给王延翰反而成了凤儿最好的选择。但他却无能为力,凤儿贵为公主,他虽然是凤儿的生父,她的婚姻大事却由不得他做主。他此生注定要愧对凤儿的母亲了,思及此,他伤心不已。任清泉思索,父皇将皇姐皇妹们都嫁给了当初归顺大梁的节度使们,以此笼络各方的势力,这让大梁实力大增,这些年,除了晋阳李氏,其余唐朝余孽虽然不承认大梁,却也不敢兴兵攻伐。王审知治理闽地以来,整顿吏治,用人唯贤,在福州大兴“四门学”,轻徭薄赋,还开辟了福州的外港用于各地贸易……闽地在他的管理下十分富庶,非但如此,他还与南汉、吴越等地势力缔姻结好,实力不容小觑。他还知道,这些年来,王审知已经两度扩建了福州城池,其居心剖测。若能将凤儿嫁给闽王的长子王延翰,自然对他巩固东南的势力大有帮助,今后王延翰继袭了闽王之位,凤儿就是闽王妃,将成为他在闽地最重要的棋子……而那赵王王镕,十岁继袭成德军节度使,一步步拥兵自立,父皇曾派兵讨伐过他,却被他化解了。他多年周旋于梁、晋之间,表面上与两边都交好,却并不臣服于任何一方。听闻王镕此人十分聪明,但做事优柔寡断,不喜欢军政,喜欢出游,有时甚至数月不归。但他能让弹丸之地始终立于强国之间,可见此人不像传闻中那么草包,必定是个深藏不露之辈。如能够将他收归己用,以赵军作为先锋对付晋王,的确不失为一步好棋。步步都是好棋,这执棋之人心却乱了。任清泉难以抉择,烦心不已,对于凤儿,他自然不想放手,可闽王和赵王他也十分想要笼络……杨师厚死了,天雄军节度使的接替人选他尚未选定,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必须尽快定夺,否者魏州必乱,他扶额挥了挥手,一旁的太监便会意,尖声喊道:“退朝”。 第137节献策1 ——巧文辩惠多佞,彊毅果敢则贤。这天下午,朱友微、张全义和判官邵赞等人密谋,朱友微问张全义道:“贺德伦、张筠到了吗?”张全义答:“还有两个时辰便到汴州了。”朱友微道:“好,你为贺德伦准备一箱宝物,至于张筠,听说他最近寻隙杀了投靠到门下的一个偏将,那偏将正是当年与温韬一起盗掘唐廷诸皇陵之人,他手中应该自有赵岩想要的宝贝。”张全义笑道:“殿下这回是叫他下血本了。”朱友微道:“事成之后,本王不会亏待他。邵赞,你寻机接近赵岩,探探他的口风,设法让他按本王的意思去办,这一次,本王希望你们能做到万无一失。”张全义、邵赞等人答道:“是”。翌日,退朝之后,众位大臣都鱼贯而出,只见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结伴而行,正是户部尚书租庸使赵岩和判官邵赞。邵赞对赵岩道:“赵大人,邺王已薨,如今魏州军中无主,陛下悬而不决,是何用意?”赵岩道:“陛下的心思我等岂能妄自揣度。”邵赞赔笑道:“连赵大人也不知道?这天雄军悍勇无比,谁若得了这个美差,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从此可就平步青云了。”赵岩笑道:“岂止是平步青云!”邵赞又道:“天雄军实力雄厚,落到谁的手里陛下都要忌惮三分,依下官看,陛下可以将天雄军拆为两股,一来避免大将们拥兵自重,二来也给众将士多腾出几个位置,赵大人你说是不是?”赵岩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心里寻思,没想到这邵赞竟说到点子上了,此法甚妙,倒是可以与陛下说一说!面上却不露声色道:“陛下自有陛下的考虑,依本官看,邵大人还是不要操那不该操的心为好。”邵赞道:“是,是,是,多亏赵大人提点,下官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那些话今后再也不说了,让它们全烂在肚子里。”赵岩傲慢道:“你知道就好”,然后扬长而去。闻言,邵赞看着赵岩离去的背影,低声自语道:“赵大人,这次殿下的事情可就全依仗你了”。夜里,一个武将模样的人物,带着两个随从抬着一个大箱子到了赵岩府上,仆从通报之后,赵岩连忙出厅迎客,远远地道:“原来是贺将军,有失远迎。”来人正是平卢军节度使贺德伦,他应承道:“连夜造访,还希望赵大人不要怪贺某打搅。”两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入座后,丫鬟们正上茶,贺德伦道:“赵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赵岩便令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贺德伦起身,打开了命人抬过来了的大箱子,只见里面满满一箱都是宝贝,金缕瓶、玛瑙碗、翡翠玉镯等都算是当中的次品了,眼见着满箱子的金银珠宝,赵岩眼里出现贪婪之色。赵岩道:“贺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贺德伦赔笑道:“这是给赵大人的见面礼,希望赵大人替贺某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赵岩笑道:“恐怕不是‘美言’这么简单吧?” 第138节献策2 ——巧文辩惠多佞,彊毅果敢则贤。贺德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赵大人,贺某的确有事相求。眼下魏博军中无主,邺王后继无人,贺某非常愿意替陛下分忧,若能得赵大人举荐,事成之后,贺某必定重谢。”赵岩意会,却道:“陛下可未必会听我的。”闻言,贺德伦加大了筹码,道:“事成之后,贺某必定全力满足赵大人的所有要求。”赵岩道:“当真?”贺德伦道:“当真!”赵岩道:“好”,两人就此约定。这贺德伦前脚刚走,又有一人到了赵府,便是宿州刺史张筠,他也是为了同一件事情来找赵岩。听他说明来意,赵岩便面露难色,道:“此事恐怕难办。”张筠微微一笑,自袖中拿出一个长形锦盒,递予赵岩道:“赵大人瞧瞧这是什么?”赵岩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卷手稿,他取了出来,慢慢展开,看到第一个字便脸色大变,进而转为狂喜,竟忍不住站了起来,探身问道:“难道这是‘王’字?”张筠道:“大人好眼力,这可是稀世珍宝,是下官从温韬手中得来的。”这温韬,赵岩知道是何许人也,便是那盗掘了唐太宗李世民所葬陵寝昭陵的人。传言李世民十分喜爱王羲之的字,得了之后常常带在身边品鉴研读,临死之前更是下了遗诏,要将‘王’字带进皇陵,他的儿子便依言将‘王’字作为陪葬品枕于他的颈下……赵岩拿着手稿的手不由哆嗦起来,这便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啊,当下便道:“张大人就等着好消息吧。”赵岩许了两人,他谁不想得罪,又思及邵赞说过的话,心中便有了一个主意。第二日清晨,赵岩一大早便入宫,请求觐见,皇帝尚在更衣,他便一直候着,直到皇帝梳洗完了才宣他觐见。任清泉对赵岩这么一大早冒失进宫,甚为不悦,他道:“赵卿为了国事还真是不寝不食,说吧,这么早过来候着所为何事?”赵岩忙道:“臣这几日确实为了大梁寝食难安,昨个突然想通了,这才迫不及待来见陛下。”任清泉不耐烦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赵岩道:“陛下这几日可是在为魏博的事情烦心?臣妄自揣测圣意,陛下之所以一直未下决定,其一是忧心天雄军兵多将广、实力雄厚,无论谁当了领军的将领,陛下都会受其掣肘;其二是天雄军多年只听邺王号令,不受朝廷调遣,若选将不能令其心服,恐怕会引起骚乱。”任清泉见他说的正是自己心里想的,便问:“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呢?”赵岩道:“将天雄军分为两镇,两镇各派一名将领,魏博六镇,各领其三!”任清泉来了兴致,道:“你接着说。”赵岩道:“这样一来,天雄军对内的威胁便可化解,御敌时又可以分兵作战,陛下也不用担心将领们生二心。”任清泉笑道:“果真是妙计!” 第139节献策3 ——巧文辩惠多佞,彊毅果敢则贤。任清泉来回踱了两步,道:“如此一来,吾可派刘鄩和王彦章各领其一。”赵岩急道:“陛下,万万不可派此二人。”任清泉道:“为何?”赵岩道:“刘、王二位将军都是与先皇一同身经百战的老将,陛下可以重用他们,却不能派他们去接管天雄军。陛下设想,天雄军部众从前只听命于邺王,如今换了将领,其中有些人必定不服,这新去的将领若想在军中立稳脚跟,全赖于陛下的支持,到时,陛下可以派刘、王二位将军,屯兵在魏州附近,支援他们,如此一来,自然无人再敢作乱,天雄军从此也将成为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宝剑!”任清泉道:“赵卿真是处处都为吾考虑周全,依你之见,何人能够担此重任?”赵岩道:“昨夜,臣将朝中可以举荐的人才挨个想了个遍,臣想到了两人,一个是平卢军节度使贺德伦,另一个是宿州刺史张筠,臣愿向陛下举荐这两人。”任清泉道:“这贺德伦是跟着父皇打江山的,倒是颇有功绩,那张筠有什么本事?”赵岩道:“此人十分聪明而又有辩才,连葛老将军都十分赏识,又曾经当过四镇客将、长直军使,相信管理魏博三镇,不在话下。”任清泉尚在思考,这时一人走了进来,便是郭林晚,如今她已经正式册封为郭妃,并且暂代后宫事务,无限风光。她款款上前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用早膳了。”任清泉道:“今日赵卿解了吾的心病,吾不用早膳也值当了。”郭林晚娇嗔道:“晚儿可不高兴,赵大人一早就来烦陛下,害陛下错过了早膳的时辰,晚儿还想要陛下治他的罪呢!”任清泉哈哈大笑,道:“赵卿,看来你得罪了郭妃娘娘,你可要小心了”。赵岩还等着皇帝拿主意呢,被郭妃这么一搅,他心中恼火,脸上却陪着笑道:“老臣罪有应得,还请郭妃娘娘宽恕。”任清泉道:“好了,方才你所奏之事,吾会仔细斟酌,你先退下吧。”赵岩便先退下了。郭林晚留下来侍候任清泉用膳,待他吃完,宫人撤宴后。她不着痕迹地问道:“晚儿好奇,赵大人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能令陛下食欲大增,早膳都比平日多用了些,晚儿还真想去学学这法子呢。”任清泉道:“赵卿为吾解了心头之乱,这几日吾一直在想派谁去魏州,他给吾出了个好主意。郭林晚道:“哦,是什么好主意?”任清泉道:“将天雄军一分为二,这样一来,吾既不用担心天雄军作乱,又能令天雄军听从调遣,的确是妙啊!”郭林晚道:“那派去的将领陛下可选好了?”任清泉道:“他举荐了两人,吾觉得尚可。”郭林晚道:“也难为赵大人了,一大早就进宫,恐怕昨夜都没休息,能有此贤臣,真是大梁之幸,陛下之幸。” 第140节后悔1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任清泉道:“凤儿这几日如何?可有所悔悟?”郭林晚道:“妹妹性子倔强,晚儿劝她向陛下认错,她就是不肯,还说再也不想见到陛下了……”任清泉道:“哼,那就让她继续在凤莱阁呆着!”郭林晚又道:“陛下,太后前日与晚儿说了一件事情,需要请陛下定夺,太后希望陛下能够将张妃的妹妹迎娶入宫。”任清泉道:“母后始终对张妃的死抱憾”,思及张妃临死的情景,任清泉闭上双眼,心中也有了一丝歉意,便道:“你告诉母后,吾会即刻下旨封张氏为贤妃,尽快迎娶入宫。”郭林晚道:“是,那晚儿便先退下了。”第二日早朝时,任清泉便宣布将天雄军分为天雄和昭德两镇,令贺德伦为天雄军节度使,领魏、博、贝三州,令张筠为昭德节度使,领相、澶、卫三州,即刻赴任。又令刘鄩、王彦章率军六万,扬言前去夺取镇州、定州,实际是防止魏州军中作乱,暗暗做天雄军节度使和昭德节度使的后援。赵岩喜出望外。任清泉暂且没有回复闽王和赵王的求亲,但也将立后之事搁置一边了,好在凤儿现在是戴罪之身,他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在他决定之前,凤儿便只能呆在凤莱阁闭门思过,哪也不能去了。袁宝儿在凤莱阁悠哉的日子在她听闻魏州之事时彻底结束了,她震惊了,没想到朱友贞竟然听信奸佞之言,要将天雄军生生拆为两股!她料想,这绝对是皇帝没有派人调查,并不了解天雄军的实际情况而草率做出的决定。陆沉早就为她调查过天雄军的底细,她知道天雄军之所以战斗力强,行军效率高,是因为士兵们都是父子相承,族姻结合,杨师厚便是用这种办法将他们凝聚为一个整体的,倘若要硬生生将他们拆成两股,必定会发生****,而且战斗力也将大大削弱。她必须要去阻止他!袁宝儿现在十分后悔,如果不是自己自作聪明与皇帝划清界限,她原本是可以在他的身边多多参谋,晓之以利弊的。如今,弄成现在的样子,他已经疏远自己,自己说的话还能起作用吗?无论怎样,她总是要去试一试。她领着彩雁要出凤莱阁,门口的侍卫却将她们拦了下来,彩雁呵斥道:“放肆,你们竟敢拦公主?”侍卫道:“陛下命令,没有他的允许,公主不得离开凤莱阁。”彩雁道:“你们!”袁宝儿道:“劳烦你们禀告陛下,就说凤儿求见陛下。”侍卫道:“是”。确有一人前去禀告,但他却没有去找皇帝,因为郭妃早就吩咐过他们,公主若有什么要求都要先告诉她。听到侍卫禀告,郭林晚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了大半天仍不见传召,袁宝儿与彩雁又去门口问询,袁宝儿道:“你们去禀告了吗?陛下不见我?” 第141节后悔2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侍卫道:“郭妃娘娘已经禀告了陛下,说陛下不愿见公主。”彩雁道:“大胆,公主要见陛下,你们居然不直接禀告陛下而去告诉郭妃娘娘!”袁宝儿也不解,便问:“是郭妃娘娘吩咐你们这么做的?”侍卫据实答道:“陛下令郭妃娘娘统管后宫,后宫大小事务都要据实禀告。”袁宝儿又受了一次刺激,好个郭林晚!原本她以为郭林晚是真心帮自己,没想到她不过是以退为进。如今,她不但赢得了任清泉的信任,还掌管了后宫,自己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这天夜里,袁宝儿身着夜行装,蒙面,独自悄悄翻墙出了凤莱阁,她被困在那之后,几乎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凤莱阁的人都并不知情。所以当她见到今日宫中竟有一些喜庆的气氛时,她觉得很奇怪,她一边寻着去御书房的路,一边想要打听清楚今晚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她遇到了御膳房的人,一群宫女排着队,每人手中都端着做好的食物和酒水,为首的一个宫人道:“你们小心一点,今日陛下与贤妃娘娘大喜,都要尽心侍候,不要出任何差池。”宫女们齐声答:“是”。袁宝儿一听,心想,尼玛皇帝又娶了个小老婆?任清泉啊任清泉你艳福不浅啊,只是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娶亲?她悄悄跟着这一队宫人进了一处宫殿,远远地见着寝宫中红烛摇曳,她正要上前去,突然被一人拉住了。她吓了一跳,正要挣扎,却听来人道:“凤儿,是我。”又是朱友雍。袁宝儿轻声道:“六哥在这里做什么?”朱友雍道:“朱友孜要趁今夜刺杀皇兄,我是来阻止他的,方才,我已经把他的人都赶走了,正要去凤莱阁看看你,见你出来便一路跟着,凤儿,你来这做什么?”袁宝儿道:“我要见四哥。”朱友雍道:“今夜恐怕不方便。”袁宝儿道:“我必须尽快见到他!”朱友雍道:“好,你随我来。”两人便一路摸索到寝宫附近,朱友雍原本想要袁宝儿在原地等她,奈何她一定要跟着去,待他们摸到后窗附近时,朱友雍已经察觉到了室内的异样,看来他们来晚了。袁宝儿内心焦急,并未想那么多,纵身正欲跃入内室,朱友雍一看,不好,连忙伸手自身后拦腰抱住了袁宝儿,制止她进一步的动作。袁宝儿被他抱得紧紧的,回过头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朱友雍示意她不要出声,这时,内室的动静大了起来,听到声响,袁宝儿面红耳赤,看样子,皇帝这是在洞房了……倘若自己刚才冒失进去,别说要皇帝听她的意见了,保不准皇帝会因为欲求不满而杀了自己吧……内室的声响阵阵传来,朱友雍一直自身后抱着袁宝儿,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要想入非非,但也担心再呆下去自己恐怕也受不了了,便抱着袁宝儿离开了。 第142节后悔3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两人又到了上次去过的无人宫殿,朱友雍松开了袁宝儿。袁宝儿呆呆的,情绪有些低落,她的确非常懊悔,明明选择了留在宫中帮他,可自己却又亲手将他推开了。方才在寝宫外,听到他和别的女人……自己竟然很生气,可是自己有什么理由和立场生气呢!可她就是没办法不生气!朱友雍见她一语不发,怅然若失的样子,道:“凤儿怎么了?”袁宝儿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四哥糊涂。”朱友雍幽幽道:“安邦治国,绝非易事。凤儿难道是为了天雄军的事情去找四哥?”袁宝儿道:“正是。天雄军绝不能分为二镇。”朱友雍担忧道:“恐怕四哥不会听你的。”袁宝儿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想再谈论这个,便道:“看来八哥并不是真心臣服,他还是这么固执。”朱友雍道:“八弟从小就亲三哥,他始终对三哥的死难以释怀。”袁宝儿道:“六哥又是怎么想的呢?”朱友雍道:“六哥此生只为守护一人,旁的人、旁的事皆不在六哥心中。”说这话时,他看着袁宝儿,眼底依旧是那化不开的情愫。袁宝儿却幽幽叹口气,道:“倘若你爱的那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个,那又如何?”朱友雍道:“六哥不懂凤儿的意思,为何会是又不是?”袁宝儿固执道:“如果真的是又不是呢?”朱友雍道:“那便听从于心罢。”袁宝儿默念道,好一个听从于心,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两人便一齐离开,朱友雍送袁宝儿回凤来阁,临走时嘱咐道:“凤儿,四哥已经不是原来的四哥了,他如今是大梁的天子,凡事不要冒险”。袁宝儿点了点头。彩雁见袁宝儿回来,连忙上前道:“公主,你去哪了?”袁宝儿道:“随便走走。”彩雁狐疑地看着她身后,方才她似乎看到一个黑影离去,便道:“公主刚才与谁说话?”袁宝儿道:“是送我回来的人。”彩雁道:“哦,公主,那人是谁?”见她一直在盘问,袁宝儿起了疑心,面上不动声色道:“一个旧友而已。”见她不说,彩雁便没有再追问,但她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不过,此刻她心中还有另一层烦恼,建王吩咐,要想办法让公主尽快见到陛下,可她该怎么做呢?翌日,郭林晚为了讨任清泉的欢心,以贺张妃之喜为名在宫中大摆筵席。张鸾的妹妹名唤张麟儿,她进宫前两位哥哥早就嘱咐过,定要设法获得陛下的宠爱,稳固张氏在朝中的地位。这张麟儿本就生得貌美,比她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比她姐姐多那么点小聪明,洞房之夜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任清泉本意便是想弥补对张鸾的亏欠,因此对她也十分优待。席间,郭林晚与张麟儿陪侍在任清泉左右,尽心侍奉,太后因皇帝按他的意思迎娶了张鸾的妹妹,也十分满意,眼下,瞧着张麟儿与她姐姐一般端庄秀丽,礼数周全,心中更是喜欢。 第143节转变 ——红铅拂脸细腰人,学画鸦黄半未成。席间,郭林晚安排了宫乐助兴,她一挥手,乐师们便开始奏乐,但乐声刚响起,她却脸色骤变。这根本不是她选定的曲子!这曲子……猛然,她听出来了,这奏的竟是《秦王破阵乐》,是谁如此大胆?皇帝、太后等人也听出了异样,脸色微变。正在众人吃惊之时,只见一红衣女子戴着傩面飘然而至,她和着音乐,铿锵起舞,其舞姿千变万化,动作矫捷有力,红色绸带随着她的舞动而飞扬飘舞,将一种力道与柔美展现得浑然天成,观她的舞蹈,内心竟然产生一股激越的之气,恨不能立刻上场杀敌,建立功勋……她的舞姿如同有魔力一般,教人移不开视线。这乐声和舞姿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这乐声原本就是从那舞动的韵律中天然形成的,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呆了。直至乐声散去多时,那红衣女子施礼拜在皇帝跟前,众人才皆如梦方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任清泉道:“将你的面具摘下来让吾瞧瞧。”闻言,袁宝儿摘下面具,朝任清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是吟凤公主,原来是吟凤公主!”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任清泉亦十分诧异道:“凤儿,怎么是你?”袁宝儿马上道:“自那日凤儿犯下错事便寝室难安,昨日求得了郭姐姐的原谅,特意与郭姐姐商量好了,今日为陛下一舞,凤儿是想博陛下一笑,好将功抵过。”任清泉转头问郭林晚道:“是这样吗?”郭林晚心说,当然不是,这是朱吟凤自己在演戏!但在眼前的形势下,她没有说出口,反而道:“陛下,妹妹已知道错了,陛下就原谅她吧。”袁宝儿接茬撒娇道:“陛下,你就原谅凤儿吧。”任清泉哈哈大笑,道:“起来吧,看在你今日这一舞的份上,吾就原谅你了。”袁宝儿心中暗喜,松了一口气。不错,昨晚她想通了,朱友雍说得对,“四哥已经不是原来的四哥了”,她如今面对的是朱友贞,是大梁的天子。可任清泉却还是原来的任清泉,她和神宴还有个三年之约,只要撑过这三年,或许他们就得救了。今天早晨彩雁告诉她,郭林晚要在宫中设宴,她便想到了这个办法,与皇帝见面并化解他的怨气。她之所以选了《秦王破阵乐》这首曲子,也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她可以救他!为了加强出场的效果,她让彩雁为自己悉心打扮了一番,身着大红色的广袖长裙,上身仅以罗裙裹身,外着披纱罗衫,隐隐透出玉肌,高耸的盘桓鬓,以珍珠、金钗固定,右侧别着一朵粉色绢花牡丹,额间又以朱黄勾描了一朵牡丹,又将唇瓣更添了一层朱红,真个做了一回“红铅拂脸细腰人”,淡去了往日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妖治,美艳不可方物。任清泉看得心中甚为爱慕,便上前牵起袁宝儿的手道:“这几日,让凤儿受委屈了,吾会好好补偿你的。” 第144节拒亲 ——尧为匹夫,不能治三人;纣为帝王,足以乱天下。言罢,任清泉竟牵着袁宝儿与他同坐主位,郭林晚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张麟儿,心里可是委屈得很,原本自己是今天的主角,被袁宝儿这么一闹,她反倒被皇帝撇在一边了。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张惠,却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她心说,朱吟凤啊朱吟凤,如今你也不得不向贞儿低头了,很好,但这还远远不够!任清泉在凤莱阁用了晚膳,后来袁宝儿一直在弹奏古琴,为皇帝解闷,天雄军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她知道,不能操之过急。皇帝听琴时不由闭目养神,竟然睡着了。袁宝儿停止了拨琴,静静地走近他,看着他,心中十分惆怅,她不由伸出手去,轻触他的脸,她多想撕掉眼前的面具,再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募地,任清泉睁开了眼睛,他握住袁宝儿伸出的手顺势一拉,便将袁宝儿拉入怀中,再一转身,便将她压在身下,速度快得她都来不及反应。他轻吻她,似带着一种想要掠夺,却又顾虑重重的矛盾,她在这缠绵的吻中昏昏沉沉。一直在窗外暗中观察的彩雁见此情形,握紧了拳头。一个令人窒息的长吻结束,任清泉抬头看着她那愈发妖治的面容,邪魅地笑道:“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就在袁宝儿担心不已的时候,他放开了她,起身揉了揉额角,道:“吾先走了,凤儿好生休息吧。”便起身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袁宝儿。张麟儿听说皇帝今晚去了凤来阁,原本百般惆怅准备歇息了,忽听宫人来传,陛下到了,她欢喜地连忙迎驾。她刚走到门口,便被一路快步走来的任清泉拦腰抱起,踏入了内室,宫人们识趣地将内室的门拉上了。第二日,在御书房,任清泉手中拿着个折子,正是闽王的第二道求亲帖,王审知在上面写着,为了表示诚意,他已经派了王延翰前来汴州献上珍宝。看来这事,不能再拖了。任清泉心想,好个王审知,竟然敢逼吾!任清泉宣了赵岩觐见,赵岩来了之后,任清泉便将王审知的奏折给他看了。这赵岩心知皇帝对吟凤公主的情意,便道:“陛下,依臣之见,陛下万万不能将公主嫁过去。”任清泉道:“哦,为何?”赵岩道:“吴国占据了江、淮一带,横亘在闽地与中原之间,使得闽地与中原隔绝,汴州到福州必须要越过大海,来去经常遭遇狂风波涛的灾祸,被卷翻淹没的船只有十分之四五。恐怕就算公主嫁给了王延翰,将来闽王生有二心,仍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请陛下三思。”任清泉一听,觉得赵岩说得十分有道理,便拿定了主意,下诏给王审知,并未准他的 第145节赵王 ——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袁宝儿进宫之后,李存勖便离开了楼外楼,也离开了汴州。他此次回晋阳是受赵王王镕等人的推崇,前去接受尚书令之位。回到晋阳,李存勖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他有着典型的沙陀人的相貌。沙陀本是西突厥的别部,部族的男子皆面部轮廓分明,有着棕黄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身材非常挺拔矫健。李存勖是部族男子中最为俊美的,从他11岁开始便随父亲李克用南征北战,在部族中如同古希腊的神邸一般耀眼,他的身上兼具着战神阿瑞斯和银弓之神阿波罗的气质。他回到晋阳时,王镕也到了。李存勖即刻召见了王镕,道:“赵王这回使的什么计谋?”这王镕乃是一个放浪形骸之人,他的祖先是回纥人,白皙的脸上,一双大大的杏核眼,浓眉,挺翘的鼻梁,小巧的嘴,高而瘦,发丝打着卷儿微微蓬松,披散着,发色、眼色都较浅,那相貌竟比女子还要美三分,他平素喜欢穿色彩艳丽的衣服,一身贵气,全被那天生的娇媚之气掩盖了。见李存勖问话,王镕十分妩媚地一笑,道:“晋王乐不思蜀,叫人好生想念。”李存勖道:“依本王对你的了解,恐怕没这么简单吧!”王镕从容道:“这一回,晋王可真是多想了。镕只是觉得自唐太宗李世民之后,无人敢再称‘尚书令’,晋王英明神武,当之无愧!”李存勖怒道:“王镕啊王镕,你明知道监军的想法,还推举本王当这个‘尚书令’,本王看,你分明是皮痒了。”王镕佯装委屈道:“镕一番真心,倒成了恶意,晋王好生不解风情”,言罢,还不住地暗送秋波。晋王眉头微蹙。李存勖与王镕既是同盟者,也称得上是朋友,虽然李存勖对王镕游走于梁晋之间的行为十分不满,但对着王镕那性子却发不了脾气。王镕此人十分随性,他上次来晋阳看望晋王,正遇着晋王捉了刘仁恭、刘守光父子,便向晋王提出要见识见识这两位‘枭雄’,李存勖竟然同意了,当即让人将刘仁恭、刘守光放了出来,四人同席而坐,竟共餐了一顿。乃至刘守光都误以为晋王不会杀自己,可惜他想错了。李存勖道:“这推举之事,慢慢再跟你算,你先帮本王办一件事情。”王镕道:“晋王请说。”李存勖道:“向梁国皇帝求亲,让他将吟凤公主下嫁到赵国来。”王镕好奇道:“那位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小公主?我的孩儿已经娶了朱温的一个女儿,再娶一个,还真不知要嫁给谁了。”李存勖道:“本王并未说将她嫁给你的孩儿,本王只是希望她离开梁国,到本王身边来。”王镕对晋王此番在汴州 第146节回忆1 ——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王镕所指的监军,便是张承业。这张承业原本是前朝宫中的宦官,唐昭宗派他出使到晋,他来了之后,受到了李克用的重用。李克用死时,特意嘱咐请他尽心辅佐李存勖,而他也的确做到了。提到监军张承业,李存勖不由回忆起了往事。父亲生前收了十三个义子,其中与自己享受同等尊荣的便有六七人。当年,张承业见自己守孝了很长一段时间仍不去赴任主持大局,便亲自来找了自己,对自己道:“如今最大的孝道便是不毁了你父王的基业,现在梁军压境,外乱未平,内部又谣言四起,稍有不慎,祸变立至,但晋王要振作起来,尽快想出法子,解眼前困境啊”。李存勖何尝不清楚眼前形势,他只是在等。父王给他认得那些兄弟,他不怕,他最担心的是叔父李克宁,便道:“监军所言甚是,但本王担心一人”。张承业道:“晋王担心的是叔父?”李存勖道:“正是,知我者监军也”。张承业便道:“既然担心,苦等下去反而丧失先机,晋王何不试他一试?”李存勖觉得这样耽误下去恐怕他那些义兄们就要****了,到时更为被动,便听了张承业的意见,两人好一番谋划之后,当天便派人请了叔父李克宁到府中来。李存勖尽量表现得十分悲伤的样子,对李克宁道:“侄儿年纪尚幼,并不懂治理政务,恐怕没有能力继承父亲的遗命,如今父亲麾下各军也不服我,蠢蠢欲动,叔父在军中勋德俱高,又为众将士所信服,还是由叔父来主持大局吧,侄儿日后若有此能耐,再听叔父安排”,说得情真意切、岿然欲泣。李克宁本来十分觊觎晋王之位,得闻侄儿愿意退让,他却犹豫了,他想到了兄长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从此亚子就托付给你了,你万万不要负我”,这一幕一直在他脑子盘旋,所以他迟迟拿不定主意。如今李存勖找他上门,便是逼他做个选择了。果然被监军料中,李克宁始终狠不下心来做这不忠不义之事。于是,叔父李克宁亲自扶着自己出了厅堂,召集军中将士,推戴自己为晋王,袭了河东节度使,并第一个向自己行了跪拜的大礼,各位将士见状,也不敢不从,相继下跪……自己如今才有了这般权威的地位。当年为了感谢张承业,自己拜了他为“七哥”。自己对七哥的性子还是十分了解的,七哥对李唐王朝的忠心是不会随任何东西而改变、动摇,他一向不赞成自己称帝,如今自己效法李世民,恐怕七哥又要责怪了。但父亲的遗愿却也不仅仅是为李唐王朝效力,总有一天,自己必要取而代之。当年,自己虽然接受了推戴,但为了以示器重,仍让叔父李克宁执掌军权。但那晚的保荐,留守晋阳的李存颢、李存质、李存实这几个有野心的义兄却都借口生病没来,一时之间晋阳剑拔弩张。 第147节回忆2 ——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当年,李克宁回府后,李存颢潜进了他的房间。见到来人,李克宁道:“这么晚,你来干什么?”李存颢笑道:“也无大事,不过有些愤愤不平。”李克宁道:“既是不平,便去讨回公道,来找我做什么!”李存颢道:“我是为将军不平,兄终弟及,也是古来就有的,为何叔父要跪拜侄儿呢?”李克宁道:“这是晋王遗命,存瑁继位,他就是新王,我是臣子,怎能再去谈论辈分”。话未说完,就听到门外一阵蔑笑,原来是李克宁之妻孟氏,她挑唆道:“叔可拜侄,哪天侄儿要杀叔父,叔父也束手受刃了!”李克宁怒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胡说什么!”孟氏道:“将军,你只当是不去夺位就相安无事了,可坐在位置上的人想的却是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啊!”李存颢乘机说道:“将军,连夫人尚有如此见识,你怎么就想不通呢?李存勖即位后,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你,他不对你下手,还会对谁下手!”一番话说得李克宁后悔不已,他叹息道:“如今名位已定,我们又能怎么样”。李存颢道:“这有何难,杀了李存勖、张承业、李存璋,事情就成了”。李克宁便道:“你先去找些帮手,明日你我再议”。第二日,李克宁、李存颢、李存质、李存实便聚在一起密谋,李存颢对李克宁道:“事成之后,我们奉将军为节度使,将李存勖和曹夫人的首级送给梁王,求得梁王的信任,从此与梁息战、请为藩镇”。李存质听后便道:“岂不是将这江山白白的送给了朱温?”李存颢道:“我们与朱温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没讨到便宜,休战之后,多些时间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更妙”。李存质指着李存颢讥讽道:“你莫不是朱温派来的奸细!”李存颢二话不说,拔剑一剑刺死了李存质,将李克宁和李存实都吓了一跳。李克宁道:“存质罪不至死”。李存颢道:“将军,眼看我们起事在即,不能让这小子坏了我们的大事”。李克宁便道:“事已至此,也只有尽快动手”。今日李存颢的表现,让李克宁亦心有猜疑,他几番思考终觉得不安,便将起事之事告诉了与他交好的兵马使史敬镕,并嘱咐他将自己的妻儿老小提前转移。他不知道的是,这史敬镕正是李存勖的母亲曹夫人的远亲,他得知这消息之后,心觉事关重大,立即悄悄前往告诉了曹夫人。曹夫人大骇,马上告诉了李存勖。李存勖密召了张承业和李存璋相商,张承业道:“贼不除,难以安内,晋王,下决定吧”。李存勖早在今日李克用求为云中节度使,请求迁离家小时,就起了疑心,他向来也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便对李存璋道:“寻个由头,你请众将军入府共宴”。李存璋点头,便下去办了。张承业见晋王成竹在胸,颇为心安。 第148节回忆3 ——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李克宁、李存颢等人,虽不知李存璋为何设宴,但心里想着,若能拉拢李存璋,那这晋王之位便如探囊取物,思考再三,还是决意前往。到得李存璋府上,几人均未觉有异样,一行人入宴后,举杯共饮,把酒言欢,酒到酣时,李存璋对李克宁道:“将军,府上有位故人,要敬将军一杯”。李克宁道:“哦,那不妨请他出来共饮一杯”。李存勖端着酒杯走出来,李克宁、李存颢等人心中已骇,心知事情不妙了,果然,李存勖走到李克宁面前道:“当日侄儿曾让位于叔父,叔父不取,如今却要取侄儿母子首级送给我们的敌人,叔父好生残忍”,李克宁自知惭愧,无言以对。李存璋手下将士上前将李克宁等人绑了,李存璋正要下杀手,李存勖道:“且慢”,命人将其祖父、父亲的灵位、香案设于堂前,方令人取下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三人的首级。此后,众位将士才不再生二心,李存勖这晋王也才得以稳当地继承下来。但晋阳之乱刚解,潞州却告急。原来父亲死后,手下的大将周德威因为与李嗣昭不和,竟然借口奔丧,撤走了前去驰援潞州的援军转奔晋阳。当时朱温猛攻潞州,李嗣昭孤立无援,在混战中腿部中箭,但仍率领众将士死守,一时勉强维持。李存勖当机立断,亲自率兵援救潞州,那周德威回到晋阳之时,晋阳局势已定,他拜见新王之后,担心新王因他擅自撤兵之事怪罪,也主动请为先锋。李存勖命手下将士日夜兼程,火速到得潞州附近,并令全军做好隐蔽。他向来行军勇猛,便趁大雾天,兵分三路,所有将士手持火把,边烧边攻。梁军没料到他行军如此神速,晋军攻进来的时候全军都还在睡觉,醒来已是一片大乱,兵溃如山倒,只有主将和几百人逃脱了。李存勖和周德威到得潞州城下,周德威前去叫开城门,他喊着:“潞州之围已解,李嗣昭速速开门迎接新王!”叫李嗣昭开城门,可李嗣昭不但不信,还搭箭,恨不能一箭射死周德威。李存勖便亲自上前,李存昭一见他来了,才赶紧开门迎接,拜了新王,在李存勖的劝慰下方与周德威释嫌和好。李存勖救了潞州后,留下李嗣昭继续守在潞州,便带众将士回了晋阳,为了稳定军心,他不但没有怪罪周德威,还封了他为振武军节度使,自此清明政治、恢复农桑、宽松赋税、加强贸易、训练兵卒,继续与梁抗衡。直到后来灭燕,他已经成为了晋军当之无愧的统帅。而今他的心愿,便是集中所有的力量灭梁,以昭父亲的遗愿。父亲送给他的那三支箭,挂在他的床头,也时刻悬在他心中,他此生绝不会辜负父亲的信任。正沉浸在当初的回忆之中,护卫都指挥使夏鲁奇来报,监军来了。李存勖便迎了上前,唤道:“七哥。” 第149节监军 ——炎风朔雪天王地,只在忠臣翊圣朝。伴随着李存勖一声呼唤,张承业踏入了内室。李存勖见他发丝似乎愈发斑白,脊背比上次相见更驼了,便道:“七哥打理晋阳杂务,实在辛苦,存勖每每外出归来,便见七哥又添白发,着实心生愧疚。”李存勖自从继承了晋王之位后,一直心系战事,经常亲赴战场,晋阳的事情便全权交给了张承业。张承业也是勤勤恳恳,鞠躬尽瘁,一面招兵买马增强兵力,一面招抚流民恢复生产,为大军准备充足的供给,大大小小的事务他皆亲自过问,将后方治理得井井有条,让李存勖不但没有后顾之忧,专心对付敌人,而且还得到源源不断的兵源和粮草的支持。张承业道:“大王无须为老臣担心,老臣毕生的心愿便是为国报仇,复兴唐室,为了达成此愿,老臣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张承业一向性格耿直,治理后方时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唐皇帝被朱温杀了之后,晋王成为反梁的盟主,当年许多宗室、大臣、皇后、嫔妃纷纷逃到了晋阳,其中难免有人常向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他皆铁面无私,一概回绝,为了复兴唐朝的大业,不惜得罪这些王公大臣。对于那些敢于以身试法的,不论其身份是什么,都依法严惩,毫不姑息。他又善于用人,凡是投靠到晋王麾下的贤能之士,必然根据能力得到不同程度的重用,他从不听信小人之言,若是有人互相倾轧,必定严惩之,当杀则杀。由此才使得晋阳政治清明,使李存勖有了一个稳固团结的后方。但他同样对李存勖也十分苛刻,若觉得他做得不对的地方,必会当面指正。在柏乡之战中,李存勖率兵亲征,逼近梁军大营,李存勖一心想亲手杀了朱温,要冒险进攻,但周德威却拦着他,请他退守,君臣僵持不下,李存勖气得回到帐中取剑要杀周德威,张承业便至帐中,声色俱厉道:“周将军是老将,历来行军考虑周全,他的话不可不听!”一句“不得不听”,让李存勖放下了手中的宝剑,听从了周德威的计谋,这才在此役中趁着朱温病重,大败梁军。伐燕之时,亦是张承业亲自为先锋前去探听虚实,回来之后,方才同意李存勖亲自率军讨伐,由周德威、李嗣源等为主力,一举拿下了燕地,成就了李存勖的一大功业。李存勖曾想要给张承业加官进爵,可张承业断然拒绝了。张承业自幼净身入宫为官,膝下无子嗣,李克用临终托孤之后,他的一片心思便都系在幼主身上,对幼主视若己出,凡事只求尽心做到最好,并不求回报。但他却忽视了,如今“幼主”已经成年,羽翼丰满,他已经成为了一只雄鹰。雄鹰渴望的是自由,却不是做一只温顺的“困”兽。张承业对李唐皇室的一片忠心和对李存勖的苛刻,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如今李存勖既用之,却也十分忌讳之,既受他的恩惠,又受他的牵制,但终有一天他将会冲破这一层桎梏,自由翱翔,俯视天下! 第150节嫡妻1 ——丽宇芳林对高阁,自拈裙带结同心。张承业道:“赵王前来,可是为了请大王荣升尚书令之事?”李存勖不动声色道:“正是,存勖正要与七哥商量,这尚书令是当得还是当不得?”张承业道:“老臣觉得不妥,这尚书令,虽是百官之首,但至太宗皇帝在武德年间担任过此职之后,为避讳,朝廷便不再设此职位,大王若应承了此位,岂不有违祖制。”李存勖心生不悦,道:“七哥未免迂腐,如今天下大乱,这尚书令早也成为虚职,那燕王刘守光、吴越王钱镠、乃至赵王王镕皆自认过此位,如今王镕不过是以此位推崇我,我既为百官之首,领兵伐梁便师出有名,必然可以领了盟军一同对付梁国,如此岂不是以有道罚无道,天下人也会与我们同仇敌忾,何乐而不为呢?”张承业一听,也有道理,只是仍有顾虑,便道:“老臣只是担心,如此一来,天下人会不会猜忌大王以当年的秦王自居,要谋反称帝?”李存勖道:“监军多虑了,这称不称帝自有时间来证明,我们行得正,又怎怕人说!”听晋王这么一说,张承业方才放下心来,道:“那一切便依晋王的意思,老臣下去准备了。”李存勖道:“好,有劳了”,便不再多言。夏鲁奇来报:“王妃求见。”李存勖挥手不耐烦道:“不见。”夏鲁奇道:“可王妃是奉了太夫人的命令,带着大王的孩儿一同来的。”李存勖一听,便不再多言,如今在晋阳,他最为忌讳的两人,一人是张承业,一人便是自己的母亲。母亲原本是父亲的侍姬,因为嫡母无子,最喜欢与母亲亲近,便常常在父亲面前言及母亲的好,父亲生前最爱嫡母,爱屋及乌,便封了母亲为晋国夫人,尊贵仅次于嫡母,自己出生之后,嫡母视若己出,由此也顺理成章地获得了父亲的另眼相看。母亲对自己一向苛刻,对监军所言却无不言听计从,这两人累加,才是自己此生不堪重负的原因呵!那刘玉娘,也是母亲塞给自己的。她原本是自己假人之手送给母亲的一个丫鬟,但他没料到这个女人,百般讨得母亲的喜欢,另有所图。此时,他若不见这女人,又不知要闹出什么动静来,李存勖便道:“让她进来吧。”那刘玉娘抱着孩子便进来了,她身着淡金色的纱裙,外披嫩黄色薄纱罗衫,盘桓鬓高耸,毫不避讳地别着一只金凤,两鬓又缀满了珍珠翠石,身上环佩叮当不知挂着多少宝贝物件,真个一身的富贵。她如今做了母亲,那份少女的青涩彻底消失殆尽,多了几分成熟的媚态和风韵。李存勖冷眼看着她,心中却在想着,自己从前对女人从不在意,娶谁、不娶谁全凭当时心情,若早日遇到小敬敬,又怎会任由母亲安排。她朱唇轻启道:“大王,可把你盼回来了,你快来看看和哥。”李存勖并未近前,只道:“既然你来了,我们便一同去拜见母亲吧”。 第151节嫡妻2 ——丽宇芳林对高阁,自拈裙带结同心。两人来到曹太夫人房中,太夫人欢喜地抱过孩子,对李存勖道:“和哥是我给孩子取的乳名,亚子也该为孩儿取个名字了。”李存勖想了想,道:“就叫继岌吧。”曹太夫人默念道:“继岌,继承遗志,时刻不忘国之危难,好。亚子既然回来了,今日便留下来与母亲一同用膳吧。”闻言,刘玉娘欣喜,连忙道:“那玉儿赶紧命人去准备。”曹太夫人道:“可去见过你嫡母了?”李存勖道:“孩儿尚未来得及过去。”曹太夫人笑道:“她膝下无子,一直将你视如己出,你也该去看看她。”李存勖道:“孩儿知道。”曹太夫人又叹道:“此前,你的两个孩儿都夭折了,如今玉儿为你诞下长子,母亲做主让她做了嫡妻,让韩妃做了侧妃,你没意见吧?”李存勖脸色未变,道:“怎么会,一切全凭母亲做主。”曹太夫人道:“那就好。”三人一同用膳,李存勖并无多言,刘玉娘一边尽心服侍曹太夫人,一边却时刻偷瞄自己的主子,如今自己已经如愿成了晋王妃,可她知道,晋王派她到曹太夫人身边的用意并不在此,她已经大大地逾越了。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当年,自己和雪影、林晚同为晋王的属下,在她们三人心中,晋王就是天,就是这人间的神邸,她们无一不希望有朝一日成为晋王的侍姬,可晋王却从不碰她们。后来,晋王想要派她们其中的一人去太夫人身边替他查清楚一件事,雪影、林晚不愿离开晋王,只有她,主动请缨,因为她知道,在主子身边,就只能一直仰望他,而曹老夫人,是主子的生母,或许这是她的机会……因此,当老夫人问她,想不想取代韩妃成为晋王妃时,她异常欣喜,便毫不犹豫地抛下了自己当初来老夫人身边的初衷,在老夫人的扶持之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她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洞房之夜,当她设计晋王要了自己的时候,她所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第二天,当她的手段败露,晋王要下杀手时,她便跪在他脚下,承诺继续为他查清楚当年那件事情,方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她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命,还有了主子的孩子!这一路走来,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但她甘之如饴。她并不奢望晋王现在就接受自己,但她愿意等,她相信,凭她的手段,总有一天会让晋王对自己另眼相看。用完膳后,李存勖与刘玉娘便从曹太夫人处一同走了出去,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曹太夫人十分满意,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刘玉娘的确有些手段。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不,比自己更要心狠手辣。曹太夫人又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勖儿,不要怪母亲,母亲只是害怕失去你,才想要将你牢牢地抓在手里。母亲这样做错了吗?你的父亲仙去了,如今母亲只有你了……” 第152节嫡妻3 ——丽宇芳林对高阁,自拈裙带结同心。走到寝宫中,李存勖停下脚步,对身边的丫鬟道:“你们都退下吧。”丫鬟们齐答:“是。”李存勖转身,阴狠地对刘玉娘道:“你竟然把孩子生下来了,看来是本王太纵容你了!”李存勖现在十分后悔,当初母亲逼自己娶了她,洞房之夜,竟然被她暗算,中了“千娇百媚”,为了解毒而要了她,原本该亲手杀了她,却一时心软。刘玉娘连忙跪地道:“玉儿知错了,可玉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李存勖恨道:“你还想欺骗本王!”刘玉娘道:“玉儿从未想过欺骗大王,玉儿的身心都系在大王一人身上,大王要玉儿办的事情,玉儿一刻也没有忘记。玉儿生下和哥之后,老夫人已经完全将玉儿当做自己人,如今她对玉儿已经无话不说了。”李存勖怒气稍解,道:“你有没有问及当年那件事?”刘玉娘道:“那件事情事关重大,玉儿担心老夫人起疑心,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李存勖道:“好了,不要说了,本王再宽限你一些时日,这件事情,你务必替本王尽快查清楚!”刘玉娘道:“是。”李存勖便不再看她,扬长而去。刘玉娘看着李存勖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想,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必要让主子夜夜宿在她的床榻!李存勖到得东厢,“秦国夫人”刘太夫人听说他来了,连忙出来迎接。李存勖也快步上前,亲自搀扶道:“嫡母慢些走,若是摔着了,勖儿又要心疼了。”刘太夫人不过比曹夫人年长一岁,但比不得曹太夫人乌发童颜,她眼角已经布满了皱纹,曹太夫人身姿玲珑,珠圆玉润,刘太夫人却清瘦,身姿颀长,曹太夫人的姿色只能称为小家碧玉,刘太夫人却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刘太夫人是李克用的嫡妻,会武功,善使两口雁翎刀,骁勇无比,常年追随李克用南征北战,对行军作战也颇有自己的见地,时常为李克用献策,深得李克用的敬重和喜欢。奈何天妒红颜,在一次大战中她受了重伤,军医诊断时方才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不但孩子没保住,也使得她无法再为人母,自此留下了一生的遗憾。后来她与曹氏交好,曹氏生下了李存勖,自李存勖出生开始,她便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从小宠爱非常,视如己出。而李存勖从小也十分亲近这位端庄贤淑,武艺高强的嫡母,甚至比自己的生母还要更亲几分。刘太夫人道:“勖儿回来了?嫡母只是想快些见到你。”说着,伸手抚上李存勖的脸道:“瘦了,勖儿在外可有好好照顾自己。”李存勖眼中满是温柔,道:“行军在外,哪里顾得了那么周全,不过,勖儿此次出门却开心得很。”两人走入内室,李存勖方才发现,刘太夫人身后跟着韩妃,便道:“原来韩妃在这。”刘太夫人道:“勖儿不在时,韩妃时常来陪陪我”。 第153节嫡妻4 ——丽宇芳林对高阁,自拈裙带结同心。李存勖深深地看韩妃一眼道:“哦,韩妃有心了。”韩妃垂首道:“如今太夫人有晋王陪着,妾身便先告退了,晋王陪太夫人好好说说话吧。”李存勖道:“好,你先下去吧,今晚本王宿在你那。”韩妃闻言欣喜道:“是”,便施礼退下了。李存勖对刘太夫人道:“嫡母亲自为勖儿选了韩妃当王妃,勖儿觉得她十分端庄、识得大体,确是正妃人选,可如今母亲却让玉娘当了正妃,勖儿知道时,为时已晚。”刘太夫人的目光如水,柔柔地将李存勖笼罩其中,道:“无妨,玉儿母凭子贵,倒也在理。”李存勖道:“可韩妃并无过错。”刘太夫人道:“勖儿心中多念着她就好了,嫡母已经与韩妃说了,名利、身份皆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要能走进你心里,那才是她的福分。”李存勖道:“嫡母不怪勖儿就好了。”说到走进他心中,李存勖眼前闪现出袁宝儿的身影,不由想起了她的一颦一笑,她换上女装,长发及腰的样子,她因为害怕而哭泣的样子……刘太夫人见他含着笑在发呆,道:“勖儿这次回来似乎有些不同。”李存勖便收起思绪道:“嫡母果真明察秋毫,勖儿此番出门,遇到一个有趣的人,十分想将她带回晋阳,从此锁在身边。”刘太夫人闻言,大喜,道:“勖儿原来有意中人了。”李存勖便爽朗笑道:“勖儿一定将她带回来给嫡母看看。”刘太夫人道:“好,好。”两人又说了一些体己话,李存勖方才离开,往韩妃那里去了。到了韩妃房中,见到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便牵起她的手,一起走进了罗帐之中……第二日,李存勖走后,韩妃便又去了刘太夫人处。韩妃道:“晋王此次回来,太妃就不想对他说说曹太妃的所作所为吗?曹太妃令人处处牵制太妃,太妃一再忍让,盈儿实在心疼。”刘太夫人笑道:“她终究是勖儿的生母,何必给勖儿添乱呢。”韩妃哀愁道:“可盈儿不甘心。”刘太夫人道:“盈儿仍怀疑是那刘玉娘害了你和尹妃的孩儿?”韩妃愤恨道:“不是她还有谁!恐怕这也是曹太妃授意的。她们正是以此来打击盈儿,好取代盈儿的正妃之位!”刘太夫人道:“盈儿可有证据?”韩妃道:“虽然没有,可盈儿早看出来了,那刘玉娘分明是曹太妃用来对付我们的。”刘太夫人劝慰道:“盈儿怕是忧思过度,多想了,凡事应向好的方面看,如今你该做的,便是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多为勖儿生下子嗣。”韩妃见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言。刘太夫人心中却是明镜似 第154节意外1 ——笛喷风前曲,歌翻意外声。接到郭林晚的密报后,李存勖大喜,决定立即赶往魏州,以他对杨师厚治军的了解,天雄军必乱,他等着坐收渔利。但同时他也心系汴州,最重要的是,汴州还有他所日思夜想的人,思前想后,他便给王镕写了一封信,差他去汴州一趟,倘若身份败露,便只说是去求亲的,他相信王镕的手段……袁宝儿自与任清泉重归于好之后,便主动与他亲近,一心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日,她令小绿端着自己煮的参汤,前去御书房看望皇帝。奇怪的是,太监拦着不让进去,她仔细询问了一番,守门的太监告诉她,陛下特意交待了,不许她进去,她只得又往回走。离开御书房门口大约五十米了,她心中实在困惑,为何指明就是不让她进去呢?自己最近应该表现得很好才对。正想再回转头去问问,远远的,却见到一个红色的身影进了御书房,她停住了脚步,脑中蹦出一个念头:这个身影……好熟悉,似乎是自己认识的人。不过,她没有再往深里想,她也看明白了,皇帝确实有公事要办,不想自己前去打扰。也罢,自己今天还是不要冒失进去了。想清楚后,她便沿着御花园朝凤莱阁走,半路上却遇到了几个人,乃是新晋的贤妃娘娘张麟儿带着她宫里的人在逛花园。这张麟儿,与朱吟凤的年纪不相上下,从小养尊处优,正眼瞧不上几个人,鹅蛋形脸儿,一双葡萄似的眼睛,总是水灵灵的,挺翘的鼻子,樱桃似的嘴,白皙清透的底子,是个美人胚子。她仍旧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外面披着厚厚的披风。她比袁宝儿要稍矮一些,看起来属于典型的娇娇女,从小刁蛮惯了,少了几分灵气。见到袁宝儿,她快步走了过来,道:“远远的,本妃当是哪位天仙来了呢,原来是吟凤公主。”见到来人,感觉到言语中的讥讽,袁宝儿止步脚步道:“这么冷的天,贤妃娘娘这是出来赏花?”张麟儿笑道:“那倒不是,本妃可是专程出来等公主的。”见她笑得古怪,袁宝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问:“等我干嘛?”张麟儿道:“本妃是特意来贺喜公主的,听说闽王和赵王都向陛下求亲,请求陛下将公主嫁过去呢。”袁宝儿道:“怎么可能!”她的确吃了一惊,为什么她从未听过此类消息?张麟儿笑得更欢了,一脸得意之色,没错,当她从兄长那里听说了闽王和赵王求亲的事情之后,她便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今天她就是故意来寻朱吟凤的不痛快的,此刻见她吃惊的表情,方才觉得自己这么冷的天出来守候她,值了!她假意惊讶道:“哎呀,公主还不知道这回事?陛下居然没有告诉公主?”袁宝儿的脸沉了下来,没错,任清泉居然没有告诉她,将她瞒得死死的,难怪他最近对自己如此忽冷忽热,恐怕是在下决定吧!顿时她的心隐隐作痛,她想得很远,很远…… 第155节意外2 ——笛喷风前曲,歌翻意外声。张麟儿继续道:“此刻,恐怕闽王的长公子王延翰已经在御书房觐见了。说真的,本妃也十分好奇,陛下到底是会选择闽王,还是赵王?”张麟儿忽而又亲热地上前挽着袁宝儿的胳膊道:“公主,要不然你悄悄告诉本妃,你更喜欢哪一个?今晚,陛下去本妃那的时候,本妃也好在枕边为公主说说情,如了你的愿。”袁宝儿此刻心中乱得很,她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张麟儿道:“贤妃娘娘若真有这么好奇,不妨亲自去问问陛下,至于我更喜欢谁,就不劳贤妃娘娘操心了,天冷,我就先回去了。”眼见着袁宝儿扬长而去,张麟儿气得直跺脚,她心想,就凭你也想跟我张麟儿斗,你不过是陛下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等你离开汴州的那天,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转身便也带着宫女们回去了。袁宝儿回到凤莱阁,越想越觉得事情一团乱麻,她相信凡事不会“空穴来风”,那张麟儿的兄长是朝廷大员,知道一些后宫不知道的消息,再传递出来,也不无可能。那张麟儿说闽王已经派了他的长子王延翰来汴州觐见,回想起今日在御书房门外看到的那个熟悉的红色的身影,难道那人就是王延翰?思及此,袁宝儿按捺不住了,她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蒙着面,独自悄悄潜出了凤莱阁。她一路来到御书房门外,静静地等待,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天都快黑了,那红衣人方才从御书房出来了,由太监领着,朝宫门的方向走去。袁宝儿一路跟着,这背影越看越熟悉,可她就是不能确定这人是谁,眼看着马上就要出宫门了,领路的太监指了指不远处,叫红衣男子沿着他指的方向出宫,然后便转身离开了。那红衣男子却并没有立刻出宫,而是走到了一处僻静处,见四下无人,他对这袁宝儿隐藏的方向喊道:“跟了一路了,出来吧,再跟,我可就要出宫了。”这声音!袁宝儿已经猜到他是谁了,既然被人发现了,便不再躲藏,站了出来道:“你就是王延翰?”她话未落音,只觉一阵清风拂面,王延翰快如风似的移动到她跟前,一手揽住她的腰,一边被自己的力道和怀中人身体的重量带动回旋,一边伸手扯下了她用来蒙面的纱巾。可他手握纱巾,看到臂弯中的人的真面目却愣住了!方才听到她的声音,他不敢辨认,此刻见到她的人,他更不敢辨认,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眉如远山,凤眼含情,肤若凝脂,一头青丝飘扬,唇红齿白,正也略带吃惊地看着自己。两人站定之后,不由各自都后退了一步。袁宝儿道:“原来你就是王延翰,好你个王延翰!”听到她咬牙切齿 第156节意外3 ——笛喷风前曲,歌翻意外声。见王延翰看着自己发痴,袁宝儿道:“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王延翰被她这么一喝,方才醒悟过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是公主这样天仙般的人物。”袁宝儿讥讽道:“若比风骚,本公主可比不过你,你可是楼外楼远近闻名的狐狸公子”。听她这么一说,王延翰恢复往日轻浮的神色笑道:“公主真是过誉了,看来是对我这未来的夫君相当满意,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袁宝儿道:“我若不想嫁,谁也奈何不了我,你和你的父亲也一样,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王延翰嘴角上扬,道:“公主,来日方长”,他担心自己若再不出宫,被皇帝知道了,可就不好了,便又道:“今日天色不早,我便先走了。”袁宝儿道:“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王延翰回眸一笑,道:“公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话说完,人也不见了。袁宝儿回到凤莱阁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她换了衣裳刚要歇息,却听得小绿来报,陛下来了。也好,自己也正想见他。她只着白色里衣,披上披风,发鬓早拆了,只用梳子梳整齐了拢在耳后,就这么简单地走了出去。她走进外厅,只见任清泉背对着自己,看着窗外,袁宝儿心里叹了口气,心想,你在想着什么呢?窗外的这片黑夜能给你答案吗?你不过是在逃避你的抉择吧……“四哥”,她唤道。任清泉转过身来,微笑,道:“凤儿来了?”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习惯要到凤莱阁来看看她,看到她,心中便有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满足感,一种久违的微妙的感觉,脑中似乎影影绰绰有些东西要冒出来,可又总是隔着一层什么,叫人分不清辨不明,越想要靠近,却被推得越远。袁宝儿故意道:“四哥,今夜怎么没去张贤妃那?”任清泉靠近,将她轻轻揽入怀道:“再过一会儿就去,先来看看你。”袁宝儿任他拥着,这回没有如平日那样巧妙避开,反而伸手抱着任清泉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道:“四哥不如今晚就留在凤儿这吧。”闻言,任清泉浑身一震,却没有马上应承,他迟疑了一会,道:“四哥今日已经答应了张妃,改日吧。”袁宝儿原本只是试探,如今剩下苦笑了。难道他真想把自己如同朱温的其他女儿一样嫁给藩王?袁宝儿不依不饶道:“那张妃真有那么好吗?四哥近来夜夜宿在她宫里。”任清泉没有回答,张妃的确很会讨他欢心,但他之所以宿在她那,却是因为,晚儿长得像凤儿,每每自己见到了晚儿便忍不住想起了凤儿,在他没弄清楚自己脑中的那些影子前,他不想草率地与凤儿同房。他在袁宝儿额上轻轻一吻,道:“凤儿早些歇息吧。”便像往常一样地离开了。留下袁宝儿,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心想,深情与无情,原来真的只有一墙之隔。 第157节劝谏1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第二日,袁宝儿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妥当后,便带着彩雁一同去给张太后问安。她到的时候,太后尚在梳头,她便静静立在一旁候着。起初宫女给她梳了个椎鬓,梳好之后,张惠道:“哀家不满意,重新梳。”宫女又重新梳了个透额罗髻,梳好之后,张惠仍道:“重新来。”宫女便又战战兢兢地为她梳起了云鬓,一连换了几个发型,张太后在铜镜前稳坐泰山,丝毫没有要转身的意思,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张太后坐着,袁宝儿和其他宫人们站着,宫人们都有些站不住了。彩雁心中腹诽,这太后分明是在刁难公主,她轻轻扯了扯袁宝儿的衣袖,但袁宝儿立刻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稍安勿躁。终于,宫女将一支宝簪斜插于云鬓之后,张太后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她起身回头,见到站在一边候着的袁宝儿,故意惊讶道:“原来公主在这?”袁宝儿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恼,只道:“今日特意来陪太后用早膳。”张太后道:“既然如此,便一同坐下吧”,又对身边的宫人道:“给公主添副碗筷,好好侍候着”。宫女道:“是”,便动手张罗了。两人静静用过早膳,袁宝儿陪着张太后到御花园中散步。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凉亭中歇息,张太后令身边的宫女都退下,道:“说吧,你来找哀家所为何事?”袁宝儿道:“什么都逃不过太后的慧眼。”张太后道:“你今日与往日似有些不同,平素那骄傲的样子哪去了?”袁宝儿微笑道:“凤儿有心讨好,太后倒不习惯了。”张太后道:“不必,你能为贞儿保守秘密,哀家相信你不是贞儿的敌人,既然不是贞儿的敌人,那自然也不是哀家的敌人了,哀家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袁宝儿道:“希望太后能够劝阻陛下,决不能将天雄军分为二镇。”张太后道:“历朝历代以来,后宫都不得干预政事,你凭什么觉得哀家会听你的?”袁宝儿道:“就凭太后是一心一意为陛下着想这一点。”张太后道:“方才哀家故意磨你的性子,你皆忍耐了下来,所以哀家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放下固执来找哀家,没想到你竟然是为了贞儿,朱吟凤,你真是叫哀家越来越看不明白了。”袁宝儿道:“太后只需要明白我是站在陛下这一边的就行了,天雄军之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在贺德伦等人尚未到任之前阻止,凤儿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得到陛下的信服,太后尽快下决定吧!”担心太后认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袁宝儿便将天雄军的详细情况给她介绍了一遍。张太后一听,顿时觉得兹事体大,她也不赞成皇帝这么贸然地削藩,便道:“好,哀家就如你所言,与你一同,立刻去觐见。”事不宜迟,张太后、袁宝儿一干人等便朝御书房走去,袁宝儿暗暗祈祷,但愿还来得及。 第158节劝谏2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一行人到了御书房,任清泉颇感意外,道:“母后,凤儿,你们怎么来了?”张太后道:“来看看皇帝,听说皇帝近来十分勤政,母后既感欣慰,也十分担心你的身体。”任清泉道:“孩儿没事,母后多虑了。”张太后又道:“凤儿亲自下厨为你熬了一碗参汤,皇帝趁热喝了吧。”袁宝儿从彩雁手中接过参汤,亲自呈了上去。任清泉温柔嘉奖道:“凤儿有心了。”张太后看似漫不经心道:“母后听说贞儿最近做了一件大事。”任清泉一边品尝参汤,一边道:“哦,天下之事,都是大事,不知母后说的是哪件?”张太后道:“当然是天雄军的事情,皇帝将天雄军分为二镇,朝廷内外议论纷纷。”任清泉道:“母后也听到了臣子们的议论?那么母后觉得孩儿做得对吗?”张太后道:“也对,也不对。对的是,咱们娘俩一直受制于邺王,如今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不对却是,邺王苦心培养的一支精锐之师,若从此分为两股,实力一定大不如前,可惜了。”任清泉道:“母后放心,没有了邺王,天雄军还是天雄军,孩儿不会让母亲失望的。”张太后见他十分有把握,便不再多言。可袁宝儿却终于忍不住道:“陛下,凤儿听说天雄军乃是父子相承,族姻结合,倘若突然下旨叫士兵们分开,恐怕会引起怨恨,又叫半数的士兵们离乡背井,去另一个地方,只怕也会引起骚乱。不如趁现在大错尚未铸成,赶紧收回成命吧。”任清泉面带不悦道:“自古以来,行军打仗皆是男儿的事情,母后与凤儿一介女流,自然不懂得其中的奥妙所在,此事就不要再说了,吾已经决定了。”袁宝儿又道:“陛下三思,此事关系到梁国社稷安危,不能视同儿戏。”任清泉有些怒了,道:“凤儿是在指责吾吗?吾是大梁的天子,肩负着江山社稷,岂会拿大梁的江山玩笑!”袁宝儿知道再说下去,只怕就要针锋相对了,便不再多言。正在此时,太监匆忙来报:“陛下,魏州八百里加急。”任清泉道:“念!”太监便念道:“魏州将士不愿分徙,甚至在兵营中聚集,大哭,怨苦连天。德伦恐生变数,恳请陛下,由刘鄩将军派军入魏……”原本张太后与袁宝儿一席话已叫皇帝心里颇不痛快,此时,再听到这新传来的消息,任清泉震怒,道:“传吾的口谕,令刘鄩即刻拔营,进入魏州,魏州将士凡胆敢作乱者,格杀勿论!”太监道:“是”,便赶紧传口谕去了。张太后听到军情报,脸色一变,渐渐生出一种不安的情绪,心想,难道真如朱 第159节失眠1 ——忧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长。夜里,袁宝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便又披衣起身,独自坐在窗前。北方的春夜没有月色可观赏,冷气直往脖子里钻,可她心中满满都是任清泉的事情,便感觉不到寒冷。朱友贞刚愎自用,喜怒无常,实在难以驾驭,这样下去,她当初离开七哥,进宫的意义何在……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在想什么?”身后响起古怪的一声。袁宝儿猛地转身,只见一个身材修长,包得仿佛黑色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蒙面男子,正站在她的身后,“你是谁?”袁宝儿警惕地看着他。“你未来的夫君”,黑鬼轻笑一声,从容答道。“可恶!”袁宝儿正觉得心中一肚子不爽无处发泄,便暗暗提了一口气,用万树梨花拳攻了过去,黑鬼轻轻闪过了她的袭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道:“你会武功?”袁宝儿不服气,提了一口气又要扑上去,来人跃出一仗外,慵懒地側躺在她的床上,道:“省省力气吧,我没有恶意,只是久闻你的大名,今夜前来一睹芳容而已,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听他这么一说,袁宝儿便放弃了继续打架的念头,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下发型和衣衫,脸上浮起‘邪恶’的笑容,道:“本公主的确没有过人之处,不过……”她刻意拖长声调。“不过什么?”黑鬼道。袁宝儿道:“不过,床上功夫还可以,好汉今夜既然来了,要不要试试?”闻言,黑鬼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眼睛瞪着袁宝儿,难以置信地道:“你,你说什么?”很好,已经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袁宝儿暧昧地笑着,一步一步靠近床边,一边慢条斯理地将披风解开,任其滑落到地上,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又刻意将发丝拢了几似到胸前……那模样十分娇羞。黑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美人就是美人,传的不是虚名,只是美人刚才说的话让他受到了惊吓,如此放浪,“那个人”可知情?有意思!就在扑向黑鬼的那一霎那,袁宝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袖中拿出迷烟朝他脸上吹去。一阵香风盈鼻,黑鬼便晕了过去。自从笈礼以来,彩雁便给了她很多类似的“暗器”,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了。黑鬼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脸上的黑布已经不见了,他那头披散的小卷发和轮廓分明的面容正被人欣赏。袁宝儿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小卷,饶有兴趣道:“你是哪来的?”没有回应。袁宝儿又道:“不说,那我把你交给皇宫侍卫好了。”说着,转身要开门出去。黑鬼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袁宝儿嘴角轻勾,转身回来,道:“算你识相,说吧。”黑鬼道:“我叫处月镕,是月公子叫我来保护你的。”没错,此人便是赵王王镕。他听了李存勖的差遣偷偷来到汴州,到了之后,对晋王的心上人实在好奇得紧,便潜进皇宫来一探究竟,没想到着了袁宝儿的道,被她逮住了。袁宝儿诧异:“月公子?”她有些疑惑,便道:“你有什么证据?” 第160节失眠2 ——忧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长。王镕没好气道:“我如今就住在楼外楼,公主若不信,可以差人去问问桑羽。”听到桑羽的名号,袁宝儿这才信了,但仍然疑惑,便问:“你潜入凤莱阁做什么?”王镕没好气道:“当然是来保护公主的。”袁宝儿心想,啧啧,看着语气,这神态,如此傲慢,是来保护自己的?她没听错吧!不过,这个处月镕看起来身手不错,袁宝儿想了想,便道:“既然月公子吩咐你来,那本公主命令你,此后每夜亥时前来听候差遣。”王镕道:“我若不同意呢?”袁宝儿笑道:“那你今天便不用回去了。”王镕道:“你以为你困得住我吗?”说着以内力挣断了绳索,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脚。惊得袁宝儿后退了几步,道:“你!”原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见她受惊,王镕觉得好笑,刚才不是挺威风么,不过既然答应了晋王,要护她周全,不如顺了她的意思,看看她要干什么,便道:“我答应你。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明日再来。”袁宝儿喜出望外,道:“好。”翌日,袁宝儿叫彩雁为她梳了个堕马鬓,又换了一身绯红色的长裙,外罩纱罗衫,将披锦改良了,加宽加厚做成披肩裹身,显得明媚而风韵。准备妥当之后,她便带着彩雁一同去了张妃宫中。这张麟儿仰仗着皇帝的宠爱,早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郭林晚代管后宫,她尚且忌讳三分,袁宝儿就不同了,如今是个身份尴尬的公主,说不准还会被下嫁给藩王,她便毫不客气,怠慢了半个时辰,才出来相见。袁宝儿倒不跟她一般见识,道:“凤儿今日特意来问候贤妃娘娘”,又令彩雁将礼物送上,是一只成色上好的玉镯,用锦盒盛着,看上去熠熠生辉,十分贵重,道:“这是凤儿亲自为贤妃娘娘挑选的礼物”。原本张麟儿因为袁宝儿打扮得明艳动人,生生将自己比下去了,心中十分不快,但见她如此低声下气,又费心讨好,便又得意万分,道:“公主有心了,近来陛下夜夜宿在本妃这,可把本妃累坏了。”袁宝儿心想,见过炫富的,你丫这是在炫骚么?心中十分鄙视,面上仍陪笑道:“贤妃娘娘风情万种,自然能得到四哥的宠爱,叫凤儿好生羡慕。凤儿今日来,正是想请贤妃娘娘帮帮凤儿。”张麟儿娇笑道:“公主倒是说说,本妃如何帮你?”袁宝儿不胜娇羞道:“上次,贤妃娘娘说到闽王和赵王提亲的事情,其实,凤儿心中更中意赵王,所以……”张麟儿笑得更欢了,道:“所以,公主想让本妃在陛下面前替你说说情,好如了你的愿?”袁宝儿道:“正是。” 窥视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亥时,王镕如约到了,仍是一身“黑鬼”打扮,袁宝儿取笑道:“好好的衣服,被你穿着怎么就如此滑稽!”感觉被奚落了,王镕用眼神抗议,心说,本王堂堂一国之君,听候你的差遣已是莫大的荣宠,你竟敢如此嫌弃!袁宝儿早也换好了夜行衣,无视王镕要杀人的眼神,道:“走,去慈元殿,待会儿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要让我们俩被人发现。”王镕道:“你究竟要做什么?”袁宝儿朝他粲然一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两人到了慈元殿,这是任清泉赏给张麟儿住的地方,袁宝儿打听清楚了,今夜任清泉就宿在这里。两人悄悄靠近寝宫,袁宝儿小声道:“有没有办法听到里面的人说话?”王镕想了想,道:“有”,便拎着袁宝儿上了房顶,两人小心趴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揭开瓦片朝下面看。任清泉刚踏入寝宫,张麟儿殷勤地迎了上去,然后任清泉坐在床榻之上,张麟儿为他解衣。见此情形,王镕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趴在一旁全身贯注地注视着屋内两人的袁宝儿,心想,没想到这吟凤公主竟有这样奇怪的癖好……思及待会儿可能看到的场景,他不由嘴角抽搐,浑身僵硬。晋王给的,果然是磨人的差事啊。袁宝儿心无旁骛地看着下面的动静,张麟儿一边为任清泉宽衣,一边在说:“陛下,今日吟凤公主来找了麟儿。”任清泉像是十分诧异,转过身去问:“哦?凤儿找你做什么?”张麟儿笑道:“麟儿几日前听兄长说,闽王和赵王求亲,都想要公主下嫁过去,麟儿就告诉了公主。今个公主过来找麟儿,正是为了这事,她说她更喜欢赵王,希望麟儿与陛下说说,好将她嫁到赵国去……”听到张麟儿的话,任清泉盛怒,猛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道:“你说什么!”那王镕闻言也是震惊地看着袁宝儿,脑中充满了疑问,却见袁宝儿不动声色,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那两人。寝宫内,张麟儿被任清泉制住,喘不过气来,脸上的表情已是大骇,她断断续续道:“陛下……饶命……麟儿、麟儿喘不过气来”,眼泪也跟着流下来了。任清泉更一用力,恶狠狠道:“你竟敢对凤儿说求亲的事情,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张麟儿痛苦道:“麟儿,再也不敢了……陛下,求求你,饶过麟儿……”任清泉仍然怒气未消,但也怕真的将张麟儿掐死了,手上松了力道,问:“凤儿真的说她属意赵王?”张麟儿道:“千真万确,麟儿,不敢欺瞒陛下。”任清泉松手,重新披上外袍,踏出了寝宫的大门。他走了?袁宝儿诧异,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她猛然醒悟,转头对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的王镕道:“快,快带我回凤莱阁,越快越好,不然就来不及了!”王镕便拎着她,火速赶回了凤莱阁,一到凤莱阁,袁宝儿便道:“你先藏起来”,然后自己跑进寝宫连忙换了衣服。 情难1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不出所料,袁宝儿刚收拾妥当,就听小绿来报,陛下到了。她尚未来得及来门迎接,任清泉便推开她的卧房门,直接“闯”了进来,一脸阴翳地看着她。那目光中包含着霸道的愤怒,叫袁宝儿心中一阵紧张,她尽量自然地展露笑颜,对任清泉道:“四哥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此时不是应该在慈元殿吗?”任清泉一语不发,只是上前将她拉入怀中,霸道地掠吻,他如此用力,她的唇火辣辣地疼,可以想见必定已经红肿了,缠绵地长吻之后,他似乎仍不满足,将她打横抱到床上,欺身压下……不!袁宝儿心中大骇,这不是她要的结果,至少,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那暗处的王镕,见此情景正要下手搭救,可他却犹豫了,杀了梁帝,天下尽归晋王,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只怕不见得!杀还是不杀?他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下来……袁宝儿的头脑异常清醒,她知道此刻不能挣扎,倘若挣扎反抗,后果才真会不堪设想,她任由他胡来,顺着他的意,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缓解他的愤怒,柔弱地道:“四哥,你怎么了?这般模样叫凤儿好害怕。”闻言,任清泉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变得温柔起来,他在袁宝儿耳边道:“吾不会让凤儿离开吾身边,永远不会!”这声音如同诅咒一般,萦绕在袁宝儿脑中,久久挥之不去。在她的人生中,她曾经无比渴望有一个人能够对她说出这句意义非凡的话,不论那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愿意为他冒一次险。如今,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从错误的人口中,她亲耳听到了……她用计试探他对自己的感情,如今试探出来了,自己却再也轻松不起来了。“那四哥便迎娶凤儿吧”,袁宝儿道,就在刚才,她下了决心,要帮他到底,无论这条路有多艰难,也无论她要付出什么,再也不犹豫,不放弃,不逃离……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她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任清泉一愣,静静地起身,看着床榻之上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袁宝儿,道:“好,四哥娶你。”翌日,任清泉便命礼部准备大婚,一时之间,皇帝要迎娶吟凤公主的事情再度成为梁国的大事。不少大臣始终觉得这吟凤公主是个不祥之人,于国运昌盛不益,上次,皇帝要迎娶她,便遇上邺王薨,这一次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这话虽然是有人故意谣传,却十分不幸地说中了。第二日,朱友雍便入宫,见着了朱吟凤,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淡淡道:“凤儿决定了?”袁宝儿点了点头,微笑道:“六哥会祝福我吗?”朱友雍伸手轻轻地抚摸袁宝儿的脸颊,道:“凤儿过得好,六哥才会祝福,凤儿若不开心,六哥一样可以带凤儿离开。”袁宝儿笑了,她希望自己留给他的是美好。 情难2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当日下午,敬翔求见,袁宝儿仍旧不见,她不能心软,朱吟凤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她对父亲的感情同样也回不来了。这一天,不少臣子过来道贺,但袁宝儿等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夜里,袁宝儿叫王镕将她带到了建王府外,她踟蹰着,要不要进去,进去了,又该怎么说呢?毕竟是自己负了他。王镕一直远远地看着袁宝儿,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女人了,骗梁帝说要嫁给自己,现在却又要嫁给梁帝?那么晋王怎么办?相处了这几天,他发现,晋王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的身份,恐怕也没有表明心意,如此一来,堂堂晋王却是一厢情愿了。只是这丫头如今徘徊在大梁建王府前,又是怎么回事?袁宝儿叫王镕在府外等着,自己则进了府。出乎她的意料,建王府内今日有人造访,建王正在宴请,一派热闹景象。袁宝儿悄悄潜伏在一旁观察,发现主宾位置上,坐着的竟然是朱友孜,再仔细一看,六哥也在。七哥正坐在朱友孜与六哥身边,笑得一脸讳莫如深,朱友孜似乎十分开怀,连连畅饮,六哥则是淡漠地静坐,一杯接一杯自斟自饮。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这么好了?从前七哥一向独来独往,如今在外人看来,这几个闲散亲王竟走到了一起,不由得不叫人妄加揣测。自袁宝儿进入院中的那一刻起,朱友微便不住地朝她隐藏的方向投来目光,后来,他便离席,走到了府中一处独立的院落,推门进去了。袁宝儿立即跟了过去。推开院门,袁宝儿径直走了进去,唤道:“七哥。”朱友微正在院中等着她,道:“凤儿倘若是来向七哥道歉,那就不必了。”袁宝儿道:“只是想看看七哥过得好不好。”朱友微面无表情道:“好”。两人相对而立,默默注视着对方,再也不发一言。原本袁宝儿以为自己面对朱友微会有许多话说,比如向他解释,请他原谅,如果他愿意的话,他们之间可以从长计议……可真正见面之后才发现,脑中竟然收罗不出更多的语言,或许是他们的情分太淡罢。片刻后,朱友微道:“凤儿回宫吧”,便转身离去。袁宝儿道:“七哥保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即便藏身在暗处的王镕,也看不明白,这两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其余人等都散去之后,朱友微独身立在院中的香樟树下,显得有些寂寥,王延翰忽然而至,道:“殿下,魏州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此次由张彦全权负责,此人自小在天雄军中长大,将士们都认得他。”朱友微道:“好,你令他明日便开始行动吧。”王延翰又道:“听说陛下要迎娶吟凤公主?”朱友微道:“恐怕他想娶,有人却不会让他如愿。”王延翰道:“殿下说的是晋王?难道晋王会有所行动?”朱友微道:“我们暂且静观其变吧。” 棋局1 ——方如棋局,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说是静观其变,朱友微却给彩雁下了一道密令,如今箭已在弦上,凤儿也一步步顺着他的棋局在走,大婚?朱友微冷笑,来得正是时候!他非但不恼,事成之后,还要好好“嘉奖”凤儿一番。既然朱友贞敢动他的人,他又怎能不再送份贺礼,好好谢谢他?思及此,朱友微便令人给朱友孜和朱友雍送去拜帖,约了两人在楼外楼一聚。朱友孜欣然赴约。自打朱友贞当了皇帝之后,他便暗地里训练死士,一直在寻找机会,他此生一定要杀了朱友贞为三哥报仇。来汴州之后,他已经看出来了,他的这些兄弟,要么是朱友璋之辈,对朱友贞惟命是从,要么是朱友雍之辈,畏首畏尾,唯有朱友微才是自己的同路人。自打上次在朱吟凤的笈礼之上,朱友微敢以邺王之死讽刺朱友贞,朱友孜便对这位七哥另眼相看。说来也巧,他曾在楼外楼看上了一个美姬,日日去捧场,有一天竟然有人胆敢抢他的人,他大怒,亲自前往要人,去得那贼人所在的雅间,发现里面坐着的竟是七哥,七哥见到他,也十分惊讶,事情弄明白之后,七哥不但将美人送还给她,为表歉意,还送了不少宝贝,从此两人交好。如他所料,七哥果真与他同仇敌忾,但七哥高洁,虽对朱友贞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却始终劝他不要胆大妄为,可他就是气不过。今日三人在楼外楼相聚,朱友孜见七哥朱友微和六哥朱友雍皆闷闷不乐,尤其是七哥,竟有哀恸之色,心中觉得不解,便道:“七哥这是为何事烦心?”朱友微饮尽杯中酒,徐徐道:“朱友贞,竟要迎娶凤儿”。字字如碎玉,其中的愤怒与情殇化作长长的叹息。朱友孜一听,气急,他素来鲁莽,思及对三哥的歉疚和对朱吟凤的厌恶,大喝一声,一掌击垮了面前的檀香四腿矮木桌。朱友微、朱友雍皆迅速避开,朱友雍原本心事重重,神游天外,并未听另外两人说话,此时如梦方醒,对朱友孜喝道:“八弟又在发什么疯?”昨日,朱友孜听闻皇帝大婚之事,原本就十分愤怒,他无法阻止朱友贞逼死三哥,如今也只能眼铮铮地看着朱友贞迎娶三哥最心爱的女人,他只恨自己当年没能杀了朱吟凤。他只知道六哥对朱吟凤一直念念不忘,万万没想到,七哥竟然也属意于她。朱友孜恨道:“弟弟原本以为,除了三哥,也就六哥对朱吟凤痴情,没想到七哥竟然也钟情于她?可弟弟偏偏不喜欢她,恨不能亲手杀了她!”闻言,朱友雍诧异地看着朱友微,心想,七弟也喜欢凤儿?朱友微黯然神伤,道:“罢了,八弟不要再提起此事,也万万不可伤及凤儿。四哥与凤儿大婚在即,我等切莫再有痴念……”朱友孜却目露凶光,对朱友微道:“既然七哥喜欢她,那弟弟替你抢了她来又如何!”言罢竟然离席而去。朱友雍一听,不好!朱友孜如此莽撞,还不知要弄出什么事情来,便急忙追了出去。 棋局2 ——方如棋局,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朱友雍与朱友孜不一样,他一直对他的这位七弟心存芥蒂,担心他利用朱友孜。今日,七弟的表现着实令他猜疑,似乎故意以凤儿的事情激怒朱友孜。他早就劝朱友孜不要与朱友微走得太近,朱友孜却从来不听自己的,如今,朱友孜已被朱友微撺掇要破坏皇帝的大婚,事情不妙,他必须立刻阻止!朱友孜和朱友雍走后,朱友微独自一人面对着满地狼藉,露出一丝冷笑,便也离开了楼外楼。三人走后,王镕和桑羽进了雅间,桑羽蹙眉,略有一些困惑,便问王镕:“赵王觉得,这朱友微用意何在?”王镕道:“不过是借刀杀人”,这三兄弟要干什么,他并不放在心上,只问桑羽道:“晋王已经知道梁帝要大婚了?”桑羽道:“昨个已经传了消息。”王镕道:“那他怎么说?”桑羽道:“这是主子的亲笔信,请赵王过目。”桑羽小心翼翼地递上书信,本能地退了几步,尽量与赵王拉开一点距离,信他早就看过了,所以对赵王的反应,略有一些担心。王镕实在好奇,远在千里之外的晋王,打算如何救那美人,兴致冲冲地展开信笺,看完之后果然脸色微变,随手将那已被重创的檀香四腿矮木桌击得粉碎。晋王这厮,竟将朱吟凤的安危全权交到他手中,还说,倘若朱吟凤有任何损伤,他便叫赵国不复存在!这真是对他王镕,赤果果的威胁!可他还只能照他的意思去做,叫他如何不生气!桑羽见王镕正在气头上,感受到强大的压力,便悄悄退了出去,赵王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也只有他那霸气的主子敢如此对待赵王了。宫中,袁宝儿正在试嫁衣,这个时期,若是寻常官家大婚,男子着大红色的幞头公服,女子着青色的深衣。任清泉是天子,他自然着明黄龙袍,袁宝儿则穿花钗青质连裳,青衣革带韈履,佩戴一双玉佩,发髻上戴金银饰以琉璃等的钿钗,按照品阶,要戴上九支钿钗,以显示她尊贵的地位。试完衣裳、妆容,又有宫人前来教授她婚典的礼仪,折腾一天下来,袁宝儿累得腰酸背痛。相比绿如意的殷勤,彩雁始终在冷眼旁观,待到身边没有闲杂人等时,彩雁道:“公主曾经说过并不愿嫁予陛下,看来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袁宝儿知道这丫头的别扭之处,这也正是她自己的痛处,既然无法兑现,自己当初又何必要对七哥承诺……便道:“雁儿说得不错,我的确做了背信弃义之人,雁儿今后若有心上人,一定不要像我一样。”面对她这般态度,彩雁却生了恨意,她心想,明知道自己背弃了他,你却不知悔改,朱吟凤,你不配得到主子的爱!她握紧了拳头,让自己的指甲深深掐入掌中,暗暗平复自己的情绪,恶毒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袁宝儿丝毫没有察觉身后人的异样,喃喃道:“雁儿,我真的做错了吗?”彩雁冷冷答道:“公主既然已经做了,就无法回头了。”袁宝儿仔细品味着这一句,没错,她既然已经做了,就无法再回头了…… 魏州1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自从接到皇帝的命令,刘鄩便领着六万精兵连夜行军,赶到了距离魏州更近的南乐,一面遥遥观望,作为威慑,一面命王彦章从龙骧军中挑出五百骑兵,悄悄进入魏州,驻扎在金波亭,以防患于未然。贺德伦见着有了刘鄩做后盾,便一再催促昭德军尽快离开魏州,前往相州军府,士兵们愈发哀叹怨恨,魏州局势更加动荡不堪。张彦接到建王的命令之后,与手下几人,到各营奔走相告道:“朝廷惧怕天雄军的强盛,所以要将我们分开,我们六个州历代都同属一个藩镇,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魏州,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谁知道出去之后会怎么样呢?恐怕我们一旦骨肉分离,就要受制于人了,到时候是生是死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一时之间,谣言四起。王彦章刚进城,张彦便收到了消息,于是他聚集了几个忿忿不平的小将领商量对策,将士们得知朝廷果然派兵到魏州镇压,更加不安。张彦提议,不如困住新任节度使贺德伦,迫使他向天子陈情,请陛下收回成命,此举获得了将士们的响应。当夜,张彦带领将士们悄悄靠近王彦章军营,纵火烧营,想要活捉王彦章,张彦手下的精兵明是围困,实则痛下杀手,混战中双方杀红了眼,王彦章眼见形势不对,杀出一条血路,逃走了。将士们又涌入牙城,杀了贺德伦的护卫亲兵五百人,挟持了贺德伦。将士们推举张彦作为首领,与朝廷周旋,张彦令人将贺德伦软禁起来,并逼他向皇帝进谏,请求恢复魏州旧制。贺德伦只得按照他的意思给皇帝奏表,再度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汴州。任清泉接到贺德伦的奏表,大怒,即刻召集大臣们到垂拱殿商量对策。赵岩道:“陛下,魏州之乱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那乱军竟推出了一名头领,依臣看必是此人不服贺将军,趁机煽动他人,制造事端,陛下不如派人前去抚慰众军,对此人许以官职,暂且满足他的一己私利,待大军平定后,再治他的罪。”张汉杰接着道:“赵大人说得有理,臣查到此人名叫张彦,不过是天雄军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将领,有刘鄩将军在,谅他也兴不起多大的风浪来。”大臣之言让任清泉的心稍稍宽慰,道:“众卿家哪位愿意代表吾驰抚魏州?”皇帝的问话一出,垂拱殿顿时鸦雀无声,众臣心中各自打着算盘,说归说,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以身涉险。任清泉一掌拍向龙案,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这时赵岩出列道:“臣以为按照职责,既是驰抚,理应由供奉官前去。”任清泉神色稍缓,便下令道:“传吾旨意,令供奉官即刻前往魏州,替吾安抚天雄军,那张彦,就许他为刺史吧。”供奉官闻言,便颤巍巍地出列,跪拜道:“臣领旨。”众臣见前往魏州的人选已定,心中的石头也都落了下来。 魏州2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袁宝儿听闻魏州的事情,便赶到了皇帝暂作休息的文德殿,她轻轻走近任清泉道:“陛下,魏州之乱,恐怕不是驰抚可以平息,陛下唯有恢复天雄军旧制,才能安定军心啊。”任清泉正在闭目养神,闻言对袁宝儿道:“凤儿放心,吾已经嘱咐了供奉官,对作乱之人不予追究,许以厚禄,并给天雄军将士带去了丰厚的赏赐,凡愿意迁徙者,皆有重赏。魏州乱不了。”袁宝儿道:“可凤儿实在担心。”任清泉温柔道:“好了,凤儿一心为大梁着想,吾深感欣慰,但眼前,吾希望凤儿好好准备大婚。”袁宝儿狠掐自己一把,垂泪道:“凤儿自幼在宫中长大,父皇仙去后,受兄长照料,只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为大梁效力。”任清泉听袁宝儿说得情真意切,又见她泪光盈盈,格外楚楚动人,心底早就化开了一片柔情,他将美人揽入怀中,道:“凤儿能陪在吾身边,便是在为大梁效力。”袁宝儿又道:“凤儿是女子,不懂朝廷政事,也不懂得行军打仗,但幼时读《资治通鉴》,却记得一句话:‘师克在和,不在众’,所以凤儿才一直担心天雄军,四哥,难道这书上写的不对吗?”任清泉温柔地抬起袁宝儿的下颚,令她抬头看着自己,四目对视,笑道:“四哥曾读孟子,孟子言:‘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圣人是在告诉我们,书上的东西不可尽信。凤儿是小女子,可以信,四哥是大梁的天子,却不能轻信。不过四哥答应凤儿,对天雄军只会招抚,绝不以武力讨伐。”见任清泉终于听进了自己的谏言,袁宝儿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她感慨,也难怪历史上那些敢于直言纳谏的臣子能够流芳百世,要说服一个君主,的确是件斗智斗勇的苦差事。“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身居高位的人或许都听说过这个道理,但真正做到却很难。话说供奉官到了魏州之后,便传达了皇帝对天雄军的恩惠,凡愿意迁徙者皆重赏,又私下与张彦言,陛下已经许他为刺史。天雄军稍稍安定了一些,也让供奉官与贺德伦见了面。但那张彦却召集众位将士道:“眼下陛下虽然赦免了我们作乱的罪过,又派人给我们送来赏赐,但仍旧要将我们拆散,谁知道是不是先礼后兵,我们不能退让,就让这供奉官再将我们的陈情传上去,势必请陛下收回成命!”众位将士见张彦说得在理,便仍将贺德伦软禁,又拟了陈情表,交由供奉官带回汴州。这供奉官拿着陈情表,却如烫手山芋,丢又丢不得,带回去又害怕皇帝怪罪,一路磨磨蹭蹭,花了来时两倍的时间才到得汴州。任清泉甚为震怒,他没想到那张彦竟一心与朝廷作对。赵岩得知也心生忐忑,毕竟,主意是他出的,这人也是他举荐的,便又匆匆进宫向皇帝献策,请皇帝再派供奉官前去,只是这次却带上几名高手,将那张彦悄悄拿下斩首示众,以彰天威。任清泉思及对袁宝儿的承诺,又深恨张彦,便同意了赵岩的计策。 暗袭1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那王镕自从答应了袁宝儿每日亥时进宫,便夜夜守约。这夜,他又如期而至,但袁宝儿却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他闲散地斜倚窗边,看着眼前的美人道:“你果真要嫁给大梁的皇帝?”袁宝儿此时正想起那日与朱友微见面的情形,心中颇不痛快,便没好气道:“这与你何干?”王镕道:“我只是看你有眼无珠,此前你骗那张麟儿说要嫁给赵王,那赵王我倒听说是个人物,这大梁的皇帝,我看比那赵王差远了。”言语之间颇有得意之色。袁宝儿讽刺道:“这赵王是不是人物本公主不知道,也不关心,但本公主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由得你来插嘴了?依本公主看,你可是将自己当个人物了,那又何必屈尊降贵受人差遣!”王镕一听便炸毛了,这番话虽然是无意中说的,但说得却很准,从这丫头嘴上他从来讨不到便宜,便生气道:“既然公主今夜无事,那我便不奉陪了”,言罢便离开了。王镕离开凤莱阁,越想越气,一面受制于晋王,一面还要被一个小丫头奚落,他此次真是出师不利,他堂堂赵王,何时被这般灭过威风!不过想起晋王,他便想起了自己的苦差,如果真让朱吟凤嫁给了梁帝,依照晋王的性子,恐怕真的会亲领大军灭了他的赵国。如今之计,他必须要想想办法了。他打听到,除了吟凤公主,这后宫还有两个比较受宠的妃子,一个唤作郭妃,一个就是那张妃,因为暂时没有册封皇后,这郭妃代管了后宫事务。他眼中有了杀意,心想,不如杀了这两个宠妃,血洗后宫,看朱友贞还怎么大婚!拿定主意之后,他便往郭妃宫中掠去,他到得郭妃宫中,探听到郭妃所在,便悄悄朝室内窥视,这不看还好,一看便令他血脉喷张,这郭妃此时正在他不远处沐浴。她靠在木桶之上闭目养神,对身后的宫女道:“你们先退下吧。”宫人们离开之后,房内便只剩下她一个人。王镕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悄然飘入室内,看着眼前一丝不挂,闭目享受的美人,心想,这梁帝倒是艳福不浅。他见这郭林晚长得与朱吟凤有几分相似,但眉目之间看上去却更温柔,心里已生出了几分喜欢,又见她身姿丰盈不似朱吟凤那般皮包骨,更为爱慕。郭林晚原本也只是在闭目养神,她是自幼习武之人,武功不弱,虽然王镕已经全力屏息,但她还是感觉到了异样。美目一睁,见到一个黑衣人正大胆地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大怒,嫩白的手臂一挥,拾起木桶中的花瓣使足了内力向黑衣人掷去。王镕连忙闪躲,趁此机会郭林晚已经裹上了放在一旁的衣衫。她呵斥道:“你是谁?竟敢潜入延福宫”,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凌厉地攻了过去。原本她想叫皇宫侍卫,转念一想这登徒子竟然偷看她沐浴,传出去必定有损她的名誉,那么她在皇宫便难立足了。如今也只有她亲手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 暗袭2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王镕连忙闪躲,他没料到这郭妃也会武功,而且还武艺高强,完全不是朱吟凤那花拳绣腿,她这招招攻向自己的要害,分明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啊。不过,这火辣的个性也十分对他的胃口,他便只是闪躲,并不伤她,可眼见着郭林晚不依不饶,一招更比一招狠,已经杀红了眼,他苦笑,只得一掌将她击退,自己趁机逃走了。郭林晚追了出去,却没有追上,心中恨极,可自己的装束又不能出延福宫,便作罢,转身回了寝宫。回到寝宫之后,却见桌上放着一幅字,上面写着:卿本佳人,奈何从贼。这字迹十分陌生,看来是刚才那黑衣人留下的,可恨!郭林晚伸手将字条捏的粉碎,银牙暗咬,心道,下次再见着这登徒子,她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第二日亥时,从凤莱阁出来,王镕便直奔慈元殿,他已经决定不杀郭妃,他舍不得杀了那美人,不但不杀,倘若能够拐走就更妙了。如此一来,张妃就必须死。他潜入张妃寝宫,尚未进入室内,却发现室内已经有一名黑衣人,正在往张妃寝宫的熏香炉中加“料”,只见那人手中拿着一包东西,熟练地揭开香炉,悉数抖落进去,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了。加完“料”之后,那人便悄悄出了张妃的寝宫,王镕紧跟在她后面,跟到一处僻静地段,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正在纳闷之际,只感觉前方气流涌动,王镕心道,不好!连忙闪避。原来他已经被黑衣人发现了,避开黑衣人一掌之后,两人缠斗起来,打着打着王镕觉得这一招一式分外熟悉,便使出真本事速战速决,制住了黑衣人,一把扯下了她蒙在脸上的黑纱,果然是那郭美人!只是她鬼鬼祟祟去张妃宫中做什么?难道是下毒?没想到这美人,不但美,还是蛇蝎心肠,不过他喜欢!王镕见她瞪着眼看着自己,因被点穴而不能出声,不能动弹,只能任由自己摆布,不由心情大好,他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两把,的确细皮嫩肉。郭林晚也认出了眼前的黑衣人,正是昨夜潜入她寝宫之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王镕已经被郭林晚凌迟了,可惜不能,郭林晚便只能瞪着这登徒子干着急。王镕本来就有拐走美人的决心,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便扛起郭美人,速速出了宫。郭林晚见这登徒子竟将自己带出了宫,心中更是急迫,眼中满是懊恼之色,今夜她载在他手里,恐怕要误了主子的大事!王镕将郭林晚扛到了楼外楼,带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将郭林晚放在床上,起身点上灯,房中明亮之后,却见桑羽趴在房里的桌子上,吃了一惊。他转身想要将郭林晚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桑羽等了他半宿,方才听到响动已经醒了,正在揉着酸痛的脖子,抬眼看到赵王站在床边,床上放着一个人,看样子是个女子。桑羽走近道:“赵王带了谁回来了?”王镕颇为尴尬,转身道:“一个朋友。”桑羽越走越近,见赵王试图挡住自己,但他眼尖,一眼看到了床上女子的面容,他吃了一惊,失声叫道:“林晚!” 暗袭3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认出床上的人是郭林晚之后,桑羽连忙走过去一把将赵王推开,关切道:“你怎么了?”郭林晚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示意,桑羽很快会意,替她解了穴道。王镕见桑羽认得这郭妃,心中已知不妙。果然,当桑羽为郭林晚解开穴道之后,郭林晚一跃而起,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扑向赵王,恶狠狠地喊道:“我要杀了你!”一个追一个逃,两人在房中乱窜,一时好不热闹。桑羽直被两人转得头晕,在一旁喊道:“赵王,林晚,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好好坐下来谈谈。”郭林晚道:“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我要杀了他!”桑羽不由抚额,问赵王道:“赵王,你究竟哪里得罪林晚了?”王镕叫苦不迭,他总不能说自己偷看了人家洗澡,还劫持了人家回来欲行不轨之事吧……只道:“既然你认得她,赶紧叫她给本王停下来,本王可不想一不小心误伤了她!”好不容易把两人劝住了,王镕方才知道,原来这郭林晚是晋王放在大梁后宫的一枚棋子。没想到自己差点把晋王的棋子给“吃”了,还好被桑羽及时发现,不然他恐怕有得苦头吃了。郭林晚也知道了,原来这登徒子竟是赵王王镕,此番是主子派他到汴州来的,心中虽气他,但手上也不敢再伤他了。眼看着天快亮了,为了不引入怀疑,郭林晚便向桑羽告辞,打算火速赶回宫中。为了扭转在美人心中的形象,王镕道:“本王送林晚回宫吧”。郭林晚立即道:“不必了,不敢劳烦赵王大驾,林晚告辞!”话刚落音,便施展轻功离开了,留下赵王在原地傻眼,心想,看来自己在美人心中的坏印象,一时半会是消除不了了,不过他更担忧的是,这郭林晚竟是晋王的人,那他还怎么拐走?心伤啊心伤!桑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赵王,寻思,赵王何时“勾搭”上林晚了?回头他要好生问问林晚。第三天夜里,王镕再次潜入了慈元殿,这次并没有再碰到郭林晚。他学着郭林晚的样子打开了张妃寝宫的熏香炉子,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打开,抖落在香炉当中。他并不知道郭林晚昨晚加进炉子的是什么东西,但他今天加的却是要命的毒药。倘若他再不制造点动静出来,这大婚便要如期进行了,所以他才决定下点“猛料”。下完药,他便离开了慈元殿,但舍不得出宫,又去了延福宫,他摸到郭林晚的寝宫,见美人正安睡在卧榻之上,便悄悄走近,想要一睹芳容,在他走到床前的一刹那,郭林晚一跃而起,往他眼中撒了一些粉末,王镕避闪不及,中招了,眼睛火辣辣地疼,眼泪不住往下掉。他伸手捂住眼睛道:“林晚,你给我下了什么药?”郭林晚笑道:“赵王不用担心,不是毒药,只不过让你的眼睛痛上三天而已。”王镕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郭林晚道:“你!”见他痛苦,郭林晚凑到他跟前道:“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看你还敢不敢轻薄本姑娘!”趁她放松警惕,王镕长臂一捞便将她带入怀中,吻了下去,她来不及避闪,被他偷香成功。一吻结束,王镕放开了她,得意道:“晋王调教出来的人,果然大胆,不过今夜你我扯平了,本王先走了,美人可不要过于想念”,言罢便消失于窗外。郭林晚将自己的嘴唇擦了又擦,恨不能追出去杀了他。 第171章 前奏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日,朱友微命人将张全义叫到府上,在等待张全义到来的那段时间,他立于院中的香樟树下,举目凝视着皇城的方向,想起了自己的母妃,顿觉痛彻心扉,眼底竟然一片赤红,他自言自语道:“母妃,快了,孩儿就要做到了……”张全义到府时,他已经恢复了一贯清冷的模样,道:“传令下去,即刻采买粮草,越多越好,采买之后暂且囤积,不要卖出。”张全义道:“是”。思索了片刻,朱友微又道:“本王听说,你找到了晋王妃刘氏的父亲?”张全义道:“是,原本全义想事情办成了再向殿下邀功,可惜徒劳无功。”朱友微不解道:“哦,出了什么事?”张全义道:“这老儿确是晋王妃刘玉娘的血亲,全义命人将他送到晋阳王宫与刘氏相认,今后也好为咱们办事,可那晋王妃竟然不认自己的父亲,还说自己的生父早已仙逝,诬那老儿是贪图富贵、假冒皇亲的市井无赖,令人将老儿打了二十军棍,轰了出来,如今奄奄一息。全义倒是多此一举了。”朱友微冷笑道:“没想到晋王枕边竟有这样的人物,她必然是担心暴露了自己卑贱的出身,看来她的野心倒不小,继续想办法取得她的信任,日后也好为本王所用。”张全义道:“是”,又道:“殿下,如今那赵岩不但买官卖官,中饱私囊,还效法唐朝的驸马都尉杜悰,府中的饮食起居规格胜过天子,动辄花费万钱,穷奢极欲,咱们要不要参他一本,也好除掉他。”朱友微道:“不,本王不但不参他,更希望朱友贞重用他。北周有苏绰‘用贪官,反贪官’,而今本王却要‘用贪官,反忠良’。”张全义道:“殿下想得深远,全义却只看到了眼前之利,惭愧受教。”朱友微道:“那供奉官也该到魏州了,你嘱咐张彦见机行事,不要耽误了本王的大事。”张全义又道:“全义即刻去办”,便匆匆离开了建王府。那供奉官再次抵达魏州,又拿出了皇帝的诏书抚慰众军,众将士仍不买他的账。在魏州他时刻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这天,依照原先定好的计策,他约了张彦详谈,暗地里摆了“鸿门宴”要叫那张彦有来无回。他先是十分讨好,直夸张彦英武不凡,将来必定官拜王侯,两人一边温了酒菜,一边东拉西扯,酒过三巡,见张彦已有醉意,便露出凶相,以摔杯为讯号,令带来的高手杀他。可摔了几次皆无动静,那张彦却起身大笑,道:“不用白费力气,大人带来的高手此刻都已经去见阎王了。”供奉官道:“你、你竟然知道?”张彦冷笑道:“没想到,陛下不但不体恤我军将士,反而要痛下杀手,你回去告诉陛下,我张彦寒了心了,陛下若不收回成命,天雄军绝不奉召!”那供奉官本来因为事情败露已经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又见张彦怒目圆睁,气势骇人,连夜便奔出了魏州,向东都逃去。 第172章 乞援 ——托生理于四方,固朝秦而暮楚。第二日,张彦召集众位将领气急而控诉道:“那供奉官奉了陛下的旨意,要杀我张彦,被彦察觉,彦自行解除了危机,那供奉官害怕祸及自身,已经连夜逃回东都了”。又将诏书撕了个粉碎,指着东都的方向骂道:“陛下愚昧,听信谗言,始终不愿收回成命,如今他既然派人杀彦,恐怕也叫刘鄩的大军做好了杀入魏州的准备,我们若不及早防范,只怕身家性命就不保了。”将士中有人道:“张彦说得对,朝廷恐怕马上会对我们痛下杀手,我们要及早准备。”一时之间,军中议论纷纷,人心惶惶。这时,另有人道:“天雄军虽强,可邺王死后群龙无首,如今是一盘散沙,战斗力大不如前,我们如何能自救!倒不如投了那晋阳李氏,这才没有后顾之忧。”张彦附和道:“你说得对,事不宜迟,彦即刻就去见贺德伦,就由他休书给晋王,乞求晋王派兵来支援咱们。”张彦赶到了节度使的府邸,见到他,贺德伦不痛快道:“你来做什么?本将军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办了,你还想怎么样!”张彦突然屏退左右,大笑着走近贺德伦。贺德伦十分诧异地看着他,道:“你笑什么?”张彦道:“贺将军稍安勿躁,你我都是给建王殿下办事的人,我可不是你的敌人。”贺德伦一听惊讶非常,道:“你小子莫不是在诓本将军?”张彦谄笑道:“借张彦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贺德伦道:“那你此前怎么不说?”张彦笑道:“张彦暂时隐瞒,将军的戏才能演得如此逼真哪。”贺德伦不耐烦道:“好了,说吧,建王殿下有何吩咐?”张彦道:“殿下请将军休书给晋王,邀晋王前来解救魏州!”贺德伦道:“什么!建王殿下竟然令德伦投靠晋王?这不是要将魏州拱手送给晋王吗!建王殿下究竟想干什么?”张彦道:“将军切莫妄自揣测,或许殿下这么做,只是为了“请君入瓮”也说不定,殿下一向心思深沉,又岂是我等能轻易看透的。”贺德伦仍心存疑虑,道:“可有殿下的亲笔信笺?”张彦道:“信却没有,将军若实在不信,请看这是什么”,说着从怀中拿出了建王的信物,却是一块血玉,玉身通体血红,泛出光彩,玉上隐隐刻着一个“夏”字。见到此物,贺德伦立即信了张彦所说,便不在多言,即刻休书给晋王,称受魏州乱军之害,乞求晋王尽快派兵援救,云云。话说供奉官回到东都之后,将张彦之言原封不动地面诉给皇帝听,任清泉震怒,一个小小的将士,竟敢与天子抗争,简直胆大妄为!依照以往的性子,他早就叫刘鄩攻入魏州了,可这一次他有所顾虑,只令刘鄩即刻行军,就近驻扎在城郊,以示警告,并又遣使节前去,进行劝慰,也算是他给魏州将士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第173章 输城1 ——战阵之间不厌诈伪。晋王收到了贺德伦的信笺后,着实也吃了一惊,不知道这梁军唱的是哪一出。他原本的计划是趁魏州军心不定,将士无心战斗,派军奇袭,并已经指派李存审领军到魏州附近的临清待命了,自己也率大军东下,日夜兼程,力求早日与存审会合。他将信笺递给夏鲁奇,道:“叫众将士看看,也好商议如何拿下魏州。”夏鲁奇道:“是。”几日后,李存勖尚未拿定主意,那贺德伦竟然又送来了一封信笺,信上写道:“梁大将刘鄩已经进入洹水,距离魏州城不远了,形势危急,请晋王速速派兵。”连着两封信笺,反而引起了李存勖的疑心,夏鲁奇道:“大王,魏人狡诈,只怕是设下圈套等着我们跳进去呢,属下觉得还是小心为妙。”目前的情况也叫李存勖不敢冒进,到得临清与李存审会合之后,便令大军休整,并没有立即前往魏州,而是远远观望。正在这时候,他收到了桑羽的消息,梁帝竟然要大婚,娶的还是他的小敬敬,这实在令他不爽!思及王镕已经到了汴州,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便将保护小敬敬的任务交给王镕了。虽然他相信王镕一定能够阻止梁帝大婚,但他心中也有了速战速决的念头,况且,魏州一旦落到他手中,他就不信那朱友贞还有心思大婚。无论无何,他要尽快见到小敬敬,省得夜长梦多。正在此时,那贺德伦竟又派了判官到临清送来钱粮金银,犒赏晋军。李存勖便动了心思,势必要从此人嘴中知道魏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令夏鲁奇安排了筵席,亲自宴请判官。这判官见晋王对自己殷勤得很,心中十分飘飘然,酒也喝了不少,话便多了起来,直将魏州的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李存勖心中渐渐明了,必然是有人有意将魏州拱手相送,否者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情况。他顿时心中也有了主意,便令大军即刻拔营,前往魏州。夏鲁奇道:“大王打算怎么做?不如让属下为先锋,先去探探情况再做定夺?”李存勖笑道:“不必,本王要亲自前往,既然有人要将这份大礼送给我们,我们又岂能辜负他的一番美意。”夏鲁奇道:“大王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帮我们?”李存勖道:“并不知是敌是友,先捞着些好处再说,不过本王也不会全按着他的棋来走。”夏鲁奇道:“属下真是越听越糊涂了。”李存勖笑得更甚,道:“传本王的命令,先不要进魏州城,在永济稍留片刻,本王听说那贺德伦如今是被一个叫张彦的下令关押,你即刻休书,请那张彦到本王的营中议事。”夏鲁奇道:“是,属下即刻去办。”收到晋王的信笺之后,张彦前去与贺德伦商议,他道:“没想到晋王竟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叫彦去他永济军营中议事,如今来不及禀告建王殿下,依将军看,彦当去不当去?” 第174章 输城2 ——战阵之间,不厌诈伪。贺德伦仔细看了看晋王的信笺,并无不寻常之处,摸了摸鼻子,心虚道:“这去不去还得你自己拿主意,本将军也不好说。”张彦道:“建王殿下既然叫咱们请了这晋王来,便是要与他交好,咱们已经将魏州拱手送上了,他总不至于还摆个‘鸿门宴’要取咱们的性命吧?”贺德伦道:“你就去吧,有本将军在后方,不用惧怕。”张彦道:“既然如此,那彦明日便赴约了。”第二日,张彦便前去拜见晋王,为求谨慎,他带了五百人前去,并叫他们个个带上兵器,以壮声威。李存勖在驿楼上等着张彦,远远地便看到一队人马过来了。张彦见晋王在高处俯视自己,依着礼数仍伏谒拜见,等着晋王叫自己和众将士起身,谁知等到的不是“请起”,而是“拿下!”张彦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便被站在驿门边的晋军押了下去,那跟着他来的五百将士,原本妄想抵抗,忽见四周涌出数千人将他们围了起来,便明白反抗已经无用了,只能乖乖束手就擒。缉拿了张彦之后,李存勖并未做停留,即刻令大军进了魏州城,进城之后又抓了七人,这七人均是被张彦煽动,一同带头闹事的人。李存勖命人将这八人押到天雄军面前,要斩首示众。直到此时,张彦方才明白,建王殿下之所以将晋王请入魏州,这是兵行险着,意欲挑起大梁和晋王开战,眼见着自己不过成为了一颗被牺牲的棋子,他心有不甘。张彦朝着晋王所在的方向喊道:“晋王,我张彦并无罪过,也真心臣服于你,你放了我吧。”李存勖冷笑道:“你威胁主帅,挑起战事,祸乱百姓,还敢说自己无罪?本王今日来到魏州,并非贪人土地,而是眼见战乱将至,前来解救城中百姓,你虽然主动臣服于本王,于本王有功,但你扰乱魏州,令大军压境,置天雄军于不义,令将士异心,却有罪,算起来是功小罪大,不杀你不足以平魏州百姓和天雄军之恨!”张彦心知这晋王是拿自己开刀,威慑三军,再说下去已无意义,不由仰头长笑,笑自己的痴傻。李存勖即刻下令,将张彦等八人于天雄军眼前斩立决。八颗人头落地,血溅当场,天雄军众将士股栗。李存勖登高俯视众军,道:“这件事的罪过就在这八人身上,其余人等一概不予追究,从此之后,天雄军尽归本王麾下!”众将士立刻拜服,争相喊着:“晋王万岁、晋王万岁。”那贺德伦听闻晋王已杀了张彦,心中十分恐惧,慌忙从府中出来前去拜见晋王,并亲手奉上主帅的印信,跪请晋王统帅天雄军。李存勖道:“你起来吧”,一边朝节度使的府邸走去,边走边漫不经心地道:“本王听说城中战乱,生灵涂炭,便亲自率军前来救民,如今你将天雄军帅印拱手相送,本王倒不好意思拿了。” 第175章 输城3 ——战阵之间不厌诈伪。贺德伦道:“德伦不才,赴任不久,身边的人就叫张彦给杀光了,势单力薄,自己也被张彦软禁,实在没能力统帅天雄军,况且那刘鄩就要打过来了,稍有闪失反倒辜负了大王来救魏州的大恩大德,还是请大王接受帅印吧,大王能统领天雄军,是天雄军之福。”李存勖原本只是做做谦让的样子,并没有想要真的谦让,见贺德伦说出这么一大堆道理来劝自己,不由抚掌而笑。他取过贺德伦手中的帅印拿在手上把玩,道:“既然是这样,那本王就笑纳了,贺将军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晋阳王府正是用人之际,本王就封你为大同节度使,你即刻前往晋阳到监军那取官文,速速赴任吧。”贺德伦方才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此刻见命保住了,晋王也待自己也不薄,便稍稍放宽了心,答道:“是,德伦遵命,德伦明日便启程前往晋阳,今后尽心为大王办差。”第二日,他担心晋王改变主意,便匆匆启程离开魏州朝晋阳去了,面对晋王这样的强敌,他深知不是对手,只能将建王朱友微的命令抛之于脑后,先逃命去了。李存勖不费一兵一卒得了魏州之后,心情大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即刻派手下的大将巡察魏州城,凡事发现有人散布谣言,或趁机作奸犯科,都杀无赦,一时之间,城中无人再敢喧哗。他又趁着梁帝尚未得到消息,刘鄩不敢擅自用兵,便派兵火速进攻兵力偏弱的德州和澶州,那澶州刺史王彦章原本在张彦手下吃了亏,被张彦袭击才没多久,元气尚未恢复,又遭晋王突袭,仓皇败逃,投奔刘鄩去了。如此天雄六镇,晋王已经拿下其三,晋军士气高涨。李存勖也心中暗想,难道与大梁决一死战的时机到了?夏鲁奇来报:“大王,那王彦章虽然跑了,但属下已经抓到了他的家眷,如何处置?”李存勖道:“这王彦章人称‘王铁抢’,耍得一手好枪法,十分骁勇,每战常为先锋。暂且不要伤及他的家人,不,不但不能伤及,还要好生照看,找到他如今人在何处,派人前去招抚。”夏鲁奇道:“是。”翌日,夏鲁奇再报:“大王,那王彦章不服咱们,还将咱们派过去的使节杀了,如今将士们心中甚恨之,他的家眷如何处置,请大王定夺。”李存勖道:“既然如此,就按照将士们的想法办吧。”夏鲁奇意会,便离开了,午时,斩了王彦章的全部家眷。李存勖知道之后,召来夏鲁奇道:“将此事传扬出去,叫大梁的将士们都知道,为朱友贞卖命是什么下场!”夏鲁奇便速速按他的意思办去了。李存勖盘算着,如今形势大好,但若要乘胜出击,那刘鄩却是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与他一战,不过自从杨师厚死了,梁朝大将当属刘鄩,也唯独他才配与自己一战!如今之计,必须速速设法破敌。 第176章 香殒1 ——香殒梦方醒,翠殆人销凝,断肠谁省?自那日张麟儿向皇帝说起袁宝儿欲嫁给赵王,险些被杀之后,皇帝便再也没有去过她的慈元宫。张麟儿深受打击,又见皇帝要迎娶朱吟凤,宫中皆忙着张罗皇帝与朱吟凤的大婚,便认定自己是中了朱吟凤的诡计,一气之下将朱银凤送来的玉镯摔个粉碎,并对宫人道:“去,将这碎片扫了,给吟凤公主送过去,就说本妃十分喜欢她送的礼物,这是本妃给她大婚的贺礼!”宫人战战兢兢送了过去,袁宝儿见到碎片,心领神会,这张麟儿还真是个吃不下亏的主,她便对来人道:“替本公主谢谢贤妃娘娘的大礼,就说本公主一定会记着贤妃娘娘的好。”宫人便如实禀告,那张麟儿更气,终日向着凤莱阁的方向咒怨,若不是兄长们嘱咐她在后宫不能生事,她真的很想去教训教训那吟凤公主。但这一阵子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时常发虚汗,夜里做噩梦,叫了太医来瞧,也没瞧出个缘由来。这日,她又觉心烦意乱,头也昏昏沉沉,已经初夏时节,大白天的却十分畏寒,吩咐宫人关了寝宫的窗户,点上安神的熏香,稍作休息,谁知这一睡,却出事了。宫人见她到晚膳时分仍未起床,前去叫她,叫了多次仍不见醒。一个平素十分受器重的宫女斗胆推门进入室内,走近卧榻,心中觉得十分不对劲,伸手试探张妃的鼻息,早已气息全无,吓得尖叫着跑了出去,宫人们立刻禀告了皇帝和太后、郭妃。三人几乎同时赶到,确信张妃已经死了。任清泉令太医院查看了一番,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推测,恐怕是得了怪疾,突然病发而亡。那张太后面露悲悯,这张氏两姐妹先后在宫中病逝,她担心有心人会趁机挑唆造谣,影响君臣感情。为今之计,也只有由她出面,尽全力宽慰张氏族亲了。任清泉虽心存疑惑,但却也没有找到可疑之处,这张麟儿入宫以来,也算尽心侍候了他一段时间,他便下令按照贵妃的礼仪厚葬。站在皇帝身后的郭林晚却始终想不明白,虽然她已经多次给张麟儿熏香中下药,但那是慢性毒药,不会马上要人性命。如今张麟儿暴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不过在这个时候,张麟儿的死对主子和她来说却是一件好事。自从张麟儿入宫之后,皇帝在她宫中呆的时间便少了,大大降低了她对皇帝的影响。而且她正在寻思如何破坏大婚,如今已经有了现成的理由,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张汉鼎、张汉杰两兄弟,听说妹妹病死,皆心痛异常,张家两个女儿都死在了宫中,实在教他们不能不怀疑。二人进宫奔丧,太后借着机会将二人请至宫中,悲痛道:“没想到麟儿也随着鸾儿去了,哀家惭愧,没能替你们照顾好她们。”说到动情之处,频频以锦帕拭泪。张汉杰劝道:“太后切莫太过悲伤,保重凤体。” 第177章 香殒2 ——香殒梦方醒,翠殆人销凝,断肠谁省?太后神色稍缓道:“哀家今日召你们兄弟二人前来,是想告诉你们,陛下已经下令厚葬麟儿,无论鸾儿和麟儿在与不在,陛下对张氏族人的器重绝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们不要太过悲伤,今后,陛下依然要仰仗你们辅佐。”进宫之前,这张汉杰和张汉鼎兄弟就商量了一番,张汉鼎为人鲁莽,因担心他说错话,张汉杰便令他在宫中不要发一言,一切都由自己全权回答。听了太后一席话,张汉杰道:“太后放心,即使受了重创,张家也依然效忠于陛下,绝不会有二心!”太后便道:“如此,哀家和陛下便都放心了。”袁宝儿对张麟儿的死颇感意外,她绝对不相信这张麟儿是自然死亡。但是谁要了她的命呢?在脑中收罗了一圈,发现可能有此动机的便是自己和郭林晚了,既然自己没做,难道是郭林晚动的手?袁宝儿越想越觉得可能,那郭林晚的目的,恐怕一是为了争宠,二是为了阻止大婚,果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袁宝儿心里,对这郭林晚更忌讳了三分。不日,张麟儿的死传遍了朝野,不少人将她的死与大婚联系起来,暗地里将袁宝儿说成不祥之人,反对大婚的声音也暗暗在流传。很快,礼部将丧礼事宜全都安排妥当,翌日便到了将张麟儿下葬的日子。这天夜里,任清泉独自睡在寝宫,睡到半夜,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有人要杀自己,自己被围困之后束手无策,眼看着性命堪虞,在千钧一发之际惊醒了。此时,却忽见床前人影重重,顿觉眼前寒光一闪,心道,不好!连忙向卧榻内侧滚去,只听“锵”的一声,是宝剑砍入床板的声音,他连忙喝道:“你们是何人?”一面闪避,一面喊道:“来人,有刺客,护驾!”那黑衣人并不出声,劈头又砍了过去,屋外的侍卫早已被杀干净了,今夜,他们是做好了弑君的准备来的。任清泉已经翻身而起,刺手空拳与贼人搏斗,他的武功并不低,又兼有朱友珪雄厚的内力,一时打得难解难分,但那刺客中却有一人,十分狠辣,招招致命。任清泉心中明白,他一人之力不能久拖,否则必败,便破窗而出,大喊:“有刺客!速速救驾”,此时皇宫侍卫发现黑衣人踪迹,这才一拥而上。很快,皇甫粼也闻讯赶到了,带来五百精兵,将那几十名刺客团团围住,此时任清泉已经身在战场之外,冷冷地看着皇甫粼训练出来的高手与刺客缠斗。任清泉回想起半夜的那个噩梦,心有余悸,狠洌道:“传吾的命令,格杀勿论,一个不留!”皇甫粼道:“是!”便发号施令摆起了阵法,将这些刺客牢牢困在阵中。黑衣人虽然个个武功高强,勇猛异常,但毕竟人数上不占优势,又落入了皇甫粼的阵中,无法突围,一时之间越打越急躁。为首的那个黑衣人道:“杀了狗皇帝,我重重有赏,杀!”听着声音竟然分外熟悉! 第178章 香殒3 ——香殒梦方醒,翠殆人销凝,断肠谁省?闻言,任清泉更加恼羞成怒,道:“皇甫粼,速战速决!”皇甫粼接到命令之后,变幻阵法,五百将士轮番进攻,顷刻间,惨叫不断,血肉横飞,几十个黑人死伤大半。见此情形,任清泉大笑,喝道:“吾给你们一个机会,倘若你们愿意说出是谁指使的,吾便饶你们一条性命。吾数到十,你们还不肯说的话,那就等着去见阎王吧!”为首的黑衣人道:“不要听狗皇帝的,即使你们说出来了,他也绝不会放过你们!我们杀出去!”任清泉抚掌而笑道:“有骨气。”宫中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场混战惊醒,袁宝儿听说任清泉遇刺,便不顾彩雁等人的阻止,飞奔到了刺客所在的地方,只见约十五人被数百大军围困其中,他们大多身上已受伤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十多具尸体。任清泉已经脱离了危险,此刻被众将士护在后面。那为首的黑衣人一眼便见到了奔入坤宁宫的袁宝儿,突然飞身出了包围圈,直向袁宝儿掠去。任清泉心道,糟了!见那黑衣人朝自己飞过来,袁宝儿来不及躲闪,竟被黑衣人以刀架在脖子上挟持了,黑衣人对任清泉道:“狗皇帝,你若不想她死,就叫他们都住手。”任清泉一挥手,喝道:“都住手。”黑衣人笑道:“很好,没想到你竟然可以为了这个女人,放过要杀你的人,朱友贞,很好!”此言一出,任清泉喝道:“放了她,吾还可以承诺放你走。”黑衣人却笑得更甚了,道:“若我不肯呢?想要我放了她,那便要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任清泉道:“你没有资格跟吾谈条件。”黑衣人架在袁宝儿脖子上的手紧了紧,袁宝儿只觉脖子一片刺痛,想必已经割破了。任清泉见袁宝儿的脖子上已经渗出鲜血,十分心疼,怒目圆睁,道呵斥:“她若死了,吾必将你碎尸万段!”黑衣人狂笑道:“朱友贞,我以为你真会为了这美人不顾自己性命,看来你倒是很惜命嘛。既然你不愿意以命抵命,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袁宝儿被黑衣人拿刀架着,那黑衣人似乎有意折磨她,手上的力量时时加重,她脖子上的伤口也渐渐拉深,痛彻心扉,血很快染红了她的衣襟。莫非这次要死在这里了?袁宝儿心想,但听那黑衣人说话,她却又觉得此人十分耳熟。眼见着袁宝儿的脸渐渐惨白,鲜血沿着架在脖子上的刀一滴滴往下流,任清泉开始相信,再拖下去,凤儿就要死了,一时情难自控,吼道:“不,你不要伤害凤儿,你要什么,吾都答应你!”黑衣人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命!叫他们都退下,你独自一人跟我过来!”袁宝儿疼得有些站不住了,她感觉到自己似乎马上要陷入昏厥,她费力道:“四哥,不要过来,凤儿没事,你若过来,恐怕他也不会放过我们。”那黑衣人原本拖着袁宝儿向后走,此时,附到袁宝儿耳边轻蔑地笑道:“你猜对了,我今天就是来要你们的命,你和他都必须死!” 第179章 香殒4 ——香殒梦方醒,翠殆人销凝,断肠谁省?袁宝儿愈发觉得他的声音十分熟悉,猛然,她想起来了,这是朱友孜的声音,他竟然是朱友孜!没想到他如此恨皇帝,如此恨自己!随着血液的流失,袁宝儿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她淡笑道:“康王,别来无恙。”闻言,朱友孜的手颤抖了一下,那刀刃的拉扯,疼得袁宝儿几欲昏厥。朱友孜笑道:“即使你知道我是谁,也只能去向阎王说了。”好疼!脑中一片眩晕,袁宝儿眼前逐渐迷蒙起来,她看到任清泉不顾皇甫粼等人的劝告,屏退了众人,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此刻,为了她,不顾性命而来,如此看来,她的坚守,终究是对的。她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只觉得四周越来越安静,似乎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她很想给任清泉一个微笑,但身体的疼痛已经渐渐在消弭她的意志,她听到他在喊:“凤儿,睁开眼睛,看着四哥,四哥来了,不要睡!”袁宝儿终究昏厥,身体不支,倒了下去。“哈哈哈哈”,朱友孜放开袁宝儿,仰头长笑,对任清泉道:“我先杀了她,也让你尝尝亲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去的痛苦滋味,然后再杀了你!”说着,举刀刺向袁宝儿。闻言,任清泉已经冲了过去,但恐怕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他绝望地喊道:“不!”眼看着刀光渐渐落下,但他离凤儿却还差那么一点,没想到,这便是生与死的距离!诀别的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两人都没有做好准备,可惜世事就是这样,不能尽如人意。任清泉闭上了眼睛,他不愿亲眼目睹凤儿在他眼前被杀死……“铛”的一声,两刀相撞,朱友孜的刀被撞开,另一个蒙面人出现在两人之间,他挡下了朱友孜那一刀,并欺身刺向朱友孜,为了保命朱友孜只得放弃已经昏厥在地上的袁宝儿,连连后退。蒙面人并未进一步攻击,而是抱起了地上的袁宝儿,退到一边的花丛中,急促地呼唤道:“凤儿、凤儿。”听到那一声脆响,任清泉已经猛然睁开了眼睛,虽然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见凤儿暂时安全了,便以骇人的气势向朱友孜攻了过去,他衣袂翻飞,冠冕也在打斗中掉落,但全然不顾,拿出了十成的功力,杀气肆掠,一心要杀了眼前人。这黑衣人竟敢如此伤害凤儿,他要为凤儿报仇,必要黑衣人付出血的代价,一时之间,朱友孜被逼得节节败退。蒙面人仍抱着袁宝儿不住地呼唤:“凤儿、凤儿”,袁宝儿在疼痛中醒来,勉强睁开眼睛,黑衣人见她转醒,在她耳边轻轻道:“凤儿莫怕,六哥来了,六哥来救你了”。见袁宝儿醒了,他稍稍放心了些,又心系另一边的情况,便将袁宝儿放在花丛中,道:“凤儿,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转身走向了那两人缠斗的地方。 第180章 漩涡1 ——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自那日在楼外楼,眼见着朱友微故意激怒朱友孜之后,朱友雍便天天守着朱友孜,担心他鲁莽,做出错事来。但朱友孜却并未将他的劝告听进去,而是一直在暗地里谋划刺杀皇帝的事情。太后亲自操持张麟儿的葬礼,给他创造了一个机会。他趁着宫中忙碌,闲杂人等出入增多,暗地里将自己训练的死士,乔装改扮送入宫中。为了顺利起事,他还在朱友雍的饭菜中下了蒙汗药,叫他无法阻止自己。夜里,他带着人悄悄进入了皇帝所在的坤宁宫,杀了侍候皇帝休息的宫女太监,进入内室,原本他就要得手了,偏偏皇帝在濒死之际却突然醒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等到朱友雍醒来,惊觉遭了算计,赶到宫中,发现朱友孜已经铸成大错,不但伤了凤儿,还将皇帝引到北殿僻静处与自己决一死战。他一路寻过来,却见朱友孜正要杀凤儿,便不顾一切扑了过去,挡住了朱友孜的刀,救下凤儿,好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他与凤儿从此便阴阳相隔了!朱友孜如此草率的行径只会使大梁陷入万劫不复,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梁的基业毁在朱友孜手里,他要去阻止朱友孜杀皇帝。只听任清泉大喝一声:“吾亲自送你上路!”挥刀朝朱友孜砍了过去,朱友孜连忙挥刀阻挡,之前的被皇甫粼围困,他已经耗损了不少力气,如今任清泉勇猛异常,他眼看着支撑不住了。任清泉趁着朱友孜全力抵挡自己那一刀,突然抽回力气,朱友孜一个趔趄,向后再退了一步,任清泉抬起右脚,一脚将朱友孜踢到地上,挥刀朝着朱友孜的头颅砍了过去。“四哥,手下留情”,眼见着皇帝要对朱友孜痛下杀手,朱友雍念及兄弟之情,不忍看到兄弟自相残杀,便大喊了一声,又飞到朱友孜身前出手为朱友孜挡下了那一刀。任清泉被他逼得后退一步,稍稍收敛了杀气,道:“你又是谁?”朱友雍扯下自己的面巾,道:“是我。”任清泉隐忍着怒气道:“朱友雍”,又以刀指向他身后的人,道:“那么他是,朱友孜!”朱友孜见身份已经败露,便也不再隐瞒,扯下面巾道:“哈哈哈哈,朱友贞,你没有想到吧!如今你即使做了大梁的天子又如何,不过是个众叛亲离之人!”朱友雍回头呵斥道:“八弟,你闭嘴,还不跪下,求四哥宽恕你。”朱友孜笑道:“我若是不肯跪呢!”任清泉没想到,这深夜潜入宫中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竟然是朱友孜,自己的亲兄弟,而那拦着不让自己杀了这孽障的,也是自己的兄弟,心中不由冷笑,父皇,这都是你的好儿郎!他们竟然巴不得自己早点死!方才这朱友孜差点杀了凤儿!他眼中早就没有自己,如此兄弟,留着何用!任清泉喝道:“让开,今天吾要亲手杀了朱友孜!”朱友雍固执不让,仍劝道:“四哥,他毕竟是咱们的兄弟,你就饶他性命吧。”任清泉道:“吾再说一次,让开!” 第181章 漩涡2 ——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朱友雍面露难色,但仍固执哀求道:“四哥,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任清泉的面色逐渐暴戾,阴狠道:“挡吾者死!”便举刀砍了过去,朱友雍连忙闪避,他身后的朱友孜见任清泉又攻了上来,便也出手招架。刚才被朱友雍这么一闹,他赢得了一些喘息的时间,经过一番调整,眼见着他那一招一式又变得凌厉起来。朱友雍为了阻止任清泉杀掉朱友孜,始终在牵制着任清泉,一时之间,任清泉腹背受敌。朱友孜见状,杀红了眼,他一心要为三哥报仇,这一次终于等到了绝佳的机会,又有朱友雍相助,心想,真是天助我也,心中渐渐想出了一条毒计。在与任清泉对招的过程中,他有意调整了自己的角度,然后突然收回自己的刀,站定不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着任清泉挥刀砍过来,任清泉被他的举动迷惑,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心想,既然你想死,吾就成全你,便使了十足的力气砍过去。眼见着那刀就要劈开朱友孜的头颅,朱友雍大骇,他此时正站在任清泉身后,便挥刀直指任清泉,想要阻止他,任清泉的刀砍到朱友孜肩上之时,朱友雍的刀也砍在了任清泉的右腰上,一时血染衣襟。任清泉吃痛,回头怒视朱友雍,正在这个时刻,朱友孜一掌击向任清泉的握刀的手,将任清泉的刀震落之后,挥刀向任清泉狠狠直刺过去。“八弟住手!”朱友雍惊惧更甚,他不顾一切地挡在了任清泉的前面。“呲”地一声,朱友孜的刀刺穿了朱友雍的右胸,顿时三人都吃了一惊,朱友雍受了重伤,缓缓倒了下去。朱友孜一见杀错了人,也收住了手,眼中已有悔恨之色,但转迅即逝。三哥死后,他常与六哥为伴,他知道六哥是心地纯良之人,他虽然时常不赞成六哥的优柔寡断,但却也十分在意他,没想到今日自己却重伤了他,可心中虽然悔恨,他却更恨朱友雍替朱友贞受了这一刀,嘴上道:“朱友雍,你不要怪我,这是你咎由自取!”任清泉接住向他倒来的朱友雍,喊道:“六弟!”这时皇甫粼带着侍卫已经赶过来了。皇甫粼道:“卑职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任清泉下令道:“杀了朱友孜!”皇甫粼道:“是”,便发号施令将朱友孜团团围起来。朱友孜眼见着今日既杀不了皇帝,也无法逃出升天,喊道:“朱友贞,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话未落音,便被一片刀剑之声淹没了。袁宝儿已经醒了过来,她觉得自己似乎一直置身在一个梦境中,她轻轻漂浮着,听到耳边有十分噪杂的声音,想要去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始终无法落下来。她的脖子很痛,但血似乎已经结痂,将伤口堵住,不再往外流了,她挣扎着起来,却看到了骇人的一幕,任清泉扶着浑身是血的朱友雍,看情形朱友雍身受重伤,她见朱友雍将头偏向自己所在的方位,连忙踉跄地走了过去。 第182章 漩涡3 ——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朱友雍浑身是血,见她过来,向她伸出手,她走过去握住了朱友雍的手,在两人的手交织在一起的那一刹那,朱友雍晕了过去,袁宝儿也朝着朱友雍倒了下去,又陷入了昏厥。任清泉放开朱友雍,伸手揽下袁宝儿,急唤道:“凤儿,你怎么了,凤儿,你不能有事,吾不允许你有事,快、快宣太医!”任清泉命人好生照看朱友雍,便抱着袁宝儿朝坤宁宫走去,在他们身后传来了朱友孜临时前的惨叫声,但他已经全然不关心了,此刻他心无旁骛,心中只紧紧系着怀中人的生死。今夜,那王镕刚踏入皇宫,便听宫人传宫中出事了,他连忙赶到了发生祸事的坤宁宫,只见皇帝和侍卫亲军正与一伙黑衣人较量,不知道这群黑衣人是什么来路,他收敛了气息,隐藏在一旁,静观其变。看了一会儿,他发现在他的不远处,另有一人也潜伏着偷偷在观望,看那身形,他喜出望外,竟是郭林晚。他悄悄凑了上去,那郭林晚惊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那装束十分熟悉,知是赵王,便用眼神警告他离自己远一点。可王镕偏偏喜欢和她凑在一起,就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她无奈,又怕被人发现,便忍了他。两人一直静观事态的发展,眼看着黑衣人渐渐落入下风,就要被皇帝一举歼灭了,原以为这祸乱马上就要平息了,没想到吟凤公主出现在坤宁宫彻底扭转了局势。那黑衣人的首领竟然舍弃同伴,朝吟凤公主攻了过去,挟持了她,要挟皇帝。郭林晚和王镕对视一眼,他们心中都明白,这朱吟凤绝不能死,否者他们两人都无法向晋王交差。郭林晚示意赵王救人,但那王镕却十分好奇朱友贞将会怎么救美人,便一直拖延着不动手。眼见着黑衣人已经下手伤了朱吟凤,郭林晚心中焦急,将手放在了带在身边的剑上,他们一路悄悄跟着挟持朱吟凤的黑衣人到了北殿的僻静处。就在那黑衣人对朱吟凤痛下杀手之际,郭林晚奋不顾身地跃出去救人,却被王镕拦腰抱住了。郭林晚转头怒视王镕,轻声道:“快放手!”王镕道:“你此时冒险出去,救了人之后,自己又如何全身而退呢?朱友贞可不傻。”郭林晚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能让她死!”王镕道:“比起她,我更不想看着你去送死。”仍旧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郭林晚道:“你!”她已经看出来了,这王镕绝不是看起来的那么无害,他的心,像铁一样硬,也难怪他年纪轻轻便能统领赵国,成为一方藩王,这其中的艰辛和挣扎恐怕只有他自己了解。王镕道:“本王绝不会放手,不仅现在不放,这辈子都不会放了。”郭林晚实在被他气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说这些,正要给他点厉害瞧瞧,忽然听得“咣”的一声,两人转头一看,已经有人出现,及时救下了袁宝儿。 第183章 混沌 ——散乱空中千片雪,朦胧物上一重纱。看着任清泉将袁宝儿抱着进了坤宁宫,王镕和郭林晚便都回了延福宫。郭林晚道:“赵王,今夜你就先回去吧,吟凤公主那有我盯着就行了。”王镕道:“美人就这么不想见到我?”郭林晚道:“赵王今日险些坏了主子的大事,就不怕我向主子告发?”王镕道:“笑话,我怕什么!”郭林晚道:“那我就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都禀告主子,也叫主子看看,赵王是如何见死不救的。”王镕道:“别,别,别,本王承认做错了还不行吗,本王今后都听你的。”郭林晚道:“我可做不了赵王的主。”王镕道:“本王说你做得你就做得,本王先走了,美人快去坤宁宫看看吧。”见王镕已经离去,郭林晚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那一面才是真的你。”坤宁宫中,乱成一片,太医一边为任清泉包扎伤口,一边全力救治袁宝儿,任清泉坚持在床边守着,他蹙眉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消瘦、毫无生气的人儿,道:“吟凤公主为何还不醒来?”一旁救治的太医道:“回陛下,公主的身体原本就十分瘦弱,如今又失血过多,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醒来。”整整一夜,任清泉都守在袁宝儿床边没有合眼。昨夜,他心有余悸,当朱友孜要杀她,自己无力救她的那一刻,他的心痛难以抑制,几欲发狂,他的脑中迸发出一个念头,没有他的允许,她绝不可以死!第二天,任清泉并未去上早朝,而是以养伤为由,终日守在袁宝儿身边,但袁宝儿就是不见醒。张太后劝道:“贞儿,你也受伤了,该好好休息才是,凤儿若醒了,宫女自然会通知你。”任清泉置若罔闻。郭林晚也来了多次,劝也劝不了。任清泉这次似乎铁了心了,他见袁宝儿一直不醒来,便又召来太医问:“公主为何仍然不醒来?”太医道:“这……”任清泉道:“说!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吾看你也不用待在太医院了,干脆解甲归田吧。”那太医一阵紧张,道:“恐怕是公主自己不愿意醒来。”“什么!竟有这样的奇事?”任清泉便令左右都退下,握着袁宝儿的手道:“凤儿,吾命令你速速醒来。”但没有回应。袁宝儿的确不愿醒来,她陷入一个奇怪的梦境中不能自拔,梦中她独自一人,被囚禁在一个空间里,哪也不能去,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自己。她心中想着,是不是自己死了,就能够回去了?因为有这个念头,她便始终不愿意醒来。但她却总是听到有人在呼唤她,一声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她被那声音牵扯着,思考自己该如何,是醒来还是继续沉睡?那个声音又响起了:“醒来吧,你若敢不醒,吾就让敬家上上下下都为你陪葬!”梦中袁宝儿无声笑了,心想,这人真奇怪,敬家上下与她有何干系呵,她才不管呢。任清泉见她脸上似有笑意,便继续道:“为了四哥,你一定要醒来。”为了四哥,为了四哥?这句话在袁宝儿脑中不断盘旋,终于找到了落脚点。她睫毛轻颤,醒了。 第184章 依偎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袁宝儿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曾经见过一次的龙床上,任清泉握着自己的手,正轻声地说着:“凤儿,为了四哥,你一定要醒来……”那声音温柔中带着悲伤,如泣如诉,是真实的“他”的声音,令她回忆起了当初他们刚来大梁时的情形,两人的缘分是莫名其妙而来,却真真地纠缠不休了。见到袁宝儿终于睁开了眼睛,任清泉欣喜,更握紧她的手道:“凤儿,你终于醒了!”随后又唤道:“太医!”太医一番诊断之后,道:“公主已无性命之忧,只需补足气血,调养数月便能恢复了。”任清泉道:“好,你们先退下吧,不要打扰公主休息,嘱咐御膳房,从现在开始,公主的膳食一定要小心伺候。”众人都退下后,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袁宝儿道:“四哥,怎么如此憔悴。”任清泉被朱友雍那一刀所伤,伤口虽不深,但也流了不少血。这一天一夜又一直守着袁宝儿,不眠不休,此刻确实面色苍白,发丝凌乱。任清泉轻轻拿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道:“四哥以为,你要抛下四哥走了。”这“吻手之礼”令袁宝儿心儿轻颤,他的话语更令袁宝儿瞪大了眼睛,她挣扎着要起身,冲口而出道:“难道你恢复记忆了?”任清泉不理解她这句问话的含义,疑惑道:“凤儿为什么这么问?”原来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袁宝儿方才的狂喜,瞬间幻灭,还是老样子呵。她叹息道:“没什么。”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任清泉困惑了,想到她刚才的话,莫非……任清泉震惊,道:“国师和你说了什么?”袁宝儿疑惑道:“国师?”见到任清泉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并放开了自己的手,眼神渐渐变冷,袁宝儿知道他又有了猜疑,便连忙道:“国师知道四哥和凤儿兄妹感情深厚,曾告诉了凤儿,四哥失去了一段记忆的事情,并嘱咐凤儿全心全意守护在四哥身边。方才凤儿产生错觉,以为四哥在说这件事……”任清泉仍旧疑惑道:“国师为何会对你说这些?”袁宝儿道:“其实,是太后和国师说起此事时,被凤儿撞见了,令凤儿此生都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所以凤儿才从未说起此事。”任清泉这才信了她的话,脸上又恢复了关切的神色。袁宝儿实在不愿意他总是猜忌自己,便对他道:“四哥,凤儿会一直陪在四哥身边,即使四哥不再宠爱凤儿,也无怨无悔。”任清泉道:“傻凤儿,四哥怎么舍得不宠你,你是四哥这一生唯一的挚爱,就像父皇对母后一样。”袁宝儿悬着的心落下了。听到任清泉的话,却暗想,我却不想要张惠那样的命运。袁宝儿伸出手握住任清泉的手,幽幽道:“四哥与凤儿一定要不离不弃。”无论他们之间是假戏真做,还是将错就错,袁宝儿想要的,都是“不离不弃”这四个字。闻言,任清泉亦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在这乱世之中,两人的心,依偎在了一起。 第185章 军情1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袁宝儿道:“四哥如此憔悴,凤儿看着心疼,四哥好生歇息去吧,凤儿会好好喝药,尽快恢复,也好教四哥放心。”任清泉邪魅地一笑,道:“如今凤儿可是在坤宁宫,四哥还能去哪歇呢,不如……”随即,他便一个翻身轻轻地躺在了袁宝儿身边,笑道:“吾就在这里歇息吧。”躺下之后,因为太累,他很快便睡着了。袁宝儿倒忘了,自己可是在他的寝宫,见他躺在身边熟睡,心里有一丝心疼,她呆呆地看着他的睡颜,心中觉得无比安心,两年,还有两年,他们便要一起去找神宴,他们要一起回去,这两年,就让她好好守护他罢。只是,倘若他的记忆一直不恢复,自己又如何能说服他跟自己一起走呢?这的确是一件难办的事情。在任清泉歇息的这段时间,皇甫粼在坤宁宫的寝宫外急得团团转,刘鄩将军送来了八百里加紧军报,魏州落入了晋王的手中!不,不仅仅是魏州,德州和澶州也被晋军攻陷了,如今形势危急,刘鄩将军等着陛下拿主意呢!皇甫粼深知事关重大,不能再拖了,便命宫人带着自己入寝宫禀告。宫人害怕皇帝责怪,推来推去都不敢叫醒皇帝,皇甫粼便亲自上前,唤道:“陛下、陛下。”他放眼看过去,发现皇帝竟与吟凤公主躺在了一起,连忙低下头避讳。袁宝儿听到皇甫粼的声音,又见他闯了进来,十分不好意思,任清泉被吵醒,心中亦十分不悦,怒道:“皇甫粼,吾给了你几个胆子?”皇甫粼忙道:“陛下,卑职知罪,可眼下形势危急。”任清泉道:“发生什么事了?”皇甫粼看了一眼床上的袁宝儿,任清泉明白他的意思,便道:“出去说。”待两人走后,袁宝儿心中十分不安,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可她如今力不从心,只能等伤好些了之后,再去探听了。两人出了寝宫之后,皇甫粼便将魏州的情况一五一十禀告了。任清泉震惊,没想到张彦竟然带着天雄军投靠了晋王,那贺德伦也降了,去晋阳领赏了。如今晋王李存勖已经亲自领军去了魏州,拿下了三镇,不仅如此,晋军还以魏州为据点,对东都虎视眈眈。任清泉对皇甫粼道:“即刻休书予刘鄩,令他速速设法破敌,一定要拦住晋王!”皇甫粼道:“是!”任清泉又道:“即刻召集众臣议事。”皇甫粼面带担忧道:“陛下的伤?”任清泉挥手道:“不碍事。”众臣到了议事大厅,闻得战况之后,一个个都惊恐非常。尤其是赵岩,这贺德伦是他举荐的,没想到这厮竟然投靠了晋王,他真是有眼无珠。眼见着皇帝脸色阴沉,赵岩跪道:“臣请陛下治臣的罪,臣万万没想到,臣举荐的人竟然叛国,臣罪该万死!”任清泉道:“好了,都这个时候了,赵卿也无需自责,如今,吾只想知道众位卿家认为该如何退敌?”众臣皆未出声。 第186章 军情2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那张汉杰出列道:“陛下,听闻晋王攻陷了澶州,并将王彦章将军的家眷悉数杀害,如此恶行,实在令天下人所不齿,眼下刘鄩、王彦章两位将军带领我军伐无道,一定能将贼寇拿下。”其余大臣纷纷附和。这一场君臣议事,便又在一片歌功颂德中结束了,没有起到任何实际的作用。建王府中,朱友微独自品着美酒佳肴,这日清晨,他便一连收到了两个消息,这两个消息都与他有关,可却都令他高兴不起来。他令张彦和贺德伦投靠晋王,让晋王进入魏州,原本是想挑起战事,投城之后,张彦和贺德伦也好潜伏在晋王身边,必要的时候反咬他一口。但那李存勖却并未上他的当,而是当机立断杀了张彦,又收服了贺德伦,以解救城中百姓之名义进了城,贺德伦为了保命,便将天雄军帅印拱手相送了。如今天雄军已经归了晋王,大梁与晋王大战在即,虽然与他的谋划有一些差距,但却也是坐山观虎斗之局。另一件事却是宫中的大事,那朱友孜果真潜入皇宫去杀朱友贞,但危急时刻,他却挟持了凤儿要挟朱友贞,使凤儿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朱友微凝神静思,一杯又一杯,自斟自饮,眼下,事情正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但他为何却隐隐有一丝担忧?当初杀朱友珪,他功败垂成,只因一个人,因为这个人,他步步为营,才又有了今天的局面,但昨日也险些将她害死了。她若死了,还有谁能与自己并肩驰骋天下?凤儿,凤儿……朱友微拽紧了酒杯,心中的不安和渴望更甚。他必须要进宫去看看她。思及此,他便放下酒杯,匆匆出了府,那脚步竟有些趔趄。趁着夜色,他独自来到了凤莱阁,却没有如愿见到袁宝儿。他便召唤了彩雁。彩雁见建王神色郁结,知道他是为朱吟凤担心,道:“殿下终究还是放下不下。”朱友微道:“她在哪?”彩雁道:“坤宁宫。”眼见着朱友微神情微变,却又立即克制,彩雁心中苦笑,殿下何时才能面对自己的心呢?等到大仇得报之后,殿下真的会开心吗?朱友微转身直奔坤宁宫,这夜,月色清冷,他仍旧一身白衣,在暗夜里翻飞如蝶,到得寝宫前他止住了脚步,不远处两名宫女正端着两个托盘朝寝宫走来,只听一人道:“陛下今日也宿在此吧?”另一人笑答:“陛下与公主同寝,看来咱们很快就要改口唤公主为娘娘了。”那一句,“陛下与公主同寝”,无情地传入了朱友微的耳中,即使他那一贯凉薄的性子,此时也心痛如铰,猝不及防,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随风而散的血沫,溅在了他的白衣之上,星星点点,宛如梅花。他呆呆地站在寝宫外看着,心一寸寸被凌迟。此时此刻,他才惊觉,原来他一直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一部分,以为她只可能属于自己,现在他才知道,他大错特错,他已经失去了她……不,他的心,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了的,凤儿,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回到我的身边,你只可能属于我,朱友微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转身默默地离开了坤宁宫。 第187章 军情3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那日自与王镕别后,郭林晚始终不安心,她了解晋王的性子,倘若朱吟凤伤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向他禀告,日后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便飞鸽传书将情况禀告了晋王,只是,却没有将王镕故意拖延,不出手相救的情况据实禀告,她并不想节外生枝。李存勖收到郭林晚的信笺之后,焦急万分,没想到朱友孜险些杀了小敬敬,若不是朱友孜已经被朱友贞给杀了,他一定让朱友孜生不如死!看来,为了美人,他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势必要火速灭了刘鄩,直捣东都!这日,李存勖便挑选了百余名骑兵,他要亲自率领这些骑兵,夜探刘鄩军营。夏鲁奇劝道:“大王,咱们从晋阳出发之时,监军就嘱咐过,切记冒险出兵,如今梁军形势不明,大王是坐阵指挥的主帅,怎能以身涉险!”李存勖道:“不要再多说,本王已经决定了。即刻出发!”夏鲁奇无奈,只得随着晋王挑选的人马一起出发了。不料,他们刚刚靠近刘鄩的军营,梁军便擂鼓而出,四周的伏兵聚拢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刘鄩笑道:“世人皆称晋王爱冒险,鄩便依言设好埋伏,没想到晋王果真来了。”李存勖道:“本王在此,你刘鄩又能拿我怎么样?”言罢,他的战马扬起前腿发出一声嘶鸣,便冲向前方包围他的梁军,一路砍杀,所向披靡。那夏鲁奇也拔剑,紧跟在晋王身后,为晋王排出危险,自午时杀到申时,李存勖带着一百多人杀了梁军数百人,梁将都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一时之间难以抵挡,生生被杀出了一条血路来。李存勖也知久战下去,自己和将士们必定会力竭,便领着将士们夺路往回奔。刘鄩眼见着晋王要跑了,连忙增兵穷住不舍。夏鲁奇见形势危急,便对晋王道:“大王请先回营,我与将士们为大王断后。”李存勖道:“不行,要走一起走,本王绝不会抛下你们。”夏鲁奇一边砍杀一边道:“大王休要固执,大王是晋阳王宫的主人,是我军的统帅,今日绝不能在此吃了梁军的亏,恳请大王速速离去吧。”李存勖仍坚守不走,夏鲁奇又道:“大王,请速速离开。”他一面要劝晋王,一面又要抵挡不断攻上来的梁军,分神之间,背上已被砍了两刀,眼看着梁军又围了上来。夏鲁奇再次唤道:“大王难道忘了家仇了吗?请大王以大局为重。”闻言,李存勖方才道:“好,本王先行一步,尔等速速跟来。”夏鲁奇道:“是。”回头对晋军喊道:“将士们,咱们为大王挡住梁军!”自己带头调转马头杀了回去,晋军将士见状,也都不跑了,调转马头连成一线,将梁军挡住。夏鲁奇更是越战越勇,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仍然面不改色,危难之时,李存审率军前来,将梁军击退,带着所有的晋军将士回了军营。总算是有惊无险。 第188章 军情4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李存勖带着众将士回到军营之后,见夏鲁奇重伤,连忙传了军医前来救治。军医好一阵忙活,才将夏鲁奇全身的伤口都包扎好,听说他醒来了,李存勖便走进营房来探视他。夏鲁奇虚弱道:“大王”,挣扎着要起身行礼。李存勖忙制止,道:“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要管这些虚礼了。这次幸而有你,本王才得以脱险,本王赐你李姓,从此之后,你就叫李绍奇罢。”夏鲁奇道:“谢大王。”见他浑身是伤,李存勖道:“这次被那刘鄩算计,他如今只怕正心中得意在营帐中耻笑本王!”夏鲁奇道:“大王带领百余人迎战他上千人,我军将士虽然个个带伤,但咱们只死了七个人,依属下看那刘鄩怕还来不及呢!”李存勖心中有数,多年来他勤加操练,他营中的将士不是那么容易败的,这一次,是他自己太冒进了。夏鲁奇道:“大王,属下不明白,为何如此急于与梁军开战?”他感觉到这一次大王用兵太急,未免有些草率。李存勖转身背对他而立,缓缓道:“灭梁是为了父皇的遗命,可救她却是本王的心愿,也是本王急于进军的理由,为了尽快见到她,唯有速战速决!”夏鲁奇当下愕然,大王口中的她,说的又是谁?为何说起她时,大王如此动情?李存勖并未多做解释,只道:“好好养伤,也好陪着本王杀进汴州!”转身便离开了。刘鄩与王彦章在军营中懊恼不止,今日这样好的机会竟没能杀得了晋王,今后要杀他恐怕难上加难了。刘鄩道:“没想到晋军竟然如此骁勇,眼见着只有那么百余人,却生生杀了出去。”王彦章道:“是啊,眼下陛下令我们尽快破敌,将军可有妙计?”刘鄩道:“晋军强悍,咱们不能与他正面交锋,但却可以另辟蹊径,出奇制胜。”王彦章道:“看来将军想到办法了?”刘鄩正要详细告之,营中将士来报,汴州府上有人来见将军,刘鄩甚觉诧异,府上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前来?便对王彦章道:“鄩去去就来。”待他回到营中一看,却是王堆雪,听到脚步声,王堆雪转身,两人四目相对。刘鄩道:“你怎么来了?”王堆雪道:“将军不希望见到堆雪?”“不,不是!”刘鄩连忙道,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刘鄩狂喜,但他心中却又十分怀疑,便欲言又止,也只有面对她,他才会失了魂,失了心,屡屡失去了该有的淡薄。王堆雪展露笑颜,那微微一笑,却美得惊心动魄,她道:“将军不要担心,这些时日,雪儿也想通了,雪儿愿意试着做你的妻……”说着走上前,主动依偎到他的怀中。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刘鄩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轻轻地拥住她,低头看着她的笑颜,道:“真的?你真的想通了?”王堆雪点了点头,道:“想通了,不然雪儿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找将军了。” 第189章 情劫1 ——今生一场荷花梦,来生还做护花人。为了照顾王堆雪,刘鄩便将商议退敌之事暂且搁下了,陪着王堆雪一同用过了晚膳,之后两人便回到了营帐之中。刘鄩道:“这里可比不得汴州府中,恐怕你要受苦了。”王堆雪道:“雪儿原本也不是娇弱之人,将军大可放心。”刘鄩走过去将王堆雪拥入怀中,道:“雪儿凡事要强,可女儿家,娇弱一些又何妨,这样夫君才能保护你。”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很久。王堆雪柔柔道:“将军待雪儿真好。”刘鄩见她如今乖巧可人,心中更生爱怜之心,轻轻抬起她的下颚,正要吻下去。就在最后关头,王堆雪握着刘鄩衣襟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将脸儿别向一边,道:“将军可否再给雪儿一些时间,雪儿还没有做好准备……”刘鄩轻声道:“好”,只是轻吻了她的发,便放开了她。又道:“你就在这帅帐之中安歇吧”,言罢转身出了帅帐。翌日,刘鄩召来王彦章,道:“如今晋王亲自率了大军来魏州,昨个儿咱们也见识了晋军的威风,不好正面迎敌,不过要使晋王撤军却并不难,咱们可以先进军魏县,佯装要进攻魏州,插好军旗,搭好营帐,叫要晋王信以为真,拖他一段时间。然后咱们的大军前往偷袭晋阳,那晋阳必定守军空虚,咱们一来可以趁机拿下晋阳,二来也叫晋军无暇北上!”王彦章激动道:“将军果然妙计!要是咱们夺下了晋阳,那可是为朝廷立了大功了,咱们便可以趁机一举攻下晋阳附近城池,将晋王的辖地纳入囊中!”这说到关键处,那王堆雪带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她来到刘鄩跟前,转身从丫鬟手中拿过汤盅道:“这魏州天气湿寒,雪儿为将军熬了姜汤,将军趁热喝了吧。”又对王彦章道:“王将军也喝上一碗吧”,丫鬟便将姜汤奉上。王彦章早闻刘鄩的续弦便是名扬天下的美人“花见羞”,此番一见,一袭白衣似雪莲,面若桃花,明眸皓齿,果然美得闭月羞花,说话时眼中盈盈流光,吐气如兰,真个叫人看痴了。为免失态,王彦章不敢多看她一眼,但心中却觉得十分奇怪,这美人为何跟到军营来了?转念一想,刘将军如此人杰,必定是美人舍不得与他分开,便来了罢,两人如此伉俪情深,真是叫人羡慕。王堆雪看着两人将汤喝完,又耽搁了些时日,方才离开。这天夜里,一个纤细的黑影,摸索着出了梁营,到了荒野之处,飞身上马,直往魏州军府奔去了,达达的马蹄声,在暗夜中十分清晰,如同鼓点一般,不断撞击在人心上。李存勖正在营帐中写书信,他心系袁宝儿的安危,没想到竟然连王镕也百密一疏令她受了重伤,为保万无一失,他只能另做打算了。信笺刚刚完成,封好了装入袖中,便听到帐外的将士在喊,“有刺客,快,抓住他,抓住他!” 第190章 情劫2 ——今生一场荷花梦,来生还做护花人。“竟然有人敢夜探军营!”李存勖震怒,正要奔入门外,亲自缉拿刺客。却有一个黑影窜进了他的营帐,四处张望。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李存勖喝道:“你是谁?竟敢深夜到此,胆子不小!”王堆雪扯下脸上的黑巾,跪拜道:“大王,是雪影。”李存勖闯入帐中缉拿刺客的侍卫道:“不用抓了,是本王认识的人,你们都下去吧”,侍卫道:“是”,便齐齐退了出去。李存勖冷冷地看着跪在脚下的人,道:“雪影,你还有脸来见本王?”王堆雪道:“属下擅自离开晋阳,的确犯下大错,请主子责罚,属下绝无怨言。”李存勖仍未叫她起身,反而自己又坐下了,道:“本王听说,你嫁给了梁朝的大将军刘鄩,成了将军夫人,那刘鄩如今更是深受梁帝器重,官拜开封府尹,怎么,你是替他来刺探军情的?”王堆雪道:“不,属下对大王绝无二心,身陷大梁数年也只是为着有朝一日能助大王一臂之力。此次听闻大王与刘鄩鏖战,属下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便特意前来为大王效力。”此时李存勖方才道:“你起来吧。”王堆雪闻言,心喜,她站了起来,抬头看向晋王。三年了,当初自己负气离开晋阳,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晋王,如今她终于又见到他了。只见他一身戎装,浑身上下仍散发着英武之气,那淡黄色的眸子,正探究地看着自己。她痴痴地看着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当年李存勖亲自训练了自己的暗卫队,女子中玉娘、雪影和林晚最深得他心,不但貌美,而且个个聪明伶俐,身手不凡。如今只有林晚叫他省心,这刘玉娘成了母妃的人,而这王堆雪,竟敢自作主张。他心中深恨这两人。李存勖道:“你与那刘鄩究竟是什么关系?”王堆雪恋恋不舍收回自己的目光,垂首禀告道:“当初雪影前往汴州,一心想入皇宫,不料却被刘鄩设计娶了,如此才留在了刘鄩府中。”李存勖冷笑道:“如此看来,那刘鄩倒是钟情于你。”王堆雪道:“让大王见笑了。”李存勖道:“本王不喜欢无用之人,总算你于本王还有些用处。”王堆雪道:“属下这次来,是向大王禀告刘鄩的计策。”李存勖便道:“哦,说来听听。”王堆雪便将刘鄩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听完之后,李存勖笑道:“本王听闻刘鄩用兵是‘一步百计’,十分狡诈,听你这么一说,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这刘鄩万万想不到,他的枕边人却是本王的人。妙,实在是妙!”王堆雪见李存勖误会,本想要解释:属下并未与那刘鄩有夫妻之实……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去了,此时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呢。见今日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王堆雪告辞道:“大王,属下先告退了,属下会一直留在梁营,时时传递消息,直到大王大败梁军,祝大王早日得偿所愿!”李存勖道:“好,你先回去吧。” 第191章 情劫3 ——今生一场荷花梦,来生还做护花人。定下计策之后,刘鄩和王彦章便带领大军,奔赴魏县城中,又命人将旗帜整齐竖着,在城墙上扎了许多草人,为他们穿戴好盔甲,远远看着就像真人一般,又休整了三日,便悄悄拔营前往偷袭晋阳去了。王堆雪也一同跟着,她换上了男装,自行骑马,倒也十分轻便。一路上,刘鄩与王彦章并行,刘鄩道:“此次若想要攻成,行军便贵在神速,定要赶在晋军发现咱们使诈之前赶到晋阳。”王彦章道:“那可就麻烦了,就是不知此处去晋阳又没有近道。不如在将士们中问询一番,如有近道,便可以事半功倍。”刘鄩正要吩咐下去,王堆雪驱马上前道:“雪儿知道有一处近道,只是要翻越一座大山,山路十分难走。”刘鄩喜出望外道:“难走倒不妨,咱们长年在外征战,什么路没走过。雪儿既然知道路,就速速告诉领路的先锋吧。”王堆雪道:“好”,并照做了。依着王堆雪的指路,刘鄩领着大军到了黄泽岭。到了山脚下才知道,这黄泽岭乃是一处天险,山中道路狭窄、陡峭,路边就是万丈悬崖。王彦章抬头看着眼前绵延陡峭的大山,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问刘鄩道:“将军,咱们是否仍然取道黄泽岭?”刘鄩也看着前方的大山犹豫着,这是王堆雪来到他身边道:“将军,雪儿实在不该乱出主意,如今这茫茫大山看起来好可怕,虽然翻过大山就离晋阳不远了,但恐怕山路难行,还是放弃这条路,另外寻一条路吧!”闻言刘鄩道:“无妨,既然翻过大山就是晋阳,那就走着条路。区区山路,还难不倒咱们。”如此,梁军便一头扎进了深山之中,王堆雪嘴角轻勾,这黄泽岭她再熟悉不过了,气候变幻无常,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可就难了。偏偏梁军在行军的过程中又遇到了霪雨,古人多有诗云:霪雨霏霏,连月不开,说的就是这种连绵不断的雨。雨水令山道更加湿滑,将士们都小心翼翼,扯着藤葛前行,因为脚长期泡在水中,不少人水肿了,很快便出现了有人失足坠下悬崖的情况,弄得军中渐渐怨声载道。这雨水也将粮草都淋湿了,生火又难,食物煮不熟,不少人吃坏了肚子,使得行军更加难上加难。刘鄩一面忧心忡忡,一面又要分心照顾王堆雪,弄得十分狼狈和憔悴。这日,梁军在一处平地稍作调整,刘鄩看着雨幕发呆,王堆雪走过去道:“都怪雪儿,如果不是雪儿,大军便不会陷入这深山之中了。”刘鄩看着她,轻轻为她拨开眼前的湿发道:“雪儿无须自责,这阴雨来得突然,咱们不熟悉这边的气候,这并不是你的错。倒是雪儿这一路跟着夫君行军赶路,受苦了”。王堆雪看着刘鄩,心道,不要怪我,我们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刘鄩回头对众将士道:“将士们,如今气候恶劣,咱们唯有放缓行军速度,待雨停了,再加速行军。” 第192章 情劫4 ——今生一场荷花梦,来生还做护花人。魏州城中,平静得不寻常。这日,夏鲁奇前往禀告李存勖道:“大王,属下派人去探那刘鄩的军营,发觉十分奇怪,城墙之上有哨兵,军旗倒也整齐树立,但城中却并无烟火,除非梁军都是不用吃食的恶鬼,否者城中必定是没有人了!”李存勖心想,看来他们已经走了,笑道:“那刘鄩以为我晋军全在魏州,此刻正带大军乘虚去袭击晋阳了。”夏鲁奇道:“大王如何知道的?那晋阳城中只有监军守城,岂不是危险了!”李存勖道:“无妨,这刘鄩的计策的确很厉害,但他的长处在于偷袭,短处却在正面决战,本王料他还没走多远,本王已经派了周德威在前方拦截他,你如今伤无大碍,便带兵去追击他吧。”夏鲁奇便领命,即刻出发了。李存勖心道,刘鄩啊刘鄩,如今你行军艰难,又腹背受敌,恐怕闯不过这一关了罢。刘鄩带着大军费尽了艰辛,眼见着马上就要走出了大山,此时大军已损失了五分之一,而且粮草将尽。他便派了一支先遣队伍,前去山下打探,也好收些粮草。谁料,先遣下去的将士回来之后,不但空手而回,没有收到粮草,还带来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天下粮草匮乏,粮草已比黄金更贵,另一个消息是晋王已经知道他们正要奇袭晋阳,已经派人追过来了,晋阳城的守军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这两个消息像瘟疫一样在军中传开,梁军如今进退两难,惊惶交迫,将士们议论纷纷,渐渐有不同的声音传出来,眼见着就要不战而溃了!刘鄩和王彦章心中也焦急万分,刘鄩召集众将士,声泪俱下道:“我等离家千里,深入敌境,如今腹背受敌。山谷高深,歧路难行,咱们还有何退路!唯有与晋军全力一战才有生路,否者只有一死来报君恩了。”王堆雪看着眼前慷慨陈词的人,心中亦闪过一丝歉疚,但即使重来,她仍然会选择站在晋王那一边,她的心已经给了晋王,便再没有多余的给别人了。众将士被他触动,便不再有别的议论,刘鄩便火速整顿部众下了山。刘鄩下山之后,又对众将士道:“既然晋王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计策,那咱们便不去晋阳了,改去临清,临清是晋运送粮草的必经之地,拿下临清便是绝了晋王的粮草。”计策是好计策,不过王堆雪已及时知会了晋王,他便再失了先机。那周德威原本是奉命救晋阳,得知了刘鄩转战德清的消息,便又火速朝德清而来,但刘鄩行军十分迅速,周德威眼看着追不上了。王堆雪心知到了十分关键的时刻,便寻机悄悄潜出了军营,抓到了几个刘鄩派出去探路的人,斩断了他们的手腕,令他们回营禀告:“周德威已经到了临清了!”刘鄩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大惊,便命令停止进军、按兵不动,不敢冒进了。如此,王堆雪才为周德威赢得了一些时间。那周德威也才越过刘鄩的军营,赶到了德清城中。 第193章 情劫5 ——今生一场荷花梦,来生还做护花人。次日,刘鄩派兵再探临清,得知那周德威果然已经在临清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他前去攻城了。如今,他前方有周德威拒守,后方又在晋王追来,进退维谷。思索了一番之后,他便号令大军即刻起程,前往贝州。王堆雪惊讶于他又改变了主意,看来他果然像晋王所说用兵“一步百计”,她走近他的身侧,问:“将军不攻临清了?”刘鄩道:“有那周德威在,咱们讨不到便宜,不攻了。”又道:“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更苦,雪儿恐怕要更加受累了,本想遣人送你回汴州,但如今两军已经开战,夫君实在不放心你独自回去”,想到晋王令人杀了王彦章的家眷,刘鄩便不敢放王堆雪走了。王堆雪道:“将军不用担心,雪儿能应付得来。”刘鄩道:“那就好”,又上前握着王堆雪的手道:“有雪儿在身边,即使再难,夫君也必败晋军!”王堆雪心中苦笑,可雪儿却并不希望你这样做。李存勖得知刘鄩又放弃攻打德清,转而去向贝州,这大战久拖不决,心中十分恼怒,恨道:“没想到这刘鄩一而再、再而三逃窜,简直就是个缩头乌龟!即刻命周德威追击,本王也要亲自率军前去,他休息再跑!”王堆雪一路留下记号,周德威很快就追了上来。这天夜里,梁军正在休整,忽然听到喊杀声一片,原来是周德威追上来了。梁军将士赶紧拿起武器,与晋军开战,被晋军追着跑有一段日子了,此刻敌人终于来了,梁军将士数月来累积的怨气终于有了发泄之处,杀得十分勇猛,两军一直激战到天明,各有死伤,谁也没占到便宜。双方歇战之后,趁周德威还没围上来,刘鄩带着梁军便又即刻奔赴了莘县,到得莘县之后便下令大军休整,加固城池,增修营垒,疏通护城河,不再劳碌奔波,而是在此地严密防守,等待战机。待到莘县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刘鄩便将这里的情况详细地写了下来,令人报送朝廷,他十分担心粮草的问题,便恳请皇帝派人运送粮草前来支援。李存勖和周德威也都到了莘县附近,李存勖遥望着莘县的城墙,这莘县临着黄河,地形复杂,供给充足,刘鄩果然选了个好地方。但他一刻也不能再等了,便令周德威强攻。但周德威一日之内多次在城下叫嚣挑衅,多番骚扰,一日数战,刘鄩凭着天险都力克了他,两人始终没有分出胜负。周德威向晋王拜道:“大王,那刘鄩狡猾得很,如今不过是随手应付咱们,要引他出来决一死战,恐怕很难。”李存勖也知道眼前的形势,心想,那刘鄩只怕正等着晋军急躁之后,自乱阵脚,好趁机偷袭呢,如今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着了他的道,如何破敌还是要从长计议。李存勖道:“既然他要当缩头乌龟,咱们就在此等着他,先断了莘县各方的补给之道,等到城中的粮草用完了,本王就不相信他还能熬得下去!” 第194章 隐瞒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自受伤之后,袁宝儿便一直住在坤宁宫,受到任清泉的悉心照料。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她的精神逐渐恢复了清明。此前她一心系在任清泉身上,发现任清泉没事,便放心了。但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似乎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被她的大脑屏蔽了,不愿意去回想,不愿意去相信,她感觉得到,这件事情很重要、很重要。任清泉走后,她便开始回想起那夜的情形,到底是什么事情自己竟要刻意把它忘了?猛然,她想起来了,她是为了一个人才不要记起这段记忆的!而这个人已经、已经……心底一股酸涩翻腾而出,她浑身战栗,随着恐惧的加深,脸色又变得无比苍白。她泪如雨下,不顾身体的疼痛,挣扎着要起身,一边唤道:“六哥、六哥……”宫女被她的举动惊吓到了,连忙上前扶着她道:“公主,你还不能起来,公主……”任清泉正好回到寝宫,听到室内的动静,连忙快步走了进去,他上前扶起袁宝儿道:“凤儿,你要干什么?”宫女们见皇帝回来了,便都退下了。见袁宝儿泣不成声,哭得十分悲痛,任清泉慌道:“凤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疼痛?”袁宝儿抬起泪眼,道:“四哥,六哥他死了?”原来是为了朱友雍!思及出事那天,两人昏厥之前两手交握的情形,任清泉醋意大发,他怎么能容忍凤儿心中有别的男人,这一次他便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便冷冷道:“死了”。闻言,袁宝儿只觉心中那股酸痛再也无法抑制,眼前天旋地转,便又晕了过去。见她竟又晕了过去,任清泉更慌了,连忙道:“凤儿,凤儿,你醒醒,你不要睡,四哥骗你,朱友雍没死,四哥只是将他送到了你看不到的地方养伤去了。”可惜昏迷中的袁宝儿并未听到。经过太医的多番救治,袁宝儿醒了过来,但她的心中却十分悲凉。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朱友雍就一直对她很好,好得无怨无悔,而她从未给过任何回报。朱友雍就像她的亲哥哥一样,如今这位好哥哥死了,她甚至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她闭上眼睛,眼泪自眼角缓缓流下。任清泉看着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道:“凤儿如此伤心,四哥看着都心疼了。那朱友雍在凤儿心中就如此重要吗?”袁宝儿幽幽道:“六哥在凤儿心中的确很重要,他处处照顾凤儿,就像凤儿的亲哥哥一样,凤儿实在是舍不得他……”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往下落。任清泉却固执地问:“那四哥又是否在凤儿心中?在凤儿心里,四哥和六哥究竟孰轻孰重?”袁宝儿诧异,他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跟一个死去的人过不去?任清泉有些生气道:“凤儿不想说吗?”袁宝儿只得道:“在凤儿心中,六哥只是兄长,四哥却是凤儿想要日日相伴相随的人”。这个答案令任清泉十分满意,他方才不再纠结朱吟凤对朱友雍的感情。 第195章 粮草1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康王进宫行刺,刺伤了皇帝和吟凤公主最后被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朝野。赵岩进言道:“陛下登基已有三年,一直没有举行祭天大礼,又一直沿用先皇的年号,这才令奸王觊觎,胆敢进宫刺杀陛下,不如早日举行祭天大典,改了年号,如此社稷方才安定。”任清泉觉得赵岩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便道:“就依赵卿的,命礼部尽快准备祭天大礼吧。”这日,任清泉收到了刘鄩的军状,对魏州战况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但刘鄩送来的消息却叫他高兴不起来。在朝堂上,他对众臣道:“魏州之乱乃是吾心头之痛,晋王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天雄三镇,更是大梁的耻辱!如今刘鄩被晋王围困在莘县,你们可有妙计破敌?”任清泉一直偏信赵岩、张汉杰、张汉鼎等人,又时常连日不上朝,早已令朝纲渐渐废弛。赵岩等人买官卖官,结党营私,更弄得朝廷乌烟瘴气,那些跟着朱温打天下的老臣,为了避免遭奸佞祸害,都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譬如李振之流干脆装病不来上朝了。自从被袁宝儿一番痛斥之后,敬翔也从此一蹶不振,一心只系在女儿身上,十分想求得女儿的原谅,奈何女儿始终不愿意见他。后来女儿在宫中多灾多难,他也跟着担心不已,便更没心思想别的了,成了半个废人。赵岩道:“陛下,眼下刘鄩将军虽暂未破敌,但也将晋王引出了魏州,立下大功。相信只要陛下再给他些时日,将军定能大破晋军,凯旋而归!”张汉杰忙道:“臣也赞同赵大人的意见,陛下龙体尚未康愈,不应太多操劳,保重龙体要紧啊。”任清泉对刘鄩也寄予厚望,便道:“如今刘鄩的大军被困在莘县,急需粮草,此事就交由赵卿全权办理罢,速速派人送去粮草。”那赵岩却面露难色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梁国在闹粮荒,朝廷的粮草恐怕只支撑得了一时,若要采买的话,将是一笔巨大的花销。”任清泉道:“好好的,怎么闹起粮荒来了?”赵岩道:“听说是不久之前,有商贾大肆采买粮草,却只采买不卖出,这才使售卖的粮草越来越少。”任清泉又问道:“竟有这样的事情,现在卖出的粮草是什么价格?”赵岩道:“已经卖到了十贯铜钱一石。”任清泉怒拍龙案道:“岂有此理,尔等给吾好生查查,看看究竟是哪些商贾在囤积居奇,如此可恶,吾定要治他们的罪!”赵岩道:“是”。任清泉又道:“国计使何在?国库可还能维持?”张全义出列道:“回陛下,从洛阳迁至汴州时,皇宫大修,耗费了不少银子,后来陛下犒赏三军,厚赐了邺王,军中打了几场胜仗也悉数封赏,又耗费不少,国库只能勉强维持宫中开销和朝廷大臣们的奉银了,若要再花重金购置行军打仗所需的粮草,恐怕难以支撑。” 第196章 粮草2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任清泉薄怒道:“自古以来行军打仗皆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将士们在前方杀敌,尔等竟然连行军粮草都供给不了,要尔等何用!”赵岩忙道:“陛下息怒,臣惭愧,臣即刻就去抓捕那些不良商贾,陛下可以治他们的罪,再将他们的粮食都充公!”敬翔耻笑道:“赵大人这与巧取豪夺又有何异,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赵岩道:“既然敬大人不认同下官所说,那且问敬大人有何高见?”敬翔无言以对,只道:“总之,不能对百姓行不义之事。”赵岩道:“敬大人自是高洁,但这些商贾,既然敢囤积粮食,哄抬价格,便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任清泉道:“就按照赵卿的意思去办吧”。然后便示意退了朝。下朝之后,那张全义便往建王府上去了。自从宫中回来那夜之后,朱友微便称病不上朝,众人皆以为建王是因为康王朱友孜的死而受到了震慑,害怕皇帝迁怒到自己,才刻意避祸。[]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196章粮草2实际上,朱友微是担心自己见到朱友贞之后,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了他!那夜,自从知道了朱友贞竟与凤儿同寝之后,站在坤宁宫外,朱友微嫉妒得几乎发了狂。虽然后来他从彩雁口中得知凤儿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料想两人也没做什么,但他仍然十分愤怒。碰了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他的凤儿,绝不能被别的男人染指!见到建王,张全义拜道:“殿下,今日早朝之上,陛下提起了粮草的事情,殿下果然料事如神,那刘的大军如今被困在莘县,急需粮草。”朱友微道:“果然来了。”张全义问:“接下来咱们怎么做?”朱友微冷笑道:“且高价卖于他一点。本王听说刘领兵辗转千里,一直未与晋军正面交锋,只是一昧闪避,如今到了莘县更是将城门紧闭,任晋军百般挑衅亦不出城迎战,为晋军所耻笑。你令邵赞设法将此消息透露给皇帝,让皇帝也看看他手下的大将究竟在战场上做了些什么。”张全义道:“是,殿下。属下还有一事秉告。”朱友微道:“说吧。”张全义便道:“那刘玉娘收了咱们送过去的金银珠宝和玉器,看来是个贪财之人。”朱友微笑道:“很好,那便再给她送去一些,这一回,送一些稀世珍宝去罢。”张全义道:“是”。便离开了建王府。夜里,朱友微终究忍不住换了身衣裳,蒙面之后又潜入了皇宫。他静静地走进坤宁宫的寝宫,立在龙床边看着榻上熟睡的凤儿,她似乎又清瘦了一些,睡梦中始终皱眉,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罢?他伸手想要替她抚平紧蹙的眉角,在即将触到她肌肤的一刹那,却又收回了手,心中默默地诉说着,凤儿,再等等我,再过一阵,我就带你走。[]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196章粮草2屋外有脚步声传来,他又看了她一眼,便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了。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197章 粮草3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翌日清晨,袁宝儿醒来,却见任清泉的脸就在咫尺之间,这些日子两人都是同塌而眠,虽然并未发生什么,但也使两人的心不知不觉靠得更近了。袁宝儿仔细地瞧着任清泉的脸,这朱友贞长得比朱友更俊美,眉眼之间更有一股邪魅之气,那么肆意张狂,袁宝儿忍不住轻轻伸出手,用手指描着他的眉,他的眼……任清泉被她弄醒,却佯装熟睡,待她的手指靠近他的唇时,他张嘴便轻轻咬住了。袁宝儿一惊,想要收回,却被他轻轻允咬着不放,一时之间,既尴尬,又被手指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刺激到了,心中一片涟漪。袁宝儿寻思,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他挑逗了……看来不能跟长得太帅的男人待在一起太久,否者看得到、吃不到自己心理也会扭曲的。见她已经面色绯红,任清泉轻笑着松开了她的手指,但却并未想要放过她,而是轻轻侧起身,朝着她的唇吻了下去,那柔软温润、芳香美妙的触觉令他流连,他舍不得停止。袁宝儿从一开始抗拒想要推开他,到后来也慢慢放弃了挣扎,开始回应他的吻。任清泉越来越不满足于这个吻,渐渐变得粗狂起来,袁宝儿本就伤在脖子上,一时不小心被他弄痛了,吃痛地呻吟了一声。任清泉立即停止了疯狂,检查她的伤处道:“四哥弄疼你了?”袁宝儿羞赧得不敢看他的眼,道:“不疼。”[]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197章粮草3任清泉哈哈大笑,起身道:“四哥有耐心等到你痊愈。”袁宝儿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顾左右而言他道:“四哥该上朝了吧。”任清泉便起身更衣,上朝去了。午膳之时,袁宝儿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便问:“四哥为何事烦心?”任清泉道:“如今刘在莘县等着朝廷的粮草支援,但梁国现在粮草吃紧,被不良商贾囤积居奇,吾担心会误了大事。”袁宝儿惊讶道:“竟有这样的事情?”心中顿时充满了疑惑,心道,怎么会这么巧,朝廷需要粮草,偏偏粮草被人采买光了?恐怕是有人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拖垮大梁。午膳后,袁宝儿便给陆沉送去了密信,令他查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在囤积粮草,同时不惜代价收购回来,如今她的产业遍及北方、中原和南方各地,她的钱已经花不完了。三天后,陆沉给她回了信笺,查不到是谁在从中作梗,粮草也买不到。接到信笺之后,袁宝儿急了,看来这背后的势力十分强大,究竟是谁,要置大梁于死地?她必须要出宫一趟,想想办法。这日,任清泉下朝之后,便对袁宝儿道:“明日,朝廷的年号便正式改为贞明,吾将到圜丘主持祭天大礼,凤儿随吾同行罢。”袁宝儿知道这祭天大礼一般是皇帝、皇后以及最受宠爱的皇子、公主一同参与的,她也十分想去凑凑热闹,但想到自己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出宫去查查粮草的问题,便道:“四哥还是命郭妃陪着一同去吧,一来凤儿尚未正式册封,于礼不合,二来凤儿的身子尚未痊愈,也经受不了舟车劳顿。”任清泉见她说得在理,便没有勉强,道:“如此,就依凤儿的。”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198章 粮草4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任清泉带着郭林晚一干人等出发去圜丘祭天之后,袁宝儿便令彩雁将绿如意支开,又对宫人说,自己想好好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便锁上房门,在被子中放上枕头,又将床幔垂下,换装成敬新磨的模样从窗口跃出,悄悄出宫了。她的伤口仍然有些隐隐作痛,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将显眼的地方遮挡了一番。出宫之后,她便直奔楼外楼。踏入楼外楼时,徐艳华一眼便看见了她,惊呼道:“主子,你终于回来了!”狂喜地奔向她。那桑羽和王正好也在一边,桑羽忙对王道:“赵王暂且回避一下。”王远远地看向袁宝儿的方向,心想,不过是一个瘦弱小子,叫本王回避什么,不过他知道桑羽一向做事谨慎,叫自己离开必然有他的道理,虽然心中腹诽,仍依言走了。这些日子朱吟凤被皇帝带去了坤宁宫亲自照看,他见不到她,便索性没去宫中了。不过,他也有一些私心,他见那朱友贞对朱吟凤百般呵护,便知道两人之间有情,没想到梁帝和晋王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晋王出兵恐怕既是要夺江山也是要夺美人,由此他才十分愿意见着朱家那两位好好培养感情,并十分期待晋王到时候的表现。被晋王欺压了这么多年,他王终于等到了看着晋王吃瘪的时刻,叫他如何不激动。袁宝儿也看到了桑羽,却见桑羽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离去,满腹狐疑。[]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198章粮草4陆沉和徐月英等人听说她回来了,也都纷纷出来迎她,一时之间她身边围了好些人,便没有去管桑羽那边的事了。和众人寒暄了一阵之后,袁宝儿便和陆沉独自去了她原先所住的房间,走进房间一看,一切都还是她当初离开时的样子,心中顿时觉得温暖。说起来,留在皇宫只是为了任清泉,她并不留恋,敬府又是这具身子的母亲的伤心之地,她去不得,也只有楼外楼才是她的家了。袁宝儿惆怅了一番,道:“陆大哥有心了。”陆沉道:“凤妹真的不打算原谅舅父吗?”袁宝儿并未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只道:“他还好吗?”陆沉道:“恐怕不是太好,前几日见他,又苍老了许多,还患上了肺疾,请郎中看了,说恐怕是痨症……”“什么?陆大哥怎么不早告诉凤儿!”袁宝儿一惊,这痨症在古代可是绝症,难道敬翔要死了?陆沉道:“听说凤妹被刺客所伤,危在旦夕,大哥哪里敢再告诉你这个消息。”袁宝儿心中明了,她走到紫檀木桌前,取出毛笔,研磨,凭着记忆写下一个偏方,拿起来吹干墨迹之后递给了陆沉,道:“陆大哥就按照这个方子,给他煎药吧,隔天一次,直至痊愈”。幸而在现代袁宝儿的奶奶也得过这个病,她才知道一些偏方,按这方子吃药,一定能好起来。陆沉收好偏方,道:“凤妹不去看看舅父吗?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袁宝儿道:“不了,凤儿此次出宫是为了粮草的事情。”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199章 粮草5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陆沉道:“大哥查了,各地的粮草都是在当地被采买一空,但却不是被哪一家集中采买,而是各个店家均有买入,因此朝廷才来不及察觉。但那些店家,买了粮草之后,十之**却都关门大吉,似乎是一夜之间便消失了。”袁宝儿心想,如此怪异?看来此前自己的猜测是**不离十了。袁宝儿道:“可有人从柜房中支取大量钱财?”陆沉道:“大哥也想到了这一点,命人查了,没有。”袁宝儿又问:“那是否有人到镖局或者漕运运粮?”陆沉道:“也无。”袁宝儿分析道:“看来粮草仍在各地,只是被人藏了起来,这人实力雄厚,根本就不是为了囤积居奇,而是为了断梁军的供给,真是可恶!”陆沉道:“那咱们该怎么做?”袁宝儿心里寻思,自己的产业只涉及到古代的“金融”和“运输”,倒是真没有触及过实业,她到哪去找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给自己指点迷津呢。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便问:“凤儿的那位义兄张大哥近来可有来过楼外楼?”[]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199章粮草5陆沉道:“有!他时常向大哥打听妹妹的下落。今日他已经来了。”袁宝儿道:“好,那凤儿去会会他。”便朝张继祚所在的雅间走去。这张继祚的确常常来楼外楼光顾,自从上次与他的这位“敬贤弟”一同去了鼓山,为了替敬贤弟挡住建王殿下派来的追兵,他们走散了,本来约好了与贤弟在楼外楼相见,但他回来之后敬贤弟就不见了踪影,那月公子也不见了,楼外楼也换了一位陆老板。他曾经向陆老板打听敬贤弟的下落,陆老板只说家中出了急事,回乡省亲了,问及那处月亚子的下落,也只说辞工离开了,并不愿意多谈。他便不再多问,只是几乎每日都来楼外楼坐一坐,以期早日与敬贤弟重逢。袁宝儿走入雅间时,张继祚正满腹心事地看向窗外,街巷中人来人往,可他却觉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正概叹自己的知己现在何方,听得一声唤:“张大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却见到自己常常思念的那个人,喜道:“敬贤弟,真的是你!数月不见,大哥总算等到你了。”袁宝儿拱手道:“多谢大哥惦念,弟弟此番回乡省亲路途遥远,路上又遇着风雨,走得实在艰难,便耽搁了些时日。”张继祚道:“回来就好。”又见袁宝儿身形更为瘦削,气色也不是很好,便道:“贤弟这副身子骨真叫大哥担心,明日大哥叫人送些千年人参过来,贤弟好好补补。”袁宝儿道:“多谢大哥厚爱,今日咱们兄弟重逢,大哥便留在楼外楼一同用膳吧。”便吩咐下去好好准备。两人边吃边聊,张继祚今日高兴,开怀畅饮,袁宝儿推说身子弱喝不了酒,便只是看着他喝。这张继祚长得虽然比不得皇帝和几个亲王,但也是一表人才,又对自己十分仗义,袁宝儿对他心存感激。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200章 粮草6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仔细想想,她便觉得奇怪,张继祚从未对自己说起家人,她对他的身世一无所知,但又觉得他似乎家境殷实,自己曾随着他巡视过家中的买卖,他们家确实什么买卖都做,而且做的都是与老百姓生计息息相关的实业。酒过三巡,袁宝儿试探道:“弟弟这次回乡省亲,生出许多感概,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却终年在外奔波,远离亲族,未能及时尽孝,想起来也是憾事。不说自己了,大哥呢,怎么从未听大哥提起家人?”张继祚道:“不提也罢”,父亲将自己心爱的人送上朱温的床榻,这一直是他心头之痛,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他始终难以释怀,父子感情也清淡如水。袁宝儿见他神情异样,道:“怎么了,难道大哥的双亲已经?”张继祚道:“不,双亲尚好,也时常得见。”袁宝儿仍道:“大哥是洛阳人氏?”张继祚道:“不是,只是没甚奇的。贤弟这次回来便不会再离开了吧?”见他不愿多提家人,袁宝儿便不再追问,毕竟她现在另有重要的事情,便道:“眼下遇着难事,或许还要奔波一阵。”张继祚关切道:“哦,有何难事?”[]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00章粮草6袁宝儿道:“弟弟做买卖过于冒进,做的又是吃力活,如今散落在各地的店铺有数百家之众,人马皆要吃食,少一天都不行,此次快马加鞭赶回来,乃是因为购不到粮草,眼见着买卖要做不下去了!”闻言,张继祚便明白了,敬贤弟的买卖他也十分清楚,正是因为他当初叫手下人瞒着父亲和建王,敬贤弟的店铺才得以在各地扎下根,他又曾经在暗中多番相助,这才使其初成了气候。便道:“若需要银钱,贤弟尽管说,大哥可以挪些给你救急。”袁宝儿道:“银钱倒不缺,可急的是有钱无市!”张继祚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确,现在要买粮草,那是难于登天。一个多月前自己奉了建王和父亲的命令,令各地商铺高价收购粮草,然后囤积起来,使得梁国闹了粮荒。原本最贵卖两贯铜钱一石的粮草卖到了十贯一石,而且有价无市,也难怪敬贤弟要为此事着急了。可明白了敬贤弟的难处之后,张继祚又犯难了。他自然有本事能够解敬贤弟之急,但这势必又要违抗建王殿下的命令。上回在鼓山,他已经为帮着敬贤弟见到国师,令国师从殿下手中逃脱了,也因此被父亲狠狠责备了一通,建王殿下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没有责罚他。这次若再节外生枝,坏了殿下的好事,恐怕父亲也保不住自己了。见他不语沉默,袁宝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大哥不要为弟弟担忧了,看来是弟弟生不逢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弟弟也只有将各地的店铺都逐一遣散了……”见张继祚仍不语,似乎在犹豫什么。袁宝儿料到他或许真的有法子,便将心一横,决定再用非常之法试他一试。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201章 粮草7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袁宝儿已经让陆沉遣人通知所有能买到粮草的店铺,只要有货,她愿意以别人双倍的价格采买,但仍然远远不够。眼下她没有别的法子了,张继祚是她的另一个机会。于张继祚而言,她没有其他可赌,只能赌他对自己的关心了,她知道这很卑鄙,但却不得不为之。袁宝儿端起酒杯敬张继祚道:“来,咱们兄弟久别重逢,弟弟敬大哥一杯。”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身子本来就虚,喝下这杯之后只觉气血上涌,天旋地转,强忍了之后,又端起一杯道:“再来一杯!”张继祚见她这喝法,便知道她是借酒浇愁,阻止道:“贤弟身子弱,不要再喝了。”袁宝儿道:“不,弟弟今天见到大哥很高兴,阔别数月,弟弟心中对大哥十分想念,来,今日咱们一醉方休。”这番话令张继祚心中一动,自从别后,他几乎日日想起敬贤弟,敬贤弟那瘦弱的身影总是不知不觉地在自己眼前晃动,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但他就是打从心底觉得敬贤弟与众不同,任何人也无法取代,他曾经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困扰,可此刻,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他看着敬贤弟因为喝了酒而绯红的脸,竟觉得比女子更艳丽。又恼自己荒唐,便也跟着一杯杯喝起来。袁宝儿见眼前的人竟然喝起了闷酒,着急了,她已经喝了数杯,此刻酒气涌上了,一时分神,竟然趴在桌上晕了过去。[]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01章粮草7张继祚大惊,道:“贤弟,你怎么了?”走到袁宝儿身边唤他,却见他已经神志不清,以为他喝醉了,心中又责怪自己没有劝住他。他打算将她扶回房中休息,可比划了半天下不去手,又想,还是背吧,便将她扶在椅子上,自己再背过身去让她靠到自己的背上,袁宝儿靠到他的背上的那一刹那,感觉到她胸部的柔软,他心中大惊,竟然迟迟没有站起来。敬兄弟怎么会?难道是自己日思夜想产生了幻觉?他心中半惊半喜,小心地让她再躺好,回过头来盯着她看,这才越看越觉得蹊跷。寻常男子怎么会有如此细腻光滑的肌肤,他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拨开她的衣领看看有没有男子一样的骨节,没有看到凸出的骨节,却看到了一条狰狞的伤口,原来她真的是女子!他本是半蹲着,此时惊得跌坐在地上,难怪,难怪自己与她相处总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可是她怎么受伤了?她都受伤了还陪自己喝酒?张继祚懊恼地捶了自己两拳,自己真是混账,她都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让她喝酒。他心想着,不能让她继续躺在这里受凉了,便起身打横抱起她,走出了雅间。陆沉知道袁宝儿在与张继祚谈粮草的事情,便时时注意着两人所在的雅间。当张继祚抱着袁宝儿走出来,他一眼便看到了,心中惊诧非常,连忙走过去道:“张兄,敬老板怎么了?”陆沉担心袁宝儿女扮男装的身份败露,便伸手想要将袁宝儿接过来,可张继祚却避开了,显然没有放手的打算,只道:“只是喝醉了,敬贤弟的房间在哪里,在下送她回房休息。”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202章 粮草8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陆沉心惊,看他的样子,莫非知道了?一边带着他去了袁宝儿在楼外楼所住的厢房。到了厢房,张继祚小心翼翼地将袁宝儿放在床上,又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轻轻带上房门,走了出去。对陆沉道:“在下明日再来探望敬老板。”直到出了楼外楼,张继祚的脸上才浮现出狂喜的神色,方才刻意克制的情绪迸发出来了,原来她真的是女子!自己真是愚钝,竟然到现在才发觉。回想过往的种种,张继祚觉得,他的这位好“贤弟”真是这世间的奇女子!纵使他也见过无数美人,但没有哪一个能及她的万分之一,以往潜伏在心中的感情化作了无尽的爱慕。但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何要女扮男装呢?自己日后定要找机会问问她,如今她不愿意以真实身份示人,或许是有难言之隐,自己便继续装下去罢。想起今日喝酒时,她说对自己十分想念……那么她对自己是不是也一样有情呢?乱了,张继祚的心已经彻底乱了。张继祚走后,陆沉便推门进了袁宝儿所在的厢房,见袁宝儿一直不醒,心中十分担忧,这时候又不方便找郎中,便一直陪在她身边。连二徐想要进去探视,他也不让,只说袁宝儿是连日赶路,累坏了。桑羽一直看着袁宝儿所在的厢房,心里寻思,这吟凤公主今日不去参加朱友贞的祭天大礼,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听说她伤得不轻,怎么今日一见似乎也无大碍?袁宝儿直到天黑才醒过来,醒来之后,想起自己出宫大半天了,再不回去,若被绿如意发现了就不好了,反正皇帝会在圜丘住一晚,她明日还有机会,便告别陆沉,匆匆赶回了皇宫。[]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02章粮草8陆沉担忧地送走了她,对自己这位好妹妹是既佩服又心疼。袁宝儿刚回到坤宁宫换好衣服,便听到绿如意在唤她:“公主,还是起床吃点吧,这样伤才会好得快些。”袁宝儿便打开了寝宫门,绿如意和彩雁站在门外候着她,绿如意见唤了多次,公主终于打开了门,十分欣喜,立刻命其他宫人准备好晚膳,那彩雁见着袁宝儿衣衫未乱,神色清爽,满腹狐疑,心想,不知这吟凤公主又在做什么了。袁宝儿奔波一天,觉得又累又虚弱,用完晚膳便早早休息了,她还要养足精神,明日出宫办正事呢。翌日,袁宝儿便如法炮制出了宫,到了楼外楼,陆沉告诉她,他们又购得了一些粮草,她便高兴了几分。这时徐艳华来报,张继祚到了,说要见自己。陆沉惊讶道:“他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袁宝儿道:“好,我马上就去见他。”心想,他不来找自己,自己还要去找他呢,昨天因为自己突然晕倒,粮草之事便没了下文,今天可必须要出个结果了。那张继祚一见到袁宝儿,便痴痴地看着她,也不说话。袁宝儿觉得奇怪,问:“大哥今日见到弟弟怎么是这般表情?”意识到自己失态,张继祚忙低下头道:“没,贤弟昨日突然醉倒,叫大哥吓了一跳,方才看到贤弟气色见好,大哥就放心了。”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203节第203章 粮草9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原来如此,袁宝儿也没多想,便叹息道:“弟弟昨日为粮草的事情担忧,一时失态,实在对不住大哥了。”粮草?张继祚这才想起了这个问题,便道:“贤弟无须担心,大哥在各地的商铺可以筹到一些,你需要多少?”果然是个爽快人,袁宝儿心中暗喜,便说了个数目。张继祚道:“眼下这粮荒也不知何时能缓解,便再多备一些吧”。额?这回袁宝儿更惊讶了,呆呆地点了点头。张继祚的土豪形象在她心目中愈发闪闪发光了。袁宝儿眼珠滴溜溜地转,她想到,这战事保不齐什么时候结束,粮草始终是必需品,张继祚这尊佛她便要“供”好了,便道:“大哥对弟弟恩同再造,弟弟真是无以为报,这粮草弟弟会以双倍的价格采买,大哥千万不要推辞”。张继祚道:“不,就按两贯一石的价格。贤弟不要多说,大哥已经决定了”。他心想,能够帮到你,才是我的心愿。袁宝儿感叹于他的义气,心想,这土豪的义气可都是钱啊,便不再推辞了,想起自己近段时间可能没法出宫,担心张继祚找不到自己产生误解,袁宝儿又道:“弟弟这段时间会暂时离开汴州,去各地的店铺巡视一番,又要与大哥暂别了。”张继祚忙道:“大哥陪你一起去吧。”那神情分明十分急切。袁宝儿更愣住了,瞪眼看着他,随即又笑道:“不、不用。大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担心弟弟应付不来?大哥可不要忘了,弟弟如今也是一方富户,手下也有不少人马了。”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急,张继祚道:“大哥只是担心……”,他想说,担心你的身体,又怕引起贤弟怀疑,便道:“担心你一个人四处奔波,累坏了自己。”原来如此,袁宝儿道:“不用担心,忙完了弟弟就回来,到时再与大哥相聚。”张继祚寻思,也罢,大不了等她先走,自己再追过去,那样她不就无法拒绝了,便道:“好,出门在外,贤弟外事小心。”袁宝儿扬起笑脸道:“嗯。”她自己也未意识到,这个神情,这副笑脸,有多女性化。张继祚看得呆了。这时,徐艳华来报:“主子,建王殿下来了,非要你亲自过去一趟。”七哥?袁宝儿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便对张继祚道:“大哥,看来弟弟要先去张罗一番了。”那张继祚一听,建王殿下竟然也到了楼外楼,心中有些慌,为了避讳,便打算暂时先离开,道:“贤弟既然忙,大哥今日便先走了,也好去准备粮草之事。”袁宝儿也十分乐意他先走,便道:“好,粮草之事,弟弟已经吩咐了陆沉全权负责,就由他再去拜会大哥。”张继祚心中有事,便胡乱点了点头,推门,迅速离开了。袁宝儿先招来陆沉,将张继祚允诺的事情说了,叫陆沉尽快去办。陆沉明白这粮草如今有多难买到,对张继祚的“大方”十分震惊,他对张继祚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便一面派人给张继祚送去钱财,一面派人暗中去调查他的身份。 第204章 诺言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袁宝儿踏入了朱友微所在的雅间,唤道:“七哥”。刚刚解决了粮草的问题,她心情大好。朱友微转过身来,迎接他的,是她灿烂的笑容,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笑得像两弯月牙,令他原本灰败的心情也渗入了一丝阳光。她果然出宫了,原本彩雁传来消息给他,他还不信,如今人已经在眼前了。只是她这个时候出宫却有些奇怪,连身上的伤也不顾了。朱友微道:“七哥听说你受伤了?”“七哥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不但知道凤儿受伤了,还知道凤儿回了楼外楼”,明明自己出宫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怎么就知道了?袁宝儿实在忍不住怀疑。朱友微不理会她的质疑,走到她跟前,温柔道:“伤好些了吗?还疼吗?”见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和心疼,袁宝儿有些错愕,他今日似乎有些不寻常,道:“不疼了。”朱友微道:“那就好,七哥很担心你”,他突然伸出手,拨开袁宝儿挡住伤口的衣领,那褐色的伤痕,刺痛了他的眼。袁宝儿慌忙后退一步,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疤,因为……很丑。作为一个女人,她当然也有“即使死也要美”的人生准则,尤其是在帅哥面前。当初自己因为见了朱吟凤的美貌而决定做这个公主,没想到这个身份并没有让自己尝到多少甜头,唯一的回报便是这美貌了。见她避开自己,朱友微道:“凤儿害怕七哥?”袁宝儿忙道:“不,不是。”朱友微再次走近她道:“凤儿还记得对七哥的承诺吗?”袁宝儿当然不记得,她发现自己有这么个坏习惯,有时候自己说了什么,过后就忘了,便道:“什么承诺?”朱友微眼神一黯,道:“凤儿果然忘了,曾经答应过七哥,要与七哥相伴相随……”原来他说的是这个,袁宝儿自然记得这回事,她只是不愿再提起而已。当初自己稀里糊涂答应了朱友微,可后来找到了任清泉的下落,然后进宫了……她根本就没想过任清泉的身上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以至于她现在无法离开他,既然选择了救任清泉,她便只能违背自己的诺言了。不提起,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做不到,并不代表没有人记得,她该如何来还这份情呢?朱友微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他看懂了她眼中的挣扎。袁宝儿低低道:“七哥,对不起,我做不到。”她的眼睛不敢再去看他。雅间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变冷,朱友微的眼神阴冷,唇色发白,他的右手在袖中握紧。他步步逼近她。袁宝儿本能地向后退,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生出一丝恐惧,她又回到了最初见到朱友微的那种感觉,很快,她后背靠到墙上,退无可退了。因为脖子上的伤,她无法抬头看他,但感觉到他很生气。朱友微突然以右手固定住她的下颚,俯身吻住了她。袁宝儿伸手想要反抗,却被他另一只手钳制了。霸道的一吻结束,朱友微道:“再过一阵,七哥就带你走,七哥答应过你,此生只要凤儿一个,绝不反悔!”朱友微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袁宝儿。不,这样是不对的,她摇头,却弄痛了自己,心事重重地回了宫。 第205章 关怀1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非关风雨月。任清泉回宫之后,第一时间便来坤宁宫看袁宝儿,这两天一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也算尝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袁宝儿早就在等着皇帝了,她还想着要找机会将粮草送给皇帝呢。见她在候着自己,任清泉责怪道:“凤儿身子未好,怎么不好生躺着休息,有什么事情使唤他们不就行了。”又见袁宝儿气色不太好,怒道:“看来是这帮狗奴才没有尽心侍候你,来人,将这些宫婢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宫女们见皇帝发怒都惊恐不已。袁宝儿头大,连忙制止道:“不,她们没有怠慢凤儿,凤儿原本瘦弱,身子恢复得慢,所以才这样,请四哥不要责罚她们。”见凤儿求情,任清泉便道:“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暂且饶过你们”。他轻轻将袁宝儿拥入怀中,道:“才一日不见,四哥却好想你。”袁宝儿道:“凤儿也想四哥”,心说,想你尽快回来主持大局啊。两人正在你侬我侬之时,郭林晚走了过来,她款款地施了礼。无端被打扰了雅兴,任清泉不悦道:“你来做什么?”郭林晚双手递上一个龙形玉璧,道:“这是陛下昨晚不小心落在晚儿房中的,晚儿在枕边拾到了,想着尽早还给陛下,就来了,若惹陛下生气,晚儿马上离开。”袁宝儿听其言、观其行,心道,看来这郭林晚是在向自己示威呢,她是在暗示任清泉昨晚是在她房中过夜吧,祭天不是要求素食、禁欲吗,没想到任清泉竟然连一夜都熬不住!那白白陪了自己那么几个晚上什么也没做,是装出来的吧!她胡思乱想着,明明告诫自己,不要上了郭林晚的当,不要往心里去,可还是忍不住有些不爽。听了郭林晚所说,任清泉却神色稍缓,伸手接过玉璧,道:“晚儿先下去吧,吾改日再去延福宫看你。”昨夜他的确被郭林晚诱惑,竟在祭天时期与她同寝,坏了规矩。不过,他既是天子,规矩本来就该是他来立,改一改恐怕也是可以的,这么一想,他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只是把礼部的臣子们急白了头,担心会触怒天,影响皇帝的运势,不过即使他们再担心,也束手无策了。郭林晚前脚刚走,皇甫粼便来报:“户部尚书、租拥使赵大人求见。”任清泉料想赵岩应该是为了粮草之事前来,便赶去议事厅,宣他觐见了。议事厅中,皇帝坐在主位,赵岩禀告道:“陛下,臣花高价采买了一批粮草,原本就要凑齐刘将军所需,不料汴州有一户商贾,竟然将剩余的货物都抢走了。”任清泉道:“哦,竟有这等事?那商贾姓甚名谁,在汴州做什么买卖?”赵岩道:“这正是臣急着进宫向陛下禀告的缘由,那商贾乃是敬翔大人的外甥、吟凤公主的堂哥陆沉,他就是汴州楼外楼的老板。”任清泉道:“竟然是他!可查到他为何采买粮草?” 第206章 关怀2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非关风雨月。赵岩道:“尚不清楚,臣见他牵扯到朝廷大员和皇亲国戚,便来向陛下禀告,请陛下示下。”任清泉道:“暂且缓一缓”,上回他便看出凤儿十分在乎这位堂兄,这次也只好先问问凤儿的意见了。赵岩道:“是,臣先告退了。”任清泉回到坤宁宫时却发现凤儿已经搬回凤莱阁了,他觉得奇怪,便连忙赶去了凤莱阁。原来,袁宝儿生气了,她原本对任清泉在祭天之时仍召幸郭林晚不满,又见他说改日再去看她,分明是刻意留情。这任清泉怎么能每日对自己甜言蜜语之后,仍对别的女人含情脉脉呢,一时恼火,她便搬回凤莱阁了。任清泉走进凤莱阁时,袁宝儿正在发呆,见皇帝走进来,欲起身往房中走去,任清泉快步上前,拉住她道:“凤儿,怎么了?”见她神色别扭,便又吩咐左右先退下了,只剩下两人站在寝宫门口。袁宝儿别过脸去不看他,道:“四哥不去找你的晚儿,来凤莱阁做什么。”闻言,任清泉大笑道:“原来凤儿吃醋了。”袁宝儿心中抗议道,我这是吃醋吗?我只是鄙视你,精虫注脑的动物,哼!嘴上道:“凤儿只是觉得你们般配得很,不忍心拆散你们。”任清泉笑道:“凤儿还真为四哥着想,不过若真为四哥着想,就不要再闹别扭了。”言罢他俯下身抱起袁宝儿,走进了寝宫,这夜便歇在凤莱阁了。彩雁远远地看着袁宝儿的寝宫,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掐入掌心,道:“朱吟凤,你该死!”第二日清晨,袁宝儿被任清泉吵醒,他又要去上朝了,想起粮草之事,袁宝儿道:“四哥还记得凤儿的堂哥陆沉吗?”这个名字,任清泉心中一动,昨个儿赵岩同他说的事情,被凤儿一闹,他都忘记问了,便道:“当然记得。”袁宝儿道:“他便是汴州楼外楼的老板,他听闻朝廷急需粮草,昨个托人送了消息给凤儿,他已经采买了足够的粮草献给朝廷,以供大军所需,好助朝廷早日平定战乱。”任清泉欣喜,道:“太好了!陆沉这便是解了朝廷之急了,吾要重重赏他!”袁宝儿笑道:“四哥还是省着点吧,每次赏钱耗费甚多,如今连年征战都需要用钱,陆沉如今富甲一方,他可不缺钱。”任清泉道:“好,就依凤儿的,他若愿意,吾再赐他个一官半职。”袁宝儿道:“四哥饶了他吧,他一介商贾逍遥快活,若叫他做官,还得像四哥一般日日这清早的起了去上朝,可要累坏了。”任清泉在她额头轻吻,苦笑道:“世人皆以为贵为天子,便是极好,也就凤儿道出了其中的苦处。”言罢,恋恋不舍地走了。粮草齐备之后,便快马加鞭朝莘县运了过去。可到了黄河边上,中间隔着晋军,却无法运入城内,这可把朝廷急坏了。 第207章 甬道 ——步甬道以萦纡,又杳窱而不见阳。这日,任清泉与众臣子在垂拱殿研究莘县附近的地形图,商量着如何将粮草运入莘县,以解大军之急。一干臣子商量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任清泉便暴躁地令众臣先退下,回去想办法,若明日还没有良策,就要治他们的罪,众臣都一筹莫展地走了。袁宝儿得知任清泉一直在垂拱殿,茶饭不思,便命宫人备好膳食,自己前去找他。见他一直盯着地形图发呆,袁宝儿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她看出了一些门道,便道:“四哥可是在为运粮之事发愁?”任清泉道:“正是,如今粮草已经自黄河水路运到,却无法进城,着实令人忧心。”想好了之后,袁宝儿道:“凤儿方才仔细看了这莘县的位置,距离黄河非常近,若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粮草运入城中,其实不难。”任清泉急切道:“凤儿有什么好主意?快说说。”袁宝儿道:“与其这么一天天耗下去,不如在地下开筑一条运粮甬道,为了节约时间,一来城外开凿地点可以尽量靠近城中,二来可以自外向内、自内向外两边同时开凿。”任清泉一听,又看看地形图,连声道:“好计策!好计策!凤儿真是四哥的好军师。”即刻便写了亲笔诏令,传了皇甫粼过来,八百里加急分别送到了刘鄩和运粮官的手中。按照此计,朝廷得以顺利将粮草等补给运入了莘县城中,不仅如此,刘鄩还将甬道加固,修得易守难攻,晋军虽然发现了它的所在,但却无法阻断这条“救命”通道。刘鄩又命人对甬道随坏随修,有了这条甬道,他便有了与晋军打持久战的基础。使得晋王想要切断他的供应,乘虚而攻的计谋彻底粉碎了。两军保持对峙,胜败悬而未决。这便急煞了晋王,他半颗心守着战场,半颗心早已直奔千里之外的汴州,眼看着一天天拖下去,晋王便也终日借酒浇愁……这天夜里,郭林晚换了夜行衣,从宫墙上翻出,一路朝楼外楼奔来。她摸入桑羽房中,道:“桑统领急招晚儿出宫有何急事?”桑羽递给她一封信笺道:“你自己看吧!”郭林晚一看信笺,原来是大王的护卫夏鲁奇传来的,信上说大王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以身犯险,险些被刘鄩生擒,如今又屡屡急于求胜……夏鲁奇希望他们能够查出,令大王魂不守舍之人到底是谁,并速速为大王解决后顾之忧。两人都知道这夏鲁奇武艺高强,对大王忠心耿耿,乃是大王的左膀右臂,此番来信必然是事关重大。两人也都知道信中所指的那个女人是谁,但这个问题却很棘手,一来大王十分看重她,二来她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桑羽道:“吟凤公主不能再呆在宫中了,想办法让她出宫。”郭林晚没好气道:“不然桑统领去绑了她出来,可不更省心省事。”桑羽自然也投鼠忌器,道:“再想想办法,一定要让她出宫,如今她再呆在宫中,只会坏了咱们的大事。”郭林晚只得道:“好。” 第208章 付出 ——不精不诚,不能动人。郭林晚出了桑羽的房间,急着赶回宫中,但却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跟踪。在宫墙之外,她故意翻过墙之后,稍作停顿,在暗处等着,果然看到一个黑衣人也跟着跃入。两人便又大打出手,打得正难解难分之时,那黑衣人出声道:“几日不见,晚儿又灵敏了许多。”听出是赵王的声音,看他收了招式,郭林晚却仍未停手,而是重重地劈了他一掌。王镕只觉中招之处,隐隐作痛,轻声道:“看来本王得罪晚儿了,晚儿竟然下此毒手,这是要谋杀未来的夫君啊。”郭林晚道:“赵王跟着我做什么?”王镕道:“本王实在冤枉,本王曾答应吟凤公主,每晚亥时要进宫找她,听候她的差遣,这是去赴约呢。”郭林晚道:“说谎,如今“那一对”夜夜在一起,哪里还有功夫理你!”王镕笑道:“这么一说,晚儿不也夜夜独守空房?要不要本王陪陪你?本王虽然不会花前月下,但对美人却也有求必应……”说话时那神情,分明是自己已经想入非非了。郭林晚讽刺道:“赵王还真是有闲情逸致,依晚儿看,你还是去找你那些俏宫婢罢”。该死,自己在宫中“寻花问柳”竟然被她知道了,王镕心虚,不过,又笑道:“在本王心中,她们都是庸姿俗粉,比不得晚儿的一丝一毫,若晚儿愿意陪本王,本王发誓决不再去找她们。”他找这些人,自有他的目的,但现在却不能告诉她。郭林晚道:“不用了”,转身便走了。独留王镕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道:“美人,本王已为你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到那个时候,你可不要令本王失望啊。”便也转身回了楼外楼。建王府中,议事厅里杀气腾腾,朱友微阴翳地盯着跪在书案前的张全义、张继祚父子,一袭红衣的王延翰立在一边。这张继祚竟敢将粮草卖给了楼外楼,他早该知道,他养了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楼外楼的老板不就是凤儿,没想到凤儿不顾身上的伤出宫,竟是为了替朱友贞张罗行军打仗的粮草!这一连串的发现,令朱友微面色越来越阴沉。朱友微道:“张继祚,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违抗本王的命令是什么下场!”张全义战战兢兢道:“求殿下看在全义的面子上留他一条性命。求殿下……”朱友微道:“住嘴。”张全义便不再出声,他跪伏在地,伸手拉了拉张继祚,令他低头求情。张继祚却并不照做,依然挺直脊梁跪着。朱友微眯起危险的眼睛,道:“你与敬老板之间,自从何时开始义结金兰?”张继祚不吭声。朱友微道:“你为了她一次次违抗本王的命令,可知她是谁?”张继祚猛然抬头,看着建王,心想,难道殿下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朱友微缓缓道:“她便是本王的好妹妹,吟凤公主。”张继祚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他喃喃道:“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她?不可能!”朱友微很满意他的反应,道:“即使你不愿承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第209章 失落1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张全义急道:“还不快向殿下认错,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儿!”张继祚充耳不闻,此时他的心中回荡着一个声音:她竟然是吟凤公主!她骗得自己好苦,如今她都要嫁给皇帝了,自己还痴心妄想什么!张全义百般呼唤,张继祚只是不吭声,他便又转向朱友微道:“殿下,看在属下对你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继祚这一回吧,他此前并未见过吟凤公主,所以才会着了她的道。”朱友微神色稍缓,他还有很多事情仰仗张全义去完成,也不想伤了张全义的感情。说到底,这张继祚不过是被凤儿利用了,虽然不是重罪,但也要施以小惩大诫,便道:“来人,拖下去打三十棍。”三十军棍,这责罚不轻,但不算重,张全义松了一口气。那张继祚闷头受了三十棍,一声不吭,被张全义命人抬回府了。王延翰在心中暗叹,看着张继祚的样子,恐怕早知道“敬老板”是女人吧,唯有情根深种,才会为了她受罚亦甘之如饴。至少朱吟凤还将他当做兄长多看他几眼,自己呢?说到底自己才是最可笑的人罢。送走了张全义父子,朱友微见王延翰神游天外,道:“子逸在想什么?”王延翰慌才回过神来,道:“没,没想什么。”朱友微不悦道:“你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王延翰道:“殿下多想了,子逸最近的日子平淡得很,并无烦心之事。”朱友微道:“看来你是太清闲了。即刻通知你的父亲,停止再向朝廷纳岁。”王延翰惊道:“那不是告诉朝廷咱们要谋反?”朱友微道:“怎么,你们父子打算永世受制于大梁?”王延翰道:“不,子逸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梁帝会恼羞成怒,父亲这几年忙于农耕生产,却把练兵之事给耽搁了,投靠大梁也只是为求一时庇护,乃是缓兵之计。”朱友微道:“放心吧,朱友贞现在无暇顾及你们,闽地与东都之间又隔着吴国,他就算有心要讨伐你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更何况有本王在,岂会怕他!”王延翰方才不再多言,只道:“是,就按殿下说的办。”这夜,陆沉收到了属下的密报,得知那张继祚竟然是国计使张全义的长子。他心想,难怪他如此神通广大!这国计使掌管天下金谷,雁过拔毛,朝廷上下官员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只是仔细想想这粮草之事便觉十分怪异,梁国上下都在闹粮荒,为何独独他能够弄到这么大的数目?陆沉想起,凤妹曾对自己说,这张继祚的店铺遍及天下,做的还都是与老百姓生计相关的买卖,这么一来,很有可能这“粮荒”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张家了。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又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便给袁宝儿去了密信。他刚刚将密信送走,却见张继祚一瘸一拐地走进楼外楼,要了常用的雅间,叫了酒菜,独自享用。随着好酒一坛接一坛地往里送,陆沉纳闷了,他这是在借酒浇愁? 第210章 失落2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陆沉压抑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便走进了张继祚所在的雅间。屋内一片狼藉,个个酒坛被打翻滚落一地,这张继祚已经喝醉了,趴在地上,嘴里喊着:“朱吟凤,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闻言,陆沉便明白,原来他已经知道凤妹的真实身份了,看他如此痛苦,只怕是动了情吧。陆沉叹了口气,便命人将他送回国计使的府上了。第二日午时,张继祚又来了,直言要见陆沉。他早该知道,陆沉是吟凤公主的堂兄,所以才会代管楼外楼,他早该猜到才对!张继祚见到陆沉之后,蹒跚地冲上去,揪住他胸前的衣襟道:“叫她来见我一面!”陆沉自然知道张继祚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只是不慌不忙地解开他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与他保持一段距离道:“张兄,这是干什么,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张继祚怒道:“陆沉,你休想再糊弄我!你一定有办法和她联络,叫她来见我!”陆沉道:“若我不肯呢?”张继祚便咬牙切齿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两人便在屋内打了起来。这响声,惊动了隔壁的王镕,他便悄悄透过窗户朝隔壁房间窥探。张继祚那日被朱友微下令棒打之后,一直没有好好诊治,伤口发炎导致他高烧不止,几日来茶饭不思也令他体力严重不足,几招之后便落入了下风。陆沉也只是点到为止,见他脸色不好,道:“你病了?”张继祚脸色浮现自嘲地笑,指着自己的头,抚着自己的胸口道:“对,我此处、还有此处都得了怪疾,不然怎么会辨不明,敬新磨就是朱吟凤,朱吟凤就是敬新磨!你们合起伙来骗我!”陆沉道:“张兄未免可笑,你自己没有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们,我们不过同样没有告诉你,何来骗你一说。”张继祚道:“你……”但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陆沉说的的确是事实。陆沉又道:“枉费凤妹还将你当做大哥看待,依我看,你不过是个心胸狭窄的伪君子。你说我们骗你,你何尝不是在骗我们!”张继祚被陆沉这么一骂,略有了几分清醒,回想起当初自己和“敬贤弟”遇到,原本是极其偶然的情况,当时她甚至不愿意告诉自己,在哪里可以再找到她……这么一想,既然是不期而遇,她又怎么会是刻意欺骗自己呢!他便迟疑道:“她真的将我当做大哥?”陆沉道:“那是自然。凤妹做事向来懂得知恩图报,她感念你帮了她那么多,一直想要找机会回报你。看如今这个样子,你说个数目吧,多少钱财可以补偿你?我相信如果用钱可以补偿,她会更愿意花这笔钱,从此你们便两不相欠。”张继祚连忙道:“不,我不同意。陆老板方才一番痛斥,令在下如梦方醒,是在下鲁莽了。”又道:“公主她还会回来吗?”陆沉道:“不是不可能。”张继祚露出一丝期待,道:“那陆老板可否代为转告,就说在下很想见她一面。”陆沉道:“好”。那张继祚便离开了。 第211章 离间1 士谇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一直隔窗窥视的王却惊呆了,原来如此,吟凤公主才是楼外楼的老板!这真是个出人意料的消息。据他的属下查探,这楼外楼实力雄厚,富可敌国,散落在各地的人马众多,若振臂一呼,那也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势力。可惜啊可惜,自己竟然没有早些察觉,若是他能够令朱吟凤为自己所用,何愁不能称霸一方!如今,为时晚矣……不过,他却又冷笑,原本以为这朱友贞气数已尽,这么看来,若朱吟凤站在他那一边,他或许还有一星半点儿机会了。他姑且就安心地看这出好戏如何收场罢,反正不论谁胜谁负于他都有益处,只希望这场战事再持久一些,好给赵国多留些时间。今日朝堂之上,气氛压抑,闽王王审知停止向朝廷纳岁,朝野震动。随着高季昌、王审知等人纷纷不再以大梁朝廷为尊,大梁原本坐拥天下的气势,渐渐衰竭,眼看已成败势。任清泉坐在龙椅上,抚额深思,这王审知此前多番上书陈情,要自己将凤儿嫁给他的长子王延翰,他只不过没有答应,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可恨!他对庭下众臣道:“这闽王,当真以为现在大梁与晋王开战便无暇顾及他了?你们当中有谁愿意替吾讨伐闽地?”众臣皆不出声,那赵岩又出列道:“陛下,如今大梁与晋王开战在即,如此关键时期,实在不宜节外生枝。臣倒是有一计献予陛下。”任清泉不耐烦道:“赵卿就不要卖关子了,说吧。”[]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11章离间1赵岩道:“臣听说这闽王曾经两度为自己的长子王延翰向陛下求亲,不如陛下派使节前去宣慰之,又命王延翰再次同朝廷使节一起回到汴州,商议赐婚之事,陛下看如何?”任清泉已经明白了,赵岩这是叫他将王延翰骗入汴州作为质子,如此一来,那闽王便不敢不服了,这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和凤儿的大婚却要推到梁晋大战结束,他有功夫收拾王审知的时候了,这岂不是对不起凤儿……只是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便道:“就依此计行事。”下朝之后,那赵岩却并未离去,而是带着邵赞进了垂拱殿。任清泉手中已经拿着赵岩呈上来的折子,这一看却令他火冒三丈,这折子乃是赵岩弹劾刘,称他作为领军大将,因为怯战,畏首畏尾,一直在莘县城门紧闭,任晋军如何辱骂也不开城迎战,延误了战机。又言他离开魏州,根本不是为了引开晋王,而是被晋军追得四处逃窜,又误入深山导致损兵折将,士兵们早就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他所带领的六万精兵,仗没打过几场,死去的将士都是死在了逃跑的路途上……越往下看,任清泉便越发震怒,他问赵岩道:“赵卿所奏,可句句属实?”赵岩道:“臣敢以身家性命担保!臣今日还叫来了判官邵赞,陛下也可以向他问询,刘军中有他相熟的将士,将士们实在不满刘的所作所为,才秘密将消息透露出来,好让朝廷早日察觉,早做定夺。”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212章 离间2 士谇涂草莽,将军空尔为。这赵岩也是从邵赞处得知了刘治军的事情,当即决定弹劾他。只因他想到,若此次刘打败了晋王,将晋军赶回了晋阳,便是立下了汗马功劳,陛下必定重赏之。说不定还会给他封王赐爵。自己原本在朝廷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能让那刘爬到自己前头去!好不容易等到杨师厚死了,他决不允许还有人敢凌驾于自己之上。见赵岩如此笃定,任清泉气血上涌,他问邵赞道:“果真有军中将士向你送了密报?你应该知道欺君的后果,想清楚了再回答!”邵赞嗦拜伏于地道:“请陛下明察,臣即使死,也不敢欺瞒陛下。”任清泉将奏折摔到地上道:“岂有此理!枉费吾举朝野之力支持他,他竟然如此阳奉阴违。”一天之内,两件烦心事,令他心情差到极点,便挥手道:“尔等先退下吧,明日朝堂之上,吾便要治那刘的罪!”赵岩与邵赞虽各自的目的不同,但闻言皆心中一喜,齐道:“是”。便先退下了。任清泉心中甚为烦恼,便到了凤莱阁。袁宝儿正在亲自动手打理院中那些盛放的牡丹,见任清泉来了,便欢快地走到他跟前唤道:“四哥。”任清泉走上前为她拭去额上的薄汗,道:“凤儿身子尚未痊愈,怎么又做起了这些费力的事情。”[]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12章离间2袁宝儿道:“凤儿喜欢牡丹,瞧着花开得正好,便想与花亲近”,又眯着眼睛学着诗人吟哦的样子道:“醒时只愿朝花笑,醉时只愿对花眠。”任清泉宠溺道:“凤儿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有时候四哥觉得闻所未闻,真不知道凤儿是从哪学来的。”袁宝儿心虚道:“四哥每日忙于朝中大事,自然没有时间去听传入宫中的那些百姓趣闻,可有趣了。”见任清泉脸色不好,袁宝儿猜他是心中有事,便问:“四哥又有什么烦心事?”任清泉道:“那刘竟然欺君,吾深恨之……”便将赵岩所奏之事都告诉了袁宝儿。袁宝儿没料到,两军开战之际竟然传出了这样的消息,她便明白这一定是有人在挑拨离间,皇帝这是当局者迷啊……便道:“陛下,无论赵大人和邵大人将这消息说得有多可靠,他们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提出来,总是叫人觉得怪异,那刘不是还没败吗?既然他们说他避不出战,延误战机,陛下差人令他速速出战不就行了。”任清泉一听,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凤儿说得没错,这才是症结所在。袁宝儿见他听得认真,眼中似有欣喜,便接着道:“比起那些只会说三道四的言官和那些不敢上战场的懦夫,刘至少尚能带军为四哥上场杀敌。四哥难道忘了他从前的战功吗?凤儿听说,刘用兵,步步是计,恐怕是咱们这些俗人尚未明白他的用兵之道吧。”一番话已经将任清泉完全说服了,他道:“凤儿说得有道理,四哥险些铸成大错,幸亏有凤儿在身旁提醒。四哥马上差人给刘送去信笺,叫他早日打个胜仗,也好堵了这悠悠之口!”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213章 离间3 士谇涂草莽,将军空尔为。第二日上朝,皇帝并未下旨责罚刘,只是说,已命人督促他尽快出战,这出乎赵岩和邵赞的意料,两人脸上神色各异。下朝之后,邵赞便去了建王府。他禀告道:“殿下,这陛下对那刘宽容得很,这可怎么办?”朱友微冷笑道:“无妨,如今莘县的局势本王了如指掌,晋王将刘视作接替杨师厚的镇国大将,亲自率领重兵围困,刘知道这仗难打,绝不会贸然出兵。朱友贞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咱们姑且就等着看皇帝如何指挥这场战事吧!”邵赞道:“殿下神机妙算,料事如神,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朱友微心想,真的一切都在掌握吗?心中隐隐缺了一角。他对邵赞道:“你先退下吧,没有本王的传召,不要再来王府。”邵赞道:“是”,便退下了。邵赞走后,王延翰方才踏入议事厅,对建王道:“殿下打算怎么做?刘走了,眼下汴州守军空虚,咱们难道真的继续等下去?”朱友微道:“你急什么,本王要的,不仅仅是大梁。”又道:“对了,你大概也收到消息了吧,听说皇帝派使节前往闽地,还要招你到汴州商议赐婚之事。”王延翰道:“他若真是要赐婚,我一定会去,可惜……”[]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13章离间3朱友微朝他露出危险的目光,道:“你胆子倒不小!”王延翰大笑道:“敢与殿下抢女人的,我可不是第一个,我想,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朱友微道:“你当真?”王延翰道:“不过是与殿下玩笑而已,殿下可不要当真,子逸方才几乎要被殿下的目光凌迟了,那滋味,可真不好受……”见他嘻皮笑脸,朱友微只是冷冷道:“你知道就好。”话说,刘接到皇帝的密信之后,也十分烦恼。如今的形势,他若轻易迎战,恐怕会被晋王的几路大军杀得片甲不留。他在房中踱来踱去,下不定主意。这时,王堆雪走入房中,为他送来了亲手熬的鸡汤。刘便停止踱步,一面喝汤,一面与王堆雪闲聊。王堆雪道:“将军,咱们驻扎莘县已经有半个月之久,也休整够了,如今将士们满腔热血,都在问为何还不与晋军开战呢。”刘道:“还不到时机。”又道:“今日,陛下也来了密函,催本将军尽快与晋军决一死战。”王堆雪忙问:“那将军是什么想法?若是违抗圣旨,这罪名可不小!”刘道:“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唯有回函向陛下奏明行军情形,晓之以利弊了,希望陛下能够理解。”王堆雪道:“雪儿觉得,如今就算与晋军一战,将军也未必就会输,将军何必再拖下去呢?”刘道:“晋军是劲敌,万万不可轻视。”劝了半天,见刘仍不为所动,王堆雪心中虽然焦急,但担心引起怀疑,便也不再多言了。只是时刻提醒自己,大王求胜心切,一定要设法让刘尽快出战。[]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13章离间3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214章 离间4 ——士谇涂草莽,将军空尔为。刘鄩的密信很快被送到了汴州,任清泉看完之后,心中却有几分怀疑,信中只详述了行军的困难和晋军之强,却只字未提出战之事。他将信拿到凤莱阁,交给袁宝儿看了,道:“四哥依凤儿之言,没有听信赵岩等人所奏之事,可这刘鄩却言晋军是强敌,不能轻易应战,唯有等待时机……他到底在干什么!”袁宝儿也觉得怀疑,但毕竟守在莘县的不是自己,所以她觉得,不能凭空妄下定论,按照她对刘鄩的了解,还是应该信他。便道:“四哥不要着急,此一战关系到梁国的社稷,刘鄩将军慎重一些,也是应该的。”任清泉道:“那吾该如何,难道放任他这么拖下去?”袁宝儿道:“不如四哥再下密诏,令他详呈破敌之策,这样的话,四哥不就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了?”任清泉道:“好,吾便再给他下诏。”这刘鄩接到诏书之后,十分惆怅,陛下如此心急,的确叫他左右为难。他戎马半生,自己是悟得过一些道理的,这出兵必须要做到“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占其二,方才可以,绝不能冒进哪。王堆雪为了逼刘鄩出兵,便故意将刘鄩意欲久拖的消息传入了军中,又故意将古时行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传播出去,将士们议论纷纷,不少将士觉得久拖之计未免太不讲究行军的谋略。刘鄩因已经前后接了皇帝两次要求开战的密诏,这次在上书回复之前,为求慎重,他便将诸将召集到一起,道:“陛下身居宫中,不知道行军打仗的难处,偏信那些不懂谋略的言官,于千里之外谋划军机,急于求成。奈何晋军如此强大,若急于开战肯定对咱们不利,你们说怎么办?”诸将此前已经受王堆雪的影响,对于久不出战一事原本就大多不赞成,此时竟然齐声道:“总有一天咱们要与晋军决一胜负,这么长久地拖下去,也不是好办法。”听到诸将的回答,刘鄩脸色一变,他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便没有再发一言,令诸将先退下了。诸将走后,刘鄩怒道:“陛下昏聩,大臣进谗,将士骄傲,士卒懒惰,恐怕我刘鄩这回离死期不远了!”但他绝不是认命之人,便又想出了一个劝诫诸将的计策。翌日,他再召诸将,在诸位将士面前都摆上了一大坛子水,命令诸位将士全喝下去。将士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喝,刘鄩便道:“一坛子水尚且难以喝完,滔滔河流,能一口气吸干吗!”将士们这才知道,他是借着喝水在讽喻战事,一时之间,更不敢发言。刘鄩继续道:“如今晋军就是这滔滔江水,陛下屡屡催战,这是叫咱们去做咱们完成不了的事情。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将军乃是叫将士们养精蓄锐,待到时机成熟,咱们杀出城去,打一场大胜仗,而不是叫你们去送死!”众将士为刘鄩所说动,齐声道:“将军英明。”见这一计又不成,王堆雪银牙暗咬,心想,这刘鄩还真是榆木脑袋,犟驴一头。 第215章 将军1 ——云动不留痕,虎啸纵有魂。一笑惊飞鸟,千里踏风尘。刘鄩又拟好了奏报,仍认为现在并不是迎战的良机,恳请皇帝再宽限些时日,又言自己一定能够想出办法歼灭敌军,生擒晋王等等……信笺刚刚写好,墨迹尚未干,便有部将来报,晋军又在城下骚扰。刘鄩便仔细将它放入信封中,夹入桌案上的兵书,匆匆出门赶去城墙之上指挥去了。王堆雪这时正好来找刘鄩,门口的守卫说将军上了城墙,王堆雪便道:“那本夫人进去等候将军回来吧。”守卫知道她的身份,并未产生怀疑,便让她进去了。在房中坐了一会儿,闲来无聊,王堆雪便走到桌案前拿起了那本兵书,刚翻开,书中便掉出一个信封来,王堆雪捡起来,拿出里面的信笺看了看,她嘴角轻勾,又有了一个主意。便于桌案上模仿刘鄩的笔迹,写道:“臣如今实在没有好的计策破敌,晋军太强,依臣看,若要破敌,唯有请陛下再按每人一千石之数目为大军供给粮草,这样大军才有足够力气将晋军拖垮……”写好之后,她吹干墨迹,怕皇帝不信,又翻找出刘鄩的帅印给盖上了,再将信笺放入信封中,封好。随手将刘鄩原来写的那份烧掉了。正开窗透气,也好散去房中的烟雾,刘鄩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军中的信使,王堆雪便亲眼看着他将信笺交给了信使,请他快马加鞭送到汴州去,她心中又有了期待。那送信的官差刚出莘县,便被一黑衣人发现了,他悄悄跟在身后,跟了十里地,到了一处僻静地方,黑衣人快马赶上信差,在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从怀中掏出几枚毒针,将那信差毒晕,使他摔下了马。那黑衣人在信差身上好一阵摸索,找到了刘鄩承报朝廷的信笺,他小心地拆开来,仔细看了信上的内容,甚为惊讶,但随即发出一声嗤笑,便将信笺复又装好,物归原处,给信差解了毒,火速离开了。那信差悠悠转醒之后,见自己毫发无损地躺在地上,马儿还在身旁,发了一身虚汗,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一摸那宝贝信笺,还在!当即松了口气,继续赶路。这黑衣人回了晋军军营,将路上遇到的事情详细向晋王禀告了。听完,李存勖道:“没想到大将军出去查探地形,收获甚丰。听你方才描述的情形,那信应该是被做了手脚,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雪影已经做了手脚,将信换了。”这黑衣人便是大将军李嗣源,他刚奉命来到莘县,闻言惊讶道:“雪影也到了莘县?”李存勖道:“她是跟着刘鄩来的,她如今的身份是刘鄩的侧室,化名叫做王堆雪。她留在刘鄩军中,对咱们十分有利。”李嗣源心想,没想到她还是追随大王到了这里……一时心中隐隐作痛。想当初自己千里迢迢去洛阳见她,就曾劝过她,她也答应过自己,看来她不过是说说而已。 第216章 将军2 ——云动不留痕,虎啸纵有魂。一笑惊飞鸟,千里踏风尘。李嗣源便是当初的处月璠,他原名叫做邈吉烈,因此王堆雪才一直叫他吉烈,他是李克用的养子,是“十三太保”之首,连晋王也要称一声“大将军”。他幼时从军,跟随李克用浴血奋战三十年,比李存勖要年长十余岁,但两人看上去却相差无几。长得是剑眉星目,阳刚俊朗,自有一份浑然天成的狂野之气,如同一头猛兽一般,精力充沛,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他曾经在与梁将葛从周对战中,身中四箭仍浴血奋战,因此一战成名。他智勇双全,颇明事理,不像周德威那么心胸狭隘,是晋军中当之无愧的河东主将,深受两任晋王的器重。李存勖见他眉头紧锁,便问:“大将军在想什么?”李嗣源尚沉浸在得知雪影消息的黯然之中,他痴痴地想,雪儿若能钟情于自己该有多好,可惜她偏偏选了大王,自己究竟哪一点比不过大王……被李存勖一问,他连忙回过神,收起了自己的那点心思。稍作调整,便道:“那刘鄩久不敢出战,恐怕是忌讳大王在此,大王在此便意味着晋军的大部人马在此,不然给他来个障眼法,散布消息就说大王已经离开此地?”李存勖一听,十分有道理,便道:“大将军此计甚妙”,转身对身边的夏鲁奇道:“传令下去,就说本王即日起前往贝州犒赏三军,最好让梁军的探子知道这个消息。”夏鲁奇道:“是,属下立刻就去办。”夜里,王堆雪正等着刘鄩前来探视,她至今尚未与刘鄩同房,但刘鄩每日睡前必会来看她。她知道,那是他在等着自己心甘情愿委身于他。忽然,房中灯灭,有人闯了进来!王堆雪低呼:“谁!”话未落音,便被人一掌击晕,扛在肩上带出了县衙。待她转醒时,发现自己身在莘县城中的一处树林里。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借着淡淡的月光,她认出来了,惊喜地唤道:“吉烈!”李嗣源道:“是我。”语气中颇有固执的别扭的不高兴的成分。王堆雪道:“大王连你都召来了,看来果真急于拿下刘鄩。”李嗣源道:“没想到,再见你,却是在战场上。你过得还好吗?”王堆雪淡淡道:“我很好。”语气中却有太多不愿表达、也无法表达的失落与无奈。李嗣源却听出了弦外之音,毕竟,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叹息,一个蹙眉都牵动着自己的心,自己又怎么会不懂她呢?越懂,越发心疼,越懂,越发难以自拔,越懂,便也越念念不忘。李嗣源道:“你并不擅长说这些违心的话。”王堆雪凄凉一笑,果然,最懂自己的还是眼前的人。李嗣源接着道:“这场战争,我并不担心它的输赢,因为我必定能取下刘鄩的首级,但我担心你的安危,你还是离开他,回到晋军中来吧,我不希望你涉险。”王堆雪道:“不,我在刘鄩身边,至少还能帮到大……你们,回到晋军中,却反而一无所用了。”李嗣源怒道:“你只不过想要他多看你一眼罢,可若我是他,我绝不会让我的女人为我冒险,我的女人,只需要静静地靠在我的臂弯之中。”王堆雪苦笑道:“可你并不是他……”李嗣源盯着王堆雪陷入了沉默,也不知看了多久,他缓缓道:“既然你决定了,多保重。”转身离开。 正文 第217章 杀意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袁宝儿的身体渐渐好转,她发现任清泉看自己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烈。她好说歹说让他睡回了坤宁宫,又间或将他赶到郭林晚那,为此连“大姨妈”都请出来镇场子了。这天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自己,顿时惊醒。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她知道是任清泉来了,便不动声色,假装熟睡。身后的人见她没醒,那原本搁在腰间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向上滑。袁宝儿咬着牙坚持继续装睡,那手却轻轻地解开系着里衣的腰带,顺着拉开的衣襟滑了进去……“啊”,袁宝儿一声尖叫,挣开身后人的怀抱,滚到床边,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滚到床下去了,将身后的人吓了一跳。任清泉连忙起身朝床下看,道:“凤儿,别怕,是我”。袁宝儿方才的叫声也惊动了一直在门外守夜的彩雁,她赶紧进来道:“公主,怎么了”,一边点着了房间的油灯。明亮之后,却见到任清泉一手撑着坐在床边,衣裳半敞,裸露着上半身。袁宝儿跌坐在地上,鬓发散乱,衣裳被解开,露出里面粉色的肚兜,右肩裸露在外,粉色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任清泉对彩雁呵斥道:“出去!这里没你的事。”看到室内的情形,彩雁已经猜到了大半,心中怒火中烧,被任清泉一喝,很快退了出去,在拉上门的那一刹那,她恶狠狠地盯了一眼仍坐在地上装愣的袁宝儿,眼中浮现出了杀意。[]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17章杀意任清泉关切地下床,扶起仍被“吓得呆呆的”袁宝儿,道:“都怪四哥,进来之时,见你已经安寝了,便没有叫醒你,抱着你睡时,又一时没忍住……”袁宝儿心中腹诽,姐上辈子就是太轻信男人,才一次次被男人甩了,好不容易重生成了个处,姐还要好好想想,该不该给你呢!你丫竟然想偷吃,这是绝不允许的!但脸上却岿然欲泣道:“凤儿还以为来了采花大盗……”任清泉哈哈大笑,道:“傻凤儿,这是在宫中,采花大盗若是能随便闯入的话,吾那些侍卫便都该杀头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任清泉扶着袁宝儿要将她带回床榻之上,袁宝儿却固执,不愿意再靠近床榻,任清泉笑道:“看来凤儿还真把四哥当洪水猛兽了。”袁宝儿道:“不,不是,只是凤儿还没想好。”任清泉道:“四哥明白,凤儿只是还有顾虑,这样吧,明日四哥便册封凤儿为皇后,将执掌后宫的凤印交给你。”袁宝儿心想,当个公主都已经这么折腾了,再当皇后,会不会有更惨的事情等着自己……道:“凤儿求的并不是名分,而是两情相悦,两厢厮守。”任清泉将袁宝儿拥入怀中道:“这些四哥都可以给你,这么多年以来,四哥心中从来只有你。”袁宝儿心中接道,虽然床榻上并不止有你……不过说实在的,袁宝儿并不介意男人身体出轨,只要心不出轨就好了。在她看来,一般男人只能做到身心同步,强大的男人才能做到身心分开,自己要找的,当然不是一般的男人。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218章 失踪1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翌日清晨,袁宝儿起床后,在凤莱阁院中散步,彩雁神色匆匆地走到她跟前道:“公主,雁儿有重要事情禀告,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袁宝儿看了看院中来回走动的宫婢,心里寻思,自从生病以来任清泉便往凤莱阁加派伺候的人手,如今凤莱阁里的人实在太多了,这里面恐怕“鱼龙混杂”,的确不是能说私房话的地方,便道:“你随我来”。两人到了房中,彩雁将房门关上,走近袁宝儿道:“公主,贺王殿下并没有死,是陛下将他软禁了!”袁宝儿狂喜道:“真的?六哥没死?太好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彩雁道:“雁儿已经打听到了他被软禁的地方,不过,听说他一直想要见公主,但陛下不许,他便一日比一日消沉,连药也不肯喝,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了……”“什么!”袁宝儿惊呼,她才刚得知朱友雍还没死,难道却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吗?不,袁宝儿当机立断道:“雁儿,走,我们马上出宫,你带我去见他。”彩雁为难道:“可是公主,若陛下知道了?”袁宝儿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两人便急匆匆出门,到得宫门附近寻一僻静处换了太监的行装,拿着凤莱阁的铭牌,假意出宫办差,便混了出去。出了宫门,彩雁买了两匹马,两人换了男子的装扮,一路驰骋而去,彩雁在前面领路,袁宝儿在后面跟着,不知道跑了多久,袁宝儿只觉得自己都快要颠散架了,又见路越走越偏,便驱马赶上彩雁,与她并驾齐驱道:“还有多远?”彩雁面无表情道:“就快到了。”袁宝儿第一次见到彩雁这个样子,心中有些生疑,但此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跟着她去看看了。两人到了深山中一处别苑,彩雁道:“到了”,便下马,带着袁宝儿往里走。别苑中静谧得可怕,就像一座坟墓一样,两人踩得地上的枯枝嘎吱作响,突然一阵扑棱声吓坏了袁宝儿,原来是一只乌鸦,见到有人到来被吓得飞走了。袁宝儿问:“六哥就被关在这种鬼地方?”也难怪他要抑郁了,自己都觉得这地方阴森可怕没有一点生气。彩雁没有回答,只是推开了别苑的大门,吱呀一声,木门沉重地转动,彩雁对袁宝儿道:“进去吧。”袁宝儿奇怪道:“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去?这里没有守卫?”彩雁道:“公主觉得这样的地方,还需要守卫吗?”这句话令袁宝儿心惊,若是没有守卫的话,难道是朱友雍已经成了残废,皇帝料定他走不出这深山?她急忙加快脚步,踏入门中。可当她走进去一看,却震惊了,这里面的房屋都是断壁残桁,哪里还能住人,她原本要走进那废墟再去看看清楚,心中却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难道彩雁欺骗了她,故意将她引到这里来?不行,她要找彩雁问清楚!她刚一回头,便见一根大棒朝她脑门劈过来,她来不及闪躲,一阵剧痛之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219章 失踪2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袁宝儿在刺骨的寒意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别苑中央的一棵大树上,彩雁在不远处生了一堆火,这深山中的温度的确比宫中低多了。见她醒来,彩雁噙着一丝冷笑,走了过来,道:“总算醒了?我可等你很久了。”袁宝儿感觉自己又冷又饿头也很疼,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身边原来潜伏着这么危险的人物,她道:“终于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你究竟是谁的人?”彩雁脸上的笑容荡漾开,道:“你不配知道,你也不用知道了,因为你马上就会变成——死人。”袁宝儿看着她那狰狞的笑脸,心中已经明白,眼前的人完全已经不是她平日认识的人了,道:“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彩雁道:“问得好!他也同样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他!”袁宝儿道:“你说的他,究竟是谁?”彩雁突然脾气暴躁起来,她上前用力扇了袁宝儿一个耳光,道:“你没有资格问我!”袁宝儿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嘴角溢出鲜血,笑道:“看你如此紧张,该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吧?”彩雁咒骂道:“贱人,你胡说,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你不配提他,我不许你玷污他!”她自腰间取下马鞭,劈头狠狠地朝袁宝儿抽打过去。好疼,马鞭所到之处,皮肉翻卷,鲜血淋漓,但袁宝儿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她不想让这恶毒的女人看笑话。一阵疯狂的抽打之后,打累了,彩雁停下来喘气歇息,道:“贱人,你倒是挺能挨,但你死撑着也没用,因为你今天一定会被我活活折磨死,哈哈哈哈……”袁宝儿打心里觉得她变得好可怕,她似乎已经被嫉妒或者恨意蒙蔽了双眼,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可自己还不想死!更不想这么窝囊地死掉,要怎么做才能救自己?忽然,袁宝儿虚弱地大笑。彩雁挥着血淋淋的马鞭指着她的鼻子道:“你笑什么?”袁宝儿道:“我是笑你可怜,你不过是本公主的手下败将,跟本公主抢男人抢不过,便恼羞成怒想要除掉本公主,你越狠就说明你越失败,哈哈哈哈……”彩雁上前又狠扇了袁宝儿两耳光道:“你这伶牙俐齿,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袁宝儿虚弱地笑道:“你又错了,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所以我没有揣着你的仇恨,即使我死了,不过重新投胎而已,而你却要一直背着这股仇恨活着,你比我活得更痛苦。”彩雁身形一顿,但旋即自袖中拿出一把匕首,一步步走近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今天我就让你多尝尝痛苦的滋味!”她举起匕首对着袁宝儿喊道:“朱吟凤,你去死吧!”她的匕首划破了袁宝儿的衣襟,刺入皮肉之中,她手持匕首顺着袁宝儿的衣襟划下去,一下又一下……将袁宝儿的衣襟划得稀巴烂,鲜血染红了破烂的衣襟。袁宝儿又痛的晕了过去,模糊中她听到彩雁恶狠狠道:“这是你咎由自取,这就是你背叛殿下的下场!” 第220章 失踪3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袁宝儿心中在想,殿下?她搜罗了脑海中能配得上这个称呼的名字,突然她睁大了眼睛瞪着彩雁,想问她,她说的难道是……朱友微!但一阵剧痛袭来,她又晕了过去。待她醒来,轻轻转动一下身子,便牵扯得浑身都痛。彩雁蹲坐在不远处烤着野味,见她醒了,耻笑道:“没想到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吟凤公主,也会落到这步田地,你说那些喜欢你的男人,看到你现在这副尊容,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袁宝儿苦笑,虚弱道:“本公主好歹也风光过,你呢,你不过是朱友微身边的一条狗,他可有正眼看过你!”这一句,戳到了彩雁的痛处,她恶狠狠地走过来道:“你竟然猜到了,你猜到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他很爱你吗?你也配!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倘若失去利用价值,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袁宝儿笑道:“笑话,本公主从来不乞求他的感情,他不过是本公主的裙下之臣,可你呢,就算是乞求也轮不到你!”彩雁怒斥道:“你!”她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突然有了一个新的主意,便突然割断了捆绑袁宝儿的绳索,冷笑道:“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决定给你讲讲你不知道的那些事情,也好让你死得瞑目。”失去了捆绑之后,袁宝儿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压倒了一片枯枝,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地方,痛的撕心裂肺。彩雁回到火堆处,将烤的野兔切下一大块,扔到袁宝儿脸上道:“在听完我要说的事情之前,你可不能死。”彩雁兀自回到火堆,并不再看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袁宝儿,道:“当初,殿下令我下药将你和朱友珪毒死,没想到你们命大,竟然没死,不过你却说自己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原本你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了,要将我送走,可你失去了记忆,我便留在了你身边,还一步一步取得了你的信任。”袁宝儿静静地听着,散乱的发丝遮盖住了她瞪得大大的眼睛,心想,原来,最开始下毒要害死皇帝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也可以说,害她和任清泉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来的罪魁祸首就是建王!彩雁接着道:“后来,殿下担心事情败露,想要借张贞娘的手除掉你,可惜那狗皇帝喜欢你,反而将弹劾之人痛打了一顿。”“殿下利用你挑拨兄弟之间的感情,让朱友珪众叛亲离……”“朱友珪不顾大臣的反对要娶你,才又失了大臣的追随,被朱友贞轻易地夺取了皇位。”“因为你,如今这朱友贞也背上了淫逸的骂名。”“因为你,那李存勖才亲征,一心想要杀到汴州来。”“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你母妃的死,是我设计让人告诉你的,不过这也是殿下授意的,哈哈哈哈。自从你与你的生父敬翔的关系破裂,敬翔便从此一蹶不振。从此朝中便是小人当道……”袁宝儿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彩雁的笑声听起来愈发刺耳,道:“朱吟凤,你就是个不祥之人,亲近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第221章 失踪4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彩雁继续道:“你以为建王殿下真的爱你?”“他如果爱你,就不会故意将你推向别的男人的怀抱,他不但不爱你,还要利用别的男人对你的爱来达到他的目的”。“这一切,不过都是殿下的一盘棋,你我不过都是过河的卒子,我尚在一个安全的位置,而你呢,已深陷囫囵,任何一股势力都有可能将你碾得粉碎……你说,你是不是比我更可怜?哈哈哈哈”彩雁道:“如今大梁气数已尽,那李存勖为了你也会全力攻来,你的确是帮了殿下的大忙,但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所以我们不再需要你了……”袁宝儿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沙哑道:“你什么意思?”彩雁道:“哦,我都忘了,你一定不知道晋王攻打梁国与你有什么干系对不对?”彩雁得意地笑着走到袁宝儿身边,蹲在她前方,可怜地看着她道:“你以为你的楼外楼里都是些什么人?”袁宝儿心中一惊,难道……彩雁道:“那位对你百般呵护的月公子,就是晋王!楼外楼明着是你在掌控,实际上,你不过是为晋王在汴州的势力提供了一个掩护,那桑羽就是他的贴身侍卫,你知道晋王将他留在这里做什么吗?”[]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21章失踪4袁宝儿再度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如果彩雁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苦心经营的楼外楼,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早就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彩雁笑道:“为了对付梁国,还有,保护你!哈哈哈哈。”彩雁怜悯地看着袁宝儿道:“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能让这么多男人爱上你,但我更可怜你,你说他们当中到底有谁是真心对你呢?”“你身为大梁最荣宠的公主,却成为了各方势力利用的对象,啧啧,我要是你,还不如死了算了,免得背下千古骂名,将那些生灵涂炭的祸事都算到你的头上……”袁宝儿此时已经忘记了身体的痛苦,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恐惧愈演愈烈,已经在她头脑中刮起了风暴,形成了漩涡。她想了很多,有关杨师厚的死,敬翔,神宴……她已经分辨不清,她来到大梁之后做的那些事情,到底哪些做对了,哪些做错了。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这尖叫却惹得彩雁笑得更欢了。彩雁十分满意地欣赏着袁宝儿的痛苦,道:“看来,我刚才的决定是对的,朱吟凤,知道真相之后,你还能得意得起来吗?哈哈哈哈。”袁宝儿的意识渐渐涣散,她心中在控诉,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来承受这些?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自己?或许这个恶魔说得对,自己死了倒干净,死了的话,或许就能回去了吧,或许也才是对自己想要帮助的人最大的帮助吧……彩雁冷酷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朱吟凤,听了这些,你是不是想死?我会成全你。你死了,我会将你的尸体送回皇宫,让朱友贞为了你的死而发狂,让晋王为你报仇。”“最好叫他们两败俱伤,建王殿下才能坐收渔利,一统天下,如此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到那时候,我会去给你上柱香的,哈哈哈哈。”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222章 自救 天助自助者,成功者自救。听她这么一说,袁宝儿却不敢死了,如今连死也变成了不能轻易去做的事情。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不,不要这么窝囊地死去,要想办法活下来,要报仇,还要助任清泉一臂之力。袁宝儿伸出手,哆嗦地握住彩雁丢在一边的烤兔肉,挪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咽下。连着吃了几口之后,她咳嗽起来,这一咳便咳出了血,她却全然不在乎。彩雁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抚掌道:“在这种情形下,你还能吃得下东西,佩服、佩服!”袁宝儿停止咳嗽,仍然趴在之前摔下的位置,抬眼看着彩雁道:“你敢不敢跟本公主打个赌?”彩雁道:“赌什么?”袁宝儿费力道:“你说建王殿下不过是在利用本公主,对本公主没有半分感情,但本公主却认为他用情至深,他若知道你将本公主困在这,必定会亲自来救本公主。”“哈哈哈哈”,彩雁仰头大笑道:“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殿下是喜欢过你,但江山对他来说却更重要,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而已!”袁宝儿一字一顿道:“看来你是害怕了,你害怕真像本公主所说的一样,你不敢赌!”那声音仿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22章自救彩雁道:“笑话,我会不敢?”她心想,此前殿下给她下过密令,必要时可以将朱吟凤带出宫,现在她这么做,也可以说是遵照殿下的命令行事,她怕什么!便又道:“赌就赌,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会设法让建王殿下知道你的行踪,两天之内若他不来救你,我便亲手杀了你,取了你的首级送到他跟前。”袁宝儿脸色惨白,但她却笑了,道:“好,本公主一定能赢得了你,建王殿下来救本公主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彩雁轻蔑地看着袁宝儿道:“命倒挺硬,你最好给我撑够两天,我要你亲眼看着我赢。”袁宝儿道:“除非你害怕输了赌约,故意将本公主折磨致死,否则本公主一定睁着眼睛等着看你死在本公主面前!”彩雁笑道:“公主的心思还真是缜密,你放心,这两日我绝不会再动你,我也很想看看,殿下究竟会不会来”,她回到火堆前取暖,对袁宝儿道:“不想冻死的话,就自己挪过来”。袁宝儿咬牙,强忍着身体的痛楚,双手掐进泥土中,用尽全力一寸寸向前挪,那十来米的距离似乎变得遥不可及。但为了活下去,她一直坚持着挪到了火堆前,当她到达之时,长吁了一口气。因为出汗,汗水渗入伤口之中,浑身火辣辣的疼,她默默地告诫自己,记住这种疼,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这两天两夜,她付出了惊人的意志力。虽然有火,除却了寒冷,但伤口开始发炎,她也开始高烧,有时候浑身难受得忍不住呻吟,说胡话。彩雁的确信守承诺,将水和食物都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吃不吃却任由她自己选择。许多次,她很想支撑着坐起身来,但最终因身体过于疼痛而告终,这恐怕是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她耐心地等待着,这一次,她赌的,是朱友微的真心。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第223章 猜疑1 ——人间总有离别苦,今宵又是月如钩。宫中,任清泉下朝,亲自带着封后的圣旨来到凤来阁,却发现袁宝儿不见了。他召唤绿如意道:“公主究竟去哪了?”绿如意道:“属下该死,属下只查到今日彩雁似乎对公主说了什么,后来两人便一齐不见了。属下查问了宫门的侍卫,他们说今日确有两个面生的太监拿了凤来阁的铭牌出宫办事去了。”任清泉怒道:“看来她们出宫了!是吾太纵容她了。传令下去,叫皇甫粼派人出去找,尽快将公主带回来。”绿如意道:“是”,便小心翼翼地退下了。眼看着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一轮新月悬于遥远的天际,月牙如勾。皇甫粼回宫复命,还是没有找到公主。任清泉怒气未消,他对皇甫粼道:“再加派人手去找,就算将汴州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人找回来”。皇甫粼正要离开,任清泉道:“宣敬翔大人觐见,将那楼外楼的老板陆沉也一并带进宫来”。皇甫粼毕恭毕敬道:“是”,这气氛,压迫得他大气也不敢出。敬翔和陆沉面色凝重地来到御书房,两人拜见了皇帝。任清泉道:“你们一个是凤儿的生父,一个是凤儿的兄长,可知道她去哪儿了?她身体尚未痊愈,就这么跑出去,吾十分担心。”敬翔忙道:“臣也是方才听说公主不见了,公主并没有去臣的府上,方才臣也问过了陆沉,公主也没去楼外楼。臣和陆沉都觉得此事十分蹊跷。”陆沉虽然没有言语,但此时他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楼外楼是凤妹在宫外唯一可去之处,若她要出宫办事,不可能不先去知会自己一声。如今怎么就凭空消失了?任清泉在思考敬翔的话的可信度。陆沉拱手道:“陛下,听说公主是与她的贴身侍婢彩雁一齐出宫的,这彩雁草民见过,倒是个可靠之人,除非两人遇到了危险,被困住了,否则不可能不告而别。如今最为关键的,是要找出她们为什么出宫,是谁引她们出去的。”任清泉神色阴翳道:“你是说她们可能出事了?谁若敢伤她,吾必定将他碎尸万段,诛连九族!”敬翔道:“陛下息怒,公主聪明伶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臣与陆沉也即刻带人去找,一定将公主找回来。”任清泉道:“好,你们速速去吧。”那两人走后,任清泉将自己亲自拟的圣旨展开,自语道:“凤儿……”他心中有些不安。这时郭林晚走了进来,她柔声道:“陛下……”任清泉仍然盯着手中的圣旨出神,并未抬头看她,朝她挥了挥手,示意要她出去。郭林晚却并未走,而是一直默默地侍立在一旁。任清泉回过神,抬头时,见她仍在,便道:“你怎么还没走?”郭林晚道:“陛下,晚儿听说吟凤公主突然失踪了,十分担心,又怕陛下急坏了身子,晚儿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此陪着陛下了……”言罢,频频拭泪。 第224章 猜疑2 ——人间总有离别苦,今宵又是月如钩。任清泉神情缓和,道:“吾相信,凤儿一定会没事的。”郭林晚道:“有陛下的庇佑,公主一定能够逢凶化吉。陛下一天没用膳了,太后也吩咐着要晚儿伺候陛下多少用些……”任清泉道:“好”。晚膳过后,郭林晚陪着任清泉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夜色渐深,她柔声道:“陛下,都已经三更了,还是先歇息吧,或许明日公主就有下落了。”任清泉走上前牵着郭林晚的手道:“也难为你陪吾这么久,走吧。”正在此时,御书房的油灯忽然灭了,黑暗中,任清泉感觉到一阵杀气,他大喝道:“什么人!”便将郭林晚一把推开,与袭击自己的人交起手来。来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武功不弱,两人顷刻间交手了数百招仍未分出胜负。郭林晚焦急道:“陛下,晚儿去叫侍卫过来救驾”,便走了。但郭林晚离开打斗现场之后,却放慢了脚步。她心想,无论今夜闯进宫的是谁,来杀朱友贞,都是在帮他们的忙,不如就助此人一臂之力。因此她没有真的过去叫人,反而将巡夜的侍卫引开了。打着打着,那黑衣人转身欲逃。任清泉喝道:“站住,是不是你掳走了吟凤公主?”那黑衣人并不回答,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宫外逃窜,任清泉没有细想,便跟着追了出去。那黑衣人的轻功很好,任清泉的轻功也不弱,两人一路兜兜转转,到得楼外楼,黑衣人突然消失了。这楼外楼任清泉来过一次,因此还记得。他顿觉蹊跷,这楼外楼的老板不是陆沉吗,他是凤儿的堂哥,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为何他这里竟然有人入宫刺杀自己?为了避免进入黑衣人的圈套,任清泉并未做逗留,立即转身回了皇宫。他走后,黑衣人自楼外楼的屋顶跃下,解开蒙面的布巾,露出的是赵王王镕那张熟悉的脸。王镕看着任清泉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丝冷笑。今夜,他有意来宫中找皇帝,没想到,却见到了郭林晚刻意献媚的模样。这个女人,平时对自己凶巴巴,冷淡极了,却能够对梁帝曲意逢迎,的确令他刮目相看,果然是晋王一手调教出来的。但他心中却有些嫉恨。在两人要去就寝之时,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但他将任清泉引到此处,并非想杀他,而是另有目的。任清泉回到宫中时,见郭林晚带着皇甫粼等人正在寻找自己。便走到他们跟前道:“都回去吧,吾没事。”又对皇甫粼道:“你随吾来。”回到御书房,任清泉屏退左右,对皇甫粼道:“吾要你替吾暗中再查探查探楼外楼的底细,不要惊动任何人,可以用些非常手段,明日便给吾一个答复。”皇甫粼道:“是,陛下,属下明日一早便亲自去查。”第二日,皇甫粼还真查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没想到这一次,如此顺利。因为事关重大,他便急匆匆赶回皇宫向皇帝复命了。 第225章 猜疑3 ——人间总有离别苦,今宵又是月如钩。皇甫粼拜见了皇帝之后,禀告道:“陛下,属下查探到,那楼外楼的老板,原本不是陆沉,他叫敬新磨,他的这个名字并不为人所熟识,但他还有另一个名字。”任清泉道:“哦,说来听听。”皇甫粼道:“吟凤公主。”任清泉猛然转身,逼视着皇甫粼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皇甫粼慌忙跪拜道:“回陛下,千真万确。这楼外楼正是公主离开皇宫的那段时间所建,短短数月便闻名于世,成为朝廷官员和商贾富户消遣的地方。”“听说这楼外楼里面鱼龙混杂,有些人的身份十分可疑,而且背后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公主自从回宫之后,便将楼外楼交给陆沉打理,但她这一次出宫,却没有去楼外楼。”闻言,任清泉陷入了深思,他此刻心情十分复杂,一面为凤儿的所作所为而震怒,方才皇甫粼所说,他听起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他心中疑虑重重,凤儿竟然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另一面,他对楼外楼的存在颇为忌惮,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十分不愿意将凤儿与楼外楼摆在一起,但凤儿就是楼外楼幕后的主人,这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事实,叫他如何接受!不,他要亲自找她问清楚!可如今,凤儿到底在哪里?任清泉回想起那日陆沉进宫时的情形,看上去十分忧虑,难怪,他会判定凤儿被人困住了……这么一来,凤儿恐怕真的出事了,他心里又开始不安。他对皇甫粼道:“此事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继续全力追查公主的下落。”皇甫粼道:“是”,便先退了出去。任清泉信步走到凤莱阁,令宫人全部退下,他独自一人走进袁宝儿的卧房,静立在床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床榻。枕边人的香气似乎还未散去,回想昔日的软香怀抱,他分辨不清楚了,那些过往究竟是骗局还是真心?倘若是骗局,她却处处在帮着自己,倘若是真心,为何自己却总是得不到她?情到深处,他一掌击碎了眼前的床榻,巨大的声响将那候在门外的绿如意吓了一跳,连忙闯入护驾。见到屋内的情形,又被皇帝那阴狠的目光盯着,绿如意惊得连忙跪地拜道:“属下擅自闯入,罪该万死。”良久,任清泉道:“起来吧。”这时,太监通报:“太后驾到!”那张惠走了过来,见到屋内的情形,心下有些了然。她令左右退下,对皇帝道:“贞儿可是在为凤儿担忧?”任清泉幽幽道:“或许她并不需要吾为她担心。”张惠惊讶道:“贞儿为何这么说?”任清泉道:“母后可知道,凤儿竟然是楼外楼的主人,她对儿子隐瞒了。”张惠诧异,道:“难怪……”任清泉目光一凝,看着张惠道:“难怪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儿子不知道的事情?”张惠道:“凤儿曾经同母后说过,她要助你一臂之力,母后当时以为她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竟暗中在培植势力。”闻言,任清泉欣喜道:“她真的这么说?”张惠道:“没错,她刚回宫不久,便曾对母后说过要助你稳坐江山。”任清泉脸色的阴霾终于散去,他道:“儿子险些误会她了,这次找到她之后,儿子定要正式迎娶她。”张惠想起了袁宝儿曾经对她说过的另一些话,又见皇帝那笃情的样子,心中叹息道,但愿她不会给你带来灾难。 第226章 北邙1 ——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皇甫粼率人在汴州大肆搜查。敬翔和陆沉也率人在汴州近郊寻找。朱友微在第二天便也得到了消息,他详细地了解了吟凤出宫的经过,心中在猜疑,她们究竟去了哪?为何彩雁没有向他禀告?他挪步走到窗前,看着前方沉思。这时,王延翰到了,他走到朱友微身后道:“是殿下命彩雁将吟凤公主带出宫的?”朱友微并未回答。王延翰有些心急,他想知道她是否安全,便又上前一步道:“倘若不是,咱们是不是也该派人去找?”朱友微道:“本王的确曾经下令,非常时刻,彩雁可以将她带出宫。但她们这次出宫,彩雁却并没有传回任何讯息。”王延翰道:“什么!难道她们真的出事了?会不会是晋王的人将她带走了?”朱友微道:“不,那桑羽也在暗中找她们。”王延翰心中的担忧愈胜,道:“她们会不会已经……”朱友微立即道:“不!绝不可能!”没有他的允许,凤儿绝不能有事!王延翰嘲讽道:“是不可能,还是殿下并不在乎?”朱友微凌然转身,看着王延翰道:“你是在责问本王?”王延翰直视着朱友微,袖中的双手握紧了拳头,瞬间之后,他却又松开双手,垂首道:“子逸不敢!”正在此时,暗卫来报:“殿下,彩雁发出讯号,她在邙山。”朱友微道:“即刻备马,本王要亲自去一趟。”王延翰连忙道:“子逸也一同前去。”朱友微与王延翰便带着几个随从一路策马朝邙山赶去。他们快马加鞭赶到了邙山山脚下,正要上山,忽然有一阵怪风吹来,风夹带着砂石乱舞,马儿受惊了,扬蹄嘶鸣,到处乱窜。朱友微飞身下马,立于西方一块巨石之后,避开狂风,仔细观察了下四周,道:“看来有人在此处布好了阵法,阻止本王上山”,风沙刮个不停,马是不能骑了,一行人只得下马,纷纷找避风之处暂且躲起来。王延翰来到朱友微身边,一面抚下落在身上的尘土,一面道:“这布阵之人实在可恶!”朱友微心中的疑虑更重了几分,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这阵法正是自己所创,只是用的人做了一些改动,解开阵法不难,却颇费一些时间。就凭这小小伎俩就想要拖住他?不自量力!他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开始专心破阵。王延翰心急如焚,没想到他们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自己对破阵却一窍不通。他见建王自地下拾起一把石子,飞升到空中,对着八个方位同时射出石子,又以一人之力,迅速将西面的巨石依次移动到北面、东面和南面,大喝一声“破!”那怪风便停了下来。建王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一行人将跑散的马儿牵了回来,继续赶路。到了山腰处,他们却又停了下来,眼前唯一的通道上竟然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蛇,令王延翰等人脸色微变。朱友微见那蛇身之上都沾染了紫色的粉末,便知道是有人下药将蛇引来的。他随手一挥,一股白色的粉末便自袖中撒了出去,那白色的粉末刚靠近地面,地上的蛇便迅速蠕动,自行爬走了。一行人继续往上走,越来越接近目标,朱友微的眼中浮现出杀意。 第227章 北邙2 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两人定下赌约之后,那彩雁的确也不再折磨袁宝儿,而是任她自生自灭。她冷眼看着袁宝儿一寸寸挪到了别苑破败的屋檐下,坐靠着墙,闭目休息。过去的那个夜晚,袁宝儿过得生不如死,身外是寒冷,身体又高烧,冷汗涔涔,伤口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她的脸色因为高烧而泛红,被冷汗浸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第二日,当她悠悠转醒,正好瞧见彩雁从外面回来,看样子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她出去过了。袁宝儿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们究竟在哪里?”彩雁冷笑道:“公主如今才关心这个问题,未免为时太晚了吧。”袁宝儿坚持道:“告诉本公主。”彩雁道:“告诉你也无妨,这里是邙山。你如今这样子,能撑下去就不错了,我还怕你去搬救兵不成”。袁宝儿心道,原来这里是邙山,也怪自己没有方向感,连过了洛阳都不知道。这邙山,自己却是听说过,人们只知道“洛阳牡丹甲天下”,却不知道“洛阳牡丹出邙山”,这里便是洛阳牡丹的花源地了。自己曾经想过要来这里看牡丹,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来了。这么一想,袁宝儿似乎闻到了空中那越来越浓郁的牡丹花香。她闭上眼睛,神情渐渐舒缓。[]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27章北邙2但邙山同时也是个不祥之地,这里古时常为战场,遍山坟茔。唐人有诗云: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城中日夕歌钟起,山上惟闻松柏声。历史上那以俊美著称的兰陵王,也在这里打过一场大胜仗。这里聚集了数以万计、在战乱中死去的将士阴魂,也难怪山中气氛神秘,令人感觉十分凄清、荒凉。彩雁见袁宝儿没有了昨日的悲悯之色,那神态似乎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十分看不顺眼,道:“朱吟凤,你还真以为你会赢?”袁宝儿睁开眼睛,盯着彩雁道:“怎么,你怕了?”彩雁道:“我怕?笑话!不过,不妨告诉你,我已经在山中布下阵法,你猜,我做了些什么?哈哈哈哈”袁宝儿吃惊,咬牙切齿道:“卑鄙!”她没想到,彩雁竟会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她分明是反悔了!彩雁凑近,恶狠狠道:“你必定要死在我手上。”没错,她一心想要袁宝儿死,所以越想越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打那个堵,于是她改变了主意,稍稍调整了计划。袁宝儿两手紧紧掐入地面,愤怒令她的脸色更加绯红。忽然,她右手一挥,将满手的尘土朝彩雁的眼睛撒去。彩雁避闪不及,灰尘入眼,眼睛一时无法睁开。袁宝儿使尽浑身力气扑了上去,她拔出彩雁别在腰间的匕首,举起匕首朝彩雁刺去,一面刺,一面道:“既然我们之中必定要死一个,那么这个人必须是你!”一夜的养精蓄锐,苟延残喘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一刻若不能生,下一刻便是死!她已经没有退路了。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正文 第228章 北邙3 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察觉到危险,彩雁忍痛睁开双眼,连忙伸手挡住袁宝儿的杀招。她用力招架住了袁宝儿,又猛提了一口气将袁宝儿翻身压下,将她手中的匕首反转朝她的胸口刺了过去……阴狠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友微、王延翰等人赶到了。见到当时的情形,王延翰大骇,大喊道:“不!”眼前一阵白影晃过,那朱友微早已施展轻功飞了过去,一掌将压在袁宝儿身上的彩雁劈飞,彩雁倒地之后,连吐了几口鲜血,看来伤的不轻。朱友微轻轻扶起袁宝儿,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中,低低道:“凤儿,七哥来了。”见她气息微弱,浑身伤痕累累,朱友微心疼不已,若他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他的心,悔了,慌了,也痛了,再也控制不了了。此时,袁宝儿已经虚弱不堪,她没有力气言语,她迷蒙地看着眼前的朱友微,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有她自己明白,这是胜利的笑容。她费力地伸出脏兮兮的手,抚上朱友微的脸,手上的鲜血与污秽染脏了朱友微的脸颊,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朱友微却毫不在意,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将袁宝儿的手裹入掌中,道:“七哥带你走”。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袁宝儿,一步步朝山下走去,那凝重的神情,似乎是在看护一件绝世宝物。彩雁躺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朱友微抱着袁宝儿离去的身影,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哈哈哈哈,她又笑了,笑着咳出血来,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源源不绝,似乎永远也流不干了。眼中那离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28章北邙3被建王身上的气势所骇,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方才离去的一对。王延翰也只是默默地看着那被建王护在怀中的人,他暗暗地再次握紧了拳头。目送建王走后,他凛然转过身来,走到彩雁跟前,道:“伤害了她的人,都该死!”听到王延翰的话,又见他那妖冶的脸上那露骨的嫉妒,彩雁复又仰头大笑,她嘲笑道:“看来世间又多了个情种,朱吟凤那贱人还真会给殿下惹麻烦。王延翰,你可敢将她从殿下手中抢过来?”闻言,王延翰眼中泛起杀意,冷酷地下令:“杀了她,将尸体丢入狼窝。”他转身之后,彩雁的声音再度响起:“王延翰,你不过也是殿下身边的一条狗,哈哈哈哈!”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山中恢复了宁静。下山之后,朱友微抱着袁宝儿上了命人备好的马车,袁宝儿陷入了昏迷之中。朱友微亲自为她诊脉之后,面色凝重。他源源不断地为她输入真气续命,又亲自为她换了衣裳,小心地给她全身的伤处上好了药。朱友微始终将她搂在怀中,舍不得放下,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呼唤:“凤儿,醒来,你还欠我一个承诺,我绝不会放你离开……”回到汴州城中,他将袁宝儿安置在一处别苑之内,日夜守护,只为盼她醒来。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 正文 第229章 输赢1 ——一局输赢料不真,香消茶尽尚逡巡。袁宝儿渐渐恢复了意识,她觉得自己似乎躺在云朵中,周围都柔柔的、暖暖的,身上的痛楚消失了,反而有一股暖流在周身流转,全身无一处不通畅,难道这就是极乐世界?她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凤儿,凤儿……”又有人在叫她了,不,她不愿意再做凤儿,她想要做回宝儿,她是宝儿,不是凤儿!那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袁宝儿急了,不,她拼命摇头,我不是凤儿,我是宝儿,真的是宝儿啊!她的头脑中,有两个小人开始打架,他们打得越来越激烈,令她越来越焦躁不安。她开始挣扎和怀疑,很快又陷入了混乱,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开始追她,她被这个问题追得喘不过气来,眼看着,她就要被追上了……“啊”,一声尖叫之后,她醒了过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俯身拥住她,在她耳边道:“凤儿,别怕,七哥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被朱友微抱着,袁宝儿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牡丹花香,很好闻,袁宝儿轻嗅着香气,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帷帐,头脑恢复了清明。她心想,倘若是从前,她或许还会贪恋这个怀抱,可惜,现在的她已经明白了,这个男人是不能碰的罂粟。她抬起双臂缠上他的腰,在他耳边惊惶道:“凤儿好怕,太可怕了,凤儿还不想死”,一边说着,一边将脸埋入了他的脖颈间。在袁宝儿的人生准则中,从来没有白白受人欺负的道理,尤其这个人还敢将她耍得团团转,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既然他敢利用自己,那么,也要承担得起这后果!朱友微欣喜的声音响起:“凤儿,你真的醒了?”他放开袁宝儿,关切地看着她。袁宝儿柔弱道:“七哥,凤儿睡了很久?”朱友微道:“三天了。”袁宝儿含泪道:“凤儿还以为自己这一次活不了了,那彩雁……”朱友微冷冷道:“已经死了。”袁宝儿挣扎着想要起身,被朱友微制止了,柔声道:“不要乱动,伤口会疼。”袁宝儿为难道:“可凤儿是不是该回宫了……”朱友微道:“不,凤儿从此就留在七哥身边。”那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可是……”袁宝儿用略带犹豫的眼神看着朱友微,欲言又止。朱友微道:“凤儿无须担忧,四哥那边,七哥自会给个说法。”此举正中袁宝儿下怀,她也打算呆在朱友微身边,她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袁宝儿颇有些失落道:“凤儿最狼狈的样子,却叫七哥瞧见了……可有七哥在身边,凤儿的伤口便不疼了。”朱友微轻抚袁宝儿的脸颊道:“傻丫头,你浑身都是伤,七哥看着心疼,还好及时为你上了药,可若想不留下疤痕,还得好好调理。”袁宝儿偏过头,不想他碰自己。心中思绪翻了天了,他亲自为自己上药?那不是全被看光了?无耻!好吧,只能说,他看到的是朱吟凤,绝不是自己…… 第230章 输赢2 一局输赢料不真,香消茶尽尚逡巡。朱友微见袁宝儿眼珠子转来转去,又一脸的别扭,微笑道:“凤儿可是害羞了?”见到他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袁宝儿却在心中不爽,害你妹呀,姐是气愤懂不懂!这时,丫鬟送药过来,朱友微接过药碗,拿起汤匙轻轻搅拌,好叫那汤汁凉得快一些,袁宝儿瞪大眼睛看着他做这一切,一举一动的确十分优雅贵气。朱友微将药送到袁宝儿嘴边,袁宝儿皱眉道:“七哥,凤儿不是外伤么?为什么还要喝药,可以不喝的吧。”袁宝儿自然不担心他在药中下毒,可她就是不想喝。朱友微对自己越好,她就觉得越讽刺,她原本也是个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的人。朱友微道:“这是七哥亲自为你调的药方,你的身体原本已经受了重创,再加上这次的外伤和风寒,若不好好调理,会落下病根。”这可大半是败你所赐!袁宝儿恨恨地想。朱友微又将汤匙送到她唇边,道:“凤儿听话,来,喝药。”袁宝儿道:“我自己来”,伸手想要拿过那碗药,却被朱友微制止了,他固执地一勺一勺喂她喝完,又拿丝帕轻轻地为她擦拭了唇边的药汁。[]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30章输赢2做完这一切之后,他道:“你身子虚,再休息一会儿吧。”袁宝儿看着他,勉强微笑道:“可凤儿睡不着”,心道,看着你,心中恨得很,手上痒得很,真的睡不着!朱友微转身取出一架古琴,道:“七哥为你奏琴,你安心睡吧”。袁宝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原本就是个谪仙一样的气质,只是常常待人冷若冰霜,如今在自己面前,似乎有了些“人”气。他弹的是袁宝儿不太熟悉的曲子,那些音节重复跳跃,旋律迂回婉转,一进一退,时而绵长时而清脆,似乎这弹琴之人,原本就是个矛盾的人。但琴音中自始至终贯穿着一股支撑的力道,引着人随着这曲子走向未知的深处,越走越深,最终,袁宝儿阖上双眼,呼吸变得均匀了。见床上的人已经安睡,朱友微停止了弹琴。他走到床边,凝视着睡熟的人,心道,母妃,原来,人都会有弱点,孩儿亦如此……在朱友微亲自悉心照料下,袁宝儿气色渐渐变好,她闷在房中实在无趣,便央着朱友微陪她在苑中走走。终于走出了房门,袁宝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四处看了看,她如今所在的地方似乎比较神秘,四周有高墙围绕,墙里墙外树木覆盖,都已经晚秋时节了,仍是一片难得的绿意。虽然十分幽静,但四周都被挡住了,连天空都被树枝覆盖,她目之所及之处十分有限,有些与世隔绝的感觉。朱友微道:“等你再调养几天,七哥便带你回汴州。”袁宝儿惊讶:“我们现在不是在汴州?”朱友微道:“你的伤不能远行”,没错,为了立刻救治袁宝儿,他没有回汴州,而是留在了洛阳,这么些天,看着她渐渐恢复了生气,他总算放心了。“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袁宝儿回头一看,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她不由自主道:“王延翰!”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31章 输赢3 ——一局输赢料不真,香消茶尽尚逡巡。王延翰邪魅地一笑,道:“公主别来无恙”。朱友微对他的到来显然不欢迎,脸色十分阴沉。王延翰丝毫不在意,他一直大胆地看着袁宝儿,那目光中隐藏着万语千言。但对他的出现,朱友微并不慌乱,反而道:“凤儿何时知道子逸的真正身份的?”袁宝儿一愣,她知道子逸便是王延翰,也怪自己嘴快,方才应该叫他“狐狸公子”才对,此时倒被朱友微问住了,便道:“曾经在宫中偶遇。”朱友微狐疑地看向王延翰,他竟然没有对自己说过这回事,面色更加不悦道:“本王不是令你先回汴州么?”王延翰稍稍收敛了自己放肆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回道:“子逸实在担心殿下与公主的安危,所以自作主张留下了。”朱友微道:“这么说,你倒是有心了?可本王却并不喜欢听到这些话!”袁宝儿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王延翰也是建王的人,这便意味着闽王王审知已经追随了建王。看来建王的身后还隐藏着许多股势力。可是这王延翰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对。其实女人对这样的目光很敏感,也能读懂其中的意思,这意思便是爱慕。他爱慕自己?袁宝儿为这个发现感到奇怪,因为她与他并无太多交集。他那莫名的情意,多半是拜朱吟凤的美貌所赐。她假装头晕,脚步不稳,向朱友微怀中倒去,朱友微急切道:“凤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当即将袁宝儿打横抱起来,快步向厢房走去。躺在朱友微怀中,袁宝儿偏过头看向身后,果然,王延翰正一脸落寞地目送自己离去,见自己看向他,他眼中竟有了一丝欣喜。袁宝儿心想,如此甚好!改日她定要寻个机会单独会会这王延翰。两天后,朱友微带着袁宝儿一同回了汴州。走时袁宝儿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寄住在了白马寺后院中一处秘密的厢房内。回想起自己曾经与朱友微的交集,也曾住过几处类似的院落,她开始觉得,朱友微也许远比自己所想象的要强大,他的背后,那些千丝万缕的东西,也许远比自己所料想的要复杂。一路上朱友微都将袁宝儿揽在怀中,让自己靠在他的胸膛,又温柔地握着自己的手,袁宝儿感到自己被呵护备至,简直是被捧在手心了。但这样就能消弭那内心的隔阂吗?袁宝儿一直伪装得十分乖巧,对他的照顾也十分顺从,她一路在思量,回到了汴州,任清泉必定会寻找自己,那朱友微又会怎么做呢?又会怎么利用自己?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处月亚子便是大梁的死敌——晋王李存勖,那个人居然也欺骗了自己,他跟朱友微一样可恨!这笔账先记下了,将来若有机会,一定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朱友微低头见袁宝儿心事重重的样子,道:“凤儿可是担心到了汴州之后的事情?”袁宝儿道:“嗯,七哥既然愿意收留凤儿,凤儿自然也十分愿意留下,可四哥……”朱友微道:“十天前,七哥已经命人将凤儿遇害的消息传了出去。” 正文 第232章 输赢4 ——一局输赢料不真,香消茶尽尚逡巡。什么!袁宝儿惊得立即坐起身来,直视着朱友微。原来他将自己留在洛阳果然另有目的,怪不得自己养伤的地方会那样隐蔽。他们前后在那里拖了半个月,这半个月自己却已经“遇害”了?他这样有心让自己退出他布好的“棋局”,到底是什么意思?袁宝儿不淡定了,她努力隐藏自己的敌意,目光柔和下来,道:“那凤儿今后怎么办?”朱友微淡然一笑,道:“七哥来照顾你,从此,七哥与你,再不分开。”见袁宝儿呆呆地看着自己,显然在思索这句话的深浅,朱友微道:“凤儿不相信七哥?”袁宝儿忙道:“不,只是太过突然”,心道,你又凭什么来决定我今后的人生?笑话!朱友微轻抚她的脸颊道:“待你全好了,我们便成亲。”袁宝儿未做应答,只是就势躺回朱友微的怀中,两人一路再无话。汴州,夜幕中,一辆马车在建王府门口停了下来。马车上,袁宝儿睡着了,朱友微不忍将她唤醒,便为她带上斗篷上的帽子,有意挡住了脸,抱着她下了马车。管家见建王抱着个女人回来了,连忙低头,目不斜视地在前面引路。这时有两个人从议事厅中迎了出来,两人见建王抱着一个女人,已十分诧异,本该回避但已经跨出的脚步又不好收回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拜道:“殿下”。自下马车那会儿,袁宝儿已经醒了,她只是佯装睡熟,此时听到这两个声音,顿觉一个熟悉,一个陌生,她只能透过帽沿看到两人穿着大梁的官服,其中一位官职不低,因为看不到脸,她无法确认他们是谁。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便也没有掀开帽子去看。朱友微道:“都回去候着吧,本王马上到。”来人便退下了。朱友微将袁宝儿抱入自己的卧房,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盖好锦被,转身便出了门。来人正是张全义和邵赞,行礼之后,张全义道:“殿下总算回来了。”朱友微不悦道:“怎么?本王不在,尔等便不会做事了?”张全义道:“殿下不在,咱们自然是缺了主心骨。”朱友微道:“宫中怎么样了?”张全义道:“陛下得知公主已经遇害,十分悲痛,但却坚持死要见尸,仍不放弃寻找。”朱友微冷笑道:“由着他吧。莘县那边如何了?”邵赞道:“那刘鄩又传来了一封拜帖,竟言晋军太强,他暂无破敌良策,并陈请陛下再按每人一千石之数目为大军供给粮草,好拖垮晋军。陛下震怒,看情形这几日便要治刘鄩的罪了。”朱友微沉思片刻道:“那刘鄩还不至于糊涂到如此地步,派人去查查是怎么回事。”邵赞道:“是,殿下,莘县另有消息传出,说晋王已经离开去贝州犒赏三军了。”朱友微迟疑道:“哦?可证实了消息的真假?”邵赞道:“据探子报,晋王确实已经不在莘县,但却不一定到了贝州。”朱友微眼睛微眯,转头问张全义:“吟凤公主遇害的消息是否已经传给了楼外楼?”张全义道:“按照殿下的意思,已经办了。”朱友微道:“好,本王倒要看看,晋王究竟用情有多深”。张全义道:“殿下以为晋王会来汴州?”朱友微道:“不,他会去洛阳。你命人去邙山设伏,派人埋伏在山脚附近。本王已经布好了阵法,只要晋王入阵,便插翅难飞,吩咐下去,这一次一定要将晋王的首级给本王带回来。”张全义道:“是”。 第233章 靠山1 梨花有思缘和叶,一树江头恼杀君。宫中这几日颇不宁静,吟凤公主失踪,皇帝脸上终日阴云密布。正当此时,又收到了莘县军中的官文,阅文之后,任清泉更为光火,这刘真真儿是在挑战他的耐心!赵岩密奏:“陛下,刘将军迟迟不开城迎战,恐怕是被晋王吓破了胆,如此下去,大梁军威尽失哪!”任清泉心烦意乱,面色阴沉道:“赵岩听令,即刻甄选可以替代刘迎战的将领。”赵岩心中大喜,道:“是,陛下。”任清泉又嘱咐道:“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你私下张罗就可以了。”赵岩领命之后,府上不时有人出入,那进府的人身后无一不跟着抬着大箱子的随从,一时之间,朝野的武将几乎人人都巴结逢迎。这日,皇甫粼形色匆匆赶去御书房觐见,已是初冬时节,他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但他已全然不顾了,身轻似燕,快步向前走去。进了御书房,他匍匐跪在书案前,悲声道:“陛下,臣回来领罪了!”任清泉抬头看着痛哭流涕的皇甫粼,沉声道:“出了什么事?”[]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33章靠山1皇甫粼道:“吟凤公主她已经……已经归天了!”“什么!”任清泉惊得站起喝道,“给吾把话说清楚!”皇甫粼道:“属下在汴州城内找不到公主的踪迹,便派人到汴州城郊分散寻找,费尽心机,终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有人说见到两个女子出城往邙山方向去了,臣等仔细询问,发现这两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吟凤公主和宫女彩雁。”“臣等一路寻到了邙山,却发现吟凤公主已经死了,那尸首也被贼人扔进了狼窝,吃得只剩下骨头了……”“不可能!你敢骗吾!”任清泉双拳紧握,用力捶在龙案之上,这样的消息,叫他如何接受!凤儿的曼妙身影好似还在他眼前晃动,怎么一转眼,皇甫粼就说她已经死了?绝不可能!皇甫粼心中一惊,但立即悲泣道:“陛下,臣该死,没能救回公主,请陛下降罪,臣有罪啊!”任清泉怒道:“闭嘴!吾绝不相信凤儿已经死了,再派人去找,即使要搜遍整个梁国也再所不惜!”皇甫粼硬着头皮想劝皇帝接受吟凤公主已死的事实,欲再言:“陛下……”任清泉打断他道:“还不快去!”皇甫粼仍迟疑地跪地不起。任清泉快步来到他跟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怒道:“滚!给吾滚下去,凤儿若死了,你们都要给她陪葬!去,再给吾去找,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那皇甫粼连滚带爬地从御书房走了出去,皇帝的咆哮声仍自身后传来:“滚,都给吾滚”!皇甫粼踉跄地站起身来,再不敢做一刻停留。但他却没有出宫,而是趁人不注意,悄悄去了延福宫。[]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33章靠山1见了郭林晚之后,他面色焦急道:“郭妃娘娘,卑职按照你说的,向陛下禀告了吟凤公主已死的消息,可陛下不信哪,叫卑职继续找,还说找不到就不用回宫了。这接下来可怎么办?你快给卑职出出主意吧!”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正文 第234章 靠山2 梨花有思缘和叶,一树江头恼杀君。原来皇甫粼在查到吟凤公主去了邙山的消息之后,并没有立即上山寻找,而是赶回了宫中,想要第一时间禀告皇帝。在回宫之时,却正巧被郭林晚叫到了延福宫,郭林晚一番盘问之后,他便一五一十地将消息告诉了她。听到消息后,郭林晚却对他说,吟凤公主是个不祥之人,三番两次引发事端,闹得宫中鸡犬不宁,迟早会连累陛下,不如趁这次的机会为陛下“清君侧”。那皇甫粼本身没有这么大的志向,他只想按着皇帝的吩咐做事,他要的只是皇宠之后的权势。可这郭林晚好一番声泪俱下的劝说,又送了他不少宝贝,他便依着郭林晚的意思办了。他寻思着,郭林晚始终是陛下的宠妃,照她说的做,该是没错的。自己找了她做靠山,相信在陛下跟前的地位更加无人能及,这么一想,他愈发将郭林晚的话记在心中。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回郭林晚给他出的却是个馊主意!此时他心中已经七上八下,乱了分寸。听他说完,郭林晚却颇不以为然,她微微一笑道:“林晚还以为皇甫大人是个见过场面的主,没想到却看错了眼。”皇甫粼急道:“哎,郭妃娘娘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卑职该怎么办吧!”郭林晚道:“什么也不用做,等!”皇甫粼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34章靠山2郭林晚道:“依林晚看,皇甫大人是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陛下一直对吟凤公主情深意重,突然得知她已经死了,自然不愿相信,但时间一长,他便会慢慢接受。皇甫大人如此着急,岂不是自乱阵脚。”皇甫粼仔细想了想郭林晚的话,渐渐冷静下来,这郭妃娘娘说得不错啊,自己被陛下一吓,都糊涂了,试问天下谁人愿意相信自己所爱之人已经死了呢!就是常人也有一个接受的过程,更何况是皇帝。也罢,自己就什么也不做,先等等吧。皇甫粼道:“娘娘睿智,卑职惭愧,那卑职先回去了。”郭林晚笑道:“皇甫大人能想通就好,林晚便不送了。”一连几日,任清泉夜不能寐,他始终不愿接受凤儿已死的消息。连早朝也荒废了,全然无心听臣子们的奏报,莘县的战事,早已不在他心上。消息传到太后耳中,太后十分忧心,这天,她来找皇帝。皇帝在凤莱阁中睹物思人,张太后走到皇帝身旁,温柔道:“贞儿若不信凤儿已死,便亲自去看看吧。”心想,也许唯有这样,贞儿才会死心吧。任清泉道:“母后是让孩儿去一趟邙山?”张太后道:“是,贞儿是不愿去还是不敢去?”任清泉的心思被张太后揭穿,他道:“不论父皇如何荒唐,一生最爱的仍是母后,孩儿从小就想要找一个像母后一般的女子,如今孩儿已经找到了,却得不到她。如果她死了,孩儿将会抱憾终身,或许再也无法得偿夙愿。”张太后道:“既是这样,你就更加要去,你该去把她带回来。”任清泉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35章 杀机1 ——惊羽追命夺魂魄,天罗诡变藏杀机。任清泉决定要亲自去一趟邙山,但此事却不能声张,他便以吟凤公主之丧下令又闭朝三日。出行前夜,任清泉来到太后宫中辞行,他道:“母后,孩儿明日便启程去邙山,若凤儿真的死了,孩儿便也死心了。”任清泉对吟凤的感情令张惠感慨,她幽幽道:“若你父皇当年能待母后如此,母后便是死也无憾了……”任清泉道:“父皇不是一向待母后很好吗?”惊觉自己失态了,张太后收敛神色,笑道:“你父皇的确待母后很好,母后只是感慨自己并不是你父皇唯一爱的人”,那笑中却泛着冷意。任清泉道:“母后多想了,父皇对母后自然是不一样的。”张惠心想,的确是很不一样!她担心任清泉的安危,便嘱咐道:“如今天下并不太平,贞儿此次出宫一定要万分小心。为了以防万一,明日趁着夜色启程,带上皇甫粼护驾,母后训练的那些暗卫也全部带上吧,这样母后才放心让你出去。”任清泉道:“好。”翌日,任清泉密召了皇甫粼进宫,将夜里出发前去邙山的事情吩咐了下去,令皇甫粼带上五百精兵护驾,一切已经万事俱备。那皇甫粼得知皇帝要亲自去邙山之后,已经慌了手脚,没想到,皇帝对吟凤公主竟然如此用心。他思来想去,这事还得跟郭妃商量商量,自己若不是听了郭妃的撺掇,又怎么会撒下那弥天大谎!趁着还没出发,他复又悄悄地入宫了。郭林晚听说皇帝要亲自去邙山寻朱吟凤,着实也吃了一惊。不过她立即拿了主意,如今梁晋已经开战,若她能杀了梁帝,晋王便能直捣汴州了。这次出宫,便是杀朱友贞的最佳时机!这是她立功的好机会。她对皇甫粼道:“皇甫大人放心地陪陛下去吧,不会有事的。”皇甫粼道:“郭妃娘娘,卑职可是听了你的,才对陛下撒了谎,犯下了欺君之罪。若陛下这次前去,真将公主救回来了,知道了卑职并没有上山去救公主,那卑职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哪!快给卑职出出主意吧。”此时郭林晚方露出担忧神色道:“大人说得对,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事也怪林晚之前没想周全,以陛下那脾气,若是知道大人欺君,一定会治重罪,搞不好要株连九族……大人的确不能冒这个险。”听郭林晚这么一说,皇甫粼更加紧张,急道:“求郭妃娘娘救臣一命!”郭林晚道:“这……林晚倒是也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需要大人再配合一番。”皇甫粼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道:“什么办法?娘娘快告诉卑职吧,卑职一定全力配合。”郭林晚道:“林晚在进宫之前倒是认识一帮绿林好汉,不如林晚请他们帮忙,在路上设伏佯装行刺陛下,皇甫大人全力保护好陛下,再劝陛下回宫,如此一来,陛下必然再不敢贸然出宫了。”皇甫粼一听,思索片刻道:“如今这恐怕是最好的办法了。”郭林晚道:“不过……” 第236章 杀机2 ——惊羽追命夺魂魄,天罗诡变藏杀机。皇甫粼急道:“不过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娘娘就别卖关子了。”郭林晚道:“为了让陛下相信出宫的危险,恐怕要死几个人。”皇甫粼道:“娘娘想得周全,只要能保全卑职一家老小,死几个护卫也值了。”郭林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好,林晚也会嘱咐那些江湖朋友,做做样子就行了,不会伤及陛下和皇甫大人。”皇甫粼拜谢道:“多谢娘娘出手相助,卑职先退下了。”皇甫粼走后,郭林晚便传信到了楼外楼。这楼外楼中,桑羽却不在,他奉了晋王的命令,早就出发前去邙山寻人了。但王镕不愿凑那个热闹,便独自留了下来,反正朱吟凤若是死了,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这朱吟凤莫名其妙从宫中失踪了,这错也不能算在自己头上,思及此,他愈发心安理得留在楼外楼等着看好戏。这日他听到桑羽房中似乎有声响,便推门进入,赫然见到窗台上晃动着一只鸽子,一见便知是信鸽。他走上前将绑在鸽子腿上的字条拆了下来,仔细看过之后,喜出望外。原来是郭林晚传来的消息,说朱友贞会连夜出发前往邙山,通知桑羽派人在半路伏击,取了朱友贞的性命。王镕冷笑道,这晚儿果然与自己是天生一对,做事干脆利索。既然美人请求支援,他又如何能不出手相助!他将字条收入袖中,便发出信号召集自己的人,亲自带着驰向了洛阳方向。这天夜里,任清泉按计划带着人马出了汴州城,在夜色的掩护下,向邙山赶去。任清泉端坐在马车内,手中拿着一颗夜明珠,这是他从凤莱阁的寝宫中发现的,第一眼看过去便十分熟悉,他知道这是凤儿的东西。他对着珠子自语道:“凤儿,四哥来找你了,你一定不要令四哥失望。”他摩挲着夜明珠,最终将珠子放入了自己怀中收好。皇甫粼驱马护在马车左右,满脸忐忑不安的神色,幸好是在夜里,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异样。第二天,他们过了洛阳,眼看着就要到达邙山了,马车驶到一处斜坡附近,忽听得一声大喝道:“杀!”便见坡上迎面冲下来一伙黑衣人,个个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皇甫粼大喝道:“快,保护公子。”顷刻间,场面一片混乱,俩伙人杀了起来。皇甫粼心想,郭妃娘娘果然没有食言,她真的派人来了,只拿出六成功力抵挡。但是很快,他便察觉到不对。那斜坡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看着马车方向喊道:“杀了大梁皇帝!”那些黑衣人听起号令,都勇猛异常,全部将目标对准了皇帝坐着的马车,都朝马车逼近。皇甫粼弄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郭妃的人?他们真的遇上了刺客?手上不由加重了力道,不敢再放水了。坐在马车上的任清泉听到外面的声响,心中也升腾起一股杀意,竟有人敢挡他的去路,他撩开窗帘,对皇甫粼下令道:“一个不留!”皇甫粼道:“是!”不敢怠慢,全力护驾。 正文 第237章 杀机3 惊羽追命夺魂魄,天罗诡变藏杀机。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那五百皇宫护卫,一刻钟之后便损失大半,皇甫粼的额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那坡上的黑衣人首领,见打了这么久皇帝的马车依然安然无恙,便一飞冲天,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马车劈斩了过去。“快救驾!”皇甫粼急喊道。任清泉听到喊声,自马车中一飞而出,剑亦出鞘,生生接下了这一刀,与黑衣人打了起来。见任清泉出了马车,一直隐藏在他周围的暗卫全部聚拢来,将他护在其中,围攻黑衣人。这黑衣人首领便是王,他本想亲自取大梁皇帝性命,没想到突然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一时之间,****为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皇甫粼见他们来了救兵,皇帝已经脱离了危险,心中松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杀,一个不留”,一时之间手中的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将敌人的气势压下去大半,反守为攻了。王被暗卫围攻,他的属下全力救他,被杀了大半,他自己也在缠斗中被砍伤了,眼见大势已去,这回是杀不了大梁皇帝了,恐怕再拖下去,自己的人也难以全身而退了,便下令道:“撤。”听到主子的命令,黑衣人便掩护着他,向山坡撤退。暗卫们要跟着追上去,任清泉道:“不要追了”。[]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37章杀机3又道:“继续赶路,前往邙山!”此刻,他心中满腹怀疑,为何会有人知道他出宫了,还埋伏在此?除非此人是宫里的人,而且是他身边的人,甚至此人还知道他此行的目的!那么很有可能,凤儿也是被此人掳走了,目标也是自己。他急着去邙山验证一切,若此人要杀他,必定还会在邙山遇到,到那时再赶尽杀绝也不迟。皇甫粼跪在皇帝跟前,劝谏道:“陛下,恐怕咱们的行踪已经被贼人知道了,方才一战,咱们死伤过半,臣还是护送陛下连夜回宫吧,邙山凶险,只怕是去不得啊。”任清泉道:“皇甫粼,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吾没有信心?几个毛贼就把你吓破胆儿了,吾告诉你,邙山非去不可!你若怕死,吾便成全你,让你永远从吾眼前消失!”皇甫粼连忙磕头道:“陛下息怒,臣愚钝,臣愿随陛下前去邙山,请陛下给臣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任清泉道:“起来吧。出发!”皇甫粼便起身上马,指挥着剩下的精兵,护着皇帝,继续向邙山进发。一行人赶到了邙山脚下,山路颠簸,任清泉也骑马前行。他抬头看着茫茫大山,心道,凤儿,你在哪儿?四哥来救你了。你一定要撑住,等着四哥。下令道:“上山!”一行人刚刚踏入山脚,一阵怪风吹来,风沙劈头盖脸打了过来,众人经受不住,纷纷以手护住面部。马儿受到惊吓四处乱窜,不少人摔下了马,不少人被踩踏伤了,几百号人的队伍彻底乱了。怎么回事?皇甫粼拼命挡在任清泉前面,为他挡去了大半的风沙,暗卫也将任清泉四周都护住了,时刻准备拔刀开战。片刻之后,风沙停了,不少人仍在地上呻吟,任清泉看了看四周的景致,竟然变了,与他们之前看到的已经全然不一样了,他心道,糟了!难道他们是被困入了阵法之中?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38章 杀机4 ——惊羽追命夺魂魄,天罗诡变藏杀机。没错,任清泉一行的确是落入了朱友微为李存勖准备的八卦阵之中,为了对付晋王,朱友微将阵法设计得步步凶险。守护着阵法八大方位的“八影”已经发现有人闯阵,他们一直跟在朱友微身边,自然认得任清泉。建王令他们在此布阵是为了守候晋王,没想到晋王没来,皇帝却带人闯了进来。杀还是不杀?八影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将消息传了出去,等候建王的命令。在没有得到建王的命令之前,他们只将任清泉一行困在阵中,没有痛下杀手。那报信之人快马加鞭,半日之内便赶到了汴州,进了建王府,想要立即禀报。奈何朱友微正在喂袁宝儿喝药,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报信之人只得在屋外等候,他一时心急便不住地来回踱步。管家见他急不可耐,便上前问明了情况,觉得事关重大,不能耽搁,斗胆推门走了进去。朱友微喂袁宝儿喝完药,正在为她诊脉,温柔道:“凤儿的伤势已经稳定,只要耐心调理,很快便能像从前一样了。”袁宝儿看着朱友微,这些天相处以来,他在自己面前总是温润公子的模样,袁宝儿有时候都怀疑,自己面前的他和那对待敌人如虎狼一般狠毒的他,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又或者他只是病了,不是有一种病叫做精神分裂么?不过,她又拼命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告诫自己不要再心存幻想,不要再被蒙蔽。朱友微轻轻握着袁宝儿的手,送至唇边一吻,道:“七哥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迎娶凤儿了。”袁宝儿心中冷笑,面上却黯然道:“可七哥打算让凤儿怎么嫁给你呢,是换个身份还是换个容颜?”朱友微道:“明媒正娶,七哥会让天下人都知道,凤儿是七哥的女人!”见他如此笃定,袁宝儿却暗惊,心想,难道他的计划提前了?可梁军和晋军还在相持阶段,他不是还没有达到目的吗?袁宝儿正在怀疑之时,却见门口进来一个人,似乎是建王府中的管家,管家跪报:“请殿下恕老奴擅闯之罪,老奴有要事禀告。”朱友微面露不悦,但还是放下袁宝儿的手,为她盖好锦被,带着管家一齐踏出了房门。他们走了之后,袁宝儿借口要到屋外透透气,便叫身边的丫鬟搀扶自己也出了房门。她又以各种理由将身边的丫鬟都一一支开了。她找到了朱友微的所在,悄悄藏在门外偷听他们讲话,只听朱友微道:“尔等确定被困在邙山阵法之中的是陛下?”一人道:“回殿下,千真万确!”朱友微道:“没想到他竟然去了,看来他对公主还真是一片痴情。”一人道:“殿下,不如趁此机会除掉皇帝,兄终弟及,此举也是顺天意而为。”朱友微冷笑道:“陛下的兄弟可不止有本王一人。”那人道:“但论实力,却无人能及殿下。此次机会难得,殿下,下令吧!”屋内陷入一片沉默。 第239章 落水1 ——清风不似明月恒,明月与风不相行。屋外的袁宝儿大气不敢出,但已经满怀愧疚和担忧,不,三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任清泉不能有事!但她有什么办法来阻止这一切?她的脑子飞快转动,心中焦急万分,四处张望之后,她的目光落到了身后的冰湖之中,为今之计,也只有她豁出这条命了。袁宝儿迅速走向冰湖,走到一处破冰之处,她又四处看了看,瞧见一个伺候她的丫鬟正好朝湖边走了过来,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那丫鬟听到声响赶紧跑到湖边,正见着袁宝儿在水中扑棱,连忙大喊道:“不好了,快救人啊,小姐落水了!”朱友微正要下令,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他心中一惊,立即冲了出去,见到湖中的人影,他不顾一切跃下冰湖救人。很快,他抱着袁宝儿从湖中一步一步走到岸上,他以内力驱逐寒气,身上腾起层层雾气。他面色铁青,只有在看着怀中之人时流露出些许的温柔,府中的管家、丫鬟等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回到房中,朱友微将袁宝儿放到床上,令所有人都退下。他将袁宝儿扶起来,自己亦盘桓坐在床上,轻轻将她的上衣褪下,以掌输力,为她调息。片刻之后,袁宝儿趴到床沿吐了几口水,醒了。她已经没有气力支撑自己,朱友微轻轻将她扶入怀中,袁宝儿偏头看向朱友微,虚弱道:“七哥,对不起,凤儿又给你添麻烦了。”朱友微却捧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他狂肆地索取着她的美好……袁宝儿感到氧气一点点被夺走,就在她觉得自己几乎窒息的时刻,朱友微放开了她,翻身下床,为她披好衣裳,扶着她躺好,盖好锦被,一瞬间完成了所有动作,似乎想要拼命掩饰自己的心慌和在乎。他坐在床沿紧紧地握住袁宝儿的手,伤心地问:“你也要像母妃一样离我而去吗?”袁宝儿大口大口地喘息,募地听到了这一句,她转头看着朱友微,却发现他竟然满脸哀恸的神色,她疑惑,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他了。眼见着屋外有个人影一直在晃动,袁宝儿知道必定是管家在等着建王下最后的命令,她便费力地撑起身来。朱友微连忙坐上床沿让她靠在自己胸口。袁宝儿躺在朱友微怀中,柔柔道:“凤儿让七哥伤心了,对不起……”朱友微稍稍换了个姿势,让袁宝儿躺在自己的臂弯中,面朝自己,道:“傻丫头,七哥不怪你,只是担心你的身子,若又染了风寒,恐怕之前的病症会加重。”感受着他坚实有力的臂膀,袁宝儿默默地注视着他,心道,对不起,只是因为我也在卑鄙地利用你,但,这也是被你逼的……忽然她注意到门有响动,就在这一刹那,她用尽力气伸手勾住朱友微的脖子,闭上眼睛,吻上了他的唇。她带着探索,一步步攻城略地……管家将门推开一半,见到床上的情形,心中一惊,忙将头低下,复又将门拉上,退了下去,再不敢贸然擅闯了。袁宝儿使出浑身解数,勾起了朱友微的**,她的衣裳本就没拉紧,此时又轻轻滑了下去,香肩裸露,仅剩的那层薄薄的肚兜下,玲珑的曲线随着呼吸起伏若隐若现。 第240章 落水2 ——清风不似明月恒,明月与风不相行。唇齿缠绵后,朱友微一路吻了下去,双手温柔地寸寸轻抚她的肌肤,浑身散发出炽烈的气息。他小心地调整自己的姿势,尽量不弄痛她,但其他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下来,他如同对待一件珍宝一般,在珍宝之上寸寸烙印上自己的痕迹。袁宝儿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清心寡欲的朱友微,如此禁不住诱惑,他不断落在自己身体上细密的吻,令自己疯狂,她拼命地想要抗拒自己身体的变化,但却徒劳无功,每一秒钟都变得难耐,她想要投降了,就要崩溃了。“嗯……”嘴中逸出一丝呻吟,她浑身一震,觉得很羞耻,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朱友微立即低吼道:“别乱动,不然七哥可不能保证不会现在就要了你!”袁宝儿不敢再动,朱友微再次吻了她的脸颊,极力克制着翻身下了床。见他要离开,袁宝儿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抬起绯红的脸颊道:“七哥今晚就留下来陪凤儿好吗?”朱友微满脸的欣喜,转身道:“凤儿真的希望七哥留下来陪你?”袁宝儿心道,不然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杀任清泉吗!她眼波流转,轻轻道:“嗯,七哥今晚就留下来陪凤儿吧。”朱友微便又翻身上床,搂着袁宝儿,轻轻哄道:“凤儿睡吧,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今晚七哥就陪在你身边。”袁宝儿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恐怕再不休息,自己也要晕过去了,她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紧紧地搂着朱友微的脖子,贴在他胸口睡着了。这样的话倘若朱友微想挣脱自己离开,自己一定能够及时察觉。待到袁宝儿呼吸均匀之后,朱友微的确想要起身,他心中还记挂着邙山的事情。他一动,袁宝儿便眉头轻皱,然后将他抱得更紧了,试了几次皆如此。朱友微感到自己被袁宝儿紧紧地缠住了,她呼出的热气都喷到自己的脖子上,痒痒的,心想,原来自己对她也是这样重要,原来她也害怕失去自己……思及此,他嘴角浮现出幸福的笑涡,便放下了离开的念头,索性拥着袁宝儿,甜蜜地进入了梦乡。翌日天亮,袁宝儿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朱友微的胸口,朱友微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躺着睡着了。她默默地看着他的睡颜,眉眼含笑,似乎梦到了十分开心的事情,如此俊秀纯真,她竟看呆了。回想起昨夜的事情,袁宝儿心中暗自叹气,没想到自己也落到了要出卖色相的地步,可谁叫这招屡试不爽呢。朱友微醒来,正对着袁宝儿懊恼的目光,微笑道:“凤儿醒了?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七哥?”袁宝儿连忙收回目光道:“凤儿只是想起昨日失足掉进湖中的事情,十分后悔,都怪凤儿不小心,害七哥担心了。”朱友微将袁宝儿拥入怀中,下巴摩挲她的发,道:“凤儿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凤儿每伤一分,七哥更痛十分。”朱友微陪着袁宝儿用完早膳,袁宝儿见院中有人来来往往,好奇地问:“怎么有这么多人,他们在干什么?”朱友微解答道:“七哥吩咐了管家将冰湖封填,他们是填湖的工人。”袁宝儿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只因为她“不小心”掉入湖中,他就下令将湖封填?朱友微只是微笑不语。袁宝儿心道,难怪会有人在爱情中迷失自我,爱情就像一个黑洞时刻想要将人吸入其中,使人万劫不复…… 第241章 清护1 ——名山未死可再到,此士一失难重陪。就在任清泉被困入阵中之时,大梁宫门外来了一个和尚,他拿出一个双鱼玉佩说是信物求见太后。宫门侍卫见他气定神闲,像是得道高僧,又见玉佩雕得栩栩如生不似凡物,未敢怠慢,层层通传之后,东西到了张惠手中。一见那玉佩,张惠喜得连茶杯都不小心打翻了,传令道:“快、快请他入宫面见哀家。”隔着一层屏风,张惠见到了持玉佩来找她的和尚,却不是她想见的人,十分纳闷,道:“小和尚,这双鱼玉佩你是哪里来的?”小和尚回答:“是贫僧的师傅交给贫僧的。”张惠喜道:“你的师傅现在何处?”小和尚答:“师傅已经圆寂了……”张惠脸色大变道:“不可能!”小和尚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呈上去道:“这是师傅留给太后的信。”张惠绕过屏风,快步走到小和尚跟前哆嗦地拿过信笺,展开来,刚看完第一行,她便身形晃动,险些跌倒。没错,她认得那字迹,的确是神宴法师——当今国师,也是她的云哥哥的亲笔信。信的大致意思是,当她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的死乃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临死之前,他已为大梁和皇帝的将来做了一个卜算……倘若命该如此,清护将全力帮助皇帝渡过难关,必要时刻他会用非常之法,以护皇帝无性命之虞……将信全部看完之后,张惠大骇,陷入了惊恐和不安之中,怎么会这样?小和尚又道:“师傅嘱咐,请太后娘娘看完之后务必将信烧了。”张惠照做,心中不胜悲凉,亦满怀愧疚,若不是为了她,云哥哥就不会死了……她问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小和尚道:“贫僧法号清护。”张惠道:“清护,你可知道是谁一直阻止国师回宫?”清护道:“回秉太后,是建王。”张惠惊讶道:“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看来他表面诚服于贞儿,背地里却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此狼子野心,哀家不能留他在这世上了。来人!”清护连忙上前阻止道:“太后娘娘,师傅曾说过,建王已成气候,若贸然行动,恐怕陛下不一定是他的对手,须得从长计议。”听了清护的话,张惠方才感觉到身边危机重重,她的贞儿已经身处险境了,想起贞儿还在宫外,她担心道:“贞儿去了邙山,还没回来,若朱友微有心篡位,难保不会打探到贞儿不在宫中的消息,贞儿岂不是危险了!”清护大惊,道:“原来陛下不在宫中?”师傅临终前令他快马加鞭赶到汴州,一是为了送信,二是叫他来救陛下,他到了汴州之后看到一切太平,还以为师傅算错了,没想到陛下竟然不在宫中。糟了!他必须要立即前往邙山救人。思及此,他便对太后道:“请太后娘娘为贫僧准备一匹好马,贫僧马上前往邙山护驾。”张惠道:“好!你既是国师的弟子,有你在陛下身边,哀家便放心不少,你速速去吧,一定要将陛下平安地带回来。” 第242章 清护2 ——名山未死可再到,此士一失难重陪。任清泉发现陷入了阵法之中后,便将皇甫粼带来的人手分为四路,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突击,寻找出路。他自己则选择了他觉得是上山的方向——东北方向前行,皇甫粼和暗卫紧紧围绕在他身边保护他。直到天黑,他们依然没有找到出路,那派出去的四路人马,也不见一人回来。“八影”一直没有等到建王的命令,但他们也没闲着,他们将任清泉派出去的四路人马悉数斩杀。他们布阵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因此除了皇帝,其余人等都成为了他们格杀的对象。夜里,“八影”趁着任清泉一行人马疲惫之时进行偷袭,一时之间局面十分紧张肃杀,皇甫粼和暗卫将任清泉牢牢地护在身后,形成一个保护圈,拼死抵抗。“八影”武功高强,又借着阵法防御,直打得暗卫们难以招架,但他们咬牙坚守,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任清泉亲眼看着母后训练出来的暗卫一个个在自己眼前流干最后一滴血倒下,心中悲愤不已。他浑身上下溅满了暗卫们的鲜血,被彻底激怒了,他大吼道:“到底是谁在此布下恶阵要置吾于死地,你给吾出来,出来跟吾决一死战!缩头缩脑算什么英雄!”但没有人回答他,八个武艺高强的蒙面黑衣人仍旧在不停杀人。他们所在的山坡上已经血流成河,死尸遍野。三百多人死得只剩下十余人在拼死抵抗,眼看着大势已去,任清泉心道,莫非这次要命丧于此?皇甫粼杀到任清泉身边道:“陛下,看来咱们的人快要顶不住了,陛下还是择一个方向,先走吧。”任清泉道:“糊涂!如今在阵法之中,只要没有破阵,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下场,吾宁可与你们一同战死!”皇甫粼道:“陛下放心,臣拼死也要护在陛下身前。”一边又杀将出去。杀了一夜,八影眼见着拿不下任清泉等人,暂时退却回到各自的方位休整。任清泉等人总算撑到了天亮,赢得了一个稍稍喘息的机会,可他们也几乎筋疲力尽了,有几个人躺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在原地稍作休整后,趁着八影尚未攻过来,任清泉带着皇甫粼和仅剩的几个人朝南走,寻找出路。正在绝望之际,一阵马蹄声传来,“吁”,一个和尚利索地翻身下马跪拜在任清泉跟前道:“贫僧清护奉国师之命前来保护陛下,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并双手将国师的信物捧于头顶,让皇帝过目。任清泉喜出望外,他自然认得国师的信物,连忙上前扶起清护和尚,道:“国师还活着?太好了!他现在人在哪?”清护道:“回陛下,国师已经圆寂了,他算到陛下有此难,临终前令清护赶来护驾。”闻言任清泉方才重燃的信心丧失大半,面露悲痛之色道:“吾派人几番寻找都未能找到国师踪迹,没想到,他已经死了。”清护道:“请陛下节哀,国师已将毕生所学传予清护,从此清护听凭陛下差遣。”任清泉颇感欣慰,道:“好!清护,吾问你,你可有破阵之法?”清护道:“有!请陛下随贫僧来。”清护带着任清泉等人直奔生门,又以一敌八,打伤了八影,破了阵法,任清泉一行人出了阵。 正文 第243章 血衣1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出阵之后,任清泉发现他们还在邙山脚下,他抬头看着邙山出神。皇甫粼道:“陛下,幸亏有了清护禅师救驾,如今既然出了阵,还是速速回宫吧,那贼人既然在此布阵,说不定山上还有更大的危险,不能去呀!”任清泉道:“皇甫粼,吾明白你乃一片忠心,但这邙山,吾却非上不可!”清护为皇帝牵来马匹,任清泉翻身上马道:“走,咱们就去看看这幕后之人还有什么本事!”清护和皇甫粼跟随在皇帝身后,一行人又朝山上去了。很快他们到了那处破败的别苑,推门进去之后,同样只见到一片断壁残垣。任清泉走到院中那颗树旁,发现地上有一条沾染血迹的粗麻绳,显然是绑人用的。又走到一处燃尽的灰堆旁,若有所思,他环顾四周,忽然目光定在一处,他一步步走近别苑破败的墙边,拾起一块碎布,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清护和皇甫粼等人将别苑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清护来到皇帝跟前道:“陛下,看来这里不久前有人来过,但已经离开了。”任清泉不言语,仍旧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碎布。忽然,山中隐约传来了狼嚎之声,任清泉道:“走,去狼窝看看。”[]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43章血衣1闻言,守护在皇帝附近的皇甫粼出了一身虚汗,当初说公主的死了,尸首被贼人扔进狼窝,那是他信口胡诌,今日眼看着他这个欺君的罪名就要坐实了!一行人循着狼叫声向前探索,越靠近声源就越发现那叫声似乎不同寻常,从一开始的亢奋渐渐微弱,最后变成了哀嚎一般。任清泉听出了声音的异样,喝道:“驾!”全力驱马向声源处奔去,清护等人连忙驱马跟上。待他们赶到狼群所在之地时,发现一群披头散发着装古怪的异族人正在屠狼,狼群已经被他们屠杀殆尽,剩下几头没断气的躺在地上哀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任清泉一行的到来,令原本杀狼杀得正酣的人群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都站在原地看着这些后来者。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正是他们的统领桑羽,不过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不再是凤莱阁里的桑羽掌柜了。桑羽奉命带人前来寻吟凤公主的下落,发现了狼窝中的蛛丝马迹,如今公主不知是死是活,他们杀完狼正要下山,没想到却在此遇到了大梁皇帝。若能杀了大梁皇帝,岂不是帮了大王的大忙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想道这,他立即下令,杀!任清泉等人还没明白是什么状况便被团团围住,皇甫粼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大梁皇帝陛下在此,你们竟敢对陛下不敬。”桑羽喝道:“杀的就是狗皇帝!杀!”便挥刀直冲任清泉的面门,清护道:“陛下,当心!”便挡在皇帝身前,迎了上去,两伙人打了起来。混战中,任清泉等人被逼入了狼窝附近,他挥舞着大刀在身前身后防御,有了清护在身边,他轻松不少。在打斗中他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到,险些摔了一跤,他往地上一瞟,却见到一件被鲜血浸染、蹂躏得支离破碎几乎辨不出模样的女子衣服,心中大惊。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正文 第244章 血衣2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任清泉弯腰拾起那件血衣仔细查看,心中已经隐隐作痛,他握紧了衣裳举目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在不远处还有另外一件。他蹒跚地走了过去,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之前在山腰别苑拾得的碎布比对,竟然一模一样!伸手想要将破败的衣裳拎起来,衣裳被什么东西卡住了,用力一拉,却滚出两个带血的骷髅,吓了他一跳。“陛下,陛下当心!”当任清泉听到这急促的呼喊之时,为时已晚,眼角的余光瞧着一把滴着血的大刀朝自己后背砍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就势朝前一趴,那刀虽砍入了背部皮肉之中,但伤得并不深。任清泉就地一滚,刚刚起身,桑羽却在这时出现在他面前。桑羽举刀一挥,狠狠地一刀从任清泉的左胸一直横贯到右腰,鲜血喷涌而出。“陛下!”清护急忙飞身赶到,挡下了桑羽的另外一刀,一手扶着向后倒下的任清泉。急促地喊道:“陛下,陛下!”但已经没有回应。正在这时,山坡上一片喊“杀”之声,竟是左天兴军杀到了,为首的将士大喊:“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是太后派来的援军赶到了!皇甫粼松了一口气,立即与援军会合,指挥援军围剿贼人,保护皇帝。原来,张惠回想清护对她说的话,寝食难安,清护走后,她立即又派了两千兵马前来邙山保护皇帝,为保万无一失,她选的还是当年皇帝尚未登基之时所带领的左天兴军,也幸亏她有此明智之举。任清泉重伤,无法行走,清护只得就地为皇帝诊治,他取出丹药给皇帝喂食,将伤口止血包扎,又为皇帝输入内力续命。不多时,皇帝醒了过来,他见着眼前的形势,虚弱地下令道:“将为首的贼人活捉,其余格杀勿论”。[]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44章血衣2半个时辰之后,皇甫粼带着众将士活捉了桑羽,其余人等都杀尽了。清护令皇甫粼找来一辆宽敞的马车,小心地将任清泉安置在马车之上,在左天兴军的护送下,一路赶回汴州皇宫。在他们回宫之际,张惠已经得到了消息,她密令皇甫粼将左天兴军安置在汴州近郊,暂且不要进城,以免引发猜测,又下了懿旨,谁若敢将皇帝受伤的消息传出去,诛九族。为了不引入注目,任清泉的马车仅由清护和尚及皇甫粼带着几个心腹护送着回到了宫中,太后将一干问候的妃嫔都回绝了,只说皇帝舟车劳顿想清静清静。待闲杂人等都散去之后,她急忙踏入寝宫查看了任清泉的伤势,这一看,她险些晕过去,她握紧任清泉的手,呵斥道:“你们是怎么保护陛下的,怎么让陛下受了这么重的伤!”皇甫粼慌忙跪地道:“臣该死,请太后降罪。”他伸手拉了拉在一边合掌诵经的清护和尚,清护却并未理会。太后对皇甫粼道:“你先下去吧,吩咐下去,陛下休息时任何人不得擅闯。”皇甫粼一路躬身退了出去。所有人都退出去后,太后焦急地问清护和尚道:“清护禅师,你既然是国师的弟子,必然得了国师的真传,皇儿此番能捱过去吗?”清护道:“阿弥陀佛,太后放心,陛下尚无性命之忧,师傅已经算到陛下会有此难,贫僧正是来帮陛下渡劫的。”张惠慌乱的心稍安,又道:“皇儿什么时候会醒来?”清护道:“陛下去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会那么容易醒来。请太后回避,贫僧好再为陛下输气续命。”张惠道:“好,清护,哀家就把皇儿托付给你了。”说完便离开了皇帝寝宫。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45章 醒来 ——梦里浮沉终是梦,一觉醒来万事空。任清泉躺在龙床之上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噪杂的人声,他头疼欲裂,后来一切恢复了安静。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清护立于他的床前正在诵经,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任清泉感到自己似乎被一股力道牵引到空中。他惊恐地看着清护,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对吾做什么?”没有人回答。他已经忘却了痛楚,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惊恐,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头脑中迸发出来,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也无力招架,他喊道:“不,不,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护猛然睁开双眼,迅速变换了一个角度,双手笼罩在任清泉的头颅两侧,他安抚着皇帝道:“陛下,师傅说要救你的性命,就必须让你恢复为原本的那个人,清护奉命将一些东西还给你,只有这样你才能借助‘它’的力量保护自己的性命。当你再次睁眼之时,你还是你,但也不再是你……”清护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是我又不是我?任清泉在费力的思索中,渐渐失去了意识。待恢复意识之后,他感到浑身轻松,神宴正领着自己走在一条冷意刺骨的通道中,他记得这里,这里是洛阳皇宫后山假山下挖出来供游玩的通道,一阵轰隆声传来,前方石壁上的暗门开了,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神宴踏入密室之中,根本停不下来。神宴始终走在他的前方,一直没有回头,背影看上去单薄得随时要烟消云散一般。他们走到密室中间的石台边,终于停住了脚步,神宴递过来一碗墨黑浓稠的药汁,跟记忆中的那碗一模一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喝了它,躺上去吧。任清泉盯着那只碗看,似乎看到那墨黑色的药汁活了,渐渐泛滥,将他包裹其中,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他吓得用力甩手,这一甩便将药碗摔得粉碎。他转身开始向外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快跑,快跑!那密室的石门正在缓缓关闭,眼看着他出不去了,就要被关在密室之中了,不!他着急地喊着。任清泉猛地坐起身来,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由于刚才用力过猛,拉扯得伤口又疼了起来,看样子又流血了。环顾了四周之后,他有点懵,这是哪?低头看看自己包扎好的伤口,我为什么受伤了?就在他陷入思考的那一瞬间,过去的一切像潮水一样袭来,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但这其中却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为什么他明明穿越到了朱友珪身体内,却又成了朱友贞……那一夜之间的身份转变,令人匪夷所思。适应了房中的光线之后,他发现离开自己一段距离的地方,清护和尚正在打坐,仔细听,还能听到他细弱蚊吟的诵经之音。任清泉走下床,来到清护跟前,道:“清护禅师,我心中有一些疑问,我想你应该可以解答,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吧?”清护睁开眼睛,道:“贫僧只能告诉陛下,师傅曾凭一己之力,逆天而行,改变了陛下的命运。师傅圆寂时说,陛下还是陛下,又令清护记了一句话说与陛下听,这话便是‘退无可退,又何所惧?’”任清泉心道,好一个“退无可退,又何所惧?”神宴,你倒是一了百了,我要面对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他什么都记起来了,除了弄懂了自己的处境,也懂了这些日子以来袁宝儿对自己的不离不弃和舍身相助。他并不惧怕亡国,却无法抑止地想念袁宝儿,恨不能马上就见到她。他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没有她的下落,他无比失落,心心念念着:宝儿,你在哪? 第246章 醒来2 ——梦里浮沉终是梦,一觉醒来万事空。清护见皇帝神情黯然,便关切道:“不知陛下为何事忧心?”任清泉方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原本气血皆亏的身体各种疼痛一齐袭来,他险些站不住了。清护搀扶着他回到床边,他道:“禅师能否算出,吟凤公主究竟是死是活?”清护道:“即使师傅在世,也无法算出人的生死。不过,清护认为,公主并没有死。”任清泉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道:“哦,何以见得?”清护道:“在邙山,陛下为了查看那两件带血的衣裳而被砍伤,陛下晕过去之后,贫僧仔细查看了现场,也认真看了那两件破落衣裳。贫僧认为,确有一人被狼群分食了,而且是个女人。但只有一人。”任清泉道:“只有一人?”清护道:“是的,似乎有人有意引导咱们相信死的是两人,便顺理成章地以为吟凤公主和宫婢彩雁都死在了狼窝之中。”任清泉欣喜,接着清护的话道:“那么反过来想,公主必定没有死!”清护点了点头。听了清护这一番分析,任清泉更坚定地相信袁宝儿并没有死,或许就在自己附近,为今之计,他最重要的便是养好伤,也好尽快找到她。他安心道:“禅师果然智慧过人,这一天一夜禅师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清护走后,任清泉打起精神,他想着自己仍然是大梁的皇帝,此次出宫的风声恐怕已经传出去了,若有人知道他受了重伤,必定会作乱。思及此,他便勉强支撑着,令宫人将灯都点起来,直照得灯火通明,又传了膳,好一番折腾之后方才安心歇息。翌日一早,任清泉便召见皇甫粼,道:“即刻秘查,在朝廷官员中最近半月有哪些人出过汴州,尤其是去过洛阳。”皇甫粼领命,心中暗暗惊诧,从邙山回来的时候,皇帝不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吗,怎么才过了一夜,他看起来身上的伤似乎已无大碍?皇甫粼关切道:“陛下的伤?”任清泉嘴角轻扬,双眼焕发神采道:“多亏了清护禅师,吾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清护禅师果得国师真传,真乃神人也。”一边看向清护道:“清护禅师,国师已经圆寂了,既然你是他的徒弟,又有救驾之功,吾就准你袭了国师之职,今后就跟在吾身边,吾看你比太医院那帮人,医术高明多了。”清护谢恩道:“谢陛下”,心中却对皇帝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即使他的药再好,也不可能让皇帝身上的伤好得这么快。他知道皇帝现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在硬撑着,是在做戏给身边的人看,这也说明皇帝已经对身边的人起了疑心。任清泉暂且无力上朝,应付一个皇甫粼尚且可以,若贸然上朝,他担心会被看出端倪。但既然回来了,即使今日不上朝,明日也必须要上了,不然即使不被人怀疑,也会被人诟病。所以他必须要抓紧时尽早康复。皇甫粼走后,他便令所有人退下,不得打扰,只留下清护为他疗伤,这样平静的日子,能赚得一天是一天了。 第247章 担忧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建王府中,袁宝儿一直粘着朱友微,她摆出一幅柔弱无骨的模样,始终赖在朱友微的怀中。朱友微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却始终温柔地看着她。用过午膳后,管家又在不远处踟蹰。朱友微自然知道管家的心事,可凤儿这边又离不开自己,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若自己决定迎娶凤儿,有些事情迟早是要对她说的。况且,他也很想知道如今凤儿的心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自己这边,便召来管家道:“你找本王有事?”管家看了袁宝儿一眼,袁宝儿也故意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她心想,倒要看看你这老儿敢不敢当着我的面儿说!管家又看向建王,朱友微朝他轻微地颔首,他便明白了。管家捡了重点,撇去一些不该说的,开口道:“殿下,陛下已经回宫了。”此言一出,听着的两人都停止了动作,朱友微稍显诧异,袁宝儿也充满疑惑。朱友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管家道:“听说陛下悄悄去了邙山,不料在邙山遭遇了刺客,受了伤,幸而被国师的弟子清护禅师所救,昨夜已经回到了宫中。”朱友微道:“皇兄受伤了?”管家道:“那清护禅师医术高明,陛下的伤已经无碍,还封了清护禅师为国师。”袁宝儿轻轻松了一口气,但她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可此时她若不说点什么好像又不对,她便道:“四哥没事,真是万幸,七哥你说是不是?”她抬头天真地看着朱友微。朱友微仍旧温柔地看着她,道:“若四哥知道了凤儿在这,派人来接凤儿回宫,凤儿会离开七哥吗?”他不能不防,他的皇兄不是个傻子,既然此次能够大难不死,保不准皇兄会从这次的事件中看出什么门道来,会不会查到建王府也说不定。他当然不怕朱友贞,但他却害怕会失去怀中的人,所以趁所有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他便要提前防备。袁宝儿被问得有些错愕,她没想到朱友微首先关心的会是这个,若朱友微是个十足的情种,她不会为这句问话感到惊讶,但他明明不是啊?可此刻她若说离开,自己之前的种种岂不都白做了,她只能给出一种回答。袁宝儿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凤儿不会离开七哥身边。”闻言,那一向孤傲清高的建王殿下,竟然眉心舒展,粲然一笑。那笑颜如同瑞雪之上耀眼的白日,晃得人睁不开眼。袁宝儿能读懂那笑容中的开心,似乎方才的消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她更加深深地疑惑了,在这种情形下还能露出这样笑容的人,要么是对一切胜券在握,对事态的发展成足在胸,要么是真的不在乎输赢。但朱友微应该是属于前者吧,他就那么自信自己能赢得了这一场博弈?见袁宝儿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朱友微道:“凤儿在想什么?”袁宝儿连忙收回目光道:“凤儿是在想,凤儿终于明白七哥为何平日都不笑了。”朱友微宠溺道:“哦?那凤儿说说看。”袁宝儿露出十分单纯而又真诚的神色道:“七哥笑得如此倾国倾城,比女人还要美三分,女子见了,岂不是个个要投怀送抱。”朱友微更加朗声大笑,将袁宝儿揽入怀中。在朱友微怀中,袁宝儿笑意全无,心道,朱友微,在逢场作戏上,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朱友微注意到管家一直尴尬地站在一边,恭敬地等候差遣,便吩咐道:“你先下去吧”。管家离开,心中却在暗暗叹息,殿下似乎变得比从前开心,可是……他满怀担忧。 第248章 牡丹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管家走后,朱友微拥着袁宝儿仍在院中,他突然对袁宝儿道:“七哥要给你看个东西。”他上下打量了袁宝儿一番,似自言自语道:“不过你这样可看不了。”“嗯?”袁宝儿不懂他什么意思。朱友微脱下自己身上的貂绒披风,将袁宝儿裹得严严实实,道:“这样就可以了。”正当袁宝儿不知所措之际,他抱紧她猛地飞上了落光叶子的梧桐树枝,“啊!”袁宝儿一声惊呼。朱友微吐气如兰地在她耳边道:“别怕,看下面。”袁宝儿生怕掉下去,紧紧地抱着他,听了他的话,稍稍稳了稳神朝下看,这一看,她瞬间忘记了紧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惊讶地掀开朱友微为自己戴好的帽子,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打得生疼,但她忘记了疼,因为她竟然看到了一朵巨大的牡丹。原来朱友微封填了冰湖之后,就地设计了一个牡丹园,又不知从何处移植了大量牡丹花丛过来,整个园子都载满了。虽然没有花,但叶却仍是绿的,更奇特的是,那园子本身也是以牡丹花的模样造型,站在高处,远远看过去,就像一朵巨大的盛放的牡丹。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牡丹?袁宝儿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朱友微,而他却正小心地腾出一只手为她带上帽子。她这才发现他穿得是那么单薄,不会冷吗?她终究看不穿他,难道是自己把他想得太坏了?她有些许困惑。袁宝儿道:“七哥,咱们下去吧。”朱友微带着她飞身而下,道:“凤儿不喜欢七哥为你准备的牡丹园?”袁宝儿道:“不,凤儿很喜欢,只是不想七哥为了凤儿挨冻。”这句话虽然是有意说的,但表达的意思却也是袁宝儿心中所想。朱友微为袁宝儿放下帽子,轻轻地为她抚平被弄乱的发丝,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这一幕正好落入刚刚赶来的王延翰眼中,这么多天了,他一直不敢踏入建王府,今天好不容易埋下了所有的情绪赶来,他以为自己没事了,可眼前的这一幕却令他心中那根刺疯长,刺得他生疼。他知道那根刺,叫做妒忌,那是一种爱而不得的妒忌,令他几欲发狂。趁着建王还未看见自己,他扭头便走。王延翰刚刚踏入院中,袁宝儿便瞧见了他,看到他又匆匆离去,心中对某些事情更加了然。袁宝儿对朱友微道:“七哥,凤儿累了,想去歇息了。”朱友微道:“好,七哥送你回房。”那王延翰出了建王府,心中甚觉苦闷,命随从将马车驾到了楼外楼,但仅仅停在了对面不太显眼的角落,他透过薄薄的窗帘看着楼外楼出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到这里来,心里就是想来这儿看看。冷不丁,他的视野中也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人,看背影十分眼熟,是他!王延翰震惊了,连忙下了马车,也顾不得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跟着进去了。他一路低着头,进入楼外楼之后便尾随一个端酒送菜的小厮,寻隙打晕,换上了小厮的衣帽。装扮好之后,他端着酒出来,找到了那个人所在的雅间,陆沉在里面,他没敢轻易进去,只潜到窗边偷听他们讲话。 正文 第249章 收获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雅间内,任清泉坐着,陆沉在他跟前站定,拜道:“陛下亲临,草民未能迎驾,深感惶恐。”任清泉道:“不必多礼。吾今日想起了一些事情,便过来看看,吾记得你说过吟凤公主离宫那段时间便是住在这楼外楼?”陆沉道:“回陛下,是的。”任清泉道:“带吾去公主从前的住处看看。”陆沉答道:“是。”王延翰一听,便抢先一步到了袁宝儿的房中,藏了起来。皇帝和陆沉踏入房中。任清泉环顾四周,房间布置得十分雅致,而且纤尘不染,一看便知时常有人打扫,任清泉道:“你将这里照顾得很好。”陆沉淡淡一笑道:“这里是公主在宫外的家,草民一直在等公主回来。”任清泉道:“你也相信她没有死?”[]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49章收获陆沉道:“公主绝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他说得很笃定,也深信之。任清泉微笑,但很快又皱眉,不由伸手抚住胸口,他身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勉强对陆沉道:“陆沉,吾想独自在这里呆一会儿,你先出去吧。”陆沉狐疑地看着任清泉,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好,但依言出去了。皇帝今日的言行实在令他疑惑,但他却不想去探究。眼下只有凤妹的下落,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舅父因为凤妹失踪旧疾复发,身体已经每况愈下,他十分担心。那王延翰在暗处,看着皇帝手捂胸口,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只见他独自一人留下了,他坐下来,慢慢调理了一番之后,站在房中一副名为《春风得意》的画前发呆,那画上有几簇姹紫嫣红的牡丹,右边画着一只猛虎正下山而来,远景处还有一株挺拔的松柏。这副画王延翰在还是楼外楼“狐狸公子”的时候,便来“敬老板”的房间看过多次,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皇帝却看着这画发呆,似乎还在喃喃自语。王延翰屏住呼吸仔细听,听到他在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孤立无援这么久,我已经回来了,从今往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原来皇帝是在自诉衷肠,看来他对吟凤公主也是一番深情。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和自己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过……王延翰想到了一个主意,倘若他把吟凤公主在建王府的消息透露给皇帝,皇帝必定会派重兵前去要人,等到两虎相争之时,或许自己的机会便来了。思及此,他便下了决定。一直等到皇帝离开房间后,他才现身,从房中找来纸笔,在皇帝的马车驶离楼外楼的那一刹那,他以内力将纸条送了进去。任清泉正在闭目养神,忽听得一声轻响,就见一个东西穿透马车小窗上的锦帘飞来,他伸手便接住了。看了眼帘上的破洞,他打开小窗朝外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展开手中的字条,却见上面赫然写着:“人在建王府。”他心中狂喜,仔细辨认字条上的字迹,看起来十分陌生,应该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人。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始思考,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但不论真假,他都必须要去一趟建王府了,只是这朱友微却是个厉害角色,该怎么去呢?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50章 思量 几番离合总无因,赢得一回一回亲。任清泉回到宫中,皇甫粼已恭候多时,便宣了他觐见。皇甫粼道:“陛下,属下已经查明了最近半月私自离开汴州的朝廷大臣,共有两人,赵岩赵大人和建王殿下。而且建王殿下去的正是洛阳,还在洛阳停留了几天。”任清泉拽紧手中的字条,心道,果真是他,非但如此,恐怕在邙山布阵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也是他,看来建王绝非善类,他与自己始终是站在对立面的,从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任清泉道:“你做得很好。不过,吾要你办的事情,若有第三个人知道,小心你的脑袋!”皇甫粼正为皇帝前半句话高兴,听到后半句话便高兴不起来了,又见皇帝眼神狠洌,吃了一惊,忙跪下道:“属下不敢,属下对陛下忠心耿耿。”任清泉道:“好,你先下去吧。”他这才注意到,这皇甫粼虽然一介武夫,却颇能察言观色。皇甫粼自打从邙山回来,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此前皇帝出宫之事知道的人之又少,何以他们恰巧就遇到了刺客,还将那五百精良悉数葬送了?若不是有那些暗卫顶着,又蒙清护和尚相助,他们恐怕就回不来了……他始终心有余悸,这段日子侍奉皇帝也诚惶诚恐。眼看着就要出宫了,却见一个宫女站在前方,见了他来,便上前道:“皇甫大人,我家娘娘有请。”哼,这郭妃娘娘还敢来请自己!说起来,在这次的事情里,他觉得郭妃十分可疑,趁现在尚未酿成大错,他可再不敢招惹她了,便道:“卑职有要事要办,烦请回禀娘娘,卑职就不过去了。”[]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0章思量那宫女道:“皇甫大人这是不给娘娘面子?”皇甫粼道:“岂敢,只是眼下陛下确实指派了急差,卑职不多说,这就要走了。”便拂袖而去。小宫女气得跺脚,也只得回去复命了。任清泉正独自在御书房发呆,太监来报清护禅师求见,他便准了。清护拜见皇帝之后,道:“陛下的身体,实在不宜私自出宫。”任清泉心中有事,不在意地对清护道:“国师不用担心,吾的身体尚能支撑。”清护见皇帝心不在焉,便问:“陛下可有心事?”任清泉道:“不瞒禅师,吾已经知道掳走吟凤公主和在邙山布阵害吾的人乃是建王朱友微!”清护禅师面色凝重道:“是他?陛下是如何得知的?”任清泉将袖中的字条拿出来交给清护查看,又将得到字条的经过详细说了,问道:“国师可有办法让建王离开王府?”清护明白皇帝想要调虎离山救出吟凤公主,这吟凤公主对陛下意义重大,的确不能落在建王手里,他便道:“贫僧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这法子却会使陛下陷入危机之中。”任清泉道:“有你在吾身边,吾还有什么可怕的,快些说吧,是什么办法?”清护便将法子详细说与了皇帝听。听完之后,任清泉道:“好,就依国师之计。”[]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0章思量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51章 圈套1 ——事厄伤心否,棋逢对手无?第二天,任清泉早起上朝,对群臣道:“诸位爱卿,吾险些就见不到你们了。”那赵岩急忙关切道:“陛下何出此言?”任清泉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道:“几日前,吾微服前往邙山,不料竟被困入了贼人的阵法之中,好不容易出了阵,又遇到了一伙儿刺客。”众臣开始议论纷纷,他们之中消息灵便的人,早就知道皇帝前几天干什么去了,遭遇了什么,只是这些人也没料到,今儿个皇帝会在早朝上自己主动说起这些个。几位武将立即跪地道:“臣等该死,臣等身为统军,竟让陛下陷入危险中而未能前去救驾。”任清泉道:“不知者不罪,吾是微服出宫,本不想扰动诸位爱将。况且”,他话锋一转,“那些贼人已经悉数被斩杀,为首的也被活捉了。”赵岩又道:“陛下乃是天子,有天神护佑,那些贼人是自不量力。”任清泉道:“这次幸亏有了国师。吾已命国师亲自审讯为首的贼人,那贼人已经供出了主谋,吾万万没想到这背后的主谋竟是朝廷中人!”此言一出,朝廷之上立即议论纷纷,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互相张望,猜测着皇帝说的人是谁。当然,谁也不愿意摊上这档子事情,刺杀皇帝,这罪名实在太大了。任清泉又道:“但是,吾不信,必要亲自审问那人。”他大喝道:“建王朱友微可在?”无人回应,也无人敢出声,大家既松了一口气,又悬起了一颗心。建王?竟然建王!任清泉又问了一句:“建王朱友微可在?”赵岩出列道:“回陛下,建王殿下身体不适,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上朝了。”任清泉道:“身体不适?传令下去,宣他即刻入宫见吾。退朝!”便拂袖而去。众臣见皇帝面色不善,都认定了那刺客供出的主谋就是建王。没想到,他身为亲王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少人议论着,陛下没有立刻治他的罪,只是亲自问讯,真乃宅心仁厚……很快,皇帝的圣旨便到了建王府。接到圣旨之后,朱友微面露不悦。只要朱友贞一天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是君,自己便是臣,原本自己还打算让他再当几天太平皇帝,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宣旨的太监前脚刚走,王府管家便得到了朝中的消息,他急忙找到建王禀告了消息。朱友微听完之后并未言语,管家道:“殿下去还是不去?”朱友微道:“恐怕他已经想好了后招,不去,他强加给本王的罪名便坐实了,那么他便可以直接下旨诛杀本王,天下民心尽归他所有,忠臣的心也都归了他。”管家道:“可去了会不会有危险?”朱友微道:“危险自然会有,但去却比不去要划算。”管家便道:“殿下说得对,老奴这便去准备,誓死保护殿下平安归来。”朱友微颔首道:“好,你下去准备吧。半个时辰后出发。”朱友微踏入了袁宝儿的房间,袁宝儿正在休息。这几天她的伤口正在愈合,身上有伤的地方都奇痒难耐,朱友微为她配制了上好的药浴,每日要泡浴一个时辰,每次药浴之后,她都几乎虚脱,此时便是如此。朱友微走近床边,温柔地看了看床上的人,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又将她轻轻抱起。 第252章 圈套2 ——事厄伤心否,棋逢对手无?朱友微抱着袁宝儿来到王府后门,将她放在一辆马车内,那车夫模样的人来到他跟前,竟然是管家。管家道:“殿下,还是让老奴陪着你一同进宫吧。”朱友微目光一直停留在马车内,他对管家道:“林叔,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本王将她交给你了,你带着她去本王所说的地方,有你在她的身边,本王才放心。”管家只得道:“好,老奴遵命,殿下一定要平安归来。”朱友微颔首,道:“放心,朱友贞还没有那个能耐。”管家驾车出门之后,便向城外驶去,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刚刚出了王府便被守候多时的人盯上了……送走袁宝儿之后,朱友微便也出了府,往宫中去了。不过这次,他却不是一个人。当朱友微带着张全义和王延翰踏入垂供殿的时候,龙椅上的任清泉着实吃了一惊。这张全义便是自己当年封的国计史,他早就知道这人是个人才,原本打算重用的。他还知道,从朱温开始,大梁之所以能够连年征战,与各方势力抗衡,多亏了此人治理河南,在后方给予源源不断的供给。当年自己将掌管天下金谷的大权交给了他,但朱友贞这几年并未重用他,甚至故意冷落他,只是这并不能撼动他在朝中的地位。没想到他却跟随了朱友微!而这王延翰,他是闽王的长子,迟早是要继承闽王之位的。他敢留在汴州,那便说明,他的父王已经与朱友微结盟了。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吧,朱友微从未争过军权,但他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府军。朱友微噙着一丝冷笑,潇洒俊逸地迈入了垂供殿,他很满意看到龙椅上的人脸色微变,他道:“不知皇兄召见有何要事?”任清泉道:“吾问你,大约七八日之前你为何私自离开汴州去洛阳,你干什么去了?”朱友微依旧似笑非笑道:“张大人约臣弟去参观了他的会节园,还在那小住了几天,皇兄若不信,可以问他。”张全义忙道:“陛下,建王殿下所说句句属实。”王延翰道:“在下也可以证明,建王殿下邀在下一同去的。”他这玩世不恭的搭腔却并未引来皇帝更多的关注。任清泉始终注视着朱友微,道:“这么说,你只是去游玩?”朱友微道:“当然,不然皇兄以为臣弟去做什么?不过臣弟听说今日皇兄在早朝之上大发雷霆,认为邙山遇刺之事是臣弟一手策划?”任清泉道:“吾并未这么说,不过,你的确很可疑。”他的确没有明说嘛。朱友微却认真道:“既然皇兄猜疑,何不让那刺客与臣弟对峙。”任清泉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他即刻吩咐下去,宣所有治国大臣进殿,这些大臣早朝之后便都遵照他的口谕留了下来,等的就是这一刻。原本他想带着他们移步汴州府衙,亲自升堂办案,所谓亲王犯法与庶民同罪,但见着张全义和王延翰,他便明白了,自己这次只能适可而止。朱友微毫不在意地等着,他倒是要看看皇帝在耍什么花招。一干人等都到齐之后,任清泉便下令:“将那刺客头目带上殿来。” 第253章 圈套3 事厄伤心否,棋逢对手无?在众人的注目中,侍卫们押着桑羽到了垂拱殿,他的到来使众臣议论纷纷。他们没想到带人行刺陛下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披头散发、高鼻深目的人,看样子应该不是汉人。他看起来桀骜不驯,不肯向皇帝下跪,被侍卫狠踢了几脚方才跪下,又挣扎着要起身,两名侍卫便一左一右押着他,令他不能动弹。他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众臣,只将目光在朱友微的身上顿了顿。张全义着急地看了朱友微一眼,朱友微示意他没事。那王延翰虽然不知道皇帝想干什么,但对眼前的局面十分乐见其成。不知谁说了句:“沙陀人”。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平静的湖面被彻底打破,众臣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大。朱友微亦仔细地观察了桑羽,这人他似乎没见过,只是似乎,因为他感到这人看似不经意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蔑和嘲讽,显然他认识自己。看样子这人虽然被抓了,却没吃什么苦头,也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任清泉故意咳嗽了两声,众臣立即停止了喧哗,他对桑羽道:“倒挺有骨气,可惜你的命不长了。若你愿意说出是谁指使,吾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桑羽“哼”了一声,不予理睬。[]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3章圈套3任清泉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啊,拖下去好生招待招待。记住,给他留一口气。”侍卫们会意,便将桑羽押了下去,之后,殿外一阵阵惨叫传来。侍卫们再次将桑羽押上殿时,他身上已经鞭痕累累,皮开肉绽了。其惨状让众臣倒吸一口冷气。任清泉走到他跟前道:“如何,你说还是不说?”桑羽几乎跪趴在地上,点了点头。张全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那王延翰却疑惑了,这么容易就招了?朱友微也觉得奇怪,眼前这一幕幕在他看来是如此别扭,就像在演一场戏。任清泉道:“算你识时务,说,究竟是谁?”正当朱友微困惑之时,桑羽的手直直地指向了他。大臣们沸腾了,“是建王,竟然真的是建王,建王竟然同沙陀人勾结刺杀陛下,他这是叛国啊……”朱友微终于明白皇帝给他设了个圈套,各种非议之声已经不绝于耳。他心想,这一招真是够狠、够歹毒!任清泉冷笑道:“你能肯定?”桑羽啐了一口血,抬头耻笑道:“怎么,大梁的皇帝不敢相信要杀自己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亲兄弟?”任清泉道:“放肆!来啊,拖下去关起来,吾信守承诺留你一条命,但你的下半生就在地牢里度过吧!”桑羽被押了下去,临走时他饶有兴味地看了朱友微一眼。这一眼在其余的大臣眼中成了他们交换信息的信号。[]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3章圈套3任清泉面斥朱友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心想,朱友微,眼下的形势你该怎么破?朱友微却道:“臣弟如果没猜错的话,方才那名俘虏是沙陀人,他很有可能是晋王的人。若只凭一面之词便断人忠奸,那晋王不必费一兵一卒,只需几百细作,便能令我大梁自取灭亡了。”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54章 圈套4 事厄伤心否,棋逢对手无?此言一出,立刻扭转了所有人的看法,仅凭贼人一面之词,的确不能断定建王就是幕后指使者。如若陛下这样处置的话,这种事情随时也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么一想,不少大臣当即附和建王的说法。朱友微又笑道:“方才皇兄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臣弟还以为皇兄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可惜啊,连国计使和闽王长公子的证词都不能赢得皇兄的信任,若臣弟太碍着皇兄的眼,臣弟大可不做这个建王,做个乡野村夫,岂不更加逍遥快活。”此言一出,众臣更加一片哗然。那张全义也拜道:“陛下,臣也恳请告老还乡。”那王延翰站在一旁没动,他无官衔,建王这一招没他什么事儿。那邵赞也跪道:“陛下,下官也请辞。”继他之后又陆续有人跪下,最后垂供殿内竟有大半的官员都跪下请辞,其中有些早就是建王的入幕之宾,有些是看着形势跟风。那些个没跪的官员看着身边跪下的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赵岩连忙道:“陛下,若仅凭贼人一面之词就认定建王殿下是主谋,恐怕确实不妥啊。”任清泉已经被气得不轻,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笑道:“吾自然不会糊涂到那个地步。方才也是有意吓唬吓唬七郎。好了,你们都起来吧,这次的事件,很明显是晋王的阴谋,方才那贼人是个沙陀人,他说的话咱们怎么能信!”又对朱友微道:“七郎方才的表现皇兄很满意,眼下晋王对大梁虎视眈眈,你可要全力帮助皇兄度过难关,不可再说任性的话。”这一番话使得刚才兄弟间的剑拔弩张,瞬间转化为深切关怀。[]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4章圈套4任清泉回到龙椅上,道:“好了,吾乏了,有事明日再议,你们都下去吧,不要在吾眼前晃荡了。”一干人等正要走,任清泉道:“七郎,你留下来,陪吾下局棋如何?”朱友微并不觉得他与朱友贞的关系有这般好,这一次他对自己模糊、善变的态度实在可疑。任清泉道:“怎么,七郎不敢留下来,怕吾对付你?”朱友微道:“怎么会。”任清泉便对他身后二人道:“你们二人先下去吧。”张全义看着朱友微,像是征询意见,朱友微示意他退下。棋局已经摆好,任清泉执白子,朱友微执黑子。白子步步为营,气势很足,或许任清泉早已不自觉地将朱友微看成了自己毕生的对手,因此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曾经也想过,倘若朱友微是帮自己的人,那么他们联手,梁国一定能够日益强盛。可惜,朱友微似乎对自己天生敌意,每次见面,他都能感觉到这种敌意。黑子看起来步步退让,下得很随意,朱友微的神情也十分怡然自得,似乎心静如水。任清泉心想,清护应该已经将建王府探得清清楚楚了吧,或许他已经将宝儿救回来了。“皇兄,你已经输了。”朱友微淡淡的声音传来,任清泉回神一看,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满盘皆输!直到死的时候,他方才看清楚朱友微的路数。原来他上一子引着自己去攻,下一子便设伏,看起来下得随意,实际上却步步精心,一步一步缩小包围圈,将自己圈禁其中,杀得片甲不留……任清泉觉得技不如人,再留他下来不过自取其辱,便让他走了。朱友微刚离开,清护便现身了,禀告道:“陛下,公主不在建王府中。”[]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4章圈套4任清泉闻言色变,道:“不可能!”清护道:“贫僧猜测,建王在入宫之前,已经将公主送走了。”任清泉恨道:“没想到,这朱友微如此狡猾!”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55章 灭口1 力探玄门穷众妙,肯学阴谋画奇计?朱友微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但他到达之时,却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一个蒙面人正在与那刺客头目说话。朱友微收敛了气息,隐蔽了身影,看着那两人。看样子这蒙面人也刚刚赶到,只听她道:“桑羽,真的是你?”原来他是桑羽,晋王的贴身侍卫。那就不奇怪了……桑羽苦笑道:“没想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你看到了。”蒙面人见他浑身是伤,衣不蔽体,道:“都怪我,是我让你去刺杀朱友贞的,我轻敌了。”桑羽疑惑道:“我是奉了大王的命令前去邙山寻找吟凤公主,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蒙面人道:“朱友贞微服出宫之时,我给你传了讯息,你没收到?”桑羽道:“没有,那时我已经不在汴州城了。”[]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5章灭口1蒙面人道:“这就奇怪了……不过,怎么你们还是碰上了朱友贞?”桑羽道:“当时我们找到了一处破败别苑,没有找到公主,又在附近的狼窝发现了两套带血的女子衣裳,为了给大王一个交代,我们正在屠杀狼群,没想到朱友贞赶到了。本来我们可以杀了他的,没想道他的援军赶到了。”蒙面人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你绝不可能出卖大王,再拖下去朱友贞一定会杀了你的,跟我走吧。”桑羽道:“不,朱友贞暂时不会杀我,他还要留着我作证呢,他想利用我来污蔑建王,此举也正合我的心意。若能逼得建王反了,于大王是大大有利的。”蒙面人道:“可你这样实在太危险了,你是拿自己的命在赌。”桑羽笑道:“我的命是大王的,能为大王效力是我的无上荣耀。”蒙面人道:“你若死了,还怎么保护大王,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她话刚落音,朱友微现身掠到桑羽跟前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本王就成全你。”蒙面人忙变换位置,护在桑羽身前,道:“你竟敢擅闯大牢,你就不怕皇帝知道?”朱友微冷笑道:“你又是谁,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恐怕你的身份也不简单吧。”“不关你的事!”蒙面人有些紧张,道:“既然碰上了,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便拔剑朝朱友微刺过去。桑羽知道建王的本事不弱,自己受了伤帮不了多少忙,连忙惊呼:“小心!”朱友微道:“好大的口气,不过你们不是本王的对手!”他刺手空拳,轻松地便让蒙面人手中的剑丢了,身上几处要害也受伤了。蒙面人脸上的遮挡被他的掌风震碎,露出了原本的面貌,原来是郭林晚。[]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5章灭口1朱友微冷笑道:“本王道是哪里英雄,胆敢来劫狱,原来是郭妃,没想到你竟然是晋王的人。看来为了皇兄着想,本王不能再留你在世上了。”他一掌劈向郭林晚的天灵盖,千钧一发之际桑羽用身体挡了过去,硬生生接下这掌之后马上口吐鲜血。桑羽回头对郭林晚道:“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郭林晚道:“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送死。”桑羽吼道:“快走!你留下来也是送死。”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正文 第256章 灭口2 力探玄门穷众妙,肯学阴谋画奇计?朱友微道:“你说对了”,他一把掐住桑羽的脖子,几乎将他提离地面。桑羽脸上青筋暴起,他用力掰朱友微的手奈何怎么也掰不开。“不!”郭林晚又冲了上来,使出十成的功力猛攻朱友微全身上下各处要害,朱友微被迫放开了桑羽。桑羽立即与郭林晚配合起来,三人交起手来。桑羽边打,边又对郭林晚道:“无须恋战,我会替你顶着,找机会走,快走!”他双目欲裂,布满血丝,不知哪来的力气,出手又快又狠,打算拼死缠住朱友微。郭林晚知道他在为自己一搏,他们俩的确不是朱友微的对手,便依言朝地牢门口掠去。朱友微以极快的速度贴身靠近桑羽,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一用力,便将他的喉骨捏碎,他一松手,桑羽便掉落在地,死不瞑目。他又飞向地牢门口的郭林晚,眼看着追不上了,便以内力驱动地上的铁链飞掷过去。郭林晚一声惨叫,应声倒地,但很快又爬起身来,消失在出口处。朱友微看着桑羽的尸体道:“既然你是晋王的爱将,那还是死在这里比较好”,又看向出口处,自言自语道:“至于她嘛,本王本就没打算杀她,只不过在她身上留下些证据,不然皇兄怎么查到她头上。”他大步离开了地牢,踏出门口之后,随手摘取几片树叶掷过去,解了躺在地上的守护的穴道。守卫们醒来之后发现地牢中一片狼藉,那人犯已经死了,顿时惊慌失措,赶紧向上面报了过去。[]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6章灭口2任清泉和清护得到消息之后震怒,没想到这么快,人犯就被杀了,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简直猖狂至极。清护仔细查看了下尸体,身上的外伤根本不足以致命,那么人是怎么死的?突然他看到贼人脖子两侧有几个淤青的指印,他伸手一探,喉骨全碎,他道:“看来他是死于锁喉功。”任清泉道:“这种功夫很厉害?”清护道:“是以强劲的内力将敌人的喉骨震碎,杀人的必定是个武功极高的人。”任清泉道:“会不会是建王?”清护道:“可咱们此前已经确认过了,此人并非与建王勾结,只是答应与咱们合作而已。今日建王并未吃亏,他又怎会多此一举呢?”任清泉道:“或者是为了泄愤?”清护道:“师傅说过建王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并且一向做事谨慎,贫僧觉得也许另有他人。”任清泉道:“国师认为是真正与晋王勾结的人?能够这么快杀人灭口,看来这人就在咱们身边。吾即刻令人彻查,吾就不信他们能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清护道:“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贫僧已经派人盯住了建王府,一定能打探出公主的下落。”朱友微在王府外停步,他发现府外多了些可疑的人,便故意掠过王府朝城外去了,身后的“尾巴”也立即跟了上来。到了一处僻静处,他停下来,道:“既然跟来了,何必鬼鬼祟祟。”跟来的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57章 习惯 事关休戚已成空,万里相思一夜中。朱友微道:“再不出来,休怪本王不客气”,话刚落音,他便挥手打出几掌,惨叫声声传来。杀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时,朱友微随手摘取一根枯枝直指那人的心脏道:“是谁派你们来的?”那人已经吓破了胆,战战兢兢道:“是、是国师”。他刚说完,枯枝便刺入了他的心脏,他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看着朱友微,倒了下去。朱友微冷冷道:“本王可没说会饶你不死!”他正要离开,又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要出手,一个黑影出现、飞身跪在他脚下道:“老奴未能及时赶到,弄脏了殿下的手,老奴惭愧。”见到来人,朱友微脸色忽变,勃然大怒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本王不是派你去保护公主吗!”管家匍匐拜道:“老奴有负殿下重托,是来负荆请罪的,任凭殿下责罚。”朱友微心中已有不好的感觉,急道:“出了什么事?”管家道:“老奴将公主送到之后,心系殿下安危,便赶去接应殿下。没想到老奴前脚刚走,别苑中的下人便追出来秉报,公主不见了……”朱友微咬牙切齿道:“你替公主解了穴道?”管家道:“不,老奴没有,老奴因为着急离开,又担心公主醒来见不到殿下会出去寻找,并没有解开公主的穴道,只是派人好生照顾便离开了,没想到……”[]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7章习惯朱友微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道:“这么说,公主是被人带走了?”他双眼微眯,射出狠洌的光,一瞬间便将今日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看来朱友贞今日请他去宫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虽然步步化解了他的刁难,却还是中了他的圈套。他今日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他处心积虑将自己引入宫中,是为了凤儿啊!他铁青着脸,对跪在脚下的人道:“你起来吧,先随本王去别苑查看一番。若公主回不来,你难辞其咎,即使你伺候了本王二十年,本王也绝不会饶恕你!”管家一愣,朱友微方才的话如同当头棒喝,他伏首道:“是”,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朱友微一路心事重重,心想,若凤儿在朱友贞手中,必定是没有危险的。朱友贞如今不理政事,却想出这等计策,如此大费周章跟自己抢人,必定是对自己心有顾忌。这虽然是自己所希望的,但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就不该碰!碰了,就要付出代价。朱友微踏入为吟凤准备的别苑之中,丫鬟和仆从们跪了一地,眼见主子面色不善,都大气也不敢出。他来到吟凤的房间,呆呆地立在床前,锦被被人掀在一边,已经没有了温度,吟凤所躺之处那微微凹陷的身形轮廓还在,但人已经不在了。房间里显得空荡荡的,他的心也空了。过去的半个月,仿佛一场梦,那些相处的幸福和甜蜜变得分外不真实,似乎他想留也留不住。他那原本已经带有些许暖意的人生,随着她的离开又变得阴冷和灰暗。不!他不想回到过去了,他一定要将她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因为他的生命中已经不能没有她了。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58章 被掳1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袁宝儿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在自己脸上游走,有一个冰冷的东西落在自己唇上,好像有人在对自己行不轨……这人肯定不是朱友微,因为他从来不会用这么冰冷的手碰自己,他给自己的一直都是温暖的抚触。袁宝儿惊醒过来,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可是不对劲,这不是自己在建王府的房间!她立即坐起身来,却看到王延翰坐在床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却被挪了地方,发生什么事了,朱友微呢?她对王延翰道:“我这是在哪里,是建王让你送我过来的吗?”王延翰依旧一袭红衣,笑得像个妖孽,道:“这里可没有什么建王,这里是我为你准备的,家。”袁宝儿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什么意思?怎么说出这么天方夜谭的话来了,脑子秀逗了吧。见到她疑惑的表情,王延翰伸手玩着她的一缕青丝道:“简单地说,是本公子将你从建王府偷了出来。”袁宝儿道:“什么!”心中咒骂,这个人他病得不轻啊,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可恶![]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8章被掳1可当王延翰突然将脸凑近自己的时候,为何她心里有些发毛?王延翰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在她唇上轻啄一吻。“你这个无耻之徒!”被她看不上眼的人轻薄,袁宝儿气愤至极。便向他出招,他们从床上打到地下,这个身体原本的内力和李存勖教她的《万树梨花拳》只撑了几招,她便被王延翰在脖子处点了两下,保持着右手高高举起的出招姿势,不能动弹。尼玛,原来古代真有点穴这门功夫!看着动弹不得的美人,王延翰心情好极了,他绕着袁宝儿走了一圈,又贴近她轻嗅她身上的香气,道:“公主真美,当初父王向梁帝求婚,要皇帝将公主嫁给本公子,本公子是真心想娶公主。那日在宫中一见,得知你的真实身份之后,便魂牵梦绕,本公子是真心喜欢公主。”袁宝儿道:“你喜不喜欢,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本公主无关,本公主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也绝没有正眼瞧过你!”王延翰苦笑道:“有建王殿下在身边,公主眼中自然没有我王延翰。不过没关系,今日本公子的心愿就要达成了。”袁宝儿心颤,她如今被点穴动弹不得,心中哀叹道,朱吟凤啊朱吟凤今天你保不准真要**啊。此时她心中满是煎熬,朱吟凤冒出来可怜兮兮道,为什么每次丢脸的事情你就说是我!袁宝儿翻个白眼道,当然是你啦,这身体是你的,我只是一缕灵魂,好不好。你欺负我!我不依,呜呜……朱吟凤哭着跑了。突然,王延翰握住袁宝儿那伸出的手臂,将那原本已滑至肘部的衣袖再向后推了推,看着肘部内侧一颗殷红的印记道:“守宫砂?你竟然还是处子之身!”袁宝儿也看到了那个印记,自己以前一直以为是胎记,原来这就是自汉代传下来、检验古代女子贞洁与否的守宫砂。她道:“是又怎么样?”王延翰大笑,道:“没想到智勇双全的建王殿下,对待女人却如此文雅,给本公子留下这么珍贵的一份大礼!”他俯首舔吻着袁宝儿的守宫砂,酥麻的感觉似电流一般传遍了袁宝儿全身,她有些方寸大乱了。一股耻辱的感觉也随之传遍全身,冲击着袁宝儿的大脑神经。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第259章 被掳2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王延翰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贪恋,他伸手开始解袁宝儿的衣裳上精致的盘扣。袁宝儿的脑袋彻底炸开了,尼玛,这厮难道是神雕中的尹志平穿越过来的?因为在现代受过感情的欺骗和伤害,自从来到古代,她一直有情感洁癖,从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要委身于哪个男人,随着后来的经历,她甚至觉得自己洁身自好,很好。可今天,她一直所保护的就要毁于一旦了吗?谁来救救自己!王延翰忽然迅速地解开了她的穴道,将她揉入怀中,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袁宝儿被迫接受他陌生的沉吻,那猝不及防的、霸道而蛮横的吸允与唇齿的纠缠仿佛永无止境了,她感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他弄肿了、弄疼了,可他仍然一遍又一遍地含住摩挲。就在袁宝儿几欲昏沉之际,一颗药丸滑下她的喉咙,王延翰暂时放开了她。他道:“不要担心,不是毒药,只是能让你安分一点的东西。呆会儿可能会有些疼,但疼过之后便美妙绝伦,你且忍忍。今天之后,我会带你回闽地,你将是我最疼爱的嫡妻”,他将她抱起来,一步步走向床边。方才真实的亲热,让袁宝儿心已经彻底变凉。她怎么会不知道,尹志平得到小龙女的时候,杨过并不在她的身边……她一直都懂的,没有人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她的眼泪自眼角滑下,眼泪带走了她的情感也带走了脆弱。王延翰认真地为袁宝儿解衣,对她的眼泪熟视无睹,只道:“本公子没有建王那么傻,只与你诗情画意就永远都得不到你。本公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做与你最亲密的人了。”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邪气和跃跃欲试的期待。说着,他俯身在袁宝儿白皙的肩头咬了一口,又不断地以舌头抚摸、以双唇轻,很快她的肩头便出现一个暧昧的痕迹,他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首发燃文小说穿越后梁:艳色天下重第259章被掳2袁宝儿并未挣扎,任他为所欲为,只是当他再次吻上自己的脖子的时候,她冷冷道:“王延翰,你可知道我是谁?”王延翰停止了动作,抬头看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妖孽而又宠溺地笑道:“当然知道,你不但是大梁的吟凤公主,而且马上就是我王延翰的夫人了。”袁宝儿厉声道:“本公主不但是建王的挚爱,还是当今大梁天子最宠爱的妹妹,更是晋王李存勖的心上人。今天你若动了我,就不怕明天他们将福州大都督府夷为平地,令你们举族上下,死无葬生之地?”王延翰一惊,确实被唬住了,她说出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切,他吃惊地看着袁宝儿面无表情的脸,这还是刚才那个流着泪束手就擒的女人吗?袁宝儿继续道:“本公主还是楼外楼的主人,麾下部众何止万人,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本公主必报今日之仇!”王延翰一把捏住她的下颚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更想要征服你!”袁宝儿道:“你敢!”看着王延翰的眼神几欲喷火。燃文小说安卓客户端上线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正文 第260章 被掳3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王延翰略带恨意地看着她,不敢?他的确不敢,可他又如何能甘心!他道:“你就这么不喜欢我?”袁宝儿别过脸去、不想看他,道:“我只喜欢强者。”王延翰捧起她的脸,渴望地看着她道:“我会变成让你喜欢的强者!”袁宝儿强势地盯着他道:“那你就像个男人一样,做给我看!”王延翰突然面色十分严肃,像宣誓一样,道:“好,我以闽王长公子的身份告诉你,我将返回闽地为你建立大闽国,到那时候,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袁宝儿讽刺地一笑,道:“王延翰,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现在在我眼中不过是跟在建王身边的一条狗,今日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袁宝儿的笑和无情的话,深深地刺痛了王延翰,他道:“你放心,听了你方才那些话,我怎么敢再碰你。不过,我会向你证明,我,将是未来的大闽王。”他细心地将袁宝儿滑下的衣裳拉起来,将弄出的褶皱小心抚平,将盘口扣上,腰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袁宝儿看着他做这一切,心中的厌恶却没有减轻一分,谁叫他方才对自己那么无礼。更不可饶恕的是,他让自己又看到了身为女人的脆弱和无助,令自己为了自救心肠又硬了几分。王延翰道:“你服了我的软香散,一个时辰内浑身都会使不上力气,先休息吧。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我会将你送回大梁皇宫。”袁宝儿道:“本公主从哪里来就要回到哪里去,你应该将本公主送回建王府!”王延翰面色有些淡淡的哀伤,他微笑着将袁宝儿两鬓的乱发拢到耳后,道:“我不能答应你,我不会将你送回建王身边的。”袁宝儿刚刚落下的心又重新悬起,急促道:“为什么?”王延翰道:“若你回到朱友微身边,我只怕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了。我会把你送到朱友贞身边,这样或许我还有机会,终有一天,我会带着大闽国的将士们将你抢回来!”袁宝儿着实被他气到了,索性偏过头去不再理他。王延翰转身离开了房间。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袁宝儿彻底放松下来。她并无睡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灰暗。或许是方才应付王延翰激起了心底埋藏的情绪,她突然情绪崩溃了,抬起没有力气的手臂,紧紧拥住自己,眼泪决堤泛滥。方才被王延翰胁迫的那一会儿,她竟然希望朱友微来救自己,可惜他却没有出现,现在这是在失落吗?眼泪无声地流,不知道流了多久,全部风干了。情绪宣泄完之后,她又变回了原来的袁宝儿,她会被眼前的情况吓倒?笑话!一个时辰后,她与王延翰踏上了同一辆马车,往汴州皇城去了。一路上她闭目养神,再也不看王延翰一眼。到了离皇宫极近的地方,天也黑了。王延翰将身上的斗篷脱下,她才发现他早就换上了夜行衣,他戴上面巾之后,突然又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袁宝儿想出言警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尼玛,这次他连哑穴也点了。王延翰抱起袁宝儿,无视她眼神中的怒气,施展轻功潜入了后宫。很快,他找到了皇帝的寝宫,将袁宝儿放在了龙床上,最后看了她一眼,扯下蒙面的黑巾,他恋恋不舍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便匆匆离去。留下袁宝儿一脸狂怒,无声地呐喊,王延翰,我要杀了你! 第261章 细作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日,任清泉下朝之后便召了郭林晚陪着在御花园中散步。郭林晚有一阵子没见到皇帝了,皇帝突然召见让她心中有些不安。那日自己去救桑羽,不但人没救到还被朱友微打成了重伤。这两天她都闭门不出,在延福宫养伤。皇帝这次自邙山回来之后,太后便下令不许任何人擅自骚扰,必须要得到皇帝的召见才能前去,她这也是才见着皇帝的面。她堆起满脸关切的神色,拜道:“陛下,晚儿听说陛下这次出宫,遇上了贼人,晚儿吓坏了,太后令后宫不能擅自叨扰,晚儿终日担惊受怕,如今看到陛下一切平安真是太好了。”任清泉冷冷道:“郭妃如此替吾担忧,真是有心了。”话虽这么说,却并未正眼看她。郭林晚觉得皇帝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以往那丝熟悉的感觉好像不见了,十分冷淡。她小心翼翼地陪着皇帝向前走着。任清泉似乎自言自语道:“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了那贼人!”声音虽不大,但这话却正落入了郭林晚耳中,虽然这是她料得到的结果,但真正得知了桑羽已死的消息之后,她仍然很悲痛,她暗暗掐着手指,强迫自己镇定一点。心中有事,她脚步便不由自主慢了,落下了。任清泉回头不悦道:“怎么走这么慢?”郭林晚一惊,急忙跟上,那一丝异样的情愫,却被任清泉捕捉到了。任清泉道:“郭妃,你进宫多久了?”郭林晚道:“回陛下,三年了。”任清泉道:“吾记得你是随了张妃进宫的,是郭归厚的养女?”郭林晚道:“是。”任清泉道:“为何三年来,你从未向吾提起过你的父母?他们把你养大实属不易,你就这么不惦记他们?”郭林晚错愕,下意识地抬头想看清楚皇帝的表情,却见皇帝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任清泉继续道:“吾已将郭氏夫妇接到了宫中,他们告诉了吾一些吾原来不知道的事情,你猜他们对吾说了什么?”郭林晚此刻已经忘记了惧怕,她看着皇帝的眼睛道:“陛下出的这考题也太难了,晚儿如何能猜得到。”任清泉冷笑道:“既然猜不到,那你就当面去问问他们。来啊,将郭妃送去地牢见她的父母。”此言一出,郭林晚立即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向皇帝刺去,任清泉迅速避让,侍卫们将她围了起来。郭林晚对包围圈外的皇帝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任清泉道:“从你去地牢杀人灭口开始!”郭林晚困惑,去地牢杀人灭口的明明是朱友微,为什么皇帝会认为是自己?难道朱友微当日是故意让自己逃走,好让皇帝怀疑到自己身上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郭林晚大笑道:“朱友贞,你就这么肯定去地牢杀人的是我?”皇甫粼眼见这郭妃果然不是善类,心中十分怕她对皇帝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把自己牵扯进去,便喝道:“妖女,休要再狡辩,陛下已经识破了你,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皇宫,上!”便带着众将士一拥而上,郭林晚寡不敌众,又受了重伤,只得边打边向宫门逃去,奈何皇甫粼步步紧逼,眼看着皇甫粼的刀就要砍到她身上。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几名宫女,替她挡在了前面,她认得这些人,这些便是暗中与王镕“偷情”的宫女,她还曾以此取笑过王镕。其中一人对郭林晚道:“郭姑娘,我们是赵王的人,奉命保护你,你快走,我们来拦住这些侍卫。”郭林晚心中有些暖意,没想到那个第一次见面便出言轻薄自己、屡屡被自己恶语相对的男人,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还安排了人保护自己。有了赵王的人相助,她不再恋战,迅速向宫门口掠去,奈何一个和尚突然挡了她的前路,看他的模样,郭林晚猜想他应该就是皇帝带这次带回宫的清护和尚了。两人交手,她感到清护和尚武功深不可测,看来自己是打不过了。她苦笑,看来今天即使有了赵王相助,自己还是要死在这里了。分神之时,她猝不及防,被清护和尚掌力震飞,她吐出一口鲜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那落地的疼痛却没有来,她睁眼一看,自己竟落入了一个黑衣人的怀中,那双眼睛……她认出来了!黑衣人令部下挡住清护,抱着郭林晚离开了大梁皇宫。 第262章 要人1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待任清泉来到宫门附近时,皇甫粼这边的战斗也落下了帷幕,那些突然冒出来救人的宫女,要么被杀,要么重伤之后自尽了,无一活口。皇甫粼跪拜道:“臣无能,让那妖女得以逃脱,请陛下责罚。”没想到这郭林晚让人救走了,看来这皇宫还真成了任何人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回想起那日,自己与清护禅师去牢中查看过之后,除了发现桑羽是死于锁喉功,也发现了牢中打斗的痕迹,而且明显不止两人。他当时想,既然有打斗,那么会不会有人受伤?于是派人悄悄查探宫中有谁突然之间受了伤或者领取了疗伤的药材。这一查,还真有意料之外的发现……今日他只是稍稍一试探,没想到这郭林晚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早撒好了网,眼看着鸟儿就要入网了,没料到却又“飞”走了。任清泉面无表情道:“起来吧”。人没抓到,又一地狼藉,他选择眼不见为净,什么也没再多说,兀自皱眉转身起驾回宫了。清护和尚也跟在他身后走了。任清泉尚未走到御书房门口,不远处,却见有一人在等着他,是朱友微!他没有穿亲王的官服,一身素白的便装,头戴笼冠,满眼肃杀地盯着自己。他身边只有两个随从,正一左一右拔刀防备着围拢在他们身边严加戒备的皇宫侍卫。任清泉听到身后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的确,未经通传、未着官服,私自带护卫进宫,还以兵器公然抵御皇宫侍卫,这简直是胆大包天,到现在还没有打起来,也算是个奇迹了。可朱友微哪里有半点畏惧的样子,他看自己的眼神中的那股恨意又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宫的?任清泉淡定地走到他跟前,为免眼下的情况传出去有损他的天威,便道:“建王是奉吾的口谕进宫,尔等退下吧。”侍卫们退下之后,朱友微走到他跟前,清护禅师欲拦住他,任清泉道:“国师,让他过来吧,无妨”。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度!朱友微低低道:“令他们都退下,不然下一秒他们便都会死!”任清泉相信他能说到做到,便道:“跟我来!”他领着朱友微进了御书房,令所有人都退下,朱友微的随从也并未跟进去,只是守候在院中。房中只余两人,任清泉道:“说吧,朱友微,你今日唱的是哪出?”任清泉的神情和语气令朱友微有一瞬间的疑惑,恍惚之间,他竟然有一种看到了朱友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仅存在于短短一瞬间,他怎么会忘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朱友微冷冷道:“把凤儿交出来,否则我会血洗整个皇宫。”他眼神更冷三分,丝毫不像是在说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任清泉冷笑道:“这句话应该吾问你才对,你究竟把凤儿藏到哪里去了?最好立刻把人交出来!”朱友微道:“哼,没想到堂堂大梁天子,竟然是个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我看你这个皇帝也不必再当下去了!像你这么无能的人,只会毁了梁国!”任清泉心中已经明白过来,看来建王是把人给看丢了,凤儿已经不在建王府了,但却不知去了哪,不甘示弱道:“既然没本事就不要打凤儿的主意,你现在倒是很像一条乱咬人的疯狗”心想,骂人不带脏字,那还叫骂人?就你这嚣张气焰,爷都不想忍你!朱友微咬牙切齿道:“朱友贞,凤儿到底在哪,把凤儿还给我,否者我今天就拆了你的皇城!” 第263章 要人2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任清泉拔出腰上的佩剑,指着朱友微道:“你这是在威胁吾,朱友微,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被这小子激怒了。朱友微道:“就凭你!”他亦拔剑向任清泉攻去。两兵相接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任清泉双手握剑接下了朱友微这一招,但他的虎口被震得生疼。他拥有朱友的内力和朱友贞的剑法,但他的伤尚未痊愈。朱友微冷笑着连连以剑攻向任清泉的要害,他的确下了弑君之心。任清泉被逼得节节败退,手中的剑挥得杂乱无章,只能一边接招一边闪躲。“救驾!”他大喊道,虽然这非君子所为,但他总不能为了面子赔上自己的命吧。清护禅师破门而入,挡在任清泉身前,与朱友微缠斗起来,两人的武功不分上下,瞬间便过了几十招。朱友微带来的两个随从也与赶来救驾的皇宫侍卫打了起来,两人的武功亦十分高强,瞬间已经杀了十几人,并将侍卫挡在门外。任清泉捂着胸口,方才的打斗令他的伤口又被拉扯开了,他忍着疼,一心想看着清护收拾朱友微。突然,从门外一片喧哗声,原来是朱友微的帮手来了,与后面赶来的皇甫粼交上手了。其中一人一路杀进御书房,杀到了朱友微身边,助他一臂之力。那暗卫突然在朱友微耳边说了什么,朱友微竟有了收招之势,他剑指任清泉道:“朱友贞,凤儿究竟在不在宫中?”任清泉有片刻的犹豫,心想,要不要骗他,可自己骗他对凤儿有什么好处?便道:“吾为什么要回答你?”他眼中的犹豫被朱友微扑捉到了,难道凤儿真的不在宫中?刚才暗卫告诉他一个意外的消息,王延翰竟然擅自带着人星夜离开汴州,正在赶往闽地的路上……他与闽王结盟以来,王审知对他言听计从,这王延翰也一向服从自己,没有他的命令,从不敢越雷池一步,这次竟敢私自离开,难道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莫非……思及此,朱友微便对正杀得难解难分的护卫道:“走!”护卫们迅速地为建王杀出了一条通道,跟着朱友微消失了。任清泉正觉得奇怪,耳边却传来了朱友微的声音:“朱友贞,我还会再回来的,两日之内若你不交出凤儿,我便会说到做到!”任清泉看着朱友微方才离去的方向,吃了一惊,这声音是怎么传入他耳中的?清护禅师见皇帝脸色阴晴未定,道:“陛下受惊了,请移驾寝宫,让贫僧为陛下疗伤。”任清泉道:“好。”朱友微出宫之后,即飞身上了暗卫准备好的马,一路疾驰。骑了半个时辰后,他远远地看到前方一队人马,那为首的一袭红衣,不远处的前方便是渡口,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上船了。朱友微快马加鞭拦在了红衣男子前面,迫使队伍停了下来。王延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终于来了。 正文 第264章 要人3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朱友微怒视王延翰道:“本王准了你离开吗?”王延翰笑道:“怎么,我王延翰是建王殿下的奴隶不成?”朱友微道:“你要走,本王并不拦你,只是,不要妄想带走不属于你的东西。”王延翰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驱马来到朱友微的跟前继续道:“我王延翰堂堂闽王长公子,难道还能贪了殿下的宝贝不成?”朱友微道:“最好没有!”他手轻轻一挥,跟来的暗卫便开始搜查他的随行队伍。那些侍卫不从,王延翰朗声道:“让他们搜吧,你们记着回去告诉父王,建王殿下怀疑本公子偷了他的宝贝,要搜查本公子的东西,你们可要为本公子作证。”他那玩世不恭的腔调,令朱友微脸色阴沉了几分。搜查完毕,暗卫来报:“殿下,未发现可疑。”朱友微脸上愤怒与失望并存,良久没有出声。王延翰笑道:“建王殿下,本公子可以走了吧?”朱友微面无表情地调转马头,两人分道扬镳。朱友微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凤儿,你究竟在哪?王延翰登上了前往闽地的船,他站在船舱之上眺望着汴州方向,心中默念,朱吟凤,很快,我会再回来找你的,等着我。清护扶着任清泉回到寝宫之中,任清泉令所有人都退下,他对清护道:“禅师,吾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耗费你的内力为吾疗伤。”说着他向床边走过去,目光刚落到床上,便发现了床上的人影,“谁在那!”他厉声道。清护赶到他前面,一把撩开帷幔,见到床上的人,吃惊道:“吟凤公主?”任清泉一听喜出望外,连忙走到床边,道:“你终于回来了?”袁宝儿只有眼珠能动,她着急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想用眼神告诉他们自己被点穴了。清护禅师立刻明白了过来,道:“陛下,公主被人点了穴。”“哦?”任清泉伸手为袁宝儿解了穴。袁宝儿松了一口气,道:“总算能说话了。”清护禅师道:“陛下,贫僧先退下了。”任清泉目不转睛地看着袁宝儿道:“好”,好一段日子不见,现在她就在眼前,他的心情竟然充满了异样的感觉,为何会心跳加速,又为何充满躁动的不安,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似自言自语道:“你真的回来了吗?”袁宝儿被捏痛,立即蹦起来,生气道:“你怎么……”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朱友贞,硬生生将后半句骂人的话吞进肚中道:“四哥说笑了,凤儿当然是真的回来了。”原来他还当自己是朱友贞,任清泉突然不想马上告诉她自己恢复记忆了,当朱友贞还有些“便利”不是吗!他将袁宝儿拥入怀中道:“你过得怎么样?我好想你。”这过分的热情,让袁宝儿面露尴尬,她试图推开皇帝,道:“我过得还不错。”“啊!”发现推不动之后,她故意发出一声惊呼。任清泉连忙放开她,关切道:“怎么了?”袁宝儿道:“没什么,四哥弄疼我了。”难道自己刚才太过激动,力气太大了?任清泉疑惑,也不敢再抱她了,占不到便宜了,他心中颇有些小失落。 第265章 要人4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袁宝儿道:“四哥,我饿了。”任清泉连忙出去为她传膳,令宫女们将食物都送到外室,东西放下之后便都退下。他可不想朱友微听到风声之后又出现在自己眼前。袁宝儿的确饿了,看到好吃的食物,一顿狼吞虎咽。任清泉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吃,自己晚膳也没吃什么,但看着她吃,似乎就饱了。他想着,这丫头果然是个美女胚子,就这吃相,也让人看得赏心悦目,自己从未如此仔细地将她的一举一动刻入心中。袁宝儿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直觉得自己对面不是坐着一个人,而是装了盏探照灯似的。吃饱了之后,袁宝儿便向对面的人摊牌道:“四哥,我想去建王府住一段时间。”这一瞬,任清泉瞪大眼睛,充满困惑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道:“为什么?”袁宝儿心道,因为我与朱友微之间还有一些事情没完!但她却不能实话实说,只道:“只是在宫里呆烦了,想跟在七哥身边学些东西。”撒谎!还是个拙劣的谎言。任清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道:“你想学什么,吾会给你请最好的老师,但吾绝不会答应你。”袁宝儿撒娇道:“其实我也是为了四哥,呆在七哥身边,不是正好可以替四哥监视七哥嘛,四哥,你就答应我吧。”他的心竟然十分难受,方才见面的喜悦荡然无存,难道是自己“醒来”太晚了吗?他走到袁宝儿身边扶着她的双臂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袁宝儿微笑的眼睛像两弯月牙,露出讨喜的笑容,道:“当然知道,眼下梁国形势复杂,我想为四哥出些力,助四哥一臂之力”。任清泉心里生气,放开袁宝儿,背过去不再理她,心烦意乱道:“吾不会答应你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袁宝儿走过去拉着任清泉的手道:“四哥,你就答应我吧,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她眼巴巴地看着他。任清泉更气了,这丫头,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他甩手道:“吾再说一次,不可能!”袁宝儿道:“到底要怎么样四哥才答应?”心想,别给脸不要脸哈,姐可不怕你,要不是王延翰那臭小子自作主张将姐姐送到这里来,姐至于做到这份上么!任清泉道:“吾不会让你去他的身边,你想都别想!”袁宝儿也气鼓鼓地不出声了,她坐了下来,手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思考出宫的法子,看来要先离开皇帝身边才行啊,明着走不了,只能暗着来了。任清泉站在不远处盯着她,心想,是不是告诉她自己已经恢复了,她就不会离开了?他竟然有些没有信心了,毕竟自己与她也是来到这异世才认识的。可老天能独独让他们俩一起来到这里,不正说明他们之间缘分匪浅吗?袁宝儿道:“天色不早了,四哥,令人送我回凤莱阁吧。”任清泉道:“不,你就在这里歇息吧。”袁宝儿心想,啥?在这能歇得安生?十分不乐意,道:“四哥,我在这必然会打扰你休息,我还是走吧。”说着便朝门口溜去。任清泉快步追上她,“啊!”一声惊呼,她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来径直走到床边,放到床上。任清泉道:“吾暂时不想将你已经回宫的消息透露出去,这几天你就呆着这里哪也不要去,你先休息吧,除了吾和清护,谁都不会来打扰你。吾就呆在外室,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吾”说完,转身走了。咦?袁宝儿对皇帝的表现有些纳闷,怎么不像他了?片刻后,她悄悄走到外室,看到任清泉坐在桌边闭目养神,如同老僧坐定一般。她悄悄退了回去,回到床上,沉沉睡去。暗夜中,某人立于她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发呆。 第266章 要人5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任清泉看着她睡熟的样子,心想,这几年,的确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能够靠自己走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比寻常女子要坚强,岁月改变了她,又或许,是自己从未了解过她?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的人,更难以向他人敞开心扉,他懂。见面之后,她的各种“表演”他都见识到了,她已经将自己的真心层层包裹,看不到了……他的心情有些沉重。看着沉睡时的她,没有了“表演”,他才找到了记忆中她最初的模样。他有些心疼。从怀中掏出那颗自己曾经送给她的夜明珠,将它放在她的枕边,珠子熠熠生辉,映得她的脸庞白皙通透。忽然,她似乎有些不舒服,迷糊中扯了扯自己的衣襟,伸手挠了挠,她的右肩上一个殷红暧昧的痕迹露了出来,刺痛了他的双眼,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痕迹,也十分清楚那会是在什么情况下弄出来的……他不由往后退了两步,难怪她一心想要回到朱友微身边,原来如此!自己竟然成了他们俩在一起的障碍么?多么讽刺!任清泉攥紧拳头,心中升腾起一股嫉妒和仇恨的火焰,为什么……她竟然选择了他!可很快他又松开了拳头,流露出沮丧的表情,自嘲地一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幼稚,自己是她的什么人吗?她选择谁,是她的自由,自己有什么权力去干涉……况且,自己都已经出局了……这也可以算得上是不战而败罢。失落,不断地袭击着他的心,他一刻也无法与她共处一室了,踉踉跄跄地退出了卧房,退到外室。第二天一早,袁宝儿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景致,回想昨天的情形,眉头便皱起来了。她有种感觉,昨天自己因为心急,对任清泉说的那些话,太过草率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总是能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这些人愿不愿意在你面前展现这一面,取决于她有多在乎你。但爱是一种在乎,恨也是一种在乎。袁宝儿对朱友微和朱友贞的态度的区别就在此。她已经将朱友微看成了假想敌,有一种想要与他分出胜负的执着,所以她对与他有关的事情,都认真观察,耐心周旋,谨慎对待。所以她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他身边。这种面对敌人摩拳擦掌、斗智斗勇的感觉,竟令人有些上瘾。但对朱友贞,除了在意他拥有任清泉的灵魂的事实,使她不想他受到伤害。对于其他方面她没有半点在乎。寝宫内静悄悄的,院中也听不到宫女太监们走动,看来皇帝特意安排了一番。不如就趁现在离开吧,这么想着,袁宝儿骨碌爬起来,走向寝宫的大门。就在她的手碰上门的那一刹那,门突然开了,突然增强的光线让袁宝儿不适应,连忙以手挡住眼睛。任清泉道:“你就这么想离开皇宫吗?”渐渐适应这光线,袁宝儿放下挡眼睛的手,看着皇帝,据实回答:“是。”任清泉道:“你走吧,去你想去的人身边……”袁宝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眼前的男人面色阴沉,盯着自己,似乎心情不佳,她道:“真的吗?”任清泉将手中的一套太监衣服扔给袁宝儿道:“换上这套衣服,趁吾尚未反悔之前,你走吧,快走!”袁宝儿依言在屏风后将太监的衣服换上,为自己重新盘好了头发,戴好了帽子,急忙往寝宫外走。走到一半,她停下脚步,又折回对任清泉道:“四哥,刘不是个无能的人,那些弹劾他的折子,多半不符合事实,待到时机成熟了,他会出战的。还有,对赵岩、张氏兄弟等人切不可太过信任,亦不可疏于防范。”任清泉心想,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可,你还是要离开,不是吗?他始终没有回头,良久,他才转身,她离去的方向已经空无一人,他觉得这皇宫实在太冷清了…… 正文 第267章 要人6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袁宝儿凭着自己的记忆寻找最近的宫门,走到一个岔路口,她犯迷糊了,哪边才是出宫的方向?此时,有一对宫女走了过来,两人一边走,一边在谈论着什么。袁宝儿立即闪到一边给她们让路,听到其中一个说:“真没想到郭娘娘竟然会是奸细,她可是深受陛下宠爱的贵妃,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另一个道:“听说皇甫大人没能抓住她,她被人救走了……”袁宝儿心道,没想到,郭林晚并不是因为爱皇帝才留在皇宫的,不爱一个人,却要每天呆在他身边,想着如何对付他,这种生活,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这个女人,她到底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年多前,在自己的笈礼之夜,郭林晚曾经想要帮助自己,当时她解释说只是不想自己与她争宠,现在回想起来,却疑点重重……除了争宠,难道她还有别的理由阻止自己和朱友贞在一起?莫非她也是朱友微的人?所以说,朱友微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吗?不行,自己必须阻止他。看着眼前的岔路,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在现代时,每次选择方向,她总是会恰好选到与自己所要去的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这一次,她踏上了与自己的选择相反的那条路。远远地看到宫门,她知道自己选对了。这时,一个和尚出现在她跟前,道:“公主请留步,贫僧要与公主说几句话。”袁宝儿诧异道:“你是谁?”清护道:“贫僧是神宴法师的弟子,法号清护。”袁宝儿攸地睁大了眼睛,道:“你师傅现在在哪里,带我去见他!”清护道:“师傅已经圆寂了。”“什么?不可能……”这句话对袁宝儿来说如同晴天霹雳,难道当初的三年之约,只是神宴故意说来骗自己的?袁宝儿不住地摇头道:“不,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现在到底在哪?”清护道:“公主何必执着,师傅的**虽然已经灰飞烟灭,但他的灵魂却在另一个世界得到重生。贫僧是奉了师傅之命,前来践约的。”袁宝儿的眼中又生出一丝期待,道:“这么说,他已经将功力全部传授给你了?”清护禅师点了点头。袁宝儿急切道:“三年之期马上就到了,我们要怎么样做才能回去?”清护道:“现在时机未到。”袁宝儿道:“什么意思,什么叫时机未到?还要等什么时机?”清护并没有回答袁宝儿问题,而是道:“陛下如今十分需要公主的帮助。”袁宝儿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清护道:“阿弥陀佛,相信公主也不希望陛下受到伤害,那么就帮助他吧。”袁宝儿十分无语,自己可不就是一直都在帮任清泉这小子,要不是为了帮他,当初又怎么会违背对建王的承诺而留在宫中……清护又道:“公主若不帮助陛下,只怕陛下撑不到那一天。”袁宝儿道:“究竟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清护道:“天机不可泄露,到那一天贫僧会与公主再见面的。”袁宝儿道:“我要如何帮他撑到那一天?”清护道:“只要公主愿意,就能找到方法。有公主这句话,贫僧就放心了,后会有期。”说完,便消失在袁宝儿眼前。“喂,你把话说清楚!”袁宝儿伸手想拦住他,却晚了一步。“真是可恶!”袁宝儿一路骂骂咧咧出了宫。 第268章 要人7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袁宝儿顺利混出宫之后,心里寻思着是否直接回建王府,但若直接回去的话,朱友微问起她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她该如何回答呢?据实说吧,她会相信是王延翰将自己带出去、又将自己送进宫的吗,若他问自己是如何出宫的,那又该怎么回答呢?哎,纠结,麻烦……不过先得去把这身衣裳给换了。这么一想,她便寻了个地换了一身平常男子的衣服,头发也压在璞头之中。穿戴整齐之后,正慢慢在街上走着。没走多久,听到身后一阵嘈杂,似乎有人嚷嚷着要路人回避,她回头一看竟看到清护和尚与皇甫粼骑马带着大队士兵浩浩荡荡朝自己这边来了。她赶紧闪到不起眼的角落。那两人从她的眼前经过,似乎着急赶路。出什么事了?她很想要走近看个仔细,但当清护朝她所在的角落看过来的时候,她连忙低头匆匆避开了。待看不到两人的背影之后,袁宝儿便跟在队伍后面走,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想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可又觉得这十分不现实,人家可是骑马啊。正在懊恼之时,她被人一把拉住了,回头一看,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满是惊喜的脸,竟然是张继祚。张继祚道:“敬贤弟,真的是你!”袁宝儿见着他身后的马眼前一亮,指着马道:“张大哥,这是你的马?”张继祚下意识地回头,道:“是。”他正要继续说些什么,被袁宝儿打断道:“张大哥,可否将马借我一用?”张继祚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只道:“如果你愿意我们同行……”他话未说完,袁宝儿道:“好!”她急啊,急着去看看清护和尚他们到底去干什么,没时间嗦了。张继祚飞身上马,伸出手来,袁宝儿握住他的手借力也上了马。被她握住的一霎,张继祚感觉到自己的脸竟然微微发烫……张继祚护着袁宝儿,两人同乘一骑远远地跟在那队人马的后面。袁宝儿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心竟然有些突突直跳,十分不安,似乎预见了前方的景象很可能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张继祚一直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在怀中人身上,如此近的距离,近到他能感觉到怀中人身体散发出来的热度,但他却不敢太过靠近,他怕自己会越发心猿意马,所以一路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十分僵硬的姿势。出城之后,那队人马突然加速行进。两人跟在后面大约跑了大半个时辰后,在风中竟然闻到了血腥之气。袁宝儿的面色越发凝重,张继祚也开始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又前行了约莫一里地,清护和尚的队伍消失在一个高坡之后,大约是地势的原因,袁宝儿他们的视线被挡住了。但她却隐隐听到了一片兵戎相接的声音,她心中的不安愈甚,回头对张继祚道:“张大哥,快,我们赶到前面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张继祚快马加鞭,两人赶到清护和尚的队伍消失的高坡,朝坡下看过去,坡下不远处似乎是一片营地,驻扎了不少帐篷,但以那片驻地为中心的四周已经成为了战场。两股势力正在短兵相接,清护和尚的队伍加入其中,正在帮助其中一方。袁宝儿和张继祚仍旧停留在高坡之上,没有下去,张继祚不想卷入战斗,他害怕袁宝儿会受伤,便劝道:“敬贤弟,我们还是走吧。”袁宝儿仔细地瞧着打的正酣的两股势力,一边身着黄金铠甲,应该是梁军的一个分支,另一边身着白袍,到底是谁的人?他们究竟为什么在此战斗?她完全没有头绪。突然,在战场的另一边,在离她十分遥远的地方,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着白色铠甲,挥舞着长矛,五步之内必杀一人,衣裳几乎被鲜血染透的人,是他! 第269章 要人8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袁宝儿看呆了,虽然他总是会从眼神中流露出对世人的疏远与冷漠,但从没有在自己眼前表现过如此残暴的一面……她对张继祚道:“我想下去看看。”张继祚只得扶着她下了马,她从怀中掏出丝巾蒙在脸上,便朝战场上走去,张继祚只得拔剑一直守护在她身旁。袁宝儿眼中似乎没有了其他人,一步步朝那“白袍将军”走了过去。她原本就在找他,这回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她走到距离他不足五米的地方时,她却愣住了,觉得他不对劲,很不对劲,满身的戾气与杀气,似乎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仇敌,他已经杀人杀红了眼。她继续往前走,张继祚正要拉住她,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踏入了他的范围。一柄冰冷的刀架在她脖子上,但当那刀的主人抬起头来时,他充满戾气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凤儿”,一声呼唤从朱友微的双唇逸出,他一眼就认出了她。他扔掉手中沾染了数百人鲜血的刀,朝袁宝儿走了过来,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喃喃道:“你终于回来了……”他抱着袁宝儿飞身上马,将她护在自己胸前,大喝一声:“停战!”所有白袍的将士们都不再恋战,而是火速聚集到他的身后。梁军也都迅速聚集到清护和尚和皇甫粼身后,皇甫粼质问道:“建王,你竟敢突袭陛下的左天兴军,真是胆大妄为,今日我皇甫粼拼死也要活捉你这逆贼,押回去让陛下发落!”朱友微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道:“皇甫粼,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本王不过是听说有人在城郊屯兵意图谋反,本王杀他们也是为了大梁的社稷,即使杀错了,也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皇甫粼道:“一句杀错了,能换回将士们的性命吗?建王,事到如今,你大错已经铸成,快快束手就擒。”朱友微笑道:“本王相信,皇兄会理解本王的所作所为,今日本王还有要事,就不陪了,撤!”心道,朱友贞,这次算便宜你了。清护和尚一直盯着与建王同乘一骑的人,他辨认出坐在建王胸前冷静地看着一切的,正是吟凤公主。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陛下答应让她出宫了,但也担心她一直留在皇宫会令陛下更加危机重重。而恰恰她留在朱友微身边,才能够牵制他,减轻他对陛下的威胁。师傅曾经告诉自己,朱吟凤绝不会与陛下为敌,清护和尚深信这一点。那白色盔甲的队伍迅速跟在建王身后,有序撤退。皇甫粼欲带人追杀过去,清护和尚道:“莫要再追了,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皇甫粼道:“国师,经此一役,左天兴军的精锐被杀尽半数,分明就是建王故意为之,区区一句误会就妄想抵消了那一千多弟兄的性命,弟兄们死得也太冤了!咱们回去如何向陛下交待?这可是陛下还是亲王的时候,亲手训练出来的亲兵哪!”清护和尚道:“陛下会明白的。”听他这么一说,皇甫粼纵使再不甘心,也只能撤退了。出宫之时,皇帝便交待他,凡事皆要听候国师的差遣,他又岂敢不从。 第270章 要人9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袁宝儿心中已经明白,朱友微敢与皇帝兵戎相向,看样子两人已经撕破脸皮了。那么自己昨天对任清泉提出的请求,分明是犯了他的大忌!可他却让自己出宫了,这其中实在是有说不通之处。袁宝儿道:“七哥,左天兴军屯兵在此,真的是意图不轨?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朱友微只淡淡道:“如今乃非常时期,宁可错杀,不可掉以轻心,七哥会去跟四哥解释的。”袁宝儿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她突然想起了张继祚,着急道:“七哥,我要下马找一个人。”朱友微不让,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道:“你要找谁,七哥会吩咐他们给你带过来的。”袁宝儿道:“是送我过来的人。”朱友微并没有见到送袁宝儿过来的人,便道:“好”。很快,随从来报,那人没有跟过来,已经自己离开了。也许是被方才的场面吓到了吧,袁宝儿心中也理解了张继祚的不辞而别。张继祚的确不告而别,他如今独自骑马漫无目的地在旷野奔驰,建王抱着袁宝儿上马的那一幕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为什么!为什么是建王?由于他心绪不宁,又骑得太快,便从马上摔了下来,滚落到一道土沟之中,沾了一身的土。他坐在地上久久呆呆地看着前方,克制的情绪终于爆发,他一遍又一遍地大喊道:“为什么……”挥手用力捶着身边的泥土,忘记了疼痛……袁宝儿对张继祚的离开释怀之后,便不再惦记这件事了。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朱友微身上,她觉得朱友微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从前他的怀抱,既有禁锢也有着适当的自由,陷入其中,就别想轻易被放开……可现在,他似乎不再给人任何自由……她一路上都在等待他的质问,可他却安静得可怕,只有手臂禁锢的力量,才让她感觉到他是真实存在的,就在自己身边。袁宝儿忍不住道:“七哥就没有什么要问凤儿的吗?”朱友微没有回答,良久,他才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他的声音十分沉静,似乎是人在极大的痛苦之后获得平静的声音,听着竟然有些哀默,对,就是略带哀默的声音。哀默大于心死。袁宝儿无法猜测自己的离去究竟给他带来了什么,也不敢往下猜,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回来了。她道:“为什么会这么想?”朱友微道:“只是猜测。”也是担心,但后面半句他没有说出口。袁宝儿道:“这次并非是我想要离开的。”朱友微道:“我相信你。从今往后,那些妄想将你带走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袁宝儿觉得朱友微此刻在她的眼中有些像个任性的孩子。她很想撕掉自己的层层伪装,对他说,朱友微,你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吗?爱一个人从来不是强制地要求对方接受你的爱,而是用她喜欢的方式去对待她,这才是自私的她最想要的。她终究没有说,因为在她心里,他们并不是那样的关系。朱友微忽然道:“你还会离开我吗?”心道,即使我阻止得了别人带你走,可如果你自己要走呢?袁宝儿道:“我不知道。”这句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清护和尚回宫向皇帝禀告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任清泉道:“没想到她真的回到了朱友微身边。”清护和尚道:“这对陛下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任清泉皱眉,道:“你先退下吧,吾想一个人静一静。”清护走后,任清泉掏出怀中的夜明珠,自语道:“如今你已经跟他走了,那谁来陪我走下去呢?”第二卷完。 正文 第271章 出奇1 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自袁宝儿离去之后的第二天,任清泉独自呆在御书房,他勉强打起精神来,看着桌上的地形图。眼下晋王咄咄逼人,他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但又有什么办法来阻止呢?他犹豫了一番,最终拿起了蘸满墨汁的毛笔给刘写了封密函,他写道:吾举全国之强兵,托付于将军,社稷存亡就在将军眼前这一战了,万望将军能够倾尽全力……这密函写得言辞恳切,感人肺腑,他相信一定会让刘有所触动。这些日子以来,任清泉发现,建王在朝中已经有了一股强悍的势力,自己这个君王不过是个笑话。不过任清泉真的无法理解朱友微,为什么他不取而代之,反而甘心做了这么多年的亲王?除非他有着更大的计划或者不可告人的阴谋。可无论怎样,任清泉都希望他对袁宝儿是一片真心。若不是自己的身份如此,与朱友微不过是陌路人,既没有亲兄弟之血脉相关,也没有什么解不了的深仇大恨。不知道她在他身边,过得还好吗?任清泉苦笑,她都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即使自己担心她又能怎么样呢?眼下自己的处境,恐怕更差一些吧。甩掉那些烦乱的思绪,他的目光回到了眼前的地形图上,盯着晋阳方向,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知道此前晋王李存勖亲自带兵去了魏州,尔后又一路跟着刘,将刘困在了莘县。晋王已将刘当做了灭梁的最大阻碍,他将自己的精锐之师都屯在了刘的四周,就等着刘露出破绽之后一举得手。虽说,前几日传来军情,说他已经去了贝州,但李嗣源、周德威等这些代表着他的全部实力的悍将,仍然在莘县附近与刘对峙。晋王用兵不可谓不大胆!他这么做的好处是,的确给刘和大梁造成了极大的震慑,换了别人,早就被他拿下了,但刘却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而坏处便是,其余地区的兵力不足,尤其是晋阳!这么一来,要取得这场战役的最终胜利,或许自己可以另辟蹊径……任清泉心中有了一个大计划,但谁能帮自己实现这个计划呢?眼下朝中已经没有几个可以仰仗的大臣了,更多的事情都要靠他自己来判断。他即刻命人将所有武将的名册送了一份过来。他仔细地翻阅名册,有一个名字跃入了他的眼帘,此人便是琅邪郡王王檀。此人的祖辈都是唐朝的武将,颇有功勋,自身也喜读兵书,十分有韬略。曾经长年跟着朱温征战、每每冲锋陷阵、每战必有功勋。朱温喜欢他,曾任命他为保义军节度使,有意让他成为一方诸侯。潞州之战,他也是招讨使,最最重要的是,潞州之战中,他主动请缨,迎战李存勖,从李存勖的手中保全了邢州!就是他了!拿定主意之后,任清泉即刻亲拟了圣旨,封王檀为匡**节度使,即刻赶赴汴州,听候自己差遣。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将盖了玉玺的圣旨密封,并未对任何人说起,只命皇甫粼派人立即送到王檀手中。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没错,自己从来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便要放手一搏。 第272章 出奇2 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早朝之上,满朝文武百官跪拜一地,那花花绿绿的颜色令任清泉感觉似乎回到了往日,他刚来大梁的时候,那时自己对这些情形还颇有些新奇和慌张……“陛下,陛下……”一旁的太监小声唤着他,将他从回忆中唤醒。“平身”任清泉道。赵岩启奏道:“陛下,听闻建王误杀了左天兴军一千多将士,如此行径,该治重罪!”任清泉心中升腾起一股厌恶,这世上有些人,总是将别人当做自己的阻碍,利用所有机会致别人于死地来谋求自己的进步。赵岩就是这样的人。看来他不是建王的人。很有可能,是朱友微看不上此人罢。他的问题提出来之后,朝野上下便开始私底下议论。任清泉并未回答。这时邵赞站了出来道:“陛下,左天兴军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汴州城郊的确很可疑。建王殿下先斩后奏,也是担心社稷安危,情急之下所为,这报国忠君之心足以抵过。”言毕,朝野大臣纷纷进言,大致分为认为该定罪和不该定罪两类。任清泉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愈演愈烈的争执,他已经注意到了,两边虽然争得脸红脖子粗,但似乎都在用心留意自己的反应。半响,他轻轻咳了咳,朝堂立即安静下来。他轻蔑地一笑,道:“左天兴军是奉了吾的命令屯兵汴州近郊,那么,诸位还有怀疑吗?”邵赞心中一惊,心想,陛下这话是要坐实建王的罪名了?他道:“陛下,即使如此,建王殿下也是不知者不为罪啊!”任清泉冷笑,他不知道?他分明是想给吾一个杀威棒!罢了,祸起萧墙之内,反而便宜了外人,况且,他也是袁宝儿选定的夫君,自己若与他斗,那算什么呢,不如放他们幸福去吧。他缓缓开口道:“吾已经命人查清楚了,建王的确是无心之失,吾已经罚他闭门思过,此事诸位爱卿无需再议。如今最为重要的,还是如何解救莘县之危,抵御晋王的虎狼之师,诸位可有良策?”众臣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大多垂首不语。任清泉失望至极,这群乌合之众,搞内部斗争一个个斗志昂扬,到了要保境安民的时候,一个个便都成了缩头乌龟!他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他在御花园中踱步,心中有些惆怅,其实,无论形势如何变幻,即使他要面临亡国身死,对他来说似乎都没有过多的触动,毕竟他原本就是穿越而来的一缕幽魂,已经超越了生与死,命运并不是受自己所控制的。如果可以,他宁愿用梁国来与朱友微交换,只要袁宝儿能回到自己身边。他顾虑的,只是她的选择,而事实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一厢情愿而已。拥有梁国,有的不过是责任,拥有她,有的才是丰满鲜活的人生。如果可以选择,他多想把这份责任卸掉,肆无忌惮地去追随她。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即刻传了皇甫粼过来。任清泉问皇甫粼:“那个人,伤好了吗?”皇甫粼道:“回陛下,恢复得差不多了,恐怕等他完全康复,便会设法逃走。”任清泉道:“你去把他接回来,就说吾想见他一面。”皇甫粼犹豫道:“陛下,这恐怕不妥吧。当初花了那么大心思让他消失……”任清泉道:“去吧,按吾的意思办,休要嗦,进宫时不要声张,设法避人耳目。”皇甫粼道:“是”,便匆匆离开了。 第273章 出奇3 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在汴州城的一所别苑内,一袭青衣的男子正在院中对着寒冷的春雨出神。三个月过去了,自己终于回到了汴州,身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因为自己一心想要离开那“牢笼”,不配合治疗,这身子恐怕已经落下了病根。将自己秘密送走是皇帝的意思,秘密接回来也是皇帝的意思。他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不了解皇帝了,或许见面之后,一切便真相大白了,他在耐心地等待皇帝的出现。“六郎,别来无恙”。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等的人来了。朱友雍转身,见到了身着便装的皇帝,他身边只跟着一人,是个和尚,面生得很。朱友雍淡然一笑,略带嘲讽道:“四哥今日倒是随和得很,令弟弟受宠若惊呢。”任清泉也笑道:“六郎这话中的怨气,是在怨吾将你软禁,还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吧?”朱友雍冷哼一声,不搭言。任清泉道:“此事吾确实草率了,不过,也是为了让六郎安心养伤,避避风险,希望你能理解。”朱友雍满眼狐疑地盯着任清泉,如此彬彬有礼,这还是朱友贞吗?他道:“四哥究竟想干什么,就明说了吧。弟弟愚钝,实在猜不透四哥的心思。”任清泉挥一挥手,清护和尚立刻将附近的仆从遣散,命人将院门关了,又巡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后,向任清泉点了点头。见眼前这两人行事诡异,朱友雍更加疑惑了。任清泉道:“六郎,咱们坐下聊”,他亲自斟了一杯茶,递予朱友雍,道:“四哥和三哥,你与谁更为亲近?”朱友雍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道:“三哥不是已经死了么,四哥这话从何说起?”任清泉笑道:“看来是三哥,好”,他话落音,一杯茶水下肚,面貌竟然瞬间发生了变化。朱友雍吃了一惊,失声叫道:“三哥!”正端在手中的茶杯,应声掉落到桌面上,茶水肆意流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任清泉恢复了朱友的面貌,变成了他原本的样子,道:“无需惊慌,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情或许是你闻所未闻,但既然我能够以真面目坦诚待你,便是决定向你说出实情了。”朱友雍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跳得比往日要快,突突,突突,突突……他勉强咽下一口口水,道:“你说吧”。任清泉道:“我既不是朱友,也不是朱友贞,只不过是来自几千年之后的一缕幽魂,神宴法师说我是朱友的后世,所以在朱友死的时候,他便将我召唤来到了这个朝代。”朱友雍的面色渐渐发白,他道:“四哥是在开玩笑吗?”任清泉继续道:“这世上第一个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人,便是神宴法师,可惜他已经往生了。方才跟我一起来的,是神宴法师的徒弟,清护法师,他也知道一切,你是第四个知道真相的。”朱友雍道:“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我?”任清泉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来到这里之后,我将一切弄得一团糟,我需要你的帮助。”朱友雍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任清泉道:“因为你要帮的,不止是我,还有与我同命运的另一个人,我想你应该猜得到她是谁。”说完,任清泉目光灼灼地看着朱友雍。朱友雍猛然站起身,瞪着任清泉,再次失声道:“难道你说的是凤儿?!”任清泉点了点头。这一次,朱友雍彻底惊呆了。 第274章 屈服1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管家最终还是查出来是王延翰将袁宝儿从别苑中带走了。朱友微问及,袁宝儿只说,王延翰并未对自己怎么样,况且自己已经逃了出来,担心此事会影响到他与闽王之间的盟约,便对他隐瞒了。朱友微信以为真,这次事件对他们的影响便彻底消除了。此后,朱友微便时时将袁宝儿带在自己身边,几乎寸步不离。袁宝儿生气,朱友微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去练兵也带着她,去议事也带着她,甚至接见属下也要她在偏厅候着,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虽然这样也令她迅速地看到了他的实力和野心,但每当一大早就要被人从温暖地被窝中拖起来,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但她若是晚一步,或扭捏作态,便会被朱友微从床上抱起,亲自为她穿衣梳妆……这个男人,为达目的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所以每一次,她都只能屈服,没错,就是屈服,别小看这个“屈”字,“出”字前面挡了个“尸”字,那意思不就是“想出去就死定了”的意思嘛!袁宝儿觉得憋屈,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被朱友微吃得死死的了,那么自己当初回到他身边的初衷,还怎么做到?必须想个办法。这天,袁宝儿在马车上等待朱友微,她撩开马车窗帘,发现原来到了楼外楼附近,便想要下车去看看,但被暗卫出手拦住了,暗卫恭敬道:“公主,殿下吩咐,请你呆在马车内好好休息”。袁宝儿气愤不已,尼玛,这是变相软禁,关键还一副如果你不从,你就是不懂事的模样,真是叫人内伤。之前她已经试过与这些暗卫“硬碰硬”,但他们立即将朱友微叫到了自己跟前,然后自己便被三言两语打发了……所以,这次她懒得再费口舌。朱友微今日是来见一位重要的“忘年之交”,两人聊得十分投机,他的目的也顺利达到了,他的计划又稳固了三分。忙完上了马车,见到袁宝儿不开心的表情,他温柔地让她靠在自己怀中道:“怎么了,我的公主殿下。”袁宝儿叹了一口气,不理他。朱友微道:“七哥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袁宝儿寻思这欲擒故纵也差不多了,便道:“我想回一趟楼外楼,而且,我想把艳华和月英带在身边。”她几乎一口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见到她那急迫的眼神,朱友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好。”咦,今天这么爽快?袁宝儿偏头看向他,却再一次见到了他的笑容。无论这人的心是多么复杂,他的笑容总是这么纯净,宛如恣意绽放的白牡丹,最近自己似乎常常败给这笑容。于是便会发生接下来的这一幕,在她看呆之际,朱友微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待到他的脸放大到自己的眼前,她方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又开始满肚子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屡屡中招呢,真是要死了!朱友微却无比开心,两人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化,袁宝儿已经被他彻底地放倒在自己的腿上,他温暖的手指摩挲着袁宝儿的脸颊道:“凤儿脸红的样子,真是令人爱不释手呢。” 第275章 屈服2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了楼外楼门口。袁宝儿连忙起身,因为速度太快,正撞上了朱友微的额头,一声痛呼。朱友微忙伸手轻抚她的额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袁宝儿低头,神情有些慌乱道:“不疼了,咱们下去吧。”两人到了楼外楼,立即被眼尖的小二恭敬地送入了雅间。很快,陆沉和二徐便走了进来。陆沉道:“凤妹,你回来了?”二徐见到袁宝儿之后傻眼了,月英指着袁宝儿道:“你,你是?”徐艳华赶紧拉了拉她,施礼道:“见过建王殿下,公主”,月英麻木地跟着也施了一礼。袁宝儿欢快地走到他们跟前道:“陆大哥,艳华,月英。”袁宝儿“留恋”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道:“陆大哥,我这次来想再去我住的地方看一看,这里是我在宫外的家。但从今往后,我不会经常回来了,因为我已经有了另一个家”,说着,她“深情”地看了朱友微一眼。朱友微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陆沉和二徐已经注意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眼神,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袁宝儿又走过去两手分别牵着二徐道:“艳华,月英这些日子,我很想念你们,你们愿意跟我走吗?”艳华立即跪在袁宝儿面前道:“公主,艳华这辈子都是你的人,这些日子不见,艳华也十分想念公主,能够跟着公主是艳华莫大的恩宠。”月英也赶紧跪下道:“我……奴婢也愿意跟着公主。”袁宝儿将两人扶起来,道:“傻丫头,我视你们如同姐妹,今后“恩宠”、“奴婢”这样的话再不许说了,忘记我曾经和你们说过的话了吗?”艳华、月英忙道:“是。”袁宝儿转头道:“陆大哥,你陪我去我的房间看看吧”,又转头看向朱友微。朱友微点了点头道:“凤儿去吧,七哥就在此等你。”到了房间,确定朱友微的人没有跟过来,袁宝儿对陆沉道:“陆大哥是不是觉得奇怪,我怎么会跟建王在一起?”陆沉道:“凤妹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张,大哥相信你”。袁宝儿道:“谢谢大哥的信任,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来日我再跟大哥解释。眼下当务之急,是拜托大哥一件事。”陆沉道:“凤妹尽管说。”袁宝儿道:“招兵买马,养精蓄锐。我会让艳华或月英与大哥保持联络的。”陆沉斩钉截铁道:“好,凤妹放心,无论你要做什么,大哥都会尽全力帮你。”袁宝儿道:“一切就拜托大哥了,我不能在此地久留,短时间内我会呆在建王府。”很快,袁宝儿与陆沉便回到了朱友微所在的厢房,袁宝儿道:“七哥,我们走吧。稍后便派人来接艳华和月英可好?我都等不及要让她们陪在我身边了。”朱友微宠溺道:“好”,便拥着袁宝儿离开了。临走之前,袁宝儿又嘱咐二徐道:“你们二人速速收拾东西吧,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建王府的规矩可比楼外楼要严格许多,是不能擅自出入的,该带什么都带齐全了。”徐艳华心领神会,道:“是”。回到马车上,朱友微取笑道:“凤儿真是把建王府当做“龙潭虎穴”了”。袁宝儿道:“哪有,只是觉得有些闷而已。”朱友微道:“七哥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今后七哥会尽力让你不再觉得那么闷,原谅七哥好不好,嗯?”那不断凑近的脸庞和暧昧的话语,令袁宝儿这等厚脸皮的人亦无法直视,只得顺从道:“嗯,七哥,我累了,先睡会儿”,她慌里慌张装睡了。 正文 第276章 屈服3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徐艳华和徐月英很快被接到了建王府,管家将她们的行装、住所安顿好之后,又教了些王府的礼仪规矩,便领着她们到了袁宝儿跟前。此时,朱友微和袁宝儿正在庭院中休憩,朱友微在为袁宝儿抚琴。袁宝儿远远地看见二徐,兴奋地跑过去拉了她们走过来,道:“你们来得正好,你们二人一人善歌一人善舞,便为殿下歌一曲、舞一曲罢。”闻言,徐艳华心中诧异,公主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建王岂会为她们二人抚琴,早就听闻建王琴画双绝,这天底下能够让他心甘情愿献艺的,恐怕只有这懵懂“眼前人”了。果然,琴声戛然而止。袁宝儿疑惑地回头,朱友微带着和煦如春风般的微笑,对袁宝儿道:“凤儿胡闹。”袁宝儿不依不饶道:“难道七哥觉得无趣?”朱友微道:“并非觉得无趣,只是你们女儿家的游戏七哥便不参与了,况且七哥在这,她们反而会不自在。有她们陪你,七哥也就放心了,眼下正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去办,七哥很快就回来。”袁宝儿道:“好,那七哥便忙去吧。”朱友微便带着暗卫离开了王府,临走前,远远看着亭中袁宝儿抚琴,徐艳华起舞,徐月英唱曲,这美好的画面令人赏心悦目,如沐春风。朱友微的身影消失之后,袁宝儿的琴声一转,从《春江花月夜》瞬间转调为《十面埋伏》,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晴不定、变幻莫测,似乎传染了朱友微的“矛盾”。二徐虽然不确切地知晓袁宝儿是怎么了,却也十分默契地对她亦步亦趋。一曲终,袁宝儿对身边的仆从道:“我乏了,艳华、月英你们伺候我午休吧。”二徐道:“是”。到了卧房,好不容易支开其他人,袁宝儿小心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异常之后,卸下了伪装,对二徐道:“艳华、月英,从今天开始,我们三人的未来便系在一起了。也许你们觉得奇怪,我怎么成了吟凤公主,但,这的确是我的真实身份。”袁宝儿继续道:“楼外楼是我的心血,也是唯一属于我们的安身之处。艳华,你设法与陆掌柜保持联系,以备不时之需。你们二人记住,在建王府除了我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与任何人有过深的来往,绝不能节外生枝。我的处境相信你们也看到了,但不要相信你们眼睛所看到的,要用心观察,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自作主张为我解围。”“我一直打心底将你们当做好姐妹,如今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希望你们能在我身边助我一臂之力。”袁宝儿上前拉着徐月英的手道:“月英,有个消息我必须告诉你”。徐月英诧异地抬头看着袁宝儿。袁宝儿道:“桑羽已经死了”。此言一出,徐月英顿时面色苍白,哆嗦道:“公主,这是真的?”袁宝儿安慰道:“我知道你对他有情,但他的确已经死了,你就忘了他罢。”徐月英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强忍着悲伤,点了点头。袁宝儿又对徐艳华道:“艳华,如今我们身在建王府,这里的情况比楼外楼要复杂多了,你要多提点月英,以免她陷入危险之中。”徐艳华道:“公主放心,艳华明白。”袁宝儿喃喃道:“这平静的日子恐怕没几天了”。 第277章 圣旨1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有了二徐在门外守着,袁宝儿终于完全放松戒备睡了一个舒服的午觉,她总觉得在建王府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自己友善,似乎总有一道令她不舒服的目光悄悄地跟随着她。在半梦半醒之际,她似乎又感觉到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目光笼罩着自己,如同坠入一个悲伤的梦境,就在眼泪即将奔涌而出之时,她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床前竟然真的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蒙面人。那人一动不动地立在床前看着自己,那目光带着怀疑、探究、悲凉和震惊,却没有令人感到危险的成分。“你是谁?”袁宝儿问道。“这却是我想问你的,你究竟是谁?”来人沙哑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很轻很轻,袁宝儿来不及辨别就消散了。袁宝儿嘲笑道:“你来找我,却不知道我是谁?”她轻松地起身,绕过蒙面人,感觉到口渴了,便自顾自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蒙面人转过身来看着她,道:“你不怕我?”袁宝儿走近他跟前,一只手费力地搭上他的肩膀,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还真不怕你,做贼做到你这样,也真够失败的。”蒙面人哭笑不得,却维持着自己的姿势,任她搭着自己。忽见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心道,不好!果然,袁宝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揭掉了他的面巾。虽然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粗野男人,辫子也松松垮垮地绑着,几缕乱发垂在眼前,但袁宝儿还是一声惊呼:“六哥!”不自觉地另一只手便也攀上了朱友雍的脖子,她忘情地拥抱他,在他怀中道:“太好了,你没死,你真的没死!”眼眶瞬间湿润。朱友雍颇有些不自在,他解开袁宝儿的手,匆匆转身,避开这令自己不自在的热情,道:“我只是重伤昏迷,四哥派了最好的御医照顾我,如今已无大碍。”袁宝儿是十分敏感的人,她已经感觉到朱友雍似乎在躲闪自己,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外面的传闻?她连忙解释道:“六哥,你是不是也以为我与七哥在一起了?我不能对你多说什么,但请你相信我,我呆在这里自有我的目的,等该办的事情办完了,便会离开。”朱友雍转身诧异地看着袁宝儿道:“四哥说你是自愿跟随七弟回府的,你却说自己是另有目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袁宝儿也知道自己目前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难以理解,也无法证明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只好勉强道:“我无法解释,但却希望你能相信我,是不是很贪心?”她诚挚的目光透过眼前层层水雾抵达朱友雍的双眸,再一次侵入了他的心,虽然朱友雍已经知道了她并不是自己百般呵护,看着长大的朱吟凤,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两人默默地对视,良久,朱友雍仍然僵硬地挪开自己的目光,他的脸有些发烫,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而这个人,却又与自己非常亲近。 正文 第278章 圣旨2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朱友雍微微叹息道:“你没有将你到建王府来的目的告诉四哥?”袁宝儿点了点头,道:“我不想节外生枝。”朱友雍道:“可四哥似乎误会你了。”袁宝儿道:“没关系,总有一天所有误会都会烟消云散的。”朱友雍道:“那你们的关系……”袁宝儿打断他道:“六哥,你最近过得好吗?”回想知道真相的这几天,自己的愤怒、失望和煎熬,到最后决定来见她一面……仿佛都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所有的情绪也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解开了。但转念想起了朱友贞那张脸,和他软禁自己时的情形,朱友雍便咬牙切齿道:“当然,四哥可是将我照顾得很好呢。”袁宝儿笑了,道:“六哥这样,像是饱受四哥的欺凌似的。”她突然邪恶地想,任清泉竟然将受伤的你私自藏起来,你们不会一个是攻,一个是受吧……为了避免朱友雍将自己当成怪物,这么逆天的话她自然忍住了没说出来。朱友雍敷衍地笑了笑,道:“他算是功过各占一半吧,六哥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他计较了。”这话袁宝儿听着却更觉暧昧,从前怎么没觉得这两人关系这么好?不过她转念一想,如今任清泉的确是用人之际,他身边的人要么不可信,要么无能,自己离开之后也时常担心,不如……这么一考虑,她便对朱友雍道:“六哥,不如你留在四哥身边,帮帮他吧。”闻言,朱友雍复杂地看着袁宝儿,心想,你们终究是一伙的吧,所以你才这么放心不下他?见他看着自己发呆,袁宝儿想起朱友雍对朱吟凤的情分,以为自己的要求对他来说太过于无礼了,想出言解释,便道:“六哥,我的意思是……”她话未说完,朱友雍道:“好,我答应你,我会留在他身边帮他。”袁宝儿由衷道:“六哥,谢谢你。”朱友雍释然了,也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疙瘩也彻底解开了,他不想再说什么,也不想继续留下去,便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朱友雍走后,袁宝儿一直静坐发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她总觉得朱友雍对待自己似乎没有从前那么热情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想不明白,便放弃去想了。另一边,任清泉在宫中不听清护等人的劝阻,喝得酩酊大醉。他嫌清护等人碍事,将一干人等都赶走了,独自在御书房里继续自斟自饮。他嘴中念着:“袁宝儿,朱吟凤,朱吟凤,袁宝儿,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哈哈哈哈……”“既然你那么喜欢建王,好!我成全你,给你赐婚,我,堂堂大梁国的一国之君,亲自给你拟旨!”醉眼朦胧之间,他将圣旨写好了,取出玉玺,双手压上,手舞足蹈道:“哈哈,好了,圣旨写好了。”醉得站也站不稳,跌坐在地上。他费力地爬了起来,看着御案上的圣旨,吼道:“来人啊,即刻给吾去建王府宣旨!”一个公公颤颤巍巍地立在他跟前,任清泉走过去,将圣旨塞到他怀中道:“去,快去给吾宣旨!不去吾就砍了你的脑袋!”那太监急急忙忙,拿着圣旨出门去了,却撞上了衣冠整洁,身着亲王礼服,正大步踏入御书房的贺王。朱友雍呵斥道:“慌什么慌”,见那太监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心生厌烦道:“还不快滚!” 第279章 圣旨3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任清泉一手提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歪歪斜斜地、笑嘻嘻地朝朱友雍走了过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道:“哈哈哈哈,贺王,你来了?来得正好,一起喝一杯!”话说完,人已经到了朱友雍跟前,举着自己的酒杯径直往朱友雍嘴边送,一边喊道:“来,喝了它,喝!”朱友雍擒住他的手,嫌弃地别过头,道:“你如今的身份可是大梁的国君,瞧瞧你都成了什么样子!”任清泉哪里听他的,一直撒泼似的执意要他喝了自己手中的酒,不耐烦地嚷嚷道:“喝啊,喝啊”。朱友雍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放开了他。任清泉笑着仰头,举起另一个手中的酒壶往嘴中倒酒,酒水一半浇到龙袍上,一半被喝了下去。朱友雍看不下去了,连忙又夺过了他的酒壶,一边问:“你到底是哪里不痛快,要喝成这样?”推搡间,任清泉站不稳,索性又坐到地上,拍拍朱友雍的腿道:“明儿咱们去喝朱友微的喜酒,还要送上一份大大的贺礼,他能赢得这穿越千年而来的美人的心,可称得上是古今第一人了……”朱友雍像触电似的避开任清泉的魔爪,愠怒道:“你胡说些什么!”任清泉笑嘻嘻道:“吾已经亲自给他们下旨赐婚了,你我身为他的好兄长,不该去送份贺礼吗?”朱友雍大吃一惊,一把揪住任清泉的前襟将他提起来道:“你说的是真的?”任清泉专心想掰开他的手,根本已经醉得无法正常交流。朱友雍回想起他刚进门时那个慌慌张张的太监……他手中似乎拿着一道圣旨,心想,坏了!急忙松开任清泉追了出去。任清泉失去牵引力直接倒在地上,就在他彻底失去意识进入梦乡时,朱友雍骑着马一路驰骋到达了建王府中。王府的侍卫们拦不住他,只得一路跟着他,待他下马踏入王府议事厅,却发现为时已晚,圣旨刚刚宣读完毕,已经在朱友微手中。一看到来人,朱友微眼底闪过诧异,左手拿着圣旨,右手则立即揽过袁宝儿道:“贺王是来道喜的?”朱友雍并不理会他,只是看向袁宝儿,道:“他不是故意的,你如果不愿意,我带你离开”,说着将手伸向袁宝儿。可袁宝儿却只是傻傻地看着他。方才发生的一切太过令人难以置信,她心中久久难以平静,任清泉竟然给她和朱友微赐婚!他竟然给自己赐婚了!为什么?!即使不再爱自己,也没有必要将自己推向别人的怀抱吧?她实在理解不了那个男人的逻辑。此刻她很想亲自去问问他,到底将自己当成什么人了……而朱友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也莫名其妙,是替他说的吗?袁宝儿疑惑地看着朱友雍的脸,可她的思绪却明显跑偏了题。朱友微看着袁宝儿出神地盯着朱友雍,似乎在犹豫,心中一阵紧张,不,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就不该发生,他不愿去等待一个也许自己并不喜欢的结果。他右手轻轻在袁宝儿脖颈处的风池穴附近一点,袁宝儿便晕倒在他的臂弯之中。朱友雍喝道:“住手!”但已经来不及了,侍卫们也马上拦住了他,他骂道:“朱友微,你真卑鄙!”朱友微冷笑道:“贺王还是省省力气吧,看在凤儿的面子上,今天我不与你一般计较,来人,请贺王出府!”言罢,他将袁宝儿打横抱起,走出了议事厅。朱友雍想要上前抢人,却被侍卫拦了下来,好一番周旋,仍然因为寡不敌众被赶出了建王府。 第280章 圣旨4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翌日,任清泉刚醒,太监便报,贺王已经恭候多时了。他穿戴洗漱完毕即宣了朱友雍。两人独处,朱友雍也不顾什么礼仪了,盯着任清泉一幅恨铁不成刚的表情道:“这就是你希望的结果?”任清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皱眉回忆,昨天因为很不开心,自己便在御书房喝闷酒,之后……渐渐地,他将一切都想起来了!自己竟然荒唐地给袁宝儿和朱友微下了赐婚的圣旨!这不是将她彻底推向了朱友微吗?自己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懊恼不已。见他不言语,朱友雍道:“这回你可满意了?”任清泉道:“事已至此,还能怎样?”不是有句话叫做,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么,简短地说便是覆水难收,覆水难收啊!见他恹恹的样子,朱友雍更生气了,他指着任清泉道:“你和她,不才是同一路人吗?为什么让她离开你,还让她身处险境?”任清泉沮丧道:“她叫袁宝儿。人是她自己选的,我只是想成全她而已。你们古人的爱情观是只有得到才叫幸福,可在我们二十一世纪,成全别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快乐,也是一种幸福。”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任清泉却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这套“伟大的爱情”理论,成全真的是一种快乐吗?为何自己的心却十分沉重,而且越来越悲伤?看着眼前人失落的模样,朱友雍似乎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从前自己看着凤儿与朱友在一起的情形,不也正是如此吗?应该怎样去爱一个人,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为凤儿而生的。如今他已经知道凤儿不在这个世间了,她的身体里是另外一个人,虽然伤心,却也欣慰,至少她是与自己最爱的人一起离开的。而自己活下去唯一的目的,就是继续守护她的肉身,护佑她一生平平安安……两人相对沉默。良久,朱友雍收回思绪,叹息道:“所以,你其实是喜欢她的?你就那么肯定她爱上了朱友微?她亲口告诉你的?”从自己之前去见她的情形来看,这其中显然另有隐情,她留在朱友微身边是带着目的的。任清泉道:“恐怕是这样的。只是,我没有告诉她,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朱友雍忍住又想骂人的心情,道:“你做的这些事情,换做是我,也无法理解。明明喜欢一个人,却不坦诚自己的心,虽然我不知道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我却知道,你这样做,永远无法得到一个人的真心。”任清泉心道,当我想告诉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不想纠缠在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里,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道:“且不谈这件事情了,我此前跟你提的,你想好了吗?”朱友雍道:“我会留下来帮你,不过,可不是为了你。”任清泉淡淡一笑,拍了拍朱友雍的肩膀道:“即使不是为了我,我依然很荣幸。”正当此时,太监来报,建王和吟凤公主求见。任清泉脸色一变,许久没有回应。朱友雍冷笑道:“恐怕他是来示威的,怎么样,你敢不敢见?”任清泉道:“我怕他做什么”,下令道:“宣!” 正文 第281章 圣旨5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朱友微与袁宝儿一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身边的人,并不在意自己身在何处,似乎除了她,其他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今儿一早袁宝儿在她怀中醒来便提出要进宫见皇帝,原本他是不情愿的,但她说想去宫中亲自谢恩,他便允了,还亲自陪了她来。“四哥,六哥也在?”随着她一声轻唤,他才注意到朱友雍也在,没想到还会有人比他们还早进宫,不过是朱友雍便不奇怪了。袁宝儿走到任清泉跟前,她靠得很近,执意与他面对面,也没管那么多礼数了,她面带笑容道:“四哥,凤儿是来谢恩的,父皇驾崩后,凤儿的一切便是由四哥做主,在凤儿出嫁之前,四哥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她希望能单独跟任清泉聊聊,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朱友雍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对,朱友微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任清泉道:“四哥的确有些要说与你听的,你随吾来。”便拉着她朝内殿走去,不料朱友微却上前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对任清泉道:“四哥有什么要说的,也叫弟弟这新郎官听听”。朱友雍讽刺道:“七弟难道连四哥的醋也吃?这圣旨可是他亲自下的。”袁宝儿挣开朱友微的手道:“七哥,我去去就回。”朱友微方才放开她,只道:“不要让我等得太久”。袁宝儿点点头。两人之间温情脉脉的举动让另外两人看着颇不爽利。任清泉与袁宝儿独处之后,袁宝儿质问:“四哥是真心要将凤儿嫁与七哥?”她心中不是滋味,这朱友贞也忒不是东西了,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爱自己爱得要死要活,如今便随手“赏”人了?当自己是什么啊!任清泉淡淡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吾只是如你的愿罢了。”袁宝儿道:“那四哥在下圣旨之前,为何不先问问凤儿的意思?”任清泉欣喜道:“难道你不愿意?”袁宝儿生气道:“对,凤儿不愿意,如果四哥能够收回成命,凤儿不胜感激!”任清泉道:“既然你不愿意嫁给他,便离开他,回宫如何?”袁宝儿犹豫了,原本咄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就这么前功尽弃,自己的确不甘心……见到她犹疑不决的眼神,任清泉失望了,他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喜欢,就算有些不如意,也忍了吧。四哥没功夫陪你闲聊,回去吧。”他转身要走,袁宝儿回过神来,上前拉住他,用尽可能正常的语调道:“四哥,请收回成命,或许四哥无法理解凤儿的行为,但凤儿想要由自己来选择夫君,请四哥成全凤儿。”任清泉道:“若你离开建王府,吾便收回成命,这是吾的条件,你自己好好考虑吧。”这也不是最坏的结果,反正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袁宝儿便道:“好,到时,请四哥信守承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袁宝儿便松开任清泉先行离开,留下任清泉,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被她放开的手,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多想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任清泉心想,傻丫头,到时候,即使我能为你解除婚约,朱友微会让你离开吗?不过,他今日也明白了,她的心意还未坚决,那么自己也还是有机会挽回的吧,看来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正文 第282章 误会1 相逢不用忙归去,明日黄花蝶也愁。出宫之后,袁宝儿对朱友微道:“七哥,我们去骑马吧。”朱友微道:“好。”两人便翻身上马,袁宝儿扬起笑脸对朱友微道:“比试一场如何?”转身朝城郊驰骋而去,朱友微一路跟着。一直奔驰到汴河边,烟波浩渺的河流上,舟船如织,已经初见几十年之后的繁荣景象。袁宝儿下马看着这景象,脑中在想象着张择端的那副《清明上河图》,这古今交错的感觉真心让人觉得十分神奇。感觉到朱友微已经来到身后,袁宝儿转身微笑道:“凤儿赢了,不过七哥是故意让凤儿的吧。”朱友微笑而不语。袁宝儿转身看向汴河,道:“隋炀帝为了修筑大运河可谓劳民伤财,运河的修筑极大地影响了大隋的国运,如今靠着运河为生的百姓未必记得那个葬身于运河的君王,却实实在在地享受着他的福祉。”朱友微道:“既是一国之君便是以大众之利为利,要建立功业必然就会有牺牲,杨广并非死于那牺牲的百姓手中,却是死在自己的臣子剑下,他的败不在于运河却在于识人而已。”袁宝儿道:“倘若是七哥,会败吗?”朱友微道:“不会”,丝毫未曾犹豫,似乎他早就考虑过此类问题,并且想得十分透彻了。袁宝儿云淡风轻道:“看来七哥是将治国安邦的问题想得十分周全了。”朱友微看着远处的舟船,并未觉得袁宝儿的话不妥,只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东风就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他一声令下,便可天下大乱,他却一直在迟疑。终究到了该下决定的时候了。他转身看着袁宝儿,道:“凤儿,一个月内,七哥娶你可好?”袁宝儿原本是想试探朱友微对那道圣旨的看法,没想到绕了半天弯子,却被朱友微占了先机,她迟疑道:“这么快?”朱友微走近她,拥她入怀道:“这一次七哥不会给你拒绝的机会,就在一个月内,七哥将迎娶你。”袁宝儿心中十分抵触,正欲多言,朱友微将手指轻轻落在袁宝儿的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道:“七哥已经决定了,如果凤儿不愿意,只会让七哥将大婚之日提前,也好断了凤儿的其他念想。”袁宝儿攥紧的拳头不由松懈,看来多说无益,可一个月,实在太快了。许多事情都唯恐来不及……两人牵着马匹往回走,袁宝儿这才发现两人身边一直有人如影随形,看样子是王府的暗卫。看来即使是跟自己在一起,朱友微也不会完全放松戒备,他的“识人”之道便是不相信任何人罢。很快马车停到两人跟前,上车之后,朱友微一直握着袁宝儿的手闭目养神。袁宝儿以为他已经睡熟便想要松开他的手,却被他使力一拉又落入了他的怀中。在撞入朱友微怀中之际,袁宝儿感觉到有一块硬硬的东西硌了自己,她偏头一看,却看到一块血玉,上面隐约是个“夏”字,正在纳闷之时,朱友微睁开眼睛,将她扶起来,不着痕迹地将玉又塞回怀中。袁宝儿试探道:“是重要的东西?”朱友微道:“是母妃留给七哥的遗物”,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