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之道者》 第一回 将军府来客 有人的地方,就会留下传说,那些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那是属于强者的传奇,它代表着荣耀和不凡,被世人传颂…… 一百年前,北漠有一人,是为世代铸剑之族,曰倡岭子,其五岁之时便初显铸剑之才,随其师习行十余载,十七岁之时便铸有名剑贪狼,二十一岁又铸有名剑天源,冉冉数几十载,终至知命之年,共铸有三三之数,分曰贪狼、天源、湛北、龙渊、流奇、般若、执吾、金象、银勾,皆为中原习行武学之人趋之若鹜,是为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 此后,倡岭子便归隐于山林,却无人知其所踪。 十年后,倡岭子重现江湖,与此同时,他带回了一柄无名之剑,据说此剑出鞘便可引发风云变色,若是凡人得之都可劈山为半,割江水为冰,必为天下第一人! 自此中原大陆局势动荡,无数习武之人不惜一切代价只为夺得此剑,在长达数年间的争夺之中,中原大陆陷入了一片腥风血雨,无数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与此同时,东瀛、西夏、南楚之人也纷纷现身于中原,加入到争夺之中。 其间也不知折倒多少英雄好汉,乃至多年后,掌剑派掌门东方剑白以天下无双之胆魄一路过关斩将,终于,他与东瀛武士柳生武藏为夺此剑的归属相约于天岐山一战。 二者力战一天一夜,最终,东方剑白将柳生武藏击败于剑下,柳生武藏黯然归于东瀛,然而就在东方剑白的名望如日中天的时候,令人奇怪的是,那东方脸白竟带着无名之剑在消失在人世间,自此天下间只留下东方剑白与无名之剑的传说。 世间传言,东方剑白已从解脱境突破至神话境(武者之境,分为出入境、造化境、玄妙境、生死境、解脱境,最后,便是那如传说一般的神话境了。) 神话境,意如其名,宛如神话。 一年后,天下间便流传有一榜,称九九玄榜,其中第一人,乃曰东方剑白!是为天下人时常所津津乐道也。 ………… 二十年后。 秋色渐浓,漫天的落叶像无家可归的人儿一样随风飘散。 在赫赫有名的晋国将军府,一位髯须男子正站在府门口似是在等候着什么。 这人正是将军府的管家柳若之,他眉有忧色,抚须来回渡了几步,似是心中有所思虑。 且听他自言自语道:“将军吩咐我在此迎候南宫世家,想来他们此行必是为了小少爷之事,唉,也不知晓那些传闻是真是假了,若真是如此,只怕小少爷他……唉!” 忽的,他似是察觉到什么动静,将头转向远处,他便瞧见远处正有一批人马往将军府行来,他神色一动,略微整理衣物一番,柳若之才高声喊道:“敢问前面可是南宫世家的贵客?” 远处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道:“正是,不过这‘贵客’二字可是愧不敢当啊!” “大人客气了!”柳若之面色肃然,旋即又与左右的侍卫低声吩咐了一句:“老爷要等客人已经来了,尔等快些去禀报老爷。” “是。”那侍卫得令,当即返身入府而去。 待人马行至府前,柳若之提衫快步迎了上去,他躬身拱了拱手道,“想必这位大人便是那南宫义家主了吧,我家老爷已吩咐小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有劳这位先生费心了。”来人中先下马的是一个身穿锦服的中年男子,瞧他头束玉冠,年岁大约四十左右,这人便正是那南宫世家家主南宫义了,其随行者约莫十余人,除去一个面带纱巾的女子之外,其余便皆是一些带走有肃杀之气的武士。 柳若之侧身恭敬道:“大人千里迢迢来此,想必路上已车马劳顿,请先入府饮些茶水稍作休息,老爷他随后就到。” “请了。”南宫义微微一笑,其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 客气了一番,众人便举步往府内走去。 然刚进府门,府内便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大笑之声:“哈哈哈……南宫贤弟,自接你书信愚兄便日盼夜盼,今日便是终于等到你了,只是愚兄近日军事繁忙,故而未能出门远迎,切莫怪罪于我啊!” 南宫义神情一动,抬眼往远处瞧去,便发现来人正是晋国镇远将军胡湮,登时他眼睛一亮,不由大笑道:“胡兄,这是哪里的话,是我叨扰你府上才是,这多年未见,没想到胡兄的功力又更上一层楼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胡湮故作不悦之色道,“贤弟你就莫要取笑于我了,如今这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道你南宫义执吾剑的威名,我的功力比起你只怕是十招都走过不去,你方才说这些言语,若是叫他人听去了,岂不是叫我无地自容啊。” 南宫义登时失笑一声,“胡兄,你还是与以往一样爱开玩笑,就莫要拿我寻开心了!” 胡湮哈哈一笑,但很快他又忽然轻叹了一声:“自上次一别,没想到这一眨眼都快十年了,真是白驹过隙啊!” 南宫义也是一脸感慨之色道:“是啊,想当年你我兄弟二人在江湖上快意恩仇的时候,还仿如历历在目呢!” 胡湮摇了摇头,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常色,“算了,那都是过眼云烟,你我许久未见,今日须得不醉不归才是!” 南宫义当即大笑道:“那是自然,义刚想瞧瞧胡兄的酒量是否不减当年呢!” “哦?那今日只怕是要命人准备几大酒缸子才成!不然你我只怕也分不出胜负!”说笑之间,二人便往客厅行去,其随从皆紧随其后。 待行至客厅,胡湮便命人准备了诸多酒菜,期间一番闲聊,再是一阵豪饮,胡湮与南宫义皆已有些酒意。 再是举杯饮下,忽的一阵沉默,只听胡湮道:“贤弟,你此次来我府上拜访,只怕不单单只是来看望愚兄吧。” 南宫义沉默了一番,才苦笑道:“不错,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胡兄的眼睛。” 胡湮轻叹了一声,将酒杯缓缓放下,他才正色道:“若我没料错,想来你此行多是为了我儿与莺莺的婚约。” 南宫义面有愧色道:“胡兄猜的没错,实不相瞒,是义实在是架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毕竟这事关她一生的幸福,所以义这才拉下了老脸来你府上拜访,是义对不起你……” 话未说完,胡湮却摆了摆手道:“莺莺此次可是与你一同来我府上了?” 南宫义默然道:“她的确来了。”转头往远处与那面带纱巾的女子喊了一声,“莺莺,快过来拜见你胡伯父。” 那纱巾女子正是南宫义的爱女南宫莺莺,却见她上前盈盈一拜道:“见过胡伯父,莺莺这厢有礼了。” 胡湮见这南宫莺莺气质如兰,不禁心中暗赞一声,不由感叹道:“没想到十年未见,莺莺你竟已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了。” 南宫莺莺微微欠身道:“伯父谬赞了。” 胡湮独饮了一杯,仰天长叹了一声,却听他缓缓述道:“贤弟,十年多前,你我因意气相投,才在那黄浦江边歃血为盟结成了生死兄弟,其间也不知共同经历过多少的生死磨难,此中情谊就算是同胞兄弟也断然无法与我二人比肩。然世事多变,为投效国家,我投身于虎贲军中,而你也被家中长辈召回不得不继承家主之位,便在你我分别之时,为了两家能够结成秦晋之好,这才定下了我儿与莺莺的婚约。” “冉冉数十载,你我因繁事诸多天各一方,如今你我终是重逢了,你的来意,愚兄已略知半解,虽说这婚约乃是你我当年所定,但不管怎样,我须得听听我儿的意思,毕竟他也长大成人了。”说到此处,胡湮转头与一旁相候的柳若之吩咐道:“若之,去请小少爷过来,说是老夫有事寻他!” “是!老爷!”柳若之得令,便转身离去。 南宫义忍不住道,“胡兄,是我南宫家对不起你……” 胡湮却摇了摇头,道:“有什么事,待我儿来了再说吧。” 第二回 独臂少年 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那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正从门外走来,年纪大约十八岁左右,你瞧他剑眉星目,若是叫旁人见了,定会暗赞一声好儿郎,然而让人惋惜的是,这少年郎的右臂之间竟是空荡荡的一片。 这个少年,他竟然是一个独臂! 却见那少年进屋后便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孩儿见过父亲。”待瞧向南宫义之时,少年旋即便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胡湮当下解释道:“我儿,快快见过你南宫叔父。” 少年郎当即露出了恍然之色,便马上对南宫义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胡寻见过南宫叔父,小子常听父亲提起南宫叔父,如见有幸终于得见,小子这厢有礼了。” 南宫义微微一笑,但他瞧向那少年之时那眼中却带了一丝惋惜,“贤侄勿须多礼,快快请起。” 胡寻起身,便看向胡湮道:“父亲,不知你寻我来所为何事?” 胡湮正色道:“寻儿,此番为父寻你来,是因为……你南宫叔父他们有一要事与你相商。” 胡寻顿时一怔,“与我有事相商?什么事?” 胡湮轻叹了一声道:“你还记得为父当年与南宫家为你定下的婚约吗?他们这次来,便正是为了此事。”说到此处,他便转向南宫义道:“我儿已经来了,有什么事,便与他说清楚吧,这婚约之事老夫已交由他自己做主。” 南宫义面露为难之色,这一时之间,他却是不知如何与这眼前的少年开口,正犹豫之时,那一旁的南宫莺莺却上前一步道:“父亲,此事皆因女儿而起,还是由女儿与他开口吧。” 南宫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女子见过胡公子。”南宫莺莺上前一步,她对着胡寻微微行了一礼。 “你是?”胡寻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女子虽被纱巾挡住了大部分面貌,但从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却可以瞧出这分明是一个美人,却听她道:“小女子名唤南宫莺莺。 胡寻的眼中有一丝异色闪过,他没有右手,只能欠身还礼道:“原来是南宫妹妹,不知……南宫妹妹有何事寻我?” 南宫莺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也罢,小女子也不想做那拐弯抹角之事,其实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解除你我的婚约之事。” 此言一出,全场变的一片寂静。 一旁的胡湮的神色有些微变,南宫义一脸的愧色,南宫莺莺则是一双美目紧盯着胡寻,似是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然胡寻这少年的脸上却是毫无意外之色,他轻声道:“为什么?” 南宫莺莺道:“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小女子曾经立下过誓言,小女子将来的夫君,他必定是受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胡寻有些自嘲道:“所以像我这种没有右臂的废物,是永远也配不上你的,对吗?” 南宫莺莺忙道:“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胡寻的眼中露出了一丝黯然,却听他缓缓道:“你我的婚约本就是父母之命,这对于你来说才叫不公平,须知你我本就互不熟悉,我虽年少,但也知晓男女之事讲究情投意合,你我素未谋面的,又哪来的感情可言,若我强抓着婚约不放,这岂不是耽误了你的一生?所以这解除婚约之事,我同意。”胡刹低着脑袋,他的模样平静极了,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想象中的不甘和怨恨。 这一幕登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胡湮有些忍不住道:“寻儿,你不用为了不让为父为难而做出如此选择……” 南宫义和南宫莺莺亦是十分意外,他们看着胡寻平静的脸庞露出了一脸复杂之色。 胡寻摆了摆手道:“父亲,你不用说了,这件事孩儿其实早已经过深思熟虑,还请父亲应允吧,本来我与南宫妹妹就没有什么,如此,日后南宫妹妹也好寻个如意郎君,这般,孩儿倒也乐的自在,你也知道孩儿喜好云游四海的。” 胡湮长叹了一声,他看着自己的孩儿他那超乎年龄的成熟不禁心中一痛,殊不知,他年少的心境又独自承受着怎样的心酸,他眼角有些泛红道:“痴儿啊,是为父对不起你,若不是为父当年太过大意,你又怎会被那仇人给砍去了右臂,是我害了你的一生啊。” 胡寻摇了摇头道:“父亲休要如此言语,孩儿从未怪罪过您,说起来,若不是当年是孩儿贪玩,才叫那仇人有机可趁被人砍去了右臂,就连母亲她为了救我也丢掉了性命,是我对不起父亲才是……” 胡湮却是忽的大声抢言道:“我说过了,那根本不怪你!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胡寻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他别过了头去,“我知道了,父亲,孩儿今日与几个朋友还有相约,如若无事,孩儿便先行告辞了。” 胡湮有些欲言又止,但随后便怅然道:“去吧,切莫忘了带上护卫才是。” “是,父亲。” “南宫叔父、南宫妹妹,小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胡寻又转向对一旁南宫家的二人告罪了一声,旋即便躬身退去了。 “无妨,贤侄去吧。”南宫义看着离去的少年,他心中的愧疚更深了,他看向胡湮长叹道:“胡兄,我对不起你,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兄弟!” 胡湮却摇头道:“休要如此言语,当年你我本就是玩笑之言,年轻人的事便叫他们年轻人决定吧,他们能在一起,那我自然乐享其成,没在一起,那也只能证明他们的缘分不够,这怨不得别人,罢了,不说这些了,来来来,你可莫言食言啊,说好了今夜不醉不归的啊!” “胡兄,我……” “你堂堂一个南宫世家的家主怎的这般扭扭捏捏,快,满上满上……” “…………” “爹爹,女儿也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 ………… 退出了客厅,胡寻的脸上一片的黯然之色,他返身慢慢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待关上了房门,他并没有向他所说的那样出门应约,相反的,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房内怔怔的看着一个女子的画像,那画像上的女子正是他的亲生母亲,没过多久,他便将一张又一张的银票装进了包裹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一直等到了天黑,胡寻在桌上留下了一封书信,才悄悄的从房内走了出来,此时他腰间正缠着那个装了银票的包裹,眼见左右无人,胡寻脚下轻轻一踏,其身影便已轻松的跃上了屋顶。 胡寻虽说从小没了右臂,他的父亲也从来不愿意教他武功,但他的轻功却是极好的,他长时间的苦练,便全在这轻功上了。 便在这时,房檐下便传来了几个脚步声,只听一个声音道:“阿福,你听说了吗?今日那南宫世家来老爷府上之事?” 原来这是将军府的家仆。 又听另一个声音轻叹了一声,想来此人便是阿福了,“这事我略有耳闻,我听说那南宫世家的人来此便是为了来退婚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小少爷他真是太可怜了!” “唉,是啊。据我所知,小少爷他年幼之时就被人砍去了右臂,你说一个人若没了右臂,那不是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想那南宫家现如今的威望如日中天,难怪那他们会前来退婚了,我敢打赌,小少爷被退婚的事情,过不久全城的人都会知道此事,你说小少爷以后又如何面对他人说三道四的目光,说真的,南宫家的人欺人太甚了,若不是老爷他顾念旧情才忍住了没有发作……” “嘘,这些胡话也是你能说的,你方才这话若叫人听见了指不定会被人告你一状!算了,别说了,柳管家他应该已经等的急了,今天老爷和那南宫家主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咱们应该去收拾收拾了,说真的,我都好久没看老爷喝醉过了,老爷一直为了小少爷的事也不知有多担心,想来他定是为了小少爷的事才借酒浇愁的。” “是是是,是我多嘴了,别说了,快走吧!”脚步声渐渐的远了。 见人影远去,胡寻自嘲的一笑,其身形一动,便渐渐的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活! 第三回 出门云游 翌日,经过一夜的宿醉,胡湮头昏脑涨的爬起了身子,待接连饮下几杯茶水,他才感觉好受了许多。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胡湮便唤了门外地侍卫一声,“我且问你,小少爷他昨日何时回的府?” 那侍卫半怔了片刻,才恭敬的答道:“启禀老爷,小少爷他昨日并未出门,他一直待在房间呢!” “他昨日不是说和朋友有约吗?”胡湮不禁眉头一皱,“你确定他一直都待在房间里?” “是的,老爷!” “不好!”胡湮当即神色一变,“这孩子不会做什么傻事吧?!”想到此处,胡湮连忙起身奔出了房外,瞧他疾驰的身影显然已使上了功夫。 不多时,胡湮便已奔至胡寻的房外,他高声喊道:“寻儿?寻儿?你可在房内?” 喊了几声,却无人回应,胡湮不由心中一急,不消多等,他便立刻破门而入。 先是左右扫视一圈,胡湮并没有发现胡寻的身影,此刻他心中更急了,忽然,他注意到了那摆在桌上的书信,快步走上前去,便快速的拆开了书信,只见上面写道:“父亲,孩儿不孝,已出门云游四海去了,切莫派人寻我,你也知孩儿自小就有云游天下的愿望,故而孩儿才想趁的年华之时行得此愿,望父亲珍重,待孩儿游历四方归来之时,再来服侍父亲左右,胡寻,字。” 瞧见这短短的字语,胡湮不禁眼眶一红,他忍不住失声道:“痴儿啊,痴儿,来人,来人……” ############ 胡寻自离了将军府,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他一直未曾离开过的燕城,像这种天地任我遨游的感觉,竟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也不知父亲他知道我离开以后怎么样了。” 等到一直到了一座名唤“连云镇”的地方,胡寻才停了下来,第一次离家,他终究还是有些想念家中。 “也罢,出都出来了,想那么多作甚!眼下肚子也有些饿了,先去寻些吃的再说。”在镇中左右寻找了一阵,胡寻便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的名字叫望桥楼,那门口的小二见有客人上门,当下便笑脸迎了上去,起初这小二见到胡寻独臂之时也是不由的一怔,但小二很快便恢复了常色,他热情招呼道:“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胡寻寻了一处位置吩咐道:“小二你先与我上着好吃的,若是吃的舒服,便在你这儿住店了!”说着,胡寻便从怀中摸出了碎银抛给了小二。 小二动作娴熟的接过了碎银,他咬了咬碎银,待确认了真假,他才眉开眼笑的去了,“好嘞,那客官您先等着,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胡寻点了点头,“快去吧,莫要叫我等的久了。” 目送着小二的离去,胡寻便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往左右瞧去,却也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物,便又收回了目光。 一阵好等,那小二便端着酒菜上来了,待打发了小二,胡寻便狼吞虎咽了起来,赶路也这么久了,他还真是有些饿了。 吃了几口五花肉,便在这时,一旁的几个声音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几个汉子正在闲聊些什么。 只听一个络腮胡汉子说道:“哎,你们知不知道,最近江湖上发生一件大事,你们听说了没有?” 另一个圆脸男子道:“哦?李兄,是什么大事?我等怎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旁人亦是附和道:“是啊,李兄,快些与我们说道说道。” 那络腮胡汉子故作神秘的看了周围一圈,才缓缓道:“我听说,那白衣客和鸳鸯刀好像为了一个女子约在了樊城比武!” 周围的听客一听都不禁有些动容,一个布衣男子忍不住道:“李兄,这事你是从何处听来的?那白衣客和鸳鸯刀分列九九玄榜的第三十六名和第三十九名,是什么女子,竟能惹得他二人不惜为之一战?” 络腮胡嘿嘿一笑,直到钓足了众人地胃口,他才慢条斯理的笑道:“那女子,便是那拜月宗的第一美女楼兰语!怎么样,此事够劲爆吧?!” “竟……竟有此事?”众人都纷纷惊叹不已,“我听说那楼兰语不但长的天姿国色,而且她的武学修为也是十分不俗,是为拜月宗最为出类拔萃的弟子,难怪那白衣客和鸳鸯刀会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不惜进行一场血战了。” 络腮胡男子摇头晃脑道:“是极是极,而且我听说,有很多为了前去樊城观此一战,早在前些日子,那樊城便已人满为患了。” 一人道:“如此说来,那白衣客与鸳鸯刀这二者的比试定然十分精彩,就是不知道,我等现在前去观看是否还来得及?” 只听络腮胡男子道:“这个你们大可放心,现在离他二人的比试之日大概还有三天左右,从此处前往樊城也不过一两日的路程,若是大伙儿想去的话,是应该来的及的!” “那太好了……不成,我必须去亲眼瞧瞧,这等高手之间的对决,如若不去一观岂不可惜?!” “对对对,我也正有此意,不如这样,大伙儿一起同行去往樊城怎么样,这样路上也有个照应……” “好,我看这主意不错!” ………… 听到此处,胡寻也露出了一丝意动之色,须知他从小便对那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心驰向往,再加上他此番离家本就没有目的地,只是稍微思索了一番,他便打定了前往樊城凑凑热闹的主意。 等到填饱了肚子,胡寻倒也没有着急上路,吩咐那小二寻了间舒适的房间休息了一夜,他才添置了一身江湖人士的行头和一匹好马开始上路了。 一路上疾驰出数里,待来到了一个偏僻小道,胡寻却忽然听到了前方传来了打斗的声响。 胡寻登时神色一动,不由心想:“前方莫不是有什么人在打斗?”当下策马而去,便瞧见前方空地处有两拨人马正在打斗。 其中一拨人马是一个一脸慌张之色的小厮和一个十分年轻的公子哥,而另一拨人马则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了,此时那小厮和年轻公子正被他们围在中间,看起来情况十分的不妙。 却听一个刀疤脸叫道:“识相的快把身上的银两交出来,否则的话,老子定让你血溅当场!” 那围在周围的汉子也纷纷嚷嚷道:“不错,快交出来,倘若大爷心情好了,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那小厮虽是一脸的恐惧之色,但他还是勇敢的挡在了公子哥的身前:“小……小公子,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那公子哥却显的十分的淡定,“莫慌,黎叔他应该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这些贼人的武功也不怎么样,一时半会儿他们应该奈何不了我们!” 正说到此处,他却发现到远处竟有一个人影正往此处而来,登时他眼珠一转,不禁心生一计,便马上大喊道:“对面路过的朋友,在下被这些山贼抢劫,还望出手相救一番,若在下能活得性命,日后必有重谢!” 原来这是一伙山贼在抢劫路人! 胡寻面色一动,当即拉住了缰绳停在了远处。 那公子哥的呼喊也立马引起了山贼的注意,他们回头将凶狠地目光投向了胡寻,待瞧清了胡寻只是孤身一人,当下他们便狞笑了一声道:“特么的,吓了老子一跳,原来只是一个路人!” 又听其中一个山贼高声喊道:“对面的小子,这里不关你的事,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蛋,不然的话,老子今天就让知道为什么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胡寻皱了皱眉头,却是没有说话。 那公子哥见状,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又喊道:“若是英雄好汉,便来救我一命!日后本少爷必有厚报。” 胡寻依然没有作声,此刻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他不想去,是因为他的武功并不好,敌人的实力状况未明,他又怎么会傻端端的上去做什么老好人,然而他又不能回头,是因为此道是这条路的必经之所,转回头再寻别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岂不是麻烦至极! 第四回 萧青影 这般进退两难,胡寻不由心想道:“不若我策马冲过去,想来以他们的腿力也追不上我。” 正犹豫之时,那一伙山贼已耐烦不住,当下便有两个男子持刀往胡寻的位置奔了上去,“小子,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呔,吃爷爷一刀!” 这二人的来势极快,容不得胡寻再做迟疑,他策马扬鞭便直接冲了过去! 想找小爷的麻烦!做梦! 胡寻紧夹马背,然刚疾驰出未多远,那贼人已举刀砍来,胡寻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了一物飞快的掷向了那贼子二人,口中也大喝道:“看暗器!” 那贼子二人当即一惊,下意识的便收招往旁躲去,谁知那“暗器”落地之时,却分明是两颗用来吃零食的豆子。 卧槽! 这二人当即大怒不已,但转眼瞧去,胡寻却早已绝尘而去了,这般被人当了猴耍,这二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怒,“兄弟们,别让他跑了!” 这一声令下,那原本围住公子哥和小厮的山贼便纷纷举了武器扑向了胡寻。 胡寻面色一变,不禁唉叹了一声,只瞧得他飞快的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已落在了众山贼的十丈开外了。 众山贼哪里会想到胡寻的轻功竟能如此之好!这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胡寻嘿嘿一笑,待重新落回了地面,他头也不回的撒腿便跑,不出分分钟,他的身影便已飞快的消失在远处了,那空气中还隐隐约约的飘荡着一个声音喊道:“想追上小爷,嘿嘿,下辈子吧!” 众山贼不禁面面相觑,有人还想去追,但马上又被另一人给拦了下来,只见他摇头道:“算了,别追了,这小子的轻功厉害的紧,我们追不上的!对了,方才那二人呢?” 这人口中的二人,那自然先前被他们围攻的公子哥和小厮了。 众山贼转眼往周围寻去,却哪里还有半点人影,原来,那公子哥和小厮趁的众山贼围攻胡寻之时,竟早已逃之夭夭了。 “他妈的……”落了个陪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众山贼当即暴怒不已,那一个个的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 胡寻一阵狂奔,似乎是感觉到后方没有人追来,他才渐渐的停下了脚步,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从包裹中掏出水壶狂饮了一口,待歇息了片刻,他才准备继续上路了。 便在这时,后方却隐约的传来了一个呼喊道:“这位兄台请等一等,请等一等!” “谁啊?”胡寻回头瞧去,却发现来人竟是先前被山贼打劫的公子哥和小厮二人,他面上有些疑惑,便停下了脚步。 白面公子哥很快便追了上来,起初他看见胡寻乃是独臂亦有些讶然,但旋即便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道:“方才真是感谢兄台的搭救之恩了。” 胡寻却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少和我套近乎,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方才若不是你将那祸水东引,我又怎么会把我的马儿给弄丢了!” 白面公子尴尬的一笑,他倒也没有否认此事,这时候胡寻才发现这公子哥竟生的十分俊俏,“方才之事,小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对兄台造成了麻烦,小弟在此向你陪个不是便是了。” 胡寻冷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便好,不过你若是想向我道谢也大可不必,我救你也是无意之举,在下要继续赶路了,你自便就是。”说罢,转身便继续往前走了。 那公子哥却追了上来道:“兄台这是要去哪里呢?” 胡寻没好气的答道:“我要去哪里,好像与没什么干系吧?” 公子哥嘿嘿一笑,他眼珠一转,那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灵气,却道:“我猜你是要去那樊城吧?” 胡寻忍不住回过了头来:“你怎生知道?” 公子哥道:“这还不简单,那白衣客与鸳鸯刀比试之事江湖上已传的沸沸扬扬,你又刚好是从那沥城的方向而来,这不是想去樊城又会是去哪儿!” 胡寻不爽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公子哥又道:“对了,还没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呢?” 胡寻本不欲理他,但毕竟这公子哥倒也十分客气,他也不好失了礼数,便随意应付道:“我姓胡,单名一个寻字,乃寻仙之寻。” 公子面色一正,道:“原来是胡兄啊,幸会幸会,在下萧青影,这是我的随从阿羽。” 胡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萧青影?这名字好怪,怎么听起来像个女子的名字?” 公子哥萧青影不禁面色一红,道:“这名字乃是我父母在我未出生之时就取好的,我也没办法。” 胡寻倒也没有在意,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对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萧青影道:“是这样的,胡兄,不瞒你说,我此行也是想去那樊城凑凑热闹,我瞧你也不像是什么贼子,不若我们结个伴一起同去,这样咱们路上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胡寻回过了头来,他仔细的打量了萧青影一眼,直到盯的后者面色发红了,他才耸了耸肩道:“抱歉,我这人不喜欢和陌生人同行,你我素不相识的,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吧,告辞!”没有右臂,胡寻也懒的拱手,当下扭头便走。 萧青影却是又快步追了上来道:“胡兄此言差矣,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能够在此相遇共患那山贼之难,这也证明这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是也不是,再说你我也互报了姓名,也算不得素不相识了对也不对?” 胡寻不禁扬了扬眉毛,正欲说话之时,却听萧青影又继续道:“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就当是交个朋友嘛。” 胡寻登时神情一动,沉吟了片刻,他才点头道:“也是,一个人赶路确实有些无聊,如此,路上萧兄就多多照应了。” 萧青影不由大笑道:“客气客气,好说好说。” ………… 一路往南而下,在将近临近夜晚的时候,三人才抵达到樊城。 入了城,三人便直奔一家客栈而去,寻那掌柜的要了三间住房,待付银两之时,那萧青影和他身后的阿羽却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胡寻。 胡寻半怔了片刻,道:“你们看着我作甚?赶快付钱啊!” 萧青影犹豫了好一会儿,伸手将胡寻拉到了一旁,他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胡兄,能不能与你商量一件事?” 胡兄疑惑道:“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萧青影看起来有些紧张,道:“你……你能不能借我些许银两,我身上的钱财都在我家叔叔身上,无奈昨天我与他走散了,所以……” 听到此处,胡寻已露出了一丝恍然之色,不由心想道,“我说他怎的如此热情的邀我同行,原来他打的是我身上银子的主意!不过看他的样子倒也不像撒谎,罢了,就当交个朋友,反正我也不缺银两。”想到此处,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丢给了萧青影道,“这银锭便借给你了,我现在累了,要去休息了,你们自便。” 打了个哈欠,胡寻便直奔客房去了。 萧青影飞快的接住了银子,他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狡黠之色,他朝着胡寻喊道:“多谢胡兄了。” 胡兄摆了摆手,便渐渐的走远了。 ………… 萧青影和阿羽进了住房,往外警惕的瞧了一眼,那小厮阿羽才将房门给快速的掩上了。 萧青影拆开了盘在头上的长发,那黑色的秀发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你瞧他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的模样,却分明是个娇滴滴的美貌女子。 寻了一个木椅坐上,萧青影却忽然叹道:“也不知黎叔他怎么样了,到现在他都没有追上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阿羽为了萧青影倒了一杯茶水递了上去,“小姐你就别担心了,黎叔他身为玄妙境武者,想来那些黑衣人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你就放心好了。” 萧青影叹道:“希望如此吧。” 阿羽忽然问道:“对了,小姐,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独臂男子一起同行阿,他毕竟是个男子,我们和他一起多不方便啊,若是被他发现了我们的身份那可怎生是好啊!” 萧青影无奈道:“我也是没办法,刚才你也看到了,若不是那胡寻,我们又哪来的银子住宿吃饭,你又不是不知道银子全在黎叔身上。” 阿羽“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第五回 浪翻云 翌日一早,胡寻尚在熟睡之中,房外便传来了萧青影的声音,“胡兄?胡兄你可在房内?” 胡寻眼也不太抬道:“谁啊?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什么大清早的,这都日上三竿了,胡兄!” “啊……这太阳不是才刚刚升起吗?”胡寻打着哈欠往窗外瞅了一眼,待慢条斯理的穿好了衣服,他才打开房门道:“什么事啊,萧兄?” 萧青影依然还是一副公子哥的打扮,却见他嘿嘿一笑道:“今日趁的大好天气,咱们不如出门游玩去,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因为前来观看比武的原因,这樊城之内可是热闹的紧啊!不出去转转的话,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胡寻的眼睛登时一亮,他此番来此不正是来凑凑热闹了吗?当即一拍脑袋道:“萧兄此话倒是提醒我了,走!” 返身掩上了房门,当下三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出门去了,走在那樊城的街道之中,那周围热闹的情景只叫三人目不接暇。 一阵游玩,三人也是有些乏了,便寻了一家茶馆先休息片刻。 但刚闲聊了一会儿,不远处角落里的一个侠客装扮的男子却是引起了胡寻的注意,你瞧这男子面容消瘦,但那眼睛里的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凌厉,他的背后背了一把长剑,他一杯一杯的独饮着桌上的女儿红,那种感觉竟像一柄锋芒毕露却又孤独的利剑一般。 胡寻看着他,登时便露出了一丝十分感兴趣的神色,他能感觉到这个侠客定然不是个普通人。 似乎是察觉到胡寻的目光,那侠客别过头来看了胡寻一眼,他对着胡寻举了举酒杯旋即一饮而尽。 胡寻登时一怔,便也举杯饮了一口。 便在这时,忽的门外却传来了几个急促的脚步声,未过多时,门口便出现了几个面色不善的江湖人士,这几人先是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很快他们便将目光锁定在角落里的侠客男子身上。 登时他们的面色一变,喝道:“浪翻云,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次我看你往哪逃!” 侠客男子浪翻云却头也不回,他继续一杯一杯的独饮着,他的口气十分淡然,“我说过了,你们扬家的刀谱不是我偷的,你要我说多少遍。” 来人中的为首者是一个手持环锁大刀的男子,这男子先是对手下吩咐了一句,待到将浪翻云团团围住,那男子才冷笑道:“你休要狡辩,那天老子可是亲眼看见你从我杨家的密室里出来,如若不是你,那还能有谁!” 浪翻云轻叹了一句,“杨兼,我去你扬家之时,你家的刀谱早已被人盗去了,那真不关我的事!” 杨兼却是依然冷笑不止,“那我且问你,你我去我杨家地密室作甚?!你又是从何处知晓我杨家密室的所在之处的?” 浪翻云沉默了一会儿,才默然道:“不好意思,此事我无可奉告!” 杨兼怒极反笑道:“好,很好,待会儿我看你还如何嘴硬!左右与我一起拿下他!”话音一落,杨兼便已提刀砍向了浪翻云。 “呔!”随着杨兼一声爆喝,登时茶楼里变的一片混乱,许多茶楼的客人都唯恐遭受无妄之灾,都纷纷惊慌的逃了出去,只剩些许仍然留在原地的,便都是一些想看看热闹的江湖人士了。 此时胡寻也并未离去,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场中的打斗,似是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部分。 面对劈风而来的大刀,浪翻云却是头也不抬,只见他伸手往背后的长剑一探,谁也没瞧清发生了什么,只听的“铮”的一声,杨兼连同他的手下便纷纷退了数步,待再瞧向他们手中的武器之时,却是早已被人砍成了两截。 杨兼的脸上登时变的十分吃惊,他的右手在微微的颤抖着,他恐惧的看着浪翻云竟已说不出话来,只听浪翻云淡淡的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杨家的垃圾不是我偷的,因为我根本就用不着偷什么刀谱,如若你再敢来胡搅蛮缠,那下次我割断的,便是你的喉咙了!” “你……浪翻云,算你厉害,我们走!”杨兼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神色复杂的看了浪翻云一眼,旋即灰溜溜的带着手下人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留在茶楼里看热闹的人顿时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只听一个抱剑的男子道:“此人的剑法好快,一看就是万中无一的高手,如若我没料错的话,他的功力起码也得有玄妙境以上。” 另一人道:“不错,这人绝对是高手,不过这浪翻云的名号我怎生没有听过,像他这样的高手肯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吧?真是怪哉!”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刚刚我看了一下九九玄榜,那榜上确实没有浪翻云这一号人物,说不定他是最近才新晋的高手吧。” “我看差不多也是如此了,看来,这江湖上又要多出一位使剑的高手了,有意思!” “…………”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浪翻云却没有任何表情,他神色淡然的从怀中掏出了碎银放在了桌子上,道:“小二,结账!” 不等小二搭话,随即他便转身离开了。 胡寻看着浪翻云离去的背影,再感受着周围人对他投去敬畏的目光,不知怎的,他心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如果我没有失去右臂,或许我也会成为像他那样的高手的,只可惜……”想到此处,他垂下了黯然的目光。 萧青影注意到了胡寻的变化,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胡兄,我看你刚才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 胡兄摆了摆手道:“没事,兴许我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哦。”萧青影也没在意。 ########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这天正是白衣客与鸳鸯刀相约比武的日子,这才上午的时间,那约定比试之地——养心湖畔便早已人山人海了,放眼瞧去,那满目琳琅的江湖人士简直数不胜数。 看来啊,这天下间爱凑热闹的也不在少数啊! 胡寻与萧青影亦是寻了一个较为偏僻的位置,只等着那白衣客与鸳鸯刀一一出现了。 等了好一会儿,可能是等的有些无聊,那龙蛇混杂的江湖人士便闲聊了起来,他们所关心的,那无非是白衣客和鸳鸯刀谁人能胜了。 胡寻是懒的听他们八卦,只是闭眼养神,倒是萧青影对此非常感兴趣,听的入神极了。 过好了一会儿,这养心湖畔才传来了动静,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风声,只听一个声音高声叫道:“快看,那是白衣客来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也是喊道:“鸳鸯刀也来了。”顿了顿,那声音又喊道:“不对,与鸳鸯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子,若我没料错的话,这女子应该就是那楼兰语了。” 登时众人都将目光往场中寻去,往南边而去,便瞧见远处一个白衣男子正乘船从养心湖中而来,他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手中所握的是一把银色长枪。 再往北边瞧去,便是一个青衣男子与一个面带纱巾的绿衣女子正踏空而来。 这三者落在了岸边,白衣客先是皱眉打量了周围一眼,道:“怎么这么多人?” 青衣男子却是全然无视周围的人群,他看着白衣客冷冷道:“卢万,你终于来了!” 白衣客这才转过了头来,道:“是的,我是来了,可是你不应该把我们比试的消息传出去的!” 鸳鸯刀却道:“我将消息放出去,是因为我要在天下人面前将你击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只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那个名额不是你能染指的!” 白衣客却不搭话,他看向绿衣女子道:“楼姑娘,些许日子不见,卢某对你甚是想念啊!” “狂妄!”未等绿衣女子开口,鸳鸯刀便已按捺不住,他伸手往腰间一探,便拔出了他赖以成名的鸳鸯双刀攻向了白衣客! 白衣客当即一凛,提枪,再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他便已一记直捣黄龙直迎而上。 第六回 白衣客与鸳鸯刀 这二人在短短数语之间便已开战了! 只听得“嗤”的一声。 白衣客的长枪便犹如那毒蛇吐信一般,一眨眼的功夫,那长枪上散发着森森寒意的枪头便已直奔鸳鸯刀的咽喉,想不到鸳鸯刀想要先发制人,却不料白衣客竟以更快的速度反击了!你瞧那白衣客不闪不避的模样,看起来似是想以伤换伤! 然而,旁人却是瞧得清楚,这白衣客使得乃是长枪,须知这长枪讲究的便正是“刺”字一诀,若真是硬碰硬的话,吃亏的当然是鸳鸯刀了! 面对这夺命的一击,鸳鸯刀倒也十分从容,他竟也不退反进,反手握了雄刀一记上撩便震偏了白衣客的长枪,抓住这个机会,他飞快的提了雌刀再顺着长枪的枪柄狂劈而下,登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传来,若是这一下被斩实了,那白衣客定然会被当场拦腰斩断! 白衣客面色一变,却见他弃枪一个侧身,便已轻松的化解了鸳鸯刀的斩击,在擦肩而过的同时,他又趁机重新夺回了自己的兵器。 二者抽身退开,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鸳鸯刀讥讽道:“看来你的枪法也不怎么样嘛!” 白衣客当即冷笑道:“但是打败你,却已绰绰有余了!看招!” 二者身形一动,便又已激战在一起了,登时场中“铮铮”声入耳,战斗愈演愈烈! 便在二人激战间的功夫,周围观战之人的八卦之魂却早已熊熊燃烧了。 却听一个面色憨厚的男子说道:“有谁知晓那白衣客与鸳鸯刀为何要在此比试,我瞧他二人一招一式尽是十分狠厉,莫不成他二人有什么仇怨不成?” 登时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就接话了,“非也非也,这位兄台,这你就所有不知了,他二人之所以会在此比试,是因为想要得到一个机会!” 此言一出,周围好事之人都忍不住不动声色的凑近了一些,一个听到一些风声的男子忍不住说道:“机会?什么机会?我怎么听说,他二人是为了那楼兰语才在此比试的?” 那贼眉鼠眼的男子道:“这话对,却也不对。” “哦?此话怎讲?” “你说他二人是为楼兰语而斗,这话倒也没错,不过这中间却大有文章了!” “哦?竟有此事?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唤我尉迟晓便可。”那贼眉鼠眼的男子一脸的自豪,“我师傅便是那赫赫有名的万事通是也,你说我是如何知晓的!” “原来万帮主的高徒,那万帮主不出门便可知天下事,难怪了,失敬失敬!”周围之人皆是一脸恭敬之色,“如此,便望尉迟兄指点一二了。” “好说好说。”尉迟晓似乎十分享受周围人求知若渴的目光,且他听神秘异常的说道:“你们可曾听说过,那圣卷塔的传说?” “圣卷塔?”听到这三个字,有的人一脸的茫然,但有的人却是一脸的惊色,其间更甚者竟忍不住失声大惊道:“竟然是圣卷塔?!莫不成圣卷塔又要开放了吗?” 尉迟晓点头道:“不错,这细细算来,距离上次圣卷塔开放已经有十年了,相信再过几个月,那圣卷塔便又要重新开放了!” “这……难怪了,难怪他二人要在此比试了,原来他们为的是拜月宗的名额……” 瞧得这些无头无尾的言语,有的人只觉得一头的雾水,这中间自然也包括了胡寻,一个刀疤脸男子问道:“尉迟兄,那圣卷塔又是何物?我等为何未曾听闻过?” 尉迟晓嘿嘿一笑道:“你未曾听闻过自然正常,上一次开放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不若你请我吃些酒水,那我便为你好好说道说道?” “这……在下囊中羞涩,实在是……”那人顿时有些迟疑了。 听到此处,胡寻便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锭抛向尉迟晓说道:“些许银两兄台改天拿去吃着酒水便是!还请尉迟兄现在为大家解释一二。” 尉迟晓乐呵呵的接过了银锭,利索的往怀里一塞,他才一脸笑脸看着胡寻说道:“这为兄台一看便有那孟尝君之风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热情的拍了拍胡寻的肩膀,他便换成了一脸正色道:“那圣卷塔之事,说起来倒也有些复杂了。” “那圣卷塔,也不知是何人所建,但据史书记载,那圣卷塔已存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听说为的便是传扬那天下武学,自古以来,那塔中便存放着许多高深莫测的武学秘籍,不管是刀谱、剑法、枪诀……还有内功心法等等,那里面都是应有尽有,可以说,这天下间的大部分武学都囊括在圣卷塔中。” 听到此处,周围之人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且听尉迟晓继续道:“圣卷塔每十年都会开放一次,能入塔者,便可与那塔中每层的镇守者比斗,若能战而胜之,便能从中挑选一本秘籍并进入下一层,越往上,那里面的武学秘籍也愈发的精妙,但相应的,那里面得镇守者也愈难对付。若想入塔者,他也必须符合两个条件。” “这第一,入塔者必须是三十岁以下的武者,这第二,入塔者必须持有那圣卷令,这圣卷令就相当于入场卷一样,若没有那圣卷令,谁也不可能通过那守门人那一关,那白衣客与鸳鸯刀之所以会在此比斗,便正是为了争斗那拜月宗所持圣卷令中的一份名额啊!” 闻及于此,众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光芒,显然圣卷塔的传说让已他们心动不已,当今世上,又有谁对这秘籍二字不心动呢?若能从那塔中夺得一本上乘武学,那名扬天下之时岂不是指日可待! 想到此处,就连胡寻也感觉到心中隐隐有一股热血在沸腾。 互相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又有人出声道:“殊不知,这圣卷令从何处才能得来呢?” 尉迟晓长叹了一声道:“这你就不用痴心妄想了,这普天之下,一共就只有十枚圣卷令,但据我所知,那十枚圣卷令全部被掌握在各大门派手中,一枚圣卷令一共就只有五个名额,这般难得的机会,各大门派只会挑选最为优秀的年轻武者前往,毕竟谁不想获得武林绝学呢,像你们这样的资质,那几乎是不可能被他们看中的!” 登时周围的人群一黯,都摇头轻叹了一声。 便在这时,那白衣客与鸳鸯刀的比试已进入到白热化了,他二久战之下,竟有些不相伯仲。 白衣客一枪将鸳鸯刀逼退,遂朗声道:“周帆,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留手了,你要小心了。” 鸳鸯刀冷笑了一声,道:“尽管放马过来吧,爷爷的鸳鸯刀也不是吃素的!” “很好!”白衣客面色一冷,道:“我这便让你看看我这锁喉枪中的最强之矛!你若是接下这一招,那你便胜了,但若是你接不下这一招,下了地府,那也只能怪你本事不济了!” 鸳鸯刀喝道:“废话少说,出招吧!” 白衣客当即提枪收腹,蹬脚往半空中一跃,他手中银色长枪便已转握为举,只见他猛力一掷,那空气中便传来一声极为刺耳的破空之声,登时一股强力之风已接憧而至,众人只觉脸颊间被刮的有些隐隐生痛,不觉间后退了几步,与此同时,那空气中的一道银光便已直奔鸳鸯刀的咽喉而去。 这一枪太快了,且威势极大!面对这一击,鸳鸯刀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清楚的知道,他若是接不下这一枪,他真的会死! 躲,肯定是躲不过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鸳鸯刀周凛甩出手中的雌刀企图减弱银枪上面的力道,再是双脚用力一踏,他便用双手举起了雄刀护在了身前。 下一秒,银枪已袭至周凛跟前,雌刀击在了银枪之上,但旋即便被那上面的刚猛力道给击飞了出去,银枪上面威猛霸道的去势依然不减,却听“当”的一声,周凛便已连人带刀给击飞了出去。 “噗!”半空中的周凛吐出了一口鲜血,他虽然挡住了这最强之矛,但相应的,他也付出了重伤的代价,那银枪上面的霸道的力量差一点就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败了。 白衣客淡淡的看着周凛道:“你败了!” 周凛惨笑了一声道:“是我学艺不精,我败了,前往圣卷塔的资格是你的了!” 白衣客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姿态,“不,你错了,你不应该让我使出最强之矛的!” “或许吧!但我败了就是败了!”周凛摇了摇头,他爬起了身子,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快速一跃,他的身影便已逐渐消失在远处了。 第七回 九谱阁 目送着鸳鸯刀的离去,众人都忍不住感叹纷纷,“没想到,鸳鸯刀他居然输了!” “是啊,能够看到白衣客这最强之矛,我也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人都走了,看也看完了,走了走了……” 见分出了胜负,看客们便也不在逗留,纷纷转身走了,那白衣客也捡回了自己的长枪,楼兰语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便也一同纵身离去了。 自始至终,胡寻就没见过那楼兰语的面貌,本来他还想瞧瞧那楼兰语是否真的像传闻中的那般是个绝色美人呢。 萧青影看着胡寻发呆的模样,不由问道:“你在看什么?人都已经走远了。” 胡寻回过了神来,不禁脱口而出道:“我在想,那楼兰语是不是真的美若天仙呢。” 萧青影登时白了胡寻一眼,不由骂道:“啐!我当是你在想什么呢,登徒浪子!” 一旁的阿羽也跟着骂了一句:“就是,登徒浪子!” “什么?”胡寻有些诧异了,“不是,我是登徒浪子?难道你们不想知道?” 萧青影干脆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了,阿羽对着胡寻做了个鬼脸也跟着去了。 胡寻疑惑的看着萧青影主仆二人离去的身影,顿了顿,他又回过头来看着白衣客和楼兰语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丝复杂之色,这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但忽然之间,他却在雨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是浪翻云。 浪翻云也发现了胡寻的目光,他回过了头来,这一次他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转身一跃,他的身影便也逐渐消失在雨色之中了。 胡寻收回了目光,他忽然看着自己的左手喃喃自语道:“那圣卷塔中是否真像传闻中的那般呢,若我能得之习之……圣卷塔,圣卷令……只可惜,我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进入圣卷塔的资格!就算是进去了,我也不可能战胜里面的镇守者!” “唉!”随着胡寻的一声长叹,雨,渐渐地大了,他孤独的身影在雨里面是如此的空虚与不甘! ######### 时间过的很快。 到了午夜时分,一个黄脸中年人突然寻上萧青影主仆二人,这黄脸中年人似乎就是前几天与他主仆二人走散的护卫,也不知有何要事,这萧青影只是与胡寻告别了一句,便连夜离开了樊城。 告别了一声,他也没在意。 到了第二日,这樊城之中有一个消息突然传的沸沸扬扬,略微一打听,胡寻才知道那白衣客在昨日黄昏之时竟被一个名不经传的神秘侠客给击败了,一时之间这江湖上都传的沸沸扬扬,谁也不知道这侠客是什么来历,但胡寻却是清楚的知道,那个神秘的侠客一定就是浪翻云! 想起了浪翻云那奇快无比的剑法,胡寻既是心惊又是羡慕!但他知道光是羡慕是没用的,所以他很快就离开了热闹的樊城。 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不甘心了,也没有人,比他更理解那份被称为废物的痛苦了。有时候上天赋予了一个人无法释怀的野心,但这个人却没有能力去达成,自此,这个人便会踏上永远也无法释怀的深渊沉沦! 这个人,就是胡寻,作为一个从小对武学之事就耳渲目染的世家子弟,他无时无刻都在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踏上中原武林的巅峰,最终受那万人敬仰!将军府也会以他为荣!而且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那杀母夺臂的刻骨铭心之仇! 这一切的一切,只可惜啊,那太遥远了,他就像一个蝼蚁一样在尘埃里苦苦挣扎着。 …… 重新购置了一匹好马,胡寻一路往北而上,尚在樊城之时,他就早已打听过了,他听说在北漠有一个门派名唤九谱阁,据说这个地方十分有名,在那里面,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学到你任何想要学到的功夫,而胡寻的身上刚好有不少的银两,所以他准备去那里碰碰运气! 也许,他可以在那里寻上一门适合自己的上乘武功!他永远也不会甘于寂寞! ………… 大概花费了好几天的功夫,胡寻才来到了荒无人烟的北漠古城之外,在这里,除了风沙就是一望无际的荒野了,胡寻实在很难想象到,这九谱阁为何要在荒凉的地方建立宗门! 不过这一切与他并无干系,他只想在这儿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下马进了城,可能是方圆几里就只有这一座城镇的缘故,所以北漠古城并没有像胡寻想象的那么荒凉,相反的,此处竟出奇的热闹,那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人群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与一旁的商贩打听了几句,胡寻很快便打听到九谱阁的具体位置,不消多等,他便直接往九谱阁的位置去了! 一路疾驰而去,很快,胡寻便寻到了九谱阁的门外,但初眼看到这九谱阁的宗门之时,胡寻却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他从没想到,在这北漠古城之中,竟有如此珠光宝气的地方! 你瞧着这九谱阁琼楼玉宇的,那气派的楼层竟比起他从小生活的将军府也不遑多让!旁人都说这九谱阁乃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门派,但胡寻却觉得此处更像是一处交易所之类的地方。 门口站着的是两个持刀的守卫,门里面有着些许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略微打量了一眼,胡寻便抬腿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胡寻便瞧见这大厅之内到处都摆放了各式各样的武功秘籍,正万分惊奇之时,忽的便有一个清瘦的男子迎了上来,他穿着一件青色劲装,一上来他便热情的对胡寻招呼道:“在下郑挽,乃是九谱阁专门负责接待客人的外门弟子,瞧得这位兄台似乎十分面生啊,想来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九谱阁吧,就是不知,您这是要购买秘籍,还是要拜师学艺啊?” 胡寻微微一怔,不由问道:“哦?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九谱阁弟子郑挽嘿嘿一笑,道:“自然有些区别,这位兄台您听好。首先,这购买秘籍啊,就是您付钱,我九谱阁会将您所需要的各种品阶的秘籍交于您手上,您可以装包带走,也可以在记住以后就地焚毁,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记住,就是千万不能私自将秘籍转卖于他人,否则的话,我九谱阁一经发现,定会严厉惩戒!” 胡寻微微点了点头。 郑挽又继续道,“其次嘛,就是拜师学艺了,这拜师学艺顾名思义,同样是您付钱,按照不同的价位,我九谱阁可以为您推荐这江湖上不同的门派教您武功,我九谱阁可以保证包教包会,但修行如何,就完全在于您个人了!” “原来如此!”登时胡寻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之色,因为他不喜欢受人拘束,所以这拜师学艺他暂时是不会考虑了,不过这购买秘籍的法子倒是比较符合他的心意。 沉吟了片刻,胡寻便问道:“不知道,我若想选择购买秘籍,那秘籍的价位又该如何划分啊?” “这个简单!”郑挽麻利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卷,他指着上面道:“兄台请看,这天下间的功夫不过是分为基本拳脚、下乘武功、上乘武功以及武林绝学尔尔,不知客官要的是哪一种啊?” “还有武林绝学?”胡寻登时大惊失色,“这武林绝学何其稀有?你们九谱阁也卖?” “当然卖!”郑挽眯着眼睛笑道:“只是这武林绝学我们不卖银子,我们只卖人命,要很多很多的人命你才能买得我九谱阁唯一的武林绝学!” “这……”胡寻立刻就断去了武林绝学的念头,以他的能耐,他根本想都不会想,而且他也不会杀人,便又问道:“那其他的呢?” 郑挽当即解释道:“基本拳脚,按照秘籍的评估,大概在十两到一百两之间,下乘武功一般都在一千两到一万两之间,至于上乘武功,便至少在那十万两以上了!” 第八回 上乘功夫的价位 “啊?十万两以上?!这么多?”听见郑挽的介绍,登时胡寻苦笑了一声,他本以为自己从将军府中所带出来的银子已经够多了,但以郑挽的说法,只怕是他连一本下乘武功都买不起! 郑挽依然是一脸的微笑,他看的出来胡寻并不像是一个十分有钱的公子哥,但他却没有露出一丝轻蔑和不耐烦的神色,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千万不要用优越的眼光去看待他人,兴许有一天,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也极有可能翱翔於天!因为,他相信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郑挽不急不缓的说道:“怎么样?兄台?您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胡寻显的有些尴尬,顿了顿,他才迟疑的说道:“你能带我去看看你们这儿的上乘武功吗?我想先看一看!”说着,他便将一锭银子放在了郑挽的手中。 郑挽并没有推辞,他不动声色的接过了银子,便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兄台,请随我来,你若想看上乘武功的话,就只能上三楼了。” 胡寻跟了上去,道:“那基本拳脚和下乘武功呢?”郑挽道:“此处便是存在基本拳脚的地方,二楼便是那存放下乘武功的地方!” 胡寻恍然大悟道:“那这般说来,四楼便是那存放武林绝学的地方了?” 郑挽却头也不回道:“不,你错了,我们这儿没有四楼!绝学在阁主那儿!”胡寻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又道:“你能告诉我,你们九谱阁所售卖的的武林绝学究竟是什么吗?” 郑挽目露复杂之色道:“那本武林绝学,就是那赫赫有名的北寒功,乃是当年有着端霜于天之称的上官老前辈所创造的不世奇功!” “原来竟是北寒功!”胡寻一脸的吃惊之色,那上官老前辈的不世传说他从小就听过,据说当年上官老前辈将此功习至大成的时候,他一掌便可将江河全数震为冰水!那般宛如神仙般的人物,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胡寻忍不住问道:“我之前听你说要想得到北寒功就必须杀很多的人,那些都是些什么人?” 郑挽淡淡道:“他们都是这个天下间最为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你只需要割了那恶人榜中的一百颗人头,便可换得北寒功了!” “原来是恶人榜上的人!难怪了!”胡寻摇了摇头,要知道,这恶人榜中都是一些十恶不赦之人,俗话说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那恶人榜中的人能一直活到现在,又怎么会是他这等小人物能够招惹的,别说一百个,只怕一个他都对付不了! 正言语间,两人已抵达了三楼,三楼里面的布置很是典雅,那一本本的秘籍都装在了一个镶了金边的盒子里,盒子并不多,略微数来也不过七八个的样子,这些盒子都陈列在木柜上,那盒子的下面还书写了功法的名字、价位和介绍等等。 此时在楼层的里面也有一些江湖人士在四处查看秘籍,在打量之余,胡寻有注意到,在楼层的角落里有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盘腿坐在了地上,他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这时候郑挽道:“兄台,此处便是存放上乘武功的楼层了,你可以随处看看,也可以慢慢挑选,不管是刀法、剑法又或者是内功心法,这里应有尽有!我还要去楼下接待客人,就暂不奉陪了,若有需要,你唤那一旁的银面前辈即可,他是此间楼层的管理者,只要你看好了,你给他银子,他自会取秘籍给你的,若无需要,您按照原路离去即可,告辞了!”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了。 “多谢郑兄!”目送着郑挽离去,胡寻便将目光投向了身旁最近的一本名唤“幻影剑”的剑谱,待瞧清了那上面标价一百万两的价格,他登时咂舌不已! 我了个乖乖!这一百万两的价格几乎能买下一座城池了,没想一本小小的剑谱竟然如此昂贵! 一百万两,这个数字对于胡寻来说,那简直是天文数字,不过,这上乘武功在江湖上本就是十分珍稀,若是换做是旁人,那肯定是决计不会拿出来卖的!这九谱阁既然能拿出来卖,那肯定也不是寻常人所能付的起的代价! 胡寻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打量着。 “拨云掌”,标价五十万两, “长恨刀法”,七十万两…… 便在这时,楼层的门口突然传来了骚动的声音,那声音很大,顿时便将屋子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好像是有什么人上来了。 不多时,三楼的门口就出现了一群人,来人中的最前面是一个身著华服的年轻公子与一个十分貌美的靓丽女子,这二人的一旁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中年男子,而那身后则是跟着了不少的随从,一看便知是那非富即贵之人。 只见那点头哈腰的中年男子对那年轻公子陪笑道:“没想到今日上官公子居然大驾光临我九谱阁,我九谱阁真是蓬荜生辉啊!就是不知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年轻公子并不理会中年男子,他首先是打量了一眼楼层,但随后他便微微皱眉对中年男子道:“刘老,此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本公子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若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且先帮我将这里的人先赶出去再说!我喜欢安静!” 此话一出,尚在房间内的江湖人士都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这小子,当真好生猖狂! “这……”此时中年男子也是有些为难,顿了顿,他才陪笑道:“上官公子,我九谱阁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俗话说,来者都是客,这些人都是我九谱阁的客人,你说都将他们赶出去,这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若我这样做了,你说以后谁还会来我九谱阁购买秘籍。” 年轻公子冷冷道:“那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中年男子连忙道:“不是,上官公子你听我说……” 话未说完,那年轻公子便抢道:“想我藏剑门少宗主的身份,这些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士又怎配与我同处一室!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说到此处,他一个抬手示意,他身旁几个随从便已拔剑出鞘了! 然在这时,极其突然的,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再听得一个刺耳的“铮”声,那几个刚刚拔剑的随从便已被人割破了喉咙!待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只瞧得方才那个坐在角落里的银面男子正冷冷的站在年轻公子的面前,此时此刻,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剑锋! 很显然,刚才是他杀死了年轻公子的几个随从!他是怎么做到的? 登时场中引起了一阵骚乱,谁也没瞧清那银面人是怎么出手的,年轻公子当即狂怒不已,他将凶狠的目光投向了银面人吼道:“你敢动手杀我的人!” 银面人却是头也不抬,他用沙哑的声音淡淡道:“在九谱阁内敢拔剑闹事者,一律杀无赦!” 年轻公子已然怒极反笑,他转向一旁的中年男子大吼道:“刘老,这就是你们九谱阁的待客之道吗?若今日你不给我个说法,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闻言于此,中年男子也是一脸的无奈,这银面人是他们阁主前不久才请来的,他从没想到这银面人说杀人就杀人了,他身为九谱阁的外门长老,虽说他并不惧怕眼前的这位藏剑宗少宗主,但此事如若不好好处理,只怕是自己也会有不少的麻烦,所以这一时之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第九回 路云仙 正当刘老左右为难的时候,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天籁般的银铃笑声落在了众人的耳中,“上官兄,莫要动怒嘛,只不过是几个手下而已,干嘛这么大动干戈!你且听我一言……” 众人转眼寻去,便发现说话的却是那年轻公子身旁的绝色女子,她一眸一笑皆动人心魄,且见她附在年轻公子的耳边言语了几句,那年轻公子的神色登时一变,他将惊疑不定的目光瞧向了不远处的银面人,旋即他的神色开始有些变幻不定,不多时,他的脸上便已换成了一副恭敬之色,“原来是江湖上有着第一快剑之称的银面前辈,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方才是小子放肆了,前辈且放心,小子一定会对手下严加管教,绝不敢在此惹事,望前辈切莫怪罪!”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擦了擦冷汗,那眼角之余也一直落在了银面人手中的长剑上! 原来,这银面人竟是那九九玄榜上排行第十五名的银面快剑,而他手中所握的,竟是那倡岭子所铸造的十大神兵之一,乃“银勾”是也,他的快剑,就算是藏剑宗的宗主上官流云也要忌惮一二,难怪这位藏剑宗的少宗主也要露出如此敬畏的神色了。 自古至今,神兵,向来是只有强者才配拥有的。 银面客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身形一动,便又返回了原处。 这位年轻公子全名上官止,与身旁的美貌女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对刘老大笑道:“刘老,刚才之事只是一个小误会,刘老莫要见怪,还要劳烦你继续为我好好介绍一番才是。”瞧那客气的态度,竟与方才倨傲的模样判若两人! 刘老登时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上官公子客气了,这边请!”说着,上官止一行人便随着刘老往胡寻所在得方向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胡寻却一直紧盯着上官止旁边的那个美貌女子,因为她太美了,胡寻的眼睛自从落在她身上以后,便再也移不开了。 其实不单是他,在场之人对那女子的美貌亦是十分惊艳,只是他们都懂的掩饰自己,而胡寻,却是从不想掩饰这些。 二者擦身而过之时,胡寻毫不避讳的眼光很快便被上官止他们发现了,不等上官止发话,登时他身旁的一个随从便大喝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狗眼!” 胡寻没有理会这奴才的恶语,他看着这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不禁出声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止身后的随从们当即大怒不已,但那女子却制止了众随从,她嫣然一笑的看着胡寻轻声道:“我叫路云仙,嘻嘻!” 胡寻终究是一个少年人,他痴痴的盯着路云仙喃喃道:“你好美!” 一旁的上官止早已不耐烦了,若不是有银面快剑有言在先不允许在此闹事,只怕他早就出手教训胡寻了,他冷冷的看着胡寻低斥道:“哪里来的残废,我限你十秒的时间,赶紧给我滚!” 路云仙却是伸手挡在了上官止的身前低声道:“你看这人好傻,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对了,莫不成他也是来买秘籍的?” 上官止讥讽道:“你觉得像他这种残废,就算得了绝世武功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废物!” 路云仙点了点头,她对着上官止笑道:“既是如此,那咱们就莫要管他了,上官兄,你身份尊贵,又何必与这小人物一般见识,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走吧。” 声音尚留,人,却慢慢的走远了。 自始至终,路云仙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她的目光,竟让胡寻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目送着路云仙的离去,胡寻不禁眼神一黯,登时一种强烈的失落感不禁从他心中油然而生,他将自己的拳头都攥的有些发白了,但顿了顿,他终是转身离开了九谱阁。 “难道我真是如此的的不堪?”出了门,胡寻的心中一直默念着这句话,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中,一种无力的感觉却是久久不散。 走着走着,这不知不觉中也不知走了多远,在来到一处酒楼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喝骂声将胡寻的心神给吸引了过去。 “你个老东西,你敢带着这个小杂种在我们这儿偷东西!你看老子不打死你们爷孙俩!” “大老爷饶命啊,我孙女她实在是太饿了,老朽实乃迫不得已,请大老爷饶命啊,大老爷饶命啊……” 胡寻放眼瞧去,便发现那是一个老者正带着一个满脸惊恐的女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在他的周围,竟围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在对他拳打脚踢的。 眼见这一幕,胡寻不禁神色一变,他忍不住高声道:“给我住手!” 当下疾步走上前去拨开了围观的人群,挤了进去。 那几个汉子当即停了手,为首者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瞧他锦衣华服的,想来此人便是那酒楼的掌柜了,掌柜的眯眼瞧向了胡寻大喝道:“什么人?怎么着?莫不成你想多管闲事!” 胡寻瞪眼问道:“我且问你,你们为何要为难这般年迈的老人与小孩!” 掌柜的骂道:“这个老贼在我店里面偷东西,你说我为何要为难他!” 胡寻登时语气一滞,却听那跪在地上的老者哭声哀求道:“大老爷,你听我说,我孙女真的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老朽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干下了偷盗的勾当,大老爷若是有气,老朽一人承担便是,只求你放过我孙女,她还太小,经不起你们的拳脚啊……” 一旁围观的人群有些于心不忍,有人忍不住出声道:“这位兄台,这位老人家也是不得以为之,再说他也只不过偷些吃的,你又何必为难于他呢!” 那掌柜的却是怒道:“我呸,说的倒好听,我知道他很可怜,可这个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开门做生意,若是你们没了吃的,都要上我这儿来偷盗,那我还做什么买卖!我又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若不对他小作惩戒,那以后这些贼子们都上我这儿来偷东西,我上哪儿说理去!” 掌柜的越说越怒了,他捋起了袖子又是骂道:“事不关己,你们自然想要做什么圣人!我且问你,若是有贼子因为食不果腹去你家中偷了东西,你又该当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众人不觉一阵语塞,一时之间已无人再出声了,胡寻沉吟了半响,不由想道:“这掌柜的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得想个法子说服他才是。”顿了顿,这才上前道:“这位兄台,能否听我一言?” 掌柜的当即冷笑道:“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休想让我放过这个老贼!” 胡寻无奈道:“兄台,莫要激动!你刚才说的话我也觉得很有道理!若换做是我,我也会与你一般做法的。” 掌柜的神情略微有了些好转,道:“既然你也觉得我有道理,就莫要阻我教训这个老贼!” 胡寻忙道:“别急,我话还没说完。你看这个老人家也确实情非得已,不若这样,看在他年迈又为了孩子的份上,你便放他一码,他偷你的东西,我来替他赔偿,你看这样可好?” 掌柜的眉毛一动:“此话当真?你若要替他赔偿的话,可是要不少的银子的?” 胡寻道:“你且告诉我要多少银两便是!” 当下掌柜的伸出了四个手指道:“不多不少!四十两便够了!” “四十两?这么多?!”周围的看客不禁议论纷纷,“这不摆明了趁火打劫吗!”有人忍不住出声道:“这位小兄弟,莫要听他的话,这酒楼的老板明显在框你的银子!” 此刻胡寻却是想道:“反正我身上的银子连一本下乘武功也买不起,四十两银子对于我来说也不算太多,如果能救了这老者和女娃娃,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罢了,便给了他吧!” 想念至此,胡寻丝毫不见犹豫,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予了那酒楼的老板,道:“这是四十两,你且收好了。” 酒楼老板的脸上有些意外,不过胡寻已经给了银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狠狠得瞪了地上的老者一眼,又骂道:“你个老匹夫,今日算你运气好,若下次再让我遇到你来我这儿偷东西,便少不了一顿毒打!伙计们,咱们走!”一声招呼,酒楼老板便带着几个伙计回了酒楼,周围的看客见事情已经解决,便也没了继续看热闹的心思,也纷纷走了。 第十回 选择 跪在地上的老者免去了一顿毒打,心中自是感激不已,当下便对着眼前的独臂少年磕了几个响头道:“谢谢小恩人,小恩人的大恩大德,小老儿铭记于心,快,小媚,快跟大哥哥磕个响头!” 那满脸脏兮兮的女娃娃怯生生的看了胡寻一眼,这才跪在地上奶声说道:“谢谢大哥哥!” 胡寻哈哈一笑,这女娃娃着实有些可爱,他忍不住扶起了这女娃娃,随后便摸了摸女娃娃的小脑袋问道:“你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娃脆生生的答道:“我叫柳媚。” 胡寻问道:“你爹娘呢?” 小柳媚没有说话,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胡寻。 胡寻正觉得有些奇怪,那一旁的老者突然插嘴道:“小恩人莫怪,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娘,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什么样子。” 胡寻点了点头,他突然感觉有些揪心,顿了顿,他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老者道:“这是五十两银子,你且收好,日后莫叫那贼子给看见了,拿着这些银子,你们去置办些东西好好过活吧。我知道你们爷俩的生活很是困苦,但不管怎样,以后都不要去偷东西,答应我,好吗?” 那老者却没有伸手去接银票,反倒是惶恐道:“恩人这是作甚?使不得,使不得,你为了救小老儿和小女已经花费了不少的银子,小老儿又如何还能收你的银子,请小恩人快快收回去!” 胡寻柔声道:“你一个老人家又赚不了什么银子,柳媚她小小年纪的,你也应该为她好好考虑才是,若你实在是过意不去,就当是我借你的可好?” 老者迟疑的看了胡寻手中的银票一眼,内心似是做过了一番挣扎,那老者才接过了银票,又接连磕了几个响头,才道:“多谢恩公,小老儿定当谨记小恩公箴言,小恩公的恩情小老儿无以为报,只盼是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答恩公!” “罢了,我走了。”胡寻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便再也没了在此地停留的兴致,当下便转身离去了。 这时他身后的老者却是突然高声呼道:“恩公还请留个姓名,小老儿只求日夜为小恩公祈福。” 胡寻也不在意,头也不回道:“我姓胡,单名一个寻字。” “胡寻,当真是好名字。”老者颤颤巍巍的高呼道:“小恩公慢走!” 胡寻摆了摆手,夕阳拉长了他的身影。 ………… 别过了那爷孙俩,眼看着天色渐晚,胡寻便想先寻个住处再说,但刚走几步,后面却是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胡兄请留步!” 胡寻回头一看,便瞧见是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秀气男子正向他走来,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样子说不出来的英俊潇洒,但这人他分明不认识,便疑惑道:“兄台叫的可是我?” 那人答道:“自然是你,不然还能有谁!” 胡寻道:“可是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那人道:“可是我认识你,就在方才你救下那爷孙俩的时候。”胡寻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便道:“兄台有什么事吗?” 那人哈哈一笑,道:“没什么事,在下只是看着胡兄十分顺眼,又加上你看起来好像有心故事,正好我也有酒有心事,不妨一起小酌一杯?” 胡兄微微一怔,但旋即便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摇了摇扇子,道:“我叫冯玉,但江湖上的人都喜欢叫我玉面飞贼。” 胡寻微微皱了皱眉头,“玉面飞贼?莫不成你是个大盗?” 冯玉笑道:“不错,我是个大盗,不过我偷的不是东西,我只偷美貌女子的心。”见胡寻的神情有些怪异,他又道:“怎么?很奇怪吗?” 胡寻也笑了,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冯兄的追求有些非同寻常,冯兄,请前面带路便是!” “请了!”当下二人寻到了酒楼,点上一些美酒佳肴,二人对立而坐。 几杯酒水饮下,那冯玉正色问道:“胡兄,我瞧你眉宇之间一直都有郁郁之色,也不知是在为什么而烦恼,你我在这北漠古城难得相遇,也算的上是一种缘分了,能不能说出来听听?” 胡兄接连饮下了几杯酒,才道:“也没什么,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卑微和无能而烦恼,想这天下之大,竟没有我独臂人的一席之位,日日夜夜,便如那蝼蚁一般混混终日!” 冯玉瞥了胡兄的独臂一眼,才点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胡兄身残却志强,冯某佩服,来,干了这一杯。” 二人对酒饮下,胡兄又问道:“那么你呢?先前我听你说你也有心事,你又在忧愁什么呢?” 冯玉突然放下了酒杯,幽幽一叹道:“我最近爱上了一个女子,可那个女子却连正眼都不愿意瞧我一眼。” 胡寻顿时也想起了路云仙,没想到自己与他竟同是天涯沦落人,登时奇道:“咦,你不是专偷女子的心吗?又怎会被女子给偷了心呢?” 冯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试图忘了她,可我始终就是忘不了她,有道是终日捉鹰,却不料被鹰啄了眼,所以我一直很烦恼。” 胡寻问道:“那女子是谁?” 冯玉的眼中满是柔情,道:“她便是那拜月宗的楼兰语,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美了。” 胡寻回想起了养心湖畔的那个未曾睹过真颜的倩影,道:“你见过她?” 冯玉道:“是的,曾经惊鸿一瞥,所以自打见了她以后,我便决心今生今世只娶她为妻!” “冯兄敢爱敢恨,真叫人羡慕。”胡寻不禁有些感慨,一口闷酒饮下,却是逐渐感觉有些酒意了,这时冯玉突然道:“胡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寻道:“冯兄请说便是。” 冯玉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道:“胡兄,我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到了一种不甘平凡的寂寞,可是我却觉得,你想的太多了。” 胡寻不知其意,遂问道:“此话何解?” 冯玉正色道:“胡兄,人生在世,无非便是为了那快活二字,你要求的太多,那自然烦恼的也多,你何不像我一样,每天吃喝玩乐,自由自在,简简单单,岂不痛哉?” 胡寻却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冯兄,人生在世,有所为,却也有所不为,浑浑噩噩虚度一生,那岂不是白活一世?你说是也不是?” 冯玉半怔了片刻,但随后便摇头苦笑道:“看来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哈哈,也罢,不说这些了,来来来,喝酒喝酒,今日咱们不醉不归,趁得大好光阴,咱们再去逍遥快活!” 胡兄当即举杯道:“干了!” ………… 经过一夜的宿醉,待到天色渐明,直到那酒楼的伙计唤醒了他,胡寻才逐渐醒来,转眼往四周寻去,却是早已不见了冯玉的踪迹,揉了揉有些头痛的脑袋,他才发现桌子上留了一个纸条,伸手将其拿在手中,只见上写道:“胡兄,昨晚相谈甚欢,来日有缘再会了!” 话虽简短,却分外的潇洒! 胡寻微微一笑,结了酒钱扬长去了,待寻回了自己的好马,便直接策马往城外而去。 尚在昨日之时,他便已打定了主意,想他一个无名小卒,除了一身轻功以外他一无是处,他也不敢自认为是什么练武奇才,那九谱阁的上乘功夫他只怕是一辈子也买不起,他若想学上一身本事,眼下的办法,只怕也只有剩下拜师学艺这一条出路了。 如此,放眼当今中原武林,此中当属拜月宗、摩诃寺、血刀门、魍魉楼、五毒教、唐门、天玄庭还有掌剑派是为各大门派之首。 首先这拜月宗位于江南,江湖传闻此宗收取弟子极为严格,说是非资质优秀者决不收于门下,想他平庸的资质,又加上他乃是独臂,只怕连拜月宗的门也进不去,故而此宗不可取。 其次是摩诃寺,这摩诃寺虽说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可是这寺中都是和尚,若想入宗就必须出家为僧,有道是脱离红尘,想他年纪轻轻又如何看破红尘,故而亦不可取。 血刀门,此门的宗旨便是以杀养战,故而江湖仇怨多如牛毛,其门中弟子多是嗜杀好战之徒,不可取。 魍魉楼,是为江湖中最为神秘的宗门,只是近年来已很少现身于江湖之上,这江湖之中都已无人知晓此宗位于何处,不可取! 百毒教,此教修行毒蛊之术,又远在苗疆,不可取也。 唐门,乃是一门专修暗器与机关的门派,非为胡寻所喜,不可取。 如此,便只剩下天玄庭与掌剑派了,但天玄庭里女弟子众多,听闻那天玄庭从不收取男弟子,寻常男子若想入宗只怕是天方夜谭。 最后,便只剩下那掌剑派了。 第十一回 入宗 掌剑派,掌剑派……传闻此派位于长白山中,那里终年积雪,环境十分艰苦,而且其门中弟子终生只习行剑术,门规也十分森严,只不过此派对门下弟子并无资质要求,他们唯一所评判的,便是那叫人捉摸不透的心境了。 虽说,这掌剑派相对于其他七派来说有些相形见绌,但对于胡寻来说,却也是唯一的选择了,他没有挑选的余地! 目标,长白山…… 胡寻一路疾驰往北而去,途中丝毫不见停留,几日几夜过去,待一直到一座边陲小镇,稍稍歇息了一夜,再左右打听之下,胡寻才打听到了那白长山的位置,然而那长白山常年积雪,那自然是骑不得马的,又加上路途遥远,出了银子也无人愿意带路,无奈之下,胡寻只得购置了一些干粮与一些御寒的衣物独自往长白山上去了。 途中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待到终于上了山,踩着厚厚的积雪,那冷嗖嗖的北风无情的拍打在胡寻的脸上,胡寻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僵掉了,若不是他心中对武学一途藏有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只怕是他片刻也待不下去了。 但不管怎样,再苦再累,胡寻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他必须坚持走下去!些许一点点困难,他又怎么放在眼中! 也不知走了多久,中间也不知道翻过了多少道山坡,直到夜幕快要降临了,胡寻这才寻到了掌剑派的宗门,入眼之处,那是一座古老的宫殿伫立在山顶之山,远远的望去,那宫殿中直破云霄的巨剑在这雪山之中竟是如此的显眼! “到了,我终于到了!”待瞧清了那山门前“掌剑派”的字眼,胡寻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高兴的大喊着,他撒腿爬上了积满落雪的阶梯,不多时,他便已奔到了山门之前。 门前是两个负剑的灰衣男子,虽是冰天雪地,但那二人却只穿了一件薄衫,瞧见突然出现的胡寻,那二人当即大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 胡寻脚下一顿,他的嘴唇都冻的有些发紫了,不由颤抖道:“见过俩位师兄,我……我名唤胡寻,是来拜师学艺的。” “拜师学艺?”那二人相视了一眼,旋即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那个较瘦的男子拂袖喝道:“开什么玩笑!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掌剑派已经不收取弟子了吗!速速与我离去罢!” 胡寻有些吃惊,不由木讷道:“为……为什么?”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儿的! 另一人喝道:“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什么,快滚,否则的话,就休怪我出手赶你了!” 胡寻的犟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他喊道:“不,我不走,我千里迢迢来此便是为拜入掌剑派,你三言两语便想打发我,这是什么道理?!” “不知所谓!”那二人当即大怒不已,那清瘦男子出手便是一掌击在胡寻的肩头,登时一股巨力将胡寻击飞了出去,他的身子从阶梯上狼狈的滚了下去。 胡寻只觉得喉咙一甜,他咬了咬牙,便又挣扎着重新站起了身子,抬头看了一眼那守在门口的二人,他又不信邪的爬了上去。 门口的二人二话不说便又是一掌将胡寻击飞了出去,喝道:“宵小之徒,快给我滚!” 连续两次被人拒之门外,登时一种强烈的自尊使得胡寻立刻就想转身离去,同时疲惫与寒冷也充斥着他的全身,但顿了顿,他还是一步一步爬上了阶梯站在了那山门之外,他高声叫道:“你们赶我一百次,我便重新爬上来一百次,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绝不离去!” 门口的二人冷哼了一声,这次他们并没有出手赶人了,只听其中一人道:“哼,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在这冰天雪地里能撑多久!” 胡寻也不说话了,他就那样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二人,然而门口的二人却直接无视了他,三人就这样僵持着。 ………… 随着时间的变迁,夜色已经越来越深了,胡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了,冰霜逐渐爬上了他的眉毛与嘴唇,他的皮肤已经冻的跟雪一样的苍白,他蜷缩着身子躺在了雪地上,反瞧另外的二人虽是一身薄衫,却不见他们有任何的冷意,他们依然目不斜视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寒冷的夜风在黑暗中无情的呼啸着,雪,也突然越下越大了。 终于,胡寻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没过多久,他便被无尽的黑暗给吞没了,他昏过去了! 察觉到变化,门口的二人将耐人寻味的目光投向了已经昏过去的胡寻,其中较为清瘦的男子忽然道:“师弟,他已经昏过去了,这般说起来,他一共坚持了多久?”另一人道:“师兄,细细算起来,他大概坚持了有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那清瘦男子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道:“这山门之处乃是我掌剑派门中弟子修炼内功之地,端的是奇寒无比,这小子能坚持六个小时也算是不错了,也罢,咱们这便带这小子去禀报掌门吧,只可惜,他没有右臂!” 另一人却道:“那又怎么样,既然他通过了我们掌剑派的考验,从此以后,便生是我掌剑派的人,死也是我掌剑派的鬼了!” 清瘦男子点了点头,他哈哈一笑道:“不错,也罢,咱们这便走吧,这小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若是带回去是一个死人,只怕掌门他又要罚我们面壁思过了。” “是极是极!”二人相视大笑,便飞快的扛起胡寻往山上去了。 夜色如水,寂寞如雪!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胡寻只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他梦见自已睡在温暖的大床上,他睡的好香,那般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一辈子也不想醒来一样,但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全身都好痒。 “好痒,好痒啊!”胡寻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但下一刻,他便从床上猛的坐起身子! 胡寻迷茫的打量了一眼四周,摸了摸身上柔软的被子,不由喃喃道:“原来我真的在床上,这又是在哪儿?” 这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温厚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胡寻迷茫的回过了头来,便瞧见不远处正有一个年轻男子正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他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倒上了一杯茶水递给了胡寻,道:“我乃掌剑派第十六代弟子况荆明是也,来,先饮下这杯茶水吧,先前你全身受奇寒侵身,虽然澹台师伯已经运功帮你逼出了寒毒,你也应该多喝些热水温养一下身子才是!” 胡寻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我之前不是在山门口那儿吗?我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 况荆明微笑的看着他,却不答话。 “吱嘎……” 这时门外突然走进了一个人,那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着一件道服,身后负有一柄长剑,神情不怒自威! 况荆明闻的声响,便立马起身道:“弟子拜见澹台师伯!”那道人淡淡道:“他何时醒的?”况荆明道:“启禀师伯,刚刚醒来的。” 道人瞥了胡寻一眼,旋即又马上收回了目光,道:“如此,你先让他休息一会儿吧,随后我便会命人来带他去大厅议事!” 况荆明道:“是,师伯!” 道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胡寻看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况荆明回过了头来,道:“你不是想拜入我掌剑派吗?现在你如愿以偿了啊!” 胡寻越听越糊涂,“此话怎讲?你们掌剑派不是已经不收弟子了吗?” 况荆明哈哈一笑,道:“那是祈无与祈有两位师兄用来考验你的,你可能不知道,凡我掌剑派弟子,都要过了心性与意志两关方才列入门墙,他二人之所以在门口百般为难于你,他们也只是遵循祖师遗训考验你而已!后来你通过了考验,所以他们便将你带回了宗门,所以说,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掌剑派的第十六代弟子了。” 胡寻不由大喜道:“原来如此!我说他们怎么不由分说便要将我拦在门外!” 有道是苦尽甘来,当下起身与那况荆明作揖道:“如此,师弟便见过况师兄了!” 况荆明登时大笑道:“师弟客气了。” 第十二回 拜师 胡寻虽然从小在将军府长大,但他身上却没有丝毫世家子弟的陋习,与况荆明略微客套了几句,两人便已渐渐的熟悉了。 一番交谈之下,胡寻便稍微的了解了一些掌剑派的大概情况。正谈笑间,那况荆明忽然道:“对了,胡师弟,想来你的身子骨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你且快些穿好衣物,待会儿澹台师叔便会派人带你去那议事厅了!” 胡寻怔怔问道:“议事厅?去那儿做什么?” 况荆明道:“也没什么,你去了便知道了!” 胡寻见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便是一个很胖的笑脸男子从门外伸进了头来,“新来的师弟可是在此处?” 胡寻不知他喊的是谁,倒是一旁的况荆明提醒道:“这是秦富贵师兄,他是澹台师叔的大弟子,是来接你去议事厅的,你且答应他便是!” 胡寻连忙起身道:“这位师兄,我便是了!” 秦富贵笑眯眯的打量了胡寻一眼,才笑嘻嘻的说道:“那快些随我去议事厅吧,不然掌门他们该会等的不耐烦了。” 胡寻应了一声,与况荆明告别了一声,便马上跟了上去。 随后秦富贵领着胡寻出了门,一路上秦富贵出奇的安静,胡寻与他言语了几句,他却是一句话也不答,他面上虽总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但胡寻却能感觉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这般自讨了没趣,便也不再多嘴了。 不多时,二人便已经来到了大厅门口,秦富贵与门口的几个弟子言语了几乎,二人入门而去。 ………… 与此同时,掌剑派的议事厅中。 几个衣着迥异之人正分坐厅下两旁,此中四男两女,皆是一脸肃然之色,这六人口中言语不断,似是在争吵些什么,而大厅的正中央正坐着一个闭眼养神的小老头,这小老头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此人便是那江湖上几乎人人闻之色变的掌剑派掌教铁穿心了! 只见其中一个黄脸男子突然拍案而起怒声道:“可恶,那天玄庭简直欺人太甚了,想我城儿年少无知,他只不过多看了那天玄庭的女弟子几眼,他们便废去了城儿全身的修为,你说我这当师傅的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掌门师兄,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否则的话,我黄某人也只能仗剑与那天玄庭的老妖婆亲自讨个公道了!”此人说话便犹如那猛兽咆哮,却正是那掌剑派排行第三的苍松子了! 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站起了身子,这人眉毛粗大,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蓝色劲装,正是掌剑派排行老五的铜老虎了,只听他道:“苍师兄,切莫冲动,且听我一言,那天玄庭虽说全是一些女流之辈,但她们在江湖上的关系极其错综复杂,若想寻个公道,咱们应当好好斟酌此事才行啊!” 苍松子当即怒声道:“铜师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照你的意思,莫非是我掌剑派怕了他天玄庭不成?!” 这时一个宫装妇人也站起身子,这妇人面色端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仪,却正是那排行老四的璇菪夫人,她先是皱眉的扫了苍松子一眼,才道:“苍师兄,我知道你爱徒心切,但五师弟他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俗话说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你如此莽撞,又如何为城儿讨回公道呢!” “璇师姐,你就莫要说些风凉话了。”这时一个更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说话的正是排行老六的苏如眉,她虽然有些年岁了,但依然风韵犹存,且听她讥讽道:“被人废去修为的又不是你的徒弟,你当然说的这般轻松了!” 璇菪夫人当即眉色一扬,不由怒道:“苏师妹,你这是什么话!城儿也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又哪里说什么风凉话了!” 苏如眉正想说话,这时一个声音抢在了他的前头,说话的是排行老七的韩莫当,韩莫当穿着一袭蓝衫,看起来十分的风度翩翩,“不是,几位师兄师姐,莫要伤了和气,咱们这不是正在商量吗?又何必这般争锋相对,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很不好受,城儿那么可爱的孩子,换做是谁也不好受,来来来,大家先坐下说话,喝杯茶水先先消消火气!” 这时与胡寻有过一面之缘的道人也说话了,他正是排行老二的澹台冢,且听他道:“是啊,韩师弟他说的没错,大家先冷静一下,咱们也争吵了这么久了,还是先听听掌门师兄怎么说吧。” 说到这里,这六人出奇的都没有说话了,都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铁穿心身上。 “唔?”铁穿心睁开眼来扫视了众师弟师妹一眼,这才一脸茫然道:“哦?怎么大家都在啊?” 众人顿时苦笑不得,感情刚才大家的话他根本没在听,澹台冢忍不住提醒道:“师兄,难道你忘了城儿前几日被天玄庭废去修为的事情了?” 铁穿心“哦”了一声,他抚了抚自己稀白的胡子,突然他的眼神变的十分凌厉,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说给大伙儿听一样,“看来我铁某人多年未出江湖,想来这江湖上已经忘了我铁某人的名号了,也罢,苍师弟,正好老朽有些日子没活动了,明日我便取了那龙渊剑,你带上城儿,与我一同去天玄庭的宗门走上一遭罢!” 苍松子顿时大喜道:“多谢师兄!” 铜老虎和璇菪夫人顿时有些欲言又止,但铁穿心摆了摆手,他二人又只得将话咽回肚子,由此不难看出,铁穿心的威望在众人心中十分之高! 便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喊道:“弟子秦富贵,奉师父之命将新入门的胡师弟带到!” 登时在座之人都相视了一眼,铁穿心才与门外唤道:“进来吧!” 秦富贵领着胡寻进了正厅,胡寻颇为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待行至正厅,秦富贵先是对着铁穿心恭敬行了一礼,随后才分别与另外六人见礼道:“弟子秦富贵,拜见掌门,拜见师傅,拜见诸位师叔师伯。” 铁穿心微微抬手道:“富贵勿须多礼。”随后将目光投向秦富贵身后的胡寻,又道:“这孩子便是那新入门的弟子了?” 秦富贵当即恭声道:“启禀掌门,他便是了!”旋即与仍是四处打量的胡寻低声提醒道:“胡师弟,你还不快快见过诸位师叔师伯!” 胡寻马上收回了目光,便上前恭声道:“弟子胡寻,拜见各位前辈!” 铁穿心微微点了点头,他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胡寻,待看到胡寻乃独臂之时,他眼神中不禁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他神色便恢复如常了,只见他微微笑道:“胡寻,我且问你,老朽听说你在山门前得雪地里足足跪了六个小时都未曾离去,虽说此事乃我掌剑派弟子必经的考验,但你如此执着要拜入我掌剑派,这是为何啊?” 胡寻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启禀掌门,弟子之所以如此执着,却也不为什么,只是弟子从小便被仇人给砍去了右臂,父亲为了保护我从来不愿意教我武功,弟子浑浑噩噩十余载,却感觉自己的一生便犹如那蜉蝣一般,也不知道自己一生的意义所在,故而弟子来此,却也只是想要寻找自己生命的真正意义所在,不像与那蝼蚁一般苟且偷生!” 这番话着实有些让人意外,在座的几位掌剑派高人都不禁神色一动,这掌剑派最看中乃是个人的心性如何,资质好坏倒也是其次了,虽说这弟子没了右臂,但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觉悟,倒也不失为一个好苗子,若我等日后悉心教导,假以时日,虽不求他能威震武林,但至少这弟子在日后也能成为我掌剑派的一股有生力量! 不过,要教导这弟子只怕要花上一些功夫了!怕是有些得不偿失。 想念至此,在座的六人都有些神色各异! 铁穿心却依然神色自若,且听他道:“好,老朽知道了,胡寻,你且先退下吧。” 胡寻领命,便躬身退到了一旁。 将眼投向在座的六人,铁穿心便朗声道:“如此,哪位师弟师妹愿意收下这名弟子?” 此言一出,在座的六人都有些沉吟不语,一时之间众人都是我看你,你看我,却是谁也没有先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那铜老虎和璇菪夫人才同时站起了身子道:“掌门师兄,铜某(老身)愿意收这孩子为弟子。” 反观另外的四人,却没有任何想要出声的意思,显然他们根本想要没有收下胡寻的意思。 第十三回 “女魔头” 瞧见铜老虎与璇菪夫人同时出声,铁穿心不禁捻须露出了沉思的神色,这铜师弟虽然看似三大五粗,但心思却极为缜密,只是他为人豪爽霸道,就连功夫的路数也大多以刚猛为主,擅长以力搏力,而璇菪师妹为人虽然较为严厉,但她却十分心细,而她的功夫路数也是多以技巧为主,擅长以柔克刚,这新入门的弟子虽然是个男子,但他乃是独臂,只怕是铜师弟的路数不太适合他,而反观璇菪师妹却是更加适合教导这弟子! 想念至此,铁穿心便微微颔首道:“方才老朽细细思来,却觉得这弟子由璇菪师妹教导更为合适,诸位师弟师妹觉得如何?” 在座的六人皆是相望了一眼,有关胡寻的去留他们本就不在意,既然掌门师兄已经开口说话了,他们自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了,铁穿心心领会神,便与胡寻吩咐道:“如此,胡寻你且上前听命!” 胡寻神色一凛,当即上前恭声道:“弟子在!” 铁穿心朗声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掌剑派第十六代弟子了,从今往后,你便跟随你师傅璇菪夫人好好修行吧,但凡入我们掌剑一脉者,你要务必记住以下三点!其一,无论任何事,你都不能违背侠义二字!第二,不得背叛师门!第三,决不能与魔门之辈暗中勾结!如若违背以上三点,我掌剑派任何人都会将你视为生死仇敌,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定会将你清理门户!你可听明白了!” 胡寻登时一惊,不由道:“是,弟子听明白了!弟子定当谨记掌门教诲!如若违反,天诛地灭!” 铁穿心微微点了点头,旋即便返身离去了,“如此,大家这便散了吧!” “掌门师兄慢走!” 相互拱了拱手,众人皆是各自起身离去了,璇菪夫人轻轻唤了胡寻一声,便带着他走出了大厅。 随后璇菪夫人在前,胡寻紧随其后,二人一路无话,路上只有那大雪纷飞的声音,胡寻只觉得心中忐忑不定,待行至一间楼房,上有匾牌刻曰“璇菪居”,璇菪夫人才唤胡寻进了门。 待往里走出几步,胡寻便发现这房中别有洞天,这房中便像是一个宽阔的练武场一般,左右是八个弟子正在房中练功亦或相互切磋,似是察觉到璇菪夫人的到来,这八名弟子便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上前与那璇菪夫人恭声道:“弟子拜见师傅!” 璇菪夫人微微抬手道:“免礼了。” 便在这时,忽然一个紫色的身影从远处窜了出来,这个身影飞快的扑进了璇菪夫人的怀里面,胡寻也没瞧清出那人的面貌,便听一个如黄莺一般悦耳的声音说道:“娘亲,你今日不是去那议事厅议事了么,怎的回来的这么早?” 面对怀中突然多出的人影,璇菪夫人却不惊反笑,却见她一脸的慈爱之色摸了摸那人的脑袋,才道:“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待到那人影从璇菪夫人的怀中分开,胡寻才发现那是一个穿着紫衣的娇小可爱的女子正在璇菪夫人的身边撒娇,听她的语气,想来应该是璇菪夫人的千金没错了。 这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左右,看起来十分的精灵古怪,她先是缠着璇菪夫人东问西问了好一阵,直到璇菪夫人有些招架不住了,这女子才将黑溜溜的眼珠子瞧了其他人,这一瞧,她马上就发现了胡寻这个陌生面孔。 登时她一脸审视的表情瞧向了胡寻,道:“咦,娘亲,这人是谁?他怎么只有一只手?” 璇菪夫人当即解释道:“小俞,休得无礼,这是娘亲刚刚收下的小师弟,你也看到了,他只有一只手臂,以后切莫欺负于他!” “知道了,娘亲,我怎么会欺负他!”阮小俞敷衍了一句,周围的其他八位弟子却是一脸不相信,众人皆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胡寻一眼,直到看到胡寻浑身不自在了,阮小俞才对胡寻娇声道:“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子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胡寻当即拱手道:“小俞师姐,我叫胡寻,古月胡,寻仙之寻。” 这一声师姐似乎十分受用,阮小俞哼哼了一句,她摆出了一副大姐头的模样拍了拍了胡寻的肩膀道:“看在你喊我一声师姐的份上,如果以后有谁敢欺负你了,你告诉师姐,师姐一定保护你!”说到这里,她眼珠子突然转的厉害,又道:“不过,既然我是你师姐,你日后可得好好听我的话,不然的话,少不了你的苦头,哼哼……”像是威胁一样,她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 胡寻不禁苦笑了一声,道:“是是是,师姐的话,我自然听的!” 阮小俞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这时璇菪夫人忍不住道:“行了,小俞,别闹了,快回来!” 阮筱郁噘着嘴吧的回到了璇菪夫人的身边,璇菪夫人唤了胡寻一声,才道:“徒儿,你既入我门墙,为师先与你介绍一番几位师兄师姐!” 胡寻道:“是,师父!” 璇菪夫人先是指向了身旁一直面无表情的俊秀男子,她的眼中满是满意之色,道:“这是你大师兄杜行天!” 胡寻当即上前见礼道:“见过大师兄!” 杜行天给人的感觉十分冷,但胡寻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之人在看向他的时候有着一丝毫不加掩饰的崇拜之意,却见他只是点了点头道:“师弟有礼了。” 登时胡寻不禁心想道:“想来这为杜师兄的修为定然十分厉害,不然的话,几位师兄师姐与师父她也不会如此对他如此态度了。” 这时璇菪夫人又转向身旁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丑陋男子道:“这是你二师兄许无得!” 胡寻仔细瞧去,便发现这许无得的脸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麻子,所以他不得不用面具来遮挡他的那些丑陋疤痕,他笑起来的时候很让人毛骨悚然,说实话,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胡寻感觉自己的心里很不舒服,但胡寻自小就被奇怪的目光围绕,他深知自己的这种目光会对这位师兄带来一种无言的伤害与反感,所以他很快便恢复了常色,面色一正,这才与这位二师兄恭恭敬敬拱手道:“见过二师兄!” 许无得依然一脸的微笑,但从他的眼睛里,胡寻竟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却听他张嘴道:“小师弟无须多礼。” 接着,璇菪夫人又转向其他人一一介绍道:“这是你三师姐付彩蝶!” “这是你四师姐常灵儿!” “这是你五师兄屈大潘,六师兄刘十九,七师兄陈旭,还有最后便是,刚才与你开了几句玩笑的八师姐阮小俞了!” 待到胡寻一一见过了诸位师兄师姐,璇菪夫人才唤了众人一声嘱咐道:“如此,你们九人便同属我门下了,日后自当相亲相爱才是!” 众人当即齐声应道:“是,师父!” 璇菪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门规与勤加修炼云云,最后唤了六师兄刘十九一声道:“十九,这小师弟就先由你代为照拂一二,我掌剑派的内功心法与剑谱你也一并先传给他前几篇吧,你先教他熟悉熟悉,待他略有小成,日后为师再来传他后面的几篇,现在为师还有事要带小俞出门一趟,你们几个且继续在这里修炼吧!” 说罢,璇菪夫人便带着阮小俞往门外去了。 众人恭送着璇菪夫人的离去,除去杜行天与许无得以外,其余人便围着胡寻杂七杂八的问了起来。 有人问他从何而来? 也有人问他为何没有右臂? 亦有人问他今日是怎么拜入掌剑派的? ………… 对于诸位师兄师姐的诸多问题,胡寻知道他们纯粹是好奇而已,便半真半假的悉数回答了,未久后,众人便对胡寻失去了兴趣,便各忙各的去了。 这边胡寻终于得了空闲,刘十九便将胡寻唤了一旁,他可是不敢忘了师父对他交代的任务呢! 二人寻了个椅子坐下,分坐两旁。 刘十九是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瘦弱青年,但他的眼睛里却露着一种光,那是一种狡黠里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光,他先是故弄玄虚的好一阵,这才缓缓说道:“师弟,你可知道我掌剑派的宗门为何要设立在这长白山上吗?” 这些胡寻自然是不清楚的,便道:“还请师兄不吝指点一二。” 第十四回 传功 刘十九从桌上拿起了一杯茶水饮下,这才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师弟,我掌剑派之所以选择这奇寒之地建立宗门,是因为有两点原因,你且听好,这其一啊,是因为我派先祖认为习行武学之人应当远离世俗,不为外界凡尘俗世所困扰,一心一意,方能追求武学巅峰之境!这其二嘛,便正是因为我掌剑派的特殊心法所致了!” 胡寻点了点头,仔细往下听去。 刘十九又继续道:“我掌剑派自创派以来,我辈门中弟子世世代代皆为修行寒冰劲,此等内心心法乃是通过周天循环将外界的寒冰之力纳为己用,往往在对敌之时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越是越是寒冷的地方修炼此功就越会事半功倍,你瞧这长白山上常年积雪,几乎日日夜夜冰寒无比,却正是修炼寒冰劲的绝佳场所了。” “原来如此!”胡寻不由露出了一丝恍然之色。 刘十九见胡寻听的十分入神,便越说越有劲了,“我知道师弟你肯定想过,如此寒冷的地方,我等肉体凡胎之躯又如何能生活呢!这个师弟就大可不必担心了,这寒冰劲越往上修炼就越不会畏惧寒冷,你若能将这寒冰劲修至大成,从此以后便能在这冰寒之地行走自如!你若能将这寒冰劲修至圆满之境,那本事只怕是比起那赫赫有名的北寒功也不遑多让,只可惜,这圆满之境太难太难了,就连掌门他老人家都还只是大成呢……” 那圆满之境自然不是胡寻如今所能考虑的,他不禁想了山门前那祈有和祈无俩位师兄衣衫单薄的模样,难怪他二人会如此泰然自若,登时不由心中一热!不由想道:“原来这人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奇妙的功法,当真是神奇!” 刘十九似乎很喜欢胡寻的表情,因为这会让他心里生出一股身为掌剑派门人的自豪感,却听他继续道:“师弟,接下来我要说的,便是我掌剑派主修的几种武学了,你且仔细听好!” 胡寻面色一动,忙道:“师兄请讲!” 刘十九正色道:“我掌剑派虽说终生只习行剑法,但这剑法却也是分为很多派类,但总的来说,我派中却也只分为三类的,这第一种便是那大开大合,讲究一力降十会、无往而不利的刚猛剑术,曰霸剑决,我派中当属掌门、三师伯与七师叔及其门下弟子主修此等剑术。这第二种,便是那攻防兼备的剑术,曰极剑决,我派中二师伯、五师娘、六师叔与师父都是主修此等功法的,而这第三种,便是那杀人于无形,讲究一击必杀的至强剑法了,但是这种剑法乃是为杀人而生,不出手则矣,一出手便定会你死我亡,又加上这剑术修行极难,而且掌门也曾经严令禁止过,说是不允许门下弟子再修炼此等太过极端的剑术,所以我派中已无人修炼杀剑决了!” 胡寻露出了一脸思索之色,他本想问问第三种剑术,但显然这不是他应该过问的,未过多时,他才说道:“师兄,那这般说来,我等日后修行便是那极剑决了?” 刘十九点头道:“不错。”说着,他便从打开了桌上上的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俩本书籍递予了胡寻,他才继续道:“师弟,这是寒冰劲与极剑决的前几篇心法口决,你且仔细收好,日后定要勤加修炼,莫要辜负了师父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胡寻恭敬的接过了秘籍,道:“多些师兄,弟子自当谨记,定不会让师父她老人家失望!” 刘十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摆了摆手道:“罢了,我知道你也有些功夫底子,那些简单的我也不教你了,现在时日尚早,你先在这练功房中好好熟悉一番,待会儿我再为你安排今后的住处。” 说着,刘十九拱了拱手,便起身往远处去了。 胡寻见状连忙起身道了一句“师兄慢走。” 待到刘十九的身影越来越远了,胡寻才满心期待的摸出了怀中的秘籍,想不到他终日苦苦追求的武学一途,到今日却是终于得偿所愿了。 仔仔细细的摸着这两本秘籍,胡寻这才打开了极剑决的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自古天地一分为二,却也分阴阳二字,阴为防,阳为攻……” 胡寻细细读来,便发现这寒冰劲与极剑派果然妙不可言,他越看越是入迷,这不知不觉间,却是已经逐渐过去三个时辰了。 眼瞧着天色渐晚,众师兄师姐皆是收回了功力准备各自歇息去了,刘十九亦是唤了胡寻一声,便领着他来到了一间屋子,刘十九与他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告别离去了。 光阴似箭…… 胡寻自拜入掌剑派以来,却是已有三月有余了。此间胡寻一直埋头苦修,时时刻刻都不敢懈怠,然而他只有一只手臂,那极剑决中有很多招式他却始终不得要领,好在他对冰寒劲倒是略有小成,只是璇菪夫人对他本就没有寄予后望,寻常时间也只是简单的关心了几句,所以胡寻倒也乐的自在。 一日,胡寻正待在练功房中苦修,那“女魔头”阮小俞却是又缠上了他,这三个月以来,或许是胡寻是最好欺负的,但又兴许是两人年龄相仿,这女魔头简直烦不甚烦,每次都要他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物,胡寻打也打不过她,便也只得迫于她的淫威之下了。 阮小俞不由分手便将胡寻叫出了练功房,道:“胡师弟,师姐有一件事情要交于你去做,不知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胡寻不禁苦笑一声,道:“师姐请说便是,若是师弟力所能及之事,自当答应!” 阮小俞眼珠一转,她神秘兮兮的道:“师弟,你且凑近一些,这事我不想叫别人听见。” 轻叹一声,胡寻将身子凑近了一些,阮小俞俯身在他耳边言语了几句,登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进了胡寻的鼻子里,闻着这股淡淡的少女体香,胡寻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但听完阮小俞的言语,胡寻却是忍不住吃了一惊,道:“师姐,这这……这怎么能行,此事若是让师父知道了,她肯定会重重责罚于我的!” 阮小俞却是哼哼了几句,道:“不就是去偷一本剑谱嘛,你莫叫娘亲她发现不就成了。” 胡寻苦着脸道:“师姐,师父不让我们瞧那本剑谱,那自然是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你为何偏要我去偷来给你瞧瞧?” 阮小俞却道:“因为我想瞧瞧,这天下第一人修炼的剑法究竟是哪般模样!” 胡寻不由一愣,“什么天下第一人?” 阮小俞用一种看待白痴的目光看了胡寻一眼,才道:“不是,我说师弟,难道你连东方剑白你都不知道吗?亏你还是我掌剑派的弟子呢!” “东方剑白?”胡寻在脑中搜寻了好一阵,这才想起了那九九玄榜上第一人的名字,才恍然道:“原来是东方剑白前辈,怎么?那东方前辈所修炼的剑谱与我掌剑派又有什么干系?” 阮小俞白了胡寻一眼,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东方前辈本就是我掌剑派的,按理来说,我们还要喊他一声师伯呢!” 胡寻显然有些吃惊,道:“啊?东方前辈居然是我们的师伯?” 阮小俞道:“不错,此事我也是听娘亲无意中提起的,她说东方师伯本是我掌剑派的第十五代掌门,只是后来东方师伯在天岐山一战之后,便从此销声匿迹了,我掌剑派一时群龙无首,后来是铁师伯他挺身而出,才成为我掌剑派的第十六代掌门的!” 胡寻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难道东方师伯他修炼的,便是那我派中杀人于无形,出剑必饮血的第三种剑法?” 阮小俞道:“不错,东方师伯他修炼的正是杀剑决,怎么样?你也觉的很好奇吧?” 胡寻却道:“不是,师姐,我听刘师兄说这剑法好像极难修炼,估计咱们瞧了也没用,更何况,你说我们若是被师傅发现了,我又如何与她老人家解释,我身为她的弟子,是断然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的!” 阮小俞杏眼一瞪,怒道:“你当真不去?!” 胡寻迎着她的目光决然道:“今日不管师姐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去的!” “你……”阮小俞登时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冷笑一声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骨气的啊。” 胡寻拱手道:“对不起,师姐,有道是君子有所为,亦有所不为,此事恕我万万不能答应,望师姐见谅,如若师姐觉得不解气,师弟任打任骂便是!” “是是是,你是君子,我不是,行了吧。哼,不去就不去,我找别人去!”阮小俞小脑袋一偏,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是,师姐……”胡寻张了张嘴,这女魔头却早就跑的没醒了。 第十五回 大祸临头 那天自从与阮小俞闹的不欢而散,不觉间已有几日过去,胡寻却也有好些时日没见着那女魔头了,落了个清净,胡寻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只是,那女魔头不会真的盗那剑谱去了吧?! 摇了摇头,胡寻却也没心思去管这些闲事,待在这与世隔绝的长白山上,众弟子唯一的事情便是修行修行再修行了! 说起来,自从拜入掌剑派这三个月以来,他每日要练习这极剑决中的招式几千次,那寒冰劲他也要呼吸吐纳好几个时辰,他很清楚,他的资质并不高,又加上他比别人少了一只手臂,这左手剑练起来也是千难万难,若自己想不落后于人,他只能通过加倍苦修来补之不足了! 日升月出…… 又是几日过去,胡寻每天早出晚归,那心思全部都扑在了修行之中,旁人顶多也就修行六七个时辰便会作罢,但胡寻却是足足修行十二个时辰方才作罢,这般虽然苦不堪言,但眼看着自己的功力见长,他却是越发的勤奋了。 一日的黄昏,胡寻依然待在了练功房中潜心修行,其他的几位同门却是早就休息去了,眼瞧着天色晚,胡寻便想收功回去歇息,然刚刚走出了门外,那远处便传来了一个呼喊声:“胡师弟,胡师弟,你且等等我!” 这声音他熟悉的很,那分明是阮小俞这“女魔头”来找他的的麻烦了。 心中苦笑一声,胡寻也不敢不搭理,便只好停在原地,待到那女魔头奔到了跟前,他才正色行礼道:“原来是阮师姐?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不知师姐近来可好?” 阮小俞却是说拉着他的衣袖扭头便走,“胡师弟,别说这些没用的,走,师姐带你去看一个好东西!快随我来!” 胡寻登时一怔,道:“什么好东西?” 阮小俞却是神秘兮兮的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休要废话,快些随我走吧!” 胡寻也不知道这小祖宗又在玩什么花样,只得无奈道:“是是是,师姐前面带路便是!” 当下二人一前一后,阮小俞将胡寻拉到自己的闺房,胡寻也没其他的心思,却见阮小俞将门窗都关上了,她才床底下紧张的拿出了一个盒子。 阮小俞唤了胡寻一声,她将盒子摆在了桌上,两人凑在了桌子前面。 胡寻不知道这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便问道:“师姐,你说的好东西便是这个盒子了?” 阮小俞的小脑袋点的厉害,道:“不错,你可还记得我前些日子寻你一起去偷拿杀剑决的事情?” 胡寻自然是记得,他还当是这女魔头又要寻自己一起去偷剑谱了,当下便无奈道:“师姐,你不会又要寻我一起去偷剑谱了吧?” 阮小俞摇了摇头,她突然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神情,却见她打开了盒子,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籍在胡寻眼前晃了晃,才道:“你且看这是什么?” 胡寻定睛一看,便瞧见了那书上明晃晃的“杀剑决”三个字眼,登时他便忍不住吃惊道:“不是,师姐,你真的把这剑谱给盗来了?” 阮小俞嘿嘿一笑,道:“那是,我阮小俞想看的东西,还没有看不到的。” 胡寻急道:“师姐,你怎么能这样,此事若是被师父她知道了,她肯定会重重责罚于你的!” 阮小俞眨巴着眼睛说道:“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偷都已经偷了,难不成这世上还有后悔药卖不成!” 胡寻张了张嘴,终是无言以对了。 阮小俞根本就不理会胡寻的感受,却是又拉着他道:“师弟,来来来,你快帮我看看,这剑谱我偷是偷来了,可是这剑谱上都是一些奇怪的文字,我一个也看不懂!我以前听你说你还考过秀才,想来你应该能看出这端倪的!” 胡寻却一脸忧色道:“师姐,掌门说过不允许门下弟子再次修行此等剑术,我等看了便是学了,你听我一言,咱们还是想个办法寻个机会还回去吧!你说若是被掌门他们发现了……” 话未说完,阮小俞便打断道:“休要说这些废话了,这剑谱我盗都盗来了,不看看这不白忙活了,这可是我花了好些日子才得手的!” 说到这里,她又将杏眼瞪着胡寻说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的这般婆婆妈妈,你到底是看还是不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是天下第一份剑法!难道你就不想看看?” 胡寻顿时有些心动了,这杀剑决他确实也十分好奇,他终究是个少年人,犹豫了好一阵,他才点头道:“好吧,师姐,那就咱们看看吧,就看一眼,只是咱们可得说好了,看了以后咱们得将剑谱给送回去!” 阮小俞随意敷衍道:“那是自然,你快帮我看看!” 说着,她便将剑谱递给了胡寻。 胡寻接过了剑谱,心中默念了一句“对不起,师父”,便打开了第一页,放眼瞧去,胡寻却只看见一些极为复杂的奇怪文字,这文字他简直闻所未闻,再细细打量,胡寻却忽然感觉这些文字好像活过来一样,起初他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再细细一看,他便看见这书中竟有一个蒙面剑客冲天而起,恍然之中,他仿佛看到这剑客拔剑直奔他的眉心而来,霎时之间,他便感觉自己仿如堕入冰窖一般,竟是浑身都动弹不得。 胡寻登时大感骇然不已,但转眼间他又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模模糊糊之间,却是又恢复如常了,他忍不住心中的后怕,竟接连踉跄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想起方才的诡异画面,胡寻忍不住骇然道:“方才……方才是怎么回事?” 阮小俞却只是瞧见胡寻只是看了那剑谱一眼,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胡寻便一脸骇然之色摔倒在地上了,她也是瞧得莫名其妙,不由疑惑道:“什么怎么回事?你好端端的看剑谱,干嘛还吓的坐在地上了?” 胡寻站起来刚想说话,谁曾料想大门那儿突然就有几个人破门而入,胡寻回头瞧去,却发现来人竟是铁穿心与其余六位师叔师伯,却听铁穿心高声厉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胡寻与阮小俞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铁穿心一个箭步就夺过了胡寻手中的杀剑决剑谱,他顿时怒发冲冠,喝道:“谁给了你们胆子,你们两个居然敢私自将杀剑决盗出!你二人可知道,若是让这剑谱流传出去,你们简直是百死也是难辞其咎!” 那璇菪夫人也是气的浑身发抖,“你们这两个孽障!看我不打死你们两个!” 说罢,她提掌便朝着胡寻的肩头劈去! 澹台冢见状便连忙挡住了璇菪夫人身前,道:“师妹切莫冲动,且先听听他二人怎么解释再说。” 胡寻顿时就懵了,但转眼间他就明白发生了何事,想来阮师姐盗取剑谱之事已经东窗事发了,想念至此,胡寻知晓自己此时已经是百口莫言了,说什么也是无用,不禁脸色一白,索性便低下了脑袋也不敢说话了。 这时阮小俞也知道这下事情坏了,她看了满脸苍白的胡寻一眼,不由想道:此事皆因我而起,绝不能连累胡师弟,掌门师伯他们平时那么疼爱我,想来也不会重责于我。当下便上前应道:“是,剑谱是我偷的,只是此事与胡师弟无关,若有什么责罚,小俞一人应下便是!” 阮小俞的态度不禁让璇菪夫人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胡寻日夜苦修的事情她可是天天看在眼里,故而她自然清楚此事多半是自己的女儿所为,但瞧着她仍是不知悔改的态度,她顿时大怒道:“你这个逆子,你还敢嘴硬!”话音一落,璇菪夫人突然便隔空一掌劈在了阮小俞的肩头。 阮小俞登时惨叫了一声,她口吐鲜血的倒飞了出去,害怕之余,她终于意识到此事只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璇菪夫人登时于心不忍,这一掌虽是击在阮小俞的身上,但更痛的却是璇菪夫人,可是她又清楚的知道,若是不让这丫头卖点皮肉之苦,以掌门他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只怕这丫头难逃一劫了!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这杀剑诀对于掌剑派是多么的重要! 胡寻也是一惊,顾不得顾及掌门与几位师叔师伯难看的脸色,他连忙上前扶起了阮小俞担心道:“师姐,师姐你怎么样了?” 铁穿心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表示,倒是其余的几位师叔师伯见势不妙,便连忙上前拉住了还要动手的璇菪夫人。 第十六回 思过崖 这场闹剧持续了好一会儿,铁穿心才沉声喝道:“够了!都给我住手!” 众人摄于铁穿心的威势,便都纷纷停下了手来。 铁穿心冷冷的看着阮小俞喝道:“很好,既然你已承认此事乃是你一人所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阮小俞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铁师伯如此冷漠的眼神,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上充满了害怕。 胡寻瞧见她可怜的模样,不由心想道:师姐她平时虽然百般捉弄于我,但关键时候她却能挺身而出,虽说此事非是我所为,但那剑谱我也是自愿瞧的,想我堂堂一介铁血男儿,看了便是看了,若是让师姐一人担下此事,我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再说,师父她心系师姐的处境我又怎会看不出来!我作为弟子,自当是应为师父分忧才是! 当下上前跪道:“掌门,弟子有话要说!” 铁穿心冷声道:“讲!” 胡寻磕了一个响头,才道:“掌门,其实那剑谱是我怂恿师姐去盗的!” 铁穿心瞪眼道:“此话当真?!” 胡寻心知若不说说个缘由,只怕掌门他们也不会相信自己,心念急转之下,他心中便已有了说辞,便叩首道:“启禀掌门,弟子自上山以来,每日苦修那极剑诀却始终不得要领,尚在入门之时,弟子便曾经听门中师兄说过我派中还有一门剑诀厉害无比,所以弟子才动了歪心思,想要瞧瞧这本剑谱,左思右想之下,弟子便想了个法子怂恿了师姐,师姐她对我深信不疑,故而才趁机偷出了剑谱,但谁曾料想却闯下了弥天大祸,弟子深知罪孽深重,请掌门责罚!” 他徐徐道来,听起来竟也是十分的合理,在场的众人听了却是神色不一! 阮小俞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胡寻,她不明白胡寻为何要撒谎,而那璇菪夫人亦是一脸的吃惊,至于其他的几人却是一脸的惊疑之色,再瞧那岿然不动的铁穿心,他脸上的冷色却是更冷了。 且见他一脸的漠然,那语气的里冷意却是比这长白山上的冰雪还要冷上几分,道:“此事果真是你唆使小俞所为?” 胡寻恭敬道:“是,是弟子……” 这时阮小俞却突然插嘴喊道:“不,不是这样的!” 胡寻喊道:“事到如今,师姐你就不用替我隐瞒了,此事的确是我……” 话未说完,胡寻便感觉自己的胸口突然遭受了一记重击,登时一股甜意从喉咙中冒出,隐隐约约中他听到一个声音狂怒道:“你这个孽障!” 铁穿心突然出手击了他一掌。 胡寻倒飞出去咳出了一口鲜血,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怨言,他挣扎着又爬起身子跪道:“弟子知错了!弟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铁穿心看了手中的剑谱一眼,然后他才看向胡寻冷冷道:“下次,你还有下次……胡寻,按理来说,你唆使门下弟子做出如此欺师灭祖的事情,老夫本该将你逐出师门……” 听到这里,胡寻浑身就像是遭受了雷击一样! 这时璇菪夫人突然上前哀求道:“师兄,念在寻儿他年少无知的份上……” 话未说完,铁穿心瞪了璇菪夫人一眼,喝道:“你还有脸说话!你看你教出的好徒弟!” 璇菪夫人语气一滞,便只得把求情的话给咽回了肚子,只听铁穿心继续道:“但念在你乃是初犯,又加上此事还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平日里你也算是个听话的孩子,故而老夫便罚你在思过崖思过两年,你,可有什么怨言?!” 在思过崖思过两年,那岂不是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登时胡寻面色一片惨然,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默然了半响,才叩首道:“弟子不敢,任凭掌门处置!” “很好!”铁穿心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缓和,他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阮小俞说道:“至于你,虽说你是受人唆使,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夫便罚你……”说到这里,他用眼角的余光突然看了璇菪夫人一眼,顿了顿,才道:“老夫便罚你关禁闭半年,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可离开房门半步!” 阮小俞为人聪明伶俐,她自然知道禁闭半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是逃过了一劫,瞧着一脸默然之色的胡寻,她不禁投去了一丝感激的目光,双膝跪地,这才与铁穿心恭声道:“弟子知错了!” 铁穿心突然长叹了一声,道:“罢了,来人!” 门外当即走进来两个面色肃然的弟子躬身道:“弟子在!” 铁穿心指着跪在地上的胡寻吩咐道:“将这个不孝之徒带入思过崖,待到两年期满,再放他出来。” “是!”那二人提起了胡寻手臂,胡寻自然没有反抗,像魂都丢掉了一样。 待到胡寻远去,铁穿心才转身走出了门外,但忽然间他又回头瞪了阮小俞一眼,斥道:“瞧你这死丫头干出的好事!哼!”他话中似有所指,但旋即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余下的几人登时一脸的面面相觑,若有所思的相视了一眼,未曾多言,便也逐一离开了此地。 待到众人皆已离去,璇菪夫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担心,她一个箭步就扶起了阮小俞急切道:“小俞,你没事吧?刚才为娘没伤着你吧?” 阮小俞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娘亲,是我对……对不起……” 璇菪夫人轻叹了一声,才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下阮小俞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璇菪夫人听后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良久后,她才怅然叹道:“真是苦了寻儿了,他代你受了如此罪过,等他出来,为娘再好好补偿他吧!” 说到此处,她的神色突然一冷,道:“至于你,你这个疯丫头就好好在房间里好好反省吧!我告诉你,这半年内你休想踏出这房门半步,不好好管教管教你,指不定你以后还会干出什么祸事呢!” 阮小俞面色一苦:“啊……娘亲……我……” ####### 胡寻随着同门的两位师兄乘着升降阶梯下了思过崖,那二人交代了几句,便撂下他离去了。 孤身一人在这思过崖上,胡寻放眼瞧去,便发现这思过崖就在长白山的山腰上,右边是一望无际的冰川深渊,左边是是一条高耸入云的冰崖,一个房子般大小的石洞就坐落在冰崖下面,空气中飘散着是数不尽的冰雪与寒风,虽说胡寻的寒冰劲已堪堪入门,但在这思过崖上他仍是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 微微抖了抖身子,胡寻便走进了石洞,石洞里的空间并不大,这里面里只是简单的摆放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张旧木床,床上面铺满了一些已经发霉了的稻草,外面的寒风在呼呼的往里面吹着,胡寻看着这个即将要待上两年的地方,他心中隐隐生出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他从没想到,他千辛万苦拜入了掌剑派,如今竟会落的如此下场。 此时此刻,他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悔意,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逞英雄的,或许是年少时太过向往侠义二字了,只是事已至此,只怕是再后悔也是无用了! 胡寻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慢慢的,他也释怀了,他年少时本就遭遇过无数的挫折,这点困难对于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虽然此地的环境是艰苦了点,但不得不说,此地与世隔绝,却正是个练功的绝佳场所了。 胡寻就这样安慰着自己,眼下也是无事,他干脆便练起了功夫。 不觉间几个时辰便过去了,夜色已更深了,胡寻收回了功力,便蜷缩着身子倒在了木床上。 这时夜晚的冷风就像一个寂寞的人儿在吹奏萧声一样,胡寻感觉自己很冷,他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那颗不甘寂寞的心在跳动着。 很久很久,胡寻才进入了梦乡,模模糊糊之中,他似乎梦到了一个蒙面剑客,那剑客一袭黑衣,手上拿着的是一把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剑,胡寻正想问他是谁,可谁曾料想那蒙面剑客二话不说就提剑杀向了胡寻。 胡寻骇然之下自然想躲过去,可是他躲不过,因为那人的剑太快了,那人一剑就刺穿了他的眉心!他感觉自己死了! 等到胡寻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再瞧着外面透过来的一丝光亮,他才发现自己这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虚幻却又似乎很真实的梦! 第十七回 杀剑诀 每当中午和下午的时候,在思过崖上值守的人都会吊下来一些吃的,不管这些东西味道如何,胡寻每次都会把这些东西吃干净,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吃,他就会挨饿! 不觉间,秋去冬来,天色更冷了,此间也一直无人来看望他,寂寞自然是免不了的,好在当初璇菪夫人已经将后面的几篇心法与口诀都传授给了他,胡寻唯一在这思过崖上能做的事情,就是默默修行极剑诀与寒冰劲了。 虽说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空虚了,但胡寻倒也乐的自在,在这般心无旁贷般的修行之下,他竟发现自己的寒冰劲与极剑诀进步神速,这一发现,倒是让他心中安慰了许多。 如此这般,胡寻每天日出而修,日落而息,他的功力亦是一天天在见长,相对初来这思过崖时,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细细想来,这塞翁失马,却也焉知非福啊! 只是,在这里唯一让他感觉十分无奈的就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他每天都会梦到那个蒙面剑客拿剑刺他,他每次都躲不过,所以他每次都会“死”在那个蒙面剑客的手上,每当感受到那股死亡的恐惧,他几乎每天都是从惊醒中醒来的。 他思前想后,却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久而久之的,他每次睡觉之前都会做足了准备才会入梦,他倒要瞧瞧,那蒙面剑客能杀他多少次! 不觉间又是几个月过去…… 春天的时候,自然是春暖花开,鸟语花香! 夏天的时候,那自当多是炎炎夏日,雷雨绵绵。 可是这一切胡寻都感受不到,在这长白山上,他每天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就算是有,他也管不上了,因为他已经和梦里面的蒙面剑客卯上了! 说来也是邪门,胡寻来到这思过崖大概也有半年了,他日夜勤修苦练之下,他的功力早已不同往日而语,可是每次他一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也从未在那蒙面剑客手中走过一招,他每次都是被那剑客一剑穿眉心而死!你说这事怪也不怪?! 后来胡寻也麻木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躲不过这一剑,反正都是在梦里死的,死便死了吧! 时间飞快流逝…… 终于有一天,胡寻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也许是他已经“死”的够多了,所以那蒙面剑客杀他的时候他丝毫没有躲避的想法,在蒙面刺客刺死他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他刺我,我为什么不会刺他?!脑中细细回味那蒙面剑客的所有招式! 想念至此,胡寻仿入醍醐灌顶,于是每次入睡之际,他定会做足了准备,为的,便是刺上那蒙面剑客一剑,报那数之不尽的“杀身之仇”! 可事实终究残酷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蒙面剑客的剑快,所以为了让自己的剑变的更快,他每天都会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剑更快。 ####### 时间巨轮日复一日,年度一年。 不知不觉中,他的修为已从出入境突破到了造化境,这一年,胡寻已经快接近二十岁了,细细数来,他也已经在这思过崖上待上了一年多了。 这时的胡寻,他嘴角已长出了一些若隐若现的胡子,再瞧他那满头的散发与破烂不堪的衣物,却是早已与那乞丐没什么两样了,若不是这思过崖有雪花洗身,只怕是他早已臭不可闻了。 如往常一样,胡寻依然在崖边苦修剑法,但不同的是,他神情中充满了兴奋,因为在今日,他终于知道自己要胜过那蒙面剑客了。 他的剑,已快如惊虹! 通过一年多的交手,他已经清楚的知道,若想在那蒙面剑客的手中活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在他的面前先杀了他!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或许这就是杀剑诀的精髓吧,一击必杀! 他终于猜到,这蒙面剑客每一次的出剑,便就是那杀剑诀里的精神与招式,他再傻,也不可能想不到,因为那蒙面剑客的模样,他只有在当初打开杀剑诀的剑谱里看到过!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这杀剑诀他已经学了,他当然不可能将这功夫给忘了,大不了他以后不在旁人面前使用就是了。 在这个寒风瑟瑟的地方,胡寻已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冷意,准备了一番功夫,他便已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多时,胡寻便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个一望无际的暗色虚空,周围静悄悄的,但胡寻却清楚的知道,那个蒙面剑客就隐藏在黑暗里。 胡寻小心翼翼,他试图寻找出梦面剑客的踪迹。 未过多时,突然,一声刺耳的剑鸣声从他正前方传来!这一剑来的何其之快!眨眼间那剑锋已在他眼中慢慢放大! 胡寻登时不惊反喜,他等的便是这一刻,那脑中亦是一片空灵,他飞快的拔出了手中的剑刺向了前方,却见一道银光闪过,不等那蒙面剑客的剑锋继续向前,他便已先人一步刺穿了蒙面刺客的咽喉! 只听的扑哧一声,蒙面剑客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化作了一道青烟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胡寻顿时大喜不已,不禁狂笑道:“哈哈,我终于干掉你了!去死吧!” 然而在这时候,冥冥之中却忽然有一个声音说道:“干的不错!” 胡寻登时一惊,他惊疑不定的喊道:“谁!是谁在说话?” 空气中有一道青烟缓缓形成了一个人影,这人影用一双黑亮的眸子看着胡寻,它开口说话了:“你别高兴的太早,接下来,我会解开我第二道封印,你准备好了吗?” 这个人,它居然还是那个蒙面剑客! 胡寻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蒙面剑客,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这个他到底是人是鬼?!他忍不住喊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蒙面剑客却是不理会胡寻,他只是缓缓的拔出了手中的剑,胡寻清楚的看到,他用左手在剑尾上拨开了一条妖异的血纹,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剑上原本就有一条血纹也在散发着妖异的光芒,而另外的七条,却是依然是黯淡无光的。 胡寻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正疑惑间,下一秒,他便感觉自己的眉心传来了一阵剧痛,模模糊糊之中,他似乎听到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 “铮……” 紧接着,黑暗便已吞没了他的意识。 …… 等到胡寻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脑中略微回想一番,他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不已,恼怒之中不禁骂道:“他妈的!” 很显然,他在梦里面又被那个蒙面剑客干掉了! 骂骂咧咧了好一阵,胡寻才起床来到了思过崖外,看着外面大雪飞纷的场景,也不知怎的,胡寻突然想起了家中的父亲与大哥与姐姐。 也不知道将近两年过去了,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伤感了好一会儿,胡寻才恢复了心情,细细的擦拭了陪伴他多时的剑锋,他又开始修行的日子。 时间飞逝…… 胡寻白天修行,而夜晚则依旧在梦里与那个不知名的蒙面剑客厮杀。 不觉间又是几月过去了。 这一天,终于到了他两年期满的日子了,他终于能够离开这个犹如虚空一样的地方了,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修炼,他早早的等在了思过崖边。 不多时,思过崖上便传来了动静,那是一个同门师兄乘着升降梯子下来接他了。 那人先是略微打量了一下胡寻,这才轻叹道:“胡寻,现已两年期满,你可以随我离开思过崖了。” 胡寻的脸上出奇的没有一丝兴奋,兴许是寂寞磨练了他的性子,他只是微微的笑道:“有劳师兄了。” 随即二人乘上了思过崖,待别了这位师兄,胡寻便往宗门的的方向慢慢走去,但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已越来越快! 不消一刻钟,胡寻便已来到了宗门之外,他本想先去拜会师父,但刚一进门,他却听见兵刃交加与人声鼎沸的声音。 登时胡寻心中一动,便随着声源处寻了过去。 第十八回 与拜月宗的胜负 待到胡寻找到声源处的时候,那地方正是掌剑派的比武堂。 比武堂,顾名思义,那自然是宗中门人比武切磋的地方,在平日里,此地通常只在每年七月二十八的时候开放,其目的,便为是为了检验宗中弟子修行的结果,听说若能得胜的前三名者,派中长老便会赐下许多不俗的奖励,说起来也算是派中为数不多的一场盛会了。 不过,如果胡寻没记错的话,今日却不是比武场开放的日子,为何这比武场中竟会如此热闹呢? 怀着疑惑的心情,胡寻走进了比武场,初眼瞧去,胡寻便发现此时擂台上正有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正在过招,那女子相貌端庄靓丽,身上穿着一件奇特的黑白色服饰,却分明不是他掌剑派的装饰,再瞧另一位男子,胡寻却是识得的,那人正是他的六师兄刘十九,他如何不认得! 此时那擂台中的二人正僵持不下,他二人来来往往的,却也是不分伯仲! 再将眼往别处瞧去,胡寻便发现掌门与师父还有另外的几位师叔师伯也在,此时他们就分坐在东边的位置,而在西边的位置,却是一群穿着各种服饰的男男女女,其中一个女子胡寻虽然看不见面貌,但胡寻却是认识她,那女子居然是楼兰语。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这楼兰语可是拜月宗的弟子,如此说来,这些人便是拜月宗的人了? 只是,这拜月宗的人来我掌剑派干什么? 想到此处,胡寻转眼往四周寻去,往前奔上几步,便轻拍了前面的一个同门师兄,问道:“敢问这位师兄?” 那人回过头来,这是一个贼眉鼠眼的胖子,这人初眼看到胡寻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卧槽,吓我一条,你这破条烂布根的,你谁啊你!” 胡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衫褴褛的模样,不禁苦笑道:“见笑了,师兄,我名唤胡寻,乃是璇菪夫人座下九弟子,我之所以是这般模样,是因为我才刚刚从思过崖里期满而归……” 那人登时露出了恍然之色,道:“原来是胡师弟啊,我说你怎么像个乞丐一样,原来刚从思过崖里出来,怎么?胡师弟寻我有什么事吗?” 胡寻先是客气的抱拳道:“敢问师兄怎么称呼呢?” 那人抖了抖皮肉笑道:“我名唤李春林,乃是铜老虎门子四弟子,你唤我一声李师兄便好了!” 胡寻客气道:“原来是李师兄,久仰久仰!” 李春林却是皮笑肉不笑,道:“幸会幸会!” 这家伙一看就是个滚刀手,胡寻索性也不和他废话,便直奔主题道:“师兄,据我所知,今日不是我派中的比武大会吧?这为何今日这比武殿中如此热闹?” 李春林嘴上说着,但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擂台上,“你刚从思过崖里出来,不知道那也很正常,我且问你,你可知道那拜月宗?” 胡寻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当下指着那些蓝衣服饰的人群说道:“想来这些人应该就是拜月宗的人了吧?” 李春林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掌剑派今日之所以会如此热闹,便全是因为两年前的一件陈年旧事。” 登时胡寻不禁神情一动,便拱手问道:“哦?旧事?什么旧事?还请望师兄不吝指点一二。” 李春林沉吟了半响,这才缓缓说道:“此事说来也是话长了。”轻叹了一声,他转过了头来,才继续道:“两年前,我六师弟连城因为多看了那天玄庭一个女弟子几眼,就被人废去修为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此事当时在派中闹的是沸沸扬扬,胡寻如何不知,便道:“此事我倒也略有耳闻,听说后来掌门为了此事还专门与铜师伯去了天玄庭一趟,后来掌门回来后此事也就渐渐没了风声了,就是不知道,此事与那拜月宗又有何干系呢?” 李春林道:“师弟,这事,便正要从掌门去天玄庭的时候说起了。” 胡寻点了点头,便仔细往下听去。 李春林一五一十的说道:“你也清楚,掌门他向来嫉恶如仇,自己门下的弟子无故被人废去了修为,他老人家又如何会坐视不理!所以为了帮自己的门人讨回一个公道,他老人家便取出了龙渊剑与师父前往了天玄庭去讨要说法。” “话说掌门与师父在抵达天玄庭以后,他老人家为了顾全大局,先是与天玄庭众多长老好说歹说了一番,可谁曾料想那天玄庭的几个老女人竟然颠倒黑白,她们硬说是连城师弟对天玄庭的一个女弟子欲行不诡之心,无奈之下,他天玄庭中的一位弟子才废去了连城的修为。” “闻的此言,掌门他自然是大怒不已,当初的情况,我门中有好几位弟子都可以作证,他天玄庭如此诡辩,那摆明了是想以势压人,他天玄庭在江湖上的地位如日中天,那显然是看不起我掌剑派了。” “明白了这一点,掌门他老人便再也止不住心中的狂怒,可他深知自己师出无名,若是自己在天玄庭翻脸的话,那我掌剑派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可这天玄庭实在是欺人太甚,若是我等就此咽下这口恶气,我掌剑派日后岂不是会成为天大的笑话,深思熟虑之下,掌门他便想了一个极妙的法子!” 听到此处,胡寻忍不住出声道:“什么法子?” 李春林嘿嘿一笑,道:“这个法子说来也简单,掌门他离开天玄庭以后,便连夜写下了一封战书,同时他还命人放出消息,说是他最近的功力略有小成,本着以武会友的目的,他要一个个挑战天玄庭的十大长老与他天玄庭的庭主!”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这江湖之中顿时引起一片轩然大波!” 闻及于此,胡寻不禁感觉心中有一股热血沸腾,当初他深居长白山中,这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是听不到什么消息了,只是这掌门他为了门下一个弟子不受欺辱,竟能如此义薄云天! 一人挑战他天玄庭的十一人,此等壮举,胡寻心中顿时肃然起敬!想不到当初掌门罚他下思过崖之前,他竟做下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想念至此,胡寻崇敬道:“这法子果然是妙,掌门他自信技艺超群,如若他能一人击败他天玄庭的所有高手,那他天玄庭定然是大失颜面!而且,自此战之后,这天下人便再也不敢小瞧我掌剑派了!” 李春林点了点头道:“不错,掌门他自送上战书以后,便一直等在天玄庭的宗门之外等人出来应战,果不出其然,受到此等挑衅,那天玄庭的十大长老自然是大怒不已,不出一个时辰,那天玄庭的七长老便已应下战书出战了!” 胡寻不禁想起了掌门他站在天玄庭外毫无惧色的模样,不由追问道:“那结果呢?” 李春林冷笑了一声,道:“结果自然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只是一剑,掌门便将天玄庭的七长老杀的魂飞魄散,天玄庭的七长老狼狈而逃,自此他天玄庭一时之间竟已无人敢出来应战!登时江湖上一片哗然!” 胡寻不禁赞叹道:“想必掌门他的功夫已登峰造极了!当真是厉害!” 李春林自豪道:“那还用说,自一剑击败天玄庭的七长老以后,天玄庭的几个老女人大门都不敢迈出一步,见无人应战,掌门他便放下豪言,说是他会在此等上三日,如若三日之后仍然无人应战,他自会离去!” 这一句话说的看似轻巧,如若让铁穿心就此离去的话,他天玄庭只怕是会丢尽了脸面! 胡寻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说道:“师兄,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清楚这到底和拜月宗有什么干系啊?” 李春林白了胡寻一眼,道:“别急嘛,胡师弟,且听我细细说来!” 胡寻只好道:“师兄请讲。” 李春林咂了咂嘴巴,这才继续道:“天玄庭当然不会坐视掌门他全身而退,为了挽回自己的脸面,于是他们便请来了拜月宗的宗主段太虚!” 胡寻不禁骂道:“这天玄庭也太无耻了,他们请来拜月宗的宗主这算什么劳什子说法。” 李春林瞟了胡寻一眼,道:“师弟,我也和你想的一样,可是这天玄庭的人却强辩道,他天玄庭的人本都是女子,而掌门他堂堂一个男子,这二者之间交手恐怕也不合适,于是他们便请来了段太虚来与他对战!” 第十九回 期满归来 胡寻问道:“那掌门他怎么说?” 李春林道:“掌门他并没有说什么,他二话不说便应下了与段太虚的决战!” 胡寻神色一动。 李春林描声绘色的说着:“那一战,可谓是惊天动地,掌门他与段太虚在天玄庭外大战了一天一夜,然而二者的实力却不分伯仲,这久战之下二人皆是身负重伤,见分不出个胜负,所以掌门他与段太虚便立下了约定,说是等二人的伤各自养好以后再分胜负,于是,掌门便与段太虚立下了两年之约!” “原来如此!掌门他当真是义薄云天!你说一个人若是被人废去了多年的苦修,那几乎是毁了他一生,幸好有掌门帮连师兄出头,不然的话,唉……”胡寻感叹了一声,他略微一思索,又道:“对了,那为何今日是这拜月宗的门人来我宗中分胜负呢?” 李春林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了,我听说掌门他前些日子确实前去与段太虚应战了,但也不知怎么,却演变成我两派弟子的比试了。” 胡寻沉吟了半响,才问道:“哦?那这又是怎么个比法呢?” 李春林道:“这比法看似十分简单,但实际上却也十分复杂,你且听好,这场比试的胜负,哪派的弟子能够在那擂台上站到最后,便才算胜了!” 胡寻露出了沉思的神色,便拱手道:“原来如此,这比法倒也是新鲜的紧,多谢师兄解惑了。” 李春林也抱拳道:“好说好说。” 告别了一声,胡寻便直奔璇菪夫人的位置走去,而在此时,那擂台中的二人也战至了关键时候,却见那拜月宗的女弟子一招天女散花直罩刘十九的面门,或许是内心殆尽,刘十九一个招架不住,竟是被那女子给封住了退路。 无奈之下,那女子一声承让,刘十九只得弃剑认输,只得败下了阵来。 刘十九返回到璇菪夫人身边,却见他面有愧色拜道:“弟子有罪,师父,我让您失望了。” 璇菪夫人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十九,你且先起来吧,此事不怪你,那女子的修为本就比你高上几分,又加上她的根基本比你扎实,输了也在情理之中,切莫自责。”她话中虽无责怪之意,但那神情之中却依然有些一丝失望之色。 刘十九神色一黯,默然的退到了一边。 这时一旁的阮小俞上前了一步,两年不见,这女魔头竟越发的水灵了,却见她振振有词道:“哼,若不是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出门历练去了,哪容的这个拜月宗的女弟子放肆!哼!” 站在阮小俞身边的一个女子也是说道:“就是,要是大师兄在,这拜月宗的人哪里是他的对手。”这女子长的十分秀气可爱,胡寻却是认她不得,但听她话里的口气,想来这应该是后来璇菪夫人又收下的弟子了。 璇菪夫人却道:“休要多言,输了便是输了,哪有这么多闲话要说,还不快快与我退下。” 阮小俞小嘴一撅,便只得与她身旁的女子退到了一旁,这时掌剑派又有一个弟子上台应战了,众人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场中。 便在这时,却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冒了出来,“师父!” 这声音听在耳中众人既熟悉又陌生,阮小俞只觉得浑身一震,璇菪夫人亦是神色一怔,旋即回过头来,她便瞧见身后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正恭敬的站在一旁。 璇菪夫人忍不住站起了身子,道:“寻……寻儿?你何时出来的?” 胡寻微微一笑道:“启禀师父,徒儿今日才刚刚出来。” “好,好,回来就好。”璇菪夫人似乎十分高兴,“这两年你真是受苦了,来来来,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胡寻依言走上前去,璇菪夫人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才长叹道:“看你的样子,也不知这两年你究竟吃了多少苦头,唉,这都是当初师父管教不严,才让你遭受如此磨难。”说到这里,她狠狠的瞪了一旁的阮小俞一眼。 阮小俞登时面色一红,不由低下了脑袋。 胡寻瞧着师父情真意切,不由心中一暖,道:“师父怎么会这么说,当初若不是弟子犯下了大错,又怎会被罚下思过崖呢,这样的结果,弟子已经是万幸了。” 璇菪夫人摇了摇头,似是已经不想再提及此事了,胡寻见状便一一见过了门中的几位师兄师姐,这时那阮小俞已恢复了常色,却见她眼珠一转,便对胡寻问道:“胡师弟,怎么样?那思过崖里好玩么?” “这女魔头!” 胡寻不禁苦笑了一声,两年未见了,她还是这般嘴里不饶人,登时胡寻心中不禁感慨良多,顿了顿,这才上前见礼道:“见过师姐了,许久未见,没想到师姐竟越来越漂亮了。” “哼!那还要你说!”阮小俞嘴上看似毫不在意,但心里却十分受用,“对了,胡寻,你怎么这幅样子便过来了,怎么不清洗一番再来?” 胡寻解释道:“哦,是这样的,我是在回来的途中听着了这边的动静,心中好奇之下便先来了此处,还没来得及回去清洗。” 阮小俞皱着眉头打量了胡寻一眼,再用小巧的鼻子嗅了嗅,便又听她道:“你瞧你脏兮兮的模样,若是叫那拜月宗的人瞧见了,定会笑话我们的,要不胡师弟你先回去清洗一番再来吧。” 璇菪夫人也道:“小俞她说的倒也没错,你从刚刚从思过崖里出来,那自然是要去禀报一番掌门,你这般模样,只怕是有失体统。” 胡寻不禁尴尬一笑,只好道:“是,师父,徒儿这便回去好好清洗一番。” 璇菪夫人点了点头,胡寻便与众人告罪了一声,待到胡寻的脚步慢慢走远了,众人便又将目光投向了擂台之中。 很显然,胡寻的归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他本就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罢了。 出了比武堂以后,胡寻便直奔住处而去,提了桶水在房间里好好清洗了一番,再刮去了脸上的胡子,寻上一件干净的衣服,胡寻顿感神清气爽。 眼见左右无人,想起比武堂中的热闹,胡寻也没了休息的心思。 出了门,不消多时,胡寻便已回到了比武堂中,此时那擂台中已换作了另外二人尚在比试,上前见过了师父,胡寻便依师父之命前去拜会掌门去了。 掌门就坐在不远处,胡寻很快就寻了过去,见掌门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擂台之中,仔细整理了一番,胡寻才上前规规矩矩的上前叩首道:“弟子胡寻,思过崖已两年期满,特来聆听掌门教诲!” 铁穿心神色未动,他只是淡淡点头道:“你且起来说话吧。” 胡寻当即起身道:“是,掌门。” 这时铁穿心才转过了头来,他先是用浑浊的眼光打量了胡寻一眼,不多时,他眼中竟突然冒出了一丝精光,不禁惊疑道:“咦?” 这时候胡寻只觉得自己好像无所遁形一样,他生怕自己习行杀剑诀的事情被他看穿,便把头低埋的更低了。 铁穿心自然不知道胡寻心中所想,他只是有些惊讶的打量着胡寻,因为他发现,这个在思过崖上待上两年的弟子竟像一把即将要出鞘的利剑一样,略微一思量,他便明白这弟子定然在思过崖中日夜苦修,想不到这弟子在思过崖中不仅没有自暴自弃,反倒是越发的努力,两年前那杀剑诀究竟是何人所盗,他又如何不清楚,念及种种,当下不禁脱口而出道:“好,不错。” 胡寻只觉一头的雾水,瞧着掌门如此无头无尾的话语,他倒是愈发的忐忑了,当下道:“弟子不敢!” 铁穿心微微一笑,也没有点破,便道:“胡寻,你既已期满出崖,日后须当更加努力修行才是。” 胡寻顿时心中一松,便恭敬道:“弟子定当谨记掌门教诲!” 铁穿心恢复了常色,摆了摆手道:“罢了,你既然已经回来了,老夫也没什么好与你交代的,你日后好好跟随你师父修行便是了,莫要再犯下大错了,你且去吧。” 胡寻登时一怔,他没想到掌门的话语竟会如此简短,顿了顿,这才恭敬道:“是,掌门,那弟子便告退了。” 第二十回 吕出云 胡寻从掌门那儿回来的时候,此时那擂台上的比试正尤为激烈!那拜月宗所出战的,是一个面容消瘦的男子,这男子手持一柄大刀,大刀这种兵器按理来说应该十分笨重,但那大刀在他手中却显的轻巧,那一招接一招的舞的是密不透风,左劈右砍之下,竟是不想给对手丝毫喘息的余地。 另一边,这掌剑派出战的,却是老七韩莫当门下一个圆脸的男子,这韩莫当修行的乃是霸剑诀,作为他的弟子,那圆脸男子自然使的也是霸剑诀了。你瞧这男子手持一柄黑铁重剑,那大开大合的剑法比起对手的刚猛刀法却也是不遑多让,二者之间多是以猛力相争,一时之间“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你一刀我一剑的,当真是斗的不亦乐乎! 众人都看的十分入神,胡寻就默默的站在璇菪夫人的身后,却听五师兄居大潘忽然道:“师父,以你老人家的眼光,这二人究竟会谁胜谁负?” 七师兄陈旭也开口道:“是啊,师父,这二人看起来有些不相伯仲,以我等微薄的功力,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啊。” 璇菪夫人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不出意外的话,那拜月宗的弟子应该会输上几招。” 众人不禁面色微动,作为掌剑派的门人,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同门能赢了。 不出一会儿,那台上的二人果然与璇菪夫人所说的一样,那拜月宗的弟子棋差一招被割伤了手臂,圆脸男子趁机一阵猛攻,拜月宗的弟子有些抵挡不住,终是不甘的败下了阵来。 顿时掌剑派的一方响起了一阵欢呼之声,再反观拜月宗一行人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那圆脸男子名唤黄善,自己拿下了对手,那心中自然不免一阵得意,却见他眉飞色舞的拱了拱手,便对着拜月宗一行人高声喊道:“不知拜月宗下一位出战的是哪位兄台啊?” 话音一落,一个青影便飞快的落在了擂台之中,众人定睛一看,便发现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英气的女子,她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才抱拳道:“在下吕出云,还往掌剑派的师兄不吝赐教!” 黄善仔细地打量了这女子一眼,这才伸手执剑道:“原来是吕姑娘,只是刀剑无眼,请了!” “请!”吕出云面色微寒。 二者相视一眼,旋即二人身形一动,短短数息之间,二人已交手了,却见黄善踏腿一个飞奔,提剑,再一阵猛力狂撩而上,登时一阵剑鸣声传来,那剑锋便已直奔吕出云的面门,那般迅猛之势似乎要将对手劈成了两半一样! 对此吕出云的面色微微一变,只见她轻轻一跃,那脚下便犹如那蜻蜓点水一般往后退去,黄善得势不饶人,他飞快的紧追而上,提剑再是一阵猛攻,但吕出云却像泥鳅一样招招躲过要害,在黄善密不透风的攻势之下,这女子竟有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黄善久攻不下,心中不免有些烦躁,但他也不是什么沉不气的江湖菜鸟,略微一思索,他便扬声喊道:“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真刀真枪的与我分个高下!” 吕出云却是冷冷一笑,一记毒蛇钻心将黄善逼退,这才轻吐道:“原来你也就只有这么点本事!看来你能打败常宏师兄,定是走了什么大运了。”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但里面包含的那种不屑却是如此的明显。 黄善登时大怒不已,不由怒道:“你说什么?!” 吕出云一字一顿的道:“我说你也不过如此,实乃插标卖首之辈罢了!” 闻得这般侮辱的字眼,黄善已然气的全身发抖了,这话落在掌剑派的众人耳中亦是格外的刺耳,登时黄善怒道:“狂妄!我倒要看看,你手上的功夫到底有没有你嘴上的厉害!”余音尚留,其人却早已提剑猛攻而去了。 可能是心中已然怒极,黄善已没了丝毫的保留,潜龙出渊、开天式……他一招一式之下皆是杀招,可是无论他怎么进攻,都没办法摸到对手的衣角,那吕出云的身子就像一个不断变幻的影子一样,羞怒之下,不由气的哇哇大叫。 那女子的身法实在是太诡异了! 眼见这一幕,掌剑派之人的脸色大多都有些难看,这时阮小俞忍不住出声道:“娘亲,那拜月宗的女弟子究竟使的是什么身法?为何黄师兄他怎么也伤不了这女子?” 璇菪夫人亦是一脸的凝重,只听她缓缓开口道:“若我没看错的话,这拜月宗的女弟子所修行的功法,只怕是他们拜月宗的最上乘的功夫,乃曰魅影步了。” “魅影步?”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一动。 却听璇菪夫人继续解释道:“不错,这魅影步乃是当年拜月宗从圣卷塔中所获得的,据说这功法修行十分困难,非资质愚钝者不能习行,但若是能习成,那修行者的速度便会像那黑暗中的影子一样飘忽不定,而且我听说,这功法若是能习至大成,这修行者似乎能够召唤出一个如影随形的影子助其杀敌,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本以为这只是江湖上的好事之人夸大其词罢了,没想今日竟出现在拜月宗的一个女弟子身上,你瞧她飘忽不定的身法,还当真是诡异的紧,你们黄师兄本就不擅长速度,再加上他已失去了冷静,那一招一式之中早已方寸大乱,你们别看这女子尚未出手,但她一出手的话,想来黄师侄很快就要败下阵来了。” 以璇菪夫人的功力给出了这个判断,众弟子自然是深信不疑。 果不出其然,仿佛是猫戏老鼠已经够了,随着吕出云一记厉掌击在了黄善的背上,黄善一口鲜血吐出,他自知败局已定,无奈之下,只得含恨认输了,登时三十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次,却换成了拜月宗之人一阵欢呼了。 “吕师妹,干的好,让他们掌剑派知道我拜月宗的厉害!” “吕师妹不费吹灰之力便战胜了对手,当真是可喜可贺,哈哈哈……” “……” “可恶!”掌剑派之人见他们小人得志的模样皆是恨的牙痒痒。 吕出云战胜了对手,但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仿佛刚才那场战斗只不过是教育了一番旁人家的小朋友一般,她静静的站在场中,将剑潇洒的还入鞘中,却听她扬声叫阵道:“敢问掌剑派还有哪位敢上台一战?” 瞧那英姿飒爽的模样,就算是身为对手,掌剑派都有不少门人忍不住心中暗赞了一声:“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我来!” 不过欣赏归欣赏,这面子还是要挣回来了,当下一个掌剑派的弟子按捺不住跃上了擂台,二者客气了几句,便又战成了一团。 登时众人只听得“铮铮”声入耳…… 不出片刻,那掌剑派的弟子便又已败下了阵来,对于这个结果,掌剑派的脸色已更难看了,再瞧拜月宗之人,却越发的得意了。 可能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掌剑派的几位长老隔空交换了几个眼神,那璇菪夫人便唤过了老三付彩蝶吩咐道:“徒儿,你且下台去消消那拜月宗的气焰,想来以你造化境中期的功力,这拜月宗的弟子应该胜不了你。” 付彩蝶的名字虽然好听,但她的模样却是十分普通,平日里也多是少言寡语,见师父将重任交托于她,她的面上难得的有了一丝笑容,便恭声道:“弟子必将幸不辱命!” 与几位师弟师妹递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付彩蝶便轻轻的跃上了擂台。 吕出云见有对手上台,她面上微微一动,眼中逐渐有了一丝凝重,才道:“敢问姐姐怎么称呼?” 付彩蝶拱了拱手,道:“姐姐不敢当,小女子名唤付彩蝶,还请吕妹妹指教了。” “客气了,请!”吕出云面色一正,便拔剑做了一个邀战的动作。 付彩蝶俏脸一正,便也缓缓拔出了手中的宝剑。 二者对立而望,皆是没有任何动作。 付彩蝶嘻嘻一笑,道:“妹妹怎的还不动手。” 吕出云道:“姐姐年长,妹妹怎敢放肆。” 付彩蝶沉默了片刻,这才娇声喊道:“如此,那彩蝶就不客气了,妹妹且小心了!” 话音一落,她便已提剑快步攻向了对手。 第二十一回 胡寻出战 吕出云见对手攻来,感受到那股隐隐传来的压迫感,她脸上的表情已不似先前的那般轻松了,显然她也知道这次的对手并不好对付,她在原地摆出了一个防御姿态。 很快,付彩蝶的攻势便如狂风骤雨一般接憧而来,却见她持剑一个三连刺,吕出云举剑拆招的同时也试图往后退去,付彩蝶不依不饶,却听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阵刺耳的剑鸣声,她手中的剑影便似那满天花雨一般,旁人看在眼中只觉得眼花缭乱,这一招,便正是极剑诀里的弄花雨了。 这弄花雨,乃是舍弃了杀伤而追求速度的招式!这漫天的剑雨正是因为速度过快而产生的感官错觉。 很明显,付彩蝶想与对手比拼速度! 她的想法虽好,可是吕出云的步法却更快,这吕出云已经两次证明了自己的厉害,二人拆招多时,她的身形就像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一般,每当付彩蝶要得手的时候,她都会看似偶然间的避开,很难想象到,这女子的速度竟然能快到如此地步,看来魅影步这门功夫当真是厉害! 攻了许久,付彩蝶也没占得半点便宜,但她却丝毫不觉恼怒,一个挽花将对手逼退,付彩蝶忍不住出声道:“妹妹当真是好功夫啊!彩蝶攻了这么久,却是连你的半点衣角都摸不到呢。” 吕出云微微一笑,但瞧她微喘的气息,显然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她谨慎的看着付彩蝶说道:“姐姐才厉害,咱们打了这么久,我可是半点还手之力也没有呢!” 付彩蝶道:“哦?是吗?”话音未落,其人已迅速逼向了对手。 吕出云神色微微一变,其脚下一点,她整个人已如蜻蜓点水般在地面上左右摇摆,她的剑似轻鸣奏曲一般,这一次,她似乎开始转守为攻了,不得不说,她的剑也快,但付彩蝶却是不慌不忙,须知这极剑诀本就是攻防兼备的剑法,面对对手的进攻,她毫无惧色。 “当当当……” 登时二人短兵交接,你来我往多时,却依然是难分胜负,想他二人都是造化境的功力,显然是谁先露出破绽,谁便会先输了。 观战的众人都屏息以待,大家都想瞧瞧,这年轻一代的两位女弟子究竟谁胜谁负! 不多时,二人已过了不下百余招了,如此剧烈的激战之下,他二人内力的消耗显然十分严重,再这样打下去,只怕是全身的内力都要被耗尽了,或许是不想再拖下去了,却听付彩蝶高声娇呼道:“吕姑娘,你我再打下去,只怕也是浪费力气,不如你我一招定胜负如何?” 付彩蝶的提议正合她意,吕出云当即高声应道:“姐姐之言正合我意!” 付彩蝶道:“那好,这一次咱们就用最强的招式,谁能胜了,谁便留在这个擂台上!” “好!”二者相视一眼,皆是持剑相立而望,暗中则是在酝酿着最强的招式! 此时全场静寂无声,只有窗外的雪花与寒风瑟瑟。 突然,付彩蝶的身形动了,吕出云也动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两道黑影一闪而逝,一声像是玻璃炸开的刺耳之声在场中回荡开来,二人错身而过,许多人都没能瞧清发生了什么,那二人已背立而望! 那稍纵即逝一瞬间,唯有极少数一部分人看到了,二者在错身而过之时,是吕出云举剑挡住了付彩蝶的致命一击,便在此时,她的身子突然诡异的移动一步,抓住这个机会,她突然使出了掌法击中了对手的胸膛。 所以付彩蝶输了。 她缓缓的跪倒在地上,虽然很不甘心,但事实上的确是她输了,一声不甘与羞愧的声音从她喉咙里艰难的吐了出来:“我输了……” 此言一出,全场当即一片哗然,紧接着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那字里行间都在讨论着方才分出胜负的一瞬间。 吕出云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难缠的对手,她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极其郑重的将双手抱拳,她才正色说道:“付姐姐,承让了!” 吕出云连胜三局,那拜月宗之人自然不甚欢喜,但相反的,掌剑派一方的脸色却是越加的难看了。 付彩蝶跃出了擂台,她回到了璇菪夫人的身上,深深的叩了一首,一滴清泪竟是从这女子的眼中流了出来,“对不起,师父,我输了。” 璇菪夫人有些怔怔然的看着付彩蝶,就连她,也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说实话,她心里很失望,可是自己的徒弟已经尽力了,她终是不忍出言责怪自己的弟子,轻叹了一声,才出言安慰道:“彩蝶,你莫要自责,输了便输了罢,你尽了力,为师又如何不清楚,快起来吧。” 付彩蝶抽泣道:“可是,师父……” 璇菪夫人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道:“徒儿,为师真不怪你,胜负乃兵家常事,你莫要放在心上。” 付彩蝶眼眶一红,不禁扑进了璇菪夫人的怀中抽泣着,她此刻眼泪婆娑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在擂台上英姿飒爽的影子。 这女人啊,终究是水做的。 胡寻看见付师姐伤心的模样,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可是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默然待在一旁听着其他的师兄师姐上前安慰。 另一边,在擂台中,那吕出云连胜三局,内力却是已所剩无已,就算功夫再高的人,也架不住如此的消耗,顾不得再做言语,她盘腿坐下服下了一枚丹药,显然是在趁机恢复功力。 拜月宗的几位长老皆是眉笑眼开,待到吕出云打坐恢复了片刻,那拜月宗的三长老却是忍不住起身扬声道:“不知,掌剑派下一位出战的是哪位小英雄啊?” 这一声“小英雄”,掌剑派的众人听在耳中尤为刺耳,然而那吕出云的厉害大伙儿又如何不清楚,许多弟子根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又加上种种特殊的原因,有些弟子也无法暂时出战,故而这一时之间居然无人上台。 看到这一幕,一直无人注意的胡寻却是忍不住寻思了起来,想他在思过崖中忍受了无数的寂寞,为的不就是能够有一天能够让所有人另眼相待,再说他苦修两年,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几分几两,万一自己要胜了那吕出云,那师父她日后说不定会对自己照顾有加! 想到这里,胡寻的心中已忍不住蠢蠢欲动,当下便上前与璇菪夫人请命道:“启禀师父,弟子愿上台一战!” 此言一出,众位师兄师姐都有些吃惊的看着胡寻,要知道,那吕出云就连同为造化境的付彩蝶都没能胜过,想他胡寻刚刚从思过崖里出来,他若对上吕出云,那岂不是以卵击石? 很显然,大家都觉得胡寻有些不自量力,就连璇菪夫人也皱着眉头看着胡寻轻斥道:“寻儿,切莫胡闹,那吕出云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快退下!” 阮小俞也开口道:“对啊,师弟,这可是比武分胜负,万一那吕出云不小心伤了你,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感受着周围轻视的目光,那种感觉就像刺芒一般穿在他的心头,胡寻的心中不禁一阵难受,心道他们为何都要如此轻看于我?难道我就真的让人如此看不起?!他们越看不起我,我便偏要胜了那吕出云给他们看看! 深吸了一口气,胡寻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股豪气,当下起身转过了身子,不等众人反应,他一个跃身便已跳上了擂台! 登时璇菪夫人又惊又怒,几位师兄师姐也是有些瞠目结舌,但胡寻已经上台,他们想要出言阻止却也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往下看去。 胡寻的上台,顿时引起了一片骚动。 吕出云见有人上台,起初她瞧见对手乃是一个独臂之时,心中忍不住吃惊了一声,再细细感应而去,她却发现对手竟给了她一种平淡无奇的感觉! 这时候敢上台的,定然有那么几分本事,这人,莫非是个高手?可是瞧他的样子,却又不像。 吕出云心中一阵疑惑,旋即收回了目光,这才抱拳朗声说道:“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胡寻冷冷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吕姑娘请拔剑吧!” 吕出云神色一怔,但随即便拔剑道:“请!” “请!”声音落下,胡寻便干净利落的拔出了别在后背的剑。 第二十二回 必胜之心 在这时候,比武堂里已议论纷纷,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刚刚上台的独臂弟子是谁,只有少数人知道,但谁也没有出声。 这场比武,本来谁都可以上台一战! 胡寻自拔剑以后,他便像个老僧入定一般看着对手,而吕出云则是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胡寻,等了好一阵,胡寻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吕出云却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只听的轻鸣一声,她便已持剑逼向了胡寻! “铮……” 吕出云的剑依然很快,没有任何的保留,眨眼之间,她的剑锋便已直逼胡寻的咽喉。 面对这一剑,胡寻终于动了,他反手一个上撩,便飞快击开了对手的利剑,这一剑可谓是又快又准,那上面的强劲力道都几乎将吕出云的右手震的有些发麻,吕出云顿时吃惊不小,刚一交手,她便知道这个独臂男子绝不简单! 借着剑上传来的力道,吕出云趁机拉开了与胡寻的距离。 “哗……”这一幕顿时让在场之人不禁眼前一亮,就连璇菪夫人都忍不住站起了身子。 目送着吕出云退走,胡寻却并不追击,他站在原地淡淡出声道:“你不知道,我师父和师兄师姐他们都不相信我能击败你,他们都认为我在以卵击石!” 吕出云的眉头不由一皱,道:“什么意思?” 胡寻却依然自顾自的说道:“也许他们想的是对的,可是我今天一定会胜你!” 吕出云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冷冷的看着胡寻,“哦?你凭什么胜我?” 胡寻认真的吐道:“凭我手里的剑!”话音未落,胡寻整个人就像一阵狂风冲了出去,他的剑,早已快如惊虹! “翁……”这一剑直逼吕出云的要害。 吕出云顿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侵袭而来,但她却不退反进,若要论速度,她自信胡寻绝对比不过她! 事实上,她的速度的确比胡寻要快,所以她躲过了胡寻的剑,抓住胡寻收招的空挡,她一招青龙摆尾就攻向了胡寻的下盘,然而胡寻已深得极剑诀的心得,面对吕出云犀利的攻击,他进退自如! 同样的一记上撩,他又击开了吕出云的攻击,吕出云面色一寒,她又提剑攻去,然而胡寻接下来动作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竟然没有丝毫避开的意思,面对着刺来的剑锋,胡寻抬剑便朝着吕出云的要害刺去! 看胡寻的样子,他居然是想以伤换伤,若是吕出云不收招,就算她先人一步刺中了胡寻,但相应的,她也一定会被胡寻刺中! 吕出云自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在仓促之中,她不得不收招躲了过去。 吕出云远遁一旁,她神色不定的看着胡寻,但胡寻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却见他认真的看着吕出云说道:“若要论身法,我的确比不过你,可是你的剑没有我快,而且你的魅影步也没有达到我还无法捕捉的地步,所以你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 吕出云忍不住出声问道:“是什么?” 胡寻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疯狂的光芒:“那就是你在刺中我的同时,你一定会存在空挡,只要我拼着以伤换伤,你一定躲不过去!除非,你能在一瞬间杀了我,但你我同为造化境,你根本做不到!” 胡寻的话,顿时就像一个锤子一样击中了吕出云的心头,就连她自己,也从没想过还有人会用这样的方式破她的魅影步,她忍不住说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失手杀了你吗?” 胡寻却是嘿嘿一笑:“我刚才就说过了,你做不到!” 吕出云认真的看着胡寻,她终于相信胡寻的话了,但她相信的也只是胡寻的话,她不相信,胡寻真的能以这种方法胜了她! 不欲多说,吕出云的身形就像一个影子飘了出去,但胡寻却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竟然真的打算不闪不避,吕出云冷冷一笑,她毫不犹豫的就刺向了胡寻的肩头,胡寻微微避开了要害,登时入肉三分,胡寻不禁闷哼一声,吕出云正想抽身退走,可胡寻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哪里会让吕出云如此轻松全身而退,他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只见空气中一道银光闪过,吕出云的右肋便已同样中了一剑,而且相比胡寻肩头所受的伤口,吕出云的伤口却更深更严重! 在场之人自然的瞧得明白,吃惊之下,都忍不住神色各异的站起了身子! 吕出云吃痛不已,慌乱之中她连忙撤身拉开了与胡寻的距离,远遁一旁,捂着自己的伤口,再瞧着胡寻那面不改色的目光,她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来! 这个人,他真的做到了! 剑上面还有血液在慢慢的滴落着!胡寻淡淡看着吕出云说道:“怎么样?吕姑娘,还要再来吗?” 闻得这般挑衅的话语,吕出云顿时俏脸一寒!武者的尊严容不得她后退!一声娇斥从她嘴中喊出,紧随而至的,她又一剑攻向了胡寻的咽喉! 这一次,她的眼中充满了杀意,若真有杀死胡寻的机会,想来她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胡寻的瞳孔顿时一缩,这一剑他自然不能硬接,脑袋微微一避,他已错开了这一剑,但吕出云却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幕,将剑转刺为划,她这一剑已在胡寻身上割出一个伤口,但下一刻,又是一道银光闪过,她的左肋也同样中了一剑! 这一剑,竟直接在她上去划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来,那上面传来的剧痛感几乎要将吕出云疼晕了过去,无意识中她丢下了手中的剑,与此同时,她整个身子已不受控制的往后坠去,那个样子就像没了翅膀的蝴蝶一样!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比试居然是这样的结果!胡寻他居然赢了,一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掌剑派在吃惊之余自然是欢呼声一片,但拜月宗之人见到吕出云浑身是血的模样都不禁吓了一跳,其中一个锦服中年女子似是再也坐不住了,这人正是吕出云的师父慕容,只见她身形一动,在眨眼之间,她的厉掌已奔向了胡寻的脑袋,同时,一声爆喝从她口中喊了出来:“小贼!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掌来的何其突然,那掌风中传来的压迫感都几乎让胡寻喘不过气来,他避无可避,要知道,这慕容可是生死境的修为! 眼瞧着胡寻要大祸临头了,便在这时,一只玉白的手掌突然迎上了慕容的厉掌,这是璇菪夫人终于出手了,她身为胡寻的师父,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胡寻被人打伤。 登时二者掌力相撞,紧接着一阵强力的气浪从二人掌中碰撞而出,二者斗了个平分秋色,皆是踉跄中后退了几步。 璇菪夫人飞快的将胡寻护在了身后,她冷冷的盯着慕容吐道:“慕容,你太猖狂了吧!我倒要问问,你为何要对我徒儿突然发难!” 慕容却是没有理会璇菪夫人,她飞快的扶起了身后的吕出云,她先是在吕出云身上点了几个穴道,然后再从怀中拿出了一枚药丸给吕出云服下,她才回过头来厉声道:“我猖狂?这个独臂人是你的弟子吧?你看看他干的好事!若是这剑伤再往上移上半分,只怕我徒儿的性命就要不保了,这个小贼,真是其心当诛!” 璇菪夫人冷笑了一声,显然她也是动了真火:“真是笑话,慕容,我看你真是白活了一大把年纪,这比武切磋本就生死有命,常言道刀剑无眼,你徒弟被我徒弟伤了,那也只能怪她武艺不精,我徒儿也没有使什么阴谋诡计,又何来的诛心之说,若世人都像你这样,徒儿吃了败仗,师父都要替他出头,要老身看,今日这比试不比也罢,若是你心有不服,不若划出道来,老身与你分个胜负便是!” 慕容登时大怒道:“你以为我怕了你!” “够了!” 便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这声音虽轻,但落在众人耳中便犹如那金钟鸣耳! 原来,这是拜月宗的宗主段太虚开口说话了,且见他一袭的金边紫衣,那般超然天外的感觉,就宛如神仙中的人物一般,却听他缓缓道:“慕容,输了便是输了,莫要坏了规矩,你且先带出云下去疗伤吧!” 慕容一听顿时没了声音,恨恨的看了胡寻与璇菪夫人一眼,她才不甘心地抱着吕出云离开了擂台。 自始至终,胡寻就没说过一句话。 第二十三回 败了 目送着慕容的离去,这时远在看台上的铁穿心也说话了,“璇菪,比试仍在继续,你且先回来罢!” 璇菪夫人闻言只得遵命,神色复杂的看了一旁的胡寻一眼,她才重新回到了看台之上。 这时候,全场才重新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欢呼声。 “胡师兄,好样的,干的漂亮!” “我就说胡师弟一看就有高手风范,果不出其然,哈哈……” “胡师弟加油……”掌剑派的众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大喊着。 远处,看台上的付彩蝶等人也仿佛像重新认识了胡寻一样,那阮小俞亦是一脸的兴奋,“胡师弟,干的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师弟,哈哈……” 听着周围的欢呼声,虽然肩头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但胡寻的心脏却像一个滚石在跳动着。 终于,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胡寻低着脑袋,但他脸上的兴奋,却怎么也藏不住!他终究是人,所以他无法逃出名利这个牢笼! 休息了好一阵,待到略微处理好了身上的伤口,胡寻才重新握紧了自己的剑,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拜月宗一行人的方向。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下一场比试了! 兴许是胡寻重伤了吕出云的关系,拜月宗大多数弟子对胡寻都是怒目而视,不多时,那人群中便有一个身影跳了出来,这人,竟是胡寻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楼兰语! 没想到拜月宗的这个天才弟子居然也忍不住出手了!胡寻一脸凝重的看着楼兰语,他很清楚,以楼兰语的本事,他恐怕输多胜少!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害怕! 楼兰语依然带着面纱,但她眼中的寒意却是格外的明显,却听她冷冷吐道:“独臂小子,出招吧!我会让你知道,你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瞧她横眉冷对的模样,显然是恨及了胡寻!这也难怪了,想她平日里与吕出云亲如姐妹的关系,亲眼见到姐妹被人打成了重伤,她如何不怒! 胡寻面色一凝,却也不想解释什么,看着眼前的楼兰语,胡寻却忽然想起了冯玉,那个非楼兰语不娶的奇男子,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略微顿了顿,胡寻才缓缓的伸出了手中的剑,在思过崖忍耐寂寞的日子早已让他心如止水,“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请!” 楼兰语冷哼一声,其脚下一点,她整个人便已快速的逼向了胡寻,她一出手,便是她拜月宗的至高武学,乃是拜月剑诀中的上弦式,这一招既狠又刁钻,那目标,赫然便是胡寻的眉心! 胡寻面色一变,提剑挡去,可谁知那楼兰语的招式却忽然一变,众人只觉得楼兰语的剑光便仿如一道上弦月一般,胡寻猝不及防之下,终是没能躲过,被她在左肋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登时胡寻不禁吃痛一声,这一交手,胡寻便吃了大亏!这个女人果然厉害! 胡寻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色,趁她收招的功夫,胡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剑刺向了楼兰语的正门,但楼兰语的反应奇快无比,她将身子微微一避,胡寻的攻击便已落空,又见一道剑光闪过,胡寻的手臂又被割出了一道口子,心中骇然之余,他连忙拉开了与楼兰语的距离。 楼兰语并没有趁胜追击,她冷冷的开口道:“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 胡寻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这种寒毛竖立的感觉竟让他忍不住兴奋了起来,“再来!”说罢,他又运起了极剑诀攻向了对手。 楼兰语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神色,提剑迎向胡寻,登时二人交战成了一团,这楼兰语的攻击便犹如了那狂风骤雨一般,再反观胡寻的处境却十分的狼狈,他本就与高手过招的经验不足,又加上楼兰语的功力本就比他浑厚,面对楼兰语的猛攻,他只能吃力的抵挡着。 “当当当……” 不出片刻的功夫,胡寻的身上便有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相比这些成名已久的天才人物,他果然还是差的太远了! 难道我真的要败了吗?! 胡寻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楼兰语没有丝毫给胡寻喘息的机会,又见一阵猛攻,只听她冷漠道:“怎么样?你不是认为自己很厉害吗?我师妹她只是对战经验不足,所以才侥幸被你赢了,像你这种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也配说我师妹武艺不精?!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像你这种资质的独臂人,不出两年,我师妹的功夫恐怕你拍马也赶不上!” “来啊!反击我!你不是很得意吗?!”楼兰语不断的用言语扰乱着胡寻的心神! 终于,胡寻一个躲闪不及,被楼兰语一掌打中了肩头,登时他的喉咙一甜,他整个身子便像是断线了的风筝一般往后坠去! “井底之蛙!”这轻飘飘的一句就像是泰山一样压在了他的心头,他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吃痛的躺在地上,回顾往昔,胡寻猛然间便想起了自己平凡的一生,他想起了自己一生都在输,所以这一次,他不想再输了! 一个翻身爬起身子,胡寻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蒙面剑客的影子,他疲惫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无尽的杀意,将剑横在胸前,因为没有右手,所以他无法像蒙面剑客一样用手摩挲着剑锋,但他这般直挺挺看着剑锋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却是既好笑又诡异! 看见胡寻的奇怪动作,楼兰语的眼神也变了,因为她发现胡寻给她的感觉突然变了,她正想开口说话,但这时候胡寻猛的抬头看了楼兰语一眼,只是一眼,楼兰语便感觉自己便犹如堕入冰窖一般,在那一瞬间,她竟骇然的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动弹了! 这一幕,与当初胡寻打开剑谱的时候是何其相似! 没错,胡寻他使用的,便正是他在梦中演练过无数次的杀剑诀,他本不愿在人前使用的! 却见胡寻的身形突然一阵模糊,紧接着,他整个人便像突然消失了一样,这一瞬间,他已持剑刺向了楼兰语的眉心!杀剑诀的宗旨不出手则已,但一出手,便是你死我亡! 在这时候,那段太虚与铁穿心都惊疑不定的站起身子,恍惚之中,他们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宛如神话一样的身影…… 眼看着胡寻要得手了,但忽然之间胡寻又惊醒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生死之战!如果他出手了,那他必然会犯下滔天大罪! 杀人偿命,更何况他杀的还是楼兰语,虽然,他极有可能杀不了楼兰语! 他只能收手,他不敢赌!也不能赌!而且一旦他使用杀剑诀,掌门一定会发现他私自习行杀剑诀的事情! 而就在胡寻收手的同时,那楼兰语也恢复了过来,这一瞬间看似很长,但实际上却极为短暂,回味着刚才那种如临深渊的感觉,登时她又惊又怒,她不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但下意识的,她一个箭步便劈在了胡寻的胸膛上。 受了如此重击,登时胡寻吐出了一口鲜血便当场昏死了过去!他败了,在旁人看来,他败的是如此的体无完肤…… 恍恍惚惚之中,胡寻又做了一个梦,他又梦到了蒙面剑客,但这一次,梦面剑客并没有拿剑刺他,在他黑色的眸子里,胡寻突然看到一种名为失望的东西。 ######## 也不知过了多久。 “唔……”挣扎着爬起了身子,胡寻便感觉全身的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将眼往四周寻去,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站在床边的,却正是他的师父璇菪夫人。 看着胡寻,这时候璇菪夫人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复杂之色,但复杂之余,却也带了一丝些许的关心,“寻儿,你醒了?” 胡寻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看着璇菪夫人的目光有些躲闪,“师父,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给你丢脸了……” 但话未说完,璇菪夫人却抬手打断了他,“勿要多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些为师都不怪你,此次你受伤倒也无大碍,但也须得好好静养才是!” 胡寻不由低下了脑袋,道:“是,师父……” 璇菪夫人轻叹了一声,两年未见,她始终觉得这个弟子让她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想当初这弟子刚刚入门的时候,她也从未关心过,可是这弟子是如何的努力啊,他在思过崖上待上了两年,却也没输给其他的师兄师姐,念及种种,她不禁生出了一股惭愧之心来。 唉,老身真是愧为人师啊! 摇了摇头,她才开口说道:“寻儿,你且放心,为师日后定会将对你倾囊相授,以你的努力,你日后定会成为名扬天下的大侠!” 第二十四回 师门任务 听见师父的话,胡寻不由的一怔,但很快他心中便涌出了一股暖流与感动,多少年了,他从未听过别人对他如此认可过。 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师父。 不觉间,胡寻的眼中已有了一丝泛红,他嘴唇微颤,却是要挣扎着爬起来行礼! 璇菪夫人却是伸手制止了他,又道:“好了,你且好好养伤吧,等你养好伤了,师父还有要事要交托于你!” 闻得师父有任务交托,胡寻不禁稳定了心神,问道:“师父,不知是什么任务?” 璇菪夫人顿了顿,才答非所问道:“徒儿,你可知那拜月宗与我掌剑派比武之事的由来?” 这事胡寻自然晓得,便道:“师父,此事徒儿倒是听闻过,只是原本不是那段太虚与掌门的比试么?又怎么会变成了两派弟子的比试呢?” 璇菪夫人点头道:“不错,原本确实是掌门师兄与段太虚的比试,只是近日里江湖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所以他二人才改成了两派弟子的比试!” 胡寻不由神色一动,道:“哦?怪事?什么怪事?” 璇菪夫人沉吟了半响,才缓缓道:“此事说来也是话长了,就在前些日子,那赫赫有名的青城镖局在一夜之间被人屠尽了满门,那青城镖局镇守十余年的贪狼剑也不知踪,有传言说,此事乃是魔门中人所为,但也有人说,此事乃是神秘异常的魍魉楼所为,一时之间众说纷坛,就连官府也介入了此事,但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胡寻顿时失声道:“竟有此事?弟子入门之前,便曾听说那青城镖局走镖数百年根基深稳,又怎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屠尽了满门?” 璇菪夫人摇头道:“也正是如此,此事才成了一件怪事,现如今因为贪狼剑的出世,江湖上有很多势力都在打探神兵贪狼的下落,相信再过不久,江湖上又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了,不过我掌剑派本就与世无争,这些与我掌剑派并无干系,只是掌门师兄他担心的,便是那魔门中人的存在了!” 胡寻常听魔门二字,但他对魔门一事所知甚少,便仔细的往下听去。 且听璇菪夫人继续往下说道:“众所周知,百年以前有一门派自称为幽冥教,这幽冥教修炼了一种十分残忍歹毒的邪功,据说这种邪功似乎可以用杀人饮血的方式来提升功力,他们越杀人,他们的功力就增长的越快!所以为了提升自己的功力,这魔门中人便会到处肆无忌惮的杀人,一时天下间尸横遍野,这魔门中人的残忍行径只道是惹的天怒人怨!几乎是到处都是人人自危。” 胡寻忍不住吃惊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残忍歹毒的功夫?” 璇菪夫人点头道:“正因为歹毒,众门派不得不想办法解决这一祸患,集众英雄之力,其间也不知牺牲了多少英雄好汉,几乎是花了将近数十年的功夫,众门派才将魔门中人逐一消灭殆尽,可是谁也无法肯定这幽冥教里是否有漏网之鱼,听闻了魔门中人出现的消息,且不论真假,掌门师兄不得不停止了与段太虚的决战,因为二者相争,必有一伤,掌门师兄与段太虚他们身为中原武林的至强者,他们必须以全盛状态来应对或将发生的祸事,可是掌门师兄他又不想被天下人看扁,所以这才换成了两派弟子的对决!这一来是间接的展现一下我掌剑派的实力,莫叫那天下人觉得我掌剑派好生欺负,这二来也可以让门下弟子瞧瞧那天下武学,莫作那井底之蛙,故而才有了那比武堂中的对决!” 胡寻登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顿了顿,他又出思索的神色,又道:“那想来师父交托给我的任务那必然是和魔门有关吧!” 璇菪夫人不禁露出了赞赏的神色,道:“不错,你这孩子倒也聪明,为了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所以掌门师兄他准备从七位师辈中各自挑选一名武功高强的弟子前去调查此事,在我门下,此中除去你大师兄与二师兄以外就属你的功力最高了,他二人出门游历多时还未归来,所以为师打算等你休养几天,便派你与另外的几名弟子前去调查!正好你也可以趁此机会下山磨练一番,怎么样,你可愿意?” “没想到师父她已如此看重于我了!只是探查消息而已,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念及于此,胡寻当即领命道:“师父之命,弟子弟子自当遵从!” 璇菪夫人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且好生休养,为师还有要事处理,就先不继续待了,届时为师会再和你详谈此事!” “是!师父!对了……”胡寻突然道:“师父,那比武之事最后是哪边胜了?” “谁胜谁负,这重要吗?”随着一句轻飘飘的话传来,璇菪夫人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了。 目送着璇菪夫人的离去,胡寻露出了思索之色,不多时,他正准备下床,但在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几个脚步声,胡寻心中一动,便瞧见门外走进了几个人,这几人分别是三师姐付彩蝶、四师兄常灵儿、五师兄刘十九、六师兄屈大潘、七师兄陈旭和一脸古灵精怪的阮小俞与十师妹穆媛。 胡寻不由心中一奇,不由想道:今日他们怎生都来了? 正疑惑间,却见阮小俞一个箭步就最先冲进了屋子,她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胡寻好一会儿,直到看到胡寻有些发毛了,她才笑嘻嘻的看着胡寻说道:“行啊,胡师弟,没想到两年不见,你的功力居然超过我了啊!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在思过崖里是不是有了什么奇遇,又或者……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快些与我说说!莫要一个人藏着掖着!” 胡寻不禁苦笑一声,道:“师姐就莫要寻我开心了。”旋即转过头去与其他的几位师兄师姐见礼道:“师弟见过诸位师兄师姐了。” “师弟客气了!”众人一一还礼道。 付彩蝶神色复杂的看了胡寻一眼,才道:“胡师弟,你的伤怎么样了?” 胡寻正色道:“多谢师姐关心,师父她已为我运功疗伤,已是好上了许多。” 付彩蝶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 刘十九突然道:“胡师弟,我听师父说,你的修为已经到了造化境,此事是真是假啊?” 胡寻在思过崖中苦苦修行了两年,他的修为的确已从出入境达到了造化境,便点头道:“不瞒师兄说,确是如此。” 此言一出,那付、屈、陈三人的神色间都有些异色,而剩下的几人均是一脸的喜色,却见刘十九兴奋道:“可以啊,胡师弟,没想到你比我晚入门几年,如今竟是已经赶过我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难怪师父都忍不住出言夸赞你几句,哈哈……”他一边大笑着,一边用力的拍了拍胡寻的肩膀。 小师妹穆媛也是十分好奇的打量这这位从未见过的师兄,胡寻的事迹她几乎很少听到其他人说起过,虽然胡寻败给了楼兰语,但胡寻胜了吕出云却是不争的事实,想那吕出云乃是拜月宗为数不多的天才弟子,胡师兄他以独臂之身便胜了那吕出云,念及种种,这位小师妹不禁对胡寻越发的好奇了,当下便出声道:“胡师兄,你能不能和我们说说你在思过崖里是怎么过来的么?” 胡寻瞧了这位小师妹一眼,心道原来他们好奇的是这个,顿了顿,才将自己在思过崖中日夜苦修之事一一道来,当然杀剑诀之事他自然是略过了,众人听后无不露出敬佩之心,言语之间也早已不似他当初刚刚上山时的冷漠态度,尔后闲聊了一番,诸人才一一告辞离去了。 休养了几日,胡寻的伤势已无碍,这日璇菪夫人命人传唤了胡寻前去议事厅,想来便是要交付胡寻探查消息的任务了。 不敢有丝毫拖沓,胡寻马不停蹄的去了议事厅,刚一进门,胡寻便发现众位师叔师伯都在,除此之外,另外也有六位弟子也在,想来这六人便是与他一同出去执行任务的同门师兄弟了,这六人分别是楚流云、王营、周凛、曹真、温碧华、江蕾,一共四男二女,胡寻一一上山见了礼,这才抽身退在了一旁。 掌门仔细的交代了一番任务,其内容与璇菪夫人所说的并无二致,最后,只听铁穿心朗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交代完毕,在出发之前,老夫有几句话却也必须嘱咐嘱咐你们几人。” 连同胡寻在内的七位弟子当即恭声道:“聆听掌门教诲。” 铁穿心道:“你们七人此次下山,最主要的目的是确认魔门消息的真假,此事事关重大,尔等须得三思而后行,届时若是真的寻得半分魔门中人的蛛丝马迹,切记万万不可擅自行动,当第一时间回宗禀报消息交于宗门处置才是,另外便是在此期间,你们六人万万不可惹事生非,但是有人要故意滋事寻事,你们也不用刻意忍让,凡事多听听你们流云师兄的意见,你们可记好了?!” 铁穿心口中的流云,便正是他的亲传弟子楚流云了,这楚流云的修为乃是七位弟子中仅有的一位玄妙境,此次下山,便是由他带队了。 七位弟子当即应声道:“是,掌门!” 第二十五回 下山 “好了,事不宜迟,你们七个即刻启程吧!凡事多加小心。”铁穿心交代完最后一句话,胡寻七人便领命下山去了。 出了山门,七人一路疾驰而下,兴许是久未下山,众人间的情绪都有些兴奋,只消用了一个钟头,便均已出了长白山,随后又寻到了附近的小镇,七人各自添置了一匹好马,这才往青城镖局所在的冀州去了。 一路上七人策马狂奔,但奈何路途遥远,众人走走停停的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抵达了冀州,长时间的奔波使得众人的身子确实有些乏了,又加上天色已晚,大伙儿便决定先找个落脚点再说。 七人很快便寻了一家客栈,客栈的名头便唤作那蓬莱客栈,七人进了门,虽是深夜了,但客栈中却依然坐着很多龙蛇混杂的江湖人士,这些江湖人士各自聚在了一起,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胡寻七人的到来自然也引起了客栈内所有人的注意,登时客栈内的人都停下了谈话,他们都将神色不善的目光投向胡寻七人,但瞧清胡寻一行人乃是掌剑派行头的时候,他们都识趣的收回了目光,随即便又若无其事的低谈了起来。 怀着疑惑的心情,作为领头的楚流云上前与那店家打听了一番,细问之下,他才知道这家客栈已经人满为患了,不但如此,就连全城的客栈也是这般,这些聚集在客栈里的,便都是一些没有去处的人。 这说来也是怪了,这冀州城里面怎么会突然多了如此之多的江湖人士呢? 略微一思索,胡寻马上便明白了这些人所图为何,想那神兵贪狼名满江湖,又是倡岭子大师所铸造的第一柄神兵,现在神兵没了主人,谁不想将其占为己有! 细细想来,虽然离事发之日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但贪狼剑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消息,各方势力齐聚于此,还不是抱有一丝侥幸之心想要夺得神兵贪狼,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说的是一点都没错。 没了住处,胡寻七人却也是有些为难了,夜已如此深了,又如何去别处寻得栖息之所去,几人一商量,便也只得在客栈里先凑合一晚再说。 与客栈接的其他江湖人士一样,胡七一行人寻了一张东南方向的桌子坐了下来,与店家要了几份吃的,待填饱了肚子,正闭目养神间,邻桌一方人马的谈话却是突然引起了胡寻的注意。 这一伙人似乎是点苍派的弟子,仿佛是故意想让旁人听见一般,只听一个身穿麻色布衣的男子高声说道:“黄师弟,我们来了此地也有好几天了,有关于那贪狼剑的下落,这几日可是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 另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当即道:“赵师兄,这几日师弟费尽心思明察暗访,却是终于听得了些风声。”这男子眼中满是血丝,看起来似乎已经有好几天没歇息了。 那赵姓男子的脸上当即一动,遂出声问道:“哦?可是当真!师弟且与快快我道来!” 黄师弟装模作样的左右观察了几眼,那拙劣的表演简直有些让人忍俊不禁,他压低了声音道:“赵师兄,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不眠不休才探到这个消息,据可靠消息说,那青城镖局似乎有一个人幸运的活了下来,而这个人,便是那青城镖局的少主萧青影,而那贪狼剑,便正是在此人身上!” 他的声音虽低,但他话里的内容却一字不差的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不觉间,所有人的心思都已被他二人的谈话内容给吸引了过去,屋子里的声音也慢慢的静了下来。 听到此处,一旁的胡寻也忍不住心中一动,萧青影这个名字他好像似曾相识过。但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是谁。 正思索间,又听赵姓男子忍不住吃惊道:“竟有此事?!难怪那贪狼剑的消息一直没有下落,我且问你,那萧青影现在人在何处?” “黄师弟”摇了摇头道:“赵师兄,这萧青影的下落还是没有消息,但是只要我们找到了萧青影,那贪狼剑的下落自然也就水落是石出了!” “如此说来,那我等必须要尽快找到萧青影此人的下落了!” “不错,正是如此……” 听着这二人的谈话内容,各方人马的神色均是有些阴晴不定,这几天各种小道消息一直传的沸沸扬扬,但后来经过证实,这里面无一例外都是一些心怀叵测之人所放出的假消息,故而各方势力听了也没放在心上。 相视了一眼,各人且继续喝酒说话,然而就屋子恢复一片吵杂的时候,那黄姓男子所说的一句话又将众人的心神给吸引了过去:“对了,赵师兄,还有一事我忘了告诉你了,昨日师门传来了消息,说是那贪狼剑里面似乎还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天大的秘密?!”赵姓男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的神色,“什么秘密?” “黄师弟”将手附在了赵姓男子的耳边,只听他一字一顿道:“那个秘密,好像是与大周皇族的皇极惊世诀有关!” 赵姓男子顿时大惊失色,这一次他的神情完全不似作伪了:“什么?大周皇族的皇极惊世诀?!你你你……你从何处听来的?!” 黄姓男子沉声道:“这个消息是从万事通那儿传出来的,想来以他千机楼的能耐,这话多半是十有八九了!” 赵姓男子一脸痴色喃喃道:“怎么可能,那大周皇族作为世界曾经的统治者,他们早已衰败了千年,那皇极惊世诀也早已跟着失传多年了,它怎么可能重新现世呢,难怪了,难怪青城镖局会被人灭了满门……” 传闻中,这皇极惊世术是一本远超武林绝学的传世宝典,若能将其得之,只怕是登上九九玄榜的巅峰也不在话下。 听到此处,客栈之内已一片哗然!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神色各异之间,有些人已经忍不住起身匆匆离开了屋子,不出一会儿,客栈里的人竟已走了大半,瞧他们匆忙的脚步,想来都是去确认此事的真假去了。 另一边,楚流云与胡寻几人也微妙的交换了几个眼神,没想到,他们才刚刚抵达到冀州,便传来了如此劲爆的消息!他们能明显的感觉到,只怕只要过了今夜,江湖之中马上就要掀起一股风暴了! 很快,夜晚便在暗潮涌动中过去了,容不得多作歇息,胡寻一行人也马上行动了起来,左右打听之下,他们便发现昨夜那二人所言之事已传的满城风雨,而且据可靠消息说,这皇极惊世诀出世的消息的确为真。 一时之间中原大陆风云涌动,拜月宗、天玄庭、血刀门、唐门等等众多门派皆是为了皇极惊世诀与贪狼剑的下落而纷纷出动了。 在确认了这个消息以后,楚流云在第一时间便写下了飞鸽传书送回了宗门,但探听消息之余,他们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但辗转多时却未能探得半点有关于魔门中人的消息,为今之计,只怕也只能亲自找到青城镖局的少主问一问了。 为了确定萧青影的下落,同一时间各大势力也在四处奔走着,但几日过去,各方人马费劲了周章却也没打听到半点有关于萧青影的消息。 …… 而就在疑团云云的时候,那冀州附近的鹿鸣山上,在一座庙宇中,一个面容俊俏的公子哥正一脸死灰之色跪在佛像之下,这人正是各大势力苦苦寻找的萧青影,瞧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像是魂都丢了一样,“父亲,二叔,李大伯还有黎叔他们都死了,都死了,而我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哈哈……”她惨笑着,“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想什么脸面活下去,不如死了干净,在黄泉路上的时候,我也能寻到爹爹他们做个伴……” 说着,他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就向脖子上抹去。便在这时,一道极其强力的掌风将他手中的匕首给击飞了出去,同时一个惊怒的声音传来道:“青影,你这是在干什么?!” 萧青影的眼中已满是泪水,她抽泣道:“朱叔叔,你就让我死了罢,我死了,就再也感觉不到痛苦了。” “唉!你糊涂啊!你若死了,你怎么对的起你爹的在天之灵!”随着一声长叹,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从房门外走了进来,“没想到老夫只是出了一趟远门,一回来老友家中竟发生了如此祸事,若不是我提前了几日回去,只怕是你也难逃此劫了!” 萧青影只是呜呜的哭着,已不似当初与胡寻相遇的神采模样。 朱姓男子怜爱的看着萧青影,良久后,他才出声道:“对了,青影,那贪狼剑的下落你当真一无所知吗?” 第二十六回 夜探青城镖局 眼前的这名朱姓男子,便正是青城镖局总镖头萧镇业的至交好友,乃唤朱信是也,这朱信使的一手十分厉害的飞刀,人送外号柳叶朱刀,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小有名气了,想当初那夜青城镖局被屠尽满门之时,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从一群黑衣人里救出了萧青城,只怕这时候的萧青城早已沦为一堆黄土了。 闻得朱信的问题,萧青影擦了擦眼泪,才摇了摇头道:“朱叔叔,有关于贪狼剑的事情,爹爹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所以青影也不清楚。” 朱信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思索的神色,顿了顿,他才沉声道:“对了,青影,这几日你千万不要轻易露面,前几天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江湖上已经得知了你还生还的消息,而且有人四处散播传言说,那贪狼剑就在你手中,现如今各方势力的人都在千万百计的寻找你的下落,可是贪狼剑却明明不在你的手中,料来我等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会信,你可千万要小心行事了。” 萧青影却是惨然道:“他们都想来找我,便让他们都来找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青影,你这是什么话?!”朱信惶急道:“你难道就不想为你父亲报仇了吗!” 萧青影惨笑了一声,却道:“报仇,我拿什么报仇,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而且我一个弱女子,我拿什么来报仇!” 朱信伸了伸手,但随即又放了下来,道:“青影,你忘了还有你朱叔叔了吗!我与你爹乃是生死之交,他如今惨死仇人刀下,我又如何能置身事外,你且放心,只要朱叔叔还有一口气在,我定会帮你找出你的仇人,替你报仇雪恨!” 萧青影感激的抬头看了朱信一眼,随后便叩了一首道:“多谢朱叔叔,朱叔叔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永生不忘!” 朱信连忙上前扶起了萧青影道:“青影,你与我这般客气作甚,来来来,快起来,快起来!” 萧青影又叩了一首,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表达她心中那份感激之情。 突如其来的一阵沉默。 朱信轻叹了一声,又道:“为今之计,若想找出你的仇人,只怕朱叔叔只能再去镖局一趟了,或许在那里,我能寻的一丝还未发现的蛛丝马迹。” 萧青影感激道:“如此,那一切就全仰仗朱叔叔了,请朱叔叔务必小心。” 朱信道:“放心,我这便即刻动身!” ########### 为了查到一点有关于屠尽青城镖局凶手的消息,这天胡寻与楚流云几人也来到了青城镖局,但抵达之时,那镖局之内早已被官府之人封锁了现场,周旋之下,那官府之人却不讲一点情面,磨破了嘴皮子那守门的捕快也不让人进去,无奈之下,楚流云便决定打算夜探青城镖局一趟。 一直等到了深夜,楚流云才叫上胡寻与王营准备偷偷潜入青城镖局,而其他四人则在镖局外接应。 三人趁着夜色飞上了青城镖局的房梁,然刚一落地,胡寻三人便闻到了一股机其浓烈的血腥味,想不到已有好些日子过去了,这遗留的血腥味居然还有这般浓烈,可以想象到,事发的那夜,也不知有多么的惨烈!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下如此滔天罪行呢?! 胡寻先是在四周仔细的观察了一眼,但在现场,他除了发现满是血迹的现场以外,却只发现了微小的打斗痕迹,想他青城镖局家大业大,又怎会遭遇袭击而不反抗呢? 除非,他们事先被人下了毒? 这很有可能!看样子,得抽空去趟义庄了。 怀着这个想法,三人继续四下探查着,然而就在这时候,屋顶上突然传来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动静,胡寻三人顿时一惊,便飞快的躲进了黑暗里。 不出片刻,那房梁上便跃下了几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他们先是四处检查了一番,只听其中一个比较矮小的黑衣人说道:“看这里的脚印,也不知道这几天有多少人马来过此地了。” 又听另一人却道:“那是自然,现在谁不想知道贪狼剑的下落,那皇极惊世诀可是百年也难得一遇的无上宝典,既然这四处都被人找了个遍了,依我看,这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白费力气了,再找也找不出什么东西来,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试试找找看会不会有什么密室之内的。” “此话在理,我们走!” 这人的想法顿时博得了几位黑衣人的同意,不消多说什么,他们便径直奔向了内堂,胡寻三人相视了一眼,便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在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在暗处也躲着其他的人马,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各人都心照不宣。 往里奔出十余步,几位黑衣人已行至内堂,内堂里摆放了很多的桌椅和书画,打开了火折子,他们便借着微弱的火光四处寻找了起来,但来来回回找了好一阵,却依然一无所获! 垂头丧气的出了内堂,这只听一个黑衣人气恼道:“该死!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密室,也根本找不出什么线索,看来我们今天是白来一趟了。” 另一人却道:“你慌什么?!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想的到?就连官府的人查了好几天也没查出什么东西来,师门派我们来,也只不过是想让我们亲自确认一番罢了,我们再找找看,要实在找不出什么东西,那我们就回去复命吧!” 正说到这里,那人的神情突然一变,登时便回头低声厉喝道:“谁?!谁在那儿!” 躲在暗处的胡寻三人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正想出声之时,那空地上竟然又多出了几个黑衣人,这几个黑衣人手中都握了一把弯刀,其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十分摄人的煞气,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与人心善之辈。与此同时,那屋檐下也冒出了一伙蒙面人,这伙蒙面人身后都背了一个木匣子,他们给人的感觉竟像一条阴冷的毒蛇一样,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看来,今天晚上这青城镖局里倒是出奇的热闹。 胡寻三人继续不动声色的往下看去。 兴许夏天的夜晚太过闷热了,躲在草丛的蛐蛐儿突然大声的鸣叫了起来。 却听最先出现的一伙黑衣冷笑道:“哼,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唐门与血刀门的兄弟,怎么着,今天晚上大伙儿都睡不着,来这儿抓蛐蛐儿来了!” 站在屋檐下的正是唐门的人,这唐门之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弟子,却听他出声道:“昆仑派的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且问你,你先行探查了也有些时间,可是有什么发现没有。” 那血刀门之人也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是啊,昆仑派的朋友,若是有发现,也给大家分享分享,就当是交个朋友嘛!” 昆仑派之人却冷笑道:“发现?!有个屁的发现,少在我面前装蒜,我说你们跟了我们这么久,难道你们都眼瞎看不到吗!” 唐门的人正想说话,这时候屋顶上竟然又传来了一个大笑声:“哈哈哈……没想到今夜这死气沉沉的青城镖局居然如此的热闹,我唐某人正当是无聊的紧,正想寻个地方凑凑热闹呢!”话音一落,便有一个手持折扇的男子与几个背剑的女子从天而降。 血刀门之人一看这折扇男子顿时神色一变,道:“原来是多情侯!怎么着,你不是号称只对美人感兴趣么,怎么今日也来这儿了?” 多情侯摇着扇子嘿嘿一笑,却道:“因为这里有美人,我唐某人自然也在这儿了!” 听到这句话,唐门、血刀门、昆仑派之人都神色一动,举目往四处寻去,便发现屋顶上还有几个身形妙曼的女子站在上面,这几个女子都穿着锦衣华服,在月光的衬托之下,她们的身上竟有种说不出来的仙气。 昆仑派的弟子道:“这是天玄庭的人!” 登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胡寻三人顿时神情一动,想起了与天玄庭的恩怨,三人不禁暗骂了一句道:“原来是这群女人,真是冤家路窄!若要找到了机会,我等定要她们好看!” 被人道破了身份,天玄庭的几个女弟子从屋顶上落了下来,而原本在地上的三方人马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一时之间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微妙。 这时那天玄庭的一个盘发女子出声道:“诸位兄弟,别这么紧张,大家都是来寻找线索的,又何必把气氛弄的这么僵呢!” 然众人依旧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并不买她的账。 那盘发女子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她捂嘴轻笑了一声,却忽然语出惊人道:“如果我说,小女子知道那萧青影现在身在何处呢?” 此言一出,众人的都有些动容,唐门的弟子忍不住出声道:“可是当真?你是怎么知道的?” 盘发女子沉吟了半响,才目光复杂的道:“因为就在你们所有人来之前,有一个神秘人提前来到了这里,他告诉我说,那青城镖局的少主萧青影现在就在鹿鸣山上。” 第二十七回 贪狼现 “鹿鸣山?”各方人马都不禁惊疑了一声,却听唐门的人出声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盘发女子摇头道:“我也很奇怪,但那个神秘人只说了一句话,就很快离开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闻听于此,众人都有些怀疑,那血刀门行事向来我行我素,也从不怕树什么仇家,当下便开口冷笑道:“我正说,你们天玄庭怎么会这么好心把消息给分享出来,要我看,这里面肯定有诈,那神秘人要早知道了,那为何他自己不去找萧青影!仅凭你空口无凭,我等如何能信,再说了,兴许那神秘人就是你们自己凭空捏造的也说不定!那肚子里,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盘发女子冷笑道:“血刀门的兄弟,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不信,你也可以问问唐公子,当时唐公子可是与本宫一道来的,那神秘人所说的话,他可是也亲耳听到了。” 多情候上前道:“此事,本公子的确可以作证!我与薛姑娘她们一起来的时候,那神秘人似乎确实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他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以后马上就离开了,” 多情侯的作证顿时换来了众人间的一阵沉默。 不多时,却见昆仑派的弟子出声道:“既然如此,那个神秘人这么做,他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不管怎样,我等一齐去那鹿鸣山上确认一番真假不就是了,反正此地也找不出什么线索,若万一萧青影真在那鹿鸣山上……”说到此处,他没有往下说下去了,但那话里的意思已不言而喻。 众人间的神色皆是一动,但在这时候,半空中忽然有一个人影飞快的往镖局外面疾驰而去,瞧他远去的方向,赫然便是鹿鸣山的位置。 唐门的几个弟子见状皆是神色一变,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见他们的身形一动,竟是同时不约而同的往院子外飞去,他们远去的方向竟也是鹿鸣山的位置。 这一下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瞧见有人带了头,血刀门、昆仑派纷纷争先恐后的追了上去,与此同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各方势力也纷纷忍不住现身了,登时院子里一片人影呼动声,不出片刻,镖局里的各方人马便已走了大半。 目送着各方人马的离去,多情侯与天玄庭的几个人却没有立马就追上去,多情侯微笑着看了盘发女子一眼,他轻声道:“薛姑娘,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盘发女子却是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道:“唐公子,这与你无关,而且我已经说过叫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说罢,便不再理他,与左右的同伴招呼了一声,便也飞速的离去了。 多情侯的盯着盘发女子离去的方向有些怔怔然,但很快他却突然冷笑了一声,只听他低声的自言自语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之所以告诉他们,还不是想先找一些替罪羔羊先去试个真假,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薛芳,你当真是好手段!” “走!我们也很上去!”多情侯吩咐了身后的几个女仆,便也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胡寻三人也在同一时间离开了院子,待招呼了尚在镖局外接应的四人,便也匆匆往鹿鸣山的位置去了。 ########## 黑夜中,一个人正满脸焦急的飞奔着,这个人,却正是朱信,你瞧他神色匆匆,他为何如此焦急?他不是去了青城镖局去打探消息的么? 是的,他去了,而且是亲自去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刚刚一赶到,就听见了所有人已经知道了萧青影下落的事情,登时他心中万分骇然不已,为了赶回鹿鸣山前去报信,他不得不立刻返回来,而那个抢在唐门先动身的人,便就是他了,谁也没有瞧清楚他的样子。 一阵马不停蹄的狂奔,朱信已抢在所有人的前面赶回了庙宇,这时候萧青影依然还是一脸悲痛的跪在佛像之下,家中的巨变,已使的她万念俱灰,她似乎在对着佛像诉说些什么。 撞开了大门,容不得多解释什么,朱信一把拉住了萧青影便转身要走:“快,青影,快马上跟我离开这儿!” 萧青影疑惑道:“朱叔叔,怎么了?” 朱信焦急道:“现在没时间解释了,现在各方势力已经知道了你在这里的消息,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快跟我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萧青影的神色顿时一变,当下二人破门而出,然二人才奔出十余步,不远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声音高呼道:“大家仔细找找,若萧青影真在这鹿鸣山上,可千万不要让她给跑了!”原来这是唐门的人已经到了! 朱信与萧青影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朱信低呼道:“不好,他们已经追上来了,青影,你快从另一条路离开,我去引开他们!” 萧青影吃惊道:“朱叔叔,这太危险了,不行,要走一起走!” 朱信低吼道:“青影,你听话,你快走,他们的目标是你不是我,我不会有危险的,你相信我!” 萧青影欲言又止的看着朱信,却依然不肯离去。 朱信一把便推开了萧青影,“走啊!”旋即纵身一跃,朱信已快速的逼近了上山的方向,他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很快,唐门与其他的几路人马便发现了朱信的身形,一阵惊呼,各方人马便飞快的追向了朱信逃窜的方向。 萧青影看着朱信离去的方向,她的眼中露出了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顿了顿,她的身影才飞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 萧青影从鹿鸣山的一条隐秘小道逃了出来,一路上她十分警惕,下了山,她并没有选择远离冀州,相反的,她一个人趁着夜色竟偷偷的来到了冀州西北方向有名的坟山,而此地,便正是她萧家历代先祖的埋葬之地。 萧青影很快便寻到了她萧家墓室的位置,一座刻有“青城萧墓”的大墓碑就立在她的身前不远处,她先是对着墓碑恭敬的磕了几个响头,随后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周围一圈,待确定了无人跟踪她以后,她才走近了墓碑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墓碑上的一个很难让人发现的小孔中。 没过多久,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墓碑在吸收血液以后竟是缓缓的从中一分为二,不出片刻,这墓碑里面便露出了一个长盒。 看见这个长盒,萧青影并不吃惊,她飞快的将长盒将其托在了手中,随后那墓碑又重新恢复了原样,她打开盒子一看,那盒子里面便出现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这把剑,便正是人人都千方百计想得到的贪狼剑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把剑居然就藏在这墓碑之中,若不是萧青影她父亲临死前告诉了她这件事情,这碑中藏剑之事恐怕永远会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萧青影看着这把剑露出了一丝万幸的神色,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只听她恨声自语道:“若不是这把剑,又怎会害的我家破人亡,我真想毁了这把剑,可是……我必须解开这剑里面的秘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报仇雪恨!” 顿了顿,她又重新将剑放回了长盒,对着墓碑磕了一个响头她才重新站直了身子。 夜色如水,月光拉长了她的影子,周围的一切是显的那么的安静,但她却是不知道,黑夜里一直有一个黑影在暗处悄然无息的紧跟着她,此时此刻,那个黑影正用一双阴冷的眸子紧盯着她。 就在萧青影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忽然,那个黑影动了,几乎是没有给萧青影任何反应的机会,他一掌便击在了萧青影的后颈上将她击晕了,随后黑影飞快的夺过了长盒,又见他纵身一跃,便已飞快的消失在在黑暗之中了。 …… 同一时间,在鹿鸣山中。 就在各路人马在追出了朱信数十分钟以后,那朱信竟是在忽然之间就消失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再急急忙忙的返回了鹿鸣山,除了发现一些有人在此生活过的痕迹以外,却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气恼之下,各路人马也只得不甘心的离开了,至于萧青影的下落,他们只能再行打听了,可是谁又能知道那贪狼剑的主人已另有其人了呢,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又究竟是谁呢?! 第二十八回 群雄汇集 很快,黎明渐渐的来临了,各方势力依旧在继续寻找萧青影的下落。 但谁也没有料到,随后几日下来,有关于贪狼剑与萧青影的下落竟在悄然无声中销声匿迹了,谁也不知道萧青影究竟去了哪里,有关于贪狼剑的下落也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虽然疑团云云,但各方势力却依旧不肯放弃寻找萧青影,而胡寻一行人也不例外,他们本就不擅长查案,但为了师门任务,他们必须查下去!这魔门中人是否真的存在,这才是他们下山的主要任务! 为了确定那青城镖局是否被人事先下了毒,楚流云一行人先去了一趟义庄,仔细检查一番之后,却并没有发现那些尸体身上有中毒的迹象,他们的死因,无一例外都是被人一剑穿喉而死,就连青城镖局的总镖头萧镇业也是如此,想那萧镇业也是玄妙境的修为,能一剑杀死他的,那极有可能是不下于生死境的高手,可是就算是绝世高手,他也无法在同一时间杀光镖局的人,由此看来,这凶手绝非是一人。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某个强大而又神秘的势力所为!他们应该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杀光了青城镖局的人,不然的话,青影镖局里不可能无人生还! 可是……萧青影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这又究竟会是哪股势力所为呢? 真的是魔门中人吗?! 面对这些猜测,楚流云也不敢妄下断言,因为谁不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谨慎之下,楚流云连夜写下了一份封书信送回了师门,几日后,师门才传回了消息,信中的内容十分简单,只见上面写道:“继续查!务必要确认此事是否为魔门中人所为为止!” 得到了师门的答复,胡寻一行人硬着头皮也得继续查下去!可是目前毫无头绪的,又如何查下去,若是……能亲口问问那萧青影就好了,可是萧青影她现在又身在何处? ………… 又是几日过去了,就在各方势力依然毫无头绪的时候,然而就在这一天,那萧青影居然主动在冀州城的白鹤楼现身了! 这一下冀州城里立马就热闹了起来,在得知这一消息以后,群雄都纷纷赶往了白鹤楼,胡寻七人自然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但等到胡寻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那楼里面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且不论那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光八大门派中除了摩诃寺与魍魉楼还有拜月宗未曾出现之外,其他的五派便全在这儿了,这般热闹的场面,真是比起那武林大会也不遑多让了! 楚流云与胡寻几位师弟师妹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刚一进门,胡寻便瞧见那一直苦苦寻找的萧青影就坐在中间原本跳舞的高台上,他依然还是那幅公子哥的打扮,这个时候她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上面,不管旁人怎么问她,她都一句话不答,也不知道在故弄什么玄虚。 在这时候,胡寻看清了萧青影的模样之时,他才想起这萧青影是谁,他从没想到萧青影居然就是青城镖局的少主,这萧青影家中遭受了如此巨变,再怎么说,他与萧青影也算的上是相识一场,他本想上前宽慰几句,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止了身形。 “这萧青影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我若上前与他攀谈,只怕也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届时若能暗中出手相助他一番,也不枉我与他相识一场了。”胡寻这样想道。 不多时,或许是感觉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萧青影才睁开眼睛,缓缓站起了身子,她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只听她轻声说道:“你们都来了?” 她的样子,竟出奇的淡定! 血刀门的人却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不等其他人出声,那血刀门的长老李齐便抢先大喝道:“少特么废话,萧青影,识相的赶紧把贪狼剑交出来,否则的话,本大爷定将你挫骨扬灰!”说到这里,他还威胁似的扬了扬手中的弯刀。 闻听于此,那五毒教的人马便不乐意了,五毒教向来与血刀门不对付,只见五毒教的护法秦汉马上接话道:“别听这个姓李的,萧青影,你若真把剑给了他,他血刀门下一刻说不定便会在你脖子上抹上一刀,要我看,要不你把贪狼剑的下落剑告诉我,我五毒教别的不敢说,但要保你性命还是能说到做到!” 那血刀门李齐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不由骂道:“姓秦的,看来今日不教教你五毒教为何马王爷长了三只眼,你还真以为我血刀门怕了你五毒教了!” 秦汉不甘示弱道:“好啊,那咱们就划下道来,我倒要看看,今日到底是你血刀门的刀法厉害,还是我五毒教的毒功厉害!” “来啊,你以为老子怕了你!” 秦汉与李齐怒目相视,但其实他们嘴上虽然叫的厉害,然实际上谁也不肯动手,显然他们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互斗是最不明智的举动,常言道:输人不输阵!所以他们只能打打嘴仗了! 群雄见了这般场景自然觉得好笑,但慑于二派的厉害,谁也不敢笑出声来,一时之间,却也无人出声阻止,但这并不代表没人敢说。 这时唐门的一个青衣中年男子忍不住说话了:“我说血刀门与五毒教的朋友,你们若想分个高下,左边出门往外便是,在这里光嚷嚷算什么英雄好汉,大伙儿今天来,可不是来看你们来唱双簧的!” 登时秦汉与李齐都冷哼了一声,竟出奇的没有再出声了!那唐门说话之人正是唐门九堂之一的六堂主任初五,这家伙身负玄妙境后期的修为,在现场之中,也算的上是顶尖的高手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也难怪他二人没有再出声了。 终止了这场闹剧,任初五将目光投向台中的萧青影,他的语气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味道,道:“萧青影,你将我们引到了这里,那想必是肯定有什么话要说,你若有什么想说的,还是快快说出来为妙,不然等本堂主的耐心磨尽了,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萧青影看了任初五一眼,家中的巨变让她仿佛像是变了个人一往,面对四面楚歌的处境,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只见她点了点头道:“任堂主果然是个明白人,你猜的没错,我孤身一人来此,确实是有一事相告!” 任初五催促道:“那就不要乱费时间了!” 周围的各方人马也纷纷出声道:“不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速速道来!” 萧青影先是环视了群雄一眼,才一字一顿道:“诸位,实不相瞒,其实贪狼剑并不在我这里!” 听到这一句话,群雄皆是一脸的不屑,他们很显然都不相信萧青影的话。 在一片吵杂之中,天玄庭的人说话了,这人正是之前胡寻夜探青城镖局有过一面之缘的盘发女子,只听她上前道:“萧青城,仅凭你一人之词,恐怕很难让大伙儿相信吧?你说贪狼剑不在你手中,可是有什么证据证明?” 萧青影却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证据,但想来你们应该很好奇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将所有事情的始末与你们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你们一听完,便自然明白了!” 群雄都没有出声,显然都默认了。 萧青影见群雄都没有意见,便缓缓说道:“你们且听好……事发的当晚,我与往常一样,很早的时候我便睡下,正熟睡之中,门外却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微弱,但我却能听出那分明是打斗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我心中一惊,拿了武器便想出去瞧瞧发生了何事,可谁知刚一开门,门外便有一把利剑直奔我的眉心而来,当时我根本就无法躲过这一剑,我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是爹爹忽然出现击伤了歹人救下了我,当时我问爹爹发生什么,但爹爹神色间十分焦急,他只与我说了一句话:快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我往院子外逃去,当时有很多的黑衣人正在围攻我们,镖局里也到处都是尸体,但是只因天色太暗,我根本就瞧不清这些黑衣人的面目,就这样,爹爹一直将我护送到了门外。” 萧青影缓缓的诉说着,她的眼中除了仇恨以外便已瞧不见别的什么了。 第二十九回 往去由来 “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太厉害了,爹爹为了将我救出,他受了很重的伤,但为了让我逃命,爹爹还是独自留了下来拦截前来追击的黑衣人,而我为了逃命,却不得不丢下了他。”说到这里,萧青影的眼中隐隐有泪珠在闪动,群雄见了都不禁一片默然。 萧青影擦了擦眼泪,才继续述道:“不过,在分别之前,爹爹他告诉了有关我贪狼剑的下落,还叮嘱我说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于是我带着这个秘密继续逃命,可是我没想到,那些黑衣人还是追了上来,在那时候,我便已知道爹爹他凶多吉少了。” 听到这里,那任初五突然忍不住插嘴道:“等等,你之前不还说贪狼剑不在你手中吗?” 萧青影却道:“任前辈,我确实知道贪狼剑的下落,但这并不代表剑就在我手中,你若想知道贪狼剑的去处,仔细往下听去便知道了。” 任初五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道:“好,你继续往下说。” 萧青影道:“黑衣人对我穷追不舍,我根本就甩不开他们,很快,他们就包围了我,我本以为自己也没有活路了,可就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是朱信他突然出现从黑衣人手中救下了我!” 这时有人出声道:“朱信?可是有些柳叶朱刀的那个朱信?” 萧青影道:“不错,就是他!他从黑衣人手中救下我以后,便将我一路护送到了鹿鸣山藏了起来!我十分感激他,因为在我身陷绝境的时候,是他不顾一切的救了我!” 在这时候,她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本来应该十分感激他的!” 群雄只觉得莫名其妙,只好继续往下听去。 “随后的几天里,为了被敌人发现,我只能躲在鹿鸣山里,而朱信则在外面帮我打探凶手的消息,可是几天下来,却没有任何头绪,终于有一天,他决定再探镖局一次!可那天夜里,他很快就回来了,同时朱信还告诉我,说是江湖上已经知道了我在鹿鸣山的消息,他要我赶快走,但在那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件事就是在事发的当晚,朱信他为何能够如此及时的救下我?事发的当晚是如此的突然,他是如何知道得,这难道是巧合吗?” “我很怀疑,但我不敢肯定。可是现如今江湖上又是怎么知道我还在鹿鸣山的消息的呢?难道是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一直跟着我们,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他散布出去的消息?我不敢确定,我也不想怀疑,也不能,因为他不仅是我爹爹的生死兄弟,也是我最敬重的朱叔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种香。” “在后来,由于江湖上各方势力的到来,他为了去吸引你们的注意力而不得不与我分开了,而我则趁着无人发现的时候,选择了前去取贪狼剑!” 听到此处,群雄的神情都是不禁一动! 萧青影自顾自的继续述说着:“我依爹爹的话去了坟山,而贪狼剑,就藏在我萧家的祖碑之中!” 此时群雄的呼吸突然变的急促起来,血刀门长老李齐忍不住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萧青影自嘲的一笑,道:“我当然成功的取出了贪狼剑,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在暗处里,竟有一个人一直在悄无声息的跟着我,我几乎连他的影子也没看到就被打晕了,那个人趁机夺走了贪狼剑!我想他之所以没杀我,就是因为他想利用我来继续混淆各大势力的视线,可他永远也没想到,虽然他没让我看到他的面目,但我却知道了他的身份!” 有人问道:“他是谁?” 萧青影一字一顿道:“他就是朱信这个狗贼!” 一旁的楚流云似乎猜到了什么,胡寻也猜到了,那任初五也猜到了,但他不是很确定,“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因为你在他身上留下的香?” 萧青影的目光里满是仇恨,“不错,就是这种香,这香名唤追魂香,乃是我青城镖局百年来用来防止货物丢失而特制的香味,除了我青城镖局的内部人员以外,几乎无人知晓这追魂香的存在,它无色无味,但我萧家之人却能通过一种特殊的方法闻出这种香味,而且这香能够保持十多日都不会消散,而我,就在那个夺走贪狼剑的人身上分辨出了这种香味,这个人,便正是那朱信,这个狗贼!亏我爹一直将他视为生死兄弟……” 她咬牙切齿的,那模样显然是恨极了朱信,“我萧青城今日敢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们若是不信,杀了我便是,但我萧青影就算是拼着性命也不要,也定要将朱信这个狗贼的恶行公诸于世!” 听完这一切,群雄都显的十分阴晴不定,显然他们并没有马上就相信了萧青影的话,但萧青影的话里并没有破绽,却又不由的他们不信了。 便在众人举棋不定之时,尚在人群里的胡寻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这些日子下来,他与楚流云已经有了些熟悉,念头一动,便凑到了楚流云的身旁低声问道:“楚师兄,你觉得这萧青影之言是否可信?” 楚流云沉吟了一番,才道:“胡师弟,依我看,这萧青影之言多半是真的了。” 胡寻自然也相信萧青影的话是真的,他之所以会多此一举的问,那纯粹是把话说给有心之人听罢了,“哦?楚师兄,不知此话怎讲?” 楚流云却反问道:“我且问你,若你得了贪狼剑,你会怎么做?” 胡寻道:“那自然是带着贪狼剑隐姓埋名,先破了那皇极惊世诀的秘密再说。” 楚流云道:“那不就是了,那萧青影若真得了贪狼剑,她又怎会出现在这儿,那不是自寻死路?!” 胡寻胡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般说来,那萧青影说的多半是真的了,想不到朱信他当真是好手段,这江湖上的英雄好汉费尽了心机却连贪狼剑的影子都没见到,想不到这个卑鄙小人使了点阴谋诡计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剑给夺走了,细细想来,那贪狼剑已经被他夺去了好几天了,若不出意外的话,那皇极惊世诀的秘密只怕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当真是可恶之极!” 胡寻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的话却一字不落的落在了群雄的耳中。 闻听于此,众人皆忍不住一阵色变,细细一思索,群雄便已信了大半,若萧青影真的得了贪狼剑的话,他们还真想不出萧青影主动现身的半点理由,一阵嘈杂之声,却听那任初五沉声道:“想不到我等机关算尽,却全作了他人的嫁衣,这个朱信,当真是可恨!” 血刀门李齐也是一脸的怒色:“那现在该如何是好,那贪狼剑既被朱信给夺去,那想必他定是躲了起来,想这天下之大,我等又何处去寻他呢?” 任初五长叹了一声,“唉,罢了罢了,关于那贪狼剑与朱信的去向,我等只能再做筹谋了,诸位英雄,咱们就此别过吧!咱们走!”招呼了左右唐门之人一声,他竟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群雄见此皆是有些面面相觑,但不出片刻,群雄便也纷纷告辞离去了,既然贪狼剑不在萧青影的手中,再继续留在这儿,只怕也是乱费时间。 未过多久,白鹤楼便只剩了几拨人马还在,令胡寻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天玄庭的一群女人居然也没离去,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冷哼了一声,楚流云与胡寻七人自然没给这群女人好脸色,那天玄庭以盘发女子为首的一群女子也是一脸冷色瞧着他们,但胡寻他们还有要事得问问萧青影,也懒的理会她们,便上前唤了那萧青影一声,萧青影闻言从高台上走了下来,此刻她已认出了胡寻,兴许是终于遇见了相识之人,她眼中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只见她上前与胡寻行了一礼道:“刚才真是多亏胡兄仗义执言了!” 胡寻摆手道:“萧兄,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谢我。” 一旁的楚流云奇道:“咦,胡师弟,你认识他?” 胡寻点头道:“两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也算的上是相识吧。” “原来如此。”楚流云也不不以为意,顿了顿,这才正色望向萧青影问道:“萧公子,楚某自长白山掌剑派而来,现奉师门之命有一事相询,还望你能如实相告。” 萧青影擦了擦泪痕,才道:“楚兄请讲,青影定当知无不言!” 楚流云点了点头,道:“萧公子,方才我听你说,那夜袭击你青城镖局的黑衣人的武功十分高强,你可曾发现,他们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萧青影露出一丝迷茫,道:“奇怪的地方?什么意思?” 楚流云意味深长道:“就比如说,他们会杀人饮血,并且以杀人为乐?” 第三十回 二三事 “杀人饮血?并以杀人为乐?”萧青影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半响后,她才摇了摇头寒声道:“好像没有,但我也不确定,那天晚上我本来就疲于逃得性命,我只知道这些黑衣人的武功十分高强,他们的武功路数似乎更像是一种倾向于暗杀的功夫,那种阴冷的感觉,我到死了都不会忘记!我敢肯定,他们定然与朱信那个卑鄙小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类似于暗杀的功夫,莫非真是魍魉楼的人?传闻中,那魍魉楼便是一个专门修炼刺杀功夫的组织,他们干的也全都是杀人拿钱的买卖,看样子,此事多半不会是魔门中人所为了,不然的话,以那魔门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只怕早就在冀州城里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了! 念及于此,楚流云与身后的胡寻等人相视了一眼,待交换了几个眼神,楚流云才点头道:“如此,就多谢萧公子如实相告了,我等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继续叨扰了,告辞。” 说罢,他便唤了胡寻几人一声准备离去。 这时胡寻却突然道:“楚师兄且慢!” 楚流云疑惑的看着他,胡寻解释道:“楚师兄,再怎么说,我与萧兄也算是相识一场,他家中遭遇如此巨变,我有几句话想与他说,师兄你且与几位师兄师姐先走,我与他说完了话,便很快跟来。” 楚流云半怔了片刻,但旋即便点了点头,才道:“好,那我们在门外等你。”说罢,便转身出门去了。 轻叹了一声,胡寻回过头来看着这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公子哥’说道:“你往后准备怎么打算?” 萧青影露出了仇恨的目光,冷声道:“自然是报仇雪恨,我若活着一天,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定要亲手手刃仇人,不然的话,我又如何对得起我青城镖局几十口惨死的冤魂!” 胡寻显的欲言又止,他本想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人生还有很多快活的事”,但转念一想,他又自嘲了一声,这灭门之仇又没落在自己身上,他当然体会不到这种痛楚,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瞧着萧青影一脸的死灰之色,他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不忍之心,顿了顿,他才道:“萧兄,我也不知如何宽慰你,但想来不管什么言语也抵不了你心中的那份痛楚,我只能说,若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只要是不违背江湖道义的,你且书信一封与我便是,我若能办到,定会义不容辞!” 萧青影感激的瞧了胡寻一眼,她没想到在她最悲伤绝望的时候胡寻竟能如此待她,但顿了顿,她却摇头道:“多谢胡兄,只是复仇是我自己的路,我不想有任何人牵扯进来。” 胡兄哑然的看了她一眼,半响后,他才郑重道:“既然你已有打算,我也不便多说,你日后且好些珍重,我师兄他们还在等我,就先告辞了,保重。”说完,他转身便要走了。 这时萧青影却忽然叫住了他,她的脸上有一丝希冀,“胡兄,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吗?” 胡寻怔了怔,但随即展颜一笑,却道:“萧兄这话倒是问的奇怪了,难道萧兄已经不准备将我当做朋友了?” 萧青影认真的看了胡寻一眼,她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轻声道:“谢谢你,胡寻。” 胡寻摆了摆手,回头已快步走出了门外。 ………… 胡寻与楚流云几位师兄师姐回了客栈,楚流云马上就将青城镖局被灭门的往去由来写成了一封书信,系了飞鸽传回师门,便只等掌门他们的回复了。 这些日子下来,任务终于有了一丝着落,胡寻七人难得的得了空闲,休息了一天以后,见无事可做,又加上在王营与曹真的提议之下,他们七人便准备在冀州城好好游玩一番再说。 说起来,他们七人来这冀州城也好些日子了,都还未好好逛逛这冀州城呢! 不过这男女终究还是喜好不同,温碧华与江蕾两个女子说是要去置办些衣物与胭脂水粉什么的,而楚流云、王营、周凛、曹真还有胡寻五个大男人自然是喜欢寻些热闹,故而便分成了两路。 出了门,这游玩游玩,那无非是吃喝玩乐,楚流云喜欢诗词歌赋,众人便陪他去了趟书阁,王营喜好喝酒,而周凛喜好美食,众人又陪了他二人去寻了酒楼,待吃饱喝足,胡寻喜好听人说书,便又带众人去茶楼小憩片刻听了段说书,最后,轮到曹真之时,那曹真却忽然有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提议。 曹真此子乃属老七韩莫当门下,但相比楚流云他也只是晚几个月入门,他虽是长着一副好皮囊,但其为人玩世不恭,身上没有半点英俊潇洒的影子,却听他神秘兮兮道:“各位师兄师弟,我这些日子常听人说这冀州城中当属百花楼里最为热闹,不若我等前去凑凑热闹?” 百花楼?! 胡寻、周凛、王营一听顿时神情显得有些精彩,楚流云虽不是很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他与曹真相识多年,曹真的为人他又如何不清楚,他有些怀疑道,“我说曹师弟,那百花楼莫不是什么烟花场所吧?” 曹真嘿嘿一笑,道:“楚师兄当真的厉害,你一猜便猜中了!” 楚流云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不悦,“曹师弟,掌门他在我们下山之前便嘱咐我等不要惹是生非,我等身为名门正派,去那种地方只怕是不好吧!” 曹真脸不红,心不跳,却见他笑道:“楚师兄,只不过是喝些花酒,又不是欠下什么风流债,再说这几天大家也累的够呛,就当是凑凑热闹嘛,而且那百花楼又不做皮肉生意。”说到这里,他马上又举着手指发誓道:“你放心,就算那那百花楼里做那皮肉生意,我等也决计不会做的!” 楚流云登时有些语结,半响后,才冷哼一声道:“你要去你自己去,我楚某人可不奉陪!” 曹真耸了耸肩,也不在意,又将头转向一旁的胡寻、周凛、王营三人问道:“怎么样,三位师弟可有兴趣一道同去?” 周凛与王营相望了一眼,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意动,但胡寻却是没什么兴趣,正欲开口之时,那曹真却抢先一步道:“看来三位师弟没有出言反对,那想来是没什么意见了,走,师兄带你们去见识见识……”不等胡寻反应过来,他拉着胡寻三人便走,他一边走着一边吹的天花乱坠,“你们是不知道,我听说那百花楼的姑娘个个长的天姿国色,不管是诗词歌赋等等,她们几乎是样样精通,对了,师兄还听说,最近百花楼里还来了一个十分漂亮的花魁呢,啧啧,那小模样……” 瞧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胡寻哪里还好意思出声,便只得随着这位性情洒脱的曹师兄去了。 尚在原地的楚流云望着逐渐远处的四个身影,他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这才返身离开了原地。 …… 曹真带着胡寻三人在冀州城中一路走马观花,未过多时,四人已来到了百花楼的门外,初眼瞧去,这百花楼虽然也算的上是烟花场所,但此地的门口却并不是些莺莺燕燕在招揽顾客,让人意外的,倒是两个精壮的汉子守在门口,瞧他二人内息沉稳有力,一看便知是两个好手。 稍微一思索,胡寻便明白这两个汉子定是百花楼请来的打手,这开门做生意的,那自然是要有些手段的!不然哪能座落的长久。 胡寻一行人也不在意,正欲进门之时,百花楼里却忽然传来了喧哗之声,不多时,里面便有两个精壮的汉子夹着一个老头将他狠狠的丢出了门外,只听“啪”的一声,那老头顿时被摔了底朝天,样子看起来狼狈极了。 胡寻登时大感疑惑,却又见里面一个涂满了胭脂水粉的老鸨子气冲冲的追了出来:“你个老东西,没钱你看什么姑娘?还跟我说你有什么宝贝,我呸……”说着,那老鸨子丢出了一个奇怪的长形木匣子朝地上的老头砸了过去,“拿好你的破烂玩意儿,赶紧给老娘滚!” 这老鸨子出手的力道极大,眼看着那木匣子要正中老头的脑袋了,这一下若砸实了,那老头铁定会被砸个头破血流来,胡寻瞧在眼中有些于心不忍,便出手接住了木匣子。 第三十一回 十里飘花庆元红 胡寻的这一出手,那自然是救了老头一命,可谁曾料想那老头躺在地上看似弱不禁风的,但就在胡寻刚刚抓到木匣子那了一刻,很突然的,也不知这老头哪来的力气,只见他一个飞身伸手一探,胡寻都有些没反应过来,那老头便夺过了胡寻手中的木匣子,只听得他嘴里还叫道:“呔!你这贼子还想抢老夫的宝贝!” 这老头把木匣子攥的死死的,瞧那矫健的身形,哪里有半点老头的模样。 胡寻几人登时有些面面相觑,将这一切瞧在眼中的王营忍不住出声道:“嘿,你这老头,我师弟心善救了你一命,你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么?” 那老头却兀自冷笑道:“我呸,这小子一看就贼眉鼠眼的,定是想抢我的宝贝。” 这老头一脸的怒色,瞧他左一句宝贝,右一句宝贝的,旁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什么绝世宝贝呢。 别人不知道,可那老鸨子却清楚的知道这木匣子纯粹就是个破匣子而已,胡寻四人一看便知是前来寻乐的客人,这老头竟还敢当着自己面来欺骗上门的贵客,登时她只觉大怒不已,当下便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个老东西,这破盒子里分明什么也没有,你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叫你进棺材,快滚!” 老鸨子使了个眼色,站在门口的的两个大汉便神色不善的围了上来。 老头顿时神色一变,阴晴不定了片刻,这才嘴里哼哼道:“一群人欺负我一个老头子算什么厉害!哼,想当初老夫上天入地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超生呢!”神气的整理了一番仪容,这老头才悠哉悠哉的将木匣子负在背后离开了。 瞧着那老头气定神闲的模样,众人见了既错愕又好笑,王营有些哑然失笑:“嘿,还上天入地,这老头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呢?莫不是这老头老糊涂了,可是我瞧他的模样也不像啊。” 曹真大笑道:“嘿,那可说不准。” 周凛也是大笑不已,他一边拍着胡寻的肩膀一边打趣道:“当真是有趣,我说胡师弟,你帮了这老头,这老头还要骂你抢他的的宝贝!有道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哈哈……” “几位师兄,就莫要取笑我了,咱们且进去吧。”胡寻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便瞧见那老鸨子正扭着大屁股迎了上来:“哟,这几位大爷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啊,奴家可真是想念的紧呢,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 经过这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曹真掏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老鸨子眉开眼笑的接过了,胡寻四人才相视一眼跟着老鸨子进了百花楼,一入门,胡寻才发现这百花楼里果真是热闹的紧。 首先入眼之处,是一个精美的舞台坐落在屋子的正中央,此时那台中正有一群身材窈窕的美貌女子正在伴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台下左右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桌椅,上面摆满了好酒好肉,前来的寻乐的客人便都坐在了这里面,双耳闻听之处,无不是一片欢声笑语。 “嘿!还当真是快活似神仙!” 相比在长白山日夜苦修的日子,胡寻四人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但感叹之余他们也不羡慕,这般眼前的快活,也只不过是暂时的过眼云烟而已。 相视一笑,四人便在角落里寻了一张桌子坐下,那曹真竟真的没有叫姑娘来作陪,只是叫了些好酒好肉,四人边吃便聊,倒也自在。 王营好酒,胡寻三人自然免不了又和他喝了几杯,不觉间几杯美酒下肚,四人便已有了些酒意,男人一喝酒,那自然是免不了爱说胡话,聊着聊着,四人间已聊的天花乱坠,譬如宗门中某位师兄对一个师妹暗含情愫,却苦于不敢言明,又比如说那掌门铁穿心的修为究竟为何等层次,那派中某位师叔师伯在江湖上的恩怨情仇之类云云…… 而正当胡寻四人高谈阔论的时候,这百花楼里却突然迎来了一个让人十分意外的客人。 这位客人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你瞧她锦衣华服,眼带寒霜,身后跟着的是四个带着肃杀之气的手下,这四人一个负剑,一个持刀,一个握枪,一个拿了双锏,却正是江湖上略有名气的“南宫四客”,分曰负剑客、大刀客、长枪客、双锏客,而这女子,竟然是当年与胡寻已解除婚约的南宫莺莺,些许年月不见,这南宫莺莺已愈发的美貌了。 这南宫莺莺的到来,那自然是引起了一片不小的骚动,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南宫莺莺身为一个世家千金,又怎么会来了百花楼这种烟花场所呢? 尚在一旁的老鸨子瞧见这南宫莺莺的出现也是不由的心中一奇,她好端端地一个千金小姐,难不成也是来我百花楼寻欢作乐的? 虽觉疑惑,但俗话说来者都是客,既然她来了我百花楼,只要她给银子,那管他那么多作甚,念及于此,老鸨子扭了扭肥硕的大屁股,这才一脸陪笑迎了上去:“哟,几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婆子……” 话未说完,南宫莺莺身后的那拿了双锏的状汉便上前将老鸨子给拦了下来,随后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定金子,老鸨子一瞧见这锭金子,便再也移不开眼珠子了,却听状汉冷声说道:“废话少说,拿着这锭金子赶紧给老子滚蛋!我家小姐有要事要办,莫在这儿跟我丢人现眼!” “是是是,马上滚,立刻就滚!”虽是骂声入耳,但老鸨子眉开眼笑的,待目不转睛的瞧着壮汉将金子抛了过来,老鸨子如获至宝似的捧在了手里,未等多言,便立马识趣的退开了。 得了清净,这时持刀的斗笠男子附身在南宫莺莺身旁恭敬道:“小姐,庆元红那贼子就待在这百花楼里,属下可是亲眼所见,决计不会错的。” 南宫莺莺点了点头,她一脸的怒色,只听她寒声道:“你们几个马上去给我找,待找出了那个淫贼,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是!”得令南宫四客当即分散而去。 尔后在楼里面一阵好找,没过多久,在西边方向寻找的长枪客便传来了声音:“小姐,庆元红这贼子在这儿!” 南宫莺莺当即神色一动,眼中一道寒芒闪过,高声唤了手下的另外三人,便快步将一张桌子给团团围了起来。 这是一个长着桃花眼的红衣男子正悠然自得的坐在原处,这红衣男子正是江湖人称“十里飘花”的采花大盗庆元红了,他的年纪约莫三十多岁左右,模样倒也十分英俊,只是他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十分邪异的感觉,此刻他正左拥右抱着两个美艳的女子,其中一个女子喂他葡萄,一个女子喂他美酒,有不速之客出现,他却是好似视若无睹一般,若无其事的吃了几颗葡萄,再喝了一杯美酒,只听他放肆的大笑道:“哈哈哈……好酒,好酒!” 这贼子,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南宫莺莺冷眼看着他,一字一顿吐道:“庆元红,这次我看你往哪儿跑!” 庆元红却头也不抬道:“哦?这位姑娘姓甚名谁?我似乎并不认识你,莫不成你也是这百花楼寻人作陪的姑娘?” 南宫莺莺登时怒极反笑,斥道:“庆元红,你便逞些口舌之威罢,待会儿本小姐便让你生不如死!” 死字刚落,那南宫四客便已纷纷拔出了武器从四个方向攻向了庆元红,那两个作陪的烟花女子见势不妙尖叫着逃开了,而庆元红只是眉毛一扬,从腰间飞快的抽出了折扇仰身一挡,那南宫四客的攻击便已纷纷落了空,又见庆元红脚下一踢,便轻松借势脱离了南宫四客的围攻之势。 待稳定了身形,庆元红潇洒的打开了折扇扇了扇,笑道:“这位姑娘,若本公子没记错的话,你我无冤无仇的,又何苦要来寻我的麻烦呢?” 南宫莺莺寒声道:“无冤无仇?庆元红,我且问你!你可还记得在上月十八号的时候你侮辱了一个女子的清白?那个女子在第二天就上吊自杀了!” 庆元红神情一怔,他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上月十八?我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南宫莺莺骂道:“好贼子,你做了苟且之事还不敢承认?!” 庆元红认真的盯了南宫莺莺一眼,却突然猖狂笑道:“不敢承认?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南宫莺莺,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庆元红向来敢作敢当!你说我侮辱了一个女子的清白,我确实是不记得了,因为我上个月侮辱过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南宫莺莺已然气极,道:“好,好,好,你果然该死,该死!” 第三十二回 玄妙境 狂怒之间,南宫莺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仇恨,拔了利剑狂攻而出,那剑势便已直奔庆元红的咽喉,“庆元红,想我挽清妹妹一生清白,她大好的花样年华,却不料被你这畜生玷污了以致香消玉殒,今日就算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伴随一声娇喝,一出手,南宫莺莺使的便是她南宫世家的上乘功夫,乃唤拨云剑法,这剑法讲究的正是“拨”字一决,剑招如拨云见日,其势似蛇似游! “铮……” “来的正好!”庆元红大喝了一声。 南宫莺莺的剑势来的极快,但庆元红却丝毫不见慌张,提扇一挡攻来的剑锋,不等一旁虎视眈眈的南宫四客发难,那庆元红瞬息之间提一记重掌便直罩南宫莺莺的面门,南宫莺莺提剑挡去,谁料只听得砰的一声,那庆元红竟以肉掌之力将南宫莺莺手中的长剑给震成了两半,那雷声滚滚之势,便如青天惊雷一般,他使的,赫然便是只有玄妙境才能施展的上乘武学,乃谓奔雷掌是也! 瞧他身上传来的惊人威势,原来这庆元红,他居然有玄妙境后期的修为!难怪他敢如此猖狂! 南宫莺莺受此重击,不禁接连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压下心中的惊骇,她忍不住吃惊道:“你……你居然有玄妙境的修为?!” 这般大的动静,却是终于引起了百花楼里众玩客的注意,众玩客起身转眼瞧去,不禁一时议论纷纷: “发生什么了?” “那边好像是有人在打斗。” “走,瞧瞧热闹去……” 未过多久,那周围好事之人皆已在旁驻足远观,胡寻与三位师兄闻得声响也跟了过来,只是瞧了一眼,胡寻便已认出了南宫莺莺,神色复杂间脸上闪过了一丝异色,他下意识的往人群里躲进了一些,这才继续往下瞧去。 却见庆元红缓缓的收回了手掌,他一字一顿吐道:“南宫莺莺,你别以为我怕了你南宫世家,我告诉你,若不是看在你家族的面上,我庆元红说不定一掌便劈死你,那卞挽清也只不过是你一个远房表妹而已,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惹怒了本大爷,是没有你好果子吃的!” 闻听于此,南宫莺莺的面色顿时红一阵青一阵,她出身名门世家,那玄妙境的厉害她又如何不清楚,以她与南宫四客的本事,只怕根本就奈何不了庆元红,但一想起表妹惨死的模样,她便生出了一股刻骨铭心的仇恨! 难道,就这样放过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了,想她南宫世家名震天下,若是因为畏惧强敌而退缩,那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再说,我南宫家又何曾受过此等的奇耻大辱! 不行,今日绝不能放过这个畜生!为今之计,只怕是只能想办法拖住庆元红,想来用不了多久,二叔他便会闻风带人赶过来了! 念及于此,南宫莺莺俏脸一寒,当下大喝道:“庆元红,废话少说,今日我南宫莺莺不斩下你的狗头,便誓不罢休!” “好,很好!”庆元红顿时怒极反笑,他先是将折扇别在腰间,再缓缓的拔出藏在腰上的软剑,眯眼舔了舔舌头,才狞笑道:“南宫莺莺,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本大爷也只好成全你了,正好你的小模样也有几分姿色,大爷也正想尝尝,你且放心,在送你往生之前,本大爷定让你快活快活!包你下了黄泉路上,也念念不忘那销魂之味!哈哈哈……” “无耻之尤!”自觉多说无益,与左右的南宫四客吩咐了一句,南宫莺莺娇喝道:“庆元红,今日我便让你瞧瞧我南宫世家四方阴阳阵的厉害!受死吧!”话音落下,那南宫四客便已将庆元红双双围了四方之势,刀、剑在后,而枪、锏在前。 “杀!”南宫莺莺一声令下,南宫四客便以双双之数分别从庆元红的前后两方猛攻而去。 “哼,不自量力!”庆元红冷笑一声,提了软剑哗啦啦的一阵抽动,说时慢,那时快,未等那南宫四客逼近,众人只觉空气中一道流转的银光闪过,那双耳之间亦是只听得一声细不可闻的“嗤”声,紧接着连续四道惨叫之声响起,那南宫四客便已纷纷丢了兵器惊骇的踉跄倒地。 这四人皆是捂着血流如注的右手大骇道:“这……这不可能!” 南宫莺莺亦是一脸的大惊失色! 这一幕发生的何其之快,快到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登时全场传来了一阵哗然之声。 尚在人群中的胡寻四人见了此幕亦是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沉吟半响,曹真忽然道:“以此人的功夫,只怕就是楚师兄在场也不见的他的对手,这庆元红虽然只是个采花大盗,但以他的本事,只怕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高手二字了!就是不知道,他一身的本事是从何处习来的了!” 胡寻、周凛、王营三人听了皆是微微点了点头。 场中,一招便击败了四个对手,庆元红一脸的邪异,他嘲笑的看着南宫莺莺大笑道:“这就是你南宫世家的劳什子阵?这也太不堪一击了!你以为本大爷走穴江湖数十年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是因为上天眷顾不成,南宫莺莺,事到如今,你便随了本大爷快活快活吧,到时候我定要看看你这美若天仙的千金在我胯下求饶是怎样的场景,嘿嘿嘿……” 笑着笑着,庆元红的脸色已转笑为冷,再见其脚下一踏,整个人便已如幽灵般逼去。 南宫莺莺顿时一惊,感受到紧逼而来的压迫感,慌忙之中她下意识的提了断剑便挡。 可是,这造化境与玄妙境的差距便犹如那皓月与星辰之光一般,又是同样一记声势浩大的奔雷掌,南宫莺莺连人带剑被震飞了出去,几个狼狈的翻滚,她的脸上已布满了惊骇! 这庆元红对女人下起手来,竟如此的凶狠!狞笑了一声,他又攻过去了! 看到此处,人群中的胡寻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虽然他对南宫莺莺退婚之事有过一丝芥蒂,可是以他胡家与南宫家的交情,再怎么说,他也唤那南宫莺莺一声南宫妹妹,他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宫莺莺遭贼人毒手! 正欲出手之时,曹真师兄见状便立刻拦住了他,道:“胡师弟,你要干什么?你莫不是想要英雄救美吧?这可使不得!” 周凛与王营也纷纷道:“对啊,胡师弟,你千万别冲动。” 胡寻心系南宫莺莺的安危,当下便解释道:“三位师兄,我与那南宫世家的渊源十分之深,现故人遭难,我必须去救她!” 曹真皱眉道:“可是师弟,那庆元红乃是玄妙境的高手,就算合我四人之力,恐怕也难项其背啊!” 胡寻道:“曹师兄,这些我又如何不知,可是人活一世,有所为,却也有所不为,我若不看见故人遭难还好,但亲眼见了却当做视而不见,那日后必定夜不能寐啊!” 说罢,胡寻便要纵身跃出,但顿了顿,他又撕了身上的长衫蒙住了面貌才奔了出去。 瞧着胡寻远处的身影,曹、周、王三人皆是神色复杂的相望了一眼,王营叹道:“胡师弟他能如此义薄云天,我王某人真是不如他,罢了,管他刀山火海,想我等在长白中苦修数年光阴,难道还怕了他他庆元红区区一个采花大盗!” 闻言曹、周二人皆是神色一震,才道:“师弟之言,真是叫我二人羞愧,你说的对,我等这便去相助胡师弟一臂之力,合我四人之力,那庆元红也见不得能胜了我们!” “不错,哈哈……”曹、周、王三人长笑追去,胡寻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心中一暖,当下四人疾步奔去,眼见南宫莺莺身陷险境,胡寻大喝道:“住手!” 这一声,喊的是何其响亮! 闻此庆元红神色一动,收招退到了一旁,看着突然冒出的胡寻四人,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厉芒。 细细打量了一番,庆元红才冷声道:“看来,这世上喜欢多管闲事的大侠很多啊!不过这闲事也不是谁都能管的,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的话,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胡寻面色一凝,向前迈出一步,将剑缓缓拔出,喝道:“庆元红,场面话就无需多言了,出手吧!你若胜了,天地任你遨游,但若你输了,就自求多福吧!” 第三十三回 可怕的敌人 “有意思,有意思!”自知多说无益,庆元红狂笑了一声,无视了已经负伤的南宫莺莺,却见他提了软剑一蹬腿,其身形便已如猛虎似扑向了胡寻四人,其声势之大,如鹰击长空一般。 胡寻四人的面色一凝,当下调动了全身的功力运剑迎去,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五人已狭路相逢,一照面,庆元红便将剑甩的呼呼作响,一招一式尽显凌厉,曹真与周凛二人见状一招长虹贯日左右开弓,胡寻刺喉,王营刺腹,登时空气中“当当当”入耳,一时五人激战成了一团。 不出片刻,胡寻师兄弟四人与庆元红已斗的你来我往,那庆元红身负玄妙境修为,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若换做是旁人,那定然在他手中讨不得好,但胡寻师兄弟四人一进一退,一攻一守,虽是交手多时只处于下风,但那庆元红一样也没能占到便宜。 久战之下,庆元红也不禁越战越是吃惊,他从未想到胡寻四人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厉害,略微一思索,他便明白胡寻四人定是师出名门,再联想到胡寻四人的一招一式,他便已猜出了胡寻四人乃是出自长白山上的掌剑派。 “原来你们四人是掌剑派的弟子!” 激烈交手之间,庆元红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曹真一剑攻出,叫道:“那便如何?” “如何?”庆元红一记奔雷掌劈出,“本大爷行走江湖多年,还真从未领教过掌剑派的功夫,今日我倒看看,这传闻中掌剑派威震江湖的三门剑决是否是名副其实!” 曹真叫道:“那你可得睁大眼睛瞧好了!”说罢,便联合另外三人提剑攻去。 庆元红轻描淡写的一招便逼退了四人,道:“那今日,本大爷让你们这些江湖小辈瞧瞧,我庆元红为何被称做是十里飘花!” “呔!”正言语之间,那庆元红忽然大喝了一声,登时一股磅礴的强劲内力从他身上狂涌而出,提剑一个挽花,那软剑便好似变成了一朵银花一般闪耀不断。 “嗡嗡嗡……”这剑势来的极快,其剑芒上的游离之劲只是微微碰到了一下桌子,那桌子便像烟花一般被震的支离破碎! “这是什么剑法?!”胡寻师兄弟四人当即面色一变,丝毫不敢大意,面对来势汹汹的剑花之势,四人只得齐身往后退去,待退无可退之时,他四人只得提剑一齐攻去。 庆元红不屑的一笑,他不闪不避,只见空气中一道银光一闪而逝,紧接着便有四朵银花在胡寻四人身前昙花一现,正心惊之时,他四人只觉吃痛一声,再低头看向伤口之时,那肩头已多出了一个形似血花一般的伤口,十分触目惊心! 他们几乎都没能看清庆元红的动作,胡寻四人不禁大惊失色。 庆元红狂笑道:“如何?本大爷的十里飘花还没有使出真功夫呢,你们倒是还手啊,难道你掌剑派的剑决只有这么点本事吗?看来啊,这掌剑派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厉害,这江湖上沽名钓誉之徒也不差你们掌剑一门!” “住嘴!我掌剑派的威名岂容你这贼子羞辱!”胡寻四人一听顿时大怒不已,若被人辱及自身,他四人顶多一笑置之,但辱及宗门,他四人如何能容,当下四人怒发冲冠,运起了全身的功力,纷纷踏地纵身狂攻而去! “来的正好!”庆元红大喝一声:“十里飘花一点白,三分势,七丈红!”当下挽了剑花迎去,与此同时,他左手上也传来了雷声滚滚之势,这分明是奔雷掌! 借着踏地之力,曹真一招追喉式一马当先,然庆元红竟直接以肉掌之势将曹真击飞的口吐鲜血倒飞而去,王营一看顿时瑕疵欲裂,举剑砍去,庆元红一剑便将在他身上割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来,仰天一倒,剧痛便使得他当场昏死了过去! 见两位师兄接连败退,周凛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惧意,但目前的情势不允许他后退,旋身上刺攻出,却同样被庆元红轻松躲过,未等周凛后撤,那庆元红突然一记奔雷掌劈在了他的正脑门上,登时周凛惨叫了一声,竟是当场便毙命于此了。 没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连折三人。 周凛惨死,登时一股自责与仇恨的情绪从胡寻心中破腔而出,其双目之处早已变成了血红之色,悲愤喊道:“周师兄!” 庆元红肆无忌惮的大笑道:“区区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玄妙境的强大,你们这些小辈又如何能明白!如此……”冷眼盯了胡寻一眼,其人便已如狼似虎的扑向了胡寻:“小子,今日我便叫天下人知道,敢管我庆元红闲事,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话音未落,庆元红已攻至胡寻的面门! 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胡寻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气直冲自己的天灵盖,怒吼一声,将剑横在胸前,抬眼看向了近在迟尺的庆元红,登时整个世界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种来自灵魂里的危机感,却是让胡寻终于下意识的便使出了杀剑决,就算那庆元红以玄妙境的功力,在这一刻他也不禁感觉到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他惊骇的发现在那一秒自己好像不能动弹了。 “这是怎么回事!”庆元红心中怒吼道! 说时慢,那时快! “死!”面对敌人,这一次胡寻毫无保留的使出了杀剑决,如今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只有杀了庆元红为三位师兄报仇,只见他身形一动,他整个人便已消失在原地了,而下一秒,他的剑锋已直逼庆元红的咽喉! 顿时庆元红只觉的寒毛竖立,他行走江湖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法,他终于感觉有一丝害怕了,眼看着胡寻便要刺穿庆元红的咽喉了,但这时候庆元红却忽然感觉自己恢复了行动,冷汗悄然从额头间划落,飞快的一个转身躲过了剑锋,他回头便是一记奔雷掌击在了胡寻的胸口! “砰……” 受此一击,胡寻当场便倒飞了出去,看来,以他造化境的境界,还是伤不了玄妙境的高手,这造化与玄妙二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庆元红吃惊的看着倒飞出去的身影,他脸上却浮现出了一股十分惊疑不定的表情,心道:“这个小子,刚才莫不是用了什么邪法,不,不对,以这小子以造化境的修为也能给我如此危险的感觉,他必定是用了什么武林绝学!武林绝学,武林绝学……”反复思量之间,他眼中已逐渐浮现出一股兴奋之色。 便在这时,百花楼的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好你个庆元红,给某住手!” 同时一个女声也响起道:“二叔,千万不要让这贼子给逃了!” 庆元红转眼瞧去,便发现不知在何时,那门口已多出一群内息强大的高手!而为首者正是一个玄妙境的紫袍男子,瞧他们来势汹汹的模样,不正是南宫世家的高手还能是谁! 庆元红暗道一声不好,他虽身负玄妙境的修为,却也不敢同时面对如此之多的高手,当下神色一动,他飞快的抓起了倒在地上的胡寻便破窗而去! 紫袍男子正是南宫义的胞弟,乃唤南宫啸天是也,瞧见庆元红想逃,他哪里肯答应,当下招呼了身后的众好手一声紧追而去。 可南宫啸天又何曾知道,那庆元红之所以能逍遥至今,是因为他身负三门上乘武功,其一便是那奔雷掌,其二则是十里飘花,而其三,却正是江湖上早已失传多年的奇门轻功,乃唤踏燕功是也! 若论起逃命的功夫,只怕这江湖上还真没人几个人能比的上这贼子! 只见庆元红连续几个跃身,闯出了街道,不出片刻的功夫,他便已擒着胡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待南宫啸天带人追出百花楼之时,还哪里有庆元红的半点影子,登时他大怒不已,不禁破口大骂:“该死,居然让这贼子给逃了!” 痛骂了几句,南宫啸天这才想起了还在百花楼里的南宫莺莺,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他才带人转身返回了百花楼料理后事。 自此胡寻师兄弟四人一死二伤,而胡寻本人,亦已身陷囫囵,生死未卜。 第三十四回 被擒 迷迷糊糊之中,胡寻清楚的知道自己已落入贼人之手,他本就身负重伤,又加上庆元红擒着他一路的颠簸,不知不觉中,他便已逐渐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胡寻醒来的时候,他便发现自己已被封住了全身的穴道,纵是有浑身的力气也使不出零星半点。 抬头观察一圈,胡寻便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处一间客栈之中,而坐在床上正在闭目养神的,便正是庆元红这个贼子了。 “臭小子,你醒了?”庆元红似乎察觉到胡寻已经醒来,睁开眼来,他淡淡开口道。 “哼!”胡寻恨恨的瞪着他,道:“庆元红,要杀要剐尽管来便是,小爷要是怕了你半分,便与你一般做那活王八!” “你这臭小子……”庆元红面色一怒,提掌便想出手教训一下胡寻,但顿了顿他又的放下了手掌,略微打量了胡寻一眼,才道:“也罢,便让你逞些口舌之利!留你的小命,大爷我还有用处呢!” 胡寻骂道:“要杀便杀,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庆元红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你这小子倒也有几分骨气,不过我若要杀你,早在那百花楼里我便已取你性命了,又何必大费周章将你擒到此处呢?” 胡寻神色一动,不由怀疑道:“那你待如何?” 庆元红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胡寻,才缓缓道:“小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胡寻奇道:“什么交易?” 庆元红似笑非笑,却答非所问道:“臭小子,我且问你,之前你在百花楼里令我短暂分神的功夫究竟是什么功夫?” 胡寻登时一怔,道:“我使的什么功夫,与你又有何关系?” 庆元红诡异的笑着,道:“别这样,咱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的,你看这样可好,你将那门功夫的心法口诀告诉我,我便放你一马并保证你安然无恙离去可好?” “什么?”胡寻眉头一皱,略微一思索,当下便冷笑道:“原来你这贼子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告诉你,你休想!” 庆元红神色一冷,道:“哦?那你是不愿意了?” 胡寻怒道:“不错,我告诉你,庆元红你休想在我这儿得到任何好处,你杀了我师兄,此仇已不共戴天!” 庆元红顿时怒极反笑,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也好,本大爷这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此的滋味,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说罢,庆元红猛的便抓住了胡寻的左臂一抽,随即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他便已将胡寻的左臂给分筋错骨了。 胡寻顿时吃痛不已,不禁惨叫连连,可他嘴上又如何肯示弱,只得叫骂道:“庆元红,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庆元红狞笑了一声,却也没有继续折磨胡寻,道:“我告诉你,臭小子,本大爷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最好考虑清楚,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死还可怕的东西,要不要我先砍下你的左臂?我看你没了左臂,还如何继续修行武学,哼!” 登时胡寻的面色一变,面对这个威胁,他终于感受到了一股惧意,他虽能坦然的面对死亡,却无法面对失去左臂的代价,因为他一旦失去了左臂,那他这一生就真的和废人没什么两样了,如果是这样,那当真是比死还可怕!想到此处,胡寻有些沉默了。 庆元红将胡寻的情绪变化一一收尽了眼底,得意的轻笑了一声,不过他也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拂袖转身,当下长笑出门而去,“我给你半天的时间考虑,臭小子,好好想清楚吧!等我回来,要么给我手,要么给我心法口诀!” 随着庆元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胡寻只是目光木讷的看着地上,他开始陷入了挣扎之中。 ………… 快要临近夜晚的时候,庆元红才带着一身酒意返回了客栈,闻着他身上传来的一股若有若无的胭脂水粉味,胡寻便猜出这贼子只怕是又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轻轻掩上房门,庆元红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巴,才看向了胡寻笑道:“怎么样?臭小子,可是想清楚了没有?” 胡寻却没有说话,庆元红也不出言催促,一时之间房间里显的十分的安静,良久后,胡寻才抬起头来涩声道:“如果我告诉你,这门武功并没有心法口诀你信不信?” 庆元红神色一动,认真的盯了胡寻一眼,才点头道:“我信!” 胡寻道:“那我又如何告诉你心法口诀!” 庆元红顿时一怔,但很快他便狂笑道:“可是你学会了,你学会了,就定然能教我!” 胡寻冷笑道:“我也教不了你!”他确实没办法教庆元红杀剑决,就算是会,他也决计不会教! 庆元红眯了眯眼睛,道:“原来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了?!” 胡寻道:“不错!” “好,臭小子有种!”庆元红狞笑了一声,他二话不说便抽了腰间的软剑挥向了胡寻的左臂,胡寻见状只得面色黯然的闭眼一叹,他本以为从此便是废人一个,但突然庆元红却又离奇的停下了手。 “本大爷……突然又不想砍你的左臂了!” 胡寻睁开眼来,见左臂尚在,他心中不禁暗松了一口气,深吸了一口气,才恨声道:“庆元红,要砍便砍,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庆元红将软剑还入腰间,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胡寻,直到看到胡寻感觉有些发毛了,才出声道:“我突然发现你这臭小子很有趣!” 胡寻骂道:“狗贼,那又如何?” 庆元红长笑道:“本大爷行走江湖多年向来独来独往,但奈何,身边一直没有一个能够鞍前马后的小卒子服侍,细细想来,还真有些遗憾啊!” 胡寻登时面色一变,不由骂道:“你休想!” 庆元红笑的很是猖狂,他根本就不理会胡寻的咒骂,点了胡寻的哑穴,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了一个面具套在了胡寻的头上,接着满意的打量了胡寻一圈,才自言自语道:“如此,就没人能认出你了!” ………… 几天后,一个身著华服的公子哥正走在阳城的街道之中,而跟在他身旁的,则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布衣男子背着一个包裹,这二人言行举止像是一对主仆,但谁也不知道,这二人却正是经过易容后的庆元红与全身被封住穴道的胡寻了。 庆元红带着胡寻一路左拐右拐,待一直到了一间名唤听风的小屋之前,他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谨慎的打量了一眼周围,庆元红才对不能出声的胡寻吩咐道:“把包裹里那个镶了银边的帖子给我!” 胡寻恨恨的看了庆元红一眼,这些日子下来,那庆元红还真将他当作成奴才一般使唤,虽然不知道这贼子又要干什么,但胡寻为了少吃些苦头,还是依言取下了包裹寻出了里面的银边帖子。 庆元红接过帖子便一语不发的抬腿走进了屋子,胡寻见状只得跟去,随即二人进了门,便瞧见一个老者正冷冷的盯着他们。 胡寻抬头瞧去,便发现那老者浑浊的眼神里充斥着一股十分凌厉的杀气,只听他缓缓道:“这位客人可是有什么需要?” 庆元红拱了拱手,随后将手中的银边帖子递了上去,那老者接过了帖子,微微扫视了一眼,他眼中的杀气才逐渐消失,将银边帖子还给了庆元红,侧身做了一个请状,入椅而坐,那老者也不倒些茶水,只听那老者淡淡道:“你想打听什么消息?” 庆元红正色道:“我想要知道有关于千妖洞的所有讯息!” 登时胡寻心中一动,不由心想道:“千妖洞?这是什么地方?”脑中细细搜寻一番,却也未能想起半点有关讯息,只好仔细往下听去。 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良久后,他才伸出了一个手指吐道:“一百万俩!” “好!”庆元红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盒,待打开了盒子,里面便露出了一个光彩夺目的珠子,道:“这斑斓珠取代东海巨兽腹中,可谓是价值连城,可值得一百万俩?” 老者接过珠子,只是细看一眼,他神色间已有了些动容,道:“自然值得。” 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玉盒,老者将玉盒交给了身旁相候的仆人,再附耳在吩咐几句,那仆人领命躬身退去,不多时,那仆人便拿了一份信封出来,老者接过,将信封递予了庆元红,“你想知道的,便全在这书信之中了。” 第三十五回 要挟 “多谢!”庆元红十分郑重的接过了信封,但他并没有马上就将其拆开,快速的将信封塞进了怀中,他才唤了胡寻一声往门外走去。 自始至终,胡寻也不知道这庆元红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出了门,一路疾行,庆元红直接带着胡寻返回了客栈,将房门死死的掩上,庆元红才取出了信封将其拆开,胡寻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一些,他本想偷看几眼,但庆元红当场便毫不避讳的展开了书信,胡寻索性也不遮遮掩掩,隔远一瞧,便见上面写道:“登云山,阴阳崖,负必死之心,方见千妖洞,九死一生,妖邪现,异宝终现人间!” “这,这登云山好像似曾听过一般,只是后面的几句又是什么意思?”胡寻依然瞧太不明白。 那庆元红也是阴晴不定的放下了书信,来来回回的渡了好几步,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神色,“我知道了,我知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似颠似狂,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胡寻十分诧异的看着庆元红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这时庆元红却忽然转过了头来,他看起来似乎十分的欣喜,“小子,你应该很想知道,这信笺上所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吧?” 胡寻因一直被点了哑穴,不能张嘴说话,但他的眼神却是在说: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 庆元红轻笑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了,将信封凑到蜡烛上燃成了灰烬,他才回过头来说道:“臭小子,我知道你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告诉我你那门功夫的心法口诀,索性我也不逼你了,不如这样,你帮我两件事,在事成之后,我便放你自由如何?”说着,他便解开了胡寻的哑穴。 许多未曾说话,胡寻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嗓子,顿了顿,他才狐疑道:“哪两件事?若是要我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那你就别妄想了!” “自然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种事情还轮不到要你来帮我做!”庆元红不屑的一笑,“我要你帮我做的事,其实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但寻常人也做不来!” 胡寻道:“哦?你且先说来我听听!” 庆元红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这第一件事,我要你帮我去击败一个人!” 胡寻道:“击败一个人?什么意思?你自己不能去吗,为何非要我去?” 庆元红目露复杂之色,道:“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需要帮我击败那个人就是了,以你的功夫,那人应该不会是你的对手!” 胡寻问道:“为什么?如果我不答应呢?!” 庆元红冷冷的笑道:“没有这么多为什么!小子,你别以为我真不会杀你,我告诉你,我最近要去办一件大事,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要么答应,要么,你便立刻去死!” 这一次,胡寻能清楚的感觉到庆元红身上传来的浓烈杀意,倘若不答应他,只怕自己真会性命不保了,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深吸了一口气,胡寻才涩声道:“好,我答应你!那第二件事呢?” “算你小子识相!”庆元红满意的点了点头,才道:“这第二件事,是在第一件事完成之后,我需要你随我去一个地方,若你能活着从那里回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我怎么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出尔反尔呢?” 庆元红桀桀一笑,道:“小子,我庆元红向来说话算话,再说,你现在有选择的余地吗?嘿嘿……” “你……”胡寻敢怒不敢言,庆元红这贼子所言的确非虚,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庆元红也不理会胡寻的态度,“今天休息一日,明日,我便带你去云岭山庄,到了那儿以后,我再告诉你如何行事!” ………… 很快,第二天天一亮,庆元红却并没有着急上路,他先是将自己易容成一个模样阴霾的老者,接着他又将胡寻也易容成了一个面有刀疤的青年男子,随后二人又换一身服饰,这才结了房钱出发了。 目标,云岭山庄…… 一路上二人一语不发,骑了快马足足赶了一天一夜,庆元红才带着胡寻来到了位于晋国边境的廊州,而这云岭山庄,便正是处于这廊州之中了。 身处廊州之中,胡寻能明显的感觉到庆元红的眼中似乎充斥着很多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由感慨变成了追忆,再由追忆变成了痛苦,但痛苦又转变成了仇恨。 很难想象,这杀人如麻的魔头竟也会露出如此人性化的一面,不难猜出,庆元红应该在这里生活过,说不定,此处便是他的故乡了。 胡寻忍不住出声道:“这里是你的故乡?” 庆元红出奇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不错,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回来这里了,没想到冉冉数十载过去,这里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胡寻神色一动,道:“你这次回来,难道就纯粹只是要我在云岭山庄击败一个人吗?” 庆元红淡淡道:“不错,那个人,便是云岭山庄号称百年以来最为天才的后辈君莫笑了。” 胡寻问道:“他是什么修为?” “如果传闻非虚的话……”庆元红大有深意的看着胡寻说道:“那君莫笑现在的修为,应该是玄妙境初期。” “玄妙境初期?”胡寻的神情顿时一变,“开什么玩笑,那玄妙境的功力又岂是我区区一个造化境能战胜的?!” 庆元红嘿嘿的笑道:“若换做是旁人,那定然是绝不能胜,但若是你,你只要使出那日就连我也要分神的功夫,那君莫笑必会败在你的手下!” 胡寻狐疑道:“你就这么看的起我?万一我输了呢?” 庆元红似笑非笑的看着胡寻说道:“你若输了,那自然是废物,废物死便死了!早日投胎,也好早日往生!” “你……”胡寻顿时气极,但人在屋檐下,却不得不低头,忍住了怒气便不再多言。 庆元红也懒的废话,尔后二人花了半柱香的功夫来了云岭山庄之外,庆元红示意停下了脚步,他忽然回头看向胡寻说道:“张嘴!” 胡寻顿时一怔,道:“什么意思?” 正警惕之时,那庆元红猛的便强行捏住了胡寻的嘴巴,登时胡寻又惊又怒,但又苦于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庆元红给他喂下了一颗药丸。 待到胡寻将药丸完全咽下,庆元红才放开了胡寻,胡寻顿时咳嗽的厉害,他忍不住骂道:“你这狗贼喂我吃了什么?!” 庆元红轻描淡写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一种慢性毒药而已,我之所以喂你这药丸,也只是以防解你待会儿会耍什么花样,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毒药名唤噬心丸,不出一天的时候,这毒药倒也不会发作,待打败了那君莫笑以后我自会给你解药,不过你要是趁机逃跑了,那就另当别论了。”说完,庆元红便解开了胡寻全身的穴道。 终于被解开了束缚,但胡寻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任谁吃了这噬心丸也不可能觉得欢喜,如今看来,不赢了那君莫笑还真是没有别的出路了。 庆元红得意的大笑了几声,道:“此中利害,你定然清楚的很,待会儿入庄以后你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等到要比试的时候,你只管尽力胜了那君莫笑即可!” “哼!”胡寻一脸的不爽,但又不敢发作,只得将头扭到了一边不看庆元红的嘴脸。 庆元红又交代了几句,随后便领头往云岭山庄的大门口奔去,胡寻不情愿的跟了上去,待行至门口,庆元红也不上前通话,迈了步子便要往门内走去,那云岭山庄守门的家仆登时大声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 庆元红看也不看,二话不说提了奔雷掌便将那家仆给打的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你这狗奴才也配喝问老夫话!真是不知死活!”接着扭头转向另一名家仆喝道:“速去禀报,就说天山鬼圣闲来无事,特来云岭山庄要想领教一下云岭山庄的武艺!” 被喝问的家仆又守门数年也从未见过有人敢在云岭山庄如此嚣张,一时又惊又怒,但惧于庆元红的威势他又不敢多言,顾不得扶起已经人事不省的另一名家仆,当下神色慌张的进门禀报去了,“老爷,老爷……” 第三十六回 云岭山庄 那家仆入门禀报了未多时,云岭山庄里便快步走出了五个神色不善的人士,其中为首者乃是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黄袍男子,这黄袍男子正是云岭山庄的二庄主君尔闲,他约莫三十多岁,一看便给人一种十分阴沉的感觉,其修为看似在玄妙境左右,而跟随他身后的,则是四个在腰间别了唐刀的随从,皆带了一脸不善之色。 出了门口,君尔闲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面容苍老的庆元红,眼角的余光再扫视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家仆,他并没有立刻就发作,待感觉到庆元红身上传来的磅礴气息之时,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异的神色,随后脸上变幻了数次,这才上前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不知这位前辈怎么称呼?” 庆元红傲慢道:“老夫乃是天山鬼圣人见愁是也!” “人见愁?这是什么怪名字!”君尔闲从未听过什么天山鬼圣的名号,但他表面上的功夫倒是十分到位,他一脸吃惊道:“原来是天山鬼圣,真是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庆元红却兀自冷笑道:“哦?久仰大名?你曾听过老夫的名号?若老夫没记错的话,老夫常年深居深山从未踏足过江湖半步,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 君尔闲登时嘴角一抽,这久仰大名也纯粹是客套话而已,鬼才听过什么天山鬼圣的名号,若不是感觉到这老头有些不好对付,只怕他早就命人将其乱棍打死了,这老头,只怕是故意来找麻烦的了! 尴尬的一笑,君尔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道:“前辈真是说笑了,也不知,人前辈来我云岭山庄有何贵干?” 庆元红直直的盯了君尔闲一眼,才道:“也没什么,就是老夫这几年在山上待的无聊,下了山本想寻着乐子,但尚在途中之时,却听闻你云岭山庄有一后辈有惊世之才,恰好老夫手下也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子,所以才想来此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弟子与这惊世之才有何差距。” 君尔闲看了一直站在庆元红身后的胡寻一眼,胡寻只是造化境的修为他自然瞧的出来,又加上胡寻乃是独臂之身,再联想到家中那位惊艳才绝的身影,他嘴角隐晦的闪过了一丝十分不屑的神色,道:“莫不成,前辈所说的不成器的弟子便是你身后这位?” 庆元红淡淡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君尔闲嘿嘿一笑,道:“自然没什么问题,既然人前辈千里迢迢亲携弟子上门讨教武艺,我云岭山庄自然欢迎之至,请!”说罢,便侧身做了一个请状。 庆元红“嗯”了一声,大摇大摆的随了君尔闲进了云岭山庄,胡寻默不作声的紧随其后,一路上庆元红的态度蛮横无比,瞧着庆元红肆无忌惮的模样,胡寻哪里猜的出这狗贼在玩什么花样。 不多时,众人已行至客厅,命人上了些茶水,那君尔闲便借故离开了,尔后无人招待也无人理会,登时客厅里变的静悄悄的,庆元红只当是闭目养神,而胡寻只觉得无聊之极。 很明显,这云岭山庄根本就是在故意怠慢他们!不过也难怪了,这庆元红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如此嚣张,又有谁会给他好脸色看!这狗贼如此大张旗鼓,料来他肯定有什么图谋!不行,我得想个法子从他身上拿回解药,不然的话,恐怕会引火上身! 如此这般,大约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门口才传来了几个脚步声,不等门外之人现身,谁料庆元红突然睁眼暴起,就在那一刻,胡寻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他不知如何形容那种如同身处惊涛骇浪之中的感觉,但他清楚的知道,那一刻庆元红的功力绝对超过了玄妙境的范畴之内,只是运功一掌,他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击向了门外! 若要找出一个形容词,那便是气吞万里如虎! 这一掌来的何其突然,那门外未曾露面的几人顿时色变不已,感受到那掌风里传来的可怕力量,其中有一人忍不住惊骇道:“不好,这是生死境的高手!” 当下那几人大叫了一声,情势危急之下只得一齐运掌迎去,只听砰的一声,那几人当场便应声一并狼狈的倒飞了出去。 “噗!”倒地之人一共四人,这四人皆是伏地口吐鲜血不已,那君尔闲赫然也在此中,胡寻将这一切瞧在眼中,亦是不禁吃惊不已:怎么回事?这庆元红怎会突然如此厉害,方才听他们说生死境,莫不成……这庆元红真是生死境的高手?! 却见庆元红缓缓收回了手掌,“区区一个云岭山庄,竟敢如此怠慢于老夫,真是不知死活!” “生……生死境!”倒在地上的四人均是一脸的惊骇之色,这四人分别是云岭山庄大庄主君远兴、二庄主君尔闲与庄中的两位武师方为与丁万秋,面对如此强敌,他四人连忙爬起了身子,顾不得调理身上的伤势,那君远兴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便带头上前恭敬道:“前辈莫要误会,我只是……只是有急事在身未能现身相迎,因此怠慢老前辈,还望前辈恕罪!” 身为云岭山庄的大庄主,君远兴给人一种十分大侠的感觉,其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他的身上本是穿了一件十分华丽的紫色锦服,但中了庆元红一掌,他已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庆元红淡淡的看着君远兴,他的眼中接连闪过了得意、畅快、仇恨等等各种情绪,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君远兴等人便越发的坐立不安了。 这种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突然,庆元红轻笑了一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君远兴道:“无妨,君庄主,方才老夫也只是一时怒从心起,既然君庄主先前有急事在处理,老夫再做追究岂不是太过无趣了!” 君远兴顿时松了一口气,略微整理了一番仪容,他的脸上已换成了一副笑容,那般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就好像刚才伤他得不是庆元红一样,只听他道:“既然如此,人前辈,你且先里面请,我这便命人准备些好酒好菜……” 话未说完,庆元红抬手阻止道:“且慢,好酒好菜就不必了,老夫此行只是想瞧瞧我那不成器的弟子与你庄中惊世之才的差距,老夫时间不多,你且快些让那君莫笑与我徒儿比试比试便是。” “这……”君远兴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迟疑。 庆元红沉声道:“怎么?你不愿意?” 君远兴嘴角一抽,当下连忙道:“没有,没有,前辈莫要误会,我这便命人去请她过来。”转身与身后的两个武师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两个武师便急匆匆的去了。 庆元红转身进屋,君远兴的眼神突然变的十分阴狠,偷偷的递给了君尔闲一个眼色,他二人才快步跟着走进了屋子。 几人各自寻了位置坐下,庆元红慢条斯理的抿着茶水,胡寻全程一语不发,君远兴与君尔闲有一句没一句的试探着庆元红,未过多时,门外便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启禀大庄主,小姐人已经带到!” 君远兴当即起身道:“快请小姐进来!” 话音刚落,门外便飞快的飘进了一个身影,胡寻定眼瞧去,却发现这是一个十分英气的女子,这女子身穿一件劲装,模样倒也十分清秀,但那脸上却满是傲气,只听她道:“爹爹,是谁要挑战我?” 出人意料地,这君莫笑居然是个女子! 庆元红显然也有些意外,但这女子如此年轻便有玄妙境的修为,不由疑惑道:“她便是君莫笑?” 君远兴起身拱手道:“启禀前辈,正是!” 庆元红点就点头,扭头大有深意的看了胡寻一眼,才吩咐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胡寻冷哼了一声,才上前高声道:“是我!” “你?”君莫笑打量了胡寻一眼,嘴角上扬轻笑了一声,她的眼中已满是倨傲之色,“你不是我的对手。” 胡寻不以为意,也懒的废话,“是胜是负,一战便知,你若是不敢应战,认输便是了。” 君莫笑没有去看胡寻,她先是十分忌惮的看了庆元红一眼,这才转身走出了门外,“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也罢,咱们出去分个胜负吧!” 胡寻点了点头,迈步跟去,众人紧随其后,待寻了一处宽阔的空地,二人相恃而立。 第三十七回 一点寒芒先到 风,在轻轻的吹拂着,树上的叶子在“沙沙”的作响,胡寻缓缓的拔出了负在背后的长剑,而君莫笑这女子则是单手挑起了长枪,在空地的一旁,是庆元红与云岭山庄之人在凝神观战。 感受着对手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胡寻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反观另一边,那君莫笑似乎根本没有将胡寻放在眼中,她眼光的焦距一直落在长枪的寒芒上,只听她傲然道:“区区一个造化境,小子,我虽不知道是谁给你了勇气来挑战我,也不知道你们师徒二人来我云岭山庄有何目的,但我告诉你,你今日,必将败的体无完肤!” “哦?是吗!”胡寻面上不动声色,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试探对手,因为像君莫笑这样的对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一开始,他便已打算使用杀剑决!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有机会赢! 不等君莫笑有所动作,横剑,摩锋,一抬头,胡寻满是杀气的眼神已经笼罩了君莫笑,在这一刻,君莫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堕入了无尽深渊一样,在旁人看来,她傻傻的站在原地像是呆住了一样,胡寻一踏地,他整个人便已从原地消失,而下一瞬间,胡寻的剑锋已直触君莫笑的咽喉。 “铮……”杀剑诀的宗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必将是你死我亡! 胡寻这一剑去势极快,眼看着这一剑便要刺穿君莫笑的喉咙了,便在这时,君莫笑的眼中突然恢复了一丝清明,这也许是她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里的危机,但也许又是她靠着自已的意志挣脱了来自精神上的束缚,她醒过来了,但这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她并不是庆元红,所以她无法躲开这一剑! 看着越来越放大的剑锋,她原本自信的脸庞上已布满了惊色,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也从没想到她轻视的对手一出手便会是如此犀利诡异的攻击,她知道自己躲不开了,情势危急之下,她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剑锋,为了避开要害,她只能将剑身偏移了一点位置,可胡寻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当下继续奋力刺出,那剑锋便已直接刺穿了她的手掌和肩头,趁此机会,胡寻一脚踢在了君莫笑的胸口上,受此一击,那君莫笑口吐鲜血的倒飞了出去。 这一切看似漫长,但实则极为短暂,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登时满堂皆惊,云岭山庄之人先是不敢置信,但随后又惊又怒,而庆元红则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胡寻的身影,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胡寻竟然已经重伤了君莫笑。 感受着肩头和手心里传来的钻心般的痛楚,君莫笑捂着肩头的伤口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她看着远处的胡寻,她眼中露出既意外又带着恨意的目光,她沉声道:“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功夫!” 胡寻嘿嘿一笑:“也没什么,就是专门杀人的功夫而已!你输了,君莫笑!” 君莫笑死死的盯了胡寻一眼,但突然她便大笑了起来,“我输了?我还没倒下,又何来的胜负之说?!你以为你赢了?当真是可笑至极!接招吧!”当下封住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提枪,其人便已如狂风般出击! “这个君莫笑,还真是自傲!她的伤势也不轻,竟还敢来战?!” 胡寻的瞳孔一缩,他不退反进,登时二人短兵交接,一照面,君莫笑便送出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但胡寻只是见招拆招,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刺穿的乃是对手用来握枪的右肩,这种伤势会让她的实力下降了三倍不止,这君莫笑越是攻的猛烈,她的伤势也会越来越恶化,用不了多久,她便会越来越虚弱! “当…当…”二人你一剑我一枪战的你来我往! 没过多久,果不出其然,君莫笑的面色已苍白无比,她握着长枪的手臂已经在微微颤抖着,远处的君远兴等人自然看出了端倪,似是唯恐君莫笑出事,他终于忍不住大喊道:“够了,笑儿!住手!”说罢,他便要上前阻止比试。 但庆元红却先人一步挡在了他前面,只见他轻描淡写的笑道:“我说君庄主,他二人还未分出胜负,你这样上去只怕是坏了江湖道义吧?” “你……”君远兴登时气极,但惧于庆元红的恐怖修为他又不敢当场发作! 庆元红笑的更得意了,又道:“君庄主,你也不用担心,我看用不了多久,我徒儿便会胜了,届时你再接你们云岭山庄的惊世之才下去养伤也未尝不可嘛!“说到“惊世之才”四个字的时候,庆元红的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君远兴目光深沉的看了庆元红一眼,顿了顿,他又叹道:“人前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你此次前来是来寻我云岭山庄的麻烦,君某也不知是何处得罪了人前辈,还望人前辈明言便是!这般,我君远兴也好为你一一赔罪!” 庆元红却不说话,只是依然将目光投向正在场中比斗的胡寻与君莫笑二人。 庆元红的态度顿时让君远兴的面色为之一变,他终于知道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低下脑袋露出阴狠的目光,他回头递给了身后君尔闲一个眼色。 君尔闲当即会意,趁得无人注意之时,他悄悄的离去了,庆元红仿佛没注意这一幕似的,他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的比斗! 久战之下,胡寻越战越强,反观君莫笑却越战越无力,随着胡寻的一剑攻出,那君莫笑终是没能躲过这一剑,她败了,她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今日的败境,她依然感觉有些无法置信,她从想过自己居然会败一个只有造化境的独臂少年,顿时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已荡然无存! 胡寻将剑还入鞘内,他淡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君莫笑吐道:“你败了!” 君莫笑没有说话,她只是黯然的看着天上的白云,这时君远兴已经带着手下手忙脚乱的将君莫笑抬走了,庆元红并没有阻止他们,只是在君莫笑被抬走之前,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我还真以为是什么惊世之才呢,原来这所谓的惊世之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啧啧啧,真是叫老夫好生失望,如此沽名钓誉之徒,待老夫回去以后,定要在江湖上大肆宣扬一番!” 面对这样的嘲讽,君远兴顿时大怒不已,但不到最后一刻,他仍然不想就此撕破脸皮,脸上交幻了数次,他才冷声道:“人前辈,咱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吧,我知道你此次前来肯定是有所图谋,只管说来听听便是!” 庆元红嘿嘿一笑,待到胡寻一语不发的回到他身后,他才诡笑着开口道:“很简单,我要你们云岭山庄的般若剑!” “这不可能!”不等君远兴出声,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大喝声。 众人闻声寻去,便发现来人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妇人,这女妇人虽是有些年岁了,但看起来却依然风韵犹存,十分的妩媚。 君远兴吃惊道:“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原来这女妇人是君远兴的妻子白首离。 却见白首离快步走了上来,冷冷的盯了庆元红一眼,才拂袖道:“哼,有人都欺负到我云岭山庄的头上来了,老身还如何坐的住!我告诉你,姓人的,你别以为我云岭山庄怕了你,若要真刀真枪的干,尽管放马过来便是,但是你若想让我们将般若剑给你,你做梦!” 看着突然出现的白首离,庆元红久久没有说话,他忽然转过了身子,他的眼中顿时露出了一种爱慕、痛苦、仇恨交织的情绪,胡寻看的真切,到这时候,他才明白这庆元红和云岭山庄原来有着极大的渊源。 半响后,庆元红才恢复了常色,转过头来,他的眼中已满是阴沉,“这么说来,你们是不愿意了?” 白首离冷笑道:“是又如何,莫不成你敢强抢不成!” “强抢?!哈哈哈……我说,那般若剑不也是你们强抢过来的吗?你们装什么好人!”庆元红忽然又笑了,他笑的很是大声,云岭山庄之人都不禁惊疑的后退了一步,笑了好一会儿,庆元红才停下了笑声,仇恨的看着远处的君远兴和白首离,才道:“莫师兄,白师妹,好久不见了,你们还记得我吗?” “你……你是谁?”君远兴和白首离登时一惊,庆元红的称呼让他们猛然间便想起了一个人。 庆元红缓缓的撕下了人皮面具,直到庆元红完全露出了真容,那君远兴和白首离已觉得毛骨悚然,“你……你是庆元红?!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庆元红嘿嘿嘿的狞笑着:“是啊,我还活着,你们永远也没想到吧?!” 第三十八回 恩怨情仇 庆元红缓缓的述说着,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一样,也没有人敢出声阻止他,“三十多年前,云岭山庄的庄主还是一个名唤秦义绝的男子,当时在他的门下,一共有四名弟子,这四名弟子,分别是大弟子君远兴,二弟子庆元红,三弟子白首离,四弟子郭长鹏。” “秦义绝一生未曾娶妻,所以他一直对门下的四位弟子关爱有加,大弟子喜好枪法,他便教大弟子天选枪,二弟子喜好剑法,他便教了十里飘花,三弟子喜好掌法,他便教了落雁掌,四弟子喜好腿法,他便教了风杀十式!辗转二十余载,在他老人家呕心沥血的教导之下,他门下的四位弟子终于各有所成。” “因为四位弟子都很争气,秦义绝心中自然不甚欢喜,因为他终于秉承了祖师的遗志,将本门派的武功得以发扬光大,只是,随着时间的变迁,他感觉自己已越发的年迈,于是他准备在四名弟子当中挑选一名弟子来继承他的位置,而在这四名弟子当中,他对四弟子郭长鹏最为满意,这四弟子不但宅心仁厚,而且其天资也是上上之选,乃是最佳的继承人选,所以在反复思量与观察之下,他决定在不日的将来,将庄主的位置和般若剑传给四弟子。” 随着庆元红的徐徐道来,君远兴与白首离的脸色已越来越难看了。 庆元红继续面无表情的讲述着:“可是啊,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消息无意中被大弟子给知道了,那大弟子觊觎庄主之位已久,秦义绝没有将庄主之位传给大弟子,反而将其传给了最小的弟子,在极度嫉妒怨恨之下,他居然作出了一个欺师灭祖的决定,他静待时机,就在秦义绝闭关突破的紧要关头,他居然与三弟子狼狈为奸偷袭了秦义绝,在猝不及防之下,秦义绝含恨而终。紧接着,这对狗男女又设下毒计将四弟子杀害,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随着时间逝去,那剩下的二弟子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为免东窗事发,这对狗男女又使用了花言巧语欺骗了二弟子,又加上二弟子对三弟子一往情深,在一天晚上,三弟子对二弟子使出了美人计,她趁着二弟子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出手重伤了他,二弟子身负重伤,只得拼死逃了出去,但那对狗男女却依然对他穷追不舍,将近追了一天一夜,他终于被逼上了绝路,而就在那绝命崖,他绝望的从崖顶上跳了下去。” “绝命崖,绝命崖,顾名思义,只要有人从绝命崖跳下去,就绝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所以那对狗男女以为二弟子必死无疑,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二弟子命不该绝,他虽是被摔断了双腿且身负重伤,但在他坠崖的地方正好有一颗桃子树,那颗桃子树救了他一命,在漫长的日子里,他日夜以桃子充饥,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他才逐渐恢复了过来。” “在恢复行动以后,他费劲了千辛万苦才从绝命崖爬了出来,之后,他发誓定要报这血海深仇,他要这对狗男女偿还千倍乃至万倍的痛苦,所以他开始走访江湖四处拜师学艺,终于在十多年以后,他终于成为了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而这一天,他终于带着无尽的仇恨回来了。” 庆元红嘿嘿的低笑着:“你们能想象到,那种被心爱之人欺骗的滋味吗?你们能想象像狗一样活着的滋味吗?你们能体会到那种无尽的寂寞与绝望吗?哈哈哈……” 这些话听起来是多么的惊人,云岭山庄的众弟子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看到这个场景,那君远兴和白首离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慌乱,当下便高声叫道:“大家莫要听这个狗贼胡言乱语,这贼子是来故意寻我云岭山庄的麻烦的!” 庆元红仇恨看着对面的君氏夫妇二人冰冷的吐道:“那个人曾发誓,他一定要叫这云岭山庄里的人都鸡~犬~不~留!” 嘶吼之间,庆元红满眼血红的提了奔雷掌便劈向了对面的君远兴等人,那般雷霆直之势,似是要将仇人的脑瓜子当场劈碎一样。 君远兴与白首离顿时色变不已,感受着庆元红身上传来的可怕力量,他二人几乎是转身便逃,与此同时,那君远兴还不忘喊道:“众弟子听令,给我杀了这两个人!” 云岭山庄的众多门人虽然知道庆元红很是厉害,但在他们的潜意识中,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敌的过如此之多的人,闻得庄主发令,立功心切之下,当下便一拥而上齐声招呼了过去,登时各种呼喊喝骂声不绝于耳,“哪里来的狂徒竟然如此嚣张,敢惹我云岭山庄,找死!” 眼见众敌来袭,庆元红却是狂笑不已,抽了藏在腰间的软剑攻出,登时他便像一个杀戮机器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开来,那般鲜血淋漓的景象,就像是一场绽放鲜血之花的盛宴一般。 胡寻站在一旁只瞧得心惊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这庆元红与这云岭山庄会有如此之深的渊源,此中是非曲直他也懒得去分辨,只是这庆元红扬言要杀光云岭山庄里的人,那也太过丧心病狂了,这个魔头若真将云岭山庄里的人给杀光了,恐怕此事他也逃不了干系,这个庆元红,当真是狠毒啊! 便正在胡寻恨的牙痒痒的功夫,那庆元红在眨眼之间已将云岭山庄之人屠杀的一干二净,在他的疯狂杀戮之下,几乎没有人从他手中逃脱! 转眼之间,这云岭山庄之内已尸横遍野。 轻松解决了对手,庆元红猛的对着胡寻喝道:“臭小子,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快随我去追那对狗男女!” 这个狗贼,他居然还有脸叫我! 胡寻当下怒道:“庆元红,我们说好了不干那伤天害理的勾当,你为何要骗我?!” 庆元红狰狞的长笑道:“骗你?本大爷如何骗你了?!这些人都是我杀的,你且说说你干下了哪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了?!真是笑话!” “你……”胡寻顿时气极,但一时之间他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庆元红。 庆元红似乎懒的继续废话了,“臭小子,你若想活命,就赶快随我来,我也不怕告诉你,那毒药除了我手上的解药之外,这世上几乎无人能解!你自己看着办!”话音一落,庆元红便已随着君远兴与白首离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小命被人握在手里,胡寻只能忍气吞声,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只得不愿的跟了上去。 随后二人一阵疾奔,很快便追到了藏宝室的门外,然而等到赶到之时,那藏宝室早已人去楼空了,庆元红的面色一沉,吐了一个“追”字,便又飞快的往山庄的后山上追去了。 二人继续马不停蹄的追赶着,终于,就在后山上的半腰上,庆元红追上了带着般若剑逃走的君氏夫妇二人!至于那君莫笑,却是不知被他们转移到了何处。 连续几个纵身,庆元红便已抢先挡住了君远兴与白首离夫妇的去路!看着面前两个近在咫尺的仇人,庆元红笑的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哈……逃啊,狗男女,我看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君、白二人自知逃生无望,下了马,他二人阴沉的看着庆元红喊道:“庆元红,你不要逼我们,大不了,你我拼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庆元红怪叫了一声,又大笑道:“十年了,你们两个人的功夫才这么点长进,区区一个玄妙境中期,一个玄妙境初期,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鱼死网破,说起来,若不是对你们的仇恨日夜驱使着我,恐怕我还突破不到生死境呢,嘿嘿嘿……说吧,你们这对狗男女想要怎么个死法?” 便在这时,那君远兴忽然抬头道:“庆师弟,我知道我夫妻二人曾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但那时候我也只是一时利益熏心,这些年来我日日夜夜悔不当初,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了,看在往日二十年的情分上,你能不能放我们一码?” “放你们一码?哈哈……”庆元红大吼道:“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说这句话,当年师父他对你们如何的恩重如山,还有那郭师弟,他可一直将你们当做亲人一般看待啊!可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恩将仇报的时候有念过往日的情分吗?你们将我逼下悬崖的时候有念过吗?所以你们都死不足惜啊!” 此时此刻,庆元红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是何其的浓烈,君远兴突然不说话了,他看着庆元红的目光充满了怨毒,与一旁地白首离相视了一眼,当下二人便徒然抢先攻向了庆元红,“去死吧!” 第三十九回 般若剑 君氏夫妇出手十分突然,然而那庆元红似乎早有料到他们会有如此一着,不慌不忙的后退几步,再是脚下一踏,他的身影已似一只飞燕一般在君氏夫妇的周围飘忽不定,他使用的,正是那奇门轻功踏燕功是也! 君氏夫妇顿时扑了个空,因为庆元红的身法太快了,他们的肉眼根本就捕捉不到庆元红的速度,心惊胆寒之下,只得背靠背的护成了一团。 与此同时,尚在远处的胡寻瞧见这等情况,便不动声色的待在一旁冷眼旁观,他自然是乐于坐山观虎斗的,不由暗想道:“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最好是能斗个两败俱伤!我且静观其变便是!” 突然,庆元红出手了,那一瞬间,在一旁观战的胡寻就好像看到有六个“庆元红”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向了君氏夫妇一样,胡寻不确定那是不是假像,只听得空气里传来一阵阵极其刺耳的剑鸣声,紧接着整个树林都刮起了丝丝劲风,那一片又一片飘落下来的树叶像极一些四处飞舞的花瓣,再伴随着庆元红手中挽出来的点点银花之势,此情此景,不禁让胡寻想起了这门武功的名字——十里飘花! 空气中传来了庆元红的一声大喝道:“今日,我便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死在师傅的剑法之下,愿你们下了地狱,也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的诅咒,是何等的狠毒! 君氏夫妇的面色登时一变,不过这时候他二人已无暇多言了,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尽杀意,他二人登时慌乱不已,在生死攸关之际,他二人大叫了一声作出了防御姿态,胡寻不知道,可他二人却清楚的知道,那十里飘花本就是一门能够扰乱人的视觉神经的武功,所以在这六个幻像里,一定只有一个庆元红是真的! 想念至此,君远兴提了长枪便使出了天选枪法护住了全身,而白首离也是暗中运起落雁掌! 眼见生死之战一触即发,置身事外的胡寻顿时睁大了眼睛! 说时慢,那时快! 眼见着六个“庆元红”同时出剑!只听得“当”的一声,那庆元红的十里飘花竟是被君氏夫妇挡住了,是君远兴的天选枪挡住了庆元红的这一剑,同时幻像也消失了,只留下了庆元红的真身。 瞧见一击不中,当下庆元红提了奔雷掌便直罩君远兴的脑门,一旁的白首离见势不妙,便马上以落雁掌回之! 但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还未等庆元红的奔雷掌与白首离的落雁掌相拼,那庆元红的身影便突然化作了米粒光华消失了,君氏夫妇顿时一怔,正暗道一句不好,但下一刻,便有一把利剑狠狠的刺穿了白首离的胸口! 这一下真可谓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君氏夫妇可能没看清楚,可胡寻却清楚的看到,是庆元红突然出现在白首离的身后送出了一剑,谁不知道这庆元红为何能如此神出鬼没,但这一剑,却是对白首离的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因为庆元红刺穿的,是她心脏的位置! “师妹!”君远兴顿时瑕疵欲裂,伤痛欲绝之下全力一枪刺出,庆元红只得收剑疾退,待重新稳定了身形,那庆元红已笑的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哈……我曾经日夜思念的女子,你给我带来的伤痛和绝望,如今我终于还给你了,愿你在地府,没有背叛!嘿嘿嘿……”他的模样似颠似狂! 君远兴颤抖着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白首离,他已泣不成声,“不,不……师妹,师妹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白首离虚弱的看着君远兴,她无力的抬起手,抚摸着君远兴的脸庞,她吃力道:“师……师兄,对不起,能和你在一起,我未后悔过,我们……只能来世再……”话未说完,她已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挚爱已经停止了呼吸,君远兴已老泪纵横,“不,师妹,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你快醒醒,你醒醒啊!” 瞧见这一幕,庆元红笑的更大声了,“君远兴,怎么样?痛苦吧?你越痛苦,我便越开心啊!” 君远兴猛的抬起了头来,他仇恨的看着庆元红大吼道:“庆元红,我杀你了!呀……”大叫之间,他已奋力运起了长枪攻向了庆元红! 面对这一击,庆元红眼神一凝,将手中的软剑甩的呼呼作响,不等君远兴的枪头刺出,他已化作了一道残影在原地消失了,电光火石的一剑,他便先人一步刺穿了君远兴的喉咙。 “噗嗤……”这一剑又快又准! “呃……”君远兴痛苦的握着插在自己喉咙上的剑身,他抽搐的看着一脸狰狞的庆元红,在那一刻,他的眼中同时充满了仇恨、后悔的情绪,庆元红抽回了软剑,君远兴捂着喉咙后退了几步,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首离,伸了伸手,似是想要最后一次抚摸挚爱,他才缓缓的倒了下去。 庆元红冰冷的看着已经变成尸体的君远兴,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目睹了这这一切,胡寻忍不住感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庆元红不屑的轻笑了一声,才道:“你以为,我是专门来杀这对狗男女的?!我告诉你,他们根本就不配!” 胡寻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庆元红摇了摇头,弯腰取下了别在君远兴身上的般若剑,他先是仔细的端详了一眼,待确认了真假以后,他才看向胡寻说道:“我此次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这把般若剑,杀了这对狗男女,也只不过是顺手而为之罢了。” 胡寻显然不信,不过他也懒得和这魔头争辩这种事情,不过说起这般若剑,胡寻登时心中一动,问道:“你说你此行是专门为了这把般若剑?这剑对你如此重要?” 庆元红看了胡寻一眼,他突然将般若剑从鞘中拔了出来,胡寻转眼瞧去,便发现这柄般若剑的剑身上布满了奇异的符文,而且最奇怪的是这剑居然没有开锋,正疑惑之时,那庆元红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胡寻道:“如果我说,这柄剑是用来斩妖除魔的你信不信?” “斩妖除魔?”胡寻的表情顿时变的十分精彩,“开什么玩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你若想骗我,也起码找一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 庆元红出奇的没有反驳,沉默了一阵,他才缓缓道:“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但再过不久,我必须要去一个地方,有人说,那里面似乎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存在,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才特地来这儿取剑!” 胡寻神色一动,联想到庆元红那日特地取来的信封,不禁脱口而出道:“你说的,难道是登云山?” “不错。”庆元红将剑还入鞘内,一说到登云山,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种十分强烈的渴望,“那个地方,我非去不可。” “登云山那里面有什么?” 胡寻很想这样问,但他却没有往下问了,因为他知道就算他问了,庆元红也不会回答他,顿了顿,他猛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忍不住问道:“对了,你真的是生死境?” 庆元红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不信?” 胡寻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意味,才道:“如果你是生死境,那为何那天你要逃走?那些南宫世家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一合之敌!” “逃走?真是笑话!”庆元红冷笑了一声,道:“本大爷之所以会离开,也纯粹是不想多惹麻烦而已,我可不想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强敌,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小子,行走江湖,还是小心点为妙,人活一世,这般才能活的长久。” 胡寻忍不住嘲讽道:“你这魔头无恶不作,也不知已经干下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你这般说教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庆元红丝毫不见恼怒,道:“随你怎么想!对了,你先去云岭山庄的门口等我,我还有件事情要去处理,你若想要解药,就乖乖的在那儿等我。” 胡寻很容易就猜出了庆元红是去干什么,他忍不住出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事情,恐怕是为了追杀君莫笑吧?你难道就不能放她一码?他父母所犯下的罪责,不应该由她来承担!” 第四十回 出发 “不,你错了,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杀了她的,不然你以为,之前我会眼睁睁的放任她离去?”庆元红深深的看了胡寻一眼,他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令人发寒的味道,“我告诉你,在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莫过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受苦,虽然那对狗男女已经死了,但我要让他们最为骄傲的女儿一生都活在仇恨与痛苦之中,我要亲手毁了君莫笑,而他们在地府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受难!我要让他们后悔,就算他们死了,也永远不会安宁,哈哈哈……”长笑了一声,不等胡寻多问,其人已纵身离去了。 “人都已经死了,这还如何看的到,再说这世上又哪有什么地府……”胡寻看着逐渐离去的庆元红,他的心里底竟忍不住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来,这个庆元红,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胡寻依言在云岭山庄的门口等了将近三个时辰,直到天色逐渐变黑了,庆元红才一脸阴沉的模样回来了,胡寻也不知道这魔头去做了什么,他也不想多问,要回了解药,庆元红又重新封住了他全身的穴道,一把火将云岭山庄烧了个一干二净,庆元红才带头离开了云岭山庄。 没过几日,云岭山庄被屠去了满门之事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不过这都是后话,便暂且不提了。 自离了云岭山庄以后,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廊州,庆元红带着胡寻一路往南而下,待一直赶到了与东瀛相邻的福州之时,庆元红才逐渐放慢了速度,入了品阳城,便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尔后,在品阳城的这几天里,庆元红几乎是天天早出晚归,胡寻跟在他身边只知道他似乎在打听和准备些什么,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已经使得胡寻越发的好奇那登云山里有什么了! 终于到了第四天,庆元红才郑重其事的将胡寻唤到房中,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凝重,“臭小子,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那登云山里有什么,明天我便准备出发前往登云山了,事到如今,我便告诉你那登云山的秘密吧!” 胡寻懒得说话,只是将不爽的目光投向了他。 庆元红冷哼了一声,顿了顿,才沉声道:“其实,那登云山里藏着的,是大周皇族的宝藏!” “大周皇族的宝藏?”胡寻顿时吃了一惊,据他所知,那大周皇族宝藏的秘密不是藏在贪狼剑之中么?那贪狼剑不是随着柳叶朱刀朱信一起失踪了么,他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似乎是看出了胡寻心中的疑惑,庆元红又解释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这件事本来就十分隐秘,我告诉你,其实是朱信此人将大周皇族宝藏的秘密卖给了天机楼,而天机楼又以天价将这个秘密卖了出去!那天你也看到了,我可是花了一颗价值连城的斑斓珠才买来了这个秘密!” 胡寻神情一动,不由狐疑道:“原来如此,只是……那朱信为何要将大周皇族宝藏的秘密卖给天机楼,据我所知,他费劲了心机才得到了贪狼剑和那剑中的秘密,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庆元红赞赏的看了胡寻一眼,才点头道:“不错,起初我也有这个疑惑,所以为了慎重起见,这几天我一直在四下查访,后来经过查明,我才发现原来是那登云山中凶险异常,听闻有些势力在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估计那朱信之所以会将秘密卖出,他也许是想通过他人之手先探一探登云山的凶险,毕竟宝藏虽然令人眼馋,可也得有命享用才行!” 胡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那你带我来这儿,到底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庆元红却是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嘿嘿一笑,才神色微妙的说道:“这个你不用着急,到了那儿,你自然便知道了!” 胡寻没有接话了,别过头去眯了眯眼睛,他很清楚,庆元红这魔头之所以会一直留着自己的性命,他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 第二天一早,那庆元红便唤了胡寻出发了,二人出了品阳城,随后一路往东南方向而去,待一直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二人却是来到了渤海的码头上。 闻着丝丝腥风,再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感叹大海的美丽之余,胡寻却是十分的疑惑,“不是说去那登云山么?来这儿却是为何?” 庆元红解释道:“因为那登云山,便正在这渤海之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张地图,“前往登云山的船我早已命人准备好了,咱们进了码头便是了,事不宜迟,此行我二人必须赶到天黑之间抵达到登云山,否则的话,一旦天黑,我们定会遇到数之不尽的大麻烦!” 胡寻满脸的疑惑,“为何?” 庆元红沉声道:“因为在夜晚,是那些深海巨兽最喜欢出来狩猎的时间,而且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海上的那些异兽的活动也会变的十分频繁!这些东西能避则避,不然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 “异兽?难不成是什么野兽之类的东西?”这还是胡寻第一次听说这种名词,他所见过的兽类也无非是些虎豹熊狼之类的,他本想多问问几句,但看见庆元红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索性也没往下问了。 瞧准码头的位置,当下二人直奔码头,待寻到了船只,那开船的聋哑船夫便载着他二人启程了,摇摇晃晃的在海上赶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胡寻头昏脑涨的实在受不了了,便忍不住出声道:“坐这小船实在难受,庆元红,多久才能到那登云山?” 庆元红一脸的不耐烦,经过长时间的摇晃,他看起来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这臭小子的废话怎的如此之多,若到了登云山船自然便停了,你要再多嘴,信不信本大爷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再教你尝尝那黄莲的味道?!” “你……”自讨了没趣,打又打不过,胡寻只得不爽的将头撇向了一边。 一路无话,如此这般又是折腾了几个时辰,正当胡寻心中叫苦的时候,在原本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分模糊的不明物体,待再靠近些距离,远远的望去,胡寻便发现远处那东西呈尖角状,那东西出人意料的高耸入云,它伫立在大海之中就像是连接大海与天空一般,瞧那上面云山雾绕的模样,那不是一座高山还能是什么! 这山峰也太壮观了! 胡寻登时神色一动,指着远方道:“那莫不是登云山了?” 庆元红的脸上也有一丝喜色,瞧了瞧手中的地图,才笑道,“若不出意外的,那里应该是登云山了,没想到这么顺利就……”然话未说完,他便感觉整个船体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登时他心中一惊,起身往远处看去,他便瞧见后方的水下正有一个很大的黑影正朝小船的位置激射而来。 瞳孔一缩,庆元红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不由大喊道:“不好,我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胡寻也发现了不对,顿时惊道:“怎么回事?” 船夫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指着那黑影在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庆元红似乎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他飞快的的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解释道,“这应该是千喉鱼,该死,这鬼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胡寻从未听过什么千喉鱼,不禁疑惑道:“什么千喉鱼?不就是区区一条鱼而已,以你生死境的功夫,难道也解决不了它?” 庆元红却摇头道:“不可,这千喉鱼之所以叫千喉鱼,是因为它的声音有很强的穿透力,就算是在大海之中它的叫声也能传播很远,若我真杀了这千喉鱼,只怕它临死前的叫声会引来很多庞然大物,到那时候,我们的麻烦会数之不尽,可是不杀了它,这东西会一直跟着我们,这条船也迟早会被它毁掉的,不过……想要甩开它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到此处,庆元红突然就毫无征兆的一剑刺穿了正一脸惊恐的船夫的喉咙,再一脚将船夫的尸体踢进了大海,他便利用内力推动了船身,胡寻哪里会想到庆元红突然就爆起杀人,正心寒之时,却听庆元红大喊道:“你还傻愣在那里干嘛,想活命的话,就赶紧去划船!” 胡寻心惊道:“庆元红,你怎的如此丧心病狂?!那船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他!” 庆元红冷哼道:“我也是没办法,若不杀了船夫去填饱那千喉鱼的肚子,那东西一直会一直跟着我们的!” “那你就动手杀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庆元红冷声道:“怎么,你第一次见我杀人?还是说,你想替那船夫去死?!” 第四十一回 登云山 胡寻突然不说话了,他自己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又哪还有能力去管别人,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上前默默的抓起了船桨,眼角的余光落在后方,他便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海面上冲天而起,胡寻都没看清那千喉鱼的模样,那黑影就已经将船夫的尸体吞进了肚子,不断冒出的鲜红,顿时染红了海面。 没时间继续欣赏这残忍的一幕,胡寻飞快的划动了船桨,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后面终于没了千喉鱼追来的动静,他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尔后一直到临近黄昏,船只才成功的抵达到登云山的脚下。 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而去,胡寻才发现这登云山呈螺旋状,端的是奇高无比,在近距离的观察之下,这登云山直破天际的模样就像是一座托天之柱一般,很难想象到,在这大海之中居然有如此奇闻异景,与其说这是一座山,倒不如说这是一个擎天柱更为恰当。 上了岸,登云山中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到处都透露着危险,相反的这里面显的十分的平静,而且平静的有些诡异,二人往里寻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二人才准备上山,不过在上山之前,庆元红居然将般若剑交给胡寻,并将如何使用般若剑的方法告诉了她,说是若是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就使用般若剑的力量,胡寻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特殊情况到底是指什么,但看他说的郑重其事的,便不禁加深了警惕。 开始上山,爬了一段又一段陡峭的山路,路上越来越安静了,也不知爬了多久,随着地面上的事物越来越小,胡寻都能看到远处触手可及的云朵,待寻到了山体中的一个悬崖边上的时候,庆元红才停下了脚步。 胡寻疑惑道:“怎么?已经到了吗?” 庆元红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在悬崖下的瀑布上,沉吟了好一阵,他才缓缓道:“大周皇族的宝藏……应该就在这阴阳崖的瀑布之下了。” 胡寻皱了皱眉头,环视了一圈,再伸头看了一下下方湍急的瀑布,不禁怀疑道:“在瀑布下面?怎么可能?!这瀑布下面看起来深不见底,莫不是那宝藏藏在瀑布里面?只是这瀑布如此湍急,要怎么下去?” 庆元红先是仔仔细细的在阴阳崖的周围打量了好一阵,随后他便露出了一脸深思的神色,胡寻正瞧的奇怪,但他却是突然看了胡寻一眼道:“跳下去!” 胡寻不禁一怔,“跳下去?什么意思?” 庆元红眯了眯眼睛,他的语气充斥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味道,“你听不懂?我是说让你从崖上跳下去,立刻,马上!” 胡寻登时神色一变,当即拒绝道:“开什么玩笑,这瀑布如此之高,而且水流又如此湍急,若跳下去,那岂不是死无全尸?!” 庆元红冷笑道:“怎么?你不愿意?!你真当自己是来游玩的?要不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把你的尸体丢下去。” 胡寻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正犹豫要不要与这魔头拼命的时候,庆元红又开口道:“你怕什么,我要杀你早就杀你了,你放心吧,我现在还不会让你去死,你也清楚,我费劲了很大功夫才将般若剑取回来,如今般若剑还在你身上,就算要杀你,我也会先拿回般若剑的!” 胡寻仍旧有些半疑半信,庆元红又解释道:“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悬崖下面应该不是万丈深渊,你也看过天机楼给我的信笺,信上有言负必死之心才能得见千妖洞,所以这悬崖下面应该别有洞天,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胡寻哪里会信他的话,“那你怎么不跳?!” 庆元红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沉:“一句话,你跳还是不跳,跳下去的话你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本大爷这便送上西天!” 胡寻恨恨的瞪了瞪庆元红,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最终他还是叹息了一声,“好,我跳,庆元红,不过就算小爷今日有去无回,待那十八年后,也是条好汉!”说罢,转身便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啊……”一阵断断续续的呼喊,胡寻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悬崖下了。 “废话真多!”庆元红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样,他紧盯着胡寻跳向崖底的身影,不过一直等到胡寻的身影消失了,他也没有从中看出什么,阴晴不定了好一阵,他居然也同样选择了跳下了悬崖。 …… 胡寻跳下悬崖的时候,眼前都是不断变幻的事物,他只能感觉到耳边传来的呼呼风声,也不知坠落了多久,突然他感觉像是砸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一般,那种感觉像是穿过了什么东西,再是眼睛一花,他便发现自己已掉在一个阴森森的洞府面前,转眼往后方瞧去,他便瞧见了一片一望无际的云海与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 “我居然没死,不过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这里就是阴阳崖的崖底,可是…此处又怎会有山脉呢?”看着眼前的一切,胡寻十分的迷茫。 “这里应该就是千妖洞了。”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谁?”胡寻心中一惊,回头一瞧,却是庆元红正一脸淡漠的模样站在他身后,原来这家伙也下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来到了另一个小千世界。” 胡寻听不明白,“另一个小千世界?什么意思?” 庆元红淡淡一笑,道:“难道你没听过一花一世界吗?”说着,他又突然轻咦了一声,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看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胡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瞧见了一些尸体正横七竖八倒在了洞府门口的不远处,当下二人相视一眼,提步上前探查一番,便发现这些人的死状都十分凄惨,这些尸体的皮肤上,都透露着一种渗人的死灰之色,胸口上都是五个十分显眼的血窟窿,呈五芒星状,而且出奇的是,这五个血窟窿上的伤口都十分的平滑,像是被某种十分锋利的武器穿膛而过一般。 来回查探了一圈,庆元红的脸上已满是凝重之色,“看样子这些人应该才死了没多久,不过他们身上的伤口很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杀死了他们,另外就是他们全身的血液也全部蒸发了,看样子,这里面可能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胡寻有些疑惑,他皱了皱眉头,“奇怪的东西?什么意思?难道真是什么妖魔鬼怪?你在和我开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庆元红冷哼了一声,起身看了一眼里面幽暗的洞穴,他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大周皇族的宝藏就在这千妖洞里了,只是这千妖洞里危险重重,接下来也许就是九死一生,拿好般若剑跟我进去吧,记住,待会儿一定要听我命令,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否则的话,丢了自己的小名就莫要怪我!”说完,他解开了胡寻身上的穴道,点上一个火把,转身便走向了洞穴的方向。 终于恢复了自由,胡寻有些犹豫要不要趁机偷袭这魔头,不过顿了顿,他还是止住了这个自不量力的念头,依言拔出了般若剑,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入了洞府,洞穴里面的通道十分宽阔,二人警惕的往洞穴里走去,越深入,他们便越能闻到一股腥臭的刺鼻味,胡寻实在有点受不了这股味道,闻着这股味道,他甚至都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强忍着胃里面的翻腾感,胡寻不禁有些吃力道:“这是什么鬼味道?怎的如此难闻?” 此时庆元红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回头看了胡寻一眼正想说话,但突然他的神色一变,“不好,这气味有毒!”一边说着,他飞快封住了自己的少商穴与经始穴,再掏出瓶子服下了一枚红色药丸,他便在原地运功开始了周天循环。 看着庆元红一连串的动作,胡寻也是猛的意识到了不对,依葫芦画瓢封住了少商与经始,当即也盘腿调动了全身的内力试图将毒素从体内逼出来,然而这种毒素似乎十分邪门,越调动内力,他便越感觉自己的气血翻腾的厉害,正心中焦急之时,他便感觉到背后忽然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内力传输了过来,用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直到吐出了一口粘稠的黑血,他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待到运功稳住了内息,胡寻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庆元红,登时他的心情变的十分的复杂,“刚才……多谢了。” 庆元红却是一脸的冷漠,“不用谢我,我救你,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废话少说,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第四十二回 死之竞技场 看着庆元红冷漠的模样,再回想起这魔头往日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胡寻对他刚刚生出的一丝感激顿时荡然无存。 懒得再废话,当下二人屏住了呼吸全力往里奔去,左拐右绕了好一阵,花了将近一刻钟的功夫,他二人才看到前方浮现出一丝光亮,登时二人心中一喜,拔了双腿便全力往光亮的地方冲了过去。 一阵狂奔,两人很快就冲出了通道,刚一出通道,二人马上警惕的往四周打量了一眼,初眼瞧去,才发现此时来到的是一间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大厅。 在这里面,胡寻发现那种一直环绕在通道里的腥臭味是从未如此的浓烈过。 飞快的捂住了鼻息,两人马上将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大厅里的空间不大也不小,在对面中间的位置是一扇半开着的巨大青铜门,青铜门的左右是两个凶神恶煞类似于蝙蝠一样的石像,周围的墙壁上雕刻着是一些让人完全看不懂的图案与文字,至于大厅的顶层则是一个半圆状,那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呈椭圆状的奇怪凸出物,这些凸出物的外壳上都布满了血纹,上面散发着是一种摄人心魄的蓝光,而这大厅里的光亮源头,便正是由这些东西一齐所散发出来的。 胡寻正奇怪这些凸出物是什么,但在这时候,庆元红的神色忽然大变不已,他对着胡寻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给了胡寻一个“快跟我走”的眼神,便飞快的往青铜门的位置掠过去了。 胡寻心知庆元红肯定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不敢多问,当下便立马跟上了庆元红的脚步,悄无声息的穿过了青铜门,青铜门的后面是一段铺满了青色石砖的走廊,待一直在走廊里往前走出了十余丈,庆元红才逐渐放慢了速度。 见到似乎脱离的危险,胡寻忍不住问道:“刚才怎么了?” 庆元红一脸的凝重之色,道:“刚才挂在大厅顶上的那些奇怪凸出物你也看到了吧,我告诉你,这种东西其实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怪物,它叫蓝光蝠,这蓝光蝠的体内储存着一种十分可怕的毒素,一旦遭遇猎物的时候,它们就会悍不畏死的进攻,寻常人只要粘上一点,就会马上全身溃烂而死,幸亏刚才它们正在休眠,否则的话,一旦惊醒它们的话,我们两个人很有可能会死无全尸!” 胡寻顿时浑身一震,道:“难怪之前在通道里的时候那里到处都散发着毒气,原来是这些东西的原因!” 逃过了一劫,二人凝重的相视一眼,但随后又同时冷哼一声别过了头,继续往走廊的内部走去,然刚走出几步,两人竟听了前方传来了若犹如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前面好像有人!” 两人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待穿过了走廊尽头的阶梯,两人便发现下方是一个类似于环形决斗场一样的地方。 站在决斗场顶层的边缘上眺望而去,决斗场的空间很大,此时在决斗场的正中央是五个人影与一种十分奇怪的东西正在激战,这五人都清一色的穿着一件绣了麒麟的道服,作道士模样打扮,手中的武器皆为长剑,不出意外的话,这五人应该也是前来寻找大周皇族宝藏之人,而且比胡寻他们还要来的早。 再看另一边,那东西是一只羊头人身的怪物,它白毛红眼,虎背熊腰,手中所握的武器乃是一把三尖长戟,它疯狂的进攻着对面的五人,厮杀之间,它时而粗重的喘息,时而疯狂的嘶鸣,再看决斗场的观众席上,竟站满了密密麻麻与真人般大小的雕像,这些雕像的表情都都十分的狰狞与疯狂,每当那怪物伤到对手,或怪物受伤的时候,决斗场里就隐隐约约的回荡着一种人潮涌动的尖叫声。 “杀了他,杀了他……” 不得不说,这地方给人的感觉非常邪门!再看着下面的那个羊头人身怪物,两人几乎是同时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之色。 胡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似人非人的东西,于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庆元红,“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庆元红沉吟了一番,良久后他才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所以我也不知道。” 胡寻皱了皱眉头,但这时候庆元红似乎有所发现,他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入口处的一座石碑面前,石碑上的文字十分的复杂,他仔细的端详了很久,才叹息了一声道,“这些文字应该是大周皇族的密文,只可惜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他看不懂,胡寻就更加瞧不明白了,抬头环视了一圈,他却发现这座决斗场根本就是一个十分封闭的空间,除了他们进来的入口以外,就根本没有别的通道了,便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里面好像没有别的出路,大周皇族的宝藏又在何处?” 庆元红若却是有所思的打量观众席上的众多雕像,过了好一阵,才道:“稍安勿躁,你难道不觉的这下面正有一场好戏在上演吗?你看这么多人在看戏,不妨我们也一道看看,正好趁机休整一番。” 庆元红口中的“人”,那自然是指的是这场中密密麻麻的雕像了。 胡寻张了张嘴,但马上他又将话给咽回了肚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庆元红淡定的脸庞,于是也将目光投向了下方的决斗场。 这时候场中的战斗已尤为激烈! 不得不说,那羊头怪物的攻击方式既凶猛又快速,每每出戟之时,这东西身上的蛮力都会将地上的石板扎出一个显眼的窟窿眼来,它一招接连一招根本就不给人喘气的机会,若是换做是寻常的武林人士,只怕是早就成为这怪物的戟下亡魂了,但是这五人在羊头怪物的疯狂攻击下却显的十分的从容,他们的身法十分飘逸,虽然有时候他们也会受到一些擦伤,但相对的,他们也在羊头怪的身上留下了的却是一些更严重的伤口。 按如此情况发展下去的话,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解决掉羊头怪,但出人意料的是,每每他们对羊头怪造成伤害的时候,那羊头怪物的伤口都会自动愈合,所以久战之下这五人愈发略显疲态,再反观那羊头怪物却越战越勇,仿佛就像永远也杀不死一样。 如此这般之下,这五人似乎已越来越吃力,他们心中清楚,若是在短时间内再不解决掉这怪物,只怕情况会变的越来越糟。 狼狈的躲避着羊头怪的追杀,只听其中一个矮小的男子粗声喊道:“诸位兄弟,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会耗尽全身的功力,这可怎生是好?” 另一人也道:“螳虎说的不错,这羊头怪邪门儿的紧,咱们得尽快想个办法才是!”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沉声道:“诸位兄弟莫慌,要我看,这世上不可能有不死的东西,咱们只要找机会砍了它的脑袋,这东西肯定活不了!” 说着,这男子便要上前尝试,但这时候一个身影抢先拦住了他,这是一个有着满头灰发的男子,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年纪了,他的背上背着一把缠满了红线的钱币剑,“你们几个别冲动,我说都打了这么久了,难道你们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现吗?” 另外几人当即神色一动,“奇怪的发现?什么意思?老五,难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老五首先抬头环视了一眼观众席上的众多雕像,顿了顿,才缓缓道:“我怀疑,此处是一座奇门阵法!而我们正处于这阵法之中,至于那羊头怪物,便正是这阵法中的阵灵,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杀不死它!” “奇门阵法?”另外的四人相视一眼,“老五,此话可是当真?你可有破解的办法?” 老五的眼中露出了深思的神色,他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老夫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那书上记载着一种阵法叫做死之竞技场,据说这死之竞技场是由无数个由死尸与泥土浇铸而成的雕像组成,它效仿着远古时期里竞技场的生杀予夺,所以每当阵法发动的时候,这些石像就会将那些死尸生前最痛苦的一面表现出来,他们的无尽怨气会凝聚成一个永远杀不死的怪物,一旦入阵,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找出隐藏在众多雕像中的王之石像将其摧毁,否则的话,嘶……”深吸了一口气,老五突然露出了十分震惊的神色,“我们将会在这阵中一直战斗至死亡。” “这……”虽然老五的说法十分玄乎,但其余的四人却对他深信不疑,“老五,那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出这阵法中的王之石像。” 第四十三回 破阵 如何找出王之石像? 面对这个问题,老五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说实话,死之竞技场这种阵法太古老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在众多雕像中找出王之石像!他很清楚,那阵眼所在之处暗藏着很多玄机,那根本就不是用肉眼就能找出来的! 不过不知道如何破解,那并不代表不能破,老五久经岁月,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只会静静等死的人,为今之计,恐怕也只能全力一试了! 想念至此,老五并没有与他们道出实情,为了不让几个同伴失去方寸,他强装镇定的与另外四位同伴喝道:“放心,你们四人先想办法牵制住这东西,老夫这便想办法尽快找出王之石像!” “好!拜托了,老五!”另外四人对老五十分的信任,当下二话不说便一齐引开了羊头怪。 终于得了喘气的功夫,老五抬头看着观众席上密密麻麻的雕像,他飞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罗盘,盘腿一坐,便立刻开始推演了起来。 看到这里,远在顶层的庆元红忽然道:“看这些人的装扮,他们应该是虚夜宗的人。” “虚夜宗?”胡寻顿时一动,他可是从未听说过什么虚夜宗,“那是什么门派?” “虚夜宗从不过问江湖之事,你没听过自然正常。”庆元红的神情十分的奇怪,他挑了挑眉毛道:“我听说,这虚夜宗之人常年居住在渤海的某一座岛屿上,他们追求的乃是长生不死,说是要什么逆天改命,一般也以世外高人自居,但自古至今,这虚夜宗之人该死的还是死了,从来就没有什么人成功过,忙碌了一生,追求也只不过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当真是可笑的紧。”说到这里,他话锋又一转,“不过这虚夜宗之人常年大门不出,他们会来到这千妖洞中,莫不成他们也是为了那件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胡寻感觉他话里有话。 “没什么。”庆元红似乎不愿多说,这厮经常翻脸比翻书还快,“少废话,你只管好好看着他们如何破阵便是了!等他们一破阵,我们便趁机冲下去。” 胡寻忍不住道:“难道我们不下去帮忙吗?这阵法若破不了,咱们也过不去。” 庆元红回头冷冷的看了胡寻一眼,他用略带着嘲讽语气吐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一个喜好拔刀相助的大侠啊,若不是你还对我有用,说不定我真会让你下去做一回短命英雄!至于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听我命令行事!少在我面前玩花样!哼!” 面对这样的冷嘲热讽,胡寻早已习以为常了,也不在意,扯了扯嘴角,便将目光又投向了下方。 …… 经过一段时间的演算,老五发现这些雕像看似摆放的十分稀松平常,但实际上这些东西几乎比星象还要错综复杂,久时一无所获,他的额头上已布满了汗珠,再这样下去,只怕真是凶多吉少。 远处,已传来了四位同伴的催促之声:“老五,怎么样了?王之石像你到底找到没有?!” “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很快就能找到了!”老五随口应付着,他站在原地飞速的拨弄着罗盘,可能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忽然,他感觉整个身子进入了一片空灵状态,与此同时整个竞技场像是变成一片浩瀚无边的星空,这星空之中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星光,而在这些星光之中,有一处类似于太阳般的光芒是何其的耀眼! “我找到了,那一定就是王之石像!”老五顿时狂喜不已,当下纵身掠去,他便已在众多雕像中找出了一个头戴着王冠的雕像,用尽力气一掌劈出,那雕像便已化作了尘埃消逝而去。 老五一击得手,登时整个竞技场都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呈环形阶梯状的观众席也像齿轮一样交互转动着,这时候所有的雕像也像是活了一样,它们都僵硬的坐回了位置,脸上狰狞的表情也逐渐的恢复了平常。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这时候羊头怪也凄厉的嘶吼了起来: “吼……” 这种情况持续了没多久,待到观众席停止旋转的时候,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吼声传出,羊头怪终于化作了尘埃消失了,与此同时,竞技场的正前方缓缓的露出了一扇巨型石门,在石门的左右之处,是两个持剑跪在地上的盔甲武士! 很显然,死之竞技场居然被老五破开了! “太好了,老五,你成功了,我们得救了!” “老五,干的漂亮!” “老五,真有你的……” “哈哈哈……” 见脱离了危险,远处的四人顿时大喜不已,纷纷上前将老五围成了一团,老五亦是一脸的激动。 看到这里,庆元红轻笑了一声,他飞快的招呼了还在发愣的胡寻,“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我们先冲过去!”声音尚留,其人却早已飞掠而出了。 胡寻先是一愣,但很快他便施展着步法跟了上去,连续几个纵身,一眨眼他二人便已飞到了巨型石门的跟前。 察觉到动静,连同老五在内的五人顿时一惊:“什么人?给我站住!” 庆元红却未有任何停顿,马不停蹄的带着胡寻冲进了石门,空气中只剩下了他得意的长笑声,“多谢虚夜宗的朋友破阵了,改日再来登门道谢,在下寻宝心切,就先行一步了!” “好胆……”老五一行人登时大怒不已,唯恐被人捷足先登,当下便施展了轻功紧追而去,“快,莫要让这两个贼子捡了便宜!” 一阵急促的脚步,老五一行人很快也消失在石门之内了。 ………… 庆元红与胡寻自进了石门之后,入眼之处,却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大殿,不得不说,这座殿堂很大,此中的场景就像是某座皇宫一样,地上铺满了碧绿色的玉石,一排又一排的石柱左右林立,挡在路中间,是密密麻麻的青铜士兵,它们都面相着石门半跪着,那种庄严的感觉,就像是正在迎接某个帝王的军队一样。 因为一路走来到处都危险重重,所以庆元红有些不敢贸然行动,为了确认前方是否有危险,他先是站在原地往里观察了好几眼,紧接着他便尝试着往里抛了一个石子,但就这么一个小动作,离石子最近的一个铜像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动了。 是的,你没看错,是铜像活过来了,见石子飞来,那铜像飞快的拔了腰间的刀便将石子砍成了两半,那一瞬间它抽刀、收刀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随后返回了原位,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感觉都甚至有点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这……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庆元红与胡寻顿时有些面面相觑,如此看来,莫不是只要他们一进去,这些铜像就会群起而攻之? 嘶……看样子,这里面暂时还不能贸然闯入!得想个法子弄清楚此中的玄机才成。 想念至此,庆元红将视线落在了前方众多铜像之上,但胡寻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正想说话,但这时候后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动静。 “贼子哪里走!”传来的是一阵叫骂声。 不用多想,这是肯定虚夜宗的人追上来,见庆元红与胡寻就在跟前,五人中脾气最为暴躁的螳虎不由分说上来开打:“敢捡我虚夜宗的漏子,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受死吧!” 他一边说着,便一边满脸煞气的提剑攻向了庆元红的后背,见敌来袭,庆元红冷笑一声,当下回头提了奔雷掌就是一掌劈出,却听一声沉闷的碰击声,螳虎当场就被连人带剑击飞了出去。 这一下虚夜宗的五个人真可谓是吃惊不小,旁人不知道,可他们却清楚的知道,螳虎此子可是拥有玄妙境中期的修为,单凭一张肉掌就能将他击败的,这世上恐怕就只有生死境的高手了。 螳虎狼狈的爬起了身子,被庆元一掌击退,他看向庆元红的目光充满了忌惮。 想明白这一点,虚夜宗的五人的表情顿时有些凝重,相视一眼,向来性子沉稳的老五上前一步道:“原来阁下是生死境的高手,方才之事,想来必定是一件误会了,我这位兄弟性子火爆,若是对阁下有所得罪,还望兄台多多包涵才是。” 庆元红点了点头,道:“无妨。” 老五顿了顿,又道:“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庆元红淡淡道:“唤我庆元红便是。” “原来是庆兄。”老五拱了拱手,随即又看向胡寻道:“这位小兄弟呢?” 胡寻一愣,但很快便答道:“胡寻!” 第四十四回 宝藏,现…… “原来是胡小兄弟,幸会幸会。”老五拱了拱手,在得知庆元红乃是生死境的修为之后,他的态度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所以在看向胡寻的时候也出奇显的客气,“在下伍林,但因年长,所以朋友们都喜欢称我为老五,这是我宗中的几位同门,分别是螳虎、留奇、战联、百微。” 老五一一介绍了几位同伴,但庆元红只是点了点头权当示意,胡寻也只是跟着客气的点了点头。 面对对方二人冷淡的态度,老五也不在意,在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大殿里的诸多铜像,眼角的余光再落在庆元红所处的位置,他眼中顿时有了一丝明悟,“看来这些铜像有问题,否则的话,这二人只怕早就往大殿里面去了!” 想念至此,他回头递给了身后几位同门一个眼神,待隐晦的交流了一番,老五才开口道:“庆兄,你此番来到这千妖洞中,想必也是为了大周皇族的宝藏吧?” 庆元红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怎么?难道你们不是?” 老五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却道:“庆兄,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庆元红面色微动,“哦?你且说来听听。” 老五一脸的郑重,“庆兄,你也应该清楚,这千妖洞中危机重重,若不然咱们先暂时结个伴,路上也可以互相照应一番,若真能找到宝藏,届时我们再凭本事各取所需,你看如何?” 庆元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他却是反问道:“在你们之前,可是有什么人往里面去过?” 老五道:“有是有,但不多,而且他们在进去过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庆元红眯了眯眼睛,良久后,才道:“好,我同意你的提议,不过丑话我先说在前面,你们可千万别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否则的话,到时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那是自然!在背后捅人刀子的事情,我虚夜宗的人从来不干!”老五点了点头,唤了几位同伴一齐上前了几步,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诸多铜像,其中唤作留奇的男子出声道:“庆兄,我看你在此处举步不前,莫不是这些铜像之中暗藏什么玄机?” 庆元红倒也没有隐瞒,“不错,方才我试过了,这些铜像应该是类似于某种机关一样,一旦有东西进入,这些东西就会群起而攻之。” “哦?竟有此事?”老五几人神情一动,似是为了验证一番,随手丢了个东西往里一试,那附近的一个铜像果然又将其斩成了粉碎! 没想到这么细微的东西都会被察觉到! 老五几人登时变的沉吟不语,似是在思考如何过阵的良策。 这时胡寻突然道:“这铜人阵看似密密麻麻,若想从这里面穿过去,那几乎是不可能,但要我看,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众人登时神色一动,均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胡寻,老五忍不住出声道:“哦?不知道胡小兄弟有何良策?” 胡寻微微一笑,道:“这铜人阵虽然厉害,但我们不去触发它不就行了?” “不触发它?” 胡寻的话听起来有些耐人寻味,一开始大伙儿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大家便明白了胡寻的意思,显然胡寻的意思是从空中飞过去,但庆元红却马上提出了一个疑问,“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要清楚,这铜人阵的范围太广,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只凭着轻功就能从半空中飞过去!” 胡寻马上解释道:“这个好办!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这大殿之中的石柱相邻的位置十分微妙,而且在那上面还有被人踩踏出来的印痕,若我没猜错的话,之前那些通过铜人阵的人就是利用这些石柱作为借力点,有了石柱的存在,咱们完全可以轻松穿过铜人阵。” “这……好像听起来可行啊!”众人一听当即便明白了胡寻的意思,不得不说,胡寻所言的方法十分有可行性。 相视了一眼,庆元红首当其冲,随即老五一行人紧随而上,最后便是胡寻了,一阵人影闪动,七人很快便穿过了铜人阵。 如此轻松便穿过了铜人阵,老五一行人纷纷对胡寻出言称赞了几句,就连庆元红也投去了一丝赞赏的目光。 再继续往里走去,待穿过了大殿,前方不远处又出现了一条长廊,但从这里开始的时候,地上开始断断续续的出现了一些血迹和一些被人遗弃的兵器。 很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所以随着越来越深入,众人便愈发小心了。 穿过长廊,前方又是一段往上而去的长形阶梯,七人警惕的走了上去,但一直走到正殿的大门前,中间都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这时候正殿的大门是半掩着的,众人登时有些举棋不定,迟疑了好一阵,那庆元红才最先推门走了进去,见庆元红带头,胡寻与虚夜宗一行人才跟了进去。 然刚进了门,入眼之处的一幕登时晃眼至极。 这里面是什么?这里面摆放着的居然是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像这样的财富,若换做是外面的凡人恐怕早就为之疯狂了! 可是庆元红与虚夜宗几人对这些金银财宝根本没有多看一眼,继续前进,里面摆放的便是一些兵器架了,但可能是年代太过久远,这些架子上的兵器早已被腐蚀的成为一堆废铁了。 可惜的摇了摇头,又继续往里走去,接下来出现的却是一些古籍与一些奇珍异宝之类的东西,众人翻看了一遍便发现这些东西是大周皇族的一些珍贵文物而已,若拿到外面去买,那定然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却依然没有引起他们很大的兴趣,不过他们不感兴趣,那并不代表胡寻不感兴趣,趁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胡寻随手将一枚血色的簪子与一个七彩斑斓的石头揣进了怀里,待一直走到尽头的时候,众人才终于发现前方出现了几样特别的东西。 那是三个十分精美的青铜巨鼎摆放在前方,而在青铜鼎的上方,正凌空飘浮着三样东西,这三样东西,分别是一个紫色葫芦,一册羊皮纸卷和一柄青铜古剑。 将这一幕落在眼中,庆元红与虚夜宗五人的呼吸登时变的急促起来,很显然,这三样东西才是他们真正想要寻找的东西。 气氛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变的微妙起来,庆元红与虚夜宗的五人都同时不动声色的往旁移动了几步,胡寻目光一闪,也跟着庆元红后退了几步。 显然他也清楚,接下来若是意见不和,那很有可能会因为宝贝归属的问题而产生一场大战了,因为人都是自私贪婪的生物。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立马撕破脸皮!因为他们都清楚,往往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才是最凶险的,若是宝贝如此容易就被拿走了,这三样东西又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摆放在这儿了。 还有就是,先前进来的那些人呢?他们又去了哪里?为何此处空无一人? 似乎是为了解答这些疑惑,就在这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轻笑的声音:“好像又有客人来这里做客了哦。” 这声音听在耳中竟会让人有种略微失神的感觉,登时七人的神色大变不已! “谁?是谁在哪儿?”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赶紧给我滚出来!” “什么人?!” 众人纷纷警惕的大喝道。 将目光往四周寻去,众人才发现这是一个极其美貌的女子从落在了在众人的身后不远处,就连庆元红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的,她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红色衣物,里面光滑的肌肤都甚至有点若隐若现,这时候她的手中正抱着一把古琴,模样似怨似艾,眼中楚楚可怜的神情像极了见到薄情的情郎一般,“奴家可是等你们等了好久了呢!” 这女子的身上虽然没有杀意,但她给人的感觉却是极其的毛骨悚然! 这个女人,她是什么人?! 下意识的一齐后退了几步,众人如临大敌一般抽出了武器,胡寻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般若剑。 然而这女子却仿佛根本没将众人的反应落在眼中,她迈着轻盈的步子饶着圈子走了一圈,那模样像是在跳舞一样,“想必几位官人远道而来定是有些乏了,不若小女子为你们弹奏一曲,也好为几位官人解解乏意。” 她眨巴着眼睛,那种感觉俏皮极了。 但胡寻几人却分明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 第四十五回 青鸾 瞧这个女子的言行举止,她也不像是前来寻取宝藏的人,莫非,她是守护大周皇族宝藏一族的后人? 是与不是,且先问她个清楚再说! 念及于此,老五遂朗声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又自何方而来?” 这女子一脸的幽怨:“大官人,小女子便唤作那青鸾,至于你问小女子自何方而来,说出来官人你可能不信,小女子被关在这洞府之中,却是已有上千年的光阴了,日日夜夜,却也只能与那青灯为伴,当真好生凄苦啊。” 上千年的光阴?!那岂不是说,这个女人已经活了上千年?!开什么玩笑!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的荒谬,但庆元红的神色却是顿时为之一变,他悄悄的递给了胡寻一个眼色,然后又用一种细不可闻的声音传音道:“臭小子,这个女人十分不简单,恐怕来者不善,而且她极有可能就是天机楼之人口中所说的妖物,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血战,待会儿我会叫上虚夜宗的几个人去牵制住她,届时你见机行事,若能找准机会,你便祭出般若剑偷袭她,以你的剑法,应该有机会得手,记住,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胡寻也能感觉出此时的事态有些不同寻常,慎重的点了点头,便不动声色的往后移开了几步。 与此同时,另一边老五几人的神色也是显的十分凝重,狐疑的相视了一眼,老五又开口道:“青鸾姑娘真是说笑了,听姑娘的语气,莫不是你便是这里的守灵人?” “守灵人?”听到这个词语,青鸾却是抿嘴笑了笑,摇了摇头,她轻轻的抚动了手中的古琴,“这个问题小女子也不知如何作答,要不然,几位官人还是先听听小女子的曲子吧,你们若是听了,便会明白小女子的故事了!” 说罢,青鸾此女的俏脸突然一寒,随着一声刺耳的“当”声传递开来,众人只觉得耳中一阵刺痛,正心惊之时,紧接着便是一段如同狂风骤雨般的音浪袭来,登时众人只觉得全身像是被针扎一般剧痛无比,不出片刻,竟隐隐有了七孔流血的迹象! “不好!这女人厉害的紧,虚夜宗的几位朋友,咱们一起上!”见势不妙,庆元红当即调动了全身的功力抵住了音浪,甩了手中的软剑,他便已一马当先攻向了青鸾! “好!”虚夜宗的五人也深知情势危急,容不得多做迟疑,当下便紧随其后一齐攻了上去。 “铮……” 庆元红的剑很快,身负踏燕功,眨眼间他已攻至青鸾此女的跟前,旋身,提气,出剑,登时一朵银花之势已直罩青鸾的面们! 面对这一击,青鸾此女只是轻轻一跃,她的身子便已飞速的往后倒退而去,再一阵模糊,却是在原地猛然间消失不见了。 庆元红顿时一愣,将目光往四周寻去,却见青鸾此女已出现在远处继续若无旁人般的拨弄着古琴。 这个女人使的是什么邪门功夫?! “哪里走!”庆元红面色一沉,将踏燕功运用到了极致,他的身影已化作了一道飘忽不定的影子逼向了青鸾此女。 另一边,老五、螳虎、留奇、百微、战联五人也是呈着围攻之势攻了上去,隐隐听去,他们的口中还同时念着一种道家经文:“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 这经文所念出来的雷声滚滚之势,竟隐隐有了压过青鸾此女所弹奏的琴声! 被经文压制了琴声,青鸾叹息了一声,只得收起了古琴,而这时候庆元红又已提剑逼近她了。 说时慢,那时快! 眼瞧着几朵银花之势在青鸾此女的周身上下乍现而出,庆元红的这一剑几乎封住了青鸾所有的退路,真可谓是又快又准又狠! 远处的胡寻瞧的真切,若无意外的话,只怕青鸾此女难逃此劫了! 但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只听得青鸾此女猛的娇喝一声,那一刻谁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空气中有五道血光一闪而过,登时“嗤”的一声,那庆元红已惨叫了一声像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但在倒飞出去的时候,他却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动作!这个细小的动作,竟是连青鸾也没有发现。 这一切是何等的电光火石! 吃痛一声,庆元红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感受着肩头传来的剧痛,他才发现自己的左肩竟硬生生被打出了五个血洞,若不是方才在紧要关头他下意识的偏了一下身子,只怕这时候他早已沦为一具尸体了。 将这一切落在眼中的老五一行人也是吃惊不已,纷纷收招后撤到一旁,均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神色打量着青鸾。 却见青鸾此女看向庆元红淡然道:“你与我的差别,便似那萤火与日月之光一般!别挣扎了。”与之前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同,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庆元红飞快的封住了肩头血液流通的穴道,再从怀中掏出了几枚药丸服下,他往日不可一世的模样已荡然无存,“没想到仅仅只是一招我便败在你的手里,你的修为,只怕至少是解脱……”说到这里,他又没有往下说了,话锋一转,又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鸾捂嘴轻笑道:“唔……在一千年前的时候,那些凡人都喜欢叫我青妖!准备的说,我就是凡人们口中的妖。” “青妖?”众人一听顿时十分吃惊,这世上真的有妖?不然的话,她又如何能活一千年! 老五几人的神情登时变的十分激动,“此话当真,你真的活了一千年?” 青鸾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又恢复了一脸媚态,“怎么?难道小女子不像吗?” 老五几人的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想他虚夜宗之人穷其一生为了便是那长生不死之路,如今终于亲眼见证了能够久活千年的东西,你叫他们如何不疯! 一千多年啊!想想看,一千年的光阴,那几乎是可以重活十世的时间啊!可就算是妖,也不可能活这么久,所以这个女人要么在说谎,要么,她身上定然有天大的秘密! 不管是真是假,且先拿下了她再说!眼下那庆元红已经身负重伤,只要拿了这女子,这殿中的宝贝岂不是都归我们五人所有! 相视一眼,老五几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了一丝贪婪之色,当下兵分五路,便呈围攻之势攻向了青鸾,“青鸾姑娘,我等实在不愿联合欺负你一个弱女子,不如你现在束手就擒,待问清了我等想知道的东西,便自会放你离去,你看可好?” 言语之间,这五人已踏空持剑刺来! “跳梁小丑,简直不知所谓,也罢,小女子也玩的有些乏了,这便送你们往生去吧!”见敌来袭,青鸾的眼皮子抬也不抬,只见这女子轻轻一抬手,登时便有五枚血红色的羽毛从她手中脱手而出,几个细不可闻的“咻”声传来,紧接着,那五枚羽毛便已化作了五道血光冲天而起。 老五五人顿时一惊,齐齐收招举剑挡去,却不料那血光之势竟直接穿过了剑身,再是“嗤嗤嗤”的几声,那血光已穿膛而过,再一瞧,这五人的胸口上均已出现了一个血流如注的血洞。 “呃……” 摔倒在地,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这五人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再抬头看了依旧一脸淡然之色的青鸾,无力的张了张嘴,这才一个个极度不甘心的缓缓倒了下去。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招,他们五人便已同时身陨! 这个女人,她太可怕了!难怪都没有人可以活着从千妖洞里走出来! 胡寻死死的攥着手里的般若剑,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找到机会出手! “怎么办?我要不要出手?!”不知不觉中,胡寻的额头已有几滴冷汗悄然滑落。 青鸾先是看了一眼已经倒地不起的庆元红,紧接着她便将充满玩味儿的目光投向了胡寻,“凡是敢踏足千妖洞半步的,都得死!” 眯了眯眼睛,青鸾缓缓的抬起了右手。 眼见这一幕,躺在地上的庆元红忽然大声抢道:“且慢,我有话要说!” 然而青鸾眼中的杀意丝毫不减,在这个生死关头,庆元红心中咯噔一声,便立马又快速的大喊道:“青鸾,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离开这里!你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听到这句话,青鸾竟出奇的停下手,这时候她的眸子里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第四十六回 算计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庆元红浑身都是冷汗,吃力的站起了身子,他才缓缓道:“我是说,我有办法让你离开千妖洞,从此不受束缚,任你世间遨游!” 这一句话,却是让一旁的胡寻听的有些莫名其妙! 但青鸾却是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她才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庆元红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庆元红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道:“我猜的。” 青鸾终于放下了手,“哦?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庆元红嘿嘿一笑,顿了顿,才正色道:“青鸾,正如你所言,如果你已经在这里守护了上千年,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话,是不可能在这里待上一千年的,因为你是妖,是不可能会忍受这里无尽的孤寂,除非,你根本就不能离开这里,我说的对不对?” 青鸾抿嘴笑道:“你就这么确定?” “我确定!”庆元红苍白的脸上透露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红润,那是一种自信,“旁人听不出来,但我却听出来了,你的琴声里透露着无限的幽怨与孤独,如果你真的是心甘情愿的的守护这里,那你的曲子里就不会有这种味道,所以你,是很有可能不是自愿守护这里的!你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而不能离开此地,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了!那大周皇族就算与你有再深的渊源,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有意思……”青鸾长认真的盯着庆元红,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过了好一阵,她才冷冷道:“很好,我倒要听听,你能到底能有什么办法!但是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放心,我的小命就捏在你手里,我怎么敢骗你。”庆元红悄悄的擦了擦冷汗,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胡寻:“臭小子,你且过来!” 胡寻登时一愣,“我?” 庆元红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之色,“别装疯卖傻,若想活命,就赶快过来!今天咱们两个是否能活命,就全看你的了。” “看我的?”胡寻怔了怔,他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的神色,但还是依言走到了庆元红的身边。 青鸾淡淡看着这一幕,她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带着玩味的笑容。 “青鸾,实不相瞒,我带来的这个小子,他对道家术印一法略有钻研,你看,他手中的这把剑便唤作般若剑,它虽是毫不起眼,但实则却有着破除上古道家万术的妙用。”庆元红口中振振有词,但暗地里他却是十分隐晦的对着胡寻传音道,“你还记得我教了你祭出般若剑的方法吗?待会儿我会限制住这个女人的行动,但时间可能比较短暂,趁此机会,你祭出般若剑去杀了她,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臭小子,生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原来,庆元红一直在撒谎,他在迷惑青鸾! 胡寻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对庆元红这贼子恨之入骨,此刻他身处险境也是皆因庆元红这魔头而起,但眼下生死关头,他也不得不同意庆元红的法子,虚夜宗那五人的惨状,他可是瞧在眼里的。 “青鸾,你听我说,要想破开你身上的封印,其实只要找到……”庆元红随口胡诌着,但猛然间他便大喝了一声,“千幻锁,结!” 随着庆元红一声大喝,青鸾的胸前突然就冒出了一条条金色的锁链飞腾而出,不出片刻,那锁链便已将青鸾的全身缠了个遍! 青鸾面色微变,用力一挣那锁链却纹丝不动。 只听庆元红得意的大笑道:“青鸾,你想不到吧,虽然方才你重伤了我,但我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在你身上种下了千幻锁,这千幻锁乃是那唐门的镇宗之宝,只要些许时间,那千幻锁就会源源不断的吸取你身上的功力用以牵制于你!臭小子,就是现在!祭剑杀了她!” 庆元红一声爆喝,胡寻便立刻拔出了般若剑,依着庆元红教他的法子,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液涂在了般若剑的剑身上,那一刻般若剑的剑柄上便立刻长出了无数的触手将胡寻仅有的左臂绕成了一团,与此同时,那剑身上隐隐还有经文环绕。 虽然有些吃惊,但那一瞬间胡寻只觉得这柄剑已与他融合成一体似的,他感觉自己的功力也像是得到了成倍的增长一般,在感叹果然不亏是十大神兵之一的同时,他也没有多想,将剑锋横在胸前,再抬头,杀气笼罩了青鸾,他整个人便在原地消失了。 “铮……” 杀剑决一出!下一秒,他的剑锋已离青鸾的喉咙近在咫尺了。 面对这夺命的一剑,这时候青鸾的整个人像呆住了一样,在同一时间,庆元红也忽然动了,但他冲向的却不是青鸾,他飞快的奔向了摆放着青铜鼎的位置,他的目标,竟然是那个紫色葫芦。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这魔头居然还想着先去夺取宝物! 说时慢,那时快! 胡寻持了般若剑刚刚抵在青鸾的喉咙上,但这时候青鸾突然就醒了,未等胡寻将剑刺入半分,她的身上猛然间便传来了一股十分狂暴的力量,霎时间胡寻只觉得寸步难行,只是坚持了一秒,他整个人便已被这股力量冲飞了出去。 “砰砰砰……” 连续在地面上狼狈的翻滚了好几个圈,胡寻的身子才停下了翻滚的趋势,登时他骇然不已,再吃力的抬头瞧去,青鸾已将她身上的千幻锁尽数震成了粉碎。 远处,庆元红已将紫色葫芦抓在了手中,宝物一入手,他脸上顿时涌现出了一股狂喜的神色! 察觉到庆元红的一举一动,青鸾将冰冷的目光投去,一抬手,登时便有五道血光破空而去。 庆元红却是面色不变,“青鸾,这延寿丹我就拿走了,若是有缘,咱们日后再……哦,不,希望咱们永远也不要再见,还有臭小子,多谢你帮我拖延时间了,哈哈哈……”长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玉符捏碎,其人便已在原地凭空消失了。 “没想到此人居然有失传已久的遁地玉符!”见庆元红逃脱,青鸾显然有些吃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随后她才将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刚刚爬起身子的胡寻,“小家伙,你的同伴丢下你独自逃跑了。” 庆元红会抛下他,是胡寻早就能够预料到的,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庆元红居然有如此心计,“他不是我的同伴,自始至终,他也只是一直在要挟和利用我而已!”说到这里,胡寻却突然感觉全身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低头一瞧,他竟发现原来是他手中的般若剑在疯狂的吸取他的血液! 不好,这剑是怎么回事? 胡寻顿时大惊失色,用力想甩脱手里的剑,可这把般若剑就像厉鬼一样死死的吸附着他的右手,他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将剑丢弃,不出片刻,胡寻便感觉已有些头晕目眩,他的头发,竟也隐隐有了发白的现象。 这把剑居然在吸取他的生命精元! “不好,这把剑怎会如此诡异,莫不是这把剑会吸食持有者的生命精元,细细想来,难怪庆元红那个狗贼会将般若剑交由我来使用,该死,这狗贼真是好算计!”胡寻突然便明白了一切,可是这时候为时已晚,随着剑上传来的那种强力吸食感,胡寻身上的生命精元正在飞快的流失。 “难道我胡寻今日便要这般丧命于此了?”随着剧痛感的增强,胡寻绝望的想道。 便在这时,将这一切瞧在眼中的青鸾忽然动了,她皱着眉头跃到了胡寻的身旁,伸手抓住了般若剑,只是轻轻一抽,她便将般若剑从胡寻的手臂上强行拔了出来,剑一脱手,登时红色的血液连带着些许皮肉四下飞溅,胡寻不禁惨叫了一声,踉跄倒地。 这时那剑身上的触手还想缠上青鸾的手臂,青鸾立刻将剑弃了,随即她看着胡寻,竟露出了一种十分复杂的眼光。 终于保住了性命,但胡寻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头发都变的有些花白了,他虚弱的喘气着,过了好一阵,他才吃力的说道:“你为什么救我?”他想不明白青鸾为什么为救他。 青鸾却忽然问道:“你方才对我是用的剑法,是跟谁学的?” 胡寻一愣,但随即便冷冷吐道:“这好像和你没有关系,要杀要剐,你尽管出手便是。” 青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家伙还挺有骨气的!” 胡寻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青鸾大有深意的看了胡寻一眼,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方才使的,是杀剑决吧?!” 第四十七 交易 听到青鸾说出杀剑决这三个字眼,胡寻登时十分吃惊,但转念一想,这个女人都活了上千年了,她会认出杀剑决也不足为奇。 想通了这一点,胡寻又恢复了常色,“你知道杀剑决那又怎样?” 青鸾笑了笑,她突然说出了一个让胡寻十分意外的消息,“没怎么样,只是在十多年前,我曾经看到有一个人在我面前使用了同样的剑法。” “什么?”胡寻的神色有些动容,他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使用的也是杀剑决?他是谁?” “呵呵……难道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青鸾眼中泛有一丝莫名的异彩,“我只记的,他的名字叫东方剑白。” “果然是他,莫不成东方剑白也曾经来过这里?”胡寻越发的好奇了,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道:“听你的语气,你们好像交过手,那后来呢?是你赢了还是他赢了?” 青鸾轻叹道:“是我输!我从没想到,在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神鬼莫测的剑法,小家伙,若我没料错的话,你应该与他同出一门吧?”她的语气里,竟出奇的夹杂着一种敬佩的味道。 胡寻沉默了一番,才点头道:“不错!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我的师伯!”顿了顿,想起了那个曾经冠绝天下的传奇人物,他不禁生出了一股极度好奇之心,想当年东方剑白销声匿迹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他心中实在是好奇的紧,遂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东方剑白他来此处是为了什么?” 青鸾道:“他来此处,为的便是那延寿丹。” 胡寻心中一动,道:“延寿丹?方才庆元红这狗贼拿走的好像也是延寿丹,听名字莫不是这丹药乃是一种能够延长寿命的丹药?” 青鸾点头道:“不错,这延寿丹一共只有十粒,服下一粒便可多活十年,不过延寿丹一人最多只能服五粒,所以他只取走了五粒,说是要再活五十年。” “再活五十年?为什么?” 青鸾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听他说,他曾经败在了一个神秘人的手中,他想再活五十年,便是为了能够在有生之年与那人再次一较高下!” “竟有此事?”胡寻很是吃惊,想不到那东方剑白的实力已冠绝天下,这世上竟还有人能胜的了他?!那究竟是什么人? 又追问道:“那人是谁?” “他没有说。” “那后来呢?” 青鸾摇了摇头,“没有后来了,在取走延寿丹以后,他便离开了此地。” “原来如此。”胡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露出了一脸疑惑,“对了,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鸾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只想听听他的故事罢了。” 胡寻微微一怔,顿了顿,这才将自已所听到的有关于东方剑白的传闻一一道来。 青鸾只是凝神静听。 未过多久,只因胡寻所知甚少,他已悉数说完,青鸾听了却有些沉默不语,也不知心为何所思,趁此机会,胡寻便暗中寻思脱身的良策,但思前想后,却也想不出从青鸾手中逃走的法子。 正愁眉不展之时,青鸾却突然开口道:“小家伙,放心吧,我暂时不会杀你的。” 胡寻却是有些不太相信,“你不是说擅闯者都得死吗?为什么?” 青鸾展颜笑道:“不为什么,我只是想与你做个交易罢了。” 胡寻眉头一皱,“交易?什么交易?” 青鸾认真的看着胡寻道:“很简单,你助我离开此处地!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帮你离开此地?”胡寻有些警惕,能束缚了青鸾千年的东西,那定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开的,这中间恐怕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不禁迟疑道:“青鸾,小子本事低微,可自问没有这一门本事,只怕是帮不了你的忙!” 青鸾摇头轻笑道:“小家伙,你先别这么着急拒绝我,这个忙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你答应,作为回报,我会允许你从这儿拿走一件宝物,而且你会得到你意想不到的好处,但是,如果你拒绝的话……” 说到这儿,她没有往下说了,但那话里面威胁的意思却显露无疑。 胡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阴晴不定了半响,他才苦笑道:“看起来我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别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相信我,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所言非虚,若不是看在东方剑白的面上,我早就送你往生去了,别不识好歹!”青鸾冷哼了一声,然缓缓道:“你且听好,其实我之所以会被困在这里,是因为那大周皇族之人在我身上种下了一种十分可怕的封印术,这种封印术以我的本命精血为引,会极大的限制我的行动,可以说,这普天之下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破解此术。” 听到这里,胡寻忍不住道:“那依你之言,我又如何能帮你离开此地?我根本就不懂什么封印术。” 青鸾看了胡寻一眼,道:“以你这点微不足道的本事,那自然破不了这种封印术,但是这千年以来我经过苦思冥想,却是终于想到了一个破除此术的法子,一个我也不想使用的法子。” 胡寻不由道,“什么法子?你且说来我听听。” 青鸾道:“简单一点说吧,这封印术之所以会困住我,是因为这片天地中的规则之力会以我的精血而引感应到我的存在,只要我试图离开,这里面的规则就会阻止我,所以我若想离开,就只能解开封印又或者骗过这片小型天地的规则……”说到这里,她却又没往下说了,“罢了,我与你说了那封印术中的奥秘你也不懂,我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我的办法,就是要你与我缔造一个契约。” 胡寻听的云里雾里,“契约?什么契约?” 青鸾正色道:“那是我族中一种十分古老的契约,叫做共生之契。” 胡寻一愣,“共生之契?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青鸾道:“你听不懂很正常,总而言之,你只需要将你全身的精血与我的本命精血相互融合,此为共生,这样我就能骗过这里的规则之力。” 胡寻还是听不明白,不过他只在乎这么做会引发生什么后果,“如果我这样做了,会怎么样?” 青鸾缓缓道:“在这种契约之下,你生便我生,我死你也会死,只要契约不解除,从此以后,你我的生死就会永远联系在一起了。” 这回胡寻终于听明白了,面色一变,不由叫道:“什么?这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要一辈子受制于你!你做梦!” 青鸾冷笑一声道:“当真是笑话,你以为我愿意与你这样的凡夫俗子同生共死,你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我告诉你,只要出了千妖洞,我便会立刻解除了共生之契,从此各不相干!” 原来是这样! 只不过单凭青鸾的片面之词,胡寻却也是不全信,与庆元红那狗贼一起待了很久,他早已不是先前那么好与哄骗了。 “你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若万一事实不是你说的那样,又或者出了千妖洞你便立刻翻脸不认人,我不相信!” 青鸾瞪眼道:“信不信由你,我青妖一族从不像你们人族一样虚情假意,而且你没有别的选择,要么照我说的做,要么,我也不杀你,你就一辈子在这里孤独终老吧!哼!” 胡寻不甘示弱的回瞪着青鸾,但只坚持了一会儿,便长叹一了声,道:“为什么是我?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里面就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青鸾冷声道:“那些凡夫俗子,都不配与我缔结共生之契!” 胡寻奇道:“难道我就配了?” 青鸾嘲讽看了胡寻一眼,道:“你也不配,只不过在所有人当中,你是第二个我看的稍微顺眼的人罢了,我只是不想继续被困在这里,仅此而已。” 胡寻却是问道:“那第一个呢?” 青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悦道:“少废话,一句话,你答应不答应?” 再次受制于人,胡寻却是不知道青鸾与庆元红那狗贼是否是一样诡计多端,沉默半响,心中天人交战了许久,才涩声道:“好,我答应你,我要怎么做?” 青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小家伙,算你识相,要缔结共生之契其实也不复杂,待会儿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胡寻顿了顿,才点头道:“好。” 第四十八回 脱身 见胡寻答应,青鸾也不再废话,割了自己的手指,以鲜血为引,便开始在地上画出了一些奇怪的图案与文字,看样子似乎在刻画什么阵法,但胡寻对这些东西却是一窍不通,也瞧不明白,索性便四下打量起来,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青鸾说过若答应她的条件,就可以从这里挑选一样东西。 未过多久,青鸾已将阵法刻画完毕,又见她娇喝一声,吐了一口金色的鲜血在那阵法之上,这阵法之中便飘出了好几只神骏的小鸟在上下飞舞。 将这一幕瞧在眼中,胡寻不禁啧啧称奇。 却听青鸾道:“小家伙,你且站到那阵法中去吧。” 胡寻却是有些迟疑,没有动身。 青鸾冷笑道:“怎么?是不是要我请你进去?!” 胡寻盯了青鸾一眼,这才不情愿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进去,青鸾紧随其后,胡寻在阵法之南,青鸾立于其北,青鸾道:“好了,契约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胡寻轻叹了一声,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青鸾看了胡寻一眼,但忽然她便大喝一声一掌印在了胡寻的胸膛上,登时胡寻只觉得浑身剧痛无比,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的皮肤上竟飞速的渗出了无数的鲜血,这些鲜血像是被什么牵引一般,在空中迅速的汇聚成一团。 在这种情形之下,胡寻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里的血液在加速流失,若如此下去的话,他岂不是会血液流尽而亡?! 这个妖女难道在骗我? 在剧痛之下,胡寻顿时大惊失色,隐隐之中他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妖女,你骗我?!” 青鸾正在紧要关头,又哪里有空与胡寻解释这些,“你废话怎的如此之多!有没有骗你,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胡寻还想说话,但张了张嘴却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随着鲜血的流失,他全身干瘪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恨恨的看了青鸾一样,眼前一黑,便逐渐失去了意识。 不多时,血球就像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血色太阳一般,它散发着阵阵血光,紧接着,那金色小鸟便开始一个个的钻进了血球之中,血球的表面开始在蠕动着,场面看起来甚是诡异。 青鸾面色不变,收回手掌又吐出了一口金色的血色,登时这金色血液便又化作了一群金色小鸟围绕着血球上下飞舞,不出片刻,这些金色小鸟便尽数钻进了血球之中,接着青鸾又吐了一口金色血液……如此往返之下,青鸾的脸色也愈发的苍白了。 终于,随着最后一口金色血液吐出,那空中的血球已变成了一个光彩夺目的血球,看着这个血球,青鸾松了一口日,提掌轻轻一拍血球的表面,登时血球便蹦离成了无数的血色小人与血色小鸟。 随即青鸾席地而坐,口中振振有词,念着晦涩难懂的咒文,那血色小鸟环绕着青鸾的身子飞舞啼叫着,不出一会儿,便悉数飞进了青鸾的身体,另一边,血色小人则均是蹦蹦跳跳的钻进了胡寻的身子,随着血色小人的不断进入,他的身体也开始由皮包骨头逐渐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如此这般之下,待到这一切完毕,青鸾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然后神色复杂的走向了胡寻…… 半个时辰之后。 胡寻迷迷糊糊的的睁开了眼睛,入眼之处,却正是青鸾一脸冷色站在他身旁,吃惊的爬起身子,警惕的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他顿时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我好像还活着?后来发生什么了? 抬头瞧去,看着眼前的青鸾,不知怎的,胡寻心中竟忍不住生出了一股很是亲切的感觉。 青鸾却面色如常,“你醒了?” 胡寻先是将自己的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站在原地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十分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契约已经成功了?” 青鸾扬了扬秀眉,不禁嗤笑道:“怎么?莫不成你以为我还在骗你?” 胡寻有些沉默,半响后,青鸾又道:“好了,契约已经完成,我之前也答应过你,你可以在这里选择一样东西,然后我们马上离开这儿吧。” 胡寻却是没有说话,再次确认了自己身上并无异常之后,他才将目光投向了青铜鼎上剩下的两样东西——一册羊皮纸卷和一把青铜古剑。 胡寻有些举棋不定,久久未动。 青鸾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不禁催促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急什么!”胡寻抬腿走上前去,他先是将手伸向了青铜古剑,但顿了顿,胡寻又将手伸向了羊皮纸卷,将其拿在了手中。 青鸾登时有些好奇,“我可告诉你,这把古剑,可是三样东西里面最贵重的,你确定你不要?” 胡寻摇头一笑,道:“我自然瞧的出来,可是这剑正因为太过贵重了,也太显眼了,正所谓怀璧其罪,我若真取了这剑,只怕我一出去就会为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还有可能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所以,反倒是这羊皮纸卷好与藏身,只要你不说,这世上就没有人知道。” 青鸾意外的看了胡寻一眼,“小家伙,你倒是蛮聪明的!罢了,既然你已经选好了,我们现在就马上离开这儿吧。” 胡寻忽然道:“那这里面的东西呢?”他指的自然是这里的金银财宝。 青鸾淡淡道:“自然是留在这儿了,这些东西对我毫无用处,怎么着?你有想法?” 胡寻摇了摇头,他清楚的知道做人不能贪心,而且他自己也带不走这些东西。 见状青鸾不再说话,抬腿往千妖洞外的方向走去,胡寻紧随其后,待走至殿门,胡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唤了青鸾一声,他显的有些小心翼翼,“对了,你出去以后不会大开杀戒吧,我常听说书先生说,好像妖怪都喜欢杀人吃人……” “杀人吃人?”青鸾停下了脚步,她目光冰冷的盯着胡寻道,“当真是笑话,你以为我跟那些低贱的畜生一样饥不择食吗?给我闭嘴!” 胡寻擦了擦冷汗,只得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 往殿门的右方而去,青鸾带着胡寻并没有按进时的原路返回,往前奔上十余步,前方出现的是一个有着白色漩涡的洞口,二人在洞口前停下了脚步。 青鸾看向胡寻道:“只要走出这个洞口,我们就能离开千妖洞了,但是我不能自己走出这个洞口,所以我需要你带我出去。” 胡寻十分疑惑,“带你出去?怎么带?” 青鸾微微一笑,身形一阵模糊,她的身体便缩成了一只青色小鸟落在了胡寻的肩头,它细小的爪子几乎抓的胡寻有些隐隐作痛。 稍感不适之余,胡寻登时大感新奇不已,却听那青色小鸟开口道:“好了,我们走吧。” 胡寻点了点头,抬腿走进了白色漩涡,然刚一走进白色漩涡,顿感身子一空,紧接着便有一股深深的眩晕感传来,他的眼前也传来了一阵强光,刺痛之下,只得闭住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胡寻才感觉自己落回了地面上,睁眼一瞧,却发现自己来到的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林间小道。 左右打量了一圈,胡寻却是不知此时身在何处,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肩头的青色小鸟,“这是何处?我们不应该……” 话说一半,青色小鸟已从胡寻的肩头飞落,在地上又化作了青鸾的模样,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她漂亮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既兴奋又激动的感觉,“太久了,我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哈哈哈……镇虚子,你个老贼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逃出来吧……” 她的模样似颠似狂,胡寻顿时瞧的有些目瞪口呆,但大笑了几声,青鸾忽然意识到胡寻还在一旁,旋即收回了笑声,她抬腿便要离开了。 胡寻见状神色一变,追上前去拦住了她的去路,然沉声道:“你想去哪里?我告诉你,你还没有解除我们的共生之契!你休想离开!” “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会忘了此事!”青鸾冷哼了一声,返身吐出了一只金色小鸟,那金色小鸟便飞快的钻进了胡寻的胸膛,吃惊之下,胡寻连忙拉开了衣物,便瞧见这金色小鸟在他胸前化成了一个血色图腾渐渐隐去了。 青鸾不再瞧他,身形一动,已凌空飞起往远方去了,空气中只留下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我说话算话,共生之契已经解除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关!” 第四十九回 东瀛武士 声音尚留,人却已经远远的破空而去了。 见到青鸾这样就走了,胡寻反倒是觉得有些古怪了,“这个女人倒也说话算话,只不过……那共生之契真的就这样解除了?” 仔细一想,毕竟这个女人的存在太过于骇人听闻了,将自己的浑身上下再次检查了一遍,这一回他却是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功力居然已经突破至玄妙境了,登时胡寻又惊又喜,惊的是此事太过于玄乎,喜的是功力又增进了一层,百思不得其解,当即运功周天循环了一遍,在确认并无异常之后,这才暗松了一口气,但不知怎的,他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不放心,又疑神疑鬼的低头思索了许久以后,却仍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眼下之计,还是先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吧。 自从被庆元红抓走以后,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日子了,最起码,他得赶回长白山向师父他们去报个平安才是。 打定主意,胡寻一路往北而去,待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他才找到了一个小村庄,进了村,左右细问之下,他才弄清楚自己此时正处于福州之内。 没想到,他竟是直接从登云山来到了福州!这中间可是隔着一片海域啊! 那个白色漩涡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能够一下子横跨数里呢?! 胡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再联想到登云山里发生的一切,胡寻都感觉这一切都不太真实,要是与人言语说他遇见了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妖怪,只怕说出来也只没人会信! “罢了,天下的奇闻异事多了去了,我管那么多作甚,好不容易才脱身,眼下还是先休整一夜,明日再赶回长白山吧。”胡寻这般打算。 ######## 月明星稀。 很快就夜深了,因条件有限,村民只许给了胡寻一间茅草屋休息,胡寻也不挑剔,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躺下,他才想起了怀中的羊皮纸卷,将其摸了出来,展开一看,却发现这羊皮纸卷上一片空白,嘿了一声,不信邪的翻来覆去的瞧了好几遍,却也没瞧出什么端倪,接着又试着浸水,火烤等等方法,却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唯一发现的,倒是这羊皮纸卷出奇的坚固。 一无所获,胡寻也懒的继续瞧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警惕之心,终于安全脱身,不禁一时困意上涌,仰头一倒,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夜晚很快就在熟睡中过去了。 次日,告别了村民,胡寻继续北而上,待行至福州城,购置一匹好马,继续赶路。 一路策马而行,三日后,正值日落之时,恰巧途径沥城,这三日他日夜赶路,终是有些乏了,又加上马儿也累了,便想寻个地方休息一夜顺便补充一些补给品再说。 入了城,寻了一家最近的客栈,客栈里的吃客并不多,多是一些落脚的江湖人士,小二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胡寻入席而坐,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碎银,与那小二吩咐道:“店家,与我上些好酒好菜,小爷我又累又乏,快些给我伺候好了。” “好嘞,大爷你且稍等片刻,好酒好菜马上就来。”小二恭敬的接过银子,随即返身去了。 未过多久,酒菜已上齐,胡寻顿时食欲大动,左手提壶,右手夹菜,当真吃的好不乐乎,但刚吃到一半,外面便突然传来一个大喊声,“大家快去看,拜月宗的几个弟子与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士在满月楼快要打起来了。” 登时客栈之内引起了一阵骚动: “咦,这拜月宗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颇有名望了,按理来说,寻常的人士若是与之发生口角多半是能让则让,到底是什么缘由,才使得二者之间大打出手呢?” “走,咱们去瞧瞧热闹去。” 江湖之中最不乏一些喜好掺和热闹之辈了,不出片刻,客栈里的吃客均已走了大半,胡寻是懒的去了,些许年月过去,他早已不似当年那个初涉江湖的楞头小子了。 继续吃饭,待到饭饱酒足,胡寻心满意足的结了账,见夜色渐深了,便要了一间客房,正准备休息,但忽然之间便听见城内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登时心中一动,推开窗来,便瞧见远方的半空上传来了一阵阵微弱的火光。 瞧那个方向,那好像是满月楼的位置,莫不是拜月宗的人还在那里与人打斗?好像动静还挺大的! 犹豫片刻,胡寻还是决定前去瞧瞧,毕竟这么大的动静,他可不能当做充耳不闻。 出了客栈,拔足往满月楼的方向奔去,未过多久,已行至拜月楼,但奈何现场已围满了好事之人,先前那火光便正是一些好事之人举了火把在一旁看热闹,胡寻见左右楼房林立,不由心中一动,便运功飞上了房顶。 此时房顶上亦有不少江湖人士观望,寻了个空处,将眼往满月楼外瞧去,他便瞧见了那满月楼的门外正有俩拨人马正在激斗。 其中一拨人马自然是拜月宗一行人了,这拜月宗的弟子他大多都没有印象,不过那里面倒是有一个熟面孔,这人是曾经败在他手里的吕出云,至于那闻名天下的楼兰语,却是不在此中的。 目光再落到另一边,却是几个穿着奇怪服饰的男子,这拨人的武器都是一把唐刀,言行举止之间都颇有一番异域风情的味道,但胡寻却瞧不出这几人的来头,眼见左旁有人,遂开口与那人唤道:“这位兄台,可否与你打听几句?” 那人满脸横肉,一看便是不好相与之人,见人问话他本是一脸不耐之色,但见胡寻身上气息厚重,便马上换了一副客气的面孔:“兄台且问便是。” 胡寻也不在意,问道:“与拜月宗打斗的这拨人马是什么来头?我怎么看他们好像不是中原人士。” 那人点头道:“不错,这几个男子确实不是我中原人士,他们来自那渤海之东,乃谓东瀛是也!” “哦?原来这几个人是东瀛武士!”对于东瀛武士胡寻还是有所听闻的,顿了顿,又问道:“你可知这东瀛武士与这拜月宗之人为何会大打出手啊?” 那人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了,我只听说好像是为了一对卖唱的爷孙,但具体原因我也不知晓。” 胡寻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如此,就多谢兄台解惑了,对了,还未请教兄台怎么称呼!” 那人见胡寻问起名号,当即拱手道:“在下江湖人称过江虎霍彪是也,不知小兄弟又怎么称呼啊?” 胡寻平时也喜好结交一些朋友,见霍彪很是客气,便如实答道:“在下胡寻,乃是出自于那长白山上掌剑派门下,见过霍彪兄弟了。” 闻得“掌剑派”三字,霍彪眼睛登时一亮,“原来是胡小兄弟,幸会幸会……” “失敬失敬……” 与霍彪客气了一番,二人便将目光重新投入场中,激战多时,那场中的双方突然罢了手,却听那吕出云娇声斥道:“德川仓,那卖唱的爷孙俩只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便要强抢那孙女与你玩乐,你当真当我中土与你东瀛那般任你肆意妄为不成!” “吕姑娘想必是误会了吧。”说话的正是德川仓,这德川仓约莫三十岁左右,是为东瀛武士一行人之首,虽是东瀛人士,但他却说的一口极为流利的汉语,“敝人只不过是瞧这爷孙俩为了生计卖唱实属不易,不禁心生怜悯,这才许了银两想要买下他二人,以免他二人继续受那风餐露宿之苦啊!” 吕出云俏脸一寒,“那你可曾问过那卖唱的爷孙俩答应过?!” 德川仓长笑道:“我许他二人银两,他二人自当不甚欢喜,又何必多此一问!” 吕出云登时怒极,快步走向一旁指着一脸惊恐的老者与一名梨花带雨的秀丽少女喝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哪只眼睛看到这爷孙俩不甚欢喜了,当真是无耻!” 看到这里,周围的群众皆已明白此中缘由,一阵窃窃私语之中,在看向德川仓一行人之时皆带了一丝鄙夷之色。 感觉到周围目光的变化,德川仓的神色已由笑转冷:“吕出云,这爷孙俩与你无亲无故,你当真要多管闲事?!” 吕出云英气不减:“有贼子敢在我面前欲行不轨,不管是谁,也休想得逞!” 瞧到此处,胡寻不由心想道:“没想到这吕出云还是个喜好打抱不平的巾帼女子啊!” 第五十回 竖子竟敢口出狂言?! 正暗赞间。 那德川仓的面色已极为难看,本欲发作,但转念一想,又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中土,这中土之人本就对他东瀛人士抱有一丝敌意,若继续僵持下去的话只怕会引发众讨,为堵住众口,他心中突生一计,持刀向前踏了几步,便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凭真本事说话吧,吕姑娘,你看这样如何,你我二人单独分个高下,你若赢了,我便即刻离去,但你若输了,哼哼……”言下之意,那自然是莫要再管闲事了,显然他不想与拜月宗有过多的牵扯。 吕出云想也不想,她自恃那德川仓绝不能胜她,当下娇喝道:“好!我倒要看看,这传闻中的东瀛刀术到底有几斤几两!” “那便请阁下出招吧!”德川仓眼睛一眯,左腿迈出画了半圈,将刀紧握篡肩,身上已有一股肃杀之气迸发而出。 吕出云提剑屏息,在月光的衬托下,她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英气逼人。 周围之人见状都不禁纷纷后退了几步,为二人之战拉开了空间。 一阵相望,那德川仓猛的大喝了一声,他突然动了,追出几步踏地跃空而起,举刀一记竖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了吕出云,吕出云面色不变,微微一侧身便已躲过,德川仓怒眼一瞪,当即转劈为扫,其招式变化之快,竟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嚯……”众看客不禁惊呼一声。 但观那吕出云却依旧十分淡定,脚下轻轻一跃,其身影便化作了一道影子往后飘出,待拉开了距离,提剑收腹,便一记直刺直逼德川仓的面门,德川仓哈哈一笑,握刀一撩便将对手的剑给击开,然吕出云不依不饶,脚下一动,其身影便化作做了一道影子连出了数剑,她使用的,赫然便是那上乘武学魅影步是也! 见此德川仓面色微变,举刀堪堪挡去,虽是未被对手伤到,但身形之间已有些许狼狈。 登时众多看客不禁一阵叫好! 吕出云趁胜追击,剑如繁星点点,其身法之快,便又已连出了数剑,其招式之连贯,都未曾给过对手半点喘息的机会。 德川仓只能吃力的抵挡着,短短交手数招,他已看似有些吃力。 如此这般又交手数招,似是见势不妙,德川仓猛的大喝一声,却见他大力使出了一招旋身斩,终是将吕出云逼退,吕出云挥剑而立,倒也没有继续追击了,“看样子,你们东瀛的刀术也不过如此,德川仓,如果你的本事仅限于此,那你今日可就要败在我的手下了。” 德川仓却是不怒反笑,“早就听闻中原武林这拜月宗中的弟子个个卓尔不凡,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只是你说我东瀛刀术也不过如此,只怕也言之过早了,接下来,便让你瞧瞧我居合一流的真正刀术!” 吕出云冷笑一声,却认为对手在虚张声势,“大言不惭!” 德川仓微微一笑,脸上似是十分自信,摇了摇头,不欲多说,忽的他立步举刀在顶,那一瞬间那刀上竟传来阵阵清鸣之声,吕出云面色微微一动,不等对手发难,便已抢先攻向了对手。 然在这时,德川仓已先人一步出手了,向前重力一踏,将刀重力劈下,登时便有一道微弱的刀光破空而出,其刀光中夹杂之势,竟隐隐有狼嚎之音! 没想到这德川仓居然还能做到刀气外放! 吕出云惊疑一声,当即旋身躲过,但德川仓出招收招极快,举刀又接连砍出了数刀,那刀光的去势已悉数笼罩了吕出云的退路。 登时吕出云面色大变,眼看这刀光之阵躲是躲不过了,当即提剑边退便挡,眨眼间的功夫,竟硬生生凭着身法一一接过了刀光。 将这一幕瞧在眼中,众看客忍不住一阵叫好。 但德川仓却丝毫不见恼怒,诡异一笑,不给吕出云丝毫喘气的机会,他整个人已如一阵强风攻向了吕出云,吕出云正值喘息之间,见对手来袭,当即便要上前迎敌,可谁料那德川仓突然在半途变招一记刀光劈出,吕出云登时始料不及,仓皇之下堪堪提剑挡去,德川仓长笑一声,抓住吕出云的空挡,又接连击出了数刀,那一瞬间他突然爆发出了语无伦次的气势,吕出云堪堪抵挡,但德川仓得势不饶人,招式越攻越刁钻,吕出云只能顾此失彼! 如此之般之下,那德川仓的刀光愈发的防不胜防,吕出云越战越落下风,终至最后,吕出云没能躲过对手的攻击,被德川仓一刀抵住了咽喉! 没想到,吕出云居然就这样落败了! 刹那间众看客有些面面相觑。 安静了片刻,全场才传来了一阵哗然之声。 德川仓得意的将刀还去鞘内,随即后退了几步,这才故作潇洒道:“吕姑娘,承让承让,希望你能遵守诺言,莫要做那反复无常的小人!” “哼!”吕出云银牙紧咬,可输了就是输了,她已无话可说,恨恨的看了德川仓一眼,这才不甘心的退到了一旁。 德川仓哈哈大笑,随即看了远处那卖唱的爷孙俩一眼,与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当下便要上前拉人了。 众人见此不禁怒目而视,没想到这厮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真敢强抢民女,当真好大的胆子! 只是,那德川仓的本事众人也瞧的清楚,故而这一时之间谁也未敢轻举妄动。 眼见无人出手相救,那老者与秀丽女子齐齐哭喊救命,众人见了终是按捺不住,当下便有几个心怀侠义之士拔了武器攻向了德川仓一行人,德川仓面色一狞,唤了左右手下上前招呼,不出片刻,那出手的几位好手均已败下阵来。 有人瞧不下去,又唤了好友上前助阵,谁料未曾交手几招,便又已败下阵来,一时无人敢再出头,那德川仓见势越发目中无人,不由狂笑道:“早闻中原乃武学之邦,但今日看来,却是名不副实了。”笑着,便拿了那卖唱的爷孙要走了。 这一着,却当真是激怒了某些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之人了! “休得狂言乱语!” “竖子竟敢如此狂言!” 同时俩个大喝声响起,两个身影亦是同时拦住了德川仓的去路,众人放眼瞧去,却发现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向左瞧去,这男子身高八尺,看起来极为威武雄壮,且见他一袭金边紫衣,紫衣上绣有猛虎,身上并未携带任何兵器,整个人站在那里,竟像是一座铁塔一般! 这人众人均是不识。 再瞧向另一处,却是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这男子一袭青衣,身负一柄长剑,他右手之处虽是空荡荡的一片,但远远的瞧去,这年轻男子却给人一种即将出鞘的利剑一般! 这个人,便正是忍不住出手的胡寻了。 远处,那吕出云曾经败在胡寻手下,故而对胡寻的印象十分清晰,见是胡寻,她美目中便露出了一丝复杂是色,“竟然是他?” 吕出云虽是识得胡寻,但旁人却是不识,顿时场中一阵窃窃私语声传来,想来都是在打听胡寻与那紫衣男子是何等人物。 与此同时,那德川仓见又有人来阻挠,他已甚感不胜其烦,眼中一道精芒闪过,这才寒声说道:“有道是好狗不挡道,两位年纪轻轻可莫要自讨苦吃,倘若我一不留神送你二人下了那地狱道,可莫要怪自己的父母没给自己生出一双审时度势的好眼睛啊!” “我呸!”紫衣男子却是猛的一踏地,登时一股强劲之风从他脚下迸发而出,“少废话,小爷名唤笑苍天,你且记清楚了小爷的名字,免得吃了败仗,却也不知道那马王爷究竟长了几只眼!” 德川仓神色一冷,“当真是不知死活!”旋即转向胡寻问道:“你这小子又为何许人也?” 胡寻却只淡淡道:“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德川仓顿时勃然大怒,但还未开口,那笑苍天怪声笑道:“这位兄弟说话当真妙极,不成,德川仓你且快些忘了小爷的名号,不然小爷岂不是会落了这位朋友的下风!我笑苍天行走江湖,可从来不吃亏的!” 瞧他疯言疯语,登时全场哄堂大笑。 “好,好,好……”连声说了三个好字,德川仓已萌生杀意,但他始终忌惮周围好事之客会群起而攻之,遂大手一挥喝住了正要上前的左右随从,“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就交给我来亲自对付!” 那笑苍天也有样学样,马上也与胡寻拱手长笑道:“那这位兄弟也在一旁好生看着,这等异邦小贼,就让小爷来教训教训他!”说到最后,原本嬉笑的模样已换成了一副冷色! 第五十一回 不等胡寻搭话,那笑苍天已运功提拳,爆喝一声,其身形便如猛虎一般扑向了德川仓,后者瞳孔一缩,当下一记直劈企图逼退笑苍天,然笑苍天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一记铁拳直迎而上,只听得“当”的一声,那德川仓竟连人带刀被击退了几步! 好家伙!这笑苍天居然以肉拳便硬生生击退了德川仓的破空斩! 齐声叫好一声,当下便有见多识广的好汉认出了笑苍天的路数,“这应该是狂臂拳,若我没料错的话,这位少侠应该出自于那摩诃寺!” 另一边也有人叫道:“不错!据我所知,这狂臂拳乃摩诃寺不传之秘!瞧他未曾身披僧袍,想来必是那俗家弟子无疑。” “甚是,甚是,瞧这位少侠身上的气息,少不定也有玄妙境的修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众人听了皆忍不住连连点头。 场中,那德川仓被人一拳击退,很是意外,心中一沉,连续向前踏出几步便又是连续几记竖劈攻出,这一次笑苍天没有硬撼,弹地连续几个空翻,对手的攻击均已落空,德川仓追出几步又是一顿乱斩,笑苍天丝毫不惧,纵身狂笑一声,狂拳通臂,将双拳舞的虎虎生风! 登时你送我一刀,我便立马还你一铁拳,二者之间斗的你来往,久战之下,德川仓越战越是心惊,逐渐收起了小视之心,再交手数招,德川仓已渐感双手发麻,略一思量,这才明白眼前这小子每每出拳犹如千万斤力,当下不再与之近身缠斗,趁机退身拉开了距离,故技重施又接连使出了几招破空斩! 笑苍天哈哈一笑,见刀光来袭,也不闪躲,将狂臂拳运用到极致,竟硬生生以一双铁拳将击来的刀光悉数击溃,立身合十,又长笑道:“德川仓,你的破空斩还没修炼到家,就别乱费力气了。”当下纵身虎扑而去,一记长拳便已直奔对手的面门。 德川仓面色微变,举刀挡去却被击退数步,正缓冲之间,那笑苍天又一招黑虎掏心直捣他的心窝,德川仓心中一寒,情急之下竟瞪眼一喝,也不后退,当即提刀直刺而出想要拼个两败俱伤,笑苍天不敢硬撼其锋,只得收招合十一拍便将那刀身夹住,德川仓用力一拔,却发现那刀身竟纹丝不动,心念急转之下,便立马弃刀拔了腰间的短刀向对手的胸口刺去,然笑苍天怪笑了一声,双掌怪力传出,那原本夹在他手中的长刀竟飞速的倒退而去,未等德川仓凑近身前,那倒退的刀柄便狠狠的击在了德川仓的胸膛上! 登时德川仓闷哼一声,不禁踉跄倒退了几步。 周围看客不禁又齐声叫好了一声。 笑苍天怪声笑道:“怎么样?小爷的拳法可入你东瀛的法眼?” 德川仓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抬头望去,却发现对手的身影已忽然消失了,正心中一惊,便感觉左旁传来了一阵呼啸之风,下意识的脑袋一偏,这才堪堪躲过了笑苍天的一拳,然正想抽身退走之时,却猛的感觉到胸前传来了一股巨力,登时只觉五脏六腑俱被移位一般,一口鲜血吐去,狼狈的倒飞了出去。 这正是笑苍天一拳正中了他的胸口! 收回了拳头,却听那笑苍天大笑道:“德川仓,你们东瀛的武功也不过尔尔!也不知是谁给了你勇气,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德川仓恨恨的看去,虽心中已明了自己恐怕不是眼前这小子的对手,但武士的尊严不允许他后退,还要再战,然刚起身,便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拦在了他的身前,摇了摇头道,“德川君,你已经负伤了,还是不要再勉强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这黑影说着一口东瀛语,群众均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见他穿着一身黑衣,几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德川仓看着这个黑影,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吃惊之色,“佐佐木阁下,您……您怎么来了,我……我……”张了张嘴,脸上已变成了一副羞愧之色,低头道:“对不起,我给民族丢脸了。”瞧他的样子,竟是十分尊敬此人。 佐佐木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德川君,中土有句话叫做胜负乃兵家常事,你也不必自责,只是,你也知道此行我等有要事相办,天皇在你我出行之前便早已言明不可随意惹是生非。”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转冷,“你这般肆意妄为,若是坏了天皇陛下的大事,你百死也难辞其咎啊!” 德川仓额头已有冷汗滴出,“我……我……以为……”说到这里,后面却没有说下去了,只得合膝叩首道:“我知错了。” 佐佐木摆了摆手,道:“好了,事已至此,幸亏还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你且先退到一边,接下来就由我来处理吧!” 德川仓恭敬道:“是,佐佐木阁下!” 瞧他们叽里呱啦讲了一堆,一旁的笑苍天早已瞧的不耐烦了,遂扬声叫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爷的耳根子独听的快要起茧了,少废话,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若是怕了,且快些认输便是!你与那卖唱的爷孙俩磕个响头,然后再把刚才所说的诳语再收回去,小爷便放你们离去就是!” 佐佐木转过头来,拱了拱手,也是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这位小兄弟稍安勿躁,不得不说,方才的确是德川君失言了,还望在场的诸位莫要见怪,我佐佐木代他在此与诸位陪个不是便是了,中原武林博大精深,这一点,在下从来都是十分佩服的!” 瞧他如此礼数,群众的神色都缓和了一些,笑苍天亦是扬了扬眉,“如此便再好不过了,你且陪那卖唱的爷孙一些银两,这事咱们就此揭过吧!” “自当如此!”佐佐木与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那手下会意,立马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送了过去,待那卖唱的爷孙微微颤颤的接过了,才正色瞧向笑苍天道:“小兄弟,你看这样可好?” “这般倒也勉强能接受!”笑苍天嘿嘿一笑,“既然你们诚心悔过,那小爷与你们再作计较也太不近人情了,你们且自行离去吧!” 然佐佐木却朗声道:“且慢!” 笑苍天疑惑道:“怎么?你还有何事?” 佐佐木道:“方才阁下说我东瀛的武功不过尔尔,这句话,我佐佐木却万万不敢答应的!” 笑苍天嘴角微微上扬,“哦?那你待如何?” 佐佐木立身抱拳,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绝不逊于玄妙境的气势,“在下略懂东瀛技艺的皮毛,只能请阁下不吝赐教了!” 笑苍天认真的盯了他一眼,半响后,才怪笑一声道:“有意思,有意思!”说着,向前踏了几步便要过招! 然在这时,场中却突然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且慢!” 这是谁在说话? 众人放眼瞧去,却发现出声的是先前与笑苍天一并出手的独臂少年,正乃胡寻是也! 笑苍天将疑惑的目光投去,“这位兄台叫且慢,所谓何事啊?” 胡寻缓缓拔出了身后的长剑,才笑道:“方才笑兄已经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场,你瞧我与你一同出场多时,实在无趣的紧,笑兄行个方便,也该让我长长见识才是,若这般继续瞧下去,那岂不是平白走了一遭?传出去,江湖上的朋友莫不是要笑话我了。” 此言一出,众看客均是有些面面相觑,那佐佐木显然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这独臂少年年纪轻轻还敢出战,也不知是否有这本事了! 与此同时,佐佐木的眼中闪过了一起厉芒。 笑苍天亦是一愣,仔细打量了胡寻一眼,才放声笑道,“甚是甚是!倒是我疏忽了。”后退几步,才伸手作请状道:“如此,这位兄台请了!我等在旁为你呐喊助威!” 胡寻微微颔首,挽了一个剑花,这才与那佐佐木朗声道:“不好意思,些许小插曲,还请阁下不必在意,请!” 佐佐木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寒光,也不多话,“小心了!中土的朋友!”话音一落,其身影便已从原地飞快的消失了。 “好快!”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下一刻,胡寻便感觉身后传来了几个细不可闻的声音,他知是对手掷来了飞镖,当下反身连出数剑,登时一阵叮叮叮的声音传来,便将飞来的飞镖尽数击落! 登时众人不禁暗赞一声,“好俊的剑法!” 第五十二回 对决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胡寻一出手,就立马引的众人眼前一亮! 那佐佐木见自己的飞镖被尽数击落,亦是十分意外,要知道这飞镖躲开容易,但是光凭剑法就能将其悉数击落,却绝非那么简单了! 这个独臂小子,倒还有那么几分本事! 心中一沉,佐佐木又略感振奋,有这样的对手,这场战斗也不至于那么无趣!也罢,正好趁此机会让这些中原人士知晓我东瀛技艺的厉害! 心念至此,当下合掌一拍,喝道:“水遁,分身术!”身影一阵模糊,又见一阵白烟闪过,胡寻放眼瞧去,却发现原地竟是忽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略感新奇之余不禁轻咦一声,这两个黑衣人的神态与气息皆是一模一样,众人见了均是一脸吃惊之色,有人还道是自己眼花了,但有人却瞧出了这佐佐木的武功路数,不由叫道:“这个东瀛人使的应该是忍术!” 又有人叫道:“忍术?那又是什么劳什子门路?” “不过一些障眼法而已……”那人简短的解释了几句,与此同时,场中的两个黑影已拔了腰间的短刃,将其反握,左右开弓便围向胡寻疾行掠去,纵身,直刺,那锋芒已直逼胡寻的双肩,胡寻眼神一凝,当即运起极剑诀左右各刺一剑,两个几乎同时响起的“当”声,两个黑影均被这一剑击退,左右的黑影再攻,胡寻运剑再挡,三者短兵交接,登时场中“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只瞧的眼花缭乱。 “好快的身法!” 在众多双眼睛注视之下,却见一个黑影尽攻胡寻的下盘,一个黑影尽攻胡寻的上盘,这两个黑影的攻击几乎是环环相扣,胡寻见招拆招,身负玄妙境的修为,那极剑诀在他手中已不可同日而语,在面对两个对手风骤雨般的攻击之下,他竟丝毫未落下风,那佐佐木见久战多时也未能讨得半点便宜,不禁心中一沉,出手之间,便更快了…… 见此周围看客无一不凝神静看,就连那吕出云与笑苍天亦是如此,生怕稍一愣神,就会错过了什么精彩之处。 未过多久,胡寻与俩个黑影又已交手了数招,交手多时,胡寻便发现这两个黑影的实力一个略强,一个略弱,稍一思量,他便已清楚那稍强的乃是真身,反之则是分身了! 些许思量,他心中便有了破敌之法。 一剑逼退了真身,见分身来攻,胡寻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那分身果然上当,趁对手攻击落空,他一剑刺穿了分身的喉咙,分身的动作登时一僵,便立刻化作白烟消失不见了。 佐佐顿时一惊,当下疾退数步,喝了一声“金遁”,一阵阵轻微的“嗤”声紧随而至,登时便有漫天的暗器直朝胡寻激射而来,胡寻面色一变,当即运剑护住了全身,趁此机会,那佐佐木又喊了一声“土遁”,脚下一踏,整个身子却已钻进土里不见了。 “这东瀛的忍术倒也有些意思。”失去了对手的踪迹,胡寻丝毫不敢大意,正左右警惕之时,他忽的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一动,当下抽身而退,便见那佐佐木已从他原先站立之处破土而出直攻他的门面,胡寻提剑一撩,便击偏了对手的短刃,如此近距离之下,佐佐木眼中寒光一闪,又喝了一声“火遁”,面罩未曾摘下,他嘴中竟吐出了一口硕大的火团来,胡寻顿时有些措手不及,惶急之下只得运起寒冰劲一掌劈出,这才堪堪挡住了火团。 连番几轮进攻,佐佐木也未能占得半点实质性的便宜,稳住身形,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独臂小子,他心中早已收起了小觑之心,没有趁胜追击,却听他学着中原人士抱了抱拳,然正色道:“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又为独臂之身,能有如此修为,想必定不是无名之辈,可否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只言片语中,竟夹杂着一丝敬佩的味道。 看着这个十分棘手的对手,胡寻面色凝重,此人虽是异邦人士,但强者向来受人尊敬,顿了顿,才朗声道:“我等出自长白山中掌剑派,便唤作那古月胡,名为寻仙之寻。” 登时有人不禁惊呼道:“我就说这少侠出自于掌剑派,难怪使的一手精妙绝伦的好剑法。” 闻言其余人等均是点头称是。 “胡寻,胡寻……”那佐佐木念叨着这两个字,目光烁烁的分别盯了胡寻与那笑苍天一眼,然仰天长叹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沥城就有你二人这般少年英豪,中原武林不愧为武学之邦,罢了,再比下去也毫无意义,便就此别过吧。”躬身行了一礼,便转身要离去了。 瞧他走的如此潇洒,胡寻顿时十分意外,遂高声喊道:“且慢,你我还未分出胜负,又为何着急要走?” 佐佐木却摇头道:“方才我已招数尽出,再比下去,我也不可能胜你,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比。”再不迟疑,一纵身,便已飞快的消失在黑夜里了,那德川仓一行人见状暗苦不已,灰头土脸的相视一眼,便也灰溜溜的跟着离去了。 瞧他们狼狈的模样,众看客顿时大笑不已。 “若不使出杀剑诀,只怕我也不能胜你。”这一句话胡寻自然没能说出口,他也不太明白佐佐木为什么要主动认输。 佐佐木与德川仓一走,全场的吆喝声顿时此起彼伏: “好样的,胡少侠……” “干的漂亮,就该让那些东瀛人士知晓我中原的厉害,哈哈……” 众多江湖人士一边大笑着一边围了上来,一些人围着胡寻,一些人围着笑苍天,其中多是一些自报家门亦或交个朋友、对少侠十分敬仰云云,虽感无奈,但胡寻还是一一客气的见过了,一直闹腾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意犹未存的离去了。 得以脱身,胡寻顿时暗松了一口气,正欲返回客栈之时,身后却忽然同时响起了两个声音: “胡兄弟,且慢!” “胡大侠,且等等!” 回头一瞧,胡寻便瞧见那笑苍天正笑吟吟的朝向他走来,另一边则是一个俊秀的公子哥带着几个手下正朝他走来,至于那拜月宗一行人,却是早就不知在何时离去了。 这也难怪了,那吕出云败给了德川仓,但胡寻却胜了佐佐木,掌剑与拜月俩派本就有些势同水火,她心高气傲,那自然是再无颜面在此长留了。 胡寻微微一顿,才淡淡道:“不知两位叫我所为何事?” 笑苍天大笑道:“也无要事,只是我观胡兄弟技艺超群,心痒难耐之下,便想与你讨教讨教。” 胡寻皱了皱眉毛,不禁暗道这家伙倒是个好战分子,不过我却是没空陪你。 随即又转向那俊秀公子道:“那么你呢?” 却见那俊秀公子摇头晃脑道:“在下最喜结交天下英雄,今日得见二位英雄大展身手,不禁心生敬仰,方才我已命手下在满月楼里摆下酒席,只望两位英雄能赏脸移步一叙。” 原来是请吃酒的! 胡寻轻笑一声,若换做是平常,那胡寻自然是乐意前往的,只是他日夜赶路本就乏了,又加上方才力战了一场,又哪有精力再去与人讨教又或吃酒,摇了摇头,便半真半假道:“实在抱歉,在下只因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答应二位的请求,若是有缘,咱们下回再见吧,告辞!” 抱了抱拳,不等二人回话,胡寻反身便走了,那笑苍天与俊秀公子见了有些面面相觑,但见胡寻走的如此决然,他二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纷纷出声道: “如此,那你我下回再战!” “胡大侠慢走……” 别了二人,经过这一段小插曲,胡兄立马返回了客栈,夜色已深,他实在是有些乏了,吹灭了青灯,便上塌而息了。 深睡了一夜,翌日,待到日上三竿,胡寻才神清气爽的起了床,随意吃了些早点,便继续赶路,沿途一路往北而上,赶了半个时辰的路,待行至一片密林之事,却忽的闻的远处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 “喝!” “砰砰砰……” 凝神一听,胡寻登时神色一动,犹豫半响,最后还是不想多管闲事,正欲策马继续赶路,却不料右侧道路上的草丛中突然窜出了几个人影。 胡寻有些吃惊,勒住马缰,定睛一瞧,却发现这几人却是拜月宗的弟子,而那领头之人便正是吕出云此女了,这几人身上均有些血迹,那神情之间亦是有些狼狈。 登时胡寻心中一动,不由暗道:“怎么回事?” 第五十三回 貔貅堂 正疑惑间,那吕出云在路边撞见胡寻也是不由的一愣,但旋即又飞快的收回了目光,也不与胡寻搭腔,却见吕出云与左右的几位同门急喝道:“大家还愣着干什么,那伙贼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咱们快撤。” 经吕出云一提醒,这几人便立马神色慌张的拔足往前飞奔而去。 胡寻只道是瞧的莫名其妙,但紧接着密林几又突然窜出了一伙蒙面人,这伙蒙面人各自手持着一把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兵器,身上均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一看就知是一群亡命之徒。 顿时胡寻有些了然了,原来这伙蒙面人正在追杀吕出云他们,只是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他们为何要追杀这些拜月宗的弟子? 正寻思间,那伙蒙面人已经动了,只听一个声音冷声道:“这个人不能留,去解决了他,不要留活口!”一声令下,当下便有两个蒙面人从队伍中分离出来奔向了胡寻,至于其他人等,则都是一脸杀气的追向了吕出云几人逃走的方向。 瞧这两个蒙面人来势汹汹,登时胡寻面色一变,随即又无奈的轻叹一声,他知自己这是遇上无妄之灾了,他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但若别人要来主动寻他的麻烦,他也不是软柿子任人那般揉捏! 吾等早非几年前那个吴下阿蒙了!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前来狙杀胡寻的两个蒙面人已经攻至胡寻的跟前,“去死吧!”这二人不由分说便齐齐砍向了胡寻的脑袋。 “不知死活!”胡寻冷笑一声,拔剑一个横扫便生生击退了这二人,这二人面上一惊,又踏地腾空而起一招长虹贯日攻向胡寻,胡寻面色一寒,当即运起极剑诀护住了全身! “当当当……” 一交手,胡寻便感觉出这二人的武功路数非常奇怪,其修为大概在造化境左右,这般境界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不错了,只是他们遇到的乃是身负玄妙境的胡寻,又加上胡寻深谙极剑诀的精髓,故而不出片刻,这两个蒙面人便已连连败退了! 这小子怎生如此厉害?! 压下了心中的吃惊,这二人已萌生退意,却听其中一人低喝道:“点子扎手,不可力战,速撤!”虚晃一招逼退了胡寻,顺手甩出了几个暗器,当下便趁机一同向远处逃去了。 胡寻哪里肯答应,心道小爷这儿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连出几剑击落了暗器,当下纵身追去,胡寻的轻功本就远胜这二人,不出片刻,胡寻便已截去了这二人的去路,这二人知道自己逃生无望,狗急跳墙之下又是死命一阵猛攻,然本事尽出也奈何不了胡寻,终至退无可退之时,这二人竟是双双服毒自尽而亡了。 看着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的蒙面人,胡寻十分意外,蹲下身子揭开了他们的面巾,瞧了一眼也识他们不得,随即又在尸体上搜刮了一阵,却是找出了两个奇怪的令牌来。 这令牌呈六边形,正面刻写的是两个奇怪的文字,反面刻画的则是一只凶恶异常的异兽,一瞧到这令牌,胡寻登时吃了一惊,或许常人不识得这令牌,但胡寻却是知晓这令牌的来处。 这分明就是南楚之国那貔貅堂的令牌! 胡寻自小在将军府长大,那南楚一国对他中晋向来都是虎视眈眈,他父亲胡湮曾与南楚之人交战过数次,这貔貅堂隶属于南楚王手下一个极为厉害的组织,耳濡目染之下,这令牌他如何不认得。 “难道那些蒙面人都是南楚国的人?”胡寻顿时有些阴晴不定,“如若我没料错的话,这貔貅堂的人突然出现在我中土,莫不是那南楚国有什么图谋不成?还有他们为何要追杀那拜月宗的人,莫不是他们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嘶,那伙蒙面人是否真是貔貅堂的人还有些言之过早!此事,我须得一探究竟才是!” 念及于此,当下纵马循着先前俩拨人马离去的方向追去,一阵狂奔,胡寻便发现地上留有一些血迹,再追出不远,便又在路上发现了两个拜月宗弟子的尸体,无暇细观,下马又循迹往前追去,待追至江边之时,他便发现吕出云几人正被那伙蒙面人的人围堵在江边上,这伙蒙面人下手十分毒辣,那拜月宗的几名弟子的情况显的十分岌岌可危,若不是这拜月宗的几名弟子死死的抱成一团,只怕他们早就沦为蒙面人的刀下亡魂了。 “怎么办?现在要不要出手?”胡寻踌躇了半响,决定还是暂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先是细数一番,胡寻便发现这群黑衣人大概十来个左右,其间为首者乃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其修为大概在玄妙境后期左右,使的武器乃是一双铁锁大刀,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好几个玄妙境左右的好手,剩下的便都是一些造化境的家伙。 观察至此,胡寻心中顿时一沉,以这群蒙面人的实力,他几乎很难单枪匹马将吕出云他们救出来,这可怎生是好?! 正为难间,身处包围圈中的吕出云突的娇喝一声道,“你们这群狗贼,纵然我等不幸身陨于此,便是下了阴曹地府,也定不会让你们的阴谋诡计得逞!” 那彪形大汉冷笑了一声,道:“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当即送上一顿乱斩,拜月宗的几人顿感吃力不已。 “乒乒……乓乓……” 又激烈的厮杀了片刻,拜月宗的几人已愈感吃力,久撑不住,又已一个同门身陨,眼见情势越发危急,拜月宗一个黄脸男子对吕出云大喝道:“吕师妹,眼下我等恐难逃一劫,你不要管我们了,快些去逃吧,以你的身法,这些贼人断然追不上你,不然的话,今日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一边吃力的抵抗着蒙面人的进攻,吕出云却摇头拒绝道:“李师兄,我是决计不会丢下你们独自逃跑的,否则的话,我与那贪生怕死的小人又有何区别!今日要么一起生,要么,便同赴黄泉!” 那黄脸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急之色,又连声道:“吕师妹,你听我说,我等性命是小,但这伙恶贼的阴谋诡计须得及时上禀宗门,否则事态的发展会变的非常难以控制,当以大局为重啊!” 吕出云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显然仍是有所犹豫。 见吕出云犹豫不决,那黄脸男子又大喊道:“吕师妹,就算师兄我求你了,否则的话,我与几位师弟的性命就白白的牺牲了啊,快走啊!我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将这一段对话一字不差的听在耳中,那彪形大汉顿时狂笑不已:“别做梦了,今日你们一个人也休想活着离开!”出手之间,便更加凌厉了。 吕出云万般不舍的看了周围几位同门一眼,那眼角之处已浮现出一丝泪光,“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极度不愿不想放弃几位同门师兄师弟,毕竟这几人对她来说那都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她如何能舍下他们独自逃命! “除此之外,已别无他法了,师妹,真的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将消息传回师门!” 吕出云万分痛苦的看着那黄脸男子,黄脸男子看着她重重的吐道:“快走!” “对不起!”终于,她似是已有所决定,一剑逼开了一个蒙面人,脚下一踏,便已运起了魅影步往包围圈外逃去。 见状那黄脸男子便立刻大喝道:“诸位师兄师弟随我掩护吕师妹逃走!”一声令下,拜月宗仅剩下的几名弟子便不要命的缠向了周围的蒙面人。 那彪形大汉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吕出云逃走,亲率了左右的手下围堵而去,谁料那吕出云竟化作了一个影子硬生生平移了数丈,那彪形大汉登时又惊又怒,遂立刻与左右下令道:“一半人留下来继续解决了这几个人,剩下的人跟我追!” 眨眼间的功夫,局势已发生了变化! 等到这个时候,胡寻也知道自己该出手了,那几个拜月宗的弟子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不过这吕出云他倒是能够出手帮她一把! 瞧准了机会,胡寻当即拔剑从暗处冲了上来,那原本疲于逃得性命的吕出云顿时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胡寻之时,不禁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是你?” 胡寻直接越过了吕出云挡在她身前,然沉声道:“别误会,我是来帮你的,来不及解释了,你快逃,我先帮你拖住他们!” 吕出云不明白胡寻为什么会帮她,“那你呢?” 第五十四回 一剑封喉 “你放心,这些蒙面人留不住,你先走。”胡寻简短的言语了几句,这时那彪形大汉已经带人追过来了,容不得再作多言,当即便纵身正面迎了上去。 远处,已传来了几声惨叫的声音,料来又是已有几个拜月宗的弟子惨遭毒手了。 “啊……呃……” “师妹,你一定要把消息带回宗门!” 闻得这些声响,吕出云浑身都有些微微颤抖,但顿了顿,她还是转身飞快的钻入了密林。 不多时,那彪形大汉已与胡寻狭路相逢力拼了一招,然二者却是不分伯仲,后退几步,待瞧清胡寻的样貌之时,却也是有些略微吃惊,“是你?”通过刚刚的交手,他已知晓胡寻功力不浅,遂与左右使了个眼色,便想抄旁道想要追上吕出云。 胡寻哪里会让他们得逞,当下使出剑极诀便封住了他们的去路,“想从此路过,就先过小爷这关!” “你们去追,这个小子交给我来对付!”彪形大汉眼中寒光一闪,与左右吩咐了一句,便抡起铁锁双刀便扑向了胡寻,“小子,我那两个手下呢?”他自然清楚胡寻能出现在这儿那代表着什么,多此一问,那自然是想分散胡寻的注意力。 趁此机会,蒙面人已纷纷抄旁道越过了胡寻。 这一次胡寻没有去阻挡彪形大汉的手下,他很清楚仅凭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全拦下他们的,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当下提剑接住了对手的横来一刀,才长笑道:“自然是送他们往生去了!” 将铁锁双刀舞的虎虎生风,彪形大汉爆喝了一声:“敢杀我的人,你好大的胆子!” 随即举刀猛劈胡寻的下盘。 胡寻往上一跃躲过,提剑刺向对手的面门,后者抽身一退,胡寻追步再攻,却忽然道,“你们是南楚貔貅堂的人吧?” 那彪形大汉顿时一惊,险些吃了胡寻一剑,堪堪一招回旋斩将胡寻逼退,他眼中已露出了一丝强烈的杀意,“你是怎么知道?” 他的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胡寻目光一闪,当即运起全身的功力扑向了对手,“说,你们貔貅堂的人来我中土究竟意欲何为?” 这一瞬间彪形大汉的身上突然便爆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气势,显然是对胡寻已经起了必杀之心,“很好,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就绝不能留你在世上了!” 未等胡寻逼至跟前,他忽的抓住了双刀中间的锁链,登时将那双刀被舞的像陀螺一般,上面传来了阵阵刀风,摄于其中威势,胡寻不得不收招退走,彪形大汉狂笑一声,便立马将双刀的一端击向了尚在退身的胡寻,那大刀因向心之力呈弧形之势旋转逼近胡寻,胡寻面色一变,仓促之中只得提剑挡去,却不料那刀上的强劲力道竟将他击退了几步,彪形大汉抓住锁链一抽,那出击的大刀已退,再一甩,另一端的大刀又已击向了胡寻。 这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当真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绕是身为敌人的胡寻也忍不住暗赞一声当真好功夫! 不过赞叹归赞叹,眼见大刀击来,胡寻举剑再挡,受巨力之下,不禁又踉跄倒退了几步,就连那剑刃上也出现了一些细微的缺口,彪形大汉趁胜追击,那双刀在他的驱使之下,竟被他舞的连绵不绝!胡寻只能狼狈的且战且退。 如此这般,未过多久,胡寻便已愈感吃力,不由暗道这玄妙境初期与后期果然还是有些差距的,心念急转之下,他便已决定使出杀剑诀,不管成功与否,出招以后便立刻撤退,想必拖延了这么久,那吕出云应该已经安全脱身了! 打定主意,当下连续几个后空翻便拉开了距离,彪形大汉并不知胡寻心中所想,狂笑一声正欲紧追而上,那一刹那胡寻一抬头,杀气便已悉数笼罩了彪形大汉,彪形大汉的身形顿时为之一顿,随即便露出了一脸呆滞之色。 杀剑诀最厉害的地方却不是无与伦比的破坏力,此中厉害之处,便正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攻击!叫人防不胜防! 摩锋,胡寻的身影已在原地变得一片模糊,而下一刻,胡寻的利剑已直逼彪形大汉的咽喉。 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彪形大汉依然一动不动,他没能摆脱杀意的侵蚀,只听的“噗嗤”一声,登时入肉三分,那彪形大汉竟是直接被胡寻刺穿了喉咙。 “嗝嗝嗝……”剧痛使得彪形大汉立马就清醒了过来,胡寻将剑快速抽出,他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喉咙,踉跄的倒退了几步,“你……”不甘心的指了指胡寻,这才缓缓的向后倒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彪形大汉便已身陨,这一次杀剑诀终于露出了它锐不可当的锋芒! “滴答……滴答……”血液划过了剑锋落在了草地上,胡寻十分意外的看着已经变成了尸体的彪形大汉,很显然就连他也没想到彪形大汉居然会被一击毙命,但顿了顿,便飞快从原地消失了。 尔后循着踪迹一路追去,行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胡寻也没能在路上发现吕出云与那伙蒙面人的身影,他心知以吕出云的身法那群蒙面人多半是追不上她,当即放下心来。 眼下当务之急,那自然是先找到那吕出云再说,身处这密林之中,此处往回走,若步行的话,那必然是要花上俩个时辰才能返回沥城,反之往前走却只要一个时辰就能进入长郡,若不出意外的话,那吕出云大抵是去了长郡。 想明白这一点,胡寻便继续往前行。 一个小时后,胡寻已进入了长郡,在城中左右打听之下,胡寻便从一个小摊商贩的口中得知,就在半个小时前,有一个受伤的女子跌跌撞撞的从这儿经过,只因那女子服饰奇特,又加上事情还未过去多久,所以这小贩记的特别清楚。 随后沿路打听而去,一直到了黄昏,就在蓬莱客栈的的附近,胡寻才确定了吕出云应该进入了蓬莱客栈,花了些银两,那客栈的老板才透露了吕出云的房间所在。 很快,胡寻便找到了吕出云所在的房间,为免避免起吕出云的误会,胡寻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他先是敲了敲门,才轻声道,“里面可是吕出云?” “谁?”房间里面顿时便传来了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 胡寻正声道:“是我,我是胡寻,还记得吗?” 房间里突然变的一阵沉默,但随后便传来了一阵奚索的声音,未过多久,房门便打开了一条缝隙,见果真是胡寻,那人才完全将房门打开,这人不正是吕出云还能是谁! 由于吕出云受伤并不严重,她的伤势已经自行处理好了,看着门外的胡寻,她脸上却露出了一种带着些许感激但又十分复杂的神色。 胡寻笑了笑,“怎么,也不请救命恩人进去喝口茶水吗?我可是花了好长的功夫才找到了你。” 吕出云面色微红,这才侧身轻声道:“请进。” 胡寻毫不客气的进了房间,他心系貔貅堂之事,又上上口实在渴了,所以那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事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快步上前拿起了茶壶狂饮了一口,才看向吕出云说道:“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出云将房门完全掩上,面对胡寻的询问,她沉默了好一阵,却缓缓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少管为妙,我已经飞鸽传书将消息送回了师门,相信师门很快就会派人来解决此事,你大可不必来趟这蹚浑水。” 胡寻皱了皱眉头,道:“什么意思?!那南楚貔貅堂的人偷偷潜入我中原定是有所图谋,我等身为中原武林的一份子,又如何与我没有干系?!” 吕出云似乎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胡寻不爽道:“我是怎么知道的,那并不重要!而且这也并不能成为你隐瞒事实的借口!你最好将此事的往去由来和我说清楚,再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一命!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吕出云张了张嘴,良久后才出声道:“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自己逃出来!” “这么说来今日之事是我胡某人多管闲事了?”胡寻登时怒极反笑,既然吕出云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强行逼她说出来,当即起身便要离去。 但吕出云却又叫住了他,“好吧,我都告诉你!” 胡寻顿了顿,还是返身坐回了座位。 第五十五回 计划 胡寻将目光投向吕出云,后者才缓缓述道:“几个月以前,我伤势刚刚痊愈。”刚一开口,她忽然有意无意的瞟了胡寻一眼。 胡寻知她还对落败之事耿耿于怀,不禁扬了扬眉毛,才听她继续说道:“我拜月宗外出执事的弟子忽然传来消息,说是沥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忽然在一夜之间被杀光的一个不剩,一时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这是一伙山贼袭击了那个小村庄,可是出奇的是那村中的财物却并没有被人劫走,然又有传言说,这是一伙来历不明的蒙面人杀光了村庄里的人,官府之人又对此事草草了事,为了不引起恐慌,所以师门便派了我与宗中的几位同门来此彻查此事。” 胡寻自顾自的又喝了一口茶水,旋即露出了一脸意动之色,“继续往下说。” 吕出云道:“师门有命,我与几位同门很快就赶往了沥城,随后去了事发的村庄,经过一番探查,便发现现场的种种迹象表明,此事果然不是山贼所为,那些村民的死状都极为凄惨,而且最奇怪的是,那些尸体的胸前都有一个奇怪的伤口,他们身上的血液,都似乎被一种十分残忍的方式取走了。” “究竟是什么人所为呢?” “怀着这个疑问,我们在周边展开了极为严密的调查,为了不遗漏一点可能的线索,我们还曾返回了沥城打探消息,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我们终于打听到一个有用的消息,据城中出游的士子说,就在前不久,那地阳湖的附近突然出现了一群行踪十分可疑的人马,这群人来历不明,似乎是有所图谋。” “为了一探究竟,我们几人便悄悄的赶到了地阳湖,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在那附近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马,但耐心的搜寻了一天,我们终于发现了那群蒙面人的踪迹,但因情况未明,我们并没有选择和他们交手,在那天夜里,我们几个人偷偷的潜入了他们藏身的营地,然而就在那天晚上,我们竟偷听到一些极为震惊的消息。” 胡寻不禁站起了身子,“如何?” 吕出云沉声道:“通过他们的对话,我们发现这群蒙面人竟是南楚貔貅堂的人,他们偷偷潜入我中原竟是想放出镇压在地阳湖下的上古凶兽,其目的,便是为了引起我中土大陆的混乱,以此,便可达到扰乱我中原秩序的目的!” “可是当真?!”胡寻眉头一皱,这地阳湖下被镇压着一只上古凶兽他也曾经有所耳闻,只不过像这样的事,他一直以为只是些子虚乌有的传说罢了,遂不禁怀疑道:“那地阳湖下果真镇压着一只上古凶兽?不是只是一些传说吗?” 吕出云却沉声道:“是真的,关于那上古凶兽我宗中的文献一直都有记载,只不过困住那上古凶兽的东西十分厉害,所以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够将其破解,也没有人知道那上古凶兽被镇压的具体位置,久而久之的,世人就逐渐淡忘了。” 胡寻不禁想起青鸾那个女人,便已信了九成,又问道:“既然如此,那貔貅堂的人又如何将其破解?” 吕出云摇头道:“关于这点我也不知,但据我猜测,他们之所以会杀人取血,那定然是和放出上古凶兽的法子有关!” 胡寻的神色有些动容,“哦?!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正听到一半,却不料被那些蒙面人突然发现了,在慌乱之中,我们拼死才逃了出来,他们一直死咬着我们不放。”说到这里,吕出云垂下了黯然的目光,“再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原来如此。”胡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吕出云道:“大概有六七十个左右。” “六七十个?这么多?”胡寻顿时吃了一惊,“在白天的时候,追你们的也不过十多个左右而已,那剩下的貔貅堂之人呢?” 吕出云却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我们被发现的时候,就只有苍熊带人追了出来。” “苍熊?”胡寻微微一怔,但随即便明白吕出云说的是已经被他杀掉的彪形大汉,顿了顿,又问道:“对了,那这些人的实力都怎么样?” “很可怕!”吕出云低沉道:“据我所知,那里面至少有一个生死境与两个玄妙境的高手。” “一个生死境和两个玄妙境?”胡寻面色微微一变,“如此看来,那貔貅堂之人还真是有备而来,嘶……”胡寻心知以自己的实力恐怕对付不了这群貔貅堂的人,遂问道:“你们师门的人大概会在什么时候赶过来?” 吕出云半怔了片刻,才道:“快的话,起码也要两天以后了。” “还要两天的时间?”胡寻皱了皱眉头,“到那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那貔貅堂的人知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暴露,恐怕他们会不择手段的想办法提前放出上古凶兽!” 吕出云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的严重性了,“那怎么办?光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阻止他们的!要知道,那上古凶兽的实力几乎相当于解脱境的绝世高手,如果一旦被他们得手,我中原武林恐怕会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胡寻没有回答她,起身来回渡了几步,似是正在思考其中对策,吕出云也露出了深思的神色,一时之间,房间里变的十分安静。 过了许久,胡寻忽然抬起了头来,未与吕出云言语,他抬腿便往门外走去。 吕出云不知道胡寻要去干什么,遂忍不住叫住了他,“等等,你要去哪儿?” 胡寻却头也不回,待拉开了房门,才道:“夜色已深,那自然是回去睡觉了!” “睡觉?”吕出云眉头一皱,她突然十分厌恶的看着胡寻冷冷道,“原来如此!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什么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呢!原来,却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囊人罢了!” “这个女人不会是以为我想置身事外吧?虽说此事我大可不必掺和其中,但我胡寻又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这般想道,胡寻的脚步猛的为之一顿,回过头来,瞧了那吕出云一眼,待后者毫不示弱的回瞪回来,才似笑非笑的缓缓道:“吕姑娘何出此言?如何对付那貔貅堂之人自然是好好筹谋才是,眼下夜色已经如此之深了,你我孤男寡女的,莫不是吕姑娘要留我在此与你共度良宵?这个……你我互不相熟,恐怕是不太妥当吧?” 吕出云的脸色微微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了,撇过头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胡寻摇头失笑一声,这才掩门退出了房间。 ………… 很快夜晚在平静中逝去,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胡寻也没能想出什么可靠的法子,这期间他也有想过去召集一些江湖人士,只是他人轻言微,又加上他也没有什么有说服力的证据,若是这般与人言语只怕旁人也不信,况且就算是旁人信了,那生死境的高手又岂是难么好对付的,届时若是害人平白丢了性命,那他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愿意挺身而出的侠义之士。 眼下,恐怕只能与那吕出云孤身一闯,且走一步,看一步了,嗯……等等,其实若想阻止貔貅堂放出上古凶兽,却也不必与他们正面对抗…… 正寻思间,门外已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胡寻,你可是醒了?” 这是吕出云的声音。 胡寻去开了门,或许是也没能想到什么法子,刚一进门,那吕出云便抢声道:“怎么样?你可是想到什么好的对策了?” 胡寻有些沉默,吕出云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色,但胡寻却忽然道:“其实要阻止貔貅堂那些人,倒不是没有办法。” 吕出云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希冀,“怎么说?” 胡寻正色道:“眼下之计,恐怕就只能靠我们去阻止貔貅堂的人了。” 吕出云皱了皱眉头,“我们两个?能行吗?” 胡寻轻叹道:“不行也得行了,你想想看,其实那貔貅堂的主要目的就是放出上古凶兽,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不必与他们正面交锋,我们只要想办法破坏掉他们放出上古凶兽的计划,就算破坏不了,我们也可以延缓他们的进程,届时等你师门之人来援后,就可以与貔貅堂正面交锋了!” “倒也可行。”吕出云点了点头,但旋即又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可是现在貔貅堂的人已经十分警惕,如果我们一旦被发现,到届时……” 第五十六回 湖底 “大丈夫有所不为,却也有所必为。”胡寻又如何不明白此行所蕴含的危险,不禁苦笑一声,才半开玩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吕出云意外的看着胡寻,顿了顿,却忽然郑重其事的抱拳道:“想不到胡兄竟能如此侠肝义胆,真当是叫我刮目相看了,之前是我误会胡兄了,还望胡兄莫要放在心上!” 胡寻顿时一怔,旋即才摇头道:“无妨,些许小事,我又怎会放在心上,眼下咱们还是尽快出发,不然迟则生变。” 吕出云点头道:“胡兄所言甚是,那你我先做些准备,便即刻出发罢。” 胡寻道:“自当如此。” ………… 胡寻与吕出云乔装打扮了一番,半个时辰后,二人已骑马行至地阳湖附近,为了不引起貔貅堂之人的注意,二人下马改做了步行,随后来到了地阳湖,只因此地风景如画,此时地阳湖的周围亦有不少的人士在此游玩,为探查方便,他二人便假扮成一对来此游玩的兄妹。 “吕姑……小妹。”一开始这般称呼,胡寻感觉还有些不太习惯,遂改了口,这才悄声与吕出云说道:“眼下那貔貅堂所藏身之处我等还是暂时不要再去了,这一来他们很有可能重新换了一处地方藏身,这二来就算他们还在,恐怕我们一过去就会被他们发觉,依我看,我等还是先找到那镇压上古凶兽所在之处,说不定,那貔貅堂已经有所行动了。” 吕出云点头又摇头道:“兄长所言甚是,只不过那上古凶兽被镇压之处我也不知,如今时间紧迫,这该如何是好?” 胡寻露出了沉思的神色,道:“既然如此,你我先左右打听一番,看看能不能在此发现什么线索,如若实在不行,我等再做筹谋。” “好,就依兄长之言。” 当下二人围绕着湖边搜寻而去,但一路探听而去,却并未有任何发现,再行上片刻,便瞧见前方湖边正有一个垂钓的蓑衣老者,这老者头带斗笠,其身后还背着一个长形木匣子,这木匣子胡寻瞧着有着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一旁吕出云瞧出了胡兄的异样,不禁问道:“怎么了?兄长,可是有什么发现?” 胡兄摇了摇头,待好奇的打量了那老者几眼,却忽然听那蓑衣老者出声道:“小友为何一直看着老夫,莫非老夫身上撒着银子不成。”他头也未回,却也不知道是如何知晓胡寻正在打量他。 胡寻微微一怔,才拱手道:“不好意思,老先生,小子只是好像在哪里见过您身后的木匣子,故而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望老先生莫要见怪!” “木匣子?”那蓑衣老者猛然间便回过了头来,“好啊,原来你是想图谋我的宝贝!” 这句话胡寻感觉似曾相识一般,待瞧向那老者的面貌,胡兄这才想起眼前这老头是谁,原来,这老头居然是他曾在百花楼外遇见的那个疯疯癫癫的怪老头,难怪那木匣子瞧着这么眼熟。 这个怪老头怎生也在此处? 正寻思间,那怪老头显然也认出了胡寻,“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这个贼小子,说,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你是不是一直想偷我的宝贝?!” 一旁的吕出云只看得莫名其妙,“兄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位老先生说你偷他的东西,你们以前见过吗?” 胡寻一脸的无奈,“此事说来话长了,这老头疯疯癫癫的,莫要理他,眼下正事要紧,咱们走。”不欲理那老头,当下唤了吕出云一声扭头便走。 那老头见胡寻要走,谁知他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他大叫着一边冲向了胡寻,“小贼,老夫与你拼了。” 登时胡寻大感愕然不已,若换做是那不识好歹的宵小之徒,他只怕早就上前拳脚招呼了,但遇上这疯疯癫癫的怪老头,他还真不好还手,若是失手将其打死了,他还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当下只得飞快的往旁闪去,那怪老头扑了个空,又立马死命的缠了上来,胡寻脚下一踏,人已运起了轻功落在了远处,此刻吕出云也瞧出来这老头确实有些疯疯癫癫,跟上了胡寻,随即二人便头也不回的往远处奔去,那老头还要追,然刚迈出几步,后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惨叫声:“啊……” 紧接着,便又传来了一个“噗通”落水的声音。 胡寻与吕出云的脚步顿时为之一顿,不由心想:“莫不是那老头追我们追的失足落水了罢?”当即回头一瞧,却分明瞧不到那怪老头的影子了。 吕出云有些微微变色道:“不好,那位老先生好像落水了。” 二人又只得返身而去,往湖中一瞧,便发现那怪老头果然失足掉进湖里了,只见那老头在水中挣扎不已,瞧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却分明是不会水性的。 胡寻暗道一句不好,眼下那怪老头性命攸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纵身一跃,他已往湖中跳了下去,“吕姑娘,我去救那位老先生,你且在上面等我。” “好。” “噗通……” 刚跳入湖中,胡寻便发力游向了那怪老头落水的地方,然刚赶到一半,那怪老头竟是已经完全沉到水底去了,胡寻愈发的焦急,卖力游了过去,猛吸一口气,再潜入了水底,睁眼在水中一番寻找,却发现那怪老头已越沉越深了,无暇细想那老头为何会越沉越沉,发力往更深处游去,那老头却像个石头一般直直的往水底坠去,胡寻再往深潜,如此之般,幸得胡寻功力尚深,待一直追到湖底,那湖底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散发着微微光亮的洞眼,胡寻微微一怔,那老头的身子却已经落入到洞眼里面不见了。 “咦,这湖中怎么会有一个这样奇怪的……洞眼?”心感疑惑之余,胡寻也跟着游进了洞口,刚一进去,胡寻便发现这洞口就像是个通道一样,再继续往里潜入,胡寻便发现这洞中的空间越来越大了。 胡寻愈发的感觉惊奇了,再继续往里深入,没过多久,忽的感觉身子一空,便坠落在了一处空地之上,待稳定了身形,抬头往四周打量而去,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长满青苔的洞府,而他头顶上便是一片蔚蓝的湖水,这片湖水似乎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所限制,竟丝毫不会往下滴落。 若没料错,他头顶上应该就是地阳湖了。 “想不到这地阳湖下还有这样的地方,只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老头呢?”胡寻深感疑惑不已,左右打量一番,便发现前方有一个通道,正欲过去勘察一番之时,却忽然听见通道里面传来了几个脚步声。 登时胡寻心中一动,便立马将自己的身子藏在了青苔之中,未过多久,那声音便越来越近了,那是几个穿着奇怪服饰的蒙面人走了过来,胡寻眼尖,却发现这几个人的装扮分明是那貔貅堂的人。 “咦?貔貅堂的人怎么会在这儿?”胡寻心思缜密,便立马联想到了什么,“这里莫不是就是那镇压上古凶兽之地?” 仔细一想,胡寻便越觉得很有可能了,再转念一想,那怪老头的种种行为也引起了胡寻的怀疑,事到如今,他知道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那老头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会知道镇压上古凶兽之地,他又为何要引我来到此处呢?他又去了哪里呢? 这一切都是一个疑团。 胡寻没有轻举妄动,继续躲在暗处,那几个貔貅堂的人在此巡视了一圈,便继续返回通道去了。 再静待了片刻,见貔貅堂的人没有去而复返,胡寻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眼下我还是先去寻到吕出云,不然的话,她还在上面等的急了,只不过,我该怎么回到湖上去呢,且先试试能不能原路返回。” 心念至此,当下纵身一跃飞向了头顶的湖水,果不出其然,顺利的穿过了湖水,再沿着原路返回,未过多久,胡寻便已返回了湖面。 刚从水面上露头,远处就传来了吕出云的声音:“胡兄,你怎的去了如此之久,害我担心了好久。”见胡寻只是一个人上来,又道:“怎么样?那位老先生难道没有救到吗?” 胡寻飞快游向了岸边,“此事却是说来有些话长了。”待上了岸,便将湖底的所见所闻与自己的猜测一一道给了吕出云。 第五十七回 七重塔 起初听到胡寻说起地阳湖底的情景,吕出云亦感惊奇不已,随即二人一商量,便决定下去一探究竟再说。【零↑九△小↓說△網】 打定了主意,二人相继跳进了湖里,随后胡寻带着吕出云一路往洞眼的位置潜游而去,待穿过了洞眼里的通道,二人便已抵达到湖底深处的洞府。 “没想到这地阳湖的下面居然别有洞天,这当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刚刚一落地,吕出云便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之色。 胡寻亦是感叹道:“是啊,若不是为了救那老头,我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吕出云好奇道,“那位老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故意引我们来这儿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胡寻摇了摇头,有关于那怪老头的来历他也是一无所知,上次在百花楼外遇见的时候,他本以为那老头只是个疯疯癫癫的普通人罢了,如今看来,那怪老头的来历只怕是不简单,不过眼下还不是探讨那怪老头的时候,还是办正事要紧。 无暇深究,当下二人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在确定周围并无危险之后,这才循着前方的楼梯口往下走去,待穿过了楼梯,二人便发现来到了一处偌大的洞窟之中,而他们所处的位置,便正在这个洞窟最顶端的位置,这是一个环形的高台,站在这高台上放眼往下瞧去,浮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一座散发着凶煞气息的七重塔,这塔的周身上下挂满了密密麻麻且漂浮着的银色锁链,由上往下看去,那些银色锁链就像一条条张牙舞爪的游龙一般。 登时二人吃惊一声,不由均想:莫不成这塔中所镇压的就是传闻中的上古凶兽? 另外就是那些貔貅堂的人呢? 于是左右巡视一番,二人便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环形阶梯口,遂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循着阶梯一直抵达到七重塔的底层,他二人便在不远处有了新的发现。【零↑九△小↓說△網】 那是一群蒙面人正分布七重塔的周围,由于洞窟里的光线很暗,所以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胡寻与吕出云的出现,趁此机会,他二人便飞快的藏在了一个大石块后面。 十有八九,这些蒙面人应该就是貔貅堂的人了! 先是探头往外打量了一眼情况,吕出云低声道:“胡兄,貔貅堂的人果然在这儿,只是他们人多势众,而且里面也不乏有生死境的高手存在,合我二人之力,恐怕一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你说眼下咱们该如何是好?” 胡寻沉吟了片刻,才道:“看塔里面的动静,他们应该还没有得手,先不要着急,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若能寻到机会,届时我们再出手。” 吕出云点头道:“好,就依胡兄之言。” ………… 同一时间。 一群蒙面人正站在七重塔正前方,站在最前面的,是两个气息深厚的紫衣蒙面人,这两个蒙面人一个便唤作那白煞风,此人身负生死境初期修为,便正是貔貅堂此次行动的首领,而另一人,则是白煞风的副手,乃唤黑万骨,乃负玄妙境后期修为。 这时场中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重,只听那黑万骨沉声道:“想不到苍熊在昨日竟被人伤了性命,我瞧过他身上的伤口,他应该是被人一剑穿喉而死的。” “一剑穿喉?”白煞风眉头一皱,“可曾知晓是什么人干下的?” 黑万骨答道:“听手下的人说,当时他们都去追踪那个拜月宗的女弟子去了,而苍熊当时则是独自留了下来对付一个独臂小子,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个独臂小子干下的,当然,这也不排除后来有其他高手出现的可能。” “原来如此……想那苍熊也有玄妙境后期的修为,能一剑将他穿喉的,那定然是个绝不逊色于我的高手,唔……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白煞风沉吟一番,又突然道:“对了,准备破除七重塔的人血都准备好了没有?” 黑万骨点头道:“那是当然,这几天我们可是足足杀了一千个中原人才凑齐了足够的人血,只不过光凭人血真的能够破开这座七重塔吗?” 白煞风道:“国师说此法能行,那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中原人发现了,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这便开始吧,只要放出这座塔里面的东西,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是!”黑万骨领命,扭头与左右的手下吩咐了几句,未过多久,便有一群蒙面人抬着一个个密封的缸子走了过来,黑万骨上前一一将其打开,这些缸子里登时便飘出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又听黑万骨道:“为了将这些人血弄到这儿来,弟兄们还真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原来这些坛子里面所盛的,赫然就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收集到的人血,想不到这貔貅堂之人竟如此残忍歹毒! 一时之间,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洞窟,这时,七重塔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极度兴奋的嘶吼声,那个声音听在耳中,竟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黑万骨顿时十分惊疑不定的看着七重塔道:“这座塔里面所镇压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么光听它的声音,我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白煞风摇了摇头,道:“国师也没有和我说过这东西是什么,但很明显,这里面的东西只怕是十分恐怖,不过它越恐怖,这东西就越会在中原掀起一股腥风血雨,由此,中原的局势就会越混乱,而我们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好了,废话少说,记住了,待会儿只要一放出这东西,咱们就立刻离开这儿,否则的话,那东西一出来,第一个杀的就是我们。” 黑万骨慎重道:“大哥,这个我当然知道,你且放心好了。” “那好,依照国师的说法,那东西之所以会被困在这座七重塔中,这一来是因为这些奇怪的银色锁链锁住了它的一部分力量,这二来是那东西被七重塔镇压的太久以至于力量渐失,咱们只要将人血洒到塔里面去,那东西就能通过吸收人血恢复力量破困而出。”白煞风目露思索之色:“按照计划,你先带人将这些银色锁链砍断,等砍断了锁链,我们再将人血洒在七重塔上,如此,必定大事可成。” 黑万骨拱手领命道:“是!大哥!”正欲唤了手下准备动手,便在这时,洞窟里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大喝声:“狗贼,给我住手!” 登时白煞风、黑万骨与身后的众多手下神色一变,当即转眼往四周寻去,便发现在东南方向的一块石头上竟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什么人?! 白煞风正惊疑不定之时,却听身后的一个手下大喊道:“大哥,昨日我们追杀那个拜月宗的女弟子之时,就正是这小子怀了我们的好事!” 不错,此人便正是胡寻了!只是出奇的是吕出云并没有与他一同出现,他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那定然是已有所计划! 见只是胡寻一个人出现,白煞风不禁眯了眯眼睛,很显然他也清楚的知道绝对不只是胡寻一个人来了,在小心打量左右之余,也不忘开口试探道:“阁下是什么人?” 胡寻一个纵身便落回地面,才大喝道:“废话少说,我告诉你们,今日有小爷在,你们休想放出这塔里的东西!” 白煞风冷笑了一声,与一旁的黑万骨使了个眼色,黑万骨当即会意,低声与身后的手下吩咐了一句,又听白煞风出声道:“小子,我且问你,在昨日里,我有一个手下是不是你杀的!” 胡寻知道他指的是苍熊,遂长笑道:“不错,此等意欲颠覆我中原安危的宵小之辈,我见一个,杀一个!” “好胆!”白煞风暴喝一声,只见他身形一动,便已飞快的扑向了胡寻,与此同时,那黑万骨却是带领着手下挥刀砍向了银色锁链,显然他们已经不顾一切的想要先放出七重塔里的东西了。 眼见此幕,胡寻哪里会让他们得逞,当下拔剑想要越过白煞风去阻止他们,可白煞风身为生死境的高手,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只见白煞风跃空一掌,那般惊人的威势便已封住了胡寻所有的去路。 无奈之下,胡寻只得撤身退到了一旁。 远处,已传来了貔貅堂之人在不断劈砍银色锁链的声音:“叮叮叮……” 第五十八回 破敌之策 一掌逼退了胡寻,白煞风并没有趁胜追击,胡寻只是玄妙境的修为,他自然瞧的清楚,只是他不太相信胡寻会单枪匹马来此,遂一边暗中观察着四周,一边漫不经心的出声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的同伴呢?不如一起叫出来,本座一并收拾了罢!” 胡寻冷冷道,“我一个人,便已足够对付你们了!” 白煞风轻笑一声道:“区区一个玄妙境的小子,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虽不知你是怎么杀死苍熊的,但我告诉你,在本座这儿,你没有任何机会!受死吧!”一声长啸,便已运功提掌再次劈向了胡寻。 胡寻神色一变,虚晃一招佯装迎敌,白煞风心中一喜,暗道:“这小子居然敢硬接我一掌!”顺势猛力劈掌而下,谁料胡寻忽然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再纵身一跃,人已飞快朝后方掠去了。 被耍了一遭,白煞风登时大怒不已,“小子,哪里走!”当即转身紧追而去。 胡寻哪里会理会身后的白煞风,自始至终他就从未有过与白煞风正面交锋的想法,早在庆元红的时候,他就清楚的知道生死境的可怕,就算他自己再厉害,也绝不可能是白煞风的对手,所以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扰乱他们的计划! 拔足一阵狂奔,胡寻离装满人血的血缸子已越来越近了,他在暗处偷听了这么久,又如何不知道貔貅堂的计划,在他看来,只要破坏了这些血缸子,他们的计划就必定会有所拖延。 “喝!”胡寻一掌便击向了最近的一个血缸子。 登时黑万骨暗道一声不好,亲率了左右前去阻杀胡寻,胡寻自然不会与之缠斗,撤身一退,当下连续几个旋身便甩开了黑万骨一行人,眼光之余扫到一个相对守卫薄弱的地方,奔上前去,出剑,待击退了左右夹攻的四个蒙面人,再一掌往前劈去,只听“砰”的一声,被击中的血缸子应声而碎,登时飞溅的鲜血散落的到处都是。 或许是被这股浓烈的血腥味所吸引,七重塔中又传来了一个兴奋而又暴戾的嘶吼声:“吼……” “纳命来!”被胡寻在自己的眼皮子得手,白煞风只觉暴怒不已,身影一阵模糊,而下一刻,他的拳头已飞速的奔向了胡寻的背后。 “好快!”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胡寻不禁心中一惊,情急之下只得返身举剑护住了面门,与此同时白煞风的拳头已紧随而至,那拳头击在了剑上,只听的“当”的一声,胡寻竟是被这一拳给连人带剑击飞了出去。 这一拳的力量何其恐怖! 借着剑身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胡寻趁机拉开与白煞风的距离,连续几个空翻,落地,最后接连倒退了好几步,这才生生稳住了身形。 白煞风收回了拳头,然寒声道:“好小子,被你躲过了一劫,但下次,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胡寻心中骇然,不由心想:生死境果然恐怖。 虽是这般想,但他嘴上却仍不肯示弱,“大话谁都会说,有本事的话,等你抓到了小爷再大放厥词吧!” “很好,本座就如你所愿!”白煞风脚下一踏,如猛虎般掠向了胡寻,胡寻哪里会和他正面交手,脚下生风,便转身往远处逃去! 白煞风自是紧咬不放,骂道:“哪里走!” 如此这般,二人一追一逃,场中一片混乱,虽说白煞风的功力要远胜胡寻,但要论轻功,却也强不了胡寻多少,此外其随行手下亦是奈何不了胡寻,一时抓不到正主,只气的哇哇大叫:“小畜生,有本事就不要逃!” “我呸!若你能抓到我,便算你的本事!哈哈……”胡寻只管继续逃命,只要搅的他们越乱,他便越欢喜,如此,他的目的也便达到了! 不过胡寻的想法固然是好,但追了一会儿,白煞风却忽然又不追了,他阴恻恻的看着胡寻道:“倒被你这小畜生给耍了……” 胡寻不由停下脚步,顿了顿,才扬声挑衅道:“怎么着?莫不是怕了小爷不敢追了?” 白煞风冷笑一声,竟不再理睬胡寻,转身吩咐了手下继续劈砍锁链,再命手下将血缸子一一护住,便大刀阔斧挡在了胡寻与七重塔的中间。【零↑九△小↓說△網】 原来,他已识破了胡寻的打算,遂不再打算与胡寻纠缠,胡寻又欲欺身上前加以破坏,然刚踏出几步,那白煞风的掌风已紧随而至,无奈之下只得撤身而退,白煞风却也不追,只是冷冷的盯着胡寻。 心中一沉,胡寻又想换个方向冲过去,可白煞风又先人一步阻住了他的去路,不敢与其交锋,只得作罢,这般受白煞风所阻,胡寻却也无计可施,再看另一边,黑万骨与其手下已接连砍断了好几根锁链,若是如此下去,只怕他们真的会成功的放出七重塔里的东西! “眼下该如何是好!”胡寻心中暗自着急,“也不知道吕出云到底成功了没有?” 那么,吕出云究竟去干什么了呢? 且说半个时辰之前…… 胡寻与吕出云外暗处探听多时,他二人心知自己势单力薄,若是如此冲出去只怕是讨不了好,遂心生一计,由胡寻现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吕出云则是在暗中点燃了一种迷魂香,这迷魂香乃是拜月宗的一种十分罕见的密药,这东西具有十分强烈的致幻作用,只要被人闻上,轻则浑身无力,若是功力不济者,不出片刻就会陷入昏睡,只是这洞窟中的空间太大,若想让迷魂香起作用,就必须要很长的时间才能使其弥漫在整个洞窟里,故而胡寻才想都拖延了这么久了,难道那迷魂香还没发挥作用? 正暗想间,一个人影从暗处飞了出来,落在了胡寻身旁,这正是吕出云出现了,登时胡寻心中一喜,心道迷魂香终于要发生作用了,不然的话,吕出云也不会出现。 果然,白煞风见吕出云出现正要说话,但忽的感觉全身传来了一阵酸软无力的感觉,心中一惊,便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由暗道:“不好,我好像中毒了,莫不成这小畜生在暗中下了毒?” 当即转头往后方瞧去,便发现众多手下已接二连三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其中除了黑万骨还能保持神智之外,竟无一人幸免,登时白煞风只觉得怒火中烧,不由大骂道:“小畜生,你好生卑鄙!” “卑鄙?”由于事先服下了解药,所以胡寻与吕出云并没有受到迷魂香的影响,冷笑一声,才沉声道:“像你们这般企图颠覆我中原武林安慰的狗贼,其心思之奸诈,还有脸面和我说卑鄙!” 白煞风张了张嘴,一时无言反驳,又骂道:“小畜生,待会儿我要你生不如此!”怒而迈出几步,却感觉酸乏无力之感愈发强烈,只得盘膝打坐,便想运用内力先逼出体内的毒素。 黑万骨见状亦是飞快封住自身几处穴道,随即盘膝而坐。 胡寻自然不傻,他又如何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逼出体内的毒素,便要上前拳脚招呼,“趁此机会,先杀了这两个狗贼再说!” 但吕出云却伸手拦住了他,道:“不可,这两个狗贼内力深厚,只怕迷魂香对他们起不了多少的作用,若想解决了他们,只怕没那么简单,依我看,咱们还是先破坏掉这些血缸子,这样他们就绝不可能放出九重塔里的上古凶兽了!” 胡寻想了想,才道:“也好,还是以大局为重,届时如有机会,再看看能不能杀了这两个狗贼,如若不行,咱们再退便是!” “就依胡兄之言!” 当下二人越过了白煞风直奔血缸子而去,一顿拳脚招呼,场中的血缸子已悉数被打破,登时暗红的血液流满了一地,浓烈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洞窟。 受血腥味影响,七重塔中,又传来了一个兴奋又暴戾的声音,“吼,吼,吼……” 不甘心的目睹了这一切,登时白煞风瑕疵欲裂,被人破坏了计划,他又如何不怒,只是些许的功夫,他已将体内的毒素悉数逼出,恢复了行动,怒而起身,掠身而去,提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胡寻的天灵盖猛劈而去! “小畜生,敢坏本座的大事,去死吧!” “喝!大摧掌!” 这一掌来的何其凶猛! 胡寻正想要不要趁机杀了这些貔貅堂的狗贼,但突然感觉迎面传来了一阵强劲之风,放眼瞧去,才发现白煞风不知何时已恢复了行动,顿时面色一变,心中惊呼一声道:“不好,这狗贼怎生这么快就逼出毒素了!” 第五十九回 惊变 情势紧急之下,胡寻只得一个狼狈的滚地葫芦躲了过去,白煞风不依不饶,追出几步提掌再劈,胡寻终是躲闪不及,情急之下只得举掌硬拼,登时二者肉掌相争,胡寻自是不敌白煞风,被他一掌击飞,只觉喉咙一甜,嘴角已流出了一丝鲜血。 吕出云俏脸一白,不由惊呼道:“胡兄,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见白煞风还要再出手,娇喝一声,当即飞奔上前一剑截住了白煞风,一剑将其逼退,便护在了胡寻的身前。 “我没事。”轻咳一声,吐了一口鲜血,胡寻的脸色已变的十分难看,“想不到这狗贼居然这么快就恢复行动了,眼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撤!” “好!”虚晃一招拉开了距离,二人转身便往同往洞窟上方的楼梯口逃去。 “小贼哪里走!”白煞风岂会让如此轻易就让他们逃走,蹬腿一纵身,便已飞快的追了上去。 如此这般,胡寻与吕出云且战且逃,洞窟已爬了大半,只因胡寻负伤,实力已受损,白煞风越逼越紧,未过多久,尚在洞窟底层的黑万骨亦已恢复了行动,这厮从另一端的楼梯口往洞窟高台上急奔而去,显然打的是两面夹击的主意! 若真被他堵在高台上的楼梯口,只怕他们两个还真会成为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不行,若继续如此下去,只怕他们两个都跑不了。”胡寻自然瞧的明白,心念急转之下,他突然一把推开了吕出云。 吕出云被胡寻这一下弄的有些淬不及防,遂急身叫道:“胡兄,你干什么?!快走啊!” 胡兄却握剑挡在了楼梯的中央,背对着吕出云,才道:“你快走,我来挡住白煞风!” 吕出云惊道:“为什么?要走一起走!” 胡兄一字一顿道:“听我的,你快走,不然的话,我们两个都走不了!” 吕出云摇头道:“不,我绝不会抛下你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再抛下任何人了!” 胡寻急声道:“听我说,吕姑娘,你也应该清楚,以目前的情势,我们两个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为今之计,只有一个人留下来拖住白煞风,而另一人则趁机去外面寻求救兵,这样也许还能有一丝生机,否则的话,我们两个都跑不了,听我的,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快走!” 吕出云却十分倔强,“好,既然如此,那我留下,你快走!” 胡兄又怎会让她一个女子留下,“不行,以你的功力,你在白煞风的手下根本走不过几招,听我的,我不会有事的,一时半会儿他还奈何不了我,你先走,就念在你曾唤我一声兄长的份上,听我一句,快走!” “不,不……” “走啊!” 这时,白煞风的厉掌已至,胡寻只得提剑迎去,眼光之余扫到吕出云依旧一动不动,又急声叫道:“快走啊,再不走就不及了!” 言语之间,胡寻已与白煞风交手了数招,待错身而退之时,胡寻竟转身就往洞窟下方逃去,白煞风恨极了胡寻,自是紧咬不放,二人一追一逃,片刻之间已往洞窟下奔出了数丈。 原来,为了让吕出云能够逃走,他竟是不惜充作诱饵引开了白煞风。 “兄长,兄长……”念着这个陌生的词语,吕出云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泪光,颤了颤,终是转身飞快的往洞窟上方逃去。 与此同时,胡寻与白煞风追追逃逃的已重新战到了七重塔下,白煞风很明显的感觉到胡寻的气息已乱,不由狂笑道:“小畜生,这下我看你往哪儿逃!” 胡寻冷冷道:“白煞风,你别得意的太早,现在鹿死谁手,还尚未得知呢!” 白煞风狞笑道:“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当下提掌狂猛劈出。【零↑九△小↓說△網】 胡寻神色一变,后退了几步,一抬头,无尽的杀意迸发而出,摩锋,那剑上亮起了一道血纹,他的身影已在原地变得一片模糊。 “铮……”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使出了杀剑决! 短短的一瞬间,胡寻已先发制人,被杀气所侵蚀,就算是身负生死境的修为,那白煞风也禁不住有一丝的愣神,但就是这稍纵即逝的一瞬间,待再回过神的时候,胡寻的剑锋已直触他的眉心。 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白煞风只觉全身寒毛竖立,大叫一声,当下后退几步双掌合十便夹住了剑锋,胡寻提剑想往前刺,但剑在白煞风的双掌之下竟纹丝不动。 嘴角微微上扬,白煞风的额头已流下了几滴冷汗,“差点就让你这个小贼给得手了,当真是好诡异的剑法,难怪苍熊会死在你的手里,只可惜,你遇到了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喝!”一声爆喝,胡寻手里的剑突然被炸成了几段,这是白煞风用深厚的内力震断了剑身! 剑已断,胡寻自知唯一的机会已错失,当下便想弃剑逃走! 可事情又怎会如此简单! 见胡寻想逃,白煞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不等胡寻撤退,追出一步,他的厉掌已狠狠的击在了胡寻的胸膛上! “啊……”胡寻惨叫了一声,他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在满是血污的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体,他的样子狼狈极了! 受了这一击,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俱被移位一般,挣扎着想要再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连半点力气都没有,那种接憧而至的剧痛感,竟使的他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困难! 他不想放弃求生,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又直直的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受伤太重,终是昏死过去了。 “受了我一记摧心掌,你还有活路?!”冷笑一声,白煞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胡寻,“小畜生,不得不说,你年轻轻轻就能有如此本事,若给你几十年的时间,说不定你能达到解脱境的境界,可是你偏偏要来坏了本座的好事,怪只怪,你太爱多管闲事了!” “往生去吧!”举掌,便往胡寻的天灵盖劈去! 眼看着胡寻就要命丧在这一掌之下了,但在这时,原本已经昏死过去的胡寻忽然间动了,他猛的一个翻身竟躲过了白煞风必杀的一掌! 一掌落空,白煞风顿时有些吃惊,抬眼看向已经化作血人的胡寻,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隙,“好小子,想不到你竟然还能站起来!但很可惜,这依然改变不了你将死的事实!” 胡寻没有说话,他的嘴里面只是在不断的念叨着一个字,“杀,杀,杀……” 白煞风狂笑道:“杀?真可笑,你还想杀我?” “杀,杀……”胡寻依然在重复的念叨着,他开始沉重的喘息了起来,那个样子就像个即将发狂的野兽一样。 “怎么回事?”白煞风终于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因为他发现胡寻的眼睛正渐渐的变成了血红之色。 正惊疑不定之间,胡寻突然厉叫了一声,白煞风本能的后退了一段距离,再抬眼看去,他便看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 这是什么?他竟然看到原本洒落在地上的血液竟然都毫无征兆的蠕动了起来,只是一会儿,而这些血液中便接二连三的飘出了一个个若有若无的黑雾状的东西,这些东西就像是一个个从地府里钻出来的厉鬼一样,隐隐约约的,空气中还仿佛回荡一种“呜呜呜”的声音。 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就像是无数的冤魂厉鬼在呼啸一般。 白煞风吃惊的看着这一切,他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万分的警惕,“这个小畜生在玩什么花样?” 眼看着这些诡异的东西在半空中盘旋着,突然,这些东西接二连三的钻进了胡寻的身体,随着黑色雾状东西的进入,他身体上便传来了一股越来越浓烈的杀气! “杀,杀,杀……”胡寻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了。 原来,这些黑色雾状的东西竟是一些类似于实质化的杀意! “这小畜生,修炼的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白煞风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了,当即一个纵身跃上半空,提掌,便以雷霆之势狠狠的往胡寻的身上劈去! 面对这一掌,“胡寻”也动了,他厉叫了一声,竟是不退反进,以同样的一掌迎了上去! 登时二者肉掌相争,那一瞬间白煞风竟有些短暂失神,出人意料的,这一次胡寻并没有直接被击飞出去,其结果,却仅仅是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再反观白煞风,却也被胡寻击退了一步。 “好小子!”面对这个结果,登时白煞风心中又惊又怒! 第六十回 杀戮的本能 自古以来,杀剑决就是专为杀人而创造的奇功,此等功法讲究身、形皆修!身,即为肉身之力。形,即为无形之杀意。 若想习行杀剑决者,这二者绝对缺一不可! 回顾以往,想那胡寻每每杀敌之时,先是须得以自身的杀意冲击对手的意志,趁得对手精神恍惚之间,再以无与伦比的速度给予对手致命的一击,而这,才是杀剑决真正的奥秘! 然而胡寻修行此等剑法已几余载,但他却是从不知晓,若想提升杀剑决的境界,除了要苦练自己的剑决以外,还要兼修自己的杀意! 那么杀意又从何而来?又如何修行? 众所周知,杀意,那自然是从杀戮中产生,杀戮即为杀意之源,而正是这个原因,铁穿心才不允许门下弟子修行杀剑决。 纵观胡寻早年修行杀剑决之时,那梦中的蒙面剑客便唤醒了胡寻心中杀戮的本能,他教予了胡寻吸收与释放杀意的方法,只是胡寻这几年深居思过崖,也从未明白到杀剑决的真正奥秘。 可是如今,身处于满是鲜血的环境之中,蕴含着杀意的鲜血唤醒了他心中那份杀戮的本能,出自于本能,他吸收了这些鲜血里面所蕴含的杀意,人有七情六欲,或为狂怒,或为怨恨,或为欢喜……在某些时候,这些情绪在达到极端的时候,它们就会取代主体的意识,从而支配主体的所有控制权,正因如此,胡寻之所以能够重新站起来…… 便正是被杀戮的本能所支配! ############ 另一边,由于未能及时的截住吕出云,黑万骨已经尾随着吕出云紧追而去了。 七重塔下。 “杀,杀,杀……”胡寻在低喘着,不知何时,他从地上已重新捡起了一把粘满鲜血的长剑,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煞风,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白煞风一脸凝重的看着胡寻,他绷直了身子,却没有再度出手! 突然,“胡寻”却是先动了,“杀,杀,杀……”他一边厉叫着一边拿剑刺向了白煞风,其速度之快,竟在空气中留下了几个昙花一现的残影! 登时白煞风的面色微微一变,一个偏头这才躲过了这一剑,不等“胡寻”反应,提掌便击在了“胡寻”腹间,受此一击,“胡寻”不禁后退了几步,但很快,他又厉叫着扑向了白煞风! 连出数剑,但仍被白煞风从容躲过,抓住胡寻收招的空挡,白煞风趁机一记重拳击在胡寻的左肋,然而这一次“胡寻”并没有被击退,只听得一声细不可闻的“咔嚓”之声,他竟又若无其事的刺出了一剑,白煞风顿时有些始料不及,堪堪往旁躲去,却仍被胡寻在他手臂之上割出了一个细小的伤口。 虽说这点小伤无伤大碍,但白煞风心中却十分吃惊,“这个小畜生是怎么回事?怎生受了我一掌好像也没事,本座就还不信!莫非这小畜生的身体是铜墙铁壁所铸不成!” “喝!”当下大喝一声,调动了全身的功力扑向了胡寻,登时你一掌我一剑,二者激战成了一团,白煞风身负生死境修为,其一招一式凌厉无比,那摧心掌之功被他使的出神入化,再反观胡寻,虽说在白煞风的狂风骤雨攻击之下,他几乎完全落于下风之中,但在杀戮本能的驱使之下,他仍然悍不畏死的一次又一次冲杀而去。 如此这般,在胡寻的以伤换伤的疯狂攻击之下,那白煞风在些许时候也终是躲闪不及,久战多时,他的身上亦已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过这些伤口对于武功高强的他来说,却并不致命,再反观胡寻,他身上的伤口却十分严重,若是放做是平时,只怕他早就已经因为伤势过重而不能动弹了,但杀戮的本能仍然在驱使着他,如此不能杀死对手,他一定会战斗至死亡方才罢休! 只是……如果再这样继续打下去,只怕胡寻会被白煞风所活活打死,只是,白煞风终究也是人,他也害怕未知的实物,面对陷入疯狂状态中的胡寻,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对胡寻一击必杀,所以在见到胡寻一次又一次重新站起来以后,他心中终于萌生了一丝退意,他心知如此纠缠下去只怕对自己不利,再者那黑万骨追出吕出云已久时未归,心疑此中有变,遂一掌击飞了胡寻,转身便飞快了往洞窟上方奔去。 被杀意所支配的胡寻自然的紧咬不放,白煞风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待一直达到洞窟上方高台的时候,他突然回头一掌将胡寻击下了洞窟,再转身拔足一阵狂奔,他的身影已飞快的消失在洞窟之中。 一个呼吸间的功夫,那洞窟之下,才传来了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砰……” 它回荡在洞窟之中,是那么的刺耳! ………… 也不知过了多久,已经伤痕累累的胡寻就安静的躺在血泊之中,虽然先前他能一次又一次站起来,但那并不代表着他在受了无数次重击以后还能安然无事,如今的他,已经显的奄奄一息,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因为伤势过重而沦为一具死尸了。 在这时候,空气中安静的有些可怕,但突然,胡寻的胸口亮起了一个刺眼的血色图腾,这个图腾在他胸口一阵变化,没过多久,竟变成了一只青色小鸟从他胸膛中飞舞而出。 却见这只青色小鸟在半空一阵盘旋,随后一眨眼的功夫,它又变成了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落在了胡寻身前,而这个女子,便正是青鸾此女了。 想不到,当初青鸾在胡寻身上留下的血色图腾竟有如此惊人的秘密! 却见青鸾淡淡的看着胡寻,她忽然叹息了一声,“若不是共生之契极难逆转,我又怎会赶来救你!唉,罢了……”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药丸为胡寻服下,顿了顿,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七重塔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九婴你居然会被镇压在此处,只可惜,我绝不会放你出来!” “吼……”七重塔中,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嘶吼声。 嘴角微微一翘,青鸾已托起了胡寻的身体往洞窟上方掠去。 这时候七重塔里传来了一连串的嘶吼声,但很快,洞窟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 又不知过了多久。 等到醒来的时候,胡寻只感觉眼前十分的刺眼,睁眼一看,这才发现天空之上正挂着一个十分耀眼的太阳。 “我这是哪儿?”胡寻揉了揉脑袋,但猛然间他又想起了什么,一个翻身便爬起身子,将眼往四周寻去,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地阳湖边上。 登时胡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阴晴不定的神色,“这是怎么回事?我先前不是在地阳湖底么?我怎么会在这儿?!对了,白煞风那个狗贼呢?” 低头检查一番,除了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之外,他身上竟是没有一点伤势!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种种,胡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 “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何会好端端的躺在这儿?莫非是有人救了我?” 心绪万千的来回渡了几步,胡寻突然又跃入了地阳湖中,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往湖底潜游而去,但到了湖底,却发现之前的那个洞眼竟已不见了。 “不可能!”胡寻还以为自己记错了,不甘心的又在湖底搜寻了一圈,却依然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重新返回了湖岸,目光怔怔然的看着蔚蓝的湖面,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十分荒唐的错觉。 “莫非,我之前是做了一个梦?” 这太可笑了! ………… 没过多久,胡寻便返回了长郡,在城中待了几天,左右打听之下,却并未打听到任何有关于上古凶兽出世的消息,不过,在此期间他倒是打听到了一些别的消息,据城中的乞丐与酒楼的伙计说,就在前几天,拜月宗突然来了一群高手,这群高手来后便立马去了地阳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很快又回来了,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一个伤势颇重的女子,没过多久,官府之人便在城外方圆几里大张旗鼓的搜寻了好一阵,如此这般过去了好几天,却一无所获,那拜月宗之人才离开了长郡。 此外,有关于那貔貅堂之人的消息,却也是没有半点消息。 结合以上的种种,胡寻便得出了几个结论: 其一,上古凶兽肯定是没有被放出来的,否则的话,只怕中土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其二,吕出云她还活着,拜月宗之人所带回来的女子应该就是吕出云了。 其三,他自己在地阳湖边应该昏迷了好几天,但至于是谁救了他,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却无人知晓。 其四,白煞风与其手下应该已经离开了中原,否则的话,那拜月宗与官府应该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六十一回 回宗 有关于这几点结论,也仅仅只是胡寻的猜测罢了,虽然这里面还有很多的疑团,但胡寻可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时间去一探究竟了。 “罢了,若想弄清楚这里面的往去由来,只怕也没那么容易,眼下之计,还是先回长白山吧!反正吕出云也被她师门之人给救了回去,我也不必再去寻她了。”胡寻这般想道。 购置了一匹好马,便直接往长白山而去。 ………… 一路无事,经过几天的赶路,胡寻终于回到了长白山脚之下,轻车熟路的往山顶而去,踩着厚厚的积雪,便很快来到了山门之前。 周围仍旧是熟悉的白色世界,冰冷刺骨的寒风吹拂在脸上,相比当初入门之时,胡寻已经感觉不到一丝寒意了。 “想不到第一次下山,就像是经历了九死一生一般,能活着回来的感觉真好。”感叹了一声,胡寻快步走上了阶梯,这一次守在山门之前的,却不是祈有与祈无两位师兄了,这二人,似乎是韩莫当师叔的两位弟子,分别唤做林强与杨方。 见有人出现,林强与杨方当即喝道:“站住,来者何人?!此乃我掌剑重地,若是闲杂人等,且速速离去吧!” 胡寻心中一动,便马上扬声道:“两位师兄,我乃璇菪夫人座下九弟子胡寻!”上前单手作了一揖,又道:“见过两位师兄了。” “胡寻?!”林强与扬方惊呼了一声,仔细的端详了胡寻一眼,已马上认出了胡寻,“果真是你,胡师弟,你居然还活着,前段日子听楚师兄说,你不是已经被庆元红那狗贼给擒走了?又怎会,怎会……”本想说“又怎会好端端的回来了”,因意识此话不妥,便又没有往下说了。 胡寻苦笑道:“此事说来真是话长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望两位师兄见谅。” 林强哈哈一笑道:“无妨,胡师弟,你能活着回来,便是最好不过了,想当初璇菪师伯在得知你的消息之时,还特地出门寻了你一趟,只可惜你的去向一直杳无音讯,璇菪师伯这才作罢,你能安全归来,想必师伯她一定十分高兴。” “原来师父还特地出门找过我……”胡寻心中一阵感动,顿了顿,才拱手道:“如此师弟就先行回去了,日后若有闲暇时间,再与两位师兄叨扰一二。” 扬方与林强点头道:“无妨,我等还要镇守山门,你且先行回去与璇菪师伯报个平安吧!” “多谢两位师兄!” 告别了扬方与林强二人,胡寻归心似箭,没过多久,他已抵达到璇菪居之外,深吸一口气,这才踏入了正门,一进门,胡寻便瞧见五师兄屈大潘与六师兄刘十九正在走廊外面说话。 这时候屈大潘与刘十九聊的十分火热,所以就连胡寻进门的时候都未曾发现,胡寻轻咳一声,才唤道:“屈师兄,刘师兄。” “嗯?”屈大潘与刘十九停下了交谈,回头一瞧,这才瞧见是胡寻站在正门口,起初还有些不敢置信,但随后便换成了一脸惊喜之色,“胡师弟,是你?你居然还活着?” 当下二人快步走向了胡寻,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又止不住上下打量了胡寻一圈,刘十九才拍了拍胡寻的肩膀大笑道:“胡师弟,真的是你!你能安然无恙归来,这真是太好了。” 屈大潘道:“是啊,胡师弟,当初我们听说你被庆元红那狗贼给擒走的时候,还担心了许久,后来师父又出门寻你,但你一直下落不明,我们还以为你被庆元红那狗贼给害了性命呢?快说说,你后来是怎么逃的性命的?” 刘十九亦是点头道:“是啊,胡师弟,快些与我们说说,师兄真是好奇的紧……” 他二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言语之中却十分关切。 胡寻心中涌出了一股暖流,张了张嘴,正想将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但忽的又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响,三人均是扭头一看,便发现正是璇菪夫人站在身后,顿时三人有些吃惊,便退身执礼道:“徒儿拜见师父。” 璇菪夫人点了点头,顿了顿,才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胡寻当即叩首道:“是弟子让师父担心了,还望师父恕罪。” 璇菪夫人摆了摆手,扶起了胡寻,便转身走向了大厅,“胡寻,你且先跟为师过来。” “是。”三人相视一眼,均知师父定是有话要相询胡寻,胡寻只得紧随其后,屈大潘与刘十九心中好奇,便偷偷摸摸的伏在了窗口之外,作偷听状。 待行至大厅,璇菪夫人便问起了胡寻后来发生的事,除去身负杀剑决的秘密,胡寻未有任何隐瞒,遂将庆元红与登云山中所发生之事悉数道来,其中的种种凶险,就连璇菪夫人听了也心惊不已,不过说及青鸾此女之时,她面上却是并无惊色,只作沉思状,随后又将地阳湖之事述说了一遍,璇菪夫人听了一脸的凝重,一时之间只是沉吟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璇菪夫人才长叹道:“想不到你出门一趟,竟遭受了如此劫难,不过你能安然无恙的归来,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顿了顿,又忽然道:“唉,怪只怪,为师无能,没能及时将你救出,老身真是愧为人师。” 胡寻连忙道:“师父何出此言?弟子真是惶恐,说起来,当初若不是弟子强行出手,又怎会落的如此田地,就连周凛师兄也为我枉送了性命,是我害了周师兄,我对不起他!” 璇菪夫人摇了摇头,“你们为何会与庆元红起争端,为师也略知一二,他会有此劫,也全是他自己的选择,这也是他的命数,又如何怪的了你,江湖本来就是如此,不管是谁,都随时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生死有命,你日后行走江湖定要谨记此言,凡事须得三思而后行。” 当时的情况,胡寻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遂低声道:“是,师父,弟子定当谨记师父教诲。” 璇菪夫人点了点头,又突然道:“对了,寻儿,如果为师没看错的话,你应该已经到玄妙境了吧?” 胡寻知道瞒不过师父,便承认道:“不敢隐瞒师父,确是如此。” 璇菪夫人轻笑一声,道:“这般说来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修为,也算是极为不易了,说实话,想当初你入门之时,为师并不看好于你,但是你能靠自己的努力修炼至今,这一点,就连为师也是佩服的,不过为师还是要说,武学无止境,你虽有现在的成就,但切记莫要就此懈怠,当继续努力苦修,方能成就善果。” 胡寻恭声道:“是,师父。” 璇菪夫人轻叹了一声,挥了挥手,“罢了,你久时未归,想来已身心疲惫,且先下去休息吧。” “多谢师父。” 胡寻领命,便躬身退出了房门,然一出门,一旁就扑过来一个人影,转眼一瞧,便发现是刘十九兴奋的勾住了自己的脖子,“好小子,可以啊……” 胡寻一脸的苦笑,“刘师兄……。” 话未说完,后方的屈大潘也涌了上来,“胡师弟,没想到你下山一趟竟经历了如此奇闻,方才有些事情我还有些不太明了,且与我仔细说说……” 刘十九一边摇头晃脑道:“不错,正好胡师弟也有些时日没回来了,咱们且一边喝酒,为师弟接风洗尘一番,一边听胡师弟说说趣闻,岂不乐哉?” “走!”说着,便拉起了胡寻往别院走去。 胡寻摇头苦笑,便只得随他二人去了。 ………… 与此同时,在大厅之内。 目送着几个徒儿的离去,璇菪夫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凝重之色,来回渡了几步,这才推门而出。 不多时,璇菪夫人已行至养心居,此地乃是铁穿心之居所,眼见左右无人,遂朗声说道:“掌门师兄可在?” 话音一落,铁穿心的身影已落在了璇菪夫人身前,“原来是璇菪师妹,想必你此次前来,那必定是和胡寻这弟子归来有关吧?”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掌门师兄。”璇菪夫人微微一笑,当下便将胡寻之历闻一一道来,铁穿心听后捻须沉吟了半响,才叹道:“想不到又有一个上古之妖出世了,老夫只希望它们不要为祸苍生便好,否则的话,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第六十二回 阮小俞 铁穿心一脸眉头紧锁的样子, 璇菪夫人出声道:“掌门师兄勿要担心,多年前古前辈与这些上古之族有过协议,虽然古前辈已仙逝多年,但今时已不同往日,毕竟,各门各派可不像古前辈那般满怀仁心,他们若敢为非作歹,只怕各门各派的高手也不肯答应。” 铁穿心叹道:“希望如此吧,对了,另外南楚那边的动向我等也要注意一下了,经地阳湖一事,恐怕他们还会伺机来我中原作乱,得时刻提防着点才是。” 璇菪夫人颔首道:“自是如此!” 忽的一阵沉默,铁穿心突然沉声道:“对了,江湖上还没有庆元红的消息传来吗?” 璇菪夫人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从寻儿的描述中,这贼子好像从逃出登云山以后就没了消息,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铁穿心冷哼一声,道:“这贼子倒也聪明,他竟敢在我掌剑一脉头上撒野,若是日后被老夫抓到,老夫定将他碎尸万段!哼!” 璇菪夫人亦是神色一冷,道:“总会有他出来的的一天!到那时候,老身也决饶不了他……” ########## 一路闲聊,胡寻随着屈、刘两位师兄很快便到了别院,好酒好肉送上,未过多久,老三付彩蝶、老四常灵儿、老七陈旭与小师妹穆媛也闻讯赶来了,期间自然不免一阵七嘴八舌,各人都是问这问那,胡寻只好又将后来的往去由来又详细的讲述了一边,众人听了皆是唏嘘不已。 聊着聊着,胡寻忽然发现这里面好像少了一个往日里最为活跃的身影,那大师兄与二师兄出门游历还未归来他自是知晓的,心中好奇之下,遂问道:“对了,怎么没有看到阮师姐呢?” 登时众人的神色显的有些欲言又止,看起来这期间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胡寻心中一动,遂又问道:“阮师姐她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只见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才听屈大潘叹道:“胡师弟,阮师妹她最近被师父给关起来了。” “被师父关起来了?”胡寻微微一动,“难道阮师姐她又闯祸了?” “倒也不是。”一旁的刘十九把话接了过去,“此事说来也是话长了。” 胡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道:“愿闻其详。” “其实在你回来之前,我与你屈师兄就是在谈论此事。”刘十九徐徐道:“怎么说呢,此事还要从你被庆元红擒走之后说起了。” 胡寻心中闪过一起疑惑,只好仔细往下听去。 “数月之前,自从你被庆元红擒走以后,师父她一直很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在第二天,她老人家便独自下山寻你去了,师父一离开,那我们几个自然就无人管束了。” “胡师弟你也知道,阮师妹她向来就不是个墨守成规之人,师父前脚一离开,也不知怎的,师妹她在一天夜里竟趁机溜出长白山,后来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反正之后的一个月都没有回来,后来还是师父回来之后,才下山将她寻了回来。” “唉!”说到这里,刘十九突然叹息了一声。 “按理来说,师妹她一直很听师父的话,师父对师妹也十分疼爱,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天回来的时候,师父与师妹争吵的很是厉害,没过多久,师父她突然大发雷霆,师妹也哭的很是厉害,我们问师妹发生了什么事,但师妹什么也不肯说,后来师父就把师妹给关了起来,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这样。”胡寻有些吃惊,“那阮师姐她被关在哪里了?” 这时老三付彩蝶出声道:“胡师弟,阮师妹她就被关在后院的祠堂里,有空的话,你也去劝劝她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什么事,但师父这么做,那肯定是为了阮师妹好。” “好,我知道了,付师姐。”胡寻点了点头,便没有继续说了。 很快,几位师兄师姐便告辞各自回去了,胡寻先是回了房间一趟,待到夜晚的时候,胡寻才去了后院的祠堂。 这时候祠堂里正亮着丝丝烛光,胡寻上前敲了敲房门,才唤道:“阮师姐?” 然而屋子里一片寂静,却无人出声。 胡寻知道阮小俞肯定就在里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不太愿意说话,只好又出声道:“师姐,是我啊,我是胡寻啊!” “胡……胡师弟?”屋子里终于传来了一个惊讶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个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胡师弟?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这太好了。” “是的,我还活着,多谢师姐挂念了。”因为祠堂的大门已经被死死锁住,所以胡寻只能只能隔着房门与她说话,当下便将登云山与地阳湖之事一一道来。 屋子里一阵沉默,良久后阮小俞才出声道:“原来是这样,胡师弟,没想到你竟然经历了如此诸多的磨难,真是难为你了。” “莫不成这女魔头改了性子了?”面对这样的反应,胡寻还真有些不适应,若换做是平时,只怕这女魔头早就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了,今日她的话语如此简短,看来真是发生了什么事。 心中猜测一番,却也猜不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便只好出声问道:“师姐,你和师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屋子里一阵沉默,半响后,才听屋子里传来声音道:“没什么,师弟,天已黑了,师姐也累了,你且回去休息吧。” 胡寻神色一怔,轻叹一声,才道:“师姐,你越这么说,那就越证明有事,师姐,你且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这样或许我和几位师兄师姐还能帮你想想办法,你这样一直把心事藏在心里,难道就不难受吗?” 夜色很静,屋子里同样很静,胡寻只能听见里面呼吸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抽泣的声音,“胡师弟……” 胡寻点了点头,道:“师姐,我在听着呢。” “我知道,我偷跑下山是我不对,可是我和段郎是真心相爱的,娘亲她为什么不许我和他在一起,两个人相爱,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我不明白,呜呜呜……” “段郎?”胡寻顿时有些听不明白了,“段郎又是谁?”隐隐一思索,便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心中闪过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听师姐的话,想来师姐的事和定是情之一字有关?”顿了顿,胡寻便试探道:“师姐,你是不是和山下的一个男子相爱了?” “是,是的……”在一个男子面前讨论情爱,虽说胡寻乃是她的师弟,但阮小俞仍是感觉有些说不出口,但顿了顿,她又认真道:“我很爱他,就算娘亲不许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还真是这样。”胡寻暗道,“不过男欢女爱,本就是十分正常的事,可师父为什么不允许师姐如此呢,想来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缘由,待我仔细问问。” 遂出声道:“原来如此,那人能受师姐青睐,那必定是人中之龙吧?师姐能否告诉我那人乃何许人物,师父又为何不许你们在一起?” 屋子里的阮小俞却摇了摇头,道:“不是,他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罢了,但对于我来说,他便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了。” 胡寻眉头一皱,略微一思索,心中便已明白了此中的往去由来,原来,阮小俞下山之后定是遇上了那姓段的书生,师姐她常居长白山之上,那自然是不谙世事,对于情爱之事,那自然更加是一无所知了,像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若遇上对眼的人了,师姐会暗生情愫倒也不奇怪,只是师姐她生的貌美,也难免会有一些心怀叵测之徒不安好心,但听师姐说,那姓段的男子只是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却又不像。 要不然,就是那姓段的书生太过平凡,师父一直将师姐视为掌上明珠,所以师父才不许他们在一起? 到底是哪般缘由,胡寻也说不准,但大抵,便也是差不多如此了。 第六十三回 情为何物 明白了这些,胡寻叹息了一声,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又如何评判此中的是非曲直? 忽的,屋子里又传来了一个声音,“胡师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胡寻忙道:“师姐请说便是。【零↑九△小↓說△網】” “胡师弟,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段郎怎么样了,那天我被娘亲带走的时候,娘亲失手打了他一掌,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他,你帮我走一趟好不好!” 她的语气带走一丝哀求的味道,胡寻不忍拒绝,也不想拒绝,正好他也想看看那个姓段的书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那男子在欺骗师姐的感情,他便立马一剑杀了,若那男子是真心实意的,那便……那便都由师父定夺吧! 告别了阮小俞,不知怎的,胡寻心中突然莫名的有了一丝失落,不过这种感觉也仅仅是稍纵即逝,很快,夜色在繁星点点中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胡寻借闭关之名,将自己锁在了房中,趁无人注意之时,偷偷的从山门的另一侧下了山,兼程赶路之下,便已抵达到北襄城的一间破旧画坊里,在画坊的院子里,他见到了那个姓段的男子。 这个男子当时就在院子里作画。 这是一个书生气息特别浓厚的人,他的面容说起来倒也十分俊雅,且见他身穿一件灰色长衫,举手投足之间,皆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胡寻看的出来,这人确实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从他的身上,胡寻根本感觉不到半点江湖人士的气息,又在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胡寻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他心知短时间里也看不出来什么,于是便想亲自试探一下这个姓段的书生。 从房梁上落下,胡寻便直直的盯这名段姓男子。【零↑九△小↓說△網】 这时候段姓男子的画作还没有完成,胡寻瞧的清楚,那画上之人正是阮小俞,虽然胡寻不懂作画,但不得不承认,这幅画乃是一副绝佳的作品,那阮小俞的音容笑貌被他画的栩栩如生。 有人不请自入,那段姓男子却毫无反应,他依然在聚精会神的画着手中之作,胡寻也没有打扰他,待到最后收笔了,段姓男子打量着画像露出了一丝哀伤的神色,半响后,才将目光投向了胡寻淡淡道:“不知这位兄台寻我何事?” 胡寻却答非所问道:“你的画不错!” 段姓男子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满是落寞之色,“闲暇之作,却也只是寥廖解我相思之苦罢了。” “这人倒是个多情种子。”胡寻装作有意无意的问道:“这画上的女子是你什么人??” 段姓男子深深的看着画像道:“乃吾一声所爱。” 胡寻不禁扬了扬眉毛,道:“哦?一生所爱?有多爱?又是怎么个爱法?” 这个问题很奇怪,段姓男子皱着眉头看了胡寻一眼,道:“这些问题和你没有关系吧?你到底是谁?你来我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胡寻轻笑一声,才冷冷道:“这画上之人正是我的师姐,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你师姐?”段姓男子怔了怔,但忽然他的神情变的十分激动,他上前抓住了胡寻的袖子道:“你真是小俞的师弟?她……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拿开你的手!”胡寻的语气依然很冷,他用一种审视的语气看着段姓男子说道:“说,你接近我师姐,到底有什么企图?!”说到最后,胡寻的语气已声色俱厉。 段姓男子顿时被吓了一跳,他慌忙摆了摆手道:“我没有,我没有任何企图,我……我是真心爱她的。” “你休想骗我!”胡寻厉喝道,猛的拔剑架在了段姓男子的脖子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胆敢有一句谎话,我马上送你上西天!” 段姓男子害怕的看着胡寻,他浑身都颤抖的厉害,但顿了顿,他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不能和小俞在一起,还不如死了快活。” 胡寻有些怔怔然的看着这个段姓男子,但顿了顿,他却将剑收回了鞘中,“我知道了。” 转身,便要离去了。 但段姓男子马上叫住了他,“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小俞她怎么样了,算我求求你了!” 他突然跪在了地上。 胡寻的脚步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师姐她现在被师父关起来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罢,没有任何停留,人已远远的去了。 段姓男子失神的看着胡寻远去的方向,口中不断地念叨道:“小俞,小俞……” ######## 离开了北襄,胡寻很快返回了长白山,等到晚上的时候,他才来到祠堂之前。 “师姐,是我。”胡寻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屋子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胡师弟,你看到他了吗?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胡寻如实道:“师姐你放心,他没什么大碍。” 阮小俞失神的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胡寻道:“师姐,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阮小俞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央求道:“师弟,算师姐求你一次,你放我出来好不好?就这一次……” “唉……”叹息了一声,胡寻摇了摇头,“对不起,师姐,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在我看来,你没有错,但师父也没有错,但我帮了你,那错的就是我了,你明白吗?师姐?” “呜呜呜……”屋子里传来了抽泣的声音。 胡寻将目光投向了天上的明月,他在想,天宫上真的有嫦娥吗?若非如此,情之一物为何会堪扰如此之多的善男信女呢? ………… 从祠堂那里回来以后,胡寻就再也没去看过阮小俞了,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帮不了自己的师姐,所以,他每天又开始了日以继夜的修炼生涯。 直到一个月以后…… 胡寻结束了闭关,等他出来的时候,他看到阮小俞已经被师父给放出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里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再也不见了,她每天都痴痴的看着一副画像,终日以泪洗面。 后来,胡寻听门中的师兄师姐说,那个姓段的男子死了,但至于是怎么死的,却谁不知道。 从那以后,阮小俞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她开始变的冷若冰霜,就连在见到璇菪夫人的时候,她也十分的冷漠,有时候胡寻在看见她的时候,她眼睛里充斥着的是一种非常陌生的目光。 胡寻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怪自己当初没有放她出来,他也很不明白,在那么短的一个月里,那真的是爱情吗? 但不管怎么样,胡也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他根本没有权利,去插足别人的一生,这根本无关于他是否忠诚师命。 时间巨轮滚动如常,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月。 这一天,璇菪夫人将胡寻唤到了房中,看起来似乎是有事交代。 胡寻先是执了弟子之礼,才恭声道:“不知师父寻我何事?” 相比以往,璇菪夫人的脸上多了一丝倦容,这或许是一直受阮小俞的事情所影响。 “你且先稍等一番。”却听她又与门外唤道:“你们两个也一并进来吧。” “是!师父!” 门外走进了两个人,却正是游历归来的大师兄杜行天与二师兄许无得。 “徒儿拜见师父!”二人齐声道。 “罢了,先起来吧!”璇菪夫人先扫视了三人一眼,才道:“你们三人能有今日的成就,为师真是甚感欣慰,特别是寻儿,在短短的三年里,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是靠你自己的努力,为师真是甚感惭愧。” 三人齐声道:“师父谬赞了,弟子不敢。” 不由又是均想:“也不知今日师父唤我等来此,究竟是所为何事?” 似是瞧出了三人地疑虑,璇菪夫人微微一笑,又开口道:“你们可知,群英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群英会?”登时杜行天与许无得都吃惊了一声,但唯独胡寻有些不甚明了,遂出声道:“师父,什么是群英会?” “胡师弟你居然不知道群英会?”出声的是杜行天,“要知道,这群英会乃是我中原武林不可多得的一场盛会啊。” 胡寻连忙道:“还要请教师兄了。” 杜行天徐徐道:“胡师弟,这群英会的由来,还要从几百年那南楚与西夏联合入侵我中原的时候说起了,在当时,只因贼寇当道,朝廷本就内患无穷,军力匮乏之下,根本就力对抗南楚与西夏的联合进攻,外敌入侵,作为中原的一份子,各门各派自然不能对此坐视不理,于是在拜月宗与天玄庭的号召之下,我中原武林的各方人士便自主的组成了一个抗敌联盟,准备共同抵御外敌。” 第六十四回 群英会 相比当初胡寻刚刚入门之时,杜行天对他的态度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冷漠了,这或许是胡寻这些年的努力让他内心里发生了一些改变。【零↑九△小↓說△網】 “然而群龙无首,各门各派自然是谁也不服谁,几度相商之下,各路英雄便决定以比武的形式来选出盟主,尔后经过一番激烈的比试,拜月宗的宗主冷藏月从众多高手中脱颖而出,那冷藏月本就胆识过人,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经乱葬原一役,抗敌联盟以少胜多,他们大败了南楚与西夏的联合之军,这一战几乎天下闻名,朝廷为了纪念此次各路英雄的壮举,另一方面也为了宣扬天下武学,便专门设下十年一度的群英会,言其每一年能从群英会里脱颖而出者,必将获得极为丰厚的奖励!” 说到此处,杜行天的话锋忽然一转。 “只不过,朝廷虽有颁发明令,但各门各派的顶尖高手却并不热衷于此,而年轻一辈的弟子却十分希望借此扬名天下,久而久之的,群英会便变成了年轻一辈的讨教武学之会了,而各门各派也希望借群英会来检验门下弟子的实力,另一方面朝廷的奖励也确实十分丰厚,故而群英会一直沿用至今,却是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原来如此。”听闻至此,胡寻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之色,“如此说来,此次师父唤我们前来,莫不是师父是想让我等去参加群英会。” “不错。”璇菪夫人点头道:“三日后,你们韩师叔便会带队去参加群英会,为师门下就属你们三人的修为名列前茅,到时候你们就随他一起去见见世面吧,记住,到了群英会上,也千万莫要堕了我掌剑一脉的威名!” “是,师父,弟子定当不负师父嘱托!”三人心中一凛,均正声应道。 尔后璇菪夫人又嘱托了几句,随着一句“为师累了”,三人便告退离去了。 ………… 很快,三日便过去了。 这一天,拜别了师父与其他的几位同门,胡寻与杜、许两位师兄依言去了出发地点,在山门之前,韩莫当在此已等了有些时间了。 当下三人上前齐声见礼道:“弟子拜见韩师叔!” “无需多礼了。”韩莫当笑了笑,“你们三人且在一旁等候吧,还有其他的弟子尚未到齐,等人齐了,届时我等再出发。” “是,韩师叔。”三人依言退到了一旁。 未过多久,各长老座下弟子陆陆续续的来了,将眼往众弟子中扫视了一圈,胡寻在众弟子中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禁神色一动,顿了顿,这才抬步走到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前唤道:“楚师兄!” “是你,胡师弟?”白衣男子有些激动,这人正是当初与胡寻一同下山的楚流云了,说起来,自胡寻回山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想不到你真的还活着,这真的太好了。” “侥幸活了一条性命吧。”轻叹一声,胡寻垂下了黯然的目光,“只可惜,周师兄却再也回不来了。” 楚流云怅然道:“这都怪我,我楚某人身为你们的带队之人,出了这样的事,我难辞其咎。” 胡寻抢声道:“不,楚师兄,此事又与你有何干系,要怪也只能怪我,当时若不是我要强出头,又怎会害的周师兄……” 话未说完,这时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不,此事怪我,若不是我要去那百花楼,周师弟又怎会惨遭贼人毒手……。” 胡、楚二人回头一看,却不是曹真还能有谁,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王营此子,却听他沉声道:“不,你们都错了,要怪,就怪庆元红这个狗贼,是他害了周凛,若不杀此贼,我誓不为人!” 回想起周凛的死状,四人相视了一眼,眼睛里都充斥着一丝莫名的恨意。 ……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出发之前,铁穿心与其他的几位长老并没有过来相送,韩莫当简单的交代了一些事物,言下之意无非也就是下山以后莫要惹是生非、谨言慎行之类云云,没过多久,连同韩莫当在内,掌剑派一共二十二人便出发前往群英会的举行地了,其目的地,便正是中原的京都,乃谓商丘城是也。 商丘城,自远古时期以来,只因此地四季如春,又加上风景优美,与周边之地又四通八达,更有古人曾云“商丘化龙行,当为仙城”被广为传颂,故而商丘历来便是各大朝代的建都之地,可以说,历尽千百年来,经有历代君主的财力投入与修建,此城的繁华程度已远超周边列国,若要论奢华,此城之中琼楼玉宇、金碧辉煌之处几乎数不胜数,若论权贵,上至大王、辅宰,下至富户、员外皆为汇集于此,若论热闹,此城之中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之景随处可见,像譬如书院、医馆,甚至是天文楼、角斗场都应有尽有…… 总而言之,天下间无一城池能够出其左右,但正因为商丘城太过繁华,所以这里面的“牛鬼蛇神”也多如牛毛,此次下山,却也须得小心行事了。 一路往南而下,途中也遇到过一些同样赶往商丘的各方人士,经过几天的赶路,掌剑派一行人便已赶到商丘城的城门口,但或许是群英会在中原也颇有名气,故而这些日子来往商丘城的人士十分居多,此刻在城门口的外面,竟是排起了一条人形长龙。 “怎么这么多人?”韩莫当不禁皱了皱眉毛,但要进城,还是得老老实实排队,不得已,韩莫当只好领着门下弟子排在了队伍后面。 或许是第一次来到京都,掌剑派的众弟子都颇感新奇,胡寻亦是抬头打量了着眼前的商丘城,正左右观望间,忽的感觉到左肩被人拍了一下。 下意识的回头一瞧,便听见一个惊喜的声音道:“果真是你!胡兄!” 胡寻看着眼前之人亦是有些吃惊,“是你?你是冯玉?”这人留着八字胡,却正是几年前与胡寻有过把酒言欢的玉面飞贼冯玉了。 冯玉先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胡寻,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异的神色,才微笑道:“看胡兄的样子,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有道是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啊。” 胡寻知他说的是拜入掌剑派之事,不由笑道:“冯兄说笑了,许久未见,没想冯兄还是那般的神采飞扬啊!” 冯玉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倒是会说话,这话我爱听!”拍了拍胡寻的肩膀,眼光之余扫到一旁的掌剑派众弟子,又道:“看样子,你也应该是来参加群英会的了?” 胡寻点头道:“不错,那么冯兄呢?冯兄来此又是为何?” 冯玉笑道:“我自然也是来参加群英会的了。” 胡寻不禁扬了扬眉毛,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调侃,遇见有趣的人,他便说起了有趣的话,“哦?冯兄不是只偷女子的心吗?莫非此处有冯兄的目标?” 冯玉装模作样的摇了摇折扇,嘿嘿一笑,“是极,是极,人生一世,无非也便是快活二字,哪里有快活,哪里便有我咯。” 胡寻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此生非楼兰语不娶吗?后来怎么样了?” 冯玉的神情忽然一怔,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落寞,但很快落寞从他眼中一闪而逝,笑了笑,却故作轻松道:“那都是往事了,往事如过眼云烟。” 他似乎不愿提及此事,便转移话题道:“对了,胡兄,我看你们在此久候多时,要我看,恐怕你们等到天黑也入不了城,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能让你们马上就能进城。” 胡寻自知问错了问题,也不再问,便接话道:“哦?如此还要请教冯兄了。” 冯玉收起了扇子,他悄悄的凑到胡寻耳边说道:“我知道商丘城里还有另外一处入口,那个入口离此处倒也不远,只不过要想从那里进去,却也不是那么简单……”说倒此处,他挤眉弄眼的搓了搓手指,话中的意思已不言而喻了。 胡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花些银两么?尚在登云山的时候,除了羊皮纸卷,他可是还拿了两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当下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锭塞了过去,“这些够不够?” “够,自然够。”冯玉不动声色的将金锭塞进了怀中道:“你且唤你的同门跟上来便是。” 胡寻称谢了一声,随后寻上韩莫当言明了此事,韩莫当也不多问,便率领了众弟子跟上了冯玉。 第六十五回 商丘 冯玉仿佛对这里十分熟悉,他领着众人一直沿着城墙往南走去,“这商丘城啊,除了刚刚我们所在的大南门,却还有大西门,小西门,大南门,小南门,北门与东大门五处出入口了。【零↑九△小↓說△網】” 他一边走着,一边徐徐说道,“当然,这几处入口你们肯定是知道的,就算是寻常的时候,各门的情况也大抵是人满为患,所以我要带你们去的,便是那几乎无人知晓的西南门了。” “西南门?”韩莫当神情一动,这商丘城他也来过几次,但也从未听过什么西南门,遂疑惑道:“有这样一道门?” 可能是念及韩莫当乃是胡寻的长辈,所以冯玉回话的时候也十分客气,“韩前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西南门啊,其实也算不上是一扇门,准确的说,此门其实是当今世上的一个绝世高手仅凭一双肉掌在商丘城墙上所击出的一个缺口。” “一双肉掌所击出的缺口?”这听起来似乎有些骇人听闻,能一掌将城墙击出缺口的,那起码是解脱境以上的高手,韩莫当忍不住出声道:“能有如此本事之人,那人究竟是谁?” 冯玉嘿嘿一笑,道:“此人乃是当今圣上的叔父,乃谓司徒公允是也。” “原来是他。”登时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司徒公允之名谁人不知,传闻中他的修为离神话境仅有一步之遥,于九九玄榜位列第三,乃是天下间公认的绝世高手,就算是铁穿心遇上了他,也要惧他三分。 念及于此,楚流云忍不住出声道:“为什么司徒前辈要在城墙上击出一个缺口?” 冯玉却摇了摇头道:“此事我也不知了,这司徒老前辈向来行事怪异,不过我倒是有曾听闻,说是有一日司徒前辈要出城门之时,却发现各处城门口竟人满为患,一怒之下,便一掌击倒了城墙破墙而出,并放言‘好狗尚不挡道,这城中为何有墙阻人去路耶’,后来当今圣上却也不派人去修,又加上司徒公允“西南王”之名,于是这才有了西南门的由来。” “原来如此。”言语之间,众人便已抵达到冯玉口中所谓的西南门了,抬头放眼瞧去,便发现此门虽已经过修缮,但那上面所残留的种种痕迹确为掌力所致,一时众人间皆有些面面相觑,心中惧感骇然不已。 在“西南门”的两侧,是一队持刀把守的士兵,这时门中并无行人出入,冯玉说了声“稍等片刻”,待走上前去,那为首的将官立马拦住了他,这将官一脸的森然,喝道:“站住!此门不入,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否则,本将格杀勿论!” 冯玉笑了笑,却并不害怕,缓缓向前迈出了几步,背对着胡寻一行人,他悄悄的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印有龙纹的令牌,那将官顿时神色一变,便要下跪,但冯玉立马用眼神制止了他,随后从怀中摸出了一袋银子递与那将官,道:“兄弟们守门辛苦了,一些薄礼,且拿去吃些好酒好肉。” 将官既敬畏又诧异的看了冯玉一眼,犹豫了一瞬间,这才接过银两,恭敬的让到了一旁。 冯玉回头与胡寻一行人唤道:“好了,胡兄,看守城门的兄弟我已打点好,咱们这便进城去吧。” 胡寻微微一怔,这些将士看起来显然不是那种好与说话的人,若是只须给些银两,这门又怎会无人出入呢?虽有疑问,只是既然冯玉已经将其打点好了,他也懒的多事,于是便与众人随着冯玉入了城。【零↑九△小↓說△網】 待入了城,首先映入掌剑派众门人眼帘的,便是一片繁华的街道,却见街道的两旁店肆林立,盛夏的阳光洒在了红砖绿瓦或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像是渡上一件光芒耀眼的金衣一般。 往前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或嬉笑的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酒楼间隐隐传来了一阵阵丝竹之声,伴随着偶尔一声的马嘶长鸣,众弟子便感觉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之中,禁不住停下了脚步,望着这里的一切,众弟子只觉得心中既惊叹又新奇。 将掌剑派众弟子的反应落在眼中,冯玉转头与一旁的胡寻笑道:“怎么样?商丘城热闹吧?” 胡寻一脸的感叹,“岂止是热闹,这商丘城说是天下第一城也不为过。” “既然来了,可要多多游玩才是,不然就白来一遭了。”冯玉哈哈一笑,道:“罢了,既然你们已经进来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胡寻微微一怔,“怎么?冯兄你要走?” 冯玉点了点头,“是的,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而且你和你师门之人在一起,我也不方便,若有闲暇时间,再来与胡兄把酒言欢了。” 胡兄只好点了点头,“好吧,冯兄,那么有缘再见了。” “有缘自会相见。”冯玉潇洒的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的去了。 ………… 别了冯玉,胡寻便随着韩莫当一路往城北去了,城北有座郭府,这郭府的主人乃是韩莫当以前的一位故友,是在商丘城中做茶叶生意的,家境十分富裕,所以这郭府便成了他们在商丘城落脚的地方。 其实说起来,韩莫当本不想麻烦故友的,照说随行的弟子也不少,若去了郭府,只怕会给故友带来不小的麻烦,只是要去住客栈,客栈又住不下这么多人,又加上故友一直在书信中盛情邀请,故而韩莫当才原味来了郭府。 将近黄昏,韩莫当领着众弟子到了郭府,郭府的主人十分客气,好酒好肉招待了一番,很快,掌剑派一行人便在郭府中安顿了下来。 一夜过去。 翌日,离群英会开始还有两天的日子,韩莫当与郭府的主人一直在府中叙旧,无聊之下,胡寻便想出门转转,其实不单是他,须知掌剑派众弟子常年深居长白山,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谁不想好好瞧瞧有着“天下第一城”之称的商丘。 于是众弟子请示了韩莫当一番,可能是此次出行的弟子都是门中最为优秀干练的弟子,在略微一番犹豫以后,韩莫当便答应了众弟子的请求,只不过在出门之前,韩莫当语重心长的交代了几句“莫要惹是生非”之类云云。 众弟子自然好生答应,遂三五成群的出了门。 胡寻自然也准备出门走走,唤了楚流云、曹真、王营三人一同出游,或许是四人曾经一起下山执行过师门任务,相比极少接触的杜、许二人,他倒是与他们三人更亲近一些。 出了郭府,在城中一番游玩,城中许多的新奇事物只教四人目不暇接,整整一个上午,胡寻四人也只是游玩了位于城北附近的柳胥街与凤来楼几处地方,正行至西大门的附近之时,却忽的闻到城门口传来了一阵马蹄嘶鸣之声。 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去,却发现来人是一群威风凛凛的将士,这群将士身上皆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旗帜上刻有的“虎贲”二字,而其为首者,便正是一个身穿金甲、头带狮盔的将军,且见这将军手持一柄三尖俩刃刀,神情不怒自威,这位将军,竟正是胡寻的父亲乃镇远将军胡湮是也。 登时胡寻浑身一颤,自离家出走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了,一时之间,想念、惭愧等等复杂的情绪从他心中涌现而出,待虎贲军即将错身而过之时,胡寻忽然转过了身子,因为他不想让父亲发现自己,他曾经发过誓,在没有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之时,他绝不会去见自己的父亲,不为别的,他仅仅是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担心罢了。 很快,虎贲军的身影从街道深处绝尘而去了,街道上又重新恢复了热闹,一旁的楚流云突然发现了胡寻的异状,遂忍不住出声道:“怎么了?胡师弟。” 胡寻摇了摇头,暗中稳定了心神,便含糊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哦,原来如此。”楚流云几人也不在意。 这时,却听一旁的一个路人说道:“这不是镇远将军胡湮吗?这镇远将军常年驻守燕城,今日又怎会突然来了皇城呢?” 听到这一句,胡寻亦是心中一动:对啊,父亲他怎么会突然来了商丘呢? 第六十六回 大会开始 胡寻正寻思间。【零↑九△小↓說△網】 便又听身旁一个作公子哥打扮的男子说道:“这位兄台,这你就有所不知吧!” “哦?此话怎讲?”先前出声的男子当即作揖道:“看来兄台好像知晓一些内情啊,如此,还要请教一下兄台了。” “请教不敢当。”公子哥摆了摆手,装模作样的左右观望了一眼,这才神秘兮兮的凑声道:“我听说,好像是当今圣上将虎贲军传唤回京的。” 男子吃了一惊,“啊?难道是南楚那边又有敌情了吗?” 公子哥摆手道:“那倒不是,我听说,好像是当今圣上准备将九公主嫁与南楚王的次子,而之所以传唤虎贲军进京面圣,那便正是专程为了护送九公主前往南楚举行大礼。” “啊?竟有此事?这位兄台你是从何处听到的?那南楚与我中原的关系不是向来都是势同水火吗?当今圣上又怎会……又怎会舍的将最疼爱的九公主远嫁南楚呢?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吧?” 公子摊开了双手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小生也是在茶馆中听人无意中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将这段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在耳中,胡寻不禁皱了皱眉头,但这时楚流云唤了胡寻一声,便只得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思绪。 ………… 在接下来的两日里,胡寻与楚、王、曹三人将商丘城几乎游玩了个遍,可以说,自从离家以来,胡寻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 正所谓是,难得偷的几日闲。 这日,却正是群英会开始举行的日子,天刚一亮,许多江湖势力与各门各派便出发赶往位于城南方向的演武场,掌剑派自然也不例外,一并出了府门,等到了演武堂,这里面却是早已人满为患了,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挤在这里想要瞧瞧各大门派门下弟子的比拼。【零↑九△小↓說△網】 经过这么些年来,群英会早已盛名远播,又加上中原本就是崇尚武学之邦,故而今日演武场中会有如此热闹,却是再也正常不过了。 掌剑派自进了演武堂以后,左右入耳之处,无不是人潮涌动的嘈杂之声,再寻了个西南方向的位置入席而坐,放眼瞧去,便发现演武场是一个类似于角斗场的地方,此地呈椭圆形,空间十分广阔,观众席上分有十层,层层由上而下呈阶梯状,上面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这里面除了八大门派皆已到齐之外,江湖上许许多多的大小门派亦已来了不少,而在底部的地方则是一排排被分割开来的擂台,绕是之前就听说群英会热闹非凡,但胡寻却也未曾想过这群英会竟会如此热闹,可以说,这般盛况在当今世上还真是绝无仅有的。 “想不到群英会竟会如此热闹。”说话的正是曹真,此刻他一脸的惊叹之色,就坐在胡寻的不远处打量着演武场中的一切。 “热是热闹,但这也太夸张了,有这么多人看着,也难怪各门各派的顶尖高手不愿来此,看来这群英会啊,还真是个只是宣扬武学的地方,却不是个能够真正一分高下的地方。”胡寻暗道一声,“不过在此切磋切磋武艺,再仔细瞧瞧百家武艺的路数倒也未尝不可。”顿了顿,又忽的想起了什么,便转向坐在身后不远处的楚流云问道:“对了,楚师兄,我还不知道这群英会是怎么个比法呢?” 可能是现场太过嘈杂了,楚流云好像没听到胡寻说话,胡寻只好提高了声音喊道:“楚师兄?” 楚流云这才转过了头来,“啊?胡师弟,什么事?” 胡寻便将方才的问题又重述了一遍。 “哦,原来你在问这个。”楚流云笑道:“其实群英会的规则倒也十分简单。”说着,便指了指下方的擂台又道:“你看见了这些擂台没有,第一轮的话,你只要在这擂台之上连胜十人便可进入第二轮,但若败了也可去另一处擂台挑战,但同理仍需连胜十人方可进入第二轮,而第二轮,则由抽签决定,十人为一组进行混战,这一组之中能站到最后之人,则可进入第三轮,至于第三轮,则是抽签对决,乃至最后剩下的四人,便可进入第四轮,而第四轮,则由最后的四人两两对决,若能战而胜之站在最后的,那自然是群英会的头名了。” “原来如此。”胡寻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未过多久,各门各派都陆陆续续的入席而坐了,却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缓缓的走上了最中间的擂台,此人便正是代表朝廷主事此次群英会的布政使方堂镜了,他虽为官身,但仍是学着江湖人士往四面八方抱了抱拳,压了压手掌,才朗声道:“诸位英雄好汉,且先静一静。” 群雄知他有话要说,便逐渐安静了下来。 方堂镜环顾一圈,才高声道:“在下乃方堂镜,幸得圣上眷顾,才得以来此主事群英会,在此,方某便先见过诸位英雄。” 群雄皆呼一声:“方大人客气了”。 待重新安静下来,方堂镜才朗声道:“岁月如梭,没想到一转眼又到了十年一度的群英会了,废话呢,方某也懒的说了,想必诸位英雄也不愿多听,但在大会开始之前,有几个地方,方某还是要事先说一说的。” 说到这里,方堂镜对台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四个将士点了点头,才抚须笑道:“按照往年的惯例,首先,方某须得为诸位英雄展示一番此次群英会的奖励了。” “诸位且看。” 随着方堂镜的授意,四位将士逐一上了擂台,他们手中都捧着一个锦盒,方堂镜上前将最右边的一个锦盒打开,随后从中取出一个瓷瓶,才朗声道:“此瓶中所装之物乃唤那蕴胎丸,生死境以下的武者,若服下此丸便可凭空增添五年功力,此次大会能得前十名者,便皆可获得蕴胎丸一枚!” 闻听于此,群雄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蕴胎丸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正交头接耳间,却见方堂镜放下瓷瓶,向左迈出几步,待打开第二个锦盒,便又从中取出一物,这似乎是一本秘籍,只听方堂镜介绍道:“正如大家所见,此物的确是一本秘籍,诸位英雄且听好了,这门武功便唤作杀破狼,此次大会若能得第三名,则可获得此物。” “嚯!”全场又是一片哗然之声,对于杀破狼这门功夫,方堂镜虽介绍的轻巧,但传闻中这杀破狼乃是一门几乎不下武林绝学的刀法,若能将其收入囊中,待深习三年五载,名满江湖那岂不是指日可待?! 念及于此,群雄均露出了一丝眼热。 方堂镜似乎很满意群雄的反应,徐徐放下秘籍,又迈出几步,再从另一个长形锦盒中取出一物,这是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用指轻弹一声,那剑上便传来一阵轻微的清鸣之声。 “果然是一把好剑。”方堂镜目露欣赏之色,他缓缓的将剑拖在手中,才朗声道:“此乃流奇剑,相信不用方某多言,诸位英雄也应该知晓此剑出自于何处了罢?” “这居然是倡岭子大师所铸的流奇剑?” 全场顿时大惊失色,要知道,这流奇剑对于习武之人乃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没想到,朝廷竟会舍得将此剑用于群英会的奖励,这当真是叫人出乎意料之外! 只不过,第二名尚且能获得如此不菲的奖励,那么能夺得群英会的头名者,又将获得怎样的奖励呢? 群雄仔细往下听去。 方堂镜神秘一笑,待打开最后一个锦盒,再从中取出一张锦帛,缓缓将其展开,凝重的扫视了群雄一眼,正当群雄众说纷纭之时,才一字一顿念道:“奉大王之命,此次群英会若能夺得头名者,除了能获得一门绝世武功以外,大王还将设下一道考验,头名者若能通过这道考验,大王便会为此人赐婚于九公主,可为金刀驸马!” 此言一出,全场突的一阵寂静,但紧接着便传来一阵阵久久不断的人潮涌动声,有的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有的是一脸的狂喜之色,有的则是一脸错愕之色,且更甚者,已状若癫狂了。 “武林绝学?赐婚于九公主?在历届群英会上,这……这……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啊!” 传闻中,那九公主可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倾城女子,她身为当今圣上最为疼爱的公主,若能当选为金刀驸马,可以说,余生便可一步登天了! 更别说,那奖励之中还有世间极其罕见的武林绝学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此刻,就连本抱着瞧瞧热闹的胡寻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意动之心! 第六十七回 初试身手 这一次的群英会,那可真是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可以说,这一次朝廷所准备的东西是往年以来绝无仅有的,若说各大门派对此不心动,那定是三岁小孩都不信。【零↑九△小↓說△網】 眼热的看着被展开的四个锦盒,各大门派皆已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嘴角微微上扬,方堂镜挥了挥手,四个将士得令合上锦盒退下了,再一拍手,位于正东方向的入口便走出了一排左手持书帛,右手持笔的文官,这群文官在东面最前排的观众席上站成了一排,只听方堂镜又朗声道:“有关于大会的比试结果,文官们会一一记录在案,接下来方某也不多废话了,诸位英雄……” 拱了拱手,才大喝道:“群英会,便正式开始罢!”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擂台。 “轰……” 随着方堂镜刚刚退下擂台,全场就立马沸腾了起来,不出片刻,那观众席上便有许多按捺不住的武林人士纷纷跃入了擂台。 “我乃全冠宗第十五代弟子刘雪风,谁人敢与我一战……” “本少爷乃西山沧浪帮少主游探是也,不怕死的,便上来与我一战!” “小子乃白鲨帮二当家……” 一时之间,那擂台之中叫阵声此起彼伏!与之相应的,上台挑战的各派人士亦是不在少数。 “待某来会会你!”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剑!” “林某前来不吝赐教!” 随着一阵阵铮铮声入耳,擂台之中已激战成一片。 胡寻目瞪口呆的看着擂台之中的混战,登时一股豪情万丈的热血不禁油然而生!心中亦是不由暗叹道:“能瞧见这等场面,倒也算是没白来一遭啊! 似是不愿错过这些精彩的战斗,胡寻仔细的在各个擂台上扫视了一圈,刚瞧了几处擂台的比试,这时却忽然感觉模模糊糊之中好似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胡大哥?胡大哥……” 这个称呼有些奇怪,胡寻顿时一怔,只因现场太过吵杂,却听不出何人在喊他,抬头前后扫视一圈,这才看见一个女子正从后方向他快步走来,不由定睛一瞧,这才发现这女子却是曾和他在地阳湖共同赴险的吕出云了。 “是吕出云?她果然还活着!” 胡寻的神情顿时一动,与左右的同门支会了一声,起身奔出了观众席,仔细的打量了吕出云一眼,见她看起来似乎并无大恙,才微微一笑道:“吕姑娘,你果然没事,能看见你安然无事,那真的是太好了。” 吕出云的神情却是十分激动,按理来说,吕出云给人的感觉都是十分英气,但在胡寻面前,她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个邻家小妹一样,她激动的拉了拉胡寻的衣袖,说话的声音既有些欣喜又有些哽咽,“胡大哥,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可能是忽然意识到抓着胡寻的衣袖有些不妥,面色微红,遂又飞快的放开了手,才继续道:“后来我去找过你,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本以为你被白煞风那恶贼给害了性命,但我师叔他们都说既然没找到你的尸体,那就代表着你还活着,今天能看到你安然无恙的,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能放下来了。” 胡寻哈哈一笑,道:“可能是老天爷还不想收我吧,所以侥幸活了一条性命。” 只因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所以便将后来发生之事随意编造了一段,吕出云听后只道是谢天谢地,随后又将后来之事一一道来。 原来,吕出云在刚刚逃出湖底以后,那黑万骨就立马追上了她,可能是想赶尽杀绝,那黑万骨一直是穷追不舍,如此这般,他二人追追逃逃的一直在地阳湖的周围厮杀了很长时间,一场大战,本来她已身负重伤,但因打斗的动静引起了一些人士的注意,她师门之人闻讯赶来才及时的惊走了黑万骨,在昏迷之前,她央求师门之人前去湖底救出胡寻,于是她师门之人一边将她带回了长郡,另一边又潜入了湖底前去搜救胡寻,但等到湖底洞窟里的时候,那里面早已人去楼空了,后又在地阳湖的周围寻找了许久也未曾发现胡寻的踪迹,无奈之下,这才放弃了继续寻找,只好返回了拜月宗。 “原来如此。”闻听于此,胡寻突然问道:“对了,后来那湖底的洞眼为何不见了。” 吕出云摇了摇头道:“此事我也不知,可能是后来某位高人重新将那洞眼给封住了罢。” 胡寻点了点头,不由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之色。 便在这时,场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龙门镖局杨坤已连胜十场,可入第二轮。”随着这一声高呼回荡开来,登时全场传来了各种议论之声。 “这么快就有人十连胜了?!” “这龙门镖局之中居然还有这等高手?” “我看不然,说不定,那姓杨的遇上的都是一些插标卖耳之辈罢了。 …… 听着周围的议论,胡寻好奇的往擂台瞧了一眼。 吕出云出声道:“怎么,胡大哥也想上台去试试身手?” 胡寻摊开了双手,半开玩笑道:“那是自然,好不容易远道而来一趟,那可不能白来了!再说了,这一次可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吕出云捂嘴一笑,但顿了顿,又认真的看着胡寻说道:“以胡大哥的本事,说不定能在此次群英会中拔得头筹呢!” 胡寻摆手道:“那我可没这个本事了,天下的英雄好汉可多着呢,根本轮不到我!” 吕出云却笑道:“胡大哥谦虚了,别人我不知道,但当初胡大哥不顾生死也要掩护我逃走的时候,在我心中,胡大哥绝对当的上英雄二字。” 胡寻顿时一愣,顿了顿,才出声道:“当时的情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留下来阻击白煞风,我们两个都逃不了,我想若是换作了别人,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那可不一定!”吕出云摇了摇头,“难道胡大哥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人在最危难的时候,就算是一根救命稻草也会死死的抓住的!” “或许吧。”看着吕出云,胡寻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对了,我忽然想到,若是群英会的头名是位女子该怎么办?” 吕出云自然明白胡寻的意思,不由捂嘴笑道:“是个女子,那自然是当不成金刀驸马了呗!” 胡寻故作叹气状道:“那这般说来,若是你得了头名,那不是做个了亏本的买卖!” 吕出云顿时笑的花枝乱颤,但随后便学着男子用一种粗狂的声音说道:“若真得了头名,大不了,本公子就娶了九公主,那自然就不会吃亏了。” 二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 别了吕出云,胡寻便返回了位置,这时候楚流云、杜行天、许无得都忍不住出手了,身在江湖,那自然是会多多少少的在乎一些名利,他们会出手,那自然是再也正常不过了。 再瞧了一会儿,楚、杜等人都已轻松得胜归来了,眼看着时间也过去的差不多了,胡寻身形一动,便寻了一个感觉较弱的对手跃上了擂台。 此处擂台乃是一个手持铁环大刀的黑脸汉子,见胡寻乃是独臂之身,他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按照惯例,在开战之前双方都要互报家门,只听这汉子粗声道:“在下赤焰帮李四喜!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胡寻拔剑挽了一个剑花,才轻描淡写道:“掌剑派胡寻,李兄指教了!” “掌剑派?”李四喜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常色,“指教不敢当,如此,还请胡兄手下留情了!” 话音一落,李四喜抬腿一踢铁环大刀的刀身,那大刀受力便已飞快的击向了胡寻,胡寻面色微动,当即举剑一划,那大刀便被震偏了方向,李四喜眉头一皱,追出几步接住了铁环大刀,一声爆喝,抬手就是一刀直劈而下! “且吃某一招力劈华山!” 这一招来的气势汹汹,可胡寻又是何许人也,见刀劈开,他却是不闪不避,未等李四喜欺近身前,他提剑便是向前连续刺出了几剑,紧接着只听见连续几声刺耳的“叮叮当当”之声传出,那李四喜便已踉跄的倒退了出去,待好不容易稳定了身形,他握刀的右手已颤抖不止。 “此人的剑法当真可怕!” 李四喜惊骇异常的看着不远处的胡寻,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右手就连刀都抓不稳了,他已清楚的知道,这个对手绝不是他能够匹敌的,念及于此,这才苦涩的吐道:“我认输……” 第六十八回 群英汇集 如此轻松就解决了对手,这是胡寻早有预料的,他心里早就清楚,这李四喜也只是造化境中期的功力,以他如今玄妙境初期的修为,若要赢下他,那自然是十分简单的事情。【零↑九△小↓說△網】 只是李四喜如此痛快就认输了,胡寻倒有些稍微意外,将剑缓缓的收回鞘中,才淡淡一笑道:“李兄,承让了。” 李四喜畏惧的看了胡寻一眼,不再多言,拱了拱手,似是不愿在此多留一刻,当下快步走下了擂台。 胡寻的这一战几乎没什么看头,所以根本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未过多久,便有第二个对手上台了,来人是一个耍枪的消瘦男子,二人客套了几句,旋即一交手,不出十招,那消瘦男子便被胡寻抵住了咽喉败下阵来。 或许还只是第一轮的关系,有很多高手都不愿对上实力强劲的对手,孰强孰弱,底蕴深厚之人自然瞧得明白,反之功力不济者却很难分辨,故而在接下来的几场比斗之中,前来挑战胡寻的对手都只是些没什么本事的弱者,胡寻三拳两脚,便将其悉数解决了。 不知不觉,胡寻便已连胜了十场。 按照规则,胡寻已不必再比,下了擂台,重新回到了位置,这时候擂台上依然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比拼,一开始胡寻还颇有兴趣的四处观望着,但看了许多场比斗,却没有瞧见一场精彩的对决,久了便已愈感无聊了。 不过略微一思索,胡寻倒也释怀了,群英会第一轮的用意本就是用来淘汰弱者,没有高手之间的过招,那倒也在情理之中,若非如此,他自己又怎会赢的如此轻松。 但俗话说,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绕是那擂台之上都是一些平淡无奇的对决,但前来观战的各方人士却也是看的大呼过瘾! 如此这般,群英会的第一天便在数千场对决中过去了,这一天下来,几乎是从清早一直到傍晚才决出了前五百名的名额,而掌剑派此次下山的二十一名弟子里,倒也不出意外的全部进入了第二轮。 是夜,掌剑派一行人返回了郭府,折腾了一天,虽说大伙儿也未曾经历过什么高强度的战斗,但众弟子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天也有些略感疲惫了,待填饱了肚子,便已各自返回房中休息了。 很快,黑夜逝去…… 这一天正值阳光明媚,阳光透过云层间的缝隙照耀着整个商丘城,如同往日一样,商丘城中的大街小巷里依然是车水马龙,出了郭府,一路上熙熙攘攘而去,待到胡寻他们赶到演武场里的时候,这里面依然是人山人海的,当真好不热闹。 可能是考虑到维持演武场秩序的问题,这天的演武场里多出了许多驻守的官兵,而在演武场正北方的高楼上也多出了一张硕大的榜文,那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胡寻远远一观,这才发现那上面写的正是群英会第二轮各小组的名单了。 因为榜文很大,所以隔着很远的距离胡寻也能将那榜文上的名单瞧个一清二楚,待仔仔细细的在榜文上找了一圈,便发现自己的名字赫然就在第十六列之中,换言之,他被排在了第十六组,再一细看,出人意料的,那曹真师兄居然也在此组之中,而楚流云、王营、许无得、杜行天等人则是分别被分在了七、十、四十一与五十组。【零↑九△小↓說△網】 此外,胡寻还在榜文上发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可能是昨天的擂台赛杂而繁多,所以胡寻并没有看到这些人的身影,就譬如说那拜月宗的楼兰语,那曾在九谱阁羞辱过他的藏剑门少宗主上官止,还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笑苍天,甚至数年前的白衣客、鸳鸯刀,还有一剑惊人的浪翻云等等,可以说,这中原上年轻一辈的高手都出现在了此次的群英会上。 在这时候,掌剑派众弟子已忍不住议论纷纷了。 楚流云就坐在胡寻的右手旁,看着那榜文上熟悉的名字,他脸上闪过了一丝凝重之色,“快剑肖三?蒙面侠盘恒天?大漠刀客沈北冥?看来,这一次的群英会真是高手云集啊!” 不远处的王营也出声道:“其实不光是他们,楚师兄,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这一次,就连那传闻中有着千年一遇的绝世天才西小神也出现了,而且这西小神似乎还和曹真师兄与胡寻一组呢!” “还有那玄虚观的牛鼻子小道品千喉。”说话的是苏如眉座下的四弟子陆明。 “逍遥堂的夺命杀手封无命不也来了?”出声正是苍松子座下二弟子常登鸿了。 “别忘了那天玄庭的得意弟子路云仙。”杜行天出声道:“也不知自四年前昆仑山一别之后,他们的功夫又长进了多少。” 平常一直较为沉默寡言的许无得也出声道:“有没有长进,手底下见个真章不就一清二楚了!说起来,许某已经很久没有痛快淋漓的打一场了!难得遇见对手,这次定要战个痛快才是。 “说到路云仙……”那澹台冢座下的大弟子秦富贵亦是冷冷道:“那天玄庭的高招我秦某也早就想领教领教了!哼!”时隔多年,他依然对天玄庭废去他师弟修为之事耿耿于怀。 各自相视一眼,众弟子眼中都露出了一股十分强烈的战意。 此时韩莫当就坐在众弟子最前方的位置上,将这些话落在耳中,他眼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丝满意之色,众弟子能有如此想法,这是他最想看到的,俗话说,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彩虹,若想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就必须经历无数的风雨方能有所成就,若不是如此,韩莫当又如何会千里迢迢带领众弟子前来参加群英会?至于那令人眼红的奖励,那岂是一般人就能将其收入囊中的! “我且好好看看众弟子的表现,按照掌门师兄的意思,我是该为好好考察一下能接管我掌剑一脉的各脉继承人了”。韩莫当这般想道。 这时,那布政使方堂镜又出现了,还是如昨日一样,且见他大大方方的走上了擂台,压了压手掌,全场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见过诸位英雄好汉了。”方堂镜先是往四方八方拱了拱手,才正色道:“今日,却是我群英会的第二轮比试了,在大会开始之前,虽然诸位英雄好汉对群英会的规则已经十分熟悉了,但按照惯例,方某还是须得事先介绍一下的!” “诸位且看。”方堂镜伸手指着正对面的榜文朗声说道:“这张榜文,是昨日里第一轮的比试所决出的前五百名高手,按照规则,这五百人十人为一组,一组之中决出最后的二人方可进入第三轮,有关于每一组的名单,那上面也写的一清二楚,废话呢,方某也就不多言了,群英会第二轮比试,这便开始罢!” “轰……”登时全场中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方堂镜一转身,却见一个文官上台尖声叫道:“下面就有请第一组高手上场,党卫贤、黄树、潘宗儒、白清明……” 随着文官将第一组混战的名单徐徐道来,十个装扮不一的武林人士都相继跳上了擂台,这里面有独来独往的独行侠,有名不经传的普通人士,亦有出身于名门的世家子弟……刚一上台,他们都相互谨慎的打量着对方,混战还未开始,一股紧张的气氛已在擂台之中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各门各派的表现却是大不相同。 在拜月宗所在之处,一个蓝衣妇人正用略感兴趣的目光打量着擂台之中,此人正是吕出云的师父慕容怡了,此次拜月宗来此参加群英会,便正是由她带队护行了。 在她的左手旁坐着的是楼兰语与吕出云二女,而在其身后,便是拜月宗的众多杰出弟子,一阵七嘴八舌之中,拜月宗众弟子皆在讨论着谁人能胜,一时之间各人都各执一词,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见一个身负长剑的方脸男子出声道:“慕容师叔,以您老人家的眼光,这第一组中哪二人可脱颖而出?” 慕容怡沉吟了一番,才缓缓道:“若要论修为,那点苍派的白清明与双龙帮的洪涛自然略高一筹,但第二轮的混战可不是仅凭功力的强弱就能甄别,所以谁胜谁负,就连老身也无法妄下定论。” “那就是说,鹿死谁手,还尚未得知啊……”闻听于此,拜月宗众门人皆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之色。 第六十九回 西小神 却说那拜月宗一片议论之声。 尚在天玄庭所在之处,一个白衣妇人却正在闭眼养神,此人正是天玄庭的八长老陆回襄了,可能是擂台之中并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她兴趣的年轻高手所在,所以她就连看都懒的多看一眼,自然而然的,她身后的众多天玄庭门人亦是一脸无感之色…… 除此之外,那血刀门、唐门、猛虎帮……等等等等大小门派亦是表现不一,纵观全场,各门各派有的是一脸不屑之色,有的是一脸淡然之色,有的则是一脸凝神观望之色,至于那前来瞧热闹的各方人士却是七嘴八舌的吵成了一片: “依我看,那定然是那点苍派的白清明与西山鬼见愁能胜出!” “我看不然,依我之见,那定然是双龙帮的洪涛与蓝衣剑朱远能笑到最后!” “哟呵,那要不然咱两打个赌?!” “赌便赌,谁怕谁,你且说赌些什么!” …… 这是两个毫不相干的江湖人士争的面红耳赤。 “嘿嘿,今日又有好戏看咯……” “那咱们得睁大眼睛瞧清楚了!” …… 这是大多数瞧热闹之人的心态。 正当众生百态之时,却听那文官高声叫道:“群英会第二轮之首战,现在开始!” 话音一落,登时那擂台之中的十人便已纷纷拔出了手中的武器,刚一开始,这十人并没有立刻就动手,因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在混战之中谁先动手,谁就会先露出破绽,因此,擂台上的十人都十分警惕的相互打量着,却谁也没动手。 时间就仿佛这样凝固了,突然,一个手持大刀的黑脸男子终于忍耐不住了,随着单手一个横扫劈出,登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擂台上的其余九人也动了,下意识的便已朝最近的对手祭出了招式,不出一会儿,台中的乒乒乓乓之声已不绝于耳,与此同时,观众席上也传来了一阵阵海啸一般的喝彩之声。 如此这般,那擂台之中已陷入了一片眼花缭乱的混战之中,这十人各自为战,保不齐下一刻就会有暗箭随时攻来,不出一会儿,就有人支撑不住败下了阵来,如此这般,随着一个又一个的落败者退出,到了最后,竟是两个其貌不扬的江湖侠客站到了最后,而他二人之所以会站到最后,却是他们二人暗中达成了某种联手的协议,他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竟硬生生的将更强劲的对手逐一淘汰。 面对这样的结果,众人感觉有些意外,但意外之余,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这群英会之所以会有第二轮的混战一说,那代表的便正是极其复杂且又危机四伏的江湖!在江湖上,要论输赢可不是光凭功力的深浅就能起决定性作用的,大局观与智慧,也是必不可缺少的因素,当然,若自身没有本事,那纵有再好的筹谋也无用,而这二人之所以能胜出,却绝非是偶然的结果! “赢的漂亮!” 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对于胜出者,众人自然是不吝出言夸赞,登时全场之中回荡着各种欢呼声,这般庞大的人潮涌动声,绕是心如止水的苦修者也忍不住心中荡起一股波澜,可以说,在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这种被人欢呼的声音! 当然,将名扬天下作为目标的胡寻,那自然也不例外! 胡寻看着眼前的场面,这种感觉就好像年少时在茶馆说书先生说书时候的情形,在那时候,当说书先生说到某某大侠以一己之力力抗众敌之时,茶馆里就是这种欢呼的声音,这种声音,且久久不散!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他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他闭上了眼睛,在静静的聆听着演武场里的欢呼声。【零↑九△小↓說△網】 …… …… 大会继续进行。 随着一组又一组的决胜者胜出,演武场就一直从未安静过,有人胜出,那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落败,连续几场下来,就算是掌剑宗亦有几位弟子不幸被淘汰了,但到了楚流云出场之时,他一人一剑竟是将其他的八位对手杀的落花流水,若不是大会规定要有两名决胜者,只怕他会将最后一人也击败于剑下。 楚流云的强大实力顿时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头名者的热门人选,他自然而然便成了其中之一。 很快,到了后来的第十组,轮到王营出战的时候,只因王营所在的那一组几乎没什么强敌,王营赢的十分轻松,这一组的混战几乎没什么看头,此种详情姑且不提。 …… …… 终于,却是到胡寻与曹真出场的时候了,但出人意料的,这时候演武场里居然爆发出一股极其热烈的叫喊声。 这些呼喊是为胡寻他们而出现的吗? 当然不是了!全场之所以会突然变的如此沸腾,是因为胡寻他们这一组有着一个号称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而这个人,便正是西小神了,传闻中,这西小神的来历十分神秘,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师承于何人,但此子在年仅十六岁之时便已突破了造化境后期,不仅如此,在当时,这西小神在连续一个月以内竟以造化境的功力击杀了四名恶名远扬的玄妙境高手,一时之间西小神之名无人不知,事隔两年,这西小神又到达了何等境界了呢? 曹真看着胡寻苦笑了一声,道:“胡师弟,看来我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胡寻却笑道:“有挑战性的对手,那不是更有意思吗?” “胡师弟你倒是心宽。”曹真失笑一声,拍了拍胡寻的肩膀道:“罢了,咱们这便上台吧。” 脚下一动,二人便已相继跃上了擂台,接二连三的,其他的七位对手也纷纷跃上了擂台,待最后一人现身时,全场忽然愈加沸腾了。 这是一个十分其貌不扬的少年剑客,他穿着一件十分普通的布衣,普通的草鞋,甚至,就连他手里的剑都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若不是全场的欢呼声告诉了胡寻此人就是西小神,他只怕是会认为此人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落魄小子罢了! 只不过,这西小神身上有一处不一样的,就是他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那似乎是一种不可一世、自信却又寂寞的眼神,一看到这双眸子,胡寻的心里便冒出了一个声音:“这个西小神,绝对是个劲敌!” 正当胡寻暗中打量西小神的时候,刚刚上台的西小神却是有所异动了,他先是轻蔑的扫视胡寻等人一眼,然才缓缓开口道:“我西小神从来不和垃圾过招,识相的话,你们自己认输吧,否则的话,小爷的剑只要一出鞘,就必定会饮血!” 想不到混战还未开始,这个西小神竟敢放出如此狂言!当真好生猖狂! 这么做的后果,那自然是惹的其他人的一阵怒目而视,虽说这西小神盛名已久,但能站在擂台上的,谁不对自己的实力有些信心! 更何况,武者都是有尊严的! “开始!”随着文官的一声落下,除去胡寻与曹真尚在原地不动以外,其他的七人已纷纷拔出武器攻向了西小神!那般气势汹汹的模样,显然是想先将西小神此子除之而后快! “嚯……”登时全场传出了一阵惊呼之声。 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围攻,西小神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未见他有任何动作,只听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剑鸣声,紧接着众人只瞧见空气中有一道黑光闪过,而下一秒,攻向他的七位对手皆已口吐鲜血的倒飞了出去,狼狈的在地上翻滚的几圈,待堪堪停住翻滚的趋势之时,他们的脸上都已换成一副惊骇异常的模样。 没想到,这西小神仅仅只是一剑便击退了七个对手,西小神绝世天才之名,绝非浪得虚名! 惊于西小神的惊人表现,全场已一片沸腾! “西小神……西小神……” …… 曹真与胡寻都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剑客,不由自主的,他二人心底已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另一边,西小神一剑击败了七个对手,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得意的神情,擦了擦剑,才一脸淡漠的模样看向胡寻与曹真吐道:“你们两个是一起上,还是自己认输?” 这一句话看似轻描淡写,但听在曹真耳中,却格外的刺耳! 第七十回 曹真的落败 曹真拦住了正要开口的胡寻,他冷冷的看着西小神出声道:“不得不说,你的确有些本事,但你的师父没有告诉过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学会尊重对手吗?” “尊重对手?”西小神年轻的面孔上浮现出了一丝嘲笑,“弱者,根本就不配被尊重,只有强者,才能享受被人尊重的权利!” “好……好……好!”连声说了三个好字,曹真顿时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到底有多厉害!胡师弟,你且一边好生看着,看我如何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看剑!” 随着一声爆喝,曹真拔剑便以狂猛之势攻向了西小神,这一剑去势如虹,他使的,便正是霸剑决中的啸天式了! 这一式,可以说是霸剑决中最为刚猛的招式了! 面对曹真的攻势,西小神的眼神微微一变,不闪不避,当即举剑一挡便挡住了曹真刚猛的一剑,登时一个刺耳的“当”声传来,二者错身开来,那西小神居然被曹真这一剑击退了好几步。 似乎是没料到自己会被击退,西小神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但出奇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愤怒,相反的,他的眼睛里却忽然冒出了一种莫名的光彩,“有意思,有意思,哈哈……” 当下蹬腿一个纵身,西小神托剑刺向了曹真,曹真狂笑一声,以龙翔式冲天而上,须知这霸剑决共分为震虎、破狼、啸天、龙翔、狂战、力虚、承神七式,这中间的每一式,无不是霸道无比的招式!如若不然,这剑决又如何会取名为霸剑决! 一记龙翔式,曹真的剑势带起了漫天的尘土,相比曹真若带来的威势,反观西小神却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同样是轻描淡写的一记直劈,登时二者短兵交接,一阵力拼之后,二人错身而过,这一次,西小神竟丝毫不落下风! 顿时曹真的心中不由一沉。 “再来!”长笑一声,西小神提剑再攻,而曹真的剑势一变也换成狂战式,迫于这二人的攻击余波,胡寻只得退到了擂台的边缘之处。 “乒乒乓乓……” 却见这二人越战越是凶猛,若是功力不济者,几乎只能看到台中两个变幻不断的影子,这期间曹真的攻势一直不断,除了最后的一式承神式他尚未领悟之外,其他六式皆已尽出,但就算是如此,他也丝毫奈何不了西小神,而且自始至终,这西小神就没怎么使过什么招式! 激战至此,曹真已知晓自己多半是输多胜少,但武者的尊严不允许他认输,胡寻也自然瞧得真切,他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出手了,那就是对曹真师兄的侮辱! 却见西小神与曹真力拼一招,二者各自抽身而退,看着眼前的这个对手,西小神原本不屑的神情早已换成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不得不说,你的实力赢的了我的尊重,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只因功力已消耗了大半,曹真气喘吁吁的说道,“哦?那又怎么样呢?” 西小神淡淡一笑道:“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我会在接下来的一招之内击败你!”说到这里,他缓缓的将剑插在了地上,“你应该感到幸运,在你之前,曾经有四个人见过我的森罗万象诀,但在后来,他们都死在了我的剑下!” “大言不惭!”曹真嘴上不甘示弱,但在心中已生出了万分的小心。 突然,西小神动了,只见他突然一拍脚下的擂台,那原本插在地上的铁剑已完全没入了擂台之中,正当所有人疑惑万分之时,曹真的脚下忽然传来了一丝异响,登时曹真一惊,当即连续后退了几步,而恰恰是这一瞬间,他原来所处的位置竟凭空钻出了几柄锋利无比的铁剑! 曹真顿时大惊失色,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但就这在个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毫无征兆的刺穿了他的胸膛,谁也没看见这柄铁剑是从何处出现的,在刺穿了曹真的胸膛以后,铁剑又突然消失了,它重新回到了原本插在地上的位置,西小神将剑缓缓的拔了出来,他的动作潇洒而自然,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然而,它确实的真实发生了! 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曹真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的西小神,但紧接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在他胸膛上蔓延开来,张了张嘴,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无力的倒了下去。 曹真他败了! 到这时候,所有人才反应了过来,登时全场传来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但很快,又爆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欢呼之声: “西小神,西小神……” 与此同时,胡寻看着曹真缓缓向后坠去的身体,他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为曹真报仇,但还未有所动作,擂台上便忽然多出了一个人,这人便正是心系曹真安危的韩莫当了。 韩莫当先是飞快的扶起了曹真的身子,伸手在曹真鼻间探了一下,他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随后便封住了曹真身上的几个穴道,顿了顿,又为他服下了一枚暗红色的药丸。 顾不得再去找西小神的麻烦,胡寻奔出几步急声道:“韩师叔,曹师兄他怎么样了?” 韩莫当的眉头皱的十分厉害,“曹真的伤势非常严重,并且随时都可能都有生命危险,我只是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但他的情况依然十分危险,当务之急,我必须找个安静的地方运功为他疗伤,现在你赶紧背你曹师兄随我走,能不能救下你曹师兄,就在此一举了!记住,在背的过程中,千万不要触碰到他的伤口!” “是,师叔!”胡寻依言背起了曹真准备离开擂台,但临走之前,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西小神,这时候西小神依然是一脸淡漠的表情,隐隐的,他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丝不屑,顿了顿,胡寻这才小心的背着曹真飞快的奔下了擂台。 在这时候,全场才传来了文官的高喊声:“第十六组之战,是为西小神与胡寻二人获胜!” 这一句话,对于胡寻来说是何其的讽刺! …… …… 胡寻就一直在房门外守着,只因大会还在进行,所以韩莫当并没有让其他的弟子跟过来,而且他们跟过来也只会徒添麻烦,这时候韩莫当正在房间里面为曹真运红疗伤,胡寻来来回回的走着,样子看起来十分心急如焚。 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里面没有传来一点动静,握了握拳头,胡寻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房门被打开了,韩莫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可能是耗费了太多的功力,他的脸上充满了疲惫。 “韩师叔,曹师兄他怎么样了?”胡寻连忙迎向了韩莫当,不禁出声道。 韩莫当摆了摆手道:“你且放心吧,曹真他已无大恙,只要休息一些时日,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胡寻顿时大松了一口气,“真是多谢韩师叔了!” 韩莫当摇头道:“不必谢我,再怎么说,曹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管不顾,护你们周全,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否则的话,我又如何当的起这师叔二字。” 忽如其来的一阵沉默。 胡寻突然咬牙切齿道:“西小神太猖狂了,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韩莫当张了张嘴,但马上又把话咽了过去,长叹了一声,才缓缓道:“比武本就有胜负之分,曹真他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又如何怨得了别人,不得不说,西小神此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他的资质的确世间罕见,依我之见,恐怕就是你楚师兄也不见的能百分百胜他……”言下之意,那自然是在告诫胡寻莫要自作主张去寻西小神的麻烦。 胡寻自然明白这位韩师叔的意思,他有些欲言又止,但顿了顿,最终还是低下了脑袋,“是,师叔,弟子知道了。” 韩莫当微微颔首道:“好了,群英会还在继续进行,我得马上过去看着,免得会再出什么意外,胡寻,你就辛苦一些,你先把曹真带回郭府好生修养吧。” “是,师叔。” 目送着韩莫当离去,胡寻将目光投向了天边,看着天边的一朵红霞,他的眼中逐渐浮现了一丝厉芒。 第七十一回 明帝现身 后来的群英会究竟如何了,反正胡寻是一概不知,他唤了一辆马车将昏迷中的曹真送回了郭府,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韩莫当与其他人才回了郭府,这时候曹真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他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已不复往日的活跃。 说起来,曹真的性子虽然有些玩世不恭,在大多数时候也是嬉皮笑脸的,但平日里他与诸位师兄师弟的关系却十分交好,故而刚一回来,众弟子便匆匆赶来探望曹真,胡寻将曹真的大致情况告诉了他们,在确认了曹真并无大碍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为不了影响曹真修养,众弟子便来到了郭府后花园中,想起了曹真伤势严重的模样,众人不禁有些义愤填膺。 “这个西小神当真是嚣张啊!”王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他咬牙切齿的骂道:“看他当时不可一世的模样,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恶,当时要不是韩师叔告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我早就要他好看了!” “王营,你就别说大话了!”说话的正是胡寻的大师兄杜行天,“以你的本事,恐怕在西小神的手中连一招都走不过!” “杜行天,你什么意思?!”王营顿时大怒不已,“怎么?莫不成你怕了西小神了?” “怕?我岂会怕他?我只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以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要遇上他也只是丢人现眼而已。”杜行天为人高傲,所以在掌剑派中他的知心朋友十分之少,旁人却是不知,曹真正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好友遭受如此重创,所以他说话的语气才会如此之冲。 王营显然已经怒极,当场将剑拔出了鞘来,“好啊,杜行天,今日我王营倒要领教领教你的高招了!” 杜行天当即不甘示弱的拔出了剑锋,“那我今日便大发慈悲,让你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正当二人争锋相对之时,一声爆喝在众人耳中突然回荡开来:“给我住手!” 这是楚流云出声了,身为掌剑派资历最老的大弟子,他自然不会坐视王、杜二人大打出手,“身为同门师兄弟,如此吵吵闹闹的,这成何体统,我知道曹真师弟被人打成重伤你们心里都堵的慌,若真有本事的话,就堂堂正正的击败了那西小神,窝里横来横去的,像什么样子!” “哼!”杜行天与王营都别过了头去,倒也不再出声了。 “好了好了。”出声劝解的是苏如眉座下的三弟子江蕾,想当初下山调查魔门踪迹时候,她也是其中的一员,“俗话说,关心则乱,大家都消消气,消消气……这不韩师叔都说了曹师兄他休养一段时日就好了吗,俗话说胜负乃兵家常事……” 话未说完,王营便打断道:“可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江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曹师兄他差点就没命了,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西小神不可一世的模样!” 杜行天亦是冷冷道:“不错,若明日遇不到西小神倒好,若真遇上了,我定让他知晓什么是天高地厚!哼!” 这时候其他的弟子也忍不住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杜师兄说的对,要遇上姓西的那小子,我等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在我掌剑派头上撒野!当真是岂有此理!” “…………” 在这时候,胡寻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他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剑锋,从头到尾,他就未曾说过一句话。【零↑九△小↓說△網】 …… …… 夜晚很快过去,天边泛出了一丝鱼白,它一点一点的蚕食着黑暗,待到光明重现大地,商丘城里才逐渐热闹了起来。 这一天,却是迎来了群英会的第三轮比试了,在昨日的第二轮里,掌剑派之中几乎有一半人惨遭淘汰,由此可知,这一次的群英会真可谓是藏龙卧虎! 如同前两日一样,掌剑派穿过拥挤的人流才来了演武场,或许是这一天的比试都是高手之间的对决,所以这一天的演武场显的格外的热闹,可以说,这硕大的演武场中除了正东方的位置被出奇的空了出来,其他的方位几乎是座无虚席,甚至随着时间的逝去,这里面还出现了位置不足的现象,于是乎在演武场的周围便出现了各种“梁上君子”的现象。 因为时间尚早,大会还未开始,各门各派与各种吃瓜群众已经是讨论的不可开交了,他们所争论的,那无非就是谁能够夺得群英会头的头名了。 细数全场,这当中呼声最高的,当属拜月宗的楼兰语,有掌剑派的楚流云,有同样来历神秘的浪翻云,有天玄庭的路云仙,有来自摩诃寺的笑苍天,另外,便剩下了不可一世的西小神了,不过除了这六个人,倒还有那么几个被认为是黑马的人存在,至于胡寻与王营等人,那自然是默默无闻的那种了。 胡寻就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与周围形成强烈反差的,他显的十分的安静。 未过多久,正当演武场里的气氛越来越高涨的时候,身为群英会的主事之人,方堂镜适时的出现了,这一天他特地换上了一身江湖人士的装扮,在大会开始之前,他依旧是先对大会的大致情况作了一番介绍,随后,他便将目光投向了位于正东方的一个通道口上,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出现。 按理来说,接下来方堂镜应该宣布群英会的第三轮对决名单了,瞧他一动不动的,群雄自然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正当疑惑万分之时,却听全场中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大王驾到~” 这个声音落在众人耳中是尤其的洪亮。 这一下群雄顿时大惊失色,听这个声音,莫不是大王来了?! 念及于此,群雄皆忍不住起身往通道口瞧去,恰巧一起身,所有人便瞧见一个身穿九爪龙袍的中年男子从通道里走了出来,你瞧他头戴玉冠,腰间别有一枚麒麟环玉,神情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他玉面高鼻,不正是大晋之中唯一至高无上的掌权者,乃明帝是也! “明帝怎会突然来了此处?” 所有人都这般想到,但下意识的便皆已俯首高呼道:“参见大王!” “免礼了罢!” 明帝的声音温厚而不失威严,他带头迈向了原本位于正东方且空无一人的观众席间,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面带纱巾的妙曼女子,再接着,便走出了三个装扮不一的男子。 这三个男子,第一个男子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身穿一件仙鸾官服,却正是大晋的辅宰宗儒是也,第二个男子身穿一件青蛟道袍,便正是大晋的护国国师施狐子了,而最后剩下的一个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竟正是胡寻的父亲,乃镇国将军胡湮是也。 这时候胡寻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不由喃喃道:“是父亲?父亲怎么来了此处?” 而这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观众席间突然凹陷了下去,不出一会儿,便升出了一个铸有四根图腾的高台,紧接着,便有四个银衣人抬着龙椅落在了高台中间,再接着,又有一个个灰衣人抬着各种精美的椅子落在了高台的左右。 明帝缓缓的走向了龙椅坐下,随后妙曼女子坐了明帝的右手旁,而宗儒、施狐子、胡湮则纷纷坐在了明帝的身后左右。 “微臣参见大王,愿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擂台之上,方堂镜恭敬的施了一礼。 “方爱卿平身吧!”明帝微微一笑,待扫视了全场一眼,他的眼中似乎露出了一丝异彩,这种情绪很少在这位掌权者身上出现,“孤早就想来看看这传闻中的群英会了,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这群英会果然热闹无比,孤总算是没白来,哈哈……”大笑了几声,这才正声道:“如此,群英会便继续举行吧,对决的名单,孤已命人拟好了榜文,方爱卿你且继续主事便是,莫要管孤。” “是,大王,来人,放榜文!”方堂镜一声令下,南边的高楼上便有有一张金色榜文飞扬而出,那上面书写的便正是第三轮的对决名单。 而这时候,观众席上早已议论纷纷,因为谁也不知道,向来不问江湖之事的明帝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演武场中。 莫不成,明帝也是来看热闹的? 第七十二回 快剑肖三 很明显,明帝高高在上,他又怎么可能是来凑热闹的,在他的眼中,群英会又算的了什么,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解脱境的高手,可以说,这所谓的群英会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过家家一样,这里的人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那么,明帝为何会突然来此观看群英会呢?莫不成,是与“金刀驸马”的考验内容有关? 还是说,这里面有其他的原因?此外就是为何辅宰大人与国师、镇国将军三位大人物也一同来了此处?他们总不可能也是来凑热闹的吧? 这似乎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一道谜团。【零↑九△小↓說△網】 这时,全场已传来了文官的高呼之声:“第一场,由血刀门魔煞公子对决青城派游聚贤!比试~开始!” 话音一落,观众席上已爆发出各种人潮涌动的呼喊声: “魔煞公子,魔煞公子……” “游聚贤,游聚贤……” “哄……” 全场可谓是一片沸腾! 由此,群英会第三轮的比试在明帝的到来中拉开了序幕! “乒乒……乓乓……” 刚一开始,魔煞公子与游聚贤便用全力攻向了对手,登时二者在擂台上激战成了一团,当真好不精彩,全场大半的人士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场高手之间的对决,但在这时候胡寻却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下场,他父亲就必定会将他认出来,那到时候该怎生是好? 想到这里,胡寻的眉头顿时皱的有些厉害。 一旁的许无得忽然注意到了胡寻的异常,许无得此人在平时虽然十分沉默寡言,但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思却十分细腻,自胡寻入门以来,就一直对他表现的十分尊敬,也从未因他的相貌露出过什么厌恶的表情,所以他对胡寻的印象一直都非常不错,瞧见这位师弟眉有忧色,遂忍不住出声道:“胡师弟,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胡寻自然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这位二师兄,“没什么,许师兄。【零↑九△小↓說△網】” 许无得皱了皱眉头,他那半遮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认真的表情,“胡师弟,若有什么事,你大可以说来与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一点小忙。” 胡寻犹豫了一番,他本不想多说,但抬头看了许无得一眼,他在许无得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叫真诚的东西,顿时一怔,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许师兄,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就在刚才,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太想见到的故人,现在他暂时不知道我在这里,可是待会儿我一上台,他肯定会认出我,所以……” 说到这里,胡寻没有往下说了。 “这个倒确实有些麻烦!”许无得却明白胡寻的意思,他并没有多问,顿了顿,才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模样甚是古怪的面具,“说起来,自打你入门以来,师兄也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个面具是我当初游历江湖之时掩藏身份用的,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我把它送给你,待会儿你上台的时候便戴着这个面具,虽然可能不是很有用,但起码也能起到一些迷惑的作用。” 胡寻接过了面具,他从未想到这位冷漠的二师兄居然还有如此心细的一面,心中不禁涌出了一股复杂的感觉,遂感激道:“如此就多谢许师兄了。” “无妨。”许无得摆了摆手,不再多言,便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擂台。 胡寻端详了一眼面具,随后将面具带在头上,竟发现面具出奇的合适,只不过就算他带上了这个面具,想来他父亲也极有可能会将他认出来,轻叹了一声,遂摘下了面具,便将目光投向了擂台。 这时,擂台上已经分出了胜负,魔煞公子技高一筹击败了游聚贤,游聚贤黯然退下了擂台,而魔煞公子则在一片欢呼之中潇洒的离开了擂台。 下一场,却是拜月宗的楼兰语对决快剑肖三了。 这二者还未上场,全场的气氛便已热情高涨了起来,而全场之所以这般沸腾,那全是这二人所带来的效应了。 首先,便先说说这楼兰语吧,众所周知,这楼兰语身为拜月宗最为杰出的弟子,又加上传闻中她生的美若天仙,武功高强且又年轻貌美,这种种的条件为她披上了十分神秘的秒杀,可以说,她的名字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说这快剑肖三,一开始的时候,与很多人一样,这肖三也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寻常剑客罢了,但就在半年前,肖三在三个月里连续击败了位于九九玄榜上的第八十九~七十五名数位高手,一时名声大振,因为他的剑法十分快,所以江湖上便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就叫快剑肖三。 …… 在全场的注视之中,楼兰语率先跃上擂台,紧接着,那快剑肖三才戴着一个斗笠落在了擂台之中。 二者简单的客套了几句。 一开始,楼兰语与肖三并没有立马就出手,他二人都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空气中洋溢着一种十分沉重的气氛,但突然,肖三他动了,左手一甩头上的斗笠,与此同时他已拔出了腰间的利剑,脚下一动,他的身影已飞快在原地消失了。 众人瞧的十分真切,肖三他攻过去了! “好快!”楼兰语的瞳孔顿时一缩,玉手持剑往胸前一挡,“锵……”只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而来,肖三的剑被楼兰语挡住了,肖三面色不变,收招旋即接连刺出了数剑,但都被楼兰语一一截住了剑势,肖三微妙一笑,一掌逼退了楼兰语,便趁机拉开了距离,挽了一个漂亮的剑法,道:“楼有仙台,是为兰语,楼兰语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楼兰语面纱下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道:“你的剑法也不错!” 肖三哈哈一笑,“再来,让我看看你们拜月宗的月神功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吃我一剑!”大喝一声,当下提剑再次攻去。 “你想看月神功?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楼兰语娇喝一声,却不退反进,连踏数步,二者已在半路上狭路相逢,眨眼间的功夫,二人已交手了数招,旁人瞧在眼中只觉得眼花缭乱。 “落日圆!”肖三的剑势呈弧形攻向了楼兰语的下盘,楼兰语纵身而起盘旋于空,躲过了这一招,趁此机会,她提剑刺向了肖三的天灵盖,肖三当即一个旋身斩便击开了这一击,抓住楼兰语还未落地的空挡,手中剑势一提,便又已一记上劈斩破空而去…… 便正在这二人激战的同时,也不知为什么,演武场里突然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呼喊声: “楼姑娘,我爱你……” “楼姑娘,此生我胡汉三非你不娶……” “楼姑娘……” 这些叫声多是一些仰慕楼兰语之类云云,旁人听在耳中,只觉得哭笑不得。 且不管这些痴心妄想之辈,未过多久,楼兰语与肖三愈战愈是激烈,久战之下,肖三在楼兰语手中未曾占到半点便宜,随着内力的流失,反倒是他自己越来越感吃力了,心中一沉,他深知自己若不使出独门秘技,是绝不可能胜下楼兰语的! 心念至此,遂一剑逼退了楼兰语,肖三趁此远退到一旁,楼兰语出奇的没有上前追击,也不知心中为何所思。 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肖三的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十分锐利的目光,那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凶恶的狼一样,“楼兰语,接下来,我便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影子剑法吧!” 话音一落,没有任何征兆的,肖三的身体忽然就化作了一道青烟消失了,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但下一刻,那楼兰语的前后左右便突然出现了四个一模一样的“肖三”攻向了楼兰语,那般剑势之快就犹同光影穿梭一般! “嚯……”将这一幕清晰的瞧在眼中,全场不禁传来了一阵惊呼之声。 说时慢,那时快,一眨眼的功夫,四个“肖三”已持剑封住了楼兰语的所有去路,但楼兰语依然神情自若,仿若胸有成竹,只见她娇喝一声,手中一道剑光闪过,登时模糊之中似有一轮圆月从她身上由内而外破空而出,一阵像是切割的声音传来,这轮看似圆月的剑光竟直接将周身上下的四个“肖三”拦腰斩断! 这一招,便正是月神功中的满月式了! “莫不成是肖三输了?”这时大半的人都忍不住站起了身子。 不,当然没有! 就在四个“肖三”化作青烟的那一刻,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了楼兰语的后背!